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怀璧其罪

作品:《三国:为兴大汉,只能出将入相

    初平元年末,董卓西迁,洛阳遂成焦土。
    余烟裊裊,蔽日遮天,昔日繁华之都,今已成为鬼域。
    街衢之间,尸骸枕藉,耄耋老叟,伏尸於阡陌;黄口小儿,横死於沟渠:血染黄土,腥气冲天,蝇虫群集,嗡鸣不绝。
    断垣之下,妇人声若游丝,隨风而散,怀中婴已气绝,面如槁木。
    昔日汉室宫闕之內,火势虽熄,余烬犹燃。
    南北、濯龙、永安四宫,昔日雕樑画栋,今皆化为瓦砾。
    金阶玉砌,尽成焦炭;琼楼玉宇,悉为灰烬。
    唯余残垣断壁,孤耸於废墟之中,似鬼魅之形,令人望而生畏。
    城郊之外,流民如潮,或负笈担囊,或扶老携幼,皆步履蹣跚。
    老者拄杖而行,忽仆地不起,旁有稚子,伏尸痛哭,声嘶力竭,闻者无不掩面。
    而这洛阳,昔日巍峨之城,今已满目疮痍。
    董贼虽遁,其祸犹存,苍天无语,哀鸣阵阵。
    唯见孤鸦盘旋,似为这人间炼狱,作一曲輓歌。
    城內城外的惨烈,谢伊已经全部收入眼底,但却除了將最近得到的一些赏钱给予那些困苦百姓外,其余的什么都做不到。
    前世只看电视,他只觉得那些战乱的场景离自己很远,仿佛只是歷史书中的几行文字,或是荧幕上的一幕幕画面。
    可如今他身临其境,亲眼目睹这人间炼狱,才真正明白什么是“生灵涂炭”。
    而恰恰就是董卓的无道暴政,更加坚定了谢伊的决心!
    汉宫废墟的兰台內景象让人心头一沉,昔日庄严肃穆的楼阁,如今已被烈火吞噬大半。
    焦黑的梁木斜倚在残垣上,仿佛隨时会崩塌,四周瀰漫著浓重的焦糊味,混杂著纸张焚烧后的灰烬,呛得谢伊忍不住掩住口鼻。
    地面上散落著残破的竹简和帛书,有的已被烧成碎片,有的被踩踏得面目全非。
    来这里不为別的!为的就是各州郡县的地理图!有了这个!將来大业必成!
    可兰台本是存放朝廷机密文书之地,各州郡县的图理应在此,然而眼前的混乱让谢伊心中一紧——
    董卓西迁前,一定是派人彻底搜查过这里,重要的档案早已被带走或焚毁。
    蹲下身,翻开一堆焦黑的竹简,手指触到的地方,竹片瞬间碎裂成灰,又推开一扇半塌的木柜,里面空空如也,只剩几片残破的帛布,上面的字跡早已模糊不清。
    “还是小覷了他们。”
    低声自语,谢伊大概料想到了那些东西,到底去了哪里。
    董卓西迁长安,为的就是躲避诸侯锋芒,但他同样也明白,一旦跑远了,那诸侯各回各家,一定会进入各自为战,爭权夺利的状態。
    各州布防图事关机密,谁拿到,谁就掌握了所有诸侯的命脉。
    因此不可能允许其他人做大,董卓必然不会忘了带走布防图。
    看起来,就算自己不下定决心刺董,自己这一趟还得空来,依旧要冒险去长安那龙潭虎穴一遭。
    “贤弟!”
    正凝神思索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呼喊,谢伊回头一看,只见孙策大步踏入兰台,脸上带著几分焦急之色。
    “贤弟,原来你在这里!”
    孙策快步走近,拍了拍谢伊的肩膀,招呼道:“寻了你许久,快隨我出去,此地不宜久留。”
    確实,大火焚城,这兰台也是摇摇欲坠,再不走小心被活埋在洛阳。
    点了点头,谢伊收起心中的思绪,隨孙策一同走出兰台。
    两人穿过残破的宫墙,来到一处偏僻的角落,这里曾是汉宫的一处偏殿,如今已被烧得只剩几根焦黑的柱子,勉强支撑著摇摇欲坠的屋顶。
    “嗯?”
    刚走近,谢伊便看到孙坚正与身边的黄盖、程普、祖茂等人低声交谈,神色间透著几分紧张。
    仔细一看,原来是孙坚手中捧著一只布包,隱约可见里面有一方玉印,其上雕龙盘绕,玉质温润,即便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散发著淡淡的光泽。
    敲!传国玉璽?
    谢伊心中一震,但面上不动声色。
    毕竟看过三国或者史书的都知道孙坚在洛阳废墟中捡到了玉璽,却没想到会在此刻亲眼目睹。
    而担忧事情败露,已被玉璽蒙蔽的孙坚见孙策和谢伊走近,迅速合上锦盒,神色恢復如常,但眼中的警惕却未散去,拉过孙策,低声说道:“伯符,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需儘快离开洛阳。”
    “父亲所言正是。”
    孙策点头称是,正欲开口问一下为什么不搜搜其他地方,忽然注意到一旁的一名亲卫正目不转睛地盯著锦盒,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之色。
    而那亲卫见孙策目光扫来,慌忙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谢伊將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暗自嘆息。他知道,这传国玉璽的出现,必將引来无数纷爭,而那名亲卫的眼神,显然已为日后埋下了隱患。
    不管怎么说,谢伊跟孙策也算是有些交情,无论前世今生都非常喜欢孙策的为人。
    见孙策神色凝重,谢伊显然也察觉到了那名亲卫的异样,便走近一步,低声警告道:“伯符兄,方才那物……非同小可,恐非吉兆。”
    孙策闻言不解,转头看向谢伊,带著几分疑惑:“贤弟此言何意?”
    言多必失,谢伊嘆了口气,语气委婉却意味深长:“此物虽为至宝,但怀璧其罪乃古有明训。”
    “如今乱世之中,人心难测,若因此物引来他人覬覦,恐非善事,最好將其交给其余诸侯,或可免去许多麻烦。”
    “另外....”
    话说到差不多了,谢伊噤声,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提醒孙策待会儿最好把那个亲卫杀了最好,免得这种卖主求荣的东西会出卖他们。
    没能力却有钱,在这乱世是真的保护不了宝物。
    孙策听罢,沉默片刻,还是有些犹豫。
    他虽年少气盛,但也並非不明事理之人。刚才的警告虽未明言,却已点出了此物的危险性。
    “贤弟所言极是,”
    孙策低声回应,“只是此事还需与父亲商议。”
    没说清楚那是什么,可孙策也不傻,当然知道那必定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谢伊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他知道孙坚此时已被那玉璽蒙蔽了心智,自己再多说也无益。
    但他还是希望孙策能听进自己的劝告,避免日后因这玉璽而招致祸端。
    至於听不听,那就不是谢伊的事了,他也不可能去偷玉璽或者逼孙坚把玉璽丟了。
    好言难劝想死鬼,能做的他做了,孙坚能不能懂事,那就看他儿子懂不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