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本就不该困著活人

作品:《出轨就出轨,我离婚你又发疯?

    钱瑞雪猛地转身,散落的鬢髮扫过顾渊喉结:“爷爷糊涂你也跟著疯?那对兄妹要是……”
    未完的话语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截断。
    顾渊瞥见屏幕上的“张倩梅”三字,眼底掠过寒芒,监控画面里,钱允正握著染血的匕首对镜头傻笑。
    顾渊的决断实则同时保全了钱允性命与钱家声誉,何错之有?
    当钱瑞雪听闻要取人性命时,脸色瞬间发白,紧紧抓住丈夫衣袖:“我们世代清清白白经商,怎能沾染这种血腥勾当?”
    看著妻子纯真的面容,顾渊暗自苦笑。
    温室里生长的朵永远不知外界风雨有多凛冽,若非有人暗中筑起屏障,钱家怎能在商海沉浮中安然至今?
    “正是要避免钱家沾上血案污名,我才必须阻止钱允。”
    顾渊轻抚妻子颤抖的手背:“老爷子当眾掌摑钱允,不正是怒其险些让家族蒙羞么?”
    这番解释让钱瑞雪恍然惊觉,原来顾渊暗中协助那对兄妹,反而维护了钱家的道义立场。
    “可他们终究是行刺爷爷的……”想到病榻上的老人,钱瑞雪声音发颤。
    “钱小兔那个姑娘还有些良知。”
    顾渊眼前闪过当日意外撞见的旖旎画面,腰间突然传来剧痛。
    钱瑞雪指尖掐住他腰间软肉,柳眉倒竖:“提起她就眼神飘忽,莫非那晚在洗手间……”
    “天地良心!我是说或许能通过她说服他哥哥!”
    顾渊疼得直抽冷气:“不过最根本的,还是得查清老爷子当年的恩怨。”
    与此同时,九天集团训练场上寒风呼啸,数十名赤膊壮汉在零度气温中咬牙扎马步。
    不远处的落地窗后,莫迪·李愜意地抿著热咖啡,透过雾气蒙蒙的玻璃欣赏自己的“杰作”。
    “这洋教官简直魔鬼!”
    “他倒是会享受暖气!”
    此起彼伏的抱怨声中,有人忽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刺骨寒风呼啸了一个多钟头,解散哨终於响起。
    人群哆嗦著衝进安保部抢暖风,唯有个黑影雕塑般钉在台阶上。陈庆搓著冻红的耳垂凑近,发现是张忠义正盯著结霜的栏杆发怔。
    “啪”地弹开打火机,陈庆把皱巴巴的香菸懟进对方指间。
    张忠义猛地回神,烟火明灭里挤出苦笑:“庆哥……”
    “犯什么轴呢?暖气房都挤破头了。”
    陈庆哈著白雾蹲下,军靴在冰面划出凌乱刻痕。这个被顾山坑进泥潭的兄弟,半年前还是看守所常客,如今制服胸牌被擦得鋥亮。
    “老板垫了我妈的医药费……”
    张忠义喉结滚动,霜顺著眉骨往下淌:“可我这辈子怕是还不清。”
    陈庆噗嗤笑出声,菸灰簌簌落在雪地上:“老板差你那点碎银子?”
    见对方仍揪著衣角,他敛了笑意:“咱们把场子守稳,就是最好的报答。”
    话音未落,两人被尖利哨声惊得跳起。
    挤进暖烘烘的值班室时,玻璃窗外掠过的画面让眾人瞠目——枯树林里蜷著个单薄身影,冻红的手指正飞快翻动医书。
    “一芬这丫头魔怔了。”陈庆摇头。
    监控屏幽光里,地下室窗边蜷著裹被的王智。
    他呵气擦亮玻璃,看著雪粒落满少女发梢,想起半月前顾总说的话在走廊迴荡:“让她专心备赛,少来地下晃悠。”
    县誌残页在膝头沙沙作响,王智把暖水袋往窗台推了推。
    二十米外,张一芬突然把医书扣在脸上,仰头对著铅云密布的天空背诵药方,白汽隨著口诀裊裊升腾。
    王智望著蜷缩在窗边的单薄身影,喉头哽著半句劝诫始终没出口。
    地窖的霉味混著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他裹紧发硬的被,目光却黏在斜上方那扇巴掌大的气窗。
    张一芬正咬著铅笔尾端,泛黄的古医书在她膝头沙沙作响。
    正盘算著该用伤寒论还是金匱要略打开话头,却见张一芬突然摸出手机。
    视频通话的光影映在她骤然舒展的眉间,轻快的应答声顺著铁柵栏飘下来:“原来白芷要配羌活呀!顾老师您真厉害!”
    被从僵直的肩头滑落,王智机械地捡起时才发现掌心结著冰碴。
    气窗外的积雪在暮色里泛著蓝光,三天前他固执地扒开每片试图封住视线的雪,如今才惊觉这方囚笼里早没了期待的脚步声。
    呼啸的北风裹著雪粒灌进领口,他盯著自己青紫的指节发怔。
    直到铁门铰链的锈蚀声惊醒混沌,陈庆举著应急灯愣在门口,羽绒服吊牌还在唐凌指间晃荡。
    两人倒抽冷气的声响在空荡地窖格外清晰——墙角的冰棱已爬过霉斑,蜿蜒指向蜷缩在破絮堆里的人形。
    可能是连日的积雪重压让铁製窗栏不堪重负,亦或是王智执著清理冰碴时反覆触碰导致金属腐蚀。
    总之,那个蜷缩在雪堆里的身影竟从变形的栏杆间隙钻出,消失在茫茫风雪中。
    陈庆攥著手机的手指关节发白,唐凌额头沁出冷汗,两人手忙脚乱拨通了顾渊的號码。
    此刻別墅內暖气氤氳,顾渊正握著银针为钱瑞雪调理足底穴位,蒸腾的药雾里传来手机震动声。
    “老板!王智他……”
    唐凌急促的声音从听筒炸开。
    顾渊將浸著艾草的热毛巾覆在妻子脚踝,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谈论天气:“隨他吧,本就不该困著活人。”
    两个手下举著手机楞在了原地,儘管心中疑虑也不敢再说话。
    ……
    “顾渊,我要去公司!”
    钱瑞雪慵懒地窝在躺椅上,面前的桌子上放著一杯冒著热气的热可可。
    顾渊將毯子盖在她的身上,指尖划过她冰凉的腕脉:“零下二十度的寒潮,你打算用这副身子骨挑战极限?”
    投影仪在墙面投出实时会议画面,他晃了晃自己的平板电脑:“看,我连季度报表都搬回家了。”
    银针在穴位上轻颤,钱瑞雪紧蹙的眉头逐渐舒展。
    当顾渊取下最后一根针时,她已然蜷成团陷入酣眠。
    手机在茶几上突兀震动,屏幕上闪烁的“林香玉”二字让他瞳孔微缩。
    这个被拉黑数月的號码,竟换了个马甲重新出现。
    “同学会?”
    顾渊掩上阳台门,寒风瞬间裹住他的冷笑:“当年在教室后门泼我脏水的傢伙们,如今倒想起敘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