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这土坡,挡住了他的背影

作品:《三国:为兴大汉,只能出将入相

    在三人身旁的谢伊心中激盪难平,虽非此世之人,但此刻却深深被刘备三人的大义所感染。
    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缓缓开口:“谢伊虽才疏学浅,但亦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今日能与玄德公、云长兄、益德兄结为兄弟,实乃三生有幸。”
    “待刺董成功,我愿与三位兄长同生共死,共谋大业,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若违此誓,天地不容!”
    四人相视而笑,隨即齐齐跪地,对著天地叩首。
    各自武器上的剑穗或者红缨隨风飘扬,仿佛在见证这一刻的庄严与神圣。
    “皇天在上,厚土为证!”
    “汉室刘玄德!”
    “解良关云长!”
    “燕人张益德!”
    “潁川谢义涵!”
    “今日已皇天为证,太祖有灵,我四人结为异姓兄弟,同心协力,共扶汉室,诛灭奸佞,拯救苍生!若有二心,天诛地灭!愿先祖护佑,保我大汉永存!”
    四人齐声宣誓,声音如雷霆般震撼天地,仿佛连天地都为之动容: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誓言既毕,四人起身,彼此相视,眼中满是坚定与信任。
    “歃血!”
    刘备率先咬破拇指,殷红的血珠滴入盛满浊酒的陶碗中,关羽、张飞、谢伊紧隨其后,四人的鲜血在酒中交融,仿佛象徵著他们从此血脉相连,生死与共。
    四人將血酒一饮而尽,隨即齐齐將陶碗摔碎於地。
    抬头望向夜空——浓云不知何时散开一角,漏下几粒寒星,正落在刘备的双股剑锋上,剑刃竟泛起一层薄霜。
    大家都明白,这次去刺杀董卓凶多吉少,如果谢伊失败,剩余之人也愿隨之地下!
    不久后,马已牵来。
    “动身吧。”
    一切尽在不言中,刘备背过身去,声音沙哑:“趁这风……能掩步声。”
    弟有大志,兄长却不能同行,怎能不恼!
    到了离別时,谢伊翻身跨上那匹董卓所赠的汗血宝马,赤色鬃毛在夜风中狂舞如血浪。
    马儿似是感知到离別,前蹄焦躁地刨著黄土,溅起星点土碴。
    离去途中,谢伊曾勒紧韁绳回头望去——
    刘备仍背对著他,身影凝成一道嶙峋的剪影,关羽和张飞则是满脸担忧。
    “驾!”
    马蹄声碾碎寂静,不敢再留下的谢伊纵马衝下土坡。
    风从耳畔呼啸而过,却割不断身后传来的一声呜咽。
    那声哽咽像把钝刀,突然剖开夜色。
    “义涵——!”
    无法再去压抑情感,刘备的嘶吼撞在荒野上,惊起几只寒鸦。
    猛地转身,踉蹌著追出几步,玄色衣摆扫过满地陶碗碎片,月光在碎瓷上折射出千万点银芒,每一片都映著他扭曲的面容。
    关羽死死扣住刘备右臂,偃月刀深深插入大地,语气沉重:“大哥……他还未走远.....”
    “不!”
    不忍谢伊孤身面对危险,刘备突然爆发出骇人的力气,甲冑下的身躯颤抖如弓弦,指著前方,哀痛道:“让我再看他一眼……就一眼!”
    “直娘贼!”
    乱世让人心恨,张飞早已跪倒在地,铁拳捶得黄土四溅,怒骂出声:“这算哪门子世道!要兄弟去送死,俺们却只能干看著!”
    “不!”
    在那土坡尽头,谢伊的身影已缩成一点跃动的白影,刘备突然挣脱关羽的手,发疯似的攀上最高处的巨石。
    泥土顺著甲缝渗入,他却浑然不觉,五指抠进石缝里,目眥欲裂地望著那抹即將消失的白。
    抓著自己的衣襟缓缓跪倒,额头抵在冰冷的岩石上,泪水砸进黄土,止不住哀嘆:“汉室倾颓……为何偏要拿他的血去填……”
    “撅了它!给我撅了这土坡!“
    心伤大过一切,刘备突然暴起,双股剑在月光下划出悽厉寒芒。
    鏘!鏘!鏘!
    剑锋劈在黄土上溅起火星,他竟用剑当铲,癲狂地刨著挡住视线的土丘,一边刨一边仰天质问:“为何连最后一眼都不让我看……为何!苍天无眼!”
    碎陶片混著沙土飞溅,刘备的指甲早已裂开渗血,却仍死死铲挖著坚硬的地面。
    鐺!
    关羽突然横刀拦住剑锋,刀背与剑刃相撞迸出刺耳鸣响,耐心劝慰:“大哥!纵使削平此坡,也削不平这乱世山河!你如此掛念,怎能让义涵一路安心??”
    “啊!”
    说的是大道理,可张飞听不进去,闷吼一声,突然拿起蛇矛,豹头环眼赤红如血,一矛插进黄土,大吼道:“二哥让开!大哥要挖,俺们就挖!”
    鏘鏘鏘———
    铁锹与黄土下的顽石相击发出金石之声,他每挖一下,颈后青筋便暴起一分,口中不断骂道:“去他娘的土坡!去他娘的董卓!去他娘的——”
    “益德!”
    关羽厉喝,却见刘备颓然跪倒在土坑中。
    鲜血从指缝滴落,在黄土上洇出暗红斑痕,他仰头望著被土坡切割的残月,突然嘶声大笑:“好个汉室宗亲……好个刘玄德……好个惟贤惟德……”
    “你满口壮志,却连兄弟的背影都护不住!”
    荒野的夜愈发冷了。
    三人身后,火苗渐次熄灭,最后一缕光晕里,刘备染血的指尖抚过土坡断面——那里嵌著半片青瓷碗底,正是方才歃血立誓时摔碎的陶器。
    月光透过碎瓷上的血渍,在地上映出扭曲的“义”字。
    ....
    大概是四个月过后,已经翻过一年,到了初平二年杏月。
    兵荒马乱的世道,消息传递如风中残烛般微弱而不可捉摸。
    斩华雄、破汜水关,又诛杀董卓女婿牛辅和守城大將樊稠,嚇跑张济,甚至还当眾割下吕布的头髮,这些壮举让谢伊声名远扬的同时,也成了董卓乃至整个朝廷的通缉要犯。
    本来预计最多七日的路程,谢伊却走得步步惊心,无数次与董卓的西凉兵狭路相逢,靠著过人的机警才堪堪脱险。
    没办法,谢伊虽然要想接近董卓,但他也明白,自己杀了那么多董卓重要的手下,比起招揽的想法,董卓更愿意先杀了自己泄愤。
    要想接近董卓,再暗杀掉这个贼臣,还需找到志同道合的汉室忠臣,才能有一个敲门砖。
    而这一日,歷经艰辛的谢伊终於混进了长安。
    昔日长安何等繁华,可自从董卓迁都长安,长安的繁华已不復存在。
    街道上行人稀少,商铺关门闭户,一切都是体现出紧张与恐惧,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稍有不满便会遭到董卓残酷的镇压。
    混入城后,將这一切都看清后,谢伊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此行目的只有一个,先找那位可以信任的忠臣,王允,王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