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帐內,眾人都沉浸在苏明歌的美貌中,接下来,喜婆笑著高喊一声:“喝合卺酒了!”
    眾人这才回过神,继续起鬨。
    苏明歌和魏远离得很近,所谓的合卺酒就是交杯酒,这个朝代是用一整个葫芦从中间剖开,一端连著红绸,两位新人一人拿著一半一同喝下,倒是没有双手必须挽在一起的要求,苏明歌稍稍鬆了口气。
    再然后,喜帐这边也就结束了,外面该开宴了。
    有人张罗著要闹洞房,魏远脸色沉了下来。
    “这就算了吧!”他起身,就推著眾人朝外走。
    “哎呀,魏兄小气得很!”
    “就是就是,玩一玩嘛,別这么放不开!”
    魏远压根不理会他们,推著人就去外头。
    “我买了酒,你们是不是不想喝了?”
    听说魏远真还买了酒,眾人也就笑著放过了他:“走走走!喝酒去!老子多久都没沾过那玩意了!”
    苏明歌也鬆了口气,总算是结束了,她想也知道闹洞房不是什么好事情,一点不想再被这群人继续围观。
    想到这,苏明歌心中还是感嘆自己幸运的,真要是进了妓营,成了被这群人成日取乐的对象,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男人家们在外头吃喝,新娘子不用出去,柳大嫂把她的饭菜给送来了。这会儿掀了盖头,苏明歌就能和她说说话了:“柳大嫂,刚才多谢你了。”
    柳氏笑了:“客气啥,说句话的事,你饿了吧,快吃饭吧。”
    苏明歌低头一看,四五个菜和一碗米饭,算是还不错的伙食了,毕竟这是流放地,平时就是士兵们也吃粗粮和稀饭,今天竟然能看见乾饭。
    就是这肉嘛……
    这是魏远送来的鮪鱼?
    嘖嘖嘖,居然做成这个样子,当真是看著一点儿食慾都没有。
    苏明歌忽然想起刚才似乎瞥到了苏明菀的身影。
    这菜……不会是她做的吧?
    苏明歌瞬间就没有了胃口。
    “吃呀,愣著干啥。”柳大嫂笑著招呼苏明歌,苏明歌也不好露出什么嫌弃的表情来,只好硬著头皮吃了一口。
    就一口,苏明菀觉得,自己还是回家喝红薯粥吧。
    这啥呀……
    那么新鲜的鮪鱼居然用大酱来燉?!
    暴殄天物!
    她忍不住问道:“柳大嫂,军营里面做菜,都这样吗?”
    柳氏看了一眼,笑道:“对,这大酱吃著有滋味!平时想买还买不到呢!”
    苏明歌:“……”
    大酱有大酱的好处,但是也不是这么糟蹋海鲜的啊……
    柳氏奇怪:“你不爱吃?”
    苏明歌:“倒是也没有,只是以为清蒸多些。”
    柳氏嗐了一声,“螃蟹那些硬壳壳们从前也清蒸,但是后来士兵们都说吃著没滋味,这不就改了么。”
    苏明歌能理解,但是……无法接受。
    她勉强吃了两三口,尽吃那些菜和饭去了,鱼肉最后是一口都没有动,她听著外面的动静,那群人好像也吃得挺愉快。
    宴席其实也没有吃多久,大概一个多时辰之后就结束了。
    毕竟资源匱乏,酒水也没几坛,能抵得主这群大老爷们造多久?
    宴席结束之后,魏远就来接苏明歌了。
    刚才魏远在外头喝酒,苏明歌就和柳氏在帐內聊天,她的確挺照顾苏明歌,帮她挡了不少不怀好意的刁钻和为难,眼看要结束了,柳氏笑著起身:“那我也回去了,你们小两口,之后好生过日子!”
    苏明歌看了眼魏远,魏远点头道谢:“谢谢嫂子了。”
    走出喜帐时,苏明歌便没盖盖头了,跟在魏远身边走。
    他俩一出来,营地还有好些没走的人在都伸著脖子打量,苏明歌挪到了魏远身边,借著他宽阔的身体挡了挡,魏远也发现了,沉著脸朝那些人看了一眼,那几人赶紧收回眼神,苏明歌笑著扯住了魏远的袖子:“谢谢魏远哥。”
    魏远抿著唇垂眸看了眼她的手,没有出声阻拦。
    -
    回到家中。
    魏奶奶和小斐没有吃喜宴,仪式结束之后就回到了家中,苏明歌进屋就去魏奶奶屋里陪著老人家说了会儿话,说自己在喜帐那边特別煎熬,幸好有柳大嫂,特別想和奶奶一起回来。
    几句话,倒是把魏奶奶逗乐了,“柳氏啊……那人倒是不错的,但也是个命苦的。”
    苏明歌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柳氏的男人以前在军屯也是个十夫长,可惜后来出海的时候人给没了,而且不是执行朝廷的任务时候没的,而是自己为了给妻儿捞鱼赚钱出事的,朝廷都没有赔多少钱,这对当时还怀著孩子的柳氏简直是莫大的打击。
    差点儿,柳氏家的儿子石头都没有生下来。
    这遭遇当真是让人同情,好在朝廷也没有那么绝情,还是帮著养妻儿,柳氏这才有了条活路。而魏远从前和柳氏的男人在战场上有过命的交情,这些年多少也就稍微帮衬帮衬。
    苏明歌偷偷从屋里看了眼外头,她就知道,魏远的心肠一点也不坏。
    苏明歌在奶奶屋里说了会儿话,还给文哥儿和小斐都塞了喜,文哥儿今天一天都跟著小斐在一块,两人的感情好像也好些了。
    文哥儿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多了,苏明歌揉了揉弟弟的头。
    天色渐渐暗了,回到魏家小院之后,好像日子就回归了平常的寧静,魏远一直在院子里做木工,截止下午苏明歌都不知道他要做个什么,这会儿,总算是看出来了。
    竟然是张新床。
    男人的手艺显然很好,床板、床腿全都被打磨得十分光滑,没有一根木刺,他还会榫卯结构,不用钉子,整个床看起来也是相当的结实。
    最后,魏远刨掉上面最后的浮灰,有些粗糙的大掌细细抚过上面的每一处,確定没有一根倒刺之后才站起身鬆了口气,一抬头,就对上了不远处苏明歌月牙般的眼神。
    也不知道她在这里看了他多久,洋溢著甜丝丝的笑,苏明歌给他递了一碗水:“辛苦啦魏远哥!这床是给谁做的呀?”
    魏远没想到她能直勾勾问出这个问题,表情又是瞬间空白,接著耳尖隱隱发烫,他没回答苏明歌这个问题,只是弯腰就把一整张木床搬了起来。
    这会儿轮到苏明歌瞠目结舌了,这个男人的力气当真是有点太大了……
    而看到魏远默不作声將那木床搬到了他的房间,苏明歌也就明白了那床是给谁做的。
    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