回到熟悉的街道，乌行雪踏实了。
    虽然她只来了短短两天，甚至秦奶奶的小楼只剩五天的居住权限。
    但她已经对这里產生了归属感。
    远胜於在乌家。
    她住哪，哪就是家。
    她是她自己的归属，不再寻找任何情感依靠。
    这种感觉令乌行雪心中升起无限的动力，她相信，只要她想，她一定能过的更好！
    腿部肌肉和关节发出阵阵抗议，乌行雪不得不放缓脚步。
    一路溜达到街尾，乌行雪有些疑惑，“人都哪去了？”
    往常这个点儿街上还来来往往，今天她一路回来就没见到几个人。
    难不成发生了什么大事？
    “秦茹兰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谁敢雇你！要半夜死大街上，管理处还得倒赔你命钱！”
    尖锐的嗓音像破锣在远处响起。
    “秦茹兰？秦奶奶！”
    乌行雪心头一颤，立刻顺著声音方向跑去。
    田老太正对著秦奶奶唾沫横飞。
    秦奶奶：“我又没死到你们家去，轮得著你咸吃萝卜淡操心！？”
    田老太：“我也是这条街上的一份子，凭啥不能说！”
    “瞅你现在这样儿，万一真死路上还得让我们给你收尸！赶紧回家躺著少出来给大傢伙儿添麻烦！”
    “誒呦你瞅我这脑子，我忘了，现在你回家躺著也没人能伺候你啦。”
    “要我说，你活著也是浪费资源，不如早点去跟你老头儿团聚！”
    秦奶奶拐棍砰的一声戳在地上，指著田老太要骂，开口却是一串剧烈的咳嗽声。
    田老太太得意洋洋，往常耸拉的眼皮如今都显得精神极了。
    她看著对方比自己佝僂的后背和银白头髮，心里別提多畅快了。
    她们两人末日前就住这条街，好几十年互相看不顺眼。
    末日当天，田老太老伴儿就没了，只剩儿子相依为命。
    但秦茹兰却命好，老伴儿儿子不仅活的好好的，还都在安全区找到了稳定工作。
    有老伴儿心疼，儿子孝顺，根本用不著秦茹兰出门找活儿操劳。
    田老太的儿子明明跟对方儿子一样大，却好吃懒做胆小如鼠连门都不愿意出。
    田老太一边骂儿子没用，一边自己出去一天找三份零工，养二十八岁在家躺尸的好大儿。
    她每次累的半死就想起在家享福的秦茹兰。
    那个气啊！
    结果没想到老天爷开眼！
    秦茹兰老伴儿没了！
    紧接著没出一个月，她那孝顺又能干的儿子也死了！
    田老太激动的一宿没睡好觉。
    连看到家里啃老一身萎靡的儿子都顺眼了，干活儿更有劲儿了。
    就今天，从末日开始就没出来吃过一天苦干过一天活儿的秦茹兰，竟然出来找工作了！
    还跟她同样去应聘夜里扫大街的活儿！
    別看得熬夜干，但这可比其他零工轻鬆多了，多少人抢呢。
    田老太咬牙给了招聘的小领导100联合幣，这活儿就归她了。
    本来还有点心疼，这一百顶得上她干三天的零工，等转眼看见秦茹兰失望的样子，顿时就觉得这钱的值！
    住在附近的人围成一圈看热闹，神色各异，但没人多管閒事。
    住在这儿的虽然比下区居民好些，但生活仍旧辛苦。
    看个热闹也不用出力气还能解闷儿，要是管閒事那就得出钱出力。
    他们有心也没这个能力。
    秦奶奶发出急促而剧烈的咳嗽声，脸色涨红。
    她感觉喉咙里跟火烧似的，今天一大早的起来就浑身酸痛，精神也不大好。
    要在往常，这田老婆子哪是她的对手！
    秦奶奶突然意识到，自己真老了。
    田老婆子的话虽恶毒但又似乎有点道理。
    她一个孤身老太婆，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
    连个扫大街的活儿人家都不要她，没工作她吃啥喝啥。
    咋活？
    她不想拖累小雪，那孩子已经够可怜的了。
    活著也是浪费资源。
    她想儿子和老伴儿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心头，那股支撑著她的劲儿似乎也快散了。
    突然，一双冰凉的手攥住她乾瘦的手掌。
    “秦奶奶，別怕，我来了。”
    秦老太太神情恍惚，微微仰头，过了两秒眼睛才聚焦看清面前的人。
    “小雪……”
    乌行雪察觉手上越来越紧的力道，再看秦老太太紧抿著的唇角和发红的眼眶。
    心中一嘆。
    看似身体硬朗的秦奶奶不过是外强中乾，全凭一股心气儿。
    在老伴儿和儿子接连去世的打击中，秦奶奶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
    乌行雪察觉她刚才情绪很不对，似乎心头那股气儿就要散了。
    田老太看乌行雪来了，神情不屑：“呦呦呦，秦茹兰这不你那大恩人嘛。”
    “人家乌家都不要的破烂儿，你还挺稀罕。”
    秦奶奶黯淡的眼睛瞬间迸发出光亮，瞬间站直了，“老不死的，我小雪好歹之前也是高级异能者，总比你那个瘫子大儿强！”
    田老太眼角一抽。
    人群中有人嘻嘻笑著。
    “那起码我儿子还活著能在我跟前尽孝，不像你！扫把星一个！我看就是你把你老头子跟儿子都剋死了！”
    “迟早也得把这个废物一块剋死！”
    “到时候你们俩烂在屋里都没人知道！”
    秦老太气得七窍生烟。
    刚才的死气沉沉一扫而空。
    “那正好！我天天上你们家！把你这个烂嘴的老婆子跟你废物儿子一块儿剋死！”
    “再敢说小雪，老娘我撕烂你的嘴！”
    乌行雪眸光一暗，拉住愤怒的秦奶奶。
    她得给秦奶奶找个活著的奔头。
    这田老太似乎就不错。
    低声道：“秦奶奶不能动手，您忘了安全区的规定？”
    在安全区內斗殴，直接关禁闭。
    秦奶奶：“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就算给我关死我也认了！”
    乌行雪咧嘴一笑，“我有个好主意，咱俩都不用被关，还能出口恶气！”
    秦奶奶眼睛刷的一下亮起来，立马精神了，“啥办法！你跟我说我干！”
    乌行雪摇摇头，语气神秘：“等会儿您只要记得走远点就行，记住了！”
    “千万躲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