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镇南王好演技

作品:《我是旺夫命

    半个时辰后,钟璃果然没能回来。
    祁驍换了身白金色的亲王常服,通体剪裁简洁流畅別无式,只是在袖口和领口绣著繁复的金银色祥云图样,明了大气。
    腰间配著一条银色的腰带,腰带上缀著一块用青絛拴著的乳白色祥云玉佩。
    脚穿一双黑色白边的缎面锦鞋。
    被钟璃称讚过的黑色长髮用一个白色的玉冠束起,余下的皆散落肩头,自存风韵。
    京城冬日向来苦寒。
    紫纱觉得祁驍穿得少了,还特特去拿了件白狐披风过来让祁驍披上。
    祁驍带著二紫,身后还跟著六个护卫,朝著刘大夫在的侧院走了过去。
    刘大夫的院子里,此时正是一片死一样的寧静。
    在钟璃说想跟自己谈谈的时候,刘大夫就心生不妙。
    钟璃真的来了开了口,刘大夫就更加觉得自己可能是要死了。
    之前祁驍为哄骗钟璃跟著一道来京城,特意威逼著白朮说了谎,声称祁驍体內的毒素到了京城便可有解。
    可祁驍本就不是中毒。
    那是世上无双的蚀心蛊。
    除了南疆传说中的母蛊外,別无解除之物。
    可母蛊早在多年前不知所踪,南疆下一代母蛊就算是加班加点的培育,也得等到百年之后方能现世。
    这时候他上哪儿去给祁驍找解药?
    至於白朮用来骗钟璃的老神医,那就更不可寻了。
    那老傢伙死了都多少年了,这会儿指不定骨头渣滓都烂没了,刨出来也没用啊!
    刘大夫心里叫苦不叠,全程都在跟钟璃左右言其他。
    他儘管努力维持著镇定,可还是让钟璃看出了端倪。
    钟璃无声轻笑,说:“刘大夫是信不过我,对我戒备疑心,故而才闭口不言?”
    刘大夫苦哈哈地扯了扯嘴角,说:“王妃说这话就是折煞老夫了。”
    “按理说,王妃发问,老夫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可这事儿实在事关重大,没有王爷的准许,纵然就是再给我个吞天的胆子,我也不敢擅言。”
    刘大夫顿了顿,艰难地说:“我只能这么跟您说。”
    “王爷体內毒物確存,且会危及性命,目前也难以找到合適的解药祛毒,他的身子的確禁不起刺激,至於旁的,老夫就不便多言了。”
    钟璃心头一紧,状似不经意地说:“那他今日突然吐血,原因为何?”
    刘大夫尷尬地顿了顿,乾巴巴地说:“那自然是受刺激过度,心血逆流所致。”
    钟璃冷笑。
    “可我之前並未听白朮说,他这毒还有不能受刺激的毛病。”
    刘大夫有些心虚,梗著脖子说:“白朮虽有些医术,可人年轻经验不足,看不出也是有的。”
    钟璃挑眉:“是么?”
    刘大夫悻悻得不敢说话了。
    钟璃看他这表情,心里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她之前就听说过,有內力之人可用內功逼自己吐血,情形大致就与祁驍今日相似。
    她之前是急糊涂了没留心,这会儿心中猜测加上刘大夫的支支吾吾,她还猜不到今日祁驍是苦肉计她就是傻子!
    钟璃皱眉还想问什么,可刘大夫却怎么都不肯再说了。
    就在钟璃心绪繁杂之际,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男声。
    钟璃应声回头,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门口的祁驍。
    天际阴沉沉的,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星星点点的雪。
    祁驍披著一件没一根杂色的白狐披风站在门口,没了刻意装出的痴傻之態,只让人感觉贵气逼人。
    点墨般的长髮上多了斑驳雪色,配上他此时苍如白纸的脸,看起来就像下一秒就会倒下去一般虚弱无力。
    他如漆的眸子定定地看著钟璃,一瞬不瞬,眼中的较真让人不敢直视。
    钟璃静静与他对视片刻,心底复杂。
    她气祁驍用苦肉计骗自己。
    却也控制不住地心疼这傻子不顾惜自己。
    四目相对之下,看祁驍脸色这么差,她也不想说话。
    祁驍眼中多了一抹急切,想走上前却又不太敢,手脚都写满了踌躇。
    挣扎了片刻,钟璃才听到他轻轻地叫:“阿璃……”
    听到这声三分紧张五分忐忑夹杂著无尽恐慌的呼唤,钟璃纵然是再狠的心也不由得软了下去。
    她无奈地嘆气,说:“怎么这时候出来了?”
    就算不是毒发吐血。
    可生生逼著自己吐了一口,滋味想来也不能好受。
    祁驍听出她话中的软化心里一喜,面上充斥著的却是恰到好处的惶惶。
    他不安地眨了眨眼,小声说:“我醒了阿璃不在,我害怕。”
    钟璃听得一脸黑线。
    简直不忍心看他身后跟著的下属见鬼般的神情。
    之前是装是傻子的时候就最能耍痴卖乖。
    如今都是堂堂亲王了,怎地还是这副姿態?
    是真不怕人笑话还是破罐子破摔?
    钟璃只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一圈。
    她头疼地捏了捏自己隱隱作痛的眉心,不咸不淡地说:“王爷,你……”
    “阿璃……”
    祁驍委委屈屈地打断了钟璃的话,苍白著脸问:“阿璃为何不肯叫我名字?”
    钟璃微微一怔。
    见她沉默,祁驍英俊得过分的眉眼间笼罩著一股颓丧之气,低头苦笑。
    “阿璃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钟璃抿紧了唇未曾言语。
    祁驍似乎是认定了自己要被钟璃拋弃,短暂的茫然过后眼中闪现出一抹决绝,咬牙说:“既然如此,我便隨了你的愿。”
    祁驍半分不肯耽搁,扭头就对著身后的紫纱说:“拿本王的令牌去帐房取二十万两金票,另附京郊庄子十个,良田千顷,地契一块取来交予王妃。”
    紫纱猛地一顿,却很快明白了祁驍的意思,匆匆领命而去。
    钟璃捕捉到紫纱微微点头的动作,狐疑地眯起了眼。
    祁驍缓缓呼出一口气,脸色越发苍白。
    他也不看钟璃的神色,低著头自顾自地说:“我知晓你不想要这些,可祁驍除了这金银之物身无长处,这就当是你对我诸多照拂的谢礼吧。”
    钟璃面无表情一句话也不说,目光沉凝得仿佛要看到祁驍的心底深处。
    祁驍忍著豪赌的忐忑,硬著头皮说:“你若是想回莫家村,我便安排人马护送你回去,想去別的地方,我也可替你安排打点,就当作……”
    他艰难地停顿了片刻,哑声说:“就当作是我最后为你做的。”
    说完这个他似乎是没了別的话,静静地站著不再开口。
    从他说第一句至今,钟璃始终没有插话,目光也未曾在他的身上停留。
    祁驍心里打鼓似的,生怕钟璃真的拿了银子地契就要走。
    看钟璃不反对,他颇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挫败感。
    可他本性便是喜怒不形於色,哪怕心里再著急,此时脸上也看不出分毫不对。
    紫纱很快就將祁驍交代的东西拿了过来,忍著忐忑双手递给了钟璃。
    金票薄薄的两张,地契却是厚厚的一叠,看起来份量著实不轻。
    钟璃没伸手接,垂眸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说:“好大的手笔。”
    镇南王也是好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