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再见故人,敘旧
作品:《唐功(已改名:隋唐上将军)》 第58章 再见故人,敘旧
清河县沿著永济渠往西南方向一直走,便到临清,临清过去,便是武阳郡。
永济渠横穿武阳郡北部疆域,与清河郡一样,武阳郡的郡治武阳城,也是设在武阳郡以北的永济渠旁。
伏子厚带著曹永、熊瑞祥等人,途径武阳郡的时候,並没有选择进城。
李安静、李安仁的父亲,李家四郎李少植,以及李奼的父亲李立言,这二人都在武阳城內,伏子厚在木拖车內捆著张金称,进城太不方便。
而且若是他们知道,伏子厚要去见谢氏,定然会阻拦。
李少植是武阳郡的功曹,现在也叫司功书佐,不过比起杨广改的这个称呼,百姓私下里,都还是习惯几百年的称呼,功曹。
功曹属正七品下,虽然现在的权力没有曾经汉朝那么大,类似主管考察记录业绩,但在武阳郡內,也是多有行便之力,故而別的不说,在武阳郡里,李少植还是有不少人脉。
谢氏不可能不清楚这点,所以这也是伏子厚为何要把见面的地方,放在黎阳的原因。
离开武阳城。
隨著日復一日的赶路。
终於在第三天,伏子厚带著曹永几人,一路来到约定的地点,黎阳城。
当初与家人赶路前往蓨县之时,由於沿江的船舶,都是仅在一个城与另一个城之间来回,想要继续乘船赶路,就需要换船、等船,故而当时的伏子厚,曾与家人在黎阳城住过一晚。
不过隨著再次来到黎阳城,让伏子厚没想到的是,如今的江面上时不时都能看到一具具百姓尸体,有的躺在冰面上,有的仅仅露出一只手,有的蜷缩在冰面下。
多数都是饿晕过去,隨后活生生冻死在江面。
明明黎阳城不远处,便有天底下最大的几个粮仓之一,可一路沿江走来,黎阳城周围外饿死的百姓,却比其他任何地方都要多。
这实在有些讽刺。
黎阳城下。
伏子厚带著曹永、熊祥瑞等人,方才牵著马拖车走来城下,便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与几个守城士卒在大门內閒聊,似乎在躲著冷风。
“子厚!!!”
赵憾与守城將士閒聊间,当看到伏子厚,顿时一脸笑容,连忙上前。
“憾兄,你怎么会在此?”
伏子厚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赵憾,於是拱手行礼。
赵憾对著伏子厚抬手回礼,看著疑惑的伏子厚,便把原因说出来。
“还不是谢家已经知晓,伏家与李家有婚约一事,昔日伏家也是前往蓨县投奔李家!所以此前,子厚约叔度过来黎阳时,叔度便把我也叫上!”
赵憾看著伏子厚解释道,一脸笑意。
若非伏子厚,赵憾也不会在几日前,得知谢氏与李家,居然还有一些恩怨。
眼下看著伏子厚,赵憾隱约猜测,伏子厚恐怕也是因为此事而来。
不过赵憾也有些奇怪,子厚怎么去了蓨县,就跟清河崔氏扯上关係,昔日从谢叔度嘴里得知,是崔氏之人帮子厚送口信,赵憾当真被嚇一跳。
看著伏子厚,赵憾忍不住感慨。
想起当初在村子里,伏子厚被所有人笑话时,只有父亲一人,看出伏子厚的不同。
“他们人呢?”
伏子厚听到赵憾的话,也不由得鬆口气,至少能看出,谢氏的这般举动背后,也是想缓和关係,不管何事都有个中间人。
伏子厚清楚自己的斤两,知道不是因为自己,而源於当初送信的人,是清河崔氏的僕从。
不过眼下,伏子厚疑惑的是为何不见谢氏的人。
“还不是贼人张金称率领反贼人马,正在攻打清河县!子厚你从蓨县过来,应当也有听说这事才对!眼下谢氏所有人都在城內,与汲郡太守,以及黎阳仓守將商议,可否出兵驰援清河县……”
赵憾对著伏子厚解释道。
赵憾告诉伏子厚,如今身处清河县的杨善会,在弘农杨氏的辈分不低,加之更是一郡的郡丞,往上走一步便是一方封疆大吏,杨氏不可能坐视不管。
而陈郡谢氏与弘农杨氏,方才联姻,所以在援救清河县一事上,自然是想尽办法出力救人。
此刻在黎阳城內。
不仅谢章远、谢叔度父子二人到来,就是娶杨氏的谢叔元,以及其父亲谢章玉,也在城內。
他们都陪著杨氏族人,想办法让黎阳这里,派遣援军赶过去驰援清河县。
“……不过哪怕谢、杨两家出面,效果也是微乎其微!黎阳仓乃是要地,黎阳仓守將不敢擅离职守,害怕难民趁机抢粮,而汲郡太守也不敢擅自动兵,只能上书洛阳!”
赵憾说到这里,忍不住好奇的看向伏子厚。
“说起来,子厚,你从蓨县过来,是从哪里绕路?”
赵憾问道。
“绕路?”
伏子厚听到赵憾的话,笑了笑:“我是从清河过来!”
“清河!清河不是有反贼吗?”
赵憾听到伏子厚的,顿时疑惑的皱起眉头,清河县明明有张金称那伙势力庞大的反贼,子厚怎么从清河县过来?
“反贼已经四散而逃!估计黎阳这里,很快也能得到消息!”
伏子厚解释道,看著城门那里的把守士卒,询问赵憾,木拖车的柴堆里藏著一个人,能否进城。
“逃了?真的?”
赵憾听到伏子厚的话,一脸惊讶。
若是清河县的反贼已经逃跑,那么谢氏与杨氏也不用那般著急,不断请求黎阳这里的官员、將领出兵援救清河县。
想到这里,听到伏子厚的询问,赵憾看向那些守城的士卒。
“子厚放心!谢家都打过招呼,这两日我也与他们都打好关係!”
赵憾示意伏子厚不用担心,別说藏著一个人,就是光明正大的带人进去都没事。
“那便好!”
伏子厚点点头,隨后便让曹永、熊瑞祥几人,把马车拉进城內。
虽然不知道伏子厚为何在木拖车內藏人,但赵憾却在曹永等人拉著马车靠近时,隱约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但看著伏子厚,赵憾没有多问。
城门下。
赵憾从怀中掏出一些钱,在伏子厚等人上前经过时,伸手放在守城士卒手里。
原本看守城门的士卒,都被上面的將领打过招呼,如今见到赵憾还愿意掏钱,自然喜出望外,毫不犹豫的对伏子厚一行人放行。
黎阳城內。
伏子厚跟著赵憾,一路来到张氏的府邸大门前。
听赵憾的话,伏子厚这才知道,这个府邸里的张氏,可不是一般的张氏,据说他们都是汉朝开国功臣,张良的后人。
虽然年代久远,早已失去考究,並且族人也少有出现什么高官名相。
不过很多名门望族,以及黎阳的百姓,都知道此事。
与僕人告知来歷,看著僕人进入府里去通报。
伏子厚便与赵憾閒聊起来。
当得知昔日在谢府酒宴上,发生的事情,伏子厚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赵憾。
“也就是说,昔日憾兄是把子厚的名字说出去?那憾兄与那韦姑娘岂非……”
伏子厚说话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向赵憾,明明自己好心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让他能在心上人面前露个脸,这赵憾居然不知道把握。
不过捫心自问,赵憾的选择,让伏子厚都不由得高看一眼。
这样的人,真能处。
“明明是子厚察觉,赵憾怎能行骗,赵憾不想此生都於心不安!”
赵憾摇头说道。
对於那日,当著所有人的面,將伏子厚的事情说出来,赵憾从未有过一丝后悔。
至於那韦姑娘……
赵憾心头浮现女子的模样,神情有些失落。
“子厚老师可还好?”
伏子厚看著赵憾的模样,没有再提韦氏那女子,而是询问起自己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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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此前离別时,老师对自己的模样,伏子厚至今都还有些失落。
眼下也不知道,老师在村子里,可还好。
“都好的!有赵家在,子厚不必担心,若是有话需要带去,便告诉我!”
赵憾打起精神,对著伏子厚笑道,让伏子厚別担心,隨后想到什么,皱眉起来。
“对了,子厚,你家埋的那三具尸体,是怎么回事?”
赵憾想了想,还是小声问道。
父亲离开前特地叮嘱,若是见到伏家其他人,便不开口询问,若是见到子厚,便私下询问子厚。
“尸体?”
伏子厚听到赵憾的话,突然一愣,疑惑的看向赵憾。
埋著的尸体被发现了?
不对啊!这才过去多久,尸体怎么可能就会被发现。
按照此前的预想,只要等伏家离开,时间一久,房间內的新土痕跡就会逐渐消散,到时候就不会有人发现这三具尸体。
可眼下,赵憾却当面说出三具尸体的事情。
“那日你们离开,刚好有人听到你伯母张氏……”
赵憾看著伏子厚,將把两个月前,村子发生的事情说出来,並且也告诉伏子厚,让伏子厚不用担心,赵家已经打好关係,不会有人追究这件事。
“是村民听到伯母的话?”
伏子厚得来龙去脉后,当真是又气又好笑,恨不得立刻回到蓨县,把这件事情告诉伯母张氏。
看著赵憾,伏子厚也知道,若是赵憾有恶意,单凭这件事情,方才在城门,就可以让士卒抓自己。
既然赵憾没有动手,而且还说赵家已经处理好这件事,明显是赵家在表达善意。
伏子厚也没有再隱瞒,便把事情经过告诉赵憾,还有那些人的身份。
“子厚,其实父亲得知那些人的死状后,便猜测动手之人,很可能便是子厚你!”
赵憾听到伏子厚的述说,没有丝毫意外,反而看著伏子厚愿意与自己说出实情,心里不知为何,骤然鬆口气。
“子厚!我比你年长一些,你已经亲手杀死贼人,不知道日后我碰到贼人,能不能像你一样!”
赵憾对著伏子厚说道,眼里有些羡慕伏子厚,毕竟伏子厚已经杀过贼人,见过血,反观自己,即便是心里想到杀人二字,都会有些紧张。
有时候赵憾也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怯懦。
“子厚也是逼不得已,事后许久才缓过来!憾兄若是忧虑,那子厚给憾兄一个建议,若是可以,日后杀人贼人时,先让对方拔出剑!”
伏子厚苦笑一声,笑著调侃一句,话里有开玩笑,也有一些认真的成分。
回想那天晚上的经歷,在伏子厚的心里,比起上战场还不好受。
或许,是因为那三个人没有拔剑,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在战场上,全都是拿著兵器的敌人,面对直面而来的危机,身体在死亡逼迫下,不仅不会紧张,不会手脚僵硬,反而能激发整个人的潜质,从战场活下来,杀人的副作用也不会太难受。
就像任何一个男子,给他一把剑,他就可以上战场杀敌!但却不是每一个人,给他一把刀,他就能做刽子手。
两种形式,两种感受,天差地別。
伏子厚相信若是赵憾在战场上,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拔剑,可若是与自己那般情相似,第一次杀人,大概也会有些阴影。
张府大门外。
隨著伏子厚与赵憾閒聊,很快便看到一个男子走出来,赫然是见过一面的谢叔度。
“子厚!许久不见!”
谢叔度走出府邸,连忙对著伏子厚拱手行礼,脸上满是笑意。
“见过度兄!”
伏子厚抬手还礼道。
“子厚,请!先进去坐!”
谢叔度看著伏子厚的模样,显然是长途跋涉而来,便抬手示意有话先进府里谈。
“多谢!”
伏子厚点点头,隨后示意不远处的曹永、熊瑞祥,把人带进府里,自己也来到夏嘉身旁,从夏嘉牵著的马儿上,將葫芦、竹筒取下。
赵憾看著曹永、熊瑞祥二人,把木拖车上的木柴丟到一旁,这时候知道里面藏著的人,居然是一个中年男子,脸上还裹著布,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他是谁?
不仅仅是赵憾疑惑,谢叔度也好不到那里去,看著那个受伤的中年男子。
伏子厚为何把这样一个男子带来这里,看其伤势,莫非伏子厚半路上出了什么事情,这人与伏子厚认识,伏子厚带来这里是想医治?
虽然很疑惑。
但眼下无论是赵憾,还是谢叔度,都没有询问,而是先把伏子厚迎进府里再说,父亲已经在里面等候。
不过还没等伏子厚走过来,赵憾突然想到伏子厚是从清河县过来,於是连忙將此事告诉谢叔度。
“叔度,方才子厚说是从清河县过来,清河县的贼人已经四散而逃!”
赵憾对著谢叔度说道。
“什么?清河县的贼人已经四散而逃?”
谢叔度听到赵憾的话,一脸震惊,不可置信的看向赵憾,隨后连忙看向马儿旁,拿著葫芦、竹筒的伏子厚。
“此事可是千真万確?”
谢叔度有些担心,看向赵憾不安的问道。
这几日他们想尽办法,生怕清河县失守,那贼人张金称他们可是很了解,尤为残暴,屠杀百姓,与杨善会更是有著深仇大恨。
如今河北诸郡的兵马都在北方,武阳郡的兵马都在齐北郡与贼人甄宝车交战,仅剩的只有汲郡这里有重兵驻扎。
汲郡的兵马都在看守黎阳仓,没有去驰援清河县,哪里还有兵马,能让张金称溃逃?
“子厚既然说是从清河县赶来,赵憾感觉,定然是真的!”
赵憾说道,与当初在宛丘一样,赵憾也不明白贼人张金称怎会四散而逃,但他却相信伏子厚。
“等会进入府里,劳烦憾兄先帮叔度招待子厚,叔度先將此事告知父亲!父亲、伯父还有杨氏的人,都在担心清河县,若此事是真的,那再好不过!”
谢叔度对著赵憾说道,看著赵憾点头,不管如何,先將这件事情告诉父亲他们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