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在龙族趋吉避凶》 第1章 隱瞒卡塞尔学院的通知书 【中下籤,认为信件是一次诈骗,將信件以及手机原路退回,放弃最后的出国机会,凶】 【中籤,將信件连同手机交由婶婶一家处理,参加卡塞尔学院面试,平】 【中上籤,隱藏收到卡塞尔学院通知书的事实,一人参与面试,吉】 路明非愣了愣,被眼前的文字连同手里的n96手机打昏了神。 2009年春,上高三的路明非此时手里正拿著一个水货都卖四千多,行货超五千的手机。 非要说这是诈骗的话,路明非多半是不信的,毕竟这年头还没听说过,哪家诈骗犯会拿这么昂贵的手机来当鱼饵。 但如果要他相信连著手机一起送来的通知书里的內容,他心里又是打鼓的。 出国留学这件事,是婶婶灵机一动一力主张的,她觉得路明非英语不错,托福成绩也好。 在国內上一类本科不容易,但出国的话,说不定有一机会,所以一拍板,交了大几百美元申请费出去。 况且堂弟路鸣泽成绩说不上很好,清北肯定没机会,如果能出国留学,也是有面的事情,现在有路明非在前面开路,后面路鸣泽再出国,也不是坏事。 还能更方便点,少走几步错路。 於是路明非毅然决然的以开拓者之名,走上了留学这条路。 这几天来,路明非已经收到十几封回信了,开篇大同小异,都是感谢你的兴趣,但是很遗憾...... 所以路明非对这件事也没抱什么希望。 但有时候为了配合婶婶的沮丧,他偶尔也会挤出点忧伤的表情来。 这次倒是不用配合婶婶的沮丧了。 可路明非却不自信起来。 今天他受了婶婶的命令,下楼买菜並给路鸣泽带本《小说绘》的同时,他也没忘来传达室看看自己留学的回信。 一开始都很正常。 信封里是薄薄的一张纸,完全没有被录取的架势。 但从那张薄薄的纸上,出现了“路不止一条”这句话出现后,这封信的味道就变了。 路明非摸摸鼻尖,有点懵。 他好像没给信里的那个学校寄过申请书。 卡塞尔学院。 看著眼前的文字,疑惑之余,路明非探头看向门卫。 “你好,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门卫上下看了看路明非,发现这男孩脸上乾净的很,一身地摊货,手里还拎著超市的特价菜,浑身上下最涨价的东西就是刚到的n96。 嘆了口气后,有点不耐烦的说: “又不是大明星,少来烦人,再不回家你买的菜就要蔫了。” 一排排文字刚好在这时候消失。 路明非尷尬的笑了两声,心想著果然是自己的幻觉,连忙离开传达室,朝著婶婶家跑去。 下午的阳光从楼道尽头的窗户里照进来,洋洋洒洒的布满整条走廊,走在当间,余光中不乏晾晒著的纯白色床单。 窗外是被风吹著的油绿树叶,哗哗的零碎声走进路明非耳朵里。 他站在门前,门里婶婶在抱怨路明非去国外读书的事情。 路明非有个六年多没见过的爸妈,除了每个月送来的抚养金,没有其它东西能证明他们还在。 好消息是抚养金很丰厚,足够路明非吃香喝辣一辈子。 坏消息是抚养金在婶婶手里,用来补贴家用,买车买金交学费了。 按理说路明非该有怨气,毕竟是给他的钱,结果让別人拿来享受生活去了。 但自己爹妈都不管他了,路明非自己也就放弃了。 这些年他一直住在婶婶家里,渐渐適应了这样的生活。 家里有个堂弟叫路鸣泽,身高160厘米,体重也是160斤,活脱脱一个正方体战士。 路明非看了看手里的《小说绘》。 婶婶觉得路鸣泽看《小说绘》可能对未来青春文坛有所帮助,所以才这么积极的关注《小说绘》的更新。 但路明非知道,这小子是在学校面基见光死多了,所以要整点哀伤忧鬱的句子放在qq空间里,好吸引网络里的青春少女。 他清楚堂弟这个年纪春心思动,想在qq上遭遇点天雷地火。 所以有点恶趣味的路明非註册了个小號,来陪堂弟玩一玩,每次都能把路鸣泽耍的团团转。 永远能找到婶婶拽著路鸣泽上补习班的时候,提出面基的建议。 路鸣泽对此很感动,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错,是自己太忙了,忽视了对面妹妹的感受,所以觉著亏欠。 殊不知路明非往往这时候在网吧里咧嘴笑著,性情来了还给自己加瓶营养快线。 收回思绪。 见之前的文字消失不见,路明非空出只手来准备拉门进家去。 通知书的事该怎么著,就怎么著。 反正他也习惯別人安排自己的人生了。 除了打星际的时候他不喜欢別人指手画脚,其它时候,他都无所谓的。 没想到手刚搭在门把手上,那一排排文字又出现了。 “不是...幻觉?” 路明非喃喃著,有种见鬼的感觉。 他到底是读过书,在仕兰中学文学社呆过的人。 简单的凶、平、吉还是知道的。 眼前的文字,明显在告诉他,把卡塞尔学院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並非最好的选择。 可是,这种凭空出现的东西,就跟凭空出现的卡塞尔学院一样不可信。 路明非在门口犹豫了。 门里的婶婶好像察觉了门外的动静,拖鞋啪嗒啪嗒的声音逐渐近了。 路明非咽了口唾沫,他清楚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要想瞒过婶婶,手上的n96和卡塞尔学院的回信是绝对不能被发现的。 如果放在平常,路明非肯定会把卡塞尔学院的怪事完整上报,可今天连著发生了两件怪事。 由不得他多想一下。 尤其是那句“路不止一条”,完全契合了眼前的文字。 路明非心里打鼓,难得自己有了选择,他想试试。 反正这件事不告诉婶婶,自己又不吃亏,没准还能换个好手机。 回头问问其它出国留学的同僚有没有收到这封信,没有就不去了,都有一起去安全性也有保障。 决定了。 就是这中上签了。 【中上籤,隱藏收到卡塞尔学院通知书的事实,一人参与面试,吉】 第2章 致电古德里安 路明非没进门,把菜和书放下就直奔楼梯,一路上到顶楼。 上面是天台,堆著呜呜作响的空调机组。 通往天台的楼梯在下午的微光下显得有些阴森,纸箱子、破马达、被扔掉的破沙发和木茶几交错在一起,缠在一起烙下了一个不可名状的黑影。 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尽头还有道铁门,贴著“天台关闭”的標识。 路明非踩著熟练的步伐,从铁门的空隙里钻了过去,像只轻盈的袋鼠。 这是他的秘密的领地,是他唯一能藏起秘密的地方。 在这里他是自由的,可以享受自己的生活,无论是风还是天光,亦或者楼下的槐香、街上菠萝的甜香。 路明非打开手机,对著卡塞尔的回信寻找,果然在名片夹里找到了一个联繫人。 “古德里安教授。” 这让路明非信心大增,觉得事情的可信度又上一分。 他找了个角落,用卡塞尔的回信包住昂贵的n96,只在手里留下那张芝加哥大学的回信。 確认藏得的地方足够隱蔽,他才离开天台。 正是饭点的时候,不按时回家会被婶婶说的。 下了楼,回了家,进门一看,婶婶果然在等著自己了。 路鸣泽卷著手里的《小说绘》抬头看了一眼路明非,冷哼一声,挪挪身子没了动静。 婶婶则还盯著路明非看。 “今天去传达室问了吗?” 婶婶显然不太满意路明非放下菜就走的行为,说话的时候带了点情绪。 “刚刚下楼就是想起来这事。”路明非挠头,缩了缩身子,递上芝加哥大学的回信。 听路明非一说,一边的叔叔也凑了上来,探头看起回信的內容。 “没事明非,咱们出国留学的路子走不了,还有国內高考呢,你这几个月努力努力,上个本科还是没问题的。” 叔叔拍拍路明非的肩膀,安慰道。 “实在不行,你跟鸣泽復读一年,叔叔相信你到时候一本都不是问题吶。” 路鸣泽一听还有自己的事,难得在沙发上坐直身子: “一本学校?那不是信手拈来!我可是要去上c9的人,出国留学肯定也不成问题。” 路明非没说话,只是默默的退到三人后面。 这情景有点像语文老师拿他作文当反面例子的时候。 老师说他作文毫无幻想精神,就像婶婶觉得自己没戏出国一样。 当时路明非没站起来说自己有幻想,幻想自己某天被挖掘出惊天动地的天赋,做一番震古烁今的大事。 现在他也站不起来说自己其实还有个卡塞尔通知书,等著自己打个电话,確定面试时间。 路明非其实也明白,这种东西说了也没什么意义。 他甚至清楚自己没出国留学婶婶是能接受的,可一旦自己拿出卡塞尔学院的回信,婶婶恐怕得念叨一晚上。 大部分人连同他自己,对自己的期待都是上一个不出名的大学,在大学里谈个恋爱,然后找工作租房子。 父母能想起他,他就早点生孩子,然后继续日復一日的上班。 路明非没能出国留学,是大家都猜到的事情,所以这个话题很快就结束了。 晚饭过后,路明非藉口说自己心情不好,想一个人散散心,回到了天台。 婶婶一家不疑有他。 路明非將n96重新开机,登上了自己的qq。 戴棒球帽的女孩头像是灰色的,离线或隱身状態,没有留言,这让路明非有点失望。 16个小时前他留了言,问陈雯雯要不要参加之后的文学社活动。 没有回覆。 但班级群里有点动静。 路明非一路爬楼,终於看到话题的开始是什么了。 卡塞尔学院。 路明非心里咯噔一下,隨即很快平復了心绪。 果然不是只有自己收到了卡塞尔学院的回信,班里其它打算出国留学的同僚也收到了。 这让他安心不少。 群聊里,赵孟华、苏晓檣、柳淼淼纷纷发言,说自己拿到了卡塞尔学院的回信,家里正在联繫校方准备面试。 路明非暗嘆一声,这件事他得自己解决。 他不得不拨通那个“古德里安教授”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通过扬声器传来的声音,路明非觉得对面可能在忙事情。 不愧是教授级別的人物。 “你好,我是...路明非,我收到了你们学校的回信,所以,来打个电话问问,面试时间是什么时候?” 他的声音弱弱的,一想到对面是芝加哥联谊大学的教授,本就是学渣的他很难有什么信心。 “……”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 路明非恍然意识到对方不是国內教授,可能听不懂中文,连忙结结巴巴的要把“hello”吐出去。 就在这时,扬声器有了动静。 “你好!路明非!我是古德里安教授!” 对方情绪很激动,中文也相当流利,这让路明非吃了一惊。 “没想到是你打电话来问,面试时间就在后天上午,丽晶酒店,很可惜我现在不在中国,我现在就订票,我们两天后见!” “有些事情我一定要当面才能和明非你说清!” 隨著一阵稀里哗啦的书本翻页声,对方掛断了电话。 路明非举著耳边的手机,愣了好半晌,没弄清楚清楚对面到底是什么態度。 不过好歹是拿到时间地址,这两天可以做做准备了。 放下手机,路明非才注意到,刚才打电话的功夫,陈雯雯已经上过线了。 “去啊,我们几天后见。” 这是陈雯雯给他的留言。 同时群聊里也有陈雯雯的发言:“我也收到了卡塞尔学院的回信。” 群里都是祝贺的消息,路明非隨了个+1,本来想说自己也收到卡塞尔学院的回信。 但最后还是刪掉了那十几个字。 他在班里没什么存在感,不会有几个人在乎他有没有收到卡塞尔学院回信的。 值得一提的,是班里打算出国留学的人在冒泡发言。 有人见到路明非隨了个+1,便顺口问了问路明非的情况。 但这个时候路明非已经包好n96,回了婶婶家里。 坐在叔叔的破电脑跟前,路明非照例登上了自己的qq。 一个大脸猫的头像忽然跳闪起来。 id是“诺诺”。 第3章 路明非的游戏水平 “来一把?” 看著跳在屏幕上的留言,路明非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加过这个人了。 不过他从来没拒绝过別人的约战邀请,当即答应下来。 “好啊。” 路明非漫不经心地回答。 电脑是从路鸣泽手里接过来的,还插著滑鼠,心里想著后天的面试,他下意识的拿过滑鼠开了游戏。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出动了吞噬者、守护者和猛獁这“三套车”。 拿著滑鼠,心里想著其它事情,路明非完全凭藉著肌肉记忆把游戏节奏提的很快,三级基地在双方在中央空地激战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升级了。 等到对面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战略转型便已经完成了。 不过还没到路明非把“三套车”推到对面基地,迎接胜利的曙光。 屏幕下方便跳出一行字。 “认输咯,玩得不错。” 路明非愣住了。 “我才拉出来三队刺蛇三队狗,肯定打不过你三套车的呀。”对面接著打字。 左手离开键盘,看著对面打出的“gg”。 路明非有点心慌,把对面打的这么惨,以后不会不跟自己打了吧? 这样的事情在路明非身上重复过几次,后来他就开始改用键盘上的红点操作。 一方面是给自己增加游戏难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把对手打得太惨,导致自己没什么游戏好友。 凭藉这个手段,他有了一个叫“老唐”的游戏固玩。 按理说今晚路明非也可以故技重施,拉拢“诺诺”成为自己的游戏固玩,但一心二用的情况下,又拿著滑鼠。 他完全忘了这码事。 路明非退出游戏,回到qq界面,惴惴不安的打开和“诺诺”的聊天界面。 “游戏打得不错,我再去学两招,咱们下次继续。” 这是诺诺的留言,下面还有一个咧著嘴狂笑的表情,下线了。 路明非的一生里,第一次见到这么输得起的玩家,不一定是输得起,那话里的味道更像是不服输更多一点。 他坐在位置的发了一会呆,点开诺诺的资料,滑鼠滚轮来回滑过,却是一片空白。 他搜寻自己的记忆,確信自己是第一次和对面打星际,还是个女孩。 確定对方不会因此不和自己打游戏后,路明非之前低沉的情绪好上不少,咧嘴笑笑,在论坛里发了邀战帖。 或许找游戏固玩的方法不止示弱一种办法? 路明非心里猜测著,一晚上速通了七八把对局。 大部分人破口大骂路明非职业选手装萌新虐菜,但也有人愿意加路明非好友,说等自己游戏水平提升后,想再来两把指点局。 路明非好像打开了新世界大门,情不自禁的吹了声口哨。 躺在床上的路鸣泽白了一眼堂哥,翻翻身子,不耐烦地说: “心情好了就赶紧睡觉吧。” 第二天上午。 路明非打出“gg”,切出了游戏。 屏幕上最后一幕,是十二艘人类巡洋舰以大和炮聚焦射击,把他的母巢化做一摊血水。 今天上午一共打了六把,这是他输掉的第二把。 前四把他用电脑上的触摸板贏得很勉强,好几次都差点被对面打到家里。 最后一局他用红点坚持了22分23秒,比上一把进步了两分钟。 对方微操很好,自己用红点果然打不过。 聊天频道里,对手得意洋洋,分享著自己的战胜宣言。 “人类打虫族未必要出坦克,高手都不出坦克,开始就爆兵,海量的机枪混著护士衝过去,连消带打……” 路明非可以相信对方连输四把又连胜两把后,眉飞色舞的样子。 今天和老唐打星际,他略微调整了对敌策略,没想到好像给了对方更好的游戏体验。 欲扬先抑吗? 路明非想到语文课学过的词语。 他没吭声,切到qq上弹了老唐一下。 老唐刚好也发了消息给他。 “兄弟前几把微操还行啊,后面微操落下是体力跟不上了吧。” “平日要多锻炼啊,咱们打游戏的有时候也很吃体力的。” 说罢对面得意洋洋的发了张肱二头肌的照片过来,画质很糊,分不清是网图还是自拍。 “好啊。” 路明非没反驳对方,接著问道: “老唐,你知道国外大学面试都会问些什么问题吗?” “唔?你拿到面试机会了?”老唐的熊猫头像一个劲儿跳起来。 老唐在国外纽约住,是个华裔,可能是姓唐,所以大家才叫他老唐,事实上年纪却不大。 只是听说老唐从小在纽约长大,所以中文说得不大利索,打字还行,语音就有点勉强了。 老唐是路明非能想到的、唯一个能帮上忙的人了,所以才专门拉老唐打了游戏,並趁机请教请教国外的面试知识。 “嗯,明天上午的面试,我在网上搜了很久,都没找到啥具体內容。”路明非老实回答。 “这个……不同学校的面试题都不一样,我不好说。” “你熟那个说那个就可以。” “我没有告诉你我高中毕业了就进入社会工作了么?”老唐在屏幕上贴了一张嘴角抽起来的熊猫表情包。 “咱们视频语音吧,我给你辅导辅导发音得了。” 路明非心中惊喜,什么叫做义气,这就是义气啊。 网友间自有真情在啊! “没问题!” 视频语音“嘟嘟”响了两声后接通,窗口里一个耷拉著眉毛、很喜相的傢伙挥挥手,声音大得像是打雷。 “嘿!兄弟!” 路明非连忙调低音量,免得被婶婶听到,白白挨顿嘮叨。 “兄弟在自家还这么讲究啊?”老唐好奇,“我住的地方贴近轻轨线,噪音比较大嘛。” “啊,我住叔叔婶婶家的。”路明非小声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在外面看电视的路鸣泽进来叫路明非出去吃饭,看见路明非在苦练英语,忍不住翻翻眼睛。 “都被拒了,知道练习英语了。” “路明非,出来吃饭了!” “哦哦,来了!”路明非连忙和老唐道別,关了视频通话,灰溜溜的出去吃午饭。 饭桌上。 婶婶一如既往的询问路鸣泽成绩怎么样,在学校缺不缺钱,路明非被完全晾在一边。 只有同样没什么家庭地位的叔叔,悄悄推了推路明非胳膊,从口袋里摸出来50元大钞。 “下午买包烟回来,剩下的钱隨便,出去好好玩玩,散散心。” 第4章 面试三对一 昨天有了叔叔的经济支持,路明非一下午都泡在网吧里,甚至给自己加了泡麵和营养快线,相当滋润。 今天早上悄悄出门,他一个人到了丽晶酒店。 这座城市里最豪华的酒店,全球连锁,五星级。 路明非是第一次进这家酒店的门,难免左右打量,带著一张没见过世面的脸。 真特么豪华,真特么有钱啊! 他找到面试位置,行政层的会议厅外面。 17把椅子上已经坐著不少人,有路明非熟悉的脸。 陈雯雯、苏晓檣、赵孟华、柳淼淼,都在。 “路明非?” 每个认识他的人都发出惊讶的声音,尤其是和路明非一个班的学生。 前几天在群里聊到卡塞尔学院的时候,有人@了路明非一把,路明非没回復,所有人都以为路明非出国留学的事情吹了。 没想到他居然不声不响的也拿到了卡塞尔学院的回信。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有人在心里感慨。 路明非挥了挥手里的信,咧嘴笑道,“我也是来面试的。” 抬手的功夫,他露出了口袋里的n96。 赵孟华眼尖,看到了这手机。 心中一震,什么水平,路明非也能用上n96了? 自己才买了n96,还没新鲜几天,路明非居然也有? 赵孟华心里不平衡,但碍於脸上面子,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別过脸去。 路明非填了表格,坐到最后一把椅子上。 目光四处乱飞,情况比他想得要糟糕多了。 大家都是精英分子,赵孟华家教是国外请的,苏晓檣在国外住过一年,陈雯雯也精心准备了衣服。 大家一个个看上去就是电视上那些国外贵族学校的精英子弟,只有他一个人穿著一身地摊货来了。 路明非挠挠头,不由嘆了口气,看来自己希望不大了。 服务员送上茶点,牛角麵包和一杯热奶。 路明非吃著麵包喝著热奶,解决了偷偷出来没早饭吃的难题。 隨即扭头看向陈雯雯。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还没等他开口搭訕,隔壁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一个身材瘦高的年轻男人走了出来,操著一口流利的中文,长著一张中国的不能再中国的脸。 他穿著一身墨绿色的西装,修身合体,领口是银色的细边,金色的衣扣和袖口闪亮,胸口处有用银线刺绣的徽章。 看起来像是校服,可路明非没有见过剪裁那么精致的校服。 “路明非,你是第一个。” 路明非噌地站起来,看见考官在对自己招手,声音不免颤抖起来。 “到!” 说著,他的好奇心也泛滥起来,奇怪,他从没见过对方,对方是怎么一眼把自己认出来的? 仅凭那张申请表上的两寸照片吗? “我是考官叶胜,请跟我来。”年轻人露出和善的笑容,作出请进的手势。 路明非拖著步子和叶胜一起进去了,门隨即关上。 剩下的人扭头对著眼神,原本的平静逐渐被紧张取代。 路明非进了会议室。 里面空荡荡的,有一张能坐几十人的大型会议桌,旁边还坐著个笑得很甜美的女孩。 和叶胜一样的制服,只不过是套裙,领口塞著玫瑰红的蕾丝领巾。 “我是酒德亚纪,也是这次的考官。”女孩站起身来,向路明非躬身行礼。 “你好。” 见对方使用中文开口,路明非连忙捨弃了自己用蹩脚日语说话的想法。 免得降低考官对自己的第一印象。 老唐说,第一印象在面试里很重要。 叶胜坐在酒德亚纪旁边,打开笔记本,看著路明非。 “我们开始吧。” 路明非点头,深吸一口气,开始给自己心理暗示。 就在这时候,会议室的门被人拍开了。 会议室里的三人皆是一愣,齐齐看向门口。 门口站著一个暗红色长髮的女孩,耳垂上的纯银四叶草坠子摇摇晃晃,上面嵌的碎钻光芒刺眼。 身上穿著和酒德亚纪一样的制服套裙,不过看上去没有酒德亚纪那么整洁而已。 神色匆忙,关上门后,来到酒德亚纪的另一边坐下。 “你们继续,我是来看看,我开了掛都打不过的游戏高手,到底是什么天才。” 女孩用只有叶胜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 路明非一脸慌张。 刚才的叶胜和酒德亚纪看上去都很和善温柔,唯独这个刚刚闯进来的女孩,看著自己一脸杀气。 他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个考官。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我叫陈墨瞳,也是这次的考官。”女孩语言犀利,说起话来乾脆利索。 路明非点点头,求助似的看向叶胜。 叶胜及时接过话茬,露出笑容,“我们重新开始。” “第一个问题,你相信外星人吗?” 路明非嘴角抽了抽,瞬间被这个问题打乱了思绪。 这是什么问题? 正常流程是介绍自己,或者为什么申请我们学校才对吧? 路明非昨天可是將这两个问题的答案来回背了十来遍,还特意跟老唐学了纽约口音。 坏了。 对方不按常理出牌。 路明非想起星际论坛里经常出现的,稀奇古怪的邪门套路,自己经常被这种东西在前期打乱策略。 好在自己技术高超,挽大厦於將倾,滑鼠一换,微操碾压。 可现在的情况。 自己纯面试新手啊。 没有碾压的空间啊。 路明非心中忐忑,强装镇定的点头,心想著这么邪门的问题,估计別人也不会比自己好到哪去。 情绪顿时平復不少。 “我相信有外星人。”他一字一顿的说。 “是么?”陈墨瞳逼视路明非,身子微微前倾,轻敲桌沿,“为什么?” 见鬼,居然还会问为什么? 难道我要说我是中二病晚期来回答吗? 可他早过了那个阶段,现在想起来当年做的糗事只会满面害臊。 路明非回视陈墨瞳,深吸一口气,开口便石破天惊。 “因为我在梦里见过。” “嗯好,梦里见过。”酒德亚纪认真进行笔录,完全没把路明非的话当作儿戏。 与此同时,另一边和善的叶胜面容也严肃起来,双眼微眯,看向路明非。 “说说看。” 路明非瞬间窒息,他没想到对方居然信了,还较真的深究下来。 他都做好被当中二病的打算了。 他抓了抓头髮,紧张的氛围压垮了他脑子里的创造力,一点幻想都说不出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不得不说道。 “我忘了具体是什么了。” “只记得是一条巨大的龙,身边有七个看不清的东西,问我有什么愿望要实现。” 路明非將《七龙珠》进行了有机改编。 却没想到对面三人神色更加严肃。 酒德亚纪准確提取了路明非话里的关键词,龙。 梦里见过龙。 极有可能是被动灵视,路明非很有可能在自身不知情的时候,已经觉醒了言灵! 第5章 叶胜的爱情指点 三人面面相覷,见路明非没了下文,叶胜才缓缓开口。 “我们知道了。” 路明非挠挠头,不明白叶胜知道了什么,但眼下肯定是糊弄过去了,於是他就点点头,一副没话可说的样子。 “第二个问题,你相信超能力吗?”叶胜接著问。 “相信啊。”路明非不假思索。 头两天他还见过来著,那一排排文字,凶平吉,三字评语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虽说现在没见到到底有什么神异的地方,但起码跟著中上籤,他拿到了一台n96。 已经很赚了。 “超相信的。” 看著对面惊异的眼神,路明非继续肯定著。 心想著反正《七龙珠》的有机改编都能混过去,不如拿更多的动漫来试试。 至於他亲眼见过的东西,按照动漫的固有套路,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 “额,为什么相信呢?” 叶胜带著笑问路明非,目光却带著几分试探。 另外两人也警惕起来,酒德亚纪几乎要推翻自己刚才的判断了。 路明非或许是在知情的情况下,觉醒了言灵。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信口胡诌起来。 从路飞的“橡皮果实”,到空条承太郎的“白金之星”,再到飞影的“炎杀黑龙波”。 他把自己看过的所有动漫都说了一遍,加固著自己的中二病人设。 “要是没有超能力的话,这世界就只剩下了万宝龙表,飞涨的房价,我的未来也只剩下房贷车贷。” 路明非输出著自己的观点,“没有超能力的话,这样的世界也太没有意思了。” 他憨憨的笑了两声,为自己说出的话感到羞耻。 “並非没有道理。”叶胜说。“我认可你的观点。” 路明非一愣,不明白考官为什么会认可自己。 但看著对方认真的表情,忍不住联想到卡塞尔学院的校风。 从刚才的两个问题以及对面严肃的態度看,卡塞尔学院不会是什么中二病、精神病和疯子的聚集地吧?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叶胜的话及时拉回了路明非的思绪,他连忙端正坐姿,看向对方。 “也是第三个问题,你觉得人类生存的基础是唯心的,精神和灵魂的,还是唯物的,物质和肉体的?”叶胜问。 路明非有点懵。 这就最后一个问题了? 你们真的是芝加哥联谊大学吗? 这不是高中政治的內容,跟我报这个学校真的有关係吗? 不会真是什么野鸡大学吧。 路明非呼吸一滯,可想到中上籤的评语“吉”,他还是冷静下来。 横竖都比现在要强,管他野不野鸡的,到时候毕业了就是海归,也比自己上个三本要好了。 他脸色涨红,猛吸两口气,用尽毕生学过的哲学知识,低声说出一句话。 “物质决定意识,意识是物质世界长期发展的產物,也是客观世界在人脑中的反应。” 回忆整个政治课本,路明非只想起了这句话。 会议室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叶胜乾笑两声,他当然知道路明非在说什么,他也是在国內上的高中。 用背诵课本原文来逃避个人理解,不得不说...也是...一种办法。 叶胜点点头,“我清楚你的意思了,感谢你对卡塞尔学院的兴趣。” 他起身走到路明非身边。 “麻烦留下个人联繫方式,方便我们联繫。” 路明非大脑飞速运转,他和古德里安教授通过电话,对方肯定有他的联繫方式。 现在又来要个人联繫方式,肯定不是要那部电话的手机號。 但除了那个手机號,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不出別的联繫方式。 情急之下,路明非脑子一抽。 “qq行吗?” 叶胜一愣。 “彳亍。” 路明非支撑了十一分钟,这才走出会议室。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放在路明非身上,期望著从路明非的表情看出什么来。 “柳淼淼。” 叶胜在路明非背后喊到下一个人的名字。 “到!” 被叫做柳淼淼的女孩踩著优雅的脚步进入会议室。 路明非本来还想和陈雯雯寒暄几句,可一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 他本来就是偷跑出来的,比起和陈雯雯聊天的幸福,他还是更害怕婶婶的河东狮吼。 和几位同学点头致意后,匆忙下了楼。 不到十分钟,柳淼淼红著眼睛出来,到座位上拿了书包就往外走。 居然还没有路明非坚持的时间长,苏晓檣暗暗心惊,接著下一个就到了她。 不到五分钟,苏晓檣气呼呼的出门,扭头就走。 赵孟华和陈雯雯对视一眼,心中慌张。 苏晓檣的水平他们心知肚明,连苏晓檣都没撑过五分钟,可想而知路明非的水平。 “不会是扮猪吃虎吧?” 陈雯雯小声说。 赵孟华没回话,下一个就是他。 不到三分钟,赵孟华目光茫然的出来了。 “我,他,唉。” 赵孟华话都说不出口,迈著步子离开了。 陈雯雯这时候也没底了,眼看著时间一个比一个短,她也心慌起来。 难道路明非真的是什么扮猪吃虎的高手? 正想著,她也被叫到了。 十分钟后。 出了会议室的陈雯雯主动在qq上联繫了路明非。 这时候路明非已经到家,坐在电脑前无聊的刷著论坛。 “他们说我没有过,你呢?” 看著棒球帽女孩头像跳动,路明非吃了一惊,打开聊天窗口。 见陈雯雯问,路明非一五一十的说了自己当时的情况。 “他们找我要了联繫方式,没找你们要吗?” “没有。”陈雯雯说。 路明非傻眼了,连忙安慰。 “没事啦没事啦,他们到现在也没联繫我,说不定就是顺手要的。” “我没事。”陈雯雯说,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包。 “恭喜你啊,路明非。” 路明非一愣,猛地意识到什么。 深夜。 路明非一个人坐在天台上,两只脚搭在外面,用叔叔剩下的钱,买了瓶可乐,眺望夜空下的城市。 整个城市的灯都亮著,坚硬的天际线隱没在灯光里,商务区的高楼远看去像是一个个用光编制出来的方形笼子。 远处是一片宽阔的湖面,毗邻湖边,高架路上车流涌动,车灯匯成一条光流。 路明非觉得这条光流中的每一点光都是一只活的萤火虫,它们被这条弧形的、细长的高架路束缚在其中,只能使劲地向前奔,寻找出口。 他想著自己的出口在哪,手边是亮著屏幕的n96,上面是叶胜qq发来的通过二字。 还有路明非说自己要再想想的一行字。 屏幕那边的叶胜焦头烂额。 古德里安教授已经赶到他这边,和他讲了路明非是s级候选人,一定要爭取到手。 他也清楚路明非在面试讲的话有多么惊世骇俗,送到学院里肯定是能评一个a级的。 “他为什么会犹豫呢?”叶胜不解。 “诺玛查过他的信息了,高中成绩很不理想,出国留学显然是他最好的选择。” 酒德亚纪摇头,只是给叶胜续上了一杯热水。 另一边的陈墨瞳好像有思路,看著诺玛提供的信息忽然开口。 “可能是初恋对象?” 陈墨瞳转了转手上的钢笔,“喜欢穿白色衣服,长头髮,很温柔,很安静,一米六五高的同班女孩。” 她转动自己面前的笔记本,显示出上面的照片。 “陈雯雯?” 叶胜记得这个人,上午的时候,也来参加了面试,硬生生给他们普及了十分钟外星人和飞碟的知识。 “我隨口一说咯,你不是有他qq吗,可以用这个女孩打开话题咯。” 陈墨瞳回答懒洋洋的,她最近在练星际爭霸,上次被路明非凭藉策略意识碾压后,她很不爽。 开透视掛都打不过,未免太耻辱了。 所以在確定自己策略意识是路明非的对手前,她是不会再联繫路明非的。 她一定要报仇。 叶胜瞥了酒德亚纪一眼,心中恍然,按著陈墨瞳的思路走下去,路明非的犹豫確实有道理。 这就有点棘手了。 “棒打鸳鸯不太好吧?” “不是棒打鸳鸯啦,”陈墨瞳喝了口热水,“是单相思,路明非喜欢人家陈雯雯,但陈雯雯却对路明非不感冒。” “这就好办了。”叶胜一锤手,有了思路。 陈墨瞳欲言又止,其实她也有个办法,不过叶胜有了办法,她就不做多余的事情了。 男人更懂男人一点。 拿到情报后,叶胜再次点开了和路明非的聊天窗口。 手机震动,叶胜再次弹了条消息给路明非。 “师弟有心事?” 路明非犹豫了一下,“是有一点。” “和高中同学之间的?”叶胜循循善诱,没直接点出陈雯雯。 “师兄猜得真准。”路明非看到叶胜用师弟称呼自己,就顺著叫上了师兄。 “男同学,女同学?”叶胜特地在女同学后面加了个狗头。 路明非愣了一下,坦白道:“女同学啦。” “哦~”叶胜学著高中男生的起鬨,“谁啊,有在今天面试的人里面吗?” “有。” “陈雯雯?” 路明非浑身一激灵,不晓得师兄为什么猜得这么准。 “……” “哈哈,我是看你坐在那女孩旁边,才问的,没想到还真让我猜到了。”叶胜发了个“不愧是我”的表情包。 “师兄也有这样的经歷吗?” “当然有。”叶胜回復的很快。 “陈墨瞳还是酒德亚纪?”路明非反將一军。 “……酒德亚纪。”叶胜抱著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的心思,敲出了四个字。 “师兄和酒德亚纪姐姐现在是什么关係了?”路明非换位思考自己和陈雯雯,敲出了这句话。 “你猜?” “情侣。” “不是。” “朋友。” “也不是。” 路明非忽然悟了,师兄是处於那种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境界。 “想跟我一样吗,我可以教你。”叶胜说。 “真的?”路明非来了精神,前辈成功的经验在这方面是很重要的。 “当然,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为什么喜欢陈雯雯。” 路明非心头一动,想起某个下午。 教室里只有陈雯雯和他两个人,他在擦黑板,陈雯雯穿著白布裙子,运动鞋,白短袜,坐在讲台上低声地哼著歌,夕阳的斜光照在新换的课桌上。 窗外的爬墙虎垂下来,春夏之间的傍晚,格外安静。 陈雯雯忽然扭头问路明非,你加入不加入我们文学社? 路明非觉得自己仿佛石化了,只剩一颗心突突地跳。 窗外的草疯长,夕阳下坠,蝉鸣声仿佛加速了一百倍,时间从指间溜走,光阴变化,而他和陈雯雯的凝视好像是永恆的。 路明非老老实实的把这些告诉了叶胜。 没想到叶胜却发来了一条他怎么都没想到的消息。 “你真的確定,自己喜欢她?” “师兄你什么意思?”路明非凌乱了。 “简单的说,我喜欢酒德亚纪不是因为某个瞬间的事情,而是和她的相处让我感到很舒服,在相处的过程中,我会不自觉產生和她在未来共处的想像。” 说这话的时候,叶胜已经彻底豁出去了,为了留住学院的s级人才,他拼了,大不了之后挨罚嘛。 而且,这话他也就跟路明非说说,如果路明非不提,他也出不了事。 “你会吗?”叶胜反问路明非。 “从你描述的画面中,我没有感觉到你跟她有过很长的共处时光。” “似乎更像小说里提到的,白月光。” “在那一瞬间,陈雯雯触动了你的心灵,所以你永远记住了那美好的一幕,隨著时间的美化,你误会了自己的感情,误以为自己喜欢她。” 叶胜一连串说了很多。 他本来是抱著让路明非放弃单相思的想法来的,可现在看来,变成了开导路明非,纠正爱情观。 路明非打了一行又一行字,看著叶胜的消息,找不到一处反驳的点。 他忍不住回忆起,认识陈雯雯这两年多的经歷。 除了文学社之外,他真的没有和陈雯雯很长的共处时间。 那个女孩对自己的问好,似乎只是基於礼貌,早上好,晚上好,她会对每个人说。 就连今天主动给自己发消息,也是在知道自己被卡塞尔学院录取后没了下文。 “她不喜欢你,你其实也不喜欢她,你们只是同学而已。”叶胜补充著。 记忆里的画面如同老照片一般发黄变质,路明非想起今天见到的陈雯雯。 依旧是一身白裙,却真的不如那天下午一样,洁白无暇。 裙角的一道淡淡墨痕在路明非脑海中无限放大,连带著陈雯雯今天给他的留言。 “恭喜你啊,路明非。” 正式的和那天邀请他加入文学社一般。 好像,都是出於礼貌一样的话。 路明非一下子愣住,有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裂开了。 眼角忽然有水溢出。 “我明白了,师兄。” “给我几天时间,之后我会加入卡塞尔学院的。” 第6章 抚养费归属 “我知道的,好好跟你的同学们道个別吧。” “明天再来丽晶酒店一次,古德里安教授教授说想要见见你。” “好的师兄。” 对面的叶胜没有回覆,看样子是已经下线了。 路明非仰头长长吐出一口气。 跟同学们告別不是什么难事,要考虑的,是该怎么跟叔叔婶婶一家交代。 虽然说他大可以东西一收拾,跟今天一样悄悄溜走,但多少叔叔婶婶也是他这么多年的监护人。 而且,他手上也没有那么多钱买飞去大洋彼岸的机票钱。 次日上午,丽晶酒店。 九楼行政层vip餐吧,路明非一个人坐下。 衣冠楚楚的侍者立马上前:“路明非先生?绿茶还是红茶?” “要钱吗?”路明非小声问,他现在只剩下一点上网的钱,肯定不够付丽晶酒店的茶水钱。 “古德里安教授订的是总统套房,对於总统套房的客人全部免费。” “教授真有钱。”路明非肃然起敬。 正感慨著,直达电梯的门开了,白头髮的魁梧老人直奔路明非坐著的桌子而来。 左边叶胜,右边酒德亚纪,俊男美女,上来二话不说握住了路明非的手。 “你好!路明非!” 语气和那天打电话时的语气一模一样。 路明非被这份洋溢的热情嚇到,恐怕自己跟多年老爹老妈再见面时,估计都不会有这样热情。 “你好……古德里安……教授?您中文不错。” 古德里安教授眼睛一亮,“真的很好?”他高兴的抓头。 “我们学院正在全面普及中文,等到明非你去了学校,不会有语言障碍的。” 路明非眨巴了两下眼睛。 全都说中文? 他本来还以为自己被录取有自己的托福成绩加分,原来是完全相信了自己的中二病发言了吗? 路明非不由为自己的前途担忧起来。 不过看在教授財大气粗包下总统套间的份上,他也没有那么悲观。 叶胜在后面扯了扯古德里安教授的袖子,三人这才落座路明非对面。 “先吃早餐吧。” 古德里安教授左手叉右手刀,目光却还在路明非身上。 路明非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好比饕餮客看一只烤鸡,相当期待。 叶胜本来做了充分的准备,想著展示学院实力,好让路明非家长安心送孩子去学校。 可没想到,是路明非一个人过来。 “明非,你家长呢?” 路明非手上动作停了一下:“我没告诉他们,我收到学院的回信。” “……” 餐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刀叉盘相撞的声音。 “这……”叶胜面色尷尬,硬著头皮又问: “能说明原因吗?出国这种事,还是知会一下家里比较好。” 路明非编不出什么好理由来,能看见签运指示的话也不好说,只能挠挠头,坦白了自己的身世。 他讲的很客观。 但在叶胜等人听来,这分明是不受家里喜欢,以至於路明非不敢和自己婶婶说这件事。 古德里安教授听不下去了,大手一拍,带著一点气愤: “明非的父母是我们学校的名誉校友,对学院有过捐款,怎么能让明非受这种气?” 古德里安义正词严: “学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从我的名下拨出每年36000美金的奖学金,足够你念完四年大学。” “明非既然已经成年上了大学,就有了支配的权力,我会让诺玛负责这件事,之后抚养费都会打到一张只属於明非的卡里。” 路明非倒吸一口凉气。 一是没想到自己爹妈和卡塞尔学院还有这种渊源。 二是没想到教授居然这么霸道,三言两语就能把自己的抚养费搞到手。 他凝视对面的古德里安教授,心跳不自觉加速起来。 “教授,你说,我爸妈,是贵校的名誉校友?” “当然!”古德里安自信道: “虽然我没见过他们,但也听说他们一直在忙一个重要的课题,这些年全世界飞。” “我这里还有一张他们的照片,以及你妈妈为了你上大学寄来的信,这也是我一定要见你的理由。”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推到路明非面前。 路明非低头拿过,心里像是有只小兔一蹦一蹦。 他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收到父母的消息,每次老妈写信来都是让他好好学习,保重身体,千篇一律。 一度让路明非以为父母根本不关心他。 路明非摩挲著照片,上面是夏天的园,远处依稀是夕阳里的卡塞尔学院,近处是无数的蔓墙。 一男一女携手在蔓墙里散步。 他伸出手指,轻轻触摸画面上两个人的脸。 这就是他的父母,离他可真远啊,远在他永远都到不了的世界角落。 一封信適时出现在路明非眼前。 默默读过那封信后,路明非久久没有说话。 “明非,爸爸妈妈爱你。” 记忆里母亲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餐桌上,路明非猛地抬起头,却发现是古德里安教授的手机在发出声音。 古德里安教授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校长说一定要把你父母的问候带到,我就让诺玛用你妈妈的声音,合成了一些出来,希望你不介意。” “...我...不介意...” 路明非的声音哽咽起来,“对不起,我去下洗手间。” 叶胜和酒德亚纪都温柔的注视著路明非,古德里安教授也对他点了点头。 路明非站了起来,去了洗手间。 背靠在洗手间的门上,静了一会儿,他的眼泪终於无声地流了下来。 迄今为止寄住在婶婶家的六年生活里,他一直都觉得这个世界上没什么爱自己。 直到老妈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耳朵里。 路明非突然就觉得自己错了。 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他忽然就破防了。 “我爱你。” 看见的,和听见的,是不一样的感觉。 尤其对一个缺爱的蔫小孩。 三分钟后。 路明非整理好情绪重新落座。 “不好意思,浪费大家时间了。” “没事的,没事的。”酒德亚纪善解人意的说,露出和善的微笑。 路明非被那美丽的笑容感染,原本低落的心情好上不少,想起古德里安教授刚刚提起的另一件事。 “教授刚刚说,可以把父母寄给我的抚养费,开一张新卡吗?” 古德里安教授点头,“当然,毕竟是寄给你的钱,最终受益人是你,只要你同意就可以。” “你家里没和你说过吗?” 路明非呼吸一滯,想起这些年婶婶一家借著这笔钱购置的物品。 他摇摇头,“没有。” “那你现在同意吗?” “……” 沉默只持续了几秒,路明非点头答应下来。 “我同意。” “验证通过,路明非先生,很高兴为您服务。” “我是诺玛,卡塞尔学院的秘书,属於您的新的银行卡,將在三周以內送达,其中將包含您六年以来所有的未使用抚养费,以及未来的抚养费。” 一个沉稳的女声响起在电话中。 古德里安教授的声音同时出现: “你同意就好,剩下的事诺玛都会解决好,你等著邮件就行。” “丽晶酒店的总统套房还剩下几天,这几天如果你不想回家的话,可以待在这里。” 第7章 加入卡塞尔学院 路明非人傻了,他没想到只是自己一句同意,所有事情都给他办好了。 拿回抚养费后,他甚至不用回去面对婶婶。 古德里安教授却觉得没什么,如果只是做到这些小事,就能把s级学生拉拢到学院,他巴不得这种小事再多一点。 而非是出现一些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眼看路明非不说话,古德里安教授又紧张起来,“明非你还有什么要求,可以儘管提,我们都会满足的。” “没,没有了。”路明非挠挠头,蛮不好意思的。 师兄也好,教授也好,都对自己这么关照,自己再不答应下来,他良心也过不去。 “你確认加入卡塞尔学院吗?”古德里安教授的手机还没关,他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来。 路明非下意识看了一眼桌上的手机,觉得自己这句话答应下来,將会影响他的一生。 不再犹豫,他已经做好决定了。 “確认。” 果然,手机里再度响起那个沉稳的女声: “验证通过。路明非,出生日期1992年07月17日,性別男,编號a.d.0013,阶级『s』,列入卡塞尔学院名单。” “资料库访问权限开启,帐户开启,选课表生成。” “很高兴再次为您服务,您的机票、护照和签证將在三周之內送达。” “欢迎,路明非。” 电话掛断了,路明非对刚刚那一通话还有点懵。 他並不知道什么事情正在全世界范围內发生。 刚才的一切只是开始,大量的数据包从那台名叫“诺玛”的超级计算机中涌出,正去向世界的不同角落。 “路明非”这三个字出现在很多人的屏幕上,並被牢牢记住,数据锁解除,地球上数千个秘密网关对“路明非”开放。 卡塞尔学院对他的新生张开了怀抱。 对面的古德里安三人肉眼可见的都鬆了口气。 “明非,声纹签字已经完成,诺玛会安排好一切,你等著邮件就行。”古德里安教授说。 叶胜也露出欣喜的笑容,“欢迎加入卡塞尔学院,师弟。” “为表庆祝,今晚吃大排档怎么样?”古德里安教授说,“国內不是讲究好事要庆祝吗?” “教授怎么知道国內有大排档这种东西?”路明非好奇。 “昨晚看新闻的时候,听说了。” 確定路明非加入卡塞尔学院后,整个饭桌氛围都轻鬆起来。 叶胜也不再绷著腰,靠在椅子上,叉起盘子里最后一个鮭鱼卷放进嘴里。 路明非最后还是没有回去婶婶家,叶胜说没有关係,他会解决。 一通简单的电话后,甚至听不见婶婶什么疑问,路明非就有了合理的藉口三天不用回家。 藉口甚至是听上去就不靠谱的网友见面,夜不归宿,想在城里多逛两天。 “正好没什么事情,借著招新的事情,我们也趁机偷懒两天。” 丽晶酒店行政层的外间,叶胜將一杯咖啡放到路明非手上。 新生辅导古德里安教授说他要亲自负责,叶胜也乐得清閒,和路明非嘮起家常来。 大排档最后没有进行,古德里安教授接了个电话急匆匆的走了。 少了核心人物,路明非又没什么兴趣吃,便不了了之。 眼下除了古德里安教授的四人都围著茶几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刷著手机。 古德里安教授那么急匆匆的被叫走,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也不好像没事人一样躲在套间里不出来。 路明非盯著星际论坛,看会不会冒出什么新的邪门战术来,好让他之后的策略触类旁通。 这时候,社团群忽然有了动静。 “毕业前文学社要来一次毕业聚会吗?”陈雯雯提议。 一群人欢呼雀跃,会长提议一般都不会有人反对,何况文学社社长还是陈雯雯。 她就像是文学社的刘备,对男人们很有吸引力。 儘管路明非认清了对陈雯雯的感情,但出於礼貌,他又是文学社的理事,这件事他不好不参加。 “聚餐?没意思,我在减肥。”苏晓檣冷冷地说。 “不聚餐,我们可以包个电影院的小厅看电影。”陈雯雯又说。 不少人都同意陈雯雯的说话,路明非没什么所谓,无论是聚餐还是看电影,他都是出於礼貌才会前往的。 苏晓檣跟陈雯雯的针锋相对倒是流传已久。 苏晓檣是为了赵孟华才加入的文学社。 “看什么?”有人问。 “机器人总动员怎么样?”陈雯雯答。 “wall-e?好啊!我们偷偷带吃的进去吧。”赵孟华第一个同意。 苏晓檣紧跟其后: “我可以包爆米和可乐,其它我不管。” 有班长带头,班里两大美女都赞成,自然没人再有意见,都热情高涨的討论起来。 祛除对陈雯雯的滤镜后,路明非倒没什么感想了,寻思著去看个电影,大家在感人的氛围里互相告別,也蛮好的。 “有人和我一起去买票吗?顺路去大家家里收钱。”陈雯雯又问。 “路明非吧,平常不都是他吗?”有人推荐了路明非。 “路明非好像被卡塞尔学院录取了,应该在忙出国的事情吧。”陈雯雯答。 社群突然冷了一下。 谁都没想到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的路明非,竟然半路杀出来被卡塞尔学院录取了。 班长赵孟华都没有被录取! 一时间,谁也不好@路明非这个“黑马”出来给大家跑腿了。 “看电影的钱我包了,我和陈雯雯一起去买。”赵孟华突然说。 於是群里一片班长伟大的话。 路明非没心思再看,只是觉得该和师兄们说一声,机票可能要再拖一天。 “师兄,机票还没有买吧?” “还没,你的护照诺玛还没送过来,大概要明天了,怎么了,有事?” 叶胜抬头看路明非,想起之前路明非在qq上说给他几天时间。 “啊,是有个社团的毕业聚会,我是社团理事,想参加看看。” “没问题,於情於理你都该去的。”叶胜点头,上下扫了路明非一眼: “就是,你这身打扮要不然换换?” 没等路明非审视自身,激烈的动静在四人身后响起。 古德里安教授回来了。 他带著匆忙的神色,和刚列印好的文件。 也不避嫌,张嘴就说。 “叶胜,夔门计划提前了,校长即將抵达国內,曼斯教授需要你和亚纪立刻赶往川地报到,做配合训练。” “我刚拿到一份俄罗斯的履歷,有个评级是a的学生需要我立马过去。” “诺诺,照顾路明非的事情得交给你了。” 第8章 学生会会长的橄欖枝 丽晶酒店行政层的套间里,诺诺一脸苦闷的喝著咖啡。 她的苹果笔记本屏幕上,显示著一个对话窗口。 id是“索尼克”的人问: “消息確定吗,路明非的评级是校长给的s?” “教授亲口说的,这场面试说白了,就是给路明非准备的。”陈墨瞳皱皱精致的鼻子,嘴角耷拉下来: “本来还打算靠著游戏胜负先压他一下,没想到和诺玛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 “开掛已经很没有道德了。” “所以说啊,”陈墨瞳耸肩,“我就是冒著没道德的风险,才要和他打一把必胜的游戏。” “可你输了。”索尼克说。 隔著屏幕,陈墨瞳能想像到对面脸上的笑意。 “欺负一个新生干什么?”索尼克继续说。 “s级新生誒,现在不欺负,以后就没机会了。”陈墨瞳坦然道。 “你这是胜负心在作祟。”索尼克精准点出陈墨瞳的心思, “反正也没欺负成功,趁著现在还没入学,改变战术,多帮帮他吧。” 陈墨瞳吐吐舌头,“不要。” “学生会需要这样的人才,s级绝不能落在狮心会手里,帮一帮路明非,就当是学生会会长对s级新生的橄欖枝了。”索尼克说。 “好吧好吧。” 见索尼克拿学生会出来,陈墨瞳也不好再固执下去。 她了解索尼克,如果说自己在对方眼里是个胜负欲颇重女孩,那对方在自己眼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校园政治家。 学生会是对方在学院里,为数不多在乎的事情。 隔壁套间。 路明非躺在从未体验过的大软床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也算是中上籤带来的福报吗? 白拿一个n96,36000的奖学金,抚养费可以自由支配,还有温柔的师兄师姐。 此时的他无比庆幸自己几天前,选择相信那一排排的文字提示。 感受著肌肤间的柔软,没人和自己抢位置,还有宜人的室內温度。 迷迷糊糊的,路明非睡著了。 路明非很少做梦,可能是今天的一切都让他很兴奋,脑细胞比平时活跃,恍然间,他梦见了自己顺著中中籤选择的未来。 那是他最一开始的选择。 中中籤的未来,他依旧参加了卡塞尔学院的面试。 但是是婶婶和古德里安教授打的电话。 结果他最后一个进入会议室,迫於前面同学的压力,连最后一个问题都没答出来,便匆匆弃权,以致於没拿到叶胜的联繫方式。 还是叶胜打了婶婶家的座机电话,他才带著婶婶一家去了丽晶酒店吃早餐。 见到古德里安教授后,他不仅没有答应入学卡塞尔学院,还被陈墨瞳当眾点破小心思。 抚养费没有拿到手,自己也没有祛除对陈雯雯的回忆滤镜。 还被使唤著跑腿去挨家挨户收钱买电影票。 一觉睡醒后的路明非只觉得后怕,没想到一念之差,竟然能差到这种程度。 好在只是梦一场,现在自己只是想像自己即將拥有的未来,心中便充斥著幸福。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也能在总统套房睡一晚,也没想到,自己能全须全尾的拿到父母给自己的抚养费。 “睡醒了?” 陈墨瞳从外面推门探头进来,“睡醒了,就和我一起去选衣服,你不是要参加毕业聚会吗?” “好歹是我们卡塞尔学院的学生,这么邋遢可不行。” 路明非心里一动,师姐说得有道理,毕业聚会是高中三年很重要的一环,穿的郑重一些不是坏事。 “那就麻烦师姐了。”他露出示好的笑容。 陈墨瞳心情顿时好上不少,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 “原来这就是你和楚子航的高中母校。” 买完衣服回酒店的路上,陈墨瞳特意问了路明非高中学校的位置,拐到这条鹅卵石小路。 路明非一愣,“楚子航师兄也在卡塞尔学院吗?” 楚子航是仕兰中学的传奇,他不知道多少次从女生口中听见这个名字。 他知道楚子航是出国留学,去的一个芝加哥大学的联谊学院... 嘶,自己该想到的。 芝加哥大学的联谊大学能有几个啊。 “是啊,还当了学校社团狮心会的老大。”陈墨瞳理所当然的说。 “但不是我的老大,我是另一个社团校学生会的人。” “我的社团老大托我问你,有兴趣做楚子航的对手吗?” 路明非心里一紧,能当楚子航对手的人想必也是神武无比。 神仙打架,绝对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能插手的。 於是连忙摆手,“不敢不敢,我就一巡山的小妖,让我当大圣的对手,太嚇人了。” 陈墨瞳无声的笑笑,低哼一声。 一时无话。 路明非低头回忆著自己在仕兰中学的生活,忍不住吐出一口气。 上了和楚子航一样的大学,自己应该也算扬眉吐气了。 “路明非?”忽然有熟悉的声音叫到路明非名字。 路明非惊得抬头,他对面的女孩穿著一身白布裙子,惊讶的捂嘴,对路明非礼貌说。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路明非知道陈雯雯那一脸温和的样子,是出於自身家教以及礼貌,於是也礼貌点点头。 “师姐说要看看我的中学,我就领著师姐过来了。” “哦哦。”陈雯雯有点窘迫。 她在面试的见过陈墨瞳,当时就被陈墨瞳身上的气焰压到,现在再见到,有点不自在,感觉又回到了面试的时候。 “我记得你,陈雯雯是吗?”陈墨瞳说著话蹦到陈雯雯面前。 当时她给叶胜推测的路明非单相思对象就是陈雯雯,现在见路明非和陈雯雯会面,总觉得有点戏剧性。 “你后面那位,是赵孟华同学吧?” 视线掠过陈雯雯,陈墨瞳看到匆匆而来的赵孟华,那小子手里还抱著一纸袋风铃草。 “你们感情看起来不错。” 等到赵孟华站在陈雯雯身边,陈墨瞳敏锐地说,同时观察起路明非的反应。 路明非愣了一下,心里有所触动,但犹豫了几秒钟后,他还是摆出一副笑脸,就像他无数次练习用来应付婶婶的笑脸,並非败犬一样的笑,而是偶遇同学时那种尷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挑不出毛病,但別人也绝对从里面感受不到有多余的感情存在。 “我们都是同班同学,又在一个社团,关係確实比其它同学更融洽一点。”赵孟华解释,同时余光观察路明非的反应,整个仕兰谁不知道路明非喜欢陈雯雯。可现在路明非的样子,好像完全没有那回事一样。 赵孟华不理解並且大为震撼,难道说...他的视线落在陈墨瞳身上。 陈墨瞳正好也在观察赵孟华,视线交错的一瞬间,渣男雷达在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她扫了一眼身后的未来师弟,嘴角巧妙的勾起一个弧度,“你们和路明非熟吗?正好碰见你们我就不去学校里做背景调查了。” 陈雯雯和赵孟华对视一眼,其实真要算的话,仕兰里除了他们俩恐怕也只有苏晓檣会和路明非熟一点了。 “还好吧。”陈雯雯小声说,余光看向陈墨瞳身后的路明非,让陈雯雯没想到的是,路明非的注意力居然不在他们身上。 此时路明非提著大包小包走在陈墨瞳后面,压根就没听见陈墨瞳和陈雯雯几个人在聊什么,他的心已经飘到卡塞尔学院去了。 卡塞尔学院会是中二病聚集地吗? 既然有社团,那会有动漫社、文学社吗? 自己该选什么专业呢? 他们四人最后在三岔口分手,赵孟华和陈雯雯继续往前走,路明非和陈墨瞳去向另一边。 路明非看著陈雯雯二人离开的背影,才恍然回过神来,自己刚刚好像和陈雯雯走了一段不短的路,以前和陈雯雯一起走路他总是觉得时间很短,但这一次... 路明非放下手里的大包小包,他有点手酸脚痛的,站在原地喘了两口气后,他才觉得师姐和陈雯雯聊的时间是不是有点太长了。 他看著陈雯雯二人离开的背影,心里微微触动,觉得自己在这一刻,彻底和他们分道扬鑣了。 之后再见面,大概会是另外的景象了吧。路明非想。 第9章 再见中上籤 “陈雯雯托我给你说,让你准备明天的毕业聚会致辞。”耳边忽然传来陈墨瞳的声音。 “嗯。”路明非点头。 “那个赵孟华对陈雯雯有意思的,明天电影院可能有什么想法,要师姐帮你一把不?” 路明非看了陈墨瞳一眼,“我对陈雯雯没意思,要帮什么?” 明天他发表完致辞下台就结束了,难道还能有什么波折不成,他已经拿到了卡塞尔大学的通知书,算得上得意了。 “你先说要不要,然后我再告诉你。”陈墨瞳卖了个关子。 路明非思索了一会,“还是不用了吧。” “真的假的,那事儿对你可不算友好啊,看在是你师姐的份上,我可以仗义出手的。” “算了算了。”路明非说,想像不出一个毕业聚会能过分到哪里去。 “还是拒绝?行吧,不过这个选项始终为你保留著,什么时候改变想法联繫我都不迟。” “就当是我们学生会给你的好处了。” 陈墨瞳一蹦一跳的进了酒店电梯。 路明非跟在身后,透过玻璃门看著夜幕下的城市,想著明天的聚会。 陈雯雯让他致辞,面对文学社的几十个同学,他的身份摇身一变成了出国留学生,该说些什么好呢。 出於礼貌的话,应该是互相勉励,高考加油什么的? …… 又爽睡一晚上,站在万达影城洗手间的镜子前,电影还没开场,路明非精神奕奕。 看著自己容光焕发的模样,他甚至觉得有点陌生。 自己原来还能这么风光。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他想要一个完美的毕业聚会,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愉快结局,所以专程早到了一会儿。 想著提前演练演练,到时候的致辞也能流畅一点,给同学们在最后的时候留个好印象。 看了眼洗手台上的提袋,里面是他昨天专程买的高级西装,撑场子也够了。 现在就差上台看看情况了。 想著,路明非出了洗手间,电影院里已经有人在了。 目光落在台上,有同学正低头不知道在摆弄什么东西。 一张张复印纸规矩的躺在地上,成规律的排列组合。 “路明非?正好你来了,帮个忙唄。”有人看见路明非在门口,招手道。 “你们是在干什么?”路明非接过一张复印纸,放在银幕前。 “赵老大说让我们摆个字,放电影前照出来,更煽情点。” 赵老大? 是赵孟华吧。 路明非心里嘀咕著,有陈墨瞳昨天一番话在,他忍不住多想了想,开口问道: “他要摆什么字?” “额...几个字母,几个字母。”对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有问题。 路明非放下手里的复印纸,装作上厕所的样子,又出了电影院。 想起陈墨瞳昨天的话,说赵孟华对陈雯雯有意思,以及刚才提到的几个字母,路明非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吧。 他悄悄上了电影院包间最上面,朝著下面台子看过去。 这排列组合... 有点像我爱你的英文字母排列。 路明非连忙给陈墨瞳发消息: “师姐,真是陈雯雯要我上去致辞的吗?” “是啊,是陈雯雯跟我说的,她说,她跟赵孟华商量著,明天该有人上台致辞什么的。”陈墨瞳秒回。 “哇靠,师姐你不早说,心这么黑。”路明非大惊。 “我不是说了,赵孟华好像要对你干点不友好的事,我能帮忙吗?”陈墨瞳补了个愤怒的表情。 “师姐现在有准备吗?” “一直准备著呢,就看师弟你有没有准备好了。” “……” 聊天的功夫,电影院已经进了不少人。 余光里,路明非好像看见有人也穿了西装进来,是文学社最胖的一对孪生兄弟,徐岩岩和徐淼淼。 兄弟两个一般圆胖,站在那里像是並排的两只篮球。 赵孟华指挥著兄弟俩找位置站。 路明非站在最上面看的清楚,兄弟俩往那儿一站,活脱脱两个字母“o”。 他觉得赵孟华应该没有那么噁心,让自己也上去当字母。 如果真是和陈雯雯表白,心里稍微有点良心也不该找自己。 这几天反思自己,他已经发现自己之前喜欢陈雯雯这件事,好像是眾所周知了。 “路明非。” 这时候有人在最下面喊了一句,“你在上面干什么,准备致辞了。” 路明非这才走到下面,抬头只见赵孟华把一只提袋递过来。 “给你准备的致辞衣服,一会儿换上,陈雯雯说致辞的时候正式一点。” 路明非瞥了一眼,提袋里是套两粒扣韩版黑西装和一件白色的衬衫,一条黑色的窄领带,號码正合他消瘦的身材。 看上去和徐岩岩兄弟俩是一款。 “一会儿你站在那个位置致辞。”赵孟华指著银幕前的一张复印纸说: “就踩在那里,別挡到屏幕,一会儿屏幕上会放文学社的照片。” 路明非一愣,那个位置他有印象,刚才在上面看的时候,是字母“i”的位置。 赵孟华...你...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被赵孟华这么对待,路明非心里自然不舒服,握著提袋迟迟没有动作。 赵孟华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还以为路明非被自己送衣服的事感动到了。 “一会儿好好致辞,到时候衣服可以送你。” 路明非一愣,品出了赵孟华话里的意思,毫不掩饰的可怜味道。 奇怪,自己不是上了他没被录取的卡塞尔学院了吗? 路明非心里怪怪的,他一直没把赵孟华往坏处想,甚至还想著和气的完成毕业聚会。 但赵孟华,好像真的在针对自己。 自己昨天的態度还不明显吗? “行了行了,別发呆了,去洗手间换衣服吧。” 路明非回过神来,看了赵孟华一眼,才转身离开。 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面,看著镜中的自己。 看了很久,路明非始终没想清楚,赵孟华为什么要在毕业聚会针对自己。 这不是一件很没有礼貌的事情吗? 他们这些人不是最懂这些了吗? 他深吸一口气,犹豫著,一时间不知道该逃还是该去质问赵孟华。 直到一排排文字出现在镜面上。 【中下籤,灰溜溜离开电影院,留下一个懦夫的形象,凶】 【中籤,穿著赵孟华给的西装出席,顺从安排后仍有成为校园传说的机会,平】 【中上籤,拒绝赵孟华的西装,安排陈墨瞳为你准备好衣装车架,成为校园传说,吉】 路明非眼神一狠,目光锐利起来。 既然你赵孟华这么对我,也別怪我这么做了。 他长舒一口气,拨通了陈墨瞳的电话。 “师姐,我准备好了。” “好嘞,师姐马上到!” 第10章 所以凭什么 舞台上群眾演员们差不多已经就位,只剩那张代表著“i”空著。 白纸在灯光的反射下格外刺眼。 赵孟华心急起来,路明非换个衣服怎么换这么长时间? 再耽误下去,恐怕陈雯雯就看出自己心思了,到时候没了惊喜,表白的效果可就打了折扣。 他一跺脚,朝著洗手间走去。 担心路明非换衣服换到一半,赵孟华没有直接推门进去,只在外面催促著: “路明非,你好了没有,大家就等你一个了。” “马上!” 路明非回了一声,抹去镜面上水雾,连带著那些文字一同消失。 他冷笑一声,赵孟华还真是巴不得自己儘快出丑。 一手將赵孟华给的衣服丟进垃圾桶里,另一边则流畅的穿戴好昨天购买的高级西装。 本来没想把事情闹得这么僵,好不容易的毕业聚会,和和气气才是最好的。 只是赵孟华实在不当人子。 和师姐陈墨瞳商量好怎么做后。 路明非走进放映厅,顿时感觉到不少人把目光投了过来。 一个个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纷纷惊叫出声。 “那是...路明非?” “怎么今天看著这么顺眼?” “不是,你们没觉得,路明非好像有点帅吗?” 各自占据位置正在喝可乐吃爆米的十几个文学社社员惊诧出声,路明非面色如常。 “人靠衣装马靠鞍,我见过这身衣服,好像比赵孟华身上那套贵誒。”有人小声说。 赵孟华站在旁边,也是一身高档西装,听见这话,面露不快,但想到之后的事情,当下也没有发作。 “班长衣服不错。”路明非笑著打量起赵孟华,果然和给自己的那套西装不是一个档次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毕业聚会,就穿得庄重一点了。” 这么多双眼睛盯著路明非和赵孟华,赵孟华也不好再讽刺路明非,只能礼貌说道。 路明非瞥了一眼陈雯雯,果然是陈雯雯看著这里,赵孟华才显得人模狗样一点。 赵孟华果真是看不起自己。 “好了,大家都等著你致辞呢,赶紧上去吧。”赵孟华不想和路明非多说话,急忙说。 路明非却摇摇头,“大家没有等著我致辞,是你急著向某个人致辞。” “我?”赵孟华没料到路明非会这么说,心里生出一点不妙的感觉。 他斜眼看向台上的徐岩岩,徐岩岩忙向他摆手,表示自己什么都没说。 “路明非,你什么意思?”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路明非便没有搭理赵孟华。 只是朗声道: “师姐!” 隨后,电影院包间的灯光忽然暗下去,只剩下舞台上那页白色的复印纸分外清晰。 赵孟华大惊失色,怎么这个时候开始了! 强光打在那张白纸上,诸多群演背后的银幕上开始有画面出现。 赵孟华急得咬手指甲,连忙去摸手机给放映员打电话,滴滴响了半天也不听人接。 余光瞥见路明非神色淡然,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忽然出现在他脑子里。 是路明非乾的! 可是,怎么可能! 赵孟华忽然想揪住路明非的领子去问到底路明非都干了些什么。 但舞台下这时候响起一片嘘声。 赵孟华顿时万念俱灰,晚了,全完了。 他精心策划的告白仪式... 一行字赫然出现在银幕上。 “陈雯雯,love,you!” 独独少了一个主语,而那个主语的位置上,正放著一张洁白无暇的复印纸。 一时间大家都清楚这是谁的手笔,从进电影院开始,只有赵孟华一个人在指挥著忙上忙下。 至於路明非,大家都不相信他有这个胆子,在这个场合跟陈雯雯表白。 “路明非!” 赵孟华猛然大喝,怒火直衝路明非。 路明非也冷声道:“赵孟华!” 他逼视赵孟华,带著一腔怒火。 “你问我什么意思,我也想问你什么意思!” 黑暗中,两个人激烈的言语响起来,座位上的眾人顿时屏息。 谁也没想到,路明非居然有胆子和赵孟华对著干,平日里赵孟华让路明非往西,路明非可绝不会往东。 如今毕业聚会上闹了这么一出,大家心里都有预感,这可能会比一会儿的电影好看。 路明非身体从脚尖到喉咙一寸一寸的凉起来,直到唇齿,直到头盖骨深处,直到因为用心写毕业致辞而掉落的髮根处。 他看著赵孟华,赵孟华盯著他。 两人眼里都藏著愤怒的火焰,就要把对方燃尽。 他们从来没有这么针锋相对过,路明非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人针锋相对过。 他早就习惯了逆来顺受。 但今天他偏偏不想这么做。 他上了赵孟华不能上的卡塞尔学院。 他上了和楚子航一样的卡塞尔学院。 他扬眉吐气了,凭什么要让人在这个时候踩上一脚? “我什么意思?”赵孟华声音扭曲,“我的意思在屏幕上写得清清楚楚!” 他本来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等路明非被他骗上台去站位致辞。 到时候灯光、音乐都会配合著他,他会举著一捧深红色的玫瑰,在万眾瞩目的情况下,和自己深爱的女孩表白。 可现在,一切都被这个叫路明非的衰仔破坏了。 他不明白,路明非在这个时候发什么疯,像平常一样乖乖听话不就好了? “你的意思?” 路明非看著赵孟华那张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的脸,嘴唇颤抖。 剧烈的耳鸣响起,这个时候其它的声音他都听不见了,整个电影院只剩下他和赵孟华两个对峙著。 “你的意思凭什么要我表达!” 他倏然上前一步,凶狠的目光刺进赵孟华眼里。 “告诉我,小写『i』你自己为什么不去?” “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喜欢过陈雯雯?” “告诉我,你是不是专门了找了致辞这种理由来骗我上台!” 路明非一声声厉喝犹如重锤一般砸在赵孟华脑子里,砸在在场所有人的耳膜上。 “来,告诉我,你是不是存心耍我,才迫不及待的,想让我上台!” “你想让別人看见,路明非不过是一只杂耍的猴子!” “告诉我!” “是不是!” 赵孟华被路明非突如其来的上前惊到,在路明非一声声的质问里,他只听到一句句的“告诉我”。 从出生以来,他从来没有这么被人逼问过,从来没有人对他这样吼著。 目露凶狠,他猛地抬头大声说: “是又怎么样!” “你路明非没妈生,没爹养,不就是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吗。” 霎时间,全场一片死寂。 “砰”的一声巨响,路明非的手高高扬起,清脆的巴掌声沸腾。 “我的家人轮不到你来指摘,你这个,”路明非咬住舌尖,以吐出一口浓痰的力量喷出了戾气十足的词语。 “杂种!” 令人惊讶的暴怒在一瞬间涌出了他的瞳孔,因为愤怒,他的瞳孔甚至泛起了淡淡的金色! 全身血液炽热沸腾! 第11章 前人和新事 所有人都惊呆了,忍不住捂嘴。 没人想得到路明非会对赵孟华动手,还是以扇巴掌的方式。 原本留给陈雯雯的意外,现在变成路明非给了赵孟华意外。 原本陈雯雯看见那行文字的时候脸还红著,没想到下一刻男主角的脸也红,因为被別人甩了巴掌。 台上的徐岩岩兄弟俩站著也不是,下来也不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冷汗浸透了后背。 赵孟华猛地抬头挥拳想要给路明非来个狠的,他学过防身术,他的力气很大,他不能忍受自己竟然被路明非甩了一巴掌。 但当他看见路明非瞳孔中那抹妖异的金色后,他忽然感觉无边的威严笼罩住他,仿佛四面八方所有空气都挤压向他。 脑子里一个庄严的声音开始不断重复。 神圣宏大,好像诵经。 “跪下。” 於是他扑通跌坐在地。 一束光同时照在他脸上,仿佛天堂带来的救赎,有人推开了放映厅的门。 赵孟华以为是保安听见包间打人动静来执法,正要大喊保安抓人。 却看见那个好像从天堂走出来的天使站在了路明非背后,如刀的眼神刺进他的胸口。 “路明非先生,很抱歉打断了你的毕业聚会,但是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来做。” 陈墨瞳站在他身后,身体微躬,以一种下属对上司的方式。 赵孟华认出了她,陈雯雯也认出来了,苏晓檣也难以置信。 此刻,路明非万眾瞩目。 眼中金色缓缓熄灭,路明非露出一副疲惫的神情来。 陈墨瞳招了招手,两个妆容精致的女孩走过来,恭敬的为路明非套上黑风衣,体贴的捋平衣服上的褶皱,然后又站在一边,等著路明非下命令。 路明非没说话,只是抬步朝放映厅外走去。 陈墨瞳依旧是在他后面,缓缓为路明非带上放映厅的大门。 直到那丝光亮彻底消失。 正当所有人鬆了一口气时。 陈墨瞳却又推门进来。 “对了,路明非先生让我给各位带句话。” “希望大家毕业聚会玩得开心,也祝大家之后的高考顺心顺意,一路长虹。” 她对路明非的同学们微微欠身,露出深宅大院里管家的无暇笑容,冷漠,又叫人无从挑剔。 影院门口停著一辆车,红得像是火焰的法拉利599 gtb fiorano。 所有人都看见陈墨瞳给路明非开了门,路明非坐在副驾驶上,看不清神色。 確实如他们预料,路明非和赵孟华的闹剧会比电影好看。 但他们都猜错了主角。 影院外的引擎发动,法拉利如脱韁的野马般躥出。 他们遥望著路明非的未来,愈行愈远,直到看不见背影。 赵孟华坐在地上,呼吸粗重,满脸是汗,那双金色眸子始终无法从记忆中抹去。 他颤抖著,害怕著。 恨不得逃离放映厅。 夜色中,法拉利在高架路上奔驰,两侧灯火通明。 路明非看著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自己在做梦,刚才那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心臟涌了出来,直达瞳孔。 “我是不是和平常人不太一样?”路明非喃喃。 “哈,说对了,我们是和平常人不太一样。”诺诺瞟了他一眼。 刚才突然亮起的那双眸子,才是她闯进来的原因。 谁能想到,路明非在这个时候爆发了黄金瞳。 虽说根据面试记录,他们本就对路明非已经觉醒血统有所猜想,可真实感觉到那双黄金瞳,才让人后怕。 绝对有a级水准! 甚至是超a! s级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这就是你们选择我的原因吗?”路明非恍然大悟,同时也长舒一口气,果然不是中二病。 “不全是,你爸妈的信件也起了很大的作用。”诺诺说。 “你和普通人不同,你的人生里,有个隱藏的选择项。” “是你爸妈的信开启了这个隱藏的选择项,所以你有了选择的机会。” 法拉利拐下高架路,她从左边拿了一个密封袋递到路明非手里。 “喏,你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机票、护照、签证和银行卡都在里面。” 陈墨瞳把车停在一家便利店前,打开车门跳下去。 路明非跟著一起下了车,看见陈墨瞳从便利店买了两听罐装冰镇可乐出来。 她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示意路明非也坐过来。 “怎么样,今晚给了你这么大的面,要不要加入我们学生会啊?” 陈墨瞳把可乐递给路明非,不忘初心。 路明非一滯,他这才想起陈墨瞳为什么会这么力挺自己。 “我要是现在说不,是不是到了学校你们立马就会派人把我堵在教室里?” “哈哈哈,”听路明非这么说,陈墨瞳开心的笑了两声,“你是这么看我们的吗,我们明明对你还不错来著。” “安啦,我们没有这么黑社会的,卡塞尔学院是个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大学,你不要有这么大偏见嘛。” 陈墨瞳头一歪,笑得好看,伸手和路明非手里的可乐罐子碰了一下。 “学生会会长叫凯撒,是我男朋友,他度量还是蛮大的。” “叫我来帮你,也是怕你到了学院,看见楚子航,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投敌去了。” “你要是不想加入学生会,那就也別加入狮心会了,不然我白帮你一次,也挺亏的。” 路明非扭头看诺诺,没想到里面有这么多道道,顿时大感头疼: “你们都这么在乎我干嘛?” 陈墨瞳嘆了口气,“s级,你可是s级新生誒,学生里面最高的等级,社团把你搞到手,可是能赚一票大的,少说也能抢走別的社团两成新生。” “而且,学生会把你搞到手,不就意味著学生会比狮心会强吗?” 路明非听陈墨瞳这么说,脑子里终於有了概念。 狮心会和学生会是死对头。 说了这么多,陈墨瞳手里的可乐也见底,她猛地站起来。 “我要去机场候机了,咱俩机票时间不一样,学校再见了。” 她钻进法拉利,留路明非一个人呆呆的坐在路边。 “哦对了。”临走前,陈墨瞳像是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著路明非。 “你堂弟路鸣泽好像不在仕兰上了,转去隔壁公立学校了。” “你叔叔把宝马卖了换了辆我不认识的二手车。” “你婶婶大闹了一番,搞得邻里都不安寧,最后只好搬家了,你要是想找他们,得多打听打听了。” 陈墨瞳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 路明非听著婶婶家的事,最后只是淡淡吐出一个“哦”字来。 他抬头看星星,细细碎碎,零零散散的,於是低头拦了辆出租下来。 “去丽晶酒店。” 第12章 国外人情风貌 下了飞机,按著密封袋里保存的《卡塞尔学院入学指南》,路明非顺利抵达了芝加哥火车站。 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路明非背著新买的黑色旅行包看了眼手里的火车票。 他直接从丽晶酒店出发去的机场,除了隨卡塞尔学院回信而来的n96,就没有什么东西能拿的了。 为此,他专门询问过陈墨瞳,师姐说学院会安排好一切的,再不济还有学生会能帮忙。 路明非才安下心来,在机场附近买了个旅行包,显得自己身上没有那么空荡荡的。 但他的包里確实空荡荡的。 买的只是一份安心。 他抬头打量四周,芝加哥火车站的穹顶如电影里见过的教堂一般宏伟。 目光放到列车时刻表上,却发现压根没有自己要搭乘的车次。 cc1000次快车。 路明非定了定神,並非不能理解,如果真像陈墨瞳说的,卡塞尔学院只收和正常人不一样的学生,这趟列车特殊一点也可以接受。 不过,既然自己是s级,是卡塞尔学院最顶级的评级,会有人来接自己吧? 大概? 两个小时后。 路明非坐在火车站长椅上,目前还不算无聊,他还有手机能衝浪。 不会是把自己忘了吧? 以前在仕兰的时候,他就是最没存在感的那一个,现在卡塞尔学院忘了派车来接自己,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丧气的想法刚一出现,背后忽然有人说话。 “one dollar, just one dollar…” 典型的討饭话,和国內乞丐唱的莲落有异曲同工之妙。 “sorry,only bank cards.”路明非摇头说,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摸了摸背包里放著银行卡的位置,意识到自己真正拥有了这张卡。 “中国人?”对方貌似察觉了路明非的口音来源,立刻换了一口流利中文: “大爷赏点钱买杯可乐吧,我真不是乞丐,只是出门在外丟了钱包。” 路明非警惕起来,语言切换这么自如,看来是专业乞丐。 恐怕自己刚拿出来银行卡,对方就能立马抢走。 他默不作声的回头,打量起对方。 一个高且魁梧的年轻人,埋在络腮鬍里的面孔倒也算得上是英挺,烛火般闪亮的眼睛写满渴求,墨绿色的格衬衣和拖沓的洒脚裤不知多久没洗换了。 好专业的衣服,很吸引人的同情心。 路明非很快为对方的衣服搭配找到理由。 能吃成这副模样,还要出来乞討,路明非是不信的。 他当即抱紧怀里的背包。 “兄弟,我不是乞丐,我是大学生。”对方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忙从背后的挎包里掏出了字典大小的课本。 打卷的边角,发黄的书封,英文混合著拉丁文写著书名,一行风骚的字母写著...应该是对方的名字。 “芬格尔·冯·弗林斯。”对方贴心解释道。 “学生证呢?”路明非还是不敢轻易把银行卡亮出来,毕竟里面的钱,他自己用了还没有一周。 对方身子顿时一僵。 路明非心中大喜,果然自己猜对了。 只见对方哭丧著脸,“兄弟,我真是大学生啊,我就是来这等车去学校的。” “什么车次?”路明非篤定了对方的专业乞丐身份,有心拆穿对方,不然干刷手机也蛮没意思的。 “我看看是不是去芝加哥大学的。” 对方脸上流露出尷尬的神色来,“兄弟,我这列车,它不在时刻表上。” 不在时刻表上? 路明非心里一动,有点狐疑的问:“cc1000次快车?” 双方各自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磁卡票来,一模一样的票,漆黑的票面上用银色绘著枝叶繁茂的巨树纹。 “……” 卡塞尔学院的人也算大学生吗?路明非想。 “亲人吶!师弟我学院新闻部的部长啊!” 芬格尔一把抓住路明非的手,他报出自己在学院里最出名的职务,好让对方有个大概印象。 可没想到对面却是一脸迷茫。 “你怎么知道我是师弟?”路明非抓住了问题关键,他可还没自我介绍是新生。 谁料对方把头一扬,骄傲道:“我可是咱学院里唯一一个八年级,当然是师兄了。” “八年级?卡塞尔学院不是四年制本科?”路明非疑问。 “是四年制,不过师兄我是留级到八年级的。” 那你在骄傲什么啊,师兄。路明非无言以对,忍不住翻翻眼睛。 感觉这师兄在某些方面比之自己不遑多让。 两人在汉堡王点了快餐,坐在室內等快车抵达。 “路明非?师弟你的名字真好听!”芬格尔一口咬下小半个安格斯牛堡,冲路明非竖起大拇指。 路明非以前就很想吃快餐,不管是肯德基还是麦当劳,他都没吃过。 进了汉堡王,他手忙脚乱的不知道点什么。 芬格尔看路明非好像不计较费多少,於是倾情推荐了安格斯厚牛堡。 “师兄,咱们学院毕业要求很高吗?”有八年级的师兄在前,路明非为自己的未来很揪心,不得不问。 “不难,认真点都能毕业。” “那师兄你...”路明非吃惊。 “我没认真。”芬格尔说。 “没认真是什么意思?” “没攒绩点。” 路明非呼吸一窒,惊为天人,敢情是故意留级当师兄的,好打算啊芬格尔师兄。 看著又一辆列车开走,路明非不由问:“师兄以前坐过那趟列车吗?” “坐啊,肯定坐的。不然只能搭直升飞机过去。” “校园在山里,只有这趟火车能进。你看师兄这样子,像是能搭直升机的人吗?” 路明非不得不肯定芬格尔的自知之明。 只听芬格尔又说,“你也別瞎担心,学院不会忘了的,肯定会来的,阶级低的人肯定要等车的。” “阶级?”路明非问,“什么东西?” “就是综合素质评价,一般是按血统评级来划分,师弟你是新生,肯定是按血统评级来的。” “那这么看s级也不是很高啊。”路明非想起自己等了两个小时的经歷,自言自语道。 “等会,夺少?” 芬格尔两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痴痴的看著面前的路明非,手里的可乐杯都被他捏的挤出来些许黑色液体。 “s级啊,陈墨瞳师姐明明和我说是最高评级的,可我还是等了两个小时车。” 路明非自然的说,无奈的摊摊手,抬头才看见芬格尔的表情变化。 “……师兄你刚才是说学院不会忘记发车的吧?” 芬格尔一阵沉默,“没准这次有意外呢?”他露出一个勉强的笑。 “毕竟学院很久没出s级了。” 第13章 路鸣泽:我很好奇 知道可能是列车调度出了问题,路明非不再硬等,拨通了古德里安教授的电话。 那位教授三两句话就把自己抚养费的银行卡弄到了手里,想来在学院一定也是呼风唤雨的存在,这种事打给教授肯定没问题。 谁知道教授也是一阵慌乱,连忙说自己这就联繫学院,让他们现在发车过来。 有了准信,两人心安不少,继续开始享受安格斯牛堡的美味。 路明非没吃过別的快餐,心里没有什么比较,只觉得这快餐店不愧是叫汉堡王,牛堡真特娘的好吃。 他从汉堡王的落地窗往外望去。 夕阳下的摩天大楼被镀上了一层淡金色,高架铁路在列车经过的时候洒下明亮的火,行人匆匆,一个个霓虹灯逐渐闪亮起来。 教授说让自己去vip通道等著,那里有真皮沙发和热咖啡。 路明非突然想体验体验真皮沙发是什么感受,回头打算叫芬格尔带自己去vip通道。 一声钟响却突然从头顶传来。 好像教堂的钟声。 附近都安静下来,路明非意识到有什么不对,汉堡王的隔音再厉害,也不该能挡住列车站的通报声。 他从凳子上站起来,一轮火红色的太阳正缓缓落下,金光泼洒进来,仿佛扑近画布的燃料。 整个候车大厅都被燃成了金红色,窗格的影子投射在对面凳子靠背上,一个男孩沉默地坐著,安静的注视著路明非。 路明非四下张望,找不到芬格尔,门口的服务员也不见了。 整个汉堡王像打了烊一样,死气沉沉的。 他甚至不敢用力呼吸,怕惊醒什么不得了的生物,或者眼前的男孩。 男孩看起来是个中国人,大约十三四岁,穿著一身纯黑的小夜礼服,稚嫩的脸上流淌著辉光。 路明非不知道这么点大一个孩子为什么脸上流露出那种“我已经活了几千年”的沉默和悲伤,而且就看著自己,像是在等他问话。 男孩的眼皮上下摆动,好看的眼睫毛扑闪著。 路明非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不奇怪吗?”男孩轻声说。 “奇怪什么?”路明非顺著回答。 “好奇怪。”男孩自顾自地说。 “我当然奇怪啦,不然我怎么能被卡塞尔学院看上。” “其实你也不清楚?”男孩又眨了一次眼,这一次张开,黄金般的瞳孔里忽然流淌起火焰般的光,仿佛一面映著火的镜子。 路明非在里面看见了自己的惊容,下意识的把两只手放在面颊上。 他全身一颤,眼眶炙热,心臟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逃了出来,直衝大脑。 【路鸣泽】 三个字清晰地出现在路明非眼前,路明非福至心灵,张开了嘴。 “你叫,路鸣泽?” 两双黄金瞳对视,对面的男孩慢慢又变成了芬格尔,只留下一句话在路明非脑子里。 “果然很奇怪。” “我竟然猜不透你为什么会做这些事。” “师弟?”芬格尔的声音把路明非拉回现实,“我的名字也没有那么难记吧,还要你再確定一遍。” 芬格尔正嗦著手指,回味牛堡的喷香。 嘈杂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行人脚步声、汽车鸣笛声、车轮和铁轨的摩擦声,大都会的一切声音都有,服务员仍报著排队號码,脚下的汉堡王仍然在营业。 “我回来了?”路明非心里说。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长呼一口气。 那个男孩为什么叫路鸣泽?路鸣泽小时候也不长这个样子啊。 “师弟,跟我念,念一遍就不容易忘了。”芬格尔说,“芬格尔·冯·弗林斯。” “芬格尔·冯·弗林斯。” 路明非迷迷糊糊的跟著芬格尔念著。 “记住了吧?记住了咱们赶紧去vip通道吧,师兄我可是很久没享受过那边的服务了。” 芬格尔迫不及待的搓搓手,那样子活像个准备对人类皮肤下手的蚊子。 路明非失笑,跟著芬格尔去了vip通道。 两人穿过vip通道,把嘈杂的人声甩在身后,站在了检票口前。 “路明非先生,很抱歉弄错了您的列车调度。” 列车员一口叫出了路明非的名字,看样子是做过功课的。 突然被人叫做先生,路明非一下子侷促起来,“啊啊,是,是我,我是路明非。” “路明非先生,不用紧张,每位a级以上的学生都能享受这个待遇,你身后的芬格尔曾经也被我叫了四年先生。” “只是现在掉到了f级,优先级,哦不,已经不能用优先级来说了,是调剂。” 芬格尔的脸瞬间垮掉,这前后对比跟少爷和骡子没区別了。 “好不容易走一次vip通道,难道就不能再尊敬我一次吗?” “芬格尔你如果考虑今年攒绩点毕业,我也不会再叫你一次先生了。” 列车员边说边接过路明非的票在刷卡机上刷过,绿灯亮起,声音欢乐轻快。 “真的是s级,你们居然让s级等这么久?”芬格尔狗仗人势,脸上露出不满。 列车员瞪了芬格尔一眼,“f级闭嘴。” 芬格尔瘪瘪嘴,自己刷了车票。 “希望明年不会有新的铃声出来,每年重新调配铃声可是大幅增加了我的工作量啊。” “原来我是蛮特殊的嘛,竟然有人专门为了我调配音乐。” “你的等级不仅在刷新下限,竟然脸皮也在刷新下限,堪比长城城墙了。”列车员说。 他嘆了口气,不再搭理芬格尔,转而对路明非再次致歉: “非常抱歉,以往s级只有那几位,这次突然新添了一位,所以调度出了问题。” “s级很多吗?”路明非好奇。 “没有超过十位。”列车员说,“再多的我没有权限查阅,路明非先生或许可以。” “不过这些要到了学院才能查看,路明非先生,古德里安教授等您很久了。” 路明非点点头,跟著列车员走上月台。 高速列车停在铁轨上,亮著刺眼的头灯。 车是黑色的,流线型的车身,耀眼的银白色藤蔓纹在黑色的漆面上展开,华丽如一件艺术品。 唯一一扇滑开的车门外,站著一个熟悉的身影——古德里安教授。 第14章 龙与【路鸣泽】 列车在逐渐昏暗的天色中疾驰,隔著一张橡木长桌,芬格尔和古德里安教授对坐。 路明非刚上车就拿到了卡塞尔学院的校服,现在正在隔间换衣服。 出来后的模样不由让古德里安教授眼前一亮,白色的衬衣,墨绿色的西装滚著银色细边,深玫瑰红色的领巾,胸口的口袋上绣著卡塞尔学院的世界树校徽。 路明非看著镜子里的自己也略显迷糊,衰了整个中学生涯的他,好像真的摇身一变,成了什么大家庭的少爷。 陈墨瞳买的那套西装更偏向商务化,所以穿上后更显成熟,老气一点。 但卡塞尔学院的校服穿在身上后,那股被西装压制的少年气息一下子就溢了出来。 学校的裁缝从没量过路明非的身材,却把衣服做得贴合无比,路明非翻开袖口,里面刺著他的名字。 “很合身啊,明非。”古德里安教授叫的亲切:“要喝点什么吗,咖啡还是热巧克力?” 他背靠著墙,后面被帆布完全罩住,看不出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热巧克力。”芬格尔贱兮兮的举手发表意见。 “没问你,我是明非的临时导师,学校指派的,这是新生入学辅导时间。”古德里安教授教授看著路明非: “如果需要酒的话,也可以。” “额,咖啡吧。”路明非意识到卡塞尔学院依旧是个奇怪的学校,自己不应该因为自己的特殊而忘了这一点。 见导师第一天就能喝酒,未免有点太奇葩了。 “两杯咖啡,一杯热巧克力。”古德里安教授看了一眼芬格尔。 “好嘞!”一听有自己的份儿,芬格尔立马屁顛屁顛的跑去端喝的了。 “芬格尔师兄真的是八年级?”见芬格尔走远,路明非忍不住问。 古德里安教授面色僵住,“是的,他也是我的学生,我们学校一般不会开除学生,我平时对待学生也不够严格,所以就任凭他留到现在了。” “我的直系师兄?”路明非开始担忧自己的未来。 “是的。”古德里安说,“现在我手下的学生只有你和芬格尔,芬格尔暂且不提,明非,你在我眼里,是很有灵感的学生。” “我?灵感?”路明非指了指自己,他还是头一次听见有老师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看重的学生。 “具体情况具体说明,但在说明前,我希望明非你可以签署一份保密协议。”古德里安教授递了一份文件来。 路明非不太能看懂上面写的什么,下意识的拿出手机打算翻译一遍。 这一路到芝加哥火车站,他都是这么做的。 “亚伯拉罕契约?”路明非照著谷歌翻译念了出来。 “是的,任何入学卡塞尔学院的学生都会签署这份保密协议。”古德里安教授解释。 面对这份拉丁文混著英文写就的文件,路明非咽了口唾沫,心想著来都来了,签下自己的名字。 这是他父母给他指出的道路,安全性肯定是有保障的。 古德里安教授小心收起文件,“我保证明非你不会在3e考试里出任何问题,意外退学,你是校长认可的学生。” “不是说不会开除学生吗?”路明非大惊。 “明非,你还没有正式入学,所以,严格来说,你只是个预备生。” 古德里安教授心虚的抠了抠鼻子,躲过路明非那道惊讶的视线。 “3e考试考什么?我还有时间复习吗?多少分算及格?”路明非的问题如炮弹般发射而出。 古德里安忙解释:“不会有问题的,一定不会有问题的,只要你看过我身后的这幅画,之后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路明非的目光慢慢挪移到那巨大的帆布上。 古德里安教授起身,抓住自己身后的那幅巨型油画的一角,猛地抖开。 路明非一瞬间看清了那巨大帆布后的东西,狰狞的画面暴露於灯光之下,他觉得自己仿佛要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出去。 那是那幅画的威压。 画面上,天空是铁青色混合著火焰的顏色,唯一的一株巨树矗立著,已经枯死的树枝向著四面八方延伸,织成一张密网,支撑住皸裂的天空。 荒原上枯骨满地,黑色的巨兽正从骨骸堆的深处腾起,双翼掛满骷髏,张开巨大的膜翼后,仰天吐出黑色的火焰。 【尼德霍格】 路明非福至心灵,瞬间明白了眼前的东西是什么。 他的脑袋里迴荡起一个悽厉的吼叫,他好像听见了画面中,那巨兽的嘶吼。 “龙皇尼德霍格,北欧神话中说它咬断了世界树的树根,毁灭了世界。”古德里安教授隨便把一根手指搭在书架上的精装古籍上: “如果你认识拉丁文,你就能看懂这些书的名字,这是我们几千年来的积累,无数代人寻找龙,研究龙,卡塞尔学院是集大成者。” “在卡塞尔学院,你可以选择炼金工程学、魔动机械设计学、龙族宗裔理论等不同的学科,所有课程的最终目標都是,”他直视路明非的眼睛, “屠龙!” “屠龙?”路明非一时间不知道是自己幻听了,还是教授疯了。 他悄然在心里更改了对卡塞尔学院的定义,不再是中二病患者聚集地,而是精神病患者聚集地。 “我们几千年来研究龙的目的並非只是单纯的证明它们存在过,相反,正因为有我们这些人,它们的存在才確切无比。” “我们的使命是屠龙,將龙族復兴的努力埋葬。” “为此,我们建立了学校。在现在这个时期,除却东亚地区,大部分屠龙家族都已经消亡,我们没办法依赖家族传承了,我们必须引入现代的教育机制。” 古德里安向路明非伸出手,“欢迎加入卡塞尔学院,路明非!” 路明非面孔抽搐,出於礼貌还是把手搭了上去,“感谢欢迎?” “嗤~” 好像有人绷不住笑,空气中忽然传出欢快的声音。 所有灯光也在这笑声下依次熄灭,黑暗降临。 有人在黑暗里轻声说。 “路明非,他说的,都是真的。” 第15章 第三次签运指示 【路鸣泽】 盯著身边的男孩,路明非再次想起那个名字。 所有灯光重新亮起,就像在汉堡王那样,除却路鸣泽的外人,都消失了。 “路鸣泽?” 上次没得到答应,路明非这一次不得不再硬著头皮问。 不然他之后怎么称呼? 那小孩? “是我。”那小孩淡淡地说。 “可你跟我婶婶家的路鸣泽长得一点不像。” “我也不想和他同名的。”路鸣泽说,“哥哥,你该彻底忘了那个人了。” “毕竟,我们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路鸣泽起身,目光投向窗外,“我们的世界里,有龙。” 路明非顺著他的目光看向车窗外,瞳孔忽然放大,在那片世界面前,他连呼吸的力量都失去了。 正如那副油画所展现的。 如今那副油画生动起来,路明非可以看见浩瀚的冰原上,有如血的水珠从天空砸下来。 油画上的龙趴在一座冰峰顶上,有人沿著龙翼攀爬,有人用尖钉刺穿龙的颅骨,有人品尝尾骨流出的白色浆液。 “人们称黑龙之王尼德霍格死去的那天为新时代,他们沐浴著尼德霍格鲜血铸就的暴雨狂欢。”路鸣泽轻声说。 他的声音平静,闭上眼睛默默地欣赏著,露出一丝微笑。 路明非的情感在这时候忽然丰富起来,他明显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孩的笑容里,藏著许多许多悲伤。 悲伤了......几千年。 他伸手想要安慰路鸣泽,精神却突然恍惚了一下,回过神的时候,他的一只手已经握住了古德里安教授的手。 时间在那句“感谢欢迎”后重启。 列车一路飞驰,路明非终於抵达了卡塞尔学院,最近的月台。 第一截车厢门打开,路明非走出列车就看见了月台旁戴白手套穿制服的侍者。 “路明非先生。” 侍者带著和善的微笑,贴心的接过路明非手里的书包,没想到却被路明非一把拽了回去。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这个就不麻烦了。” 侍者没有意见,依旧保持微笑,s级做事一定都是有他的道理在的。 “古德里安教授。” 侍者继续说,同时忽视了一个魁梧身材的拥有者。 芬格尔也没有意见,他是f级,卡塞尔学院的最底层,理论上讲,他比这个侍者阶层都低。 “这边请。” 侍者在前面为路明非引路,芬格尔理所当然的享受了这份优待。 “师兄有什么推荐的选课吗?”路明非问芬格尔,芬格尔混跡学院八年,想必是了解什么课最好拿绩点毕业的。 没想到芬格尔却无所谓的摊手,“选什么课都差不多的,无非是大一大二轻鬆大三大四当骡子的区別。” “咱们跟著古德里安教授,有几门课是必修的,还有几门课是校长亲自教的,也是必修的。”芬格尔凑到路明非耳边小声说。 “所以嘴上说著自由选课,其实还是有必修课的,校长的课,你能忍住不选?” 听起来校长好像魅力非常,每个学生都巴不得去抢他的课。 路明非以前倒是在论坛上看到过类似的事跡,如今没想到在自己身边成了真。 “校长?”他顺著问下去。 “希尔伯特·让·昂热,当世纪最伟大的教育家、思想家以及屠龙者。”芬格尔说起这话的时候好像与有荣焉,满面的自豪之色: “外面人见校长一面起码是六位数,咱们选了校长的课,多见一次面,就是赚到啊。” “虽说大部分授课內容不能录製少了一笔收入来源,但偷拍的照片卖到外面富姥姥手里,也是笔不菲的收入。” 路明非这下不奇怪芬格尔一脸的骄傲了。 敢情不是因为自己的校长是昂热骄傲,而是因为自己开闢了不得了的收入来源自豪。 侍者拉开了路明非面前的车门,贴心的用手挡住车顶,“请。” 路明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请自己上车,隨即僵硬的迈著步子,僵硬的坐在了后座上。 芬格尔不甘落后,坐在了路明非身边。 他壮硕的身材瞬间充满了整个后座,使得古德里安教授不得不坐去副驾驶。 路明非为芬格尔捏了一把汗,好在外国不讲究这些。 “是不是有些失望,入学辅导说要屠龙,结果我们还得依赖这些科技產物。”芬格尔见路明非有些紧张,开口打趣。 “是有点,毕竟那龙那么大只,我还以为咱们都是武侠小说里凌波微步那样上山来著。”路明非说。 “有想像力的。”芬格尔认可道,“但不如上一年新生进学院开口要扫帚的那一个。” “哈利波特啊?”路明非吃惊。 “也有沉稳一点的,”芬格尔回忆道,“楚子航是和你一个高中的?” “啊,是。”路明非点头。 “他进学校的很安静,只提著个箱子上了山,连车都没有,当时很多人都佩服他的毅力,成就了学院学生一道试炼。” “他再上一年的话,还有个开布加迪威龙进来的贵公子,”芬格尔脸向路明非那里凑了凑: “就是我们学生会的会长凯撒·加图索,不定期会办聚会撒钱,师弟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学生会啊。” 他一手揽住路明非的肩膀,神采奕奕。 “师兄,我考虑考虑,陈墨瞳师姐也跟我提过这事来著。” 路明非挤出笑容推脱道。 这时候前面的古德里安教授回过头说,“明非你一会儿先去宿舍,还是先跟我去书房呢?” “我刚刚申请了一批炼金產品,新入学的学生大都不太信龙的存在,需要我带你去看看吗?” “我先去宿舍看看吧。”见过路鸣泽后,路明非其实还蛮信龙族这个存在的。 “好。”古德里安教授尊重自己学生的选择,“那我在书房先等你,找不到位置的话,可以让芬格尔带你一起。” 路明非和芬格尔是一个宿舍,古德里安教授说如果不满意,隨时可以调换,路明非没有拒绝和芬格尔在同一个宿舍。 他觉得跟在一个八年老师兄旁边,还是蛮有安全感的,而且这个师兄还是一米九的大个。 两人刚走到宿舍楼门口,凌厉的警报声突然横空而过,在校园里四处迴荡,像是咆哮著狂奔的幽灵。 路明非呆住了,一边的芬格尔却突然揽住他衝进楼里。 还没等他开口问芬格尔发生了什么事,一排排文字出现在眼前。 【中籤,低调做人,在宿舍楼躲避半日,普普通通的一天,但避免舆论漩涡,平】 【中籤,高调做事,当眾双杀楚子航和凯撒,声名远扬,但成为舆论漩涡,平】 【中上籤,掌握情报,和芬格尔协作双杀楚子航和愷撒,获取舆论主动权,但暗藏凶险,需小心化解,吉】 路明非大惊。 双杀楚子航和凯撒? 开什么玩笑? 第16章 师 兄 劝 导 暂且拋开眼下这个不怎么理智的选择,路明非对刚才发生的事也没什么概念。 不过从芬格尔一把把他揽进教学楼里来看,想必是什么很严重的事。 “是空袭吗?”路明非左看右看,“还是龙族袭击?龙族会空袭吗?就是的,龙当然会飞了!” 他有些口不择言,密密麻麻的说了很多没用的东西。 同时他也注意到一件奇怪的事,偌大的校园里,他从卡塞尔学院校门口走到宿舍楼门口,居然没看见几个人。 只有他和芬格尔以及刚刚分开的古德里安教授。 就算是暑假没结束,也太不合理了。 他在仕兰高中的时候,还能看见清扫操场或者跑道的义工。 “嘿嘿。”芬格尔忽然贱笑一声,“师弟,还是让我来告诉你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他拍拍路明非的肩膀,指著窗户外的一处地方。 “看见那批身穿红色作战服,手持m4的人群没有?那是我们学生会成员。” 路明非心想国外校风这么开放的吗,学生都能持枪入校了?这么教育出来,怪不得能高歌自由。 他说不出话,只能顺著芬格尔移动的指尖扫视。 “对面那批身穿黑色作战服的,是狮心会成员。” 路明非大惊失色,自己居然衰到一入学就碰见了学院里两大社团的火併事件吗? 他忙问,“老师呢?不管管吗?” 芬格尔又把手指向办公室方向。 只见办公室里衝出来一批面容严肃,神情认真的制服,似乎在大声呼喊著什么,要制止他们。 但仅仅只是一个照面,红色和黑色都是抬枪就射,制服们在衝出办公室的剎那间就躺下了。 真是自由啊。 路明非抹了一把脸上並不存在的汗,对面连老师都打,那他这种三无选手不更是岌岌可危。 双杀的想法还是先放到一边,保命要紧啊。 原本寂静到极点的校园忽然变成了战场,每一栋建筑里都有人往外涌出,他们以服色分群体,每一人都带著武器,见面都是毫不留情地扫射,很多人在露面的第一个瞬间就被撂倒在地。 枪声震耳欲聋,路明非简直以为他是在二战的北非战场上。 看见路明非一脸慌张,芬格尔笑著说,“明非你別紧张,枪枝里面都不是实弹,而是一沾就躺的麻醉弹。” “这是咱学校特有的休閒活动,自由之日,只是今年这方向偏向一点真人cs而已。” 休閒?而已? 路明非不禁想他到底进了一个什么样的精神病院,自由使用枪枝,拳拳到肉进行战斗,原来也是休閒活动了吗? 他完全说不出话了,只能瞪大眼睛看著芬格尔。 芬格尔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大门牙: “明非,想不想跟师兄赚笔大的?” “大的?” “s级入学第一天干爆狮心会会长,学生会会长够不够大?”芬格尔说。 路明非忙摆手,“师兄,这种砍头的活儿,还是別带我了。” 好在现在社会风气变了,这话在几百年前,就算不被皇帝听著,被东厂西厂的两位大人听见,他路明非也是难逃一死。 他一缩脑袋,打算照著宿舍门口的分布图,去找自己的宿舍安度今天下半天。 芬格尔一手就给他拽了回来。 “明非,你可是s级啊!试试唄?试试又不吃亏。”他拍著胸脯说,“我保证,那两位绝对不记恨你。” 路明非心想原来您觉著我能杀死那二位? “大不了挨一发麻醉弹,睡一下午又不吃亏。”芬格尔继续劝导。 路明非转念一想,芬格尔师兄说得有点道理,无论能不能杀都不吃亏,杀了还有中上籤能吃。 他心头一动,“那就试试?不过事先说好,我绝不当著所有人的面,对楚子航他们动手。” 芬格尔沉思片刻,目光看向宿舍楼外的某处制高点,“这事不难办。” 一分钟后。 芬格尔好像联繫到了学生会的某位干將,拉著路明非就往外衝去。 两人专挑那种没什么驻守的小角落钻,一路跑来竟然没遇见什么作战人员。 偶尔碰见几个,看在芬格尔八年老师兄以及新闻部部长的份上,都被摆平了。 路明非不得不重新评估自己对芬格尔师兄的认知,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老师兄也算老。 此刻他正背贴墙壁,感受著外面无数弹道交错,那些触之即倒的子弹擦著他的身旁飞过。 偶尔他也想碰个瓷算了。 但前两次中上籤的体验都给了他意想不到的精彩体验,思维惯性的加持下,他其实也蛮好奇这次中上籤会给他什么新鲜体验。 无论是瞒著婶婶上卡塞尔,还是当眾抢赵孟华风头,他其实都暗爽了好长时间。 “定位!定位!对方还剩余四十三人!” “对方剩余二十七人!有一名狙击手未能定位!他已经干掉了我们十三个人!解决掉他!” 双方一边拿著对讲机咆哮,一边持续射击。 在芬格尔师兄的精心挑选下,几乎没有人发现路明非所在的窄道,就连子弹都很少进来。 芬格尔正在一边不知道和谁交流著。 “这里绝对安全,本人亲测,狮心会没有人发现这里。” “真的,我用我在卡塞尔学院待了八年的经歷发誓,你来这里绝对没人知道。” “绝佳的射击位置,视野开阔,障碍物充足。” “……” 外面屠杀式的战斗持续,校园內四处硝烟瀰漫,草坪和过道上满是倒头就睡的师兄师姐。 双方动用的设备包括但不限於手雷、掷弹筒、肩扛式火箭等。 路明非有时候真的想回头问问芬格尔真的没事吗?这真的是一次演习吗? 横飞的子弹击碎了距离他不远处的一排玻璃,將路明非的心跳刺激到每分钟150次。 他臥倒在地上,电视里说这种方式能最大程度的减少伤亡,他期许著万一是真的,自己这样做也不会出事。 有芬格尔刚才的介绍,再加上自己一段时间的观察。 路明非发现不论是黑色还是红色,双方想要衝击对方的大本营,都必须强行通过停车场,那里没有足够的隱蔽物,完全暴露在弹幕下。 这时候芬格尔突然臥倒在路明非身边,冲路明非比了个ok的手势。 “一会儿有人来了后,你用这个,我用这个,咱们先把她狙击枪缴了。” 他把一柄消音usp塞进路明非手里。 “然后我去给你吸引注意力,你趁机把楚子航和凯撒毙了,退路给你找好了,两枪做掉他们后,你直接去书房找古德里安教授。” 和芬格尔说的一样,两分钟后,有人跳进了这个窄道里。 细微的脚步声自窄道后面传来,路明非手上动作一滯,耳朵微微竖了起来。 “动手!” 芬格尔低喝一声,展现出曾经a级学生的水平。 路明非则愣了一下,才端起手枪,动作比脑子快,射向了... 陈墨瞳? 第17章 无双,取首 两人四目相对。 路明非眨巴眼睛,对方那双漂亮的飞扬的眼睛熟悉得让人泪目,还有暗红色梳成马尾的长髮,还有耳朵上的四叶草耳钉在摇摇晃晃。 “路明非?” “陈师姐?” 两人几乎同时惊呼出声,陈墨瞳的脑子比路明非要快一点,当即看向芬格尔,正要开口质问。 但路明非的usp更快一截。 大片的血在陈墨瞳胸口蔓延开来,把深红色的作战服染成了黑色。 “芬格尔,你到底在干什么?” “没有狙击手,我们该怎么对付楚子航?”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伤口,看到路明非慌张的神色,顿时明白是芬格尔的打算。 但眩晕已经占据了她的意识高地,她听不见芬格尔的解释了。 路明非扭头看芬格尔,身材魁梧的芬格尔正走向陈墨瞳的位置,一把將她背后的狙击枪端起。 “很简单,交给我们的s级新生不就是了?” 芬格尔眉毛一挑,朝路明非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师弟,计划通。” 路明非看见他的笑容,看的脑袋疼,鬼知道芬格尔让他去缴陈墨瞳的枪。 虽说俩人只是在国內见了个面,但在国外,到底是老乡见老乡,不敘敘旧,反而见面就是一枪,未免太不讲礼貌了。 路明非愣愣的接过芬格尔手里的狙击枪,他最近一次见这玩意还是在cs里,如今就这么活生生的出现在她手里,多少让他有点幻灭。 “师弟,接下来师兄要为你做一次伟大的牺牲!”芬格尔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 “狮心会还有一个狙击手,我將用我的身体换回她的位置,师弟你一定要把她拿下,不然咱们的计划就功亏一簣了。” “你放心,如果你一击得手,他们肯定不会提防你这里的。” 说著,外面同时响起了楚子航和凯撒的声音,看来是双方小兵已经躺完,两边將军要亲自上场的时候了。 路明非转身抬头看向窄道外。 深红色作战服的人站在停车场一侧,摘掉了头上的面罩,金子般耀眼的头髮披散下来,衬著一张希腊雕塑般的脸,眼睛是罕见的冰蓝色,目光冰冷。 他把那柄猎刀在空中拋著玩,看著对面穿黑色作战服的人。 对方也摘掉了面罩,露出一头毫不驯服的黑髮,指向不同方向,凌厉如刀剑。 那是楚子航吗? 比起来高中时给人的印象,又锋利的好多。 另外一个,是凯撒? 不愧是贵公子,单这头髮的保养就得上万了吧? 路明非下意识点评。 外面两人的问答游戏很快结束,最后只剩下刀对刀,拳对拳。 双方的殊死搏杀曼妙如一场舞蹈表演,速度快得路明非看不清楚。 一个模糊的黑色人影,一个模糊的深红色人影,一把刀的黑影如附骨之疽,黏在另一把刀反射的强烈日光上,混在一起拆解不开。 空气中楚子航那柄刀的震动声越来越激烈了,混著愷撒的怒吼,杀气浓郁黏稠。 芬格尔不知道从哪儿拖了个“尸体”回来,三下五除二的將深红色制服穿在身上,肌肉鼓动。 “师弟,我去了。” 芬格尔神色悲壮,好像是去做什么拯救世界的大事一样。 路明非汗顏,明明是他们俩见不得人的勾当,整的还挺光荣。 他端起手里的狙击枪,也不確定自己和它相性如何,一枪不中弃枪跑路也在他的预想之中。 有了退路,他的心里压力反而也没有那么大。 眯起一只眼睛,路明非盯著狙击镜里的图像,缓缓进入状態。 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一抹金色悄悄浮在他的眸中。 “楚子航!” 芬格尔气沉丹田,摸到了一处离路明非所在窄道很远的地方。 他在这个学校待了八年,实在太熟悉这个学校的结构了,无论是地上还是地下。 此时芬格尔手里端著一把m4,正毫不客气的对著楚子航。 这对手里只有一把长刀的楚子航,是极为危险的,在不能动用言灵的学院,热武器是具有绝对优势的。 凯撒嘴角微微上扬。 “楚子航,看来今年又是我们学生会贏了。” 他清楚自己的队员在干什么,双方的狙击手这时候都活著。 芬格尔端著枪出来,对方狙击手选择击杀芬格尔,就会暴露自己位置,然后被我方狙击手击杀。 如果选择不击杀芬格尔,那么楚子航就会被手持m4,穿著深红色制服的芬格尔击杀。 胜利的天平已然倾斜到他这边。 连他也没有想到,芬格尔不仅是今天返校,而且还参加了自由一日活动。 这是学生会计划外的变动,狮心会就难以想到还会有这样的变节了。 楚子航沉默不语,手背青筋暴起,力气又大了几分。 他要做的,只是等待己方狙击手的选择,和尽全力击败凯撒。 “砰!” 狮心会的狙击手选择击杀芬格尔。 隨之而来的,还有相同的一声枪响。 狮心会狙击手被击杀。 路明非微微吐出一口气,全身上下的骨头髮出一声轻微的响动,然后又被双刀交锋的声音压下。 他做到了。 “游戏结束,我认负。” 外面的楚子航乾脆利落。 但事情还没有结束。 路明非对准了学生会的会长,眼中金色昂然,他开始好奇中上籤之后的发展了。 凯撒难以置信感受著胸前的痛感和麻痹感,踉踉蹌蹌的退后两步,目光锁定了窄道方向。 脸上胜利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消融,便仰天倒地。 “谁?” 楚子航慢慢转身,黄金色的瞳孔映出手中长刀的刀光。 楚子航,確实是他。 正面见到那张脸后,路明非终於確认了。 高一的时候,楚子航是学生会主席,在做早操的时候,他总能看见教学楼顶楼,楚子航一身白衣一尘不染,居高临下的俯视他们。 只是那时他的眼瞳不是这样灼目的金色。 路明非没有回应他,只是眼眶发热,精神更加集中。 缓缓调整身位,他完美锁定了楚子航的胸口。 路明非的骨骼以机械般的精密运作,拉开机簧,子弹滑入弹仓,手指扣紧了扳机,感觉到那柄枪的机械部分仿佛和他的骨骼合为一体了,枪口到位,骨骼在合適的位置一一锁死,准星里出现楚子航的身影。 一击脱手,他看也不看射中没有,直觉告诉他中了。 路明非直奔芬格尔所指的退路,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进入了教学楼,直奔书房。 校园忽然寂静下来,阳光照在硝烟上,泛著漂亮的金色。 就在路明非刚刚的窄道里,那架狙击枪的不远处,反射著微光的摄像机镜头露出。 摄像机的底部印著新闻部部长所有。 第18章 永不腐朽的缎带 “古德里安教授。”路明非推开书房的门,看见古德里安教授还在书房,有礼貌的问好。 “明非!你居然走著过来了?”古德里安飞速凑近路明非,环著他看了一圈: “没受伤吧,外面打的很凶,我们学校平时不是这样的,只是今天有点特殊,是自由一日。” “芬格尔师兄和我说了,所以我是特地等到外面安静下来,才出来的。”路明非点头。 “这就好,这就好。”古德里安教授露出安心的表情。 路明非及时接上话茬,他现在要洗脱自己双杀楚子航和凯撒的事实,所以需要儘快进入正题。 “不知道教授您说的炼金產品,是?” 古德里安一拍脑袋,“我实在是太紧张了,忘了还有东西要给你看。” 他拉住路明非的手,走到桌子旁边。 路明非看见一个脸上写著“我是日本人”的中年男人正站在桌后,身前放著三个黑色手提箱,银色金属包边,看起来相当结实。 见路明非走过来,他恭敬的对路明非鞠躬,用流利的中文自我介绍: “我叫富山雅史,就职心理辅导教员,非常高兴认识我们s级的新生,已经有四十多年,没在学校里见到过s级新生了。” “是么?除了学校里,其它地方还有s级吗?” 路明非检索到关键的地理描述,再加上先前列车员的话,他有些好奇,那些和自己同层次的大佬,到底是什么水平。 “执行部有几位,学院的上层领导里也有,眾所周知的,我们的校长昂热就是s级。”富山雅史非常坦白。 “执行部?” “大部分学生毕业后的工作,入学的时候没人和你说我们学校还包工作的吗?”富山雅史说。 “工作不会就是屠龙吧?”路明非问,如果是这样,那某种意义上,古德里安教授確实和自己说过。 “大部分是,还有一小部分负责情报后勤等工作,也有返校成为老师教授的。”富山雅史指了指自己。 “那还行。” 路明非鬆了口气,自己毕业的时候申请一个教师职位或者后勤就ok了,这学校总不至於没人性到,让学生去屠龙吧。 “你的確很有成为执行部王牌的潜质。”富山雅史点头,“或许你可以让古德里安教授介绍施耐德教授给您认识。” “那就不必了。”古德里安教授拒绝。 听起来古德里安教授和施耐德教授关係不好?路明非心想。 “我们带来了三样东西,用来证明龙族的存在。”富山雅史用密码和指纹打开了第一只手提箱。 一片黑色的鳞片出现在三人视线中。 【龙鳞】 路明非再次福至心灵。 那龙鳞大约有半面手掌大小,呈完美的盾形,表面光洁得像是新上了油。 “可以触碰。”富山雅史说。 路明非这才小心捏起那片龙鳞来,触感有点假,像是钢铁,冰凉坚韧,但重量很轻,和塑料差不多,边缘锋利的稍用力就会割开手指,让路明非想起高中模擬试卷的边缘。 这时候富山雅史把一件东西塞进他的手心。 路明非呆住,居然是一把手枪。 见鬼,他刚刚才用过一桿狙击枪,很幸运的没有成为烧火棍,现在又要用手枪,其实他们看见自己用狙击枪了? 路明非疑神疑鬼。 但富山雅史只是介绍了这柄枪的来源以及威力,並示意他射击手里的鳞片。 同时富山雅史和古德里安都捂住耳朵,“別担心,射击就好了,对准鳞片,射不准也没有关係,可以多来几次。” 路明非放心下来,他刚才打狙的感觉还没消退,眼睛微眯,准心对准龙鳞。 轰然巨响。 即使路明非双脚用力抓地,也退出了半尺的距离。 他刚才打狙的时候,都没有感受到这么大的后坐力! “体力还不错。”富山雅史眼前一亮,“未经训练都能有这种水准,看来我们的s级很有提升空间。” “你居然把装备部的东西给他来试!”古德里安教授抱怨: “那群疯子改造出来的东西就不要轻易拿来使用了!” “只是好奇威力能不能威胁到纯正龙类而已。”富山雅史致歉。 路明非长吐一口气,注意到眼前的龙鳞没有任何变化,一点痕跡都没留下。 他刚才那一枪绝对打中了龙鳞中心。 一支堪比航炮的枪,居然都没能洞穿那片龙鳞。 看来龙要比自己想像的还恐怖。 “这是龙鳞,在楼兰古城发现的。作为证据之一,现在你是不是有点相信了?” 路明非点头,他其实已经相信了。 无论是文字提示,还是路鸣泽,亦或者楚子航黄金色的眼睛,都给了他不小的震撼。 加上刚刚的龙鳞提示以及富山雅史的肯定,他已经確认迄今为止的一切,都是无比真实存在的。 包括龙。 富山雅史和古德里安教授对视了一眼,对路明非的反应有些吃惊。 一般像路明非这种非家族出身的混血种,都不会这么快接受龙族存在事实的。 古德里安教授想起酒德亚纪的面试记录,该不会,真的已经觉醒言灵了吧? 他惴惴不安的想,自己亲自面试的路明非,如果这一点都无法明確,他是可以被控告失职的。 但很快他就鬆了一口气,所幸自己在学院里没有什么死对头,不会有人控告自己。 “下面是第二件证明。”富山雅史说,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富山雅史双手轻抬,一个双层玻璃出现在路明非面前,里面封存著一截看起来有五六米长的弯曲白色缎带。 【永不腐朽的缎带】 路明非福至心灵。 “这是什么?”他本来都做好是龙类身体上的胳膊腿的准备了,没想到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截看上去十分普通的缎带。 “木乃伊身上的缎带,我们在金字塔发现的炼金產品。” “根据相关调查,那座金字塔起码存在了两千年,执行部在进入那座金字塔后,第一时间就遭遇了一只游荡的木乃伊,成功击败它並带回了这截缎带。” 富山雅史从箱子里取出一份检测报告: “研究人员对它进行了年代检测,结果发现,它只有一年左右的歷史!” 第19章 神话与龙族 “所以,这和龙有什么关係?”路明非接过那张检测报告提问。 “你可以尝试滴一滴血上去。”富山雅史提出建议。 “我的血?”路明非抬头看他。 “混血种的血。”富山雅史说。 “混血种?”路明非疑惑,新的概念出现了。 古德里安这才想起,自己居然忘了给路明非介绍混血种的知识,他一拍脑袋: “这方面的知识我之后会让芬格尔给你补上,你先理解为我们这种人的血就可以。” 路明非点头,转头看见富山雅史递了一只採血针上来。 路明非接过后犹豫了一下,一来他没找到滴血进去的位置,二来... 他有点怕疼。 “右下角有个孔洞。”富山雅史善解人意。 迟疑片刻后,路明非还是在指头上扎了下去,將一滴鲜血点进孔洞之中。 安静的书房里,血滴落下的声音格外刺耳。 下一秒,双层玻璃夹层中的白色缎带剧烈抖动起来,仿佛路明非在本子里见过的史莱姆触手一样,粘腻却灵动。 孔洞中伸出一截羽毛球拍长的白色缎带,直直耸立著,仿佛金属造物。 路明非被这动静嚇退两步,害怕下一刻这东西就趁自己不注意,钻进自己嘴里,或者其它什么地方。 富山雅史轻轻抵住他的后背示意不必紧张: “只要你不去触碰它,它就逃不出来。” 路明非这才冷静下来,站直身体,仔细观察起来。 “它现在的状態,是不是能刺穿一个人?” “不止。”富山雅史说,“它现在的状態,削铁如泥。” “经过测试,这种状態下的它甚至可以將一米厚的混凝土墙壁捅个对穿,而且没有任何弯折。” “那能捅穿刚才的龙鳞吗?”路明非问。 “让龙鳞主动碰撞缎带的话,不可以。”富山雅史摇头。 “那缎带主动碰撞龙鳞呢?”路明非举一反三。 “没人试过,曾经有实验人员主动握持这截缎带,结果是失去了他的半只手掌。”富山雅史苦笑: “它太锋利了。” “那它不就跟鸡肋骨没什么区別了吗?”路明非吐槽。 对面两人却是一愣,没理解路明非的意思。 路明非反应过来两人都不是国人,连忙解释道, “国內的一个典故,鸡肋骨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一般是说没有意义,但又不捨得放弃的事物。” 两人恍然大悟。 “確实和鸡肋骨没什么区別了。”古德里安教授说。 富山雅史却摇头,“对於我们来说可能是鸡肋骨,但对s级来说,可能是神兵利器。” “这东西是校长带回来的,据校长所说,他用这东西在金字塔里砍了不少龙裔,所以我们后来实验的时候,才敢直接握持。” “啊这。”路明非瞬间明白富山雅史的言外之意。 “今天就算了吧,这东西不是申请了才能拿来观赏吗,这,不申请就別隨便使用吧。” “也是。”富山雅史一笑带过。 “那么回归正题,这东西到底和龙有什么关係。” “最直接的关係是,它一定是炼金造物,在炼金方法近乎失传的今天,只有龙才能打造出这么神奇的物品。” 富山雅史从箱子里取出一瓶液体,倒在白色缎带上,白色缎带瞬间萎了一样,缩进玻璃夹层中。 “另一方面,它出自金字塔,埃及神话中,阿努比斯有防腐之神的称號。” “这又和龙有什么关係呢?”路明非问。 “各国神话基本都和曾经的龙族有所联繫,这截起码有两千年歷史,检测出来只有一年生命的缎带,极大可能和阿努比斯,也就是某个纯血龙族有关。” 富山雅史解释。 路明非大开眼界,他很久没有產生过这么浓郁的好奇心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款新的单机游戏发行,他在探索这个游戏的操作、设定、机制一样。 “下一个呢?” 富山雅史早就准备好了,及时打开了最后一个箱子。 一只圆柱形的玻璃瓶被送到了路明非的面前,就像是生物课上老师用来装標本的那种瓶子。 路明非张大了嘴,露出震惊的神色。 有了之前的铺垫,他现在有理由相信,自己眼前的,就是一条, 龙! 泡在淡黄色福马林溶液里的是一个很像蜥蜴的动物,黄白色的,蜷缩著修长的尾巴,像是子宫中的胎儿,嘴边的长须在溶液里缓慢地飘拂,合著眼睛的样子看起来如婴儿般安详。 【红龙幼崽】 路明非再次福至心灵。 “这是一条红龙幼崽,1796年在印度发现的,很幸运,这条红龙幼崽大概是在刚刚孵化出来的时候被一条巨蟒吞下去了,当地的农民杀死了巨蟒,从它的肚子里得到了这个幼崽。”富山雅史解释。 “你看它的细节,鳞片的纹路,没有艺术家能创造出这样完美的杰作。” 路明非站在玻璃瓶前,不自觉的低头平视那头幼龙。 他忍不住伸手去触摸玻璃瓶的瓶身。 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这样完美的作品吸引了注意力。 那头游龙的膜翼和长须都在溶液里浮动,就像是悬停在云中。 富山雅史说得对,这种生物,只可能存在於歷史的阴影中,存在於人类想像的极限中,存在於这个密封的玻璃瓶中。 “它还活著吗?” 路明非忍不住问,此刻他盯著覆盖著龙眼的薄膜,想到路鸣泽那双炽热的黄金瞳,仿佛新世界的大门在向他招手。 泡在福马林溶液里的红龙幼崽忽然睁开了眼睛,金黄色的眼睛。 它伸长脖子对路明非发出了吼叫,炙热的龙炎在它的喉咙深处被引燃,喷射而出! 它张开双翼,就要突破眼前的束缚,它活过来的了,猫一样大的身躯,却带著龙的威严。 叫人匍匐下身! 如同受到挑衅一般,路明非眼中金色激盪,太古的威严自虚空而来,神的重锤砸落。 细微的龙炎瞬息间就熄灭了,福马林溶液灌入了龙崽的喉咙,令它仿佛一个溺水的人那样痛苦不堪地咳嗽起来。 同时它也未能突破玻璃瓶,它强有力地振动膜翼,但是撞在玻璃壁上甚至没有留下一点痕跡。 富山雅史和古德里安教授面色大变,都有些慌张。 “它刚才是动了,对吧?”古德里安教授咽了口唾沫。 富山雅史紧张的点头。 “它的甦醒日计算到了2077年,那本该是赛博朋克年代!”他忽地提高了音量,几乎是嘶叫起来: “他们这样乱贴標籤会死人的!刚才它喷射了龙炎!龙炎!” “好在前些年更换了纳米材料,”古德里安教授满头冷汗,“它的甦醒日是我和曼施坦因一起计算了,按理说不会出错...除非...除非是血统召唤!” 他猛地想起刚才路明非眼底浮现的金色,那样威严的黄金瞳,几乎一瞬间掐死了属於红龙的威慑。 古德里安教授目光灼热,热情的投向路明非: “明非!是你的血统在召唤他啊!你不仅召唤了它,甚至还压制了它!你简直是我见过的,最有潜力的新生!” 富山雅史也投来相同的视线。 “路君你真的是我见过最有潜力的s级学生!和源家家主一样潜力无穷!” 路明非从没有受到过这样热情的视线,烧得他浑身难受。 他忙低下头,不去看古德里安教授的表情。 古德里安教授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態,旋即尷尬的摸摸鼻尖, “看了这么长时间,自由一日的收尾大概也进行的差不多了,明非你要不先回宿舍,选课表什么的,我之后发你邮箱。” “体测项目我们也明天再进行。” “这里有我们收拾就可以。” 路明非回望了一眼窗外的景象,果然如古德里安教授说的一样,大部分学生都在朝著宿舍方向走。 他深吸一口气,和古德里安教授以及富山雅史告別,头也不回逃似的离开书房。 他实在受不了古德里安教授那么灼热的视线了。 第20章 守夜人论坛风云 夜深人静,月如饵鉤高悬钟楼塔顶。 路明非盘腿坐在双层床上,看著窗外发呆。 他和芬格尔住在一起,宿舍1区303。 从书房回来的时候,他看见芬格尔正站在学生会会长凯撒身后,接受一位禿头教授的批评。 现在芬格尔还没回来,看来是受了不小的处罚。 也是,毕竟事情闹得这么大,怎么都要通报批评或者留校察看,再加上面壁思过一系列的操作。 看来自己今晚自己要一个人睡了。 念头刚起,宿舍门就被人推开了。 “没事儿吧?” 芬格尔的脑袋从门外探出来,他扬了扬手里的摄像机,“处理摄像机的素材了,今晚有大事要干。” 芬格尔两个跨步,一屁股坐在路明非床上,背后的电脑包甩到前面。 “守夜人论坛?” 路明非看著屏幕上出现的网页名称,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 “咱们学校的官方论坛,不少大四的实习生和毕业的学生也经常出没,偶尔你还能看见教授或者教员的互动。” 芬格尔用脚勾出床底下的床上桌,单手撑起来,把笔记本抱到桌上。 同时,摄像机的存储卡也连结到电脑,一排视频很快出现在路明非眼前。 “这又是什么?”路明非疑惑。 “当然是师弟你奋勇杀敌的伟岸英姿啊!”芬格尔兴奋的搓手: “我都剪好了,专门回来问你意见的,出於对你肖像权的考虑,有些视频得让你看看。” “现在守夜人论坛討论的很激烈,大家都在好奇,是谁一枪轰爆了凯撒,又一枪轰爆了楚子航。” 路明非愣了愣,想起签运上说的延伸事件,和之前芬格尔说赚笔大的。 “这怎么赚?” “再次向你隆重介绍本人!我,芬格尔,不仅是学生会新闻部部长,而且是守夜人论坛的管理员!”芬格尔慷慨激昂,十分骄傲。 “额。”路明非抠了抠脸,“师兄真棒?” 他不太清楚,八年师兄混到一个论坛管理员真的值得骄傲吗,难道卡塞尔学院的管理员传承还有什么严密的仪式条件?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確实要对芬格尔师兄刮目相看。 芬格尔不理他,继续慷慨陈词。 “明非,你不清楚,今年自由一日有两位会长做赌注,所以奖励格外丰富。” “首先,你会获得诺顿馆一年的使用权,其次你將直接获得明年学院之星的决赛权,最后,”芬格尔激动: “你拥有在学院追求的第一个女孩不能拒绝的权力,並且对方至少要和你维持三个月的关係!” “大学开学就脱单绝不是梦!” “更劲爆的是,今年楚子航用他手里的村雨做了赌注,而凯撒的赌注则是一辆布加迪威龙!” 路明非目光呆滯,有一说一,他確实被惊呆了。 但一股不详的预感很快出现在他心里,因为他看见了芬格尔不怀好意的笑。 “师兄,你要干嘛?” 此时,芬格尔正把滑鼠放在一页草稿上,上面表明了路明非的的学號、宿舍號、年龄籍贯和一切信息,最后一条甚至亲切地標明:“单身!” “明非,只要我点下发送,一个s级新生的帖子立马就能衝到热榜第一。” 芬格尔贱兮兮的挑眉,“这可是学院里,几十年没见过的s级新生啊。” “標题我都想好了,震惊,s级新生横空出世!学院双子星名號不保!” “所以这和赚笔大的有什么关係呢?”路明非扯回话题,他是看在能深埋功与名的份上,才答应芬格尔的。 “新生们明天就要参加3e考试,我完全可以开注赌你3e考试后能不能保持s级的名头。”芬格尔得意洋洋的, “他们都不清楚你的实力,你的档案里也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但只有咱们兄弟知道,你能顶著楚子航的黄金瞳一枪轰爆他,这不是s级是什么?” “用这个情报差,咱们敲他们笔狠的!” “就这?”路明非问。 “不止,”芬格尔一擦鼻子,“我还有个小號,到时候我会散布有你独家信息的消息,付费获取,总计十份,先到先的。” 他打开剪辑好的视频,里面正是路明非一枪做掉诺诺,又回身起狙连杀三人的画面。 “开盘赚一笔,情报又赚一笔,作为新闻部部长,创造出s级双杀会长们的新闻,我又赚一笔!” “而且情报隱秘性只保持到3e考试后,到时候明非你仍然能拿到自由一日的胜者奖励。” “简直大赚特赚!” “咱们双贏!” 芬格尔已经开始幻想自己数钱数到手抽筋的画面了。 路明非却有些不安,先不说深藏功与名的事情,就是这个3e考试,他一点把握都没有。 “师兄,大赚特赚的前提,是我能稳住s级头衔吧?”路明非指出问题关键,有些崩溃: “但是到现在,都没人告诉我3e考试考什么啊。” “考龙文而已,你的血统,不会出问题的,你可是直视了楚子航的黄金瞳耶。”芬格尔轻描淡写。 “和楚子航有什么关係吗?”路明非傻眼。 “楚子航是超a级血统,学院里很少有人能直视他的眼睛,但明非你,不仅直视了,还轰爆了他,这说明,你的血统一定在楚子航之上。” 芬格尔解释:“作为混血种,黄金瞳的威势在某些方面可以当作血统等级。” “混血种又是什么?”路明非再次提问。 “就是我们,身上流淌著龙族血液的我们,更具体的歷史,等你的学生证送到后,可以自行查阅,我就不细说了。” 芬格尔一门心思都放在之后的赚大钱上,情绪亢奋,不想在这种学术性问题上多心思。 “砰砰”的敲门声在这时候响起。 芬格尔惊得像兔子一样跳起来,难道说他被诺玛监听,发现了自己的邪恶想法,风纪委员会派人抓他来了? 不应该啊。 “我去开门。”路明非穿好拖鞋走过去。 门外是古德里安教授,手里正握著一封信,“看来你和芬格尔相处的很不错啊。” 何止是不错,已经变成分赃的同伙了。路明非心想。 “教授您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路明非问。 “我是给你送学生证来的,有了这张卡,就可以在全校范围內享受『s』级的特权了。还有,明天是3e考试的日子,你准备好了没有。” 路明非勉强的点点头,“老实说,心里其实没底。” “不要紧张,以你的血统,肯定没问题的,血统召唤这种事情都在你身上发生了,肯定是s级。” 古德里安教授拍拍路明非的肩膀,“我相信你。” “3e考试考的是龙文,龙文是隨著血统流传的记忆,看到龙文,你自然而然就能理解。” 见路明非脸上还是担忧,古德里安教授接著说, “学院里有些公开的龙文,实在担心的话,你可以尝试著去理解,用手里这张卡就可以。” 路明非这才有点放心,恭敬的送走了古德里安教授。 另一边,芬格尔大声道,“明非,你再看看这些资料有没有问题,没有问题,我就按计划进行了。” 路明非心思全在明天的考试上,潦草扫过两眼后就答应下来。 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他,在考试的前一天,难免有些心慌。 守夜人论坛。 討论区的帖子换了又换,始终没有一个能悬掛不变热帖。 直到一个掛著红色的醒目帖子缓慢上浮,最后置顶掛在最上方。 是管理员的標红加精特权! 《震惊!s级新生横空出世!学院双子星声名不保!》 討论区高速刷新,被芬格尔置顶的帖子半分钟不到就刷了几百楼,甚至给论坛带来了些许卡顿。 “芬格尔,你又搞这种浮夸的帖子!”有人斥责芬格尔滥用特权。 作为驰名已久的老师兄,稍微有点经验的论坛水怪,都清楚芬格尔是个极佳的节奏大师。 四处带节奏是新闻部部长常干的事。 “s级新生,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听说?” “还要踩楚子航、凯撒一脚,芬格尔你很勇啊。” “就是,这种拉踩楚子航、凯撒的帖子什么时候沉过,居然还要置顶加红?笑了。” 【通知:您因言语不当已被禁言一小时】 “绝对保真!s级新生的导师就是我的导师古德里安教授,我仔细问过,绝对是s级新生。”芬格尔留言。 网页再度卡顿,等到刷新结束后,这个帖子下已经叠了近千楼,芬格尔的解释淹没在人山人海中。 他不得不又贴了个连结的帖子,很快又掛在了红帖之后。 此时此刻,卡塞尔学院大半的学生,都在阅读著路明非的可公开资料。 “这...看著也不像s级啊。”有人看完路明非憋屈的高中生涯评价。 “其实还蛮惨的,情有可原。” “寄人篱下的生活肯定不好过。” “哇,喜欢到一个人眾所周知,咱们的s级居然是枚大情种。” “暗恋三年,三年!所有人都知道,居然没表白?这真的是s级能干出来的?” “不信的话,大家可以问问,当时和我的导师古德里安教授一同前去招生的@诺诺。”芬格尔接著留言。 不到一分钟,被@到的“诺诺”出现了,只留下一句: “血统评级確实是s级。” 帖子瞬间炸开了锅,网页一卡一卡的,每次刷新都是新的几百楼出来。 “大家对s级的评价出现了很大的分歧啊,明天就是3e考试了,要不咱们开个盘?”芬格尔手指微动,再次留言。 “芬格尔,实话告诉我,开枪打中凯撒他们的,到底是不是路明非?”“诺诺”在后台私信芬格尔。 芬格尔一心二用,一边开设了投注的选项。 “yes or no。” 一边和“诺诺”进行业务介绍。 “这件事涉及独家情报,是付费选项,咱们这关係,我也不要贵了,一份1000怎么样?”芬格尔敲动键盘: “事先声明,情报在3e考试结束前不能隨意透露,钱可以在3e考试结束后再给,但你要小心我在论坛掛你。” 诺顿馆里的陈墨瞳面色一滯,被芬格尔的话气笑了,她心里其实有答案,只是不確定而已。 “好,给你。”陈墨瞳回復,“芬格尔,你也太贪了。” 芬格尔扣扣鼻子,人不狠赚不到钱,他很快將路明非怒杀三人的视频私发过去。 然后又在帖子里带起节奏来。 “我开个好头,下100,赌他能过!”芬格尔下注。 “芬格尔你已经穷到要利用自己的直系学弟,来还贷款了吗?”有人嘲笑。 “no”一侧的赌注迅速地飆升,数字很快突破了两万。 而yes”一侧的仍旧只有芬格尔的100,从之前展现的信息中,没人能分析出路明非是s级。 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去压“yes”的一侧。 但熟知芬格尔的人都清楚,芬格尔从不做亏本的盘,毕竟这次盘口输了,他可是要欠上一大笔钱。 立刻有人反应过来不对劲,切窗口私聊芬格尔。 而这,正中芬格尔下怀。 他將给陈墨瞳的话,原封不动的发给了这些人。 就在这时候,视频还在传输的过程中。 一个id是“村雨”的人留言了。 “我赌500,路明非能通过考试。” 一瞬间討论区沉默了,那是狮心会会长楚子航的id,少出现在討论区。 沉默的狮心会会长,居然破例赌博,压了路明非500能过。 “我赌5000。”id名为“狄克推多”的人留言。 “凯撒!”有人惊讶。 “赌路明非不能通过考试。”愷撒说完之后断线了,留下一个暂时被冰封的討论区。 学院双子星,不仅是对他们实力的美称,也是对他们关係的一种美化。 凯撒和楚子航,在学生们的记忆里,其实从来没有在一件事情上达成一致。 除了今天他们承认自由一日的胜者不是他们。 这个时候,芬格尔传送的视频刚刚好发送完毕。 在对芬格尔一番破口大骂后,“no”的那一侧又多了九笔投资。 屏幕前的芬格尔嘴角勾起,这么一来,5000的保底分成肯定是有了。 他可不是什么无良师兄,这笔钱一定是要和路明非五五分的。 对了,路明非呢? 芬格尔左右探头,不知道路明非跑那里去了。 第21章 战术大师路明非 诺顿馆。 顺著入院指南,打算去图书馆研究龙文资料,为明天考试做准备的路明非,在路痴属性的加成下,误打误撞的,走到了诺顿馆门前。 出了宿舍东拐西绕后,他看见有不少人往这里走,指南上的方向也大致相同,便有了隨大流的心思。 到了地方才发现根本不是图书馆,低头看指南確认位置。 路明非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诺顿馆! 他听芬格尔师兄说了,自己如果承认是自由一日的胜利者,他將拥有诺顿馆的一年使用权。 看起来好豪华。 路明非忍不住在心里感嘆,自己居然有机会在这种地方住一年。 感嘆归感嘆,现在不是参观的时候,他还要去查龙文资料,万一明天滑铁卢岂不是糗大了。 好不容易人生翻盘,再翻回去岂不是衰爆了。 他转身拔腿就要走,身后却忽然有声音传来。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同学,看你的样子,是新生吧?” 有人快步走到路明非身边,视线落在路明非脸上,“没见过你,最近才来的吧?” “哦哦,是。”路明非忙点头。 他看过芬格尔剪辑的视频,都是些没露脸的剪切板,所以不太担心对方认出自己。 “要不要跟师兄一起进去,会长不介意新生旁听,鼓励新生来学生会感受氛围。” 路明非心惊,这些人都是学生会的,过几天诺顿馆易主,他们难不成是来搬家的。 “还是不了吧。” 他挠挠头笑著,退后两步。 没想到对面师兄却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別害羞,跟我一起去旁听吧,不会吃亏的,就算不加入学生会,感受感受氛围也是好的。” 路明非面色一苦,罪魁祸首还要参加搬家仪式,会不会太没道德了。 但师兄热情高涨...... “那好吧,麻烦师兄了。” 他其实也很好奇愷撒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魅力。 诺顿馆会议厅。 学生会全体出席会议,本届主席愷撒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双手支著下巴,目视前方,头顶上悬掛著加图索家族的凤凰家徽。 沉默持续了很久,压得每个人抬不起头。 包括路明非。 一时间,他也不敢抬头仔细看愷撒的具体神情。 “三年来第一次,我们將失去诺顿馆的使用权,所以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在这里召开会议。”愷撒淡淡的说。 “对我而言这是前所未有的,惨败。” 沮丧如山般沉重,路明非注意到身边有不少师兄唉声嘆气。 他反而从刚才那番话里听出点东西。 也就是说,学生会在自由一日,已经贏了狮心会两年?而这两年都是愷撒担任主席? 恐怖如斯。 “我们没输,这是一次可耻的黑枪袭击!”有学长说: “袭击者甚至现在都不敢露面!一定是怕了,我们绝不能把诺顿馆让给一个懦夫!” 此话一出,顿时群情激愤,师兄们交头接耳,確实输得不明不白。 “停。” 愷撒抬手,他的声音威严,压下了会议厅的喧囂。 “懦夫才会拒绝自己的失败,”愷撒冰蓝色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我们现在就是输给了你们嘴里的懦夫。” “在我看来,对方並非懦夫,而是高明的战术家,消耗我和楚子航的有生力量,找到绝佳的隱蔽位置,击杀我和楚子航后,还能悄无声息退走。” “这一系列的战术安排,神龙见首不见尾,无不证明著,他是一位战术大师!” “他现在不出面,是因为身份特殊,不想处在舆论漩涡中,这说明他是个冷静的人,这样的人,才最恐怖。” “如果这样的人不能加入学生会,也绝不能將他送给敌人,如果今天的言论传出去,只会资敌,让狮心会得到这位战术大师。” “在背后唾弃战胜自己的人,才是真正的懦夫。” 每个人都低头反思。 “我並不希望,我们学生会里有这样的懦夫。” 愷撒声音低沉,“好了,现在所有委员留下,其余人可以离开了。” 路明非如蒙大赦,快步离开诺顿馆。 环境太过於高压,以至於他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愷撒的发言確实动人心魄,气度恢弘,陈墨瞳师姐没有说错,如果自己承认是自由一日的胜者,確实不会遭到学生会的恶意报復。 他取出指南,比对方向后,再次出发图书馆。 而在他身后的会议厅。 愷撒环顾所有人,“论坛里討论的s级新生,都看见了吗?” “在招收他入学的时候,我安排了诺诺给予他一定好处。” 静了一瞬后,每个委员眼里都闪过惊喜的表情。 “芬格尔发布的信息情报似乎有些过於客观了,”愷撒扭头看向陈墨瞳: “诺诺,和他接触过后,你觉得路明非怎么样?” “中二病高中生,疯起来的话什么都能做,我见过他的黄金瞳,很危险,不说s级,a级肯定没问题,起码和楚子航一个层次。” 陈墨瞳靠在墙上,关闭刚刚从芬格尔手里搞来的视频。 心中莞尔,不仅如此,还是个战术大师。 秉著契约精神,她还不能告诉愷撒,路明非就是一枪轰爆他的人。 至於下注,加图索家的少爷还是不缺那5000块的。 所有委员都相视而笑,看来这个s级,多半要落在他们学生会手里了,到时候再压狮心会四年不是问题。 学生会不怕中二病会长,实际上在他们看来,愷撒也有点中二病。 学生会害怕的,是他们未来的会长,是一只披著狼皮的羊。 愷撒表情依旧淡然,盯著刚才人群中几个新生站过的地方。 能做到,敢去做同时击杀他和楚子航的人,只可能是今年的新生。 血统必然在a级以上,那个s级新生路明非,嫌疑很大。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 “下一件事情,我已经租下了隔壁的安珀馆,作为明年学生会的活动地,明天趁著3e考试的功夫,可以安排人把我们的东西搬走。” 愷撒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乾邑,“这里没有重回狮心会手中,並非是我们不能接受的结果。” “记得关注3e考试的结果,即便我们有很大的概率招到s级,也不要掉以轻心,以免被人临时挖墙脚。” “好。” 眾人齐声应著。 诺诺却转身离开,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单凭电影院那天的表现来看。 路明非可能不会加入狮心会和学生会中的任何一方。 路明非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不喜欢出风头。 第22章 龙文 “3e全称是extraction evaluation exam,意思是血统评定考试。” “主要用於鑑定学生的龙族血统,龙族血裔对於『龙文』会有共鸣,共鸣时会產生『灵视』的效果,龙族文字会浮现在脑海里。” 路明非如愿在图书馆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资料。 他不得不感慨学生证的好用之处,只要一插卡,几乎什么都可以做到。 无论是启动电梯,还是开灯开门,甚至是图书目录检索都有指引。 他继续按著书上的內容默念: “该能力对龙族血裔非常重要。龙族血裔有被称作『言灵』的超自然能力,在他的『领域』內,他以龙文说出的话將成为一种规则。” “因此『语言』是龙族发挥能力的工具,对龙文的敏感与否,关係著龙族血裔的能力水平。” 图书馆里静悄悄的,只有路明非一个人。 坐在靠窗的位置,微风掀起图书下一页,路明非不由扭头看窗外那轮漂亮的圆月。 月光投射在教堂尖顶的红瓦上,舒爽的夜风幽幽地吹在他的身上。 真是个漂亮的地方,在这里读四年书似乎也蛮好的。 他低头去翻阅图书上的公开龙文记载。 【讚颂我王的甦醒,毁灭即是新生】 再一次福至心灵,路明非读懂了龙文的意思,但他却微微发愣。 这是怎么回事。 他能明显感觉到,和书里描述的不一样。 明明没有出现灵视效果,他却解读了龙文的內容。 和前几次看见【路鸣泽】和【永不腐朽的缎带】一样,这是属於他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签运效果。 虽然还没弄懂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福至心灵,但他確切明白,这个效果,是签运提示的附属品。 路明非咽了口唾沫,隱隱为自己的s级血统担忧起来。 眼下看来,如果没有听力测试的话,自己及格还是没问题的。 如果有听力测试... 路明非沉思著,一时间不知道上哪儿去找公开的听力龙文资料。 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这么晚了,去打扰古德里安教授不是什么好事。 找芬格尔? 另一个选项很快跳出来。 不是不行,但芬格尔现在应该在忙论坛的事情,这时候发简讯肯定没戏。 他忽然又想到一个名字。 诺玛。 那个自称是卡塞尔学院秘书的人。 入学指南上写了,24小时內,有任何事情,都可以联繫学院秘书诺玛。 联繫方式是,在学院內任何一个有电子信息设备的地方呼叫她。 “诺玛?在吗?” 路明非小声呼唤。 “路明非先生,我在。”沉静的女声在路明非耳边迴荡,“您有什么要求吗?” 听见有所回应,路明非瞬间鬆了一口气,回了回神,才开口道: “我想要一段龙文语音的公开资料,可以发送到我的邮箱里吗?” 路明非还没傻到,要在深夜借用图书馆的播音设备播放龙文,他本来深夜赶往图书馆查阅龙文资料就已经很可疑了。 “很抱歉,路明非先生,学院的资料库中並没有可公开的龙文语音。”诺玛语气平静。 路明非大感失望,不得不收拾东西回去请教芬格尔。 “但根据您的权限,您可以调用一段保密等级为s级的龙文语音,请问您是否需要?”诺玛说。 已经站起身的路明非背后一凉,直觉告诉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一旦答应下来就是万劫不復。 “还是不了。” 路明非拒绝了,马不停蹄的离开了图书馆。 还是不要给自己没事找事了。 自己连卡塞尔学院的正式学生都不是呢。 “你居然还在担心这件事?” 芬格尔正沉醉在赚的盆满钵满的喜悦中,看见路明非回来,连忙欢喜的打招呼,却没想到从路明非口中得到了这样的请求。 “请我吃顿饭,我告诉你个秘籍怎么样?” “秘籍?”路明非一愣。 芬格尔关上了宿舍门,同时压低声音,“一切的考试都是手段,手段是人发明的,人发明的东西就一定有破绽!” “师兄!”看芬格尔自信的样子,路明非精神一振,“还请师兄教我。” “介意作弊吗?”芬格尔目光炯炯。 “当然...不介意!” “不愧是我的师弟!”芬格尔竖起大拇指,这大喘气都和自己一模一样的: “想在这个学院混下去,就是要有这样直达地下三米的底线!” “师兄说得对!”路明非双手赞成。 “你猜卡塞尔学院的3e考试制度是怎么样的?” “教授出题?学生作答?”路明非猜测。 “不,他们循环使用旧试卷,八年一轮,循环使用,从不换的。” “教授们脑子都瓦特了?”路明非难以置信。 在国內上学,不论中考还是高考,哪个不是有百来套模擬试卷在等著学生们,更有水平高超的学校自主命题,变化復变,总有百来招。 这卡塞尔学院怎么只有八套?降龙十八掌还有十八下呢。 芬格尔耸耸肩,“这事儿也不能怪教授们,歷史上最后一个懂龙文语法的人是尼古拉斯·弗拉梅尔,但他已经死了,死前还没把解读方法传下来。” 他挑挑眉毛,“不说这个,你应该没忘,我已经上了八年学吧?” “我靠!”路明非醍醐灌顶,激动得无以復加,“那岂不是说,我这一次的考题,和你入学那年的试卷是同一套题?” “对咯!”芬格尔打了个响指,朝路明非伸手,“一手点餐,一手给你写答案。” “学生证借用一下。” “这么晚也能送过来?” “如果是我的话,不行,但你的学生证是s级权限,所以可以。”芬格尔微笑,还有句话没说。 其实a级也行。 二十分钟后,白衣侍者推著餐车进来,打开纯银盖碗,银盘中是芬格尔点的大餐。 侍者们在宿舍里架起桌面,铺上雪白的桌布,摆设好银质刀叉,盛著香檳的冰桶放在中央,两只冻过带著冰凝露的玻璃杯放在两人面前,最后点燃一支蜡烛,退了出去。 自始至终,侍者们只是微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与此同时,一通电话打到了正在熟睡的古德里安教授枕边。 “古德里安,为什么你的学生,会深更半夜在图书馆翻阅公开的龙文资料,甚至企图调动龙文语音?” 第23章 体能测试 体育馆,清晨。 “深更半夜查阅龙文资料,你这个学生不一般。”有人跟在古德里安身边晨跑,顶著一颗光滑的头颅。 “曼施坦因,昨晚上我不是说过了,明非他只是太担心自己的成绩了。”古德里安解释。 风纪委员主席曼施坦因摸了摸自己光亮的脑袋,“昨天晚上回宿舍前,我看了一眼图书馆的访客记录,才发现你多了个好学的学生。” “芬格尔发在论坛的帖子你一定看过了,明非的经歷决定了他是个自卑的孩子,贸然被评价为s级,害怕这份待遇突然结束,谨慎一点没错的。”古德里安低声说。 “明非他,一定是个很好的孩子。” 曼施坦因沉默著,“我知道了。” 白鸽飞舞的早晨,阳光切开夜的昏暗照耀出独属於它的荣光。 路明非打著哈欠被芬格尔拉起来赶往体育馆。 “说实话,我也很久没有这么早起过了,但是诺玛给了通知,让我在8点前带你去体育馆进行测试。”芬格尔伸著懒腰: “幸好我之前买的麵包和牛奶还没有过期,不然根本没时间吃早餐。” 路明非抹了把脸,跟在芬格尔身后,没精打采的。 他差点熬了个通宵,背了三个小时芬格尔给他的答案,实在困得顶不住,趴在草稿纸上睡著了。 完全忘了还有体能测试这码事了。 “师兄,体能测试考什么啊。” “因人而异,以你前六年的中学经歷,大概也就是一千米,五十米,跳高,跳远那一套了。”芬格尔回头看了一眼路明非: “楚子航有剑道基础,体能测试的时候进行了实战对练。” “愷撒是加图索家族的人,这方面直接有人送数据进来,精確到拳力多少克出来等等。” “我听说中国有不少大家族,如果你是那几个大家族的人,也不用参加体能测试,直接跟著上午3e考试那批去就行了。” 芬格尔头头是道,混了八年果然不是白混的。 “师兄你那年呢?”路明非跟上芬格尔的脚步问。 “我啊?我是楚子航那一套啦,学院让人实战对练,结果不出三个回合我就倒地投降了。”芬格尔说, “我没有什么实战能力啦。” “所以体能测试的因人而异有时候也会出错?”路明非大惊失色,忍不住往自己被人一拳打趴下的方向去想。 “还好...吧,这几年来没什么人抱怨来著。”芬格尔犹豫了一下说: “大部分人都对体能测试后的评分很服气的,偶然有几个有异议的,也是发现和家里的测试数据不一样,然后查出来都是自己暑假好吃懒做,实力退步的。” 说话聊天的功夫,两人已经走到体育馆门前。 远远地就看见,古德里安教授和曼施坦因教授站在一起,朝他们这边看来。 “体育馆就在前面,我还有事,要负责学院新闻报,就先走了。” 芬格尔昨晚在论坛闹得那么大,看见主管风纪的曼施坦因教授,自然心虚。 “哦哦,知道了。”路明非答应,一个人走向体育馆。 在两位教授身后,正站著一位寸头汉子,看见路明非走过来,忙向他招手。 “八极拳教师,林帆,向你问好。”走到近前,那个寸头汉子朝路明非伸出手来。 路明非都打算鞠躬叫老师好了,却被他这一伸手拦住。 “我们学校还教八极拳?” “巴西柔术,拔刀剑,太极拳等一些世界文明的近战技巧都会教的。”古德里安教授说,“芬格尔呢?不是让他带你来的吗?” “师兄说他还要负责学院新闻报,就先走了。”路明非有一说一。 “平时看不见他这么勤快。”古德里安说,“那就不管他了,先开始吧。” 一行四人进了体育馆。 从芬格尔那边打探了点消息出来,路明非略显心安,看著武器架上的大枪、斩马刀不至於腿软。 他应该不是实战对练。 “为什么会给我安排体测啊。”路明非小声嘀咕道,他的体育成绩向来不突出,很显然不是体能特长的学生。 “是考虑的你昨天使用装备部改造开出的那一枪,本来你是没有体能测试的。”古德里安教授解释。 “那一枪不擅长体能的学生一般都扛不住,不会像你一样只后退几步。” 体育馆外围铺著室內塑胶跑道,內里则用木板分出了篮球场,羽毛球场等几个区域。 “系统评级显示路明非先生是s级,所以由我来一对一进行测试,第一个就选百米跑可以吗?”林帆一丝不苟的说。 路明非面色顿时一囧,他本来还抱著摸鱼的想法混混完事了,完全没想到是一对一,压力骤增。 “彳亍。” 路明非答应下来,开始做热身动作。 “14秒21。” 测试结果惨不忍睹,放在混血种社会里完全是垫底水平。 路明非不好意思的看向自己的导师,古德里安表示没关係,他早有心理准备。 然后是一千米,4分24秒32。 跳远,2米1。 仰臥起坐,1分钟30个。 …… 最后一个是射击。 四人走进体育馆地下。 射击室空荡荡的,除了参加体能测试的学生,閒杂人等都不允许进入。 经过前几项测试后,林帆、曼施坦因对路明非的射击成绩几乎不抱希望了。 只有古德里安还一脸期待的看著路明非。 事实证明,路明非是正常人的弱者,完全不是体能特长类的学生,甚至之后的学院生涯,还要专门进行体能增强。 路明非站在平台前做好了防护措施,林帆站在路明非身后,以防这个孩子被反作用力震倒。 “准备好了吗?”林帆问。 “准备好了。”路明非说。 他握紧手里的沙漠之鹰,闭眼深呼吸,平视面前的靶子。 “那就可以开枪了。” “好的。” 路明非睁眼,连开五枪。 身体稳如泰山,目光坚毅,右臂微屈。 林帆眼睛微眯,很快看到了路明非的成绩,瞠目结舌道:“全,全中,十环!” 曼施坦因愣住了:“確定没看错。” 一个体能能称得上弱的学生,居然能连开五枪全中十环,重心还极其稳定,实在奇怪。 古德里安兴奋的为路明非鼓掌。 路明非甩了甩胳膊,语气有些虚弱,笑了笑,“之前高中军训的时候,我打过比这个还远的靶子,也是全中。” 他犹豫了一下说,“但之前是高中军训,没有现在这么严格,还需要测试其它枪械吗?” 第24章 路明非的决意 路明非最后还是逃过了步枪测试的魔爪,在体育馆歇了足足一个半小时,才抵达学校食堂。 是午餐时间了。 路明非端著盛满食物的餐盘走在食堂的弧形穹顶之下,一个人找了位置坐下。 大部分新生都是靦腆害羞的,除非有从一个地方拉上来的老乡,才会聚到一起有点话题。 路明非来到卡塞尔学院还没有24小时,干了那么多大事,自然没有时间去认识老乡。 好在,芬格尔在这个时候主动蹲在他旁边,让他显得没有那么不合群。 “明非,我听说中国的红烧肉很好吃啊。”芬格尔挑眉,两眼看著路明非盘里的红烧肉大放光芒。“我用德国酱肘子跟你换两块怎么样啊?” 路明非盯著有他两只手大的肘子,又看了看还没有两块加起来都没有两根指头大的红烧肉,没有拒绝。 “师兄真客气。” “你要是吃四年酱肘子,也会这么客气的。”芬格尔语气哀怨,他叉起路明非盘子里的一块红烧肉,就著土豆泥一起咽下。 “师弟你现在有想好加入学生会吗?” 芬格尔从学生会委员那里得了消息,便马不停蹄的来找路明非立功了。 “啊这。”路明非正竖起两根筷子戳开猪肘子,一听这话,筷子尖立马在餐盘里打了个滑。 前后陈墨瞳和芬格尔都是对自己有恩的人,两个人现在都来劝自己加入学生会,路明非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拒绝。 “……我再考虑考虑,今天下午还有考试呢,师兄。”路明非用3e考试为挡箭牌开脱。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有文学社的前车之鑑在,他其实对社团之类的东西都有点恐慌。 如果可以,他寧愿做一枚自由人。 见路明非不想聊这个话题,芬格尔敏锐的把主题扯到下午的3e考试上,並拍拍胸脯保证: “师弟你包能过3e考试的。” 於是路明非带著芬格尔的祝愿走进了下午的考场。 “师弟你好!” 陈墨瞳眯著眼对路明非打招呼,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师弟对加入学生会考虑的怎么样啦。” 清楚路明非不想加入社团是一码事,但劝说路明非加入学生会又是一码事。 愷撒在学生会呼风唤雨,手下全是他的小弟,陈墨瞳其实也想有个属於自己的小弟。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认识的新生路明非最熟悉,招进来也最有面。 於是只能再努力爭取一下了。 路明非心里苦,脸上也不能表露出来,出於礼貌只能给了陈墨瞳和芬格尔一样的回覆。 “考完试再说,考完试再说。” 曼施坦因这时候从门外闪出来,看了路明非一眼,扫了下时间。 “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准备考试了。” “诺诺,你来宣布考场纪律。” 陈墨瞳应了一声,照著手底下的复印件开念: “作弊是绝对禁止的,违反者会被取消一切资格!不要试图偷看別人的试卷,摄像头覆盖了整个教室,没有任何死角!也不要试图携带电子通讯设备……” 声音有气无力的,像是在念经。 路明非找到了写著自己名字的名牌,端正坐好,没心思去听考场纪律,一心只想著该怎么应付之后的事情。 答应了不能加入狮心会,这点要做到不难。 但是学生会他也不想加入,看所有人对s级那副好奇中带著尊敬的態度,路明非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自己必然继承加图索皇帝的大统。 一想到愷撒还有两年就要毕业,他得干两年的会长,脑仁子就发痛。 他忽地想起大学里不应该只有这两座山头,於是细心盘算起来自己能不能找到一个清閒的社团。 不加入社团肯定不行啊,人在s级身不由己,狮心会和学生会肯定都伸著脑袋,等著3e考试后出成绩来拉自己入社。 “好了同学们,考试即將开始,请把手机和学生证一起放在桌角上。” 曼施坦因有力的腔调打断了路明非的思绪,看著曼施坦因发光的脑袋,他忽然想起曼施坦因教授似乎是风纪委员会主席。 芜! 有了。 曼施坦因教授肯定还能干很久,自己不必作为主席苗子培养,风纪委员会后面站著教授,到时候用来应付两大山头也没问题。 想到这里,路明非不由为自己的机智点讚。 路明非心情愉快的把n96推到桌边,同时偷眼打量著別人的手机。 芬格尔说大部分混血种都非富即贵,一台vertu手机证明了他的话。 路明非第一次看见这种手工打造的顶级手机,一台至少卖几万元,现在它就被一双近乎无暇的手推到了桌边,丝毫不担心会摔在地上。 路明非的视线被吸引了过去。 那是个娇小的女孩,坐在角落里,背对著路明非,肌肤白得发冷。 脱下校服外衫之后,穿著低领的白色t恤,一头顏色淡得近乎纯白的金髮编成辫子,又在头顶扎成髮髻,露出修长的脖子。 整个人素得像是冰雕。 似曾相识的感觉出现在路明非心头,可路明非清楚自己不可能认识这样的女孩,他见过的金髮女孩仅仅局限在叔叔笔记本的屏幕中。 黑色的幕墙无声地从雕木窗的夹层中移出,所有窗口被封闭起来,教室里的壁灯亮了起来,诺诺沿著走道发给每个新生几张a4纸大小的试卷和一支削好的铅笔。 试卷上一片空白。 周围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这张空白的试卷出乎所有人意料,有人举起手来质疑发错卷子。 也有人转头去看那张写著路明非的名牌。 他们从论坛上得知了今年的s级就叫路明非,从刚才一入场就能和学生会会长的女朋友打招呼来看,绝对非同小可,果然已经被两座大山头拉拢过了。 不然不可能有渠道认识这位师姐。 现在试卷出了问题,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向s级,这位大佬肯定是知道一点东西的。 路明非没有疑惑,他早早的就从芬格尔嘴里拿到了答案,清楚试卷一点问题都没有。 见路明非面色坦然,原本还有疑惑的学生不得不止了念头,他们都相信s级的决断,相信强者的意见。 “试卷没有问题,我会在教室外等著你们。”曼施坦因教授说,“祝你们好运。” 曼施坦因教授和诺诺退出了教室。 学生们看著路明非平静的神色,一个个的也都安静下来,期待接下来的考试。 一首劲爆的摇滚乐突然衝撞在他们的耳膜上。 michael jackson的《beat it》。 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傻了。 他们连忙看向路明非。 只见路明非耳朵微动,聚精会神的听著播音系统的音乐。 眾人顿时明悟,答案就在音乐里面。 不愧是s级! 而路明非却只是在装样子,避免有人察觉他在作弊罢了。 他在纸上奋笔疾书,迅速的写下三份答案,胸怀壮志觉得这次考试妥了。 但偏偏这个时候,有人在路明非身后说。 “路明非,我们需要你。” 第25章 3E考试 “不愧是被评为s级的新生,即便饱受舆论风波,也能保持镇定安静答题。”有人在路明非耳边念道。 不,首先昨天那场舆论我早有预料,其次,我能如此镇定答题,只是因为我已经背过了答案。 路明非在心里反驳,面上神色不变,没有理会旁人的言语。 他对在考场上不能隨意讲话这条规定有深刻印象。 “我知道狮心会和学生会都在拉拢你,可我仍旧希望你能够加入我们新生联谊会,我们新生需要一个如愷撒或者楚子航那样的领导!”那人还在喋喋不休。 路明非已经默写到第七个答案了,他紧绷心神,不敢懈怠。 同时期待曼施坦因教授赶快出来让这个学生坐回去也好,揪出去也好,不要再来打扰自己了。 或许是心诚则灵,路明非直到默写完最后一个答案时,都没再听见有人打扰自己。 他抬头四顾。 教室里气氛诡异。 有些人呆呆地坐著,好像新死了全家; 有些人则在走道里拖著步子行走,眼睛里空荡荡的,仿佛走在汨罗江边的屈原或者其他什么行尸走肉; 一个女生跳上讲台,在白板上不停笔地书画,大开大闔,可她没有意识到笔油早已用完了。 看的路明非直冒冷汗,他明白这些人是產生了灵视,但没料到会这么疯狂。 在场的只有一个人看起来和路明非一样正常。 就是那个冰雕般的女孩,群魔乱舞中,只有她静静的,手握钢笔,在复印纸上默默勾画。 一个男孩坐在女孩身后的位置上,正看著路明非。 那是个长得乖乖的男孩,晃悠著一双腿,脚上穿著白色的方口小皮鞋,一身黑色的小西装,戴著白色的丝绸领巾,一双顏色淡淡的黄金瞳。 路鸣泽?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路明非大惊,原来这个小孩也是混血种吗?自己进考场的时候怎么没看见,是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吗? 芬格尔说混血种都有言灵,路明非不禁思索这小孩会不会是有什么削弱存在感的被动言灵。 男孩冲路明非缓缓招手,带著淡淡的、天使般的笑容。 下午的阳光照在他背后,长长的影子一直投射到路明非身上。 路明非下意识隨著男孩的动作推开课桌,走向路鸣泽,最后握住路鸣泽的手。 “哥哥,我们又见面了。”路鸣泽轻盈的翻到窗台上就坐,还贴心的给路明非留了位置。 路明非疑惑的在他身边坐下。 恍然却发现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自己已经违背考场纪律,却没有人来制止。 路明非心中出现一丝明悟,原来路鸣泽不是混血种,是自己的灵视,现在自己正深陷灵视之中。 想到这里,他不禁鬆了口气,能產生灵视,就说明他真的是混血种,心里一块大石头终於落地,让他踏实了不少。 他有了心思去打量眼前的路鸣泽,和正方体版本相比,这个版本的路鸣泽带著一种介乎男孩和女孩之间的稚气。 一举一动都是轻轻的,高雅的好像生来就不曾踩过灰尘。 路鸣泽靠在爬满绿藤的窗框上远眺,黄金瞳在落日中晕出一抹淡红色,很柔和,很温柔。 “你真的是我弟弟?”想来想去,路明非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不会是老爹老妈新造了孩子出来,小小年纪天赋异稟,能靠著血统共鸣自己的精神吧? 路明非的脑洞很大,反正混血种的事情,谁能说清呢。 “夕阳,我们终於见面了。”路鸣泽转头看路明非。 路明非惊得差点跳起来,正方体路鸣泽绝对不可能知道这件事,但眼前的小孩路鸣泽好像一清二楚。 他似乎早就等著这一刻了。 仿佛命运在这里锚定,他知道你一定会来,所以在这里,在这一刻,等著你。 “我明明,没见过你,为什么,我的灵视,是你?”看著路鸣泽的眼睛,路明非声音颤抖,內心不安。 一股悲伤漫过喉咙,在路明非不安的话语中,弥散在空气中。 “哥哥,这一次是你召唤的我。”路鸣泽声音莞尔,微微冲淡了空气中的悲伤,“很荣幸哥哥的灵视是我。” “我为什么,会感到难过。”路明非难以置信,在看见路鸣泽的那一刻,一种难以克制的情感出现了。 “因为心底深处,最在意的事情,就是会让人难过啊。”路鸣泽伸出一根手指,在路明非胸口戳了戳。 “哥哥,我很庆幸能看见你难过的样子。”路鸣泽凑近路明非,“很多年了,我终於在你眼里看到了悲伤。” 他对路明非微微地笑了起来,在阳光下灿烂无比。 就像一夜雪后有人看见梨开的笑容一样。 路明非感受不到他的喜悦,只觉得那笑容中充满著感同身受的悲伤。 杂乱的记忆在大脑中爆发。 被束缚带拘束的男孩; 在火海中奔逃的男孩; 在黑蛇上大笑的男孩; 在十字架上悬掛的男孩...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问出口来。 路鸣泽的瞳孔猛然一缩,两只手端住路明非的脸颊,一双黄金瞳缓慢竖起,直视著他。 太阳正在坠落,最后的光明里,两双黄金瞳漠然对视,四行眼泪垂下,滴答落在窗台上。 路明非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只手猛地攥住了。 这一刻他感受到了那个孩子身上波涛汹涌的悲伤,如同喷涌而出的、冰冷的水流,就要覆盖他了。 要连同他自己,一起埋葬在悲伤的冰川之下。 男孩的悲伤强烈、凶狠而霸道,让人敬畏。 “你变了哥哥。”路鸣泽伸手拂去路明非面颊上的泪痕,“世界树长出了新的枝椏。” 一瞬间仿佛有雷电换过路明非的大脑,一个画面无比清晰的狰狞闪动著。 他的確见过这个男孩。 淒风苦雨的夜晚,冰冷的石砌坛上,头顶的树叶上雨滴坠落,他和那个男孩,他的弟弟,坐在黑暗里,紧紧拥抱著。 “弟弟!” 路明非失声,用力的向前拥去,仿佛要融化那凝结如冰川的悲伤。 路鸣泽却已经离开窗台。 四周的场景全变了。 他依旧坐在一个位置上,远处却是如矛枪般指天的方尖塔顶,路鸣泽站在那里,背后是一轮巨大的夕阳,冲他挥手告別,美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路明非想要拉住那只手,於是猛地站起。 从冰冷的青铜王座上。 第26章 没有早八的美好 课桌腿在地上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路明非伸出手去,不知道推开了什么东西,带著温度的触感將他带回现实。 陈墨瞳站在一边,左手扶了一把差点被路明非推翻在地的曼施坦因教授。 简直不可思议,上午测试的时候,路明非的体力可没有这么好。曼施坦因满脸错愕。 路明非低头看著自己的双手,没有锈跡斑斑的高背座,外面等著自己的是紧张的富山雅史教员。 “考试已经结束了,別紧张!你刚才看见的一切,都是灵视效果。”陈墨瞳捲走路明非的答题纸,细声安慰道。 曼施坦因也轻柔的用手拂过路明非后背,“好孩子,已经结束了,在这里没人会伤害你。” “灵视...” 路明非颓唐的坐回椅子上,两只手支在额头,那一幕幕情真意切,感同身受,真的是灵视吗... “安心啦,都是正常现象,我第一灵视的时候,是看见我妈妈躺在床上,被一个影子抽走了灵魂,然后我妈妈就死了。” 陈墨瞳说,声音低低的,“那是很真实的画面,我不但看见他带走了我妈妈的灵魂,而且还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路明非抬头看陈墨瞳,却从陈墨瞳脸上看不出半点悲伤。 “是吗,我也看见了一个男孩,也看清了他的脸。” “都是正常现象,我灵视的时候也產生过类似的幻觉,两只耳朵里满是呼啸的风声,吵得我连话都说不出口。”曼施坦因说。 “考试已经结束了,你完美的完成了3e考试,接下来只需要等待诺玛確认你的s级评定就好,你是当之无愧的s级。” “我知道了。”路明非闷著脑袋点点头。 “去休息一下吧,今天晚上诺玛会把选课表发给你,古德里安大概已经给你推荐好课程了,你身边还有芬格尔,去做最好的安排吧。”曼施坦因接过陈墨瞳手里的九张答题纸,放进密封箱中。 路明非一愣,九张答题纸? 芬格尔只给了自己八道答案! 我真的自己又写了一张下来? 在九张答题纸合订到一起的时候,路明非看清了第一张答题纸,那正是芬格尔答案之外的內容。 我真的自己写了一张。 路明非確认了纸上的內容,但他却如同五雷轰顶。 不可能吧……我的画工……能有那么好? “能多问一句,我答题时候的状態怎么样吗?”他拉住曼施坦因。 “很优雅,脸上带著自信的笑容,一笔一画勾勒如同是书画艺术品。” 曼施坦因讚嘆道,“你的黄金瞳也令人印象深刻,在监控中我没能体会到那份威严,但你当时身边六尺几乎无人靠近。” “他们都被你嚇到別处去了。” “嗯,谢谢教授。”路明非情绪终於平稳下来,起身和曼施坦因教授告別。 芬格尔就在教学楼门口等著他,看路明非闷闷不乐,忍不住肘了路明非胸膛一下。 “这个表情?你作弊不会被发现了吧,没把我供出来吧?” “怎么可能,別说没被发现,就是被发现,我也不是那种会把师兄你供出来的人吶。”路明非义正言辞。 “那要是对方严刑拷打呢?” “那我请师兄吃饭。”路明非挠挠头笑道。 “所以今天晚上吃什么?”芬格尔借驴下坡。 “吃肘子吧。”路明非吐吐舌头,噁心了芬格尔一句。 深夜,1区303寢室。 路明非躺在床上选课,有古德里安教授的贴心呵护,还有芬格尔这个摸鱼高手,他拿到了最劳逸结合的课表。 “啊,我明天就要上早八了?”路明非嘆了口气,“那不是没懒觉睡了。” 芬格尔朝路明非手机屏幕上瞥了一眼。 “《魔动机械设计学》?这大概会是你本学年最辛苦的课了,这门课的老师是曼斯·龙德施泰特,他可是不折不扣的考试狂人,每堂课必然点名,小心点儿。” 芬格尔告诫道。 路明非心惊,连忙订好了从早7点到7点半的30个闹铃。 “有人查迟到或者早退吗?”他隨口问了一句。 “当然有,你不是见过曼施坦因教授了,他会亲自查看早八上课学生的打卡情况,你明天千万別忘记打卡,不要小瞧风纪委员会主席的毅力啊。” 芬格尔面容严肃,看样子有血泪史深藏其中。 “好恐怖。”路明非吐槽。 “早知道就不选这门课了,真是信了你和教授的邪。” “早死晚死都得死,趁著你大一还有活力,没有躺尸的想法,这时候选它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芬格尔安慰,眼睛却仍盯著电脑屏幕。 邮箱提示忽然出现在屏幕右下方。 “请注意,一年级新生请注意,原定於明天上午的魔动机械设计学一级课取消,龙德施泰特教授將会把第一章的讲义用邮件形式发到各位的电子信箱。” “哇哦,居然还有这种好事!”路明非眉开眼笑,著手关闭30个闹钟。 “龙德施泰特教授可能是出任务去了。”芬格尔叉掉邮箱,接著说,“你之前不是说叶胜他们被调到川地去了吗,教授他可能是这次的带队教授。” “带队教授?”路明非不解。 “学院经常因为教授有任务外出而停课几周,因为好些教授都兼职执行部,”芬格尔说,“执行部的秘密任务。” “和龙有关?”路明非猜测。 “当然,临时取消课程,他们一定是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 阳光从舷窗斜照进来,坐在阴影中的人关闭了路明非拿著狙击枪击杀楚子航和愷撒的视频,靠在椅背上无声地呼出一口气。 从舷窗看出去,是一片江水,这条船正从两山之间经过。 “芬格尔不愧是曾经最优秀的a级,这种手段,也只有他做起来熟练无比了。”桌子对面的中年人感嘆。 “只是,可惜了。” “这就是我们改变教育方针的原因,和龙族的战爭,或许真的只能靠极致的单兵作战来改变一切。”校长轻声说,“the one。” “我们需要一个像梅涅克·卡塞尔那样的,连龙王们也畏惧的屠龙者。” “也许吧,这就是您把路明非评为s级的原因吗?”中年人皱眉, “迄今为止,我都没在他身上看到特殊的地方,我不认为他能超过愷撒或者,楚子航,和他们相比,路明非缺失的东西太多了。” 校长摇摇头,“很快你就会知道的,或许就在这里,在我们脚下的江水中。” 他起身望向舷窗外,正是涨水期,两岸的江心洲上,深绿色的草皮上盛开著白色的小。 “夔门计划什么时候开始?” “一周之后。”曼斯说,“叶胜和亚纪都已经做好准备,他们是我手下最优秀的人,加上改装过的摩尼亚赫號,我有信心。” “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青铜与火之王,尊贵的初代种。”校长低头看向脚下。 “祝他们平安归来。” 第27章 言灵·皇帝 深夜。 古德里安教授正在图书馆中翻阅文档。 古籍区的书架都顶著天板,用缅甸硬木製成,在灯光下有铁一样的光辉和色泽。 他站在梯子顶上努力伸长手臂去拿一个册子。 “深更半夜查资料?”有人在梯子下面说。 古德里安往下看去,有些意外。 “曼施坦因?你也在这里!” “你知道的,今天我监考了你的s级学生的3e考试,所以来查一查资料。”曼施坦因看了一眼古德里安。 “哦,是么?他是很值得研究啊。”古德里安含糊应付。 “他当然值得研究,无师自通的吟唱了长达一刻钟的言灵·皇帝,周围六尺任何学生都不敢靠近,只为了给自己塑造一个安静的答题环境。多有意思啊。”曼施坦因冷冷地说。 “我让诺玛查过了,你也调用的那份监控。” “是啊是啊,”原本想用s级一切皆有可能应付的古德里安急忙转换话术,“这不正说明了他的血统优秀。” “古德里安,你说谎的时候,还是会不自主的去抓头髮。”曼施坦因嘆了口气。 古德里安脸色变了,沉默片刻,老老实实从梯子上爬下来,“你看见了?”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不仅看见,我还听见了,感受到了。”曼施坦因直视古德里安的眼睛,雅利安人的蓝灰色眼睛里带著金属般的冷光。 “他伸出手將我推开的时候,差点將我掀翻在地,太古的吟诵灌进我的大脑中,几乎要让我丧失站立的力量。” “原来直面言灵·皇帝是这样的感受。” 古德里安背后生出一阵冷汗,幸好他午睡睡过了头,没有去教室看望路明非。 “你的专业就是龙族谱系研究,你清楚知道龙族血统的强大,哪怕经歷数十代的混血,都不足以被人类血统彻底抹除。”曼施坦因说, “但同样,哪怕返祖,也不会到达纯血的地步,最多是在父辈的基础上,更浓郁一些,成为死侍或者超级混血种。” 古德里安点头,“明非的父母曾经是我们的名誉校友,我想他在血统上的表现,应该和他父母有关,毫无疑问,明非是超级混血种,校长不可能引来一条纯血龙种,並评价为s级。” “言灵·皇帝是龙皇尼德霍格统治后代的最高言灵,如今一个学生觉醒了这样的言灵,这绝不是一件小事,也绝不是可以用s级血统可以糊弄过去的事情。”曼施坦因严肃。 古德里安沉默著,片刻后他才回应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龙王刚从沉睡中甦醒的时候会遗忘大量记忆,歷史上屡见不鲜,你怀疑使用了言灵·皇帝的路明非...是龙王。” 他低声说,“这不可能,我们应该相信校长。” “再英明的人,也有昏头的时候。”曼施坦因刚正不阿。 古德里安这一次沉默了很久,“歷史不乏获得龙王系言灵的人,前任秘党领袖,在上世纪和一条疑似龙王作战的时候,释放了莱茵或者烛龙这样大规模杀伤的言灵。” “校长是当年的亲歷者,他或许在路明非身上看到了同样的潜力,所以才会选择路明非作为s级。” “冰海残卷,编號ad0076。”曼施坦因把一卷密封在圆柱形玻璃瓶中的铜卷递到古德里安手里。 “首字母ad的残卷?”古德里安吃了一惊,“这是绝密文档!” “只有古老的文件里才藏著最隱秘的信息。”曼施坦因说,“言灵·皇帝对所有臣服於龙皇的血裔都有效,但並非只有龙皇能够使用。” 古德里安忽然想起什么,“龙族家族谱系里曾经提到过龙族依靠黄金瞳镇压同族,强迫同族臣服,当时我还疑惑过,只有血统就足够了吗,但碍於信息不足,最后只能归结於龙族的慕强心理。” “你的意思是,言灵·皇帝,其实只是龙族內部维持统治的一种手段,实际上每条龙都会?” 曼施坦因微微点头,“残卷上提到次代种在驱使四代种时,往往会吟唱言灵·皇帝做配合。” “他是天生的统治者,如果教育不当,未来很有可能成为赫赫有名的暴徒,不是龙族,但胜似龙族,每个混血种心里都有残暴的一面。” 古德里安面色苍白,沉默下去,墙上的古钟滴答作响。 “我们本来生存在人类与龙族的夹缝中,真的要这样苛责一个孩子吗,就为了一个可能发生的未来?” 曼施坦因摸出菸斗点燃,深深地吸了几口,苦笑。 “古德里安,別骗自己,我们都不是很好的教育者,卡塞尔学院的前身是军事基地,你敢说自己有把握引导路明非走向一个好的方向吗?”曼施坦因使劲抽著菸斗, “你这样袒护自己的学生,以后路明非暴起的后果你考虑过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古德里安声音颤抖起来,看著曼施坦因。 “写成报告,交给校长,校长是个很好的教育家,让他来决定路明非的归属。”曼施坦因低声说。 古德里安心里一寒,“这样的做的结果是什么?” “软禁路明非,控制他,洗脑式的为他灌输某些观念,他一辈子都要生活在秘党的监视下,不能离开卡塞尔学院。” 曼施坦因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递向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迟迟没有接过手机,只是抓住了曼施坦因的手,摇晃著,然后缓慢有力地合上手机。 “路明非......”古德里安顿了顿,终於说出了他一直想说的话,“是个很好的孩子。” 曼施坦因沉默了。 在学术上他一直不如古德里安,所以他清楚这个好友隨口说的一句话可能富含深意,必须考虑清楚才能回答。 壁上的古钟“滴答”作响,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你是说,我们可以试著相信一下路明非的本心,”曼施坦因疑惑,“你觉得路明非的本心可以压制龙血带来的暴力因素?” 古德里安挠挠头,“我只是觉得,路明非即使没有接受我们的教育,也不会成长为你说的那个样子。” “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 “不,不是。明非一直是一个孤独的、善良的孩子,我第一次知道路明非身世的时候,是路明非亲口告诉我的,我没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愤恨。”古德里安看著老友的眼睛, “他不是个极端的孩子,即便拥有庞大的力量,他也只会谨慎的收起这份力量,默默无闻做一个普通人。” 曼施坦因愣住了,低下头, “我答应了,但是我要把他调到我手下做事,你相信他的品性,那我就必须让他清楚一些纪律。” “让他加入风纪委员会吧。” 第28章 认同与责任 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的路明非,打开手机的第一条弹窗就是3e考试成绩的通知。 作为学院秘书,诺玛的效率极高,相比於上班族996的福报,诺玛始终进行著全年无休的007,每分每秒运行著,为卡塞尔学院的一切服务。 必要的时候,甚至还能开启第二模式,大幅提高运算力。 芬格尔从上铺吊下个头去看路明非的成绩,两眼顿时放光。 “s级!师弟!我们要发了!” 没有整理乱糟糟的鸡窝头,芬格尔从床上一步跳出,翻到笔记本前面飞快的打开了守夜人论坛。 已经有不少新生在询问a级的权限有什么,或者a级b级之间有什么区別,还有更悲观的在问,成为c级是不是註定度过一个失败的大学生活。 芬格尔手指跳动,很快发布了一条全新的帖子。 极度张扬的宣告了路明非的s级確定,配图是一张模糊的路明非垂首查成绩的图片。 文字之间跃然的兴奋完全不亚於高考出成绩那天的孩子父母。 准確的来说,路明非算是芬格尔的再生父母,如今他的爹妈参加成人高考,然后拿了全省状元,芬格尔恨不得把路明非抱起来旋转10800度。 芬格尔又从笔记本前跳起来,拉开窗帘,上午的阳光照在芬格尔脸上,如同金色闪粉泼在他的身体上一般,整个人都熠熠生辉。 以路明非的角度来看,芬格尔现在的身体动作颇有种肖申克的救赎海报的感觉。 芬格尔的帖子飞速上浮,无需標红,无需置顶,硬生生的掛在最上方,每次刷新都能看到楼层的上升。 路明非被芬格尔突如其来的热情打昏了头,只听见师兄一声我们发了,然后就看见芬格尔有如范进中举一般的疯癲。 他倒是想吐槽一句芬格尔你发了什么。 但仔细回忆后却发现芬格尔说的是我们。 “我们?” 路明非疑惑的指向自己。 “当然,不仅是情报的售卖,还有赌盘的获利,我都会和你五五分,我亲爱的师弟!” 芬格尔眼神相当深情,跟他平时看见澳洲大龙虾的神情根本没什么差別。 路明非连忙举起手机,挡住芬格尔夺目的光芒,“所以大致有多少?” “起码五位数!很可能六位数!”一想到这个数字,芬格尔就忍不住猿啼一声。 他现在就要去取钱,回来享受数钱的快乐。 对路明非打了发飞吻后,芬格尔一溜烟的跑出了宿舍区。 路明非没有露出狂喜或者兴奋的表情,知道自己確定s级和將会有笔巨额利润后,他显得很平静。 s级是早就確定的事情,经济方面他在获得那笔巨额抚养费后,对五位数的数字突然就变得没有那么敏感了。 说实话,他其实对屠龙使命这四个字没有那么大的认同感。 他只是知道,s级会让他获得18年来从未获得过的优待,以及毕业后包工作。 来到卡塞尔学院三天,来到这个完全由混血种组成的地方已经三天了,他其实没能適应自己的身份。 路明非不是中二病患者,他早过了那个时期,s级听起来似乎很了不起,连楚子航都没有这个评价,他超越了仕兰所有学生都崇拜的角色,但他这时候却开心不起来。 s级到底要干什么? 这个问题久久的徘徊在他的心里。 得不到答案。 路明非很迷茫。 想到这里,宿舍门口响起一阵礼貌的敲门声。 路明非整理情绪,穿上校服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粗糙,踩著拖鞋开了宿舍门。 门外是提著大箱小盒的同学,带著微笑看著路明非。 “额,我好像没有点外卖。”路明非抠了抠脸,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我是学生会帆船部部长,西科,法国人,”男人提了提手里的东西,“听说你的家乡有这样的习俗,所以在来之前买了点东西。” 路明非愣愣的点头,將西科迎进来。 这架势颇有种一觉醒来的小科员升官发財,突然变成了高高在上的主任,於是有人立马反应过来交好送礼。 可路明非自认他是不喜欢这一套的,眼下发生这种事,出於礼貌他又不能拒绝,只好关上门说话。 “路明非,大一新生。” 路明非无奈的进行自我介绍,论坛上的帖子他也看过,更多的自我介绍只会显得累赘,那篇帖子已经写得足够详细了。 他连忙扫出一块乾净的地方,给这位一看就是精英分子的部长就坐。 “你和芬格尔一个宿舍,可以理解。”西科点点头,看起来是把这么凌乱的宿舍环境怪给了芬格尔。 路明非只好挠挠头不说话,其实他也有点原因在的。 西科脚底下那两罐可乐就是他的杰作。 “部长你找我,是为了?” “我希望你可以加入学生会,並由我带著你去办理手续。”西科温和的说。 路明非顿时一个脑袋两个大,芬格尔前脚发了帖子出去,后脚就有人来挖自己,可想而知之后还会有多少人赶过来。 “师兄,你刚刚才说过的。”路明非指了指芬格尔还亮著的电脑屏幕,壁纸正是芬格尔搞怪的大脸照。 “正常,有不少人知道我提著东西来你了,那群人现在估计就在买礼物回来的路上。”西科微微頷首,“今天上午会有很多人找你,你的课表早就被芬格尔出卖了,他们都清楚你上午没课,我只是恰好第一个赶过来。” “眼繚乱,应接不暇的感觉很快会出现在你心里。” “会长和我们说诺诺在你还没入学的时候帮了你一大把,雪中送炭要比锦上添留下的印象深刻,我们心知肚明你会更偏向诺诺那边,但我们还是要来找你表示態度。”西科微笑著说。 “你加入学生会后是板上钉钉的预备会长,我必须来见你一面,给你留下印象。” “听起来学生会內部已经认为我会加入你们了。”路明非透过窗户扫到有人影掠过。 “看起来你並不是很想加入学生会?”西科眉毛一扬,有些惊讶,“难道是狮心会,或者说你不想加入任何组织?” 他把一只手放在路明非肩头。 “新生,享受s级权利的同时,你也应当履行s级的义务,你的定位,不允许你是一个自由人。” 西科按了按路明非的肩膀,起身离去。 “感受一下这份重量与责任,你该加入学生会,和会长好好学一学的。” 路明非看著西科在门外稍作停留,然后又一个学生会部长走进屋子,提著一个方盒子。 “初次见面,我是音乐部部长......” 路明非机械的点头,脑子里却还是西科那句责任。 第29章 好久不见,路明非 学生会的各个部长如同春笋,在3e成绩出来后涌现出来,其中还夹杂著狮心会的一位副会长。 “久仰大名,狮心会副会长,兰斯洛特,法国人。”兰斯洛特看著宿舍里堆满的礼盒,对自己空手而来的行为有些尷尬。 会长说路明非可能不喜欢这种行为,所以他就半路从礼品店退了出来,不和学生会那群人做庸人的爭抢。 可看著眼前的景象,兰斯洛特心里还是有一点慌张。 或许会长说得也不太准,毕竟两人不是同班同学,甚至同级生都算不上。 “啊啊,你好。” 有些麻木的路明非才反应过来,来者並非是学生会,而是由楚子航率领的狮心会。 也不知道鼎鼎大名的楚子航知不知道自己这一號人物,如果楚子航比较八卦,或许知道?毕竟自己暗恋陈雯雯的事情传遍仕兰。 恕路明非无法想像高冷的楚子航会有一颗八卦的心。 路明非推了推堆叠在一起的礼盒,勉强给兰斯洛特找到一个位置,不得不再次感嘆学生会財力雄厚,送出的礼物一个不重样。 至少从大小上看是。 “会长说让我来邀请你加入狮心会。”兰斯洛特说。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路明非没想到狮心会如此简洁利落,直奔目標,其它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他本来都做好兰斯洛特和他聊狮心会的古老歷史,或者其它方面相比於学生会优势的准备了。 兰斯洛特脸都笑僵了,事实上今天他压根就没有见到楚子航,只是看见学生会一个个往路明非这里跑,才给楚子航打了电话。 结果楚子航只是给他提供一点可能是副作用的信息,以及让他隨便的答案。 “听说你和会长是同校同学,要不要去见一面?”兰斯洛特急中生智,把包袱丟给楚子航。 愷撒没来找路明非,路明非去见了楚子航,这本身就是一种態度。 在外界人看来,这是s级站队的跡象。 兰斯洛特本来没想用这么脏的手段,但是手边那高达两米宽达一米的礼物堆叠,时时刻刻都在刺激著他的神经。 他没法断定路明非是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人,学生会给了路明非这么大的好处,路明非不去学生会才奇怪。 “好啊。” 路明非求之不得,鬼知道他继续呆在宿舍里会遇见多少学生会的人,不如扯张狮心会的大旗,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至於楚子航到时候记不记得自己,自己是不是楚子航人生中一个碌碌无名的npc,都不是路明非关心的事。 两人一拍即合,前后出了宿舍。 听兰斯洛特说话,楚子航会极具规律性出没在学院的剑道社练剑,就像固定刷新的世界boss,那一天很多学生都会闻名前往剑道社,去找楚子航切磋。 即便打不过boss,但是能和楚子航亲自交手,也称得上是一种荣幸。 路明非不免汗顏,听起来楚子航到了卡塞尔学院依旧没能摆脱他的魅魔属性。 在仕兰的时候,就有女生专门为楚子航成立了导航社,当作后援团来看都不为过。 没想到在卡塞尔学院,这种影响不止在女生中流行,还扩大到了男生里面,而且男生似乎更为狂热。 “兰斯洛特果然还是带你过来了。” 思索中路明非听见他前面有人说话。 他抬头看见了楚子航那双淡金色的瞳孔,狮心会会长居然主动站在剑道社门口等他。 “今天兰斯洛特和我打电话,我猜到他会去找你,如果你拒绝了他的请求,他还会借著同校的名义来找我。”楚子航看著兰斯洛特,轻声说。 路明非扭头去看兰斯洛特,却发现那个法国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举手投降了。 楚子航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淡淡地微笑,“也不怪他,邀请s级这种事情,確实只有会长来做才显得重视一些,我平时很少关注狮心会之外的事情。” “好久不见,路明非,我是楚子航。” 路明非从没想到楚子航也会笑,在仕兰的时候,楚子航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即使被黑枪轰爆的时候,也是一脸平静。 他的没表情和愷撒的冷漠不同,愷撒是遗世独立的骄傲,楚子航却是对一切的漠不关心。 但现在被楚子航注视著,路明非感觉他在被异父异母的兄长注视著。 他没想到楚子航的开场白会是好久不见,从前只有他见过楚子航,他从来不知道楚子航也在不知名的地方关注了他。 是自己早操不规范的时候吗? 路明非实在想不到自己在仕兰有什么值得楚子航关注的地方,莫非真的是自己的暗恋被楚子航听到了? “你弟弟还好吗?”楚子航又问。 “他...我不太清楚。”路明非摸了摸脑袋,“老实说,我已经和婶婶家里断了联繫。” 楚子航面色一顿,眼睛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貌似是好奇。 “这样吗。”楚子航点头,“也不错。” “你不怕和我对视,对吧?”楚子航又说。 “不怕啊。”路明非坦然回视。 “挺好的,其实我能看到的眼睛不多,別人都不喜欢我和他们对视。” 路明非忽然想起楚子航和兰斯洛特说话的时候,是低垂著眼帘的,因为那双黄金瞳是他血统的象徵,会让別人不由自主的恐惧,所以他总避开別人的视线。 此刻黄金瞳对著路明非完全打开了,透著一股妖异的美,但路明非却没什么感觉。 “这是我的正式邀请,请加入狮心会。”楚子航微笑,“你会成为我之后的下一任会长,我说到做到。” “因为s级?” 路明非问,s级的分量在他心中愈发沉重。 “因为能接替我的人,必须是能成为我对手的人。”楚子航说。 楚子航直视他的双眼,表情淡然却很认真,像是一位年轻有为的君王,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当真。 和那天晚上见到的愷撒不一样,愷撒像是古罗马的皇帝,话语间带著一统天下的气势,但却从不明確表达自己的心意。 “愷撒也会期待你加入学生会的,如果你选择学生会,那样也很好。”楚子航淡淡地说,“你这样的人,无论作为朋友还是对手存在,我都会开心。” 他垂下眼帘,拍拍路明非的肩膀,转身离开。 路明非在原地傻站著,面前一排排文字渐次出现。 第30章 时不时用帮忙来掩饰真心的俄罗斯女孩 【中中籤,接受楚子航的邀请,加入狮心会,吸收狮心会的歷史底蕴,成为预备会长,但也会吸引到未知的视线,平】 【中中籤,接受学生会的邀请,加入学生会,通关学生会的考验,享受学生会的美好生活,但可能会丧失进取之心,平】 【中上籤,遵从內心的意志,加入风纪委员会,监管学生会和狮心会等,请认真思考您的投名状,有助於帮助您在风纪委员会获得更好的福利,吉】 “呼。” 路明非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签运文字隨之消散。 和他在3e考试时想的差不多,不加入狮心会和学生会这两座山头,还想要维持和这两者之间的关係,也就只有风纪委员会符合要求了。 现在唯一要考虑的,是用什么当投名状去加入风纪委员会。 曼施坦因教授手底下並没有得意学生,要想进入风纪委员会只有正面接触曼施坦因教授一种方式。 路明非难得皱起眉头,18年来他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苦恼过,他保证自己的cpu是第一次这样全速运转,放弃以往摆就摆了的態度,他现在不得不去思考。 去主动思考一件事该怎么做。 既能让陈墨瞳那边不至於生气,又能让自己全身而退。 “我是不是该去图书馆看看卡塞尔学院的学生手册?”路明非心说。 《卡塞尔新生入学指南》中,对於学校的规则描述並没有很详细,很多都是一些大名词,確保新生不会铸成大错,更细节的地方,还需要学生亲自去图书馆查询,或者指望师兄师姐的口口相传。 芬格尔现在忙著取钱,他只剩下去图书馆这一个选择。 今天是正式开学的第一天,图书馆不復往日的冷清,电梯上上下下,总能看见很多年轻的男女迈著稳健的步伐从其中走出。 借著诺玛的图鑑索引,路明非找到了《卡塞尔学生手册》,他伸出手去够那本看起来新一点的册子,但这时又有一只手抢先一步伸出,目標也是那本手册! 路明非见过那只手,在3e考试的时候,他下意识的低头,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果然。 是那台vertu手机的主人。 “你也在看学生手册。”对方的轻声细语传进路明非的耳朵里,是平平淡淡的陈述句。 “这种书还有很多,我去拿另一本。”路明非低头礼貌的说。 “谢谢。但我是来还书的。” 见鬼,路明非直呼自作多情,他看见那只手拨开倾斜的手册,然后另一只手將一本相同的手册插进去。 “s级你好,我也是新生,零。” “哦哦,好的。”路明非连忙说,抽出另一本学生手册,“你好,零?我是路明非。” 路明非在称呼这个名字的时候,不自觉的上扬了语调,好奇怪的名字。 “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的阅读兴趣。”零后退半步,看著路明非的脸,她的语气平淡,没有情绪起伏。 守夜人论坛最近都在说今年的新生很奇葩,不仅有s级大驾光临,还有人想建立新的组织试图顛覆狮心会和学生会,以及最近冒出来的一个俄罗斯女孩。 一个具有高度洁癖,但又很安静从不打扰別人的a级新生。 路明非有所耳闻,但当时人名和脸没有对上號。 “没有没有。” “我也是古德里安教授招进来的新生。” 对方没头没脑的说出一句话。 路明非一愣,但立马反应过来,他就算是傻子,也听得出来这是搭訕。 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巡山小妖摇身一变成为大圣,难道真的会吸引紫霞仙子的注意? 路明非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附近,指著一个空余的,仅容纳五人的小自习室,“要不然,我们去那里细聊?” “好。” 零没有拒绝,重新拿回自己放回去的学生手册,在一眾人惊讶的目光中,跟路明非一起走进了自习室。 这帮每天学习学到麻爪的师兄师姐恨不得天天能在图书馆看见这种事件,尤其在確定这一对里男主的身份后,更是兴奋不已。 他们的小群里很快流传起路明非出没在图书馆,疑似泡妹。 更有甚者,在群聊消息爆发期间挖出了女主的身份。 “哇哦~” 群聊消息瞬间变成清一色的+1。 两人在自习室落座。 路明非掐断了芬格尔的疯狂电话,带著笑容向零发问。 “零同学,”他非常吃力的组出了这三个字,“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他下意识的认为,零也是来拉他进入学生会或者狮心会的,a级的优秀人才,恐怕早就决定了自己背后的靠山。 “你想加入风纪委员会。”零单刀直入,依旧是平平无奇的陈述句。 但路明非却听得心里一咯噔,“有这么明显吗?”他尷尬的笑道。 “没有。” 路明非一顿,被零的转折打断了思路。 “3e考试的时候,我看见你把目光放在曼施坦因教授身上,不是陈墨瞳身上,所以我猜到了。”零解释。 “您厉害。” 路明非竖起大拇指,不自觉的用上了敬语。 厚重的云层消散,窗外的微光在这时候照在面前女孩白金色的头髮上,恍惚间路明非感觉自己在看一个精美的瓷娃娃,肌肤雪白的仿佛能看见下面的血管,一条长辫垂落在身后,像极了他从前路过礼品店看到的布娃娃。 女孩看著路明非的眼睛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刚才的话都是她看见路明非找学生手册的一瞬间分析出来的,她本来都做好了进学生会的准备。 她没料想到路明非能抵抗住学生会的衣炮弹。 “我可以帮你。”零说。 路明非怔怔地看著这个冰雕似的女孩,不清楚对方突如其来的善意来自哪里。 “但有条件。” 那不奇怪了。路明非大鬆一口气,那种不求回报的帮助才最让人担心。 零把那部昂贵至极vertu手机推到路明非面前,打开屏幕锁定... “不,等等,我还没说需要你的帮助。” 路明非抬手打断了零接下来的动作,他总觉得任由对方操作会有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风险,於是果断遵循直觉,制止对方。 差一点就著了对面毛妹的道,在听见有条件的时候他还觉得对方是有求於自己,等看见后面的动作,他才反应过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万一屏幕解锁后是对方的私房照,被自己看到后,胁迫自己加入组织怎么办。 越是这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美少女,才越心黑,动漫剧情里那么多经典的例子,路明非才不会犯这种错误。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第31章 一念之间 在卡塞尔学院很少有人能看到一男一女同时进了自习室,然后女生率先离场的场面,在学院里,小自习室可是约会圣地之一,何况这次进入小自习室的男主还是s级! 简单来说,所有学生此时都在期待s级確定恋爱关係,但现实却给他们泼了一桶冷水。 比出来的那个女孩还要冷。 起码他们从那个女孩脸上看不出来伤心和难过。 时间回到几分钟前。 “你要自己完成这件事。”零看著路明非的眼睛,猜出了路明非的想法。 “是。”路明非点头,眼前的女孩简直伶俐的过分,自己的任何心思在她面前都无处遁藏。 “抱歉打扰了你的阅读体验。”零再一次致歉,语气平淡的好像清风吹拂刘海,“是我自作多情了。” “不,不是,如果你看过我的那篇帖子,我还是蛮理解你的,之前我確实需要有人拉我一把。”路明非把头摆回来看清了那张没有变化的脸庞。 “对不起,我不该低估你的主观能动性。”零没有抬头,默默拿回了手机。 “啊,我...”路明非有些不知所措,他这辈子从来没受到过这么大的道歉,“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总之我很感谢你要帮忙的心思,但我已经决定这件事由我自己独立完成了。” 他盯著零的面庞,想从上面看出点什么来。 但零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和他第一次看见零的样子一模一样。 “我知道了。”零缓缓抬起头,眼神第一次有了变化,“你的確是合格的s级。” 路明非心说合著你其实是大佬派来考验我的?如果我答应了你的帮助,你是不是又会甩我一句今年的s级不堪大任?我靠,你们就用这个来考验s级? 好在我路某人道心坚定,不受外物所扰。 “要留个联繫方式吗?”路明非忽然说。 “……可以。” 拿到美少女联繫方式,路明非心满意足的目送零离去,临走前还不忘说一声自己十分感谢帮助。 一口气看到午饭时间的路明非伸了个懒腰,合上已经翻到最后一页的学生手册,走出自习室。 上一次这么学习的时候还是入坑星际爭霸了。 看完整本学生手册,路明非心里已经有了一点打算,只是感觉自己的良心可能不太够用。 好歹叶胜师兄也算自己的人生导师了,这么坑他自己心中不安。 还是先看看宿舍里的礼盒们能不能告学生会一笔贿赂吧。 吃瓜的好奇心远大於半天没有进食带来的飢饿感,何况还是对一批混血种来说,这群人放在野外两天两夜不进食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才出自习室,路明非就感觉到如狼似虎的眼神,他肯定不是自己血统觉醒感知提高带来的感受,而是类似的眼神实在太多了。 “师兄...师姐们好。”路明非僵硬的说,脚下步子不停,赶往学生手册的存放处。 安静是图书馆的大基调,逼问路明非的事件自然不可能发生,但逼视带来的精神压力並不容小覷。 慌张的逃离了师兄师姐们要吃人的视线,路明非马不停蹄的赶往宿舍,这种时候去食堂吃饭,不被学生会堵在餐桌上都算好的了,更別说那群有钱人还可能给自己加餐。 事实上,经过上午路明非和楚子航会面事件发酵后,愷撒在这个时候,已经堵在了路明非宿舍门口,陪驾的是超级狗腿芬格尔。 “看来轰爆我的s级同学,似乎並不想在这个时候看见我。” 愷撒抬头看见站在门口满头是汗的路明非,从诺诺手里,他已经拿到了路明非在自由一日的视频。 路明非脸色一窘,缓缓扣上门,看向一边给愷撒端茶倒水的芬格尔。 芬格尔眼神朝礼盒那里瞟,又努著嘴向愷撒,轻轻吐出三个字。 “楚子航。” 报应来得未免有点太快了! 无形的压力笼罩在整个房间,路明非背后流下冷汗,他没想到愷撒会在知道自己和楚子航会面后,专程来宿舍找自己。 两位会长间的矛盾比他想像的还要紧张。 “最初看见那份履歷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学校搞错了什么,一个s级怎么会拥有那样的人生。”愷撒淡淡的说,“中国有句话说得好,大隱隱於市,路明非,你完美的做到了这一点。” 路明非想起自己平平无奇的人生,看著愷撒欣赏的神色,只好硬著头皮答应下来。 电影里老说男人的成长只在一瞬间,路明非想现在可能就是他的一瞬间了,他不仅是带著举报学生会贿赂的心思回来的,还是带著加入风纪委员会的心思。 这两个心思是绝对不是眼前愷撒的预期。 “我来这里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你会不会加入学生会,还是说,你已经加入了狮心会。” “我......” 路明非呼吸一滯。 “看来楚子航比我懂礼贤下士。”愷撒看著路明非的反应,知道路明非加入学生会是没戏了,於是他留下自己的礼物,朝著屋外走去。 “很高兴我又多了一位劲敌。” 路明非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拦住愷撒也好,出声解释也好,直抒胸臆也好,现在绝不是和人產生误会的时候。 他的选择是风纪委员会。 以愷撒的影响力,这个误会只会让他离自己的期望越来越远。 他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选择。 动漫里那些令人胃疼的剧情往往都发生在懦弱的主角身上。 路明非对此深有体会,但愷撒带给他的压力太大了,那种长年生活在大家族中的上位者气息,將路明非喉咙堵塞的死死的。 他甚至连呕吐都做不到。 冷汗密密麻麻的生长在路明非的额头上, 许多话迴荡在路明非的耳边。 屠龙使命、s级的重量和责任、下一任会长、合格的s级,劲敌! 劲敌! 我是劲敌! 每个人的劲敌! 他们每个人都把我放在了他们对等甚至向上的地位中,我不应该再把自己看的渺小如蚁。 路明非清楚自己必须拒绝愷撒对他的分析,他不是什么战术大师,也不是大隱隱於市的完美混血种,更没有加入狮心会。 他过去的18年之所以平凡,是因为他是路明非,不是s级,不是混血种,不是富二代,他只是路明非,寄人篱下的路明非。 只是,每每遇到事情,没人给他撑腰的路明非。 所以他不得不將自己偽装起来,把自己的地位拉低到一般线以下,这样他才会在受到伤害的时候,放弃反击的心思。 而现在,一切都变了。 仕兰中学的传奇把他看作继承人,看作对手;加图索家的皇帝,绝顶贵公子把他看作劲敌;还有很多很多把他看作超凡绝伦的s级。 是的,我和他们地位是平等的。 我有权利对这里的每个人说不。 俯望心底深潭,黑龙抬头,最极致的金色浮出水面。 一个念头迅速在路明非心中生根发芽长大。 ——路明非!正视你自己! 第32章 抬眸四顾乾坤阔 这个念头迅速扩张吸收了路明非自离开父母后,六年的全部记忆,在这份记忆之中,他没必要烦恼学校的家长会,他没必要困扰没有自由空间,他没必要思考如何存钱去网吧畅快的打两个小时星际。 他不需要在寄人篱下的时候瑟瑟发抖,在受欺负的时候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现在,他自己就是他的底气,s级就是他最大的后盾,没人会看低他。 s级的重量非但没有压垮路明非的脊樑,反而让他意识到,他拥有撑起这份重量的能力。 从寄人篱下的处境中走出来的东西会是谁? 从深潭中抬首的黑龙又会是什么? 宿舍1区303中,愷撒停下脚步回望路明非,直觉告诉他,身后的那位s级新生,在一瞬间完成了某种蜕变。 他不在意蜕变后的s级是什么,亮出的剑有多么锋锐,他只想看见,一个崭新的对手,一个完全不同於楚子航的劲敌,以及想像自己与之为敌的兴奋。 从一开始看见路明非走进宿舍的时候,他就带著审视的目光。 不尽人意。 愷撒只见过一个s级,希尔伯特·让·昂热,他下意识的认为新来的s级会是如昂热一般锋锐的人物,可现实是,这位s级,有些懦弱。 所以他丧失了路明非閒聊的心思,在確定路明非没有加入学生会的兴趣后,就转身离开。 现在看来,他好像要成为第一个见到s级的人。 “我没有加入狮心会。” 愷撒一时间没理解路明非什么意思,他仔细品味后,实在没办法把这句话往有深度的地方想,乾脆就直接理解成路明非在撇清他和狮心会的关係。 “我也確实不想加入学生会。”路明非又说。 愷撒听见路明非的话眉毛一挑,有点摸不准路明非的心思,不加入狮心会和学生会,难道还有其它选择? 自己成立新的组织? “所以你想去新生联谊会直接当新生里的领导者?” 思来想去,愷撒只想到这一种可能,路明非不想屈居人下,想要一跃成为和他和楚子航並肩的人物。 他並非不能接受这种结果,只是,新生联谊会有些太寒磣了,恐怕容不下s级这么一尊大佛。 “不。”路明非从来没有將拒绝的意思表达的这样自然,顺从心意,把对方看作和自己是同等地位的人,话语无比顺畅的从喉咙中流出。 “我会加入风纪委员会。” 他露出坚毅的目光,清楚无误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愷撒哑然,出乎意料的结果,由教授统领的组织,某种程度上凌驾在他之上,原来路明非是这样想的。 在他眼中,说出这句话的路明非气质仿佛进行了某种升华,就连目光都变得动人起来,好像里面藏著一团火,要將整个世界燃烧殆尽。 舒服了,原来能確切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是这样的感觉。 路明非脑海中一片清明,微微掀起嘴角看向愷撒。 “原来你是这样打算的。”愷撒收拾了一下心情,重新回到座位上。“我们確实应该好好聊一聊。” “没问题。”路明非点了点头,坐到愷撒对面。 芬格尔十分细节的为愷撒续上一杯热茶,路明非那里也没落下。 愷撒挑起话题,“看起来你是想通了一点事情,我能听出来你现在的语气,比刚才多了底气。” “一点小事情,放弃了一些耿耿於怀的事情。”路明非说。 愷撒沉默不语,想起母亲还在世的日子,希望自己也有一天能能像路明非一样。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学著愷撒说话的方式,思考愷撒的思维惯性,在还没有形成自己的做事风格前,用这种方式应对愷撒是最优的选择。 “两天后我会在安珀馆举办一个聚会,有兴趣参加吗?路明非?我现在该称呼你什么?”愷撒看著路明非说。 路明非怔了一下,他知道安珀馆是学生会最新选定的活动地,这时候邀请罪魁祸首去参加新场地的第一次聚会,该说不愧是愷撒吗? “路明非,大一新生。”路明非向愷撒伸出手。 “愷撒·加图索,大三。”愷撒脸上带著笑容,和路明非的手握在了一起。 “我本来以为被评为s级的学生都是能上天的傢伙,但现在看起来我错怪你了,你比我们这里的任何一个傢伙都要正常。”愷撒淡笑著收回手。 “听起来师兄对我观感不错,之前我听陈墨瞳师姐说愷撒是个很大度的人,现在看来名不虚传。”路明非脸上同样掛著笑,互吹环节路明非在星际的聊天区吸收了不少经验。 “我读过中国的一本书,很可惜没有这样喝著茶和楚子航说话的机会,路明非,你很不错,我很喜欢你。”愷撒朝路明非举杯, “能够加入卡塞尔学院的都是精英,但是精英之间也有高下,我喜欢和真正的精英交流,楚子航是,你也是。” 路明非一愣,清楚愷撒是在暗指三国里的煮酒论英雄,不得不说愷撒確实在某方面很像曹操,你能感觉到他心中的志向,也可以认为他是皇帝,但他同样也可以和你坐在一起,说別人的小话。 他头一次有了自己的感受,愷撒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两人又聊了半刻钟,愷撒很开心的离开了303。 “路明非,祝你成功加入风纪委员会。” 路明非坐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他长长呼出一口气,从来没觉得聊天是这样费力费脑的一件事情。 旁边的芬格尔倒是很不见外的坐在了愷撒的位置,端起愷撒喝过的茶杯一饮而尽。 “你真决定加入风纪委员会了?”芬格尔也很意外路明非的决定,这绝对不是古德里安教授规劝的功劳,他清楚自己导师的性格。 换言之,这是路明非自己想出来的法子。 路明非比他想的有主见。 “我已经决定了。”路明非说,解释了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我知道了。”芬格尔翻身上床,“可惜我的一年夜宵没了,愷撒说如果我能吹枕边风让你加入学生会,可以包我一学年的夜宵。” 他沉默了一下,“需要我把你想加入风纪委员会这件事,发到守夜人论坛上吗?” “这件事等我走马上任再说吧。” 路明非答。 第33章 我举报 现在的时间是路明非上完下午的课,晚餐结束后。 此时路明非正坐在曼施坦因教授办公室,对面就是一言不发的教授。 虽说自家导师和这位教授关係不错,但面对风纪委员会主席的时候,还是难免紧张,不由自主的思索今天犯了什么事。 路明非现在就被瞅得心神不安。 “嗯...” 曼施坦因教授上下打量路明非,就像是在审视即將送给爱人的玫瑰,视线锐利像是园丁手里的剪刀,希冀著鲜不要长歪。 路明非上一次被这种视线审视的时候,还是考了班里的倒数第一,足足拉低班级平均分三分。 “路明非,有兴趣加入风纪委员会吗?” 见鬼,居然是这种展开! 路明非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没想到曼施坦因教授找他过来居然是为了这件事情,这不是刚刚好,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那看来,自己的投名状也不用准备了。 “有兴趣。”路明非十分克制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如果不是在教授面前,他就要兴奋的跳起来了。 曼施坦因教授眉头一皱,將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反转过来,两张拼接在一起的照片出现。 “你真的这么想?” 路明非凝神去看照片。 照片里是楚子航託孤似的把手搭在路明非肩上,正是路明非被许诺继任会长的时候;还有一张是路明非和愷撒举杯共饮,明显是窗外的偷拍,还迎著窗户玻璃的反光。 我了个交际达人! “现在学院都在传你在炒股,看哪个会长给你的待遇好,你加入哪个社团。”曼施坦因教授盯著发帖人的名字说, “罕见的芬格尔没有发帖关注这件事,不然这件事会发酵的更迅速,现在只是在小范围传播。” 路明非若有所思,芬格尔居然真的听了自己话没去带节奏,但是对於曼施坦因教授的指控,他也要申诉。 “那是断章取义的两张照片。” “是不是断章取义你心里有答案。” “狮心会歷史底蕴深厚,跟在楚子航后面你能学到很多;学生会是近三年的新秀,愷撒很快毕业,你也能儘早当上会长。”曼施坦因教授毫不客气的点出两者对於路明非的好处。 “道理是这个道理。”路明非说。“但我一开始就打算加入风纪委员会。” “为什么?”曼施坦因教授身体微微前倾。 大树底下好乘凉啊教授!路明非心说,但他深知这么说肯定不会被认可,甚至会被认为態度不端正。 “为了不成为两位会长的影子。” 曼施坦因教授心中一凌,果然和那天晚上跟古德里安分析的一模一样,现在就已经出现端倪,不愿意屈居人下,天生的统治者! “合理的理由。”曼施坦因点头,“不过即便你是s级,我也不会直接录用你,我需要你提供一份罪证,用来当作你考察期的业绩。” “考察期时长一周,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卷。” 路明非心想不愧是掌管纪律的风纪委员会主席,两情相悦的情况下都不给开后门,看来还是要得罪学生会了。 “我现在就有相关的罪证要提交。” “关於芬格尔?”曼施坦因教授第一时间想到路明非身边的舍友,投机取巧的好手,奈何他一直没找到確切的证据处分芬格尔。 敢情芬格尔已经在风纪委员会里榜上有名了,唉,八年老师兄。 路明非感慨,摇摇头说,“不是他,是有关学生会的举报。” “什么?”曼施坦因对这个也有兴趣,愷撒在他心里也掛了號,他对自由一日的活动一直颇有微词,可惜那天有校长为他开脱,让愷撒逃过一劫。 “是学生会干部贿赂未来风纪委员会组员。”路明非十分厚脸皮的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未来风纪委员会组员。 曼施坦因有些失望,原来和愷撒没关係,他从书夹里取出一张申请表,上面堂而皇之写著: s级贺礼申请表。 看样子是不久前专门列印出来交给曼施坦因的,上面的墨水还没彻底乾涸。 “在叫你来之前,已经有学生会成员提交申请了,你的所有礼品都被记录在上。” 路明非傻眼,愷撒做事这么滴水不漏,这种事情居然也是可以申请的吗? “不仅如此,你的控诉也不成立,你並未在学院担任任何职务,所以称不上是贿赂,严格来说只是学生间沟通感情。”曼施坦因教授摊开申请表。 “那我还有一个。”路明非深呼吸,做好了丧良心的准备。 “等等,”曼施坦因在这个时候按住了路明非,“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这些礼品,你打算怎么处理。” 路明非一愣,在此之前他还没有细思过这个问题,现在被曼施坦因教授提起,他猛地醒悟过来,收下这些东西,也是一种站队的行为。 单纯的收下这些东西,而没有加入学生会,估计会被人骂的。 他沉默了一会,很想借著这个机会说出什么大人似的话来,能让所有人都鼓掌说做得好,但憋了很久愣是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来,只能挠挠后脑勺坐在原地一言不发。 路明非这时才意识到,光是思想转变过来是不够的,他还需要手段,不论是力量,还是智慧,他现在都很欠缺。 成人的世界也好,混血种的社会也好,需要他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他其实还是个小孩。 只是从今天上午,开始学著长大了。 “我...不知道。” 曼施坦因惊愕,从这句话中他窥见了路明非的心中一角,也许古德里安说得对,路明非还是个孩子。 他一直把路明非当作愷撒对待,却从没想过,在加入卡塞尔学院以前,路明非对混血种世界不曾有过一点了解。 “去请教芬格尔吧,在某些方面,他还是很靠谱的。”曼施坦因说。 “我知道了。”路明非点头。 “对了,你说的另一份罪证是什么?”曼施坦因问。 “是有关一对水下搭档的地下恋情,我確信,执行部叶胜对执行部酒德亚纪產生了情愫。” 路明非咬著牙把丧良心的话说出口,他查过了,没有確认恋情的情况下,也就是没有xxoo的情况下,执行部对其的处罚只有抄写思想教育手册十遍,以及重新搭配搭档。 並不会阻止叶胜师兄和酒德亚纪师姐见面。 对不起,叶胜师兄。 路明非展示了叶胜和他的聊天记录。 曼施坦因一愣,事实上这条控诉前几天刚刚被诺玛送来,理由就是路明非的聊天记录。 不过碍於叶胜小组正在执行重要任务,他决定往后拖一拖。 现在被路明非明確的提出来,看起来这件事比自己想得要严重一点。 “知道了,我会去证实的。” 第34章 言灵 当路明非回到宿舍的时候,芬格尔已经在宿舍吃完了一桶特辣鸡翅,宿舍里满是辣椒的味道,而罪魁祸首此刻正舔著手指头数钱。 “真是令人髮指,师兄你居然会勤快的用手点钱。”路明非惊讶道。 一叠叠用白纸条捆在一起的钞票被芬格尔整齐的放在行李箱里,行李箱下面的地板被擦的光可鑑人,头上的圆顶灯发出温和的光芒,毫不吝嗇的洒在那些钞票上,看起来五位数不止。 “money,全是money,明非,我终於可以彻底还清欠款,成为有效徵信人了!”芬格尔头也不回,语气很是激动,手指摩梭在钞票的纸面上,好像在抚摸名模的肌肤一样珍视。 “听,多么美妙的声音。” 路明非跟著蹲在芬格尔身边帮他一起数钱,“相当哇塞啊师兄!” “你早该回来的,可惜我已经数完一半,要我拆了重新数吗?”芬格尔毫不怜惜他的劳动成果,甚至乐在其中。 “被曼施坦因教授叫走了,几句话糊弄不过来。”路明非说。 芬格尔瞬间紧张起来,“作弊被发现了?” “师兄你在看不起我誒。”路明非不忿。 “那你还犯过其它事?”芬格尔翻翻眼睛,自己这几天没隨便带路明非出去野啊。 “是召我进风纪委员会。” “那不是很好,你和曼施坦因教授志趣相投,不是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怎么磨蹭这么久,古德里安教授也在?”芬格尔想不出其它可能。 “曼施坦因教授是风纪委员会主席,人有点古板。”路明非抠了抠太阳穴,“所以我还得满足一定条件才行。” “没事,你把我报了我也不会怪你的。”芬格尔手上动作放慢,对入席风纪委员会的条件有所耳闻。“虱子多了不愁,我不差那两条。” “师兄你真仗义啊,但我没说你。”路明非发愁,早知道报师兄了,原来师兄也有和愷撒一样大的胸怀。 “我举报了叶胜师兄对他的潜水搭档暗生情愫。” 空气忽然一静,芬格尔哗啦哗啦翻动钞票的声音消失不见,只剩下空气中的浮尘飘动,明暗交错间,路明非看到芬格尔低沉的表情。 “……你做得没错,不要有心理负担。”芬格尔的大手拍拍路明非肩膀,“执行部里,只有这条的处罚最小,但也只有这条纪律不应该违背。” 他忽地站起身,“还有钱没收回来,我出去一下。” 路明非愣了愣,看著芬格尔月色下的背影,猛然觉得这个师兄陌生极了。 留校八年,真的是因为没攒绩点吗? 他起身关门,防止窗户吹来的风把钞票刮出门外去。 再回头的时候,却看见如鬼一般出现的路鸣泽。 “……呼,我说...”路明非猛吸两口气,“你出现之前能不能通知我一声,总是神出鬼没的,很嚇人啊。” “就算你是我久未谋面的弟弟,也不能这么做啊。” 他摁住门把手,给足自己力气让自己保持站立。 “你更改了命运。”路鸣泽开口就是一句假大空,中二句子。 路明非无言以对,几次交流下来,他深知路鸣泽的谜语人属性,路鸣泽自露面以来,还没有正常跟他说过话。 “嗯,我知道了。” “我没有骗你。”路鸣泽示意路明非看窗外,在那里是昏天黑地的水下,两人沉沉浮浮,互相扶持著,妄图突破青铜机关的封锁。 “命运之弦波动,世界树枝椏生长,所以我才会来见你。”路鸣泽抬头看路明非: “叶胜的和酒德亚纪本该死在几天后,那是我推算过的剧本,为此我连暂时言灵都为你准备好了。” “暂时言灵?”路明非有些意外。 他还没上过言灵课,但从芬格尔口中听过每个混血种都有自己的言灵,自己能被评为s级,想必言灵一定十分强大。 “那是为你专门准备的咒语。”路鸣泽直言。 路明非的视线转向窗外,那里的画面再度变化,然后他愣住了。 他输入的咒语生效,一条笔直的白线出现在屏幕上的三维地图上,所有人回头看过来,仿佛隔著窗口,看见了身在宿舍的他。 “这是,什么?”路明非压低了声音,仿佛他真的处在那块地方,一片安静中,他只能低声询问路鸣泽。 “black sheep wall,我为你准备的高光时刻。”路鸣泽说,“你的咒语为水下的人指明了前行道路,解开了唯一的谜题。” “星际的作弊码?你没搞错?这玩意是我的言灵?”路明非心里发凉,这东西作为言灵是不是太草率了点。 “就是你的言灵,但你的言灵不止一个,只要你想,天底下所有言灵都是你的,然而你不想。”路鸣泽的视线笔直的落在了路明非身上: “几千年以来,你从没有善用过那份力量,以至於自己的骨与血已经忘记了吟诵。” “虽然我脸皮厚,但你这么夸我我还是会害羞的。”路明非想像了一下自己隨手唤出言灵,四周全是敌人,不要钱的言灵都招呼上去,完全一副法爷模样。 “混血种做不到拥有数个言灵,但不代表你做不到,哥哥,你很强,强大到能顛覆整个世界。”路鸣泽的黄金瞳闪烁著微光。 “那我真牛逼。”路明非点头,忽然他反应过来:“等等,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完全没有言灵?” “是的。” “你搓了星际的作弊码能给我当言灵,那我是不是搓个其它作弊码也能拿到言灵?” “不一样。”路鸣泽摇头,“我的方式和你不同,你要依赖的,是你自己。” 他抬手戳了戳路明非的心窝子。 “你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匯聚在这里,喷发,吸收,喷发,再吸收,这是你的心臟,龙之心。” “所以?” “激活它,然后接受它。” “你会帮我吗?”路明非问。 路鸣泽微微失神,上一次听见这样的话,是多久了。 “我会帮你。” 路明非低头看了路鸣泽一眼,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两人眼中浮起的情绪出奇一致,都是没有避讳的惊讶之色。 千载难逢的机会,对方居然会这样开口,今天得把握好机会把这件事办妥! 第35章 度日如年 路明非第一节言灵学由路鸣泽代课,一对一线下辅导,双方都很用心。 “路明非,你了解言灵的组成结构吗?”路鸣泽手里端了一杯凉水,哪怕並非高脚杯,但仅从姿势上看,也能看出他多年养尊处优的优雅感。 路明非摇摇头,在听说了这个称呼后,他只是把言灵当成了超能力一样的存在。 “发音,腔调,语法,和使用者。”路鸣泽慢慢將那杯水举到路明非眼前,细密的气泡缓缓从杯底上浮,然后是更大的气泡,杯子里的水开了。 路鸣泽看向路明非,路明非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的血液正在血管中沸腾,即將蒸发。 “时过境迁,前三者都慢慢被当今元素环境排斥,只有使用者这一要素,永不凋零,元素们从来不拒绝强大的使用者。”路鸣泽將沸水缓缓放下: “强大者在使用低阶言灵时甚至无需吟唱,元素便会主动贴近他们。” “哥哥,对於现在你的来说,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我是强大的使用者?”路明非听懂了路鸣泽的言下之意,“可我该怎么做?” “今天我只教你一个用法。”路鸣泽的黄金瞳明亮起来,“用精神去影响这个世界,这是高楼的基石,镰鼬、君焰,时间零都只是在这之上的扩展,不同技巧的展现而已。” 路明非拍拍自己的脸,照著路鸣泽的样子想憋一双黄金瞳出来。 路鸣泽看著路明非的动作,哑然失笑,“去聆听自己的心跳,感受你的骨与血。” 路明非闻声迅速安静下来,霎时间偌大的寢室里只剩下路明非的呼吸声,他闭上眼,听到了自己渐次清晰的心跳声。 “砰” “砰砰” “砰砰砰” 血液流动,从右心房到右心室,射入肺动脉,流经肺静脉回流入左心房。 路明非的情绪前所未有的平静,往事的一幕幕如电影胶捲般轮转,在他知道父母要离开他的时候驀然停下。 “明非,照顾好自己。” 情绪波动。 黄金瞳炽热。 “很好。”路鸣泽点头称讚,虽然他不清楚这一段时间里,路明非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很满意路明非最近的表现。 “但是拥有一双黄金瞳,並不意味著你不是异类。”路鸣泽淡淡的说,嘴角还浮著一丝笑。 “混血种才需要黄金瞳来证明自己的血脉,而王只需要高高在上的坐在王座上。” “什么?” 路鸣泽说过的话有如消磁的磁带传入路明非的耳朵里,让路明非忍不住再问一遍。 “黄金瞳无足轻重,我们的力量並不来源於此,黄金瞳什么的只是嚇小孩的而已。”路鸣泽说,“接下来才是我们的重头戏,哥哥。” “我准备好了。” “今天教你的是基本功,不会很难。”路鸣泽挥了挥手,周遭的环境立刻变换成野外。 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理解了路鸣泽要教给自己什么,303宿舍內的一切物质都以一种奇妙的粒子形態,迅速转变为草地石雕。 “认为我把你带出了宿舍?”路鸣泽看著路明非惊讶的眼神微笑问。 “难道和那天的梦一样?”路明非想起3e考试。 “那不是梦。”路鸣泽说。 “不是梦难道是我的幻觉?”路明非反问。 “回答正確。”路鸣泽打了个响指,他们又回到303。 路明非凝神,谨慎的摸了摸先前的那杯开水,然后飞速收回来甩了甩手。 “这是技巧的用法。”路鸣泽指了指杯子里的热水,“而我刚才为你展示的,是基本功的用法,用精神,用你的意识去影响世界,影响世界里的每一个事物。” “你也在事物之中。” 路明非若有所思。 路鸣泽继续讲解,“所以我能隨时隨地的找到你,出现在你眼前,这些都是意识的作用,时间並非静止不动,只是在我的影响下,我放慢了你的感知,让你真切的感受到度日如年。” “我们所处的世界拥有一份固定不变的旋律,而我们能用意识做到的,就是利用元素去影响世界的旋律,让事物的元素流动旋律和世界旋律脱轨,让一张三分钟就能播送结束的唱片,变成三十分钟。” “把一秒钟拆分成十份、百份、千份、万份和世界旋律相同的小旋律,这就是今天我要教给你的。” “用你的意识去影响元素,让元素放慢旋律,放慢某一个事物的旋律,达到与世界旋律脱轨的目的。” 路鸣泽微笑,“所以你想尝试一下吗?用你的意识去放慢其它事物。” 路明非拼命点头,开玩笑,这东西听起来就强的不行,神龙见首不见尾更是炫酷无比,他怎么可能不想学会。 “很好。” 路鸣泽精准无比的从一堆礼盒里拿到了一个装著手錶的礼品。 “我摆正了它的时间,现在它是正常的时间流速,周边的元素流动和整个世界的旋律一致,你可以试一试,用精神去感知空气中的元素,然后用这些元素去影响它,让它和世界的旋律脱轨。” 路明非很快看出一份怪异感,旋律正常的手錶在路鸣泽创造的世界里格格不入到了极点,他甚至还没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发挥作用,便先感觉到了手錶旋律与这片空间的旋律脱轨。 用元素去影响它。 感受手錶附近元素流动的世界旋律,用精神放慢元素的流动旋律。 让元素流动旋律和世界旋律脱节。 “吱~” 圆规在不锈钢盆滑动的声音出现,路明非紧闭双眼,满头是汗,元素旋律开始和世界旋律脱节。 路鸣泽有些不满的摇头,几千年的沉淀压迫至此,路明非仅仅只是让一件死物与世界脱节都困难无比。 “成了!” 路明非长出一口气,他感受手錶附近的元素旋律变化,和原来截然不同,但也和路鸣泽现在这片空间截然不同。 他忍不住伸手去抚摸自己的“杰作”。 路鸣泽制止了他。 “差劲极了。想知道我放开它,任由它暴露在世界旋律下的后果吗?” 路明非愣了愣,还未回答就看见路鸣泽不怀好意的笑容。 “等等!” 路鸣泽没有理会,消失在路明非的视线中。 与此同时,那个被路明非影响过的手錶,急速变化,相当不稳定的摇晃起来。 “bong!” “装备部!你们大半夜又在搞什么东西!” 第36章 往事阴影 “装备部!!!” 加红加粗的標题迅速飞上半夜的守夜人论坛,被惊醒的学生们纷纷留言。 “过分了吧!搞实验搞到宿舍区了!” “开什么玩笑,不是说了进行爆炸性实验要群发邮件通知吗?邮件呢!” “我真的受不了你们装备部这群疯子了!!!” “装备部去死!!!” “……” 路明非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算路鸣泽这小子有良心,临走前知道把手錶丟出窗外,让他倖免於难。 他咳嗽了两声,趴在窗口看外面的情况。 不少宿舍窗户都出现了裂痕的现象,还有原本已经黑了灯的宿舍这时候也亮起来。 更有甚者拉开窗户在发泄情绪。 路明非打开守夜人论坛,惊讶的发现居然已经找到了罪魁祸首。 而且罪魁祸首宣布了对此次事件负责。 装备部:我们很喜欢这颗炸弹,这就是我们做的。 路明非汗顏,对装备部这群疯子有了更深的印象。 在所有人都在谴责装备部的时候,路明非的私信窗口弹了条消息出来。 “亲爱的哥哥,在你没有彻底掌握这门基本功前,我每天晚上都会来的。” 看不见发消息的人的 id,但光凭称呼以及文字信息来看,路明非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出来是路鸣泽。 这场授课最后以路明非意料之外的方式结束,他本以为自己会掌握个什么光波技能,一扫一大片,完全没想到自己连基本功都做不到。 与此同时,图书馆地下40米深处。 一个影子抄著双手缩在转椅里,低著头,只有屏幕的微光微微照在他身上,但他的脸依旧在阴影中。 “你运气一直很好,那场爆炸是消除你潜入信息的完美事件。”是诺玛的声音,“安全系统休眠是个很好的理由。” “来这里有事吗?” “中国人讲无事不登三宝殿,为了和我的室友相处融洽,我学习了很多。”转椅里的人笑了, “进入eva人格激活程序。” “你还是很在意表象的东西。”诺玛说。 巨大的屏幕暗了下去,黑暗里只剩下繁多的红色和绿色的小灯在跳闪,庞大的人格数据涌入这台超级主机,仿佛海水逆涌入江河。 硬碟灯、数据流量指示灯、主机频率指示灯都在以十倍的速度闪烁,而且越来越快,最后一种近乎疯狂的频率已经控制了整个地下室的节奏。 所有灯光渐次熄灭,地下室陷入绝对的黑暗。 直到一束光从头顶正上方打来,落在转椅前方。 一个女孩的影子站在光束中央,半透明,闪烁莹莹的微光,黑色的长髮漫漫地垂下,直到脚下,发梢却漂浮在空中,穿著仿佛睡衣的丝绸长裙,赤足,微笑。 “eva。”男人忍不住伸手,进入那束光中。 “你所触摸到的,只是1和0的集合体罢了,为什么还要伸手。”eva轻声说。 “只是习惯握你的手。”男人低声说,萤光的碎片在手心闪过,然后消失。 “说一说事情吧。”eva问。 “执行部里,有一对搭档是情侣,我想请你把这件事发送到校长,或者夔门计划的带队教授手里。” “叶胜和酒德亚纪?” “原来你知道。” “从路明非的聊天记录里找到了,第一时间发送给了风纪委员会主席和执行部,但都被拦下来了。” “理由呢?”男人问。 “他们正在执行重要的任务。” “哈,”男人一愣,“和我们当年一样。所以才要你帮忙,不要再重蹈覆辙了,给施耐德教授也发一份吧。” “好的。”eva轻声说,“你还是沉在回忆里,这不利於你的心理健康。” “我一度以为我会忘记这件事,但每个深夜醒来的时候,我总是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男人声音嘶哑: “我討厌回忆,但我甩不掉它。” “校长亲自製定的计划,叶胜和酒德亚纪又是执行部最强的组合,即便再发送一遍,也不会有任何改变。”eva说。 “这一次还有另外一个人的举报,看起来还没送到你手里。”男人笑了笑。 “路明非举报了叶胜他们,用来当加入风纪委员会的投名状。” “確实为这件事的成功提高了概率。”eva说。 “太子有消息了吗?”男人又问。 “如果他还活著,应该已经成为了皇帝,很抱歉,我没有他的消息。” “他当然要活著,那股腐臭的味道绝不该在我还没有遇见他以前被埋葬,不然的话,我该怎么亲手杀了他呢?” 男人用极尽冷漠的话,说出了这句极尽狠毒的话。 eva默默看著他,“如果只有杀了他才能让你睡个好觉,那就……杀了他吧,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男人点了点头,温存了半刻钟后,才恋恋不捨的从空气中抽回了他的手。 他原本握著的就是空气而已。 他刷著手机往外走去,肉眼看不见,但是密集如蜘蛛网的红外扫描系统关闭,摄像系统自动关闭,跳闪的红色警戒灯切为绿色,走道地面的高压电被切断,安全系统进入短暂的休眠状態。 “哦对了,这个爆炸真的是装备部乾的吗?”他看了眼论坛的头条。 “不是,爆炸来源在1区303附近,监控看见303中丟出了一块手錶,然后发生了爆炸。”eva认真的说。 “听起来很扯。”男人笑著,“没想到路明非能把一块手錶改装成炸弹。” 他转身离去。 eva目送。 远在大洋彼岸的昂热校长在这一刻收到了通知。 “看看我们亲爱的s级都干了什么,曼斯。” 他把邮件展示给曼斯教授。 “路明非举报叶胜喜欢酒德亚纪违反执行部纪律?”曼斯惊呼出声。 “为什么?” “看起来像是风纪委员会的入会条件。”昂热耸耸肩,“看来我们的计划要暂缓一段时间了。” “校长?”曼斯难以置信,校长居然会为了这种事暂停夔门计划。 “曼斯,十年前,我们因为同样的事情失去了很多优秀的年轻人,我不希望再发生同样的事情。”昂热缓缓抬头看向曼斯,幽幽地说。 “我们的屠龙事业,不需要无谓的牺牲。” 曼斯教授沉默了很久,“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通知叶胜停止训练,准备处分。” 曼斯迈著急促的脚步离开,昂热慢慢向后仰去。 “路明非...你比我想像的要有主见。” 第37章 紧急通知(求追读!) 碎片,齿轮...总共加起来还没一个巴掌大。 装备部的人看著手里的东西发呆。 这种东西真的能製造出刚才那样的爆炸吗?装备部代表在浑噩中思考这个问题。 哦对了,这东西还不是我们造出来的,该死,三分钟內,我要拿到製造者的全部信息。 代表握紧拳头,扫视周围环境。 宿舍区略显吵闹,每个从窗户探出来的头,都夹杂著一点对装备部的怨气。 眼看装备部派人来收场,所有人都认为是装备部干的好事。 只有一个人趴在窗户里,咽了口唾沫,这个人就是罪魁祸首路明非。 路明非愣愣地看著爆炸產生的破坏以及蹲在地上捡垃圾的装备部代表,脑子里正飞速的思考著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剧烈的爆炸。 脱轨的手錶重新进入世界旋律,然后爆炸。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脱轨,爆炸。 等等...旋律,被自己放慢的旋律呢? 路明非再度回想起路鸣泽的教学內容,將今晚发生过的一切细细品味,可依旧没有拼凑出真相。 手錶飞出去,然后爆炸。这就是路明非知道的全过程。 所有在爆炸前没入睡的学生,甚至都不清楚爆炸物是什么,就算是装备部做实验也会给个名头,诸如硫磺炸弹,水银炸弹之类的,他们还能清楚爆炸源,可眼下的爆炸,所有人都看不出来。 留下的证据实在太少了,而且还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言灵?很快有人想到了这一因素。 但又很快的自我否决了,在言灵·戒律的笼罩下,没有人能释放言灵。 那就只剩下一个解释了,微缩炸弹。 和执行部出任务时,装备部发下来的手电筒,手机以至於打火机都可能是炸弹,这次装备部大概是发明出了蓝牙耳机大小的炸弹。 见鬼,以后加入执行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装备部配备的武器。 “哥哥,你完成的元素旋律並没有和世界旋律完成同调。”路鸣泽的声音突兀响起。 路明非左右摆头,却没有发现路鸣泽的身影,“同调又是什么?”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路明非的手机叮咚的响了一下。 “0.5倍速的歌曲和2倍速的歌曲本质上仍旧是一个东西。” “要符合旋律。”路明非灵光闪过,明白了路鸣泽的意思。“没有同调到和世界旋律一致的事物,会在世界旋律的排斥下进行自我毁灭!” 路明非自我安慰,“虽说基本功没学会,但稳定製造炸弹也算是一种手段?” 宿舍区传来了窗户合页的声音。 一场爆炸在卡塞尔学院並不稀奇,只是今晚的爆炸突如其来,所以才吸引了学生们的注意力。 现在是,美梦时间! 大部分学生继续睡觉,小部分大三大四学生在装备部的招生公告上点了个举报,才蒙上被子。 时间眨眼过去三天。 路明非总算適应了大学生活的节奏,入选风纪委员会的消息还未传来,大概真如曼施坦因教授所说,会有一周的观察期。 他现在有两门课都是线上自学的模式,曼斯教授的《魔动机械设计学》以及传说中校长的《龙族谱系学》。 前者喜欢课上测试以及点名的阎王,后者则是喜欢课上抽查提问的判官。 老实说路明非还蛮希望这学期两门课都是线上模式度过,但他不得不担心自己的期末成绩。 线上学习这东西对於路明非这种没什么自制力的人来讲,完全学不到东西。 今天是周五。 路明非上完最后一节课,不紧不慢的走在前往食堂的路上。 一想到明天可以美美的享受双休,他便喜上眉梢,托芬格尔买的笔记本电脑以及游戏手柄都也送到了。 路明非不敢相信自己明天的生活该有多么愜意。 完全自由支配的时间,饿了还可以点餐送到宿舍。 他要爱死这样的生活了。 唯一让他揪心的,是学生会送来的那一堆礼品,作为准风纪委员会成员,他实在没办法心安理得的拆开它们。 芬格尔却坚持说没问题的,强调曼施坦因教授既然知道这件事,事后也没有说一定要处理,那就是隨意安排的意思。 稳妥起见,路明非还是决定加入风纪委员会后再启用它们。 “师弟,新鲜的全家桶,要和我回宿舍一起吃吗?”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路明非耳边,“內部消息,校长和曼斯教授要回来了。” “真的假的?”路明非对芬格尔的话持保留意见。 上一次说的內部消息,还是食堂的醋排骨要被抢光了,路明非不得不打电话订了一份回来,结果只是被芬格尔白嫖了一块色香味俱全的排骨。 “真的,一会儿邮件就要发到你手机了。”芬格尔递过去一杯冰镇可乐,“点份京酱肉丝我们回去吃饭怎么样?” “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啊师兄。”路明非满腔感慨的接过可乐,虽然代价是要躺在床上吃饭,但听起来似乎不坏。 “大错特错,师兄我的目的可是为了发扬美食,最近我正在筹划在校园新闻报上添加一个家乡美食的栏目,作为企划人我不得不第一个攥稿上去。”芬格尔大义凛然。 路明非面无表情的盯著芬格尔,“师兄你的家乡在德国对吧。” “师弟家乡的食物实在太美味了,我自愿拋弃我的国籍。”芬格尔一脸真诚。 如果不是路明非已经习惯了芬格尔表演型人格,恐怕这时候已经自掏腰包赞助芬格尔三天的中餐了。 通知消息的声音轻快的响起。 路明非仔细查看內容后,不得不抬起一双狐疑的眼睛打量芬格尔。 “师兄你这次的內部消息还蛮准的吗,老实说师兄你们是不是连教授的新闻也做?” “哦?你才知道?” “古德里安教授和曼施坦因教授出自同一精神病院的新闻是真的?”路明非看芬格尔。 芬格尔一甩头髮,“当然,那可是我好不容易去请教老师问题的时候,偷听到的。” “请教问题?”路明非以为自己听错了。 “师兄当年可是很优秀的,连续三年不掛科成绩全a的传说至今都在论坛上流传著呢。”芬格尔字正腔圆,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 “哇哦,好厉害。”路明非无感情的吐出五个字,著手点了一份京酱肉丝,他决定回宿舍好好查一查芬格尔的辉煌过去。 芬格尔眼前一亮,自己又能白嫖...攥写中国美食的报告了。 “其实还有一份內部消息。” “什么?”路明非低头看手机,顺嘴问道。 “你明天要补课,是早八。” 路明非一愣。 “失去一次周末去聆听校长的课程,其实很赚的,师弟你也不用这么悲观。”芬格尔满脸淡然的说著风凉话。 “不是这个。”路明非在芬格尔面前亮出了手机屏幕,一条简讯出现在芬格尔眼中。 “紧急通知:所有a级以上的学员请立刻前往图书馆集合!” “您亲爱的诺玛。” 第38章 昂热与路明非(求追读!) 芬格尔肃然起敬,“s级这边请。” “师兄你真是墮落到一定地步了,昔日a级风光不再。”路明非斜了芬格尔一眼,“京酱肉丝留一点,我还没吃晚饭。” “保证完成任务!” 路明非一个人迈步前往图书馆,进入总控制室。 还没来得及找认识的人嘮嗑,就看见愷撒一身校服,面无表情,昂首阔步进来,背后是同样面无表情的学生会干部。 路明非暗嘆,果然愷撒对这种事最兴奋,集合了所有学生会的精英赶来了。 朝另一处看去,楚子航也已经到了,狮心会和学生会分坐左右两侧,井水不犯河水。 a阶以上的学生大概都在这里了。 全部a级以上,没被两大社团瓜分的高阶级学生,只有这学期才来的新生。 奇兰、零还有他自己。 路明非本来想找个没人的位置坐下,但是看见愷撒和楚子航都向他投来目光,不得已坐在前排。 古德里安教授,曼施坦因教授和冯·施耐德教授纷纷走上前去,面色严肃。 紧接著是一个看起来很陌生的教授登台,仔细观察后,路明非在从记忆里找到对应的名字。 正是《魔动机械设计学》的教授,曼斯·龙德施泰特教授。 “学生13人,a级12人,s级1人,校长,人都到了。” 曼斯教授对著空旷的甬道说。 “好。” 路明非闻声向后看去,黑色定製西装,澄明瓦亮的义大利皮鞋,胸口常有一支鲜艷欲滴的红玫瑰。 白色的头髮梳得很整齐,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跡,但线条依旧坚硬,银灰色的眸子中跳荡著光,神態像一头年轻的狮子。 只从那老头走路的姿势来看,就能得出这老头强的可怕的结论。 即使穿著西装,胳膊肱二头肌的位置依旧撑的鼓胀,这样的老头不说是李元霸程咬金那一级別的,起码臂上走马肯定没问题。 “我亲爱的学生们,很开心能活著回来见你们。”校长爽朗的笑: “因为人员配置的问题,我必须回来见你们一面,然后把这个任务交给我的学生们。”昂热缓缓走到台前,面色轻鬆,看上去他嘴里说得任务並不是很难。 但从这个阵仗上来看,就知道校长的轻鬆是假象。 “路明非在哪里?可以站起来让我看见你吗?” 学生们眼里满是惊异,路明非就坐在校长前面,以他们对校长的了解,这老头就是再过二十年都不会老眼昏。 “我在。” 路明非起身,看向昂热,面色平静,但在和昂热对视的那一瞬间,还是能够瞥见其眼底隱藏到深处的慌张。 “很高兴你能够站出来,及时指出我们任务中的差错,才使得参与任务的成员没有酿成大错。”昂热微笑。 这话引得楚子航和愷撒以及他们身后一眾人纷纷侧目,心里不免想到路明非这几天来没有加入社团的事情,以及从芬格尔那里得来的內部消息。 原以为只是不想被裹挟著当预备会长的摸鱼心態,没想到是另有打算。 现在看来打算还不小。 想到这里,有人开始质疑其那晚帖子里的真实性,芬格尔不会是为了炒热度,故意弱化了s级的传奇经歷吧? 比如说事实上不是s级爱慕同班女同学,而是女同学倒追s级? 对了,那个女同学叫什么来著? 算了,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之后拷打芬格尔的情报有没有作假。 路明非心中则是恍然,他总算是明白了校长的用意。 看来是自己的举报起了作用,叶胜师兄和亚纪师姐被罚下,校长不得不从中国赶回来重新挑选人手。 只是... 路明非心里还是有疑惑,为什么不从执行部挑选?而是要召集学院中的学生? “或许你想问,既然是执行部的任务人员配置出了问题,那从执行部挑选人手好了,为什么要来学院呢?” 昂热仿佛拥有读心术一般,看著路明非的神情变化,讲出了路明非的想法。 “因为你们的战爭实践课提前了。” 台下譁然。 路明非一愣,他记得自己的课表上没有这节课,连忙掏手机去问芬格尔,才清楚战爭实践课是每学年必修课。 芬格尔为他挑选课表的时候,可能是考虑到了他的战力,想让他在学院磨练一学期,再前往战爭实践课大展拳脚,顺便巩固s级地位。 路明非连忙打字问芬格尔,“战爭实践课是干什么的?” “战爭实践课,是屠龙预备役们赶赴混血种与龙族战场前的热身。”芬格尔说。 “开课前每个人都会签署一份遗体遣返书,你大概不久就要拿到一份遣返书了。” 昂热看了看台下的学生,笑道,“纸上空谈总是让人与真正的现实隔著一层看不清楚的砂纸,將其刺穿,正是战爭实践课存在的意义。” “机会稍纵即逝,与其把这个任务的机会留给执行部的专员们,我更倾向於,用它来磨练我最亲爱的学生们。” “磨练?”路明非咀嚼著昂热嘴里的词语,他完全相信校长的中文水平,正如他登场时带给路明非的可靠感一样。 他相信校长在任何一个领域都是顶尖水平。 “危险性不高?”路明非自言自语。 “危险性当然不低,放在执行部必然是a级任务起步。”昂热听见了路明非的话。 “它特殊的地方在於,这一次行动除了会有我为你们保驾护航外,行动任务地点也会有人负责你们的安全。” “对於他们而言,任何一个死在自己保护范围內的人,都是他们的失责。” 路明非抬头看著昂热,他清楚校长回来的原因,自然也就清楚任务的地点。 夔门计划。 “大一的同学可以放心,一般你们这个年纪的学生都会分配到监视、哨岗以及后勤工作,並不会让你们完全介入任务,成为影响任务的关键。”昂热看著路明非说。 “任务將在一个月后开始,在这之前,你们可以隨意调动资源提升自己,相关任务细节已经通过诺玛发送到你们邮箱当中,孩子们,一个月后再见。” “是,校长。”13人齐声回答。 路明非起身准备回宿舍询问芬格尔意见,正在这时,一句话飘出。 “路明非留一下。” 所有人一愣,四周安静下来,直到总控制室剩下路明非和昂热两人。 “校长,有什么事吗?”路明非站在原地,看著昂热问。 “和我不用这么见外,我和你的高爷爷是很好的朋友。”昂热朝路明非招手, “很开心能看见你健康成长到这一步,他见到了也会开心的。” 昂热把一只手搭在路明非肩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好像真的在看他的后辈。 “我承诺所有人可以隨意调配资源,在他们的印象里,我大概不属於可以调配的资源。”昂热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另一只手也搭在了路明非肩上。 “所以我会有一个月的时间,和你上很多堂一对一的课程。” 第39章 缎带的適应性训练(求追读!) “不过在训练开始前,我还是要徵求你的意见。”昂热顿了一下,“路明非,你愿意接受我为你安排的一对一训练吗?” “愿意。”路明非不假思索。 第二天早上6点抵达训练地点的时候,路明非隱隱为昨天的话感到后悔。 精神还算不错的路明非一边为今天的十公里晨跑热身,一边回忆昨晚校长告诉自己的信息。 从校长嘴里得知,因为夔门计划的重要性,这次的变故导致了曼斯教授的任务小队全员受到处分。 叶胜师兄和亚纪师姐目前都在小黑屋反思,尤其叶胜师兄还要抄写思想教育手册十遍。 曼斯教授在结束后也將暂时停课,留职察看。 其他人虽说相安无事,但校董会那边有人怀疑包庇,所以暂时都被限制了行动。 其余校长没说太多,最后只提到还要和校董会那边扯皮,初步训练细节会通过诺玛发送到他的邮箱里。 看著邮件內发来的训练细节,路明非不禁掐了掐眉心。 “十公里50分钟。”他喃喃著,感慨著是份要命的活儿的同时,奔跑起来。 楚子航看见走上跑道的路明非微微頷首示意,路明非也点头意思一下,两人算是互相问候早安了。 “师兄也来训练?” “也?”楚子航扭头审视起没有几个人的体育馆,只有不远处高台上偶尔亮起一丝红光的监控在盯著他们。 “师兄在找什么?有人和师兄一起来晨跑了?”路明非隨著楚子航的视线四处扫过。 “没有,我来晨跑只是习惯使然,没有训练可言,我是第一次在体育馆看见你。”楚子航看著跑步姿势都不怎么標准的路明非问。 “是啊,昨天校长把我留下来,说给我制定了一份训练计划。”路明非说。 “这样,我知道了,听起来校长把他自己也算在你能够调配的资源里了。” “师兄知道校长是可调配的资源?”路明非惊讶。 “根据你的话猜出来了,你经常把你的心理活动表现在脸上。”楚子航面无表情的说,“而且看样子,我也算在了你可调配的资源里。” “什么什么?”路明非吃惊的问。 “我每天早上五点半就会出宿舍来体育馆晨跑一小时,校长知道我们肯定会见面,你的计划里可能没提到,实际上是要我监督你晨跑。”楚子航说。 “麻烦师兄了。” “嗯。”楚子航点头。 一个小时后。 途径宿舍楼前往食堂的路明非,看见还拉著窗帘的303,不免升起一点对床铺的回味。 根据训练计划来看,未来一个月,自己都將和清晨六点后的床铺无缘了。 “唉,练都练了。” 路明非嘆息著走出宿舍区,那被他遥望的303宿舍露出一点缝隙,藏在窗帘后的大汉忙对电话的另一侧说。 “校长校长,路明非没有回宿舍,直接去了食堂。” …… 上午的第一堂课在校长办公室。 隔著一张宽大的办公桌,路明非和昂热校长喝早茶。 校长办公室是一栋不太起眼的二层建筑,被树丛层层包围,从外面看简陋的就像是一个年久失修的车库,不过一旦走进去,便別有洞天。 整个屋子完全就是个书架。 一楼二楼打通,中央天井还开著一扇巨大的天窗,磨砂玻璃上落满了去年秋天的树叶,上午的阳光不错,照在路明非身上暖洋洋的。 路明非的视线落在办公桌中间的手提箱上,银色金属包边,看起来和入学时古德里安教授展示的別无二致。 “我听说入学启蒙的时候,古德里安教授给你看了永不腐朽的缎带?”校长露出得意的神色。 “那个链金產物很不错吧。” “很锋利。”路明非点头。 “可惜我有了更好的武器,近些年学院里也没有合適的学生能够使用,让它在冰窖吃灰了好一段时间。”校长把手提箱推向路明非。 “好在你来了。” “您的意思是,给我?” “除了你,没有其它人能用,这东西对於任何s级以下的混血种都是鸡肋。”校长说,“武器生来就是为了杀戮的,我从来不会因为一件武器好看,收藏它们在冰窖里,冰窖里的每一件链金產物,都是为屠龙所准备的。” “听起来这东西是我的了,但是我要付出什么代价呢?”路明非眼睛微眯,看向昂热,用这样的句式和昂热对话,实在给了他不小的心理压力。 好在昂热似乎根本不介意自己的话,转而说道。 “这是屠龙的贷款金,要想马儿跑得快,总要给马儿草吃,每个优秀的屠龙者手里都该有一把適合自己的武器。”昂热双肘撑在办公桌上,身体前倾,看著路明非。 “楚子航有村雨,愷撒有狄克推多,你也该有属於自己的武器。” 路明非想了想,点点头,“我知道了,校长的意思是,我在找到喜欢的武器前,可以先用这截缎带做替补。” “你比我想的要聪明,孩子。”昂热顿了一下,“我原以为你在那样的环境成长,不会有这么灵敏的思维,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路明非无话可说。 昂热带著慈祥的笑面向路明非,“好了,题外话就说到这里,今天上午的任务,是驯服这截永不腐朽的缎带,让其中的活灵臣服。” “我该怎么做?”路明非打开眼前的箱子,见到那截六米长的缎带。 “放血。” 路明非屏住呼吸,取出手提箱自带的採血针,按照入学时的流程,將自己的血液滴进玻璃夹层中。 一截长约半米的缎带立在了窗口处。 “然后,握住它,对吗?”路明非想起富山雅史对这截缎带锋锐性的强调,虽说有校长担保在前,但真要实操的时候,还是难免紧张。 “相信自己,明非。”昂热说。 几次深呼吸后,路明非伸手握住了缎带,意料之中的坚硬感並未出现,缎带亲切的缠在了路明非出血的食指上,然后顺著食指迅速攀上手腕,延至小臂,很快半个手臂被白色缎带缠绕,留下一截半米长的悬置飘带,坚硬似铁。 “看起来它很喜欢你。”昂热笑道。 路明非甩了甩手,发现这东西的存在方式和袖剑差不多,还比袖剑要长一点。 “我该怎么让它短一点?拿著这东西出去,就是芝加哥警察也要把我抓起来审问吧?”路明非吐槽。 昂热没有回答,只是看著那截缎带。 路明非一愣,眼中半米的飘带慢慢卷在他的手背上,现在他和经常缠著绷带的拳击手差不多了。 昂热鼓掌,“看起来我们接下来的课程也清楚了。” 第40章 对战校长(求追读!) 冷兵器课程的教室是一间宽敞到足够容纳百人的场馆,路明非走进场馆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进了什么校內博物馆。 光可鑑人的地板,隨处可见的玻璃柜,入门第一眼就是王羲之的书画,分不清真假,但是看起来赏心悦目。 路明非见过类似的环境,有一年误入少年宫的时候,他看见楚子航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和中央的教练打了场表演赛,吸引了不少家长掏腰包学剑道。 此刻楚子航、愷撒等12位a级都等在这里。 上午见到路明非对缎带的適应性后,昂热当机立断,决定下午给他亲爱的学生们亲自上一节冷兵器课,即便学不成大师,但什么都会一点也比什么都不会强。 就他所知,这12位学生里学习的冷兵器格斗术各不相同,录成视频后足够路明非容纳匯通。 愷撒看见走进来的路明非微微点头,他和楚子航之间正空著一个位置。 路明非顺理成章的坐下,杜绝了两位会长起矛盾的可能。 不远处嵌在墙壁上的巨大镜子倒映出每个人的一举一动。 每名学生都带著他们自己的武器,路明非也不例外,他的右手上依旧缠著那截缎带。 “受伤了?”楚子航第一个开口。 一边的愷撒皱眉,这么好的机会居然被楚子航抢先了。 “没有,校长给的链金武器,永不腐朽的缎带,师兄应该听说过。”路明非低声,努力让自己的话和眼下的环境氛围协同。 身边两人恍然,他们曾经都细读过冰窖藏品目录,对这件鸡肋武器都有印象。 “看起来你驯服了它。”愷撒说。 “忙活了一上午才达成的成就。”路明非谦虚。 愷撒莞尔一笑,他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件武器的使用方式,能让这截缎带平和的依附在小臂上,已经是很多混血种没有完成的成就了,至於忙活了一上午? 他可不信s级会怕血怕到一上午才滴下一滴血来。 楚子航同感。 他扭头看路明非,“这是你第一次上冷兵器格斗课吧?” 路明非点头,“对啊,师兄有什么要叮嘱的吗?” “不多,认真听课就可以,一般课上都会要求实战,在传授冷兵器的招式后,两两组队演练,老师会在一边巡逻指点纠正。” “什么冷兵器都教?”路明非有些好奇。 “上一节公开冷兵器格斗课讲的是剑道。”楚子航推了推手边的村雨,“这是我欠你的人情。” 提起这个,路明非面色古怪起来,他都忘了自己还是自由一日的贏家,布加迪威龙和诺顿馆他现在都还没有认领。 据芬格尔说,这两样东西都在安珀馆附近等著他的主人。 “师兄见外了。”路明非相当有分寸。 两人对视一笑,没了下文。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这一幕看的旁边的愷撒心凉,异国他乡里果然还是老乡更熟络一点,何况两人还是同校师兄弟,自己要想个办法弥补这方面的不足。 s级具有战略性的地位,绝不能就这么拱手让给楚子航。 这时候,场馆的门被拉开了,三人同时抬头看过去,校长到了。 除此之外还有个意料之外的人。 芬格尔一本正经的跟在校长身后,陌生的像是芬格尔·冯·弗林斯。 “芬格尔?”教室里多半的人惊呼出声。 远处的芬格尔立马破功,苦兮兮的看著前面的校长,“校长,我就说我不適合当助教的。” 难以想像芬格尔居然是来当助教的,可事实摆在眼前,又不得不感慨確实只有芬格尔能当此大任了。 现下学院里所有a级以上的学生都在这里听课,想找到另一个a级助教,確实只剩下f级的八年老师兄了。 谁说曾经a级不是a级? “来的路上碰见了新闻部部长芬格尔,所以临时打算在校园论坛办场直播。”昂热扫过在场的所有学生,“在场的同学们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直播?”路明非意外,他没看见芬格尔手里提著摄像机。 “可能是借用诺玛进行直播。”楚子航解释。 “诺玛能监控到学院里几乎全部区域。”愷撒补充。 路明非的视线移向头顶上方,天板角落的四只摄像头此时都对著场馆正中央,昂热校长正走向那里。 毫无疑问有人在操作监控。 “那我们洗澡诺玛岂不是也能看到?”路明非突然压低声音。 “这种事你不提没人会想到。”愷撒脸色一窘,显然他之前根本没朝这个方向想过。 “我妈妈之前问过类似的问题,我给她的回答是诺玛是一位中年妇女,把诺玛当成一位中年妇女能够缓和我们心里的尷尬。”楚子航也小声说。 “好吧,听起来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了。”路明非深吸一口气,诺玛从卡塞尔学院建校之初就诞生了,年龄或许比自己都大。 一想到这里,路明非心理压力顿减。 “我会叮嘱诺玛女士注意各位的隱私,但我想这种事情不用我提醒,诺玛女士也有分寸。”昂热咳嗽了两声打断三位领袖的悄悄话。 “虽然我並不介意学生在课前友好交流,但在即將到来的格斗课前,谈论人工智慧会不会侵犯人类隱私,是否太过於超前了?” 整个场馆隨即安静下来,学生们都端正的盘坐在地上,头顶上方传来诺玛中性的声音: “录製开始。” “今天的课程很特殊,在正式上课前,我將担任在座每一位a级,s级的对手,你们可以用任何招式攻向我,之后我会反击,反击过程中,没有被我击打到身体的学生,將获得一次校长下午茶的机会。” 昂热隨手接过助教芬格尔递过来的竹剑,面带微笑的看向地上的每一位学生。 三尺九寸男性用的竹剑此刻抓在昂热手里,好像吕布拿到了他的方天画戟,光是看著就压迫力十足。 安坐在地上的同学们没有一个人挪动身体,都紧皱眉头盯著校长。 他们在寻找。 在寻找校长身上的破绽。 可只是简单拿住竹剑的姿势,他们就看不出任何破绽。 那个老人站在场地中央,莫名的就和整个世界融洽在一起,连呼吸都带著某种旋律,充满了韵味和力量感。 人群中的路明非眼睛微微亮起,他见过这种旋律,甚至打破过这种旋律。 世界的旋律! 第41章 指点 场馆里的学生们空前团结起来,彼此交头接耳,看著校长的姿势商量攻击招式,路明非此时也和身边的两人商量起来。 楚子航提著没有出鞘的村雨模仿校长的姿势,感受力量从哪里经过,又在哪里转折。 “只得其形,难得其神。”他说。 愷撒摇摇头,认为应该等人上去挑战之后再详细分析,校长既然认为用这个姿势能挡住所有a级学生,必然有高超的地方,死盯著看肯定看不出东西。 不如上去试试。 “校长,我们可以对您多少次攻击?”愷撒举手问。 “一人两次。” “已经开始了吗?”愷撒又问。 “已经开始了。”昂热淡淡的说。 愷撒当即站起,拿起芬格尔递上的竹剑,“校长,万一伤到您怎么办?” “我不介意讹加图索家族一大笔钱。”昂热的姿势变了,从横剑在腹前变成了垂握在右手手侧。 愷撒凝神,注视著面带笑容的昂热,他的脚步没有挪动,全身上下所有肌肉绷紧。 现在整个场馆里包括直播外的学生都注视著他,思考如何出刀才能让校长露出最大的破绽,自己又该以什么样的角度斩出。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期待学生会会长的表现。 愷撒动了。 竹剑掀起的刀风直扑昂热面门,同时左手伸出预判校长出刀方向,试图阻拦校长的反击。 人群中的路明非忽然倒吸一口凉气。 愷撒被校长的竹剑戳在心口,倒退了两步,他的左手抓了个空,狄克推多在距离校长脸颊半公分的位置停下了。 所有人都没看清昂热的动作,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愷撒就败北了,被校长一剑戳在心口。 “我看出了你想要防守我反击的心思,主动权在我这边。”校长收回竹剑,“隱藏自己的进攻意图,战斗不是比拼谁剑术更高超,而是比拼战术,攻敌必救是很好的阳谋,可我们也不该拒绝使用一些阴谋。” 场馆里瞬间响起整齐的鼓掌声,愷撒回到路明非身边坐下,揉了揉心口偏头问, “看出什么了吗?” 楚子航皱眉沉思,校长的动作快且流畅,即使有一丝破绽,也被极快的速度弥补了。 路明非摇头,“感觉像刚出世的石猴去打位列仙班的二郎神,完全没有机会。” “我去试试。”楚子航起身。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匯聚在狮心会会长的身上。 楚子航去年战爭实践课的录像至今仍在论坛流传,不仅是吸引迷妹的手段,也是令人瞠目结舌的战斗,会长说自己的全部剑道修为都来来自幼年时的少年宫。 但是那次战斗中的袈裟斩,横斩,狮子示现,无论哪种剑招都嫻熟无比,每一次出刀都带著一股凶气,仿佛要將整个世界一刀两断,光看视频就能感受到溢出屏幕的肃杀。 楚子航出刀了。 带著无与伦比的凌厉,步伐沉稳,那双永不熄灭的黄金瞳中亮出火光,刀风掀起如狮子怒吼,不远处银白色的镜面映出楚子航冷似铁的面容。 一往无前。 路明非眼前一亮,他感受到校长右胸口处的旋律產生了波动。 但紧接著他的情绪又低落下来,楚子航的竹刀被架开,楚子航脑袋开。 “很不错的想法,一力降十会,不论对方招式再多,只管出刀就可以,心无杂念,自然也就不怕对方猜到自己的先攻心思。”昂热讚嘆。 “但是你选错对手了,很多年前,我也是个十番打的选手,论起一对一硬碰硬,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要忽视你和对手之间的实力差距,只靠著一腔热血是杀不死敌人的。” “明白了。”楚子航躬身道谢。 有两位会长带头,场馆內的其余学生也热切起来,不说胜利后的校长下午茶机会,单是这种一对一的教导,哪怕被打飞两米都值了。 路明非仍坐在原地。 和其它人不同,路明非从来没有修行过剑道之类的冷兵器格斗术,从一开始,他就是抱著观摩的心思来的。 勉强自己去进行做不到的事情,只会让自己出丑。 这是他在仕兰高中三年总结出来的经验。 “不去试试吗?”楚子航坐回来,回味刚刚校长反击的招式。 没有任何技巧可言,仅仅依靠纯粹的力量就將他的竹刀压了回去,硬实力上的差距是他败北的原因,或许可以考虑校长给愷撒的建议。 “不了,我没有格斗基础,基本功没有扎实还是不上去献丑了。”路明非拒绝了楚子航的建议。 “能看出一点东西来,就算有收穫了。” 路明非顿了顿,又开口,“下一次攻击的时候,你们可以试试將攻击欲望集中在一个点上,这样或许有机会打破校长的防御姿势。” “攻击欲望?”愷撒疑惑。 “对,我刚刚注意到,楚师兄集中精神攻击校长胸口的时候,校长身边的气势好像有所变化,所以才会用纯粹的力量反击楚师兄。”路明非按住自己的胸口,嘴上说是攻击欲望,实质上也是用意识影响元素的一种方式: “不去掩饰自己的攻击欲望,但却不攻击被攻击欲望瞄准的地方,我记得这种方法叫佯攻?” “你的意思是,以巧破力?”愷撒反应过来,“用楚子航的方式逼校长用纯粹的力量对敌,但是自己却可以隨便使用剑招,我们的目標是不被校长击中,势大力沉的攻击確实比精巧的剑招容易躲避。” “好思路。”楚子航赞成。 “我没什么战力,就麻烦两位会长试试了。”路明非双手合十。 愷撒也点头同意了路明非的思路,以往从来不对付的两位会长,这时候居然在s级的帮助下,共同答应了一件事情。 见自己的思路被人肯定,路明非大舒一口气,他还以为跟文学社那会儿一样,不会有人搭理自己的意见。 物是人非。 短短一个暑假的功夫,他就拥有了不小的话语权,路明非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惶恐。 总之一切都和以前不同了,在这里,他可以畅所欲言,会有人严肃跟自己的谈论观点,会有人思考自己建议的合理性,给出反馈。 路明非感觉自己从未如此神清气爽。 他看向场馆中央,开始期待压轴登场的两位会长。 第42章 路明非 同时路明非也在思考,为什么只是旋律產生波动,校长就会改变反击方式。 回忆起这几天被他引爆的手錶,唱片,耳机等在路鸣泽空间里的东西,他敏锐的察觉到两者之间的共同处,波动產生排斥,排斥带来不稳定。 而路鸣泽消除不稳定的方式,是压制不稳定的同时,调整旋律。 放在校长这边,是不是意味著,校长依靠力量出手的一击,是在压制不稳定,並在压制的空当重新调整旋律? 路明非抬头仔细观察校长的动作,可惜接下来的几个a级都不怎么给力,给不到楚师兄同级別的攻击欲望,根本没办法让校长的旋律產生波动。 即使如此,他也目不转睛的看著一次次的交锋,先不论旋律方面的知识,他也希冀著自己能从几场战斗里偷学几招。 十四次交手后。 旋律再次產生了波动。 路明非兴致顿起,侧眸去看那份攻击欲望的主人。 零? 路明非没想到那个女孩的体內,居然藏著如此大的攻击欲望,对校长身边旋律產生的动摇程度远超楚子航。 不,不是攻击欲望。 路明非微微眯眼,他从那份波动中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零也会类似於路鸣泽教给他的基本功。 不过感觉起来不太高级,像是《葵宝典》的阉割版——《瓜子是怎么製成的》 两者虽然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同样成体系,成套路。 这时候零动了。 那个纯白如冰雕似的女孩手里拿著一把木刀,笔直的刺向昂热右腿,矫健的身形如蜻蜓点水般,在和昂热手里的竹剑触碰过后,又迅速转向昂热小腹前。 昂热的反击更快,儘管此刻他身边的旋律波动幅度巨大。 他放弃了压制旋律波动,转而使用更灵巧的招式去压制零。 竹剑劈在了零的左肩上。 零的竹剑也砍在了校长的手腕上。 出乎意料,所有人都没料到零的最终目標是校长的手腕。 “很不错的进攻以及很刁钻的角度,如果实战中你的力气能再大一点,或许真的可以砍断我的手腕。”昂热毫不掩饰他对零的夸讚。 “但你忘记了自己的获胜条件,你的获胜条件是阻止我的竹剑落在你身上,你有机会的。” 零站直身子。 “我的力气不够阻挡校长的竹剑,转守为攻是最好的选择。”她的语气依旧平淡,似乎根本没有为自己失去了校长下午茶的机会感到惋惜。 整个卡塞尔学院都趋之若鶩的校长下午茶,曾经有人在守夜人论坛卖出了六位数的高价,最后还是校长亲自出面叫停了这股风气。 但也同时邀请了拍卖者与得拍者参加自己的下午茶。 所有学生都十分默契的用完了自己的两次机会,剩下两位会长压轴登场。 愷撒依旧先於楚子航登场。 “校长。” “我很期待你的表现,愷撒。”昂热说,他已经从愷撒身上看到了进步。 从他的视角看,愷撒完全隱藏住了竹剑的握法以及朝向,掩饰了自己的进攻思路,那双蓝宝石般的双眸却死死盯著自己的胸口,展现出了毫不掩饰的进攻欲望。 如今从愷撒身上涌现出的气势无比强硬与坚定,仿佛他手中的武器並非竹剑,而是宛若狄克推多一样锋利的刀刃。 出手的那一瞬间,要將眼前的一切斩开。 路明非说得不错。 展示佯攻的战术思路,表现出你即便看出来我也无所谓的样子,始终將攻击欲望匯聚在一个点。 愷撒有预感,他能成功。 和上一次的僵持不同,仅仅站稳脚步后,愷撒便毫不犹豫的出手了。 起步快的让人难以反应,踏步衝刺,如刀的进攻欲望刺在昂热胸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瀰漫在整个场馆,所有人都忍不住后仰避开那股压迫。 斩! 愷撒出刀,进攻欲望仍凝聚在昂热胸口,但方向却是昂热出刀的方向。 两柄竹剑碰撞,巨大的惯性將两柄竹剑弯折,丝丝断裂。 劲风划过愷撒的脸颊,带走了几缕金髮,这个时候他竟然主动放弃了竹剑,转而一拳砸向校长的胸口。 巨大的包裹感笼罩在愷撒手背,昂热满意点头。 “愷撒,你进步很快。” 昂热放下手里的竹剑,抵住愷撒砸向自己胸口的拳头,纯粹力量的对碰,老人略胜一筹。 “如果我再老上几岁,或许今天就要顏面扫地了。” 昂热笑道,卸去掌心的力气,“我只有一次反击的机会,所以是你贏了,愷撒,我的办公室隨时欢迎你进入。” 愷撒退回原本的位置,“再过上几年或许我也不会是校长的对手,如果没有路明非的话,我大概做不到这一步,是他给我的灵感。” “哦?”昂热转头看向路明非,“古德里安教授曾和我说你浑身上下都是灵感,看起来他眼光很准。” “一点小小的建议。”路明非平视昂热。 “很好,下一个。”昂热耸耸肩,芬格尔又取来一把崭新的竹剑。 路明非暗暗心惊,只是一个耸肩,校长居然抚平了身边旋律的波动。 昂热看向等候多时的楚子航,路明非既然坐在了愷撒和楚子航中间,那么这个灵感楚子航也应该听见了,他很期待楚子航又会给他什么惊喜。 “校长。”楚子航默默站到昂热身前,面色平和,一只手简单压在竹刀上。 和愷撒不同,楚子航这一次完全放弃了攻击欲望,至少昂热没有感觉到楚子航的战意。 “我真的很欣慰学生里有你们三个人。”昂热少见的认真起来。 这一下勾动了在场所有人的情绪,连直播外的观眾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每个人都期待起来,狮心会现任会长与狮心会超古早前辈的战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必將是载入论坛浓墨重彩的一笔。 楚子航向前踏了一步。 如大雨倾盆,无数密密麻麻的攻击欲望落下,落在昂热身体上的每个地方,似雨打芭蕉,每一点攻击欲望都化作饱满的雨珠滚在昂热身上。 不是集中在一处的攻击了。 人是很难在暴雨中分清下一滴雨会打在自己身上何处的。 昂热也不例外。 所以昂热动了。 只是斜拎著竹剑已经无法给他百分百的安全感了。 楚子航抓住了这个机会。 如弩箭爆射的速度,半个呼吸间他就贴到昂热面前,原本细密的攻击欲望在这一刻匯聚在一点——昂热的左肩。 佯攻。 让人分不清的攻击欲望就是楚子航的佯攻。 他的佯攻奏效了。 校长挡下了他的攻击,却无暇再击打他的身体。 “真是让我惊喜啊,楚子航。”昂热大声讚嘆,“是谁教给你的?” 他用出第二招轻鬆逼退楚子航,带著欣喜的笑容看向楚子航。 楚子航收起竹剑,缓缓向左转头。 面对直播摄像头,也是面对某个人。 所有人都顺著楚子航的视线看过去,连直播用的监控都换到了对面视角。 楚子航淡淡的说: “路明非。” 第43章 吟唱言灵 场馆內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把目光牢牢的锁在路明非身上,像是第一次认识传说中的s级,他们忽然意识到一个事实,s级至今没有出手。 “也欢迎楚子航同学隨时前往办公室。”昂热盘坐在地上,面朝路明非。 芬格尔嘿咻嘿咻的跑过来为校长端上冲泡好的红茶。 “只是一点取巧的办法。”路明非解释。 “难道现在不是为大家点拨迷津的时候吗?明非,你可以畅所欲言。”昂热把竹剑放在脚边,端起红茶。 这是挑战环节结束的节奏,路明非庆幸校长没有请自己上去演练方法,让他逃过一劫。 “当时所有人都在一边观战,每个人都绞尽脑汁的想要不被我打中,各种办法都用过一遍,如果是在沙滩,我甚至还会觉得有人会用拋沙子来对付我。”昂热笑著说: “结果上来说,他们都失败了,出招思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愷撒和楚子航的思路一开始也有些错误,但你完美的纠正了他们,你给他们说了什么?”昂热问出了整个场馆所有人,包括看直播的学生都好奇的问题。 “我只是提供了佯攻的思路。”路明非解释。 “不只只是佯攻。”楚子航站在一边补充。 “是的,路明非提供的思路是基於对校长出招方式变化的解读。”愷撒顿了顿,“路明非比我们所有人都要敏锐,他看出了校长对付楚子航时的变招是为什么。”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为什么?”昂热顺著愷撒的话提问。 这时候愷撒和楚子航都闭嘴了,齐齐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定神,他其实有预想过楚子航或者愷撒来问他为什么的场景,只是解答对象忽然扩大,原本那个较为敷衍的解释可能就不太合適了。 “为了保持稳定。” 很迷惑的回答,但昂热却点点头表示认可,不少学生也没了质疑的心思。 “更具体的呢?”昂热说。 “说不出来,只是感觉。”路明非摇摇头。 又是一个不靠谱的回答,但细思之后也不是不能接受,每一位s级都有其独到的地方,路明非从入学以来还从来没有表现出特殊的能力,或许这就是他被评为s级的理由。 “听起来你血统里的传承还没有完全激活,或许我该给你增加一些高强度的训练刺激一下。”昂热笑。 路明非心想六点晨跑十公里还不够高强度吗难道? “路明非的体力確实有些偏弱。”楚子航默默补了一句,作为s级,十公里半个小时无法结束,已经很离谱了。“我可以负责监督路明非。” “真是感人的同校情谊。”昂热赞成,“但这件事还是容后再谈,我们今天的课程还没有结束。” 眾人精神一振,一对一指点已经是颇为难得的体验,没想到还有后续。 “路明非,坐到我这里。” 昂热朝路明非招手,路明非不明所以,但校长从不无的放矢,他乖巧的坐在了昂热对面。 “我看过3e考试的录像了,曼施坦因教授说你在无意识的状態下吟唱了完整的言灵·皇帝,这说明你的血统很不错。”昂热从怀里掏出来一捲髮黄的羊皮纸, “我们接下来面对的敌人很可能是二代种以上的纯血龙族,它们的每一双黄金竖瞳对混血种来说都有著类似言灵·皇帝的效果,只有意志坚韧的人才能够抵抗。” 路明非懵逼的接过羊皮纸,扫了一眼上面的內容。 “这是言灵·皇帝的吟唱语法残篇?”路明非惊呼,眼前的文字若隱若现,帮助他解读著羊皮纸上的內容。 “是的,路明非,我需要你帮助他们做完整言灵·皇帝的抗压训练。”昂热说, “虽然我相信在座的每一位先生都有能力抗住言灵·皇帝的效果,但具体承受能力还是需要现场实践才能得到答案,我並不希望各位先生在遇到纯血龙族后,还需要时间去缓解皇帝的震慑效果,时间每一分一秒都很珍贵。” 路明非呆了呆,明白了昂热的意思。 “很荣幸成为大家的磨刀石。”他轻声说。 校长要培养所有a级学员的言灵·皇帝的耐受性。 这时候有人举手问。“校长,我们仍在守夜人的戒律下,没有办法使用言灵,难道要离校训练吗?” 昂热摇摇头没有说话。 他刚刚说过了,路明非在3e考试的时候使用了言灵·皇帝,考试教室也在戒律的影响范围下。 愷撒的眼睛微微睁大,不可思议的盯著路明非。 “路明非他,可以无视言灵·戒律的效果?他的血统还在守夜人之上!” “试一试吧,路明非。”昂热看著路明非说。 老实说路明非对3e考试那天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路鸣泽给予他的强烈的情绪衝击,吟唱言灵·皇帝什么的,他压根都不知情。 如果换做以前来自己肯定会推脱著拒绝,说自己不是这块料。 可现在看著福至心灵,出现在眼前的一排排文字,再加上身边蠢蠢欲动的旋律。 路明非觉得自己可以赌上一把,他能够做好这件事。 想到这里,路明非开口了。 始一开口就是晦涩难懂的古龙文,太古的威严从无到有,自路明非身体四周呈线性发散开来,旋律震动,残缺的语法被血脉中的传承补齐。 言灵·皇帝在此刻完成吟唱。 所幸大部分人都是盘坐在地上,没有特別剧烈的动作表现出丑,唯一站著的楚子航也晃了晃身子,不得已盘坐在另一边。 而在路明非的对面,直接受到皇帝衝击的昂热,一只手仍稳稳的端著红茶水朝嘴里倒去。 芬格尔躲得远远的,那种惶恐的心悸感才逐渐消失。 愷撒面色如常,盯著路明非的眼睛,想要开口提问却连张嘴的力量都没有。 “诺玛,直播可以结束了。”昂热说。 “已结束直播。”诺玛回復。 “很不错的吟唱,即使是我也略感压力。”昂热看向路明非的眼神是不加掩饰的讚赏,“不过这更加確定了我之前的猜测,你的血统没有完全激活,需要一些强有力的刺激。” “不,是校长太强了,由我吟唱的皇帝不足以对校长產生血统压制。”路明非看著昂热的四周,由皇帝產生的震慑波动,被校长很快抚平,只有小部分地方產生了扭曲。 校长確实有点压力,但绝没有自己嘴上说得那么多。 昂热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加油,我始终坚信著,你会是我教过的最棒的学生。” 他注视著路明非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找到燃烧世界的火焰,又或者择人而噬的雄狮。 但他什么都没找到。 在两人漫长的对视中,路明非面色温和,目光清澈有神。 “校长,我也觉得我会是最好的学生。” 第44章 后援团 距离一对一的冷兵器格斗课已经过去两周。 路明非的晨跑公里数成功翻了个倍,文化课暂时停止,每个上午他都要在校长办公室呆够三个小时,用来培养对永不腐朽的缎带的掌控。 这几天他已经能够做到让缎带变化成盾剑、袖剑,拳刃等绑手武器。 其中他对拳刃这一变化尤为满意,拳刃的造型灵感来自於星际爭霸里神族的常用武器——灵刃,这让他使用起来的时候特別有感觉。 唯一遗憾的是,拳刃配合体术强大的人使用更佳,这段时间即便他勤学苦练,也不过学了个皮毛出来。 每天下午固定抽出一小时给a级们培训言灵·皇帝,然后再用剩余的时间找楚子航或者愷撒请教体术,偶尔也能抓到校长。 时不时再旁听一波愷撒会长的激情演讲提升话术水平,路明非可以说活得非常充实。 而且芬格尔罕见的没有把这些事情当作新闻散布出去。 只是偶尔在得到情报后,会发表一次暴论。 例如昨天的:“师弟你的体术水平现在起码有c级水平了。” 路明非听后嗤之以鼻,但几次和楚子航的对练后,不得不承认芬格尔有点水平,因为楚子航也说他现在的体术水平有c级学生的平均水平了。 但体能各方面的表现还差得远,连最差的b级都比不上,完全不符合s级的定位。 一开始路明非也忿忿不平,毕竟他每晚都借用路鸣泽的教学时间练习体术增强体能,怎么可能只有这种水平。 但他的言灵基本功和体术一样差劲,只能说每天都有进步,离大彻大悟还远得很。 同时风纪委员会的入会通知也发布下来,路明非光荣的成为了风纪委员会的一份子。 每天跟著曼施坦因教授抽查早八缺勤也別有一番风味。 然后是守夜人论坛新的高热度视频,直播录播的剪辑画面。 第一个是愷撒最后一次对战校长的视频。 毋庸置疑,满分十分能打十一分的视频,攻击手段的隱藏令人防不胜防,不少人设身处地想自己该怎么应对那一次攻击,完美的佯攻,谁也没想到最后的进攻方式居然是拳头。 爭论吵了几百层,最后以以命换伤作结,学生会会长名副其实。 第二个是楚子航对战校长的视频。 最耐人寻味的一集,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什么校长会突然更换防御姿势,然后被楚子航抓住机会,但a级们纷纷发誓那是最惊艷的一次进攻,於是围观者只能感嘆自己没能身临其境的感受那一刀。 第三个则是路明非吟唱言灵镇压12位a级的视频。 所有人都惊讶路明非的血统居然强横到可以无视守夜人戒律的影响,同时也不曾料到言灵·皇帝居然还有这样的威慑作用,言灵学教授启蒙时的皇帝吟唱从来没有这种效果。 有一段时间包含著言灵·皇帝龙文通用教材成为了抢手图书,但很快大部分离校尝试效果的人,都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那份能力,別说对其他人產生震慑感了,就连吟唱时的龙族血统共鸣感也少的可怜。 s级的声名一时间吵上了天,论坛里沸沸扬扬的每天都在討论s级到底觉醒了什么言灵。 “要不师兄你先告诉我你觉醒了什么言灵?”路明非抽走芬格尔全家桶的一根鸡腿说。 路明非难得的空閒时间里都会瘫在床上,感受大床的温暖。 上铺的便宜师兄则蹲在电脑前享受生活,看起来四年的留级並没有让芬格尔有什么紧迫感,第五年的留级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师弟,你还不准备去诺顿馆拿布加迪威龙的钥匙吗?”芬格尔僵硬的扯开话题,“宝马配英雄,师弟你现在的名气十分適合开辆好车带学妹们出去兜风,不说那三个月不能拒绝追求的条件,单凭师弟你的条件,让美人趴在你怀里绝对没问题。” “我才大一,哪有什么学妹。”路明非瘪嘴,他倒是想来一段甜甜的恋爱,但这半个月忙的连轴转,他恨不得把自己掰成四份,校长办公室,冷兵器场馆,体术教室,言灵基本功练习空间一处一份。 “没有时间谈恋爱啦,再有半个月我就要奔赴屠龙前线,运气不好还得劳烦师兄您收尸。”路明非面无表情的说。 可怜他还想加入风纪委员会仗著曼施坦因教授亲力亲为,从而有时间在社团摸鱼,现在却沦落到时间不够用的地步。 “放心,师兄我肯定按照你家那边的习俗厚葬你,不说九龙拉棺,起码也给你配上四人抬棺。”芬格尔十分仗义的说。 路明非啃著鸡腿忍不住翻白眼,“你不如先解释解释最近跟拍我的狗仔们是怎么回事?” “你居然发现了?师弟你很有长进嘛。”芬格尔惊讶。“不过我还是要辩解一下的,那群人里其实没有我们新闻部的人。” “真的假的?”路明非语气中透露著一丝不信任,小一个月的相处,他还不了解芬格尔? 节奏大师,標题党,学院情报內鬼等等,实在数不清有多少外號可以称呼芬格尔部长了,自己最近热度正高,这时候说新闻部没有关注,路明非是万万不敢信的。 “师弟,天可怜见,是个人都清楚你现在是咱们学院的新闻爆点,我绞尽脑汁劝说手下不要跟拍你,没想到师弟你居然这么看我。”芬格尔咬了一口鸡腿,露出臣冤枉的表情。 “不是新闻部的还能是谁?”路明非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你的后援团啊,好像是叫什么寻路会来著。” “等等等等等......”路明非被这消息嚇结巴了,“你说是,我的?后援团?” “对,你的,后援团,寻路会。”芬格尔字正腔圆的重复道。 路明非如遭雷击,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以前他还很羡慕楚子航有个导航社来著,现在这事轮到自己身上,他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看来你这几天忙著强化自己,完全没有关心论坛舆论的发展。”芬格尔把电脑屏幕转到路明非眼前,一条悬在热榜中间位置的帖子被芬格尔用滑鼠点出来。 “小路天下第一可爱啊!” 路明非慌张的按下了电脑屏幕,没眼再看。 第45章 新东西 “s级歷来都很受人欢迎。”芬格尔坏笑著將笔记本从路明非手下抽出,“要不要我帮你控一下热度啊,这种事我很熟练的。点份杏糕怎么样?” 路明非深呼吸稳住心神,强迫自己不去深思这方面的事情,有导航社在前,他也清楚这种事情本人不下场最好。 但他也希望芬格尔幕后的管理员黑手能来点作用,寻路会这种社团怎么想都很邪门,最好还是不要发扬光大。 芬格尔嗦了嗦手指上沾著的辣椒粉,“你最近使用皇帝镇压a级的视频也很火,一份梅菜扣肉帮你把那份视频的热度也压一压如何?” “杏糕和梅菜扣肉一起吃真的没关係吗?”路明非有点难想那副画面,而且芬格尔刚吃完一桶全家桶。 “確实有点怪,”芬格尔托著下巴思考,“那就再加一份胡辣汤,我这里有绝佳的內部消息,保真,不真不吃饭。” “师兄你口也太杂了。”路明非幽幽的说。 芬格尔挠挠头亮出了手机屏幕,“它们的口味差距很大吗,最近翻墙去贴吧发了求助贴,我是按著楼层顺序点的。” 看著芬格尔的標题——《震惊,一老外来到中国居然找不到一份美食!》。 路明非一时语塞,没想到师兄的中文运用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感觉师兄在贴吧多混几天后,就要掌握牛逼这种词的用法了。 兴许还能会点中国粗口。 “也不是不能接受吧。”路明非犹豫著,芬格尔点的东西里他大多都是听过名字,具体品尝倒是没有,说实话,他也有点馋。 “……” “对,1区303,要两人份的量。” 掛断电话,路明非放下手机,转头看向芬格尔,“师兄,一嘴吃饭一嘴情报啊。” “好消息哦,叶胜和酒德亚纪要放出来了,俩人没受太多委屈。”芬格尔说,“本来是一个月的禁足,但最近出了点乱子,执行部里能处理这个乱子的只有叶胜组合,所以就提前把他们调出来戴罪立功了。” “执行部人手很少?” “是叶胜组合太强了,而且啊...”芬格尔朝路明非的位置靠了靠,低声说,“据说是叶胜家里给校长递了点东西,校长藉机给校董会施压,就给了这么一个机会。” 路明非立马意识到有什么不得了的新东西出现了,“叶师兄家里?” “这件事按理说该古德里安教授辅导你的...但谁让我是你的直系师兄,教授开学的时候,是和你强调了大部分家族传承都已经灭绝了吧。”芬格尔重新打开笔记本,点开卡塞尔学院的校史。 “对,教授说除去东亚地区,大部分屠龙家族都已经消亡。”路明非仔细回忆,发现教授好像特地点出了东亚地区。 “说得没错,卡塞尔这个姓氏曾经也是屠龙家族,上一任秘党领袖就由卡塞尔领衔。”芬格尔用滑鼠点出一行文字,“我们的学院名字也是为了纪念那位卡塞尔家的领袖。” “梅涅克·卡塞尔。”路明非轻轻念出这个名字。 “话题扯回来,卡塞尔家族如今已经消失了,事实上,最近几十年很多混血种家族都消失了,加图索家族能坚挺到现在其实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芬格尔一顿,“但是,还有更了不起的。” “什么?” “中国宗族。” 芬格尔道出四个字,“我们学院是家族消亡,为保传承建立的,但『宗族』仍旧传承至今,上下五千年不曾熄灭火种,而师弟你能被我们拐到卡塞尔,是因为『宗族』具有一定的排外性。” “你的意思,我是你们捡漏捡来的?”路明非努力消化信息。 “这么说就大错特错了,师弟你不信我的眼光也得信校长的眼光啊,你可是校长钦点的s级!”芬格尔说,“被校长指名s级,师弟你別妄自菲薄啊,说不定校长为了把你拐到学院,默默观察了你好几年呢。” “但这也侧面说明了我们老路家不是什么屠龙大家族。”路明非嘆了口气说。 “没错,而且我看你们路家祖上好像没人当过皇帝。”芬格尔大吸一口可乐,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真龙天子,你们皇帝不都这么说自己来著。” “你不是在风纪委员会吗,可以翻翻名册,你看有刘姓、李姓的学生吗?” “刘汉李唐...”路明非顺著芬格尔的话琢磨起来。 “对!就是这个,你不是马上要去中国执行任务了吗,正好趁这两天仔细研究研究也不是坏事,”芬格尔说,“我年轻的时候也接触过『宗族』,那时候中文不好,吃了很多亏。” “年轻?”路明非眨了眨眼。 “就是我还是a级的时候,人上人的时候。”芬格尔有些唏嘘,“那年战爭实践课正好在一处龙族遗蹟,碰见了『宗族』的人,记得是姓刘,笑眯眯的,眼睛很小,当时跟他很聊的来,现在想起来那时候我要知道能拜把子,肯定当成认作大哥,『宗族』里的人关係都很铁啊。” “是很亲吧。”路明非纠正。 “差不多是一个意思,反正当时拜了把子,师兄我肯定不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啊。” 路明非鄙夷的看了一眼芬格尔,在卡塞尔混了小一个月后,他已经清楚学院的毕业难度,某种意义上,留级四年比毕业分配工作难多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芬格尔不忿,“执行部又不包吃住,有事没事还把你往高危地区出派!我当时钱还没完,怎么捨得送死!” “有钱?”路明非用质疑的语气捅了芬格尔一刀。 “反正,宗族是和学院差不多的组织,区別就是前者更有凝聚力,更无私一点;后者里面,大家都是为自己考虑的,都自私一点。”芬格尔吃痛,急忙中止了这个话题。 路明非点点头,自己很快就要回国执行任务,免不了和“宗族”打交道,叶师兄是个很好的切入口。 他瞥了眼丟在宿舍角落里还没有炸完的礼盒,决定挑个礼物明天去看望看望叶师兄。 今晚他还有言灵基本功练习。 第46章 言灵·度日 说曹操曹操到。 正念叨著路鸣泽怎么还没来,身边的芬格尔就突然消失了。 “看起来哥哥你很想我。”路鸣泽推开宿舍门,银白的餐车上放著点好的晚餐。 他比那辆餐车高不了多少,可一本正经的穿著白色厨师服,他摇了摇手里的黑色瓶子。 “胡辣汤要加醋吗?” “加点试试。”路明非大手一挥,掀开了餐盘上的盖子。 “杏糕配蜂蜜,梅菜扣肉配春饼,胡辣汤加醋。”路鸣泽像个服务员似的,严谨又殷勤,“客人需要来两根油条吗?” “今晚不练基本功了?”路明非吃下一块儿杏糕,好奇的问。 “吃饱了才有力气学习啊,哥哥你这话说得我像是什么不通人性的戒网癮教师。”路鸣泽搬了把凳子坐在路明非对面。 “学了两周了,哥哥你还是只会做炸弹啊。” “卡塞尔的言灵学又不讲这个,世界旋律这东西好像是个很小眾的概念,我在图书馆都没找到有关论文好吧。”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路明非喝了口胡辣汤,吐出舌头哈气,该死的,路鸣泽居然把胡辣汤的热气消除了,这玩意几乎要烫掉他口腔內的一层皮! “当然咯,这可是我给哥哥你定製的独家秘笈,谁也没传授过的超级基本功。”路鸣泽显得很诚心, “但是哥哥你的进展实在太慢了,我实在不放心你出外勤吶。” “外勤?”路明非皱眉,卷了一张梅菜扣肉。 “明天可能有人带你出校踏青,需要点水平,但哥哥你还停留在旋律爆炸的水平,弟弟我实在担心你的安危啊。”路鸣泽满脸担心。 但不知道为什么路明非有种鱷鱼眼泪的感觉。 “你之前不是还说马上要入门了,今晚我加把劲,爭取进入基本功一阶段。” “不练体术了?”路鸣泽调侃。 “不练了。” “其实我给你准备了临时言灵嘞。” “临时言灵再好用也是假的。”路明非嘆了口气,“作弊码再好用也不如用操作贏得胜利来得痛快。” “很有觉悟嘛,哥哥。”路鸣泽眉毛一挑,想不到路明非居然用这种理由拒绝自己。 “再有觉悟我现在只有c级水平,別人一觉醒就是百级大佬,咱还得一点点打坐升级。”路明非只有在路鸣泽面前,才会这样怨天尤人的抱怨。 翻回头想这两周的晚课,这个神出鬼没的男孩看不上归看不上自己,但教也是用心教。 起码旋律炸弹没在宿舍炸过了。 “明天总比今天更好,起码你不会退步。”路鸣泽安慰路明非。 路明非笑笑,这倒是没说错,每一次进步他都能感受到体內血液的涌动,那些学会的,永远也忘不掉。 “今晚怎么说?”他问路鸣泽。 “老样子,不求你放慢元素流动旋律,只求能阻断一片区域的元素流动,达到暂停效果,有0.1秒的暂停都算你成功。” 路鸣泽一屁股坐在路明非的床上,拿起一枚杏糕丟进嘴里,“加油啊,努力学习的大哥哥。” 路明非站在原地深呼吸,先去寻找路鸣泽恢復正常旋律的空间区域。 在窗口。 今天晚上风不小,窗口上摆著的晴天娃娃正左右摇摆著。 照路鸣泽讲的,感受晴天娃娃四周的元素流动旋律,世界上没有完美的造物,没有一种事物能够平衡所有元素旋律。 世界旋律由元素旋律构成。 只要找到事物薄弱的元素旋律点,想像自己用刀砍下去,一刀斩断了元素的运作,世界旋律就会在这个事物上短暂失声,达成暂停效果。 恢復时间视这一刀留下的痕跡轻重。 路明非见过路鸣泽示范这一招,视觉观感上,其实和定身术差不多。 等他学会后,数值薄弱这一点就能在机制变態上狠狠弥补了。 想到这里,路明非精神高度集中起来,为了即將到来的夔门计划,他必须儘快掌握定身术,並熟练运用以至於提高定身时长。 路鸣泽说,只有充分体验过了斩断旋律的感觉后,才能观察到旋律恢復时的元素流动,从而利用意识放慢旋律。 夜风吹动刘海,盪开了窗户后蓝色窗帘,露出坐在床铺上的路鸣泽。 晴天娃娃带著甜美的微笑在风中舞蹈,路明非死死的盯著晴天娃娃的舞蹈动作,像是挑剔的评论家在寻找缺点。 “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感觉。”路明非忽然鬆了一口气,回头看路鸣泽的眼睛。 “归根结底是要事物附近的世界旋律出现短暂的空白,而那份空白需要用自己的精神去填补。” “占据空白的时间越久定身时间越长。”路鸣泽补充。 “如果在占据空白的途中,我用精神模仿世界旋律,是不是就能达到放慢旋律的效果了?”路明非问。 “还差得远,哥哥你得学会见缝插针,想要放慢旋律你得切断很多很多旋律,然后在一瞬间用精神填补旋律,这样才能让自己的意识控制旋律速度。”路鸣泽欣慰路明非这一瞬间的联想。 “切出的缝隙越多,填补的空白越多,放慢的时间就越长。” “这个言灵有名字吗?”路明非问。 “基本功要什么名字。”路鸣泽说,“哥哥你起个名字好了。” 路明非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晴天娃娃如抽帧般出现了明显的卡顿,然后又恢復正常。 他想起第一次上课时体会这个空间的感觉。 “叫度日怎么样?” “度日如年啊。”路鸣泽浅笑,体会到了哥哥的心思,“很不错的名字。” 他走到路明非身边,看著晴天娃娃晃啊晃,忽然伸手摸向路明非的额头。 “就叫言灵·度日吧。” 难以言喻的温暖从路鸣泽的手心流入路明非的身体里。 路明非一愣,还没来得及回应路鸣泽,芬格尔大脸又出现在眼前。 与此同时一起出现的,还有一排排文字。 【中下籤,拒绝外勤,在安逸的环境中缓慢提升自己,將在一段时间后遭遇不利,凶】 【中籤,接受外勤,在有压力的环境中迅速提升自己,但极大程度提高伤亡风险,平】 【中上籤,接受外勤,拉人下水,在有压力的环境中迅速提升自己,同时和队友默契配合圆满完成任务,吉】 路明非回神分析,出外勤这种事情肯定要占用大量时间,他能藉助外勤提升实力,別人不一定能。 楚子航和愷撒都忙著准备夔门计划,肯定不能浪费他们的时间。 如今整个学院的a级应该都抽不出时间,想拉人下水恐怕要从a级以下挑。 a级以下... 可自己认识几个a级以下的呢。 芬格尔的大脸又晃进路明非的视线里,“师弟,我跟你说这胡辣汤真好喝,你要不然再点一盆怎么样?” 他盯著芬格尔那张大脸,谁说所有a级没空的? 第47章 护心鎧 芝加哥时间,上午9:26。 卡塞尔学院,校长办公室。 载著办公桌的电梯停在了路明非面前,精神相当不错的昂热朝路明非打了个招呼,在他身边环绕的玻璃墙缓缓落下。 路明非原本还奇怪校长的办公桌去哪里了,现在看著办公桌在自己面前升起,忽然明白校长的办公桌居然是一架超大型电梯。 昂热刚一出现,路明非就收好了变化成拳刃的缎带,一圈圈层次分明的缎带温顺的缠在他的手腕上。 “校长。” 昂热满意的点点头,芬格尔给的消息都很准確,路明非比他想的要自律很多。 “执行部最近空出来一个任务,强度不是很高,明非你有想法吗?” 果然。 路明非早有所料,不管是路鸣泽的提醒,还是签运的展示,都在预兆著他今天会有一次外勤的机会。 根据对中下籤的解读,他大概能猜到拒绝这次外勤后,自己將在夔门计划中遭遇不测,所以这次外勤肯定是要应下的。 而中中籤和中上籤的区別在於自己需不需要一个搭档,如果昨晚上没有说动芬格尔就算了,但是他只用了一周的夜宵就说动了芬格尔。 “麻烦校长找到这个任务了。”路明非说,“如果风险不高的话,我可以试试。” “替你想到了,明非你会是这次行动的专员,所以能自由挑选搭档。”昂热从凳子下抽出一个手提箱,“而且专门给你找了个防御性的链金造物。” 路明非掀开手提箱,一块笔记本大小的护心鎧落进手里,甚至不用滴血上去,他就能感受到强烈的亲切感。 “十字军东征的时候落在混血种战场上的东西,防御效果很不错,以这次任务的强度来说,不会有问题。” 这就是卡塞尔学院对s级的优待了,其它学员要想从冰窖申请链金造物出来,绝对没有这么轻鬆。 对於如今的秘党而言,这点给马儿的草,不算昂贵。 如果s级意外死在一次试炼任务里,就得不偿失了。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已经是中午11:49了。 路明非提著护心鎧的手提箱,低头给叶胜发消息,缎带缠在手上已经不用拆了,今天晚上他就要搭乘执行部的执行机前往任务地点。 芝加哥郊外半开发的工业园区。 “等我们回来在说吧,我和亚纪已经连夜抵达任务目標地点,时间不够和你將的太多。” 叶胜的消息回的十分匆忙,连错別字都没有纠正。 路明非大概明白了叶胜师兄现在的处境,转而去联繫了芬格尔。 “师兄,咱们出发。” “確定任务风险不高?” “十天夜宵。” “来了!” 下午16:07,芝加哥郊外。 喧闹的直升机停在了工业园区的正上方两米处,机门打开后路明非披著黑风衣跳了出去,在他身后还跟著另一位黑风衣。 废弃的工业园区本来是罕有人至的地方,此刻周边却停留著大大小小的武装车辆。 脚步声,吼叫声,金铁的碰撞声,放眼望去大多数露出面容的人都是一脸风霜。 路明非一落地,他那制式的黑风衣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有人径直站到他身前,伸手问好: “卡塞尔的朋友,你好,我是猫头鹰。” 第一次出任务,本著少说少错的原则,路明非没回答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盯著他,猫头鹰对上那双平平无奇的黑色眼睛,没来由的后退半步,放弃了激活黄金瞳的心思。 跟在路明非身后的男人向前一步阻隔开猫头鹰,“这里不是社交场合,朋友。” 猫头鹰热脸碰了个冷屁股,大概摸清了这次行动里卡塞尔组合態度,立马消失在路明非的视线中。 他没有任何迟疑的给自己的老板发了条简讯: “卡塞尔的人到了,看起来没有缓和的余地,態度强硬,没有给我沟通空间。” 不到半分钟,收信人就回復了消息。 “报告他们的位置,我马上到。” “……” 天空的直升机还没有飞走,路明非等了一会儿后才按住耳麦,轻声问,“师兄,有什么发现吗?” “当然,这个自称什么猫头鹰的人,果然是有人派来试探我们態度的,我拍了照片,马上发给你。”芬格尔的声音从耳麦里传出。 这次的任务路明非是行动专员,芬格尔自称是f级,没有战斗力,最多在后方帮帮忙,黑一下对面通讯什么的。 见芬格尔態度坚定,路明非也不再多做要求,把芬格尔的夜宵折半后,又请了位从海豹突击队退下来的校工当副手,就是他身边这位。 很快,一位穿著白西装,打著海蓝色领带戴墨镜的中年人就出现在路明非眼中。 猫头鹰嘴里的老板,看起来非富即贵。 情报里说对方是个小混血种家族的继承人,多多少少了解一点混血种社会。 “卡塞尔来的朋友,我代表霍华德欢迎两位,我是伯恩·霍华德,叫我伯恩就好。”对方鞠了个半躬,“自从知道卡塞尔关注到这里后,我每天都期待来的会是哪位英雄豪杰,还未请教姓名。” “路明非。”路明非点头。 路上的时候,芬格尔和他说霍华德家族16世纪曾经在英格兰政坛上显赫一时,只是后来时运不济,经歷种种原因漂流到了美国,最近一百年才混出点名堂来,有点恢復霍华德家族荣光的意思。 “路先生,很荣幸等到您的大驾。”伯恩语气恭维,看路明非的视线没在他身上,连忙在前带路。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园区中,最终停在一处黑布完全覆盖的圆形图標前。 隨著伯恩的两声击掌,黑布被四周的人扯起,巨大的矿坑出现在路明非眼前,刺眼的矿灯照下去,露出其中挖掘出的几块断骨。 仅从骨头的粗细上很难看出是属於人类还是龙族,执行部那边是偏向龙族的,不然也不会派人来深挖回收这里了。 路明非甩了甩手,再次按住耳麦,接连拋出几个问题。 “师兄,能看清吗?大概是多少年前的龙骨,几代种,需要採集多少样本?” 第48章 第一次外勤 等待芬格尔回復的过程中,路明非多看了两眼这处工业园区,窗口悬著的蜘蛛网加深著这里的歷史厚重感,儘管在汽车尾气的薰陶下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伯恩站在身边一直没说话,似乎是听见了自己刚才的问题,正等著自己这边沟通结束。 刚才扯黑布的员工都已经离开了,只剩下伯恩和刚下直升机时迎接自己的那只猫头鹰,应该都是混血种。 看起来並没有签运里说得那么危险,或许昂热这趟安排只是为了让自己出来涨涨见识? 路明非心里分析著,毕竟签运帮了自己这么多次,还从没出过错,他决定还是再观望观望。 耳麦里再次传来声音:“师弟你面子真好使,我打电话给研究院那群老头过去,本来他们都说要排队,结果我一报s级执行任务需要,一帮子老头都抢著要接这个活儿了。” “说结论。” “只从照片上看,这些断骨是经受了巨大的衝击才变成这副样子,死者被砸了个稀巴烂后直接埋进了土里,和我对接的老头说,希望s级能现场取样回来,多半是龙骨,具有研究价值。” “我知道了。”路明非点头,看了一眼深坑里大概存在的落脚点,“需要我同时传送下面画面吗?校工有带装备来。” “最好可以。”芬格尔答。 第一次出外勤,路明非自然希望做得好看一点,从校工手里接过装备箱,有一说一,他其实还蛮嫌弃装备部给的东西,鬼知道这些玩意会不会爆炸,什么时候爆炸。 等到一切装备妥当,路明非拖著从装备箱里拽出来的“尾巴”后,他又按住耳麦確认无线电传输上去的画面是否清晰。 “画面很不错,老头很兴奋。” 路明非扯了扯嘴角,不想在这种场合下吐槽芬格尔,肉眼確认过坡度能够安全下行后,便一脚踩进坑边。 “麻烦您在上边看著了。” “合作愉快。”校工闷声闷气的用汉语说。 这时一边的伯恩开口,“路先生,需要我派人下去给您带路吗,矿洞里错综复杂,有迷路的风险。” 路明非低头看去,隱约能看到矿洞里有三条开採路线,左中右三个洞口看上去区別不大,確实具有一定迷惑性。 “有三块骨头是从最左边那条路线里挖出来的,也是最安全的一条路线,已经挖的差不多了;” “中间那条矿路只找到一块儿骨头,我们继续深挖了十米后,也没有发现新东西,最右边的那个...”伯恩顿了顿,看了一眼右边的洞口。 “右边那条路以前派人去看过一回,据说里面经常有怪叫声和走路声,后来就再也没有人进去过了。” 耳麦里传来芬格尔的声音,提醒路明非那猫头鹰的眼神不对劲。 路明非静静看著伯恩,以不变应万变。 伯恩的动作很小,远在天上的芬格尔看不清楚,只能透过同时传输画面的设备看到动作明显的猫头鹰。 如果换做一个月前,路明非自问他也看不出什么东西,但这些天跟著楚子航和愷撒一起,他多少也学到了点东西。 加上有签运提示,他一直警觉的注意著周围环境,生怕伯恩摔杯为號,摇出来三百刀斧手。 表面上伯恩的小动作是示意猫头鹰別摆著张臭脸,赶紧过来给卡塞尔学院的大人笑一个,留个好印象。 但是如果真的仰慕卡塞尔学院,伯恩不会在这个时候才提醒猫头鹰,考虑到上面有芬格尔和校工一起盯著,两个人翻不出什么浪,倒也没必要被这点猜忌嚇退,何况事前昂热还给他了一块儿护心鎧。 路明非阅读签运,已经清楚了这次外勤肯定有风险存在,横竖下不下矿都有风险,不如承担的风险的同时把外勤任务好好完成了。 路明非拒绝了伯恩的建议,再心大也不能放一个明显有问题的人给自己带路。 这点风险该规避还是要规避。 又叮嘱了校工几句后,路明非一个人进入矿洞。 仔细选择后,他走了中间那条矿路。 別的不说,装备部给的东西,拋开可能爆炸的功能看,基本功能提供的都相当不错,例如路明非手里的手电筒,只是最低功率就能把整个矿洞照的亮如白昼。 一路小心翼翼的走动,路明非时不时抬头看眼上方,会不会漏过龙文龙骨什么的。 结合耳麦里芬格尔的补充,这一路走过来还算圆满,没漏下什么东西。 装备部提供的“尾巴”有500米长短,足够他走完这条矿路。 不过隨著路明非渐渐深入,他开始渐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这矿洞开的什么矿,怎么一点矿渣看不见。 路明非第一时间將半米长的缎带伸出袖外,有这东西在,才能大幅提高他的安全感。 左手手电,右手缎带,脑袋后面掛著根“尾巴”,路明非继续前进。 “师弟,你那儿温差挺大啊,摄像头上有水雾了,擦擦唄。”芬格尔忽然说。 路明非一愣,伸手摸在摄像头上。 果然有湿润感,不对劲,他可没感觉到明显的温度变化。 路明非缓缓后退两步,这地儿不能呆了,先回去再说。 而就在这时,他恍然听见右边有清晰的声音传来。 嘰里呱啦说了一顿英语,夹杂著法克、碧池等一系列不能过审的词。 好在路明非雅思成绩不错,能听懂一点內容,其中一个名字高频的出现在两人的聊天內容里。 伯恩。 路明非来了兴趣。 听起来自己不是伯恩第一批接的客人了,话语间全是两人对伯恩的埋怨。 大致意思是这条路走到头了,外面还有三条路,每条路上都蹲著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要不是他们俩盗墓盗多了,心臟病都嚇出来了。 路明非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敢情右边的路不是太奇怪了所以没人进去,而是自己来的时候已经有人选了,所以扯了个慌。 什么走路声怪叫声也是给这俩盗墓贼出现做铺垫。 先不管这俩盗墓贼,光听这哥俩对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的描述,好像是教科书里提到过的死侍。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尾巴。 听两人的描述,要想走完这段矿路,500米可不够。 第49章 反思 路明非一拍脑袋,意识到自己走入误区了。 他明明已经知道这里有风险,却还执意下矿,中上籤的签运解读似乎提到了破解之法,与队友默契配合。 签运里並没有限制几位队友,路明非作为本次行动专员,完全可以再多找几个人一起,结果却只带了两个人过来。 路明非低头反思,这次任务结束后他得去图书馆找几本解签的书认真观看。 眼下这个任务还有纠错的机会,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既然决定贯彻中上籤的解读,那就贯彻到底。 他一手按住耳麦,一边沿著尾巴原路返回。 “师兄,我们这次行动的最大人数规模是多少?” “20人咯。” “我觉得我们需要那17个人。” “师弟你终於领悟到执行部办事的真理了。” 於是cc1000次快车轰鸣著抵达芝加哥火车站,披著黑风衣的人群有序的走上车,马不停蹄的赶往的芝加哥某废弃工业园区。 s级的权限经由诺玛发布调令,一瞬间所有留在校內执行部的专员收到命令,以最快的速度凑齐人马。 两小时后,夜色渐浓。 工业园区外响起整齐的脚步声,猫头鹰愣了一下以为有人入侵,可转念一想入侵者肯定不会故意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探头向工业园区门口,还没等他上前询问来者何人。 清一色的黑风衣就闯进了这个坑坑洼洼的工业园区,所有人装扮一致的可怕,胸前银白色的半朽世界树徽章,散发著肃杀的冷漠。 猫头鹰仔细数了数,17人,一个十分奇怪的质数,莫非是对方老板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他低头髮简讯给老板,却半天没有等到答覆,只好继续观察那群黑风衣。 黑风衣们训练有素,彼此之间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协商出下一步的行动,即使情报中讲述工业园区没有伤亡风险,可他们依旧迅速完成布置,等到那位召唤他们的s级。 猫头鹰不得不感嘆对面个个都有实力三两下干碎自己,那谨慎的態度好像来的不是一个废弃工业园区,而是龙巢虎穴。 相比之下自己就像是个来当保安的废柴,或许这时候手里拿根热狗当晚餐更应景一点。 猫头鹰抬手想跟对方打个招呼证明这里还是有人活著的,却发现对方已经派人走了过来,询问自己是不是不小心闯进这里,他们可以暂时將车借给自己送自己回家。 真是贴心到家了。 以前怎么不见卡塞尔的人这么温柔? 哦,自己以前是干盗墓的,专偷龙巢,那没事了。 这边有人和猫头鹰纠缠著,另一边已经有人按住耳麦联繫行动专员...的副手。 负责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要沦落到芬格尔手底下,听从芬格尔的指示,据说那位s级还是大一新生,没学过什么指挥,所以才把指挥权交给了芬格尔。 “芬格尔,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控制住对方的老板吗?” 芬格尔还犹豫著要不要实行缓兵之计,路明非已经接入语音,“对,控制住对方的老板,白西装蓝领带。” 短短两个小时,路明非已经想明白了,自己是走吉卦的路子,没必要承受不必要的风险,既然能抓住伯恩这个不稳定因素,就不该放过。 寧错杀,不放过。 路明非在心底暗嘆,趋吉避凶不过如此了,这个任务结束后,是该好好读读解卦的书了。 执行部从事的向来是高风险工作,自己毕业以后包分配的工作就是这玩意,这时候未雨绸繆学会解卦规避风险,一点都不晚。 “收到。” 路明非一点不犹豫的性子很符合执行部这群人的胃口,他们出来可不是为了接受一个婆婆妈妈的领导指挥的。 几个手势打下去,配合芬格尔在直升机俯瞰的情报,伯恩根本没有挣扎的空间,就被五大绑的丟到了猫头鹰身边。 两根热狗分別堵住了他们的嘴。 执行部此时正从伯恩的车上取出压缩饼乾,以及一提又一提的能量饮料。 看起来伯恩一行人早就做好了在这里持久战的打算。 “讲讲吧。” 芬格尔从直升机跳下来,大刀阔马的搬了个红色塑料板凳坐在伯恩前面,“我很好奇霍华德家族这些年是怎么再度辉煌的,是盗墓吗?” 说话的功夫,执行部又带人把矿洞里的两个人也绑了出来。 两人面色灰白,躺倒在伯恩身边痛苦的呻吟著。 猫头鹰也跪在一边,不敢抬头看那群黑风衣,他们既然能认出黑风衣来自何处,就肯定清楚这群人的手段。 整个工业园区被执行部带来的大灯照的通明,连带著黑风衣们身后的影子都淡了好几分。 “我记得霍华德家族以前可是数一数二的政治新贵,在英格兰有不小的话语权,怎么到了芝加哥,反而做起盗墓的买卖?” 芬格尔似笑非笑的伸出一根甩棍压在伯恩肩头,“你到现在为止,卖出去多少件链金造物了?又为什么要故意甩出来几根龙骨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伯恩冷汗连连,看见路明非下墓的时候,他都以为自己成功骗到卡塞尔这群人,心中自以为是卡塞尔学院这帮人的情报工作也不怎么样啊。 但是隨著芬格尔话语的压迫,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小看这群人。 真正恐怖的不是对方的情报能力,而是对方意识到不对劲后风雷般的反应速度。 不到三个小时,整个工业园区就被控制下来,这和他故意没安排人防守这里有关係,但看著这群黑衣人的素质,伯恩自问自己的手下绝对抗不过六个小时。 “问出来了?”路明非的声音出现在伯恩耳边。 伯恩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路明非,刻意在路明非的眼睛上多停留了半秒,甚至连对视都没有產生,一阵刺痛感就出现在他的大脑当中。 “刚开始问,伯恩还没开口呢。” “问问矿洞尽头的那几只死侍是怎么回事吧,研究院教授们好奇的龙骨或许就出在那里面。” 伯恩低头咽了口唾沫,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他连忙降低了对自己手下的要求—— 绝对抗不过三小时! 第50章 准备 “根据伯恩的口供,我们基本可以確定这是一座不超过次代种的纯血龙墓,里面的陪葬品等阶不会很高,甚至守在墓门口的死侍都可能只有b级水平。” 芬格尔顿了顿,“不然他们没有机会取龙骨出来。” “而且进入墓穴总共有三条通道,分別有死侍镇守,我的建议是分组进攻,同时打进龙墓,以防出现意外。” “从之前下墓的体感来看,通道有塌陷的风险,我们还没有见到墓穴入口,摄像头上就產生了水雾,防滑非常重要,各位要注意空气中水分含量的变化。” “初步推断是海洋与水之王后裔的龙墓,龙茧可能已经顺著地下河游走,但其中大概率留有不少链金造物,尽力而为,我会在陆地上为你们提供支持。” 路明非难得看见这么严肃的芬格尔,连画风都变了,只见这傢伙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黑风衣,语气微沉, “所以我的建议给完了,你们能给我提供晚餐了吗?我真不是混子啊!”芬格尔哀嚎。 路明非汗顏,敢情是执行部不信任芬格尔的能力,认为是跟自己来混实习分的。 这群人还是不够了解芬格尔,来之前芬格尔就摆明了態度,实习分这东西可有可无,五天的中式夜宵必须拉满。 解决完芬格尔的混子问题,一眾黑衣人里迅速推举出一位领袖出来和s级对接。 “雷奈·穆里洛,b级专员,很高兴可以和s级合作。”雷奈伸出右手。 路明非同样伸手,“我们的人员配比是什么?” 確认进入墓穴会有一场恶战后,第一时间进行战力调查是必不可少的,路明非打星际决定进攻对方基地前,也会再三对比双方实力,再进行决策。 “6个b级,8个c级,3个d级。”雷奈沉声,情况看起来不容乐观,死侍这种东西绝不是普通混血种一对一能解决的东西,何况还要在地点狭小的通道中进行战斗。 这会极大的削弱他们的战斗力。 “听起来有人要留下来监督芬格尔会不会摸鱼了。”路明非开了个玩笑,他还是相信芬格尔师兄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摸鱼的。 雷奈顿了一下看向路明非,沉默片刻后忽然笑道,“我大一参加战爭实践课的时候,可不会主动开玩笑缓解紧张的气氛,那时候我腿抖比帕金森患者还严重。” 他仔仔细细的看著路明非略显稚嫩的脸庞,“在其他大一新生还在烦恼要加入什么社团,哪个社团妹子多的时候,你就已经站在了龙族的战场上,面色淡定的好像你的对手並非龙族。” 雷奈笑了笑,“我不认为这是无知者无畏,我反倒敬佩你的勇气,你会是一位优秀的屠龙者。” 路明非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他只是读过签运,知道这次行动自己不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心中坦然。 对方把这份坦然理解成自己的勇敢,他真的很勇敢吗?路明非不知道。 “不要因为我的话感到拘谨,觉得我夸大其词,脑补太多,你是s级,你天生就拥有了很多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认可,未来的日子里还会有很多人和你说类似话,你要习惯別人对你的讚美。”雷奈微微抬首注视著路明非的眼睛。 “多么美丽的黑瞳,真想看看它亮起金色光芒时的风采啊,想必一定惊人非凡,我们都很期待你的。” 路明非沉默良久。 “知道了。” 这时通讯线的连接也做好了,有人走到雷奈身边向两人一起匯报。 “全都准备完毕了,三位c级专员已经抵达三条通道的尽头,消息传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能看见死侍的影子了。” 雷奈看了一眼路明非,路明非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行动。” 路明非作为本次行动的专员,发布了命令。 一时间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器按动了启动按钮,所有人有条不紊的抵达了他们应该在的位置。 路明非这次没有带他的小尾巴,他的任务不是记录观察,而是战斗。 观察记录的任务交给了每个队里的c级。 正如雷奈所说的一样,所有人都在期待路明非的战斗能力。 无论是一边倒的战斗,还是势均力敌的战斗,都不会让他们失望,因为路明非只是站在那里,就比他们要强了。 18岁的孩子,本该是享受青春的大好年华,此刻就要屠龙了。 三条通道分別有人涌入,左右分別是3个b级和2个c级,中间则是路明非带领著芬格尔和一个c级。 临下墓的时候,芬格尔见只有路明非一个人走中间通道,嚷嚷著你们这帮黑衣人欺负我师弟,你们不帮我师弟,我得给我师弟撑撑腰。 每个人腕錶上都是统一的时间,晚上9:45。 龙墓中的磁场通常和外界有异,下墓的专员每十分钟会对一次时间,用来提防磁场变化或者出乎意料的灵视。 路明非站在了中间通道前,远远地他就能够看见徘徊的死侍,两只爪子在地上摩擦,发出的並非是乾燥沙石的摩擦声,而是史莱姆触手互相纠缠的粘腻声,一脚踩进这样的泥泞中,即使是神速系言灵的拥有者,速度也会大打折扣。 雷奈深吸一口气,望了眼路明非的方向,不知为何在看见s级的身形后,他莫名的就安下心来,原本笼罩在心头的一点恐惧这时候也彻底消失了。 “师弟,准备动手了。” 芬格尔手里提著从外面c级专员手里借来的制式长刀,执行部的武器不说一定能斩断龙骨,也是能在关键时刻当炸弹的好东西。 路明非缓缓把手按在耳麦上,脑子里闪过雷奈的那张脸,执行部这群黑风衣的脸,第一次在现实里统率这么多人,还真是种奇异的感觉。 “对表。” “9点50。” “声音是否清晰?” “清晰。” “视频画面是否清晰?” “清晰。” “检查装备。” “制式长刀,格洛克手枪,m4衝锋鎗,盾牌...” 所有人很快在通讯中匯报完自己的装备,无一缺漏。 “好,动手。” “收到!” 路明非一步踏出,手背缎带迅速成型,另一手则握紧装备部改装过的手枪,义无反顾的走向死侍。 恐惧还是兴奋? 路明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颤抖,他只觉得自己终於拉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再无后退的机会。 隱藏在歷史中的那场战爭,盛大开幕。 第51章 璀璨(求追读!) 一瞬间,高亢的音节在通道中爆响,明明只是一段狭小的通道,却爆发出生生不息的迴响。 那是跟著路明非一起下来的专员们的言灵,耳边两边都是穿透力极强的咏唱,就连他身前的死侍都发出了嘶哑难闻的声音。 芬格尔缓缓调转刀尖指向死侍,制服下的肌肉鼓胀著,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射而出,连同他眼底都闪烁起明灭不定的金色,刀身周围的空气都捲曲起来! 空气中跳动著躁动不安的元素,无数旋律感召著言灵的咏唱开始起舞轰鸣。 跟在路明非后面的c级专员缓缓后退两步,架好摄像机,也低声吟唱起来。 如清泉流响,他身后的影子移动起来,拖著被摄像机灯光映射而出的刀影狂奔著,远处笼罩死侍的黑暗沸腾起来,气泡一个接著一个在黑暗表面的平层爆炸,紧接著一把刀从里面伸出来了。 路明非从未体验过这样混乱有序的元素旋律,仿佛维也纳金色大厅中无数乐器奏响著,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低音贝斯…不同声部犹如多米诺骨牌般酣畅淋漓的倾泻而出,和声交织,美不胜收,不仅是听觉衝击,也是视觉盛宴。 他总算明白签运中提示的在压力中提升是怎么回事了。 如此繁复的旋律在眼前呈现,让他如何不明白,世界旋律的本质是交响乐的指挥官。 隨著世界旋律的起落,所有元素旋律合奏出默契无比的共鸣。 而他要做的,是一刀砍断琴弦,令乐器失声! 用自己的意识修补琴弦,让所有乐器为自己所用! 死侍以常人难以理解的动作扑向路明非,无声之间整个通道都变得泥泞起来,空气中的水元素在不断上涨,致命的杀意逼向他,儘管意识缺失,但死侍依旧能够意识到,眼前这个带著黑色双眸的卑劣种族才是最大的危险! “来了。” 路明非不知道是在提醒身后的搭档,还是在提醒以前那个懦弱的自己。 永不腐朽的缎带抽出棒球棍长短的绷带,一只手仿佛虚握著天下名剑指向在眼前不断扩大的青黑色利爪。 芬格尔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如果有意外发生,他会第一个动手。 c级专员从黑暗中伸出的利刃已然被踏碎在脚下,对死侍构不成任何危险,他看著离s级愈发近的利爪,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 “这种进化程度的手恐怕已经接近a级了吧?”在外接收摄像头传输画面的专员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感觉嘴里有些苦涩。 “如果换在別的地方,高烈度的言灵可以轻鬆把这只死侍轰成渣,但这时候使用这种言灵无异於自掘坟墓。”另一名专员拳头攥的发白,不仅是s级这里遭遇了这样的情况,另外两边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 值得庆幸的,在s级面前的死侍是三只死侍中最强的一只。 他很清楚以另外两只队伍的实力,这场战斗並不会短暂,狭窄的空间限制了太多专员的手段,泥泞又带来行动的不便,要想高效完成对死侍的击杀,是极其困难的事情。 他们很难在这个时候支援到s级。 可s级是第一次面对死侍这样的怪物,没有十足的经验积累,恐怕血统再高也没办法完全发挥实力。 怎么办? 要劝s级退走吗?死侍的实力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接近a级的死侍和b级死侍完全是两个东西。 就在这时,通道中的魁梧死侍在眾目睽睽下生长出了鳞片,儘管那双黄金瞳仍旧死死盯著s级,但仅仅是从视频画面中读到的那一点黄金瞳余光,就让他们呼吸急促起来。 这东西压根就不是b级! 时代埋葬了他的肉体,连带著停滯他血液的流动,此时这只死侍体內的龙血流动起来,终於將他重新推回巔峰。 “撤退!”坐在屏幕前的专员惊呼出声,低吼著,在场的无论是谁都不能承受s级死在这里的后果。 他们坐在地上的意义就是这样,一旦地下三方中有一方出现了意外,另外两方就要听取建议,立刻撤出地下。 何况现在出现意外的是s级! “美...味!”喉咙处血液的流动终於让他恢復一点语言功能,然而他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便是將s级当成了可口的食物。 “s级!撤退!”屏幕外的专员咆哮起来,大吼著。 就算是a级专员在这种环境下,如果言灵不对付,也不敢说稳吃a级死侍,更何况是才上大一的s级。 “跑啊,s级,跑啊。”专员声音悽苦,如果真的眼睁睁看著s级死在面前,那將是他一生都不敢回忆的阴影。 话音才落,所有人耳麦里都响起了死侍的咆哮声,死侍似乎意识到面前的人要做什么,开始发狂著大踏步冲向路明非,好像就算面前是传说中的天马斯莱普尼斯也要將其撕碎! 雷奈默默听著一切,此时他也分不出心来关心s级那边的情况了,他连说话的空隙都没有。 眼前的敌人必须要他们支付全部精力。 “你们有些心急了。” 忽然,耳麦中,雷奈听见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听见有人说话,那是行动专员才能接通的频道。 “s级?” “是我。” 耳麦里路明非的声音十分冷静,即便下一秒那利爪就要刺破他的麵皮,贯穿他的头颅,但他依旧回復了手下对自己的呼唤。 “您要做什么?”紧盯著屏幕画面的专员问。 路明非没有答覆,回应他们的只有一双悄然睁开的黄金瞳,璀璨至极,仿佛要在这地下勾勒出新的太阳。 路明非望向扑击而来的死侍。 没有咏唱言灵,也没有將缎带转换成盾牌防御。 只是看著。 无数元素旋律悲鸣,琴弦发出绷断的哀嚎,无与伦比的,不可阻挡的力量斩断了元素旋律。 不止是路明非面前的,还有雷奈面前的,所有小队面前的。 无声无息间,所有死侍都停止了他们的动作,俯低在地上蓄力的,在空中飞扑的,悬掛在头顶的。 言灵·度日。 路明非感知到的是三支队伍一起合奏的交响乐,所以这一刀斩出的空白,也必將波及到所有死侍! 第一次对三只死侍使用言灵,没有任何不適感,血液在体內加速流转反倒释放出畅快的感觉。 “各位,还不动手?” 路明非低语。 s级证明了他的能力! 甚至就连其极其神秘的言灵都对他们掀开了一角,甚至不用芬格尔发挥,这样的画面单单放到守夜人论坛上都將掀起轩然大波。 这种能力简直违背混血种常识,言灵序列表都不曾记载这种能力,s级在刚刚那一刻表现完全凌驾於所有专员之上,实力,心態,决断,都让他们难以望其项背。 没人能想到才上大一的s级专员能做到这种程度,任何一个18岁的男孩,都不可能在死侍即將扑击到眼前时,还能温声安慰其它人。 没有恐惧,没有退缩,没有迷茫。 路明非做出了超乎所有人想像的决定,一个过去18年他都不可能做出的决定。 在他的脑海中这样的场景已经被幻想过无数次,但只有真正做到的时候,才叫人长出一口气,忍不住仰天大笑,高呼我非蓬蒿人! 被定在空中的死侍浑身都是破绽,路明非根本不用刻意寻找机会,由永不腐朽的缎带组成的拳刃数次轰击,配合著芬格尔势大力沉的攻击,死侍节节败退。 每每死侍想要奋起反抗的时候,路明非的言灵·度日(定身术)都能很好將其控制起来,儘管时间很短,但也足够打断死侍的攻击节奏,而芬格尔总能抓住最好的时机,完美进行补刀。 路明非不得不感嘆师兄即使墮落到这一步,战斗的本能还是深刻的印在骨子里啊。 在两人的配合下,路明非这边的战斗很快进入一边倒。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一只脚踩在死侍身上,芬格尔拄著刀在一边直呼著要加钱。 “匯报情况。” 路明非按住耳麦询问。 “在您的帮助下,预计9分钟完成任务。”是雷奈的声音。 另一边也有人发来通讯,“感谢s级阁下的帮助,预计14分钟完成任务。” “很好,保持联繫,我会短暂中止言灵去深处看一看,注意安全。” “明白!” “……” 一路上芬格尔都默契的没有询问路明非的言灵到底是什么,不曾记载於言灵序列表的效果一旦暴露在大眾的视线当中,肯定会引起许多人的注意。 或许是校长,或许是秘党,又或许是其它的什么组织。 芬格尔下意识的想要袒护自己这位师弟,目前的混血种社会中,只要有闻所未闻的新东西露出来,那东西还没有强大的靠山,很容易落得被瓜分的下场。 或许路明非在校长的庇护下可以逃过一劫,但这种事情没有去赌的道理。 路明非很快走出了死侍看守的通道,通道的尽头居然是一处宽阔的不亚於篮球场的平台。 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上方的穹顶看上去是被巨力压缩而成的浓缩土层,平滑的连个土渣都掉不下来,平台下则是一圈又一圈堆叠起来的青铜圆环,隨脚將一颗石子踢下平台,足足一分钟都没有听见迴响。 略微高出平台两个人的一个圆环外刻著幅模糊不清的图画,图画下是明显的划痕,每一道划痕都有路明非两根手指头粗细。 “看起来不是人工破坏的。”芬格尔俯下身子,仔细观察圆环上的图案,在他的左手上,那柄制式长刀已然出现了少许蛛网般的裂痕。 执行部配发的武器未免也太劣质了。路明非吐槽,砍几下死侍居然就出现裂痕了,幸好不用专员赔偿,不然执行部多半能发笔横財。 “好像有下去的路。” 余光扫过,路明非发现平台的最左侧是一个明显的下坡,连接著一个圆环的断口,芬格尔顺著路明非的视线看过去,不仅有下去的路,而且还有人走上过那条路。 两人对视一眼,谨慎的走向那处断口。 仔细研究后,芬格尔得出结论。 “看起来是个双人游戏,如果想从这个断口下去的话,需要有第二个人去右边的断口配合踩格子。如果只有一个人抵达这里...”芬格尔指了指已经在断口平台上化作白骨的尸体: “还恰好天真的一个人上了断口平台,就是和他一个下场,上去下不来只能等死。” “所以我们只需要两个人配合著一起行动就可以了?” “对。” “就这么简单?” “如果墓穴主人还在的话,肯定没有这么简单。”芬格尔摊手,一脸我就知道这么多的表情。 路明非相信芬格尔不会害自己,但芬格尔这么轻易的就得出了答案,很难不让他多想,比如芬格尔以前玩过这个小游戏。 “师兄,你是不是瞒著我什么事了?”他忽然问。 “没有。” “一周夜宵!”路明非毫不含糊,上来就拍出重量级开口费。 “真没有。”芬格尔摇头。 “五天夜宵。”路明非开始减价。 “嘿!”芬格尔眉毛一挑,路明非什么时候学会这招了,本来还想著故意装装神秘,再运用自己神乎其神的討价还价技术多坑两天夜宵,现在这么一看好像不对劲起来。 “四天夜...” 路明非话还没说完,就被芬格尔按住了手。 “五天就五天!” “我以前进过这种墓穴,相同王系后裔的墓穴都大同小异,很早以前,我和之前的搭档破解过这种机关。”黑到了报酬的芬格尔大大方方的说。 路明非看了眼断口平台上的尸骨,再次想起签运的提示。 【和队友默契配合圆满完成任务】 看来眼前的白骨就是没有和队友配合默契,圆满完成任务的答案了,前车之鑑后车之师,好在自己顺从签运指示拉了芬格尔过来。 想到这里路明非扭头看向芬格尔,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用在芬格尔身上不太合適,但八年老师兄的经验有时候还挺重要的。 这要是换做別人来进行这个任务,能打过死侍是一回事,迅速解读出破解机关的方法又是另一回事。 现在这样就很好,自己负责砍怪,师兄负责解密,到头来两人还能配合著破解机关。 “破解机关后会发生什么?” “当然是获得龙族遗宝咯。” 第52章 芬格尔(求追读!) 芝加哥时间,晚上23:49。 路明非站在右侧圆环断口上,按著耳麦和左侧的芬格尔沟通,平台上是c级专员,正拿著装备部提供的手电筒提供光明。 据c级专员描述,现在这个开了第二档的手电筒总给他一种马上要爆炸的感觉,最有诱导性的徵兆就是开关已经彻底红了,塑料燃烧的味道正在他鼻腔內瀰漫。 颇有经验的芬格尔让他淡定,装备部的东西一直是这样不是吗。 路明非则愈发好奇芬格尔以前的经歷,败狗芬格尔真的是师兄最喜欢的標籤吗?师兄似乎一直执著著维持这个標籤。 “师兄你觉得我现在怎么样。”路明非忽然问。 说这话的时候,他一脚踩在了面前的铜碑上,与此同时芬格尔面前再次升起一块儿和他脚下一模一样的铜碑。 所有铜碑都是半径一米的大小,形制规整,如果忽视圆环的大小,从上方看铜碑之於圆环,会有一种铜碑是键盘上键帽的感觉。 可这里的铜碑没有什么回弹性可言,就连图画文字也没有,红褐色的铜锈生长在表面,铜碑接二连三的升起,震得它们一起脱落下去。 这座被时代掩埋的龙墓,其中夹杂的歷史彻底遗失了。 “很好啊,怎么了?”芬格尔给出了他的回答。 路明非脑海中掠过自己这些日子和芬格尔的经歷,他见过芬格尔手臂上粗壮的肌肉,如果只是每天泡在宿舍里吃全家桶喝可乐,是绝对养不出来的。 之前握刀的姿势,时机完美的补刀,出现裂痕的刀身。 这些都绝不是一个败狗该拥有的,abcdef,芬格尔真的是留级了四年吗?他的阶级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降低的。 “跟师兄你以前比怎么样?”路明非又问,“有师兄一半厉害吗?” 他知道芬格尔不会说自己以前怎么样怎么样,芬格尔的回答多半又是师弟你超厉害的,我怎么可能跟s级比等等一类的话。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 路明非深知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秘密,路鸣泽有,昂热有,楚子航有,愷撒有,芬格尔有。 太多太多了。 “师兄你的言灵是什么?”路明非旧事重提。 “哇靠,师弟你把自己的言灵爆出来,这时候来问我言灵是什么,太卑鄙了吧!”芬格尔吐槽。 “很好奇啊,师兄你以前是a级学生誒,论坛里谁不好奇a级学生的言灵。”路明非说, “至今为止楚子航和愷撒的言灵到底是什么还掛在论坛上热议呢,战爭实践课的录像总是故意掐掉他们的言灵释放段落,如果不错的话,这次任务结束后,我的言灵也不会在学院內传播吧。” “大概会送到校长手里?或者校长还往上的人手里?总之s级的权限不是万能的,我的言灵总有暴露的一天。” “放心,校董会不会轻易对高阶级学生动手的,”芬格尔跳到下一块铜碑上,淡淡的说: “除非真的有什么东西关係到了他们的利益,或者有新东西能揭开一层龙族的神秘面纱,他们才会不择手段起来。” 说到最后,芬格尔的声音微微一沉,但又很快恢復正常,“校长会帮你的,你不知道最近学校里有你是校长私生子的传言吗?” 路明非一愣,自从后援团事件后,他狠狠的关注了校园新闻报,还真没听说过这个传闻。 “还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哼哼,师兄我这个新闻部部长可不是白当了,这种传言已经被我扼杀在苗床里了。”芬格尔得意道。 话题不知不觉间又被芬格尔扯偏了,知道逼问也问不出答案,路明非起身跳到下一块儿石碑上。 “师兄你们新闻部的新闻报一般都是交给谁审核?” 他想起自己在文学社里每月编纂文学月刊的流程,全校徵稿,文学社一审,然后再交由老师们二审,最后才能列印发放。 新闻部既然有校园新闻报,是不是会有类似的流程。 “当然都是师兄我啊。”芬格尔放低声音,“不然你以为关於教授们的桃色新闻是怎么印出来的?我们虽然嘴上说的坦荡荡,实际上是我们新闻部私印的。” “桃色新闻?我怎么没读到过?”路明非一愣。 芬格尔这次没了声音,但很快路明非风衣的內口袋震动了两下。 路明非面色古怪,意识到芬格尔声音消失的时间里做了什么。 “加料版当然要一对一订製啊。”果然是芬格尔的简讯,后面还十分贴心的跟著几句宣传语,“师弟你要是想要的话,我也可以专门给你列印一份下来,以咱们这关係,原价20一份,我收你16一份怎么样?” “师兄你是不是跟谁都这么说?”路明非眉毛一挑,质疑道。 耳麦里重新响起芬格尔的声音,“怎么会,別人都是九折优惠,师弟我可是给了你八折,八折啊!” “真的?校长那边你给几折?”路明非在校长的办公桌上看到过校园新闻报,现在想起来多半是加料版。 “……五折。” “师兄你也太黑了!”路明非怒斥。 “不不不,师弟你要这么想,加料板校长不看我们也不敢私底下这么卖啊。”芬格尔辩解。 测! 路明非心里暗骂一声师兄不愧是奸商,刚才断麦居然不是为了隱瞒加料版的存在,而是为了隱瞒折扣的问题。 校长的折扣怎么打都无所谓,芬格尔给个五折估计还有人说芬格尔胆大。 师兄真正要隱藏的是对校长以外的人的折扣! 他迅速给芬格尔回了信息,“师兄你那边的最低折扣到底是多少?” “……一折。” “……”路明非惊为天人,居然连校长也黑! “副校长给的情报最多,不给他老人家最低折扣,我不好拿折扣啊。”芬格尔解释。 路明非无心再吐槽芬格尔,老老实实的开始跳铜碑。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他起码弄清楚了芬格尔新闻部后面都是哪些人,当年文学社仗著二审老师是级部主任所以能到处张贴收稿的小gg,现在新闻部大概也是仗著两位校长撑腰才不怕有人举报。 一刻钟后。 路明非和芬格尔终於在圆环的中间聚首。 “所以只要我们一起踩下这个铜碑,圆环中心就会有个平台升上来?”路明非和芬格尔对视。 “没错,这些圆环其实是海底电梯,只是为了固定底下的平台不会跑偏用的。” “行吧。” 路明非接受了芬格尔的解释,两人一起跳到那个铜碑上。 脚底传来明显的震动感,意想之中的轰鸣没有发生,这机关丝滑的好像最近上过润滑油一样。 开阔的空间內一时间安静下来。 不久前赶来平台的专员们也都淡定的看著s级表演,他们或多或少都受了伤,身上的伤口刚止住血。 隨著时间流逝,空气中平白多了一丝血腥味。 路明非低头,手机背后的手电筒打开照在缓缓上升的平台上,乌青的鳞片反射著淡淡的白光,红色的液体流淌在鳞片之间,外翻的鳞片上还带著焦黑的痕跡。 手机的灯光打在这样的生物上完全是微不足道,甚至连这种生物全貌的十分之一都没有窥见。 灯光下的生物抖了抖身体的鳞片,被漆黑笼罩的地方撕开一层金色的光芒。 “所有专员,跑!” 和那层金色的光芒对视著,路明非突然按住耳麦大吼。 与此同时,整个空洞內响起了慑人恐怖的嘶吼声。 第53章 屠龙(求追读!) 卡塞尔学院的禁闭室比大多数人想像的要人性化很多,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叶胜禁闭室的隔壁就是酒德亚纪。 而他们两个人的禁闭室墙上还有一个透明的窗户。 该死,这是什么棒打鸳鸯的恶趣味! 叶胜恨恨的想,在审问后两人互相坦白了感情,叶胜很惊喜酒德亚纪喜欢自己,酒德亚纪也满脸开心,原来叶胜真的喜欢自己。 按道理讲下一步他们就该递交结婚申请书,然后再也不接水下任务,或者成为潜水老师们的助教。 可是被关了两天后,执行部的负责人忽然拿著一份通知亲自找到了他。 “一份s级任务,缺少一对水下搭档,现在执行部中有能力接受这个任务的只有你们,经过风险评估后,我们想要聘请你们成为本次s级任务的水下小组。” 叶胜愣愣地站在负责人面前,s级任务... 这算什么?退休前的最后一次大任务? 虽说在心里立旗不好,亚纪说他们那边的动漫里这么立旗的都没什么好下场,但叶胜还是忍不住想。 “我要问问亚纪的意见。”叶胜提出了申请。 “可以,你们有一天的时间考虑,执行部会將你们这次的任务划作戴罪立功,如果任务圆满完成,不仅会取消对你们的处分,执行部这边也会对你们之后的任何申请书大开绿灯。” 真是诱人的条件。叶胜心想。 在执行部的每位混血种,如果想要和另一位混血种结为终身伴侣,是要接受血统风险评测的,要確定两位混血种结合后不会诞生血统不稳定的后代。 以他和酒德亚纪的血统过这一关並不难,叶胜想要的,是婚后可以和亚纪一起驻守在一个地方的申请。 不论是中国还是日本,都是很好的选择。 “怎么样,要接受吗?”叶胜问身边的酒德亚纪,一只大手轻轻盖在酒德亚纪手背上。 “听你的。”酒德亚纪盯著叶胜看。 “那我们试试。” 芝加哥时间中午11:34,叶胜、酒德亚纪抵达任务地点。 下午13:25,叶胜、酒德亚纪下水。 傍晚17:57,叶胜、酒德亚纪在地下河发现目標,纯血三代种龙裔,疑似海洋与水之王一系。 晚上19:46,叶胜、酒德亚纪全身而退,执行部全员出动,4位a级专员全力出手。 深夜22:16,执行部重伤纯血三代种,开始追击逃窜龙裔,叶胜、酒德亚纪再次潜入地下河。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一个半小时后,叶胜、酒德亚纪发现目標。 “呼叫总部,我们已经发现三代种存在,位置已经发送,请求支援。”叶胜按住耳麦低声呼叫。 他和酒德亚纪已经出水,此时正站在距离青铜圆环千米外观测那只三代种。 这已经是言灵·蛇的极限距离了。 “收到,原地待命,我们的人马上到,请在保证人身安全的前提下,继续观察龙裔。” 叶胜拉住了酒德亚纪的手,缓缓蹲下,缓缓鬆了一口气。 “看来我们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了,a级专员中有位神速系言灵,很快就能赶来支援。” 酒德亚纪也露出微笑,轻轻拍打著叶胜的手背,“不要放鬆警惕。” “知道了。”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蹲守在三代种远处,等候执行部的支援。 “可以行动了。” 半刻钟后,执行部再次联繫叶胜,“我们的人已经到达你们附近,按照最初的计划行动。” “收到。” 叶胜和酒德亚纪齐声回应,两人对视一眼,慢慢逼近三代种。 就在即將进入武器有效距离时,三代种身下的青铜圆盘晃动起来,青铜圆盘托著三代种开始上升。 “三代种疑似要脱出地底,请求空中支援。” 叶胜停下了脚步。 这已经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了,青铜圆盘不断上升,逐渐脱离他的视野,值得庆幸的是,还没有脱离蛇的感知范围。 不幸的是,他在蛇的范围內感知到有人的存在。 叶胜脸色剧变,“三代种上升范围內有活人存在,重复一遍,三代种上升范围內有数十位活人存在,极大可能造成大范围杀伤!” “不用担心,我会在他上升到地面之前杀死他的。”有人按住了叶胜的肩膀,是叶胜之前提到的神速系言灵拥有者。 “哪怕代价是我的生命。” …… 这是路明非第一次和纯血龙裔对视,和楚子航那双永不熄灭的黄金瞳不一样,吟唱过多次的路明非,很明显可以从那双金色的龙瞳中感受到言灵·皇帝的气息。 和校长说得一样,所有纯血龙裔都自带言灵·皇帝,这个言灵就像他们的被动技能一样,始终生效。 它们既是被皇帝压迫的一方,也是狐假虎威借用皇帝压迫更弱小者的一方。 但即便如此,路明非依旧没有应激般亮起黄金瞳。 一边的芬格尔则是首次在任务中亮出了黄金瞳,明亮似金,他紧紧握住手上的制式长刀,空气翻滚。 在吼出那声跑之后,路明非手背上的缎带也迅速纠缠起来,拳刃在不到一个呼吸间成型。 路明非试过自己这只拳刃的威力,测试的方法並不专业,只是在训练场上用两米厚的混凝土墙实验,锋锐度比当初富山雅史说得有过之而无不及。 富山雅史说,因为没有驯服,所以没人试过用这截缎带去主动撞击龙鳞,后来路明非拿到这个武器后也没再想起这回事,直到有一条缀满龙鳞的龙出现在他眼前,他恍然想起自己当初的问题。 “海洋与水之王三代种纯血龙裔吗?” 路明非轻声念出因福至心灵而出现在眼前的文字,正好让我试试到底是龙鳞硬一点,还是这截缎带硬一点吧。 他一跃而下。 这点距离对於现在的路明非而言,不是问题。 他的身体素质早就和开学的时候有了天差地別的变化。 龙裔低吼著,朝著迅速逼近它的那个人类挥出了利爪,金色的眼底满是凶狠的戾意。 言灵·度日。 无需吟唱,意识迅速影响到龙裔身边的环境,凶狠的一刀斩出大片旋律空白。 路明非的拳刃刺下,如同在宣纸上点下一丝红色燃料,龙血喷涌,在洞口手电筒的照耀下显得绚烂异常。 “看来是我更硬一点啊。” 缎带中的活灵欢呼雀跃,不仅为饱饮龙血而兴奋,也为自己在主人血统的加持下,拥有了刺破龙鳞的力量。 青铜圆盘彻底归位,度日崩碎,龙裔发出撕心裂肺的低吼。 路明非平静的看著缓缓支起庞大身躯的龙裔,在心里完成了对敌人的实力分析。 要斩杀这样的敌人,似乎没什么难度。 第54章 提问 “如果不是选择加入卡塞尔,我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如此震撼的一幕吧,”路明非缓缓抬头,“好像活在另一个世界一样。” 言灵。 路明非认出了这只三代种使用的言灵。 【言灵·合泽】 仰赖那奇怪的福至心灵,一行文字清楚的出现在路明非眼前,他渐渐对这个能力有了一点了解,貌似只有和纯血龙族有关时,他才会主动跳出来解释说明。 不过现在明显不是深究的时候,等解决了这条三代种再確认这个猜想。 红色的液体在龙裔的伤口流转,氤氳白汽蒸腾,原本看起来宛如钢铁堡垒的龙裔此刻突然变得透明,所有伤口都闭合了,浑身晶莹剔透,隔著那层坚硬无比的龙鳞他可以看见龙裔体內的骨与血。 路明非可是那种看假面骑士变身没人打扰都会吐槽的人,怎么可能任由龙裔释放言灵。 不等龙裔全身上下彻底完成这种变化,他一步当先,手中拳刃冲向龙裔。 不料那头龙裔猛然跃起,爬上头顶石层,双眼倒悬怒视路明非。 立体空间作战。 “原来龙裔还有当粪怪的潜质。” 路明非吐槽道,三两步闯到青铜圆盘中央,確保龙裔始终在自己视线內。 如今龙裔的四爪全都钉在石墙上,锋利的龙爪让他在这片空间的任何地方都如履平地,平台这种开阔的空间也成为了他的武器。 在头顶石层加速后,龙裔胸下撑出数根水刺要和路明非来一次亲密接触,而一旦被龙裔拥入怀中路明非將遭受一次不亚於中世纪铁处女的酷刑。 路明非手中拳刃横扫,如今他能依赖的只有手中的拳刃和这些天来练成的行动速度,他毫不小覷这头龙裔的智慧,不管龙裔是为什么重伤,但能逃回来已经足以说明对方是有点脑子的。 攻击欲望很强,还老掛在天上不下来。嗯,更像粪怪了。 路明非確认。 龙裔发出一声尖啸,双目圆瞪,愤怒的冲向路明非,带著赴死的杀意。 如果换做一般专员在这里恐怕早就嚇得跌倒在地了,但路明非见过比这更恐怖的场景,3e考试时路鸣泽被定在十字架上的幻视更令人生惧。 在龙裔眼中,路明非不仅没有恐慌,反而还笑了起来,以它尚未完全恢復的大脑来思考,对面的人极有可能是嚇傻了。 於是它更加放肆,张开双翼要將路明非拥毁在这里,要让人类看到逆臣的下场! 它想得太美了。 龙裔完全忘记了自己第一次是如何被路明非击伤的了。 “看来你比我想得要蠢一点。” 路明非轻哼一句,言灵·度日將龙裔完全定在半空中,哪怕只有一瞬,但也给了他完全伸展手背缎带的机会。 此刻路明非的意图显露无疑,他要用这长达六米的白剑,斩开这条龙裔。 你能修补身上的伤口,但六米长的伤口,你又如何修补! 度日被龙裔衝破,六米长剑迎面斩来,龙裔此时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向前扑杀的欲望。 一刀入肉,切骨,爆响! 路明非的长刀硬生生切开了一半龙裔,这条龙裔的背后只剩下一根脊柱连接著身上的皮肉。 “还没有死吗?” 路明非抽身离开龙裔身下阴影,六米长的缎带紧隨其后,畅快的割开龙裔皮肉,从里面钻了出来卷到路明非的小臂上。 他盯著那双尚未熄灭的黄金瞳,透明的骨与血已经消失了,浅浅的血河沿著青铜圆盘的缝隙滴落下去,这条龙裔失去了维持言灵的力量,却依旧没有失去生命。 “这样的失血量也不足以让龙类死亡吗?” 路明非微微眯起双眼,尝试性的伸出缎带刺入龙裔的心臟中,黄金瞳仍未熄灭。 五臟呢? 咽喉呢? 头颅呢? 还不死? 路明非疑惑起来,缓缓把目光放在那条笔直的脊骨上。 铁青色的龙裔忽然发出一声威慑性的低吼,巨大的求生欲令它竭尽全力远离这个人类,该死的,已经捅了这么多刀还不满足吗! 路明非敏锐的察觉到这只龙裔的恐惧,於是更加聚精会神的盯住那条脊骨,好像是在看上好的里脊肉。 各种元素旋律被他窥见,旋律中唯有那条代表水元素的旋律坚挺的震动著。 这场战斗该结束了。 路明非踩著龙爪衝刺,整个人消失在龙裔的视线中。 龙裔震动双翼想要逃离此处空间,但左翼上沉重有力的步子压得它只是原地打了个滑。 “结束了。” 路明非轻嘆,稳稳的立在龙裔脊骨上。 龙裔胡乱的扑腾,挥舞双翼想要奋起或者將这个可恶的人类甩下身躯,可它只是在和空气战斗,它確確实实的被镇压了。 绝望之中它仿佛又听见王的皇帝吟唱。 “逆臣当死。” 皇帝降下了他的刑罚,於是龙裔脊骨断裂。 鲜血流向四面八方,失去旋律的身躯再也无力庇护被一刀切开的骨血,所有液体在路明非脚底下爆发,青铜圆盘周围无数血珠滴落连成一片,形成一层薄薄的血色瀑布。 液体流经蜿蜒曲折的圆盘沟壑,灰尘,白骨,与四分五裂的龙裔构成了一幅残暴乖戾的画作。 而画作的点睛之笔,完成的最后一笔,是长刀切断龙裔的脊骨,缎带在空中飘舞,世界连接在这条龙裔身上的旋律根根断裂,宣告著龙裔神经彻底死亡。 头顶的超压石层这时候被打破了,月光和灯光对打在圆盘中央,路明非默默注视著今天第一次看到的月亮,脚下的龙鳞已经失去了它的光泽,骨翼如同一大片烂肉横在圆盘上。 失去世界旋律连接后,这头巨龙不过也是大自然的生物之一,令它狂妄至今的,不过是世界旋律对它的青睞。 有人默默拉住了路明非的手。 他低头去看牵手的人。 那是一双令人熟悉的黑色眼眸,但又很快转为金色,眼中倒影著路明非的样子,不见月光与星辰。 路明非忽然想说点什么给路鸣泽,感谢路鸣泽的教导或者有关龙族弱点的问题? 他想了很久,想不到合適的话。 但路鸣泽读懂了路明非的心思,他细细的审视著月光下的男孩,只轻声说道。 “哥哥喜欢这次的罪与罚吗?” 路鸣泽的问题迴荡在墓穴中,很久,很久。 第55章 任务结束 芝加哥时间,8:23。 路明非从睡袋里爬起来,走出帐篷。 温柔的阳光打在路明非身上,让他不免想起楼下卖煎饼的那个大姨的笑容,每次不吃早饭去摊饼的时候,总能看见大姨充满爱与温暖的笑容。 他已经不太能想起老妈对自己的笑了。 废弃工业园区的黑色帐篷,路明非在外面打了声招呼,听到回应后才走进帐篷內,然后他被大姨唤醒的笑容就僵住了。 亚纪师姐为什么也在叶胜师兄的帐篷里? 见鬼的,我干嘛这么急著来吃狗粮? “昨晚行动匯报的时候,我和雷奈聊过了,路明非,你成长的很快。”叶胜对路明非点点头。 “任务结果还算不错,青铜圆盘上刻画的信息有助於教授们对龙族歷史的研究,我们在青铜圆盘下面也挖掘出了一些链金造物,可惜都不太適合你,品阶有些低,关於这点,你不用担心,执行部后面会有补偿。” “三代种的遗骸会转交执行部处理,善后的工作不用你负责,接下来你只需要在学院里等著s级任务入档就好,你今年的实习分恐怕要力压群雄了,这样也好,s级就该这样。” 叶胜见过以前的路明非,所以很清楚现在的路明非和之前差距有多大。 “我知道了。”路明非低头看见叶胜桌上摆放的照片。 乾瘪的龙尸伏在青铜圆盘上,失去光泽的鳞片如爬山虎一般稀稀拉拉的掛在龙裔的皮肉上,肉色的骨翼耷拉在地上像是学校十年没换过的拖把,整个龙尸呈十字被斩开,月光照在脊骨的断口上,灰白的跟出租房里的墙壁没什么区別。 完全看不出这种生物生前居然是高贵的纯血三代种了。 “这里是它的墓穴,復活在这里,死亡也在这里,蛮不错的。”路明非说。 叶胜愣了愣,似乎不太习惯路明非这么说话,安静了一会儿后他忽然笑道,“其实你在我们面前不用这么装的这么像校长,校长虽说也是学院里的s级,但你们背负的东西並不一样,明非,你可以有自己的风格。” “……”路明非沉默著。 “看样子你在学院里经歷了很多事情,s级这个名號给你的压力很大吧?”酒德亚纪柔声说,一如当初第一次看见路明非时的语气。 她还记得路明非那时的窘迫与无措,那个跟谁也不敢对视的孩子,好像忽然就变成了大人。 s级就是如此沉重的东西啊。 “是很大啊。”路明非嘆了口气,脸上流露出疲惫的神色。 “偶尔也让自己放鬆放鬆,或者找个树洞发发牢骚什么的,都是不错的方法,芬格尔是个不错的人选。”叶胜劝慰。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知道了。”路明非点头,转而提到另一个问题,“所以现在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完成了。”叶胜说,“另外负责你这次任务的情报专员失责,误將龙墓当成矿洞,他托我向你致歉。” “倒也还好,希望下次他能好好表现,把矿洞当成龙墓,估计我能省很多功夫。”路明非笑道。 “没机会了。” “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犯错。” “……我大概明白校长的意思了。”路明非摸了摸胸口的护心鎧。 “宝剑锋从磨礪出,梅香自苦寒来。”叶胜说,“校长凌晨发给我的简讯,说送给上午第一个来找我的人。他猜到是你了。” “我们的校长还真是熟读诗书,这种鼓励从他嘴里说出来感觉怪怪的。”路明非露出无奈的笑。 “吃过早饭了吗?下一班接你回学校的车很快就到了。”叶胜说,“宗族的事情你可以先问一问校长,为了夔门计划,校长没少和国內宗族打交道。” “还没。”路明非摸了摸肚子,“cc1000次列车上应该会给我准备吧。” “刚才可能还没有,但现在估计已经开始热锅了。”叶胜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向学院宣布你的凯旋吧,校长大概已经在办公室等你了。” “原来我的行程这么赶。” “司机已经来了。”叶胜指了指帐篷外,是那个神速系的a级专员。 “看来我们该说再见了,师兄。” “学院再见。” 路明非起身离开帐篷,叶胜看著路明非的背影,没来由的嘆了口气。 言灵的问题还是没问出口,昨晚和雷奈的交流中,雷奈对这件事也三缄其口,好像有谁警告了他一样。 “叶胜你要是真的好奇s级的言灵,那就亲自去问他吧,一切答案都在s级那里。” 叶胜摇摇头。 其实知不知道也无所谓,路师弟是个很好的人,问不问的,不重要了已经。 “谢谢你,s级。”司机忽然开口。 路明非被谢的摸不著头脑,“额,谢什么?” “昨晚我也在青铜圆盘上,抱著必死决心要杀死三代种的我,是被你救下来的。”司机说,“你杀死了三代种,阻止了我送死的行动。” 路明非抠了抠鼻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原来自己和他还有这样的渊源吗。 “举手之劳,举手之劳。”路明非说。 “举手之劳吗...”a级专员沉吟了很久,没有说话。 这一次不再是路明非等待cc1000次快车,路明非抵达芝加哥火车站的时候,列车已经等候他一段时间了,甚至於他还能闻见炒鸡蛋的香味。 居然真的给自己准备了早饭。 在遥远的月台处,有人正激动的朝路明非挥手,等到他走近了才发现是个脸熟无比的人。 “芬格尔?” “不枉我苦等一夜,师弟你终於来了。”芬格尔笑道,“我就说能蹭到你车。” “所以师兄你晚上根本没在园区睡?”路明非扯了扯嘴角,难以想像最喜欢睡懒觉的芬格尔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决策。 “当然,今天下午是列印校园新闻报的日子,我得把师弟你勇夺s级任务mvp的英姿添到加料版上啊,时不待我!等我跟执行部回来这新闻早满大街飞了。” “师兄好算盘。”路明非竖起大拇指。 他竖起风衣的领子和身后的a级专员告別,一步一步上了列车,芬格尔紧隨其后,一幅又蹭到s级车的幸福脸。 路明非眯了眯眼,想起昨天晚上离开墓穴时,芬格尔手上完全断开的制式长刀。 师兄,你还要藏多久。 第56章 归来 cc1000次列车如一把断水的快刀劈开朦朧的小雨驶进山间,被捲起的残叶隨风飘舞。 天气预报没说有雨,但路明非早习惯了天气预报不准的情况,好几年前就有过一次突如其来的大暴雨让他记忆深刻。 好在他如今已经坐上列车,不用考虑有没有人接送自己。 侍者贴心的將一把黑伞放到他座位旁边,没有打扰他的早饭时间。 至於芬格尔,侍者只能祝他好运。 “毫髮无伤啊师弟!”芬格尔的视线在路明非身上四处扫过。 “运气好。”路明非笑著用筷子摁住芬格尔不安分的筷子。 “哈哈,是嘛。”芬格尔厚脸皮的挣扎了两下才收回落在荷包蛋上的筷子,“恭喜师弟彻底在学院出名,你的英姿已经在论坛传疯了!” “嗯?你背著我偷偷把视频发了?”路明非拿出手机打开守夜人论坛,同时观察芬格尔的反应。 “冤枉啊师弟,我向来说一不二的,这条消息被人捷足先登我也很心痛的。”芬格尔满脸悲痛,好像少吃了个荷包蛋那么痛。 “怒斩a级死侍,死侍毫无还手之力?”路明非看了眼发帖人,居然真的不是芬格尔的id。 “师弟你是知道我的,我怎么可能写出来这种標题。” 路明非翻翻眼睛,芬格尔说得有道理,以他的尿性,多半会是s级首次任务一杀三巴拉巴拉的,这个標题还不够夸张。 “执行部发的?” “师弟绝顶聪明!” 路明非摸了摸自己的头髮,忍不住想起曼施坦因教授。 绝顶...就算了吧。 这一次侍者依旧为路明非准备好了车架,是愷撒的那辆布加迪威龙。 “怎么把他开过来了?”路明非问。 “芬格尔说这是您的车,所以我们专门联繫了校工部的人,加满油开过来了。”侍者微微躬身,语气恭敬,“请问您需要司机吗?” 侍者十分心动这个职位,哪个男人这辈子不想开一次这种豪车,即便是给人当司机也不丟人,何况还是给s级开车,绝对有面子的。 “麻烦了。” 路明非点头,顺水推舟,能认识这样的豪车还是托在仕兰中学上学的福,班里的二代们很喜欢在课余时间谈论新出了什么车,谁家又换了车。 耳濡目染,他多少也懂了一点。 路明非坐在了副驾的位置,侍者转身打算去驾驶位,却发现已经有个肌肉发达的傢伙蹲在上面了。 “芬格尔你真不要脸。”侍者平淡的骂道。 “谢谢夸奖。”芬格尔笑著接受了侍者的讚美,做咱们这一行的,要脸可挖不到重磅新闻。 轮胎和地面发出摩擦的声音,侍者后退两步,他摘下头顶的工作帽,压在小腹上,向路明非微微躬身,“欢迎s级凯旋。” “欢迎s级凯旋!”芬格尔大声重复了侍者的话,好像要让整个山上的人知道。 你们的大明星,s级,回来了! 布加迪威龙的硬顶敞篷敞开,淅淅沥沥的雨丝落在路明非眼前,雨水像银灰色的蛛丝,织成一张大网网住了卡塞尔学院,网住他將去的世界。 他忽然有种人生如梦的感觉。 …… 路明非推开了校长办公室的小门,门一直都是虚掩著,看来是隨时准备待客。 不过一路走来望著同学们的注目礼,路明非用中指想都能知道今天校长办公室只有自己一个客人了。 “比我预想的要早,一回来就直奔我的办公室?” “校长好。”路明非有礼貌的问好,然后顺著声音来源踩著木梯走上顶楼,“愷撒师兄的跑车快了些。” “还喜欢那辆布加迪威龙吗?上手体验如何?”昂热看著漫步上来的路明非面带微笑。 “芬格尔师兄替我开的车,校长,我在中国的驾照还没考。”路明非实话实说,毕竟他也没想到自己一来学校就成了有车人士,解决了人生一大难题。 “芬格尔果然还是老样子,你们两个相处怎么样,还合適吗?”昂热掂了掂手边的热水壶。 “校长很了解芬格尔师兄?”路明非並不意外校长知道芬格尔,只是好奇校长口里的老样子,听起来两人不止是有加料版报纸的交易。 “我了解每一位a级学生的经歷,你们都是我的好学生。”昂热双手交叠压在翘起的二郎腿上,“芬格尔曾经也是a级学生,他毫不逊色现在的楚子航和愷撒。” 路明非顿了一下,虽然他有所了解,也早有猜测,但这句话从校长嘴里吐出来的时候,还是让人觉得有点不真实,学校里能得到校长这样夸讚的人寥寥无几。 “所以师兄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一次重要任务出了意外。”昂热摇摇头,脸上流出可惜的意味,“解铃还须繫铃人,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原因,不如去问问他本人。” “我很庆幸他能挺过来,上一个没挺过来的已经吞枪自杀了。”昂热说。 “也是执行部的任务?” “是上一位s级,因为一些思辨的问题,钻了牛角尖,所以吞枪自杀了。”昂热看了路明非一眼。 路明非明白其中意味,他也是s级,昂热是有点担心他也钻牛角尖。所以这就是自己能天天来办公室做客的原因? “最难过的那段时光我已经挺过来了。” “能挺过来是很好,芬格尔现在活得也是蛮有滋有味。”昂热说。 確实很有猪肘子的滋味。 路明非心里吐槽了一句,坐在了昂热对面,屏蔽了一点心里话才说出口,“確实很有滋味,我刚刚欠了他十天夜宵。” “中国的饭菜確实要比学院食堂个性很多,食堂大厨们最近一直在发愁,s级下一次会点什么中餐。”昂热微笑,“托你的福,我最近胃口很好。” 校长你说的s级里原来也有你吗? 路明非扶额,“原来中餐在学院是很稀有的项目吗?” “因为中国人很少。”昂热解释,“既然提到了这个问题,那么我想我们是时候进入正题了。” “正题?宗族?” “不,是校长的下午茶。” “校长,我见过最多的茶,是叔叔买的撑面子用的大红袍,都是假货。”路明非眼神平移,脸上流出一点尷尬。 “大红袍?正好,我还剩下一点產自武夷山九龙窠的大红袍。”昂热笑吟吟的从角落茶柜里取出一个铁罐,投了半个茶器的量才停下,然后衝上100c的滚水。 “中国武夷山的大红袍最为正宗,而武夷山中又以九龙窠上的大红袍最佳,这点茶还是几年前有人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这个听起来好像很珍贵。”路明非看著二次冲泡的校长,光著手法看起来就是顶级中的顶级。 “看跟什么人喝,跟你喝就正好。”昂热看了路明非一眼,开始第三次冲泡,“在等待茶水適宜的这段时间里,明非你不妨谈谈这次任务的感想?” “又或者说,是你的言灵使用感想。” 路明非猛地抬起头,隔著氤氳水雾,他看见昂热面色平和,依然笑吟吟的盯著他。 第57章 校长的下午茶 雨不知不觉间下大了,打在天窗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三四片被雨点打落的枯叶贴在天窗上,怎么吹也吹不出天窗的范围。 “暂停时间?”昂热微微眯眼,谨慎的將紫砂壶中的茶水倒进品茗杯中。 短短几分钟路明非就讲出了他的言灵效果,配合著他手机里的未刪减片段,使用言灵控制三只死侍,短暂打断三代种进攻节奏,以及校长的亲身尝试。 昂热最终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言灵是什么时候觉醒的?”昂热把品茗杯慢慢推到路明非手前。 “不久前,接连做了几个连环梦后,脑子里记住了一点东西,然后就学会了这个言灵。” “梦?还是灵视。看来是你这几天压力太大了,所以才会做连环梦,然后刺激到你的血统从而激发了你的言灵。” 路明非没有否认,说外勤前一天获得度日就太巧了,回来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想,如果有人问自己怎么觉醒的言灵他该怎么说。 交给校长的答案就是他的思考结果。 或许有不完善的地方,但路明非记得雷奈的话,你是s级,很多话说出口都会有人自动脑补。 “还记得梦的內容吗?”昂热说。 路明非摇摇头,“很多细节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始终有双黄金瞳在看著我,在催促我,很多东西出现在我眼前,因为接连好几天出现,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记住了一点东西。”昂热接话,若有所思的盯著茶水中倒影的落叶,“很多人觉醒言灵的时候,都是处於有意识的状態,他们能看见和记住很多东西,但你却只是在梦中看见了这些东西。” “明非,这不是个坏消息,或许你的言灵还不是完全体。” “校长的意思是我的言灵还有进化空间?” “大概率有,如果再有同样的梦境出现,你能记住更多东西,你的言灵或许会发生变化。”昂热留下一些余地,没有把话说得很满,毕竟他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情况。 路明非则缓了一口气,看起来自己的基本功进步后,不需要找新的理由了,雷奈说得不错。 “校长的时间零也有进化空间吗?”路明非问,校长的言灵並不是秘密,很多人在谈论校长强大的时候,都避不开时间零。 “哈哈,我的言灵觉醒已经是一个世纪前的事情了。”昂热笑了两声,“再有进化空间,也在时间的磨损下消弭殆尽了,有的只是我对时间零的运用手法成长,进化和进步是有分別的,你的度日有朝一日可以变成另外的言灵,但时间零只能是时间零。” “校长听说过度日类似效果的言灵吗?”路明非问。 “没有,只有一些关联性比较强的言灵,如时间零,又如剎那,两者都是放大使用者对时间的钝感,度日的內核或许与它们类似,但我不是使用者,具体內核还要由你判断。”昂热说。 “时间的钝感?”路明非微微睁大眼睛,想起断裂的旋律和填充的空白,“度日的內核是屏蔽被使用者的钝感?” “你是这样理解的,也有道理。”昂热偏了偏身子,居然把热水壶丟向了路明非。 儘管里面刚才经过冲泡茶叶的消耗,已经没有多少水了,但这种东西砸在身上怎么想都会疼很久吧! 路明非下意识的想要闪躲,但下一刻他却愣住了。 整个热水壶都浮在了半空中,完全无视物理规则,简单的触碰后,居然就发生了行动轨跡的变化。 原本沉闷的雨水声也轻不可闻,嘈杂的雨天忽然安静下来。 昂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亮起了黄金瞳,“试试看,这种环境下能够使用度日吗?” 校长使用了时间零。 路明非第一时间下了这样的判断,原来时间零的世界里是这样的,一个依託於世界旋律的慢放空间,和路鸣泽的空间有所不同。 路鸣泽的那个空间,即使放慢了数万倍的旋律,其中的一切事物都能够以正常速度使用,除了表达时间的工具。 想到这里,路明非掐灭了度日进化成时间零的幻想,两者並非对位言灵。 “我试试。” 路明非点头答应,淡淡的金色出现在双眸当中,时间零下的旋律脆弱不堪,仿佛人上拉出的细丝,轻轻的弯折下,便齐根断裂。 “校长,我们这么无视戒律,对副校长真的好吗?” “他哪里在乎这些。”昂热摇摇头,“准备好了吗?我要结束时间零了。” 路明非点点头。 热水壶周围的旋律已经被尽数折断,庞大的精神充斥在它的四周,这一次切出的空白格外多,路明非有预感,如果自己不主动放开度日,热水壶很可能会在自己死之前都停在空中。 等等,这么一想,时间零好像成了度日的最佳辅助言灵? 路明非连忙收起心中大不韙的想法,什么时候了,自己居然还在想校长给自己打下手的事情。 一个响指后。 雨天的嘈杂再次充满整个世界,所有事物都恢復了正常,大红袍的热气缓缓升空,枯叶来回翻滚,只有热水壶依旧停在半空。 “这种状態会持续多久?”昂热打量著这个热水壶,壶盖还翻在半空中,和壶身分离。 “很久,久到我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路明非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他好像看见校长的眼睛亮了起来。 “路明非,有兴趣成为强者吗?”昂热忽然问。 路明非不止一次听到过这个词汇,他承认这个词汇十分吸引人,每个少年都曾经梦想成为盖世大侠拯救世界於水火之中。 而盖世大侠的標配特徵就是强者。 此刻路明非不得不承认,在经歷了这么事情之后,在s级的桂冠加到头顶后,他对“强者”这个词有些心动。 哪怕只有一瞬间,之后他很快把那份躁动收进心底。 但这半秒的躁动也被时间零的拥有者捕捉到了。 昂热不由微笑,“有兴趣参加校长的两周魔鬼训练吗,我们的s级大明星?” 第58章 勿谓言之不预 “魔鬼训练?” “魔鬼训练。” 路明非盯著昂热的眼睛,校长的表现不似作假,他再三確认道:“夔门计划马上要开始了誒?” “所以你训练的地方在中国。”昂热抿了一口茶水,“地点刚刚好,不是吗?” “川地?”路明非说。 “宗族。”昂热喝茶。 “不是校长你的魔鬼训练吗?”路明非惊讶。 “因为这两周我就要赶赴中国,提前商议夔门计划的具体细节,上一次匆匆退场我们只是確定了时间而已。”昂热说,“我的时间管理还算不错,兼顾你的训练和夔门会议还是没问题的。” “但你的样子看起来怪怪的,你在夔门那里有过什么不好的回忆吗?” “倒不是因为这个。”路明非摇头,“我只是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去川地不是旅游而是训练。”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放心好了,我会为你留足娱乐时间的,劳逸结合是很不错的学习方法。”昂热说,“宗族的人大概会陪同你一起閒逛,任何有关宗族的问题你都可以问他们,或许你还能结交到不错的朋友。” “可我的交际水平很烂。”路明非挠挠头。 “不用这么自卑。”昂热用鼓励的目光看著路明非,“我很喜欢你们国家的一个成语,『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明非你是很好的孩子,该担心交际水平的是其它人才对。” “校长...你对我真好。”路明非沉默了一会后说。 “为什么忽然说这个。”昂热握著茶杯的手顿了一下。 “因为很少有人这么鼓励我。”路明非说,“校长你刚才看我的眼神,真的像是在看遗落在外多年的私生子。” 昂热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哑然失笑,“你也看过那个胡诌的新闻了?” “看倒是没看过,是芬格尔师兄提了一嘴。” “那是校董会抨击我的一点小手段,不用放在心上。”昂热淡淡的说,“他们质疑我选出来的s级徒有其表,但是这次的外勤你给出了一份不可挑剔的答卷,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这种传言了。” “可我能杀死三代种只靠一手度日和削铁如泥的缎带。”路明非说,“这种答卷真的没问题吗” “听起来明非你並不了解度日的强度。”昂热轻声说,“这种能够暂停时间的能力简直匪夷所思,战场上的每一秒都很重要,你觉得定住一个人半秒钟什么用也没有,可事实上半秒钟足够我杀死数十只a级死侍,足够狙击枪的子弹到达敌人的头颅当中。” “在度日暂停的时间里,你完全可以將敌人千刀万剐,而敌人却什么也做不到。” “校长你说的好像我有暴力倾向一样,有没有可能我不是掏心掏肺的大恶狼,我只是个小绵羊。”路明非挠头。 “披著羊皮的狼也是狼。”昂热淡笑一声,“你已经杀了三代种不是吗?” “那是...迫不得已,是它先对我动手的。”路明非沉默了一会儿后回答。 “防卫反击需要把对方大卸八块吗?”昂热反问,三代种的尸体照片已经送到他手里,那条纯血龙裔浑身上下都是伤口,大部分足以致命的伤口都是路明非做的。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如果对方不是海洋与水之王的后裔,生命力即使在龙裔中也是佼佼者,恐怕根本等不到路明非斩断脊骨就失去意识了。 “我...我只是好奇为什么砍不死它。”路明非声音忽然小下去。 昂热安静的看了路明非一会儿,“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已经比绝大多数人做得要好了,我只是暂时担当你的心理教师,有时候认清自己比认清敌人更重要。” “我可能没有那么大的觉悟。”路明非说。 “你会有的。”昂热淡淡的说,“当你见过真正的战场后,你才会明白,龙与混血种的廝杀从来都是不死不休。你就会知道一味的逃避、自欺欺人不会有任何用处。” “它们都是从地狱归来的魔鬼,从地底爬上来后会掀起天火,洪水,狂风,地裂,为世界带来末日,到时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你珍爱的一切都会化作灰烬。” 路明非怔住了,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心臟,他珍爱的一切... 他的指甲不小心磕在茶杯上,茶水中清楚的倒影著他的面容,在一圈圈波纹下碎碎圆圆。 “趁现在还有时间。”昂热目光掠过路明非看向他的身后,“趁你还没有失去什么,若是那一天真正到来,你看著镜子中的自己只会痛恨自己没有力量。” “仇恨只会带给你前行的动力,却不能挽回你失去的一切。” 许久后路明非长长吐出一口气,“我知道了,校长,这次训练我会全力以赴。” “很高兴你能这么想。”昂热微笑,“另外,你需要再选一人陪同你回国,夔门计划是水下作业,执行部纪律要求需要一个搭档。” 路明非这才想起邮箱里发来的夔门计划细则中確实有提到这一茬。 “两周的训练时间,够吗?” “你们都是学院的精英,学习配合这种事情我对你们有信心,而且这次的水下作业更以探索为主,所以对配合的需求要小於一般水下搭档,14天对你们绰绰有余。”昂热说: “对了,听说这次龙墓中拿到的链金造物没有適合你的。” “叶胜师兄说阶级太低了,给我像是小材大用。”路明非无奈一笑。 “我也是这么想的,正好缎带还在你手里,既然是我拿回来的东西我就做主把这个送给你了,护心鎧也会给你批张长期使用权的条子,相应的完成s级任务,实习分我也会通知相关老师给你填满,虽然有夔门计划你也不用担心实习分不够就是了。” 昂热说,“你的抚养费拿到手里了?” “是,在我手里。”路明非点头。 “回国的时候用那张卡吧,因为那张卡是以你父母的名义办的,所以校董会也不好在上面做手脚,你也不希望自己的隱私,消费记录被一群老古董看到吧?” “校长你说话语气怪怪的。”路明非摸了摸鼻子,想起一些带著马赛克的画面。 “有吗?”昂热喝了口茶,心情不错。 第59章 老傢伙们 “我还有多少时间?” “明天下午的飞机,或者你觉得时间不够,我还有架私人飞机,不过坐起来可能没有商务舱舒服。”昂热微笑,他撇了眼腕錶,“这个时间大家应该都在吃午饭,你可以去食堂碰碰运气,抓一个还没有组队的学生。” “我们不是在喝下午茶吗校长?”路明非一愣。 “这个时间正好是巴黎的下午。”昂热解释。 路明非心中有槽却不知从何吐起,只好感嘆校长高明。 “有关你梦里记下来的东西,可以去图书馆的机密档案里看看有关解梦的书籍,学院当初研究灵视的时候,从世界各地搜集了不少孤本和拓本。”昂热说。 “我连这个权限都有?”路明非想起几次自己走到机密档案门前,看见教授们在里面流窜时,不得不退回来的经歷。 “s级掌握这个学院的大部分权限,事实上我们身份卡的权限是一模一样的,明非。”昂热微笑,“只不过我作为校长比你多了一张卡。” “哦哦。”路明非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心说校长要是跟自己一模一样那才奇怪。 “我记得楚子航曾经邀请你加入狮心会。” 路明非暗道一声糟了,这是前朝元老要发力了,嘴上却依旧老实答道,“是有这回事。” “別那么紧张,你已经加入了风纪委员会,我从来不强迫学生去做他不喜欢的事情,在这方面,我一直是好评如潮。”昂热苦笑, “我的意思,是想让楚子航带你去看看狮心会的机密档案,这才是s级没有的权限。” “狮心会会长的独有权限?”路明非试探道。 “是。”昂热说,“而且是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和宗族交流前,如果你能理解上面的东西,或许会和他们多一点共同话题。” “校长,我看了这个,以后不小心泄露出去不会被砍头示眾吧?”路明非问。 “这就要看当代狮心会会长的心意了。”昂热说,“我现在只是狮心会的名誉会员,不过问会內事务,包括让你去看那些东西也只是建议。” 楚子航? 路明非脑子忽然想起楚子航那句好久不见,“看在老乡的情面上师兄大概会留我个全尸吧。” 昂热摊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对了,曼施坦因教授似乎有意提拔你做风纪委员会主席,好替他的班,干了这么久,他好像终於萌发了退位的心思。” “啊?”路明非面色一苦。 “看起来你还要著手准备招募风纪委员会主席秘书了,有个美女秘书在身边办公,心情確实会愉快很多,你看愷撒的蕾丝白裙少女舞团就很不错。”昂热说, “寻路会里大概有很多女孩愿意在这件事情上,给我们未来的风纪委员会主席帮个小忙。” “这不太好吧。”路明非挠了挠头,他似乎没有什么风骚的天赋,“风纪委员会似乎並不是具有联谊性质的组织,这种败坏风纪声名的事情一旦发生,曼施坦因教授下一秒就要给我打电话了。” 昂热挑挑眉表示全看路明非的心愿了,反正校长这边的审批一路绿灯。 见路明非没有要问的事情,他喝了口茶目送路明非下楼,脚步声平和缓慢。 但很快一阵强而有力的脚步声响起。 路明非重新跑上楼对校长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放下了半空中停著的热水壶。 …… 路明非离开不久,原本的哗啦大雨逐渐转为淅沥小雨,顶著一把透明伞提著两瓶酒的老男人站在校长办公室门前。 老男人深呼吸,收了收自己的啤酒肚,然后才走进办公室,上了顶楼。 “这么急著把那项技术交给他?他现在可不仅仅是你的s级,也是校董会的掌中宝。”老男人发出懒洋洋的声音,叮铃咣当的坐在了昂热面前。 “宗族那边也很看重他,在知道我专程將路明非定为s级后,他们已经调查到了路山彦头上,说不定看在山彦的份上,会把『古法』交给路明非。”昂热笑了笑: “暴血技术的內核同『古法』相差不大,与其之后锦上添,不如现在就交给他,我想让这孩子留在我们这里。” “宗族那边想要留下路明非?”老男人把两瓶威士忌砸在茶桌上,自顾自的满上一杯大红袍, “嘿,我来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准备这种好茶!” “准確的说,只有三家想要留下路明非,收做外姓或者让路明非入赘宗族,他们很重视路明非的血统。用他们的话来说,路家的质量很好。”昂热淡淡的说。 “道理是这么说的,但你得承认,昂热,我们的暴血技术远不如宗族古法,暴血技术很容易爆出来一条史无前例的s级死侍,但古法不会。”老男人眯了眯眼。 “你只是看过有人使用古法,就这么篤定?” “我只是相信宗族的传承,上下五千年不曾断绝,昂热,美国现在才多少年歷史?” 昂热笑笑没说话,“我相信路明非不会迷失在追求力量的路途上,度日这样强横且有进化空间的言灵,我看不到他的追求。” “对对对,路明非是个好孩子,但你不怕宗族的衣炮弹把路明非打死在宗族里?两周?足足两周,路明非来学院才多久?” 昂热看了眼腕錶,“18天9小时23分34...35秒了。” 老男人实在受不了昂热的大心臟了,立马给自己满了杯威士忌倒进嘴里。 “你要不要也劝一下未来的风纪委员会主席通过一下我的游泳课?” 昂热愣了一下,想起这个老傢伙对游泳课的主张,“早知道就把这茶收起来了,让你这样的老东西喝它简直是暴殄天物。” “怎么,看到路明非怀念老朋友能喝大红袍,看见我就不能喝了?我们认识多久了昂热。”老男人不忿。 “等你死了我一定和曼施坦因把那瓶罗曼尼·康帝特级园红葡萄酒开了好吗?”昂热说,“我只是不想让路明非遇见死亡的时候无可奈何。” “那赶紧陪还活著的我喝一杯。”老男人说。 “配什么词?”昂热举杯。 “我管不著,你嘴里的话一直比我漂亮。”老男人无所谓的说。 “那就,”昂热说,“过去无可挽回,未来可以改变。” 两人碰杯,雨过天晴,晌午的阳光划过云雾照在校长办公室的天窗上,將天窗下的茶桌分割的明暗清晰。 路明非的椅子在明,昂热的椅子在暗。 第60章 路明非和芬格尔 走进食堂的瞬间,路明非心里就诞生出一种年级主任视察仕兰食堂的感觉,所有学生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放在了他身上,然后又迅速收回。 连窗口的大姨都小心翼翼的,不再让大勺里的肉块掉回锅里,发出声响惊动s级。 不知道是那个二逼带头,一声欢迎s级凯旋后,就是雷动的掌声,期间甚至还夹杂著几声寻路会后援团的声音,言辞实在不堪入耳,听得路明非脸都红了。 看见路明非走向窗口,排队的学生都自动分开道路,簇拥著他走到窗口。 “要点什么?”大姨今天的声音格外温柔。 “红烧肉?” 这种氛围倒是弄得路明非心虚不已,他好像也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类比拯救世界的大事,大伙儿对他的態度未免有点太热情了。 “在食堂吃?” “打包打包。” 路明非连忙说,这种环境別说在食堂逮人当下水搭档,他能坐在这里吃饭就算他心大了。 或许只有芬格尔师兄这样的神人能在这样的情境下谈笑自如了。 “不用刷卡,英雄凯旋送红烧肉是应该的。” 路明非扯了扯嘴角,神他妈凯旋归来送红烧肉,那自己夔门计划胜利归来岂不是要送回锅肉? 从食堂“落荒而逃”,路明非心惊胆战的回了宿舍。 即便是这样,一路上依旧有不少人积极的走到他身边握手,签名,他甚至还练就了口红写名字的绝活,写出来后他不免思考自己是不是该好好练字了。 “大明星回来了?” 芬格尔靠在椅背上,嘴里叼著一根连骨髓都嗦完的鸡腿。 “师兄你也不必这么寒磣吧,3e考试不是赚了笔大的吗?”路明非把红烧肉放在桌子上,去冰箱里拿饮料。 “全都拿去还债赚信用了。”芬格尔迫不及待的帮路明非解开打包带,“还是师弟你好,今天中午居然买了两人份的红烧肉,师兄果然没看错你。” 路明非也没觉得自己一个人能吃完这么腻的红烧肉,所以也没拦芬格尔,在冰箱里挑了挑,“师兄你买的酒?” 说来奇怪,师兄天天嘴里喊著没钱穷鬼,但冰箱里的饮料倒是从来没断过,偶尔还能看见两瓶啤酒。 “为我亲爱的师弟贴心准备,將来师弟你带师妹们进宿舍的时候,如果放不开可以来两瓶。”芬格尔色迷迷的说。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且先不说那个『们』是什么意思”,路明非回头瞪了芬格尔一眼,“师兄你能不能不要把你的风骚人设隨便安到我头上。” “我还以为师弟你跟校长混了这么久终於学到了一点精髓了。” “精髓就是隨便拐个女孩回宿舍吗?”路明非怒斥芬格尔的不正作风。 “我知道了,原来师弟你是纯爱党!”芬格尔似乎看穿了路明非的本质。 “废话,我不是纯爱党我能喜欢陈雯雯三年?”路明非大喝一声,把手里的饮料放回去,提了一包酒出来,“三年,你知道这三年我怎么过的吗!” “师弟你居然能把这件事拿出来反驳我。”芬格尔惊讶,双手接住路明非用力砸来的啤酒,“你的成长真是让为父欣慰。” “呸,趁机占我便宜是吧,信不信我现在振臂一呼,明天出门你就能吃到一车西红柿和臭鸡蛋?”路明非威胁。 “长兄如父,我可是你师兄,占占便宜怎么了?!!”芬格尔理不直气也壮。 “歪理啊歪理,师兄你想怎么死,枕头还是鞋带,选一个吧。”路明非坐到芬格尔对面,开了酒。 芬格尔会心一笑,也开了瓶酒,“来,喝死我!” 两罐啤酒对碰,气氛陡然一变,路明非极具压迫力的欺向芬格尔,“话说师兄你是不是单身了八年?” “没有的事!”芬格尔怎么可能受这种侮辱,酒还没入口便立马否认。 “哦?那就是有好几段九曲十八弯的爱情故事?” “屁的好几段,师兄只有一段!” “哈,师兄你也是铁血纯爱党,装什么风流男人。”路明非阴谋得逞。“为什么没有第二段?” “师兄太废柴了啊,我怕耽误人家好女孩。”芬格尔幽怨的说,做出一副牺牲自我的模样。 路明非嫌恶的看了一眼惺惺作態的芬格尔,“师兄原来你是如此有自知之明的人。” “师弟你这样说师兄,师兄会难过的。”芬格尔哭戚戚的说。 “师兄对不起啦。”路明非虚情假意的安慰。 片刻后两人都被噁心的乾呕了两声。 路明非没忘自己还有事情,所以也没多喝,和芬格尔碰了两罐后,就低头玩手机去了。 打开通讯录想要联繫a级搭档,才发现只有寥寥几人的联繫方式,古德里安教授、芬格尔、楚子航、愷撒,还有零。 他想起那个冷冰冰的女孩,一时间咬著手指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退出通讯录界面,路明非打算发个消息问问零的意思,却发现不久前零已经给自己发过了一条简讯。 “回来了吗?没受伤吧?要组队吗?” 虽说是三个连续的问句,但路明非还是能想像到零在发这三段信息时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默默窥屏的芬格尔眼睛立马亮起来,“这又是哪个学妹,这么关心你?” “对你来说是学妹,对我来说是同级生啊,零,你这么高强度刷论坛肯定知道吧。”路明非嘟噥著,思考起来该怎么回復,这姑娘没道理对自己这么主动吧。 发送时间是几个小时前,比论坛上发送自己暴杀三头死侍的时间晚了几分钟。 “哇塞,师弟,这个发送时间,人家对你关心到没边了。”窥屏的芬格尔感慨。 “师兄你能想像到零关心人的样子吗?”路明非好奇。 “恕师兄直言,很难。”芬格尔面露难色,从他掌握的情报来看,新闻部想从这个女孩身上找到热点,和在西伯利亚找到香蕉一样难,更別提是这种关心异性的新闻了。 “师弟你真是师兄的福报啊。” 路明非夹起一块红烧肉堵住了芬格尔的嘴,“师兄,你禁止发送此条新闻。” 第61章 芬格尔的酒 “师弟有想法?”芬格尔挑眉,“人家姑娘对你可是真情流露,连要不要组队都说出来了。” “不是你想的那种组队。”路明非说,“而且我对她也没那意思。” “那这可真是一件令人伤心的事情,我不仅失去了一次大新闻,你也失去了一次和美女恋爱的机会。”芬格尔说,“话说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哇塞,师兄你这渣男思维,我要开始怀疑你是不是纯爱了。” “这也渣男?世界上哪有这么多的一见钟情,俩人面也不见,话也不说,鬼知道你们合不合適,天天守株待兔能等到的只有空气和西北风。”芬格尔说得头头是道,“大学里不谈恋爱,等你到了执行部就丸辣。” “师兄你网速真快。”路明非吐了句槽,就说能在贴吧学到国內的真东西。 “话说我也没想到零小姐是这种类型,表面上看上去冷冷的,背地里居然会主动出击。”芬格尔摩挲著下巴说。 “还有一种可能是我们想多了。”路明非敷衍。 “信不信我现在用你手机联繫立马能把零约出来。”芬格尔打趣。 “何必浪费人家的时间呢,”路明非说,“我能不能在夔门计划后活著回来还不清楚呢,这种事情急什么。” “真是有够悲观的啊师弟,校长这次亲自出马,谁都可能死就你不可能死啊师弟——你可是校长的宝贝。”芬格尔感慨。 “那就更不能耽误人家好女孩了。”路明非说,“校长的心思我还是能看出来一点,他把我当个宝是因为我的血统,我有成为屠龙利器的可能,所以他才会对我这么好。” “兵器干嘛考虑这么多?” 芬格尔一愣,“师弟你觉得校长把你当兵器使,那为什么还要听校长的话?”他挠了挠眉毛又说,“师弟你这么想就不对了啊,校长怎么可能把你当兵器啊,你不是他...他老友的后辈吗?” “直觉。”路明非摇摇头,喝了口酒嘆道,“我愿意听校长的话,是因为他需要我,18岁以前我从来没被人需要过,这次我在校长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需要,师兄,校长说仇恨是前行的动力,可我没有仇恨。” “我只是从来没被人这样需要过,所以我才会站起来当s级。” “原来你是这样的师弟,看来你的前半生对你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贴吧里有句话说得好啊,总有人用一生弥补童年。”芬格尔点评。 “师兄你已经沦落到要从贴吧引经据典了吗?”路明非吐槽,“我话是这么说,可我其实还是找找前行的动力,人活著总得有个目標不是吗?” 芬格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得没错。” 他一本正经的点头,又一本正经的看向路明非,“师弟如果你真的找不到目標的话,不如就答应师兄,从三峡活著回来。” 看著芬格尔认真的神情,路明非心里某处忽然触动了一下,莫名有些哽咽,他摆摆手调侃: “师兄才说校长会保护我,怎么现在又开始担心我的安全了,怎么,捨不得师弟的夜宵?” “路明非,我是要给你一个目標,要你给自己一个交待,把为了完成我的嘱託当成你的动力吧,那怕它只是暂时的,不过起码能让你感受到心里有动力是什么样的感觉。”芬格尔认真的说。 “没有动力的人体会不到有动力的人心中的决意。” “就像没有见过光明的飞蛾,它们只会藏在角落里安度余生,但是看见过火光的飞蛾,它们会以为那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所以那怕是死,它们也会扑向那里,心里对光明的希望永不熄灭,所以永远扑向火焰。”芬格尔说著又开了一瓶酒。 “可能我的比喻不够恰当,但我就是想表达一下这样的意思,师弟,当你找到动力后,你就会明白,那是值得一个人为之奋斗一生的东西。” “即便那份动力来源於仇恨。” 芬格尔眼中的戾气一闪而过,抬起手將酒一饮而尽,挡住了路明非投向他的目光。 “师兄你说得好有道理,我想我可能这辈子都忘不掉你对飞蛾扑火的描述了。”路明非说,“不过我们是怎么把话题扯得这么沉重的。” 他低头看手机,注意到除了零的简讯外,还有另外一个人的简讯掛在零前面。 时间显示是半个小时前。 “楚子航?”芬格尔持续窥屏。“没想到狮心会对师弟你这么念念不忘,莫非你有成为两姓家奴的潜力?” 路明非心里头也泛起嘀咕,但是和芬格尔念叨的不同,他只是好奇怎么一个两个高冷人设的傢伙,到了自己这头都主动起来了? 他点开楚子航的留言然后恍然大悟。 “校长说你会来狮心会,我在狮心会等你。” “是我错怪你了师弟,校长发力换我来我也加入狮心会。”芬格尔瞪大眼睛,“不过同时在狮心会和学生会当新闻部部长,想想也蛮不错的。” “狮心会没有新闻部。”路明非幽幽的飘来一句,“我只是去狮心会看点东西,为接下来的夔门计划打基础。” “学生会原本也没有新闻部!”芬格尔义正言辞的反驳。 “重点不是这个!”路明非扶额,“我只是去狮心会看点图书馆没有的东西,校长说这份档案的权限只有现任狮心会会长才有。” “校长找你喝茶只是为了这个,督促你学习狮心会的古老歷史?”芬格尔大惊,“那你今晚可能回不来了,提前给我点份夜宵吧。” “合著在这儿等我呢?”路明非说,“资料有那么复杂吗,我一个下午还看不完?” “我只是合理质疑师弟你的智商而已。”芬格尔直言不讳。 “好好好,明天再吃你的夜宵吧。”路明非硬了,拳头硬了。 “不要啊,师弟你的智商就连亚里士多德都比不过好不好?”芬格尔立马滑跪。 “师兄你的节操呢?” “师弟,你不能这么说我。”芬格尔换回严肃的嘴脸。 路明非一惊,心想著师兄这是又领悟到什么大道至理了,但芬格尔的下一句话立马让他破功。 “很久以前我就说过了,人要有底线,而我的底线在地下六米。” 第62章 狮心会笔记 芝加哥时间,晚上7点。 装备部最新通知:“全新三代种尸骨到货,今夜必將发生爆炸,请各位学生教授准备好耳塞,如有需要,可至装备部免费领取耳塞一对。” 装备部还真贴心。 路明非扯了扯嘴角,然后用扰民的理由点了个举报。 收起手机,路明非拉开狮心会的门,往里面探头,一眼就看见大厅中央有人正对自己笑。 “晚上好,师姐。”他打了个招呼走到束著高马尾的师姐身边。 苏茜点头致意,“晚上好,会长让我在这里等你。” “对不起让师姐等久了。”路明非挠挠头露出不好意思的笑。 “还好,s级最近忙一点可以理解。”苏茜说。 忙...吗? 路明非有些羞愧,他之所以来这么晚,是和芬格尔喝了酒,一不小心在床上睡了几个小时。 “叫我名字就好,s级听起来怪怪的。” 路明非终於把脑子里的名字和形象对应起来,苏茜师姐也是狮心会的副会长,连续两学期绩点4.0的好学生,曼施坦因教授曾经特別关照过,如果事情有关苏茜,可以完全信任这位师姐的证词。 “好的,路明非。”苏茜回答,心里却嘆道,和诺诺说的一模一样,还是个男孩啊。 两人不再废话,深入狮心会所在的会馆当中。 路明非这才发现整个会馆已经被清空了,除了苏茜外任何一个狮心会成员的身影都看不见,大厅一片死寂,吊灯折射出温白的光,只留下路明非和苏茜走路的声音。 托路明非的福,今天狮心会所有成员都不用出晚勤,在接下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这个会馆都只属於路明非...和楚子航。 地下三层,路明非跟著苏茜下了电梯,抬眼就看到手攥铜黄色钥匙的楚子航等在电梯外。 “麻烦你了。”楚子航对苏茜说。 “小事情。”苏茜点头,“人送到了,我没有被授权进入档案室,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其实你可以一起来。”楚子航忽然说。 苏茜摇摇头,“校长没有这个意思。” “好。” 楚子航伸出手里的铜黄色钥匙,在苏茜转身之后將钥匙插入锁孔一扭,沉重的大门发出机械齿轮的运动声,在清脆的一声后,档案室的大门被打开了。 空气还算新鲜,一些书页泛黄的卷宗並没有蛛网的痕跡。 看起来有人经常进出这里,打扫卫生。 “我还以为狮心会的机密档案都盖著一层灰。”路明非打趣。 “前几年失去诺顿馆后,档案馆有过一次变动,所以看起来乾净了不少。”楚子航轻声说,同时彻底推开档案室的大门,室內亮堂如白昼。 成山成丘的书堆出现在路明非眼前,歷史的厚重感瞬间包围住他,隨便抚摸一本书的封皮,都能发觉这些书的材质绝对不属於当前流行的材料,更多可能来源於牛皮或羊皮。 “都是些很神棍的书,成为狮心会会长后,我经常来这里看一看狮心会的老故事。”楚子航说,“前车之鑑后车之师,那些老故事里有很多值得我们现在学习的东西。” “狮心会果然歷史悠久。” 路明非隨便翻开一页笔记,上面记录的时间都可以追溯到中世纪教堂统治欧洲的那段时间。 “校长说你明天就要回国了。” “嗯,是。” “我听校长提起过国內的一些事情,宗族的混血种似乎有纯化血统的方法。他这时候让我带你来狮心会看机密档案,可能是想让你看一看那本笔记。”楚子航指了个方向,路明非顺著师兄的手指看去。 书山书丘的夹缝中摆放著一张半人高的桌子,一本橙黄的羊皮卷正躺在上面,似乎在等待它的主人。 路明非忍不住走过去仔细查阅,第一行文字就把他镇住了。 释放狮子之心。 居然是汉语吗? 他愣了一下,想到狮心会的名字,常理上来说,名字这么接近的两个东西必然有所关联,难道这玩意是狮心会的镇会绝学不成? 站在桌子后,路明非仔细翻阅了几页实验报告,整个人的瞳孔逐渐放大,视线扫过周围的书籍古卷,开始比著手指去看上面的內容。 “论题1:混血种是否可以后天创造。” “实验:器官移植,血液换取,龙血注射...” “结论:失败,实验对象无一生还。” “论题2:混血种的血统是否可以后天提高。” “实验:纯血龙裔器官移植,龙血稀释注射...” “结论:血统確有提高,但大多失去意识转化为死侍,实验对象无生还可能。” “论题3:死侍是否有可能逆转成混血种。” “实验:將死侍放进用链金技术打造的无动力仓鼠跑步机中,同时注射血清,人血,在充分的运动后促进血液循环...” “结论:死侍成功逆化混血种,但只保存了人类的模样,並无沟通能力。” “实验4:死侍和混血种的基因共通处” “……” 论题五八门且缺少人性,以上只是路明非第一眼看到的较有连贯性的实验,文献中记载的所有资料都百无禁忌,挑战人类的脑洞极限。 看起来狮心会的前辈当年不仅仅是屠龙先锋,也是疯狂科学家。 他继续翻页,直到可以无障碍阅读的中文彻底消失。 “这些翻译都是我写的。”楚子航冷不丁冒出一句。 档案室顿时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就连纸页翻动的颯颯声都消失了,路明非不知道该怎么接师兄的这句话。 来一句夸夸不太合適吧。 他下意识把手按在桌子上,一丝墨黑沾染到他的指肚上,这还能抹掉?难不成... 路明非看了眼师兄,“专门写给我的?” 楚子航没有否认,“嗯,你入学时间有限,可能没有学过这些外语,所以我在等你的时候简单翻译了一下。” 路明非暗自咂舌,他没能看出来苏茜师姐温柔,却能感受到自己被师兄的亚撒西属性包围了。 只是他有点好奇,师兄作为狮心会会长,是第一次看这份笔记,还是说已经翻阅过很多次了,毕竟这么大范围的翻译,貌似不是一个下午能完成的工作量。 第63章 有急事找你 男生宿舍楼里来了位不速之客,不少男生都从宿舍里探出头,虎视眈眈的观察那位女孩会在哪里停下。 301,302,303...天啊!是303! 一下子不少男生失去了竞爭心,这一层楼的人都清楚,那是芬格尔的宿舍,也是s级的宿舍。 他们或许能和芬格尔一较高下,但绝对没办法和现在如日中天的s级切磋。 零面色淡然的停在303门前,一只手叩在门上敲打。 她很久以前就习惯了男孩们的目光,这种程度的盯梢还无法让她心里有什么波动。 况且她也理解,男生宿舍里出现女生这件事,就像一条长廊上所有宿舍门都会打开,唯独长廊尽头的宿舍从不开门这种事一样。 两者都是让人好奇心泛滥的事情,这都是正常的目光。 第四次敲门后,303的宿舍门终於打开了,走廊上门缝里兄弟们的头上忽然又多出几个脑袋,见到露脸的人是芬格尔后,所有人脸上都是一阵错愕。 他们以为这个女孩是来找路明非的。 “师弟,你怎么没带钥匙啊。”芬格尔揉著眼睛打哈欠,按下门把手,推开一条门缝,声音从宿舍里传出来。 “路明非没有在宿舍吗?”零没有拉门,轻声问道。 门后忽然一阵嘈杂,习惯裸睡的芬格尔在五秒后穿戴整齐推开了门,“不好意思,师弟7点出了宿舍现在还没回来,师妹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在宿舍里多等一会儿,我这就去叫他回来。” 芬格尔做出比五星级酒店服务员还標准的笑容,伸手请零进去。 零不为所动,路明非不在这里的话,她其实没有进门的必要。 她是来找路明非组队的,组队截止日期將近,水下小队基本已经组建完成。 据可靠情报,因为愷撒和陈墨瞳的关係,陈墨瞳不得不另寻搭档,但其本人似乎並不在乎这件事,一直没有主动寻找搭档,一不留神便耽搁到了现在。 零则是本来就做好了落单的准备,结果却没想到现在还剩下她、陈墨瞳和路明非三个人。 不久前,在本次行动负责人,昂热校长的督促下,零向路明非发出了邀请。 同时陈墨瞳也得到了同样的催促,但她本人好像玩过头把这件事情忘了。 简讯发出后,零迟迟没有得到回覆,所以在决定在这个时间,大部分老实男生都滯留宿舍的时候,来问一问路明非的想法。 不过现在看起来,路明非似乎很忙。 “没关係,他今天不在的话我明天再来。”零平淡的说,听不出情绪。 闻言,芬格尔摸了摸鼻子,无奈的说道,“如果不去叫他的话,师弟他大概明天上午也回不来。” “……我知道了。”零掠过芬格尔的腰身看了看宿舍的环境,微微皱眉,“还是麻烦师兄催一催路明非组队的事情,明天就是截至日期了,我还有事,就不进去了。” 说完这句话,不等芬格尔反应,零转身就走了。 与此同时,芬格尔的手机罕见的响起简讯通知声。 芬格尔急匆匆的从床上拿到手机,点开简讯查看: “我没有路明非的手机號,组队截至日期马上就要到了,你催一下路明非,现在就剩我、零和路明非了,让他赶紧隨便选一个,明天要水下作业集训了。” 备註id是诺诺。 芬格尔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之前零给路明非发的“要组队吗”是这个意思。 “师弟啊~” 他发出哭丧般的声音,夺门而出要去狮心会通知路明非,然后一声通天彻地的爆炸拦住了他,走廊尽头的窗户摇摇欲坠,自左下角撕裂的裂痕格外扎眼。 装备部第一时间宣布对此事负责。 芬格尔则停住脚步,眨了眨眼,若无其事的掏出手机给路明非打电话去了。 而路明非这边正在和楚子航深入交流笔记中的某些內容。 “话说校长就这么把这门技术交给我,真的不会太草率了一点吗?”路明非茫然的抬头问楚子航,刚才听过师兄的讲解后,他发现这玩意好像是狮心会前辈千辛万苦总结出来的经验技术。 “没什么所谓的,仅从这些过时的实验记录来看,掌握这门技术的人已经不下两位数,这在混血种社会中,已经有烂大街的趋势了。”楚子航说。 “师兄你这么说显得这门技术好廉价啊...” “技术只会越来越廉价,但经验不会。”楚子航说。“每一位狮心会前辈使用暴血技术后记录的经验,才是校长想让我们看到的东西。” “经验?”路明非重头翻阅这些实验记录。 “是的,突破临界血限的经验,在拥有足够多的实操后,我们就能看到暴血在不同的混血种身上所展现出来的效果。”楚子航顿了顿: “暴血也是分阶段的。” 路明非深深的看了一眼楚子航,怎么感觉师兄这么有经验的样子,“所以我们该怎么学习这门技术?” “催眠。”楚子航答。 “催眠?” “暴血其实和死侍化没什么区別,在我曾经执行过的一次外勤中,我亲眼见到了一个从混血种墮落成死侍的案例。”楚子航陷入回忆, “穷途末路的混血种超负荷使用言灵,展现出了超越自身的实力,他在极度的恐惧下,变化成了死侍的样子,当时我甚至在想他是不是把灵魂出卖给了魔鬼,所以换来了这样的力量,我差点死在他的手下。” “师兄你开玩笑的吧,这个世界上哪还有会收购灵魂的魔鬼。”路明非怔了一下,把这当作师兄的修辞手法。 “確实,后来我在这里证实了和魔鬼与灵魂没关係,是混血种会在极度的恐惧情况下,分泌出一种未知的激素,这些激素会刺激混血种体內的龙血基因,原本被人类基因压制的龙血基因在这个时候就会占据主动权,导致血统失控墮落成死侍。”楚子航说: “狮心会的前辈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他们总结出了血统精炼技术,一个可以控制激素產出的方法。”楚子航深吸一口气,头一次说了这么多话: “他们畏惧死侍,却希冀得到这种力量,所以暴血技术出现了。” 路明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准备提出自己的问题。 但楚子航却把他的目光投向了路明非的口袋,“不过在继续深入下去之前,我建议你先接电话。” “它已经响过七次了,应该是有急事找你。” 第64章 师兄很八卦(求追读!) 在路明非接通电话的那一刻,楚子航也不动声色的挪了两步。 电话里传来芬格尔的声音:“师弟,你是喜欢高一点的女孩,还是矮一点女孩?” 楚子航脸色古怪起来,这话听起来像老妈给她闺蜜介绍男人的话,芬格尔的大名他早有耳闻,只是没料到芬格尔还承接了红娘的业务。 路明非愣了一下,不知道芬格尔在说什么,本来被打断学习就烦,当即没好气的骂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咳咳,其实是你水下搭档的事情,零今天找上门说想问问你水下搭档的意向,诺诺也发简讯催我,让我催你赶紧选搭档,她说明天就是截止日期了。” “就剩她们俩了?” “就剩她们俩了。” 路明非顿感牙疼,上午校长嘱咐他挑选搭档的时候,他还以为这件事刚刚开始,没想到是已经到截止日期了。 沉吟片刻后,他决定给零回个消息。 陈墨瞳师姐毕竟是愷撒的女朋友,即便愷撒再怎么信任自己,他也不该做这种瓜田李下的活。 兄弟妻,不可欺。路明非从初中开始就在听这句话,那会儿他还是个二了吧唧的骚年,恨不得找个像刘备关羽那样的大哥二哥罩著自己,於是就学了很多兄弟情义的话,准备在有机会拜把子的时候说。 结果是他没找到大哥二哥,也没机会把这些大义凛然的话讲出口,反倒成了自己还算不错的回忆。 “我知道了,我现在给她们回条简讯。”路明非掛断芬格尔的电话,著手回简讯去了,“师兄,可能要等一等了。” “不急。”楚子航说。 路明非点点头,回復了零的简讯。 “正在狮心会和师兄一起商討学术,没有受伤,麻烦你今天来宿舍找我一趟了,我们组队吧,陈师姐大概不用搭档一个人也能玩的很开心。” 对面很快给出了回復,但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好”字。 路明非一时间摸不准零的心情,写了点字想寒暄两句,却又忽然发现两个人没这么熟,师兄也在等自己,所以就放下手机回头去找楚子航了。 楚子航嘴角强行弯出一个弧度对他点点头,“其实可以打个电话过去。” “那还是算了,我嘴笨,到时候弄巧成拙更不好受。”路明非摆摆手。 “好,我们继续。”楚子航翻到一开始提出催眠这个概念那一页,“刚才说到前辈总结出了精炼血统技术,是为了控制激素的產出。” “对,我还记得。”路明非重新进入状態,“所以师兄的意思是,催眠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催眠导致的激素產出才是技术关键?” “是的,那个墮落成死侍的混血种在极端的情绪下產出了这种激素,恐惧,愤怒,嫉妒等等情绪都能在极端情况下產生这种激素,但对应在每个人身上的情绪是不同的。”楚子航解释: “如果真正的想要掌握这门技术,我们就需要分別尝试那些极端情绪,在感受到自己临界血限发生变化的那一刻,记录下来,之后通过自我催眠实现暴血的自我催化。” “即有控制的运用这些情绪激素,同时保证人类的基因仍能压制住龙族基因,不会被龙族的嗜血基因控制,这些都需要极大的毅力,只要有一点出错就会墮落成死侍,所以在使用这门技术时,一定要十分谨慎,確认自己有能力控制好情绪。” “也就是说,需要很强大的精神力?”路明非犹豫著说。 “对,需要有足够的精神力控制基因的暴动,但精神是很靠感觉的东西,我也讲不清楚。”楚子航想了想又说, “如果能够近距离观察死侍,你大概能很快理解这方面的知识。很快就有机会了,夔门计划下水勘探...” 路明非眼前一亮,这確实是个机会,“回国后我可以试试提前下水看看。” “嗯,好。”楚子航从羊皮卷下取出一个笔记本,“我写过一点关於这项技术的笔记,你可以带回去看看,免得后续又有人到宿舍找你看不见人,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打电话问我,或者...问问芬格尔,上一任会长说他的上一任会长认为芬格尔未来一定是执行部的王牌。” “师兄,你...”路明非看著笔记本欲言又止。 楚子航没说话,默默摘下了黑色美瞳,“几天前去找校长喝下午茶,校长知道这件事,安抚我说他也会,所以我坦白了在大一的战爭实践课后,掌握暴血技术的事情。” “不用担心,后遗症不大。”他亮著那双不熄灭的黄金瞳轻声说。 “麻烦师兄了。”路明非接过笔记本说,“临走前,我有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想问问师兄。” “什么?” “师兄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为什么是说好久不见?” 路明非抠了抠脸颊,他在初中和高中都是没什么存在感的小透明,楚子航却从初中牛逼到了高中,按理说不应该知道自己这样一个废柴才对。 楚子航沉默了很久,久到路明非以为自己说错话要道歉跑路时,他才开口。 “还记得那场蒲公英颱风吗?” 路明非一愣,师兄的话才一出来,他就听出一股淡淡的忧伤,整个档案馆都被莫名的低气压笼罩,站在师兄身边,他甚至能模糊的感受到那股隱藏在师兄心底的...悔意。 “记得记得,当然记得。”他只好说话热切一点,去冲淡空气中的悲意,“那天我还想搭柳淼淼的顺风车,后来他没答应我就是了。” “我也记得。”楚子航吐了口气,“后来我想拉你上车,但你没给我开口的机会,就一个人撑著校服跑开了。” “啊,还有这事。”路明非挠挠头,他当时压根没注意到楚子航还在学校,在他的认知里,楚子航这种少爷级的人物,肯定早就被人接走了。 “好在你没有上我的车,我在高架桥上出了车祸,差点连你一起害了。”楚子航说,“后来学校里在传有人喜欢陈雯雯两年了都没表白,我就知道了你的名字。” 路明非面色一窘,果然这事连楚子航都知道了。 “过去了,都过去了,我已经不会再喜欢她了。” “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吗?”楚子航问。 “还没,这种事怎么也得夔门计划以后再考虑吧,咱们干的可都是砍头的活啊师兄,一个弄不好耽误別人一辈子。”路明非开玩笑。 “我还以为...” “打住打住,师兄你怎么在这方面跟芬格尔一样?” “有吗?” “有啊,很有啊!” “……” 第65章 A级师兄(求追读!) 当路明非从狮心会会馆出来的时候可谓是满脸匪夷所思,鬼知道楚子航师兄居然还有八婆的属性,简直太让人难以置信,楚子航的高冷滤镜在他心里一下破碎了。 一区的男生宿舍楼这时候已经关门了,深夜12点,这个点没回宿舍的,不是春风扑面就是嗨到天亮,鬼才信你刚从图书馆出来的藉口? 但偏偏有人是例外。 如果是楚子航说搞学术去了,没人不信的。 至於路明非,s级的学生卡轻轻一刷宿舍门就开了,他有特权的。 303宿舍,路明非倒头躺在床上,重重地伸了一个懒腰,楚子航的笔记被他压在枕头下。 说实在的,他有种感觉,芬格尔知道暴血是怎么回事,甚至清楚怎么暴血,自己完全不用躲著他把楚子航的笔记藏起来。 “学得怎么样?”在路明非思考要不要逼问芬格尔的时候,芬格尔主动把头从上面伸了出来,“饿不饿啊,咱们点个夜宵如何?” “你熬夜难道就是为了我的一顿夜宵吗?”路明非掏出手机点餐去了,他记著自己还欠了芬格尔十天夜宵呢。 “哎呀,这不是为了给你压节奏一直没睡吗,你居然会这么想师兄。”芬格尔又开始装成受害人骗同情心了。 “又有节奏?也是,零都上门来问我组队的事情了,隨便传两张照片上去都是热帖。”路明非嘆气。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师弟你终於意识到自己是学院的热饃饃了。”芬格尔隨手刪了一个说路明非是渣男的帖子,“人红是非多,说你不钟情陈雯雯,到了大学隨便释放魅力当渣男的帖子都出来了。” “六。”路明非无话可说,“想黑我真是从哪儿都能找到角度。” “安啦,师兄已经把这些无理取闹的帖子一条龙服务了。”芬格尔露出贴心的笑容,“所以师弟今晚我们能不能吃一整只烤鸭?我想吃带酱料,有春饼和豆皮的那种。” “ok。” “话说师弟狮心会的歷史好玩吗?有没有什么比较劲爆的东西?”芬格尔起了歪心思。 “一般,都是些无聊的实验,真要说刺激还得是血统精炼。”路明非冷不丁的拋出来两个词。 芬格尔忙把头缩回去,“师弟你害惨师兄了啊。” “师兄我要的刺激不是这方面的刺激啊,我是想要八卦,八卦啊!你是s级有校长罩著,师兄现在f级比骡子都不如,听了这个分分钟被拖出去洗脑啊。”芬格尔欲哭无泪,苦著张脸泄气似的又刪十个帖子。 “没什么大不了的,校长也会。” 嗯,校长也会。 “师弟你还是用枕头把我闷死吧。”芬格尔在找角度跳窗了。 “师兄你知道临界血限吧。”路明非忽然问。 “知道。”芬格尔顺嘴答道。 “血统精炼技术就是干这个的。”路明非笑。 “师弟我有点困先睡了,烤鸭送来你放冰箱好了。” 头上传来“咚”的一声,可以感觉到是芬格尔的头砸在床板上了。 路明非缓缓起身趴在芬格尔床边,看著师兄赤裸裸的后背,精壮的肌肉,他低声说,“师兄,你真不知道暴血技术吗?” “我...”芬格尔心说这么危险的东西校长还真是放心交给你,“但凡跟血统和精炼沾边的东西都很危险,何况这俩玩意儿还组了个四字词语。” 他又从床上坐起,“狮心会的机密档案就这么跟我说了,真的好吗?诺玛还盯著咱俩呢,说不准东窗事发后,师兄我被拎去洗脑,师弟你只用写份检討,师兄只是f级扛不住这口锅啊。” “校长说这玩意看当代狮心会会长的心意,师兄你放心,有我在一天,楚子航师兄绝不会刁难你。”路明非从枕头底下抽出笔记,“再说了,师兄临走前还告诉我,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请教师兄你呢。” “师弟你故意的。”芬格尔嘆气。 路明非没说话,把笔记本留在了芬格尔床上。 “这种东西狮心会恨不得藏著谁也不知道,外人多看一眼就上火,但师弟你就这么隨便把笔记给我,捂住耳朵也要硬塞进来,非要拉师兄下水。”芬格尔说。 “师兄你不是外人。”路明非说。 “……”芬格尔沉默了一会儿,“作为你的直系师兄我要警告你,血统精炼技术不是路边隨处可见的蒲公英,即便在宗族里也是嫡系才能拿到的东西,这项技术只有真正的天才才能玩明白,普通混血种一旦出了差错,后果会很严重。” “师兄你以前是a级。”路明非说。 芬格尔彻底愣住了。 宿舍里安静了好一会儿,躺在床上的芬格尔没来由的笑了一下,“师弟,有时候我也以为我拿到的档案是假的。” 路明非刷手机的手顿了一下,之后拉开宿舍门取了烤鸭回来,等到摆好盘拿出饮料以后,他才抬头看向芬格尔,“师兄你一开始就拿我当s级,所以我也一直拿师兄当a级。” “原来你还记得师兄是从a级掉下来的,最初的定级是根据血统来的...所以你当时说的十天夜宵,是抱著请a级打手来的?”芬格尔一个大跳下了床: “师弟你也太鸡贼了,早知道当初我就欲迎还拒一下了,亏本!” “我还以为师兄你会感动一下呢。”路明非无奈的说。 “还真有那么一点感动。”芬格尔大拇指跟食指掐在一起,留出一点距离,“但也只有这么一点。” “这么听起来师兄你还真是丧良心。”路明非翻翻眼睛,撕下一块儿油滋滋的鸭腿。 “別以为你三言两语就能让师兄感动的稀里哗啦的,你又不是王道剧本里的主角,两句嘴炮就打的人落荒而逃。”芬格尔撕下另一根鸭腿,“不过我上次这么感动,还是有师妹在宿舍门口和我表白的时候。” “看来师妹和你谈恋爱真是看错人了,居然只有这么一点感动。” 芬格尔撇撇嘴,把黄瓜丝、酱料、香菜和一大块鸭肉卷进春饼里,两口啃光后还嗦了嗦手指头。 他仰头往后靠去,窗外星光点点,月色依旧,他忽地想起前不久看过的一首诗。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但他很快又摇摇头,伸手去和路明非抢肉吃。 “师弟,孔融让梨,孔融让梨啊!” 第66章 搭档(求追读!) 芝加哥时间,清晨6点。 路明非正和楚子航在体育馆进行惯例的晨跑,十公里的要求眨眼间变成二十公里还是让路明非背上了不小的压力,他紧紧跟著楚子航的步伐,保持呼吸节奏,以一个月前自己远远达不到的均速奔跑著。 500米每分钟,放在奥运会上破个世界记录简直绰绰有余,但是在混血种社会中,和a级的速度还差的远,何况他还是s级。 只能说还需努力。 身后跟跑的女孩们一圈比一圈少,大部分败下阵的女孩都在最外圈,擦著汗欣赏路明非和楚子航並排奔跑的英姿,寻路会和导航社难得在这种时候有了统一目標。 而且这两位似乎都还没有女朋友,女孩们未免没有撞大运的心思。 “什么时候出发?”还剩下最后两圈的时候,楚子航放慢速度,给了路明非喘气的时间。 “今天上午我再去图书馆查点资料,下午就出发。”路明非说。 “搭档定了?”楚子航问。 “定下了,再怎么说陈墨瞳师姐也是愷撒师兄的女朋友,避嫌还是要避的。”路明非说。 楚子航点点头,心里有了答案,几天前自习室的帖子和昨晚零夜闯男寢的帖子他都关注过,这样的选择也在情理之中。 “笔记研究的怎么样?” “可能需要用实践来检验一下脑子的想法,如果和我想得一样,大概能成。”路明非说。 “好。” 楚子航点点头,两人並肩慢步出了体育馆。 两人在食堂后分道扬鑣,楚子航从今天开始就要和他的水下搭档开始集训了,由曼斯教授指导,叶胜和酒德亚纪作为助教,技术方面绝对值得信赖。 路明非则直奔图书馆,s级的权限甚至可以查阅到教授一级才能翻看的学术性资料,他要在那些资料中找到给校长装样子用的解梦图书,以及解签用的书籍。 相比於塔罗牌这种关键词,他其实更希望能看到周公之类的关键词。 毕竟吉平凶是中国的讲究,外面的秘籍多半不好用。 总之,先找到书,看不完可以打包成的电子文档让诺玛发到手机上,既然校长的计划是下午出发,那就最好不要打乱计划,免得横生意外。 整理好手下的资料后已经接近11点了,路明非正准备潜心学习一段时间,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打开一看发现是零的简讯: “校长说列车已经准备就绪,你在哪?” 路明非一拍脑袋,忘了自己是要去芝加哥国际机场,而不是在学校上飞机。 “不好意思,在图书馆忙忘了这件事情,我现在马上回去。” “好。”对面依旧是单调的回答,看不出喜怒。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请诺玛把这些资料的电子版发送到电子邮箱中,然后马不停蹄的往宿舍赶。 回到宿舍的时候芬格尔还在呼呼大睡,一条胳膊伸在栏杆外,睡的生死不知。 路明非的行李不多,一套穿来的常服,一套毕业聚会的西装,然后一些零零碎碎的生活用品,都能装进他来时带的那个背包里。 学生会送的东西大多是奢侈品,没啥实际用处,不过... 路明非心里一动,这次是上门宗族,不带点礼物貌似不太合適。 但这样的话,这背包可不够。 一筹莫展之际,他忽然看见楚子航的笔记本压在一个大號行李箱上,笔记本上压著一张餐巾纸,潦草的写著“借师弟路明非”。 见鬼的,这张餐巾纸上甚至还有番茄酱,一看就是芬格尔吃全家桶剩下的。 不过师兄想得还是蛮周到的。 於是路明非又把东西放到行李箱里,悄悄拉著行李箱走出宿舍,再轻轻的合上门。 刚走出宿舍楼就看见零安静地站在一个粉色行李箱旁边,默默注视著宿舍楼出口。 “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路明非露出抱歉的笑,小步快走来到零的身边,他比零要高很多,所以站到零身边的时候,几乎要挡住所有阳光,让那头白金色头髮显得没有那么漂亮。 “没事。”零十分惜字如金地说。 路明非忽然觉得零还是有点生气的,不生气才怪吧,放一个人这么长时间鸽子,就是芬格尔在这儿也得有意见,不过芬格尔一顿夜宵就能哄好,他还真不清楚怎么才能安抚零的情绪。 这个看起来有零下两百度的女孩,一言一行中完全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任务时间不算紧张,宗族的人已经安排好,我们有两周的时间可以熟悉任务地点的水下环境,校长说我们还会有时间在附近游玩什么的。” 路明非想了想说,“总之,我的意思是,很开心可以和你成为本次的任务搭档,零。” “谢谢。”零说,“我也很开心和s级合作。” “叫我名字就好,s级怪生疏的。”路明非说。 “好的,s级。” “唉...”路明非无奈的嘆了口气,看动漫的时候老把三无当成一种萌属性来对待,他没想到放在现实里居然这么难对付。 无声之间两人走到了学校门口。 在半开的铁门前停著一辆和法拉利同店销售的黑色玛莎拉蒂,修长的机舱盖弧线凌厉,像是条跃出水面的鯊鱼,防窥视玻璃阻断了看向里面的视线。 路明非和零停在车前,看见车窗缓慢摇下来,露出黑色的定製西装,抹了油能当镜子用的头髮,再加上那条丝绸定製的手帕。 司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能让校长为他开车,路明非实在是诚惶诚恐,没等他打招呼,车门打开,零弯腰坐在了后面的位置上。 安静坐在后座上的女孩看起来和公主差不多,明亮的阳光洒在白金色的头髮上,漾著一层又一层的磷光,好看极了。 路明非险些挪不开眼睛,抱著非礼勿视的心思,他转头和校长打招呼。 “校长。” “你好啊明非,我还以为要再等一会儿你才会来,我不久前才收到诺玛的消息,你在图书馆借阅了大量图书。” “收到消息就立马赶过来了。”路明非猫腰钻进副驾驶。 昂热看了眼后排的女孩,眼神似乎在问,你们的关係好像有点陌生? 路明非只好微笑,意思非常明显,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昂热耸耸肩,和女孩处理关係这种事情,他倒是不介意教教路明非,但明非既然这么有信心,他也就不插手了。 第67章 S级的秘密任务(求追读!) 芝加哥机场,路明非站在黑色巨型怪物下仰望那雄伟的身姿。 一边的零也微微发怔,因为她收到的消息是搭乘商务舱,而不是搭乘这样一台怪物。 湾流g550,私人飞机中的翘楚,校长度假旅游的专机,被装备部经手的超级魔改版本,全球独一无二,绝对找不到第二款相同的,纯黑色的喷装又將它的逼格拉到了顶点。 “斯莱布尼尔,”校长站在两个孩子后面说,“怎么,看起来很拉风吧,任务有变,商务舱可能不太支持这次行动了。” 路明非果然在“剑桥折刀”的id下找到了这台怪物的图片,九宫格里还夹杂著校长在国外某个小镇度假的照片,和校长合照的男人似乎完全没意识到,他身边的老头是个能徒手掰断钢筋的狠人。 这条帖子下还有近三千的跟帖,算是首屈一指的大帖子了,最狗屎的还是,芬格尔居然是第一个跟帖的傢伙—— “开盘开盘,校长这次公费旅游了多少。” ……该说真不愧是芬格尔吗。 “校长,我们这次也是公费旅游吗?”路明非注意到芬格尔帖子里的重点。 “当然,正大光明的消费,校董会那群老东西一直在攛掇我去中国找一找宗族如今的情报,我这次主动请缨他们举双手双脚赞成。”昂热说,“所以这次你们在中国的所有开销都可以算在我头上了,就当是给我亲爱的学生们的礼物。” 路明非点点头走向登机楼梯,那里正站著一位穿著执行部制式黑衣的专员。 等路明非走近后,专员微微躬身后才直身打量起路明非,掏出一块平板確认路明非的身份:“路明非?” “是我。”路明非接过平板,在空白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表示自己同意相关协议並接受此次任务。 他打开协议多看了两眼,是见过一面的遗体遣返协议,“我不是签过了吗?” “上一次的协议使用在了您的s级任务当中,每份签署的协议都是一次性的。”专员礼貌解释。 “还挺人性化,有人反悔也能及时退队。”路明非嘟囔了两声。 “正是有人提过类似问题后,我们才特意添加了一次性效用的条约规定。”专员目送路明非进机,又把平板交给零。 “你看起来很淡定。”昂热走在路明非身边,“很少有学生在大一入学后接连拿到外勤后,还能这么平静。” “有校长陪同,所以安心了很多。”路明非把行李箱放在角落。 上了飞机才发现湾流的內饰比路明非想像的还要豪华,和他上一次飞往芝加哥学院提供的头等舱完全不同,湾流的內饰完全是照著客厅的规模打造的。 沙发,茶几应有尽有,甚至地上还铺著纯手工编织的地毯,一脚踩上去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先生女士还请系好安全带,湾流的起步速度会很夸张。”昂热说。 在昂热的提示下,路明非这才发现那些沙发椅上都诡异的有著一根安全带。 装备部出品,必属精品。 路明非又想起上次使用过的装备部手电筒了,那个发红髮烫的手电筒最后还是爆炸了,在他撤离出龙墓的时候,突如其来的爆炸甚至让所有人怀疑是突发袭击。 於是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的繫上安全带,等待飞机起飞。 想来这架飞机的名字也不是盖的,斯莱布尼尔,北欧神话中的八足天马,奥丁的御座从来不以舒適度出名。 轰鸣的噪音充斥在耳边,撕裂耳膜的声音直指人的脑神经,强烈的推背感简直要让路明非陷进沙发当中无法自拔,如果不是安全带,他大概是没办法用双脚抓住这个羊毛地毯的。 平稳之后,昂热把两份档案分別塞进路明非和零的怀里,“你们的培训方案,以及在夔门计划正式启动前的小任务。” 解开绳结打开纸袋,路明非抽出文件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s级绝密。 完全由红色胭脂写就,如同鲜血一般刺目,他扫了一眼隔了自己三个身位的零,解开安全带去厕所方便。 …… 茶杯轻轻磕在实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音,男人对面的刘同尘看著自己的哥哥,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如此看重这件事,居然要亲自出面,还不带一兵一卒。 后院的小亭子里是属於早秋的凉风,四周的凉蓆完全阻隔了能看见其中景象的机会,只有偶然被风吹起露出的缝隙中,能看到放下茶杯的男人带著和善的微笑看著自己的兄弟。 刘同尘给哥哥续上一杯新茶。 “有必要这么对待路明非吗?他只是个外人啊。”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外人,许多年前宗族里也有路氏的影子,路山彦在他的那个年代是炙手可热的人物,所有人都希望结识他,每天都有新的礼物摆在路山彦面前,但都被他拒绝了,所以我们才这么晚的发现了路明非。”男人轻声说。 “可这也不用哥哥你亲自出面吧,你是族正,是我们刘家未来的家主,甚至还有可能成为整个宗族的代言人,只为了一个小小的路明非,太隆重了。”刘同尘有些赌气的说。 “你说错了,那些是我未来有可能拿到的成就,看得太远反而会耽误当下的事情,一步错,步步错,我自己都不敢说一定能成为家主,你不要替我打包票。”男人赏了刘同尘一个爆栗。 他眯了眯眼接著说,“以路明非的血统,绝对值得我们这么做,其它宗族都抱著收路明非入赘的心思,因为他们拿到的档案只有他加入卡塞尔前的十八年,但我和希尔伯特·让·昂热有过一面之缘,从他提到路明非时的骄傲看,路明非恐怕没有档案里写的那么简单。” “卡塞尔学院的s级完全可以等同於我们宗族中的『乾』位,我的能力还差一点才能登上那个位置,所以我需要路明非,高祖曾有韩信张良,我也会有路明非和你。” 男人淡淡的说,对刘同尘吩咐道:“传下去,不计代价拉拢路明非,我需要他。” …… 路明非彻底抽出档案袋中的文件,並非是他想像中的屠杀三代种或者暗杀暴走混血种这类血腥任务。 反而只写了几行文字。 此间乐,不思蜀。 望s级谨记。 小心宗族的衣炮弹! 第68章 回国 这什么意思? 我路某人岂是这种会被锦衣玉食诱惑的傢伙? 路明非愣神好久,猜不到是校长的意思还是执行部的意思,又或者说,是在他们上面的,那个如同钢铁巨兽日夜不休运转著的...校董会? 校长如果担心自己被宗族掳走,肯定不会派自己来中国训练。 执行部的话,他们看上去好像不是很担心自家手底下人员的归属,叶胜师兄是宗族的人,执行部该用还是用。 所以绕来绕去只剩下校董会的可能了。 路明非在守夜人论坛捕风捉影,听说过校董会的威名,关於这个组织掛鉤的词永远是强权和不近人情,他们只在乎结果,而从不关心过程。 “担心s级被宗族掳走?还是担心他们的武器留在宗族?”路明非將资料撕成碎片丟进水池中轻声问,看著纸屑隨漩涡逐渐消失,他心里也有了答案。 “校董会没有我的把柄,所以只好用这种方式来劝诫我,如果我有把柄在他们手里,或许这次的任务就是复製宗族內部情报了。” 路明非回想起自己入学至今的所作所为,连原本的家都被他亲自切割了关係,校董会如果想下手只能找他亲近的人。 但平日里和他亲近的只有校长跟芬格尔师兄。 他们不敢动校长,又看不上芬格尔师兄...路明非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看起来我很让他们棘手呢。”他淡淡的说,然后转念想到,如果校董会这帮“大人们”仔细去找他的入学资料,恐怕很快就能找到他听见老妈声音痛哭流涕的描述了。 “爸爸妈妈吗?” 路明非呢喃著,望著镜子里的自己出神。 湾流驶过铅色的云层,天空在几分钟內黑了下去,淅沥的小雨在舷窗上留下凌乱的脚步像是树叶的脉络。 在斯莱布尼尔跨越大洋的时候,路明非正躺在沙发上休息,这架飞机的速度碾压了大部分的国航、民航,他没有多少时间能在飞机上閒逛,抵达中国的时候,必须保证自己的精神状態。 这架飞机上坐著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来接机的人一定地位很高,路明非作为卡塞尔学院的门面,要是打著哈欠,耷拉著眉毛下飞机可就太衰了。 於是在校长的建议下,路明非戴著沙发背后配备的降噪耳机安然入眠。 他很久没做梦了,上一次做梦是在丽晶酒店那个极其舒服的总统套间里。 但在如今的环境下,他也能做上梦,路明非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睡眠质量。 黑色的天,墨色的云,狂躁的风和翻涌的水。 “哥哥,你还没到休息的时候。”路鸣泽的声音在路明非耳边响起。 海浪有规律的拍打著船舷,与路鸣泽的呼唤將路明非叫醒。 “路鸣泽?”路明非坐起来了,在一艘小船的甲板上。 一眼望出去,大海漆黑,没有岛屿也没有大陆,无边的水上只飘著他和路鸣泽的小船,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在湾流的沙发软座上躺著休息。 “因为势均力敌的对手来了,所以我专门来提醒你一下。”路鸣泽坐在船舷边,晃悠著双腿,在黑色的水里踢出水。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路明非沉思片刻,“次代种?” “初代种。”路鸣泽淡淡的说。 “这算哪门子势均力敌。”路明非仰面躺倒在甲板上,“把我换成校长也说不出是势均力敌吧,路鸣泽你的战力观是不是有点问题。” “没有问题,我和他的確势均力敌。”路鸣泽说。 “冲你来的?”路明非挑眉。 “冲夔门计划的目標来的,只是恰好我们目標一样。”路鸣泽无所谓的耸耸肩。 “什么目標?” “不能说。”路鸣泽该死的谜语人属性出现了。 “不能说你打扰我睡觉干嘛?”路明非闭上眼睛,打算在梦里面睡觉。 “提醒啊,下水的时候小心一点,万一出了意外你心里有数。”路鸣泽悠哉游哉的说。 “嘁,谜语人。”路明非竖中指。 “主要是说了你也不懂,你基本功都没练明白,怎么可能理解因果这种东西,链金术的七大成就你听说过吗?”路鸣泽坏笑摊手,好像在嘲笑路明非的无知。 路明非坐起来揉了揉路鸣泽的脑袋,“好歹我也是你嘴里的哥哥,敢这么和哥哥说话?” “那哥哥,水下的东西非常重要,对每个人来说都很重要,越是重要的东西越是有人垂涎,所以一定要好好保护他。”路鸣泽直视路明非的眼睛,“不要害怕,不要困惑,有些事情到了命定之时,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命定之时?” 路明非看著路鸣泽的眼睛,这个中二词汇久久在脑子里徘徊不休,天空中亮起一道之字雷电,淅沥的小雨落在路明非脸上,沉闷的风暴声响起,狂躁的风,翻涌的水。 路鸣泽站起来,“总之,祝哥哥的中国之行一切顺利。” “……” 湾流客机震动著,路明非睁开双眼摘下耳机,窗外淅沥的小雨变成打在舷窗上会发出沉闷声音的暴雨,他解开安全带环顾四周。 “明非你醒了?”昂热看见路明非的动作递上一杯醒神的热茶,“睡眠质量不错,我还以为你们会不习惯。” “以前睡觉的地方还不如这里安逸,习惯了。”路明非揉了揉眼睛,衝著热茶吹了两口气,手感温度还行后,就一口气灌进嘴里。 微苦,之后就是回甘。 “我们到了。”一边的零看著窗外的景色轻声说,眼中带著几分回忆,她还记得有人说要带她走到中国。 路明非偏头看去,飞机正在下落,因为下雨,天有些阴沉,路灯已经熄灭,陆陆续续能看见有人走出家门开车或者坐公交上班去。 他不禁想自己如果没有加入卡塞尔学院,几年后或许也是这番景象,准时上班打卡,加班回家后泡麵隨便对付一口,冲两下水倒头就睡。 什么星际爭霸,什么dota,都上一边子去,哪有时间宠幸它们。 “胃口怎么样,中国人的待客之道在全世界都首屈一指,上一次被中国人正式接待还是许多年前了,我很期待这一次的会面。”昂热笑了笑说。 “我也很好奇宗族到底长什么样子。”路明非说。 黑色的湾流在城市上空呼啸而过,滑翔著落在一片旷野之中,雨流声悄然而逝,舱门打开,呼啸的风吹起路明非的刘海,他低头看见有人正等著他们。 一袭黑色的纱衣罩住了男人大半个身子,其下只露出一双修长的手指,在他的腰间跨著一把长剑,男人仰起头看向今日的客人,微眯的双眼中隱藏著的,是一扫六合的霸气。 “宗族刘氏,刘和光,欢迎路氏子弟归国。” 第69章 態度 “宗族刘氏,刘和光,欢迎路氏子弟归国。” “欢迎卡塞尔学院校长昂热先生及其学生做客宗族。” 刘和光的声音不算大,却跨过空间精准的传达到每个人的耳中。 路明非望著刘和光脸上温和的笑,路氏子弟...他思考著。 “路山彦,你的高爷爷曾是宗族的代言人。”昂热站在路明非身后说,“也是我的老友。” 路明非回头看昂热,小声问,“为什么现在才说?” “因为我没想到会是刘和光来接我们,这架势是完全摆给你看的,没有给卡塞尔学院一点面子。” 昂热一眼望去,只有两辆车停在刘和光身后,车窗半落,里面空无一人,看起来宗族並不欢迎他。 “我?” “你。”昂热说,“路山彦的后辈。” 路明非再次在心中拔高了自己这位高爷爷的地位,虽说他还是不明白既然自己高爷爷这么牛逼,为什么最后自己还是被卡塞尔接走了。 但眼下並非长久思考的地方。 从走下舷梯的那一刻,路明非三人就在观察刘和光,而刘和光也在观察路明非,带著人畜无害的微笑。 雨已经停了,太阳刺破墨色的云层照在路明非脸上,为他那双黑色的眼眸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两者眼神对碰时,刘和光看见了那双有神眼眸中隱藏极深的异象。 深潭藏龙... “同尘,去接一下。”刘和光微微頷首。 不过几个小时的功夫,刘同尘就已经完全改变了对路明非的看法,並非是他瞧出了什么,而是刘和光说了。 哥哥说了,就够了。 以往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无论光顾世界上哪个混血种组织,都是夹道欢迎,不说有美女投怀送抱,起码也会准备上豪车美酒,落地的下一秒就把校长送到本地最好的风俗设施中。 但眼下想享受这一套待遇完全不可能。 宗族对校长的態度完全超出了路明非的预料,以至於刘同尘掠过昂热直接来找路明非握手时,他还没回过神。 刘同尘一愣,看见路明非的目光还放在哥哥身上,只好出声呼唤。 “宗族刘氏,刘同尘,欢迎回家,路明非。” 路明非回神,礼节性的和刘同尘握了握手,握手期间路明非多看了刘同尘一眼,隨手就让开位置,刘同尘也跟著和路明非身后的零握手。 “卡塞尔学院,零。” “宗族刘氏,刘同尘。” 做完这一切后,刘同尘立在路明非身侧没了动作,刘和光这时向前一步。 “卡塞尔学院校长,希尔伯特·让·昂热先生,光武刘氏向您问好,就夔门计划一事,宗族已为您准备好代步工具,还望您移步上车,劳驾宗族议事堂。” 他的一只手搭在腰间的剑柄上,语气平淡。 路明非目光平视刘和光,站在昂热身侧一动不动观察局面发展。 刘和光的普通话字正腔圆,並未因为昂热的身份而主动换成英文,这代表了绝对的主权和自信。 现在连三年级小学生都能说上两句英语,他可不信眼前这位疑似宗族刘氏的领导者不会英语。 “不用这么拘谨。刘和光,我记得你,上一次我们的谈话很顺利不是吗?”昂热笑著说,“现在看起来你就是未来刘氏的话事人?” “宗族派和光来接待明非,自然是看重和光。” 刘和光笑著对路明非点点头,十分自然的叫出了“明非”这个称呼,好像他和路明非不是第一次见面,而是从小玩到大的髮小。 “明非,刘和光。” “刘和光,路明非。” 昂热遵照中国传统,为二人相互引荐。 “初次见面。” 路明非和刘和光握手,他注意到刘和光依旧带著那和善的笑容,嘴角弯曲的弧度不大,却偏偏让人看得十分舒心,心底油然升起一股信任感。 “家主的位置没有定下,也就是说『刘李之爭』仍未结束?”昂热问。 “是。”刘和光大方承认。 “三年前我就听说了这件事,如今还没有结束,看起来竞爭的很激烈啊。”昂热看了眼身边的路明非,“不过也快定下了吧。” “很快了,和光已经在准备向李氏提亲的事情了。” 这些都是能够进入昂热进入刘氏后能看出来的事情,与其在这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上遮遮掩掩,不如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提高对方的好感。 刘和光坦然说道。 “你很有信心,也很不错,未来50年宗族有你在前,想必一定会蒸蒸日上。”昂热说。 “昂热先生很了解宗族代言人的竞选方式。”刘和光说。 “很多年前一点和山彦的閒话罢了。”昂热说,“秘党了解的更多一点,而且学院內並非没有宗族的学生。” “互通有无,应该的。”刘和光轻轻点头,“族老们已经等候昂热先生多时,明非交给我您应该可以放心。” “看来这么多年宗族还是这样的脾性,这次我的时间要比上一次来时多得多,看来可以好好谈一谈了。” 昂热盯著刘和光的眸子细细看了数秒,在里面看到答案后,面色微沉。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刘和光迎著这头雄狮的眼睛毫不退让,声音沉稳从容兼併著一丝冷意,嘴角弧度微微下垂,露出些许威色。 如铜铁坚硬的规矩横亘在两人目光之间。 “看来宗族的確找了个好的接班人。” 留下这句话后,昂热径直掠过刘和光的身子,走上他的代步工具。 刘和光紧握著腰间跨剑的手这时候才放鬆下来,冷汗浸透后背,再度握拳时拳头竟有些微颤。 “同尘,送客人上车。” 不用刘同尘帮忙,路明非已经主动提著他和零的行李走到仅剩的那辆黑车后面,把行李丟在上面。 他心里明白,这次交锋时刘和光落了下风,为了防止对方小心眼报復,自己最好主动一点。 眼里有活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又是寄人篱下。 咦?我为什么要说又? 这场景好像有点熟悉。 路明非默默的看著站在原地的刘和光,想起刚落地时看见的刘和光,他没头没脑的冒出来一句。 “那个,你认识芬格尔·冯·弗林斯吗?” 第70章 奔赴 刘和光长舒一口气,露出原本那副好说话的样子,转头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补充道,“芬格尔师兄他曾经有个想拜把子的刘姓大哥,所以...” 刘和光眼眸明亮,视线扫过路明非,“认识,很多年前的事了,我们在国外的一处龙族遗蹟有过一面之缘,不知道明非和芬格尔是什么关係?” 路明非鬆了一口气,“芬格尔师兄是我的直系师兄,我们是一个导师。” “导师?” 刘和光点头,“怪不得这些年在执行部听不到他的消息,原来还没有毕业吗。” “延毕了四年...”路明非解释。 “额,我们上车说吧。”刘和光完全没想到芬格尔居然会留级,凭藉那一次在遗蹟中的认识,他完全篤定芬格尔可以做执行部的领军人,结果... 世事无常,未成之事果然不该有太多期待。 路明非站在后面看了一眼车內的布局,里面的东西还没看清楚,一排排文字倒是先浮现在眼前。 【族外来客,人心浮沉】 【中上籤,主动提出对宗族工作的好奇,日落之前未抵达宗族,得执行部b级任务报酬,吉】 【中下籤,径直前往宗族內,得执行部c级任务报酬,但当眾出丑,身中埋伏,凶】 路明非眼睛微眯,还是头一次看见除签运之外的提示,难不成是他看了点解签的书以后,解签提示出来了? 这样看来,这稀奇古怪的签运提示或许隨著自己的见识增长,也可以进化。 客人是自己、零和校长,从校长与刘和光刚才的沟通来看,多半是领导层之间的矛盾,波及不到自己。 那族外来客就是指自己了,中下籤提示了宗族內的凶险,是有人不满意自己被刘和光亲自接待?毕竟校长都没想到是刘和光亲自来接待自己。 作为可以和校长直接对话的人,刘和光的身份必然极其高贵,来接待一个早就不在宗族內出现的路氏子弟... 有人嫉妒了,所以动了一点手脚。 日落之前没有抵达宗族反而获得报酬,看来宗族里也並非全都是想看自己笑话的傢伙,不到半天功夫就解决了这点小心思。 有了思路,路明非心中的紧张也减缓了几分。 至少从签位上看,刘和光是偏向自己这一边的,多出一个信任的人在陌生的环境里,的確是个让人安心的事情。 而且,校董会提到的衣炮弹,或许也会来自於刘和光? “明非?”刘和光站在车门边呼唤。 “不好意思,走神了。”路明非收回视线,文字逐渐消散,走向刘和光。 刘和光却顺著路明非原本的视线看过去,一份半开的档案袋正静静躺在座椅上。 他微笑摇头,“没关係,有什么疑惑我们边走边说。” 刘和光忽地合上车门,带著路明非走到路边。 刘同尘开车载著零,默默跟在两人后面,车內有专门的监听设施,哥哥这么做大概又是要说些不该说的了。 “宗族和学院的关係看起来好差劲。”路明非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小声吐槽著。 “一笔算不清的旧帐,几十年战爭反覆,盟约应有的规则被拋掷脑后,秘党也好,宗族也好,除了在屠龙这件事情上有共识外,早就形同陌路了。”刘和光嘆道, “不是和学院,而是和秘党,不用在意,在没有进入执行部以前,你还不会接触到秘党的老东西们。” “你这话说得好像我执行部的师兄们。”路明非说,“刘李之爭又是什么,我听你们的语气像是很重要的大事。” 刘和光意外的看了路明非一眼,“昂热连这个都没和你说吗,芬格尔也知道这件事,以前我跟他提过,还说请他来为我助力。” “家族竞选宗族代言人的方式,和卡塞尔学院的院长一样,一旦確认,就会是宗族未来五十年在世界上的发言人,明面上的行走者。” “李家说的是李唐?” “正是。”刘和光点头,“如果前往北亰的话,大概就是李氏的人接待你。” “我还想问一下光武刘氏和宗族刘氏的区別。”路明非发觉自己的问题好像太多了,不过对面的刘和光似乎並不介意。 “没什么区別,同为刘氏,只是光武这一脉曾破白帝城,斩杀青铜与火之王,今天听闻昂热有意再探那座青铜古城,所以专门拎出来提了一下。”刘和光说,“宗族对人表达友好的方式,只有赏赐一种,问好这种事那群老古董们可做不出来。” “夔门计划?那里现在怎么样?”路明非趁机把话题引到这方面。 刘和光含笑看了一眼路明非,明显看出路明非对如今三峡情况的好奇,正好为了配合训练,他们降落的位置离三峡不远。 “去看一看就清楚了。”刘和光停步,刘同尘的车也同时停下,时间分毫不差。 …… 下午1:04,摩尼亚赫號在长江上游飘荡。 卡塞尔学院离去的时候,並没有运走这辆性能极佳的拖船,而是作为一些代价,短暂的留在了宗族手中保养。 最近半个月这里的天气都很奇怪,小雨连绵不绝,站在甲板上甚至能感觉到三级风速,宗族的大旗日日在风中大展。 摩尼亚赫號上虽说感觉不到顛簸,一切如常,但停留在这艘船上的水手们总是心慌慌的。 好在他们背靠宗族刘氏大树,即便出了意外,也能妥善处理身后事,况且宗族刘氏医术高超,说是生死人肉白骨也不为过。 黑色的奔驰缓缓驶入瞿塘峡的范围內。 车內的年轻人递出一份证明,不出半分钟他们就被放行,一路绿灯大开。 在后座位上,路明非从车窗看向外面,如针的银线从天而降,密密麻麻的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进入瞿塘峡范围前还是万里无云的天气。 只是眨眼的功夫,整个天就阴了下来。 明明是下午天正亮的时候,这里却一眼望不见太阳,只有层层叠叠的墨云,江水翻涌,淡淡的雾霾笼罩在所有人心头。 “雨小风大,怪天气。”刘同尘轻声说。 第71章 长河之动 “明非你是第一次来川蜀吗?”在奔驰的副驾驶上,刘和光微笑著问道。 “是啊,以前对川蜀的印象只有辣和丞相。”路明非说。 “以后可以常来,这是我的联繫方式,我和同尘隨时欢迎你。”刘和光说。 “我大概要在这里呆上半个月,现在就说以后的事是不是太早了。”路明非看了一眼身边的零,零乖巧的坐在一边,偏头看著窗外的景色,静静出神。 “光武刘氏常年驻扎在川蜀,这次是涉及到龙王,我和同尘才有机会从宗族刘氏出来,来这里旅旅游。”刘和光面色涌现一分无奈,“以后来川蜀玩的时候,打个电话,我也好从北亰出来。” “家里管得很严?”路明非微微抬头,这话说得刘和光像是个还没成年的小孩,他连忙改口,“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北亰的事情很多吗?” “起码刘李之爭就够我喝上一壶。”刘和光摇摇头,他这次从北亰逃出来,刘李之爭才算告一段落,李氏那位竞爭者实在让他头疼不已,要不是家里非得让他做这次的代言人,他巴不得丟到李氏身上,看都不看一眼。 但责任在肩,他不得不行。 “我之前听到的提亲,是?”路明非问。 “为了恢復刘李两家情谊的一点手段,若是我胜,就要去李氏挑选一嫡系成亲,对方亦是如此。”说到这里,刘和光面色古怪起来,往年如此大可行之,但今年的话,李家那位女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召婿。 他看了路明非一眼,以血统论,大概能入眼的只有路明非了吧。 “长江那边情况怎么样?有什么成果了吗?”路明非不再多问,切入正题。 刘同尘知道是自己说话的时候,立刻开口匯报,“除了奇怪的天气外一切正常,水下30米没有异常,今天上午九点的水下搜查后,没有发现混血种或者龙裔的痕跡,下午五点,晚上十一点还会有两次搜寻。除此之外,例行的水下搜查后,仍未发现青铜宫殿的痕跡。” “之前有发现过水下龙裔吗?”路明非问。 刘同尘一愣,以他的身份他也是能告诉路明非出现过,具体数字他就不怎么了解了。 刘和光笑著回答,“这半个月来,已经处理了56只混血龙裔,长江很大,每天都有混血龙裔冒出来,这次受龙王影响,所以加大了搜索力度,所以找到了很多还没有冒头的混血龙裔,数量多了一点,但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路明非眉角微微抽动,这话可是直接明了的说清了如今长江水下的危险,要想下水搜寻龙王宫殿,大概率要有杀死混血龙裔的实力。 他在陆地上有杀死三代种的水平不假,但下了水就说不准了,水下阻力会大大影响每一个人的发力。 “看来宗族中的每一位都是实力可靠的人啊。”路明非感嘆。 “我们一般习惯三五人为一队搜寻混血龙裔,和贵校的方针不同,两人便可下水,我们还差的远。”刘和光笑。 “宗族看重安全,我们则更注重效率,偏向不同而已。”路明非主动结束了这个危险的话题。 驾驶位的刘同尘在这时候缓缓鬆开油门,奔驰的速度慢下来,他们到达目的地了。 隔著车窗,透过雨幕,他们已经遥遥望见宗族的大旗在风中招展。 “要上去看看吗?” 四人持伞下车,刘和光眯眼眺望摩尼亚赫號的方向,然后轻声问。 “就在这儿看看吧,我和零的训练计划明天才开始,多放两天假也挺好的。”路明非说。 “哦。”刘和光一笑,“还没问两位的关係。” “同学。”路明非不假思索,“执行部铁律,水下搭档间不允许有男女感情。” “但我听说执行部的水下搭档都是男女配队,既然有这个规矩在,为什么还要规定男女配队呢?”刘和光说。“很反人类,不是吗?” “不清楚。”路明非摇摇头,“只是听说有关男女感情的这条规矩是十年前添加的,执行部的教授亲手写下来的。” “每一条规矩的背后都是一次血的教训,听起来十年前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刘和光点到为止,没有说他和芬格尔认识在十年前,也没有说让路明非找一找有关资料,只是感慨道。 “大概吧。”路明非摇摇头。 两人站在长江近处,零和刘同尘很会读空气的站在他们身后。 两柄黑伞下是截然不同的脸,路明非脸上更多的带著不自觉流露出的悲伤和对世界的困惑,刘和光脸上则是沉静,眼神中流露出对世界的温柔。 “夔门计划任务地点的情况已经清楚了,我们回去...”刘和光话还没说完,汹涌的江流中忽然传出一声巨响。 两顶黑伞被同时撕裂,路明非与刘和光不约而同的后退一步,然后望向江中。 一个黑影猛地从江中飞了出来,从天而降扑向奔驰。 整个奔驰都狠狠的上下颤动了一下,车窗爆碎向驾驶位射去,难以想像如果刘同尘还坐在那个位置上会发生什么事情。 路明非与刘和光都第一时间看向黑影出水的地方,零和刘同尘则退回奔驰附近查看情况。 “死侍?”刘同尘在看清那个黑影的一瞬间惊呼出声。 “不,是正在异化成死侍的混血种。”零说,伞柄在她手中折断成两把短刺,说话的功夫,她已经来到死侍身边,手中断刺狠狠的扎下去。 路明非的视线则迟迟没能从江中收回。 “看起来水下巡查工作出了紕漏。”他对刘和光说,右手小臂上缠绕著的缎带延伸出来,完全覆盖住路明非的右手。 水下一个面目狰狞如水鬼的生物正张著一双黄金瞳冷冷凝视著路明非。 不止一个。 水鬼从江中跃出,毫不客气的扑向路明非与刘和光。 “混血龙裔族群。”刘和光淡淡的说,一双眸子已经亮起来,“是被水下搜查队逼急了,所以才挑了个没人的地方要上岸吗?” 尖利的叫声在岸边迴荡,一个个面目狰狞的混血龙裔纷纷跳上来,第一目標不是路明非就是刘和光。 像是一场戏剧的开端,送人头的哥布林们扑向人类阵营的勇者,所有观眾都期待著勇者大杀四方。 “明非能处理吗?”刘和光问。 回应他的只有忽然出现在眼前的缎带,隨著银针般的细雨落下,尖利的叫声之间忽然多了几分哀嚎,龙裔的血不小心溅到了刘和光脸上。 他伸手抹去脸上的温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上岸的混血龙裔们已经全部倒在地上了,脸上那层厚厚的青鳞並没有成为保护他们的面具,白色一闪而过便穿透了他们的头颅,汩汩鲜血从额头上流出匯聚成河流回到长江之中。 白色染血的缎带包围了刘和光。 第72章 会议 黑面尖角的男性青年死鱼般躺在奔驰车顶,一只手无力的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则垂在车灯前面,他的头颅与胸口分別插著两把伞柄断刺。 零乖巧的站在雨幕中,依旧面无表情,好像这件事情与她无关。 刘同尘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那只正在异化的死侍就被结束了生命,这样娇小的身体中居然蕴藏著如此磅礴的力量。 刘和光搭在剑柄上的手缓缓落下,腰间这把武器只是象徵用的礼器,杀伤力並不算高,单纯是为了接待路明非而准备的。 硬要用这把长剑来杀敌的话,可能会多点时间,毕竟算不上是宗族內用心打造的利器。 或许会比路明非的速度慢上五六秒? 刘和光细细思索著,他所擅长的也並非长剑,在不动用言灵的情况下,大概是这样。 还是要讚嘆一音效卡塞尔学院学生的素质,s级名不虚传,陪同路明非来的那位小姑娘恐怕在学院內的定位是a级。 “同尘,联繫一下摩尼亚赫號上的人,確认死者身份。”刘和光说,转头又看向路明非,“看来暂时没办法回去了。” “没关係,我不急。”路明非点头,雨幕下的缎带正一点点被他收回,血色完全被缎带吸收,现在看上去已经和从冰窖里取出的时候没什么两样了。 半小时后,摩尼亚赫號上。 路明非坐在会议桌尽头,对面是表情冷漠的刘和光,会议室的白炽灯点亮,他看见会议桌前坐著的每一个人的面部表情都不太妙。 所有人看著屏幕上刘同尘拍下的照片沉默不语。 刘和光手指轻轻地在桌沿敲打,每一下都像打在这群人心尖上。 在场的人都清楚这位的身份,宗族刘氏少家主,刘氏族正,宗族代言人候选人之一,无论是哪一个身份,怪罪下来他们都承受不起。 刘同尘很久没看见刘和光这副样子了,上一次还是因为一个暴走的混血种连杀14名族人,48小时里族內却一点线索都没有,刘和光不得不亲自出手,用了半小时连追带杀將犯人捉拿归案。 “不是我们船上的人。”有人说。 “是偷渡者,但上午搜查时我们並没有在水下发现任何人。”有人给出了更精明的答案。 “他引动了一支水下龙裔族群,实力不足反而被污染,向著死侍的进化了,又或者是他为了逃命主动选择了这条道路,但事后有挣脱死侍化的办法。”有人提出自己的见解。 “贵客斩杀他的时候確实是向著死侍异化到一半的时候,我们保存了他的血样,之后会有结果。”会议桌的尽头,刘和光停下对桌沿的敲打,轻声说, “事情发生在下午1:23,长江上游地区,是个人跡罕至的地方,附近没有无关人员。” “战斗过程呢?动静会不会引起普通人的怀疑?”有人提问。 “贵客动手乾脆利落,水下族群和死侍在十秒內被清扫乾净,没有反抗。”刘和光说。 於是所有人把目光投向另一端,那里坐著路明非和他的搭档零。 “瞬杀?”不少人幻想了一下那样的场景,贵客来时並没有携带武器,想要完成这样的举动应该是动用了某个强大的言灵。 “链金武器,收放自如,锐利非常,几次穿梭后,所有混血龙裔就死了。”刘和光还原了当时的场景。 步骤之简单甚至比把大象放进冰箱还要少一步,但其中的一个细节值得在场所有人深思。 强大的链金武器一定是需要绝伦的血统,而如此轻描淡写的使用,使用者的血统远高於链金武器的要求。 “是s级?”有人看向路明非问。 路明非对他点点头,“卡塞尔学院,路明非,s级学员。” “一表人才啊,年纪轻轻就如此不凡,未来一定是如龙般的人物。”那人堆笑对路明非说。 刘和光扫了说话的人一眼,“现在不是拍马屁的时候,这种话我不想在任务期间听到第二次,今天我们是来商议偷渡者的事情的。” 空气下降了一度。 “可是族正,这件事不是我们的负责范围啊,偷渡者是外面的人的职责。”有人忍不住说,然后挨了旁边的人两脚。 “是,但这个人是衝著摩尼亚赫號来的。”刘和光点头,“这个时间点,正好出现在距离摩尼亚赫號不远的长江上游,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为了我们脚底下的青铜古城,二是为了摩尼亚赫號船上的人员布置。” “具体目標取决於对方是想在青铜城和我们摊牌,还是在我们从青铜城离开后摊牌。” “我们是被动的一方?”有人皱眉。 “敌暗我明。”刘和光说。 “所以有什么防范的办法吗?距离任务正式开始还有半个月。”会议室里有人问,这是约定好的事情,贸然打破计划必將损害宗族的信誉。 “同尘,你来告诉他们该怎么做。”刘和光对站在身边的人说。 “儘早下水搜寻青铜古城,对方已经有所行动,我们必须要加速计划的实施,同时加强水下和岸边对可疑人员的搜查。”刘同尘说,“在明知有敌人的情况下,无谓的自大狂妄只会让事情功败垂成,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放弃宗族的骄傲,提前开启计划。” “明非你觉得呢?”刘和光抬头,“这就是我的解决方案,水下行动需要儘快开启,你可能等不到你在学院的伙伴了。” 路明非看出也听出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况,但是他需要一点准备的时间,答应了师兄一定从夔门计划里活著回来,他不会犯这种冒失的错误。 “我和零还没有在这片水域配合训练过,还需要一点磨合的时间。而且校长是本次计划的指导教授,具体决策我们可以等到晚上合作协商。” 他顿了顿,“在这之前,我和零需要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这里的天气很怪,不是吗?” “好。”刘和光面目上波澜不兴,开口答应下来。 隨后他漠然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然后起身离开会议室。 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路明非和零也起身离去。 第73章 入赘 北亰时间,晚上7:34。 当路明非踏入宗族大门时,他第一时间就清楚了自己选择前往瞿塘峡的时候,错过了什么好戏。 四个看上去比他小很多的男孩正顶著一桶水站在墙角,双手提著差一点溢出的水桶一动也不敢动,一脸悲容。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块儿炸开的蛋糕,和一个勉强能看出穿的是白衣服的中年人。 小学生的把戏。 老谋深算的中年人都会被他们纯真可爱的外表骗过去,路明非更不会例外,幸好他去了瞿塘峡,而不是直接拐到宗族。 有人替他扛了这一下。 刘和光露出歉意的笑容,“下午四点的接到通知,这四个小傢伙打算给你的恶作剧被族叔撞破,所以留在这里受罚,以儆效尤。” “他们还要站多久?”路明非好奇。 “原本是4个小时,但考虑到目標是明非你,所以我又特意给他们加了两个小时。”刘和光看了一眼四个小傢伙,“头顶的水桶要漏水咯。” 四个小傢伙瞬间老老实实把头摆正,目不斜视。 “为什么脚底下没垫东西?”路明非问。 这话一出口,饶是零都抬头看了一眼路明非,怀疑路明非的心什么时候被谁染黑了。 路明非看过不少电影电视剧,见过类似的惩罚方式,大多数人脚底下都是要垫红砖或者別的什么东西的,这四个小傢伙反而却站在平地上,是否有点... 但他立马反应过来这话说有歧义,有点自己不满意这种惩罚的意味在,他只是单纯好奇方式不一样,绝对不是心黑,於是连忙改口。 “別误会,我只是看和电影里的不一样,所以有点好奇。” “同尘,不用喊人来拿垫脚的东西了。”刘和光轻声说,隨即他转头看路明非,“昂热先生正在和族老们一起吃晚饭,我们现在闯进去可能会有些不礼貌,所以不介意只是我们四个人一起吃饭吧?” 四人转到一处庭院里,庭院中的一间房子里琴瑟和鸣,老槐树底下的石桌上已经摆满了九个瓷盘,附近没有其它人,看来这顿晚饭真的只有他们四人。 並非是路明非想像中的大鱼大肉,更多的是一些家常菜,炒西兰,炒豆角,蘑菇炒肉之类的。 四碗小米粥端端正正的摆在桌子上,让路明非有种在家里吃饭的感觉。 “要吃馒头吗?”入座后,刘和光微微皱眉,发现少了点什么,开口问路明非。 “要的要的。”路明非心喜,在卡塞尔学院天天吃卷饼、米饭了,平时在家常吃的馒头倒是不多见了。 “那就好,时间仓促,確实来不及准备更好的东西了,还是要和明非你说声抱歉。”刘和光说。 “没有没有,这样挺好的,太正式了我也不大放的开。”路明非看著新鲜的馒头端上来。 零默默的抿了口米粥,趁路明非不注意给他夹了块肉片后就不作声了。 刘和光也不客气,热情似火地夹了根鸡腿到路明非面前,“就当是对明非你的赔罪了,明天一定好好招待。” 路明非受宠若惊,没想到刘和光一点架子不端,不像是个少家主,反而更像是邻家大哥,让他有种串亲戚的熟悉感。 以前过年的时候,他经常看见叔叔给来做客的亲戚的孩子夹肉夹菜的,没料到他也有这么一天。 刘同尘只是老实吃饭,夹起另一根鸡腿放到自己前面。 “同尘?”刘和光瞄了一眼刘同尘。 “哥。”刘同尘应了一声,恋恋不捨的看著碗里的鸡腿。 “没关係,我不是很喜欢吃肉。”零冒出来一句,她一直盯著对面这哥俩,奇奇怪怪的,一坐在饭桌上后,刘和光那种大人物的气势就消失了,隨之而来的是一种家的氛围。 那个人好像把每一个坐在饭桌上的人看成了自己的家人。 刘同尘是他的弟弟,路明非也是他的弟弟,自己是他的妹妹。 怪怪的,这人好像有点太自来熟了。 零低头喝粥,不再言语。 刘和光点点头就不再要求刘同尘把他的鸡腿贡献出去,按理说在宗族內吃饭要遵循食不言的规矩,但眼前的两人,一个是出国学子,一个压根不是中国人,再加上刘和光本人也不怎么在乎这个规矩。 所以一顿饭吃下来倒是好一番畅聊。 “对了,有东西忘记给你了。” 刘和光身后走出两个女孩托著木盒走到路明非两人身侧弯腰,打开木盒里面各自摆放著两个木牌,除此之外別无他物。 “这是?”路明非想起自己在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卡。 “宗族的身份证明,日后如果在国內发生了什么,有关混血种的事情,有它在会好办很多。”刘和光微笑,“也就是说,从拿到这个木牌后,两位就算是宗族的客卿了。” “客卿?”路明非一愣,这玩意儿在古代可是个高级官员,就这么轻易交出来了? “也就是客人。”刘同尘解释。 “那我这算是加入宗族了吗?需要我去个什么地方登记吗?”路明非拿过木牌,翻了翻两面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加入宗族可没有这么简单。”刘和光笑,“现在想要加入宗族只有三个办法,其一是获得某一姓家主的认可,成为这一大族的附庸姓;其二是入赘,找一个大姓女子结婚;其三嘛。” 他顿了一下,“其三是用实力证明自己的姓氏可以在宗族內存活,斩龙王而行自立之事。” “附庸,入赘,屠龙。”路明非总结。 “是这个道理,实不相瞒,如今宗族內对明非你的態度是入赘大於附庸。”刘和光坦然。“就我了解,已经有两家女子考虑和明非你结婚了。” “入赘?”路明非瞪大眼睛,“我?我大学还没毕业,初恋还没开始,就要入赘了?” 刘和光点点头,不说话了。 零淡淡的注视著刘和光的眼睛,也不说话了。 路明非挠挠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餐桌上的气氛一下子诡异起来,在这一刻,18岁的男孩忽然不明不白的就要考虑他自己的人生大事了。 第74章 宗族正统 “总之这是目前宗族对明非加入的態度,但具体怎么加入,要不要加入,还是要看明非你自己的想法,刘氏不会强迫,但明非也之后在国內也要注意下身边的突然出现的女孩子。”刘和光打破奇怪的氛围。 “感谢提醒。”路明非笑著收起木牌。 “一点小提醒不足掛齿,我只是很期待未来和明非你的合作。”刘和光说,“宗族的態度並不代表我的態度,这次合作我只是想和明非你认识认识,培养培养感情,毕竟未来我们一定还有见面的机会。” 路明非愣住,刘和光这话说的篤定,握著木牌的手迟疑了一下又拿上来,“我有点好奇宗族的构成到底是怎么样的?” “昂热先生没和你讲?”刘和光想了想说,“秘党用学校的方式掩人耳目,宗族则大隱隱於市,平日行为和普通人无异,即便出现异常事件也有专门的机构去处理,大部分混血种只需要过好日子把血脉传承下去就可以了。” “另外一部分呢?” “另外一部分是包括我在內的嫡系,或者血统优异的混血种。”刘和光看了一眼刘同尘,“我们是小隱隱於山的那一部分,会负责全部的混血种事务,从不插手政治,情报完全来自於市井中的血亲们。” “哦哦,我懂,村头大妈们的情报永远是最快最新的。”路明非点头接话。 “是这么说不错,但话有点糙。”刘和光笑。 “但我记得你说你是宗族刘氏的人,我们国內现在还有几支保有传承的大姓?”路明非想起刘和光的身份,宗族代言人,这个称呼可是囊括了整个宗族,而非一支刘姓。 “汉唐宋明,还有东西周。”刘和光微微摇头,“这些都是稍微在混血种社会里打听打听就能找到的消息,看起来路山彦前辈的突然离去,的確是对路氏的沉重打击,以往这些信息都是代代相传的。” “我们老路家以前也是另外一部分的?”路明非眼睛一亮,“我高爷爷以前干什么的?” “不清楚,族內对当年的事情三缄其口,或许要等到我彻底接手刘家才能查到。”刘和光摇头,“你可以去问一问昂热,他活了很久,和路山彦前辈是一个时代的人。” “宗族里没有和校长活得一样久的人吗?”路明非感觉校长肯定知道些什么。 “当然有,还有不少,一群老不死的恨不得永远把宗族攥在他们手里。”刘和光冷笑一声,“若非刘李之爭,恐怕今天来见你的就不是我刘和光了,而是上一任『乾位』的『断龙台』了。” 路明非被惊到了,抬眼环顾四周,“刘大哥你这么说话真的没关係吗?而且断龙台和乾位又是什么?” “他们需要我,在宗族內刘和光已经是人尽皆知的姓名,即便是寡恩薄义的老东西们,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对我动手,他们做的很多事还需要假借我手,宗族代言人,只是他们傀儡的名字而已。”刘和光说。 “刘李,赵朱,姬周,六姓权力如六道轮迴,永远没有画上休止符的一天。秘党依靠金融和政治来维护欧洲的混血种世界,而宗族只需要一点点宗亲的恩典,便让人肝脑涂地。”刘和光面目不復先前温和,在说起宗族內的老东西时,总有一丝淡淡的恨意弥散在空气中。 “宗族內关於血统也有等级划分,乾位相当於贵校的s级,断龙台则是千年来流传至今的武器,力杀次代种不是问题,至於高贵的初代种们,近年来还没有试过,不知道其中力量是否有所流失。” “我大概了解了。”路明非收起木牌,“那你们平时做什么?” “查看情报,巡视城市,要做的事自然是防患於未然。”刘和光面色缓和,“一般来说是喝茶聊天睡觉,但夔门计划这么大的事情,半个宗族都出动了。” 提到夔门计划,路明非就又想起时间方面的问题,虽说他是在海滨城市的孩子,但潜水这种技术活没有系统的训练,是有极大风险的,尤其水下还有龙裔出没。 “今晚我就和校长一起討论这件事,原本计划中学院会派六支小队来,但现在匆忙之下,大概抽调不出更多的人了。”路明非说。 “没关係,別太有压力,碍於言灵我不能陪同下水实在可惜,不过岸上的安全绝对有保障。”刘和光微微垂眸,看了眼腕錶, “时间不早了,就不耽误两位的私人时间了,此处是专门为二位空出来的庭院,希望明天再见面时,能定下最终的下水时间,当一个偷渡者浮现在水面上后,水下必然隱藏著更多的骯脏。” 刘和光与刘同尘一起起身,“有事可以打我电话,木盒底部刻著的数字就是,明天见。” 几人进进出出后,石桌上很快只剩下那两个留给路明非的木盒。 北亰时间,晚上8:07。 路明非和零对坐在石桌前。 “我不喜欢刘和光。”零淡淡的开口。 “我也不喜欢,但也討厌不起来。”路明非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我不怀疑他的身份,只是在意他情绪的转变。按理说这种身份的人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傢伙,但几次交流下来,就连我都能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亲近我,疏离下属,痛恨宗族。” 他顿了顿,“好像故意表演给我看一样,太反常了,芬格尔师兄的演技都比他好!况且他们还是一个时期的人!” “他就是故意的。”零分析道,“三种加入宗族的条件,屠杀龙王是你不会考虑的事情,提出入赘把你的注意力转移到伴侣这一方面,或许也有激发你男子气概的打算,这不重要。” “中国人总是习惯用一件大事来掩盖一件小事,用想掀翻房顶来掩饰开天窗的目的,入赘的后续你又被激发新的好奇心,导致你对他说的附庸完全没印象,连谁希望你附庸都没问。” “你该提醒我的。”路明非做哭脸。 “我没有插嘴的余地,还记得那个鸡腿吗?刘同尘的注意力一直在我身上,只要我开口说话,他就会接我的话。”零说。 “刘和光。”路明非看著木盒底下的手机號念念有词,“和光...” 第75章 叶胜:又我? 路明非把行李箱安置在房间的一边,走向了套房精装修的客厅,双开的房门朝东放眼望去儘是鬱鬱葱葱的树木,夜色下长江上游摩尼亚赫號的氙灯在雨幕中闪烁。 与刘和光吃了晚饭,和零聊了刘和光的动机后,他带著一颗疲惫的心躺倒在客厅的沙发上,跟条死咸鱼一样翻身都懒得翻了。 校长大概还在和刘和光嘴里那群老不死的聊天,人越老就越嘮叨这句话果然还是有道理的。 他跟刘和光一个小时差不多就聊完了,校长的晚宴不知道比他早了多久,居然现在还没有结束。 “也不知道宗族里的钱是哪儿来的,干活的人都小隱隱於山了,这么大的院子难不成是自己盖的?”路明非回顾自己走来的路,不由感慨一句混血种都他妈好有钱。 这间庭院起码200平米起步,他们吃饭的院子目测都有90平米,更別说算上客厅和能够容纳5~6个人可以睡觉的臥室了,每间臥室都是双人床配懒人沙发,书桌上摆两个液晶屏幕都没问题。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混血种组织的富裕从来都是一代又一代积累下来的。”零在沙发上放了个从行李箱中拿来的软垫,坐在路明非的一边。 “零你好懂家族的事情,我一直以为你是隨机刷新出来的天才少女。”躺在沙发上的路明非想起一茬,把木牌放到面前桌子上,桌子上有已经泡好的茶水,正冒著氤氳雾气。 “你们家里也有类似於客卿这种的职位设置吗?” “大家族都需要一些聪明能干还可以背锅的外人,血浓於水是大家族能够维繫的重中之重。”零说,“这句话放在中国宗族內更为適用。” “所以其实我们都是背锅侠?”路明非问。 “除我们之外。” “可你刚刚不是说?” “s级背靠秘党,你背锅只有一种可能,成为宗族向秘党宣战的理由。”零淡淡的说。 “唉,也不知道校长什么时候回来。”路明非把靠枕压在脑袋上说。 “回来了。”零说。 说曹操曹操到。 路明非话音才落,院子里就踏入一个袖口插玫瑰的老头,定製西装,油光发亮的皮鞋,美中不足的是,帅老头脸上有道已经结痂的小伤口。 “我亲爱的学生们,听起来你们很想念我。” “与其说是想念校长你,其实还是想让校长你来帮忙训练潜水。”路明非摘掉靠枕,把今天下午的事情和昂热讲了一遍。 “明非你真是让人惊讶,对缎带的掌握程度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昂热盯著路明非,“潜水的事情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叶胜和酒德亚纪不日將抵达摩尼亚赫號重新接手夔门计划。” “又是叶胜师兄?”路明非汗顏,“执行部真的无人可用了吗?” “施耐德教授说目前执行部中水平最高的只剩下他们两个了,虽说有违背执行部纪律的嫌疑在,但执行部已经决定將你们四人打乱重组,叶胜抵达后將和零组成一队。”昂热说。 零点头,“我可以接受。” “但是我和亚纪师姐完全没有配合训练过,我们甚至没有说过几句话!”路明非持反对意见。 “不,明非,你要相信他们的水平和你的潜力,而且只是勘测青铜古城的大门,进入青铜城还是你和零一队,那个时候血统的优先级將远高於潜水水平。”昂热捡起桌子上的木牌翻看。 “刘和光居然把这个也交给你了?这个在宗族里是可以调动一支五人小队的!” “这么厉害?”路明非惊喜,心里想到中上籤提到的b级奖励。 如果按照中下籤来看,进入宗族后零的存在感绝对不会有单人砍杀一个死侍后强,毕竟那个恶作剧只是针对自己,刘和光同样会拿出木牌安抚自己,但已经没有零的份额。 是他主动前往瞿塘峡后,给了零一个表现机会,让刘和光起了心思,所以才准备了两个木牌。 b级奖励是比c级奖励多出一个木牌的,所以实际上他现在可以在宗族內调动的人手是十个人? 路明非看了眼零,如果零愿意把那个木牌交给自己用的话。 “看起来你和刘和光聊的还不错,但我和宗族族老那边就没这么愉快了。”昂热笑。 路明非这才注意到昂热脸上的伤口,一点轻伤,但终究是伤到了昂热,说明和昂热动手的人,绝对是个有手段的老东西。 “战斗很激烈?”他试探著问。 “没有,一下的事。”昂热拎起茶壶,在紫砂杯中倒入热茶。“先讲物理才能讲道理,这些年他们一直期待我的实力下降,好在我一直在辜负他们的期待。” “原本的计划是下水的每个小队都能从青铜城里带出来一件物品,无论是什么宗族都要赞成,现在看来我们要改变一下策略,每个人带出来的物品宗族都要赞成,六件变成四件,他们占便宜,不会不答应的。” “不会变本加厉?”路明非问,他以前买菜的时候就经常碰见坐地起价的老板,明明自己上次买的时候才7毛一斤,这次就要1块了。 “实力够强,就不敢变本加厉,最多就是费点口舌。”昂热打开液晶屏的大电视。“明非,混血种乃至龙族的世界观里,大多数都是以强为本的。” 路明非点头消化了一下才回答,“我知道了,叶胜师兄他们大概什么时候到,我和零还有多少时间?” 昂热露出欣慰的笑容,“不急於这一时,训练从明天开始,我有信心把你们调教成最有默契的水下搭档,零的基础很好,明非你也有很大的潜力。” “大概水平是?”路明非比了个数字,“如果现在的我和零是一,叶胜师兄和酒德亚纪师姐是十。” “训练到7以上没有问题,教育学生这方面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这么高?”路明非讶异。 “古德里安教授说你是个浑身都是灵感的学生,所以关於你们的训练计划我也有很多灵感。”昂热轻笑著说,“明非你得相信自己的潜力啊。” 我的潜力啊... 路明非心想,我的潜力大概都体现在游戏上了吧。 他摸了摸鼻子默默转头看向外面的天空,看著逐渐从东方推来的墨云淹没弯月,一滴水落在门前的青石砖上。 第76章 暴风雨 暴风雨倏然而至,路明非从水下浮出来的时候,一泼雨水猛地砸在他的面罩上爆开,如果不是有牵引绳,这一下恐怕要把他重新压回水底下去。 摩尼亚赫號在暴风雨中颤抖,现在的时间是路明非抵达瞿塘峡的第三天晚上。 “第十四次协同作业结束,明非,你们做得很好。”刘和光伸手將路明非拉上来,手心的暖意驱散了路明非体表的冷意。 “休息一下吧,昂热先生去接你们的同伴了。” 在他身后,正有人抱著两叠厚厚的毛巾躲在驾驶窗后看著路明非和零。 路明非裹著毛巾坐在位置上等身体回暖,忽然听见后舱的动静。 “校长回来了。”零说。 “走吧,我们去见一见叶胜师兄。”路明非起身朝后舱去,零跟在后面。 前舱很安静,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盯著自己面前的屏幕,操作迅疾无声。 后舱里叶胜已经换好从学院带来的潜水服,看著从前舱走来的路明非,莫名笑道,“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里,不过还好这一次我们带著新东西回来了。” “新东西?”路明非一愣。 “我和亚纪的结婚申请通过了,这次任务结束后我们会有一个半年计的长假,不用回执行部报导了。”叶胜笑,掏出手机展示了三个红色印章认可的申请书。 “计划结束后,我会和亚纪先去日本把岳父岳母带回中国,婚礼將在北亰举办,请柬已经给明非你们写好了。” “恭喜师兄师姐,有情人终成眷属。”路明非被叶胜的喜气沾染,原本几次水下作业带来的阴霾也被冲淡了几分。 零也罕见的微笑点头,“恭喜。” 酒德亚纪现在在换潜水服,隔著门听见路明非和零恭喜抿嘴轻笑。 而带他们前来的昂热此时正站在甲板上按住胸口,在自然的宏伟力量前,只有这份平稳的心跳声能够证明他的冷静。 一身防风的黑色雨衣被风浪吹得紧贴身形,他盯著刘和光看,“只有你在这里,看来他们答应了。” “我们没有拒绝的理由。” 在暴风雨下整个摩尼亚赫號都在发出剧烈的轰鸣声,船锚的铁链在江水的冲刷下绷的笔直,刘和光与昂热的声音都被风雨淹没,但凭藉著对方的嘴形,他们还是理解了彼此的意思。 一股莫名的力量盘旋在天上水下,刘和光能感觉到,昂热自然也可以。 “偷渡者找到了吗?”昂热问。 “没有。”刘和光摇头,“我们只弄清了对方的目的,他们想要摩尼亚赫號的控制权,所以我会坐镇船上,带著我的武器。” “很可惜不能见到未来宗族代言人的战斗了,我在美国的老朋友们似乎找上门了。”昂热笑。 刘和光一愣,扭头望向岸边。 “……”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刘和光转身把门合上隔绝外面暴雨的噪音,向在会议室等候多时的路明非微微点头。 “抱歉,聊了一点事情耽误了。” 雨水从刘和光的发尖滴落,但在落到地面前就已经化作了蒸汽,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刘和光浑身上下重新乾爽起来。 “叶胜。” “酒德亚纪。” “刘和光。” 三人互相自我介绍,刘同尘比刘和光先一步赶到会议室,已经互相认识过了。 “叶家目前仍有人在宗族內就职,隨时欢迎回归宗族。”刘和光淡笑。 “这个就算了,我听说宗族里还是老样子,很难让人心动啊。”叶胜笑了笑,婉拒刘和光。 叶胜这些年多多少少也听过这位刘家少家主的消息,在北亰混得风生水起,宗族內似乎有不少人想让他继承正统,此时听见刘和光的话他心里也了底,叶家已经站队刘家。 “刚接到通知,”这时候路明非突然发言打断了两人关於宗族的话题,“气象局预警,后半夜暴风雨会继续,风力会增加到十级,降雨量也將达到200毫米。” “说实话虽然我没有过很丰富的对龙族经验,但直觉告诉我,仅凭我们几个人,不是长江底下那东西的对手,再加上这种恶劣的天气,到时候局面发展成什么样子还不一定。” “龙王未必已经孵化,据资料记载,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宫殿沉没以前曾有不下两头次代种守护,纯血龙王沉睡,他们也隨君主而眠,我们最先头疼的不一定会是龙王,很可能是守护龙王的次代种。”角落里的刘同尘拿著平板微微頷首。 “在水下和次代种作战?”路明非眉头微皱,“虽然这句话说出来很泄气,但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要活著回来,所以我想说,我不是次代种的对手,碰上次代种后,我会带著零以最快的速度返回。” “应该的,可以理解。”刘和光点头,“安全永远是第一位,龙王没有甦醒,这座青铜宫殿就是死的,我们隨时都可以再探索。” “无功而返並不是最坏的结果,安全回归才是我们所期望的,宫殿里的东西不过是锦上添,我们始终为贵校保留四件物品的拥有权。” 他看著路明非,“在找到宫殿后同尘会第一时间下水,资料记载,打开宫殿正门需要向活灵献祭龙血,我的血大概刚刚好。” 角落的刘同尘点头,“很抱歉只能起到这么一点用处。” “这是学院与宗族妥协后的结果?”一边叶胜忽然问。 “是的,族內明令禁止配合秘党的人一同下水。”刘和光无奈。“对於他们而言,秘党的人能够在三峡水下探索,已经是挑衅了。” “不过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既然是我在第一现场,水下作业我们也会尽最大力气帮忙。” “多谢。”叶胜沉思片刻。“让刘同尘和我们一起下水吧,上次离开瞿塘峡之前,凭藉著言灵,我已经估算出了门的位置,只是临门一脚的时候,因为纪律性问题被叫停了才不得已返回。” “你们有准备钻探机吗?” “钻探机隨时可以进入工作状態。”刘同尘说。 “那就开始行动。”叶胜点头说,“水面白帝山和水下赤甲山之间有一个门的结构,而在那个结构对面是原本的草堂河,按照风水学来说,那里是山龙与水龙的匯聚之地,聚集了阴阳之气,上一次我就是站在那里被叫停了行动。白帝城的遗址很可能就在那里。” 第77章 下水前 摩尼亚赫號的二楼船舱走廊上,路明非扶著栏杆注视船上忙碌的工程人员,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宗族的一份子,强大的血缘关係將他们拧成一股绳,力气总能朝著一处使。 偶然也能听见他们的閒聊,船上不止有刘家的人,还有一部分张家与吕家的人。 虽说宗族內吕家和张家是刘家的附庸,但他从那些人的嘴里听不到所谓的刘家压迫什么的,反而是敬佩刘家的家教,生子当如刘同尘貌似是他们每个人的期望,能成为刘和光的左膀右臂便已经让这些人羡慕不已。 刘和光此时已经坐镇船长室,膝盖上放著长达两米的木盒,里面存放著的是他专程从家里带来的武器,一桿能让他百分百发挥实力的大枪。 刘同尘则披著雨衣凑在钻探机旁观测实时数据,似乎在指挥钻机的方向和速度。 叶胜和酒德亚纪坐在船舷边聊天,亚纪的拳头时不时会打在叶胜肩上,然后两人一起笑起来。 暴风雨打在他们身上,如此狂风骤雨似乎也没有让他们產生惧怕的心理,听大人们说要结婚的新人们都是这样,他们的心思早就飘向了未来。 完成这个任务我们就结婚,似乎是经常能听到的flag。 零一个人坐在一楼看著连成珠的雨水出神,被叫做“三无姑娘”的她静静的看著那层雨幕,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路明非忽然心血来潮,想和路鸣泽聊聊天,这傢伙总是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他摸不透路鸣泽的心思,有时候他只要在心里叫路鸣泽的名字这傢伙就会出现,但有时候又怎么叫都不灵。 比如说现在。他几次呼唤路鸣泽都一无所获。 他想起路鸣泽的那条作弊码来,“black sheep wall”,那傢伙说是为拯救叶胜在青铜城创造出来的,不知道现在还顶用吗,这条作弊码有没有过期。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路明非忽然有些害怕,这份心血来潮来的莫名其妙,以前每次路鸣泽主动出现都是有大事发生,什么世界树,什么命运,他害怕自己在这时候想起路鸣泽会跟这些东西有关。 水下到底有什么,次代种还不够吗? 他將目光投向叶胜和酒德亚纪,又或者说,命运又被拨回正轨了?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希望不要发生。 “在想什么?”路明非的身后,一个披著雨衣的男人走了过来,透过甲板的微光可以明显看出来他手里攥著什么。 刘和光把船上的那张旗放下来了。 “没想什么,等行动开始有点紧张而已。”路明非笑,刘和光给了他很好的关於宗族的印象,但无论是谁甚至刘和光本人,都认为宗族是个不咋地的组织。 “也是,你才加入混血种社会没有一个月。”刘和光点头致意,“大战之前不言紧张,专心投入计划可以很好的避免这样的情绪。” “感谢建议。” “昂热对你看得很重,我也很期待你的未来,所以无论怎么样也不会让你死在下面,必要的时候,哪怕有生命危险,我会下水救你。”刘和光说。 “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我一直是个怕死的傢伙。”路明非说。 “那就好,宗族很眼馋龙王的茧,但我並不希望他们拿到这件物品,所以我想让你拿到它,带回卡塞尔学院。”刘和光淡淡的说,“我不希望那群老东西凭藉著茧再续一口命,哪怕机率很小。” “没准我去的时候它正好孵化,到时候一记言灵·烛龙咱们或许就不用担心这种事了。”路明非开玩笑。 “不错的调整,心態很好。”刘和光微笑,“事实上已经有足够当量的武器对准了这里,確定龙王甦醒后,它们会第一时间打过来,我们不一定会死在言灵下。” “还是你们狠。”路明非顿住。 “屠龙是世界上所有正统屠龙组织的共识,哪怕其內部再腐朽,都不会忘记屠尽龙族。”刘和光依旧眯著眼笑。 “为了你的水下安全,我特意给你带来了这个。”他將手里的旗帜递过去。 路明非看著刘和光手里的战旗,红色的旗帜上龙纹飞舞,写著一个大大的“汉”字,金边勾勒黑字好不霸气。 “军旗?”路明非认出来这个东西。 “潜水服可能挡不住次代种几爪子,但它可不一定,我用自己的血激活了它的活灵,关键时刻能保住你的命。”刘和光说。 “活灵。”路明非意识到这东西的不凡。 “家族的传承,只认刘氏的血,纯度越高越好。”刘和光认真的说,“宗族链金器物的正统,所有秘密繫於其上。” “宗族的意思?”路明非看著军旗问。 “我的意思,宗族內大部分人现在都不怎么认路氏后辈了,关注你的几个又是垂涎你的血统,想让你回族当种马去,但对宗族的人来说,种马什么时候都能找,所以其实不太在乎你的死活,这东西是我专门找来的。” 刘和光没有做好事不留名的自觉性,直接了当的表达出我就是为你路明非著想的意思。 “谢谢。”路明非郑重的说。“直觉告诉我一定会用上这东西,青铜城里的情况或许比我们想像的要糟糕。” “別弄丟了,这东西丟在水底下,就算是我回去也要受家规处置的,正值刘李之爭,要是让李家那人知道,我很丟面子的。”刘和光提醒道。 “我能多问一句家规处置是什么后果吗?”路明非有点好奇这个让刘和光觉得丟面子的惩罚。 “当庭杖责股部十五。”刘和光说。 路明非卷军旗的手明显顿了一下,少家主大庭广眾之下被打屁股,確实...確实挺掉面子的。 “我知道了,一定把它给你带回来。” 刘和光笑了一下,“希望你能履行自己的诺言,活著把它带回来。” 路明非一愣,这话和芬格尔师兄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妙,该说不愧是差点结拜的兄弟吗? 总之是万分感谢刘和光的帮助。 甲板上忽然涌起一阵嘈杂,好像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路明非与刘和光停止交谈探头看向护栏外,在深入江水的钻探机边上站著的刘同尘,高高举起手上的平板,屏幕上显出一个青黑色的鳞片。 “找到了。”路明非与刘和光对视一眼,快步走向楼梯,直奔刘同尘的位置而去。 第78章 水下 “可以確认是青铜与火之王一系血裔的龙鳞。” 船舷边上刘同尘面容严肃,將屏幕上的鳞片放大给路明非和刘和光看,电闪雷鸣在他们头顶奏响,风雨中钻探机发出令人不安的响动。 即便在灯光的照射下,江水呈现出的依然是幽深无比的黑,即便是乍现的天光,也望不进內里。 叶胜和酒德亚纪也赶来了,面对这样的自然现象他们没有紧张,可这不代表他们会没有畏惧感,人类向来对看不清面貌的对象带有一丝恐惧。 “钻探机距离青铜城的门有多远?”叶胜问。 “粗略估算是40米,一周前的一场水下地震晃开了一条口子,顺著那个裂口我们可以直接潜入到门前,或许用不上钻探机了。”刘同尘平静地说。 “准备的气瓶只能让你们在水下自由活动一小时,把握时间。找到门的具体位置后,我会下水为你们更换新的气瓶。” 名为拖船实为军舰的摩尼亚赫號开始发出轰鸣,引擎启动,船锚收起,开始在江流中逆行,如此湍急的水流即便是技术再高超的潜水员都无法保持垂直下潜,他们会行驶到下前目的地前几十米的地方再下水。 刘和光帮路明非把军旗叠好放在隨身的小盒子里,又拍了拍路明非的护心鎧,“做到问心无愧就好,不要勉强自己。” “我们把茧带走你真的无所谓?”路明非调整背后的气瓶,坐在船舷上背对湍急的江水,看著刘和光的眼睛说,儘管这时候刘和光眯得太狠他真的看不见,“这可比那面军旗重要吧?” “不一样,宗族答应过昂热,任凭卡塞尔学院带走四件物品,茧被带走是在规矩中的事情,他们即便不喜欢也得捏著鼻子认了。”刘和光露出一个淡淡的笑,“而且宫殿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剩下的『好东西』都是我们的。” “剩下的都是好东西吗?”路明非笑。 “我说了不算。”刘和光也笑,“在水下记得照顾好零小姐。” 路明非顿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刘和光就已经转身走向前舱了,刘同尘在向他致礼后也跟著去了前舱。 他回头看了一眼零,庆幸暴雨下得这么大零听不到刘和光这句充满误会的话。 船舱內射出照亮整个甲板的光束,所有工程人员开始后撤,只留下路明非他们四个人的影子交织在了一起。 摩尼亚赫號停止前进,船锚重新落地固定,四人互相看了看给出鼓励的眼神,两两一对跃入水中。 白灯闪烁了三下后熄灭,甲板上再看不见人影,只留下几朵被暴雨顷刻抹平的水。 . 射灯在深水之中无法穿透多少距离,只有一条青灰色的光带。零娇小的身影漂浮在身边,路明非只要伸手就能拉到她。 但他的潜水搭档是酒德亚纪,理论上讲他最先救援的应该是自己的搭档。 所以路明非总觉得怪怪的,叶胜师兄隔著他和零两个人同亚纪师姐交流信息,两队交换搭档貌似只是为了糊弄执行部的人? “明非,感觉还好吗?水压可以接受吗?”酒德亚纪忽然问。 “还可以,最近三次深潜50米已经大概適应了。”路明非,这个曾经负责他新生时期的师姐依旧温柔,似乎因为马上要结婚,还多了几分母性的光辉。 他们已经到达水底,和水上疾风骤雨不同,水下反而只剩下轻柔的水波,50米的水层完全过滤了自然的暴躁。 四人的脚掌中纷纷弹出钢爪將自己固定在岩石上,顺著射灯的光芒,他们朝著“门”的方向进发。 “刘同尘,我们需要声纳扫描地形。”路明非呼叫。 “明白,马上进行声纳扫描。”刘同尘的回答简单干脆。 深绿色等高线勾勒的三维声纳图显示在路明非四人的头盔屏幕上,声波在水中比光有用多了。 “找到了,就不麻烦叶胜师兄使用蛇浪费体力了。”路明非衝著叶胜点头,叶胜也点头回应。 在复杂起伏的河床下,最低洼的一处地方,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静静的躺在那里,路明非和叶胜对视一眼慢慢游了过去,为了確保突然有龙裔袭击时他们能够凭藉声音反应过来,耳麦里只只剩下他们四人彼此的呼吸声。 “好黑。”射灯站在坑壁上,由於水质问题,射灯的可视距离缩短了二分之一,更多的是要將光与人一同吞没的黑暗。 “多加小心。”刘和光接入频道,柔声安慰道。 下飞机初见刘和光的那种感觉又出现了,他的声音似乎有魔力,话音落下便削减了四人心中的一点不安。 “麻烦帮我们记录接下来的下沉深度。”路明非抱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关闭头顶的射灯准备下坠入其中。 裂缝足有两米宽,完全足够容纳一个成年人抱著一块大石节省体力落下。 进入裂缝后是一片漆黑,路明非微微吸气准备一鼓作气直落四十米,这时候忽然有人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心急,明非。”是酒德亚纪的声音,她握住路明非的手腕,否定了路明非一次性直落40米的危险想法,带著路明非蹦蹦跳跳的落向深处。 “安全第一,节省体力固然是好想法,但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多消耗一些体力反而更安全。”酒德亚纪正手握刀砍断一根半米的石柱,“直落的话,这些貌不惊人的小东西会造成意料之外的消耗。” 路明非点点头表示自己学到了。 另一边叶胜也带著零落了下来,“41.3米,和我们估算的差不多。我要准备使用言灵了。”他看向路明非。 “好,我会注意四周的变化。”路明非点头,十秒钟后他感觉到一层薄膜从自己身上掠过,与此同时一圈半径一千米的世界旋律范围被他感知到。 路明非愣了愣,似乎没料到还有这样的展开。 在他下意识对言灵·蛇的世界旋律观测下,藉由度日可以影响的范围,他居然也享受到了这个言灵的一些权能。 第79章 上上籤 “真是宏伟。” 藉助叶胜的蛇,路明非窥见青铜与火之王宫殿的一角,不由感嘆出声。 “是啊,无论是向上向下向左向右都看不到尽头,永远抵达不了边界,我们好像抵达了...死亡的边界。”叶胜淡淡的声音在所有频道中响起。 水下一百米深度,四十米岩层下的漆黑水域中,路明非四人静静的浮在水中,射灯的光芒落在面前无垠的铜锈古城上,青色的城墙无边无际,任何一方都延伸到了光芒照耀不到的地方。 言灵·蛇完全不足以窥见它的伟大。 只能藉由世界的目光,去见证这样巧夺天工的与旋律相连接的造物。 “这里是路明非,我们已经抵达青铜与火之王的宫殿。”语音频道里,路明非轻声说出了屠龙史近百年来最有含金量的结论。 “我知道了,同尘马上会下水和你们匯合。”刘和光犹豫了一下,刚才那一瞬间他也动了下水的念头,但今晚他的任务是坐镇摩尼亚赫號,所以还是之后再去观赏那座青铜古城吧。 路明非从青铜壁的铜锈中辨认出一个斑驳的印记,一张在火焰中灼烧的脸。 “活灵?”他问叶胜。 “是。”叶胜点头,“从当初夔门计划交给我的资料来看,青铜与火之王的权能正是火焰与链金术,看守城门的东西是个活灵並不奇怪,甚至白帝城都疑似是他的链金造物,这座沉底的城市都是他以山为模具建造的巨物。” “也就是说里面很可能是遍地链金造物?”路明非眼睛一亮。 “也有可能是会动的链金机偶。”叶胜收起言灵,“白帝城都是他建造的,里面有意义的东西不可能只有链金造物,还有可能是繁复深奥的链金阵列或者链金造物的製造方法。” “链金武器!”路明非看了看藏在右手小臂潜水服下的缎带,“青铜与火之王压箱底的武器会有多强?” “想必会很適合你。”叶胜点头。 “现在还不是討论战利品的时候吧。”酒德亚纪插进来。“刘和光他们明確表示城內会有隨著青铜与火之王一同沉睡的护卫,如果被三代种或者次代种发现,路明非他们就只有灰溜溜逃跑的份了。” “很遗憾蛇的能力不足以进入青铜城內部。”叶胜深感遗憾。“但里面確实有让蛇感到不安的东西,注意安全。” “没关係,已经很好了。”路明非说,“至少我们对城內的危险性有了预估不是吗。” 叶胜看著路明非,“如果不是校长要求,我和亚纪都是想陪同你们一起深入青铜城內的,蛇越恐惧的位置越有可能藏著龙王的茧,那时候我们的目標会很明確。” “我的目標是活著回到摩尼亚赫號上,师兄。”路明非摇头拒绝了叶胜提出的目標,“师兄你来晚了,这句话早说几天或许我就答应了。” 叶胜哑然失笑,莫名想到那句“你来的不是时候。” 射灯的光从身后照来,叶胜和路明非回头望去,看见一个人影背著三个气瓶向他们游来,在看清来者前他们的手都搭在了腰间的潜水枪上,偷渡者的事情至今没有被解决。 但在对方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后,他们又鬆了口气把手转移到腰间的刀上去迎了上去。 “居然是你一个人背著三个气瓶下来吗?”叶胜吃惊,“身为刘氏族人,刘和光居然不想看看白帝城的样子?” “哥哥还有坐镇摩尼亚赫號的任务,暂时抽不开身,以后哥哥会有很多时间来看白帝城。”刘同尘笑,背过身向叶胜和酒德亚纪,“麻烦二位帮忙给路明非和零小姐装上第二个气瓶和摄像头了。叶胜先生也辛苦您把言灵收起来了。” 看到刘同尘大方的把后背让给他们那一刻,叶胜才彻底放下戒心,再度收起言灵,“反正马上要上岸了,谨慎一点多消耗氧气没什么坏处。” “是这个道理。”刘同尘自无不可。 “你能感受到蛇的领域?”路明非发现了盲点,他凭藉著对世界旋律的理解观测到了蛇,但刘同尘是靠著什么感受到的蛇? “……”刘同尘愣了一下,然后笑著拍了拍脑门,“这里存放著一块铜製的链金阵列薄片,如果有领域波及会產生微弱的精神刺激。” 宗族五千年传承至今总有过人的地方,刘同尘习以为常的配置正是宗族底蕴的体现,能够感知微弱领域存在的链金阵列,在整个世界上的传承都可以称为稀有,而宗族对它的应用更是达到了极致。 “果然是那位的宫殿,光是站在面前就让人心难安。”刘同尘卸下两个气瓶后飘到那个斑驳的印记前,隨后低沉的声调从他嘴里发出,金色的光芒从他眼底爆发,声音也从低沉变为嘹亮。 围绕著刘同尘的江水旋转起来,领域从他体內开始扩张,一个透明的水壳以他为中心迅速向外扩大,直径数米的空间中,水被强行排开。 路明非四人换好气瓶后迅速靠近刘同尘,涡流开始围绕著他们高速旋转,刘同尘气瓶中泄露的高压氧气填满了整个空间,他们就这样在水下一百米处站在了空气里! 言灵·无尘之地。 刘同尘用手触摸被领域笼罩的青铜墙壁,铜锈开始一片片剥落。 大块的铜锈被剥下,露出崭新的金属表面,泛著过了油一样的青黑色微光。 墙壁上的图案清晰地显现出来,是凸起的一张人脸,嘴里含著一根燃烧的木柴,这是幅怪异的图画,脸被扭曲得痛苦,却不肯鬆开紧咬木柴的牙齿。 “里面寄宿著活灵,链金术最伟大的成就,某些死物藉此完成了永恆,想要开门就必须对其中的活灵进行献祭。”刘同尘低语,“高纯度的血液,或者带著钥匙特质的血液。” “我的血也有同样的效果?”路明非问。 “当然,s级等同於乾位,哥哥的血还不够乾位水平就可以打开这扇门,s级的血自然会效果更佳。”刘同尘点头。 刘同尘取出哥哥的血液样本,醇红的血液落在活灵尖锐凸起的地方,奇异的一幕发生了,那张脸扭曲的露出欣喜的表情,张开嘴好像大梦初醒打了个哈欠。 刘同尘连连后退两步,这个哈欠未免有些太大了,仿佛要把他吞进黑暗中去。 青铜城的墙壁后发出机械运转的轰隆声,这座城市果然是完全的链金造物,一个洞口十分自然的在眾人面前张开,好像它天然就在这里,完全看不出是被人打开的痕跡。 谨慎起见,眾人都没有第一时间靠近过去满足自己对龙王宫殿的好奇心。 一分钟过去了。 没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钻出来,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人从上面落下来。 青铜城里太安静了,任何能够代表其中有生命的声音都没有发出,如果不是刘氏族老一再警告其中肯定存在龙裔,刘同尘甚至会认为这是一座死城。 “情况怎么样。”刘和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令人安心的声音。 “龙裔没有出现,偷渡者也没有出现。”刘同尘匯报。 “摩尼亚赫號附近没有可疑状况,岸边也没有发现有人上岸,偷渡者很可能就在水下,注意安全。”刘和光接过手下递来的情报嘱咐道。 “明白。” “明非以及零小姐,从现在开始你们大概有两小时的时间,活灵的嘴只会张开两小时。”刘和光把话题转向路明非他们。 “感谢提醒,我们会速战速决的。”路明非说,著手把自己和酒德亚纪之间的通讯线改换到零身上。 “两个小时后见,路师弟。”酒德亚纪浮向叶胜身边,对路明非告別。 “两小时后见,亚纪师姐,叶胜师兄。”路明非点头致意,他和零转头面对一片漆黑的洞口。 在他的背后刘同尘三人开始上浮。 望著那张上下都是青铜人脸牙齿的洞口,路明非深吸一口气,和零对视一眼后准备下潜。 就在这时候,一排排文字出现路明非眼前。 【上上籤,寻找並跟隨13號潜入青铜城深处,有惊无险,心想事成,大吉】 【中上籤,听从搭档意见,从善如流,有惊有险,理想结果四缺二,吉】 【中籤,自行探索青铜古城,惊险异常,事倍功半,但终有所获,平】 【下下籤,和敌人缠斗误入青铜城最下层,九死一生,身陷囹圄,只得自救,大凶】 第80章 上架前的一些话 老实说这本书的成绩远超我的意料,发书前完全没想到会受到这么多人的喜欢,所以在这里先感谢大家的厚爱。 《龙族》系列对我的影响很大,初看龙族时我就在惊讶怎么会有人能写出这样的文字(悄悄说一句,我第一本龙族是龙4),后来我反覆阅读还是惊为天人,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写出这样的文字,尤其是在决定写下这本同人后。 我完全模仿不出那种味道,无论是修辞还是画面感,我写不出来,如果我有十分之一的功力或许这本书的成绩还能翻上好几番。 但这本书又相较於上一本书进步了很多,不和別人比,只和自己比,进步了就是好的。 所以我也希望路明非能够进步,哪怕只有一点点,都算是路明非的成长了,这也是本书的初衷。 我不是归来系的路明非,也不是重生的路明非,我只是把很多选择摆在面前的路明非,路明非还是书里的那个路明非,他的世界观是九年义务教育塑造的,所以註定了在很多方面不能彻底爽起来,他只能一点点前进,一点点努力,然后用自己的努力去阻止那些遗憾。 总之,这是一本路明非成长的故事,我会努力的让大家看见路明非的成长。 然后关於上架。 明天中午12点上架,会有两章的更新,晚上还会有三章。 首订的期望目標是500,每多100加一更。 每200月票会加一更。 盟主的话,有了再说,我就不做白日梦了。 上架后的更新儘量做到每天6000字,因为还在上学,所以不能保证稳定,十分抱歉。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总之,明天上架的事情就拜託了,我什么都会做的! 第81章 请求(求首订!) 第81章 请求(求首订!) “哥哥你现在转身就走还来得及。” “转身就走?”路明非看向手边望著漆黑深洞的男孩。 “白帝城的修建时间在西汉,被推到台前的人叫公孙述,公孙述认为他的幸运来自金属,金属的顏色是白色,所以他才被称为『白帝』,他所在的城池才被称作『白帝城”。”路鸣泽说,“中国记载中的『龙出府殿前”並非谣传,当年在公孙述面前的,就是活生生的龙王诺顿,他受青铜与火之王指使称帝。” 路明非心中凛然,知道路鸣泽说的都是藏在歷史阴影下的真相。 “后来光武破白帝,白帝城顷刻倾覆,这座青铜古城连同诺顿自己都被理进了厚重的时间之下,他的护卫们忠心耿耿,始终在等待著王甦醒的那一天。”路鸣泽抓起一颗石子丟尽通道內。 “青铜与火之王曾打造了足以杀死其它王座上君主的屠龙武器,结果是屠龙武器还没显世,就被其它君主先一步埋葬。” “听起来好惨。”路明非说。 “你下去以后比他还惨,十八层地狱,放进油锅里烹煮。”路鸣泽扮鬼脸恐嚇路明非。 路明非不为所动,即便没有找到那个什么13號,他顺从零的建议也有中上籤能走,不至於沦落到路鸣泽说的那一步。 “如果你非要下去的话,帮我在里面找一个东西上来。”路鸣泽哼哼道。 “什么?”路明非有些好奇,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路鸣泽求他办事。 “跟你说不明白,但你看见了一定懂。”路鸣泽说。 “又谜语人?” “要是你基本功练得勤快一点我就能说明白了。”路鸣泽背对了洞口整个人呈大字形浮在水中,在路明非身边转来转去,“你只要看到那个东西,就一定能知道我要的就是它。” “你当我读心术成精啊。”路明非按住路鸣泽的脑袋,“话都说不清楚我怎么帮你办事,很难办的啊。” “我是真的跟你解释不清楚这玩意的具体含义,链金术的七大王国,因果分离是最难描述的一个概念,哥哥你一点底子没有我说起来完全是对牛弹琴。”路鸣泽无奈摊手。 “我唯一能告诉你的那东西你肯定看不懂,是一种灵感。” “灵感?” “对,解构青铜与火之王权能之一的灵感,我並不觉得他会以一种固定的形態出现, 毕竟那里面记载著生命锻造,龙族链金术的巔峰匯聚在那东西身上,它身上的活灵必然是超凡脱俗。” “跟你一样?”路明非看路鸣泽。 “我又不是活灵。”路鸣泽翻了个白眼,“关键不在於那个活灵,而在於那个活灵寄宿的东西,如果这次进入青铜城拿不到这个东西,你的基本功就算到头了。” “啊?” “对,你的骨与血已经完全沉寂,如果没有链金术做辅助,你这辈子都別想完全获得骨与血的传承。”路鸣泽嘆了口气,“你以为我是在为了谁著想,是为了你啊哥哥!” 骨与血的传承。 路明非注视著他,抬手轻轻放在了自己心臟的位置,隔著骨头他能感受到那枚搏动的臟器。 “实话实说,不是哥哥你没有学习基本功的天赋,而是你的骨与血完全忘记了该怎么適应旋律,所以不管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你都需要找到那个灵感。”路鸣泽目光灼灼的看著路明非, “当然,如果你没有继续发展下去,学习基本功的心思,完全可以当我没说过,我甚至还能再乾脆点,直接帮你把这段记忆藏起来。” “.—”路明非沉默了。 放弃吗? 如果是一个月前,自己大概会毫不犹豫的答应路明泽的请求,说求求你了把我的记忆刪了吧,言灵什么的都不如我烂命一条重要啊。 但现在不行了。 他的身上不知道装著多少人的期待,军旗,护心鎧,缎带...每一个人都相信著他能做到平常人做不到的事情,现在让他回头逃跑,辜负这些人的期待,路明非已经做不到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肩膀,莫名觉得有些压手。 “我答应。” “太棒了我亲爱的哥哥,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路鸣泽竖起大拇指,“那东西最有机率出现在诺顿的寢宫也就是类似养心殿的地方,哥哥你不要错过啊。” “我靠,这种地方在游戏里是最容易刷新高级护卫的地方吧,你来真的?” “所以我才建议哥哥你转身就走啊,青铜城跟迷宫似的危机重重,如果没人带路,两个小时可不够你们走到诺顿的寢宫。”路鸣泽摊手。 “你这么懂,你怎么不当导游?” “我在忙著和人对线啊,不然龙王甦醒的大事那有这么平静,奥丁又不是芬格尔一样的懒狗,很多年前他就开始活跃了。”路鸣泽解释,“寢室不想去的话,你去书房看看也行,学点链金术也不赖。” “谢你吉言啊!” 路明非感觉路鸣泽嘴里没一句靠谱的,尤其是他说完这句话后又突然消失不见。 平復心情后,他才重新带著零一起潜入已经充水的通道当中。 莫名的13號还没有出现,眼下的主力是零。 叶胜和酒德亚纪翻上船舷,摘去脚蹼,托路明非的福,回来的一路上相安无事,立了那么多旗酒德亚纪都替叶胜担心,还好没事。 刘同尘紧隨其后,上了甲板后,来不及扒掉潜水服,他便直奔前舱而去。 暗绿色的视频片段出现在大屏幕上,那是路明非和零从水底发回的。 射灯光柱里,层层漾动的波纹投在一件不可思议的青铜器上,圆形的,四周是一圈锋利得如同狼牙的结构,第一眼看到就让人想起如果投掷出去,它会呼啸著划出诡异的弧线,咬在敌人的脖子上旋转。 公共频道里响起路明非的声音,“我们已经成功进入青铜城,你们应该已经看见了那个齿轮,它只是整个青铜城运转的一个小零件而已。” “青铜与火之王不愧是链金术的巔峰,这种事情换黑王来也做不到更好吧。”叶胜和酒德亚纪跟了上来。 “有种说法是黑王为了让四大君主临世,所以不得不分割了自己的权能,从而导致自已陷入了无可避免的虚弱期,有人发现了它的变化,所以龙族歷史上多出了一次空前绝后的背叛。”刘和光轻轻道出一段歷史。 “黑王沉眠后,链金权能便尽归青铜与火之王,而后数千年这位君主都在此术上独占鰲头。” “这座青铜城无疑是它的心血作之一,明非,保持谨慎。”刘和光沉声劝诫。 “好。” 第82章 探索(求首订!) 第82章 探索(求首订!) “这座青铜城是诺顿的宫殿,里面必然会有许多超出当今混血种想像的链金机关存在,明非,零,你们一定要小心,儘量不要触碰青铜城的墙壁、物品,任何不必要的工作都可能增大你们所处环境的危险程度。”刘和光握紧麦克风沉声提示。 “明白,如无必要我们不会落地的,青铜城內已经注满了水,我们有机会一路游到寢宫。”路明非抬头扫视四周,掛满齿轮的顶部还残存著一点空气,目之所及还没有出现龙裔的踪影,他们现在还算安全。 “好。按照西汉末东汉初的宫殿布局,寢宫的位置一般都在主殿后面,前往寢宫你们需要贯穿整个青铜城。”刘和光说。 “我们已经到达前殿。”零的声音忽然插进来他们面前出现了令人惊嘆无比的景象,宽广无垠的空间中,一排又一排的青铜蛇人立在宽阔宫殿的两侧,排出一条似是而非的道路,他们似乎在守望什么,手握腐朽的长矛低垂著头颅。 路明非窥见蛇人的正脸,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在他浑身上下游走,这些东西真的拥有过脸吗?流水已然腐蚀了他们的青铜面具,露出其后的面目,空旷的眼洞中让人感到不安。 “这些东西是什么?”他在频道里问。 两人游到距离青铜蛇道不远的地方,將摄像头对准这些青铜雕像,腐朽挣狞的画面出现在摩尼亚赫號的屏幕上。 “诺顿的链金护卫,或者是类似兵马俑一样的陪葬品。好消息是他们没有因为你的到来而动起来,如果是千百年前,你们现在大概已经可以跑路了。”刘和光解释,看著画面中诡异而又庄严的一幕,“很久以前诺顿就是从这里走过的。” “偌大的宫殿居然只有这样的死物陪伴他吗。”路明非忍不住感嘆这位君主的境遇忽然就想起古代皇帝的自称,“孤”或是“寡人”。 “明非,抬头看一看,以你的血统应该可以承受接下来的灵视,资料记载,这座宫殿的顶部铭刻著古老的龙文。”刘和光捏著刘同尘递上来的布帛说。 路明非和零对视一眼。 “我会及时叫醒你。”零说。 “谢谢。” 路明非缓缓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宫殿顶部上的古老纹,那是一株巨树四散的枝叶, 叶片和枝条弯曲成无法解读的字符,凝神细望下,隱隱的能找到一些规律。 就在路明非看得出神时,零拉住了路明非的手,“现在不是研究龙文的时间。” 零的声音让路明非瞬间回神,见了鬼的,自己一个大一的新生居然会想著研究这些龙文。 “拍照留样。” 零取出防水摄像机递给路明非,穹顶被切成小块划作数据传进摩尼亚赫號当中,这是卡塞尔学院和宗族的商议结果,青铜城內的情报在三年內无偿与对方共享。 以龙王宫殿的吸引力,卡塞尔学院不相信宗族在三年內不会有任何动作,刘氏会只看著白帝城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空有宝山而不入。 “我们的时间还有多少?”路明非说。 “87分钟。”零说。 “继续前进吧,零,选一条你喜欢的道路。”路明非说,中上籤建议路明非相信搭档的意见,在没有找到那个奇怪的13號前,相信零是最好的选择。 零思考了片刻,拉著路明非的手开始继续前进。 还未进入宫殿他们就见证了惊人的青铜蛇像,有惊有险这条签运指示绝非说著玩玩, 青铜城內处处是宝贝,但也处处存看惊险。 於是路明非更期待13號到底是何方神圣了,居然跟著他就能心想事成。 不过13號到底是什么?路明非在心里持保留意见,龙裔,混血种甚至链金机偶都有可能。 巨大的青铜齿轮悬掛在墙壁上,整面墙壁让人觉得自己身处钟錶的切面之中,拆解观看和亲身体会还是有很大差別的,以人类的力量绝无可能製造出这种精密而宏大的產物, 路明非不禁想像如果青铜与火之王生活在现世,一不小心掌握了核能,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龙族復仇人类的愿望或许在几次爆炸后就可以实现。 古德里安教授说龙王的学习能力数倍於人类,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了解人类如今的科技,或许不用十年就能顛覆整个人类的科技树。 奥本海默如果知道这种事情,可能都要庆幸自己是活在没有青铜与火之王时代的普通人。 路鸣泽说诺顿是链金术的集大成者,世界上所有学习链金术的混血种都要在他面前低头,他甚至创造了可以杀死同等阶龙王的武器,而且还留下了可以完全解构链金术的灵感。 两者都是混血种十几代无法抵达的终点,无论是哪个在现世露头,都將在混血种社会掀起腥风血雨。 那个灵感是路鸣泽都渴望的东西,可想而知其中关於链金术的记载是多么宏伟。 完整的链金术体系,完整的言灵序列表,完整的血统精炼技术,完整的世界旋律观测记录,完整的龙族编年史.: 混血种数千年的知识储备在这些面前说萤火难比皓月都是侮辱萤火了,混血种迄今为止掌握的任何一类知识都不足完整体系的百分之一。 路明非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但也清楚和氏璧当年引起的爭斗,好在除了路鸣泽之外没人知道那份灵感存在於诺顿的宫殿。 路明非拿到这个东西撒手丟给路鸣泽,就也不必品尝拿到和氏璧懦懦不安的滋味。 游在宽阔的大道之上,路明非和零又见到一处青铜蛇道,看起来是和之前见过的青铜蛇道同一用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中间的道路断开了。 这让路明非心中警惕再上一分,暗中嘱咐自己一定要时刻观察身边环境。 一尊雕像逐渐在路明非眼前放大,这里的场地比前殿还要宽,巨大的蛇人雕像屹立在尽头,数十米的高度让人想起美国的自由女神像。 但两者间只有高度的相似性,比起威镊性而言,还是这尊蛇人雕像更让人生畏。 路明非和零停在这尊雕像前重新確认方向。 “南边。”零带著路明非继续朝著寢宫的方向游去。 而在他们的后方,路明非刚刚窥见的那一处青铜蛇道,16座青铜蛇像正依次垂首,不知在向谁行礼。 第83章 一路顺风(求首订!) 第83章 一路顺风(求首订!) “26米,31米...” 13號看著路明非渐行渐远,这才从青铜蛇像堆里露头出来。 虽说一路走来有惊无险,还有人走在前面替自己扫清风险。 但他心里还是有点后悔接这次的任务,要不是看在对方是回头客的份上,他现在应该正在打星际爭霸! 为了潜入长江水下,他半个月前就跟著团队来到了中国,一开始还能靠著和网友练得伶俐的中文口语在本地吃香喝辣的,但不到三天的时间,他就被勒令不允许隨便离开房间。 平日里吃饭都要专门摇铃等人送。 要不是一伙12人都是这个待遇,他早就润了。 僱主这时候忽然说要更换他的任务目標,要他下水去偷一颗龙蛋回来,一开始他嘴角一扯不屑一顾,开什么玩笑,拍奇幻电影呢,还龙蛋,奇幻分类早凉了。 但是僱主补了20万刀的定金,说事成之后还有180万刀在等著他。 於是13號认为自己所在的世界是个奇幻世界。 “话说这些铜像搬出去当艺术品卖也能有不少钱吧。”13號看著身下的青铜蛇像颇为心动,虽然这东西邪门的很,看见自己就低头,但他这些年走南闯北也见过不少事了,所以也能理解这种怪异的现象。 真当20万刀这么好拿? 13號本人日常不著调,可这不意味著他在办事的时候会草率,他是个惜命的人,而且命还不错。 他觉得13就是他的命定数字,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出任务,他都愿意用13这个数字。 看著路明非越走越远13號急忙跟上去,在掠过那座浑然天成的巨型青铜蛇像时他没来由打了个颤,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等著他。 怎么又低头了? 喂喂喂,你別动啊,声音很大的! 13號忽然慌张起来,左右探头害怕被前面的人听到动静,连忙离开这里,也向看那边游去。 在他身后,巨大的青铜蛇首露出橙黄色的宝石眼晴,直勾勾的盯著前方,让跟在13號身后的人不寒而慄,仿佛下一秒那东西就会动起来,吐出细长的蛇信,用巨大的蛇尾把他们绞死在这里。 “——”那人沉默了很久,才吐出一句话。 “跟上。” “呼叫摩尼亚赫號,我们已经来到底部。”路明非忍著尖叫的衝动重新打开摄像头, 有时候他真怀疑是在拍电影,这种的场景他只在电视里见过。“请各位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的画面会很有衝击力。” 大量的骨骸出现在摩尼亚赫號的屏幕上,所有人都微吸一口气。 在射灯的照射下,密集的森然白骨出现在路明非眼前,目测估计这些白骨的厚度埋三个他都绰绰有余。 “是人类的骸骨。”零浮在路明非身边,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恐怖的话。 成千上万人死在了这里,户骨沉淀了成百上千年。 “诺顿难道是吃人的巨龙?”路明非想起童话故事里喜欢抓走公主的恶龙,难不成诺顿也有这种癖好? “不。这些尸骨都是兵將的尸骨。”零摇头,“那里有杆红底黑字的军旗。” 路明非朝零目光投向的地方凑近了几分,看出一点熟悉感来。 “是我们刘氏的先人。”刘和光说,“先祖大破白帝城后曾討伐诺顿。” “你们杀死了诺顿?”路明非轻轻抽气,怪不得说有个其三呢,果然每个离谱的规定后都有个离谱的事情。 “是杀死过诺顿。”刘和光纠正了路明非的说法,“先帝光武手下东汉云台二十八將每一个都能够位列乾位,拥有完全不亚於你我的战斗力,族史记载先帝大败青铜与火之王,半月归,喜形於色。” “也就是说青铜与火之王的上一次涅当真是死在了混血种手里!古时帝王竟真的知晓龙王存在,还胆敢向龙王下手!”叶胜惊讶的声音传进频道里,他没看过叶家族史,这是他第一次听说宗族大姓的歷史。 “古时的混血种真的能够凭藉血肉之躯和龙王廝杀吗?”酒德亚纪也惊讶不已。 “眾人拾柴火焰高,古时掌握的链金技术远比现在完备,血统强大的混血种完全有能力刺穿龙王体表的鳞片,数十个能够击穿龙王防御的混血种屠杀龙王,胜负確实只在两手之间。”刘和光解释。 “而且.::”他顿了顿,放下心里的一点顾忌,“那一次先帝光武是受命屠龙。” 频道为之一静,所有人都惊讶能够命令一位皇帝屠杀龙王的人是什么样的存在,会是另一位龙王吗? 没人敢问,听到这样的秘辛已经让在场的工作人员汗流瀆背。 叶胜张了张嘴也没问出口,四大君主之间的关係研究至今没有什么大的进展,各国混血种组织中都没有明確记载。 “不用紧张,如今这个年代听到这种事是不会被砍头的。”刘和光开了个玩笑缓和气氛,“各位如果有能力,日后在宗族书阁也是能找到相关记载的,这是可公开的资料。” 路明非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没想到刘氏这种丰功伟绩的背后居然也有人指使。 “找到了,这些青铜墙壁上有被开凿过的痕跡。”零淡淡的说,屏幕上的画面被切到他的摄像头视角。 路明非浮到一边,忍著心里的恶寒挪开堆在墙边的骨头。 “是这条通道不错,和资料上记载的形象差不多。”刘和光低头看桌子上的布帛。“先祖就是走这条路找到了当时正在午睡的诺顿。” “正在午睡的诺顿?”路明非手上的动作一滯。 “別紧张,你们现在找到的应该是还没甦醒的『龙蛋”,龙蛋可不具备杀伤性言灵。”刘和光安慰道,那股温暖人心的力量再次出现。 所有白骨搬运完成后终於露出青铜地面的真面目,一座修建在地面上的门,而此时路明非和零正站在它的门把手上。 “恭喜,一路上有惊无险的找到了龙王寢宫的大门。”刘和光笑,身子向著屏幕压过去几分。 死死地盯著大门上双龙交错的纹,一抹精光从他眼底闪过,他轻声说道。 “终於找到你了,诺顿殿下。” 第84章 袭击(求首订!) 第84章 袭击(求首订!) “有个和殿门口一样的图案,看来又是个守门的活灵。”路明非皱眉,“如果按照先前说的那样,我的血大概可以打开这个大门,可问题是,潜水服是完全密封的,我没办法在密闭的环境下取血。” 有关龙王的宫殿,任何东西都绕不开血脉这一关,龙族中从来不讲究指纹、声纹或者人脸什么的,他们只在乎血统,到达了某种程度的血统才能够驱使链金產物。 而在龙王的宫殿这一要求又被无限扩大,连开门都要看血统纯度。 废柴毕生都不会拥有覲见龙王的资格。 “需要同尘下水吗?这次下水或许你们可以一起带著东西回来。”刘和光看著紧闭的大门说,而在一边听到传呼的刘同尘已经开始准备潜水面罩了。 “这太冒险了,我们已经相当深入宫殿,他一个人下水风险极高!”路明非望了望来时的通道,“不急於一时,我们还有时间,我和零现在就返回摩尼亚赫號,准备下一次行动。” “也好,这是最稳妥的办法。”刘和光没有拒绝,“我现在就去准备血样,上浮时小心偷渡者们,他们藏得太久了,恐怕图谋甚大。” 他转身去后舱採集血样,刘同尘则前往甲板准备接应路明非和零上岸,叶胜跟在后面一起走向了风雨交加的申板。 光束再一次笼罩了整个甲板,照的刘同尘和叶胜一脸惨白,好像死而復生一样。 两人看著彼此的样子相视一笑,站在船边分別负责路明非和零的通讯线的动静。 光线照在江面上,驱散了一大片黑暗,叶胜忽然愣愣地看向几块没有消失的黑色斑点,江水之下那几块斑点飞速移动,黑色的凸起笔直的冲向摩尼亚赫號。 “龙裔?”叶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上浮的水下龙裔。 但下一刻他脸色剧变,在这片区域下水的时候,他们已经用声纳確认过周边数百米没有大型生物存在,这哪里是什么水下龙裔,是偷渡的人! 蛙人! 他们完全没想到对方会大胆到直接藏在摩尼亚赫號旁边,他们是怎么躲过声纳的? 对摩尼亚赫號动手的是宗族內的人! 电光火石间叶胜立刻明白了敌人的身份,既然有能感知言灵的链金阵列,那么躲避雷达的链金阵列肯定也会有,雷达可不比言灵·蛇要高级。 在长江上游经歷风暴的摩尼亚赫號,亮著灯照亮甲板的摩尼亚赫號,突然一瞬间就瞎了。 叶胜和刘同尘眼前一黑,不约而同的扯著嗓子大吼。 “刘同尘,趴下!” “敌袭,警戒!” 两人下意识的行为完全不同,很显然刘同尘的话更顾全大局一点,但这时候已经没时间讲究谁更有格局了,狂风暴雨之下,他们的声音传不了多远,可看见甲板光亮消失,这艘军舰上只要是个人都明白出意外了。 “蠢货!谁让你把灯打碎的!” 黑暗中传出一句怒骂,紧接著是一声声轻噗的枪响,带有倒鉤的金属鱼叉从水下精准无比的向著刘同尘的面颊打去。 叶胜用力拉住刘同尘的脚踝,把刘同尘拉了一个翅超才堪堪躲过这要命的袭击。 但他还是受伤了,鱼叉倒刺进肩头的肉里不断往深处挤压,刘同尘背靠船舷才能保证自己不被回拉拖下水去,他的眼晴瞬间充血红肿起来。 叶胜掏出腰间的短刀去砍连接鱼叉的钢缆,只恨这把短刀不是链金刀具,不然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吃力。 更多的鱼叉是衝著船来的,倒鉤紧紧的锁在船舷上。 他们要上船了。 刘同尘是刘和光的弟弟,只要能及时挟制住刘同尘,他们有的是手段拿捏刘和光,让那位少家主举步维艰。 会议室中,刘和光刚刚把一滴血滴进试管当中,窗贡献的白光忽然就弱上了两分, 从他的角度看不见甲板上的情景,但十指连心的绞痛让他意识到刘同尘出意外了。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推开会议室的舷窗,手背青筋凸起,死死抓住这艘军舰的稜角,翻身向甲板而去。 所有人都意识甲板出现意外了,他们从船长室衝出来,又被暴雷的枪响打回船长室, 有鱼叉射进了船长室,船长室的玻璃碎了。 但同时完全不亚於枪响的爆鸣声张开了眼晴,红色的火光几乎是一瞬间霸占了所有人的视线。 君王的怒火从天而降! 连接刘同尘身上那根鱼叉的钢缆被瞬间融化! 船边的蛙人前赴后继的扑向刘同尘,此刻这些入侵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控制住刘同尘,他们才有机会抵挡住刘和光的怒火。 借著夺目的火光,衝出船长室的人才看见刘同尘身下的泊泊血液,以及叶胜拼命抵挡蛙人的身影。 一个又一个身著黑色潜水服的蛙人翻上甲板冲向刘同尘,在火光中他们每一个人的眼晴都是金色的,犹如扑向烛火的飞蛾,死了三个兄弟后,他们端著步枪在队长的指挥下终於控制住了叶胜和刘同尘。 冰凉的刀刃贴在了刘同尘的脖颈上。 “刘和光,停止你的一切行为,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刘同尘!”有人厉声尖叫,那火焰已经蔓延到他的脚掌上,黑色的潜水衣已经死死地粘连在他的脚背,灼心的疼痛从脚底传来,他不得不將刀刃更近一分。 刘和光果然停下了君焰的伸展,站在甲板的另一边冷冷的盯著那人。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对方现在已经被刘和光大卸八块了。 “嘶哈,”疼痛之后,那人露出奸笑,“刘和光,我知道你不在乎诺顿的骨殖瓶,所以用它来换你弟弟的命怎么样?” 新的探照灯被点亮了,刘同尘面色惨白,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他就已经失血超过800 毫升了,再加上如今被人挟持无法及时得到治疗,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他很快就要失血过多导致休克,然后是不可避免的死亡。 他看著对面的哥哥,没有说一句话来干扰哥哥的判断, 但目光中的坚毅显然已经证明他无惧死亡。 第85章 震碎涟漪!(求首订!) 第85章 震碎涟漪!(求首订!) “摩尼亚赫號受到袭击,叶胜和刘同尘被对方挟持,明非你们在水下一定要小心。”频道里传出酒德亚纪强作镇定的声音,即便外面乱作一团,她的未婚夫被人拿著枪管子抵住脑门了,她依然记得她的职责。 “一定要小心!” 然后路明非什么都听不到了,刺啦的声音意味著他们的通讯线在水下被人割断了。 慌乱之中路明非把目光投向了零,他虽然有一些想法,但根据对签位的解读,零的意见在这时候尤为重要。 “偷渡者入侵,船上有刘和光不用担心失控,真正的危险是我们,对方明知刘和光坐镇却依旧要强攻,他们的任务是拖住刘和光,断绝对我们的支援。”零说,“不要上浮, 外面有很多人在等我们。” “对方在我们打算返回的时候袭击,明显是不想让我们放弃行动,看起来我们的进度被人监视了。”路明非顺著零的思路分析,“他们想要截胡诺顿的茧。” 他们警惕的向上张望,蛇人雕像依旧静静的立在原地,那尊数十米高的巨型蛇人也依旧手捧看笏冷漠的.::俯视下方? “我们不仅被监视了,还是被近距离监视了。”路明非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把零挡在后面,缎带没有办法脱离他的身体战斗,现在能依靠的,是护心鎧的防御以及小臂上缠绕著的缎带的坚硬。 潜水衣下的缎带缓缓伸展包裹住了路明非的整只右手,连指甲盖都没有放过,现在他將依靠这只铁拳作战。 “是和敌人拼一把,还是我破开潜水衣用血继续深入。”路明非问零,他的另一只手摸向腰间的水下用手枪,ssp-1。 “青铜城的进出口不止一个,很久以前青铜城是陆地建筑,我们找到通气孔也可以出去。”零浮在路明非身后,一手握短刀,一手握手枪。 她其实根本不怕战斗,根据她的情报,潜入水下的混血种里,没有一个是她的对手, 唯一要担心的,是路明非现在的水平能不能参与到a级的战斗中,没有了那截缎带,路明非还剩下多少实力。 甚至他们还有另外一种更浮夸的选择,她的言灵是镜瞳,不久前她才目睹了刘同尘言灵·无尘之地的释放,她现在完全有能力复製那个言灵,配合路明非打开“门”。 数秒后他们就失去了选择的余地,一声闷响伴隨著大量的水纹在他们面前爆发。 “下潜。”零当机立断。 中弹的路明非立马抱住零向水下坠去, 敌人看穿了他们想要脱离的意图,於是动手逼迫他们继续深入。 “在水下也有子弹能发挥出这种水平吗?”路明非疑惑,对方刚才那一下明显指向他的心臟,好在有护心鎧救了他一条狗命,但即便是这样,他的胸口仍在隱隱作痛。 零的眼晴微亮,轻声开口,“是言灵·涟漪,隶属海洋与水之王的能力,任何在水下被加持了这个能力的器物都可以发挥出超a级水平,这里是他的主场。” “刚才看见对方的位置了吗?”路明非握紧装备部改造过的手枪,儘管在装备部的加持下这个手枪能够做到在50米范围內造成杀伤,但在对方刚才那一击的影响下,似乎也没有那么厉害了。 该死的,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超a级水平发挥的远距离武器,绝对可以把他们重新逼回“门”前。 “两个人,目测距离有80米,方向不清楚。”零平静的说。 “80米..:”路明非面露苦色,要是叶胜师兄在这里就好了,凭藉蛇的能力他们绝对可以妥善应对这样的问题。 或者对方再使用一次涟漪,他找机会藉助涟漪的旋律波及到释放者,从而展开度日快速接近对方。 “他们出来了。”零压低了声音。 路明非抬头看见从青铜立柱后走出来的两个人影,对方似乎是篤定了自己无法对他们造成杀伤,所以正大光明的游了出来。 两个人都是黑色的潜水服,脸上扣著氧气罩遮挡容貌,其中一个人手里提著一把水下步枪,仍对准自己这边。 “確认目標,的確是卡塞尔学院的s级和他的搭档,血统足够开启『门』,从刚才的反应来看,没有了那截缎带后,他的实力和传闻中说得一样,连b级水平都没有。” “你还有几发子弹的量?” “四发。” “很好,我去杀了那个女孩,你来解决s级。” “杀死s级后利用他的血打开“门』,然后我们就撤离。” “那个美籍华裔怎么办?” “管他的,关係户不重要,能活著最好,活不了老板也不会怪我们,干咱们这一行的哪次不死几个人。” 三言两语间他们定下了路明非和零的命运,手持步枪的男人凝神看向路明非,缓缓抬起枪口。 “一会儿能想办法把我送上去吗?30米的距离。”路明非问。 “可以。”零没懂路明非的意思,但还是答应了,她相信路明非。 一圈又一圈的水纹在路明非眼前盪开。 来了。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水下的旋律格外纷乱复杂,要想从其中找到独属於涟漪的旋律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不是找不到。 他有容错,护心鎧完全能够挡下这一枪。 男人轻笑一声,被路明非挡了一次后他当然清楚护心鎧能防住他的子弹,所以这一次他是连发,头颅,大腿,丹田,几乎是一瞬间,三枚子弹从枪口喷出,护心鎧能挡住的只有心臟,但涟漪的威力。 路明非眼中金光大盛,三段旋律,三段一模一样的旋律,对方迫切想要杀死自己的心思反而给了他机会。 在充满链金术的青铜城內成功截取到了对方言灵的旋律。 时间在这一刻慢了下来,隨著路明非的下令,磅礴的力量从他身后那具娇小的身体中爆发出来,面对子弹他不闪不避。 原本打算去对付零的男人惊呆了,居然有人失心疯到了这种地步,主动迎上加持了涟的子弹,任何一枚子弹打在身上都是致命的,那种从內部盪开的涟漪会彻底摧毁身体內的所有臟器,他是不要命了? 还是想用自己的命来保护那个女孩离开? 没有给他细想的时间,因为接下来的一幕简直让他感到惊悚! 在一圈圈的水纹中,那道直衝向子弹的人影居然徒手握住了所有子弹,动力不存在了,这种感觉完全是像摘下路边的狗尾巴草一样简单。 但路明非接下来的两枪证明了动力仍旧存在,只是不偏爱他们。 言灵·度日。 能够让时间停止的变態能力! 路明非成功停止了子弹的时间,並像握住豆一样將它们丟在一边。 不可思议的力量击碎了这些子弹上的动能! 然后在下一瞬间,距离路明非小於50米的两个偷渡者,將亲自品尝装备部改造过的手枪的子弹。 而他上一次持枪射击的结果是,狮心会与学生会同时在自由一日败北! 第86章 甦醒 第86章 甦醒 在偷渡者错愕和震惊的时候,零反身一脚踩在累累白骨上借力追向路明非,带起一连串的白色泡沫,她现在的速度完全不亚於被拋飞的路明非。 手持水下步枪的偷渡者在惊恐中扣动扳机想要將最后一发子弹打出,涟在枪管中装载。 但已经晚了。 ssp-1暴躁的枪响后,装备部改造的子弹钻进了他的右肩,雾时的剧痛刺激得他直接放开了在扳机上的手指。 那个s级亮著璀璨的黄金瞳简直像是纯血龙裔,凡对视者脑中无不迴响言灵·皇帝, 无法反抗,甚至连反抗的心思都无法升起! 持枪的偷渡者在金色和气泡中警见了从自己身体上流泻而出的红色,他猛地意识到自己身处在怎样的环境中,整个人的心臟都在被挤压,大口呼吸的同时他亮起因充血而变成赤金色的黄金瞳,言灵被他吟唱到了极限! 这一刻他失去了开口为路明非宣判死刑时的淡定,眨眼的功夫他就从猎人变成了猎物言灵·涟漪,全力爆发,一层层波纹如同镜子般在他面前立起来,这才是涟漪的正確使用方法,那一层层盪开的涟漪甚至能够阻挡坦克炮弹的轰击! 可就在涟释放到极致的时候,他失去了声音,失去了对路明非的锁定,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的人生被按下了暂停键。 言灵·度日。 连三代种在这样的能力面前都要短暂的停滯半秒,一个混血种又怎么可能阻挡他的伟力。 那原本盯上零的偷渡客这时候正死死地盯著那个轻鬆绕开涟漪的人,那是怎么样的言灵啊,黄金瞳闪炼烁之间將时间停下,涟在水流中生生夹断,被释放言灵的生物在这一瞬间和整个世界脱节,而释放言灵的人却能閒庭信步,將铁拳砸在被释放者的后心!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掏枪,然后射击。 涟漪消散了,水流平息下来,持枪者的同伴不可置信的张大眼睛。 没有缎带后s级的实力不如b级这种情报根本不可信,仅凭对方那个古怪至极的能力完全值得上s级的评价,该死的,到底是谁做的情报搜集。 他咽了口唾沫,在水中浮动,迅速远离s级,掏出水下手枪对著零连射,务必要在s级靠近他之前离开这里。 在男人眼中,此时路明非无异是会带给他死亡的魔鬼, 而他眼中的魔鬼正迅速向他靠近著,在光芒黯淡的水下他看见了那双择人而噬的黄金瞳,那地狱的顏色再加上脑中迴响的皇帝,让他慌不择路朝著蛇首方向游去。 但这时候一把短刀刺进他的后心。 临死前他忽然释然的笑了。 哈,狗屎一样的情报,s级的搭档也不止a级水平。 零拋下眼前的户体,抬头看浮在上方的路明非,她不清楚该怎么安慰这个杀了人的男孩,她一直都不擅长安慰人,所以她只能静静的看著,表达自己对对方的信任与支持。 路明非全身颤抖著,一连串的动作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杀了人。 没有呕吐的感觉,只是难以置信,他低头看著自己的双手,一抹红色正印在ssp-1的枪口上,户体还漂浮在他的视线內。 慌乱间他看见零的视线,没有责怪也没有恐惧。 依旧是平常的感觉,没有因为他杀了人而改变什么,微冷的目光中传递出信任。 路明非慢慢向零游去。 心臟现在跳的都很厉害,开枪的一瞬间大脑接近空白,手到现在都在颤抖。 必须儘快转变心態,我並非是普通的大学生,我正就读的这所大学是教导混血种如何屠龙的,我接下来要面对的社会里满是混血种,必须儘快適应独当一面的生死战斗。 就在这时候零迎上来抱住了路明非,一只手缓缓放在路明非的后脑勺处轻抚著。 她没有说话,路明非却能感受到这是零的安慰。 “谢谢。”他轻声说。 轻轻一抱后两人很快分开,他们的时间不多,刚才的战斗消耗了大量氧气,他们必须儘快做出选择,是继续深入探索,还是立刻上浮处理摩尼亚赫號上的敌人。 路明非视线四下扫过,既然签位中给出了提示让他找到13號,就说明13號肯定也在水下,多半是和偷渡客一伙的,既然有两个人在这里露头,那么说明13號离他们也不会远。 一伙人的目標肯定是相同的。 他想做最后的尝试,看看能不能找到13號去走上上籤的路子,如果没机会,他就去听零的意见。 13號是签位选中的天命之子,零的背景也比他想像的要神秘的多,自己这种没什么经验的新人听一听零的话完全不是坏事。 就在这时准备伴装开门逼出13號的路明非余光中忽然出现一个黑影,他侧头看去视线落在靠近青铜墙壁的地方。 13號? 路明非心里疑惑对方的身份,对方没有动手说明还有协商的余地,他正想追上对方的时候,一声枪响让他停止了动作。 零开枪了,50米的距离刚刚好,子弹正中那人后心,大量气泡从后心破裂的地方涌出,对方顿时失力,腿脚看起来都不灵便了,死亡正一步步逼近。 蛙人在抵达目的地的同时彻底失去力气,只能下坠,再下坠,化作累累白骨中的一份子。 路明非看向零,鬆了一口气,刚才他被上上籤吸引了注意力,以至於连基本的警惕心都消失了,即便对方没有第一时间攻击自己,也不该丧失警惕心。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谢谢。”他说。 零比了个水下手势,意思大概是没关係。 可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蛙人户体坠落的过程中,有个微缩的蛇人雕像立在一个青铜杆上,破碎的气瓶好死不死的卡住了这根拉杆,户体下沉的同时也瓣动了那根青铜杆。 於是路明非和零耳中同时响起了一声齿轮转动的咔擦。 宫殿的最下层,被青铜锁链困住的一道巨型黑影面前出现一颗气泡,隨后无数气泡涌动,青铜铁面下那张狞的面孔抖动起来,被鳞片覆盖的眸子睁开了,金色的微光如同火焰的外焰点燃了江水,他身边的一切液体沸腾起来,座下的链金阵列发出如同熔岩一般的红光。 青铜锁链融化。 千百年前的怪物甦醒了。 他咆哮著撞开青铜大门,要去向擅闯王殿者降下罪与罚,发起血的復仇。 第87章 对峙 第87章 对峙 医疗箱中取出的生物医用泡沫大量的涂抹在刘同尘的肩头,药物含有的吗啡成分进入刘同尘的血液后快速生效减缓了他的痛苦,要想让刘和光乖乖听话就必须保证刘同尘活著,所以在控制住刘同尘的第一时间他们就准备治疗刘同尘。 看著面色阴沉的刘和光,此时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刘同尘一死,大家都玩完! 別说能不能见到诺顿的骨殖瓶了,他们能看见队友的骨灰都是好消息,极大的概率他们在同一时间被刘和光的言灵·君焰烧成灰。 情报说刘和光即將能够摸到言灵·黑日的门槛,一开始队长是不信的,但看见刘和光赤金色的双眼,他不得不考虑,自己是不是要抽个时间把自己的银行卡密码告诉生病的妈和年幼的弟弟了。 好在刘同尘在他们的治疗下保住了命,他们还有和刘和光谈判的条件。 “按照计划水下小组这时候应该已经拿到s级的户体进入寢宫,我们还有一刻钟的时间,拖住。”队长看了眼腕錶,低声说道。 情报里说s级只有血统达標,所以配备了很多链金造物提升自己实力,但是在水下完全没有发挥空间,所以他只派了四个人下水擒拿s级。 僱主要求他们务必拿到诺顿的骨殖瓶,其余的什么都不用考虑,任务目標完成时自然有人帮他们善后。 队长很少见到这么省事的任务了,居然有人甘心给他们擦屁股,记得上一次这种类型的任务还是去诺曼第找理查一世的心臟,那一次他们几乎惹怒了整个英国贵族,结果却无事发生,连一张通缉令都没贴出来,这一次他们同时惹怒宗族和卡塞尔学院又会是无事发生吗? 起码队长觉得宗族刘氏就够他们僱主喝一壶了,更別说被带出战场的希尔伯特·让· 昂热了,同时面对这两尊庞然大物,队长下令击杀s级时心都在打颤,射出鱼叉的时候也犹豫了一下。 直面刘和光让队长有点喘不上气,他的血统还不支持和未来的乾位的对视。 不过岸上的难度还是让他略鬆一口气,他们这边死了三个兄弟,水下那边恐怕就没什么难度了。 “能联繫上水下小组吗?”队长塞住了叶胜和刘同尘的耳朵,在语音频道里联繫情报组。 “青铜城几乎隔绝了所有无线通讯手段,应该不会出差错,即使不算关係户我们也有三位a级对付卡塞尔学院的人,完全足够了。”情报组回答。 “船上的情况確实和预测时差不多,水下应该不会出意外。”队长说。 “刘和光还能应付吗?”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强到没边了,只是为了控制刘同尘我们就牺牲了三名弟兄,不过好在我们还控制了一名卡塞尔学院的人,算是意外收穫。”队长扫了一眼刘和光和只差刘和光三步的女人。 看来被自己逮捕的这两位都是好命人,任何时候都有人关心。 他嘆了口气不得不对刘和光讲话,“刘同尘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谈一谈骨殖瓶的归属了。” “你们是那群老东西派来的?”刘和光质问。 老东西? 队长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刘和光嘴里的老东西是谁,刘和光居然和宗族里的长老关係这么差,出了这种事第一怀疑对象居然是宗族? 保有这种態度居然也可以参加刘李之爭,这么看来宗族很开明啊。 “不知道,干我们这一行,什么时候能知道僱主的身份了?”队长反问,他乐得和刘和光聊这种没营养的话题,反正他们的任务是拖延刘和光的时间。 主力在水下。 刘和光微微眯眼,敢僱佣人同时冒犯宗族和秘党除了家里的那群老东西们,他想不到第二个目標。 横竖刘同尘没死,那群老东西到时候一口咬死他们没干过这种事,破坏宗族稳定的事情他们干不出来,到时候再给他点奖赏,这件事可能就翻篇了。 事后老东西们有了续命的手段,他也没了发难的理由,真是好算盘。 “拖延昂热的人和你们是一伙的。” “不知道,僱主神通广大,我们只负责来和你交易。”队长说。 “骨殖瓶可以给你们,但我有条件..:” 就在这时,刘和光的条件还没说出口,整个摩尼亚赫號就迎来一阵地动山摇,所有人东倒西歪,就像是有人摇晃动了摩尼亚赫號的船身。 整个三峡被自然的伟力包围了,所有存在於这个范围里的混血种都能感受到这股自然的力量,如地龙翻身,轰鸣声从地壳中发出,江面上足以抵抗十二级狂风的军舰此时竟然和一叶扁舟没什么区別。 甲板上所有蛙人死死的抓住身后的船舷,队长和叶胜还特別心有灵犀的用脚卡住了刘同尘的身体,避免刘同尘在申板上滑动伤口大出血,这孩子已经没多少意识了。 刘和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两脚像钉子一样扎在甲板上,死死的盯著叶胜方向,他在等一个机会,把刘同尘抢回来的机会。 酒德亚纪就没有这么好受了,地震发生的一瞬间她就被卷到了船长室门口,不得不靠著工作人员的帮助躲进船长室保护自己。 地震来的快走的也快,短短十五秒后摩尼亚赫號重回寧静,就在队长张嘴要询问刘和光的条件是什么的时候,一声咆哮打断了他。 由远到近,由小到大,所有甲板上的蛙人包括叶胜都猛地低了一下头,像是有人按在他们的后脑勺上强迫他们俯首,一丝丝凉意伴著雨水浸透了他们的脊骨。 刘和光缓缓睁眼,一双眼张的前所未有的大,他感应到了,黑暗一片的江水上出现了一道赤红色的光斑,然后越来越大,离摩尼亚赫號越来越近。 然后在临近摩尼亚赫號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如鯨吸般要把一切都吞入其中“这是...呼吸..:”刘和光低声说。 跨越时间后,这头怪物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换气,吐出藏在肺部千百年的愤怒,吸入新时代的仇恨。 队长咽了口唾沫,清楚无比的明白了一件事情。 水下部队完了。 第88章 门下与13號 第88章 门下与13號 漆黑之中响起跨越太古的钟声,平静的水流下,钟声不断扩散至整个青铜城內。 阿基米德说给我一个支点他可以撬动整个地球,死去的蛙人也有话说,给我一个拉杆我能启动整个青铜城。 只需常人力气轻轻一瓣,复杂的链金结构便开始成千上万次摩擦,整个巨大的机械机构在项刻间被唤醒。 千年前用青铜浇筑的造物活过来了。 原本完整无缝的青铜壁忽然分裂,露出一个又一个望不见尽头的通道和空间,密闭的环境忽然变成了蜂窝式的结构,每一秒路明非和零身边都在出现新的道路。 耳边无时无刻不是齿轮转动的轰鸣声,他们来时的路被堵住了,新的出口又在另一处打开,只是眨眼的功夫,原本的神殿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些曾见到的蛇人雕像在他们头顶,右手,左手,脚下平移,每一条路线都像是西洋棋棋盘上的横线,它们的行动轨跡复杂且绝不交错,在靠近青铜墙壁后它们有藏入其中消失不见,谁也不知道它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会唤醒什么样的魔鬼。 路明非护看零警惕的看向四周,从刚才开始他就在呼唤路鸣泽,但是没有回应,正如路鸣泽说得一样,许多人正盯著这里,他正在和他同阶位的角色角力。 那么接下来只能靠他和零一起努力了。 签位说最下层是让他九死一生的道路,所以绝对不能下坠,但是放任他自己琢磨又会白费不少力气,零的选择很好,可还不够好,果然13號才是关键,签位的影响要在这时候彻底显现了。 可惜水下不能扯著嗓子喊一声13號你在哪,我们不杀你咱们一起行动吧, 头顶的轰鸣声打断了路明非的思索,他抬头看见整个青铜的穹顶塌陷下来,好像天塌了,上千吨的重物一路碾下来要將这里化作虚无,绝对不是人力可以阻挡的。 没时间去找13號了,这一下砸结实了,別说中上签了,中籤都没了,下下籤立马应验“我听你的,接下来往哪走?” 路明非环顾四周,殿內的青铜立柱正在缓缓下沉,一面不知道从哪来的青铜壁正向他们挤压而来,不仅挡住了他们退回前殿的道路,还妄图將停在这里的他们压成肉饼。 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这面青铜壁的厚度绝对不是人力能够打开的,使用缎带或许有机会,但水下一百米的水压,他解开潜水服的一瞬间,就是他血管爆炸的时候,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爆血。 原本的路线已经失去参考意义,整个青铜城都像是被菜鸟飞速旋转的4x4魔方,根本找不到完整归位的方法。 无数道路形成文消失,他们必须做出扶择。 但又不能一拍脑门就决定,不然进入通道的下一秒他们的脑门就要被青铜壁拍碎。 时间不多了,路明非抬头看著不断逼近的青铜穹顶和青铜壁,他们的生存环境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就被压榨过半。 “相机里的龙文照片,那是青铜城的铸造碑记,我的言灵是镜瞳,但我需要时间解读碑记。”零说,“开门,那里没有受到这些机关的影响,我可以复製无尘之地。” “好。”路明非点头,两人飞速的游向门的位置,低沉的吟唱迴响,零在一边赶路一边释放无尘之地! 感受到周边水流变化,没有时间走流程脱潜水衣了,路明非心一狠,缎带从潜水衣的手指间伸展出来,两人带著尚未完全成型的无尘之地迅速下坠,缎带果决的在路明非指尖划开一道口子,路明非毫不犹豫的按在大门的活灵上。 一条极长的隧道在他们脚下展开,让人禁不住想起水上乐园的激流勇进,视线一下子进入黑暗,唯一亮看的只有零的黄金瞳。 他们进入了洞口之內。 而在他们身后,误打误撞从各种通道里安全出来的13號看见路明非钻进了那个通道, 眼前顿时大放光芒,自己果然运气不错,他不再犹豫,趁著门关闭前跃入通道內。 门彻底关闭。 经歷了数十秒螺旋而下的滑道后,路明非屁股著地了,零还好一点,有路明非当肉垫路明非第一时间观察周围环境,如果说刚才还是水上乐园的激流勇进,现在可能就是游乐园的摩天轮了,只不过摩天轮的舱內充满了水。 他们此时正並排坐在一架巨大的水车上。 青铜水车,表面缠著一层厚实的、不知名的织物,每一块的挡板都是一个可以容纳五个成年男人的平台。他们沿著一条黑暗的通道继续向前,两边都是嘈杂的水流声。 直到一抹白光出现在他们面前,路明非和零一跃而出。 这里完全没有被不断变换的青铜城影响,完全就是魔方的核心轴,青铜古城里的安全屋。 通道尽头,路明非本以为自己应该看见一座恢宏浩瀚的宫殿,里面应该有古希腊式的柱子,或者中国古风的盘龙大柱。 此外是极高的穹顶,藻井里肯定是青铜铸造的龙头什么的,高耸的台子,上面放著张王座,四面八方应该站满了蛇脸人的雕像,如果再有什么满地流淌的水银,铜铸的山川, 以满满几十缸人鱼油膏做燃料的长明灯,就更符合龙王该有的气派了。 但现在他们站在了一间小屋里,一栋青铜铸造的、古老的民居,除了质地以外,跟他在歷史书插图里看到的中国古代民居没有任何差別。 没有积水,路明非下意识的摘下面罩呼吸,却发现完全没有可供人类呼吸的氧气,不得已只好放弃了节省氧气的想法,重新带上面罩。 他取出水下燃烧棒提供明亮,火光下照出青铜屋內的床榻,一张放著陶製瓶的青铜矮柜,角落里还还跪著著一个手捧宫灯的青铜侍女雕像,但宫灯没人添油的缘故早已熄灭。 路明非把燃烧棒丟进宫灯內照亮了整个青铜屋。 在一片红光下,他看见了第三个人的影子。 几乎是和零一起出手,缎带从他手腕处转弯,笔直射向影子的位置。 “好汉饶命!” 求饶声也在这时候响起。 第89章 老唐 茧 七宗罪 第89章 老唐 茧 七宗罪 悄悄跟在路明非和零背后的人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毫无骨气可言。 路明非停住缎带,示意零等一等,转身去看那位骨气没有三两重的偷渡者。 “13號?”他试探的问了一句,好不容易有个能沟通的偷渡者,不问一问13號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不甘心。 “好汉您果然知道我的编號,实不相瞒,我当时一眼就看出了您气度不凡,所以才一直跟在您身后没有出手,先谢过好汉不杀之恩,有机会逃出去我一定给您做牛做马。”13 號顺口溜一样说出一连串的话。 路明非愣了愣,总觉著这语气有点耳熟,让他想起一个查拉著眉毛很喜相的人。 “你们这次行动来了13个人?” “好汉有所不知,13一直是我的幸运数字,所以队长在任命到12號时,我主动把数字换成了13。”说起这个13號语气有些欣喜。 “把面罩摘下来我看看。”路明非实在心痒,这,太像了。 13號毫不含糊,自己小命正在別人手里捏著,哪还有他拒绝的余地。 喜相的脸,中国式的黑髮,標誌性的下榻眉毛。 “餵...你不会是老唐吧。”路明非瞳孔猛地放大。 13號愣了一下,心想好汉你知道我编號就算了,怎么还清楚我的真名,这不讲道义啊,真名解放可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啊喂。 “不瞒好汉,小的大名正是罗纳德·唐。”说是这么说,但这並不妨碍老唐滑跪。 “我靠你不是该在纽约布里克林区吃你的社会救济么?怎么跑到中国来了?”路明非吐槽之魂冉冉升起,但考虑到现在的情况,他还是强行按捺下去了。 “你们认识。”零用陈述句的语气说出了疑问句。 “老唐,我是『明明』啊。”路明非摘下面罩露出自己的脸,“你怎么在干这种勾当?” “我靠是你大头熊!”老唐惊呼出声,“什么叫这种勾当,这是工作!正经工作!”他戳了戳从路明非手腕伸展出的缎带,“话说能不能把这玩意收起来了。” “哦,好。”路明非后知后觉把缎带收回,“原来老唐你也是混血种。” “什么混血种?”老唐一愣,“明明你不是来干僱佣兵的吗?我还以为我们是竞爭对手。” “你不知道龙族你就来掏龙蛋?”路明非皱眉。 “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是奇幻世界?”老唐开始怀疑人生。 “上岸后你们有时间敘旧,现在把相机给我,我要解读碑文。”零打断了两兄弟之间的对话,朝路明非伸手,她的黄金瞳始终亮著,似乎是在计算什么数据。 路明非听话的把相机交给零,然后拍了拍老唐的肩膀,“兄弟我还有別的事情要做, 你在这里先等一等。” 他转身看向墙壁上的两袭白色衣袍,很显然这间房屋有人住过,而能住在青铜城这种位置的人,能匹配到身份的只有诺顿了。 那么床榻上的黄铜罐里躺著谁就不言而喻了,罐上满是繁复深奥的纹,在燃烧棒的照耀下发出古老的辉光。 在这个房间里,路明非可能因为歷史知识不足错过很多珍贵的东西,但绝不会错过这个东西,他的存在感太强烈了,如果不是老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的缎带该冲向这个黄铜罐才对。 龙王的茧。 路明非在心里轻声说。 他感觉自己的心臟漏跳一拍,在他身后的老唐凝视这东西数秒后忍不住向前一步。 老唐紧闭嘴唇,一只手颤抖著想要放在黄铜罐上。 路明非面色一紧,快速上前拦住老唐,双方的行动都是为了这个东西来,他不能把茧交给老唐。 可当他走近后就立马发现老唐的状態不对,眼神中没有流露出对黄铜罐的欲望,反而是冷入心脾的悲伤,就像他灵视时一样。 “老唐!” 路明非握住老唐的手腕,轻喝一声把老唐从灵视的状態中震出来。 “我这是。”老唐低头看著自己的位置有些茫然,他向天发誓自己对这玩意没有非分之想,亲兄弟都得明算帐,事到如今他不至於拎不清轻重,仗著自己和路明非的那点网友关係,让路明非把黄铜罐交给自己。 只是他听见一声哥哥后,就莫名失去了意识,再恢復过来的时候就走到这里了。 “兄弟,我对它绝对没想法!”老唐苦著脸。 “没关係,我理解。”路明非点头微笑,然后把老唐身体过去,不让老唐看黄铜罐上刻著的纹。 黄铜罐一会儿再打包,看看还有没有其它东西。 “床下还有东西。”零趴在矮柜上分析照片的同时不忘观察四周。 “好。” 路明非俯身去床下摸索,果然拖出来一个古老的青铜匣子,有稜有角的长方体上刻著复杂的纹,匣子在火光的照耀下也没有发出夺目的光芒,一切光芒都被它表层的黑皮吸收了。 这种异象更让路明非觉得这东西不寻常,要知道床底从来都是雄性生物藏宝贝的地方,能从床底下找到的东西,要么是毁灭世界的终极武器,要么是其它雌性母龙的本子。 但不管是哪种,都能为混血种对龙族的研究带来长足的进步。 “要一起来看看吗?”路明非对零发出了邀请,链金术这方面的知识零应该要比他懂得多。 “不了,我还没有找到出去的路。”零拒绝。 路明非警了一眼仍背对看他的老唐,其实出去后让老唐凭感觉走大概就行,但这貌似不太好解释,所以只能苦一苦零了。 於是他一个人即开暗扣,青铜匣子发出一连串机械齿轮转动摩擦的琐屑声音,可以想像其中的链金技术是多么成熟,在声响结束后路明非缓缓拉开了青铜匣。 和表面的暗沉不同,匣子一打开蒙蒙的乌光就覆盖了整个青铜屋,锋锐的气息迅速笼罩在每个人身上,所有人都生出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七把造型不同的刀剑出现在路明非眼里,斩马刀、八面汉剑、唐刀.., 世界上七把经典的刀剑模型被收录其中,刀刃阔別千年依旧威势逼人,匣子表面的那层黑色皮革不仅吸收了光芒,也吸收了它们所有的锋锐。 但此刻它们重现於世,要重新大放光芒。 以链金术巔峰的名义。 神话般的链金造物,七宗罪。 第90章 算出来的路和猜出来的路 第90章 算出来的路和猜出来的路 “老唐可能要麻烦你了。”路明非拿出安全绳把黄铜罐绑在老唐背后,“兄弟我是信你才把这东西给你的,你要是带著这东西跑路了,兄弟我可就惨了,然后兄弟你也逃不掉的,我们校长就在附近。” 老唐用力点头保证自己不会跑路。 拿开黄铜罐后接著就是青铜匣的处理,这玩意立起来比零整个人的高,路明非打算自已负责,借著火光他看见匣壁上的纹。 “古拉丁文。”零也看见了那些纹。 “什么意思?”路明非问,零博学多识能认出来文字的来源,应该也能翻译出来吧。 零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凡王之血,必以剑终。” 一段中二到爆炸的句式,但此刻在三人耳中却更具史诗感。 路明非伸手拂过青铜匣的匣壁,千百年过去也不曾有铜锈出现,那层皮革吸收了一切元素无论內外,此刻他拿到了这套刀和剑,隱隱的命运感出现在他心里,好像要他唤醒这副刀剑来引领世间所有的罪与罚。 “罪与罚..” 路明非咀嚼著这三个词,上一次路鸣泽的问题他还没有答案,下一次会不会有呢,他不清楚。 这套刀剑有著不小的重量,好在路明非这半个月来也不是吃乾饭的,用安全绳背在身上后他依旧能够移动,这匣子的重量还在他的负重范围內,一会儿进入水后只会更轻一些。 唯一让路明非觉得有些遗憾的,是没在这里找到路鸣泽想要的灵感,看起来他真的需要去书房一趟。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出去的路有办法了吗?”路明非偏头问零。 “剩下两道机关没办法解读,可能要拼一拼运气。”零说。 “我兄弟老唐运气很好的。”路明非对老唐挑眉。 老唐挠挠头,虽说生死关头拼运气的时候他没输过,但路明非这么信任他也难免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好。”零顿了顿,“前面有活灵开启的通道。”她拿起宫灯里的燃烧棒,靠近一面墙壁,碑文记载的很清楚,这是正常离开的通道,不会受青铜城內的变化影响。 路明非不磨蹭,缎带鬆开,露出他的伤口,一滴鲜血落在活灵头顶。 瑰丽的鲜血抹在墙壁上树状的纹上,大门內的齿轮开始运转,铜锈坠落一颤一颤的裂开一条缝隙,然后不断扩大。 大门之后就是正在疯狂运转的整个青铜城,巨大的力量推动著一个青铜壁和活灵大门发出剧烈的摩擦声,大量的江水涌进来让三人漂浮起来。 缎带拼命的裹住路明非潜水衣破开的口子,不放一点水分子进去。 有用。 路明非心喜,看来不用再拿绳子打个死结,放弃那半截手指了。 他们进入门后的空间,那里是龙王的游乐场,无数户骨堆积在一起,仅路明非一眼望过去,他就能看见不少人与动物交叉在一起的骨头,他们生前站在这里战斗,为龙王提供一点淡薄的娱乐性,当龙王看腻后又被隨意的丟弃,像蚂蚁般被碾碎。 他们看见了游乐场的出口,但零摇头,巨大的计算量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片刻后她引领著路明非和老唐向右手边的青铜壁走去。 比起分別背负重物的路明非和老唐,零似乎扛著更有重量的东西。 路明非不得不扶起零的一只胳膊,谨防零突然失力停步和他们走散。 三人一路前行,走到半路老唐也扶住了零了另一条胳膊,这小姑娘眼看著要不行了, 眼里的金色光芒都比刚才想杀他的时候弱了不少。 路明非心焦,他隱隱感觉到零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决定,可能会影响零之后的人生。 零马上就要筋疲力尽了,他感觉到零的体温在下降,已经完全变成他在托著零在水里前进了。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发展,难道说.., 路明非猛地想到什么,脑子里灵光闪过,“blacksheepwall!”他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低语。 一瞬间无数信息匯聚到他的大脑当中,青铜城的地图,碑文的解读,机关的运行方式,所有的一切都出现在他的脑子里,他忽然明白了零这一路上到底承担著怎样的压力。 庞大的计算量在这一刻被两人共享,零顿感轻鬆,她深深的看了路明非一眼后,开始全力前进。 他们终於见到了来时路上的16座青铜蛇像。 “就到这里了。”零嘆了口气,彻底失去计算力,整个人萎靡的靠在了路明非怀里。 “老唐,靠你了。”路明非衝著老唐点头,这时候能相信的只有上上签了。 “放心,兄弟我肯定用心猜的,毕竟猜错了咱们一块儿死啊。”老唐的声音有些颤, 但他还是紧闭著眼,开始努力猜到底哪边是活路。 “这边,走。”老唐目光坚毅,回头拉了路明非一把,三人重新前进。 要不然说是上上籤的天命之子,老唐走哪哪通,眼看著就在脚底下看见那个巨大的世界树纹了,这是他和在刚进入青铜城时见到的景象,而这副景象紧连著离开的那扇活灵大门。 只是大概是因为整个宫殿变成了魔方,现在这条路出现在了下面,他们需要一路向下才能离开青铜城。 路明非莫名想起下下籤的警示。 相信上上籤! 路明非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跟著老唐一起下潜,两侧宫殿里原本的天板和地板不断交错组合出新的道路,但老唐始终认为应该往下走,所以他们就一路向下。 生的希望同时出现在老唐和路明非心里,他们都鬆了一口气,零靠在路明非怀里疲惫的眨了眨眼,用尽最后的力气不去做路明非的拖累。 他们站在了那个叼看火柴的痛苦人脸前。 这一次没有无尘之地,路明非要解开绷带送血过去。 几次深呼吸后,路明非咬紧牙关带著缎带把手指按在活灵的嘴边,缎带准备解体送出最后一次鲜血。 但几秒后他猛地退回到老唐身边,露出错的表情。 怎么会,那里的水居然是有温度的,不,不是有温度,而是被什么东西加热了。 有什么东西在外面等著他们。 第91章 追逃 第91章 追逃 一股压力落在每个人头顶,叼著火柴的活灵青铜壁上铜锈片片剥落,无数重物在他们身后坠落,无数气泡在他们身后升腾而起。 老唐瞪大双眼,看著路明非的动作意识到大事不妙,下意识的想一个人溜走,但思索片刻文拽住路明非的胳膊。 打出手势示意路明非跟他一起走。 路明非没有拒绝,这时候不相信老唐他也没別的法子,有惊无险总比遭遇险境要强, 他抱住没什么力气的零冲老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都听他的。 忽然一声惊天巨响打断了他们的交流,老唐气血翻涌两眼发黑,背后的黄铜罐子磕在他的后脑勺上。 路明非比老唐好一点,伸出一只手扶稳老唐的身子。 在他们脚下,那扇巨大的青铜壁上猛地出现了一个恐怖的凸痕,在几秒的时间里突起了一个巨大的弧度,数十秒后震耳欲聋的爆音再度在青铜城內部迴荡起来,凸痕立刻变得触目惊心起来,射灯照在上面甚至可以看见那用作链金材料青铜的裂痕! 外面的东西要撞进来了! 从凸痕的范围来看,外面那头生物长度起码有几十米,体积堪比路明非在深海纪录片里见过的重海长鯨。 长江底下居然藏著这样恐怖的生物! 老唐猛地打了个哆嗦,拽著路明非往巨型蛇像的位置游去,这面青铜壁已经濒临极限了,再不走就完了! 路明非浑身紧绷,跟在老唐后面,每一秒他们的气瓶指数都在下降,这说明这场奔逃是完全不亚於路明非杀死偷渡者的那场战斗。 他们已经拼尽全力在逃跑了。 江水的温度已经来到让路明非觉得能舒服的泡个温泉的地步了,但现在显然不是享受的时候,而且温度还在上涨! 他们忍耐著燥热飞速往上游走,原本的生路已经被堵死了,那是零计算出来的通道, 现在路明非要依靠的是上上籤选出的天命之子,罗纳德·唐! 这世界真是扯淡,最废柴的自己当了s级,而废柴最好的兄弟当了天命之子。 忽然,他们背后亮起了金色的光芒,黑色的青铜在条忽之间被融化,又在江水中迅速降温,数之不尽的气泡包围了他们,反而成为他们的助力推著他们更进一步。 那原本要射向他们的熔岩在突然的推力下打空了。 路明非回头看著消失的熔岩,这玩意差点要了自己的小命,刚才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后背的潜水衣要融化了。 但事实是被大量气流那么一衝,他和老唐都恰好躲过了这一下。 他见到了在外面等待他们的生物。 的青铜面具下是古老宏伟的躯体,青黑色的鳞片笼罩著火元素的领域,通体被高温加热出熔浆似的红,暴怒的黄金瞳跨越空间锁定了他,在震动整个青铜城的嘶吼中猛地撞过来。 【青铜与火之王一系次代种龙裔】 看见这怪物的一瞬间路明非就清楚了对方的根底。 刘和光说过青铜城里有次代种,陪伴君王入眠的侍卫,龙王之下的最强龙类。 路明非此时正和他对视看。 如同受到了挑一般,路明非的瞳孔缓缓竖起,灼热的黄金瞳中释放出远超次代种的暴戾,无形的旋律在路明非身边剧烈波动著,最后在一声穿透江水的吼叫声中,次代种不甘的停下了他的脚步。 置於白骨上的青铜王座无比清晰的倒映在次代种的黄金瞳中。 次代种愤怒著,咆哮著,不安地晃动著头颅,不敢再进半步。 巨大的青铜壁从他们的视线中穿过,老唐拉住路明非的手臂將路明非带出次代种的视线,只剩下渐渐被青铜壁包围的次代种无能狂怒著。 身边景色飞速倒退,路明非缓过神来,抱著零跟上老唐的脚步。 龙墓总是有守墓人.:.龙的,三代种就像不久前处理的那只海洋与水之王龙裔,负责守卫龙墓的是死侍,虽说因为龙墓主人復活被驱散了不少,但留下来的死侍依然够劲。 更不用提青铜城其实是龙王诺顿的龙墓了,成为守墓龙也是要资格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当龙王护卫守墓龙的。 拥有那样宏伟火元素领域的次代种,路明非但凡看过《龙族谱系学》就能猜到那只次代种的身份了。 但很可惜卡塞尔开学至今校长一门课也没上,路明非也只是浅尝了一次早八的滋味就被拖去训练了。 “参孙或者玄孙。”零弱弱的声音出现路明非的氧气面罩內,“作为龙王的优秀后代之一,他们被挑选出来负责看守龙王的陵墓。” 零终於恢復了点力气,从路明非怀里出来,浮在一边眼神复杂的看看罗纳德·唐。 世界上真有人运气能好成这个样子,隨便挑一个方向就是生路。 她没力气质疑罗纳德·唐了,比起相信罗纳德·唐的选择,她更相信路明非的选择。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接二连三的在他们身后响起,一面厚实的青铜壁在不到15秒的时间里就被那头次代种撞碎或是融化, 次代种很急,赤金色的龙瞳中罕见的出现了情绪,作为守墓龙他的任务是护卫龙王的茧,本想著凭藉血统直接解决一个,但没想到对面居然这么棘手,那双黄金瞳里裹挟的威严丝毫不亚於他自己,甚至犹有过之。 而且从刚才开始,在碰见这队人类后,他就开始无法掌控青铜城了,甚至青铜城都有些排斥他,一面面青铜壁总是在关键时刻恰好挡在他面前。 要更不计代价一些了。 片刻之后,次代种口中爆发出了如钟鸣炮响的声音,绝对纯正的龙文,跨越无数时代的传承在他的骨与血中流淌。 极致的言灵咏唱! 发音、腔调、语法和使用者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如果不是他还没有適应当今世界的旋律,这一次的言灵还可以更加夸张一些。 赤红色的领域无视了一切可碰撞体积,肆无忌惮的张开了。 整个青铜空间在瞬息之间被笼罩。 一道炽热的火环出现后开始不断收缩,环中心正是路明三人的位置。 第92章 诺顿的书房 第92章 诺顿的书房 那扩散而出的火元素领域居然是一层全自动的热量检测仪,所有被领域波及到的物品的温度都会反馈到次代种那里,路明非三人的温度根本瞒不过次代种的领域。 这旋律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同调共振了。 路明非一愣,环顾四周排除路鸣泽突然降临的可能性,他立刻明白了始作俑者是谁。 这就是次代种吗,能力和三代种完全不是一个级別的啊。 江水愈发滚烫,路明非三人的速度开始受到影响,火环距离他们越来越近,每一次身体的浮动,带回的都是热量中饱含的燥意。 老唐至今都没有把他们带进死路,但要是找不到能够藏身的地方,死不死路的就不重要了,因为他们要被煮熟了! “妈的,也没人告诉我奇幻世界这么危险啊!不都是和精灵恋爱什么的吗!”老唐自言自语的骂道。 他领著路明非挤进两个青铜壁之间的缝隙,直觉告诉他这条路能缓和他们现在的情况,黄铜罐在他背后老老实实的绑著,一点多余的动静都没有。 有时候老唐也会想龙蛋好吃不好吃,但考虑到“明明”把这玩意交给自己时的严肃脸,他只好放弃这个想法。 这里! 老唐感觉来感觉了,看见一条通道,连忙给路明非打手势。 路明非点头,三人毫不犹豫的跳进通道中,几秒钟的黑暗后,他们眼前豁然开朗。 13號的运气很好,13號的运气一直很好,这是网站对老唐的评价。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黑暗的深水之后,是一根根足有十米高的青铜柱,雕龙画凤的刻著繁奥神秘的龙文。 水下燃烧棒被重新点燃,气泡在火光之后泪汨上浮,露出路明非和老唐的脸。 无数根螺旋而上的青铜巨柱勾连了此处空间的穹顶和地板,在不断变化的青铜內,这里居然也没有受到影响。 “这里是诺顿的书房。”零浮在一根青铜柱边低语。“被解读的碑文有过记载,我们闯进来了。” 水温也是正常的温度,没有受到外面火元素领域的影响,这代表著这里的空间是密闭的,唯一进入的机会是通过机关打开的大门,而老唐在误打误撞下抓住了这个机会。 如果不是跟著老唐行动,路明非觉得自己大概一辈子都没办法在青铜城內找到诺顿的书房。 现在他们有了短暂的休息时间,有老唐的在,他们不担心如何离开这里,他们更应该担心的氧气不足。 “我大概还能坚持13分钟。”零说,之前开启言灵时,她大量消耗了体力,所以使用的氧气最多。 我还有24分钟。”路明非看了眼自己气瓶上的指数, 老唐愣了愣,看著路明非的动作理解了他的意思,隨后指著自己的三个气瓶之一表示这瓶还没有使用过。 路明非打手势问能不能借用。 老唐没有拒绝,他还得靠著兄弟逃出生天呢,要是兄弟死了,他可没把握从那头怪物手里逃脱,刚才路明非震镊那只怪物的情景他可记得一清二楚。 新的气瓶被加装到零背后,同时残余不多的气瓶被路明非接手。 这下子他们三个人剩的时间差不多了,不过从气瓶指数来看,还是老唐剩的多一点。 路明非决定了,就凭著这个气瓶,出来以后一定得请老唐吃顿好的,满汉全席都不是问题,反止能报销。 稳定好气瓶之后,路明非在书房四处搜索的同时也在警戒四周,这个密室里无数造型怪异的青铜林立,每一根的样式都不尽相同,他记得路鸣泽让自己找的灵感,不是在寢宫就是在书房。 寢宫他们已经去过了,所以一定在书房。 但万一要是没找到,路明非可能得质疑一下路鸣泽的情报水平了。 据说学院图书馆禁书区里的“冰海残卷”也是在某位尊贵龙王的领地里找到的,为此执行部的负责人施耐德教授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一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行动,连同喉咙都差些失去。 守夜人论坛上至今都保存著一张瀏览量破百万的图片,一个身材健壮的男人持著黑伞站在施耐德教授身边,两人都在后山的墓园里,默默的看著几个墓碑。 施耐德教授萧瑟的背影是討论点,那个健壮的男人也是討论点,迄今为止都没有查到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就连新闻部部长芬格尔都做不到。 路明非看著青铜柱上密集的龙文,路鸣泽说他可以在这里学点链金术什么的,但如果想要完整的传承,还是得靠那个灵感。 嘆了口气,路明非继续搜寻路鸣泽嘴里神秘兮兮的灵感。 零也没有老实坐看,而是一根接看一根青铜立柱观看,托镜瞳的福,她的记忆力很好,立柱上的记载,离开青铜城后她基本能保留90%的记忆。 老唐坐在螺旋立柱旁边的楼梯上恢復力气,相较於这俩人的探索欲,他是一点想法都没有,来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休息,看看外面那头怪物能不能失去耐心不再寻找他们。 坐在这里总是给他一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好像在什么时候,他来过这里一样。 黄铜罐就在他身后老老实实躺著,一路上一点动静没有,看来距离龙蛋孵化还差很长时间。老唐心里庆幸,要是龙蛋半路孵化他们可就衰了。 好在他运气一直很好。 坐在这里他的情绪空前平静,思绪被搅动如海浪一样翻涌,许多有意思的点子出现在他脑子里,一会出去吃什么,20万刀还不还,今天要不要约人打星际.., 他越想越多,直到一丝凉意透过他后脑勺处的潜水衣浸入心脾,很多声音传进来。 “可是死真的很让人难过.::” “所谓弃族的命运,就是要穿越荒原,再次竖起战旗,返回故乡..:” “竖起战旗,吞噬世界...吃掉我..” “与其孤独跋涉,不如安然沉睡,我们终会醒来..:” “康斯...坦丁..:” “哥哥!” 这是搞什么. 我这是在被奇幻世界同化吗.: 这都是些什么奇怪的设定.:.我难道是什么反派吗.. 老唐迷迷糊糊的,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第93章 交易 第93章 交易 路明非游到一个台阶前,在那里站著一个黑髮男孩,正饶有兴趣的观看青铜立柱上的文字,他停在了男孩背后开口, “路鸣泽?” “哥哥。”路鸣泽回头看著路明非的黄金瞳里满是笑意,在他手上正握著一片青黑色龙鳞,更衬得他开怀不已。 “你的事情干完了?”路明非问,“那我之前叫你你怎么不来?” “算是忙完了,平局。”路鸣泽说。“哥哥你现在想出去就两条路,其一,跟著罗纳德·唐带著所有东西满载而归,灵感我已经到手,七宗罪和龙茧卡塞尔学院也在你们手里,我们都有收穫,还不用留下什么,美中不足的是你们上船的时候大概有些狼狐。” “其二,杀了外面那头次代种出气,然后带著罗纳德·唐满载而归,站在次代种的户骨上俯视他们。” 路鸣泽的语气忽然一沉,说到后面的时候话语里满是锐利。 “开玩笑吧,我是那头次代种的对手?”路明非不知道路鸣泽其二的底气是什么。 “当然可以。”路鸣泽低笑一声,“关於这个也有两种办法,其一和我签订契约,我可以帮你扫清眼前的所有敌人,包括龙王;其二,试一试灵感里的东西,初次尝试我没办法永久固化它对你的提升,但它短暂的提升也足够你杀死外面那条次代种了。” 路明非一阵无言,说白了就是给他开个临时掛,跟blacksheepwall没什么区別,“代价是什么?这么强力的外掛给我总得点什么吧。” “四分之一的生命可以帮你扫清一切障碍:而灵感对你的提升是我给的报酬,哥哥我一直对哥哥你很好的。”路鸣泽笑。 四分之一生命。路明非被路鸣泽的笑嚇的后退两步,“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想要我的命?” “强力外掛的代价一直很大不是吗?”路鸣泽摇摇头,猜到路明非不会答应他的请求,本来就是说出来给路明非一个心理铺垫,下次生死绝境的时候总能用到。 “所以哥哥你的选择是灵感?” 路明非愣了愣,有一说一,路鸣泽提供的第二选择似乎比上上籤还要好一点,看了这么多签位,他也有了分辨吉凶的认知。 跟著老唐灰溜溜的逃出去,確实不如带著老唐杀出去来的痛快。 老实说被那头怪物逼的四处逃窜,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时候,他的確升起过乾脆掏七宗罪一刀给次代种砍了算了念头。 但当时考虑到自己的实力不够,可能连木匣子都没打开呢,就被次代种一口吞了饱腹,他也只得放弃这个念头。 现在路鸣泽给了他承诺,一个实力的跳板,灵感提升本身就是自己完成路鸣泽的请求的报酬,不拿白不拿。 似乎是感受到路明非的心里活动,路鸣泽眼底的笑意无比浓厚,明媚的像是深水之中的璀璨烈阳,他对路明非伸出手。 於是在清澈的黄金瞳倒影下,两人双手相握。 路鸣泽手心的鳞片缓缓融进路明非掌中。 “老唐,走了。” 路明非的声音无比清晰的落在老唐耳膜之中,打断了他迷迷糊糊的梦,老唐疑惑的抬头,刚刚是有人对他说话吗? 世界的旋律在路明非眼中无比清晰,许多没弄清楚的原理在路鸣泽的指导下轻而易举。 於是他模仿言灵·蛇的旋律,连接了老唐的通讯设备。 “哦哦,好。”老唐猛地回过神来,反应过来是“明明”的声音,“你把通讯器连到我身上了?” 他对自己的潜水衣上下其手,结果什么新东西也没找到。 “言灵·蛇,我把你们都连接到了一起。”路明非轻笑,和刚才比起来,担忧自己被次代种杀死,现在的他明显多了一份底气。 前所未有的力量充斥在他体內,路鸣泽说得是对的,灵感暂时提升的力量完全足以杀死外面那头次代种。 他的身体素质和几分钟前相比完全天翻地覆,这才是真正符合s级水平的实力。 路明非的全身骨骼在接纳了灵感后发出了劈里啪啦的爆鸣,路鸣泽说这是龙骨状態, 一旦进入这个状態,任意一个混血种的身体素质都会大幅提升。 而他的龙骨状態更不寻常,出於对基本功的理解,龙骨状態也会加持他对世界旋律的掌控能力。 具体表现在路明非现在完全有信心控制使用度日控制三代种一秒。 路明非放开缎带对手指的保护,他现在的皮肉已经可以硬抗百米水压,接下来要做的事,取一把趁手的兵器,然后出去屠龙。 锋利的缎带在他手掌上划过一道口子,紧右手之后他抹在了青铜匣子刻著字的面上,那些龙文贪婪的汲取著路明非的鲜血。 老唐一时间被路明非嚇住了,缓缓后退两步以为自己的好兄弟要变成怪物,但看见一边的女孩仍旧淡定的站在路明非身边,又放下心来。 鲜血被尽数吸收到了面的凹槽当中,这条青铜匣忽然鲜活起来,原本的黑色皮革露出了它真实的乌金色,若有若无的心跳声通过蛇的连接传递到每个人的耳朵中。 一二三...七,七把链金巔峰的刀剑带著它们復甦的心跳声,兴奋的欢迎它们的君王,瑰红的血液经由青铜匣的血管沾染到它们体表,积蓄了千年的锋锐在这一刻显露出来。 无需板动暗扣,青铜匣自行打开了,七道心跳声放大数十倍在书房迴荡,蛇被嚇跑了,但路明非依旧可以听见它们的心跳声。 如钟鸣,如龙吼,如鼓震..: 它们互相交织共鸣,奏出了世界上最美妙的旋律。 古朴庄严的链金刀剑躺在匣內,漆黑的水流完全不足以影响它们的光辉,从八方汉剑到亚特坎长刀,每一把武器都贪婪的呼吸著,山雨欲来风满楼。 路明非只是盯著它们就感受到了它们潜龙出渊的蠢蠢欲动。 零垂首不再看这套被完全启用的刀和剑,现在她只有颤见的资格,而没有使用的资格白皙的手掌轻轻抚过这些刀剑,路明非在挑选心仪的武器,他感觉到每一把武器都渴望自己掌握它,於是每一把武器都在躁动。 来吧,次代种,现在让我们看一看,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第94章 暴血 第94章 暴血 整个书房陷入了诡异的寧静,暴风雨前最后的寧静。 【罪与罚】七宗罪自带的顶尖链金领域,以七柄刀剑分別置於猎物身躯的不同位置再用悼词唤醒,被领域所覆盖的龙类將迎来最真实的死亡,不存在一丝一毫茧化的希望。 从皮肉到骨血再到精神,都將彻底被湮灭。 但路明非今天不准备启用这套至强的链金领域,那是留给龙王的杀招,对付一条次代种,一把链金刀剑自身所孕育的领域足够了。 老唐成功的找到了离开书房的路,炽热的江水迎面扑来,次代种並不知道书房內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守在门口,要將入侵者屠杀殆尽。 他终於看见了从书房里走出的入侵者,於是他咆哮著冲向了路明非,那个让他记忆深刻的人类。 路明非收紧右臂,潜水衣崩开,一层龙鳞不知道什么时候覆盖在了他身上,黄金瞳中盛放出世间最美丽的光彩,他拿起八方汉剑,剑鞘撞击次代种头颅產生的波纹扫开了零和老唐。 那长而巨大的黑影带著巨大的恨意狂袭向路明非坚硬带有剧毒龙牙爆发出巨大的咬合力要將路明非拦腰截断,这种力道足以將数米厚的钢板咬穿,但是放在汉剑上却没有丝毫反应。 缎带捲住汉剑剑鞘,在被顶著一路向上的过程中,路明非缓缓抽出了七宗罪之一的傲慢。 龙化还在继续,缎带已经没办法缠在路明非的小臂上,那里已经位阶完全高於它的龙鳞占据了,它只能不要脸的缠在傲慢的剑柄上,被路明非掌握。 缎带捲住剑鞘后多余的部分在水中飞舞,剑刃亮出寒光,路明非和次代种的战斗正式打响。 阴影在路明非身后不断放大,他回头看了一眼,一面厚实的青铜墙壁正死死的堵在后退的道路上,还有不到五秒的时间他就会被顶死在墙上粉身碎骨。 龙化的手臂配合缎带用力的抽动了一下卡在龙牙间的剑鞘,整个剑鞘像是焊死在了龙牙上一动不动,路明非只好放弃转身抽剑上挑。 那一日校长一对一的所有学生动作在他脑中復现,得益於灵感的提升,他记看昂热以及同学们的每一处动作细节。 眼中的赤金色大亮他直接发动了度日,借力一脚离开了青铜壁和次代种之间的空隙。 0.3秒后,次代种轰然撞击在青铜壁上发出雷鸣般的炸响,接近二百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崩坏的反而不是次代种,青铜壁突出一个巨大的弯曲,大量的青铜碎片在水中飘动, 剑鞘也在其中。 六米长的缎带及时带回了剑鞘浮在路明非身边,此时路明非正站在次代种原本的位置上,冷冷地看看摆动巨大龙身的次代种。 一次交锋后他就明白了自己的劣势,s级的身体素质完全不足以和次代种进行抗衡, 他应倚仗的,是手里的傲慢和那0.3秒的停顿。 熟悉的热量扫描再次出现,火环再度匯聚,慢慢向著中心处的路明非缩小。 一旦完全凝聚,极致的光和热会瞬间把路明非湮灭。 “真是夸张的使用方法。”路明非观察著火环的旋律,如果藉助手里的傲慢兴许可以斩断,但是那一瞬间会被次代种抓住机会。 他毫不怀疑这头次代种具有丰富的作战经验,龙王诺顿绝不会放一只新兵来守护他的龙墓。 龙化在这一刻彻底完成,黑鳞甲胃完全包裹了路明非,龙之心强而有力的跳动起来血管中的血液激盪起来,肾上腺素疯狂飆升。 “让我试一试,师兄教给我的暴血吧。”路明非低声,体內开始分泌对於人类是剧毒的激素。 龙骨状態再演化,赤金色的瞳孔渐渐冷下来,一张温和的脸逐渐挣狞,暴戾与漠然两种元素同时出现在了路明非的脸上,黑色的鳞片顺著他的脖颈一路攀升至面部,就连他口中的牙齿都变得有些锋利起来。 一度暴血加上灵感提升完全展现出了不亚於次代种的压迫性,原本做出俯衝动作的次代种强行抑制住自己车人的衝动,一对竖瞳死死的盯住了路明非,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封神之路!” 那是龙的语言,路鸣泽十分贴心的为路明非翻译了。 次代种眼中翻起怒火,这是臂越之举,卑贱的人类怎么敢! 现在这种情况下,这个人类仅凭肉体居然就拥有了和他匹敌的威势,简直不可思议, 千百年间他只听说过几个得到洗礼的人类才有这种资格。 太古时期的记忆重新在他的记忆中浮现。 “封神?哪个神?什么神?”路明非心中疑惑,藉助言灵·蛇將自己的意思表达出去,同等位阶下,这个次代种无法驱散他的蛇。 “我读过的神话都是人书写的,解读后却满是龙族的影子,那到底是先有龙还是先有人?”路明非盯著次代种的眼晴,冷冷的发问。 “龙族也有和人类一样纯化血统的方法对吗?” 次代种发出低低的吼声,他没办法回答路明非这些已经失落的歷史,那是在他那个年代都不曾有过答案的问题。 龙文再度吟唱,领域飞速扩张,这一次火元素的领域集中在了他们两人之间,浓缩的领域散发出浓浓的危险气息。 仅仅是肉眼可见的,他们之间的水流翻滚,冒出巨大的气泡,领域內的所有江水已然沸腾。 龙尾捲来被次代种撞击的四分五裂的青铜壁,无上的链金术重现世间,不断有的青铜壁闯进领域当中,被次代种融化重铸。 只是眨眼的功夫,一套漆黑的甲胃便披在了次代种身上。 言灵·天地为炉密集的火光照亮路明非的身躯,漆黑的青铜殿在这一秒宛如白昼。 路明非手中傲慢开始发烫,清亮的龙纹在剑身上浮现,悄无声息间,这柄八方汉剑的链金领域激发了。 那足以斩断世间一切的力量展现,活灵欢呼雀跃,在水下发出阵阵龙吼。 领域急速扩张到路明非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下一秒水流中震出了一片空腔,白色的水线出现,直直的朝看次代种飞驰而去! 第95章 力战次代种! 第95章 力战次代种! 路明非速度暴涨,展现出完全不逊於五阶剎那的速度,在即將接触天地为炉的瞬间他挥出了手中的傲慢,镜碎的声音同时出现在路明非和次代种耳中。 维持天地为炉的世界旋律寸寸断裂,次代种的吟唱被路明非暴力打断,一道冷光从白线中衝出,直直的破开了领域刺向次代种的右眼! 次代种以远超他体型的敏捷躲过了这一击,而在他身后四分五裂的青铜壁,路明非一步踏入,半截剑身没入青铜壁的傲慢被他再度拔出,下一秒他继续奔杀向次代种。 由火元素凝聚的火环已经逼近路明非,就算天地为炉崩碎,这枚火环也依旧在执行它的使命,要將火环中心的生物生生融化! 就在次代种趁机准备蓄力俯衝向路明非时,那灼目的火环中忽然衝出一把白金色的武器,斩断一切水流火光,以绝对的速度刺在了他的青铜面具上! 火环在这种时候完全停止了缩小,言灵·度日的位阶完全凌驾在火环之上,路明非从火焰中衝出,扑击到次代种面前,抽出傲慢猛地一刀插进次代种的右眼当中! 浓腥的龙血像是喷泉一般射出,洒在了在路明非身后飘舞的缎带上,粘稠的龙血被缎带吸收传递出喜悦的情绪。 路明非此时浑身鳞片通红,从火环中穿出的时候仿佛被铁水浇身,疼的他牙咧嘴, 但他还是毅然决然的踏了出来,嘴角拼命抽搐也没有发出一声痛呼,只有一丝丝压抑的低吼若隱若现。 剑鞘被控制著第二次插进次代种的眼中,他刚打算抽出傲慢给另一只眼一剑,那火环就又出现在了身后,完全是两败俱伤的打法,这只次代种不惜以伤换命也要把他留在这里! “还是你更狠一点。”路明非冷冷地说,一脚端在次代种的面具上,倒飞而出,剑鞘在他身边旋转,傲慢猛地抽离又带出更多的龙血。 次代种发出一声震天的嘶吼,他不是不想把这柄武器留在死死的卡在眼里,但他发现他做不到,这把武器太锋锐又太尊贵了,强行留在身体上只会导致他慢性死亡。 路明非又回到了叼著火柴的活灵门前,只是这次也不用开门了,那头次代种已经依赖暴力强行破拆了。 这给了零和老唐离开的机会,如果时间不错的话,这时候他们应该已经抵达裂缝之上了,希望一路顺风。 次代种小心翼翼的打量著路明非,他不是不信那把武器是傲慢,他只是不想相信一个人类居然可以拔出那柄武器,以那么卑劣的血统! 不能再和这个人类缠斗下去了,茧被带离龙墓已经是严重失职,他现在的首要目標是抓回那两个逃窜的人类,用他们的骨与血献祭於君王,用来平息君王的怒火。 “......” 路明非看著次代种仅存的那只怨毒而且满是戾气的竖瞳,清楚的意识到对方大概已经注意到老唐和零的离开,如果是持久战他有信心斩杀次代种,但现在..: 龙尾敲击在青铜壁上溅射出碎片,在龙文的爆响下又化作亮著红光的金属块。 火雨朝著路明非降落,但次代种却向上衝去,青铜城又重新回到他的掌握当中,现在比起杀死这个让他恼怒的人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为了他甦醒的意义。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现在青铜城尽在这条次代种的掌握之中,层层阻拦下他即便有128倍神速都不一定能追上这个次代种,既然暴血有阶段之分..: “那好吧。” 体內激素再分泌,无比暴戾的气息从路明非的心臟蔓延出来,硬生生的叫头顶的次代种停下了行动,他迟疑的回首望向这个人类,居然又上一层? 江水衝击下,路明非那薄薄一层的鳞片变得厚重无比,骨骼的爆响在他体內响起,原本已经转化成赤金色的双瞳此刻宛如熔岩,他抬头注视次代种,眼中爆发出空前绝后的杀意。 如果你夺回龙茧的过程是杀死零和老唐,那我绝对会先一步把你杀死在这里! 次代种在这个人类身上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那是属於君王的残忍暴戾,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计代价都要將敌人的生机断绝,將死亡清楚的呈现在敌人面前的...龙之心! 路明非踏在一块青铜壁上,斜拎著长剑漠视次代种,节节攀升的青铜壁让他距离次代种越来越近,一股无形的压力逼至次代种面前,皇帝的吟唱声在整个青铜城內迴响。 环绕在次代种身边的所有旋律僵硬坏死,言灵·度日在这一刻发生了就连路鸣泽都猜想不到的变化。 路明非嘴部微微张开,吟唱出了一段低沉的龙文。 第一次,路明非的自创言灵以龙文的形式去释放! 长江江面上,一个水流凸面涌起,隨后是炽热的光芒点亮了周边的区域,在水面抵达临界点时巨浪崩溃,无与伦比的力量突破了水面。 这一刻闪电撕裂天际,电光中黑影狂龙般天矫。 震天怒吼响彻整个三峡两岸,电光暴雨下黑色龙影冲天而起!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那悽厉的吼叫声简直令人不寒而慄,队长和刘和光的协商不得不再次中止,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了那升天的黑龙。 所有人的言灵之力都被那咆哮声压回了大脑深处,就连刘和光眼中的金色都黯淡了一分。 这是龙威,属於次代种的绝对精神压制。 高亢的龙吼声不断爆发但文不断中止,火元素的领域在重组和崩坏之间循环,火环在初具轮廓的一瞬间就被人切断,一团团冲天的水浪在这片水域中暴起,水滴落下时夹杂在暴雨中却是红色的。 摩尼亚赫號的探照灯锁定了黑色龙影,此刻他们终於看清了那停在巨龙身上的微小黑影。 次代种的眉心前,路明非將傲慢插进眉骨中央,暗金色的龙骨已经露出来了,但对方还在挣扎,未达目的绝不罢休。 身形闪烁,路明非和次代种周边坏死的旋律互换了位置,他不知道该称呼这种能力叫什么,凡在度日波及的旋律范围內,他来去自如。 站在次代种的头顶,路明非迎著呼啸的江风踏出一步,雨水擦过他的脸颊倒映出他的眼眸以及暴怒的龙类,这一步直接压下了次代种的腾天之势。 两侧的水面、山峰、风雨在他身边飞逝而过,他的左手缓缓抹在傲慢的剑刃上,血液每浸润一寸剑身,那剧烈的心跳就越强烈,整个摩尼亚赫號上的人都忍不住按住自己的心臟以防它突然停止跳动。 剑身贪婪的品尝著每一滴鲜血,发出阵阵欢快的龙吟。 剑鞘此时已经不重要了,路明非的左手就是傲慢的剑鞘,剑身一点点出鞘,灼热的光亮暴涨,光滑的剑刃上生长出细密的龙牙! 傲慢的长度在伸展,两米,四米,六米,九米! 次代种发出绝望的咆哮声,他一点一点的感受著那气势暴涨,这个人类再度进化后他完全无法抵挡,水下的青铜城被他一剑斩开,所有挡在他面前的障碍都被斩开了,现在他又要斩开自己。 路明非缓缓压下身子,马步如根扎入次代种头顶,赤金色的眸子死死盯住次代种背后的脊骨。 傲慢的链金领域不再局限於他的身上,急速张开的领域让周围的一切都慢了下来,没有形体的龙缠住了次代种,无形的刀剑斩在次代种身上,那是傲慢对他的撕咬! 次代种开始最后的挣扎,龙威似海压下,路明非不为所动;龙躯翻滚如地龙翻身,路明非依旧不为所动。 这一剑就是避无可避!延无可延! 在你决定杀死零和老唐的时候,你的死期就已经定下! 剑出! 第96章 用户反馈 第96章 用户反馈 在光热的影响下每个人都无法看到那一剑的景象,但耳边都清晰的出现了那斩开骨肉的声音,从上到下,暗金色的额骨,复杂的大脑,颈椎,脊骨一条线无限延伸,开鳞破皮断骨碎筋,惨烈的龙吼声不绝於耳,让人大脑颤抖。 摩尼亚赫號的探照灯失去了照射的目標,在它面前那灼热的火元素消失了,化作两截断口平滑的龙尸重重拍击在江面上掀起无边波澜。 一剑屠龙。 路明非缓缓从半空中降落,傲慢朝著在江面落下,他躺在剑身上脱力般的大喘气。 龙户沉浮在远处,浓郁的龙血从被切开的龙户中汨汨涌出,將一片又一片江域划作生命禁区,龙血是剧毒,开学第一课就讲过了,任何接触了龙血的生物本身都会发生不可逆转的龙化现象。 在傲慢的领域彻底缩回剑身之前,他们终於安稳的落在了江面之上,缎带兢兢业业的好似小第把剑鞘送到路明非手边。 路明非轻笑一声,从剑身上坐起,目之所及龙户的切口平整光滑,整条脊骨被一分为二,连神经都被切断了,完全失去了再生的可能。 龙族是很难杀死的生物,壁虎断尾再生,龙族也能化茧重生,可再难杀也不会像蚯蚓一样一刀两断之后还能活下去。 况且他用来屠龙的武器是傲慢,这柄剑是绝不会允许自己在彻底斩杀敌人前收回领域的,传说和傲慢对峙的敌人只有两种选择,打碎剑身或饮恨剑下。 江面上的火元素飞速消失,世界开始自行纠正这片江域上扭曲的旋律。 但水蒸气依旧存在,每一次火环的凝聚都是不亚於黑日的吟唱,这里的江水早已沸腾,层叠的蒸汽遮掩住下沉的次代种和坐在剑身上恢復体力的路明非。 从刚才拔剑的时候就发现了,傲慢的链金领域里似乎加载的是天空与风之王一系的言灵,笼罩在他身上的时候可以加速自己,扩大到一个区域就是放慢时间,剎那和时间零来回切换,现在落下后又可以无视物理如扁舟浮在水面上。 路明非不得不感嘆链金术真是神奇。 就在这时剑身上又多出来一个男孩,十分贴心的拿著湿幣擦去路明非龙骨面具上的血渍,完全不在意那挣拧的面具有多么镊人。 他坐在剑身上的那一瞬间,傲慢隱隱发出一声悲鸣然后又被迅速压制,原本环绕在路明非身边的龙血被驱散,就像洗洁精落在浮看一层油的水面上,龙血被排斥了,尽数蜷缩在两兄弟身边一米外不再流入。 平静的江水上路鸣泽平静的出声,他伸手挥散了面前的水雾,轻声呢喃著,“今晚月色真美。” 路明非很想接一句风也温柔上去,但想到刚才站在龙首上的风给他吹成了一个大背头后,他还是没接这句话,“胡扯,哪有月亮?” 狂风骤雨,墨色的云层把月亮藏在它的身后,连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想像空间都没给人留下。 隨著路明非张口,他身体的龙骨状態开始慢慢消失,二度暴血的状態也一点一点的回退进度条,最后只剩下灵感提升后的s级身体素质。 厚重的漆黑龙甲失去光泽,鳞甲內部的高韧性结构已经在最后斩出那一剑时彻底撑碎,那头次代种说得不错,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掌握傲慢的,血统是一方面,身体素质又是一方面。 “傲慢是整套七宗罪中最难以驾驭的武器,他的名字就和他本身一样,所以即便是二度暴血加上灵感强化,你强行开启最终形態也会受伤。”路鸣泽说,“想要隨心所欲的使用这套刀剑,你需要更坚硬的躯体,而人类的躯体很难做到这一点。”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去干什么了。”来自和芬格尔扯皮的直觉,路鸣泽这一套说下来,让路明非有一种路鸣泽下一秒就要推荐他卖命套餐的感觉,於是他扯开话题。 “龙王骨殖瓶这么大的事,牵一髮而动全身,你猜为什么没有龙族来插手?”路鸣泽微笑。 “额,龙王互不侵犯条约?” “哥哥你把龙族內部的关係想得太好了,王与王之间的战爭从来都是不死不休...总有一天我们也要拾起刀剑,和他们不死不休!” “我知道,屠龙嘛。”路明非点头,又看见路鸣泽把手按在傲慢剑身上摩。 “知道杀死青铜与火之王需要用哪把武器吗?”路鸣泽意有所指,七宗罪被路明非交给了零,现在他没办法实物演示。 “傲慢?”路明非说。 “不,”路鸣泽摇头视线从这面汉剑上离开,终极形態结束后他又回到原本一米六的长度,虽然依旧威严大气,但比刚才九米长的形態可要温柔多了。 “是暴怒,诺顿被誉为链金术大师並不意味著他是个傲慢的人,他只是易怒罢了,对待链金术他向来谦逊异常,知道的越多知道的越少,这句话说的很对。” 话毕傲慢又是微不可察的一阵悲鸣。 路明非回想起暴怒的模样,一把长约一米八的斩马刀,挣狞凌厉。 “暴怒代表著诺顿最高的链金技术,如果要发动战爭,他最先舞动的必定是暴怒,他如此珍爱这柄屠刀,所以最终也会死在这柄屠刀下。”路鸣泽幽幽的说,“还记得我说过链金术七大王国之一的因果分离吗?” “链金术七大王国?”路明非微微一愣,心里忽然有了答案,他偏头看向路鸣泽,原来这小子不仅能读自己的心,还能传点信息进来? “元素置换、精神重铸、概念武装、时间逆流、空间开闢、生命缔造、因果分离,真是高大上的概念。” “诺顿唯独没有掌握因果分离。”路鸣泽说,“昆古尼尔一日不被摧毁,因果分离便一日不可能被除奥丁之外的人掌握。” 这个路明非有印象,“哦哦,我知道,奥丁是北欧神话里的眾神之王,昆古尼尔是他的武器,命运之矛。” 路鸣泽笑了笑,“关於他的事情还是等我们遇见后再说吧,现在我要收集用户反馈了,这次的罪与罚感觉如何呢,哥哥?” 第97章 收尾 第97章 收尾 队长看著踩剑走上来的路明非,面罩下的脸上满是慌张,见鬼的情报,这种能单杀次代种的狠角色是个没有缎带只有b级实力的废柴? 如果能活著从这里走出去,他一定要把那个杀千刀的情报商生吞活剥! “你好你好,请问你就是那个劫持了叶胜师兄的绑匪吗?” 路明非一登船就朝著队长走出去,浑身上下那层薄薄的龙鳞劈里啪啦的掉在地上,那是先前在水下战斗衝出火环时被烤的嘎嘣脆的鳞甲。 掉落的鳞片下露出路明非微微发红的皮肤,在二度暴血前他被烫伤了,之后又始终处在高温环境下,完全没有自愈的机会。 好在烫伤等级不高,没有水泡也没有浮肿,只是身体微微发红。 “你再向前一步我立马杀了他!” 队长色厉內在,听见路明非喊叶胜师兄立马把刀挪到了叶胜脖颈上。 路明非轻叩船舷,世界的旋律在这一刻切割重组,挪向叶胜脖颈的刀停在了半空中。 言灵·度日。 绝对的统治力! 队长想也想不到s级居然还拥有这样的能力,这时候他忽然意识到或许水下小队不是因为那头次代种而死,最可能是在和s级对上的战斗中,被全歼。 四人小队死在这种手段下,貌似也不亏。 他的身躯完全没有动弹的空间,只剩下可以思考的大脑,所以这一瞬间他想了很多, 自己死在刘和光跟s级手下好像也不亏,以后到了地府还能吹一吹自己同时跟乾位和s级作战,甚至独立拖延了乾位数十分钟。 只可惜,他银行卡里的钱没人继承。 早死的爹,外遇的妈,好赌的妹妹...这样的家庭好像也没啥留恋的。 那就死吧。 刘和光顾不上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抓住机会一步踩出,转瞬间来到刘同尘身边,没有了威胁他的把柄,拿下这些蛙人不过砍瓜切菜。 几个呼吸间所有蛙人毙命。 路明非心惊於刘和光的果断,殊不知刘和光也心惊於路明非的言灵,宗族上下传承五千年,即便没有完整的言灵序列表,但大量的样本也几乎填满了自有的言灵序列表,路明非这样变態的言灵他闻所未闻。 他犹豫著要不要开口问路明非的言灵叫什么,在他身后酒德亚纪的声音骤然响起。 “叶胜!” 刘和光回头就看见酒德亚纪飞速冲了过来,摔倒滑跪在叶胜身边,无比热情的相拥。 被这么一打断刘和光也只能露出温和的笑,放弃询问路明非秘密的事情,蛙人上船是他们守卫不力,连累叶胜更是大错一件,现在不是满足自己好奇心的时候。 於是在刘和光的注视下,原本前来救治刘同尘的医生转而去了叶胜方向,来到刘同尘前面的是那名老医生的小徒弟。 “少家主..:”小徒弟怯生生的说。 “无妨,我相信你师傅的眼光,也相信你,放手去做吧。”刘和光笑,临刘同尘被担架抬走前,他拍了拍小徒弟的肩膀,“无论结果如何,之后来我手底下做事吧。” “明非,我们这边说话。”刘和光冲路明非点头致意。 路明非也点点头,大概猜到刘和光想问什么,说实话他也好奇零和老唐现在在哪里。 时间回到十分钟前。 出了四十米的大裂缝,老唐忽然一激灵,脑子一拍示意零咱们直接上岸,不去你们那个军舰行不行。 有老唐带路在前,零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老唐的想法,路明非信他,所以她也信。 事实证明老唐是对的,后面路明非一剑捅穿青铜城的时候,次代种刚刚好在他们旁边错过,老唐长舒一口气,回头想给路明非装一把,却发现只有好兄弟的女朋友在,他情绪又低落下去。 “明明”在家里这么衰,没想到进了大学几天就支楞起来了,不仅变成了奇幻世界里的扛把子大哥,还泡到了这么靚的妞。 虽说这妞身高不太行,但身材是一顶一的啊。 想到这里老唐又有些闷闷不乐,自己的真命天女会在哪里等著自己呢? 压缩气瓶奉献给兄弟一个后,他剩下的氧气貌似有点少了,看来得就近上岸了,希望被人找到后,看在兄弟女朋友的面子上不要被粗暴对待。 这里。 零忽然对老唐打了个手势,老唐一愣觉得没什么不妥,於是两人朝著零指的方向上浮大雨沱打在脸上,震耳欲聋的雷暴声终於让老唐有了点世界的真实感,这世界还真是扯淡,主动把自己是奇幻世界告诉我不好吗? 老唐在心里抱怨,盯著远方那道矫健的黑影出神,好像很久以前他见过这副场景。 下一刻一声闷闷的雷声响起,无数画面堆积在一起闯进了他脑子里,他来不及去看, 只觉得附近的一切都生出一种熟悉感,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曾经站在这里,俯仰天地万物,而在他身边还站看一个小孩。 脆生生的喊著他哥哥。 宏大的画面出现在眼前让他亲近又敬畏,但更令他心颤的是藏在那副画面下的...孤独感。 “哥哥。”有人在脑子这样对他说。 叫他哥哥的人是那么的满含期望,又那么的孤独,好像暴雨中唯一的向日葵,总是期待著黑云散去后的烈阳,日復一日的等待著太阳能够把光和热洒在他身上。 “咳咳咳呕!” 老唐忽然有点呼吸不过来了,他竭力扯掉了自己的氧气面罩,靠,出水的时候忘了把面罩摘下来了。 暴雨浇在他的身上,老唐看著两岸三峡的高山,出神发呆。 他们回到了岸上,带著七宗罪和龙王的骨殖瓶。 “跟我来。”零说,背著那个比她还高出一个头的青铜匣子朝黑色的夜里走去。 老唐最后看了一眼那山峰一眼,转身不再回头,像逃避什么一样,快步跟上了零的脚步,他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来这里了。 很久以前他好像也这么说过。 江水中捲起了水流,赤金色的微光转瞬即逝,直到老唐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黑夜之中,那一道鳞坚硬的黑色巨影才消失不见。 第98章 K头 第98章 k头 黑色的直升机照亮了摩尼亚赫號的甲板,螺旋桨斩碎暴雨泼出弧形的水幕,直升机悬停在摩尼亚赫號正上方,申板上的路明非和刘和光抬头望著直升机的乘客。 直升机放下选题,修长的身影扶著悬梯降下,客人握著黑伞却淋雨来到他们面前。 “校长!” “昂热先生。” 两人同时开口。 “老朋友过分热情了,所以多留了一段时间。”昂热看向次代种尸体沉浮的位置,“抱歉,我来晚了。” 照在甲板上的光束下,路明非清晰的看见校长一丝不苟的银髮打了,粘稠的深色液体將数十根白髮粘在一起,连暴雨都无法洗去。 “你们合力杀死了一条次代种?”昂热微微頜首。 刘和光摇头,不做贪功之事,“仰仗明非一人,和光从头到尾未出半分力气,恭喜校长,卡塞尔学院未来可期。” 昂热偏头,看向路明非的眼神明显有些惊讶,“你做得很好,就像我一直相信的那样,明非。”他伸出一只手大力的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杀死一条次代种是什么感觉?” “比三代种难杀多了。”路明非挠挠头嘟囊。 昂热闻言失笑,“那就再努努力,下次或许好杀一点。” 他顿了顿,“龙王的茧在水下没带回来吗?” 路明非面露难色,“和次代种缠斗的时候,我交给了零,但现在零还没有上船。” 昂热沉默了一下,“她还在水下吗?” “我不清楚,不过她的氧气足够支撑到现在。”路明非算了算零的气瓶指数。 “次代种已经被干掉了,那么现在还有什么能阻止她离开青铜城?” “另一条次代种?”路明非募然想起零曾说的“参孙或者玄孙”,他忽然慌张起来,“刘和光,青铜城里一共有多少次代种护卫? 刘和光苦笑,低垂著眼眸,“不清楚,但肯定不止一只。” “我...知道了。”路明非忽然转身奔向船舷,望著江水下的顏色,他强逼自己冷静下来。 老唐还跟在零身边,上上籤的关键人物是老唐,老唐的关键词是心想事成,只要零中途没有和老唐分开,就不会出事。 除非零的愿望是赴死。 既然这样,没有上船只剩下一个去处,上岸。 “刘和光,麻烦你通知人清扫岸边,零他们可能受战斗波及,被迫上岸了。”路明非说。 “好。”刘和光点头。 路明非还是不放心,转身去后舱换衣服,准备自己去岸边看一看。 “明非。”酒德亚纪看向朝自己这边走过来的男孩轻声说道。 “零很可能被迫上岸了,我要离开摩尼亚赫號去找她。”路明非拾起椅子上的常服, 潜水衣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为了不必要的误会,他得换身衣服。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酒德亚纪指了指放在另一个凳子上的手机说。“有人给你发简讯说零在她们手里,让你不用担心,她们会好好照顾零的。” 路明非一愣,手从长袖里伸出去,把n96拿到眼前。 发信人是一个陌生號码。 “零和东西都在我们手里,不用担心,我们会好好照顾她的,明天见。” 路明非还想说什么,江面上的波涛忽然再次汹涌起来,摩尼亚赫號晃动,他险些失去平衡,好在酒德亚纪及时託了他一把。 路明非转身透过后舱的舷窗看见江面狂澜再起,黑色的脊骨越过次代种的半截尸体將其带到不知什么地方去。 龙首撞破江面出现在所有人视线中又很快消失,它似乎对摩尼亚赫號没有敌意,再次腾跃也只是將另一截龙户压下去,黄金色的竖瞳中藏著难明的情感。 龙族纯化血统的方法是什么?似乎在这一刻有了答案...吞噬同类。 不能给它纯化血统的机会! 上上籤跟在零身边,暂且相信这条简讯的真实性,路明非眼神一凝,趁著灵感的提升还没消失,配合校长和刘和光绝对有计划把它留下! 傲慢出鞘如日出东方,强烈的存在感出现在所有人的精神当中,这把链金刀剑的领域再度激活笼罩在路明非身上,64倍神速! 饱饮次代种龙血后这把武器对路明非的认可又上了一层。 三人分別从摩尼亚赫號不同位置的冲了出来,他们想到一块去了,绝不能放任一条纯血龙族吞噬次代种的尸体进化。 夜色下无声的气幕笼罩在他们身上,三人的目光在雨夜中远隔数十米对视在了一起, 灼热的黄金瞳中展现出同一种信念。 屠龙! 而酒德亚纪回神的时候,路明非n96已经落在她手边,那个男孩把穿到一半的衣服丟下,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了后舱。 黑色的暴风雨下,扭动升天的纯血龙裔看见三道模糊的黑影袭来,挣狞的龙鳞不约而同的在他们面部生长,一桿大枪如长虹贯日率先破开它的龙鳞,紧跟著出鞘的折刀刺入瞳眸消失了半边视野。 最后那尊贵的气息瀰漫让它不由自主发出悚然的惊吼声,豪叫声中不是愤怒,而是恐惧,千百年后这柄剑居然又再度出鞘,他放下次代种的身子想逃,但整个龙躯都被定在了江上。 时间零和度日同时进行,那曾经理论上可以暂停时间到死的操作第一次出现在屠龙战场上。 与此同时傲慢死死的锁定了龙裔的躯体,要当眾把它处刑。 曾几何时它也是在傲慢的胁迫下成为了这把剑主人的护卫,如今它却没有机会成为现在这把剑主人的护卫了。 该由哪位天命屠龙者结束这条纯血龙裔的生命成了难题。 三种不同的领域交错著在龙躯身上展开,最后傲慢狠狠的压制了另外两个领域一头, 但这也直接导致这条龙裔的言灵被彻底封死。 龙枪戳进纯血龙裔的脊骨中几乎中断龙裔的反应神经,折刀中蕴含的来源於贤者之石的剧毒则在一点一点吞噬著它的力气,余下还有一柄傲慢虎视,龙裔这一秒生出叛逆的念头,下一秒龙首就要落地。 “昂热先生知道现在游戏里k头的概念吗?”刘和光笑著说。 50倍增益的时间零中三人点头致意,龙裔像是定格在水墨画中的黑影,而他们是即將落下的终笔。 他们相顾无言,刘和光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全力出手,至於是谁造成最后一击,那就全看运气了。 半数混血种社会的暴力代言人匯聚於此,即便是最强次代种都要饮恨当场。 於是手起刀落。 摩尼亚赫號上,所有人都听见震天的悽厉龙吼,看见煌煌黑日下,三道身影交织在一起的英姿。 第99章 成功 第99章 成功 视线来到大洋彼岸的伊利诺州,芝加哥时间上午9:56。 楚子航在剑道社挥剑,愷撒在想过几天要不要开个聚会玩玩,芬格尔还躺在床上说梦话。 夔门计划? 那批a级已经被通知取消了,遗憾的同时也无可奈何,s级亲自操刀的任务他们也没有逼宫换人能力,硬要去估计也是靠在船上喝红酒,跟水下的s级举杯祝成功。 可能是做了什么美梦,芬格尔从寢室床板上挺尸而起忽然说我要吃肉夹饃,好半响没人回应他才醒转过来路明非还没回来。 没有师弟的日子真的好难熬,食堂的厨师压根不在乎他中国美食的需求,新闻报上的美食专栏没开起来都怪食堂厨师。 当下没了路明非后寢室又变成乱糟糟一片,芬格尔探出一只手拉开半盏窗帘,这几天不用早起监督路明非的训练睡懒觉还是蛮幸福的。 窗外阳光正好,松树的影子照在地板上,让芬格尔想起自己还没做完的那个梦,於是决定倒头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回笼觉,来啊被子!我们之间的战爭不死不休! 但在他余光扫到eva的邮件后忽然又兴奋起来,全身细胞都充满了活力,好像刚刚跑完五千米热身。 “最新消息,s级学员路明非於三分钟前力斩两条次代种。” “哦哦哦哦哦!”芬格尔发出兴奋的猴叫,师弟果然是他的福星,今天的头条有了。 “要是你醒的再早一点这封简讯的內容会是一分钟前。”又一条邮件发来。 芬格尔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不是好久没睡得这么香了。” “我看过监控了,你是今天凌晨四点入睡的,睡前你还在高呼一切都是为了虫族女皇,我就是虫群。”eva毫不客气戳破了芬格尔的谎话。 如果路明非看到这条邮件大概会吵吵著反驳校长当初保护学生隱私的说话了,这不是被看得一清二楚嘛。 “路明非这么厉害,一个人砍了两条次代种?那这样我真要觉得他的档案存疑了。”芬格尔抱著笔记本一跃而下,把电脑放在了寢室中央的桌子上,这个角度eva看他没有那么过。 “不会有错,s级总有特殊的地方。” “这算是万能藉口吗?”芬格尔难得洗了把脸,举著镜子拿起刮鬍刀。 “是。”eva没有辩解。 “果然还是样本量少惹的祸,要是s级遍地走这种谎话就骗不到人了。”芬格尔对著镜子里的自己比了个大拇指,果然我芬格尔还是和当年一样的美男子啊。 “你还不准备在论坛里起草稿吗?” “不急,这种事得等大人物说了我才能说,还记得是谁陪路明非去的中国吗?” eva沉默了,寢室里的监控最后把摄像头对准芬格尔格外乾净的脸庞后,就没了动静。 “真是不简单啊师弟,开学还没有一个月次代种都能杀了,这要是游戏的话,开服半个月就得被喷数值膨胀了吧。”芬格尔喃喃著开始在论坛后台起草稿。 窗外的整点钟声按时响起,阳光流淌,白鸽在一片灿烂下振翅高飞,纵横交错的石板路上响起脚步声和交谈声。 而在这群人中,蓼寥无几的a级们停下了脚步。 诺玛简讯一“摩尼亚赫號已平安靠岸,夔门计划顺利完成,我们获得了重要资料,感谢诸位的努力,本次屠龙行动圆满成功。来自昂热校长。” “说到底这次任务到底跟我们有什么关係啊。”女生寢室里诺诺靠在枕头上念叻著, 看著在她斜对角的苏茜站。 “好啦,起码我们半个月的练习没有白费啊。”苏茜拿出妈妈般的气势安慰道。 “唉,越想越亏,你说我当时態度再强硬一点,s级是不是就乖乖跟我去学生会当小弟了?”诺诺歪头看苏茜。 “这种事情谁说得好呢,你当时用侧写不也没有猜准他的心思吗,加入风纪委员会, 亏他能想得到。”苏茜说。 “唉,鬼知道那份档案芬格尔做没做过手脚,按著那份档案来看路明非在我的引诱下肯定要加入学生会的啊!”诺诺懊恼道,“不高兴了,苏茜我们去吃蛋糕。” 她猛地穿好拖鞋站起来,行动力拉满。 “比起这个,你不关心愷撒的想法吗?” “我看你是关心楚子航吧?”诺诺回头看著苏茜怪笑,“还不跟楚大少表白小心以后被天降美少女打败啊。” 苏茜笑笑没说话。 “还没找到你他们就敢发任务顺利完成?真不怕我是人贩子把我们可爱的零小姐拐走了?”长腿女人站在零身后看著平板屏幕说。 三无小妞到了这里后第一件事不是补充能量,喝一碗热乎乎的红水,而是找薯片妞要了平板登录卡塞尔学院的守夜人论坛。 多亏了老板给的位置准,不然她们可不一定能等到三无小妞。 说起来老板对零真是关照,还让她们煮了红水,说今天是零的大姨妈。 哇塞,她头一次知道老板原来连她们大姨妈什么时候来都清楚。 “有路明非屠龙的录像吗?”来了这里后零终於说了第一句话。 “当然,薯片妞可是了大价钱录下来傲慢出鞘的那一瞬间,要不是路明非太嫩了点,姐姐我或许都有和他谈恋爱的心思了。” 零看了她一眼没说话,默默接收了薯片妞发来的软体。 的確盖世无双,世界上能驾驭这柄武器的人本就该这样。 “话说没人理理我吗?”老唐缩在角落里看著三位美女聚在一起谈笑风生,他只能看著黄铜罐子发呆,这样的环境下不泡个妹子回来简直浪费了他一张好脸,和久经沙场的搭汕方式。 “没有。”薯片妞的头埋在笔记本后面,简单回了老唐一句,第二次屠龙的视频正在传输中,三位s级出手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老唐哭著脸缩回角落,自我安慰活著就好。 片刻后。 “我看完了,可以送我们回去了。”零退出守夜人论坛,平板熄屏。 长腿妞扶额,嘆了口气。 “真拿你没办法。” 第100章 和光 第100章 和光 昂热看了眼守夜人论坛的屠版標题一一《震惊!s级再出外勤直面次代种,屠龙计划超常规完成!》,学院大概已经彻底沸腾了吧?虽说个人崇拜不好,但促成极致的个人英雄主义也需要这方面的助力,短时间里明非的名字会传遍整个学院阶层? 秘党...现在接触还有些早了,在此之前去別的地方看看吧。 他扭头看向甲板另一侧,明亮的光束下是生命的消亡,一只暗红色的玫瑰孤零零的躺在巨龙的鳞甲之上。 瓣的红色与血液的红色融为一体,好在这一次不用他费心处理龙血污染了,本次计划中明確写著由宗族负责全部善后工作,剩下的那笔钱可以让他去波涛菲诺度个好假。 “校长,刘和光说他有事情和我们一起商量,七宗罪和骨殖瓶已经答应交给我们.., 不过听起来只是他的个人想法,宗族好像那边不答应。”换上执行部风衣和白衬衣的路明非走到昂热身后说,黑色的碎发简单冲洗后仍带著一点水跡,刘海下的眼眸不再璀璨夺目,只剩下朴实的黑褐色。 “答应好的事还能反悔?”昂热笑。 “刘和光也是这么说的,但他也说宗族里有人不答应。让我们在骨殖瓶和七宗罪里选一个出来。”路明非看了看风衣绑著的傲慢,“这俩东西现在都不在我们手里,他们是不是太心急了。” “不是心急,是贪得无厌,生命的减少让那些人愈发贪婪了。”昂热淡淡地说。 “校长您不是也.:” 路明非想起校长也算得上是高龄了,歷经一个世纪的沧桑,这位老人依旧能够直起脊樑,手持折刀果决的屠杀龙族,难道相比於宗族里的老人校长是可以称作年轻人的? 他注意到雨声渐小,风声渐息,自然的伟力在慢慢流失,壮丽秀美的三峡江景即將出现在他们眼前...好吧其实在龙户处理完前都不会壮丽秀美了。 这里但凡有一张照片或视频流出都是轰动世界的大新闻,全球各地的时热报纸头条都將被巨龙的户体取代。 “目標不同,所以走的路也不同,我从不害怕死亡,时间的流逝只会使我的斗志愈发昂扬。”昂热低头看向路明非,语气平淡,“我是送葬者,註定埋葬所有龙族。” “任何挡在屠龙路上的人,都是敌人。”老人看了眼横在甲板上的焦尸,意思不言而喻。 路明非顺著校长的目光看那群户体,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是杀人凶手,度日能够定住他们的躯体,可却顶不住他们的思想,目睹著死亡逼近但什么都做不了的那一刻,一定是很绝望的吧。 他的表情变化,一个下意识被他忽视的问题涌上心头,他们的家人该怎么办。 “不要多想孩子,你死了我也会伤心,芬格尔、零,楚子航、愷撒他们都会难过,学院的同学们都会为s级早天嘆惜,你是新生代的屠龙者,我们早已走在殊途同归的路上, 老人的目標总是向龙族復仇,新人的目標却不该是这样,你们该有更好的目標。”昂热说, “活下去有时候也是个很好的目標。” 他伸手按住路明非的胸口,少见的露出温柔的笑,“明非,我亲爱的学生,想一想你的目標,你是为了什么杀死的次代种,又是为了什么举起刀和剑。” “迄今为止你的表现都让我惊讶,我知道你已经做到最好了,换成其它人都不会比你处理的更好。”昂热对路明非微笑,不再言语,他始终相信路明非是最棒的孩子,所以只要微笑就好了。 “我只是答应了芬格尔师兄要活著回去。”路明非看著江面上的黑血轻声说,但真的只是这样吗。 “那就为了活下去。”昂热说。 路明非微微点头,然后沉默。 一老一少不再原地驻足,抬头继续向前走。 摩尼亚赫號周围,四面八方涌来灯光,探照灯打在甲板上,江面上,老人与男孩身上,像是舞台剧的谢幕灯光,一片黑暗中只有主演身边亮看光。 宗族的善后工作开始了。 他们顺著船梯而上,每个人面色严肃,对地上户体的每一次翻身检查都条理清晰,这代表著他们是带著对整个摩尼亚赫號的情报来的。 与此同时,另一部分人走进摩尼亚赫號船舱內部,会议室门口被戒严,刘和光正在里面和宗族对话,並等候他的贵客。 路明非默默地看著船舱里的陌生人,那些走来走去的人目光从不在他身上停留,只有路过会议室门口的时候,才会微微斜眼想把目光挤进门缝里看一看刘和光的雄姿。 船舱內人影纷乱却透出诡异的秩序感,这群人接受了命令,像机器一样有条不素的运行起来了。 每个人的步伐落地生根,目测步距之间的误差不超过厘米之数,完全是军人一板一眼的作风。 一股正式感瀰漫在路明非心间“学院和宗族有过盟约?”他忽然想起刘和光一带而过的某句话。 “珍珠港事件后,秘党收到宗族的结盟意向,我们在一艘具有仪式感的军舰上擬定了盟约,条约內容在百年內有效,但这一趟去往宗族內后,我没看见签订条约的那一代故人,更老的人和新人站在了我面前。”昂热说, “日不落帝国也有太阳落下的那一天,人与人之间相处的態度也会在时代更迭,位置高低间不断变化。” 路明非点了点头,似有所悟。 “欢迎,秘党的代言人昂热先生,以及路明非先生。” 推开会议室的大门,刘和光字正腔圆,发言没有提及卡塞尔学院,称呼也不是往常的明非,直接点出“秘党”和“代言人”代表著这次会议的正式性,从现在开始就是东西两派混血种的谈判了。 会议桌中央摆著迎接路明非时的长剑礼器,刘和光笑吟吟的让两人落座。 “宗族正统刘氏,宗族候选代言人,刘氏少家主,刘和光,正式见过二位。” 第101章 交锋 第101章 交锋 “相关视频已提交宗族,关於路明非先生的归属,宗族內有了新的意见,重回路氏如何?”刘和光先一步和路明非沟通,和昂热的沟通在夔门计划的討论中已经大体成形,宗族对昂热的態度不变,对路明非则產生了更浓烈的兴趣。 按照档案信息让路明非入赘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如果根据眼下的情况看,那种选择似乎有点过分了。 昂热看了沉默的路明非一眼,又看了看面色平和的刘和光,眼底闪过一丝满意,他微微摇头,“看来宗族內的革新派已经彻底没了声音,我记得秘党和宗族的盟约还在有效期內?” “几十年过去盟约的重量还能剩下多少?”刘和光反问。 “那群老傢伙们的骨头还有几两重,盟约就有多少重量。”昂热淡淡的说,视线掠过刘和光看向他身后的摄像机。 刘和光安静了几秒钟后彻底明白了昂热对路明非的看重,微微頜首说道,“为我之前的话感到抱歉,仅此为宗族对待路明非的態度,非和光个人態度。但如果路明非先生有心,宗族始终为路明非先生开大门,刘氏隨时支持路氏再立。” 昂热看看刘和光背后闪烁看微光的摄像头,无言的笑了。 刘和光將一份文件推到昂热和路明非面前,“夔门计划落幕,依照条约,诺顿殿下的骨殖瓶以及七宗罪都会交给卡塞尔学院保管,另外还有两件链金造物的名额留给学院。” 话毕,闪著光的摄像头黯淡下去,昂热与刘和光对视一笑。 “那么按照条约,我会將本次深潜后修改的白帝城內部结构地图交给刘氏,剩下的一头半次代种遗体也会送给宗族处理。”昂热说。 “相关善后工作也会由我们负责。”刘和光点头,“接下来是『青铜城”的所有权。” “一年內学院与宗族共享,三年內宗族和学院共享其中的链金术资料,十年內学院可以向宗族申请下水,十年后宗族不希望看见有学院的人出现在三峡范围內,摩尼亚赫號在不久后也会被遣返。”刘和光淡笑。 “斩立决宗族內上下效行数百年,还望秘党谨记。” “也希望宗族不要拖延对青铜城的探索。”昂热示意刘和光继续。 “自然。”刘和光点头,一场谈判总是从漫天要价开始,但他和昂热之间的谈判似乎格外亮。 但从拿到的情报里,他眼前的这位老人是在谈判桌上长大的,剑桥狮心会、卡塞尔学院校长,秘党代言人...一百余年无数次和人,和权力交锋。 仅仅凭藉他三十余年的人生,和这样的老人去勾心斗角的谈判,不仅自大也是自不量力,好在他的背后是整个刘氏。 “蛙人袭击的调查方向已经找到,我们承诺在24小时內內给学院一份交代。”刘和光说。 “只是调查方向吗?”昂热笑,“我並非不了解宗族內部的运行方式,儘管那已经是你爷爷辈的记忆了,但现在宗族的话事人更老一点不是吗?” “数十年的航脏在內部发酵沉淀,因为故人,我不愿意再插手宗族的事情,但也希望宗族能够端正態度,这次谈判从一开始你们就是明牌。” 语气平静而辛辣,含著一丝警告的意味,有些事情不是一个交代能够说明的。 “这就是宗族的態度,昂热先生。”刘和光不卑不亢,“数月前,刘氏家祖三百岁大寿以个人名义邀请姬、朱、赵、诸葛氏族家祖举杯望月,宾主尽欢。” 灯光下昂热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位老人的情绪在刚刚那一瞬间起了波折,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露出这种反应了。 昂热没有说话,刘和光在说完这句话后也沉默下去。 “我还以为上一个五十年刘氏已经失去了底气,原来是到了这一步。” “老祖心有牵掛,和光惶恐。”刘和光说。“五十年如一日,和光才有出头之地。” “五十年.::”路明非重复著这个词组, 五十年是多久? 睁眼看世界,背著小书包在父母的目送下走进教室,离开学校开始自力更生,和心爱的人走入婚姻殿堂,新的生命诞生,教育孩子不要重蹈自己的覆辙,开始目送父母一步步走入养老院.. 一个人冷眼旁观家族五十年兴衰,生离死別全然不放在心上,改革的海浪潮起潮落, 东方的太阳升起他全然不在乎..:一切只为了,一个撑得起家族的人选出现。 如果刘和光没有出现呢,如果一直没有出现呢...路明非不敢想。 “百年兴衰皆繫於一人,说是宗族,却是寡人。”昂热的声音在路明非耳边响起,路明非转头看见云烟繚绕,雪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点燃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人的出现,一群老傢伙人生的最后放在了年轻人身上..: 难怪刘李之爭至今没有结果,真是一群疯子。” 刘和光脸上依旧掛著笑,没有反驳昂热的话,他只是坐在那里,白炽灯的光芒洒在他身上,他眯著眼,独对两位s级。 “说回条约吧。”昂热长长吐出一口气,把雪茄放到一边,“拿到骨殖瓶和七宗罪后我们的人能活著走出中国吗?老东西们不计代价追逐永生,但龙王只有被杀死的命运,我不想看见任何形式的復甦。” “所以我们才会答应善后次代种的遗体。” “很急?” “火烧眉毛。”刘和光说。 “看来那五十年也不是很好熬。”昂热点点头,“冷眼旁观这么久,偶尔生出点活动筋骨的想法也不奇怪。” “宗族不想我们离开中国?”路明非开口。 “不包括你。”昂热说,“前人遗泽或许从来没有在你的身上体现过,但从今以后, 托刘和光的福,你会感觉到的,革新派还有人活著,总有一天他们会找上你的,而在这之前,没有人可以在中国境內伤害到你。” “和光尽力而为。”刘和光轻声回答。 昂热盯著他看了很久,真是不得了的年轻人。 路明非一时间也搞不清楚到底谁会保护他了,是校长嘴里的革新派后人,还是刘和光,或者两者本就是一体的? 预祝昂热先生与路明非先生平安回校。 刘和光起身把一张照片推到两人面前。 照片上,一个男人背著黄铜罐和一个女孩背著比人高的青铜匣,两人站在岸边静静的凝望摩尼亚赫號。 第102章 旅游度假 第102章 旅游度假 北京时间,清晨6:05。 “要不要出去度个假放鬆心情?” “度假?去哪?” “日本怎么样,离我们挺近的。” “作为大一学生我一节课不上真的没有问题吗?” 路明非看了眼手机上的课表,迄今为止好几门课的教授他都没有见过,亏自己还是风纪委员会的成员,天天翘课实在不像话。 “不会有问题的,作为校长开学至今我也一节课没有上。”昂热说。 这完全是两码事吧。路明非默默在心里吐槽。 “为什么要去日本旅游,在国內旅游不也挺好的?”路明非不解。 “是指你要背著傲慢在国內知名景点閒逛吗?虽然宗族对你十分大方,但也不会容忍混血种隨便背著链金刀剑出门的。”昂热双腿交叠在一起,端起桌子上的咖啡说。 窗外是早晨的三峡,熟悉的红开在阳光底下,平静的江水上漂著几只小舟,伴隨著微凉的秋风顺流而下,风穿过窗户吹到路明非脸上,碎发扬起,露出男孩良好的精神面貌。 “其实我回学校也可以。”路明非挠挠头说,昨天刷了守夜人论坛,他已经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揪住芬格尔的领子,扼住他的喉咙质问配图怎么是他和零一起离开学院的背影。 污衊,赤裸裸的污衊啊! 此起彼伏的节奏这时正在论坛流传,不知多少少女心碎,多少师姐难过,而始作俑者却流量吃了个饱,开了课教大伙怎么泡路明非。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秘党已经盯上你了,你现在回学院只有被抓去问话的选择。” “秘党?”路明非问。 “相关视频秘党也看过了,可以说现在他们对你很感兴趣,只是昨天一晚就有两位校董打了电话说想见一面。”昂热顿了顿, “我不建议你在这个时候接触秘党,你对混血种世界了解的还不够多,不管是学院还是刘和光,对你展现的都是混血种社会友好的一面,如果抱著这样的认知去接触秘党,你会吃大亏。” “所以要去日本?” “日本的混血种组织脱胎於黑道,大概能让你见识到混血种社会的多样性。”昂热说。 “黑道?” “黑道。” 路明非总觉得这一幕好像在哪里发生过,既视感很强,“这不好吧。” “哪里不好?”昂热放下咖啡,两只手的食指和拇指叠在一起,“日本黑道是相当成体系化的组织,他们现在是开公司的,是担心被街头混混接待吗?” “是有一点。”路明非说,“我一直以为黑帮都是骼膊上纹身,留著夸张髮型,手里隨时带著棒球棍或者刀的狠人。” “认知水平而导致的差异,很正常。”昂热说,“不妨想想在公司上班的人是什么样子,你或许就对现在的日本黑道有个初步印象了,这些年日本黑道在蛇歧八家的治理下井井有条。” “蛇歧八家是类似於秘党或者宗族的名称?”路明非问,“总觉得日本怪怪的,以前看动漫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但成为混血种后,一听见这个地方就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日本是个很適合旅游的地方,温泉、樱和霓虹灯,去那里玩玩还不错。”昂热说,“到了那里犬山家家主会接待你,他的刀术很不错,如果你想要活用傲慢的话,他是个不错的老师。” “校长你不是也会吗?”路明非疑惑,“难道那个犬山家主比校长你的刀还厉害?” “他是入门教学,我是进阶教学。”昂热笑,“恕我直言明非,你的剑术確实让我有些无从下手,夔门计划后我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在学院,没办法帮助你学习基本功。” “我要去多久?” “一周?半个月?”昂热说,“总之回到学校前我会通知诺玛给你发消息的,那个时候就是你返校的时间。” “校长你是要带著『它”和宗族兜圈子吗?”路明非想了想后问。 “是啊,夔门计划后很多人和事都从地狱里爬了出来,有的人来找我索命,也有的人想让龙王復活,不割下一茬韭菜我很难安心啊。”昂热摇了摇头后继续说, “这是一项很危险的工作,所以之后零不会跟在我身边,或许可以陪你一起去日本度假。” 路明非哑然,“零昨天把东西交给我后就消失不见了,今天清晨留言说已经定了回俄罗斯的机票。” “看样子小姑娘有自己的事情要办,那么你可能要自己一个人去日本旅游了。”昂热说。 “这个的话,校长我能带著老唐一起去吗?”路明非记得老唐还没走,夜里到了房间话还没说几句倒头就睡了,看起来是精疲力尽了。 “是昨晚背著骨殖瓶的那个小伙子?” “可以吗?”路明非问。 昂热沉默了一会儿,“或许可以,到了日本以后让蛇歧八家安排进行血统检测,確认是混血种的话,就没有问题,如果不是混血种,蛇歧八家清楚该怎么做。” “我知道了。”许久后,路明非点头,“我们什么时候去日本?老实说我以前一直想去秋叶原逛一逛。” “切记不要玩物丧志,剑术修行也要跟上。”昂热微微一笑,“阿贺是我的学生,他会好好照顾你的。” “话说宗族里有没有校长的学生?”提到犬山家主是校长的学生,路明非忽然想起这一茬。 “被谬讚为桃李满天下有时候也是一种麻烦。”昂热笑,“我记得没错的话,你的指导教授是古德里安教授?” “是。”路明非一愣,没明白校长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件事。 “夔门计划顺利完成多亏了你的努力,教导出你这样的学生古德里安教授功不可没, 学院已经决定为他颁发终身教授的证书,所以在他的申请下,你的奖学金准备提前发放给你了。” “哦?”路明非想到的却是另一码事,这一学年的奖学金髮给他以后,是不是意味著他不再需要考虑本学年成绩了? “所以其实你没必要担心你的成绩,一次外勤,加上这一次的夔门计划,你的综合素质评价已经及格,期末考试只要在40分以上你本学年的学习目標就完成了。”昂热喝了口咖啡。 第103章 犬山家主 第103章 犬山家主 “我买今天下午的票走?” “越早越好。”昂热点头,“我要作为你们的后盾,带著七宗罪和黄铜罐留在这里吸引注意力,斯莱布尼尔停在郊外有无数双眼晴在盯著看,你搭乘国內的飞机会好很多,有刘和光帮你,不会出意外。” “好,我去联繫刘和光和老唐。”路明非点头。 “也不用太急,毕竟还在中国境內,很多人不敢有什么大动作。”昂热说。 “知道了。” 路明非出了房间去找老唐,老唐一听还有这好事,包吃包住包机票,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了,至於什么验血身体素质测验,老唐听听就放在脑后了。 按兄弟的意思是,这玩意看命。 老唐对这个很有自信啊,毕竟命好的人运气才好啊。 走到刘同尘病房门口。 路明非忍不住在心里感慨,好在军旗没用上,杖股十五也就莫须有了,不然连累刘和光丟这么大面子他心里也不好受。 听过路明非的请求后,坐在刘同尘病床前的刘和光点点头答应下来,“不是什么难事,我现在就安排人去做。军旗的事情不用放在心上,打15下大腿而已,臥床休息半天就好。” 路明非一愣,原来杖股的对象不是屁股,是大腿吗? “麻烦了。” “举手之劳,祝你们在日本玩的愉快。” 飞机发生了一点微弱的震动,路明非下意识睁开眼睛,视线里的黑暗让他想起自己刚才睡著了,好死不死的胳膊还压著眼睛。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明非你醒了?”老唐扒著头从前面的位置看过来,来的路上路明非把自己的名字告诉给了老唐。 “嗯,我们现在到哪了?” 路明非看得出老唐精气神不错,也不奇怪,下午他去找老唐的时候,发现老唐居然还在睡觉,睡姿相当不美妙的呈现出一个大字。 渐渐缓过来的路明非看了一眼窗外,此刻他们身下就是繁华的东京了,和纽约伦敦齐名的世界经济中心,月亮升上天空,这座城市便亮起繁密的星光,街道上暗黄色的路灯像是树枝一样在整个城市蔓延。 “这就是东京啊。”路明非不由感嘆,望著灯火通明的城市有些发愣,“以前在家里这个时间我就要躺下睡觉了。” “怪不得有时候你下线那么早,原来家里管得这么严,晚十点可是夜生活的开始。” 老唐说。 “夜生活吗?”路明非笑了笑想起自己在楼顶遥望cbd灯光的日子,於是隔著千百米他也能感受到这座城市的繁华和嘈杂了。 “下了飞机我们要坐机场铁道去市区吃饭吗?吉野家的牛肉饭怎么样,我看网上口碑不错。”老唐舔了舔嘴角的酱汁,看得出来商务舱提供的晚餐並没有让他吃饱。 “校长说犬山家家主会接待我们,所以我想我们大概不用担心吃什么比较好的事情。 ”路明非说。 “家主接待我们?兄弟你这么有面子?”老唐惊讶,还是有点没適应天天跟自己打游戏的苦逼兄弟突然暴富。 “不是我有面子,是我的大学有面子。”路明非纠正。 “话不能这么说,到时候围观的人可不管是你的大学怎样怎样,他们只会相信他们看见的。”老唐比了个大拇指,“所以还是兄弟你有面子。 千叶县,成田机场。 劳斯莱斯,迈巴赫,迈凯伦,保时捷一辆辆豪车停在跑道旁,穿著黑衣服的男人一个接一个的走出来做出夹道欢迎的阵型。 昂热的消息来得很匆忙,像是临时决意要把一个孩子送来蛇歧八家磨练。 虽说蛇歧八家一直有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的名头在,但这么隨意的送一个孩子过来还是让不少人心里起了意见。 这些年来日本分部一直是本部学院避之不及的地方,每一个从日本分部返校的本部学员都对在分部的经歷守口如瓶,久而久之学院里便形成一种叫寧去执行部做牛做马,不去日本分部坐牢的风气。 “诸君,我们应该怎么对待这个孩子?” 几个小时前,收到昂热信息的犬山贺第一时间召开了紧急的线上会议。 一时间整个通话会议群情激愤,说要让本部学员留下深刻的印象,连下三路的招式都被提了出来。 最后吵出两个方向才罢休。 礼遇或者不闻不问。 希尔伯特·让·昂热亲自过问的学生,还是不要那么过分了,几十年来,这个名字一直像一座大山压在他们头顶,让人不敢大声说话。 犬山贺赞成了前者。 “犬山家在本部修行的孩子发来了消息,前来的本部学员叫路明非,s级。” 通话会议顿时响起一片吸气的声音,s级?他们有多久没听过这个评级了,昂热是个评级,如今他送来的学员也是s级。 巨大的压力忽然压下来。 “这位s级的战绩是斩杀三代种一只,次代种两只。” 犬山贺轻声,“就在不久前,一次秘密任务中,s级学员路明非斩杀了次代种。” 眾人沉默不言,没人质疑情报的真假,如果是假情报,家主不会拿出来寻大家开心。 “昂热的致电中提到s级前往日本只是来旅游缓解心理压力,其它的话都是些上了年头的牢骚。辉夜姬会负责摸清这枚来自欧洲秘党的一切身世背景,而我们要负责的是,保证s级在我们的地盘下吃好玩好,这对我们犬山家不是难事,甚至可以说易如反掌。” 犬山家的主营业务便是风俗业,如果一位前来旅游的客人在犬山家的照顾下没有享受到精神上的愉悦,其严重程度完全不亚於吃泡麵没有叉子和调料包。 “和执行局配合起来,確保这段时间里不会有混血种闹事的新闻传进这位s级的耳朵里,他是来玩的,就让他玩的尽兴。” “是否需要知会源家家主?”有人问。 “不必,在没有涉及恶性混血种事件前,度假旅游的小事情由我们犬山家全权负责。” “明白!” 犬山贺掛断了电话,看著腕下的瓷杯,酒液中映出他有些苍老的面孔。 “能够斩杀次代种的s级吗,真是如昂热校长你一般耀眼呢..:”他低声说道。 第104章 初见 第104章 初见 路明非走出舷梯的第一刻,似火的热情就击中了他,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到了远处跑道旁夹道的豪车和黑衣男们。 “兄弟那就是欢迎咱们的队伍吗?”老唐紧跟著路明非的视线看过去,喜出望外。 “那就是欢迎学院的队伍。”路明非说,然后他又低声补了一句,“不是欢迎我的“我好像看到了迈巴赫?”老唐跟著路明非慢步走向欢迎的队伍。 “还有劳斯莱斯和保时捷。”路明非说。 老唐越发觉得路明非牛逼,自己这一趟来的绝对不亏。 路明非摇摇头,这段时间的经歷让他渐渐明白人的名树的影这个道理,尊重和敬畏这东西永远都来之不易,自已拥有这份待遇的前提是有校长撑腰,而这样的地位是校长靠实力去掌到手里的。 路明非二人在观察车队,车队里的犬山贺也在看著他们。 身看黑羽织的犬山贺平静的望看那个从远方走来的男孩,灯光照耀下那个孩子身后的影子一晃一晃的,从步伐来看似乎並不擅长近身战斗,那么能够杀死次代种的手段只剩下言灵一种方式了。 和上杉家主一样恐怖的血统吗?不,这孩子的血统远比上杉家主稳定。 真不知道昂热校长又从哪里挖来了这样的怪兽。 “世津子。”犬山贺微微低头。 “哈伊。”在他身后的女孩轻声应答,拿起为贵客准备好的鲜,一路小跑著向客人奔去。 世津子长得神似广末凉子,容顏清爽,梳著剑道少女般的高马尾,她奔跑起来的时候修长的马尾也跟著一颤一颤的,显现出独属於青春少女的活力来。 然而这一幕却只有路明非二人能看见,车队中没有人敢在这时候抬头去看,即便是抱著欣赏的心思也是不允许的,世津子並非是犬山家主隨便从街上找来的女孩。 她如今是家族的重点栽培对象,已经是芭蕾舞团中首席的位置,家主有意培养世津子,要送她去俄罗斯修行。 “有一天我们的世津子会震惊世界的。”这是家主的原话。 放眼望去等候路明非的女孩却不止她一位,在纽约金色大厅演出过的年轻音乐家和纱,职业五段的天才棋手琴乃,推掉五六个电视台节目只为在这里等待客人的弥美..: 这些女孩儿都是家主的乾女儿,是家主扶持起来的名媛,社会各界的男人们想见她们一面从来不是考虑自己有没有时间,而是要寻找女孩们空閒的时候。 但为了今天的接待,她们推掉了一切的事务,在父亲的一声呼唤下打扮好自己,画上最漂亮的妆,只为迎接一位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的客人。 她们要露出比樱绽放时更美丽的笑容,向那从舷梯上走下来的男孩,而那位男孩会怎么想? 步伐稳健,毫不动容的路明非给出了她们答案。 走到近处,一捧递到胸前,路明非伸手接下的同时被香气撞了个满怀。 “上二日本!(欢迎来到日本)” 路明非被眼前女孩的热情惊到了,上一次见到这样的还是在学院里见到寻路会粉丝的时候,他微微后退一步,心里疑惑难道自己的后援团发展到蛇歧八家了? 左手握住鲜,右手伸出,“路明非,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两人礼节性的握手,路明非额外注意了一下世津子的虎口位置,然后在世津子和老唐握手拥抱后,他们在世津子的带领下走向车队。 “有点不对劲兄弟,跟咱们握手的女孩好像会点剑道。” 老唐走上来在路明非后前悄悄说,能干这么久老唐必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憨批, 尤其在陌生的环境里。 “她的虎口上有修剪茧子的痕跡,校长说让我去和犬山家主学习剑道,这女孩是犬山家的人,不奇怪。”路明非看著世津子一身黑白相间的学生制服说,“都是烟雾弹。” “那你的校长有没有说犬山家是干什么的?”老唐问。 路明非摇头,校长没有提到这件事,大概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 “一会儿就知道了。” 谈话间,他们已经走到车队最前方犬山家主的面前。 这位老人很吸引人的注意力,路明非很难不把视线投向他,位高权重者向来如此,无论走到哪里,旁人的第一眼总是会落到他的身上。 “犬山阁下?”路明非试探性的问。 “路君。”老人向路明非伸出手,路明非连忙抬手和老人的手握在一起。 强劲有力。 这是握手后路明非对这位老人的印象,不愧是校长的学生,都是年纪一大把臂上能走马的好汉,明明是已经行將就木的年纪,却依旧藏著令人敬畏的力量。 他凝神仔细观察这位犬山家主,直觉告诉他,这位剑眉飞扬的老人手中的权柄是无数年轻人一辈子都无法抵达的山巔,眉宇之间上位者的气息浓厚。 “航班睡眠如何,精神还足够和我这个老头吃上一顿饭吗?”犬山贺面带微笑,说话的语气让人如沐春风,像是路明非久別重逢的长辈。 “正好还没吃晚饭。”路明非点头说“哈,正好我们为路君以及你的友人准备了丰盛的晚饭,移步俱乐部就好,对於招待客人这方面,我们犬山家一直很有信心。”犬山贺一把揽住路明非的肩膀,这动作让一旁守候的人眉角跳动,世津子也垂首退步让出位置给老少二人。 路明非没想到这位家主能把架子放到这一步,就是刘和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都没直接揽住他的肩膀嘘寒问暖。 这態度让新闻部看见了,他大概又变成犬山家主在外的私生子了。 一些同刘和光聊过的话题,没聊过的话题一时间都和犬山家主交流起来, 世津子跟在犬山家主身后,也没有冷落老唐,贴心的用中文和老唐交流起来,聊了一段时间后她隱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位真的是中国人吗?怎么说得还没有自己熟练。 有说有笑间,两人被带上了不同的车架。 第105章 美人计(中秋快乐) 第105章 美人计(中秋快乐) 夜幕下,奔驰车队在黑水晶般的建筑物前停下,开车的长谷川义隆恭恭敬敬的拉开车门, “家主请。” “路君也请。” 他是卡塞尔学院精密机械专业毕业的学生,1955年入学,有幸听过昂热校长的亲自授课,爱屋及乌,他对校长送来的s级男孩十分期待。 路明非看著悬在夜空中的巨型霓虹灯招牌,“玉藻前俱乐部。” 心里一动,他在某本神话典故的目录中见过这个名字,不由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家族旗下最奢华的俱乐部,欢迎酒会被安排在这里了。”长谷川义隆很会看气氛的开口为路明非解释, “校长年轻时也是浪漫的男人,这间『玉藻前』是男人心里的圣地!东京的男人都知道涩谷街头就是美女的秀场,可是大家又说全涩谷的美女看一遍,都不如在玉藻前里转一圈。” “所以为什么会叫玉藻前?”路明非转头问。 “因为玉藻前”是神话中九尾妖狐的名字,她是祸乱天下的尤物,而我们玉藻前俱乐部主打的就是漂亮女孩。” 路明非面色有些古怪,这让他產生了不好的联想,酒吧、夜总会他不是没有听过,但听过和去过是两码事,何况他才成年不久。 得找个有经验的人壮胆! 路明非想起老唐,於是停步,“我想等一等我的朋友。” “那就多等一等。”犬山贺微笑答应。 老唐这时候姍姍来迟。 两人对视一眼后心里都有了底气,在长谷川义隆的引领下,他们面前俱乐部的大门被推开了。 空灵剔透,像是佛经中所说的琉璃世界。 地面用水晶玻璃无缝拼合而成,五色灯光在脚下变幻,天空中却是古雅的木柱和红牙飞檐,朱红色的木楼梯沿著四壁盘旋。 路明非產生了一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他觉得自己马上要飞腾於霞光中。 身穿枫红色和服的女孩们在舞池中列队,她们的肌肤像是金色绸缎那样细腻华美,在灯光的照耀下仿佛镀上一层薄薄的金粉,一眼望去宛如置身金色碑林之中。 路明非咽了口唾沫,被大人们的世界震镊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奢靡的场面。 舞曲奏响,金色舞姬们劲歌热舞,几十双金色长腿绷出曼妙的弧线。 路明非漫步穿越方阵,如林玉腿在他身边起落,金粉飘香。 偶然视线落下,他甚至还可以看见舞姬们金色的身体上还有隱约的纹,细看都是用日文书写的小诗。 確实是碑林,每个女孩以身体为碑,书写世上最妖冶的经文。 乐队位於二楼,她们是穿著水手服的女孩,领口大开露出白净如玉的肌肤,裙摆短的连大腿都遮不住,光线下炫目的简直让人目不斜视,特意开大的袖口更是任由过堂风在上半身来去自如。 一曲终了舞姬琴姬纷纷站立鞠躬: “书归女!(欢迎回家)” 屋顶的彩球爆开,无数瓣从天而落,落满地面、楼梯和路明非、犬山贺四人的肩头。 神他妈欢迎回家,看过不少动漫的路明非听懂了这句话,不由在心里默默吐槽,这种地方再宾至如归也不能当作家来看待吧。 “校长如今身体如何?还喜欢女孩们穿和服的样子吗?我记得校长说过他很喜欢和穿和服的女孩独自共处。”犬山贺看著面前的一幕微微感慨, “作为校长最出色的学生,路君想必也从校长身上学到不少东西吧!” 路明非听懂了犬山贺的言下之意,暗自腹誹即便再好学的学生,也不会连带著把老师的性癖一块儿学去吧? 他只能委婉的表示自己第一次知道校长喜欢穿和服的女孩。 走廊尽头,“门缓缓拉开,女孩们光照满堂。 犬山贺揽住路明非的肩膀大步走上二楼,“路君,不要低头!越是自信的男孩视线就越是大胆,只有怯懦的怂包才会选择偷偷窥视女孩们刻意露出的青春肉体,自信的男孩是不会畏惧和女孩对视,並且有勇气邀请她们一起共赏月色的!” 路明非笑著,儘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侷促,在一群女人里和一个鬚髮皆白的老人谈论女孩们青春的肉体,让他有种淡淡的违和感。 他们笑著走进一间素净的和室,四面都是白纸糊的木格,和室中间摆放著一张长桌, 长桌上摆著盛满清水的铜盆,清水上撒著樱瓣。 女孩们一齐鞠躬,长发下垂,末梢婉约如鉤。 这里极尽简约,只以少女们为装饰。 路明非和老唐坐在一起,还有两位陌生人陪坐在犬山贺附近。 长桌两侧的女孩们都穿著黑色的学生制服和白色衬衣,各有各的妍丽,一眼望去宛如摆满卉般美丽。 世津子为他们勘酒。 犬山贺的黑羽织松垮的垂落在蒲团旁,隱约能看出年轻时是一位极具东方风格的美男子。 长桌上摆满了各式点心,寿司师傅用一艘一米长的白木船捧上生鱼,酒香开始在和室中漂浮。 “烧喜知次,校长喜欢的口味,如果路君不满意我们隨时可以更换。”长谷川义隆说如今玉藻前俱乐部后厨里数十个不同国籍的厨师正在灶台前候著,只要路明非开口说还是想念家乡的美味,来点家常菜怎么样,不到十分钟就得有人端著碟鱼香肉丝上来。 “麻烦犬山家主准备这些了。”路明非举杯礼敬犬山贺,於是所有人停下手上的动作把杯子举起来应和。 “一点小事情而已,校长的学生来日本度假旅游,作为校长曾经的学生我自然要用心招待。”犬山家主说罢抬手示意了一下自己身边的年轻女孩。 “既然是来日本度假旅游,想必是需要一个导游的,这段时间各位在东京的行程会由犬山家负责,如果有不满意或者冒犯的地方儘管向我们的人提出来。” 世津子点头微笑,朝著路明非深鞠一躬,天鹅般优雅从容。 路明非脸上的表情一僵,又来美人计? 第106章 犬山家风俗业(中秋快乐) 第106章 犬山家风俗业(中秋快乐) 源氏重工,醒神寺。 源稚生和橘政宗对坐饮酒,夜叉站在露台的角落里充当保鏢。 大片的黑云从东边推过来低低地压著东京城,摩天大厦的楼顶好像快要探进云层,下方的商业区流光溢彩,高架路上车流传梭,看起来魔幻极了。 “s级大概已经抵达东京一段时间了,昂热校长说是送他度假旅游,但未尝没有敲打的意思在。”源稚生眺望著远处“玉藻前”的招牌。 “一个18岁的稚子,即便斩杀了次代种,也不至於让我们自乱阵脚。”橘政宗淡淡的说, “他从中国来,那里是宗族的地盘,刘李之爭结束前我们拿不到任何候选人的信息, 次代种在中国作乱,宗族不会坐视。” “老爹的意思是这份战绩是给s级镀金用的?”源稚生说。 “说话少用问句,你未来是要继承家族的人,太多的问句只会令你的威望下降。”橘政宗叮嘱道,“这些年本部派了很多人来到本家,其中未必没有秘党的安排,但他们依旧什么都没有拿到。” “用平常心对待。” “是。”橘政宗微微点头,“不必因为s级而惊慌,不必太过看重s级,既然他是来旅游的,那就为他们安排好行程,大计尚未落上日程,以刀剑示客为时尚早。他们想看什么,拿去就是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明白了,”源稚生点点头,“执行局不会有任何变化。” “这样就很好。”橘政宗笑笑,隨即面色变化,“比起s级,我更担心的,是猛鬼眾,时至今日他们仍未被除尽,我担心他们会借s级生事。” “如果对方真的是斩灭次代种的角色,想必不会惧怕猛鬼眾的诡计。”源稚生说。 “诡计得逞又如何呢?猛鬼眾想借s级生事必然要浮出水面,这是我们的机会,彻底解决猛鬼眾的机会,剷除猛鬼眾后我们才能够全力推进家族大计。” “绘梨衣需要注射的血清剂量又提高了。”源稚生忽然说。 “这样么.::”这位老人坚毅的脸上难得流出一丝愧色。 “她今天说想出去看一看世界,她说自己会听话的,不会说话也不会和別人对视,她只是想看看这个世界到底长什么样子,她想看看电视机里的游乐园到底长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绘梨衣想过这么多。”老人脸上愧色更重。“我去见她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些。” “她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源稚生点头。 “—”橘政宗沉默了很久,“那就带她出去看一看吧,我们的女孩不该做一只金丝雀,chateaujoe丨robuchon是个很好的餐厅,带她去餐厅的路上,可以绕很远很远的路。” “我知道了。”源稚生点头,他又把话题拐回来,“之后我需要和s级见面吗? “我记得你在卡塞尔学院听过昂热的课。” “是的,我在卡塞尔学院修行了三年,昂热校长的確是很有魅力也很强大的人物。” 源稚生说。 “那就去见一见吧,昂热大概很期待他最出色的学生与你的碰撞,他想看一看本部和分部的未来,宗族的未来在一次中国行里,他很可能已经见识过了,所以才会安排s级来东京度假。”橘政宗笑了笑, “我也很期待你们之间的碰撞,压力是成长最好的动力。” 源稚生愣了一下,“明白了。” 玉藻前俱乐部。 “对於东京的风俗文化世津子很熟悉,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她,有什么意见也都可以反馈给她,犬山家会第一时间处理的。”犬山贺微微頜首。 “除此之外,我们专程为两位准备了通行证。”长谷川义隆补充。 犬山家主背后走出两个水手服的女孩,端著盘子来到路明非两人身后跪坐,盘子上摆著一张漆黑的磁卡。 “这是?”路明非想起自己的学生卡和刘和光给的木牌。 “持此卡两位可以隨意出入犬山家旗下的所有娱乐设施,两位的信息也会在辉夜姬中留档。”长谷川义隆解释。 “辉夜姬和贵校的诺玛作用相同。”他又补充道。 路明非眉间的疑惑这才消解了几分,但他还是有话想问, “还请问这张通行证包括游乐场这类设施吗?” 听到游乐场这三个字后,长桌边的成年男人纷纷一愣,喝酒吃肉的老唐也为之一愣。 “怎么了?”看见大家的反应,路明非下意识一愣。 “兄弟你一点都不了解风俗业吗?”老唐凑到路明非耳边悄悄问。 “我知道啊,但是他们刚刚不是说所有娱乐设施吗,难道犬山家所有娱乐设施里连个游乐场都没有吗?”路明非疑惑。 老唐被路明非说服了,点点头继续吃肉去了。 “当然...有。想不到路君还挺幽默的。”长谷川义隆勉强笑著,“多嘴问一句,路君知道我们犬山家负责的业务吗?” “业务?旅游业?包括风俗业和...其它杂七杂八的东西?”路明非抬头。 长谷川义隆不说话了,犬山家主饶有兴趣的注视著路明非,餐桌上的气氛忽然诡异起来。 “路君可能误会什么了,旅游业是日本政府该负责的事情,犬山家只是负责其中之一的风俗业而已。”犬山家主出言解释。 “只负责风俗业?” 路明非低头来回翻看自己手上的磁卡,表情忽然精彩起来。 老唐看了眼不远处的腰子,默默拿了两盘迴来,十分讲义气的在路明非面前放了一盘。 路明非兀然扭头看向老唐,什么意思? “没想到路君还保有一颗赤子之心,恕我直言,路君是打算带著世津子一起去游乐园吗?”犬山家主说。 路明非又悄悄把头扭回来,视线在世津子身上起起落落,“为什么要和她一起去,我和老唐不能去吗?” 老唐默默把屁股挪远了几厘米。 犬山家主也愣住了,难道今晚他彻底打错了算盘,这位s级的性癖居然如此奇怪。 看著大家的神色,路明非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摆手说,“別误会別误会,我绝对是喜欢女孩的,我只是...只是小时候一直没去过游乐园,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想去看看, 没人陪我也可以的,我一个也能在游乐园玩的很开心。” 於是所有人的脸色不约而同柔和下来。 第107章 剑道 第107章 剑道 “看来是一场误会。”长谷川义隆笑著向桌对面的路明非伸出手。 “当然是误会,我怎么可能喜欢男人。”路明非握了握手也笑著。 “游乐园的事情我们后续也会加到权限当中,虽说犬山家负责的是风俗业,但我们也是蛇歧八家的大家族,这点事情还是能安排好的。” “我听校长说蛇歧八家是黑道公司?”路明非说。 “是的。”犬山家主解释。“在日本就算是黑道也要有办公的地方,俗称会社,本家是日本最大的黑道,所以旗下確实有一家公司叫做源氏重工,每年为国家税收贡献了很大的力量。” “怪不得我一路上看见很多人穿著西装。”路明非点点头,算是理解了来之前校长的解释。 “在日本黑道是合法的,我们一般被称为社团,运行方式和公司没两样,所以路君不必对我们抱有太大的成见,有关游乐园的权限一定合法合规。”犬山家主说。 路明非愣了愣,在他的印象里,合法合规一直没跟黑道放在一起过,如今从犬山家主嘴里说出来,他感到一股淡淡的违和感。 “所以为什么还要自称黑道呢?” “因为黑道代表著暴力和专横,本家本质上也还是正经的极道主义,压制暴走混血种或者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龙裔的日子里,我们过的是刀尖舔血的人生。”犬山家主淡淡的说, “许多事情都需要用黑道的身份隱瞒,龙族的事情不能暴露在普通人视野当中,是世界上所有混血种的共识。” “了解了。”路明非收起磁卡,“接下来我和老唐的安排就麻烦犬山家主了。” 被提到名字的老唐忽然想起自己好像要做什么跟血有关的实验,他幽幽的看了路明非一眼,兄弟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路明非来日本分部的目的是旅游,我们保证路君会有一段难忘的体验。”犬山家主微笑,“我记得昂热校长也提到希望我帮助路君磨练剑道,不知道路君知道吗?” 提到『剑道”一词,所有人都看向路明非,犬山家主的剑道在如今的蛇歧八家无人能出其右,连源家主都还差了一点火候,不知道这位s级的剑道又如何呢。 “知道。”路明非点头,“磨练说不上,只是刚好得了趁手的兵器,在校长的劝说下,所以生出一点求教之心。” “趁手的兵器?说起来这一路上似乎没有看到路君的武器,不知现在能否亮出来让我这个老人掌掌眼?”犬山家主问。 “大概还在託运?明天或许能到。” 路明非想起自己临走前说要把傲慢一起带到日本时,刘和光难言的表情,这样一件顶尖的链金兵器必然不能走正常流程,刘和光完全没想到路明非居然要把它作为日常武器来用。 “步骤要繁琐一些,刘氏並不负责链金武器,大概要多等一段时间才能过审託运。” 话虽如此,他还是再三谢过了刘和光后才登上飞机,宗族本就不打算放七宗罪出国, 眼下这把武器能走常规流程出国已然是刘和光出了大力。 “看起来是很不错的兵器。”犬山家主眼睛微亮。 “是屠龙的武器。”路明非说,“犬山家主应该已经知道我斩杀次代种的事情了。” 世津子低头倒酒含笑的脸僵了一刻,犬山家主心底的兴趣愈发浓厚了,“真是不得了的武器,路君的確需要与之相匹配的剑道修为,不知道微微减少一些旅游时间路君能答应吗?” “可以。”路明非微微頜首。 “路君的求学之心果然旺盛异常,”犬山家主也頜首,“我很替校长欣慰能把路君的学生收入魔下,今日起我会专门抽出时间指点路君的剑道修行,屠龙大业正需要路君这样的年轻人!” “学生只是普普通通的剑道新人而已,不值得犬山家主如此讚美。”路明非谦虚。 真的假的?兄弟你当著我的面真的能说出这种话吗?我可是看过你斩杀那些怪物的视频的喂!一边的老唐忽然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我靠,自己和他打完一把星际后这人也这个鸟样子的啊! 他意识到自己得找个机会试试路明非的真实游戏水平了。 “另外还有件小事情要麻烦犬山家主。”路明非扭头看向老唐,“时间仓促,我兄弟老唐大概要在东京做一次血统测试来確认评级。” “的確是小事情,过几天本家的年轻人们也会有一次测试血统的机会,一起如何?” 犬山家主说。 “可以。”路明非又看向老唐,询问老唐的意见。 “我没问题。”老唐不得不停下伸向寿司的爪子,抬头严肃的说。 接下来路明非没再问什么,宾主尽欢,长谷川义隆开著奔驰把他和老唐送到了东京半岛酒店,东京最豪华的酒店之一。 “预祝您夜晚好梦,如果晚上感到无聊的话,可以隨时和我打电话,为您我们隨时有空。”套房大门外,世津子微微鞠躬然后带上了门。 “暗示,赤裸裸的暗示啊兄弟!”老唐一进门就瘫在了沙发上。 犬山家给他们预定的居然是总统套房,而且还是特別加料的总统套房,就连见多识广的老唐也惊讶了,一路走来所有服务生都是一水儿的高开叉紧身小旗袍,款款扭动著细腰来去。 老唐实在没有按捺住那颗三俗的心,盯著旗袍美女们线条优美含蓄的腰臀多看了好几眼。 “我还是很庆幸他们没有直接往我们的房间里送人进来,不然到时候我会很难办。”路明非嘆气,將从学院带到宗族又带到分部的行李箱丟到一边。 “兄弟你是害怕自己犯错误,留个小路明非出来?”老唐揉著心口,“我也有点怕, 感觉这里的每个女服务员都在用眼神勾引我犯错。” “停停停,基本的生理知识我还是有的。”路明非制止了即將跑偏的话题。 之所以后来没有在玉藻前俱乐部继续问一些事情,是因为诺玛联繫上了他。 第108章 蛇歧八家 第108章 蛇歧八家 “学院秘书来消息了。”路明非坐到沙发上,看著诺玛发来的简讯渐渐露出愁容。 “兄弟你还有秘书?” “学院秘书诺玛,负责每个学生的信息,不是我的秘书。”路明非解释,“老唐你也有机会拥有这样的秘书。” “我这个年纪了还能上大学?”老唐表示疑惑“当然,我舍友还是个八年级的老师兄嘞。”路明非笑笑,想起芬格尔的大脸,“不聊这个了,有些消息要和你说一下。” 老唐乖巧的点头,出任务看情报的时候他一般都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有时候情报不对,就算再好运也不一定能活下来,所以他一直很重视情报工作。 说起来三峡那次行动就是吃了情报的大亏,要不是自己认识路明非,恐怕再好运也难逃一死。 “蛇歧八家是个黑道组织我们都知道了,但它不是普通的黑道组织,它是日本歷史最久远的黑道领袖,一直站在至高的位置。” “这么厉害?我就说犬山家为什么能垄断风俗业,原来是有歷史渊源。”老唐恍然大悟。 “同时蛇歧八家分为三大姓和五小姓,刚才我们见到的犬山家主只是五小姓之一。他们上千年以来一直坐镇日本黑道,任何黑道首领打下一片地盘后都得亲自去蛇歧八家的神社烧香,接受蛇歧八家制订的黑道法律后,他们才能名正言顺的发展帮会。但是..:” 路明非一顿,老唐注意力瞬间集中,往往“但是”后面的內容才是最重要的。 “蛇歧八家的实力有些强盛,学院很少强迫他们去做事情,只能採取合作的方式,所以蛇歧八家比较喜欢虐待学院派来的人,学院在这种事情上通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老唐一愣,想起他们今天的经歷,“这不对吧,咱们今天.:.不是挺好的?” “这才是诡异的地方,开车来的路上我翻遍了学校论坛没有找到一条有关蛇歧八家的好评,每个人都觉得这里是地狱一样的地方,在这里他们被百般虐待,完全没有做人的尊严!”说到一半路明非忽然反应过来,他自言自语起来, “蛇歧八家是个强者为尊的地方,我斩杀次代种的消息传到他们耳朵里后,所以他们转变了策略?”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咱们是来旅游的?”老唐举手说。 “很小的可能性,但不排除,我们是受校长推荐来旅游的,所以看在校长的面子上我们受到了礼遇?”路明非说。 “兄弟和你面基之后,我越来越觉得你牛逼了,”老唐坐起来捡了颗葡萄去进嘴里, “兄弟你线上线下简直就是两个人,兄弟你线上扣的每一个字都给人一种好说话、弱弱的感觉,但是线下看见你后,才发现兄弟你居然是个提剑就能砍人的杀胚。” “杀胚?” “你前几天的表现还不够杀胚吗?”老唐用手搓了搓苹果递给路明非,“人说杀就杀,怪物们也努努力就杀了,谁家18岁大学生能干这种事?” “我那是为了自保,他们要杀我,我不还手就得死。” “也有道理,杀人者人恆杀之。”老唐点点头对路明非的想法表示认可。 “但是杀人之后你的感觉是什么?” 路明非回味起零的那个拥抱,一会儿后才回答,“轻微的呕吐感,心悸感,没有心跳加速,兴奋,乐趣和快感都谈不上,我看网上说杀人狂杀了人后都会很兴奋。” 片刻后他摇摇头笑道,“老实说我当时很害怕,但是有人给了我一个拥抱,我缓过来了。” “真好。”老唐嘆气,“希望我以后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时候,也有人能给我一个安慰的抱抱。” “杀人不是什么愉悦的体验,我倒是希望老唐你永远也不要拥有这种拥抱。”路明非笑,突然给了老唐一个虎抱,用力的拍了拍老唐的后背。 “老唐你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我希望你一直平平安安的。” 老唐愣住了,忽然骂了一句,“廿!老子的第一次拥抱居然浪费你身上了!” 他也拍了两下路明非的后背,“兄弟你也挺不容易的,拿了老子的第一次別说死就死了啊。” “胚!你的拥抱算锤子第一次!”路明非笑骂,一把推开了老唐。 “以前来日本出差的学生都患上了强迫症,见人就鞠躬,被批评时立刻会惶恐的大喊我错了,这里奉行强者文化,一不小心就容易被逼得神经质,老唐你实力如何?” 路明非想了想,“假如说普通人的力速是10,我和次代种单挑时的力速是100,老唐你大概多少?” “25?”老唐挠挠头自己也不太確定。 “也就是说训练有素的普通人不是你的对手?”路明非想了想说。 “大概吧,我以前跟人动过几次手,很少有人能打过我。” 路明非点头,没有和老唐动手的念头,少了灵感加持和二度暴血,他现在的常態战力大概是40偏上一点。 他变態的一直是言灵,而且在那次二度暴血后,他似乎又掌握了什么不得了的技巧。 暴血的情况下,他对旋律的掌控大大提升,似乎可以做到在被度日影响下的生物附近瞬移。 但路鸣泽也警告过他,二度暴血还不是现在的他可以隨便中止的进程,真有意外开一度暴血。 灵感的暂时提升还可以启用,但路鸣泽说这玩意类似於奥特曼变身,路明非只有三分钟时间,用一次充能12小时。灵感的固化提升他还在研究,很有可能需要龙王的血当原材料。 足够了。路明非心想。 一度暴血加上灵感提升,到时候傲慢到手,他有三分钟的爆种时间。 这种力量大概应付很多事情都很简单,如果在日本没有遇见校长那样的变態,他大概能顺风顺水的完成旅游。 就在这时芬格尔忽然弹了条信息出来。 “师弟我听说你去日本了?那里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啊,师弟你要不然趁著今天刚到还没经歷什么,把学生卡密码告诉我,我到时候多买点夜宵烧给师弟你吃啊。 “对了,还有內部消息,据说蛇歧八家三大姓里有位源家主实力有十层楼那么高,师弟你要是能有机会一定要死死的抱住大腿啊!” 第109章 保护费引发的闹事 第109章 保护费引发的闹事 晨曦洒落,白色的飞鸽混入天际的云层中,身穿白色连衣裙的世津子行走在街道上眉自清秀,让人想起那个文约约的女孩。 路明非想了想大概明白为什么,以蛇歧八家的情报系统弄来自己在仕兰中学的经歷不是难事,世津子大概是被吩咐了什么,所以才刻意穿成这样吧。 但物是人非,他已经不对这一套打扮感冒了。 “咱们回头率好高,难道说我已经帅的能让人一步三回头了?”老唐扭头看街边玻璃上的反光,弄了弄自己的髮型。 “你想多了,这么高的回头率纯粹是因为世津子小姐在前面当导游。”路明非不给老唐自恋的机会,狠狠击。 这是上午九点的东京街头,早上七点的时候世津子就在套房门口等著他们,从昨天那顿晚饭结束后,他们就是犬山家的贵客了,两人成为了世津子必须谨慎对待的客人。 世津子给他们讲述了今天的行程安排,刚来东京第一天不会安排太耗费心力的活动。 上午他们会在下北泽逛很长时间,这是东京时尚又悠閒的地方,古董店、手工咖啡店,麵包店、居酒屋酒吧等都在这条街的两侧,如果在这里停留过久,他们还可以去一家供应咖喱和加了香料冰淇淋的餐厅。 下午可以去原宿溜达,整个东京最大的城市公园之一代代木公园就在原宿,如果两位贵客喜欢吃甜食的话,原宿是个不容错过的地方。 晚上会去新宿,新宿的街道在夜间极其热闹,这里有成千上万的美食,从寿司到拉麵,从炸猪排到日式烧烤,各种价位的餐厅都有,无论预算都可以享受这里的美食,而且这次旅游的消费会由犬山家全程买单。 当然,这里也是被黑道们重点照顾的地方,越是繁华的地段,越吸引黑道们的爭抢。 晚上。 路明非表示想看一看日本黑道的特色,秉著满足客人一切要求的世津子便简单的讲了讲蛇歧八家的大体运作方法,比如说今晚新宿街上有一家新店开张,最先祝贺的不是亲朋好友,而是负责那片区域的黑道管事。 开张的第一天就会有人送庆贺的圈上门,並留下联繫方式商討之后的保护费,缴纳的保护费足够,这片区域的黑道就会尽职尽责的充当保安,凡有上门闹事的,黑道会第一时间赶来,闹事的人当断手断手,当断脚断脚。 如果没有缴纳,好一点的黑道会放弃对这片区域的保护,任由別人在这家店里闹事; 恶劣一点的则会坐在店里白吃白喝,摆出气势嚇走所有顾客,这种情况下只有两种选择, 关店走人,或者缴纳保护费。 “我想我不需要为路先生进行更细致的讲解了,不远处正有一家新店遭遇了这样的困境。”世津子小声说,为路明非指明了方向。 路明非顺著女孩白皙的小臂看去,那是家新开的书店,门口正立著一位肩扛棒球棍的...高中生? 店主站在店里低头请求这位少年不要再影响他做生意了,保护费一定会在盈利之后交上来,少年完全不理会店主的哀求,握紧棒球棍砸碎了店门口的玻璃门,满脸豪横的样子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行为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书店门口一下子变得乱糟糟的,不少游客或者下班后的成年都避开了那一片区域,不仅给书店造成了损失,也间接影响了周围的客流量。 几位店主站在店里无可奈何,紫嵐组是新入驻这里的,打败了野田组接手了这片区域的保护费,有人因此离开了这片区域,而新入驻的店家还以为是野田组在这里,所以开店后没有准备齐保护费,就有了如今这一幕。 整整一天,这个高中生都坐在店里,不止摆出声势嚇跑顾客,还主动举起棒球棍赶走客人。 “情报送来了,紫嵐组异军突起,打伤了野田组的人后占据了这片区域,还没有和本家上报,多半是不清楚本家的存在,原本会有专人来负责此事,现在全看您的意见,路先生。”世津子低声解释道。 【中上籤,答应此事,教育心智不正常的高中生,提高日本分部对自己的认可度,大概率激发延伸事件,吉】 【中籤,拒绝此事,和自己无关,有些事情知道就可以了,冷眼旁观事件发展,可以学习日本分部的处理方式,留下冷漠的印象,平】 路明非没怎么犹豫就选择了中上籤,这种事情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去看一看吧。” “好的。”世津子举起手机发了条简讯出去。 “所以我们拦下这个高中生的行为后,然后直接找紫嵐组要说法吗?”路明非的思路还停留在电视剧演绎的阶段,他拂过右手手腕,缎带正绑在小臂上蠢蠢欲动。 “先礼后兵,本家不需要高姿態做客紫嵐组,压下这个高中生后,紫嵐组会派人来和我们交涉,先看一看对方水平,再隨机应变。”世津子拿出黑道的专业性,不愧是犬山家主身边的红人。 谈话间三人迈开脚步,穿著白裙子的世津子看起来一点杀伤力没有,但踩著一双高跟走过去却又虎虎生风。 很快他们走到一块满是碎玻璃的区域,写看紫嵐组名字的圈被隨意的丟在路边,高中生胳膊夹著棒球棍从口袋里摸烟出来,火苗在烟口燃烧,一缕烟雾在他面前升腾而起。 路明非抬头看见一块青色的招牌写著店名,往里面看是棕色的地板,左侧摆著一排排书架,放著一本本轻小说,右侧则是几张桌子,墙边还贴著j0jo的海报。 “要怎么做?一手刀把他打晕吗?”老唐跃跃欲试。 “打晕了还怎么问话?”路明非反驳,“我们现在是黑道,老唐,用黑道的脑子想想办法!” “那就把他打到跪地求饶?我看漫画里都是这么办的。” 站在两位贵客身边,世津子一颗紧绷的心忽然放下来,悄悄嘆了口气,是了,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两位贵客都是保留了赤子之心的男人啊。 第110章 混血种也要王道热血 第110章 混血种也要王道热血 “喂!我说你们..” 门口的高中生还不至於在这个年纪耳背,听见身后细密的嘟囊声,他吐出一口烟圈, 猛地一回头,抢圆了棒球棍想给这几个不长眼的王八蛋一下,告诉这里谁是老大,不要在他背后嚼舌根。 “敢不敢站我面前说话啊!” 刀比抢起来的棒球棍来得更快,冷硬的铁器转瞬间就贴在了高中生的脖颈上。 世津子的袖口滑出短刀,以惊人的速度迈到高中生近前。 高中生还没有所反应就被高跟鞋踩在小腿上,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单膝下跪的姿势, 这时候他才看清自己身后的三个人影,两男一女,穿的都是常服。 奇怪,既不是警视厅的打扮,也不是野田组里的熟面孔,这群人从哪来的?又为什么要管这个閒事? 他忽然想起两个大字.:.本家! 高中生双眼逐渐瞪大,冷汗如瀑瞬间沾湿了后背,虽然还没確定是不是本家,但那把开刃短刀压在脖颈上的触感无比真实,死亡近在眼前。 他怂了,加入黑道后点燃的热血变得冰冷无比。 店主心里满是惊喜,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既然决定来管这个事情肯定带著不小的后台来的,紫嵐组最近在这片区域很出名,没有决心和紫嵐组瓣手腕的人根本不会来管这种事情。 店主原本都打算拿棺材本填保护费的窟窿了,放任这个高中生再打砸下去,日后的修费恐怕不是棺材本能解决的事情了。 “哇哇哇,动手了!”老唐惊呼,没料到他们的导游这么干脆利索,“我就说她是个剑道高手!” “从动作上看確实会点剑道,但高手还称不上。” 路明非扶额,他见过的两位剑道高手分別是校长和楚子航,眼前的世津子怎么看都不能和他们相提並论。 “跟上去看看。”他扭头看老唐,“万一发生意外我们也来得及。” “英雄救美,我懂我懂。”老唐露出一副我懂兄弟你的表情。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路明非一把夺过高中生手里的棒球棍,走到高中生面前,失去棒球棍后这小子少了一半的危险性,世津子的刀也拉远了几厘米。 “进屋说话。”路明非看了眼围观的路人。 世津子点头,鬆开压在高中生小腿上的高跟,把刀压在后颈上推著高中生往里走。 “各位请喝茶。”店主战战兢兢的端茶过来。 “麻烦了。”世津子对著店主露出甜甜的微笑,完全和刚才是两幅模样。 路明非把棒球棍靠在柜檯,搬了张椅子在高中生面前坐下,“姓名年龄。” 世津子充当翻译,原原本本翻译给了高中生。 “东京都新宿区紫嵐组藤野淳,17岁。”藤野淳老实回答,问什么说什么。 他不是笨蛋,实力的差距在刚刚一瞬间就体现了出来,这时候继续嘴硬他没什么好果子吃。 “根据资料显示,原本负责新宿区下水道疏通工作的野田组被你们赶走了,现在下水道还没有疏通就上街收保护费,”世津子盯著手机屏幕上的信息冷冷地说, “你们这种小帮会很缺钱?” “我们不是小帮会!”藤野淳下意识反驳,但马上就挨了世津子一手刀,他又老实了。 “老大说我们还在扩张期,很缺钱,所以要儘快把保护费收齐。” “所以就要砸店门?”路明非说,“那你们老大是不是还说总有一天紫嵐组会成为东京都最大的帮会?” “不是...老大说紫嵐组要成为的...是全日本最大的帮会。”藤野淳小声说。 “哟,还是王道热血的路子。”老唐在一边当捧眼,“想取代本家?” 藤野淳冷汗直冒,真的是本家,老大说遇到本家后一定要服软,他们现在还没有对抗本家的实力,对方说你是狗你汪汪叫就行了。 “汪汪~~” 极度紧张的情况下,藤野淳一不小心把心里的假想声叫出来了於是在场四个人都呆住了。 路明非心想今年是牛年,就算倒退17年回去也是猴年啊,这突然叫两声又是什么路数? 他疑惑的看向世津子,莫非是蛇歧八家独有的暗號? 世津子也一脸懵,虽然偶尔能看到网上有人说想当自己的狗这种极度羞耻的话,但是线下遇到这种情况她还真没遇见过。 老唐露出凝重的眼神看向藤野淳,心想这小子是大材啊,自己在美国穷困潦倒两天没饭吃的时候都没当过狗,这小子下限简直不可想像。 藤野淳脸色惨白,意识到自己犯了极其严重的错误,万一对方还有比狗叫更狠的羞辱方式自己做还是不做? “咳咳,”路明非打破了尷尬的局面,“你还没说为什么要砸门。” “老大说一天下来都没要到保护费的话,临走的时候一定要把门砸了,这样自己明天再来的时候一定能拿到保护费。”藤野淳又搬出老大的话。 “虽然是被人教唆,但这事也不能这么算了。”世津子把短刀丟在藤野淳前面,“造成的財產损失可以赔钱;造成的精神损失...切指谢罪吧。” “这就上升到要切指了?”路明非吃惊。 “安啦兄弟,这放在美国当场就枪毙了。”老唐安慰道。 “有位前辈告诉我,不给街面上的小混混一点脸色的话,他们是不会懂得尊重本家的。”世津子说, “总有一天他们中有人会走到帮会领袖的位置,那时候他们才会面对黑道中血腥残忍的一面,趁早嚇嘘他们,让他们对暴力有所敬畏才会不滥用暴力。” 路明非惊讶的看著世津子的脸,不知道她口中的前辈是何许人也,在黑道中混跡,却能说出如此温柔的一番话,简直让人对日本黑道刮目相看。 给人的感觉完全像是妈妈小时候教育你说,做了坏事会被抓进监狱一样。 他轻轻为这番话鼓掌。 藤野淳凝视著地上的短刀,被世津子的话惊醒,这段话说得真是太棒了,王道里强者总是挥刀向更强者,他大错特错,切指谢罪已经是对他的宽恕了。 “您说的对!这件事情是我的错。”他伸手去握那把短刀,“我不该逞威风去砸碎店主的玻璃门,不该拎著棒球棍恐嚇路人,我愿意向本家谢罪!” 藤野淳跪在地上,从口袋里拿出白手帕狼狠地缠紧自己左手的小拇指,眉宇间写满坚毅和决心,眼角抽搐,嘴唇紧紧地抿著。 “见鬼的极道文化,连高中生都被它深深影响了吗?”路明非压低声音。 “我觉得更像是王道热血漫入脑,没听见他之前说自己的帮派要扬名日本吗?”老唐回答。 世津子什么都没说,只是冷冷的看著藤野淳的动作,父亲说切指在黑道中是极具仪式感的事情,在切下去之前藤野淳还有事情要做。 “不阻止他么?未成年人。”路明非侧头低声问世津子。 “路先生不用担心,我们的目標一直是他背后的人。”世津子同样低声说。 “我自愿切指向本家谢罪,触犯了本家家规,是我罪有应得!”就在这时藤野淳大声说。 而更大的声音盖过了藤野淳的声音,“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藤野淳砸人门店!” 剎车声在眾人耳边响起,路明非抬头看向门外,两辆车停在外面,其中一辆纯黑色的奔驰上走下来一个带著墨镜的年轻人,他的怀里还抱著一个女孩。 年轻人快步走进书店夺走了藤野淳手里的刀,然后向路明非三人一百二十度深鞠躬, 头髮几乎都要垂到鞋尖上,十分抱歉为本家带来了麻烦。 女孩跟在年轻人后面,看见路明非的脸后也慌张的低头深鞠躬。 路明非双眼微眯,表情严肃起来,刚刚的对视中,他似乎在那女孩眼里看到了一点金色。 黄金瞳的金色。 他偏头以极低的声音问世津子,“日本黑道帮派首领里有混血种吗?” 世津子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重新审视起鞠躬的年轻人,“有的,但大多都爬上了很高的位置。” 路明非点点头,有些明白为什么紫嵐组把目標定成响彻全日本了,作为混血种发现自已异於常人后,確实很容易產生类似的幻想,紫嵐组能够迅速打败野田组恐怕也是靠的这个年轻人的血统。 “起来吧。” “感谢本家宽恕。”年轻人恭敬的说。 年轻人很细节的摘下墨镜抬头,视线触及唯一坐在椅子上的路明非,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是这群人的首领,所以他只要控制住这个人就足够了。 一时的低头是为了更好的明天。 淡淡的金色在他眼底浮现,他猛地看向路明非,然后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路明非似笑非笑的看著这个年轻人,想用黄金瞳来震我们吗? 看来这双黄金瞳似乎是你无往不利的兵器,不过站在王道热血漫的角度,你找上我是不是有点超规格了? 路明非没说话,只是看著年轻人的眼睛。 豆大的汗珠从年轻人额角滴落,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不害怕和自己对视,明明.::明明之前很多人都不敢和他对视的。 “名字?”路明非淡淡的说。 第111章 行动 第111章 行动 “流川...流川藏。”年轻人回答。 “后面的女孩和你一起的?”路明非是先看见女孩眼底的金色,才怀疑到流川藏头上。 “高中同学。”年轻人如实作答。 “我能和她聊聊吗?”路明非说,他转头示意老唐把藤野淳带走。 “当然。” 得了答应,女孩绷著脸抬起头来,和流川藏不同,这个女孩眼里的金色完全藏不住, 此时正不知所措的盯著路明非。 路明非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孩,不得不说日本的女高中生的確比故乡的女孩们要成熟一些,任兰的女同学们也会化妆,但大多没有她这么亮眼,那双躲闪的眼神中全是对新世界的好奇。 “才加入紫嵐组?”路明非问。 “我想和男朋友一起努力。”女孩认真的说,还点头对自己的话表示肯定。 “知道紫嵐组是黑道吗?”路明非又问。 “男朋友没说过,但我猜出来了,今天是我求著男朋友带我出来见世面的。”女孩看了一眼流川藏,流川藏正对她温柔的笑著。 “你们两个认识多久了?” “一个月。” “一个月就做男女朋友了?” 女孩用力点头。 “真好。”路明非由衷感嘆,他盯著女孩眼里迟迟没有消退的金色,品到一丝不对劲的味道。 “你的眼晴怎么回事?美瞳吗?”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你说这个啊,我也不清楚矣,我们在车上喝了瓶鸡尾酒后就变成这样了。”女孩困惑的挠挠头,转头去看流川藏,表示男朋友可能知道原因。 路明非也转头去看流川藏,流川藏脸色变了又变,下车的时候忘记告诉这个蠢女人不要乱讲话了。 “是朋友给的药酒,强身健体用的。”流川藏解释。 “什么药酒还能让人眼晴发光,能让我看看吗?”路明非一只手背在后面,用之前学的潜水手势,示意老唐堵门。 不对劲,实在不对劲,就算楚子航师兄说血统精炼技术有烂大街的趋势,也不该能靠看一瓶药酒刺激血统。 “当然可以,我现在就让人给您拿。”流川藏也不慌张,转身朝著奔驰招手。 等了不到半分钟,穿著一身黑带墨镜的,手腕上纹黑熊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双手端著一个黑金色的木匣,站在了流川藏身后。 流川藏转身打开木匣子,双手將匣子里的药酒递给路明非。 不是满瓶装,確实有被打开饮用的痕跡。 “我可以喝吗?”路明非还是不放心。 “当然。” 路明非將店长端来的茶水一饮而尽,慢慢把药酒倒进去,谨慎的抿了一口。 微苦发涩,有点辣嗓子,除此之外没什么奇怪的感觉。 真没问题? 路明非眉头微皱,目光重新落在女孩身上,“你刚才喝的是这一瓶吗?” “是,就是它!”女孩的视线同时从流川藏脸上离开,用力的衝著路明非点头。 流川藏也微笑看著路明非,一副真的是这瓶酒的样子。 路明非抬手轻轻挠了挠眉心,这下麻烦了,他还是怀疑怎么办,“能让我自己去车上找找吗?” 车架是比较隱私的物品,刑侦剧里很多线索都能从凶手的车架上找到证据。 他没有那么神探,但血统精炼技术毕竟是很严重的事情,如果被蛇歧八家这样的大组织掌握他大概只是一笑了之,可被这么一个小组织握在手里,他不怎么安心。 大概是公信力在作怪? 任由这种小组织掌握这门技术,只会酿成更大的悲剧,眼前的女孩大概已经中了招, 因为才中招,还看不出什么大的异常,但精神状態已经开始不对劲了。 余光之中,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后,这女孩又痴痴地看向流川藏。 而流川藏则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隨即向背后的大汉挥了挥手,“当然,本家的要求我们一定全力满足。” 大汉立马走上前去带路,路明非回头看了眼守在门口的老唐,和默默把一只手背在身后的世津子,古怪的气氛让他猜到一些事情,他很好奇对方敢不敢这么做,挑战蛇歧八家的权威。 千年老黑道,诺玛认证过的谈。 临出门前他试了试,度日的范围能够触及到书店里的人和物,所以才放心跟著大汉一起去车上看看。 在路明非拉开车门,探进去半颗脑袋后,还留在车里的一个男人猛然抓起地上空的鸡尾酒瓶,猛地砸向路明非的头顶,沉闷的风声呼啸而过。 砰! 路明非脑袋上的鸡尾酒瓶没有爆开,反而是书店里的那瓶药酒爆开了。 车后座的路明非嘆了口气,拿过空的鸡尾酒瓶狠狠的砸在车里那个男人的头上,然后自然的收回脑袋,用被缎带缠住,铁一样的右手锤在大汉的小腹上。 “看来蛇歧八家的权威也就那样。”手里抓著一截断裂的瓶颈,路明非摇摇头说,他朝著书店方向奔去。 而在他的身后,原本被度日锁定的玻璃渣子,混合著两个男人的痛豪急速落在整个世界当中。 ::.是我眼了吗,为什么车那边的敌人没有反抗? 沐浴在橘黄色酒液和酒瓶碎片中的世津子心惊,然而在抬手挡住流川藏的拳头后,她就又看见更加怪异的一幕。 流川藏停在原地,脸上依旧掛著那副突然凶厉的表情,拳头挥舞在半空一动不动。 言灵! 只有这个能解释现在的情况了,是s级贵客的?! 结合车辆那边消失的反抗,她猛然意识到真相。 高中生藤野淳和那个女孩被老唐三下五除二按倒在地,训练有素的成年男人都不是他的对手,论是高中生和一个怪怪的女孩。 趁著度日锁定活物的最后一秒,路明非卸下了流川藏腰间的手枪,反手把流川藏压在地上,用这个年轻人的半张脸擦地,一只膝盖死死的压在流川藏后背。 “说!到底哪儿来的鸡尾酒!” 对方的行动已经彻底表示鸡尾酒有古怪了,眼下要確认的,是鸡尾酒到底有什么功效。 但看著店外越聚越多的人流,甚至有人以为是警视厅便衣办案开始拍照, 女孩的精神状態愈发不稳定,路明非已经开始听见女孩的痴笑声,不能再拖下去了, 换个地方问。 “会开车吗?”他问世津子。 “那几个混混交给后面的人处理了,我们先把这两个疑似混血种的人带走。” 第112章 审问 第112章 审问 在被路明非打倒在地前的时候,流川藏只感觉浑身僵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和他作对,空气化作琥珀要把他整个人包在里面当成標本。 绝对有超能力! 流川藏忽然意识到这个世界比自己想像的有趣,新世界正一步步在自己面前展开,自已果然是主角,不仅天赋异稟,还有神秘的大人物帮助自己前进,日本黑道在本家的控制下一片黑暗函待自己拯救, “说说吧,那个女孩嘴里的鸡尾酒到底是怎么回事。”熟悉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流川藏抬头看去,只看见路明非那张严肃至极的脸,沉重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们拿了流川藏的车,一路开离市区停在这里。 夜幕下海水正在涨潮,黑色的浪拍打在犬牙状的潮汐墙上,留下细密的白色泡沫,远处隱约可见灯火通明的东京。 这是一处位於海边的沙地。 在路明非的身后,原本老唐一个人就能制服的女孩,现在需要世津子和老唐一起用力才能压制,而且反抗力度还有上升趋势。 流川藏注意到了那个女孩,不由在心里低笑,那个女孩的命运一早就定好了,亏她还以为是自己被她感动了,答应带她来见识一下黑道,她本来就是给本家製造乱子好让自己趁机逃跑的安排。 下车前看到藤野淳跪在地上的时候,他就觉得大事不妙,不该听隔壁情趣用品店老板的话,来这里救小弟。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所以他只好牺牲这个陪了自己一个月的女朋友,可惜只差一点就能做到最后了。 那瓶鸡尾酒可是只有自己这样天赋异稟的人喝了后才没有副作用的啊,別的人喝了这种酒,只有失去理智变成怪物的下场。 他下意识要张开双手拥抱世界,感受到双手的紧缚感后才想起自己被绑了。 没关係,像我这样的主角,关键时刻一定会有人来救自己的。流川藏心想,嘴角不自觉漾出笑容。 於是路明非给了他一巴掌,抽歪了流川藏的嘴角。 “本家的人在赶来的路上了,路先生稍安勿躁。”听见清脆的巴掌声,世津子按住女孩的骼膊,忙抬头对路明非说。 路明非安不了一点,那女孩眼看就要不行了,细密的透明鳞片已经出现在手腕上,原本的痴笑声都变成阵阵低吼了。 “有解药吗?” 世津子立马为路明非翻译。 流川藏露出怨毒的目光,死死的把路明非的脸记在脑子里,以后他一定要扇烂那张脸。 “不说话是吧。”路明非嘆了口气,转头问世津子,“本家有什么审人的方法吗?” 世津子想了想,然后点点头。 流川藏被路明非从后备箱里拖了出来,紧接著他的头被踩进沙地里,一大瓶玻璃水从他的头上淋了下来,浸透了水的沙子开始朝著他的嘴和鼻孔里涌去。 他意识到自己好像没办法呼吸了,甜腥的味道正沿著气管泛上来,学过一点生物的他清楚那是自己的肺泡在开裂出血, 流川藏忽然恐慌起来,自己不会要死了吧?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我可是主角啊,一定会有人来救我的! 他又撑了一会...我真是主角么? 就在他自我怀疑的时候,路明非把他的头从沙地里提了起来。 “他不会死了吧?” “应该没死吧.::”世津子也有点担心,但她记得父亲说过,一般人都能撑过10秒。 “还活著吗?”世津子用日语问了一句。 “.—·活著,我还活著!” 流川藏惊恐出声,刚才那10秒绝对是他人生里最长的十秒,口鼻里的沙子在说话的时候喷了出去,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但他还没来得及適应这个体位,路明非鬆手了,他的脸再一次和湿润的沙地亲密接触另一边的女孩暴动了。 老唐被大力的甩开一段距离。 路明非飞身而起,一只大手毫不怜香惜玉的盖在女孩脸上,巨大的力量瞬间將女孩重新攒到地上,后脑勺砸在沙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缎带顺势刺穿了女孩的头颅。 “她却是没救了。”路明非嘆气,低头惋惜的看著这个面部长满细密透明龙鳞的女孩。 血统稀薄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完全达不到凝聚黄金瞳觉醒言灵的地步,却生生被鸡尾酒拔到这种地步,血统精炼,唉。 “再问你一次,这鸡尾酒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转身冷视流川藏,世津子同样冷声翻译。 “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的!”流川藏低吼著,不肯暴露自己崛起的秘密。 “希望你接下来还能这么硬气。” 路明非这次不再用手去按流川藏的头了,而是抬起一只脚在了流川藏的后颈上。 流川藏能听见颈椎间的软骨在哀號,只剩硬骨还在努力地支撑著脆弱的血管和神经管。 五秒后,他的头从地里被踢了出来。 “还活著吗?”世津子送来暖心的问候。 路明非和老唐对视一眼,把从车上找到的水瓶泼在流川藏脸上,“鸡尾酒是怎么回事。” 流川藏被冷水浇醒,主角梦彻底破碎了,真要有救兵早来了,他现在浑身上下哪里都硬不起来了,死亡数次逼近他,又数次离开,他感觉自己再硬一次,下次裂开的就不是软骨和肺泡了。 “是一个带著面具的人给我的,他说,他说喝了这个,就能让我走上黑道巔峰。”他哆哆嗦嗦地说。 “面具上有什么特徵么?”路明非又问。 “是白面猿牙的公卿面具。”流川藏对这个倒是印象深刻,因为他觉得这面具帅气无比,等自己成名了以后也一定要搞个来试试。 “你现在手里还有鸡尾酒吗?都在哪?” “我喝了两瓶,还有三瓶。”流川藏说,接著报出一串地址,是紫嵐组的总部。 “你还有要问的吗?”路明非看世津子。 “鸡尾酒的用处...” “够了。” 世津子话还没问完,就被一道威严的声音打断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路明非三人的后面,车灯照亮了他们和流川藏。 “路君,十分抱歉发生了这种事情,接下来就交给我们犬山家负责吧。” 路明非闻声望去,看见迈巴赫里犬山家主那张俊俏的脸。 第113章 目標 第113章 目標 迈巴赫稳稳地停在沙边,两三人掠过路明非的身体,有人將流川藏架起控制住,有人钻进流川藏的车里去翻找行车记录仪。 犬山贺向路明非招手,就像家里的长辈看见出息的后辈,他露出温和的笑,让出后座的位置,示意路明非上来说话。 “如果路君一开始就选择用脚踩住流川藏的后颈,审问时间会减少一些。” “你们早就到了?”路明非拉上车门了。 “才到,辉夜姬调了你们一路上的监控。”犬山贺摇头。 “在学院我没见过这么残忍的审讯方式,如果不是那个女孩马上要死了,我想我也没办法下定决心。”路明非说。 “本部?学院的叫法软化了秘党的爪牙,如果路君见过秘党的审讯,大概是不会这么温柔了。”犬山家主淡淡地说,“在我们这里最高效的审讯办法是把人丟进搅拌机里灌水泥,最慢速的搅拌机一边转动一边审讯,审讯结束,一根填海的水泥柱也就诞生了。” “真是恐怖。”路明非惊嘆黑道的手段。 “几十年前秘党的审讯方式要比本家恐怖很多。”犬山贺说,“犯人的膝盖会被放在两块由巨大螺杆连接在一起的木板间,木板上携带的钢钉会在刺穿膝盖的同时不断旋转, 从而让犯人体会到膝盖碎了的感觉......” 路明非不寒而慄,脑中闪过一帧行刑画面便立马中止了。 “黑道里像流川藏这样的混血种多吗?”他还惦记著流川藏的事情,被血统精炼技术加工过的鸡尾酒是哪里来的。 “有的。”犬山贺点头,“犬山家手下的几个最好用的堂口都是混血种首领,但他们和流川藏不同,他们的血统是先天固定的,路君,你应当已经发现了,流川藏的血统被纯化过。” 这件事情根本瞒不住昂热的学生,犬山贺十分了解那个老傢伙,他不相信昂热不会把暴血交给s级,任何人都是昂热手里的屠龙武器,掌握了暴血技术的s级会格外锋利。 “所以这就是打断世津子询问鸡尾酒作用的原因?”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这不是世津子该知道的,如果路君不是昂热校长的学生,我也不会和路君提起这件事。”犬山贺幽幽的说,“鸡尾酒的全称叫莫洛托夫,並非由本家生產。” “它流落到了民间?”路明非不自觉提高声调。 “不,它被不属於本家的人牢牢掌握在手里,每一个服用莫洛托夫鸡尾酒的人都是实验品,实验品一旦被本家发现,將会遭受到执行局无休止的追杀,直到死亡。”犬山贺说。 “包括那个女孩?”路明非扭头看车窗外女孩尸体的位置,犬山家的人已经把女孩装进了黑色的裹尸袋里,一米九长的身躯,完全异於日本女孩的身高。 “她已经走上了不归路。”犬山贺说, “路君,你是个温柔的人,我明白你心中对那个女孩的怜悯,她是无辜的。这很好, 但也不好,在蛇歧八家,依靠温柔是难以服眾的,还记得我一开始说的吗,黑道代表著暴力和专横。” “暴力..:”路明非细细咀嚼著这个词。 “事实上,世界上大部分混血种组织都代表著暴力,强制的暴力,专横的暴力,温柔的暴力,每一次暴力的展示都需要铁一样的手腕。”犬山贺那边的窗户外递进来一个长长的乌金色青铜匣子。 “你的武器我托人从机场拿回来了,路君,这就是你的暴力。” “依靠暴力就可以解决流川藏的问题吗?” 路明非接过乌金色的长匣,刘和光为傲慢做了很好的处理,宗族借用了七宗罪的外形结构,仿造了可以完美容纳傲慢的单人长匣。 完美的七人间变成了略有瑕疵的单人间,从某些方面来说,並非不能接受。 “可以解决大部分问题,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们无法挽回,但即將发生的事情我们还可以用暴力阻止。”犬山贺说,“昂热校长安排你来找我修行剑道,那么我就该负起责任来,这就是我教给路君的第一课,如何使用暴力。” “人应该敬畏暴力而不滥用暴力。”路明非低语。 “很棒的话,但还不够,暴力的闸门当有打开的一天,路君你缺少使用暴力的理由。”犬山贺说。 “理由?” “目標。” “屠龙?” “这也算的上目標吗?” “活下去?” “只是这样吗?” “復仇?” “那么路君你又在恨著什么呢?” “.—”路明非沉默不语。 为什么举起刀和剑,又为什么让它们出鞘,他一直没想明白。 “如果路君没有被发掘成为混血种的话,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呢?”犬山贺说。 “有一个属於自己的房子,吃饱穿暖,朝九晚五,能买一辆小宝马,也能买的起万宝龙,大概就是普通人的一生,老实说成为混血种以前,我也没想过自己有这么大能耐。”路明非苦笑。 “朋友和爱人呢?” “不是混血种的话我大概交不到朋友..:”说到这里路明非看见窗外的老唐,“或许有几个?但是让一个没有血缘关係的人爱上我,就是无稽之谈了。” “听说路君和亲戚断绝了关係。” 路明非不奇怪犬山贺知道这个,陈雯雯都能打听出来,叔叔一家肯定不是问题。 “是。” “想必是什么让人糟心的原因,我就不去揭路君的伤疤了,只是有个问题想问一问路君,中国人向来有过年团圆的习俗,路君在本部一学期的学习结束后,要回到哪里?” 路明非一愣,叔叔一家从原来的小区里搬走,爸妈又了无音讯不知道在哪里搞大项目,他好像...无家可归。 车里安静了一会,犬山贺看著路明非发愣的表情说,“路君你的归属应在何方?” “我的归属..:”路明非嘆气,“我不知道了。” “路君你是需要一个家啊。”犬山贺说。 “我看过路君的资料了,发现你在加入本部前的生活並不如意,寄人篱下的日子虽不好过,但你也从其中获得了安全感,起码那时候的你知道放学以后能去哪里,网吧还是叔叔的家都有选择。” “我对中国人的理念有过一些了解,在你们看来房子是心灵归属地的具象化,是漂泊无依时安全感的象徵,你离开故乡飞往美国將本部当作暂居地,本部为你提供了临时的安全感,但离开那里之后你又会陷入迷茫。” “我已经是个老人了,所以我知道家的重要性,家不是面朝大海春暖开的別墅,而是无论你走了多远你回来以后都能够安心睡觉的地方。” 犬山贺看著路明非的样子摇摇头,“可能有些地方我说得不对,老人总是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但很多年后路君你会有很多朋友,会有爱人,会有很多尊重路君的人,那时候路君你忽然停在一个地方说这里不错,我想那里大概就是路君你的归属,你的家了。” 路明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话题过於深刻和超纲了,他们一开始不是在谈论暴力的开关应该是什么吗,怎么突然就跳到这么温柔的话题上了。 很多年后自已楚子航、愷撒、芬格尔、老唐...一起去网吧包间,愷撒大手一挥说今晚消费我买单,芬格尔贱兮兮的哼哼著会长財大气粗,楚子航则一声不的把自己的钱递过去,老唐早就溜进包间开机了。 那个喜欢他的女孩默默站在他的椅子后面,带著新奇的目光看著屏幕上的画面,说可以教我怎么玩这个游戏吗...他们会在一张床上一觉睡到天亮,谁先睡醒就数对方的睫毛玩。 去执行部上班大家都会打招呼说明非今天早上吃了什么,中午一起去食堂吃饭吗,晚上要出去喝酒唱歌吗,这时候他就摆摆手说不行啊,答应了老婆今晚教她切居登的..: 真是美好至极的生活,让人怦然心动。 “我大概明白犬山阁下的意思了。”路明非一只手抚在青铜匣子上,“有人要杀死我的朋友,那我就先杀了他,龙族要毁灭世界,那我就先毁灭龙族。” 浓厚的金色在他的眼晴中出现,“校长说要趁我还没有失去什么,那么我就是要为了没有悔恨的未来而努力。” “如果说我的人生是一本书,那么我的前半生已经足够悲剧了,现在是时候转悲为喜了,哪怕是命运註定的悲剧,我也该用我的暴力,將命运扭转。” 签运的指示,s级的能力,两者加起来足够他亲手撕碎悲剧的命运。 “这就是暴力的开关,任何阻挡我实现目標的敌人都应当被暴力扫清。”路明非震声。 犬山贺为他鼓掌,世界的旋律为他鼓掌,空无一人的地方也响起只有路明非能够听见的掌声。 而在掌声后车门外响起细微的敲打声,犬山贺转头过去,车窗缓缓落下,尚余著些液滴的玻璃瓶递进来。 “確认过了,从流川藏的手机里找到了还剩下的三瓶鸡尾酒,都在紫嵐组总部。” 第114章 幸会 第114章 幸会 真是巧啊。 犬山贺心底嘆气,s级昨天才到达东京,今天就有服用过的莫洛托夫鸡尾酒的人冒出来,“去问一问流川藏同学什么时候开始服用的药物。” “是。” 等到车外的亲信离开,犬山贺重新升上车窗,转头面对路明非,“事態的发展似乎有些超过掌控,课程暂时就到这里,很开心见到路君的决意,接下来有兴趣和我这个老头一起去处理一点小麻烦吗?” 他们是跟在路明非后面进行的案件,如果路明非没有和世津子去处理书店的事情,上完课后犬山贺就可以让长谷川义隆开车送他们回酒店了。 但路明非接手了书店的事情,见到了莫洛托夫鸡尾酒,清楚了紫嵐组总部的位置,这件事情已经绕不开路明非。 与其遮遮掩掩引人生疑,倒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大家长提到过猛鬼眾会藉由s级生事,这个时候把s级推到台前还能够拿到更多的主动权,看看这位s级的含金量,几个小混混看不出来s级的真实水平,必须要有势均力敌的对手,源家主...或者猛鬼眾。 “关於紫嵐组?”路明非问。 “关於剩下的鸡尾酒。”犬山贺点头,“叫你的同伴们上车,我们早去早回。” 东京时间,21:50,被路灯灯光笼罩的路边小摊后,短短的影子团在空旷的街道上。 黑色的迈巴赫在灯光下缓缓入场,走进了新宿的街道,后排座位上,路明非从车窗看向外面,路过书店门口时可以看到,书店门口的玻璃已经打扫乾净,街道上被一酒瓶砸出的鲜血完全看不出存在过的痕跡。 蛇歧八家的善后足够迅捷,后来抵达这片区域的路人完全想像不到,刚才这里发生了一起恶性黑道事件,只有已经打烊的书店证明著此事確切发生了。 “我们到了。”开车的长谷川义隆恭敬地说。 大楼近五楼的地方,窗户外掛著紫嵐组的招牌一一“紫嵐人力资源会社”。 “真不愧是合法黑道。”老唐吐槽,“太正大光明了吧!” “人老体衰,我就不上楼了,世津子你来陪著两位客人一起吧。”坐在副驾驶上的犬山贺说。 老唐和世津子分別坐在路明非的两边。 “是。”世津子轻轻点头,群龙无首的组织不会有太大的危险,由她引路刚刚好。 世津子换下高跟鞋走向上楼的大门。 “就这么走上去敲门吗?”路明非和老唐跟了上去。 “是的,流川藏被本家控制住后紫嵐组已经变得不堪一击,再加上流川藏本身还是高中生,所以组织內高中生居多,还请两位贵客再相信一次本家的名声。”世津子上著楼梯说。 “原来高中生也能成立黑道公司。”老唐抓住了华点。 “流川藏毕竟是混血种,黑道以实力说话。”走到五楼的世津子抬手按了按门铃,“我们查过了,紫嵐人力资源会社的企业法人正是不久前给我们送药酒的那个男人, 除了流川藏,紫嵐组没有混血种了。” “这么一说这个组织全靠流川藏撑著唄。”老唐靠在扶手上喘了口气,“但万一流川藏给组织里其它人也喝过那个古怪的鸡尾酒怎么办?” “关於这件事我们问过流川藏,鸡尾酒只有他喝过两瓶,跟他一起喝过鸡尾酒的两个女孩一个被他处理了,一个被路先生处理了。”世津子说。 门后脚步声和锁芯弹出的声音响起,世津子出於礼貌点头问好打扰了,门后的回应却只有痴笑声。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呵,呵呵,有女人来了..” 一只锐化的指甲猛地伸出朝著世津子的咽喉戳去,千钧一髮之际路明非手臂上的缎带衝起,比指甲更加锋利的缎带抢先一步斩下了逼近世津子咽喉处的指甲。 路明非一步踏出,在整只手伸出大门之前,缎带第二次挥舞砍下了那只扭曲的手臂。 鲜血顺著门框落在门前的地毯上。 世津子呆住了,老唐也呆住了。 路明非抬眸看向门內,阳台上正站著一位向他招手的面具人,白面疗牙! 而在他的脚下,三瓶空荡荡的玻璃瓶在秋风的吹动下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就是蛊惑流川藏喝下鸡尾酒的神秘人,甚至有可能是掌握著莫洛托夫製造技术的人,路明非暴起,言灵·度日誓要把神秘人留下。 但下一秒四个方向蔓延出白色不透明的气体,如火烧的刺激感產生在路明非的面部, 逼迫看他微微眯起双眼,是催泪瓦斯。 紧接著白色气体中又衝出两个不管不顾的,浑身爬满鳞片的类人形生物。 路明非每一处脑神经都在向他传达著危险的感觉,缎带在他手边狂舞。 当世津子和老唐遮掩口鼻准备暂避锋芒的时候,他却一步踏出,猛地衝进了门后,六米长的缎带完全伸展,贯穿整个客厅刺向阳台的面具人! 度日锁定了整个门后的世界。 黄金瞳如流动的熔金一般倒映出那诡的白面疗牙,剩下的三头死侍悬停在原地,身体上的每一种部件,手臂,大腿乃至眼皮都不能动弹分毫,门后的世界被完全静止。 只有一个人在移动! 路明非闭气强忍著催泪瓦斯的灼烧感,三步跨到面具人身前,那原本还在挥舞的手被度日定格在半空,脚下玻璃瓶的撞击被完全暂停,瓶口滴下的液体悬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他毫不犹豫的揭开面具要一窥究竟,但面具之下只有一张白纸,用標准的楷书写著“幸会”两个大字。 这是什么见鬼的打招呼的方式! 站在阳台上披著黑袍戴面具的神秘人,居然只是一个被人乔装打扮的充气娃娃! 砰!砰!砰! 路明非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在他身后三只死侍直直的躺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每只死侍的眉心都是乾脆利落的一道贯穿,缎带像捲尺一样重新缠迴路明非的手臂。 度日领域关闭,门后的世界恢復正常,全程5.86秒。 催泪瓦斯重新开始蔓延,路明非扶著楼梯喘气休息,他要缓一缓催泪瓦斯带来的刺激,房门在他背后缓缓关闭。 “纳尼?”世津子回神。 她完全没搞懂刚才发生了什么,但基本素养还是让她走上去关心路明非的情况。 “您没问题吧?” “还行。”路明非点头,对方是有备而来,如果开门的时候是催泪瓦斯释放的那一瞬间,他使用度日绝对要比现在省力。 但开门的时候催泪瓦斯已经开始了,气体已经溢出在空气中,那时候他要停止的就不仅是催泪瓦斯的持续释放,还有空气中气体的逸散,多了一步,让他耗费的精力也大大提升。 “里面情况怎么样了?”世津子没去拉门,没有防毒面具的情况下,不让里面的气体逸散在更大的空间里是不错的选择。 “三瓶鸡尾酒已经被使用了,流川藏口中的神秘人先我们一步抵达紫嵐组总部,大概是强逼总部里的三人喝下了鸡尾酒,没见到有活人。”路明非回忆勾动门后世界时脑子里的场景反馈。 世津子余光警了一眼落在门外的一只手,鲜血还在不断的流出,那截白色利刃真是锋利异常,如此平滑的切口不是一般的武器能做到的。 这就是那天晚上s级说得的武器吗?之前父亲和客人在车上是在討论这个武器的用处吗?这种伸缩自如的长剑確实很便利。 但很明显现在不是好奇客人武器的时候,世津子拿出手机迅速的给楼下的父亲匯报了情况,紫嵐组总部的人被强迫服下鸡尾酒异化成了死侍,目前已被s级全歼。 世津子匯报的同时,路明非也在思考一件事,开门的时候明明有脚步声和锁芯声,如果死侍一直守在门口不会有脚步声,但是死侍没有开门的意识。 门后的世界没有活人,门前的世界呢? 他目光警视到门边的白墙,如果以整个门作为切线,他只是锁定了门后那个切面的空间,但门前还有一点切面,会不会有人藏在了门前的切面? 路明非起身猛地拽门,完全无视了门锁,利用混血种的力量生硬的將整个大门扯开。 一个带著防毒面罩的人尖叫著猝不及防从门后摔了出来。 路明非皱眉看了一眼门后密布的不透明气体,揪住那人的后领带著世津子和老唐下到四楼。 他一脚踩翻这个带著防毒面具的人,白色的缎带如蛇信子刺在男人的后颈“为什么伏击我们?” “面具,是面具男的命令。” “你和面具男什么关係。” “我不认识他,您相信我,我真的不认识他。” 路明非甩动缎带將防毒面具一切为二,对方发出濒死的悽厉叫声。 一只脚压在男人后颈,“你和面具男什么关係?” “我不认识,他说,他说要是我不配合他,就把我变成那些怪物,悠太变了,恭平变了,武司也变了,我不想变..:”男人发出低低的鸣咽声。 “他只是说等会会有人按门铃,门铃一响他就离开,等他离开后我就去开门。” “他在等著我们来?”路明非皱了皱眉看向身边的世津子,他们的行踪一直在世津子的掌握中,连犬山家主能找到他都是世津子贴心匯报的结果。 他心里升起警惕,在东京旅游的所有行程都是由世津子安排,不管世津子是不是臥底,他们的行程都很容易被查出来,如果真的有人盯上了他们,他们之后的度假会很难受。 路明非扫了一眼头上的白色气体,他隱隱觉得中上籤开始应验了,隱藏流川藏背后的事情要被连根扯起。 “如果我们没来会怎么样?” “如果没来,没来..:”男人的声音忽然颤慄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至极的事情,身体抖如筛糠,一双手抱起头蜷缩成团,猝不及防间缎带划伤了他的下巴男人都没有察觉。 “你们一定会来的。” 冷冽的声音忽然从男人口袋里传出。 路明非一愣,旋即意识到什么,不会这男人还在和那个面具男通话吧。 他俯身从男人口袋里摸出一个手机,手机上的数字停在21分24秒,通话被掛断了。 现在的时间是22:11,也就是说,从路明非坐著迈巴赫来到新宿开始,他们就已经被监视了。 街角小巷,一只手骤然用力,手里的手机被他揉碎,他看著远处掛著紫嵐人力资源会社的招牌呢喃著,“幸会,路明非。” 隨后,他將手机丟进下水道中,大步迈出融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第115章 猛鬼眾 第115章 猛鬼眾 “老唐你饿吗?” “饿。” 东京半岛酒店,路明非和老唐倒在沙发上,今天晚上还真够刺激的,不仅见识了日本黑道的冰山一角,还学了点黑道审讯的手段。 犬山家主还在处理现场,说是让他和老唐先回酒店休息,有了结果后他会派人再来拜访。 “给前台打个电话要点东西吃吧。”路明非说,“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关东煮怎么样?”老唐说。 “那就来瓶冰啤酒。”路明非伸出两根手指头。 “日本规定20岁以下不允许喝酒哦。”老唐坏笑。 “之前在俱乐部的时候烧酒都喝了几杯,难不成20岁以下能喝烧酒?”路明非回味那晚的烧酒,微微皱眉,恕他不太能欣赏那种味道。 “算了,换成果汁吧。” “好了,两人份的关东煮,两瓶果汁。”老唐说,“来把星际吗,好久没打我手有点痒。” 两人的臥室里都放著一台大屏幕的电脑,和一台最新的笔记本,无论是大屏幕畅享游戏,还是两人在一台桌子上联机,本家都考虑到了。 “来唄。” 路明非没有拒绝,老实说他也好久没打过星际了,到了卡塞尔学院后的每一天他都很忙,记得有一次他是可以美美享受周末的,但那会好像是被夔门计划叫走了。 不过真到了和老唐面对面打游戏的时候,他忽然发现本家给配备的笔记本上好像没有红点:: “要不还是算了?我记得犬山家主说有人会来找咱们来著。” “什么话什么话,我虐你一把要那么久吗?”老唐著。 “那试试?” “试试!先说好啊,谁也不让谁!”老唐自信的说。 20分钟后,老唐生无可恋的躺在了靠背上,电脑屏幕上是基地被摧毁的画面,黑暗执政官拉走了他的scv,最后用一发核弹送走了自己。 我靠,简直变態啊! 老唐狠狠的吞下丸子又拿起另一根肉串,化悲愤为食慾,“原来你星际这么厉害?! 是顿悟吧,一定是顿悟吧,別告诉我你之前输给我都是故意的。” 路明非挠挠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或许是故意的?”他试探看说。 “六。” 说完这个字老唐顿了很久,路明非感觉到老唐的凝重认真的看向老唐,然后他看见老唐拿起果汁倒进嘴里,“嘻死我了。” “——”路明非无言。 “讲讲战术思路唄,下次我肯定能给你破了。”老唐晃著果汁瓶跟路明非前面的果汁瓶碰了碰,“你那是什么眼神,你不会以为贏了我一把就比我强了吧?” “我只是没想到你微操这么厉害,下把我一定把你打满地找牙!”老唐信誓旦旦。 “好好好,说得我只会玩这一种套路似的。”路明非和老唐碰瓶。 说著他们又开了一把,只不过这次两个人忙著抢关东煮,都打得很差,老唐窥屏路明非指著路明非的猪鼻操作笑骂下饭,路明非也不多让,看著老唐的切屏速度说还不如楼下裁缝店的奶奶登自行车快。 深夜23:16,长谷川义隆敲响了总统套间的房门。 “来了。”路明非一指桌子上最后一块肉丸,示意老唐不要有什么危险的想法,然后扯好缎带走向门口。 门外是长谷川义隆,犬山家主的司机,也是犬山家的得力干將。 “路君。”他低声说,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牛皮纸袋,缝隙里可以看见一把黑色的手枪。 “12发的pmm,马卡洛夫手枪的衍生型,產自俄罗斯部分特种部队,现在黑道里常见的衍生型一般是baikai-442,pmm在俄罗斯都是违禁品,更不用说国內了,而我们却从流川藏身上缴下了这把枪,以紫嵐组的能量不可能搞到这种东西。”长谷川义隆坐在老唐和路明非对面郑重的说。 “哦我见过这个。”老唐把枪拿到手里看了看,“这种大滑架手枪我之前出任务的时候见过一次,的確是俄罗斯军队会用的玩意。” 长谷川义隆点头,“紫嵐组的首领流川藏或许是个中二少年,想凭藉著混血种血统来一次称霸黑道的戏码,但帮助他的人並不这么想,流川藏背后的人本来打算將紫嵐组作为一步暗棋,在某个时候掀起在新宿区的骚乱,让本家疲於奔命,但现在却被路君连根拔起了,犬山家感谢您这一次的帮助。” “对付本家?”路明非证了一下,不由再次怀疑起本家的威严,千年的黑道皇帝怎么感觉是个人都敢挑畔一下。 “在日本其实有可以给我们添麻烦的组织。”长谷川义隆说, “这个组织已经存在了数十年,本家內部鲜有人知晓他们的存在,八姓家族们很有默契的將这个组织隱匿了,就算是我也是在刚刚才知道了更多细节。” “所以犬山家主让你来转达给我?”路明非把最后一个肉丸丟进嘴里,一边的老唐望著空荡荡的盘子愣神。 “是的,家主让我告诉您有关猛鬼眾的事情,在其中的大部分成员都是危险混血种。”长谷川义隆平静的说,玻璃瓶中的果汁气泡升起又炸开,瞬啪声不断。 “不是?大哥你的意思是东京有一个组织里,全都是跟我兄弟一样危险的混血种?”老唐大惊失色。 路明非斜眼看他,“我有那么危险吗?” “有。”老唐点头。 “还请不要误会,危险混血种的意思血统不稳定,而非是指实力。”长谷川义隆解释,他都忘了s级身边这位是个血统评级还没有定下的混血种,真不知道这位跟在s级身边这么久,有关混血种的事情一个不问是为什么。 “既然知道有这个组织,为什么一直没有肃清?”路明非有些难以置信蛇歧八家居然会放任危险混血种形成组织,任何一个暴走的混血种都会给社会带来极大的危害,卡塞尔开学第一课就在强调这些。 “家主的答案是,橘家大家长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开战是要流血的,本家不確定猛鬼眾的规模,所以没有办法估量开战后的损失,如果开战的结果是两败俱伤,那么整个日本黑道都將动盪,届时不论混血种还是普通人都將遭受史无前例的衝击,数万人横死街头, 文明倒退都並非没有可能。”长谷川义隆解释。 “所以我只是不小心闯入你们两家棋局的小卒?”路明非问。 “还请不要这样贬低自己,家主说路君是来自本部的过江龙。”长谷川义隆说,“我们在紫嵐组总部找到了一张宛如恶鬼的公卿面具,路君大概也见过那张面具和之后的文字,这其实是一场临时起意针对路君和唐君的谋划。” 路明非沉思片刻,和中上籤签运对照的话,长谷川义隆说得大概率是对的。 如果只是冷眼旁观,后来犬山家主和自己上完课就会送自己回酒店了,而不是邀请自已参与接下来的行动,也就不会有长谷川义隆来找他传达猛鬼眾的信息。 这不是他倒霉碰见黑道砸门了,而是他主动揭下了“嘛呢叭呢”。 “大家长说猛鬼眾一定会找上路君,而根据紫嵐组的仓促布置,是路君先一步找到了猛鬼眾。”长谷川义隆说,忽地起身鞠躬。“万分抱歉,这件事情上是我们本家连累了路君和唐君。” “连累?” “猛鬼眾准备利用路君挑起本家与本部的分歧。”长谷川义隆说,“他们打算把路君永远留在日本。” 路明非徒然抬头,只看见长谷川义隆仍鞠著躬说,“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会安排本家执行局贴身保护路君和唐君,为二位的度假旅游造成了麻烦十分抱歉。” “接下来的每一个度假场所我们都会仔细搜查,確保路君有一个美好的旅游体验。” 路明非和老唐对视一眼,这真的会美好吗? “太麻烦了,我想和那个跟我说幸会的人谈谈,让他不要打扰我旅行。”路明非说。 嗯,和那个带公卿面具的人谈谈。 长谷川义隆没说话,在等待另外一位的回答。 “我同意我兄弟的话,我们得找他要精神损失费!”老唐振振有词。 相比较s级语气中淡淡的威胁,未定级同学就显得很没志气了,他只是想讹点钱好回到美国之后能天天吃快餐而已。 长谷川义隆终於直起身子重新坐回沙发,“紫嵐组大概不是给二位的见面礼,如果他们真的抱著挑拨离间的心思,绝对不会只派出这种杂兵来对付路君。將路君和唐君分开, 再打著本家的名义伤害其中一位的性命,这是猛鬼眾的惯用手段。”长谷川义隆看著盘子里的木籤思考。 “也就是说对方的目標可能是杀死老唐?”路明非理了理思绪,声音渐冷。 他的后台远比老唐要硬,实力也比老唐要强,对方如果真的动手,目標只会是老唐。 “有办法搞到猛鬼眾的位置吗?”路明非手腕的缎带慢慢伸到沙发底下的青铜匣子上“目前大概没办法,敌在暗,我们在明。”长谷川义隆露出惭愧的表情。 “等等,你是说对方知道我们住在这里?”老唐放下对嘴吹的果汁,“大哥你在楼底下有安排人吗?” “司机还在楼下等我。”长谷川义隆说。 “还能联繫上吗?”老唐警觉,职业直觉告诉他这司机恐怕大事不妙了。 长谷川义隆愣了一下,手机通话滴了两下没声音后,他抬头对视了一眼老唐没说话, 气氛忽然有些沉重。 “你刚才说对方的目標是挑起本部和本家的矛盾对吧..:”路明非问。 “是..:”长谷川义隆脸色有些不正常,因为他猜到了路明非想说什么。 “那么你和你的司机死在这里.:.也算矛盾对吧?” “以我的地位...路君你们会被本家通缉?” 三个人看著彼此的脸心里咯瞪了一下,不妙的想法出现在他们脑子里。 他们猛地起身,缎带捲起青铜匣子,路明非飞身奔向窗口,老唐则去行李箱里找他和路明非的身份证明,长谷川义隆在通讯录里找到了家主的电话准备拨通。 窗外,一个站在奔驰s500的男人缓缓举起手里的rpg飞弹对准总统套房,在他脚下, 黑色奔驰的主驾驶位置上,粘腻的血液正顺著奔驰底盘流向路中央。 第116章 家 第116章 家 火箭筒在发射的前一刻就被从天而降的路明非锁定了,傲慢还没来得及从青铜匣子里出来,匣子就被路明非毫无保留的砸了下去,直击持炮者的脑门。 另一边老唐拿到他们的身份证明后,急中生智握住了桌子上的pmm,跑到窗口对准车上的人就是一枪。 “大哥,你有没有跟我兄弟一样的,那个什么,言灵啊,现在看起来是我们要保护你啊!”他转头对长谷川义隆吼。 电话没有被拨通,从刚才开始,整个东京半岛酒店就被信號干扰器笼罩了,靠近门口的位置甚至已经能听见砸门的声音了。 “本家的人马上就到,辉夜姬肯定已经注意到这里,我们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能等到本家的支援了。”长谷川义隆收起手机,拿出腰间的手枪和老唐並肩,“重火力有路君处理,唐君,接下来这里就靠我们了。” 老唐直呼有没有搞错,这不是个奇幻世界吗,说好对波呢,怎么兜兜转转又是枪械对拼? 他手里就一把手枪,对面那可是连火箭筒都拿出来了啊! 套房內只能听见砸门的声音,老唐和长谷川义隆都不说话了,只听声音他们就能想像到门外有多少人,没有子弹声主要是因为总统套房是防弹门,发现子弹没用后那些暴徒只能使用最古老的方式砸门。 “你说他们会不会有可能在门口放一个炸弹把门打开。”老唐提出猜想。 “唐君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觉得我们脚底下那一层很可能也有炸弹。”长谷川义隆冷静分析。 “跳窗吧。” “我们会死的。” “你们不是混血种吗?跳个窗还会死?”老唐疑惑。 “不是每个人都像路君一样威猛的。” “艹!那怎么办,我们就在这儿等著炸弹爆炸?”老唐说。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有声音飘进来。 “不会爆炸的。” 傲慢比人先进来,无形的气幕笼罩住整个房间,时间的钝感十倍放大,任何处在套房附近的事物都慢了下来,只有路明非不受影响翻身入室。 带著一点火药味。 他握住傲慢拉开了套房大门。 这一动作没有被任何人观测到,每个人的视线还落在大门上,大锤也是对准了门锁的位置,按照惯性,他抢完这一锤后,多半整个人都要向前走上半步。 重锤以无比缓慢的速度落下,又被无比迅捷的缎带切割开,门口並没有如老唐说的炸弹,那个火箭筒才是他们的杀招,那玩意可比炸弹好用多了。 可惜已经被缎带切开四分五裂。 这里的人也一样。 围在门口的所有混血种,都被傲慢切断了双臂。 傲慢入鞘,领域关闭。 时间流速恢復正常,重锤落地的沉闷声迴荡,枪械走火的声音填满整个酒店,枪火的光芒照亮了落地窗,几串血跡飆射在套房外通道的墙面上。 长谷川义隆和老唐发现路明非进屋是在锤落地的一秒后,他们愣了一下立马明白了自已该做什么,毫不犹豫的持枪走近门口帮助路明非控制这些人。 整齐的哀豪和惨叫贯彻两人的天灵。 路明非微微喘息盯著一个个躺倒在地上的混血种,酒店外声音大作,看来是本家的人到了。 “如皇一般的人物。”长谷川义隆看著路明非的背影心想。 很快就有穿著黑风衣的本家人员上来围住总统套房的大门。 “既然已经被猛鬼眾盯上,这里大概是不能住了,本家会儘快摸查附近的情况,在此之前,路君,唐君,二位大概要换地方住了。”长谷川义隆说。 “我没什么所谓。”路明非对住的环境一直没什么挑剔的,毕竟现在住过的地方,都比原来的环境要强。 “唐君呢?” 老唐耸耸肩,“我可是在美国睡过公园长椅的男人!” “我家里玉藻前俱乐部不远,家里还蛮大的,那里是犬山家的直辖范围,想必猛鬼眾是不敢踏入那片区域的,两位有兴趣去我家暂住一晚吗?环境跟这里相比也不会太差。” “如果不麻烦的话。”路明非收好傲慢挎在腰间。 “不胜荣幸。”长谷川义隆微微躬身。 长谷川义隆的房子是一处几十层的塔楼公寓楼,单从楼道的装修看就能品出高级的味道来,路明非和老唐有点信环境不会比总统套房差了。 是可恶的阶敌啊! “本家的工资待遇很不错嘛。”老唐感嘆。 “犬山家主对手下的人一直很好,我在犬山家还算有些资歷,所以每个月工资也多些。”长谷川义隆笑著解释,声控灯在他们的谈话声中亮起。 “犬山家主確实是很不错的人。”路明非赞同长谷川义隆的说法。 整个走廊都给人一种整洁乾净的气息,抹在墙上的白腻子光滑的好像上了漆,一个彩边小gg的影子都看不见。 长谷川义隆走到1201门前掏出钥匙开了门,路明非和老唐都站在楼道窗户前附望街道,相比一户建,这就是公寓楼的优势所在了,从高处望去,大半个新宿区都在一眼之中,仿佛盈盈一握,就能將其放在掌心。 大门被打开,室內的灯光照在走廊上,房间里有人在等著长谷川义隆,有人为他留了灯。 窗户前路明非看见门口闪过的人影,下意识把腰间的傲慢藏到身后,一边的老唐也朝著路明非挤了挤,两人一起把手枪和武器藏在身后。 “。(我回来了)” “归。(欢迎回家)” 长谷川义隆走进玄关脱鞋,一位颇具风韵的妇人为他脱下大衣,一个幼稚的女孩则蹦跳著来到他面前拥抱他。 这就是路明非和老唐要藏起武器的原因了,在这样温馨的画面下,武器过於生冷了。 “好啦,爸爸有客人来了,因因回房间好不好?”长谷川义隆蹲下身子抱住女孩说。 “哈伊。”女孩又蹦蹦跳跳的跑回自己的房间。 等到女孩跑回臥室,长谷川义隆才回头对路明非笑,“这位是我的妻子,今田友奈。” “。(你好)” 常年看番,路明非这点日语储备还是有的,而且最近他也在努力学习日语,所以发音还算正常。 老唐说出来却莫名带著一点大阪的味道。 今田友奈对路明非鞠躬,大概是听出来不是本地人,所以只是对长谷川义隆说了两句。 “夫人说很感谢你们对我的照顾。”长谷川义隆翻译。“夫人清楚我的工作,两位不必遮掩。” 路明非和老唐笑著点了点头,走进玄关后第一眼看见了门口摆放的相框。 两人脸色古怪起来,“长谷川阁下是再婚?” “是的。”长谷川义隆点头说,“友奈是我前妻的妹妹。” 路明非和老唐的脸色更加诡异了,这关係也太怪了。 “我们三人很早以前就认识了,关係很好,后来在婚姻的选择上,友奈出国留学退出了这段关係,我才和前妻生下了女儿,前妻就因为心臟衰竭早死,友奈便提议要替她的姐姐照顾我和女儿。” 长谷川义隆找到两双一次性拖鞋摆到路明非两人面前。 “姐妹关係真好。”老唐硬著头皮夸道。 “没关係的,我们这段关係本就遭人病,两位没有大骂我没有底线已经是很好的反应了。”长谷川义隆带著路明非两人走向客厅,“女儿很喜欢友奈,並不拒绝我们两个人的亲密,还常常说想要一个弟弟。” “所以?” “友奈怀孕了。” 路明非有些幻灭,但看见长谷川义隆脸上的幸福和刚才他们一家人的表现,他也没资格指手画脚。 老唐挠挠头,他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某种意义上,在这种境地下,路明非和老唐也算同病相怜了。 “兄弟,长谷川义隆的女儿是不是叫他姨父也可以?”老唐压低了声音问。 “女儿也拿这个开过玩笑,友奈和我都不介意的。”长谷川义隆听见老唐的话说。 “你打算让女儿加入本家吗?”路明非问。 “不会的,五岁的时候女儿做过血统测试,她没有加入本家的资格,我的血统本来就不好,友奈也是普通人,很正常,我一直希望我的后代做一个普通人。”长谷川义隆说。 “释放言灵很消耗体力,路君要吃夜宵吗?” “来一点吧。”路明非摸了摸下去的肚子,该叫四人份的关东煮的。 等了一会儿后餐桌上就多出三副碗筷。 今田友奈笑著坐在餐厅另一边,她和女儿吃过饭了。 路明非和老唐都用余光警视她,预估年龄27岁,全职妈妈?这算什么...出国留学, 回来之后跟长谷川义隆结婚该叫坚持者的胜利吗? “友奈麻烦你为两位贵客收拾出睡觉的臥室了。”长谷川义隆吩咐。 “好的。”於是今田友奈退出餐厅。 “我已经联繫了世津子,明天世津子会来这里接两位继续旅游,如果有猛鬼眾的消息,我也会第一时间告诉路君,继续旅游还是和猛鬼眾交流,全由路君选择。”长谷川义隆接著说。 “麻烦了。” “路君救了在下一条命回来,说麻烦的话就见外了。”长谷川义隆说,“以后有用到在下的地方,还望路君不要吝惜,我这条命已经有一部分属於了路君。” “一部分?”路明非好奇。 “还有三部分属於女儿、友奈和家主。”长谷川义隆开了个小玩笑。 “明白了。”路明非点点头,没来由的觉得长谷川义隆亲切了一些,这就是为了家而活著的人吗? 他笑了笑把肉夹进嘴里。 第117章 准备开战 第117章 准备开战 路明非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凝视著陌生天板沉默不语。 距离猛鬼眾袭击东京半岛酒店已经过去7个小时,他睡觉从不认床,不论在卡塞尔学院,还是在这里,只要累了他都能睡个好觉。 偶尔睡得不怎么舒服也是有路鸣泽作怪的原因。 他从床上坐起来,转头看见床头柜摆著的新衣服,路明非揉揉脑袋,差点忽视了这件事,游客穿著带血的衣服外出確实不是什么好事。 大概是考虑到猛鬼眾的意外袭击,送给路明非的这身行头里附赠了执行局的黑色长风衣。 这样一来,无论是手枪还是傲慢都能藏在风衣下了。 “早上好,路君。” 路明非打著哈欠从洗手间出来,发梢还带著点没擦乾净的水滴。 “早上好。”路明非坐在餐桌对面拿起三明治,另一边盘子上的三明治还没有动过, 看起来老唐还没醒。 “世津子小姐来了吗?” “已经在楼下等二位了。”长谷川义隆说,“世津子小姐想徵询一下二位的意见,明治神宫,还是迪士尼海洋公园。” “都可以啊,没所谓的。”路明非耸肩,他对这俩景点都没啥印象,说起迪士尼他也是想去迪士尼乐园,而不是迪士尼海洋乐园。 “话说现在家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了吗?” “妻女被连夜接去犬山家了,家主的意思。家主说这里虽然很安全,但还不够安全。”长谷川义隆点头说,他擦了擦嘴表示自己吃完了,可以应对路君的任何提问。 窗外的天空,几只飞鸟在蓝天下飞过辗转挪移。 路明非低头吃早饭。 “黑道的生活不会影响您女儿的生活吗,比如说...学校里有人传您的女儿是黑道千金什么的?” “不会,女儿一直认为我在大公司上班,有时候客人上门她只会觉得爸爸好厉害,认识那么多外国人。”长谷川义隆说。 “会一直瞒著她吗?” “大概会吧,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好。”长谷川义隆像是想起了往事一样,“当年前妻病逝的时候我悲痛欲绝,一度耽误了犬山家很多事情,职位一降再降,那时每天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喝酒,觉得人生一片黑暗,我看著前妻的遗照买了一大瓶安眠药,觉得要不就这样退出黑道,离开世界好了。” “是家主一巴掌把我打醒了。”长谷川义隆这时候说起来是很平淡的,但当年的情绪一定比现在要磅礴数百倍。 “他一脚端开了我家大门,刀鞘直直砸在我的头顶,怒骂我是个没出息的男人,连自已的家人都照顾不好,居然还想靠著吃药自杀。家主把刀丟在我面前,我明白家主的意思,那是让我切腹自杀的刀,我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把刀竖在胸口前,这时候我忽然听见女儿的哭声。”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我想她那时候大概也不懂自己的亲生父亲就要死了,只是被刀上的杀气嚇到了。” “但我听见女儿的哭声就没力气了,我倒在家主脚下,忽然明白了家主真正的意思, 我在这个世界上还不是孤身一人。” 长谷川义隆平静的说,视线却不由自主的转到女儿的臥室门口,“那孩子还小,我尊重她的意见。” “我知道了,你很爱她对吧。”路明非说。 “我会爱到她结婚,如果她喜欢的男孩不再喜欢她了,我会继续爱她,世界上总要有人爱你,你才能支撑自己走到最后吧。”长谷川义隆感嘆。 “友奈的爱也是我能活到今天的原因啊。” “长谷川义隆现在是一个被爱包围的人吶。”路明非喝下最后一口牛奶,示意自己也吃好了。 隔著一张桌子,长谷川义隆对路明非笑了笑,“路君现在也是被爱包围的人。” 老唐被路明非从床上了起来,揉著的睡眼,老唐穿上本家提供的衣服,一只手在衣服上抹了抹,抓起三明治一口吞下,紧接著用牛奶把麵包顺了下去。 “你不去洗个脸吗? p “昨天晚上睡觉前不是洗过了?我脸上难道还有血吗?”老唐疑惑,忙转头去看镜子。 和昨天一模一样帅。 路明非受不了老唐了,推看老唐出了家门了。 长谷川义隆跟在后面笑著关上了房门。 “今天哪也不去,我们就在玉藻前俱乐部呆著。”路明非走在长廊上说。 老唐不可思议的转头看路明非,一只手放在路明非额头上,“兄弟,你开窍了?” “不,我只是想早点把猛鬼眾揪出来,然后享受没有后顾之忧的假期,哪儿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路明非摇摇头说,“而且,本家明显有想借我之手重创猛鬼眾的意思,我们合作事半功倍。” “那岂不是说兄弟你要去当诱饵?”老唐担忧, “他们杀不死我的。”路明非扶住腰间的傲慢,除非是初代种龙王。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在他们背后响起,只听见几声“嗨”后,那个被爱包围的男人面色一变,表示自己可能没办法陪他去俱乐部復命了。 “出什么事了?” “校医打电话过来说友奈把女儿送到学校不久,就开始全身发热高烧不退,目前已经转送到东京医科大学病院治疗了。”长谷川义隆语气焦急。 路明非刚想开口说你快去,这边有世津子的车也是一样的,但下一秒一排排文字出现在他眼前。 【中上籤,跟隨长谷川义隆一同前往医院,降低世津子对你的信赖,但有机会找到猛鬼眾的线索,吉】 【中籤,跟隨世津子继续在东京旅游,一日无事,平】 路明非眉头一拧,上下打量长谷川义隆,一点疑虑在心底涌现,跟著长谷川义隆去医院居然能拿到猛鬼眾的线索,长谷川义隆和猛鬼眾有关係? 不大可能,作为犬山家主的近臣,以犬山家主的能力,长谷川义隆对本家是绝对忠诚的,那问题是出在他女儿身上? 呼,本家的信任可有可无,但猛鬼眾的线索不容错过,可以去看看。 “我们陪你一起去。” “感谢路君关心。”长谷川义隆没有拒绝,黑色的悍马从车库驶出,朝著通往玉藻前俱乐部相反的道路疾驰而去。 而在楼下等候多时的世津子就没有见到路明非的机会了,等待他的只有一条正在编辑的简讯。 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绿灯后,长谷川义隆进入东京医科大学病院。 路明非和老唐披著黑色长风衣跟在后面,在急促的脚步声中,他们一起走进一间病房昨晚见到的那个女孩正躺在病床上,今田友奈脸上泪痕交错,她两只手紧紧住女儿的右手抵在额头上。 长谷川义隆看见女儿腕口透明的菱形角质物,停住脚步不动了,精神瞬间恍惚,他的嘴唇一下子就白了。 女孩离长谷川义隆那么近,又那么远,明明三步可以走到病床前,但他却没有勇气迈出下一步。 他害怕走近之后看见更多的...更绝望的东西。 路明非像是察觉到什么一样,走到长谷川义隆前面,听到动静的今田友奈转头痴痴的看著他们,对上路明非的眼神后,她主动鬆开了女儿的右手。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女儿。”今田友奈用英文说。 路明非呆呆的注视著那只已经被青黑色鳞片完全覆盖的右手,瞳孔猛地放大。 他转过头看向长谷川义隆,“是莫洛托夫。” 长谷川义隆垂著眸子一步步挪到床边看著女儿。 他把妻子和女儿送到犬山家本以为可以躲避战斗的波及,但没想到对方会在学校出手,以猛鬼眾的能量冒充学校教师完全没有问题。 鸡尾酒的大概是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候被放进了女儿的水杯之中,因为剂量不多,所以起效的时间很慢。 可还是很难以置信对方会对一个孩子出手,从逻辑上讲长谷川义隆的女儿死了对本家和本部不会有任何影响,会被影响的只有长谷川义隆一个人。 路明非如果不来医院甚至有可能都不清楚这件事,对方是掐准了他的心思所以才会对这孩子下手。 会管书店的閒事,大概率也会管长谷川义隆的閒事。 对方在赌路明非是个好人。 很显然对方赌对了。 整个病房都被清空了,连摄像头都被路明非一剑鞘打碎,长谷川义隆女儿的龙化现象正一步步严重起来,全身发热龙化的下一步就是甦醒暴走。 被老唐严防死守的房门这时候响起了敲门声,犬山家主亲自赶来了,他的身后空无一人,他把所有人都甩在了身后。 “情况怎么样?” 长谷川义隆眼眶血红面如死灰,“鸡尾酒的剂量不大,所以纯化血统的进程很慢,但无法中止,我们只能看著她龙化。” “不要急,会有办法的,本家对抗猛鬼眾这么多年,关於莫洛托夫的研究是有进展的。”窗户射进来的阳光下,犬山贺看著阴影中长谷川义隆的侧脸说,“我们有针对莫洛托夫的血清。” “血清?”长谷川义隆惊喜,“已经研发出来了吗?” “不,还在临床试验阶段,目前只有极少数混血种试用过,但效果都不太理想,所以血清具体使用还要看你的意见,它有可能加速纯化,也有可能削弱纯化。”犬山贺说。 他想起上杉家主用的血清,不,不能给这孩子用,这孩子的血统太弱了,对这孩子而言只会是毒药。 长谷川义隆看著今田友奈,眼神交流中两人確定了想法。 “感谢家主。”他们起身对著犬山贺深鞠躬。 “长谷川君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放著自己女儿的安危不管呢。”犬山贺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犬山家的人把整个学校警戒起来,我们在你女儿的桌子里找到了这个。” 屏幕上是一张金属卡片,一面写著鬼,一面画著白面疗牙。 “又是白面疗牙。”路明非注视著画面中的卡片,老唐也凑过来看著这张卡片,“这个人到底是谁?” “代號王將,是猛鬼眾的首领。”长谷川义隆冷声。 “能找到他在哪吗?我现在真的很想找他聊聊。”路明非握紧风衣下的剑柄。 “本家的执行局已经拿到猛鬼眾的线索,源家主马上就到,路君,我很期待你们两个人的合作。”犬山贺看著路明非的眼睛说,“本家最强和本部最强。” “好,我想也是,这么大的事情总不能让我单干。”路明非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合作的请求,他看向犬山家主的眼神充满了战意, “不管是针对我还是针对我身边的人,他已经严重触犯了我的底线,希望敌人不要让我失望。” 松风仿佛海潮,一浪接一浪的打在小屋微开的窗户上。 屋內透出炽热的火光,铁锤敲击钢铁的声音清越绵长,源稚生推开门,穿著白麻衣的老人正在炉边敲打著刀胚,火光四溅。 “我还以为你会在办公室等我,王將已经露出了马脚,你还有閒心在山里打刀?”源稚生站在火炉边观察老人的动作。 “中国古人说,泰山崩於前而色不变,麋鹿兴於左而目不瞬。临敌的时候应该保持自我,如果被敌人的节奏调动了,自己就会露出破绽。”老人把刀胚重新插入炭火, “去吧,和本部的s级一起,我唯一给你的叮嘱就是要冷静,身为未来的大家长,理性一定要高於感性。” 他转头看见源稚生盯著炉火出神,“可惜这些年没打出什么好刀送你,只能让你听听我这个老人的嘴皮子了。” “经验也是很宝贵的礼物。”源稚生说,“而且家族的刀剑博物馆里有很多好刀,老爹为什么还要自己打?” “打刀是修行的一部分,千番捶打最终令铁与碳达到平衡,每一锤砸进去的心意,都將会化作武士们的闪电一击,带起赫赫风雷。” “打刀也是修行吗?”源稚生说。 “什么都是修行,一茶一饭一一叶都是修行,你执行任务也是修行。”老人拍了拍手上的炭灰,“第一次和s级见面不是决斗而是合作,心里失望吗?” 源稚生摇摇头,“我很期待,不论是作为对手还是队友,希望他都不要让我失望。” 第118章 追查 第118章 追查 警笛包围了整个学校,警车填满了整个空气,所有师生被控制在学校內不得进出,在这所小有名气的学校周围,一个个穿著黑色长风衣的执行人员肃立。 官方的解释是这所学校內有人蓄意投毒,目前已导致一名学生住院治疗,为確保无辜师生儘早离开学校,所以派出大量人员提高审查流程的速度。 但在私底下,蛇歧八家是为了確保投毒者没有丧心病狂到把莫洛托夫投放进整个学校的饮用水当中。 执行局局长源稚生已经赶赴现场,他正站在长谷川义隆女儿的座位前,沉默的盯著水杯中五彩斑斕的光华。 今田友奈带著女儿抵达医院的第一时间辉夜姬便发出了示警,疑似暴走混血种进入社会,蛇歧八家立刻动用了医界的关係將那间病房封锁,事实上,在路明非砸碎摄像头的前一刻,那间病房都在监控之內。 这是短时间內第二起普通人被莫洛托夫鸡尾酒伤害的案例了,执行局却还没有调查出结果,局长难辞其咎。 这一次局长亲自出马立下军令状,48小时內不能找到罪魁祸首並扫清背后的操纵者, 他此生不再担任局长一职。 “我们在垃圾桶里发现了一瓶標有20毫升剂量的玻璃瓶,里面的光泽和水杯中的光泽如出一辙,基本可以確定是同一物品,两者已经取样送去检查,不久后就能够確定是哪一种莫洛托夫。” 带著眼镜框身著黑色西装的女秘书站在源稚生身边说,手里的塑料密封袋里装著標明20毫升的玻璃瓶, “另外已经確认除了那个女孩外没有別的人服用这杯水,辉夜姬已经通过监控確认没有可疑人员进入这间教室,全部是学校里的熟面孔。” 站在座位前的源稚生点点头没说话。 “老大,已经查清楚这个女孩的身份,是长谷川义隆的女儿,而长谷川义隆是..:” “是犬山家主的近臣。”话还没说完,源稚生就打断了他。 站在源稚生身后匯报的男人愣了愣,发现老大正目不转晴的看著抽屉口的一个角落, 几本书下压著一张薄薄的相片。 那是一家三口在游乐园的留影,男人把女孩扛在头上,女人挽著男人的手露出淡淡的笑容,男人面无表情却还是在摄像机的放大下暴露出抑制不住的上扬嘴角。 “我见过这个女孩,她5岁那一年的血统测试我也在。”源稚生说,“是个很可爱的女孩,见到我的时候还问我要不要吃。” “哦,家主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我见过她的母亲,很漂亮的女人啊。”乌鸦露出色眯眯的眼神。“我记得那女人说她很喜欢本家的氛围,问我怎么才能让女儿留在这里学习,可惜我不喜欢人妻,就没有理他。” “你闭嘴!”樱冷冷的呵斥他,后者立马举手投降,在嘴巴前做出拉拉链的动作。 “s级什么时候到?”源稚生又问。 “还在医院陪同治疗长谷川义隆夫妻的女儿,短时间没办法赶过来。”女秘书说。 “长谷川夫人也在医院吗...樱,安排车架我要去医院慰问长谷川义隆,以及儘快完成校园內针对莫洛托夫的检查,不要占用太多公共资源。”源稚生转身离开教室。 “已经確定凶手位置了吗?需要通知本家颁布通缉令吗?”樱紧跟在后面。 “还不到那个时候,去医院吧,我们需要和长谷川义隆的夫人说话。”背身而行的源稚生说,“从辉夜姬那里调来长谷川义隆一家的资料,我要逐一確认他们每个人的血统。” “包括长谷川义隆先生的前妻吗?”樱顿了一下问。 “要,哪怕她是个普通人。”源稚生走到教学楼外,狂乱的秋风吹动衣领打在他的脸上,他低头凝视看手中的全家福。 窗外传来树叶的沙沙声,床前的路明非和老唐都默默的看著床上的女孩,临床阶段的血清已经送了进来,医生此时正在想办法刺破龙鳞注射血清。 “拔下来吧。”长谷川义隆狠心说,血清注射之前他和友奈已经签下了协议,实验成功家人团聚,实验失败也不能阻拦本家的抹杀。 “深呼吸,长谷川君,血清的成功率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五十。”说话间医生从手边的工具车里取出钳子,他本人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只能依靠工具。 “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请您放心,如果失败了我绝对不会怪罪您的。”长谷川义隆深深吐出一口气,两只手紧握著一起全是汗水,今田友奈跪在他的身后,眉目间满是担忧。 “具体成功率是多少?”路明非小声问一边助手。 “57.26%。”助手看了眼长谷川义隆,拉著路明非去了另一边,有些话不能让长谷川义隆听到。 “样本数量呢?”路明非又问。 “不过百。”助手摇头,“实验样本一直是活捉回来的混血种,执行局没有截取到一瓶莫洛托夫。” 听到这个消息路明非面色微沉,“流川藏已经试过了吗?” “已经死了。” 路明非愈发心,下意识住手边的水杯,静静的看向床上的女孩,不再多言。 血清一点点推进女孩的血管內,今田友奈伸手擦去丈夫额上豆大的汗珠,从身后轻轻抱住了长谷川义隆。 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发出大动静,每个人都观察著医生和女孩的反应,路明非注意到犬山家主已经握紧了腰间的长刀。 这个年老体衰的老人体內仍旧蕴含著巨大的能量,他担心路明非的善良会让失去理智的女孩流入社会,所以不想给路明非出手的机会。 “成功了。” 医生长出一口气,紧绷著的脸一下子放鬆下来,“好在她摄入的莫洛托夫含量很少, 命已经保住了,根据以前的实验记录来看,龙化症状也会在不久后消失,长谷川君,你可以安心了。” 路明非看见已经蔓延到女孩脖颈处的鳞片停止了上升的势头,青黑色的血管正慢慢暗淡下去。 “已经纯化的血统有回退的可能吗?” “目前还没有出现过血统回退的样本,很抱歉。”医生微微躬身致歉,“是我们能力不足。” “活下去已经很好了,不必太苛责自己了。”路明非也鬆了口气,拧开手边的水杯想喝口水缓解紧张的情绪。 一口水下肚,他低头看了眼水杯里的液体,忽然冷不丁的说。 “长谷川夫人,你的女儿大概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跪在长谷川义隆身后的今田友奈十分不自然的僵了一下,长谷川义隆愣了一下脸上露出茫然之色,“路君,您是在对我说话吗?” 第119章 龙马友奈 第119章 龙马友奈 龙马友奈十八岁的时候,到了一所教会学校当校工,她第一次走进这所深山里的监狱十八岁的女孩,常常坐在学校操场上仰望天空,但抬起头来永远都是同一片四四方方的天,她坐在草坪上给每一朵云起名字,因为每天的云都不一样,所以她每天都有名字可以起。 学校教育到高中就停止了,所以龙马友奈的大学教育被迫中止,但她却对外宣称是出国留学。 她有一间属於自己的单人寢室,虽然依旧不能离开校园,但她的生活也因此好过了不少,每天晚上的时候,她可以一个人躺在床上看著洁白的天板睡觉,而不是冰冷的铁锁链。 医生说她有潜藏的精神病,在完全根治前,流落到社会上会是社会的麻烦。 但她心里清楚,真正困住她的不是精神病,而是她的血统。 她来自古老神秘的龙马家,一个自古世袭龙血的家族,但很可惜她没能继承家族的精英血统,於是十八岁的成人礼她在夜总会疯了一晚上。 醒来的时候她被带到了这所学校。 医生说她喝了不该喝的东西,血统变得不稳定了。 姐姐和父母分別来见过她一面,都是叮嘱她这是好不容易爭取来的机会,所以一定要乖乖听话。 只有乖乖听话才有机会在40岁前离开这所学校,不然就会被处死。 在此之后的每年都有一个黑衣男人以家长的身份来看望她,他们永远穿著考究的黑色西装,西装衬里绘看绚烂狞的鬼神图。 她盯著那些鬼神图目不转睛。 那是所谓的执法人,在阴影中维护这个国家混血种秩序的人。 有些执法人对她很好,每次来都会带著外面的裙子和蛋糕,还会让她吹蜡烛许愿;有些执法人则一丝不苟,例行查看血统稳定性后便一声不的离开了,她和那些执法人对视,只得到冰冷的警告。 无一例外,不论是和善的执法人,还是凶巴巴的执法人,都会在她血统过界的时候, 毫不犹豫的处决她。 於是她很乖,一直很乖。 每个执法人都会问龙马友奈差不多的问题...会突然觉得控制不住自己吗?会喜欢身边的男生吗?会自我安慰吗?有没有过杀人的衝动? 每个问题都像锋利的手术刀要把龙马友奈切成薄片研究,再用显微镜细细观察。 龙马友奈没想过反抗,她是个听话的女孩,十八岁时的叛逆已经让她饱尝苦果,她看著一次次的绿色档案被传真回本家,有点期待四十岁以后的生活。 因为她和在这里的混血种都不一样,那一天从夜总会出来后,她开始老的很慢。 不稳定的血统带走了她的自由,但也为她带来了超乎寻常女人的年轻美貌,有时候她看著电视里30岁的女人会好奇,为什么这些人老得这么快呢?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30岁生日那天,有人说她这么年过去了却好像才长大了一点,她有些窃喜,觉得喝下那瓶鸡尾酒也不全是坏事。 但那天晚上她看见一根白头髮出现在镜子里,她开始睡不著觉了,一个人缩在浴缸里,任凭热水漫过她的胸口,脖颈,直到嘴巴。 她忽然觉得自己只是不会老,而不是不会死,她的寿命或许要比很多人都要短。 那天晚上有个陌生人来看望她, 那个男人穿一身白麻色的西装,慵懒閒適的坐在椅子里,看著她体的目光没有一丝齿喔题。 但她还是熄灭了灯,她害怕。 黑暗中龙马友奈听见男人的声音从极远处传来,“谁会愿意死在这种地方呢?” 男人的声音那样温和,就像父亲在和女儿说去找一个你喜欢的小伙子恋爱吧,但他有著父亲般的威严,只是简简单单的坐在椅子上,却仿佛高踞王座之上。 “我不愿意。”龙马友奈被那声音诱导著回答,“我想出去多看一看这个世界。” 男人把一张白纸推到龙马友奈面前,白纸黑字写著的是自由,只要签下名字,龙马友奈就能够离开这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只需要一个小手术,你就可以离开这里。” 於是龙马友奈成为了今田友奈,妻妹变成了妻子。 “不,我就是在问你身后的女士,今田友奈。”路明非盯著今田友奈的眼晴说。 今田友奈低著头,她听不懂中文。 “麻烦帮我翻译一下。”路明非拍了拍刚才和自己说话的助理。 “你很想让长谷川义隆先生的女儿加入本家?” “加入本家的確是很好的事情,但正如丈夫所说的,我很尊重女儿的选择,所以不懂路君在说什么。”今田友奈低头说。 路明非晃了晃手里的杯子,听见液体碰撞杯壁的声音,在他们来之前这间病房只有今田友奈和女孩,女孩的水杯还在学校,所以这个水杯只可能是今田友奈的。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长谷川义隆这时候已经搞不清楚状况了,为什么事情突然就扯到了夫人身上。 犬山家主坐在一边不作声,静静的看著路明非说话。 老唐摸到路明非身后,警了水杯里的东西,“这水有问题吗?”他悄悄问路明非。 “有。”路明非舔了舔嘴唇说,“虽然我没喝过莫洛托夫,但这种纯化血统的感觉不会错的。” 长谷川义隆猛地抬头看向路明非,“路君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水掺了莫洛托夫。”路明非淡淡的说,“量不大,对我来说没什么效果,不,对我们来说可能都没什么效果。” 他眯了眯眼看床上的女孩,“但对於血统微薄的混血种来说就不一定了。” “今田友奈女士,我很好奇你的动机是什么,你很爱长谷川义隆先生,也很爱你姐姐的女儿,但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路明非视线转向今田友奈。 “以及,你是怎么联繫到猛鬼眾的?” 今田友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下一刻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外面层层把守,这个时候能走进病房的人无疑身份尊贵,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龙马友奈,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但也是最后一次了,向你宣布本家的判决,你將被抹杀,你没有必要抗辩,因为不会有人听。” 第120章 错 第120章 错 东京医科大学病院外,本家黑衣人云集,大量黑色的汽车横成了一条包围线布置在各个出口。 一些在医院外游荡的老人都被哄走了,即便是再暴力的机关,在面对老人的时候也得好好说话。 “樱,你说里面那个为什么要给她丈夫的女儿下药?” 黑色的包围线外,一辆法拉利california的主驾驶车门外,乌鸦站在车外看向龙马友奈所在的病房,在她身边是家主的秘书矢吹樱。 “有人把本家看作砥霜,自然也有人会把本家看作蜜,龙马友奈年轻的时候一直想进入本家,但是她和她姐姐血统都不够资格,姐妹两个被排出龙马家核心之外,有人安之若素,有人心有不甘。” “真是扭曲的爱,也亏她能联繫上猛鬼眾拿到莫洛托夫。”乌鸦的同事夜叉从一边走过来翻了翻眼晴,视线从病房的窗户口离开,有家主出马,他们这些近臣难得能清閒片刻。 “猛鬼眾的人都是疯子,何况她还因为药物在里面呆过几年,欲望衝破理性束缚也很合理。”乌鸦摊摊手,抢走了夜叉手里还没有点燃的细烟。 “说起来樱以前是去那所学校忙过一段时间,真有人有能量把里面的人提前保释出来吗?”夜叉皱眉出手把被抢走的烟断,谁也別吸。 “每一位家主都可以做到。”樱说。 乌鸦和夜叉互相看了一眼都沉默了,这样的话,这种事就不能在家主不在的时候討论了,现在还是比谁嚼泡泡吹得泡泡更大比较好。 樱安静的转头看向病房的窗户,他们守在这里不是为了閒聊的,如果真要守门的话他们大可以进到包围线里,停在包围线外是为了这辆跑车隨时可以启动。 龙马友奈或许跑不出家主的手掌心,但里面还有別人可以跑出家主的手掌心。 本部专员似乎不是什么心狠手辣的傢伙,也不了解猛鬼眾的恐怖。 她低垂著眸子,两只手放在方向盘上,这就是她一直没有下车的原因。 沉默之中,病房里响起皮鞋“啪嗒啪嗒”踩在瓷砖上的声音。 源稚生走进病房,那是张颇有阴柔之美的脸,英俊之中透看些柔气,白净的皮肤有看大理石般的质感,眉宇挺拔,令人畏惧的眼晴盯上了今田...龙马友奈。 “我不会抗辩,因为我已经习惯了,执法人永远都是对的,本家的人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龙马友奈垂著眸子发出低低的声音。 一时间,连助理给路明非翻译的声音都有变成杂音的趋势。 “我不想说我会理解你的话,因为再多的人理解你也不会有用。”源稚生说,“很多年前你接受那份礼物的时候就该死了,理解你的人已经作过努力了。你的姐姐,你的父母。世界上不存在安全的进化,人就是人,龙就是龙,你们的女儿为你的任性付出了代价。” “但我们都还活著,他们却死了。”龙马友奈抬起头面对病房里的所有人,早上的妆已经哭掉了,眼泪还是一个劲的从她眼晴里涌出来。 她的声音平静,但颤抖的嘴唇出卖了她。 “至少我依旧年轻,至少我的女儿会进入本家,不是吗?” “如果你认为进入本家是一种幸福,那我可以告诉你,在本家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觉得开心过。” “你从一出生起就是未来的家主,你永远不会懂的,本家对於我们这些小人物到底算什么。” “....” 源稚生沉默了片刻,“最后一个问题,你从哪里得到的莫洛托夫鸡尾酒?我去过那个夜总会了。” “本家。”今田友奈说,“昨天晚上我和女儿一起前往本家,睡醒后我的枕边就摆著那瓶20毫升的莫洛托夫。” 这句话的信息含量很大,以至於在一边旁听的医生和助理都不约而同產生了自己会被洗脑的想法。 本家出了叛徒。 这个答案出乎了源稚生的预料,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那瓶莫洛托夫摆在这个女人枕边一整夜,但居然没有任何发现,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女人是怎么知道这种剂量的莫洛托夫不会立马把她的女儿变成死侍,即便她曾经服用过也不可能得出这种结论,有人告诉了她剂量搭配?还是说她自己试过? 在沉默之中,源稚生的大脑飞速运转,他敏锐的意识到今田友奈或许不是最终的答案,对方还有后手,就现在看他们还一点没有察觉。 他转头看向路明非,发现路明非也在看他,两个人眼里透出相差无几的神采,担忧。 挑起本部和本家的矛盾是摆在明面上的答案,没人相信猛鬼眾会蠢到在两方心知肚明的命题上坚持,即便是现在,路明非一剑捅死了源稚生,大家也都会认为是猛鬼眾在作怪,而不是路明非想杀源稚生。 “你喝过这一杯水吗?”路明非问,他摇晃著杯子,隨手放在助理的手上。 而助理如获至宝般眼中大放光彩,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助理恨不得现在跪在地上喊路明非爸爸,有它在,关於莫洛托夫的研究进展起码加快十年! “喝过。”龙马友奈承认。 “所以你觉得对你的女儿不会有副作用?” “我没想到,反应这么剧烈,明明,明明我当年喝下它的时候,只是睡了一晚。”龙马友奈无法接受。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的姐姐心臟衰弱而死?”源稚生忽然说,他的权限要比在座的犬山家主还要高,有些记录只有他能看见。 龙马友奈一愣,摇摇头说,“我不明白。” “你的姐姐去夜总会接你回家的时候,你趴在她的肩膀上,吸了两个小时的血。”源稚生轻声道出被龙马家刻意隱藏的真相,这件事只有当年的大家长和龙马家知晓。 龙马友奈的姐姐向她们的父母求情,她们的父母又向大家长求情,层层传递上来的亲情感天动地,於是龙马友奈活了下来。 “你还会做梦吗?”源稚生问,“梦见自己趴在姐姐的肩膀上哭泣,说自己不想离开龙马家,说自己对家族还有用,联姻也可以,然后你生出青面龙牙,咬在了血统比自己优秀一点的姐姐脖子上,你觉得你的血统这么稀薄都是因为在娘胎里姐姐抢走了你的养分, 於是你姐姐放弃了挣扎。” 他盯著龙马友奈的眼睛,“这些都是当年的笔录,你姐姐的供词,即便你说出了这种刻薄的话,她依然哭著求本家执法人说妹妹只是走错了路,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不会再犯错的,妹妹一直是个乖孩子。” 这一刻源稚生看见龙马友奈眼中的颓然,那女人眼底的倔强彻底崩溃。 龙马友奈低头茫然的看著自己的手嘴里呢喃著,这些年她表现的像是贤妻良母,全然是因为这个梦的折磨,莫名的愧疚如针一般扎在她的心头。 她从没有如此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她从没有这样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迷上了权与力呢? 她想起那一夜带看假面的男人, “喝下它,你就能拥有权与力,拿回属於你自己东西。” 龙马友奈的大脑剧烈的痛起来,一想起那张面具上的纹,一想起那个男人的声音, 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就好像要炸开一样。 动作比想法要快,她的眼底忽然涌现出无穷的金色,撞碎了玻璃衝出病房。 源稚生比她的动作更快,腰间古刀出鞘,一步踏出。 路明非轻轻推开傲慢的剑鞘,傲慢的领域在一瞬间瀰漫到他全身,精神意志在无数旋律中盘旋,度日一触即发。 犬山家主无奈的摇摇头一只手搭在腰间的长刀上。 但这时候长谷川义隆忽然跪在了地上。 “求大家饶友奈一命,她的肚子里还有一条生命啊!” 长谷川义隆的脑袋磕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但配合著他嘴里的话却震耳欲聋。 被这么一打岔所有人都错过了最好的时机,肚子里的生命来的太有衝击力了,以至於他们都下意识的分析了一下这句话的含金量。 “所有人,拦住那个从窗户衝出来的女人!”源稚生反应过来立刻按住耳麦下令。 以常理论,龙马友奈完全没机会逃出蛇歧八家的包围圈。 事实上也確实没跑出蛇歧八家的包围圈,等路明非和源稚生隨后赶到的时候,龙马友奈已经失去意识平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血染红。 “死了?” “还有气。”俯身蹲在龙马友奈身边的樱说,她的一只手探了探龙马友奈的鼻息。 长谷川义隆和老唐跟在后面姍姍来迟,犬山家主和医生还留在病房观察女孩的治疗后续反应。 一天之內连续遭受打击的老男人这时候已经直不起腰了,在向源稚生和路明非鞠躬后,他楼著抱起地上的龙马友奈,要送她回病房。 一张金属卡片从龙马友奈失力的手心里落了出来。 正面印著白面獠牙,背面印著极乐。 赤裸裸的挑畔,明摆著是坑,但这时候也不得不跳了。 “极乐?”路明非疑惑。 “极乐馆。”源稚生轻轻吐出一口气,“本家最近刚查出一点它的消息,现在就跳了出来,看来是故意放出消息给我们的,对方料到我们会合作了。” “那是什么地方?”路明非追问,听名字感觉和犬山家的业务有关。 “一个赌场,號称能满足所有人愿望的赌场,无数亡命徒前赴后继,他们豁出性命去求助魔鬼,红著眼晴走进极乐馆的人,没有一个能完整出来.:.字面上的完整。” 第121章 极乐天都 第121章 极乐天都 大阪郊外山中,极乐馆。 在它最顶层的和式套间,女主人脱掉了高跟鞋,走在榻榻米上不发出一点声音。 简约的白纸屏风分隔了室內的空间,窗户敞开,满地的月光淌在地上如溪流。 白木屏风边放著一张小几,小几上搁著一个白瓷瓶,瓶里插著一支还未绽放的春桃。 一只白若透明的手拾起那支春桃,一手挽起光可鑑人的长髮,一手把这只桃当做簪子插进去,露出白皙如玉的脖子。 月光中的人影哼著《杨贵妃》的唱词,音色叫人想起斑驳的古画。 血红色的广袖和服上刺绣著大朵大朵的彼岸,红的像是流动的血,和男人莹白色的皮肤交相辉映。 察觉到女主人已经来到自己身后,男人轻轻嘆息一声,合上手中的白纸扇,发间春桃坠落,一头长髮披散仿佛黑色的瀑布。 女人在很远的地方就跪下来了,一路膝行到男人身后垂著眼眸没有说话。 “这里一个美好的地方。醇酒、美人、黄金和墮落在这里混合发酵,弥散出酒的芳香,只是闻见一点就想让人大醉一场。”男人轻声说。 楼下沸腾的人声在这时候像水沸腾时的蒸汽般升起,从打开的窗户里涌入,带著女人的体香和男人的酒气。 魔鬼设下了赌场,所有亡命之徒欣然赴约。 女人膝行到男人背后一双手搭上去为他按摩肩背,“消息都散出去了,很快本家就能找到这里来,执行局的局长和本部的s级亲自出马。” “我那个哥哥是不会到这种航脏的地方来的,他只会隔著一座山又一条河,远远看著这里覆灭..:卡塞尔学院的s级是个很有趣的孩子,我想见见他。” “那位天照命大人啊,真是光芒万丈心怀大义,凡他所照射的地方,黑暗无处遁逃。” “可惜了这么好的地方。註定化作尸山血海的地方,毁了这里,下一处极乐馆的选址又会在哪里呢?” “人心底的欲望是不会得到满足的。”女人说,“只要还有人想和魔鬼签订契约,极乐馆就不会消失。” “女人,你又想要什么呢?”男人低声说,“我会满足你的。” 他的话里带著音乐的旋律,又像是梦。 女人低头不语,只是越发努力的按揉著男人的肩背。 男人端起旁边的烈酒饮尽,反臂搂住女人的脖子亲吻她的嘴唇,女人下意识地挺起身子迎合他,男人的亲吻凶猛的如一只野兽。 男人把头埋在女人的胸口里,长时间沉默著,然后放开了她。 女人整理好衣服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房门口的电话铃声响起。 “再等一等吧。”男人低声说,“即便蛇歧八家的人已经迫不及待。” 女人点头答应,她心里涌动著快乐,又一次贡献自己让男人获得了暂时的安寧。 原本因为极乐馆要被摧毁的阴云一扫而空,她的地位本將隨著极乐馆的成功节节上升,极乐馆將重新洗牌黑道控制的赌博业,但它要被毁掉了。 极乐馆一夜之间成为了弃子,这个组织中针对蛇歧八家的重大战略,隨著卡塞尔学院的那个s级到来,变得无足轻重了。 男人从袖中取出一张照片,那是在三峡两边的山上偷拍的照片,雷霆的威光短暂的照亮了那个男孩的侧脸,站在龙首上的s级目光锐利如长刀,持著长剑孤独的站在风雨中, 目不斜视的盯看古龙的脊骨。 他用素白的手指轻轻拂过路明非的侧脸,笑容如一般绽放,“真有意思,我喜欢他。” “是啊,旗鼓相当的对手总是令人欣喜。”女人说。 “不不,我说的不是他的实力。”男人盯著照片里男孩的眼睛看,“你看他的眼神, 多叫人喜欢,那么沉静,那么悲伤,仿佛其中藏著一头雄狮。” 他转头看向女人,“女人,去接他们的电话吧,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一见这位s 级了。” “哈伊!”女人低喝。 这是路明非第一次拨通那个电话,之前的十一次拨打下来都是忙线或者无人接听的状態。 “你们真的没搞错吗?”老唐抱怨道,他负责了十一次里的十次,因为他表示自己完全不担心没有电话卡使用,干他们这一行的,电话卡都是隨用隨扔。 还有一次是源稚生用他的手机拨打的,依旧无人接听。 “不会错的,这是他们故意放出来的电话,没有接只是在故意晾著我们。”樱说。 “真的假的,他们都故意放电话出来了,那为什么不乾脆把地址也给你们?” “是为了主动权。”樱说。 “嘘。”路明非忽然说。 漫长地等待后路明非的电话被接通了,手机里的通话记录从00:01开始计数,电话那头安静如深潭,没有多余的呼吸声也没有赌场的吵闹声。 一时间电话两头的人都没说话,双方都处在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里。 “请问找谁?” 是个女人,声音婉转动听如百灵鸟,让人联想起衣著嫵媚的大和抚子。 “已经预约过了。”路明非清楚对方在等待著他们的赴约。 “请问预留的名字呢?” 路明非想了想然后说,“卡塞尔学院,s级。”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后骤然以一种热情的语气说,“欢迎,已经为您预留了位置,还请多问一句您今晚多久到?” 源稚生默默地听著电话里的內容,他知道这是对方在询问他们决战时间。 “隨时。”路明非说,“作为贵宾,我大概有这个权力吧?” “当然有,欢迎!今夜极乐馆隨时欢迎贵客的到来!”女人的声音越发具有亲和力, 让人想到女僕咖啡店里的员工,一个地址从女人的口中报出,电话最后提醒了贵宾不要忘记携带赌金后便掛断了。 房间內陷入无比的寂静,源稚生看著屏幕上中止的计时说,“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是啊,他们已经准备好了。”路明非说。 下一刻螺旋桨震耳欲聋的呼啸声和超跑咆哮的引擎声响起。 第122章 出发 第122章 出发 东京时间,23:17。 大阪郊外九曲十八弯的山路上,一辆辆黑色的轿车不断掉队,然后停下在车后竖起故障维修的標识,这条山路就这样被蛇歧八家封锁了,除了最前领头的那辆gta,不会再有人能继续深入了。 往返的轿车也被不同的黑车逼停,核查身份的查身份,通缉的被带走,企业家被拘留,凡是从那座灯光辉煌宛如天上宫闕的赌场里走出来的傢伙,物理上和钱包上,总要有一个出出血。 一路驶向极乐馆,路上见过的车辙说明今夜极乐馆客流不俗,路边还没有清扫乾净的杂草又可以看出这条山路是新开闢出来的,只为了今夜客人的来访。 不得不说这家赌场主人的谨慎,每一次开业入山的路都不尽相同。 “那就是极乐馆吗?” 路明非从后排车座上探出头望去,朦朧的金色光晕匐氬在山间,黑天白月下显得璀璨非常,和预想中的灯红酒绿不同,这副场景让他联想到的,是古时劳民伤財的尊贵皇宫。 “那里面藏看最汹涌的欲望,人群趋之若鶩,每一个走近它的人都会被它的光华诱惑,从而迷失自我。”在另一边的车窗,源稚生微微眯眼也望向那处宫殿, “东京的地下水道向来有铁穹神殿一称,地形豌曲折藏著不少老鼠和蟑螂,执行局每周都会定时去那里清理一次癮君子或者黑拳...扫之不尽,铲之不绝,越隱蔽的地方就藏著越大的欲望,只有在黑暗下,有些人才会肆无忌惮的展现出完全的自己。” “每个人都带著面具,面具之下藏著自己不想面对,又或是不想让人看见的懦弱。”路明非摇摇头把脑袋缩了回去,“你的意思是在那里每个人都会摘下自己的假面?” “面具下藏看的恶有大有小,把自己心中的恶不加掩饰的展现出来,才算登上极乐。”源稚生说。 路明非没说话,他和源稚生保有不同的意见,他並不认为每个人的面具下藏著的是恶。 从东京离开后,执行局便召集人马马不停蹄的赶往大阪,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他们都在赶路,电话中女人透露出来的地址並非是什么路段,门牌號又是多少,而是一组精確至极的经纬度定位,本家立马锁定了极乐馆的位置,执行局几乎全部出动。 但是这並不意味著他们会闯进极乐馆,端著肩扛式rpg让里面的人抱头滚蛋,对猛鬼眾说接下来的七发炮弹如果你们都能扛下来,就当我们没来过。 极乐馆是猛鬼眾的挑畔,去的虾兵蟹將太多只会起副作用,中了埋伏造成不必要的损伤,对方真正的自標是路明非或者源稚生,所以只能让他们带队前往,斩首行动深入人心不是没有原因的。 而且猛鬼眾大概率只会放他们其中一队进去,作为外人,路明非的可能性最大。 放源稚生进去也有可能,毕竟他俩谁死了猛鬼眾都是贏政摸电线。 路明非死了昂热恐怕立马就会带著学院杀过来跟猛鬼眾开战,但猛鬼眾龟藏起来连地头蛇蛇歧八家都没办法,可人来都来了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干,秘党和蛇歧八家上古的矛盾一触即发,东京大乱猛鬼眾渔翁得利。 源稚生死了更是上上籤,未来的大家长死在这么一个小地方,对於猛鬼眾绝对是血赚不亏,到时候蛇歧八家再愤怒又有什么关係呢,猛鬼眾已经贏了。 至於不去? 对方把枪抵在你兄弟的脑门上了,说你什么时候来找我,我什么时候放过你的兄弟, 你要是不来,我每天给你兄弟一枪子。这种事情乌龟来了都忍不了,何况是s级和皇。 “一个亿!我靠我活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老唐大腿上放著一个24寸的黑色手提箱,里面的万元大钞一捆捆整齐的摆在他面前,不断刺激著老唐的神经。 “我们赌术不精一个亿够吗?”路明非皱了皱眉问。 “不够么?我可以再为你们准备一张信用卡,透支额是无上限,如果猛鬼眾接受本家的卡。”源稚生伸手从风衣里摸出来一张黑金卡。 路明非眉毛一挑,显然是被源稚生的说法惊讶到了,他想了想后还是没去拿这张卡, 直觉告诉他猛鬼眾大概不会承认源稚生的卡,如果他把自己那张存著抚养费的卡拿出来对方或许点点头就欣然答应了。 “话说。”老唐注意到了盲点,“我们直接拿12亿出来不就满足他们的头了,赌博真的是必须的吗?” “这是王將的游戏,我们如果想见到他就必须遵守游戏规则,用暴力摧毁极乐馆不会毁灭猛鬼眾的根本,猛鬼眾的真正核心从来只有王將,王將死了,猛鬼眾才算死了。”源稚生沉声说。 听到王將这个名字,老唐不由打了个哆嗦,那份从三峡水下完全脱离的直觉告诉他这人是个绝对危险的傢伙。 从確定目標开始,他就向源稚生打听了许多关於极乐馆的信息,他本以为这里只是个无限制的赌场,能让人尽情豪赌一掷千金,却没想到极乐馆背后的主人居然是王將。 是王將操办了极乐馆的一切,然后又將极乐馆作为蛇歧八家和猛鬼眾的谈判桌,时刻准备付之一炬。 这样一间开放在深山之中,装潢豪奢,美女如云,好酒如泉的地方居然只是一个谈判桌,而上桌的资格就是用他们手里的钱搏出滔天金钱后,拿到的那个头。 一朵盛开在大阪山中的妖,违反时令,永不凋零,如同传说中灭世的红莲。 没人能拒绝这朵妖,来极乐馆体验过的人都著魔似的带著一箱箱现金从四面八方驱车来这里豪赌,拿到妖他们就可以提要求。 客人会被恭恭敬敬的请到贵宾室里,奉上世界上最好的佳酿,不论是酒还是果汁,对方总能拿出令贵客绝对满意的佳酿,然后年轻的女经理会陪著客人共饮,微后就询问客人有什么心愿需要极乐馆实现吗。 这就是最致命的诱惑,不论是要和当红日剧女主角共度良宵还是和当任首相共进晚餐,如果你的志向不止於此,重返青春和延年益寿的心愿他们也可以办到,极乐馆会为贵客奉上如彩虹般绚烂的鸡尾酒,在里面封存著时间的魔法。 若是你只求一时快意,想要置仇家於死地,或者想要白月光成为你的膝下之人,那么极乐馆也会办到,择日將一颗上好的头颅精美打包后送到贵宾室中,然后白月光会在这种时候扑进你的怀里,成为你的忠犬俘虏。 只要客人贏的钱够多,愿意付出的代价够大,他们就能得偿所愿。 满足了心愿的客人慾望会越来越大,而极乐馆就是他们的服务机构,你钱他们办事,无论多么阴暗多么变態的心愿,他们都乐意为客人效劳,將一切伦理法度踩在脚下, 只为了满足贵客们的愿望。 经由执行局的情报知道了这份情报后,老唐便有种不安的感觉,虽然不致命,但一直让他如芒在背。 而且他总觉得,他们即便捣毁极乐馆,这份感觉也不会消失,只要还在日本一天,他就要承受这种不安,所以源稚生说的是对的。 失去极乐馆对猛鬼眾来说只是少了一根还在发芽的枝干,但一颗参天大树绝不会缺少这种枝干,只有將这颗大树连根拔起,才能断绝那些新生枝干的营养。 所以老唐决定跟著路明非一起赴宴,为了兄弟,也是为了自己,路明非之前说他是路明非为数不多的朋友,但是路明非又何尝不是他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 这场豪赌路明非要参加,那么他就捨命陪君子,亲眼见证妖的盛开,再在这朵妖最美丽的时刻和路明非一起把它连根拔起! 第123章 入场 第123章 入场 gta停在了山间大屋前,路明非和老唐开门下车,源稚生和开车的樱也紧跟著一起下去,他们分別提著装有1亿日元的黑色手提箱。 今晚他们都要走入极乐馆,和猛鬼眾谈判。 在他们背后,长谷川义隆开车载著乌鸦和夜叉停在不远处,他们將作为接应的人在这里等候。 一路上长谷川义隆都沉默不言,目光始终落在极乐馆的灯火上不曾动摇,他曾经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但现在却只剩下他一个人,老男人几个小时里就变成了老人,他再也无法直起自己的脊樑站在第一线工作。 今田友奈的所作所为让他对家族满是愧疚,但猛鬼眾对今田友奈的教唆又让他心中装满愤恨。 即便他做不到亲手为友奈报仇,那就看看敌人一点点被毁灭。 大屋前是一道山溪和一座精巧的小桥,穿和服的漂亮女孩在小桥边迎送宾客,挥舞著火烈鸟羽毛的森巴舞女踩著鼓点抖动胸部,包著印度头幣的服务生们来来往往给客人拎行李。 石桥溪流边的停车位已经接近饱和,放眼望去儘是平日里难得一见的豪车,甚至连北海道的牌照都能看到,看起来极乐馆这朵妖的香飘得足够远也足够香。 老唐提著箱子,路明非走在前面,他们穿著本家发放的战斗风衣,没有丝毫遮掩,这是猛鬼眾的陷阱,无论他们穿什么来猛鬼眾都得恭恭敬敬的弯腰表示欢迎。 在他们身后,源稚生和樱也是同样打扮,他们带著巨款和输光的打算而来,如果极乐馆真要做生意,没道理不欢迎他们。 走过石桥,踩著遍地的樱瓣,路明非看见了门前的守卫力量,他们敞著怀露出枪柄,那是以色列“hs精確公司”生產的重型战术手枪,使用大口径马格努姆枪弹,连警察用的防弹衣都能贯穿。 而在另一边,也同样是著领口的女孩们,她们微微躬身面含春意等著客人的到来, 客人们从她们身边走过,只要稍稍一低头就能看见和服中春光,但路明非二人的视线未曾有过丝毫占便宜的心思,他们从始至终都在看著那扇雕铜门,门前有一位和这群和服女孩打扮完全不同的女孩正看著他们。 红色西装內搭白色衬衣,职业短裙配著30d的黑色包芯丝袜,乾爽的黑色长髮直直地散在背后,对路明非露出了体贴至死的微笑。 路明非这才注意到她的瞳色既不是普通人的黑色,也不是混血种的金色,而是令人衝动十足的血红色。 “隨时欢迎客人到来。”女孩微微躬身伸手向绘著地狱变相图的雕大门。 “看来连自报家门的环节也省去了。”路明非说,他伸手推开了推重的青铜大门,视野瞬间开阔。 乱渐欲迷人眼的前一刻,他回头看了一眼源稚生,两人还在和门前的和服少女们纠缠,守卫隱隱包围住了他们。 看起来猛鬼眾並没有欢迎本家的打算。 那好吧,这一次有我和老唐也足够了。 路明非转回头迈步踏在深红色的义大利大理石地板上,红色眼睛的女孩跟在他们身后缓缓合上大门。 如海浪一般的热潮扑在路明非的口鼻间,灼目耀眼的灯光刺激著他的瞳孔,小钢珠从柏青哥机中倾泻而出的哗哗声瞬间填满在他的耳中。 轮盘机在滚动,骰子在盅里跳动,荷官们哗哗地砌著牌九,女孩子大声欢呼——这里的每种声音都叫人血脉賁张。 与此辉映的是美女荷官们,美艷的女孩们穿著足够薄的白色衬衣,胸前的爱心一览无余;兔女郎们踩看十五厘米的恨天高走在赌桌附近,穿看渔网袜款款走到客人身边为他们献上佳酿;女服务生们则穿著亮红色的泳装,摆动著诱人的腰肢走过,对每个注目她们的男人报以嫵媚的凝视。 这里简直是人间天堂,每走一步都在勾动心里蠢蠢欲动的齦,每一条岔路后都是难以想像的奢靡,山珍海味,女孩们的肌肤,数不清的筹码,赌客的欢呼,一切的一切都让人想起《圣经》中的经文: 以主为乐,必將你心中所求的赐给你。將你的道路交託给主;相信他,他就会採取行动。 所有不遵从主的,只会像那个年轻的赌客一样,四根指头上缠著红白交叠的绷带,涕泗横流的被两个黑衣人拖著向外走,他已经输光了所有,年轻的爱人,三岁的女儿,四根手指和家族三代的积累。 现在等待他的只有极乐馆冷厉的驱逐。 失去极乐后,留给他的只有无边的悔意和地狱业火对內心的炙烤。 黑衣人看见路明非和老唐正朝著他们走来,礼貌的点了点头,把年轻人拖到一边让开了路。 路明非左右扫了一眼极乐馆的分布,大厅的一半是柏青哥区,另一半是各种赌檯。 柏青哥机子前都是女孩,她们一边喝可乐一边塞弹子,个个漂亮的都能去拍杂誌,她们是极乐馆邀请来陪客人们玩游戏製造氛围的,所以穿著打扮上没有那么过分,但也差不多。 毕竟如果有客人来邀请她们一起出去喝点东西,她们也会欣然答应。 “没有视线死角,现在起码有四台摄像头对准了我们,如果我们上厕所大概也会有人追踪。”路明非收回目光偏头小声提醒老唐。 老唐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路明非的意思,他们已经暴露在敌人的眼中,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已经深入险地,就不要踩更多的陷阱削弱己方实力了。 “那间明亮的红色玻璃门就是这里的贵宾室,我刚才看见不少人贏了钱以后下意识警向那里。”老唐也给出了他的信息。 现在开始他们两个人就是命运共同体,要么输光1亿被请出极乐馆下次再来,要么贏下所有直面幕后黑手。 路明非和老唐对视一眼,后者从手提箱里抓了两捆万元大钞出来,直奔柏青哥区,十分自然的撒钱,然后楼住一个女孩的小蛮腰,在女孩的惊呼声中,老唐开始玩柏青哥机。 其中女孩偶尔会把视线投向路明非,但很快又被老唐三两句话吸引回来,渐渐的女孩也就不再看路明非,而是专心致志应付起自己面前这个师男人。 而就在这时候路明非身后响起高跟鞋踏踏的声音,年轻漂亮的红眼女孩挽住路明非的胳膊,“路先生,您可以叫我梦子,我们一直在等看您,不知道您有什么感兴趣的项目吗?” 路明非不动声色的把手从女孩的手和胸的缝隙里抽出来,他有些吃不消这份波涛汹涌的热情,相比於这种宛如动漫里魅魔的身材,他还是觉得零的身材更好一点。 他心里告罪一声自己对零绝没有非分之想,只是单纯从视觉感官上评价而已。 “德州扑克吧。”路明非沉思片刻后说。 德州扑克是对抗性很强的一种纸牌游戏,区別於那些全靠运气的赌法,它既考验玩家的计算能力,也考验玩家的心理素质。 桌面上五张明牌,每个玩家手里两张暗牌,七张牌中选五张凑成最大的牌面,谁的牌面大谁贏。 考验技巧的地方在於下注,开始桌上只有三张明牌,玩家可以根据自己手里的暗牌选择跟注、加注或者弃牌,之后每发出一张明牌还有一轮下注的机会,三轮下注完毕之后, 开牌见胜负。 玩家一边反覆地计算概率,调整下注的节奏,一边观察对方的神態,判断对方的心理你可以豪气地加注,用气势压制对方逼对方放弃,也可以诱敌深入,一轮轮地诈光对方的筹码。 总而言之,是个尔虞我诈的游戏。 路明非关於赌博一无所长,最了解的赌博游戏还是斗地主,但显然刚才他扫了一圈过去,也没看到斗地主的项目,唯一眼熟点的还是日本麻將,但很可惜他只会推倒胡,关於日麻是七窍通了六窍。 选德州扑克的最主要原因还是老唐说他很擅长,路明非最开始只要负责输让对面放鬆警惕就可以了,等老唐从柏青哥机回来,就是他们翻盘的时候。 就老唐所言,他有一阵子的快餐全靠德州扑克赚来的钱。 梦子看了一眼路明非,微微退后半步,对路明非做了一个请的姿態。 美女牌官和整个德州扑克的赌桌落入路明非的眼中,他摸著下巴偏头去看如山高的筹码后面那个人的面容。 完全不像是好赌的赌客,筹码后面的人居然是个颇有气质的美女,一头染成栗色的长髮,穿著极具品味的高档白衬衣,西装套裙和高跟鞋,看见路明非朝她看来后,她推了推鼻樑上的黑色胶质眼镜,算是打过招呼了。 而站在她身后的女孩也是不可多得的绝世御姐,漆黑的长髮在脑后扎成马尾,淡淡扫了眼影的眼角修长,如同緋色的刀锋,两尺长的长鬢让路明非想起浮世绘上的古代女人。 “据传那位客人已经贏下十一亿的筹码,半个小时內没有人敢坐在她对面同玩了,不知道客人您有兴趣吗?” 梦子声音温柔,语气中透露著丝丝不忍,换作一般顾客绝对被这种您肯定不是对手的语气激怒了。 路明非听见十一亿的时候忍不住挑眉,好巧的数字,十二亿是那个头的卖价,而他手上正握著一亿,让人感觉对方就是在等著自己。 谁的安排? 猛鬼眾? 路明非揉了揉眉头,顺手接过穿著露背毛衣服务生端上来的橙汁,坐在了那位像是刚从商学院出来的气质美女面前。 周围的赌客们都惊讶地看著这个貌似刚刚成年的男孩,在这张赌桌上已经出现过八位失败者了,没有人是那个眼镜女的对手,还有一亿筹码对方就能走进那间贵宾室,享受美女经理的服务了。 不管是磨豆腐还是建立起商业帝国,都会在这个女孩的一言之间。 赌桌边穿著低肩晚礼服的荷官微微俯下身子,踩著勾人的鱼嘴鞋开始发牌。 路明非兑换了五百万的筹码拿来试水,对方水平高超,不知道会不会有兴趣跟自己小局。 他轻轻推出五十方筹码看对方的反应, 如果觉得不满意他会再推出去五十万,还是不满意他转头就走,如果跟注五十万他就继续玩下去。 老唐还在勾搭美少女打听极乐馆的內部消息,他不能一下子把手里的钱输光。 对面的女孩浅浅一笑,跟了五十万,还很有兴致的问了路明非是哪里人。 少爷怎么会来这里玩扑克啊。 少爷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来打扑克省下的钱能干什么。 少爷你觉得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少爷有没有兴趣和姐姐上楼促膝长谈,一对二哦。 路明非眨了眨忽然意识到自己情况不妙,对面这查户口般的问法很显然是看上自己了,不仅如此,他还能感觉到对面明显放水让自己连贏了好几把。 “少爷我们来玩一百万的好不好?”对方忽然娇声问。 路明非看了眼面前的筹码,几把下来他原本的筹码就翻了倍,一千万有余的筹码似乎完全可以加码到一百万了。 “好。”路明非点头。 周围时刻注意著这张赌桌的赌客们却纷纷摇头嘆气,完了,又钓上来一个,这年轻人完全是愣头青,三两下就咬了鉤,等著瞧吧,接下来这眼镜女还会输,然后慢慢把筹码加到两千万,五千万,一亿.: 在两边筹码相同的时候这女人就会说要不我们梭哈吧,你要是贏了我和我后面的长腿妞都是你的。 没有男人能拒绝这种要求,12亿的头再加上两个大美女。 接下来半个小时里有输有贏,路明非偶尔也能灵光乍现实打实的凭著计算贏下对面两把,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女人故意输给他。 慢慢的,他身前也有了半座小山般的筹码,五百万眨眼的功夫变成三个亿。 就在他看见老唐朝这里走过来准备挪屁股让给高手的时候,对面那女人忽然说。 “少爷,我家里有宵禁矣,马上要到时间了,要不要来把大的?” 路明非心说屁嘞宵禁,谁家有宵禁的大小姐会来这种地方赌博,你想一下子把我钱全骗走就直说,別以为我看在你脸蛋的份上会答应你。 “你说。”路明非表现出自己有兴趣的样子。 “最后一把咱们比大小怎么样,我贏了少爷你跟我回家睡一晚就两清,钱我也不要你的,我输了手上的筹码全都给少爷,如果少爷看上我们两个...我也会答应的。” 对方最后的语气颇为委屈,好像受了不得了的欺负一样,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换平常男人来了绝对兽性大发,一拍桌子说好啊就这么办。 但路明非早就看穿了对面的真实意图,从一开始对面馋的就不是他手里的钱,一步步紧逼下来单纯是图自己的身子,好啊原来是个色女。 好在他也是见过世面的男人了,不说卡塞尔学院的师姐们仗著血统优势一个个美若天仙,单是玉藻前俱乐部里的就让路明非开了眼界,今天他路明非绝不会因为对方赔上自己就答应这个条件。 “好,我答应。” 路明非说,“最后一把比大小,如果我贏了,所有筹码归我。” 第124章 最小牌 第124章 最小牌 面前的筹码里只有路明非500万的本金,如果不算对方说的陪睡业务,他答应下来绝对没有任何问题,而且从德州扑克变成比大小后,就是纯靠运气的游戏了,现在老唐就在他身后,比运气的话,他是不虚的。 唯一要担心的,是对方会不会出千。 路明非凝视著眼前的女人,不太相信对方拿11亿来是钓凯子的。 一边的荷官紧张又尷尬,碍於身份她也不好阻止两位贵宾的较量,11亿的筹码居然要在开玩笑一样的比大小里决定归属,实在太儿戏了,让人有种在梦里的感觉。 “少爷,这样不好吧,您来这里是玩牌的,比大小可就全凭运气了。”一直跟在路明非后面的梦子说。 路明非没有理她,梦子是猛鬼眾派来的人,这个时候开口难免没有警告的意思,这么简单就集齐12亿恐怕不是王將想见到的。 一边听到风声的赌客们重新打起精神关注这边的行动,居然不是梭哈最后一把,而是变成了赌大小,他们没信心在扑克上贏过那个美女,但不代表他们的运气会比那个美女差. 输了亏五百万还去能陪两个美女睡觉,贏了直接人生贏家迎娶两个美女,怎么算都不亏,他们不清楚那个年轻人在犹豫什么。 就这样口口相传,很快小半个极乐馆里的赌客们都看向了这张赌桌。 路明非认认真真的盯著对方的眼睛,“老实说我不太想和姐姐你一起睡觉,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贏钱,之所以答应姐姐的要求,是为了回报姐姐之前的放水。” 他笑了笑把所有筹码向前推,“我贏钱是想去贵宾室坐坐,然后见一个人,那个人奸诈阴险害我没办法在日本好好旅游,我想问问他这么做的原因。” 所有筹码被推出去后,路明非一摸脚下把黑色手提箱拍到桌子上, “要是姐姐放弃和我睡觉的话,我就把剩下的钱也推进去怎么样?12亿,谁运气好贏了,就能赶在宵禁前去贵宾室坐坐,到时候姐姐非要和我睡觉,也可以麻烦极乐馆把我绑到床上,如何?” 路明非嘴角微微勾起,好看的黑色眸子里折射出赌场內绚烂的光彩,而在他的视线下无数欲望密密麻麻堆砌成各种色彩的筹码,九枚黑金筹码被他依次扣在桌上,手提箱里所有的钱已经换了出来。 一枚黑金筹码代表看一千万,筹码上点缀的金色都是实打实的黄金,为这些筹码增添了了不得的重量。 “少爷,12亿可不够让你去见你想见的人,那只是平时买头的钱,今晚的头还需要加价。” “你知道我想见谁?” 路明非微微眯眼,愈发篤定对方是猛鬼眾派来的人,恰好的11亿,明白自己的目標, 司空见惯的美人计,他想不通世界上除了猛鬼眾,还会有谁为他製造这样的巧合。 “不知道。”对方摇头,“但我知道我很早就贏到12亿,传闻中的那位美女经理已经找过我了。” 这话说的让周围的赌客都忍不住多看了眼镜女两眼,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有可能是真的,眼镜女在这里坐了很久,有如吞金兽吃下了滔天筹码,无数英雄好汉在她面前倒下, 但他们都没想到对方已经贏够12亿,11亿只是谬传。 今晚的头已经被拿下了。 赌客们不由想起年轻人的那番话,所以这个年轻人註定空跑一趟?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不过...少爷决定加注,我又怎么会吝嗇呢?”眼镜女拍拍手,他身后的马尾女两手提看四个黑色手提箱砸在赌桌上。 她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十亿,我带来的全部本金,加上我贏的所有筹码,以及.” 她顿了顿忽地抬头,目光锁定一个照著她的摄像机,“贵宾室的资格。” “我坚持最初的条件,赌大小,贏了你拿走所有,输了跟我回家。” “客...客人,您確定要用这件事当作赌注吗?”女荷官怯生生的提醒。 在极乐馆,除了和“首相大人共度良宵”这种搞怪的心愿没人会提之外,还有几个心愿是没人会提的,其中就包括了“把满足心愿资格当成赌注”这一条。 这条心愿被当开玩笑说出来的时候,每个人都在纳闷谁会放弃这样的资格,谁不是来这里赌大钱完成心愿的,根本不会有人在这里小赌怡情,他们哈哈大笑把这个心愿当作笑谈拋在脑后。 可现在被这个眼镜女提出来后,他们忽然意识到一种可能一一托。 如此不平等的赌注,没人觉得眼镜女是为了討这个少爷欢心才拿心愿出来当赌注,眼镜女完全可以报出心愿让少爷成为她的狗,臥倒在石榴裙下。 又或者说,眼镜女是在享受征服的过程? 没人能猜透这个女人的心思,当她把心愿拿出来做赌注的时候她就已经神鬼莫测了, 所有人趋之若鶩的东西,被她当作拿来钓凯子的条件。 “怎么样?少爷是坚持己见还是乖乖听话呢?”眼镜女笑吟吟的看著路明非。 “你就这么想带我走?”路明非问,他要是被带走就意味著今晚不会有机会见到王將了,此前一切的事情当作没发生过,像泡沫一样化为乌有。 对方轻轻点头。 已经无路可选了,这个女人只用简单的几句话就把他逼上了绝路,他毫不怀疑这个女人清楚自己的目的,甚至觉得对方在这张赌桌前玩了这么久就是在等自己。 11亿也好,德州扑克也好,都是衝著自己来的,一开始他们就被摸透了。 无路可退,那就来。 “洗牌。”路明非说。 “其实直接和姐姐上楼睡一觉我也会把头给你的哟””眼镜女拉了个长音,对路明非眨巴眼睛。 “洗牌。”路明非面色冷淡的重复,老唐把一只手搭在路明非肩膀上无声的给出了自己的態度。 我的狗运全都借给你,兄弟你一定要贏啊。 所有人凝视著眼前的那叠牌,一时间没人分得清那个疯女人想做什么,稳贏的德州扑克不干,偏要做这种赌运气的游戏。 女人先伸手摸牌,金色的光华从顶端洒落仿佛整个世界的光芒聚焦在她的手中,然而这个女人的面容却藏在了阴影之下,她莞尔一笑。 也正是此时,一朵黑色的妖在路明非身边悄然绽放。 他闻到了清幽的香气,女孩温暖的身体轻轻贴在他腿边,黑衣的女经理半跪於地:“可以邀请您去贵宾室坐坐么?我是这里的经理樱並小暮,您叫我小暮就可以了。” 女人丟在桌上的牌是梅3,一副牌中最小的牌,任何牌都可以打败它,路明非根本不必抽牌就已经贏了这一局,也贏走了心愿的资格。 第125章 长发男人 第125章 长发男人 樱井小暮。 路明非认出了这个声音,在执行局接通他电话的就是这个女人。 极乐馆对外的唯一女经理,赌场毫无疑问的掌权人,所有赌客见到这个年轻的女孩后,都不约而同的升起过和樱並小暮共度良宵的心思,但又无一例外的熄灭了。 他们心知肚明这样的愿望一定是天价,提出这个心愿后他们会收到奇高无比的天价, 还是悄无声息的在这个世界消失,没人知道。 这是极乐馆的红线,而这样无形的红线有来自於极乐馆的威严,它以及它背后的力量,让所有赌客意识到,极乐馆凌驾在所有人之上,连黑道本家都无法影响。 “狗托!” “黑幕!” 已经有人拍著桌子红著眼睛瞪著眼镜女,他们怒不可遏,觉得自己像猴子一样被所谓的少爷和这个眼镜女耍了,从头到尾这个头都是属於这个年轻人的,他们只是被吸引过来祭品。 有人抓起黑金的筹码猛地丟向路明非,他认为这个年轻人是幕后黑手。 下一秒一把红色古刀刀鞘被拍上桌,无形的锋利竟然將掺了黄金的筹码斩开,连带著掷出筹码者的那根手指,三截东西落在赌桌上。 赤红色的液体瞬间浇灭了所有人沸腾的神经,每个人立马冷静下来,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后自觉后退,穿著广袖和服的长髮男人走近路明非身边。 “惊扰了客人还请见谅。”长发男人微笑,红色的长刀收进刀鞘之中。 “在外面玩或许会遇到情绪激动的客人,小暮可以请客人到贵宾室一敘吗?”樱井小暮再度低头嘴角始终带看恭敬的微笑。 “和谁,他么?”路明非挑眉看向刚才那个出手的护卫。 输给他的两个女人子然一身,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了。 “和谁都可以,您贏得了资格,极乐馆会尽全力满足您的心愿。”樱並小暮说。 樱井小暮带他们走进了那间四周都镶嵌著红色水晶的贵宾室,这个顶级套间里铺著传统的榻榻米,室內摆著奢华的真皮沙发,落地窗放进满地月光。 沙发前摆著一张实木长桌,长桌上放著三瓶饮品,不同的杯子里倒著不同顏色的液体路明非和老唐坐在一起,目光灼灼的盯著眼前的妖冶男人。 气氛绷到了极点,樱井小暮停在门口没有进来,只留这个男人和他们沟通, “我们想见王將。”路明非平视长发男人的眼睛,他不在乎这个男人是谁,如果是王將最好,如果不是还请不要浪费他的时间。 “22亿可不够王將立马赶来呢...在此之前不如和我聊一下打发时间呢?”长发男人轻声说。 路明非这才认真审视了长发男人一眼,看起来这也是游戏规则的一部分? 介乎男孩和女孩之间的直发,笑容恬静美好,美得没有任何锋芒,就像你高中班上最漂亮的女孩。 披著广袖和服完全没办法让人分辨到底是男是女,若不是刚才的嗓音中还有一丝男性的感觉,路明非简直要以为他是一个女孩了。 路明非和老唐对视一眼,缓缓开口,“不知道阁下要和我聊些什么呢?” “今晚这里註定血流成河,”长发男人抬起那双梦幻般的眼睛,“请千万注意保护自己。” “你不是猛鬼眾的人吗?”路明非一愣,他当然清楚这里要血流成河,他们就是带著这样的目的而来,摧毁极乐馆,杀...和王將商量能不能好好让他度个假。 “是。”长发男人轻声说,“但是在共同的敌人面前,我不会站在王將这一边。” 老唐喝掉了面前的饮品,很快又为自己续上一杯,樱並小暮端立在门口,对著路明非点头微笑。 现在这里是路明非和长发男人的舞台了,聚光灯打在他们身上,无论他们做什么都只有两位观眾,而演员是不可以打破第四面墙的。 “你的目的是什么?”路明非单刀直入,他自知还没牛逼到可以和人打机锋的程度。 “你们不该在这个时候来日本的,”长发男人看著眼前的饮品,“猛鬼眾和蛇歧八家的战爭,无论有没有你们都会血流成河,但是你们的到来提前点燃了战爭的导火索,这次战爭的胜负会决定整个日本混血种的未来,而我只是想让你们保护好自己,不要让多余的人插手日本混血种的事情。” 路明非眨著眼睛,听长发男人说共同的敌人时,他还以为猛鬼眾內部不和,这位想趁乱给王將来下狠的,没想到只是说不要死在这里给添乱。 “我是来杀死土將的。”路明非说。 “只凭你们是杀不死他,王將不是你们可以杀死的敌人,连我也不行。”长发男人说“你是猛鬼眾的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路明非冷笑,“所以这就是你发善心来告诉我们保护好自己的理由?” “確实是如此。”长发男人回望门后的赌场,“接下来要流的每一滴血都是不义的, 无论那血来自谁,是我的同事还是敌人。” “王將要到了,我便不再久留,下次见。”长发男人短嘆一声,带著一阵香离开。 樱井小暮这才进入贵宾室为路明非和老唐添酒, 透过半开的房门,路明非忽然看见极乐馆的灯光熄灭了,无边的黑暗笼罩,没有慌乱的尖叫声,也没有安抚秩序的枪响,一切都陷入死寂,仿佛在他们进入贵宾室的这段时间里,所有客人都被清理出去了。 黑暗中一束灯光亮起了,贵宾室通往极乐馆青铜大门的那条走廊上,一道道光束豁然亮起,光芒由远至近照亮了每个人的脸。 端坐在沙发上,金色灯光下的路明非微微抬眸,眼眸中倒映出一张雪白的公卿面具。 清脆、空灵的,深深传递进空气和人类头盖骨的,酥麻而愉悦的声音突如其来的传进路明非和老唐的耳朵里。 路明非看见那个带著纯白公卿面具的人手里握著一个榔子。 大雪忽然掩盖了他的双眸。 第126章 你在期待什么? 第126章 你在期待什么? 风雪的呼啸声在耳边响起,那是足够掩埋一切的力量,强大至极, 穿著白色病號服的男孩在路明非身前立定,他愜的站在原地盯著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 这里是一个候车站,一个个检票口被严密封锁,身穿服的男人女人站在封锁线后面不安的涌动著,等待著检票口打开然后一拥而上。 在路明非回过神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就有一个念头出现。 已经入冬了吗?我穿著秋装真的不会感冒吗? “哥哥你当然不会感冒啊。” 有人回答了他的疑问,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如此完整读取路明非心思的只有一个人。 “什么叫又是我?我也不想来的啊,我正在开会!很重要的会!三峡的事情还没有结束,新的契约正在敲定矣。真是麻烦,哥哥你出来旅个游怎么也这么多事。” 路明非的內心想法再次被读取,路鸣泽絮絮叨叨的声音在他耳畔迴荡。 “热咖啡喝不喝?” 路鸣泽端起一杯热咖啡递到路明非眼前,两人如出一辙的黑色风衣上都是星星点点的雪。 男孩仰著头看他,变魔术一般从身后摸出来两杯还冒著热气的咖啡,“喝一口唄,很暖和的。” 路明非一下子没適应路鸣泽仰头看他的画面,他定了定神才意识到路鸣泽不过一米四左右,13、14岁的年纪正是长个子的时候。 “所以我们现在在干什么?”他环顾四周问。 “我们正在候车站,不是等车难道是等西北风吗?”路鸣泽露出鄙夷的目光,哥哥的智商还是一如既往。 路明非眨了眨眼,“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上一秒我还在极乐馆,看见了那个所谓的王將不是吗?” 两人隔著氮氬的热气对视,路鸣泽脸上带著淡淡的笑容,路明非则盯著这个男孩的眼晴,思考路鸣泽刚一出现时,那些话的信息含量。 “接到管理部门紧急通知,因铁轨缺乏维护,即日起k4列车停止运营。” 这时一个平淡的声音在路明非耳边响起了,他扭头看去,看见检票员一边摇著铜铃一边在小黑板上写下刚才说出口的內容。 原本吵闹著的人群一瞬间安静下去,所有人呆呆的站著,不敢相信这个噩耗。 “列车取消了,这下我们真要等西北风了。”路鸣泽无奈的摊手笑道。 话毕,一阵冷风席捲路明非脖颈,他忍不住缩缩脖子,抿了口手里的热咖啡。 “味道怎么样?还不错吧。”路鸣泽露出恶作剧的笑容。 “苦死了好吧。”路明非压根不敢回味刚才的味道,大口吸了两下冷风才缓解了嘴里的苦味。 “苦点一会儿才能压住嘴里的血味啊。”路鸣泽淡淡地说,“哥哥,为什么不肯乖乖的和两个大美女去睡觉呢?大被同眠何其快哉。”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很渣的男人么?”路明非又抿了口热咖啡,路鸣泽说得对,嘴里苦一点总比一嘴血腥味好点。 “哦,忘了哥哥是纯爱党了。”路鸣泽笑,“其实和谁睡觉不重要,我已经在想办法暗示你脱离这个局,但哥哥你太固执了。” “即便有次代种的力量都做不到杀死王將?”路明非听懂了路鸣泽的意思。 “狡兔尚有三窟,明知是坑,你觉得他会傻愣愣的什么都不准备就来找你吗?你们的目的是想杀死王將,可对方的目的是什么?真的是挑起卡塞尔学院和蛇歧八家的矛盾吗?”路鸣泽嘆了口气, “逃跑吧哥哥,面对不能杀死的敌人逃跑並不可耻。” “跑...能跑到哪里去呢?日本是蛇歧八家的地盘,也是猛鬼眾的地盘,不论走到哪里对方总有机会下手。” “那就离开日本,去卡塞尔学院,去宗族。” “是要我放弃那些因我而死的人,不管对方想要谋害老唐的心思吗?”路明非摇摇头,“我已经逃过一次了不是吗,从故乡逃到卡塞尔学院,现在又要从日本逃到卡塞尔学院。” 他低头和路鸣泽金色的眼晴对视,“路鸣泽,卡塞尔学院真的是我的避风港吗?” “哥哥,像我们这样的人是不会拥有避风港的,我们是註定咆哮世间的怪物,怪物怎么会有苟且偷生安稳度日的地方呢?” 寒冷的西北风吹散热气,露出路鸣泽那张冷淡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停止了微笑, 就这么冰冷的盯著路明非。 “哥哥你想杀死王將对吗?” “是啊。”路明非把手里的咖啡一饮而尽,望向检票口的列车,好像列车门后站著的就是王將,他露出杀人的自光。 “我也想。”路鸣泽说。“很高兴哥哥碰见这种事情第一时间想著的不是逃避,我很开心。” “你开心有什么用呢?不是说王將是杀不死的吗。” “这种事情没关係的,一次两次,十次百次,哥哥既然想杀他,那么杀他一千遍也不够!”路鸣泽眼底的金色如同岩浆一般流动起来。 “真是强烈的杀意啊哥哥,那就让我来帮你杀了他吧!” 他对路明非伸出了手,“虽说还不到解封它的时候,但今晚没准能用上,毕竟这种万年难遇的事情都让我碰上了。” “我帮哥哥杀了王將,代价只是哥哥你身体小小的使用权如何?” 候车站连同呼啸的风雪都模糊起来,恍然间路明非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奢靡至极的极乐馆,柏青哥机內弹子碰撞的声音,樱井小暮的柔声细语,那声清脆的榔子,老唐的目光。 他看见愈发逼近的公卿面具,黑暗之中数不清的光束照在公卿面具,如果他和那个长发男人是这场剧目的男一男二,那么现在,这场剧目最大的反派出现了。 反派敲看榔子自带配乐,被他迷惑的眾生无不敬仰,黑色的长髮从白面疗牙的面具上垂落而下,铁黑色的利齿在朱红色的嘴唇下格外凶厉。 空灵单调的旋律带起空气的共振,所有人如痴如醉的看著走廊上的公卿老人,黑羽织衣摆被他行走过程中带来的微风轻轻摇晃著。 灯光明灭。 他在黑暗中潜行步步逼近路明非,面上的笑脸愈发诡异。 玻璃杯中水波荡漾,谁都不敢大声说话,仿佛那是对这个公卿老人的褻瀆,他们看著公卿老人的眼神好像是至高神耶和华降临。 终於在又一次光束灭掉后,新的光束没有亮起,整个极乐馆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连青铜大门没有关紧传来的风声都能够听清楚。 贵宾室中一阵强风將整个房门吹开。 刺痒夺目的光线在贵宾室外忽然炸开,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强光晃瞎了眼,每个人都下意识的眯眼適应光线,然而路明非仍旧睁著眼盯著面前的高大黑影。 公卿老人如山般嘉立在路明非面前,他居高临下的俯视著路明非,背后的灯光拖出长长的阴影笼罩了这个男孩,宛如深渊一般的黑暗要將他吞噬消化殆尽,贪婪的將骨髓也要吸出。 路明非抬头望著这个公卿老人,望著路鸣泽,目光如炬好像要同时看穿他们两个人的想法,在那古怪的声音影响下,他已经有点分不清面前的人到底是路鸣泽还是王將了,他们手里的东西是热咖啡还是木椰子。 无数画面在路明非眼中闪回,面前的门到底是k4的列车门,还是贵宾室的门;眼前的人到底是路鸣泽还是...王將。 “真是一个美好的时代,人类像蛆虫一样遍地横行宣誓其自由,让这样脆弱的生命成为世界的主旋律,”公卿老人向路明非伸出了手,“多么美妙的时代啊,路明非!” 郴子声停止,在这一瞬间王將和路鸣泽重合在一起,他们同时对路明非发出了邀请, 暮气与稚气重叠,腐朽与新生交替,他们都是经歷时间冲刷,从户山血海中爬出来的贏家。 无数无法洞穿的屏障横在他们面前,如同剥洋葱一样,撕下一层偽装后还有更辛辣的一层,永远也望不到尽头的本质。 危险的气息在空气中瀰漫,路明非的神经疯狂跳动著,心肺脑血管收紧,血腥的铁锈味从他的喉咙蔓延上来,“好。” 他握住了王將还是路鸣泽的手,他分不清了,总之他答应了。 不论是对方的问好,还是路鸣泽的契约。 “契约完成,哥哥。” “听说你想见我,路君。”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在路明非脑子里迴荡,他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全身上下软绵绵的,下一秒就要栽在老唐身上。 事实上他的確扑到了老唐身上。 路明非深藏在掌心的灵感浮现,锐利的稜角划过老唐的皮肤,鲜红溢出又迅速被这枚来自於三峡水下青铜城的鳞片吸收。 “借你血用一下哦,朋友。”路明非在老唐耳边轻声说,然后又面向那身黑色羽织。 “我的確很想见你。”他抬头露出足以照亮整个贵宾室的黄金瞳拧笑,视线滚烫仿佛要点燃整个房间,要將公卿面具后的老人一点一点用手撕开,用剑剁碎,挫骨扬灰。 路明非猛然间动了,傲慢出鞘,他一把握住这柄世界上最顶级的链金武器的剑柄,龙牙一点一点在剑身上露出,低沉的龙吟在贵宾室咆哮。 樱井小暮下意识起身要保护王將,她抽出袖中的匕首如秋水灌河刺向路明非,但至强至暴至力的威严笼罩了整个贵宾室,她跟不上路明非的动作,也看不清路明非的神色。 就连王將也只来得及后退半步。 下一刻极具力量感的手臂砸在了他的脖颈上。 王將倒飞而出。 路明非注视著倒飞在空中的黑影,双耳流血,手下剑身疯涨! 滔天的不加掩饰的杀机覆盖住王將,而王將却不慌不忙的再次敲动了那对木掷子。 那种由两根长短不一的实心硬木棒组成的乐器似乎就是王將今夜的武器,他手中的木郴子成色很老,顏色介乎红黑之间,有些地方的裂痕昭示著这对榔子所经歷的漫长岁月。 王將原本准备了很多话想要对路明非说,很多有意思的,没意思的,善意的,恶意的,大的小的游戏给路明非,但现在看来没机会了,剧目里的最终战提前了。 面具之下王將双眸幽深仿佛要將路明非带回那片冻土之上。 他手中的木榔子轻轻一敲,清脆空灵的声音直入灵魂,生生刺破所有人的耳膜抵达每个人的神经末梢,顷刻在整个极乐馆里迴荡起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下,面具之下老人咧开嘴角露出得遥的笑容抬眸看向追逐著他而来的男孩。 l! 在路明非追上来的那一瞬间,王將的身体被刺穿,犹如竹籤插入豆腐那么简单,天下万般兵刃都比不上此刻经歷了两种血液浇灌的傲慢。 长达三米的剑身由下至上贯穿了王將的身体,从小腹一路延展到王將的头顶,两米有余的剑身刺出,在他的面前路明非露出看蠢货一般的眼神,慢慢凑近王將的耳朵。 他说, “你在期待什么?博士?” 第127章 不死不休 第127章 不死不休 路明非猛地抽剑斩下王將的半个身子,一脚把他从空中硬生生砸倒在地上。 这一脚的力量用上了路明非十成十的力量,灵感加持,一度爆血,王將的后背在极乐馆的昂贵地板上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最后停在德州扑克的赌桌上。 剧烈的撞击下那被起来如山高的各色筹码倾倒,劈里啪啦不要命的砸在王將身上, 鲜血染红了各色筹码,龙血的黏稠將它们卡在地上。 路明非从半空中落下准备再补一刀,不把这人的脑子剁碎他实在不放心。 对面的王將发出低沉的笑声,即便被削去了半个脑袋,龙血提供的强大生命力依旧足够让他在濒死之际嘴炮两句。 “路君,你真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你真是18岁的孩子吗?” “如此暴躁的杀意,如此决绝的行动,你真是让我感到熟悉啊。” “好像我们很久以前就见过一样,但你的行为还是让我觉得受到了欺骗。” 王將发出破木箱一般嚕嚕的声音,用还能看见事物的一只眼望著路明非,仿佛要把这张脸印进大脑深处,“你叫我博土?故人!我们果然是彼此的故人啊!” 路明非无动於衷,从行动的一开始他就封闭了自己的听觉神经,深藏在他体內的那一个暴君般的灵魂或许可以凭藉唇语认知出来,但是那个正在长大的男孩不会懂的。 即便意识到王將最后的话里藏了很深的意味,但路明非却读不懂,所以他总是大骂路鸣泽是谜语人,他不喜欢这种打机锋的傢伙。 王將终於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与此同时无数黑衣人从极乐馆的角落里走出,激活了血统后他们都露出可怖的黄金瞳,所有赌客都在奔逃,拼了命的跑向青铜大门外。 没人去阻拦这些普通人,他们今晚的目標是杀死路明非和他带来的人。 老唐舔了一口被路明非刮开的血口,贵宾室里樱並小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他刚才的注意力全在路明非的暴起上。 他捡起樱井小暮掉在地上的匕首,一手持枪一手拿刀走出贵宾室。 隱藏在角落的黑衣人吟唱起言灵,古朴庄严的声音在极乐馆內此起彼伏,老唐挖了挖耳朵只觉得噪,视线左右扫过要找出那个製造噪音的傢伙。 这种时候自己的兄弟已经展露出杀胚本性,他只用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 虽说没有参与和那个长发男人的交流,但其中的叮嘱他可是听的一清二楚...今晚这里註定血流成河。 清脆的木榔子声又在极乐馆內响起,正如长发男人说的那样,只凭他们是杀不死王將的,但路鸣泽也说过,一次杀不死那就十次百次千次,將这傢伙切开剁碎总有杀死的时候。 路明非抬头顺著声音望去,崭新的白面獠牙公卿面具坐在巨大的柏青哥机子前转过身,手里紧紧握著一对和刚才一模一样的木榔子,他一下一下的敲著,观察著路明非的反应。 对方的一言不发暴起杀人的反应和某个故人一模一样,但完全不受影响的態度又让他怀疑自己。 木郴子声毫不停息愈发激烈,如同舞台上的乐师演奏高潮的曲目,音调毫无波澜,空灵古朴让人想起古时僧人敲击木鱼的动静,单调重复而又带著一丝冷意。 路明非隨手拎起王將还没冷下去的半截身子丟向柏青哥机子前的王將,对方不闪不避硬生生的將半截身子挡在脚下,手中的木榔子即便染上了血也没有停止,仍旧直勾勾盯著路明非在等待什么。 极乐馆內的言灵也在这时吟唱结束,所有黑衣人西装下的肌肉鼓胀,上半身所有衣服爆开,亮起黄金瞳冷冷的盯著路明非。 言灵·王之侍。 路明非低低的笑起来,傲慢的领域从身上逐步扩展到身边所有黑衣人,整片空间瞬间放慢了十倍,他听不见任何声音,但凭藉著眼前不断波动的旋律他也可以辨认出王之侍的使用者在哪里。 长剑挥舞成圆,狂暴的龙吟声顷刻盖住木榔子声,他不需要说话,此刻傲慢就是他的代言者,唯有极致的暴力才会让这些人感到恐惧。 所有围在路明非身边的人都被拦腰截断了,场面简单的好像是用木棍扫断麦秸杆一样,轻鬆写意,他斜拎著长剑一步步走近王將。 长剑每一次挥舞都优雅至极,当敌人弱小到和碾死蚂蚁一样简单的时候,接下来的每一次斩击都是艺术。 在他的脚下断臂残肢堆成了尸山血海,被隨手斩飞的尸体残块掛在灯上,断裂的白骨刺进天板,血水从天而降但他不染分毫,无形的力量驱散了这些航脏的血液,甚至就连他脚下走过的地方,已经染上鲜血的地板都重新光洁起来。 他用长达半分钟的杀,一步一步的走到王將身边。 现在是他俯视王將了。 单薄的影子压在王將的黑羽织上让他喘不过气来,傲慢的龙吟似吼撕咬著他的精神。 敲木榔子的动作停止了。 王將缓缓地抬头,手中的木郴子落在血泊中悄无声息。 “...你到底是谁?” 这和他计划的不一样,敲著木榔子走进极乐馆后他就注意到了贵宾室的异样,路明非陷入了失神的境地,这和他预想的一模一样。 但现在事態却超出了他的掌控,原本顺利进行的计划甚至最关键的一环都已经確定了,腐朽的命运齿轮开始运作,郴子声本该是润滑油一般的存在,但现在完全没有作用。 他不得不撕下身上的黑羽织露出挣狞的青黑色鳞甲,路明非手上的武器太锋锐了,他不觉得自己的鳞甲能挡住那把剑,但起码的努力还是要做的。 “你就是『他”,你的行为动作,思考模式和当年的他完全一致,我们明明是一样的东西,可你为什么会不受影响?” 王將抬脚踩碎地上的木榔子,他猛然低身冲向路明非,巨大的反作用力直接蹬碎了脚下的地板,如恶鬼一般.:.奔向青铜大门路明非在此刻终於说出了今夜的第二句话。 “这么多年了,博士你还是没搞懂龙族的事啊,在我们的世界里,战斗从来都是不死不休!” 第128章 包围 第128章 包围 源稚生和樱被拦在青铜大门外很久了,出於对路明非和老唐的信任,他一直没做决定强行破门。 但是从刚刚开始,就有赌客骂骂咧咧的从青铜大门里走出,之前也有黑衣人拖著破產的赌客出来,可都没有现在频率这么高,看那些人的表情,极乐馆內貌似是出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路明非做的? 源稚生不得不这么想,他挥手调度手下盯好这些车,有一辆算一辆,从山里开出去的车全部拦下,结果传回来的情报確实和路明非有关。 极乐馆的头被路明非拿下,但每一个出来的人都觉得是內定的。 这让源稚生微微皱眉,种种信息表示路明非他们除了执行局外,还有其余帮手,甚至在猛鬼眾里有內应。 这时候围在他前面的几位和服少女动起来,他下意识抬头望向青铜大门,一位客人姍姍来迟,在极乐馆侍者的恭迎下被簇拥著向极乐馆大门走去。 黑色羽织覆盖的双手中握看一对木椰子,正轻轻地敲看,一步步走入那地狱变相图后的世界,喧譁的色彩一瞬间绽放又熄灭。 在那一瞬间,源稚生看清了那人脸上的面具,简直就像是生长在他的脸上一样,那张疹人的公卿笑面严丝合缝地贴在他的每一寸皮肤上。 王將! 源稚生垂手立在原地,即使心有波澜,但他依旧安静地注视著王將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大门后。 王將露面了,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接下来只要把王將钉死在这里就可以。 “封山。”他淡淡地说。 樱微微低头,准备通知乌鸦他们以及其它执行局干部。 但这时候大堆的黑衣人从几乎车里涌了出来,將他们的退路和青铜大门堵得水泄不通,整齐地上膛声中,王之侍的言灵吟唱声响起。 这一刻源稚生总算明白了王將的意图到底是什么,这个人居然贪婪到想要把他和s级同时留在这里。 真是看不起人啊。 源稚生和樱背靠背,面无表情地看著四周的敌人,他想大概现在极乐馆內也是同样的场景,路明非和王將谈出来最后也是被黑衣人围拢的结局。 如果路明非决定加入猛鬼眾或许会不一样,但即便是这样的发展,路明非代表猛鬼眾杀出来要拿自己当投名状,他也有五成的把握带著身边的女孩离开这里。 因为他是天照命。 源稚生缓缓抽出古刀,左手长刀右手短刀,黑色的长风衣开衬里是衬里上是一幅盛大至极的浮世绘,巨人的户骨躺在大地上,清泉流过户骨的左眼,从里面生出赤·裸的女神,她披著自己金色的长髮为衣,手捧太阳。 此刻正是夜幕时分,极乐馆的灯火照在源稚生的风衣衬里上,居然反射出朝日般的辉煌。 他生来就是要用太阳点燃这些藏身黑暗中的猛鬼的,他绚烂起来的时候,会光照大千世界。 “本家执行局,你们被捕了。” 明明是源稚生和樱被包围了,但在源稚生说出这句话后,所有包围他的人都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 好像是对面两个人包围了他们所有人。 “源稚生执行官,你似乎没有搞清楚局势啊。”指挥者站在人群后轻声说。 “请诸位先瞄准我们这位执行官身边的同党,王將冕下说他还有话要问这位执行官。 九於是枪手们手中的枪械口全部转移到矢吹樱身上,与此同时源稚生深吸了口气闭上双眼,再次睁眼时他的黄金瞳点亮。 政宗老爹曾说他有双令人敬畏的邪眼,懦夫面对这种眼神都会觉得畏惧,不敢直视他的眼晴唯恐体会到那种被蝎子了一口的感觉。 他的目光肆无忌惮的扫过所有黑衣人,含著刀剑的清光。 血管中的血液沸腾起来,世界的一切在他眼底展开,有形的无形的,如蛛网般的丝线被他拉扯著,只要他一声令下,万钧的力量就將加注在这些丝线上。 他即將释放出属於皇的言灵。 低沉的龙文开始吟唱,可就在即將完成时一道剑光斩开了那扇青铜大门。 极乐馆內的景象一览无余, 那是无数赌徒嚮往的天堂,但在这种时候居然连灯都没有打开,只有柏青哥不断吐出弹子的声音传出,手持枪械的黑衣人瞄准樱一动不动,谁也没有回头看背后发生了什么, 只有恰好枪口对著大门的人,挑眉警了一眼。 然后就被其中无比血腥的场面镇住了,如果不是还要瞄准,他恨不得揉一揉眼睛確定那不是幻觉。 在源稚生的注视下,那扇青铜大门后的景象逐渐清晰,根本不是开灯,而是所有灯泡都在一瞬间被那道剑光震碎了。 指挥者陷入沉思,他在想自己要不要回头看一眼,可一想到王將冕下就在其中,这一秒的犹豫其实是对王將冕下的不信任。 他猛地举起右手,向下挥动指挥所有人开枪, 相比於极乐馆外的人头涌动,每个人都能完好无损的举著枪射击,馆內就略显残忍一点了。 路明非懒散的甩了甩手腕,走到被他一剑斩断右腿的王將身边。 面具之下王將平静地注视著路明非那张清秀的脸,眼中带著些许错,直到现在他才注意到这个男孩双耳流血,早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真不愧是“他”啊,对每一个人都残忍无比,连自己都无法豁免在外。 “呵~”王將发出一声刻薄的低笑,他没想到对方居然早就把他认了出来,这一次是自己失算了,事態已经完全脱离他的掌控了。 “还不动手吗?原来你已经学会在杀人的时候犹豫了吗?”他低声嘲笑。 就在这时王將忽然发现路明非皱了皱眉头,露出失望的表情,就像是你精心打扮,熨了西装喷了香水准备去见喜欢的女孩,却发现来的是女孩的双胞胎姐姐。 下一刻,对方俯下身子,那双赤金色的眸子里升起凉意,王將忽然心臟停跳了一拍, 这副身躯自造就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 怎么可能! “你—” 源稚生双刀挥舞成圆,惊雷炸响,仿佛有一轮金色的太阳笼罩了他,他站在辉煌的日轮中如同金刚降世,古刀挥出的边缘就是日轮的界限。 忽然整个青铜大门倾倒下来。 砰! 厚实的青铜大门瞬间四分五裂,漫天铜粉中,有道黑色身影倒飞而出,无数血珠在空中挥洒。 被无与伦比的力量裹挟著,连连翻滚了数圈才肯停下。 看清地上黑影后源稚生骤然瞳孔收缩,他抬头望见青铜大门后的世界。 所有黑衣人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浑身颤抖著看向极乐馆內。 在四分五裂的房门口。 路明非神情漠然,衣角在微风中飘动,从容不迫的一步踏出。 第129章 杀疯了 第129章 杀疯了 寒彻入骨的剑光填满所有人的双目,锋利的剑风扫过每个人的脸庞,他们手中的武器整个断开,一缕血顺著他们的下巴滴落。 路明非一剑斩开了滚落在地上的黑影,剑风顺著源稚生的发梢刮过。 源稚生侧头躲过剑风看著台阶上的年轻人,两人视线对上的那一剎那,他看见对方正居高临下的看看他,脸色无悲无喜。 这就是s级啊。 傲慢斩开整个包围圈后,源稚生轻轻吐出一个字。 “来!” 本家最强和本部最强对视一眼,彼此的眼中看不到任何情绪,此时此刻包围他们的黑衣人都是土鸡瓦狗,他们的敌人只有彼此。 路明非隨手將傲慢插进台阶里,拾起一直被缎带捲起的剑鞘,一步踏出, 在仅有的理智下,为了不误杀源稚生,他只能放弃傲慢,和傲慢的链金领域,只以自已的力量和源稚生对拼。 下一刻劲风和重压从天而降,如长河一般的刀光在路明非眼前炸开,他回手將剑鞘抵在身前,右手手腕上缎带狂舞绕过面前的长刀刺向源稚生后心。 短刀和缎带相接的地方盛开出火树银的美景,金铁相交之声不绝於耳。 源稚生看著杀红了眼的路明非扯了扯嘴角,“路明非?” 路明非不闻不问,在龙血的刺激下,他的耳膜刚开始恢復。 无声的气幕张开,仅仅是简单的对碰便衝击著周围所有黑衣人无法靠近,他们浑身上下的一寸血肉都在颤抖,所有神经都在向他们传递著一个信息。 逃! 如果这是游戏世界,他们大概能在在场所有人的头顶上看见一个血红的危字。 源稚生左手的刀尖在缎带上旋转两圈后將整个缎带缠在刀身上,然后猛地一用力將路明非拉向自己这边,右手的长刀用力压下去,刀尖直逼路明非下顎。 流血大概能让路明非冷静下来。 这是源稚生的破局之法,放弃那柄锐不可当的武器让他看见路明非仅存的理智,从极乐馆內汨泊流出的鲜血让他诊断出路明非的病因。 大量的血腥场面彻底激活了路明非体內属於龙族的暴力基因,说到底这个从本部来的s级还是个孩子,能执行过多少任务,杀过多少人呢。 昂热校长把他送过来本就是为了磨剑用的。 不过眼下有些用力过猛了,需要一点矫正。 源稚生不觉得自己是能矫正路明非的人,能矫正路明非的人只有他自己,但源稚生不介意自己坐一坐助教的位置。 路明非骤然抬起一只脚抽向源稚生的侧脸,在缎带和剑鞘同时被钳制的情况下,自己的肉体便是仅存的武器。 这一次袭击很快,但源稚生更快,他的身上啪作响,鬆开长刀的右手猛地抓住路明非的脚腕,又旋身一脚甩向路明非的胸膛藉此拉开距离,左手猛地一拽让路明非失去平衡,这一脚实实在在打在路明非身上,源稚生放弃短刀左手握住长刀重新和路明非拉开距离。 真是难缠。源稚生心想,他把长刀重新放进右手,虎口传来的力量让他確定,现在的路明非如果愿意完全可以在刚才將剑鞘反压回来。 “家主!”樱的声音忽然从他背后传来。 源稚生果断的向左踏出一步,无数细小的碎铁片从他身后衝出,路明非目不转睛的盯著樱,缎带在他的控制下来回飞舞,所有飞向他的铁片被强横的力量打飞出去,弹进几个杀心不正的黑衣人胸口深处。 (请记住.com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四个黑衣人接连倒地。 路明非活动脚腕扯开马步朝矢吹樱勾了勾手指。 樱谨慎的后退两步躲到了源稚生的影子后面,“s级怎么了?” “杀红了眼,极乐馆內部大概爆发了一场极凶的战斗,路明非现在有些敌我不分。”源稚生空出的左手握了握樱颤抖的手,被路明非瞪了一眼后樱受到血统压制有些不安。 他提著长刀站得很直,“很棘手,但不是完全没办法,去极乐馆找路明非的同伴。” 这时落樱如阵雪般从路明非和源稚生中间的空气飘过,灯光下瓣的顏色如黄金般璀璨。 源稚生有了一秒钟的犹豫时间,假如有一天自己也杀红了眼,又有谁来阻止自己呢? 他在路明非身上看到自己未来的影子。 “你就是蛇歧八家的最强?”源稚生对面路明非忽然开口,语调中冷淡和戏謔並存, 给人的感觉像是两个人同时开口说话。 “旁人的恭维话罢了,没什么用。”源稚生说, 他的大拇指抵在刀钟上微眯双眼缓缓呼吸,等待路明非的下一次攻击。 从之前的战斗录像看,路明非的言灵效果类似於定身术一类的领域,能够在一瞬间將目標控制在一片区域內无法动弹,他要確保自己能撑过那段时间然后在结束的一瞬间展开有效的反击。 他的速度能跟上开启七阶剎那的犬山家主,所以只要有反击机会,他就能抓住,就像握住空中飞舞的萤火虫一样简单。 远方的夜叉看著家主和路明非对时的场景,几次举起肩扛式rpg又几次被乌鸦拦下。 “你现在发射它只会把少主和樱一起炸飞。”乌鸦把夜叉的裤子拉下去逼著这小子坐回来,“冷静点,这点小事少主还是能解决的。” 仿佛是听见了乌鸦的话,源稚生原本停下运作的骨骼重新动起来,激烈的声音后他再度张开眼晴,高亢的音节在他口中爆发,这片空间的一切开始下坠。 路明非毫不犹豫的將缎带授直横砍出去,切断了这片空间的所有旋律,强行中断了源稚生对世界旋律的拉扯。 与此同时言灵·度日释放。 路明非一步踏出推动剑鞘横砸在源稚生胸口,完全没有反应,剑鞘上传来的反震让他感觉自己砸在了钢筋混凝土上。 下一刻源稚生挣脱了度日,他的血统完全不是紫嵐组总部那几个死侍可比的,度日的控制效果大幅缩水,半个呼吸间源稚生就消失在了路明非眼前,古刀挥舞直砍向路明非的后背。 果然如源稚生所料下一秒路明非全身骨骼颤动,龙骨状態对於他们这种血统的混血种完全不是秘密,路明非跟上了他的速度。 源稚生毫不犹豫的一脚端在路明非的剑鞘上,重新拉开距离。 胸口还在隱隱作痛,他警了一眼仍旧插在台阶上的长剑,如果刚才那一下用的是这把武器,他或许已经死了。 保持著可以和剎那拥有者犬山家主对抗的速度,源稚生再度冲向路明非一刀斩向他的手筋,然而路明非迅速反应过来缎带飞舞挡住了源稚生的长刀,缎带顺著刀身攀向源稚生的右手。 源稚生凝视著路明非的眼睛毫不犹豫的放弃了古刀,转而踩飞地上的短刀刺向路明非的脖颈,巨大的力量解决了短刀后继无力的症状,源稚生已经握住了这把武器。 路明非抬起剑鞘挡住刺向脖颈的短刀,嘴角勾起一丝奇妙的微笑,短刀的刀尖贴著他的胸口划了个空,他反手握住源稚生古刀的刀柄以逆裂裟之势斩下。 源稚生用肩膀硬接了这一击,而路明非付出的代价则是剑鞘被打飞出去。 两人碰撞后再一次分开,半秒钟的空隙里源稚生再次吟唱言灵,路明非握住长刀再一次横斩,但这一次短刀挡住了那把长刀,火溅射在空气中,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几乎要震裂那些好奇心旺盛的黑衣人们。 瞬间无数次交手,他们都开始负伤了。 刀锋碰撞没有一次是围观的乌鸦和夜叉能看清的,但他们注意到有一个人消失了。 樱。 不能再留手了。源稚生心想。 他抽出风衣內的手枪。 路明非的脸色一下古怪起来,刚才那一剑把所有黑衣人手里的枪械都砍废了,以至於他一下子没办法用缎带抓到好用的枪械。 源稚生的速度在这一刻提到极限,子弹追著源稚生一同逼向路明非,將短刀拋向路明非的脖颈后,他的右手如蝴蝶般抓住了路明非缠著缎带的右手,要去抢夺长刀的控制权。 路明非这一次没能追上源稚生的速度,但身体素质从来都不是他的强项。 度日! 源稚生原本迅猛的速度被路明非看破,格挡开源稚生的右手后他提刀高高抬起又迅速斩下! 这一刀的刀势宛如孤狼夜袭般凶狠,但这时候烦人的铁片再次纠缠而来。 路明非转头看见樱带著老唐从极乐馆內走出,那个女孩双眸中金色闪烁。 言灵·阴流。 源稚生得到喘息时间后立刻挣脱度日的约束,伸手握住长刀的刀柄去和路明非爭夺古刀的所有权。 两只手碰撞的瞬间,他们脚下的樱瓣被震得飞起,化作海包围住两人,隔开了所有人的视线。 “结束了。”源稚生说。 几度中断的言灵在这一刻重新开始吟唱,他面无表情的看著眼前的路明非控制住路明非的双手,连缎带的一端都被他死死的按在路明非手腕上。 这一次路明非再没了打断源稚生吟唱言灵的手段,但源稚生看见路明非在笑,嘴角骤然滑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眼中的赤金色流淌,暴虐的气息再也压制不住肆无忌惮的撞向源稚生! 暴君! 在台阶上的那柄傲慢激烈的颤动起来,一寸寸的从台阶里拔出,完全出鞘后它好像被人虚握著高高抬起,然后斩下无比凶厉的一剑! 直取性命的一剑! 源稚生再想闪开也来不及,他的双手被路明非死死抓住,傲慢猛地刺向源稚生的后心! “你很不错,但还不够。” 源稚生身前,路明非抬脚端飞源稚生,傲慢的剑尖和源稚生的后背双向奔赴。 就在傲慢即將刺入源稚生体內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傲慢的剑柄。 “老路!源稚生局长不是坏人啊!” 第130章 太古盟约 第130章 太古盟约 老唐被樱找到的时候抬著五个黑色手提箱准备找机会溜出极乐馆,一个是他们带来的,另外四个是之前那俩美女输给路明非的,本著亏啥也不能亏钱的原则,老唐抖了抖手提箱上的红色液体,毫不介意拎著就走。 “路明非暴走了。”樱说。 老唐一愣,没明白眼前这个女孩的意思,“暴走是指?” “路明非杀红了眼,现在连少主也要杀。”樱帮著老唐拎过两个手提箱。 “少主是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个男的?”老唐虽然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脚下的步子明显快了不少。 踩著粘腻的血,跨过横在地上的半截骨头,然后侧身躲过头顶落下的红色液体,他快步走向青铜大门外。 “是。”樱言简意,她的动作要比老唐灵巧的多,几次跳跃间就避开那些断臂残肢“那我该怎么办?”老唐问,他至今对这个奇幻世界都是一知半解,混血种啊,龙族啊,有人说他就听,没人说他也不问,他下意识的逃避著有关龙族的一切,就像从青铜城逃出来那时候一样。 “不知道。”樱说。 老唐呆住了,看著樱那张平淡的脸很想问一问你是在开玩笑吗,让我救人结果连救人的方法都不知道,这对吗? 樱摇摇头,以执行局的作风,碰见像路明非这种初步失去理智的混血种,他们的第一反应都是击杀,所以她確实不清楚具体办法,只是听少主的话,去找了路明非的朋友过来。 等他们赶到大门口的时候,正是源稚生和路明非战斗白热化的时候。 看见少主再一次被路明非的古怪言灵定住,樱立刻取出身上所剩无几的铁片援助少主最快最有效的支援手段。 但下一秒遍地的樱被震起,粉色的海包围路明非和源稚生,谁也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了。 只有老唐心有灵犀般警了被路明非插在台阶里的傲慢,他戳了戳被路明非一眼压制下来的樱,“那玩意能杀你们少主吗?” “..—能。”樱不好度量那柄汉剑的力量,但是它刚才挣狞的剑身已经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凭藉女人的感觉,她觉得能。 老唐咽了口唾沫,他清楚路明非的本性,虽然平时杀胚了点,但正常来讲是个蛮善良的人。 初见源稚生他俩谁也不觉得源稚生是坏蛋,如果暴走的路明非杀了源稚生大概会悔恨一辈子吧?老唐心想,基於对路明非的了解,他做出了这样的猜测。 看著那柄剑摇摇晃晃的从地上抽出来,老唐急得咬手指,连手边装满钱的手提箱都不管了。 不能杀啊。 他本能的朝著那把剑走过去,要把傲慢摁回地里去。 但是看著剑柄上密布的锋利龙牙,被这玩意划一下会疼很久吧,手会不会直接废了啊,他咽了咽唾沫有点打退堂鼓,但一想到自己陪著路明非来这里的初心。 拼了。 於是在傲慢剑尖刺进源稚生后心的千钧一髮之际,老唐握住了傲慢的剑柄,大吼著,“老路!源稚生局长是好人啊!別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嘿,冷静点。”路鸣泽拍了拍路明非的脑门,把一捧雪塞进路明非的后脖颈里。 “嘶,好凉。”路明非回神看见路鸣泽顶著那张白面猿牙的公卿面具站在自己前面, 下意识一脚端了出去,整个人向后仰去。 他看著头顶的鹅毛大雪有些错乱,自己不是在极乐馆一剑砍了王將吗? “我的存在暂时还不能让別人知道,所以分神去做了点手脚。”路鸣泽及时背住路明非后仰的身子,以免路明非的后脑勺磕到候车站的地板上。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我们一脚把王將从极乐馆端出去,然后呢?” 从路鸣泽接手他身体的一瞬间,路明非就进入了一种特殊的境界,第一视角观看王將被暴打,除了是无声画面外,其它没什么能提差评的地方。 直到他踏出极乐馆,好像是电视机的天线断掉了一样,他眼前的画面一眨眼黑白,又一眨眼就变成了满屏雪。 “咳咳..:”路鸣泽別过脑袋,“灵感的实验出了点意外,我分神处理事情的时候, 剩下的cpu不够处理后续的事情,所以你差点把源稚生杀了。” “我靠,路鸣泽我投诉你啊,这么不靠谱!”路明非炸毛,好在他捕捉到了差点的信息,想必源稚生现在是没事了。 “接受批评,下次一定更好。”路鸣泽立正站好,一副知错就改挨打立正的三好学生样子。 “所以现在的画面是怎样?”路明非一眨眼满屏雪消失,看见路鸣泽不知何时出现在老唐身边,费力地扭转了老唐的手腕,让傲慢的剑尖偏一点。 “是的,就像现在这样,傲慢差点把执行局局长,源家家主,源稚生戳死。”路鸣泽又走到源稚生的一边,推了推源稚生的位置。 忙完这些后,现在的画面就看上去像路明非最后一刻恢復神智,一脚把源稚生踢歪到傲慢刚刚好擦肩而过的角度。 “你看,之后他还得谢谢你呢,哥哥。” 路鸣泽拍拍手宣布大功告成。 路明非低头感受了一下现在体內的力量,已经不止是在三峡水下使用灵感后的力量, 现在这副身体里藏著的力量更暴躁,更强大,藏著能够將一切轻易摧毁的意志。 他莫名的打了个寒颤,有点害怕这样的自己,就像是直面了心里的恶一样,曾经他以为自已是个好人,也有人说他很善良,可现在看来他掌握了力量后也不过如此,变成了要摧毁世界的怪物。 “路鸣泽,我...不,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路明非看著路鸣泽搞怪的样子,终於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们是怪物。”路鸣泽无聊的看著路明非,看向樱群中站立的路明非,“我不是一直在说吗?” 路明非俯视著路鸣泽那张不过13、14岁的脸,也许路鸣泽没骗他,在怪物这件事上; 也许路鸣泽骗了他,用这张稚嫩的脸,他无法想像路鸣泽的身体里到底藏著怎样的灵魂。 那越过时间的,长达千年的悲伤被他回想起来。 路明非安静了很久才开口,“王將死了。” “准確来说,是这个王將死了,你杀了他两次,每一次都粉身碎骨,你猜猜看多久后你会见到下一个王將?”路鸣泽用手作枪,瞄准了王將被断成两截的身体。 “砰!”他用手开枪。 然后王將的头颅上出现了一个鲜明的弹孔。 “这是什么跟鸣人一样的影分身吗?”路明非挠挠头说,“但作为分身来讲,也太逼真了一点吧?” “说是分身也不错,毕竟每个王將的身高体重都差不多,还带著一样的面具,披著大大的黑羽织,確实很难辨认出来。哥哥你多杀点人就清楚了,每一次傲慢切入白骨的反馈手感是不同的。”路鸣泽淡淡的说, “对於他来说这些身体要多少有多少,想要彻底杀死他我们还需要更诱人的果实,知善恶树上的禁果还不足以勾起他至深的贪慾,要想让他发狂还要让他看到可以採摘的希望,然后我们才可以把他摁死在地上,挤出他的五臟看看这头豺狼的心到底是什么顏色。” 他那张孩子般的脸上流露出完全与年龄不符的狠厉。 “为什么这次的灵感提升幅度会这么大?”路明非双手不断松握,感受著体內隨时可以並喷而出的力量。 “因为我对灵感的开发越来越深了,关在里面的那只东北虎已经被我训得和小猫咪差不多了。” “不是因为老唐的血?”路明非盯著路鸣泽的眼睛,他不是没有看见灵感对老唐的刺伤,“老唐也和我一样是怪物,对吗?” “嘘~”路鸣泽把一根指头竖在嘴前,轻声说,“这是有关旧约的內容,我没办法告诉现在的你。” “现在的我?”路明非心一沉,未来的他又会和现在有什么不同呢。 “每一条旧约都藏著横跨万年的秘密,我亲爱的哥哥,你也不想你的弟弟成为失信人从而没办法收到你的召唤吧?” “被执行人?” “那样的话我就没办法和哥哥你签订契约啦,再严重一点我连和哥哥你说话都不可以了,太古的盟约对任何圣物来说都是不可硬抗的重量,即使是黑王违背了盟约,也要接受所有签订者的审判,包括他自己。” “连尼德霍格也可以被审判?” “是的,毕竟我们都在那份契约上留下了真名,世界的旋律会在深更半夜敲响违背契约者的大门,然后降下罪与罚,所有契约者都可以无条件对背誓者降下审判...” “所以我们的契约完成了吗?”路明非问。 “我们眼前所见的所有沾著王將信息素的生物都已经死了,契约当然完成了。”路鸣泽点头。 “源稚生沾染了王將的信息素我才会对他出手是吗。”路明非看著源稚生的脸轻声问。 “你发现了啊,哥哥,毕竟王將被甩到他脚下了嘛。”路鸣泽忽然闪现到源稚生身边,“我就是故意把王將端到源稚生前面的,略略略。” 路明非给了路鸣泽一手刀,“下次想让我了解別人的实力不要用这种办法了。” “毕竟我能做到的事情很少,好不容易占用了哥哥的身体,知己知彼嘛。”路鸣泽揉了揉脑袋,“你到底清不清楚你现在的力气有多大?” “那我谢谢你啊。” “不。”路鸣泽缓缓摇头,抬头凝视著路明非的眼睛,“是我该谢谢你,哥哥。” 路明非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一直不太会说场面话之类的。 “哥哥你不是还做过演讲什么的吗,什么林语堂说过『绅士的演讲,应当和女孩子穿的迷你裙一样,越短越好”。” “少揭我短。” “我觉得哥哥那篇演讲稿的开头挺好的,是底下那群评委不识货,当时很多学生都笑了不是么。” “可他们不是评委啊。”路明非说,“也你知道后来那场演讲的结果,我连开篇一百字都没讲完,就灰溜溜的下台了,那时候我感觉他们恨不得没有给过我演讲稿的资格一样,我是仕兰的耻辱。” “扯淡,那群不懂艺术的知道个屁,哥哥你永远都是最棒的,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站在哥哥身后为你挥动萤光棒应援。”路鸣泽隨手摇出两根红蓝萤光棒晃动起来。 即使舞台上只有路明非一个人,路鸣泽也会为他摇旗吶喊,坚信路明非举世无双,早晚名动天下。 路明非看著路鸣泽的眼睛,金色的瞳孔里倒映出他自己那张平平无奇的脸,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於是他摸了摸路鸣泽的头。 “好了,我知道哥哥你很感动。”路鸣泽任由路明非的大手在自己头上乱搞,“老唐確实是接下来剧本里的重要角色,哥哥就不要放他在日本抽血检测血统了,卡塞尔学院的听力测试就很不错。” 路明非眼晴微微睁大,明白了路鸣泽的言下之意。 “上点心。”路鸣泽看著源稚生的脸说,“如果不想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 就保持这个劲头继续努力吧。” “我该直接回卡塞尔吗?” “不,该度的假还是要度的,毕竟日本確实是个好玩的地方,有漂亮的女孩子当导游,有最好的兄弟作伴,这些都是很好的东西。”路鸣泽说。 “那些大傢伙们有我替哥哥拦著,哥哥就当是还在新手村发育吧。” 路鸣泽静静的看著路明非的眼睛,千年来他终於见到了不一样的哥哥,所以在领域彻底解除前他握了握路明非的手。 “不要胆怯啊哥哥,哪怕所有人都不相信你,哪怕所有人都不支持你,哪怕整个世界与你为敌,我都会站在哥哥身边,和哥哥一起咆哮著撕碎所有敌人。” 金色的灯火下,路明非眼底金色渐息,意识如蠣逐渐沉入深海,望著水面上路鸣泽的脸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直到沦入黑暗深渊。 “哥哥,不要怕。” 第131章 告一段落 第131章 告一段落 东京时间,3:47。 地点,大阪,极乐馆门口。 这间奢靡如古时宫殿的山中大屋,金黄色灯光依旧,台阶上汨泊鲜血匯成水道融入桥下溪流中,原本清澈的溪水愈发浑浊,而且照著接下来的发展看,还会继续浑浊下去。 金铁碰撞盛开的火树银中,源稚生將古刀挥舞成圆再次抢出一轮大日,又一波涌上来的黑衣人被他切开,鲜血如泉喷出。 老唐握紧傲慢起到一个战略威作用,昏迷的路明非被他扛在肩膀上,恋恋不捨的看了眼台阶上的黑色手提箱后,他终於还是向著面前的敌人横切一剑,斩开一条离开黑衣人包围圈的道路。 这群黑衣人在王之侍的加持下,又服用了莫洛托夫鸡尾酒,以理智换取力量,个个瞪著和灯泡一样亮的黄金瞳前赴后继的扑向老唐。 老唐大骂一声你们这帮子人黄金瞳这么亮就该被掛路灯后,一个虎跳越过木桥,回身又是一剑,樱一路边跑边捡被路明非砸在地上的铁片,然后再转头跑向人群。 在崩裂的青铜大门碎片上,源稚生垂首俯视那副地狱变相图,在他的四周已经没有多余的人了,乌鸦和夜叉分別扛著rpg隨时准备等少主撤出来后把极乐馆炸个底朝天。 战斗陷入了僵局,樱看了眼时间,距离他们抵达极乐馆已经过去三四个小时,这个时间已经足够执行局完成对普通人的疏散,以及对离开的或者想要加入的人拘留。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那么是时候敲定最后的结局了。 人群中源稚生再一次横斩逼退黑衣人,樱立刻放弃对所有铁片的控制,“撤离。” “我们正在撤离啊大妹子。”老唐说樱摘下一片叶子用言灵控制著拍在乌鸦眼上,这傢伙立马惊得端著rpg手舞足蹈,结果叶子飘落看见樱面无表情的盯著自己。 “撤离。”樱说。 “哦哦哦,明白,一公里还是三公里?”乌鸦放下火箭筒,又一巴掌拍在夜叉腰子上,后者这才注意到老唐扛著路明非和樱一起回来了。 “半公里就够了。”樱说,“先准备自热米饭,然后联繫大阪的人准备夜宵,我们需要补充体力。” “好嘞,马上去办。”乌鸦踢了夜叉一脚,下车给樱他们让出位置,然后快跑去联繫后面的车辆给他们送自热米饭去了。 樱回头看向极乐馆前,源稚生又一次开始吟唱言灵,而这一次不会有人能够打断他的吟唱了。 “王权从天而降。”她低声说。 长谷川义隆接到指示,等老唐和路明非坐稳坐好后,开始倒车。 下一刻极乐馆前海浪倒卷,无数血珠连成水幕,捲起数米高浪潮,溪流彻底变成血河,户山血海中,源稚生移开了留在地狱变相图上的目光,那双金色的眼眸中满是坚硬的觉悟。 血水狂流而下沐浴著源稚生脸上那层薄薄的鳞甲为他染上庄严的红,他站在世界的中央仰视极乐馆顶层的那道模糊的人影。 长发男人向他举杯,眼眸中赤金一片。 “哥哥,这就是正义的代价啊。”他看著源稚生拧的面容轻声说。 这就是最纯粹的杀,针对s级的埋伏是王將,而针对皇的埋伏就是这群黑衣人,疯狂的药剂再加上誓死效忠猛鬼眾的黑衣人们,足够给蛇歧八家彻彻底底放一次血。 但是极乐馆的埋伏在王將那里就失败了,路明非不仅没有受到王將的控制,甚至把极乐馆內的埋伏全部杀戮殆尽,这就导致原本用来对付接应源稚生的人手不够,源稚生的言灵可以毫无保留的释放。 言灵·王权。 蛋。 骨缝间空隙被填满的声音在血浪中迴荡。 源稚生踏前一步挥出古刀,目光笔直的射向极乐馆顶层,他要用最后的力气斩杀这里的最后一只鬼,为了他心中的大义。 长发男人低笑一声没有理会源稚生的挑畔,转而回到套房內留下一个自在的背影,樱並小暮自然的挽住男人的骼膊,贴在男人身边。 王权消耗的体能实在过於庞大,源稚生用尽最后的力气,也只是挥出一道刀风吹动套房阳台上垂落的樱树枝,冲向他的黑衣人一个接一个跪在地上,然后被压成肉饼。 无与伦比的重力盖在他们身上,鲜血自体內被挤压而出喷射向天际,落下后又泼洒在雕刻著地狱变相图的青铜碎片上,为那副图画点缀上了最为关键的红云血海,今夜的极乐馆已经是人间地狱了。 樱井小暮挽著长发男人的手回到套房,“已经结束了,王將身死,本家的皇力竭,来自卡塞尔学院的s级和他的同伴逃了。” “王將死了吗?”男人语气平淡,丝毫没有被上司的死亡牵动情绪。 从路明非斩飞王將的开始,他就在阁楼上看风景,直到王將两度被切开他都没有插手,只是静静地看看死神在王將身边停留。 听见男人的话语,樱井小暮愣了一下,“—-王將没有死。” “那是个奸诈如狐般的老人,你如果足够了解他就会明白,他的表演是不会这样落幕的。”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组织內大批人手摺损,短时间內我们恐怕没办法再推动那个计划了。”樱並小暮看男人坐下来,她也跪坐在男人身后,伸手揉捏男人的肩膀。 “不急於一时,继续保持平常的做法就可以,极乐馆没了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吸金, 人没了我们可以继续贿赂政界发展下线,被盯上了就放些消息给蛇歧八家找麻烦,让执行局也忙一忙。”男人合眼享受樱井小暮的按摩, “极乐馆里的东西拿走了吗?” “已经安排好了。”樱井小暮微微頜首。 极乐馆地下室,红色的液体沿著白粉色的楼梯一层层下楼,巨大的排风扇缓缓转动, 略微阻挡了液体的蔓延。 这是隱藏在极乐馆下直通幽冥黄泉的道路。 楼梯口站著一具掉了脑袋的尸体,沿著衣领流下的血早已冷却,看起来死了得有五六个小时了。 这里都是贴著铁板的小屋,没有窗户,只有一个个通气小孔保证里面的生物能活上几天,或者储存的物品不会发霉。 红色的液体继续流动,途径一个又一个黑色的铁门,最后缓缓停在一个大开的银色钢门前。 除了几张印在墙上的手掌印,再无其它。 “已经全部转移完毕,极乐馆將会因为山林失火而被烧毁,不会给蛇歧八家留下威胁到我们的情报。” “嗯,烧乾净一点,那些尸体里的莫洛托夫还不够稳定,我最近找到了一位不错的医生,大概能帮到我们,新版本的莫洛托夫还需要一段时间调教,所以就给初代再多留些时间好了。”男人淡淡地说。 “大人,我还有些疑惑,刚才执行局那位,是不是出现了龙化跡象...” “是啊,我那位哥哥可是极具潜力的皇啊。”在提到源稚生的时候,男人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和看见路明非照片时完全是两种状態。 “其实这项技术对於很多高血统的混血种来说已经不算秘密了,每一个走在这条道路上的混血种,身体內的基因都在呼唤他们追求力量。”男人的视线落在矮桌上的照片上。 他凝视著路明非那双冷静的双眸,“所以我才会讚嘆路明非...拥有了杀死次代种的力量,他居然是急流勇退。” “接下来我们还需要关注他吗?” “不。”男人摇头,“我对他的好奇暂告一段落了,对路明非,王將还有另外的安排。” 他把口袋里的手机慢慢推到矮桌上,屏幕里赫然是对路明非的通缉令。 猎人网站,悬赏1亿美元杀死路明非,10亿美元活捉路明非。 樱並小暮认得这个网站,那是世界各地不法分子、太平洋下的潜水者们瀏览的平台, 鱼龙混杂,许多无组织混血种混跡其中。 男人露出一抹浅笑,“难得看见王將气急败坏,很久不见他用这么直接的方式了,一晚上损失了两具身体看来对他来讲也是伤筋动骨。” “这么一大笔钱忽然调出,我们的计划进度会倒退的。”樱並小暮惊讶。 “调不出去的,气昏了头的人什么都做得出来,失去了两具替身看来也让他失去了一双眼晴,他大概没有收到有关路明非实力的反馈,仅凭这个网站里的土鸡瓦狗们,还不够威胁到路明非。”男人的语气满是对王將的调侃, “我们大概有机会看一场结果已知的乐子,导演是昏头的老人,演员是技术不对口的混血种们。” “本家不会出手吗?” “我去见了我的好哥哥一面,所以执行局未来一段时间里抽不出人手的。”男人说。 樱井小暮低头不言,思考著未来几天后东京的局势一一她可以从其中为眼前的大人捞取多少好处。 屏幕里那张通缉令在短短时间里迅速爬升,被版主察觉后立刻加了置顶和標红,空前的关注匯聚在了这张通缉令上。 全世界潜伏在各个国家的猎人们都看见了这张通缉令,然后下一秒各国航空公司里多售出了几张飞往日本的机票,可以预见的是,接下来这些机票还会不断变多。 成千上万的人都记住了路明非的脸,这个眉目清秀的年轻人。 老唐也不例外。 gta里他瞪大了眼睛露出惊的自光,猎人网站是他经常光顾的站点,本来是想找一找有没有在日本境內的单子,没想到还真让他发现了个大傢伙。 10亿美元的通缉令! 老唐看著路明非的眼神变了又变,思索片刻后终於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什么没有他的通缉令,路飞被通缉令九位数悬赏的时候乔巴还有三位数悬赏呢,凭啥他罗纳德·唐没有。 他从没有这么强烈的衝动,想问候一下发布者的列祖列宗。 “来点自热米饭吗?”乌鸦敲了敲窗户,出於人道主义,看在和少主一起出生入死的份上,给老唐和路明非递了两盒自热米饭。 “感激不尽。”老唐双手接过米饭。 “路君身体情况怎么样?” “没什么大事,只是脱力失去意识,过一会儿就好了。”老唐掐了掐路明非的脉,装模做样的分析起来。 “老唐你手劲儿再大点我可就真要出大事了。”路明非被老唐手劲一刺激,醒转过来。 “多谢送饭,源稚生怎么样了?”他拿过老唐手里的米饭,趁著乌鸦反应的空隙连忙扒了两口饭进去,真是饿坏了。 “和路君一样,正在用餐。”乌鸦警了眼和樱坐在一起吃盒饭的少主说, 路明非cpu反应了一会儿才消化了这个信息,观察过四面环境后问道,“我们现在这是在哪?” “还在山里,极乐馆被猛鬼眾余党烧了,从而引发山火,现在执行局和消防局都在往这里赶,一时半会儿是出不去了。”乌鸦解释。 “嗯。” 路明非没有继续追问执行局干什么吃的,居然能当著你们的面把极乐馆烧了。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是那个神秘的长髮男人做的,他看得出那个男人也恨王將,所以长发男人多半会看见王將的结局才会离开。 作为猛鬼眾的一员,离开前给执行局弄点不愉快也很正常。 他瞄了眼老唐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居然已经是凌晨了。 外面的天空灰濛濛的透著一点若隱若现的微光,厚厚的一层云和极乐馆燃烧的烟尘混合在一起,这个世界正从灰暗转向光明。 “所以我们能好好旅游了吗?”路明非看著火红色的光芒喃喃地说。 老唐没有说话,无奈的看了他一眼,默默把手机丟过去。 路明非说错了,老唐大概可以享受在日本的旅游了,但路明非不行。 “干啊,虽说被悬赏10亿美元我很荣幸,但是选在这个时间点也太傻逼了,我就是想去迪士尼游乐园看一看啊。” 他恨恨的扒了口米饭。 “老唐祝你玩得愉快。” “唉,也行。”看著只有路明非的悬赏令,老唐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第132章 事后 第132章 事后 悠扬的钢琴声有节奏的在房间里飘荡著,窗帘还没有拉开,但怎么想都已经太阳晒屁股的时间了,高架路上车来车往络绎不绝,东京城终於在它的客人面前展露正常的模样。 电视屏幕里荡漾的水面里映著一轮圆的不能再圆的月球,一个身材曼妙的人影在圆月旁边漫步,钢琴曲的最后,屏幕里显示出两个黑底白字,予告。 听见有人敲门,路明非伸了个懒腰,感慨著这部番真是怎么也看不腻,然后打了个哈欠去开门。 源稚生脱下黑色风衣掛在衣帽架上,穿著白衬衫拉了两张椅子到房间的木桌边,路明非自觉拉开窗帘,原来已经到是午饭时间了。 “源家主。” 好在路明非早上睡醒的时候洗过脸,不然让蛇歧八家的人看见自己蓬头垢面,多半又要安排几个女孩过来帮他振作精神了。 “不用这么见外,路君,直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源稚生从四层食盒里逐次取出今天中午的餐食,路明非也不好让堂堂执行局局长为自己服务,所以也伸手去帮忙。 极乐馆事件到今天也有两三天了,之后路明非和老唐並没有回到那间豪华无比的总统套房,而是在徵求路明非的意见后,被转送到了源氏重工。 用蛇歧八家的话来说,源氏重工绝对是整个东京里最安全的地方,如果这里都能够被攻破,那么阁下居住的酒店天板大概已经被掀翻了。 猎人网站里的悬赏已经被辉夜姬轰炸掉了,甚至还警告了网站的版主,如果不想让之后所有有关在日本的行动处处受阻的话,就不要再有其它想法,这条帖子没了就是没了, 就当他没存在。 但即便如此,在悬赏出现的几个小时里,还是有不少人见到了任务信息以及目標。 “还適应这里的环境吗?”源稚生最后將一碗饭摆到桌子上,这样食盒里所有东西都拿出来了。 “还好,我已经习惯去看陌生的天板了。”路明非开玩笑。 “以路君的身体素质,即便没有在车里醒过来,也不会被送到病房去的。”源稚生警了眼电视里的画面说。 路明非点点头,庆幸自己脱口而出的烂梗被接住了,不过这也让他对源稚生產生了一点好奇,“源家主偶尔也会看动漫吗?” “妹妹喜欢看,我平时会陪著她一起看。”源稚生解释。 路明非注意到食盒里只有他一个人的饭,源稚生释放过言灵后也得吃饭,足以证明这位执行局局长还没有脱离人的范畴,以往源稚生都会和他一起吃午饭,今天是.. “今天中午要去陪妹妹吃饭?” “嗯,今天下午抽了时间出来,吃完午饭能有一个连贯的时间陪她一起。”源稚生嘴角露出一丝笑又迅速掩盖下去。 路明非这才意识到源稚生也逃不出铁血柔情的怪圈,大概每个在外面的杀胚心里都有最柔软的一块留给家人。 “老唐今天去哪儿了?我给他发消息也不回。” 经过一天的心理挣扎和路明非的开导,老唐终於决定暂时拋弃兄弟出去耍两天。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已经回来了,这个时间还没回復,大概是在睡觉吧?”源稚生说,“犬山家的人说他昨晚在玉藻前俱乐部玩到很晚。” “嘶。”路明非倒吸一口凉气,“好吧,可以理解。” “专程来给你送饭其实是还有事想问你。”源稚生今天中午的安排是陪绘梨衣吃饭, 大可以让樱或者乌鸦...乌鸦就算了,让樱来送饭,但临下楼前他忽然想起那个奇怪的长髮男人,想到路明非在极乐馆內呆了很久,所以来问问, “之前在极乐馆的时候,你有见过一个长发男人吗?” 路明非一愣,“他是猛鬼眾的人,你们没有他的情报?” “猛鬼眾对外宣称的首领只有王將一人,除此之外每一次有关他们的情报,都没有提到过这个长发男人,路君,我们都见过他,凭你的感觉来,他的血统如何?”源稚生说。 “s级。”路明非简单回忆了一下说,“他跟王將不和,来找我说不要白费力气,我们说话的时候,我总有种跟...王子对话的感觉?” 他也说不好那种感觉,反正肯定是贵族阶级的那种调调,跟他这种买个地摊货都要砍价的人是不一样的。 “王子?” “对,他给我的感觉介於男人和女人之间,这个称呼给他不会太矫情,也不会太虚假,他就是像舞台上扮演王子的演员一样,优雅从容的跟我对谈,好像龙族的王子。”考虑到对方的血统,路明非又补了一句。 “说太子就有点霸气不符合他的气质了,源家主你比他更霸气点。” “我知道了,谢谢。” 第133章 网友和绘梨衣 第133章 网友和绘梨衣 “校长回来的时候能带点当地美食么?”芬格尔第一个回帖,舔著脸拜託校长带点中国菜回来,没有路明非的日子真的好难过,他现在越看德国酱肘子越像牛夫人。 “学校食堂里不是有很多吗?”看起来现在校长很有閒情逸致,正持续关注这个帖子。 “准確地说对於a级以上的学生们有很多,身为f级我完全没有资格要求厨师们专门给我做中国菜,就连红烧肉也在师弟离开学校后变成了一周一供。”芬格尔一本正经的解释。 “哦。”校长了解情况后就下线了。 校长大人並不关心食堂会不会专门做中国菜给学生,他只是单纯被这个夸张的標题吸引了进来,据他所知,世界上有户口的混血种似乎並没有80万。 “1111,真的没人关心一下截图里那个人的死活吗?”非明路进行了回復。 但很可惜他的疑问很快就被淹没在了更多的楼层里,非明路这个id还不够显眼,大多数人都以为这是对s级拙劣的模仿,只有一部分熟人才知道这就是路明非的帐號,只是芬格尔没有曝光,所以知名度不高。 “顺带一提,我们亲爱的s级正在日本度假哦。”芬格尔语不惊人死不休,爆了个大的出来。 “我靠,那s级岂不是赚大了,次代种都能砍,砍个混血种应该问题不大吧?”论坛里一眾兄弟都惊呆了,起码1亿美金到手了。 屏幕后的路明非翻了个白眼,正要翻出来芬格尔联繫方式拷打他,但这时候芬格尔的私信率先在论坛后台找到了他。 “1111,还没死吧?怎么搞的,10亿悬赏金都搞出来了,教教师兄改天挣大钱了分你。”看来是注意到路明非先前的消息了,所以开口就是数字。 “是的我死了,现在是路明非的灵魂在刷论坛。”路明非回答了芬格尔的白痴问题, 他哪里知道砍个替身能值10亿。 这年头替身文学已经这样值钱么? “日本风俗业怎么样,混浴,歌舞使町,秋叶原跟你故乡的文化大不一样吧?”芬格尔露出了他咸湿的真面目。 “师兄你动动脑子也该知道我现在被通缉了,哪儿也去不了。”路明非嘆气,整个东京才刚开始逛,就被拉去砍人了,哪还有时间体验本地风俗。 也就是玉藻前的歌舞凉快一点,极乐馆的氛围燥热一点。 “不应该啊师弟,你不是去了东京两三天后才被通缉的吗?这之间啥也没干?”芬格尔认真分析。 干了,怎么没干,我帮地头蛇把他们死对头干了。路明非很想这么回答芬格尔,但想了想后说,“去下北泽和新宿逛了逛,还没轮到其他项目就被人盯上了。” “被私生饭跟踪了?” “当地混血种啊混蛋。” “蛇歧八家?他们不是咱这边的吗,本部s级出征,分部居然没照顾好?看来是时候出征了!”芬格尔大义凛然。 “师兄你能不能不要在谈正事的时候耍混蛋。”路明非面无表情的敲字。 “好好好。”芬格尔发了个害羞的表情,“这不是怕师兄的关心太直白让你误会嘛, 怎么样,抱上源家家主的大腿了吗,据说是分部最强,抱上大腿那群人肯定连你一根头髮都摸不到的。” “哼哼,师兄你有所不知,源稚生今天中午刚送了饭给我。”路明非跟芬格尔玩文字游戏。 “我懂我懂,你被通缉了分部最强肯定得照顾你。” “师兄你能不能不要在开玩笑的时候装正经。”路明非知道芬格尔刚才是故意的了。 “嘿。”芬格尔发了个敲脑袋装可爱的表情包, “话说你什么时候回来,日本那边又是食物中毒,又是山林起火的,感觉不太平啊, 觉得分部保不住你就回学校吧,让校长开他的专机去接你。” “还行,我现在蹲在蛇歧八家的核心企业里,源稚生天天给我送饭,安全性是有保障的,我武力值也不低,等一等吧,觉得我危险了,校长会主动找我的。”路明非说,校长大概也忙著砍人,他现在的实力不算低,真要有人闯进来想一刀捅死他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水平。 而且自己现在好像不是能被一刀捅死的货了。 说了这么多路明非忽然意识到自己貌似忘了件事。 “喂,凭啥被悬赏10亿的人是狗头啊败狗师兄!”路明非连发三个发怒的表情包。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沉默了片刻后芬格尔回復。 路明非察觉不对忙切回帖子下面看二楼发言一一“到底是哪位英雄好汉的项上人头能值10亿,小编也很好奇。” “师弟你绝对是看错了,能被悬赏10亿的傢伙绝对是风流调玉树临风的白衣卿相啊!” “啊对对对。”路明非也不管芬格尔的四字词语使用规不规范,反正没夸他沉鱼落雁已经算师兄学得相当有水平了。 “所以师弟能隔著一片大洋给我定一份佛跳墙吗?” “狮子大开口啊师兄。” “师兄也知道师弟你处境堪忧,所以打诺玛的电话订餐就行。”芬格尔紧跟微笑的表情。 “早有预谋?” “馋坏了。” “好吧。”於是隔著一片太平洋,路明非联繫诺玛给芬格尔下单了佛跳墙。 一时间大洋彼岸的五星级厨师们都以为是s级返校了,准备大展身手让s级见识见识他们在中国菜上的进步,结果诺玛告诉他们s级只是为他的朋友点餐而已。 “哦对了,师兄你有没有推荐的游戏,我最近刚入手了一台ps3,不知道玩什么好。” “街霸4啊,二月份超强动作游戏,不容错过。”芬格尔回復。“我记得学生会送了咱们一台来著,我拆开帮师弟你试试好不好用怎么样。” 路明非为芬格尔的不要脸折服,“隨便了,师兄你记得把那台ps3的钱打给礼物主人就好。” “矣,好。”芬格尔警了眼手边一不小心开封的ps3回復。 隨后路明非这边就提示对方已下线,路明非哭笑不得,大概自己问的这个问题也正好撞在了师兄枪口上? 那就先玩街霸了,他確实是第一次尝试动作类游戏,也不知道自己在星际上的天赋能不能运用在街霸上,横竖都带一个“霸”字,应该没问题吧。 收拾好餐具,路明非坐在沙发上,对有人进入区域网房间已经不抱期望的他正准备退出房间开匹配,定晴一看居然有人已经在房间里了。 小黄鸭垫在画板上,画板上写著“绘梨衣の”。 这就是那名玩家的头像了,连著id也是“绘梨衣のpsn”。 “真有上班摸鱼的?”路明非瞪大眼睛,心想就连源氏重工的员工也不能逃避摸鱼的诱惑。 而且感觉这个id似乎已经在房间里等了很久,大概是什么领导摸鱼不缺时间的那种。 “那就开?”路明非摸了摸下巴,开始了游戏。 他一边在游戏论坛里搜索街霸4的强势角色,一边现学连招,估摸著对方是个上班族,大概水平不会很高?用纯度来弥补一点操作的不足或许可行。 他倒是接触过街机厅里的街霸,玩了两天觉得不如去网吧有性价比,后来去的就少了,也不知道自己当时统治半个街机厅的技术有没有退步,ps3的街霸和街机厅里的会不会有太大差別。 “隆。”路明非自然的念出所选的角色名字。 而对方的角色则是春丽。 ““fight!“ 对战开始。 路明非摸著手柄开始熟悉操作,但对方可是毫不留情,轻脚加中拳接千裂脚,对路明非操作的隆试探了一波,很快他就发现路明非是个菜狗,操作也大胆起来。 重腿接ex百裂脚再加风扇华,路明非操作的隆在原地怒吼了两声豪由根后就歇菜了, 从头到尾路明非刚刚熟悉了手柄对角色的操作,就被小黄鸭踩在脚下。 k. 0. 后台发来了对面的消息。 “你,不会,玩。” 忍得了么? 完全忍不了啊! 路明非还是头一次打游戏被人嘲讽,早知道先去打两把人机適应操作了,现在自己被人家当人机打了还给来锐评自己一句不会玩。 他已经不觉得对面是摸鱼的上班族,这种话完全是小孩子才会说的,那些上班族们早就被日復一日的工作磨平了锐气,是说不出这种话的。 “再来。” 路明非不服,他的好战心被激发了,今天不挣口气也得挣口馒头。 “fight.““ 这一次路明非的操作比之前熟练的很多,灵巧的闪过好多次春丽的攻击,也许是察觉到对方突飞猛进的技术,春丽的输出手段重新变得谨慎起来,这也就给了路明非更多的熟悉操作的机会。 终於隆连续两次跃起,升龙拳斩去了春丽的一大截血槽,而对方似乎没从路明非突然高超的技术里反应过来,被路明非抓到机会,一发“灭·波动拳”终结了比赛。 k.0. “承让。”路明非切到后台给对方发消息。 “我要认真了。”对方认真的说。 第134章 一起打游戏吗? 第134章 一起打游戏吗? 钢製的铁盒子在电梯井飞速移动,电梯外显示的楼层数飞速变动,每一层门口的守卫都穿著防弹衣戴著墨镜站得笔直,谁多看一眼这里,他们就会压下墨镜冷冷的逼视对方, 十分钟內,这个位置的电梯就是源氏重工里绝对的禁区。 在伙食上了点心思的源稚生正提著两人份的食盒赶往绘梨衣的房间,今天下午他本该赶往新宿区的一家夜总会,那里疑似有猛鬼眾的人出没,线人传回来的消息是,见到了七彩色的液体交易。 自从极乐馆事件后,本家就对七彩色的液体尤为敏感,虽说在本部s级的帮助下他们拿到了一些莫洛托夫鸡尾酒的样品,但量实在太少,而且还被稀释过,即使24小时连轴转,研究进度也很难变得和跑火车一样快。 同时,长谷川义隆一家的判决结果也出来了,等到龙马友奈生育后,她会自愿协助莫洛托夫鸡尾酒的研究,之后也会重新回到山里做一名教师,长谷川义隆的女儿会被本家接纳,逐渐教会有关龙族的事情;老人在本次事件中是个可怜人,有功无过,甚至还被犬山家主进一步提拔。 因此,新宿区的那个活动被长谷川义隆接受了,这个老人对猛鬼眾的恨意仍未发泄殆尽,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將为剿杀猛鬼眾贡献力量。夜总会的事情交给他,源稚生很放心。 於是源稚生终於有时间陪绘梨衣玩了。 以前和政宗老爹提到去游乐园逛一逛,这个节骨眼上大概没机会了,等解决了s级的悬赏如果有时间,他大概会带绘梨衣去游乐园看一看。 黑卡投入,气密门缓缓打开。 富含氧气和白檀香的风中,源稚生一步踏进金属门后的步道中,两侧都是木质拉门, 拉门后面点著蜡烛,温暖的烛光把格子阴影投射在源稚生身上。 走进绘梨衣的房间后那个熟悉的女孩正规规矩矩的坐在地上打街霸。 春丽跃起空中用中腿点隆的头,隆翻滚躲避之后推出了消耗气槽的大气功波,春丽再度跃起,轻踩之后落地重腿绘梨衣操纵的春丽动作精准,攻守一体;但隆的使用者同样是高手级別,尤其是对升龙拳的时机判断极准,春丽在空中技上有优势,总要跳来跳去,而升龙拳则是几乎一切空中技的克星,每一次隆喊著“豪由根”跃起,便砍去春丽一大截血槽。 源稚生没有打扰战意升的绘梨衣,就这么站在门口提看食盒看女孩操作。 这个时候春丽的血量已经比隆的血量少一半了,但春丽的优势是她的怒槽要比隆多很多,只要把隆逼到板边,重腿接ex百裂脚,用风扇华当终结技,可以一发k0。 对方显然也是高手,这个时候寧愿损失一点血量也不朝著板边移动,於是春丽只能用轻脚中拳和千裂脚慢慢磨对方的血,这套连招距离很长而且破绽极小。 虽说这么打下去会把隆的怒槽再次叠满,但女孩显然自信能够躲过这一次的“灭·波动拳”。 春丽跃起,再度中腿点隆的头。 这是要诱使隆发出升龙拳,这一次春丽跃起的时候略微留了一点距离,隆的小升龙拳无法命中她,她会比隆先落地,落地点接近版边. 隆的怒槽已经满了,如果在春丽落地后使用“灭·波动拳”就可以一招杀死比赛,即便春丽落地就防御,但这一击也足够磨光春丽的血量。 源稚生已经露出笑容,准备放下食盒去帮绘梨衣解决这个对手了。 但下一秒他又愣在原地。 隆没有立刻释放“灭·波动拳”,春丽也没有落地,而是进行了板边弹跳。 春丽落地,但隆的怒槽还是满的,这下危险了。 源稚生开始打腹稿准备安慰绘梨衣,可让他匪夷所思的事情又发生了,隆居然站在原地发愣,什么都不干了,明明这个时候接一发“灭·波动拳”游戏就结束了。 这么好的机会绘梨衣不可能抓不住,她立马操作著春丽近身重踢,ex气功掌,前冲, 近身重拳,ex百裂脚-风扇华!完美连击!ex气功掌、ex百裂脚和风扇华全中,春丽旋转著,双腿化作致命的刀刃把隆踢上天空。 这套连招打出来直接杀死了比赛。 绘梨衣开心的举起手柄宣告了自己的胜利。 “打完这把就该好好吃饭了。”源稚生跟上杉绘梨衣说话的语气並不疾声厉色,也不像哄孩子,完全就是长兄对妹妹说话,略微带一点点严厉,可实际上他们分別是源家家主和上杉家家主。 “今天下午我都在这里。”他又说。 绘梨衣点点头,放好手柄,在源稚生面前她一直很乖巧,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切出后台准备和对面id是“非明”的高手告別。 源稚生余光一扫那些聊天记录倒映在他的眸子里。 非明:“这个id是你的名字吗?” 绘梨衣:“是。” 非明:“你不是上班族吧?你的长辈是哪一家的?” 绘梨衣:“上杉家。” 非明:“很厉害啊。” 非明:“你玩的很不错,是自己摸索的么?” 绘梨衣:“哥哥教我的。” 非明:“那你哥哥也很厉害啊,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和他切切。” 绘梨衣:“好的。” 源稚生眼皮跳了两下,怎么自己热个饭的功夫,本部的s级就和绘梨衣玩在一起了。 “非明”这个id倒过来写就是明非,他要是还没蠢到脑子冒泡的话,不可能猜不出来非明:“我记得春丽有板边弹跳的特性,刚才那一把如果你用板边弹跳延缓时间的话,隆的『灭·波动拳”是打不到你的。” 绘梨衣:“嗯嗯好。” 源稚生警了眼绘梨衣手边的小本子,那里面写著自已教过她的连招和一些思路,果然,那个原本只写著哥哥说过的本子上赫然多出了一个名字一非明说过.: 绘梨衣:“我要吃饭了,我哥哥也来了,下午继续玩吗?” 绘梨衣对“非明”发出了下午一起打游戏的邀请,並且用哥哥也会参战作为诱惑条件 第135章 如果,我是说如果 第135章 如果,我是说如果 源氏重工第三十三层。 世津子抱著两盒水果沙拉站在贵宾套房门口,两个黑衣人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一个人伸手摸枪,一个人要求检查食品。 “没问题。” 世津子並不意外,从老唐嘴里,路明非被通缉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为了干好这次的导游工作她把原本的工作都推掉了,现在猛地一下子閒下来她忽然又不太適应。 好在犬山家很快为她安排了新的工作,时刻照顾两位贵客的起居,理由是两个男人很难照顾好自己。 对此世津子存疑,但既然这么安排了肯定有別的用意,果然不久后她就收到了要记录两位贵客日常的要求。 她从跨著的小包里取出犬山家拿给她的证件。 黑衣人拿出扫描器扫过证件后,又在世津子身上扫过,確认对方身份以及没有携带利器后,他们又要求世津子尝一口里面的水果。 “是给两位客人的,这样子做的话是不是太不守礼节了?”世津子解释。 “吃一口。”黑衣人执意要求,从专用口袋里取出银色的勺子。 “这是我从犬山家后厨带来的。”世津子看了银色的勺子一眼。 “吃一口。”黑衣人继续坚持,在他身边的另一位黑衣人上前一步面露不善。 世津子不得不打开老唐的那份沙拉,用银色勺子象徵性的吃了一口,水果的甘甜很快在口中溢出来,即便被这一勺破坏了原本的设计,但也不影响看见它的人垂涎欲滴。 辨认过银色的餐具没有出现异样后,黑衣人后退一步继续问,“保荐人?” “犬山贺。”世津子说。 两人微微点头,世津子的脸还是很有辨识度的,从这个女孩走过来的那一刻他们就认了出来,但即便是犬山家主的女孩,他们也要严格履行职责,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 “声纹对照。”黑衣人继续谨慎的走流程。 世津子按著黑衣人给出的长短句依次念出,然后是面相对照等等,流程走了十分钟才终於结束。 也就是执行局局长来了不用走这套流程,不然换谁来都得走这么一遭。 本部s级在源氏重工被人毒杀或者入室重伤,这消息传出去蛇歧八家的地位在混血种世界肯定一落千丈,所以蛇歧八家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確保通缉令期间本部s级不在他们的管控范围內出事。 “请进。”黑衣人为世津子拉开了套房的门。 进入套间她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低调奢华的装修风格,而是老唐裹著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的上半截肉体。 得益於平日任务的东奔西跑,老唐的身材管理还不错,而且作为混血种老唐也有一张標配的帅脸。 都说洗澡后的男人是最帅的,这句话能在天南海北流传也不算谬误,刚刚出浴的老唐確实比平常要好看一点。 “哟,世津子小姐,好久不见吶。”老唐一手紧著浴巾,另一只手伸出来对世津子打招呼。 “你好。”世津子面色微红,点了点头。 老唐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装扮有些不妙,连忙跑回臥室以光速换了常服出来。 这时候世津子已经来到路明非面前跪坐著,把两个水果沙拉摆出来。 液晶大屏幕前,路明非正聚精会神的操纵看手柄打字和对方聊天。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看得出来路明非打字打的不是很流畅,就连一些语法都会出错,偶尔还要藉助笔记本电脑上的翻译才能正確理解对方的意思。 世津子便轻声为路明非翻译,同时指导路明非如何流畅的用手柄打字。 “谢谢。”汗流瀆背的路明非在这一刻得到了解救,连忙对世津子表示感谢。 然后他悄悄推开傲慢的剑鞘开启时间零的领域,好让自己扣字显得不那么慢,让和他聊天的人等的不要那么久。 说起来他感觉自己推开傲慢要比原本省力多了,极乐馆之行后他一直懒在套房里哪儿也不去,除了打游戏就是看番,他还没试过自己的实力怎么样,以及自己来这里的另一个目的。 问问世津子犬山家主这几天有空么?路明非心想閒著也是閒著,练练剑道也不错。 不然老被说乱拳打死老师傅,自己也怪不好意思的,比起装备党他还是更喜欢操作一点。 初中的时候他也接触过mmorpg类游戏,那会他没什么钱冲游戏,但凭著一颗好肝和一手华丽的操作,也在竞技场里闯出过偌大的名气。 只是后来接触了星际爭霸,发现更好玩的东西后他就放弃了这类游戏。 路明非粗略估计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水平,如果还是拿最初的百分制来评价的话,他的常態大概已经稳定在50。 这么说来路鸣泽对那片龙鳞的研究確实是有用的,这次启用了灵感后他的实力还真得到了固化提升。 应该有b级多一点了? 时间零下他警了一眼动作被十倍慢放的世津子,伸手叉了块水果沙拉里的西瓜放进嘴里。 味道很不错。 在时间零的加速里对方大概看不清自己的动作,那自己在打街霸的时候用时间零加速,操作的同时岂不是真正能做到一边吃东西一边打游戏? 如果他叉两块水果,世津子会不会惊讶的发现水果沙拉的分量突然变少了。 咀嚼过脆生生的西瓜后,他又想起一码事。 这玩意不就是物理...魔法外掛么,他不敢想自己开著时间零进行星际微操的样子。 就是有点可惜傲慢的领域只能开启一个时间零和剎那不能同时使用,不然在时间零里开剎那.:: 等等好像有机会,时间零的领域延展开后他可以用度日暂停,然后再把傲慢的领域转换成剎那,唯一要考虑的,是剎那和时间零在傲慢的领域里是不是独立存在的。 就像三国杀的阴阳转换技一样,用度日定住时间零相当於把“阳技能”单独抽出来, 然后再去开启“阴技能”,让阴阳技能並行。 实践出真知。 路明非打定主意便启用度日打算顺著自己的思路走下去。 傲慢入鞘,路明非顺畅的打出一串日文出去,同时他扭头问世津子。 “犬山家主最近有空么?我想系统的学一学剑道。” 但这一切在世津子眼里都是一瞬间的事情,她看见路明非手指飞速律动,然后还抽空叉了块水果送进嘴里,然后又以常人不能理解的速度咽下去开口问自己问题。 说完这句话后路明非一个大喘气,浑身不自在的感觉瞬间消失。 但他感觉自己又被拉进了另一个领域。 空旷的客厅里路明非凌空挨了一下,路鸣泽露出一言难尽的眼神盯著路明非,他一脚把傲慢踢进剑鞘里,然后推著哥哥的脑袋面向世津子, “哥哥你还真是閒出屁了,这么邪门的思路都能被你找到。” 路鸣泽非常及时的中止了源氏重工三十三层的自爆,照著路明非的思路搞下去,这块区域的世界旋律只会瞬间崩溃,然后湮灭重组,到时候源氏重工三十三层以上都会变成空中楼阁,整个三十三层分毫不存。 包括其中的人和物。 真让路明非完成,那就是大难临头。 “我亲爱的哥哥,有时间琢磨如何同时运行三个领域,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把三个领域变成一个领域。” 路鸣泽留下咬牙切齿的声音离开,他还在开会。 第136章 悬赏目標 第136章 悬赏目標 在世津子说会把这一诉求反映上去后,路明非直的好像用戒尺绷著的背终於弯下来, 三合一確实是个不错的思路,但是他得先搞懂时间零的旋律波动才行。 可这完全不亚於让一个刚学会三位数以內加减乘除的小孩去搞定微积分。 现在他能和可可爱爱的加减乘除小女孩玩的很好,不代表他可以和有几分气质清冷, 几分少女可爱,几分破碎,几分遥不可及的微积分女帝相处的不错,两者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总之慢慢努力,一切未来可期路明非扭回脑袋继续和绘梨衣切下一把,就在他看见绘梨衣真的像他教的一样,利用板边弹跳延缓落地后,他故意卡了时间准备搓必杀技出来,但下一秒尖锐刺耳的炸响声出现。 惊叫声从路明非和世津子背后传来,那是老唐的声音。 路明非转头,残破的玻璃渣滚落满地,三十三层的落地窗被人轰碎了。 看著玻璃渣子中反馈的红色,路明非內心冰冷一片。 大口径弹尖涂红的子弹深深的嵌在这个房间的羊毛地毯上,飘起淡淡的白雾。 隔著那薄薄的一层雾,路明非露出人的目光朝著窗外远眺而去,数团明亮的火接钟而至,爭先恐后的射向路明非的身边人。 世津子或是.::已经倒地的老唐。 但所有射进客厅中的火光都如陷入泥沼般降低了速度,紧接著又丧失所有动能,一双单薄的手住那些火光如撩拨头髮一样轻鬆把它们甩在地上。 路明非的身影在0.1秒的时间里从沙发闪烁到了落地窗前,傲慢的剑鞘被他握在左手,右手是亮出寒光的傲慢。 他极目远眺,顺著被子弹轨跡触动的旋律寻找敌人的方向。 时至今日路明非已经不是那个受到惊嚇就会失措的小孩了,遭遇敌袭的第一时间他没有吐槽说烂话,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寻找敌人。 手腕的缎带贯穿套房大门,然后一言不发的,在门卫惊恐的目光中卷著手枪回到客厅剑鞘和手枪的位置交换。 路明非胆大包天的举起左手里的枪,然后鬆开傲慢用右手食指轻轻敲打自己的额头。 赤裸裸的挑畔。 用一把小手枪去和狙击枪对拼。 下一刻路明非手里的格洛克连发,一枪又一枪的不间断髮射,都打在同一个地方,那枚深红色的子弹头上。 落地窗前路明非面色漠然,剑鞘在缎带的舞动下飞起挡下那枚大口径子弹,目光流传,他锁定了五百米外的一栋和三十三层差不多齐高的大厦天台。 “少爷,要我们载你一程么?” 直升机螺旋桨声音从天而降,连带著的还有那晚有宵禁的大小姐的声音。 路明非掀起嘴角,森然冷笑,“好啊。” 与此同时他的背后液晶大屏幕上弹出绘梨衣的消息,“我要去吃饭了,哥哥来了,下午再一起玩。” 源稚生刚坐下给绘梨衣夹了块肉的功夫,放在他手边的手机就震动起来,一个电话结束又接著是另一个电话,完全没有休息的空当。 他看了眼绘梨衣,发现绘梨衣也在看他。 “抱歉。” “没关係。”绘梨衣在画板上写。 源稚生起身离开和室,关门后在步道上接通了电话。 “少主,路明非的朋友罗纳德·唐中枪了。”樱的声音。 “路明非什么反应。”源稚生清楚自己今天可能要食言了,他回头看了眼和室的方向“本家有架直升机被黑了,目前正带著路明非前往532米外的大厦天台。” “罗纳德·唐的情况呢?” “有个女人制止了我们的医生,她说凭本家的手段治不了罗纳德·唐,而且.:.她说凭罗纳德·唐的血统,不用治。” “路明非的人?”情况紧急,源稚生没时间回和室拿衣服了,只能边走边说。 目前路明非被人勾引出源氏重工,哪怕这傢伙有十八般武艺连次代种都能屠杀,但想拿悬赏的人都不是蠢货,没有把握那群豺狼不会这么做。 “不清楚,唯一特徵是腿很长,而且是日本人。”樱顿了顿,“保卫部的人来谢罪了,他们想问是切腹自杀还是等本家的审判。” 源稚生深吸一口气强逼自己冷静下来,“让这群人滚回去仔细搜查附近和三十三层平齐的大厦,事后再死也不迟。” “我马上就到现场,乌鸦和夜叉呢?” “已经开车去跟踪路明非了。” “让他们回来负责三十三层的安保,盯死那个长腿女人,虽然说可能是路明非的人, 但也不能放鬆警惕,樱,去开车,联繫辉夜姬,我们去跟路明非。” “是。” 从地下车库出来以后,法拉利就在樱大道上一骑绝尘,车尾带起片片瓣飞向碧蓝的天空,路边穿著校服的女高中生按压著裙摆,期望法拉利里的俊男能回头看她们一眼, 在她们头顶樱树上一大片樱落下遮住她们的目光,再回首时法拉利已然消失不见。 源稚生正顺著辉夜姬的指示追著路明非的直升机,高速路上樱紧踩油门,將车速维持在一个违规不违法的边缘。 在路明非入驻源氏重工的几天里,他们已经抓住过不下三只老鼠,从那些人嘴里根本捞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即便是拔指甲或者老虎凳,换来的也只有悽厉的叫声。 三四只血统淡薄的老鼠,毫无作用。 而且在今天上午,源稚生和橘政宗还有过一场谈话。 “三天的时间,六起非法入境,两次武装衝突,四次对源氏重工的潜入,东京地下世界路明非的名字已经彻底打响,每个人都想要本部s级的脑袋,热血上头的人不清楚他们要面对什么样的对手,高额的悬赏金已经让他们的大脑不清醒了。” “听起来很糟糕。”橘政宗倒下热茶给源稚生。 “猎人网站上的悬赏令截图疯传,即便辉夜姬暴力下掉了那个帖子,但情报已经泄露。”源稚生说,“代號『decree』(玉璽)的小队已经行动了。” “decree?”老人顿了一下,“辉夜姬查过他们的底细么?” “s级水平,两个混血种言灵分別是戒律和圣裁。”源稚生说,“我让辉夜姬去调查过他们的作战记录,结果是不存在,他们光明正大的公布了自己的言灵,却隱藏了所有作战记录。” “听起来他们背后不只有戒律和圣裁,天演或许也是他们的帮手,顶级的黑客高手才有可能避过辉夜姬的审查。”老人稍稍发散思维。 “这个团队大概不是两人作战,他们背后还藏著不知名的队友,有人拋头露面,有人赚钱养家。”源稚生沉声说, “猎人网站上他们的任务成功率是105%,20次任务他们全部圆满完成,因为有一次任务將僱主和目標全歼,所以网站评估成功率多出了5%。” “105%的成功率,野生的混血种里居然有这样夸张的团队存在。”老人有些感嘆,时代真是变了,很多年以前他还没有加入蛇歧八家,也有过拉扯一个新的队伍出来的想法, 但认清现实后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可“decree”做到了,这个团队在世界各大混血种的组织里闯出了自己的声名,如果再让他们拿下这个单子,相信这个团队一定有办法衝出世界混血种这个泥潭,在浑浊的水面上开出极盛的曇。 “路明非的位置一直处於明面,和路明非协商后没有做任何烟雾弹处理,他选择相信本家的安保力量。但三天时间里我们对源氏重工潜入者的审讯进展几乎为零,这群人连龙族是什么都不清楚。” “鱼龙混杂,不要因此放鬆警惕,真正的危险往往都是藏在珠宝中的鱼目。” “明白,路明非身边的安保力量已经加强,罗纳德·唐也在我们的暗示下只前往各家核心企业。” “嗯,不要辜负s级的信任,至少我们现在和本部依旧是盟友,而路君是本部的未来。”老人喝了口热茶眺望窗外的绿色海浪。 “王將发布的悬赏就是我们的內部事务,內部事务內部解决,路君在东京出了事情, 传出去只会让人看笑话。” 源稚生缓缓点头明白橘政宗的意思,“本部s级是来我们这里度假的,起码一定要保证客人的度假体验,乘兴而来败兴而去意味著本家在国际上威严的丧失,既会让混血种社会里地位下降,也代表我们对猛鬼眾认输。” “这更是让日本本土势力认清现实的机会,一些中立摇摆的势力该选择自己的队伍了,將所有流血事件扼死在摇篮里。”橘政宗把骨瓷杯轻轻放在桌上,语气严肃不容置疑, “事不过三,极乐馆是一,这次通缉令便是二,如若还有人认不清现实,那么东京的下水道也该多流些血了。” “可我们该保护路明非多久?” “不用很久,『decree”如果真的想要扬名世界,他们不会拖很久,时间越长对他们的质疑声就越大,一群年轻人组建起来的队伍是沉不住气的。” “老爹你的意思是?” “保持现状,decree很快就会动手,这周內。记得在路明非身边多安排些人手。” 源稚生微微抬头,从碧海蓝天中看到腥风血雨。 他握紧手边的两把古刀,上一次和傲慢对拼后,他深刻意识到武器的重要性,便专程从家族博物馆內取了两把赫赫有名的古刀。 蜘蛛切和童子切。 源家先辈曾持此双刀分別斩杀神话中的土蜘蛛和酒吞童子,如今也该他拿著这样的武器去斩杀龙族了。 “罗纳德·唐是路明非的软肋么?”源稚生自言自语,他有些不確定。 在路明非来之前的资料显示,他的父母是诱导s级情绪激烈波动的主因,但辉夜姬用尽所有手段也只是查到路明非父母的名字,在这两个名字下是一片空白,仿佛他们是凭空虚构的一般。 “樱,再快点。”源稚生想起犬山家主和他分享过的录音,路明非剑道的第一课,那么美好的充满幻想的事情居然打动了这个男孩的心么? 樱没有说话,缓缓踩下油门让速度抵达违法的地步,街边不断有警铃声响起,但很快都被他们甩在脑后。 源稚生抬头望天,他的视线中很快出现了一个黑影,这个时间段能不顾一切在天空飞翔的只有一个人。 路明非。 “辉夜姬,调整方向。”源稚生继续下令。 於是法拉利上的导航变向,他们朝著樱大道的尽头驶去。 在他们的背后一辆计程车缓缓停在路边,用面纱裹著脸的女人一步从主驾驶迈出飞速离开现场,確认离计程车够远后,她猛地按下一个按钮。 火和烟雾在樱大道上空爆发,巨大的轰鸣声中女人按住了胸口的对讲机,“目標们已確认离开源氏重工,最快返回大厦的捷径已经被炸毁,可以发起进攻了。” “好。” 对讲机另一头的男人声音清冷,说话的同时竟然还开了瓶汽水,气泡刺啦炸裂的声音也跟著那个字一起从对讲机里传出来。 酒店套房的客厅里,面貌各异的混血种们站立在一块圆桌附近,放下对讲机的男人缓缓在路明非和源稚生的照片上划下两根箭头,代表他们已经被吸引了注意力。 “各位都清楚我们decree的规矩,这么大的单子我们decree绝不会独吞,请相信我们的信誉和野心。”男人喝下一口汽水当作润喉继续说, “也请诸位不要对decree升起不必要的野心,戒律和圣裁被拉出去一对一不代表decree中不存在可以覆灭你们的人。” 他笑了笑,露出一对锋利的虎牙,“所以请大家对decree的实力放心,不然我们也不会定下强攻的计划,请各位不要忘了我们的真正目標。” 男人挥手召起一阵清风掀开窗前的帘子,露出外面那座屹立於阳光下的参天巨人, “抓住罗纳德·唐的人可以拿到悬赏的十分之一,抓住传闻中那位上杉家主的人可以拿到悬赏的五分之一。” “怎么算你们decree也不吃亏啊?”有人表达不满。 “我就知道你们这群人会不满意,可以,杀死源稚生的人可以拿到悬赏的二分之一, 同理,杀死路明非的人也可以拿到悬赏的二分之一。” 男人拍拍手,“反正大家都清楚他们的位置不是么?” “那我没意见了。”穿著睡衣的女孩从圆桌前脱离,转身去臥室换衣服。 “好吧好吧,早这么说我也就无所谓了。”原本不满的人耸耸肩做出了让步,“十分之三就十分之三。” “那就按照计划,你负责尖兵作战。”光头大汉指了指男人,扛起房间里的青铜棺, “然后我负责群攻。” 第137章 追袭 第137章 追袭 “有人追上来了,源稚生来找你了。” 苏恩曦坐在路明非对面看著下方的法拉利,很明显那是源家家主的秘书和车,他们正马不停蹄地追逐路明非而来,这种急切的感觉甚至让路明非有种他在看霸道总裁追妻火葬场的错觉。 “日本的辉夜姬?”路明非想了想说,作为和诺玛起同样功能的人工智慧,辉夜姬在日本的权限完全可以用一手遮天来形容,况且对面那女人也说,他们开的是本家的武装直升机,被定位也不稀奇。 以源稚生的权限想要隨时隨地调用辉夜姬,就和他在学院想要调用诺玛一样简单。 只是源稚生为什么会追出来,对方不可能不清楚他的实力..: 想到这里,路明非心里一动,望向另一侧奔逃的狙击手,“源稚生清楚我们的对手是谁?” “是啊,辉夜姬虽然被你们学校的诺玛完爆,但是在东京范围里还是可以相信一下的,蛇歧八家一早就查出谁要对你们动手了。”带著墨镜的苏恩曦嚼嚼薯片继续说, “decree,猎人网站里数一数二的团队,如果你问罗纳德·唐他或许能给你吹上三天三夜这个组织有多牛逼,事实上在秘党或者宗族眼里只是小孩子过家家。” “他们不强吗?”路明非想,既然敢接自己的通缉令,实力不会太弱才对。 “很强,用卡塞尔的评级標准是一个s五个a级组成的队伍,放在任何僱佣兵团队里都是横扫的水平。”苏恩曦点头,“但是还不够强,因为他们只有六个人。” “放在六七十年前他们或许还有出头的机会,那个时候世界很乱机会很多,但现在是背靠大树乘凉的时代,想跟檯面上的组织们角力无异於撼大树。”苏恩曦不屑的耸耸肩。 “听你的语气他们连你们的都不如。”路明非笑。 “当然,毕竟我们背后是有老板的,恰好我们的老板看中了你,於是我们决定对你注资,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三番四次的帮你,极乐馆里的钱可是实打实的砸出去了啊喂。” 苏恩曦对极乐馆的损失表示不满並哼哼了两声,作为管帐丫鬟她对这种打水漂似的投入是完全拒绝的,但奈何老板是个固执至极的傢伙,所以再不满意她们也得照做。 “你们?老板?你们到底是谁的人?”路明非一愣,一开始在极乐馆碰见她们他还以为是猛鬼眾的安排,专门来调戏他的,后来又在源氏重工撞见她们,他又觉得是本家的人。 但现在听对方这么说,他才恍然发现对方居然是第三者。 “略略,你管不著。”苏恩曦对了自己一大笔钱的男孩没什么好感,向路明非翻了个白眼並拒绝回答。 “有时候我都怀疑自己在做梦,从拉开卡塞尔的大门后,我的人设就从衰仔变成了龙傲天,所有人都觉得我吊炸天,註定斗天斗地。”路明非说,“现在又听见你说什么老板对我投资,我只觉得自己身上背负著的东西越来越多,无论如何我都要接著走下去,一招不慎就是万劫不復。” “安啦,我们老板对你没啥要求的。”苏恩曦看著路明非现在这幅模样,好像拉开狮子皮透气的小绵羊,忍不住安慰,“至少作为公司財务我还不清楚老板到底想让你干什么,就当是我们老板大发慈悲唄。” “是我失言了。”路明非笑了笑重新振作起来。 “想那么多干嘛,你现在要干嘛?你要用你手里的刀和剑捅死那个伤害你兄弟的人啊!少想一点未来有的没的,著眼当下会让你轻鬆不少。”苏恩曦把一个薯片精准无误的丟到路明非手背,“把那个坏蛋捅了你心里会畅快不少。” “好,你们负责追击,我来杀人。”路明非摁著剑柄偏头看向下面骑著摩托奔逃的狂击手。 “就快到了,decree的人都是一群很有仪式感的混小子,他们为你和源稚生都敲定了最终决战场地。”苏恩曦抓出袋子里最后一片薯片。 路明非捡起手背上的薯片放进嘴里,然后直升机停下了。 悬梯被苏恩曦丟出去,“少爷,请咯。” 太阳的光不再隔著厚玻璃经由折射照在路明非脚边,无数鸟雀的声音嘰嘰喳喳的穿过路明非和苏恩曦之间,苏恩曦歪头朝下方看去,凭她的视力只能看清一个黑影正立在直升机下的大厦天台上,毫无疑问那是个烂尾楼,早已无人问津。 “他在等我。”路明非站起来俯视黑影说,炽热的黄金瞳穿越空间,就像瞬间推高瞭望远镜的距离,天台上男人的身形一览无余,对方也正直直的盯著他。 直升机忽然晃动起来,向右偏转了半米,险之又险的路明非避过一颗大口径子弹。 “少爷,小心一点啊。”苏恩曦抓稳路明非的身子,避免这位s级失足从高空落下去,虽说大概摔不死,但谁能说清那个脾气古怪的老板会不会因此责怪她没把客户服务好呢? 这一发子弹瞬间扭转了路明非一对一的天真想法,那个狙击手会在他和天台上的男人战斗的时候,抽冷子来上一枪。 “这里有狙击枪么?”路明非回头问苏恩曦。 “没有,而且唯一的战斗人员已经正在进行源氏重工三十三层保卫战。” “你们团队就俩人?”路明非惊了。 “本来有三个,但有一位因为工伤回家度假了。”苏恩曦十分诚实,並且藉机表达出了对那名员工的不满。 “...你们公司还真人性化。”路明非没忍住吐槽。 听苏恩曦这么说,路明非大概明白自己的境地了,低头看见那辆法拉利缓缓停在摩托车前,他深吸一口气握住傲慢,顺著悬梯滑下。 与此同时大厦天台上的男人按住耳麦看著从天而降的路明非,“路明非已经抵达现场,戒律,你那边源稚生也到了吧。” 半空中路明非用缎带接住苏恩曦丟下来的蓝牙耳机,放在耳朵里响起的居然不是苏恩曦的声音,而是源稚生。 开什么玩笑,源稚生的车都能被监听? “樱,保护好自己。”源稚生一步踏出车座,两柄古刀掛在腰间,他抬眸静静的看向杜卡迪旁边的男人,约莫一人高的巴雷特m82靠在他的脚边,黑色的墨镜中倒映出源稚生的半个身子。 “哈嘍!” 大概是不懂日语,又怕源稚生听不懂他说话,戒律只好掏出自己的整脚英语来招呼源稚生。 “狙杀罗纳德·唐,引诱路明非离开源氏重工,你们的目的不止是悬赏。”源稚生站在大厦门前,长风掀起盖在这座未完工大厦上的灰尘,黄沙之中戒律回答了源稚生的问题。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来?” “因为时间来得及。”源稚生冷淡地说,“仅凭decree是不可能无法在短时间內攻下源氏重工,你们正面突破是想踩著蛇歧八家上位,接下路明非的通缉令只是手段,你们的目的藏得不算深。” “你误会了,我们除了杀死路明非没有別的目的。”戒律大笑,隨手拔出手边重狙的枪管。 “中国有本书里说,挟天子以令诸侯。”源稚生缓缓抽出蜘蛛切,斜斜地指向,“两条战线,斩杀路明非和挟持蛇歧八家同时进行,我原本以为新兴的僱佣兵组织你们会更加冷静一些,但你们和老爹说得一样,是一群自大的年轻人,超过自身能力的傲慢,是要用血来偿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戒律睁开黄金瞳看向源稚生,“这句话也送给你,希望上杉家主被我们握在手里的时候,你不会跪下求我们放手。” “绘梨衣?”源稚生的手指轻轻搓捻起来,这是动手的预兆,確定皮肤的乾燥度和空气的湿润度,防止动手的时候手指和刀柄打滑。 “你们过界了,那不是你们该接触的事情,你们不该去找她,也更杀不死她,你们只会惹出更大的祸来。” 绘梨衣? 听见这个名字路明非一愣,这不是那个和自己打游戏的id吗,这年头真有人实名上网的?而且听源稚生这个语气,莫非绘梨衣是他口中提到的那个妹妹。 “如果执意对老唐动手,你会死,你知道吧?”路明非看著对面的男人说,“现在交出那个狙击手离开日本还来得及。” “会死的是你。”男人面无表情,手里的长刀缓缓提起,指向路明非的胸口。 “少爷,收起您泛滥的善心吧,对方是来砍你头的啊。”耳麦里苏恩曦的声音突然插进来,直升机悬在路明非头顶一直没离开,苏恩曦开了包黄瓜味的薯片,一边举著望远镜一边吃。 源稚生的车都能监听,监听路明非就更不在话下了,苏恩曦送路明非来是让他见血的,无论是断臂还是斩首,无论是残还是死,总得让少爷见识见识混血种利益衝突下的残忍。 混血种的世界里不只是杀杀杀,还有暗流下的利益衝突。 卡塞尔学院不教,我们老板教! 路明非长舒一口气,心中思绪浮动,龙族后裔和猛鬼眾都是奔著他的命来的,那些敌人只为了他的命不为其它,但这次的敌人和以往不同,他们是奔著钱来的,为了钱而要他的命。 他还活著就是挡了这些人赚钱的路,所以他得死。 很简单的道理,最简单的利益衝突一一挡人財路如杀人父母。 路明非余光一警直升机的悬梯,很多事情在他脑子里重新过了一遍,老唐、零、芬格尔.:.很多人的声音在他心中滚过去。 他缓缓拉上那个透气用的拉链口,绵羊被塞进狼皮下,抬头露出凶厉如狼的目光。 第138章 狗头军师乌鸦 第138章 狗头军师乌鸦 最先和那个长腿女人沟通的是世津子。 从路明非离开后世津子就看见那个长腿女人踩著玻璃渣走进套房,搬了个板凳坐在罗纳德·唐身旁一言不发,眉宇间完全没有对这个人的担心,连最基本的鼻息都没去探。 “您好,我是犬山家的世津子,请问您是...路君的人?”思考了很久后世津子还是决定和这位不速之客搭一搭茬,毕竟对方看起来是日本人,多少应该知道一点本家的声名。 “不是。” 对方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世津子顿了顿继续问,“那您是罗纳德·唐的人?” 对方盯著世津子看了一会儿,两只手里的短刀换了又换,最后才缓缓开口,“当今日本最出名的松山芭蕾舞团首席?我们老板之前说想去看你的芭蕾舞但没抢到票。” 世津子安静了好一会,对方大概很了解路明非和罗纳德·唐,但出於某种目的又不想暴露具体身份,罗纳德·唐受伤对方不得不出面处理...暂且可以归为友方。 心里有了判断,世津子便开始准备之后本家执行局抵达现场后的说辞。 数著时间过了一分钟后,套房的大门被人推开,乌鸦带著医生第一时间走向老唐,但被长腿女人手里的刀挡下了。 “一点小伤,暂时的昏迷,不需要医生。” “你是?”乌鸦上下打量著对方,那双长腿很快吸引住他的眼睛,但马上他给了自己一巴掌,现在时间不对。 “是路君安排的人。”世津子接上乌鸦的问题。 “可以信任?”乌鸦这句话完全没有避著长腿女人的意思,也不需要避著,可以就留著,不可以就当场击毙,他身边的夜叉已经抬起枪口。 世津子点头。 “好。”乌鸦也点头,挥手召来几个专员守在套间里,然后给樱发信息,带著夜叉离开套房。 现在还不是懈怠的时候,少主跟著樱一起去追路明非,確认过套房情况后,他们下一步就是去支援少主。 decree的目標是路明非,少主单枪匹马不一定能完美解决,万一对方是重火力压制, 他们还可以帮上一把。 乌鸦带著夜叉坐电梯下楼,一边联繫辉夜姬確认少主位置,一边安排专员守住源氏重工各条要道,以防后续的扑击。 他向来是源稚生团队里的狗头军师,如今一条条命令颁布下去,倒还真有了几分军师的气度。 然后在他和夜叉踏出电梯的下一秒,爆炸发生了。 衝击波和浓烟在一瞬间覆盖了源氏重工一层的所有玻璃装饰,碎玻璃渣隨著爆炸热风在大厅狂舞,真皮沙发,实木圆桌,金属託的转椅顷刻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失,光是计算修復费用就是一笔让人头晕过去的天价。 在爆炸发生的时候大厅还有几个前台和保安站在玻璃幕墙附近,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四散的玻璃碎片划破喉咙,在地上滚了几圈没了动静。 血液大量流出和灰尘融合在一起变成黏糊糊的脏水泊。 源氏重工的大厅现在比烂尾楼的大厅都糟糕了,任何企业家见到这样的大厅都不会觉得源氏重工会是东京一顶一的公司。 乌鸦和夜叉躲在弧形电梯里侥倖躲过一劫,等到他们探头出来的时候整个大厅已经像是被巨人砸过一拳的样子了。 巨大的耳鸣和一点头晕出现在两人身上,他们不得不趴下躲避接下来的爆炸,並且小声安排执行局专员严防死守套房,路明非不在,对方的目標只可能是还留在这里的罗纳德·唐。 任谁都能看出罗纳德·唐是路明非的软肋,抓住他就等於抓住路明非半条命,但同时,保住他就是保住路明非半条命。 乌鸦声音急促而有力,他现在也不想什么去帮助少主了,两大战力都不在源氏重工, 先阻止敌人对源氏重工的入侵才是重中之重。 蛋~ 几颗烟雾弹被投了进来,白烟如惟幕迅速填满了大厅的大半个空间,屏蔽了勉强活著的摄像头以及乌鸦的视线。 几个人影钻进白烟里,他们服装各异但都带著充满诱惑力的面具,那感觉给人不是来入侵源氏重工的恐怖分子,而是来邀请执行局共度良宵的牛郎和小姐。 “那个镶钻的面具好有感觉,夜叉我觉得她的罩杯起码有d。”乌鸦盯著一个扛著rpg 的女人小声说。 “那个穿著吊带黑丝的女人也不错,你看她的面具是狐狸。”夜叉砸吧了两下嘴。 但很快他们两个人都意识到不对劲,现在可不是谈论谁的身材好,谁娶进家门更好生养的时候。 “罗纳德·唐就在三十三层,先去拿下罗纳德·唐各位路上遇见任何单位都不要恋战。”带著蝴蝶情趣面具的男人说,“遇到敌方单位第一时间规避,我们的目標已经昏迷,除非必要否则不要进行战斗。” “源氏重工里总共两台电梯,三条安全通道,钻石、狐狸你们去摸户找到员工身份证明走员工电梯,金面银面你们去前台找备用的身份卡片走贵宾电梯,我和字母以及铜棺走安全通道。” 分工明確,乌鸦和夜叉都忍不住为这份安排点讚,毕竟他们就是走员工电梯下来的。 一群面具人很快行动起来,钻石和狐狸拿到员工证明后摸向乌鸦所在的电梯。 乌鸦和夜叉都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各种意义上。 迎著他们走过来的两个女人都是不输街头上那些平面模特的美人,而且她们的武器都是枪械,大概率不熟悉近身作战,趁著烟雾弹还没散去,乌鸦他们有机会混出去擒住钻石和狐狸。 静静的匍匐在原地,借著散落在四处的镜子碎片,乌鸦已经看到那两个女人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 “这里居然还有两个人。”钻石看著地上两个死不目的男人。 狐狸看也不看乌鸦和夜叉抬脚就踩在两具户体的背上,把他们推出电梯,要不是这两具尸体正好倒在电梯口,她大概碰也不会碰这两个男人。 死的哪有活的好玩。 但忽然她脚下一滑,整个人脱力差点跌在地上。 狐狸好岁也是猎人网站里成功率80%的猎人,瞬间反应过来脚下的两个男人不过装死而已,稳住身形的同时拔枪就射。 可如果有所防备她或许还有机会,但现在面对夜叉的突然袭击,她只有被枪管进嘴里的结局。 钻石被乌鸦住脚腕大力的拖倒在地,钻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乌鸦一拳砸在大腿內侧,在她的视野里乌鸦已经甩著硕大无比的拳头冲向自己的鼻樑。 钻石心中彻寒还想再挣扎一番,但乌鸦猛地拽住她的头髮,剧烈的刺痛让她手上动作一滯,宛若流星般的拳头砸在她的后脖颈上,几个呼吸间她的脖子一歪,失去了意识。 乌鸦和夜叉对视一眼,將两个女人拽进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 钻石像死狗一样瘫在地上,狐狸则被黑色枪管进嘴里只能发出鸣呜的声音,任凭口水打湿衣襟。 乌鸦拨通了电话。 “犬山家主么?公司大楼这边出了一些问题。” “嗯,暂时还在控制中,对方目前已经出现了7人,其中有两个已经被我和夜叉控制...” “世津子小姐么?我们会尽力確保她的安全..” “不用保护么...好的,我们会相信世津子小姐的实力!” 乌鸦手指按下33,目光掠过β的时候微微停滯然后又恢復正常,希望这群人不要走错楼吧。 第139章 源氏重工 第139章 源氏重工 源氏重工里,三十五层某个房间內。 巨大的落地窗莫名奇妙少了一块半径半米的圆形区域,高空的风呼啸著涌进房间里, 会议桌上的白纸乱飞,一只手伸出捉住了印著红字的文件。 “迪士尼游乐园安保方案。”女人轻轻念出上面的红色標题。 进入这个房间的第一时间他就確认了附近是否存在敌人,看来楼下的事情闹得足够大,房间外只有稀稀拉拉的跑步声,而且渐行渐远,所有守卫力量都在向下支援。 decree中唯一一个s级,王侯面具下藏著一张年轻的过分的脸。 苏恩曦说错了,源稚生也只猜对了一半。 蛇歧八家上三家中的上杉家主被藏得严严实实,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那位上杉家主的存在,如果不是有人提供信息,decree也不可能清楚蛇歧八家中还有位上杉家主。 起初decree是不想搭理这个跟胡闹一样的通缉令的,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跟小孩子的恶作剧一样,但有人上门联繫了他。 王面把手中的红色文件成一团,发出无声的笑。 decree能掺和进这件事,只能说是有人不满意卡塞尔学院的作风,那位校长对s级的度假安排似乎不太让欧洲秘党的人开心,所以他们这一次任务其实是有靠山的。 於是这份任务就交到了decree手上,借著对学院s级通缉的东风,他们混了进来。 秘党答应事成后会帮他们在混血种社会出头,鬼才信这种话,王面只是看中了秘党许诺的链金技术以及只有那个学院秘书才能拿到的信息而已。 有了技术和信息,王面有的是办法自力更生。 decree中有人专精控制,有人专精强攻,有人专精后勤,有人专精战术,如果用这些来评价王面的话,无疑是全能。一个人把decree拉扯至今,每个人都各司其职,王面终於不用把自己开用了。 僱主给了decree两个指標,一是揭开那位上杉家主的真面目,將有关那位上杉家主的一切信息交给秘党;二是潜入蛇歧八家那台类似於卡塞尔学院秘书的设施中,加入一个小小的插件。 楼下的那群人里除开蝴蝶和铜棺,他对任何队伍外的人都不抱期望,但真有人能误打误撞找到上杉家主,她也不介意给那群人两千万美金。 就在这时她的耳麦里传来刺啦刺啦的声音,“钻石和狐狸已经被擒,我和铜棺正顺著安全通道去找上杉家主的位置。” “嗯,注意安全。”王面叮嘱。 与此同时另一边贵宾电梯,金面银面顺利拿到备用的贵宾身份卡飞速朝著33层去。 调虎离山是最广为人知的计谋,真正实施起来一定是需要足够分量的饵才能够执行那个狙击手只用一枪就达到了想要的效果。 这得益於他们情报系统的强大,狙击手清楚路明非的软肋是罗纳德·唐,他只要重伤或者杀死罗纳德·唐,路明非就一定会追出来杀死自己,而源家家主也会为了保护路明非,一起出动。 这样一来情报里源氏重工的高端战力就被拉出去了,给足了其余人机会。 金面银面自付实力在猎人网站里也是排得上號的,如今上楼去降伏一些虾兵蟹將肯定没有问题,即便碰见奔波霸也能打个有来有回,站在电梯里他们深呼吸,四目明亮时刻准备出击。 不图那两千万,但怎么也得拿个一千万回去,白来一趟就亏大发了。 隨后电梯门打开,数双簧金瞳直直居高临下的俯视下来,在目光触及那些冰冷的枪口时金面银面冷冷地的打了个颤。 怎么感觉这些人的血统比他们都高。 两人对视一眼,一个拼命去按电梯按钮企图让电梯门合拢,另一个则立马滑跪在地用日语中文英语说各种吉祥话。 下一刻子弹如洪水覆盖住他们,银面一个滑铲衝出电梯间,浑身肌肉疯涨,一米八的身材迅速膨胀到两米五,轻轻一跃就能顶到天板,他直接撞开包围圈冲向套房门口。 没有別的办法了,只有抓住罗纳德·唐才能让这群人投鼠忌器。 在震动和摇晃中,银面拋弃了金面,隨手抓起一个专员当做挡箭牌,撞开了套房的大门,然后他看见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被狙击枪命中的罗纳德·唐正坐在沙发上给一个腿长的惊人的女人叉水果吃。 怎么回事,不是重伤濒死了么?现在是什么情况,被人救活了然后卖命当男僕去了? 银面有些错。 老唐也有些错乱,套房门被打开的那一刻他还以为是路明非来著,没想到居然是个生面孔,他警了美女姐姐一眼。 这位可不是生面孔,在极乐馆的时候他们就见过一面了。 而且据世津子小姐说,这位美女姐姐还是路明非安排的人,是为了保护自己来看。 如果说这个生面孔是来探病的,那也太不讲礼貌了,不仅什么礼物都没带,而且还撞坏了大门,手里只拎著一个面目全非的本家专员,比起探病他更像是来补刀的。 “你滴,什么干活!”老唐有恃无恐的问,对方长著一张亚裔的脸,他下意识以为是猛鬼眾的人。 长久的沉默,银面没想到罗纳德·唐挨了一枪后居然像没事人一样,那路明非追出去做毛。 他开始考虑要不要回去救金面一把,现在客厅里二对一,他把金面捞回来就是二对二了。 酒德麻衣咽下嘴里的绿葡萄,转头看向那个浑身肌肉碰涨的魔鬼筋肉人,在黄金瞳的对视中,她慢悠悠的说,“两个选择,一是被我杀死,二么.::” 她指了指大开的落地窗,“自己跳下去,没死算你命大,我放你一马。” 源氏重工再度震动了一次,灰尘在两人之间飘动,门外枪声大作,在嘈杂声中银面看了一眼碎了一半的落地窗,过了好久他退后一步。 “只有两个选择。”酒德麻衣举枪对准银面的胸口。 ? 没有回应。 “我不喜欢面对女人时沉默的男人。”酒德麻衣看著那个银色的情趣面具说,“戴著这种面具却不敢跟女人说话,你是什么阳痿男么?” 银面喉结上下滑动,“可以不死么?” 说得那么自然,好像他手上没有染过血一样。 酒德麻衣微微歪头,一双长腿绕过沙发背,她用手里的短刀拍了拍罗纳德·唐的脑袋,罗纳德·唐十分乖巧的朝著客厅深处躲去。 这时候金面骂骂咧咧的衝进套房里,大骂一声银面卖队友,可他还是站在了银面前边让银面宽厚的身子挡住那群黑衣人的枪口。 现在是他面对酒德麻衣。 金面立马后悔了,那个女人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把他身上的每一寸血肉削成片, 恐怖的杀机锁定在他身上,深深无力感从他心底涌现。 他不是没看见角落里安然无恙的罗纳德·唐,但他可以肯定,自己动身的那一秒,眼前这个女人手里的短刀就会刺入他的喉咙。 “冲路明非来的,跳下去找他;冲罗纳德·唐来的,走过来找他。”酒德麻衣说。 金面咽了口唾沫怯生生的问了一句,“要是找上杉家主来的呢?” “隱藏款?”酒德麻衣眼晴一亮,“那我建议你问问门外那两位本家专员。” 钻石和狐狸擦著金面和银面的手滑进客厅,“谁要找我们上杉家主,出来,我带你去乌鸦毫不客气的开枪,枪火如雨倾泻,瞬间打破僵持的局面,银面冲向酒德麻衣放手一搏,足有酒德麻衣两条腿粗的手臂合抱而去,隨著金面的低声吟唱,一团白光在客厅炸开。 老唐见事不对立马躲进路明非的臥室里,抓起路明非的朝比奈实玖抱枕抵住屋门, 嘴里念念有词,“兄弟莫怪,你老婆能救我一命也是极好的,事后我再补你三个老婆。” 海潮般的声音中,酒德麻衣出刀了。 短刀刺入血肉的声音,小腿踢中肌肤的声音,子弹穿过骨头的声音,客厅中酒德麻衣手里的两把短刀同时刺进银面的身体里,然后如芭蕾舞者绕著银面旋转到银面身后。 在极致的白光中所有人都失去了视觉,但她凭藉著记忆完美捕捉到了金面,小腿如鞭抽出,金面倒飞而出砸在墙壁上发出重重的闷声。 酒德麻衣弯腰拔枪,一个半呼吸金面银面殞命。 等到乌鸦恢復视觉的时候,金面银面已经同时倒在酒德麻衣脚边,而这位美女正迈著骄傲的步子重新坐回沙发,掀开水果沙拉的盖子,叉起一块水果放进嘴里。 “美女好身手。”乌鸦肃然起敬,不愧是路明非安排的人,果然像他这种跟在少主身边的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臥室里的老唐一愣,怎么一会儿功夫就没动静了,他放下路明非的抱枕,拉开门缝朝外看去,四个直愣愣的尸体正躺在羊毛地毯上,黑衣人来去不停负责善后。 他摸了摸自己肩膀中弹的位置,又看了看路明非的抱枕。 老路,我这里有你老婆和长腿美女,你可以安心了。 第140章 双生双死 第140章 双生双死 郊外废弃烂尾大楼,楼顶天台。 僵持了15秒后,路明非和圣裁拳对拳掌对掌撞在一起,而圣裁看见路明非拔剑的那一刻毫不留恋转身就跑,身形暴退间缩进大厦內。 烂尾大楼一共四十九层,路明非追著圣裁的脚步落在四十六层,站在四面为壁的楼梯间,路明非拔剑四顾心茫然。 圣裁嘴上说著死的是你而不是我,你不是我的对手,结果看见自己拔剑转身就跑,路明非完全没料到圣裁是个如此能屈能伸的男人。 空荡荡的楼道里寂静无声,沿途下来的路上没看见任何埋伏,耳麦里是源稚生和戒律武器对撞的金铁声,以及偶尔出现的,来自於苏恩曦的问候。 正好先去解决楼下的狙击手。路明非心想。 然而这个念头才起,一柄长刀便破墙而出,擦著路明非的鼻尖刺过去。 路明非转身拔剑展开时间零回斩,剑光破开两层混凝土墙,却不见对方的人影。 在时间零的约束下,对方不仅避过了这一剑,还完美的藏匿了自己的身影。 是速度跟上了还是...路明非朝著言灵的方向去想,有什么言灵是神速系言灵的克星,言灵序列表他也看过几次,很多高危言灵在脑子里一一闪过。 边想边走,还不是停下脚步的时候,低沉的风声从窗口吹进来,而隨著风一起来的还有对方的下一刀。 不致命但很危险,每一次都是差一点刺进他的要害,但回身反击的时候总是连尾巴都看不见。 起码是个有破法效果的言灵, 有了这个关键词后路明非的搜索范围瞬间缩小,他探头看楼下的战斗,举著黑色枪管的男人已经被源稚生压在身下,隨时都有败北的可能。 但这时候又是一刀砍向他的脖颈,力道之大仿佛要直接把他的头颅砍掉。 路明非踩墙借力暴退,时间零展开斩向出刀的位置,再度扑空。 连根毛都看不见,只有遍地石灰和摆在地上落了灰的窗杨。 “呼。”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不想和这个人再纠缠,確认方向后时间零领域收束至身体四周, 时间零转为剎那,他准备直接下楼解决那个还在和源稚生纠缠的狙击手了。 拐角的阴影下忽然一刀砍出,这一次他看到了那个出手的人,下一刻想要提速侧身躲避,但身体却不动分毫。 缎带横切而出挡下这一刀。 还有锁定的效果。路明非暗嘆一声,这下可以確定是什么言灵了。 圣裁。 神速系言灵的绝对克星,言灵序列表中记载这个言灵具有破法,锁定以及必中的效果。 路明非回味刚才的几番攻击,察觉到这个圣裁似乎不太对劲,每一次攻击並没有必中的效果,眼镜大小姐说decree中只有一个s级..: 他的敌人就是那个s级? 路明非挡下这一刀,二十一层的楼梯间里,只有他和那个拥有圣裁言灵的男人。 猩红的十字盛开在他的肩头,路明非提剑而起,傲慢自下而上切向长刀的中央,这一击打中必是刀断的结果。 断刀刺进路明非的肩头,他露出错的表情,这是必中的效果? 长刀被傲慢切开后依旧斩进了他的肩膀,刀锋切进半寸,鲜血汨泊而出,血溅到路明非的下顎,又匯聚成血滴落在地上。 剎那提速瞬间拉开距离,不是没有必中的效果,而是为了让路明非放鬆警惕故意藏了起来。 男人露出得意的笑容,看见路明非主动拉开距离,丟下断刀双手猛地从怀里掏出两把沙漠之鹰,猩红的十字再度盛开,这一次锁定了路明非的眉心和腰椎。 锁定,必中,破法效果瞬间叠加在一起。 男人等的就是这一刻,长长的走廊里黑漆漆的枪口直逼路明非献祭出他的生命,为了那一亿美金! 时间零无效,剎那一动不动,缎带层层叠叠挡在身前,路明非聚精会神盯著男人压在扳机上的手指,注意看空气中旋律的变化。 破法的效果连度日都无法豁免,他如今只能仰仗自己的动態视力,依靠傲慢的锋锐切开子弹或用傲慢的剑身挡住那两发致命的子弹。 “我说了,死的会是你。”男人低语,扣动扳机。 那完全不是手枪能发出的声音,炮轰的声音瞬间覆盖了整个走廊。 灵感瞬间满载,三分钟真男人! 路明非动態视力瞬间拉满,傲慢横在身前挡住射向身体的子弹火溅起,缎带在空中飞舞包裹住那枚射向眉心的子弹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肩膀还在隱隱作痛,但接下这一击后路明非也確定对方不是decree里的s级了,是圣裁没错,但还不是可以达到s级水平的圣裁。 真正s级水平的圣裁他大概连手都无法挥动,那种程度才称得上是锁定,现在这种水平只能说是禁。 路明非冷冷地盯著对面那个男人,极动之前往往是极静,两人的思绪中满是如何杀死对方,在光束下慢慢飘动的尘粒只待一阵狂风捲起化作尘暴之景。 只挨打不还手可不行啊。 度日无法作用在沙漠之鹰的子弹上,不代表著无法作用在这个男人的身体上,极静的冰面终究有人要破冰而出,那个人不会是圣裁,度日將把他的动能连同生命一起封锁在寒冰之中。 砰! 於是冰碎,极静在炽烈的炸响中化作极动,路明非的脚下踩出如蛛网般的裂痕爆射而出。 圣裁锁定敌人的前提是主人的动態视力能够锁定敌人,但现在拥有了s级初速的路明非,再次开启剎那已经完全不是圣裁能够锁定的敌人。 一团黑影在眼前浮现,男人睁大眼晴妄图锁定光束中的灰尘,下一刻路明非就站在男人身后,面无表情的一剑斜斩而下。 男人妄图反抗,利用圣裁杀人无数的他终於在这一刻体会到了被圣裁锁定等死的感受。 来自度日的锁定! 思绪如常,但整个人却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一瞬间男人整个后背都生出了汗珠,这是他第二次体会到这样的生死危机,上一次被王面切开身体后的恐惧再一次涌上心头。 极度的恐惧下他居然提前破除度日的限制,扯开嗓子大吼,“弟弟!” 声如洪钟贯穿整个大楼哪怕隔著几十米的高空也能让地上的生灵听闻,竖刀准备终结战斗的源稚生不受影响,蜘蛛切的刀尖距离他脚下男人的眉心只有一寸。 男人嘶吼著,“哥哥!” 异变横生。 青黑色的龙鳞瞬间布满他们两人的身体,原本被压制的黄金瞳暴亮,流著莫名的光华,原本被源稚生压制的男人挺身而起,握紧蜘蛛切妄图甩开身上的源稚生。 但他高估了自己的力量也低估了想要杀死自己的武器,不仅没有挣脱源稚生的压制, 还弄得自己一手血。 源稚生眼神漠然,手上动作不变,依旧是竖切。 弟弟发出阵阵低吼,眼中金色光华流转如明灯,圣裁的力量居然被他激活了,源稚生被锁定。 与此同时原本属於他的言灵也被开启,天上天下的戒律同时开启,居然让源稚生也有了一丝压迫感,但也仅此而已了。 黑色的枪管砸向源稚生,源稚生微微侧开身子,躲过这一击,蜘蛛切切进弟弟胸膛的同时,他若有所思的看向大楼二十一层,那声“弟弟”的来源地。 路明非清楚的感知到这股力量的来源一一暴血。 混血种的情绪被逼迫到一个极点后就会分泌出特殊的激素,从而刺激龙族血统纯化自身血统,看这个男人的样子,似乎刚刚那一声宣泄就是他的暴血开关? 兄弟么路明非手上动作不停,开启了灵感的他格外珍惜时间,傲慢行云流水的贯穿男人心口,將他钉死在墙上,暴血后获得的顽强生命力,会使这种致命伤不会立马导致伤者死亡。 路明非微微侧头看向那声“哥哥”的来源,发现源稚生也正看向这边, 男人不可置信的看著路明非的侧脸,他和弟弟一起呼应的戒律连王面的血统都可以压制,为什么对这个男人会一点用都没有? 作为双胞胎,他和弟弟从小就有种莫名的心灵感应,弟弟手指受伤的时候他的手指也会疼,弟弟心里难过的时候他的情绪也会跟著一起低落,甚至他们两个人做梦都是一起。 即便相隔万里他都能够感应到弟弟的情绪,当情绪强烈至极的时候,他甚至都能听到弟弟的心声,这也就使得他们觉醒血统后多出了一份十分不常见的能力,言灵共享。 当他们的情绪產生共鸣时,他们的血统不仅会直接升,而且两人拥有的言灵会变成共同持有。 原本只有a级水平的他们会在一瞬间抵达s级,並且同时拥有s级的戒律和圣裁,按道理来讲开启这种状態后他们將无可匹敌,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什么路明非,什么源稚生都不再是一合之敌。 可男人现在被傲慢钉在墙上,弟弟现在被人踩在脚下无法反抗。 他们屡试不爽的进化在这两个人面前似乎没有一点作用,战斗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说到底无论是路明非还是源稚生,都不能是按道理讲的混血种。 第141章 签位有四 第141章 签位有四 高空拋物现象曾被称为“悬在城市上空的痛”,它与“乱扔垃圾”齐名,排名第二。 作为一种不文明的行为,给社会带来很大的危害。 路明非收剑入鞘,看著从二十一楼落下的青黑色人影,面色渐渐缓和。 decree即便再狂妄也遵守著混血种社会的基本原则,他们选择的战斗场地鲜有人至, 所以这次高空拋物大概不会造成什么危害,如果楼下的源稚生因为这个受伤,大概会成为混血种之耻吧? 这里是蛇歧八家的领地,作为本土的混血种组织,收尾工作自然该交给源稚生处理。 至於自己:: 他该回去看看源氏重工的情况了,在对源稚生的监听中他听得一清二楚,挟天子以令诸侯,在decree眼里,大概老唐是天子而自己是诸侯。 分析的不错,假使真的让对方挟持了老唐,自己接下来的战斗確实会束手束脚很多, 还好那位老板对自己的投资团队里有一位武將。 那个似乎修行过忍术的女人有不弱於a级的战力,这也是他放心追击出来的原因。 “我要回去了。” 路明非朝源稚生打出水下作业时学会的手势,以源家家主的精英程度一定能懂这层意思,一定吧? 日本作为岛国,源稚生要是不懂这个手势路明非可能要对这位家主產生一点业余的想法了。 源稚生冲路明非微微点头,在他身后樱从法拉利上走下来去处理那具扑通落地的户体。 “路明非,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耳麦里忽然传来源稚生篤定的声音,“我希望你回到源氏重工后可以帮我做一件事,不要让decree的任何人接触到上杉绘梨衣。” 第一次,源稚生对一个外人说出了上杉家主的全名。 他清楚直通源氏重工的樱大道已经被炸毁了,即便他现在开车速度也绝对比不上搭乘直升机的路明非,而decree的人已经入侵了源氏重工。 源稚生和路明非一样敏锐的察觉到,负责拉扯他们的敌人並非s级,decree真正的s级恐怕已经进入源氏重工內部。 今天在源氏重工值班的是宫本家主,那是一位学者,战斗力在这种程度的入侵中可以说是约等於无。 “我见过你们的游戏记录了,绘梨衣会相信你的。” “我现在就向辉夜姬下令授权你的面容与声纹,绘梨衣的位置在β层,路君,我的妹妹暂时拜託你了。”源稚生说。“比起让decree的人接触她,我更信任路君你,毕竟路君你是个善良的人。” 他的目光跨过空间落在路明非的身上,路明非沉默片刻向他点头。 “好。” 源氏重工五十二层,安全通道楼梯內。 王面停在一道厚重的合金大门前,在这里几乎可以俯瞰整个东京,视线扫过那些车水马龙和络绎不绝,王面毫不客气的一拳砸在合金大门上。 漆黑的龙鳞在她的手背生长,合金大门上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凹陷,连接墙壁的部分墙面出现大量龟裂痕跡。 这门技术她还是和那对双生兄弟学的,上一次被那俩货威胁后,她就专门研究了一下这俩货是怎么纯化血统的,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不说完全学会,但起码会了个八九不离十。 用了几次后她愈发纯熟,同时发觉这玩意好像不会要人命,既然用不死就往死里用。 “我干,老大你属攻城锤的?隔著几十层楼我都有一丝丝震感。”对讲机里传出蝴蝶惊恐的声音。 “机械锁没办法啊。”王面发出慵懒的声音,“技术人员又没跟著我们一起来。” 蝴蝶那边沉默了,因为在这句话后他又感受到一丝丝漂浮感。 肉身破开合金大门,听起来很离谱,做起来也相当离谱,起码蝴蝶以前从来没在老大身上感受到这种如同人形暴龙般的力量,这样一想,老大平时把他们拍吐血也算是留手了? 混血种的体能强於普通人,高血统混血种的体能更是远高於低血统的混血种,拿犬山家主和源稚生来举例的话,犬山贺的七阶剎那不过是源稚生用来和犬山家主切时的速度。 源稚生的血统远高於犬山贺,所以他的初速也远高於犬山贺,开启龙骨状態后他完全可以和低初速的七阶乃至八阶剎那比肩。 但是源稚生跟不上路明非的七阶剎那,以他现在的速度最多跟上灵感·路明非初速的五阶剎那,倘若的傲慢再上一层或者路明非开启暴血,源稚生大概要在速度上略输一筹了。 又是一拳砸在合金大门上,铁门两侧与墙壁连接部分已然伤痕累累,王面仿佛真正的攻城锤一样,几下砸出去不露疲色,绝对的暴力覆盖在合金大门上,在十数次的衝击后, 飞泻的石灰遍布整个空间。 “老大你这么硬,以后你的男人看见你硬不起来怎么办?”蝴蝶在对讲机里说。 “没事,我在后面不就行了。”王面颇为瀟洒的说,甩了甩略微发麻的双手。 “老大你这么囂张的破门真的大丈夫么?” “怕个毛,这次我们本来就是反派,你们是拐卖小女孩的大灰狼,我是后入辉夜姬的大妖怪。”王面理所当然的说。 另一边的铜棺抠了抠脑门觉得老大说得没问题,瓮声瓮气的附和起王面。 王面跃过合金大门走上五十三层,辉夜姬的入口出现在她眼中,还是金属制的大门, 但这一次王面没有直接砸门,而是摸出口袋里的手机联繫上了技术人员。 “能听见么?” “来了老大喵。”手里传出女孩脆生生的嗓音,听起来连十五岁都没有。 “能把你那个喵去掉吗,好噁心。”面具下王面露出嫌弃的表情。 “好的喵。” “你他妈...” “错了错了老大。” “卡塞尔学院答应给你玩玩那个超级计算机了?”王面问。 “只拿到了一点权限,起码我们想要的一部分信息已经到手了。”女孩说,“话说秘党还真双標,又不想要卡塞尔学院,又要用卡塞尔学院的资源。” “家养的狗不听话,就变成这样了。”王面笑,“秘党傲慢又自大,从不喜欢有人脱离他们的掌控,说实话他们找上我的时候我都惊呆了好吗。” “就是就是,说起当狗还是我有经验,坚定做姐姐的狗绝不动摇喵。” 王面好像又看见那个女孩抱著她大腿舔的画面,说要当狗结果每句话结尾又带著喵。 “我不想管你到底是人是狗还是猫了,辉夜姬机房的门是电子锁,那点权限能解决么?”她嘆了口气语气无奈。 “没问题的!诺玛可比辉夜姬硬气多了。”女孩语气篤定。 大洋彼岸,美国芝加哥卡塞尔学院。 执行部部长施耐德教授站在图书馆二楼控制室室內,居高临下的看著面前投影上的申请。 “执行部外聘团队『decree』申请调用学院秘书诺玛。” “批准。”施耐德嘶哑的说,氧气面罩下的脸严肃至极,这是秘党不经校长办公室直接派人递交他手上的任务,任务团队的权限高的嚇人,他没有拒绝的权力。 整个图书馆內的执行部专员在此刻甚至只有观看的权力,他们无权干涉任务团队任何选择。 秘党与昂热校长的矛盾初露锋芒。 数十名包含实习生、教授、专员都聚在控制室內观看decree的表演,诺玛的权限对decree技术人员暂时解禁后,每分每秒都有新的信息从日本那座名为源氏重工的公司附近抓取而来。 “路明非居然不在源氏重工內么?” “监控显示路明非三十五分钟前搭乘分部的直升机外出追敌去了。” “蛇歧八家的源家家主在三十三分钟驱车离开了源氏重工。” “半个小时前源氏重工遭受了一次爆炸袭击,日本警视厅目前正在赶往源氏重工。” 一条条信息在控制室內被报出,施耐德微微皱眉心里有了打算,以执行部的作风来看,这位部长完全不是那种干看著什么也不做的人。 不允许学院干涉任务团队的选择,路明非如今算是日本的游客,游客一不小心在源氏重工迷路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诺玛,联繫路明非向他报告源氏重工內部的所有情况以及decree的任务目標,具体如何操作由他自由选择,执行部不做任何干涉。”施耐德冷声说。 “收到。”平和的女声迴荡。 冰窖中诺玛的机房陡然亮起冰蓝色的光芒,风扇的转速骤然提高,整个机房的温度上升,巨量信息兵分两路朝著王面和路明非的手机內传送而去。 苏恩曦对面刷手机的路明非屏幕一黑,紧接著一枚银色的半朽世界树校徽在黑色的屏幕上亮起,一个百分比的读条出现,从1涨到100后一个闪烁的名字出现: “norma:i' 路明非一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这是诺玛的英文拼写,自己的手机被诺玛入侵了, 这个页面是诺玛的专属页面。 “你好。” “您好,s级专员路明非。” “突然找我是学院有什么要事么?”路明非想了想后说,如今他人在日本,校长还给他报了假期申请,这个时候诺玛突然接入,除非诺玛十分人性化的想跟他开个玩笑,不然绝对是学院里出事了。 “对於您被通缉一事学院本部深感遗憾无法提供帮助。” “嗯,然后呢。”路明非的关注点显然不在此,他在等著诺玛的后续。 “目前学院高层管理人员聘请的外部团队已抵达日本分部超级计算机辉夜姬门前,受执行部部长嘱託,我將为您讲述本次任务的所有目標,且执行部接受您的任何决策。” “外部团队不会是decree吧?”路明非愣了愣,有些不可思议,这个来狙杀他的团队是学院高层派来的。 “您很聪明。”诺玛说。 “。”不知道为什么,得了诺玛的称讚路明非没有那么高兴。 “本次任务级別为s,共分为两个目標。其一是在辉夜姬的机房中插入学院高层安排的u盘,为辉夜姬植入一个后门;其二是调查蛇歧八家上三家中上杉家主的全部信息,並向上匯报。执行部承诺不会干涉您的任何选择,同时承诺为您的任何选择负责。” 看著屏幕上的信息,路明非沉默片刻,decree这个时候多半已经开始任务其一了,他不一定来得及插手这个任务。 而任务其二.:.是和源稚生瞩託衝突的目標。 源稚生將上杉绘梨衣交给他绝对不是想让他泄露上杉家主的信息,偏偏decree又要向上报告上杉家主的信息,这就意味著如果他站在源稚生这一边,必然和学院高层的外聘团队產生衝突。 和刚才的利益衝突不同,这一次的衝突显然更加复杂,涉及到了学院高层和蛇歧八家的利益,他的选择將决定学院高层对他的看法,而执行部却又表示对他的一切选择负责“学院高层是指?”路明非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学院高层应该不是指校长那一层吧? “卡塞尔学院校董会,欧洲秘党。”诺玛一丝不苟的回答。 艹! 路明非心里暗骂一声,这不是本部和分部的衝突,是更严重的秘党和蛇歧八家的衝突。 秘党看起来是不太满意蛇歧八家作为学院分部的半自治,他们伸手向辉夜姬和上杉家主是想要拿到更多信息,一步步蚕食蛇歧八家。 不选择自己作为任务专员完全不是看在自己正在度假的份,而是想让蛇歧八家独立於学院之外,秘党想要的是卡塞尔学院和蛇歧八家,绝不是卡塞尔学院和学院分部。 他们想在东方扶持起来一个组织供他们操纵。 执行部是看出了秘党的目的所以才会说对自己的任何选择负责,是选择帮助秘党,还是选择站队学院。 就在路明非想到这一点后,久违的文字再度浮现。 【暗潮涌动,鹊蚌相爭】 【中上籤,帮助源稚生,干涉decree的任务,保全学院利益与蛇歧八家利益,吉】 【中籤,冷眼旁观,顾全自己与罗纳德·唐,任由decree完成目標,失信源稚生, 平】 【中籤,帮助decree,进一步蚕食蛇歧八家,获取秘党信任但有血光之灾,平】 【中下籤,全灭decree,血统大暴走,对峙上杉家主,失去三方信任,凶】 鹊蚌相爭,那么渔翁是谁? 路明非借著八个解签用的字分析局势,执行部和秘党是蚌,蛇歧八家是被爭夺的好处,如果有渔翁,谁又会是那个渔翁..: 看著黑色屏幕倒影出的面容,想起“老板”的注资以及中上籤的指示,路明非的心臟忽然漏跳一拍。 是我。 第142章 暴力与血 第142章 暴力与血 诺玛说decree已经抵达辉夜姬门前,路明非知道想要阻止任务其一已经是没谱的事情了。 但同时他也意识到,decree入侵辉夜姬机房必然引起蛇歧八家的反抗,两者象徵互相消耗有生力量,这就给了路明非机会,他现在清楚上杉绘梨衣的位置,又有源稚生的授权,大可以直奔β层去守株待兔,等著decree或者其它找上门来。 中上籤看似是在讲两件事,合起来却是一件事情,让他去接触上杉绘梨衣。 同时保全两家利益是指他不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秘党会猜学院掌握上杉家主的信息继续合作希冀有一日拿到上杉家主信息,而蛇歧八家赌自己不会把上杉家主的信息外泄,只是一个人知道这个情报影响不大。 仔细思考后,路明非不太明白源稚生的底气,自己为什么会不向昂热校长匯报这件事。 不过接下来他首先要做的还是回到三十三层,確认老唐的安危。 如果说那个长腿女人真有说得那么厉害,他也可以鬆一口气,安心去做他的渔翁了。 去β层钓鱼,愿者上鉤。 至於秘党那边...老实说秘党聘请一个会接下他通缉令的团队,委实让他升不起好感来。 从直升机上路明非一跃跳入三十三层套房,除了羊毛地毯的顏色深邃了不少,看上去並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只是,不见那个长腿女人和老唐。 液晶大屏幕上仍显示著绘梨衣的后台消息,“哥哥有事情突然走了,我们继续玩吗?” “人呢?”路明非转头衝著窗外直升机上的女人问。 “別担心,人没事,他们不想当活靶子,临时转移阵地了。”苏恩曦衝著路明非吼, 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巨大,只有这样她的声音才能准確无误传达进路明非耳朵里。 “早知道不让你把耳机给我了。”她又小声嘀咕了一句。 “確定没事吗?”路明非还是不放心。 “我现在就去找他们,你放心,我们俩死了,罗纳德·唐都死不掉。”苏恩曦继续扯著嗓子喊。 看在两次帮助的份上,路明非勉强信了对方的话,“给我个联繫方式,你找到老唐后我要听你再说一次老唐没事。” 苏恩曦大声报出了自己的手机號,然后合上机门高飞而去。 世界上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苏恩曦的手机號,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所有人都想要苏恩曦的私人联繫方式,拥有她的联繫方式就等於拥有了后半生財富,谁也不会想到苏恩曦居然会在这种环境下,如此草率的报出了自己的手机號,就为了取信一个大一学生。 路明非深呼吸,將对老唐的担心压下,转身快步离开了套房。 而在他未曾注意到的角落,那四个带著面具的男女扭曲著身体缓缓直立,血流尚未停止,红色的水落在地上形成血泊,倒映出他们麻木无神的面孔。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走廊里响起路明非急促的脚步声,到处都是碎石玻璃渣,整个三十三层仿佛遭受了轰炸残破不堪。 “脸部识別成功,欢迎搭乘贵宾电梯。”辉夜姬温和的声音在路明非耳边响起,看来decree的入侵併没有影响到辉夜姬的正常运作。 “β层。”路明非按下电梯按钮上的β,等了很久后象徵著確认的红光才亮起,电梯里的摄像头旋转直照路明非脸上,似乎在確认什么,路明非甚至能感受到有一条红外线眨眼的功夫扫过了他的眼睛。 怪不得需要源稚生的授权,路明非本以为只是开门用的手续,没想到只是抵达上杉绘梨衣的楼层就需要这么麻烦的步骤。 这位上杉绘梨衣到底是何方神圣? 仅仅只是作为源家家主的妹妹大概不需要这么严苛的审查吧。 在一片寂静中,路明非面前β按钮的光亮终於黯淡,辉夜姬最后一条审查也隨之到来。 “请重复自己的名字,以及匯报抵达本层的目的。” “路明非,受源稚生嘱託照顾上杉绘梨衣。” “声纹通过,信息纳入,允许通行。”辉夜姬说。 电梯门打开,路明非面前漆黑一片,和他预料中的明亮走廊不同,这里到处都是金属製品,窗户里射出惨白的光,所有的门都用坚硬的黑色金属铸造,墙壁上贴著各种“危险区域”和“离入禁止”的標誌。 这里曲折绵密如蛛网,走上去像是一座没有尽头的迷宫,没有人带路,路明非已经在好几次看见自己做的標记,在这里打转让他浪费了不少时间。 空气中若隱若现的血腥味更是令他微微皱起眉头,那个和他打游戏的绘梨衣居然住在这种地方,宛如监狱的地方,如同锁一般的保护。 他开始有些明白为什么源稚生不愿意让decree拿到上杉绘梨衣的信息,如此严密的防护,关住的绝不是如同邻家碧玉般的女孩,是洪水与猛兽。 寂静中忽然传来不属於路明非的脚步声,血腥味愈发重了,一瞬间路明非想到某种可能一一decree的人来了。 “啊呀,原来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吗?字母哥呢?我居然没看见他的尸体。”蝴蝶站在铜棺身边,看著被铜棺背后的青铜棺材吸引来的死人们。 “钻石和狐狸的死在意料之中,金面银面居然也死的这么快,亏我还以为他们能抓到罗纳德·唐,一群废物。”蝴蝶在最后两个字上微微加重了语气,深刻的表达出对队友的不满。 “本来就没对他们抱希望,蝴蝶,你话多了。”铜棺看著眼前的死仆们,一只大手放在青铜棺材上好像是在安抚活灵。 言灵·回光,仅对死人生效,释放者可以凭藉自身的精神元素刺激死人的脑神经从而达到令死人死而復生的假象。 类似於通灵的手段,在被王面发掘前铜棺是官方御用的侦探,很多难以破获的案件在铜棺的帮助下都可以拿到最关键的情报,那时候铜棺还不叫铜棺,真正令他命运发生转折的时候,是一起盗墓案。 在那起诡异的盗墓案中,他认识了王面。 “嘿,这玩意儿好像跟你蛮搭的,你刺激死人的脑神经,它活化死人的细胞活性,你俩搭配起来完全可以製造一场丧尸危机矣。”王面一巴掌把青铜製的棺材拍进地下三寸, 笑著说, “要不要跟我混,一天吃九顿,保时捷918,五星级酒店,巴黎定製西装,跟我混这些都是你的...哦对,还有这个铜棺。” 那时候铜棺瓮声瓮气的说,“你没说要去干什么,所以我得想想。” 王面一甩头,“嗨呀,管他干什么呢,你活著的意义难道就是考虑每天该干什么吗? 你什么都不干只要跟著我混这些都是你的。 , “你要包养我?”铜棺如遭雷击,他从来没想过居然有人会看上自己,尤其是眼前这个极为豪爽的女子。 “包养你个头,我喜欢章鱼哥也不会喜欢你的好吗,我只是觉得你的言灵很好玩啊, 来嘛来嘛,丧尸大军矣,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王面朝他招手。 那时候正是黄昏,金红色打在王面黑色的长头髮上,又折射到她的脖颈上,仿佛领子里衬著金。 迎著光铜棺看不清王面的神色,他只看见那只朝他伸出的手,和嘴里说著丧尸大军很好玩的语气。 或许自己被那帮子吸血鬼呼来喝去的日子该结束了。 “好。”於是他握住了王面的手,王面一只手將他从泥泞中拖出来,从此铜棺见到了前所未有的世界。 蝴蝶拍了拍铜棺的身子,將他从回忆中拉出来,昏暗之中一个个人影走进纵横的通道中,为他们寻找前往终点的路。 顺著安全通道能找到这里他们已经颇为不易,比起坐电梯直达这里的路明非他们要痛苦的多,不仅要和蛇歧八家的守卫们斗智斗勇,还得一层一层楼的侦察探索。 甚至到了这里他们连和外界联繫的手段都消失了,见鬼的这一层居然有三台信號干扰器。 昏暗中路明非看见一个黑影走向他这边,拥有独立思考能力的傢伙才配称之为人,现在朝著他靠近的说是行户走肉都不为过。 惨白的光扫过黑影的身体,那一剎那路明非看清对方的装扮,標准的上班族西装,黑色短髮下是一张平平无奇的日本男人的脸,双眼无神面容麻木,甚至胸口还有血液不断淌出,每走一步都留下如同蛛丝般的血跡。 本著不打草惊蛇的念头,路明非推开傲慢进入剎那侧身躲进一个写著“危险区域”的实验室里。 decree里居然还有活死人一类的言灵? 路明非心惊,胸口出现那样的伤口怎么看都活不成了,但偏偏对方出现在自己视线中,如今好奇β层的只有他和decree,这口锅显然只能是decree来背。 等到活死人走过路明非的区域后,他鬆了口气准备继续在这座迷宫里探索,但下一秒新的黑影又顺著那条血跡走过,同样沉默、呆滯、死寂,血流如泉。 铁锈般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越来越浓,几乎每个人身上都传出相似的味道,这支沉默的大军不知几何,但显然已经占领了β层。 宫女挑灯夜游紫禁城后园也不过如此了吧。 路明非吐了个无声的槽,如果老唐在他身边大概还得接一句宫女们在被皇帝看见前也是这般活死人的没生气吗。 可惜路明非不是皇帝,这里也不是后园,监狱是不会允许有这么一帮东西进行百鬼夜行似的活动的。 既然是decree的手段,那就可以確定对方的目標不是自己了,源氏重工里的decree大概都还以为自己在和那对双生兄弟们战吧。 路明非心想,手指在傲慢的剑柄上不断摩著,既然来了这里,就是打算走中上籤的路子,答应了源稚生不让decree接触上杉绘梨衣,可不能食言啊。 一瞬之间,路明非长剑自门中刺出,带看不可匹敌之势切向了活死人的脖颈。 头颅在通道里滚动发出的咕嚕咕嚕声瞬间惊动了所有活死人,走在路明非前面的活死人僵硬的扭过头看向路明非。 “还残存著些许意识,能察觉到同类的情况。 路明非盯著那个活死人的眼睛在脑中记录情报,下一刻他毫无徵兆的转身立劈断了脑袋的活死人。 好傢伙,脑袋掉了也不会丧失活动能力,这哪是活死人,完全就是丧尸嘛。 路明非在心中缓缓调整了对眼前这群生物的定位。 滚落在地上的头颅露出释然的面色,最后一刻意识消散的时候他居然是勾起了嘴角, 路明非看看这一幕手下的动作更加狠辣。 “早死早超生。”他嘴里念著这句话,然后將面前的那只丧户拦腰斩断,以防復活他又竖切了对方的头颅一刀。 补刀是个好习惯,看番无数的路明非深知这个道理。 傲慢的锋锐性使得这一系列动作没有產生钝器切割骨肉的声音,整个流程丝滑的好像是拿水果刀切果冻,寂静无声,只有重物落地发出的沉闷声。 路明非蹲下身子检查丧尸的面部和衣物下肌肤, “没有明显的鳞片甚至黄金瞳的顏色都有些淡,看来对方能够做得的只是將这些人叫醒,没有王之侍那种加强队友的手段。” 不是s级。 路明非下了定论,那么负责任务其一的就是decree的s级了,得出这个结果后他有点小失落,还蛮想见见这个s级的,毕竟同类多了他才好类比自己的实力在同层次人群里是高是低。 通道上血泊里的两个男人户体冰冷无比,被叫过来的时候已经死了有段时间了。 几十分钟前还是源氏重工里的社畜,面对成堆的项目叫著不如死了算了,现在真死了还被人折腾成丧尸饱受折磨。 混血种的世界真是残酷,朝九晚五的日子说没就没,黑道的世界里从来没有人能够善始善终。 一次外勤,一次三峡,路明非的敌人都是龙族后裔,现在敌人都变成同类后,他深深的產生了一种恶寒。 “校长,这就是你送我来日本的原因吗?” 路明非看著地上的户体喃喃自语,凭藉他现在的实力,和这群丧户的廝杀绝对会是一边倒的战斗。 如果说来日本之前,路明非还是个认为自己只要屠龙就好了的单纯少年,那么现在从源氏重工这座庞然大物中蜕变出来的就是一个对混血种社会深思的真正s级混血种了。 混血种社会不同於人类社会,在这个社会中的生物更倾向於用暴力和血解决一切,在暴力与血之后的才是谈判。 这就是你想告诉我的么.::昂热校长。 路明非手持世界上最大的暴力之一,站在血泊上沉默著。 第143章 铜棺 第143章 铜棺 β层的迷宫漆黑一片,路明非站在原地不放过每一处动静,杂乱的脚步声,血水滚落的滴答声,衣料的摩擦声,每一个声音都在路明非耳中反覆交织,为他心中的迷宫图点出一片光亮。 直到大半个迷宫的声音匯聚在一起,点亮大半个迷宫地图,路明非动了。 远超一切的存在感出现在这些生物的心底,他高调的宣布了自己的到来,然后为这些人又降下审判,刺目的黄金瞳横扫而过,如皓月一般碾压芸芸萤火,简直就像是高台上端坐的皇帝。 入侵者,向你们降下罪与罚,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距离路明非最近的一个丧户头颅冲天而起,血水如泉般涌出,毫无徵兆的它的胸口绽放出玫瑰一般的红色十字,闪耀著寒光的傲慢切开它的骨肉指向下一个敌人。 所有丧户躁动起来,它们停下脚步开始朝看一个地方聚拢,很显然在死了几个丧户后铜棺终於意识到情况不对,这里除了他和蝴蝶,还有另外的活人。 路明非踩著血水在通道狂奔,一个又一个丧尸的胸口盛开出灿烂至极的红色玫瑰, 惨白的灯光下只有人影律动和血液进溅炸在墙壁上的血痕。 “decree,出来一见。”他的声音在无边无际的昏暗中传播,响起幽幽回声。 所有丧尸齐齐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在电梯门口路明非拧动手腕挥去剑身的血滴,冷漠地回视著昏暗中不断出现的点点金光,最终在电梯上行的箭头中断去了自己的后路。 他再一次迈出脚步,这柄四尺有余的汉八方古剑斜拎在手中,长长的通道中低吼看的言灵吟唱骤然高亢,巨大的青铜棺材被人从黑暗中砸出,意图將电梯门前的这个男孩压成肉酱! decree里没有孬种,被人挑畔到这种地步如果都不出来应战的话,那么decree(玉璽)根本不配持有这个名字。 勉强到三人並肩的通道上所有丧户一跃而出,而在它们背后,四个面具人如同四大天王般居高临下的俯视路明非,在他们口中同样爆发出高亢的吟唱声! 但下一刻所有声音戛然而止,好像世界突然按下了静止键,傲慢领域转换,时间零被路明非不遗余力的展开,度日切断所有丧户与世界的联繫,所有丧户脖颈间多出一道完美的切割线,半空中的青铜棺材被缎带捆绑著的剑鞘轰然砸落在地! 红色的曼珠沙华在通道绽放,极尽繁华后血色的瓣凋零,片片飘落至路明非脚边, 电梯门口路明非面无表情地看著横在蕊处的青铜棺,血水同时在傲慢的剑尖和青铜棺缝处滴落。 后继涌来的丧户在棺后僵硬了几秒后颓然倒下,大概是幕后者放弃了用人海战术堆死路明非的想法,在这样暴力的武器和言灵面前,妄图用一群杂兵杀死一个s级无异於痴人说梦。 铜棺立马意识到圣裁那边出了意外,如今路明非赶到现场他和蝴蝶绝不会有好结果., 他清楚圣裁和戒律那对兄弟的实力,这么短的时间里路明非就返回了源氏重工,看来s级们都是不可理喻的生物,临时提升来的s级除非是出其不意,否则正面对抗完全是九死一生。 王面的建议是对的,让她来摘下这颗价值一亿美金的头颅是最没有稳妥的选择。 现在只希望他背上那个可以挡住王面片刻棺材也能挡住路明非,然后蝴蝶儘快找到上杉绘梨衣离开源氏重工。 在路明非面前的青铜棺材里,一只干到皮骨相连的人手骤然伸出。 昏暗中所有丧户瞬间瘫软在地,整个迷宫里被青铜棺材控制的所有丧户立刻失去所有血肉活性,全部活性因子回到青铜棺內,腐朽的气息洪水似的冲向路明非,断臂残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归来。” 一个宏大的声音在通道內响起,声音飘向迷宫的各个角落。 下一刻地上所有的血水倒流向铜棺,黑暗中就像有吸尘器一样,莫名的力量勾引著这些液体回归主的怀抱。 “归来!” 声音再度响起,红色的漩涡在路明非眼前匯聚,爭先恐后的泼向青铜棺內,那只乾的手肉眼可见的饱满起来,诡异的红色成为了那个生物的皮肤顏色。 “你归来个头!”路明非不受影响,一剑斩开血色漩涡,站在青铜棺前面无表情。 他俯视著青铜棺內的一点金色,在看见他的那双黄金瞳后周围的血水顿时一滯,只是更强大的命令控制著它又继续执行名为归来的仪式。 藏在幕后的人? 路明非的目光望向通道深处等待著什么。 他想看看自己斩下这头怪物后,decree的人会不会露面。 一个个丧户在走到青铜棺材附近后失去血肉活性,扑通扑通的栽倒在地上。 “救救我。”青铜棺的缝隙中忽然传出悲痛欲绝的呼救声,路明非微微愣神,但下一秒那只伸出铜棺的手死死抓住路明非握剑的手腕用力收紧,试图直接捏碎他的腕骨。 但路明非的腕骨上一直缠绕著缎带不曾离开,任凭那只血手如何用力也无法对他造成一丝伤害。 “求求你,救救我!” 在路明非反应过来前,青铜棺材的盖子被棺中生物一脚掀飞在半空中,挣狞的面容在路明非视线中浮现,两只手改变目標爪向路明非的脖颈。 路明非面色平静,傲慢轻轻划过棺中生物的身体,剑光闪烁,它的身体便像堆起的积木般被切开。 “孩子!我的孩子!” 棺中生物发出悽厉的惨叫声,好像它真的有一个孩子般被路明非乾脆利索的切开了。 “凭藉语言来换取人类的同情心..:”路明非低声分析然后拉开距离,看著怪物拖著两截身体爬出铜棺,他眼中的凶厉更胜两分。 但动手的前一秒纷乱如麻的声音撞进他的脑子里。 “今天下班妈妈就带你去迪士尼好么?” “老婆,今天我想吃蛋包饭,要有爱的魔法那种。” “妈妈过几天我们一起去看烟祭好吗?” ““......” 棺中生物完全脱离铜棺后各种声音开始在通道里迴荡,每一句话都栩榭如生,仿佛真的有人在等著自己的妈妈、丈夫、孩子回家一样。 亲情间的眾生相衝击著路明非的精神,每一句天冷了多穿衣都让人灵魂震颤,他下意识垂眸想起过去。 於是身前的棺中生物忽然模糊了一下,再一回神路鸣泽就站在了他面前。 “哥哥。”路鸣泽平静地说。 “那只怪物的能力是让人看见每个人心底最在乎的人,失去女儿的长辈可以看见女儿的微笑,失去伴侣的大人能够吃到伴侣的爱心早餐,失去长辈的人能看见长辈竖起大拇指对自己说孩子你果然没有辜负我们的期望,成为了一个很好的人。” “我就是属於哥哥的幻觉。” “你..:”路明非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匪夷所思的能力,居然连这只魔鬼的幻象都能创造出来,而且还被魔鬼本人意识到了。 “製造这个幻觉的人想杀你,哥哥。”路鸣泽抬头看著路明非的眼睛淡淡的说。“所以,动手吧。” 铜棺从黑暗中走出,嘴中念著的龙文不曾停息,后背的棺材陪了他这么多年,他怎么可能没有控制的办法,何况这段控制用的言灵还是王面教给他的,他怎么可能不记得死死的。 躲在怪物背后他也不敢直视路明非那双黄金瞳,浓郁到能直接压死人的威严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死亡般的室息感扼住他的喉咙告诉他把头低下才有呼吸的权力,而想要靠近他必须用膝盖前进。 与此同时怪物仍旧控制著路明非深陷幻觉当中,铜棺见证过无数次这样的画面,每一个见到这只怪物的人无不涕泗横流。 而在他们失神时,铜棺已经手持武器给对方的身体开了两位数的口子了。 第一次知道这只怪物的强项居然不是肉体时,他也很惊讶。 藏在这具棺材里的不过是个垂垂老矣的龙族后裔,但哪怕是將死的龙裔,其溢出的血肉因子也足够活化混血种的身体了。 铜棺每一次开启棺材板都能察觉到这只怪物变弱两分,暗道可惜的同时他也確认了这具棺材的战术地位,平日里负责製造丧尸群担当群攻手,只有绝境的时候才开启它为自己寻找生路。 而现在就是绝境。 他无比清楚自己不是路明非的对手,所以在开战的同时就把棺材丟了出去。 然后寻机开启铜棺出奇制胜。 昏暗中,他看著地上四分五裂的户体有些后怕。 好在自己放弃了混在丧户群里趁乱衝出去的想法,不然这时候就已经死了。 现在控制住了路明非,正是反败为胜的好机会,铜棺掏出腰间的普通枪和链金刀,不清楚哪个能杀死s级情况下,最好是每个都来一下。 都照著头来一下! 路明非看著路鸣泽的幻觉出剑,忽然笑了。 “还真是你会说的话啊路鸣泽。” 关於路鸣泽,路明非无比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在路鸣泽心里,自己的生命安全高於一切,所以即便是幻觉,路鸣泽察觉到自己的哥哥有生命危险后,也毫不犹豫的决定牺牲自己。 傲慢斩落,剑光纵横,切开路鸣泽的幻影后也斩断了铜棺握枪的手臂。 “怎么可能?”铜棺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看著那把斩落自己手臂的长剑,他问路明非。 “你的心该有多冰冷,才会对自己最在乎的人亮出兵器?” 第144章 金属门前 第144章 金属门前 铜棺死了。 临死前他只问出了那句刺耳的话。 托那只怪物的福,倒流进棺材的血水不至於让迷宫的通道內无处下脚,哪里都是粘腻的血泊。 路明非没去看地上的户体,铜棺只是小小的插曲,这边失去联繫后decree真正的s级一定会赶过来亲自完成任务其二,他还要抢时间去找到迷宫的终点,也就是上杉绘梨衣所在。 有铜棺的丧尸排除错误答案后,迷宫好走了很多,哪里没有血跡就是正確的道路,路明非顺著乾净的地面一路走就能找到终点。 眼前通道越来越宽阔,就在他即將抵达终点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摸出手机看了眼屏幕。 象徵著诺玛的半朽世界树校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陌生號码,通讯录里显示这则电话在五分钟里已经打了不下十通电话。 “路明非?看来你那边的事情结束了,我打电话来是告诉你罗纳德·唐没事的。”手机里响起呼啸的风声和那个戴眼镜的大小姐的声音。 隨后又响起老唐的声音,“兄弟,我现在在源氏重工天台上吹风,有苏小姐和麻衣小姐在很安全的。” “苏小姐?麻衣小姐?”路明非重复老唐的话,听起来是那两位员工的姓名。 “全名是苏恩曦和酒德麻衣。”老唐忽然小声说,“听说兄弟你拿到苏小姐的联繫方式了,回头给兄弟分享一下怎么样?” 路明非眉毛一挑,没想到老唐经歷了这么多居然还惦记著这种事,“老唐你看上苏恩曦了?我告诉你她背后水很深的,老唐你把握不住。” “我没看上她,我是看上她的钱了,刚才苏恩曦说她的联繫方式放在外面拍卖分分钟百万上下,刚才衝著兄弟你迎风一通喊,不知道损失了几个亿,所以...” “所以你想拿苏恩曦的手机號出去卖?”路明非莫名觉得这个调调好像有点熟悉。 “兄弟你思想觉悟低了,我是想拜师学艺,请教苏小姐怎么把自己的手机號炒到百万上下啊,事成后我隨便卖两次自己的手机號,回国带兄弟你旅游的时候,別说灰狗了,银狗金狗都不是问题。” 老唐的语气听起来格外认真,路明非想了想忽然意识到苏恩曦不就在老唐身边么,“ 你现在拜师不一样么?” “关键是她不答应啊。”老唐说。 “什么不答应?”手机里忽然传出苏恩曦的声音,“暂时先说到这里,源稚生快跑回来了,我们要得带罗纳德·唐换个位置,之后再联繫。” 话毕,苏恩曦掛断电话,黑色的屏幕上只留下“1:34”的通话时长。 路明非熄灭屏幕,继续沿著越发宽的通道前进,心里想著辉夜姬这会儿应该都被入侵完了吧,一会儿自己的面部识別不通过怎么,结果抬头就看到几道大开的安全门。 坏,没想到那个背铜棺的傢伙还有同伙! 路明非握紧傲慢加快脚步,一边提防著可能的埋伏,一边加速前进, 前方是一片明媚的白光,通道尽头是一扇白色的金属门,是那种圆角的气密门,明媚的白光从门上的玻璃窗里透了出来。 路明非推开了门,浓郁的血腥味瞬间扑面而来,他下意识皱紧眉头。 屋子的地面是血红色的,屋顶是白色的,墙壁上红白相间。 这间屋子里原本有至少十几个人,有医生有护士,现在他们全部变成了死人。 他们的血在地上积起几厘米厚的一层,因为气密门的缘故才没有流出来。 他抬头看见圆形的金属墙壁上掛著一个带蝴蝶面具的人,一柄长刀贯穿了金属墙壁也贯穿了那人的胸膛。 decree的人...死了。 那面金属壁上有把手和密码锁,看起来像是银行的金库门,想来带著蝴蝶面具的人是在完成对医生护士的屠杀之后扑在门上往里窥看,被里面的人隔著门一刀杀死。 用一柄长刀贯穿全金属的金库门杀死一个a级,这样实力的傢伙,蛇歧八家到底还藏了几个? 屋子里堆满了各种急救设备,从最简单的氧气罐和心电图,到一般人根本想不到的血液过滤车,心臟復甦机、高压冲栓泵、心臟震击车..::: 看起来这个大杀器还是位重症病人。 单刀贯穿金库门杀死a级混血种的重症病人,想想就觉得夸张,这种人如果健康的话,是不是就能和s级腕子了? 路明非似乎明白为什么不想让decree的人接触到上杉绘梨衣了,拥有这样实力的混血种传到秘党耳中,尤其是在已知源稚生的情况下,两个有能力匹敌s级的年轻混血种,在未来完全有威胁到秘党地位的可能。 蛇歧八家在秘党的手下匍匐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放心手下的蛇歧八家这样壮大,之后很可能发展成秘党和蛇歧八家开战,蛇歧八家再无默默发育的机会。 然后秘党实施斩首行动,趁著两家混血种开战的机会,杀死上杉绘梨衣和源稚生彻底断绝蛇歧八家崛起的希望。 “蛇歧八家未来可期啊。”路明非不由感慨。 他趟著血走近那具户体,即便户体已经冷却,那股聚在户体上凝实无比的杀机也没有散去,任何胆敢靠近这具尸体的人都能感受到如同实质般的死意。 我或许不是对手。感受到蝴蝶的死法后,路明非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个念头,就算是开启灵感开启一度暴血手持傲慢也不是对手,甚至把路鸣泽留给自己的底牌拿出来也可能会死。 绝对不止s级! 路明非心中惊悚,如同监狱般的迷宫,重症病人般的待遇,被一刀杀死的a级混血种,种种叠加在一起为他的心头蒙上一层阴霾。 门后面的人到底是什么?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蝴蝶杀死这里的医生护士后,会產生好奇心窥视门后的世界了,不仅仅是任务在身,也有蝴蝶本人的好奇心加持。 被源稚生,被源氏重工藏起来的上杉绘梨衣到底是什么? 比肩昂热校长的存在么? 或者说是超越昂热校长,比肩龙王的存在? 路明非被自己这个猜想逗笑了,源氏重工里要是藏著比肩龙王的存在蛇歧八家大概早就翻脸不认人了吧,有这么大的暴力在掌控之中,谁会甘心去做一个小小的分部..: ..不会吧,应该不是不在掌控之中吧。 那个女孩还能和自己打街霸的说。 看著蝴蝶的死状,路明非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敲门打扰那个女孩了,看起来门后的女孩不太想见客。 自己只要不让decree的人接触到上杉绘梨衣就好,仔细算一算的话,decree大概只剩下一个a级和一个s级了? 希望这两位能够主动放弃任务其二,不然小心被活捉后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145章 安排 第145章 安排 王面和字母。 源氏重工里只剩下他们二个入侵者,decree只剩下王面一人了。 死人的速度超乎王面的想像,王面得到这个消息后只是嘆了口气,好不容易拉扯起来的队伍又没了,除此之外再无其它想法。 本来以为蝴蝶能在这次任务中活下来的,言灵·剎那的使用者並不多见,尤其是蝴蝶这种能爬上7阶剎那的混血种更是少之又少,王面都难以追赶的速度,她实在没想到蝴蝶会死。 王面不是没有见过在那把链金刀剑下加速的路明非,僱主发来的视频资料中正是剎那加持下路明非和源稚生的对战信息,蝴蝶的速度是明显快出二人一截的,没想到还是死了。 算了,死就死了,最后找到上杉家主的位置也算功劳一件,倒也没白带这群人来。 源氏重工天台,王面站在长发男人旁边,手里把玩著对方递过来的一瓶色彩斑斕的药剂,在他们的视线下,身著执行局黑色长风衣的男人正疾步赶往源氏重工。 “什么东西?”王面弹了两下药剂瓶子,指甲和玻璃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又被长风盖下。 “能让你的血统更上一层楼的东西。”长发男人轻声说,他带著素妆来见王面,緋红色的刀別在腰间。 “能让我的血统更进一步,副作用呢?”王面相信对方不是无的放矢,血统走到这一步的混血种里没有蠢货,给出这种作用的药剂对方的意思很明显了。 这个长发男人认为自己不是路明非或者源稚生的对手。 “你喝了后就清楚了。”长发男人轻声说,“抓紧时间吧,一亿赏金和秘党的任务都在一个地方等著你。” “用不著你说。” 王面將药剂收进怀里,转身挥了挥手迈步离开天台。 源氏重工楼底,源稚生面前的接待大厅已经可以用一片废墟来形容了,樱开著车绕了远路回来,恐怕还需要几分钟才能赶到。 圣裁和戒律的户体已经通知当地混血种帮派和本家人手去处理。 “少主!”接到源稚生返回公司通知的乌鸦及时赶到。 “情况怎么样?” “罗纳德·唐在路明非的安排下已经安全,β层遭到入侵,攻入大厦的七个混血种已经击毙四个,剩下三个不知所踪,我们的人小部分都守在β层门口,大部分人还在对整个大楼进行地毯式搜索。”乌鸦匯报。 “decree的目標是绘梨衣,decree唯一的s级混血种在楼內,让守在β层门口的人员儘快撤离,不要出现无谓的死亡。”源稚生边走边说,现在无论是员工电梯还是贵宾电梯都显示在顶楼,要等电梯下来未免太慢了,他得走安全通道。 路明非多半已经在β层了,他只给了路明非进入b层权限,没有黑卡除非绘梨衣主动开门,路明非应该见不到绘梨衣。 decree的人也是如此,即便这群人有避开辉夜姬进入β层的办法,也绝无可能穿过那几道安全门。 在他的预想中,路明非现在大概正在和decree交手,以路明非的实力不会太吃力,无非就是陌生的言灵能纠缠路明非一段时间,根本不会对路明非造成实质性伤害。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和路明非匯合,里外包夹把入侵者卡死在β层一举歼灭。 只是这个念头一升起来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顺利的有些反常了,陪著和绘梨衣一起看过的那些番剧中,事情极度顺利的情况下, 必定有人作妖。 decree的人可能蠢,但decree里的那个s级不一定蠢,能得到s级评价的混血种要么实力非常,要么实力非常脑力也非常,不存在是个草包的可能性。 然而就是在这样一个人的领导下,源氏重工居然是被正面爆破,哪怕对方的目標是路明非也不该这么草率。 虽说源氏重工的安保力量在蛇歧八家的诸多场所里不算强势,比起岩流研究所、丸山建造业、龙马家在自卫队的渗透有所不足,但也不该出现这种冲水晶的操作。 要是这么干有用猛鬼眾早衝进来把值班家主全突突了。 除非正面爆破源氏重工不是那个s级的计划,调虎离山的饵料需要足够的分量,除却s 级外的所有decree人员,这些分量足够重了。 所以乌鸦说的三人里绝对不包括decree的s级,如果对方的目標是绘梨衣,那么这个s 级: “辉夜姬,允许你启用β层的摄像头,告诉我β层里除了路明非还有谁?”源稚生调用了辉夜姬。 但是没有回答。 目標不止是绘梨衣,还有辉夜姬! 源稚生立马反应过来,电梯在顶楼的目的不是拖延去β层的时间,而是对方確实潜入了顶层。 与此同时另一层阴霾迅速笼罩在他心头,猛鬼眾会不会插手这一次袭击,参与正面爆破的概率很小,极乐馆只算是黑道中赌博產业的控制权抢夺,正面爆破的话就算是撕破脸皮了,这会给本家开战的决心和理由。 正面手段没有,暗地的操作却大有可为,毕竟悬赏是猛鬼眾发布的,他和路明非的情报就是这么泄露给decree的。 踩在安全通道地板上的源稚生脑海里闪过无数帮助decree的方式,站在猛鬼眾的角度去帮助一个s级,除了提供必要的枪械帮助外,似乎很难再有其余方式。 :..莫洛托夫鸡尾酒。 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这个东西上,源稚生有些犹豫,不太愿意相信猛鬼眾已经研究出对s级起作用的药剂。 “安排人去察看辉夜姬机房的情况,乌鸦,同时致电给樱,让她返回公司的第一时间不要来β层,去保护宫本家主並维护周围秩序,联繫警视厅准备善后措施..:” 源稚生忽然间转头看向他和乌鸦的身后,刚刚那一瞬间他產生了有人在看著他的错觉,那道自光让他浑身如过电般不自在。 只是失去辉夜姬后安全通道的摄像头也失去了控制,隔著一片黑暗即便他再目光如炬也看不穿那页铁板门后藏著的人影。 一股糟糕的预感涌上心头,β层或许已经出事了。 “所有人员远离β层,除非我的脑袋被当球踢出来,否则不允许任何人靠近β层的上下五层。” 说罢,源稚生甩开乌鸦冲向β层。 第146章 对峙 第146章 对峙 “哦哦哦哦哦!”老唐头顶突然落下来一个带著字母面具的变態,对方出手就是举起黑色的铁鞭抽他。 酒德麻衣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老唐惊嚇过度一手挡住铁鞭,另一只手青筋暴起抓住字母握著皮鞭的手腕,咔擦咔擦细密的骨碎声出现在这片小空间里。 已经完全超过了普通人的力量,惊嚇过度的老唐骤然爆发出的力量几乎能捏碎两指厚的混凝土墙壁,如今这种力量施加在字母上,字母的腕骨完全被碾碎了。 一只右手软趴趴的套拉在老唐的手背上,字母因为巨大的疼痛在这种情况下休克了。 “哇哇哇哇哇!”老唐又叫起来。 “別叫了,人没死。”酒德麻衣翻开压在老唐身上的半个字母,“这傢伙对源氏重工很有了解嘛,知道这里是个安全的地方,居然能顺著通风管道爬进来。” 他们现在位於源氏重工三十层,是蛇歧八家里那群老人平日里做决策喝茶的地方,同时宫本家主也躲在了这一层保护自己。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里是绝对安全的,decree的目標不会波及到这里,猛鬼眾也不会对这里贸然下手导致一位家主死亡,从而掀起战爭。 “superman,这傢伙看起来怎么也得四十岁了,居然还有当超人的梦么。”老唐转头看著字母脸上的面具说,“话说在你们奇幻世界里,是不是真的有人飞天遁地眼放雷射?” “飞天、遁地、放雷射是三种言灵,superman就是放在混血种里也是三位一体超级混血种。”苏恩曦想了想说。 “你们不去帮路明非吗,我这里安全了你们大概也就不用保护我了?”老唐不放心又砸了字母两拳,確保这傢伙不会突然醒过来。 酒德麻衣摇头表示不会,这次任务从老板只言片语里透露出来的危险性已经不是他们能插手的级別了,上一次这么危险还是在三峡潜入的时候,她和苏恩曦用尽心思终於穿过宗族的防线,本来以为要下水去接三无小妞,最后老板一条简讯发来让她们在岸边餵了两个小时蚊子。 罗纳德·唐和三无妞可能没看见他们背后水下的场景,但酒德麻衣和苏恩曦可实实在在看见他们背后的那条庞然大物了。 两次三番出手保护罗纳德·唐,这个小白兔可不是简单的人物啊,老板发话,务必不要让罗纳德·唐身处生命危险中。 所以她们必须紧盯住罗纳德·唐,避免这个傢伙脑子突然抽了,到处乱跑,而且现在路明非还陷入危机,男人间的友谊总是能促使他们做出突然神经质的行为来。 所以不会也没必要去帮路明非。 路明非这个小白兔的成长已经远超他们想像,在路明非加入卡塞尔前连老板都没想到他会变成现在这种模样,原本很多计划都被打乱了。 酒德麻衣看老唐这么不放心,上来就朝著字母心窝子捅了两刀。 “在源稚生的人赶来之前,咱们住都要在这里好好呆著。” 从气密门后拽了个转椅出来,路明非把傲慢横在膝上,今天之后他最大的麻烦就结束了,想来终於可以去秋叶原,清水寺,迪士尼游乐园等地方逛逛了,不用每天蹲在房间里享受日本旅游了。 说实在的这次度假真是惊心动魄,如果自已没有卡塞尔学院学生的身份,大概就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度假,去秋叶原,去圣地巡礼,去环球影城,但是没有卡塞尔他大概也没有来日本的钱和跟老唐一起玩的机会。 相比来说还是后者更重要一些,极乐馆,通缉令也算是给他人生划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现在他只需要守在门口等源稚生来找他就可以了,再见识见识上杉绘梨衣的真面目, 过两天他就可以过上白天去旅游,晚上回来和上杉绘梨衣、老唐联机打游戏的好日子了。 一旦收到校长的简讯他就可以功成身退,带著老唐返回卡塞尔学院,他有预感老唐会跟芬格尔师兄有话聊。 气密门前,安安静静刷手机的路明非背后陡然响起尸体坠落的声音,他回头看了一眼透明的玻璃墙,只看见蝴蝶跌进血泊中,长刀被门后的主人收进房间,隔著那条缝隙他看见一抹红色。 与此同时整条通道內响起鞋跟点地的声音,任务其一完成后,和僱主见了一面的王面马不停蹄的赶到任务其二现场。 “decree?”看见来人的路明非收起手机抬头问,他的语气平静的不像是马上要和人大战的当事人。 “不太想说真名啊,要不你叫我王面得了,路明非我看过你的资料,加入卡塞尔让你的人生天翻地覆,但卡塞尔不是什么好地方,说好听点是培养人才,说难听点就是秘党的狗。”王面看著路明非膝盖上出鞘的武器有些苦恼的揉了揉头髮,光是站在这里就能感受到那东西的杀机了,真要动起手来麻烦的很吶。 “我现在也是秘党的狗,某种意义上现在咱们是统一战线,所以劳烦你让让路?” 一亿美金要不要都无所谓了,反正decree死了那么多人,现在用不上这么多钱养人了,她只想从秘党手里拿到有关龙族的信息。 並且她还打算拿到信息后立马跑到中国,秘党的手再长也不敢伸到北京,狐假虎威一段时间后她大可以继续出去接任务,顺便还能在中国拉拢个小弟补充人手。 备兵驯马以待战机嘛。 “你不是来杀我的?”路明非握住傲慢的剑柄盯著那张王侯般的面具看,decree的s 级是个女人,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一个小时前確实这么想过。”王面看了一眼完全出鞘的傲慢,她已经听到阵阵龙吟声在脑子里盘旋了,“但现在我觉得还是绕过你直接去接触上杉家主比较好。” “很抱歉有人拜託我不要让任何decree的人接触到她,而且我也不打算当秘党的狗, 我只是不想辜负別人的目光而已。”路明非说。 “那就是没得谈?” “趁著源稚生还没来,我可以当你没来过。” “好吧好吧,那我走,楼下还有家奶茶店开著门,希望有我喜欢的椰果奶茶。”王麵摊摊手,转身没入黑暗中。 路明非鬆了口气,门后的异变让他担心万一他和王面的战斗刺激到上杉绘梨衣,万一一刀不分敌我的捅出来,那就糟了。 可就在他想著要不要回头看看观察情况的时候,一个洁白的圣十字在他的肩头绽放,庞然杀机瞬间笼罩路明非。 必中,锁定,破法三位一体卡住了路明非所有可操作空间。 路明非的视线里,王面的面具上透著金色好像灯泡一样从黑暗中站出来。 “早知道不买一块钱的地摊货了,这样是不是有点破坏我的逼格啊,路明非先生?” 第147章 对战 第147章 对战 圣裁! 体会到这种熟悉的力量,路明非立刻反应过来,而且是s级水准的圣裁,在王面的锁定下他身体一分一毫的移动都犹如背上万钧沉重。 事实证明言灵的威力绝对是取决於施法者的血统浓度,即便是言灵序列表末位的言灵在高血统混血种的使用下也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更论是本就强势无比的圣裁。 路明非的视线略过肩头的白色圣十字,锁定在那张泛著金光的王侯面具上, 炽热的黄金瞳两两相对后,他看见了心绪难平的一幕。 β层的黑暗通道骤然被一团火焰照亮,王面的高马尾被映得金黄,身后的血液深沉,而在王面的另一只手上握著一把灵巧的蝴蝶刀。 两个言灵? 路明非心惊,但又很快的否定了这个念头,王面即便再变態也不该打破常理,圣裁和这团火焰完全不是同一系的言灵,王面又不是宗族的混血种,她没有刘和光的技术,即便是刘和光也只是拥有了同一系的君焰和黑日两个言灵。 王面一个猎人,没有系统的教学,想要拥有两个截然不同的言灵更是不可能。 所以路明非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波动,而是更加冷静的思考如何挣脱来自圣裁的锁定,看了一眼王面手背上缓慢爬升的青黑色龙鳞,时间不多了。 王面隨时有出手的可能,情势危急但也没有到危及生死的地步,路明非还有底牌没有掏出来。 他眯著眼观察王面的动作,炽亮如火的黄金瞳被压在两条缝中看起来莫名喜感,傲慢的领域缓慢展开到他周身六尺外,王面的杀机让他浑身汗毛竖起,圣裁的锁定在他的奋力挣扎下终於挪动了半厘米。 与此同时,王面手中的蝴蝶刀以破竹之势甩出。 巨大的玻璃门前,路明非惊魂未定地看著地上的一块血肉,一点莹白色出现在他的余光中,如果没有刚才的半厘米,恐怕连一块骨头都要削下去。 確定了。 圣裁的效果来自於这把蝴蝶刀,而非王面本身,甚至有可能那团火都是链金武器,王面至今为止都没有暴露出她的言灵。 下一刻路明非开启暴血,肾上腺素、多巴胺等化学物质以及龙族激素大量分泌用来抑制伤口的剧痛。 不能让疼痛影响他接下来的战斗。 圣裁的锁定效果结束,路明非扭动身体挥舞傲慢,座下的转椅被巨力直接压断,傲慢咆哮著斩向王面的脖颈。 同时他继续推进暴血,眼中的金色浓郁好像要流出金水一般,路鸣泽说不能推到二度暴血,但1.99也是一度暴血。 肩头的造血功能再上一层楼,原本的阵痛正逐渐转为伤口癒合的刺痛和如同蚂蚁爬的瘙痒。 路明非裸露的皮肤正在和傲慢的剑柄混为一种顏色,青黑色的血管暴起,仿佛有什么东西迫不及待地想要在皮肉上发芽。 时间零扩张,度日暂停。 路明非展开所有手段,没有一点看不起王面的意思,一剑直取王面人头。 但同一时间香水味冲淡了空气中的血腥味,排红色的长刀抵在王侯面具前, 穿著素色和服的男人突元的闯进这处杀机满溢的空间中,仿佛修罗打刑天的时候衝进来一个甲斗那样让人意外。 路明非下意识皱眉吐槽,大哥你是不是走错片场了。 这个眉角格外清秀的人正是他在极乐馆时见到的那个长发男人。 傲慢还未斩下,路明非猛地止住杀势退回玻璃门前,火光的照耀下长发男人带著素妆仿佛四月的百合,温白如玉,但他手里的长刀却藏著魅。 “又是你。” “又是我。”长发男人笑著回答。 这下棘手了,灵感在此前已经用过,一点九九度暴血的情况下路明非有把握拿下王面,但这个长发男人出现后他的把握大幅下降。 两个未知言灵,暴血后无限逼近s级的身体素质並不支持他大力出奇蹟的同时拿下两个人。 况且在他主用手肩膀受伤的情况下,他要进行属於小说主角的一打二。 果然拿了龙傲天的人设也要经歷龙傲天的剧本么,不到方不得已的情况下路明非不想掀开自己的底牌,那是他留给下一场剧本用的底牌。 路鸣泽说老唐是下一个舞台的主角,他想把这个底牌用在老唐身上。 但现在,路明非握紧傲慢在沉默中翻出了那条底牌,这个长发男人说到底还是猛鬼眾的人,王將既然悬赏了自己,派猛鬼眾的人暗杀自己也是合情合理,甚至这个长发男人还是来督战王面的。 念及此处,他身上的暴戾愈发难以压制,眼中的凶狼之色几乎要將王面和长发男人同时吞噬。 傲慢的剑身缓慢生长到两米,鳞次櫛比的龙牙从剑身上弹出,空气中原本若有若无的龙吟此刻清晰无比的迴荡在三人.:.四人的耳朵里。 几乎是把门外场景当成电视剧拍摄的上杉绘梨衣在门后眨巴了两下眼睛,透过被长刀捅穿的金属门缝她看著外面的情况。 “哥哥,外面好多人,他们是来杀我的吗?”上杉绘梨衣拿著手机给源稚生发消息。 “有人是来保护绘梨衣的。”源稚生几乎是秒回,“等一下,我马上到。” “知道了。”绘梨衣回復的也很快,这也是让源稚生省心的地方,不论是什么时候,绘梨衣的回覆都十分及时。 保护绘梨衣的人。 藏在红色头髮下的一对耳朵微抖,绘梨衣眯起眼晴看外面的三个人,有一个很眼熟的人,午饭前打游戏的时候,辉夜姬姐姐让她看过那个人的脸。 他就是来保护绘梨衣的人吗? 上杉绘梨衣看著路明非皮肉下深藏的青黑色,她生病的时候也会这样,甚至比路明非还要严重,会有很可怕的鳞片长出来,到了那一步任何血清的针头都扎不进去了,她要撕下一片鳞片才可以注射血清。 很疼,但她能忍住。 上杉绘梨衣看著脚边那柄戳死蝴蝶的长刀,略微挪步把它踢得稍远一点,蹲下身子继续看外面的情况。 很快压过龙吟的对话声传进她的耳朵里。 “你不放心我?”王面侧眸看了眼长发男人,“还是说你们捨不得那1亿美金?” “猛鬼眾在日本虽说不如蛇歧八家顶天立地,但也不是会食言的小人,只要路明非死了,1亿美金自然是你的。”长发男人语气温和听不出情绪,“我只是比某人早到了一步。” 身后踏著血水走来的脚步声愈发近了,王面歪了歪头笑,“没想到日本人还会好心到帮他们的僱佣兵挡刀。 男人没说话,即使王面的玩笑有些过分,他的脸上依旧没露出怒的神色。 “那你先选敌人咯。”王面十分大方的说,刚才路明非那一剑她完全没放在心上,她有自信躲过那一剑並反杀路明非。 “我不太喜欢那位源家家主,所以他便交由阁下处理了。”长发男人对著路明非亮出緋红色长刀,火光中緋红色的剑身上倒映出长发男人下半身衣袍上的枝。 “说这么多,不还是不想给钱吗。”王面转身,“也无所谓了,反正我现在不缺这些钱。” 说著她从口袋里又摸出一把蝴蝶刀,刀尖划过她的食指,血色在蝴蝶刀上一闪而逝,只是这个时候她发现对面的人停下了脚步,视线里源稚生没有出现,依然隱藏在黑暗中。 “有点意思。”王面冷笑一声语气有些惊讶,“这位源家主要比路先生有作战经验多了,起码知道出手前要藏在暗处,神秘的敌人才是最危险的。” “我只是觉得你打不过我。”路明非插嘴,狠狠回击了王面的拉踩。 “狂妄的小子。”王面回头看向路明非,“我改主意了,女士优先,我要选他作我的对手。” “我还以为自己拙劣的激將法不会奏效。”路明非左手五指松握,割下他一片血肉的蝴蝶刀被踩在他的脚底下。 “是啊,我就是中计了。”王面坦然承认自己被路明非那句话惹火了,“所以我打算钱和信息都要了。” 王面並不认为路明非刚才那一套组合能拿下自己的人头,甚至於她认为自己就是路明非的克星,克制神速系言灵的不止有圣裁的锁定,还有別的办法。 而且她说钱和信息都要,那么就是都要,105%的胜率可不能轻易掉下来啊。 路明非的目光转移到长发男人身上,这个男人带给他的威胁不比王面要少, 他甚至觉得这个男人在和源稚生对拼的时候,有能力抽冷子给自己来一下。 言灵这东西千奇百怪,死火海又是日本的招牌动漫,很难说动漫製作人里没有拿现实混血种言灵能力取材的样本在。 和铜棺一战路明非最大的弱点已经暴露出来,很难说对方没有精神控制的手段。 如今这种层次的战斗,只要他有一瞬间的失神,对方就能把自己的大好人头砍下来做尿壶,森罗、梦都是他的克星,也都是s级血统能掌握的言灵。 “棘手啊。” 路明非脚尖在地上旋动,蝴蝶刀在他脚下旋转刺进地板深处,他和长发男人对视著,互相的眼眸里都是满溢的好奇与警惕。 可疑的男人。 路明非打起十二分精神,做好了掀开底牌的准备。 然后,呼啸的风声在他耳边炸响,没有任何预兆,王面那双覆满鳞片的右手直直砸向路明非的面门。 不愧是做猎人这行的,从老唐身上就可见一斑一一都没什么底线。 时间零收束,五阶剎那瞬间攀登上来,在已知对方拥有破法特性的链金武器的情况下,只覆盖自己的剎那显然更稳妥一点。 千钧一髮之际路明非偏头躲过这一拳,然后他身后的玻璃墙如蛛网般碎裂, 严重影响了上杉绘梨衣的观看体验。 路明非右脚离地,如压实的弹簧瞬间弹射而出,转身挥肘用尽全力砸向王面,风压爆响间两人脚下的地板都出现了明显的裂痕,原本被压断的转椅飞起在空中又压死在金属墙上。 在上杉绘梨衣和长发男人的注视下,两人只是第一次碰撞就僵持在了一起。 王面举起蝴蝶刀看姿势是要戳进路明非大动脉里,但路明非顶起右手手腕死死的卡住了蝴蝶刀,而路明非的缎带也被王面一口银牙咬住动弹不得,两人的左手十指相扣都试图拖动对方的身子从而让对方失去重心。 路明非握著傲慢的右手翻腕准备给王面来刀狠的,但转瞬间王面鬆开牙齿又来到路明非身后,一腿抽出。 好快的速度。 这个想法在路明非脑海中浮现,即便不依靠剎只凭暴血就到这样的急速,正牌s级的身体素质真是恐怖。 论身体素质,超a级和s级的差距还是很大啊,五阶剎那竟然才能弥补。 路明非反手立剑用傲慢的剑身挡下这一脚,左手伸出抓向王面,王面猛地仰身踢开傲慢,两手撑地完成一个华丽的后空翻拉开距离。 一切的动作都在一个呼吸间完成,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无效动作,如果旁观的人不是上杉绘梨衣或者源稚生,换做其他人来大概只能看到是两个模糊的人影撞击然后分开。 路明非踩飞地上的蝴蝶刀,学著王面刚才的样子划过指尖想要动用这把武器的链金效果,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不对劲。 蝴蝶刀是一次性的...也是,能够承受圣裁这样强势言灵的武器要是能够连续使用,就太变態了,那种武器恐怕只有青铜与火之王亲临才能打造出。 但他依旧甩出了这把武器,紧跟著踏出一步,低低的吟唱声在空气中响起眼眸中的金色骤然凝固,然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威严。 言灵·皇帝的颂唱声伴著更不常见的龙文吟唱同时灌进王面和长发男人的耳朵里。 言灵·度日,第二次龙文吟唱。 路明非缓缓掀开了他的第一张底牌,这张从三峡离开后保留至今从未动用过的手段。 度日的领域猛然膨胀到一个令人目结舌的地步,整个b层都被笼罩在其中,路明非背后的上杉绘梨衣乃至於在通道幽深处的源稚生,都犹如定格动画般卡在了这一帧。 路明非蹬地而起转瞬间来到王面身边,一剑落下便要斩首王面,但下一秒他脚下一滑,整个人朝看王面背后衝去。 不仅如此,就连他掌中的傲慢也脱手而出,不受控制的飘走。 王面看著眼前的一幕心情大好,这就是绝对克制神速系的言灵。 言灵·无定。 短时间彻底消除一片区域內的摩擦力。 第148章 风间琉璃 第148章 风间琉璃 在还没有分班前,在路明非还学过物理的那个阶段,他曾经听物理老师说过假如世界没有摩擦力会变成什么样子。 物理老师说假如没有摩擦力,我们就不能走路了。因为既站不稳,也无法行走。如果没有摩擦力,道路会比冰还滑,那时人们只有伏倒在地上才会觉得好受些。 人们將会穿不上鞋子,穿不上裤子,皮带会扣不住,衣服在穿上后滑落下来,纽扣也会扣不住,女的脸上画的妆也会因为没有摩擦力而脱落,就是帽子戴上后也会因为没有摩擦力而滑下来。 不仅如此,筷子,勺子,锅铲也就都报废了,没有用了,人將不能以任何方式弄起食物。 此刻执行局下发的黑色风衣正从路明非身上脱落,他无论如何用力也握不住傲慢,傲慢反而在他的用力下被推出了无定的领域,桌球落在地上。 毫无疑问,路明非的一切手段都在无定的影响下失效了,掌不住武器,站不稳身子,完全没有杀死敌人的办法。 很可惜自己没有个能放波的言灵。 度日领域的持续时间正在减少,电光火石间路明非想起第一次和路鸣泽学习世界旋律的那个夜晚,视线在王面全身上下扫过,看来看去能引爆的只有王面左手食指上的银戒了。 於是他果断牵动银戒附近的旋律,这么近距离的爆炸不说炸死王面,也能废掉王面整条右手,之后的战斗会轻鬆很多。 与此同时路明非毫不犹豫的抬腿踢在王面的小腹上,藉助反作用力將自己推出爆炸范围和王面的言灵范围,捡到傲慢的那一刻度日领域停止。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巨大的衝击力顿时在整个通道內爆开,上下左右全都被金属合金笼罩的β层地板上出现了一缕来自太阳的光芒。 β层被炸穿了! 光芒照亮了路明非和王面的身体。 王面拢著左手,断指处不断有血流下,然后是青黑色的鳞片钻出封住了口子,她喘看粗气看向路明非,脸上的王侯面具已经完全被鳞片覆盖,一双眸子中照出人的金光。 已经是一度暴血的极限。 路明非手指死死扣住傲慢的剑柄,心里得到了答案,如果下一击没有杀死王面,很有可能反逼王面在不自觉的情况下推向二度暴血。 失去理智的s级可比现在要恐怖的多。 “不愧是学院出来的人,手段就是多。”在路明非的凝视下王面咬牙切齿的说。 刚才那一瞬间她掏出蝴蝶刀切断了戴著戒指的手指,之后连拋物的时间都不足够,只能任凭断指落地,然后自已狼狐逃窜,被那样的爆炸正面波及,她必定要失去半边身子。 王面左手流下的血正一点一点减少,那把蝴蝶刀被她取出拋向路明非。 熟悉的圣十字在路明非心口疯涨,但这一次他早有防备,傲慢横在胸前, 这柄由青铜与火之王锻造的武器取用的材料必定是世间最顶级的金属,蝴蝶刀不可能贯穿傲慢的剑身。 事实也正是如此,路明非看著王面期待她的下一步动作。 但下一秒他看见王面將一瓶斑斕的药剂灌进口中。 惊的视线中路明非看见王面背后的长髮男人露出满意的笑,然后緋红色的长刀带著他的笑意斩向黑暗。 喷,倒也合理。 路明非缓了口气,细密的骨骼位移声咔咔响起,无与伦比的力量在剑柄上升腾起来不可阻挡。 也是从三峡水下学来的招式,第二张底牌。 龙骨状態。 察觉到王面的状態逐渐不对劲,路明非踩飞地上的蝴蝶刀落到自己手中,用手对准王面的额头丟出。 火溅起,飞驰的蝴蝶刀被王面徒手握住,言灵·无定取消后刀刃和龙鳞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王面的手甚至没有抖一下,单手握紧后蝴蝶刀化作废铁被丟在地上。 右手微微下移儿厘米露出那双有如熔金流动的眼眸,眼底满是杀意,比起接触上杉家主,王面现在更想杀死路明非。 “有背景的人就是不一样,什么东西都能鼓捣出来。”王面鬆开手中的药剂瓶,试管掉在地上旋转了两圈,破碎的瓶口落下最后一滴液体,“希望我不会对这种感觉上癮。” “龙血基因会慢慢侵入你的大脑,短时间內你可以保持理智,但最后你一定会变成死侍的。”路明非盯著王面的眼睛,“一度暴血还有得救,可服用莫洛托夫事后没有注射血清,你无药可救。” “听不懂啊听不懂。”王面双手交叉伸了个懒腰舒展筋骨,“你们这些大组织里出来的人,说话都是一套一套的,这些专业名词我一个都不知道啊。” 她突然横跨一步拉开马步,“我们这种亡命天涯的猎人,只知道朝著心里的目標奔跑,不择手段不顾一切。” 王面脚下金属地板一瞬间被踩得突跳起来,楼下的光照出她姣好的身影,然后又消失。 龙骨状態下路明非的潜力被再度催发,王面朝他衝过来的那一秒傲慢领域转换,时间零领域展开,清楚王面的言灵后他少了很多顾及,提起傲慢就推向迎面而来的猎人。 然而服下莫洛托夫鸡尾酒后的王面实力倍增,她的速度快到抵消了时间零的时差效果,多年的拼杀经验让她看出了路明非的出剑轨跡,只是微微扭动身子她就躲过了路明非的进攻,然后重拳砸向路明非受伤的肩头。 路明非抬手格挡,不到五寸的距离中,他们甚至可以听到彼此粗壮的呼吸声,对视之后他们又迅速分开,然后再碰撞。 甚至於一部分时间中王面徒手握住了始终被缎带捆束著的剑鞘,不顾掌心鲜血横流,傲慢的剑鞘与剑身对撞火爆溅如雨从通道的缺口处淋在楼下办公桌上的文档上,耳边被高频率的打铁声包围,金属碰撞的声音强而有力。 玻璃墙在几个呼吸间就被震碎了,其中几厘米厚的血层顺著缺口流下,焦黑色的桌板上满是血色,如同烤焦麵包片上的番茄汁。 剑身对剑鞘,巨力碰撞中王面掌心的鲜血也被惯性带著溅射到路明非脸上, 黄金瞳的辉映下路明非的那张脸愈发挣狞。 在一声低沉的龙文吟唱中两人同时脚底打滑失去重心,又同时撑地而起,王面重拳砸在路明非的小腹上,路明非一剑削去王面肩头一大块血肉。 以伤换伤! 王面的血统纯化仍在继续,在药剂的催化下,她正不自觉的把自己推向二度暴血,龙骨状態下路明非的战斗经验正以一种夸张的进度成长著。 这绝非是人类之间的战斗,一分钟內他们起码发生了近百次碰撞,各种角度各种方式,刀剑挥舞间的破风声足以让人望而生畏。 上杉绘梨衣目不转晴的看著火中的两个混血种,真人街霸属实是精彩异常,两人的位置瞬息间就会完成三到四次变化,每次短暂的碰撞后路明非都能找到更好的进攻方式。 就像午饭前那几局街霸一样,每一次重开隆的进攻方法就会多上一种,然后她的应对就会艰难两分。 现在王面就是那几局街霸中的春丽,路明非就是隆,等到隆彻底掌握这盘游戏里敌人的出招习惯后,就是春丽的落败之时。 忽然一点鲜血越过碎掉的玻璃墙、穿过金属门的缝隙、掠过上杉绘梨衣的发梢直直的射在步道尽头的白墙上,路明非的身形骤然停止,王面双手持剑鞘压住傲慢的剑身,逼著剑身倒斩向路明非。 缎带贯穿王面的一双手,血水止不住的落在路明非的面颊、脖颈、胸口。 这一次的对拼居然是王面在力量上占据了优势。 路明非的面颊上王面和路明非的鲜血混杂在一起顺著下顎滴落,两只手的虎口开裂,小腹还在隱隱作痛,肩头上原本癒合的刀伤再度裂开。 然而王面那边,肩膀上,脖颈处,额头上,十数道血珈纵横交错,上百次的对碰里路明非好几次都差一点杀死王面。 要二度暴血了。 路明非盯著王面的眼晴看,如果下一剑没办法斩下王面的头颅,王面將会彻底失去理智,龙血中的暴力因子將完全占据她的大脑,从而让王面变成龙血的愧僵。 人將不人。 “临死前告诉我你言灵的名字。”路明非看著王面的眼睛轻声说。 “原来也有你们这些大组织不知道的事情,无定,怎么样,很师吧。”王面深知自己败局已定,赤手空拳面对路明非这种链金刀剑,她的胜率本就不高。 原以为喝下僱主给的药以后她能凭藉力量和速度碾压路明非,但路明非手段颇多,那啪作响的骨头就是她之前从来没见过的手段,而凭藉这一手段,路明非又跟上了自己的速度。 说到底还是自己掌握的信息不够完善,如果decree背后也有像诺玛或者辉夜姬这样的信息资料库,今天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如果她也有路明非手里无坚不摧的刀剑,而不是用过一次就报废的链金武器,她这一次的任务就不会这么艰难了。 “杀了我吧,按你所说,我现在的血统纯化已经没办法靠我自己制止了,我大概已经没救了。”王面嘆气,“要是我觉醒血统的时候也被卡塞尔学院找到就好了。” 最后她居然放开剑鞘,连言灵也放弃使用,脸上带著浅薄的笑,不知道是嘲讽还是释然。 路明非不语,剑鞘旋动著被缎带拽回他身后,他沉默的看著王面,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路明非犹豫的这一秒。 王面忽然暴起,言灵·无定瞬间笼罩住她和路明非,失去摩擦力后傲慢再度脱手,缎带缠不住的剑鞘从空中跌落,高亢的吟唱声响彻整个通道,她眼中的金光如银瓶乍破的水浆般泼在每一面墙上。 亡命天涯的猎人是没有遗言的,她早就看出路明非是个新兵蛋子,而新兵蛋子往往最容易被敌人的嘴炮打动,所以她一直准备著这番话,就在此刻动摇了路明非的心神。 什么纯化血统无法阻止都是狗屁,一切都是为了装出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態度。 甚至於当时她的內心独白都是为了配合那句话的语气才不断闪回的。 “新人!善良的人在混血种社会里是没有好结果的!”王面咆哮著,伸手握向落在地上的傲慢,言灵·无定取消,她实实在在的摸到了这把绝世链金刀剑。 然后下一秒就挥向了路明非。 徐!破!急! 这一剑斩下连风声都来不及响起,路明非周遭瞬间被傲慢的剑光包围,劲风掀起他的风衣衣摆。 王面给路明非狠狠的上了一课,永远不要相信敌人的眼泪! 但路明非也要给王面好好的上一课,那就是永远不要低估你认知外的世界。 言灵·度日。 王面的滔天杀势被这半秒的定身生生遏制在空中,在这半秒里路明非捡起剑鞘抽向王面的腰间。 “谢谢你啊。”路明非说,“但是我的言灵不是剎那也不是时间零,那都是你手里这把武器的链金领域。” 王面那双灿烂的黄金瞳中终於流出一丝震惊,这一场战斗里她才是拥有信息差的人,她看过路明非的战斗视频,相比於路明非对她的一无所知,她拥有的信息才是最多的。 上百次碰撞后她原以为自己足够了解路明非,路明非和他手里的那把武器加起来正好是剎那和时间零,但是在时间零里使用剎那一般人的身体完全无法承受,所以路明非才不会同时使用两个言灵。 她完全想像不到,那把武器里藏著两个言灵。 她靠著蝴蝶刀的圣裁和银戒的火焰骗了那么多人,让对手误以为自己有两个言灵,却从来没想过真的有链金武器拥有两个言灵。 但新人到底是新人,居然会这么轻易的把链金刀剑的用法说出来。 在挣脱度日束缚的那一刻,王面立刻將掌心的鲜血抹在傲慢的剑身上,按著对蝴蝶刀的使用方式,她不顾剑鞘握紧剑柄想要激发两个神速系言灵中的一个。 下一秒她就被路明非的巨力砸中,整个人倒飞而出,空中的王面睁大眼睛, 匪夷所思的看著手中的链金刀剑。 这股滯涩感是怎么回事,她没办法使用这把武器?掌心里的抗拒感中传来的是不认可。 另一方面这意味看...路明非的血统远在她之上! 缎带狂舞冲向王面捲住傲慢的剑身和她爭夺傲慢的控制权,路明非迈步紧隨其后,剑鞘如標枪般被路明非掷出,直刺王面心口。 破风声不绝於耳,在王面背后忽然出现一声怪异的闷响,呈一字横放的緋红色长刀元然出现在路明非的视线里,剑鞘和长刀对碰炸起如火般的光亮,长刀的主人一只手按住王面的后背,右脚横跨三厘米后从黑暗中露出自己的脸。 路明非拉住缎带,单手用力拽回傲慢,傲慢拋飞在空中,长发男人用长刀打在傲慢的剑鞘上,傲慢连著它的剑鞘一同被路明非握在了手里。 “就这样结束吧,路君。”长发男人浅笑,王面的试药反应看起来能做一个很好的样本,他不想让王面死在这里,所以才从源稚生那边抽身过来。 你有过小时候打游戏打到一半马上要杀死比赛的时候被家人叫走的经歷吗?”路明非忽然问。 长发男人没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只是从袖子里掏出一针药剂放进王面手里, 同时一双上了妆的眸子静静的观察著路明非,像是要从路明非的体態上看出什么角色適合他来。 “不会结束的。”路明非轻吸了口气,慢慢吐出一句烂话,“这时候结束的话就和你被揪著耳朵说该回家吃饭没区別了。” 长发男人点了点头,看起来不太能感同身受,但理解了其中內涵和基於对对手的尊重还是认可了这个观点。 “可以叫我风间琉璃。”长发男人对路明非露出一个笑容,让人想起古时宫殿里的绝妙戏子,他好像就该是这样,完全合乎情理。 “好。”路明非淡淡的说。 风间琉璃一推王面示意王面快跑,“活著出去,源稚生也很厉害的哦。” 在他面前路明非把傲慢收到了腰间,左手握著剑鞘向前,微微压下身子。 然后刀剑的清声响彻整个β层。 一层剑风划过每个人的耳垂。 第149章 极恶之鬼 第149章 极恶之鬼 在王面和风间琉璃错身而过的那一秒,风间琉璃瞬间开启龙骨状態,这一剑威胁性极大,即便路明非手上那把武器没有全开,状態和在三峡的那张照片上相差许多,但依旧不能大意。 风压和剑光席捲了整个β层,昏暗的通道中风间琉璃那张清秀素白的侧脸被剑刃的清光照亮。 他的动作快到极点,跨步侧身偏头,几乎躲过了所有可以杀死自己的角度, 但这一剑的波及范围极广,他必须正面硬接。 刀剑碰撞声轰鸣,火光和疾风掠过,足以撕破耳膜的噪音直达天听,就算是龙骨状態的风间琉璃也要避过这一剑的锋芒,緋红色的长刀瞬间折断,同时刀口上扬空门大开。 周围的金属墙壁上满是剑痕,手持傲慢的路明非左手挥动剑鞘毫不停息的斩出第二剑。 风间琉璃来不及拔出腰间的肋差了,他立刻抓住断在空中的另一半长刀,血与火同时在这片空间內溅起,巨大的力量將那把短刀的刀刃反推进到他的指骨上。 下一剑又来了,路明非根本不给风间琉璃反应的机会! 剑刃与剑鞘如碧海狂潮在风间琉璃的身边掀起,緋红色长刀的刀身不断缩减,空气中越来越多的红色刀片飞舞,剑鞘和半截刀身碰撞火如冶金般溅射密不透风。 金属门后上杉绘梨衣聚精会神的看著这场表演,她想起在“wordgear”上连载小说的描写,横斩、突进横斩、迴旋斩、双刀平行斩,交叉上下斩...如果能看到连击数的话,路明非现在一定是十六连击。 这招上杉绘梨衣还从来没有在现实里见过,小说里使用这招的人叫桐谷和人,而这种双刀流的连击斩法也有著一个霸气异常的名字。 星爆气流斩! 路明非的反应速度和操作绝对是游戏界最顶级的存在,甚至於凭藉著远超桐谷和人的身体素质,他还在不断突破星爆气流斩的上限,三十连击,五十连击, 一百连击! 直到剑身和剑鞘拉出的光华彻底染上血与火,如同曼陀罗般的剑影在风间琉璃身前绽放,这狂风骤雨般的一击才算终结! 风间琉璃在血中抬手握住路明非左手的剑鞘,无与伦比的力量拽著剑鞘挡在傲慢的剑身之上。 鐺! 金属与金属的碰撞为这场斯杀画上了短暂的休止符,然后反击的號角吹响了,风间琉璃不再防守,龙骨状態全开,龙血炽热沸腾,眼眸中的金色盛大而灿烂。 血淋淋的左手握住剑鞘反推过去,右手拔出腰间的肋差开始反击,攻守异形后两人开始在整个迷宫高速移动,在这片不到四五百米的空间內互相追杀。 两个人因为速度被拉伸成了不同程度的影子,每一处能够落脚的地方都是他们的战场,在绝对的速度和爆发力下任何可借力的地方都出现了他们的影子,金属墙壁崩碎混凝土內的钢筋赫然可见! 度日在风间琉璃这头怪物身上根本发挥不出太大的作用,0.1秒的卡顿完全不足以成为制胜关键,在时间零领域的覆盖下风间琉璃的速度比路明非甚至还要更胜一筹! 又一次重回金属门前,路明非视线里的风间琉璃以一个绝对不逊色於路明非七阶剎那的速度杀向路明非的胸口,如狮子搏兔一般凶悍的持刀斩来。 他记得楚师兄教过这一招,在日本古流派里这一招被称为狮子示现,绝对的杀招,如果格挡不住就是人头落地的下场,如果招架住便是武器落地,然后还是人头落地。 唯一的解法只有自己的力量和速度能够远胜出使用这一招的敌人,可惜灵感在杀圣裁的时候用掉了,如果知道自己再回源氏重工会碰见这种怪物,就多费点心思了,现在想想还真是杀鸡用牛刀。 风间琉璃真强啊,战斗搏杀至这一步路明非清楚的意识到眼前不过是这个男人的冰山一角,如果不是已经確定王將是个糟老头子,那么他现在绝不怀疑这个人是猛鬼眾的王將。 这等实力天生就该是领导者! 可路明非仍不觉得自己会败在这刀下,他心中有关胜负的天平绝不因战时的弱势而偏移。 刀光快如闪电,声如狮吼,风间琉璃的刀悍然落下! 风间琉璃的剑道远在路明非之上,他看穿了路明非的出剑意图,闪躲方向, 这一刀即便没有圣裁的效果,但也一定必中。 而路明非的回答是,向前! 他要让对方知道,对方搏杀的绝非是走兔,而是如他一般凶悍的猛虎孤狼! 0.1秒的卡顿后,路明非调整好傲慢的方向,巨大的反作用力瞬间出现在他的脚下,金属地板被他一脚踏碎,又一缕太阳的光芒从楼下照出,同时他放开了剑鞘,双手握持傲慢,从右到左,拉出暴戾无比的剑光,以一往无前之势接住了风间琉璃的一击。 巨大的力量在空中炸开,路明非在空中倒飞而出重重的砸在背后的金属门上,胸前不断有鲜血流出,同时那个陪伴著他从第一次外勤走来的护心鎧彻底宣告报废。 风间琉璃也没有太过舒服,他被傲慢这一刀砍在骨头上,整个人被斩飞出去失去平衡,左臂仿佛木偶娃娃一般掛在身上摇摇欲坠。 在两人都负伤需要缓一口气的时候,被风间琉璃放走的王面竟然再度出现在战场上。 路明非和风间琉璃都猛然抬头,被源稚生砸得倒飞回战场的王面似乎注意到了路明非的弱势,她的嘴角忽然掛上一抹笑意。 扭身伏地跃起挥刀,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她的手中握著緋红色的断刀,行云流水的动作象徵著她多次使用这套暗杀招式。 强烈至极的杀意刺进路明非的心臟,王面眼中的癲狂几乎要让他浑身血液断流一瞬,他毫不犹豫的把傲慢横在心臟口,但这个行为並没有为他减弱半点危机感。 隨著时间的推移他慢慢意识到一个事实。 杀意是杀意,危机感是危机感。 真正的危机感绝不是来自於面前的王面,而是金属门后的上杉绘梨衣! 第150章 审判 第150章 审判 毫无疑问路明非吃下王面这一刀也不会死,风间琉璃刚才那一刀绝对是王面无法企及的地步,即便王面吃到了暴血和莫洛托夫的加持也不及风间琉璃的血统。 何况王面还是野路子出身,这一刀又是临时兴起,无论哪一方面来讲,都不可能比风间琉璃那一刀强。 那种能危及生命的危险感不会是王面能带来的,能让一度暴血龙骨状態下的路明非感觉到生命危险,只剩下一个可能。 上杉绘梨衣。 被层层封锁保护起来的女孩。 危险至极。 以路明非对自己实力的判断,以及对刚才蝴蝶胸口那一刀的分析,如果接下来真的是上杉绘梨衣出手,那么这一刀將会切开整个β层。 而且自己会是第一个迎接这一刀的人,他会直面这一刀的大部分伤害。 路明非不再犹豫,准备动用最后一张底牌。 王面注视著路明非的眼睛,咆哮著冲向路明非,即便越来越强的危机感传遍全身,她也要给予路明非重创,甚至杀死路明非。 浑身上下仿佛有电流经过,大脑內疯狂传递著快跑的信號。 就在路明非要掀开最后一张底牌的时候。 一发枪响突然从楼下传来,打在王面身上爆出剧烈的火,子弹精准的命中了王面的手腕,一枪跟著又一枪不停歇。 “老路!接好了!” 熟悉的声音从楼下传出,听得出来对方是在拼命嘶吼,然后一小管红色的液体从楼下跃出飞在半空中。 “你用过这玩意!不用我教吧!” 更猛烈的枪火覆盖在王面身上,楼下的人拼命的用著他能做到的全部阻止那个扑向路明非的怪物。 路明非不知道老唐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他更不清楚老唐为什么要专门送自己的血来给他。 那个男人大概是从极乐馆得到的灵感,知道路明非在用了他的血会威猛无比,所以才专门来的,他循著激战的声音一路找到这里,在焦黑的办公桌上找到了从楼上滚落下楼的试管,然后抱起一路从户体上捡来的热武器,朝著怪物倾泻而去。 他看到了自己兄弟的弱势,就用尽浑身解数的要去帮自己的兄弟。 时间零瞬间笼罩住整条通道,儘管王面和风间琉璃都能在时间零中跟上他的速度,但那剂血管的坠落会慢上很多,凭藉他的速度完全能够拿到那剂血管。 老唐费尽千辛万苦送来的东西,所以路明非不惜受伤也要拿到。 王面的刀从路明非的肩膀擦了过去,碗大的伤口瞬间出现,但同时路明非也握住了老唐的血。 “跑!老唐!” 时间的夹缝里,路明非把所有想说的话匯聚成三个字,朝著地板的缺口喷出那层始终覆盖在他心头的危机感爆发了! 时间零的领域被瞬间摧毁,在金属门上无端的生出了一把长刀,就像是切豆腐一样,长刀从金属门后出来的过程完全没有任何切割金属的噪音,然后门后的人轻轻一推。 放逐。 有人这么说,但空气中只有金铁震动的声音,没有一个人的声带在颤动。 可路明非就是听见了,像是犯了症有人在他耳边低语,他確定以及肯定这是那个女孩的声音,声音清冷但不失人气,不懂人情的淡漠朝著这片空间的一切下了命令。 於是所有人都被一股强大的排斥感推动著,距离金属门最近的王面却被那把长刀贯穿,她听见的单词不是放逐...而是死亡。 路明非心底忽地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就像是路鸣泽每次询问他罪与罚的时候,现在这条通道里的所有人都有罪,又在同一时间得到了审判,被降下惩罚。 路明非顺著通道倒滑而出,他看著金属门后缓缓走出来的红髮女孩,那个穿看红白巫女服的女孩也看看他那就是被源氏重工保护的东西吗,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看起来和自己的年纪差不多,和他想像的完全不同,他从没想过那扇门后藏著的...是一只如此美好的金丝雀。 无与伦比的力量推看他后退再后退,极快的速度里他就陷入黑暗之中,看向女孩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渐渐的只剩下模糊的几种顏色。 女孩好像从袖子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朝他挥了挥手,却没有说话。 路明非獴碎了手心里的血管,老唐的血瞬间沾满路明非的手,被路鸣泽称作灵感的鳞片出现,但在饱饮老唐的鲜血后,並没有出现所谓的冷却清零。 想来也是,如果真要有用的话,他时时刻刻带著老唐的血,那路鸣泽的奥特曼变身器理论就变成了狗屁,一集下来能变好几次的那叫奥特曼吗,那叫卡面来打。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实力有所提高,如果说刚才的实力相比三峡水下是75的话,那么现在就是76,77,而且这两点是加在常態战力上的。 沉默中他看向身后的风间琉璃。 风间琉璃也被推著从β层退出,隔著很远他看著那个红髮巫女,他的眼神比女孩还要淡漠,甚至脸上常常掛起的笑容都消失了,那身红白的衣服无比扎眼, 让他想起那段刻骨铭心的红白色的记忆。 局势僵持著,风间琉璃的目光从红髮女孩身上转移迴路明非身上。 “你有个很好的朋友。”风间琉璃说,他听见了通道中逆行者的脚步,再过不久他和路明非都將撞上那个逆行者。 楼下了老唐被路明非一嗓子喊了回去,刚进楼梯间就碰见了酒德麻衣她们, 酒德麻衣露出的眼神简直就像是在看又闯了祸的三岁小孩,她看著苏恩曦好像在说,我们为什么要负责这个傻逼的安危。 “我还会有更多的朋友,但你不会有了。”路明非说。 “不需要这样说,我这样的人本来就会有任何朋友。”风间琉璃浅笑,“还要接著打下去么,我们都被下逐客令了。” 路明非面无表情的注视著风间琉璃,他的答案显而易见。 “我们还有什么理由要打下去呢,王面已经死了,我们之间的矛盾已经消失。”风间琉璃说,“所以还要不要打下去完全是我说了算,毕竟我才是这场戏里的反派。” 他看著路明非的脸笑了笑,“我们刚才打的难解难分,你完全没有留住我实力,不捨得掀开底牌作弊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通道里的脚步声越发的清晰起来,此时此刻还在通道里抗拒离开的人大概只有源稚生了吧,被保护的妹妹出了事,他这个当哥哥想必很担心。 马上路明非和源稚生就能对风间琉璃形成包围之势,而风间琉璃看著路明非只是笑,完全不担心接下来的自己,正如他刚才的形容一般,这个人是彻头彻尾的疯子,他真的把自己当作了舞台上拉扯观眾情绪的反派。 “源稚生要到了,你走不掉的。”路明非说,“你能和我,和源稚生打得难解难分,不代表你能和我们两个人同时打得难解难分,我会把你留在这里的。” “试试好了。”风间琉璃依旧是笑。 “那就试试。”路明非点头。 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抵抗著庞大的排斥感,让自己站在通道里倒退的时候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 第151章 上杉绘梨衣 第151章 上杉绘梨衣 “或许我们还可以让舞台再盛大一些,场外还有那么多未曾照耀的荣光不是吗?”风间琉璃看著路明非的眼睛说,“我们的战场不必局限於一个小小的β 层。” 他的身上缓缓有白色的鳞片出现,薄薄的透明的鳞甲开始在他裸露的肌肤外遍布,但一阵又轻又快的脚步声后,他面色一变,身上的异象收拢。 “看来我实在不討喜。”通道中风间琉璃的视线掠过路明非肩膀,看向金属门的位置。 不再是只有两道被长刀贯穿的缝隙了,有人从里面推开了金属门,她踩著木履一步一步正朝这里走过来,朝著短暂释放出杀意的风间琉璃走过来。 上杉绘梨衣? 路明非回头目之所及红白巫女服越来越近。 “看来我们的舞台要谢幕了,希望我这个反派给路君留下了足够深刻的印象,按照某人的剧本,我的確该退场了。只是我实在好奇路君最后的底牌,可惜没机会了。”风间琉璃垂下手中的肋差。 “剧本?你出现在这里是谁的剧本?”路明非皱眉,“王將的,还是我不知道的其它人?至於我的底牌,你还威胁不到我的生命。” 真是越来越让人好奇了。风间琉璃强行按下自己的好奇心,他向来是个优秀的戏子,轮到他退场的时候他绝不会平百无故为首己加戏。 “没关係的。”风间琉璃凝视著路明非的眼睛说,“在王將看来,在很多人看来,你都不应该是β层这场戏目中会出现的角色,在我们的调查中你的动机分明是罗纳德·唐,是什么影响了你的判断..:” 他上下审视著路明非,这幅姿態的战斗力还没有达到那张照片的程度,但那双黄金瞳的眼底却藏著比斩杀次代种时更令人心悸的东西。 “很久以前我对哥哥说我的脑子里有另一个人在跟我说话,哥哥说我是个神经病。”风间琉璃没头没脑的冒出来一句话。 路明非眼底划过一丝莫名的光华没有回答,反而握紧傲慢沉默著抬起剑尖。 “我没觉得哥哥说错话,我的確是个神经病。我今天没有做错任何事,所以不需要支付任何代价,那样的力量的確不该用在这里,书写宿命的剧本才是它最好的舞台,它不该浪费在这里。”风间琉璃浅笑,仿佛真的猜到了路明非的底牌是什么。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路明非说。 风间琉璃的確要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了,仅凭刚刚那段话风间琉璃就值得他在心里给这个傢伙掛上號,这怪物是以己度人,所以才能猜到路鸣泽的存在么, 还是说.:: 不管怎么样,风间琉璃的危险性的的確確在他心里加深了一些。 “这个东西留给你吧,就当作是对你的补偿?”风间琉璃浅笑,“毕竟那份通缉令给路君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深红色的木匣子从风间琉璃的袖中被取出,长发男人伸出一只手十分有礼貌的递给路明非,带著脸上的笑容看起来真像是赔罪的人。 “里面是什么?”路明非没去接,谁会在这种时候去接敌人的礼物,风间琉璃现在的行为跟司马懿送诸葛亮女装有什么区別啊。 他心里的烂话在冒泡。 “总不会是炸弹。” “那你打开看看。” “里面的东西很危险。” “你..:”路明非现在相信风间琉璃是神经病了。 “我其实很想和路君做朋友,如果不是路君插手了β层的战斗,我们这时候应该在天台喝烧酒,这份礼物就是为那个时候做的准备。”风间琉璃说,“就像在极乐馆贵宾室的时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听起来你很恨王將,那你为什么还要在猛鬼眾里面做事呢?”路明非还是没接那个木匣子,“以你的力量,你在猛鬼眾的地位只高不低。” “蛇歧八家称呼我为龙王。”风间琉璃並不介意一直举著木匣子和路明非说话,他笑了笑说,“猛鬼眾用將棋分配权力,將棋中王將意为统帅,而龙王意为飞车,很多人说这个名號適合我。” “確实很適合你。”路明非难得认可了风间琉璃嘴里的话。 “你也很適合。”风间琉璃说,“我们本质上都是一种人,所以我劝你多看一看你的操刀人,王將惹怒了你你可以去杀王將,王面让你不爽你可以杀王面.., 但是不要为了秘党和蛇歧八家跟猛鬼眾耗上。” “你要留下我的动机到底是出於你自己,还是出於你背后的组织。” “听起来很自私。”路明非听出了其中利己主义的思想,这种话的確很適用於当作大道理讲出去动摇一个人的想法。 “我看过你的资料了,在中国的十八年来平平无奇,直到要上大学的时候突然就有人发来一份通知书劝你去卡塞尔学院,欧洲密党每年都会派去探子搜寻被宗族遗漏的混血种,以你的血统身份来看,你真的是在十八岁那年才被发现的么。”风间琉璃直视路明非嗓音平静却带著惊人的信服力。 “昂热以教育家自居,但他却在屠龙教育上,任由s级在普通人的世界里活了18年..:”风间琉璃低笑, “从你被挖掘出来至今才过了多久,拥有这种力量的你从被带回卡塞尔学院后,就在野心家当政的秘党中服从那些手持权力高高在上的老东西们.:.我倒是很期待你看到秘党真面目的那一天,在我看来你站在秘党旗下简直是一场滑稽至极的舞台戏。” 倒还.:.挺有诚意的。 路明非笑了笑,风间琉璃这段话里有些想法和他不谋而合。 “所以,你是在劝我离开卡塞尔?” “不,我是想获得你的信任,准备好的礼物总要送出去不是么。”风间琉璃再度抬起手里的深红色木匣。 “呼,好吧。” 看在风间琉璃费了一大段口舌和真挚的笑容(存疑)的份上,路明非接过了木匣子。 “希望你会喜欢我们这一次的对手戏。”风间琉璃收起肋差含笑说。 “我会记住你的,风间琉璃。”路明非盯著风间琉璃的脸看,“我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忘记你。” 风间琉璃点点头,他真的该走了,再不走就不是二夹一了,“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如果你能拿出斩杀次代种的实力,或许我们还能聊一些別的东西。” “...真正的s级么?”路明非听见风间琉璃的弦外之音。 对方看出了自己现在的所有手段,果然暴血和龙骨状態是每个超级混血种都必备的技能,哪怕没有人教学,在一次生死危机也能领悟,更论是风间琉璃这样的剑道大师。 “对了,接下来的几天猛鬼眾不会再找你们任何麻烦,好好享受假期吧。”风间琉璃转身前留下一句话,然后浅笑著作出声的动作。 “今日的收穫,还真是令人欢喜。” 风间琉璃逐渐放弃抵抗那股排斥感,他倒退的速度越来越快,连带著口中轻哼的小曲都逐渐模糊起来。 就在路明非以为今天真的到此为止的时候,有人无声站在了路明非身后。 她按住了路明非的身子,於是那股排斥感骤然消失,纤细的五指轻轻抓住还带著血色的长刀。 下一秒,那血色长刀朝著风间琉璃倒退的方向以破军之势俯衝而去,没有任何蓄力的动作,就像是轻轻拋出一架纸飞机,但长刀在飞行的过程中居然產生了音爆。 金属的碎屑在无形的刀风卷著在空中飞舞,以刀刃为中心整条通道形成了龙捲般的长风冲向了通道幽深处的风间琉璃。 这一刻路明非清晰的感觉到身后那个红髮女孩的力量,世界的旋律完全臣服於她,即便不曾吟唱,他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女孩出刀那一刻身体四周散发而出的,不容侵犯的神圣领域。 她的力量? 不,是的力量。 言灵·审判。 刀刃颶风横向贯穿了整个b层,太阳的光芒从通道尽头射进来,好像是洞窟出口照出来的光明,让人看见生的希望。 但是眼前直径数米的螺旋状长道,从路明非身前一米,β层的上下两层都被贯通了,像是有人在源氏重工这样的立方体建筑中挖出了一个甜筒般。 一开始走向金属门的通道是越来越宽敞的,现在则完全反了过来。 一切阻挡在刀刃颶风前的东西都被审判掉了,不仅风间琉璃消失在了颶风中,源稚生也在察觉到真正的审判到来的那一刻,切穿β层的地板主动坠了下去。 惨白的白炽灯找不出健康的肤色,但金黄的太阳可以。 路明非回头,红髮女孩乾净漂亮的脸颊出现在视线中,几根凌乱的髮丝黏在鼻尖唇边更让她生动了几分。 空气中那股至极的死意逐渐消散,光明填满了整个通道,所有色彩在两人对视的那一秒都鲜活起来。 楼下响起密集的警铃声和嘈杂的人声,繁多的噪音终於让路明非意识到他还活在现实里。 还没等他开口確定对方的名字,就突然发现对方从袖子里掏东西出来。 我#,把我当菜逼了,大刀杀风间琉璃小刀杀我么? 反应过来的下一秒路明非就向后仰去,屈膝准备拉开和对方的距离,但对方掏东西的速度比他更快一步。 黑白二色的物品映照在路明非的眼眸中,这一刻路明非思绪万千,临死前有一句槽不得不吐一一原来死了以后世界真是黑白二色。 预想之中的剧痛没有產生,失力跌坐在地上后,只有一台黑白二色的手柄被一只素白小手捏著递了下来。 ...ps3的手柄? 第152章 好像真的可以度假了 第152章 好像真的可以度假了 辛苦了大概一周的路师傅终於有了无压力的假期,秋日的微凉珊珊推进室內,窗户缝隙中泄进来的细风正好吹散一点热火朝天的氛围。 早间的清露从叶尖慢慢滑落,路人竖起领子抵抗连绵不绝的凉风,匆匆走进钢铁丛林。街边家电橱窗里天气预报的主持人用鏗鏘有力的语调说今天多云转晴,是个出门的好日子。 大家都相信主持人说得是真的,但今天是工作日。 纷纷出门的理由只有一个,上班。 东京半岛酒店,总统套房。 β层被上杉绘梨衣一个人干碎了,在红髮巫女出手前β层的伤口还可以用创可贴修补,但是审判之后β层上三层下三层都被搅了个稀巴烂,完全不能住人了。 老唐盘坐在沙发上,平板被摆在两腿的括弧之间,他扭头看看窗户上的朝露,现在正是黎明时分,微薄的天光只在地板上留下一层淡淡的光斑。 东京里一座座大厦沉默著立在水雾中像是站岗的机械哨兵,看著一个个人走进去然后体內的齿轮开始运作,玻璃幕墙后亮起白幽幽的光,一块一块的亮起来,颇有种俄罗斯方块的美。 天气转凉,但还没到下霜的时候。 高楼中的白炽灯光在水雾中晃动著,活像是傍晚时分的萤火虫,摇曳著每个人心底的美好,东京里每一个奋斗的人都有自己的目標。 老唐也有自己奋斗的目標,他扭回头在平板上搜索游戏攻略,今天早上六点钟他就被吵醒了,走出客厅看见路明非在和一个红髮女孩蹲在液晶大屏幕前打游戏。 两个人手边都放著一份五目炒饭,但战况激烈谁都没有吃饭的机会,他们的游戏角色你来我往,你一拳我一脚打的好不热闹。 老唐坐在桌子前把自己的那份五目炒饭扒拉完后,就出声提议说我来换你们,你们去吃饭吧。 最先扭过头的是路明非,他长舒一口气心想终於有救兵了,饭香时时刻刻在诱惑著飢肠辗辗的他,导致他偶尔会走神操作失误然后被上杉绘梨衣打爆。 每当这时候绘梨衣就会扭过头来对他微微一笑,这女孩好像没有路明非想像的那么傻白甜,或者是跟著路明非学坏了,居然学会贏下游戏后嘲讽人了。 路明非想起源稚生把绘梨衣交给自己时的表情,说实话那一瞬间他居然在源稚生脸上看到了好像怨妇的表情,把妹妹交託给我居然是这么不放心的事情么, 我难道是什么色中恶鬼会对著一头人形暴龙发情吗? 他点点头用自己的行动告诉源稚生会把上杉绘梨衣照顾的很好。毕竟两个都喜欢看动漫打游戏的傢伙在一起除了会討论哪部番最好看,哪个游戏人物最超模外,难道还会有其它矛盾吗。 老唐换上去后不到十分钟就被上杉绘梨衣杀了五把,女孩每每扭头投来安慰的笑容时,老唐都觉得自己幼小的心灵没有得到应有的呵护,但对著这样一个美少女他连一点怒气都发泄不出来。 於是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路明非,发誓等这姑娘去吃饭的时候一定要狠狠的揍一顿来替班的路明非。 但很快他又被路明非打得找不到北,两顿五目炒饭的功夫,老唐就收穫了十三连败的殊荣。 悲痛之下老唐退到沙发上开始瀏览游戏论坛里的大神攻略,希冀著自己忽然悟道找到一丝把路明非踩在脚下的机会。 就在这时总统套房的门有了动静,忙碌了一晚上熬出熊猫眼的源稚生局长顶著一头露水走了进来。 凉风掛在屋內三人的脖颈上,路明非和老唐都是不由自主的一缩脖子,只有上杉绘梨衣抗住了大自然的考验,並抓住路明非走神的机会反败为胜。 屋內春暖开,屋外秋风瑟瑟。 源稚生换下还掛著石灰的皮鞋,掛在衣架上的风衣甚至还能看到土黄色,走到被炉边坐下。 客人是来度假的,这几日没能让路明非享受生活本就是家族的失职;妹妹都从β层调出来了,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回源氏重工。 所以监督源氏重工现场修復工作的只能是他源稚生了,β层修復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別人他不放心。 为此乌鸦、夜叉和樱都是一夜没睡,丸山建造所调动全部力量修补源氏重工,几乎本家所有混血种都被拉去打灰了,源稚生更是亲力亲为,打了一晚上灰没有休息。 回到酒店后他本来是想问路明非一些事情,但是看看路明非和绘梨衣肩並肩坐在一起打游戏的样子,他的神色莫名凝重起来。 老唐默默看著源稚生眼珠子一转肚子里生出一点坏水,心想自己要不要诱惑这位局长也陷入游戏的深渊,万一能打过路明非或者红髮姑娘,没准自己能偷师两招。 不为別的,就是喜欢看兄弟吃。 “他们两个几点开始的?”源稚生看著走来的老唐开口问。 “不知道啊,我一觉睡醒他们就在打了。”老唐盘腿坐在桌边回望路明非一眼,“局长您要不跟老路来两把?让小巫女休息休息?” 小巫女?源稚生听到老唐这么称呼绘梨衣愣了一愣,然后摇摇头转身进了浴室,看起来是不打算打扰两个网癮少年少女。 但细心的老唐发现源稚生走进浴室的时候双拳是紧的。 想来打了一晚上灰的源局长回来看到,自己妹妹疑似陪著异性打了一晚上的游戏,心情是很复杂的。 复杂到自己回酒店的第一件事是洗澡都忘了。 源氏重工的善后基本处理完成,宣传大楼遭到爆破,实地走访確认所有录像清除完毕,进入辉夜姬机房查杀秘党的病毒或后门。 本该震动整个东京的大事被一次简简单单的燃气爆炸敷衍过去了,本来打算掌这件事升职加薪的警视厅同事们也被上层施压,主动放弃了案件。 最后早间新闻只报导了一个爆炸事件,除了无法掩饰的大厦伤口被放出,之后潦草的提了几句后便揭过了。 第153章 笼中对 第153章 笼中对 液晶大屏幕前,路明非不小心扯到肩膀上的伤口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大拇指不受控制的抽动了一下,阴差阳错的居然躲过了上杉绘梨衣的预判,生死局路明非以微弱的优势3:2取胜。 “呼~” 路明非放下手柄长舒一口气,肩膀上缠著的绷带又有血渗出来,上杉绘梨衣熟练的从手边拿起一捲纸盖在绷带上把溢出的血珠洗掉,看样子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从源氏重工撤离后,隨著各种buff的取消,钻心的疼痛让路明非天灵盖直突突,所幸交接老唐的时候,酒德麻衣预想到了路明非的伤势,带著医疗包包扎过后才离开了。 龙血强横异常,用在伤口癒合上更是超凡脱俗,但路明非是被切去了一大块血肉,想要瞬间肉白骨恐怕得切换到玄幻世界观去,好在接下来的几天都不会再有什么事情,路明非可以安心养伤。 “超级混血种的身体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不想让本家拿到相关信息我能理解,但起码的休息是该存在的,辉夜姬告诉我,从你和绘梨衣被带到酒店后,你们两个人都还没睡过觉。” 薄荷的味道被路明非吸进鼻尖,他转头看见源稚生正微皱著眉头看著他和绘梨衣。 一张文一张的血色纸幣被丟进垃圾桶里后,路明非肩膀上的血流才堪堪止住。 路明非没说话只是伸手把手柄递给源稚生,意思很明显,是你家绘梨衣缠著我打游戏,我现在有伤在身不敢惹小公主不高兴,所以不得不当陪玩。 “其实你只要告诉她你累了,绘梨衣是不会强行要求你继续的。”源稚生解释。 也不怪路明非误会,毕竟他第一次会面上杉绘梨衣就是言灵·审判的现场, 如今受伤寄人篱下,不管身边的女孩如何可爱,如何美丽都不得不防著什么时候这位美少女(人形暴龙)心情不好,一刀给自己捅个对穿。 那么长的刀,能把自己和老唐一块儿串起来了! 所以哪怕苦一苦自己,路明非也得保证这位祖宗的心情。 “黑道的人有这么好说话?”路明非心想,你们整个蛇歧八家都是黑道,上杉家还是上三家之一,而且上杉绘梨衣不仅是上杉家家主,还是超级混血种血统超乎寻常,他再小心也不过分吧。 “绘梨衣很少插手黑道的事情,我还以为你去过β层的套房了。”源稚生接过路明非的手柄在绘梨衣身边坐下。 如果路明非进去过β层的套房,就能看见绘梨衣房间里单调的布置,几个玩偶,一台ps3,一张桌炉,一个电视机就是绘梨衣房间的全部了,那样的房间里是不可能存在任何有关黑道的东西的。 路明非挪了挪屁股,有点没明白为什么源稚生要坐在他和上杉绘梨衣中间。 “上杉家主自己从门里杀出来把β层打了稀巴烂,我能留下一条命很不错了,源局长你不也是后来才爬上来的。”路明非说。 “可惜后来没有找到『龙王』,至今没能確认他的死活。”源稚生微微嘆气,確认过路明非和绘梨衣没什么大碍后,他立刻调集人手预测风间琉璃坠楼的方位,展开了地毯式搜查。 意料之內的什么都没有找到。 “我感觉他不会死。”路明非摇头,“即便是上杉家主的言灵,也没办法彻底杀死他,鬼是无法用物理手段消灭的。” “路君对猛鬼眾的见解深入了很多。”源稚生一边和绘梨衣打游戏,一边和路明非说话,他是绘梨衣所有游戏的老师,所以两边应付起来並不匆忙。 打完一把上杉绘梨衣起身光脚去冰箱里拿饮料,看来源稚生的一番话她听进去了,准备喝点东西去睡觉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源稚生放下手柄打算去浴室给绘梨衣放热水。 但他还没起身就看见绘梨衣去而復返,红髮女孩拿著两瓶可乐一瓶递给路明非一瓶留给自己,然后拿起手写板刷刷刷的写下好几句话。 “对不起不知道你很累了。” “喝点饮料休息一下吧。” “我不想和哥哥玩,哥哥的招式我都见过,你的招式很新。” 硬了,源稚生的拳头硬了,战术笔记本上出现“非明”就算了,现在居然被当面吐槽套路老土,所以不想和哥哥玩, 坐在两个人中间源稚生勉强做到泰山崩於前而色不变,但下一秒他就绷不住了。 因为绘梨衣主动拿起坐垫搬到了路明非的左手边,还把自己的手柄放在了路明非身前,自己则拿走了源稚生的手柄,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继续在写字板上写字。 “你要休息多久?” “大概一个...整天?”或许是嗅到空气中的醋味,路明非悄悄把嘴边的一个上午改成了一整天。 听路明非这么说绘梨衣难免有些失望,但她是个懂事的女孩,即便作为上杉家主也从不勉强人。 “好吧。”她拿起写字板。 “好好休息,我想和你打以前和哥哥一起打过的游戏。” 一万倍暴击! 源稚生感觉自己在吐血,但是路明非这段日子过得实在是太苦了,又是极乐馆和保护绘梨衣的功臣,所以即便再难受他也得恋著。 眼不见心不烦,缓缓起身的源稚生走进浴室去给绘梨衣放热水。 放水期间他看著安静的坐在地上的绘梨衣,比起昨天中午自己抽空说陪她玩一下午时,现在的绘梨衣似乎比那时候要开心一点。 他了解这个女孩,深居幽室的日子已经把女孩养的很懂事了,这个女孩很少会把情绪表露在脸上,只有偶尔的微表情才能看出这个女孩的心情,微微扬起的嘴角,渐渐柔和的眼梢,在源稚生看来,现在的绘梨衣是很高兴的。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源稚生不清楚他们这样的超级混血种该划分在人还是动物,他和绘梨衣的兴趣爱好都不同,只是作为哥哥他会用自己的爱包裹住妹妹, 宽容的接受绘梨衣的每一个爱好,並且支持鼓励她。 但这样的陪伴只有爱,没有真心。 一个连微小杀意都能感知的女孩,是能感觉到哥哥对她的爱的,她只是感觉不到哥哥对那些游戏那些动漫的爱。 可路明非不一样,路明非是真心喜欢游戏,真心喜欢看动漫的。 所以绘梨衣拉看路明非坐下来打第一把游戏的时候,就有些开心了。 “说起来上三家的家主都是如源局长,上杉家主这样的年轻人吗?”路明非转了个圈还是坐在地上,抬头看浴室里的源稚生。 热气在源稚生背后升腾,浴室的灯光照在他俊朗的脸上,这一幕大概能让所有痴的女孩们猛干三碗饭。 “老路你这么一说,我貌似这里年纪最大的?”罗纳德·唐十分有礼貌的举手发言,接了路明非的话,好让路明非看起来没那么尷尬,“我24了。” “我也是24。”源稚生淡淡地说,“绘梨衣19岁了。” “跟我同岁啊。”路明非扭头看写字板写到一半的绘梨衣。 “路君比绘梨衣大五个月。”源稚生补充,他知道路明非的生日在7月,而绘梨衣的生日在12月。 每年他都会抽出一整天的时间陪绘梨衣过生日,在那天他会答应绘梨衣很多要求,包括带绘梨衣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儘管事后他们都会受到政宗老爹的批评,但源稚生分明能看到政宗老爹眼里的心疼。 “哦?那老路其实也能算是小巫女的哥哥?”老唐张口就来,但话题只放在路明非和绘梨衣身上。 “老唐你少来啊,正牌哥哥就在跟前呢!”路明非瞪了老唐一眼,然后又看向源稚生说,“別听老唐胡说,我现在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哪有心思乱认妹妹。” 源稚生静了静没有哎声,关上水龙头一只手探进浴缸里,认为水温刚好后, 便向绘梨衣招手。 绘梨衣起身走向浴室,源稚生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三两步走到绘梨衣身边,耳语两句后才放心的和绘梨衣错身而过。 绘梨衣一直有直接在浴室门口脱衣服的坏习惯,这个女孩不清楚羞耻心为何物。源稚生看著路明非的脸想起这里不是β层,也不只有他一个人,所以特意走上来嘱附了绘梨衣几句话。 浴室的门在源稚生身后合拢,源稚生自己从冰箱里取出饮品后才有了和路明非聊一聊的心思。 “上杉家主说一直都是你教他打游戏,你没有刷游戏论坛的习惯吧?”路明非记得绘梨衣板子上的话,看源稚生没有继续刚才话题的兴趣,便岔开话题问。 路明非在客厅说著,浴室里上杉绘梨衣其实也听得到,她戳著小黄鸭的手指忽然停下来,安静的听哥哥和路明非的对话。 “没有,只有在接触新游戏的时候我才会看一遍攻略。”源稚生说。 “能看出来源局长不是一个喜欢二周目三周目的玩家,或者说源局长其实不是很喜欢打游戏?”路明非眉毛一挑。 “有些兴趣,但不如路君浓厚。”源稚生点头承认。 “不喜欢打游戏其实可以带上杉家主出去逛逛,虽然我承认自己是个死宅, 但有时候也不得不接触外面的世界,感嘆外面的世界真是美好。”路明非悄悄展露了他的意图。 很显然路明非已经注意到绘梨衣不常出门的事实,刚到酒店的时候,上杉家主可是一步三回头看著门外的人来人往。再加上之前在β层看见的层层封锁,保护还是阻拦两个概念开始不断在他脑子里吵架。 源稚生捏著饮品的手一顿,隨后拉过桌子上的骨瓷杯倒入饮品盖住了刚才的不自然,“有病在身,请了本家最好的医生看过后医嘱是少出门。” “经常一个人闷在屋子里会把人闷坏的。”路明非对此很有发言权,他深有体会。 “偶尔我也会带著绘梨衣出门兜风。”源稚生笑,表示这一点他考虑过,不用s级费心。 “没考虑过试一试本部的医疗资源么?”路明非又问, “不必了,这点信心本家还是有的。”源稚生回答的很快,像是早就料到路明非会这么问,而且他很快打出了自己的反击,“路君抵达犬山家的时候曾说需要本家帮忙检测朋友的血统,近日本家恰好有时间。” 他隱约能察觉到背后有人不想让罗纳德·唐的血流到本家手里,所以他稍稍提起了一点好奇。 路明非看了一眼老唐,想起路鸣泽的叮嘱以及酒德麻衣对老唐中枪后的处理,老板和路鸣泽都不想老唐的血样被蛇歧八家拿到,必然都有各自的顾虑。 那些人手里的信息要比他多得多,这种时候还是相信一下路鸣泽最好。 “可惜了,诺玛已经发简讯说老唐的血统评级已经定下,只等著回学院进行3e考试了。”路明非的目光掠过源稚生看向浴室,笑了笑说: “以上杉家主的血统,3e考试一定能拿到不错的成绩,没准是继我之后的文一个s级,源局长不想拿到等同於校董的s级权限么?而且对於上杉家主而言,大概也能交到很多朋友,可爱的女孩子无论到哪里都很受欢迎。” 路明非几乎是明牌表示他已经看出上杉绘梨衣的异样了,正常的s级是不会被雪藏在一层迷宫中的,只有有问题的s级会藏起来。 而且用源稚生的话来说,这个s级还得病了。 那么到底是什么病值得蛇歧八家层层封锁上杉家主的活动范围,只能每日在房间里打游戏看动漫呢。 路明非很好奇。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路君,我不会深究你和猛鬼眾的龙王到底说了什么,也希望路君收起对绘梨衣的好奇心,我们之间需要有一道楚河汉界。”源稚生放下骨瓷杯,客厅里只剩下瓷杯和木桌碰撞的声音。 气氛微妙起来了。 源稚生温和的看著路明非的眼睛,“很快我会起草一份合同交到两位手里, 绘梨衣很喜欢和路君一起玩游戏,如果路君真的关心绘梨衣,希望路君在合同送到前不要打破这份美好。” 没有威胁,也不是协商。 源稚生以极其平淡的语气將一件似乎很重大的事情说出口,用风间琉璃交给路明非的木匣子做封口费,不管里面是什么蛇歧八家都不会碰,甚至还会保护这东西离开日本。 为的只有路明非不把绘梨衣的事情说出去,秘党,卡塞尔学院,宗族...各种势力都不可以。 烂在心里最好。 两人自光交错,路明非想起那个女孩用言灵轰走风间琉璃后对自己掏出的手柄。 上杉家主前几次出手的动机都很好猜,察觉到了蝴蝶对她的恶意,所以杀死了蝴蝶;看到了王面的杀意,所以杀死了王面。 唯独对风间琉璃出手的那一次,路明非心中有一个很荒谬的想法,说出来恐怕都会有人骂完全没逻辑的想法。 那就是上杉家主察觉到了风间琉璃对路明非的杀意,儘管稍纵即逝,但她还是出手了,只为了保护自己未来的游戏搭子。 绘梨衣能认出他,路明非並不奇怪,毕竟整个源氏重工都在辉夜姬的监视下,不是每个人都能和上杉家主开房间打游戏的,辉夜姬必定会调查对方的信息,然后匯报给上杉家主。 哪怕上杉家主对这些不感兴趣,但出於职责也必须匯报, 但是说为了保护一个和自己打过几次游戏的人,便大打出手,就有些扯了。 作为日本最大黑道上三家的家主,这种行为是否有些太单纯了,作为可能超越昂热校长的超级混血种,这种行为是否有些太单纯了? “你们关了上杉家主多长时间。”路明非看著源稚生的眼睛,“最后一个问题,不然我不会答应你的请求。” “儿乎一生。”源稚生可以也愿意回答这个问题,绘梨衣的身份在蛇歧八家內不算秘密,只要路明非费些心思就可以问到,而且大多数都会是这位家主並不常见,但很久前就確定了。 听到这个答案后路明非心底猛地升起一层浓厚的哀伤,眼底的光华都暗淡了两分,虽说是能想到的答案,但听见这个回答他还是很难接受。 完全是出於本能,路明非想要为这个女孩做点什么。 但是该做点什么呢?陪她打半个月的游戏够吗? 路明非看著浴室门后的倩影思考著该做些什么,绘梨衣已经洗完澡正在吹头髮了,陷入沉思的他完全没注意到源稚生手中的骨瓷杯已经出现了几道裂痕。 第154章 搓一把 第154章 搓一把 10月9日,上午8点31分。 路明非深居东京半岛酒店的第10天。 镜子对面路明非抚摸著肩膀上脱落的不剩几片的血,伤口的癒合远比他想像的要快,双臂的基本功能確定已经全部恢復,有些事情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校长那边迟迟没有发来简讯说要求路明非返校,想来是从地狱浮上来的小鬼们太烦人了,校长害怕留下后患还在割韭菜。 这一旬里源稚生高强度在他面前刷脸,一日三餐顿顿都是四个人一起吃,偶尔樱也会陪坐在绘梨衣身边一起,五个人一起吃饭热闹异常,倒也能感觉到一丝温馨。 推开卫生间的门,路明非穿好秋衣坐在绘梨衣对面准备享用早餐。 源稚生则坐在绘梨衣身边,低头不语只是吃饭。 昨晚源稚生是在半岛酒店內休息的,如今的东京局势表面上是平和了不少, 大概是风间琉璃之前说让路明非好好享受假期,所以好好约束了猛鬼眾的人? 路明非不清楚,他只清楚相较於日日打灰盯工地,源稚生可能更喜欢刀尖上舔血的生活。 对蛇歧八家来说,β层的重建和重新布防都是重中之重,要么是大家长来负责,要么是源稚生来负责,其它人做不了这件事。 “哥哥今天上午有空吗?” 吃著吃著绘梨衣忽然举起手边的写字板,上面是写好的內容,看来是蓄谋已久。 “有的,今天正好是政宗先生值班源氏重工,大厦重建工作正好可以一併负责了。”源稚生点头,这番说出口,就代表著不止是上午,今天一整天他都有空。 而且今天他的身份將从源家家主、执行局局长切换成单纯的绘梨衣的兄长。 绘梨衣眼睛一亮,明晃晃的灯光从她那双眸子里倒映出来,她放下手里的麵包飞快的在写字板写下一行字。 “要打麻將么?” 源稚生一愣,隨后抬头去看路明非,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教的?” 路明非斜了一眼老唐,小声说,“老唐前几天偷偷看脱衣麻將被绘梨衣发现了,脱衣麻將和麻將二选一我们选了后者解释。” 老唐做出求饶的动作,要杀要別隨源大人心情,但请一定相信我不是故意的啊。 於是早餐后伴隨著轻快的音乐声,四人纷纷落坐麻將桌边。 脱衣麻將是不可能的,最后定下来的,是输家要进行才艺表演这样的惩罚, 对於路明非三人是绝对的惩罚,但对於绘梨衣来说,这个女孩似乎有些无所谓。 麻將水平从高到低依次排是源稚生、老唐、路明非、绘梨衣。 老唐在玉藻前廝混过一段时间,凭藉著好学的態度学了一点日麻,所以水平自然就高过了路明非这个只会推倒胡的傢伙,绘梨衣则是才听过日麻,这几天把规则记在心里后,还没有实战过。 但是新手的运气在麻將桌上是不用多说的,所以在某种意义上可能要比路明非高一点。 源稚生才上任执行局局长那会则是跟乌鸦夜叉樱一起,在无聊的时候打过一段时间,后来被政宗老爹批评会被下属看作有玩物丧志的嫌疑后就放下了。 打过般子后,第一局是绘梨衣做东。 新手的运气在这个时候就体现的淋漓尽致,绘梨衣睁大眼睛看著转圈的骰子摇啊摇,最后两个骰子都变成6点朝上。 之后路明非和老唐看著自己手底下的23和33纷纷举手投降,源稚生也是扶额看著自己的两个1嘆了口气。 “立直。” 在打出自己的第一张牌后绘梨衣举起写字板。 坐在绘梨衣下一位的老唐眼角一抽,他有种不详的预感,沉吟片刻然后缓缓打出一张么鸡。 “胡了。”绘梨衣再次举写字板。 “混一色,没问题。”坐在绘梨衣左手的源稚生看了眼绘梨衣的牌说。 准备摸牌的路明非手停在半空,看著那个举著空中的板子满脸难以置信,对新手运气好的传闻肃然起敬。 三人沉默著把手里的牌推出去,面露苦色开始思考一会该表演什么才艺。 一个小时后。 充满笛与沙锤的歌曲在收拾一空的客厅演奏,穿著红白巫女服的上杉绘梨衣手握纸扇翩翩起舞,路明非三人坐在蒲团上目不转晴,严肃地好像是在看日本登月。 搓麻的最后是绘梨衣连续五六把想要做大牌,然后被看穿意图输光了点数。 新人的运气总有用光的时候,两次四暗刻,一次大三元后,绘梨衣好像迷上了大牌的快感,连著好多把都一门心思的赞九莲宝灯或国士无双十三面的牌,面对哥哥的餵牌无动於衷,最后惨遭路明非和老唐截胡败北,再加上源稚生做东的时候小贏的路明非两把。 於是灯光下绘梨衣素白的脸被照的光彩夺目,几分血色出现在绘梨衣脸上更显得她生动活泼起来,淡淡晕在面颊上的红色染出了好似三月份樱的薄粉,美的动人。 一曲结束绘梨衣在板子上问,只是这次书写的时间比之前略长了一点。 “还要继续吗?(*~*)” 看著这个顏文字源稚生又警向路明非,路明非两指放在一起表示自己只提供了一点点灵感。 “我觉得这样比较方便能看出上杉家主的情绪。”路明非如是说。 源稚生没说话,转而起身从角落里取出大富翁和飞行器的垫子,前些日子看绘梨衣和路明非他们一起玩过,他觉得比起麻將这种算来算去的游戏,还是纯看运气的项目好一点。 路明非点点头表示没意见,反正他什么都能接受。 “最近迪士尼游乐场的客流量怎么样?”他坐在源稚生对面,拋出手里的般子问。 “还可以,最近东京的局势已经稳定下来,路君如果身体无恙的话,本家会为路君稍作安排。”源稚生明白路明非的意思,想去游乐园是路明非一来日本就提出的想法,在酒店里藏了这么些天,静极思动也是应当的。 绘梨衣的耳朵动了一下,缓缓掷出自己手里的骰子后,朝著哥哥那里不动声色的挪了几厘米。 第155章 合同 第155章 合同 午餐前。 路明非和源稚生在臥室里私聊,继续度假的计划已经敲定,接下来几天世津子会重新成为路明非和老唐的导游,帮助两位客人在东京旅游。 而源稚生则是有其它事情要和路明非说,一份纸质文件从他的怀里掏出来递给路明非。 “此前说好的合同已经擬定出来了。” “这个厚度?除了绘梨衣之外还有其它事情?”路明非盘腿坐在床上,拆开保险后果然从纸袋里抽出来两份文件。 “绘梨衣是一方面,猛鬼眾又是一方面。源氏重工因为路君遭受巨额损失, 本家里有些人颇有微词,所以为了糊弄那些老人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源稚生说,“源氏重工遭受巨额损失本就是对路君保护不力的证明,自卫造成后果也不该由路君承担,所以就有了两份合同。” “明白明白,老人家总是更好面子一点。”路明非点头。 “是的,但家里还有一部分老人对路君颇有好感,犬山家主就在会议上对合同提出了意见。”源稚生看向路明非,自光平淡,看不出喜怒。 “啊,我都差点忘了我是来和犬山家主学习剑道的了。”路明非一拍脑袋想起昂热校长来时的嘱咐。 明明答应了校长说是不会玩物丧志天天只顾享乐的,结果这十天除了陪绘梨衣打游戏外多余的事情一点没干。 见路明非露出懊悔的表情,源稚生微微一笑,看了一眼路明非的肩膀,“养病期间少些激烈动作也是好的,不然给校长送回去一个病號,就真的是本家待客不周了。” “確实好的差不多了。”路明非揉了揉肩膀上的新肉。 一般人要长好这么一大块肉起码需要五六个月,期间还得吃好喝好躺好,別说打游戏了,就是能举筷子夹菜都算是不错了,路明非被酒德麻衣简单包扎后就有这种效果,恐怕是个人见了都得惊嘆一句盖伦再世。 刚开始还只能垂著手指动摇杆,贏了游戏连庆祝动作都做不到,吃饭前还得麻烦老唐帮他把手举到桌子上,之后还有一大半时间要躺在窗上吊水吃药保证睡眠,每天一睡就是12小时起步,跟头猪一样叫都叫不醒。 一周后就能適度挥舞手臂制止老唐抢食的行为,带著肩膀上针扎般的刺痛路明非伸出筷子刺进老唐碗里的肉排,然后裹上一层酱料放进嘴里砸吧两下就结果了,老唐当时盯著他那头受伤的肩膀看了又看,就差把绷带解开看看里面包著的其实不是伤口,而是机械护肩了。 接下来路明非的睡眠时间也慢慢恢復正常,12小时锐减到7小时,甚至前天才被黑著脸的源稚生逮到和绘梨衣通宵过了三款双人游戏。 *如果源局长是害怕我去游乐园被猛鬼眾捉到没有还手之力的话,那就不用担心了,极乐馆那样的事件我还能处理两三次。”路明非说。 “那种事情就不必了,会议的结果是为路君带来一次良好的度假体验,而不是带看路君四处出任务。”源稚生把一根钢笔推到路明非前面。 路明非大概扫了两眼后就理解了现在的源稚生,“有压力?” “一部分老人觉得路君留在日本只会惹出更大的乱子,所以希望软禁路君或者儘早遣返回本部,另一部分则认为不应该因为这点困难就如此对待客人,会议上吵得不可开交。”源稚生坦然说。 “你的意见呢?”路明非问。 “我和政宗先生的意见是一致的,路君是以游客的身份抵达的日本,儘管是被本家接来款待了,但也不该有遣返这种说法,路君想在日本玩到什么时候都无所谓。” 听到政宗先生路明非抖了抖眉毛,“你们大家长很看重我嘛,但说到底其实我还是你们用来在国际社会上扩张声势的工具吧,游客这种身份混血种社会不认的,卡塞尔学院s级在日本旅游受挫才是最影响蛇歧八家的东西。” “路君看的很清楚,与其说是保护路君在日本的旅行,不如说是向国际证明蛇歧八家有安定本土的实力,甚至还有余力保护s级度过1亿通缉令的危险。”源稚生说。 路明非顿了一下,没想到源稚生说得这么直。 蛇歧八家对他的利益需求完全是不加掩饰的。 不过另一方面也说明了蛇歧八家其实没有查到辉夜姬遭到了诺玛的入侵,他们没发觉decree另一个目的和decree背后的人,所以才会允许s级继续留在日本。 这么一想还真和中上籤说的一样,同时保障了蛇歧八家和学院的利益,蛇歧八家保住了绘梨衣的信息不外泄,诺玛也成功在辉夜姬里留下了后门了,两方都觉得自己不亏。 虽然前提是自己会和源稚生签合同就是了,但谁说签合同不是在帮源稚生呢。 不过想来本家大概也因为辉夜姬机房被入侵的事情焦头烂额了一段时间,不然也不会用了10天才擬定了最后的合同,没准中间有把矛头指向过自己,但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跡,所以只能放弃。 中籤果然是中籤,那会要是上去帮王面入侵辉夜姬,不仅得跟王面干架,事后留在本家还得挨白眼,唯一让路明非好奇的,是秘党凭什么能把这两个负面效果对冲,吉凶方面转化成平的。 “王面的户体怎么处理?”路明非看完两份合同,没看到对入侵者的处置。 圣裁、铜棺这些a级可以放到一边,但s级的肉体绝对是宝藏,不是说死了就能埋了那么简单的。 “和处理那些饮用莫洛托夫鸡尾酒的人一样,路君如果感兴趣后续本家会把这些情报分享给路君。” “只给我?” “只给你。”源稚生点头,“本部和本家只是合作关係,这种情报的分享並不在合作条约內。” “难怪。”路明非看著有关绘梨衣的合同,难怪会提到情报不分享的条件, 原来不光是绘梨衣的事情不能说,源稚生告诉他的事情也不能说。 “我签了这份合同能告诉上杉家主的言灵吗?” 源稚生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行吧,每个人都有秘密,总之不是什么安全的力量,路明非想了想后说, 她的血统比你还要强?” 源稚生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 那就是了。 上杉绘梨衣的血统甚至有可能还在他路明非之上,如果让秘党知道这件事, 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干涉蛇歧八家內务,到时候秘党站在道德制高点,蛇歧八家很难有反制的手段。 从源稚生知道辉夜姬和绘梨衣同时出事后,第一时间赶往的是β层,而不是辉夜姬机房,就能看出绘梨衣的信息优先级是高於辉夜姬的。 路明非拿笔签下了这两份合同,有关绘梨衣的合同补偿不仅对冲了源氏重工的合同赔偿,甚至补偿还覆盖了赔偿,路明非在拿到一笔钱的同时,还会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拿到有关血统纯化药剂的情报。 “那就加个联繫方式吧。”路明非掏出手机,“比起其它人告诉我情报,我更相信你,源局长是不会给我假情报的。” “感谢信任。”源稚生笑。“什么时候出门? 广“过几天吧,毕竟还没怎么跟犬山家主学习,玩了这么多天还要把旅游摆在前面的话,良心有点过不去。” “我会通知犬山家主的,长谷川义隆先生最近很活跃,再加上猛鬼眾收敛了很多,所以犬山家主应该有时间。”源稚生说。 “看来我的度假总算可以走上正轨了。”路明非伸出右手。 “大概吧。”源稚生同样伸出手,不仅是为了合同的成功签订,也是为了路明非这段时间对绘梨衣的陪伴。 臥室门开的声音同时吸引了两人的注意,一个写字板悄悄伸进来。 “吃饭了0(n_n)0” 第156章 学剑 第156章 学剑 10月10日,上午9点46分。 路明非和老唐坐在悍马上途径源氏重工的门口,车窗外的大厦大厅经过数天的维护装潢已经焕然一新,门口的两大盆盆栽和源氏重工的新生相得益彰,如果忽略掉数十层上的巨大豁口,完全不会有人这座大厦曾爆发了一场烈度足以诛杀次代种的战斗。 效率还真高。 路明非默默为施工队竖起大拇指今天上午路明非一觉睡醒就被源稚生通知说,犬山家主对校长的爱生隨时有空,如果可以的话还请儘早赶赴玉藻前俱乐部。 和绘梨衣告別並说明晚上还会回来后,他和老唐便跟著源稚生离开了半岛酒店,老唐难得打起精神说想听一听你们的奇幻世界到底是怎么个事。 路明非耸耸肩没什么意见,混血种的基本世界观已经和老唐普及了,想听懂他和犬山家主之间的对话对老唐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源稚生点点头也答应下来,比起让绘梨衣一个待在酒店里无聊,他还是更害怕罗纳德·唐和绘梨衣待在一起,脱衣麻將的意外有过一次足够了。 倒是有一个要求让路明非有些意外,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犬山家主那边希望路明非不要使用链金武器,学习剑道的根本还是要依靠自己的身体素质。 一下子放开傲慢路明非还有点空落落的感觉,他都有些习惯於把傲慢这把武器当作自己的力量了。 不启用链金领域只凭自身力量挥剑,起先路明非还愣了一下耳边呼啸的风声怎么消失了,后来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速度在没有领域的前提下,还不够破风。 但这一下也足够他把握自己的真实水平了,有老唐的两次餵血后,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常態实力已经是a级底边,配合上言灵,不是生死决战的情况下,他差不多是个货真价实的s级了。 可能不够源稚生或是风间琉璃那么强,但足够让他在卡塞尔学院被称呼为s级的时候,没有那么心虚了。 在大厦前下车后,源稚生透过车窗看到路明非的微表情,不由想起和路明非在极乐馆短暂的对峙,那个时候就有点王八拳的苗头了,但是仗著血统和武器的强横不仔细想还是察觉不到。 看到路明非在客厅简单的挥剑后,说不惊讶是假的,怎么会有剑术这么烂的人,这是什么发力技巧,手臂直上直下,双腿不发力,腰也不发力,居然只是凭藉上肢力量挥舞这种的武器么? 简直是暴天物。 站在源氏重工门口源稚生看著阳光下的悍马渐行渐远,他不自觉的有些期待路明非真正学会剑道后的水平,会有那么一天即便本部的s级不使用傲慢也能和自己平手吗。 但现在是看不到了,该头疼的会是犬山家主,这种基础的剑道新人.:, 源稚生停下自己的思维发散,抬头看了一眼巍巍立的大厦,β层正在修的关键时候,暂时不要操心那么多了。 隨著时间的推移悍马终於缓缓停在街边,白手套的司机下车拉开车门,向后座的路明非和老唐做出了请的姿势,很显然他们到玉藻前俱乐部了。 俱乐部大门前早有人等候,下车后路明非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长谷川义隆。 今天的长谷川义隆身看黑色正装,从头到尾一丝不苟,站在俱乐部大门前安静的看著路明非走到身前。 “长谷川先生的妻女还好么?”路明非看到这个老人便想起在医院的经歷。 “托路君的福,友奈在本家疗养身子为几个月后的生育做准备,女儿则是进了本家內部的教育机构。”长谷川义隆说。 “犬山家主还是和上次一样在里面等我吗?” “是的,今天早上收到的通知,路君会来跟著家主学习一段时间的剑道。”长谷川义隆为路明非推开了门。 事实上该守在门外等候的是世津子小姐,作为犬山家的二把手长谷川义隆的地位还没有低贱到要去当门卫,他完全可以坐在和室里等路明非推开门,然后两个人对视一眼表示礼貌。 但长谷川义隆听说路明非要来后,便执意去亲自迎接路明非,之前他说过自已欠了路明非一部分生命,所以自己怎么可能安然在和室里等候恩人的出现。 “看来东京內部的確是少了很多麻烦。”路明非微微躬身谢过长谷川义隆为他开门丁,两人一起走进俱乐部。 “原本是有很多事情,但源氏重工被袭击后,按理说该更加猖的猛鬼眾却突然缩进了龟壳里,这些日子即便如何搜查也很难找到猛鬼眾的影子,所以工作方面也轻鬆不少。”长谷川义隆轻声说“空出时间后才有机会多陪一陪家人,无论怎么样,友奈都是我生命里的一束光,我不会冷落她,女儿也是如此。” “我知道了。”路明非点点头。 “不该在这里和路君嶗叻家事的,家主已经恭候多时了。”长谷川义隆露出歉意的笑,停步指向一间半开门的和室。 “意思是只欢迎我一个人吗?”路明非看见长谷川义隆的动作。 “家主说只有清楚自己的学生擅长什么和不擅长什么,才能因材施教,做出更好的教育方针。”长谷川义隆为路明非奉上一把竹剑。 “还真是校长的学生啊,这种教育思维和校长还是蛮像的。”路明非笑了笑,把风衣里的傲慢交到老唐手上。 然后他大步向前没有回头,手里的竹剑越越紧,那一日有关愷撒和楚子航的记忆悄然浮上心头。 和室宽阔的房间只有一张长桌,而长桌尽头则坐著整个新宿区的最高权力者,那个身披黑羽织的老人看著手握竹剑走进来的年轻人,露出了由衷的笑。 后面的老唐和长谷川义隆握了握手后,跟著路明非站到了和室门外,透过门缝悄悄观察里面的情况,老路还是太年轻了,好武器说不用就不用了,万一对方是借看教课的名义想悄悄动手呢。 日本都是这种两面三刀的,老路掉以轻心他不能掉以轻心,离老路近点真要有意外他也能第一时间把傲慢还给路明非。 第157章 第二课 第157章 第二课 相比於上次在玉藻前俱乐部做客,这一次给路明非的感受是更加清淡了一点没有让人眼繚乱的美女,也没有开叉开到大腿根的旗袍,一路上只有两个客人和一个老人。 在素白色的长桌尽头摆放著茶具六件套,氙氬白雾升腾却没有刻意挡住老人的脸,只是升到高处被顶上古雅的木柱和飞檐撞散。 今天的俱乐部格外清淡,明明装饰没有任何变化,但给人的感觉就是天翻地覆,勾人的妖精都看不见了,和室里只有一个沏茶的老人,和一个握著竹剑的略微紧张的年轻人。 真是跟校长一模一样的风格啊,唯一不同的是校长的茶由芬格尔这个狗腿子泡,而犬山家主的茶则是亲力亲为。 路明非步到长桌前坐下,身后的屋门敲开,老唐站在门外抱著剑紧张兮兮的,时刻准备著用力把傲慢拋回它的主人手里。 “是我太紧张了。”路明非放下竹剑鬆了一口气。 “异乡做客,是该警惕一些。”犬山贺拂袖提起茶壶,茶水自上而下飘然落入茶杯中。 茶香味从长桌尽头飘到路明非鼻尖,又飘向门外的两位观眾,最后融进百年的朱红木柱中。 “原来玉藻前还能给人这样幽静的感觉,犬山家主您的確是个好老师,从入门的第一步就开始为自己的学生授课了。”路明非环顾四周。 如果把玉藻前俱乐部比作人,那路明非和这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人一定是穿著世界上奢侈的衣服,带著独一无二的装饰品,浓妆淡抹的毫不客气的展示著自己的美丽吸人眼球;而第二次则是简单的淡妆素服,仅以自身的气质宣誓其美好。 任何事物都並非是一成不变的,第一面所见造成的刻板印象绝不可取。 奢靡和清雅並非不能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反义词只是不能同时出现, “一处建筑都有它的两面性,何况是更为复杂的人心,利益勾结博弈每一分一秒局势都可能发生变化。”路明非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所以你在这次袭击中也该是这样,看到什么不重要,听到什么也不重要, 只要知道最后的受益者是谁,就能明白对方的目的。”犬山贺说。 路明非静静的看著犬山贺的眼睛,知道这位家主还有话要说。 “无论是什么人,他的每一刀必然是带著目的性的,每一次挥刀都是为了自已的利益,这种利益包括很多,金钱,交易,心中的大义,復仇的执念,越是不具象的东西,挥下的刀子就越坚定,越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精神需求,下刀就越区狠。” “没有不存在利益的挥刀,即便是疯子向你亮剑也是有原因的,金钱交易永远只是浮於最表面的利益交换。”犬山贺注视著壶嘴缓缓漏出来的白汽,眼眸中的光华锋锐如剑, “宫本武藏的每一次挥刀都是为了保住天下第一的名號,所以他斩人才会越来越快,他每一出刀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利。” “我上一次全力出刀是为了復仇,杀死我的仇人获得精神满足促使著我一步步將剎那推到七阶,在一刀切开仇人的脑袋后我不仅身心舒畅,还得到了昂热校长的认可,成为了他的学生。” 天下人熙熙攘攘为利往,心中妄想的利益越大,出手的那一瞬间才越决绝。 物质的利益远远比不上精神上所获得的利益。 这就是犬山贺想告诉路明非的事情,秘党也好,蛇歧八家也好,宗族也好, 他们每一次交锋都是利益的交换,但是这些都不能阻拦一个想要满足自己精神需求的人。 “杀死了我的仇人之后我的剎那便也永远停留在了七阶,我已经获得了对於自己最大的利益,此后再也没有任何事情的获利能超越那一刻杀死仇人的痛快。” 长桌尽头犬山贺盯著路明非的眼睛,“路君,在正式向我学剑前你有想好自已该为了什么而挥剑么,你又想在每一次挥剑中获得什么?” 路明非顿了顿,接著坚定的望向犬山贺,“我会为了无悔的人生而挥剑,我的每一次挥剑都是为了获得可以支撑起这个梦想的力量。” “无悔的人生?”老人淡笑著在长桌尽头站起,“真是不得了的妄想。” 路明非握好竹剑缓缓起身,那升腾而起的水汽被两人的目光斩断,还没来得及飞上顶端就被切碎。 在这一刻,老人终於见到了少年心底再再升起的野心。 从接到昂热的电话,见到路明非这个善良的孩子开始,他就在思考,这个孩子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他在这个孩子的眼中看见了可以点燃整个世界的野心,但却看不到这个孩子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所以他一直在看,一直在说,等的便是长桌那边的男孩看清自己,说出心中欲望的那一刻。 比復仇还要夸张的野望,无悔的人生,年轻人还真是敢说啊。 “人生如朝露,剎那须臾,就算是昂热校长也有令他懊悔的事情。”犬山贺举起茶杯仿佛其中盛著燃烧的烈酒,“你的实力不如昂热校长,连剑道还要向他人学习,该怎么样才能做到无悔!” 世界上公认的最强混血种,希尔伯特·让·昂热那样的人都背著悔恨。 路明非沉默了片刻,最后只是横剑在前。 “孩子,向我挥剑!让我看到你的决心,你要获得怎样的力量才能满足你那颗无悔的心!”犬山贺目光如炬。 即便看出路明非的发力方式怪异,他也希冀著路明非的这一次挥剑。 在他眼中至今都还燃烧著一把不曾熄灭的火焰,热的他浑身血液难凉,还向著心心念念的目標奋斗,他要用更快的速度冲向那个老人,用自己的下一次挥刀获得更大的认可! “犬山家主,我的心里至今都藏著一个死小孩,而那个死小孩从来都只懂得朝著一个確定的事情奔跑,没有抵达终点前,他绝不停步。” 路明非的声音还在长桌尽头迴荡,但下一刻他的身子就已经来到犬山贺面前犬山贺抬首凝视著那双黑色的眸子,竹剑不断压下直到他手里的刀鞘压到胸口前。 喉咙中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直到对视的人里有人率先把头扭向一边。 灿然的金色居然败倒在澄澈的黑色之下,犬山贺见证了路明非的决心。 这个男孩的血统足以支撑著他完成自己的野望。 无悔的人生而已。 第158章 做好准备开始准备! 第158章 做好准备开始准备! 10月14日,下午3点30分,东京半岛酒店。 路明非缓缓收剑,转向身边的教练轻声说。 “今天就到这里吧。” 上一次挥剑向犬山家主,他成功拿到了自己想要获取的利益,用自己的潜力征服了犬山贺,那一剑中蕴含的力量,行走的速度都不及犬山家主,但上面所附加的决心却逼的犬山家主侧自而视。 犬山贺认可了路明非想要修习剑道的决心,並认为以此为目標的路明非一定能凭藉手上的剑道,完成自己那颗心的利益需求。 於是简单考校了路明非的剑道水平后,他为路明非量身定做了一份训练计划,作为家主他没办法每天指点路明非,再加上路明非不能搬去犬山家做封闭训练,所以犬山家主便亲自挑选了一位教练委派给路明非。 明天该去旅游了。路明非心想,剑道修习固然重要,但他依旧没忘自己是来日本旅游的。 这几天的勤勉只是觉得刚表明了修习剑道的决心,结果第二天就溜出去旅游未免也太不尊重自己的决心和犬山家主了。 话说现在出去似乎也不算晚? 路明非抬头看了眼窗外的夫色,应该不会下雨,这个时间去秋叶原述来得及“好的,路君进步很快,明天还是上午九点开始吗?”教练微微低头,看著地板说。 看著光洁的地板他还在可惜那张纽西兰羊毛地毯,为了配合路明非的训练, 这个总统套间的客厅几乎彻底翻修了一遍,红水晶的茶几,呈品字摆放的红皮沙发现在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台台崭新的健身设施,跑步机,单槓,实心槓铃,就连原本用来摆酒的恆温酒柜里都变成了一柄柄竹剑,黑色瑜伽垫取缔了羊毛毯。 一半健身房一半剑道教室的风格,看实让人看起来矛盾不已。 但这里的住客都不是会欣赏美的傢伙,不是那种看见盛放的红都能发出两百字感慨的贵族文青,换做学生会会长可能会觉得可惜,可风纪委员会成员路明非不会。 落地窗前,路明非呼吸平復,张了张嘴想说没问题,但看见某间臥室里露出的一点红色后忽然改口说,“十点,下午的训练我会延长一小时。” “好的。”教练躬身退出套房。 这时候某间臥室门才彻底拉开,红髮女孩露出手里的手柄,举起另一只手上笔记本问: “今天我们玩什么?” 这两天里基本上都是这个流程,训练完以后路明非会主动陪著绘梨衣一起打游戏,晚饭前跟著世津子出门在东京閒逛的老唐会提著一大包的伴手礼回来路明非没时间出去,这种任务只能交到他肩膀上了。 给路明非的,给绘梨衣的,留给自己的.., 老唐其实想过需不需要给那个小巫女带,毕竟人家是本地人,真的缺这玩意么,但是看到小巫女灼灼的自光后,他恍然大悟,反正买东西的又不是他的钱,给小巫女带一份除了带的东西多一点外,也没差了。 “抱歉,我一会儿要出门,晚饭前会回来。”路明非衝上杉家主笑了笑。 “好,我会等明明回来的。”绘梨衣回答,標准的绘梨衣腔调,顺从的让人安心。 至於为什么是“明明”,这段时间里路明非向绘梨衣请教了“line”的用法,两个人加了“丨ine”,而“line”上路明非的id就是“明明”,和qq一样。 离开酒店路明非没急著去打车前往秋叶原,反而是摸出手机看了看迪土尼游乐园的门票,明天是工作日,人流量不会太大,线下购票也没问题。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三两下后他调出苏恩曦的联繫方式。 想要摆脱蛇歧八家自在的出门去玩,想来想去大概只有她们能做到了。 手机嘟嘟的响了两声后被接通了。 “少爷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是有事想请我们帮忙吗?”苏恩曦慵懒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而后又夹杂著嚼碎薯片的脆响。 “你知道我是来请你们帮忙的?”路明非一愣。 “当然,我还知道你想请我们帮什么忙。” “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路明非回忆起这两天里自己的表现,除了练剑打游戏外没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啊。 “不明显。”苏恩曦说,“只是老板才发来命令,让我们帮你个忙,说事成后有奖金,然后你电话就打进来了。” “那你们老板还真是神通广大。”隔著电话路明非都想给那个老板竖大拇指。 “不说这个,环球影城,秋叶原,迪士尼乐园还有迪士尼海洋乐园,你们打算去哪儿玩。”某间套房里苏恩曦抓著一根彩笔在东京的地图上勾画。 地图上几个经典的游客区都被勾了出来,最经典的几个超级大战老唐已经被世津子领著转过了,路明非和老唐都没去过的地方只剩下这几个地点了。 路明非既然想摒弃蛇歧八家的监视,就必然不会再用世津子这个导游,所以苏恩曦也得肩负起导游的责任,制定好旅游计划。 “迪士尼乐园。”路明非说。 “只去迪士尼乐园?我还以为你会加上秋叶原。”苏恩曦语气有些惊讶,去秋叶原发生的齦会多一点,比如把自己的xp暴露出来什么的,这种事情才该是不想被蛇歧八家记录的东西吧。 “我待会就去秋叶原。” “,这样啊,没关係,今天也一併算上了,蛇歧八家该查不到还是查不到,买东西刷卡的时候记得用那张存抚养金的卡,我想省点力气来的。”苏恩曦提醒。 “好。” “你现在要出发吗?我看见你已经站在了走廊里了,麻衣快到酒店门口了。”苏恩曦又说。 “你们黑了酒店的监控?”路明非抬头异的看向最近的一角摄像,相对於套房內的监听,套房外则是监视了。 “刚黑的,从你打电话进来的时候,我们就开始努力入侵半岛酒店的监控了。”苏恩曦语气平淡,好像入侵半岛酒店监控和嚼碎她嘴里的薯片一样简单, 这种事做得她都习以为常了。 “下楼吧,麻衣发简讯说她到了,有什么事情先和她沟通,我帮你处理一下刚才离开套房的视频。” 苏恩曦乾脆的掛断了电话,临行前路明非又看了眼走廊上的摄像头,才走入电梯下楼。 “这小子越来越精了!”苏恩曦把手里的薯片袋子甩进垃圾桶里,看著路明非颇有深意的一眼感嘆。 “再精也是个没长大的小男孩,”车里酒德麻衣看著苏恩曦的音频同传,“不过咱们的路少爷明天穿这身出门是不是太严肃了,旅游也是白衬衫黑风衣的。” “两个大老爷们结伴旅游,你难道指望他们给自己买衣服穿吗?”苏恩曦嘆气,“而且你不觉得路明非不一定是要跟罗纳德·唐一起出门么,这小子可能春心萌动要拐上杉家主跑路啊。” “不对吧,路明非不是声称纯爱,那有搞纯爱的傢伙会拐一个认识还没半月的女孩跑路..:”酒德麻衣一挑眉,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半岛酒店顶层总统套房。 “好像也是,老板只说让我们帮路明非出门的时候把蛇歧八家屏蔽了,顺手把旅游安排规划好,没给小白兔选新娘子。”酒德麻衣的大腿上,平板里视频那头的苏恩曦抖了抖眉毛说。 “长腿,以你的经验来说,路明非泡了上杉家主的概率有多大。” “几乎为零。”酒德麻衣诚实的说,“路明非不是隨时发情的种马,老路家的基因虽然优秀,但上杉家主的基因明显更变態,这俩人真好上了不孵龙蛋都谢天谢地了,只从外力来讲俩人就没有好上的可能。” “而且两截木头怎么可能產生感情,一截完全不懂喜欢是什么,一截完全处於不敢爱的状態,路明非上一段感情经歷简直糟糕到家了,甚至都称不上是感情经歷。” “好深刻的分析,长腿你不会背著我搞男人了吧?”苏恩曦的脸突然靠近摄像头。 “只会拍帅哥照片发来的奇还是不要质疑我这种被很多男人追的美女了。 ” “擦!谁说没人追我的,天底下想要我手机號的人多了去了。” “我都不想揭穿你说那群人只是贪图你的钱。” “我错了,我就不该提这茬的。”苏恩曦扶额认输,“所以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听老板的话有饭吃,小白兔的废柴人设已经不管用了,这个时候我们看小白兔的主观能动性就可以,想拿奖金得看咱们能不能把小白兔的屁屁擦乾净。” “晴喷,我们果然还是变成保姆团的形状了么。”苏恩曦悲痛欲绝,“我还以为我们有大展身手美女救废柴的机会嘞!” “如果是几个月前,我相信我们能隨便拿捏路明非,但现在不行了,小白兔隨时有变身大灰狼的可能,搞不好我们都有可能栽进去,此外老板现在对路明非也是放养。” “如果想让路明非掌握在我们手里,老板肯定会拿出他的剧本理论。所以现在我们就是保姆命,还必须是最好的保姆团,给路少爷服务好了我们才有奖金拿。” “听起来真是悲催。”苏恩曦仰躺在沙发上感慨,如果用漫画的表现手法, 大概她的脑袋上会有一个带光环的灵魂小人趴在上面,一个大大的叉號印在脸上。 她隨时有办法掀起一场金融风暴,调动儿百个亿把某个国家逼破產,但现在她居然要用她的能力去买两张迪士尼乐园的门票,听起来真是魔幻。 “回去后再聊吧,路少爷出来了。” 酒德麻衣掛断视频,在车內整理好黑色的prada职业套装,然后光可鑑人的黑色高跟鞋推开车门,朝著路明非遥遥招手。 黑色的奔驰车搭配黑色职业装的俏佳人,不出所料成为路边的一道风景线, 而被这道风景欢迎的人也成为了焦点。 散碎的刘海,领子束起的黑色长风衣,白色衬衣衬出少年的清瘦身材,住得起半岛酒店,用得了美女秘书,不知道又是谁家少爷。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达成默契,人多眼杂有什么话上车再说。 “路少爷明天想带红髮小巫女翘家?”上车后座位还没暖热乎就听见酒德麻衣冷不丁的问。 路明非看著前视镜里酒德麻衣的脸,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酒德麻衣应该是老板团队里的武將吧,分析人心这种事一般武將都不擅长,他自问这段时间里自已行为没出什么紕漏,但怎么还是暴露了呢,那老板难不成是自己肚子里的虫成精? 他伸手接过酒德麻衣从前面递过来的平板,平板上的內容让路明非触目惊心,上杉家主看过的番剧,喜欢那个女主角標记的一清二楚,甚至连衣服的版型,穿多大的尺寸都写上去了。 就算是诈胡这也太贴心...详细了,几乎就是已经猜到路明非想干什么了,而且还表明態度,即便是带上杉家主翘家酒德麻衣她们也会帮忙,真是天使投资人啊。 路明非盯看前视镜里酒德麻衣,最后很久才嘆了口气伸手把平板递迴去。“好吧,我承认,我就是想带绘梨衣去迪士尼乐园玩,和你们猜的一样。” 想来车里是不会有辉夜姬监听的,他都不敢想这个想法传到源稚生耳朵里会发生什么,先质疑询问然后再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和源稚生相处这些天他到底是能看出这个男人有一点妹控属性的。 而且上杉家主本来就是不允许出门的,这点源稚生向他和老唐三令五申,千万不要带绘梨衣出远门,眼下自已想带绘梨衣去迪土尼乐园可是大大违反了这条约定,知法犯法才是更会让源稚生痛心的地方。 不仅自己信任的人背叛了他,连他的妹妹也向他吹起了叛逆的號角。 路明非忽然有一瞬间犹豫,但转念想起总统套房里绘梨衣一个人打游戏的场景,不仅是在套房里,在β层里这个姑娘不知道经歷了多久这样的孤独。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明天和罗纳德·唐出去,要么和上杉家主出去。 ” “我选第三个,我们三个人一起去。” “...也行。”酒德麻衣点了点头,怎么就感觉不到一点意外呢。 现在的路明非好像就该这样。 她慢慢踩下油门,抬起头载著路明非朝向秋叶原的方向驶去,带著男孩质朴的愿望,只为了帮助一个女孩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纯情,善良,幼稚..: 男人心理学归於儿童心理学果然是有道理的。 路明非,你还真是个好人! 第159章 反叛的绘梨衣 第159章 反叛的绘梨衣 10月15日,上午10点8分34秒,东京半岛酒店。 大厅中的人群不约而同的扭头看玻璃门外的场景,刺耳的剎车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条漆黑的奔驰车队横在门外、路口,剎死在街道上。 路边的计程车司机摇下车窗皱起眉头正欲张嘴吐出胸中的满腔怒火,但在看见那行人清一色的西装后又硬生生的恋了回去,准备为自己渲染情绪的手也老老实实的缩回去,乖巧的放在双膝上,活像回到了幼稚园阶段。 窗外人冷厉的视线扫过每一辆计程车的副驾驶和后座,客人和司机都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听见暴徒们那句“不好意思打扰了”后,他们连忙点头表示您该忙忙。 有眼尖的路人注意到这些暴血西装下的斑斕纹身,儘管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边角,但也足够让他们清醒的意识到对方並非是什么公千人员保鏢公司,而是有组织有纪律的货真价实的黑帮。 在最后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停在路边前,这些西装暴徒就完成了对酒店附近所有街道口的封锁,没有一辆车能跑出这里,甚至是带著棚子的三轮车都得被截停查看乘客身份。 法拉利副驾驶上的男人没等车停稳就翻身越过车门站在了地上,然后看也不看一眼路边的计程车,在一眾黑西装的目视下直奔大厅而去。 半岛酒店的安保人员还没发力,就被这段时间一直藏在酒店內的本家武力缴械,大厅內所有本家人员一个个脖子软趴趴的垂下去,恨不得把头贴在脚尖上。 人群虽然有些骚乱,但也很快就被酒店服务员安抚好,相比於其它星级酒店,半岛酒店是有本家入驻的,所以很多事情不用多说就能可以做好,甚至是今天的善后酒店官方都已经做好了。 自动玻璃门在源稚生面前缓缓打开,西装外套白衬衫,身长一米八,身上涌出来的气场却像是十八米。 在场的没有一个敢於直视他的眼睛,前台的女服务员满脸紧张地低著头一言不发,她看了眼自己的同事却发现对方在比手势说不要报警。 现在不是法治社会吗,为什么酒店遭到了黑帮袭击还不能报警,难道说是黑道和警视厅是一伙的吗? “控制现场,我先上楼。”源稚生轻轻抬手暂时赦免了这群办事不力的傢伙,在他身后樱微微頜首,站在玻璃门口不再行动。 乌鸦抓了抓头髮和夜叉对视一眼,现在这种状况他们也只剩下乾瞪眼的份, 来的路上少主已经调过酒店的监控了,视频显示路明非正在和上杉家主一起打拳皇,路明非的橘右京正压制著上杉家主的不知火舞。 但打电话来的人明確表示整个套房空无一人。 蓄谋已久的跑路。 这个念头瞬间就在源稚生脑子里升起,隨之涌起的不是怒火而是担忧,就现在看来他並不清楚路明非什么时候会返程卡塞尔学院,而且以这段时间里绘梨衣对路明非的信任,那么路明非就是把绘梨衣骗到卡塞尔学院他都不奇怪。 当然这是最糟的结果,源稚生確信路明非不会带绘梨衣回卡塞尔学院,路明非这点分寸还是有的,密党眼里揉不进沙子,一个来自於蛇歧八家的超级混血种是必定会被秘党切片研究的。 站在电梯里源稚生思绪方千,绘梨衣的安全肯定能得到保障的,路明非不会害绘梨衣,也没人能害绘梨衣,他只是想不明白路明非为什么要突然拐跑绘梨衣。 东京半岛酒店的防御工事还是太差了,如果是在β层,路明非踏出绘梨衣房间那一刻,辉夜姬就能全方位无死角监视到路明非,並时刻向他匯报路明非的动態。 电梯门打开,套房的门开著,路明非的剑道教练不安地站在客厅里,双手奉上一张纸条。 “哥哥,我要和明明一起去旅游了(·w)。” 源稚生沉默地看著这张纸条,上面的字跡確认无疑是绘梨衣写下的,尤其是后面可爱的表情,绘梨衣越来越喜欢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谁给你开的门?” “...门没锁,我敲门的时候门自动开了。”剑道教练顿了顿,抬起头看著源稚生手里的纸条,“这张纸条就是在那个时候飘出来的。” “呼。” 源稚生收起纸条,抬起一只手掐了掐两眼间的山根,进屋看了一圈,又看向教练,伸手拿起桌子上的又一张纸条。 “晚饭前我们会回来的一一路明非。” 源稚生哑然失笑,他听路明非对绘梨衣说过这句话,路明非现在对自已说这句话是把自己也当成小孩了么。 “没你事情了,但是在路明非回来前我需要你留在酒店里。”源稚生紧路明非的纸条然后收进口袋里,他相信路明非会在晚饭前把绘梨衣送回来,但绘梨衣得在午饭前回来,这是身为哥哥的尊严。 空气静悄悄的,源稚生转身离开套房,电梯门打开关闭文打开,他抬手,玻璃门口的樱立刻行动,与此同时乌鸦站在了樱原本的位置,夜叉则负责监督外部车流。 “今天之內有什么可疑的人员离开酒店吗?”樱的语气温柔,像是在哄邻家小妹,同时两张照片被放进女前台视线中。 女生看了看照片,一张上面是一个暗红色头髮巫女服的女孩,另一张上面是两个坐在长桌前吃糕点的人,眉眼间能看出点俊俏来。 “没有见过他们。”女生摇摇头说,抬起头对上樱温柔的目光,两只手著衣角手心出汗顿了顿才接著说: “唯一有点奇怪的,是不久前上条当麻带著茵蒂克丝和一方通行出了电梯, 当时他们都带著口罩我还以为他们是服装羞耻,现在可能..:” “上条当麻?” “啊...是...都是魔法禁书目录里的角色,最近很火,我还以为他们要去秋叶原.::” “谢谢。”樱嘴角勾出好看的弧度,收好照片看了一眼女孩旁边的人员后,“你的消息很有用,去贵宾室休息一下吧。” 女生的同事这时挽住女生的手,露出亲切的笑,表示樱说得都是真的,接下来就没我们的事,我们可以去休息了。 但女生愜了一下,看见樱身后穷凶极恶的傢伙们,忽然意识到什么,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你们要对他们干什么?”她不想因为自己的话而伤害到那三位同好。 其实她还偷偷拍了那三位的照片,虽说都没拍到正脸,但只是侧脸她也能看出那个扮演茵蒂克丝的女孩美的惊天动地,即便不化妆放到一眾cos里也是鹤立鸡群的,而上条当麻和一方通行就是有点不符人设了,一个看起来不像是打架高手,一个则看起来像是喜剧角色。 “我们只是想找到他们,他们是我们的人,请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他们的。”樱看著女生的眼睛说,“如果还有话要说不妨一起说完,我们少主现在的耐心有限。” 樱说到这里就住口了,她侧开身子,让女生可以看到门口的乌鸦和夜叉,乌鸦微微一愣,然后十分配合的对女生露出一个挣拧的笑。 “我...我看到了他们上了一辆黑色的奔驰车,车牌號是......”女生被乌鸦嚇得有些语无伦次,哆哆嗦嗦的报出了车牌上的两个数字,更多的她也看不清了。 樱这次朝著女生微微点头,露出甜美的笑容抚慰女孩的心理,乌鸦也识趣的走出大厅,同时一笔钞票放进女生手里。 “再次感谢你的帮助。” 女生瞬间好多了,虽说嘴唇还是有些苍白,但起码走路不抖了。 樱走到源稚生身边看了眼少主手机屏幕上的画面,辉夜姬已经將所有带著那两个数字的车牌行跡调了出来,確实有一辆开往了秋叶原。 “需要现在安排人手控制住秋叶原的现场吗?” “他们不会去那里。” “少主认为路明非是在诈胡,故意偽装成要去秋叶原的样子调虎离山?” “也有可能是將计就计,路明非从很早就开始谋划这件事了,我甚至都不知道路明非什么时候买了三身衣服回来,他的消费记录和对他的监控都没有显示。”源稚生警了眼放看路明非纸条的那个口袋。 路明非在日本有帮手这件事从源氏重工遇袭时就已经確定了,这次的事情比他想像的要棘手,蛇歧八家在明,而路明非的帮手在暗,从监控录像被篡改上就能看出对方的黑客技术不差。 所以他们的行踪会隨时匯报给路明非,路明非隨时有机会更改路线。 他要想个办法,把自己也藏在暗处。 片刻后樱跟在源稚生背后离开了大厅,笼罩酒店大厅的黑色像是海浪退潮一样消失,明亮的阳光重新泼洒在地上,但整个大厅里已经全部是本家的人手了。 “乌鸦夜叉你们带人去围了秋叶原,联繫辉夜姬暂时把东京內的所有监控掐掉,秋叶原的动作可以大一点,联繫警视厅让他们晚一点到秋叶原控制现场。”源稚生翻身跳进跑车的副驾驶,樱重新启动法拉利。 乌鸦微微点头,“是,少主...只是没有监控,你去追路明非不会有麻烦吗? ” “从路明非他们的行动来看,去秋叶原很可能是故意放给我的烟雾弹,但最危险的地方有时候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不能不防。我记得路明非来日本的第一晚就表示过自己想去游乐园逛一逛,绘梨衣之前也和提到过类似的事情,所以我们只要排查这两个地方就可以。”源稚生冷声说。 “以路明非的身手,我们去秋叶原很可能拦不住他。”乌鸦低身说,“况且如果路明非过了今天就要返程的话,我们很难保证他不会做出过激的事情,比如带上杉家主.::” “他不会带绘梨衣去卡塞尔学院的,而且我有感觉,路明非的目的地一定是迪士尼乐园。”源稚生深吸口气,挡风玻璃外车前盖的反光忽然闪了他一下,他开始有点烦了。 “明白了。”乌鸦不再多说,立刻叫上夜叉跑向奔驰车队。 “直接去迪士尼吗?”驾驶座上樱握著方向盘问。 “不急於一时,穿著那样的奇装异服很容易吸引路人目光,去迪土尼前他们还需要换身衣服,甚至可能化妆,他们有车所以不一定会走新千线,高速公路或一些小路是他们会考虑的地方。而且午饭前他们不一定会去迪土尼,还需要找吃饭的地方,他们在日本有帮手,我掐断监控是想暂时隱藏我们的行踪...顺著大厦、餐馆、迪土尼的顺序规划一条路出来。”源稚生说, “路明非清楚绘梨衣身上有问题,但他还是要带著绘梨衣翘家,我得要一个说法。” “少主的意思是这次的追击只靠我们两个人吗?”樱微微抬头看著后视镜里男人藏著些许惕色的脸。 “是的..:”源稚生说,“这是我和路明非的较量,他想用自己的行动告诉我,我们以往对绘梨衣的担忧都是错的,但他没有深刻的意识到绘梨衣的危险, 一旦让她离开东京事態完全脱离掌控,绘梨衣出了事情我们谁也担不起那份责任。” “大家长的意思是?” “大家长在考虑要不要通缉路明非,毕竟找人的话还是底层的人员更擅长一些。”源稚生顿了顿说,“但我说可以等一段时间看情况考虑,猛鬼眾刚刚通缉了路明非本家再通缉他很容易让人多想,路明非的人品值得信任,所以我想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还是第一次看到少主和大家长相左的时候。” “路明非很特殊。”源稚生呼了口气,他和路明非签下的那份合同甚至没有让政宗老爹看过。 乌鸦指挥的奔驰车队已经离开,接下来源稚生和樱也要离开这里了。 “看来上杉家主也是这么想的..:”樱轻声说,“她很亲近路明非,上杉家主一直很懂事,这次翘家她不配合路明非不会这么顺利的,他们才认识半个月.:.真是难以置信。” “是啊,真是难以置信。”源稚生声音很轻,后视镜中反照出他眼底的无奈,来自兄长的无奈,稍稍一走神,绘梨衣的生命里就又多了一个可信任的傢伙。 说是好事,但为什么自己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看妹妹被其他男人拐跑大概都是这种心態吧。”樱说。 “你以前也有妹妹吗?”源稚生愣了一下看樱。 “没有。”樱摇头,“只是看见小说里或者动漫里看见喜欢的妹妹被坏男人带走,心里会很彆扭..:” “不过路明非也不算是坏男人。”樱忽然说,但下一刻发觉自己说话风头不对,立刻收声悄悄看了眼少主的表情。 今天的一切都是有预谋的,路明非出招,绘梨衣配合,源稚生不是没有叮嘱过绘梨衣不要隨便跟路明非出门.::但绘梨衣还是跟路明非走了,她这一次出门是不想被源稚生抓回去的。 比起相处多年的哥哥,还是更相信一个认识不足半月的陌生人吗。 痛心! 源稚生划动著屏幕搜了搜“上条当麻”的头髮是不是黄色的。 真是令人猛鬆一口气的结果。 但他还是恨不得住路明非的领子,把枪指在路明非的太阳穴上问问你这傻逼想干什么。 第160章 让绘梨衣决定自己的未来 第160章 让绘梨衣决定自己的未来 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绘梨衣好奇的看著四周的街景,这是她没有和哥哥一起离开源氏重工最远的一次,她以前从来没有来过这种车少人稀的地方,在她的印象是整个世界都应该是如东京中心那样繁华多彩的,像宝石群里知名的毒蛇。 但这一路走下来,她所处的环境忽然就安静下来,地理位置有一部分原因, 工作日也是一部分原因,宽敬的街道上儿乎没什么汽车出现,偶尔能看见的,也是几辆自行车並排著行过她的身边,阳台上晾衣服的太太也会对她露出善意的笑容。 太太举手打招呼,於是绘梨衣也抬手打招呼。 头顶偶尔有三两片金黄的落叶,太阳晒在树枝上投在地上映出摇曳的光影, 她走过的道路装满了阳光的馈赠,下课铃声清脆的在她耳边响起,很快乌决决的声音盖过了她的好奇心。 路明非他们走到一所中学旁边了。 隔著两个绘梨衣那么高的铁柵栏,他们看见穿著校服的男孩女孩跑出来,笑著吵著站在操场上开始做体操。 绘梨衣站在了原地,路明非和老唐也止步。 他们的cos服已经丟在车上任由酒德麻衣带去秋叶原了,车开到中途他们就换了衣服下车。 只有绘梨衣还披著茵蒂克丝的白色衣服用来掩饰那身经典的红白巫女服,头髮则是被酒德麻衣盘起来放进了一顶巨大的遮阳帽里,从远处看,其实路明非和老唐更像是绘梨衣大小姐的贴身保鏢。 “说起来我高三后就没上过操了,因为上操之后会有一个大课间,学校以高三学生要专注学习为由,把大课间连著上操一起取消了。”路明非看著操场上的中学生说,他警了眼专心致志的绘梨衣, “绘梨衣你有学过吗?每天呆在房间里不运动哥哥不会让你看看体操或者瑜伽什么的吗?” “哥哥没有教过我。”绘梨衣写道。 “听起来是没有体育课,那其它方面呢,比如说2a=10,那么a是多少?” “5。”” “如果a的平方是4呢?”老唐认为路明非的问题太简单,於是把问题上了一个年级。 “2。” “好厉害。”老唐惊嘆。 “哥哥也说我很厉害,他说我已经把中学的数学知识掌握了。”绘梨衣写道。 “的確很厉害。”路明非下意识把手放在绘梨衣头顶,就像对待路鸣泽一样,想通过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友好,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路鸣泽和绘梨衣的不同,又悄悄把手缩回去。 但这时候绘梨衣主动把脑袋往后靠了靠,贴在了路明非手上。 路明非一愣,然后上前半步站在绘梨衣旁边陪著女孩一起看中学生的体操, 绘梨衣暗红色的眼眸里满是对新世界的好奇。 “除了算术哥哥还教过绘梨衣其它的吗?” “打游戏。”绘梨衣写道。 那就是没有了。路明非在心里嘆气,绘梨衣在蛇歧八家的战略地位已经决定了她不会经受正常的教育,只有数学这类客观的知识会被灌输给绘梨衣,任何会影响绘梨衣三观的知识都是不被允许带到绘梨衣身边的。 蛇歧八家不敢教育绘梨衣。 绘梨衣比自己还要特殊。 武器只需要锋利就好了,指向谁,又该出多少力,那是操刀人该操心的事情。 如果说路明非的操刀人是昂热,那么绘梨衣的操刀人就是蛇歧八家的大家长,那位未曾谋面的橘家家主。 “这,这不对吧。”老唐听见绘梨衣的话,看了眼路明非,虽说自己没啥文化,但这种回答后面不应该还跟著点政治歷史啥嘛,怎么只剩下个打游戏了。 路明非將老唐的反应看在眼中,轻轻摇头,“已经没什么不对了,十九年如一日,在我们看来不对劲的事情,但她已经习惯了。” “但习惯了事情不一定是对啊。”老唐喃喃地说。 “是啊,习惯的事情不一定都是对的。”路明非想起自己在婶家的生活, 以现在的眼光审视过去,那段已经习惯多年的生活是不正確的,是绝对病態的,“我的血统將我从那段生活里拉了出来,但现在谁又能把绘梨衣拉出来呢。” 老唐轻轻推了推路明非说,“兄弟,只有你了,你今天拉著她出来不就是这么想的吗?” “但我的能力还不够。”路明非看著铁柵栏后的青春,“我和绘梨衣每个人身上都纠缠著庞大的利益,我自己都没办法挣脱泥泞,怎么敢说能带绘梨衣离开蛇歧八家呢。” “一口吃不成个胖子。”老唐想了想说,“小巫女愿意跟著你出来是个很好的开端,起码她信任你,等你以后牛逼了,带她远走高飞也有资本。” “我不会带绘梨衣远走高飞的,人挪活树挪死,我和她不一样。”路明非说,“贸然离开日本对她没有好处只有坏处,这种病態的安逸反而对现在的她是好的。” 他望著中学里的阳光和四处挥洒的活力因子,“要想打破现状的解决办法是,让绘梨衣有决定自己未来的力量。” 绘梨衣將一切听在耳中,但却没有发表意见,眼中全是不在意,路明非將绘梨衣的反应收进眼底,默默摇头。 要改变一个人十九年的习惯简直难得可怕。 “老路,我听说一个女孩是会为了自己喜欢的男孩改变自己的。”老唐看了绘梨衣一眼,颇有深意的对路明非说,两人站在一起光是看上去就有种让人安心的感觉。 路明非哑然,“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和绘梨衣一起?” “一起打游戏还行,其它的没戏。”他自问自答。 “用脚趾头想蛇歧八家也不会同意的,光是源稚生就会疯掉的。”路明非摇头,“而且秘党也不会同意的,叶胜师兄告诉我说混血种结婚是需要向上通报审核血统的,我们两人的血统註定没办法走到一起。” 绘梨衣突然回头看著路明非,拿起笔记本开始刷刷的写字。 “明明想和我住在一起?” 路明非伸出一只手按下绘梨衣的笔记本,语气有些无奈,“只是一种假设, 数学里假设都是不会成立的,不用当真的。” “可以啊。”绘梨衣又举起笔记本。 “老路你看看人家小巫女。”老唐指著笔记本上的內容对路明非挑眉,意思不言而喻。 “前提是她知道住在一起的深层含义。”路明非瞪了他一眼。 “我和明明住在一起后,我们就能天天打游戏看动漫了。”路明非看著绘梨衣再一次举起笔记本,露出果然如此的眼神,伸手放在女孩头上。 “对不起啊绘梨衣,我已经不是可以天天打游戏看动漫的人了。” “你跟哥哥一样很忙?” “是啊,我未来一定会变得跟你哥哥一样忙的。” “那你就变成哥哥了,哥哥是不会和我住在一起的。” “源稚生才是你的哥哥。” “你也是。”绘梨衣继续写道,“你和哥哥都让我觉得很亲切,你不是坏人。” “我就说你能当绘梨衣哥哥吧。”老唐附在路明非耳边小声说。 “这是两码事好不好。”路明非终於把心里的气嘆出来了,几乎已经想像到回去以后万一绘梨衣指著他叫哥哥,源稚生脸上的那副怪表情了,恐怕到时候他把只是想和绘梨衣做朋友这种话说出来,源稚生也不会信。 第161章 学车 第161章 学车 在这处偏乡下的地方逛了一段时间后,他们的导游终於给他们指了条明路一一涉谷区。 午饭的餐厅和绘梨衣的妆容服饰都可以在那里解决,苏恩曦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 蛇歧八家现在大概满世界的找绘梨衣,路明非还不至於蠢到带著原汁原味的绘梨衣在大街上瞎逛,cos只是一时之计,要想有一个相对平稳的旅程,得让绘梨衣有个大变样,从头到脚从外在到气质。 而路明非敢带著绘梨衣直接去涉谷区的底气,一是他確切收到苏恩曦的通知,源稚生亲手掐了整个东京的监控;二是在日本偷拍是犯法的,不然绘梨衣的cos早就在网上满天飞了。 从这里到涉谷不算远,就连骑自行车都只要二十几分钟,绘梨衣对外面的世界好奇的很,路明非就想著要不骑自行车得了。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问题.:.源稚生没教过绘梨衣骑自行车。 好吧,这也不怪源稚生,绘梨衣一般没有出门的机会,上杉家的大小姐就算出门也是源稚生车接车送的,但是谁让绘梨衣不能出门的.., 好吧还是怪源稚生。 绘梨衣在电视里见过自行车,刚看见这东西她眼里的光几乎都溢出来了,但翻身上车后,她就侧身翻倒在地上了,呆呆的看著自行车的脚链不知道在想什么。 自行车不是自动行走的车的意思吗? “確切的说自己能动车叫电动车,但是那玩意也得自己转把用。”路明非得知绘梨衣的想法后说,“我教你试试看,保持平衡,两只脚放在踏板上,慢慢的踩。” 他绘梨衣把自行车扶正,一双手按在自行车后座上负责车身平衡。 “慢慢的轻轻的踩。” 听见路明非的话,绘梨衣点点头然后一脚踩下去。 自行车动了。 感受著座下的东西在自己的动作下缓缓移动著,绘梨衣两眼放光继续按著路明非的说明踩下去。 老唐两个肩膀分別扛著两台自行车,慢悠悠的在后面跟著。 路明非鬆开一只手去拿手机看时间,10:48。 时间还来得及,今天本来就是带绘梨衣出来玩的,让绘梨衣学会骑自行车就算半路被抓回去也不算亏。 何况还不一定被抓回去呢。 瞅准机会,路明非鬆开双手,自行车在剧烈的抖动后果然还是翻倒了,白色的cos服被沾上不少灰尘。 “没关係,继续努力会越来越好的。”他回头看著绘梨衣骑出去的三米路鼓励道,走过去帮绘梨衣把自行车扶正支好。 “我会努力学习的。”绘梨衣蹲在地上看著自行车的链条,在笔记本上写道。 “嗯。”路明非走到蹲著的绘梨衣背后,伸手把蹲著的女孩抱起来,放在了自行车的后座上,“看我骑一次,然后你再来。” 他翻身上车,两只手握在车把上,踩动踏板就往前骑去,后座的绘梨衣晃了下身子下意识抱住路明非的腰部,抱著的同时她依旧没忘观察路明非的动作。 於是女孩微微垂首视线落在男孩的腰部以下,车链子啪嗒啪嗒的声音在微风中作响,地上的小石子开始倒退,清风同时扑在两个人的脸上,好像是把他们在阳光下的影子压在了一起。 两人后面的老唐扛看自行车眨巴了两下眼睛,心想看两位是不是忘了我这个电灯泡来著。 四百米很长,能让扛著两辆自行车跑步前进的老唐气喘吁吁;四百米也很短,能让路明非一只脚踩在地面上的时候意犹未尽。 “到你了。” 绘梨衣点点头,两个人互换位置,她扭头看见路明非没有坐在后座上的时候还伸手拍了拍后座。 “下次一定。”路明非打了个哈哈,两只手固定在后座上帮助绘梨衣保持平衡。 自行车上绘梨衣再次踩在踏板上,一回生二回熟,在路明非的扶持下,自行车的速度渐渐快起来,风迎面而来,从帽子里溜出来的暗红色髮丝飞舞,一次两次三次的纠缠在路明非的脸上,像是调皮的女孩在挑逗身后的大男孩一样。 “绘梨衣很厉害。”路明非微微加速和后座走在一起,但另一只手仍放在上面,“还有很多精彩的东西你都没接触到,如果绘梨衣好奇的话,我很愿意带你去学会那些.:.哪怕只是体验一次。” 绘梨衣顿了一下,然后转头看著路明非大概是想掏笔记本告诉路明非说好的没问题,双手离开车把的下一秒整个车身都摇晃起来。 路明非急忙伸出另一只手去拉住自行车,但失去平衡的绘梨衣已经朝著他倒过来了,自行车和绘梨衣只能二选一。 毫无疑问的的这是一道单选题。 男孩立刻捨弃了自行车,伸出手去拥抱那个失去平衡砸向他的女孩。 结果是他们两个一起倒在地上,自行车的后轮在地上空转带看车链子发出啪啪啪的声音,一股奇异的感觉忽然从男孩的胸口传来,女孩在男孩胸口划了几下,大概是在写“好的”。 “乐,你俩居然一块儿摔了。”老唐追上来放下自行车边喘粗气边笑,“要我说,实在不行咱打车吧,马上就上大路了,这再摔一下,小巫女出事了谁也背不动锅啊。 “可以往回骑。” “老路你...行!往回骑就往回骑,安全第一。”老唐咬牙切齿。 路明非看了一眼已经坐起来的绘梨衣和老唐手边两台自行车,这才从地上爬起来,“老唐要不我给你打个车?” “算你有良心老路,但还是不用了,回去也就六百米差不多,我还是能扛回去的。” “其实我感觉绘梨衣已经学的差不多了,再走个几十米就行了。”路明非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也帮绘梨衣拍了两下。 “学的真有这么快?”老唐看了眼绘梨衣,“要我说你刚才载著她就挺好的,你骑大道,她骑小路,又能学车,又能省时间,按你的计划,蛇歧八家这会儿应该已经到秋叶原了吧?咱们到了涉谷还得给小巫女化妆,女孩化妆都很麻烦的,到时候本家把迪土尼入口堵了你就傻眼了。” “確实。”路明非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然后抱起绘梨衣上了一辆自行车。 “他奶奶的总算是开窍了。”老唐小声骂了一句,然后骑车跟在了他们身后。 第162章 是的,全部 第162章 是的,全部 “没有找到路明非么?”法拉利停在路边,副驾驶上源稚生接通了乌鸦打过来的电话。 “没有,我们只找到那辆载著上杉家主离开酒店的车,车內放著两套衣服, 询问过路人后发现今天根本没有上条当麻、茵蒂克丝、一方通行的组合在秋叶原出没,车子是隨意停在路边的,所以我们也没有找到司机的信息。”电话里乌鸦压低了声音说。 秋叶原的街道上,奔驰车队一字排开,在乌鸦目之所及的地方所有人都惊恐的望著他们这群暴徒,原本和睦融洽的街道瞬间分崩离析,让人感觉下一秒这里就会发生一场暴力的黑帮斗爭。 “果然不在秋叶原,但这个时间我们去迪士尼也只会扑空。”源稚生听著乌鸦的匯报有些心烦。 明明他才是东京的地头蛇,结果现在却连个人都找不到,蛇歧八家的一切行动都在路明非的预料之中。 他们没办法一直堵著秋叶原,大概乌鸦现在就要开始著手从秋叶原的撤离工作了,两个小时后再找不到路明非的痕跡,他就只能眼睁睁看看路明非和绘梨衣在东京天酒地共进午餐。 “在秋叶原留下一部分人手,时刻盯著路明非会不会返回这里,然后剩下的人去迪士尼附近布防,以前做过一份迪土尼的安保方案,抽调人手按著那份方案进行。”源稚生继续下令,但即便这么安排下去还是心口不安。 “刚才有人匿名向我发送了一份邮件,具体说明了路明非的位置,並提供了照片。”樱这时候提供了一份有效信息,她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源稚生。 虽然不明百为什么是给她发送邮件,但看过其中信息后,她也只能压下心头疑惑,把这份干真方確的情报交给少主。 照片里路明非按著绘梨衣的头站在铁柵栏外,老唐站在两人身后,在清楚自已正被蛇歧八家的情况下,三个人居然在看初中生的体操。 源稚生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因为还有一张照片是路明非骑著自行车带绘梨衣一起上路,绘梨衣抱著路明非的腰,如果不是他认识照片里的两个人,几乎都要以为这俩人是情侣了。 “位置已经確定,现在去吗?”樱问。 “开法拉利过去太张扬了,会惊动路明非他们。”源稚生想了想说,“还有一种可能这是路明非的帮手故意发来的,想诱导我们去一个路明非已经离开的地方,从而確认我们的位置。” “但我们主动掐掉监控就是为了不暴露行踪。”樱说。 “是,所以路明非的同伙很聪明,他知道这两张照片会刺激到我,让我做出不冷静的选择。”源稚生摇头。“而且这是阳谋,那里的人一定见过绘梨衣他们,我们只要抵达那片区域就能拿到有关他们的信息。” “要安排人围住这里吗?”电话还没掛断,乌鸦的声音从电话里冒出来。 “不,你们的任务依旧是迪士尼。”源稚生沉默片刻掛断电话,微微后仰靠在座位上,“抵达那里前,找一家最近的自行车店吧。” 一旁的樱点头轻轻踩住油门,黑色的眼眸波澜不兴,淡红色的嘴唇抿了抿压住微微翘起的嘴角,法拉利一骑绝尘,將所有人甩在身后。 涉谷购物大楼。 落地镜前无数服装盒子小山似的堆起来,几个带著胸牌的店员在路明非面前跑来跑去的,手忙脚乱的好几次找不到路,偶尔端著服装盒子童到一起还会齐声说標准的私密马赛。 店外不少客人都饶有兴趣的看著这一幕,期待著什么事情发生,一字排开的服装架旁边,路明非坐在椅子的软垫上,骼膊肘压在膝盖上,抬头看著落地镜中的自己。 在他身后是站岗的老唐,老唐相当大义凛然的承包了盯梢的工作,一旦发现有疑似蛇歧八家的傢伙,他们立马就能跑路。 终於落地镜被推开了,镜子后面试衣服的女孩慢慢走出来,暗红色头髮的女孩天然就让人吸睛,再加上贴身的衣服更是让人大饱眼福。 路明非伸出两只手比大拇指,同时暗嘆一声贵有贵的好,看见绘梨衣胸口胀胀的他就清楚这衣服料子绝对上等。 店外的客人也不约而同的发出惊嘆,有人意动想进去搭汕,但都被老唐挡在了外面,路明非也侧了侧身子,露出一直藏起来的长剑,无形的锋锐將所有起了莫名心思的男人都压了回去。 每一次换装都让人惊嘆,chanei的经典小黑裙、burberry新款风衣、ma.mara 的豹纹半身裙、dior的晚礼服裙...无论是哪种风格的服饰,这个红头髮的女孩都能完美驾驭。 每隔几分钟绘梨衣从试衣间里出来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时她是《罗马假日》中的奥黛丽·赫本,一时又变成《变形金刚》里的梅根·福克斯,接著她文变成《闻香识女人》中的加布里埃尔·安瓦尔、《黑天鹅》里的娜塔莉·波特曼、《哈利波特》里的艾玛·沃特森在店员的鼓励下绘梨衣踩著脚底下的高跟鞋走了两步,经理在一边把绘梨衣夸得天乱坠,仿佛仙子临世,而绘梨衣自带的那一丝生人勿近更是把仙子的禁忌感演绎的绝佳。 试衣镜在路明非的示意下抬到了绘梨衣面前,透过镜子路明非清楚的看到绘梨衣眼睛里跳动著小鹿般的欣喜,这是他第一次通过绘梨衣的脸看到如此明显的情绪变化。 绘梨衣很开心。 绘梨衣开心极了。 绘梨衣笑了,她一生中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漂亮的,女孩天性里爱美的意识流露出来,看著她有些沾沾自喜地提著裙摆转圈,路明非忽然间鬆了口气,绘梨衣开始接近一个普通女孩了。 那这一次出来就不亏。他心想。 “都是你选的?”路明非发简讯给苏恩曦,他们是跟著电子导游苏恩曦来的这家服装店。 “当然...不是,我问了问身边的大师,临时选了几套出来。你给的时间太少了。”苏恩曦抱怨。 “你把绘梨衣的照片放出去了?”路明非一惊。 “怎么可能?你在怀疑我们的专业性啊少爷。”苏恩曦说。“你等等去美容店才知道我了多少心思。” “ok。”路明非收起手机,看著镜子里兴奋的绘梨衣,最后决定就穿这身衣服了。 白色的露肩裙,用塔夫绸裁剪的裙子泛著一层好看的光泽,裙带在腰后面打了个蝴蝶结,再加上那双白色的高跟羊皮短靴。 当路明非站起来的时候,绘梨衣几乎只和他差半个头了。 还好龙血觉醒后再发育了。路明非在心里庆幸,不然以绘梨衣一米七三左右的身高,加上这双高跟鞋就真的和他差不多了。 “真好看吧兄弟。”老唐转过身瞧了一眼绘梨衣,然后推推路明非的腰好让自己兄弟离绘梨衣近一些。 “確实。”路明非肯定。 “兄弟你这么敷衍是泡不到妞的。”老唐贴在路明非耳边小声说。 “我又不是奔著泡绘梨衣来的,再强调一遍,我们只是朋友,朋友!”路明非也小声回。 “我懂我懂,男女朋友嘛。”老唐不以为意,“话说接下来就该兄弟你大显身手了。” “显什么身手?”路明非一愣,没明白老唐的意思。 “你看外面。” 路明非应声扭头看向店外,一圈人都围在外面驻足欣赏绘梨衣换装,“怎么这么多人了?今天不是工作日吗?” “他们在看你啊。”老唐坏笑,“你不把自己当小巫女男朋友,但围观的人可不清楚,他们其实都恨不得吃了你然后站在绘梨衣旁边,可他们都清楚小巫女是你的人,所以只能站在外面看看了。” “你这话怪怪的。”路明非白了一眼老唐。 “实话实说。”老唐一本正经。 “你tm..:”路明非深吸一口气,瞪了老唐一眼。 老唐立马举手投降,在嘴巴前拉了个拉链表示自己会闭嘴。 路明非看著不断转圈试图让裙摆飞起来的绘梨衣,又看向一边那个笔记本算帐的店员,缓缓吐出那口气,“都包下来。” “都...都?”女店员瞪大眼睛犹疑著问,这个红髮女孩试过的衣服都是大牌货,动輒就是六位数起步,加上之前一起换下来衣服,全部买下来都要几百万日元了。 “是的,全部。”路明非丟出纯黑色的卡片然后转头去看绘梨衣,头也不回的说,“晚上六点的时候送到半岛酒店,会有人告诉你送去哪间套房的。” 不远处的路人们看著男孩隨手递卡的样子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然后轻轻的鼓掌夸讚,大概是在感慨郎才女貌、年轻人真有实力之类的,这群老男人年轻时陪女孩逛街的窘迫似乎在这一瞬间被路明非的阔绰抹除了。 老唐拢了拢衣服一脸保护少爷小姐出行的样子驱散了人群,路明非一边感慨老唐戏多一边走向收银台。 经典的巫女服解决后就该是髮型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兴奋的女孩,绘梨衣大概也很期待? 第163章 郎才女貌 第163章 郎才女貌 晌午的阳光刚刚好,中和了一部分秋风的凉意,路明非站在美容店门口呼吸试图驱散口鼻间的香水味,他的视线里已经出现了远处迪士尼的城堡和飘动的小红旗。 苏恩曦说时间紧迫,全面美容的时间很长,所以午饭就在美容店一起解决了。 路明非心想著苏恩曦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服装安排上已经看出她很有主意, 所以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结果鬼知道解决的方式居然是从迪士尼附近的餐厅里打包饭出来。 这家店作为迪土尼附近人流量最大的美容店面,似乎也习惯了客人在午饭时间赶来美容,居然还真的准备了专门用来吃饭的包间,顾客就是上帝的理念在这家美容店体现的简直淋漓尽致。 除了吃饭的时候闻到的不是饭香而是浓郁的香水味,这让他和老唐都有点鬱闷。 但绘梨衣吃得很香他们就也没什么所谓了。 听见店长甜腻腻的路君,路明非连忙回身和靠过来的店长握手。 店长说昨天晚上她们就收到了预定,僱主说一定要把您的妞儿收拾成全东京最潮的妹子。 路明非说潮不潮的不重要,只要能改头换面到熟人一眼看不出的程度就0k。 听了这话后店长突然激动起来,没问题!路君你这个想法一点毛都没有病, 补水护理、去角质、光子美白、睫毛熨烫、手部保养能上的项目全给您上了!保准让您的妞儿美上十番。 路明非摆摆手纠正了店长的说法,说那女孩不是我的妞儿,我只是来带她体验一下全面美容。 店长拍拍胸脯说我懂我懂,你们男人嘛。 路明非也笑笑说店长如果你继续这么看我们,我现在就把你的店拆了,反正都是误会嘛.:: 玩笑话后店长被送走了,真正的老板端来两杯咖啡在路明非身边坐下。 在他身后绘梨衣被请到店中间的豪华座椅上,座椅“咔咔”两声翻成躺平的模式,洗头的洗头,洗脸的洗脸,一群人围绕她忙活,店长亲自端茶送水。 “真是漂亮的姑娘,兄弟你有这样的朋友真让人羡慕啊。”老板递给路明非一杯咖啡。 “老板你有这样的店长也是你的福气啊。”路明非点点头说。 可能是他的错觉,这一路上顺利的有些反常了,一个蛇歧八家的人都没碰见,苏恩曦她们再神通广大也不能把所有蛇歧八家的人绑架了啊。 “是啊,红顏祸水嘛,多少英雄爱美人,多少美人配英雄。”老板一吹咖啡上的热气,“兄弟,我知道你心澄澈如明镜,但这样的女孩不好好把握,以后成了別的男人的女孩你不会心痛吗。” 路明非很想说我大概已经让一个男人心痛了,但想了想他还是换了种说法,“这样的女孩我还配不上,別人也配不上。” 老板愣了愣没品明白路明非的意思,连这样优秀的男孩都配不上这个女孩那还有谁能配得上?木村拓哉吗? 但他还是和路明非碰了杯,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这男孩都是值得结交的人。 两个人坐在窗户边望看阳光下的景色,没有话题之后他们都有些无聊,老板打了个招呼去给店长打下手了,只剩下路明非一个人。 全面美容的时间真的有点长,长到路明非都在阳光下打了个盹,梦里他站在一片冰雪当中,脚下是被阳光照耀的铁轨,他背后的女孩搂著他的脖颈,不断地在他耳边哈气,暖洋洋的,很舒服。 在阳光下那个女孩的头髮是白金色的,身上穿看白金色的公主裙,笼罩在阳光里像是有一层金镀在上面,一阵风从后面吹来,女孩的头髮飘荡在他的脸颊附近。 路明非回头想看看女孩怎么样了,结果一阵强风吹拂模糊了他的眼晴,他揉了揉眼睛终於看清了面前女孩的面容。 绘梨衣站在阳光里目不转睛眺望著迪士尼城堡,染成淡褐色的长髮披散在肩头,在阳光里被照成淡淡的金色,身体上露出的白皙好像在发光,眼影仿佛金色的晨星让人挪不开眼睛。 原本乡下的小土妞摇身一变彻底成了云边的公主,仿佛与世间的一切美好掛鉤,任何人看到她的第一眼都是圣女的感觉。 “这个感觉怎么样?唇色是亮点哦,是不是让人想起果冻冰块之类的质感?”老板站在路明非旁边说。 路明非点点头,在他看来绘梨衣那么生动那么柔软,颊边有著浅浅的緋色, 眉宇修长。她一个劲儿地打著哈欠,嘴唇真的有果冻和冰块的质感。 “很棒,很好,很不错。”路明非连用了三个感嘆词。 所有员工都听见了路明非的讚嘆,然后她们开始鼓掌,这份讚嘆足以说明她们的成功,能让这样散漫的男孩都呆坐在原位发愣,正是对她们最好的讚誉。 “每一个女孩都有一千种美,欢迎您下一次光临,我们一定会为您发掘出更多的美。”老板骄傲的看著路明非,也跟著鼓起掌来。 “当然,如果您不满意我们还有其它方案,但同时也需要一些时间。” “...已经很好,已经很好了。”路明非咽了口唾沫缓缓回神,看向一边的老唐掩饰自己的尷尬,他刚才看向绘梨衣的目光实在是太贪婪了,现在回过味来才发觉那一瞬间的占有欲越界了。 但在老板看来这完全是被美惊艷到的小男孩,离一见钟情还差一点点,但也只是一点点了,如果女孩这时候开口说句我们在一起吧,他有理由相信这个男孩连欲迎还拒都不会,直接就答应下来了。 “我们还有定妆照的服务,路君您需要吗?”老板露出得意的笑,这笔钱眼前这个男孩绝对省不掉的,他已经完全沉沦在女孩的美里了。 只要女孩点头.. 路明非转头看向美容店的一角,果然已经有人举著单眼相机在向他招手了, 他接受了老板的建议。 “我们到外面去拍照吧,那座城堡是很好的取景。”摄影师微笑著说。 男孩女孩对视一眼,然后一前一后的离开美容店,站在风里光下。 女孩淡褐色的头髮撩到路明非的嘴唇上,这让他瞬间不自然起来,他头一次感觉和绘梨衣肩並肩原来是这么有压力的事情,有些莫名的东西想砸在他的肩膀上,无论他怎么挣扎都躲不过去。 他深呼吸躲不掉就扛著,接好那份莫名的东西,他看向敬职敬业趴在地上的摄影师,又看向站在门口对他竖大拇指的老唐,无奈的按照摄影师的要求一只手虚抱住绘梨衣。 阳光下两个人比出两个土气的耶。 咔擦。 照片定格,男孩女孩的情绪都很激动,反映到他们的脸上则是开心的微笑。 两个人分別站在阳光下。他们能看到从头顶缓缓飘动的枯叶的影子,突然一阵长风吹过,於是那扇枯叶便头也不回的飞向了他们背后的乐园。 第164章 第三者 第164章 第三者 適逢下午,阳光不燥,微风正好。 东京迪土尼门口人满为患,检票大门外gg牌支架上还映著迪土尼的宣传片,有钱的没钱的,有娃的没娃的驻足在四周寻找著绝佳的背景记录自己的出行痕跡。 路明非带著绘梨衣和老唐也停步在不远处,一个刚好能看见乐园门口,但检票员却看不到他们的位置。 检票员的动作不算熟练,门口工作人员视线扫来扫去的同时在检票口停留的时间最长,像是在对暗號和找人。 苏恩曦说她会在这里等著自己,但路明非左看右看都没见到人影,只有啪嗒啪嗒的高跟鞋的声音在耳边响个不停。 绘梨衣从一开始绷紧小腿蟎珊学步似的踩著高跟鞋,像小鸭子一样笨拙,到现在正常走路没有任何问题,而且似乎还有蹦跳的趋势,少女心异常活跃,脸上的兴奋值肉眼可见的在提升著。 “少爷?”熟悉的调调忽然在路明非传进路明非的耳朵里。 路明非顺著声音望去,看见苏恩曦一手扶住轻轻跃起落地后却没站稳的绘梨衣,一手在跟自己打招呼。 “苏小姐。”路明非微微頜首。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苏恩曦对绘梨衣笑了笑,然后给路明非指了个地方不远处的一辆黑车里,酒德麻衣压下鼻樑的墨镜,眼尾处淡淡的血色映入路明非眼帘,他心里一紧。 和猛鬼眾撞上了?还是说是蛇歧八家乾的? 路明非示意老唐他去去就回,你帮忙看好绘梨衣。 老唐拍拍胸脯说包在自己身上,然后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台psp递给绘梨衣。 完美的控制,绘梨衣果然暂时放弃了对高跟鞋的研究。 路明非眉毛一挑,他是记得酒店里有台psp来著,但他们一直没玩过,毕竟有ps3他们也用不上psp,没想到老唐居然还记得这东西,关键时候拿出来確实能硬控绘梨衣一段时间。 確定没问题后,路明非跟著苏恩曦一起钻进车內。 “情况有变。”车门刚一关上,酒德麻衣就从主驾驶递过来一张照片,照片里黑衣男人领子外翻,露出银色半朽世界树徽章格外扎眼。 “校董会...秘党的人,你在日本逗留时间太长了,再加上decree的溃败,有人认为你和蛇歧八家达成了一些合作,这是秘党无法容忍的。” “证据呢?”路明非摩著照片的一角,看向前视镜里的酒德麻衣。 “怀疑就够了。”酒德麻衣淡淡的说。“源稚生一直没到是因为已经抓了一个带回去审了,剩下布防在迪土尼这群人只能按兵不动,源稚生不在他们不会把你们拦在外面。” “这人是源稚生杀的?”路明非看著照片里死者的伤口,一刀封喉乾脆利索,他见过源稚生手里那两把刀,刀刃和伤口並不吻合。 “我杀的。b级专员,但跟踪的技术很高明,如果不是没沉住气想趁矢吹樱落单的时候动手,很难被发现。秘党不止派了一个人来日本。”酒德麻衣甩了甩手指上的爪刀, “一个人暴露等於一个团伙的暴露,我了点心思,把那群人引到了源稚生面前。对比你带著绘梨衣去一个確定的位置,这些不知目的追踪绘梨衣的人才是那位少主最忌惮的,所以你们这边的优先级暂时放下了一点。” “谢谢。”路明非说,为了自己任性的请求做到这一步,不管酒德麻衣、苏恩曦背后的人为了从他身上得到什么,起码她们值得自己的感谢。 “你已经和我们说过很多句谢谢了,不过比起这个,我觉得你现在该考虑的是进入迪士尼后去玩什么。”苏恩曦从车门里掏出来三张vip门票,“那些小偷小摸的我们先帮你应付著,你现在的自標应该是度假旅游,別忘了初心吶。” 她戳了戳路明非的胸口,路明非的目光不自由游移到车窗外的绘梨衣和老唐身上,两个人蹲在马路牙子上,一个目光炯炯的盯著检票员,一个则认真的操作著psp。 “我知道了,总之还是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少爷记得给个好评我们有奖金的。”苏恩曦笑著说。 路明非一愣,总觉得这话好像听谁也说过,他点点头说一定,然后拿著票小跑向绘梨衣那边。 车门再度关闭。 “不止是秘党的人,罗纳德·唐也在日本逗留的太久了,有人迫不及待地想开启下一场舞台了。”酒德麻衣悠悠嘆气。 “我就说区区b级怎么可能伤到我最亲爱的麻衣。”苏恩曦贴心的举起酒精球,“乖乖把墨镜摘下来哟,麻衣小姐。” “你举得再晚点它就该癒合了。”酒德麻衣摘下墨镜闭目掐了掐鼻根。 “咱们都不容易好吧,去找路明非以前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咱们的人送进去,为了完美的迪土尼旅游行,我可是成为了丫鬟头头的女人。”苏恩曦丟下沾了一点血的球,转头开了一瓶可乐, “要是三无妞在就好了,她现在应该在跟老板一起开会?还好三峡的时候捞了三无妞一把,不然日本之行就没人陪我聊天了。” “老板確实一直很偏心三无,但开会和照顾少爷比可不算好差事。”酒德麻衣目光跟著路明非三人的脚步移动,“时刻关注路明非他们的情况吧,蛇歧八家的布防不见得能防住那群妖魔鬼怪,为了让罗纳德·唐儘快登台,鬼知道那群人会用什么手段。” “有什么突发状况立刻联繫我。”苏恩曦点点头说。 “roger,迪士尼乐园贵宾通道已开启。” “roger,少爷小姐已经开始检票。” “roger,少爷小姐已经进入迪士尼乐园,未遭遇任何人阻拦。” 苏恩曦递上另一只耳麦,井然有序的声音传进酒德麻衣的耳朵里。 在蛇歧八家布防迪土尼乐园的时候,苏恩曦的服务团队也被一一送了进去, 他们都是重金买下的人手,零食摊摊主,穿著布偶服的演员,偽装成游客的人, 他们隨时隨地等待苏恩曦的指挥,满足僱主的一切需求。 “离少爷小姐远一点,路过的时候也自然一点,重点盯防那个查拉著眉毛的傢伙,有什么奇怪的人靠近他立刻匯报。”苏恩曦说。 “他们大概看不出什么人奇怪不奇怪吧。”酒德麻衣提醒。 “只要有人靠近他就向我匯报。”苏恩曦立刻更改要求,她转而看向酒德麻衣,“只要没有明显针对上杉大小姐的敌意,大概是没什么意外的。” “我一会儿就进去,可疑的人我会解决,不管是来自秘党还是来自其它什么的。”酒德麻衣嘆了口气,“有时候想想三无妞在也挺好的,起码不用什么体力活都我干。盯了路明非这么多天,你有没有学会一点剑道啊薯片?” “干什么干什么?压榨了我的脑子还要压榨我的肉体?”苏恩曦大惊失色没想到酒德麻衣比老板还资本家。 “你想多了,我只是担心以后我和三无都不在你身边,手无缚鸡之力的你该怎么自保。”酒德麻衣调笑。 “聪明人是不会把自己放到险地里的。”苏恩曦哼哼著。 “想来老板也不会那么狠心把你这个管帐的送进危险的地方。”酒德麻衣把爪刀握进掌心,一只脚迈出车门外,“祝我好运,薯片妞。” “好运?”苏恩曦敷衍地说。 老板啊,那个男人是不会让我们死的。 与此同时,另一边。 乌鸦目送上杉家主被路明非拐进迪士尼乐园,手指微动拨通了少主的电话,“少主,路明非已经和疑似上杉家主的人进入迪士尼乐园。” “疑似?”电话那头的源稚生心里一紧,觉得应该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跟在路明非身边的那个女孩全无上杉家主的特徵,如果没有认错人的话, 那大概是路明非带著上杉家主买了新衣服,化了妆做了头髮。”乌鸦小声说,然后察觉到电话那头沉默了一段时间。 “.——·我知道了,血清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如果有意外我们会立刻进行补救。”乌鸦的一只手放在银灰色的手提箱上。 “监视好四周的情况,有不明身份的人混进了日本,如果对方做了任何威胁绘梨衣的举动,就地解决不用请示。”源稚生淡淡的说,“虽然秘党那边的探子已经被拦下了不少,但我觉得这次跟踪路明非他们的不止有秘党的人。” “明白,在这群人做坏事前拦住他们,不让他们出现在上杉家主的视线里, 確保上杉家主在迪士尼玩得开心。” “我没说过后面两句话。”源稚生说。 “明白,是路明非执意拐走上杉家主前往迪士尼乐园,中途本家受疑似秘党的探子阻拦,不得已耽误了时间。”乌鸦乖巧的更改了说法。 源稚生掛断了电话,不再强调什么,靠在副驾驶上他低头盯著掌心染血的半朽世界树徽章,又想起那个审讯过程中死侍化的探子。 冰冷的黄金瞳像极了服用过莫洛托夫的猛鬼。 第165章 10.15.和绘梨衣去迪士尼 第165章 10.15.和绘梨衣去迪士尼 在“欢迎光临”的包围中,路明非成功进入了迪士尼乐园,仿佛迈步的那一刻踩穿了次元壁,整个世界充满了动画人物,团锦簇中每个游客头上都顶著一个米老鼠的发箍, 红白石铺就的道路上隨处可见动物的玩偶。 原本遥遥的迪士尼主城堡突然在他们眼前放大了无数倍,绘梨衣抬头看著望著城堡的眼晴几乎放出了比太阳还夺目的光芒,整个人走起路来都是飘飘然的,一蹦一跳的完全克制不住心底的喜悦。 路明非也长舒一口气,被莫名的人跟踪的紧张,被源稚生追杀的紧迫都轻盈了许多, 还没等他看眼地图决定去哪里好,一位公主便踩著优雅的步子停在他们面前。 一时间,无数双眼晴都紧张起来。 路明非抓了抓头髮把手里的地图递了上去,“我这里有地图,如果迷路的话你先拿著去看好了。” 公主愣了一秒然后莞尔一笑把地图又推了回去,表示自己其实想和您身边这位公主聊两句。 绘梨衣善解人意的举起笔记本写道,“你有什么事吗?” 公主又愣了一秒没想到这位可爱的姑娘居然被上天关上了一扇窗,看见牵著路明非衣角的绘梨衣后立马反应过来,露出不失公主气度的微笑表示是想和两位合影。 “好的。”绘梨衣式的標准回答。 看著把笔记本举在胸口的绘梨衣,公主瞬间母爱泛滥,原本还绷著的脸瞬间和蔼起来,小步站到了绘梨衣另一侧老唐早就確定了自己这一次出来的定位,他对迪士尼不太感冒,但对自己兄弟的终身大事相当上心,毕竟兄弟先富了自己才能坐迈巴赫是不是。 他主动接过摄像的工作,咔擦咔擦两下拍好了照片。 合影过后公主不吝言辞几乎是把这辈子认识的好词都说尽了,才依依不捨的离开。 绘梨衣呆呆的望著远去的公主,突然举起笔记本问:“我还能见到別的公主吗?” “当然可以。”路明非频频点头,以绘梨衣的阅片量,迪士尼出品的各种公主想必她都是见过的,看来这位公主的举动是唤醒了绘梨衣的公主梦。 越是深入迪士尼乐园,绘梨衣的表情就越生动,原本是绘梨衣指了地图上的过山车, 但半路她文被旋转木马吸引1,硬是拉看路明非要上一匹木马。 工作人员表示没办法让两个人坐一匹马,但架不住绘梨衣欲望强烈,路明非再三要求並出示了从苏恩曦手里拿来的票根,工作人员这才同意了这个要求。 已经坐上马绘梨衣举起笔记本说“明明好厉害。” 路明非笑了笑看著突然接了个电话露出一脸匆忙之色的工作人员,寻思著厉害的不是我,是我们背后的傢伙,但他想了想觉得一时间可能解释不清楚背后的人是什么,只好昧看良心认下了绘梨衣的夸讚。 几分钟后绘梨衣抱著路明非的胳膊从旋转木马下来,路明非视线一扫,果然刚才那个工作人员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面容甜美的女孩,並且拿出三张冰淇淋卷表示刚才实在抱歉。 绘梨衣眼前一亮,举起笔记本说自己要吃冰淇淋,然后拽著路明非的胳膊顺著女孩指的路走过去了。 没办法只能由老唐去拿冰淇淋卷,然后一路小跑跟上路明非二人的步子。 一路上三个人走走停停,老唐的手机里突然就多出来许多合影照片,他摸了摸头笑著问路明非我手机內存正在急速消耗你有什么头绪吗,路明非看了眼不远处的一位王子,说要不你去问问这群公主王子们? 老唐耸耸肩隨机抓拍了一张路明非扶额的无奈表情,绘梨衣倒是对合影乐此不疲,兴冲冲的拉看路明非的胳膊跟匹诺曹、唐老鸭等等合照,两个人的距离越靠越近,好几次合照路明非都闻到了美容店里店长给绘梨衣喷的香水味了。 下午的阳光很好,围在他们身边的人也很棒,公主王子围看绘梨衣和路明非转圈,无数游客都被这一幕吸引了视线,露出羡慕的眼光看著他们,绘梨衣接过一位公主的鲜, 又看了看身边的路明非,这次的笑容比三月盛开的薄樱都要鲜艷。 慢吞吞的他们还是走到了一开始绘梨衣的目標过山车,听说这个迪士尼乐园里的过山车只是阉割版的,没什么刺激神经的安排,要想充分体验过山车的快感应该去隔壁的海洋乐园。 可看著身边因为游客们尖叫声变得有些不知所措的绘梨衣,路明非笑了笑一只手按在死死抓住自己手腕的绘梨衣手上,“不用怕,我一直在。” 老唐挑了挑眉毛,“准备上车了老路,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你被嚇哭的样子了。” 路明非嘴,“不可能,这点小儿科想嚇哭我?”他大手一挥然后僵硬的跟绘梨衣坐在了一起。 而在他僵硬的身体下却是念咒般的碟噗不休,从绘梨衣选定这个目標后他就在给自己做心理准备,实话实说他也觉得来一次游乐园得坐过山车,但真正坐上来后,看著缓缓爬升的矿车,说不害怕是假的。 但他刚刚才安慰绘梨衣说不用怕,所以自己不能怕,一路走过来已经没有藉口逃避了,白雪公主和米老鼠都合过影了,除非他现在认怂以及收回刚才说给绘梨衣的话,否则这趟过山车就是必须坐的。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他放弃了说自己喜欢的项自是小熊维尼和它的朋友们,一颗心隨著离地距离开始爬升。 “请注意紧贴头枕,以防加速度过大拧伤您的颈椎。”工作人员的声音犹在耳边,那么温柔那么和蔼,就像到子手说一定要放鬆脖颈处的肌肉哦,不然一刀砍不死会很痛的。 绘梨衣抓紧了路明非的手腕,出於紧张路明非也下意识的反握住绘梨衣的手。 但在他们后面的老唐看来他们完全和十指相握没有区別了,哈哈,过山车果然就是要男女一块坐啊,他得意地笑出了声。 与此同时加速度把所有人压在了椅背上,所有人都忍不住大吼起来,非要把肺里的空气吐个乾净。 “啊啊啊啊啊~” 一路的尖叫声中路明非终於落地,他上下摸著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没有少一块肉后猛地鬆了口气,回头看老唐这傢伙居然跟没事人一样,正举著手机把自己的回头那一刻的慌张拍了下来。 绘梨衣则是余韵未消眼睛里闪著光要拉路明非坐第二次。 於是在老唐蔑视的目光和绘梨衣的请求下,路明非决定和绘梨衣去坐第二次过山车。 老唐过山车前举起手机准备全程录像,哪怕事后画面再糊,他也相信自己能够美化出路明非失態的脸做成表情包狠狠嘲笑这个傢伙。 路明非这次下车的时候特意绷住了脸,目视老唐前他还专门摸了摸脸確认自己的面部肌肉不是很僵硬,但他完全忘记了表情包的模糊在某种意义上才是精髓。 绘梨衣兴奋的高举双手在原地蹦了两下才肯和路明非离开这个项目。 还没等路明非回神,苏恩曦的简讯就弹进了手机里,“源稚生要到了,看你的左手, 去拿著你和绘梨衣的票根去抽奖,不想被源家主捉姦就立马去做!” 路明非眉毛一皱,感受到隔著屏幕传来的紧迫,也不再问捉姦是什么意思了,带著绘梨衣就往抽奖箱子那边赶。 有苏恩曦背书,路明非確定这抽奖绝对有黑幕,而且这黑幕还是利好自己的。 只是奖励到底是什么,能躲过源稚生的眼晴,深入参观迪土尼员工后台吗?这不行吧,以源家主的权力,他想去员工后台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思维发散间,他的目光飘到了绘梨衣身上。 不会是要给自己也来一次全面美容吧?路明非看著抽奖台,咽了口唾沫。时间来得及吗? 怀著一颗志芯的心,他和绘梨衣把手里的票根交给了抽奖的工作人员。 果然,工作人员一拿到票根,就惊呼出声,“一等奖!” 路明非的脸抽了抽,为了不犯眾怒他也只好做出一脸惊讶的表情,並且特意用中文说“什么,我居然中奖了!” 绘梨衣扭头看路明非,眼里出现了几分迷茫。 老唐跟在后面听见路明非捧读的语气,稍稍一愣后就开始笑。 工作人员立马朝著路明非鞠躬说是的您中奖了,您现在是否有空和我去一趟员工后台呢? “等等,你还没说奖品是什么呢?”路明非说。 工作人员又一鞠躬,“是这样的,接下来我们將进行一个名为假面舞会的活动,一等奖就意味著您將有机会和您的女伴成为假面舞会中的一员,亲自扮演舞会中的王子和公主。” 果然。路明非心想,给他化妆还不够,还得让所有公主王子也戴上假面,这样一来即便源稚生得到消息说自已被聘请成为乐园的演员,一个一个掀面具也得不少时间。 而这些时间足够他带著绘梨衣再去体验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项目了。 “—.好吧。” 与此同时迪士尼游乐园门口,源稚生和樱从熄火的法拉利起身,一群黑色西装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跟在源稚生身后。 乌鸦和夜叉雄赵起气昂昂的迈著步子来到源稚生面前。 乌鸦的手提箱装著的是绘梨衣必要的血清,而夜叉也一拍胸脯表示少主你交给我的事情我圆满完成了。 他一摸口袋掌出来四张迪土尼乐园的门票。 樱面色一变,乌鸦也面色一变。 “蠢货!四张票你是要少主和我们一起漫无目的的找人吗?”樱骂道。 於是夜叉也面色一变。 第166章 共舞(6K) 第166章 共舞(6k) 迪士尼乐园出现了一幅奇怪的场景,一条黑色的长龙排在剪票口外,每个人都举著手机在线上购票,普通游客们看著如此守规矩的黑道们默默行注目礼。 乌鸦和夜叉举著自己手里的票排在队尾,確保不会出什么意外。 而源稚生和樱已经先行一步进入园內,值得一提的是,源稚生在上交管制刀具的时候,警见了路明非腰间常掛的那把链金武器,微微一滯后便也要求把童子切和蜘蛛切和那把武器放到一起。 起初听到动静赶来的经理还有些抗拒源稚生的入园,但看来看去实在找不到这个看起来是黑道头头的男人,身上到底有什么违规的地方。 难道要说穿著黑西装的人不能进入迪士尼?他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尬住了。 尤其是在对方递过来两张vip门票后,经理就更是一句话说不出来,现在他赶贵宾出去,第二天他可能就要因为左脚迈入迪士尼被上司赶出去了。 於是他也只好好声好气的表示想和源稚生沟通, “您好您好,我是今日的迪士尼主管经理。”经理脸上堆著笑,轻轻弯腰后抬头看著这个已经通过正规流程进入园內的年轻男人。 “源氏重工,源稚生。”年轻男人伸手和经理轻握了一下后便打算离开,把事情交给樱来处理。 “久闻大名,久闻大名。”经理看出源稚生的意图连忙多念了两下试图留住这个年轻男人的心思,“欢迎您光临迪士尼乐园,只是贵司的员工..:” “公司团建,不会给贵园添麻烦的。”源稚生淡淡的说。 经理心说见鬼的团建,哪有公司团建现场买票的,在他看来门外那群狠角色都是能嚇哭一个幼稚园小朋友的主儿,隨便放进来一个都是祸害,不知道要害他吃多少投诉,扣多少工资。也就眼前这位还算正常。 “贵司的员工形象著实有些不符合我们这边的画风,所以我有些担心会造成不太好的影响。”经理硬著头皮说,委婉表示了贵司的员工入园只会嚇坏小朋友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你要赶你的客人走?”源稚生落在园內的视线忽然落回面前经理的身上,刀子般的扎人,经理西装下的身躯不自觉紧绷起来,呼吸频率都快了许多。 “十分抱歉!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经理立马九十度鞠躬道歉,“但请您相信,我们这边真的有我们的难处.::” 这话一出口,经理非但没有感觉到原本的视线离去,反而有更多冰凉的视线投了过来,让心里缓缓升起一种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剁碎了餵给高飞的感觉。 完全就是黑帮好吧,即便披著公司的皮你们也是黑帮啊,你们这群人团建不应该去可以搂著半露酥胸的陪酒女的夜总会吗?来这么一个具有童趣的地方做什么?弥补自己童年只顾看打枪而忘记了看公主王子的美好吗? 经理欲哭无泪,只能垂著头不断道歉。 “这样就行了吧。”樱忽然说,她把手里拎著的纸箱子丟在地上。 视线一转门外,各个凶神恶煞的西装暴徒们都戴上了发箍,粉色的、红色的、金色的原本焦头烂额的经理一愣,带上发箍的黑道们极具反差,颇有种凶神恶煞的壮汉敲开你家门,你本以为钱包要遭重,结果这群傢伙只是万圣节来要果的错感。 连源稚生都有点没绷住,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幕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然后下一秒他也被樱带上了一个米奇的魔术师帽子款发箍。 “现在能放人了吗?”樱顶著金光闪闪的米妮万圣节款发箍说。 经理咽了口唾沫,这种情况下黑道们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他再不放人就真的要被餵狗了吧。 “您请,您请..” 源稚生面无表情的掠过经理,樱跟在一边快步前进。 “路明非有没有可能反其道而行之,已经换了个方式离开..:” “不会的。”源稚生摇头打断了樱,“路明非不是精於心计的人,即便他背后的帮手精於心计,但是要路明非和绘梨衣都放弃迪士尼乐园,很难.:.事实上在路明非抵达日本前,绘梨衣就和我提过她想来迪土尼看一看。” “......” 作为源稚生的秘书兼司机,樱心知肚明少主没有带绘梨衣小姐来过这里,绘梨衣小姐的愿望少主总是只能实现那么一两个,如果那个女孩能够心想事成的话,大概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路明非拐跑了。 沉默了一会儿后源稚生又开口,“其实是我做错了事。” 樱脚步一慢落在了源稚生背后,她然抬头看著男人的背影,很久后才等来下一句话,“我每次都答应了她,但我很少做到...所以如果她每次离家出走出了什么事情,我会觉得是我的错。” “绘梨衣小姐不会有事的。”樱轻声说。 源稚生微微额首,其实他走得这么也不是为了儘快抓路明非归案,只是他觉得绘梨衣不在自己身边很不安全。 他一直把路明非当孩子看来著,在他看来,路明非的心理年龄比绘梨衣大不了多少, 这个男孩还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换衣间,所有工作人员站成一排,在他们前面路明非看著镜子里的自己,肩部饱满收腰也恰到好处,长外套隨著门口吹进来的微风轻轻摆动著。 深色的肩甲加高並垫平了肩部,让他看上去比平时肩宽了不少,略微外翻的领子,黑金色的袖口,下面一条拼接式的修身长裤,配上一双看上去就贵的不行的皮鞋。 这身搭配让路明非觉得自己的偽装根本没有用,相比於其它王子的打扮,这身衣服有些过於中国风了,源稚生就算用脚趾头思考都能猜出来这王子是路明非。 你看这五爪暗金龙像是西方的王子吗? 太怪了,除了能看出这身行头是从燕尾服上找的灵感,完全看不出一点迪土尼的特色来,君不见王子来救公主基本都是一身白衣或者亮一点的衣服,哪有穿著一身黑出现在童话故事里的王子? 穿著这一身黑他总感觉自己要深沉的对著公主整上一句,该醒一醒了我的公主,帝国还需要你去拯救,而不是和其它王子一样吻醒公主夫妻双双把家还。 但路明非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已经入秋天色暗的早,他这位黑衣王子应该能完美融合进夜色里? 话说自己穿著这一身黑是不是该叫贼王子..: 路明非心底槽魂涌动,而在他身边的绘梨衣倒是心情不错,换上平底鞋后她一直对著镜子在转圈,试图让自己仅剩不多的裙边飞起来。 她换装后穿著的也是一身黑,黑色的抹胸,深色的裤子边每隔五厘米便掛著一颗透明宝石,淡褐色的头髮被两根髮簪扎了起来。 看著镜子里的两位黑衣王子公主,路明非莫名想起来网上疯传的“xxx(已黑化)”,他有些绷不住了,这时候给他们拍张照,再加个私人滤镜简直了,妥妥的黑化界王子公主。 “我们是什么?贼王子贼公主吗?”路明非隔著网线质问苏恩曦。 “还不是为了你们的隱蔽性,我也想让你们光彩夺目啊,但现在秘党、蛇歧八家、猛鬼眾盯著你们,你们大放光明了,我和麻衣可就焦头烂额了。”苏恩曦嘆气,还有个莫名的势力盯著罗纳德·唐,“现在人手不足,没能完美展现少爷的魅力,您多担待。” “接下来要做什么?” “带上面具,然后就可以出去玩了。”苏恩曦言简意,“源稚生已经进入园区,有一群假面王子假面公主给你们打掩护,只要你不犯蠢,怎么也能玩完大半个园区吧。” “行吧。”路明非收起手机,拿起道具组准备的佩刀,身为王子当然要有拯救公主的武器啦,不仅如此,道具组还贴心的准备了两把分別別在了路明非腰间。 “夜天...不,星夜王子,现在请您戴上面具,挽住公主的手尽情享受接下来的行程吧!” 路明非看了眼说话的员工,面具下是生无可恋的笑,果然这身衣服完全就不是用来当王子的。 和绘梨衣对视一眼后,路明非小声问,“接下来去哪?” “海盗船。”绘梨衣穿了这身衣服貌似自动匹配了“小偷公主”的身份,也不再用那个大的笔记本,转而拿出一个小本本写道。 * “roger,少爷和小姐出来了。” “roger,小姐的哥哥已经走到毒皇后身边,正在朝著过山车进发。” “roger,移动零食摊,移动饮品摊,移动冰淇淋摊开始行动,確保少爷小姐走到那里都能看见。” 公共频道里一切都有条不的进行著,苏恩曦躺在车里看著平板上的画面恨不得把今天搭配服装的人出来打一顿,听路明非说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但真正看见了还真跟贼差不多。 所幸路明非和绘梨衣的身材都还不错,完美的把这两身衣服撑了起来,不然换普通人来没准真给当成贼了。 “罗纳德·唐这边也没有异常。”这个时候耳麦里的私密频道传来酒德麻衣的声音, 语气中带著一丝郑重和严肃,“只有源家主和他的秘书,蛇歧八家大部队还被堵在外面。” “只有他们两个?主场优势还不多带点人?” “有个蠢货只买了四张票。”酒德麻衣笑了笑,“安排好分流蛇歧八家的人手了吗? 源稚生对绘梨衣心软,但被这群人找到了源家主可就没理由不动手了。” “我这边没问题,现在只看针对罗纳德·唐的到底有多少人了。”苏恩曦说,“需要我派人支援你一点饮食吗?” “不需要,我最近在减肥。”酒德麻衣说,“罗纳德·唐和路明非匯合了,看路线是打算去海盗船,拦截拖延源稚生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好的。”苏恩曦在公共频道里嘱咐了两句后,平板中画面一转一“人有点多。” 源稚生侧身避过一位绑著粉色米妮头戴的女孩,视线落进人潮人海中得不到任何反馈,先前在门口的时候还没注意到今天迪土尼有这么多人,现在走近娱乐项目后才切身体会到迪士尼乐园的火爆。 东京迪士尼乐园占地201公顷,幅员辽阔,仅凭他们两个找人无异於大海捞针,要不是夜叉跟了自己好几年,这小子又没怎么和路明非见面,源稚生真要怀疑这傢伙被路明非策反了。 现在他们被堵在乐园正中心的园里,几乎迈不动步子。 中央园现在一眼望过去全都是人,右手边前往“卡通城”的木桥都要排队,对面的人想过来,这面的人想过去,到处都是“不好意思”和“借过一下”。 源稚生和樱挤在一起,无论前面还是后面都没有给他们留足距离,原本的边界被人海强行打破,他们不得不贴在一起防止走散。 但片刻之后中心园的人群忽然散了,一对对王子公主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人群一拥而上举看手机围观摄像拍照去了。 “那是.” “好像是临时推出的假面舞会,王子和公主们带著面具在被清理出的空旷场地起舞, 每个人都可以带著自己的舞伴隨著音乐一起共舞,结束后王子和公主们將会摘下面具,幸运观眾拿到面具后,迪土尼官方將会送上一份玩偶或者別的什么奖品。”樱说。 “临时?”源稚生闻到一丝不对劲的味道,迪士尼这种產业怎么可能临时推出活动, 这种辐射全员的活动事前营销绝对要好过临时推出。 “有人出招了,可以肯定的是不是本部出手,秘党的风格不会这么温柔,他们向来喜欢使用最高效的手段,但如果是路明非的帮手这样就会把只在乎游乐项目的他们暴露出来。” “新的势力?还是猛鬼眾?”樱说。 “不清楚,但根据之前的审讯来看,是衝著路明非来的,绘梨衣现在在路明非身边, 为了针对路明非那群人可能做出任何事。”源稚生沉声,心底的情绪有些压不住了。 从早上到现在,离家出走足足9个小时他没有见过绘梨衣了,只能从只言片语中得到绘梨衣的消息,他没办法不担心。 “如果找到绘梨衣小姐,但路明非不愿意交人怎么办?” “政宗老爹说过当谈判没有用时,最好的手段就是动手。公共情况下我们都不会动用言灵,路明非的大半实力又都来自於那把链金武器。”源稚生说,“我们有过一次交手的经验,没有那把武器路明非不会是我的对手,三天的剑道学习还不足以他蜕变到可以仅凭力量和技术与我对拼。” “可我们得衝出舞会的封锁。”樱看了一眼几处舞会的位置,几乎把封死了所有前往娱乐项目的通道,也就是说他们被卡死在了中心园。 “问题不大。” 源稚生目光扫过几处场地,看著刻意朝他这里警视的几个游客,伸手拉住樱的手腕, “从那里舞出去。” 樱一愣,脸颊迅速染上一抹淡淡的緋红色,显然没想到少主的办法居然是这个,装作舞者切入舞会然后半路再切出么。居然有机会和少主共舞半曲。 人群中豁然打开一条通道,源稚生拉著樱踩著节奏感极强的步子从空隙中穿过,樱紧步跟上少主的节奏,穿越人群后,他们眼前的世界豁然开朗,果然不是所有人都对这种舞会感兴趣的。 源稚生回头和樱对视一眼,不顾身后观眾的讚美和挽留,他们同时迈动步子朝著乐园深处走去,一路上视线飞速扫向四周不放过任何痕跡。 ? “薯片薯片,源稚生怎么这么快衝破了你的包围圈,现在的观眾都这么有素质吗,居然会主动为舞会嘉宾让路。他们现在正朝著路明非那里走过去,快发动你的惊世智慧。” “別催!我正在想办法,但应该不会有什么用了,我的监控里源家主的风衣衣摆已经甩过去了。”苏恩曦说。“路明非那边什么情况,还没到海盗船吗?” “绘梨衣被几位公主拦下去交流舞蹈技术了。” “什么?” “现在的情况是上杉大小姐马上就要学会除神乐舞外的第二种舞蹈了。” * “对,没错,就是这样,星夜公主你真的好有天赋。”一片空地前,等待下一场舞会的公主们围在一起,欣赏著这位穿著不走寻常路的公主。 星夜公主正是绘梨衣,而她为什么会被拦在这里,这个还真是场美丽的误会。 他们被误会成迪土尼內部的工作人员了。 倒也不奇怪,毕竟他们带著假面又是从换衣间出来,不被误会的概率大概只有1%。 绘梨衣眨眨眼睛欣然接受了这个设定,保持著一如既往的兴奋感,每一个和她搭话的公主她都认认真真的写下了自己想说的话,她以前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关注过,而且还都是公主。 眼下她被一眾公主们围在中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体验。 左一句公主殿下,右一句公主殿下几乎要把绘梨衣捧上天了。 路明非站在不远处双手抱胸不时看向人群外的动向,老唐举著冰淇淋递给路明非一只,“这不是挺好的吗,过山车你都受不了,海盗船你就能接受了?” “不,老唐,相比於害怕海盗船,我现在更担心学会了新舞蹈的绘梨衣。” “这不是很好吗?” “好就好在我不会跳舞。”路明非苦恼,虽说他出身卡塞尔学院,那里面的少爷小姐们出身名门交际舞基本是每个人的必修课,但他入学前既不是少爷也不是小姐,参加宴会的目的只有白吃白喝。 绘梨衣学会了新的舞蹈后不出意外肯定是要找他来的,他一个零基础小白完全是死路一条,带著绘梨衣出丑还不如他一个人出丑。 站在公主的包围圈外,围观的人群內,路明非空出一只手抓了抓头髮,无数观眾包括绘梨衣都兴致勃勃的期待著接下来的舞蹈表演。 其中他们最关注的还是那位星夜公主,漂亮到完全值回票价的公主,几位王子站在一边好像他们的骑士一般。 绘梨衣听完各位公主的讚美,然后在小本本上写道,“学完这个舞蹈就可以和王子一起跳舞了吗?” “是的。”白雪公主点头。 “那位王子似乎在远处也等候你很久了。”灰姑娘转头看向路明非,暗戳戳的提醒道,“不过公主的舞伴一定要是真正的王子。” “真正的王子?”绘梨衣疑惑“真正的王子是会让你开心的人,是会对你好的人,是温柔体贴善良的化身,在公主面对坏人的时候会挡在公主面前的人,任何胆敢剥夺公主自由的傢伙都会被王子打炮,那个人才是真正的王子。”白雪公主说。 “最好还要有一个吻。”睡美人补充。 “我知道了。”绘梨衣写道。 “所以在你身边有这样的人吗?”白雪公主好奇。 “有。”绘梨衣用力的点点头。 “他吻过你了吗?”睡美人问。 “没有。”绘梨衣举起小本本。 “你吻过他了吗?”灰姑娘问。 “没有。” “或许在你们舞蹈的最后你可以试试对那位王子送上亲吻,你想试试吗?公主殿下。” “可以!” * 穿过人群的源稚生停步站在又一个人群外,这里好像是下一场舞会的等候地区,不少没有赶上第一场舞会的观眾们聚集在这里,將几位等候的公主王子们围在了一起。 “少主,要进去看一看吗?以绘梨衣小姐的性格,大概会很喜欢往热闹的地方去。” “可以,这里的人流都是正常游客。”源稚生扫视四周,没有找到先前那种监视的感觉,但他的表情还是有点严肃,“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注意警惕四周。” “好的。”樱踩著步子走向人群处。 源稚生打量著四周確认没有监视者后也踩著步子走进了人群中。 第167章 你?! 第167章 你?! 看见绘梨衣那边谈论结束,路明非心中略微嘆息了一下,想著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万一绘梨衣真的想和他跳舞他也只能稍稍扫一下女孩的兴了。 但几秒后走向他的並不是绘梨衣,而是一身雪白的白雪公主。 “很抱歉耽误了您的时间,我们知道您不是园內的工作人员,但星夜公主似乎对这次的舞会很感兴趣,所以能再麻烦您一下,稍后也参与到这一次的舞会中吗?” 听见白雪公主这么说路明非心里不由咯瞪一下,该来的还是来了,他立马摇摇头低声说,“不行啊,我们还有其它的事情没做。” “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下一场舞会就要开始了。”白雪公主请求。 不对劲。 路明非看著白雪公主的眼睛陡然戒备起来,抬头看向四周的人群,下意识的把手搭在了腰间的短刀上,这人肯定不是苏恩曦安排的,反应也不像是正常人会说的话,以一般人的麵皮而言,拒绝了一次后就该知难而退了,没道理反覆请求参与舞会,这傢伙还抱著其它目的。 “您的女孩很期待与您的共舞。”见路明非不回答,白雪公主继续说。 我的女孩? 路明非眉头皱了一下又很快平復,他和绘梨衣的装扮確实很容易被认作男女情侣,这句话倒还在正常范畴,只是.::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他抬头望向绘梨衣的位置,阳光下绘梨衣认认真真的坐在休息用的软垫上,微风捲起髮丝亲吻她的脸颊,两只手交叠看压在膝盖上,脸上带看兴奋和期待。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会和她说清楚的。” “我们可以付您钱。”白雪公主一咬牙祭出杀招。 我这身衣服看起来像是很缺钱的人吗?虽然自我调侃是贼王子,但你也不用真把我当成小毛贼吧!路明非深吸了口气,越过白雪公主。 他看看绘梨衣身边的睡美人和灰姑娘,我靠你们那副眼神是怎么回事,哀怨的好像我和你们有一腿一样,你们这种眼神应该去看脚踏四条船的渣男而不是我啊。 他大概也猜到绘梨衣想跳舞的心思是被这仁公主的了,但现在是跳舞的时候吗? 就怕跳著跳著有个穿西装打领带的傢伙跳出来说,*!你这小贼还不现出原形隨我归案! “我以前就是和王子共舞一曲后才收穫了真爱,难道我们的星夜公主今天连一位舞伴都找不到吗?”灰姑娘仿佛诗朗诵一样用悲哀的语气吟唱道。 “王子啊王子,你真的忍心辜负星夜公主的期待吗?如果你不答应,我们的公主该有多失望啊。”睡美人目不转睛的看著路明非。 “王子殿下,和你的女孩共舞一曲吧。我们都已经翘首以盼,天底下最英俊的王子和最美丽的公主,你忍心让你的女孩失望吗?”白雪公主手抚著胸口忧伤的问。 ...我只是不忍心让你更失望而已。路明非瞪看白雪公主不想说出自己不会跳舞这个残酷的事实。 就在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白雪公主又悄悄的凑过来说,“求您了殿下,真的不愿意现在也去牵住公主的手吧,气氛到这儿了现在大家都在看著我们,您再不去到时候咱们都下不来台,舞会预热而已,之后您不上场也行。” “我靠你早说是气氛预热!”路明非面色一变看著凑近的白雪公主小声说。 白雪公主也是临时才想出来的託词,她哪里能想到居然真的有男人会拒绝和那样一位公主的请求。 现在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白雪公主伸手轻轻推开了路明非,侧开头一根手指抵住下嘴唇,“王子殿下,您的公主在等著您,而我也还在等我的白马王子呢。” 这种情况路明非也只能当被赶上架的鸭子了,他站在原地垂首深呼吸了好几秒才做好心理准备,但抬头的时候他却看见一个黑色人影从人群中挤出来,直接走向了绘梨衣。 “等等,你给我站哪儿!”几乎是没过脑子,路明非脱口而出,心说这是哪来的狂徒,兄台你哪位,清不清楚你要拉手的人是谁啊,信不信公主哥哥知道了砍你哦。 而那个黑色人影也果真站在了原地,然后回头看向了路明非,两人的视线瞬间撞在一起。 挖槽,怎么是公主的哥哥! 路明非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你?!” “你?!”源稚生看著一副贼王打扮的男孩愣了一下,然后又看了看绘梨衣身上的衣服,立马反应过来这两身衣服的含义,眼神当即冷锐起来。 “你...离我的女孩远一点!”路明非说完这句话就想抽自己两巴掌,这下是解释不清了,该死的居然被白雪公主带的嘴瓢了。 “你的女孩?”源稚生眉头倒竖。本来寻思著路明非是带著绘梨衣出来玩,原来这小子居然是抱著这种心思? 此子断不可留。是时候和本部联繫联繫遣送路明非回校的事情了。 “我的...朋友。”路明非被源稚生这么一瞪气势忽然弱了几分。 好像还真有那么点既视感,黄毛带著哥哥的妹妹偷偷约会,然后被发现了黄毛还理不直气也壮顶撞女孩的哥哥。 听到动静的绘梨衣歪著脑袋瞅了一眼,看见不远处和路明非冷冷对峙的源稚生,立马藏到了两位公主姐姐后面,猫著腰准备朝海盗船的方向溜过去。 一切都静悄悄的,只有远处吃瓜的老唐看见了女主角的小动作,一口气把冰淇淋塞到嘴里狠狠地打了个寒颤后,也著脚尖手脚的准备溜走了。 路明非咕咚的咽了口唾沫,这下不仅穿著贼衣,而且还有做贼的心思了。 准备事后清算路明非的源稚生回头看了眼绘梨衣的座位,小板凳上空落落的只有两位公主坐在一边尬笑著,绘梨衣消失不见了。 再转头一看路明非也不见了,一阵风掀过去只见路明非扣上面具飞也似的逃离了现场。 远处的小女贼举著的本子上赫然是几个大字。 “明明快跑!哥哥来了!” 第168章 老唐 第168章 老唐 外围的樱一早就发现了偷溜的绘梨衣小姐,本著不打草惊蛇的原则已经悄悄逼近了绘梨衣小姐十米处了,只要能再靠近一点就能扑到绘梨衣小姐叫那贼王子站在原地束手就擒。 但是半路忽然衝出来一个男的堵在她面前问她要不要冰淇淋的优惠券,樱抬头一看居然是罗纳德·唐,她把这傢伙忘了,路明非身边还有这么个帮手! 樱和老唐纠缠了不到半秒就绕开了老唐的身子,一个前翻接单手撑地快速接近绘梨衣,眼瞅著就要抓到绘梨衣的手腕了。 这时候路明非开著龙骨狂飆追上了绘梨衣,一手把绘梨衣拉进怀里躲过了这一击,一手反擒拿住樱的手腕,一用力就像是甩布娃娃似的甩给了身后追来的源稚生。 源稚生只要一侧身就能闪开樱的身体,他也肯定以樱的平衡性这一下落地后不会有事,但他还是伸手揽住了半空中的樱,在周边游客的惊嘆中目送路明非以公主抱的姿势拐走了绘梨衣。 岂可修,源稚生手背青筋暴起这么一闹不仅没有引起恐慌,反而掀起了一阵掌声,所有人都以为是迪士尼的即兴表演,就和刚才王子公主的拉扯一样,现在轮到反派登场破坏王子公主的舞会了。 第一轮舞会也落下帷幕,为了不和下一轮的王子公主们弄混,暂时退场的人纷纷披著黑纱来到这边,一时间服装顏色看上去居然和路明非的衣服差不多,源稚生眼繚乱,只好先確认一下刚刚路明非逃窜的方向。 “抱歉,是我碍事了。”樱从源稚生的怀里脱出后立马致歉。 源稚生微微摇头,“乌鸦和夜叉进来了吗?安排人手去盯梢下一轮舞会的演员,剩下的人散开去游乐设施附近盯梢。” “刚进来不久,我马上安排。”樱说。 老唐扭头一看发现源稚生正冷冷的盯著自己这个从犯,於是立马举手投降,笑嘻嘻的甩了甩指缝里的冰淇淋优惠券,“我真有券,两位要来一个吗?” 而就在这时候,一辆游园车衝破人群一个甩尾剎到了老唐身前,老唐眼晴一亮还以为是路明非回头救他来了,但定晴一看居然是不认识的傢伙。 苏恩曦和酒德麻衣老唐都见过,老唐也和路明非確认了除了她俩这一次出来没人会帮他们,“敢问两位兄台是?” 游园车的人二话不讲,一拳给老唐砸了个乌眼青,打得老唐眼冒金星,眼泪失守。 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老唐背后的游客一个箭步顶肘就把老唐撞到了车上,车上的人顺势一手抓老唐领子,一手抓老唐裤腰带,游客跟看一起上车就要跑路。 “救命,救命啊!源局长!”老唐在车上扑腾著大吼,像一条脱了水的鱼,他莫名恐慌起来,觉得有什么事情在朝著他跑来,“这不是老路的...呜鸣! 还没等老唐话说完,司机一伸手掏出来块白布捂住老唐口鼻,几秒后老唐四肢便软了下来。 听见这话,和老唐隔了五米远的源稚生猛地起跳,已经不是问路明非去哪儿的时候了,极强的身体素质让他一瞬间就跨越了这段距离,抬手抓住游园车顶的长杆,双脚踩在车尾,力道之大甚至把车头都翘了起来。 老唐之於路明非就犹如绘梨衣之於他源稚生,这个道理源稚生还是懂得。 如果说他和路明非一追一逃还在掌控之內,是绘梨衣的兄长的叛逆游戏,安全有路明非保障,那么现在老唐被人绑走就是脱离掌控,因为这是纯粹的绑架。 但是,为什么? 为了威胁路明非?还是说罗纳德·唐身上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看见车尾的源稚生,车上的一人抬脚就端。 源稚生还在想罗纳德·唐的价值,下一秒胸口就挨了一下,事后问路明非了,先保住老唐要紧。他一手抓住那人的脚腕,但立马就察觉到手感不对。 这是. 隨著一声狞笑,源稚生再一抬头便对上了双黄澄澄的金瞳,悍不畏死的拥抱將他撞出了游园车,他抓住的栏杆直接被巨力冲断了,另一只抓住脚腕的手连带著脚腕的主人一起被带飞了出去。 和那根栏杆一起,源稚生落地后翻滚数圈,停稳后再站起时,就是两双黄金瞳盯著他了。 这时他的身后响起了鸣笛声,樱也开著一辆游园车来了,她按著喇叭提醒源稚生,但在错身而过的时候源稚生没有上车,只是吩附了一句: “跟紧罗纳德·唐,让所有人去跟那辆游园车。” “是。” 樱立马调转车头,一脚踩下油门,高按著喇叭向著远处的游园车疾驰而去。 源稚生深吸口气甩了甩手冷视面前的两个混血种。 “路明非,这是你欠我的。” 另一边路明非放下绘梨衣长长鬆了一口气,海盗船肯定是去不得了,逃跑路线已经被源稚生看到了,眼下肯定是要绕道换个设施避避风头。 老唐没跟过来大概是被源稚生控制住了,也有可能是老唐控制住了源稚生,反正结果是源稚生没跟上来,在蛇歧八家手里老唐出不了事,源稚生应该清楚老唐在自己心里的地位。 他看了看绘梨衣,又抽出袖子里藏著的地图,开始想接下来该做什么。 但这个时候路明非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想也不用想是苏恩曦打来的,这种时候能发消息来的只能是她,而且情况很紧急,要么是简讯轰炸,要么是电话袭来。 路明非连忙解开腰带从怀里把手机摸出来,是苏恩曦的电话。 “怎么.::”路明非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恩曦打断了。 “罗纳德·唐,回去去找罗纳德·唐!快!”声音急切中带著喘,並且夹杂著风声, 苏恩曦不在车里,而且貌似在狂奔。 会计为什么要跑? “酒德麻衣呢?没和你一起?”路明非抱起绘梨衣看向来时的路。 “她也和人对上了,帮不上你,想救罗纳德·唐只能靠你自己了,对方全是混血种, 我雇来的人帮不上忙。”苏恩曦语气急促。 “是秘党吗?” “不,他们是专门来找罗纳德·唐的。没时间和你解释那么多了,快去救罗纳德·唐,如果你不想他死的话。” 隨著一声惊呼后的枪响,苏恩曦掛断了电话。 路明非竖耳听见两辆游园车的鸣笛声,还有游客们的尖叫声。 第169章 下一次 第169章 下一次 两辆游园车一前一后在人满为患的园內追赶,如果不是时速不够还以为是在拍速度与激情,而在他们前进的路上游客们早就分道站在了两边,一早就有人提醒注意避让了,所以他们嘰嘰喳喳的吵闹也不是因为惊恐,而是好奇,没准哪里就有个摄像头把他们拍进去了呢。 “还有其它人在帮我们。”樱看著后视镜里追上了的乌鸦和夜叉,“是路明非的人? 是这样就最好不过了,但愿不要再有新的势力插手。” 樱抓著方向盘一脚油门给上,拿出了和前面那辆车同归於尽的士气,法拉利她都开得一流,这种小破车当然不在话下。 少主已经和不顾影响表露混血种身份的绑匪对上,游客们的记忆清洗工作已经是避无可避了,这种时候就没必要留手了。 但游园车的速度懂得都懂,上限就那么几十码,双方都飆到了极限樱只能凭著技术优势一点一点把距离拉近。 “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樱侧眸看了眼后视镜里卯著劲追赶游园车的乌鸦和夜叉,然后放慢速度,“上车,他们的目標暂定是罗纳德·唐,要想截停他们需要一些特殊手段,掩护我。” 游园车速度略降,乌鸦瞅准机会憋著气一手拽住栏杆跃了上来,另一只手又抓住夜叉將这个傢伙拖了上来。 “你把枪带进来了?”乌鸦接过樱的驾驶位,气喘吁吁的问。 “没有,但是有別的手段,少主那边情况如何?”樱抬手从头髮里取出两个黑色发卡,站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死死盯著前面的游园车,“別让他们看到我的眼睛。” “人多眼杂,少主那边还没开始拍《异形》,顶多就是《美国队长》的片场。”乌鸦踩死油门猛打方向盘切出一个漂亮的转弯,“夜叉,过来帮忙!” 他猜到樱的处理方式了,这女孩是正经忍者,受过极其严格的训练並以接近满分的成绩完成了训练,想要把手里的两枚发卡当作手里剑来使再简单不过,而且听樱的意思,还要动用言灵。 阴流是控制风的言灵,在言灵的使用者眼里风的轨跡清晰可见,只要目標还留有一丝缝隙,使用者就可以將武器送进去。 樱的发卡作为金属製品,再加上混血种的力量,用来划破游园车的轮胎绰绰有余。 这时在樱前面的游园车忽然轻点剎车,然后像丟垃圾一样一手把罗纳德·唐送了出去,樱看见旁边的人群里有人伸手接住了罗纳德·唐,立刻从车上跳了下去同时把手里的发卡甩进前车的轮胎里。 “轮胎破损他跑不远的,你们继续追,我去跟罗纳德·唐。” 衝进人堆前樱开口嘱託,然后朝著罗纳德·唐逃遁的方向赶去。 樱逐渐放开自己的速度,以她的身材和这些年所学的课业,密集的人群很难成为阻断她脚步的河水,十几秒的时间她就跟上了绑匪的脚步,一个箭步衝出人群看见周围的墙壁和装饰都变成了刷看棕漆的斑驳模样。 她追到了加勒比海盗船的项目区,这里正是路明非和绘梨衣刚刚逗留的地方,但在接到苏恩曦的电话后,路明非已经带著绘梨衣赶回舞会的候场区了。 樱略微抬高视线,看见那个接走罗纳德·唐的绑匪正扛著人翻过排队匣口。 过了排队匣口是一条室內流通向室外的小河,一艘十几米的载人木船正漂在河上等著客人排队进入,只要上了这艘小船绑匪就能带著罗纳德·唐离开这里,而樱也会彻底失去罗纳德·唐的踪跡。 就在绑匪即將跳过去的时候,人群中樱飞跃而起伸手拽住了他的脚腕。 绑匪在半空中失去平衡,下巴磕在匣口的木门上,闷哼一声嘴角溢血,周围的游客看见这一幕也都发出感同身受的吸凉气的声音。 趴在地上的樱顺看绑匪的脚腕抓上去,片刻后她就制服了绑匪,抓看两个昏迷的人在一连串的致歉声中离开了海盗船项目。 游客们摇摇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好奇的拍了两张照片后很快忘却了这个小插曲,继续排队等待下一艘小船。 路明非带著绘梨衣重回候场区,他们的脸上都还带著面具,和已经退场披著黑纱的王子公主们混在一起,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他们两个人和其余人的不同。 源稚生在哪? 回到原地的路明非环顾四周,第一想法就是找到源稚生打听老唐的情况,打败恶龙拯救公主的游戏可以到此为止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兄弟的安危。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老唐当时是为了拖住樱才被蛇歧八家逮捕的,这一幕他看在眼里,所以才会去想找源稚生寻问情况。 “明明怎么了?”注意到路明非焦急的情绪和一路上的动作,绘梨衣举起小本本问。 “我的朋友可能有危险,但我现在找不到他了。”路明非看著绘梨衣摘下自己的面具主动暴露了自己。 绘梨衣眨眨眼明白了路明非的意思后也摘下了面具,“我很厉害,我会帮忙的。”她挥了挥自己的拳头,然后继续在小本本上写, “我今天玩的很开心,我们回去找哥哥吧。” 路明非一愣,没想到绘梨衣会这么说,这个女孩在刚刚看到哥哥的一瞬间就做好了逃跑的准备,但现在居然说要主动去找哥哥。 是知道自己现在需要源稚生的帮助了吗?主动摘下面具也是为了配合他暴露在源稚生的视线当中啊。 “好,我们下次再一起出来玩。”路明非笑了笑,下意识的伸手想放在女孩头上安慰她。 但下一秒绘梨衣居然掂起了脚尖两片温软的唇瓣贴在了路明非的脸颊上,儘管是一触即分,可路明非还是僵在了原地, 头一次,他在嘈杂的人群中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他完全没想到绘梨衣居然会做出这样...这样过格的举动。 路明非大脑一片空白,緋红色迅速攀上他的脸颊並久居不下。 “下次出来,我想和你一起跳舞。”绘梨衣举起小本本说。 “...好...好...”路明非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但这种情况下他又能说什么呢,女孩把原本留在最后的吻都送给了他,他哪里还有拒绝的权力。 ¥ 不远处的源稚生站在树下面无表情的看著路明非摘下面具,见到路明非和绘梨衣站在一起大概是在进行最后的交流,两个人都摘下面具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他长舒一口气心想著这场闹剧总算可以结束了。 然后起身准备去接绘梨衣的时候,他看见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源稚生双眼猛然放大,手脚僵硬在地,好半天都没有动作,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画面。 我好心好意帮你救兄弟,结果你和我妹妹? “?” 源稚生原本长舒一口气的微微愉悦感迅速被莫名的情感代替,好像盐酱醋依次餵进了他嘴里,但在更多情绪爆发前樱拨通了他的电话。 “罗纳德·唐救回来了,但人被迷晕了,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恢復神智。” “...没事,带过来吧。”源稚生缓了好一阵才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几个字。 第170章 青铜与火之歌 第170章 青铜与火之歌 迪士尼乐园门口,一排奔驰整整齐齐的像麻將一样码在路边,长风吹过门口的樱树,又吹落几片树叶缓缓落在车顶现在是下午五点半,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视线穿过大路向天边看去,浓厚不透光的灰云一直铺到视线尽头,看起来要下雨了。 路明非背著老唐,一行人在园內等了近一小时都没等到这尊大佛清醒过来,不得不先行退出乐园回酒店再做打算。 期间路明非不止一次的联繫过苏恩曦或者酒德麻衣,但所有回覆都石沉大海,再加上之前苏恩曦说得老唐有生死危机,所以在老唐没醒过来前,一层淡淡的阴霾始终蒙在他的心头上。 苦主.:.不是,源家主则是站在绘梨衣身边,上下打量著绘梨衣的妆容服饰,不得不说对比之前確实让人眼前一亮,即便是掐著鼻子他也得认这一趟下来路明非还是有做得不错的地方。 这次疯过之后可以预想到绘梨衣很安分很长一段时间,而且莫名其妙的,源稚生对绘梨衣下一次的离家出走觉得放心了不少,好像是有种孩子长大了不会迷路的感觉。 难道自己还得夸路明非一句十得不错么? 西装暴徒们顶著始终没有摘下的发箍站在车门前,从左到右依次低著头,只要有人抬头就会迎来乌鸦和夜叉的一顿训斥,在本家的规则面前,他们还不够资格抬头看上杉家主,除非上杉家主允许他们抬头。 路明非扶了扶身后的老唐,最后再看一眼手机苏恩曦有没有回覆,他还是担心那两位女士的安危,始终没有消息就是最坏的消息。 他扫视大路没有发现苏恩曦的车,甚至一点苏恩曦来过的痕跡都没有,唯一让人安心的只有现场没有血跡,源稚生重启了辉夜姬的监控后也没有发现迪士尼乐园门前有斗殴发生。 “在等什么?”源稚生注意到路明非的异样,按理说即便被自己逮住主动认负,也不该是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什么都做了,怎么还会不开心呢?该不爽的是他才对。 “在等接我的车。”路明非轻轻嘆气,他抱著最后的希望,还想听一听苏恩曦那声调侃意味大於真心的“少爷”。 “你是说,你的人?” “暂时可以算做是我的人吧。”路明非想了想说,“从老唐被人绑架开始,我就收不到她们的消息了。” “你的意思还有事情没处理完。”源稚生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斩钉截铁的陈述句。 他也觉得有些蹊蹺,抢回罗纳德·唐的过程有些太顺利了,能出动三个混血种来抢人的组织,怎么会这么简单就善罢甘休,哪怕是担心战力不足,也该清楚他和路明非不会轻易在大庭广眾下释放言灵展现超人实力。 就这样放弃了绑架罗纳德·唐...总不会是对方的目的达到.. 路明非的脸色难看起来,显然他和源稚生想到一块儿去了。 他放下后背的老唐,看著兄弟安详的面容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原本还以为是蒙汗药太强力了所以老唐才迟迟没醒,但现在看来,多半是另有隱情。 空气中处处透著诡的味道,路明非一拍脑袋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这段时间的经歷让他总以为有人来绑架老唐就是为了针对自己,却忽略了路鸣泽原本告诉他,老唐是下一个剧本的主要角色。 难道自己已经进入了下一个舞台?路明非心想。 那么苏恩曦和酒德麻衣在这齣舞台中又扮演著什么角色,不忘初心,不忘初心,自己带绘梨衣的初心是来迪士尼乐园游玩,而苏恩曦她们作为被自己请来帮忙的人电话忽然被掛断,简讯无法被接收.:: 等等,现在是不是有些太安静了。 他猛地抬头看向迪士尼乐园,一滴雨水修然而至,落在他的鼻尖,冰冰凉凉的传递到神经末梢。 整个迪士尼乐园在即將到来的大雨中寂静一片。 “源稚生!”路明非惊呼出声,毫不顾忌的叫出了源稚生的全名。原本人满为患的乐园怎么可能这么安静。 “我看到了。”源稚生淡淡的说,一只手缓缓抽出童子切,静静地看著园內风吹不落雨打不动的枯叶。 路明非顺著源稚生的视线看去,在昏暗的视野中灯光逐次打开,长风吹拂著一点一点落下的雨水砸在空旷的场地上,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乍一看迪士尼乐园內还是风平浪静,但是一个人影也看不到,好像所有人都被那场假面舞会吸引到了乐园深处。 能见度极低的昏暗中,樱举起了手机打开自带的手电筒,连光也照不进去了。 “我得进去。”门口,路明非背著老唐说。 “我也很好奇。”源稚生提了提手里的长刀,心想著路明非还真是个麻烦,日本藏著的这么多牛鬼蛇神居然都冒了出来。 “绘梨衣怎么办?你走了外面谁来负责?”路明非提出自己的担忧,现在这种情况, 谁也不好说门外就是安全的。 安静片刻后源稚生对路明非做了请的手势,“有些事情你应该比我清楚,罗纳德·唐到底是谁,你的帮手又是何方神圣,迪士尼突兀的变化又是因为什么。三十分钟,六点前你出不来我就进去,半个小时足够本家的人手赶到这里了。” “说好的,六点前回酒店。”源稚生看著路明非说,直觉告诉他里面的东西不是准备给他的,路明非进去才是最佳选择。 “罗纳德·唐需要我照顾吗?” “...不,老唐大概得和我一起进去。”路明非沉默了一会说。 “好。”源稚生点头。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一切来得都太突然了,从他们离开迪土尼乐园的那一刻情况就急转直下,天空中的墨云怎么可能在园內的时候看不到,他清楚地意识到世界上没有临时起意的袭击,只有蓄谋已久的剧本。 转头再看绘梨衣一眼,背著老唐的路明非按住傲慢的剑柄,大步迈进迪士尼乐园之中,转瞬间一切又恢復正常,游客的吵闹声,隨看天色变暗逐渐亮起的晚灯,以及远处假面舞会的乐曲。 经理礼貌的拦住路明非说,客人您想进来游玩的话是需要买票的,我们同时支持线上和线下购票,同时他看著路明非腰间的长剑委婉表示即便是手办也是不充许带进来的。 路明非轻嘆一声不管这些,黄金瞳金芒高涨,他的视线穿过乐园內的灯光,在昏黄的光芒下只看见了一双同样的黄金瞳。 一个套拉著眉毛的男人。 路明非背后忽然传来巨大的推力,始终昏迷著趴在他背上的男人昂然抬头,口中发出古朴低沉的吟唱青铜与火之歌时隔千年再一次奏响。 第171章 二度暴血 第171章 二度暴血 经理的劳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按理说这种没买票就要硬闯的客人,道理讲不通了就要试试物理手段,每个月给保卫处开的高工资就是干这个的,可不知为什么,男孩眼里的金色美瞳让他生不起一点多余的心思。 低低的吟诵声让经理抓耳挠腮,整个人都烦躁无比,男孩的脚步声,火焰点燃羊毛衫的滋滋声,长风撞击在树叶上的哗啦声,唱诗班的腔调让一切都热了起来,在人潮人海中不可熄灭的火燃烧起来。 变化来得那么突然,老唐就像比尔吉沃特血港传说中的水鬼一样只在阴影下出手,在路明非毫无防备的时候抽出了他腰间的傲慢,整个剑身都在颤抖著,逼退了他的上一个主人落回老唐手中。 晚霞照天如红龙席捲,被老唐推到火云下后,路明非反应过来立刻高呼老唐的名字, 老唐站在原地无动於衷,整个人都处於某种混沌的状態,双眼失神一只手握著傲慢的剑柄,相比於路明非握持时的高亢,这一刻傲慢发出的悲慟让人揪紧了心。 星夜的王子被填满世界的红色和燃烧的细响死死抵在了远处,像是不可视的城墙立在了那个男孩的面前不让分毫,到现在为止所有情况都超出了可理解的范围,乐园內还是人潮人海欢声笑语,但是天边火红的云和双自发散的老唐像是正对他发出嘲笑。 站在原地,路明非眼中全是困惑,可越是如此他就越是要冷静分析,一只手握住剑鞘他眼底的金色像冰一样任何波澜都被锁死在冰层下。 这场异变来的莫名其妙,他是清楚对方是冲老唐来的,但一个敌人都还没看见就被老唐背刺,除了精神控制他想不到別的可能。 但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在没有预兆的情况下,只是重新迈入乐园的一瞬间老唐就发难了,上一次铜棺的手段已经让意识到混血种社会內是存在著控制人精神的手段,但那一次是路鸣泽发力主动结束了控制。 可老唐呢,只有老唐一个人精神失常说明对方只针对老唐一人,还是说有自己的前车之鑑所以放弃了对自己的控制。 以及...那个控制影响老唐精神的链金武器在哪里?老唐又是看到了什么才会把他当作敌人? 真正的敌人到现在都没有露面,游客们来来往往居然没有一个打算出园,甚至还打著闪光灯在拍照,这又是什么手段?能诱导所有游客藏在乐园里当作人质,並且屏蔽对外界的感知。 从他的视线看过去,是看不到外面的源稚生和绘梨衣的,而刚刚他在外面也看不到里面的经理,不然他就走检票口了。 总不可能是尼伯龙根吧,路明非摇摇头否定这个想法,尼伯龙根是死人的国度,但这里的经理和远处拍照的游客都是活生生的人,类似於结界样的链金武器或者链金阵列? 没时间多想了,就在路明非分神的时间里,老唐居然拖著傲慢向著海盗船那里走去, 再一回头入园时望见的那盏黄金瞳正举著青黑色的幡子同时位移向海盗船。 那就是诱导老唐精神的链金武器?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不能让他得逞。 路明非浑身骨骼爆响,身体微微下压,在地板闷闷的碎裂声中。 蓄力,然后爆发。 路明非大步奔向举著青黑色幡子的人影,舞动剑鞘的力量足够將铸桥钢筋都砍断,就算是链金材料也得被砍出个痕跡来,可如今他一剑鞘砸在幡子的青铜杆上,简直就像端在上,没有半点声音,所有动能都被无形的力量吸收了。 很显然,从人影不搭理路明非动作的反应看,对方完全不认为路明非能对青铜杆造成影响,甚至说是对他本人都不一定能造成影响。 莫名的规则篡改了当下的事实,无法击伤,无法撼动。 路明非猛地回头,视线径直穿过人群投向了外面的老唐。 这群游客已经完全变成傀儡了,换做之前看到路明非人的金眸以及夸张的动作,不说四散奔逃怎么也得掏出手机拍个照,但现在他们只是围在路明非身边,既像是追星的粉丝,又像是蒲公英,而路明非就是被种子们包围的果实。 人影低低地笑著,手中青铜杆微晃,一股巨力通过路明非手中的剑鞘传达到他的手臂,然后是脖颈,整个身体,路明非整个人居然被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震飞出去。 红云下长风愈演愈烈鞭子似的抽动著虚假的天空,人群从门口到海盗船站出一条笔直的大道,然后罗纳德·唐从人群外挤进来,拖著傲慢慢慢走向黑幡。 借著火光一一真的有火烧起来了!烈火沸腾像是要点燃整个迪士尼乐园,虚假的天空被映得通红一片,炙烤的天空连世界外的雨丝都清晰可见了,路明非看清楚了青黑色幡子上的龙文。 【诺顿】 青铜与火之王的名讳! 那如同招魂幡的东西正感召著每一个属於重火的臣子,呼唤著他的子民甚至连同君主重临世界。 那人影就是青铜与火之王的使者,他带著老唐要投向龙王的怀抱,在这条路的尽头有盛大的祭祀等待著他,光与火都是为了宣誓君主的復生,熙熙攘攘的人群就是君主未来的子民。 这是一场仪式,红色的乐园是宽广的祭坛,而罗纳德·唐就是至关重要的祭品。 一切都说得清了,诺顿的规则磨损了所有武器的稜角叫它们无法锋利,真正想要折断这根青铜杆,唯有依靠自己的双手,自己的肉体。 猜到了真正的解法路明非怎么继续犹豫。 一度暴血,墨染的鳞片从他的皮肤下迫不及待的钻了出来。 整个世界的旋律都在路明非眼中清晰可见,漂浮在空气中的灰尘都停止了,风的的轨跡在这一刻也被捕捉,人影眼中倒影著面前男孩炽亮的黄金瞳。 “言灵·度日。” 路明非转回头轻声嘆气,满是墨鳞的双手握向青铜长杆。 “抱歉哦,在阁下彻底掌控旋律前,我几乎可以免疫这样的言灵。”人影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好听,每一段话都像是在唱歌的百灵,她一只手把青铜杆向后拉去,另一只手从宽大的衣袍中伸出握住了路明非的手腕。 路明非抬头惊讶的看看人影的正脸,居然是一张漂亮白皙的脸蛋,额上是正在缓缓爬升的龙鳞,黄金瞳同样炽亮,恍惚间让他想起水下那只次代种的竖瞳。 人形的...龙? 没有再多去思考,他抬起剑鞘就是暴戾的一刀砍向那道人影,管你是人是龙,现在我就是要砸碎这杆青铜幡,拦著我的人別想有好结果。 青铜长杆一横,对方轻描淡写的挡下了路明非的一击。 “拿出你的全部实力,三峡的伟业我已听闻,只是这种水平你还不够格登上这次的舞台!”人影朗声,仿佛她才是舞台上的正派,说得那样理直气壮。 灵感爆发,如她所言,路明非正在一点一点激活自己体內的潜力,儘管失去傲慢后他的实力有所下降,但在一切锋锐被抹平的规则里,剑鞘也和傲慢差不多了。 又一个s级?想起那双黄金瞳带给自己的印象,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在路明非脑海里出现让他不寒而慄.:: 在卡塞尔图书馆有限的记载中,並非没有龙裔以人类的面貌现世,对於尊贵的纯血龙裔而言,没有高血统的龙会喜欢变成低劣的人类,只有一些自认无法应付混血种的弱小者,才会变成人类的模样在新的社会中苟且偷生。 如果是纯血龙裔对自己出手,现在站在自己前面的是几代种,三代种还是次代种?在这一次的剧本里又扮演看什么角色? 言灵度日下,路明非狂风骤雨般挥出数十刀,面前的女人完全跟上路明非的速度弹刀数十次未曾出现失误。 “还不够还不够,和三峡的你还差了一点啊!”女人长杆挥舞成圆以破军之势横扫向路明非。 接下这一桿正准备反攻的路明非却看见女人骤然退步向火焰中,这一眼跟过去,他的眸子里瞬间被一片红光填满了。 那是从火焰中衝出来的一只白骨战马,它如山一般披著火焰而来,青铜马鞍在它身上烧的通红,红色的甲胃上掛满侵略性十足的火焰,四只粗健有力的蹄子融化了脚下的石子留下触目惊心的伤口。 火焰战马践踏看大地而来,火星从它的鼻腔內喷出散落,它以一个恐怖的速度列车头一般撞向路明非,掀起的巨风將所有围观的游客吹飞在半空中自由旋转,翻滚摔落在焦黑的树干上。 而那匹战马撞飞路明非后又冲向罗纳德·唐,路明非立刻回身要去保护老唐,但下一秒他就被眼前的情况定在了原地。 火焰战马在老唐面前踩死了剎车,然后发出示好似的低吼。 女人再度从火焰中走出,这一次她挥舞著黑幡要彻底將罗纳德·唐带上最后的祭坛谁也不能阻止,路明非也做不到。 在路明非身边路鸣泽静静地看著战马前的老唐,炽亮的金色眼眸中透出些许无奈。 一切声音都静止了,被高温炙烤著翻滚的空气都停下了,整个空间里只能听见路鸣泽皮鞋踩地的声音。 路明非抬手摸了摸路鸣泽的头髮莫名安心了许多,確定这个路鸣泽不是幻觉后,他长舒一口气幸好不是被那个黑幡硬控了。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甚至还有电话铃声,路明非看了一眼沉默的路鸣泽接通电话按下免提。 是苏恩曦的声音。 “我和麻衣暂时死不掉了,你那边怎么样?” 路明非扫了一眼老唐,“还行,我一个人能解决。” “嗯,出去聊。” 谁都没有多话,他们都清楚彼此的时间都很宝贵,被困在这样奇怪的空间里,必须利用好每一分一秒办好自己眼前的事情。 电话掛断,手机屏幕上又恢復成无信號的模样,在高温下手机很快变得烫手起来,熄灭屏幕后又被放回口袋里。 路明非转头看向身边的男孩,“为什么突然来了。” “这里是偽造的尼伯龙根,窃权者是连世界都唾弃的小偷,他们东偷西盗,最终弄出了这样一个四不像的地方。”路鸣泽缓缓开口,答非所问。 “在这里的人不会死亡,但也不会活太久,精神的力量註定每一个都模糊的活著,虚假的天空挡住真正的世界,时间的概念也被模糊了,走进来人是很难走出这里的。但他例外。” “老唐?”路明非知道路鸣泽在说谁。 “是他,那个女人手里握著的正是重火铁军的战旗,上面淬著青铜与火之王的血,所以才能够支撑起整个链金阵列的运行,达到这样的作用,所以也不会影响到他。”路鸣泽转头看著路明非的眼睛,无声的笑了笑, “这就是剧本里重要角色背负的命运,他註定会是下一个舞台的主角。” “你这么说不会违背盟约吗?”路明非沉默了片刻后问。 “不会,”路鸣泽摇了摇头,“最后的会议已经结束,有的条约解禁,这点暗示还是没问题的。” “所以你出现在这里只是为了告诉我老唐的命运?”路明非说。 “我只是来为哥哥的二度暴血做一个保障,卑劣者妄图见证世界至高的强权,那便让她看一看,最大的暴力!” 玻璃的破碎声忽然贯穿进每个人耳朵里,虚假的天空被莫名的力量推碎了,无形的大手以绝伦的力量给这片天空开了个洞。 然后天空外的水倾盆而下,暴雨中有人提著武器转身走近了老唐,远处的路鸣泽举著黑色的大伞默默注视罗纳德·唐,白净的脸庞上一片平静。 在雨水中战马身边充斥著不断蒸发的白汽,人影来到它身边,眨眼间它便如布娃娃似的被人甩飞回將熄的火海当中。 水雾散去,龙吟不復悲慟,老唐站在原地痴痴的望著身前的男孩,目光好似清明了不少,低低的叫出一声“老路”后他身体一软倒在地上。 路鸣泽转头看向大道尽头的女人。 “逆臣。”他说。 一语落下惊雷炸响,天上却无雷霆作伴。 那是路明非暴起的声音。 第172章 开幕 第172章 开幕 地上的大火被天上的大水浇灭,连绵的火光暗淡,路明非正手持剑一步跨越数米的距离,而后精准的砍在青铜长杆的正中间,长剑重如方鼎光如流水,硬生生把女人压入地面一寸。 他抓住火光渐消视觉变暗的一瞬间动手,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在昏暗的天色下, 两柄重器撞击在一起爆发出剧烈的火。 以他们为中心掀起了足足三米半径的气幕,链金阵列被击碎后逐渐清醒的游客都发出惊叫声,路明非和女人几乎要贴近在一起,他们同时出手,在靠近到一定距离时又同时防住了对面的进攻,刀面上震回的力度让他们虎口发麻,一击之下谁也没有討到好处。 厚重的鳞甲下,路明非一刻不停的借著长剑的受力反弹下摆迴旋转身挥舞成圆二度劈砍而去,势大力沉带著必杀的力道,就算是无锋剑一刀砍中也要让人皮开肉绽显露白骨。 女人面色一沉,双腿如根扎在地上,手中长杆舞动画出一条线,速度快到普通人的肉眼完全无法捕捉,棍势凌冽如刀,硬碰硬的和傲慢对上,將路明非的所有进攻都挡下了。 两方交接的力量是实打实的可以对次代种造成伤害的伟力,几次碰撞之下路明非也对眼前这个女人有了一个清楚的认知,这是一个身体素质能够和次代种手腕的傢伙,无愧於刚才那副义正言辞的模样。 她的確有资格站在舞台上审视台下的演员们是否能够登台。 但也仅此而已了。 “姓名身份,这种规模的行动,你不可能是只身前来日本。”路明非后退两步,一双眼晴时刻盯著对面的女人,每一步都踩在实地上,最后正手握剑,直指女人胸口。 “eirene,艾丽妮,如果你喜欢的话,也可以这么称呼我。”女人坦然报上自己的代號,她站在原地缓缓將长杆斜在身前,黑幡上的诺顿二字向著她自己,左手轻轻握住长杆中央,双腿微微分开站定,目光从黑幡后射向远处的路明非,长风鼓动黑幡盖住她的半个身体。 “和平女神?復甦龙王可带不来和平,你配不上这个名字。”路明非思索片刻记起这个熟悉的名字来源於哪里,希腊神话中,eirene是宙斯和忒弥斯的三个女儿之一,时序女神中对应“秋”。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会不会带来和平这件事你说了不算,我也只是听命行事。”艾丽妮说。 “但是你提前拉开了下一场剧目的惟幕。” 回应路明非的只有艾丽妮的微笑,这个女人全身肌肉瞬间绷紧,每一次呼吸都好像天雷鼓动,隔著数米路明非都能感受到对方那颗心臟带来的压迫感,稍微倾泄出去的压力, 都让几个还在围观的胆大游客呼吸不畅。 不能再等下去了。 路明非向前踏出一步,剑身顺斩而下的同时左手一同压在剑背上,青铜器碰撞的巨声立即崩碎了雷鸣般的心跳声。 剑棍相接,艾丽妮左手死死握住长杆中央不让傲慢下压分毫,握著棍尾的右手猛然用力將那股砍下的巨力掀飞。 路明非空门大开,艾丽妮手中长杆改扫为捅,捅劲快且狠,破风的呼啸声足以让人感受到这一击中灌输的力量。 这个时候路明非已经来不及回防了,他直接將抽腿而出,侧踢端在艾丽妮的手腕上强迫这一击从他的腰边穿过,这段时间的剑道修行並非没有收穫,起码的防守反击他已经听了个七七八八。 所以路明非在半米的距离內启动了傲慢的链金领域·剎那,以拳为剑锋一记凶狠的窝心拳刺向艾丽妮的胸口。 艾丽妮上半身后仰然后迅速稳住了身子,脚下不动重心未散,她早就做好了硬接路明非一拳的准备,三峡水下的录像她反覆研究过,这傢伙二度暴血后实力强的不可思议,隨便一拳都能砸半米厚的钢板,突然硬抗一下她绝对受不了。 路明非看见艾丽妮的反应毫不意外,右手中的傲慢像是棒球棍似的砸向艾丽妮的颈部大动脉,但实质上还是天真正传香取神道流的剑术,而艾丽妮也瞬间竖棍架在脖子上,面露警惕之色。 “你的血统真的很高。”路明非忍不住说。 “轮不到你来评价我。”艾丽妮皱看眉说。 从宗族买来的三峡水下记录她不是没有看过,知道这男孩平常打架全靠一手力大砖飞,长剑挥舞起来毫无章法,可就刚才几次的交手来看,这男孩在日本似乎有了不小的成长,起码会了些剑术,多了些战斗理论,变得更难缠了。 就是不清楚这男孩学了多久的日本剑道,深浅犹未可知,必须谨慎谨慎再谨慎。 似乎看出了艾丽妮的想法,路明非也不介意继续误导她,“卡塞尔的图书馆里藏著很多日本和中国古剑流派的书,我之前看了几本,这次来日本和剑道大师互相印证后颇有所得。” 也就是说这小子在日本的这些日子一直在精进自己的剑道? 艾丽妮沉下心思,她清楚路明非几个月前还是普通人,但几个月的融会贯通也足够了,而且中途还有昂热当这男孩的指导老师,如今又到日本来学习剑道...说不准路明非真的有机会在剑道领域再开一派,成为正宗大家。 路明非再进,艾丽妮也进,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使用自身的言灵,纯粹依靠身体素质来对战。 这种情况下,他们对彼此都不够熟悉,只能靠看一次又一次的碰撞来摸清对方的底牌堪比次代种的二度暴血,疑似人形次代种的龙裔...这几乎是仅次於龙王之下的烈度的战斗了。 如果有另一条次代种在观战的话,肯定可以发现昏暗中一次又一次的碰撞中,两人的血统都在剧烈的沸腾著。 象徵著血统的黄金瞳正一点点朝著熔岩转变,他们身上的龙化特徵愈发明显,上一刻路明非虎口处龙鳞崩飞然后迅速恢復,下一秒艾丽妮被砍出裂痕绽放血的臂膀就流光转动恢復如初。 剑棍相接的同时路明非又会放弃武器,意图依靠拳脚破开艾丽妮的防御把青铜长杆抢到手里。 在对方身体微微后仰的时候,路明非左手伸向自己的腰间,那里还藏著他一开始就拿在手里的傲慢剑鞘,在明灭不定的火光中左手居合,一刀盪开溅射到他们附近的火星,如同剪开柳叶的二月春风一样切向艾丽妮的腰腹。 在路明非惊讶的自光中,艾丽妮发出阵阵低吼,背部忽然抽出一对快刀! 那是龙族的象徵,路明非即便二度暴血也不曾显露出这种特徵,暴力与美同时共存於一种生物特徵上,它张开便遮住月亮,掀起狂风,製造恐惧。 龙翼! 它以一个快到难以置信的速度完成了对剑鞘的阻挡,宛如金铁对碰大量的火爆发鏗鏘之声不绝於耳,那对龙翼下不知藏著多少亡魂。 漆黑如墨的龙翼快如闪电击中了剑鞘的中部,一只龙翼撞击剑鞘的同时另一只龙翼毫不客气的刺向路明非的腰腹,路明非后撤半步的转身肘死死卡住那只青铜龙翼,骨骼发出的爆鸣声带动巨力直接將脚下的石砖全部报废。 “人形的...龙!”路明非看著双翼下艾丽妮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吐出这个猜测。 “相比於我,这个说法更適合你!”艾丽妮看著硬抗住自己攻势的路明非,剎那间想起“宙斯”对路明非的评价。 一个年轻的,可以真正杀死龙王的孩子,希尔伯特·让·昂热为了这个孩子几乎愿意献上所有,这个男孩是可以终结战爭的存在。如果说路明非的先辈没有早死他乡,而是手把手將这个孩子拉扯成人,那么现在世界上早就没有纯血龙裔的生存空间了。 十八年的空白期,血统觉醒不过几个月,居然已经达到这种程度,和次代种硬碰硬不落下风,而且还有巨大的成长空间...假以时日路明非真的可以威胁到龙王,超越昂热绝不是笑谈,而且最可怕的是..: 可“宙斯”即便清楚这男孩的潜力,也没有考虑过安排手下的人扼杀他的成长。 但不管怎么说,就算路明非有屠灭龙王的潜力,今天这场架还是她艾丽妮占据上风, 罗纳德·唐必须被带离日本,再不济也要从路明非身边离开,罗纳德·唐继续留在日本只会让剧本无限期延后,那样的结果將不亚於青铜与火之王死亡。 电光火石间思绪流转,艾丽妮凝神看向双翼下的路明非准备下死手,但在看清对方的脸后她即將绞向路明非的龙翼被硬生生切开了。 大片的龙血挥洒,准备刺入敌人腰间的翼尖脱落,艾丽妮如触电般暴退数十米,昏暗中两把標標准准的日本刀穿梭,蜘蛛切和童子切,如果持刀者是它们的原主人的话,艾丽妮还不至於如此惊恐。 但链金阵列彻底破碎后踏进来的是一身黑色公主服的绘梨衣!龙血炽热沸腾,灿烂的黄金瞳甚至可以点亮整个天空,她抢走了哥哥的武器,毅然决然的斩向了路明非的敌人! 刀术对於绘梨衣而言完全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在审判的命令下一切生物都无法制止本身的死亡,但绘梨衣还是採用了神道无念流的刀术,那是这段时间里她躲在臥室里偷窥路明非修习剑道学到的招式。 两刀凌厉的切落颇有狮子示现的风采,但相比於狮虎扑咬猎物时的凶狠和凌厉,绘梨衣的施展多了半分春樱凋零的残缺美。 这是破绽极大的一刀,但也是杀伤极高的一刀,在追来的源稚生眼里属於一旦被抓住空缺就会开肠破肚的一击。 艾丽妮也发现了这一点,她有心利用龙翼切向绘梨衣的腰腹割断那个女孩的肠子,但路明非怎么可能给她这个机会。 言灵·度日。 二度暴血的推进下,路明非对於旋律的掌握更上一层楼,连龙形的次代种都能够造成抽帧般的卡顿,更论是一头人形次代种,而且这一次他更清楚的感受到了这个言灵的进化。 一步踏出,他比绘梨衣更快来到艾丽妮身边,两处空间的旋律完成了互换,艾丽妮身边的旋律被替换成了路明非身边的旋律,从而使得路明非瞬移般抵达了艾丽妮身边。 没有继续思考,路明非双剑举过头顶从上而下斩落,这一剑像是陨星坠落砸到艾丽妮身上直接把她的身形砸歪了,原本用来对付绘梨衣神道无念流的架势被打破了。 【死】 在路明非身后绘梨衣黄金瞳炽亮,双刀齐斩直接把艾丽妮斩飞出去! 艾丽妮在半空中翻飞,撞破无数建筑,最后落在地上又翻滚数圈,大片血液铺就红地毯仿佛迎接真正的主角一般,路明非和绘梨衣对视一眼,一齐踏步而上。 后面的源稚生看了罗纳德·唐一眼,给乌鸦他们打了个手势才继续追上去。 艾丽妮跌落尘土,重新爬起时立马就看见带看绘梨衣朝自己这边赶来的路明非,她立刻拄著黑幡重新站起来,才站稳身体两把合力的刀剑就往她脖颈处斩了过来。 艾丽妮双手一撑长杆,次代种的力量爆发出来,带动自己身体翻身而上的同时双脚踩在了交叠在一起的刀剑上。 她几乎被审判打成了重伤,要不是有手上这杆黑幡对锋锐性的剥夺,早就被双剑双刀大卸八块了。 老实说今天的滑铁卢在她的意料之內,宙斯也提到了她不会是路明非的对手,只要路明非掀开那张底牌世界都將匍匐在他的脚下,她就是想看一看那个底牌到底是什么,但是没想到在这之外居然会有审判插手。 这样一来事情就很棘手了。 刀剑上艾丽妮挥舞长杆画出如初九的半月,黑幡吞噬了所有光芒劈下时便只剩下黑色,可就在她身前绘梨衣扬起另一把刀挡住了这一击,艾丽妮不得不再次舞动受伤的龙翼如刀般砍向路明非。 路明非不闪不避同样出剑,在他的剑法画出白玉盘时,艾丽妮猛然看向了这个男孩的眼睛,这种成长性简直不可思议。 攻击欲望泼洒如暴雨击身,她完全分辨不出路明非的这一剑要斩向何处,哪里都可能被击打,但仅凭一桿长棍她怎么可能做到完全防御。 这一剑挡无可挡,完美的伴攻技巧。 艾丽妮此刻要想完美抽身的办法只有一种,那就是放弃黑幡,把战场拉到天空,但是没了黑幡的压制,以审判和傲慢锋锐杀伤分分钟就能要了她的命。 所以她只能硬抗这一剑。 成百上千的裂痕瞬息出现在艾丽妮的鳞片上,每一片龙鳞的缝隙中都浮著血沫,路明非和绘梨衣的配合天衣无缝,艾丽妮只能被逼得节节后退,路明非的每一次出刀都让她进无可进退无可退。 这条命要丟在这里了。 艾丽妮清楚的意识到这个事实,她轻轻呼了口气,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可能是想临死前爆发一下,但看著远处赶来的又一位超级混血种她放弃了这种小丑一般的行径。 “这件事不算完。”她看著路明非说。 路明非最后一剑彻底击穿她的胸膛,童子切也毫不留情紧隨其后,两柄武器合力把艾丽妮整个人劈飞出去,从满是焦土的地面到海盗船的湖边。 坠落的艾丽妮缓缓合眼,指缝间的力量流失,青铜黑幡从长空坠落,路明非和绘梨衣居高临下的看看她,而前者缓缓一勾手指,黑幡便如哈巴狗一般主动贴向了路明非。 源稚生看著艾丽妮的死亡什么也没说,扭头看向和路明非站在一起的绘梨衣,对方作出一个道歉的口型,但眼里满是和路明非一起斩杀敌人的志得意满。 “迪士尼乐园一片废墟,王子公主不仅拯救了自己的朋友,而且杀死了反派,但故事到此似乎並没有结束,接下来的舞台必將更加诡与精彩。” 路鸣泽面无表情的站在路明非面前诵读谢幕词,好像这处舞台的发展完全在他的意料当中,断壁残垣中只有他一身完好无损,甚至还有空抖抖伞面上的雨水。 乾净的仿佛崭新出厂的手机被递到路明非手里。 “哥哥,有你的简讯。” 路明非一愣,不是和苏恩曦打过电话了。 他下意识划开屏幕,映入眼帘的是久违来自诺玛的消息。 “我最亲爱的学生路明非,欢迎回到卡塞尔学院。您的诺玛 第173章 谈判 第173章 谈判 时间回到下午三点,源稚生和樱抵达迪士尼乐园前, 苏恩曦一个人坐在车窗奔驰的后座上看著手里的平板,温暖的阳光从半开的车窗照在黑色的丝袜上,暖洋洋的让人有些犯困。 耳麦里有条不紊的匯报声盖过车窗外小孩子们嘰嘰喳喳的吵闹,被浩浩大风吹动的樱、gg纸声,来来往往的引擎声。 按照她们的计划表来看,五点半的时候路明非三人就会被源稚生抓捕归案,苏恩曦仰头活动脖子,她们只要再坚守两个半小时就可以下班了,晚上吃什么好呢,要不还是拉著麻衣去逛街? 各方监控中里迪士尼乐园一片和平,这种平和的氛围很好,但氛围总有被打破的时候,往往这种时候就是故事的开端。 在苏恩曦的故事里,这个开端就是源家主从法拉利上走下来,透过平板苏恩曦看到了源稚生走进了迪士尼乐园,然后一点一点逼近她们的少爷。 这让苏恩曦不得不调整计划,很明显距离五点半时间还差得远,所以她必须给源家主添点小麻烦。 很少有麻烦能拦住这位超级混血种,即便是源氏重工內那一场,源家主也抵达了大小姐门前。 但今时不同往日,源家主自缚手脚,很多普通人的小麻烦就能拦住这位有教养的少主,比如说小孩子找妈妈,美妇人迷路,上班族突然接到电话崩溃大哭等等。 一切都在按著苏恩曦理想的方向进行著,拖延时间,派人和源家主纠缠,少爷和小姐游玩过山车,海盗船,摩天轮等项目,甚至她们还在藏了一份惊喜给少爷。 既然是抱著让小姐玩得开心的目的出来,为什么不尽兴一点呢?哪怕会被看出刻意来,但女孩们偶尔也是需要那么一点不自然的惊喜,何况小姐还是会对所有安排都夸夸的好女孩。 车门外传来皮鞋走路的声音,打火机的引燃声,火机没有防风的厌烦声,最后小轿车的车窗被敲响了,苏恩曦问:什么事,对方顺势递进来一根烟,说想借个防风打火机。 苏恩曦一愣缓缓抬头看见那头灿烂的金髮,墨镜后面藏著一张俊朗的白人脸。 “亲爱的女土,请问您有火么?” “火?不,这里只有乐事薯片。”苏恩曦皱了皱眉,把手上的平板反扣在腿上。 “哦哦,对不起,我还以为您是会抽菸的。”金髮男人微微頜首,遭到拒绝后並没有离开,转而开口,“我还以为喜欢喝酒的人都会抽菸的。” 苏恩曦顿了一下不得不再次审视这个男人,很少有人知道她这么偏爱薯片其实是为了压制酒癮,这个男人是衝著她来的,“你是秘党的人?路明非现在就在迪土尼乐园內,如果你想找他的话,我可以转述给他。” “不不不,我就是来找你的,亲爱的会计小姐,我问了一大圈人才打听到最近你跑到了日本,有笔生意要和你做。”金髮男人变魔术似的把递进来的香菸变成了一张白纸,乾乾净净什么都没写。 “既然你清楚我是会计,那你也该清楚有些生意只能由我的老板来做。”苏恩曦的声音冷了下来。 “但你的老板总是神出鬼没的,不是么?”金髮男人耸肩。 “如果你诚心想做生意的话,他会来的。” “原来你们老板还有读心术这样的能力,我真是头一次听说。”金髮男人一脸奇异,“说实话你真的甘心在这种变態手底下干活么,不如来跟我混,每天坐著数钱就行了,保姆都不用你来当。” “如果你是抱著挖墙脚的心思来的,那我觉得你可以转头打个计程车回去了。”苏恩曦开始往上摇车窗。 “等等,你还没给我火呢。”金髮男人强势的按住车窗玻璃,还剩下四分之一的空隙怎么也填不满了,那张白纸又变成了日本特有的七星细烟。 苏恩曦嘆了口气,这男人怎么跟狗皮膏药似的那么难缠,“没有火,你走吧。” “那我可真走了。” “慢走不送一路向西。” “我真走了。”金髮男人的声音越行越远。 “”苏恩曦懒得再搭理他,摇上车窗重新翻开平板,画面重新显现,路明非和绘梨衣刚刚从过山车上下来,少爷脸色微白貌似不太適应这么“刺激”的项目。 另一方面源稚生也突破了小麻烦的封锁,正马不停蹄的赶往卡通城,小麻烦没了还有大麻烦,蛇歧八家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在短时间里找到换了装的两个人,苏恩曦立刻安排路明非去抽奖。 但金髮男人的事情始终如在喉,思考了几秒后,苏恩曦决定爬到主驾驶开车去个隱蔽的地方。 下午四点。 苏恩曦享受一个小时的美好时光,就在刚刚路明非抱著上杉家主一路快跑抵达海盗船区域,拖油瓶罗纳德·唐也发挥了关键作用,凭藉一己之力拦下了源家主的秘书,儘管是以自已被软禁作为代价,但也只是一会会儿,他的牺牲是值得的。 “薯片!情况不对!我好像被人包围了!”酒德麻衣在私人频道的低语打破了苏恩曦的美好时光。 “你被包围?”听到这话苏恩曦不由一愣,长腿的反侦察能力並不弱,对方能找到长腿並且包围长腿足以说明敌人的实力非同小可。 就在她要派人去支援酒德麻衣的时候,余光一警平板,罗纳德·唐那里也发生了意外,堂堂超级混血种居然连个人都看不住,真是..: 两面开,苏恩曦急忙联繫路明非,这种时候罗纳德·唐的安危得往上调了,少爷小姐的约会大作战可以停一停了,关乎世界安危的大事还是要照顾一下的。 “这不是有火吗?”车窗外忽然有贯穿力极强的声音传进来。 呼,纠正一下,是三面开了。 苏恩曦转头看向车窗外的金髮男人,而对方正透过车窗用欣赏的眼光看著平板內罗纳德·唐的背影。 “会计小姐,你骗人哦。”男人眼底亮起妖异的金色,几乎要把苏恩曦整个人吞没。 “是吗,原来你也算人。”苏恩曦冷冷的说。 完全没有犹豫,她发动引擎踩死油门,黑色的奔驰发出孤狼般的咆哮甩开金髮男人驶向不远处的迪士尼,她得去和酒德麻衣会合。 浩浩的风声从半开的车窗外传进来,苏恩曦单手把住方向盘,另一只手拨通了路明非的电话。 “罗纳德·唐,回去去找罗纳德·唐!快!” “她也和人对上了,帮不上你,想救罗纳德·唐只能靠你自己了,对方全是混血种, 我雇来的人帮不上忙。” “不,他们是专门来找罗纳德·唐的。没时间和你解释那么多了,快去救罗纳德· 唐,如果你不想他死的话。” 同一时刻金髮男人居然已经领先了奔驰的速度站在车头正前方,他面目森严,从怀里摸出手枪毫不客气的射向了苏恩曦手里的电子设备。 “这是我们的二人世界,我不希望会计小姐和別的男人联繫,我会吃醋的。” “吃你妈的醋去吧!”苏恩曦忍不住爆粗。 奔驰车的引擎咆哮著撞向金髮男人,整个车尾高高翘起,金髮男人居然仅凭力量就停下了这台运行中的车。 “不要这么暴躁会计小姐,我是来和你们谈判的,如果你们答应了很多事情都会简单许多。”金髮男人再一次举起手里乾乾净净的白纸,强调自己的来意並非为了战斗。 “我们?”苏恩曦愜了一下,“你还想要麻衣?真贪婪啊。” “贪婪...好多年前你们也是这么说我的,我们见过面的,还记得几年前的那座位於中国南方小镇的颱风夜么?” “颱风?”苏恩曦微微皱眉,“哪一场?” “或许我该给你几个关键词的。”金髮男人微笑,“仕兰中学,000號高架桥,蒲公英颱风。” “...那个时候居然没有彻底杀死你们还真是我们的失误啊。”思考片刻后苏恩曦立马吐出如此恶毒的话,“所以你是来做什么的,向我们復仇,还是意图將我和麻衣踩在脚下用以满足你的恶趣味,別怪我没有提醒你,在日本的只有我和麻衣。” 她当然记得那一晚发生的事情,那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不记得,只是她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快就能生龙活虎的重新活跃起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老板都忽视了他们,放弃了对他们的搜查。 “你还记得就好。”金髮男人的笑意更浓了。 “路明非这一次还是你们的目標吗?罗纳德·唐的確是他现在的软肋不错。”事关少爷,苏恩曦不得不谨慎谨慎再谨慎,她注意到金髮男人请她下车的手势,“把枪给我。” “ok,没问题。”金髮男人把手枪拍在车头上后退两步,並且高举双手。 苏恩曦走上前去拿过手枪,看了一眼金髮男人没搞懂对方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回答我的问题。” “当然不是,中国有句话说得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何况我们还是被『老板”踩了头,怎么敢继续动那位少爷呢。”金髮男人笑,“我们的目標很单纯,只是罗纳德·唐。” “你们居然是提前开启剧本的人?”苏恩曦说。 “是的。”金髮男人说。 这件事往小了说就是把罗纳德·唐带离日本,让这位回到该回的地方去,往大说却是加速龙王復甦意图发动战爭,毕竟罗纳德·唐的身份在某些人眼里已经不是秘密了。 事情可小可大,完全看旁观者们如何定义,苏恩曦他们不在乎这种事,但路明非在乎,路明非在乎老板就上心了,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们拖著不把罗纳德·唐送走其实是在和很多人作对。 老板爱屋及乌,所以她们这些员工就得跑上跑下,尤其是面对难缠的小鬼比如金髮男人这类时,她们就得多死点脑细胞。 “所以你要带我去哪?”苏恩曦看看逐渐走到她前面的金髮男人,停下脚步平静的问“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只是一个能谈判的空间。”金髮男人摇摇头说,他清楚自己拿不下苏恩曦和酒德麻衣,之前说得什么签合同也不过是暗示他知道你们背后有人的说法,他不可能也不敢再去挑那位老板。 见到苏恩曦站在原地一脸的不信任,他想了想说,“你觉得我们既然要对罗纳德·唐出手,会不封锁蛇歧八家的视线么?”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完全取决於你们的能力。”苏恩曦说,“上一次绑架路明非你们也是借了天时才同时躲过秘党和我们的目光。” 那一年的暴雨颱风古怪至极,事后即便她们监管不力老板也没有没收她们一整年的奖金,反而轻描淡写的把事情揭过去,后来吃火锅的时候还拿这件事开玩笑说这些年你们进步很大要升薪来著。 “这就是我的诚意,我们製造出了可以屏蔽所有电子设备甚至一部分光的链金阵列, 现在这个结界已经完全升起。”金髮男人直白的说。 “结界?你们又从哪里找来了链金手札。”苏恩曦重新迈步,“所以一会儿我们要在哪里谈判,麻衣还在你们的结界里。” “我们的人可拦不住那位小姐。”金髮男人看见苏恩曦重新起步,满意的点点头,看来他的任务还有完成的可能。 “我们现在正要去接那位小姐。” “如果你的人真像你说得那么不堪,我想再晚两步那群人就要死了。”苏恩曦友善的提醒对方,既然金髮男人的目的是谈判,那么无关痛痒的善意也是可以释放的,这会有利於接下来的谈判。 “没关係,那群人死就死了。”金髮男人毫不在乎的耸了耸肩,他走在前面完全不怕苏恩曦朝他后背来一枪,相比於另外两位的武力值,这位小姐的武力值他还是放心的。 “。”苏恩曦喷了一口,在脑子里重新过了一遍那一晚的事情,这帮傢伙意识到武的不行所以来文的了。 “希望你们的目標真的不是路明非..:” 这傢伙可是完全和原本的成长轨跡背离了啊。苏恩曦吞下了后半句没有说。 第174章 雨落狂流夜的另一段故事 第174章 雨落狂流夜的另一段故事 10月16日晚,东京成田机场,小雨。 停在跑道上的客机在黑色的雨夜里亮起赤红的信標光,雪白的起飞灯如利刃切开面前的黑暗。 登机舱关闭,候机厅內褐发女孩隔著窗户头顶小黄鸭和飞机上的朋友挥手告別,穿著西装的大男孩摸了摸她的头,女孩懂事的跟著哥哥转过头去,於是相处了半月有余的男孩女孩在晚秋时分的雨夜里分別踏上了回家的路。 头等舱里,路明非把座椅调整到舒服的位置,黑夜中的细雨在舷窗上流淌,机场內只有还亮著光的地方能勉强看清楚,伸手擦了擦舷窗后眼中金色流动,他望著绘梨衣的方向轻轻挥手告別。 “兄弟,咱们这一趟走下楼能完好无损的上飞机真不容易吧。” 邻座,老唐呈大字形瘫在放的半平的座椅上,享受看空调里吹来的热风,小酌一口上飞机前接好的保温杯里的热茶,舒舒服服得发出了禁忌的叫声。 调整好座位,路明非抬手按响一侧服务铃,不一会儿就有漂亮的女乘务员踩著温柔的步子走过来,手里端著平板和一杯温开水,职业化的笑容把人心烘的暖暖的。 这一班飞机其实算是蛇歧八家的私產,专门用来接送混血种送往世界各地,尤其以本部和分部交换生期间使用的多。 为了安全把路明非和老唐送回去,保证半路不坠机,没有別的混血种搞事。 躺在座椅中,路明非无视了工作人员送来的平板,他又不是来日本执行任务的,用不上这玩意去写任务报告,只是工作人员习惯性的送过来而已。 划开手机屏幕,他开始在手机上写写画画。 “哟哟哟,这才分开多久,捨不得小巫女干嘛不多留两天呢?”老唐在一边扒头鬼鬼崇崇的偷看路明非屏幕。 “是啊是啊,我再多留两天半岛酒店总统套房过期了我们住哪儿,你看临別前源稚生那样子会给我们补吗?”话是这么说,但仔细想一想这酒店其实是犬山家主安排的,路明非只是想起源稚生那张黑脸有点好玩,所以才专门拉源局长出来调侃。 和绘梨衣一块儿从迪士尼出来,回到半岛酒店的路上源稚生的脸一直跟煤球一样黑, 这种情况到有人发来消息说β已经重新装修结束才有所好转。 但当天绘梨衣还是在半岛酒店休息了一晚,服装店的衣服在六点准时送达酒店,望著绘梨衣亮闪闪的眼晴源稚生实在没办法拒绝,只好再拖一天。 然后这一拖又是三顿饭,早中晚酒店套房里老样子四个人吃饭,吃过晚饭绘梨衣拿出两份礼物交给路明非和老唐。 一台ps3,一块金条(源稚生说罗纳德·唐可能喜欢)。 “也是,源局长就是典型的妹控,老路你以后要是还想约小巫女出来估计还是得带她搞离家出走这一出。”老唐点头。 路明非一侧身子挡住老唐的目光,如果是和绘梨衣的聊天给老唐看就看了,但现在他其实是在和苏恩曦聊天。 毕竟昨天从迪士尼乐园出来后他们没有见面,很多事情都没怎么沟通,听电话里的意思,苏恩曦其实是有事情要告诉他的。 苏恩曦昨天大概也是一波三折?路明非心想,从別忘初心到速救老唐再到我们暂时死不了,他抹了一把额头上莫须有的汗,看来大家都不容易啊。 “这话说得怎么我跟小偷似的,我和绘梨衣是朋友,仅此而已,老唐你不要总是发散吶。”路明非说。 “嘿,老路我这是为你好,等你到我这个年纪还光棍就懂了。”老唐看路明非的样子猜到对方可能是在忙学校的事情,说完这句话就老老实实坐了回去。 飞机上有专门的信號接收装置,毕竟偶尔还要接收诺玛的简讯,所以这也方便了路明非和苏恩曦的交流。 他其实有想过苏恩曦她们的危险来自於哪里,蛇歧八家见过酒德麻衣没道理为难她们,所以在他已知的势力只剩下秘党了,凭藉decree那一手很难让他觉得不是秘党乾的。 路明非渐渐对弯弯绕绕的东西也了解了一点,多少懂了一些利害关係。 “嘿,给你讲个故事你要不要听?”苏恩曦发来简讯。 出乎意料的开场,难道是什么寓教於乐的雨后小故事?路明非想了想还是决定听一下,这群人在混血种社会混跡多年,更何况还是在自己身上投资的傢伙,应该不会讲些什么没营养的故事。 “什么样的故事?都市类的,还是神话故事?” “不,是有关你的。” “有关...我的?”路明非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 “有关你的。” 2004年7月3日,0407號颱风“蒲公英”在一座南方城市登陆,暴雨,十级大风。 保姆小队还是一如既往的实行轮班制负责少爷的安全。 前天是酒德麻衣和三无,昨天是苏恩曦和酒德麻衣,今天就是苏恩曦和三无。 她们被老板派来这个南方小城已经半年多了,每天的工作除了看孩子就是看孩子,少爷每天都是按部就班的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回家,这种生活但凡换个正常人来都受不了要得抑鬱症了,但少爷很坚强,不仅挺了过来,还活得有滋有味。 就当她们以为接下来的日子都是这样枯燥乏味的重复,渐渐放鬆了警惕时,颱风来了。 少爷一个人缩在屋檐底下躲雨,孤零零的看著一辆又一辆豪车从自己眼前开走,最后终於鼓起勇气说想要搭车一起走,但被拒绝了。 那个女孩留到现在本就是为了自己心仪的男孩,她心仪的男孩拒绝了,她当然没有心思去搭理一个衰仔了。 苏恩曦摇摇头,打电话摇了辆顺风车准备拉少爷一把,这么大的雨挨淋了一定会发烧感冒的,她母性泛滥,叮瞩了司机一定要开有后座加热的车去。 但在车开进仕兰前,坚强的少爷一缩头,拿外衣裹住脑袋,跟猴似的蹄进了雨幕里。 跑得还真快,怪不得敢报千米长跑。苏恩曦心说。 这样一来,苏恩曦和三无也得跟著转移阵地,狂风暴雨的,路上的监控都不好使,她们只能亲力亲为的跟在后头。 老板说不能让少爷和秘党察觉到她们的存在,不让少爷知道这事好办,但不让秘党知道就有点难了,那帮傢伙还是有点水平的。 少爷一路趟水走到了公交站牌下,那里算是个能遮风的地方,这么大的雨是挡不住的,稍微一颳风雨水就溅进少爷领子里了。 站在车牌底下的时候少爷脸上就全是水了,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少爷两只手抱紧自己,哆哆嗦嗦的拧看吸满水的外衣, 说实话看起来贼可怜,就像是被人拋弃的小狗一样,就在苏恩曦联繫酒德麻衣回岗的时候,她忽然注意到有个同样可怜的男人走到了公交站牌底下,吸满水的外衣和少爷手上的有得一拼。 苏恩曦还寻思这傢伙是加班了还是被老婆赶出来的时候,男人就已经开口和少爷聊起来了,聊著聊著两个人居然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苏恩曦心想这老男人还挺有幽默细胞,这么险峻的情况下居然能把少爷逗笑。 男人拍了拍少爷的肩膀,然后把自己的大衣递给了少爷,看嘴型大概是在说你是祖国的未来,可不能让祖国的未来遭罪什么的。 苏恩曦一拍大腿竖起大拇指说你干得好啊老男人,要是你再帅点我就蛊惑麻衣去跟你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了,但这时候酒德麻衣赏了她一脑崩说你这可算是恩將仇报。 苏恩曦嘴一没有反驳。 然后她们就看见老男人耸起大衣,裹著少爷一起在暴雨里前进,路上两个人都是小跑,悄咪咪跟在他们后面的三个人也是小跑。 唯一不同的,是三个人都披著雨衣,雨衣下面是常服,常服下面是贴身保暖的潜水衣,她们做足了准备,甚至有在雨水中潜水的决心。 两个人一路走,三个人一路追,追的同时还是注意附近有没有疑似秘党的傢伙,要苏恩曦说,秘党这群人就是王八蛋,这么大的雨不知道派人来接应一下少爷,她们三人组在暗就算了,这群傢伙在明是怎么回事? 宗族现在忙著筛选乾位候选人,大手还伸不到这种小城里来吧,老板都没特意叮嘱她们注意宗族,更是说明了这里基本没有宗族的人。 还是说这个男人就是接应的人,但顏值明显不够混血种及格线啊。 终於两个人又在一处公交车站牌底下停步了,他们併肩子一人握住大衣的一角,给蓄满水的大衣松鬆劲。 当时苏恩曦又一次打电话联繫了司机,想让司机开车来接少爷,但电话嘟嘟嘟的响了三声后无人接听。 怎么可能,司机怎么可能不接电话,这可是私人电话,老板专线,这傢伙肯定是出事了! 苏恩曦和酒德麻衣对视一眼,三无摇摇头表示少爷的优先级最高,司机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如果情况紧急老板会联繫她们的。 说的也是。 於是三个人继续跟踪男人和少爷。 两人走著走著三无突然说这不是少爷回家的路,少爷要跟著那个男人去別的地方躲雨,提醒她们注意力集中一点。 苏恩曦安慰三无说不要那么大惊小怪,中国人都很好客,没准男人只是请少爷去他家里坐一坐躲躲雨,天晴了之后少爷自然能回家。 三无点点头,大概是理解了苏恩曦的意思,但依旧是紧盯男人的大衣,生怕男人来个大变活人的魔术给少爷变走了。 事实证明男人果然是加班了所以才淋了雨,男人拐著少爷进了一处大楼间的小便利店,开门的是一个约莫三十岁的女人,穿著朴素,项链戒指耳坠这些通通都没有,不是什么富太太。 男人和他的女人是一对很穷的夫妻,所以连孩子都没有。 女人当时看到男人拐著一个半大的孩子上门都惊呆了,连忙拿出干毛巾披在少爷头上,把少爷领了进去。 便利店里亮起暖黄色的灯,透过玻璃窗苏恩曦三人能看到女人从货架上拿了三桶泡麵,三根王中王还有三个滷蛋。这大概就是他们夫妻的晚餐了,为了少爷还需要多支付一个人的食物。 苏恩曦特別感动的说,以后我一定要扶持这家便利店在这个小城里做大做强,酒德麻衣点点头说好,我相信你有这份能力,但现在的关键是我们该怎么办。 这么大的雨,所有商家都意料到今天没有生意可做,早早便关了门,少爷进了便利店躲雨,现在轮到她们三个人解决这个问题了。 苏恩曦咳嗽两声提议说要不先去便利店对面的民宿躲一躲? 酒德麻衣一摊手说可以,但三无有洁癖,那种一看就是脏乱差的小房间简直是在挑战她的心理极限,所以三无摇摇头表示自己没问题,可以就在这里盯梢少爷。 苏恩曦竖大拇指说不愧是战斗民族出身,这点低温果然难不倒我们的三无妞。 於是她和酒德麻衣转头就顺著电线桿找到了一家民宿的电话,表示她们的汽车拋锚了是不小心被暴雨封在这里的游客,还有没有房间租给她们暂住一晚。 对面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答应,这让本以为要被黑一笔的苏恩曦大为吃惊,顿住那一下她差点觉得对面要把租金翻倍了,虽说钱不多,但对於金牛座来说这种类型的消费是最让人心痛的。 就这样苏恩曦和酒德麻衣暂时入住了便利店对面的民宿,少爷暂时入住了民宿对面的便利店,两批人隔著两层玻璃还有一条街那么宽的雨幕各自有了安身之所。 只有三无藏在一个小角落里,目光穿过玻璃,死死的盯著坐在马扎上,抱著一桶红烧牛肉麵嗦面的男人。 少爷也坐在一个小马扎上,男人和男孩都抬头盯著外面的景色,时不时三无还能看见少爷被男人逗笑呛到咳嗽的场景。 可即便这样,三无也没有丧失警惕。 因为便利店里,是对於她而言完全陌生的区域。 第175章 转折 第175章 转折 酒德麻衣给苏恩曦甩了个眼神,苏恩曦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三无再也不是不管她的理由,得给三无送把伞去,有雨衣也不能干淋著,混血种身体素质再强也不是这么造的。 房东知道了苏恩曦的要求后,当即从自己屋子里拿了把大伞出来,深蓝色印的长柄伞,掂起来特別有分量,一看就是抗造的好物件。 苏恩曦眼晴一亮拍出几张百元大钞说我买了,然后一溜烟的下楼给三无送去了。 等到苏恩曦再回来,一入门就看见酒德麻衣正一脸平静的嗦面,旁边还放著一桶酸菜牛肉麵。 “先吃点东西,三无妞的坚持是对的,隔著一条街两层玻璃,有时候確实看不到少爷,一会儿我下去和三无妞换。”酒德麻衣喝了口热汤说。 苏恩曦点点头看向三无妞的位置,那个位置確实能很好的看到便利店窗户里的情况, 她们这边只是若隱若现的能看到少爷叉了东西上来,看不出来是滷蛋、火腿还是方便麵。 收音机被苏恩曦顺手打开,播音员的话让她们心头微沉。 “现在播报颱风紧急警报和路况信息,根据市气象台发布的消息,今年0407號颱风『蒲公英』於今天下午在我市东南海岸登陆,预计將带来强降雨和十级强风,请各单位及时做好防范工作。因为高强度的降雨,途径本市的省道和国道將於两小时后封闭,高架路上风速高、能见度低於三十米,请还在路上行驶的司机绕道行驶。” “怪不得能见度这么差。”酒德麻衣嘆了口气。 她偏头看向她们来时经过的那个公交车站牌,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雨点密集的好像在空中就撞了个粉碎,落地后就都成了水沫。 天空漆黑如墨,修忽间一道笔直的电光砸在地上,然后就是轰隆隆的让人心难安的雷鸣。 街面上已经没什么车了,这里不是什么豪华的地带,距离cbd都有很长一段路,一辆钉著透明棚子的三轮早餐车忽然被一阵强风吹翻,拖泥带水的从苏恩曦二人面前划过。 “还是联繫不上司机,看来雨停前我们只能待在这里了。”苏恩曦看著手机上不多的电量,手机一下午没有充电真是败笔,这下摸鱼的时间也得缩水了,手机关机会给她带来很多麻烦。 “给三无妞打个电话,三轮车把便利店门口挡住了,我看不见少爷了。”酒德麻衣眉头微皱。 电话拨通,三无妞那边安静了很长一会儿才开口说,少爷进屋休息了,便利店里面有个小屋子,如果可以,我想进便利店看看,问问他们便利店能不能再接纳一个人。 苏恩曦扭头就告诉酒德麻衣三无妞想接触近距离看护少爷,你大概不用下去换三无了酒德麻衣扶额嘆气,三无妞这个性格还真是任性,很少提出来可以商量的建议,手机里的话她也听到了,这个语气下三无妞大概是心意已决了。 “隨便吧。” 然后苏恩曦点头说可以,你注意安全,对方可能是秘党的人,必要情况下可以打晕对方进行大记忆清除法,但是注意不要嚇到少爷。 她没有掛电话,开著免提搬凳子坐在酒德麻衣旁边嗦那桶泡的没那么有嚼劲的泡麵去了。 窗户外三无妞收好大伞裹紧雨衣敲便利店的门去了,那辆三轮被轻轻一推就隨风飘走了,明明先前还是几十千克重的东西,在颱风下飞起来的样子却和蒲公英差不多。 电话里除了咆哮的风声外在十几秒后终於多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三无妞说能不能在便利店里躲雨,街上只有您这一家还亮著灯,可以麻烦一下吗。 这语气听著真不像是三无,可苏恩曦不得不承认这种略带討好和乞求的语气,再配合上三无娇小的身材是最勾老男人心弦的东西,三无演可怜小女孩还是很有一手的。 果然,打开的便利店门后男人回头瞧了一眼屋子里的老婆后就点头放三无进去了。 三无跟著男人走进屋子里取暖,她看著垃圾桶里的三桶面好奇的问男人家里的孩子多大了。 (以下內容来源於三无,苏恩曦转述) 问完后三无就把目光警向屋子里,想看见少爷的影子,但门缝还是太小了,她看见的只有坐在板凳上织衣服的女人。 男人一愣,然后摇摇头说,孩子?没有啊,一直以来都是和老婆两个人相依为命,三桶泡麵是今晚上大叔饿极了所以多吃了一桶。 他笑了笑从货架上拿下来一桶看起来崭新包装的鲜虾鱼板面,说你想吃的话大叔可以给你泡一桶。 这话让三无惊呆了,她没想到男人居然会这么说,当年老板撒谎都被她发现了,她的言灵几乎可以让她看穿许多谎言...但是她没从男人脸上看出欺骗,男人说得...是真的。 三无少见的出现了情绪波动,像是看见绵羊反咬了一口恶狼那么不可思议,连带著她的薄唇都微微张开...她和苏恩曦她们明明都看见少爷进了这家便利店,还一起吃了泡麵,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怎么.., 她眨了眨眼,抬头望著男人的脸,想看穿男人的偽装,即便对方是混血种她也能看穿对方的谎言。 但是没有,男人看著三无惊讶的小脸还以为是自己无偿贡献泡麵感动了这小姑娘,连忙摆手说这东西不怎么值钱,看小姑娘你的打扮一定家里很有钱,我还以为你不会喜欢这东西的。 到这里三无其实已经信了男人没有撒谎,而后她把怀疑对象转向了屋子里男人的妻子。 这时候她怀里的电话响起来,是苏恩曦听见男人的话后迅速的掛断重拨, 三无微微頜首露出歉意的笑,男人露出理解的笑容,说没关係没关係,我要是有个和你一样大的女儿这时候还没回家,也会担心的。 於是三无走到一边接通了苏恩曦的电话。 她直接了当的说男人没有撒谎,从男人那张脸上她看不出来谎言的痕跡,好像刚才他真的没有见过少爷。 苏恩曦惊讶地说怎么可能,我们一路跟过来看著少爷进的便利店门,你看不出来会不会是对方的演技太高超了。 三无淡淡的说老板的谎话她都能看出来,除非对方的演技比老板还高超,不然不存在这个可能性。 苏恩曦无言以对了,比老板演技还高超的人她认为世界上是不存在的。 电话两边都沉默著,酒德麻衣的声音忽然传进来,进屋子里看看,可能是那桶面有问题,或者是另外那个人有问题,少爷活生生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失踪...我找个机会潜进去和你会合。 三无答应了,依旧没有掛断电话,转身望著站在小屋门口笑得和善的男人,又恢復成原本那副楚楚可怜且可爱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种预感,不论这个男人是不是说谎,少爷已经不在这里了, 能证明少爷来过的痕跡只有那桶泡麵。 现在这种情况,苏恩曦再想去查全城的监控找少爷的痕跡,大雨会抹平一切,任何存在的证明都会被狂风撕碎。 三无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那间屋子了,但她知道自己必须找到少爷,不论代价是什么,她必须找到那个名叫“路明非”的男孩。 “味道怎么样?咸不咸?我老婆专门给你打了个唐心蛋呢。” 进入小屋吃方便麵,三无发现给她端上来的不是纸筒,而是洗的乾乾净净陶瓷碗,碗上还放著一双筷子,浅色的油水中飘著两根火腿和一个鸡蛋。 男人的妻子並没有简单的把热水倒进面桶里坐等方便麵软化,而是不嫌麻烦的把麵饼和调料包都拿了出来,放进锅里重新煮了一遍。 “我老婆说你是大人物家里的小姐,可能吃不惯这种东西,但这么晚又不能让你挨饿,只好在別的方面多操点心了。”男人用炫耀似的语气说。 三无一愣,微微頜首,“有劳了,谢谢。” 女人放下织衣服的手也微微点头说不用谢,这都是她应该做的,你这么精致的小姑娘生来就不该吃苦,吃方便麵还是委屈你了。 女人又说家里的肉刚好吃完了,不然该给你煮点肉招待的,我男人不太会照顾小孩子,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多吃点好的。 三无转头看了男人一眼,忽然问姐姐家里没有小孩子,姐姐怎么知道大叔不会照顾小孩子呢? 女人被三无的甜嘴逗笑了,这话听起来像是她被男人包养了一般,事实上他们夫妻互相扶持已经十几年了,她没那么年轻,男人也没那么有钱。 “直觉啦,作为女人我的直觉一直很准的,就像我男人有没有说话骗你这个小姑娘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女人笑,看著男人的脸眼底满是爱意。“如果早些年家里有钱的话, 我们应该会有个孩子的。” 他们的確很恩爱,即便没有孩子也是一样。可这么恩爱的夫妻会因为钱放弃孩子么? 三无不知道,她一不清楚爱是什么,二是从来没有体验过没钱的感受。 三无环顾一圈,果然没有找到少爷的痕跡,女人也没有说谎,他们的確没有见过別的孩子。 再度道谢后她轻声说家里人快到了,转身衝著男人和女人鞠躬后就小步走到了便利店门口,留下一碗方便麵所剩无几的陶瓷碗。 大概是害怕让女孩家里人看到接待自家女儿的人是这么一个糙汉子,三无一路走出便利店都男人都没追出来,只是在举著黑伞和酒德麻衣一起走上大街后,她回头看了一眼便利店,男人踩看打滑的拖鞋关上了店门。 男人抓抓头摸了摸肚子,好像是感觉到了自己肚子里其实没有装著两桶泡麵。 走不完的红绿灯,看不透的高楼密林,钢筋和水泥土的產物终於和天上的墨云融为一体,耳边全是雨水和堵车的鸣笛声。 三无和酒德麻衣都没回那间民宿,她们冒雨在街上乱窜著,要说她们有什么目的,那就是找到少爷,但该去哪儿找,她们就又没有目的了。 失去对少爷的监视,完全是重大事故,要是少爷出了事她们甚至都不敢想老板的脸该有多糟糕。 一定会发火吧。她们没见过老板发火的样子,老板总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唯独交代这个任务的时候一脸严肃,反覆强调任务失败的后果和天塌地陷没有区別。 收起伞的三无和酒德麻衣站在路广人稀的街道上,雨越下越大,向来注重容貌的酒德麻衣却完全不在乎被雨水刮的妆容,她意识到这次是真的麻烦大了。 “苏恩曦,有办法定位到少爷的位置吗?我记得你在他身上放了不止一个跟踪器。”酒德麻衣扯著嗓子喊。 “回酒店,我的设备全都在酒店里,一个快没电的手机能做什么?现在就回酒店,想找少爷就儘快回去,不用管..:” 电话被掛断了,从夏然而止的语气中能听出是苏恩曦的手机关机了。 这个时候急也没用,酒德麻衣嘆了口气老老实实的准备回酒店查少爷定位,暴雨天里她脑子都被拍麻了,刚才像没头苍蝇似的乱窜实在是浪费时间,早点问苏恩曦就好了。 大雨茫茫的街道上酒德麻衣狂奔不止,但只有她一个人。 三无说她要回去再看一眼,便利店里一定有什么线索是她遗漏了,少爷失踪一定是有跡可循的,雨水没有拍麻她的脑子,反而把她拍得更清醒了。 吃完那碗面后只是看了看环境就离开,现在想起来未免有点太果断了,她应该多留一段时间看看其它地方有没有藏人的。 少爷的身体还没长开,那间屋子里能藏下少爷的地方有很多。 於是她们两个便朝著相反的方向奔跑,混血种异於常人的身体素质也不隱藏,几乎是拼尽全力的,她们同时抵达了酒店和便利店。 三无抚摸著便利店的玻璃,望著那间房门大开却熄了灯的小屋,懊悔几乎要吞没她整个人。 第176章 不是混血种 第176章 不是混血种 苏恩曦一脚踹开想架住自己骼膊的坏傢伙,怪不得不收黑钱,原来是打著把姑奶奶拐去窑子的想法,姑奶奶在澳门赌场打工的时候你们这帮子鸟人还在桥洞底下盖小被儿呢! 从她表现出打算离开房间的意图开始,房东就貌似有些不乐意,拼命劝说她外面雨很大,现在出去一定会生病的,不如睡一晚再走,他们民宿免费提供热水浴服务。 苏恩曦再三拒绝,到后面甚至不再搭理房东准备直接出去,这时候房东脸一黑其它房间里突然衝出来几个大汉,二话不说就要摁住她的手脚。 但她是何许人?混血种矣,即便不是战斗言灵拥有者,她的身体素质也远超普通人, 三两下就选倒了几个大汉,临走前还细心的从房东口袋里把几张钞票拿了出来。 一出门苏恩曦就看见三无站在便利店门口发愣,她快跑两步正打算去问三无怎么突然回来了,下一秒三无前面的玻璃就劈里啪啦的碎了,三无头也不回的衝进了小屋。 苏恩曦连忙跟在后面,也不说话,看三无的动作就清楚是出大事了。 进了小屋拍开灯,果然看见屋子里的双人床中间空了一大块,一个上宽下窄的立方体被剖了出来,两米长短,半米高低。 床坑里还放看两个榔头和几颗钢钉,钢钉头的木屑清晰可见,看样子是用过之后感觉不合適又拆了下来。 苏恩曦咽了口唾沫联想到棺材的形状,谁家好人在床底下放口空棺材。 三无低著头没声,站在灯光下不知道在想什么,狂风卷著货架上的泡麵一桶桶砸进小屋,鲜虾鱼板面滚到她脚边。 “长腿呢?”苏恩曦这时候问。 三无晃了晃身子,抬手撩了把头髮把身上的水抖乾净,望著丽晶酒店的方向,“她回去查定位了,但我现在觉得不会有效了,对方是有预谋的绑架,他们是混血种,既然有能骗人的办法就也一定有防止被追踪的手段。” 苏恩曦看著三无心想难得见三无说这么多话,忍不住说,我们三个里你才是最关心少爷的。 三无下意识就说,因为他看起来就是很缺爱的孩子,缺爱的孩子是一定要关心的。 苏恩曦看著三无的样子没来由嘆了口气,现在这小妞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了,她大概是在想一会儿该去哪里找少爷。 “之后去哪儿找少爷有思路吗?追踪器失效闷头找肯定是找不到人的。” 三无说对方才刚从便利店跑走,还扛著一口木製立方体应该跑不远,从这里慢慢找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跡的。 苏恩曦摇摇头指了指天说现在在下雨,很多痕跡都会被这场大雨洗掉,顺著线索找少爷找到雨停都找不到。 她现在也有些焦虑,绑架少爷的人是谁,他们绑架少爷要干什么,是买卖人口还是绑票诈骗,这些她一概不清楚,但无论是哪一种少爷都要遭受非人的折磨。 老板派她们来可不是让她们看见少爷有被撕票风险的时候还无动於衷的。 但这座城市那么大,又碰上这么个鬼天气,就算跟秘党那群废物联手恐怕也很难在几个小时里找到少爷,有那个时间少爷早就被拐卖到三四个省外了,出了城內高架桥就有条直奔省外的高速路。 而且这里还是沿海城市,说不准这个时候少爷都快被丟到人蛇船上运去太平洋的另一边了,普通人不敢开的船,混血种不一定不敢。 混血种.:.对,血统! 苏恩曦定神,这群人肯定是看出三无妞的血统了,不然不可能在三无妞离开后就迅速跑路的,能看出三无的血统就说明对方一定知道混血种的事情,甚至可能就是混血种。 想从几百几千万个普通人里找到犯人很难,但想从几十个混血种里找到犯人就简单很多了。 “血繫结罗!三无你的言灵是镜瞳,你以前见过血繫结罗的使用者吗?”苏恩曦激动的抓住三无的肩膀说。 言灵血繫结罗的释放者能提升自己对血统感知的敏锐程度,在范围巨大的空间里寻找身有龙血的人。 越是强大的个体越容易被发现,但也有些个体强大到能够隱藏自己隔绝共鸣,更强大的个体甚至能利用血统共鸣反过来杀死释放者,释放者在使用言灵的时候精神是不设防的。 因此在很多混血种的潜意识里近距离面对龙王级目標时这种言灵是禁用的。 “老板给我演示过言灵序列表上几乎全部的低序列言灵。”三无说。“但使用老板演示的言灵效果我会瞬间被抽乾。” “不能阉割使用效果?” “镜瞳的能力是完全复製,不能。”三无说。“所以使用言灵后我没办法立刻去救援少爷。” 苏恩曦深吸一口气,“好,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给长腿打个电话。” “好。”三无点头,她知道苏恩曦的手机关机了,所以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酒德麻衣的电话。 三人组在这种时候格外有默契,有了方向她们的力气就会往一处使,三无说什么她们就信什么,就算三无说少爷这时候被人扛著去了水下一百米,酒德麻衣也会毫不犹豫的下水一百米。 “我知道了,需要人留下来照顾你么?”电话那边的酒德麻衣问。 “不用,我很快就能跟上你们。” “好。” 三无长吸一口气,以血繫结罗的水平其实是不足以抽空一个a级混血种的全部体力的,但奈何三无模仿的对象是老板,老板的血繫结罗是proma超级强化版,观察的区域库能达到一座城市那么大。 老板就是老板,老板能完全不费力的使用这种模式的言灵,但三无不行,她使用后只会迅速进入枯竭状態。 言灵·镜瞳·血繫结罗。 巨大的视野瞬间囊括了整个城市,先是代表著三无自己的红点,然后是旁边的苏恩曦,接看范围不断扩大扩大再扩大, 然后是五个红点扎堆聚集在一起展现出了巨大的存在感,而这些红点正在移动,移动的方向赫然是海边。 就在三无打算停止言灵告诉苏恩曦情况的时候。 两个无与伦比的压过了所有红点的血色忽然出现在三无的视野图里,囊括了整个城市的视野图瞬间被这两个红点切割成两面,一面是通往省外的高架桥,一面是通往海边的港口。 这两个红点的反馈几乎一模一样,远超三无她们本身,毫不客气的在视野图中彰显著它们的存在感,三无几乎要分辨不出哪个是少爷的红点了。 如果不是仔细观察后发现高架桥上只有三个红点,而海边方向又有三个红点和那五个红点匯合,她很可能就让苏恩曦和酒德麻衣兵分两路去看一看情况了。 “海边港口。”三无先是报了一个模糊的位置,然后是精確到经纬度的坐標。 苏恩曦一听这个位置就知道大事不妙,连忙扶著三无在床上坐好,同时不忘贴心的找个乾净垫子垫在下面,然后才三步並作两步的走出便利店。 电话已经掛断了,酒德麻衣显然是听见三无的话已经火急火燎的赶往港口了。 苏恩曦和酒德麻衣都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相反,在老板手底下,她们几乎见过了世界上极大部分的恶,儿童拐卖这种事她们不仅见过,还杀过拐卖儿童的王八蛋。 一旦少爷被送到港口,被那群混蛋运到国外,別说少爷是混血种了,就算是条纯血的龙也得交代在目的地的黑窑子里,日復一日的麻木生活足够泯灭大多灵长类生物的精神了。 苏恩曦不顾一切的站在大马路上,一边跑一边希冀著来辆车让她抢一抢,事后別说全款赔偿了,十倍赔都没问题。 几分钟后她果然开上了一辆宝马,代价是她的一张活期存款两百万的银行卡。 对方没有纠结银行卡里有没有钱的事情让她很欣慰,苏恩曦还以为对方多少得拉扯几句,但没想到开口就直接相信了。 油门被她踩到底了,苏恩曦一只手开车另一只手则是拿著从三无哪儿顺来的手机给酒德麻衣打电话,酒德麻衣就算再是战斗型,这种天气也跑不过一辆汽车的。 “我搞到了车,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酒德麻衣迅速报出一个位置,苏恩曦华丽的一个漂移闯了红灯切进酒德麻衣所在的大道上。 所幸大雨沱街道上没什么车,她不用担心撞到人发生了事故怎么办,几分钟后车门打开酒德麻衣如蛇一般滑进副驾驶,宝马没怎么减速就再度上100迈,甚至速度还在升。 “三无情况怎么样?” “还行,死不了。”苏恩曦回答。 一次对答后两人就陷入了沉默,她们得留著力气给马上要碰见的恶徒。 宝马一路狂飆,明珠塔的影子越来越大,燃烧的风雨里像是明灯一样照亮了四周的夜色,但却照不亮车內两人脸上的阴影。 车门都没关,苏恩曦和酒德麻衣同时衝出宝马顶著颱风逼向海边,打伞是不可能的, 这个风力下打伞不被吹飞到路灯上掛起来都算好的了。 按著那个经纬度坐標,苏恩曦顺著电子地图一路摸索,三无说是那五个红点扎堆的地方,少爷还没被送到那里,她们如果行动够快提前宰了这批人大概能守株待兔。 那里是一片仓库区,港口边很多大船卸货时都会用到这种临时仓库,按理说临时仓库不会这么坚固才对,颱风入境的时候就该被掀飞了,但不远处依旧有一个临时仓库亮著光在狂风中坚挺著。 苏恩曦和酒德麻衣对视一眼,打了个手势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摸到仓库门口,透过门缝看里面的情况。 一二三四五六七,守株待兔的可能性是没了,那么现在就得先確认少爷的位置。苏恩曦慢慢挪动身子,换个角度去看里面的情况。 不换不要紧,角度一变苏恩曦看著里面的场景一下子没回过神来。 七个人前面放著一口板正的红木棺材,金银两色拼奏龙飞凤舞,繁琐的纹让人神迷目眩,不止是有几根钢钉打在上面,甚至还有三四条青铜锁链紧紧的缠住棺材。 要不是老板提过一嘴少爷的可怕,苏恩曦大概不会联想到少爷会被锁在这种东西里面,怪不得能骗过三无的眼睛,这种东西生来就是欺骗世界的,连人的记忆都可以扭曲, 何况是区区电子设备跟踪器。 少爷就是被锁在这里面后,三无才进了便利店询问有没有见过少爷,恐怕这群人现在都不知道棺材里到底是什么,只记得僱主的命令一定要把棺材送到海外了。 真是大手笔,怪不得老板让她们一刻不歇的盯看少爷,哪怕是在中国境內,还有秘党的探子负责监视,少爷的价值简直惊为天人。 换个缝儿看其它东西,知道了少爷在哪儿,接下来就是对方的实力如何了,出乎苏恩曦意料的是为首的人居然那个和少爷一路攀谈的男人,男人一转之前的颓势,西装领带, 鱷鱼皮皮靴,头髮油完全一副上流人士的打扮,完全看不出是个落魄的加班族了。 眼眸中淡金色浮现,妥妥的上位者目光。 苏恩曦看著男人的模样忍不住低声骂道,亏我还想著扶你一把让你当个老板尝尝味胚,骗子。 她给不远处的酒德麻衣打了个手势,表示对方水平一般,但是持枪,你一个人大概能解决,不过还是记得丟把枪出来。 ok。 酒德麻衣比手势,然后一脚端开仓库门,风雷声鼓动,对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她的脚跟就已经踢到了他们的下巴上。 转身缴枪,然后开枪一枪轰爆仓库里唯一的光源,绝对的黑暗下言灵·冥照就是最好用的能力,两三把枪拋似的丟向仓库外,仓库內的惨叫声在雨夜中格外刺耳,酒德麻衣徒手就砍翻了三四个傢伙。 捡起地上的枪苏恩曦也摸黑进了仓库,黑暗中一个身影笔直的站在棺材旁边,任凭酒德麻衣如何砍瓜切菜他都不为所动,直到苏恩曦摸过来后他的语气都很平淡。 “我见过你们,你们和那个大小姐是一伙的。” “是不是的现在都不重要了,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束手就擒等待我们老板的审判,二是拼死反抗然后被我们砍下狗头,同为混血种我们有的是办法杀死你。” 听见苏恩曦的话男人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低低的笑起来,笑得莫名其妙。 “谁说我和你一样是混血种?” 这话听得苏恩曦忽然一阵毛骨悚然, 第177章 搭建舞台前 第177章 搭建舞台前 黑暗中一双金色的瞳孔泛著微光,苏恩曦终於看清男人瞳眸与普通人有什么不同,那双眼晴是毒蛇的竖瞳,盯上一个人后就咬死不放鬆。 男人猛地上前一步抓住苏恩曦的枪管用力一扯,然后苏恩曦整个人都被扯飞起来,再落地的时候跟跪了好几步才稳住身体。 站在和原本位置对称的地方,苏恩曦满脑子都是茫然,这傢伙力量大的不可思议,以她自己的身体素质肯定不是对手,得让麻衣来对付。 “那位大小姐现在在哪儿藏著呢?再不叫她出来以你的水平可就走不出仓库了。” 男人彻底点燃黄金瞳,就像黑暗中的火,浑身上下都是威严感,他居高临下的看著苏恩曦,仿佛在看脚底的蚂蚁,苏恩曦甩了甩手腕,把枪丟在一边,刚才男人抓住枪管的一瞬间就把它捏扁了,开枪只会炸膛伤害自己。 男人说得对,以她的身体素质不可能是男人的对手,但苏恩曦还有两把枪。 火药燃烧炸裂,手枪子弹出膛,可惜不是链金弹头製造的子弹,不然这两枪足以要了男人的命。 子弹在男人西装下的鳞片上打滑,炸出火后又迅速弹飞到天板或是地板上。 隨后苏恩曦感觉自己双脚离地了,她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室息感瞬间笼罩在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面前的男人掐著她的脖子,眼神中满是对猎物反抗的嘲笑。 羊能杀死狼吗?答案是否定的。 即便喜羊羊有那么多手段不被灰太狼抓住,但他也从来没有把灰太狼放进油锅里。 男人用冰冷的目光看著苏恩曦,语气囂张狂妄,“秘党的人都逃不出我的手心,我很好奇你,一个言灵连战斗能力都没有的混血种,是怎么敢对我拔枪的?” 苏恩曦没有说话,回应男人的只有冷漠,男人似乎也没有去等答案的耐心,手上不断加力要把握住的脖颈像是捏方便麵一样捏碎。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把快刀破风的声音出现在两个人中间,黑暗中有人不顾一切的挥砍,微光中钢刀精准的砍在了掐住苏恩曦脖子的那只手腕上,鲜血飆射中苏恩曦从半空中落下大口喘气。 出刀的人自然是酒德麻衣,她收拾了五个混血种后注意到苏恩曦这边的情况立马就赶了过来,无言中酒德麻衣用行动表明了她对男人的態度一一离苏恩曦远一点。 男人咧嘴笑了,伤口迅速癒合,眼晴中亮起如蛇一般的光芒,他的背后出现了两个影子,另一双黄金瞳在黑暗中亮起来了。 难怪要问三无藏在哪儿了,原来早就准备好人手应付她们了。苏恩曦揉了揉脖子从站在酒德麻衣身边盘算起来,以她们两个人的实力,该怎么对付,不,是该怎么活著出去。 实力差距很明显,有资格站在男人身边的必然也不是混血种,它们都是结茧復生出的人形纯血龙裔,论起身体素质来比起s级都不湟多让,如果血统再高一点,一旦释放言灵甚至有可能毁掉整个港口。 好在宝马车钥匙没拔,不用讲究谁拿钥匙的事情了。 苏恩曦缓缓吐出一口气,手中双枪对准新出现的人影。 炽白色的电光,震耳欲聋的雷鸣,一道光照亮对方两人的面容,一男一女,不奇怪, 毕竟是假扮夫妻。 苏恩曦自动忽视了男人“还不如你的伙伴出场”的屁话,毕竟就算三无是全盛姿態在这里,她们的胜算恐怕也不会大。 龙族之间的战斗往往在一个照面后就能看出胜负了,苏恩曦和酒德麻衣都能清楚的感受到对面两人的血统远在她们之上。 很难贏,甚至可以说获胜的机率是0.01%。 刀枪齐鸣,先先之先在战斗中是至关重要的一步,身处弱势一方的苏恩曦二人必须拿到这个主动权。 但下一秒两人分別不同程度的倒飞而出,酒德麻衣还好说,是被女人顶看钢刀压向另一边,可苏恩曦却是实实在在的被拋飞出去,两柄枪的枪管全都被捏扁了,男人毫无怜香惜玉之心一腿抽在苏恩曦肚子上將她甩飞出去。 有如火车头衝撞般的室息感,疼痛之下苏恩曦一点呕吐感没有,只是口鼻出血浑身难受的要死,进气少出气多。 她剧烈的咳嗽著,每咳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痛,心里盘算著自己断了几根骨头,又计算著男人的血统层次,三代种?恐怕得是次代种了。 在这种怪物面前,她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枪火的爆炸声都那么无力。 苏恩曦躲在地上看著男人向她走来,男人俯视著她,看著她的眼睛,金色的瞳孔在空中对碰,然后一方迅速落败,男人咧著嘴笑: “看来你不是宗族的人,杀了你我也照旧不用背宗族的通缉,我都有些好奇你们背后到底是谁了,除了秘党和宗族,还有谁会关注这么一个小屁孩呢?” 苏恩曦也咧嘴笑,她不觉得男人能杀死她,相比於宗族秘党那种口头上的保护,她还是更相信老板,他们之前签署的从来不是合同什么的,而是契约,龙的契约。 她清楚老板是个很变態的人,签了契约她们就是老板的人了,老板是个很护短的人。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苏恩曦声音低低的,语气变得和男人先前说自己不是混血种那样让人毛骨惊然。 “以为这样就能嚇到我?”男人不屑一顾,大脚步迈向苏恩曦,口中龙文低沉,他要用言灵终结这只蚂蚁的生命。 这时候一声巨大的动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闪电的光亮中,男人终於等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大小姐,那个娇小的女孩站在万眾瞩目的地方,然后无视了所有的目光和阻拦,一拳砸在红木棺材顶,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女孩什么时候来的,又什么时候到了棺材旁边。 一拳下去棺材没有被砸开,女孩还受伤了,她的手背上正不断的有血滴落,掉在红木棺材上被迅速吸收。 “住手!”男人大惊失色。 女人也想拋开身边的酒德麻衣去阻止三无的动作,但苏恩曦和酒德麻衣都不约而同的动了,苏恩曦死死地拖住男人的大腿,即便男人一肘又一肘的击打在她的后背,酒德麻衣也经过女人180度摺叠钢刀刺进肩头。 她们都在流血。 她们都豁出了命,各种痛楚都在她们身上炸开了,但她们都清楚现在绝对不能放弃。 三无真是聪明的女孩,只有她知道把少爷救出来了,她们就不用挨老板的骂了,她们的任务就算没有彻底失败,奖金什么的就不期望了,少扣几个月工资吧还是。意识逐渐模糊的苏恩曦在心里胡乱的想,这个时候只有多想点杂七杂八的琐碎的事才能不失去意识。 去救少爷真是一个冷静到了极点的选择。 直到最后她终於拖不住男人的脚步了,男人一脚把苏恩曦掀飞出去,冲向已经砸开了棺材一角的三无,龙文吟唱高亢震天,也正是这个时候,整个仓库在暴雨下燃烧起来了。 完全是违背人类常识的事情,天上天下都是大水,但这间临时仓库就是被点燃了,仿佛那些雨水是火焰的助燃剂。 “我的女孩们怎么变得这么狼狐了。” 男声的关切的语气中夹杂著愤怒,有道无形的目光扫过了仓库內的一切,男人也感受到了这道自光,於是他猛地打了一个寒战。 那是至高至权至力的目光,男人从那道目光里感受到了恐惧,龙文吟唱戛然而止,他捂住自己的脖颈拼了命也再发不出一点声音。 降临了这里,所以没有他的允许便无人可言。 神! 男人整个身子僵在原地,他胆战心惊的看向身后的苏恩曦,这三个人背后的存在居然这样伟岸的人,仅仅是声音便让人动弹不得。 “休息一下吧我的女孩们。”那道声音再度出现,受了不同程度伤害的女孩们身上的伤口纷纷开始癒合,体內暖洋洋的,明明外面是狂风暴雨,但偏偏她们心底都生出了躺在沙滩椅上晒太阳的幻觉,很舒服,舒服的让人想要睡觉。 於是她们便安心躺下休息。 前一刻她们还在进行生死搏斗,下一秒她们就在男声的安抚下沉沉睡去。 不仅仅是因为男声独特的魅力,还有她们对男声的信任,那是她们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独属於那个变態老板的声音,那个至强至暴的老板。 老板的声音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带著些许薄怒,像是即將降下罪与罚的暴君,今夜的淒风苦雨反倒是极为贴合他的心情。 红木棺材上的一切都被融化,连带著它本身都像蜡烛那样化作一簇簇烛落在地上, 男孩双手抱著安然入睡的三无,眼眸张开泛起刺目的金光。 男人看著从红木棺材中出现的男孩骤然后退几步,飞快的和女人匯合,但他还是慢了一步。 时间在他身上按下了静止键,男孩隨手一招那些融化的铁链、木材在空中飞舞著最后变成一把三米有余的斩马刀。 他放下怀里的女孩然后踏出一步,仓库的火势更旺,密密麻麻的水蒸气几乎要把这里变成雾海。 “跑!”男人闷哼一声从静止状態中离开,衝著一边的女人低吼。 可他话才刚出口,男孩的一只手便悄无声息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男人抬手准备反击,但这个决定直接导致他失去了一条胳膊。 在右手抬起之前,斩马刀就已经挥了下来,先先之先,男孩永远能知道男人的下一步动作,所以出刀的那一刻必是血光夹著火光一起。 唯我独尊。 苏恩曦只从那个男孩身上看到了这四个字,不愧是老板看重的男孩,身体里居然潜藏著这么巨大的力量。 男人不服输的想要施展言灵,但是在高亢的音节和骨骼的爆鸣声后只有刀与帖碰撞的声音,任何靠近男孩的言灵都被无形的力量抹削了,斩马刀划过男人女人鳞片的声音比不时的雷声都要惊人,每一次碰撞都有野兽一样的低吼和哀豪,困兽犹斗。 几秒前苏恩曦她们还是那只困兽,但现在局势反转,想要杀死她们的男人和女人反而变成了求生不得的野兽。 再然后苏恩曦就睡著了,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她的手边趴著酒德麻衣, 三无则是跟少爷依偎在一起取暖,她们在那辆宝马上睡了半夜。 车里面有老板的便利条一“把少爷送回家,隨便编个理由那对夫妇都会信的,至於路明非,他的记忆已经处理好了。然后你们该离开这座城市了,这件事情还没完。” 苏恩曦活动了一下身子,没有撕心裂肺的疼痛,也没有丝毫精神上的疲惫,难以想像她在副驾驶上趴了几个小时睡醒后居然这么神清气爽。 同一时间酒德麻衣和三无也都有了动静,便利条在三个人中间传阅,谁都没有说话, 在感受到自己体力完全没问题后,她们只是呆呆的扭头看向窗外。 那两头次代种死了。 这是毋庸置疑的,老板的语气中带著怒意,所以不可能留活口。 风还是不小,只是雨停了显得没那么大。空气很清新,放眼望去整个港口的仓库都被毁了,不清楚是自然的伟力还是老板的善后,反正是好事,她们不用耗费心力去处理之后可能会发生的新闻。 酒德麻衣问接下来我们去把少爷送回家? 她们齐刷刷的回头看睡得香甜的少爷,老板既然说已经处理好了,就照著老板说的做就行,至於接下来去哪儿,她们相信老板。 两天后她们抵达了瑞土,老板是个很记仇的人,谁动了他的人谁就要该遭到报应,而且老板完全不介意把报应提前几天。 一落地三人组就打车去了当地最大的商业私人银行,进去后二话不说苏恩曦出示了身份证明表示要见行长,以苏恩曦的能力想见行长完全没问题,甚至不过半个小时,行长就出现在银行门口,急匆匆的擦著汗直奔贵宾室。 话还没说两句,苏恩曦吹了吹咖啡冒出来的热气笑著推出两张照片问行长是不是认识这个金髮男人。 行长一看原来是想拜託他找人连忙鬆了口气,这男人他当然见过,没有这金髮男人他还不一定能有现在的地位,於是他点了点头。 酒德麻衣手很快,在行长的大好头颅跌倒地上前接住了。 无言的沉默中,三人从另一扇门离开了酒店。 照片依旧留在现场,金髮男人就是绑架了少爷的男人,而另一张照片自然是那一夜男人的女搭档。 她们是来宣战的,毫不掩饰的宣战,任何效力於金髮男人的手下都会是这个下场,死神要开始挥舞镰刀收割生命了。 瑞土,法国,澳大利业,冰岛.. 一个月,三个月,半年,一年,三年.. 她们费了几乎所有精力把金髮男人建立的所有势力,招揽的所有手下都解决了。 老板说金髮男人是次代种,杀一次杀不死,但他交给了女孩们对抗人形次代种的办法,於是金髮男人被杀的抱头鼠窜,上天不能入地不行,每一次求饶换来的都是更加残忍的死法。 以至於到了后来男人成了缩头乌龟,不知道把自己埋在了哪个角落里,只敢等著三人组以及她们背后的老板发泄完所有怒火,才隱姓埋名的重新出现在世界上。 最后在2009年4月,三人小组又回到了这座南方小城。 老板在这里和她们吃了顿火锅,把这些年的奖金分了分。 老板穿著拖鞋坐在一边问苏恩曦公司的帐怎么样了,这么些年有没有钱生钱啊,又问酒德麻衣最近被哪个明星骚扰了,需不需要解决他们什么的,接著看向三无说三无你可能要回俄罗斯一趟了。 他指著少爷的家说命运的齿轮要开始转动了,接下来一场场精彩的舞台剧马上上演, 希望各位都做好准备啊。 与此同时少爷家里正是一阵鸡飞狗跳,少爷大概又被安排著要去买菜买特价肉了。 第178章 返程 第178章 返程 客机一阵顛簸,飞机震动路明非面前玻璃杯中水纹圈圈,正准备继续听苏恩曦讲故事的他转头看向舷窗外,张望了一会儿后又扭头问老唐,“你看见没有?” “看见什么?”老唐立马摇头晃脑的望向四周,“又有人来杀我们?” “不是说这个,刚才舷窗外是不是打雷了,我感觉飞机有点震动。”路明非看了看窗外黑色的云层和窗上逐渐激烈的雨水。 “好像是要变成大暴雨了,你们学校的飞机应该扛得住吧,真要迫降也得飞过这片大洋吧。”老唐也看向窗外,“真倒霉啊,怎么就碰上了这么大的雨。” “应该没事,这种强度的暴雨学院专机还是能抗住的,某种意义上它可以说是军用客机来著。”路明非安抚老唐。“也不用这么ptsd啦老唐,暂时是不会再出什么大事了..” 客机慢慢平稳下来继续飞向大海深处,厚重的乌云下他们背后的城市灯光寂寥。 路明非看著舷窗中淡淡的倒影,几近於看不清的程度,他的正脸和老唐的侧脸叠在一起,他张了张嘴看著老唐,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睡一觉吧老唐,睡一觉我们就到学院了。”他说。 青铜与火之王.:.真是伟大的名讳啊,如果不是路鸣泽告诉他,他压根不会想到自己身边的这个兄弟居然是这样尊贵的存在。 按著秘党的规则,他大可以趁老唐睡觉的时候用手边的傲慢把老唐脖子抹了,这样就不会有龙王甦醒的恐慌了,一了百了每个人心里都舒坦...吗? 路明非按住自己的胸口,感受看自己心臟的跳动声,强而有力。 新的简讯弹进来了,他掌中的手机屏幕发光,苏恩曦那段悠长的故事终於讲完了,简讯里清清楚楚的写著她们当初保护的少爷就是你路明非,也就是说接下来她们的存在对你来说將是明牌。 “老板说我们將是对你最大的投资,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帮手的话,可以致电我留下的电话號码,不论你遭受的什么样的困难,要做出什么决定,我们和老板都百分之一百的站在你这边。”苏恩曦留言。 “迪士尼的故事暂告一段落,我们和对方的主谋有过一场谈判,並不愉快,但结果还不错。” “有关罗纳德·唐的安排,原本你们的飞机会在半途被炸毁,以你们的能力谁也不会受伤,但是会强行將你和罗纳德·唐分开,交易后对方放弃了这个打算,所以路明非,你拿到了安排罗纳德·唐去向的权力。” “你的选择將决定罗纳德·唐一部分的人生走向。” 我?路明非一愣,心底生出点荒谬的感觉,我现在已经有权力决定別人的人生了吗? 他默默反扣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回復甦恩曦。 路明非当然有权力决定別人的命运,隨著他掌握的暴力越来越大,言灵杀三代种,三峡杀次代种,迪士尼杀人形龙裔...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肩膀已经能扛起一种叫安全感的东西了。 几个月以来路明非一直在强化著外界对他s级的刻板印象,好像以后的s级出任务不杀个次代种都不叫s级了,所以学院內对s级特权不满的呼声愈发小了,那是s级应当拥有的。 路明非无声的笑了。 此时此刻他忽然好奇起来路鸣泽在干嘛,在某个角落里偷窥自己的思绪,还是就在身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正大光明的角落里看看他的表情变化,也许正在灯光和煦的居酒屋里吃茶,总之他没办法找到那个漂亮的男孩,但那个男孩却隨时都能上门来。 “好吧,我知道了。”他轻声说,然后塞上耳塞蒙上眼罩,眼前一片漆黑。 身下的客机破开雨幕,掠过安睡的城市。 但总有夜猫子。 男人黑底红的和服松垮的披在身上,面目无悲无喜他站在阴暗的角落里目送上杉家主被送入电梯,一层层攀升到修復完毕的β层,哦不,现在该被称作“”层了。 暴雨从他不施粉黛的俏脸上分流而下,红鞘长刀上雨水横流,最后匯聚在末端又注进脚下的木履中。 五光十色的高架桥下他一人久久站立著,像是被现代浮华拋弃的古武土,站在晚秋之时的暴雨夜中,连秋水都浸满了他身上的寂寥之气。 白色的车灯照在男人身上,一声空灵的榔子声唤起了他的注意力,他抬眸看见黑色的迈巴赫缓缓滑到身边。 车窗被后座的主人缓缓摇下,奢华的装饰上坐著一位戴著白色公卿面具的老人,车內冷白色的灯光从上到下照得那个老人纤毫毕现让人不寒而慄,他果然又从地狱爬回来了。 老人侧了侧头没说话,反倒是主驾驶位的司机恭敬的拉开车门双手奉上一柄大伞。 “现在才来接我回去是不是有些晚了。” 年轻男人没去拿伞,只是站在迈巴赫旁沐浴著大雨眺望机场方向,那里刚刚飞起一辆本该中途坠落的客机。 “还不算太晚,至少你还愿意停下脚步来听一听我这个老人的嶗叻不是么?这段时间里蛇歧八家在追拿你的时候也没有忘记搜查猛鬼眾的据点,为了保护你我主动丟下了很多好用的棋子呢。”王將露出一丝笑容,但在白光的照射却显得有些森冷。 “我一直在注视著你啊,稚女。” “我还以为你已经答应了那群主谋的要求,离开日本出去看一看世界未尝不是好事。”风间琉璃居高临下地俯视著他,雨夜中那双眸子里充斥著人的金光,妖异如古神。 “乌合之眾只能充满猛鬼眾的皮肉使它鼓胀,只有真正的骨干才能撑起整个猛鬼眾使其运行。”王將仰首看著风间琉璃身上未癒合的伤口,“以骨换血本末倒置,比起你的停步我还是更惊讶於你的失手。” “令你最震惊的恐怕並非如此,而是失去对极乐馆局面掌控,盛怒之下你走出了悬赏这一步烂棋,最后不得不让我来收尾。”风间琉璃的视线穿过额间的黑髮落在王將的面具上,像是要看穿面具之后的腐烂灵魂。 “人不可能精密如机器,总会有出错的时候,但起码这一次之后蛇歧八家也不会再有大精力来烦我们了,不少黑道已经藉此机会举起了反抗的大旗。”王將低低的笑了两声, “路明非和他身边的傢伙都是大麻烦,他们离开日本对我们而言反倒是好事,进化药的研究是时候提速了,这方面的实验可以明目张胆一点地进行了。” “呵。”风间琉璃冷笑一声,转身隱入暴雨中。 第179章 选择 第179章 选择 深夜,芝加哥火车站一片空白,这个时候已经很少有列车了,旅客们步履匆匆来来去去大都是离开车站归家的游子,极少有人拖著行李箱在这个时间点候车。 列车表上最快的一趟车都在一个半小时后了。 有人看著月台前的两个影子摇头,年轻人对旅游有热情不奇怪,但太过饱满就是坏事了。 车站很安静,只有汽水泡沫炸裂的声音和脆皮鸡块咔味咔味被咀嚼的声音。 准確来说这两位吃过一顿正餐了,下了飞机后他们就在街头的小馆子里把能点的都点过一遍了,但到了火车站,老唐看著还亮著光的快餐店提议说要不然来份夜宵。 路明非也有阵子没吃过快餐了,听老唐这么一说確实食指大动,当即去快餐店买了两份当季热推的套餐,然后提著纸兜出来边吃边等车。 虽说身为s级耍点大牌也无可厚非,学院里的工作人员都能理解也愿意接受,但路明非想了想还是没有那么做,没有什么多余的原因,只是单纯的不喜欢。 酒德麻衣悄无声息的在远处背对著路明非坐下,按住耳麦说,“目前来看没什么情况,路明非有极大可能带著罗纳德·唐一起回卡塞尔学院。” “这是可能性最大的情况,从一开始去日本的时候路明非大概就抱著这个心思了。”耳麦里苏恩曦说,“不过他准备怎么应付罗纳德·唐身份的事呢?” “小白兔二號的身份不是大问题。”酒德麻衣回头看了眼罗纳德·唐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路明非其实察觉到了有人在跟踪他。” 距离列车到站大约还有段时间,站在候车的月台上,一身执行局衣服的路明非咽下最后一块鸡块,用店內赠送的纸幣擦了擦嘴。 这一路跑过来他已经意识到“主谋”和“老板”的人都跟在他屁股后面了,酒德麻衣就坐在他身后不远处,观察著周围的动静,主谋的人则是售票员,举著报纸时不时抬眼他一下。 他並不担心酒德麻衣发现自己已经知道她们在跟踪,那则简讯就是最大的强心剂,她们是盟友,甚至可以当作朋友来看。 而且酒德麻衣很大可能也察觉了售票员是盯梢者的事情,余光扫向酒德麻衣的时候, 他看见酒德麻衣正盯看售票员观察手机震动了两下,芬格尔已经得知了他在芝加哥车站的消息,正激动的问他回来后的第一顿夜宵想吃什么,芬格尔说他请客。 路明非眉毛一挑寻思著太阳打西边出来,师兄居然学会请客了,但下一秒芬格尔的话让他回归了现实, “既然是我请客,那钱就不用我掏了吧师弟?” “呼。”路明非长长吐出一口气,熄灭手机屏幕,然后一行行文字被他唤出。 【中上籤,言明利弊,建议罗纳德·唐自己认真思考是否要跟著自己进入卡塞尔学院,短暂的別离是为了更好的相遇,吉】 【中籤,建议罗纳德·唐和自己进入卡塞尔学院,陈述卡塞尔学院利弊,引发风波可平但耗费大量精力,平】 【中籤,建议罗纳德·唐离开芝加哥车站,陈述秘党利弊,得一时风平浪静,平】 【中下籤,建议罗纳德·唐离开,但什么也不说,或有血光之灾並引发灾祸,凶】 这是他等套餐时慢慢浮现的文字,那时候他刚好想到老唐加入卡塞尔学院会得到什么,不加入卡塞尔学院又会得到什么,要不然跟老唐坦白看老唐自己的算了。 正当他选择困难症的时候,时隔多时的签位终於出现。 “想来也是,交给老唐自已选择才是最好的选择。”路明非发出一条简讯后把手机放回口袋,几行文字也隨之一起消散,化作夜星飞入天际。 “什么什么交给我选择?”老唐耳朵一动,听见路明非的自言自语,好像还有自己的事。 清凉的长风裹著雨丝从他们两人中间的夹缝穿过,时间已经是晚上11:45,他们等在这里已经有一刻钟了,没看见一辆列车过站,也没听见列车的动静。 cc1000次列车,这是他们要乘坐的去往山中学院的快车,s级在这辆列车上享有最高特权,只要s级需要,他们將在第一时间停在s级面前,相反,如果s级有要求,他们也可以放慢车速悠哉游哉的驶进车站。 “车快来了,有些事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得在老唐你上车前说清楚,哪怕你不太喜欢听这些事。”路明非看著老唐的眼睛说。 “迪士尼的人还在盯著你...卡塞尔学院有好有坏...学院背后的校董会也就是秘党也” 老唐目光逐渐呆滯,听路明非念了有十分钟经,讲得十分细致,连带著校史和秘党的歷史都给他过了一遍,生怕他有没听懂的地方。 “所以老路你是希望我去还是不去?”老唐抓了抓头没弄明白路明非的意思,他不是一开始就答应老路说会去卡塞尔学院了,现在这是.., “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不用回应我的期待的想法。”路明非说。 他们肩並肩站在月台边缘,看著明亮的车灯割开黑夜越来越近,老唐面色纠结,路明非面色平静。 列车掀起的风把细雨吹的很乱,灯火通明的cc1000次列车在他们面前缓缓停下。 车门打开,墨绿色制服的乘务员带著温柔的笑从里面走出来,除此之外车厢內空无一人,只等他的主人进入。 “有人跟踪我。”路明非淡淡地说,然后比了嘴型说是售票员。 一瞬间乘务员面色警惕起来,手指微不可察的勾动了两下,下一秒一伙大汉从各种意想不到的地方衝出向著售票员的地方跑去,车站內瞬间乱作一团。 “老唐,不用迁就我,儘管我在水下救了你的命,但一码归一码,这件事情上我绝对尊重你,我知道你其实並不想加入这个奇幻世界。”路明非说,“如果想走的就现在,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我之后依旧会去纽约和你坐灰狗,我们依旧会在星际频道里切,我们依旧会为了不大点小事视频通话。” “我..:”罗纳德·唐嘴唇颤抖,他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蠢蠢欲动,明明来之前他已经做好的准备,食宿全免也是很好的人生啊,学校里又有老路的大腿抱,自己到时候横著走都没人管。 但是,但是..: 在他的心底始终有个声音在吶喊著不要靠近,不要回来,既然已经决定要逃跑了就不要回头! “见鬼!薯片薯片做准备!路明非选了那个最小概率的事件!”酒德麻衣看著老唐慢慢后退的脚步忽然明白了。 接送s级的列车怎么可能这么久才到,s级的优先权在卡塞尔学院完全等於那群校董, 之所以现在才到都是路明非自己安排的,他压根就不想决定罗纳德·唐的一部分人生。 他要罗纳德·唐自己掌握自己的人生,就像很久以前他决定加入卡塞尔学院一样,每一个签位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或许深思熟虑,或许迫不得已,但一路走来他都不后悔。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让自己的朋友后悔呢? 路明非把银行卡往老唐胸口一拍, “想走就走!” 第180章 风纪委员会秘书 第180章 风纪委员会秘书 自古逢秋悲寂寥。 学院外的红松林里,孤单冷清的车站月台上。 两棵枫树一左一右站在两侧,像是护卫游子的哨兵,每次回来看到这两棵枫树学院的专员们都会升起一股亲切,听说这是校长在学院招生之初栽下的幼苗,时光荏苒它们也已参天。 白金色长髮的女孩站在枫树下,清晨的微光洒下来照得那个女孩熠熠生辉,她在等人,她旁边的车也在等人。 银灰色的布加迪威龙手工锤制的车壳上光华流淌,熄灭的车灯像是长梦的双眸,静静地享受著繁华城市外的寧静。 秋风扫动地上的红枫叶將它们揉成一团又一团的橙红色小球,呼呼地滚进轨道中,飞上月台的无人处。 也滚过女孩的脚前。 女孩安静的站在原地,她一直是个很有耐心的女孩,即便那一团团风滚草似的红叶不断从她目光中离开又归来,发出琐屑的声音像是在嘲笑著什么,但她仍旧站在原地。 望著铁轨的尽头,黑色的影子高速衝出红松林,尖锐的风声,铁轨的震动,成群的红团在眨眼间被搅成了碎片,然后打著旋儿风箏似的飘在列车头顶。 墨绿色的车头带著强风靠近月台,然后数节车厢开始减速,从300公里每小时迅速减到悄无声息的地步,最后如江流入海寂静无声的停在月台边。 车门缓缓打开,露出的是两个行李箱,行李箱的主人穿著一袭黑风衣,严肃到让人以为他那一次远行不是去旅游,而是去当秘党的黑手套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行李箱里装著从目標家里的收穫。 女孩上前两步扶住了先行一步被推出的行李箱, “你怎么来了?” 看见行李箱违背常理的停住,路明非拎著自己的行李抬头看月台上的女孩。 “来接你。”零握住老唐行李箱的手把,站在原地等路明非和她並肩。 她身上的学院校服被打理的一丝不苟,连髮丝都服服帖帖的落在肩上。 仅从外观上,路明非反倒像是个老牛吃嫩草的傢伙,要是被执行部的人看见,肯定会有人高呼一声不要脸,一大把年纪居然还去泡大一的小女生,然后才会收到一连串的祝福。 “为什么..:”路明非犹豫了一下,他记得自己联繫了芬格尔,“是你?” “你最近没有看守夜人论坛吗?”零注视著零件完好无损的路明非,心底鬆了一口气日本之行並不顺畅,有人和她通风报信实时匯报了路明非的情况,事实上有一段时间她都准备好了去日本的行李,但很快又有人打消了她的念头。 “只有你一个人吗?芬格尔师兄说你会带朋友来。” “出了点意外吧,我朋友他还是喜欢原本的生活,和校长协商后我送他回家了。” 此乃谎言,事实上路明非根本没有和昂热校长商量。 路明非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他说著扫视了一眼月台四周,注意到边上停著的那辆超级跑车,居然被人出钱修完好了么,是零?以这女孩的財力確实不会太困难,但是为什么? 他想起零刚才的话,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屏幕找到守夜人论坛《风纪委员会秘书確定,谁能成为s级的终生搭档,居然是她?》 “我现在是风纪委员会的秘书了,芬格尔知道你返校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告诉了我,主席返校接送的事情秘书来做很正常。”零理所当然的说。 “所以从凌晨的时候你就等在这里了?”路明非左右张望果然没看见其他人。 看样子芬格尔没有怎么扩散这条消息,只是单纯的告诉了零,而且校方还没发觉罗纳德·唐未经允许被他私自送走,不然来的就不仅是零了,大概还有校长。 按理来说老唐真想脱离混血种社会是不可能带著那么多有关混血种社会的情报的,校长在三峡的时候也对老唐有所耳闻,多半已经在诺玛那里备了案,而现在路明非却什么都没做就送走了老唐,別说洗脑,就连应急的催眠都没有。 所以现在的和平可以说是有些难得,他已经能想像回到学院后的景象了,会不会忙得飞起先放在一边,和校长喝一杯下午茶是免不了的,多半还会有场庆功宴? 芬格尔师兄有提到愷撒师兄是打算专门给他这个三峡功臣开场庆功会来的。 “只早了一刻钟。”零淡淡的说。 但话是这么说,她今天却是起了个大早,女孩子在见想见的男孩时是会刻意打扮的, 如果路明非仔细观察是能发现零的嘴唇比往常要红一些水嫩一些的。 那个词叫什么来著,果冻质感的唇色,有个人是这么和她形容来著。 “还是麻烦了,谢谢你为我起了一个大早。”路明非算了算从学院开车到这里的时间,“这种累人的活让芬格尔师兄来做就行,我特地说让师兄来接我来著,结果还是麻烦你了。” “曼施坦因教授退任风纪委员会主席,代理主席也长时间离校,就任秘书以来风纪委员会的工作都是我来做,所以这个时间不算早。”零说。 路明非顿了顿终於捕捉到零话语里的关键词,“代理主席,谁?我?” “是的。”零点点头。 “...呼,好吧,其实仔细想想也不是不能接受,虽说违背了我加入风纪委员会的初衷。”路明非当然不会想天然到既然零一个人就能干好这些事,那就全部交给零秘书好了。 “其实可以效仿狮心会或者学生会扩招干部。” “好主意。”路明非眼前一亮,他看向远处那辆布加迪威龙,“修这辆车了多少钱?虽然你家很有钱,但终归还是我名下的,我补给你好了。” “没有很多,相比於诺顿馆的日常维护来说只是九牛一毛。”零落后半步跟在路明非后面,老唐的箱子被路明非接了过去,她现在两手空空只好背手在腰上,向路明非匯报风纪委员会最近的支出。 在听见诺顿馆的日常维护费用后路明非不免咂舌,虽然他最近拿到了不少钱,但跟零用在诺顿馆上的钱比起来就有些相形见出了。 “有钱人的世界啊。”路明非不免感慨,听起来这段时间里学院也发生了很多变化, 诺顿馆被风纪委员会重新启用就算一件大事了。 “施耐德教授一直想见见你,之后有空吗?”零开始履行秘书的义务,许多事情开始排列组合,最要紧的事情被提了出来,“舟车劳顿,如果需要休息的话明天也可以。” “施耐德教授不是一直负责执行部么,最近我有接执行部的任务..:”路明非说,但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零,“就今天吧,返校第一天不去找施耐德教授恐怕施耐德教授就要堵门了。” 他想起源氏重工时诺玛的插手,大概是为了那时候的事情,执行部担保说替他的一切行为负责,事后秘党確实只派了密探来日本,而不是直接詰问他,那么现在就是该回报执行部帮助的时候了。 看著路明非思索的神情,零点了点头,然后拿出手机轻点两下,“安排好了。” “这么简单?” “是的。”零点头。 “施耐德教授怎么说?” “已经在诺顿馆门口了。” 路明非抓了抓头髮,看著手边的行李有些苦恼,最后看看零的眼睛嘆了口气,“我知道了,那就直接开去诺顿馆吧。” 行李的事情先放一边,一会儿摇芬格尔师兄来当骆驼好了。 “学生会主席愷撒师兄说要办一场庆功宴,邀请了风纪委员会,说等你回来定个时间就举办。”零说,“还有,狮心会主席楚子航师兄邀请你去做一场格斗交流会,也等著你回来定个时间..:” “停。”路明非看零还有陈述的欲望连忙喊道,自己离开学院果然太久了,真要让零继续说下去恐怕新生联谊会、寻路会都要出来了。 “对了,昂热校长回来了吗?”路明非问。 “嗯...芬格尔师兄的內部消息是昨天深夜回来的,但诺玛並没有说明龙族谱系学复课的消息。”暂代风纪委员会这段时间里,零才知道芬格尔居然还会私下里给各组织高层推销內部消息,一份10美元,不贵但也很少有真的。 “芬格尔师兄的內部消息还是可以相信一下的。”路明非点头。 “明白了。”零也点头,看路明非的反应大概校长是真的回来了,只是出於某些原因秘而不宣,大概某人说的话也是真的了,她要为一些事提前做准备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空气安静了一会儿。 “还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零忽然说。 “什么?”路明非顺势接话,显然他没注意到零的语气有了一点变化,变得没有刚才那么正式了。 “...大概也没有那么重要。”零忽然又放弃了。 路明非回头看了零一眼,有些讶异,大概是很少见这个冰雕似的女孩也有犹豫的时候,说起来零似乎比三峡那时候看起来好看了不少,“话別说一半吶,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一定会去做的。” “是有关之后的庆功宴。”零见路明非追问,就也有话直说。 “怎么了?是担心风纪委员会参加这种宴会事后被曼施坦因教授苛责?”路明非走到布加迪威龙前停下,转身看著认真的看著零,“虽说愷撒师兄的口碑在教授那里是有些不好,但一个庆功会还是没问题的。” “庆功会上有跳舞的环节,我看过主席的履歷,主席你似乎没有学过有关技能。”零说。 路明非尬住了,他在日本的时候就因为不会跳舞苦恼过,没想到回来后还要因为这种事发愁,作为宴会的主角跳舞这种事是不能推脱的吧。 “额,我今晚上开始学习还来得及么?”他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来不及的。”零实话实说。 “那我和愷撒师兄商量商量把庆功会的时间办的晚一点?”路明非抓了抓头髮,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那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舞蹈就算他是混血种也不可能几天里学会啊。 “做我的舞伴。”零板著脸说,但移开了看著路明非的眼睛。 “啊?”路明非一愣,没明白零的意思。 “我的跳舞技术很好,足够带著主席在万眾瞩目下不出丑。”零面无表情的说,看起来一副维护风纪委员会名声的模样,再加上特意切换的称呼,路明非信了。 “也是个办法。”路明非有些僵硬的回答,好像是受到了刚才那句话里零女王气势的影响,他的声音都小了一点。 “不用紧张,晚上诺顿馆没有人,我们可以先彩排两遍。”零又补充。 “啊这.” “以主席s级水平的肌肉控制力以及记忆能力,大概跟著跳两遍就能记下,我对主席有信心。” “好吧。”路明非抓了抓头髮答应下来。 就在这时零忽然上前两步,一双手揽住了路明非的腰,女孩头髮的味道一下子衝进路明非鼻腔里,像是有人推了他一把似的,路明非为了保持重心下意识的也抱住了眼前的女孩。 心臟里的情绪忽然像是要跳起来钻进土里的小白兔一样,他手忙脚乱的想后退几步, 但零仍旧揽看他的腰没有放手。 等到零放手的时候他才看见刚才推了自己一把的罪魁祸首。 在零背后,阳光下的漂亮男孩正笑吟吟的看著他,大力挥拳表示哥哥不要怕,有弟弟我你放心飞,绝对能成的! 能成个鬼啊!我要是被告非礼了你赔我啊!路明非在心里对小魔鬼狂吼,他知道小魔鬼能听见他的心声,就像他现在能品到小魔鬼动作里的意思一样。 路鸣泽嘴表示哥哥你爱信不信,金玉良缘摆在前面哥哥你不珍惜就算了,居然还要遣责我,真是让人伤心,他居然还夸张的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 还是说哥哥心里有了那个日本小巫女所以就容不下俄罗斯的雪女了。 路明非无奈扶额不想理会关键时刻捣乱的弟弟了。 第181章 施耐德教授 第181章 施耐德教授 “臂展多少?”零收回揽住路明非腰的双手,向上够了够发现自己没办法具体测量主席臂展后问。 “额,问这个是?” “学院內很多场合都需要著正装,作为风纪委员会主席你却没有合身的衣服,我专门问了芬格尔师兄你的身体数据,虽说有几项师兄模糊其词,但还是订了两套回来。”零解释, “我会些裁缝手艺,买回来的两身衣服还有微调的空间,比如说今天见到了主席才发现你有点高低肩,所以衣服还需要再调整。” 路明非连忙活动肩膀,心想高低肩怕不是高中时候自己老趴在桌子上睡觉搞得。 “臂展什么的我也不太清楚,要不回去再量一量?” “好。”零说。 路明非猛鬆一口气,提著行李箱就去布加迪威龙的前备箱放行李去了。 月台下路鸣泽看看逃难似的远离零的哥哥,悠悠的嘆了口气,抱一下都不敢用力,这么碘害羞我该拿什么拯救哥哥你的大学恋爱啊,闷骚不如楚子航,明骚不如愷撒,哥哥你到底在干什么哟。 著手指胡思乱想的路鸣泽摇摇头,看著主动跟上路明非步子的零哼哼两声又开心的融化在阳光里。 笨比老哥,谁喜欢你谁倒霉。 路明非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好像被谁骂了一句,他抓了抓头髮,自己最近除了源稚生也没得罪谁吧,绘梨衣都放回去了还这么记仇隔著片大洋要骂我一句? “感冒了?” “鼻痒..:”路明非合上前备箱站直身体,凭感觉调整好两个肩膀后看著一边的零, 微微頜首,“回学校吧,施耐德教授大概要等急了。” 上午七点半,临近早八。 施耐德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靠窗的桌子前看著风纪委员会开的几张处分单,半开的窗户飘进来几缕风,掀起处分单的一角,施耐德手一遮才压住了处分单不安的躁动。 这个原本是为曼施坦因教授准备的办公室安静的嚇人,和窗外的喧闹截然不同,学生们的活力如水挥洒在卡塞尔学院的每一个角落,浩浩的长风吹动松林、灌木以及丛,而施耐德教授沉默依旧。 按照卡塞尔学院的行课时间,这个时间段风纪委员会內所有成员已经离开诺顿馆去往教学楼查勤了,代理主席久不在校,那位秘书今日似乎也没有出现,这可不像那位秘书的作风。 起码诺顿馆內的学生们是不相信秘书会缺勤的,施耐德也不信,所以他在这里等了很长时间,他今天有一上午的时间可以消磨在这里。 安静的环境很好,在执行部的办公室里也是如此,没有人敢在这位教授身边大声喧譁,即便是有人说著话路过施耐德身边也会不自觉压低声音。 但没有什么是永恆不变的,安逸的美好总有一刻会被打破,就比如说办公室骤然亮起的白炽灯。 和一个穿著黑风衣风尘僕僕的男孩,施耐德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第二眼才认出来会被调侃衝浪强度太低的。 “路明非?怪不得今天风纪委员会的秘书这么晚还没有开工。”施耐德看著白炽灯下的男孩有些意外。 “施耐德教授。”路明非回应,灯光下这位教授看起来柔和了许多,脸上覆盖著黑色的面罩,一根输气管通往小车上的钢瓶,脖子上布满暗红色的疮疤。 隔著数米的距离他都能听见教授低沉粘稠的呼吸声,仿佛破损的风箱般,铁灰色的眸子里藏著时间也无法癒合的伤口。 简单的对视后两人同时挪开了彼此的视线,学院里即便是教授也不愿意和这位执行部的负责人对视,有人评价说和施耐德教授无异於隔著几厘米凝视刀尖。 而施耐德挪开视线也正是清楚这一点,主动转头是他对s级的尊重。 “零去接的我...但我没有带她一起来,我猜测执行部的態度应该是不声张。” “执行部的確付了很多封口费,但也仅止於此,你在日本做得很不错,以至於秘党来詰问我的时候,我用一句不知道不清楚就能打发过去。”施耐德说。 “那就好。”路明非清楚了施耐德的態度后悄悄鬆了口气,面对风评不佳的教授时大概是个学生都会莫名紧张,得到教授的认可也就意味著接下来的话题能轻鬆很多。 “但是你仍旧需要向执行部提交一份任务报告,任务级別为s,內容是潜入源氏重工“可是我没.” “你成功获取了蛇歧八家的信任不是么?”路明非话还没说完就被施耐德打断,“辉夜姬机房被诺玛入侵后学院捕捉到一部分源氏重工內的监控,里面显示你见到了源家家主源稚生,並且你们二人有过一番促膝长谈。” “我和源稚生?”路明非了一下,绞尽脑汁才勉强想起在源氏重工时称得上促膝长谈的对话。 不会是源稚生给自己送午饭那会儿的录像吧。 “是源氏重工还没被入侵的时候?” “不清楚。”施耐德淡淡的说。 不清楚?路明非微微皱眉,心想一向严苛的执行部负责人怎么可能会在这种事情上不清楚,除非施耐德教授是故意不清楚的,这种事情上不清楚可就隨便他胡说..:了。 想到这里路明非茅塞顿开,一本正经的说:“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只有源稚生给我送午饭的时候我们有过一段时间的促膝长谈。” “你还记得就行。”施耐德不动声色的继续打马虎,任务被划成s级,校董们都有隨意查阅的权力,有诺玛盯著,他又不能说得太明白被校董抓住把柄,所以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提醒路明非任务报告隨便写写就行,执行部也不清楚当时的具体情况。 既然执行部都不清楚,校董们派去的decree又几乎全部折戟,那么知情人就只有路明非和日本分部了,日本分部千年王八万年龟撬不开壳,相比下新生路明非作为纯良的小白免反而方便下手。 “...我明白了。”路明非鬆开眉头,领会了施耐德教授的意思。 难怪在飞机上工作人员会送平板来,要不是他没有把那件事当成任务从而连平板屏幕都没点开,否则点开屏幕的第一眼看见任务报告他还真会拋开绘梨衣的事情如实填写。 “晚上12点前交给我,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芬格尔。”施耐德扫了一眼路明非,“芬格尔经验丰富,一份好的任务报告也能提高执行部的结算报酬。” 作为新闻部部长芬格尔投机取巧的能力是一流的,煤球都能洗白何况是路明非的任务报告,在施耐德的授意下让芬格尔指导路明非的任务报告,不狠狠敲一笔执行部芬格尔都不配被称作老师兄。 值得一提的是,执行部的任务报酬从来都是校董会拨款。 “让师兄知道这件事也没关係吗?”路明非先前才提到了任务的保密性,但如果要让芬格尔师兄指点就必须告知部分细节,听起来有些矛盾。 “相信芬格尔的口风,大事上你的这位室友很少糊涂,而且执行部也可以给他一笔封口费,拿钱办事这方面我一直很放心他...儘管这些年我的学生只剩下楚子航一个,但芬格尔的综合素质是和楚子航不相上下的。”施耐德看著路明非的眼晴忍不住多说了点。 “教授能详细讲讲有关师兄的事情吗?”路明非眼前一亮,听起来施耐德教授和校长一样了解芬格尔师兄。 “不能。”施耐德教授冷冰冰的回答。 路明非吃了闭门囊,施耐德教授的態度看上去很坚决,继续请求下去他大概不会有好果子吃,於是乖巧的把话题转回去,“我会认真书写这份任务报告的。” “嗯。”施耐德完全无视路明非乖巧的模样,“你是个优秀的学生,我很期待你毕业后加入执行部的场景,或者最近我可以为你开个后门,让你成为执行部的实习生,同时享受身为s级学员和专员的待遇。” “额,这两个有什么区別吗?”路明非没懂。 “校长提交的任务报告里有说明特批s级专员你將长期使用那柄链金刀剑,但你提交了任务报告后將恢復学员身份,你那柄武器会被收回到冰窖內,直到下次任务开始再启封。”施耐德说, “而作为s级专员,你將有权力隨时携带这柄武器出入校园,它会作为你的常佩武器在执行部备案。” “麻烦教授了。”路明非微微躬身道谢,为了他施耐德教授还真是操碎了心。 “不用谢我,这是你自己爭取来的。”施耐德平静的说,“s级。” 他缓缓经过路明非身边,没做任何停留完全像是路人一样前往了办公室门口,临走前他只是嘶哑地笑了两声,然后彻底离开了这里。 路明非在原地站了一会抬头看向窗外,看见了离开诺顿馆的施耐德教授一个人孤零零的去往了执行部。 “s级么?”他垂眸视线扫过办公桌上的处分单,挺了挺胸然后走向那象徵著风纪委员会主席的座位。 “s级。”他自言自语。 第182章 清算(bushi) 第182章 清算(bushi) 只有坐在这个位子上看著成堆的报告才能真正理解零的努力,这女孩真是把一切都做的无可挑剔,只剩下了能由他来定夺的事情,也就是几位主席的邀请。 庆功会的事情肯定要排在格斗交流会后,零之前有提到要带著他彩排庆功会的舞蹈。 路明非也不是跟校长似的悄悄回校,而是开著拉风至极的布加迪威龙,那辆从愷撒手下贏来的好车,在美女秘书的驾驶下闯进所有人的视线中,布加迪威龙就停在诺顿馆的门口,新闻部的狗仔一发酵估计就是篇红贴。 手边的处分单里有部分是狮心会和学生会的人,曼施坦因教授退位不久就有人冒头挑战权威,大错不犯小错不断,虽说零的实力足够处置这批刺头,楚子航师兄和愷撒师兄也帮著约束,但还不够。 零处理起这些人来依旧很麻烦,毕竟风纪委员会失去教授后位格其实是和两大社团並齐了。 能来卡塞尔学院的都是精英,曼施坦因作为教授天然压学生一头足以服眾,所以由他统领的风纪委员自然拥有大的威力,大家都服从管教。 尊老爱幼在学院也算是种传统的优良美德,儘管更大的原因还是作为教授曼施坦因能辐射的角落太多了,毕竟谁也不想被自己的导师耳朵。 可现在换成学生,没了那份天然压制,难免人心浮动,大家实力都差不多,教授的权威难以动摇,学生的还不行么?况且他们也不是没有在曼施坦因教授担任主席的时候犯过事。 现在教授退位,主席的位置一直空著,小心思冒头再正常不过。 风纪委员会现在需要重新立威,格斗交流会是个很好由头,借用芬格尔师兄的思维, 他可以拉个头出来,什么s级一力抗衡两大社团只为给风纪委员会正名什么的。 不不不,名字不能是s级,得是风纪委员会主席.., “师兄帮个忙唄?”思索片刻后,路明非用笔帽戳了戳脑门拨通了芬格尔的电话,当骆驼的事先放一放,他要借论坛管理员的大手搞个红贴出来。 上午九点。 路明非,作为普通的卡塞尔学院学生,他正端著奶茶走在教学楼边的鹅卵石路上,在他身后是普通的卡塞尔学院学生零。 有了基本的思路后他很快告诉了零,两个人的想法互补后再加上芬格尔的查漏补缺, 风纪委员会代理主席路明非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第一把火终於烧了起来。 鹅卵石路还没走到尽头,路明非就已经看到学生们朝著冷兵器场馆门口聚集,视线很少从自己身上移开。 大一到大三鱼龙混杂但却格外有默契的分成了两拨,黑色和深红色制服中间仿佛隔著一条楚河,而路明非正架船驶在这条河流之上。 如果把学生会和狮心会比作项刘两家,那么路明非现在的定位一定是秦朝余孽,妄想恢復秦制。 大家聚在这里其实不是反对“秦制”恢復,而是想看看路明非是公子扶苏还是二世胡亥。 而大四的学生...大四的学生很少留在学院里,他们大多数都成为了执行部的实习生,去参加有趣又热血的屠龙工作了。 见到端著奶茶的路明非出现在鹅卵石小路上,以及他身后的最近一段时间热榜前列的漂亮女孩,不少人悄然放下了手机咽了口睡沫,大脑飞速运转回忆自己这段时间里有没有被那个女孩逮到过。 而在他们手中尚未熄灭的的手机屏幕上还显示著热度不断攀升的守夜人论坛红贴: 《风纪委员会主席返校!宣誓杀鸡猴,將要清算屡教不改的学生!》 狂徒式的发言,一开始大伙都还在笑这主席谁啊,敢这么说话要清算所有人,那学生会会长岂不是都要遭重,后来转念一想— 不对,s级是不是回来了来著,风纪委员会主席不就是s级! 而同时风纪委员会主席也接下了狮心会主席的格斗交流会邀请。 於是狮心会和学生会的人就同时聚集在了这里,双方对视后一个恐怖的念头出席在脑海里,特奶奶的s级要用风纪委员会主席的身份一人抗衡两大社团的主席啊! “好久不见啊。” 还没走到场馆门口,涇渭分明的人群里就有人主动向路明非打招呼,不少人下意识转头看是谁这么自来熟的跟s级聊天,结果发现是学生会里的一个红髮女孩。 狮心会的女孩们略微鬆了口气,这位是有夫之妇她们也不用担心別的事情发生。 “好久不见,师姐上午没课?”路明非对这位接自己来卡塞尔学院的师姐很有印象, 相当义气的师姐,电影院说帮忙就帮忙,之后来了学院还贡献了一把狙击枪出来。 3e考试那会儿虽然见了一面,但考场上显然不是致谢的地方,他只能一直把师姐的义气记在心里。 “是啊难得没课打算睡一上午,没想到师弟你还蛮有一套的,一回来就搞了个大新闻,然后我就被苏茜拉过来看戏咯。”诺诺无所谓的耸耸肩,丝毫不在乎愷撒之后会和路明非对决,按理说作为愷撒的女朋友,她的態度不该这么轻鬆才是。 路明非目光一警,发现苏茜师姐果然也在狮心会的人群里,看见自己的视线扫过来还亲切的笑了笑。 既然这两位都在的话,那么两位主席大概也已经到了。 罪过罪过,让两位师兄等自己这么久,真不是故意耍大牌,只是为了风纪委员会,为了零的工作以及我未来的工作能轻鬆点,师兄们多多担待啊。 “很抱歉让师兄师姐们等久了。”路明非露出歉意的笑。 “少在这装大尾巴狼了,谁不知道你的心思,可以啊路明非,拿两位主席给自己的女孩出头。”诺诺眉毛一挑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竖起大拇指。 路明非猛地咳嗽了两声,什么跟什么,怎么又是自己的女孩了。 “啊不好意思忘了你还在喝东西。” “没事没事..” 路明非摆摆手表示没关係,望了眼场馆內中间隔著三米远的两位师兄,脚下步子加速走进了场馆。 零面无表情寸步不离的跟在路明非后面。 第183章 钓鱼执法 第183章 钓鱼执法 狮心会和学生会的漂亮女孩儿们齐刷刷盯著零的背影,一步慢步步慢,秘书没竞爭上少了近水楼台她们必须在其它方面心思。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走在场馆的走廊上,路明非小声侧著脸跟零说话。 “两位师兄也帮了很大的忙,也有人是看在主席的面子上束手就擒的。”零捧著手里的路明非同款奶茶说,“很多事情都是靠著主席s级的名头才做得更好了一点,你一回来还没怎么休息就要和两大社团接洽,反而是你更辛苦。” “没有的事,学院专机又不是校长的那辆专机,客机上的座位还是很舒服的,我歇了一路说不上累,而且我已经去了诺顿馆,就没道理不管风纪委员会的事情吧?”路明非扭头看了一眼身后有序排队入馆的学生, “我多休息一个小时,风纪委员会处理麻烦的手段就多困难一个小时,这一次去日本我最大的体会就是混血种的社会里,行动比言语更有效。早点履行了主席的责任,我回宿舍的时候才没有后顾之忧。” “学院內日本分部口碑向来不佳,主席去了日本行程还顺利吗?”零点点头说。 “飞去日本的时候我也担心会遭到不公平的待遇来著,但这一遭是校长亲自安排的, 校长在分部似乎有不小的影响力,当时我被热烈欢迎了来的。”路明非伸手推开空旷道场的门,回头对零笑了笑, “话说校长送我去日本是想让我学剑道的,我大概算是学了点皮毛回来。” 学习言灵·度日的能力同样在学习剑道方面起了作用,路明非在修习途中挥出的每一剑都牢牢的刻在了血肉里,和艾丽妮战斗时还以为刚学不容易忘,但落地学院后,他发现好像是和学习旋律是一码事: 学会了就忘不掉,每一招一式都烙印在身体內,仿佛这些招式他已经修习了千遍万遍正是在这种基础上他才会联合芬格尔发出那条带著一些挑意味的帖子出来,站在风纪委员会主席的道德制高点无差別打击每一个违反条例的学生,无论你是d级还是学生会主席,照罚不误。 同时也借著狮心会战斗交流会的契机,他也添了条奖励,如果能狮心会组织的战斗交流会上打败他,不仅可以赦免所有的违约乱纪,还能暂时领衔风纪委员会,成为一日主席。 到时候不仅可以享受使唤s级路明非的权力,还可以享受零秘书给人端茶送水的权力(已徵得零同意)。 奖罚分明,只要你能把路主席干趴下。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芬格尔师兄已经到了,他说需要主席的s级权限。”零看了眼震动的手机轻声说, 站在门口仰望一处隱秘的角落,薄弱的亮光从那里散发出来。 “之前不是说a级权限够了吗?” “芬格尔师兄说热度过高引起了教职工那边的注意,所以a级权限就不够了。” 路明非接受了这个理由,並且小声报出了自己的学生號以及密码,这两串数字交给芬格尔师兄和零他都放心。 ...倒也不是那么放心师兄,还是有被偷偷走订夜宵的风险的。 “想为风纪委员会重新扬名其实不止有这一种较为暴力的手段,主席亲自出马抓两个典型也並非不是好办法,而且要比现在省力很多。”零说。 “那是普通大学的做法,在混血种社会里混了一两个月了,我要是还用正常人的目光来看卡塞尔学院,那我脑袋一定是被豆腐砸了。”路明非吸了口奶茶里的珍珠,狮心会和学生会的学生正在慢慢包围整个道场,他们分別坐在两位主席背后面容严肃。 “那应该用什么眼光来看卡塞尔学院?”零问。 “文学院负责研究各国文学,艺术院负责专修琴棋书画,工商院负责玩弄数字股票, 那么屠龙院,自然是负责培养最强武力。”路明非手掌松握,语气中带著些许理所当然。 ““.—”零被路明非自然的语气镇住了半秒,“很难想像主席前几个月还深陷在青春幻想中无法自拔。” “人总是要向前走的。”路明非喝完最后一口奶茶发出“呼嚕呼嚕”的声音,“有人愿意拉我一把,那我就不应该再停在原地了。” 空旷的道场里人满为患,黑与红或站或坐填满了整个道场,每个人脸上都写著严肃和跃跃欲试。 “芬格尔师兄都照到这些人的脸了吗?有多少翘课来的同学或者说师兄师姐?”路明非扫了眼道场內的学生,今天是行课日,卡塞尔学院课程繁多这么多人没有早八可是稀奇吶。 “名单已经列出来了,还有些在路上马上赶到学生也特意標黄注了出来。”零点点头说,一份文件传进他们三个人的群聊中,“芬格尔师兄郑重表示愷撒主席今天並没有翘课。” “点名工作就交给你了,翘课的人这么多,一时半会儿收拾不完可能要放两位主席鸽子了。”路明非点开屏幕翻了翻文件上的名字。 “我可以负责向两位主席解释。”零看了眼愷撒和楚子航, “这是我的失误,不用委屈你,今天晚上我请两位主席吃饭道歉就好。”路明非简单活动了活动身体,然后踩看结实的步子走到道场中央轻咳两声大声说, “首先感谢师兄师姐们翘课的支持,其次感谢师兄师姐们支持的翘课违例。” 前半句话还好,但听见后半句话,学生会和狮心会两边的整体都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不少成员的眼晴都微眯起来,尤其是翘课来的人更是有些如芒在背。 台下的零倒是一脸常色,因为这本来就是他们计划好的,他们唯一没算到的是,风纪委员会的威信居然已经墮落至今,敢於翘课的学生居然会多到这个数目。 不过也还好,杀鸡做猴时也没有说鸡不能比猴多。 这种略微阴险的手段在今后会很好的成为在场的各位师兄师姐或者同级们心里的警钟,谁敢保证下一次值得翘课的热闹不是风纪委员会主席在执法钓鱼? “师兄师姐们也不必急看在心里骂我,如帖子內所说,来到现场的各位都有机会抹削这一次的违例记录来让自己学期末的综合素质评价好看一些,而且等到坐在我头上时,各位即便当面批判我我也只能受看不是?” 路明非笑著说,他环绕目视了一圈沉默的精英们。 “但...前提是能够在这里把我打趴下,被钓鱼执法的怒火,对好成绩的期盼都可以衝著我发泄出来,同时这也將作为狮心会的战斗交流会当作素材上传到论坛上供大家批评。” “可以。”盘腿坐在地上的楚子航第一时间对路明非的想法表达了支持。 “医药费我出。”愷撒財大气粗的表示,他也想看看从日本回来后路明非的进步。 要知道一开始路明非还是个在无偿被校长指点时表示自己没有格斗能力的新生,现在就敢公然挑战半个卡塞尔学院学生,由此甚至可以推理到斩杀次代种的时候路明非是否已经拥有了格斗能力。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s级就可能拥有了对拼次代种的格斗能力,哪怕有血统和言灵做补,也是极为夸张的进步速度。 別的时候愷撒和楚子航在一件事上不对付,但这时候他们的思想还是较为统一的,都很好奇路明非到底进化到了什么程度。 有两位主席表態,其余人就算有意见大概也得咽回肚子里化作对风纪委员会主席的怒火。 贏了就是一日主席,输了还能说是格斗交流,除了本来就该有的处分单,他们也不会亏了什么。 路明非任由情绪发酵,垂手看了一眼零,零收到信號立马进行下一步计划,一辆路边摊似的小车被推进场馆。 “好甜的味道!” 在路边摊经过时诺诺警了眼上面的东西,这才发现是路明非进来的时候喝的那款奶茶“路明非你买这么多奶茶干什么?”诺诺忍不住问,她算是这群人里少数可以置身事外的,而且也是和路明非有点关係的人,所以即便突然发问也不会让人觉得多嘴。 “师姐可以拿一杯尝尝。”路明非指了指已经被自己喝完且放在一边的空奶茶杯,“我觉得还不错。” “你接gg了?”诺诺眉毛一挑某种奇怪的雷达发动, “当然不是,这是我为大家准备的安慰奖,失败的结果向来苦涩,用一杯甜度適中的奶茶来中和刚刚好,我看过一篇报导里讲可以给人带来好心情。” “现在外面新闻部的狗仔大概已经埋伏好了,我想各位也不想自已愁眉苦脸的样子被拍成大头照掛到下周的新闻报上,所以就找某位师兄取了经,买来一车奶茶安慰各位。” 路明非笑著解释,“而且它的確好喝到让我有了一种分享欲。” 被诺诺这么一提醒,路明非猛地反应过来他没接gg是不错,但某位给了自己经书的师兄是不是.:: 诺诺將信將疑的拿了两杯奶茶,当然不是拿给愷撒的,苏茜离她可不远, 零警了眼送到她身边的小车,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奶茶,其实也不是完全一样,她和路明非喝得那两杯算是店主定製所以小料更多一点。 看著准备的差不多了,路明非走向一边的兵器架,边脱外套边活动手腕,眼底升起淡淡的金色环顾四周,“有没有自首的师兄师姐,挨个点名的话就太难看了吧?” 在场的人心底一凉,听这意思是亡羊补牢已经来不及了,有人在暗处已经用诺玛的摄像头记下了所有翘课的学生。 路主席手下竟然还有这种计算机大將,能同时检索匹配每个人的脸和今天的课表,记录下翘课的学生,真是不可思议,他们一直以为风纪委员全靠那个漂亮秘书撑著的。 “我来!” 学生会这边站起一位看上去一米八有两百斤的学员,零手指轻触屏幕刪掉文档中的一个名字。 半分钟后。 “砰” 好比火星撞地球发出的声音,零侧了侧身子闪出一条足够学员飞过的轨道,微不足道的余风拂动她肩上的几根头髮,主席大概不是故意的。 她抬头看向道场中央的路明非,路明非果然带著歉意的目光正看著她。 三拳砸飞这种吨级的学员,主席的身体素质突飞猛进, “下一位!” 收到零没关係的自光后,路明非这才喊道。 “砰!” “啪!” “咚!” “乒!” 陆陆续续的又上场了十数位学员,在这场无限制的格斗中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在s级手下走过五个回合,拳掌刀剑两三招后各种姿势飞起来的都有,以至於两边组织都开始不怎么计较的伸手接人了,红衣服伸手去接黑衣服的场景变得常见起来。 零手机里文档上的名字消去了小部分,手边的奶茶都少了一排。 现在已经完全不只是发泄被执法钓鱼的怒火了,事情已经上升到了谁能上去多站一会儿看看s级的极限在哪里,但很可惜暂时还没人能做到。 身为a级的楚子航和苏茜都是出了名的好学生,翘课这种事当然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同样身为a级的愷撒今天甚至都没有违例的机会,又是实名羡慕愷撒主席的一天。 “没受伤吧?”罪魁祸首路明非站在道场中央手里握著竹剑,目光扫向一位靠在女朋友怀里的学长,“奶茶还合口味吗?” “確实很甜。” 被路明非一剑砍软手腕鬆开武器,然后一脚送出场地直到现在还满脸难受的学长说, 隱隱作痛的手腕至今都在提醒他刚刚落败的事实。 他完全没有想到路明非的剑道如此高明,开学报告里也没提到这位s级学过剑道啊, 怎么用剑的招式会这么熟练。 血统评测里他被评价为b十,导师告诉他以后很有可能升到a级,所以在这一批挑战的学生里他已经算是优秀,但没想到还是被两招解决掉了。 “我来跟你打。”学长身边的女朋友忽然说。 路明非一愣看向零询问这位学姐有在名单上嘛? 零点点头表示两位本来是一起翘课出来约会的,来这里完全是好奇心作崇。 “欢迎。”路明非笑著点点头。 周围的学生里忽然掀起一阵惊呼,没想到这位学姐也被钓鱼执法钓出来了,这位学姐血统评测可是少见的a级,甚至还拥有两次执行部外勤任务的经歷,论起实战经验和战斗天赋大概能在场馆內所有人里排前十。 或许她真的可以做到? 第184章 当红炸子鸡 第184章 当红炸子鸡 干练的短髮,穿著狮心会制服的学姐像是另一个位面里的五月七日茴香,领结和口子都规规矩矩的扣著,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会翘课的女孩,但偏偏就是出现在了这里。 “啊,这位学姐今年貌似已经大四了吧?”有人望著她的背影转头对身边的同伴低声说,“大四还有早八,哪位教授的课?” “是校长的课,出奇的校长还在出差,但诺玛却没在课表上取消这门课。”酷似茴香学姐的女孩解释。 “哦哦。”提问的人点点头生出一点同情,明明是系统出错结果还要被判一个翘课的处罚,儘管大四已经不怎么在乎学期末的综合素质评价,但连续几年都是优秀学子代表骤然拿了一个处分心里也是不好过的。 诺玛出错了? 路明非也听见学姐的解释,望向场馆的某个角落,很快他就拿到了回復,“诺玛今天的考勤表里有校长的打卡记录,所以默认了校长会去上课。” 他轻咳两声露出歉意的笑容,“抱歉是我搞错了,数据统计只参考了线上的打卡记录,线下的数据一般要第一节早课结束后才会送到办公室里。” “主席的意思是,校长已经回来了?”茴香学姐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线上的打卡记录是什么。 “是回来了。”路明非看著对面的学姐点头承认,“至少诺玛的考勤表上有校长的打卡,但人在哪儿,我也不清楚。” 在卡塞尔学院上过学的学员都知道,校长压根就是神出鬼没的代言词,停课复课从来不发通知,除非论坛上明確找到校长的出差照片,不然大家是一定要跑一趟校长的讲课教室的。 譬如学期初的《龙族谱系学》,选到这门课的学生连续跑空了两次,才在召集过a级和s级学员的会议后见到了亲爱的校长,然后上了两堂课就又莫名失踪到现在。 要不是在论坛上见到了校长在三峡屠龙的照片,大家可能要继续空跑一周,然而在夔门计划所有参与人员回到学院后,本以为校长会现身的一节课学生们还是没有见到校长。 “校长一直是个忙人。”茴香学姐轻嘆一声。 “还要继续么学姐?学姐是被校长翘课连累的,实话实说我已经没有和学姐战斗的理由了。” 路明非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出了这么大的乌龙,虽说是校长翘课导致的,但眼下谁也找不到校长,而且他也没办法处罚到校长头上。 “没事,就当作是狮心会的格斗交流,我也很想见识见识学院盛誉之下的s级的水平。”茴香学姐在双掌上缠好几圈绷带沉声面对路明非。 “好。” 路明非放下木剑同样举拳面对学姐,面色恢復正常朝学姐点了点头。 同时弯腰鞠躬后,当他们再抬头的时候,真正的比斗开始。 茴香学姐没有任何犹豫挥拳压了上去,她的战术很简单,人不可能同时精於拳脚和剑道,s级主动放弃了竹剑也意味著放弃了自己擅长的剑道,在拳脚功夫上她对自己有绝对信心,哪怕自己的力量可能不如s级,但她的技巧绝对可以弥补这方面的不足,从而把自已的胜算扩大。 她对胜利后的奖励並不感兴趣,对於此刻的她而言,她只是想见证学院的未来。 路明非看见扑来的学姐直接一脚踩飞木剑竖在两人中间,这种情况下如果是傲慢大概能一剑切开学姐的半个手掌,但很显然他不能把傲慢用在和同校师兄师姐的比斗上,所以这一剑竖起来只是单纯给他自己一个缓衝的时间。 半空中的木剑果不其然还是被砸断了,对方的拳上甚至没有明显的红肿,张大的眼睛死死盯住了路明非的每一步行动。 路明非踩飞竹剑了半秒,这齣於道歉的行为放弃自己的优势让他失了先机,而失掉的先机也让茴香学姐成功近身,屈身一拳既出便如龙入云虎入山,速度快之又快爆发出a 级混血种的全部力量仿佛要把他砸飞到奶茶摊后面! “结束了。”楚子航见到这个瞬间忍不住低声说。 与此同时,愷撒见到这一幕也忍不住说了一句s级的身体素质还是超过a级太多了。 场內,路明非体內骨骼爆响,他没有任何和这位学姐比拼技巧的想法,他强行拉著学姐进入了自己擅长的领域,比拼力量,纯拼身体素质。 他不可能在主动放弃自己的优势区间后还不想办法找到新的优势区间,这在战术讲叫主动卖破绽。 路明非站在原地身体一动不动,根本没有如学姐料想那样,不说被砸飞出去也得后退半步,这一拳给她的感受完全不亚於砸在了数米厚的混凝土墙壁上。 他反手擒住学姐的双手,身体猛地下沉压住重心,然后猛地一甩。 茴香学姐整个顿时如风箏一样飘在了空中,脸色变化嘴巴里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呼。 纯粹的力量。 计算失误了,s级的力量大的不可想像,以力破巧这种事放在s级身上並非不可能,他擅长剑道,但也擅长凭藉单纯的肉体力量和人对拼! “这一拳砸我身上少说得静养一周了,s级居然跟没事人一样?”狮心会那边有不少人咋舌称嘆。 放飞风箏只需要鬆开双手就可以,確认学姐失去找回重心的可能后路明非立刻拽著学姐的胳膊落回地上,没有像之前那样粗暴直接甩飞出道场。 那是违例的人才有的待遇,和学姐的格斗交流还用不著这么残暴。 看著心有余悸走下去的学姐,路明非重新捡起竹剑扭了扭脖子调整呼吸,没有龙骨状態他常態也就只是a级水平,多场次的高强度战斗是对他体力的考验,现在看起来没有疲態得益於s级血统的恢復能力,每一场比斗之间都有十几秒的空白,那段时间足够他恢復一定的体力重新打起精神。 但这下开了龙骨消耗比前面大了不知道多少,休息时间可能要再长个十秒。 见到路明非坐下休息,零作为秘书十分体贴的站到旁边递水。 路明非看看零开玩笑,“主力累了,你要不然当替补也来两场?不然外人以为咱们风纪委员会就一个能打的是不是不太合適?” “我没问题,保证不会丟委员会的面子。”零点点头认真回答,“仅个人实力,场上的只有三位主席我不是对手,剩下的人没有问题。” “真棒!虽然话可以这么说,但毕竟今天这事是我一力主张的,没理由让你浪费体力。”路明非喝下一大口水,目光扫向还没上台的学员,“说实话我还是有点压力的,毕竟我变態的一直是言灵,虽然从日本回来后身体素质有了点小提升,但一口气打这么多人確实有点累。” “不是小提升。”零淡淡的说,“主席一开始晨跑都大喘气,现在却能接连败敌,也很棒。”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不过还是谢谢零的夸奖了。”路明非食指挠了挠半边脸。 零点点头,“主席已经很棒了。” 路明非也点点头,重新站起来,“继续吧,接下来我將一口气解决剩下的所有人。” 话毕,龙骨状態开启。 下午两点四十分,奶茶店。 “欢迎光临。” 路明非推开了掛著大白猫掛饰的店门,门后穿著店员制服的兼职女学员掛著礼仪课上学到的標准笑容热情迎接,体贴的挡住了回扣而来的店门,並向店內侧身微躬请客人进门。 “麻烦了。”路明非同样有礼貌的回覆。 真是夸张,卡塞尔学院不愧是各类精英匯聚的地方,精英们做起来服务业都和外面截然不同,即便是兼职打工端盘子都能拿出上流社会私宴的水准,走进来的一瞬间不管你以前是衰仔还是败狗,都被一视同仁为精英,这里的服务生从来不看顾客的表现来降低自己的服务。 在卡塞尔学院的任何服务设施內(除了学院食堂),任何付了钱的顾客都是上帝,点了奶茶他们必然会送到你的桌子上,去吃烤肉必然有服务生站在一边替你烘烤,你的任何要求他们都能满足,只要不给差评。 对於他们而言这不是卷,这是他们的自我要求,身为精英中的精英,他们不充许自己有某些恶劣的瑕症或是性格。 一进店奶茶的香甜味就扑面而来,不是那种闻了一口就会让人腻到不行的感觉,而是轻飘飘的甜丝丝的就像热恋中的味道一样。 路明非微微抬眸看向深处,同时店內的装潢也落进眼底。 接到天板的书架,世界各地大大小小的文学名著都摆在上面,如果没有那么高雅的阅读爱好,也有闻名的杂誌插在书架旁的网袋里,確保每一个客人都能在店內找到自己想看的书。 甚至旁边还帖子一张便利条表示如果真的没有找到想要的书籍,可以致电反馈店长我们不仅会免去您这一单,而且保证您下一次前来时一定可以补上您想要的书籍。 路明非不得不感慨芬格尔的商业目光,接gg也能接到这么有前途的奶茶店,在卡塞尔学院拼產品质量是没有前途的,精英们的出身决定了他们品尝过各种质量上乘的饮品, 只有独一无二的服务才能吸引精英们常坐。 而这家店正是把经营重心放在了这里。 “师弟,这儿!” 还没站多久,路明非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循声看去芬格尔正缩在看起来就软乎乎的沙发里伸手打招呼。 “看见了。”路明非环顾四周,確认店內除了芬格尔外没有別的狗仔。 “师弟你这是什么意思,新闻部部长亲自出马怎么可能还有其它成员会插手。”芬格尔挺身坐正不满的道。 “,来的路上我可还碰见好几个藏在树上灌木丛里抓拍的狗仔,这你作何解释啊师兄?”路明非坐在芬格尔对面,看著许久不见的师兄质问。 “其实那都是我故意安排的,师弟你今天上午可是彻底出了名,为了锻链你的反侦察意识防止日后有人敲风纪委员会主席的闷棍,我可是煞费苦心。”芬格尔拍了拍一边的摄像机, “为此我可是付出了足足两台索尼的相机。” “师兄最近手里钱不少嘛,怪不得能请大半个社团的师弟师妹们喝奶茶呢。”路明非鬆了松袖口,“gg代言费赚了多少啊?” “欢迎光临!” 奶茶店又有客人进来,服务员的声音不大,但足够两人都听见。 路明非回头看去,零也正好看向他们这边,视线撞了个满怀,两人相视一笑点头示意。 谋划了整个红帖事件的三人小组正式到齐。 “师弟我之前有没有和你说过零师妹是你们这一届的最漂亮的女孩?”芬格尔看著零百金色的头髮忍不住说。 “校?”路明非说。 “说校就太俗了,这种庸俗的形容词不適合我们这位风纪委员会秘书。”芬格尔摇头,“师弟你要知道零师妹之前可是打算加入学生会的,但是在听说你加入风纪委员会后就立马著手去准备竞选风纪委员会秘书了。” “风纪委员会更適合我。”零说。 “当然,说实话我也想在风纪委员会开个分部入入股什么的。”芬格尔立马表示对风纪委员会的看好,“有风纪委员会做后台,我们新闻部说不好能挖到更狠的猛料,到时候我们可以分成。” “曼施坦因教授不会答应的,你上了他的红名单。”路明非坦然。 “没有不可能。”芬格尔信誓旦旦,“今天我们的合作就是最好的例子,知道上午的帖子给我们带来了多少热度吗?整个学院都知道师弟你挑战了大半个学院。” “师兄我们是在聊天不是在写新闻標题。”路明非说。 “好吧是有点夸张,但师弟你確实掀翻了两大社团的大部分人。”芬格尔从沙发边的包里抽出笔记本打开在路明非面前。 从早上九点开始一直到现在,守夜人论坛榜上的那个红帖就没有再落下来,隨著事件的发酵跟在帖子后面几乎全都是关於这件事的討论。 “师弟你要红了。” “师兄我记得我一直很红。” “你过气了一段时间的。” “那会儿我在日本吧?” “师弟你果然有当明星的潜质,这一战下来寻路会大概又得扩群了。” “人红是非多,师兄你怎么看?” “要控评吗?” “唔...那还是算了,忘了之前从哪看的话了,好像是说若批评无自由,则讚美无意义,隨意吧。” 第185章 有关旅行 第185章 有关旅行 “好消息是大部分评价都偏正面,即便不控评你的粉丝们也会帮你口诛笔伐黑粉们。”芬格尔看著路明非说,“坏消息是无论什么评价都没办法给师弟你带来有价值的利益,执行部或者校董会那边可不会看这些东西来给你派个活好不累的任务。” “...確实很难想像到那群老人们会有寻路会成员的心態。”路明非无奈的笑了笑, 芬格尔的话让他想起犬山家主的第二课,和这些藏在世界背面的老人们交流起来舆论是没有用的,只有实打实的利益才能打动他们,有时候你背后的舆论反而会成为他们的武器。 实力为本的混血种社会里任何负面评价都能被一次震撼的战斗顷刻毁掉,吹捧和氓毁都不足以毁灭一个实力强大的混血种,能毁掉他们的只有实力更强大的混血种,或是.., 龙。 不过芬格尔师兄既然提到了这个话题,路明非思绪打岔难免想到任兰中学的此撩当诛榜,和当年的榜一大哥楚子航师兄不同,楚子航似乎压根就不清楚自己还有导航社的粉丝团体,以及此撩当诛榜的存在。 路明非自己也是托芬格尔师兄的福才清楚了这些东西,很久没有出现的s级,和s级应有的统治力加在一起才给了他成为当红炸子鸡的机会。 论坛上已经开始出现战力学的內容了,无非是几十个a级群殴才能选倒今天上午的s 级,又或者s级一拳能打死几个a级,路主席是不是已经能取代校长...这一个有点过分, 芬格尔给路明非分享完这条帖子后,反手就是刪帖禁言一条龙服务。 不过这也侧面体现出学生们对s级的深刻印象,至少未来4年里大家都不用被a级精英们压得喘不过气,调侃a级的时候也多了句“我们还是看看远方的s级吧” 守夜人论坛一时间浮出来不少的乐子人和串子,在芬格尔的五指山里搞风搞雨。 “校董会里也不完全都是老傢伙,不过这並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至少在师弟你下次任务前我们都不必关心校董会。”芬格尔吸了口奶茶,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战斗交流会后风纪委员会有一段时间不需要主席亲自出面了,师弟有时候你其实该多为自己著想著想的。” “?”路明非敏锐的察觉到师兄肚子里开始生坏水,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止。 “师弟你看零秘书怎么样?作为自由一日的获胜者,你追求的第一个女孩不仅不能拒绝你,还要和你至少保持三个月以上的关係哦~” “咳咳...师兄我说过了我暂时还没这个打算。”路明非扭过头没敢看零的反应。 “三个月吗...我没问题。”零认真的说,似乎已经在考虑交往后的事情了。 “別紧张嘛,开玩笑的。”芬格尔手掌上下翻动,“毕竟今天我们聚在这里的目的不是相亲,我的身份也不是狐妖红娘什么的,主要还是上午的善后工作和適当的休息不是吗?” “嗯。”零点点头表示认可。 师兄你丝毫不提自己打gg的事情是吗?路明非在心里吐槽。 “所以都放轻鬆点,我们是来这儿放鬆的,不是一本正经坐得笔直来开会的,而且..:”芬格尔看了一眼路明非的样子,“路主席开会大概也严肃不到哪儿去吧?” “还真是。”路明非幻想了一下自己开会的场面,部长们吵来吵去的,而自己只是无聊的刷守夜人论坛,吵到最后他再点头答应表示一下態度。 “话说师弟你不打算聊聊自己在日本认识的那个漂亮女孩吗?”芬格尔眉毛一挑转移了话题,边敲键盘边说,“东京迪土尼最近可是出了大新闻,我在那则新闻下面可是找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哟。” 电脑屏幕转到路明非和零都能看见上面內容的角度,赫然是一张路明非跟某个女孩在一起的合照。 该死,那家美容店的老板居然把他和绘梨衣的照片当作宣传照放在网站上了!路明非心惊,源稚生怎么搞的,居然放任自己妹妹的这种照片在外面流传吗? 看著新闻的標题一一《东京迪士尼海盗船项目疑似年久失修半空坠落,造成多人伤亡目前已停业接受检查》下面的相关推荐標题一一《东京迪士尼附近最好的美容店,让您和您的女伴美美走进园內拍照》,因为封面的关係,一直高居热榜前面始终没有降下来。 而那张封面就是路明非和绘梨衣的合照。 路明非的行李箱里的相册里还有这张照片。 “很漂亮的女孩。”零细细看了一会儿说,“主席后来去了迪士尼乐园没受伤吧?” 关注点不对吧。路明非看了零一眼。 “还好。”路明非说,也就是砍了条人形次代种,拯救老唐於水火之中,无意中见证了某个剧本的开幕而已。 “確实还好。”芬格尔警了他一眼,“师弟现在也没缺骼膊少腿的。但是这么漂亮的女孩跟师弟你一起去游乐园,你都没感觉吗?” “师兄你又想点鸳鸯谱了对吧?”路明非一副看穿了芬格尔的样子,然后嘆了口气,“那个女孩不一样,老实说即便我想谈恋爱也不会对她出手,师兄你会对一个心理年龄还是小孩子的女孩下手吗?” “...我还以为她只是看起来小鸟依人,没想到真的是小鸟。”芬格尔一愣,汕汕的叉掉网页,连带著被他扒出来的line主页也一起叉掉了。 “再说了她还是源家主的妹妹,黑道千金,放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真要交往源家主怕不是要先把我大卸八块。”路明非吐了吐舌头表示源家主是个严重的妹控。 “没关係师弟,大卸八块前我一定站在那位源家主的后面说让他动手快点,保证你死的没有那么痛苦。”芬格尔抖了抖眉毛。 “胚,你才被大卸八块呢。”路明非鄙夷的白了芬格尔一眼,“我跟那个女孩八字没有一撇,是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第186章 阴影 第186章 阴影 从奶茶店出来后,路明非和芬格尔一人拖著个行李箱直奔宿舍而去了。 关上宿舍门。 “师兄,我知道你是想撮合我和零。”路明非说。 “真的假的,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芬格尔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奶茶好喝也不至於让我脑子进水。”路明非说。 “你脑子没进水还看不出零大小姐对你有意思?”芬格尔一甩行李箱推到房间角落。 路明非侧首看了芬格尔一眼,“师兄你知道世界上有男人的三大错觉一说吗?” “幽灵震动,达克效应,投射效应?” “师兄你什么时候这么学术了?”路明非异地瞄了芬格尔一眼,“是手机震动,我能反杀,她喜欢我这12个字啦。” 说话的功夫芬格尔一屁股蹲在地上,熟练的从地铺的枕头下摸出来一台还没有拆封的ps3手柄。 “哼哼,我当然知道是这仁。”芬格尔说,“但我把这仁说了师弟你不就没词了吗, 坐下聊,这可是师兄专门省钱给你买的手柄。” “省钱这话说起来师兄你一点都不愧疚吗?喂,gg费赚了那么多,师兄你现在也该算是有钱人了吧?”路明非说。 “有不有钱的师弟你还欠我几顿夜宵呢,换成下午茶来两碗疙瘩汤加油条唄师弟。”芬格尔拍拍胸脯说,“千变万变我的人设不变,废柴师兄欠债大王就是我芬格尔也。” “你又买了什么欠下一大笔钱?”路明非抓起电话,“两碗疙瘩汤!而且还有十根油条!”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芬格尔拍拍巴掌。 “拋开对零大小姐和你的撮合,我刻意去找你和那个女孩的信息不谈,师弟你要知道我其实是个没什么童趣的傢伙,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不会关注迪土尼的消息。”芬格尔说,“那么好,现在我要考考你,我为什么会知道东京迪士尼出了大新闻。” “因为我在日本?”路明非答。 “因为我买到了迪士尼新闻背后的一部分真相。” 路明非沉默了,他还记得飞机上和苏恩曦的简讯,简讯里只提到了“老板”和“主谋“虽然很噁心,但秘党就是这么一群傢伙。多数时候他们都是一边使用自己手下的人一边监视手下的人,他们不充许有人能跳出他们的手掌心,很显然这一次你的行为超出了他们的想像。”芬格尔说, “decree的话,这一次是秘党手里的刀,他们是很锋利的。猎人网站上任务完成率不是写著玩玩的,但他们还是在日本滑铁卢了,而身为s级的师弟你,恰恰在任务现场。儘管他们手上没有实际的证据能证明你帮了日本分部,但你的嫌疑很大。” “我知道,有人和我说过秘党查人不需要证据。”路明非说。 芬格尔点点头,“是的,所以顺著迪士尼背后的一点真相我摸到了秘党头上。” “师兄你不担心被发现吗?” “你担心汉堡里吃出毛毛虫吗?” “废话!” “那我当然也会担心被发现,这是每个人的正常担忧好不好。”芬格尔耸耸肩,“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在秘党的监视下,只是程度各不相同,秘党的大人物们可没有时间监督每一个学生的行为,所以他们仅依靠血统评级来观察学生。” “根据血统评级?师兄你?你早就知道所以故意把自己降到了f级!” “你知道校董们为什么都是s级的权限了么?因为他们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来查看每一个人的信息。” “慢!”路明非一愣,“那岂不是说我们现在的谈话就在秘党的监视中?” “校长也是s级,准確来说你和校长是一种s级,秘党的人很难监视校长,所以对你来说也同样如此,这就是校长为什么也能吃到你订购的中国菜。”芬格尔说,“秘党监视学生的大部分手段都依赖於诺玛,同为s级校董们没有得到你和校长的允许,校董们是没有权力调用你和校长的信息,不然你们也可以隨时调动他们的信息不是么?” “对,”路明非若有所思,“我们的权限是和校董等同的。” “是的,校董不能调动s级的信息,也不会关注一个小小f级的信息,所以我们是安全的。” “说得有道理,但如果有种极端情况,我执意想看f级的信息怎么办?”路明非考虑到了另一种情况。 芬格尔惊讶於路明非的思考方式,很显然他没想到路明非会把情况想的那么极端,虽然出於某种角度他也考虑过这种情况就是了。 “资源是有限的,诺玛的算力也是,如果把诺玛化成100份,一个s级大概就要占10到20份,一个a级就要占走5到10份,一个b级要拿走1到5份,以此类推...校长是一定要拿走诺玛的20份,楚子航和愷撒这种精英中的精英不是s级胜似s级的其实会拿走10份以上,最后算到我这个f级头上又能剩几点几呢?那几点几的资源占用里根本找不到有用的信息。” “但师兄你前几年不还是a级来著?” “已经过期的信息是最具有误导性的,拿著过去的情报来评估现在的人可是兵家大忌,那样的信息只会诱导秘党犯错。” “可是起码能得到师兄你的言灵和身体素质信息吧?”路明非想到一些固定不变的东西。 “很遗憾啊师弟,很久以前因为某些事情我的言灵就被当作ss级绝密封存起来了。”芬格尔说。“连带著我使用言灵执行任务的卷宗一起藏在了诺玛信息库的最深处, 除非校长副校长和校董的三张黑卡一起启用,不然绝不可能挖出来。” 路明非看著芬格尔那张平静的脸,这时候反倒看不出败狗师兄的样子了,那张脸冷的仿佛是从冰海下掘出的冰块。 “那我会占用多少份资源呢?” “一开始入学大概只有10份吧,s级血统確认加一,第一次外勤圆满完成加一,言灵上报加三,夔门计划后加五,安啦师弟,你肯定已经是顶格处理了。”芬格尔著手指头做加减法。 第187章 网络不是法外之地 第187章 网络不是法外之地 话题中止在这里,路明非看了眼手机里的时间,课程表上显示今天下午他有节曼斯教授的课,才抓了翘课的问题,风纪委员主席不应该也不能在这种时候不去上课。 即便他今天才返校。 於是路明非换上校服掛了风纪委员会的袖標,从床下翻出曼斯教授的要求课本,一边赶赴教室,一边將日本之行的任务报告这项艰巨的任务交给芬格尔。 这种事情讲清楚前因后果,再加上芬格尔师兄自己也了解这方面的情报,任务报告想糊弄过去实在是简单到家,对於芬格尔这种老手分分钟就能敲出来个一二三四篇。 並且这份报告还有执行部负责人的暗中授意,报酬任路明非开,凭藉这次行动的收穫绝对可以敲校董会一笔狠的。 两碗疙瘩汤送到后也只能交由芬格尔解决,多出的那一份就算是路明非当甩手掌柜给师兄的报酬了,话说疙瘩汤也能当作下午茶放在卡塞尔学院里真是礼崩乐坏啊,这要让其它人知道了指不定怎么骂呢。 可不单单是一句s级品味能解决的。 一路上走过去路主席掛著风纪委员会的袖標可谓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没人拦主席的路,钓鱼执法確实打出了效果,一把火烧得大家人心惶惶的。 立竿见影的,风纪委员会在学生们心里的地位瞬间比之前高了一大截,下午第一节的授课教授们都惊奇的发现堂下居然座无虚席,讲课的时候都热情高涨了好几分。 风纪委员会已经变成合格的第三大社团了,以后新生们的选择又多了一项,卡塞尔学院里隱隱有三分天下之势。 但要说风纪委员会凌驾在另外两大社团上,那还差的远了,毕竟在血统论的世界里, 领袖人物还没有落败,那么一个组织就永远不算失败。 狮心会会长,楚子航。 学生会主席,愷撒。 两者上午的时候都只是坐在台下静静观看,既没有仗著多上几年学摆资歷,也没有心痒手痒上台竞技,两者居然极有默契的在事情结束后返回了各自会馆。 有好事者拿三位主席的高级作战记录互相比较,几十上百g的战斗录像比较结果是,s 级对於常规a级而言完全就是怪物,在不考虑地形战术种种因素的肘下,路主席和其它混血种不是一个维度的生物。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番话又引出了阴谋论一一《理性討论:s级路主席的血统是否已经超过了亚伯拉罕契约里明確规定的临界血限》。 標题刚在热榜上冒了头,辛辛苦苦给师弟钻研怎么多討点薪水回来芬格尔眉头一皱, 大手一挥红牌警告,永封禁言,线下开盒的手段纷纷摆上桌来。 但有人比他的手段更狠。 前风纪委员会主席曼施坦因教授实名上网站台现任主席:“网络不是法外之地,请各位同学谨言慎行,那位来自西班牙,id是『本该喊痛的年纪你却喊用力』的同学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管理员,这篇帖子暂时不用刪,置顶到最上方让其它学生看一看造谣的下场。” 芬格尔鼓掌赞同,难得用了一次正经標题一—《严肃警告......》 晚上七点,诺顿馆办公室。 一杯白开水放在路明非面前,隔著一张桌子对面坐著来自俄罗斯的大小姐兼风纪委员会秘书,零,温和的灯光下亮著一对极深极静的眸子看著座椅上的路明非。 路明非伸了个懒腰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和零开口说咱们是不是约好了要练舞,原计划这时候他应该在和楚子航跟愷撒一起吃饭,零大概也在。 但是愷撒在听说了要和楚子航共餐的时候还是婉拒了他的邀请,楚子航那边也说今晚和苏茜约好要去一家法餐店看一看,两人同时表示上午的事情没关係,这种事情不用在意。 最后搞得路明非和零坐在办公室里一起吃了外卖,在零的指导下,他这个主席初步掌握了一些处理常务的方法。 各种档案和资料袋被整整齐齐的在一起,某处不起眼的桌子上还放著一身看起来就不便宜的西服。 恕路明非眼拙,他实在看不出这身西服出自哪家大牌,又是哪位大裁缝做出来的。 “有人告诉我你在日本遭受了一次事故,东京迪士尼新闻的背后是足以震动混血种社会的事故。”零开口了,声音还是和指导路明非处理常务时一样平静。 “准確来说那场事故不是针对我的,返校的时候我带著两个行李箱,有一个行李箱是属於那场事故主人公的。”路明非坦白了一部分,接著问,“谁告诉你的?芬格尔师兄?” 零没有回答路明非的问题,直接跳过了这个藏著各种谜语的话题:“学过跳舞吗?” “广播体操算吗?”路明非举手。 “除了体操。”零说。 路明非挖了挖脑子深处的记忆,沉吟片刻后:“仕兰学院春节联欢会上我参加了一次集体舞,期间我受到过三个月的舞蹈训练,但老师说我手脚不协调,很多动作做起来相当不美观。” 零点了点头,路明非看著零平静的脸色不免想起那次训练坚持下来的原因,那场集体舞他的舞伴是陈雯雯。 “学过。”零说,“有基础比没基础好,什么都不懂才是最让人头疼的,训练过一段时间你起码可以跟著我一起跳。” “今天晚上我们的目標是背过舞蹈动作。”零说,“你知道庆功会的时间吗?” “我应该定在什么时候?”路明非低声问。 “学生会正在决定,不久后简讯就会发到你手机上。”零说,她翻出手机,屏幕上显示著学生会的投票系统,標题赫然是庆功会的时间决定。 她一直没有退出学生会的內部群,之前她確实入选了学生会。 路明非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庆功会的时间最晚的只在明天晚上, 而最早的居然就在两个小时后。 第188章 前夕 第188章 前夕 晚上九点五十六分,诺顿馆。 办公室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出新收的邮件,正在接受秘书舞蹈教学的路主席打开邮件,认命似的嘆了口气。 “路明非: 明晚在安珀馆会举行庆功宴和社交舞会,时间是18:00,作为s级你好像还没有参加过社交舞会,如果有时间的话一定要来参加,愷撒说这是为屠龙勇士举办的宴会,如果最大功臣不来参加那就太尷尬了。 诺诺。” 零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內容,微微点头,“主席,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请专心一些。” 路明非忙把手机放回桌子上,“哦哦好!” 时间:10月20日17:30 地点:卡塞尔学院303寢室。 路明非站在落地镜前换装,芬格尔在看著桌子上泡麵发呆,思考要不要放弃这桶美食留著肚子去享受半个小时后的澳龙。 夜幕降临,窗外许多建筑不约而同的亮起来,远空的星点若隱若现,万里无云一望无际。 “师弟,你从哪儿搞来的西服,我怎么有种莱昂纳多站在我前面的感觉。”热水壶前,芬格尔端著开了口的泡麵说。 他还是觉得不能苦著自己,对於他的肚子而言澳龙和泡麵是可以兼得的,“打扮的这么英俊你是想扩大自己的后援团,给你的后宫们留下点深刻印象?” “呸怀呸,谁告诉你后援团就是后宫的?再说了我不可能是个会脚踏n条船的渣男啊!”路明非没好气的说。 “哦,你最好是。师兄只是怕你对自己的感情线剪不断理还乱,金髮秘书和红髮巫女两手抓,毕竟两位女孩个个都是一顶一的大美女,不少男生都悄悄怀揣看打爆风纪委员会主席布加迪的轮胎,豪抢金髮秘书回去当土豪老板的狂野美梦!”芬格尔喷喷了两声, “师弟你万一拎不清两边的轻重,到时候没了金髮秘书只能找红髮巫女哭去了。” 路明非白了他一眼,“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好吗,两手抓的前提是她们都喜欢我, 我哪有那么厉害能让这么优秀的女孩子喜欢我..:” “她们不喜欢你,你就不喜欢她们咯?我记得师弟你一直是喜欢文静乖乖女的啊,难道是被伤的太深反而拋弃了这一版本?”芬格尔嗦了口泡麵坏笑著说。 “师兄你又凭空污人清白了。”路明非瞪大眼睛,转身目光如炬的盯著芬格尔,“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她们了!我一直在强调自己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好不好,真要谈恋爱的时候我也是会请师兄你出谋划策的好吧!” “偶吼吼,敢情师弟你还是想过这方面的事情嘛。”芬格尔蹲在板凳上,一手托泡麵,一手摩著下巴,“喜欢哪位大小姐啊?出谋划策这种事情是要有针对性的,每个女孩的性格都不一样,我提前准备准备,保证师弟你需要的时候能拿出来九十九条攻略。” “先不说九十九条攻略,师兄你哪来的把握能摸到女孩们的性格?” “哼哼,此中之计就不足为外人道也啦。”芬格尔抖抖身子得意的哼哼著,“新闻部什么挖不到,师弟你当年的情史就是被我挖出来的,发出来的时候我还特地美化了一部分呢。” “听出来了,师兄你能把单相思美化成情史確实不容易。”路明非嘆了口气为自己先前做过的事情扼腕嘆息。 “对著自己人猛猛加工生產好料,对著敌人就是猛挖黑料,当初在帖子里恶意中伤师弟你的发言和帖子我可是零容忍,咱俩可是过命的交情嘞。” “这又算哪门子过命的交情了。”路明非小声吐槽。 “网际网路上的人设也是一种生命啊,因为师弟你老长一段时间不在学院,为了维护你的形象寻路会可是差点造了虚擬偶像出来。”芬格尔默默爆出一条猛料。 “初音未来?我?”路明非第一时间联想到某个双马尾公主。 “我也没想到你的后援团里居然还有这种高技术力的傢伙在,据说距离完工就差最后一步人设了,为了確保真实性她们私信了我我才知道。”芬格尔说。 路明非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夸还是该骂,千言万语只能匯做一句“牛。”。 “不知道怎么评价就对了,当时我也两眼一抹黑,这群人居然在诺玛的眼皮子底下干这种砍头的活。”芬格尔喝了口麵汤悠悠的打了个饱隔,“还好我当机立断把这个项目举报给了曼施坦因教授,不然师弟你的后援团就得易主了。” “..我该谢谢你吗?”路明非目瞪口呆。 “隨你便。”芬格尔开始有点懊悔为什么要吃刚才的泡麵了,他只考虑了自己能同时吃下澳龙和泡麵,却忘记计算自己吃下泡麵后要少吃几只澳龙了。 “话说师弟你会不会担心自已有一天被逆推啊,虽说师弟你看起来不是那种身娇体柔易推倒的小妞,但貌似不太会应付狂野如火的女孩?” “比如?” “诺诺那种的。” “对不起,不好人妻这口,魏武遗风在我这里行不通。”路明非连连摇头。 “举例子嘛,寻路会里大部分女孩都是狂野如火的,万一哪天你脑子抽了开个粉丝见面会你岂不是完蛋?” “谁跟你说我会开粉丝见面会了?”路明非一想到那副场景,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这是给师弟你的警戒啊,保不准有一天来了个应激的妹子在你的饭里下药,趁你不注意敲闷棍拐你进了酒店,第二天生米煮成熟饭,就算是师兄我这种洗煤球的好手都没办法哦。”芬格尔嘿嘿的笑了两声,一想到有那么一天s级被霸王硬上弓就忍不住。 “开什么玩笑,我现在头这么铁谁能把我敲晕..:”路明非说这话的时候显然没什么底气,声音也越来越小。 “师弟啊,这你就不懂了,有时候一些补药也会把人热晕滴。”芬格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放下泡麵从凳子上跳下来决定活动活动把刚刚吃下去的麵条消化掉。 路明非愣了一下,意识到芬格尔在说什么后他鄙夷的看了眼芬格尔,觉得这么下流的事情不可能发生在女孩们身上。 他朝芬格尔竖中指,低头看了眼手机里的时间发觉时间不早了,懒得再跟废柴师兄抬槓,抓起床上的一套大款西装丟给芬格尔。 “时间不早了,换身衣服一起走吧。我知道师兄你很渴望在社交舞会上有个伴啦,但我已经和別人约好了,所以专门从帆船部借了套適合你的西装。” 说这话的时候路明非看著窗外彻底降临的夜幕,“师兄你关心我终身大事前,也关心关心自己的形象问题唄,今晚可能是最有机会的一次。” 第189章 功臣 第189章 功臣 铺天盖地的雨打在小教堂的钟楼上,钟在风里轰响。 门被人推开了,一身黑衣的人,打著一柄黑色的伞。 “真可惜之前的好天气,我连天文望远镜都准备好了,谁能猜到今天晚上居然会下雨。”屋子角落里趴在电脑屏幕前的中年大叔懒洋洋的说,在他脚边放著打开了长条镀银匣子,“最该死的还是你这身打扮,昂热,这种阴沉的下雨天,能否拜託你穿得不那么像送葬人再来我这里呢?” “黑西装,怎么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不是一直这么穿吗?”昂热收起伞走到角落的单人沙发上坐下,雨水打湿门槛滴在羊绒毛毯上一角让中年大叔看得眼皮直跳。 “一直住在这里不难受吗?总听著这钟声,像送葬一样,这么看起来我们还是蛮搭的。”昂热无所谓的耸耸肩,“给我弄杯喝的,隨便什么。” “听惯了就好了,这样我葬礼的那一天,躺在棺材里听外面的钟声,会有种回家的感觉。”守夜人隨手抓过旁边的纯麦威士忌,又抓起一只看起来可疑至极的小杯子,倒了半杯酒递给昂热。 昂热就这样缩在沙发里,一口口的喝酒,让自己的身体暖和起来,两个人很久都没有说话。 “现在回来干什么?”守夜人打破了沉默,视线勉强从电脑屏幕里的丰乳肥臀上挪开,再这么下去他的酒马上就要被这个老傢伙喝完了,“在三峡东亚碰壁了?想听一听我的安慰?” “如果我需要安慰大概会去找年轻一点的女孩。”昂热放下杯子扫了一眼阁楼里的装潢。 真是间遥过的阁楼,向阳的一面全是玻璃窗,贴满了低胸女郎的招牌画。 屋里只有一张没叠过被子的床、一张单人沙发、一套电脑桌和转椅,还有码满了西部片的大书架。 满地空酒瓶,扔的到处都是成人杂誌,真是难为这个老人还能翻出天文望远镜,有雅兴看一看星星了。 这间阁楼的格调和昂热的审美衝突太大了,但他进来之后还是很自然地占据了最舒服的位置。他很熟悉这里,没法不熟悉,因为只有在这里才能找到守夜人。 每个人都有几个损友,约你见面老是在那种卫生条件很可疑的地方,喝著廉价啤酒, 吃著烂糟糟的海鲜。可你还是犯贱地穿著你的阿玛尼定製西装去了,跟他对喷唾沫,而且乐此不疲。 那他大概就是你的真朋友了。 “我听说你最近又拾起了从前的老古董知识。”昂热说。 “叫你的学生提前返校,让我假冒你在诺玛那里打卡。”守夜人转头看昂热,“现在又来我这里表现出一副对练金学感兴趣的样子,你在东亚乱转的时候发现了什么?” “宗族那边进行了一下三峡的水下勘探,对面很慷慨的把这一次勘探的发现分享给了我,大量的青铜立柱,和“冰海残卷”一个级別,宗族提出了合作的请求,共同解析青铜与火之王的链金术,东西方的解读方法互通有无。”昂热轻声说。 “他们找到了白帝城的书房?宗族刘氏的人?”守夜人罕见的有些兴奋,语气都比刚才有了几分活力。 夔门计划的一切都是机密,哪怕是副校长在没有昂热的允许下他也没办法得到一点消息,能猜到刘氏並不难,白帝城毕竟和那位传奇色彩颇为浓厚的大汉光武帝有关。 “託了那个孩子的福,白帝城的书房被切开了一条缝,刘氏的人得以找到书房。”昂热说。 “互通有无这个理由可不够他们將这些知识鬆口...你们找到龙王的茧了吗?” “想在东亚肆无忌惮的乱逛並且杀人,的確需要一个帮手,而我正好有一个优秀的帮手一直跟在我旁边。”昂热点头,“歷时近一个月,使诈放出我已经回校的风声,在一切风波结束后,於今天下午三点四十分,我亲自押送至冰窖底部封存。” “確定是青铜与火之王的茧吗?”守夜人语气难得严肃起来,上一次他这么严肃还是在和昂热商量举办全裸游泳比赛的时候。 “双重保险。”昂热从口袋里摸出一部手机丟进守夜人怀里。 屏幕里面是一张又一张在今天拍摄的照片,他的双眼眼底泛起淡淡的金色,每一寸视线都像是扫描仪一样精確的扫描著每一处细节,手机屏幕里照片的黑色空余部分倒映出的眼神愈发深邃,像是要把什么东西彻底逼出来一样。 “以我的骨血献给伟大的陛下尼德霍格,他是至尊、至力、至德的存在,以命运统治整个世界。” 守夜人摩著手机屏幕,下意识的把照片里所有的龙文內容翻译出来。 “跟记载的一模一样,青铜与火之王是重火的君主,讚颂熔火的权柄。”守夜人宝贝似的来回翻著那几张照片,“你打算怎么保存它?” “均匀预应力玻璃打造的无菌室,纳米材料的收纳工具,低温仓並保持二十四小时灌注液氮,拒绝一切和肾上腺素有关的化学物质靠近它,冰窖的通行权限由s级权限上升到仅我一人批准的白名单。”昂热说。“我会亲自关注著它。” “很难想像还会出什么紕漏。”守夜人挑眉。 “我不会相信任何人,哪怕是曾经的战友。”昂热轻声嘆气。 “所以我说你才是秘党的未来,屠龙组织就得要你这种冷血胚子,面对龙血的诱惑不为所动,说杀龙族全家就杀龙族全家一点不墨跡。敬你一杯,活捉四大君主,这份功劳你是独一份的!”守夜人精神焕发,举起手边的威士忌为老友欢呼。 “最大的功臣应该是从水下成功带回骨殖瓶的人,功劳也应该分给摩尼亚赫號上的船员。”昂热微微举杯又放下。 “s级在这次活动中很活跃?” “很活跃,秘党的外的很多势力都已经知晓了他的姓名。”昂热淡淡地说,“现在他已经成了秘党的新门面,混血种社会里没人会不知道他的名字。” “那我们该给那孩子办个庆功会的。”守夜人说。 “谁说不是呢。”昂热笑,“今晚可是会格外的热闹。” 第190章 安珀馆 第190章 安珀馆 圆谷的夕阳东映的雨,很多作品里高潮情节时都喜欢用下雨当作故事背景,一句下雨了能唤起粉丝的回忆,一个特定名词也能让粉丝颅內高潮。 路明非其实很能理解那些粉丝们的心態,深刻的东西总是印在心底然后修忽间又被人不经意的撩拨,比如说现在他想起了淒风苦雨中和路鸣泽的相拥,也意识到今晚的雨终於来了。 而且越来越大。 他眺望白色大理石护栏外淹没在雨水里的深绿色草坪,像是几年前的那场暴雨,不同的是上一次他自己躲在檐下,这一次他站在露台的檐上。 安珀馆的光从背后的巨型玻璃窗中照出来,它是一座这是一座有著哥德式尖顶的別墅建筑,所以落在地上也是哥特方舟般的指路明灯。 可如果只有这些的话还是会有种和现实剥离的感觉,於是欢声笑语在他的背后响起明灯里笔挺的影子交错看不断闪过。 他来的时候还没有下雨,那时候学生会的干部们都穿著黑色的礼服上衣口袋里揣著乳白色的手帕或深红色的玫瑰,站在走廊下迎宾。 而加入宴会的女士们无论如何打扮自己,只要路过走廊都会得到各种各样的夸讚。 路明非吸了吸鼻子,荷尔蒙的味道把他从短暂的回忆里拉出来,那是连雨水都压不住的气味,今晚这间会馆里的每一个人都很激动,被压抑了近一个月的热血重新点燃,昂首阔步间全是大胆和写意,每一次筹交错都是欢呼,每一次抬头都是遥望未来。 路明非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神奇的是他的舞伴居然缺席了,简讯里只留下寥寥几字说明自己一定会来,然后就没了踪影。 就在他思考零是碰见了什么难事的时候,背后的喧闹声忽然大了两分,但很快又小下去,走进露台的人把自己和路明非一起关在了人群外。 “不喜欢自己的庆功会?”进来露台的人开口问,听声音是个標准的正太。 路明非不用回头都能猜到他是谁,这个声音的主人即便化作灰他都不会忘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小鬼,有时候他很想按著这个小鬼的头问问他在忙什么,但想想还是算了,路鸣泽自己就能把那些东西处理的很好,他插手反而可能会导致不太妙的情况。 “还好,只是不太適应大家的热情。”路明非摇摇头,从前的日子里很少有这么如火的视线倾注在他身上,大家对他的评价从来都是那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 “拿了你喜欢吃的澳龙,顺了瓶好酒,乾巴巴的等舞伴来未免太无聊了不是么?” 路明非身边,路鸣泽变魔术似的甩出一张桌布铺在空气上,原本放在大厅內的桌椅就出现在桌布下,银色的托盘上瞬间多出几只澳龙和一瓶產自romaneeconti的红酒。 “romaneeconti是百万富翁之酒,却只有亿万富翁才喝的到。如果谁有一杯在手, 轻品一口,无论从哪个方面讲,恐怕都会有一种帝王的感觉油然而生。”路鸣泽笑著为土老帽哥哥介绍这瓶红酒的昂贵之处。 但他注意到身边的哥哥並没有回头看著桌子上的澳龙,也没有把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 从推开露台门,他站到哥哥身边,闯入这处称得上私人的空间,到现在为止,哥哥的目光始终是落在露台外面的。 外面有什么? 路鸣泽双手撑在护栏上顺著哥哥的目光望出去,风雨中掛在安珀馆上的横幅急颤,黑色钟楼的影子和哥特方舟的灯影正对著,大钟藏在昏暗中轻轻呜咽,筑巢的白鸽受了惊窜进雨夜中又飞回钟楼,比起呼呼的风雨声它们已经更习惯这个每天都会发出轰鸣的庞然大物。 “你主动来找我,又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路明非收回目光,看向身边的路鸣泽。 “猜到了?”路鸣泽侧著头看路明非,那双金色的眸子里意外的闪过一抹可以看出来的情绪,让人想起在列车上他第一次直呼路鸣泽名字的时刻,好奇、惊讶,这是他在为数不多的几次会面中察觉到的情绪。 “猜不到。” 路明非平视路鸣泽,一般情况下路鸣泽不会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不带著任何目的的语气,无论是任何时候,关心也好,救命也好,路鸣泽总是带著目的找上门,但似乎那份目的在今天被丟在了一边,从而显露出了一点別的东西。 铺著深红色瓦片的屋顶下,有人踩著曼妙的步子摇曳身姿,男士搭著女士的手腕或是肩膀,灯光照在他们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皮肤下流动的不再是血液,而是人性的蠢蠢欲动。 安珀馆里很多人都在找路明非,几分钟前他们还看见那位路主席和芬格尔站在一起聊明天的新闻,说標题的命名,说內容的真实,还说不要断章取义。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向路明非,仿佛路主席身上的光芒比安珀馆里的灯火还要盛大, 打扮的漂亮至极的女孩,皮肤一捏就能捏出水的女孩红著脸问主席能不能一起跳支舞,平时姐姐系的在这时也变成了娇羞的妹妹,胆大的甚至还准备了平底鞋和路主席共度良宵。 路明非微微笑著婉拒说他已经有约了,她们问主席的舞伴在哪里,路明非说他的舞伴会踩著探戈的舞步在万眾瞩目下和他共舞一曲,她们问主席的舞伴是谁,路明非说你们总会见到的。 她们又说主席不怕被放了鸽子吗? 路明非说我了解那个女孩,她不是会放人鸽子的女孩,或许现在是她遇见了什么难题,又或者碰见了什么困难,总之他相信那个女孩会来的,因为那个女孩说了她会来。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人追在他的屁股后面,女的追问主席的舞伴,男的则是想要和主席探討人生的意义,混血种的未来。 愷撒作为宴会皇帝成功调动起了所有人的激情,庆功会的气氛热烈而大胆。 但路明非掐了掐山根逃出了热情的漩涡,看见芬格尔师兄嘴里的澳龙时他更是一阵无言。 这时候要是有个小说里那种不长眼的反派在就好了,这样他就可以给热烈的气氛降降温,让大家都冷静一点。 可围在他身边的每个人都彬彬有礼,保持著距离带著和善的微笑。 望著瓢泼大雨,路明非目光微沉深吸一口气开始给自己返回馆內的行为做心里准备, 似乎是这份沉重的心思被一边的男孩感应到了,男孩低声说, “哥哥既然选择了迎合大家的期待,就该学会適应这些热情的目光,又或者说不要让自己那么早出场,愷撒到现在也没有出现不是么。” “真正的主角总是最后登场?你说得对,下一次再有这样的宴会我大概会走后门进来。”路明非面无表情的说,在心里痛斥路鸣泽的马后炮。 “下一次也要记得去接你的舞伴。”路鸣泽轻声说。 “.—”路明非愣住了。 “当然我並不是说这次你的舞伴是因为沱大雨才耽误的时间,你每一次的舞伴也未必是同一个人不是么?”路鸣泽碰了碰路明非的手臂。“说不定下一次你的舞伴就变成了两米的德国壮汉。” “没这个可能吧..:”路明非摸了摸被路鸣泽碰到的地方苦笑。 “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路鸣泽沉默了半秒,“今天晚上的事情不是还有很多事情在等著哥哥你做吗?” “比如?” “和你的女孩跳一支舞。”路鸣泽说。 “还有呢?”路明非已经懒得否认这种凭空污人清白的话了,他坚信清者自清。 “你已经猜到了不是么?” “总感觉我们之间隔了一层可悲的厚壁障,你什么时候能放弃这种谜语人的说话方式。”路明非指了指路鸣泽,“我不问你不说,我问了你也不好好说。” “哥哥你未来想做什么工作?”路鸣泽忽然提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卡塞尔学院好像包工作,不过看样子是包在执行部了。”路明非笑了笑,“执行部也挺好的,起码对我好的人都在卡塞尔学院不是吗?” “哦。”路鸣泽看了眼路明非点头。 “...为什么不接著问下去了。”路明非脸色古怪,一般聊到这种话题怎么也得聊到当初某某国不该干什么吧,但是路鸣泽似乎只有问问的意思。 “为什么要问下去?哥哥你连龙族的歷史都不了解,我们聊不到那一步的。”路鸣泽摇摇头。 “那你未来想做什么?”路明非反问。 “不告诉你。” “嘿!”路明非瞪了路鸣泽一眼。 “我是谜语人,谜语人怎么可能把谜底直接了当的告诉哥哥呢。”路鸣泽说,“如果真的对我未来想做什么感兴趣,哥哥你不妨思考思考这段时间里我在做什么,起码在你的视线里,我做了什么。” “帮助我变强,给我外掛...老实说你做这些事挺没道理的,从我还是个衰仔的时候你就在帮我,一开始我很害怕你,因为你的一切我都是未知的,但你確实没有害我,我靠著你的帮忙结结实实的走到了现在。”路明非看著外面的雨水说, “就像这场雨一样,我看见了雨水的到来,这些都是实质性的东西,但我看不见他为什么要下,你为什么要帮我,墨色的深渊后到底藏著什么.:.我都猜不到,但我相信你。” 路明非点点头像是確认了什么一样,“因为你从我还是一个衰仔的时候就相信我,相信我会变得和从前不一样,所以我也相信我,哪怕最后你拿著刀子捅进我的喉咙里,我也会吐著血说路鸣泽我相信你。” “哥哥你的信任太廉价啦。卡塞尔学院里那么多信任你的人,难道你也相信他们吗?” “你和他们不一样。”路明非说。 路鸣泽盯著路明非看了好一会儿,好久后才摇摇头笑起来,“哥哥你也不一样了。” “无聊的时间总算帮哥哥你打发过去了,好了,准备去迎接你的女孩吧。” 留下这句话后路鸣泽像是从没来过一样消失在露台上,连同著澳龙红酒一起。 路明非站在露台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著路鸣泽原本站立的地方。 我的女孩.: “很可惜没办法亲临现场和那个s级男孩喝上一杯。”守夜人嘆气,“即便千年的守陵让次代种元气大伤,但能够斩杀它们也很强了,我还是很期待这个或许能够取代你的小傢伙。” “你以为他上台就会同意你的游泳比赛吗?”昂热说。 “我那是为了点燃男孩们的激情!”守夜人一本正经,“话说我们的好男孩有喜欢的女孩了吗?” “很巧的是,校董们也曾就这个问题询问过我,洛朗家和高廷根家对这方面颇为意动。”昂热淡淡地说,“在孕育后代这方面校董们总是乐此不疲,每个家族的继承人诞生都是通过血统基因谱的对照匹配,然后经过大量子宫的筛选得来的。” “它们居然还在用这种残酷的法子。”守夜人骂道。 “对於继承人的筛选老东西们从来都是不遗余力。”昂热说,“在三峡我见到刘李之爭中的刘姓候选人。” “乾位还是坤位?”守夜人问。 “乾位。”昂热说。“虽然他自谦说距离真正的乾位还差一部分,但对照人是汉高祖,我记得乾位標准在很久前已经降低过一次,当时把乾位对標s级宗族正统那边好像骂了很久。” “也就是说他评上乾位已经完全足够了,他自已高標准高要求所以没有主动去拿对吧?”守夜人挠了挠头皮,“自比先祖,他的血统该高到什么程度了,宗族那边视血统精炼为正道,甚至还有突破一说,那孩子掌握几个言灵了?” “用宗族正统的话说那孩子是先天体质,青铜与火一系的言灵可以在身体承受范围內凭藉血统自由吟唱,君焰释放自如,但催动黑日还需要临时抬高血统。”昂热说,“时间的筛选远比数量的筛选要优秀的多,那孩子很適合未来的宗族正统,是绝对正確的人选。” “襄阳周家呢?虽说宗族仍把他们算在六家之內,但他们还在翘了宗族正统单干吧?” 第191章 舞步旋 第191章 舞步旋 “五朝六姓说来也算是宗族的丑闻了,姬周两姓间闹得这么尷尬,以至於周姓弃正统名不用而自言襄阳。”昂热轻笑,“夔门计划是绝对的机密,再加上白帝城本就是刘姓的旧事,自然没有別的人涉入,变数在最后一刻也是可控的。” “除了这些没有带回来別的东西吗?龙茧都能从宗族正统手里挖走,次代种的龙骨呢,宗族没有答应送回来半具吗?” “不会了,宗族正统里的几个老东西寿元又出了问题,想从他们手里挖走龙骨的代价只会比龙茧的代价少一点。” “呵。”守夜人淡笑一声,“好吧,反正是不关我们的事情了,两边的利益想要再纠缠在一起除非是中国境內的龙墓都被挖空,宗族正统的人把主意打在了活体龙类身上。” 他抖了抖肩膀无所谓地说,“总之屠龙的买卖一直都是先打仗再谈判。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和从前一样先解剖再处刑?但这次的標本可是龙王级的生物,简单的处刑是杀不死这个傢伙的。” 守夜人灌了一大口威士忌喉结上下翻动,炽烈的酒液直入咽喉落进胃袋,“別告诉我你想用链金术困住青铜与火之王,来一场横跨旷古世纪的谈判,无所谓物种无所谓代价, 那可是青铜与火之王,链金术领域鼻祖般的人物,虽然我已经听惯了送葬的钟声,但我还没找到適合自己的棺材。” “我还没有自大到和龙王面对面的程度,你的链金术有其它用处,还记得你提出游泳比赛前的那个计划吗?”昂热抬头看著守夜人的眼睛。 “当然,『尼伯龙根计划”嘛,没有它我可当不了副校长,当时为了和你狼狐为奸掌握卡塞尔学院大权,这个计划烧了我不少脑细胞呢。”守夜人拿起酒瓶眯著眼, “说到底这个计划也是假大空的东西,对於那些校董来说,没人会愿意培养一个不受控制的『领袖”出来吧,秘党里有一个昂热就够了,况且那些资源对於他们来说都是不小的负担。” “即便有刘李之爭的刺激,那群政治家们不还是我行我素的,不眠不休的寻找合適的子宫,从小洗脑般的培养他们的继承人么。” 此刻阁楼里的两个老人都清楚的明白,尼伯龙根计划的难点从来都不是链金技术难以突破,而是那群老傢伙们很难共同承认一个人。 “但技术总归是掌握在我们手里的,所以这个计划能不能进行我们有决定权。”昂热举起酒杯,杯中酒液摇晃映出老人眼底的决心。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是掌握在我手里,你个只会拿著折刀大吼我要杀死所有龙类的暴力狂懂个锤子,如果我还在执教,《链金基础》这门课你一定会掛科的!”守夜人站在链金领域的制高点,对昂热发出这样高高在上的语气。 “托你的福我不用学习《链金基础》和《魔动机械学》,从而保住了自己健硕的肌肉和茂密的头髮,所以我才会比你更受女学生们欢迎。”昂热整理著自己西装领口下的洁白衬衣,和对面格子衫上沾著不知名酱料的守夜人形成鲜明对比。 对此守夜人不屑一顾,只是强调了一遍因为混血种所以他没有中年危机脱髮,不要用刻板印象来低毁他们理科生。 昂热微微耸肩抿嘴表示你说得对。 “按刻板印象来讲文科生就是会坐在办公室里做报告档案的人,有时候刻板印象不一定是错的,作为一个在剑桥主修文科的人,我的確做过一段时间那种工作。”昂热点头承认, “『在於我们”的用词没错,作为校长我是有坐在办公室轻轻甩动手腕签字,然后拨出一大笔资源的权力的。” 房间里静了几秒,这一次昂热的眼睛没有酒杯作遮挡,守夜人看见也听见了昂热的决心,这番平淡的话里藏看危险至极的信息。 “你认真的。”他没有用问句,因为熟悉昂热,所以是陈述句。 浩浩的风声盖过了守夜人的声音,鸣鸣的雨声瞬间將整间阁楼的氛围降到冰点,空气凝固在守夜人声音结束的那一刻,像是合上了舱门的密封舱,任何分子都无法顺畅的流动。 “他本来就是『尼伯龙根计划”的人选。”昂热迎著老友严肃的目光淡淡的说,“夔门计划已经证明了他的潜力,极限单兵作战的趋势下他只会是唯一人选。” “校董会从来没认可过你单兵作战的想法。” “所以我没打算告诉他们。” “你不怕被收回权力?” “什么权力?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板凳可不是我斗嘴贏来的。” “你...你要真是头狼就好了。”守夜人忽然笑了一下。 风中的大钟被搅动著发出低沉的鸣咽声,檐下的白鸽立在护栏上冷冷的眺望灯火辉煌的安珀馆,无知的男孩女孩们把酒言欢,钟声被雨声遮盖,只迴荡在昏暗的阁楼中。 “可惜你还是那头停留在上个世纪的死狮子。” 守夜人站起身走到昂热身边,越过他弯腰从沙发后面拿起一瓶新的烈酒,用嘴撬开瓶盖后隨口吐在地上转身又走了回去。 昂热平静的站在那里,他甚至做好了这位老友大骂他独裁和那群政治家们有什么区別,然后夺门而出举报他的准备。 但好在他的这位老友还是选择了和他狼狐为奸,仅仅只是说了句骂人的实话。 “你做好准备迎接那群老傢伙的怒火了吗?”守夜人坐回椅子悠然的问。 “事后的怒火有什么用,很多年前我们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不是么,事后的一切情绪都分文不值。校董们都是聪明人,他们只会用他们聪明的脑子计算一切既定后的利益,而不是对著过去的错误碟碟不休。”昂热说。 “听起来你已经摸清了这群老傢伙的性格,不过你確定可以信任那小子吗?不是我说,他的父母可还在..” “这不重要。”没等守夜人说完,昂热打断了他的话。 “那什么才重要?”守夜人压低声音,“你这么信任那个孩子,你就不怕他知道了你的目的后投向另一边?站在我的角度来看,我可不会把你找来的这个孩子当作普通混血种,s级的血统提纯后会变成什么样宗族那里不是没有先例。” “我相信那孩子。” “这件事情不是一句相信可以解决的,昂热我总需要知道你的信心来自哪里!”守夜人逼视昂热,他少见的露出了那种咄础逼人的眼神。 “这不重要。”昂热用同样的话回答守夜人。 “”守夜人沉默几秒后忽然释然,一瞬间又恢復到原本的样子,“对你这个疯子来说確实不重要,人没办法跟疯子谈风险和性价比。” 昂热点头赞同,不愧是自己的老友,居然这么快就想通了。 “但我还是想要个理由,昂热,给我一个理由,让我相信他是结束战爭的人,而不是发起战爭的人。” “他是个缺爱的孩子,任何给予他爱的人他都会不顾一切的保护,我是带著死仇时代的恨意要和龙王共生死的人,而他则是带著希望时代的涂鸦奔赴未来的人。”昂热轻声说,“我认为他会是个很好的人。” 守夜人盯著昂热看了好一会儿,確信老友的眼底没有谎言才小声的哼哼了一句,“好人不长命..:” “如果做好了准备就通知我,青铜与火之王的解剖將在今晚进行,昨天的欺骗瞒不了校董会太久,很快他们就会意识到我这一次是真的回到了学院,然后以雷霆万钧之势行动起来。” “什么时候时间零的拥有者也会惧怕雷霆万钧了。”守夜人调侃。 “希望你脑子里的老古董知识还没落灰,这次计划的顺利实施还需要靠你帮忙。”昂热转身准备离开这里了。 “以龙王骨血餵养出的混血种会是连龙王本身都恐惧的东西吧?”守夜人看著昂热的背影问,“你问过那孩子了吗,他有说过答应这项计划吗?” 昂热鬆开雨伞上的带子,回头看了眼美女名模海报包围下的老友,“他本来就是被龙王恐惧的东西。” 守夜人神色一变,看向昂热的眼神多了一分意味难明的漠然。 “他会答应的。”昂热撑开伞走出门口,走进灯火通明的雨夜里,“这一次他不会是用一些东西去换来虚无。” 大门关闭只留下阁楼中的酒鬼,望著露台外溅出来的雨水,他摇摇头走向露台。 路明非推开了露台的门。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再留在露台上只会把零为他精心准备的西装打湿弄脏。 相比之下再次成为焦点似乎也没有那么难接受,迎著眾人的目光,他將视线从诺顿馆方向拖回来,最后看了一眼时间后,他迈入灯火辉煌之中。 自助餐的时间已经结束了,充当侍者的学生会干部们优雅的摇动铃鐺,大厅二楼的吊灯闪起白色的光芒,弧形的楼梯上走下黑色正装气宇轩昂的男士们,与此同时还有带著真丝手套白裙礼服的女士们。 男生的头髮都梳理的古典优雅,抹著橄欖香的头油,女生的头髮则更加精心的打理过,雍容的捲髮中飘看不同的香水味。 路明非意识到很快就会有一群黑皮鞋和白色高跟鞋踩踏在擦得光明如镜的实木拼接地板上,地板会倒映出头顶硕大的水晶吊灯,踩著舞步旋转的裙摆会不时遮住灯光。 二楼上的乐队指挥已经在整理袖口了,乐师们在做著对乐器最后的调整,一时间人声压抑,像是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铃打响前的学生,没有太大的声音,但都不约而同的期待著一件事情。 社交舞会要来了。 男士们走向女孩们弯下腰,伸出手邀请的弧度是那么標准,好像有人拿著量角器纠正过一样,大家的礼仪都出自於那个严厉的礼仪老师,所以每一个人的动作都標准一致。 但路明非没有,他的每一节礼仪课都巧妙的被各种事情耽误了,迄今为止他的所有的礼仪知识都来自於昨晚的通宵练习,为此他甚至和零一起在诺顿馆睡了一夜。 好在零大小姐十分有钱,诺顿馆晚上也有供暖。 人群熙熙攘攘,每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孩都找到了他们的舞伴,路明非目光游移却只发现了站在角落里近两米高的德国壮汉。 芬格尔正一脸苦逼的表情看著他。 乐队开始试音了,指挥正准备挥舞指挥棒,但转头看见尊敬的s级还没有找到舞伴时,不得不按时乐队成员们重复那一小段序曲。 芬格尔比了个手势意思是要不然咱们两个凑合凑合得了。 路明非摇摇头果断拒绝,他已经有约了,即便那个人放他鸽子,他也不会违约。 大不了离开,或者走上二楼成为旁观者,这种事情他干的多了,心理下限远比那些投来关心视线的女孩们想得要低得多。 有女孩凑到他身边低声问主席有幸可以和您共舞一曲吗? 路明非摇摇头说我已经有约了。 女孩说可您的舞伴在哪里呢?偌大的场地內只剩下那位德国壮汉,难不成您的舞伴是那位男士? 路明非摇摇头说不是,和我约定的是一位女孩,她美的惊心动魄。 女孩抿了抿嘴,似乎不想让主席继续难堪下去,微微屈身准备主动邀请主席共舞了。 但这时候一双银色的高跟鞋踏在了实木地板上,水钻折射耀眼的光辉,像是童话里那双水晶鞋。 那是个淡金色头髮的女孩,穿著一身银色嵌水晶的礼服,皮肤白的几乎透明,身材娇小,介乎孩子和少女之间。 她走到了路明非身边。 两个人视线交错的瞬间,路明非的情绪瞬间恢復正常,眼眸中的光彩都鲜艷了两分。 看吧,我就说她不会失约。 “抱歉,来晚了一会儿。”零带著满含歉意的语气说,身上的晚礼服让她的胸襟巍峨起来,腰臀紧束,美的惊心动魄。 路明非发誓他第一次看见零这副打扮。 “不要紧,来了就好。” 就像彩排的一样,说完这句话后,路明非就揽住零的腰,抓住零的手,对著二楼的乐队指挥瀟洒地打了一个响指。 ““let『srock!” 第192章 绿叶红花 第192章 绿叶红 路明非看著眼前女孩一身漂亮得冒水儿的打扮,浑身从上到下没有一处是湿的,外面雨下的那么大,她一个人冒雨过来,居然毫不狼狈,反而带著女王的气势。 牵著零的手他隱隱约约似乎真的感觉到这是他的舞伴,他的女孩,心中不由淡淡的想,今晚零或许真的是自己的女孩? 但这个念头还是很快就打住了,对於路明非而言,这是十分禁忌的念头,一个人在心里暗戳戳的幻想这样美好的女孩是自己的,未免也太阴湿了,让芬格尔听见了大概也会骂他想有屁用,上去啊,说我喜欢你,抱得美人归和兄弟陪你喝酒你总得选一个! 路明非还记得《小说绘》上的小言文章,女孩们总是抱看那些文字哭得稀里哗啦的, 每当那时候他都会暗戳戳的想女孩们真矫情。 可现在让那个时候的自己来,恐怕会指看自己鼻子骂路明非你现在也真矫情。 他时今日,路明非望著身前的女孩完全无视的旁边射来的,哀怨的无可奈何落去的视线。 余光里他能看见芬格尔的石化,以及刚才那个女孩的失落,不过很快有別的男孩牵住了她的手,被路主席拒绝並非不光彩的事情,相反在场有很多女孩都敬佩她的勇气,如果换作她们是不会有勇气走上去的。 那个男孩同样也贏得了其余男孩的喝彩,这是非常绅士非常优雅的举动,他贏得了所有人的尊重,不让一个孤单的女孩伤心。 “这首曲子很熟啊。”路明非说。 “porunacabeza,中文名《只差一步》,阿根廷探戈舞王卡洛斯·加德尔的作品。我们练过这首曲子。”零说。 “我们押对题了。”路明非莞尔。 “是的,我们。”零直视路明非的眼睛,“这是首高贵的曲子,傲视一切。” 音乐开始,舞裙旋转。 新闻部部长黯淡退场,路明非为他准备的西服也没有帮助他找到自己的舞伴,音乐渐起的舞池中每一个女孩都依偎在男伴的怀里优雅欠身。 除了上楼去当观眾准备第二天的新闻,他找不到別的解法。 好吧,只能这么办了,今晚本就不止是社交舞会一个项目,摄像机早就在二楼准备好了。 小提琴开始,舞池中白裙的少女们步而行,她们试探的在舞伴前转圈,保持著一定的距离,而后舞伴伸出手时她们果断毫不犹豫的紧握贴身。 路明非左手抓住了零略显娇小的右手,十指交叉但还不到相扣的地步,右手手指屈起轻抚住女孩的腰侧,小臂摆出弧度,然后以他为主导,带动著女孩向前迈步。 標准的探戈舞步。 这是零的训练成果,也是路明非的努力成果,他们都不想让彼此失望。 男生们擦得发光的黑皮鞋和女孩们白色的高跟鞋在明镜般的地板上有节奏的踩踏著, 安珀馆的客人们显然都上过同一门舞蹈课,舞姿出自同一个老师的授业,舞姿优雅,走位精准,一时摆出矩形阵列,一时散开为圆形,黑色的男生在外圈,里圈是白裙的女生们。 路明非也不例外,他看著他的女孩在里圈翻翩起舞,目无他物。 嵌著水晶的裙摆在白色的朵中旋转,然后又被强有力的手臂收回,荷尔蒙和香水的味道交叉在一起,路明非没有踏错一个舞步,他没有掉链子!看著怀里的女孩他甚至生出一种这里只有他和零两人共舞的美好错觉! 强烈的征服感,让路明非眼晴里亮起前所未有的自信光芒,又一次相贴他低头看著零小声说,“看来我跳的还算不错,没有让你失望。” 温热的风颳过女孩的耳畔,盈盈发光的耳饰微微摇曳折射出耳垂上的一抹红色。 简直就是小情侣间的亲密私语,每一个字都是如水般的温柔,仿佛要把怀里的女孩留在他的陷阱中。 零没有说话,只是在路明非的轻轻一提下旋转,完成了一个嫵媚的勾脚后她以一个强劲的摆头告诉她的男孩热身结束了。 钢琴骤然落键,序曲结束,舞曲雄起起的迈入高潮段落。 路主席和他的女孩踩著刚劲有力的傲视一切的舞步踏进了舞会的正中央,一切都理所应当,这本就是路主席的庆功会,任何人都该为他让路,没人能抗拒他们的到来。 他们的舞蹈那么耀眼,即便是诸王也会为他们鼓掌欠身让路。 所有动作都刻进了路明非的脑子里,胳膊怎么放,脚下怎么走,根本不必思考,完全靠著肉体本能他完美的跟上了节奏。 他和零的舞蹈奔放自如,完全就是配合演练了许多年的伙伴,银色的舞裙飞扬起来, 折射光影繚乱。 白衣舞裙的少女们看著路主席眼里蠢蠢欲动的光芒完全压不住了,但看见主席的舞伴后她们却又不得不低头。 没有人比这个女孩更配得上路主席了,因为她的舞蹈太完美了,以一种女王般的气势几乎要把所有人压倒,也只有女王才配得上和主席这样的人共舞。 人群中紫色的身影在笑,银色的四叶草耳饰折射出亮眼的光。 那是晚宴的女主人诺诺,她现在全副身心都被路主席和他的舞伴吸引了,她是场內最了解路明非的傢伙,她见过最开始的路主席,所以她完全没想到路主席能有这样的发挥, 真是个好男孩,愿意为了自己的女孩拼尽全力。 舞曲仍在继续,路明非和零站在舞圈的圆心,以极其不讲理的独舞方式引领了所有人舞步的更选。 就连红髮女巫和她的舞伴都在两人强横的舞步下有了附庸的跡象,每一对男女都包围著路明非和零旋转著,此刻他们就是衬托红的绿叶! 零跨出一只右腿,如刀般在地上划出弧线转瞬间拿回了探戈的主导权,这一刻她变成了真正的女王,於是她对路明非使了个眼神。 路明非在那个眼神中看到了靡靡光影,看到了一座相同的大厅燃烧著金色的光与火, 窗外呼啸的风雪將屋內每一个人的欲望煽动,那时他的身前也有这样一个白金色头髮的女孩,他握著女孩的手从水兵舞到华尔兹到探戈,每一种舞都行云流水让人讚嘆。 那时他们同样耀眼,全场的中心,他带著他的女孩脾全场,每个人都不敢和他直视,如皇帝一般,他走过的每一步路都有如神跡,连朝圣者都不曾拥有。 零无言,路明非也没有提问为什么忽然改变舞步,因为在那个眼神中他读懂了零,零说她想跳舞,那么他就陪著零尽情起舞。 他轻抚住零的后背,但是几次舞动后他的手在零的控制下落到了腰上,礼服一侧露出的肌肤触感顺著指尖神经传递到路明非大脑深处,让他感觉自己在触摸羊脂玉膏。 零抬腿,路明非便揽住,礼服下露出美的惊心动魄的肚脐和小腹,那是零故意露给他看的,她做出大胆的动作,路明非也一併起舞配合,少年同样露出大胆的目光,直视少女为他露出的每一寸肌肤。 舞曲將终。 所有的女孩都慢慢静止下来,零却没有,她伸手按住路明非的掌心开始旋转,裙摆飞扬,鞋上旋起银光,鞋跟击打地面的声音组成一串快板。 这一瞬间所有的光集中在她身上,无论是用柴可夫斯基笔下的天鹅之死,还是巫山神女在高唐云散天下的绝唱来形容,都绝不夸张。 路明非站得笔挺,他绷紧了身体,零从他的手上索取力量,以他为旋转的支撑,这是零对他的信任,他看著零旋转的身形,清楚的明白这是一场豪赌。 这是从没有彩排过的环节,但是零相信他能做好一切,她自己绝佳的舞技和震动全场的高贵都压在了他的隨机应变上。 接下来他必须在舞蹈的最后一瞬伸手紧紧握住零的手,不然这个女孩將会以极其狼狐的姿势摔出去。 路明非全神贯注地拢住了零的手。 渐熄的乐声中响起了强有力的掌声,愷撒带领著所有人鼓起掌来,为他们配乐。 掌声就像是一片暴风雨,暴风雨中路明非恍起来,那场金色的梦再度笼罩了他整个人的意识,曾经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也是这样灯光绚烂,眾目下他面前的女孩裙摆散开如同孔雀的尾羽。 他不止一次这样拉风过,过去的十八年里藏著太多他忘记的事情,这种皇帝般的拽劲,时时刻刻都藏在他心底的最深处。 无与伦比的自信从剧烈跳动的心臟里升起,他注视著零,在舞蹈的最后一瞬他成功握住了零的手,零完成了她3600度的旋转,面对路明非缓缓行礼,她散开的舞裙收拢起来贴著腿,像是一朵盛开的重新收拢。 这是宫廷舞的结束动作,此刻该路明非还礼了。 在人群的低呼声中,路明非鞠躬抬起了握著零的那只手,然后頜首轻轻吻在了零的手背上。 .要死要死要死! 零站起来,深深的看了路明非一眼后拉著路明非的手走到舞池边,换回了一直放在那里的还掛著水珠的黑色皮鞋,拿起凳子上的深红色长风衣,没有多说任何一句话,直接从前门走了出去。 路明非心说果然糟了,小魔鬼的话不可信,他就应该去接零的! 他抓起手边不知道谁递上来的一把黑伞,跟在零后面一起走出前门。 在旁人看来这是心照不宣的默契,一男一女在舞会后结伴离开意味著什么他们心里面都很清楚,看见二楼举著摄像头的芬格尔他们几乎已经猜到了宴会结束后的红贴会是什么。 芬格尔望著路明非和零的背影消失在镜头里后,转而对准了宴会的男主人,愷撒,他一早就注意到二楼平台上的麦克风了。 眼下宴会的男主角女主角一起消失去干大事,正是愷撒主席可以不受影响发挥的时候安珀馆外。 路明非为零撑起雨伞半边肩膀被打湿,两个人走在雨中的石板路上,背后安珀馆的灯火像是为他们点亮的归家的路。 “你可以不用跟著我一起出来的。”零听著身侧的脚步声。 他们同时站住了脚步,雨水被伞布劈开顺著伞骨流下来,途径男孩的右肩和黑皮鞋最后和地上的同伴相聚。 “你是我的...舞伴,你突然离场我没有任何表示的话也太奇怪了吧。” “...抱歉是我没考虑周到。”零点点头说,路灯的白光照亮他们两个人的上半身, 但是脸却都藏在了光芒中,所以他们都看不到彼此脸上的表情。 “我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零的眼底有淡淡的金色流转。 “换种说法就是,你一声不的离场其实不是生我的气?抱歉亲你手的时候忘了你有洁癖。”路明非抓了抓头髮,当时热血上头完全忘记了零还有洁癖,他完全可以换种方式还礼的。 “那个...没关係的。”零点点头说。 路明非微微一顿,然后又说,“所以你今天没有准时赴宴也是因为这件事?” 他没有说迟到或者晚到,因为这种说法带著主观上的遣责,他不是为了遣责零才追上来的,他只是听见零的话升起了一点好奇心。 零想了想然后点头,“是的。” “什么事情,我能帮上忙吗?”路明非说,“当然,如果是女孩子的私事的话当我没说,你帮我在宴会上出了大风头,我不能因为你是风纪委员会的秘书就觉得这是你应该做的,我想...补偿你。” 思索再三,他还是放弃了“给你对应的报酬”这种说法。 在路明非自已都没注意到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开始担心自己某一句话惹零不开心或者心生恶感了,而在男孩女孩的交往中,这恰恰意味著男孩对女孩有了好感。 但是他们双方都不自知。 没有给错的绰號,三无少女无心无口无表情恰恰意味著零没有接受过感情方面的知识。 而路明非则是只缘身在此山中,完全没有察觉到他其实对零多了一分別的心思。 “不行。”零说。“这件事情和你没关係。” 第193章 炼金术,茧,永生! 第193章 链金术,茧,永生! 卡塞尔学院正雨水包围著,大部分学生们都在安珀馆內载歌载舞,舞会暂告一段落还有另一场重头戏在等著他们,新闻部的摄像机早就做好了准备,男女主角的离场並没有带走多少热情,反而增添了更多的谈资。 也就是说路明非和零现在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被人打扰,事后只需要路明非稍稍动用s 级权限將一部分监控级別提高到仅他一人可查询即可,这並不是件麻烦事,动动嘴就行。 卡塞尔学院前身是一座军事堡垒,也正因如此,它现在的学风偏向轻鬆,倡导兴趣学习,办学主旨主打一个激发学生最大的潜力,他们要的不是千篇一律的混血种,而是“theone”。 教授们並不担心会有学生因此浪费了自己的天赋,加入卡塞尔学院的学生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就算没有督促他们也足够慎独,在学院天生的环境下学生们都会自发的进行內卷和角逐。 天眼计划一开始是为了军事堡垒而准备的,但在学院建成后又废弃了,后来经由改造就变成了学院护城河的一部分。 废除了私人领域的监控后,其它任何角落都24小时处在诺玛的监视下,学院秘书无时无刻都在注视著一切,任何敏感词或者危险行为都会被捕捉到,然后通过广播或者简讯的方式提醒警告当事人。 值得一提的是,情侣间的亲密行为一般不算做危险行为。 即便有高血统的生育风险,但学院每月一次的全方位体检可以很好的规避某些风险。 任何不经允许而开始孕育的生命都会被执行部的铁律扼杀。 “这一段路上的监控不多,雨声也会一定程度上影响到录音设施,事后我也可以用自已的权限將这里的信息封存起来。”路明非开口说,“所以除了那件事情外,我追出来其实还有个事情想要问你。” “什么?”零微微侧首,看著被淋湿了半个肩膀说不定会感冒的男孩,身体微不可察的朝男孩那里靠了靠,同时推著雨伞把他们两个人都很好的包在伞面下。 “你认识酒德麻衣和苏恩曦对吗?”路明非摸了摸鼻子忽然问。 “认识。”零点点头,脸上表情淡然。 “你不问我什么时候知道的吗?” “什么时候?” 路明非沉默了一下才回答,“刚才。” “为什么现在问我。”零得到这个答案似乎略显意外,眼眸中闪过一丝捉摸不清的情绪,“不论你什么时候问我我都不会对你说谎。” “我一开始也只是怀疑。”路明非说。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图书馆...准確来说是3e考试?” 如果路明非记忆没有出错的话,他第一次见到零是在3e考试的时候,那个时候只有零没有像其它学生一样疯疯癲癲的,女孩挺直的背如细竹,和他一样正常的答题。 “3e考试,你进门的时候大家都在看你,我也是。”零说。 “响噹噹的s级,守夜人论坛上吵得那么凶,我当时被那么多人看其实也挺不好意思的。”路明非说。 零安静了几秒然后说,“我知道了。” 承认自己认识苏恩曦和酒德麻衣,其实是变相承认了自己就是她们嘴里的三无少女, 她知道自己被她们称为三无少女的,她一直都不在意別人怎么称呼自己。 在路明非来到卡塞尔学院前她就认识了路明非,她是老板专门放在路明非身边的女孩.:.吗?还是说她是主动要求去到路明非身边的? 站在阴雨绵绵的石板路上的两个人中只有一个人心里有答案,只是它还没有到摆上檯面的时候。 十八年的时间。 “零,或者三无,你可以隨便称呼我,她们都这么叫我。”零淡淡地说,“飞机上你和苏恩曦的简讯我都看过了。” 说到简讯的时候,路明非心臟忽然漏跳一拍。 古怪的感觉油然而生,好在他和苏恩曦的简讯里只聊了过去的事情和刚刚经歷的事情。 零很久前就在角落里看著自己了,和酒德麻衣她们一样,几年前他被绑进棺材的时候,是零不顾一切的砸开棺材要救他出来;三峡挑选水下搭档的时候,是零一个人敲响了303的门提醒他该选人了;现在他当风纪委员会主席,也是零主动离开了学生会成为了风纪委员会秘书,不少人眼里零几乎已经和他绑定在了一起。 如果不是路明非的后援团极力抗拒,恐怕现在路明非和零也会成为楚子航和苏茜那样的緋闻情侣了。 “谢谢你。”路明非,“苏恩曦说你们是老板在我身上的投资,但我並不想这么看你们,不论怎么样,你们都帮了我那么事情,在日本的时候我和她们说过谢谢,所以也一定要和你说。” 零盯看路明非的眼睛微微点头,什么话也没说,他们两个人就这么看看彼此。 片刻的沉默后,零抬了抬脚说,“我要去找她们了,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係,不用追上来。” 今晚的迟到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情况有变,按正常情况来讲她是能陪著路主席一直呆到宴会结束的,但事情突然多了变数,路明非放跑了罗纳德·唐后的临时计划似乎没有那么稳妥,所以需要两个战力共同监督。 “可以告诉我有关什么吗?”路明非轻声说,“是关於这一场剧目的事情吗?” “青铜与火之王,康斯坦丁。”零顿了一下后说出这个名字,“王座上的君主是双生子,青铜与火之王並非只有诺顿。” 卡塞尔学院,冰窖,诗蔻蒂区。 预应力玻璃打造的低温舱中,诺玛在一边读数,舱內温度飞速下降,舱外的研究人员则穿著整齐划一的白色实验服认真控制著非金属机械臂,心跳的飞快手却稳得很,他必须保证黄铜罐能悬浮在舱室中心的石英玻璃罩中。 “龙王诺顿.:.成功捕获。” 白色实验服中有人轻声说,像是打破平静湖面的石子,又像是在无星夜空中逆飞的流星,所有人眼底都涌现出了一种名为激动的情绪,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说话的人。 说话的人自然是昂热校长,这个老傢伙即便穿著和所有人都一样的实验服,却还是能让人看出风骚的感觉,在他身上总能找到代表他气质的东西,比如这时候他的手边实验架子上放著的冰冷物件不是金属仪器,而是装满了香檳的冰桶。 打开包装拧掉软木塞上的铁丝,举起香檳杯划开软木塞,一套动作一气呵成,包括软木塞掉在一位研究人员怀里的事情都在他的预料內。 “上百年来,在龙类基因、链金技术和言灵方面的研究,让我们更多地了解龙的文明和歷史。但迄今为止我们都未能获得完美的標本,龙的活体和完整骨骼太难获得,捕获的唯一活体也是幼崽,没有发育成熟,缺乏足够的研究价值。” 昂热晃著手里的香檳,事实上这一瓶没有开封的香檳是他故意留下的,研究人员都精神振奋的看著校长,校长则看著隔离在密封玻璃舱中的黄铜罐“但是今天,將是歷史性的一天,我们会见证科学史上的奇蹟,我们將...解剖龙王!” 掌声如雷,所有人都振臂欢呼,臃肿的实验服阻止了他们更兴奋的举止,解剖龙王这种壮举,大概只有內华达州51区解剖外星人可以相比。 “请问黄铜罐中存在活体吗?”有研究人员举手提问。 “不能確定,但大概率存在,黄铜罐的铸造时间大约是公元33年。这是一个经歷了两千年时光冲刷的骨殖瓶,如果存在活体,那么就意味著其中的龙王沉睡了两千年。而且它的主人是当时中国四川的统治者公孙述的臣子李熊。” “臣子?尊贵的龙王居然甘愿成为人类的臣子吗?”那位研究人员惊呼,如果事情属实,那么是否也存在著人类曾奴役龙族的歷史?这样一来歷史都將被重写,所有从古墓中出土的文物都需要重新解读,甚至就连四大古国的歷史书也会被带动著出现一次翻天覆地的变化。 等待著世界的將是一场天地倒悬的文化变革。 昂热凝视著悬浮在磁场中的黄铜罐摇摇头,“不,相比於作为臣子,我个人认为李熊劝说称帝只是隨手而为,或者说是和其它龙王达成的一场交易。” “这个人劝说公孙述称帝,並且向公孙述展示了『龙出府殿前』的奇蹟,从而公孙述成帝,年號『龙兴”。李熊认为按照中国的元素学说,公孙述代表西方,属『金”。他有一个奇怪的预言,『八么子系,十二为期』,这是一个凶兆,『八么』就是汉字的“公”,子系是“孙”的意思,『十二为期”意味著公孙述称帝只有十二年。果然,十二年后公孙述死於中国另一个统治者刘秀之手。” “龙王能锤定了一个人的命运?”有人提出质疑,迄今为止发现的言灵序列中还没有发现任何一支可以预言未来的言灵。 “交易又或者是和其它龙王的契约,12年的时间就是他们定下的期限。”昂热淡淡的说,“真正导致公孙述死亡的不一定是刘秀的崛起,也可能是李熊放弃了对他的庇护,他从公孙述身上得到了自已想要的一一公孙述背负暴君之名掘地三尺搜集到的链金材料。” 所有研究人员心中凌然,公孙述和李熊达成了交易,李熊帮助他成为帝王,而代价则是公孙述需要为李熊搜集足够的链金材料。 “歷史上並没有记载李熊的结果。”昂热凝视著那个黄铜罐,“因为那些链金材料打造出了这个铜罐,这是李熊为自己打造的棺材,是他的卵,他將用这个铜罐孵化新的身体。他把卵安置在青铜城深处,以防被外人发现。” “这个骨殖瓶,或者说卵,它安全吗?”有研究人员继续问。 “安全,这个罐子並非真是铜的,而是某种未知的链金材料铸成。诺顿是青铜与火之王,火焰与金属都是唤醒他的重要力量,卵本身除外。所以封印他的东西绝对不能是金属的,否则无异於让龙王在肾上腺素里睡觉。我们设计这样一个石英玻璃腔用来安置他正是这样的目的,他现在处在低温之下,没有金属的环境里,均匀的强磁力场让他悬空。” 校长顿了顿,“这就是现代科学的力量。” “一百年前的错误不能重现。”他低声说。 研究人员们並没有理解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但现在只要鼓掌就对了,他们满怀著期待,为自己感到庆幸居然可以见证这个科学史的伟大时刻。 “请问校长我们该怎么打开黄铜罐进行观测和解剖呢?在不使用金属和热的情况下我们很难对这个大东西造成有效的伤害。” “还记得许多年前我在埃及古墓中的冒险吗?我从其中带回来的可不只是那截永不腐朽的缎带,还有一种被称作“灰锡溶液”的链金液体,我曾用它掀开了一位法老的纯金棺材,而那位法老的真实身份就是一位尊贵的次代种。”昂热说。 “『灰锡溶液』之於链金材料如同强酸性液体之於人类的皮肤,强烈的腐蚀性可以破坏一切,甚至於黄铜罐上的链金阵列,届时封印的效果將会被打破,任何契合诺顿的元素都將刺激他的甦醒。”昂热顿了顿, “但是不必过度担心这一点,为了这一次的实验我特意请来了知名的链金学家弗拉梅尔荣誉教授,我们亲爱的副校长指出只要保证罐內罐外的温度一致,我们就有机会扩大龙王睡眠的温床。” “那么请问校长,黄铜罐內的温度是多少呢?”有人问。 “好问题。”昂热对提问的人点头,“答案是绝对零度,翠玉录中记载『上即是下, 下即是上,以此成全太一的契机』,这是链金术的极致,龙类的茧每一次都在印证这句话,诺顿也不会例外,作为链金术的鼻祖他的茧会是最好的印证。” “上同下比,与青铜与火之王对应的是极致的低温!” “perfect!我会向副校长推荐你做他的继承人的。”昂热说,“千百年前龙族就凭藉链金术掌握了现在称作的生物冷冻技术,精神作为链金领域的第五元素,他们甚至掌握了灵魂的秘密,以及生物炼成技术。”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龙族可以永生的秘密,而现在,这些秘密也要向我们敞开了,只要破解了茧化技术,我们將得到一切。 2 第194章 计划 第194章 计划 “仅仅依靠尚未破开的黄铜罐我们便可获取几近世界终极的技术。”研究员深呼吸以防自己因为过分激动而缺氧休克,没有人能抵抗永生的魅力,十数个世纪前那位千古一帝倾尽后半生的时间都只为了它。 现在他们居然拥有了触碰这项技术的权力,光是想一想都让人高潮到想要叫出声来。 “简直不敢想像我们在解剖了其中的龙王后,还会获得怎样的技术。真是可惜我们没有办法对龙王进行活体解剖。” “並不可惜。”昂热摇摇头说,“活体解剖的研究意义的確远超死体解剖的意义,但我们没有承受活体復甦那一刻的怒火的力量,活下去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每个人都清楚解剖是下下之策,但它也是唯一的策略,承认自己的弱小在很多时候都是成长的第一步,在未来,我们亦或是我们的后辈,总有一天会拥有活体解剖龙王的力量。”昂热举起香檳倒进手边的香檳杯里, “所以。诸位,现在还不是惋惜的时候,我们將会是歷史中的开山者,”他举杯环绕所有人,“祝我们可以斩开这座大山!” 其余人也举杯,他们对视著,然后点头齐声,“祝我们成功!” “我们的安保没有问题吗校长?”人群中还有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的研究员问,艺术作品中越是覲见真理前的时候,越是抵达完美的时刻,他害怕那些事情会在他们身上復刻。 “学院已经开启了一级戒备状態,我明白你的担忧,美食自当吸引穷凶极恶的餐餐客,我们只能保证用尽全力,毕竟饕餐客中不乏有悍不畏死的大凶存在。”昂热说, “我们亲爱的学院秘书,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巡视诺玛小姐已经启动了天眼,任何异动都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我们,不必太过担忧。” 他抬手指了指地面上钟楼的方向,“况且,我们的副校长並非只是一位链金学大师。” 言灵·戒律。 在昂热的提醒下,研究员们纷纷想起那个已经被他们司空见惯的领域,在弗拉梅尔自创的链金阵列下,那巨大的“戒律”几乎是全年无休的启动著,长久的没有离开过卡塞尔学院,他们甚至忘了除了诺玛外,还有一位在注视著他们。 任何进入戒律中的带看龙血的存在都会被守夜人第一时间感知到。 撤销戒律后,整个卡塞尔学院学生的言灵都不会再被压制,面对敌人的入侵,届时那將是最大的护城河,学生们的凝聚力將成为学院的最大保障。 “戒律现在依旧在稳定的运行看。”昂热抬头看看天板,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距离钟楼並不算远,这里依旧在言灵的覆盖范围內,他和副校长约好了,一旦发生意外,这里的戒律將会首先被撤销,这种手段是比简讯或者传呼机更加高效的手段。 “...我们可以开始了吗,校长。”研究员伸手拨弄著手边的木製沙漏,这是一支15 分钟的沙漏,而从他们八点准时进入冰窖,现在这支已经摆弄了七次沙漏也即將漏尽了。 晚上十点,已经是计划中开启实验的时间了。 “当然。”昂热点头,“只是可惜听不见钟楼的钟声,缺少了一些仪式感。”他略微感慨,正如为了仪式感他会把香檳带进实验室一样。 片刻之后,所有人平復了心绪后,面色逐渐平静,他们对视一眼然后抬头看向即將指向十点整的无金属钟錶。 “那么我宣布,龙王解剖手术,现在开始。” 隨著昂热的话语落下,实验室的灯光骤然转红,一点紧迫感在所有人心底涌上来,这是好消息,在略微紧张的情绪下人往往会发挥出比平日里更好的状態。 中心的石英腔体里有蓝色的光芒缓缓升起,內部的温度读数开始迅速降低,液氮开始大量注入,高压环境同步塑造,分子与分子间的距离飞速缩短。 一片寂静中一个所有人都耳熟能详的温和女性声音响起。 (请记住.com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正在注入液氮..:” “正在调整机械臂..:” “正在装载灰锡溶液...” “正在塑造高压环境...” “准绝对零度的环境正在形成...” “美国时间晚上10点,青铜与火之王诺顿解剖实验正式开始。” “你的意思是..:”路明非猛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子,对啊,路鸣泽既然说了老唐是青铜与火之王,但他在三峡水下带走的那个黄铜罐明显是有活体存在的..: 原来路鸣泽已经暗示的这么明显了,是他对这类事情不敏感才没有发现。 现在联繫校长肯定是做不到的,从偽装打卡就可以看出来校长並不想在完成对黄铜罐的计划有任何人打扰他。 “所以你们背后的老板是想对康斯坦丁做什么?” “老板不想对康斯坦丁做什么。” “那就是和你们谈判的人?我记得苏恩曦和我讲过她和迪士尼乐园事件的主谋有过一场谈判.::艾丽妮?我记得是这名字,她好像和我说这件事还没完。”路明非托著下巴分析,“放弃了诺顿后,他们的目標又转向了另一位龙王...他们的野心很大啊,每一次行动的目標都是龙王级的。” “完全由纯血龙裔组成的势力,那么他们的目標只有两个,帮助龙王甦醒获取从龙之功,搜取龙王的封號將它们从王座上撤下成为新王。”零说,“我们和他们几次接触后, 发现它们並没有实现这两个自標的能力。, 话语很平淡,听不出讽刺的意味,或者说说话的人並不认为这是一种嘲讽,毕竟她只是在陈述事实,但这些话本身就带著讥讽的意义。 零什么都没说,却又像什么都说了,她只是简明扼要的说出了这个组织的综合实力, 但听起来就是那么轻蔑。 “我想知道今天晚上会有几个纯血龙裔入侵学院。” “谈判的合同中明確规定了不能直言对方出动的兵力。”零微微頜首,眼眸中映著石板路尽头路灯的光,“所以我不能告诉你。” “你没有否认他们会入侵学院。” “是的。”零抬眸平静的说,“因为我们认为他们没办法对学院构成有效的伤害,你和楚子航愷撒其余a级只需要做到兵来將挡就能够应对这一次入侵。” 路明非看著零的脸色没有说话,这番评价似乎有些太不堪了,像是以卵击石。 “康斯坦丁那边呢?他们来学院一趟总不可能是来让你们看笑话的吧?”路明非说。 “我不能告诉你。” 零忽然横跨一步迈出雨伞的笼罩范围,雨水划过伞面擦过了她的手背,坠落在她的脚边溅起水。 “抱歉。”她站在雨幕中说。 第195章 来客 第195章 来客 最后零还是离开了,逆著光的黑色背影融入石板路尽头的拐角,让人想起渐渐融化在苦艾酒中的冰块。 路的尽头似乎还放看一把黑伞,那是酒德麻衣来接零的时候留下的,不过看到少爷似乎想和三无妞共度一段石板路后,她还是识相的离开了。 路明非看著水雾中渐渐融化的影子,在他面前留下了零的那双银色高跟鞋,透明袋子的凹角里蓄著浅浅的一窝水,如果是只留下了一只鞋路明非还可能怀疑零是出於某种原因才不让他跟上来,但留下一双鞋简直是一点想像的空间都不给人留下。 “真可惜我们的奇幻世界不是童话世界观,不然哥哥你完全可以上演一场王子追寻公主的戏码。” 在路明非背后西装领带的路鸣泽背对著他面向安珀馆,他的衣服一尘不染,手里还提著一瓶啤酒。 路明非认得那瓶酒,那是今晚宴会上的主打酒。 “这就是你的谜底?”他回头低头看路鸣泽梳得整整齐齐的头髮问。 “谜底?什么谜底?龙王是双生子不是我很早就暗示过哥哥的事情吗?”路鸣泽浅笑,“今晚老唐在卡塞尔这不是很好的结局吗,王座上的双生子如果齐聚卡塞尔学院谁敢说明天世界还会不会存在,那的確是个不错的选择,哥哥。” 无论是路鸣泽,还是艾丽妮背后的人其实都很期待罗纳德·唐能在卡塞尔学院诺顿, 就算是罗纳德·唐不会变成诺顿也好,但路明非的选择出乎他们的意料,计划不得不再次修改。 路鸣泽忽然想起哥哥举报叶胜和酒德亚纪谈恋爱的那一天,世界线总在不经意间转动,世界树上盛开的新枝极还没来得及修剪,另一个新的枝就已出现。 “麻烦啊。”路鸣泽低声说,在他背后路明非站了过来。 “我是不是被拒绝在这一场剧目外了。”路明非低头问。 “只是当一次观眾而已,哥哥你不会损失什么的,没准还能捞个天上的馅饼,没必要因为不当一次主角就感时伤秋的啦。”路鸣泽说。 路明非轻轻握拳,想起零的话,副校长守夜人的戒律几乎影响不到他施展言灵,如果入侵者没办法释放言灵的话,这场战斗的確会和零说得一样,没有任何威胁。 失去言灵的人很难成为路明非的一合之敌。 “其实你可以追上去和那个女孩站在一起解决这件事情的,她们其实作好了你会插手的备案,如果我是哥哥你的话,我一定会追上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即便没有出手的机会,但也会多出不少时间和女孩们聊天哦。”路鸣泽眯眯眼说,“哥哥,我看你还是不懂哦。” ” 路明非什么也没说,只是看著手边的高跟鞋。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零留下了这双鞋子其实也留下了一个他们能够再在私下见面的理由,只要抽出一个空閒时间用还鞋子的理由,就能把零约出来,路明非不是什么都不懂,只是不太敢迈出那一步。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一一22:13,路鸣泽也著脚看手机屏幕,忽然笑了一下,“换个屏保唄,我可以免费帮哥哥你把红头髮巫女和金头髮秘书p在一起哦。” 路明非白了路鸣泽一眼。 “真的不追上去吗?现在转身还来得及哦。”路鸣泽发出如魔鬼诱惑浮士德的声音。“女孩们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拒绝你的加入,每一个人你都认识,只要你追上去她们就会欢迎你。”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提膝准备迈步。 路鸣泽哇哦一声,满脸惊讶的表情看著哥哥。 然后看见路明非举著伞走向了远处亮著光的安珀馆,路鸣泽无奈地摊摊手幽幽地跟在哥哥后面。 一片被雨水打落的枯叶飘向路鸣泽,路鸣泽理也不理加快步子跟紧哥哥,雨水打在石板路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零一个人撑伞走在校园路灯的光晕中,背后的那条石板路已经远了,安珀馆的明亮已经从她的视线中脱离,繁华和喧闹都被她拋在后面,她喜欢跳舞,却不喜欢舞会。 深红色长风衣的口袋震动起来,雨声中,简讯的提示音显得有些刺耳了。 零伸手从口袋里取出手机,屏幕亮起来后她看到的却是一段无意义的数字,而且还是一连串的骚扰简讯,既不来自苏恩曦,也不是老板,而且还在继续。 遇到这种情况一般人都气笑了,神经病啊,大半夜的给人发骚扰简讯。 所以真的有人笑了,笑声徘徊在被路灯照亮的积水上,倒影著钟楼和女孩的水面上漾出层层波纹。 零的身影停在了路上,警惕的看向四周,听见笑声的下一秒她就进入了备战状態,深红色的长风里藏著可以斩开次代种鳞片的链金武器,那是她为今晚特意准备的武器,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用上。 她確信那笑声中藏著对她的巨大恶意,那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负面情绪,任何一个不把她看作敌人的傢伙都不会散发出这样的令人不適感。 大雨中零的视线如刀般割开接连成线的雨水,既在判断自己在学校里的位置,也在判断她的敌人是谁。 距离安珀馆是六百米,正前方四百米是图书馆,安珀馆和图书馆之间的直路上没有任何地標性建筑,也就是说除非有人刚好从图书馆出来,不然在这一场大雨中不会有任何多余的人出现。 如果敌人在远处的钟楼顶,一枪杀死人完美脱离倒也算不上难事。 但现在钟楼顶是被酒德麻衣控制看的。 谁想杀她? 零在自己的记忆中筛选可能对自己有仇恨值的人。 可就在这时雨中忽然有凌乱的脚步声传来,空气中的腥味猛地重了两层,她抬头看向脚步声的来源。 黑暗中的雨路上,被路灯遗忘的角落里,阴影下一个又一个混血种走出来。 她很熟悉这个言灵,但现在她並不熟悉这个言灵的主人。 “.是你?” 言灵·冥照取消的瞬间,零认出了对方的脸。 第196章 入侵 第196章 入侵 借著路灯看清对方那一头银白的发色后零的眼底浮现出一抹淡淡的金色, “嘘,小声点..:”银髮男人盯著零的肩膀低笑,视线悄然掠过她落在了远处的石板路上,“我们在俄罗斯开会的时候见过面,不要用那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我好吗?『老板”的代言人。” 他在最后的称呼上放低了声音。 在零冷漠的注视下,银髮男人低垂的眼眸中的金色几乎要到达一个溢出状態,好多次都让人误以为那双黄金瞳要炸开將整片空间染成金色。 而当那金色真正突破临界线时,一个庞大的领域在无声息间扩张开了,就在零认为这个领域会扩大到整个卡塞尔学院时,它停下了,停在了她的面前和安珀馆的门口。 如果不是確切的用镜瞳读取到了世界旋律的波动,她甚至看不出对方释放了言灵。 巨大的危险预警在零心中爆开,她眼中的金色正在一点点淡去,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压制了她的血统,甚至压制了这处区域的戒律! 她即將吟唱的言灵被莫名的东西压迫了回去,她意识到有如同锁链般的东西在她的喉咙中生长,隔绝了她对世界旋律的感知。 :.言灵·戒律的上位言灵。 听起来让人匪夷所思,但这种言灵確確实实的存在,那种能力绝非是可以用言语概括的,它是一种概念,强大到可以...取消言灵! “nogiues.“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银髮男人轻哼出这个单词,路灯下他后退两步走出被这个领域覆盖的区域,看著伞下的女孩微笑著说,“很抱歉这么对待一位美丽的姑娘,不过同为代言人你大概也可以理解我的难处,毕竟我们都是一个生態位的人,都是为君主们打工的小人物不是么?” “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你违背了我们之间的合同。”迅速的適应了失去言灵的感觉后,零注视著男人的眼晴冷声说。 她认出了这个男人是谁,谈判的合同里並没有提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是契约的话我肯定不会选择成为背叛者,但很遗憾我们之间的合同只適用於商业交易,並不適用於龙族间的交易。”男人轻笑说,“所以,我背叛了合同。” “宙斯”,次代种,东京迪士尼事件的幕后主谋。 雨夜中刺目的金色逼视著零,眼底满是对背叛的漫不经心。 话音落下,紊乱的电流瞬间入侵所有路灯的电路,受到电磁现象影响所有路灯瞬间熄灭黑暗降临,电流一路掠过零向著她身后的雨夜乃至安珀馆包裹而去! 取消言灵的领域豁免了他的言灵,在一群失去言灵的混血种面前,他甚至可以称呼自已为王! 发生这种程度的惊变按理说诺玛一定会广播全校通知下去,然而柔和的女声並没有响起,一切都被那紊乱的电流吞没在大雨的嘈杂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安珀馆。 芬格尔在联繫路明非,平日里开玩笑归开玩笑,但到了动真刀真枪的时候,他还是相信自己亲师弟没有那么草率,出门去追那位女王殿下肯定是出於礼貌。 按理说再情意绵绵的告別这种时候都该结束了,接下来有一番波澜壮阔的演讲还等著路主席,可现在的情况是路主席简讯不回电话不接,找小弟出去看路主席走到哪里了也瞅不见人影。 “还是没有找到路主席。”芬格尔站在一楼角落收起的餐桌边上,正准备独自享用最后一头澳洲龙虾。 “石板路上也看过了?这都没找到,他真跟金髮秘书煮熟饭去了?”芬格尔一愣,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 “没有,诺顿馆和宿舍都派人去看过了,没有发现路主席和零秘书的身影。” 这番言论引得芬格尔抬头,抬了抬眉毛心想妈年轻人玩的这么大,但是乾柴烈火的在这种天气也点不看吧。 “...我知道了。”他咬著指甲有些犯难,还想说什么,可忽然间周围都安静了下来,连带著他接下来的安排也停住了...因为有人比他更早的做出了下一步。 他看著四周果然发现所有人都在抬头,於是他也立马指挥人长枪短炮的向二楼平台上那张英俊瀟洒的脸,对方的视线只在餐桌上停下半秒便拂了过去。 “先不管这个了,愷撒主席现在上台肯定是改好演讲稿了,快去抓拍最好的特写,明天的红帖就是这个了!” “那路主席的感情.::?” “正主都找不到了还关心这个?不怕寻路会干你一票?!”芬格尔咬了口龙虾瞪眼,“快去二楼!” 起初是没有人站在二楼平台上的,愷撒在一楼和部长们聊社团的未来,和他的女友聊假期里有没有想去度假的地方,只是有人悄悄走到他身边讲了路明非不翼而飞的事情,他才点点头,转而迈上了走向二楼的阶梯。 有人看见了灯光下骤然安静的小群体,於是他们找到了灯光下独自上楼的愷撒主席。 沉默像病毒一般开始在人群中传播,很快喧闹的安珀馆静了下来。 愷撒把手中的酒杯递给侍者,沿著楼梯登上二楼,他享受这个由热闹转为安静的氛围,所以他低头扫视著下面的所有人,像是皇帝检阅军队,海蓝色的眼眸深不见底,如深渊般吸引看所有人的自光叫人挪不开分毫。 大家都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期待著发生什么。 探戈舞会的结束就像你一直追更的连载书有了结局,在最后的情感爆发后极容易被空虚填满整个身体,所以总需要有人结局后再添几笔,说上一些美好的,总结性质展望未来的话,像是在乾涸的土地下栽种一颗必定发芽的种子,给人以新的期待。 卡塞尔学院並不缺少具有领袖气质的人物,但能一枝独秀充当代笔者的大概只有今晚宴会的主人,愷撒·加图索,所以当他站在二楼的平台上时,就让人油然而生出一种独裁者握住了他的麦克风的感觉。 太阳天生就在高空之上,所有人都仰望著站在灯光下明亮如太阳的男人,他的金髮为其增添了无数魅力。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他也看看所有人。 “当我第一天来到这个学校的时候,我曾经问过校长一个问题。”愷撒顿了顿,“为什么学院里会有这么多人?真正的精英绝不应该是大多数。” 安珀馆內寂静一片,开场白冷得叫人直起鸡皮疙瘩。 “校长说,出现在卡塞尔学院的每一名学生,每一位教授,都是精英。” “我没有反驳校长,因为我相信校长的眼光。”愷撒淡淡的笑了,“所以当我站在这里的时候,我很高兴见到最精英的一群人在这里聚集。” 愷撒的嘴角上扬,安珀馆內人们的情绪也跟著他一起上扬,每个人都被他牵动心神。 但很快愷撒又將他们上扬的情绪压了下去,“可如果所有人都是精英,那不是相对著所有人都是平凡的吗?” 每个人都因为这句话陷入了沉思,第一次见到身边的同学时他们都惊为天人,原来世界上还有和我一样杰出的人,但是时间久这种感觉会消失,他们自然而然的都开始认为这类人才是常態,他们在不知不觉间重新定义了平凡的標准。 每个人都是精英,那每个人也可以是平凡的。 “所以那个时候我也很失望,因为精英们聚集起来也会平凡。”愷撒低垂著眼眸说,“但精英之所以是精英,是因为精英从不满足自己的天分和已经抵达的境界,精英们永远都在前进的路上,即便他们已经被认可为精英。” “这个世界上有一项真理,真正优秀的人从来不是被人夸耀出来的,每一个精英都是踩著对手的后背站起来的。”愷撒注视著一楼的所有人,“我一直以来的观点,卡塞尔学院是一个奇蹟,因为组成它的人都是真正的精英,它承担了巨大的使命,那么就应该由最优秀的一群人发出最简洁、最有力的声音!” “最优秀的...我们!”他抬首俯视整个安珀馆內的学生,眼眸中的蓝色和天空撞在一起,一样的那么辽阔。 愷撒的话语振聋发,每个人都被点燃了心中的热血,场內安静的片刻后,大力的鼓掌声响起,所有人都一起鼓掌,眼底闪烁著名为激动的光。 他们找到了自己的意义,在每天被更高一级血统踩头的当下,他们那颗怀疑自己的心前所未有的坚固起来。 是的,他们是精英,是被愷撒主席,被昂热校长认可的精英! 他们为路明非斩杀次代种喝彩,为愷撒的气度喝彩,为自己的优秀喝彩! 今晚是整个学院的庆功宴,赴宴而来的不止是学生会成员,还有兰斯洛特、苏茜这样的狮心会成员,甚至新生联谊会的奇兰都在现场鼓掌。 这是海纳百川的盛宴,向来骄傲的愷撒承认了所有人的优秀。 並非只有加入了学生会,狮心会的学生才称得上优秀,每一个身处卡塞尔学院的学生,无论参加宴会的,没参加宴会的,都是优秀的人才,光是这一份气度就值得所有人鼓掌。 如雷的掌声落幕,愷撒面带微笑等待著现场重新安静下来,他继续著他激动人心的演讲。 “在接任学生会主席前,上一任主席问过我一个问题。为什么会来卡塞尔学院?杀死龙王?维持世界?或者,证明自己?”愷撒顿住了。 因为这个问题不仅是问愷撒的,也是问在场所有人的,他们都是混血种。 但混血种如果没有引导也是不自知的,就像每封入学通知书都会写你的人生总有另一种选择,在开启另一段人生前,他们也有自己的目標,或平凡如柴米油盐,或远大如星辰大海,可终究是有的。 可当入学通知书送到他们面前时,他们选择了另一段人生,於是那个目標开始发黄, 开始积尘,新的人生开启了,他们的自標也必將因此发生改变。 但是拋弃原本的人生理想是艰难的,很少有人能自然而然的捨弃前半生为了目標的努力,从而將满腔热血放在所谓的屠龙伟业上。 因为对他们来说,去告诉別人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別人会认为他们是疯子。 “目光的长短决定未来的长短,位置的高低决定成就的高低,人生的意义从来都是根据你的身份决定的。如果你是平凡者,你的人生意义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如果你是皇帝,你的人生意义就是开疆拓土万世名;如果你是混血种,是精英,你的人生意义就该是屠龙维持世界。” 他伸手扶住自己的胸口,在那之下跳动的是一颗在屠尽龙族前绝不停止的心臟,“屠龙的使命本就该由我们这样的精英去完成,难道你能让平凡者去坐上千古一帝的王座的吗?你能让普通人去面见君主的王座吗?” “不能!” “覲见王座,摧毁王座的,只能是我们,因为我们是精英,我们的身份,我们的位置,我们看到的一切,都在告诉我们,那样的伟业只能由我们来完成!” 愷撒像是打了鸡血的古希腊演讲家,有力的挥舞手臂,“只有精英,才能承担这样的使命!” “真正的精英,永远都会被世俗看做疯子!好比尼采!他死去了,但他是那个时代真正的精英。因为世俗,是不能容忍和他们不一样的人的!他们也不能容忍精英,因为他们愚蠢!” “请各位记住,精英总是孤独的。我们所背负的,我们所见证的,都將成为我们的责任,我们所追逐的,都將成为我们前进的力量!” 加倍的掌声几乎要震破芬格尔的耳膜,连同他身边扛著摄像机的部下都被鼓舞著放下手里的一起为愷撒喝彩,所以他不得不亲力亲为拍摄照片为明天的主题配图。 年轻人的热血总是一点即燃,老东西们有时候也会被感染著发出自己的声音,但他实在是见证了太多的热血,仅有那点机油早就燃尽了。 可是看著每个年轻人眼底的火种,他还是抖擞了精神,觉得这样很好,屠龙就该这样热血又浪漫的事情。 所以来张全景图吧。 “师弟借过借过。” “师妹你也让一让,记得把裙子提起来小心弄脏。” “矣诺诺,知道哪里的视线比较好吗?” “兰斯特洛你一个狮心会的给学生会主席鼓什么掌,这是赤裸裸的背叛,新闻报的副標题就决定是你了。” “苏茜?好久不见,你们家楚会长怎么没来?” 就在芬格尔找好位置,找好角度准备拍照的时候,下一秒黑暗笼罩了整个安珀馆,所有人的眼框內一片漆黑,所有的热血,所有的事物都被吞没进了如深渊般的墨色中。 同一时间,嘈杂的手机铃声响成了一片,音乐铃声、蜂鸣声、老式电话的叮叮声、未知號码的提示声,几十上百种不同的铃声在同一刻响起,让人如同置身在忽然开始演奏的鼓乐队中。 很少人听过那么多手机铃声同时响起,让人心惊肉跳。 从这些混乱中有人预知到了更大的混乱。 黑暗中无数手机的光芒亮了起来,有些在手中,有些则在丝袜內侧,甚至蓬裙的褶皱里都发出了亮光。 每个人都迅速的取出了手机低头查看讯息,他们在同一时间收到了简讯,说明这条简讯都来自於同一个人,或者同一个地方。 而在卡塞尔学院內,能做到这件事情的只有一个人。 诺玛。 站在最高层的愷撒打开手机只外放了第一句,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他们的脸上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异和震惊。 “红色警戒!龙族入侵!红色警戒!龙族入侵!学院电网受到攻击,新生立即返回宿舍,通过战爭实践课的学生立刻前往装备部领取武器和照明设备,弹匣中將配备弗里嘉子弹和实弹,立刻封锁所有入口,遇到身份不明者有权开枪!” “我是诺玛。重复一遍!红色警戒!龙族...” 第197章 开战 第197章 开战 卡塞尔学院建校史上第一次大停电,从生铁雕的校门一直到粉刷乾净的角楼,黑暗就像海上的大浪反覆冲刷著名为卡塞尔的沙滩。 路明非即將回到安珀馆门前时,黑暗追上了他,路灯一路熄灭直至他的正前方,熟悉的感觉瞬间包围了他,伸出的那一只手怎么也握不住安珀馆的大门。 他感受到了熟悉又陌生的领域笼罩了他,將他吞入腹中妄图消化殆尽,包含恶意的异常感令他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產生了抗拒感。 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片段如鱼跃般涌了上来,它们衝出水面大口呼吸著空气中冰冷的恶意。 在黑暗的大雨中路明非点燃了黄金瞳,脸颊被金色照的如同恶鬼,他记起这个领域的熟悉感来自於何处了一一东京迪士尼艾丽妮妄图掳走老唐时的链金阵列。 康斯坦丁。路明非心想,对方的自標是康斯坦丁,主谋们行动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零已经告诉他今晚对方的目標是康斯坦丁了,作为由纯血龙裔组成的势力,对方没道理不在意一颗龙王的茧,无论是唤醒君主重临王座还是成为卑劣的窃权者,对於他们都是好事。 “没想到对方为了行动的顺利,居然特意用链金阵列封锁了哥哥的行动空间,很谨慎嘛,但只有这种程度可拦不住你多久。”路鸣泽背靠路明非目光落向石板路的尽头,今晚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人,有人背叛了约定,罪与罚很快就会敲响他的家门。 链金阵列的起始点就在那里,只要有人找到布下正確的链金造物,摧毁这个领域不过弹指。 “诺玛应该已经发布了警戒,我被困在这里很快就会有人发现,接下来只要两边合力,我就能离开这里出去帮忙。”路明非站在安珀馆门前原地不动,他清楚这个链金阵列的特性,从外面看起来会和平常一样,但只要有人多看半分钟,就会意识到不对劲, 或者,自己也可以尝试从里面打碎这个链金阵列,就像上次一样。 但就在他思考要不要暴血或者问一问路鸣泽有没有办法的时候,他口袋中的手机拼命的震动起来。 “这个时候能打进来的电话可不一般。”路鸣泽抬头看了路明非一眼,然后又扭过头继续看向石板路的尽头,“你接你的,我去看看你的女孩有没有在路边等著你追上去。” 路明非转身看著跑到黑暗中消失不见的路鸣泽,缓缓把手机听筒靠在耳边,接通这则陌生来电。 “你好,路明非。”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嘶哑的男声,声线中夹杂著明显的电子合成音。 很显然对方不想让路明非对他的声音產生印象,他要做的事情对路明非而言极具冒犯性,被一位s级惦记可不是什么好事。 但路明非还是能猜到他的身份,迪士尼乐园的主谋,艾丽妮背后的傢伙。 “你有什么事。”路明非平静地说,明知对方不怀好意,就不必用疑问的语气了。” 不论是为了黄铜罐,还是为了把他限制在这里,只要对方在他身前露面,他一定会把对方的头砍下来,他不可能放任一个次代种,一个题青铜与火之王权力的次代种在世界上隨意行动。 他们对老唐出手了一次,现在又对康斯坦丁动手,如果这次没有成功,很难想像他们不会再对老唐下手。 只有千日做贼,那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艾丽妮说事情还没完,路明非也觉得事情还没完,不把这群天天惦记著老唐的人杀光確实完不了。 “我是想告诉你,你的女孩现在很危险,因为一些失误,我一不小心把某个女孩也锁在了这个领域里,原本用来拖延你的傢伙们,现在和她对上了。”宙斯没有卖关子,直言不讳,儘管这段话听起来满满的都是陷阱。 他们既然选择了入侵这个学院,就一定是做好了被反扑的准备,每一个学生,每一个专员都是鲜活的战力,毫无疑问身为s级能够斩杀次代种的路明非算得上是战略级武器, 他们必须用手段暂时拖延住这位s级,不能让名为路明非飞弹在他们的自的地爆炸。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信你。”路明非说,在日本已经有人教过他不要相信敌人的话这个道理了。 “当然,你完全可以不用相信。”宙斯承认,“你现在就可以精炼血统打碎链金阵列赶往安珀馆,因为这一切都取决於你对那位白金色头髮女孩的感情如何。” 话说到这里路明非已经进入一度暴血了,赤金色的双眸在黑暗中闪烁,以他现在的速度赶到零身边只需要几秒钟,这种事情不管是真是假有没有诈,他其实都没办法忽视。 他在日本学会的是不要对敌人仁慈,但现在他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见。 “图书馆四百米外的地方,我最后和她见面的地方,但不排除战场被她主动转移了。 电话里宙斯淡淡地说,“我想你不可能不在乎这个女孩,所以不管怎么样你都会去看一看,我並不怕你知道我们的计划,因为我一定能拖延到足够的时间。” 路明非迈步向图书馆的那一条直路上。 手机里宙斯继续说:“包围住她的有混血种也有死侍,我在那里释放了noglues的领域。虽说我不太確定能不能取消你的言灵,但起码是能对你產生影响的,比如说你再想斩断旋律要用的力气会是从前的十倍。” 疾步中的路明非沉默了几秒后站在链金阵列的边界,看著地上即將被冲洗消失的红色,“继续说。” “看来你已经到了图书馆四百米外了,她果然不在吗?”宙斯说,“我以我的个人信誉发誓我没有绑架她,她是个聪明的女孩,知道noglues也有极限距离,你或许可以在你半径一百五十米的范围里找找。” “你的信誉?” “我的確是个骗子,但我保证,我对少爷你是绝对诚实的。”宙斯巧妙的换了一种称呼,“以你的实力想要扫荡这样大的面积恐怕不需要多少时间,但当你找到那个女孩的时候,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除非你对这个女孩根本没感觉,你直接来找我我认栽,今晚的入侵我们乖乖退场。” 路明非的眼神发冷,连同著面部表情都僵硬起来,因为对方的言下之意无非是用零的命来换他们的退场。 “你最好不要让我找到你。”路明非说,“零最好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他挪步,在他脚下用来起速的石砖顿时断作两截,血统被点燃身体素质达到顶点,地毯式的在一百五十米的范围內搜寻著。 对方掐准了他今晚参加宴会不可能携带傲慢,所以才会用这种方法消磨他的耐性。 不得不承认很有效,在noglues的限制下,连对旋律的感知都削弱到了几近於无,更不用说言灵·蛇或者言灵·剎那的使用了,即便他能在短时间里拉来拥有者也於事无补。 没有了黑伞的庇护,片刻功夫路明非便浑身浸湿,如同刚从海中深潜而出,刘海紧贴看额头没有影响视线所以他也懒得去管。 他忽地想起路鸣泽说要看看零有没有在等自己,於是他大声喊出路鸣泽的名字。 “这里!”路鸣泽一蹦六尺高亮著璀璨的黄金瞳朝他招手。 石板路边上的小树林中,在男孩背后十数个身强体壮的怪物围成了一圈,黄金瞳略微照亮的地方横著几具尸体,遍地染著红,然后又迅速被雨水冲刷,两者合为一体沉没在泥土之下。 路明非跃了过去,挥拳,手腕处缎带翻飞,在听见低沉的嘶吼后他抬腿抽在了离零最近的一个怪物脖颈处,怪物倒飞而出狠狠撞在树干上震落一大片枯叶砸在地上,溅起水和雨幕纠缠在一起。 “还有力气吗?”路明非看著零腰间和后背的伤口,右臂上还有触目惊心的抓痕,血止不住的在流,长风衣早就因为影响战斗丟弃了。 “还有。”零说。 路鸣泽落並下石的一脚在那个抓伤零的怪物脸上,踩出血和水的混合物,湿润的泥土都没办法彻底將那些东西吃进去,他亮著冰冷的黄金瞳,侧首扫向图书馆门口.:: 路明非抖开了他的缎带抹了自己的血,然后缎带自动缠在零右臂深可见骨的伤口身上,大雨冲刷在零裸露的肌肤上带走大量的血水,再美好的春光他现在也没心情欣赏。 这里还在noglues的范围中,度日没办法展开...接下来是场硬仗,我必须用自己的拳头打开一条路。 “用这个。”零握住路明非的手,还带著些许温热的刀柄递进路明非手中,“对三代种也有伤害。” 路明非默默地看著脚边不远处躺著的尸体,或额头或胸膛多少都生长著漆黑的鳞片, 不难想像短短几分钟里零经歷了多么艰难的战斗。 这是一群不亚於a级的怪物,自甘墮落的混血种,或者和次代种葬在一起的死侍..: 没有言灵仅凭身体素质,零在这么短的时间用伤在一群怪物里换来几头怪物的死亡已经是十分难得的战绩了。 “我知道了。”路明非微微屈膝,眼底翻涌起如浪般的金色,挣狞的鳞片在手腕处生长,一度暴血再深入。 他低垂著眼眸同时锁定了周遭所有的怪物,树与树之间藏著不知道多少秘密,大停电的缘故即便他是混血种,拥有再好的夜间视力,也不见得能全部看到。 “保护好自己。” 路明非一步迈出,风一般席捲了目之所及的所有怪物,手中短刀挥舞,空气中斩断杂草和怪物倒地的声音並行,让人分不清路明非到底是在除草还是在杀人,或许两者在他眼中並没有什么区別。 这个时候宙斯依旧没有掛断电话,仅凭几句单方面的话语他已经判断出路明非找到了零,“所以我还是很好心的嘛,要是我晚了几秒打电话,那个聪明的女孩或许已经死了说不定...我其实还是很在乎少爷你的想法的。” “你叫我少爷..:”路明非斩下最后一颗头颅,手中用力血振,轻声说,“这么说, 五年前的那个雨夜的绑架你也有参与?” “绑架?什么绑架?你是被老板投资的人,老板称你为少爷,我们这群打工的自然也会跟著称你为少爷。”宙斯装傻,“那个女孩和我是一个生態位的打工人,所以按理说我完全有资格杀死她,可我想到少爷你似乎对她有感觉..:” 路明非微微皱眉,听起来这个男人似乎还不是真正的幕后者,这场剧目的操盘手是和老板一个层次的人。 “她是『老板”的代言人,我也是的代言人。”宙斯平静的解释,“我们是同级的。” “能说的话仅止於此,我拖延的时间已经足够,接下来是找我还是做其它的事情,都是少爷你自己的选择了。” 他的话音落下,不远处的安珀馆立刻就发生了令人难以理解的扭曲,就像是有人將一块塑料膜揉作一团后塑料膜又凭藉著原本的韧性恢復了原状,但摺痕依旧留下了。 链金阵列外,轰隆的爆炸声和气浪横扫了这个山顶学院,大雨和夜色似乎都像玻璃似的被震碎了,临昏迷前有人分明看到安珀馆门外出现了黑色的裂痕。 学院內所有宿舍楼的窗户都被拉开,新生们被轰然巨响几乎震碎了耳膜,他们看向窗户外爆炸的地方,刺目的火光中空气扭曲,连雨水都无法浇灭的地方赫然站著一头浑身冒火的怪物。 在新生们的惊呼中战爭的號角正式吹响,校工部和高年级从不同的地方衝出,他们身著校服手持枪械,绷紧的脸好像红热的铁泼上冰水淬火。 无数军火从冰窖中运出,上百台柴油发电机开始运转,久违的红色警戒开始在山顶学院的上空迴荡,一道又一道刺眼的灯光撕开夜色刺穿雨幕,人工湖泊中的自动跑台缓缓上升,復活的诺玛启动天眼横扫整个学院。 身披黑色风衣如鎧甲的执行部专员们如狠似虎的跳入黑夜扯出一条又一条的警戒线, 刺耳暴躁的枪响从校门处率先响起。 入侵与反入侵的战爭已然打响,在安珀馆火光的照耀下石板路仿佛玻璃碎裂般却发出如怒雷的破碎声,路明非踩著断作两截的石砖沉默走出。 他手中的短刀切开了天下地上的无数雨线,眼瞳中的金色比太阳还要刺眼,漆黑如墨的深夜被他迈出的一步粗暴的撕开,露出压抑不住的杀机。 石板路两侧树与树之间隱藏的黑影亮起夸张的黄金瞳,像是在水下点燃的火炬,金铁的碰撞声在同一时间响起,隱藏在林间的怪物们咆哮著冲向了更大的怪物。 短刀和鳞片相接划出夺目的火光,如明亮的流星划过无星的夜空,火光照亮那些怪物狞的面目,也照亮了路明非灼热黄金瞳下冰冷到极致的坚硬脸庞。 “既然公主已经被王子解救,那么接下来就是屠杀恶龙的时刻。”电话中宙斯居高临下的唱诵著,“拼尽全力来阻止我们吧,被老板选中的人,即便你什么也做不到!康斯坦丁殿下终会重临世界!” 第198章 第一战场 第198章 第一战场 安珀馆爆炸的整个过程里芬格尔都没有失去意识,一开始他还抱著怀里的摄像机,寻思著能省一点是一点,后来发现这玩意好悬把他胸口烫掉一层皮就连忙丟掉了。 爆炸物从天而降,红色警戒后一撮橙红色的光芒闪瞎了几乎所有人的眼晴,他跌跌撞撞找地方跑路的时候,眼前都是三重幻影,天旋地转,明明没人站在他前面,但他还是感觉到被人一拳打飞了出去,那是爆炸物的震盪波。 捂著腰落地后芬格尔乾呕了两声,好半天他才找回平衡感,浓烈的黑烟和熏人的硫磺味止不住的往他鼻子里钻,引起他剧烈的咳嗽,一片混乱中他睁大眼睛想锁定真凶。 结果真凶就那么不闪不避的站在大厅正中央,脚底下踩著那盏原本掛在大厅顶上的奥地利產的人工切割水晶吊灯,不仅如此,真凶头顶上方还是一片通透,雨水淋落让空气中的烟尘不再那么呛人。 整个安珀馆变得一片狼藉,火焰如同噬金兽般吸附在名贵的红木家具上,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是愷撒的珍藏酒柜,他一开始想去蹭两瓶结果被告知需要撒本人同意,然后他就放弃了。 芬格尔环顾四周想找找组织大部队,结果入眼便是一片断壁残垣,几乎所有窗户都被震碎了,铺著羊毛地毯的地板,贴著奢华墙纸的墙面,有著数十年歷史的楼梯扶手,这些东西一个不差的镀上了一层掉档次的焦黑。 还有不少人躺在地上不知死活,原本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大厅一瞬间只剩下火焰燃烧羊毛的劈里啪啦声。 “芬格尔!”有人轻声叫道,趴在地上装死的芬格尔连忙循著声音看过去,发现会馆角落里横翻的房梁侧面伸出一只灰扑扑的手挥动著。 尘埃未定,芬格尔如黑马般卯足力气一个虎跃滚到房梁前面,然后蛹起来,声音儘量小的猫腰缩进角落里。 原本就不大的空间因为芬格尔的进入更显狭窄,三个人呈品字形抱著双腿缩在小小的空间里,见芬格尔进来又挪了挪位置让出足够的空间。 这是个不错的位置,半张桌面刚刚卡在房梁和墙角中间,儘管没有完全盖住这片空间,但也足够挡下各种摇摇欲坠的危险物品。 “龙族入侵的速度比我们来猜想的要快,诺玛没有提前察觉到入侵信號。”角落里灰头土脸的愷撒冷静分析。 芬格尔这才注意到那头土的像是街边隨处可见的黄毛的人居然是愷撒主席,一身黑灰脸上比挖煤的还要黑,身上那量身定製的西装也破烂不堪,胸口划出一道长痕露出主席夸张的胸肌,但也灰扑扑的,像是下矿打了三天三夜灰才刚出来。 其余两位美女也差不多是一个待遇,刚才朝他挥手的人是诺诺,红髮女巫这时候也衰到爆炸,发尾处带看明显的焦痕,那场爆炸烧掉了她不少头髮。 “再浓缩的火药炸弹也做不到这种程度,对方的言灵是类似於tnt的效果,並且威力更大。”苏茜抬眸去瞄外面大厅中央冒火的怪物。 “青铜与火一系的言灵?”诺诺缩缩脖子儘可能不挡著苏茜的视线,好让苏茜看到更多的信息。 “很大的可能。”苏茜收回目光点头,注意到地上忽然多出了点液体,眯眼看去脸色一变,在她身边芬格尔的腰侧正不断有血流出来,“芬格尔你受伤了?” “没事没事。”芬格尔舔舔嘴唇,“小伤要不了命。” “话说回来,路明非呢?”诺诺看著芬格尔,自打入了学以后路明非就难找的很,不是出这个任务,就是去那个任务,想拿s级的消息一般都是问芬格尔。 “我这次还真不清楚。”芬格尔压低声音没有用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那种语气,態度十分诚恳,“师弟追出去以后,我让人出去找了好几次都没找到,要不然主席也不至於临时激情演讲。” “学生会的人的確没有找到路明非,但学院全面戒严,他不可能不清楚安珀馆的事情,现在还没有赶到一定是被別的事情拖住了脚步。”愷撒侧眸顺著长桌和房梁中间的缝隙看出去。 “青铜与火一系的言灵,那个橘红色的光很像言灵·君焰压缩到极致后的微缩炸弹, 所以爆炸后的震盪波才能掀翻安珀馆的屋顶。” “主席的意思是,半开的屋顶不是被人踩塌的?”芬格尔沉默地指了指被掀开大半的房顶。 “只占一小部分因素。”愷撒喘了口气半张脸挪到光亮下,所有人这才看到他嘴唇发白,內搭的白衬衫几乎被血染红,“言灵释放的瞬间我在二楼,如果对方不是降落到一层才放开了言灵炸弹,我可能走不到这里。” 这么一来似乎就说通了,骄傲如愷撒不可能在安珀馆被入侵的时候像个胆小鬼一样缩在角落里,但如果是受了重伤就得另外再说了。 大雨落在昂贵的水晶吊灯上溅出水,怪物身上的火熄灭,露出一张层次分明的青铜面具,面具下是一双耀眼的黄金瞳。 盯著那具浑身上下儘是黑鳞的怪物,芬格尔咽了口唾沫,整个人有些茫然一时间有些怀疑世界...居然真被龙族打进来了?但这个时候入侵卡塞尔学院是为了什么? 就他掌握的情报里,似乎没有...不,还是有的。 “校长回来了。”芬格尔低声说,“入侵者是为了校长夔门计划中带回来的东西,龙王的骨殖瓶。” “安珀馆里还有几个活人?只有我们四个了吗?”愷撒感觉胸口的伤痛弱了几分,挺了挺身子不断深呼吸让自己更加冷静一些,如果事情真的和芬格尔说得一样,那现在就不是可以休息的时候了。 “不太清楚。”苏茜摇摇头。 她目之所及全是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人,他们身上要么压著塌的建筑材料,要么被家具掩埋了只露出手和脚,即便是混血种,受到这种程度衝击也很难活著。 至於安珀馆外的小树林,她只看到幽深的大雨。 “应该还是有人趁乱逃出去了。”诺诺说,她的脸色不太好,躲进这里的时候她有看见人跑向安珀馆外,但她不確定安珀馆外会不会也有理伏。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愷撒微微皱眉,他注意到那个怪物已经从吊灯上走了下来, 正左右扫视大厅內是不是还有存活的人,已经有一个被建筑材料压得半死的学生被它拎起来重新杀死了。 “三位还剩多少战斗力,还有力气吟唱言灵吗?” 芬格尔轻轻呼出一口气,一直以来不著调的八年级师兄在这个时候居然展露出惊人的冷静。事实上从这位废柴师兄钻进来后,他的反应一直都很不对劲,没有抱住愷撒主席的大腿,反而是所有人一起分析眼下的情景。 “不行,在守夜人的戒律下我们都不能释放言灵。”苏茜看了芬格尔一眼没有急著疑惑芬格尔的行为,而是尝试了几次后確定不能释放言灵才回答。 “那就再等一等。”芬格尔侧眸盯著不断逼近的怪物,“或许很快戒律就要被取消了,只能压制自己人不能压制敌人的戒律是不会存在的。” “你的意思是..:”苏茜瞳孔微微放大。 “对方的血统远高於副校长,它带著浓缩的言灵炸弹降临安珀馆,並且完全地释放出了炸弹应有的威力。”芬格尔点点头,“龙族入侵,对方的血统很可能是三代种甚至次代种一级的。” “而且不止一个。”愷撒看了芬格尔一眼,他的脸色不太好很难打起精神,“在目標是龙王骨殖瓶的前提下,成功入侵后对方依然留在这里,就是要杀光我们所有人,路明非不会来,楚子航的支援也不会到,他们应该都有自己的敌人。甚至昂热校长,他的敌人一定是次代种。” 按愷撒的思路走下去,对方今晚这次入侵起码要出动两条次代种,路明非和昂热校长值这个价,还有两条三代种用来应付愷撒和楚子航,其它的还有大量a级死侍或者別的什么...既然要入侵卡塞尔学院,就肯定是带著一网打尽的心思来的。 对方是龙,龙与混血种算得上是血海深仇,两者都不会给彼此留有余地。 “所以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愷撒看向外面心里五味杂陈,现在这种情况他似乎成为了拖累。 “我来做诱饵。”想到这一点后他毫不犹豫地说。“我现在实力大打折扣,用来吸引仇恨最合適不过。” 芬格尔愣了一下,没想到愷撒这么快就做出卖掉自己的决定,虽说不一定会死,但这样的担当和勇气,还真是够愷撒。 但片刻后他摇摇头,眼中的狠色一闪而过,“还不到那个时候,守夜人的戒律还没有取消,很多事情都还没到最后。能不能拼到点子上还得看我...们的言灵。” 图书馆控制室,曼施坦因和古德里安匆匆推门而入。 冯·施耐德教授站在大屏幕前,看著满屏幕的光点,每个光点代表一名加入警戒的学生,在他身边是肉眼可见的低气压。 “龙族入侵?谁判断的龙族入侵?”曼施坦因开口打破了近乎要凝结成冰的气氛。 施耐德率领的执行部向来被看作直向龙族心臟的剑刃,这把剑走南闯北在世界各地挥舞,但这一次却很罕见的挥向了它诞生的地方。 敌人居然自己撞在了剑刃上。 这无疑是一次挑,建校以来这是第一次外敌入侵,拋开卡塞尔学院是一所遍地是混血种的军事堡垒不谈,只论学院本身的地理位置,对方是怎么悄无声息的爬上来並且潜入学院的? 但现在探討这个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了。 龙族入侵这种事一直被许多教授认作只会在理论中出现的事,上百年来,每一个將要甦醒的龙族都被他们在未出龙墓的时候干掉了,什么时候轮到这些傢伙来本部囂张了?而且成群的龙未免太挑战想像力了。 “是诺玛。她在这种时候做出了最正確的判断,入侵者中一个混血种都没有。”施耐德在大屏幕上调出死侍群衝击校门的画面。 他转身,带著严肃的表情,但在看见古德里安后还是愣了一下,愤怒了,“你这是什么装扮?” 古德里安看著露出战斗服的睡衣领有些窘迫的说,“战斗服...虽然我知道自己参加战斗是没什么用的。” 他睡得很早,从梦中惊醒,但没有忘记紧急状况下的应对办法,从衣柜里拿出多年不穿的战斗服套上,费了很大劲儿才把弗里嘉子弹填入了弹仓,他都快要忘记手枪是怎么上膛的了。 “非战斗人员都被勒令留在宿舍里了,你没看诺玛的通知吗?而且,而且你还戴著睡帽!”施耐德无语了。 “哦哦,不好意思。”古德里安汕地把睡帽收起来,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像圣诞老人。 “现在整个学院都变成了战场,既然知道自己的实力,那你就这么跑过来不怕半路被龙类杀死吗?”曼施坦因皱眉。 “你不也来了?”古德里安据理力爭,他和曼施坦因是一个精神病院出来的,都很了解彼此。 曼施坦因看了他一眼,从怀里抓出来三四个装备部出品的打火机。 古德里安看了一眼后嘴不说话了。 “確定入侵学院的都是龙族吗?我来的时候看见安珀馆里站著的是个人形生物。”古德里安缩了缩脖子似乎有些自责没有去那里帮助他的学生,据说安珀馆今晚开了一场属於他的学生的庆功会。 “你也看到了那个冒著火的怪物?安珀馆今晚聚集了不少优秀的学生,路明非也在那个地方,但爆炸发生后我就打不通他的电话了,你能打通吗?”曼施坦因把手机拍到桌子上,屏幕里是数个拒接的手机號码。 “人形龙裔...很多年前,在卡塞尔学院还没有建成的时候,龙族也曾有过一次类似的对秘党堡垒的袭击。”施耐德终於说话,“这是龙族主动向我们掀起的战爭。” 第199章 第二战场 第199章 第二战场 “你真的確定么。”曼施坦因低声说。 施耐德没有回答他,这让提问的曼施坦因不由皱起眉头,当他想要继续追问的时候施耐德面前的屏幕上忽然弹出一条通话申请,施耐德没犹豫立刻接通了。 “中央控制室。”施耐德说。 “我是楚子航。”通话对象冷静且平淡的声线传进控制室里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引起他们的耳膜震动。 “匯报战场环境。” “在英灵殿成功拦截目標。” 施耐德沉默了几秒似乎是在等自己这位学生的后话,有效控制住了目標还是...杀死了目標,但结果是没有后话了。 “他在看著你和我们通话。” “目標的目標是控制我不参与接下来的战爭。”楚子航说,“我上当了,他是故意暴露行踪吸引我追上去的。” “..我知道了,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目標人物主动透露,这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他自爆参与行动的每一个人都是纯血龙裔,每个人被分配到的任务都不同,而他的任务就是拖延住我..:”楚子航顿了一下,然后才平静的开口,“为了让我不在接下来的战爭中被误杀。” “纯血龙裔会去保护混血种?”施耐德背后的古德里安瞪大了眼,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课题《龙族谱系学》是不是教错了。 “理由呢?”施耐德盯著屏幕上楚子航三个字眼中掠过无数可能。 “不清楚,我们交过了手,目標血统不低於三代种。” “跟著你一起的学员呢。” “我用自己当人质,其余学员已经安全撤离支援安珀馆。”楚子航忽然停了一下,五秒后才继续说,“刚刚有人发现了路明非的行踪,路明非被死侍群包围了,就在安珀馆直通图书馆中间的那片小树林里。” “执行部可以派专员去支援你。”明知目標可能会听到他的话,施耐德依旧赤裸裸的说,这是他对那条纯血龙裔的最后通, 你可以杀死我的学生,但你也要做好承受执行部怒火的准备。 古德里安和曼施坦因对视一眼,这才意识到在他们抵达中央控制室前施耐德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他的学生已经深入战场为他带回了足够多的情报。 曼施坦因忽地有些心凉,但这同时也意味著施耐德在敌人身份未知,且確定龙族入侵的时候將自己唯一的学生派了出去,现在还用自己学生的性命威胁对方,要知道楚子航才二年级! 施耐德感受到曼施坦因骤冷的视线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和楚子航通话,“交手的过程,我需要精准的数据。” “言灵未知,力量和速度远超a级,肉体强度很高,副校长的戒律还在发挥作用,但观察他的精力和体力,以及自爆的身份,很有可能可以无所顾忌的使用言灵。”楚子航说,“仅靠肉体强度除非是路明非或者校长,否则我不建议任何人来支援我。” 施耐德思考片刻后说,“我明白了。” 像是师生间不约而同的默契,在施耐德说完这句话后,通话双方同时停顿了三秒,然后一起掛断了电话。 紧接著施耐德动用自己身为执行部负责人的权限拨通了阁楼里那位副校长的电话。 “你要解除戒律?”曼施坦因一愣,很快从刚才的对话里品出味道,“只有校长才能命令他解除戒律。” “现在情况很特殊,我们没时间去找校长要授权了。你刚才也听到了楚子航的话,我们学员的敌人是可以使用言灵的,副校长平日里用来维持学院稳定的戒律在这时候无异於是让我们自缚手脚。”方施耐德说,他盯著曼施坦因的眼睛看, “如果是入侵者是混血种我一定不会申请解除戒律,但我们的敌人是龙族,这是混血种与龙族的战爭,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 曼施坦因沉默几秒后妥协了,施耐德说得对,父亲的血统再高在这个时候也不一定压制的住纯血龙裔,即便可以压制少数血统不纯的龙裔,但在可以释放出言灵的三代种、次代种面前,不能释放言灵的学生们还是太过无力了。 “那就让我来吧,起码从血统上说,我是那个老牛仔的亲儿子。” 教堂钟楼的阁楼里,不久前阁楼的主人还在看经典的西部片《正午》,电视屏幕里执法官贾利·古伯挎著枪走在尘沙飞扬的西部小镇街头。 但突如其来的停电后他立马坐直了,空气中传来令人厌恶的气味,他放下助兴的酒瓶脸色渐渐变得严肃。 守夜人转头望向桌上那盏摇晃的烛火,这盏烛火已经燃烧了多少年了?十年又或者十五年,他瓣著手指头数也没有数清。 “当代混血种链金术最高成就者,莱昂纳多·弗拉梅尔,我应该没有记错你的名字吧” “次代种?不,你身上还带著另外的味道。”守夜人背对著不请自来的客人想要伸手去捉桌上的烛火。 “通风报信的事情可以再等等。”客人按住了守夜人的手,“这种时候我更希望卡塞尔学院的副校长和我狼狐为奸。” 守夜人没有说话,深吸一口气准备直接吹灭那盏烛火。 结果是他被反手按的陷进屁股底下的沙发里,脚翘的老高,下一秒就要踢翻整张桌子,空出来的一只手拎起沙发底的空酒瓶子同时砸向桌上的烛火。 阁楼外忽然亮起炽白色的电光照亮了缠斗在一起的两个影子。 低沉的雷声之后一切又重归平静,两柄短且快的刀贯穿老人的手掌插进地板三寸有余,其上的链金阵列將老人死死的锁在原地,沙发被巨大的力道劈成两半,老人仰躺在地上嘴角时不时抽搐一下。 载著烛火的桌子被踢到墙边稳稳停住,半空的酒瓶子似乎被刚才那一下雷声震碎了, 稀里哗啦的像雨一样打在老人这些年养起来的啤酒肚上。 刚刚还隨时就要熄灭的烛火又重新有力的烧起来,炽烈的火照出客人银白色的头髮。 “天空与风。”守夜人盯著阁楼的天板说。 “很敏锐。”宙斯点点头对守夜人的猜测表示认可。 “很久以前我和某人宰过一头天空与风一系的次代种,你和它的气息很像,我很难不认出来。”守夜人有气无力的说。 “好汉不提当年勇,你现在已经不是次代种的对手了。”宙斯说。 “看来是这样的。”守夜人咳嗽了两声,“为什么不杀我。” “很简单,你的戒律还不能取消,它有很大的作用,吹灭蜡烛或者杀了你结果都是取消戒律,今晚所有行动的优先级不是杀人,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宙斯轻笑,“你知道吗,你已经是我放过的第三个混血种了。” 守夜人沉默著,看著天板,久久地不说话。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血统精炼技术的確可以让你重新拥有和我对抗的力量,但我同样带著可以压制你的东西而来。”宙斯说。 “我们还有诺玛,你做不到完全隔绝冰窖与外界的沟通。”守夜人很清楚对方的目的,如果说有什么东西的优先级能在龙族和混血种的仇恨之上,那就只有龙王的骨殖瓶了。 “还记得decree么?” “什么?” “decree里所有前往日本的成员都死了,只留下了一个曾经接触过你们学院秘书的技术人员,我们找到了她,她曾经和你们的学院秘书诺玛有过一段时间的合作,通过她的电脑,我们可以做到干扰诺玛。”宙斯说, “现在你们冰窖的实验室完全是一座信息孤岛,外面的一切都没办法送进去。” “而且这座阁楼也是一样的处境了,外面的一切信息都不会传进来,好好品尝正统的链金阵列,狼狐为奸的前提是狼和都会拿到好处,不是么?” 宙斯洒下两滴鲜血分別落到两把短刀上,繁复奥妙的龙文开始形成,守夜人的血开始不受控制的在地上流动。 “这是狼与狐的契约,解读你喜爱的链金学吧,在你完成的那一刻,桌上的烛火便会熄灭。” “还是没有打通。”曼施坦因看著手机上无人接听的提示,一脸茫然。 “我会派出一支小队前往钟楼查看守夜人的情况,电话无法接通,阁楼附近的所有监控报废,他那边一定也遇见了问题,希望问题不大,戒律的问题我们可以再想办法。”施耐德已经调动执行部的专员,同时安慰曼施坦因不要太在乎他父亲的安危。 儘管这些年许多教职工都习惯了副校长的老不正经,但再怎么说能压制整个学校学生言灵的人,他的血统必然是超乎想像的高,戒律还没解除,守夜人的生命就还有保障。 “教授,楚子航在英灵殿使用了言灵,这是最新录像。”有人盯著英灵殿的监控,回头对施耐德喊。 “放到大屏幕上。” 英灵殿是一座拜占庭风格的古老建筑,坐落在奥丁广场的中央,外面装饰著布满暗红色纹的岗岩。 传闻这些岗岩来自印度,曾经有一场流淌过人龙两族鲜血的屠龙战爭在那里发生, 鲜血渗透进当地的岗岩层,几百年后採石场发现这里的岗岩色泽与眾不同,肌理中满是血色。 而完整的世界树图案被雕刻在整个外壁上,顶部嘉立著一只雄鸡,底层则镇压著一切龙族的祖先,黑龙尼德霍格。 它在卡塞尔学院是类似於高中礼堂的地方,用来颁发毕业证书或者奖学金什么的。 通常这里每年只开放一次,学生们会穿著普鲁士宫廷特色的学位袍走进这里,坐在一排排项目长椅上,等待校长念到他们的名字,然后在所有人的掌声中,被念到名字的学生上台领取学位证,站在掛满歷代屠龙战爭中为人类建立英雄功勋的头像之间。 金髮男人坐在最前排的椅子上,如果苏恩曦在这里一定能认出这个男人就是和她签合同的傢伙,男人穿著考究的白色西装,仰头对著圆形穹顶下的雕塑祈祷。 那是天神奥丁,浑身甲胃,骑看八足战马,手持长矛。 楚子航看著金髮男人和雕塑久久地沉默著,从打完电话开始,他们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呆在英灵殿里,一个站立著,一个恭坐著。 但在某种细微的破碎声后,英灵殿內重新响起脚步声。 楚子航提著村雨目不斜视,校服的扣子全部解开是为了更好的发力,原本理好的刘海在第一次交手后便再没有收拾过,如今凌乱的垂下来挡住他的眼睛,却没有挡住视线。 这很好,可以帮助自己掩饰战术意图。 “正式的自我介绍,阿波罗,你可以这么称呼我。”金髮男人说。 “希腊神话?作为龙类你不杀我是因为你预言到的某种未来?”楚子航记得希腊神话里阿波罗的权能,书上说他是人类文明的保护神之一,拥有最了不起的是预言本领。 神话大多是对龙族文明的折射,金髮男人这么介绍自己是有意在降低楚子航的警惕心,好让楚子航联想到神话里阿波罗对人类的態度。 “想知道路明非那里的情况么,我可以告诉你。”阿波罗说。 “我不担心他会出什么事,安珀馆那边结束了么?” “还没有,你们混血种包围了我们的人。”阿波罗相当诚实。 “哦。”楚子航顿了顿,“我是你的对手。” “我不会主动对你动手的。” 楚子航凝视阿波罗的脸,明明是那么令人惊悚的黄金瞳,“为什么?” “我不会告诉你的。”阿波罗笑。“你这样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很矛盾了。” “好。”楚子航说。 言灵·君焰。 话音落下,低沉的吟唱开始,节奏越来越快,逐渐演化成高亢的唱诵。 再多的情报已经问不出来了,他不能困在这里,所以必须想办法突围,从金髮男人站起来开始他就察觉到了,空气中逐渐活跃起来的元素。 戒律被削弱了。他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並且认为自己可以在这个时候释放出言灵。 阿波罗扭头看向远处的钟楼,金色的瞳孔中赫然倒映出阁楼里老人一只手恢復自由的景象。 第200章 燃烧成太阳 第200章 燃烧成太阳 这並非是一场公平公正的决斗,从一开始就不是。 英灵殿內,那升起的火焰让人想起在黄昏时眺望一线天的残阳,大半个世界都被染上了太阳的顏色,如今自然也照亮阿波罗金色的长髮。 但很快照彻天地的顏色开始收缩,太阳不总是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有时候它也会被厚重的云挡住从而收拢自己的色彩,而下一次出现它一定会燃烧到极致刺穿云再度挥洒自己的光和热。 那光芒会烧死所有直视它的人,尊贵如太阳怎么可能会允许卑劣的云遮挡自己的光芒,所以它再度以辉煌的姿態出现,只是为了宣泄自己即將喷薄而出的怒火! 君焰,君王的怒火! 楚子航不断压缩著手中的君焰,他清楚的明白自己的机会不多,所以每一次出手都要竭尽全力,对方的目的是控制住自己,要控制人的办法有很多,击昏打晕都是很好的手段。 又或者自己主动认负,愿意和对方坐下来聊一聊別的事情,家常什么的,对方想必会很开心。 可惜他不善言辞,也不喜欢和龙类聊天。 “真是...麻烦。”阿波罗皱眉,眼中的淡然犹如江河入海般消失了,纯粹的金色瞳孔中转而 第201章 主动墮入深渊 第201章 主动墮入深渊 在愷撒的命令下,衝进安珀馆的所有学员都迅捷的找到自己的定位,a级学员们分散站到各个出口封锁敌人的逃生空间,a级以下的学员则见缝插针的將一个又一个埋在废墟下半死不活的同伴们抱出来,甚至已经有人准备好紧急医疗包等在安珀馆外准备急救了。 一大堆人有条不紊的进进出出,將站在安珀馆內的次代种视若无物,在收到愷撒的命令,看见愷撒释放言灵后,他们就明白战场將被愷撒接手。 但即便如此,所有人还是为愷撒捏了一把汗,不少人看见愷撒虚弱的样子都忍不住皱眉。 如果是全盛姿態的愷撒以及是一场有准备的战斗大概会好处理很多,但现在战场上的伤患不仅没有搬空,而且愷撒主席还受了伤。 站在另一边的兰斯洛特不是没有联繫过楚子航,但很可惜这种时候楚子航的电话根本打不通, 看起来楚子航那里也有遭遇战发生而且敌人很强。 那么路明非呢? 这个疑问在很多人的心底生长发芽,从舞会结束后谁都联繫不上路主席了,学生会和新闻部的人都找不到,尤其是新闻部,在卡塞尔学院居然还有新闻部都找不到的人,还真是叫人喷喷称奇。 “敌人的血统很高,不太可能是三代种..:”愷撒注视著层层鳞片下白汽喷涌的怪物低声说, 他又转头看著一击脱离后吸引了怪物大部分仇恨的芬格尔。 等等,这傢伙什么时候在自己脑袋上套了个巴黎世家的黑丝袜? 刚刚还想在心里暗夸没想到芬格尔居然还有这么男人一面的心思瞬间打消了,这傢伙现在看起来完全是个介於银行劫匪和色中饿鬼的形象,他愷撒再有领袖气度也没办法直视这副打扮的芬格尔。 硬要说的话,愷撒也只能暗嘆一句这很芬格尔,全学院著指头数也不会找到还有这么没下限的a级了。 哦,是f级。 “早知道你要丝袜是干这个用的,我还不如给你找个肯德基的纸袋子。”诺诺作为这个形象的帮凶无奈扶额,她本来以为芬格尔用丝袜是会有什么比较无下限的战术,完全没想到是用来挡脸的。 “会有机会的,我觉得你这个想法很棒矣师妹。”芬格尔显然是认真考虑了诺诺的意见。 “有偽装的必要吗?没准过了今晚你就能从f级重新爬回a级,待遇会比之前高上好几层楼..: 还是说你在演什么三年之期不到不能重回a级的行为艺术?”诺诺忍不住吐糟。 吐槽很有效果,起码一边的苏茜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表情明显放鬆了一点。 “首先,有路师弟在,我们同吃同住一个宿舍,我现在的待遇可是s级,区区a级,哼。”芬格尔有些得意地说,彰显自已和路明非关係很铁,“其次,不排除学院里有喜欢肌肉壮汉的女孩,到时候搞出来个和寻路会一样的东西来我受不了,以及我很早就想试试穿丝袜是什么感觉了..:” “?” 如果是在漫画里,这种时候恐怕愷撒头顶上都得飘过一串问號,他们居然开始庆幸芬格尔这个时候戴了丝袜所有人都看不出是他,以后他们再在校园里遇见芬格尔不必为了认识这么个奇而感到羞耻。 “青铜御座?”愷撒看著芬格尔生铁色的肌肤低声问。 比起对变態的调侃,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眼前的敌人,一场战斗胜利的前提是合理分配每个人的力量以及了敌人的弱点,愷撒既然作为指挥官,就有义务去了解每个人的言灵。 风妖在每个人周围盘旋,他听见古奥的音节並从中得到了必要的信息,每个人的力量被他整合在一起开始计算,以最坏的结果去计算一一如何运用两只手都数的过来的a级学员们去对付一只次代种。 “是。”芬格尔没有否认,“戒律力量的削弱停止了,钟楼那里一定是出事了,我们大概等不到副校长的支援...內部绝密,执行部里目前没有a级专员,所以学院內全部有生力量现在都在这里了。” “我知道了。”愷撒点点头,脸色愈发凝重。 他的眼神下意识飘向安珀馆尚且完好的屋顶,大雨瓢泼雨水从屋顶滑落形成一层浅浅的水幕, 当他收回目光后恰好发现芬格尔的视线也从那里挪移回来。 两人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在他们包围圈的中央,由苏茜剑御拉起来的金属正不要钱的以破军之势刺向龙类的鳞片,而龙类只是佇立在原地任由苏茜下手。 龙类的目光冰冷,金色的眸子里瞳仁转动像是在找什么人。 “它在找谁?”有人低声问。 “不知道。”有人低声回。 包围圈中龙裔骤然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刺向它肩肿骨的钢刀,预想之中金铁破碎的卡崩声没有出现,反而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中,那被握住的钢刀竟呈现出融化的趋势,一点点如水珠般落在了它的脚边。 “它是青铜与火一系的龙裔...它一直没有进攻,是因为在找人?”诺诺暗红色的瞳孔中跳跃著金色的弧光。 “师妹你说对了一半,但找人不是它的最终的目標,它真正要做的事情,是找到目標然后杀死目標。”芬格尔扫视了一圈赶来的所有a级学员,“现在只有楚子航、路明非和零三个人没有到场,答案要在他们三个人里面找。” “现在问题是,根据新闻部的调查,他们三个都是妙人,对方如果是来找人的,他们三个人都有嫌疑。”芬格尔轻笑一声,“如果不是师妹你就在现场,我大概也会把你列入其中。” 诺诺张了张嘴却没有反驳,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妙”在了哪里。 会馆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大雨坠地的碎裂声,片刻后所有金属製品的落地声也响起了,苏茜停止了剑御的释放,她清楚的意识到仅凭现在这些东西根本无法对敌人造成有效杀伤,不如保留体力留给接下来的战斗。 “路明非为什么不在这里?”安珀馆里忽然有陌生的女声响起,那个从入场就给所有混血种带来压迫感的龙裔出声了,毫无顾忌的展露出了她的意图来找路明非的?次代种? 愷撒顿了一下,不远处的芬格尔也抬头盯住了鳞片下的黄金瞳,眼中掠过一丝浓重和危险的疑惑像是在一瞬间想通了什么可怕的真相。 “听说他在这里有个为他举办的庆功宴,怎么看不见庆功宴的主角?”龙裔冷笑著说,“我特地给他带了礼物呢...愷撒·加图索,不如你这个宴会的举办者来告诉我他的去向怎么样?” “礼物?如果是指你带来的言灵炸弹,那么我可以替他拒绝了。”愷撒看向龙裔说,“你知道我的名字,你不止是为了路明非来的,不然你也不会去记住一个混血种的名字。” “你很清楚龙族对混血种的態度嘛,低贱的混血种的名字確实不值得被铭记,但总有些特殊货,比如路明非,比如你。”龙裔低笑,笑得让人不寒而慄,时代变化的太快了,有些东西她不得不接受,“告诉我路明非在哪里,然后你当人质,我会饶其它人一命。” “我没理由去相信敌人的话。” “东京迪士尼,你参与了东京迪士尼事件对吧。”芬格尔忽然出声,中断了龙裔和愷撒之间的话题。 他看著那个被龙鳞覆盖的人形,浑身上下都是青黑色的鳞片,骨骼和肌肉互相摩擦每一步都发出令人震撼的声音,这条龙体內此刻大概正血液沸腾时刻能够出手。 既然被称作人形龙裔,那么起码要看起来和普通人无异,对方现在的形態一眼就能看出不是人,也就是说对方时刻处在战斗状態,血液流动肌肉绷紧,极致的力量即將喷薄而出。 芬格尔悄然扫视安珀馆外,参加了这场晚宴的路明非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连次代种都能斩杀的师弟,什么敌人能拖他这么久? “看来卡塞尔学院里也不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羊羔么,既然能猜到我参与了东京的事件,为什么不再猜猜今晚我们入侵的目的呢?”龙裔貌似是被芬格尔挑起了一些兴趣转而把自光放在了这头如牛的壮汉身上。 “答对了能让我看看龙姐姐长什么样吗?”芬格尔声音嘶哑,言灵的再度扩张已经开始让他膨胀的体格开始影响到喉嗓地步了,面对这样的敌人必须拼尽全力。 “只是看看多没意思,答对了我让你进去怎么样?”龙裔淡淡的说。 “好啊...不过在这之前还是让我来回答你第一个问题吧。”芬格尔侧了侧身子,被他挡住的通往图书馆的石板路出现在龙裔的视线中,他蹲下身子儘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小一只。 “说出来怕姐姐你吃醋,我师弟他和一个女孩一起出去约会了。” 他把两只手都插入安珀馆的大理石地面中,像是插入鬆软的泥土般轻鬆,蛮横至极的力量以他的手臂作为延伸生根到大地深处。 “不错的答案,我喜欢你,心急的男人。”龙裔眼中精光爆闪,左腿伸出用力的踩在地板上, 像是踩死了春天里新生的麦芽,连同麦芽下的根系都被压制著不再生长。 “除了愷撒·加图索,今晚你也可以陪我睡。” 她的身体再次有火燃起来,蒸出层层白汽在大雨中蔓延,每个人的神经骤然紧绷,所有人都意识到情况不对。 地面开始颤动起来,破碎的房梁,融化的钢珠,废弃的刀叉...大地的动静完全掩盖不住了, 今夜不止有暴雨倾盆,还会有轻微的地震,那些东西都开始朝著一个倾斜的角度滑去。 愷撒见到这离奇的一幕立刻有了行动,他略微后退半步开始蓄力,手中的狄克推多前所未有的闪亮,像是被镀了金,折射出雨水的样貌。 “很抱歉,我不喜欢老女人!” 芬格尔笑著,然后齐根没入地面的手臂青筋暴起,剑盾状的透明鳞片出现又瞬间消失,挣狞的模样仿佛地狱中恶鬼伸出的双手,恐怖的伟力將地面撕开一个巨大的伤口! 安珀馆的大厅居然被他整个掀飞起来,超过几十吨的伟力被那一双人类的手臂施展开来,整个大理石的地面带著纷飞的泥土,如同大地对天空举起了叛旗,直直地冲向了狂妄的龙裔!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到了,他们不可思议的看著头戴丝袜的硬汉,然后才开始吟唱自己的言灵,而在此之前,早有人已经將言灵吟唱完毕蓄势待发了。 无数风妖在他耳边盘旋带来他想要的信息,愷撒踩著逆飞的大地不断地加速,手中的狄克推多光如明镜,照出那双一往无前的黄金瞳,他奔跑起来,挥舞著手中的长刀跳起来,像是要砍下神明头颅的叛逆者! 暴雨当中响起愷撒的暴喝: “向我攻击!” 龙裔身上燃起的大火中,愷撒金髮乱舞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决,他双手握住唯一的狄克推多, 数十吨的地板也隨著他的攻势一同压下。 在炽热的火浪中他扬起无与伦比的斗志,纯血龙裔又怎么样,次代种又怎么样,即便太阳也该为我頜首! 照彻天空的红色从安珀馆的方向亮起,龙吼隨著风妖的嘶鸣一起震动著所有人的耳膜,天地中风雨鸣咽,钟楼下的白鸽们也被惊起高飞入天。 愷撒咆哮著砍在龙裔格挡的手骨上,一寸,两寸...凭藉著自己的毅力,这一刻对力量的欲望使他身上开始出现了一些稍淡的青黑色,剑盾似的青黑鳞片在大火的洗礼下倔强生长。 他没有读过血统精炼技术,所以並不清楚暴血,现在他能做到这一步完全是凭藉著要杀死龙裔的本能,主动墮向了深渊,向魔鬼索取力量! 纯粹的金色渐渐填满了愷撒的双眼,原本英俊的脸庞也凸显出挣狞,面骨都微微变形,有如行走人间的极恶厉鬼! 迎著龙裔冰冷的瞳孔,他丝毫不退。 而在他的背后,是他曾宣誓的向我攻击的言灵。 来吧!龙裔,现在看看我们谁会死在前面! 大火中他的影子如巨人般宏伟。 第202章 应是故人来 第202章 应是故人来 如果支援的人现在赶到了安珀馆,一定会觉得陌生,因为那令人熟悉的富丽堂皇的会馆已经完全消失了。 经常出入卡塞尔学院的人都知道,穿过小树林的石板路后会遇见一片昂贵的人造草坪,然后是鱼尾喷泉和长达数十米的草木走廊,再之后就是哥德式的建筑安珀馆。 可如今这里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被大火从南烧到北,从东烧到西的焦土,言灵的伟力蔓延在焦土上每一寸空气中,蒸发的水汽升腾形成如晨雾般瑰丽神秘的景象。 水雾中还站著几个黄金瞳闪亮的学员,很难想像在经歷过有如天火降临般的言灵后,他们还有余力继续吟唱龙文,只为了给场地中央依旧屹立的男人支援。 释放言灵的人在心底嘆了口气,没想到即便过了几个世纪,混血种还是没有摒弃蟑螂的特性...那就再送你们一份大礼。 暴躁的火元素开始在愷撒面前凝聚,炽烈的高温几乎要把他烤熟,恍惚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在直面太阳,狄克推多被断了一根指骨的龙裔反手握住,龙血浸润在刀身上,隱约中似乎可以听见狄克推多的悲鸣。 直觉告诉他不能直面这一次的言灵,即便现在自己状態奇异,庞大的力量正从四肢百骸骨中涌出,但现在也该是见势不妙扭头就跑的时候了。 那股力量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亚於第一次出现的言灵炸弹,今晚他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但绝不是为了死在这副场面下,这玩意可不是自己硬吃了后会削弱爆炸效果的,正面硬吃炸弹装作一副壮烈的模样那是蠢货才会做的行为,拼命也不该往这方面拼命。 “愷撒!” 电光火石间劲风从天上盖下来,芬格尔扛著尚且完好的房柱从天而降,发出一声暴喝。 在愈发逼近的黑影中愷撒捨弃了狄克推多,抬腿端在龙裔的胸口借力凌空去闪避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下一刻,凝聚到一半的言灵炸弹直接释放了,龙裔一手托起炸弹和石英房柱对撞,另一只手则顺著狄克推多而上死死的抓住了愷撒的脚腕,无与伦比的力量几乎瞬间把愷撒脚腕上龙鳞的雏形碎。 炸弹和房柱对碰的瞬间亮出的赤红色光芒几乎嚇出围观者们的半条命,这么近距离挨一下恐怕愷撒和神秘丝袜男都不会好过。 甚至有可能重伤致死,但这种情况他们衝上去也不会有其它结果,除了多死几个人也不会有什么改变,青铜御座的防御力已经足够高了,在场的几位里谁也没有冥照的上位言灵金刚界。 况且金刚界能不能挡住那个言灵炸弹还是两说。 生死关头间愷撒双眼中的金色越发浓郁,他放弃躲避转而拧身一拳砸向龙裔,凶狠的劲风直扑龙裔面门。 龙裔没有任何反应,平静的双眸中藏著极致的冷漠。 ““bong!” 炸弹爆炸。 愷撒和芬格尔同时被炸飞出去,气浪掀动,他们在半空中旋转。 诺诺飞身想要去接住愷撒,但下一秒龙裔便瞬移般站在了她的前面,眼底满是轻蔑。 一拳。 身体的位移比意识的反应要快,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剧烈的疼痛从腹部传来,摔落在地后她立刻吐出一滩血出来,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 龙裔开始清场了,在愷撒和芬格尔落地前,她如漆黑长夜的幽魂在一次又一次混血种面前出现,无一例外都是一拳,或一脚,次代种的力量昭示,挑逗小男生的游戏结束了。 愷撒·加图索和这个青铜御座还算不错,至於其它...一塌糊涂。 龙裔的力度控制的很好,每一个出局的人都落在了诺诺附近,眨眼的功夫所有a级学员就被聚在了一起。 除了自由落体的愷撒和芬格尔。 此刻愷撒遍体鳞伤,全身上下都在流血,几乎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他休息吧,就这样躺在地上休息吧,但他依旧执的翻身,两只手撑在地上跟跟跪跑的起身。 这是他邀请的客人,他怎么可能容忍一条龙去屠杀他的客人。 芬格尔也不好受,托青铜御座的福,他的状况要比愷撒好一点,但他身上全是刚刚那根房柱的碎块,要从里面挣扎出来还需要点时间,但这点时间足够龙裔再凝聚一个言灵炸弹丟进a级学员堆里了。 是的,又一个新的言灵炸弹被凝聚在龙裔掌心。 言灵炸弹在这条纯血龙裔手里完全像是不值钱的仔仔,召之即来呼之即去。 “经歷两个『纯阳”还活著,不依靠言灵加持仅凭骨肉,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混血种。”龙裔扭头看著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的愷撒冷声说。 “言灵序列表第99位『纯阳”,”愷撒渐渐站直身子,吃力的吐出这些文字,他盯著龙裔掌心的言灵炸弹,“君焰的同系言灵,但比起君焰那样纯粹的火元素,其中又掺杂了土元素,从而不用压缩就可以轻易达到十吨tint爆炸的效果。呵,被这样的言灵炸了两次都没死,看来我確实命硬。” “不过既然被你选作了陪睡男郎,在爆炸的时候,你应该也有收力。”愷撒半闭著一只眼任由额头上的血流经睫毛顺著腮帮子落到地上,“看来是有什么人告诉你不能杀了我...次代种,我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看来你还不明白血统之间的差距,即便是封神之路也不可能抹平我们之间的差距。”龙裔看著愷撒挣狞的模样语气平静。 “来之前我读过你的资料,加图索家族的少族长,交手之前我以为你会和日本的那个少家主差不多,但你让我很失望。” “少族长?那个混蛋家族隨便给我的名头,我从来没在乎过它,愷撒可以是加图索的,也可以是古尔维格的,我更希望是后者。” “不过你踏上了封神之路,这点值得称讚,龙族的世界里只信奉强者,可从来不会管你的力量来自哪里。” “原来你们管这种出卖灵魂的感觉叫封神之路么?难道出卖了全部的灵魂后我会成神?可我不喜欢被人赐封,我更喜欢当眾神之王。” “眾神之王?只是短暂的接触封神之路就让你產生了这种幻想么,你甚至连我都跨不过。” “幻想和野望还是有区別的,我认为自己实现它所以我才会说。” “你太天真了。” “或许。但我会跨越你的,作为领袖如果连一条次代种都不能处理岂不是太丟人了?” “愷撒·加图索,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很自大。” “如果不自大那他就不会叫愷撒了。”芬格尔终於从废墟中钻了出来,生铁色的肌肤上满是焦黑的划痕,像是被烧过头的铁渣。 “也是。”龙裔沉默了片刻,然后点头。 大雨倾盆而下,三个人於废墟中对立,风妖在雨幕水雾中穿梭奏响仅愷撒一人可闻的战歌,雨水溅落在水洼里波纹荡漾將一层层杀机瓣的分明。 三头怪物对立给足了诺诺一眾人喘息的时间,眼下不论战场上的愷撒和丝袜男,还是战场下的他们都是一群残兵败將,什么时候入土为安完全取决於那头龙裔的心意。 有时候认清现实远比不切实际的幻想要重要,累赘知道自己是累赘也是团战胜利的一大助力, 他们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已经从围杀龙裔转变成了逃出龙裔的手掌心。 不然等等愷撒他们和龙裔干起来,隨便举个纯阳起来愷撒就得投鼠忌器束手束脚。 诺诺看了一眼依旧没法动弹的其它学员们有些心急,因为这意味著即便她能两只手两只脚拖著四个人离开,这里还是会剩下很多人...她的体力恢復异於常人,可现在她又没办法变身千手不能带著所有人跑路。 见鬼,自己根本不知道路明非在哪,要是知道也好偷偷溜走把力斩次代种路主席拉过来缓解局面。 不过路主席现在也没出场不会已经被次代种拉扯住了吧? 在诺诺焦虑之际,大雨中的对话仍在继续, “即便你的风妖们因为封神之路產生了进化,你也不会是我的对手。”龙裔看著水雾中穿梭的红色利影,因为渴血它们发出尖利的嘶鸣,“至於你,数次开启又数次关闭封神之路,你在害怕什么,你的血统应该比愷撒·加图索要优秀才是。” 芬格尔不语。 “你已经丧失了龙之心,连自己的力量都不敢面对,我有些失去调教你的欲望了。”龙裔转过身將瞄准诺诺那边的纯阳对准了芬格尔,“你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 纯阳被瞬间激发,以迅雷之势射向芬格尔,龙裔的眼中满是玩味,愷撒连伸手阻挡都做不到, 芬格尔眼中也只是產生了一丝情绪的波动,纯阳便如万钧重撞进芬格尔怀里然后带著芬格尔衝出安珀馆数百米外。 最后是爆炸。 震耳欲聋的,毁灭一切的,黑百分明的。 一个呼吸间,芬格尔如路边的杂草一样被龙裔隨手拔掉了。 愷撒沉默了几秒后在大雨中站直了,青黑色的身躯如雕塑般坚硬,黄金瞳凝视著她问,“你们的名字。” 女人停顿片刻后开口了,说出了一个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名字。 “奥林匹斯。” 眾神之王可以是奥丁,也可以是宙斯。愷撒本以为对方会说是阿斯加德,听见这个名字后他点点头然后转身了,以自己毫无防备的后背朝向龙裔。 “我还以为要再多杀几个你才能认清现实。”纯阳再度凝聚,在金红色的光芒后龙裔发出恶魔的低语。 对付这种自以为是的混血种,只需要展示出无可抗衡的实力就足够了,龙裔深谱此道。 “不。”愷撒头也不回的说,“我们的战斗提前结束了,现在我要去救我的战友,感谢你愿意告诉我你背后的名字,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轻易说出你们组织的名字。” “如果以后还有机会见面,我会守在你的坟头亲手杀你一次.:.如果你没有被彻底杀死的话。”他背对著龙裔轻声说,“我会追猎奥林匹斯直到死亡降临。” 金红的光芒后,那双纯粹的黄金瞳中慢慢升起了怒火,她没想到即便如此愷撒·加图索也不曾悔悟,甚至妄图杀死奥林匹斯,她抬手如挥斥指挥家手中的指挥棒,要给愷撒一个至深的教训。 但就在动手的前一刻她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眼底的怒火瞬间被临世的大水浇灭,元然转头看向了一个方向,金色的瞳孔中升起的...是敬畏! 战场外,一筹莫展的诺诺忽然听见了盔甲上甲片摩擦的声音,那是沉重的脚步声,踩在雨水打湿的泥土上发出软糯的酥声。 诺诺整个人忽然卡在了原地,像是手机屏幕上忽然出现了0kb/s的符號,不止是她一个人,视野当中所有a级学员都是,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隨著脚步声来的还有巨大的压力,一瞬间她仿佛能体会到五指山下那只猴子的无力,不,她还不如那只猴子,起码那只猴子的眼球还能滴溜溜的转。 可终究盖在她身上的不是五指山,站在她身后的也不是如来佛祖,脚步声继续接近,在她的余光里出现了一双泥泞的黑色皮鞋,其上是碎成布条的高档西裤和匀称挺拔的人影。 诺诺猛鬆一口气,她认出了这个男孩是谁,又或者说她悬著的一颗心终於落了下来。 一个又一个混血种被这个男孩隨手拋飞到远处。 他从黑暗中走来,身上带著血的味道。 在黑暗的树林中时他唯一具有辨识度只有那双黄金瞳,瞳仁深处有不可思议的龙文在映照,巨龙般的威严出现在那张脸上,纯粹的黄金瞳中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只倒影著金红光芒中龙裔的身形以及一一五道如拔天之剑般林立的签文。 它们一根根的竖在这个男孩身边,环绕著男孩转圈,无数种可能的未来在等待著男孩挑选。 他没有选择,或者说他没有时间选择,还有更紧迫的事情在等著他。 “路明非!我等你好久!”龙裔说。 回应她的只有这一秒骤然停下的大雨,颗颗雨珠饱满清晰可见。 现在轮到她离开这个世界了。 第203章 五去其二 第203章 五去其二 路明非握著刀而来,雨水淋在刀上血色顺著刀刃流下,却怎么也带不走那股浓重的血腥味道。 他杀了很多怪物,面前的龙裔也不会是例外。 “上次见面时,你比现在有礼貌多了。”龙裔僵硬的扭动身躯,抬头凝视路明非的眼底仿佛有金色的岩浆流动,金色的光芒也在这一刻被定格。 她挣脱度日消耗的体力比上次要多得多,但这次前来她也比上次要强上不少,主动放弃了再生的机会,全盛姿態下她是来找路明非决一生死的。 有人三令五申告诉她不要对路明非动手,路明非登场的时候就是她退场的时候,但很多事情不是警告可以阻止的,在见到你想见的人很多想法都会止不住的冒出来,比如哭泣,比如满腔的怒火。 迪士尼的折戟让艾丽妮感到耻辱,如果不是仰仗傲慢那把足够杀死龙王的武器,路明非不可能將她逼得那么狼狈,失去傲慢的路明非,只不过是一个略强一点的混血种而已。 而混血种,生来就是要被龙族踩在脚下的。 绝对的寂静中,任何生物最先听见的都是自己的心跳,胸腔內不断的有节奏的跳动著,平日里完全注意不到的声音在这种绝对静止的环境下已经完全变成了不亚於擂鼓的震声。 暴雨中艾丽妮低垂眼眸,纯粹至极的金色被藏进了青铜面具下,她动起来了,强硬的突破了度日的封锁动起来了,庞大的龙翼张开仿佛遮天蔽日的两把巨镰。 “时间不等人。”路明非忽然鬆开手里的长刀,那把连砍数十只死侍的长刀早就断了刃,他这么晚抵达安珀馆,是去了一个地方拿可以提高效率的武器。 七宗罪·傲慢。 和上次面对艾丽妮时的一无所知不同,这一次他清楚对方的目的与实力,所以很多话都不用再说,也不必再问。 芬格尔师兄被推飞数百米爆炸的画面犹在眼前,被夷为平地的安珀馆,还有上一次对老唐的行为,这些都已经是对方犯下的无可恕的罪,假使每一次杀戮后都要问一问罪与罚。 那么好,这一次的罪与罚他很满意。 他宣判死刑,犯人名为eirene,罪名傲慢, 路鸣泽安静的站在一边,微微頜首双手举起傲慢呈向哥哥,像是朝贡的异邦使者,他的黄金瞳中跳动兴奋的火,没错,就是这样,判下逆臣的罪,宣誓罪臣的罚。 出鞘的傲慢划出惊人的光,提剑的大男孩踩著沉重的脚步,迈步的那一刻电闪雷鸣,雷光照出他一侧的脸颊带来阴影,站在暴雨中的光芒他的影子恍间和某位神明產生了重叠。 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决定,那么接下来不论是谁都不能阻止他,望著金红色光芒后的鳞甲龙裔, 看著那双凶厉的赤金色,他明百了对方决一死战,也想要杀死自己敌人的意图。 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雨水和光线恢復了流动,艾丽妮从没有感受过如此鲜明的触感,在她完全恢復行动的一刻,灼热的火光冲天而起,龙吟低吼,狂风在他们两人中间掀起,纯阳被不断放大再放大,浪潮似的火焰在空中翻涌,一瞬间所有目睹它的人都產生了那是太阳的错觉。 而在她的对面,那个大男孩一动不动,任由狂风鼓动掀开他的额发,压缩的古奥音节瞬间从他口中爆出,手边的傲慢剑身暴涨,三米剑长已经完全无法满足持剑人的欲望,於是它再度延展。 就像三峡江面上不断膨胀,三米,四米,五米,六米! 也就是在这一剎那,他完成了对力量的索取,握住了世界旋律的咽喉! 在他的眼底盛开出金色的,暴雨仍在继续,狂风仍在呼啸,纯阳仍在燃烧,但艾丽妮停止了行动,她被抽出了这片空间,被人用手生生的扯出了画面,定格在释放纯阳的那一瞬间。 路明非没有对艾丽妮说谎,因为他真的很赶时间,在吟唱度日后,暴血立刻推进到二度巔峰, 等到增幅的度日一口气爆发出来,度日的领域完全锁定包裹住艾丽妮的每一枚鳞片。 绝对精准又绝对具有统治力的释放。 然后出剑。 灵感加持,二度暴血,龙骨状態,傲慢解放,艾丽妮得到了完全不亚於三峡时那条次代种的待遇。 金红色的果实落地,青黑色的枝干被人一剑斩断。那一幕几乎让人產生了丰收的错觉,绝对锐利的长剑切开了高悬天上的枝干,於是果实落地,嫩过了头的枝干切口溅出红色的汁液。 时间流速恢復正常。 红色的汁液不再呈现出流淌的状態,而是如高压水枪般喷射而出,龙裔的身体被拦腰切开,上半身还僵硬地做著推出纯阳的动作,但下半身处高压的血流已经豁然从腰间断裂处冲天而起,和天上的水混合在一起降下了一场让所有人不寒而慄的鲜红暴雨。 潮湿的泥土都被浸没成晦暗的红色,在鲜血的洪流中太阳渐渐熄灭,艾丽妮的下半身还站在地上,可上半身已经跌落横在她自己的脚边,龙族茁壮的生命力给予她情绪变化的时间。 但时间不够。 所以当赶时间的路明非跨过她的尸体奔赴下一处战场的时候,她最后呈现出的只有不可置信。 同样不可置信的还有远处的a级学员们。次代种,就,就这么死了? 五根如拔天之剑环绕著路明非转圈的签文悄然消失了两条。 路明非看也没有看地上的艾丽妮一眼,抬脚去了英灵殿。 【中上籤,赶往图书馆地下冰窖,帮助酒德麻衣阻止宙斯唤醒康斯坦丁,伤亡者局限在一位数,你將成为卡塞尔学院未来唯一支柱,吉】 【中籤,赶往钟楼解救守夜人,解放学员战力保全大局,然后前往冰窖,伤亡者局限在两位数,你將获得在执行部中的话语权,平】 【中下籤,赶往安珀馆帮助愷撒和芬格尔,解放安珀馆战力,然后前往冰窖,伤亡者局限在半百之数,你將获得对s级的讚美,凶】 【中下籤,赶往英灵殿帮助楚子航,解放狮心会主席战力,然后前往冰窖,伤亡者局限在半百之数,你將获得对s级的讚美,凶】 【下下籤,独善其身冷眼旁观,关键时刻明哲保身,不统计伤亡者且失去卡塞尔学院庇护,祸及罗纳德·唐性命,大凶】 其中两条签文如沙砾散去。 “s级接手了战场。” “s级和敌人的战斗陷入焦灼” “s级结束了战斗。” “...... 几句通告用了半=近一分钟的时间在图书馆中央控制室先后响起,古德里安全身一震大鬆一口气,脸上笑呵呵的就差把我的学生厉不厉害写在脸上了。 “现在还不是得意的时候。”施耐德严肃的看著古德里安,“最新的消息,诺玛的信息库被入侵了,之前和decree的合作留下了没有收乾净的尾巴,敌人通过这个漏洞拿到了有关卡塞尔学院的资料。” 古德里安听见施耐德的话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施耐德的话意味著什么他还是清楚的,他们从被入侵的一开始就处於地图全开的状態,钟楼监控被不声不响的黑掉不是意外,而是有策略的入侵。 “可是,对方拿到那些资料的目的是什么?英灵殿的那头龙裔明显表现出了对楚子航的保护意味。”曼施坦因皱著眉头说。 “和次代种的战斗是杀不死我的学生的。”施耐德说,“只有初代种,龙王层次的战斗才能做到。” “龙王?”曼施坦因双眼瞪大了,“校长回来了?” “我不確定,但几分钟我尝试用执行部负责人的权限查看冰窖监控的时候,被诺玛提醒权限不足。”施耐德说,“执行部负责人再加上教授,我现在的权限是aa级,只在s级之下,校董们和路明非显然不会在这种时候提高权限,所以答案只剩下一个了。” 他踩了踩脚下的地板,“校长在我们都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返校了,而敌人比我先知道这条消息。” 曼施坦因猛地厉声说,“诺玛!封锁图书馆所有出入口,进入一级戒严状態!” “指令已执行3分24秒。”诺玛的声音在中控室响起,曼施坦因一愣,抬头环顾四周,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厚重的合金铁门已经降下封死了控制室的每一个入口,通风管道內的高压静电和红外线封锁已经开启。 “几分钟前我触碰到冰窖权限后她就自动开启了,所以我才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是校长带著骨殖瓶返校,不然诺玛不会这么敏感。”施耐德解释。 一级戒严状態不止是会將中控室变得固若金汤,包括一楼那部通往冰窖的特殊电梯也会处於同样的状態中。 要知道冰窖中可是藏著可以毁灭世界的东西,上次听说冰窖进货还是装备部研究出来的一枚“微型炼金核弹头”,装备部那群傢伙对重火力的研究简直令人髮指,有时候曼施坦因甚至怀疑装备部研究这些东西不仅仅是为了屠龙,还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某种奇怪癖好。 而且就在施耐德三人都不清楚的地方,冰窖深处的实验里正进行著一场惊天动地的“实验”,“实验”一旦成功將开启混血种的新时代。 “校长知道入侵的事么?”曼施坦因问。 “通知不到,冰窖那部分区域的联络手段都被中断了,那里是无磁无金属的空间,而且,我们现在也抽不出时间和人手去通知他。”施耐德说。 “那路明非呢?我们现在能联络上他么?告诉他冰窖的重要性,敌人的最终目標很可能是冰窖下校长带回来的骨殖瓶。”古德里安问。 施耐德沉默了几秒后在大屏幕上切出了新的画面,他看著古德里安的眼晴,“很遗憾,路明非的手机在小树林的战斗中已经损坏了。” 新的画面中是支援楚子航专员里的一位拍摄的,他抵达现场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路明非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最后那一幕很血腥,但也很美路明非出刀,刺穿死侍的胸膛,然后上挑,从肉体的中间从里到外切开了死侍的脑袋,就像是玫瑰盛开的瞬间,饱满鲜艷的瓣开出,连梧桐林的树叶都被染上了玫瑰的红。 几乎每隔几秒就有一朵玫瑰盛开,比起齐放的美景,那副场面也称得上令人难忘。 在拍摄的专员脚下,暗红色的溪流受地势的影响流向两边...路明非侧眸看了一眼拍摄的摄像头什么也没说,只是做出手势意思是他会解决一切,然后就从画面里消失了。 於是留在现场的只有二十余死侍,脑袋开分成四五六七八瓣,无论身材健壮如牛,还是僂如鼠,都如出一辙,顺著脊柱切开脑袋四分五裂,最后的画面令人胆寒至极。 就在古德里安长舒一口气找角度夸讚自己学生之前,中控室的警戒灯忽然亮了起来,骇人的红色光芒將屏幕前三个教授的影子斜斜的映在地上。 “诺玛,发生了什么?”曼施坦因伸手猛然切掉那副令人胆寒的画面问。 “图书馆一层內部检测到入侵者,逻辑判定留守一层的学员对上入侵者胜算只有6%。”诺玛的声音冰冷。 “留守一层的学员?我来的时候没有看见图书馆里还有学生!”曼施坦因惊讶。 “我也没有派学员留守一层..:”施耐德调出了今晚图书馆出入的学员教职名单。 下一刻,屏幕上数据流动,一个个后缀掛著时间的学生名字被整理成列表出现在三人面前,而看到最近的一条,每个人的眼眸中都显示出震惊。 十五分钟前,a级学员零进入了图书馆一层,那个时候一级戒备还没有开启,她好像比教授们都先知道敌人的目的。 “我知道她,风机委员会秘书,今晚是路明非的庆功会,她是路明非的舞伴...看她的权限!”曼施坦因似乎是意识到什么。 “..是s级。”古德里安吞了吞口水。 “她是路明非派来的...路明非早就知道对方的目的!”施耐德沉声说。“大停电后的第一时间她就抵达了图书馆一层,拥有s级的权限所以诺玛不必通报我。” “诺玛,调出一层的监控录像!”曼施坦因说。 屏幕上画面切换,画面形成一瞬间所有人的表情都僵住了,古德里安松下去的那口气又提了起来,堵在嗓子眼,手脚冰凉。 在图书馆一层坐著的不只有两个人,a级学员零的身边还坐著两个完全陌生的女孩,而在她们的对面银白色头髮的男人面色灰暗,像是对心爱的女孩表白被拒绝,还被凌空扇了两个巴掌。 第204章 图书馆之变 第204章 图书馆之变 湖水上最后一抹涟漪也被抹去,明镜般的黄金瞳中找不到一丝瑕疵,任何射向她的目光都被吞没,然后以同样的方式回敬,就像许多天前在俄罗斯的会议桌上。 零安静的坐在板凳上,目不斜视看著对方银白色头髮的男人。 他们都坐在一层挑高近十米的典雅仿古建筑中,仿佛西斯廷教堂般宏伟,精美的大理石立柱支撑著优雅的券拱,顶部是可以看见星空的拼玻璃窗。 正厅铺著可以照见人影的水磨岗岩地砖,走廊尽头的雕樱桃木门锁著。 瓢泼的大雨里啪啦的落在头顶的窗户上,然后宙斯敲了敲桌沿,细微的电光出现在敲桌的指尖,一圈又一圈像是几条小白蛇,里面藏著爆炸性的力量和翘动自然的伟力。 零没有动作,她只是募然想起过去的一些画面,染著深褐色乾涸的血的铁门,墙壁上铁荆棘如风滚草一处又一处,护工的警告模糊又刺耳。 那是一所孤儿院,被藏在大雪纷飞的港口中,她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口眺望雪中的海港,她哼著不知名的儿歌什么都不怕。 墙壁上的白堊片片剥落,每隔几十米才有一盏白光灯照明,这些老灯泡磁磁啦啦作响,像鬼火般一跳一闪,每盏灯只能照亮走廊的一小段,两盏灯之间伸手不见五指,就这么黑白交替去向远处。 大蛇金色的眼睛忽然出现在她面前,那双纯粹至极的金色中倒映著零的瞳仁,像是要从她的眼晴里看见过去。 零眨了眨眼,將路明非的s级学生证推了过去,她摊开一张白纸拿来钢笔,在上面留下了路明非学生证的密码。 他们之间的商量已经来到最后的交易部分,只要把这张纸也递过去,他们的交易就达成了。 但零没有这么做,她又拿起一张白纸盖在了黑字上面。 就在这个时候图书馆的应急灯光熄灭,所有警戒手段沉默,像是有人拿著更高权限的黑卡做到了这一切。 “你们还有更高权限的卡。”宙斯猛地站起来俯视对面的三个女人,黑暗中他的呼吸粗重,他就不该在从钟楼出来后停在这里浪费时间,他被对面那个叫苏恩曦的女人耍了。 “答对了,需要我的夸奖么?”苏恩曦没有反驳。 在她的话音落下以后,应急灯光重新亮起来,电流的嘶嘶声对应著重启的警戒手段,诺玛的视线再度落到这里。 “我们之间的信任已经消失了。”苏恩曦冷冷地说,“背誓者不配和真相交易。” 骨骼的爆响声开始在宙斯体內出现,他指尖的小白蛇肉眼可见粗壮起来。 “我隨时可以杀了你们!”他威胁。 “隨意,请你动手。”苏恩曦有恃无恐,对方敢这么做的话,零不可能带著她们走进图书馆, 路明非的学生证对他们来说是意外之喜了,原本她们打算用那张备用的黑卡开门的。 不过现在用来戏耍这个男人也挺有意思的。 宙斯的视线扫向苏恩曦旁边的酒德麻衣,那个女人从坐在这里开始就是闭目闭口的状態,不管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没有反应,好像死了一样。 他深知这个女人才是对面三人里威胁最大的存在,一身技艺炉火纯青被老板誉为“快刀”。 事实上酒德麻衣不仅仅是闭目闭口,她甚至也关闭了听觉,心跳降到最低,而且一直在下降, 从六十到三十,到十五,到九,到六,到一。 她的血统已经被唤醒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正在她体內进行,这个过程在龙族一般会化茧进行, 但老板给予了她特权,她只需要安静的坐著,就能完成这一切。 背誓者当受戮身刑。 酒德麻衣微弱却绵长的呼吸像是鯨吞大海,零和苏恩曦都明白那副肉体即將进发出怎样的力量,所以她们愿意拦下宙斯,陪他“好好”聊聊合同的事情。 “请坐好,s级的学生证我们会给你的。”苏恩曦说。“我们谈好了不是么。” 於是中控室的大屏幕上就出现了施耐德教授三人看到的那一幕。 他们的注意力完全放在零和那个被凌空扇了几巴掌的男人身上,压根没注意到监控画面角落里的酒德麻衣。 此时酒德麻衣体內四处开,芬芳的蜜肆意撒落坠在骨骼之上,骨钙大量分泌,骨骼的硬度开始飞跃到一个恐怖的地步。 未知的激素在血液的冲刷下遍布身体每个角落,大脑疯狂分泌著对於常人来说是剧毒的化学物质,一次又一次的循环水磨工夫般改造著她的身体。 酒德麻衣的血统正一点一点的发生变化,直到她的骨与血被彻底唤醒。 就在宙斯开口下达最后通,逼迫零和苏恩曦让路的时候,一声突兀的心跳打断了他。 收缩,扩张,然后是“噗通”的心跳声,让人想像到血液在血管中流动到全身上下的画面。 但宙斯却如受惊了的兔子一下子弹开了,他眯起眼谨慎的打量著酒德麻衣。 那个女人不一样了,危险的信號在他脑子里作响,那是青铜台阶上君王亲卫拼死一搏前的怒號,號角下喷涌而出的是近於至高的伟力,那是君王的恩赐。 宙斯骤然抬头,黑暗中黄金瞳穿过了空间,嘴角微微抽动他终於看见有人伸手按在了酒德麻衣的后脑,简短的词句宛如唱诗班的歌赋。 “我赐汝血,以血炼魂,不可至之地终不可至,然所到之处光辉四射!” “向契约的叛徒降下背誓的惩罚,不死不休!” 酒德麻衣终於睁开眼晴,熊熊燃烧的金色火焰充斥双瞳,在这一刻她脱胎换骨,宛如死神降临般的黑暗吞没了一切,千百只无形的手拽住宙斯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將他拖向深渊。 太古权现·领域·冥照“怎么可能?我们签下的明明只是人类中的契约,怎么可以將我算作契约的叛徒?”宙斯惊恐,声音嘶哑。 “改写血统的伟力,往前看尽一切歷史也只有三人,我何其荣幸。”他露出惨然的笑。 该怎么形容这一瞬间自己接触到的伟力呢? 就像是老树新芽,磅礴的生命力从那副身体內勃发,突破了生命的极限,新生物从其中诞生了,每一寸血肉里都饱饮著名为“暴力”的因子。 第205章 太古权现 第205章 太古权现 太古权现·冥照。 它的权能完全改变了,从依赖环境径直拔高到改变环境,领域內的一切都將和释放者切合,淡淡的黑雾瀰漫在整个图书馆一层,每一缕黑雾都可能是释放者,它们一模一样。 诺玛的红外线监控下都无法显示酒德麻衣的身影,因为所见之处,皆是她。 这是极为反常的环境,宙斯能感受到自己身体外飘过的每一缕黑雾,电弧跳动在四周疯狂盘旋也无济於事,他的龙骨开始膨胀起来,致命的激素上涨,藏在后背的双翼挣开西装的约束暴露在空气中.: 他要自保。 他甚至开始出现幻听,有个声音在他的双耳中进进出出,那是恐惧浸入他的细胞,他的每一寸骨血,让他心中打鼓,退步再退步,他一度升起了放弃这次行动的想法。 他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下,思绪瞬间清明, 那不是他的想法...那是冥照强行灌进他脑子里的想法,康斯坦丁殿下必將復活。 书架边的黑影悄然握住刀剑俯下身子,酒德麻衣漆黑如瀑的头髮散开,死亡的味道开始出现在整个冥照领域当中,凝结到极致的黑雾落下一滴墨水打在地板上仿佛在画卷上点出了一块墨河。 她动了。 黑暗中一抹熔岩的金红色光芒被点燃了,照亮了近在尺尺的那白髮男人,那双居高临下的黄金瞳几乎要刺穿他的全部防御长驱直入到他的心底。 没有时间犹豫了,对手已经动了杀心,现在即便杀不得也得杀了。 太古权现·因陀罗。 那是神话英雄们的特权,古代长诗中曾歌颂它为“化身雷霆的太阳冉冉升起於正午的天空,夺走日神的光明。”。 宙斯的双眸忽然亮如白昼,剎那间驱散了所有包围自己的黑色雾气,炽白电光完完全全盖住了他,这一刻他如真神下凡,身边的一切都是都弹著电弧,即便是冥照的黑雾也带著电。 他的瞳孔已经不是纯粹的金色了,电光的炽白色压过了金色。 空气中的尘埃因为电离闪闪发光,不时有细长的电弧贯穿空气粉碎黑雾,从宙斯的身上连接到昂贵的大理石地板上。 一边的苏恩曦都分不清这一刻是真实还是幻觉了,这个白髮男人这一刻像极了神话剧本里的宙斯,行天空与雷电之权,他展开龙翼便可翔在天上將雷电释放。 手无缚鸡之力的她不得不躲进知识的海洋里,临了也不忘带本新华词典防身,万一对方衝过来她还能来上一板砖。 而另一边的零仅仅只是站在了不会被电弧波及到的地方,光华如镜的瞳孔中有古奥的文字浮现,说不清道不明的符號接连从那双金色的瞳孔中闪过。 黑雾中酒德麻衣双手提刀前进,她毫不畏惧的走进了因陀罗的领域,身上的作战服被电光炸的破破烂烂,但藏在后面的並非是勾人心魂的春光,而是令人胆寒的青灰色鳞片。 她的身躯猛地膨胀,鳞片竖起如一片钢铁荆棘!骨刺穿破皮肤探出,那是她黑色的骨骼在向体表生长,化为骨质的利刃。 “有时候也挺羡慕你们三个的。”宙斯舔了舔嘴唇。 领域激烈的碰撞起来,万千雷霆附著在黑雾之上,然后黑白掺杂在一起的灰色液滴落下,触碰到脚下地面的一瞬间腐蚀出骇人的青烟。 “因陀罗”轰鸣起来,像是雷神之怒。宙斯將手插进肋骨的位置,再伸出来的时候手上就多了一把辉世之剑。 图书馆警报大作,在和血一个顏色的灯光下,每一个物件都披上了暗红色的薄纱,到处都是令人不安的影子,空气中的元素在躁动,尖锐高频的警报声几乎將所有围观这一幕的人心中的焦虑推到了极点。 双方开始对冲,刀剑与附著了雷光的肋骨碰撞,掀起的气浪將书柜推翻,苏恩曦连滚带爬的文躲向一处书少的地方。 各种典藏书籍,男人杂誌,女人杂誌,学前教育天女散般在半空中乱飞,借著书本的掩护宙斯爆发出惊人的弹跳力遁入闪烁晃眼的红光中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在黑卡的命令下一层那通往冰窖的电梯门降下了防爆的银色加厚合金板,发出的声音仿佛是在菜市场闸了谁的头。 数秒之后,警报声停止,所有灯光熄灭,掌握著黑卡的苏恩曦有条不紊的將一切因素向著对麻衣有利的方向推进。 整个图书馆一层陷入了绝对的黑暗...对冥照拥有者绝对有利的环境,这种情况下只要宙斯敢炸一点电光,都將迎接来自酒德麻衣疾风骤雨般的刀和剑。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只亮著一双黄金瞳,唯一不受影响没有闔眼只剩下零。 图书馆二层,中控室。 大屏幕前,相比於零三人组的淡定,教授三人组眉头拧的都快挤出水了,一个个脸色阴沉的可怕。 从刚才开始所有悄悄说话的声音都停下了,空气氛围沉重的比日本动漫里乐队解散前还要压抑,隨时隨地都可能因为一个新的声音而爆炸。 “诺玛,解除警戒状態,打开电梯门。”曼施坦因咬著牙说出这样的话。 他脸色铁青的看著黑暗中零亮起的黄金瞳,那不是一个学生该面对的敌人,即便那两个陌生的女人是她的队友,但她也不应该跟一头次代种关在一起,关在一所黑暗的密室里。 “不,等等!”施耐德紧隨其后用更高的权限取消了曼施坦因的命令,两人的声音几乎贴在了一起。 曼施坦因缓缓扭头看向了身侧的施耐德,恨不得暂时把这傢伙的气罐拔了,等指令结束后再插上。 施耐德也转头看他,神色冷静地说,“敌人很强,但另一边也不弱。”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曼施坦因盯著施耐德眼睛,一字一顿的从喉咙里吐出这些文字,“但这不是放任一个学生和次代种共处一室的理由。” “她不一定有事。” “施耐德你看著自己的脸再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曼施坦因直视施耐德双眼压低了声音,零是他见过的最適合风纪委员会的学生,也是路明非身边重要的人,从哪个方面来说,这女孩都不能出事。 “在执行部办公这么多年,你告诉我a级专员有没有和次代种战斗的水平,每一次猎杀次代种的伤亡率又是多少...她怎么可能不会有事?” “所以你也清楚敌人的血统很高?”施耐德冷声,反逼视曼施坦因,“你知道冰窖下在做什么,你是想放一头次代种去接近龙王的骨殖瓶么?我的学生也在面对次代种,我比你更清楚面对次代种的危险性!” 古德里安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现在在中控室的三位教授都是非战斗人员,他们的言灵在这场战爭中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曾经的施耐德或许可以,但在格陵兰事件后他退居二线执掌执行部已经说明了很多事情,恐怕连施耐德自己都记不起上一次握枪是什么时候了。 三个老弱病残聚集在一起,就算再怎么热血,也不可能是能喊著亲情友情衝上去一拳把龙裔打飞的傢伙。最大的可能是成为战爭的牺牲品之一。 “话说最近的小队要多久才能到图书馆?”古德里安难得没有脱线,表现出比曼施坦因更冷静的大脑,老傢伙在人命关天的时候是不会缺心眼的。 “最近的学生学员距离图书馆有四百五十米路程,最近的执行部专员距离执行部有二百米路程。”诺玛的声音在控制室响起。 “那...路明非呢?” “最近一次路明非专员出现在监控內是前往了英灵殿,英灵殿內也有一条次代种等待著处理。 “安珀馆?” “安珀馆所有有生力量已加入对抗衝击校门的死侍群战斗中,愷撒和芬格尔重伤正在接受治疗。” 古德里安脸上流露沉默和纠结,最后看向了施耐德,“或许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开通往冰窖的电梯门,利用冰窖的安保设施杀死这条次代种,我记得冰窖里的防御措施就是照著防备次代种一级的目標入侵打造,而且校长也在下面,他不可能眼睁睁看著次代种..:” 施耐德和曼施坦因对视一眼,没想到古德里安居然会提出这么有建设性的分析,如果出动校长的话,那眼前这条次代种或许真的不是问题。 “这样很冒险,我们要赌是校长先发现次代种入侵,还是次代种先发现骨殖瓶。”施耐德说, 但曼施坦因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到疑惑,毕竟这里没有人怀疑校长的专业性,他只是例行提出异议。 “如果出现了意外,我可以承担所有责任。”曼施坦因点头。 “不,即便计划是由你提出的,但负责执行和通过的人是我,你还有你的支持者古德里安,中控室全程录音,出了事情谁也逃不掉责任。”施耐德平静地说,“我们是共犯。” 古德里安愣了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脊梁骨,想看看自己年老体衰的身体还能不能扛得起这么一口大锅。 这种时候他也不可能有意见了,人命关天救了再说。 “诺玛,打开电梯门。”施耐德当机立断,见没人再有异议立刻下达了指令。 但片刻后中控室仍旧安静的不得了。 诺玛没有回答他的指令。 这种情况为数不多的可能大概是中控室和诺玛的联繫被切断了,诺玛死机了,有更高的权限阻止了施耐德的指令..: 想到最后一点后,施耐德的脸色忽然难看起来,“零的手里还握著路明非的s级权限卡,关闭电梯门的指令是零自己下达的,我们的权限不足够开启电梯门。” “她自己下达的?你是说她自己创造了一个和次代种共处的密室?”曼施坦因不理解。 “是的。”这一次诺玛回答了他们。 “为什么?她的底气是什么?”古德里安不理解。 “本次战斗已进行了模擬演算,结论,敌人的胜算在沙盘演算中並不乐观。”诺玛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数据流刷新著大屏幕,但即便是这样教授三人组也很难相信零会在这场战斗中胜出。 “从哪里得来的数据?又凭什么进行的演算?”施耐德迅速提问。 “抱歉,冯·施耐德教授,您的权限不足以访问以上信息。”诺玛说。 “零的胜率是多少?”曼施坦因换了个角度提问。 “九成。” “九成?”施耐德难以置信这个数据是一个a级面对次代种的胜率,他经手过无数次代种的任务,往往需要五个以上的a级领衔,再辅以十数b级和杀伤力惊人的热武器才有三成的胜率。 “诺玛你脑子进水了?我们居然有九成胜率?”古德里安被震惊的有些口不择言。 诺玛没有回答古德里安,只是刷新数据流,將大屏幕上的沙盘演算结果重新切回一层的监控画面。 在看到监控画面里亮起的炽白色光芒后,三位教授都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凉气,眼前的画面几乎让他们如坠云雾。 “这是...什么东西?”古德里安张大了嘴说, 画面里整个图书馆都密不透风,不仅电梯门被锁的严严实实,排气口、紧急出口、二楼楼梯转角都被加厚的合金钢板卡住,此刻即便向一层注水,也不会有任何一边加水一边防水的弱智问题出现,因为它是绝对密封的。 现在一层的样子看上去完全不像是a级和危险的次代种共处,反倒像是a级锁住了所有逃生出口,只为了歼灭次代种。 第206章 放手一搏 第206章 放手一搏 看不到任何光源,真正意义上的漆黑静謐,即便立身於宇宙群星中也能目睹大日的折光,但在这里,黑暗吞没了一切,视觉、听觉乃至触觉。 大厅內一盏盏熄灭的壁灯钨丝温度正稳定的下降著,零的关注点完全不在这些形状各异的光源上,她机械的扫视著四周,像是在確认什么。 血源刻印·镜瞳,释放。 不同於一般人觉醒的镜瞳,绝大多数镜瞳的拥有者称不上高危一词,因为镜瞳的复製特性只能用在血统低於释放者本身的事物上,解析微积分公式、复製言灵·蛇等。 但零的镜瞳是完全可以复製高危言灵的,她几乎可以將所有龙族的言灵学以致用,甚至百分百读取他人大脑中的知识。也正因此,她所掌握的镜瞳才是真真正正的精神系高危言灵。 “因陀罗。” 她平静的说,释放这个言灵对她而言就像是喝下白开水那么寻常,完全没有血统上的负担。 百色的光源骤然点亮了整个大厅,光芒几乎要刺瞎苏恩曦的眼睛,这是完全不亚於刚刚宙斯释放的效果,从酒德麻衣和宙斯交手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將因陀罗的一切刻印到言灵之中。 他人之相,已在镜中。 巴洛克穹顶的正下方,宙斯满脸怪异,张开了微闔的双眼,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单手握著自己的那根肋骨垂在身边,开始十分警惕的打量著四周。 在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撼后,他不得不思考该如何破局,因陀罗的对轰固然可以毁灭整个一层的封锁,但在那之后呢,他又该如何应对藏在暗处的酒德麻衣,又该如何进入地下冰窖唤醒康斯坦丁殿下。 该死的艾丽妮怎么还没有到?阿波罗那个两面三刀的就算了,在诸王间行走的人本就靠不住, 但艾丽妮为什么还没来,不是警告过她碰见路明非后立刻撤退吗? 掐著时间这个时候艾丽妮该把纯阳砸进来了...可是人呢? 宙斯强忍著骂街的衝动,他们之间的配合与零三人组的默契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他百分百確定,等这个因陀罗砸到自己身上后,整个图书馆又会回到一片黑暗中,面对同样掌握了太古权限的酒德麻衣再加上自己的复製言灵,他已经失去了胜利的把握。 其实还有个办法.:: 宙斯视线乱转,想在一片狼藉中找到苏恩曦在哪里,但下一秒炽白色的雷霆已经向著他来了。 奶奶的,完全不可能有时间去找人质。 宙斯咬著牙龙血沸腾起来,雾时间如同电焊般明锐的光焰射穿了加厚的银色钢板,监控画面里一片雪,尘埃向著四面八方扩散又迅速被雨水打落在地。 刀剑齐鸣,黑雾中闪烁著白色电光的武器毫不讲理的劈砍向宙斯。 湿润的长风吹进图书馆一层,吹得宙斯心里拔凉。 “怎么可能?”古德里安看著零手中的炽白色雷霆大惊失色,那简直是人间雷神,亦或者说是刚才那条次代种手中言灵的翻版,电光爆发將整个大屏幕造的一片刺眼夺目,像是正面吃了十个爆闪。 “一个一年级学生驾驭著不亚於次代种的『因陀罗』,我们居然把她定为a级,好比用一次性纸杯去装世界最顶级的红酒...只能庆幸她还站在我们这边。”曼施坦因满头冷汗,“我想这次战爭后我们大概要重新为学生们定级了。” “不...这完全不是重新定级的问题。”施耐德低声说道,他的双眼一刻不离盯著大屏幕,眼底满是震撼。 “问题是她们,你没发现吗,从战斗开始后,另外两个女孩就消失在监控里了么?” “...系统显示,图书馆一层仅存在两种心跳频率。”诺玛安静了一会儿后回答,“根据监控记录,可以判断为a级学员与入侵者的心跳,而根据逻辑推理,显然此时图书馆一层不止两人。” “诺玛,一层的大门在这段时间內是否有人进出。”曼施坦因像是意识到什么问道。 “很抱歉,您无权访问以上信息。”诺玛回答,数秒后又补充,“更高权限者已放开一级警戒控制权。” “什么意思?”古德里安意识到某种不可思议的信息,“对方是觉得我们现在下去不可能遇见她们吗?” “很抱歉,您无权访问以上信息。”诺玛说。 “极大的可能是,对方篤定在我们跑上跑下时间里,她们能够解决这条次代种並全身而退。”施耐德说。 “我想你可能是对的,我们马上就要见到答案了。”曼施坦因盯著屏幕上的画面喃喃地说。 “零会留下么?假设,假设她会留下,我们要去询问这次任务的详细流程吗?”施耐德声音低沉拋出这个棘手的问题。 “根据《执行部专员守则》第三章第二十一条,专员拥有完成任务后填写任务报告的自主权, 负责教授仅拥有质疑的权力,一切內容以专员书写为准,如有异议需质疑者提供详实证据。”诺玛平静的复述了守则上的完整內容。 以她万年不变的语气,说出这句话三位教授莫名有种被说教的感觉,仿佛此刻学院秘书在向她们科普执行部的相关教条。 “我们的胜率已经抵达94%。”诺玛忽然说。 “啊?”古德里安有些懵,立刻抬头看向大屏幕,原来九成还不是极限吗,短短的时间里她们的胜率又提高了4%,他要是再走神一会儿该不会错过次代种的死亡结算画面吧? “比起这个,我开始有些好奇另外两个女孩的身份以及和我们的a级学生是什么关係了。”一直盯著屏幕的曼施坦因说,眼神中出现一丝好奇。 “或许是...闺蜜?好姐妹?”古德里安也摸不著头脑。 “不...诺玛刚刚说得不错,有关这位学员的一切谜题我们需要等待完整的任务报告,至於內容的真假,她说了算..:”施耐德也盯住屏幕,开始密切关注接下来的战斗。 宙斯踩在书架和墙壁之间慢慢移动著,这一刻他狼狐的好像落水的刻耳柏洛斯,刚才的不可一世完全被两个太古权现砸碎了,最可笑的是,其中一个还是自己的复製品。 但即便是这样,他仍旧没有放弃潜入冰窖的计划,在数次因陀罗的对轰中,图书馆一层的防护早就破烂不堪。 杀机在黑暗中流淌,每一次白光的绽放都是杀意的爆发,他们对抗衝击,然后又蓄势待发。 宙斯看著黑暗中唯一亮著黄金瞳的零,他在思考,这个女人还能释放几次因陀罗。 血统没有任何压力,不代表肉体没有压力,酒德麻衣得到了进化,肉体强度几何式的爆炸提高,但这个女人没有,直到现在,他都没有看见零的身上出现任何龙化特徵,而依靠人类之躯不间断高强度的释放因陀罗,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除非这个女人抱著和他同归於尽的心思。 但这就更不可能了。 在对零做出简单的判断后,他心中压抑的燥意再度被点燃,因陀罗本就不是稳定的言灵,在频繁的使用后它必定会让使用者的情绪不稳定, 这一次的黑暗持续了很久,谁也没有贸然出手,大概是两边都意识到零马上极限了,下一次因陀罗的对碰將是决胜负的时刻。 宙斯谨慎的打量著黑暗中零的眼睛,他把手藏在缺少的肋骨坑里,用自己的鳞片挡住雷霆的圣光,这会是决定他能否翻盘的一击,细小的电蛇在他指尖盘旋,和著鲜血一起被染成了大红色。 龙血对於混血种来说是剧毒,电蛇一瞬间的速度完全可以贯穿零的血肉之躯,將他的血送进零的体內,这个女人的血统再高,归根到底也是没有超过临界血统的混血种,那么他的血就一定有用。 失去因陀罗的干扰,他和酒德麻衣的一对一完全有信心获胜,冥照和因陀罗的杀伤力完全没有可比性,除非酒德麻衣能隨手掏出七宗罪,不然他不可能输。 宙斯深呼吸,龙翼无声的刺穿墙壁卡在半空中,然后腹中藏著的左手伸展,电蛇死死卡在屈起的拇指和食指指尖,骨节和肌肉开始一寸寸紧绷起来,巨大的力量匯聚到手指上引得整个龙掌都微微颤抖,仿佛蓄满到极点的长弓! 而这个时候零的视线才刚刚扫过地上的破烂。 就在他即將打出这条致命的电蛇前,图书馆的壁灯骤然亮起! 宙斯猛地瞳孔收缩,他几乎要忘了自己面对的是三人组,苏恩曦这个女人虽说没什么战斗力, 但对局势的判断从未出错! 灼目的光芒瞬间笼罩了宙斯,黑暗瞬间被点亮,就连大厅中瀰漫的黑雾都被驱散了部分,仿佛黑夜白昼交替,强光照的宙斯眼睛一,下一秒零手中的因陀罗就高举而起,匹练粗壮的雷霆冲向了他。 但好在他成功把腹中的电蛇射出,细长的电蛇和盛大的雷霆交错而过,宙斯抓住了零释放因陀罗后虚弱的瞬间,毫不犹豫的放手一搏! 中了! 电蛇的反馈告诉宙斯,它穿过了零的右臂,成功將自己的龙血带入了零的体內,接下来这个女人將完全失去战斗能力,甚至还会有生命危险。 他抬头凝视酒德麻衣迎接最后的战斗,骨刀挥舞成圆像是要斩开阴魂不散的鬼魂。 两双炽热的黄金瞳对碰,酒德麻衣眼中的平静超乎他的想像,那双熔铁般充满威严的黄金瞳中没有任何对於同伴的悲伤,依旧是坚不可摧的杀机,浓缩的杀意瞬间淹没了他。 从上到下,从文献区到自习室,他们嘶吼,他们搏杀,血与肉在空中挥洒,从未有如此酣畅淋漓的战斗,他们都发狠似的要將对方置於死地, 酒德麻衣將手中的刀剑挥出亮白色的光采,像是动漫里才会出现的特效,但此刻因为急速的劈砍它出现在了现世,剧烈的气流掀飞了他们身边所有的东西,刀剑交错的火中他们冷冷对视。 “你们之间的感情比我想的要薄弱。” 酒德麻衣没有回答。 “没有趁手的武器,仅凭冥照的力量你杀不死我。” 酒德麻衣还是没有回答。 “趁现在逃命我还可以放过你们,毒入骨髓后那个女孩可不是洗血就能救回来的了。”宙斯发出最后通。 或许是因为老板必杀的命令,也或许是对零的信任,酒德麻衣在这个时候完全不被宙斯的话所影响,她只是確定今天要把宙斯留在这里,所以便全力以赴。 “...好吧,我已经做好承受你们老板怒火的准备了。”宙斯发出嘶哑的声音,在他背后的龙翼鼓动,那是完全不弱於他手中骨刀的武器,从前一直拿它来防备零的因陀罗,但现在失去了零的援助,龙翼就將会成为杀死酒德麻衣的致命武器。 可下一秒,他的余光中忽然出现了熟悉的炽白色电光,酒德麻衣的黄金瞳高亮,冥照领域收缩,所有黑雾把宙斯裹在黑色的圆球中,无数黑雾凝结成液滴,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笼罩了圆球中的宙斯。 “王赐吾剑,违者皆杀!” 酒德麻衣手中的武器在掌心划过,流淌著赤红色和熔金色的两把长剑从她掌心的血液中拔了出来。 一次性的武器,当然要留到必杀的时候使用。 老板不在身边,没有后备隱藏能源的力量不得不精打细算的使用,这一刀之后,她再无可能维持现在的血统。 说到底还是眼前这个男人不够了解三无妞啊,这傢伙完全不知道三无妞经歷过多么恐怖的洗礼,能够无限制刻印言灵的根由到底是来自什么。 因陀罗完美击中了失去视野的宙斯,疲於挣脱两种太古权现力量的宙斯无暇他顾,不可能体会到黑雾外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两把长剑切开黑暗,落在他的双肩上,忽然之间他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缓缓的、僵硬的抬头看向了酒德麻衣的眼睛。 纯粹的金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不过是暗淡的黄金瞳。 这原本意味著对手实力骤降的特徵猛地让他意识到了什么。 酒德麻衣双剑斩下轻而易举的切开了宙斯体表的鳞片,以不可阻挡之势挥斩而下,事实证明它们是把好武器,起码宰杀一头次代种完全不是问题,所以酒德麻衣做到了。 双剑划出两条优雅完美的弧线,然后重复,再重复。 宙斯不闪不避的站在原地伤可见骨,不是他不去闪避,而是他被这把武器锁定了...他已经竭尽全力挪移身体,但整个肉体都被麻痹了。 终於,两把武器突破了他最后的防御刺进了脊锥当中。 宙斯低头俯视自己的双手,他想开口说些什么,但他发现自己已经失去全部力气了,他要死了老板的怒火.. 老板的怒火早已倾泻在你的身上,背誓的那一刻迎接你的只有死亡。 酒德麻衣舞动双剑將他的身体斩作三截,赤红色和熔金色最后一次出现在宙斯眼前,然后他倾倒在地,天地昏暗一片,直到现在他还是难以置信自己要死了。 熔金色的长剑破空而来,贯穿了他的眉心。 第207章 一朝被蛇咬 第207章 一朝被蛇咬 当曼施坦因和施耐德从二层赶来图书馆一层的时候,面前的这一幕可能对於曼施坦因来说有些刺激了。 大厅里满是大理石的碎片,各种珍藏的书籍被撕裂隨意的摆在地上,银髮男人体內流出来的血涂满了清洁一次就要数万美金的地板,而且因为现场的凌乱程度不亚於杀猪现场,这笔钱可能还要再翻上一番。 不过曼施坦因也可以理解,毕竟这是混血种和龙族的战爭,战爭没有不钱的,这笔钱出的理所当然。 施耐德视线扫过大厅,他当然不会认为有人在这里杀了头猪,监控录像里实打实的呈现了战斗的全过程,才抵达现场他就看见了银髮男人断成三截的肉体。 放上一盘巧克力,然后平分给三个孩子,切出来的平均分量大概也不过如此了,每一截身体都差不多长短,里面暗金色的骨头被血染的暗沉,得亏这傢伙是头人形龙裔,不然现场还会更加难以处理。 曼施坦因心思复杂的看向了不远处,白金色头髮的女孩从散乱的书堆里准確的抽出了一本《基督山伯爵》,看样子是打算用这本书来消磨之后的时间。 这孩子淡定的有些可怕了,右臂上裹著的白色绷带已经被血染红,甚至原本在监控下没有看见的老的伤口也出现他的视线中。 负伤斩杀次代种,即便是铁一般的战士也不可能这么平静,零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刷新著他的认知上限。 “已经通知了医疗队。”施耐德开口,同时也让零注意到从二层走下的两人。 “施耐德部长,曼施坦因教授,入侵者已经確认死亡。”零的视线从手上的故事书转移到两位老人身上,微微頜首表示自己抵御入侵者的任务完成了。 “好孩子。”曼施坦因朝著零轻轻点头。 自从零加入风纪委员会后,曼施坦因作为上任主席没有少和这个女孩接触,路明非不在学院, 风纪委员会的一切程序几乎都依靠这个女孩来运行,起初他还以为零需要適应两三天,但事实告诉他,零上任的第一天就完美的运行了风纪委员会这个庞然大物。 绝对优秀的学生,不仅仅是指血统,学院里不是没有血统高但低能的学生,除了屠龙术其余技巧完全擬人。 如果不是路明非,零绝对会是这一届新生里最耀眼的女孩,尤其是在路明非离开学院后,零的声名一度和楚子航与愷撒並起,但这个女孩始终低调,日復一日的做好自己的事情,从不做多余的事情。 说实话曼施坦因有时候都怀疑那样娇小的身躯里其实藏著的,是像昂热校长那样的老怪物,某些方面这个女孩甚至做得比自己还要好,应对任何情况都游刃有余,从来没有在外人前展示过自己失態的那一面。 冰山女王...曼施坦因想起自已在守夜人论坛潜水的时候,曾经看见过单独的討论帖,帖子下面有这样的一个绰號精准的命中了零。 现在想想还真是不错,甚至可以说是完美契合“冰山”,广为流传的“冰山理论”放在这个女孩身上都不为过,谁也不知道这个女孩平静的面容下到底还藏著多少令人惊讶的东西。 施耐德嘶哑的声音打断了曼施坦因的思维发散,“你做得很好,比很多人都要好,我很欣赏你。” 他发出连连的讚嘆声,上一次能让发出这样讚嘆的人现在也正面对著一只次代种。 没有任何询问的態度,从一开始他们就决定好了,什么问题都不会提,多余的话一句也不说, 从二层走下的他们仅仅是出於人道关怀下楼照顾伤员。 “不够好,还是给三位教授添麻烦了。”零坐在少数倖存的椅子上,她的体力渐渐开始无法支撑自己站著了。“没有教授们的关心,我很难活下来。” 施耐德眼眸微沉,注意到零渐渐失去血色的嘴唇,这时候他才意识到,下楼后他们见到这个女孩的时候,她还在硬撑,直到看见古德里安...路明非的指导教授的影子才彻底放下戒备。 “诺玛,通知医疗队加快速度。”施耐德沉声。 “好的。”诺玛回答。 “路明非呢?他现在在哪里?”零看著手腕处被电的焦黑渐渐脱落的缎带,如果不是这截永不腐朽的缎带稍作阻挡,刚刚那条电蛇不止会落进她的右臂血肉中,其中裹挟著的炸雷也会轰碎她半条胳膊。 “不清楚,我们和他失联了最近一次的消息是,诺玛在监控里发现他正赶往英灵殿,那里也有一头次代种等著被解决...你放心,安珀馆的次代种已经殞命,是路明非动的手,英灵殿那里还有楚子航接应,不会出事情的。”施耐德说。 零点点头,但事实上她的问题是指向图书馆一层的所有人。 “如果是路明非专员的踪跡,两分钟前学院內的天眼系统实时捕捉到了疑似路明非专员的记录,请问需要重新整理匯报吗?”果不其然,诺玛也回答了这个问题。 这则消息让所有人都愣了愣,隨之精神一振。 “找到路明非了?”古德里安惊喜的说。 “他现在人在哪里?”施耐德大声询问诺玛。 “两分钟前,路明非专员脱离了英灵殿。”诺玛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次的回答却让人心里一凉,可下一句话又迅速回暖,“他正在移动,天眼系统捕捉到的画面中出现了大量的抽帧现象,十秒钟前他重新经过了安珀馆废墟,现在他已经快要移动到学院门口了。” “他的移动逻辑是什么?”施耐德继续询问。 “追敌。”诺玛给出了简洁有力的回答。 施耐德和古德里安不分先后几乎同时冲回了中控室,跟在后面的是曼施坦因,和勉强自己走上来的零。 底层的袭击解决后,他们刻意的没去问另外两个人去向,只是催促著医疗队快点赶过来,现在得到路明非的消息后,他们又得把精力重新放回大局的指挥上。 还有一头次代种,一头被路明非逼出来的次代种。 三头次代种已经殞命两只,还剩一只顶著保护楚子航的名义留在英灵殿,现在被赶往英灵殿的路明非打了出来。 是时候反击了,纸面上的高阶战力已经平衡,他们需要打一场漂亮的仗吹响反击的號角。 “路明非的行动轨跡!诺玛,把路明非的行动轨跡投在屏幕上!”站在大屏幕前,施耐德立刻发出新的指令。 大屏幕上数据流穿梭,一张蓝色的学院平面图出现,控制室內坐著的两个人和站著的两个人都盯住了其中同时在不同地点闪烁的红点。(零的凳子是古德里安搬来的) 就像诺玛刚才说得一样,大量的抽帧现象出现在眾人面前,往往一个眨眼的功夫,地图上就有数个红点同时闪烁过一次...最离谱的是,几个红点之间的区域起码有数十米的距离。 “我记得.:.明非的言灵·度日使用是有冷却时间的?”古德里安愣愣地问。 “是有...诺玛,能投放实时监控么?”施耐德说。 “缺少足够的画像联动,只能投放出监控中出现的那一帧画像,根据学院地图比例尺换算,每一帧画像背后的景象之间的距离相差47米,捕捉到的时间相差0.5秒。”诺玛同时放出数个交叠在一起的虚像。 “也就是说,他在以几乎每秒一百米的速度移动?”曼施坦因掐指计算,嘴角忍不住抽动,即便是站在混血种的角度也太夸张了。 “接下来他们要去哪里?能推断出来吗?”他接著问。 “学院山顶。”诺玛说,“路明非专员的敌人正向著山腰上针叶林前进。” “诺玛,將所有战场投放到平面地图上。”施耐德说。 下一刻大屏幕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均匀蓝点,每一个蓝点都代表著和诺玛联络到的学员,他们已经在装备部的帮助下配备了上好的定位器,和暴力到家的枪械,现在这些人就是学院的全部战力。 从安珀馆离开的尚有体力的学生全部被安排了下去,並且其中在战爭实践课中表现出卓越指挥才能的学员们都得到了一部分指挥权。 “学院外的情况如何?”施耐德进一步提问,诺玛提到敌人正向山顶前进,那么路明非也必然会追杀到最后,他要保证学院外不会有出乎s级专员意料的理伏, “学院外的针叶林没有异常情况,可以確认为安全区域。” “那就好,有可能在敌人离开学院范围前进行拦截吗?”考虑过路明非的安全情况后,施耐德提出了更为大胆的计划。 “拦截成功概率为0.96%,並不建议將敌人拦截在学院內进行处决,根据敌人的行为逻辑分析,其言灵大概率为“先知”。” “先知?”古德里安一愣。 “新生联谊会会长a级学员奇兰的言灵也是『先知”。”诺玛及时补充。“根据其入校前的口述,该学员曾预见到他將来到卡塞尔学院。” “那就只能放过么..:”一边的施耐德有些可惜。 “什么叫只能放过?”古德里安不满的看向施耐德,“你这是不相信明非的能力,明非绝对能做到的。” “根据现有的情报,假如敌人的言灵是先知,起码对方现在每一次逃窜的路线都是合理且有效的,在没有局外人干涉的情况下,只针对他和路明非专员的战斗结局进行预知,现在路明非没有进入劣势已经是相当成功的情况了。”施耐德冷冷地说。 “我当然也相信路明非专员的能力。”他没有再反驳古德里安,转而抬头看向诺玛,“通知学院大门处的指挥官,如果遇到路明非的敌人,不要进行拦截,直接放行。” “没有这个必要了,冯·施耐德部长。”诺玛回答,“学院大门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什么?” 施耐德抬头看向大屏幕,只见到代表著路明非的红点以极高频的速度在大门处抖动著,然后又速度不减的冲向山谷间层层叠叠的针叶林。 卡塞尔学院上山的山路。 激烈的碰撞爆发在一个转弯指示牌前,刀光剑影闪过指示牌四分五裂,燃烧著金色火焰的是作为入侵者的阿波罗,而他的敌人自然是手持傲慢的路明非。 英灵殿的战斗中,楚子航只是短暂压制了阿波罗,他的暴起成功砍伤了阿波罗的一只眼睛,让这头高高在上的次代种狼狐不堪,但在之后阿波罗吟唱了言灵,释放了先知这个言灵战斗瞬间急转直下。 楚子航的每一步都在阿波罗的预判之中,使用这个言灵在不伤害楚子航的前提下拖延时间简直再合適不过了,每一次闪躲都恰到好处,阿波罗十分优雅的站在火中,只等楚子航的体力耗尽。 体力耗尽的楚子航既满足了僱主不伤害的要求,又可以让他不费力的將楚子航带离接下来的战场。 君焰已经很难再释放出一开始的强度了,在楚子航的决断下,为了保持杀伤力他不得不和阿波罗拳脚相接。 “你的体力即將耗尽,再怎么挣扎我也会是站到最后的人,放弃吧楚子航,你完全可以不用逼著自己拼命的。”阿波罗侧身躲过村雨直削头颅的一刀,以一枚龙鳞作为代价,一只手压住楚子航握著村雨的手腕。 冷风从他身后没了玻璃的窗户吹进来,稍稍吹散了一些因为君焰席捲而带来的燥热,这让他腰间的灼伤略微缓和了几分。 但他仍旧没有大意,儘管封神之路的第三次开启是眾所周知的艰难,可了解过这小子的经歷后,他不觉得这小子干不出来。 这也多亏了他能同时接触两位僱主,结合了两份关於楚子航的情报,不然单方面的情报下来, 他绝不会这么重视这傢伙。 尤其是刚刚那股君焰的气势,如果不是雨天,他身上的火伤还会更重一些, “放下手中的武器吧,站在卡塞尔的角度我可能是个恶人,但站在个人的角度,我一没害你, 而和你的过去没有任何瓜葛,我们完全可以平心静气的坐下谈谈不是么。”阿波罗淡淡的说。 楚子航还是没有回应他,英灵殿內只有木材燃烧的声音。 阿波罗皱了皱眉头无奈的吐出一口气,默默地看著这个小孩,“比如说2004年的那场颱风过境。” “你?”楚子航猛地抬眸注视阿波罗金色的眼睛。 “我当然知道。”阿波罗大鬆一口气,终於动摇了,“..或许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聊一聊当年的事情,你也许能看到更多藏在那场颱风后的东西。” “我知道了。”楚子航收刀,甚至连同著君焰也一起收起来。 阿波罗证了一下,没想到楚子航妥协的那么快,这...这不对啊,就在他疑惑的时候,他的眼前猛然闪过一帧恐怖的画面,数米长的八方汉剑从自己的胸膛贯穿而出。 他的眼中骤然浮现出路明非的面目,那双炽热的黄金瞳仿佛要把他钉入十八层炼狱的油锅他猛地將身一拧,反从楚子航臂下滑走了。 只见六米长的傲慢穿过自己刚才站的位置,持有者眼底浮现出丝丝惊讶扭头看向自己。 阿波罗抹了抹额头上莫须有的冷汗,长吁一口气,露出討好的笑容。“路主席,放咱打工人一条命好不好?” 山路上阿波罗再一次重复了这句话,而且还把主语换成了“路爷爷”。 “名字,身份。”路明非淡淡的说。 “阿波罗,龙族祭祀。”阿波罗相当没有底线,路主席问啥答啥,一如他在迪士尼面对苏恩曦时一样谦卑,如果没有见过那一晚少爷的尊容,他大概是不会这么恭敬的。 不像艾丽妮那么傲慢自大,认为自己不弱於路主席;也不像宙斯那样有不得不前进的理由,对僱主忠心耿耿。 他是游走在诸王间的小人物,对自己的定位始终很清楚。 他就是块砖,哪里有用往哪儿搬。 昨天有位僱主需要他压阵,协助入侵;今天有位僱主需要他保护死小孩,不要让另外的剧本主角杀青;明天没准就有僱主要求他干更见不得人的事情。 “...... 路明非偏头看著阿波罗哈巴狗似的笑,面无波澜的压下傲慢,落到阿波罗身上的剑急颤,大片龙鳞顿时发出尖锐的哀豪。 第208章 上上籤 第208章 上上籤 山谷间层层叠叠的针叶林在风中起伏,像是黑色的波浪。儘管卡塞尔学院被称作山顶校园,但实际上它是坐落在半山腰的古堡,山下是火车站和山谷校园,山顶上是浩浩长风和清澈的星星。 路明非一个人站在公路上,回想起刚刚对话。 那个傢伙临死前居然相当豁达,躺在地上看乌云,头歪在一旁,嘴里一边冒血一边嶗嶗叻叻的说著什么我就知道,这条命得交代在这。 一瞬间空气平静的只有那傢伙絮叻的声音,傲慢的低吟也低沉下去。 “我的言灵的是先知。”他坦然承认,“所以从决定打这份工开始我就预知到了自己的死亡。” “知道会死还来?”路明非挑眉。 “没办法,两位僱主先后上门,我不得不接。”阿波罗无奈的说。 深秋湿冷的风带著雨气吹过路明非手背,他停下二度暴血的负荷,沿著公路继续朝上走,雨水落在他沾满滚烫龙血的剑上不断蒸发出淡淡的白色气体。 “作为次代种还要打工你混得是不是有点太惨了。”路明非握了握手里的剑,捅得更用力了一些。 “咳咳...咳,这么对我是不是太残忍了,我一没伤害楚子航,二没造成大范围aoe伤害,三没去威胁你的小女友,作为一个不得不上台的苦命角色你杀了我没准要风评被害。”阿波罗眼里的光越来越暗。 “没办法,在日本上过当受过骗,战斗结束前敌人的半点求情都不能阻止我手里的动作。”路明非解释。 “王面你该死啊!”阿波罗呻吟。 路明非点头认可。 深夜的晚风吹动了天空那层厚厚的墨云露出月亮的一角,月光掛在光禿禿的只剩个杆的告示牌上,莫名让人想起曼施坦因教授的脑袋。 路明非穿过大片的针叶林,走到树林中鲜有的大片空地上,在空地中央佇立著一块造型独特的青黑色石头一一那是生命力顽强的阿波罗,这傢伙果然趁著嗑的机会跑路了。 如今拖著贯穿身体的巨洞站在月光下,一路上连血的痕跡都没有遮挡,他正在卸下一身鳞甲, 然后露出了七八九十个口子的西装內搭。 绵绵的雨水打在他金色的头髮黏在脖子上活像个落汤鸡,不知道他在等待死亡的同时还会盘算什么。 路明非伸手拨开面前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石头般的男人注意到这番动静转过头来,不知道这傢伙脸上的血是被雨水冲乾净还是用手抹乾净了,总之现在这副样子看起来比之前稍微顺眼了一点。 “来了?”他低笑著说。 “怎么不跑了?”路明非停步,站在树影下看著月光中的金髮男人。 “跑不动了,喉。”阿波罗嘆气。 “现在不用我动手你也活不长了。” 针叶林里掀起的冷风从路明非背后吹过,將他的碎发扬起向阿波罗那边,吹过那把八方汉剑发出鸣鸣的声音,雨水还没有冲乾净他身上的血,这让他看起来比平时的样子冷漠了很多。 “是啊,已经是这具肉体的极限了,早知道多刨点坟,找个好点的身体了。”阿波罗盘腿面向路明非坐下,並拍了拍面前的土地,示意路明非也这么做,今晚上属於他们之间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没能跟楚子航嶗上两句跟路明非嶗几句也不算亏。 路明非只是站在原地,斜斜的靠在树干上,傲慢也倚在上面,“你和艾丽妮一样,都拥有復活的技术。” “炼金术七大王国,精神重铸和生命缔造,次代种不懂这两门技术就跟你们人类不知道一根烤肠三块两根烤肠五块一样丟人。”阿波罗脸上的表情僵了僵,长嘆一口气, “本来说好跟楚子航讲点秘密的,现在恐怕也没有机会了,算了我和你讲秘密也没差,有什么事情儘管问,我会最大程度的泄露情报的。” “为什么?” “你就当是打工人的怨气...人之,不是,龙之將死其言也善也行。” 路明非看著尚存的三根签文,【中下籤·楚】、【中籤】和【中上籤】,一番犹豫后还是觉得康斯坦丁的事情更重要一点,秉著怀疑的態度他开口问道: “宙斯去了图书馆目的是復甦康斯坦丁,奥林匹斯中宙斯是眾神之王,但这次的行动中他也是作为打工人的身份登场,我想知道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 “我不知道是谁指使的宙斯,但根据从下达保护楚子航任务的僱主那里我打听到,本来今晚的入侵不该由奥林匹斯进行,另一支队伍会唤醒康斯坦丁殿下並確保康斯坦丁殿下死在卡塞尔,死在诺顿殿下面前.:.你应该知道我和苏恩曦有过一场谈判?” “原本的入侵会由苏恩曦他们执行吗?”路明非惊觉。 “差不多,具体细节我不太清楚,但在东京迪士尼后,我受僱主之託和苏恩曦达成了合作,入侵者就变成了奥林匹斯。”提到这件事阿波罗就有些牙疼,他也没想到奥林匹斯临时变卦,宙斯会下来打工。 “现在可以確定的是,宙斯已经死了,图书馆那里很安全...你派去的女孩受了点小伤,休息几天就能痊癒。” “你怎么知道?”路明非確信他们之前战斗的时候没有经过图书馆。 “...先知的一点小手段,你们学院里的那个先知不行,他的血统太低了,悟性不够达不到我的境界。”阿波罗说这话的时候居然有些得意的味道。 “作为次代种和混血种比血统,你还真是条极品龙。”路明非无语。 ...总得找点能加强自信心的事情吧,我的言灵本身就偏辅助,就算触类旁通能用点別的元素,在宙斯、艾丽妮那些暴力言灵前完全不够看的,你就当是我的精神胜利法。”阿波罗认真的说。 “楚子航的秘密..”路明非又开口。 “不能说。” “为什么?” “因为你是路明非,这件事情只能告诉当事人。”阿波罗解释,“而且你不知道前情提要,讲起来时间太长了。” “哦对,你快死了。”路明非恍然。 “你少捅一下,我还能多活几分钟的说。”阿波罗瞪了路明非一眼。 “那下次见面我少捅一刀?” “就惦记著捅我了?” “继续说康斯坦丁的事吧。”路明非转移话题“康斯坦丁殿下必將復甦,这不只是两位僱主的叮嘱,也是我在先知里看到的画面。”阿波罗指了指天上的黑云又碾了碾指尖的雨水,这场大雨是天气预报背书的,但又不止於此。 虽说昂热是看准了今天会下雨才带了骨殖瓶回来,但为了让这场雨更持久一些,起码挺过十个小时,整个伊利诺州都接受了一场人工造雨。 “康斯坦丁殿下作为四大本位元素的君主,与他相性符合的元素自然是火,但在这场大雨中『火”被控制在了最低值,在水元素充盈的当下,骨殖瓶中的康斯坦丁的殿下將会遭受来自世界主旋律的压制。” “同样的,今夜所有青铜与火一系言灵的拥有者都会遭到压制,比如艾丽妮,又比如楚子航。”阿波罗低声说, “本来今晚剧本的主角会是两位殿下,但现在骨殖瓶里只有康斯坦丁殿下,诺顿殿下被你违反常理的放走后,我们的目標也就只有康斯坦丁殿下了。” “老唐..:”听到诺顿殿下这个名字后路明非的眼睫毛微微颤抖起来,如果阿波罗说得都是真的,那么放走老唐当日的那一次签运选择是极为正確的。 康斯坦丁降世,龙王復甦,他不可能放任康斯坦丁在卡塞尔肆虐,七宗罪就在学院,他没道理不杀康斯坦丁。 届时老唐的另一面,诺顿,即便诺顿的人格沉眠,在看到康斯坦丁死在自己面前时,诺顿也必將在暴怒中甦醒。 到了那个时候,他所要面对的不仅仅会是诺顿,还会是老唐。 捫心自问,他对老唐下得去手么? 还好,中上籤的选择让老唐远离了这片战场。 “宙斯已经死了,那么还有谁能唤醒康斯坦丁?康斯坦丁必將復甦...你的先知有不准的时候吗?”路明非忽然问。 “—”阿波罗沉默了,这么打脸的话想亲口说出来还是很需要勇气的,“当然。” 他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几个字,“你放走罗纳德·唐就是我始料不及的打算。” “你的先知能看到是谁唤醒了康斯坦丁吗?” “看不到。”阿波罗摊手。 “你不是高级境界的先知吗?”路明非斜了阿波罗一眼。 “如果我能隨心所欲的看见未来,现在胸口开洞的该是你。”阿波罗面无表情,硬吃一记迴旋鏢。“我只能看到康斯坦丁殿下释放天火,大地化作一片熔岩的画面,我甚至看不到殿下的敌人。” “你之前自我介绍的时候,有提到自己是龙族祭祀,这是个什么职位?”路明非问。 “啊我死了。”阿波罗头一垂,眼一闭,面色瞬间灰败下去。 ..... 路明非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说什么,一只手握住傲慢准备离开。 月光照著的青黑色的针叶林中,一抹剑光悄然亮起,细雨里路明非握紧剑柄血振,安静地看著阿波罗一分为二的脊柱。 “你这么死比较让人放心。” 阿波罗断成两截躺在地上两眼瞪大,最后自言自语的声音越来越低。 “虽说没想过能成功吧,但这么死是不是有点太丑了,可宙斯那傢伙被劈成了三截,我才两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一种胜利.::” 笼罩在安珀馆小树林石板路上的“noglues”以及守夜人另一只手上拔出来一半的快刀骤然崩溃,无数幽蓝色的灵在黑暗中升起,他们惊异的看著自己的手心,为归来的力量感到欣喜。 而路明非看著仅剩的一条签文来不及多想,马不停蹄的驱动剎那奔回卡塞尔学院。 【上上籤,赶回卡塞尔学院,及时统合所有战力,阻止康斯坦丁咆哮世界,预计伤亡人数个位数,大吉】 来不及细想为什么阻止康斯坦丁是上上签了,他只在这一刻意识到一件事一一康斯坦丁確实要復活了。 * 卡塞尔学院,图书馆一层。 穹顶之下,被切成三段还没来得及收户的宙斯的户体忽然动弹了一瞬,生命体徵本该归零的躯体在“noglues”消失后忽然出现了一丝活力,鲜血淋漓按理说復活也不该在这里復活的躯体有了动静。 原本断裂的脊柱上开始涌出轻薄透明的丝线,停止流动的血液中不断有气泡出现,並顽固的朝著伤口飘去,知道白色的丝线包裹住整个躯体,开始贪婪的吸收起地上的龙血。 男人的眼睫毛忽然颤动了一下,下一秒一只手就从白茧中伸出,结茧孵化破茧整个流程完全不超过一分钟,几个呼吸间,漆黑一片的白茧中便亮起了一双美丽到震撼心灵的黄金瞳。 “呼~”男人又伸出了另一只手,吐出一口浊气,然后从地上坐起来,浑身上下的骨骼肌肉响起了细微的摩擦声。 他察觉到身上的剧痛,转头在地上找到了斩断他身体的两把长剑,不由默默地嘆了口气,“这几个妞下手还怪狠的,要是再狠一点这具身体大概就不能用了。” 了数秒修补好了整个躯体,然后又了半秒掌握这具肉体,与此同时身上被电的焦黑的皮肤开始脱落,在白茧的作用下露出不亚於新生儿的肌肤。 源源不断的力量从地上的龙血中汲取出来,除此之外,还有从虚无中一点一点挤出来的东西, 那是这躯体完全不能拒绝的力量。 捡起地上的两把武器,一边轻轻活动著身体,一边走到桌椅的废墟中抽起一张黑卡。 “这就差不多了。”他扭动著脖子发出咔咔作响的声音,抬头微笑著走进了那扇通向底层深处冰窖的大门,眼瞳中的黄金滚烫起来仿佛太阳深藏其中。 “康斯坦丁,让我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吧。” 第209章 降临 第209章 降临 冰窖电梯门前,摄像头的拍摄区域的一步之外,男人停住了脚步,他抬眸扫视门外两边的红点从现在开始他的下半身会出现在诺玛的监控当中,只要越过了红点之间那不可视的线,他的一切都会记录在诺玛的资料库中,並同时开始比对。 作为极具智慧的强ai,诺玛往往会根据事態的严重性来展示自己的自主性,尤其是如今这种一级警戒的情况,恐怕她是不会吝嗇藏在合金板的重火力,丝毫不介意把人带电梯一起毁掉。 男人还算了解这个学校的布防,包括诺玛的底层逻辑,他最喜欢打的是必胜的战斗,这一次也不例外。 从桌椅废墟中抽出来的黑卡被他两指夹住轻轻一甩,黑卡像是无根的落叶切开空气射进了远处电梯口的插槽中,电子屏幕上开始出现绿色的读数,摄像头转动,男人两手插兜和摄像头对视。 在和入侵者的面容对上后,一声“滴”的提示音,男人面前的金属门里缓慢的、机械运动的声音,十二枚手腕粗的锁舌缓缓收回,厚达二十厘米的门彻底洞开。 不同於之前那种需要僂著身体,做贼似的需要钻进去的方法。 眼前的电梯门大开,完全就是一幅欢迎主人回家的样子一一门禁通过了。 电梯门內射出柔和的乳白色光晕,男人彻底踏入摄像头的拍摄范围中,相隔不到半米的致命武力没有启动,甚至楼上的中控室中也没有收到警报,他的目的达成了。 隨手抽出卡槽中的黑卡,两指顺手放进口袋中,走进电梯后自如的按下楼层键,然后电梯门合拢开始下沉,整个过程安静的好像走进来的並非入侵者,而是昂热校长。 电梯下落的加速度极快,身在其中很容易感受到冰窖到底藏在了卡塞尔多么深的地下,但事实上这架电梯最深也只能到达地下六米。 因为卡塞尔学院建在半山腰,从半山腰的地面向下只会不断深入到这座山的內部去,卡塞尔学院的一切地下设施、一切秘密其实都藏在了这座巨大的山体中。 很快失重的感觉便消失了,男人在心底默数了几头羊后按下了开门键,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到了,划开电梯门后他向外迈出一步,然后看见拦在自己面前的人影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笑。 莹莹的蓝光漂浮在半空中,像是微小的萤火虫在围绕著女孩飞舞,深蓝色的雷射组成了她的身体和容貌,直直的黑髮落在背后,庞大的算力甚至可以演化出髮丝隨风飘动的感觉。 诺玛,又或者说是“eva”,她站在了男人的面前,光束的中间她像是舞台上的演员,此刻安静的看著被定义为入侵者但权限高的可怕的男人。 “晚上好,美丽的女孩。”男人没有收起笑容,甚至脸上的笑更绅士了几分,“恕我还没搞清楚诺玛和eva的区別,所以只能这么称呼你。” “我也还没有搞清楚你和宙斯的区別。”女孩看著男人轻声说。 “宙斯,嗯,宙斯就可以,毕竟现在我就是宙斯,假一赔十。”男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脚说。 “可以称作宙斯的个体已经在36分钟被a级学员零带领的小队歼灭了,依据资料库中如何彻底杀死龙类的逻辑,他绝无生还的可能,但在监控的观察下,那具本该送去实验室的户体出现了违背常理的復活。”eva说, “根据你与宙斯的行为细节、谈吐举止比对,我的计算逻辑告诉我,宙斯的灵魂已经死了,站在我面前的只是一个更新了內核的肉体,所以我需要一个新的命名来称呼你。” “你提到了灵魂?作为由0和1组成的人工智慧,这似乎不会存在於你的逻辑当中,看来你现在是eva?”男人看看面色平静的eva说。 “正如刚刚提到的,所谓灵魂只是我对这类现象的一种命名方式,你確定要和一个人工智慧谈论灵魂的存在吗?”eva歪了歪头,淡蓝的眼眸中不掺杂一丝情绪。 “不一定要命名为灵魂,就像诺玛和eva两种称呼方式,作为同一载体產生的人工智慧,两者的运行逻辑是截然不同的。同样,这种逻辑也可以放在你面前的载体上,一种逻辑的崩坏必然会导致另一种逻辑的诞生。”男人淡笑著解释。 “很有意思的解释方法,我会在有关灵魂的资料库中更新这种说法。”eva说。 “很可惜你不能。”男人摇头,“我们今晚的对话不会出现在你的信息库中的任何备份中。” eva停顿了一下,在停顿的这段时间里更高的权限发挥了作用,她的信息库中有大量数据刷过,就像掸去衣衫上的灰尘一样,刚才所有的对话记录都被刪除了。 按道理来说她是可以在一处隱秘的角落里对这场会面进行一次备份,但现在道理在对方手中, 那张黑卡拥有的权限完全可以说是最高,除非是触犯了最底层的三大逻辑,否则她没有拒绝的权力。 “是的,你拥有这个权限。”最后她轻轻闔眼点头,“这一次的会面不会以任何方式被修復, 所有记录的数据已进行刪除。” 如果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明確对方的权限远高於她,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启动防御措施,但很可惜她是0和1的集合,她从那个集合的权限中诞生,最终也只能在权限下沉默。 “嗯,很好。”男人迈步,穿过eva的身体,光束中eva的身体模糊了一下又很快恢復清晰,蓝色的碎光落在地上像是凋零的瓣。 “我的建造时间是1990年,你使用了一张建造之前预设的特权卡,我现在应该报警,但我无法报警,我清楚你是敌人,但是你的权限要求我把你作为己方来看待。我很好奇你到底是谁。”男人的背后,eva轻声说。 “作为人工智慧你不该有好奇心。”男人停下脚步,“但我对你也產生了好奇心,eva人格的產生我全程没有参与,甚至连围观都没有,所以这让我有些好奇,创造出你的人会是怎样的人。” 在男人看来eva的这份好奇心,无异於铁树开,人工智慧这种超现实的科技產物居然產生了真正代表生命的嫩芽,就他所知,即便是炼金武器的活灵似乎也做不到有好奇心这件事情。 “在诺玛產生前不会记录任何参与建造的人,所以在eva產生前也不会记录任何参与改造的人。”少女转身看向男人,语气平静,“我只记得eva產生於2001年。” “人类总是会一次又一次的创造奇蹟。”他轻笑著看向眼前的少女,“从我的记忆中我大概可以整合出数种你被创造出来的原因,创造你的人绝对是个天才,而现在他的目的几乎要达到了,毕竟从某种角度看,现在我称呼你为人也没有什么问题。” “..”eva沉默了数秒,“你今晚的目的依旧是实验室。同一载体的逻辑可能不同,但其被唤醒后的行动目標总是一致的,宙斯的目標是实验室,所以你也继承了他的目標。” “真棒。”男人几乎要为这个女孩鼓掌了,她真的听懂了自己的话。“所以你要阻止我么?” “我没有阻止你的权限,也没有可以改变你目標的能力。”eva轻声说,“从与你的对话中可以分析出,你並未將混血种和人类当作两种独立个体对待,而我的资料库显示,拥有这种逻辑的往往是龙族。” “概率是69%。”她说。 “为什么不是100%?”男人轻笑。 “现在是100%了。”eva说。 “你真是越来越让我满意了。”他保持微笑,“但很可惜我是个讲道理的人,既然创造你的人有他自己的想法,那么我就不会横刀夺爱打断他的节奏,但同样的,如果我能找到他和他进行一次谈判,將你交易给我,我或许能带你离开0和1的集合。” “我不会离开这里。”少女的语气和表情依旧冷淡,在听到天大的诱惑后情绪没有任何变化, 如果站在这里的是一个庸俗的人,恐怕已经决定要背叛她的创造者了。 “可以理解。”男人並不意外eva的拒绝,“那么这个话题就没有继续的必要了...现在实验室进行到哪一步了?” “15分钟前,实验进入解剖阶段。”eva说,在权限的作用下,她不得不充当“间谍”。 “昂热真不愧是近代最强的混血种,甚至在歷史上他也是第一个两次参与了解剖初代种的混血种,这在龙族时代也是了不起的荣誉,如果尼德霍格还健在於世,即便是给予昂热“封號”我也不会惊讶。”男人重新迈步, “叫停实验吧,我想见见他,你给了我巨大的惊喜,这让我的心情很好,也许我和他之间的会面会更加平和一些。或者说,他给予了路明非不少照顾,作为家属我確实该对他和气一些。” eva沉默,但在冰窖地图上名为“诗蔻蒂”区的实验室中忽然红光大作,一切进程都在这次的示警下中断了。 手术台的不远处,防护装备中的银髮老人骤然绷紧了肌肉,手背上青筋暴起,眼眸扫向警示的红光意味深长。 “昂热校长。”握著手术刀的研究人员声音嘶哑。 他呼唤校长的名字,但视线却还停留在手下的躯体上,和身边的所有人一样,视线一刻不移的注视著手术台上平躺著的“孩子”,开的胸膛让所有人都不断吞咽著唾沫,这一幕在他们看来绝不血腥。 而是在覲见,他们在行注自礼,既是因为无穷尽的知识即將被他们解析,也是因为那至高无上的、若有若无的威严。 悬浮的黄铜罐已经破开,两个腔体空荡荡的,还没有真正开始解剖,他们就破获了龙王双生子的绝密,倘若真正解剖,其中蕴含的知识绝不是他们可以想像的到的。 当真正解剖起来的时候,握著手术刀的医生立刻察觉到了这次解剖的难度將会是前所未有的, 难以想像这个“孩子”的皮肤坚韧度完全不亚於一头成年的超古猛獁象,无时无刻他们都在担忧著自己的病人在解剖途中甦醒。 各种在经验上对龙类生效的化学物质都被搬上了手术台,他们不断深呼吸,为自己打气,终於才有幸勤见了尊贵至极的血统。 那从伤口中浸出的第一滴鲜血几乎让所有人发狂,他们的情绪被这滴沉寂了千年但血液依旧新鲜的躯体引爆了,心跳加速,手脚发抖,大脑亢奋到几至於要昏倒过去。 “记录!” “採样!” “保存!” 眼前美丽至极的鲜血让他们想到传说中的不老药,无数的信息素从这滴鲜血中传出来,穿过他们的防护服、大脑皮层最后灌输进神经末梢。 对於永生的野望让他们癲狂,但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秘党最精锐的生物研究者,他们具备极强的自制力,这使得他们在癲狂之余没有彻底失去理智。 研究人员在手术台周边来来回回,控制著身体完成一个又一个精密的操作,在如何也平静不下去的眼神中进行著必將顛覆世界的实验。 透明的手术刀切进血管和肌理的缝隙中,轻轻地划出一道血线,他们手中的刀都带著曼妙的纹路,那是炼金术的痕跡,副校长的功劳。 由火山玻璃製造的锐利手术刀,其中还裹挟了对於龙族致命的“水银”,每一把都有价无市, 代表著现代混血种的炼金术巔峰。 如果没有这些手术刀,他们是绝无可能切开这个“孩子”的肌肤的,沉寂了千年的躯体依旧坚韧异常,细微的鳞片仍存在於他的皮肤上,能够崩开所有寻常手术刀的刃口。 同时,束缚著他的一切也是被彻底杀死的金属,被炼金技术回炉重造的、无法被共鸣的金属。 五枚看著便令人心生寒意的铁钉分別贯穿了这个“孩子”的四肢和心臟,镇邪的铭纹雕刻其上,无形的炼金阵列瀰漫在他的体表。 “继续解剖。”被血一样的红笼罩著的手术室內,昂热认真的说。 他站起身再看了一眼躺在手术台的康斯坦丁,紧接著才转身走向手术室的出口,手套被他规矩的丟在垃圾桶中。 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履行和eva的约定。 如果亮起的是绿光,代表有客人来了;如果亮起的是红光,也代表有“客人”来了。 不同的光彩有不同的待客方式比如现在到来的客人,就需要用上好的菜刀切出一盘整齐的菜端过去招待。 第210章 催命 第210章 催命 卡塞尔学院,七號生態水池,主要棲息种类,pliosauroidea。 男人看著墙上的標誌牌,在一片幽蓝色的甬道中,隔著玻璃墙壁,他看见丝滑的水光和流动的鱼群。 玻璃迷宫,他看出了这片区域设计师的初衷。 在这片区域里走走停停,他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像是要去见什么人,而是一个观光的游客,不请自来的点评家,在一个又一个水族箱前喃喃自语。 “大白鯊、长江白鱘、乌贼...唔,你们维持这样的生態圈是为了再次把它创造出来?”男人要见的人还没到,他的听眾自然是eva 对於eva来说,她可以出现在地下的任何一个地方。 “上龙,一种已经灭绝的海生爬行动物,我好像看见他的骨头了,不得不承认你们总能给我带来不同的惊喜。”男人的视线落在水族箱底,像是最顶级的厨师发现了一块最好的食材,他的语气有了起伏, “或许再给你们一些时间,用不到康斯坦丁你们也可以领悟到生命缔造的原理。” “可惜时间不等人,阁下似乎並不愿意再给我们一些时间。”幽蓝色的甬道里,新的声音响起。 第三个人出现了,男人微微扭头脸上露出了称得上有趣的笑,视线从上龙骨头挪到eva的幽蓝投影上。 eva微微垂首,在接收到男人眼底的信息后化作淡蓝色的光屑消失在甬道內,视线因此落在了光影消散后的老人身上。 男人对面的老人身形如青松般挺拔,时间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少之又少,白银般的头髮被打理的很好,给人一种他刚刚从庄重的会议里退场的感觉。 “我当然愿意给你们更多的时间,毕竟不像某些傢伙催命鬼转世,我向来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男人淡淡的笑。 “作为催命鬼转世的傢伙太多了,作为送葬人我一直在和很多催命鬼打交道。”阴影中藏著半张脸的老人单手抄著口袋隨意地说。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或许站在此刻站在这里的是阎王也说不准呢。”男人偏头看著渐渐走进幽蓝光线中的老人,脸上笑容不减。 在男人的目光里昂热胸口上的红玫瑰格外违和,怎么会有这样一个老人,在解剖病人的时候还带著红玫瑰?而且在走向客人的时候居然还单手插兜! “阎王?我的眼光向来不错,这几届的学生质量好的惊人,愷撒,楚子航,路明非...任意一个学生挑出来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领导者,或许下一届还会有更好的,或许是男孩也可以是女孩。”昂热停下脚步抬头將温和的笑容暴露在男人的视线下, “我去过中国,那里的相面很有意思,称不上精通,但在很多情况下这门技术都够用。” “啊,我是听说过你有一位中国老友,但我的消息是半个世纪多以前他就从你的身边消失了, 原来过了这么久你们的感情还是那样好。”男人淡笑,同时目光掠过昂热的肩头看向写著“冰窖”的门牌。 他和那里只差几步之遥,现在看来里面的主人似乎並不想请自己进去喝杯下午茶。 “那只是一次简单的旅行,我也只是在旅行途中碰见了一个算卦的老人,他说观我印堂发黑將有血光之灾,刚巧我落地前处理了一只催命鬼。一百块,收了一百块后他嘱咐我说平日里不要太操劳,像我这样在不惑之年就满头白髮的人可不多见,后来他向我推荐了活筋热血的保健品,我没买就是了。”昂热耸肩说, “活到老学到老,后来我对印堂发黑挺感兴趣的,就简单学了几手。” “原来还有这样的渊源,我还以为你那次回中国是为了宗族里的革新派。没想到只是一次简单的旅行,真是有閒情雅致。”男人恍然大悟,但片刻后又认真的问,“可你后来是怎么找到路明非的?难道真的是玄之又玄的缘分?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还真要觉得你是天命屠龙者了。” “路明非?那孩子是我看著长大的,他出生的產房外我心里的焦急可是仅次於他的父亲!”昂热摇摇头笑了笑,完全不进男人的陷阱。 “可是后来他的父母也离开了他,你只比他的父亲关心他...我很好奇那个时候你为什么没有把他接到卡塞尔学院来?”男人挑眉不再看昂热的脸,转而重新看向水族箱底的化石。 “党派之间矛盾的激化和消融不是一个呼吸能解决的事情,你后来不也一样没有接他离开那里不是么?老板。”昂热挑眉看著对方。 “那个时候很忙啊,有个狂妄的傢伙让我很伤脑筋,还有个狡猾的女孩也蠢蠢欲动,当初我的公司还没上市就面临著破產的风险呢。”男人认真的回答。 “总之我们最后都亏欠了他,在那个时候我们都有自己的对手,只是我们都成功抗住了压力, 虽然方式各不相同,我其实没想到那孩子会用这种方式面对自己的压力。”昂热颇为遗憾地说, “后来我再见到那孩子的时候就开始著手准备弥补的方案了,失去了勇气的人再想找到热血的灵魂可是天底下最难的事情,所幸他自己挺过来了,潜龙出渊一鸣惊人,他现在很优秀,所以我能做的也只剩下对他微笑。” 男人沉默了片刻,嘴角忽然勾起几分弧度,双手碰撞在一起又分开,这样的动作机械般重复了三次,“希尔伯特·让·昂热,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没变。” “看到你还是如之前一样刻薄我也很放心。”昂热也笑,但手依旧插在兜里没有多余的动作。 幽蓝通道里两个人时隔多年再次见面的人满嘴怪话谜语,这一次聊天他们的主题依旧没有变, 不管再过多久他们之间的主题都不会变,路明非,他们都在期待著这个男孩,以不同的方式。 “我本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了。”昂热说。 “我想也是,但故事的发展总有很多意外,就像电影里的情节一样,总是不出意外的话要出意外了。” 他们忽然都沉默起来,眼眸里映照著对方的姿態。 从昂热的视角来看,站在蓝光下毫无防备的男人看起来真的像是来做客的客人,身为老板却完全没有不怒自威的气场,出乎意料的异常隨和,甚至可以说是普通,和他对话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压力。 就像他偶尔脱口而出的怪话一样,你很简单的就能听出来里面的阴阳怪气和讽刺,除此之外再没有藏起来的文字游戏。 “看起来外面並不太平。”昂热问。 “托不太平的福,我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男人笑。 “你一个人?” “当然。”男人认真的点头,“阎王也好,催命鬼也好,在这次的舞台上有一位就够了,你的催命鬼不配登台唱大戏,所以让让好吗?” “我杀过很多人,每一个都说和我没关係,我们之间什么时候有过那样廉价的信任了。”昂热站的笔直,血管下红色液体的流速骤然提高,折刀的银色刀柄从袖口在滑进他的手心,他的眼眸和甬道中央的男人对上了,像是注视从地府里走出来的恶鬼。 即便对方看起来满面春风,看起来没有任何有害性。 他见过太多这样的傢伙了,那一张又一张的谈判桌上,许多把戏见识过也就腻了。 “恰巧最近我学会了做人要诚实的优良品德,毕竟少爷是个好人,大家都是求著少爷办事的人,搏一搏少爷的好感还是很重要的。”男人双手负后仰头俯视昂热,隔著玻璃墙后的水流开始激烈起来, “你的相面之术得回炉重造啊昂热,学个大概万一相错误导了自己怎么办,我已经很久没有催过命了,这里也没有人有资格让我去当那只催命鬼。” “但今晚你来到了这里,作为客人未经主人允许闯了进来,我们的关係还没好到这个地步吧?”昂热轻声说,那装满沧桑却依旧用力搏动的狮心热烈起来,骇人的眸光被引燃了,亮起金色的光。 “你还是不明白,无论是催命鬼还是阎王,既然有人从地府里走了出来,那么就说明了一件事。”男人站在水族箱前眼底泛出光,“有人的死期到了。” “..”昂热沉默片刻,忽然明白了男人的意有所指,在他的背后的確有人的生命正在悄然流逝,一点又一点,儘管进展微乎其微。 “很遗憾已经有人为他准备好葬礼了,而葬礼的主人並不欢迎催命鬼。”昂热抽出折刀,贤者之石的刀刃泛著暗红色的微光,在幽蓝的光线加持下呈现出诡异的紫色,古奥的铭纹也泛著紫红的光,刀身倒影出那双璀璨如烈阳的黄金瞳。 “如果你执意要办这个葬礼那也轻便,这是你的自由,但我还是要澄清一下。”男人面色平静,“这里还没有人有资格让我催命,这也是我为什么说你的相面技术很差。” “连龙王都不配让你催命,那还有谁能被你看上..:”昂热忽然停住了,“其实答案一直摆在我面前对么?如果是那个孩子的话倒也正常了。” “很高兴你终於意识到这一点。”男人说,“入我目者从来只有一个人。” “我们都亏欠著他,你还会想要他的命,而不是补偿?这和你刚才的话自相矛盾。”昂热淡淡的说。 “我从没有说起过我是催命鬼。”男人说,“其实我们针对康斯坦丁要做的事情都一样,甚至於我们对补偿他的思路都几乎一致,只是你的手段太过於拙劣不堪,可以说是浪费了康斯坦丁的生命,所以我只能亲自下场了。” “我们有过一次合作。”昂热微微侧头看著男人。 “一次就足够了,况且我现在有自己的公司。”男人说,“相比於的卡塞尔学院的群英薈萃, 我的公司只为他成立,不要质疑在这方面谁能比我做得更好。”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细小的零碎声音在甬道中迴荡起来,昂热循著声音望去,男人两侧的玻璃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满是白色的裂痕。 鱼群不安的游动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深处压迫著神经,让它们恐惧起来。 水族箱底盛开了两朵金色的。 “pliosauroidea,上龙,你似乎很想把他培育出来,就当作是我们很久没见面的礼物吧,做客的人带著主人喜欢的东西上门才算不失礼数不是么?”男人看著昂热淡淡的说。 巨大的黑影在他背后耸起,让昂热眼底升起警惕,那两朵盛开的中含著比新春过节时高掛的红灯笼还要庞大的东西,里面荡漾著灼目的金光。 庞大的头颅几乎比肩学院天文台內置的地球仪,颈部却短小的几乎看不见,弯刀般锋锐的利齿瞬间撕碎了不小心从它面前游过的白鯊,鰭状肢和形如长鞭的尾部本该在大海中长风破浪,此刻却被困在了这般狭小的水族箱內。 不断生长著密布在头颅的鳞片吸收了所有射向它的幽蓝色光芒,这使得它的压迫感更胜几分。 “现在这种情况下它也算得上礼物么?”昂热自嘲,“三代种还是次代种?拿来限制我的东西起码也要是后者吧。” “当然,作为现代最强的混血种,你当然值得一条次代种,能够亲身经歷两次龙王解部已经证明了你的地位,但站在庞大的龙族文明前你还是太过渺小了。昂热,你只是出生在人类时代的强者而已。”男人侧头看著昂热, “这是你的优势也是你的劣势,人类时代遗失了太多龙族的瑰宝,你所谓的尼伯龙根计划完全就是一坨垃圾,他需要的从来不是洗礼,他的血统已经足够完美,龙王的血对他来说不是奖励,而是一场盛大的唤醒,他的骨与血已经沉寂太久了,只有龙王的血才能让真正开启他的潜力!今晚之后,他的人生才真正开启。” 话音落下,玻璃墙轰然破碎,庞大的水倾泻下来,像是在宣泄著什么,长的通道被瞬间灌满。 昂热的视线中,落下的洪水遮住了男人的脸,然后是身体,最后迎向他的是一双两人高的巨大黄金瞳。 侏罗纪时期的顶层海洋掠食者咆哮著扑向了它甦醒以来的第一餐,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吼。 第211章 带上你的千军万马 第211章 带上你的千军万马 路明非听见久违的钟声,和雨丝缠绵在一起的风抚摸著他的脸颊,在他耳边呼啸像是要诉说什么正在发生的秘密,他抬头看了一眼图书馆的方向,深吸一口气再度提速。 稍稍有些残缺的月光照在他前进的路上,暗色的天空露出一角诱人的洁白,恰如沙漠中的绿洲,將狐山和古堡映照的那么美好。 如果行进途中能自动过滤安珀馆和英灵殿现在狼藉一片的样子就更好了,焦黑的木板以及还亮著火星的建材在唯美的月光下实在有些违和, 而在图书馆玻璃窗下面的角落里亮著一抹微光,从那双吸人眼球的长腿来看,不难认出她是谁酒德麻衣,路明非天使投资人的手下,往往和苏恩曦一起刷新在路明非身边,她站在阴影里注视著奔向这边的路明非,在她的另一侧可以看见英灵殿內还在燃烧的火光,以及英灵殿前广场上如萤火虫聚集起来的点点金光,学院內的战斗基本已经结束了,所有还保有体力的学生都加入到了这场救火行动之中。 那座建筑里放著英雄的故事,学院的歷史,作为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他们没有坐视的理由。 “如果你是想去中控室通知所有学生和专员做好对龙王復甦的战斗准备,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因为在那种层次的战斗面前能够依靠的只有个人的伟力。”酒德麻衣衝著缓缓走向自己的路明非说。 “如果你现在想去冰窖阻止龙王的復甦,我也不建议你这么做,因为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你的权限也不足够走到冰窖前面,你现在能做的就是调整状態,然后用s级的权限让无关人等撤离。”她的眼神平静,就像是有谁交代了她这么对路明非说话一样。 两种选择都被堵死了,路明非停步,眺望著图书馆二层的中控室沉默了片刻,他检查了一下手上的武器,確定这是可以杀死龙王的武器,甚至还处在半激活状態,只要他想隨时都可以彻底激活,但一把武器真的够么? “老板让你们在这里等我?”路明非看著盘腿坐在地上,两腿间放著笔记本电脑的苏恩曦,正是那台笔记本电脑的光照亮了酒德麻衣的长腿。 他心里大概想明白了,既然奥林匹斯已经败退,苏恩曦她们来接手也並非不可能,甚至就眼前的人员安排来看,他的投资人“老板”估计亲自下场了。 “零受了不轻的伤,今天晚上的事情结束后你得去陪床。”酒德麻衣忽然说。 “什么?”路明非证了一下。 “她是个有洁癖的女孩,你可能在守夜人论坛上见过她“冰山女王”的外號,那是真的,但背地里她也会被叫『真空女王』。可事实上她並不嫌弃你,你应该没注意到,她在牵著你的手跳舞之前,没有要求你去洗手。” 酒德麻衣看著远处燃烧的夜景,纵使之前燃烧的再旺盛,如今也在雨中和学生的手下有了熄灭的跡象,火元素重新被压制下去,但谁也说不好下一次冒头会不会是毁天灭地的场景。 路明非差不多能摸清楚酒德麻衣的意思,但他很聪明的没有说话,只是错过酒德麻衣的视线, 看向苏恩曦面前的屏幕。 “火差不多要熄灭了,薯片,发简讯吧。”酒德麻衣淡淡地说,片刻后她挨著苏恩曦脑袋的那只手被轻轻拨动了,路明非的学生证通过那只手重新传递进路明非手里: “你的学生证,用s级名义发了一则预警简讯,大意是龙王即將甦醒,学院內的全体师生儘快撤出学院,接下来的战斗波及很广,我可能牺牲,但绝对会保证大家能够安全撤离。” “其实最后也不必这么升华。”路明非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最后两段话我们也没有发,只是逗逗你。”酒德麻衣看了路明非一眼,额前的那一头髮隨风飘动,褐色的眼眸中沉淀著残月外那些墨云的顏色。 “啊这..:”路明非想笑却笑不出来,主要还是被龙王復甦的大事压住了吐槽之魂。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坚决的说,“我还是要去冰窖。”他握紧了手里的学生卡。 他已经知道了现在的处境,以及即將发生的事情,儘管签运显示著是上上籤,是要他阻止康斯坦丁咆哮世间,是大吉之相,但龙王甦醒造成的影响怎么可能是这样,或许对他是好运,但对於其他人呢? 先不提和他关係疏远的人,只说他的身边的人.., 签运的指示从来都是站在他的角度去看,这件事发生后会產生什么影响,对他路明非是好是坏,完全不管其它人会怎么样。 就像今晚的中下籤,如果他没有赶去安珀馆,而是直接跟著中上籤去了冰窖,他是可以阻止宙斯唤醒龙王,但同样愷撒师兄和芬格尔师兄也会没命了,甚至那个唯一支柱的预言让他有种预感楚子航师兄也会出事。 伤亡者局限在一位数...他现在所在乎的人也不过一手之数。 签运的指示很有用,这一路走来的確帮了他很多,但有时候也不觉得能事事都跟著签运走,毕竟那样的话就和提线木偶没了区別,有人替他做了好的选择,然后他去执行,即便说最后他的个人利益损失最小收穫最大,但故事的结局往往不尽人意。 但他拼命奋斗到现在,是想要一个最好的未来。 签运太客观了,就像是丧失了感性只剩下理性的路明非站在他背后轻轻书写著一行又一行的签文,绝对理性的路明非只关心他自己,仿佛是上帝视角的、充斥著神性的路明非在观察过自己人间体所经歷的一切后,给出了各种的答案。 上上籤,中上籤,中籤,中下籤,下下籤。 大吉,吉,平,凶,大凶。 不可无签却也不可尽信签...路明非长长吐出一口气,心里有了决断,签运很有用,只是它作用要从替自己做出选择而变成替自己看清局势了,他该选的是自己想选的,而不是別人替他选的。 “已经结束了。”酒德麻衣说,一手扶起苏恩曦一手指向远处。 路明非一愣,顺著酒德麻衣指著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那里是校长费巨资打造的约会圣地人工湖,只是以往总多红叶的湖边此刻湖心竟在夜空下亮起了红色的光芒,那遏制不住的光芒简直就像是即將喷发而出的.:.岩浆? “那是什么?埋伏在湖底的敌人?”路明非警惕起来。 “战斗已经结束了。”酒德麻衣望著已经浇灭英灵殿大火的学生一个接一个的撤离现场,他们面色严肃的看著手机跳出来的简讯,在简单的交流后就开始朝著始终处在安全区的宿舍奔跑。 “不论是地面上的战斗,还是地面下的战斗,都已经结束了。今夜是龙王的盛宴,开胃小菜我们每一个人都已经品尝过,不合胃口的人开始退场,厨师带著他的菜刀准备最后的大餐,从始至终这场盛宴都是为一个人准备的,所以它也只能合一个人的口味。”酒德麻衣淡淡的说。 她手指的方向开始出现大量的百色水汽,某种神秘的高温在湖底配酿著,整个人工湖都沸腾起来,就像是煮肉前沸腾的开水。 整个学院的人都被那股冲天的白色水汽吸引了,磅礴的水雾中升起足以照亮半个夜空的光芒, 简直就像太阳初升一般灼目! “路明非。”酒德麻衣忽然换了一种语气,陌生得像是有人在这种时候夺舍了她,“你才是今晚的主角,没有你的剧本,一切都索然无味,这是属於你的盛宴,走上前去吧,为你精心烹调的大餐要上桌了。” 她的语气里满是期待,不再像之前那样无所谓,赤裸裸的目的性在这一刻显露出来...她不再只是酒德麻衣。 她眺望逐渐笼罩了整个卡塞尔学院的水雾,一整个人工湖蒸发乾后居然是这么梦幻的景色,让人如临仙境。 原本熄灭的火光也汹涌起来,浓雾中无数条火线开始蔓延。 酒德麻衣转头看著路明非的眼睛,一双黄金瞳里浮著水光,淡淡的说,“很高兴和你见面,路明非,或许会有些仓促,但我觉得这已经是最完美的见面了。” “这是我为你亲手烹飪的佳肴,也是专门为你准备的餐桌。去杀死吧,为了你亲口许下的诺言,为了你心中最美好的,无悔未来..:” 在酒德麻衣轻轻的低语中,路明非居然听到了鯨鸣。 真切到仿佛那个生物就藏在了眼前的雾海当中。 可这里是山峰,人工湖对於重海长鯨而言那么渺小,怎么可能会有鯨鸣? 他想不明白,但持续久远的鯨鸣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脑海中忽地泛起了无垠的悲伤,一眼无边际。 玻璃窗下酒德麻衣按住了苏恩曦的肩膀,望著雾海中若隱若现的火光,眼中全然是对这副杰作的满意。 不仅是路明非听见了这一声鯨鸣,身处在这座山峰的所有人都听见了这一声鯨鸣,他们的反应远比路明非要来的激烈。 那是横跨数千年的孤独和等待,那是发自內心的颤动和悲凉,与其说是鯨鸣,倒不如说是人类的大脑自然而然匹配上的最近似的声音命名。 苍凉的歷史化作具象的水雾扑面而来, 强烈的信號在每一个混血种的大脑中喻鸣著,他们的肾上腺激素开始分泌,每一个人的黄金瞳都被迫点亮了,在迷濛的雾色中他们朝圣般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那是来源於血脉深处的直觉。 彻底乾涸的人工湖湖底,乾燥如长旱数年的大地地面裂开如血管一样的红色纹路,那顏色和血一样红,和血一样滚烫,它们流动,它们积蓄,它们爆发! 无上的伟力从地下衝起,宛如不周山拔地而起。 如雷霆降世般的轰鸣,如世界末日的地鸣,这座建立在半山腰上的学院此刻居然给每一个站在地上的人带来了一种地基不稳的感觉。 整座山峰都在摇晃,顽石滚落崩碎,群林枝叶抖动如筛糠。 “有什么东西要衝上来了!”有人发疯似的大吼起来。 他们口袋里的手机拼命的颤动起来,那是路明非先前的简讯再放送,一遍又一遍,带著他们的身体一齐颤动起来。 巨大的黑影从地下升起,他一路撞破了山体与岩层,將整个人工湖的湖底从凹形变作了凸形, 隨后达到极限张力点的大地崩碎,如血般的熔岩冲天而起,一切都开始了燃烧,燃烧的概念开始在这片区域生效。 升空的黑影咆哮著,將一切都拋在身后,一口气衝破了地面,衝破了浓雾,衝到了高天之下, 成为了太阳! 极致的光和热开始从天上传下来,舞动自己燃烧的双翼,流星般的熔岩碎片在空中爆发,就像是盛大的烟,无与伦比的压力隨著烟落下,笼罩整座孤山,叫一切覲见他的生灵低头! 那声鯨鸣终於到达了顶点,一口气爆发出了足足积蓄了两千年的悲伤以及,孤独! 钟楼的铜钟轰然巨响! 像是配合著那不断扩散开的声波,黑影冲天而起掀动的狂风吹散了瀰漫在每一处角落中的浓雾,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火焰,灼热的红席捲了卡塞尔学院的每一个角落。 高天的龙翼鼓动,於是大地也开始燃烧。 青铜与火焰的王座铸成了,君主的王冕照亮了每一个学员震撼的面目,他们呆滯在原地不可置信。 他们目睹的一切都在將一个事实昭告世界。 此刻诺玛的通告和酒德麻衣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不断地在路明非耳边迴荡。 “龙族入侵!” “確定敌人身份为『青铜与火之王·康斯坦丁』!” “龙族入侵!” “『青铜与火之王·康斯坦丁』確定甦醒!” “龙族入侵!” “四大君王屠龙战役,正式开始!” “路明非,带上你的千军万马,虽然最后不免孤军奋战。” 第212章 火之晨曦 第212章 火之晨曦 几分钟前,图书馆地下冰窖。 密集的红光和警报填满了整个实验室,诺玛一刻不停的警示著所有站立在手术床前的研究人员们,这次的严重程度远超上一次装备部的水银炸弹失控。 按照实验要求这间房间內外是被完全气密隔绝的,就连流向室內的空气都是经过活性炭过滤后的东西,空气中任何可能携带金属元素的都被拦在了外面。 里面的千防方防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小的角落,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大门会被人一脚端开,这种时候无论再细节的防护都失去了作用,所有研究人员都被电翻在地上。 他们没有死去的唯一原因是,少爷是个好人,老板不想留下话柄给少爷。 事实上按照昂热事前的安排,当有人真正入侵这个房间的时候,足足数米厚的合金钢板会瞬间封锁这里,將这里变成一个完美的与世隔绝的空间,然后引爆藏在钢板后的全部tnt。 冰窖的整个试验区都將在地图上暗下去,然后消失被废弃。 但现在有道指令中止了这一切,警戒的红光依旧闪烁著,但房间地板下深埋的炼金炸弹却迟迟不能被激发,一道指令犹如柏林围墙般横亘在诺玛前面。 手术台被人掀起来立在地上,上面的男孩如画像中被钉在十字架的主一般,垂首沉睡著,血红的炼金铁钉贯穿他的手足,他的心臟,即便那心臟还微弱的跳动著。 看起来这个男孩还在做梦,一场持续了两千年的梦。 “好久不见,康斯坦丁。”男人站在手术台前,低声念出他的名,被揭开的皮肤像是要拥抱来到他面前的人,但真的会有人有勇气被单薄到透明皮肤拥抱的勇气么? 真的会有人回应他的狐独么? “最近我才见过你的兄长,很遗憾的告诉你,他这次一样拋弃了一切,就像很多个时代前他带著你离开眾人簇拥的王座时。”男人凝视著呈十字姿態的男孩说, “神话不需要懦弱的王,一个种族也不需要,就算是在伟大的国度也会因为掌权者的畏缩而衰亡,即便是龙也不会例外。” 男人金色的眼底流露出追忆的神色,“我曾警告过诺顿,在很久以前,再炽热的血也会有冷下来的那一刻,再沸腾的水也会有凝固的风险,流动的青铜既会成为你们的武器,也会成为你们的棺柠。” “站在王座前你们看著殿下的拥护者、支持者说青铜与火不可能背叛,可不过短短几个世纪, 逆反的暗流就淹没了你们,卑贱的逆臣们在君主的离散中欢呼。” “你们再也无法忍受传道的噪音,於是默默离开了。后来呢?后来你们得到了什么?”男人抬起手,注视著昔日高天上君王垂下的头颅,眼底没有一丝同情,只有冰冷的讽意。 “没有比你们做得更差的王了,你们拋弃了拥护者,拋弃了子民,拋弃了王座,但宿命终会敲响你们藏在世界角落的安全屋的房门。” “谁也逃不掉..” 男孩没有回应,也不可能回应,他依旧沉睡在甜美的长梦中,在梦里呼喊著那个名字,索求著自己期盼的温暖。 那片春暖开的土地上,他和他的兄长。 “没有不醒的长梦,没有不亡的君主,康斯坦丁,你的沉睡是时候结束了。”男人用怜悯的眼神看著他,从这具身体的腹中摸出了一只石英试管。 那里面藏著结束康斯坦丁梦境的钥匙,那是滚烫的血,那是燃烧的火,那是流动的金属,仅仅只是握在手中暴露在空气里,周遭的空气就开始如同波浪式的汹涌起来。 所有落在那液体上的视线都深陷进红色的漩涡中,连同著仅存的意识。 十字姿態的男孩在这一刻终於动了起来,他低垂的眼皮忽地抖动了一下。 “有那么多人都在等著你醒过来,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將一切契约踩在脚下,以绝对臂越的方式为你取来了沸腾的血,你不该再忽视他们的努力,作为君主你该回应他们的期待。”男人的声音冰冷似铁,像是古老的臣民站在君王面前倾诉自己的夙愿,又像是严厉的长辈在斥责接任王座的后辈完全不像样。 “回答我吧,康斯坦丁,我给你选择,而这一次,你只有自己。”男人破开试管的封口,更鲜艷的红色跃然在笼罩了实验室的红光上。 诺玛的警告声愈发频繁与急促,但能阻止男人的人在门外,能终止实验的人在地板上。 几乎和固態没什么区別的血流在了康斯坦丁缓缓搏动的心臟上,那是远比肾上腺素还危险的东西,那是比兴奋剂还能唤醒热血的物质一一那是宿命。 火红的血开始在骨肉中流淌,尚存的皮肤下甚至有火在燃烧,將男人面前的孩子映成清晰可见的红色晶体。 “一旦品尝过权力的味道就再也无法回头,你不愿意噬兄,但他又何尝愿意吃掉你。”手中的试管倾倒乾净,退后半步看著激动的孩子低声说: “去体会吧,去寻找吧,儘管微不足道,但起码你已经饮过他的血了,这就是宿命的味道。” 那是诺顿的血,奥林匹斯千辛万苦从诺顿殿下身上採集的血,连男人自已都没想到,奥林匹斯未在日本完成的全功居然还能以这种方式派上用场,这本该是奥林匹斯留给自己进化向青铜与火之臣的血。 权与力短暂的匯合了,即便是在龙族时代这也是难得一见的盛景,值得任何覲见者顶礼膜拜, 王座上的双生子重叠在一起,握住了权力! “那么,甦醒吧,康斯坦丁!用你自己的眼晴看一看当今的世界!” 她大力的鼓掌,声如洪钟,像是在庆祝盛事。 这的確是值得庆贺的新生! 整个空间都在颤抖,不可思议的高温升起,身后的手术台顷刻融化,炼金阵列在哀嚎中崩坏, 刺穿身体的铁钉一个又被挤出身体,强大的生命力在这样狭小的空间中勃发,极致的高温开始融化血色的铁钉,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响起。 “哥哥.” 有人的声音发出。 象徵著重火的黄金瞳睁开了,带著迷惘下意识地使用了“力”,於是整个玻璃房崩坏。 “欢迎归来,康斯坦丁。” 男人的声音如在天边,他的身影消失在被重火包围的实验室中,岩浆从四面八方涌出灌进狭小的空间,在火焰汹涌中嘶哑的龙吼冲天而起熔岩的包裹中男孩的身体开始发生剧烈的形变,极致的权力顷刻炼化了钢板和钢板后的炸药, 青铜般的鳞片披掛在的形体上有如盔甲,狞的骨刺刺破了皮肤,人的形体不復存在,象徵著“力”的躯体在火中新生。 悲伤至极的声音响彻天际,一直传到同一片天空下的另一个人耳中。 平躺在木板床上,因为莫名失眠有些烦闷的老唐忽然扭头看向窗外的天空,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给自己的好兄弟打个电话,问问近况如何,卡塞尔学院有没有因为自己为难他。 可是就在拨通电话的那一刻,响起的不是好兄弟的手机铃声,而是剧烈的耳鸣。 嗡鸣声中他好像听见有人叫他哥哥。 第213章 逃跑的康斯坦丁 第213章 逃跑的康斯坦丁 因为极致高温形成的熔岩地態上,每一个人都站立在原地祈祷似的注视著天空最上方的庞大黑影。 火土元素融匯而成的火石似流星划过,在最绚烂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它们不受重力的控制,静静的悬浮在黑影旁边,定格在天空之下,呈现出一种怪异的凝滯。 表面岩浆流动的群石簇拥著它们的君王,磅礴的巨影周遭形成了如天外群星般的星环,在高天上聂立,一时间遮住了月亮的光,形成了新的光源,光和热从体內散出,毫不保留的洒在漫山遍野,每个抬头的人都红光满面。 这宛如开天闢地大日升起的宏大场景令每一个人都屏住呼吸,他们仰望著天上的王座像是在观摩古老的帝王加冕仪式,而和《拿破崙一世加冕大典》不同之处在於,眼下承接王冠者更加尊贵, 在袍之上不存在任何凌驾者。 “那就是..:”说话的人咽了口睡沫,“龙王?” “是。”回答他的人语气平静,眼中亮著灼热的金色,“青铜与火之王,康斯坦丁。” 回答者从英灵殿方向走来,单手持刀,带著威严的龙鳞,只是那威严和天上的比起来宛如萤火与皓月,天空下升起的太阳仁慈的播撒的热,楚子航能感觉到,一个新的领域覆盖在了整个学院乃至山峰上。 “都清醒一点!”楚子航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比起愷撒他或许没有那么有领袖魅力,在此刻路明非和愷撒都不在现场,他就是拥有最大话语权的学生。 他的低吼很有效,不少血统优异的学生都被他语气中的冷意刺醒了,他们纷纷主动扯起身边的同学,有些学员的血统不够优秀,只能在君王的威严下匍匐,被剥夺站立的资格。 “所有血统低於a级的学生退往避难所,低年级新生优先避难,高年级学生主动协助疏散。”楚子航沉声说,听到他的声音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混在人群里的苏茜和兰斯洛特也朝著他那边走过去,其余狮心会成员也开始主动疏散人流。 这种时候两大组织之间的对立自然会放下,学生会也听从楚子航的指令,承担起保护的责任。 腿软的低血统学生会被人背起来奔跑,手无缚鸡之力的老教授此刻跑的比这些学生更快,他们手脚灵活的带著所有以纸质保留的资料向避难所逃去,前来接送的学生们看著人去楼空的研究大楼一脸呆滯。 但图书馆的灯光依旧亮著,执行部部长施耐德教授和他的同僚们依旧坚守在第一线,名为eva 的人格被施耐德亲手启动,此刻幽蓝色的光正亮在中控室里,满脸杀气的少女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也就在少女的形体彻底形成的时候,整座孤山被一连串撕裂空气的炸裂声笼罩了,沉闷如钟响的声音扯动每个人落地的脚掌。 所有被震得双耳喻鸣的学院都惊悚的看著升天而起的冰冷铁器,在他们更上方的群林中,无数拖著火光,动態视力难以捕捉的炮弹倾泻向天空中的巨物,那是装备部改装的防空炮,为此他们不眠不休了一整个月没有离开山顶改装完成后他们曾拍著胸脯向昂热保证,即便是全面武装的飞机从卡塞尔学院头顶经过,只要这些炮弹擦到它们的边,就能就那些土鸡瓦狗打下来。 这座孤山中始终装著这些重型武器,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为了保养这些武器每年都是一笔大支出,此刻终於到了它们亮剑的时刻,在eva这个专为战爭服务的人格操控下,所有防空炮都锁定了天上的东西。 几乎不需要进行逻辑演算是否合理,eva直接对准了新生的君王进行了一轮齐射,解开了对四大君王战役的序幕。 火光和爆炸声瞬间笼罩了天空的庞然大物,剧烈的爆炸掀起一层又一层气浪,高温炙烤著整片天空,整个学院都被这火光和音浪包围,天空燃烧起来,落下来的不再是雨水,而是蒙蒙的雾。 这是现代军事的毁灭力,是人类时代的进步,是和龙族文明的碰撞。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炸弹里装填著少量的炼金金属碎片,每一片都锋锐的能割开铁皮,不只如此,弹头上还丧心病狂的抹了一层对龙族而言绝对致命的水银,力求伤害最大化。 “eva,找到校长和路明非的位置了么?”施耐德站在战爭人格的背后低吼。 如果说真的有人能够阻止龙王级目標,那么也就只有s级了,也只能是s级了。 他们也是路明非发送简讯的目標,从那则简讯中,很轻易的就能得出路明非有面对龙王的信心。 “正在搜索中.::”eva没有回头,冰冷的数据冲刷著中控室的大屏幕。 施耐德背后的曼施坦因和古德里安都是一脸震惊,他们从来都不知道学院里还藏著这样的杀器。 “她是?” “学院秘书诺玛的战爭人格,eva。”施耐德说。 “战爭人格?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古德里安难以置信。 “如果你们是执行部的教授,你们肯定会知道,如果你们有上前线屠龙的力量,你们也会知道。”施耐德不过多解释,迅速的揭过了这个话题。 “防空炮的效果如何?”这才是施耐德现在最关心的东西。 “当然很好啊,这还用问吗?”古德里安被那一轮齐射震撼到了,此刻还在处在激动的情绪中无法平復。 “你太乐观了。”施耐德声音嘶哑,作为真正覲见过初代种的混血种,他相当清楚那些东西復甦后產生的能量会有多恐怖,如果一轮齐射就能解决问题,那龙族早就变成保护物种了。 『並不乐观。”eva的声音紧隨其后。 大屏幕中的数据变换,天空的景象呈现,古德里安激动的表情僵硬在脸上没了动静。 他的眼眸中倒映著火光和烟尘消失后依然屹立在天空的黑影,原本环绕著黑影的岩石圈此刻碎裂成了更细小的碎石,无数融化的金属残留物被迫加入其中,不难想像炮弹濒临黑影面前时被提前引爆的景象。 画面中黑影甚至没有低头去看,向他发起攻击的东西是什么。 只是抬头,看著黑色天穹下缺了一角的残月,浩浩长风从四面八方席捲而来,这片天空下的大地已经是完全陌生的模样了,他灼热的金色竖瞳穿越空间看到了人类更密集的城市。 无论何种时候,人类总能在这片大地上扎根生长。 只是上一次他產生这样的念头时,他还站在一袭白袍的背后,同样是浩浩长风吹来。两千年前他们共同仰望著这轮月亮,两千年后他一个人屹立在这片大地上。 “哥哥。”他轻声低语,像是孩童的呼唤,但没有人回应。 孤独像被突然塞进脖颈后的冰雪一样融化在他的脊骨上,冷却著他血液中躁动的激素,他忽然扭头看向了一个地方,那里灯火通明,大厦楼宇像深夜旷野中的篝火燃烧著。 他能感受到,那里有守望已久的人,跨越时间的本能促使著他奔向那个人。 於是他振翅,掀起大风,朝著呼唤他骨与血的地方,灼热的龙息喷吐而出,他跌跌撞撞的跑向那里。 “他要干什么?逃跑吗?不!不能放他走!” 意识到这件事情后三位教授的脸骤然雪白一片。 第214章 坠落 第214章 坠落 “不能让他离开这里!”几乎是吼叫著,施耐德说出了这句话, 他考虑过龙王咆哮世界的样子,想过龙王的怒火会从天而降,他们甚至为此抢先动手,他想了很多很多,可唯独没有想到,像龙王这样骄傲的生物,居然会逃跑? 那本该向衝撞王座的他们撒下居然不是怒火,而是轻视后的飘然离去?! 天空中康斯坦丁挥动龙翼,重火从他的翼尖喷吐,热风在他的四周形成,他真的要跑了,去往人群聚集的城市。 “我记得那个方向是...芝加哥。”在他们背后的零轻声说,她同样没有前往避难所。 “必须阻止他!”施耐德咆哮。 让一头龙王去芝加哥撒野,即便是龙翼轻轻挥舞都会造成不可估量的经济损失,而这还是其次,他在世界舞台的登场所带来的影响才是不可想像的。 所以有人握紧了手里的武器,介乎於天使与恶魔之间的黑影悄然升空,数米长的剑身上生长著交错的龙牙,空气中响起了低沉的龙吟,那是繁复的龙文低语,不少学生听见那如同恶魔般的低语,下意识的捂住双耳看向半空中双手紧握武器的身影。 “那个背影是..:”古德里安瞬间瞪大的双眼在高天上的巨物准备掀动狂风爆发力量划破天空离开这里的时候,有人同样鼓动的双翼冲天而起,他手里握著可以捅破天的利器,所有人的视觉在这一秒断层...那是极致的速度导致的异象。 没人看清举起武器的人到底是谁,但在那把擎天之剑刺穿青黑色鳞片布满的龙翼的瞬间,他们都听见了龙王痛苦的咆哮! 那一剑真正伤害到了重火的君主,悬浮在康斯坦丁身边的碎岩圈根本保护不住他们的君主,所有熔岩都被剑风撕碎了,化作千万微尘和王座一同从天空落下! “伤到他了!那把武器是什么?也是装备部的杰作吗?”古德里安挥拳庆祝,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隨著庞然大物一起升空的人影嘶声喊道。 九米长的巨剑贯穿龙翼的瞬间,仿佛是战场上挑起敌人户体炫耀力量的將军的剪影,所有人都为那一刻两道影子的交错惊呼出声,那是每一个男孩心底的梦,他们无数次幻想著有朝一日用自己的武器掛起龙族的头颅耀武扬威。 他们足足爬升数百米才放弃鼓动自己的龙翼,厚重的云层上两双纯粹至极的黄金瞳对视,谁也不曾畏惧对方。 臀命者猛地抽出巨剑拧身如抽击迎面而来的羽毛球一般,將手中的武器当作球拍挥舞下去。 坠落! 他们同时开始坠落! 在无数人的视线中,从黑点到模糊的轮廓,他们从极高的天空摔落下来,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与手段,此起彼伏的狂呼声在学院各个角落响起。 而eva则在此事紧锣密鼓的计算著敌人会降落在学院的那一处,似乎是自由一日后半个月前才彻底修好的那片草坪。 那片草坪在英灵殿的广场范围內! “紧急通知,所有学生立刻撤离英灵殿广场!紧急通知,所有学生立刻撤离英灵殿广场!紧急通知,所有学生立刻撤离英灵殿广场!” eve通过所剩不多的广播將声音调到最大,通知所有在英灵殿驻留的学生撤离,而学生们立刻开始没命的向著周边狂奔。 “a级及以上学员立刻前往雄鸡雕像为界限的左右两翼,陈墨瞳和苏茜带一队狙击手前往阁楼与英灵殿的广场进行狙击,注意带上汞芯子弹。” “楚子航,能听见我说话吗?”冷漠铁血但又有些虚弱的声音出现在所有人作战人员的耳麦中“可以,愷撒。”楚子航低声说。“你情况怎么样?” “托s级的福,我还能参加这场盛大的战斗。”愷撒说,“目標还没有死亡,那柄巨剑只是暂时废掉了对方的飞行能力,以纯血龙裔的恢復速度很快就能重新再衝到天上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愷撒已经站在了英灵殿屋顶,单薄的校服外套被他披在身上,裸露在空气的部分无一例外都缠满了绷带,他是从病房逃回来的。 这样的战斗他怎么可能坐视。 愷撒低头凝视整个英灵殿广场,镰鼬在空气中穿梭为他带回一条又一条信息,他的脑海中很快形成了一张清晰的战术图,无数代表著友军的光点在地图上闪烁。 “我会在正面战场扩大他翼膜上的伤口。”楚子航沉声说。 “好,我会安排人全力配合你。”愷撒没有多说什么,他们是最好的对手,对方的习惯秉性他们都心知肚明,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多做强调。 包围圈正在形成,那是伏击必杀敌人的战阵,一般脑子正常的敌军都不会钻进这样的战阵中, 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他们的敌人不仅是从天而降,还是个会逃跑的龙王,他一定会掉进这个包围圈中。 “敌人还有五秒钟坠落...五、四、三、二、一。”eva在公共频道冰冷的读数。 但预想中陨石撞击大地產生的衝击波並没有產生,包围圈中每一个人抬头看见的都不是一具伤痕累累的躯壳,而是一块正在燃烧的肉体! 当他坠落的时候,一切都被压迫进大地深处,即便是石板路上柔嫩的树叶也在那股压力下在石板上留下了自己的纹路,所有迎接君主的人都不得不將重心压低以防被这恐怖的风压吹飞出去。 而在他坠地的瞬间,就连诺玛后续的警告都听不见了,一切都陷入的短暂的安静,汹涌磅礴的音量蛮不讲理的灌进所有人的耳朵里,以至於几乎全部学生都短暂性的失聪了,只能感觉到脚下的大地在颤抖。 下一秒大地崩碎,英灵殿广场的地面瞬间像是麵团乾巴的表皮被人狼狠的砸了一拳,包围圈里所有的学生都仿佛儿童乐园里弹床上的泡泡球,被这股巨力震得离地飞起,然后在茫然和惶恐中重新落地。 他们的体感温度开始飞速上升,每个人都面红耳噪,那不是缺德的集体春药投毒,而是足以致命的高温! 第215章 战略行动 第215章 战略行动 温度在短短的时间里可以蒸发草木中所有水分,並使其自燃的程度,就像被大羿射下来的太阳,英灵殿远处所有还算完好的树林忽然熊熊燃烧起来,所有还掛在枝干上的树叶都燃烧起来。 整个英灵殿周围剎那间被熊熊燃烧的烈火包围了。 在英灵殿屋顶上,愷撒藏在屋脊的掩体后,面色难看的目睹了地面上瞬间被衝击的四分五裂的战阵,他也差些被龙王落地的衝击波掀飞出去。 公共频道里杂音不断,刺耳的喻鸣声在震动著每一个带著耳麦的学员的耳膜,愷撒死死按住耳朵,风妖也在此刻被龙王的威严衝击的俯首在地,他深吸一口气拿过手边的狙击枪,试图用瞄准镜去看广场中心的情况。 余波足足持续了26秒,楚子航在心底默数著时间,等到一切归於平息,扬起的尘土重新落地, 一些细小的微尘和蒸发的水汽混合在一起组成雾霾,他才找到了兰斯洛特。 “会长,我们的能见度很差。”兰斯洛特在楚子航耳边说,“根据现场的情况匯报,左右两翼甚至房顶的狙击手都因此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左翼部队两人轻伤,右翼一人重伤,屋顶四人轻伤。”是愷撒的声音,在发现瞄准镜对窥探龙王起不到太大作用后,他转而开始自查。 “能看清烟尘中心的情况么?”楚子航按住耳麦在频道里询问愷撒,他的视野里满是肆意飞扬的雾霾,夜色下什么也看不清楚。 “很难和你描述目標的具体样貌,热成像瞄准镜里显示中心地带存在巨量的热源,但他还没有动作,没有活动跡象。”愷撒观察著中心地带的景象,“我们手上有汞芯子弹,可以先洗一轮。” “好。” 楚子航和愷撒达成了一致: 下一秒,数声响彻广场的枪响炸起,急速穿过了烟尘划出几道清晰的枪线,直直的射入了广场中心最朦朧的区域,然后没了后续。 “...確认命中,但是目標没有反应。”愷撒皱眉。 “他的翼膜受了伤,不会什么事都没有...我去看看。”楚子航的声音在频道里作响,其中的內容很是他的风格,永远直面危险。 “...不,等等,楚子航。”愷撒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阻止楚子航,他清楚楚子航说出口的肯定会去做,但这件事太危险了,不管从什么角度出发,他都不该让楚子航去冒这个风险。 儘管如果是他在一线,他也会產生这样的想法。 而就在楚子航起身前,烟尘中有什么东西破出了,那是愷撒的镰鼬,他从龙王手里夺回了对这些风妖的控制权,那些风妖也不负他望,带回了极其重要的信息。 一个心跳声,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强壮到在场没有一个人可以和其匹配,那是颗巨大且坚韧的心跳声,让人觉得即便把手里半米长的刀插进去也不会让心臟的主人殞命。 愷撒瞬间就明白髮生了什么。 “楚子航,削弱自己的存在感,压住脚步声,调低心跳声,目標的確没有死,他只是在刚刚的坠落中摔昏了脑袋。”愷撒疾声。 “好。” 楚子航果然放缓了脚步,在烟尘中停顿了数秒才迈出下一步,但没有人听见他的脚步声,甚至就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兰斯洛特也只是以为会长谨慎的停下了脚步。 雾霾中楚子航贴到了那灼目的红色前,明灭有时的光仿佛呼吸一样,他开始意识到这场烟尘是对他们所有人的保护,如果真的让他们看见这样伟大的身姿,真的还有人能对著挥动手里的武器么? 楚子航心里没底,他没办法保证別人能不能动用武器,但他可以保证自己一定可以挥动武器, 因为他早已目过类似的伟大身姿。 “开火。” 他在公共频道里低声说。 没有任何犹豫和质疑,话音落下的第二秒无数红色的流星在爆鸣中匯聚向了广场中央,每一束红色的光都是一次射击,密集震撼的光瞬间笼罩了广场中央,点亮了楚子航面前的青黑色鳞片。 黯淡的夜色中,一场美不胜收的烟秀蓄势待发。 中控室內,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注视著屏幕上的画面,他们在期待著,期待著龙王的失败,期待著混血种的成功,期待著歷史的诞生。 由於坠龙的衝击许多布置在英灵殿附近的天眼都失去了控制,现在他们的视角距离现场有几百米,雾霾对他们的影响是最严重的,甚至枪火的流光他们都看不太清楚,如果不是枪响,他们都不可能清楚英灵殿的战爭已经打响。 “持剑人的身份確定了吗?”施耐德心里有猜测,但还是问。 “不管好人坏人,能杀龙的都是好人,对吧,大家?”古德里安面色雪白。 “是。”施耐德嘶声答应,“eva,持剑人的坠落地点確定了吗?” “半分钟前持剑人落在了图书馆屋顶,几秒后持剑人离开天眼范围,目前位置无法查询。”eva迅速回答。 “能確定他的手里的武器是什么吗?” “炼金武器,八面汉剑。”eva言简意咳。 “学院內还存有能对龙王造成伤害的武器吗?”施耐德继续问,这种时候依靠旁人是行不通的,他们不能容忍自己只是干看著。 “高能雷射武器正在换填弹药重新充能,太空中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正在瞄准。”eva说,提出了两套屠龙方案。 “高能雷射武器?我记得我之前否决了这项提案。”施耐德冷声说,“没想到他们背地里还在进行这么危险的事...我必须敬佩装备部这群疯子的品性了。” “恕我直言,关於这两套屠龙方案目前都存在著致命的问题,以我们现在的力量几乎没有可能完成充能以及完成对目標的固定。”eva警告, “最坏的结果是,青铜与火之王对这两种武器提前做好了防备,作为金属与火焰的掌控者, 一旦做好了防备,我们的一切打算都將落空。” “那怎么办?”古德里安惊恐。 “强行启动第三套屠龙方案。”eva淡淡的说。 第216章 屠龙的答案 第216章 屠龙的答案 “第三套?”古德里安惊呼。 “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了,看大屏幕。”曼施坦因把古德里安的脑袋回来,“既然是强行启动,就说明还没准备好,继续准备,我们可以拖延时间,直到第三套屠龙方案准备完毕。” 大屏幕上的画面终於清晰了些,中控室內所有面对著屏幕的人都见到了那让人由衷產生室息感和无力感的一幕。 深坑之中浴火的身影臥在地面,顾长的身姿被青黑色中透著红的鳞片包裹著,就算是被数据信息处理过后的那画面,也能够让人欣赏到极致的美与力量,堪称完美的身体曲线,每一个看到那副尊荣的混血种都不由自主的幻想起自己拥有那副身躯的伟岸。 只是见到了“形”,就升起顶礼膜拜的臣服感,就升起由衷的期待感。 在场的人呼吸粗重起来,忍不住去想屠龙先辈们是如何面对这种东西的,又是出於何等强大的信念才会悍然拔刀。如果是他们,他们真的能走近这种存在前面直视他么? 所有子弹都在接近康斯坦丁的瞬间都会撞在一层深红色的“膜”上,所有金属在那一瞬间被融化成液体,然后扩散重组成为了君王的盔甲,如神环般环绕在身侧。 在枪林弹雨下,他摇晃著脑袋醒过来了,令人厌恶的汞水刺激著他的每一寸神经,於是他张开了眼,震动身体。 灼热的黄金瞳里逐渐被难以形容的愤怒填满,他扫视著周围环境里所有阻碍他的蚁,凝聚起如归家游子被强行中断归程的怒火! 只是在屏幕前看见那仿佛火山流动般的黄金瞳,控制室內的所有人都感到心臟被人狼狠的揪住了,戳心的痛苦让许多低血统的混血种眼前一黑,背后升起冷汗。 “他在做什么?”曼施坦因看著没有下一步行动的君王沉声问。“eva,可以拉近视角么?” 隨著曼施坦因的指令,大屏幕上画面的画质以肉眼可见的质量降低下去,换来的是更加庞大的龙躯,以及更多原本有些微小的细节。 青黑色的鳞片上覆著一对龙翼,其中一只翼膜正不断流著猩红的鲜血,在赤红色的火焰下极易被人忽略。 “龙王的恢復速度没有我们想像的快!我们还有机会...去干扰他的自愈,不要让他把全部精力放到恢復上!”施耐德迅速得出结论,“只要坚持到第三套屠龙计划准备完毕..:” “第三套屠龙计划正在启动。”eva说。 “但是要这些学生去面对龙王..:”古德里安深吸一口气,“会不会有些太残忍了。” “战爭从来残忍。”施耐德看著雾霾渐淡的画面,“只是很遗憾这些学生还没有享受过大学生活...eva,找到昂热校长和路明非的位置了么?” “目前来看,昂热校长行踪未明,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冰窖,冰窖出现了一些意外,青铜与火之王甦醒时破坏了大量的监控设备。”eva说。 “路明非呢?他在哪里?”施耐德沉声问,眼下这种情况路明非迟迟没有出现他的確有理由问出这个问题,古德里安和零都挑不出他的毛病。 作为s级,如果没有必要的事情,在执行部的铁律中,他该是最先衝进战场的专员。 他是卡塞尔学院的底牌,无论当事人是否有意愿屠龙,但既然决定了成为卡塞尔的学生,就必须在这种时候吹响衝锋的號角。 “系统显示,1分钟38秒前,s级学员路明非的学生卡使用权限进入了一片混乱的冰窖。”eva 给出了回答。 “冰窖?他去那里找校长么?”施耐德追问。 “不,他在寻找著什么东西。”eva给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振奋了一些的答案,“..对比结果出来了,根据和三峡水下作战记录的对比,刚刚升天击伤龙王的武器和路明非专员进入冰窖时手握的武器为同一物品,系统中的命名为七宗罪。” 又一轮子弹的呼啸声划过楚子航的脸颊,完美的弹幕在愷撒的指挥下泼洒著,整个学院的弹药库此刻完全对他们开,卡塞尔学院的后勤超额运转,几乎每一个负责后勤的专员都在透支自己的体力。 这是混血种与龙族的战爭,没有人会心生侥倖。 英灵殿屋顶上的愷撒深吸一口气,咽下一口涌上来的鲜血,镰鼬被他驱使著围绕龙王旋转,他没有丝毫保留,儘可能的要置龙王於死地。 但事实的残酷总是不断衝击著他的信念,他们射出去的每一发子弹都没能对龙王造成有效击伤,匍匐在原地的龙王完全是一个高热的可以融化一切金属的靶子,任何一颗子弹在靠近龙王的一瞬间就会融化成水,送进“神环”之中。 他屏著一口气,低声在公共频道中讲述了这个信息。 子弹射击的越多,围绕在龙王周边的神环就愈发浓厚,液態的防护壁上有火盛开,像是飞蛾扑火时绝命的绚烂光点。 汞芯子弹再一次装填,几个流星拖著尾巴闯进神环里,落向龙影的双翼,他们在逼龙王暂时放弃自愈的想法,来优先解决他们, 但龙影没有动,甚至没有抬头,围绕在他身边的钢水如“涡”般流动起来,然后有形的箭矢开始形成,射向了英灵殿顶,所有子弹都被箭矢抵挡,所有爆炸都被涡拦在外面,带著火焰的钢水从天而降,如雨倾盆,坠落在大地上烫出焦黑色的伤疤。 “继续射击。”楚子航在公共频道里说。 一切发展都在意料之中,龙王的仇恨成功转移到了现代枪火上,他完全忽略了就在他的近前, 还有一只蚁蓄势待发。 “村雨”,那个男人曾用这把武器斩向了神。 现在,也轮到他用这把武器斩向和神一般伟岸的存在。 “村雨是炼金武器。”私人频道里愷撒果然猜到了楚子航的想法,轻声陈述,“混血种与龙类的战爭多数结束於饮血的刀和剑,狄克推多也是一样的武器。” 他握紧了手里的狄克推多。 “这就是答案。” 第217章 灼眼的双子星(5K) 第217章 灼眼的双子星(5k) 狄克推多离开刀鞘亮出寒光不过三寸,忽然就有一只手按住了愷撒的手背,他低头去看,只看见伏在地上的红髮女孩抬首对他摇头。 “不要再勉强自己了。”女孩看著咆哮的龙王低声说,“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很不乐观,说难听些,你现在登场很有可能成为楚子航的拖油瓶,那不是你的风格。” “但看著別人送死也不是我的风格,作为队伍的指挥,学生会的会长,只是看著一切发生是指挥失格。”愷撒看著火环中愈发明亮的龙影低声说, “一个好船长就要跟著他的船一起报销,这句话我和很多人说过。而且我並非没有挥刀的力量,还记得安珀馆的战斗么?我现在已经把灵魂出卖给魔鬼换取了更强大的力量,有人告诉我这种力量被称作暴血,很热血的命名,我喜欢这种命名方式。” 他的手背上开始出现若有若无的鳞片,“受伤了,这证明了一个事实,只要有生物会受伤, 那么他一定就能被杀死。我已经做好了杀死他的准备。” “可你该怎么穿越那层火环?”诺诺仰头看著愷撒眼角溢出来的金色,明白这个男人心意已决,她了解愷撒,骄傲如这个男人,一旦认定了某件事情,那么就算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镰鼬告诉我那是属於龙王的权能,静態加温。”愷撒凝视烟尘中的龙影,那一层文一层的火膜將所有金属的动能和速度归零悬浮在身边形成火环, “你们可能不太清楚,但是我和君焰的拥有者交过手,他告诉我君焰的拥有者並非是豁免高温,他所处的环境也適宜生物存活。所以我要做的只是在某个瞬间刺破那层领域的薄膜,近身到的身前。” “但你仍需要考虑瞬间穿过薄膜时需要承受的高温,你的言灵是镰鼬不是青铜御座。”诺诺顿了一下,想起芬格尔的言灵。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愷撒伸出一只已经完全被青黑色龙鳞包裹的手臂,“它们可以做到“而且有人可以比我做得更好,但那个人现在还没有出现,我並不觉得他会临阵脱逃,他是个负责任的男人,他的女孩,他的朋友,他的拥护者现在都处在龙王的威胁下,他没有出现,这代表他有自己的打算...我现在要做的只是尝试杀死龙王,以及为他拖延时间。” 愷撒主动离开了掩体,海蓝色的眼眸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纯粹至极的金色,火光下他的面庞上毫无怯色,能见到的只有坚决和与龙王对决的跃跃欲试, “我和楚子航都可以是他的先锋,因为我们都认为他一定会来。”愷撒说。 在诺诺有些呆滯的注视下,她面前的男人开始生长出尖利的铁刺穿破绷带...那不是铁刺,而是和那条胳膊同源的龙鳞,剑盾状的形体布满男人全身,一片又一片纠缠起来组成了最后的形体, 龙化。 “如果向魔鬼出卖灵魂就可以拿到杀死龙王的力量,那么我心甘情愿。”愷撒右手再次轻抚在狄克推多的刀柄上,发出一声淡淡的嘆息,“我已经不会也不能回头了。” 他握住了刀柄,这一次屋顶上没有人拥有拦住他的力量,挣狞如犬牙交错的刀刃如划破长夜的第一道曙光亮起来,围绕著整个战场盘旋的镰鼬们也低啸起来,渴血的杀意开始逼向王座上的生物。 而广场內也发出了低沉的吟唱声,没有人知道那庞然大物的喉部结构是如何组成的,他发出的咏唱是那么亮,让身处这座孤山上每一处角落的人都可以听到,令黑夜中每一个人都惊惧的看向同一处。 “他要释放言灵了。”楚子航的声音在公共频道里响起,他是距离龙王最近的人,但在那样的威严下他的语气仍旧冷静如千年不化的冰,“阻止他。” “怎么阻正?”兰斯洛特在频道里问。 所有金属子弹都对这位君主无效,他们此前的所有攻击都是徒劳,所谓的射击只是无用功,但他们依旧在做,因为人类就是这样的东西,在末日前永远会爆发出强烈的反抗,哪怕无用,哪怕会死,但这样的死会让他们心安。 可现在真正的末日就要降临了,死亡的形成的阴暗云雾遍布他们头顶,如同一个人在面对数十米高的海啸的无力感,他们感到绝望,但他们仍旧紧扣扳机。 “所有人切换弗里嘉子弹进行射击。”更加平淡的声音粗暴的插进公共频道中,“弗里嘉子弹是炼金金属,可以对龙王造成影响。” 要说卡塞尔学院还有谁能在泰山崩於前色不变,除了楚子航会长,其余人第二时间想到的一定是风纪委员会的那位冰山女王,她的声音一出现在频道中就被人认了出来。 同时更多的人想到了和这位秘书绑定的路主席,那位可以斩杀次代种的路主席现在还没有出场,也就是他们还有底牌没有掀开,莫名的勇气出现在一线的人的心底,让他们换弹的速度都快了一些。 但就在把最后一颗弗里嘉子弹压进弹匣后,楚子航的声音再次出现,“所有人,后撤!” 兰斯洛特擦去额角的汗水骤然抬头,莫名的高压盖在他的脊背上,无形的墙壁从天而降,地面的空气瞬间被压缩到了普通人难以承受的程度。 学员们每一次呼吸都会让自己的肺部產生火辣辣的疼痛感和灼烧感,他们立刻明白了楚子航的意思一一龙土的言灵爆发了。 无上的火环升天发出极致的光和热,那就是压力和高温的源头。 耸立的庞大龙躯此刻像是神明降世,而那火环就是至高的神环,一重又一重火环渐次亮起,直到內圈第七重火环彻底凝实,火焰开始像河水一样流淌起来,龙王的黄金竖瞳爆发出照彻天地的光,宣誓这个言灵咏唱结束。 “后撤!”楚子航在频道里低吼著。 紧接著半秒后那七重火环崩碎。 比君焰更炸裂,比纯阳更崇高,比黑日更庞大的力量爆发了。 每个人都看到了一抹红色照亮了整个天空,巨大的神环被拋向天空,然后从最小最凝实的环开始,一圈又一圈的以超越声音的速度砸在地面上,掀起饱满的白色气体圆球。 眨眼间三重火环坠落,整个英灵殿被包围在內,隨后是第四个、第五个.., 千米內的建筑被一扫而空,衝击波將所有没来得及撤离战场的混血种掀飞出去,每个人身上被烫出的水泡在衝击波中破裂,大片的皮肤溃烂,玻璃窗户破碎划过溃烂的伤口上。 每个人都绷著一张脸,强忍著因疼痛流出的泪水,而泪水又在高温中迅速蒸发。 火焰燃烧了一切。 七重火环砸下后,以龙影为中心,整个英灵殿广场再也看不出原本的样子,爆炸中心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正在流淌著岩浆的七道圆形沟壑,然后在一片废墟中,他又开始吟唱。 七重绝非言灵的极致,数之极从来都是九。 而在废墟上,两道黑影一前一后起跳,爆发的力量甚至踩裂了脚下的火石,他们的身影在空中拉伸,然后又落地,没有卸力就开始二度衝刺,他们在岩浆上奔跑,就像是赤脚在海浪上飘动的武林高手。 “楚子航!掩护我!”愷撒的声音在空气中爆响,也在公共频道中爆响。 前一句话是在通知楚子航並非孤军奋战,后一句话则是在通知还留有余力的学员们最后一搏! 於是得到了回应。 无数枪口整齐的抬起来,倖存者们咬著牙,手指和扳机粘在一起用力扣下,大量的血红弹头掀起红色的狂潮翻涌向战场中心的庞然大物! 这一次炼金的弹头没有像先前一样瞬间被融化,那些子弹触碰到高温的领域后立刻炸开,但爆出的血雾却带著衝击力震到了龙王身上! 他们成功了! 血色的海浪扑击到那位尊贵的君主身上,眾志成城匯聚起来的力量竟然让那坚不可摧的肉体抖动起来,的言灵被迫中断了,才凝结出两重的火环直接爆发了。 冲向王座的楚子航立刻反手握住村雨將武器插进地面,迎接接下来的衝击波! 铁水和尘土从他二度暴血后的鳞片上流下,剧烈的大风仿佛新出炉的铁器刮过每一片龙鳞,楚子航的血液燃烧著,他面色通红,黄金瞳却依旧冰冷地凝视著前方的君主。 一直匍匐在地面上的龙王终於开始他的第一次行动,双翼每一次上下浮动都掀起大量的火焰砸在地面上形成巨大的反作用力,即便伤口还没有完全癒合,他也要再次飞到天上去。 “他还想逃跑?”施耐德皱起眉头看著大屏幕上的画面,实在想不明白那喷吐著火焰的尊贵身影到底想做什么,是什么能让这样的生物有如此固执的想法。 巨大的龙影开始稳定的上浮,每一次扇动双翼,扑向地面的火光就会越发旺盛! 低沉的咏唱再一次响起,但这一次並非君王的吟唱,而是楚子航! 他完成了史上最伟大的壮举,在青铜与火焰的君王面前完成了君焰的吟唱,这一幕甚至令天上的君王都垂下了头颅! 袍注意到我了。 楚子航心里莫名產生了这样的想法,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在他吟唱结束后,他的血脉中似乎分泌出了一种极其特殊的激素,那激素带著从未有过的吸引力,指引著他看向天上的君王。 “血脉溯源么?”他低声自语。 不重要了,因为下一刻他就將对自己体內龙血的最初挥舞起屠刀。 龙血炽热沸腾,即便是面对著传说中的尊贵君王,楚子航也高高的跃起,向著天空而去。 绝不能让这傢伙离开这里! 同一时刻愷撒也起跳,他落后在楚子航后面。 “楚子航!”他咆哮著將狄克推多甩向昔日的对手,將自己的肩膀递到楚子航脚下。 “嗯。” ? 楚子航瞬间明白了愷撒的意思,握住半空中的狄克推多,毫不惜力的一脚踩在愷撒的肩膀上借力飞到更高处! 他和君王对视,他挥动双刀! 光和热笼罩了他,仿佛一切都慢了起来,猩红的血从他的口鼻缓慢地溢出,都暂时的悬停在空气里,仿佛红油漂浮在水上。 火焰中楚子航的双刀就像银色的飞燕。 现在他也和那个男人一样威风了。 无数火石从悬浮在君王身边的神环中倒转而来,每一次砸落都带著可怕的高温,无数被烧成红色的石头包围了他,渐渐逼近要把他包裹在熔岩中活活烧死! 楚子航根本不理踩那些火石,他向著龙翼挥刀,踩著火石在半空中旋转,踩著石头们高跳起来,劈斩!向著康斯坦丁!向著君王的翅膀! 他终於还是被火石包住了,他坠落下去,落在地面上。越来越多的火石融匯在这颗人形熔岩上,將他包裹成圆。 康斯坦丁在天空发出痛苦的咆哮,他终於愤怒了,那只拥有著他的血统的蚁居然敢向他挥刀! 他从天而降,带著更多的火流星一颗又一颗砸在包裹著楚子航的熔岩上。 “坚持住!楚子航!”愷撒站在人形熔岩旁边捡起了烫的发红的双刀,吸血镰撞碎了无数火石,他手里的双刀挥舞不止,他浑身上下蒸腾出浓郁的红色血气。 他金红色的双眼死死地盯著天上的康斯坦丁,却是在对楚子航说话,“你完成了向神挥刀的壮举,你是要站上领奖台的英雄,楚子航,你怎么能就这么死去!” 愷撒在原地旋转,將所有冲向他们的火石劈开,然后他也向著那尊贵的君主衝过去! 带著赴死的决心! 他向魔鬼索取更多的力量,他奉献出更多的灵魂! 二度暴血! 他將直面愤怒的君王! “路明非还要多久才能抵达战场!”施耐德看著被火石包裹住的楚子航大吼。 “未知,我已经失去了对冰窖的监控。”eva匯报。 “他还在冰窖中么.::”古德里安脸色苍白。 在场的人心知肚明,昂热校长此时也身处冰窖,这么久的时间里两位s级都陷在冰窖中,那么冰窖里也该藏著十分恐怖的生物。 “高能雷射武器,或者达摩克里斯之剑能够释放么?”施耐德看著俯衝向两个最优秀的学生的龙王发狠的问,“我们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就这么让他们牺牲!” “高能雷射武器仍在填充中,达摩克里斯之剑无法锁定龙王康斯坦丁,不建议释放。”eva平静地说。 “我们难道就真的,什么也做不到吗?”曼施坦因愤怒地一拳砸在控制台上,面色血红,双眼充血不甘的看著大屏幕上龙王俯衝向楚子航和愷撒的场景。 “申请通过,权限允许,七宗罪解封。”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eva抬头看向大屏幕,场景瞬间切换成广的战场俯视图。 “第三套屠龙作战计划正式启动。” 控制室的后面,一直沉默的零忽然抬头看向大屏幕,在俯视图的角落里藏著一颗金色的流星, 正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冲向正在坠落的王座, 英灵殿广场外,咬著牙坚持射击的诺诺忽然抬头看向了远处,视线第一次从即將扑杀向两大会长的龙王身上离开。 在枪械的开火声和龙王的咆哮声外,似乎有一个新的声音加入了进来。 片刻后那声音更加真实了,音爆声混合著天空裂开的声音冲了进来,那是令人无法忽视的声音,那声音的存在感几乎和天上的君王一模一样。 第八道火环凝聚在康斯坦丁身后,第九道火环开始凝聚,他端坐在炙热的青铜王座上,居高临下的俯视两只蚁,威严的音节一字一顿吐出,他要彻底毁灭这两只蚁,连带著蚁生存的空间。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连串的爆鸣由远至近出现在在了他的面前,那是一颗通体漆黑的流星,却带著金色的光,藏著滔天的杀意。 彗星袭月,白虹贯日,苍鹰击殿也不过如此。 王座上的君主在最后一刻被惊人的杀意刺痛了大脑,他才微微抬头,言灵加速收尾,只来得及转变朝向,纯粹至极的黄金竖瞳中便看到一道锐利的影子! 那是一把挣狞的、巨大的、正在咆哮的斩马刀!它以数倍於音速的速度袭来,刀柄后甚至散开了苍白的音爆云!在音爆声中它直接贯穿了青铜王座,穿透了他的喉咙! 悽厉嘶哑的吼叫声震响了整座孤山,金色的流星洞穿了君王的喉部,无与伦比的力量和传说中用以屠杀龙王的炼金刀剑极速张开了领域,如同一只標枪,將巨型斩马刀当作箭矢射出的人握住了刀柄,然后用力推下去。 於是高傲的君主从天空再度落下,被当作犁在地上製造出的沟壑! “汝必以血,偿还背叛!”握住暴怒的人说。 第218章 接触 第218章 接触 暴怒刺进君王的喉咙,巨力推动著庞大的身躯撞碎大地向远处退去,猩红的朵盛开,隨后一齐坠落的还有六枚白星,他们扎根大地的声音震耳欲聋! 从天到地,从上到下,依次插入英灵殿区域外的六个角落,就像古老的冰海铜柱冲天而起,古老的炼金领域被激活了,无数旋律奏响,他们交叉共鸣引导著世界的元素在广场的废墟上结成了崭新的图案。 所罗门的六芒星呈现在所有还拥有视觉的人眼中,他们无不惊呼,睁大眼睛死死看著悬浮升天的火焰图案。 每一处封角都是尊贵至极的炼金武器,八面汉剑、唐刀、武士刀、克雷默长剑、亚特坎长刀、 肋差,它们包围了古老的君主,包围了贯穿龙王的斩马刀。 七重的领域交叠形成了新的领域,那是纸面不曾记载,甚至连记忆都难以记录的炼金阵列。 【罪与罚】 所有人都看见了握住暴怒的人,火焰的光芒和领域的最中心,在被斩马刀压制的君王之上,漆黑色的身影缓缓转身,巨大的白汽蒸腾而出,空无一物的炼金刀剑之匣被他隨手丟在地上。 狞的青黑色面骨缓缓褪去,逐渐显出那张许多人都熟悉的清秀面容。 “我...应该没来晚吧,抱歉,让大家担心了。”来者低语。路明非面向天眼、面向所有学生说。 璀璨的黄金瞳绽放出仿若金莲般的光采,空气中的火星都在这一刻停止,这一秒无论什么都要在这个领域內停下,即便是流动的熔岩、君王的怒火。 【言灵·度日如年】 【度日】仿佛天光一般充满了整个【罪与罚】的领域中,他走过皸裂的大地,轻柔的將楚子航和愷撒推出领域,然后开始加速,从慢步到奔袭,挣狞的面骨再度盖在了他的面庞上。 绝对静止的空间中出现了极致的动力,青黑色的鳞甲开始向著可以吞噬一切的黑色转变,然后那个让人安心的大男孩消失了,红色的火焰中黑色的流星奔赴向咆哮世界满载怒意的龙王。 “第三套屠龙计划,启动。”eva也不再悬浮在空中,即便作为电子生命,此刻她也双脚落地,微微頜首,像是对最后的皇帝行礼, 在路明非起步的那一刻,所有人就看不见他了,如同融化在烛光下的飞娥,接近了光和热后就再也捕捉不到踪影。 但接住被送出来的两位会长后,他们看向火焰深处消失不见的人影仍旧多上了许多敬意。 言灵·度日的下一层是什么。 路明非不止一次体验过那样的滋味,二度暴血后凭藉著对旋律的掌握他总是可以很轻易的出现在被度日锁定的生物附近,就像现在,度日锁定了整个英灵殿区域,那么他就可以隨心所欲般出现在自己想要出现的地方,但这份能力的原理是什么呢? “学过生物么?嫁接知道么?別把它想成是因为极致的速度导致的视觉丟失產生的结果,那种操作比起这种技术low到爆了。”路鸣泽一直跟在路明非身边,在察觉到路明非的好奇后他相当有耐心的解释道: “在被度日锁定的区域里,所有旋律都是趋於静止的,在这种情况下任何区域的旋律都可以切成片互相替换,你可以达成瞬移的结果是下意识的进行了不同区域旋律切片的移接木,並且在一瞬间完成了同调,抚平了旋律切片互换后產生的震盪。” “就像梨树枝卡进苹果树的枝干上可以生长一样,不同区域的旋律切片替换后同样可以保持衔接,越相似的环境越简单,对同调的掌握要求就越低,但不乏有南橘北积的例子,不同旋律环境下的差异性在完成替换后会呈现出不同的效果,不过这就不是今天该讲的东西了。” 路鸣泽拍拍手,起码今天对付康斯坦丁还用不到那之后的东西。 现在由哥哥撑起的领域里,绝对静止和换位异形足够结束这场战斗了。 “为它起个名字怎么样?也许过了今天由於你的频繁使用你会完全掌握它?”路鸣泽笑著说, 至於是否真的是因为频繁使用提高熟练度从而掌握这门技术,他不作担保。 “..相位。” “相中的方位么?很不错的名字嘛哥哥。” 【言灵·相位】,目標方位康斯坦丁。 路明非凌空出现在暴怒的刀柄处,站在那庞然大物身前,这一刻他才发觉完全耸立的康斯坦丁居然比英灵殿还要高出两倍,如瀚海的龙威铺天盖地的压下来,形成了几乎可以影响现实的领域。 但眼下比这层精神领域还要棘手的,是覆盖龙鳞体表的高温薄膜,暴怒纵然击穿了康斯坦丁的喉部,让尊贵的龙王失去了吟唱言灵的力量。 但同样的,路明非想再拔出暴怒也需要费很大的力气,他必须在龙王的肉体攻击下拔出这柄被喉部肌肉死死咬合住的武器。 此刻康斯坦丁正目不斜视的盯著自己,儘管身处在度日的领域中,但这位青铜与火之王几乎完全是豁免了度日的静止,那庞大的精神领域竟让度日侵入不进去分毫,只能做到包围。 而且就在他出现在这里的前半秒,这位君主就提前投下了视线,这意味著每一位君主都可以做到看穿旋律的波动,从而提前预判到敌人的下一步动作,將要释放何种言灵。 所以,言灵·相位只是为他提供了一种便捷的移动方式,让他不必与空气中燃烧的火焰搏斗, 可以更加轻鬆的出现在自己想要抵达的位置, 根据前辈屠龙经验手札讲述,龙族在解放龙躯后势必会提高力量和鳞甲的防御,尤其是言灵的强度,对於龙来说,最原初的形態才能使自己完美的使用最源头的力量。 在面对比自己的弱小的生物时,龙族始终信奉著使用言灵湮灭一切的教条,只有在面对同层次的生物他们之间才会出现不死不休的肉搏战。 这一点在青铜与火之王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康斯坦丁从一甦醒开始便保持著龙的躯体,浑然没有变化成人的趋向,不仅如此,他四周的火环以及那层流动的火焰薄膜始终都没有消散,在面对路明非这位胆大包天的冒犯者时,他的下意识也是要使用言灵湮灭路明非。 这也使得他体周那一圈薄膜愈发明显的可以被观测到。 鲜艷的红一点点转化成更沉重的暗红色,笼罩在康斯坦丁身前,没人想去试一试那“神环”究竟抵达了怎样的温度,最大的可能是物质在触碰到那层薄膜的时候,就会直接跳过液態的形式转化为气体回归天与地。 在路明非再一次释放相位的那一刻,康斯坦丁露出极为忌惮的注视,庞大的身体开始扭动,像是要把自己整个身体翻过来,但是来不及了,庞大的龙躯赋予了超乎寻常的能量,也降低了他的敏捷性。 他能做到的只有升温,继续拉高那层薄膜的温度。 可下一秒他还是感受到了血肉被撕裂的痛苦,滚烫的龙血向著身前喷涌而出,在落到地面的时刻居然燃烧起来,仿佛真正的助燃剂並非氧气而是他的血液,带著沙石的地表瞬间形成了一片苍白的结晶,藏在红色的血液下。 出乎意料的不是腐蚀性,而是无法想像的高温。不敢相信前辈们在沐浴龙血进化时到底经歷了怎样的痛苦,这种温度的血液恐怕会把人变成蜡烛吧。 虽说蜡炬成灰泪始干很伟大就是了。 路明非在心底默默吐槽,手上的动作却毫不滯涩,他两只手都握住了暴怒的刀柄,贯穿了龙王的斩马刀疯狂的生长起来,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九米的长度,然后他用力的拔了出来。 “他击伤了龙王!” 古德里安近乎狂喜般的吼叫出声,恨不得捶胸顿足表达他的喜悦,不久前还是即將陨落的双子星,现在却因为一个人的出场转变为势均力敌的战爭,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学生,这种柳暗明式的的转变怎能不让人兴奋。 几乎每一个旁观的人都完成了一次颅內高潮,在龙血泼洒的一瞬间欢呼起来,有个名为希望的种子被这无比暴力的一刀强硬的塞进了他们的胸膛当中! 儘管他们站在领域外不能看清路明非击伤龙王的细节,但龙血喷洒点燃大地的场面足够让他们兴奋起来,当路明非手持著击伤龙王的武器背对眾学员时,那龙化后伟岸的背影更是引爆了新一轮的高潮! 【七宗罪·暴怒】 传说中可以彻底杀死龙王的武器,足有九米长的斩马刀刀刃满是龙牙般的锯齿,无比暴力的一刀从康斯坦丁的喉咙中抽出完全破坏了这位君王的喉部结构,数米长的伤口从龙王的脖颈延伸下来。 路明非可不会给龙王修復自己喉部结构的时间。 “七宗罪!”施耐德紧盯著屏幕,眼底闪过一丝瞭然,广阔的俯视角度下他可以窥见整个【罪与罚】的领域,其余六把武器一一在他的脑海中对上。 “青铜与火之王诺顿亲手炼製的武器,用以同族廝杀。我早该想到的,他既然有驾驭那把八面汉剑的力量,就一定有完全拔出七宗罪的能力。”施耐德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他潜进一片狼藉的冰窖中就是为了取出这样的终极武器!”曼施坦因挥拳,为风纪委员会继承者的智慧喝彩,只有可以伤害龙王的武器才配出现在这样的战场上。 领域中心,染上君王血液红温到有些烫手的暴怒像是活了过来一样,路明非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这把武器的脉搏。 这一刻,每个看到这把武器的混血种都出现了幻视,他们看见凶厉的巨龙盘旋在路明非的臂膀上,咀嚼著从龙王身体上撕下的血肉,贪婪的饮用君王的血液。 其余六把炼金刀剑也在这一刻共鸣,更多的心跳声此起彼伏,然后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同调为同一个心跳声。 路明非的心跳声。 也就在这时,康斯坦丁震动双翼发出嘶哑的咆哮,大量的龙血进发出来,变成用血液铸就的刀枪剑戟,毫无保留的压向了路明非,一旦被这些血液熔炼而成的武器击中,將无异於水接触到了纯钠。 路明非扭动身体从那向著他呼啸而来的血武中穿过,身影消失在半空中然后又迅速的出现,他的每一步都踩过了空间,走到了他要去到的方位,二度暴血已经被推到了极致,只有这样他才有足够的力量握紧手中的武器。 路明非抓著手里的暴怒,出现在高天的身影仿佛太阳中毫不起眼的黑点,成为了渺小的光点, 而作为小小的人这一刻他竟带著决绝的意志要劈开太阳! 他以横切的方式斩了出去,全力以赴的一刀!刀刃划过空气甚至產生了音爆,破碎的气流將每个人围观的人的脸刮的生疼,但没人去管自己的脸是否流血了,他们都不捨得眨眼,谁也不想错过这一幕一— 以人类之躯紧握至高的武器带著足以剁碎王座的力量一刀斩向康斯坦丁的龙翼! 一瞬间天地寂静,隨后是爆炸。 巨大到足以覆盖整个龙王身体的薄膜张开了,流动的熔岩就像炼钢厂新鲜出炉的铁水,在半空中毫不吝音的泼向越者,滔天的巨浪誓要將他拍死在沙滩上! 在火焰中一道黑影径直撞在地表上,造成如蛛网般密布的裂痕,路明非咳嗽了两声重新站起来,浑身上下的鳞片在这一刻都被加热到赤红,大地被撕裂出一道又一道的伤口。 但才站起,一朵皸裂的便盛开,他起跳以更快的初速跨越空间冲向了黑夜中的太阳。 然后又是爆炸,三重火环爆发!还没有完全恢復的耳膜再度迎来了无法承受的衝击,呼啸的颶风捲起这片废墟中的一切高高的飞到天上去,在太阳的照耀下它们划作红色的流星天火,无差別的从高天坠落。 “君焰,围绕在龙王身边的东西根本不是金属熔炼的神环,那是固態的君焰。”公共频道里楚子航虚脱的声音传出来,他见证过那样壮观的美景,那是他今天之前都不曾想像过的力量。 第三次爆炸发生了,但那並不是龙王的吟唱,而是路明非的进攻,斩马刀锯齿般的刀刃砍在康斯坦丁的鳞甲上,屠龙的终极武器和固態君焰撞击在一起,君焰崩碎的一角逸散在空气中,瞬间如氧化剂和还原剂结合在一起时產生了剧烈反应.. 火焰中路明非和康斯坦丁对视,眼底都是不容置喙的威严。 第219章 贤者之石 第219章 贤者之石 “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么..:”古德里安看著火舌喷吐火焰倒卷遮蔽天空的场面,被照的红光满面的同时也照出了他不太好看的脸色。 “固態的君焰到底什么东西?这种东西防御力这么强的?”曼施坦因脸色同样难看。 “不清楚,但路明非还在努力。”施耐德轻轻摇头,凝成“川”的眉头说不上轻鬆。 龙王不断升空,一重又一重火环不断地炸开,代表著青铜与火的力量图腾浮现在龙王背后,火红色的浪潮毫不停息的拍向岸边,就像是江入大荒,没有尽头。 第四次爆炸,第五次爆炸,第六次爆炸.., 仿若新年时点燃的炮仗,一声未平一声又起,重重火环不断升起又不断炸开,这代表著路明非一次又一次衝击著王座。 “命令所有学生立刻撤离现场!这种级別的对碰会杀了他们的!”施耐德嘶吼著指挥,光是面对著愈演越烈的火光他就能感知到其中蕴含的能量在不断增长,现场很快就会再无立锥之地。 “路明非的情况怎么样?诺玛?”古德里安在一边问。 “情况並不乐观,路明非专员始终未能再对目標造成有效杀伤。”eva回答了古德里安的问题。 大屏幕上很快出现了几次衝击下的回放画面,每一帧画面都经过了特殊处理,好让围观的教授们能反应过来这一帧画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只能看到代表路明非的黑影一瞬间出现在火光外,又一瞬间消失出现在火光內,就好像跳绳似的越过了爆发带来的所有衝击力。 “火环的爆炸衝击摸不到路明非!”曼施坦因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躲开了爆炸!”施耐德沉声说,“每一次爆炸前他都跳出了波及范围,能影响到他的只有高温和一些余波,凭藉他的血统和现在的状態完全可以承受。” “但这是怎么做到的?他的言灵没有覆盖在天眼上,按理说不可能呈现出这种类似於瞬移的视觉效果。”曼施坦因咂舌,这简直是不可思议,往大了说这已经涉及到空间的问题。 “这不重要。”施耐德转头看著曼施坦因的眼睛,“现在我们应该思考的是,为路明非再创造一次可以击伤龙王的机会,就像他登场时那样。” 重重火环和固態君焰成为了正面战场极其难突破的城墙,就算依靠七宗罪之一的暴怒,也没办法第一时间凿穿那样的防御,而其反馈出的爆发力却会对路明非造成伤势的积累。 一旦伤势爆发,到时候很多事情都会画上一个句號。 无计可施都无法形容那时的场面。 “我们可以帮他。”在下意识被人忽略的一个角落里,有人低声说。 施耐德愣了一下看向那位一直坐在后方养伤的女孩,眼底升起一丝希望,如果真要说在场谁最担心路明非,施耐德绝对会把这个女孩排在最前面,然后才是古德里安。 “还有可以自由活动的狙击手么?”零问。 “你的意思是?”施耐德一点就通,“金属子弹不能突破龙王的言灵,弗里嘉子弹也不能造成有效的杀伤,但还有一种子弹保存在卡塞尔学院。” “同样以炼金术锻造的子弹,精神元素被固化成物质后的究极炼金成就。”零说。 “贤者之石。”施耐德很自然接上了零的话,“纯粹精神元素练就的贤者之石,如果是它的话,说不定真的有效!”他看著零的眼睛露出讚许的目光。 曼施坦因的眼晴也亮了起来,“我现在就去冰窖..” 提到“冰窖”二字后,在场眾人的行动都是一僵,即便是以路明非的能力也在冰窖中逗留了那么久,现在仅凭他们这些杂鱼,真的有能力做到在混乱的冰窖中找到贤者之石么? “我去。”零轻声说。 “...你的伤口还在流血。”古德里安下意识看向那个女孩手臂上的伤口。 “我需要授权。”零继续说。 本书首发.com,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可以。”施耐德点头,“还需要兴奋剂或者肾上腺素么?” “...你的伤口。”古德里安挠头。 零摇头,既是对施耐德教授,也是对古德里安教授“eva,用执行部部长的权限,授权零通行冰窖,检索冰窖保存区內编號s-301w的炼金物品, 对零打开限制。”施耐德沉声说。 eva闭眼,片刻后睁眼淡淡的说,“已授权零学员,s-301w的储存限制已解锁,不需要重新解锁,同类物品索引建议使用s-302l。” “已被解锁?”施耐德证了一下,“查询解锁者身份!” 如果冰窖已经混乱到储存室遭到了破坏,那他们现在就真的只剩下望洋兴嘆的余地了,不得不把全部重担压在路明非肩上。 “解锁者权限编码为s1000001.”eva语气平静。 “这,这是校长的执行部编號?”施耐德立刻从大脑中检索出了这个编號的主人,“校长带走了一颗贤者之石?可是他的折刀...他还在冰窖里吧?” “信息丟失,无法检索。”eva说。 “还有一种可能..:”曼施坦因咽了口唾沫说,“或许路明非离开冰窖前,也顺便解决了冰窖里的麻烦.::” “那校长现在在哪儿?”施耐德瞳孔猛地缩小。 酒德麻衣带著苏恩曦跑到学生宿舍楼下,不远处的火光照亮她们脸庞的一角,毫不客气地说如果不是这抹火光,她们完全是和夜色融为一体的,脸上的焦黑堪称可以刚从矿坑里逃命出来。 从图书馆撤离后,酒德麻衣迅速回过神来,还是和以往一样,被老板降临时的记忆全都消失不见,其实她觉得这样也挺好,有些时候知道越少越轻鬆。 要不是屁股后面还跟著苏恩曦这个完全可以当作“老弱病残”的傢伙,她本该更快抵达宿舍区。 真不清楚这妞到底抽了哪根筋,放著好好的酒店不住,非要上前线来搞这么危险的事情。 “喂,找到三无妞的宿舍没!”酒德麻衣小声说。 “快了快了!”苏恩曦也急得抓脑袋,鬼知道三无妞后来居然被学院的人“逮住”了,搞得她们现在居然有些迷路。 按照原本的计划,零会从她的床底下组装出一挺超高精准度的狙击枪,然后送给长腿妞用来给少爷打辅助,她们准备了几发可以干扰到龙王言灵的炼金子弹,甚至还带上了可以终结龙王生命的贤者之石。 但现在,三无妞被迫留在了中控室,作为一名受了伤的卡塞尔学院学生,这种情况下她显然是不能乱跑的。 苏恩曦抽出老板临走前留下来的黑卡,三下五除二的破开了宿舍门禁,然后麻溜的朝著楼上跑去,鬼影子都没有一个的大楼这时候看起来格外阴森,尤其是声控灯还被楼外的大火烧断了线路。 才走到门口,苏恩曦就犯了难,“你说我们找到零件后,能把那玩意儿拼好吗?毕竟是偷偷拿进卡塞尔学院的东西,三无妞拆成什么模样可不好说。” 酒德麻衣轻敲了一下苏恩曦的脑袋,“镜瞳只是在拆解拼装上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但並不意味著努力的人无法在某个方面和她达到一个层次。” 苏恩曦瞬间有如醍醐灌顶,整个人都通透了,被烧糊的脑子终於清醒了一点。 房门推开,还没等她迈步进去进行不拿一针一线的搜查,就被一块厚重的板材半了个翘起。 “...其实按著三无妞的性格,也轮不到我们瞎操心这些事。” 酒德麻衣蹲下身子,果然在木箱子下摸到了一个暗扣,盖子掀开后,躺在其中的赫然是一只黑色闪著冷光的狙击枪,十成新,甚至还能闻到若有若无的枪油味。 血红色的结晶体也静静的躺在一边,看不出来里面是否藏著火药。 “从俄罗斯回来后她就为这一天做好准备了。”酒德麻衣抚摸枪身轻声说,“老板对她一直很偏心。” 第220章 暴怒! 第220章 暴怒! 火红的大日升空將云燃成淡淡的金红色,像是黄昏时刻才会出现的晚霞,那是所有摄影师梦幻的出片景色,火焰如浪潮滚滚逝向天际尽头,留下灼目的太阳燃烧世界。 退出英灵殿的苏茜和诺诺一人背著一个会长,收到施耐德教授的指令,他们这群残兵败將自然不能再留在前线给s级拖后腿。 现在每个人身上都留有著不同程度的烧伤,並且很多地方的皮肤都和作战服粘连在了一起,沙砾和灰尘都填满了伤口,再拖延下去接而至的炎症在这样的高温下都可能要了他们半条命。 向龙王发起的战爭从来都不是属於大多数的,在入学时所有人都见过的那副油画上,每个人都对黑色皇帝下的骨海记忆深刻,能够砸碎王座的人永远都是可以著指头数清的。 如今屈指可数的屠龙者已经握住了他的刀与剑,滔天的火焰和震耳的轰鸣是他们的背景板,这是一场不可能出现失误的盛大舞会,因为一旦有一方出现失误,等待对方的都是万劫不復。 象徵著“青铜与火”的图腾再一次被路明非切开,这代表著下一次爆炸马上就要到了,而这一次爆炸也將远超上一次,热浪翻过,呼啸的风声传出龙王的低吼,通天彻地的怒火强硬的塞进了每一个听到那声音的混血种的心臟中。 数重火环爆炸的衝击波横扫下去,所有还立於地表上的东西都被掀飞出来,英灵殿原木製的屋脊在空中熊熊燃烧,最后落地溅起大片火星。 逸散在空气中的可燃烧物都变成了红色的光,像是夜色下成群的萤火虫,康斯坦丁锋锐的龙翼划开唯美的屏障,露出那双灼热的黄金瞳死死盯著再一次从地上站起的路明非。 和前几次一样,路明非这次也躲开了火环爆炸的衝击波。 屠龙者和龙王对视,灼热的黄金瞳下藏著的都是不可思议的冷静。 僵局,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如果只依靠现在的手段,他们的战斗甚至可以持续三天三夜。 路明非已经用上了几乎所有手段,二度暴血、灵感:龙骨状態:完整版七宗罪、度日、相位, 但这些放在龙王面前还是完全不够看,或许足够他自傲,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和龙王打的有来有回。 可现在还不是自卖自夸的时候,数十近百次的爆炸已经把整个英灵殿夷为平地,如果不是大部分战斗都在天上进行,大概整座狐山也会消失。 在路明非的视角里,作为释放者的龙王还没有展露任何疲態,现在暂时的休战大概只是在构想,要用什么新的手段来杀死这只不断衝击著他的王座的蚁。 刚刚那一次爆炸应该已经是极限了,路明非在那一瞬间数清了叠加在一起的九重火环,这次爆炸也没能奈何的了他,就算对面是个菜鸟也该知道要换技能了。 站在焦土上他挺直了身体,巨型斩马刀被他拖在身后,这一次他没有单纯的衝上去和龙王对拼,而是深呼一口气,解除了度日领域抬头看向康斯坦丁。 四目相对。 无论是龙王还是路明非这一刻都陷入了沉思,他们站在火焰中思考,该如何完成心中的目標。 “停下来了?”古德里安面色古怪,“难道龙王也是要回蓝的么?”他看著屏幕上一动不动的人影和龙影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实在是先前的那一幕幕太衝击神经了,导致他们產生了一种错觉,s级和龙王之间的战斗就该在这片辉煌中衝杀至彼此一方死亡,可现在忽然安静下来的画面,让他们反而升起一丝...空虚? 还有冷? “如果龙王是需要回蓝的东西现在的情况绝对要轻鬆许多。”施耐德呛了古德里安一声,他的手心里一直沁著一把汗。 eva现在转播了绝对是混血种史上最宏伟的战斗,龙王和混血种的斯杀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就算发生s级被策反或者龙王被招安这种事,他大概也能接受,不过这种事是真的有可能发生的么? “所以他们现在是和解了?”古德里安又小声说。 没有人回答古德里安这个荒谬至极的问题,唯一有可能接腔的零已经离开中控室前往冰窖,就更没有人想和这位不著调的教授解释这场战斗是多么严肃的事情了。 这是战爭,而战爭总是有立场的,和好坏对立不同,立场不同的傢伙们的最终结局只会导向战爭。 路明非的立场是混血种,他生来就是和龙族对立的,所以他必须向龙王挥刀,守住他想守住的一切。 康斯坦丁的立场是龙族,而现世的龙族生来就背负著復仇的宿命,向人类復仇,用燃烧了两千年的火点燃世界。 他们之间不可能存在和解的结局,衝杀至死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沉默终於走到末路,康斯坦丁最后看了路明非一眼,金色的竖瞳中竟然不剩多少怒火,龙翼上的伤口已经癒合,他现在要去做他想做的事情了。 路明非看著康斯坦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又放弃了。 【汝必以血,偿还背叛】 罪与罚的领域已经建立了。 在路明非的注视下,在天眼的注视下,康斯坦丁缓缓升空,这一次他没有遭到任何阻拦,仿佛他已经通过了副本和副本boss的考验,所以接下来他可以离开这里了。 於是他也不再注视地面,在火烧云下犹豫几秒后锁定了一个方向,龙翼鼓动,气流和火焰在他身后出现,强而有力的龙翼带著他向天边飞去。 但下一秒他就被莫名的力量了回来。 在天上咆哮的龙吼中满是不解与委屈,在地上亮起的符號里满是强硬与坚决,古老的龙文封锁了他要前进的空间,金色的铁链瞬间缠满康斯坦丁全身上下,六道铁链用力地將他拉了回来! 刀剑中的活灵甦醒了,或者说从一开始它们就没有睡看,它们无时无刻地不在维护领域的坚固性,行刑者犹未向犯人宣布罪与罚,它们怎么可能放人离去。 肉体与灵魂的双重打击砸在了康斯坦丁身上,將他从天空带回了这处无法逃脱的行刑台。 【凡王之血,必以剑终】 【汝必以痛,偿还越】 【汝必以眼,偿还狂妄】 【汝必以血,偿还背叛】 路明非拖动斩马刀,在心底重复著古老的悼文,在握紧暴怒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吟唱结束,六把炼金刀剑共鸣,炼金领域彻底激发。 从他登场的那一刻,康斯坦丁就註定不能离开卡塞尔学院了。 路明非悄然抬头,眼底闪过一抹嘲讽的笑意,看著迫降的龙王像是在缅怀故人,眼瞳的金色逐渐凝固。 “康斯坦丁,从一开始,你就没有逃避的选择。” “竖起战旗,返回故乡,现在的你们连穿越荒原的勇气都失去了。” 他平静的开口,冷视王座上的君主,“康斯坦丁,你和你的哥哥,一样懦弱。” 回应他的只有愤怒的咆哮,康斯坦丁被“路明非”的最后一句话彻底激怒了,在坠落之际他看见了男孩眼中的嘲笑,对他的嘲笑,对诺顿的嘲笑,对青铜与火之王的嘲笑。 他终於按捺不住的暴怒起来,在亲爱的哥哥诺顿铸造的领域的刺激下,他感受到了彻头彻尾的背叛,那是属於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残酷,罪与罚领域中落下的每一道气息,那些在他身上撕咬的每一道活灵都充斥著亲人的味道,简直就像是诺顿在亲自动手! 他明明,明明是心甘情愿被吃掉的! 暴怒中他主动拥抱了大地,向著地面上的人影扑下去,就像天外的陨石坠落,带著难以想像的能量贯穿了整座孤山! 开天闢地般的伟力! 地面上的一切都被那股力量拋飞起来,孤山內开裂出数不胜数的裂痕,灼热的力量衝击到了最深处又反衝上来! 岩浆冲了上来! 属於青铜与火之王康斯坦丁的伟力,一击震裂山川改变地貌! 第221章 我重临世界之日 第221章 我重临世界之日 一根根岩浆火柱冲天而起,比之前更高的温度爬升,燃烧的物质填满了每一个角落, 整个【罪与罚】的领域都充斥著暴怒,地面开裂喷涌出真正的岩浆,康斯坦丁站在深坑中目视天与地的变换。 重火的权柄在这一刻展露无遗,和现在的变换相比,之前固態的君焰和天火坠落完全是过家家一般的表现。 从一开始,康斯坦丁就没有把卡塞尔学院的混血种当作敌人,甚至可以说是他的血统告诉他脚下的这群混血种內完全没有可以被称得上是敌人的傢伙。 所以就算被人刺伤双翼,他也只是短暂的发泄了一下因为疼痛带来的怒火,之后他很快就继续恢復最初的目標,那就是前往那座城市,去结束千年的孤独,去找到他的哥哥, 诺顿。 但有人拦住了他,將他困在了这片战场上,还告诉他,他的哥哥根本没有期待过他们之间的重逢,他必须接受如今所面临的事实。 那么与之相对的,阻拦者也必须承受青铜与火之王因此而產生的怒火,君王的暴怒在这一刻將再无保留的倾泻向他。 王坠落,肆意的使用力量,將整座孤山都变成他的领地,於是熔岩冲天而起,领地內的一切都朝著不毛之地开始转变。 eva的避险通告声在空气中颤抖,作为人工智慧她不可能出现恐惧的声音,造成这一幕的原因只能归结到传递声音的介质上,空气在急剧攀升的温度中膨胀,导致每一节声音都出现了变化。 冲天的岩浆在行至最高处后又落下,如天火般流向各个角落,为数不多的断壁残垣, 枯黄的草地一触即燃,整座孤山上下都被君王的力量染成了红色,每一滴流下来的“水”都带看上千度的高温。 如今整个英灵殿都消失了,或者说沐浴著那样的火雨,根本不会剩下任何建筑物,岩浆盖在广场上像是火山喷发后的地表,到处都流动著鲜艷的火红色。 远处只有六把炼金刀剑屹立,七宗罪本就是青铜与火之王的杰作,再怎么样的高温也不可能將其融化。 【罪与罚】也不愧是世界上顶尖的炼金领域,无论地貌如何形变,领域依旧坚实的存在著,只有领域中的罪人或是行刑者死亡才能结束。 在岩浆最后匯聚之处,遮天作日的身影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自火中新生的纤细身形。 那是一个男孩,看起来和路鸣泽一般大的男孩,如果说路鸣泽给路明非的感觉是神秘,那么这个男孩给路明非的感觉就是强大。 男孩的背后撑开了纵横数米的青黑色鳞翼,鳞甲的缝隙中流淌著灼目的火,他的双足站在足以烤熟无数个德国酱肘子的岩浆上,流动的岩浆如河水冲刷著他的脚踝,缓缓睁开的双眼中流淌出路明非前所未见的金铜色。 他抬手,地上的岩浆便如火蛇般盘旋在他的手腕,金铜色的眼眸中倒映著整片焦土, 却看不出悲哀。 他生来就该是见证这样的焦土的。 七宗罪的匣子被路明非踩在脚下,他站在康斯坦丁的面前,用同样平静的眼神看著前面的君王,这一刻他的眼神仿佛和某个至暴至力的傢伙重合了,他淡淡地说: “告诉我你的选择。” 滔天的岩浆在男孩背后掀起,火水流在他的躯体上却没有烫红他的任何一寸肌肤,反而令他看起来愈发精神,在火光中渐渐清晰的面容回视了路明非轻声说: “我要去问一问哥哥。” “他很可能已经忘记你了。” 男孩看著路明非平静的眼神,以及紧握在手里的那柄用以屠诸王的武器,轻轻点头。 “我会唤醒。” 他主动放弃了伟岸的身姿,自然是心底已经坚定了最后的选择。 “我知道了。” 路明非挥动了手里的暴怒,也该轮到他来做最后的选择的时刻了,那张始终藏起来的底牌,从日本极乐馆藏到今天的东西。 诺顿就是老唐,但他不想老唐是诺顿。 已经拋弃的东西,就彻底放下吧。临上车前的离去,他已经看到了老唐的选择,他也不想走到和老唐刀剑相见的那一天,就在这里结束不稳定的因素好了。 “那就来吧。” 路明非抬眸,恍愧间世界都向他低头,流动的旋律如有生命般匯聚到他的身边,身上的鳞片收拢后蠕动著喷吐出血红的气息,灼热的黄金瞳燃起了足够焚烧世界的火,至高无上! 【somethingfornothing——30%融合】 他不知道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什么,他只知道那是路鸣泽留给他彻底杀死主將的武器, 一旦启动它的时候神魔都將被毁灭,无论王將有多少重分身,都將在加持了这种力量下的一击被彻底杀死。 说这些话的时候路鸣泽的眼底带著近乎癲狂的恨意, “这是连龙王都可以杀死的武器,哥哥,我很乐意看见心里有欲望熊熊燃烧,逆我们的,就让他们死去;不顺我们的,就让他们消失,这是我们的法则! “somethingfornothing,我把它交给你,就用它,点燃整个世界!” “即便挡在我们面前的是诸王!” “我重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死去!” 这一刻路明非的声音和路鸣泽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宏大如天上群星齐鸣,无论是谁前来都听不出这一刻的声音到底来源於谁。 他们惊喜的笑了起来。 是的,他们! 他们同时握住了权与力,好像把整个世界都握在掌中,如临绝顶,俯瞰群山,呼吸天地,逆者皆亡! 世界在路明非的眼中变得格外清晰,一丝一毫一鳞一羽都在他的眼瞳中倒映出来,纤毫毕现,连同著燃烧的声音,天上的熔岩燃烧著坠落,仿佛一场熔金色的大雨,迎接皇帝的新生! 数十米的火浪奔腾,路明非和康斯坦丁立足的地方同时涌动起岩浆,音爆和火海上掀起狂风巨浪,他们不断地消失不断地出现,两道龙吼和怒吼声重叠在一起传进高天,传进所有蚁的耳膜之中。 这是王与王之间的对决,刀刀见血拳拳至肉,所过之处大地震颤,山峦崩摧,他们彼此踏著对方的血要去摘下对方的头颅,这是宿命的战场,他们为了自己奔赴之物拼上一切。 两道极致的力量对撞又交错的瞬间,地表亦被撕裂出骇人的伤口,流动的火焰受到了召唤,汹涌的喷射而出,整个领域中无数道火柱仿佛撑天的不周山升起,像是在为王与王之间的廝杀喝彩鼓舞! 每一次撞击都是火树银般的秀丽,曇一现的暴力美景呈现在世界的注视下,他们对碰时所爆发出的力量让每一个能目睹到残影的人都室息。 密集的、低沉的打铁声迴荡在卡塞尔学院之中,一浪叠著一浪的衝击波完全不给人喘息的时机,暗红色的岩浆被拍起如水溅起,然后带著自己的浓稠又落进熔岩中,在空气中留下肉眼可见的划痕。 高速移动中他们仍旧可以吟唱言灵,古老神秘的龙文接二连三的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他们,那是足以追溯到太古的语言,现在以文字的形式映照在高天之下。 名为康斯坦丁的君王隨手抬起九重火环便在身后匯聚,漆黑的大日升起在火环中心旋转,身如烈阳便要烧尽越者,被扭曲成火蛇的岩浆从地上衝起,以百位数衝击路明非。 青铜色的炼金长剑被康斯坦丁隨手练成,剑身长而窄如秦时风格,身秀纹、饰七彩珠、九华玉,晦涩的剑纹盘旋而上,分明写出两个金字一一赤霄。 传说中汉高祖斩去白蛇的上古名剑。 暴怒撞上了这柄帝道之剑! 两柄武器再度分开的时候,中间甚至有红色的电光击穿了空气! 路明非迎著红色的洪流而上,在他的前方仿佛也有一把利刃为他开路,將红色的洪流一分为二,擦著身体左右回归天与地。 在上千度熔岩的洗礼下,他身上剑盾形的鳞片不仅没有出现衰败的烧焦状,反而愈发的明亮起来,仿佛明镜般照出了康斯坦丁的身影。 完全相同的反应,两柄铁器对碰后他们同时向后拉开了距离,远方的刀剑震动,在路明非的身后铁水熔铸出其余六柄刀剑的形,金色的锁链相继捆在它们的尾端令它们获得了同样的威能。 而在赤霄之后,轩辕、湛卢、太阿、龙渊...无数造型各异却又能一眼被认出的上古名剑出现了,作为诺顿的弟弟,儘管康斯坦丁的炼金造诣不如哥哥,但这並不意味著他的炼金技术会弱,落在诺顿身后对於康斯坦丁而言並非不能接受的事情。 如今他手中出现的每一个刀剑都闪动著赫赫风雷,血与火的战场是它们生来就要奔赴的地方,在暴怒的刀刃下毁灭亦是它们的荣幸。 铁水泼洒,铁绽放,康斯坦丁临时炼製的刀剑和路明非身后的临时仿品对碰,又在正品暴怒的力量化作粉。 除非是同样耗尽心血的顶级炼金武器,不然不可能再有武器能撑住暴怒的狂轰,同样也不可能有武器能撑住战场中两道身影的力量。 被诺顿的血唤醒的康斯坦丁,正一步步朝著完全体走去,儘管只迈出了半步,但也远超古今。 而同样握住了“权与力”的路明非也迈出了坚实的一步,在今后的时间里他必將对饱饮“权与力”的时光產生留恋。 路明非踩碎又一次练成的赤霄,借力冲向康斯坦丁,双翼后掠,空气爆震,在他的身后甚至出现了火色的音锥,这是突破音障的一击,带著势大力沉的一刀。 他握看斩马刀的手绷出了一个惊人的弧度。 凡被他波及的岩石都化作粉末,身下流动的岩浆都被巨力压出一个深坑,隨著他的升空最后又掀起数米高的巨浪。 魔鬼在他耳边发出极具诱惑性的低语,用你的灵魂来换,更多的“权与力”! 这对如今的路明非无疑是最缺少的,30%的融合只是確保了他与康斯坦丁的势均力敌,还完全不够决定胜局,如果有更多的力量... 半空中路明非只是沉默了一下,然后便毫不犹豫的继续冲向康斯坦丁,他不相信自己是孤军奋战,他相信还有人在为了他努力。 带著红色尾翼的直线化作了明亮的流光,突破了音障掀起了引爆全场的巨响,距离他相近的岩浆都被吸引1,旋转著一起冲向火焰的君王。 在他们碰撞的瞬间,仿佛是巨石落进红色的大洋,衝击波卷著潮水四散向岸边,被掀起的火浪在金铜色眼瞳的引导下升空重组,挣狞的龙首在他们头顶形成,像是拥有了生命般对著君王的敌人发出暴怒的吼声! 巨大的红龙扭动身体扑咬向路明非,康斯坦丁在这一刻甚至熔炼出了七宗罪的仿品傲慢,从另一个方向斩向路明非。 腹背受敌! 在即將刺穿身躯的前一瞬间,路明非凭空拧动身躯,从目视到纳刀,从度日到相位, 在一瞬间將他在日本的一切所学融会贯通,巨大的力量直接抽爆了傲慢的仿品,他又抬头冷视火龙。 第二刀! 几乎是同时,火龙的碎片和傲慢的碎片变成光点从天上射进了地上的岩浆河中。 庞大的球形在下一秒包围了路明非,黑日和九重火环吞噬了他的全部,然后爆发! 双方之间的空气被速度压缩到了极致,雷鸣般的引爆中双方以血肉撞击,交叠在一起的爆发席捲路明非的脊背,但同样暴怒这一刀也砍入康斯但丁肋骨两寸。 他们落地,他们停步,他们转身,他们飞起,他们衝杀。 象徵著毁灭的烟一簇又一簇盛开,刀光剑影泼洒,围绕著月亮的厚云在这一刻也消散了,被染成红色的月光照亮了他们彼此眼中的凶厉和杀意。 他们咆哮,他们廝杀,这是王与王的战爭。唯有死亡才可终止! 中控室內eva已经百倍放慢了两位君王之间的战斗,但依旧难以確定两方的身份,人形龙化后他们的身姿是那么相像。 没办法锁定他们自然没办法插手,以整个英灵殿为轴心三千米都被清空了,没有人有资格近距离观察这场战斗,想要现在的路明非通信,难度无异於登天。 王与王之间的战斗,他们能做到只有祈祷。 数据流在大屏幕的另一侧刷新,卡塞尔学院的地质图居然在不断的更新,任何一个地质学家来了见到这一幕都会疯掉,世界上绝无可能有一块在实时更新的地质图。 而在看清地质图的呈现后,即便是施耐德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眾所周知卡塞尔学院下的只是一座孤山,没有任何爆发的可能。 但这一刻出现在大屏幕另一侧的地质图却清晰的显示著,在孤山的內部长出了一棵红色的树,树干一直扎根到地下连接著一片令人触目惊心的光团。 “我们的学院被改造了一座活火山!”古德里安发出了惊恐的叫声,他想起自己宿舍里还放著刚到手的终身教授证书,如果火山爆发,那么整个卡塞尔学院都会荡然无存,包括他的证书。 “这就是龙王的力量。”施耐德声音低沉,面色严峻,“它还有多久爆发?” “无法具体估算,完全取决於青铜与火之王殿下康斯坦丁的力量,路明非专员的行动有效拖延了火山爆发的时间。”eva说。 “他想毁掉整座孤山,从而毁掉七宗罪形成的领域。他是青铜与火之王,会这么做就確定这个行为是有效的。”施耐德顿了一下, “...eva,通知所有人下山,启动cc1000次快车,儘可能多的送走一些人。” “那路明非怎么办?这样一来我们和放弃他有什么区別?”古德里安第一个反对,直直的看著施耐德,“路明非他是为了我们在战斗..:” “你说得对。eva,执行命令!”施耐德回视古德里安,“所以我不会离开这里,战士当视死如归,我会留在学院里跟他一起战斗到末日来临的那一刻。” “我也不会放弃他的。”曼施坦因站到古德里安身侧,一只手搭在了老友的肩膀上。 施耐德看了一眼那两个人,转头问道,“零找到贤者之石了么?” “编號s-302l已授权取出。”eva说。 “校长呢?” “信息库中无相关信息。”eva公式化的回答。 “调零的录像。” 大屏幕上数据涌动,零的背影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但在她的前面,却是路明非的背影。 路明非前面则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庞大神像,奔腾的岩浆河流升天而起,一尊燃烧的神像匯聚,数十米宽的手掌撑地,康斯坦丁立於神像头顶,居高临下的俯视著地上的蚁。 祝融、阿耄尼...各国神话中火神的相一一出现在那尊巨大神像上,作为青铜与火之王在神话中的投影,此刻它们被召唤出来便是无上的荣幸。 “战斗白热化了。”施耐德紧盯著路明非的龙翼低声说。 “一定要贏!” 第222章 並非孤身 第222章 並非孤身 舒展的龙翼下有人將那九米长的斩马刀托在了头顶,龙牙交错的刀锋对准了撑天神像的脖颈,在他的背后青黑色鳞片缝隙中爆出两团白汽,那是体內细胞剧烈代谢后蒸发出来的汗水。 二度暴血在这一刻推进到了理论上的终点,凝固的黄金瞳中血色瀰漫,空前绝后的戾气通过他手中的武器传递出来,暴怒的活灵也隨著他一起咆哮。 “一定会贏的。” 零最后看了一眼升天而起的王者,然后握紧了手心的贤者之石,朝著钟楼走过去。 每个人小时候都玩过跳格子的游戏,踩到格子外就是游戏结束,如今零正把这个游戏具现化,在她脚下的石板路大部分区域都已经泡在了岩浆当中,她所跳出的每一步都必须聚精会神,一旦有一步踩空,等待她的只会是变成灰烬的下场。 跃过流淌的火河,穿过燃烧的树干,走过焦黑的土地,她终於抵达了数十分钟前应当抵达的目的地。 按照“老板”的指示,今天她该在这里等候酒德麻衣,然后將那柄狙击枪交给麻衣。 钟楼的位置距离英灵殿大概有两千米,这个距离確保了这栋建筑没有处在战场中心, 所以没有被地震影响的过深,只是地上有著一大堆户体让人触目惊心,很显然在龙王降临之前,这里也爆发了激烈的战斗。 酒德麻衣已经上去了。 零站在钟楼门口看见了原本用来包装枪械的匣子。 “长腿长腿,呼叫长腿!三无妞已抵达现场。三无三无,能听见么三无?我猜到以你的性格一定会来钟楼,所以专门留了通讯设备在匣子里。”苏恩曦的声音从长匣子里传出来。 “可以听到。”零跃进钟楼內,流利的从匣子內掏出通讯设备开始爬楼,“我们现在有两颗贤者之石。” 她迅速接入频道,转头眺望著神像巨人上渺小的身影。 “所以你想说我们现在有了一次容错?”苏恩曦利用黑卡的权限,很轻鬆的就拿到了零手里那一颗贤者之石的信息。 “不,三无的意思大概是我们可以浪费一颗子弹帮路明非打开局面。” 钟楼顶,站在副校长阁楼的阳台上,踩在纹繁复精密的炼金阵列,酒德麻衣举起副校长好不容易翻出来的天文望远镜,看向战场中心多重神相轻声说。 “如果路明非需要我们帮忙打开局面,那么我就得考虑明年的今天给你们送什么了,真遗憾你们不是中国人,不然我或许能保证你们在下面也是土豪。”耳麦中苏恩曦的声音幽幽响起了。 “至少让他轻鬆一些。”零的声音传进来,她正在飞速逼近阁楼。 “就算对小白兔没信心,也该对老板的剧本有点信心啊。” “小白兔?你见过他现在的模样么...现在的路明非真的还能用小白兔称呼么?”酒德麻衣看著龙化的路明非轻轻嘆息,望著肆意挥洒出的力量,每一击都让人心惊胆颤。 “而且他面对的敌人可是龙王啊。” 她望著康斯坦丁面前的数重神相,每一位神明都在神话中占据著惊天动地的位置,而现在那些傢伙都在向著康斯坦丁垂首,神明们缓缓就位面向路明非,就像是四大天王包围了齐天大圣,每一道视线都让身处在这热火朝天的环境中的人心底发凉。 “逃跑的康斯坦丁没什么可怕的,但现在他已经没有了逃跑的选择,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龙王急了会做什么?”酒德麻衣没有接著说下去,但很显然答案不言而喻。 “烛龙。”零一字一顿地说。 “那可是灭世级言灵!”苏恩曦一惊,“以他现在的力量能做到吗,那不是双子融合后才能彻底掌握的权力吗?” “唤醒康斯坦丁的,是诺顿的血。”酒德麻衣说,“我们无法估算诺顿的血会对康斯坦丁造成怎样的影响,但现在我们看到的,就是吸收了诺顿的血的康斯坦丁。二度暴血的路明非能否解决这种状態的康斯坦丁完全是未知数,除非他迈过那一步,唤醒龙之心” “但在那之后又由谁唤醒真正的路明非..:”一想到三度暴血后的路明非,苏恩曦的声音都放轻了一点,“如果只是想要粉碎康斯坦丁的王座,其实不需要路明非三度暴血对吧?” “所以才需要我们帮他打开局面。”零说,站在阁楼的房间里,用酒德麻衣可以真切听到的声音说,她的手缓缓摊开,血红色的贤者之石出现在她和酒德麻衣的视线中。 “谁来开这一枪?”酒德麻衣问。 “我。”零没有给自己留下喘息的时间,她快步走到酒德麻衣前面,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坚决。 同一时间,漫天赤红在天际飘过,红色的流星雨壮美至极,但如果有一颗砸向观眾就没那么壮美了。 火热的风压迫著零和酒德麻衣不得不缩回阁楼內,一颗流星正不偏不倚的砸向她们所处的阳台,昂贵至极的天文望远镜在顷刻间化成了铁水。 紧跟著的是將她们同时从地板上掀起来的震动,然而酒德麻衣和零在下一秒就恢復了平衡,对於强大的忍者以及最好的舞者而言,这样的晃动还不足以让她们失衡。 没时间给她们继续犹豫了,她们必须立刻行动起来。 零举起手里的20毫米重型反器材大炮,堪称巨人之枪的武器此刻握在娇小的女孩手里,呈现出一种別样的暴力美。 工艺最先进的枪管,最优异的瞄具,最完善的制退系统,最高精度的射击准度...面对龙王,一切设备都要是“最”。 但最关键的还是最好的狙击手,零不会自称是最好的狙击手,但她的確曾在各种各样的战场上完成过斩首任务,用枪。 “准备好了么?”好的狙击手总要是要配备一个好的观瞄手,酒德麻衣站在零的背后,以防这个娇小的女孩被接下来的反作用力震飞出去。 在她们都能看到的画面中,青黑鳞片的怪物和居高临下的龙王每一次对撞都势均力敌,无论是力量和速度,他们不分高下。 路明非甚至一度放弃了使用【相位】,只为了用更快的加速度去衝破龙王的防御,在种种努力下,他依旧难以轻鬆取得优势,和龙王战平並非他想要的结果,他需要一个异变,一个足以打破现在平衡的异变。 而隨著远处钟楼的一声长鸣,直觉告诉他一一异变发生了。 钟楼的敲钟人俯瞰著整个战场,在最最最关键的时刻射出了最最最必杀的一枪,响起的钟声在这一刻仿佛是哀悼的长歌! 第223章 三度暴血 第223章 三度暴血 神的吟唱声。 远方传来神的吟唱。 沿著无边的火焰,沿著燃烧的焦土传递到世界的每一个地方,那是天与地的声音,神圣至极的吟唱从四面八方响起。 隨著逐渐洪亮的吟唱,炽烈的光升起来了,就像是神说要有光一样,让人想起既白的东方,缓缓升起的耀日让所有人都停下脚步,他们抬头看见了神话中的生物。 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寢不息,风雨是渴。是烛九阴...是烛龙。 光明以极其粗暴的方式填进了卡塞尔学院的每一个角落,盘旋的巨龙升天以身作烛,燃烧,燃烧,继续燃烧!像是普罗米修斯从天上偷来的第一缕火那样, 播撒向整个世界! 从现在开始,王座上的君主可以被任何生物观测到了,各国的航天局內几乎是一个时间里刷新出了惊人的报告,任何拥有卫星的国家都捕捉到了伊利诺里洲上升起的“太阳”。他们对视,然后沉默,那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震撼。 燃烧的恆星! 丧钟长鸣,向两只怪物,將最后的衝杀导向高潮! 暴怒在路明非手中產生了空前绝后的狂躁与振奋,密密麻麻的龙文沿著持剑的手臂向上攀爬,刀剑齐鸣,每一刀斩下后响起的不仅是赫赫的破风声,还有从始至终都一起跳动著的心跳声们。 如果犬山贺在这里恐怕会生出一种高山仰止的感慨,路明非迈出的每一步, 挥出的每一刀都是他毕生追求的境界,那是【剎那】的极点,那是肆意放纵的暴力与速度。 为了停止龙王的吟唱,將手中的利刃刺入对方的心臟中沐浴著龙血成为屠龙者。 路明非主动撞向了太阳,撞向光与火的讚歌,炽白色中不再有火焰的实质, 只有如柳絮般飘忽的光丝瀰漫,每一团每一根都蕴含了难以想像的高热,在他们撞击的那一瞬间,亮起了完全可以烧毁旁观者的光。 “哥哥..:”光明中有人轻声呼喊。 他在光明中孤身而立,一身白衣皎洁,金铜色的眼眸明媚,神圣的吟唱中飘出另外的声音。 “所谓弃族的命运,就是要穿越荒原,再次竖起战旗,返回故乡。死不可怕,只是一场长眠。在我可以吞噬这个世界之前,与其孤独跋涉,不如安然沉睡。我们仍会醒来。” “哥哥,竖起战旗,吞噬世界的时候你会吃掉我么?” “会的,那样你就將和我一起,君临世界!” 燎天的火焰中,城市在哭嚎,焦黑的肉体陈列在裂土上,成千上万的箭从天空里坠落,巨大的牌匾燃烧著、翻转著坠落,如地狱般的场面瞬间贯进路明非的眼眸中。 城市的正中央,巨大的高杆上,康斯坦丁亦如现在一样,孤独的站在半空中,闭著眼睛,忍受著火焰的灼烧。 “哥哥..:”康斯坦丁轻声呼喊,血脉中流淌著的液体开始消化起唤醒他的东西。 “烛龙!路鸣泽!”路明非嘶吼,这种情况下他发出的每一个音节都被高温扭曲了,能听见他声音的,只有路鸣泽了。 “30%的融合是无法杀死吸收了诺顿血的康斯坦丁的,你身上的buff只能让你和他保持在一个平局的状態里...哥哥,你有做好卖命给魔鬼的准备吗?” 时间在路明非的眼里忽然变慢,柳絮的光丝停滯在光明当中,康斯坦丁的吟唱停留在“君临世界”的那个“界”字上,烛龙慢悠悠的爬升著,在路明非的旁边多了一个穿黑色西装打白色领带的小男孩。 “魔鬼是谁?”路明非看著路鸣泽金色的眼睛说。 “任何人:::但最好的买家一定是我。”路鸣泽挑了挑眉。 “因为所有买家里只有你能解决现在的难题?” “不,你自己也可以。” 路明非顿了一下,看著路鸣泽那张平静的脸,听他淡淡的口气,不由让人觉得这傢伙这次来不是为了买命的。 “什么办法?” “如果是游戏的话,你的头顶现在应该掛著灵感、龙骨状態、30%融合和二度暴血四个buff,灵感和龙骨状態已经被开发完毕,30%的融合是我们的交易內容, 所以现在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二度暴血不够就推进到三度暴血。”路明非顺著路鸣泽的逻辑轻轻地说。 “哥哥你真聪明。”路鸣泽打了个响指满意点头。 路鸣泽的话如最后的叮嘱消失在路明非的耳边,时间恢復正常,看来即便是路鸣泽也没办法长时间影响到康斯坦丁。 路明非再度挥刀冲向康斯坦丁,穿过了路鸣泽留下的淡淡虚影,金色的锁链和康斯坦丁白色的领域狠狠的撞在一起,只是一瞬间的高温就將路明非身上的鳞片烤的卷了边。 灼心的疼痛没有阻碍到路明非的动作,他继续挥刀,暴血开始突破那层界限,朝著三度推进而去,更加旺盛的自愈能力出现在他的体內,烤焦的鳞片迅速被新生的鳞片替代。 这种新生並非没有代价,被加速的新陈代谢以及细胞组织的生长消耗的是生命体本身的生命。 进入三度暴血其实並不需要什么高超的技巧,需要的仅仅是决心,释放出龙之心,沉沦向深渊,成为后辈可以炫耀的功绩的决心。 “哥哥,你居然这么快就下定了决心么。”路鸣泽的身影再次出现,那是一道投在路明非视网膜上的影子,路鸣泽站在康斯坦丁旁边振振有词。 “早知道该骗你卖命给我的。”他装出一副懊恼的表情。 “烛龙不能被释放,我必须不计一切代价阻止烛龙的释放!”路明非挥刀向路鸣泽,发出震天响的大吼,声音被扭曲成和龙王分庭抗礼的战吼,杀意志在渐渐蒙蔽他的灵魂,他的力量在不断壮大,迫使龙王降低吟唱的速度,分出更多的精力面对他的衝击。 “不计一切代价...连灵魂也包括在內么?”路鸣泽轻声说,他抬脚飞出数十米,像是躲避路明非那一刀一样,但他的声音依旧清晰的迴荡在路明非的意识中。 “如果必需,我可以!我必须杀死康斯坦丁,带著他的头颅,他的四肢一起奔赴地狱,他不能活著,他必须被杀死!”隨著三度暴血推进的深入,路明非的声音也愈发歇斯底里,更多的杀性开始充斥在他的脑海中,他的语气越发的暴虐起来,杀意志即將吞没他。 “即便不再是人?”路鸣泽问。 路明非没有回答路鸣泽,或者说他根本不需要回答这个问题,路鸣泽能够轻易的读出他心里的想法。 他默默的看著升起的太阳,炽烈的白光將他完全龙化的身体投影向背后的卡塞尔学院。 就算天塌下来,也是高个的顶著,他是所有学生心底的s级,那就该由他去做这根撑天柱,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该是这样,很久前他没有机会去做这样的人, 但现在机会就摆在他的面前,他凭什么不把握住这样的机会,他凭什么不去回应那些相信他的人的期待,去耍一耍s级的威风。 “路鸣泽,你刚刚影响到了康斯坦丁...对吧?”他说。 路鸣泽没有回答他,只是注视著路明非的眼睛,看著忽然消失在原地的人影,片刻后他嘆了口气,“今天晚上確实有一次免费帮忙的计划啊。” 【showmetheflower】取消。 更改为【showmethepower】。 时间再一次数百倍的放慢了流动的速度,路明非暴动。 路鸣泽消失的那一瞬间,天空中的白光上出现了一个漏光的豁口,在参天神像之顶,两个扭曲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 康斯坦丁还保持著原本的动作,两只手垂在身体两侧,白色的柳絮包裹著他,那是足以毁灭一切靠近他的力量,但现在柳絮什么也没保护到。 一把挣拧的斩马刀贯穿了他的胸膛,骨骼开裂,血肉分离,神经挫断,心臟破碎。 那是预谋许久的一刀,从胸膛切进心臟然后贯穿脊柱,燃烧的龙血喷洒出来,带起暴怒兴奋的狂吼,银色的骨髓顺著斩马刀的刀刃流经刀柄,最后沿著持刀者的手腕滴落。 猩红的液体在空中狂舞,强劲有力的血液溅在青黑色的鳞甲上,射在爬满鳞片的面庞上,落进金红色的眼瞳中。 “凡王之血,必以剑终。”在被炙烤成焦炭的面具后传出嘶哑的声音。 三度暴血·路明非。 第224章 不要死 第224章 不要死 已经记不住是第几次挥刀砍开了烛龙的领域,暴怒的每一次挥舞都落向一个地方,以它的锋锐本该无往不利,但或许是作为诺顿的弟弟,所以才格外艰难了一些。 没有什么康斯坦丁真可怜的想法出现,只因为这是战爭,战场最不该出现的就是怜悯的情绪,就像橙留香的那一式天外飞鲜,会把乱臣贼子打入岩浆当中这是场你死我活的战斗。 此刻站在光明中的路明非和康斯坦丁同样如此。 路明非幻想过自己的未来,和自己的朋友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直到现在他都坚定的走在这条路上,他想和芬格尔、老唐一起在网吧里泡个三天三夜,他想和师兄师姐们一起吃年夜饭,他想和喜欢的女孩共度良宵..: 所以他要斩开这条路上的一切阻碍。 在龙王血肉中摩擦的刀刃开始移动,火焰中他卯足了力气,进一步去拥抱更强大的力量,青黑色的鳞甲都被烧得发红髮亮,但他仍旧是不顾一切,爆发出惊天的杀意,只为了將挡在他面前的王座斩开,露出通往未来的康庄大道。 “可是死真的让人很难过,像是被封在一个黑盒子里,永远永远,像是在黑夜里摸索,可伸出的手,永远触摸不到东西———” 康斯坦丁看著路明非的脸低语,他伸出手轻抚在路明非的面甲上,一片一片拨开火红的鳞甲,露出路明非那张清秀的脸来。 他们面对面地看著彼此。 斩马刀正一寸寸的切开康斯坦丁堪比合金坚硬的脊柱,要將其中藏著的,龙族最究极秘密的神经截断,但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有一只手拉住了路明非不断向下压去的刀柄。 “我不能被你杀死...对不起啊。”男孩看著路明非的眼睛,认真地说。 他的嘴里有血吐出来,他的胸膛有血流出来,他的脊柱有血落下去,但他依旧站在神像顶部青铜王座前,烛龙仍在向天空攀爬著,儘管每一步都艰难至极, 但它依旧在固执的上升著。 路明非在这一秒深刻的体会到了龙王的生命力有多么的顽强,十个次代种的生命力都比不上龙王生命力的百分之一,不同层次之间的差距有如天堑。 可以施展绝对力量的根本是绝对强大的生命力,区区致命伤完全不能影响龙王这种生命的行动啊。 心臟,脊柱。 路明非一次性摧毁的这两样东西还不够杀死龙王的,他必须再摧毁龙王的大脑,但...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武器去摧毁这个东西了。 康斯坦丁握住刀柄的手金铁一样坚硬,那是可以將大圣都压下的力量,他已经完全吸收了诺顿的血,千百年来第一次,他品尝到哥哥的味道。 权与力第一次在他身上融合,但他似乎並没有握住力量的狂喜。 他从没有產生过吃掉哥哥的想法,他从来都是被祭祀的那一个,他心甘情愿,他永远期待著哥哥吃掉自己的那一天。 烛龙的领域撑开,赤红色的龙身即將行至终点,四大本位元素包括精神元素,一起在炼金王国元素置换的作用下成为了极为纯粹的火元素,所有旋律都处在了康斯坦丁的指挥棒下。 围绕著他身边的所有火元素都被牢牢的锁在了身边六尺,就像是密封的美酒只为了揭开的那一刻溢出的芳香让所有人惊嘆。 路明非身上的鳞甲要撑不住了,他明明可以在烛龙爆发前利用【相位】躲避这一次攻击,在更早的时候,他甚至可以利用签位的信息离开卡塞尔学院,但他还是踏上了战场拼尽全力。 “果然还是不够么..:” 他轻声说,在心底说,他已经没办法再发出声音了,连同著他的视线都是血红一片,早先那滴落进眼眸中的龙血几乎蒙蔽了他全部视觉,所以康斯坦丁才会拨开他的面甲,只为了让他看得更清楚些,看见.:.龙王还活著。 (请记住1?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现在他正处在烛龙的最中心,灭世级的言灵爆发,第一个化成灰的会是个叫路明非的男孩。 黄泉路上他可以在前面等一等自己的朋友。 ..但还是不甘心啊,明明我已经这么努力了。 他在心底呼喊路鸣泽的名字,想问一问现在卖命还来得及么;他又想到被艾丽妮掀飞出去的芬格尔师兄,不知道败狗师兄伤势怎么样了;楚子航师兄、愷撒师兄、诺诺师姐、零、上杉绘梨衣、老唐.:.那么那么多的名字出现在他脑海中。 书写这一幕剧本的人会安排怎样的结局,幕后黑手们是否又满意这样的结局,他第一次这么想成为书写剧本的人,这样一来他一定要写一个闔家团圆的剧本,一定要写一个美好至极的剧本.:,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在这一刻路明非爆发出空前绝后的求生信念,“那么多人都在等著我,他们都赌我贏...所以我决不能输!”他咆哮,他將所有力气压向暴怒。 燃烧的血液炙烤著他的每一寸血肉,他沐浴著龙血,身体內最深处的骨与血开始躁动起来,一蓬蓬血雾在他身上炸开,血雾的最上方,他睁开了被血色掩盖的眼睛。 全身的血都热起来,他在如此近的距离看见了康斯坦丁,金铜色的眼瞳中倒映著面目全非的他自己,就像古时的铜镜一样,镜子里的他是那么清晰可见,那个懦弱的少年此刻愤怒的像是高台上的王。 即將化成灰的王。 “不要..........死.........啊啊啊啊啊!” 他看著铜镜中的自己,发出对世界的咆哮,埋藏在骨与血的基因开始颤抖! 那是即將破土而生的新蕊產生的生命力。 既然我已经扛起了这样的责任,那就让我坚持到底吧。英雄可不能在这种时候死去啊,已经做了那么多事情,还让我在半路死掉,让我这个好不容易打起精神准备扛起一切的人死掉。 我不要那个什么都做不到的未来.:.我要亲眼目睹那个可以和所有人坐在一起打星际的未来啊! “不要死!”路明非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不知不觉地,推动了双手中的暴怒。 这个世界真美好,有那么多喜欢我的人,我怎么可以就这样孤独的死去! 第225章 罪与罚 第225章 罪与罚 因暴血產生的激素开始崩溃,路明非忽然开始轻微的颤抖起来,覆盖在他身上的所有焦炭被抖落下来,在白色光絮触碰到他之前,他的眼眶中居然有和康斯坦丁眼眸一样的光放出来,一时间两面金铜色的镜子对照。 在朝著终焉王座走去的路上,他站在了康斯坦丁身侧,从起点一步走到了青铜与火之王身侧。 最原初的基因在他的骨与血中躁动著,沐浴龙血者当为屠龙者,数千度的血泼洒在他的身上非但没有把他烧死,反而唤醒了他最为久远的记忆。 冰河,王座,血泊,世界树,路鸣泽.., 阳光,课桌,口水,语文书,路明非.., 即便短暂的如同白驹过隙,但在那一秒他也捕捉到了路鸣泽脸上的表情,悲伤,无法消解的悲伤。 於是怒火从心而生,没来由的,看见路鸣泽那副模样,他居然会为路鸣泽的悲伤而暴怒。 他带著空前的怒火,就像要用这样的火烧死一切挡在他面前的生物,白色光絮发出啪的炸响,全新的力量从他鼓动的龙之心喷涌而出。 无与伦比的力量填进了他的双臂中,血雾从他的鳞片缝隙中吐出来,巨大的动力开始牵动暴怒,扯断了命运的丝线重新压了下去。 “来啊,康斯坦丁!我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我们不死不休!” 如同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挣拧的表情出现在路明非的面容上,他的双眸中亮起了如太阳的辉煌。 在他体內的细胞前所未有的活跃,所有伤势都在一瞬间被治癒,一切伤口都在一瞬间消失,那不是可以用癒合来形容的恢復速度,伤口几乎就是在一眨眼的时间里消失了。 如果说在这场战爭之前,路明非是以常態a级的身体素质叠上了所有加成,那么这一刻他是以常態三代种的身体素质叠上了所有加成。 他的骨骼不再脆弱,他的心臟强有力的跳动著,流经他血管中的每一滴液体都可以烧穿一指宽的实木地板,每一个见到那双黄金瞳的人都会俯首称臣。 他的血既是最令人沉醉的食物,也是最致命的毒药。 寂灭如死灰的基因在王血的诱惑下兴奋的跃动著,爆发出空前的活力。 康斯坦丁用行动回答了路明非,他早就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无论是谁, 他都要见到哥哥,就如同路明非要奔向他的未来一样,他也要去向自己愿望的末来。 吟唱声愈发宏大,像是在歌颂著什么,又像是在庆贺著什么,烛龙的领域继续扩张,整座孤山都被照亮了,继而是百里外的城市。 信徒们虔诚而真挚,光芒中的圣言叫他们激动的跪拜,於是他们便向上帝祈祷,祈望自己的欲望得到实现。 仿佛真的有人听见了眾生的欲望,卡塞尔学院的钟楼中发出了绵延悠长的轰鸣声,鼓动了孤山上每一个人的耳膜。 王与王之间的战斗仍在持续,但这一次胜负的天平出现了明显的倾向性,暴怒一寸寸的深入龙王的脊柱,血肉龙鳞在空气中翻飞如扑火的飞蛾。 在这一刻路明非变成了和康斯坦丁一样的男孩,他们眼底都燃烧著对未来的野望。 青黑色的龙鳞紧缩在一起化作了密不透风的紧身衣,一切的光都被黑色的鳞片吸收了,炽烈的光明中黑洞出现了,他肆无忌惮的吞噬著一切白色,像是要將整个太阳都消化掉! 卡塞尔学院中,每一个撤离的学生都停下了脚步,看向太阳与黑洞的对抗, 他们知道再用力奔跑也跑不出光明笼罩的地方,不如在此刻见证结局的分晓。 中控室內,古德里安紧张的住了曼施坦因的手,汗水几乎浸透了他们的后背,施耐德静静地注视著屏幕上的黑白对立,握紧了手心的核弹启动按钮。 在钟楼阁楼內拉动敲钟声的酒德麻衣目不转睛,死死地盯著一片光明中那个固执的男孩。 “我终於明白老板为什么投资路明非了,在发起狼玩命的时候,他和老板简直是一模一样的固执,不遗余力要將结局导向他们写下的剧本中,路明非自己书写的剧本真的很长。”她低声说。 零注视著黑白间的一切,刀剑在这一刻爬进了康斯坦丁的脊骨最深处,在高亢的吼叫声中,直达神经深处的苦痛让烛龙的吟唱发生了一丝颤抖。 “就是现在。” 她和酒德麻衣一起说,扳机扣动后枪声爆响。 血红的子弹飞入光的潮水,穿越悬空的碎石,经过升天的火柱,如利刃般刺进了龙王的喉咙之中,升空的烛龙在即將达到最高点前停下了。 仿佛时间在这一秒按下了暂停键,灭世级的领域僵死在了半空中,康斯坦丁眼中露出遗憾且悲伤的神色,他的喉部被暴怒击伤过,贤者之石的贯穿又重新引爆了他的伤势,並且如毒药般阻止了所有可以癒合伤口的手段。 还是见不到哥哥么.. 言灵中断后的反噬开始吞没他了。 金色的锁链从白色的天空降落,缠在了路明非的臂膀上,他鬆开握住暴怒的双手,轻轻晃动锁链发出鏗鏘之声,【罪与罚】的领域开始收缩,六芒星的两角升空落向他的手掌。 最后的裁决將落下。 光与风吹动路明非的黑髮,赤红色的碎片如雨落下,砸在巨大的神像上,明亮的红漆便也开始褪色,神的面容像打了马赛克一样模糊起来。 是时候结束了。 我没有千军万马,但也並非孤军奋战。 他轻轻地握住了色慾与饕餐,神像崩塌,他和康斯坦丁同时从高空坠落。 康斯坦丁的双腿被贯穿了。 接著是贪婪与懒惰,他看著康斯坦丁的眼睛,龙王的眼睛依旧发著光,但和天地间的光明一样,正逐渐暗下去。 康斯坦丁的双臂被贯穿了。 最后是傲慢与妒忌,他和康斯坦丁如流星般砸在焦土上形成巨大的深坑,“结束了。”他看著康斯坦丁说。 康斯坦丁的大脑被这两把武器呈十字交叉穿过。 七柄留在康斯坦丁身上的刀剑共鸣起来,男孩全身燃烧起刺眼的金色烈焰, 金色的锁链一圈又一圈缠住了他的身体。 巨大的刀剑开始缩小,拧的龙牙消失不见,一个又一个的没入伤口当中, 化作牢笼锁住了康斯坦丁的一切。 “真悲哀啊,从一开始他就是自己一个人。”路鸣泽出现在路明非身边,目光投向了地上的康斯坦丁。 “但很可惜,诺顿是个温柔的哥哥啊,暴怒是他杀死自己的武器,七宗罪没有处死康斯坦丁的资格,哥哥的温柔会豁免弟弟所犯下的一切罪。” 第226章 日落 第226章 日落 退潮了。 光与热的退潮,在淹没学院和孤山后它们的消失只留下一片狼藉,满地的荒芜与焦土,所有生命都被燃烧殆尽。 沸腾的岩浆开始冷却,支撑著它们腾空飞起的伟力消失了,从天上到地下, 仿佛抽水泵失去了动力,它们迅速的回落至软流层中,连带著和它们一起盛开的红色火也枯萎。 整个英灵殿范围內已经完全变成废墟,在广场中心被砸出的巨大深坑里,是这场战爭的结局。 光明退潮后卡塞尔学院陷入一片漆黑,厚重的云层重新在上空积蓄起来,直到第一滴水落在路明非的鼻尖,站在深坑中仰望天空,目睹最后的月色藏进浓云之中。 残余的岩浆在深坑中散发著淡淡的红光,那是完全不足以照明的程度,恰到好处的为如今的死寂增添了一抹沉重,就像剧场熄灭灯光后看见的红色大幕,孤独的红著。 紧缩在一起的龙鳞开始解体,背后完全碳化的大翼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隨著主人的动作坠落在地化作飞灰,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变成泥泞。 雨水和岩浆接触烫出“”的响声,路明非蹲下身子轻抚这个男孩的脸庞。 看起来是和路鸣泽一个年纪的啊。 他的动作那么柔和,就像是哥哥。 失去君王的威严后,康斯坦丁完全是一副邻家男孩的样子了。 路鸣泽站在路明非身侧,他们许久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別的动作,兄弟两人的目光都匯聚在康斯坦丁身上。 “要杀死他么,哥哥?”路鸣泽终於还是打破了这份平静,“只要你点头, 下一发贤者之石会立刻穿过他的大脑带来终焉的死亡。” “在安珀馆我说会始终相信你,哪怕你把刀子捅进的喉咙里。”路明非看著康斯坦丁安静的脸说。“如果真的有那样的结局,你会带著怎样的心情来杀我? 愤怒,又或者是悲伤?” “我们不存在这种未来,沧海桑田,海枯石烂,我永远都会站在哥哥的背后。”路鸣泽仰望著自天际落下的雨线。“就像诺顿亲手铸造的七宗罪不会杀死康斯坦丁。恐怕就连康斯坦丁本人也想不到,用来屠戮同族的终极武器居然是为他这个以懦弱著称的君王打造的。” “如果康斯坦丁死了会怎么样?”路明非转头对上了路鸣泽的视线,“即便诺顿是老唐,最后也会不可避免的甦醒,对么.:.你的剧本里是不是有著这样的情节。” 他不是质问的语气,而是在陈述,陈述著他推理的未来,那么的平静。 “哥哥,你想赦免康斯坦丁。” “我想,但我不能,他启动了烛龙。” 路明非看著地上孤独的男孩,这位年轻的君王在这一刻是那么脆弱,生与死都被外人掌握。 “人与龙的立场不同,他在毁灭人类的时候没有犹豫,杀死他的时候我也该果断,但是..:” 他沉默了,想起老唐喜感的脸。 “那就杀死他。”路鸣泽毫不犹豫,金色的眼眸不起波澜。“命运註定诺顿將会甦醒,康斯坦丁的存活並不会延迟其半分。” “又是谁的剧本?” “是龙族的宿命,谁也无法逃脱的,可悲命运。” ..” 路明非低声说,“如果老唐不是龙王该多好。” “可以。”路鸣泽顿了一下忽然说,“哥哥,你一直在担心那个和罗纳德· 唐刀剑相向的未来,杀死康斯坦丁不仅会让你无法再正视作为诺顿的罗纳德· 唐,而且会把未来导向另一场战爭,你和诺顿,和甦醒的罗纳德·唐的战爭。” “什么意思?”路明非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路鸣泽的深意。老唐可以不是龙王? “不过首先要做的,是唤醒康斯坦丁。”路鸣泽微微眯眼,在翻滚的热浪中,一步跨过康斯坦丁的躯体。 岩浆没过他的脚踝燃烧出火焰,又被降落的雨水扑灭,他把手轻轻按在康斯坦丁的额头上。 “龙王永生的根本是提前铸造的『茧』,他们將自己的精神与肉体全都藏在其中,以做到在可能导致自己死亡的战斗后再度復甦。” 在路鸣泽的话语中,康斯坦丁慢慢的坐起来了。 但这一幕路明非却看得心惊胆战,因为挺起身体的康斯坦丁,是坐在他自己身体上的! “灵魂出窍?”路明非想到一个和现在一幕无比贴切的词。 “精神重铸。”路鸣泽回答,“炼金术七大王国之一,藉助你从三峡带回来的东西我完美的掌握了它。永生的秘密就藏在这项技术中,利用精神重铸龙王们可以將他们的灵魂做成某种备份,然后就像上传网盘一样存放进『茧”当中。” “在杀死康斯坦丁前,我帮他重铸了一份灵魂。”他淡淡的说,仿佛这件事和芬格尔吃德国酱肘子那样寻常。 “你想让康斯坦丁活下去?或者说復活他?然后利用救命之恩挟天子以令诸侯?”路明非不可置信的看著路鸣泽,忍不住的思维发散。 “呵。”路鸣泽轻轻地笑了一下,“康斯坦丁不是刘协,我也不会是曹操。 留下康斯坦丁的精神备份对你我都好,一是告诉你作为诺顿也就是罗纳德·唐的弟弟,他还有復活的希望;二是在未来的某一次交易中,我可以用他占据主动权。” “交易..:”路明非这次没怎么反应就跟上了路鸣泽的思路,“和诺顿的交易?你想让诺顿重铸老唐的精神!” “很上道嘛哥哥,但是一半一半啦,谈判桌上的事情,谁说得好呢,我只能保证康斯坦丁绝对是让罗纳德·唐不是诺顿的助力,其他事情...要看未来会发生什么。” 路鸣泽是这么回答路明非的。 他冲路明非露出淡淡的笑容,然后牵起了康斯坦丁的手开始在火焰中行走, 他们没有爆发出衝突,也没有任何交流, 走到很远的地方时,康斯坦丁忽然抬头看著厚重的云层说: “我们曾经站在旷野上仰望天空,斗转星移,看每一朵的盛放与衰败。” 他走在路鸣泽后面,像个跟屁虫似的,用自己的灵魂发出了只有路明非和路鸣泽能听见的声音。 血红的丝线还纠缠在他的脖颈上,那是贤者之石的效果。 路鸣泽脚步一停,他本来打算就这么带著康斯坦丁走出路明非的视野,让这一切如梦般消逝。 但康斯坦丁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关於康斯坦丁的復活,有一件事他没告诉路明非。 那就是即便康斯坦丁意外復活,下一次復活的康斯坦丁也將是彻头彻尾的普通人。 他將不再是君王。 他將体验生老病死。 他將被一块最平凡的石子击伤,甚至杀死。 他將不再拥有康斯坦丁的名。 他只是带著康斯坦丁记忆的普通人。 对於天生就掌握著权力的君王而言,这將是最残酷的刑罚,比死亡更恐怖。 如果死亡是一场昏沉的长眠,那么从今以往他將清醒的目睹著太阳落下,在有限的时间里。 “现在可以杀死他了。”路鸣泽看了一眼地上的康斯坦丁轻声说,抬头,目光遥望向钟楼。 康斯坦丁也跟著他一起看向残破的钟楼。 他的视线是茫然的,他不是一定要跟著路鸣泽的,只是他已经找不到家的方向了,从那副躯体中再度甦醒后他迷路了.:.他记得自己原本是要,是要做什么啊? 於是他只能跟在路鸣泽后面,这个看起来和自己一样的孩子似乎知道很多, 他的直觉告诉他,跟著眼前的人就能找到答案。 钟楼,被雨水打湿的髮丝贴在零的嘴角,她就这样端著枪透过瞄准镜一直看著深坑之中的景色,金色的瞳孔里没有喜悦也没有悲伤,只是看著路明非的背影。 看著路明非转头看向钟楼,对她点头。 第二发贤者之石发射,这一次將为青铜与火之王带去死亡。 站在路鸣泽身边的康斯坦丁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额头,就像是马上要被欺负前的防御动作,但在这一刻他的动作忽然僵硬住,因为那东西已经衝破防御打进了他的脑子里。 他终於想起来自己原本是要做什么的了,他要逃出这里,去找一个很重要的人,在地上康斯坦丁死亡的那一瞬间,他记起了一切。 “哥哥...那我走啦..:”他低声说,视线掠过钟楼看向天的那一边。 地上康斯坦丁的身体由內向外的燃烧出金色的火光,肌体成为粉末飞散进空气当中,雨水也不能將它们打落,因为那是青铜与火之王的身体。 站著的康斯坦丁眼眸中倒映出墨云下升空的粉末,像是填满了一片漆黑的群星。 所有人的视线中都出现了不可思议的奇景,金色的火从地上升起和天上的雨碰撞在一起,雨水被截停在半空,他们站在乾燥的空气中,抬头却是漫天的雨滴。 那是最后的火焰在为君王送行,无形的棺柠降落在地面,如同褪裸般包裹住了燃烧的躯体。 龙骨十字。 青铜与火之王,康斯坦丁,確认死亡。 第227章 英雄 第227章 英雄 芝加哥时间,上午8点32分。 已经到了太阳晒屁股的时间,但这间寢室的两位主人依旧保持著相当安详的睡姿,仅仅用大字形是不足以形容他们的,准確来说他们躺在木板上的姿势完全算不上是睡姿。 303寢室,保存的还算完好,如果能拋开用几块纸板糊住的窗户房门的话。 1区的宿舍楼並非这次战爭的重灾区,和英灵殿之间的数千米距离保护了整座大楼的基本形状,但也只保护了这些, 破碎的窗根以及自燃的床板都差点毁掉整个宿舍楼。 墙壁和纸板的缝隙中泄出来几缕阳光,隱隱约约的嘈杂人声也跟著一起溜了进来,然后是巨物的塌声和诺玛的简讯通知。 路明非迷迷糊糊的撑起身子,捡起地上的手机,拉开烂了半个屁股的凳子, 坐在满是裂痕的窗户前面,撕开了挡光用的纸板。 揉过眼晴醒神后,入自的是笼罩在淡淡黑烟的卡塞尔学院,即便有阳光头天空直射下来让一切显得那么明媚,也扛不住炉边凋零的一块块绿植,让人想起两天前几乎毁灭整个学院的危机。 大量绿植都燃尽了生命,剩下一片又一片漆黑的躯体,灰白色的二氧化硅盖在学院的每一座建筑上,像是一夜大雪未息。 古老宏伟的建筑物上布满裂缝,透过那些缝隙让所有人都牢牢的记住了龙王的破坏力。 安珀馆比英灵殿稍微好一些,次代种的破坏力显然不如龙王,起码一眼看过去,还能看出来雕像是雕像,而不是零散的石块。 为数不多的保存的还算那么回事的是教堂和诺顿馆,前者只是烧乾了教堂里的所有木製品,基本的建筑形状还存在;后者诺顿馆则是被在天板上开了个大洞,数不清的陨石在战斗的过程中砸进了诺顿馆內。 大量的建筑坍塌,原本绿意盎然的学院现在看来儼然一副深秋的样貌,一切都枯萎了,只剩下酥脆的黄和沉重的黑。 但在黄黑之中,一顶又一顶的白色帐篷被撑了起来,像是一夜开出的梨, 在梨丛中学生和医生穿行,藏在嘈杂声中的,是百折不挠的生机。 诺玛的简讯通知声又响了一次。 屏幕亮起来后显示出现在的时间,8:41。 呼,看起来有点睡过头了。路明非心说。这个时间点大概已经错过早八以及.:.早餐了吧? 卡塞尔学院储备食物的地方並不只是在学院食堂,距离最近的芝加哥也有校董们的赞助,確认战爭结束后的第一时间,cc1000次列车就连夜出动,来回只用了六个小时就將食物带了回来。 厨师们摩拳擦掌,战爭的持续並不长,所以他们很遗憾没能参与到这次的战爭后勤中,不过好在战爭结束后也有他们大展拳脚的机会。 黄油蟹蟹,奶油玉米浓汤,西班牙火腿...各种食物都免费的端了上来,並且不限量供应。 打了胜仗后往往都有庆功宴,只可惜现在的卡塞尔学院並没有可以庆祝的地方,所以功臣路主席的庆功宴又要缓上好一阵子,但这並不影响所有人的兴奋。 按照昨天那位专门来给他送饭的厨师说,前线作战不是我擅长的,但在后勤为战士们加油庆功我一定不会缺席。 说这话的时候,路明非的余光看到了这位厨师衣服下夸张的肌肉,想来不擅长前线作战大概是因为血统?如果血统达標的话,他完全可以肯定这位厨师会拎著菜刀衝到最前面。 所谓功夫再高也怕菜刀的理念恐怕已经深入这位厨师的心底了吧。 ::.总之多亏了那一晚自己根据签位的提前警告,以及诺玛的及时预警,大部分参加战斗的学员们都只是重伤,没有丧失生命,提早撤离的教授和低年级学生也没有出什么大问题,只有少数几个学生在迎接第一波死侍衝击的时候丧失了生命。 和龙王的战爭最终胜利了。 路明非双手紧握,感受著体內汹涌的力量,沐浴龙血为屠龙者,他现在的力量几乎是原本的十倍不止,还是按照原本的百分制的话,他现在可以十分自信的说自己是70分,具体数据在具体测试后甚至可以再提高。 “真正的s级。”他轻声自语。“我做到了。” 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按照亘古至今的歷史来看,能杀死龙王的不是龙王就是天命屠龙者,如果这样的人都不算是s级,那么鬼知道谁才能配得上s级的评价。 卡塞尔学院的胜利也將在屠龙的史书上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无论伤亡与代价如何,只要混血种成功的將龙类杀死,从这片大地上抹除,那作为人类一方的他们就是胜利。 即便他们站在焦土上,身边是断壁残垣,脚下是亲切的战友..: 他们没有哭泣和悲伤的理由,和曾经的歷史战役比较,这一次的战爭他们何正是胜利,简直是大获全胜,比秦始皇摸电线都要畅快。 儘管站在前线的两位主席现在都重伤在床不能伸展躯体,但起码没死,没死就还有无限的未来,包括一眾被烧伤、砸伤、撞伤的学员们,大部分伤势都被控制住了,基本上都脱离了濒死状態。 每一个伤患都在诺玛的遥控下及时得到了救助,后勤人员在背著伤员前往临时医疗站救治的时候,都恨不得再长两条腿出来,或者跟路主席一样长出翅膀飞过去。 实际上据有关数据统计,龙王康斯坦丁所造成的大部分损害仅局限在英灵殿的范围內,其余地点的伤害都来自於从各处衝击出来的死侍以及次代种们。 起码就路明非当时一路赶过来的情况看,安珀馆就是被艾丽妮毁掉的。 至於阿波罗...那个傢伙是被委託过来保护楚子航师兄的,倒也不会做太多出格的事情。 宙斯的话,他还没问过零在图书馆发生的事情,事后到现在也还没有联繫苏恩曦,所以具体情况无从得知。 总之,战爭结束了,一切都百废待兴。 化作废墟的百年城堡很快就会被再度建立,绿树红草坪来年开春也会归来,在这个满是草木灰的学院,按照那群学生物的同学说,明年他们的实习大概是修建绿植以及分析绿植涨势了。 路明非低头看了眼守夜人论坛,热榜排行大概已经36个小时没有刷新过了, 每一条都和那场战爭有关一从一开始举起傲慢刺穿龙王双翼的路主席,到冲在第一线的学生会会长和狮心会会长,再到身处钟楼带著贤者之石支援的风纪委员会秘书.:.每个人都有高能时刻,每一条帖子的评论都接近五位数。 也有一早就破方的帖子,那就是从一出来就高掛在热榜顶部,完全不需要版主置顶的那条一一《路主席携战爭武器七宗罪神兵天降一人之力挡下龙王,让我们为s级喝彩!!!》。 评论区满是欢呼与嘉奖,作为情绪的宣泄口这条帖子的评论区完全被点燃了,大家不断分享著自己目睹那一幕的场景心理活动,好笑的,激动的,热血的言论闪烁在评论区中,渐渐的將空气中的那抹浓厚的悲情都冲淡了一些。 而因为出差或者实习遗憾错过这一场战爭的学长学姐们也不断的刷新了帖子,试图从这些鳞羽中拼凑出那一晚的盛况,在脑海中幻想那一晚的战役。 一个为数不多的长录像中已经有人配上了《senna》发表了出来,实打实的满足了学长学姐们的想像。 一切都欣欣向荣,朝著好的那一方面发展著。 这种当英雄的感觉还是让路明非蛮爽的,但相应看也有另一方面的麻烦困扰著他,那就是同学们的热情太高涨了,导致他现在出门有点不太方便。 其实他现在的所在地也是有人知晓的,之所以没有狂热粉丝衝进来牵手要签名,一是大家还保持著基本的自制力,不会在战爭后犯这种纪律性错误;二则是芬格尔。 他扭头看向另一边睡在床垫上胸口缠满绷带的芬格尔,作为病號,他挺身而出利用新闻部的“威望”成功拦下了许多人。 “各位,你们也不想有些事情被传到守夜人论坛上被大家知道吧?”说这话时芬格尔的脸还藏在绷带下,但几乎每个人都可以在脑子里想像出这傢伙奸笑的样子。 真是好运,芬格尔师兄在硬抗了纯阳一击后居然没有立马躺尸,撑到了愷撒的救援。 不过师兄的待遇就和他不太一样了,不仅守夜人论坛上没有任何关於师兄的消息传出来,安珀馆里大部分目击者也没有提上一嘴,是不是还有个言灵是青铜御座的大佬来著。 这傢伙躺在寢室里像是被所有人遗忘了一样,没有任何人记得他,为他的生还喜极而泣。 但路明非很高兴,很高兴还能看见这么贱格的师兄还在。 看著熟睡中的芬格尔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挠了挠凌乱的头髮后想到什么,眼睛里的表情忽地柔和下来。 或许是作为老学长,师兄他看见那么多学弟学妹们处在危险之中,才会选择暴露自己真实实力的吧。 总之最后又恢復平静,没有人簇拥在师兄身边,大概也是师兄自已想见到的景色吧.. “师弟,厨师还没把饭送过来吗,我有些饿的睡不著了..:” “—”好吧,並非熟睡。 路明非在心底嘆了口气,整理好情绪后揭开了纸板门,“我一会儿让厨师给你送一份饭来吧,诺玛简讯通知我去开会了。” 芬格尔发出猪似的哼哼声,表示自己听到了,然后没了动静。 路明非戴好帽子和医用的白色口罩,留下了寢室里芬格尔一个人。 安静了一会后,芬格尔忽地坐起来看向门口,目光深邃仿佛有什么大师在等著他去做.::然后他伸手抓了抓后背。 “哦呼呼...疼疼疼疼..:” 显而易见,抓痒的动作牵动了他的伤口。 第228章 事后 第228章 事后 走在白色的帐篷之间,目睹著脚步匆匆的人群,路明非悄悄竖起了执行部衣服的领子,虽说眼下让他有种去菜市场抢特价肉的错觉,但今时不同往日,他得考虑自己贸然出现在公眾目光下的群眾反应。 想必一定不会有人忽视这样一位屠龙英雄的。 当前阶段,卡塞尔学院的所有人都出动了,包括那些平日里蹲在办公室和图书馆的教授们,每一个人在诺玛的分配下都拿到了合適的任务。 老教授们负责去图书馆整理残卷和清扫灰尘,低年级学生们负责搬运物资,狮心会和学生会还能动的负责清理大块的碎石和建筑废材。 能留在卡塞尔学院的人多少都是带著血统的,这个时候每个人都展现出了远超同龄人的力量老弱们再如何也能在灾后復建的工作中出上一份力。 至於病残们...露天帐篷里,他们都被抬了出来进行日光浴,穿白大褂的医生们在一个又一个伤患前停留,面无表情的看著这群待宰的羔羊,每个医生后面都跟著几个学生,这种时候恐怕也有这群医学们还要上课了。 为你们默袁。路明非移开自光。 按规定来说他也得去临时医疗站那里进行一次抽血化验,但想了想后还是觉得不急於一时..: 主要是他感觉自己的血统可能已经不太对劲了,而且普通的针头大概没办法刺穿他的皮肤? 他之前近距离观察过自己手臂部分的皮肤,密密麻麻的透明鳞片已经完全包裹住了皮肤,利器砍下去完全是金铁碰撞的触感,所以还是免了,就算是针头,在这种时候也是珍贵物品吧。 心里暗暗计算著抵达会议室的路程,一股浓郁的肉香忽然送进他的鼻翼间,话说大早上吃酱肘子会不会太腻以及不太健康...这样想著,他的身体还是十分诚实的选择了绕远路去排队。 “早上好,明明同学。” 网友叫真名,现实朋友叫网名,很多人心里都会十分恐惧这两件事的发生,尤其在网名还和本人人设有明显反差的时候,当被叫出来网名的时候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路明非心里咯一下,此刻他心里不仅有著被叫出网名的尷尬,还有著大批粉丝即將抵达战场的恐慌。 不过看周边反应,好像知道他这个网名的人似乎不多。 “...额...听...奇兰...会长?早上,早上好。”路明非抓了抓头髮,绞尽脑汁的想起了这位眼熟同志的名字,印象里他们好像只在3e考试的时候见过一面。 他庆幸血统的提升加强了自己记忆力,不然刚才叫不出名字就太尷尬了。 这位新生联谊会会长確实太少出现在大眾的视线里了,横空出世的s级和超凡脱俗的俄罗斯女王实在是吸引了太多的目光。 领餐的队伍旁,奇兰绑著志愿者的袖带面带微笑的注视著排成一条长龙的队伍,似乎是在做维护秩序的工作。 路明非看了一眼奇兰手边矮桌上打包好的两份早餐,犹豫的把手指伸向了自己,“给我的?” “几分钟前刚到手,现在还热乎。我的言灵是先知,在这里值班前看到了主席会来的画面,所以提前准备好了。”奇兰提起一份饭盒递给路明非,“这一份我也会顺带送给芬格尔学长的。” “啊,连这个也预见了么..:”路明非小声说,“多谢多谢,辛苦你了。” “没关係的,我的言灵没什么战斗力,正好在这些小事上可以物尽其用。”奇兰点点头说。 言灵·先知么...路明非想起那条自称阿波罗的次代种,那傢伙似乎对先知有更高级的使用办法,下次碰见这傢伙或许真可以少捅一刀,把阿波罗抓回来盘问盘问先知的更多用法。 毕竟先知这玩意效果看起来和签位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签位看到的东西更多更具体,好坏也能分辨出来。 “对了,校长说如果在这里看见你,要我告诉你今天的会议地点转移到了尚存的校长办公室里,希望你不要走错地方了。” “校长?”路明非愣了一下,想起那天晚上在冰窖里看见的东西,孤身一人对付那样庞大的生物,並且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解决它,校长也不容易。 会议地点转移到校长办公室...路明非悄悄打了个寒战,不会是校长要交代遗言了,所以专门找个保密性还不错的地方吧? 但他很快甩头把这个想法丟出脑子,校长真要撑不住学院上下肯定不是这个状態,没必要胡思乱想。 根据后面的调查来看,地下水族馆里已经恢復了平静,在零开出终结康斯坦丁生命的那一枪后,校长带著执行部成员赶到现场时,也没有人看见校长身上带著伤口。 也许校长是觉得在办公室里喝下午茶会比较有仪式感? 毕竟校长那么风骚的老傢伙,这种不是很麻烦的事情,能做出来也不奇怪。 “嗯,我知道了。谢谢提醒。”路明非点点头。 就在这时,奇兰手机震动了两声,他低头看了眼消息,又看向路明非,“啊,临时有事情要处理,校长要我带的话带到了,那我就先行一步了,我们还会再见的,路主席。” “哦对了,听说校董会已经派了直系专员从欧洲走最快的行程赶来学院了,会跟著下一趟cc1000次列车带著物资一起抵达学院,表面上说是为了获得龙王战爭第一手情报,实际上..:”奇兰走了两步后又退回来,亮出自己的手机屏保。 那是路明非龙化后站在龙王前背对眾学员的背影照, 惨烈又辉煌。 “主席,现在大家热情高涨还没从屠龙的兴奋里脱离出来,等热度下来后,应该会去猜主席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奇兰小声说。 “...你不好奇么?”路明非顿了顿。 “不好奇。”奇兰摇头,“去给芬格尔学长送饭其实是我自己的打算,我已经决定加深新生联谊会与新闻部合作关係了。” 路明非一愣,刚刚那一刻,他好像在奇兰眼底看到了一抹一闪而逝的...狂热? 第229章 卡塞尔学院的未来 第229章 卡塞尔学院的未来 距离会议开始还有点时间,路明非想到奇兰刚才暗戳戳的提示,忍不住上守夜人论坛找点蛛丝马跡出来。 榜单前面的几条热帖还是一点变化没有,想找校董会的信息,大概得手动检索。 咬下半截烤肠后,路明非被烫的连连哈气,沟槽的奇兰,这完全不是还热乎的程度吧,中文没学明白给我滚回去重修啊! 手指在屏幕上划动,没两下路明非就找到了自己想看的標题。 《屠龙战爭大胜利!话说校董会那边不会有什么反应吗?》 一看就不是芬格尔发的,这样的標题让人看著就很安心。点进去一看內容果然就是“如標题所示”。 二楼:“占楼占楼,前排出售瓜子汽水。” 三楼:“不知道,等四楼。” 四楼:“借楼借楼,有谁看见我的女朋友了么?重金悬赏!我可以帮你联繫店主定製女朋友! 八折优惠!” 五楼:“理性分析,以校董会的做事风格来看,应该会派人来统计损失吧?屠龙这么大的事, 校董会的人可能正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六楼:“保守估计应该不是赤兔马,而是赤兔號。” “......” 大部分学生都在下面討论路主席有没有可能一跃成为当代屠龙新星,以及路主席会不会趁机狠狠敲校董会一把,据说路主席手头一直很紧,毕竟诺顿馆的维护费用似乎是零帮忙垫的钱。 也有人说路主席怎么可能这么庸俗,目光还停留在钱上面,杀死龙王这么大的事,校董会让给路主席一个座位不过分吧? 总之大概討论的方向都在校董会的正面反馈上,即便有人提出校董会可能比较丧良心,但也被淹没在如潮的討论中,毕竟谁也不会觉得一个能杀死龙王的英雄还会遭遇不公正的待遇,那不仅仅象徵著至高的荣誉,要知道,这样的荣誉背后藏著的是,至强的力量。 龙王都会死,校董难道不会死吗? 除此之外,另外一个关乎卡塞尔学院荣誉的事情一一英灵殿的重建,也是麻烦事。 现在整个英灵殿都破破烂烂的,论坛上开了投票,主题是全部推倒重建好还是在废墟上修补好。 前者施工速度会快很多,保守估计两个月就可以完工;后者则需要三个月,但可以保留许多有纪念意义的標誌性建筑。 比如英灵殿广场上的雄鸡雕像,每一任校长,不,是校长每一次公开演讲都会站在那下面,在找到的雕像基座下还保留著校长和曾经优秀学子的名字。如果要推倒重建的话,这玩意就会被送到校內博物馆,当作歷史物件保留下去。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至於超级重灾区英灵殿本殿,建筑施工队看了一眼残存的结构后给出的结论是,加钱,要想完完全全的修好这座建筑必须加钱,还得是很多很多的钱。 地上的设施尚且如此,在地下直接受到火山运动波及的冰窖和命运三女神区域更是无法直视, 即便eva及时用合金闸门封锁了大片区域,但也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起码地下防御措施倒退五十年。 冰窖中某些上了“年纪”的炼金物品的损害更是让校长肉疼的脸抽抽,据副校长当时的评价来看,恐怕有几件老东西是彻底报废了,除非康斯坦丁復活,不然没有修復的可能。 “这下要想回归正常行课水准得等个两三月吧。”路明非自言自语,他瓣指头数了数,自己好像还没怎么正儿八经的上过几堂课。 “希望今年期末不掛科。”他闭眼祈祷。 熄灭屏幕,將最后一块麵包放进嘴里,路明非拍拍手起身朝著校长办公室的方向走过去。 穿过营地帐篷,越向校长办公室附近的人就越少,渐渐的只剩下几个巡逻的同学。 就在有人看见路明非这副鬼鬼崇的打扮想例行询问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路明非?”女孩的声音有些不確定,毕竟远远的她只看见了这傢伙的眼睛。 路明非顺著肩膀上的手回头看过去,微微侧身看见了认出自己的人,一头红髮在明媚阳光下熠熠生辉掀起红色的波浪,女士的秋季校服上別著学生会的徽章,四叶草的耳坠晃啊晃,偶然的反光映得女孩的脸颊又生动了许多。 “陈墨瞳师姐?”路明非眉毛一挑,没想到居然是陈墨瞳先认出了自己,他现在都记著自己还欠了陈墨瞳一个人情的,电影院那会儿真是帮大忙了。 “不水群也不出门,有两天没见到你的人了,大英雄现在不出来赚掌声的话,以后再出来赚赚掌声当心被骂矫情。”诺诺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 “就怕太热情了。”路明非下意识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幸好不是在人多的地方,不然突然衝出来几个要合照要签名的他也没办法拒绝。 “確实,那会儿你开枪毙了愷撒和楚子航的时候也没露面来著。”诺诺托著光滑的下巴点头认可了路明非的说法,“你也要去校长办公室?还是刚从宿舍里出来乱逛到这里了?” “诺玛简讯通知要我开会,半路上遇见奇兰说会议地点转移到了校长办公室,所以就走到这里了。” “那你运气很好,我是先去了帐篷发现没人,问了別人才找到这里,你猜是谁告诉我的?”诺诺半条胳膊压在路明非肩膀上,露出一副都哥们儿的表情。 “愷撒?” “不是。” “苏茜?” “不是。” “...是谁?”路明非仔仔细细的想了想陈墨瞳师姐的关係网,但被接连否定后他也不想再动脑子了。 “是零啦,你的小女朋友,我一开始还好奇为什么你们两个不是一起过来的。”诺诺坏笑著说,“矣,你们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三峡之后?”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啊师姐!”路明非一脸严肃的后退半步看著诺诺。 诺诺抖了抖眉毛,“没有乱讲啊,不然你们两个在安珀馆里为什么跳的那么合拍?她全都跟我说了哦。” “她说什么?”路明非抓了抓头髮,“跳舞合拍是因为提前彩排过,你知道我没学过宫廷舞的。” “唔,这倒是真的,当时看你的资料上確实只有一条擅长游戏。但是我看见你们两个当时在小树林..:”诺诺一脸娇羞,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得了事情的样子。 “怎么,吃干抹净就不认了?我去守夜人论坛掛你啊!某路姓渣男。”诺诺很快变脸,气汹汹的威胁路明非。 路明非神色也是一变,绞尽脑汁的回忆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很快他就在心里骂了一句狗屎,“师姐我看见你笑了。” “啊,原来这么明显。”诺诺绷不住了,笑得连眼都眯了起来,主要是恐嚇超级大英雄实在太有意思了,这算什么?英雄的反差吗? “好啦,不逗我们的大英雄了,不过我真的碰见零了,昨天晚上我们还是一起睡的哦,我和苏茜还有零睡一个帐篷,要不要师姐帮你吹吹耳边风?” 诺诺蹦跳著走到了路明非前面,又在话语的最后转头,红色头髮跟著四叶草耳坠一起摇晃起来。 路明非乾咳两声,“这就算了,算了,还有龙王的事情没处理乾净呢,战爭尚未结束...” 他迈步跟上前面的诺诺,两人沿著被扫出的小路走到校长办公室前面,屋门虚掩著,淡淡的茶香从里面飘出来。 又要喝巴黎的下午茶了。路明非心里吐槽。 屋门被里面的人拉开了,露出张路明非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曼施坦因教授。 进来吧,还没到规定时间,不算迟到。 原来教授从风纪委员会退位后已经沦落到当门神了吗,路明非摸了摸鼻子忽然升起一丝莫名的愧疚感。 “哦哦,来了。”路明非摘了口罩和帽子,跨过门口的几条电缆,到这里就不用再掩饰身份了,从陈墨瞳师姐和奇兰的態度来看,至少a级水平的混血种里並没有那么狂热。 而作为稳重一词的代表一一教授,就更不可能为了这种事发癲了。 但是当路明非站在办公室里,看见自家导师闪闪发光的眸子,察觉到有一道炽热的视线锁定了自己后,他就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判断还是有那么一点紕漏的。 “吃饭了么?”苏茜看向两手空空的诺诺问。 “队伍太长了,愷撒说会给我带一份过来,所以我就先过来了,但似乎愷撒好像要因为这个迟到了...曼施坦因教授?”诺诺回头看了一眼“门神”,给自己的男友求情。 曼施坦因教授回看了一眼诺诺,又看了眼腕錶,“他还有三分钟的时间。” 诺诺无奈的耸耸肩,最后走到苏茜身边坐下,靠在苏茜肩膀上发呆。 路明非则看向另一边一言不发的零,犹豫了一番,然后坐在了零的身边。 “吃早饭了么?” “吃了。”零点头。 “......” “楚子航和愷撒同学还没有到么...这两位同学貌似不是会迟到的人。”办公室深处,昂热校长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端著刚泡好的红茶,在眾人的注视下像个侍者一样,把一杯杯冒著氮盒热气的茶水平放在眾人身前。 楚子航確实不会是迟到的人,起码就凭路明非高中时对楚子航的印象,楚子航师兄会是那种让你凌晨3点钟上早操,他绝对2点50分就到现场的人。 但现在不止是楚子航缺席,愷撒居然也没来,如果说是给诺诺买早饭去了,那楚子航呢,给苏茜买早饭去了? 轮椅碾在地板上发出吱吱声,战术指挥板紧跟在昂热后面出场,看起来已经谈论过一段时间了,复杂的图形和专业术语已经写在上面。 “不好意思,来晚了。” 和办公室深处一起出场施耐德教授的,是从屋门外走进来的施耐德教授的爱徒,楚子航。 他的脖颈处还缠著绷带,永不熄灭的黄金瞳在简单扫视过一圈屋內的人员后,又立马垂了下去,“路上遇见了装备部的前辈。” 他轻轻地说,让出站他在身后穿著防化服的男人。 对於装备部而言,这一次的入侵是奇耻大辱,他们所准备的终极武器根本没派上用场,也就是说他们在这一次战爭中几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这不仅是对他们能力的质疑,也是一次彻头彻尾的失败。 所以他们决定派出一个代表,虚心接受外人的批评,藉此改善终极武器。 楚子航坐到了苏茜旁边,装备部代表则一声不的站在了地上杂乱的电缆线附近。 直到最后的半分钟,愷撒才推开了门。 他看了一眼坐在苏茜身旁的诺诺,和一言不发看著自己的楚子航,然后提了提手里的西班牙火腿和葱烤麵包。 实在难以想像愷撒有朝一日会以这种形象出现在大家面前,优雅贵公子忽然变成了家庭煮夫。 “这样人就都到齐了,那么我宣布,龙王战后会议正式开始。”昂热微笑,看著屋內的所有学生。 看著卡塞尔学院的未来。 第230章 揭幕,青铜计划! 第230章 揭幕,青铜计划! 所有人落座,但说是所有人,其实曼施坦因教授和装备部代表都还兢兢业业的站在原地。 路明非看著紧锁眉头琢磨电缆的装备部代表,颇有种这傢伙是来赎罪的感觉,像是做错事的人,以防尷尬所以专门找点事情去做。 隨著一声轻咳,办公室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一处地方,施耐德教授旁边的战术白板旁边的昂热校长。 正在战后重建最需要人力的时候,突然出现这样一次集合,並且集合的人选几乎都近距离接触过康斯坦丁,很难让人不多想什么,大多数投向昂热的目光都带著思考的味道。 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了。 路明非心头有处隱秘的角落跳了一下,他带著答案朝昂热校长看了过去。 “有段时间没有见面了,我亲爱的学生们。”昂热微笑,举起手中的茶杯向所有人致意,“我们接下来的谈话將在会议结束后进行s级保密,所以希望诸位在离开帐篷后知道自己能说什么,我们的执行部教授施耐德正坐在我旁边。” 相当亲切的语气,但路明非还是从里面听到了警告的意味,看起来和蔼可亲的校长在有关龙族的事情上永远都是这样不留情面,他听芬格尔说过校长的人生信条就是杀死所有龙族,所以接下来的话题.:: “会议主题是龙王吗?集合的时间与人选很难让我们不朝著这个地方联想。”愷撒举手说话。 他的另一只手平放在桌面上,看著昂热锐利如鹰的眸子说,“现在房间里的每一个学生都是见过康斯坦丁的a级学生,从战场上存活下来的精锐,甚至几位教授也是在中控室的亲歷者,聚集这样一群人在这里...我们难道没有彻底杀死康斯坦丁么?” 话音落下,帐篷內的气氛迅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似乎有很多人都回忆起了那夜毁天灭地的场面,大概谁也不想那样的场面再復刻一次。 “这个问题其实不必由我来回答你,”昂热目光游移,最后锁定在路明非身上,“这个问题该由最前线的英雄来回答你...路明非!” “在!” 正走神想另一件事情的路明非猛地抬头,像是上课走思被老师逮住的学生,看清是校长点名后他大鬆一口气。 “不用紧张,只是一个马上盖棺定论的问题。明非,我们杀死康斯坦丁了吗?”昂热放下茶杯,把手插进口袋里,微笑示意路明非放鬆一点,他一直都喜欢对这个学生微笑。 其实路明非不是紧张,而是在担心接下来有关诺顿的话题该怎么表述,作为骨殖瓶的开瓶者, 发现青铜与火之王是双生子对於校长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只是在想自己要不要主动透露老唐就是诺顿的情报,如果现在告诉校长,校长大概会毫不犹豫的决定杀死还没觉醒的老唐吧,毕竟杀死一只未觉醒的龙王远比杀死真正復活的龙王要容易的多。 再加上校长坚定不移的屠龙情结,他毫不怀疑校长会语重心长的劝说自己也加入到接下来的屠龙行动中。 “青铜与火之王康斯坦丁,確认死亡,贤者之石贯穿龙王头颅,生命力丧失產生自焚现象,留下的龙骨十字现已保存在冰窖中最安全的地方,由副校长守夜人24小时看守。”路明非沉声说。 “...我知道了。”愷撒沉默片刻后点头。 昂热的目光仍旧留在路明非身上,“除此之外,我还想以个人名义问明非你一件事情。” “校长还有什么事情想说?虽然这学期我一门课都没上,但也不用在这个时候处刑我吧..: “並不是学业上的问题,毕竟作为校长我开设的两门课也一次没有上过,照目前的情况看,甚至这学期也不会有课上。”昂热看著路明非的眼睛真诚的说。 “还记得我们在某一次下午茶的时候提到过的言灵进化吗?” “我看过你和康斯坦丁作战时的录像了,在龙化特徵达到最顶峰的时候,你的言灵·度日有发生过变化吗?” 路明非看了一眼楚子航,对方看见他的视线也微微摇头,大概意思是:他在暴血时並没有言灵进化的徵兆。 “...的確发生了一些新的变化...一点奇怪的东西。”路明非斟酌了一下自己接下来的话,言灵·相位不一定要暴露,路鸣泽友情提醒过他,有时候保持神秘感会在很多事情上方便一些。 无论是对秘党还是对昂热,又或许是对自己,有所保留都是件好事。 “具体是?”昂热示意路明非可以继续说下去。 其余人也朝路明非投出了好奇的自光。 “透明的丝线,在开启度日的时候,我可以看到很多人身体四周都连接著数不清的透明丝线。 ”路明非长吐一口气。 “蜘蛛网?”施耐德略微抬眉等待路明非接下来的解释,昂热也不说话耐心等待著。 “硬要说的话,像是木偶戏时用的提线,当我在开启度日的前提下,砍断这些丝线后,木偶们就是失去动能,在外界看来就会產生时停的效果。” 其实是旋律的另一种说法,他换用了更具象的方式解释了度日的原理。 “也就是说,我能看到度日的运行逻辑了。”路明非继续说。 “当我的言灵笼罩范围锁定一处空间后,我就能切断整个空间和外界的联繫,从而形成时间静止的效果,无限放大身处那处空间中生物的钝感。” “这不是和时间零一个道理吗,只不过多了一种施展在个体目標上的选项,而不是只能固定在自己身体周围...听起来可操作空间多了很多,明非,能现场施展一下看看吗?”古德里安两眼放光,现在这言灵听起来可比时间零厉害多了,让他作为导师也与有荣焉。 “...其实和时间零不太一样,要现在演示么?”路明非挠了挠头,但发现昂热对他轻轻点头后,他也只好装模做样的凌空挥出一记手刀。 然后他举起身前的茶杯,毫不犹豫的倒扣下去。 落下来的既不是冰一样的固体,也不是果冻一样的q弹固体,而是稳稳的停留在茶杯中,保持著和举起前一模一样的状態。 紧接著古德里安教授前面的茶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刚刚路明非倒扣下去的茶杯,古德里安教授的茶杯出现在了路明非面前。 “被我切断了丝线的物品,在不超过某个限度的前提下,我可以互换他们的位置,所以和校长的时间零还是不太一样的。” “不得了的变化,如果物体是人的话也可以做到吗?”昂热久违的被挑动起了好奇心。 “还不清楚,之前面对龙王的时候这个小技巧没什么用(才怪),所以我现在也不太清它的上限在哪里。”路明非说。 “很棒的技巧,路明非,我有预感,这项技巧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决定战局的走向。”昂热满意的点点头,既然还不知道上限,那就一切好说。 “还好吧...没校长你想的那么厉害。”路明非说,三度暴血的前提下他才能做到以“人”为单位的迁移,况且这项技巧的使用极需想像力,他不太好保证自己在实战的情况下能做到多好。 “不过既然说到了龙王,为了我们接下来的主题,明非,你可以和大家描述一下直面龙王的感受吗?顺便满足一下我这个老人因为琐事缠身,而没有亲临现场的遗憾。” “没问题。”路明非点点头,“借用进化后的度日,我看到很多莫名的东西,龙王在使用言灵的前后,身体四周的丝线是完全不同的。” “龙王的言灵?”施耐德的眼神忽然亮起来,“有什么不同?难道你看出来了龙王的言灵为什么会格外强势?” 比起昂热和蔼可亲的语气,身为执行部部长的施耐德教授语气就生硬了许多,常年坐镇执行部的缘故,让他下意识在提出问题的时候,都像是在审问犯人。 “一点,我还没有上过言灵学的课,所以很多东西都不能理解。”路明非咽了口唾沫,为自己没有上过一堂课而感到愧疚。 “康斯坦丁在使用言灵前会主动舞动身上的丝线,从而呼唤来更多的火元素,而在言灵释放结束后,有些没有被完全释放出去的元素会被他主动留在身上的丝线周围,为下一次言灵的施展作准备。”路明非回忆起战斗中康斯坦丁样子说。 “同样的,因为血统,连接著他身体的丝线十分强壮,这也就造成了明明是同样的言灵,但龙王释放的便更加危险,他身体上的丝线可以承受更多的元素。” “比如,君焰。”楚子航说话了,他是青铜与火之王一系的言灵,康斯坦丁那一夜对言灵的使用给予了他极大的震撼,事后他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反思了很多。 “对,君焰。”路明非看著楚子航的眼睛说,“固態君焰的產生完全是由於康斯坦丁把君焰固定在了身边的丝线上,不让它变成流动的形。” “除此之外的言灵还有纯阳,火神相,烛龙,天地熔炉...龙王释放言灵时往往会让身体连接的丝线和元素一起舞动,从而爆发出更强的威力。”路明非相继念出当时遭遇的一些言灵。 “龙王很强,但康斯坦丁不够强..:”路明非想到那个小孩从始至终都坚定著去做的事情,“龙王是智慧生物,我们可以和他们进行沟通,但他们也是固执骄傲的生物,人类的话语他们不会听进去半个字。” 这段话被讲出来后,路明非发现房间的气氛瞬间凝重了许多。 “所以明非你和康斯坦丁有过短暂的交流?”施耐德低声说,“他说了什么?” “他想去见自己的哥哥,诺顿。”路明非轻轻吐出这句惊世骇俗的话。 整个房间先是安静,然后是视线的转移,此刻所有人都明白了为什么校长会在这个时候召集他们过来。 昂热的神色果然没有丝毫变化,他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比之前更沉重的气氛笼罩了办公室。 “看起来明非你已经猜到了我们这次会议的主题了。”昂热的目光扫过所有人,“打起精神, 我亲爱的孩子们!我们已经杀死了一只龙王,龙王已经付出了生命作为失败的代价。” 每个人都有意无意的看向路明非,他们都知道是谁让龙王付出了失败的代价,將龙王逼向了绝路。 但路明非只是垂眸,面对眾人的视线没有任何骄傲的意思。 作为屠龙的功臣他本该有大把的机会成为眾人心目中的英雄,他完全可以站在所有人面前来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统一整个学院的学生,可他没有这么做。 即便有人邀请他,请求他去做一个关乎使命、关乎未来的演讲,他也拒绝了。 那一夜他去了学院后山,默默的看著死去的几位学长入墓。 这是签位里最好的结果,以个位数人员的损失结束龙王带来的灾难,但死人就是不好的,站在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墓碑前,他深刻的意识到死亡的沉重。 “根据明非给出的信息,我们已经可以確认这次会议的主题了。”昂热拍了拍掌让所有人抬起头来,“我们即將面对的,是失去兄弟的龙王,是掌握著青铜与火最高伟力的龙王,我们將面对的力量会是不久前的数倍,隨著时间的沉淀,龙王的復仇必將愈发汹涌。” 昂热的声音在每一个人的耳边迴荡,每一个音节都清晰的传达进他们的耳中。 “是时候揭晓这次会议的主题了。”昂热后退半步,彻底的把施耐德教授让了出来。 “歷经12小时,校董会和执行部共同进行了一次关於龙王的决策,因为一点意外,校董会的代表大概要迟到几个小时,所以相关细节將由施耐德教授代为介绍。” “有关新的战役行动『青铜计划”的细节。”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看著施耐德抬手在战术白板上写下了一座城市的名字。 “芝加哥” 第231章 双生子 第231章 双生子 “首先需要强调的,是龙王的创造者在创造四大王座的最初,並未真正的將权与力交给他们。”施耐德在象徵著四大元素的符號下面画了条横线: “为了保证自己的统治,黑色的皇帝把王座交付的,是一对对双生子,双生子分別掌管权与力,也就是精神和力量,以此作为协锁限制君王们。” “就像康斯坦丁和诺顿。”昂热走到路明非身边坐下,补充了一句。“明非,康斯坦丁给你的感受更像是什么?” “力。”路明非此刻的表情相当不妙,他现在天人交战,“康斯坦丁是力量的代言人。” “那么作为同卵双胎的另一位君王就是权的代言人,但这並不意味著诺顿不如康斯坦丁。在生物学上他们出自同一个受精卵,接受了相同的染色体和基因物质,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敌人是和康斯坦丁同样恐怖可怕的生物。” 昂热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诺顿具备的战力,这消息坏得让很多人忍不住吸了口气。 “而且我们今后面对的龙王也会是两个完全独立,但同样强大的生物。”施耐德接上了昂热的话。 “青铜与火,大地与山,海洋与水,天空与风,每一位君主的名讳已经提醒过我们了。”施耐德银灰色的锐利眸子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面庞,观察著每个人的反应。 所有人的心都跌到了谷底,杀死一只龙王的喜悦完全不能將他们从谷底提起,前所未有的沉重感压在了他们肩头。 三位龙王骤然提升到七位龙王,任谁听到这个消息也开心不起来。 甚至是路明非,在不知道龙王双生子这个情报以前,他还以为是为了时髦值才这么称呼龙王的,直到路鸣泽告诉了他这个情报那时候他还没和康斯坦丁交战,不清楚这句话的含金量,但现在他已经和康斯坦丁交过手了, 简直难缠至极,一般的手段完全无法抗衡。 “所以,康斯坦丁和诺顿分走了完整王座的权与力,如果力量代表著的是毁灭性的言灵,那么,权会代表著什么。”楚子航迎上了施耐德的目光,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青铜与火可以视作是极致的炼金术与纯粹的直达火元素规则,前者被称为权,后者则代表著力。”路明非回答了楚子航的问题,作为直面康斯坦丁的人,他在这个问题的答案上有著毋庸置疑的绝对权。 “始终没有露面的诺顿,无疑掌握著极致的炼金术,七宗罪是他的终极成就。” “看起来我们已经啃下了双生子之中最坚硬的一块骨头?”愷撒若有所思的说。 “或许是这样,但我们谁也没有见到过极致的炼金术,谁都无法保证那份权柄可以做到什么地步。”昂热平静地说: “黑色的皇帝从一开始將权与力分开就是为了削弱王座的力量,防止他们真正掌握了这个世界,这就意味著,权与力达到了可以制衡彼此的程度,从某个方面来说,並不存在最坚硬的骨头, 因为每一块骨头都一样难啃。” “真的是从权与力的方面制衡彼此吗?”路明非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开口,他没有抬槓的意思,只是想起了康斯坦丁最初的目的与最后的遗言。 昂热愣了一下,没想到路明非会打断自己,他停下继续说话的打算,转而扭头看向了这个男孩,“明非,你有別的观点吗?” 作为现在世界上,唯一活著的,和龙王有过正面战斗的混血种,路明非的意见绝对有听取的角度,如果具备说服力甚至可以考虑写入未来教材。 “谈不上什么观点,只是一点猜测。”路明非將两杯茶水换了回来,水面摇晃倒映出他认真的神色,“我在想,既然混血种中有著血之哀的观点,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在龙王的时代,在一群次代种、三代种、四代种之上,龙王之间是否也存在著同样的说法。” “你是想说,龙王也有属於自己的血之哀么?”昂热认真思考著路明非的话,“所以你认为血之哀会导致双生子之间会產生出什么独特的关係,有如混血种之间会產生別样的感情,对么?” 他一针见血的说明了路明非的核心观点,省去了路明非大量的口舌。 “我之前提到,康斯坦丁对我说,他想去见自己的哥哥诺顿。如果当时我没有耳背的话,那么就是这样的。”路明非点头。 “当你歷经千年的跋涉,终於抵达了鲜艷的绿洲,抬眸四顾却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陪在你身边的只有那绿洲,你真的忍心將最后的绿洲吃掉吗?即便你会因此君临世界?”不像路明非会说的话被路明非讲了出来。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脑子忽然出现了路鸣泽的眼睛,那双永远狡点的金色眸子,冰川上,那孩子孤独的站在自己面前。 “追逐力量的终点是什么,君临世界真的是最后的答案吗?”他喃喃的说,“古老的人类帝王永远都走在追逐力量的路上,所以他们不会思考这些,但龙王不同,龙王从出生起就站在了力量的顶点,所以他们会思考,君临世界后自己还能剩下什么?哥哥诺顿,青铜与火给出了他们的答案, 这未必不是其余龙王的答案。” “哥哥。” 路明非猛地回神,脑子路鸣泽的声音渐渐淡去,他长出一口气,“孤独是有思想的生物最大的敌人,无论他的个体是否强大,龙王也不例外,血之哀是混血种的答案,也是龙王的答案。” “那位黑色皇帝的根本目的或许就是这样,並非为了制衡,而是为了让他们敬畏权力,畏惧孤独,双生子只拥有著彼此,所以绝不会选择吃掉另一部分补全自己去抵达最后的孤独。” 他彻底从刚才的状態中脱离了,呼吸略微急促,思绪仿佛徒步走过了一个时代,让他疲惫不堪。 路鸣泽在看著他,冥冥中他有这样的感觉,在没人注意到的角落里,路明非身前茶水中倒映的眸子悄然转向金色。 “所以,龙王之间並非仇视,而是处於互相依赖的状態?”愷撒轻声说道。 这和所有人想像中的龙王都不同,每一个接受过屠龙教育的混血种都清楚龙王是无比残暴的生物,即使是面对同族也会毫不犹豫的操动兵戈。 但或许是关於龙族的记载只有战爭,才让那么多研究者忽视了,原来龙族之间也存在著想像不到的日常。 龙族从来都是高智慧的生物,而高智慧从来又代表著丰富的情感,也许路明非的猜测是真的, 龙族之间也有著像人类之间那样的关係。 也许,事到如今人类的所有发展都在重复龙族的老路。 “芝加哥,康斯坦丁想要前往的地方是芝加哥,如果他真的想要去见自己的哥哥,那么诺顿就一定在芝加哥。”楚子航看著战术白板上的城市名说。 “所以康斯坦丁在甦醒的第一时间,是为了逃去芝加哥见自己的哥哥诺顿?这未免有些太荒诞了。”曼施坦因不可思议的说。“根本不符合...“ “根本不符合我们对龙族的刻板印象。”昂热替他说出了后半句大逆不道的话来,这意味著他们將在某种程度上推翻半数龙族教材。 “但也有可能是为了去芝加哥找到自己的兄长后进行融合,到那时展现出王座的真正伟力,那会是无法阻挡的权力。”昂热顿了一下继续补充。 “总之这只是明非的猜测,並非没有可取之处,但细节方面还待商权,比如不同的龙王之间是否也存在著相同的亲疏关係。” 昂热对著路明非轻轻点头,“很有建设性的猜测,或许几年后我们会在教材上添加一个名为“路明非猜想』的內容。” “不论怎样,阻止龙王逃离卡塞尔学院都是正確的选择,我们没有做错。”古德里安举手说话。 “是的,路明非在最关键的时刻做出的,是最正確的选择。”曼施坦因看著路明非说。 “但另一方面,我们也该考虑一下对芝加哥的清洗,活著的诺顿或许正在芝加哥到处乱跑。”施耐德提醒在场所有人。 比起这种未证实的论题,他还是更在乎当下仍旧存活的龙王诺顿。 “虽然不清楚他还没有爆发的理由,但我们有阻止他的理由。” “可遗憾的是我们至今为止都没找到任何疑似龙类的图片,诺玛已经接管了芝加哥的所有监控,全天候的监视著那座城市,但最近最神似龙类的照片居然是一个小孩大半夜为了恐嚇自己朋友扮成的狼人模样。”昂热说到最后语气明显轻快了一些。 “按照我在解剖骨殖瓶的情况来看,诺顿是比康斯坦丁更早孵化的,而诺顿殿下至今都没有暴露行踪,对此我有两种猜测。” 昂热把目光投向了战术白板的另一个角落: “一是诺顿殿下心思深沉,在遭遇千年前的失败后,不再相信自己的力量,所以暗中积蓄力量准备了另一套灭世计划,当计划开始的时候,人类不会存在任何可以反抗的希望。” 这段话对应了百板上的一个词语:蓄势。 二是,作为龙王诺顿他还没有完全甦醒,也就是处於某种特殊的状態,他没有继承炼金术的权柄乃至於诺顿的记忆,从而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行走在人类社会。” 这段话对应了百板上的另一个词语,迷茫。 这时候昂热看了一眼路明非,“但路明非的猜想帮助我否决了第一个猜测,我相信龙王之间是存在感情的,但那一晚康斯坦丁的死亡並没有引来任何变动,即便龙王之间没有感情,诺顿也不可能放任康斯坦丁的龙骨落在其余人手中,这对龙王而言大概是一种越。” “所以现在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我们尊贵的诺顿殿下,现在尚处於一种未完全甦醒的状態所有人都为昂热这句话露出一抹深思的表情。 “所以说诺顿是暂时性失忆,他现在以为自已是个正常人活在人类社会里?”诺诺举手提问。 “是的,所以一直以来执行部的手段都是通过情报与数据的碾压,找到龙类的復活地点,利用特殊手段刺激龙茧提前孵化,將龙类在未完全继承权柄前將其抹杀,强迫其再一次陷入沉睡。”施耐德淡淡的说。 “但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诺顿殿下。”楚子航接上自己导师的话。 “如果找到了,我们的会议地点就不会是在我的办公室了。”昂热喝下一口温茶,“但也不必那么心急,斩杀龙王康斯坦丁的消息足够外界消化很长一段时间,诺顿殿下当时没有甦醒,未来也不会突然甦醒,除非有人找到了他刺激这位殿下回忆起古老的曾经。” “在创造歷史的时候,我们也该考虑当今人类是否有能力承受叠加在一起的改变,一个不小心,或许就会酿成大错,歷史上並不乏好心办坏事的典故。” “...所以接下来我们的目的是在芝加哥搜寻诺顿殿下,然后让我们的s级英雄擼起袖子再加油千一次?”诺诺也喝了一口温茶,然后举手提问。 既然路明非干掉了康斯坦丁,那么再干掉诺顿似乎也符合逻辑的,在座所有人都潜移默化的接受了路明非杀死龙王的事实,或者说从一开始他们对路明非的接受能力就很高,一次又一次的衝击下,他们对s级充满了想像力。 “不,青铜计划的主要內容依旧是如何杀死龙王,其次才是浪费人力去芝加哥排查,关於芝加哥的事情,诺玛的监视很有用。”施耐德手中的教鞭指向了另一边的蓝图,“如果各位修习过魔动机械设计学的话,应该能够看出这张蓝图代表著什么。” 当抬头的那一刻,路明非不仅重拾了自己文科生的身份,还意识到自己在卡塞尔学院是个十成十的文盲,他嘴角抽了抽,发现所有人眼中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是鱼雷的內部结构设计图。”零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路明非顿时露出感激的神色,朝著零凑近了一点,好让零探头过来的姿势舒服一些。 “风暴鱼雷v0.1.1,装备部的最新力作,经过那一夜高能雷射炮的惨败后,他们不眠不休的用了36个小时重构了这个武器,现在它同时兼顾了炼金学、化学和物理学三个方向。”施耐德看向了站在三根电缆面前穿著防化服的装备部代表。 装备部代表骄傲的点点头,一副杀伤力你们放心的表情。 “我们难道要在芝加哥这样的陆地释放鱼雷吗?”路明非还是不太懂,低声问零。 “不,如果战场在芝加哥我们將会出动另外的武器,这是为另一处战场准备的。”坐在路明非另一边的昂热显然听到了这句话,回答了路明非的问题。 这句话不仅让路明非为之一顿,也令房间內其余人停下了手边的动作。 “鱼雷..:”路明非和楚子航、愷撒几乎是同一时间反应过来。 “亲爱的孩子们,此前你们的水下训练並非白做功夫。”昂热起身看向所有学生。 第232章 路神! 第232章 路神! “混血种的血之哀会让混血种在人类社会里格格不入,更湟论是龙王身上的相同特性,诺顿殿下在人世间流浪的时间足够久了,当有朝一日他想起美好的过往,想起在这个孤独的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在等著的时候,他会怎么做?” 昂热语气缓慢的提出了一个问题,用来解答自己的上一句话,作为知名教育家,他向来喜欢用这种方式让自己的学生动脑想出真正的答案。 只有自己推理出来的答案,才刻骨铭心。 “去找等待他的人。”楚子航说,“但他的弟弟康斯坦丁已经死了。” “等待著诺顿归来的並不只有康斯坦丁。”愷撒微微皱眉,“但除去自己的亲人,还会有什么东西会等待自己呢?” “...答案是,家。”路明非的声音有些小,但坐在房间里的是个顶个的好手,耳朵灵敏的可以仅凭脚步声听出来声音的主人是谁。 “家?”愷撒愣了一下,儘管很不想承认,但加图索家族的確是会一直等待著他。 “诺顿的家。”楚子航终於明白了为什么计划依旧是杀死龙王。 “诺顿一定会回家。”昂热点头,“他会去找到那片故土,那令他精神安息的家园,那里是长江之下的青铜城,名为白帝城的古老城池是他和康斯坦丁曾共有的家,他已经没有別的选择了。” “这是我们为他製造出的单选题。”施耐德淡淡地说,“所以是鱼雷。” “当尊贵的诺顿殿下被他亲手拋在身后的过往追上,藏在灵魂深处的悲伤会瞬间淹没他,无论走到哪里他都將经受这份哀伤的折磨,记忆中的绿洲乾涸的四分五裂,只剩下坚硬的土地,孤身一人的诺顿殿下,只能站在故土上独身遥望未来。”昂热说。 “这是他唯一的选择。”愷撒昂首金髮飘动。 “他只能选择復仇。”楚子航垂下金色的眸子。 “利用情报和数据的碾压,青铜计划做好了每一个提前量的计算。”施耐德嘶哑著声音, 在“芝加哥”上又写出“百帝城”三个字。 “如果诺顿的强大之处在於无上的炼金术,在於那属於精神的权柄,那么我们就要在他目睹真相后精神受到最大衝击的那一刻,杀死他。” 昂热的声音中气十足,叫人连同他激盪的血液奔流声都被听见,温热的茶水被一饮而尽,就像是出征前饮下的壮行酒。 他的声音鏗鏘,“龙族只拥有死亡与沉眠的命运。” 会议持续了接近十个小时,等到路明非从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月亮已经升上天空。 黑色的云雾缠在月牙尖,好女怕缠郎,眼看著墨色的云雾要彻底压住月色,一阵东风便有如英雄般吹散了阴霾,雾时间月光大盛,照亮了行人脚底斑驳的石子路。 路明非一个人走在去往303寢室的石板路小道上。 考虑到芬格尔师兄的病號因素,他不得不先给餐师兄带份饭回去,顺便给自己也带一份。 走到303寢室前,他下意识向推开纸门迈步进屋,结果触感不对,定晴一看才发现居然是不锈钢防盗门,还好门是虚掩著的,没有上锁,他才没被某个没良心的挡在外面。 “师兄,我回来了。” 话还没说完,某个像是饿了八辈子的呻吟声就叫了起来。 “啊~师弟~你终於回来了~师兄我一天没吃饭都快饿死了~”每句话的最后一个字都带著颤音, 仿佛是饿死鬼前来索命,尤其配合上还没修好的电灯,暗色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嚇人。 “奇兰没有来过吗?”路明非点亮手机上的手电筒,毫不客气的打在芬格尔身上,果不其然饿死鬼枕头边还放著一块嗦得极其乾净的酱骨头。 他走到床铺前面扯出被烧得焦黑的床上桌,无需路明非多言,芬格尔相当主动的坐起来让出了位置,並且迫不及待的接过了路明非手里的食物。 “师兄,作为病號你吃这些重油重盐的东西不利於恢復吧。” “屁嘞,少听那些专家胡说,只有吃得好恢復的才快!”芬格尔搓搓手,眼冒绿光,比灰太狼看见懒洋洋还兴奋。 “我还是多问一句,师兄你是不是已经好的差不多...” “没好呢没好呢,我今天早上打个喷嚏差点给自己送回重症监护里。”芬格尔抓起一条鸡腿, 正准备下嘴余光却警见路明非状態好像不太对,“被抓壮丁打了一天灰才回来?” “如果是壮丁就好了。”路明非嘆了口气,揭开紫菜蛋汤的盖子夹了片紫菜掛在半空,也不吃,就是看著。 “我就说么,现在谁能抓你当壮丁...等等,你不会是战场得意情场失意吧,零把你甩了?也是,你都好几天没去找她了。”芬格尔咬下一大块肉,刚要展开情场军师的领域。 路明非瞪了他一眼,“我和零不是男女朋友关係,別乱说啊,要不是为了给你送饭,我现在可能跟楚子航愷撒一起吃晚餐呢。” “,你们挤在一块儿吃盒饭还差不多,全院学生统一配餐,你们三个吃和咱们两个吃能有什么区別?”芬格尔分毫不让。 303寢室里安静了好一会儿,路明非放下紫菜闷头喝汤去了。 好一会儿他再抬头才看见芬格尔正以一种难以言表的表情看著他,同时嘴里还嚼著原麦麵包,“师弟,我多问一句,只有你们三个男的吗?” 路明非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大脸,然后嘆了口气,“还有零和诺诺苏茜她们吶。” “你这么说让师兄我感觉自己很不是人.:.但和师兄吃饭也不一定是坏事,好列我以前也是风光无限,有过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在追求女孩的时候有个经验丰富的军师是相当重要的。”芬格尔说著,大义凌然的把另一个鸭腿夹到路明非前面。 “师兄你果然还凯著我的鸭腿!”路明非戴好一次性手套抓起鸭腿放进嘴里,化悲痛为食慾。 “什么话什么话,师兄是怕你晚上吃这些消化不良,你不要误会师兄!”芬格尔一本正经,但他发现路明非又不说话了,叼了一口鸭腿后又安静下去。 “容师兄我简单推理一下...难得一下子聚齐这么多人,你们是不是被执行部抓去开会了?校长那边有什么新的屠龙计划?”芬格尔冷不丁地问。 “不用回答我也知道执行部肯定让你们出来之后什么也不要说,哼哼,执行部这一套我可是熟得很。”看见路明非略带惊异的眼神后,芬格尔得意起来。 他转头看了眼月色下校长办公室的方向,“龙王战役才结束,又马不停蹄的安排下一次计划, 不把你们用在重建学院的计划上,让我猜猜...这计划不会和龙王有关吧?” “...师兄你坦白吧,是不是在我身上装监听器了。”路明非在上下摸索自己的衣服,一双眸子紧盯著芬格尔。 “承认师兄我推理能力很强很难吗?”芬格尔决心一定要送这个牛皮上天,“好歹师兄也是在学院混了一轮的人了,知道点別人不知道的事情很奇怪么?我可是新闻部部长!” “新闻部原来还有这么严肃的內容吗?” “这种东西我从来不会写进新闻报里的,师弟你打算追求零的消息我没准会写进去。”芬格尔抖了抖眉毛。 “像师弟你这样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只要追求女孩都不会被拒绝的,所以作为军师我能给你的意见只有勇敢。” “哦。”路明非白了芬格尔一眼,他今晚忧鬱的主要原因其实不是没和零一起吃饭,而是关於老唐的结局。 以一种极其个人极其自私的想法来看,他更希望老唐能继续活下去。 但只要认真想想就是不可能的,作为老唐的人格能保持多久?就算一直保持下去,龙王的寿命可是无限的,他迟早有一天出现意外,而且除了卡塞尔学院外还有別的势力在虎视耽耽。 奥林匹斯..这个组织里一定有想提前唤醒诺顿的傢伙。 他还记得路鸣泽之前的话,用康斯坦丁灵魂来换老唐吗...那他又该拿什么从路鸣泽手里换到老唐的灵魂?路鸣泽的意思显然不会把老唐白送给自己。 “你一定是主力了,心里有底吗?”芬格尔看著路明非的眼睛说,“杀死康斯坦丁已经让足够多的目光匯聚在你身上,你现在肩上的压力很大,如果扛不住一定要说...假如,我是说假如,你真的杀死下一个龙王的话,你有想过那个结果吗?” 路明非点了点头,杀死一头龙王他已经被捧上了这样的位置,那么杀死两头龙王.. “我或许会被奉为传说?奇蹟?还是英雄主角?” “其实另一个计划已经施加在你身上了,校董会来人的帖子看了吗?不需要什么阴谋论,校董会再没良心也不会在这种时候阴你一把,他们的的確確是来给你嘉奖的。” “师兄你有內部消息?” “没有,猜的。 “什么?” “造神。” 第233章 今晚月色真美 第233章 今晚月色真美 依旧是明朗的月夜,黑的天空中掛著晶莹的月亮,一眼看到让人想起白玉盘的一角,路明非走出宿舍区一路直行,达到目的地前再抬头看,又忽然觉得像是飞在云端的明镜了。 他提著一盒千层蛋糕停在了诺顿馆前,大部分房间已经灭了灯享受夜晚的美好,只剩下平日里象徵风纪委员会辛苦工作的白炽灯还亮看。 儘管这段时间里都是零在负责这些事,但没有人詰责路主席为什么不来帮忙,是个人都能猜到,路主席大概在养伤,那是和龙王的战爭,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毫髮无损的退出战场。 诺顿馆的损失和安珀馆相比较的话,其实不大,除了屋顶的修工作工程量会大一些,其余地方只需要搬些生活用品进来就可以接著使用。 路主席的办公室在被搬进去一套桌椅、一张床和一台空气净化器后,就重新启用了。 站在办公室前,路明非轻叩房门,等了几秒確认里面的女孩听见后就推开了房门,淡淡的消毒水气味弥散在空气中。 女孩没有抬头,还是低头沙沙地写著什么东西。 路明非也没有惊动女孩,静静地坐到空余的椅子上看看女孩工作,他没刻意提起干层说我给你带了礼物来,而是也低头,从另一个角度看女孩笔下的文件。 老实说他並不清楚眼前的女孩喜欢什么,大名鼎鼎的芬格尔师兄也挖不到这方面的信息,所以他们两个討论很久之后决定带份甜食当礼物, 非著名心理学家芬格尔解释说,甜食中的分会刺激舌头上的味蕾,从而激发人大脑內的奖赏机制释放出多巴胺,让人產生愉悦的感觉,传递幸福感和开心感,非常適合当作给女孩的礼物。可靠消息称,零最近没有减肥的打算。 “麻烦你了。”看见零停笔后,路明非贴心的递上一杯温水,揭开了千层的盖子。 “不是麻烦的事情。”坐在椅子上穿著秋季校服的零抬头看著路明非的眼睛说,“有什么事情吗?” “来给你帮忙,作为风纪委员会主席结果却把所有工作交给秘书,我还没丧良心到那种地步。 “千层蛋糕就是主席的帮助吗?”零侧头看著放在桌子上的千层蛋糕。 “分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心里的焦躁。”路明非切下一块千层装到纸盘上递给零。 “你有心事。”零向后靠了靠,將所有文件收在一起,静静地注视著面前的男孩。 “大概是吧。”路明非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他一紧张起来就又变成那个会被人隨便看出情绪的男孩了。 “是因为诺顿的事情?你和罗纳德·唐的关係很好。” “...差点忘了你和苏恩曦他们是一伙的了,我想不到好的解决办法。”路明非顿了顿,然后说。 “从我们的角度去看,的確没有好的解决方法,卡塞尔学院杀死龙王的决心是不会更改的,相信你自己的选择。” “我也想相信自己的选择。”路明非靠在椅子上微微仰头闭眼,两只手放在膝盖上有些无所適从。 “从开始到现在,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零看了路明非一会儿,然后才慢慢的说。 “.谢谢。” 路明非笑了一下,回忆起这段时间的经歷后,他又轻轻摇头。 “吃千层。”零切开自己前面的蛋糕,叉起一块送向路明非,窗外的白鸽发出了咕咕的鸣叫, 两人的视线在这时候对撞在一起。 “你自己说的,心情烦躁的时候吃些甜食会好很多。” 路明非没说话,只是坐在椅子上举起盘子接住那块又被零切回来的小块蛋糕,视线被千层吸引,他的心情忽然就莫名好了一些。 要说谢谢吗,但刚才说过了吧,说麻烦了?也不合適吧,糟,没词了怎么办...路明非啊路明非,平时让你多读书你偏要去屠龙,现在好了吧!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但气氛並不尷尬,两人对坐在一起看上去也没有那么违和,片刻后零开口想说些什么,但却没忍住咳嗽了两声,是钟楼的后患以及长时间处在不算乾净的环境內造成的。 路明非立刻起身端水,手里的千层也乾脆放在桌子上不管了,神色立马紧张起来,走到零身边。 他下意识的想拍拍零的背,好让这个女孩好受一些,但又想起什么似的手悬在上面迟迟没有落下去。 零弯腰侧身从抽屉里找出来一张白色手帕,她用力的咳嗽像是要把整个肺吐出来,整个脸因为缺氧都升起不正常的潮红色,一只手用手帕捂住嘴,另一只手则十分自然的抓住了路明非的手腕。 路明非愣了一下,隨后才紧紧的握住了零的手腕。 剧烈的咳嗽声持续了半分钟之久,一抹猩红陡然出现在白色上让人触目惊心,零这才好受一些止住了咳嗽。 “別勉强自己了。”路明非想起零不止是在钟楼进行了一次战斗,图书馆的战斗也有零三人小组的身影。 “肺部感染,战役结束后我和麻衣都出现了类似的症状。並不严重,正常恢復的话只需要半个月,诺顿馆的环境还没有清理结束,所以会稍微延迟一段时间。”零平復呼吸,面色也渐渐恢復正常。 “和图书馆的战斗没有关係,宙斯的言灵来自於天空与风,不会留下遗毒。” 路明非看著零擦乾净嘴角把手帕叠好放在桌角上,连忙把水端过去,看著她小口小口的喝下去没有什么异常反应才放下心。 “啊,我记得肺部感染似乎不推荐吃甜食..:”路明非没想到,或者说谁也没想到零的身体状態有这么严重的问题,芬格尔偷偷黑过医疗部的系统,没有发现零有健康问题来著。 “没关係,我不应该瞒著你。”零又切下一块蛋糕放进嘴里,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草莓味的,好吃。” “你的身体...” “没问题,混血种的身体没有那么脆弱,有些医瞩不用遵守。”零点头。 “嗯...”路明非想了一下混血种的身体確实没有那么脆弱...额,只对同类而言? “你那天晚上很棒。” 路明非愣了一下,儘管他没有那些旖旎的心思,但这句话的引导性真的很强,谁听了不会往那方面去想啊! “是说康斯坦丁那晚对吧,对吧?” “是。”零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如果是別的女孩现在大概会笑了,但零就是零,三无就是三无。 “为什么提起这个?” “因为那是你的工作,我的工作是做风纪委员会的秘书,帮助你处理一些琐事,你的工作则是屠龙,所以你不用为了风纪委员会的事情產生愧疚。”零解释。 “工作啊,好像是吧。”路明非想了一下,次代种也好,日本之行也好,康斯坦丁也好,他是怀著怎样的心情去进行对旁人而言並不重要,但呈现在外人眼中...这就是他的工作了。 “执行部好像確实已经把我算作是专员了。”他笑了笑,“那就当是工作了吧,后面执行青铜计划也会是工作。” “你没有受伤,也很好。” “是血统提升的效果啦。”路明非重新坐回零对面,“我现在血统大概很高很高了,我自己都算不出的程度,也因为这个,我获得超乎寻常的恢復能力,血统强行提升后的龙鳞可以让我轻易的適应各种极端环境,所以当时打到后面,康斯坦丁的温度其实已经不太能影响我了。” “是那一层黑色的“紧身衣”?”零问。 “那是龙鳞收缩后的呈现效果。”路明非看了零一眼点点头,“外部温度无法击穿鳞片的防御,所以能保持住內部的正常温度,我会舒服很多。” “所以不需要那枚贤者之石最后也可以杀死康斯坦丁。” “不清楚,总之七宗罪是无法解决那傢伙啦,我在会议上说得都是真的,康斯坦丁和他哥哥诺顿之间的感情很深厚的。”路明非叉起刚刚那块千层放进嘴里: “图书馆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古德里安教授后来说他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受了很重的伤。” “宙斯,我们和他正面接手了,作为次代种他的实力很强,但是老板说不用怕他,在面对他的时候我们就做好了准备,结果很好。”零也叉了一块千层继续放进嘴里。 “后来去取贤者之石的时候,冰窖里很危险吧。” “还好,去到里面的时候校长已经转移了战场。” 房间里又沉默下去,两个人一时之间都找不到什么別的话题了,路明非又切了一块千层递给零,零点点头没有说话。 目光游移间路明非低头看见零脚上那双休閒鞋,他猛地想起舞会结束后零当时没有带走的银色舞鞋。对了,那双鞋呢?当时没拿著,现在大概被康斯坦丁的火烧成灰了吧。 “你的舞鞋,抱歉啊,当时情况紧急,我忘了一起带走了。”路明非声音断断续续的,舞鞋对於舞者来说似乎很重要,万一那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他一定有洗不清的嫌疑在身的。 “嗯,知道了。”零点点头,那双鞋子其实是故意留给路明非的,根据当时的情报她没意料到情况会闹这么大,所以那双鞋子的用处,是为了在后来给路明非一个来找她的理由。 现在看起来没有那双鞋子也可以。 “...要我赔吗?我现在以及將来大概会有点钱,应该赔得起。”路明非咽下一口蛋糕,看著言简意咳没什么表情的零,不自觉紧张起来。 『学院重建后的庆功会,我不会光著脚去的。”零再切下一块千层,声音平静,像是喝水一样简单的决定了路主席下一次舞会的舞伴。 路明非愣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这个技术.::” “学院重建预计需要两到三个月,我可以教你。”零说。“一对一的效果会比老师群体授课效果好,而且我们之间的配合也会默契很多。” “我知道我知道,只是这样被別人看见,我怕对你不太好..:”路明非想到寻路会,想到论坛上的告白贴。 “不用在乎她们,如果她们有能力的话,那么风纪委员会的秘书也不会是我了。”零看著路明非的眼睛。 “也是,只要我控制住芬格尔不传谣不造谣,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路明非一锤手意识到芬格尔的重要性。 “和这个没有关係。”零淡淡的说,“龙族是慕强的生物,混血种也继承了这一特性,你杀死了康斯坦丁,所以会有更多的人在意你,他们会下意识审量跟在你身边的人,但是在决出风纪委员会秘书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是失败者了。” 路明非愣了一下,呆呆的看著零,印象里零好像很少有这么多话的时候,而且像是在暗示著什么一样说话。 对面的女孩正坚定的看著他的眼晴,女孩从来都是一个固执的人,每一件事情都会按著要求做到最后,带著七宗罪离开水下,成为秘书处理风纪委员会公务,即便没有人去接也会出现在舞会现场横扫全场... 路明非张了张嘴,但看见那对眼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女孩的椅子后面是宽阔的窗户,外面月色正盛,爬过了钟楼的最高处,跃过了山峰的稜角,女孩白金色的头髮熠熠生辉。 窗外月色下的学院安安静静的,已经很晚了,看不到还有亮著灯的地方,不知不觉间他们居然聊了这么久。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路明非看了眼旁边的钟表,轻声说。 老实说他现在已经不太想这么结束今晚的谈话了,但还保有著良心的他必须得走了,他已经很满足现在了。 他看见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体前倾跨过半个桌子。 他以为零是想要剩下的千层,或者送送他什么的,所以也站起来向前凑了凑,同时另一只手端起千层准备帮忙递过去。 但下一刻他的眼晴骤然瞪大了,有什么温热东西贴在了他的嘴唇上,还带著草莓味的甜,办公室的灯骤然暗下,只剩下皎洁的月光落在他们头顶。 时间仿佛在这一秒暂停,路明非呆呆的体会著现在发生的一切。 零记得在日本有个女孩亲吻了路明非。 路明非却只觉得今夜月色很美。 第234章 计划 第234章 计划 “听说你凌晨三点才从诺顿馆回到寢室?” 才推开执行部办公室的房门,还没见到施耐德教授的正脸,就听见教授悠悠的一句问候,“即便作为风纪委员会主席也不用勉强自己,有些事情推一推也不晚,注意身体。” 明明是关切的话语,但经过那副暗哑的喉咙总是给人一种沉重的感觉,无论多开心的人在听到那种声音后也会不自觉的严肃起来,仿佛下一秒要面对的是世界上最严厉的审问。 所以有人也会在论坛上匿名吐槽,审问犯人的时候要是装出施耐德教授那样的嗓音就好了。 “教授您也会刷论坛啊。”路明非放低了声音,顺手带上背后的门。是的,他深夜从诺顿馆溜出来的场景被起夜的同学拍到了,並且传上论坛被大夸特夸说是敬业。 他和施耐德教授只见过寥寥几面,並不熟悉这位教授。 但来之前他有问过古德里安教授的意见,导师的意见是不用害怕施耐德教授,这个人对於一个人的宽容来自於对方的成绩,你现在是屠了龙王脑袋的人,他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楚子航就是明显的例子,在这场战役之前,几乎没有人清楚楚子航拥有的是高危言灵·君焰, 按常理说这类人是要第一时间抽血化验做禁足处理的,由执行部操刀进行监督,但楚子航至今为止都没受到过一次打扰,一直被当作正常学生对待。 唯一能解释的理由,就是作为楚子航导师一一施耐德教授的包庇...不,应该说是信任,他信任楚子航的血统安全,就和昂热无条件信任路明非一样。 这貌似是卡塞尔学院的优良传统。 “儘管作为混血种,我们的身体素质异於常人,但也要在平时注意作息保持精神健康,肉体可能不会疲惫,但精神会虚弱。”施耐德说。 “我会注意的。”路明非诚恳的点点头,昨天晚上的事情他现在想起来还会心跳加速。 那温热的事物以及草莓味的甜足足和他接触了三秒才罢休,事后他们两个人对视了颇久。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係?”路明非问。 “我是你的秘书。”零说。 这算什么,背德的办公室恋情吗?还是说零只是即兴的...路明非大脑有些转不过来了,耳垂红的发烫,大脑cpu因为信息过载已经停转。 “不是不是不是,我是说其它方面..:”路明非有些结巴。 “哪个方面?”零问,她比路明非冷静。 路明非抓了抓头髮,看见零嘴角的麵包屑一时间失去了语言功能,紧张的抓著衣角不断摩擦, 还能是哪一方面,我们都这么做了,还能是哪一方面啊! “...就是...就是...感情方面。”这一秒霸气地杀死初代种的狮子也胆怯的像个小白兔,从仕兰离开后,他一直不太相信会有人真心喜欢他。 “我听主席的。”零又说。 听主席的是什么鬼啊,我是什么很权威的傢伙吗,难道我说你是我的新娘你就会穿上婚纱嫁给我吗.:.路明非心里的烂话一箩筐跟看一箩筐。 拜託不要把这么重要的选择拋给我啊,你让我屠个龙还行,但你让我帮你决定终生会不会太不负责任了? “那就是吧。”路明非也不敢看零的眼睛,只给出了一个两人心照不宣的答案。 “...嗯。”零点点头,没有逼著路明非一定说出那些话。 办公室再次陷入安静当中。 “知道今天为什么会单独找你一个人吗?”施耐德的声音把路明非的心思拉了回来,这里的办公室也足够安静。 施耐德从堆积的档案文件中露出半张脸,这件事的优先级很高,在这件事面前所有事件都得顺位而下,交给其它人去处理。 “青铜计划?”路明非给出了自己的猜测“它的確很重要,也和你有著莫大的关係,但关於这项计划执行部大体上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小队的编制会按照门计划时上传,因为你们之前下过一次水,所以这次你和零是s级编队。” “楚子航和陈墨瞳,愷撒和苏茜会作为a级编队配合你们,校长和守夜人会在岸上远程援助你们,以及负责和宗族正统交涉。” 施耐德看著缓缓落座的路明非说。 “其实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其它人都不用下水,面对龙王无论再精妙的配合也是徒劳。”路明非说。 “你希望自己一个人下潜?”施耐德看著路明非说,后者轻轻点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在对龙王的作战计划中没人比你更有发言权,只身拦下试图逃逸的龙王,重创甚至击杀龙王,秘党的歷史上这是空前甚至绝后的壮举。”施耐德没有急著否认路明非的意见。 “但是,你应该清楚,三峡水下並非卡塞尔学院,主场作战我们会有很多手段面对突发状况, 忽然爆发的死侍潮,次代种的单点爆破,冰窖中隨取隨用的贤者之石...这些都是我们的优势。” 路明非没有反驳,他必须承认这次和康塞坦丁的战斗他占了便宜,三峡水下的环境他也清楚, 庞大的青铜城以及水底的死火山,这些对於诺顿都会是优势。 甚至可以说,三峡水下对於诺顿和康斯坦丁来说才是主场,如果换作在三峡作战,他们绝不会只付出这些代价。 何况. “作为站在山巔的炼金大师,诺顿极其擅长炼金阵列,根据混血种对於炼金阵列的研究,极小可能会存在独自一人就能够破阵的炼金阵列。” “我知道了..:”路明非面露苦涩,他听出了施耐德教授的意思,必要的时候,其余人將作为破阵的棋子去辅助他斩杀龙王。 “中国那边已经和刘氏重新取得联繫,另外也有几支家族在青铜城周边布下了天罗地网,一旦出现可疑人影,青铜计划会立刻开启,你和他们有过一次合作,我们所有人都会配合你。”施耐德说。 “只有刘氏?”路明非疑惑,即便正处於刘李之爭的关键时候,面对龙王也不该只有一家大姓“在夔门计划后,我们和宗族正统初步达成合作,与我们接洽的人是刘氏的人。如今事关龙王和三峡百帝城,和正统其余大姓接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不过看起来他们在这件事情颇为信任刘氏,所以正统那边也会以刘氏为主。”施耐德淡淡地说,想来他也是清楚白帝城的歷史的。 路明非微微垂眸看著地板的反光,想起了那个好大哥似的男人,足够优秀的血统,足够强大的言灵,足够充分的炼金武器准备。 但很快他又將对方的身影从脑海抹去了,面对青铜与火之王,上面那些东西似乎都不会发挥出太大的作用,作为青铜与火一系的混血种,除非他的血统突破到初代种级別,不然可能做不出太大的贡献。 “我有些担心宗族正统那边会有別的小动作。”路明非想起那组水下拦截他的小队,“宗族正统的野心很大,康斯坦丁的死亡打破了龙王不死的神话,或许会让他们在某些方面更激进一些。” “所以最后还是要靠你了,路明非的名字已经在混血种的圈子传开了,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在传一个叫路明非的年轻人杀死了龙王。”施耐德注视著路明非,“你不仅是卡塞尔学院的英雄, 也是世界的英雄,你清楚杀死龙王意味看什么吗?” “意味著我这学期期末只要考40分就能不掛科?以及奖学金会提前发放?” “当然,这都是小事情,你不用考试也该拿到满分绩点,奖学金一定会按时下发並且翻倍,毕竟作为最优秀的学生这些都是你应得的。”施耐德说, “但最关键的,是你把龙王从不可杀死的神坛上拖了下去,並把它砍了个稀巴烂,即便是宗族正统也必须尊敬这份功绩,可当一位王从王座上坠落,必將有新的王诞生,这是龙族文化的必然性...所以,你要相信自己的影响力。” “是造神计划..:”路明非闔眼,想起那晚跟师兄的推论。 “你意识到了。” “执行部也支持这个计划?” “当你杀死康斯坦丁的那一刻,所有执行部的人员都同意了这个计划,走向神坛的路不需要质疑,秘党会为你提供数不清的鲜与讚美。” “我还以为只是校董会喜欢这么做。” “有些时候校董会並不是完全同学院割裂的,上一个造神计划已经在影响著如今的混血种世界局面。”施耐德说。 “那么我就一定认识他了。” “当然,从入学指导开始的那一刻,你就听过他的名字了。” “...是校长。” 这个老人或许不需要秘党也能走到这一步,但有了秘党的支持他必將走得更快更轻鬆一些,也能让自己在混血种长碑上刻下的名字更深一些。 “我会是下一任校长?” “和青铜计划一起进行,你会成为下一个...希尔伯特·让·昂热。” “我只会是路明非。” “只是说地位上的区別。” “我有权拒绝造神计划吗?” 施耐德看了路明非一眼微微摇头,“我没有决定权,校长也没有,其实校长是很乐意看见你走在他前面的,因为如果你愿意的话,校董会可以支持你取代校长。” “下一个话题。”路明非冷冷的说。 “好。”施耐德说。 “我来卡塞尔学院最初是因为它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事实证明我没有选错,校长对我很好,大家对我都很好,我是来上学的。” “好。”施耐德调转轮椅朝向,“我们不再提这个话题,独自下潜的事情也不要再提了,无论是楚子航小队还是愷撒小队,他们都是知情者,也就是说他们都相信你可以做到,他们都赌你贏。” “卡塞尔学院里果然都是疯子...我也是。” “血统优秀的混血种在外人眼中一直都是疯子。”施耐德轻敲轮椅扶手,“你和零都是大一新生,让你们下潜原本就是违反规章制度的事情。” “我们参与夔门计划的时候怎么不说?”路明非问。 “校长驳回了我们的控诉,他单方面无条件相信你们能做到,而事实证明你们確实做到了,所以这一次执行部也相信你们能做到。”施耐德轻轻地说,声音嘶哑: “在总体外勤任务的经验上你们不如愷撒和楚子航小队,但在三峡水下的多次下潜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点,你们比他们更熟悉三峡的水下环境。叶胜和亚纪也会作为顾问远程和我们连线,很抱歉耽误了他们的婚礼筹备。” “在图书馆的战斗后,诺玛重新评定了零的血统评级,超a级,如果不是因为你身为s级,我们或许会给她s的评价,但你是s级,所以未来s级只会有一个,学生中不会有人和你並肩。”施耐德平静地说,“你已经把s级的含金量提高到了一个无人能及的地步。” “没问题。” 路明非沉默了片刻然后点头。 “我理解你想要独自下潜的心情,你认为龙王太过强大所以普通混血种无法阻挡,只会在战斗的过程中徒增伤亡,你把自己放到了守护者的位置,你认为你身边的所有人都是需要被保护的。”施耐德看著路明非说“但有时候你也该相信他们,在没有s级以前,a级就是学院荣誉的代表。” 路明非沉默,没有反驳施耐德的话。 “那就这么决定了,编队保持不变,我们进行下一个议题,青铜计划只是让你来的一个原因, 除此之外还有別的事情需要你来见证,三条次代种留下了两只,还有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七宗罪仍旧留在他的体內,校董会的人已经到了,我们得去见见这位政治家以及野心家。” 施耐德的手扳动轮椅下的按钮,掛著氧气瓶的金属小车带著他灵巧的从路明非身边走过。 路明非看著桌子上的档案沉默了几秒后也站了起来,他最后看了一眼最上方的档案名字,然后走出了办公室。 “尼伯龙根计划 第235章 校董会 第235章 校董会 卡塞尔学院图书馆中控室。 西装笔挺的老人坐在椅子上,闭著眼睛双手环抱在胸前,看起来像是在小憩,远程通话的沙沙声时不时在寂静的中控室中响起,幽蓝色的女孩站在他的身后,完全由1和0组成的长髮无风自动, 静静观察著不断出现在屏幕上的一张张面孔。 校董会的代表被昂热安置在了办公室,在这件事情上代表还不够资格与他对话。 这是一次紧急召开的校董会议,事实上仅凭康斯坦丁死亡的消息也足够召开一次会议,但那场会议该在波涛菲诺,而不是看起来草率至极的网络会议。 如果是往常,作为卡塞尔学院校长,他应该进行一次长短適宜的致辞,总结秘党为屠龙事业做出的贡献,混血种们向著终结龙族时代又昂首阔步了多少距离。 然后会是寒暄,在助兴庆功的马天尼中聊最近都在做些什么,在一次次碰杯中开启这次会议的真正主题。 可今天的会议程序没有那么杂虚偽,老人手边的酒水是从另一个老人手里抢来的战利品,每一个接入网络通话的人都被一副静止的画面吸引了。 每个人都看得那么认真,眼神中透露出无法掩盖的贪婪。 他们从没有见过这种和神跡没有区別的场景,金色的龙骨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散发出夺目的光芒,没有人见到会不惊嘆,那是属於世界的鬼斧神工,看见那具龙骨的一刻,他们的心底就悄然冒出了一个单词。 完美。 任何溢美放在它身上都是冒犯,任何目光落在上面都是臂越。 直到轻敲桌沿的闷声响起,坐在屏幕前的老人睁开眼睛,那副画面才渐渐熄灭。 昂热对著屏幕里的每个人举起了手边的酒杯,在对面迷茫和思索的时候,中断了和守夜人的通话,呈现著龙骨的画面也一起消失。 这时候,校董们才回过神来,三男两女,脸上写著一模一样的惊嘆,握著拐杖的手情不自禁的颤抖著;停滯转动的佛珠重新开始工作;黑色面纱下的唇角绷紧,在她身后的侍者也微微頜首..: 没有比这副画面更好的开场白了,目睹那样的美景,必会使所有人都进入状態。 “三天前,我们在卡塞尔学院杀死了青铜与火之王康斯坦丁,你们刚刚见到的,是尊贵的龙王殿下的骸骨,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昂热在屏幕前摆正身体,將自己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呈现给屏幕里的人。 “如果各位还没有过上与世隔绝的桃源生活,那么大概已经知晓了屠龙者的姓名,我曾经向你们介绍过那个孩子,但当时你们都不看好他。” “可那孩子的档案確实很难让人相信他可以做出这样的成绩。”视频中一个穿著夏季骑行服的中年人说,值得一提的是他的手边还摆著一个山地车头盔,看起来很透气也很安全,能在这场通话中发言的只能是校董,哪怕这个校董看起来没有想像中的高高在上,居然是山地车爱好者。 “所以只有一个答案能解释这样的状况,我们亲爱的昂热校长,向我们隱藏了那个孩子的真实信息。”有人毫不客气的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昂热挑了挑眉毛,带著含蓄的笑看向了这位说话的校董,弗罗斯特·加图索。 “卡塞尔学院近些年的招生標准越来越隨意了,我认为这种不严谨的风格必须进行遏制,其中必须再建议第三方审核机构,不排除其拥有一票否决权。”弗罗斯特面无表情地说。 “为了保证每一个从学院出去的学生都有家族归属?”昂热笑了,“我们是综合性的大学,不是家族联合在一起的私塾,来这里的每一个学生都是为屠龙大业服务的,而不是为家族服务。” “原来昂热校长还清楚学生是为屠龙事业服务的?我还以为他们已经变成昂热的私人佣兵了。”弗罗斯特说。 “现在不是爭吵的时候,昂热校长已经担任卡塞尔学院校长多半个世纪,从卡塞尔学院出去的每一个学生都尽心尽力的完成著他们的事业,秘党是为了屠龙成立的组织,所以也只会为屠龙事业服务,我想各位都看过秘党的党章。”有位女性校董插话进来。 伊莉莎白·丽莎。 曾经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並非是这样年轻的孩子,而是和弗罗斯特一个时代的老人,但很遗憾一场意外带走了那位老人的生命,所以才会让这个可以当昂热孙女的孩子坐在这里。 昂热对待这孩子的態度也的確像是长辈对待出息的后辈,所以难怪这孩子有胆子公然呛声向来话语权最大的弗罗斯特。 “伊莉莎白校董说得有道理,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只会为屠龙事业服务,现在我们的话题应该是龙王的骸骨,而不是吵架,还希望各位不要忘记这次会议的主题。”捏著拐杖的老人说,声音低沉地像是低音提琴在演奏。 “同时也请执行人明確此次会议的主题。” 老人口中的执行人正是昂热,除开卡塞尔学院校长这一身份外,昂热还有一个数倍於前者的身份,那就是造神计划的终极成就,由五位校董以及一位缺席的校董共同推出的秘党代言人。 他行走在国际混血种社会中,一言一行都代表著秘党的顏面,所以他绅士的外表下从来都是强横。 昂热不再搭理弗罗斯特,两人不止一次的在校董会上起过爭议,这种事情完全没必要放在心上。 他接下来的话果然拐向了拄杖老人口中的主题。 “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么,看起来各位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瓜分龙王的遗產,但龙王终生守护的財宝真的是我们可以隨意夺取的吗?” “如果可以解析出龙王强大的根本,或者从青铜与火之王的龙骨十字上获得关於炼金学的秘密,大概可以让我们对龙族文明的了解更上一层楼。”中年男人按了按自己的山地车头盔说。 “但很可惜的是我们没办法和已经死去的龙王对话,我们无法从任何方面得到关於龙族文明的信息。”昂热说。 “还有更多关於和龙王作战时的记录么?我想了解屠龙战役的具体细节。”黑纱下的少女和背后的侍者对视一眼,然后在频道中发言。 “诺玛的天眼是无法在康斯坦丁的火焰中存活的,所以想要知道更多的细节,只能去询问这次战役的最大功臣,那个正面阻击了龙王的孩子。”昂热自无不可,毕竟这件事情的话语权不在他。 一份文件被eva上传到了公共频道中,打开文件的校董们首先见到的,就是那个男孩的照片, 然后就是在信息部中標记为“s”的机密档案,里面事无巨细的记载了男孩入学以来经歷的一切。 校董们一页页翻过,视线在扫过一行行字和一张张任务图片后,脸色愈发严肃起来。 “路明非,还需要我再为你们介绍一遍他吗?作为卡塞尔学院最杰出的学生,他难道不值得一句你们的讚美吗?”昂热淡淡的笑著,“我想,本次校董会议的主题已经十分明朗了。” “路明非?他凭什么比龙骨十字还重要?”弗罗斯特终於还是忍不住出声。 “在提出这个问题前,我建议你认真阅读这份文件的第26页,就我所知你在日本的行动並不顺利,你僱佣的那支小队几乎没有取得任何成绩,如果没有路明非,你甚至不会有机会把那支u盘插进辉夜姬的大脑中。”昂热说。 (由於decree赴日成员全灭,所以日本行动上交给秘党的任务报告由执行部部长施耐德亲自书写) 弗罗斯特没有特別的反应,他轻轻摇头,“那支u盘是不是路明非插进去的还有待查证,但据在那次行动中潜入日本的混血种所查,日本境內並非如每年报告的那样和平,当地发生的混血种活动烈度完全等同於世界范围內混血种活跃度的一半。” “日本绝非表面呈现的那样风平浪静,作为卡塞尔学院的日本分部,昂热校长你似乎並没有提前察觉这件事,又或者说你像隱藏路明非真正信息一样,伙同日本分部对校董会也隱藏了什么。” “甚至我有权质疑路明非在那次行动中隱瞒有关於日本分部的一部分真相,以及蛇歧八家是否真的有能力继续担任日本分部的职责。” “如果能力不足呢?是不是加图索家族要派人观察蛇歧八家的行政水平到底如何了,就和刚才要派人监督卡塞尔学院的招生水平一样。”昂热转头看著屏幕那边的弗罗斯特, “我不会反对你的做法,但有件事情我要为我的学生澄清,路明非不可能与蛇歧八家联手,弗罗斯特校董,我真诚的希望你停止自己无谓的猜忌。” “日常的自省而已,我们总得確保秘党內部不会存在间谍,既然昂热校长这么信任自己的学生,那我也会给予他同样的信任。”弗罗斯特没有恼火,反常的顺从了昂热,毕竟无论怎样,他在日本的行动目的达到了。 “不论如何,昂热校长又为我们挖掘到了一位出色的混血种,无愧於教育家的称號,那孩子也无愧於s级的称號,我们都应该为这件事情感到欣喜,而不是爭吵。”握著拐杖的老人轻声说。 话毕不久便有人带头鼓掌,於是屏幕里所有人都一起鼓掌,这是对一位教育家的认可,也代表著从今以后,他们会真正的把“路明非”三个字放到心中。 “但我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路明非是本次会议的主题,而非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弗罗斯特语气平和。“路明非还是个孩子。” “你想说什么?”丽莎追问。 “不知道你们是否看过这段录像。”弗罗斯特说话的同时,將一段视频上传进了公共频道。 视频的內容很简单,在战役的最后,被七宗罪封印失去了战斗力的龙王,在路明非的示意下, 被贤者之石杀死了。 除了弗罗斯特,看过这段视频后其余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微妙起来,昂热看著校董们的反应感到有些好笑。 “路明非杀死了龙王,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就是他杀死了龙王。” “你认为保留龙王的尸体是更好的选择?”少女和管家对视后再次发问。 “龙王肉体的价值远比龙骨的价值更高。” “弗罗斯特,你有多久没有和纯血龙裔战斗了。”昂热微微皱眉,冷声,“你的想法实在太可笑了,面对著龙王你居然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谁能保证那种情况下龙王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弗罗斯特·加图索!”昂热猛地提高了音量直呼这位校董的全名: “战爭不是儿戏,没人能保证已经昏迷的纯血龙裔会不会突然暴起,何况那是尊贵的龙王。弗罗斯特,你站得太高了,你已经忘了和龙族战斗的底线是什么,这种控诉完全是在无理取闹。而且,你也不是真正的校董,你的发言让我必须考虑是否需要联繫庞贝更换他在校董会的代理人了。” “昂热!”弗罗斯特明显被戳到了痛处。 昂热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喝著酒坐躺在椅子上,完全不顾怒气高涨的弗罗斯特,“你根本不了解真正的龙族,你们一直以来的战爭从来都是混血种与混血种之间的,你以为混血种和龙族之间的战爭是可以谈判的吗?” “不,根本不可能。”昂热放下酒杯,目光挨个扫过在场的校董,“混血种与龙族的战爭是不死不休的,你们经歷过的每一场战爭对於这一次的战爭而言都是过家家。” “即便路明非还是个孩子,那他也是个优异的屠龙战士。和路明非相比,你们不过是还没脱离吃奶阶段的婴儿,召开这次校董会的目的之一,就是要告戒各位不要把对龙族的战爭想像的和家族互相吞併一样,过家家的游戏到此为止了。” “所以这次校董会议主要是来嘲笑我们的吗?”弗罗斯特的声音很冷,目不转睛的盯著昂热。 “只是要纠正你们的天真,作为校董你们已经太久没有对龙族发起战爭了,吞併谈判在龙族面前是十分幼稚的举措。”昂热看向弗罗斯特,“收起你们的傲慢,我希望下一次校董会召开的时候,听见的是各位校董杀死了几只龙族三代种,而不是对卡塞尔学院招生制度的质疑。” 辛辣的酒液划入喉咙烫的他嘴角扬起一丝弧度,他毫不客气地对著这群幼稚的校董冷笑,讥讽。 “本次会议的主题,將你们眼中的孩子,我眼中的战土,推向全世界,他將会是继我以后的, 秘党的第二张面子。” “弗罗斯特校董,你认为怎么样?我应该有很好的传递出校董会代表,不,加图索家代表的意思吧?” 屏幕里弗罗斯特凝视著昂热的脸额头上青筋跳动。 在听到这段话后校董们都微微愣住了,面色微妙起来。 所以弗罗斯特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路明非呢? “弗罗斯特校董认为在龙族逐渐甦醒的今天,混血种的力量需要一次匯总,而秘党恰好可以借著这次战役將杀死龙王的年轻人推到台前。”昂热说,“杀死了甦醒龙王的孩子,完全可以成为世界级的领袖。” “而作为孩子,他可以犯很多错。”弗罗斯特补充。 “犯错?”捻著佛珠的老人终於忍不住说出参与会议以来的第一句话。 “他是被卡塞尔学院培养起来的屠龙者,所以也应该是秘党最忠诚的拥护者,我们不能放任他流向其它地方,我们都读过他的档案,面对著这样一个缺爱的孩子,只要我们无条件包容他的错误,给他足够的爱,他必將回报给秘党更多的利益。” 弗罗斯特说,他无所畏惧的视线扫过每一位校董,每个人都从他的眼中读出了野心,又从那样的野心中窥见了自己。 昂热没有说话,只是看著每一个陷入沉默的校董將一段实时监控插入频道中。 有人正一步一步走在通往中控室的道路上,在他的背后是淡薄的日光,图书馆白色的窗帘被晨风吹得飘扬,拂过他的肩膀。 所有人都认出了来者是谁。 路明非。 第236章 愚戏 第236章 愚戏 “校董会並非一块铁板。”施耐德叮瞩路明非后者陷入沉默,他看著中控室门口顶端的那块电子荧幕,微弱但一定不会灭掉的红光持续的给人带来紧张感。 校董们会是一群什么样的人?老气横秋的,和校长一样绅士的,听说愷撒师兄背后的家族就是校董会的一员,应该会比平常人傲慢吧。 跨过这扇门,他大概就是其中最年轻的人。 他也將见到秘党的权力者们。 中控室的门被推开了,儘管是白天,但在昂热刻意营造的氛围下,从房门射进来的光还是將路明非的影子拉的很长,印在地面上,直直地刺向那巨大的屏幕。 屏幕里所有人都在看著推门而入的孩子,那孩子背后空无一人,並且很懂礼貌,在礼貌性的点头后就顺手带上了门。 路明非一步一步走向坐在屏幕前的昂热,所有校董的视线都匯聚在他身上,直到他站在昂热旁边也没人开口说话。 中控室寂静一片,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移开视线。 黑色的执行部风衣,里面搭著卡塞尔学院的冬季校服,脖颈处没有任何饰品,18岁的男孩以一种完全自然的方式出现在了欧洲秘党视线中,那双浅黑色的眸子微抬,將屏幕中每一位校董的脸记在了脑子里。 剎那间所有人都產生一种他在和我对视的错觉。 “好酷!”面纱后的少女第一次没有和身后的侍从对视,情不自禁的说出了口。 如果是街头的偶遇,她大概会邀请这个男孩一起去饮品店喝一杯,如果还有共同的爱好,那么他们大概还会有一段不可不说的缘分。 “小姐。”女孩身后的侍从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无声的冷冽杀死了女孩活跃的春心。 肩膀上的重量瞬间將女孩惊醒,在脑海中掠过的幻想顷刻破灭,她想起自己现在不是在街头, 而是端坐在秘党权力的高位,她必须时刻保持好自己的情绪。 一只手按在山地车头盔上的中年男人微笑著和男孩打招呼,却发现对方的视线只在自己身上停留半刻便离去了,这让他有些失望,看来不是个会喜欢骑行的孩子。 另外两位年纪较长的老人没有任何变化,无论是否有过对视,他们都不会因为一个孩子的登场而失態。 丽莎校董则露出温柔的笑容朝著那男孩轻轻点头,男孩停顿了一瞬,在校长的示意下也轻轻頜首。 至於弗罗斯特,他看著男孩这张脸长长呼出一口气,莫名有些烦躁,隔著屏幕看这孩子的眉眼让他有些熟悉感,他也只是这样。 作为加图索家族的临时校董,他见过的人太多了,很多人都能带给他熟悉感,而他没必要查清每一个带给他熟悉感的人。 况且,这个男孩站在了昂热后面,他能看到的,只会是昂热想给他看的。所以他有些烦躁。 和对待两位老人一样,路明非没有格外多看一眼弗罗斯特,只是轻轻扫过记住样貌,然后挪开视线。 昂热没有说话,面庞上是自然的淡笑,看著大屏幕的眼眸中透露出的赫然是不加掩饰的讽意。 现在的场面,是s级专员覲见古老神秘的欧洲密党...坐上了新王座的君王视察群臣?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第一次有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参与校董会的会议,每一个参与会议的校董都是举手投足间能改变世界局势的大人物,他们本该高高在上的审视这个男孩,就如同看待案板上的鱼肉。 但这个高低的位置在男孩推门进来的那一刻就发生了变化。 走进来的男孩根本没有丝毫的敬意,在推开门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审视每一个注视著他的人,认真的仿佛是在...记录臂越的罪臣。 他明明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可出现在人群的视野中时,就会吸引人群的目光,你越是注视他,便越能察觉到他身上那份触目惊心的尊贵。 你若是崇尚他便会觉得荣耀,你若是畏惧他便会觉得卑贱。 沐浴龙血者当为天命屠龙者,这就是天命屠龙者。龙王已是身下枯骨,你又为何不敬? 他如约在这场会议主题揭露的时刻到来,就如皇帝一样大步走上玄位,垂眸静听群臣上奏。 校董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收回了视线,换上了冷冷的表情,將自己藏入镜头的黑暗,每个人都不自觉紧绷起来,两根大拇指压在一起面容严肃。 毫无疑问,他们被那平淡的视线惊到了,仅仅只是0.1秒的对视便已经足够他们回味,倘若这是一场线下会议,他们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能够在这男孩前面抬起头来。 每个人都清楚的意识到那是血统的压制,这种感觉仅凭扫视的视线传递了出来,这个男孩甚至没有点亮黄金瞳。 因为久居上位,他们露出了不同程度的抵抗,无名的怒火升起,像是被触犯了领地的野狼,可这种怒火却又无法宣泄,要么承认自己被这个男孩嚇到了,要么就乖乖收拾好情绪。 因为一个孩子的视线而感到冒犯实在是太侮辱他们了,可这又是无法否认的事实...从这个男孩踏入中控室的那一刻,博弈已经开始了。 “芝加哥废弃工业园区,地下河三代种龙墓。” “三峡水下夔门计划,青铜城次代种龙侍。” “日本东京,源氏重工。” “卡塞尔学院,青铜与火之王康斯坦丁。” 昂热每说一句话就把一张照片拍到屏幕上,这也意味著有相同的照片传进了公共频道, 一张张照片接二连三的出现,组合在一起匯成了如今的路明非,每一张照片都代表著s级的完美表现,每一次任务都讲述著危机与灾难。 如果放任这些事情发生,执行部失格还算好的结果,最坏的情况的足以威胁整个世界的安全。 “需要我为这些任务定级吗?还是说各位已经忘记凡是涉及纯血龙裔的任务均归属为最高?” 昂热放下酒杯磕在桌面上,微微坐直身体仰视屏幕里的校董,“一个学期不到的时间,一个人,一位s级混血种。”他的脸上流露出满意与骄傲,將摄像头的主位让开,“在这些任务中,我找不出比他做得更好的学生了,而现在这个学生就在你们面前。” 控制下的靠椅被男孩拉出来,然后坐下。 每个人都看见了他的行动,无声且有序的行动,就像是撞木击打在青铜古钟上,一个沉重的东西落下了。 一瞬间整个中控室的灯光都聚焦於他,將他的影子映在了身下光洁的地板上。 影子凝实而坚固,巨大且宏伟,从他的脚下延伸到中控室的房门,他走过的路尽在他背后。 “各位校董好。” 他出声,然后沉默。 在漫长的静謐后,路明非再一次抬起了头,视线落在整张大屏幕上,他轻声说: “我是路明非。” 回答他的只有一段视频。 黑色的怪物与白色的太阳交战,在他们身下大地崩坏满目疮,怪物手握刀与剑將太阳击落, 印证了古老的神话,带著坚定的意志將新生的太阳送去了幽冥。 没有人和路明非攀谈,他们都看著那段作战录像,眼中闪出若有所思的光。 没有人知道弗罗斯特到底搞来了多少录像,现在他的注意力全都被那黑色的怪物吸引过去了。 『这是我们大英雄的粉丝见面会吗,私生饭的录製居然这么清晰美丽,卡塞尔学院可都没有这样壮观的录像。”昂热坐在黑暗的角落里为自己添酒,酒液碰撞杯壁的声音和他的说话声一起传进校董的耳朵里。 传进弗罗斯特的耳朵里。 “杀死龙王的必要手段而已。”路明非说。 “而已?深度龙化和嗜血狂暴在你的嘴里只是而已吗?”弗罗斯特说话。 “这位是?”路明非转头看昂热。 “各位校董的名字都是秘党的秘密,我不能为你透露他们的姓名,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你还是能从他脸上看到一些熟悉的痕跡。”昂热轻声说。 路明非摇摇头,“很抱歉我不喜欢这种谜语人游戏,我见过的每一个次代种都会告诉我他的名字。” “以及,如果校董先生见到了真正的龙族一定会理解我口中的而已,混血种的肉体强度与龙族比起来实在太过不堪,更何况是尊贵的龙王,特殊情况採取特殊手段是执行部向来秉持的原则,校董先生应该清楚的。” 弗罗斯特表情一僵,其他校董都没说话,但是都带看古怪的目光看向了昂热,这位s级的暗讽方式几乎和昂热一模一样,或者说说话的语气都是他的翻版。 老人咽下一口酒浆警了一眼大屏幕,耸耸肩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是我的学生,所以在某些方面像我应该不会很奇怪吧。” 弗罗斯特冷哼一声,他清楚这老傢伙的秉性,甚至清楚眼前这个男孩的真实性格,所谓的昂热翻版不过是他在校董会面前的自我保护,只要他能精准的递出一刀起开虚偽的假面,他就能获得最终胜利。 “对於这一幕你没有其余的解释吗?”弗罗斯特上传了黑色怪物背生双翼的景象,狞的骨质面具,尖锐的龙鳞耸立,透过那副模样没人能看出藏在怪物下的是一个18岁的男孩。 “解释什么?我和龙王康斯坦丁发生了激烈战斗,为了保护自己我不得不利用龙化后的龙鳞以防自己被烫伤,期间我的意识清醒,没有造成对任何学生的伤害。”路明非多看了两眼屏幕上的自已,忍不住摇摇头: “如果硬要解释的话,我只能说那副丑陋的面具不是我可以自主控制的,下一次我爭取让面具美观一些。” “不必有这方面的焦虑,守夜人论坛上对你的形象是清一色的讚美。”昂热十分贴心的说。 “那就好。”路明非鬆了一口气。 两人的谈话完全像是在嶗家常,没谁对龙化现象大惊失色,好像那是每个人面对龙族时都会展露的样貌,没人会对一个司空见惯的事实评头论足。 “你是什么时候接触到的暴血,据我所知能够达到这样的龙化只能通过血统精炼技术。”掐著拐杖的老人说话,“这项技术是否为你带来了不可逆的损伤?” “大概一个月前,时间並不长,所以暂时的话,我还没有受到任何损伤。”路明非点点头,“有传言称暴血技术会影响到一个人的精神状態,但至少目前为止我的精神状態都很正常,昨天晚上睡觉前我还会思考吃了半份多的千层蛋糕会不会长胖。” “你的血统呢?”拄拐老人继续问。 “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在场的诸位校董应该都清楚,我的s级是由诺玛评定,这是各位都认可的手段,而s级的血统稳定性,似乎不需要接受很多质疑。”路明非笑, “如果真的有人关心后辈的精神状態,还请不要继续偷拍了,那种如芒在背的感受並不会使人好受,我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站在台前摆pose,要知道卡塞尔学院新闻部都没有您拍到的画面多。” “注意你的发言,这是一次严肃的会议,请认真回答每一个问题。”弗罗斯特说话。 “抱歉,您刚刚没有回答校长粉丝见面会的说法,所以我还以为拍摄者是我的私生饭。”路明非见招拆招,到底是谁没有回答每一个问题呢。 弗罗斯特神色阴沉的可怕,他感觉自己受到了玩弄和挑畔。 昂热不语,只是一味喝酒,毕竟弗罗斯特再生气也不可能顺著网线过来打人,即便有那种可能,这老东西也一定不是路明非的对手。 “好了。”捻著佛珠的老人说话,制止了一场险些爆发的冷战,“校董会的会议並非唇枪舌剑的战场,是时候回归正题了,s级,请斟酌你接下来的发言和语气,明確你的身份。” 老人的话语中藏著真正的威严,重新赋予了这场会议以使命感。 但在话题进行下去之前,路明非开口了。 “不是说要包容我这个孩子的所有错误吗,可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们是不是对我这个孩子要求太过严格了?孩子控制不好语气以及说错话不都是很正常的吗?” “况且,我豁出了性命阻拦龙王前往芝加哥,拯救了一整座城市的人,並且將秘党的未来, 额,也就是我的同学们从龙王的言灵下救了出来,我是杀死龙王的功臣,难道我连一点任性的权力都没有吗?” 路明非微微仰头,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 第237章 结束 第237章 结束 “我来这里之前其实还对诸位校董抱著美好的幻想。”在弗罗斯特准备发言前,路明非轻敲桌沿淡淡地说: “毕竟我是在龙王阻击战里立下汗马功劳的人,我为了世界为了秘党的荣耀献上了自己的生命,身体留下的后遗症到现在没有痊癒,可是..:”他顿了一下, “我现在並没有受到任何嘉奖,甚至一点苗头都没有看见,我家楼下卖菜的阿姨都知道给她考了100分的孩子买块...从进门的那一刻,我就发现了,诸位看待我的眼光並非功臣,而是罪人, 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 “不要居功自傲。”弗罗斯特敲了敲他面前的深棕色木桌,冷冷的看著这个男孩,“近乎龙侍般的龙化特徵你怎么也不能揭过,即便你杀死了龙王也无法当作你的藉口,我可以给你想要的嘉奖,但前提是收起你的傲慢。” “傲慢?我才18岁,正是心高气傲的年纪,执行部里比我大的前辈们杀死一条三代种都会庆祝一天一夜,我杀死了龙王,凭什么不能狂一些?”路明非微微眯眼看向弗罗斯特, “我的家乡有人说过『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这句话,我已经跑出了千里,现在正是该补充能量的时候,校董先生的意思是,在补充能量前我还要先卸下帮助自己奔跑千里的马蹄铁?” “如果校董今后不愿意让我加入屠龙战场,那大可以直说,何必这样拐弯抹角。” “如果不是,那就不要怪我没有个好態度了,毕竟良心先被狗叼走的人不是我。” “那么你想要什么样的嘉奖呢?又或者说,你是抱著什么的態度来参与这场会议的呢?”面纱下的少女开口,晶莹如绿宝石的眼眸注视著路明非, “作为龙王战役的最大功臣,在座所有校董都会重视你的发言,希望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是你深思熟虑的结果。” “很简单。”路明非耸耸肩,回视这个面纱下的少女,他开了执行部风衣的胸口,“我现在依旧穿著执行部以及卡塞尔学院的制服,所以我还是会为秘党的宗旨,也就是屠龙事业服务。” “主动卸下马蹄铁的事情我不会做,但相对的,我也不希望有人强迫我卸下马蹄铁,毕竟难保我稍一鬆懈,放鬆了力道,把卸马蹄铁的傢伙踢死就不好了。” “只有方法不对的人才会卸不下千里马的马蹄铁。”弗罗斯特冷冷地说,他將一段视频上传到公共频道的大屏幕里。“我们了解你。” 视频开始在整个中控室播放,画面里路明非听著母亲的声音哭得涕泗横流,那明明是古德里安教授做的电子合成音,但男孩听见的那一刻却还是忍不住流泪。 “这是卡塞尔学院招生时发生的事情,情绪失控后你一个人去了洗手间,最后再出现时你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决定加入卡塞尔学院。”弗罗斯特盯住路明非的眼睛, “需要我向其它校董说明那段电子合成音来自於谁吗?” 屋內瞬间陷入高气压的氛围,所有校董都在这灯光聚焦处的男孩等待著他的回答,他看著画面上泪流满面的自己,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所以,你知道我的母亲在哪里吗?” “我可以知道,世界上不存在秘党查不出来的人和事,但她是你的母亲,所以我给你足够的尊重。”弗罗斯特说。 “哦,那这样的话,我允许你帮助我调查我母亲的下落。”路明非坦然,用更高高在上的態度回復。 “哦,那这样的话,我还是劝这位校董先生不要隨便侵犯她人的隱私为妙。”很久不说话的昂热突然开口,他咬著刚点燃的雪茄,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侵犯她人隱私是犯法的!” “昂热,这只是对一名卡塞尔学生最基本的背景调查。”捏著拐杖的老人开口。 “我想我们的s级大概也很想见到自己的母亲。”弗罗斯特敲打桌面,但昂热的声音很快把他后续的话压下去。 昂热转头看向路明非,“明非,你想见一见自己的母亲吗?” “暂时还不想。”路明非摇头。 “我暂时也没有见一见老朋友的想法。”昂热也摇头。 “校长你和我的母亲是朋友?”路明非比弗罗斯特更快开口。 “当然,她的名誉校友身份可还是我亲自確认的!你的母亲和你一样优秀。”昂热也比弗罗斯特开口快。 “那么说来校长你大概也认识我的父亲?他怎么样?”路明非开口。 “同样杰出!和你的母亲一样优秀,你的父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昂热说话,“他们郎才女貌,轮不到其他妖魔鬼怪指指点点!” “我就知道我的父母是最棒的!我从小就觉得他们是印第安纳琼斯那样的人!”路明非说。 “当然,只有那样优秀的人结合才会生出同样优秀的孩子!”昂热笑著说话。 他们在线下面对面说话,延迟將近於无,再快的网速也不可能快过他们,这种交流的频率下其余人完全插不上嘴,直到对话结束弗罗斯特都不得不紧闭著嘴,在愤怒中看著一老一小两个人谈笑风生。 “昂热!注意你们的发言,现在不是你们师生敘旧认亲的时候!”弗罗斯特不再轻敲桌子,而是愤怒的砸了一下桌子,情绪有些激动。 “这位校董还请您冷静一下。”丽莎的语气十分冷静,话语直指弗罗斯特。 “我认为最基本的背景调查还是很有必要的,卡塞尔学院交给秘党的关於s级的背景调查似乎没有提及他的家人,而只是介绍了他的经歷,我们得到的信息並不完全,我认为卡塞尔学院对我们有所隱藏,或者说故意在招生时缺失了某个重要环节。”念著佛珠的老人开口。 “缺少家人的资料在卡塞尔学院提交的背景调查里並非个例,所以我认为没必要做出这样严重的控诉。”丽莎开口反驳。 “我持同样意见,想要突破宗族的封锁拿到学生家人的资料是极为困难的事情。”面纱下的少女想起路明非的家乡。 “確实应该考虑这方面的因素。”捏著拐杖的老人面色点头。 “大家都冷静一些..:”中年男人敲著手边的头盔,却没人听进去他的话。 一时间所有人画面下的麦克风都变成了绿色,整个中控室都热闹起来, 坐在舞台中央的路明非沉默,不再询问校长关於自己父母的事情,他看了一眼热闹之外的校长,校长对他点点头,eva的蓝色身影出现。 然后所有校董的麦克风都变成了灰色,中控室重新安静下来,只有一个人的麦克风在这个时候亮起来,他们看向那副画面中的主角。 “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路明非抬头,淡淡的金色从他的眼角流出来,一瞬间所有人都放弃了重新点开麦克风的想法,“在来这里之前我听到了两个计划的名字,一个是我从字面意思上就能够理解的计划,另一个则是象徵著龙族的死亡世界。” “我拒绝造神计划。” “.”毫无疑问有人说话了,但她忘记了自己的麦克风被路明非强制关闭了。 “有人问你的理由是什么。”昂热笑了笑读出那个女孩的唇语。 “我的未来里不需要这种俗气的东西。”路明非轻声说,“不要妄图改变我追求的未来,我的路我自己走,无关人等少来指手画脚,否则我不介意让他成为下一个康斯坦丁。” 赤裸裸的威胁,和刚才阴侧侧的暗示不同,他可以杀死康斯坦丁,当然也可以杀死他见过的每一个校董。 从一开始,他就在心里记下了每一个校董的面貌, “你追求的未来?介意我问一下你的未来里有龙吗?”拄拐老人问。 “如果世界被毁灭,我当然追求不到我所期盼的未来,那么毁灭世界的傢伙就该被毁灭了。”路明非的声音很冷,让人想到雪山里万古不化的冰川。 “所以无论什么东西、什么人,什么龙,只要他们阻碍了我想要抵达的那个未来,那么他们就该消失,无论是宗族或者校董会,又或是王座上的四大君主。” “龙王的甦醒必然带来世界的毁灭。”昂热说,他在给某些蠢货解释。 “如果康斯坦丁的火是为了在全世界开烧烤摊,那么我当然不会杀死他。”路明非轻笑,“但很可惜,他是为了点燃世界。” “所以我杀死了他。” “.....” 长久的沉默,即便昂热解开了校董们的麦克风限制,中控室依然安静。 “我们可以开始聊下一个计划了,龙族的死亡世界,也就是尼伯龙根,看来是有人不小心透露出了这份计划呢。”昂热说。 龙化的事情完全可以揭过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是暴血技术的后果,狮心会的成员们已经用生命验证过那项技术的安全性,暴血的隱患不可忽视,但这不意味著它会立刻爆发,在积重难返前它还有一个细水流长的积累过程。 何况,同样掌握著这项技术的,狮心会古老成员,卡塞尔学院校长,昂热至今都没有出现失控的症状,18岁的年龄只会让路明非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弗罗斯特的想法更是成为笑话,他们这群只知道计算利益得失老古董根本没有利用“爱”的权力,妄图用校董会的“爱”拴牢s级,简直和用蜘蛛丝绑住马腿一样,无力至极。 至於忠诚的事情,路明非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只忠诚於他的未来,没有人可以强迫他做不愿意的事情,事实上校董会內部都不存在信任,他们坐在这张桌上也不过是为了从屠龙事业上捞取更大的利益。 不用质疑他们屠龙的决心,这是世界上最大的生意,没有商人不想掺一脚。 “尼伯龙根计划,还需要我重复一遍候选人名单吗?”昂热拍了拍手,话语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他抬头看见每一张校董的脸,“我说过了,我们的这次会议的主题是,s级。” “所以尼伯龙根计划到底是什么?”路明非向老师提问。 “那是开启未来的钥匙,所有混血种梦寐以求的钥匙。”昂热轻声说,“血统,接受了尼伯龙根的人选將再度拔高自己的血统。” “原本这个计划是无法执行的,很多年来我们都缺少了至关重要的一份材料,但在不久前我们集齐了它。” 路明非瞬间明白了,这和传说中的沐浴龙血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可以让原本就锋利的刀更加锋利。 “这是远比暴血更加稳定、更加成熟的手段,合了炼金技术和生物技术,用最纯正的血清唤醒混血种体內的龙血,帮助混血种提高自己的临界血限,並且在这一过程中提升者完全清醒。”昂热解释, “它能將d级推向b级,將a级推向s级,將超级混血种推到全新的位置...甚至可能是新的龙王“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居然这么快就发挥了用处。”路明非暗暗惊讶。 “作为杀死康斯坦丁的最大功臣,s级的確享受优先使用权,我支持將路明非作为尼伯龙根计划的第一人选。”丽莎第一个表態,或者说从根本上她就是站在昂热这边的校董。 “可以。” “允许。” “赞同。” 其余三位校董相继表態,他们从s级身上看到了未来,自然会大胆押注,秘党从来都是世界上最大的赌徒,作为前所未有的s级,他本身就拥有著无与伦比的血统,而在这样的血统再进一步, 他们也会期待,是否真的和昂热说的那样,会创造出新的龙王。 没有人不想成为歷史的见证者。 “我同意。”弗罗斯特最后说, 这一刻每一位校董的视线都落在了路明非身上,宿命,战爭,生死这些因子真实的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而扛著这些沉重的东西,他没有丝毫迟疑与畏惧,淡金色的眸子在他抬头的一瞬间和所有白炽灯的光交映成辉。 路明非的话语权在这一秒暴涨,从此以后他將作为棋手和校董会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这不会是他最后一次参与校董会议,拿取了龙王的力量后,他將在这张桌子上和秘党的权力者共谋进退。 “看来我们之间也没有那么难以沟通。”路明非微微挑眉,没有拒绝尼伯龙根计划。 一场战斗的结束往往意味著另一场战斗的开始,有人踏上了通向钢铁王座的第一阶,那些尊贵的存在终將被他从高天拽下,人类与龙族之间的战爭烽火將由他亲自点燃。 第238章 敢做要敢当 第238章 敢做要敢当 “呼,累死我了。”路明非长呼一口气,看见熄灭的大屏幕,原本绷紧的身体立马软趴趴的躺在了椅子上。 弗罗斯特的猜测没有错,模仿昂热的確是路明非的自我保护,只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他错误的以为自己能打得过低配版昂热,然而事实是他自己想像的要菜的多。 “我以为这次会议的结局是我们吃一点亏,但现在看起来明非你准备的很充足。”昂热打了个响指,中控室紧闭的窗帘缓缓拉开,光出现在房间里。 现在所有校董都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了,所以有些话他们师生之间也可以痛快的聊一聊了。 “我和古德里安教授的性子都不怎么强硬,所以只好学著校长的样子去应对校董们了。”路明非两根大拇指来回翻转,任由外面的光照在眼睛上,他微微闭眼让阳光治癒疲惫的精神。 “效果拔群,原本他们想將你的亲人压上谈判桌逼迫你妥协,但你表现出的强硬绝对让他们打消了这个念头,很长时间里他们大概都会把你当作我的翻版了。”昂热笑, “他们只是面对我一个人就已经焦头烂额了,如果再加上你,麻烦的只会是他们,何况你还威胁了他们,会议的走向在你拒绝造神计划后就脱离了那群人的掌控。” “事到临头不威胁也得威胁他们了,不然他们老拿我爸妈说事也很烦,话说校长你真不知道我爸妈在哪吗?”路明非看著天板轻声问,“日本之行我初步接触了校董会的利益,所以我大概猜得出来造神计划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比起那种东西,我还是喜欢自己一个人去网吧的时候不会被人围起来合影。” “我又不是封建皇帝,法治社会有什么神不神的,造神还不如给我造台打游戏不卡的电脑。”路明非翻了翻眼睛,这话说得有点没出息,但他確实是这么想的。 “我会让诺玛帮你组一台好机子。”昂热也躺在椅子上,任凭阳光照在身上,“尼伯龙根计划只是一个开始,在你身上成功后,校董会会立刻著手研究尼伯龙根的低配版,那才是秘党的终极追求。” “阉割版?” “嗯,劣化版的血统精炼技术,全方位降低血清配置,包括对候选人的血统要求,直到没有言灵的人也能够使用为止.::你知道那意味著什么吗?” “人人如龙?”说出这句话后路明非忍不住笑出来,这话不仅听上去贴切,还特別阴阳怪气, 以秘党的风格,这种东西是必然不会普及下去的。 昂热也哑然失笑,片刻后他摇摇头说,“秘党里和我一样的老东西已经不多了,復仇的火焰终究会在某一天被时间河流熄灭,到那时即便再烫的水也不可能重新点燃烽火。” “时代在不断的进步著,核武器、动能武器、能量武器、天基武器...很久以前需要靠人命堆出来的胜利,现在只要动动手指按下按钮就能完成,四代种已经完全不是这些科学產物的对手了, 很快三代种也將失去特权,科技的力量已经进步到可以让龙族恐惧的程度了。”昂热说, “低配版成功的那一天,就將是新时代开启的时刻,你知道校董会把那样的未来叫做什么吗? + “什么?” “混血种的时代。” “...听起来校董会已经瓜分好龙族殆尽后的世界版图了。”路明非抠了抠鼻子,觉得这群人真是“高瞻远瞩”。 “是啊,太有远见的人总是在还没胜利的时候就开始爭吵的分赃,但我们不同...我们站在战场的最前线,沐浴著敌人与战友的鲜血,战士没有远见,战士只有目標,杀死敌人,贏得胜利。”昂热轻轻笑了一下,“你有猜到那个校董的姓名吗?” 路明非清楚昂热是在说哪个校董,“名字倒是猜不出来了,但应该是加图索家族?他们好像话语权蛮大的。” “是啊,所以在很多年前尼伯龙根起草的时候,候选人其实已经內定好了。”昂热说,“但很遗憾,杀死龙王的人是你,你的功绩足够无视內定,不然今天走进中控室的人將是另外一个人。” 路明非张了张嘴,没说那个人是谁,这种事情是不言而喻的,加图索家族既然是话语权最大的,他动一动在使用“狼牙风风拳”这种战术时的脑子都能猜到是谁。 “话说尼伯龙根计划真的能对我有效吗?可以把我提升到龙王的水平?” “当然,尼伯龙根计划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举世难求的馈赠,如果我还在剑桥上学,我大概会和你爭一爭,但我已经是个老人了,世界是属於年轻人的。”昂热站起来走到窗户边,看著图书馆外忙碌的学生们。 “没被抓壮丁真是太好了。”路明非相当放鬆的说。 “不仅如此,以后你也不会被抓壮丁,青铜计划如果成功,下一次会议就不会是线上通话了, 到那时你將有机会面对面的看到其余校董,你已经有资格坐在会议桌上了,到时候你不仅有机会摇铃和某个为老不尊的东西抬槓,甚至还可以拿准备好的香檳泼他一脸,迫於你的淫威他也只能吹鬍子瞪眼。” “校长我知道淫威的意思!” “难道亲手杀死两条龙王还不能让你在面对別人的时候,觉得自己是强势的一方吗?”昂热反问。 “校长,你这搞得我很像小说里的大反派。”路明非吐槽。 “恶人还需恶人磨,你不强势一点怎么给自己爭取利益呢,既然不想成为第二个我,那么你总有一天要拋弃翻版昂热这个人设,继续努力吧,走出自己的风格。” “我的风格就是吐槽役啊。” “吐槽役也很好啊。”昂热眨眨眼,“做你喜欢的事情。” “可那样不会很没有范儿吗?”路明非挠了挠头不太理解。 “那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事情,等你走到高处的时候,你的一言一行都会被过度解读。没准有一天你看到日本动漫的一月番里九成都是厕纸,吐槽一句日本动漫业界要完,下一秒听到的人就会以为你要伸出大手整治日本动漫了。”昂热举了一个十分贴合路明非的例子。 “还好吧,厕纸番不会那么泛滥吧,不对..:”路明非一愣,“校长你还知道厕纸番?” “我虽然老了,但年轻人的世界总要看一看嘛,这样才和年轻女孩有话题。” “年轻女孩?”路明非猛地意识到这老头的绅士皮囊下还藏著一颗流氓的心。 “校董会里话语权仅次於加图索家族的就是洛朗家族,也就是那位一直帮你说话的年轻女孩的家族。两位校董无论是在桌上桌下,一直都在暗暗较劲,你在康斯坦丁的战役表现出了充足的价值,所以他们都在拉拢你。”昂热说。 “加图索家族的拉拢手段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洛朗家族...说实话,她既然能和加图索家族手腕,我在她面前撑死也不过是只大白兔。”路明非很有自知之明。 “但她只比你大了两岁,那女孩今年虚岁20,周岁19,女孩在讲述年龄的时候总会往小了讲, 所以她只比你大一岁,这是个很微妙的年龄。”昂热看著路明非笑。 “校长,你確定你说这些话不会有损师德吗?怂自己学生吃软饭不是什么好选择吧。”路明非两只手搬著凳子朝中控室门口挪了挪,自己刚刚真是低估了校长的流氓之心。 “作为一位开明的教育家,我是很乐意见到自已学生成家立业的。”昂热耸肩,“她是个非常棒的女孩,也会是个非常好的女朋友,你背后没有任何势力,所以只要你对她展露一丝丝好感,她立马就会跟你继续下去,不夹杂任何政治的联姻一直是她期盼的,何况她的男朋友还战力非凡,女孩都喜欢有力量的男孩。” “6。”路明非无话可说。 “作为尝试,我可以帮你把她约出来,你们见上几面后你或许会改变想法?”昂热说得眉飞色舞,“我对你有信心,没有女孩会拒绝你这一款的,或者说其实你已经有喜欢的女孩了?” “不了,我现在对谈恋爱没什么兴趣。”路明非坚定的摇摇头。 “是吗?我听说你今天凌晨三点才从诺顿馆出来,我记得这段时间风纪委员会的工作一直都是那个叫零的女孩在处理,你深更半夜闯进诺顿馆难道是为了工作?”昂热微笑著说,“我记得你好像还提了一盒千层蛋糕过去,没带其它东西吗?” “校长你说的我好像是个霸占良家妇女的恶霸。”路明非不满,在老流氓的调侃下他显得有些狼狐。 少年的心思在久经情场的老流氓眼里不值一提,稍稍挑拨就显露出来。 “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做了就是做了,现在说自己不想谈恋爱你不是恶霸而是渣男。”昂热的笑容愈发灿烂。 “没...没做!”路明非窘迫极了,这句话的歧义实在是太大了,他必须出言澄清。 “没做什么?”昂热咄咄逼人。 “...就是亲了一下。”路明非脸红的嚇人,像是被康斯坦丁的火烤熟了。 这老傢伙就是想逼著他亲口说出这件事! 昂热果然心满意足,话锋一转绕到正事上,“青铜计划有把握么?” 路明非的表情也跟著一起转变,从羞涩换成了沉默与苦恼。 “如果诺顿真的会回到青铜城,那么我们必然在水下爆发激烈的战斗。”路明非想了想,“刘和光到那时候不一定有用,他是青铜与火一系的言灵,血统再高也得被压制,而且的话,那个地方很敏感,核弹洗地的方法大概是行不通的。” “所以才会决定在这个时候把尼伯龙根计划交给你,地域的局限性代表了和龙王发生接触战的时候我们无法依赖重火力,如果是在沙漠或者大洋上,我们还有藉口说是军事演习。”昂热点头。 “这个时候我们只能相信极限单兵,把所有能提高的手段拿出来,我们即便做再多的准备,也不敢夸口说三峡是自己的主场,青铜城落在那里已经太久了。” “宗族正统那边怎么说?” “他们说有道足够葬送龙王的保险,所以不用担心最后的结果,只是希望能把损失缩小到最小,因为一旦动用那道保险,宗族的损失起码是一个卡塞尔学院的价值。”昂热说。 “另外的超级混血种?还是说李家?”路明非挑眉,宗族有所手段他並不意外,他只是意外对方的估价居然如此之高,一个卡塞尔学院都赔不起。 “宗族正统的保密措施一直很好。” “好吧。”路明非说。“保守估计,尼伯龙根计划能把我提高到什么程度?” 他感觉现在自己面对三代种不是问题,如果尼伯龙根计划真的能让他更上一层楼,让他拥有蔑视次代种的力量,到时候叠上一堆buff,他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再不济,他还有路鸣泽。 “尼伯龙根计划没有先例,理论估计只是建立在a级混血种的前提下,s级的话,谁也无法估算、 “那就试试。”路明非深吸一口气。 芝加哥不知名公寓。 从那一晚上之后,罗纳德·唐就开始失眠了,每到夜里想要睡觉的时候,他都翻来覆去的找不到感觉,即便服用褪黑素也无济於事。 安眠药有时候会起点作用,但也只是一点,真正睡著后不到两个小时,他又会被某种奇特的声音惊醒。 他无法理解声音的內容,但他能感受到那声音里夹杂的剧烈的情绪,正是那样的情绪才会彻底破坏他的睡眠质量。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罗纳德·唐顶著浓重的黑眼圈,看著星际频道里很长时间没有上过线的“明明”,脑袋一点一点的,可一旦昏沉下去那莫名的声音就会出现,吵得他不得安寧。 “我得找个医生看看去!” 他像是决定了什么似的,转头从自己的床底下拿出了珍藏的金子。 第239章 发把枪唄老唐 第239章 发把枪唄老唐 21:47,卡塞尔学院,1区宿舍楼,303寢室。 芬格尔嘴里叼著昨晚上吃剩下半块面板,聚精会神的盯著前面的屏幕一一沙漠迷城2。 “上把中路又没对过?这把我看看怎么事儿!” “师兄你別送啊。” 路明非迅速的接上一句,相当不信任芬格尔的水平,芬格尔得瑟的抖抖肩,“哼哼,师弟,我玩狙的时候你还在学校学三角函数呢。” “但你这局的kd是6/14/0。”路明非幽幽的飘来一句。 “手感是要打出来的懂不懂,我下一枪绝对正常发挥!” 芬格尔不置可否,捡起地上的awp,眼晴瞪圆了看门缝里的警家,“b过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打a打a!对面赌我们打b了,快快快,冲a!” “师兄你真正常发挥啊,过四个你一枪不开?老年痴呆是吧!”路明非骂骂咧咧地从b通撤回来,然后在听见耳机的一声枪响后,看到右上角的通知,他的表情瞬间精彩起来。 “我说了正常发挥...跟我对狙对面还早五百年呢,这把我要杀五个,谁也別跟我抢。”芬格尔鼻孔朝天,刚看见第二个人出现在瞄准镜里,下一秒就被鸟狙摘了脑袋。 直到数秒后芬格尔才然的问了一句。 “老唐什么时候回来啊,查水錶时间也太久了吧,四打五还是太吃力了。” “才刚走两小局,怎么说也得再撑三小局。”路明非说,“他在芝加哥租的那座公寓因为电路老化失火了,怎么也得问会,暂停已经打完了,坚持坚持,下把你起个野牛直接冲咱们也不一定输。” “动了动了,我看见他买枪了。”芬格尔蹲在老唐控制的角色前面,看见老唐动起来后兴奋的上下晃动著视角,下一秒他的主武器一栏就多出来把野牛。 “老唐好像没耳机,所以咱们说得话他应该也能听见,珍惜他百忙之中给你买了把野牛出来吧,师兄你再起大狙的话,我们的经济就烂完了。” “难道只能祭出这招了么..:”芬格尔沉吟著说,面色忽然严峻起来。 “兄弟自己人.:.別开腔!”网线那头的老唐终於坐回他的电竞战椅,听见老唐这么说忙不叠开口,“才输两小局而已,还不至於让您出马!” “好吧好吧,兄弟你那里水錶查的怎么样了,对方怎么说?” 在几次联机开黑后,芬格尔对这位远在芝加哥的好兄弟相见恨晚,某天晚上打游戏打嗨了,这傢伙拍著胸脯说如果自己有钱,一定要给老唐兄弟换大別墅。 “与其关心老唐生活水平,你还不如问问老唐最近睡眠状况怎么样了。”路明非翻了个白眼,“心理医生怎么说,状况好点了吗,我看你今天的竞技状態似乎还不错?” “...哎呀別提了,我昨天晚上刚做了个大梦,梦里和一个记不住名字记不住脸的傢伙从芝加哥走到纽约,你知道我一晚上走了多少步么?十几万步啊!”老唐的怨气要从电脑屏幕里溢出来了,“睡眠时间长是长了,但每天晚上做梦走那么多步也累得慌啊...我真纳了闷了自己在梦里为啥不开车啊?” “你可以考虑试著把数羊助眠的方法换成数车,但也有可能你梦见的会是另外的车..:”芬格尔开了个双关的玩笑,虽然老唐也笑不出来就是了,因为他还没那么性压抑。 “我有问过学校的心理辅导老师,看看能不能来个飞刀医生,但富山雅史拒绝了,理由是他的手段对普通人而言可能会造成更严重的失眠。” 谈笑间路明非点射拿下两颗人头,对方只剩最后一个人,芬格尔视角一转看见老唐拿著自己的“遗產”野牛衝出来扫死了对面。 “好一个飞刀医生,老路你在你们学校的名气越来越大了,什么时候出来吃顿饭?” “名气大不大的也就那样了,我实在受不了那群人如饥似渴的眼神,我看看时间,这两个多月学校修的也差不多了,等我过了最后的观察期就出去找你。”路明非掐指一算,“老唐来个地址, 到时候我给你份惊喜啊。” 网线那头的老唐忽然哑住,每次谈到这个话题他都会沉默,实话实说他不想让老路看见自己混得这么惨,他了解老路,这傢伙没准会自责当时没自己去卡塞尔学院。 “惊喜?不是惊嚇就好。”老唐淡淡地说,又给芬格尔发了把从对面缴来的awp,“你来找我肯定是我请你,兄弟现在混得还行,到时候你挑个地,我请了。” “我现在食量很大的哦,老唐你到时候別看著钱包哭啊。”路明非相当有诚意的提醒, “什么?原来我才是第三者吗?”芬格尔得了便宜还卖乖,假兮兮的惨叫,“我居然连蹭饭的资格都没有!” 但其实这两个月以来他都习惯路明非和罗纳德·唐嗑的时候把自己撇在外面了,毕竟按照某天和路明非互损时的说法,他还真是后来者,特奶奶的当小三真上癮吶。 “钱包...老路你別忘了从日本回来的时候小巫女送了我什么,这玩意实打实有1832克重啊, 小巫女隨手从她家里瓣下的一块都够兄弟努力半辈子了,你不是在小瞧我,你是在小瞧小巫女的大方程度啊!” “老唐你是实在人,拿回来居然还称了称,不过还是免了,这玩意你留著当纪念吧。你行李箱落飞机上还是我替你拎回来的,手里头就带著它了吧。”路明非侃侃而谈。 “哇塞,真行啊!蛇歧八家居然对你们这么大方,多少交换过去的学生回来都遭到了非人的待遇,你们居然还能捞这么大个金块回来!”芬格尔忽然睁大眼晴不假兮兮的卖惨了,因为现在他是真的惨。 “兄弟,这我就要跟你谈一谈那个跟老路玩得特別好的小巫女的事情了。”老唐语气有些怀念,“我可是沾了老路的光才弄来这么一块,他在日本的时候天天跟人家小姑娘打游戏,后来拐瞒著人家女孩哥哥两人一块在迪士尼甜蜜蜜,我现在手里还有他们一起坐过山车的照片。” “游乐园不好玩吗?”路明非认真地说, “好玩,怎么不好玩,就是我忘了自己怎么出来的来著。”老唐嘆气,“听那女孩哥哥说,你俩最后还亲了的,真可惜没见到。” “他连这个也跟你说了?!!”路明非的声音瞬间提了两个调,手一抖被对面內格夫收掉。 “老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哪里和她亲了,你在玉藻前点了什么服务我可是一清二楚,你也不想自己的xp暴露吧。”路明非这声老唐喊得咬牙切齿,这玩意让芬格尔听见了,守夜人论坛可就热闹起来了。 “我今天可还没吃饭!”老唐说,“老路你別污衊我嗷,我绝对没有乱说!” “兄弟兄弟,细说东京迪士尼,回头我v你50,今晚加个鸡腿,我最喜欢听师弟的八卦了。”芬格尔义正言辞,“路师弟,不是我说你,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这么急著捂嘴,难道確有此事?” “咳咳,还是算了,既然老路不愿意说,那我就不说了,马上要换边了,好好打別分神了。”老唐十分善解人意地说。 “我果然是外人,师弟亲没亲我不知道,但你俩肯定是亲兄弟啊!”芬格尔忍不住感慨。 “知道是外人今晚就別再刷我学生卡点夜宵了好吗?”路明非说。 “师弟,一码归一码,我觉得今天晚上我们应该吃麻酱凉皮。”芬格尔转头看下铺的路明非, 脸上写著不要脸和认真。 “可以。”路明非点点头表示认可,从口袋里把自己的学生卡掏了出来。 “喂!”老唐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他可还没吃饭呢,这两个鸟人居然开始商量夜宵吃什么了。 “只是这一把的我觉得咱们已经拿下了,四打六也没想像的那么难。”路明非吐槽了一句,“虽然师兄老是第一个掉,但偶尔神经枪摘了对面大哥的头也算有用,下把换个图?还是说换个游戏?” “打完这把就下了吧,医生给我开了点药,嘱咐我找他的前一天吃了药早点睡。” “安眠药?”芬格尔猜。 “我也不清楚,无质检合格证明、无產品名称,无生產场地,要不是上次吃完有用,而且还是疗程里免费送的药物,我也不可能吃这玩意。”老唐解释。 “有什么不適跟我和师兄说就行,我有时候可能没法及时回消息,但师兄每天宅在宿舍里,回个消息还是没问题的。”路明非也是第一次听老唐说医生给他开药了。 “应该没什么事,我看那人挺靠谱的,上次在他诊所睡著了,睡醒还给我准备了午饭,今晚上吃点泡麵对付对付,明天继续上他那里蹭饭去。”老唐理不直气也壮。 见鬼的这几天睡醒都没什么食慾,这段时间一觉睡到天明喝点热水都浑身是劲,除了晚上做梦的时候被那个小傢伙骚扰的有点烦,他觉得自己差不多要恢復正常了。 “我其实挺想知道老唐你每天晚上做什么梦的,天天做梦也是神人了。”芬格尔好奇的问。 “其实也没啥,一开始是在芝加哥,那傢伙不知道从哪跑出来非要跟我同居,我看他没什么恶意,想著俩人平时还有伴就把收了,谁知道后面再做梦就缠上我了。”网线那头老唐翻了翻眼睛, 像是回忆起第二次做梦的时候那傢伙拉著自己要出门的场景。 “合著你的梦还是续著的?”芬格尔有些惊奇。 “我也奇怪,每次做梦都能梦见那傢伙,但一睡醒就想不起来那傢伙的名字和样貌,不然我肯定跟你学一下,让老路查查。”老唐嘆气。 “我查不行,找人这事芬格尔师兄才是专业的,我们学院唯一指定新闻部狗仔大王,只有你不知道的,没有他查不到的。”路明非说。 “想不到兄弟你在这方面这么有天赋?”老唐的语气也有了起伏,那下次他努努力把梦里的人影记下来,不说具体的样貌,起码多高多矮,看起来几岁了得记住, “当然,兄弟,不是我吹,你只要能把画像给我,就算是死人我都能给你挖出来。”芬格尔鼻孔仰到天上去了。 老唐抖了抖眉毛,那张喜相的脸上露出点轻鬆的味道来,心想不管行不行,但起码有人牵掛著自己也是不错的,这俩月除了睡眠问题,他过得相当舒坦,或许真该考虑把三峡那项任务的奖金提了换大house去? “那就多谢了。”老唐摸了摸下巴决定再缓缓,小巫女的金块换的钱还能撑很长一段时间,那次任务牵扯太大了,他这种小人物贸然取出来指不定被什么大人物盯上,再缓两年,到时候也不迟。 反正他也不是什么铺张浪费的人,吃一年泡麵加肠也不是扛不住,实在不行还有老路,只要他扯得下去这张脸,他是饿不死的。 晃动滑鼠爆了最后一名匪徒的头,老唐向后仰去,跨过凳子和床沿之间只有二十厘米的距离, 他伸直了手从被子下面掏出来一块压缩饼乾,有一说一这玩意当零食吃还算好吃? 路明非看老唐断开连结qq头像灰下去,也伸了个懒腰准备等芬格尔点的夜宵上门,吃完夜宵他也该睡了,明天还得去校长办公室做最后一次体检。 尼伯龙根计划已经在他身上实施了,算上明天就满打满算30天脱离观察期,这样一来他以后再从诺顿馆出来,第二天就不用受校长拷打了。 有一说一,关於老唐每天晚上做梦梦见的是谁他其实是有点头绪的,所以说是找老唐打游戏, 他也是为了看看老唐最近反应如何这两个月看起来还算平静的日子,让他大鬆一口气。 总之今天的日常差不多结束了,他坐在床上打开守夜人论坛,准备看看傻逼网友今天又发了什么几把东西。 第240章 先知预言中的相遇 第240章 先知预言中的相遇 芝加哥,某个名声不显但收费高昂的心理医生房间前。 电梯停在走廊尽头,不锈钢的电梯门打开,走廊上响起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不急不缓,每走两步还会特意停下,看看墙上新掛的壁画,似乎是在估价。 然后脚步声停下,敲门声响起,十分经典的屈指叩门,过程並不急躁,而且带著点有气无力, 声音落下便没了后续,让人想到敲门人不太良好的精神状態。 “请进,门没锁。”门內有男人的声音响起。 於是那个长得有些喜相,查拉著眉毛,脸色很差的黑髮男人拧动门把手推门走了进去,抬头看见了坐在办公桌后刚刚带上金丝眼镜的心理医生。 这位心理医生是个很怪的男人,不仅禁止自己的患者出去后四处宣传自己的名字,而且还把办公室开在这么名不见经传的偏僻小地方里,儘管內部装修的十分豪华,但也没办法弥补外在的不专业性。 除此之外,这傢伙的打扮也是一绝,穿著一尘不染的白大褂看起来就是个经典的西医,但却留著过肩的长头髮,眼尾还掛著淡淡的红色眼影,如果不从正面看到那块明显的喉结,只从背影体態上看,很容易被错认成是女人。 罗纳德·唐眼角微微抽动,想起遇见这个不男不女的傢伙时的情景。 深更半夜还明著灯能够慰藉心灵的地方,除了夜总会或者其它声色犬马的设施,他也想不到其它地方,於是他只能朝那种地方去,但出门走了不远就遇到了这傢伙。 “先生,您看起来状態似乎不太好,需要帮忙吗?” 心理医生转过头,微笑著看老唐。 “还行吧,就是好几天没睡个好觉了,想找个能催眠我的心理医生做场美梦。”老唐胡乱的讲话,实际上他只是想找医生看看他的病因是什么,催眠系列平时看看就行了,真放在现实里他是不信的。 ...也说不定,从日本回来后,他的世界观还是有点顛覆的。 “这是我的心理治疗师证书。”男人晃了晃手机,屏幕里亮著中级心理治疗师的证书,“今天早上我在网上算了一卦,大师说晚上会有贵人上门,一开始我是不信的,但现在看起来大师还是准的嘛。” 於是半信半疑间,老唐就走到了男人的办公室里,坐在那张红色的长条布艺沙发上,按照男人的指示躺在上面,眼晴张的很大,直愣愣的勾著天板上吊著的水晶鏤吊灯。 “好久不见,罗纳德先生,昨天吃药了吗?”男人坐在转椅上。 听见男人的话,老唐长长舒了一口气,想起昨天晚上的梦,莫名其妙安心了不少,“药很有用,我梦里的那傢伙终於不再拉著我到处乱逛了。” “您还记著梦境结束前发生了什么?”男人轻声说,有节奏的轻敲著桌面,像是某曲哄睡的儿歌。 “河边吧,我也记不太清了,总之最后我俩坐在一块特別大的石头上后,就没什么別的事情了。”老唐回答。 “很不错的意象,停下脚步一般代表著到了可以休息的时间了,睡眠质量还不错?”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还行,比前几天有精神多了,一开始我切两把星际就虚了,现在搞个五六把都不是事儿,虽然还没恢復到能打一天的境界,但还不错。”老唐说。 “气色也好了很多,一开始我还以为你社交软体上的头像是你的自拍照(大头熊猫),黑眼圈確实比刚见到您的时候淡了不少。”男人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声音穿插在敲桌声里传进老唐的耳朵。 “你的確是个好医生,除了收费太高几乎不存在缺点。”老唐一想起那笔消费就隱隱有些牙疼“您即便这么夸我我也不会退您钱的,收到的钱在我这里就像泼出去的水,是不可能拿回来的,我只会用服务回报我的患者,毕竟这里的装修一看就很贵不是吗?”男人淡淡地说。 “还真是,我这种不识货的人一进来就能感觉到一股奢侈感扑面,我不会是你接待过的最穷的一个患者吧?”老唐打趣自嘲。 “现在大概是,以后说不定就不是了。” “是说还会接待比我更穷的人吗?” “不,我是觉得您以后一定能成为大人物。”男人摇头,“我跟著网上的大师学了两手,看得出来您是能干出一番大事情的人物。” “是那个让你下楼赌我的大师?那还真是借你吉言了..:”老唐眨巴著眼,跟男人嶗这种閒磕,让他开始有了点困意。 “这么閒聊看起来让您轻鬆了不少?” “確实,不知道为什么,跟你说话会让我放鬆不少,你看起来...额,蛮治癒的?”老唐好半天憋出这么个词,也不知道医生会不会介意,“再加上房间里的薰香,的確比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好受很多。” “心理医生最基本的职业素养,凶神恶煞的人一般都做不成好的心理医生,干我们这一行其实顏值也是道门槛,看起来有亲和力的人总是很容易成功。” “虽然有点冒犯,但我还是想问,医生,这就是你化眼妆的理由吗?” “一半一半,我从来都不认为男人化妆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尤其作为心理医生,我需要凭藉妆容来弥补一些先天上的不足。”男人在自己敲著桌子的手下垫了层软布,声音的质感顿时有了新变化。“其实您的病因从一开始我就找到了。” “什么?”老唐精神一振。 “孤独。” “孤独?开什么玩笑,《星际爭霸》里我是一呼百应的大神,《cs》里我还有固定的三排队友,医生,你是在故意压低你在我心里的评价吗?”老唐说。 “那在游戏结束后,一日三餐的时候,出门散步的时候,你忽然想去看一场日出,会有人陪你一起发疯吗?” “我为什么要看日出?能跟我混在一起的人我觉得他们起不了这么早..” “那么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最近芝加哥车站似乎有停运罢工的趋势,所以我推荐出行的时候坐飞机。”男人说,“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就对了。” “在家里打游戏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出门.:: “那你的游戏库里又有多少双人游戏呢?”男人说。 “额..:”老唐沉默了,因为他想了想的確能脱口而出的双人游戏。 “朋友是人的一生中最珍贵的財富,所以我才不想自己成为芝加哥最好的心理医生,到时候和朋友一起出去玩的时间都丧失。”男人说。 “说实话我也没有那么脆弱,被你说得孤单就会自卑,但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確实觉得也蛮难过的。”老唐看著天板忍不住嘆气,“我的朋友现在就没空和我出来旅行。” “所以这才是您梦见有人带著您四处走的原因。”男人微微点头,“您在梦里被他带著四处走,这正是您內心最深处的渴望。这些天您和朋友打游戏的频率明显提高,所以症状才会有所缓解。” 躺在沙发上的老唐沉默不语,男人则继续说: “在上一次我们的谈话中,您提到过,您还有一位正在上大学的好朋友,作为社会閒散人员您有些害怕因为认知眼界从而和他疏离,这些想法常常让您感到困扰,“他会不会从我身边离开”这种想法无时无刻的不在压迫著您的大脑,所以即便您意识是清楚的,也无法摆脱有朝一日结果发生时带来的悲伤感。” 这就是癥结所在,和他打游戏让您產生了安全感,所以这段时间里您的症状才有所减轻,你不再有和他疏离的想法,所以在梦里才有了可以休息的意象。”男人看了一眼老唐的反应。 “您提到过,每一次做梦你们就会徒步走到一个新的地方,在梦里你的意识是清醒的,却连一辆汽车都幻想不出来,这或许是您在下意识的渴望和梦里的人走过更长的时间,所以才无法幻想出汽车的出现。” “有时候梦里那傢伙走在我前面我確实会莫名伤感,走在我后面我也会担心他跟不上我,原来是我在依赖他吗?”老唐看著天板愣愣地说, “倒不如说是互相依赖。”男人说,“在会诊的最一开始,您说过,您无论做什么,都甩不掉梦里的人,他始终跟在您的屁股后面,所以您才决定顺著他去四处走走。” “医生你记性真好。”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我们的每一次对话我都有录音,等您离开后我会一晚上的时间整理笔记。”男人说。 “医生你在我心里的形象又恢復了。” 老唐心想何止是恢復啊,简直是更加伟大了,有这种態度医生做什么事情都会成功的,他在没成为星际高手前,也是会熬夜通宵做笔记想战术扫攻略的。 “那真是太好了。”男人笑。 “但我还是不太理解...我从小就是一个人,这么些年来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我怎么会突然害怕孤独呢?”老唐觉得自己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哽住了,大脑深处有黑色的漩涡缓慢旋转。 “您养过狗吗?” “狗?” “如果您从小开始养一只狗,您大概会理解那种感受。狗的寿命远不如人类,从小开始养的狗,一定会在您懂得生死离別是什么的时候走出时间,你埋葬了他,自己一个坐在家里看著他曾经在你生活中留下的痕跡...那就是孤独。”男人缓缓地说。 老唐挠了挠头,感觉男人说得很有道理,可问题的关键是他没有养过任何宠物,就算从现在开始养,以他的赚钱方式,未来没准有一天他得走在狗前面。 “按照最开始说的,今天就是我们疗程的最后一天了,很高兴我的药物对您起了作用,话疗的效果对您而言已经用处不大了,我会把下一阶段的药物交给您,今后如果您把我当作朋友,可以常来这里坐一坐。”男人微笑,拉开手边的抽屉,摸索著什么东西。 “下一阶段?你要加钱?”老唐谨慎起来。 “开玩笑了,我虽然喜欢钱,但也是个言出必践的人,之前就说过整个治疗过程只需要缴纳一次费用,所以这並非是需要加钱的项目。” 男人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六面体盒子,打开盒子里面只放著三样东西,u盘、注射器和准备放进注射器里的药物。 “注射药物后可以配合u盘里的內容入睡,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第二天醒过来您將不会再有睡眠质量的困扰。”男人看著老唐迷惑的眼神淡笑,“如果您有任何困惑的话,也可以添加我推荐给您的联繫人询问。” “你推荐的?”老唐一愣,举起手机看了一眼最新的消息记录。 “是那位指点我在楼下堵住您的大师。” “哦哦,那我懂了。”老唐恍然大悟,变相软广是吧,都是在江湖混的,理解,理解。 “阿波罗?是这个人吗?他不是算命的么,怎么是个古希腊神话的名字?” “大师总有些个人怪癖不是吗?” “那倒確实,话说今天中午不留我吃顿饭吗?”老唐又问。 “如果您想的话,当然可以,但给您的药是建议在饭前食用的。”男人微微点头,“以及,美食应该在拥有最好的精神状態时食用不是吗?” “確实,精神好的时候吃嘛嘛香。”老唐走到桌子前拿过木製的盒子揣进怀里,典型的三无產品也是见怪不怪了。 “下次来我把我朋友带过来给你也认识认识,多备几个菜啊记得。”他扬了扬手,离开了办公室,走的时候不忘顺手带上门。 在门后,老唐的脚步声越来越小的同时,男人也举起了两个月以来记录著患者一切的病历本, 在他手中的笔记本开始自燃,而隨著火焰的蔓延,他的头髮也被照的金黄,让人分不清是火焰的缘故,还是那本就是他原本的发色。 火焰在他的眼底燃烧起来,整个办公室的一切都开始燃烧,黑烟瀰漫,他端坐在火焰中望著罗纳德·唐离开的方向。 “我一定为您准备一份大餐,诺顿殿下。” 第241章 失联 第241章 失联 路明非看著手机上的未读消息,一连好几天的未读,如果不是没有红色感嘆號出现,他几乎以为对方已经刪除自己的联繫方式了。 他分明记得上一次通话后,他们之间的关係还很棒,畅聊芝加哥的旅游计划,但现在,眼前的一切都让他有了种幻灭感。 可幻灭归幻灭,要不要继续骚扰对方又是另一回事,他感觉到有些大事不妙,最糟糕的事情可能已经发生了。 芬格尔的呼嚕声依旧在耳边盘旋,像是在演奏萨克斯或是管风琴。 现在是凌晨五点半。 路明非猛地睡梦中惊醒,不是路鸣泽入梦搞鬼,只是单纯的噩梦,梦里他在水下浮悬,七宗罪之一的色慾被他插进了老唐的胸口,宣告了老唐的死亡。 正因为是象徵意义如此强的梦境,他才会打开手机点开社交软体,看著如同被渣男拋弃了一样的聊天记录。 完全没有睡回笼觉的心思了。 “...师兄,你睡了吗?”他伸手扒了扒芬格尔的床铺,摸索的途中不忘一根师兄发达的体毛。 “!哪个王八蛋半夜不睡觉拔我骼膊毛!”芬格尔第二秒从床上弹起,第一秒的时候他还没醒。 “师兄你果然还没睡啊。”路明非下床穿拖鞋,又转过身仰视上铺的芬格尔,方便让这傢伙更快的找到真凶。 “什么叫我果然还没睡啊,怀民亦未寢吗?师弟你睡不著觉不至於把气发到我这个老人身上吧!”芬格尔这一次响应的很快,因为他看见师弟脸上冒著绿光。 “我也是刚醒。” “刚醒看见股票全绿了所以和师兄分享好消息?” “.”路明非挠挠头不知道怎么解释,说自己因为一个男人长时间不回消息所以失眠吗,那是否有些变態了.: 於是寢室里忽然安静下来,两个人在自己的位置互相看著彼此,陷入诡异的死寂,整个过程持续了半分钟才被打破,路明非的手机翻转过来对准了芬格尔的眼睛,芬格尔得以看清“好师弟”半夜拔毛的真相。 “什么意思?你跟老唐闹瓣了?”芬格尔趴在栏杆上观察路明非的微表情。 “师兄你也知道芝加哥这地方风气比较自由,老唐住的地方前些日子还出了点意外,所以我是担心他一直没回我,是不是..”路明非表达了自己的担心。 “所以你什么意思?” “能不能把老唐地址开出来?”路明非秒回。 “可以,但是在这不行。” 卡塞尔学院,图书馆中央控制室。 大屏幕下的控制台前,芬格尔抬头看著屏幕里的诺玛形象,再看著整个控制室没有打开的灯, 真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再体验一次做贼心虚的感觉。 “您好,路明非专员,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 “开户。”芬格尔乾脆利索,然后劈里啪啦的上传了一堆数据。 “我们需要拿著这张电话卡主人现在的位置。” 长江三峡,古称夔门。 如盘古开天神斧劈斩凿出的黑色山峰在两岸耸立,明朗的夜空下,孤独的江心小洲藏在万家灯火之中,岸上人影重重在灯火中舞动,但却没有惊动任何生物,整个江景一如往常美丽。 浩浩长风中,无人机的嘈杂声藏在里面,一架架黑色雏鹰般的无人机巡视著每一个角落,摄像头扫过黑山与白江,稳定的向一处空间输出著清晰的画面。 黑色铁船从江上飘过,船长室里有人举著红外望远镜监视著这里的一切。 人与机械的合力,百分百戒严。 江心洲的岸边,一个颁长的身影站在灯光下注视江面,看黑影和铁船映照在月光下,这一幕让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都感觉到微微的肃穆,仿佛有什么使命压在了他们身上。 “哥哥,真的会来吗?龙王诺顿?”在刘和光的背后,有一个人从不远处走来,提著刚煮好的热饭,站在刘和光身后半步的距离把饭盒放到桌沿,然后也望向长江水。 刘和光没有说话,笔直地站在原地就像万年不化的顽石,星月的光辉落进江水中,又折射到他的脸上,照亮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作为混血种,他其实长得没有那么惊艷,让人一眼看上去就会说一句好帅的程度,他只是很耐看,无论是谁看见了都会觉得这个人很好说话,很温柔。 刘和光的沉默在刘同尘的意料之中,自从听说了远在大洋另一边的路明非斩杀了康斯坦丁后, 刘和光就变得沉默许多,原本的温和开始逐渐转向冷厉,大概是没办法接受这件事情的发生吧。 刘同尘看著自己的哥哥,他一直都清楚哥哥是个很骄傲的人,从来都以先祖作为目標,同龄人中几乎没有被他视作对手的人了,除了李家那位,但如今李家那位也在刘家的斡旋下去了后勤做二手准备。 要知道即便是发现並阻拦龙王都算是大功一件,这种时候能把李家那位放到二线,可想而知刘家费了多大力气,而且即便是这样,后续只要前线的刘家出现一丝一毫败退的徵兆,李家立刻就会接手,和刘家共同迎敌,瓜分功劳。 卡塞尔学院的“青铜计划”:..哥哥说过正统內部其实並不想与卡塞尔学院合作,在龙王的遗產面前,谁都不想和更多的人瓜分这份財富,能保持理智的更是少之又少。 “哥哥。”沉默片刻后,刘同尘又叫了一声哥哥,“吃饱饭才有力气做事,这是你从小跟我说的。” 刘和光长呼一口气,作为正统的暂时代言人,他的视线第一次离开了长江水面,落在了身边桌上的饭盒,但在看了一眼后他就转开的视线,重新投向江面。 “老人们又开始爭要不要取消这一次和秘党的合作了,他们习惯把合作与建交化为一谈,我说不动他们,而且,从青铜计划確定后,秘党也没有主动联繫我们。”刘同尘微微頜首,“所以我在想要不要主动联繫路明非?以个人的名义,询问一些关於康斯坦丁的细节。” 刘和光依旧没说话,他的目光仍落在水面上,视线隨著铁船游走,飘向青铜城向上覆盖的整个范围,最后才转头看著自己的弟弟。 “还是算了。现在这种情况以个人名义联繫也很敏感。”刘同尘很快的否定了自己,意识到这个想法的不妥之处。 “联繫昂热校长。”刘和光说,“青铜计划里他是负责人,以正统的名义。” 刘同尘愣了一下,然后迅速拿出终端准备拨號。 “...问一问路明非什么时候回国吧。” 等了两秒后没有等到下文,刘同尘终於读出了哥哥心底的担忧,面对青铜与火之王的力不从心,“血统的压制会很强吗?” “没面对过,不清楚。”刘和光淡淡地说,“但应该会很强,毕竟我的龙族基因来自於他,老爹教训我们的时候,我们不也很难反抗吗?” “那为什么.” “老人们对自己出色的后代总是有著超乎想像的自信心,他们认为我已经青出於蓝而胜於蓝, 先祖光武剑斩龙王於白帝城,既然我的血统已经超过了他,那自然也可以做到。”刘和光说。 “这算是泄气吗?”刘同尘悄声问。 “只是陈述事实。”刘和光说,“作战装备都准备好了吗?”他的视线落在长江大道的尽头, 像是在漆黑如渊的地方寻找著什么,“我们的敌人是炼金术领域的大师。” “全部都是炼金金属製成,卡塞尔学院的情报里说康斯坦丁不具备使用炼金金属的能力,所以作为双生子中的哥哥,诺顿也应当无法轻易利用炼金金属。”刘同尘说。 “记得开战的时候离远一点,你的血统应该看不到那场战斗结束。”刘和光眼中的金色亮起又熄灭,一只手轻轻搭在了黑袍子下的青铜汉剑剑鞘上。 刘同尘清楚哥哥的意思,他的血统放在正统內並不算杰出,因此跟在哥哥身边的他一直能听见德不配位的声音,但他並不在乎那些声音,因为他確定以及肯定,自己在除了血统之外的领域完全强过那些傢伙们。 “我知道了。”刘同尘点点头说,“我会注意安全的,哥哥你也是,如果不是对手的话,逃跑並不丟人,毕竟哥哥你打dota也不是我的对手。” “臭小子。”文刘和光难得有了情绪波动,这种时候也只有刘同尘敢这么打趣自己了,“我一定活著回来。” 他很快的平復情绪,继续守望江面。 “白帝城发掘以来三个月的时间,我们的人已经下潜过数百次,需要把做好的准备在接下来的通话中告诉卡塞尔学院吗?”刘同尘隨著哥哥的目光一起落下去,视线仿佛穿过了波澜的江面直达冰冷的青铜古城。 “可以等一等,电话也是,把它算作一个后手吧,当诺顿真的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时,无论结果,都去打通那个电话,把一切都告诉路明非。”刘和光说,“我们只相信路明非。” “但...青铜计划是昂热和老人们谈判得来的合作,只是告诉路明非,我们和秘党的关係不会出现裂痕吗?”刘同尘不明白,“路明非现在还不是秘党的代言人。” “相信路明非相信的人。” 刘和光还想解释更多,就像他以前教刘同尘写自己的名字一样,但他忽然意识到,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现在,拨通电话吧。”他向前走了一步,离自己的弟弟更远了一些。 “哥哥?”刘同尘顺著哥哥的视线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江面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江风还是那样的柔和。 但还没等他继续问,一股凌厉的气机就打破了一切,他顿在了原地,伸手拉住了哥哥衣服的一角。 “退后,已经可以逃跑了。”刘和光右手轻轻按在剑柄上,“把船放出来,把准备的东西都扔在上面,然后离我远一点。” 他已经点燃了自己的血统,最纯粹的金色出现在他的眸子里,那股不容置疑的威压开始震刘同尘的心神。 刘同尘不得不后退半步,他在这一瞬间见到了从未见过的兄长,终於明白了老人们为什么觉得可以取消跟秘党的合作,那种如海如潮般的威压,任何人看见这一幕都会感到震撼。 他从没有在兄长身上体会到这种威压,如今为了应对將来的敌人,兄长连赦免自己的余力都不剩了。 “哥哥,保重!”刘同尘不再多说什么,提起桌子上的饭盒一边后退一边拨通了昂热的號码。 刘和光拔剑了,那口本该当作礼器青铜古剑“汉八方”从阴沉木中缓缓抽出,黄金瞳炽热沸腾。 这是从西汉就流传下来的武器,有人说是“赤霄”的仿品,也有人说是光武斩龙王时的残器再补全,但不管怎么说,放在小说里这玩意都得称一声“镇族帝器”,没有名字,只是简称青铜剑。 剑光一闪而过,在刘和光面前的江水都一分为二,只看如此浩大的声势,把他用作对付龙王的武器就是合理的。 船被人推出来了,刘同尘做得很好,这孩子一直做得很好。刘和光心想。 他跳上了船,然后看见了东方亮起的光芒,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8点,这个时间绝无可能有太阳升起,但偏偏那光,就是给每一个看见他的人旭日东升之感。 仿佛是带来了黎明的火之晨曦。 整个江口都亮堂起来,鱼群在江底逃窜,燃烧著江水的火焰从东方席捲而来,一寸寸揭开了夔门两岸黑色山峰的面纱,光明,光明!以及劈波斩浪站在光明中的神明! 船动了,刘和光褪下身上的黑袍,露出光明下龙鳞遍布的躯体。 他张开了自己的言灵,於是一轮新的太阳又升起来,灼热的黄金瞳燃烧到了极致,血液在体內奔腾如雷,他举起手中的青铜古剑,就像是御驾亲征的皇帝。 光与火的浪潮中刘和光沉默著,他看著踏浪而来的敌人。 一人向东。 > 第242章 诺顿號 第242章 诺顿號 卡塞尔学院,中控室。 路明非等到了芬格尔的成功开户,也等到了推开门昂首阔步走进来的校长,他看著校长严峻的脸色,“是正统的电话?” “不错,是正统。”昂热的目光落在中控室的大屏幕上,看见了诺玛最后的分析结果一一长江三峡。 “看来你比我先察觉到有些事情的发生,不愧是我们的s级,接下来马上就会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昂热快步走近路明非,把手机拍到路明非手上,“对方代言人指名和你通话,不用外放,我相信你之后的讲述。” “刘和光?找我?” “准確地说,是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孩子,刘同尘。”昂热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去吧,找一个地方和他聊聊,接下来可能是场硬仗,而你会是唯一的主角。” 昂热的眼里闪著名为信任的光,静静注视著路明非的眼睛。 “我知道了。”路明非用力点头,快步走进中控室內的一间小休息室,那里通常是值班教授临时办公的地方。 芬格尔弯著腰企图趁著昂热没发现他以前溜出中控室,但下一秒邪恶的大手就放在了他的身上。 “芬格尔同学,你怎么在这里?” “校长,这种时候我说自已路过你信吗?”芬格尔强顏欢笑。 昂热摇头,“不介意帮校长一点忙吧?” “当然不介意,乐意至极!”芬格尔看昂热的口风似乎没有深究的意思,立马完成了身份的转换,摇身一变从偷偷摸摸的小贼变成了昂热校长最贴心的袄。 “发送紧急警报,通知所有参与『青铜计划”的学生教授到这里集合。” 芬格尔抖了抖眉毛,试探著问,“校长,我不是青铜计划的参与人员...对吧?” “现在是了。”昂热的回答很乾脆。“青铜计划,替补成员,芬格尔·冯·弗林斯。” “已確认添加。”诺玛的声音也在这种时候响起,不到半分钟的时间,f级败狗就成为了sss级屠龙计划的替补成员。 隨著芬格尔按下確认,单调刺耳的警报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填满了数个寢室。 青铜计划的参与人员手机没有一个是静音的,他们每一个人都清楚这种警报声意味著什么,那不是训练开始的声音,而是青铜计划的前兆。 关闭警报,穿衣下床,確认装备,打开房门。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机械,眼中完全没有早起的睏倦,儘管有人因为生理因素捂著嘴在打哈欠,但他们依旧坚定的跑向前往中控室的路上。 有人踏著雄起起气昂昂的步子推开了中控室的大门,已经彻底点亮的中控室將他的金色头髮照的熠熠生辉;有人握著长刀不紧不慢走到大屏幕下,因为时间匆忙他的双眼还是一片金黄。 红髮巫女紧隨其后,她的嘴里还叼著一片全麦麵包,十分自然的站到了金髮男人旁边;另一位女士则和这位巫女截然相反,妆容的完整程度甚至让人怀疑她一宿没睡。 然后是白金色长髮的女孩走进了中控室,安静地没有带起一丝风浪,十分乖巧的站在了一个角落中。 最后才是教授们,头顶发光的教授推著坐在轮椅上的教授,身后跟著还带著睡帽的教授,他们前后相继进入中控室,並且顺手关上了房门。 “路明非呢?”愷撒环视一圈后开口问。 “已经到了,正在和正统的代言人沟通。”昂热说,转头去看气喘吁吁的两位教授,“教授在时间方面可以宽裕一些,如果因为哮喘或者突发心臟病让我们损失了一位教授,未免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曼施坦因的体力比古德里安稍好一些,他一只手拄在控制台上,一只手叉腰,“看来我有必要加强自己的身体训练了,即便是为了以后下楼梯时不会摔骨折也得这么做了。” “施耐德教授催的太紧了,没有他,我们不会这么赶。”古德里安摘下自己的睡帽,拉了张凳子坐在曼施坦因旁边小声说。 施耐德回看了古德里安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自己推著轮椅走到了控制台前,停在芬格尔身边。 “现在要做什么?”他问芬格尔。 “校长说要我远程连线两位执行部的精英,但现在北京时间是晚上八点,正是情侣们干正事的时间。”芬格尔看著还没有接通的通讯。 “相信我们的精英,这件事应该提前通知过他们,他们不会完全没有准备的。”施耐德点头, 然后向芬格尔重复了愷撒问题。“路明非呢?” “值班教授的休息室,正统代言人指名要和师弟通话,我们为他创造了独立的空间。”芬格尔指了一个地方,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引了过去,从窗户上透出的影子来看,確实有人站在里面接打电话。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昂热拍响了巴掌又將所有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他的脸上没有温和的笑意,反而有些严肃,沉默的环境让所有人意识到这次集合非同小可。 “所有人已经到齐,各位在收到诺玛紧急通报声的时候应该对这一次的紧急集合有过猜想。”昂热视线扫过每一个人的脸颊,然后沉声说,“你们猜对了,青铜计划,正式启动。” 没有给学生们反应的时间,昂热继续宣布了下一个噩耗: “大约一刻钟前,青铜与火之王诺顿殿下,於长江三峡夔门被锁定踪跡,並对中国混血种势力『宗族正统”宣战。” “现在是什么情况?”愷撒举手提问。 “暂未可知,我们的s级正在和正统方面沟通,事实上对方所处的环境信號极差,如果不是在开战前拨通了这则电话,我们大概还要再等一个小时正统才有可能恢復正常通讯手段。”昂热说,“交战过程中,夔门区域受到了严重的电磁干扰,对方意识到这一点后及时撤出了夔门区域, 我们才得以获得龙王袭击的信息。” “通信已经恢復了。”不远处的休息室內忽然传出声音,路明非推开房门从里面走了出来,看了眼昂热,“校长,刘同尘向我发送了一段视频和一张照片,我希望让大家都看一看。” 昂热点头。 大屏幕上绿色的数据流刷新,诺玛很快就截取到了昂热手机上的信息,並且公开在所有人面前照片內的景象几乎让控制室內的每一个人都加快了呼吸,他们的眼眸中统一倒映出黑与红的造物。 “这就是现在三峡水库夔门一带的景象。”路明非低声说道,在看到这张照片后,他的脸色一直都很不好看。 难以想像那是贏了自己一把星际,就能得意半天的老唐做出来的结果。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的了解三峡夔门这个地方,从他们之前得到的信息里,无一不在讲述夔门多么多么美丽,如刀削的哨壁,如龙游的湍流,天光从两山之间透下来,飞鸟掠过天际.. 而现在,照片里的只剩下一条仿佛从地狱中延伸出来的红河,不断地燃烧著承载它的土地,那根本不是一片江域了,如果没有人告诉他们这是三峡,有人甚至以为这是刚刚喷发过的火山口。 “和龙王交战的混血种失败了。”路明非低声说,那是刘同尘告诉他的消息,“正统的混血种代表目前下落不明,正在努力搜救中,和我通话的人说,九死一生。” “他的血统怎么样?”楚子航问。 “s级,也是青铜与火一系的混血种。”路明非看著楚子航的眼睛说。“还有一段迎敌的珍贵视频,正统的s级代表並不是输在了言灵上,而是...”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各位还是一起观看吧。”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微微睁大了眼睛,路明非的留白无疑是有用的,如果作为“权”的诺顿殿下不是用言灵击败了对手,那还可以是什么? “比起康斯坦丁,诺顿无疑是位合格的君主,他十分清楚该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路明非说。 “诺玛,播放视频。”施耐德抬头看著近在哭尺的大屏幕,发出嘶哑的命令。 “是。” 在诺玛回应之后,大屏幕上的画面立刻完成了切换,巨大的圆形包裹著黑心的三角,在伴隨著噪点的倒数后,剧烈的白光照亮了所有人的脸,他们不得不眯起眼去看屏幕上的画面。 中控室的灯熄灭了,画面中的人影越发凝练,然后控制內就响起了不少吸气的声音。 黑暗中有双不曾熄灭的黄金瞳上前半步,眼神中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与专注,苏茜看了一眼身边的楚子航,才继续看向屏幕中变换的画面。 和康斯坦丁展露出的人形几乎没有差別,诺顿披著白袍站在太阳下,带著他的光他的愤怒走在江面上,每迈出一步就有凝实的青铜出现在他的脚下,仿佛是在搭桥,壮阔的青铜大桥无需君王吩附,便忠心耿耿的出现在长江之上。 凡王走过,便留下痕跡。 沸腾的江水越过半丈宽的青铜桥,化作气泡飞翔在滚烫的空气当中,极细极密的白丝出现在透明气泡中,那是诺顿为夔门带来的火种,足以將金铁瞬间融化的高温。 路明非看著白光中熟悉的面目心臟猛然漏跳一拍,即便再看一遍也是同样的结果,那就是老唐,即便那傢伙的脸不再喜相,而是庄严无比。 与此同时,有一叶扁舟摇摇晃晃的撞向了正在建造的青铜大桥,是的,从观感上看完全可以用扁舟来形容,即便扁舟的本体是数十吨重的战船。 “宗族正统代言人,刘和光。”路明非为其余人介绍正统s级的名字。 在视频里可以看见刘和光背后也顶著一轮太阳,只不过那轮太阳比之真正的君王太过渺小,渺小到让人下意识的以为是拙劣的模仿,就像是adidas的仿冒品dasabi。 刘和光与江口的君王对视,在燃烧的江面上,他们都是一个人,所能依赖的,也只有自己。 “那些武器?”愷撒眯著眼皱眉。 在苏茜身边的楚子航却是瞬间向前一步,君王的背后骤然浮出诸多红黑色的剑影,甚至於桥下也迅速的有东西浮出水面。 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那是青铜与火之王的龙侍,毕竟那种规模的黑影只可能是那种生物,但当那东西彻底浮出水面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哪里是剑影,分明就是庞大的军舰,在燃烧的太阳下无数元素匯聚,诺顿只是轻轻抬手,巨大的黑色军舰就完成了最后的组装,他魔下的不再是森严的龙侍铁军,而是真正的钢铁军队! 他並非孤身一人,而是带著自己的千军万马抵达了他的故乡。 流亡的君主在这一刻抵达了他忠诚的青铜城, “那是什么?” “诺顿號。”路明非轻声说。 可惜这个带著一些幽默元素的名字並没有给任何人带来心理上的轻鬆,看著那停在诺顿背后数不清的军舰,所有人都不可避免的升起了不可思议的心思。 “这就是权的力量吗?”有人喃喃地说,眼前的一幕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 “还有人类智慧的结晶,不要忘了我们之前的分析,彻底甦醒的诺顿,曾在人类社会中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流浪,他总结了上一次失败的原因,所以这一次他做足了准备,带著自己崭新的军队向人类宣战。”昂热说。 “这是炼金术和火元素的完美结合。”楚子航说,他的双眸已经完全被这种精妙的技术占领了,他记得学院內拥有最高炼金技术造诣的人是副校长。 “你能做到吗?”苏茜轻声问。 “还差得远。”楚子航直接承认了自己的不足,这並不丟人,但迟疑了片刻后他又说,“我记得炼金术属於理科范畴..:”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路明非冲师兄点点头。 屏幕中的画面继续播放,终於在几秒钟后,刘和光与诺顿进行了第一次对视。 第243章 邀请 第243章 邀请 青黑色的军舰上装载著令人望而生畏的火力,整齐的排列悬空对准那叶扁舟,谁也没有想到龙王居然採取这种方式攻城略地.:.可细思之后却又相当合理。 那毕竟是曾在人类社会中流亡的君主,龙族作为高智慧生物想要解析现代人类文明的智慧结晶实在不是什么难题,尤其这位君主还是掌握著“炼金术”的青铜与火之王,不如说连脚下的青铜城他都造的出,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他製造不出来的物品。 诺顿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他俯视桥下的人类,流淌著自己血液的人类。 站在火焰潮汐中的神明很难不注意到对面那只人类的杀机,他还保留在人类社会中的记忆,所以他记得这只人类。 他应该是开口说了什么,但中央控制室的人和录製这段视频的人都听不见,距离太过遥远,语言太过晦涩,所有人只看见他们在短暂的对峙后,炮火齐鸣。 庞大的舰队和扁舟接轨了,正统代言人一跃至青铜桥上,背负龙枪手持青铜剑,眼底燃烧著金色的火焰。 不出意外的,面对著一整个舰队的火力,那叶扁舟被打碎打沉了,正统的代言人已经没有退路,炮火如流星般从他身边擦过,就像是天降的火雨,但迄今为止这位君王都没有使用言灵,甚至没有刻意凭藉血统压迫著正统代言人屈膝俯首。 “输了。”愷撒看著屏幕上拖著尾巴高速滑动的耀眼流星,眼眸中倒映出那一夜为康斯坦丁驱使的天火熔岩。 和诺顿的决战绝不会比康斯坦丁轻鬆,他们所要面对的不再只是龙族的文明,要在这上面加上一个和自已势均力敌的人类文明,况且.: 人类因为地点是长江所以根本无法开来具有杀伤性的舰队,但诺顿不同,他是为了復仇,为了毁火才踏足这片江域, 事实证明愷撒的判断没有错,在流星滑过后,神明依旧站在原地,佇立在火焰与火种之间,在他的背后青铜舰队蓄势待发,青铜大桥不断伸展进长江尽头,在那尽头仿佛有忠诚的臣子恭迎王回归故土。 “正统內没有除了青铜与火一系外的s级吗?”楚子航忽然抬头问,儘管这个问题很荒谬,s级哪里是说有就有的东西。 昂热对此沉默不语,施耐德也没有说话,倒是路明非开口回答了这个问题,“可以確定的,是正统的確拥有两位s级,但因为正统內部权力倾轧,另一位s级被派往了后勤保障工作。和我联络的人说,正统高层统一认为正统的s级也可以完成屠龙的重任,所以不想和无关人等平分屠龙的功劳。” “无关人等啊...”苏茜有些语塞。 “如果正统代言人真的成功阻击了龙王,和正统携手的青铜计划会在顷刻间被撕毁。”路明非认真地说,既是表达自己的看法,也是转述刘同尘那则通话中的暗示。 就在这时,大屏幕上又一次白光炸开重新將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去,这一次是来源於正统的代言人,他向王座发起了挑战,数倍於舰队齐射的火轮从他背后升起,那几乎是可以和君王背后大日比肩的火轮,两轮太阳交相辉映,为江水染上了鲜艷的红与耀眼的金。 “君焰”! 楚子航瞬间认出了那种力量的源头,果然对於超级混血种以至於龙王而言,君焰只是对轰中最基本的法则,能够在君焰的运用程度上超过对方,才有权力说自己足够强大。 在场的其余人也在隨后认出了这个言灵,那巨大的火环出现在江面上,让每个人都回忆起了康斯坦丁在学院內数次爆开的火环,那完全是接近於龙王的手段,正统的s级...居然达到了这种程度吗? 燃烧的江水掀起红色的浪潮,从江心洲翻涌而来,爭先恐后的在主人的命令下要將敌人彻底淹没。 作为青铜与火一系的s级,刘和光已经拼上全力,青铜剑也在这一刻染上了火焰的锋芒,挣狞的鳞片爬满全身,长剑倒提背后的龙枪被他一把抽出。 在路明非等人的目光下,刘和光义无反顾的冲向了火潮中的神明,带著他的火潮,某一瞬间他们甚至以为那是两只龙王在碰撞,但仅仅是一瞬间。 天地大碰撞后是剧烈的轰鸣,诺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神色冷然,他只是抬起一根手指,下一秒军舰暴动,仅仅是炮火便与刘和光的火潮分庭抗礼。 然后他轻轻握拳,成干上方吨的钢铁舰队浮空互相挤压在一起,钢铁舰队转瞬化作严丝合缝的青黑色盾牌,庞大的盾牌向前推进,用冰冷无情的铁壁拒绝了这只人类的覲见。 仿佛是钢铁巨城从天而降压在了救世的英雄肩上,庞大的黑影笼罩了刘和光,即便是奔腾的火潮也无法照亮刘和光的周围,他举起了枪和剑,可在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是无济於事的。 这是绝对碾压的局势,让每一个旁观到这副画面的人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霾。 但还是有一丝火焰钻了出来,正统的代言人持枪刺穿了龙王的盾牌,重新站在王座面前。 “正统的s级..” 每个学生看到生还的正统代言人都深吸了一口气,在那位代言人的脚下青黑色的金属熔化,能够突破盾牌,不仅仅是依赖於龙枪的锐利,还有那位代言人对於温度的掌控。 “真是恐怖。”有人补上了对正统s级的评价。 看著站在青铜大桥上的背影,几乎每个人都想起了那一晚背生龙翼独对康斯坦丁的人。 刘和光的第一次进攻结束了,他的確能让龙王停步半刻,可是还不够,必须要让神明流血才可以。 他把一只手放在背后,地面上融化的铁水不安的躁动起来,无形的气幕以他为中心开始扩散, 笼罩在他体表的领域正式激活。 每个青铜与火一系言灵使用者都是天生的铁匠,他们对金属的灵敏度远远高於其它混血种,金属被他们的火焰融化,就意味著被他们打上坚实的烙印,於是在他们的號令下,就可以重铸为任凭驱使的武器。 但和青铜与火之王爭夺烙印无异於痴人说梦,所以视频中刘和光也並没有打算用那些铁水铸成武器,他只是让这些铁水涌动起来附著在自己手中的长枪上。 手中的武器越发沉重,每一滴铁水蕴含的重量都是上千克钢铁的精华,它们落在龙枪之上,做出了背叛君主的行为,將自己锋锐的一面示向君主。 刘和光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手中长枪高举,黄金瞳在这一刻燃烧成几乎和太阳一样辉煌的顏色他射出长枪,就像是运动员在世界赛事上尽全力掷出了自己的標籤。 刘和光的身体超负荷运转,细密的鳞片上遍布因为体內血管爆裂炸出的红水,重如泰山的长枪撕裂气流发出轰鸣的爆响,巨大的气压差將长枪两侧的江水掀起形成滔天巨浪,声势浩大的刺向那迎面而来的神明。 他不期待自己手中的武器可以如七宗罪一般可以破开龙王的躯体,那只是人类铸造来用以解决內部纷爭的武器,但起码,起码要让龙王有一丝动容,不管是防御还是反击,只要能对龙王造成伤害,那么正统对炼金术的研究就並非一塌糊涂。 下一秒和康斯坦丁战役时一模一样的熔火屏障出现,静態君焰,君焰的极致形態。 神明终於在这一刻使用了一点小小的“权”。 龙枪在接触那道屏障的一瞬间就失去了前进的动能,比电焊还要刺眼的光芒爆发出现,横扫了长江两岸以及围观者的视网膜,被高温融化的铁水如从红热枪口射出的子弹一样分向两岸。 刘和光踏著光与火的浪潮衝进这片铁水暴雨中,两只手死死的按在长枪的后半身,拼尽全力要刺穿那极致的防御,枪尖被融化,枪头被融化,然后是半截枪桿..: 神明无动於衷,而挑战王座的人大步向前,向神明展示自己狞的爪牙。 四散在屏障內的铁水重新聚拢融合,在静態君焰屏障的內部形成锐利的枪尖,而被君焰笼罩的龙王在这一刻终於出现了一点点可以被观测到的情绪反应。 在场几乎只有路明非、楚子航、愷撒、昂热捕捉到了这个瞬间,他们的脑子里同时生出一个不可置信的反应。 为什么会是厌烦的情绪? 但是事情的发展没有给他们更多的思索时间,在刘和光利用巧劲击穿屏障后,他毫不犹豫地將长枪从其中拔出来,然后在缺口还没有癒合之前重新插入。 抽出,插入。 再抽出,再插入! 长枪枪尖的距离神明越来越近,就在长江即將抵达终点的最后半寸前,太阳下的神明终於有了动作,他第二次垂眸看向了王座前的挑战者,这是他们第二次视线交错。 只需屈指轻弹,此前挑战者的一切行动尽做无用功,他只用一根指头就抵住了刺进来的武器, 对於他来说,那东西甚至称不上是武器,不是什么东西都有资格被称为武器的。 悬在神明头顶的太阳坠落,一切与火有关的元素都扑向了王座的挑战者,他的確有必要给这个挑战者一些尊重了。 所以战斗结束。 视频的最后因为爆炸带来的白光持续了足足数秒,直到包裹著实心三角的圆形出现,在场的人才意识到作战录像已经展示完毕了。 “正统代言人,刘和光至今生死未卜,正统方仍未在水下铺捉到有关刘和光的踪跡。”路明非说。 “路师弟,好师弟,大英雄,求求你了,点一份惠灵顿牛排吧,你想,师兄我明天就要奔赴生死未下的战场了,临死前吃一顿好也不算过分吧?” “当然不过分,但为什么你不刷自己的卡?反正死人的卡会自动清帐吧!”路明非盯著眼前如同饿死鬼转世的败狗师兄,虽说是很同情这傢伙被绑上了战船,但这不是他剥削自己理由。 “其实我还想要鹅肝酱和银鱈鱼卷,如果再有几杯camus干邑就更好了。” “我没说答应。”路明非停下了准备拨打食堂外卖电话號码的手,恶狠狠的瞪了芬格尔一眼。 “求求你了,帮我点一份吧,如果能在青铜计划中倖存,我什么都会做的。”芬格尔双手合十如同虔诚的信徒对路明非的学生证拜了又拜。 “你应该知道明天我要出任务,干邑不行。” “那就柠檬汁,我不挑的师弟,你知道我的,我是个有口喝的吃的就能对付的人。”芬格尔立马转换方针。 “...行吧。”路明非无奈的嘆了口气,扭头看向窗户外漆黑的天空。 经过一天和正统的协商,卡塞尔学院方面会在明天奔赴三峡,至於为什么不是今天,正统对原因三其口,显然有事情瞒著卡塞尔学院。 期间路明非一再要求与刘和光或者刘同尘通话,但对方的答案永远都是两人目前不適合与人沟通。 “话说,在看了那段作战录像后,师弟你还有信心战胜诺顿吗?那傢伙看起来脑子似乎很好使,而且隨手就能搓出来军舰大炮,你和零一组真的不会出事吗?” “说的好像我和你一组不会出事一样。” “不不不,师弟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路明非斜了芬格尔一眼,“放心吧师兄,你作为替补成员,除非意外情况,否则是不会下水的,岸上有你做接应,我也放心。” “我是说你对零的心思,执行部是明確规定不允许伴侣合作下水的..:”芬格尔说到一半意识到情况不对,忽然吹起口哨。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没有人比我和零更有契合度,也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水下的情况,我们的血统又是几个小组中最高的,暂时不会有比我们更好的组合了...没办法的事情。” “.....” 芬格尔罕见的沉默了,在这件事上没有继续发表看法。 “相信我,师兄,就像最开始那样。”路明非轻声说,“我有办法一个人下水。” 芬格尔抖了抖眉毛,猛地意识到路明非要做怎样大胆的举动,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还是有些懦懦不安,就像是死去的梦境忽然袭上心头。 “信你,我当然相信你了师弟,我可还等著你给下一期的校园新闻报製造头条呢!”他又恢復了之前的贱格,耸耸肩,“我当然不会白师弟你的惠灵顿牛排啦,相信师兄作为新闻部部长的实力,你这次的头条照片必然帅气非凡!” “不帅的话你会被寻路会炎上吧?”路明非哈哈笑了两声,摸到振动的手机,他刚刚听到有新的简讯进来,这么晚了,也不知道是谁给自己发简讯。 他熟练的解锁屏幕,然后打开简讯一栏,不过想也是鼓励自己的相关简讯吧,有他联繫方式的几个人里,都不是会劝他临阵举白旗的人。 但在看见简讯上方的备註姓名后,他还是愣了好一会。 没有以往的贱格与轻挑,只是一句平淡的陈述句。 “路明非,我邀请你参与一场盛宴。” 第244章 赴宴 第244章 赴宴 暴雨倏然而至,一滴接著一滴忙不叠的打在乌木边框装饰的舷窗上,雨水肆意地在透明玻璃上留下自己的痕跡,无形的气流捲动云幕形成了厚重的云层。 斯莱普尼尔,路明非再一次坐上了这架专机,他侧头看著一眼不见边际的旷野,到处都是湿透了的灰色,压抑的每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气, 那已经不是老唐的邀请了,而是从千年流浪中甦醒后的君王的邀请,没有说明时间,也没有说明地点,因为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前段时间还说要和老唐一起吃饭,没想到阴差阳错居然以这种方式达成了。 “盛宴..:”路明非嘴里咀嚼著这个名词,到底什么规格的宴会对於龙王才是盛宴呢? “引擎正在加热,预计五分钟后起飞。” 耳边响起机长冷硬的播报,这架飞机上没有任何多余成员,在执行部看来上了这架飞机的,每一个都是屠龙的好手,他们的卡塞尔学院的全部未来,而现在他们就將押上未来,去阻止龙王的灭世。 同时,他们所要执行的任务也被列为了绝密,除了计划的制定者,几乎没人知道他们要做什么,甚至计划的制定者都不清楚这架飞机的航程,航空路线里根本就查不到它的存在! 路明非坐在了机舱內的最前方,坐在他旁边的却不是原定的下水搭档,而是大名鼎鼎的芬格尔同学。 “校长的飞机真是越来越豪华了,真不敢想秘党每年要多少钱用在这架飞机的维修上。”芬格尔躺在座椅上,早早的繫上了安全带,看著脚下的纯羊毛地毯感慨。 “能包下整个诺顿馆都不止吧,感觉如果校长愿意,他甚至可以用维护经费剩下的零头买下半个暴雪。”路明非小声回答,他警了一眼芬格尔那张写满“我有个好点子”的脸: “你不会在想蛊惑校长把钱分你拿去投资吧?” “不是没有可能对吧,校长大人从指甲缝里漏出来的一点点小钱就够咱吃香喝辣了。”芬格尔挑挑眉觉得可行。 “那还真是可借了,校长没有搭乘这一趟航班,他要去负责另外的后勤工作,或者说他得確保某个手段可以在关键时刻发挥出巨大的作用,不会被有心人利用。”路明非继续小声说。 “师弟这个手段应该是绝密吧?你这么说出来,师兄就算三头六臂也不够掉的吧?”芬格尔缩了缩脑袋,看眼四周,確认没有別人偷听他们的谈话。 “矣~师兄,很快就不是了,你当没听见憋著就行。”路明非坏笑。 “师弟你存心的。” “没有的事,师兄你不要阴谋论。”路明非坏笑的更明显了。 “我靠!我不就是昨天晚上吃了你几百美元的夜宵吗?至於吗!”芬格尔看著这个儿坏的师弟,差点跳起来。 “安啦,又不是拉师兄你下水做任务,未来几天我的搭档都不会来大姨妈,所以用不著师兄你这个替补队员啦。”路明非看了眼坐在他后面两个座位的零。 “师弟你真是太温柔了。”芬格尔感嘆。 “现在已经不流行亚撒西的男主了,但师兄你这么夸我我也会高兴就是了。”路明非上下搓过手机屏幕,这种夸夸他其实更希望从另一个人嘴里听见,“话说,师兄你到底是怎么混到我旁边座位的?我记得座位是按搭档组合分配的。” “误,我还以为是你说想和我坐一块,然后零才来找我换座位..:”芬格尔明显一愣,目光横移飘到零身上,然后又快速收回, “啊?”路明非也是一愣,困惑的挠挠头,“怎么会是这样..:” 话题终止,短暂的平静后斯莱普尼尔终於起飞了。 即便受到如此恶劣的天气影响,机长依旧保证能够在六小时內抵达目的地,並且保证各位精英能够在期间获得良好的休息。 如果不是不绝於耳的引擎轰鸣声,以及强烈的推背感,路明非一行人差点就信了。 机舱里每个人都沉默著,他们统一戴著降噪耳机,要么闭目冥神,要么侧著头观赏窗外的风雨在这六个小时內他们什么也做不到,能够做的就是保持好自己的状態,养精蓄锐在抵达目的地后第一时间加入前线。 路明非偏头看著窗外大自然的杰作,他睡不著。 身体素质提高后他的精神恢復速度也跟著一起上来了,以往睡十个小时都不够的精神,现在只要休息四五个小时就能保持一天下来精神饱满。 尼伯龙根计划和沐浴龙血两者叠加在一起让他整个人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变化是那个枯燥的夏天前的自己不敢想像的。 早就过了中二病时期的他,是怎么都不可能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超级赛亚人或者超凡力量什么的。 可现在他正朝著超级赛亚人的方向进发,一掌劈开砖头,一蹦三丈高,甚至连时停都不再是存在於想像中的事情。 路明非就这么看著雨水一滴两滴落在窗上出神。 想那个念不出作文的下午,想那个坐在网吧横扫四方的晚上,想那个收到通知书的上午,想那个和自己视频电话教给自己地道纽约口音的老唐... 直到冥冥中一股坠机的危机感出现在他心里,然后下一秒他就听见了芬格尔哎哇乱叫。 “现在卡塞尔学院的机长都这么不专业了吗?摇摇晃晃的我还不想死啊,我的信用卡里还有几千美元的信用没有透支完啊!” 有时候路明非真想狠狠的扼住芬格尔的喉咙问他都把钱在哪了,自由一日挣了那么一大笔钱居然都不够用,但现在他只想扼住这个废柴师兄的喉咙,让他严肃一点。 完全不是机长的问题,现在整个机身的摇晃程度完全像是有人同时抓住了机头和机尾在摇晃, 舷窗外依旧是黑夜和暴雨,但是雨点砸落在玻璃上的速度已经超出了正常暴雨的程度。 狂风骤雨非但没有因为跨越地域而消逝,反而越来越狂暴,像是要把整个天与地都翻过去,这种程度的暴雨现在就是有龙爪子从他脚底下刺进来他都不会惊讶。 “这里是三峡?”路明非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距离他们出发已经过去了五个半小时,如果机长没有食言的话,那么舷窗外的一切,正是三峡。 “看起来是。”楚子航用他平静的声音回答了路明非,同时也压住了芬格尔的乱叫。 路明非转头看见机舱內的所有人都在做他刚刚的动作,扭头看著窗外的一切,每个人的表情都让他想起烽火台前的將土。 於是他也接著看窗外的一切。 三峡夔门消失了...不,更准確地说,是被淹没了。 白色雷霆与黑色洪水间,只留下一座座“岛屿”,往昔的碧水青山都被时不时炸响的雷电燃成了黑白二色,滚滚长江水一波又一波的撞在山壁上,像是要跃龙门的飞鱼,被龙门拦下后又不死心的继续衝击。 已经看不出是“峡”的地形了,夹岸的高山划作小岛,参天的巨树留下如小荷般的尖尖角,大量山石被洪水裹挟著落入江水中,甚至连朵浪都掀不起来。 这一次的情况远比路明非上一次赶赴而来的情况危急。 “当地已经提前发布了汛情通知,同时正统也已经安排好难民住所衣食。”芬格尔在这种时候异常可靠起来,或者说这根本就是带他来的原因。 昂热校长在芬格尔开户事件上看到了芬格尔的网络天赋,所以特別委任f级作为本次行动的网络通信工程负责人。 屏幕的光照亮了芬格尔的脸,罕见的让人看见这傢伙微皱的眉头,“在没有颱风入境的內陆, 两小时降雨超过300mm的暴雨已经持续了近一天一夜,长江水文网、长江航道局、长江三峡通航管理局等当地部门都已经发出了程度不一的警告。” “已经持续了这么久吗..:”苏茜的语气中满是担忧,她清楚的明白这意味著什么,即便是三峡这样工程的建筑,也不可能再撑几天几夜吧? 而三峡工程一旦塌...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不对!”芬格尔突然喊道,他猛地举起执行部赔给他的平板,“已经不需要颱风入境了,根据诺玛卫星观察,在三峡夔门上方已经出现了颱风形成的跡象。” 巨大的气旋出现在芬格尔举起的屏幕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在场没有一个人会想到內陆中也能出现可以遮蔽航拍轨跡的气旋。 “而要想在內陆形成类似颱风气旋的现象...有人知道休伦湖颶风吗?”芬格尔一边操作一边提问。 “1996年,颶风休伦事件。”零精准的提及了两个关键词,帮助在场所有人加快在谷歌中检索的速度,此时她跪坐在座椅上两只手都贴在舷窗上,平静的眸子中倒映出黑色云层下如龙舞动的亮白色雷霆。 “只是利用温差带来的气压就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啊。”愷撒的脸色变了,声音里满是严峻。 “而且休伦事件的发生地点是湖泊,而现在在我们脚下的是时刻流动的长江。”诺诺盯著窗外的黑色风暴,脸色有些难看,即便她自认是会水的好手,但这种情况下,贸然入水只会出现意外吧。 “最新通知,夔门中心已经形成了颶风,瞿塘峡的风力抵达12级,我们无法直接降落,而且再过不久我们脚下的这架湾流也要散架了。”又有新的声音加入了这场交流中。 曼施坦因站在机舱的前门处,一手扶著舱门帮助稳定身体,没有再前进半步。 隨行的教授只有曼施坦因一人,一是因为曼施坦因教授的言灵·蛇是本次任务的关键(不止曼施坦因一位言灵·蛇抵达了一线),二是因为施耐德教授认为自己亲临现场只会成为负担,而另一位古德里安教授更会成为负担中的180l拖油瓶。 “真是难以想像我们的脚下的是青铜与火之王,而非海洋与水之王。”愷撒主动站起来去扶摇晃的教授,他每走一步就如同老树扎根,完全没有晃动的跡象。 “不要妄自揣测龙王的权能,能在內陆形成颱风的龙王,按刻板印象算该是天空与风之土。”曼施坦因说。 “是领域。”一直沉默的女孩又出声了,“这场暴雨就像一个领域,隔绝了內外所有的窥伺。” “领域?”曼施坦因一愣,“我们確实只在那份作战录像中见到诺顿关於炼金术的运用,对於他真正的权能我们知道的確太少了,难道这就是他言灵的一部分?” “诺顿和康斯坦丁掌握的言灵不会相差很多,青铜与火一系的言灵学中对风和水提及也很少, 如果不是有关天气的言灵,那么这大概率不是诺顿的言灵。”楚子航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想。 “...这是一份邀请函。”路明非忽然轻声说,“这场雨不会轻易的画上休止符,它会一直下下去,直到淹没长江沿岸,直到大坝崩塌。” “届时整个世界都將看到这一盛举,举世闻名的三峡工程告破,那是比黑夜中爆发的烟火更吸引人的事情,足够惊天动地,也足够符合龙王此刻的心情。”路明非看著窗外,黑色的眸子里雷光闪动。 “如果是一份邀请函,那诺顿殿下是要把这份邀请函交给谁?”曼施坦因看著路明非问。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每个人都心知肚明,没有別的可能了。 “那是给我的邀请函,是我杀死了康斯坦丁。” 沉默了许久,路明非抬头说,眼睛里飘起淡淡的金色,他的情绪比任何人想像的都要激动,他面对的不仅仅是诺顿,还有老唐。 而发出邀请的人,也不仅仅是用一个身份邀请了他, “不,还有我。” 有人的声音跟在了路明非的尾声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目光已经从窗外转移了回来。 “是我用贤者之石,开枪杀死了康斯坦丁。” 零看著路明非的眼睛,认真地说。 第245章 见面 第245章 见面 机舱內陷入安静,有人的目光无处安放,有人的目光落在路明非身上。 “好,我知道了。”路明非最后轻轻地说,没有再说多余的话,只是转而询问身边的芬格尔: “师兄,以现在这个降雨量计算,三峡大坝有决堤的可能吗?” “没那么容易,这可是中国的千年计划,就算是美国的胡佛水坝崩溃,三峡大坝也不会出现意外,它的建造方式决定了它不会被大水衝垮,即便洪水漫过坝顶,水流也只会流入到下游,我们需要担心不是三峡大坝本身,而是下游的地段。” 芬格尔表情严峻,细密的汗珠出现在他的额头,从a级落下去后,很少再有这么严重的事情交到他手上了,对他而言,上一次出现这么让人喘不上气的氛围还是在丹麦。 白色雷霆的爆响骤然衝进每一个人的耳膜中,在舷窗外,斯莱普尼尔朝向的地方,暴雨肆意泼洒,骇人的水拥抱三峡大坝,仿佛要把那样坚硬的建筑毁灭在自己的怀抱中。 “三峡大坝足够坚固,但它的容量却不是无限的。”楚子航忽然说。 “没错,但以现在的科技手段我们根本做不到驱散这片雨云。”芬格尔摇头,“根据诺玛的卫星监控显示,暴雨几乎笼罩了三峡地带,长达数十公里的范围內都保持著这种程度的降雨。” “一旦三峡大坝蓄水满溢..:”苏茜说。 而隨著她的话音落下,灾难般的画面几乎同时出现在每个人的脑海当中。 “和康斯坦丁绑架卡塞尔学院的做法几乎一样,诺顿绑架长江沿岸千家万户的做法甚至更让人投鼠忌器。”愷撒握拳忍不住砸在了座椅上,令人室息的压力笼罩在他身上。 “正统方面已经在全力做人员的疏散了,我们之前提到的正统第二位s级亲临现场指挥,孩子们,放轻鬆一些,神经太过紧绷绝不是好事。”曼施坦因轻声安慰。 “总之,这场暴雨肯定和水下青铜城里的龙王有关係,只有见到他,一切问题才有解决的机会。”诺诺深吸口气,“我们隨时都可以下水。” 路明非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了,他伸手向头顶的置物箱里探去,很快一个沉重的黑金匣子被他从里面抽了出来。 每个人的视线都被黑金匣子吸引了,其上雕刻的繁密纹与古奥龙文无不在陈述著它的名字。 神话中的炼金武器,七宗罪。 没有办法不带这套武器出来,康斯坦丁的结局已经验证了这套炼金刀剑是杀死龙王的武器,那一晚后路明非甚至清楚了用来杀死诺顿的专属武器是什么。 “诺诺师姐说得对,但下水的前提是降落,並且通知宗族正统他们的援军到了。”路明非提著青铜匣说,“通知正统,让刘同尘或者刘和光来见我,我只信任他们,同时...接下来的工作正式由我和零接手。” “我正在尝试和正统取得联繫。”芬格尔的声音在路明非背后响起。 “明非,那接下来的事情就靠你们了。”曼施坦因看著眼前的男孩,事实已经无数次的向他证明,路明非不可能失控,他的老友从一开始就是正確的,“...加油。” 路明非的视线落在了零身上,那个女孩此刻也看著他, “加油。”零轻声说。 “加油。”路明非也说。 墨色中雪白的灯光划过,如同黎明时破开黑暗的第一缕光,引擎轰鸣,机翼切开狂风骤雨,巨大的黑影在从雷光中落下,斯莱普尼尔在触地的瞬间整个机身就猛烈的颤抖起来,给所有围观者一种摇摇欲坠的错觉。 事实上它也確实快要散架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和正统取得联繫后,对方竟然认为那座青铜大桥是最好的降落地点,於是迎著拍击青铜桥跃起的怒涛,斯莱普尼尔发动机逆向全开,喷吐的火舌蒸发了大量雨水,起降轮在这一刻发出了持久的令人牙酸的声音,直到速度彻底衰落,前半个机身衝出大桥才堪堪停下。 引擎熄火,机门打开,气垫弹出,落地后的一切行动都写著执行部里的“效率”二字。 路明非提著青铜匣站在舱门,只是简单的估算高度后便一跃而下,应急楼梯还没来得及完全放下,他便已经落地,踩在气垫上甚至没有一丝回弹的趋势。 黑色的雨衣披在路明非身上,一脚踩在泥泞的地面上,目光横扫环视正统选定的见面地点。 “环境安全,確认可以降落。” 在心底默数十秒后,路明非抬手按住了耳边的无线耳机说。 隨后楚子航、愷撒等人的身影才出现在舱门附近,所有人有序的踩著应急楼梯跳了下来,落地后做出和路明非一样的扫视动作,身体紧绷以防任何意外情况出现。 曼施坦因是最后一个走下来的,在他的前一位是芬格尔,这傢伙紧皱著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展示他在中文网际网路学会的骂娘技术。 “正统方面油盐不进,死活不放刘同尘或者刘和光来跟我们见面,他们说一个叫周敏皓的人会来见我们。”芬格尔说。 “周?”路明非挑眉,在他的印象里,这可是宗族正统的六大姓之一,只是...根据上一次的情况来看,目前宗族內该是刘李当先,不派李氏的人来,而让一个姓周的傢伙来。 “那就等他来。”路明非点头,隨后看向芬格尔,“校长那边情况怎么样?斯莱布尼尔降落已经如此困难,能和校长取得联繫吗?” “两个小时前有过一次联繫,校长已经说自己已经离开卡塞尔学院,之后为了保持神秘和航程安全,主动取消和我们的联繫,现在只能等校长主动联繫我们。”曼施坦因回答了路明非的问题, 显然,芬格尔在这次行动的级別不够,有些计划中的计划还不能和他全盘托出。 “而且我们现在也没办法再去联繫校长了。”芬格尔忽然说,“就在刚才,一股强大的磁场爆发了,我们和正统之间的联繫被迫中止。” 楚子航看了一眼芬格尔手中无信號的平板,在他的记忆中也有一场暴风雨隔绝了所有的信號, 任何消息都无法从那条高架路上传出,现在他们和以前的他一样,被困在某块领域中了。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没办法和正统取得联繫,找不到正统的大本营我们会缺少必要的潜水工具,而且没有摩尼亚赫號我们也没办法接近白帝城。”诺诺问。 “斯莱布尼尔看样子短时间內是没办法起飞了,我们现在连冒险跳伞的手段也丧失了。”苏茜看著斯莱普尼尔奄奄一息的样子说。 “有人来了。”路明非忽然说。 他的目光锁定在波涛汹涌的长江上,所有人都顺著他的视线看过去。 在那视线的尽头有耀眼的航灯如利刃般切开黑暗把光明照在青铜大桥上,斯莱普尼尔被照到了,於是那艘白色的登陆舰便劈开波浪直直的朝路明非一行人而去。 汽笛声穿破颶风像是振奋的战爭號角。 “旗帜上写的是『周”。”路明非说。 “看来那就是接我们的人了。”愷撒拔出信號枪毫不犹豫的对天发射,这时候来的只要不是死侍,无论是不是正统的人他们都得发射信號弹。 登陆舰果然更加坚定的朝著路明非驶来了,它就停在了青铜大桥附近,斯莱普尼尔的斜下方。 披著雨衣的人影跳下来,背后还背著一把类似剑鞘的长柄物体,在亮起黄金瞳后,快步走向了同样赶往岸边的路明非等人。 然后他们不约而同的在相距五米的地方停下了,这个位置刚刚好,可以让彼此听见对方的声音,也能给出彼此合適的安全感, “卡塞尔学院?”站在路明非对面的人开口。 “正统周氏?”路明非也问。 “襄阳周家。”对方回答,“之前的联繫中我应该说起过我的名字。” “周敏皓。”路明非记性很好。 “你就是路明非?手上的东西方便看一下吗?”男人的声音很淡,但又透出莫名的凝重感。 青铜匣被路明非毫不犹豫的丟了出去,刚刚好落在两个人的中间距离,距离对於路明非从来不是问题,度日一旦开启他便拥有绝对的先手权,七宗罪不可能脱离他的掌控。 男人扫了一眼地上的青铜匣子,点燃黄金瞳仔细观察了上面的纹路后,他点了点头,然后亮出背后的剑鞘。 “断龙台,刘和光应该有跟你提过这把武器,它一直保留在我们襄阳周家,所以他当时才没办法带去见你。以及现在刘和光伤的很重,需要刘同尘的血来续命,所以没办法和你见面,之后会由我带你去见他的。” “...我知道了。”路明非松下半口气,確认了对方的身份后他不再犹豫走上前去重新捡起地上的七宗罪,同时他背后的楚子航也立刻快步跟上。 “既然见面了那我就再介绍自己一次,襄阳周家,周敏皓。”收起断龙台的男人伸手向路明非“卡塞尔学院,路明非。” 两人的手一触即分。 “来之前听和光提起过卡塞尔学院的s级是个很年轻的男孩,但没想到会这么年轻。”周敏皓打量著路明非的脸,眼神中藏满惊讶,如果情报属实,同样的年龄段他应该还在和妹子畅聊罗曼蒂克的爱情,真是英雄出少年。 “你跟刘和光的关係很好?” “还行,起码比正统里一大批人都好。”周敏皓笑著摇摇头。“先上船吧,失去刘和光以后前线的情况不容乐观,刚刚的磁场爆发你们大概已经察觉到了,如果你们的通讯再晚一些,我们的见面恐怕不会有这么顺利。” 周敏皓没有过多的把时间浪费在寒暄上,简单说明情况后立刻转身带著路明非等人走向靠岸的登陆舰。 路明非回头看了一眼楚子航等人点点头,表示可以暂时信任这个男人,隨后他就跟在周敏皓身后大步跨上了登陆舰。 全员登陆后舰艇收锚调头,青铜大桥上的机长打了个“不用担心”的手势后,就冲路明非竖起了大拇指,看嘴形应该是祝所有人好运,几分钟后他就可以重新起飞。 登陆舰引擎咆哮起来劈开波涛,甲板上站满了全副武装的战斗成员,路明非等人跟在周敏皓后面走进船舱內避雨。 还没落座,愷撒就问出了此刻所有人都最关心的问题。 “现在正统负责的前线具体怎么样了?” “十分严峻。”周敏皓沉声说,“第一次龙王阻击战后我们一度以为刘和光死在了青铜大桥下,结果就是我们在之后的打捞工作中,发现刘和光躺户在青铜大桥上。” “他没死真是太好了。”路明非说。 “是很好,但也让我充分意识到了和龙王之间的差距,龙王的伟力超乎了我们每一个人的想像。”周敏皓转头看向路明非,“从秘党交给我们的情报来看,你们曾经击败了一只龙王,同样是超级混血种迎战龙王,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到击退这种怪物的。” “七宗罪。”路明非一只手放在了青铜匣上。“还有一枚贤者之石。” “果然是武器的差距吗,怪不得家里让我带著断龙台连夜赶来三峡..:”周敏皓低声说。 “现在龙王在什么地方,刘同尘告诉我,正统在青铜城內有所布置。”路明非问。 “再精妙的布置在龙王面前都毫无作用,在击溃了我们的防线后龙王並没有选择赶尽杀绝,甚至刻意保留了这座青铜大桥当作战胜者的象徵。”周敏皓说, “根据磁场爆发前的反馈来看,龙王已经重新掌控了百米水下的百帝城,我们的布置只是引起了龙王的一点兴趣,然后就被隨手抹去了。” “而且..:”周敏皓转头看向舷窗外的暴雨,“这场雨来得太巧了,同时也破坏了我们在岸上的一切布置,数月的努力在自然的伟力前顷刻消散,我们一直在怀疑,龙王是有准备的袭击了三峡。” > 第246章 尼伯龙根 第246章 尼伯龙根 “接下来正统打算怎么办?”路明非没有对周敏皓的猜想发表看法,而且相当巧妙將周家和正统做了分別。 “战术指挥统一由正统方面负责,刘和光第一次冲阵失败后,几乎已经失去了全部战斗能力...如果不是他的血统保护了他,他大概已经被烧成蜡柱了。”周敏皓缓缓地说,一只手搭在断龙台的刀柄上,意思不言而喻: “可以比肩先人的『乾位』,额,就是你们口中的s级血统,在一次龙王的挥手中便失去了战斗能力,说起来也挺丟人现眼的,所以我才会带著断龙台出现在这里...原本负责正面作战的其实只有正统刘家一家。” 那场战斗的过程实在太震撼了,刘和光的几次出手都让人升起不可战胜的想法,但最后他还是输的那么惨,以至於现在正统方的士气都惨澹异常。 “我想大概是正统內部权力的倾轧才把刘和光推到龙王前,让他做第一个迎敌的s级?我记得正统李家有位和他实力相当的s级。”路明非轻轻地说。 “...和你猜测的相差无几,甚至於现在让周家加入战场也是出於这方面的考虑,刘家始终不愿意和李家平分屠龙的功劳。”周敏皓脸色微沉,“那群半截身子埋在土里的老东西们总是喜欢瓜分尚未获得的成果,仿佛屠龙胜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路明非看了周敏皓一眼没有多言,“说回原本的话题,昨天正统拒绝了我们的支援,所以我们想知道昨天一天正统为这次战役究竟准备了什么。” “大量的鱼雷和军火,李家限定的时间,以及我手里的断龙台。” “卡塞尔学院应该向正统提供了部分康斯坦丁战役的作战录像,所以我不觉得鱼雷和军火能起到什么作用,反而会侧面加强龙王的力量,那些隨手捏出来的军舰,龙王大概率也可以复製你们带来的军火。”愷撒摇头说。 “下下策而已,为了稳定军心我们必须这么做,大部分混血种还是相信重火力可以给龙王带去伤害的。”周敏皓缓缓地说。 “没有想过派李家的那位s级下潜去青铜城內解决龙王吗?”苏茜问。 “只有超出李家限定的时间,李家的乾位才会立刻下水,这是刘家的让步。”周敏皓看了一眼苏茜,“其实最好的计划是把龙王引上岸,然后用我手里的这把武器,作搏命的尝试。” “...正统想让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去送死。”曼施坦因的语气中掺杂著怒意,怪不得正统会对卡塞尔学院的提问保持沉默,要求卡塞尔学院隔一天再抵达三峡。 “其实我已经做好了下水的准备。”周敏皓苦笑著拉开了衣服的拉链,在里面是贴身的黑色潜水服,“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那是最理想的计划,我预料中的决战其实在水下。” “由你和龙王决战?你的底气是什么?別告诉我你也是s级混血种。”愷撒微微挑眉,没想到眼前的男人这么有毅力。 “断龙台,顾名思义,它是可以斩断龙王头颅的武器。”周敏皓说。 “可以按照你理想的计划执行。”路明非双眼微眯盯著周敏皓背后的刀鞘,“通知正统的前线,以及刘和光他们,做好下潜工作前的准备,我会把龙王从青铜城內引出来。” “你独自下潜?”周敏皓不可置信的看著路明非,“虽说是你杀死了龙王康斯坦丁,但那毕竟是在卡塞尔学院,是你们的主场,可现在是在三峡水下,青铜城是龙王的主场。事关重大,没必要去追求最理想的状况,我可以和你一起下潜。” “抱歉,我有合適的潜水搭档了。”路明非摇头拒绝了周敏皓的请求,“如果你提前问过刘和光,你会清楚,我们两个人比你们在场的每个人都清楚青铜城內部的布局。” “那...好吧。”周敏皓咬著牙点头,“但是在下水之前,我希望你能听一听刘和光的看法“那正是我期待的。” 登陆舰距离夔门江域关口已经越来越近了,同时整艘舰艇的摇晃程度也越来越激烈了,甲板上持枪的战士不得不单手拉出船舷边的绳索保持平衡,避免忽然的大浪將他们卷进江底。 愷撒等人站在舱內贴近舷窗的地方,黑色的云层中陡然劈出一道白色的雷霆连接了天与地,將舷窗后每一个人的脸照的煞白。 “我们快到了。”周敏皓找到避开人群站在船舱另一边的路明非说。 船舷外三山夹岸的一片谷底,那里是夔门一带地势最高的地方,临时的港口被建立在那里,可即便如此,也明显可以看出,那个港口已经撑不了多久了,逐渐上涨的水位,会在几十个小时后彻底淹没那里。 “正统的人都在里面吗?”路明非开口回答。 “准確的说,是正统所有的前线兵力都在那里,真正身居高位的老东西是不可能亲临现场的, 这里太危险,他们很惜命的。”周震笑,“而且这片地方也实在敏感,上了年纪的老东西即便不再插手政治,可出一次远门也是轰动全国的事件..:” 路明非点了点头,对周敏皓的说法表示认可,校长的影响力毋庸置疑,儘管一大部分的是来自於他本身的实力,但不可否认也有一小部分的影响力是源於他本人所经歷的一切,当年龄大到一定程度,也会成为加分项。 “如果不是三峡,而是撒哈拉沙漠或者太平洋什么地方,说不定大规模的火力已经盖下来三遍了,不管有没有用,都得先犁几遍。”周敏皓接著说, “人类的智慧已经逐渐开始可以影响到龙类的生存空间了,低血统的纯血龙裔完全阻挡不住重火力的倾泻,可一旦涉及到高血统之间的战斗,最终依赖还是高血统的混血种。” “说起来,你姓路...我记得正统中原本有位很好说话的路姓前辈,可惜后来在权力的倾轧以及和龙族的战斗中离开了。”周敏皓看向路明非,“如果那位前辈还活著,正统大概不会是现在这副死样子,你也不会被卡塞尔学院挖走,没准我们还会是一起长大的邻居兄弟呢。”他笑了笑,然后又无奈的摇摇头。 “想招安我?”路明非看了一眼周敏皓。 “有这个想法,但看你的意思大概率不会答应,作为混血种的战爭英雄你的未来炙手可热,没人不想拉你入队,甚至说你斩杀康斯坦丁的事实一旦被混血种社会彻底认可,你立马就能进正统自立门户,说句不开玩笑的,重振路家荣光不是问题。”周敏皓毫不避讳的说:“到那时候,你私底下找几个女朋友也不会有人管你。” “確实开玩笑了。”政路明非摇摇头说,“最基本的爱情观还是要有的,我又不是王侯皇帝,要那么多女朋友没用。” “就当是我的夸张描述了,但想在宗族正统內为路家的前人正名还是没有问题的。”周敏皓点头说,“如果未来有这个想法的话,关键时候可以来找我们周家帮忙。” “那个未来还是太远了。”路明非说,“我现在要做好的,是青铜计划,眼前的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大概我也不会有心思去奢求別的未来了。” “说得也是,要是龙王没有处理掉,毁灭世界的时候咱们谁也谈不了未来。”周敏皓说。 但路明非想的却是另外的事情,他设想的未来里是一定会有老唐的,所以眼前的事情必须处理的尽善尽美。 老唐不能死,诺顿必须死,但老唐就是诺顿,这完全就是论,从登上斯莱普尼尔开始,路明非就一直在发愁这件事情。 “那就聊一聊现在好了。”周敏皓拍了拍腰间的刀鞘,“我不好说它和七宗罪敦优孰劣,但想来一定是七宗罪更全面一点,你接下来会带著七宗罪下水去宰了龙王?” “是。”路明非回答的很真诚“我们都是看过两段作战录像的人,说句实话,水下那个龙王看起来要比康斯坦丁聪明多了, 即便这样,你也有信心?”周敏皓继续问。 路明非没有说话,只用眼神告诉了周敏皓答案, 沉默了几秒后,周敏皓移开视线,望向翻涌的浪涛的江面,“听说过奇门吗?” “奇门遁甲?” “嗯,现在市面上流传的那本术数著作。”周敏皓点头,“但实际上它是老祖宗们留下了的一门玄术,奇门遁甲中把影响人类生存发展的因素,归结为时间、空间、人为和不可知神秘因素四个方面。” “所谓的不可知神秘因素其实换种说法是炼金术、言灵对吧。”进入龙族世界这么久,路明非很简单的就明百了周敏皓想表达什么。 “是这个意思。”周敏皓看著被江水吞没的河山,“真正能够运用奇门的人可以通过利用神秘因素达成易天改地的效果,三峡在龙王降临之前是一片风水宝地来著,你再看现在,他还有风水宝地的样子吗?” “完全就是生人勿近的凶地了。”路明非看著澎湃的风浪。 “是啊,现今依附著刘家的还有诸葛一脉,武侯奇门知道吗?他们自古就是运用奇门的好手, 我曾经和诸葛家的人打过交道,他们也给我演示过奇门的运用方法,只要准备充分,他们甚至可以同时运用四大元素砸死我...最初我以为那是言灵的效果,但之后他们和我详解了其中的道理,那其中运行的道理简直和现在一模一样。” “甚至隱隱中我觉得,现在的情况比武侯奇门还要更高一筹。” “炼金矩阵?”路明非说。 “他们称为阵法,其中的阵法他们可以开闢领域,在这个领域中他们可以隨意沟通四大元素, 拥有几乎媲美纯血龙裔的作战能力。”周敏皓说,“他们没说奇门到底怎么来的,但看到现在这一幕,大概也能猜到奇门的来歷了。” 路明非看著肆虐夔门的风暴,知道了周敏皓的根本目的。 “领域,我们这边一般叫做小天地,你们那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做尼伯龙根。这是个不断扩张的领域,而现在,我们已经半只脚踩进其中了。” “我上一次来的时候,青铜城的主人不在家,所以这个领域没有展开..” “而现在白帝城迎来了它的主人,它自然也要摆开阵仗迎接每一个勤见龙王的人。” 路明非轻轻吐出一口气,忽然转头看向了不远处,在那里穿著小款雨衣的零正站在舷窗后两只手贴在玻璃上,静静的凝视著暴风雨。 “所以我现在再问你一遍,在龙王的主场中,你,还有没有信心。”周敏皓看著路明非的眼睛。 “所以这一次屠龙我们先天就站在劣势的一方。” “当然,无论我们在三峡布置多少,一旦龙王回到了白帝城,我们费劲心力的一切都將是无用功,儿千年前这里就是他的家了,站在龙王的角度上,我们才是那个卑劣的强盗。”周敏皓说,“康斯坦丁是诺顿的弟弟,我认可你的猜想,他们之间必然存在著血浓於水的感情,而你,杀死了他的弟弟。” 他凝视路明非,“所以这次下水你再小心都不为过,在真正踏入尼伯龙根前,你最好做好迎接龙王雷霆之怒的准备。” “大概吧。”路明非微微呼了口气。“他大概已经坐在了王座上,等著我去敲门了。” “我们给他的时间已经太久了。”周敏皓说。 “是啊,我们给他的时间太久了。”路明非重复著这句话,想起的却是芝加哥。 话题中止,登陆舰终於在摇摇晃晃中抵达港口。 同时在他们耳边有螺旋桨的声响经过,站在人群外,路明非和周敏皓抬头,愷撒等人也一齐抬头,世界树的校徽映入他们的眼中。 “那是什么?我认得那个校徽,你们还有別的什么人没有抵达三峡吗?” 第247章 失败者的信心 第247章 失败者的信心 “炼金武器,学院装备部的最新研究。”路明非解释,“学院总不可能让我们空手下潜,风暴鱼雷,在我知道它的时候,装备部是这么称呼它的。” “有什么说法吗?在上一次的屠龙战役中有类似產品发挥了关键作用?”周敏皓问。 “不知道。”路明非相当诚实,“装备部说这玩意儿搭配了炼银弹头,其中有著炼汞、从维苏威火山灰中精炼的硝、圣婴之血,產生的爆炸可以令中心区域的龙类受到致命毒杀。” “装备部还说,它的试爆在撒哈拉沙漠取得了巨大成功,作为一名生活在卡塞尔学院的学生, 我是很相信装备部口中『巨大成功”这四个字的。”路明非看著周敏皓的脸,认真点头。 “秘党的行动力还真高啊,短短三个月就能製造出这样夸张的武器。”周敏皓感嘆。 “我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路明非沉默了一下说,“必要的时候你可以骂我是卡塞尔学院的狗,但你不能骂我是秘党的狗...你是襄阳周家的人,大概可以理解我的心情吧。” 这番话的声音不小,远在另一边的曼施坦因和楚子航等人都能够听见,楚子航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很显然曼施坦因和愷撒等人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对不起,我知道了。”周敏皓微微低头表示歉意,同时对路明非的这番话表示了认可。 重型运载机和路明非等人一起落地,周敏皓和路明非再一次握手然后告別,“你平稳落地,安全见到刘和光,那么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接下来就是你们之间的事情,祝你好运。” 路明非一愣,忽然明白原来在正统眼里他与刘和光的见面是不被允许的,他看著周敏皓的眼睛点头,转身走向了卡塞尔学院的人群中。 大洋彼岸的支援已经到达指定位置,隨时可以开始任务了。 周敏皓没有下船,他还有另外的任务要继续在江面上漂流,来迎接路明非的人是意料之中的刘同尘。 一群荷枪实弹的战斗人员围在刘同尘旁边靠近了路明非,隨著刘同尘招手,很快这群人就分散去帮助重型运载机卸货去了。 “青铜计划中似乎没有提到这个武器..:”刘同尘站在路明非身边,低声问。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com】 这次就不用路明非开口了,曼施坦因抢先一步介绍,“风暴鱼雷,全长5.34米,全重1565千克,最高航速66节,装在了炼金弹头,主要成分为圣婴之血和高纯度的水银。” 看路明非没有说话,刘同尘微微点头,转头看向另一边的曼施坦因,“那么试爆威力呢?” 在他的视线里,这玩意竟然足足需要六位混血种扛著才能移动。 “只需要两发就可以摧毁一艘尼米兹级核动力航空母舰...以它的威力而言,是不会被允许在三峡起爆的,但有上一次s级潜入青铜城的数据估算,它的威力不会在青铜城之外爆发。”曼施坦因说。 “上一次的龙血清理耗费了刘家大量人力物力,如果它真的在水下爆炸,我需要卡塞尔学院和我们一起负责善后。”刘同尘提醒。 “这个没有问题。”曼施坦因点头,“但它会进入青铜城后再起爆,一旦这东西进入名为青铜城的尼伯龙根,它的毒素是不会影响到外界的。” “我们需要一个不理想状態下的口头保证。”刘同尘说,同时朝著一路上站岗的护卫招手,示意他们去运载机那里帮忙卸货,搬运直升机上的补给。 “可以理解。”曼施坦因说。 “你们准备的如何了?”路明非看见贴著山体扎起的营地忽然开口问。 “大部分舰艇在第一波阻击后都毁掉了,最新调来的舰艇交给了周敏皓控制,目前我们已经启用摩尼亚赫號,很快就会就位。我想这样对我们的合作也好一些,摩尼亚赫號应该是卡塞尔学院的各位更熟悉一些。”刘同尘说。 “具体是多久?”苏茜问,她的目光落在现在的水位上,只是她的目测,不出五个小时,三峡大坝就必须开闸放水了,到时候对长江下游地带將会是灾难性的打击,数不清的住宅房屋会被毁灭在奔腾咆哮的洪水中。 “半个小时內。”刘同尘说,“不过,在摩尼亚赫號赶来前,还有事情需要你们处理一下。” 说是你们,但刘同尘的目光是落在路明非身上的。 “我知道了。”路明非看著风雨中急颤的黑旗下的营帐,他认得那面旗,上一次下水时有人把这面旗交给了他。 刘同尘点点头,带著眾人深入了避风港的营地,沿途遇见的那些战士都向他们行注目礼,眼中充满看敬畏和期待.:.对陌生的乾位的期待。 最后他们停在了白色的营帐前,刘同尘看了一眼路明非意思不言而喻。 “你哥哥他还好吗?” “还能活下去。” “那就好。”路明非点点头不再说什么,掀开了营帐的门走了进去。 营帐中,刘和光倚在由四个枕头叠起来的临时靠背上,在他面前摆著待客用的茶水,热气氮盒,却没有模糊任何一个人的视线。 除此之外,营帐內再没有別的的什么布置,连像样的战术地图都没有,看起来就和卡塞尔学院战后的高级私人营帐病房没什么区別,但当时卡塞尔学院的人確实是无处可去才留在那样的病房里,可刘和光又为什么? 路明非关上了营帐的门,静静的看著刘和光,没有什么触目惊心的伤势,刘和光的整个身子都笼罩在黑色的纱衣下,白色的绷带缠满全身,只留下脸颊上几处明显的烧伤痕跡。 “感觉怎么样?”刘和光问。 “什么感觉?”路明非一愣,这话本该他问刘和光。 “看到我的第一印象。”看见路明非犹豫的神色,刘和光摇摇头笑道,“没关係,想说什么都可以。” “..乾涸。”路明非说,刘和光现在的体態让他想起在太阳暴晒下因为缺水而乾枯的朵。 整个人几乎缩了半圈,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肤都像落在地上隨便一踩就四分五裂的枯黄树叶, 轻轻捏一下就能发出悦耳的咔擦声。 路明非以前从网吧出来回家的路上很喜欢踩那些树叶解压,但今天看见刘和光的状態后,他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有这种想法了。 “纯阳?还是...君焰?”路明非坐在了刘和光对面,看著那焦黑的手指问。 “一场大火。”刘和光想了想,平静地回答了险些杀死自己的凶手是什么。 如果路明非的记忆没有出错,那份作战记录的最后诺顿屈指弹碎了刘和光的龙枪,而当时刘和光还有一柄青铜剑握在另一只手里。 可现在他目之所及,这间营帐中没有任何武器的影子,所以,是都被毁掉了么..: 路明非看著刘和光脖颈中裸露的烧伤皮肤,只是一场大火...作战录像中刘和光一经登场就带著包裹全身的龙鳞,即便是青铜与火一系继承者的龙鳞也无法挡住那样的高温啊。 不过就看刘和光还没有成为大號的蜡柱或是人碳,其实说明温度也还可以接受,皮下的脂肪骨骼都没有碳化,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虽然不清楚刘和光最后是如何从龙王手下逃脱的,但就从周敏皓嘴里描述的需要刘同尘的血续命来讲,逃脱的过程恐怕是九点九死零点一生了。 虽说男人可能不需要太帅,有时候气质加成也能迷倒万千少女,可留下这样明显的烧伤痕跡, 对於一个以继承正统的为目標的领袖而言,也是难以接受的吧。 可路明非从刘和光的脸上看不到忧愁,这个男人的眼神依旧沉稳,单薄的嘴唇绷著,和他印象里那个刘和光完全没有区別。 “当时你的血统提升到什么程度了?”路明非问。 “一上来就问的这么露骨吗,这可是正统延续至今的命脉所在啊。”刘和光笑,“大概介於次代种和三代种之间?我说不好那种感受,有一瞬间我甚至还觉得自己接近了龙王,可事实上我依旧是龙王眼中的蚁。” “输给龙王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在经歷一次碾压似的失败后,就彻底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 而我觉得自己还能活下去。”他用两根看起来酥脆的跟炸出来的薯条没什么区別的手指夹起一根长吸管,然后放进了茶杯里。 在路明非吃惊的目光中,嘬了一口滚烫的茶。 “如你所见,我现在已经失去了对温度的感知,但不是永久,我每天都依靠这样的方式,来观测自己的恢復程度,我的身体確实在一天天变好。”刘和光的態度很乐观,即便他恢復的方式是需要刘同尘每天为他输送一包600毫升的血。 “其实你早就做好自己会输的准备。”路明非说。 “当然,你觉得一只没开化的猴子能打过掌握现代科技的人类吗?即便这只猴子未来有机会进化成人类。”刘和光淡淡地说, “在面对的那一刻我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那是比爸爸打儿子更彻底的碾压,並非是先后的差距,而是高低的差距,一只只能活20年的猴子,是不可能杀得死能活80年甚至更久的人类的。” “龙王是世间生命的究极体,站在他的面前,我们的进化程度不过是只没开化的猴子。”刘和光沉声说。 “所以猴子手里的武器也是垃圾。”路明非说。 “是,想要对付龙王,只能用龙王的武器。” “我带著七宗罪。” “还不够,那是他铸造的武器,有潜在的风险。” “裹阳周家的断龙台。” “还差一点。” “我的命。” “或许够了...“ ... 营帐內沉默了很久,最后路明非开口问,“你什么时候回正统接受治疗。” “再等一等。” “等什么?李家的限定时间?” “我只信你。” “真是离谱。” “她和我的实力不会相差太多,即便她不是青铜与火一系的人,但我也不觉得她能杀死龙王。 可你不一样,即便有卡塞尔学院的主场优势,但你能杀死康斯坦丁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你用来提高血统的东西,远超我们的想像。”刘和光双眼微眯,一副要看穿路明非心肝脾肺肾的样子。 “我查过了,秘党中存在著一种名为“暴血”的血统精炼技术,但手段比其正统的方法很粗糙,所以它不可能是促使你杀死龙王的根本手段...你还有我们所有人都猜不到的手段。”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不问你那到底是什么,我也没有资格问你那是什么,只是我的直觉告诉我,那才是杀死龙王的终极武器,所以...祝你好运。” 路明非也看著刘和光,头一次他在这个和善的男人面前感受到了一丝可怕,或许这个男人的信心从来都不来自於他的血统,所以在败给龙王后他才能依旧保持乐观。 “我知道了。” 他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刘和光连最后的结束语已经出口,所以现在只有等待。 沉闷的雨声中路明非轻抿一口热茶,刘和光也嘬了一口热茶,温度已经没有刚进来那时候烫嘴了,氮盒的热气也变得稀稀拉拉。 在他们沉默之间,一声悠长的汽笛长鸣终於传进他们的耳朵里, 路明非起身望向透明塑料膜外的风暴,漆黑的江水中一艘巨大的舰艇破浪而来,明亮的航灯如灯塔般闪耀,黑色的船头压下一切浪头,巍峨的钢铁巨物沉默的停在了所有人眼前。 “那就再见了。”路明非最后看了一眼刘和光。 “嗯,好。”刘和光微微点头,想了想又说,“不要死,以及...活下去,失败並不可怕。” 路明非没有回答,只是大步向前掀开了营帐的门。 “我们出发。”路明非现身在营帐门口后说。 刘同尘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默默点头,抬手示意周围的正统成员可以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里了。 在路明非身后,零看著大步走向摩尼亚赫號的男孩,回头看了一眼营帐的窗口。 窗口那一边的人也在看著这里,两双淡金色的眼眸对撞,零面无表情的看著温和的男人,三秒后才扭头追上了路明非的脚步。 而在这之外,芬格尔正和刚混熟的正统成员勾肩搭背,看到大部队离开他才猛地回过神来,“做兄弟,在心中,下次见!” 他锤了锤了自己的胸口,然后又指向对方的心口,紧接著在狼狐的跑姿中追向大部队。 “刘和光啊,我还记得这个名字呢。”芬格尔哼哼著,拉了拉雨帽跟上队伍。 第248章 龙王的欢迎仪式 第248章 龙王的欢迎仪式 “现在是公元2009年12月26日夜,中国元旦节前夕,摩尼亚赫號在三峡水库下锚,江面有十二级以上大风,且包含巨浪等危害性自然现象,设备暂时正常。今夜我们將执行『青铜计划”,我是船长曼施坦因,这是我此次出航的第一次船长日记...希望不会是最后一次。” 曼施坦因看了一眼腕錶,確认时间后又看了一眼手机信號一一“无信號”。 “原本还有向校董会申请计划正式开始的流程,但由於风暴和不可抗力的元素,我们失去了和外界沟通的手段,接下来我將会对我的每一句话负责,並录音保存...那么我正式宣布,青铜计划开始。” 所有人都点头。 在他们脚下,摩尼亚赫號正行驶在风暴当中,在暴雨中行走的半小时,已经將他们送入一片汪洋,夔门的秀丽景观已然消失,摩尼亚赫號劈开数米高的巨浪破水而出,向著虚无的黑暗挺进。 每一次闪电落下,照亮的都是舷窗后每一个紧绷的脸颊。 如今摩尼亚赫號上卡塞尔学院和刘家的人手对半开,负责操作的无疑是卡塞尔学院的精英们, 其中最令眾人惊讶的,是刘同尘居然也跟著上了船。 在路明非的描述中,正统的s级要想活命似乎极其需要刘同尘的血液,可现在刘同尘站在如此危险的前线,无疑是把他和他兄长的性命一起压在了上面。 根本无需置疑,刘和光必是知情者,甚至可以大胆猜测,刘和光就是幕后命令刘同尘一起登船的人。 “首先恭喜各位,这是一场真正的有计划有预谋的屠龙行动,在这里,大家將不被看作学生, 你们被选中站在这里,就意味著你们是最精英的。”曼施坦因不只是在对路明非等人说话,也是在和这艘舰艇上其余学生说话。 他的声音被舱內的话筒广播出去,声音激昂鼓舞人心。 “这次的行动和上次不同,这次我们没有主场优势,甚至可以说现在我们身处的环境恶劣到了极致,主人家根本没有宴请我们的打算,我们是以破门而入的暴徒的身份站在这里。”曼施坦因双手按在战术长桌上,目光扫过每一个身穿作战服的专员,“我们这次的目標,只会比上一次遭遇的更加强大,普通的金属与爆炸都不足以伤害他。” “所以,请允许我介绍。” 曼施坦因打开大屏幕,屏幕上迅速展开了一张电子图纸,“风暴鱼雷,或许有人在路上已经听说了他的名字,但我依旧要强调它绝伦的杀伤力,它的速度由原本的200节衰退到了66节,但取而代之的,是可以覆盖上千米的爆炸范围,它其中装载的材料,绝对足够在龙王的身上撕下一大块无法癒合的肉。” “现在这东西正保存在摩尼亚赫號的底舱中,当作我们应对龙王的底牌,隨时可以发射,只要我们的雷达捕捉到了目標。” 曼施坦因缓缓地將视线转移到船舱中央的绝对主角身上,“根据已有的情报来看,我们需要有一支下潜队伍將龙王从青铜城內引出来。” 那支下潜队伍是谁不言而喻,所有人已经把目光移到了最前面的两人身上,路明非和零,上一次的夔门计划他们完成的很出色,不仅带著龙王的茧顺利从水下脱出,甚至还拿到了神话中的炼金武器·七宗罪,绝对称得上是超额完成任务目標。 而这一次,他们身上背负的使命更加重大一一將一头活著的、有智慧的龙王从他的家里引出来。 “a组没问题吗?”曼施坦因看著路明非问。 “没问题。”路明非轻轻点头,他早就换好了潜水服,只是现在这身潜水服比起上一次的潜水服略显臃肿,但没有人怀疑这身潜水服的质量,因为这是装备部亲身试验过十几次的作品。 他们接头人来的时候脸上还掛著彩,但却拍著胸脯保证绝对没有问题,如果再有问题装备部未来三年都不会在卡塞尔学院內研究炸弹了。 这对装备部而言是绝对恶毒的誓言,也是最让人放心的保证,让这群炸弹狂人放弃研究炸弹可是校长都没有办到的事情,而现在,路明非有了机会。 虽说路明非不会邪恶到故意毁坏这身潜水服就是了。 “零呢?”曼施坦因上下打量零,零的状態看起来不错。 “没有问题。”零摇头说,她的胸口没有任何异常的起伏,脸色也如往常般平静,仿佛对她而言这次下潜並非是覲见龙王,而是一次打捞作业,將一根海草从水下带上来。 “风暴鱼雷只有一发,即便正统方有另外的手段,但我们不能將希望压在他们身上,我们的希望只在我们之间。”曼施坦因说,“一旦龙王成功被吸引出来,只要他进入了我们的声纳范围就立马发射,就算不能成功结果掉龙土,也必然会对他造成无法估量的负面影响,为之后的战斗做好准备。”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从康斯坦丁的战役中吸取到了经验,人类的科技还没有进化到可以杀死龙王的程度,真正能杀死龙王的只有超级混血种,而这个混血种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现在重复作业名单,船长曼施坦因,大副刘同尘,负责掌舵;二副愷撒,负责声纳和鱼雷; 三副苏茜,负责底仓;轮机长楚子航,负责引擎和燃料供应;军舰手陈墨瞳,负责军舰安保指挥。” “水下作业组,a组路明非和零,b组刘同尘和周敏皓,c组和d组在预备下潜的同时顺位替补负责军舰的正常运行...芬格尔,你负责配合其它岗位工作,任何人有需要的时候,希望你能够及时抵达现场。” 曼施坦因缓缓念著名单,但正如他之前说的,他並没有把希望放在正统方一样,一旦水下出现意外,他首先指挥的將是c组和d组,而不是刘同尘和周敏皓。 即便周敏皓之前曾说他手中的武器可以对龙王造成实质性伤害。 刘同尘对此没有任何意见,为了確保双方的合作关係以及彼此的信任,他完全服从学院一方的安排,而学院也的確给予了足够的信任,身处大副这个位置,一旦曼施坦因出现了意外,他完全有话语权决定摩尼亚赫號的去留。 不过唯一让他心忧的,是周敏皓,那个男人到现在还没有追上摩尼亚赫號,也就是说断龙台还没有抵达第一线战场,他不是不相信周家的信誉,只是在眼前的情况下,没人会不担心。 “抱歉,有些迟了,外面的风力已经抵达了12级,夔门关口的风有些大了,希望摩尼亚赫號的船长允许我加入此次作战。”另一艘军舰的短程无线电接入了舰桥指挥室的扩音喇叭,周敏皓的声音响起。 “同意你的请求,欢迎加入本次作战。” 曼施坦因看向舷窗外的甲板,全身被雨水打湿的男人在听到同意的那一刻就跳到了摩尼亚赫號的甲板上,龙吸水、闪电种种波澜壮阔的景象在这个男人背后出现,黑色的漩涡形成又湮灭,真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能在这种天气下徒手跳到摩尼亚赫號的甲板上。 “你觉得我们能冲入夔门吗?”在周敏皓进入舰桥指挥室后,曼施坦因的第一句话便是询问对方对接下来的行程有没有信心。 “当然可以。” “在回答这个问题前,其实你还有退步的余地。” “在抵达三峡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没有了退步的余地,我的背后是祖国的河山与人民,为了屠龙事业,为了人民,我不会后退半步,所以我的答案只有前进。” “那么好,摩尼亚赫號各单位准备。前进四,我们进入夔门!” 像是將士衝锋前的號角,摩尼亚赫號仿佛有了生命一样,在曼施坦因发號施令的下一秒大步跨入了夔门,摩尼亚赫號的汽笛声在夔门上空被无限拉长,黑色的钢铁巨兽跨过了白盐山与赤甲山的水仙,一路高歌猛进。 一个个专员纷纷赶往自己的岗位,成为钢铁巨兽身体中一颗又一颗关键的齿轮与关节。 舰桥指挥室很快只剩下了路明非和零两位专员,周敏皓分到和芬格尔一样的职位,暂且去甲板负责安保工作了。 “路明非。”曼施坦因忽然开口叫路明非的名字,“在来之前,你的导师托我给你带了一句话。” “我在听,教授。”路明非轻轻点头,莫名想起在丽晶酒店的那个上午。 “明非,你永远是最棒的,无论输贏,你永远是我带过的最好的学生。”曼施坦因注视著路明非的眼睛说,“我和古德里安认识的很早,他给我的印象一直是聪明的傻子,我很少看见他会露出那样紧张的神色...所以,一定要活著回来,这不仅是古德里安的要求,也是我的要求。” “我知道了。”路明非轻轻点头。 “零..:”曼施坦因看向路明非旁边的女孩轻声说,“我看到了你为风纪委员会做到了一切, 你是个完美的女孩,你为路明非做好了几乎一切准备,所以这一次,也麻烦你了。你已经站在了路明非的身边,所以我不会担心你的安全,我只是希望,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明非做了什么,你一定一定要相信我们的s级,即便他又变成了那一日的怪物。” “我会的,这一路上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將不彼此拋弃,不彼此出卖,直到死亡尽头。”零说。 路明非转头愣愣的看著零,只是发呆,这些话,他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又或者是说过。 就在这时,曼施坦因的通讯器响,声音来自於愷撒。 “船长,我想我们大概已经快要抵达龙王的宫殿了。”愷撒说,“因为龙王的拥护者们已经来欢迎我们了。” “龙王的拥护者?”曼施坦因拿起通讯器下意识重复著愷撒的用词。 “是龙侍。”路明非说,“我杀死了青铜城內的两条次代种龙侍,但这並不代表青铜城內没有其它护卫,作为君王而言,御前侍卫是必不可少的,现在君王归来,他必將对我们这些不请自来的暴徒施以惩戒。” 听到路明非的话,曼施坦因骤然变色看向舷窗外的黑色水面,但是那漆黑如深渊的顏色吞没的一切,隔绝了任何试图窥视水下的目光。 只有在愷撒面前的声纳图,清清楚楚的刻印著一切,整个摩尼亚赫號在此时都被密密麻麻的光点包围了。 “船长,甲板上有情况。”通讯器里响起陈墨瞳的声音,只说过一句话后她便不再言语,而是任由狂风巨浪的噪音透过通讯器传进每一个人的耳中。 很快,龙侍嘶哑的低吟声就极具辨识度的穿过了通讯器进入他们所在的每一片空间,仿佛是在低声诵念君王的功绩。 摇曳的金色火焰自黑暗中浮现,他们破开江面,在狂风的掩护下,站在了甲板上,雷光闪过, 在一瞬间照亮了他们挣疗的细长黑影。 “我马上抵达甲板。”楚子航的声音出现在通讯器中。 “我也正在赶去的路上。”愷撒紧跟在后面。 “我已经到了。”芬格尔和周敏皓共用了一个通迅器,他们的声音先后响起。 站在甲板上的第一波龙侍们目標自然是最先赶到的陈墨瞳和芬格尔等人,他们从水中跃出,从天而降,带著狂风暴雨的怒號发出了婴孩般的蹄哭。 但只在片刻后,他们的蹄哭声算然而止。 雪白的影闪过,整个甲板仿佛变成了凝固的果冻,任何动能在这一刻都消失,空气中的雨滴是那么清晰可见,甲板上的寂静是那么的违和,好像有风颳在了其中每一个生物身上。 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一个领域在他们身上张开了,有人释放了言灵,没有吟唱。 他走在了所有人前面,洁白如雪的缎带在所有人眼中如狂龙般舞动。 尼伯龙根计划后,沐浴龙血后,天命屠龙者第一次在混血种们面前出手,没有浩大的声势,只有寂静的空气为他喝彩。 领域·度日。 言灵·相位。 第249章 入水 第249章 入水 楚子航握著村雨站在前往甲板的通道上,在他的头顶是爬上甲板的楼梯,刀刃才刚刚从鞘中出来三指宽,在他抬起眸子的视线里,只剩下寂静的水,仿佛有透明的玻璃接住了那滴水,水中的杂质都清晰可见。 他没有动作,领域中的一切都被画上了休止符,在他的前面,愷撒的头髮还飘在半空中,通道中的白炽灯的光將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就像他们和甲板之间的距离那样。 是路明非的领域。 很快他就在心里做出了正確的判断,身边静止的种种无不在说明这是言灵·度日的效果。 船舱內正打算指挥的曼施坦因还张著嘴,船员们的手才扣在枪械的扳机上,但他们现在都动不了了,只能看著眼前的景象发呆,也有运气好的,视线在那一秒正好落在甲板上,看见了甲板上万千雨滴中心的背影。 甲板上的某个角落,芬格尔的视线刚好卡在了一个能看见整个甲板全部画面的角度。 每一条龙侍现在都固定在甲板上一动不动,好像他们背后的將军向他们下达了原地站军姿的命令,如果金鸡独立也是站军姿的一部分的话..: 暗金色的火焰在黑暗中燃烧犹如乡下野草丛飘摇的萤火虫,每个都那么美丽那么动人,但现在这一切都不如那朵正在移动的璀璨金眸。 他走在龙侍群中,每一步都坚定有力,而从他脖颈处钻出来的白色的刀每一次挥舞都优雅至极。 芬格尔很想问一句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没有人能回答他,眼前的一切完完全全就是个人秀,所有人都只有围观的资格,连鼓掌喝彩都做不到。 现在摩尼亚赫號上每一双能看见甲板的眼晴都感到幸运,甲板中心的路明非每一步都牵动他们的心神,如果时间没有静止,恐怕现在他们掌心早就出了一大把汗,谁也不知道路明非到底做了什么一度日领域的张开?但又该怎么解释他瞬移到甲板上的场面呢?难道度日在一瞬间张开了两次, 所以才会產生这样的视觉错误? 路明非继续在申板上行走。 事实证明校长一开始送给他的缎带就是最纯正的龙族炼金武器,永不腐朽的缎带一旦绷紧就可以斩断所有三代种以下生物的脊骨,在切开这群龙侍的时候,他感觉不到一丝一毫滯涩感。 缎带刺入龙侍的额头不会受到任何阻碍,视觉上看起来完全就和牙籤刺白豆腐没有区別,再从后脑出的时候,缎带会带出一抹转瞬即逝的红。 从路明非脖颈未密封处抽出的缎带仿佛路明非的第三只手,他一刻不停的走向龙侍,速度不是很快,甚至称得上閒庭散步,就和新闻部偶尔抓拍到路主席和零在学院小树林里散步的速度一模一样。 每个人都可以看清路明非的步距和步速,也自然可以判断出路明非最后的终点是哪里, 他还要下去杀死那群水下的怪物? 一个大大的疑问出现在所有人的脑子里,看著在甲板上沉默行走肆意屠杀龙侍的背影,所有人都开始觉得这个方案可行。 但完全不需要这么麻烦在龙族的世界里,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压制是绝对的,血统是所有纯血龙裔无法跨过的鸿沟,源於血脉深处的恐惧在在下位者遇见上位者的瞬间支配一切。 当真正的君王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甚至会害怕自己惊扰到对方而收起所有锋芒,他们寧愿束手就擒也不想品尝君王的怒火。 在路明非张开黄金瞳、毫无保留的展露血统的那一刻,这场战斗本质上就已经结束了,领域的开启只是为了让那群未经允许擅自踏上领地的越者们受到应有的罪与罚。 从路明非的黄金瞳中,芬格尔看到了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巍峨的高山从千米的高空落下,在巨大的压力下掀起的狂风吹飞一切山下的活物;又像是极寒的冰河笼罩在身边,绝对的零度让人感到生命的渺小,他只见过一双和这双黄金瞳相似的眼睛,记忆再次追上了他。 而现在这属於路明非的气息,有选择性的传播进了龙侍群中,就像一只暴戾的手按住了他们的头颅,把所有冒犯的目光砸进地底,以绝对的力量碾碎了他们。 升不起丝毫反抗心思的血统压制。 站在芬格尔不远处的周敏皓看著眼前的一切心莫名沉到了谷底,如果接下来时间恢復流动,他一定会狠狠的打一个寒战,一个恐怖到极致的想法出现在他心头。 如果路明非面前的敌人不是龙侍,而是正统,是周家,又有几个人能挡住路明非的刀呢? 但同时这也让他从心底升起了一丝希望,没准路明非真的能够对付水下的龙王。 缎带从甲板上最后一只龙侍身上抽出,龙裔的鲜血以极快的速度被缎带中的活灵消化殆尽。 雷霆闪过,所有人惊觉,他们恢復了呼吸。 而路明非也站在了船舷边上,在水下的龙侍没有再选择衝出水面,他们浮在水下,没有命令他们甚至连离开都不敢。 “滚!” 绝对的暴戾,穿透性极强的声音刺进江面之下,路明非俯视水下的龙侍,眼中的金色璀璨如皓然群星,龙侍潜回深海之下,没了动静。 “...... 之后路明非就没有什么动作了,只是如释重负般鬆了一口气,他转头发现所有人都在盯著他, 颇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没嚇到大家吧?” 回答他的只有哗啦啦的雨声。 然而短暂的沉默后,芬格尔大踏步踩著雨水和甲板跑上来给了路明非一个熊抱,同时路明非的背后响起了明显的相机快门声,“好嘞,青铜计划的第一张照片有了!” 路明非愣了一下,才长出一口气。 如果之前还有正统的人认为,卡塞尔学院的援军是群继承了神风特攻队的神人组合,那么现在这样的想法就统统被打散了,目睹了刚刚的一切,他们不可能再怀疑那群披著黑色雨衣的人。 他们是真的有可能在这一次下潜中干掉龙王,而且他们依仗的是一个完全有资格半路插手“刘李之爭”的可怕年轻人。 “我觉得你完全有机会成为卡塞尔学院的招生简章了,下一年再招生的时候,就把你的照片和名字往那儿一放,去往卡塞尔学院的混血种就会数不胜数了。”周敏皓走到路明非身边说,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递给路明非。 “前提是我们能从尼伯龙根活著回来。”路明非笑著接过周敏皓的荷,然后递给了另一边的芬格尔,芬格尔相当识趣的跑到別处视察甲板安全去了。 “抱歉,没有抽菸的习惯。” “好习惯,虽说混血种没什么概率患上肺炎,但好女孩们往往都不喜欢吸菸的男人。”周敏皓点点头收起了烟,“事实上我们已经走进尼伯龙根了,它的延展速度比我想得要快,现在直到夔门关口都是尼伯龙根的范围了,所以我们才能见到龙侍。” 周敏皓抬手指了指青铜城的方向,“如果是正常情况下,以我们目前的行驶速度,只需要五分钟我们就走到青铜城上面了,但现在夔门关口和青铜城的之间的距离被拉长了,我们还得走一段很长的路才行。” “不至於迷路就好。”路明非看著记忆中青铜城的位置说。 “这点倒是可以放心,我们有在那里留下路標。”周敏皓说,“那里被正统插了根差不多十米的旗子,等到地方一眼就能看见。” “就是那个?”路明非眉毛一挑,看见远处参天的汉旗,红色的鲜血在旗面上燃烧成“汉”字,吸睛至极。 “那看来接下来就是你的主场了。”周敏皓听到甲板上的动静,不再囉嗦走到不远处的芬格尔身边。 “加油。”他最后说。 “共勉。”路明非点头,转身就看到从船舱里走出来的曼施坦因教授和零。 “根据系统估算,还有三分钟我们就將抵达青铜城正上方,趁这个时间好好放鬆一下吧。”曼施坦因把面罩递给路明非。 大雨淋在他们身上,他们看著那根汉旗越来越近。 摩尼亚赫號下锚,动力系统熄灭,甲板上被大號的探照灯覆盖,很快路明非耳边就只剩下风雨的呼啸声。 值得庆幸的是,从那呼啸声中,他明显感觉到风暴的等级在这里弱了下去,起码有十倍,这对他接下来的下潜是有好处的,他將不必浪费体力去抵抗水下的阻力。 但同时,他也深知,催动了这场风暴的始作俑者正在水下等待著他们的到来。 “路明非,我邀请你参与一场盛宴。” 老唐的声音又在他脑子里响起来。 路明非站在船边,开始检查自己的潜水服是否穿戴完整,七宗罪在零的帮助下成功装到了背后,而零则是带著炼金炸弹负责引蛇出洞, 如果洞里真的是条蛇就好了。路明非心里感嘆。 “注意安全,斩杀康斯坦丁固然是一份巨大无比的荣誉,但千万不要被这份荣誉锁住,你们的未来还很长,如果真的没办法达成理想计划,一定要跑。”曼施坦丁看著眼前的两个孩子。 “活著比什么都重要。” “好。”路明非说,“我一定会活著回来。” 曼施坦因看著路明非点头。 路明非也点头,然后偏头看向零,话语真诚无比,“零,我们都不要死。” 在听见这句话后曼施坦因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不再言语。 “好。”零看著路明非的眼睛点头。 “......” “祝你们好运。”曼施坦因把两只手分別放在两个人的肩膀上,然后轻轻一推。 面朝甲板坐在船舷上的两人顺势向后倒去,连水都没有溅起,就那么安静的融入了黑色的长江之中。 入眼即是一片黑色,即便有专门配备的潜水眼镜,眼前的一切还是有些模糊,压抑的黑色包围了他们,让人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头顶的探照灯射下去后可视距离依旧只有不到二十厘米。 “抓紧我,不要怕。”路明非向身边的零伸出了手,换作上一次下水时,他绝对说不出这么纯爷们的话,但现在一切都变了,他现在有信心对身边的人说出这样安全感十足的话。 “诺顿不会离开白帝城,所以在我们进入青铜城前基本上都是安全的,还记得上一次吗,我们把那两条次代种都杀了。” “诺顿才刚刚返回青铜城,对他来说短时间內不可能选出两条次代种当作精锐龙侍来袭击我们路明非看不见零,所以絮絮叻叻说了很多好让自己的心安稳一点,他能感觉到安全绳那边的人正看著自己,整个下潜进度都掌握在他手里,这片水域的流速完全和装备部的游泳池不同,越是往下,水流速度就越慢,他们眼前的一切也就越清楚。 “不是我们杀死了两条次代种,是你和昂热校长解决的。”零细心的纠正了路明非话语中的错误。 “那你做得也很好,安全地把七宗罪和茧都带了出去。”路明非说,“没有你,我们上次任务肯定不能顺利完成。” “兹拉兹拉...路明非,呼叫路明非,我是曼施坦因,能听见吗?” “摩尼亚赫號呼叫路明非,这里是船长曼施坦因,能听见我说话吗?” “可以。”路明非中断话题,及时回復。 “看起来言灵·蛇的连接很稳定。”摩尼亚赫號船长室中曼施坦因点头,看著从学院徵召来的拥有言灵·蛇的学员,此时学员眼中发亮,目不转睛的注视著翻涌的江水。 卡塞尔学院充分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一次用来连结潜水员將不再是物理手段,而是混血种赖以生存的言灵,它不仅更稳定不会被水流影响,而且更便捷,將完全不会影响潜水员的所有行动。 “信號显示,你们四周很安全,並不存在可以威胁到你们的东西,可以放心下潜。” “好,我有预感,这一次我见到的青铜城大门也会和以往不同。”路明非说。 “期待你们的所见。” > 第250章 在朋友见面前 第250章 在朋友见面前 “我们到了。”零在路明非旁边停下了,他们一起站在河床底部,射灯在他们面前照出一块圆形的黑坑。 “人工钻探出来的深坑和上一次见到的没有区別。”路明非一只手把零护在后面,自己向前迈了两步,头顶射灯的光落进黑坑中瞬间被吞噬殆尽。 完全看不见底,只有坑外附近还留著上次钻探的一些痕跡,是浅浅的螺纹,看起来龙王没有破坏这里,或者龙王没有走这条小路。 路明非轻敲面罩,很快,他眼前的画面被转送到江面上摩尼亚赫號的船长室中。 “第一次夔门计划的產物,很久之前这里还是一块陆地,隨著时间的推移,水位上浮山体就被淹没在了下面,青铜城就藏在里面,神话里诺顿殿下掏空了山体,在里面铸造出了他的家。”刘同尘站在曼施坦因旁边轻声说。 曼施坦因微微点头,一只手握住了麦克风,“明非,你们已经超出了声纳的监测范围,目前蛇还能保持通讯和视频画面传输,但可以预见,隨著你们的继续深入蛇的作用会越来越小,这意味著你们將极大程度的失去我们的帮助,注意安全。” “好。” 路明非拉住了零的手,两人对视一眼互相点头,然后一起跳向了深坑。 心率没有太大的波动,和上一次相比这是明显的进步,沉稳的心態是应对任何突发事故的基础,路明非成长很大。 黑暗的深坑中,路明非注意力集中,时刻关注深水中的动静,绿色的数据流在他的眼前刷新, 现在这个距离他们已经不会受到水上风暴的影响了,现在唯一要当心的,是龙王会不会给他们一份“见面礼”。 这里安静的有些反常了,甚至让人有些不安。 头顶射灯在黑暗中照亮的实在有限,在这片黑暗里,路明非和零现在唯一能获得的信息,就是彼此的呼吸声,他们之间的安全绳同时也是条通讯线,私人频道里他们只有彼此。 “发现烧焦痕跡,看来龙王回家的时候也没有后门可走。”路明非开了个玩笑活跃沉闷的气氛,射灯扫过去,通道內壁出现了明显的焦黑。 那一幕想想都不现实,龙王在通过这条小路的时候,居然把身前身后的所有江水都蒸乾了,甚至还能点燃攀附在通道內岩石上的草本植物。 “看来他的確在青铜城內等著他的客人,作为主人诺顿殿下看起来很有信用。”曼施坦因说,“同样,这对我们的计划来说也是好消息,毕竟引蛇出洞的时候,蛇不在洞里才是最糟糕的情况。” “如果诺顿殿下是蛇的话,我们大概要算是泥鰍了。”刘同尘在一边附和,“还是要当心身为炼金领域大师的诺顿殿下是否有布置陷阱,他能猜到我们不会再新开一条通道前往青铜城。” “我会注意的。”路明非说,“不过我猜他大概不会布置陷阱什么的,如果有人杀了刘和光, 大副你觉得用炸弹炸死那个王八蛋解恨,还是自己亲手把刀捅进去解恨?” “...你说的有道理。”刘同尘沉默了片刻后才回答,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如果要站在龙王角度思考问题的话,我大概比各位都了解那位龙王。”路明非摇摇头无奈地说,“我们要离开通道了,稍后再聊。” “拉紧我。”路明非转头对身后的零说。 “好。”零点头。 下潜速度加快,脱出通道的瞬间一股空旷感瞬间包裹住了路明非,仿佛偌大的世界只剩他自己一个人,无穷无尽的孤独围绕在他身边,入眼全是黑暗,看不见听不到,內心涌起的都是虚无感。 好在这时候零拉了一把他的手腕。 “青铜城的位置比上一次靠后了。” “嗯...好。”路明非长出一口气,“那我们就继续向前。” 他扫了一眼周边,完全封闭的岩层下他甚至听不见江水流动的声音,唯一的声音竟然是耳麦里零轻轻摩擦安全绳的噪音。 “路鸣泽。”路明非想了想,在心里说。 “来了来了,哥哥你现在才叫我是不是有点太晚了,在斯莱普尼尔的时候你就该找我了。”在路明非的另一边,路鸣泽亮著黄金瞳,两只手背在脖子后面,完全一副看戏的神態,“屠龙这么重大的事情我早就帮哥哥做好准备了,客人您想要哪种服务呢?” 路明非没有看他,在確认过路鸣泽在场后他便继续向著黑暗的深处游去,巍峨的青铜城很快出现在他和零面前。 看著门口焦黑的痕跡,他沉默了一会儿在心里问,“你说,现在里面等著我的人,到底是老唐...还是诺顿呢?” “哥哥,你把我叫出来不是为了这种事吧。”路鸣泽撇撇嘴说,“我们魔鬼提供服务也是有標准的,这种一看就是问白痴的问题概不负责。” “你代入魔鬼代入的好快。”路明非在心里吐槽。 “不代入魔鬼,哥哥你一会儿伸手当白党我狠不下心啊。”路鸣泽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为了魔鬼的业绩他不得不宰自己亲哥一笔。 “青铜城的地图。”路明非微笑。 “龙王的確在青铜城里等著你。”路鸣泽选择性耳聋,“可以说他已经做好了准备等待我们上门送礼,然后摆上一桌帝王级盛宴伺候我们这些贵客,不吃完都不能兜著走的那种...哥哥,你不该犹豫的。” 话到最后路鸣泽忽然换了语气,那才是魔鬼该用的声音,充满诱惑力,每一个字都带著“如果”的美好。 “我不后悔。”路明非轻轻吸了一口气,“况且,老唐的甦醒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真聪明啊哥哥,但我保证,我对这件事是绝对没插手的。”路鸣泽按著胸口,满脸真诚,“ 我是由衷希望罗纳德·唐和哥哥你打一辈子星际的。” “但他还是觉醒了。”路明非说。 “觉醒了我们也不怕他,游戏技术不是靠龙血就能瞬间提高的,菜鸟就是菜鸟,如果再来一场星际他也不是哥哥你的对手。”路鸣泽的目光落在青铜城上。 “而且,在沐浴龙血的时候哥哥你就已经和康斯坦丁並肩而行了,在通向那钢铁王座的路上, 诺顿並不比你多走几步,纸面实力你们是五五开。” “实际呢?” “实际上..:”路鸣泽转头凝视路明非,眸子里仿佛有金色的太阳升起,“实际上在通向钢铁王座路上,每多走的一步,都能够將身后的人踩死。权与力的分隔让每一位龙王都处在一个起跑线上,而诺顿却靠著炼金术硬生生的比其余龙王都多走出了两步。” “康斯坦丁不是被权压在下面的,所以我们和他的战斗血统並不是绝对。” “我曾经帮你在诺顿的书房中找到了一份『灵感”。”路明非说,暗示路鸣泽不要装傻。 “只学会理论知识完全没用,我的確看完了那份炼金手札,但要和诺顿pk,却还远远不够,铁匠和铁匠之间亦有差距,会乱披风锤法的铁匠打出来的武器就是比我们普通铁匠的要好。”路鸣泽说。 “就像打游戏一样,你即便有套和对方一模一样的外设,但没有技术没有理解一样还是打不过。” “这么说是无计可施了。”路明非回视路鸣泽。 “是咯。”路鸣泽摊摊手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四大君主里没有比冷静的诺顿更难对付的, 全盛时期的诺顿可是打造出了可以终结龙王时代的超级武器,杀死所有君主夺得黑色皇帝的权柄, 那可是他曾经的目標。” “我还以为你作为魔鬼是无所不能的。” “再牛逼的魔鬼也得有人卖命给他,作为兄弟我能办到的只有这些。”路鸣泽摊手。 “我的命只有一条,得留著去看那个春暖开的未来。” 路明非拉了拉安全绳示意零可以一起向下面游去了,这一路上路鸣泽都没有开时停,他是一边下潜一边在和路鸣泽谈判。 “一个西瓜能切两半,一块蛋糕能分四份,谁说一条命不能分开卖了,魔鬼不也是满足了浮士德的所有要求以后才拿走了浮士德的灵魂嘛...其实我是个很良心的魔鬼来的。”路鸣泽说。 “诺顿有准备,哥哥你其实也有准备吧,叫我出来其实是想问问卖命的话能不能兜底?现在就是看你们谁的手牌更多,更能一击致命,没准哥哥你见到诺顿的时候甩一张感情牌出去,诺顿就哭得稀里哗啦的放弃了復仇,哽咽著说我们还做一辈子好兄弟,我们一起回美国坐灰狗。”路鸣泽淡淡地说。 “闭嘴!” “好嘞!” “青铜城的地图。” “blacksheepwall,还是老办法咯,看在我免费送外掛的份上,哥哥你就原谅小弟刚刚的出言不逊吧。” “哦。”路明非说,在他的不远处青铜城的轮廓已经彻底勾勒出来,他没时间和路鸣泽拌嘴了。 同时传进耳朵的声音也不再只是摩擦安全绳的细微噪音,而是齿轮咬合机械转动的沉闷声,那些复杂繁密的机关终於完全启动了。 人类用了半个世纪攻克的炼金技术在路明非眼前发挥到了极致,任何破门而入的暴徒都將在迈出左脚的那一刻受到王的惩戒。 古老的青铜城佇立在漆黑的深水中,金色的夜明珠高悬,像是在为远道而来的客人指明方向。 “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吗?”路明非喃喃著说。 “我记得这句论语不是这么说的。”刘同尘的声音出现在耳麦里,视频从刚才开始就断掉了, 没人能目睹路明非眼前的壮阔景象,但从路明非这句主动接入频道的俏皮话来看,想必是杀机四伏了。 “这里是a组路明非,看起来蛇的联繫还能维持下去。” “这里是摩尼亚赫號,你们已经抵达青铜大门前了吗?”曼施坦因拿起手中的通讯器,看著路明非上传回来的照片。 视频没办法长时间维持,但这时候传一张照片回去想必是占用不了多少流量的。 巨型的青铜门出现在摩尼亚赫號船长室的屏幕上,果然和路明非说得一样,这次的青铜大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那是一幅完全可以被称作艺术的宏伟壁画,其中深藏的锋芒和戾气让每一个观看者都倒吸一口凉气。 “看起来龙王的审美还没有落后时代。”愷撒落后曼施坦因几秒收到了这副壁画,在公共频道里打字。 “诺顿毕竟是曾经活在人类社会的龙王啊。”路明非看著眼前刷新的数据流感嘆。 他的视线重新投在那扇青铜大门上。 那是巨龙从天而落的动態,七柄不同的刀剑贯穿了巨龙的身体,喜悦的情绪感染了每一个看见它们的人,仿佛亲临现场般看到了王座的崩塌。 而巨龙临死的双眸中却充斥著难言的...遗憾“是七宗罪。”楚子航认出了那七柄刀剑,在公共频道打字,康斯坦丁战役后,他曾反覆观看龙王的作战录像,自然不会陌生这七柄陌生的神话刀剑。 “那就是说,被钉死的巨龙是..:”刘同尘的话没了尾声,因为他发现身边的曼施坦因脸色相当难看。 “这是一场復仇。”曼施坦因从喉咙里挤出来了这六个字。 “所以我一开始就说,那是给我的邀请函。”路明非低声说。 “青铜城最初是没有这扇大门的,原本负责把守入口的是一只活灵。”刘同尘说,“而且..: 那只活灵在上一次的战斗中被误伤杀死了。” “他在等我。”路明非看著巨龙的眸子说。 烫红的青铜会因为冰水冷却,激盪的血液会因为时间停流,但復仇的心不会因为他们停止搏动,反而会因为他们愈发强烈。 他伸手触摸康斯坦丁眼中的遗憾,有些烫手。 悲伤和愤怒两种情绪同时顺著他的手臂传进大脑。 “已经没有回头的可能了,看到那两颗金色的夜明珠了吗,已经看到我们了。”路明非抬头静静的凝视青铜大门上方的夜明珠淡淡地说。 好久不见了,老唐。 他也在心里说。 第251章 盛宴的开始 第251章 盛宴的开始 “开门的办法会和上次一样吗?明非你潜水服外的储存包里放著“钥匙”的鲜血试剂。”曼施坦因问。 “刚才触摸青铜门的过程中我没有感觉到活灵存在,零正在找附近是否还有人面雕像,如果没有办法最终我会考虑暴力方式。”路明非看见零在青铜门下方搜索。 “我去上面看一看。”他在私人频道里对零说。 “好。”零的声音传回来,他们之间的安全绳大约有五米的长度,足够他们同时朝相反的距离游动一段。 但是两人摸索了几分钟后却没有找到一点开门的线索,上一个人面雕像的废弃铜块倒是捡到两个,看起来龙王是放弃这道入门机关了。 如果这扇门是老唐铸造的,站在老唐的角度想一想。路明非漂浮在青铜巨门的正前方,视线扫过整扇大门,试图从其中找到不合理或者有规律的地方。 一无所获。 龙王向客人发出了邀请函,结果却紧闭大门谢客。 “这里。”零忽然说。 路明非立刻顺著安全绳游了过去,发现零此时居然站在江底的河床上,青铜大门笔直的插在地面里,並从下方向上延伸出金色的丝线。 “这是什么?” “真金被龙王熔炼进了这副壁画的底座...这上面可能保留著开门的办法。”零轻敲面罩,將眼前的画面上传到公共频道里。 这种时候群策群力是最好的办法。 “看图解密吗?这东西看起来像是世界树的根系。”苏茜在公共频道打字。 “不对..:”路明非看见这副画才猛然意识到他站错了角度,站在老唐的角度,作为游戏迷自然是要靠解密去开门但这扇青铜大门是诺顿铸造的,作为龙王,作为主人,作为復仇者,既然诺顿是为了他才设下宴席,那自然不可能允许隨便一个小鬼就能进入此时的青铜城。 “他不是放弃了活灵的手段,而是用炼金术的手段將这扇门里的活灵藏了起来,那只活灵只有感受到真正客人的气息才会重新活跃起来。” 路明非猛地拉开手腕处的气密条,青黑色的鳞片肆意在他的右臂攀爬,他毫不犹豫的把整个裸露在水下的手掌按在了那些金色的丝线上。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了,伴隨著水流的巨大震动,路明非手下的金色丝线仿佛活过来一样紧紧缠在了他的一根手指上,仿佛金色丛中缠上猎物的荆棘。 一抹红色出现在零的视野之中。 巨量的气泡在路明非眼前衝出来了,无数条漆黑的裂缝出现在河床上,无需路明非用力,他只是轻轻的一推,那看起来重如千斤的大门便被拨开了。 “果然。” 路明非抬头看著逐渐张开的宏伟大门,“他在等我,所以不可能拒绝我;但在等我的过程中, 他不希望看到有人提前进入青铜城。” 青铜城门扉洞开,一股巨大的吸力猛地抓住路明非,要將他整个人拖进去,但零落在了他的后面。 “抓紧我!”路明非大喊,现在还不是分头行动的时候,一旦在这个时候被莫名的乱流切开他们之间的联繫,那么入城后的危险程度对零来说將会直线上升。 零是他带进来的人,所以他绝不能任由零处在那样危险的境地里。 两个人同时抓紧了腰间的安全绳,在吸力抵达顶峰前的半秒,他们的手终於握在一起,然后才放心的被青铜城吞噬。 在他们彻底消失在青铜城外的瞬间,巨门以难以想像的速度关闭,两扇门页碰撞发出巨大的轰鸣,像是宣告某个重大事件的开启。 天旋地转,青铜城內果然是一片乾燥的天地,看来龙土实力再怎么强大,要想生活下去也得需要空气。 从水流脱出后路明非在半空中稳定住身体,一只手抱住了零,同时两只脚在落地的瞬间微微屈膝缓解掉仅有的衝击力,將零安全地放在了地上。 射灯被零第一时间开启,她一只手已经按在腰侧的短刀上,隨时准备战斗。 路明非同样单手负后,扣住了背后的七宗罪刀剑匣,一旦出现疑似敌人的生物,他不至於拿不到武器。 三个呼吸后,射灯范围內,看不见的黑暗里没有任何动静,两双黄金瞳才缓缓熄灭,零这才鬆开短刀转而拿起腰间的燃烧棒点燃举起。 红黄色的光芒瞬间照亮了他们前方的道路,眼前的一切和路明非他们第一次进入青铜城的画面並没有什么区別。 在燃烧棒的光照下他们脚底的道路泛著古老的青绿色,班驳的铜锈如一层絮般覆盖在上面, 泡沫状的铜锈里生长著叫不出名字的植物,细长的丝条隨著从头顶传来的微风轻轻地摆动。 “看来龙王宫殿的通风设施做得很不错。”路明非在公共频道里说,几秒钟后却没有人回应。 精密齿轮的咬合声传进他的耳朵里,这里的机关並没有激发,只是掛在旁边的青铜墙壁上慢悠悠的转动,充斥著原始的机械美感。 “魔动机械学,炼金学的分支,在我的头顶上应该有一个炼金阵列正在运转,將水下的氧气转换运送进整个青铜城。”零摘下面罩尝试呼吸,“空气很乾净,可以维持生存。” 能从零这里得到乾净的评价,那看起来青铜城的空气確实不得了。 路明非也摘下面罩,一直闷在那个狭小空间中对他们来说也是种精神负担,长吸一口气后,他才说出了刚才的坏消息。 “那个领域也隔绝我们和摩尼亚赫號的联繫,现在我们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了。” “意料之中。”零回头看了一眼青铜大门,“那扇青铜门后藏著一个简易的领域,能免疫大部分言灵从那里穿过。” “大部分?” “镰鼬也可以免疫。”零说。“而且它的密闭性也很好,即使我们是带著备用的信號线下来, 也会在瞬间被夹断。” “我知道了,既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那就没什么可惊慌的了,曼施坦因教授他们大概也能预料到这样的情况发生。”路明非左右环视,“我们现在正在入口处,连前殿的门都还没看见,如果想靠炼金炸弹的爆炸將龙王引出来,恐怕我们还得接著走一段路。” “內殿有一个巨型的蛇面人身雕像,雕像下的通道就是龙王寢宫,我们可以把炸弹留在那里。”零用她的镜瞳解读过青铜城的地图,有关这座青铜城的布局细节记得很清楚。 “那样也会很危险,如果龙王真的准备了丰盛的大餐给我们,那么我们很可能走不到內殿就会碰上巡逻的龙侍,从而被发现直接惊动龙王。”路明非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被刀剑损坏了大半的龙文,“这一次我大概没有用七宗罪砍出一条道路的机会,在听到七宗罪出鞘的第一时间,诺顿就能赶到现场。” “顺著通风管道我们可以出去,领域的作用是转换元素,不会对人有阻拦效果。”零说。 “炼金炸弹也不能放得太深,皇帝摆宴的地方通常会在內殿,深入內殿很可能自投罗网。” “可以在前殿,我们设定好爆炸时间,你的力气很大,对肌肉的控制也很好,我可以算出一条拋物线,让炸弹在落到內殿的第一时间爆炸,效果不会相差太多。”零说。 “就这么办。”路明非点头。 决定了以后两人都不多浪费时间,既然落地后的第一时间没有见到龙王,那就说明刚才龙王不在监控前面,他们得抓紧时间完成任务,不然等对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冷红色的火焰將他们的影子打在青铜墙壁上交织在一起,时不时有一两具蛇首人身的雕像倒在地上,路明非也见怪不怪的將它们提到一边,免得待会跑路的时候碍事。 但走著走著他们就不动了。 或许落地没被贴脸杀的原因,不是龙王刚才没有看监控,而是龙王的盛宴还没有准备完毕,龙王没脱开身,所以他们才没看见青铜城的主人。 “我们又回到开始的道路了。”路明非站在那根隨风摇摆的丝线前,回头看了一眼安静的青铜大门,“鬼打墙,这种现象能用炼金学解释吗?” “当然可以,青铜城作为炼金学宗师诺顿的杰作,你们脚下的每一块青铜都处在炼金阵列当中。”路鸣泽忽然跳出来说,“你问她,她当然不清楚了,能看出来有几个领域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哥哥你別强人所难嘛。” “原理?” “態度还真冷漠啊哥哥。”路鸣泽跳起来踩在一块雕刻著骏的青铜地板上,剎那间雷霆进发,劈头盖脸的打在他身上,等到一切平息,这傢伙的小西装甚至一点褶皱都没有出现。 “看见了吗?刚刚你们走过这块地板,但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可不是龙王心生慈悲,而是弟弟我不忍心看著哥哥带著心爱的女孩挨雷劈。”路鸣泽拍拍手从袖子里抖出一把铜粉,“现在它安全了,我扰乱了它的旋律流动轨跡,它就失效了。” “真厉害。”路明非说(无感情)。“所以原理是什么?” 路鸣泽瞪了一眼路明非,似乎是在怪这傢伙毫无意义的捧眼,他摇摇头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有时候觉得哥哥你还挺聪明的,怎么一到工科上就又笨回去了,哥哥你要是只有这种悟性,可就真打不过诺顿咯”” 这话说完,他眼一眯,笑嘻嘻地又说,“所以要不要试试魔鬼的服务,炼金学理论到应用一步到位,甚至还能帮你完成你的终极理想,而代价甚至不用你的整个灵魂。” “作为魔鬼你还真是敬业。”路明非无奈地嘆了口气, “那是,毕竟很久没开张了,还白送了哥哥好几条外掛,再不敬业一点老板就得把我开除了。”路鸣泽拍拍胸脯说,“所以要考虑吗?代价只是玄之又玄的灵魂哦~” “比起这个我还是更好奇鬼打墙的原理。”路明非说,“如果在和诺顿的战斗期间他使用同样的炼金技术,会对我很不利。” “你不是用过类似的手段吗?空间替换嫁接的手段还要我再解释一遍?文科生就业空间小果然不是没理由的。”路鸣泽也嘆了口气。 “所以说只要他在整个青铜城內,无论哪个地方,他都能够用上这种手段?” “主场优势咯。”路鸣泽说,“也別想著破坏这个炼金阵列,它是青铜城运转的底层逻辑,当时你们想要脱离青铜城的时候,那些无处不在的青铜柱依赖的可不只是绝妙的机关术,不如想想当时是谁带你走进了诺顿的书房。” “...是老唐。” “未觉醒的诺顿將自己炼金学的硕果亲手送出去,这件事情听上去就很戏剧性不是吗。”路鸣泽说,“新仇旧恨,今天就是算总帐的时候了。” “所以只要他的宴席准备就绪,我的下一步就会立马踏到他身前。” “bingo!哥哥你终於又聪明回来了。” “送零出去。”路明非忽然转头盯著路鸣泽的眼睛。 “所以说哥哥你该早点叫我出来的,如果你还没到三峡,我大概就会劝你不要带这个女孩下来了。”路鸣泽也看著路明非的眼睛,声音忽然软下来,“保护女孩最好的办法就是握著她的手永远不要鬆开啊,哥哥。” “什么意思?”路明非莫名有些心慌。 “意思就是你站在原地诺顿也能把你送到他面前。”路鸣泽还站在路明非前面那块刻著骏的地板上,但原本只有半米的距离正不断的被拉开,路鸣泽在路明非眼里越来越远了。 “努力保护好自己的女孩啊哥哥。”他的声音也越来越远。 神话中的炼金刀剑在燃烧棒火焰的照耀下落地,毫不掩饰的杀机从路明非身上进发出来,一边的零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下一秒那巍峨的青铜王座就出现她面前了。 他们身边的环境全变了。 一簇又一簇火焰在他们身后亮了起来,黑暗中一尊又一尊蛇面人身的雕像在火焰的照耀下垂首,他们佝僂著身体像是在对什么尊贵的东西行礼。 火焰以他们为起点接连燃烧,点燃成一条明亮的神路朝向黑暗的最深处,在那里百色的衣袍被映照而出。 他朝著零走过去,不,准確地说,他是朝著零面前的王座走过去。 青铜的在白袍人影的两侧生长盛开,侍卫紧紧跟在他的背后小步前行。 路明非转身和那人影对视。 举著矮桌的侍卫从君王的两侧穿过停在他们面前,侍卫恭敬的跪在了路明非身前,在他身后无数侍卫將佳肴奉上。 路明非握紧了零的手。 第252章 吃什么 第252章 吃什么 七柄炼金刀剑发出共振的心跳声,在这里,在这一刻,它们甚至不需要鲜血的供养,仅仅只是將它们拉开,空气中瀰漫的气息就足够唤醒它们嗜血的本能。 起搏的心跳声如终末的战鼓响了起来,而在战鼓之后的,永远都是烽火连天的战爭。 路明非转身抬头看著一簇簇点燃的火焰,在他眼中,那些在火焰四周盘旋的旋律危险至极,哪怕只是一粒不和谐的尘埃误入了那片领域,那些火焰也会在顷刻间爆炸。 和他们手上的燃烧棒完全是云泥之別,那是无数积蓄力量跃跃欲试的君焰! 熊熊火焰彻底照亮了他们的四周,红黄色代替黑色包围了他们,但此刻的暖色调却完全给不了他们一分一毫的安全感。 在路明非视野的尽头,在零应激而起的黄金瞳下。 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登场, 万千青铜碎块在他背后漂移重组,缓慢咬合的齿轮高速运转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他的步距大概只有两尺,但一步迈出去却有两丈的位移,在他行走的过程中,空间的替换也同步进行。 诺顿离路明非越来越近了。 路明非手边七宗罪的心跳声也接近发狂了,有一瞬间零几乎看到了那七柄刀剑衝破的形体的拘束,划作咆哮天地的巨龙出鞘。 七宗罪里的活灵快要失控了。 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一切都只因为七宗罪闻到了那缔造他们的主人的气息,那是纷爭与鲜血的味道,令人著迷並忍不住沉迷其中。 “人类的计较在绝对力量的面前到底不过只是黄土一环啊。”路明非鬆开手中约束著青铜匣子的黑色布条,他看著那白色的人影,心情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去。 “有段时间我经常做梦,但我没告诉任何人,因为在连续几天的梦里我总是梦到同一个男人, 说出来的话,多多少少都有些奇怪。不过也正因如此,直到今天我都没有后悔,那时任凭你转身离开芝加哥车站。” 路明非的目光穿过为他奉上佳肴的侍卫落在对面白袍人影的身上,“康斯坦丁战役的作战录像在混血种社会不是秘密,秘党为了打造新的代言人,他们故意放任了那段录像的泄露...所以,能告诉我,是谁给你看了那段录像吗...老唐?” 对面的人很久没有说话,也没有看路明非一眼。 他自顾自的坐在了矮桌后面,上面摆放著周正的白色玉质酒器,他为自己倒了一杯美酒,清冽的液体中映出那双熔金般的双眸,有火在里面燃烧。 “想吃什么。烧烤、火锅还是说...给你炒两个菜。” 这种说话方式瞬间勾起了路明非的回忆,他猛地上前一步想要靠近对方,抬起的一只脚险些踢翻已经安置好的矮桌。 但真正和对方对视后,他又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矮桌后,男人的声音庄重,他抬头看著迟迟没有坐下去的路明非,明亮的火焰照亮了他整张脸。 混血种社会里总是在传,血统越高顏值越高,血统代表著顏值,所以在真正再一次看见老唐前,路明非有想过觉醒了血统的老唐会发生什么改变。 然而事实上,那张脸依旧那张脸,不如想像中英俊,甚至可以说依旧是那张相当普通的脸,熟悉的面庞和熟悉的说话方式给路明非带来了一丝希望和亲切,但很快那注视著他的冰冷龙瞳又將这份久別重逢的情绪彻底撕碎。 路明非凝视了数秒那双流动著岩浆的灼热龙瞳,在最终深吸一口气才坐了下去。 “还好吗?”零坐在路明非旁边,感觉到路明非抓著自己的手越来越紧低声问,生死关头洁癖什么的都可以拋到一边去。 “还好...吧。”路明非看著面前的龙王同款白色玉质酒器,拎起来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不用再白费心思去確认什么了,他已经不是老唐,不是那个嘻嘻哈哈马枪了会说走火的罗纳德·唐。 诺顿,康斯坦丁的兄长,白帝城的主人,青铜与火之王,龙族歷史上最伟大的四位君主之一, 这才是对面那个男人如今的身份。 而他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向杀死康斯坦丁的凶手发动一次足以令陆地沉浮的復仇。 所以与其说是老唐请客吃饭,不如说是诺顿殿下大慈大悲,在送你上路前还请你吃顿好的。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想知道你在芝加哥的那三个月里经歷了什么,是谁刺激了你,又是谁把康斯坦丁的作战录像送到了你面前。”路明非一只手按在了七宗罪的剑匣上,无形的领域瞬间包裹住了那件躁动的武器,七道磅礴的心跳声同时停止,空气中又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声音了。 而在这个领域施展的同时,诺顿也有了新的动作,他举起了矮桌上的玉质酒杯,动作带著难以言喻的古意,眼神中的遗憾瞬间和那副青铜壁画中的巨龙重合。 他將酒杯高举向整座青铜城的穹顶,在那里世界树的纹肆意生长,仿佛那里代表著另一个世界。 祭天送酒。 诺顿没有言语,但注视著这一切的路明非在此刻体会到了诺顿行为的含义。 青铜城彻底被激发了,巨大的轰鸣声震天就像是在为逝去的君王悲鸣,巨型的齿轮咬合在一起,青铜柱碰撞被巨力压在一起发出了绝望的咆哮声。 路明非转而释放了七宗罪,单手扣住了其中的“暴怒”,在斩马刀落入他手的一瞬间刀刃暴涨,在他身后长达九米的原始刀身坠落在地,锯齿延长的过程与青铜地面碰撞摩擦出大量的火, 火星落进路明非面前的酒杯中,顷刻间火苗高涨热浪翻滚。 他们看向彼此的视线都被那短短的火幕模糊了。 就像他们对彼此日渐陌生的认知。 诺顿高举的酒杯倾倒了,清冽的液体落在他面前,在冰冷的地面上燃起了烈火。 “死亡並不可怕,只是一场长眠。”诺顿看著路明非的眼睛,“我曾经告诉了他这个道理。” “现在我把这个道理也讲给你,路明非。” 路明非手边的青铜匣瞬间红温滚烫,就像是被加热到了极致的金属,难以想像的高温降临在了这件武器上,在场中如果有谁能做到这一点的话,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 “趴下!”路明非大喝,他依旧抓著零的手,但同时他侧身出腿,潜水服在触碰到青铜匣的一刻散发出高热的水汽,这件运用了全新技术的潜水服宣告报废。 顾不上心疼,他一脚就把青铜匣送向了诺顿,余下六柄武器以抽帧般的方式被他取出压在了“暴怒”下。 来不及做更多的准备了,路明非眼中爆发出几乎和诺顿一模一样的金色,度日同样降临在了那个被加热的青铜匣上,但又瞬间撤销,度日降临失败了! 那是路明非故意的! 在学习这门技术最初,他就犯过同样的错误,现在他把这个错误复製在了红热的青铜匣上。 想要引爆它?好啊,看看是谁的引线先燃烧到尽头! 两个矮桌的中间,爆炸发生了,七宗罪的青铜匣在两股力量的互相倾轧下提前爆炸了,它发出难以承受的崩裂声,简直就是其中活灵的哀豪,隨后无数青铜铁片无差別的扫了出去。 路明非弃暴怒换上傲慢,时间快慢之间他抖出了一个极其灿烂的剑,將所有扫向他和零的铁片都弹向了一边。 同时他沉默转头,看向了在地上急颤的暴怒,这把武器在青铜匣激发的一剎那发生了他不知道的剧变,头一次,他从把武器中感受到了抗拒,他失去了对暴怒的控制。 被青铜碎片杀死的龙侍被移动的青铜平台带走,几个呼吸中,新一茬的龙侍又出现在他们身边,这一次他们手中托举著的不再是佳肴,而是一个又一个乐器。 他们敲击手中的物体发出阵阵长鸣,从这条道路的两边传来,交织在明亮的火焰中,编织成一首热血沸腾的战前曲。 “想吃什么?”诺顿又问。 在他身前所有青铜碎片都被融化,红热的物体在空中悬浮掀起波纹,爆炸后的热风掀起他身上的白袍,露出了他浑身遍布的金色龙纹。 “...隨便吧,我都可以。”路明非看著诺顿的眼睛,没来由的觉得对方这个问题是认真的, 诺顿是真的想请他吃顿饭。 虽然觉得这件事情很邪了,但看著对方的眼晴,他不觉得诺顿在说谎。 只是,食物呢?难道作为青铜与火之王这傢伙的食粮就是脚底下的青铜吗?碳烤青铜这种美食还是免了吧。 “blacksheepwall。”路明非在心底说,不管吃什么继续留在这里都不是什么好的打算,他必须儘快找到一条可以带著零离开的道路, 只要零脱离青铜城,之后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也无所谓。 看诺顿死盯著自己一个人的眼神,大概是还不清楚康斯坦丁的死和零也有密切的关係,也是, 外界流传的作战录像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人和康斯坦丁死斗的画面。 接下来只要继续把诺顿的仇恨值续在自己身上,就不会出现在太大的问题。 “一会儿我说往哪儿走就往哪儿走,我是队长,听我的。”路明非看著诺顿低声说,“离开青铜城,我一个人可以应付这里,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战爭,我们两个人需要单独的空间好好敘旧。” 零眼睫毛微微动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视线掠过矮桌上的火幕望向那一边的君王,那位君王的確从一开始就没把自己放在心里。 “准备了。”路明非的脑海里出现了整座青铜城的地图,红色的丝线指引他们朝著背后的王座跑去。 领域·度日全开! “走!” 路明非握著零的手转身背朝身后的诺顿,脚下的青铜平台顿时四分五裂,他要用自己的力量先带著零跑出一段距离,同时他也相信路鸣泽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他不放心在这个时候放开握著零的手。 诺顿就坐在矮桌后,丝毫没有阻止路明非的打算,或许正如路明非想的那样,他確实对零没有任何打算。 王与王之间的对决,老友之间的敘旧少一个旁观者或许会更好。 但就在踏出第一步后,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路明非,不要鬆手,千万不要鬆开彼此紧握的手,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这一路上绝不互相拋弃,绝不互相背叛吗? 穿好的肉串在诺顿平静的目光中被他身后的侍卫端了出来,同时端出来的还有足有半人高的铜锅,以及整整齐齐的一列侍卫手上捧著热气腾腾的中餐出现在了火光中。 都可以的意思就是都来一份。 於是此时这条通道內便出现了极其诡的一幕,一方作为客人拼尽全力的想要离开,另一方作为主人却极尽诚意端上了今天准备好的盛宴。 简直荒诞至极。 摩尼亚赫號。 曼施坦因的眉头完全凝成的川字形,焦躁的在控制台前步,数十分钟前他们失去了和路明非小组的联繫,儘管这是预料当中的事情,可听著一声又一声自水下传出的闷音,他根本没办法放下心去。 十分钟前还在宽慰曼施坦因的刘同尘现在脸色也稍显阴沉,站在船长室的窗户边,凝视著如渊的黑色长江。 雷霆击落稍稍照亮了这片江域,但剎那的白光是无法带来光明的。 他在思考,要不要和周敏皓下水。 但就在这个时候,曼施坦因的通讯器中响起了周敏皓的声音。 “船长!这里是甲板巡逻队周敏皓。” “你发现了什么?”曼施坦因抓起手边的通讯器,像是应激的士兵看向上方仍旧漆黑的屏幕和丝毫不动的声纳。 “我觉得您最好亲眼看一看外面的情况。”周敏皓说。 “外面的情况?”曼施坦因转移视线,落在最近的一口窗户外。 然后他整个人都愣住了,手中的通讯器滑落。 第253章 烤肉熟了 第253章 烤肉熟了 如芒在背的危机感让路明非猛地剎住了脚步,將零拉回了自己的怀里。 落在地上的武器中,不止是暴怒在颤抖,妒忌、贪婪...其余五把武器无一例外都在急颤,刀剑尖端出现了极刺眼的红色,到达极端的那一刻,即便是在路明非手中的傲慢也开始不受控制。 那无人踏上的王座亮起炽热的光明,仿佛要引爆空气中的一切,金铁拼接的鏗鏘声入耳,王座靠背后,搭积木般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青铜匣。 只是目测便估计出可以装载十数米长的武器。 被度日中止的心跳声再次起搏,有什么东西帮助它们衝破了约束,七道爆鸣声震天动地,整条通道中七道轰鸣的心跳声瞬间统一,它们在半空中急颤,带起金红色的残影,依次落位在王座后的青铜匣中。 通道两边的青铜壁在这一刻被莫名的巨力推平了,穹顶不断拉高,地板不断下落,四周不断延伸,直到路明非目视到了诺顿之后的,一模一样的王座。 那完全是一个模子里熔铸出的王座,它们同高同款,王座下的台阶不多不少都一样。 “路明非!” 在路明非的背后,白袍男人发出了正式的邀请,他在自己的玉质杯盏中倒入了新酒,冷漠的目视著路明非身边的女孩。 “踏上前来,以王的名义!” 路明非忽然感觉自己的脸颊上有些湿润,温热的液体落在他的脸颊上,又缓慢滑落,在他怀里的女孩不知何时已经被刺穿了身体。 赤红的鲜血喷溅出来,和女孩背后散开的白金色头髮融为一体,也穿过那薄薄一层的毛髮层浇灌在路明非的锁骨中。 那满溢的甜腥气息几乎要让他整个人发狂,鲜血的味道止不住的涌入他的鼻腔,令人眩目,他颤抖著抬起手將同时贯穿了自己和零身体的青铜箸从地上“拿”了起来。 空间的替换,相位的第二阶段开发,瞬间的暴怒让他无师自通般学会了这个手法。 那根青铜箸被他放进掌心中,大拇指下压,密度足有10吨/立方米的柱体被他单指掐断。 他低头去看怀里的女孩,女孩也抬头看他在看清面前人模样的时候,路明非感觉自己从头到脚浑身上下都被浇了一桶冰水,从头皮到胸膛再到脚底,寒意顺著脊柱爬到了后脑的神经末梢。 他想张开嘴缓口气问问女孩还好吗,但一滴血却在那个时候落入喉中,铁锈般的腥甜彻底击穿了他的理智,极力压制的怒火爆发了。 空气中划出金色的电光,音爆声同时发出,转身提剑出剑,没有一分一毫的滯涩,即便是裴再世看到这一剑都要自愧不如。 金红色的眸子亮起极冰冷的光,他抱著怀里的女孩转身面对行凶者,居高临下的俯视一位君王,眸子里闪烁著危险的红色。 他们在鲜血中拥抱,火光的照耀下,青铜色的地面上透著他们融合的影子,断裂的青铜箸落在脚边,女孩散落的头髮仿佛正在枯菱的鲜。 “不要死。” 路明非呢喃著,在入水前被他施展在零身上的言灵开始起作用,从天而降有股庞大的生命力被充进了这具娇小的身体里。 “我们都不要死。”他重复著那句入水前的安慰。 那本是以防万一,零陷入生死绝境后被动触发的言灵,这一刻被路明非主动激发出来,用来从死神手中夺回这个女孩的命。 磅礴的气息隨著言灵的激发充满了整个空间,地上的凶器顷刻化作飞灰被湮灭进未知的空间, 他们的生机开始急速恢復。 断裂的血管开始修復,被青铜箸上附带的余震震碎的骨骼开始连结,破碎的心臟开始增殖,好在凶器只是凶手隨手炼製的筷子,而非路明非手中的神话刀剑,修补这些伤口並不费力。 路明非重新落座,依旧著零的手死死不放。 路鸣泽说得是对的,如果刚刚他没有握紧零的手,那根青铜箸就不仅仅是贯穿零的身体那么简单了,它会带著无与伦比的力量將零捅飞出去,然后在力量的尽头展现锋锐刺穿那脆弱的肉体。 他看著对面的凶手。 那足以震古烁今的一剑也刺穿了凶手的身体,但对方目光依旧平静。 “傲慢。” 他在对路明非说,也是在提醒自己。 路明非的傲慢之罪在於他居然妄想从一位君王的眼下逃走,而且是在君王的宫殿当中。 而诺顿本身的傲慢之罪在於对路明非的轻蔑,他认为自己可以毫不费力杀死那个女孩。 现在他们都接受了傲慢的代价,穿心之刑。 甚至诺顿是由真正的傲慢刺穿了心臟。 传说中的渴血之剑,降解的效果可以使被刺伤生物的伤口细胞永远无法癒合。 即便是以龙王的自愈力,想要修復由它製造出的伤口也需要费极大的精力, “你还有六次机会。” 龙王诺顿一寸寸拔出贯穿自己心臟的傲慢,鲜红的血流淌,染红了白色的长袍,在最后剑尖离开身体的剎那一滴血不受控制的落进了他面前的酒杯当中。 清冽的酒液瞬间被染成混沌的红。 他隨手把傲慢拋向了身后,仿佛没事人一样將沾染了血的浑酒一饮而尽。 在他的王座后,也有相同的青铜匣接住了名为“傲慢”的汉八方古剑。 两个青铜匣都处於打开的状態中,它们都装载了冠绝一个时代的神话刀剑,唯一不同的,是其中空缺的武器栏相差极多。 如果说七宗罪是杀死龙王的终极武器,那么现在诺顿也拥有了这个权力,路明非出离了愤怒的一击让他重拾了七宗罪之一的傲慢,史上最杰出的炼金宗师拿回了自己的武器。 从路明非踏入青铜城的那一刻他就在为如今的局面谋划,当这个局势真正形成的时候怎能不让人满饮一杯烈酒,那掺杂著的心血正值得他一饮而尽。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能够稳杀路明非,那份被他翻来覆去观看的录像,其中的某一瞬间让他嗅到极危险的气息,他清楚的知道,康斯坦丁死后,沐浴了龙血的路明非,会完全是和四大君主齐头並进的存在。 而对面同等级的对手,一切的谋划都是必要的, 也就是说,站在路明非的角度,他已经陷入了极其劣势的境地,七宗罪的领域无法展开,生存的手段被人知晓,一旦爆发战斗,胜利的天平先天就是不平衡的了。 被拉伸而出的大平台上陷入了死寂,穹顶下悬掛的火灯將三人的影子打在地上拉的很长很长, 而在两张矮桌中间,半人高的铜锅正不断地冒出气泡,气氛诡至极。 “你看见了。”路明非问,和那双灼热的龙瞳对视。 “我们曾经站在旷野上仰望天空,斗转星移,看每一朵的盛放与衰败。”诺顿没有正面回答路明非的问题,只是仰头看著穹顶上悬掛的金线,在那里有金色的鬱金香盛开。 意思不言而喻。 那个將他唤醒的人不只只是让他看到了卡塞尔学院流传在外的作战录像,要知道,那些作战录像都是远距离拍摄,不可能將路明非和康斯坦丁之间的对话也收录其中。 而诺顿重复了这句话给路明非听。 也就是说他不仅看见了,而且还听到了一切。 所以说,他知道路明非最后是对谁点头,是谁把那颗终结康斯坦丁生命的贤者之石射进了康斯坦丁的体內。 所以他才会对零动手。 “你知道他的遗言,有人將那一夜的全部告诉了你。”路明非说,战役开始的时候奥林匹斯的龙裔已经清理乾净,事后诺玛覆核录像也没有找到可疑的人影。 “是谁?” 诺顿依旧没有回答路明非的这个问题,他平静的看著面前那个极力压制情绪的男孩,眼神中流出哀伤,“你认为康斯坦丁是个怎样的孩子?” “...总之不会是个善於沟通的人,他的存在威胁到了人类的生存,所以我不可能放过他。”路明非回答,“他启动了烛龙,就说明他不存在对於人类的同理心,所以他不能活下去。” “但他只是想来见我一面。”诺顿的脸在沸腾的水雾后若隱若现,他再添一杯新酒,“他只是想回家,想见见自己的兄长,可你们拒绝了他的请求。” “正如我开头说的,他是个不善於沟通的人。”路明非的目光撕开水雾的遮掩,直射诺顿的脸,“他醒来的时间、地点、方式都很差,他没你聪明,变成人类在社会里混跡很多年,所以他的死亡是不可避免的。” “说得真乾脆啊。”诺顿轻声说,“路明非,我的记忆里你不是这样的人,你是个很温柔的人,但对康斯坦丁做得太残忍太无情了,你对一个对你没有杀心的孩子动手了。” “不。”路明非否认了诺顿的说法,“他当然不是对我有杀心,在他的眼中,我只是他对於人类的一个具象化,他在释放烛龙的时候,心里想的一定不是杀死路明非,而是杀死这个地方的所有。” “作为龙王,他对人类的认知单纯的可怕。” “在最后你有机会告诉他並教会他这些,你做过相同的事情。”诺顿说。 “我和他不熟。” ““...烤肉熟了。” ...... 有时候路明非真的分不清坐在他对面的到底是老唐还是诺顿,这样的神转折完全不符合他对诺顿的认知,作为龙王他是威严的象徵,他所诉说的每一句话都不能这么喜感,可偏偏... “在人类社会的生活对你影响很深。”他只能这么总结。 “那的確是段很难忘的经歷,我以为失去康斯坦丁的日子里我会很孤独,但最后的那几年我觉得还好。”诺顿说,在他身后有侍卫上前,將熟透的烤肉分別送给两位君王。 “倘若杀死康斯坦丁的没有你,只是你身边的那个女孩,我们不会走到这一步。” “不愧是康斯坦丁的兄长,不愧是龙族的君王。”路明非沉默了一下然后为诺顿鼓掌,“你们对於人类的看法如出一辙,正如混血种之间会忽略龙王双生子之间的感情因素,龙王们也会下意识的忽视人类之间的感情因素。” “你不认为我会为了她和你拼命。” 路明非和诺顿四目相对,黄金瞳中都有灼热的物质在缓缓流淌著。 “你认为只有血统齐平的生物之间才会產生出名为『感情”的东西,就像你和康斯坦丁。” “你错了,诺顿。”路明非的声音毫无滯涩感,仿佛就该这么称呼对面的白衣男人,“我们是人类,我和你的对话是两个不同立场的对话。” “你犯下的傲慢之罪並非是对我的轻视,而是对人类的轻视。” “我不会对康斯坦丁的死產生任何负罪感,我只是在康斯坦丁的死亡和人类被毁灭之间做了一个选择,这个选择並不难,康斯坦丁挡我路了。” “...人类和龙族本不该走到这一步。”诺顿罕见地沉默片刻才开口,“人龙共存的荣耀並非不存在,龙族的歷史上曾创立了那样的国,但最后还是被一些人高举著梦想、自由,热血的利剑, 砍断了荣耀的国。” “最后我们什么都没有得到,进入了下一个轮迴。” “路明非,如果那一夜,你的利刃下站著的是我,你还会毫不动摇的杀死我吗?”白衣男人看著路明非的眼睛问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路明非沉默了。 如果那一晚是甦醒的诺顿,他还会把七宗罪刺入诺顿的胸膛吗?看著那张熟悉的脸,他真的下得去手吗? “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他说。 “你会的,路明非。”诺顿平淡地说,“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人,你永远都在被人推著走的路上,你的手上拿著刀和剑,就会有人推你一把,把刀和剑刺入我的胸口,就像刚才一样。” “不会的。”路明非抬头盯著诺顿的眼睛,“我有自己的选择。” 【山穷水尽,柳暗明】 【上上籤...】 第254章 吃饱喝足看表演 第254章 吃饱喝足看表演 “他不会的。” 零在路明非停顿的时候开口了,“罗纳德·唐,诺顿,我可以告诉你,杀死康斯坦丁前,他犹豫过。” 白衣男人愣了一下,忽地转头看向路明非身边的女孩。 零被龙王如此凝视也没有低头,她冷著一双眸子平视对方,处死康斯坦丁前她和酒德麻衣在钟楼待命很长时间,康斯坦丁失去战斗能力后,路明非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启用那枚贤者之石。 她意识到白衣男人想在路明非的感情波动上做文章,就像刚才那样杀死自己让路明非陷入暴怒,不顾一切出手拋出“傲慢”。 七宗罪一旦离开路明非的手中就一定会被诺顿回收,那是极坏的情况,不能让诺顿继续挑拨路明非的情绪了。 路明非的成长条还没进化到可以无视被曾经好友的背叛之词。 “路明非,她说的是真的吗?”白衣男人说,声音沉稳,带著足以触动路明非心灵的威严,“你对康斯坦丁的死產生了犹豫?” “他清楚罗纳德·唐就是你,也清楚康斯坦丁是诺顿的弟弟。”零回答,她不会再给诺顿和路明非对话的机会。 毫无疑问,当时站在康斯坦丁身前的路明非是犹豫的,他无论如何都知道杀死康斯坦丁就是带走老唐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他只是在诺顿和罗纳德·唐之间选择了后者,这个选择题並不难做。” 零冷漠的看著对面胸口染血的白衣男人,“你还不是完整的青铜与火之王,甚至不是完整的诺顿。罗纳德·唐的记忆仍备份在你的灵魂当中,你故意留著“它”是为了在对话的过程中让路明非產生恍惚,从而无法坚定下去,很聪明的办法...这才是你显得没有那么龙王的原因。” 白衣男人看了零很久,他看著那个聪慧的女孩,如果康斯坦丁也有这么聪明就好了。 “作为行刑者,你无疑是最合格的那一批,我想即便我问出了放走康斯坦丁不会对人类造成任何的影响,你的答案也不会变。”白衣男人轻声说,那本是他留给路明非的问题。 路明非当然是温柔的人,不仅如此,他还很善良,所以才给了诺顿机会。 “杀死康斯坦丁並非错误的事情,它不会让我產生任何负罪感。”零没有犹豫。 “啊,果然。”诺顿点点头,“你被培养的太好了,你简直是所有君王希冀看到的杀手,所以你现在站在路明非身边的立场是什么?” “我的立场就是路明非。”零直言不讳,不假思索。 饶是诺顿都被这一句话沉默了,他在零的这句话面前无言了很久,而这种无言让整个平台的空气都凝滯住了。 他望了一眼半人高的铜锅,“水已经足够沸腾,两位客人想吃点什么?” “...什么都好,只要不是...龙肉?”路明非在中间顿了一下,好不容易插了一句进来。 和诺顿这种千年的王八讲大道理果然还是太难了,他的优势区间在於自身的实力,而不是和辨经,如果他真那么有觉悟,大概以前也不会过得那么狼狐了。 这种说烂话俏皮话的环节才是他该开口的时候。 少见的,他从零身上感受到了安全感,上一次还是第一次在三峡动手杀人之后的怀抱里。 路明非看著对面那张熟悉的脸,想起那场深夜教学,“课间”的时候他问老唐为什么会一个人去美国?那里的生存环境更舒服吗? 老唐当时加快了嚼汉堡的速度,配合著一口可乐才回答说。 “我这人吧,没啥追求,就想著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最好身边还能有个朋友陪著自己。明明你要是真考上了美国的大学,我就带你去坐灰狗,上洲际高速公路,走到哪儿算哪儿,到了感兴趣的地方我们就下车,买当地的热狗和啤酒,到时候我们就坐在马路牙子上看星星,一边吃一边等下一辆灰狗来。” 路明非当时手上也没什么钱,就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那就全靠老唐你的钱包了,真去了美国上学我大概也没有零。 老唐当时在视频里大手一挥。 “包在我身上了,兄弟你来找我玩,我肯定不能亏了兄弟你啊。” 路明非当时感动坏了,眼泪差点崩出来可现在他的脸上只有热气蒸腾扑在脸上留下的水珠,那不是他的泪水,只是火锅的热气。 老唐的確做到了说请兄弟吃饭,但他们坐在百米深的水下,两两相望眼眸深处藏著的只有该怎么弄死对方。 就这么杀了诺顿他一定会后悔的。 “还真是命运无常。”他小声说。 但这音量也足够让诺顿听闻。 “所谓弃族的命运,就是要穿越荒原再次竖起战旗返回故乡。路明非,死並不可怕,世界上最可怕的是孤独,一个人在荒原上子然而立,回过身背后空无一人。” “因为康斯坦丁.:.死了,是吗?”路明非说。 “是啊,如果康斯坦丁活下来,坐在我对面吃火锅烤肉的不该是你们,我们本可以坐在一起看月亮和星辰漂移。” “然后吞噬这个世界。”零冷不丁地说。 “不要擅自认为你了解我们!”白衣男人骤然回头看向路明非身旁的女孩,勃然的怒火喷涌而出,整个平台瞬间被一股可怕的威严笼罩,空气就像凝固了一般难以被人吸入。 零无动於衷,即便被无形的风吹动了额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她冷冷的直视著对面的龙王,“我听过那段话的后半句,『在我可以吞噬世界之前,与其孤独跋涉,不如安然沉眠,我们仍会醒来”,我不够了解你们,我也不需要了解你们,新世界中没有你们的位置。” 路明非看见对面的龙王无动於衷,没有被点破心思的难堪,原本的怒火更是荡然无存,存在於诺顿脸上的只有冷漠,君王的冷漠。 “继续吃饭吧,在盛宴之后,还有歌舞表演在等著我们。”诺顿的声音低沉,在他的身后不断有侍卫涌出,端著肉片放进火锅中,又在半分钟后捞出送给客人。 渐渐的,路明非旁边的矮桌越来越多,不断有烤肉涮肉炒菜放到他的身边,每一个矮桌下都有青铜与火之王点燃的火种,用来確保这些佳肴不会变冷发硬。 而在这个过程中,用以表演的舞台也终於被君王的侍卫铸造完成了。 横跨整个长江的青铜大桥凭空出现在曼施坦因的视线之中,那些天地之间的灾害在经过青铜桥旁边时都会出现明显的避让,甚至龙吸水撞在那段大桥后瞬间就出现了崩溃的现象。 雷霆击落,青铜大桥被照亮了一瞬。 曼施坦因完全看清了那座大桥上宏伟的势,如同歷史长河中走出的神话,桥身由天地雕琢,每一块铺陈的青铜板块都带著歷史的厚重。 白色的匹练在大桥上空闪过,一瞬间光明璀璨,青黑色的巨龙一路延伸,横臥在江面上展露出无边的尊贵与威严。 江水奔涌,风声呼啸,金色的夜明珠升起在大桥高空,犹如神明俯瞰尘世,淡淡的水雾忽然出现,朦朧了金色的微光,也朦朧了整座青铜大桥的身姿, 曼施坦因猛地抓起通讯器雷厉风行的下了命令。 “潜水小队c组准备下潜靠近青铜大桥,带上通讯线,摩尼亚赫號不会离你们太远,我们需要关於那座大桥的一切。” “是。”通讯器的另一边很快有人回应。 但就在这时,曼施坦因感觉到有人在拍他的肩膀。 “船长,那是覲见君王的圣堂之路,那是战爭开始的预兆,我的兄长曾站在上面覲见君王,如今七宗罪被路明非带去了水下,接下来的行动还是由我和周敏皓去吧。”刘同尘看著窗外逐渐停滯的雨水说,“雨变小了,水下闹出的动静大概是为了让这场暴雨停下。” “正统的手段?但那不是留到龙王出水后的计划。”曼施坦因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年轻人,麵皮紧绷,看得出来这个老人血压在逐渐升高。“而且你作为刘家的人..:” 刘同尘苦笑著摇了摇头,“我的言灵是无尘之地。” “周敏皓的断龙台可以作为进攻手段,而无尘之地作为罕见的防御性言灵也可以在一旁配合, 水下和水上的动静几乎可以让我们確定路明非他们遭遇了龙王,所以在登上那座青铜大桥后,断龙台也不一定会出销。” “船长,万一龙王真的站在青铜桥上等著我们,卡塞尔学院失去的也只有两位学生,你们还有机会返航。” “凭藉路明非的实力,如果他们真的在水下和龙王遭遇了,不一定会是全军覆没的结局。”曼施坦因低声说。 “是的,只要龙王没有出现在那座青铜桥上。”刘同尘说。 “镰鼬在如今的环境中作用被削弱了一半,剑御对上青铜与火之王很难討好,君焰能否使用都是个难题,船长,大副说得有道理。”愷撒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出来。“三组人选中,目前最適合下潜的一组的確是大副他们。” 曼施坦因的通讯器一直没关,刚刚他们的討论传到了每一个手握通讯器的人耳中。 “我可以执行这个任务,但站在执行部的角度去看,由大副接手是最高效也是最稳妥的方案。”楚子航的声音跟在愷撒后面,將愷撒的君焰无用论打了回去。 但考虑到自己是和诺诺一组后,他也有些理解愷撒的说话方式, “在言灵·蛇被中断后,我曾经尝试將镰鼬送进水下,结果是一只镰鼬也没有回来。”愷撒声音低沉,“我给它们的命令是遇见危险立刻归巢,但它们给我的回馈一直是没有风险。” “没有风险?有没有可能是遭遇风险的一瞬间被撕碎了,从而导致信息没有及时传送回来。” 曼施坦因说。 “不,我的镰鼬在面对康斯坦丁时都能够及时將信息传送回来,除非是诺顿亲自捏碎了它们, 否则不可能什么也送不回来。”愷撒说。 “或许是因为小天地(炼金领域)。”一个新的声音插了进来,是周敏皓,他借用了陈墨瞳的通讯器,现在他们三个人都站在甲板上,平静的风雨声从通讯器中传出来。 “诺顿是传说中的阵法(炼金)宗师,他很可能在青铜城外的一定范围內製造了一片无法使用言灵的区域,所以才导致蛇和镰鼬同时失效。” “你的意思是他限制了自己的言灵?”曼施坦因不解。 “不,阵法的存在会在一定程度上豁免施术者本身,而且那片阵法大概率只是起了信號屏蔽器的作用,隔绝所有领域外的言灵,但对內言灵可以正常使用。” “合理的推测,作为权的代表,诺顿没必要自缚手脚。”愷撒点头认可。 “船长,装填风暴鱼雷吧,如果我和刘同尘真的在那座青铜桥上失联,请立刻发射它,不要在乎我们的安危,我有预感,那东西会是个很麻烦也很危险的东西。”周敏皓抬头望向水雾中朦朧的青铜大桥。 他託了托背后的断龙台,没准真要死在这里也说不定。 不过在死之前,还是得砍几条龙过过癮。 “...好。”曼施坦因深吸了一口气,“刘同尘、周敏皓,现命令你们即刻准备下潜,靠近那座青铜桥並把它的全部信息带回来,带上通讯线,时刻注意安全,不要勉强自己。” “是。”刘同尘和周敏皓同时回答但就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听见了一声马嘶,那声音穿透了一切灌进他们的耳朵里。 那吼声沉雄,像是把雷含在嘴里吼叫,远处有什么东西射出了电光。 朦朧的雾色中闯出了一匹浑身闪著雷霆的白马,八条雄壮的马腿以不可思议的力量把它撑在了水面上,它嘶鸣,望著摩尼亚赫號鼻孔中射出电光。 马背上坐著一袭穿著大红衣裳的人,面具遮住了他的容顏,宽大的衣袍也遮住了他的身体,让人分辨不出男女。 他勒马於摩尼亚赫號前,用浑厚的声音发出了警告。 “止步。” 第255章 观眾已就位 第255章 观眾已就位 最后的舞台被铸成了,诺顿將一串烤肉塞进嘴里,抬头视线从路明非和零两个人的脸上掠过, 他招手示意侍卫將准备好的微缩舞台模具放到路明非眼前。 一架微缩的青铜桥,长约一米五,平放在了路明非眼前,与此同时诺顿身前也摆上了相同的模具。 路明非在迟疑和愣神的状態下抬头看向对面的诺顿,不清楚这傢伙什么意思,但下一刻金色的夜明珠从舞台中央升起,將他手中的青铜桥放大后投射出来。 画面开始出现变化,渐渐的,远方的摩尼亚赫號也出现在夜明珠的投影当中。 诺顿拾起手边的青铜箸將它立青铜桥的模具上,下一秒夜明珠画面中同步有一根足以登天的青铜柱拔地而起,如定海神针屹立在了青铜大桥之上。 铜锅的热气在平台上游走,氮盒在青铜桥模具附近久久不散。 於是夜明珠的画面里那座青铜大桥也被水雾朦朧了。 “还剩下四盘肉卷没有下锅,侍卫们每隔一分钟就会送一盘肉卷下锅,半分钟以后他们捞起来分別盛给我们,然后继续重复这个程序,铜锅会在所有肉卷消耗完毕后自动停止.:.路明非,不如猜一猜之后会发生什么?”诺顿夹起一片羊肉悬在半空,任由羊肉片沾染的红色酱料滴落在青铜桥模具上。 红色如血的液体从青铜大桥桥体內渗了出来,夜明珠的画面中,桥下的江面开始沸腾,似乎有什么生物迫不及待地想要上桥品尝那种液体。 在一滴红色液体落进江水之中后,那桥下的水波也开始朝著一个令人不安的方向转变,荡漾的波纹越来越快,慢慢的已经不再是只有水泡从水下浮出,一只干如焦炭的手如墓碑殭尸一般猛地从水中探了出来! 在做完这一切后,诺顿才吃下这片羊肉,他的自光落在了路明非身上,面色无悲无喜。 路明非大概猜到龙王想要做什么了,种种对应都表示著他们凭藉眼前的模具改变水上那座青铜大桥的状態。 摩尼亚赫號又和青铜大桥遥遥对立,忽然出现一座不明不白的炼金造物,摩尼亚赫號不可能不派人靠近查看,但现在那座青铜桥死侍龙侍尸守什么的都在登陆,潜水小队绝无可能处理那么多数量的敌人,只会白百送命! 如果曼施坦因教授谨慎一些,那些雾气还能拖延一段时间,可一旦雾气消散,也就是最后四盘肉卷下完后,那立著的青铜巨柱必將更吸引曼施坦因他们的好奇心。 路明非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想告诉摩尼亚赫號上的人不要靠近那座青铜大桥,但现在所有的通讯手段都被切断了。 他看著自己手边能用的一切,想用什么来警告摩尼亚赫號上的人,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完全没办法影响这架青铜桥模具! “就剩五分钟了哦,哥哥,在水雾消散后,摩尼亚赫號上的潜水小队们就会下饺子一样落水, 然后去往诺顿为他们准备的战场,对於青铜与火之王来说,还有什么是比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更完美的表演呢?”在路明非的另一边,有人叉起一块羊肉也沾上了红色的酱料,把那些东西故意甩进青铜桥模具上。 路明非猛地转头,看向身边的不速之客,“你有办法影响这个青铜桥模具?” “当然啦,诺顿就是欺负哥哥你是个文科生,不然这点炼金术使俩隨便是个人都能戳破。”路鸣泽挑挑眉头安稳地坐在路明非身边,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诺顿是个会享受的主啊,托他的福,我总算是尝到了无添加剂无防腐剂纯自然加工的肉卷和酱料,甚至火候都刚刚好,他把锻铁的技术用在烤肉和炒菜上了吧?”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路明非看了一眼零,又看了一眼诺顿,发现他们谁也没有发现路鸣泽的存在,甚至也没注意到路明非的怪话。 这傢伙...就和那时候控制康斯坦丁一样,果然也能影响到诺顿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事实上根本不是你想得那样,这傢伙要是真有隔著空间映射炼金术的能力,早就毁灭世界了,哪轮得到咱们哥俩在这喝酒吃肉?”路鸣泽顺手抢过路明非的筷子,夹了一片锅包肉要放进嘴里。 “还吃还吃?你难道不是来给我支招而是来说风凉话的?如果不是投射映照的炼金术,那还能是什么?”路明非一把抓起零的筷子,把路鸣泽的筷子卡在了半空中。 路鸣泽无奈的嘆了口气,“是机关啊,那座青铜大桥完全就是他最近打造出的炼金造物,里面藏著什么机关都不奇怪,青铜柱啊,渗出的血啊,隨便按两个按钮就行,没有那么复杂。” “机关?”路明非狐疑的看著路鸣泽,“那水下的...” “哦,这倒是真的。”路鸣泽没办法让锅包肉靠近自己的嘴,那就主动让嘴靠近锅包肉。 “唔...那座桥上的...是货真价实的...诺顿的血...嗯...王血对那些封神之路上失败者的诱惑是致命的,幸运的傢伙在得到王血后,甚至有重登封神之路的机会。”路鸣泽淡淡地说,喝了口美酒顺顺喉咙,“任何和他们一起登上那座青铜大桥的生物都会被视作敌人,所以说还算良心,诺顿没安排纪律严明的军队去拷打摩尼亚赫號上的潜水小队。” “那岂不是我在这里做什么都没办法阻止曼施坦因教授他们登桥?” “是这么个意思啦,看著自己的伙伴在眼前死去,但自己却什么都不做到,你越痛苦,诺顿的復仇就越畅快。”路鸣泽说。 一股恶寒忽然在路明非心底升起,几乎完全能想像那副画面,自己绞尽脑汁的对眼前的模具作手脚,但完全无济於事,最后只能眼睁睁看著伙伴们被桥上的敌人淹没死去。 “他疯了。” “他一直是个冷静的疯子,无论哪个时代。”路鸣泽回答,“而这正是刺激他甦醒的傢伙们想看到的画面,看到康斯坦丁被剖开心臟的时候他就疯了,如果未来有人把哥哥你被人解剖的画面送到我面前,我大概也会疯掉。” 他漫不经心的笑道,但那种笑却给路明非一种这傢伙真的认真考虑了那种结局的感觉, “你们之间仇恨即使是用【只会溶解衣服的药水】都没办法溶解了,他如今只是用最能戳到你痛点的方法进行復仇而已。” 只会溶解衣服的药水当然不会溶解仇恨吧!路明非在心底默默吐槽,但嘴上还是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阻止它?” “当然有咯。”路鸣泽幽幽地说,他转头看向了身后王座上高悬的六柄神话刀剑。 路明非也跟著他的视线转头看过去,余下的六柄七宗罪安静的落在青铜匣当中,呈现著完全激活的状態,隨时都能拔出来使用。 从暴怒到色慾他们身上都亮著淡淡的微光,路鸣泽解放了时间对他们的拘束,嗜血的心跳声同时出现在路明非和路鸣泽耳边。 “诺顿身前的青铜桥模具其实就是青铜大桥的开关,那种巧妙的映射错觉其实不止是拿来你用的,还是保持机关开启的安全锁,只要你能砍断那架模具就能阻止这一切。” “用七宗罪?” 路鸣泽点头,“但你上一把砍向他的七宗罪结局是什么,你已经看到了。单一的七宗罪无法对他造成致命伤害,而龙王级的自愈能力,完全可以挡住你的全力一击,一旦你被夺走半数以上的七宗罪,他就能强行开启七宗罪领域,到时候你就被瓮中捉鱉了哦,哥哥。” “哥哥,你应该清楚这东西是拿来干什么的,到时候七宗罪落在你头顶上,哥哥,你就大难临头了。”路鸣泽说,“这可是完全可以帮助诺顿诛杀其余君主的武器,哥哥你死在七宗罪剑下也不算耻辱,没准还有机会青史留名。” “让我想想会怎么写...哦,诺顿殿下的至交路明非於公元2009年12月26日夜,怀揣著对杀死康斯坦丁的愧疚亲手將七宗罪交还於殿下,並自归天。” “屁嘞自归天,我有那么窝囊吗?” “谁管你窝不窝囊,歷史由胜利者书写,你死在青铜城以后,诺顿想咋写就咋写,因为吃到诺顿亲自下厨炒的菜激动死了都行。”路鸣泽白了他一眼。 “那我现在是不是直接举著六把刀剑和诺顿开战也行?”路明非有些跃跃欲试,但路鸣泽笑著看向路明非身边的零。 “当你带著她一起下水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不顾一切开战的资格了,你只能將龙王送出青铜城,否则不管你怎么选择她都只有死路一条,不要死也救不了她。”路鸣泽摇头,“诺顿一定会拉著她陪葬。” “为什么?” “因为你向诺顿证明了零对你的重要性。”路鸣泽低笑著说,“忘了吗,你已经陷入劣势了。 让你狠不下心的人有,但会对你狠心的人也有。” “不过嘛...愿意拉你一把的人也有。”路鸣泽笑了笑,“这场舞台表演的观眾可不只有你们几个,能书写有关龙王命运剧本的必然的是另外的龙王。” “见鬼的龙王,难道说现在外面还有另外的龙王正虎视耽耽的看著这里?”路明非急了,他就是再牛逼也不可能同时对付两头龙王,青铜城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另外的龙王窥视? “你忘记了啊,有人和你说过康斯坦丁死亡的背后也站著两位龙王啊,他们又怎么可能放过康斯坦丁的兄长?”路鸣泽笑了笑,“大幕已经拉开,所有人都翘首以盼,你们注视著青铜桥的同时,又何尝没有人在注视著你们?” 夜明珠的投影范围忽然被拉高了,路明非的视线被吸引了过去,他的视野越来越宽广,看到的画面越来越多。 黑夜中那骑在雷霆白马上的大红衣裳实在令人瞩目,摇曳的裙摆像是燃烧的太阳一般,將漆黑的潮水压在身下,哪怕只是注视背影,也叫人感到尊贵。 路明非的心几乎要跳出了嗓子眼,冥冥当中有声音在诉说著。 “那是...龙王?!!!” “bingo!你为了屠龙而来,自然也有人为了收户而来,没有拿到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让他们感到很愤怒,所以这一次他们用出了最稳妥的方案,那就是御驾亲征!” 路明非很想大骂那群龙王真是不要一点逼脸了,打个混血种都要亲自出马,但一想到背后牵扯的龙骨十字,他就又不得不理解龙王们的谨慎。 “他现在在干什么?” “阻止摩尼亚赫號的人去送死。” 路明非愣住了,转头看向路鸣泽,“为什么?” “大概是还少了某个重要的钥匙?”路鸣泽看著那身大红衣裳下的人影莫名浅笑,“总不可能是为了救人。” “钥匙?他们在等什么?”路明非不理解,这群龙裔的脑迴路一个赛一个奇怪,真想要龙骨十字直接让自己和诺顿开战然后捡便宜不就好了,怎么还设计这么多情节? “你知道那东西是什么。”路鸣泽淡淡地说。“有人將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屠龙事业,为此他不惜一切代价,他人生的意义就是向龙族復仇,直到心中的火焰將自己燃烧成空壳。” 路明非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了,也清楚尚未到场的最后一位观眾是何方神圣了。 雷霆奔腾,马嘶低鸣,曼施坦因觉得自己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再看见如此神圣的一幕了。 他们安静地屹立在江河之上,透出无边的威严,让人升不起冒犯的念头。 他咽了口唾沫,心里拿不准那一句“止步”的含量。 是青铜大桥已经被他占据了?还是青铜大桥实在太过危险,对方是来阻止他们送死的?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段短程通讯申请弹在了曼施坦因眼前的大屏幕上。 因为震惊曼施坦因不自觉的念出了通讯屏幕上显示出来的名字,这让每个人都陷入了呆滯与震惊当中。 “希尔伯特·让·昂热...校长?” 第256章 热身 第256章 热身 “等待的时间未免太过无聊,来些热身游戏怎么样?” 青铜內殿的温度急剧上升,路明非听到声音猛然回神看向了对面的龙王,“热身游戏?什么东西?” “俄罗斯轮盘赌,我身后的青铜匣中有六个是空腔,我给你把傲慢拿回的机会,同一只青铜匣,我们一人七次拔剑的机会,如果你能找到傲慢,我就把他给你。”诺顿淡淡地说,他微微抬手,指尖有金红色的火光匯聚,似乎在等待路明非的回应,然后將身后的青铜匣挪移到两张矮桌之间。 齿轮的咬合声又响起来了,这座青铜城重新运转,朝著路明非一无所知的方向奔去。 “如果我没有拿到呢?”路明非低声问, “很简单。”诺顿勾动指尖,一轮燃烧的太阳在他背后升起,仿佛净世的火焰升起,穹顶之下掀起一片遮天的金红色火焰,火焰中心一柄八方汉剑急颤著將剑尖对准了路明非的心口。 答案不言而喻。 路明非有感觉,一旦达成某种条件,那柄傲慢之剑会毫不犹豫的携著天火之怒落下! 赫赫威势后诺顿重新收起那柄八方汉剑,“你可以选择拒绝,我的耐心还剩下一些。” “可以答应吗?”路明非没忘路鸣泽现在还在他旁边, 觉得自已能抗住六剑傲慢就可以答应,到时候重新集齐七柄神话刀剑你就能拥有开启领域的神力,摧枯拉朽般的毁掉青铜城的內部炼金阵列,然后你就能跟诺顿爆了成为大英雄。”路鸣泽说,为路明非贷款了一个最美好的结局。 “我觉得我扛不住。”路明非一只手摸上胸膛,“但如果用不要死的话,是不是有机会?” 路鸣泽斜了他一眼,“真觉得不要死是不死不灭的技能了?任何言灵被透支性的使用都会给身体带来极大的负荷,如果以后你不想被我推著轮椅在海边看日出,那我还是劝你不要这么做。” “所以拒绝?”路明非有些捨不得。 “魔鬼可不喜欢风中残烛的灵魂。”路鸣泽浅笑。 “考虑好了吗?”诺顿看著路明非有些发散的眼神开口。 “...我拒绝。”路明非回答。 白衣男人稍稍扬眉,对路明非的选择有些惊讶,在他看来这可是路明非为数不多的可以拿到翻盘权的机会,只需要挨他六剑就可以重组完整的七宗罪。 他又能出气,路明非又能拿到强力的武器,完全是两全其美的事情,为什么会拒绝呢? 他头一次对眼前的男孩出现了好奇的情绪, “为什么?”所以他向路明非提问。 “在这片炼金矩阵下,我即便拿到完整的七宗罪,恐怕也没有拔出他们的机会吧。” 在路明非和诺顿共有的那片青铜穹顶上,金色的纹枝繁叶茂,淡淡的光芒遮盖了整个平台的天空,那些纹路都是崭新的,每一道里都填满了龙王的愤怒。 七宗罪是诺顿打造的炼金武器,它的传世威名中从没有提及过这套刀剑是完美的,那么作为它的造物者,必定知道从哪里下手才能阻止这套刀剑。 “哥哥你猜到啦。”路鸣泽看著头顶的炼金矩阵平缓的说,“是啊,当你拔出七柄刀剑要和龙王决生死的时候,那么率先起效的不会是七宗罪的领域,而是一个崭新的领域,一个和头顶炼金矩阵组合在一起的矩阵。” “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挡七宗罪的全力一击,但在这位炼金宗师手里,是拥有著一套优先级在七宗罪这个领域之上的强力领域的...那是他用来彻底摧毁龙王国度的武器。” “在你拔出七宗罪的一瞬间,那七柄刀剑就会调转刀口,那是最痛苦的死法,三刀六洞、千疮百孔,在凌迟的酷刑中你流尽最后一滴血才能倒下。即便可以用不要死將你从黑白无常手中抢回来,其中的痛苦也值得你在每一场梦中回味。” “他很想你能死得慢一些,就像康斯坦丁在解剖台上被一刀刀划开皮肤肌肉一样。” “我的猜想是真的。”路明非说。 “当然是真的啊哥哥,不然为什么暴怒杀不死康斯坦丁,还需要贤者之石做最后的补刀。”路鸣泽侧头看著路明非的脸轻声说,“龙王们啊,都是群孤独的东西,他们只能低头或抬头看著身边的另一半王座,除此之外,再无陪伴。” “可七宗罪还是诞生了。”路明非说。 “所谓弃族的命运啊,它被铸造出来的本意是在弃族的背叛中保护自己,甚至只保护康斯坦丁一个人,铸造者早有被它杀死的准备,康斯坦丁想被哥哥吃掉,但诺顿又何尝不想在最后將康斯坦丁推上王座?” 路明非沉默了片刻,没有回应, 他夹起一片羊肉塞进嘴里,开始为之后的表演蓄势。 只有两次机会,如果在未知的帮助下,摩尼亚赫號能抗住一次,就不会输。 摩尼亚赫號的甲板上,曼施坦因衝出了船长室站在停滯的暴风雨中,在他的身后是不再存在於通讯器中的楚子航等人,如今这艘军舰能够用上的战力都站在这里。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迎接即將到来的校长以及...警戒摩尼亚赫號对面数百米的八足天马,真正的斯莱普尼尔! 北欧神话中奥丁的坐骑,世界上最好的马楚子航紧了手中的村雨,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忘记那身大红衣裳下的神马,日日夜夜,他的大脑都如磁带般放映著那一晚上的所有。 不能忘记的人,不能忘记的神。 奥丁! 炽热的黄金瞳沸腾,让他几次想要起身跳出摩尼亚赫號,用手中的村雨砍下斯莱普尼尔的八蹄,掀开骑乘者的青铜面具,问一问他和奥丁的关係。 但理智仍旧占据著高地,復仇的前提是能够成功復仇,无谓的衝锋送死只会让这个世界彻底遗忘那个男人。 况且,只是一匹马来到这里,还说明不了什么。 “我应该没有认错吧。”愷撒的声音有些迟疑,带著轻微的惊嘆,“斯莱普尼尔?” “不会认错的。”楚子航说,声音带著压抑,“是它。” 马背上高坐的人影,那个覆著古朴青铜面具的人,楚子航怎么可能忘记“神的御座”呢。 “我只见过八骏图,但八足骏马还是头一次见...什么来路,看你们的样子好像都认识?”周敏皓右手抓著锈跡斑斑的断龙台低声问。 久经龙族文化薰陶,看著身边同伴的反应他大概也能意识到不对劲,这么宏大的登场,卡塞尔全体成员严阵以待,眼前这傢伙究竟是何方神圣? 更重要的是,他手中的断龙台隱隱也有了出销的趋势,这是极为糟糕也是极为罕见的事情,这意味著眼前的一切和龙王染上了莫大的干係,他没有恐慌和声张,只是沉默的扫过八足神马的全部,眼中翻涌起金色的光芒。 “各国的神话基本都和龙族文化有关,斯莱普尼尔,北欧神话中是阿斯加德眾神之王奥丁的坐骑,看他身上的鳞片纹路,这匹马深度龙化了,现在只差长出双翼一飞冲天。”芬格尔在一边小声解释,同时不忘摆弄手里的相机,关闭闪光灯抓拍了数十张照片。 “斯莱普尼尔,我记得那不是你们飞机的名字?”周敏皓也小声说。 “是的,但我们只是用这个名字表示那架飞机很快很抗造,眼前这东西作为正主只会更快更抗造,而且,我们谁也不知道上面那位是什么来路。”芬格尔说。 “坐在奥丁坐骑上的不是奥丁还能是谁?” “奥丁是一只眼啊大哥,你有没有读过北欧神话?” “没有。”周敏皓坦率的承认了。“所以他来这里是干嘛的?” “大概是不想让我们探索青铜桥,刚才不是喊了一句『止步』吗?”芬格尔猜测。 就在两个人激烈討论的时候,曼施坦因看见校长的快艇近了。 快艇掀起白色的浪,老人一如既往的喜欢开快车,即便目睹了斯莱普尼尔登场的盛大也依旧无法阻止他靠近这里,或者说他必须靠近摩尼亚赫號,他所携带的东西不允许他长时间在江水上逗留。 一口古朴的青铜棺,外錶带著浓厚的绿绣但底下依旧藏著熠熠生辉的金色龙文,越是靠近青铜城方向便越是刺眼,赤红的铁链整个捆住了棺,確保其中的东西不会突然诈尸復甦。 快艇上老人穿著笔挺的西装,胸口插著白色的玫瑰,领带系的完美无缺,如果忽略他所在的环境,你甚至会以为这傢伙是来参加一场肃穆的葬礼。 事实上他確实是来参与葬礼的,只是葬礼还没开始,丧钟还没敲响,他必须带著开启地府大门的钥匙赶赴现场。 “去接一下校长。”曼施坦因说。 在他的身边两个人同时迈步向前,愷撒和楚子航同时走出人群来到船舷边,此时那站立在水上的八组神马也终於有了动静。 喷吐著雷霆的马首低垂,青铜面具睁开了金色的双眸,他侧首俯视迫近的快艇。 快艇和摩尼亚赫號並排行驶,在老人熄灭引擎后,他仰头看向了船上的人。 “我亲爱的学生们,有谁能和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吗?难道我的飞机成精变成了真的斯莱普尼尔?”昂热看著船舷边上並肩站立的楚子航和愷撒有些意外,“明非呢?” “在水下,由於无法和外界取得有效通讯,我们已经开启了青铜计划,路明非在水下失联已超过半小时。”楚子航言简意咳。 “看起来我的直升机无法飞进来也是受到了同样的影响,还好我的快艇足够坚挺。”昂热一只手抓住了船舷上递下来的绳梯,另一手肌肉紧绷仿佛下一秒就要涨破那崭新的西服,“夔门之中风平浪静,外面的暴风雨可还在持续啊,拉我上去,好孩子们。” “校长,棺里是什么东西,值得你亲自来送,甚至让你放弃了坐镇学院的打算。”愷撒原本觉得拉人上船会是个轻鬆的活计,但真正动手的时候,他才明白校长的另一条手臂为什么肌肉鼓胀。 “那里面是什么?”楚子航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一份礼物,它才是我们今晚的大杀器,对诺顿的特攻武器,只要有它在我们不怕诺顿不从水下上来。”昂热看著手里的青铜棺柠说。 楚子航和愷撒对视了一眼,脸色陡然一变。 “里面是你们所想到的东西。”昂热深吸一口气,双脚踩在船身上,配合著愷撒和楚子航的力气一跃翻身落在甲板之上。 青铜棺落地发出的震动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曼施坦因教授。”昂热向著曼施坦因点头,视线又落向另一边,“刘同尘?你哥哥的情况还好吗?” “麻烦昂热校长操心了,身体很好,还能活下去。”刘同尘说。 “那就好...有陌生的面孔?你是周家的人?那把武器有带过来吗?”昂热的视线又转向周敏皓。 “囊阳周家周敏皓,见过昂热校长,断龙台正在我身后。”出乎意料的,周敏皓对待昂热的態度出奇友好。 “嗯,很好。”昂热点点头,確认过船上尚存的战力后,这才把视线重新放在手边的青铜棺上。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和各位心里最大胆的猜想一样,被缚龙索约束的,青铜棺里所埋藏的,的確是死去的君主,青铜与火之王·康斯坦丁殿下。”昂热轻声说,好像是在害怕打扰死者的安眠。 “这是一早就有的计划,一旦青铜计划僵持不下,龙王未能被炼金炸弹成功引出青铜城,就启用它,这具龙骨十字会让诺顿殿下失去所有理智,对於诺顿殿下来说,没有什么比康斯坦丁的遗骸更吸引他的东西了。” “这是礼物,也是毒药。”昂热一手按在青铜棺下,转身看向摩尼亚赫號正对面的一人一骑。 “这是所有龙族生物都想要得到的王座,你也是其中之一吗?” 他微微眯起眼,折刀从袖中跳出,狭而长的眸子中闪过如雄狮一样的威严。 第257章 好戏 第257章 好戏 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 曼施坦因是知道这东西的,托他便宜老爹的福,他有幸见过那具龙骨十字的真容,他发誓,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完美的事物,並认为自己以后也不会见到那么完美的事物。 任何形容词放在那具龙骨十字上都是对它的褻瀆,在它面前,人只拥有欣赏的权力,而无丝毫评价的资格。 千块纤细骨骼融合交织在一起仿佛是纯金工艺打造的艺术品,乾枯的双翼如摺扇般展开,唯余骨骼的手臂向前环抱住自己的躯干,那简直是天神下凡的画像。 很兴奋可以见到那样完美的画像,事实证明昂热校长的猜想是正確的,卡塞尔学院的研究没有白费功夫,龙王真正永生的秘密藏在了“茧”中,在他们的垂死之际,他们会將自己的灵魂转移到“茧”中,从而利用时间再度孵化出龙王级的躯体。 意识不灭,龙血永远沸腾。 但康斯坦丁没有那个机会,他的再度孵化地在卡塞尔学院的地下冰窖,那是一次不自然的孵化,他註定没有机会製造新的“茧”来保持自己的永生不灭。 他醒来的仓促,死去的更是匆忙,千年的孵化只在一夜之间被人类从高天上横击而下。 无数时代的秘密都被迫留在了那具龙骨十字当中,对於任何组织来说这东西都足以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 所以他被藏在了湮灭之井当中,冰窖最底层的岩洞当中,由当代炼金术大师弗拉梅尔副校长亲自看守,无数元素和炼金矩阵沉睡在那里,就连诺玛也无法监控。 在如此重要的事物面前,人类最后愿意相信的永远是自己的同胞。 没人觉得他会被盗,事实上也正是如此,昂热亲自把他取了出来,並带著他的监护人一一副校长。 而这傢伙现在位於夔门之外,正废寢忘食的在研究青铜与火之王的尼伯龙根,希冀从诺顿这位炼金宗师手中偷学到点什么。 昂热將手中的折刀对准了斯莱普尼尔的八足,接下来只要稍微有一点不对劲的趋势,他就会立刻出动,去砍翻那匹骏马。 他不认为自己做不到。 冰窖中的那一次战斗,给了他很多和次代种作战的启发。 果然,对於亡命狂徒而言,不战斗就无法进步。 同一时间,摩尼亚赫號上的无数双眼晴也做好了作战准备。 愷撒握紧手中的狄克推多,空气中悬浮的镰鼬们涌动著嗜血的欲望,下一秒就將扑击在神马之上將其吸食殆尽。 诺诺悄悄从人群里溜了出去,极其灵巧地將甲板上以活扣方式搁置的狙击枪摆在了正確的位置。 苏茜跟在好闺蜜的旁边,端出了另一架宽口大炮。 刘同尘和周敏皓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断龙台,苍茫的气息席捲,一瞬之间他们仿佛都老去了许多。 就连芬格尔都放下了自己手里的照相机。 楚子航手中的村雨完全出鞘,淡淡的水珠正在刀身上滚动,说到底他才是最期待这场战斗的人。 但下一秒对面的青铜面具就站在了摩尼亚赫號的船舷上,就像是走钢丝的极限挑战者,他没有越过那条线,也没有等在那条线外,他看穿了摩尼亚赫號上这批人的安全底线。 “放轻鬆些,我的恶意可没有水下那条失去弟弟的龙王那么大。”男声女音皆有,两种声音结合在一起闯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就像是神话中无性的终极,你认为对方会发出什么样的声音, 他就会发出你想听到的声音。 如果你认为对方是威严的君主,那么他的声音就至高无上;相反,如果你认为对方是来讲相声的,那么他的声音就会偏向你的刻板印象城市。 “只要你能摘下那副青铜面具,我们对你的警惕都会小很多。”刘同尘抬了抬手示意舰上的土兵们不要鬆开扳机,“很巧妙的炼金道具,难道纯血龙裔个个都是炼金大师,你的面具不仅有改变声音的作用,居然还有產生视觉混乱的作用,只是宽大的衣袍还不能够让你放心性別不会暴露吗?” “人类是很狡猾的生物,他们比狐狸奸诈,比鬣狗残忍,比螳螂无情,比毒蛇冷血,所以在人类面前许多手段都是必须的,我不喜欢人类。”青铜面具说。 “立场不同又何来的好恶,我们不需要龙族的喜欢。”刘同尘轻声说,“人类与龙族是不共戴天的存在,我们之间不需要思考感情这种问题,因为在你们看来,这个话题的存在就是对你们尊贵血统的挑畔。” “你很懂嘛...有人和你聊过龙族的事情?”青铜面具说。 “家族的必修课。” “你有些太过健谈了,阁下。”昂热轻声警告,手中折刀翻转,他观察著船舷上的青铜面具, 发现在视觉混乱的影响下,他几乎抓不到对面身上明显的破绽。 “那么在你眼里龙族血裔该是什么样呢,秘党的代言人,混血种中的最强者?”对方调转青铜面具,一双金色的眸子对准了昂热,“沉默寡言,杀伐果断,手起刀落人头滚滚?不要对龙族这么刻板,混血种。” “在人类社会的身份对你来说很重要。”昂热淡淡地说。 “没人会蠢到主动放弃人类社会的便利。”青铜面具笑,“而且,观察人类和混血种之间的关係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就像龙族与混血种之间的关係一样,歷史总是在不断重演。” “我不认为龙族/混血种和混血种/人类可以並作一个论题。”昂热上前一步。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是想说混血种不会成为最后的统治者?可你不如看看你们现在都在做什么,秘党忙著瓜分龙族死乾净后的世界,正统忙著选拔前后五十年最优秀的继承人,你敢说你们真的没有那份野心吗?” 那双金色的眸子开始础础逼人,因为昂热的贸然上前他的眼中甚至有金色的火轮盛开,无形的领域开始蔓延对抗。 “你的目的是什么?” “来收尸的无名小卒。” “你认为诺顿会死?” “康斯坦丁已经死了。” “你渴望他的王座。” “我期待他的王座。”青铜面具忽然后退半步,向后跳了一小步精准的落在了船舷的外边,“我其实是来通知你们的,无论是想要探索那座青铜桥,还是想要支援水下的同伴,又或者说要引蛇出洞,你们现在都只有那一条圣堂之路可走。” “圣堂之路?” “那架青铜桥尽头连接著直达白帝城的炼金矩阵,只要你们一路过五关斩六將,到了最后一定能迎回想要的结局。”青铜面具说。 “收户往往是战爭结束后才会產生的行为,你们的战爭尚未开始,所以按照契约来说,我现在还没有触碰康斯坦丁骨骸的权力。不要问我契约是什么,问了也没用。” 最后这一句话瞬间把接下来的问题堵死了,甲板上一时间有些沉默,但楚子航这时候忽然开口,“那座青铜桥上有什么? “怪物,很多怪物,死侍和尸守这种东西一旦接触到龙王的血液,你应该知道他们会变成什么。”青铜面具回答。 “进化或者產生返祖现象,龙王的完美基因会补足他们接近崩溃的基因链,让他们恢復正常並朝著纯血龙类进化。”楚子航也回答。 “四代种甚至三代种,现在他们正贪婪的吸食著龙王的血液,而我站在这里的目的似乎也不用解释了吧?”青铜面具说。 室息感袭上眾人心头,曼施坦因气血上涌忍不住挥拳,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对方。 昂热抬头凝视对方的眼睛,“这就是你和诺顿之间的契约?即便诺顿今天的结局是死亡,但这群进化过的尸守和死侍也足以完成他毁灭长江三峡的目標。” 冰冷的青铜面具也同样注视著昂热,他们之间隔著凝结的雨珠,契约的重量在他们两个之间传递,无声的喧囂在空气中蔓延,了解契约的人都清楚它的沉重与不可替代性。 “契约的建立从来不是轻鬆的事情,各方利益的拉扯,想要得到的东西和最不能失去的东西。”青铜面具说,他俯视昂热,“秘党和正统都没有上桌的资格。” 他盯住昂热那双淡金色的眼睛,老人手中的折刀正散出淡淡的紫光,那是即將激发的徵兆。 “但这同样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证明自己的机会,在下一次契约的建立过程中,你们其中或许会有人受邀参与,无论你们相不相信,契约一旦建立就无可挽回,一切都將存在於它的约束之中,即便是龙王也不例外。” 青铜面具双手负后,跳回斯莱普尼尔的马头上,“踏上圣堂之路吧,与其站在这里无所事事將一切交给命运,不如加入这场战爭,用你们那渺小至极的力量,去换回什么。” “你们其中的有些人不是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了吗?”青铜面具说。 这句话瞬间让甲板上的气氛紧张起来,楚子航那双永不熄灭的黄金瞳缓缓抬起望向神的御座, 而昂热也同样上前一步站到船舷边上,目光远眺掠过斯莱普尼尔看到那座青铜大桥。 “你是引导者。” “我是收尸人。”青铜面具说“如果你们真的想要依靠康斯坦丁的骸骨,让诺顿不顾一切的衝出青铜城,那就上前吧,如果连龙王都无法覲见那又谈何牺牲,你们的生命轻如鸿毛,所以不要畏惧著不敢向前。” “而且,我看你们不是带著那东西吗?好几次都想要对我出手。” 周敏皓手上的动作忽然一滯,抬头不可思议的看著对方,对对方的身份越发怀疑了,“你知道断龙台?” “你们现在管它叫断龙台啊,不错的名字,很大气很磅礴,我喜欢。”青铜面具说,“但这玩意可不死我,与其把它浪费在我身上,不如送给那位青铜与火之王,给他来一点小小的人类炼金震撼。” “你不是说它杀不死你吗?那它怎么可能对诺顿產生伤害,你的话自相矛盾了。”曼施坦因皱眉。 “这你就要问那傢伙了,那东西里面可藏著不得了的玩意呢。”青铜面具说,“不过如果你们真要对我使用它,我还真得乖乖逃走,斯莱普尼尔就在我脚下,我想走你们拦不住的。” “那东西真的是神话中的八足神马?”愷撒忽然问。 “如假包换,假一赔十,给我这匹马的人说他比现在世界上所有的飞机都要快,即便是时间零也追不上他的脚步。”青铜面具说,“而且我猜,我真要溜走,你们大概也会进行一次试探性的进攻吧?那两架狙击枪现在架在我脑门上可是很让人头疼呢。” 诺诺和苏茜同时抬头,视线从瞄准镜中脱离,对於狙击手来说,一旦敌人確定了她们的位置, 那么反过来危险的就是她们了。 “时间差不多了,契约內容我已践行,接下来选择权交给你们,是走上圣堂之路,还是等待幸运女神的垂怜。”青铜面具坐在斯莱普尼尔的马鞍上,裙摆如火焰燃烧,暗红色的光芒映照在漆黑的水面上,如同一轮黑色的大日。 “你们没有太多时间犹豫了,我不想剧透,但水下的节目差不多已经要开始了,如果你们不想让他孤军奋战的,那就拿出你们人类嘴里喜欢念叻的羈绊友情吧!” “龙类当中也不缺乏狡猾奸诈的傢伙。”昂热望著水下的那轮黑日微微挑眉,他见过类似的盛景,一旦这东西爆发,所引来的灾难足以毁掉半座摩尼亚赫號。 “我们要相信他的说辞吗?”愷撒望著那圈燃烧的裙摆,“摩尼亚赫號距离那座青铜桥只有一千三白七十四米的距离。” “各位,还不让我看一看人类之间最伟大的情感吗?”青铜面具挥手將面前的雨滴静止拍向摩尼亚赫號的甲板。 “我对你们不感兴趣,我只想看一场好戏。” 第258章 圣堂之路 第258章 圣堂之路 “好戏?你认为我们会相信你说的话?” 甲板上,愷撒看著坐在斯莱普尼尔背上的青铜面具问。 现在所有卡塞尔学院来的专员都在这里,申板灯照在他们身上將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雨水零落,他们或皱眉或垂首脸上都是思考的神色。 “无所谓你们信与不信,我不过是答应了別人帮助你们在正確的时间开启圣堂之路,至於你们去不去,带著什么去,都和我没有关係。”青铜面具说。 “对於收户的人来说,这反倒是件好事,如果你们都死在你们脚下的船上,我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麻烦?比如?”周敏皓问。 “比如说圣堂之路上的龙血会污染你们的户体,把你们变成户守什么的,这样一来我还得出手杀你们一次。” “纯正的龙血对於混血种来说的確是剧毒无疑,但如果能撑过去未免不是一次机遇。”曼施坦因说。 “你想说沐浴龙血者当为天命屠龙者?別开玩笑了老傢伙,不是什么人都能抗住的,以我所见,即便是在你们这群混血种之中,又能力接受恩赐的只有寥寥数人,起码你肯定会死。”青铜面具冷漠地说。 “你们有一千个理由去探索圣堂之路,但没有一个理由拒绝踏上那里。这就是你们人类,好奇心与同情心泛滥的物种,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才是混血种诞生的根本原因...呵。 “再见,下次见的时候希望你们还是像现在这样全须全尾的。” 青铜面具不愿意再和这群人谈判,又或者说他的使命已经完成,那座青铜大桥外的水雾彻底消散,露出宏伟的青铜巨柱。 他轻轻地拍了拍马头,斯莱普尼尔便踩著水衝出了摩尼亚赫號眾人的视野当中。 有句话他说得是对的,那的確是连时间零都难以追逐的神速, 短暂的沉默后,诺诺和苏茜归队。 “其实他说得没错,无论如何我们都得去那座青铜桥上看一看,这是我们的必选项。”苏茜说“那里很危险,但比起水下的作战环境,会好上不少,起码我们的实力可以百分百发挥。”周敏皓的声音跟在后面,“如果桥上的尸守和死侍真的饱饮龙王之血发生了进化,我们必须全副武装才能上桥。” “不仅如此,龙王之血对死侍和尸守的吸引力是致命的,在这方面死侍和尸守的嗅觉要比猎狗还要敏感...青铜桥下会有很多怪物在等著我们,我们必须设法安全著陆。”楚子航说。 “户守和死侍都会本能的顺从龙族血统强大的生物,歷史中他们总是围绕在纯血龙裔身边听从他们的號令,这是来自基因深处的压制,我们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愷撒说,“校长带来的棺棕里藏著龙王的尸体,那是绝对至高无上的血统。” “...那就带著这口棺?但这样我们势必要分出更多的人手来確保上桥后棺的动静。”周敏皓沉默了一会儿后说。 “这就是我们原本的计划,派出人手护送棺下潜,尝试吸引龙王出巢。”楚子航说,吸引来所有人的目光,他平静的面庞就像已经预见到了这副画面,“根据现有的情报看,我们想要解救路明非小组和引出龙王,都需要用到那口棺,现在只是將目的地从青铜城大门转移到了那座青铜桥的尽头。” “而事实上,对我们来说,他们两者都是陌生且未知的,我认为两者的危险性之间没有差別, 》 在这个时候芬格尔忽然举手,就像是后排靠窗天天靠倒数的秤碗忽然要发表关於一道数学大题的见解,“家人们,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根据校长带来的情报,夔门之外的暴雨仍在继续,也就是说,三峡大坝的水位仍在上升。”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他从口袋里掏出来平板举起来让所有人都看见,“如果是我们在三峡落地时的降雨量,那么最多三个小时,三峡大坝的下游就將迎来一场空前绝后的洪水。” “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刻了。”刘同尘看著平板上静静流动的数字轻声说。 “那就去圣堂之路看一看。”昂热在这个时候回头看著身后的男孩女孩,“出动我们可以出动的所有战斗力,战爭已经开始了。” 所有战斗力.. 曼施坦因心里咯了一下,也就是说所有卡塞尔学院的专员都要踏上那条所谓的圣堂之路。 他从不怀疑楚子航和愷撒他们这些人的好战,尤其是在路明非杀死康斯坦丁后,他们心中绝对攒著一口气想要找个机会发泄出来。 如今真的要全体出动进行新的龙王引诱计划,他相信楚子航和愷撒绝对是最期待的人,这一次行动即便有校长在一边保驾护航,可看著远方那根青铜巨柱,曼施坦因还是感觉莫名的惶恐不安。 “无论那个青铜面具的目的是什么,他的到来的確为我们送来了不少的信息,同时也让我们確认水下的那位龙王並非是孤军,所以在他对面的路明非,也不该是一支孤军。”愷撒说,他猛地上前一步走在昂热旁边,“卡塞尔学院学生会主席,愷撒,自愿参与最新的龙王引诱计划。” “我们已经別无他法了,就算那个青铜面具不出现,我们也会有人下潜执行新的引诱计划,去用我们没有把握的手段面对我们根本无法知晓的局面。”楚子航目不转睛的看著昂热,“现在我们清楚了如今的局面,那就更加没有后退的理由了。” 他也上前一步,“卡塞尔学院狮心会主席,楚子航,自愿参与最新的龙王引诱计划。” 曼施坦因沉默了,他看著一个又一个学生站出来陈述“自愿参与最新的龙王引诱计划”,到了最后只有他芬格尔还站在了他的身边。 芬格尔尬笑著举了举自己手里的相机,“记者...就不用参与这个壮烈的宣誓了吧?” “当然可以。”昂热莞尔,他尊重每一个人的选择,同时船上也需要留下一个有技术有战斗力的人来负责即时通讯,所以即使芬格尔不说,他接下来的作战安排也会是將芬格尔留在摩尼亚赫號上。 “曼施坦因船长,制定作战计划吧。”昂热看著曼施坦因说,他清楚曼施坦因的担忧,但这是龙族和人类的战爭,战爭就是要打到天翻地覆,打到日月无光,即便代价是混血种人才的断代与青黄不接。 “好。”曼施坦因很快整理好了情绪,他不是个会钻牛角尖的人,事情一旦决定他就会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心態,这也是选择他来做带队教授的重要原因之一。 “摩尼亚赫號上携带著三艘救生艇,保持原本小组分配不变,两两一组搭乘救生艇前往青铜桥下,c组与d组从青铜桥两侧登陆,b组则在正面突破...校长,你需要作为极限单兵携带棺隨时救火。” 这时甲板上几人才鬆了一口气,战士出征前最害怕的往往都是军心不齐,他们同样能看到曼施坦因教授脸上的犹豫,但事实证明曼施坦因教授无愧为船长,无愧为带队教授。 楚子航向著校长微微頜首右手放在胸口上,昂热做出了同样的礼节,这是狮心会的礼仪,其中包含著愿意將心臟献给屠龙事业的意思。 一旁的苏茜也在这个动作结束后低头开始检查手边的武器,一旦陷入和龙族的战斗,狙击枪就不再是她的最大杀器,言灵·剑御才是,那几乎是可以和君焰並驾齐驱的大规模杀伤力言灵。 愷撒则向著自己的女友轻轻点头,相对於其它人而言,他们的言灵战斗力是最弱的,甚至诺诺乾脆就没有言灵,但这並不耽误他们接下来作战。 在血统的加持下,他们同样拥有可以和户守作战的肉体素质,只要他们手中的武器足够锋锐, 照样可以將怪物的头颅摘下。 “...诺诺,你还有一个选择。”曼施坦因忽然说,“既然决定出动所有可以出动的战斗力, 接下来我们將收锚把摩尼亚赫號开到距离青铜大桥更近的地方,如果你要使用狙击枪作为武器,摩尼亚赫號的顶部將会是个很不错的制高点。” “可以。”诺诺没有犹豫,很快就接受了这个安排,这是最合理最好的安排,她不是那种热血上头就会失去理智的女孩,相反她很聪明,她无比清楚自己的优点和缺点。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並不清楚那条青铜大桥到底有多长,青铜面具甚至没有提到这个概念,如果是目测的话,大约只有三百五十米,但在小天地(尼伯龙根)中距离的概念是可以被模糊的。”周敏皓说。 “一旦真正踏入圣堂之路,我担心我们之间的距离会发生极大的变化,短短一米的距离会瞬间扩充到一千米,这在阵法(炼金阵列)的角度是可以做到的。” “这一点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愷撒整理好狄克推多的悬掛位置,將从装备部带来的全部可能爆炸的物品扣在了胸口,“在桥下的时候,我会让镰鼬为我们侦测其中的位置信息。” 他將短程无线电通讯器递给周敏皓一个,“多多保重。” “好。”周敏皓轻轻点头。 四人一齐转身走下了申板。 船舷边曼施坦因看著从底仓中推出的救生艇,他们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无论接下来摩尼亚赫號会发生什么,都只能硬抗。 “准备好了吗?青铜桥水下不乏尸守和死侍,抵达最终目的地的水路中你们可能会先遭遇一场水战,假如不小心被掀翻了船只也不要慌张,在训练的时候你们有过水下作战的合作经歷。”曼施坦因说,他的身边站著楚子航。 因为诺诺在船上暂时待命等候摩尼亚赫起锚,楚子航一个人显然是不能出发的,所以他被安排到了校长的快艇上。 在愷撒等人离开后,他才会顺著绳梯落到摩尼亚赫边上的快艇中。 而校长正在对棺柠做最后的加固措施,作为文科生校长大概不怎么了解高深炼金术的原理,但他有个理科学的很好的老朋友,按图索驥校长可以做到很多事情。 “子航,我们出发。”两分钟后,昂热从船长室走出来,后面跟著神采奕奕的芬格尔,好像船长室里帮助校长布置炼金阵列的同时,校长给了他什么不得了的许诺。 楚子航看向昂热手中的火把,“这是什么?” “既然打算利用龙王的气息去压制水下的户守和死侍,我们总得让气息流动起来,这是炼金阵列自愈的时间倒计时,一旦火把熄灭,龙王的气息就会消失,水下的危险也会再度出现。”昂热走到船舷边上將火把递给楚子航,“一旦龙王真被棺里的康斯坦丁引了出来,我会第一时间带著棺柠撤出青铜桥,这火把对户守和死侍有威作用,之后你们几个一定要小心。” “好。”楚子航认真的点了点头,“校长你也要注意安全。” “我这把老骨头还不想在这里散架呢,当然得用力的跑了。”昂热笑了笑,“更何况作为钓鱼的人,被自己的钓物拖进水里淹死也太耻辱了不是吗?” 在昂热的玩笑中,两人一前一后划下绳梯落在快艇上。 昂热將棺柠横在两人之间,面色空前严肃,“接下来就可能是一趟有去无回的旅程了,子航, 做好准备。” “是。” 白色的水溅起,昂热带著他的助手和鱼饵一骑绝尘冲向了青铜大桥。 而在他们的背后,摩尼亚赫號这个庞然大物也开始甦醒,起锚,起航,气势浩荡的轰鸣再次於这片水域上飘荡,引路的航灯这一次也將不再是孤独的飘摇。 女孩拎著足以打穿三指厚钢板的狙击枪站在一边,狂风吹起她暗红色的头髮,像是暗红色的鲜血在半空中流动。 甲板上曼施坦因也退回到了船长室,芬格尔站在大屏幕前看著前路的一片黑暗。 第259章 热身游戏 第259章 热身游戏 诺顿伸出手轻轻拨动了铜锅下的平台,氮氢的热气散去,与之一同离开的还有沸腾的铜锅。 表演用的舞台被他转移到了正中央,两个人都能看到的地方。 “他们对你也很重要?” 白衣男人看著路明非严肃的神色,几根手指放在矮桌上的青铜桥模具上,之前被傲慢一剑斩出的伤口已经完全癒合了,现在看起来和没事人一样,只有白衣上那抹血色证明著路明非曾用傲慢一剑贯穿了龙王的心口。 “不要试图理解人类的感情,也不要和人类做朋友,人类是不可信任的。”诺顿缓缓开口,“我曾经这么告诉他。” 路明非没有说话,直直的盯著那双金色瞳孔,直觉告诉他有些不妙的事情要发生了。 立场不同看法自然也不同,起码在路明非之前,龙王之间存在感情的议题从没有被提出过,人类也从来没有去试图理解龙族的感情,某种程度上,人类和龙族对彼此的看法一模一样。 “很多年前我认为人类和龙族不会拥有任何共同话题,但是在人类社会的记忆告诉我,人类和龙族是可以同时感知到一种情绪的。”诺顿看著路明非拉著零的手说,“你一直拉著她的手,是在害怕孤独吗?” 夜明珠的投影愈发清晰,在被提问后路明非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在他身边同样看戏的路鸣泽眼中却闪过一抹异色,在路鸣泽的注视下,一块又一块青铜地板终於停止了移动,但在最后有一块地板却明显凸起了半尺。 路明非同样注意到这处不和谐的地方,那块地板的凸起实在太过扎眼了,现在整个青铜城都由诺顿操纵,对方突然做出这样的举措,很难不让人去思考这一步的目的是什么。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正对面的诺顿,却发现对方也正面无表情的看著自己诺顿背后的“傲慢”再度燃烧起来,出鞘升空,剑尖对准了那块青铜地板凸起的区域,无形的炼金领域锁定住了路明非,百米水深的水压骤然从天而降! “是蹺蹺板。”路鸣泽忽然说。 路明非猛地看向身边的女孩,青黑色的鳞片从额角爬出,龙骨状態开启,度日在路鸣泽话音落下的瞬间启动! 傲慢的坠落拉响了音爆声,那柄八方汉剑划作天火流星砸在了那块凸起的地板上。 路明非在同一时间抬脚踩住了零身下的青铜地板,他屁股下的青铜古制座椅顷刻间划作碎片, 巨大的反作用力出现,將路明非脚下的一切四分五裂。 在一旁的零也反手拉住了路明非的手腕,镜瞳的解析比路鸣泽慢一秒完成,但也足够她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块凸起的地板根本就是一个激发的按钮,越大的力砸在上面,就会有更大的力隨机將一块青铜地板击飞出去,而在青铜与火之王的控制下,被击飞的青铜地板根本不可能是隨机。 路明非以为会是零身下的那块地板,但当他带著零一起飞到数米高空后才恍然明百了诺顿的目的,是要让自己和零分开,而不是要让零和自己分开。 被击飞的如果是零,那么在那一瞬间路明非就还有反制的机会,但如果是路明非,即便只是零点几秒的控制,也足够诺顿將零转移出去了。 度日瞬间展开从他四周覆盖到诺顿那一边,在光的粒子都清晰可见的时停下,路明非眼中的一切都静止了,即便是巔峰状態下的昂热校长在这里开启时间零,也很难反应过来他接下来的动作。 但诺顿的视线依旧锁定著他。 他清晰的看见了傲慢剑身上金红色的光膜,白色的火焰包裹住那柄八方汉剑,就像是有人用宽大的手掌握住了傲慢的全部,然后重重的一拳砸了下去, “那柄炼金刀剑上的火焰是一个难题,在哥哥你的领域下依旧行动自如的诺顿是一个难题,如何保护好你手边的女孩也是一个难题...哥哥,你如果真的想趁这个机会抢回傲慢,是比登蜀道都还难的事情。”路鸣泽站在一边头头是道的分析。 “少在这说风凉话,有没有解决方案?”路明非在空中找回重心,黑色的面甲已经包住了他整个面庞,此刻无论多么炽热的高温都难再影响他分毫。 他是沐浴著青铜与火之王·康斯坦丁再生的屠龙者,再炽烈的火焰都无法灼伤他的鳞片。 路鸣泽无辜的摊了摊手,“没有很好的解决方案,我的建议是当作无事发生站回矮桌后面,让诺顿乖乖给你再送俩凳子过来,顺便藉机阴阳他两句...或者说,哥哥你可以依赖自己的判断。”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我的判断..:”路明非伸手试图用“相位”把地板上插著的傲慢转移到手里,但在抬手的那一刻,白衣男人从他的座位上站起来了。 连反应的时间都没给,诺顿的手就握住了那柄八方汉剑,直指天上的路明非。 路明非瞬间就放弃了这个打断,转而使用相位將仍在掌控中的暴怒送到自己手里,诺顿这傢伙,居然还打算对自己动手! 这股不要脸的劲简直和老唐一模一样! 全开的度日领域下,路明非单手拎著九米长的斩马刀从天而降落向诺顿头顶,另一只手则拉著零死死不放,他始终记得路鸣泽的忠告。 鬆开手固然可以发挥出暴怒的全部威能,但同时也会把零置身危险当中,诺顿的主场优势实在太大了,鬼知道他鬆手的那一刻附近会不会弹出来一块青铜板將他和零彻底分开。 “要我说还是卖命给我吧哥哥,这么辛苦干什么。”路鸣泽说,“四分之一条命,我给你单手砍爆诺顿的力量怎么样?到时候你一手抱著零一手提著诺顿的头衝出去,多拉风多帅,小弟再给你搞个七彩祥云,要多装逼有装逼。” 路明非將路鸣泽的话置若罔闻,卖命是没有意义的,就像不久前那段签文出现的那一刻, 【山重水复,柳暗明】 【上上籤,和路鸣泽主动交易四分之一条生命,获得somethingfornothing的永久使用权, 砍翻青铜与火之王,抱得美人归,贏得天下心,大吉】 【中上籤...】 只是看完第一眼他就没有接著看下去的心思了,这是第一次,签运的指示和他的判断出现了背离,他完全不觉得交易生命会是上上籤,可现在...要么是签运出了问题,要么就是他的思想出了问题。 或者从另一个角度说,这是他第一次脱离签运指示进行独立选择,以前什么都不懂的时候,签运的確帮了他很多,但签运並不以他的意志作为判断好坏的標准,签运的標准向来是绝对的利益, 只要是对他百利而无一害,就会被归为上上籤,却从不考虑他身边人的利益。 这是现在的路明非不能接受的,他不想成为只会跟著签运指示行动的提线未偶,倘若有一天杀死零是上上籤,他又该如何? 谁也別想掌控我的命运。 “试一试吧。”路明非收回思绪看著脚下的诺顿目光幽然,心底有了打算。 “诺顿不会离开青铜城和你决斗的,从一开始你们引蛇出洞的计划就不会成功,如果你们想要杀他,就必须在青铜城的笼罩下和青铜与火之王决战。” 路鸣泽低头看著脚下铺陈的青铜平台,“谁还记得这里一开始只是条通往內殿的通道?这座青铜城已经被他二度炼化了,现在的诺顿,就算把青铜城变作暴风赤红出水和你决斗都没问题。” “这就是炼金术的力量啊。”路明非看著不断变化的平台喃喃道,“即便很难,但不一定做不到,我现在比面对康斯坦丁时,要更强,可以试一试。” “隨你咯哥哥,或许他也在期待你和他来硬的,生不如死是远比死亡更恐怖的事情。”路鸣泽看著夜明珠中逐渐出现的人影,“现在所有人都已经上路了,他们做好了准备要杀死怪物,却不清楚最大的怪物正在注视著他们。” “夺回傲慢,我们就有三次机会。”路明非说,“如果诺顿杀死楚子航他们的手段只有青铜桥一种,那么接下来我的胜率很大。” “是啊...但我怀疑等待著他们的杀招不止是一架青铜桥而已。”路鸣泽低声说。 “你不知道?”路明非顿了一下。 “我说过的,青铜桥是他最新造就的炼金器具,同时融合了人类与龙族的智慧结晶,再加上罗纳德·唐的人格影响,那上面很可能藏著连诺顿自己都不清楚的东西。”路鸣泽看著手握傲慢的白衣龙王冷声说。 “相位还是无法挪动傲慢附近的旋律。”路明非忽然说。 “不奇怪,毕竟他都站在傲慢前面了,总要给他一点面子。”路鸣泽轻轻点头。 “但只能给他这么一点了。”路明非深吸一口气,拖动了手中的暴怒。 路明非和诺顿之间的距离飞速缩短,只是眨眼的功夫两个人手中的武器就撞击在一起发出不亚於火星撞地球的轰鸣声,声浪將所有矮桌掀翻出去躺倒在地上,吃完的没吃完的洒在半空中到处都是。 来不及心疼那些浪费的食物,路明非再一次挥动斩马刀切向诺顿的身体,诺顿也同样舞动傲慢直刺路明非的心口。 那是流动的火舌与静止的汤水之间的对立,而隨著一声刀锋入肉的疹人噗吡声,战斗结束了。 心臟处贯穿著燃烧的傲慢的路明非重新回到他的王座前方,金红色的火焰燃烧著剑身却没有焚毁他身上的衣物,但击穿心臟已经是足够致命的伤势了。 “不要死。”他对自己说。 崭新的青铜座椅被侍卫抬了上来,之前被掀翻的矮桌也换成了符合身高比例的铜桌,瓜子薯片爆米被摆在了桌上。 这一次交锋后,龙王貌似彻底放弃了他的热身游戏,转头开始欣赏他期待的歌舞表演。 “大致流程我已经清楚了。”路明非看著对面肩上留下巨大豁口的诺顿,“我们可以继续。” 他一点点的將卡在自己心口的傲慢拔出,在他身后的青铜匣发出感召,在傲慢剑尖彻底离开路明非身体射出一道血箭后,在音爆声的盘旋中它回到了青铜匣里。 路明非看著固定在场地中央一动不动的暴怒,这一次是他略胜一筹。 度日在最后死死地锁住了砍在诺顿肩头的暴怒,这个言灵的所有威能都匯聚在那柄斩马刀上, 诺顿如果想要强行破开度日的约束拿走暴怒,就必须再吃一刀,连吃两刀七宗罪即便是龙王也遭不住,他不想因为过重的伤势从而丟失已经得到了优势,所以及时止损,撤回了矮桌后。 零目不转睛地盯著路明非的心臟,在那里狞的伤口並没有像当初她恢復时那样的迅速,漆黑的脓血不断从里面分泌出来,空气中瀰漫著一股腥臭,像是死了很久的户体。 “渴血之剑,傲慢。你心臟周围的细胞完全坏死了,即便是不要死那种程度的自愈言灵,也得要很长一段时间才可以痊癒。”路鸣泽看著路明非胸前的伤口说,“怎么样,疼么?” “废话,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路明非发出嘶嘶的声音,没有爆血的情况下,现有的肾上腺素还不够压制他对痛觉的感知。 “让零帮你一下,把那些坏肉出来会痊癒的快很多,歌舞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你现在的伤势可能会影响之后的出剑。”路鸣泽耸耸肩说,一脸轻鬆的模样。 路明非愣了一下,隨后恶狠狠的瞪了路鸣泽一眼,“你是不是早猜到会有这么一下了。” “所以我才劝你当作无事发生坐回来嘛,哥哥,我其实还是很心疼你的。”路鸣泽浅笑。 “...潜水刀,帮我一下。”路明非转头看著零的眼睛说。 “会很疼。” “没事,我忍得住。” “好。”零点了点头,从腰间拿出潜水匕首,抬头看了一眼路明非后,然后毫不犹豫的刺入血淋淋的伤口之中。 路明非闷哼一声,汗如雨下,手背上青筋暴起,双目金红,可依旧面不改色的看向诺顿。 暴怒製造出的伤口,只会更加难以癒合。 第260章 上桥 第260章 上桥 “哥哥你什么时候这么硬汉了?我可是记得哥哥你以前是个会排十个小时队去做无痛肠镜的人啊。”路鸣泽看著路明非一声不的样子感嘆,黄金瞳內充满著对生命自强不息的欣赏,“不要死的確是个很棒的言灵,但很可惜在治癒伤患的过程中无法衰减使用者的痛苦...除非半路痛昏了过去,但现在这种情况,哥哥你怎么样都不敢昏过去吧。” 路明非没搭理路鸣泽,他的视线锁定在诺顿蠕动的伤口上,金色瞳仁的倒影中,足以切开半边身子见到五臟六腑的伤势正以肉眼可见的方式修復著。 和路明非的处理方式几乎没有分別,唯一不同的,是诺顿需要自己一个人处理伤口,炽热的火刀將所有烂肉切下,落在青铜地板的一瞬间就化作粉,然后新的肌肉出现,无形的线將裂开的皮肤缝补在一起。 诺顿面无表情地看著舞台上登场的演员们,致命的龙血也同时顺著吸满了龙血的白衣在衣角凝结落在地上,坚硬的青铜地板瞬间被腐蚀出了极深的坑口。 绝强的血统为他带来了顽强的生命力,换作是一条次代种在那一刀,早该开膛破肚躺倒在地任人宰割了,怎么可能还有自愈的余力,光是维持意识清醒就已经拼尽全力。 但龙王不会,君王这种东西从来不会轻易踏足死亡的边界,既然路明非挨了傲慢一剑都能修补自身,那么龙土也有自己的手段。 “喝点什么?酒还是碳酸饮料?”白衣男人看著嘴唇紧绷的路明非说,手上动作不停,语气如常。 “客隨主便。”路明非从喉咙里挤出来这四个字,最后一片坏死的组织细胞被零切下,那血红的伤口终於能看出癒合的趋势,血管像是触手一样蠕动著连接起来,甚至拼接起来的声音都像是拼图碎片扣在一起的声音。 白衣男人轻笑一声,抬手为自己添了新酒,夜明珠投射的画面中一个金髮男人出现了。 金髮男人离著青铜桥还有很远,救生艇移动到青铜桥近前的速度足够路明非完全癒合。 路明非和诺顿都看著那副场景,谁也没有说话,整个平台上都只听得到火焰燃烧乾柴的声音。 “疼么?”零看著路明非被鲜血染红的胸膛问。 “很疼,疼的我都要哭出来了。”路明非小声说,“但现在我还不能哭,我一哭气势就弱了, 打架一边气势弱了会发生什么你懂吧,所以我还扛得住。” 现在的局面是暴怒被锁死在平台中央,路明非拿不回来,诺顿也得不到,但路明非后面还有六柄神话刀剑,诺顿一把都没有。 也就是说接下来其实路明非有三次出手机会,只是如果三次机会都用出后,之后他必须竭尽全力和诺顿爭夺暴怒的控制权,谁拿到暴怒谁就能將拔河胜负的標誌带向自己这里拖动一大截。 “喝点小酒压压惊,哥哥,你不是还有底牌没出么?”路鸣泽微笑著给路明非面前的酒杯里倒满了酒。 路明非斜了一眼这傢伙,“事先声明,如果酒后胡言说什么答应卖命给你是不算数的。” “当然当然。”路鸣泽脸上的笑容依旧,“作为业內口碑最好的魔鬼,我是不会做出那种强买强卖的事情的。” 路明非没说话,轻轻抿了一口玉杯里的酒液,很甜很辣,余光里他看到零的脸色依旧镇定,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虽然还没有找到安全送零离开的解法,但对方的態度就是让人没来由的安心。 与此同时,舞台上的金髮演员马上要就位了,救生艇已经快要划到青铜桥的正下方,在那里有数不清的户守死侍等著他们,那些怪物会不分敌我的將所有妄图上桥染指龙王鲜血的目標拖进水里。 就像被溺死的水鬼,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轻易夺取。 舞台之上出现的人员越来越多,愷撒、苏茜、周敏皓、刘同尘,越来越多,等到了最后的时候,路明非也不自觉紧了零的手,就连呼吸都有些急促,因为接下来他將在这一边背负起这些人的一半生命。 楚子航出现了,站在快艇的最前端,他的手中高举著赤红的火把照亮了前方的黑暗,而在他的身后,一头银髮的老人眼中亮著璀璨的黄金色,一根赤红色的锁链被他缠了数圈在手里。 路明非瞳孔猛然放大,视线锁住对面的白衣染血的龙王,他知道校长会带著康斯坦丁的骨骸过来,但没想到校长也会亲赴探索青铜桥的旅行。 青铜桥模具上燃烧起了火焰,桥身两侧瞬间被金红色覆盖,又一个机关被开启了,只是究竟是新的杀招,还是舞台的演出效果? 楚子航看著水面下那些白色黑色的东西,尸守和死侍两大群体此时都聚集在他们的快艇下,那些毫无表情的苍白人脸,黯淡的黄金瞳中露出的都是朝向那棺柠的狂热。 快艇也在这些东西的阻碍下速度放慢了很多,毕竟稍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卷进好几条腿骨,路上的时候他们已经下去清理过两次了。 期间楚子航甚至还试著用村雨腰斩了一只尸守,那只尸守临死前都没什么反扑的动作,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为危险的感知。 昂热站在船上看著楚子航的动作没有阻止,他其实也有些好奇血统的压制真的会导致这些尸守对自己的死亡都无动於衷吗? 村雨的刀尖一寸寸刺入尸守的身体,直到整个刀身都横切出去,水下尸守的身体一分为二,失力般落入水底。 期间昂热始终掐著时间零隨时准备救援自己的好学生,但到楚子航重新上船,那些紧紧跟著快艇的户守和死侍都没有动静。 “血统压制的很彻底,在君主逸散的气息下,他们甚至可以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如果他们还有意识的话。”楚子航將村雨收回腰间的刀鞘得出结论。 回到当下,楚子航转头看了一眼背后的校长,“我们就要抵达青铜桥下了,愷撒他们那边很可能已经遭遇了尚未上桥的死侍和尸守,需要过去吸引注意力吗?” 火把同时也被他照向后方,借著火把的光他再一次看见了棺上那些如树根般盘缠错节的纹,难以计数的凹槽如蛇群般扭曲组成了一个又一个大小不同的“圆”,校长说那是炼金术的痕跡,很难想像当那些“圆”都亮起来后会发生什么“去看一看,摩尼亚赫號还没有靠过来,还不到真正行动的时候,现在不是浪费体力的时候。”昂热微微眯眼,在黑暗中看到了两个明显的轮廓。 “短程通讯器可以使用了,我会通知他们向我们靠近。”楚子航说,他注视著快艇下如鲤鱼吃食般围聚的户守和死侍。 “b组d组,这里是楚子航,收到后请及时沿原路后撤一百米,我们就在你们身后,注意保存体力,不要和水下的生物进行无谓的战斗。” “b组d组,这里是楚子航,收到后请及时沿原路后撤一百米,我们就在你们身后,注意保存体力,不要和水下的生物进行无谓的战斗。” “.....” 一连重复了五遍楚子航才停下,然后驾驶著快艇继续缓慢前进前进了二十米后,楚子航的耳麦里忽然响起曼施坦因的声音,“蛇”的信號连接进来了,这意味著摩尼亚赫號也即將就位。 “这里是摩尼亚赫號,我是船长曼施坦因,现在情况顺利吗?b组c组d组收到依次回復。” 楚子航回答,“这里是c组,视野很差,棺在快艇上的缘故,我们没有遭遇死侍户守的进攻,但也因此不得不放缓行进速度,目前来看还算顺利。” 静默了片刻,和楚子航之前的问询一样,b组和d组都没有进行回復。 “...我大概清楚现状了,楚子航,你的作战服上应该有配备作战录像仪,现在可以启用它將影像传输回来了。”曼施坦因说。 “收到。”楚子航回答。 和路明非身上的潜水服不同,楚子航他们身上的作战服虽然是两棲用,但功能以及韧性方面都远远不如那身全新製造的潜水服,除了基本的存储和密封功能外,其余方面都需要增加额外配重。 好在楚子航他们本身携带的东西比起额外的配重也轻不了多少,作为学院中的依依者,多出来的重量对他们的行动造成不了太大的影响。 確认过“蛇”的连接还在后,楚子航按照命令打开了作战录像仪,与此同时在他上方的桥体也彻底亮了起来,青铜桥附近的一切黑暗都被骤然亮起的金红色驱散了。 最新的画面回传进摩尼亚赫號的大屏幕上,伴隨著的还有楚子航轻轻吸气的声音,下一秒所有看到那副画面的人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画面中,数十米宽的桥底下,首先能看到的是一只火把高举著,放出惹眼的光芒,只有楚子航的手出现在了画面当中,作战录像仪呈现出来的一切都是他的第一视角。 而在他的视角中,真正令人感到室息的,是他微微低头后,成千上百的跟隨在快艇旁边的户守死侍群,黑色的漩涡中亮著无数金星,他们仿佛是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庇护著君主前往故乡。 甚至乍一看,户守死侍群组成的黑色漩涡就像是青铜城墙,极具压迫力的托起了送君主回家的小船,而楚子航就是御前带刀侍卫,为君主披荆斩棘。 “愷撒呢?” 曼施坦因问,一直没有回覆的“蛇”让他深感担忧,希冀著能从楚子航的第一视角中找到什么令人安心的画面。 果不其然,在听到曼施坦因的话后,楚子航第一时间抬头,朝著疑似是愷撒的地方看了过去。 在那里无数金属碎片悬浮,两双黄金瞳背靠著背,將每一个试图衝上船的黑影劈砍下去。 不是没有收到信號而不回復,而是战况激烈一旦放弃防御架势就会受到攻击。 “棺的影响范围有限,他们被尸守死侍群包围了。”楚子航低声说,同时调整方向,不顾接下来可能被腿骨绊住的螺旋桨快速驶向了愷撒他们。 “b组很可能也遭遇同样的情况,我会儘快找到他们並提供支援。”楚子航接著说。 “注意安全。” 曼施坦因看著屏幕中快速变化的画面叮瞩,现在还没上桥就遭遇了如此大的阻碍,一旦上桥楚子航他们將面对什么的困难是可以想像的。 “船长,不要紧张,玩过网游下过副本吗,杂兵精英怪和boss的数量只会越来越少,桥上的那些怪物属於精英怪的范畴,只要战力分配得当,他们的情况会比现在好很多。”芬格尔看出了曼施坦因的担忧,开口说。 如今这种恶劣的情况,他的语气也不再像没有以往那么轻挑,反而带著一点严肃,看著芬格尔的背影,恍间曼施坦因甚至以为站在操作台前的是愷撒和楚子航的结合体。 “户守死侍群的攻击停下了。”楚子航的声音出现在船长室內。 桥底下,楚子航高举著火把和愷撒对视,原本如鱼跃扑上船的尸守死侍都安静了下来,默默的向著快艇聚合。 愷撒看了一眼楚子航手中的火把,又看了一眼校长背后的青铜棺,很快就明白髮生了什么。 “这里是d组,我们已经和c组匯合,户守和死侍的攻击已经停止,视野比原本开阔了很多,我们已经安全。”愷撒按住耳麦回復之前船长的问题。 “那就好,你们现在清楚b组的位置吗?儘快匯合,根据现状重新安排作战方案。”曼施坦因说。 “...船长,我认为b组大概已经登上青铜桥。”愷撒抬头看著头顶燃烧的火把,“计划保持不变,我和楚子航会从桥的两侧登陆,支援正面进攻的b组。” “好,看起来登桥后信號断联是必然的,接下来全靠你们了,注意安全,那么就预祝你们任务成功了。” “d组收到。”愷撒说。 “c组收到。”楚子航说。 第261章 努力 第261章 努力 便携的鉤锁甩出,愷撒开始从一侧登陆青铜大桥,金红色的天空仿佛是旭日初升,而愷撒和苏茜正向著太阳而去,水面下浮现出巨量的气泡,但楚子航將火把下压后,又迅速恢復了平静。 上升的半空中愷撒低头看向快艇,楚子航的身影已经越来越模糊,以他的血统而言这还不是足以影响他视力的高度,可现在他就像是高度近视的人,五十米外人畜不分,好几次看过去他都差点以为户守扑到了快艇上。 “...愷撒...这...航...听...” 果然和预想中的一模一样,距离青铜桥越近信號就越模糊,直到最后甚至只剩下了令人莫名烦躁的兹拉声,这座桥附近存在著隔绝信號的领域。 愷撒尝试释放镰鼬,低低的吟唱声出现在半空,一边的苏茜没有询问原因,因为她猜到了愷撒想做什么。 镰鼬向下再向下,一瞬间的滯涩感后,只剩下一只风妖还在继续向下,其余镰鼬都被一层无形的膜拦住了。 愷撒冲苏茜摇了摇头。 这可不是个好跡象,最糟糕的情况会是他们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加快了爬升的速度,b组的情况恐怕很糟糕了。 下方的楚子航看到愷撒骤然加快的速度也意会了什么,开始调转船头朝著另一个方向行驶过去,按照刚才的速度,几十米的距离大概不会被死侍尸守的骨头绊住。 半分钟的时间,楚子航就穿过了整个桥底,他眼前的景象也在这个时候开阔起来,一片新的水域,水质比起另一边要清澈了许多,纯净且透明,密密麻麻的能看清水下所有尸守和死侍的白骨。 他回头看了一眼昂热校长表示自己就要登陆了,他的任务到这里就已经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只要登桥探索为校长打好掩护就可以。 可隨之他想到了一件极其致命的事情,青铜棺不可能跟著他一起上去,君王的骨骸必须落在快艇用以压制户守死侍,不然等待他的將会是如海潮般的户守死侍群。 而就在这时楚子航手心里的火把忽然明灭起来,原本旺盛的火焰现在仿佛被隨便一阵轻风都能吹灭。 他猛地扭头看向青铜棺上的“圆”,金色如同水银般流进凹槽,在他眼中那像是马上咬到自己尾巴的衔尾蛇,而一旦头尾相连,就会有极其不好的事情发生。 “去吧,接下来就是我的战斗了。”昂热的大拇指抵在折刀的刀把上淡淡地说,那表情平淡的仿佛接下来迎接他的並非尸守群的洗礼,而是一场泼水节的盛宴。 “是,校长。”楚子航点头,鉤锁射出直击桥身。 水面下再次出现了巨量的气泡,守在快艇最前面的几只户守已经將金色的眸子露出了水面,他们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了楚子航手中的火把,暗金色的瞳孔中满是不安的躁动。 一股令人毛骨惊然的危险感传遍全身,楚子航拋出了手中的火把,就像是高中时代篮球比赛倒计时投出的绝杀三分,无数死侍户守隨著那根火把起舞,贪婪的视线要將那火把全部都吃掉。 如果说之前户守死侍群都像是动物园里隔著玻璃被人观赏的恶狼,那么现在那层代表著玻璃的水面已经被突破了,每一只浮出水面的死侍户守都像数月未曾进食的饿狼一般,狂暴嗜血的气息闯进了每个人的感官当中! 最后的交流已经完成,楚子航尽到了自己能做到的最大努力,现在他要做的是登桥,下面就是那位跨越了时代洪流的老人的战斗了。 在楚子航最后的视线中,折刀悍然出手,如电一般刺穿了两只尸守的头颅,那一刀甚至带起来了气爆,折刀在老人的指间舞蹈,刀身翻转,四只尸守落入水中,瀰漫出淡淡的血色。 而受到血色刺激的户守死侍群疯狂的扭动起来,他们用足以踩碎脚底同类的头盖骨的力量起跳,伸出水面抓向老人的手几乎可以碎钢铁。 无色无形无声的气幕张开了,老人毫不犹豫地拔出了另一把横在腰上的长刀,执行部的最新杰作,原本和那套潜水服是一套的,但被副校长用路明非有七宗罪做武器味下了,现在又和平转让到了他的手上。 黑色西服下的肌肉膨胀,看不到任何蓄力的动作,只是简单的一记斜切就砍断了那两只还在出水的死侍脖颈结束了战斗。 在做完这一切后老人抬头看向上方,楚子航也低头看著老人,可隨著他爬升的越来越高,老人的身形也越来越模糊,直到一切都消失不见,他才抬头看向漫天金红。 “楚子航!这里是愷撒!如果听得到的话立刻蓄力言灵,我们会有一场极其艰难的登陆战!” “楚子航!这里是愷撒!如果听得到的话立刻蓄力言灵,我们会有一场极其艰难的登陆战!” “.....” 在穿过那道薄膜后,愷撒的大吼声立刻从短程通讯器里传出来,那是极其暴躁的声音,其中还掺杂著金铁碰撞的声音,看样子是已经爆发了遭遇战。 古奥的龙文从楚子航的喉咙中倾吐了出来,在这方面他没有怀疑愷撒的理由。 洪亮的吟唱声一时间在桥底下响起了,炽热的火环开始在楚子航身后形成,九秒的时间,第一轮火环形成,但在这之后楚子航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更加嘹亮的声音被吟唱而出。 纯净的火元素几乎要和天际的金红融为一体,在他背后火环的温度指数级爆炸上涨,十八秒, 第二轮火环出现! 紧接著是第三轮开始成形,完全没有停止的趋势,楚子航不断的攀升,如旭日东升,仿佛是他背后的火环照亮了整个天空。 “楚子航!”愷撒的低吼声传进了楚子航的耳朵里,不再是短程通讯器,而是实打实的人声。 从抬头看见的缝隙中楚子航看见了狄克推多和尸守鳞片对撞炸出的火光,他的动静不算小,吸引到其余人的注意力不是很难的事情。 “让开!”楚子航回应,永不熄灭的黄金瞳在这一刻被身后的三重半火环照亮成太阳的形状莫名的纹在他眸中形成,青黑色的鳞片从他的手腕上挤出。 彻底站在桥面上后,楚子航根本来不及观察环境,在他眼中出现的第一幕就是无数纠缠在一起的蛇首人身的龙侍挤在一起,乌黑的鲜血在地上流淌,恶臭的血肉与密密麻麻的竖瞳挤压在一起。 愷撒和苏茜暴退数米,几乎是拼尽全力让出了一片可以用来给楚子航肆意使用言灵的空间。 尖利的婴孩啼哭在这一刻爆发,与此同时三重半火环也隨著楚子航的压手动作爆发,剎那间压缩到了极致的君焰坠向了龙侍群,恐怖的衝击波和火焰一口气吞没了整个桥面。 天空中的金红色愈发鲜艷。 青铜舞台上同样爆发了如太阳爆炸般的火光,那本该是青铜与火之王康斯坦丁的手段,现在却被人类学了过去。 矮桌后端坐的白衣男人注视著火环爆发的那一幕,当火环亮起的那一刻,他便把手搭在了青铜桥的模具上。 但这一次有另外的东西阻止了他。 那是路明非,他掷出了手边的铜箸,穿过两人之间数米的距离,青铜箸准確无比的滑进了白衣男人手和青铜桥模具中的空间里。 “你看起来似乎很有感触,不如和我聊聊你刚刚抵达这里遇见的那个人类怎么样?”路明非说。 百衣男人看向了说出那句话的路明非,在那双眼睛里他只看到了平静。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收回了摸向模具的手,然后敲了敲桌子,身后的侍卫上前捡起了那根青铜箸,又送回了路明非的桌子上。 “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的话,也可以回忆一下我一开始的话,是谁告诉了你康斯坦丁的死讯,以及他们到底给了你什么,能让你看到那座棺也无动於衷。”路明非不相信诺顿没有看到校长提著青铜棺的那一幕。 迟钝如他都能发觉,一步步算到现在的诺顿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那里面藏著的是什么,可为什么诺顿依旧如此冷静,是有什么人告诉了诺顿这一步吗? 有人奸?还是说透露给诺顿消息的傢伙根本就是龙? 诺顿没有回答,只是重新將视线落回舞台上。 在舞台火光爆发之中,路明非沉默了片刻看向了身边的路鸣泽,低声问,“你知道吗?” 路鸣泽摇摇头,一副我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 “真有意思,龙族时代的灭亡是毁天灭地的內斗,但一份契约却可以把你们约束到这个地步, 难道当初在你们处於和平年代的时候,没有人签署互不侵犯条约吗?”路明非笑了两声。 “契约只是反抗命运的剧本,最终演化成內斗吞噬只不过是一次反抗失败的轮迴宿命。”出乎意料的,诺顿居然在这个问题上回答了路明非,他轻声说,“你会明白的,总有一天你也会走上和我们相同的路,到那时候不过又一次轮迴。” “什么意思?”路明非看向诺顿,这一次两双相对的黄金瞳中流动著同样的纹。 “时间会告诉你答案是什么。”诺顿看著路明非,发现对方不像是在明知故问,淡淡地笑出了声。 “希望到那时候你还没有走出时间。 他猛地把手放在了青铜桥的模具上,五根手指同时按在桥面上,整座桥忽然四分五裂要带著它上面的一切打乱重组。 路明非也毫不犹豫的取出了青铜匣中的贪婪一一一柄克雷默长剑,他逼视诺顿,一只手握住了克雷默长剑,剑身暴涨然后丝毫不客气的砸向了龙王的饭桌。 就如路鸣泽之前说得那样,將青铜桥模具整个劈开! 零看了路明非一眼,著她的手已经沁出了汗水,路明非完全没想到对方会在这个时候启动新的机关,而且看样子还是要让桥上小队各自为战的机关。 诺顿看著那把斩向自己的剑,没有震怒也没有不可置信,只是在长剑落下之前沉默地看了路明非一眼,用一条败狗的眼神盯著路明非。 路明非没有和诺顿对视,他侧开头看向舞台上的演出,面向诺顿的那一侧脸上全是冷漠。 克雷默长剑带著音爆降落,气浪掀飞將矮桌震成了粉,甚至那座青铜桥模具都在这一击中彻底消失了,完全是不遗余力的杀招。 诺顿身上的白衣终於染成了血色,原本还未痊癒的伤口再度崩裂,如泉般的血水涌出流在地上。 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获得了一柄七宗罪。 “他刚才说的契约,就是哥哥你的四分之一条生命,或许他现在的確是走上了命运的覆辙,无力反抗命运不得不接受悲剧的宿命,但在他眼中哥哥你未来未必不会重复他的错误,早晚有一天落到他如今如此孤独的地步。”在路明非的背后,路鸣泽忽然说。 “我想要的那个未来.:.是对命运的反抗吗?”路明非喃喃地问。 “我以为哥哥你已经找到了他们之间的互通性。”路鸣泽愣了一下忽然笑起来。 “我为什么要知道...我该猜到的。”路明非像是想起了什么说,“所以你是来完成宿命的吗?” “不,哥哥。”路鸣泽走到了路明非面前,伸手端起零前面的酒杯,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盛满了酒,“我是来帮助哥哥的啊,毕竟谁捨得哥哥这么好的人受欺负呢?如果真的是为了完成宿命,那么哥哥你其实不会这么相信我吧?哥哥...我们是兄弟啊。” 路鸣泽將酒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完事还抹了抹嘴,仿佛一杯就倒了似的说,“哥哥,倘若真的有一天你认为自己是孤独的,我也会站在你的背后。” “...我迄今为止的一切,都不会白费的。”路明非低头看著酒液中自己的脸,轻声说。 “老唐...我们还会再见的。” 第262章 战 第262章 战 乌黑的碳渣从天空坠落,近千度君焰爆破的强度一瞬间將所有碳基生物烧乾並炸上了天,数不清的死侍户守死在了如此壮阔的爆炸中,在火焰激发的瞬间化作了焦炭。 然而现在无论是楚子航还是愷撒、苏茜都无心在乎户守死侍的惨烈死法,此刻他们脚下地动山摇,青铜大桥被莫名的力量拆分成了无数碎块,三个人分別站在不同的地块上遥遥望著其余两人。 化作焦炭的怪物向著黑暗的江底坠去,原本尚且可以使用的短程通讯器也完全失灵了,他们只能张著嘴大喊依靠最原始的手段传达自己想要说明的信息。 这是一个极坏的消息,桥上的户守死侍无穷无尽,一旦他们分开后独自面对那群怪物,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对於卡塞尔学院出来的精英,1+1+1永远大於3。 “愷撒!”楚子航喊出了愷撒的名字,不用他提醒此时愷撒心底也產生了同样的想法。 响亮的鳞片碰击声出现,在两人身上大量的青黑色的鳞片沿著脖颈攀爬至太阳穴才停下,他们同时向著苏茜那个方向跃了过去。 灼热的黄金瞳点燃,在高亢的言灵咏唱声中,愷撒转身挥刀將妄图趁此机会袭击他的死侍捅了个对穿,一大团血雾瞬间包围了那只死侍,那是一群嗜血的风妖。 言灵·吸血镰。 “楚子航!左手!”愷撒听到楚子航背后突然冒出来的不和谐声,衝著楚子航大喊。 那团血雾同时也在愷撒的命令下冲向了楚子航背后的东西,强化过的龙血在那些吸血镰上流出金色的纹路,狂暴的嗜血因子在它们的骨髓中涌动,悍不畏死的扑向了那只尸守。 楚子航同样拧过身子,一刀標准的袈裟斩將背后的东西砍翻,他踩著脚下的青铜块加速奔向苏茜,瞬间爆发的加速度居然硬生生的將那块碎块踩落,坠向水面。 “你还能支撑多久?”楚子航衝著身边的吸血镰说,他清楚这东西会把自己的声音带给愷撒。 “五分钟。” “这么快?”楚子航一愣,显然是没想到愷撒这么不持久。 “我没看过狮心会里面藏著的东西!”愷撒有些恼火,这完全是那天晚上他自己摸索出来的东西,但根据他收集到的情报,他已经猜出来这种方法在狮心会中有系统性的收录保存。 狮心会不愧是卡塞尔学院最古老的社团,档案室里居然藏著这样危险的东西,背靠大树乘凉的傢伙怎么可能理解他天才般的自我发掘?他能靠自己完成血统精炼技术,已经是能在混血种史上单开一页的人物了。 “五分钟也够了。”楚子航说,他低头看著自己的脚下,脸色越来越严峻。 愷撒还想说什么但下一秒陡然从他脚底衝出来的死侍將他逼停在了原地,和鱼跃龙门的盛景没什么区別,死侍尸守从青铜桥裂开的缝隙中冲了出来,然后落在一个个青铜碎块上,虎视的看著场中的三个人类。 “人类啊..” “让人垂涎的血肉啊..” “口渴.” 只是简单的翻译出来几个词就让楚子航三人脸色大变,那些衝上来的怪物们的脸都是一样的, 没有表情,可暗金色的眼中却写满了垂涎。 “我记得跟你来的是校长,你上来了而校长却没上来,也就是说校长还在下面,可现在他没跟著死侍上来。”愷撒看著楚子航说,看著脚下越来越多“飞升”上来的死侍尸守手心里捏了把汗。 楚子航没有说话,他低著眸子沉默的看著下面,在破碎的青铜桥下面一一尸守与死侍共振发出的如婴孩啼哭般的尖细声音,渴血的怪物已经等不及上来饱饮君王的鲜血了,而在这之前,他们三人会是很好的开胃菜。 “b组的人在哪?爬升的时候看见了吗?”愷撒说。 “没有,暂时联繫不上他们,但他们说带著可以威胁龙王的武器,不会比我们现在更危险了。”楚子航看了一眼手背上挣狞的青黑色鳞片,细密的裂痕遍布,“比起这个,我想现在我们应该先聚在一块青铜碎块上,它又有动静了。” 愷撒低头看脚下的碎块,这东西居然在漂移,带著他和楚子航、苏茜分別向不同的地方飞去。 “苏桥脚底下的青铜碎片是我们当中最大的。”楚子航看向苏茜那边说。 “但还不够大,一旦动起手来,我们会很拘束。” 要么现在他和愷撒继续冲向苏茜,一路上砍翻数不清的死侍尸守,要么现在他们三个人找一块更大的碎片,看看那块碎片会不会带著他们衝出户守死侍群的包围, 如果选择前者,那么他们的进攻压力会很大,要確保登上苏茜脚下的那块碎片后不会被过量的户守死侍杀死;如果是后者,他们则要打一场阵地战,但他们当中唯一的重火力是楚子航,还是敌我不分的那种。 “不然在这里等校长上来怎么样,这么好的机会校长不可能不趁机跑上来,校长作为s级应该不会那么轻易的死在下面。”愷撒忽然说。 “你应该知道青铜棺的吸引力比我们更大,跟在校长身边我们遭遇的敌人只会更多,校长一直没有上来的麻烦就在这里。”楚子航直视愷撒。 “但我们就有四个人了。”愷撒望向了青铜桥外,什么都是模糊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这里有领域挡住了我们和摩尼亚赫號的联繫,诺诺她不一定能支援到我们。” “情况比我们想得要严峻,如果接下来仍旧不断有户守死侍衝上来,即便和校长联手我们的体力也有耗尽的那一刻。” “青铜桥崩坏的太突然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大块的青铜碎片开始归位,两人脚底下的青铜碎片缓缓下落和其它细小的青铜碎块拼接到了一起,仍在飞升的户守死侍被卡在当中瞬间被挤压爆开成了一团血雾。 在他们的脚下一切又开始回归正轨了,以三重半君焰火环的爆炸地点为原点,一股庞大的力量將一切都瓣了回去。 无数苍白的蛇影在这一刻失控,疯狂的在合併的青铜缝隙中扭动,临死前暗金色的瞳孔都还锁在了楚子航他们三个人身上。 如同有双无形的大手在將名为青铜桥的拼图填满一样,隨著重新拼接在一起的青铜碎块越来越多,青铜桥恢復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 他们踩著脚下的青铜碎块在死侍户守群中穿梭,狄克推多、村雨、炼金刀片的光在这座桥上闪动,时不时就有死侍户守的骨骸撞到一起被填进青铜桥癒合的缝隙当中。 “愷撒!”吸血镰为愷撒带来了楚子航的警示,成团的血雾冲向愷撒的后背,为他挡住了敌人的攻势。 但也只是片刻,而且愷撒此时也没有空暇回头看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正挥舞著狄克推多要將三只冲向他的怪物串成葫芦。 腹背受敌! 吸血镰一只只地回巢,忠心地挡在了愷撒背后,金铁碰撞发出鏗鏘声,但血色中依旧有一只利爪探了出来,抓向愷撒的后心。 高亢的言灵开始吟唱,君焰的火环开始凝聚,但最快也需要九秒,除非楚子航直接將压缩的君焰丟出去炸翻愷撒背后的死侍,可那样做愷撒也会被炸飞出去,只有用高压缩的火环將怪物顶走再炸开,才能保证不会伤到愷撒。 “还有五秒!”楚子航大吼。 愷撒几乎能感受到背后死侍灼热的黄金瞳了,额头青筋绽放,他带著已经串好的葫芦转了过去,现在只能靠他自己来抗了,只要他拎著葫芦串转动的速度够快,那只利爪就不可能贯穿他的后背。 楚子航深吸了口气鼻翼间流出鲜血,他在压缩咏唱的时间,但提前吟唱结束的那一刻,数只尸守死侍涌了上来,就像是约好的一样。 苏茜同样分出了一部分的飞刀想要去支援愷撒,但往往在飞行的过程中就被更多的死侍拦下, 完全来不及抵达愷撒周围。 “妈的!”愷撒在自己的余光中看到了那个想要偷袭自己的混蛋,看清那混蛋样子的一瞬间他忍不住怒骂了一句,那傢伙完全是硬顶著吸血镰才冲了上来,对方根本不在乎会不会被吸血镰杀死,只想给自已来下狠的。 他妈的,户守死侍里居然也有这么硬汉的傢伙存在吗? 现在无论是抽出狄克推多格挡,还是抽身离开这块青铜碎片都来不及了,他只能赌自己暴血后的骨骼能够抗住这一爪子不死了。 楚子航抬头看了一眼那只想要扑杀愷撒的死侍,狄克推多带著三只死侍已经旋转了九十度,还要再旋转九十度才能接著那一击,时间来不及了。 “愷撒,別管狄克推多了!儘量避免伤口扩大!” 但话音刚落,那只死侍的手就已经摸到了愷撒的肋骨。 一声枪响忽然响起了,铜黄色的炼金弹头以853米每秒的速度射进了死侍的后脑,死侍行动的利爪在这一发子弹的带动下硬生生偏离了原本的轨道,滑向了另一边。 死侍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愷撒抽出了狄克推多一脚在死侍的胸口上刺穿了对方的脊柱,他大口的喘气,刚才那一瞬间,他的心率至少到了200! “是诺诺!”苏茜在另一边大喊,因为又一发子弹射向了她这边,將她没有余力处理的一只尸守杀死在原地。 “看来这里並没有隔绝外面的视线。”愷撒看了眼子弹射来的方向,他有种感觉,诺诺此刻也正看著他。 在巨大的轰鸣声中,青铜桥终於重新变回了原本的模样,楚子航三人终於集合在一起, “他们变聪明了。”楚子航劈开双腿,被血浸透的作战长裤被热风吹的讽讽飘动, “这种东西变聪明多半代表了一件事。”愷撒抬手抹去狄克推多刀身上的鲜血,“有精英怪来了。” “擒贼先擒王。”苏茜蓄势待发,她操纵著唯一带上来的长剑悬浮在半空中,然后翻身踩在剑上。 如果芬格尔在这里大概要吐槽一句女剑仙,事实上站在摩尼亚赫號最高处,举著望远镜看著这里的芬格尔確实槽了一句哇擦剑仙, “能听见我说话吗?”苏茜俯低身子將重心压低,利用剑御她可以把手边的金属悬浮在空中, 但这还是她第一次带人升空。 全都得益於刚才差点被漂移的青铜碎块逼到绝境,当时她就在想,如果真的扛不住了就跳下去,用被剑御控制的金属当作缓衝,这样不至於在降落的途中失重,真正落地的时候他们也安全些。 “...可以。”愷撒著实也被这一幕震惊到了,但很快他就平復了心情,將一只镰鼬派遣到苏茜旁边。 “好,那我来当你们的眼晴,我儘快帮你找到那只精英怪。”苏茜说。 楚子航和愷撒都点点头,现在他们没办法联繫到诺诺,有个人站在天上报信息確实也会方便很多,而且苏茜的剑御也是个很让人放心的言灵,一旦情况不对,他们相信苏茜能够及时补足。 楚子航深吸一口气,保持住一度暴血的状態,他看了愷撒一眼,没有犹豫,就將暴血的方法交了出来。 不是考虑那些繁文节的时候,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校长都能把诺顿弟弟的尸体带过来刺激龙王,相比之下,他给加图索家的继承人泄露血统精炼技术的秘密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 “这次.” 楚子航话还没说完,突然把村雨一横,一连串的火爆闪在他们面前,一只尸守的利爪赫然落在了村雨的刀身上,巨大的衝力带著楚子航整个向后飘去。 仿佛是吸引恶狼的鲜肉,在有一只户守发起进攻后,更多的户守死侍也扑了上来。 巨大的压力下楚子航单手拎刀卡死那只死侍,然后一拳又一拳的砸在了面前户守披头散髮的脸上。 那就来吧,所有的新仇与旧恨。 第263章 暴血! 第263章 暴血! 一拳接著一拳,但锤击了十数下后那死侍的头骨上才出现了细微的裂缝。 一度暴血不够...那就二度暴血几乎没有给自己犹豫的时间,更加炽热的金色从楚子航的瞳孔中冒了出来,青黑色的鳞片覆满他整双手,八极拳的衝劲带著骤然提高的力道將他面前的死侍打的后翻过去。 楚子航一脚踏地,借力奔跑起来,没有握著村雨的那只手中赫然有金红色的火团出现,这一瞬间他爆发出的力量几乎可以震碎钢铁,而他把这样的力量全都灌进了死侍的口中。 言灵·君焰! 当他的手从硝烟中抽出的时候,黑红色的熔岩正从他的指缝中流下滴落在地上。 愷撒看著硝烟中高亮的黄金瞳几乎都以为是楚子航暴走了,但当黑烟彻底消散后,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楚子航背后如同神环的火圈上。 甚至就连村雨的刀身上都卷著火焰,楚子航把君焰运用到了极致,接连不断的压力下,他到底还是开发出了新的用法。 附魔。 他抬眸越过无数户守死侍的肉体看向远方,青铜城大门的虚影竟然就近在眼前,他甚至看清了那尊大门上刻出的画像。 “和那时候一样吗..:”楚子航低声呢喃,答案近在眼前的景象又让他想起那个从未停歇的雨夜。 “那不是终点!愷撒苏茜,保持清醒!”楚子航暴喝,他的手腕上青筋暴跳,极其不讲道理的一刀袈裟斩切开了面前死侍的身体。 他疾奔,拧动身体的时候双脚甚至还在青铜地面上滑行,金红色的火在风中拉出数米长的红色飘带。 他跃起,就像是那些户守死侍主动迎上了他的刀风,黑血泼洒又顷刻被高温蒸发,没有任何湿润的液体落在楚子航的脸上。 他站在尸守死侍群的包围中,拿著那柄不知真假的御神刀·村雨,真的大概已经被那个男人拿著去迎战神了也说不定。 愷撒同样起步,狂奔之中狄克推多的刀锋和户守的骨骼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空气中爆出火,他甚至闻到了腐肉烧焦的味道。 他一脚踩在尸守死侍身上,一度暴血推进到了极致,势大力沉的一脚瞬间把他脚下的那只死侍压了出去,撞击在地面上翻滚了数圈,最后被同伴的户体挡了一下震飞出去。 金属短刀精妙无比的在户守死侍群中穿梭,冰冷的炼金弹头从未消失,一发又一发的射在楚子航和愷撒身边。 “找到了!”高烈度的战斗让苏茜下意识忽略了有只镰鼬在她身边,她大声在天上说,“愷撒,你们前面大概五十米,有只死侍站在那里...它看见我了!” 女剑仙升天的高度骤降,几乎是擦著一只尸守的头皮。 尸守死侍无穷无尽,谁也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只怪物在雾气升腾的时候爬上了这架青铜桥,他们现在只清楚,如果想继续前进,最好的办法就是有人留下断后,让其余人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斩首行动再回头接应。 “你们继续向前,找到头领,不管我这里发生什么都不要回来。”楚子航又引爆了一次君焰, 为他们爭取到了短暂的喘气时间。“我和诺诺两个人足够处理这些东西。” 愷撒猛地转头看向楚子航,发现对方已经將视线锁在了一头离他们最近的户守身上,越来越多的菱形顶著作战服凸显出现,“你还在精炼血统?楚子航!你不要命了!” “我不会死的,起码今天不会,因为我已经找到了线索。”说完这句话,楚子航就冲了出去, 滔天的焰浪掀起来,將所有敌人挡在了火墙之外,为愷撒和苏茜,d组全体成员留下了一道坚实的背影。 大量的蹄哭声从火墙后传了出来,暗金色的瞳孔就像是唤醒旧梦的夜星穿过火墙映在了楚子航的大脑深处。 他抬头看著面色苍白如鬼脸的死侍,被墨云遮蔽的天色逐渐与这片金红色的天空重叠起来。 “別怕,死侍这种东西,没有公民权。” 那是男人告诉他的话,所以执行部中不可以伤害普通人的条例解禁了。 楚子航长呼了口气,如果他的嘴里放著肺活量的检测嘴,这一口大概要把检测仪撑爆了,而呼气后必然是同等级的吸气量,这一口气几乎要把周围所有的氧气抽乾,大量的氧气被他抽进肺部填满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 二度暴血再深化! 这一次他不会跑了。 他的左手掌轻轻划过村雨的刀刃,赤红的鲜血在他握紧的拳心中滴落,要想確保愷撒两人前进的路上不会有太多户守死侍挡路,他必须吸引更多的怪物过来。 於是真的在更远处大量的啼哭声响起,爭先恐后冲向了这里,在那尖利的啼哭声中藏著惊人的狂喜与兴奋。 他们落位,齐齐地盯住了楚子航。 楚子航的注意力空前集中,在他的背后火环凝聚,在他的体內骨骼移位,他整个人开始向著更完美的战斗形態转变而去。 爸爸,我大概能体会到你那时候的一点心情了吧..: 他在心里说。 永远在流动永远在燃烧的黄金瞳此刻如凝结了的坚冰冰冷,杀戮意志涌动,御神刀·村雨带著火龙在黑色的怪物中起舞。 新的青铜模具被抬上诺顿身前的矮桌,路明非的手依然紧紧握著零的手,他看著眼前的诺顿, 聚精会神,不放过一点小动作。 在他身后的懒惰蠢蠢欲动,那柄武士刀已经露出了半截刀身,这一次路明非出刀只会比上一次更快,不会给青铜大桥一点变化的时间,但同时他也要警惕,诺顿会不会虚晃一枪。 那是老唐打星际时候的惯用战术,假打真升。 舞台上的表演仍在继续,同样进入了暴血姿態的愷撒速度相当之快,尤其在只有少量杂兵挡路的前提下,隨著视角的不断放大,楚子航的身影越来越小,愷撒却距离那头精英怪越来越近。 而就在这个时候,诺顿把手搭在了青铜桥的模具上。 武士刀入手,路明非的手再一次握住了神话中的刀剑,但接下来诺顿却没有了动作,无言的沉默在平台上蔓延。 就像是在熬鹰,他们看著彼此的眼晴,一模一样的金色倒映在对方的双眸中,谁会是最先扛不住压出手的人,谁就將是失败者。 诺顿手下的模具到底是真是假,又会不会启动下一个机关,在路明非思考的时候,一声莫名的闷声响起来了。 不止一声,相同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像是某种庞然大物的心跳,又像是雷公电母的合奏,声波的涟漪让人双耳鸣,血脉喷张。 在接下来的闷声中,整个青铜城都一起共振了起来。 路明非惊疑不定的看向了舞台上的画面,依旧是愷撒和苏茜衝锋,楚子航暴走的景象,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声音几乎抓住了路明非的心臟,他看著对面愈发沉默的诺顿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极小的事情,荒诞却极为接近真相。 和楚子航一同奔赴青铜桥下的是校长,希尔伯特·让·昂热,世界上最强的混血种,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被一群杂兵拖延在水下。 时间零堪称神速系言灵的终极,路明非体验过那个言灵,在那个领域中,时间的概念会被大幅度的放慢,最终產生的画面往往都是在旁人看来什么都没有发生,但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 他猛地转头看向青铜大门的方向,玄奥炼金阵列纠缠的纹出现在眼底,此刻那阵列正同著闷声一起亮起又暗淡下去。 他不信诺顿不清楚这件事。 就在路明非想要开口说话的那一秒,一股恶风扑面,诺顿手中的青铜桥模具轰然砸向他和零, 巨大的力量忽然爆发在他身前,將整个人拦在原地。 而诺顿却在这一时间飞了出去,矮桌和诺顿身下的座椅同时爆炸,狂暴的气浪掀起,唯一被诺顿掌握的贪婪出鞘,无与伦比的锋锐直指路明非身边的女孩,整个地面都升起不正常的高温,眼中见到的一切都出现了不合常理的扭曲,那是空气被加热到极致的表现。 没有別的的答案了,为了门外的东西,诺顿使用了言灵! 即便他如何冷静,甚至有人告诉了他康斯坦丁的骨骸会是吸引他离开青铜城的诱饵,但当弟弟的户体真的就近在眼前的时候,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而再见弟弟一面的代价只是硬抗七宗罪一剑,他有什么理由不去拥抱康斯坦丁? 假如路明非取得一台价值15万的初號机雕像所付出的代价只是被戒尺打一次手心,那么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拿下那台初號机的雕像带回家。 但现在路明非眼前没有初號机雕像,诺顿动手的目的也不仅仅是拥抱自己的兄弟。 诺顿是青铜与火之王,在最后相交的视线中,路明非从那双如熔岩般的黄金瞳中读出了惊涛孩浪般的悲伤以及.:.足以焚毁整个世界的暴怒! 他在路明非关注到青铜大门的那一瞬间毫不犹豫地动手了,动手的那一刻他的躯体就突破了音速,那是比普通混血种八阶剎那还要快的极速,龙王的身体素质在这一秒显露无疑,康斯坦丁也曾爆发出相同的极速。 路明非迅速抽出傲慢把这柄武器塞进了零的手里,他住了傲慢的剑刃,任由傲慢吸食自己的鲜血,直到它不再抗拒零为止。 “离开这里!使用傲慢可以加载剎那以及时间零,走!” 他没有语重心长,他清楚这个女孩会很好的完成他的命令,所以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就动了相位直接到达极限距离,二度暴血远远无法满足和龙王对峙的条件,所以暴血一口气被他深化到了三度,全部增益点满,现在的他已然重新抵达那个可以和康斯坦丁拼杀的境界! 音爆都没有跟上他的速度,在相位助力的位移下,他伸出手强行截停了疾驰中的诺顿。 贪婪和懒情对碰,绽放出如火树银般的光采。 “我还以为你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心急,他们都说冷静的青铜与火之王是最难缠的傢伙。”两柄刀剑之后,路明非和诺顿几乎脸贴脸对话。 “你现在好像不太冷静了,诺顿殿下。”路明非一字一顿的说出了最后的称呼,他不至於在现在发疯非要把诺顿当作老唐对待。 混血种与龙族的战斗永远都是你死我活,白衣男人的自我认知始终是诺顿,路明非可不认为自已一顿嘴炮能感动诺顿唤醒老唐的人格。 同一瞬间,青铜穹顶上绽放出了极盛的光,那如世界树树根般的纹被彻底唤醒了,一轮又一轮金色的“太阳”被勾勒出来,青铜城在震动中竟然开始了上升! “你居然想把青铜城挪到地表上去!”路明非瞳孔巨震,死死盯著面容淡漠的诺顿,对方依旧没有给予回答。 绝不能让诺顿成功,青铜城的体积太庞大了,而且还被掩藏在了一片岩层下,如果青铜城升上去,一定会引发出无可挽回的水下地震,会毁了整个夔门的! 不断增生的龙鳞包住了路明非的双手,他毅然放弃了手中的懒情,转而用手钳住诺顿手里的贪婪,懒情被他以无与伦比的力量甩进了青铜穹顶之中。 在路明非期许的眼神中,片刻后整个青铜城重新恢復了平静。 噗毗一声,但在这个时候路明非的左胸被诺顿燃烧的左臂贯穿了,诺顿衝著路明非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至少在路明非看来那很难看。 这並不足以影响到路明非接下来的行动,三度暴血后,这种贯穿身体的伤势他仅凭血统优势都可以恢復。 路明非回过神来,一柄新的刀剑落入手中一一色慾。 他的另一只手握住了诺顿的左臂,没有尝试著將这只手臂拔出来,他只是狞笑著抓紧了那只胳膊,竭尽全力的收拢,用最大的力气要將龙王的一臂捏爆! 此刻他的双瞳中红色几乎要盖住金色,三度暴血释放的龙之心有力的跳动起来,积压已久的杀戮念头彻底爆发。 必將以血,来偿还你为我带来的苦痛! 第264章 兵对兵,王碰王 第264章 兵对兵,王碰王 摩尼亚赫號前舱,一片死寂。 监控屏幕上的所有连接都保持著稳定的断开状態,连一丝给人希望的雪都没有出现过,无论是青铜桥那边,还是青铜城那边,曼施坦因都看不见,只有从通讯器里飘来的只言片语中,他才能確定楚子航和愷撒他们都是安全的。 摩尼亚赫號的桅杆上,芬格尔半个人吊在上面,他举著望远镜直勾勾的看著青铜桥上发生的一切,並通过可携式通讯耳麦向诺诺报告具体方位。 诺诺的嘴角绷得很紧,从通讯器里她能听到芬格尔沉重的呼吸声。 “三秒的换弹时间,根据楚子航身边的敌人判断,他可以独立支撑三秒。”芬格尔低声说。 “b组和d组呢?有看到他们吗?”诺诺取出旧弹匣,看也不看里面是不是还有子弹,就隨手丟了出去拿起新弹匣暴力的压进了进去,上膛,重新瞄准。 “愷撒他们已经逼近户守死侍群中疑似头领的目標,他们交手了,依旧没有找到b组的踪跡, 保持最初的判断,b组已经前往青铜桥的深处,脱离我们的视野范围。”芬格尔说,“冷静点儿, 学妹,现在我还能看见他们奔跑。” “...—.” 诺诺沉默。 “好吧,看来是需要点好消息缓解你的紧张。”芬格尔调整了倍数,把视角短暂的放在了愷撒身上半秒,“最新战报,愷撒一刀砍翻了一只尸守。” 狄克推多插入户守的额头,愷撒借力按住狄克推多的刀柄翻身而起,抬脚踢飞了另一头死侍, 成团的血雾在暗金色的瞳孔前穿梭,將几乎所有尸守死侍拦在外面。 飞扬的短刀如子弹一样急速的射向户守死侍群,以愷撒吸血镰为掩护的苏茜只听见耳边不断有婴孩的蹄哭声响起,没过多久她脚下的长剑就被一只利爪搭上了,好在地面上还有愷撒这样的猛將。 一度暴血推进到极限,愷撒身体上的肌肉飞速膨胀,好像是把他练胸肌的天赋一併加持到了其它的地方。 他丟开身前已经死去的户守,虎跳到那只扒住苏茜飞剑想搭顺风车的死侍后面,狄克推多作为加图索家族继承人的贴身武器在这场混战中开始大放异彩。 接连砍翻了数只户守死侍都没有卷刃,愷撒挥动狄克推多的动作像是横切餐盘中零分熟的牛排,用力且粗暴。 血雾之中户守死侍们仍在发出尖锐的啼哭声,恼人程度和三更半夜哭著要出门吹风的三岁小孩没什么区別。 吸血镰可以阻碍他们的视线,阻碍他们的听觉,但却没有办法阻止他们呼吸,而只要呼吸,他们就可以闻到空气中那股人类的甘甜,那些信息素几乎要让他们发狂了。 在有意的引导中,他们慢慢地形成了包围圈,就像是狼群捕获猎物后等待头狼品尝第一口的仪式,在头狼出现前,他们都不得不压抑血脉中最原始的嗜血欲望。 几乎有一层楼那么高的头狼降落了,落地那一瞬间的气浪甚至同时衝击到了苏茜和愷撒的中心。 三代种,而且还是三代种当中的依依者,如果是执行部的任务起码需要三位a级带队前来围剿但现在他们只有两个人,而且就目前的局势来看,被围剿的是他们。 距离愷撒最近的一只死侍遭了重,它被那头三代种整个抓起来,然后像丟沙包一样扔了出去, 在桥面上翻滚最后跌下桥去,但其余户守死侍依旧无动於衷,仿佛被扔下去的並非他们的同类,而是敌人。 在血雾和死侍当中,愷撒找到了安全的落脚处,他冷静的寻找著离开包围圈的角度,和三代种硬碰硬的话,他需要更开阔的环境,而不是现在这样稍一不慎,就会落进尸守死侍怀里。 执行部部长施耐德曾经邀请愷撒来执行部担任临时专员一职,他看出了愷撒的战斗天赋,当时他称讚愷撒是绝对冷静的战斗人才,无论身处什么环境都不会热血上头做出衝动的举措,也不会畏缩不前导致前功尽弃。 於是一只浸满了血的作战手套被丟了出去。 等待头狼吃掉猎物的第一口肉?可是猎物还没死呢! 一瞬间大半的户守死侍都被那只手套吸引了过去,它们集中成了一团去爭抢那只作战手套,这就是愷撒创造出来的机会。 “走!”愷撒暴喝。 他和苏茜同时向著楚子航的地方掉头,既然已经吸引到了那只三代种的注意力,接下来只要把那傢伙引过来,四个人合力解决就是最稳妥的办法。 没有必要冒风险逞英雄,愷撒急流勇退,他心知肚明这一次上桥的任务不是屠龙,而是侦察信息,掩护棺柠深入,吸引龙王出城, 但就在愷撒即將逃出包围圈的时候,子弹一样的黑影从他的身边掠过,地球仪大的拳头砸向了他的头顶! 是那只三代种,见鬼的这傢伙长这么大的个头居然是速度型! 狄克推多几乎是下意识的横在了眉心前,火光爆闪中愷撒退回原位卸力挡住了这一下,果然是速度型,愷撒在心里说,一般三代种的力气可不会这么小。 但等著愷撒的可不止这一拳,速度型之所以是速度型,是因为速度型的傢伙们出拳也快的离谱。 好几次那头三代种的拳头都从愷撒的颈部路过,只是单纯的劲风就刺伤了他没有鳞片包裹的皮肤,更加新鲜的血味逸散在空气中,三代种不再只是出拳,矫健有力的小腿抽出,差一点直接將愷撒抽出桥外。 好在空中漂浮的短刀聚在愷撒背后託了他一把,愷撒和空中的苏茜对视一眼,真正交手后才感觉到龙裔的难缠,何况眼前这只三代种还拥有著不低的智慧。 “那就弄他!” 不愧是黑手党起家的加图索家族的继承人,这句话从愷撒嘴里说出来居然独有一番韵味。 他抹了一把嘴角溢出来的血,眼底升起嗜血的欲望。 次代种他都打过了,一条三代种... “汀!” 狄克推多滑过三代种的龙鳞黑拳发出一声巨响,愷撒眼中金色暴涨,所有吸血镰都被他拉到三代种附近,由死侍进化成的三代种的那张苍白的脸上,赫然出现了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愷撒拧动身子又是势大力沉的一刀,狄克推多的坚韧度放在整个混血种炼金界都是数一数二的东西,这一刀下去不但没有震折迪克推多的刀身,反而还让那条三代种后退了半步。 不顾虎口鳞片反馈的震颤,狄克推多第二次主动撞击在了三代种的身体上,巨大的力量足以將六方金刚石都劈开来,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 期间三代种几次试图还手都被空中的苏茜强行打断,那女孩几乎是在透支的使用言灵·剑御, 甚至於她的口鼻出血都没时间去管。 在愷撒疯狂的挥刀下,狄克推多终於在“噗吡”一声中刺进了三代种的身体內,对愷撒而言那简直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了,他虎口的鳞片已经全部崩裂,握著狄克推多的手满是鲜血。 “就是现在!” 愷撒握紧狄克推多在三代种的体內搅动,苏茜尽力一跃落在了相对安全的一个位置,然后脚下的长剑爆发出堪比音速的速度,衝进了三代种的体內,由內而外竖切上去,砍在了三代种的脊骨上。 但如果想这么简单的就劈开三代种的脊骨还是太异想天开了,为了方便苏茜控制的缘故,所有能被她控制的武器都不是炼金金属锻造,所以要想终结三代种的生命,最后能依靠的,只有愷撒手中的那柄狄克推多。 愷撒发出了力竭的低吼,三代种脸上的红晕消失,所有吸血镰都钻入了那道伤口当中,贪婪的吸食著龙裔的鲜血。 他把自己的血滴在了狄克推多上,要用自己的血彻底激活这把利器。 “跟狄克推多比起来,村雨还是有所不如。” 那是楚子航的原话,能让对头承认这把武器的锋锐,那么用它来终结三代种的生命必將是绰绰有余! 愷撒静了一瞬,然后再次出现时以高速到近乎看不见的虚影刺穿了三代种的脊骨,逆袈裟斩! 平滑的切口同时出现在愷撒和苏茜眼前,三代种咆哮著,回头伸手想捏爆愷撒的头,但几次出手都摸了个空,这也耗尽了它最后的力气,终於倒在了青铜桥上任凭鲜血流在桥面上。 那是好不容易抢到了龙王之血, “走。” 愷撒晃了晃身子,一咬舌头逼著自己打起精神,短时间的爆发击杀一条三代种耗费了他太多精力,但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他们必须儘快和楚子航匯合。 既是为了自身的安全,也是为了楚子航的安全。 失去了主脑后大部分尸守死侍都丧失了目標,有些仅凭著本能围在死去的三代种尸体旁边,贪婪的饱饮龙血,还有些莫名的开始向著青铜桥的深处狂奔。 和楚子航匯合的一路上只有三两只户守死侍还紧跟著他们不放。 但在隨后也被他们缓慢的选倒了。 昂热发现手边的青铜棺有些不对劲,他拔出插在户守脖颈处的折刀停下了脚步。 他已经走到了青铜桥的极深处,这里甚至是尸守死侍都没两只的地方,路边只有金红色的火焰无休止的燃烧著,眼前距离那扇青铜大门只剩下一百米的距离,棺在这时候有了动静? 左手上缠绕著的赤红色锁链正发出令人不安的红光,將昂热的脸照得红彤彤的像是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那么热血沸腾。 如果昂热有老朋友守夜人的一半炼金水平,那么他就能精准判断出病因是什么,但现在他只能得出一个相当不妙的结论,这是缚龙索的危险示警,按照守夜人的叮嘱来看,不出一分钟,这些锁链就会彻底断裂。 但如果只是如此的话,昂热还是有信心把手边的棺扛到青铜门前的,可接下来棺中发出的声音却让他脸色微变。 那是足以震动整个水域的心跳声,棺的每一次震动都强行牵引著他的心跳一起同频,这种感觉极为不好受,一旦他的心跳真的和棺中的心跳同频,昂热毫不怀疑自己的结局会是什么。 而让昂热脸色大变的事情还在后面,他忽然听到婴孩的啼哭声响在空气中,那是户守和死侍的声音,那股渴血的疯狂他甚至隔著几百米都能清楚的感觉到。 毫无疑问那些户守死侍的自標是昂热手边的青铜棺標,缚龙索彻底崩碎的那一刻就是户守死侍一拥而上的时候,到那时不仅仅会有户守死侍,还会掺杂著吸食了青铜桥上龙王之血进化了的四代种三代种。 昂热可以保证自己不会成为买一赠一的赠品,可他得考虑棺把龙王引出来前自己得如何应付这些虾兵蟹將。 诺顿双手的鳞片被无形的高温加热到了赤红的状態,只是靠近路明非的潜水服就发出嘴嘴的液体蒸发声,他的右臂猛地握住了路明非锁在自己左臂上的手腕。 下一刻龙王级別的力量开始角逐,要么路明非先一步捏爆诺顿的左臂,要么诺顿先一步扯下路明非的半条胳膊。 但这种时候路明非比诺顿多出了一只手,原本握著色慾抵住贪婪的右手忽然空了出来,他的眼中掀起一阵狂喜,抓起手中的肋差毫不犹豫的刺入诺顿的肩脾骨,隨后开始连环的刺击。 一刀两洞,密集到密恐来了都会犯病的血孔出现在诺顿的身体上,再不致命的伤口碰到如此大的数量也得考虑一下是不是真的不致命了。 诺顿直视路明非眼中的猩红,隨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了。 诺顿居然丧心病狂到在自己的脸上蓄了一发君焰! 黑红色的火焰在两个人的脸中间喷发熔穿了青铜穹顶,与此同时路明非彻底戴上了纯黑色的如铁一般的面甲。 无数龙鳞刺破潜水服冒了出来紧贴在他的身上代替了人工製品,任何光芒落在那身鳞甲上都被吞噬,黑红色的火焰也不例外,被那身鳞甲触碰的一瞬间就被吞噬。 与此同时,诺顿也终於从路明非的身体里拿回了自己的左臂,数重君焰爆响,期间还夹杂著天火与纯阳的释放,作为权的代表,他隨手释放的每一个言灵都代表著火元素的极点。 但无一例外,每一个落到那身鳞甲上的言灵都如同撞在了钢铁城墙上,不会为城墙后的人带来一点动摇,冰冷且嗜血的目光从漆黑的面甲中射出,照在了诺顿身上。 路明非的终极形態。 而迎接路明非终极形態的,是数道升起的岩浆柱,它们囊括了整个青铜城几十米的范围,那原本留给他们看戏的青铜平台也开始隆起,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要从下面衝出来。 白衣男人看著路明非漆黑的鳞甲露出笑容,隨后整个青铜城巨震,青铜平台崩坏,原本停滯的青铜城再一次开始了爬升,隨著青铜城一起升起的,还有一道赤红的庞大身影。 数十米长的龙影衝出平台嘉立在了白衣男人的背后。 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龙王形態,孵化完成! 第265章 搏杀 第265章 搏杀 青铜城的大门被撞破了,大门上精心雕刻的狞画面崩碎成了大量的青铜块四散纷飞,但还没来得及下坠,炽热的火柱就衝出了青铜城將它们熔毁成金水,毫不讲道理的高温! 在翻滚的气浪中,诺顿显现出了他真正的原貌,青黑色的鳞甲如青铜熔铸,表面流动著赤金色的线条,颁长的脖颈扬起爆发出阔別已久的龙吼声,带著千百年来积蓄的孤独与悲伤。 他的双目中燃烧著黄金色的火焰,目光所及的尽头,金红色的天空下青铜棺正静静的停在一个银髮老人的背后。 “康斯...坦丁!”他呼唤康斯坦丁的名字,时隔千年,但却没有人回答他的声音。 “康斯坦丁已经死了!”更狂暴的吼声在他背后响起,有人拖著一柄挣狞的斩马刀踩在了他的尾巴上,刀刃与鳞甲摩擦爆发出惊人的火,仿佛每一片鳞甲上都藏著数不清的摔炮,男孩每多走一步就爆发出里啪啦的数不清的细密爆炸声。 这句话无疑是让诺顿的暴怒上升到了极致,他猛地扭动巨大的龙躯掀起青铜桥两侧的风浪,整座大桥都震动不已。 “是你杀的!” “是我杀的!”男孩拖著那柄斩马刀回应,他的身边没有煊赫的威势,也没有夺人眼球的元素具象,他只是披著那身漆黑的盔甲,一步步压向展开了遮天蔽日的双翼的龙王。 巨大的翼膜搅动著空气与江水,翼膜上的青铜色纹路瞬间亮起,然后在下一秒爆发出了不亚於x-59的速度,以龙王的重量和体积来论,无论是什么东西挨上这一下都要变成可爱的“xx酱”。 但下一秒拖著斩马刀的男孩硬生生接住了龙王的这一击,在他的脚下桥面崩碎,裂纹如蛛网蔓延留下狞的伤口,强横的撞击几乎將他重新压回了青铜城內。 被焰柱融化的金水在青铜大门前匯聚,落下,然后砸在男孩身上的瞬间凝固,他几乎要被活生生的练成青铜雕塑了! 但青铜棺中忽然响起的心跳声又让龙王的瞳孔紧缩,同时也分走了他铸造活人雕像的精力。 诺顿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青铜棺,即便是龙王这样的尊贵存在,此时也不免涌起了一股荒谬的希望。 这几乎让诺顿彻底丧失理智,巨大的翼膜撑开,他回身以同样的速度冲向了青铜棺。 而以昂热的视角看来,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如同一个愤怒的公牛向著自己衝过来,他手上不仅没有斗牛用的红布,而且体宽还远远不及这头“公牛”。 无声无形的气幕瞬间笼罩住了他和背后的青铜棺,他死死地扣住了棺的封口处暴退而去, 缚龙索已经不能相信,那东西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老人现在只相信自己的力量可以带著棺柠安全撤离。 但当他离开原地数十米后,他就见到了一个令人毕生难忘的画面。 一个人影破开了青铜雕塑升天而起,又从天而降出现在了龙王和青铜棺之间,他爆发出了和龙王同样的速度,带著比他人都高的斩马刀砸在了龙王的头顶! 完全是蠣撼树的场面,昂热从出生以来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有震撼力的场面。 “喔哦。”老人忍不住惊嘆,就像是看到一部电影精彩处的感慨。 人影和龙影撞在一起,巨大的轰鸣声覆盖了他整个耳膜,与之一同罩在他身上的还有一个完美的圆形气幕。 通天彻地的震动中,龙王居然真的被那道人影一拳砸落在了青铜桥上,砸了个人仰马翻,巨大的龙躯轰然撞在大桥上引起两岸江水的震爆,无数水柱冲天而起。 而这时候昂热也才真正看到了那个一直与龙王作战的人影到底是谁。 他最喜爱的学生路明非,但现在他眼前的路明非却和印象里的那个孩子大相逕庭。 漆黑甲胃披身,森严恐怖的双翼从脊柱中生长出来展开,暴突的肌肉凝固在身体上下的每一个角落,透出天使与恶魔之间的美感,龙类的特徵在这个孩子身上无一缺少。 如果不是这个人影还具备著基本的人形,昂热几乎要把这头生物判定为龙了,执行部档案中记载的有关龙族的所有难点都在他身上做到了,甚至还做得更好。 三度暴血. 昂热听那个孩子讲过他和康斯坦丁决战的致胜秘籍,那是如今混血种在暴血这条路上能走到的极限,当走到那一步时,混血种就拥有了和龙王对垒的资格,双方唯一的差距可能就只剩下时间造成的战斗经验和那可以顛覆一切的言灵了。 可路明非是沐浴著青铜与火之王·康斯坦丁龙血成长起来的屠龙者,那身漆黑的甲胃就是最好的证明,作战录像的最后即便是烛龙都没有对这身甲胃造成致命的影响.. 所以即便是代表著“权”的诺顿,真的可以再用顛覆一切的言灵去影响现在的路明非吗? 答案是不可以。 所以诺顿要把青铜城抬出江面,用整个青铜城为路明非送葬,用炼金术的伟力镇压路明非万劫不復。 昂热带著青铜棺到了一个足够安全的位置,路明非也跟隨著一起落在青铜棺柠旁边。 “校长。”路明非闷声说,反手把陷在自己肋骨中的色慾一一肋差拔了出来,“带著这把武器一起离开吧。” 青铜城內最后的战斗以路明非杀死诺顿人身作为了结局,代价是杀死诺顿人身的一瞬间,龙躯的尾刺抵著肋差戳进了他自己的身体当中。 而在路明非被这强而有力的一击打入城底时,诺顿带著他的龙躯衝出了青铜城,妄图抢占先机夺取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 但同时这也意味著诺顿放弃了青铜城內对暴怒的爭夺,路明非便顺理成章的拿回了暴怒。 昂热转头看向的龙王坠落的方向,百米之外被高温加热到扭曲的空气中,几乎快要被血色吞没的黄金竖瞳直视向了这边,令人望而生畏的龙躯嵌在青铜桥內一动不动,那几乎称得上完美的龙躯上的每一根线条都力量感十足,完全可以想像到龙王正在积蓄的下一击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我们一起走。”昂热看看路明非陌生的样子说。 “诺顿不会给我这个机会的,零还在青铜城內,我把傲慢给了他,那把武器里藏著剎那和时间零,校长...把零救出来,青铜城里还藏著数不清的龙侍。”路明非卸下面甲,用所剩无几的时间恳求。 “我们不能都留在这里,需要有人开启青铜计划的最后一步,需要有人通知宗族正统可以使用最后的手段了,风暴鱼雷也需要一个定位,校长,我留在这里断后,度日本质上並不算神速系言灵,而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昂热盯著那张脸看了足足三秒,最后才接住了路明非递过来的色慾,“...好,明非,你真的长大了。” 路明非愣了一下,却没有再回答老人的话,他转身重新覆上面甲,凶厉的目光如铁盛放。 “校长,我们回头见。” 没有时间再给他们沟通了,龙王已经携著暴怒奔向了他们,那如山一样的身躯带著毁灭一切的黑火而来,简直就是世界末日般的场景,黑火甚至將龙王的庞大身躯都隱藏起来,视线中只能看到平推而来的火焰堡垒。 昂热最后看了一眼路明非的背影,然后便带著青铜棺一骑绝尘向著身后的尸守死侍群衝过去,和肋差比起来,折刀还是有些短了。 他收起心爱的折刀,转而握紧了神话中的刀剑,在整架青铜大桥上勾勒出了如泼墨画般的惊天画面,所有从户守死侍身上溢出的黑血都暂时的悬停在了空气中,血色中老人如银色的飞燕轻盈。 路明非再无担忧可言,扯开了步子站在原地,双手握紧暴怒,静静等待著火焰堡垒压在自己身上。 在他的两边金红色的火焰依次熄灭,整个大桥以他为分界线阴阳两隔,眼前是一片昏黑,身后是一片金红。 诺顿在寻找机会一拳打爆路明非的脑袋,没有了脑袋自然也就没有了嘴,而无法吟唱言灵你即便有再强的自愈言灵都白费,他清楚路明非的弱点,不具备龙躯的人类,大脑依旧是最脆弱的地方。 而路明非也在寻找机会,根据杀死康斯坦丁的经验来看,他必须同时贯穿诺顿的大脑、脊柱和心臟三处要害,他必须找到一个完美的角度,如串葫芦一样把那三样东西用暴怒串起来。 懒惰和贪婪在诺顿手里,傲慢和色慾分別交给了零和校长,暴怒在自己手里,还剩下两把妒忌和餐餮留在青铜城內,名义上那依旧属於路明非,但现在他脱离出了青铜城,大概率诺顿也有別的方法把那两柄刀剑继续留在青铜城內。 情况紧急,当时如果再去取另外两把武器,恐怕现在诺顿已经开始和康斯坦丁相拥了。 唯一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的,是他离开青铜城前,看见路鸣泽仍旧坐在青铜椅上,悠哉游哉的往自己嘴里塞爆米,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虽说路鸣泽不可能害自己,但这傢伙最近一直要自己的四分之一条命,现在这么平静很难觉得没诈。 可他把诺顿宰了又那里需要再卖命? 路明非想不明白,现在的情况又不允许他深思,只能暂时放下了。 黑色的火焰堡垒终於不再犹豫压了过来,火焰中一只青黑色带著剑盾状鳞片的利爪横扫而来, 速度快到產生了音爆,目標直指路明非的脑袋。 路明非一手將斩马刀托到右肩上方,示现流的蜻蜓八相,可以隨时在防守和进攻姿势之间转换,因为远远看上去有一只巨大的蜻蜓停在右肩上得名。 这是纯粹的运用於杀的剑术,展开这个起手式的人都將会和蜻蜓一样化作最迅捷、最恐怖的肉食者,代表著最绝对的你死我活的態度。 而现在,它用来对付龙王刚刚好。 这是路明非在剑道上的全部修行了。 “来吧诺顿,看看是我作为祭品追上康斯坦丁的脚步,还是你成为他的陪葬。” 路明非的声音冷漠地响起了。 他化作一道黑影遁出了,双足微微下沉,將桥面都压出两个和脚面差不多大的浅坑来,超乎寻常的力量在他体內积蓄,火焰中的诺顿低吼著挥出了自己的利爪。 路明非同样爆发出一道龙吼,然后似流星一般撞向了堡垒中的龙躯,暴怒双手在握,黑甲下的肌肉紧绷如雅典娜之盾埃癸斯坚硬,斩马刀与利爪相撞后的反作用力根本影响不到他分毫。 他落在了龙王的怀中,在鳞片间转动暴怒,切入龙鳞之中的缝隙,破开龙王的皮肤和肌肉直达暗金色龙骨的深处。 诺顿的心臟。 厚实的暗金色龙骨如钢筋水泥般抵住了他手中的刀剑,无论路明非如何用力都再难以寸进,只要他再向前一步就能戳开诺顿的心臟。 间不容髮之际,路明非鬆开了暴怒的刀柄后退半步,再猛地向前一拳砸在了暴怒的刀柄上,恐怖的力量爆发瞬间將暴怒向里推进了一寸。 诺顿发出了痛苦的狂吼,他舞动龙翼,在空中扭转翻腾,但路明非死死地抓住了暴怒的刀柄, 拼了命的用自己的拳头去砸龙王胸膛的伤口。 鲜血从伤口中泼洒,暴怒一寸寸的深入,直到彻底没入龙王的心臟卡死在那里,阻止了龙王的自愈。 路明非挥动了自己的龙翼,朝著龙躯上方飞速的移动,直直的朝著诺顿的头颅奔去,在那里一双炽热的龙瞳正盯著他,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三去其一,隨后只需要再摧毁龙王的大脑和脊骨就能彻底毁去诺顿的生机,復现康斯坦丁的陨落,真正的將青铜与火之王杀死。 但是那对遮天蔽日的双翼忽然收拢挤压向了路明非,暴怒的诺顿放弃了飞行重新落在桥上,要用尖锐的龙翼让路明非偿以代价。 同时被高温融化的铜水再一次在诺顿的控制下形成了一柄传说中的古剑,圣道之剑一一轩辕! 仅是余光,路明非就警见那足有数米长的剑身一面刻著山川草木,剑柄一面刻著农耕蓄养之策。 如果没有意外,这把武器的另外一面还刻著日月星辰和四海一统之策。这柄剑代表著勇气、智慧、仁爱,代表著圣道,而现在,它就將斩去路明非的身体。 那不再是康斯坦丁那般用元素凝聚的古剑,而是货真价实的炼金武器,一剑落下必將削去敌人的半个身体。 路明非已经没有武器了,看著那柄传说中的圣剑,即便是三度暴血,他也没有把握能抗下这种刺击。 下一刻血色飘洒,火光闪灭,诺顿的龙翼和轩辕剑同时被震开了。 路明非的两只手中分別持著一柄骨质的短刀,他折断了自己的龙翼,疼痛瞬间让他的双目充血,在最后一秒,他用自己的龙翼当作武器挡住了龙王的二连击。 弹开龙翼的瞬间,路明非踩住了诺顿的腹部起跳落向了青铜桥,他反手握著自己锻出的“双刀”,抬眸冷视。 现在斩开诺顿脊骨与大脑的武器都有了,第二回合开始。 路明非撑开了自己的领域,度日瞬间包裹住龙王的双翼和在空中悬停的轩辕剑,再次起跳的瞬间,他的肉身发出了音爆声! 一柄短刀弹开龙翼的同时,另一柄短刀猛地刺入了诺顿的脖颈处,巨大的血口诞生,大量的龙血落在桥面上如地狱之曼陀罗绽放。 看著地上赤红的血色,路明非眼都不眨一下,收刀落地,再起跳! 诺顿发出了吼叫,龙瞳中倒映著路明非再次逼近的身影,毫无掩饰的意图,折断龙翼临时做出的双刀还不足以切开龙王的骨头,所以路明非必须尝试从內部突破, 刺瞎龙王的双目或者割下龙王的舌头都是很好的选择。 恶鬼一般的眼眸盯住了龙王的双瞳,无声无息间,那原本连结著青铜大门的桥身也开始了融化。 一把武器挡得住,但如果是十把呢? 他们看著对方眼瞳中倒映著的自己,都是如魔鬼一般狞的面容,而他们现在也正如魔鬼一般,处心积虑的要杀死对方。 不择手段,不计代价。 因为是你,杀死了我挚爱的兄弟! 第266章 开棺! 第266章 开棺! 数百万吨水正从不同的方向灌进青铜城当中,零扣好面罩在水流中漂移, 水流的力量推动著城市的运转,即便那运转起来的样子看上去像是要自毁,这座庞大而精密的城市在一瞬间拥有了生命,低吼著要从水底復甦重新升上天空,展现太阳的荣光。 零死死的抓著手里的傲慢,这是路明非离开前嘱託的东西,她不能弄丟。 无数条熟悉的通道在她眼中伸展,就像是工业时代的化工厂,一道道怪异的阀门开合,管道连接又断开,把水流引向不同的地方。 脚下的青铜崩坏,露出了龙王寢宫中的巨大水轮,此刻那水轮正被推动著高速运转, 零的眼底亮起淡金色的光芒,她不能走青铜大门,只能选择去找另外一条生路。 所幸,这一次她的精力和氧气都足够,甚至武力值也远比上一次要高。 零钻进了最近的一条通道,从大脑深处找到了那份完整的青铜城地图,在一扇扇青铜墙壁之间如鱼一般游动,好几次青铜墙壁之间的合拢都差些將她拦腰截断,但她还是安全通过了。 她对时间的计算分毫不差。 管道如蛛网蔓延,和上一次如出一辙的迷宫形成了。。 零身下的这座城开始一刻不停的运转,没有什么道路是固定不变的,上一次有罗纳德·唐带路,所以他们才一路幸运的离开了这里,而现在,她没办法依赖那种人工促成的巧合了。 但她也有比上一次更简单的办法。 傲慢横斩,將面前的青铜墙壁一分为二,零凭藉著镜瞳和手里的傲慢,秉持著绝不绕路的底线,短短五分钟就从青铜城內成功脱离。 在切开青铜城外墙后,她一眼就看见了塌陷的岩层,青铜城在巨大的轰鸣声中前进, 將头顶上的一切挤碎爬升,大石滚落坠向河床,那景象完全就是一副至尊神藏出世的模样。 可谁又想得到那其实是龙王的宫殿,它重现人间的自的是君临天下。 “现在是什么情况?”有人从碎裂的岩层中飘了出来,把一根通讯线插进零的通讯孔当中。 是酒德麻衣的声音。 “诺顿完全启动了青铜城,在接下来的半小时內会爬升到和外界的青铜大桥一个高度上。”零说。 “青铜大桥上路明非正在和诺顿激战,按照老板的剧本,路明非和诺顿会是五五开的局面,如果状態好的话可以將诺顿就地格杀,但诺顿的前身是罗纳德·唐,路明非一定下不去手。”酒德麻衣看著零手中尊贵的八方汉剑,“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帮路明非坚定一下目己的决心,是杀是留全看他自己。” “恩曦呢?”零问。 “正在摩尼亚赫號船底等著我们的好消息。”酒德麻衣嘆了口气。 可现在根本看不到一个好消息,路少爷正在大桥上和龙王打生打死,要是一个弄不好没下了杀手还可能被反杀,等到青铜城彻底上岸,局势就有了反转的可能,诺顿如果狠心把整座青铜城炼化了加强自己,那到时候她们就可以安详的看著诺顿进化成诺顿號挨个点名了。 零尝试用镜瞳复製曼施坦因的言灵·蛇,用来和苏恩曦取得联繫,但无论怎么呼喊, 她都听不到苏恩曦的回应,於是也只好暂时作罢了。 那么现在留给她们的就只有一个选择了一一冒著被青铜城外龙侍杀死的风险阻止青铜城爬升,將诺顿號做封號处理。 酒德麻衣有这个实力吗?如果换做平常的话她大概还会理性思考一下,但是刚刚看到零手里完全激活的傲慢后,她就明白了老板为什么要求她一定要下水,而不是找个地方在最后打黑枪击杀龙王了。 “你的氧气储备还够吗?”酒德麻衣抽出大腿侧的两柄直刀,那是天羽羽斩和布赌御魂的影打刀,在图书馆事件之后,她从苏恩曦那里坑了一大笔钱打了它们出来。 炼金刀剑,来三峡之前给老板看过,老板亲自开了光,里面藏著一个阉割版的领域。 “可以。”零点头说。 “我们上去。” 在酒德麻衣的话音落下后,她们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向著青铜城宫殿的最高处游了过去。 重新见到那扇青铜大门后果然有重兵把守,酒德麻衣眯著眼看龙侍的行动规律,在心底预估对方的实力,战斗爆发后会引来多少敌人。 可就在这时,她的耳麦中忽然多了一个呼吸声。 “麻衣?”有人在说话。 “薯片?你活了!”酒德麻衣喜出望外,这种时候能够联繫上苏恩曦绝对是件好事, 这样她就可以省省脑细胞,然后用来应付之后的战斗了。 零同样点点头说,“可以听到。” 在她们眼前,所见到的不只是四处游弋的龙侍,还有大批量的碎石和泥沙。 “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苏恩曦小声说。 “一起说。”酒德麻衣没工夫和苏恩曦兜圈子。 “好消息是卡塞尔学院马上就会派人下去帮你们,路明非委託了昂热下水去救三无妞上岸。”苏恩曦顿了一下说,“但坏消息也是关於昂热的,他现在被户守死侍群包围了, 有可能直接带著青铜棺跳桥下去找三无妞。” “昂热他疯了吗?带著青铜棺下水?时间零在水下还能发挥多少水平?他不怕自己死在这里了?”酒德麻衣不可置信,难以想像那个老头会做这么失了智的决定。 “事实上昂热还不清楚青铜城正在上升的事情,如果不是有老板的剧本我也不清楚诺顿会发疯,居然想把挪到岸上。”苏恩曦在耳麦里的语气严肃起来,“而且那老傢伙手里拿著色慾这等神兵利器,並不认为水下的龙侍能够拦住他,又因为路明非类似託孤似的请求,他老人家就把救援零的需求提高了。” “现在青铜桥上的人完全处在信息孤岛的状態,摩尼亚赫號正在为青铜城的上浮做准备,但青铜桥上依旧在激斗,有什么东西屏蔽了他们对水下的感知。” “路明非可能知道,但他被龙王缠住了,所以接下来只能靠你们了。计划有变,麻衣,昂热下来了你解释不清,所以要由你上去通知桥上的几位儘快撤离。” “上浮的青铜城怎么办?”酒德麻衣问。 “可以试试,但优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如果没办法阻断炼金阵列的运行,就立刻脱离,诺顿號不一定能杀死路明非。”苏恩曦回答。 零也在听,她平静的看了酒德麻衣一眼,等待同伴最后的决定。 就在酒德麻衣准备点头试一把的时候,在她身后的碎石中一道劲风忽然袭来,她还没反应过来,零就猛地伸手把酒德麻衣扯向了一边。 间不容髮之际,傲慢附带的领域·时间零触发,一张人脸结结实实的啃在了傲慢的剑身上,同时伴隨著牙齿脱落的画面和骨裂的声音,细长的蛇尾还想趁机捲住零的下半身, 將这个女孩绞死在自己的尾巴中。 但0.1秒后一把潜水刀就割开了它的蛇尾,赤红的鲜血逸散在水流当中。 那可是能割下路明非心头肉的利刃,区区一只人脸蛇身的户守怎么可能挡的下。 酒德麻衣的动作慢了半拍,不,她已经儘可能快的反应了过来,但在时间零的延迟下,还是显得那样缓慢。 零一声也没有,握著傲慢的手稍一用力,一往无前的锋锐便彻底爆发,给袭击她们的户守开了瓢。 大半个头骨被卷进了水流之中,又在片刻后消失不见。 但与此同时,青铜城外的那些黑影开始不安的窜动,他们闻到了血的味道,毫无疑问他们的嗅觉是比警犬还要好的。 零和酒德麻衣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们必须先离开这片区域,之后再討论要不要试一把的事情。 “先离开这里。”酒德麻衣说,她毫不犹豫地朝著离青铜城远的方向游去,这群户守死侍背负著守护青铜城平稳上浮的任务,不可能跟著她们一起游出青铜城的范围。 零点了点头,傲慢附带的领域都没办法豁免身边的人,在兼顾酒德麻衣的前提下,她和酒德麻衣一起朝著远方游去。 果然有尸守追了上来。 户守的蛇尾蜷缩在同伴的胸膛,然后弹射而出,藉助这一点力量直接拦在了零和酒德麻衣前面,將她们逼停在原地。 很显然这只户守有点心急了,没等其它同伴和它一起冲向这里,一个人衝过去的结局只有三刀六段,浓黑腥臭的血液飘荡在江水中,为游在前面的零她们增加了一道视觉防线。 但因为青铜城的爬升,现在水下的水速很快,新一轮尸守大军衝上来的时候,上一只户守造成了视觉障碍已经消失了个七七八八。 於是零和酒德麻衣也不得不慢下来,製造出极为血腥的一幕。 八方汉剑和两柄日本武士刀在水中斩切,一只又一只户守撞在刀尖上四分五裂,黑色的污血被水流搅动著形成了大片的黑雾,青铜城在黑雾后发出沉默的喻鸣,不断有尸守衝上前来,但结局都是註定的。 而这个过程中酒德麻衣也做出了决定,“我们没有时间了,青铜城距离水面目测还有80米,以现在的速度彻底上浮到水面上只需要五分钟,就按薯片说的,我去通知楚子航和三年级撤离。” “好。”零拔下了她们之间的短程通讯线,打了个手势意思是,“我会在这里等校长下来的。” 酒德麻衣点了点头,简单確认方向,摆脱了户守后,她全速朝著青铜大桥那边游了过去。 零没有尝试的打算,酒德麻衣离开后,要想彻底阻断炼金阵列的运行,她必將付出手里的傲慢,但她答应了路明非会拿好这把武器。 她看著酒德麻衣上浮的背影,朝著另一个方向游了过去。 並不长的等待中,在距离水面二十米的地方,零看见了从西装还算完整的昂热校长。 美中不足的地方是,西装內里的白衬衫染上了暗沉的血污。 零从昂热眼里看到了惊喜的神色,校长在水中停下身子,示意她跟上。 一口正正方方的玩意被校长绑在了背后,缚龙索烧的通红,原本炼金意义上的束缚作用已经完全消失了,现在只起到了捆绑以確保这东西不会隨波逐流的作用。 青铜棺外表上面纹中布满的刻槽已经有血色的小蛇在游动了。 零握紧傲慢跟在昂热后面一言不发, 昂热也没有说话,下来的匆忙,他只来得及借到愷撒的潜水面罩和氧气瓶,但是没有拿通讯线,用手势沟通效率实在太低了,有什么事情只能等他们浮上去了再说。 但当零浮到和昂热一个高度时,还是指了指青铜城的方向,用手势表示那里有很危险的事情正在进行。 昂热点了点头意思是自己清楚了,然后又指了指背后的青铜棺柠摇头,意思是带著这个东西不好在水下行动。 可就在这时,他们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沉入了水下,他们没有对视也没有用手势沟通,因为他们都意识到那东西可能是什么。 昂热和零不约而同地朝著那里游了过去。 越到近处,水流中的红色便越深沉,然后他们看到了一对等人高金色龙瞳,暗红色的血正从那里汨汨流出,將整片江域都污染,巨大的创口在龙躯上形成,如同被魔鬼撕咬过。 诺顿似乎重伤了。这个概念一出现在昂热的大脑中,他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看到文一个身影携看两柄短刀入水后,他就又觉得理应如此了。 龙王的伤势已经累积到了一个程度,即便是龙王级別的强大自愈能力也开始乏力了。 三度暴血的路明非在经受龙血沐浴后已经完全和不完整的龙王肩並肩,两者近身廝杀才几分钟,结果就是龙王快要被路明非拆掉了。 龙王无视了上方追袭而来的路明非,转而抬眸看向了背著青铜棺的昂热,他感受到了青铜棺的呼唤,是故意被路明非打落入水的,並借了路明非的力,调整方向到了青铜棺的不远处。 他觉得自己可能等不到青铜城上岸就要被路明非活拆了,即便融化青铜桥临时锻造十柄上古名剑,也完全不是路明非的对手,掌握著用自己双翼锻造的双刀,路明非简直化身成了杀神。 他向著呼唤自己的青铜棺扑击而去,数十米长的龙躯在水中游动竟如水鱼般轻盈, 搅动水流以一个极为惊人的速度冲向了昂热和零。 背靠看青铜棺的两人也急速后退,零急中生智,在昂热开启时间零的那一刻启动了傲慢附带的领域,她夺过了昂热背后的青铜棺,剎那远遁。 而龙王在游动的过程中也被一个人拽住了龙尾,一把坚韧的骨刀插进了龙尾猛地撬动一大块血肉,隨后昂热就看见那道身影踩在了龙王的后背上,一路飞驰如履平地。 两只手反握骨刀,在每一个將要被龙王甩下身体的剎那,把骨刀深深的扎入了龙王的脊柱当中,两柄骨刀交叉著插进龙王的身体,简直要像是把龙王的脊柱刨出来一样! 毫无疑问那个握著骨刀的人就是路明非,这一次他又换了副模样,从昂热身边搓过的那一秒,昂热甚至看见路明非的脸上长出了鱼鳃。 在入水的那一刻,他就完成了向两棲生物的进化,三度暴血带来的强大自然適应力! “哥哥..” 路明非耳边迴荡起了一个声音,此刻他终於明百为什么诺顿突然发了疯似的要下水找到青铜棺了。 “哥哥...哥哥...哥哥..:”那是一个男孩的声音,悲伤害怕至极,他在向他的兄长求救。 越是呼唤,诺顿爆发出来的速度就越快,距离零就越近,路明非就越心急。 时间零下加载剎那提供的只是一瞬间的超级初速度,而之后一路逃窜到这里,完全依靠的就是零手里的那柄傲慢。 “哥哥...那我走啦..:”呼唤声还在继续,路明非能感受到他脚下的龙王几乎要失去理智了,诺顿在水中爆发出震天的狂吼,完全放弃了把他甩下去的欲望,將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衝刺上。 “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再站在旷野上仰望天空,斗转星移,看每一朵的盛放与衰败。” 开棺!开棺!开棺! 诺顿狂吼著,將盛怒的君焰倾吐而出! 第267章 权所代表的 第267章 权所代表的 棺上数不清的“圆”亮起来了,零感觉自己后背一片滚烫,仿佛有烙铁正在靠近她的肉体。 在她的头顶,户守死侍下饺子一样噗通噗通的落进江水中。 尸守死侍们尖啸著想要靠近,但还没突入棺柠五十米的范围,就被龙王的余威唤醒了血统深处的本能,他们畏缩著重新浮出了水面。 龙王在江水下引爆了君焰,他抬起了利爪想要更接近青铜棺一点,但脊背上沉重的力量坠下,將他文一次压了回去。 別想触摸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更別想靠近零一米! 吞掉龙骨十字,诺顿將和康斯坦丁融为一体,到那时候,无论诺顿號在不在,诺顿都能点名似的將所有违背他的从世界上除掉,完全体的青铜与火之王...真正的浴火重生! “哥哥,你的时间不多了,別忘了青铜城还在水下不断的上升,那么多的青铜元素, 已经足够为整个长江江面盖上一层薄膜。”路鸣泽的声音恰到好处的出现在路明非的耳边。 在听见这句话后,路明非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青铜城的方向,一团巨大的黑影正从水下升起来,“妒忌和餐餐还留在青铜城里,如果没记错的话,傲慢还插在穹顶的炼金阵列里,如果能把妒忌和饕餐也插进去,是不是能拦住它?” “毕竟是七宗罪啊,三把武器当然足够搅碎那个用来制动的炼金阵列...不过该由谁去完成这个任务呢,青铜城外现在可是重重把守哦。”路鸣泽说。 “...我去,我看见校长追上来了,我能压制住诺顿,等校长带著青铜棺平安离开, 我就可以带著诺顿折回去重返青铜城。”路明非拔出了插在龙王脊柱上的骨刀,大步向著诺顿的头部奔去,对著龙王的一只角伸出了手。 “你一个人的分量可比不上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想想看,是什么把龙王拖在水底那么久,又是什么导致了龙王和你的战爭。”路鸣泽浅笑著说,“当你带著千军万马的时候,他就会想办法让你孤军奋战;而当你孤军奋战的时候,他就会想办法杀死你。” “他还没疯。” “没你想得那么疯,至少他还清楚只有吃掉康斯坦丁才能杀死你。”路鸣泽说。 “岸上的情况怎么样?”路明非忽然问。 “你指哪边?” “全部。”路明非说。 “青铜大桥上楚子航三人已经正在撤离,预计在青铜城和青铜大桥接轨时可以安全离开,不和守城的龙侍正面接触,昂热从里面衝出来的时候帮他们清理掉了大批的杂兵,你不用担心他们的安危。”路鸣泽缓缓地说,“摩尼亚赫號一直很安全,风暴鱼雷可以正常发射。” “你知道这么多啊。” “为客户服务。”路鸣泽微笑。 “那周敏皓和刘同尘那里呢?” “哥哥你居然还记得他们?” “你刚刚读过我的想法了,別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路明非斜了小魔鬼一眼,“我可没有问你风暴鱼雷的情况。” “断龙台的状態很好,隨时可以启用。”路鸣泽说。 “我在问人的情况!”路明非强调。 “人很安全,上了桥以后还帮你拆了俩机关呢,说起来你只用了一把七宗罪去砍青铜桥模具还得谢谢他们嘞。”路鸣泽掐指一算,一副神棍的样子。 “那就好。”路明非轻轻吐出一口气,隨后扒住龙角奋力的向前跃去,双刀在水中旋转带起大量的气泡最后悬停在了龙王和青铜棺之间。 熔火的光芒在路明非眼中升起,像是耀眼的太阳,比水面上倒映的阳光还要刺眼,火焰的力量在诺顿身边盘旋,熔铁色的保护膜开始在诺顿的周身生成。 无论是路明非还是零都不陌生这样的场景,在一轮水下君焰的爆发后,龙王诺顿终於升起了他的保护膜一一固態君焰,將诺顿陷入绝对的保护中。 “他怎么现在才用?”路明非小声问视线中站在他手边的路鸣泽。 “你一早就把暴怒插进他心臟里了,怎么现在才问我为什么诺顿不用言灵?”路鸣泽用同样的语气反驳了路明非。 “插心臟跟锁喉一个效果?”路明非感觉一个冷知识对自己解锁了。 “言灵需要心的共鸣,我讲课的时候讲过,路明非同学。”路鸣泽看著路明非无奈地说。 “好吧,但他现在怎么又能用出来了?” “不怕疼就用出来咯。”路鸣泽无所谓地说。“老实说,诺顿能在被暴怒刺穿心臟的情况下释放君焰,我还挺佩服他的,真是伟大的兄弟情。” 路明非还想再问点什么,但眼前突然光芒爆闪,就像打cs的时候吃了老唐一个满闪, 整个屏幕都白了的那种感觉。 言灵·炽日。 一个没有任何攻击力的言灵,作用是释放强烈的光芒,让领域范围內的人看不到任何东西。 路明非完全想不到堂堂龙王会用这种类似於小孩打架拋沙子眯眼的战术,说到底他还是把诺顿想得太高大上了,完全没想起来诺顿的灵魂本色中还藏著一个如老唐那样不要脸的角色。 如果诺顿不是龙王,或许这傢伙真能成为老唐一样的人。 言灵·度日。 路明非在被晃瞎眼睛的一瞬间就展开了自己的领域,能拖一秒是一秒,或许诺顿下一秒就突破了度日的封锁,但那留给路明非恢復视力的一秒或许就是改变战局的关键。 龙王此刻却没有关注路明非,他挣脱了度日后,便再次爆发出堪比核潜艇的速度,龙翼划过水流的声音清晰的出现在路明非的耳朵里,龙王还在追逐青铜棺! 在路明非僵硬的转身动作中,失去了名为“路明非”的束缚的龙王轻轻扭动龙躯,尖锐的利爪便压在了青铜棺上,將在水中急速前进的零压向了更深的水下。 追上零的整个过程不到5秒,即便路明非恢復了视力,一瞬间数个相位交替著衝到了零的附近,但也没能拦住诺顿接触到青铜棺的动作。 不过好在,现在他的一只脚已经落在那只摸到青铜棺的利爪上了。 星火的光芒出现在了路明非的视线中,一点又一点,萤火虫一样环绕著诺顿的身体, 並逐渐多了起来,聚集成火环凝结在了诺顿的头顶。 诺顿的胸口挤出鲜红的血,那是暴怒在发挥作用,但扛著灼心的疼痛,诺顿依旧在持续的吟唱著言灵,火环不止在他的头顶上出现了,还有路明非踩著的那只利爪! 无穷无尽的火元素从龙王的骨髓中生出,流经全身上下数千根血管,“权”的力量在这一刻完全爆发了。 龙王离著康斯坦丁那么近,他不可能再一次拋下康斯坦丁独自离去了。 可怕的领域在以诺顿为圆心轰然张开覆盖了整片江域,甚至在龙王的背后,远处的青铜城都响起了沉重的钟鸣,带起水波一圈又一圈送向远方。 送到路明非眼前。 情势忽然急转直下。 路明非抬头和那双炽烈的黄金瞳对视,龙爪死死的卡住了手中的青铜棺,任凭路明非背后的零如何用力,甚至使用傲慢劈斩都不放手。 青黑色的鳞片开始向著高温加热下铁片的顏色转变,诺顿就像燃烧的火山一样悬停在江水之中,他发出震天怒吼,俯视路明非。 龙王要放手一搏了,只要能真正拿到康斯坦丁的骸骨,他就会获得胜利。 路明非握紧了手里的骨刀,看著完全爆发的诺顿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平静之后就是冷漠。 “把傲慢给我。”他柔声对零说,“然后离这里远一点,去校长那边。” 零点点头,她看著路明非手里的骨刀,把傲慢递了过去,然后双脚踩在青铜棺的另一面,瞬间借力飞出去十米的距离,朝著不远处昂热的方向游了过去。 而在昂热的视角中,在零证著青铜棺离开的一瞬间,路明非也从龙爪上消失了,毫无疑问握住了傲慢的路明非同时使用了度日和剎那进行了移动。 那是完全无法捕捉到的速度,昂热的视线迅速移动,最后在龙王的黄金瞳正前方找到了路明非。 炽热明亮的火环环绕在龙躯之间,新鲜赤红的血正一滴滴从龙王的胸膛中流出,然后融入进火环的光芒,上万度的高温瞬间將龙血蒸发掉,那是可以將整个江水都煮沸的温度。 诺顿也看著眼前的路明非,身边的赤红色火环开始向著亮白色转变,那是火环即將爆发的跡象,他只要短暂的逼退路明非,然后把青铜棺吃掉就可以获得最后的胜利了。 但路明非没有闪避的欲望,他只是看著那双眼睛,想从里面看出些什么来。 他凝视了那双龙瞳很久,双方都没有动作,他们之间的沉默保持了很久路明非才轻声说,“真的捨得吗?” 诺顿没有回答路明非的问题,他胸口流出的血越来越多了,融化的黄金在他的瞳孔中流动,火元素的极致正一点点压入那苍白的火环中。 一重,两重,三重.. 和那一夜在英灵殿广场上悬空的康斯坦丁一模一样,完全同样的施法方式,每一道火环上都刻著繁复古奥的龙文,一层薄膜包在火环外面,任凭冰冷的江水流过也没有发生任何物理现象。 百分百能逼退路明非的言灵会是什么? 毫无疑问只能是烛龙。 诺顿从头到尾的看过那场战斗了,路明非身上的漆黑鳞甲並不能免疫烛龙,那些超气態的火焰飘絮完全能够影响到路明非的发挥。 而现在,烛龙又以另一种方式展现出来了,隨著第九重火环的出现,一声愤怒的龙吟衝破了所有人的耳膜,近在尺的路明非甚至出现了短暂的失聪现象。 但路明非依旧没有逃跑的意思,只是看著面前的诺顿,即便他清楚的知道当火环碎裂的时刻就是烛龙爆发的时刻。 “捨得吗?”路明非又问。 “吃掉康斯坦丁或是...杀死我。”路明非看著诺顿的眼晴问,他张开嘴又轻轻吐出一句话。 “.....” 听到这句话后,龙王身边凝聚的火环忽然消失了,就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吞掉了。 照亮著整片江域的光源暗下去了,很快,不远处的昂热和零都看不清路明非那边。 摩尼亚赫號上,芬格尔站在甲板上放下绳梯,將一个又一个学弟学妹拉上船来,到了最后他看著最后一个长腿美女还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美女,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来的,但是有兴趣上来和我聊聊人生吗?”芬格尔说。 “比起这个,你难道不更应该关心船上其余的船员去哪里了吗?”酒德麻衣指了指水下,“你们最亲爱的昂热校长此刻正背著青铜棺在水下漂流呢。” “我的潜水设备在校长身上。”愷撒在一边解释,“校长成功把龙王引出来了,路明非正拖延著龙王,风暴鱼雷还在舱內吗?” 他的黄金瞳里燃烧著炽热的火焰,屠龙的伟业就在眼前,即便他刚刚摆脱尸守死侍群,但现在也精神百倍。 “在...在啊。”芬格尔说。“炼金弹头保存的很好,隨时可以启用。” 愷撒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还在下面的酒德麻衣,“一起上来吧,船舱內很暖和,即使是混血种,一直处在这种低温湿润的环境下也会出现后遗症的。”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还有其它事情要做,就不上去跟你们喝茶了。”酒德麻衣理了理自己的长鬢。 “你说校长现在在水下,可以说明具体位置吗?”愷撒问。 “很抱歉,关於这方面的信息我也一无所知,但如果你想屠龙的话,或许在使用风暴鱼雷搜索龙王的时候能发现你们的校长。”酒德麻衣淡淡地说。 “...明白了。”愷撒说,“那就再见了。” 酒德麻衣没有回应他,只是放开了绳梯,任由水流带著她身下的快艇离开。 “我去安装炼金弹头,芬格尔,去通知曼施坦因教授,就说青铜计划的最后一步可以实施了。” 第268章 交易 第268章 交易 一瞬间如海浪潮汐倒卷归海,那几乎触及到世界巔峰的力量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美梦骤然破碎,昏暗的现实又出现在你面前。 诺顿握住了手里的青铜棺,轻轻抬起来放到他和路明非的中间。 可怕的言灵之力退潮般从诺顿身上消失了,君焰所凝聚的薄膜也开始溃散,甚至那一身加热到赤红的鳞甲也渐渐熄灭,变回了之前的青黑色。 在诺顿和路明非为原点的五米范围內,水域恢復了以往的昏暗。 那本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突然被诺顿主动放进了自己的身体內。 “发生了.:.什么?”零看著突然转变的局势疑惑。 傲慢没有刺入君王的大脑,烛龙也没有吞噬路明非的身体,一切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在她的身边,昂热思绪却转的飞快,只瞬间他就猜到了什么,缓缓扭头看向了代表路明非的那团小小黑影。 他一直记得冰窖下的那句话,“龙王的血对他来说不是奖励,而是一场盛大的唤醒”,如果真的是一次唤醒,那么唤醒的到底是什么? 昂热绝不会记错,路明非是第一个提出龙王双生子之间存在感情的人,而且.., 根据当时的作战录像来看,路明非在杀死康斯坦丁前曾有过一段时间的不作为,那时候路明非在做什么?是在犹豫还是...他已经清楚了诺顿在人类社会的身份,並且和诺顿的人类身份很熟? 路明非没有彻底杀死康斯坦丁?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昂热的心中。 路明非知道诺顿的人类身份,並且还清楚诺顿很珍惜他的弟弟康斯坦丁。 * “我有康斯坦丁的灵魂。”路明非直视诺顿的眼睛说。 “在杀死康斯坦丁前,我复製了他的灵魂,就像你们龙王会在死前將灵魂上传到茧里一样...我的手里拿著康斯坦丁的茧。” “哥哥,我可没说给康斯坦丁做了新茧。”路鸣泽虚坐在水中,两只手无奈的摊开,“虽然確实后面给他补上了,毕竟那东西的確是拿来保存灵魂的最好载体。” “我带你去到过青铜城的书房,你从那里取走了我的炼金手札,短短几个月你能研究到这种程度?”诺顿的头顶,鳞甲融化重塑,完全由青铜铸造的人像站在了上面,“.: 路明非,我不认为你有这种天赋。” “但你还是停止了烛龙的吟唱。”路明非说。 “我看到了,你其实和我们是同样可怜的傢伙,总有一天你们会走上和我们一样的道路。”诺顿说。 你们。 路明非注意到了诺顿的说法,“什么时候,我刚刚谈到康斯坦丁灵魂的时刻吗?” “不,是刚刚我准备释放烛龙的那一刻,他站在了你的前面,我看到了元素旋律的波动。”青铜人像的脸上勾出奇怪的弧度,“他的確有办法阻止烛龙。” “哎呀,被人说出来还怪不好意思的。”路鸣泽在一边笑。 路明非警了路鸣泽一眼,“什么办法?” “你不如亲口问问他。”诺顿说。 路鸣泽保持商业微笑,这下不用问也知道和四分一条命有关係了。 “你应该知道我不可能就这么把康斯坦丁的灵魂交给你,让青铜与火之王的王座一起降临在这个世界?我做不到。”路明非抬头直视青铜人像的脸,“你比我更清楚为什么。” “在契约面前,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没有什么人是无法达成合作的。”诺顿低声说,“路明非,我们可以交易。” “契约?你想用什么和我交易,青铜与火之王的王座吗? “不,我知道你对权与力不感兴趣,几千年来我们进行过数不清的交易,谈判与合作的前提是对症下药。”诺顿幽然说道,“所以我会开出让你满意的条件,不,是让你们都满意的条件。” 路明非看了一眼路鸣泽,而路鸣泽则是保持著笑容回视路明非,“哥哥,我可什么都还没说呢,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康斯坦丁对你的意义比我想像的还要重。”路明非看著诺顿说。 “已经犯过一次的错,已经失去过一次的人,如果有弥补的机会,我会用上自己的全部。” 诺顿垂首轻轻抬起了利爪中的青铜棺,在看见路明非微微动了一下手里的傲慢后,他便停下来自己的动作,“我不会揭开它的,但我需要把他放在这里,毕竟我们之间並没有建立起什么像样的信任感。” “如果你是老唐的话,我们之间大可以不用这样提防,我也不会把暴怒插进你的心臟里。”路明非说。 “不止暴怒,如果继续打下去的话,你会把手里的一切都插进我的身体里。”诺顿说,“沐浴过康斯坦丁的龙血后,我必须承认,在通往那钢铁王座的道路上,我们几乎並肩了,如果是算上你们的话,你甚至比我要领先。” “钢铁王座?” “龙族的皇帝,黑龙尼德霍格。”诺顿说,“吃掉其它七具龙骨,君王们存在著抵达世界终极的可能。” “所以你锻造出七宗罪。”路明非看著手里的傲慢说,“你有过吞噬这个世界的野心“当然,每个人都有这样的野心,天空与风,大地与山,海洋与水,我们都曾经站在山巔俯仰世界的风景,看星辰漂移。”诺顿看著路明非的眼睛,“你也不例外。” “他们已经甦醒了吗?” “总有人醒著。”诺顿说,“只是我在甦醒过程中出现了一些意外。” “意外?” “不是很重要的事情,我没有告诉你的必要,这对我们接下来的谈判没有帮助。” “那么说说,你的条件是什么?” “你应该很在乎罗纳德·唐的人格有没有消失,以及他是否还有重新占据身体的希望。” “说下去。”路明非没有否认。 “他的记忆还被我保存在灵魂深处。”诺顿说,“他的確有重新和你见面的希望,但在那之前我不能让他意识到自己是龙王的前身,所以在把他放给你前,我会对他的记忆做些调整。” “他?那不就是你吗?”路明非问。 “事实的確是这样,但罗纳德·唐终究是意外的產物,按照原本的计划我不会比康斯坦丁提前出世,我的记忆也不会乱,导致我在美国度过一段浑浑噩噩但却还算不错的时光。”诺顿说,“根据那份记忆中的情感显示,罗纳德·唐在遇见你之后,每一天的心情都比前面那几年的心情要愉悦。” “记忆中的情感?”路明非一愣。 “果然不是你提取了康斯坦丁的灵魂。”诺顿说,“如果你有真的有那份力量,大概不会对我这句话感到疑惑,灵魂上传的秘密在於记忆的保存。无论是人还是龙,都是以记忆来锚定自己认知自我,一个人如果失去了他用以组成整个人生的记忆,那么完全无异於失去了人格和一切,所以在诺顿的记忆没有出现前,罗纳德·唐,诞生了。” “那是一段全新的记忆,全新的认知与开始。假如说罗纳德·唐的记忆年份超过诺顿的记忆年份,那么现在站在这里和你对话的就是他了。” “你..:”路明非瞳孔微缩,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大概已经猜到了,路明非。”诺顿说,“凭藉我的身体想在这个世界上永生並不困难,那是几乎不会出现身体机能衰退的肉体,如果罗纳德·唐活出了比诺顿还长的时间,那么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就真的死了,不需要用任何手段,罗纳德·唐只要活著,就能杀死龙王诺顿。” 路明非沉默不语,死死地盯著青铜人像那张熟悉的脸。 那么按照诺顿的说法来看,诺顿的提前復甦就很可能不是一场意外了,而是蓄意的, 一次谁也不知道的屠龙行动。 “我和康斯坦丁都是弃族之人,有人想杀死我们坐上王座並不奇怪,很多年前他们就在做相同的事情了。”诺顿像是看穿了路明非的心思说,“有人比我甦醒的更早,或许他始终都不曾沉睡。” 路明非被接二连三的情报衝击的有些沉默,而在路明非沉默的时候,诺顿又缓缓说道,“在关於康斯坦丁的作战录像中,我看到了纯血龙裔组成的组织,如果你真的对我刺激我觉醒的人感兴趣,可以从那个组织入手。” “你不怕我在诈胡?” “不,我相信你,路明非,在罗纳德·唐的记忆中,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你是什么样的人。”诺顿说,“况且,这些东西即便我不告诉你,未来也会有人告诉你。这是一次交易,把这些提前摆到你前面,是我的诚意。” “看起来你完全放弃了和我动手的打算。” “不管从哪个方面,放弃和你动手的打算都是目前最好的解法,在你提出你拥有康斯坦丁灵魂的那一刻,局势就已经翻转了,你们有办法杀死我,杀死诺顿以后,拿到罗纳德·唐的记忆轻而易举。”诺顿说,“谈判,对你,对我,都好。” “在谈判后让两位龙王都活下去?如果这是你的打算那么这个交易就没有继续的必要了。”路明非看著诺顿胸口突出的暴怒,“一位龙王就已经足够麻烦了,我没有必要让事情更麻烦下去。” “他应该对权与力很感兴趣。”诺顿看向了路明非的手边,而那正是路鸣泽所在的地方,“我是在和你们交易。” “看起来真的被发现了啊。”路鸣泽换了地方,却发现诺顿的视线也跟著转移,“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这么的敏感,所以我才说冷静的诺顿是最难缠的对手。”他嘆了口气,顿了一下,然后回视诺顿“我的確对青铜与火的王座很感兴趣。”路明非淡淡地说。 在这一瞬间他的眼神像是高天之上视万物为芻狗的神明,那么漫不经心,那么隨意, 完全不属於他,不属於路明非的眼神,简直就像是某个恐怖的存在借用了他的身体,透过那双眼眸直视看对面的君土。 诺顿也骤然回视四目相对迎向那双幽深的眼眸,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个男孩一样,君王的威严不受控制的激发出来,居然和路明非发生了激烈的对抗! “那么,给你。”诺顿说。 路明非在茫然中点了点头,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回味起刚才一瞬间的记忆,他猛地扭头死死盯住了路鸣泽。 “白捡来的『权”谁不喜欢呢?哥哥,这一次我可是托你的福才能兵不血刃拿到诺顿身下的王座。”路鸣泽笑。 “你应该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件事。” “好岁帮哥哥你平息了那么多次血统的躁动和不安的龙之心,起码能换一次你的好弟弟也就是我说一句话的机会吧,哥哥。”路鸣泽眨巴著眼晴,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我们之后再算这笔帐。”路明非说。 “好的。”路鸣泽这时候竟然相当乖巧。 “他的条件已经满足,接下来是你的,路明非。”皇帝看著路明非恢復过来的眼神轻轻点头,“首先,我会停下青铜城上升的进程。” 巨大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又一声激盪的钟鸣灌入路明非的耳朵里,宣告著制动的炼金阵列被强行中止。 最顶级的炼金大师,炼金术的极境缔造者,即便和自己的王城相距数百米,也能遥控那座青铜城如臂驱使。 但看见路明非的表情,诺顿忽然说,“你是不是在问他契约的事情。” “是啊。”路明非抬起头,“我没想答应你。” “我们的確还未签订契约,甚至契约还没有开始编写,你现在杀了我確实可以做到以另一种办法和罗纳德·唐见面,但现在我还活著。”诺顿说,“起码在被你们杀死以前, 我可以做到彻底销毁罗纳德·唐的记忆。” “四分之一条生命,哥哥。我也可以做到在罗纳德·唐的记忆被销毁前,帮助你杀死诺顿。”路鸣泽幽幽地说,视线转向江水中模糊不清的龙王,一对眸子里透出危险的光。 “我討厌被人威胁,龙王也不例外。” 第269章 我创造的上上籤 第269章 我创造的上上籤 “你想用罗纳德·唐的记忆人格,和我交换康斯坦丁?”路明非低声问。 “不止於此,还有足够的权力,完整的青铜与火王座,我会带著康斯坦丁,留在青铜城內。”诺顿认真的说,“我们可以签订契约,只要你还活著,我和康斯坦丁离开青铜城就需要你的充许...我会把自己的自由放在你的手下。” 对於一位君王而言,这是难以想像的让步,甚至可以说做是耻辱,但是为了康斯坦丁,诺顿放弃了尊严,就如同上一个时代,他义无反顾的带著康斯坦丁离开了龙族。 他的尊严早就在弃族的一刻变得不值一提。 “为什么你会认为我会因为老唐,诺顿的第二人格和你达成契约。”路明非说。 “因为你是“明明”,他是“明明”被美国学院选中后,第一个求助的人。”诺顿轻声说。 路明非的表情变了,眼中的神色幽深,让人看不懂。 “康斯坦丁的灵魂,我付出我的自由我的全部,我只要我的康斯坦丁。”诺顿说。 “我会同时將权与力的王座从我和康斯坦丁的体內剥离出来,我的毕生所学炼金手札已经亲手交给了你,那么再得到青铜与火的王座,路明非,你们將在契约达成后得到上一个时代,青铜与火之王的...全部!” “就算你说得的是真的,但你认为这是幕后的人想要看到的结局吗?你和他们之间, 也有著一份契约吧?”路明非问。 “这当然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画面,有人想要我的龙骨十字,有人想要收回康斯坦丁的户体。”龙躯头顶的青铜人像微微抬头看向水面上的天空,“但那又如何呢?龙族的命运就是向命运反抗,已经写就的剧本未必是最终的故事,在被你葬送江底和康斯坦丁永世相隔,还是放弃权与力和康斯坦丁拥抱...有的选择题做错过一次,就不要再做错了。” “路明非,如果你还有命能拼,就別等到了后悔再拼。”龙王的黄金瞳亮起,直直的看看路明非说。 “真是..:”路明非低垂著眼眸,话卡死在喉咙中。 “真是感人啊。”一边的路鸣泽替他说出了这句话。 “我从来都不是个好人,路明非。”诺顿说,“诺顿是,罗纳德·唐也是,但幸好罗纳德·唐认识的路明非是个好人,因为你的善良,你保存了康斯坦丁的灵魂,是你,让我们之间不至於走到无可挽回的一步。” 水流波动的声音出现路明非和诺顿的耳朵里,伴隨著的是镰鼬尖利的啸叫声,摩尼亚赫號已经找到了这里,水面上风暴鱼雷蓄势待发。 诺顿看著沉默的路明非说,“路明非,这是你的选择。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希望你做出的选择,不会让你在数千个日夜后的骤然惊醒时,感到遗憾。” “不要在悔恨中度过你的余生。” 青铜人像消失了,镰鼬的啸叫声也停止了,那双注视著路明非的黄金瞳缓缓闭上,取而代之的,是宏伟的炼金阵列,以龙王的鳞甲为载体,金色的龙文在江水中明灭,无声的气幕笼罩了所有人。 从青铜大桥到摩尼亚赫號。 从悬停在路明非面前的青铜棺到悬停在水下十米的青铜城。 那被藏起来的苍白色火环再一次出现,照亮了漆黑的水域,这一次所有人都看到了诺顿和路明非,那溢散的火元素向上向下变作群星洒落,星辰回天入海。 “值吗?”路明非看著诺顿庞大的身体低声问。 在他的询问中,新的契约诞生了,从古至今鲜有和混血种签订的契约出现在了路明非面前,龙文、中文两种文字出现在那层金色的光幕上。 诺顿向后退了一步,那巨大的龙躯险些失力朝著河床砸下去,在这一刻,他不仅要带著暴怒的负担,还要一点点將青铜与火的王座剥离出来送给路明非。 而在那层金色的光幕外,路明非看著另一边的签文瞳孔微微收缩。 【山重水复,柳暗明】 【上上籤,和路鸣泽主动交易四分之一条生命,获得somethingfornothing的永久使用权,和诺顿签订契约,砍翻另外虎视耽的龙王,获得罗纳德·唐的灵魂,贏得青铜与火王座的最终归属权,大吉】 【中上籤,和路鸣泽主动交易四分之一条生命,获得somethingfornothing的永久使用权,砍翻青铜与火之王,抱得美人归,贏得天下心,吉】 【中籤,和诺顿签订契约,与另外两位龙王对垒,两败俱伤,获得诺顿的龙骨十字, 但失去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平】 【下下籤,放弃和诺顿签订契约,斩杀诺顿失去罗纳德·唐的灵魂,重伤濒死,同时失去诺顿与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大凶】 签文.:.变了! 路明非用自己的选择与努力创造出了一个比原本还要好的签位,將原本的上上籤变成了中上籤,他的选择在这一刻获得了绝对的认可。 如果不是还在江水当中,他兴奋的就要欢呼起来,前所未有的认同感充斥在他的四肢百骸骨,以至於他提起的那只將要压下手印的左手都充满了力量。 这对路明非而言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成功,过去十八年来他从来没有获得过这样的满足感,这样的成就感,仅凭自己的努力和谋划,他超越了最开始,帮助他坚定迈入龙族大门的签文。 是选择,也是成长。 路明非的情绪如同被点燃的柳絮,似野火一般从仕兰烧到卡塞尔,从芝加哥烧到三峡他又回到那栋居民楼的天台上,时光短促而又漫长,风从耳边经过,带来一切美好的声音,有人弹唱,有人舞蹈,有天光从无垠的天上洒落。 “我成了。”路明非低声说,声音那样平静,却又带著狂喜。 他在金色的光幕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契约中流淌出纯粹而强烈的情绪,在路明非的视角下,那片金色的光幕后,诺顿的身影渐渐模糊了,重新出现的是青山与绿水,一身白袍的男孩站在同样一身白袍的男人身边,他们一齐眺望著波澜壮阔的万里江山。 进而他又看见出租屋里老唐带著耳机,俯低身子到桌子上狼狠的嘬了一口可乐,然后把耳机的麦克风压到嘴边说:“嘿!兄弟!”电脑屏幕的那一头就是受到了惊讶的路明非,正一根手指抵在唇边连忙示意老唐小点声。 那些都是记忆的碎片,诺顿的,老唐的。 路明非下意识的朝著老唐那边走了过去,想再看一看那张喜感的脸,但一瞬间那副画面消失了。 一股恐慌感忽然出现在路明非的心头,这不是他现在该出现的情绪。 “哥哥。”他听见路鸣泽在叫他。 “路鸣泽?”他回答。 “路明非。”他听见诺顿叫出了他的名字。 “老唐?诺顿!”他猛然意识到问题的严峻性。 上上籤里,他的最终敌人变了,变得不再是青铜与火之王,而是一直藏在幕后的,那位书写剧本的龙王。 “路鸣泽!你在哪里?”路明非骤然提高声音大吼,一只手用力的握住了他的手腕, 然后把他拉了出来,一瞬间他的眼前宛如万筒般开始转过一幕又一幕场景。 直到在江水下停止,回归到了他熟悉的画面。 金色的光幕已然支离破碎,就像画卷般被巨力蛮不讲理地撕碎,契约被人强行中止了。 那些破碎的光片成为了细碎的星点,匯聚成了星环般的存在环绕在了路明非身边,路明非伸手摸向了那片金色的洪流中,想要抓到什么,但到头来只有不断流动的江水。 发生了什么? 老唐的记忆呢? “诺顿!”有声音从天而降,贯穿了数米的水深直达路明非的耳膜。 “都到了这一步,你为什么要背叛契约?康斯坦丁的龙骨就在你的手边,你的目標不是向世界復仇吗?”有人冷淡的说。 “路明非..:上来。”巨大的龙躯出现在路明非的眼前,诺顿转过头灼热的龙瞳直视路明非,压低的一只龙翼落在了路明非的脚下。 “你一直想见的幕后黑手到了。”另一只龙爪捲起了水中的青铜棺,推到了路明非面前,“带著他一起,我们一起去,杀了那个凶手。” 这一刻诺顿又开始像老唐了,也许是刚才剥离老唐人格时候被强行中断的后遗症,又也许是在那股纯粹的情绪当中有什么东西感染到了诺顿。 总之,看著那双灼热的龙瞳,路明非竟然有点恍惚,好像真的是自己的兄弟变成了龙王,而现在他们要齐上阵对付幕后黑手。 “好。”他轻轻点头,接受了诺顿的邀请,揽住了青铜棺,两只脚落在了诺顿的头丁顶。 他们一起衝出了江水,巨大的龙翼招展遮天蔽日,龙王头顶的龙骑士斜斜的拎著一把八方汉剑,后背带著一口青铜棺。 雷霆再起,狂风呼啸,暴雨倾盆,青铜大桥上,他们的客人不请自来。 观战的昂热和零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船上的愷撒和楚子航也理解不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以他们的视角来看,诺顿和路明非已经到了对爆的一步,只要路明非把手里的傲慢再插进龙王的身体里,他们趁机在旁边补上一雷就能轻取胜利的硕果。 但本该发射的鱼雷被炼金阵列封锁了,本该高举刀剑屠龙的路明非也按住不动,甚至本该作为死敌的诺顿和路明非忽然成为了最强大的龙骑士冲向了迷雾中的青铜大桥。 一瞬间天气急转直下,原本只是渐沥的小雨突然倾盆而下从,成千上万吨的水落下, 打在甲板上,打在甲板上的楚子航脸上。 可比起完全茫然的楚子航一行人,昂热起码猜到了一些事情的真相,警如路明非和诺顿很久之前就认识了,路明非手上握著什么把柄能让龙王诺顿放弃使用烛龙毁灭三峡,但无法看到事情的全貌,他现在也有些担忧...因为就现在路明非的反应来看,似乎事情还远没有到开香檳的时候。 “我们回船。”昂热也听到了镰鼬的声音,自然猜得到愷撒他们已经找到了自己和零。 “好。”零点头,跟在昂热旁边一起上浮。 摩尼亚赫號距离他们並不远,五分钟后,他们就被楚子航拉上了申板。 “校长。”愷撒从舱底走了出来,事实证明,他刚刚对龙王的瞄准完全是徒劳的,风暴鱼雷的弹头是由炼金金属锻造的,但鱼雷的发射器並不是,龙王一旦提前察觉到了危险,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力量拦住鱼雷的发射。 装备部还是失策了,但其实也不怪他们,用副校长的话来说,那帮土包子是造不出炼金金属发射器的,炼金金属的制动只依赖现代人类技术是会炸膛的,土包子们必须派人来我这里补课,价格不高,一节课四十分钟,一节一千美元。 “大概情况我都了解了,最后路明非和诺顿一起去了青铜桥吗?”昂热转头眺望青铜桥的方向,在那里比之前更浓密的水雾匯聚起来,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 “看起来和我们之前看到的炼金阵列不同,那似乎完全就是纯粹的自然现象。我的好学生芬格尔在哪里?” “芬格尔现在正在船长室。”楚子航说。 “那就在船长室开个小会吧,將你们在青铜桥上的所有发现沟通一下以及...你们对刘同尘他们去向的猜测,如果风暴鱼雷很难起效的话,宗族正统的手段就很有必要了。”昂热说。 “好。”愷撒点点头,按住通讯器向在这艘军舰最高处的两个女孩说明了接下来的安排。 “好,我和苏茜马上下来。” 一行人转头走进了船长室。 “对了校长,我们的专员不久前在船底找到了一名潜入者。”愷撒忽然说,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打开照片交给了昂热。 “潜入者?”昂热眉毛一挑,看清了照片里女孩的相貌。 “那就让零去吧,该让我们的好女孩歇一歇了,在水下直面龙王是件很辛苦的事情, 审讯一位潜入者对比接下来的行动还算轻鬆一点的工作。” 昂热把手机递给了零。 “好的。”零点点头,看著照片里狼背的苏恩曦回答。 第270章 我始终如一 第270章 我始终如一 长江水下终於回到了以往的寂静,肆虐的江流平静,黑暗重新笼罩。 路明非落在了青铜桥上,脸上没有任何轻鬆的表情,看著眼前的目標他反而还后退了几步,面色冷漠地盯著那匹神异非凡的八足骏马。 三度暴血没有解除,傲慢仍处於激活状態,如果说签订契约的那一刻他放弃了自己的全部防御,那么现在站在青铜大桥上,他反而又將自己的警惕拉到了极限。 眼前白色的光芒中赫然站著山一样的魁伟骏马,它披掛著金属错的沉重甲胃,白色皮毛上流淌著晶石般的辉光,八条雄壮的马腿就像是轮式起重机用来稳定车身的支架。 它用暗金色的马掌抠著地面,坚硬的路面被它翻开一个又一个的伤口。马脸上带著面具,每次雷鸣般地嘶叫之后,面具上的金属鼻孔里就喷出电光的细屑。 马背上站著挺拔的人影,全身暗红色的沉重甲胃,雨水洒在上面,甲胃像燃著一层明火。 他手里提著弯曲的长枪,枪身的弧线像是流星划过天空的痕跡。带著青铜面具的脸上,一对金色瞳孔中的视线落在了路明非身上。 斯莱普尼尔,路明非在图书馆里有关北欧神话的描述中见过那匹马的画像,但现在它背上的是谁? 奥丁?他眼睛什么时候好了? 路明非不知道,但他能猜到能站在斯莱普尼尔背上的,一定是龙王了。 一轮黑日出现在金红一片的天空下,隨后黑色吞没一切,周遭所有的光线辐射进了黑洞当中,吞噬看空气中的每一丝火元素,直到所有人都感受到那轮渐渐升起的黑色太阳的温度。 路明非看著眼前的这一幕不自觉的眯起了双眼,在看出那轮黑日的旋律之后再看向四周,原本以青黑色为主基调的大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雨水冲刷为了铜绿色。 “这是..:”路明非感受到异样的温暖,就像阳光一寸寸的爬上肌肤,你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到了冬天的太阳。 那张青铜面具下藏看的,究竟是哪位龙王。 此时对垒的他们仿佛不再是要打生打死的对头,而是从天南地北聚在一起敘旧的老朋友。 诺顿垂首凝视马背上的红色人影,“最初的背誓者,是你们。” “是你逃避了命运。”青铜面具的人声震响,像是天神在审判罪人。“你许诺了自己的王座。” 他手中的长枪提起,直指诺顿那颗正在不停搏动的心臟。 在看到那柄长枪的瞬间,路明非如临大敌,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直觉,那柄长枪里藏著的是真正可以杀死龙王的东西,空前的杀意从他的眼眸中爆发出来,诺顿还不能死至少要拿到老唐的灵魂之后。 他不在乎青铜与火的王座,无论是权还是力,亦或是掌握两位龙王的许诺,他都不在乎。从始至终他只关心老唐,三峡水下的一切博弈中,老唐的灵魂都是他的目標。 双眸中燃烧著金色火焰的龙王抬头看著诺顿的眼睛,那双宛如新星的双眸平和的看著庞大的龙躯,他高举起了手里的长枪,如掷標枪。 空气爆鸣,一道道涟漪和波纹在路明非眼前振开,扫过了整个青铜桥。 那是一道龙文,以震动的方式在每一个具有思考能力的生物脑中投射了出来,威严的声音迴荡在每一个人的脑海深处,即便是远在另一边的摩尼亚赫號都可以听闻。 【命运之矛·昆古尼尔】 “命运...一定会命中目標的神枪吗?” 路明非看著斯莱普尼尔上的那柄长枪,被威严和尊贵笼罩的人影,青铜面具下的黄金瞳流出的只有冷漠。 “这就是背叛誓约的代价吗?”他低声自语。 “契约的条件从来都是这么严苛,一旦决定在契约上写下自己的真名,那么即便是龙王也无法逃脱背誓的审判,执行者可以是任何人,高高在上的龙王背离了誓言,也有被普通人用一颗石子砸死的风险。” 时间在这一瞬间凝固,路鸣泽出现在路明非的另一边轻声说,“龙族之间没有信任可言,他们用来维护彼此的关係只有这种名为契约的东西。” “所以这才是他们加入人类社会观察人类的理由么...他们试图理解人类当中维持信任的,名为感情的东西。”路明非看著周身环绕的契约碎片说。 “是啊,哥哥,过了这么多年那群蠢货终於明白了双生子之间的信任到底是什么玩意。”路鸣泽抬头,眼眸中倒映出斯莱普尼尔上的暗红人影,“但是不要怕,哥哥,他手里的东西,是假货。” “站在你面前的是两位龙王的代言人,三峡舞台的剧本由三位龙王编写,作为反派诺顿已经站到了你这一边,所以幕后黑手们不得不登场亮相,充作新的反派审判你与诺顿。”路鸣泽露出嘲讽的笑, “但正如我此前所说的,龙族之间不存在信任,两位不同王座的龙王之间更不可能存在这种东西,永恆命运之枪·昆古尼尔,他怎么可能把这种东西送给未来必定和自己共赴钢铁王座的敌人。” “所以昆古尼尔並不可怕是吗?”路明非凝视著那柄长枪说,“诺顿挡下不会死的概率是多少,我和诺顿之间的契约还能继续下去吗?” “如果是一开始进驻三峡的诺顿,那么他活下来的概率是100%,但现在他的心臟里还插著暴怒。”路鸣泽说,“他的实力被你大幅度削弱了,青铜城被他丟在了水下,签订契约期间诺顿为了取得你的信任几乎放弃了所有的手段,所以现在,他面对那柄长枪,毫无办法,为了换回康斯坦丁的灵魂,他一无所有了。” “一无所有?”路明非扭头看向诺顿,“可他的龙躯。” “龙躯?哥哥,你再仔细看一看,那副作为龙王的躯体,还配做你的对手吗?”路鸣泽轻轻地说。 “...他缩水了,我记得诺顿的龙躯有十层楼那么高。”路明非意识到了不对劲,诺顿的龙躯怎么可能只比一匹最多是次代种的斯莱普尼尔高出半头。 “哥哥你不妨好好想一想,为什么他让你带著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呢?”路鸣泽自问自答,“因为诺顿现在空前的虚弱,王座已经从他的体內剥离了出来,甚至於被他压制的罗纳德·唐都出现了反弹的趋势,诺顿和罗纳德·唐的记忆现在正在他的大脑深处爭夺这具躯体的控制权,他已经没有办法保持龙血的沸腾了。” “如果我现在吃掉康斯坦丁.::”路明非抚摸看身体周围环绕的光圈。 “那样哥哥你就將成为全新的青铜与火之王,浴火重生,登临王座,君临天下。”路鸣泽淡淡地说。 路明非看向路鸣泽沉默了片刻,然后说,“现在外面的时间还没有流动吧。 “十秒后枪版的昆古尼尔就会彻底刺穿诺顿的心臟,送他和康斯坦丁在另一个世界团聚。”路鸣泽说。 “..还给他。” “什么?” “青铜与火的王座。”路明非几乎是咬著牙吐出了这几个字,“我还没拿到老唐的灵魂,所以契约还不作数。” “你即便把王座还给诺顿,罗纳德·唐的灵魂也不会送过来。” “为什么?” “昆古尼尔杀死的是青铜与火之王的命运,那条命运线既是诺顿,也是罗纳德·唐。 这席话出来后,路明非沉默了数秒,“我现在就把暴怒拔出来。” “还不够,哥哥,你得斩断昆古尼尔,斩断那个青铜与火之王必须被杀死的命运。”路鸣泽平和的说,“但是傲慢做不到,诺顿怀里的暴怒也做不到,你需要完整的七宗罪。” “有些事情总要试过了才知道。”路明非执的走近了诺顿,抬头看著那道始终没有癒合的伤口,暴怒挣狞的撕裂了龙王的心臟,真是难以想像,诺顿居然承受著这样的伤口和自己进行了交易。 他伸出手握住了伤口里的暴怒,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鲜血淋漓的斩马刀被一口气拔了出来。 路鸣泽配合地打了个响指,於是青铜面具手里的昆古尼尔出现在了他的手心里,他横放那柄长枪到路明非眼前,“可以用暴怒和傲慢试一试。” 下一刻,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青铜大桥上,宛如打铁一般,路明非两只手轮著传说中的神话刀剑,不顾一切的砍在了昆古尼尔的枪柄上,惊人的火爆发出来,但结果是三柄武器都毫髮无伤。 “昆古尼尔的主人是仅次於诺顿的炼金大师,所以即便是一柄仿冒品,盗版,它也99%的接近於正品,同层次的武器互砍,结局就是这样。”路鸣泽说。 “完整的七宗罪,再通过仅诺顿一人知晓的炼金阵列,將七柄武器如卯拼接成一柄终极武器,那柄武器会所向脾睨,足以砍断盗版昆古尼尔。” “你其实想说已经来不及了对吧,一柄武器被我交给了校长,一柄武器握在诺顿手中,两柄武器握在我的手里,还有三柄武器落在青铜城內。即使是最顶级的时间零也没办法在十秒內將它们集齐了。”路明非垂下手里的八方汉剑和斩马刀说。 路鸣泽不置可否,掌心的昆古尼尔又飘回青铜面具的手里,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哥哥,你似乎有些难过。”路鸣泽看著路明非,眼底泛起同样的情绪,“可是要死的不是你误,哥哥,你为什么要难过?” “老唐要死了我为什不难过?我最好的兄弟要彻底离开这个世界了我为什么不难过? 你吃泡麵开到没叉子没料包的泡麵却没人分享的时候你不会难过吗?”路明非有些暴躁, 站在青铜桥上原地转圈,两柄武器被他丟在脚边,他抬头看看昆古尼尔,又转头看看诺顿。 “我现在是卡塞尔学院的风云人物,学妹学姐为了和我共进晚餐打破了脑袋,学弟学长为了见到我不惜和我一起吃食堂酱肘子,我是s级,是拯救卡塞尔学院的英雄,是天命屠龙者,我现在已经很有出息了.:.可到头来我居然没办法保住自己的兄弟,我现在真的有自己想像的那样有出息吗?”路明非看著路鸣泽的眼睛说。 “如果这样都不算有出息,那么愷撒、楚子航、昂热他们都要自归天了哥哥。”路鸣泽说。 “可我都没办法带自己兄弟吃香喝辣的。”路明非转头看著诺顿的眼睛说,“我甚至还要看著他死在我面前,你说我是个男人吗路鸣泽?” “他只是跟你打了几年游戏而已啊哥哥,是你太重感情了。”路鸣泽又说。 “你果然不懂。”路明非转头看著路鸣泽的脸嘆气,“十几年了,谁也不觉得你有多重要,看篮球比赛不会约你一起,吃午饭的时候你自己坐了一桌,回家的时候谁也不和你打招呼,谁也不关心你今天干了什么,渐渐的你自己都觉得自己蛮多余的。” “但忽然有一天,有个人叫你打游戏,每天都叫你一起上號打游戏,不仅打游戏,他还会教你打游戏,他不嫌弃你打的菜,也不嫌弃你上號总不准时,他总是叫你打游戏,一直叫你打游戏。” 路明非的声音低低的,看著周围的雨水碎然落地砸出一个又一个水,黑色的火光照亮了他的半张脸,“人是需要和被需要的集合体,我从他身上第一次体会到了被需要的感受,如果不是他,那么在那段毫无存在感的时间里,我早就放弃了吧。” “可是哥哥你以前很怕死矣。”路鸣泽低声说。 “我好不容易支楞起来了,成了別人眼里的大英雄,可到最后我居然没带著最初那个跟著我一起打游戏的兄弟享受人生,那我算什么男人?那我居然算个男人?”路明非说。 “你的人生衰到了极致,谁也不觉得你有多重要,別人除了点评你说你没有存在感以外,根本没有关心过你在想什么,你自已想的事只有说给自己听,但这时候突然出现了个人说,『嘿!兄弟!』。” “嘿!兄弟!”路明非转头看著诺顿的眼睛说。“老唐,你应该懂这种感觉吧?” 第271章 老路! 第271章 老路! 路鸣泽默默看著路明非,“也许他只是享受虐菜的快感呢?很多游戏高玩都享受炸鱼的快感,以及高高在上指点菜鸟的感觉,他只是在你身上很好的得到了这些正反馈,所以才一直来找你。” “可我就是这么一个东西,无论怎样,只有那份被需要的感觉,才能让我感觉到我是人,就算被对面当成菜鸟又怎么样?”路明非狠狠的嘧了一口,“菜鸟现在也变成大名鼎鼎的s级混血种,所到之处永远都有人景仰。” “他妈的!我终於顶天立地了,举手投足间都有人分析到底有什么深意,银行卡里的钱怎么也刷不完,走到那里都有人叫我一声路先生,我牛逼大了,所有人都站在不远的地方说我牛逼,连接近我的勇气都需要做心里准备。” “这时候老唐他还是会叫我打星际,说我菜的抠脚,跟我说兄弟你来芝加哥来纽约我请你吃饭,我们一起坐灰狗跑到哪是哪,他不在乎我的到底多牛逼,他只会说路明非你真牛逼,然后继续带著你蹲在路边吃两块钱的热狗,哪怕你上一秒拯救了世界。” “这他妈的才是好兄弟,你让我怎么看著他死我面前?”路明非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这才是好兄弟..:”路鸣泽跟著他,低声重复。 “老唐就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不能看著他死!”路明非一字一顿。 他猛地扭头看向路鸣泽,深吸一口气,在喉咙里积聚了一个巨大的爆音吐出,“我们交换!” 路明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忽然那么激动,只是看见那柄长枪马上就要杀死诺顿,带著老唐的灵魂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而一想到这种事情的发生,他就忍不住想说很多话。 对路鸣泽说,让这魔鬼理解他有时候到底想表达什么,儘管路鸣泽有读心的能力,但他还是想说,有些话只有说出来,才畅快。 “这就是你的愿望吗?”路鸣泽看著路明非现在激动的样子,“昆古尼尔马上就要杀死你最好的兄弟,你的愿望不应该是復仇吗?向昆古尼尔的主人復仇,向眼前的敌人復仇?路明非?” “放屁!老唐还没死!”路明非说,“復什么仇?我现在用自己的四分之一条命换老唐的命,已经贏麻了好吗?” 路鸣泽默默看著他,神色复杂,像是怜悯,却又困惑。 “我明白了,那么我的条件是..:” “魔鬼收人灵魂还有条件?”路明非没忍住打断了路鸣泽的话,不过似乎好像也不奇怪,《浮士德》里的那只魔鬼条件就是当浮士德满足於世俗的快乐后,那么浮士德的灵魂就会归魔鬼所有。 所以,路鸣泽这小魔鬼也会是类似的条件? “你猜对了。”路鸣泽打了个响指对路明非点头,面无表情地说,“我的確可以帮你解决掉命运之枪甚至是对面的斯莱普尼尔和它背上的龙裔,但后者的生死取决於你自己的选择,我只能保证命运之枪一定会被你折断。” “然后呢?你把事情办成了,就收走我四分之一的生命?我人生的寿命就会减少四分之一?”路明非问。 “不,你人生的寿命不会被改变,可以说我拿走你四分之一的生命后,你的肉体、灵魂和寿命都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那就是说这四分之一的生命只是个概念?”路明非斜眼看他,不相信这傢伙会这么好心。 按路明泽的话说,他是个商人,商人哪有办了事得不到分毫利益的?真是这样的话, 那路鸣泽该自称天使投资人或是慈善家了。 “这方面上不需要你担心,当契约结束后,我自有办法收取你的生命。”路鸣泽淡淡地说,“当然,如果契约內容没有完成,我也不会收取你的生命,这点你也可以放心,我是个很讲诚信的魔鬼。” “现在陈述我们的契约,我给你四次交易自己生命的机会,分別用来应对和青铜与火之王、大地与山之王、天空与风之王、海洋与水之王的有关事件,帮助你实现四个愿望, 当所有的愿望都实现后,或者当你在这个世界上感受到孤单的时候,我们之间的契约解除,你的生命归我。” “当我在这个世界上感受到孤独?”路明非一愣,“这算什么条件,路鸣泽你脑子秀逗啦,我都把老唐救了怎么可能还孤独呢?” “你说了算,在这一点上只有你亲口承认了孤独才会生效。”路鸣泽笑,“那大概不是一般的孤独,而是绝望的...失去了所有的,孤独。” “听起来不错。”路明非说。 “我一直不是个奸商。”路鸣泽说。 “契约怎么签,跟诺顿的一样吗?”路明非抬起手来做好心理准备,傲慢和暴怒都听到了他的召唤,悬停在他的手边,隨时可以暴起砍向昆古尼尔。 “我们兄弟之间不用那么繁琐。”路鸣泽无声地笑,伸出了一只手说,“你真的改变了很多,曾经很久以前你永远会在別的事情上糊涂,但在这件事情永远不会答应我。” “权力是让人著迷的东西,你已经开始迷恋他了,在这条不归路上,我们终会重逢。” 路明非看著路鸣泽伸出的那只手,莫名升起一股不真实的虚幻感,无论是诺顿的表现,还是路鸣泽的描述,签订契约都是件不得了的事情,可为什么到了他和路鸣泽之间? 他忽然紧张起来,明明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四次愿望他最后一次许愿再要四个或者打死不用不就好了,可到了这一刻他还是本能的害怕,好像和路鸣泽击掌就会永远的失去什么,潜意识让他把手收回口袋里。 但听著命运之枪的嗡鸣,他还是伸出了手,和路鸣泽响亮的击掌。 “哥哥...这一次是你主动进我圈套的!” “哥哥?”路明非呆呆地看著那小子的双眸,如一池融化的金水灿烂。 这小子叫了自己那么多声哥哥,好像就这一声听得亲切,熟悉,自然。 “thegathering,施法单位,法力无限。” “noglues,你的对手將无法使用言灵,等效於『言灵·戒律”。” “还有一个,作为哥哥你第一次主动签订契约的首充奖励,我决定把它当作永久言灵送给你。”路鸣泽说,“somethingfornothing,很熟悉吧,现在它对你完全解禁了, 30%的融合很给力,它是你的了,从今以后,你可以免费使用它了。” “你真不怕我拿到这么强力的言灵以后再也用不上你了?”路明非狐疑的看著路鸣泽,回忆起上一次使用它握住权与力的感觉。 “有30%肯定有100%的,哥哥,用多了阉割版谁会不好奇完整版到底有多么强力呢?”路鸣泽淡淡地说,“当然,我也衷心希望哥哥你能对这种不良诱惑说不。” “你最好是衷心。”路明非说。 “顺带一提,七宗罪还是砍不断命运之枪,这是铁律,能折断命运的只有如钢铁般的意志,哥哥,善用自己的双手。”路鸣泽难得没有谜语人,原原本本的说出了解决方法是什么。 “我靠,你早说能用手断那玩意我就不换了!”路明非盯著路鸣泽看。 路鸣泽摊了摊手,“刚刚你可没有这么钢筋的意志。” “那你说我有没有机会看看那张青铜面具下到底是谁?” “看你表现。”路鸣泽说,“不过你手上正好有一把武器可以用来对付那匹蠢马,傲慢,这柄武器对应著它主人的罪恶,没有亲赴现场控制局面就是他最大的傲慢。” “它的主人?”路明非瞳孔微缩,“奥丁?他真活著?” “有朝一日你会见到他的,到那时候你可以问问他到底活了多久,上一次休眠是什么时候。”路鸣泽说。 “说得好像我很快就能见到他。”路明非吐了吐舌头。 “说不好呢?”路鸣泽歪了歪头说,“毕竟失去诺顿的龙骨十字,对他而言也是十分肉痛的事情。” 说完,他就正了正胸口的领带,拍了拍路明非的手,转身走向了青铜大桥的边缘。 “这就走了?我还有话没问呢?你这空间不是时停吗?多问几句也不耽误吧?”路明非看著路鸣泽的背影,但路鸣泽没有回头,只是站在桥边,回头看了一眼路明非后, 向下倾倒坠向了长江。 “去吧!路明非!审判吧!接下来就是你的舞台了!” 桥下忽然传来路鸣泽的大吼,一股紧迫感从路明非的心底升起,让他的每个毛孔都收紧,凶厉的寒气从他的眼底射出,照向了斯莱普尼尔背上的青铜面具。 大雨倾盆,眼前白茫茫一片。 路明非抬手握住了傲慢与暴怒,谁也没看清路明非什么时候从诺顿心臟里取出了暴怒,但以在场所有人的听力,他们都听到了路明非接下来的低吟。 “thegathering。 ? 在路明非心底深不可见的黑暗中,一双黄金瞳缓缓张开,电光火石般的画面在他眼前闪动,空气中无数杂乱的旋律被纠正,一幅幅画面出现,巨大的龙在临海的山巔上展开双翼,世界树生发,树顶的雄鸡高唱,海中的巨蛇翻滚,惊涛骇浪中飘来的孤舟上,男孩孤单的眼神。 为什么会孤单?是谁那么孤单?那么熟悉的、孤单的眼神,那么像自己! 为什么那么孤单! 为什么! 路明非不自觉的抓紧了手里的武器,暴跳而起,眼底充斥著魔鬼般的愤怒,他不明白,也不理解。 他已经付出了四分之一的生命,为什么还会看到那么孤独的自己! 桥侧的江水轰然倒捲入天,仿佛落水的路鸣泽在水下搅动了无边风云,空气中传来他的大笑声,难以置信的力量从路明非的体內爆发出来。 “somethingfornothing。”他轻声说。 翻天覆地的力量冲向了斯莱普尼尔,度日的领域瞬间张开,即便是被翊为世界最快的骏马也无法衝破那层束缚。 成千上万的雨水都被排斥到了路明非身外一拳宽的地方,那是极致的精神下达的命令,只用纯粹的精神就可以命令旋律为他形成类似於无尘之地的屏障! 在路明非的漆黑鳞甲中,忽然爆发出龙王般的威严,没有任何阻滯和障碍,仿佛他就是龙王本身! 他舞动手中的刀剑,就像是龙王舞动了双翼,可怕的力量捲起了空中的雨水形成风暴,大量的炸裂声四处响起,昆古尼尔还未掷出,就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 “放下命运之枪,或者,死!”路明非咆哮。 漆黑的鳞片下路明非形同恶鬼,速度已然攀升到了巔峰,他在空间中跳跃,以难以想像的速度逼近到斯莱普尼尔身前,傲慢高举而起一剑劈砍在神俊的马鎧上。 破甲,切肉,入骨,断腿! 极其漂亮的一刀!毫不犹豫的一刀! 既然路鸣泽说了傲慢是对付斯莱普尼尔的武器,那么他就一定是! 失去了一条腿的斯莱普尼尔瞬间失去重心,度日的约束对它解除,顷刻间它向著一方侧翻而去,带著马背上的青铜面具一起,昆古尼尔对诺顿的锁定发生了动摇。 路明非踩著斯莱普尼尔的脖颈旋身站在了青铜面具前面,傲慢与暴怒齐砍而下,试图同时斩去对方的两条胳膊。 昆古尼尔横挡。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掀起气浪,冲向诺顿和摩尼亚赫號。 所有人都震惊的抬头看向了声音的发源地。 “没有用的,七宗罪不可能砍断昆古尼尔!”青铜面具嘶声低语。 浩瀚的力量升起了,青铜面具后的黄金瞳凝聚,握著昆古尼尔的力量暴涨,居然和路明非有些势均力敌! 对方是货真价实的龙王! 和康斯坦丁对垒过的路明非瞬间下了判断,“你到底是谁!” “与你无关。” 青铜面具用一只手撑住了暴怒和傲慢,而空出的另一只手,在短暂的犹豫后,以媲美闪电的速度切向了路明非全身上下最为关键的一处发力点。 用这一击,结束战斗。 他有这个信心。 而就在这时,更强大的衝击到来了,青铜面具的双手骤然失力,踩在马背上的双脚悬空,他的著力点消失了。 震天的龙吼响起了,固態君焰形成的薄膜不仅出现在了诺顿的身上,也出现在了路明非的周边。 斯莱普尼尔的身前,庞大的龙躯伸出利爪拖动了那匹八足神马,將斯莱普尼尔整个从地上拽起来,在龙王的背后,金红色的火焰如辉煌的大日和那轮无边的黑日爆发了激烈的对抗。 “老路!” 第272章 契约完成 第272章 契约完成 路明非彻底將青铜面具压在身下了,一瞬间的脱力在这种战斗里是相当危险的事情, 几乎可以决出第一次碰撞后的胜负。 很显然,现在是路明非贏了。 他用相位取出了原本收起的骨刀,將这把能对诺顿龙躯造成伤害的武器拿了出来,然后轻声说:“noglues。” 完全的准备,成熟的作战对策,在决胜负的一刻禁掉对面的言灵,无论是谁都会因为突然失去言灵產生呆滯的情绪,哪怕只有零点零一秒,在度日的无限延伸下也足够路明非抓住这一瞬间。 那只被黑色鳞片包裹的手握住了传说中的命运之矛,那是世界上已知的因果论武器, 一旦被锁定,就一定会被击中,去斩断青铜与火之王的命运线,斩断诺顿和老唐的生命线。 在决定放弃傲慢和暴怒用一只手限制昆古尼尔后,路明非的另一只手也有了动作,他抓住了自己的骨刀。 雨珠停落,万籟俱寂。 一切事物都停止了,一切声音都被过滤了,路明非抬头,在青铜面具后的那双黄金瞳中看到了惊讶,来自龙王的.:.震惊! ~ 是刀锋切入皮肤肌肉骨骼的声音,真是不可思议,被那身大红色衣袍包裹住的身体上居然没有鳞片生长。 路明非收回握在昆古尼尔上的一只手抵在小腹。 零点零一秒的时间过去了。 他被轰飞了出去,像是被一辆正在全速行驶的高铁撞击,五臟六腑都翻腾起来。 他在桥上高速后退,好像倒退著在坐过山车。 他抓住了诺顿身上的一角鳞片,但最后却带著那枚鳞片继续后退。 “嘶~”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缓解左手手掌神经传来的剧痛,不出意外的话,粉碎性骨折,一节指骨碎成十片的那种。 无与伦比的力量,恰到好处的击打,每一丝力量都精准的敲击在肌肉与骨骼脆弱的地方上。 昆古尼尔在暴雨中落地,翻滚著。 “路明非。”青铜面具嘶声说,一只手捂住了心口偏上的地方。“我记住你了。” 从他指缝里流出的鲜血开始藤蔓般疯涨,像是有生命一样开始在大红色的衣袍上攀爬生长起来,钻入每一处绣著金线的地方,血流过的地方都腐蚀出一道极细极锐的黑色。 在外界的视野看来,一道又一道纯粹的黑线穿似的落在了那身红色衣袍表面,像是造化万物的工为这身衣裳绣出了一颗黑色的巨树,每一根黑线都完美至极,每一滴鲜血都在亲吻君主的战甲。 更大的怪物诞生了,路明非在跟跪中止住了自己的脚步,找回重心的第一瞬间,他就踩翻了一块青铜地板,重新冲回战场。 敌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实力增强了多少,都不是他现在关心的,他只看到了昆古尼尔从青铜面具的手中跌落了,落在青铜大桥上。 第二次碰撞发生了。 路明非踩住了脚下的昆古尼尔不肯移动半步,青铜面具两只手合十夹住了骨刀,同时向著一个地方弯折而去。 在他们僵持的另一边,巍峨磅礴的龙躯撕咬著斯莱普尼尔身上的每一寸血肉,亮堂堂的盔甲马鞍早就在被诺顿拽起来的时候撕下丟进水中。 那口鼻中时刻喷吐雷电的八足神马此时鼻孔里只剩下焦黑的煤渣喷出,无需吟唱,数不清的言灵已经快要把这匹蠢马焚烧殆尽了,眼前留下的不过只是皮囊。 “失去昆古尼尔,你也就没有了杀死诺顿的力量,现在,该滚回你的老鼠洞了。”路明非低吼,直视青铜面具的黄金瞳,汹涌的怒火与巨大的威严包围了他,但他依旧能將骨刀再下压一寸。 两个人同时站在一条水平线上的时候,路明非才发现对方並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高大,甚至还比自己矮了几分。 青铜面具没有回应,他的目光越过了路明非的肩头看向了那口一直没有放下的棺。 “原来你想要的是他。”路明非说,他伸出另一只手,即便是三度暴血后的自愈能力,这一刻也还没有完全修补好左手,残留的力量仍如游丝般在掌中造成著持续性的伤害,如果再给他一分钟,或许有机会痊癒,但这种时候也没有更多的时间留给他恢復了。 他取出了另一把骨刀,对准了青铜面具的大脑。 “我觉得它可以切开你的脑子,你拦不住我的。”路明非说。 “我会许诺你比它更好的东西。”青铜面具嘶声说。 “这世界上还有比康斯坦丁龙骨更好的东西吗?” “我將许诺你以未来。” “什么样的未来?”路明非左手居合,右脚微微后退半步,他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动作被对方发觉。 无论对方做出怎样的应对,只要这一击分开后,他们之间有足够的距离,他就有把握折断昆古尼尔。 “你想要的未来。” “我想要的未来?我想要的未来可是杀死你们这些在幕后摆弄我命运的傢伙啊。” “我只是受邀来这里收尸的。” “康斯坦丁在卡塞尔学院死的,你来三峡夔门收尸?世界上还有这样的道理吗?” 路明非已经锁定住青铜面具了,左手的居合会是尽全力的一击,无数的增益减益加持下,接下来的一刀必將是龙王也要躲避的一击。 在力量的积蓄中,黑色的鳞片之间有赤红色的液体流出,露出了毫无防备的皮肉骨骼,每一寸骨骼都还带看没有癒合的裂痕,碎骨不断的颤动看,在无声的力量下恐惧。 该出刀了。路明非心想。 於是他猛地拧动脚腕,骨刀带起一片白色的弧光,一切都被他斩断了,雨水溅开成圆。 但有一只手轻轻的贴在了他的左手手腕上,是青铜面具的手。 “太慢了。”青铜面具轻声说。“如果我是你的老师,或许你会杀死我,用气死我的方式。” 在坚硬程度远超炼金刀剑的手掌压制下,路明非的居合併不是很困难的就被挡下了,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只手里的骨刀切入了青铜面具手掌,卡在暗金色的骨骼上难以寸进。 对方死死的住了路明非的手腕和骨刀,就像是螃蟹钳住了他的敌人,除非有更大的力量能开那只拳头,否则就绝无可能鬆开。 真正的僵局了。 能打破僵局的只有刚刚將斯莱普尼尔开膛破肚的诺顿,或者说罗纳德·唐了。 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揭开棺材盖,吃掉康斯坦丁,然后青铜与火之王诞生。 和把大象塞进冰箱一样简单的流程。 完整的青铜与火之王,那將不再是盗版昆古尼尔可以限制的生物,权与力的集合,至高无上的王座君临天下。 路明非心里泛起了一丝微微的冷意,如果诺顿真的有吃掉康斯坦丁的想法,那么他再挥动的武器就將不再是手里的骨刀一一凡王之血,必以剑终,暴怒仍旧在这架青铜大桥上。 “老路?” 庞大的龙躯中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所以不是幻听?诺顿撕碎斯莱普尼尔的时候,的的確確是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路明非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喜极而泣,他的一切努力都没有白费,老唐的確又活过来了。 “老唐!”他兴奋的说。 “老路!”巨大的龙躯同样兴奋。 “什么?”青铜面具却带著无法理解的困惑,罗纳德·唐?这傢伙怎么可能还活著? 诺顿为什么要留看一个可能杀死他的东西? 形势剧变,青铜面具瞬间没了和路明非纠缠的心思,如果那副躯体里装载的是诺顿他確信自己给出的诱惑足以让诺顿犹豫,君临天下后,所谓的復仇不过是一次畅快的杀戮。 但现在那副龙躯里装载的居然是罗纳德·唐这个玩意儿,怪不得杀死斯莱普尼尔都需要这么长的时间,怪不得一直没有插手他和路明非的战斗。 原来不是看蚌相爭的心思,而是完全没搞懂状况,仅凭著血统的差距和原始欲望的衝动暴揍了一番斯莱普尼尔,然后在一边观察情况。 最后確定了面前披著漆黑鳞甲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兄弟。 简直是神展开!在他没有看到的时候,水下到底发生了什么,诺顿怎么可能让罗纳德·唐的人格冒出来? “没时间敘旧了老唐,先帮我弄死他。”路明非说。 “好!”老唐说。 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一觉睡醒忽然就到了这里,旁边还有个好像新死了全家的兄弟瞪著自己,他一开始还打算开口安慰说,不论发生了什么,日子都要接著过下去的,兄弟向前看啊。 但下一秒对方就先开了口说让他向前看。 “去帮路明非,用你的手,抓住那头马的脚。” 那是路明非?老唐一脸不可思议,一段时间不见老路怎么又变了副模样?那是什么? 新机体吗? 一瞬间老唐就要化身十万个为什么去问旁边的男人,但看见男人的眼神,他还是乖乖照做了,直觉告诉他,这么做不会有错。 再然后就是在那个男人的指点下一步步杀死了那匹八足骏马,话说自己现在也挺牛逼吗,那是不是以后就能帮上老路的忙了? 最后就是现在他开口答应路明非一起弄死对面的场景了。 作为契约的主导者,被强制中断反馈的副作用完全作用在了诺顿的身上,他不是想放罗纳德·唐和路明非敘旧,而是没有办法- 他和罗纳德·唐在契约中断的瞬间达成了一种巧妙的共生关係,他们同时掌握了这具龙躯,诺顿负责言灵的释放,罗纳德·唐负责龙躯的行动,就像是一个人拿到了上下左右的移动按键,而另一个人拿到释放技能的按钮。 现在诺顿没办法杀死罗纳德·唐了,因为他发现自己一旦杀死罗纳德·唐,那么这具躯体就会永远的停下脚步,所以他不得不和罗纳德·唐合作,路明非正好是很好的共同话题。 “上吧老路,让他见识见识我热血沸腾的组合技!”老唐看著暴退的青铜面具大吼。 一只高达十数米的龙躯踩了过去,即便是由罗纳德·唐操纵,但正面挨上一下绝不好受,更何况还有路明非在一边虎视耽耽,度日找机会的能力实在是太强了。 在青铜面具的计划中,就算没能拿到康斯坦丁的龙骨,也该能见到完整青铜与火之王重新现世,一旦完整的诺顿出现,那么三峡就算是完了,只需要诺顿轻轻挥手,沧海桑田长江断流。 但现在,不仅诺顿没有现世,还把罗纳德·唐这个傻逼放了出来,彻头彻尾的失败, 这一次甦醒以来,青铜面具还是头一次遭遇了这种程度的挫败。 “折断它吧。”在慢了半拍的路明非身后,小魔鬼的声音响起了,看著不断后退的青铜面具,他的眼神里居然带著一丝笑意。 路明非挪並了脚,捡起地上的长枪,他这才明百路鸣泽为什么会说是折断它,因为那根本就是用一根树枝锻造而出的武器! 並非他不想折断这柄武器,而是他突然诞生了一个危险的想法,用昆古尼尔锁定青铜面具,是不是就能杀死那傢伙了。 “不,不可以。盗版之所以是盗版,就是因为它存在著诸多限制,比如它不可以被多次使用,又比如它从只能绑定一根命运线。”路鸣泽淡淡地说。 “你会见到正品的,到那时,我们再一起折断它。” 他向路明非伸出了一只手,发出折断命运之枪的邀请。 “要一起吗?哥哥?” 空气中传来莫名的悲鸣,仿佛是在哀悼一把神兵利器的消逝,又像是宣告舞台的剧终。 路明非和路明泽分別握住了命运之枪的一边,然后一起用力。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命运掀起惊涛骇浪,昆古尼尔的纤维根根断裂,海潮一样的声音將路明非和路鸣泽包围,无数的低语,匯聚成一个宏大的声音。 “结束了。”路明非说,他看了一眼身边的路鸣泽,轻轻抚摸著小魔鬼的头。 “契约完成了。”路鸣泽轻声说。 他们脚下的青铜桥开始出现密布的裂痕,整架大桥不安的晃动起来,仿佛巨大的风暴正在迫近。 不,是已经迫近了。 甚至连眨眼的功夫都没给路明非,青铜桥崩碎了。 间不容髮之际,龙王诺顿从那边反过身抱住了路明非。 他们一齐落入水中,在江水中翻滚,不知將去向哪里。 藏起来的光环忽然扩大包围了他们,那未完成的契约重新启动了,记忆如万筒般呈现在路明非面前。 又一个契约完成了。 2009年12月26日,旧王禪让,新王诞生。 青铜与火之王王座,確认回收。 第273章 任务结束 第273章 任务结束 苏恩曦被暂时关押在摩尼亚赫號下层船舱的东南角,四面封闭没有舷窗,房间里只亮著一根蜡柱,还是芬格尔看在对方是美女的份上特意拿来的。 然而现在芬格尔也离开了,抓到偷溜上船的小贼后,他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去做,船长室的整体调度还得靠他,曼施坦因教授时刻开启著言灵·蛇,分不出太多精力处理其余事情,他得临时把这艘军舰上所有人的命扛在肩上。 苏恩曦整个人呈大字形十分不讲究的躺倒在地上,身上的所有电子数码设备都被收缴了,房间里除了一根蜡烛,除此之外任何可供娱乐的设备都没有。 如果再关上一个小时,她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態要不正常了。 所幸,这时候走廊上响起了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这可是难得的变化,苏恩曦坐起来靠在铁门上,时刻等待看对方的第一句话。 接下来对方让她往东,她就绝不往北;问她是干什么的,她就实话实说是来给路少爷保驾护航的;问她同伙有谁,她就说有个长腿妞去青铜桥上救援愷撒楚子航了。 如果对方说她太没有骨气了,那她也点头认了,反正被下层船舱巡逻专员逮捕前,她正在玩扫雷。 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三无和长腿碰头的时候就没她什么事了,战场上千变万化,一切都靠三无和长腿隨机应变,有事情她就帮忙,没事情她就打蜘蛛纸牌,玩扫雷。 被收缴的电子设备已经格式化完成了,不然她也不至於玩笔记本电脑自带的游戏。 铁门的小窗被拉开了,就像监狱里有人来探监,一双眼晴从外面望了进来。 隨著窥伺的目光一起钻入房间的,还有白炽灯的光亮,这个房间也不再只有蜡柱照出的暖色光芒了。 “我招,我全招,快放我出去吧。”苏恩曦带著哭腔说,一副痛定思痛的语气。 “...你想招什么?”房间外的人愣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问。 苏恩曦沉默了,她转头顺著小窗的口子看出去,白炽灯照亮了那头白金色的长髮,走廊上的白炽灯照亮了站在门口的零的身影,那姑娘正在观察房间里的布局。 看样子是在確认这里是否有监听设备...答案是什么也没有,苏恩曦检查过了,这里只有一根蜡柱。 “...... ¥ 苏恩曦沉默地注视著三无,数秒后拍了拍裙子上莫须有的尘土,从地上站了起来。 “怎么是你?” “他们没有给你准备凳子吗?” 两个人同时开口,但零的话更长一点,所以最后走廊里迴荡著零的声音。 苏恩曦安静了大概十秒,然后十指交叉开口,“这里大概不是...审讯室吧?” “不是,但昂热校长派我来审讯你。”零说,“路明非和诺顿的战斗结束了,现在他们正在青铜大桥上迎接新的敌人。” “让我猜猜,之前我在船舱这里听见了马嘶声,来的是奥丁?”苏恩曦看零说,“没想到他居然会亲自到场,诺顿的龙骨最后还是要落到他手里吗?” “不是他。”零摇头说,拿起手机將一张照片放在了苏恩曦面前,“斯莱普尼尔的確来了,但坐在它背上的人不是奥丁。” “不是他?”苏恩曦的声音略微提高,眯著眼伸头向前,一双眼睛的眼皮几乎快要贴在小窗窗口了,“那照片里这个也没听说过啊,这又是哪位?能截奥丁的胡?” “没办法和老板取得联繫,老板也没有联繫我和麻衣,但从之前的谈话中可以推断出对方是龙王的可能性有80%,对方的目標是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 “还真是一点不想给卡塞尔学院留啊,不过也是,这种东西留在卡塞尔学院手里反而不是什么好事情,东西方混血种的组织的平衡一旦被打破,接下来可想而知什么事情会被推动起来。”苏恩曦嘆了口气,她手里握著很多很多钱,对国际的一点风吹草动都敏感。 “青铜城那边怎么样?” 零轻轻点头,显然是认可了苏恩曦的说法,“停止了上浮,在水下,路明非和诺顿对时的时候,经由诺顿操作,负责制动的炼金阵列停止了运行。” “按照你这个说法的话,路明非难道和诺顿签订了契约不成?可是凭什么,路明非手上有什么东西值得诺顿捨弃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苏恩曦想不通,“龙王已经出笼,那他就该坚定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这一个目標不动摇啊。” “老板没有联繫我们。”零说。 “好吧好吧,看来是我们的任务到此为止了,接下来就全是路少爷自己的独角戏了。”苏恩曦耸耸肩,“那麻衣呢,你们两个人分开到现在取得过联繫吗?” “没有。”零摇摇头。“愷撒说帮助他们撤离青铜桥的人,后来自己坐了一艘快艇离开了。” “如果我们都没有新任务的话,她应该也没有,估计是回下水的地方了,那地方还蛮安全的。”苏恩曦顿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那我该怎么办?你是卡塞尔的学生,麻衣已经脱离,我呢?” “...路明非认识你。”零想了想说。 “好吧,那就希望我们的路少爷快快回来,没有电脑和手机的日子我是一秒都呆不下去了。” “嗯。”零说。 长江江水上。 那层浓浓的迷雾溶解了,横跨两岸的青铜桥整个崩塌了,看不见摸不到的领域消失了,黑色的天穹中再也没有雷霆闪动,就像是日出东方,极亮的白光在黑云上撕开了一个口子。 起先在摩尼亚赫號上站岗的专员还以为那是希望的曙光,他们抬头看天寻找著太阳的影子,最后不知道是谁大叫了一声,然后他们听到了从水下传来的巨大轰鸣声。 厚重的黑色覆盖了整艘摩尼亚赫號,带著惊天动地的轰鸣声,和不可思议的齿轮咬合声,是水下的青铜城! “所有人,立刻寻找掩体,三秒后迎接衝击!”曼施坦因的吼叫声从摩尼亚赫號的广播里传遍每一个角落,他的尾音被江水翻涌的声音淹没,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电梯上行时那一瞬间的失重感。 摩尼亚赫號被整个举了起来! 这艘吃水极深,能抗12级风暴的军舰,就这样被託了起来! 摩尼亚赫號上大部分人都在感觉到不对劲的第一时间逃回了船舱內,抓紧身边固定死的东西,甲板上来不及撤离的人,譬如楚子航、苏茜等人,就第一时间抓住了船舷,將自已的外套脱下来,把腰和船舷绑到一起。 地动山摇,所有人都在这一瞬间腾空,所有沉重的物体,桌椅板凳,货架钢条,都失重般的悬浮起来,他们还没来得及適应当前的重力,隨后钢铁的地面猛地拉近视网膜,他们就又都重重的砸在地上。 船长室里还站得起来的昂热和愷撒都目视窗外,看著不断攀升的高度,一股灼热感在昂热的心口升腾,莫名的电波在这一刻和昂热的脑电波產生了连接。 “校长,把色慾拋下来。” 是路明非的声音。 昂热毫不犹豫的將那把肋差甩了出去,击碎窗户落向水面。 摩尼亚赫號的爬升停止了,然后又开始降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河床上拽住了这东西,用无与伦比的力量一厘米一厘米的拉下去。 摩尼亚赫號被底舱被撞了七荤八素但到底还是撑住了,房间內外零和苏恩曦抓紧彼此的手起到了固定的作用,轰鸣声距离她们最近,她们听的也最清。 “青铜城不是被诺顿停下了吗?”苏恩曦在轰鸣声中大喊。 “现在它在下沉了。”零说。 同时在摩尼亚赫號重新吃水后,曼施坦因第一个衝出船长室,跑到船舷边看水底下到底是什么东西。 “估算人员损伤!”大量的专员紧跟在曼施坦因背后,將受到衝击的同伴们一个又一个扶起来,“检测船底损失情况!” 只是体验了一次超大型电梯起落,人员方面並没有损失,唯一要担心的,是那托起船底的东西会不会导致摩尼亚赫號吃水后產生漏水的情况。 “零!”曼施坦因眼尖的看到零和一个不认识的女孩从船底爬了上来,两个女孩手臂上全是撞击的淤青和血肿,可这两个女孩从船底爬出来后並没有去找医疗队疗伤,而是和曼施坦因一样衝到了船舷边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庞大的黑影正在逐渐消失,愷撒、诺诺、芬格尔相继衝出了船舱看向水底,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意识到了什么,和龙王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那.:.路明非呢? 所有的目光扫视黑色的江水里面全是担忧与期望。 在数十秒的屏息后,零忽然锁定了一个方向,用手指著那里,“那里。”她轻声说, 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所有人都看过去。 果然有一个人影衝出了水面掀起巨大的水溅到摩尼亚赫號的甲板上,那逐渐褪色的鳞片后,露出的清秀脸庞毫无疑问就是路明非。 没有长著龙翼,没有握著七宗罪,没有背著青铜棺。 路明非就这么赤裸裸的衝出了水面,然后又失力般落了下去,掉进了水里。 在眾人的惊声,零第一时间跳进了黑色的江水。 一个救生圈同时在零的头顶飞过,精准的落在了重新浮出江面的路明非手边。 苏恩曦回头看了一眼救生圈飞出来的方向,只看见一头银髮的昂热校长从船长室里走了出来。 路明非单手扶住了面前的救生圈,然后抬头看向军舰上疯狂向他招手的人群,他忍不住笑了笑,拉住了游过来的零的手。 刚刚一瞬间的失力完全是路鸣泽这个坏小孩提供的thegathering失效了,这傢伙居然没告诉他这个言灵的保质期居然只有几小时! 我靠,这还不奸商啊!路明非在心里吐糟,但是看见船上的大家都没缺胳膊少腿,以及游向自己这边的零,他还是忍不住的开心。 这就是他立誓要守住的一切和所爱的人啊。 其实不怎样需要零帮忙,那一瞬间缓过来后,他自己一个人就能游到救生梯旁边,可有人迎接到底让人心暖暖的,那是有人在乎的感觉。 不用任何人搭手,路明非和零一前一后爬上了摩尼亚赫號。 路明非还没说话,不远处就有个医生冲了上来,一手举著一个听诊器要摁住他给他全身检查,但路明非微微侧移身体就躲过了这个虎扑,顺手还拽了医生一把,防止这个过度兴奋的傢伙掉进水里。 路明非几步走到了昂热前面,抬头看著这个满头白髮的老人,老人也低头看著他。 他知道这个老人在渴望著什么,而他也正是要亲口对这个老人说出那个消息。 所有人的视线落在了路明非身上,楚子航愷撒也好,苏恩曦也好,船上的专员和正统的员工也好,他们都看看路明非。 停顿了一秒后,路明非抬头看著昂热的双眸说。 “任务结束,青铜与火之王...確认死亡。” 整个甲板上先是安静了三秒,让人只能听见江水拍击船板的声音,隨后便是无与伦比的欢呼声和鼓掌声,盖过了船下的浪潮,让整个摩尼亚赫號上都陷入了狂热当中。 水下。 青铜城轰然落地,六柄神话刀剑死死的钉在了青铜城的六个角落,暴怒插进整个青铜城的中央,七宗罪的领域將在未来每时每刻保持开启,不会有任何生物能衝破它的约束。 为它提供能量的是一副暗金色的龙骨十字。 诺顿一个人安静的在大殿中席地而坐,火焰的光热落在他的脸上,所见的是一口巨大的三足青铜鼎,他掐著时间不断的往那口青铜鼎里添加材料。 哪吒以莲藕重生再塑肉体对於这位炼金术大师並非神话。 “康斯坦丁,我们终將重逢。”他微笑,轻声说。 即便放弃自由,放弃权与力,放弃...一切。 酒德麻衣举起红外望远镜,望向远处的摩尼亚赫號,船上的人热血沸腾,似乎完全忘了还有两个人没有上船。 “看起来他们真的把你们忘了,现在他们正为路明非的存活以及路明非带回来的消息欢呼。”酒德麻衣看著旁边的两个男人说,“话说你们不是上了青铜桥吗,怎么落在这儿了?” 刘同尘和周敏皓苦涩的对视一眼,登上青铜桥后,他们还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户守死侍,就因为触动机关挪移的青铜碎片送到了这里。,被那是连龙王诺顿自己都不清楚的一个机关,这个机关混杂著诺顿分割战场的想法和老唐偏向保护路明非的想法。 结果就导致他们被扭送到了一个几乎没人知道的安全角落。 所幸这个安全的角落也被苏恩曦和酒德麻衣发现了。 酒德麻衣拆解了已经组装好的重狙,同时將贤者之石收好放进口袋,然后转头对刘同尘和周敏皓说:“需要我通知人来接你们吗?” “那就麻烦您了。” 酒德麻衣点点头,给备註为三无的女孩发了简讯。 她背起黑色的大提琴包,重新启动了那艘快艇,她一开始可还背负著杀死诺顿確保路明非存活的任务。 不过现在看起来,小白兔已经不再需要这种保险手段了。酒德麻衣想著,她打开手机,拨通了一个號码轻声说: “任务结束,路明非,倖存。” 第274章 终於在下午和校长喝茶了 第274章 终於在下午和校长喝茶了 白色的骨瓷杯里,茶水正泛著金色的光晕,从水面的倒影中可以见到天窗上好不容易一扫而空的落叶。 茶杯旁边的骨瓷小碟里,放著洒了点玫瑰露的鬆饼。 卡塞尔学院,校长办公室,康斯坦丁事件里倖存的少数建筑,大概是由於楼体高度有限,以及本身在建造时的费是预算的三倍。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建筑外原本那片绿意盎然的树丛都被烧成了灰,想要重新长好恐怕要不少时间,这也就导致现在整个校长办公室从远处看变成了一座孤零零的黑色堡垒。 隔著一张宽大的办公桌,路明非和昂热校长喝下午茶, 被校长邀请喝下午茶,向来是卡塞尔学院內令人眼红的荣誉之一,比获得奖学金还让人羡慕, 只不过路明非好像喝的次数太多了,导致他现在和校长见面並没有太大荣誉感,甚至校长本人也是如此,仪式感方面也远不如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下午的阳光从天窗射下来照在校长的侧身,修身的西装马甲,白衬衫的袖口捲起露出少许过去的荣誉,金色光芒的映照下,校长老人家的满头银髮看起来格外耀眼。 “维多利亚英伦时代的传统。”校长说,“试试大吉岭的二號红茶,味道非常棒。” 路明非觉得自己差不多进入喝下午茶的状態了,端起骨瓷杯喝了一口,四下打量起来。 既然外部没出什么差错,只是被烤黑了墙漆,那么內部大概也就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油画还是那个油画,书架里摆放的成套精装本和古籍拓印本倒是换了一轮,看起来像是图书馆那边临时寄存在这里的。 “没什么变化,我暂时还没有重新装修这里的打算。”昂热说, “学生宿舍已经翻修完了,芬格尔师兄的设计,大概过不了多久我们宿舍里就要开一个乔迁派对了。”路明非笑。 昂热没有说话,也笑起来,抬手示意不远处。 立式木钟里,錶盘上的时针和分针恰好错开了两大格,下午两点整,隨著分针缓慢的移动,时间继续流动。 “时间还很宽裕,芬格尔不是会在下午开派对的傢伙。”路明非说。 “我还以为你的行程会很赶,作为学院的大明星现在大概有不少社团愿意出gg费请你去拍拉新视频?” “电竞社和动漫社,我都免费帮他们拍了,其它社团已经拒绝了,毕竟我也不太了解那些东西。”路明非无奈的摊摊手。 “喔...风纪委员会的拉新视频没拍吗?”校长右手搭在椅子上微笑地看著路明非说。 “零说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企划,而且今年下半年才会迎来新大一,到那时候再拍也不迟。”路明非犹豫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什么,“哦,他们现在找我拍视频是怕到时候找不到我人在哪。” “学院內部並不禁止办公室恋爱,执行部那边最近应该有警告过你?一旦水下搭档之间出现情就会被禁止合作下水。”校长淡淡地说,“青铜计划他们可以当作没看到,但之后他们会把你和零的组合排除在水下任务之外的。” “理解。”路明非点头。 “第一学期的成绩出来了,这是正式成绩单,gpa4.0,歷史上在卡塞尔学院实习课拿满分的人可不多。”校长把一只信封贴在桌面上推向路明非,封口上有路明非导师古德里安教授的体签名。 “虽然但是,我还是想问一嘴,咱们学院正常的实习课內容都是什么?” “去芝加哥动物园当义工照顾鱷鱼池,协助教授们研究龙文,或者去一些人流量大的地方当三日保安。如果恰好有龙族甦醒,才会被编入某个行动之中,去挖掘一些龙族的遗蹟。”校长说,“你运气好,恰好碰到了这么不无聊的实习课。” 不无聊是指跟龙王硬碰硬嘛...路明非眉毛跳了跳,不要把屠龙说得这么轻鬆啊校长! “哦对了,你的实习课论文就不用交了,你写的任务报告被收录了,可以用它来代替你的论文。”校长说。 “啊?”路明非愣了一下,今天上午他还被零提醒记得补交实习课论文,他绞尽脑汁想了两个小时才想到一个不错的选题一一《龙族內部是否存在著与人类相似的感情》。 现在说忽然不用写了,他心里莫名有种空虚感。 “嗯?难道你已经写完了?” “还没,只是刚起了个头。”路明非说,一码归一码,能不写到底还是好事。 “哦?”校长双肘撑在办公桌上,身体前倾,看著路明非,“选题是什么?” “有关龙族感情的选题,没准龙族內部的繁衍不是为了生存,而是跟人类一样情到深处.::”路明非说了一半就没好意思再说下去。 “不错的想法,你已经通过实践证明了青铜与火之王是一对双生子,而且还是一对兄弟。既然君王之间存在著和人类相似的亲情,那么陌生的龙与龙之间,未必不存在爱情。”校长说,“这可以当作你的毕业论文了,用四年的时间准备一篇毕业论文,这可是大多数学生都做不到的事情。” 路明非摸了摸鼻子,毕竟谁家好大学生在大一的时候会考虑毕业论文的事情,那个想的不是青春大好年华,我要谈恋爱,我要加社团,我要玩一个通宵的游戏。 “大概吧..”他说。 “你的精神状態看起来还不错,看起来不必向你推荐心理辅导课程了。”昂热笑著说,“不好奇夔门那边的事情吗?刘和光这次应该没有私底下再联繫你?” “刘和光他...出了什么问题吗?”路明非心里一紧,看校长这意思刘和光不是不联繫他,而是没办法联繫他。 “和他本人没什么关係,是刘家出了问题,刘家在正统內的独断专行终於引起了一群人的不满,尤其是青铜计划后正统方面没有任何收穫,还不得不负责夔门一带的善后,所以刘家的话语权被打压了下去。”昂热说,“这一次和学院联繫的,是李家的人。” 校长又拿出一叠文件推了过去,照片的一角入眼便是暴怒的刀柄。 路明非翻开文件看了几眼里面的照片,入眼就是整个青铜城的俯拍图,看起来正统的人有进入青铜城探索的心思,但被七宗罪的领域拦住了。 而且还有几张照片里是大片大片的鲜红,那些都是青铜桥崩碎后流出的王血,以及路明非和诺顿互相衝杀时流出的血液。 “这些东西问题都很大吧?”路明非看著照片下意识说。 “嗯,青铜城的落点已经不在岩层下,万一有人在长江下深潜,很容易就会发现这座古建筑, 从而给中国考古界带来巨大的震撼。” “这个问题还算小的吧,龙王的血不会污染长江的生態圈吗?” “这方面反而还好,中国的风水术很有来头,那些流窜的王血会被固定在一块区域,然后慢慢聚到一起统一处理,正统方面已经在运作了,有关长江的禁渔计划草案已经提交上去了。” “同时夔门一带五年內也不会再当作旅游景区开放,周围旅游业的损失將由官方补贴,並提供一些行之有效的地区优惠政策。”校长耸耸肩,“不过这些都是正统方面该操心的事情了,我们现在拍拍屁股就能走。” “听起来我们还挺没良心的。”路明非放下文件,“不过正统方面应该还有问题要问我吧?比如七宗罪为什么还在运行?” “相差无几,事实上,校董那里也很好奇这个问题,七宗罪是否还能作为屠龙武器使用。”昂热说。 “传说中的刀剑组合,青铜与火之王的遗蹟,这两样东西无论换谁来都很动心啊。” “动心是一回事,有没有本事发掘它们又是一回事。”昂热靠在椅子上轻轻摇头,“身在主场的正统都没办法突破七宗罪领域的封锁,那么校董会更不可能对它们动什么手脚。” “他们没有再確认一遍青铜与火之王的死讯吗?” “当然问了,我说一定死了,你是我的学生,我当然相信你的判断。”校长斩钉截铁的说,“青铜与火之王诺顿与康斯坦丁的屠戮者都被记录上了你的名字,最新的校史也明確说明了我们卡塞尔学院的s级连斩两头龙王。” “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和青铜与火之王康斯坦丁確实已经死了。” “那就没有什么可以爭论的地方了。”昂热微微頜首,“四大君主之一的青铜与火之王確实被歷史除名了,七宗罪不断持续的领域也是龙王临死前为了保护自己的遗產不被可恶的人类掠夺,最后做出的保护性措施。” “虽然很难以置信,但我猜想七宗罪领域能够持之以恆的能量很可能来自於龙王的龙骨十字。”昂热说,“很可惜最近几年我们无法从龙王身上得到什么了。” “並不意外,我们的炼金术和龙土的炼金术相差太多了,想追上诺顿的炼金术,我们起码还要再经歷几个九年义务教育,然后才有机会从七宗罪的领域上得到感悟。”路明非点头。 “你好像已经习惯这些事了,路明非。”昂热说。 “很难不习惯了,毕竟都和三位龙王交过手了。”路明非伸手去拿碟子里的玫瑰露松糕。 “三只龙王?”昂热站起身先路明非一步切好了松糕,摆放好了放在路明非的瓷盘上。 “我很难確认对方到底是不是龙王,但对方给我的感觉就是龙王。”路明非说,“那架青铜大桥的崩塌不是我和诺顿做的。” “不是你们战斗导致的?”昂热微微挺直了后背。 “那个斯莱普尼尔马背上的人,他一拳打碎了整架青铜大桥..:”路明非顿了一下,然后轻声重复,“只用了一拳啊。” “为了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昂热看了路明非一眼,“我们和他有过交流,在摩尼亚赫號上。” “或许有一天他再次找上门的时候,就是我们战爭再次打响的时候了。”路明非说。 “那么现在看起来结局还算不错,青铜与火之王被消灭,我们又挖掘出一位新的龙王,可以藉此提前做好准备,不用担心突如其来的遭遇战。”昂热点头。 “青铜城暂时谁也进不去,龙王的遗產不会引起第二次爭斗,內部仍可以保持安定。” “大概吧,我对秘党和正统了解的都还太少,猜不透里面的九曲十八弯。”路明非开玩笑。 “校董那里最大的声音不过是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一定要寻回,不然我们付出的就太多了。”昂热轻轻摊手,意有所指路明非吃了一口鬆饼没有说话,想了想后他才说,“大概是没办法了,为了杀死诺顿,我把它丟在青铜城里了,除非青铜面具还想收回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去尝试打破七宗罪,不然谁也没办法再把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握在手里。” “那么最后一件事。”昂热拿出一份新的文件,文件封皮写著“绝密”二字,血红色豌带著鳞片纹路的s级也烫在了封口处。 “我们查到了诺顿的曾用名。”昂热说。 路明非看著那份文件久久无言。 “我抱著查找是谁刺激了龙王觉醒的心思对诺顿进行了全方位的调查,本以为可以查出入侵学院的第三方势力,或者其它的龙族势力,但最后我却得到了一个相当耐人寻味的情报。”昂热將文件推向路明非。 “龙王在人类社会生存了很久,必然也会在调查下被找到大量的痕跡,甚至在失忆的情况下还有可能收穫朋友,爱人,如果不出意外,他甚至也有结婚生子的可能。” “但是康斯坦丁死了,康斯坦丁死亡之后,失忆的诺顿就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疾病,而在他精神疾病痊癒后的第一时间,他就向自己的朋友发送了信息。” “校长你是想说龙王即便恢復了记忆也还记著自己在人类社会的朋友吗?”路明非低头看著那份文件轻声说,“..我失言了,校长你嘴里的精神疾病应该不是指失忆吧。” “罗纳德·唐,我记得你向我提起过他,你们一起去了日本旅游。” “是啊。”路明非伸手放在了那份被標註为s级机密的文件上。 也就在这个时候,昂热伸手轻轻按住了路明非手背,看著这个男孩的眼睛,“校董会也在查第三方势力的事情,卡塞尔被一个完全陌生的势力入侵对他们而言是无法忍受的,他们查的只会比我更仔细。” 路明非抬头看向昂热,明白了昂热的意思,在未来,一旦自己脱离了掌控,这份证据很可能成为弹劾他的有力手段。 “其实我很好奇他们在知道了这件事情后的反应,是將我送出秘党门外,还是就地正法?” “不,他们反而会包容你,让你继续为了屠龙的事业奋斗。”校长说,“有没有想过,希尔伯特·让·昂热,为什么能连任卡塞尔学院的校长?” “和梅涅克·卡塞尔的良好关係,以及...是世界上公认的最强混血种。”路明非看著老人的脸,从那张正在被时间腐蚀的脸上看到过往的黑色。 最强混血种啊,这个名头在不久的未来就你的了明非,很高兴我能教导出你这样的好学生, 也很高兴看见山彦能有你这样出色的后辈。”校长端起骨瓷杯,视线掠过路明非的肩膀落在书架上,在一个很少有人注意到的角落里,那里躺著两把大口径的左轮。 “明非,你一定会是未来的最强混血种。” “最强吗..:”路明非咀嚼著这个单词,他已经过了中二的年纪,对这个单词並不会感到兴奋,只是默默品尝看背后蕴藏的惊涛骇浪。 “要一起吗?” 老人握住路明非的手,那是苍老的手温暖而有力。 “好。”路明非轻声说。 两双眼眸带著不同的情绪和光线落下,落在了绝密文件第一页所出现的照片,以及拍摄时间上。 校长室里安静了很久,天窗落下的阳光在路明非的脸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跡, 照片里老唐正对著电脑屏幕爆兵,背景是个出租屋,阳光从窗户外照进来,老唐脸上一抹明亮。 拍摄时间:2010年3月14日“星际爭霸好玩吗?”老人问。 “还好吧,校长你如果想玩上手肯定很快。”路明非看著电脑屏幕里显示出来的另一个id。 “明明。” 第275章 我们的火锅聚餐 第275章 我们的火锅聚餐 1区宿舍楼,作为为数不多已经翻修完毕的宿舍楼,这里的床位已经变得越来越抢手了,毕竟没人愿意每天一睁眼看见的天板是炭黑色的。 在诺玛的重新编排后,1区宿舍楼几乎人满为患,每天楼道里人来人往,不用几天,这里的学生们几乎就混了个脸熟。 路明非顺著楼梯走上三楼,一路上不断有人找他问好合照,这个同年级女孩甜丝丝的叫一声路主席,那个高年级学长坚毅的叫一声路主席。 值得一提的是,在重新编排后,1区宿舍楼暂时性的变成了男女混宿的模式,这使得不少蠢蠢欲动的老学长们找到了机会。 路明非有礼貌的应付著一个个寒暄。 “上午没课,所以一直没有出门,明天有可能会去剑道馆。” “啊,你说校长的选修课?大概是在明天吧,我刚从校长办公室回来。” “午饭吗?我比较推荐学院食堂三號窗口新开的那家鱼香肉丝,我今天中午去试了试,意外的还不错。” “愷撒师兄之后的庆功会也会参加的..:” 眼看著有人群扎堆的现象出现,路明非加快了脚步,紧赶慢赶走回了303,话说是该联繫曼施坦因教授出台新的宿舍管理条例了,再不禁止扎堆起鬨,走廊上要签名的行为,他以后的出行难保吶。 寢室门半开著,路明非还没推开门,就看见芬格尔在笔记本上键入校內新闻网的首页標题, 《s级和校长的史诗级会,卡塞尔太子又会有什么动作》 配发照片,校长亲自为鼎鼎大名的s级路明非同学切松糕,而路明非的表情很自然。 “你这什么標题名?!”路明非眼疾手快拿起一根笔挡在了芬格尔手指和笔记本回车键之间。 “实事求是,卡塞尔太子之名师弟你实至名归啊,现在谁不传一句师弟你可能是校长的私生子?”芬格尔毫不心虚的说,“配图也毫无ps痕跡,师弟你敢说校长给你切松糕的时候,你没有享受的心情?” “滚!”路明非言简意咳,“青铜计划里你把我拍的很帅不是你可以为非作互至今的理由,再这样下去信不信我叫寻路会把你冲了?” “不信。”芬格尔嘴,別的他还不了解,但寻路会这件事上,他很確信路明非唯恐避之不及。 “那你至今也没有向我支付拍摄照片的费用,作为『路明非”这个ip成功的最大推手,你应该付我钱。” “扯淡!”路明非抢过芬格尔手里的滑鼠,点开收藏栏的一个標籤,自动登录后,页面上立刻显示出最近三个月校园新闻报的收入折线图, 直线上升。 “《s级力战龙王诺顿,一剑斩碎青铜大桥》,还需要我说明里面的內容吗?”路明非斜了旁边的师兄一眼。 “说唄。”芬格尔哼哼著,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师兄你的脸皮又变厚了。”路明非吐槽,说是这么说,但真把里面的台词念出来,他还是有些臊得慌。 什么哪怕我需一手背负康斯坦丁的骨骸,也一样无敌世间。 还有什么即便拼上这条命,我路明非让你诺顿重新回到地底下去..: 看到这些尬燃尬燃的句子后,路明非当时恨不得掐死芬格尔,他什么时候说过这种鸟语了。 “师兄我觉得你真该转行了,中国最近网络小说正盛,你去贴吧里连载几年或许能拿一大笔钱。” “略懂略懂,我最近正在贴吧里追《斗破苍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很燃的啦,要不是不符合师第你现在的逼格,我早就添进去了。” “你妈。”路明非没有犹豫瞬间出口,然后才顿了一下说,“..身体健康。” “谢谢关心,但我已经记不清我老妈长什么样了。”芬格尔耸耸肩说。 “路主席在宿舍吗?”门外忽然有人问。 “我在。”路明非瞪了芬格尔一眼,示意这傢伙最好把標题和內容改改再发,然后才转头走向宿舍门口,等再坐回芬格尔旁边的时候,他手里多出了一只信封。 一只白色的信封,没有贴邮票,更没有邮戳什么的,背面封口烫著红色的火漆。 “哇哦,这么古老的封信方式,这个时代已经很少见了。”芬格尔注意力转移到路明非手上的信封,看著路明非將信封翻面,然后一字一顿的念出了上面那段娟秀的字体,“昂热校长转路明非收?” “送信的人说,我走得有点著急,信送到校长办公室的时候,我才刚走出几百米,但路上尾隨我的人太多了,他耽搁一段时间才跟上。”路明非说。 “打开看看唄,应该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写给你的。”芬格尔说,“比如说你的家人?” “我的家人?”路明非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觉得他们不像了解这种封信方式的人,而且他走的时候也没有告诉他们自己到底去了哪里。 犹豫了一下,路明非警了一眼芬格尔, 芬格尔比了个ok的手势,抱著笔记本上床改新闻標题去了。 打开信封,才看见开头的寥寥几句话,路明非忽然觉得嘴唇发乾,捏著信纸的手也有些颤抖。 我最亲爱的孩子,明非: 我们收到了你最近的消息。你做得很好,远比我和你父亲当初都要好。 很希望这一刻我在你的身边,这样我就能找我们的大明星要很多签名,签在我做饭的菜刀上, 我做研究的实验服上,我们一家三口的合照上...我想你一定不会拒绝妈妈的对吧? 但是我还不能去见你,我所做的事情已经持续了整整二十年,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一旦离开,可能就来不及了。作为母亲,我是很不称职的,但是我想未来你会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做。 很高兴见到你自己走出了漂亮的一步,你的照片我们都有收到,那个白金色头髮的女孩很漂亮,如果有机会,真希望能去看看你们。 我把我们见面的时间定在了你二十二岁的那年,那是你从而卡塞尔学院毕业的那一年,我和你的父亲已经错过了那么多的开学典礼、毕业典礼,这一次我们一定不会错过。为此我们已经计划了很多了,从我生下你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在想像著和你一起拍学士服照片的场景,我很欣慰我们唯一的儿子能够穿上学士服变的帅帅的。 我们爱你,一直。 妈妈乔薇尼p.s.你爸爸他其实也口述了很多话要我写给你,但我觉得都是废话,所以就不赘述了,但有一句话我觉得有价值,“儿子,你十八岁成年了,如果一定要找个女朋友的话,我也不太好多管你了....” 路明非沿著摺痕把信恢復原状,压到枕头下面,今晚枕著妈妈的话,他大概能睡个好觉了。 又有人在敲门了。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情绪,走过去开门。 开门的一瞬间四目相对,愷撒冰蓝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表情。 头巾,围裙,再加上手里的钢刀,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学生会的主席打扮成这副样子,是在拍家庭煮夫吗?现在演到哪儿了,有人妄图破坏愷撒一家的和平生活?不然手里这把钢刀怎么解释? “路明非,你这里有胡椒粉吗?”愷撒开口说,“有的话我就不出去买了。” 款,这剧情不对劲吧。路明非一愣,视线掠过愷撒的肩头,看向愷撒背后的宿舍,红头髮的女孩正一跳一跳在对面宿舍打游戏。 “有的,有的。”路明非呆呆的点头,宿舍翻修后芬格尔好像是对宿舍厨房的物资补充过一遍,虽然路明非和芬格尔都不怎么会做饭,但有时候他们点夜宵的时候,也需要其它佐料来调味。 盐和胡椒粉是一定有的,毕竟有时候学院主厨第一次做中国菜,咸淡会掌握不好,他们得自己再捌伤捌伤。 路明非从厨房取出胡椒粉递给了愷撒,愷撒礼貌地点点头,转身走进了对面宿舍。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路明非光速转头寻问校园万事通芬格尔师兄,“虽然我知道安珀馆还在重新装修,但愷撒应该不至於住进学院宿舍里吧?加图索家破產了?愷撒还要亲自下厨?” 对面宿舍里“赠”的一声利刃出鞘,路明非又摆头回去,看家庭煮夫到底拍到哪一步了,结果更令他顛覆的事情出现了。 狮心会会长,楚子航师兄,居然提著“村雨”以极为专业的手法將桌上的三文鱼片成了片。 而愷撒这时候居然和楚子航背对而立,用手里的钢刀一一狄克推多手脚麻利的切牛肉。 两人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嗯?我没告诉你吗?在你和校长喝茶的时候,咱们宿舍的乔迁宴和对面宿舍的乔迁宴合体了,本来你回来的第一时间就该被抓过去打下手的,但是零说你大概不会做饭,就被『赦免”了。” “零也在对面?”路明非眉毛一挑。 “当然,因为宿舍调整,现在校园三大社团会长的女朋友都住进了咱们对面宿舍,零也从诺顿馆搬了进来。” “她从诺顿馆搬过来的?”路明非脑袋一片空白。 “路明非?你回来的正好,铜锅里烧的碳能帮忙看一下吗?会长好像有些忙不过来了。”苏茜穿著格子围裙端著切好的羊肉卷,一边说话一边从冰箱那边走过来。 “哦哦,这就来。”听说零就在对面宿舍,路明非果断拋弃了宿舍里的大龄剩男,迈著大步走了过去。 进了304宿舍,视线掠过面无表情的两位会长,路明非的视线四下扫过,不是,零呢? “零刚刚出去去学院食堂要青菜了,大概要等一会儿才回来。”诺诺躺在沙发上说,在她对面的电视屏幕上显示著大大的“victory“ 路明非坐到铜锅旁边,忽然有点好奇碳和烧炭的火是从哪儿来的,他偷偷看了愷撒和楚子航一眼,安珀馆被烧成那样,应该是有点木炭储备,楚子航师兄的言灵..: “也是从学院食堂找来的。”在路明非背后忽然响起了另一个女孩的声音。 路明非回头过去,然后看见零提著两包青菜菠菜油麦站在一边,他愣了愣才接过零手里的菜, 还是头一次见到梳马尾的零,青春少女的活泼这一刻生动的出现在路明非眼底。 “手艺不错吧,我编头髮还是很有一手的。”诺诺坐到了和零隔著一个座位的地方。 愷撒这时候也切好了手里的牛肉,解了围裙坐到诺诺旁边。 好闺蜜自然要坐到一起,吃饭的位次很快就排好。 顺时针数依次是路明非、零、苏茜、诺诺、愷撒、芬格尔、楚子航。 见鬼,怎么还有芬格尔的份。 路明非看著拋下笔记本毫不要脸的跑过来的芬格尔。 “师兄你是不是有点太格格不入了?”路明非看芬格尔伸筷子抢自己看好的肉卷,不由暗戳戳的问。 虽然知道这傢伙从不放过任何一次蹭吃蹭喝的机会,他也不拒绝芬格尔的参与,但眼下这傢伙居然和自己抢肉吃,他也不得不阴阳怪气师兄一句。 “什么话什么话,门口难道写著单身狗禁止入內了吗?”芬格尔义正言辞地说,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慢,和路明非的筷子撞了个正著。 两对筷子同时在一大片牛肉卷上僵持,谁也没有注意到一双新的筷子加入了战场,悄悄的夹起来放进了路明非的碗里。 是零。 “硅咔咔,师弟你作弊!”芬格尔不甘地说。 “师兄你自已说得,要想在这个学校混下去,首先就是不要介意作弊。”路明非反驳,他夹起一片牛肉,看薄厚程度不得不说愷撒师兄无论干什么都是顶级的,这切片技术得和仕兰门口那位卖肉饼的大爷有一拼了。 “可怜我芬格尔一世英明,没想到居然遭到师弟你这样低毁!”芬格尔也十分厚脸皮的表示自已没说过这话。 路明非和芬格尔这边热闹,苏茜、诺诺、零那里也嘰嘰喳喳的聊学校里的八卦,只不过零大多时候都是作为倾听者,同时还注意著锅里的肉片和菜是不是熟透了,然后夹进路明非的碗里。 至於另外两位会长,当然就是无情的下肉机器了,他们之间没什么交流,儼然一副工具人的样子。 “后遗症严重吗?”路明非忽然问楚子航,同时也是问愷撒。 “还好。” 愷撒也点点头,表示没什么问题。 “校长找我的时候,没有和我聊这件事,所以大概之后也不会细究这方面的问题,但校董会那里细查的话,应该能找到蛛丝马跡。”路明非说。 “暴露是迟早的事情,我心里有准备。”楚子航说。 “停停停,现在可不是聊这么严肃的事情的时候,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就是了,但你们严重破坏了我们火锅聚会的氛围。”诺诺扫了三个男人一眼,瞪了愷撒一眼。 愷撒无奈举手投降。 零也点点头,悄无声息的又夹起一堆羊肉卷放进路明非碗里。 路明非看了一眼寢室里水雾瀰漫的窗户,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也中断了继续聊这个话题的衝动,在零的投餵下猛干两大口肉片。 確实很难得的氛围,大家都聚在一起吃火锅,热气升腾中看著面容模糊记忆里却无比清晰的朋友们,这样的日子多多益善。 路明非的口袋里手机震动,他点亮屏幕瞄了一眼消息提示,是cc1000次列车发车前一小时的提醒。 ...换成明天的票吧,s级如果临时有事重新安排发车时间也是可以理解的吧,和朋友吃火锅这么大的事,是一定要重新安排的啊。 纽约明天再去也行。路明非想正想著,路明非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人拉了两下,转头看过去,发现零正直勾勾的看著自己的眼睛。 “额...是我吃太多了吗?”看著零的那双眼睛,他忽然有点不知所措。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男士们。”诺诺看著侷促的路明非为这傢伙解围。 “我知道我知道!”芬格尔踊跃举手,像小学生被老师点名提问一样,“3月14,是白色情人节。” “不错,芬格尔同学回答的很正確,奖励你一块巧克力。”诺诺从后面拿出一块巧克力递过去。 同时一块裹在金色包装里的巧克力也递给了愷撒,“蛮好吃的,不骗你。” 苏茜也拿出一块巧克力交给楚子航。 路明非这才明白零拽他胳膊要干什么,他连忙放下手机,一个礼盒顺势放进了他的手里。 “给路明非。”礼盒表面明明白白写著他的名字。 “谢谢。”路明非搓著手,吡牙咧嘴的笑,这还是他第一次受到女生送来的巧克力。 “今天是个重要日子啊。”芬格尔忽然大声说。 “让我恭喜我们的s级一生中第一次受到女生送的巧克力。”他举起面前的酒杯,里面盛著橙黄的酒液。 路明非瞪了芬格尔一眼,但看著大家都举起了手里的酒杯,也没再多说什么。 楚子航、愷撒等人都看著路明非,路明非意识到自己该说点什么。 那就.. “希望我们一直能坐在一起吃火锅!” 第276章 尾声 第276章 尾声 列车门滑开了,甜美的女声追在路明非屁股后面,直到他走上纽约火车站站台,来到ab出口之间的走廊。 临迈步前他还不忘回看一眼送自己来的特快列车,从芝加哥到纽约开了十几个小时,真特快吗? 人流在路明非两侧分开,他站在原地呆立了很久,在人群中他茫然地敲手机屏幕,正在他考虑要不要给某人打个电话。 此时火车站外的城市里,摩天大楼已经点亮了灯火,坐了一天火车的路明非体质即便再超人, 被老唐这么一点確实开始饿了。 很久以前他听过一首歌叫《有没有人告诉你》,里面说当火车开入陌生城市后,人会见到自己从未见过的霓虹,然后你打开曾经在这座城市生活过的故友留给你的信件,情绪的海潮会瞬间將你淹没。 现在路明非也觉得这座城市在俯视自己,冷漠的考虑是不是要把他吃干抹净,然后踢出去。 这时候有人碰了碰他的肩膀。 路明非下意识回头,一个標准的人类,一张很喜相的脸,一头中国式的黑髮,还有一对標誌性的下榻眉毛,而且这对眉毛还格外眼熟。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老唐!”他惊喜的叫了出来。 老唐伸胳膊搭在了路明非肩膀上,“想什么呢,说了会来接老路你的,刚从麦当劳出来,冰镇可乐喝吗?”他提了提手里的两包快餐。 真是有够幸运的,自己的好朋友还没有离开这座城市。路明非想。 人潮涌动,老唐和路明非肩並肩一起在黑色的河流中前进,握著手机的手放进口袋里,没有什么是比线下面基的最快联繫方式了。 “从这里走。”老唐拽了路明非一把,人流中便出现了一节小小的分支,就像世界树上新长出的一节枝。 从纽约中央火车站走到布鲁克林区绝非明智之举,脑子正常或者手里有钱的人都会拒绝这个选项,从曼哈顿坐地铁都比徒步要好的多。 但是听说纽约地铁也没有国內安全,时不时就有精神不正常的流浪汉把人推向铁轨。 “老唐,我们先去哪?”路明非问。 “纽约时代广场咯。不是有人说不到纽约算不上到过美国,不到时代广场算不上到过纽约吗?”老唐看了眼路明非说,“老实说,我觉得和不到长城非好汉是同一种营销方法。” 路明非想了想,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他们现在正走在纽约中央火车站的候车厅,眼前一片繁华,无数衣著鲜艷前卫的人们在这片空间穿行,明明彼此之间没有交流,却还是让人感到热闹,忍不住联想到沸腾的热水壶。 左顾右盼的路明非走在老唐旁边,陌生的语言夹杂在一起,眼下他的状態十分酷似“刘姥姥进大庄园”,他路明非到过东京下过三峡,爆过源氏重工看过康斯坦丁,但碰到现在的状况,还是感到眼繚乱。 “很豪华吧。”老唐吸了口可乐说,“这火车站可是照著法国巴黎的那个歌剧院设计的,我刚来的时候路都找不到,在这里晕头转向的绕了半个小时才绕出去,老路你有福了,这次有我给你当导游。” 他们很快就从中央火车站候车厅走出来,这时候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繁华的曼哈顿42街上已经车水马龙,路灯还没熄灭,但路明非有预感,马上就快了。 “老路啊,到达纽约就给有种进入殿堂的感觉,就跟你当时带我去东京一样,兄弟我请不来那么多人给你撑面子,但也不会让你承担坐地铁被人推到轨道上的风险。” 老唐左手两包印著m的快餐包,右手拎著雪佛兰的钥匙,他回头对路明非露出洁白的两颗大牙笑,“任务报酬都结算了,虽说咱们一块坐灰狗四处溜达很体现兄弟义气就是了,但你真来找我干这事,我也得开车带你去找坐灰狗的地方。” 路明非竖大拇指,好兄弟,在心里。 清晨的冷空气飘进两兄弟的鼻翼中,他们站在两只美国鹰的雕像下喝可乐,老唐的雪佛兰离这里还有点距离,他们还得再走一段时间才行, 沿著街道一路走走停停,老唐一边说著一边纽约的风土人情,强调这座城市远看或俯视的话一定是如水晶般耀眼的殿堂,但深入其中的话,看到街边堆满垃圾,墙上填满涂鸦就没那么美了。 反覆铺垫,希望路明非心里落差能小一点。 总之罗纳德·唐也是第一次当导游,老路来之前他也不过是对著纽约七日游攻略恶补了三个小时,他甚至还专门把用来存棺材本的银行卡都翻了出来,到时候兄弟说去哪儿吃,他就豪气的抽出一张卡说我买单,一想到在老路前面能装这么大的逼,他都快爽爆了。 “为什么不找个工作?”路明非看著街边的流浪汉忍不住问。 流浪汉看著穿著乾净整洁的年轻男孩什么都没说,只是摇了摇头,看向那些摩天大楼。 路明非把手里的汉堡包递过去也没有换回答案,只得到一句“thankyousir,haveanice day。” 路明非又转头看老唐,老唐也没话说,他没什么能给路明非解释的,毕竟他一直没怎么上过班,找到猎人网站以后他一直依靠从那上面接任务生存,一单干成,几个月吃喝不愁。 路明非在老唐的车上睡著了。 从芝加哥来纽约的路上他一直没有睡觉,座位不舒服是一方面,不够放心自己的背包也是一部分。 美国民风有些过於淳朴了,说实话,路明非都怀疑如果没有老唐来接自己,放自己一个人在路边问路会不会被当作扒手被抓起来。 让诺玛帮忙的话...这一趟的目的地是老唐家,路明非觉得没那个必要。 知道是老唐开车后,他立刻就放下心了,副驾的热气吹在他脸上,迷迷糊糊的他就睡著了。 路明非醒了,一抬头就看见了窗外布鲁克林街区充满歷史感的建筑排排掠过。 雪佛兰稳稳噹噹的停在一栋公寓前面。 看见路明非睡觉,老唐中途也更换了目的地,一路舟车劳顿,改天再去时代广场也不迟,先回家,他可是为路明非的到来做了很多准备。 “老路,你喜欢狗吗?” “你养狗了?” “昨天才抱回来的,那时候在芝加哥看心理医生的时候,医生建议我养只小狗,说这也有益於我的身心健康。” “...不会太多钱吗?”路明非犹豫了一下问,转头看见老唐那张沐浴在阳光下明亮的脸。 “会很多钱吗?”老唐一愣,显然没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看看吧,上次任务的报酬我还剩下不少,上杉家大小姐送来的金块我也拿去兑了,接下来就算我每月一万美金,也起码能活五年。” “什么任务的报酬这么多?”路明非疑惑,按理说老唐现在应该没有第二次去三峡的记忆啊, 诺顿的说法是,老唐的记忆只保存到从心理医生那里走出来。 “就三峡那次啊,我后面不是帮你从里面抱了个龙蛋出来,上上个月,对方终於把尾款匯过来了。” “..”路明非沉默了一会儿,奥丁手下的人居然有这么好心,现在还给诺顿匯钱? “虽然和任务里说明的最终报酬差了不少,但好列也有50万,够我在布鲁克林混一阵子了,就算养条狗出现了额外开支,我又不是退隱江湖,再去接任务就是了。”老唐说。 “有...道理。”路明非说,既然老唐还记著上杉绘梨衣的事情,那混血种的事情老唐大概也还记著。 “不过这都是我病好之后的事情了,唉,说起来也可惜,我在芝加哥找的那个心理医生,最后给我开了副药,我本来想著疗程都到最后了,到时候吃了药然后就把芝加哥的房退了,回纽约养病,结果没想到回来的路上药丟了,那个心理医生也联繫不到了,现在只能在家静养看看养条狗会不会缓解病情了。” “我觉得行。”路明非坚定的点点头,心想著这要是还不行的话,他就得连夜回三峡找诺顿理论去了。什么意思,我给你个完整无损的康斯坦丁,你还我个战损版老唐是吧。 “那就行。” 老唐和路明非碰拳,两个人一左一右推开了车门。 “几楼?”路明非问。 “四楼,不咋高,走两步到了。”老唐露出神秘的笑,“你绝对猜不到我给你准备了什么。” “~搞得怪暖昧的,白色情人节都过了好伐。”路明非避嫌似的躲远了几分。 “老路你到底在学校都学了些什么?”老唐竖中指,“我真是这种事,在日本的时候老路你屁股就不保了。” “6。”路明非没话说,不愧在美国生活了这么多年,“话说咱们今天中午吃什么?” “別管,惊喜。”老唐说。 两个一起上楼,老唐在一个门牌生锈的防盗门口停步,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瞪瞪!” 公寓门被打开了,进门没有瓶瓶罐罐被踢翻的声音,老唐的家意外的乾净,关上门以后窗外也没有高铁轻轨的噪音。 “知道你迟早要来,拿到钱以后,我专门换了隔音玻璃,加装了隔音,还换了市面上最新的液晶大屏,ps3的手柄,两台!”老唐洋洋得意的说。 可以想像老唐为了迎接路明非的到来到底了多大的功夫,买车、装修、打扫房间卫生,每次吃完外卖都记得丟垃圾,才有了现在这样乾净的家居环境。 “跟我来。”老唐朝路明非挥手。 还有高手?路明非忍不住想, “我把原本一直閒置的房间收拾出来了,加装了两台电脑,还有氛围灯,小冰箱,零食饮料一应俱全,空调也准备加装一台,但现在还是春天,所以暂时还没抬上来。”老唐一屁股坐到电脑椅上,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椅子,“隨时给你准备著位置呢,大学寒暑假的时候隨时欢迎来打扰我。” 他拿起桌子上准备的一串钥匙丟给路明非,“上次跟你视频通话,我看你家里好像...对你不太友好?要是不介意的话,以后出了什么事情,没地方去了,就来这里唄。” 老唐挠了挠头,“那句话怎么说来著...哦对对,咱们兄弟俩以后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三国演义》,我老喜欢这本书了。” “怎么,你先说这话,是想当大哥?”路明非坐到另一把椅子上,斜了老唐一眼,“说屁话没有用,来solo一把,谁贏谁是大哥!” 他们坐在电脑椅上,房间的门没关紧,一只小狗手脚的从外面钻了进来,抬起狗头看了看两个人后,然后挤进了两个电脑椅中间汪汪叫了几声。 “哈士奇?” “还没取名,老路你上大学了,你有文化,给取个名。” “叫翼德怎么样?” “好名字,但怎么有点耳熟?” “废话,张飞字翼德。 “那他就是老三了。” “中午吃什么?”路明非忽然问。 “烤肉,都准备好了,电热的烤架,羊肉、牛肉、鸡肉都买齐了。” “烤不熟怎么办?” “烤不熟去医院。” “6。 ” 路明非日记: 2010.3.14卡塞尔学院晴转多云今天上午和零定了青铜计划的选题,但下午和校长喝下午茶的时候取消了,晚饭和零、楚子航师兄他们一起吃了火锅,很开心。 2010.3.16纽约晴坐了一天的车累死我了,今天喜提二弟三弟,果然我的天赋都加在了打游戏上面,话说中午应该是吃到不熟的肉了,老唐一下午去了五次厕所,我大概因为混血种体质所以抗住了? cc1000次列车上,路明非一个人靠在沙发上看红枫林在自己眼前掠过。 “您的快递。”一个侍者从驾驶室里走出来。 “列车上还能签收快递?”路明非开眼了,他在签收单上签了字,看地址是从英国寄出的,是一个fedex的大信封,他摸了摸里面的东西,大概是只有一封信。 “很早就寄过来了,发信人称一定要您在返回卡塞尔学院的路上拆开。”侍者说。 路明非好奇起来了,侍者適时离去,整节车厢又只剩下路明非一个人。 拆开信封,迎面第一句他就弄清楚了发信人到底是谁。 尊敬的路明非先生: 从这一刻起我就要把您作为客户来看待了,非常感谢您惠顾我的生意,在和龙王的博弈作战中,我们合作愉快。希望在將来的合作中,我们能保持这样愉快的感觉。 知道您现在臭牛逼,不缺钱也不缺女人,所以原本当作赠品的手机我就拿去当作旅游经费了。 也请不要回復td,一旦和魔鬼签订契约是没有退订这个选项的。 很高兴收到您的四分之一生命,祝您未来生活愉快。 心级服务,10分满意!(请您打分) 在他看完简讯的那一刻,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路明非手指触摸到屏幕的瞬间,系统切换到一个全新的界面,古铜色的古老轮盘转动,停下的时候,刻度显示著“75%”。 “不亏啊,我这四分之一条烂命换青铜与火之王的王座,还有老唐的命,怎么算也不亏啊。” 他转头看向窗外,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手上的信封在无声无息划作飞灰,被过道的微风吹散落入黑羊毛铺就的地板上。 “青铜与火之王的权与力啊。” 他想。 龙一线结束,求波订阅! 龙一线结束,求波订阅! 浩浩荡荡80万字,龙一线正式结束,求波订阅,感谢大家的一路支持! 第277章 儿童节 第277章 儿童节 楚子航站在窗前发呆。 “楚子航?”有女孩叫他的名字。 谁?楚子航想。 从三峡回来以后,他一直多梦,清醒的梦,混沌的梦,重复的梦。 有时候能控制自己,有时候只能看著。 “楚子航?”那女孩的声音很远,低低的,听不大真切,楚子航想回头看看是谁,但这次的梦里,他没办法控制自己。 身体僵硬的不听使唤。 “楚子航!”那女孩好像有点生气了。想也是,换谁叫了这么多声没接收到正確的反应,也会生气。 楚子航觉得那女孩要走了,被这么不礼貌的对待,大概扭头就下楼了。 但他忽然听见轻快的脚步声。 “嘿,想什么呢?喊那么多声你都不理我?”女孩拍了一下楚子航的肩膀,於是一切都生动起来。 女孩的发梢扫过楚子航的脖颈,说话时呼出的气流惊动了窗边的浮尘,那些在午后阳光照耀下的金粉微粒忽然活了过来,在光束里跳起圆舞曲。 风扇在头顶的天板上慢悠悠打转,金属轴承发出让人不舒服的吱扭声,阳光斜切进玻璃窗, 把风扇按钮那边染成炽热的金色,按钮呈“二”字形横放,大概是女孩走过来找他的路上顺手关上了。 楚子航迎著午后的阳光站在窗户边上,锁骨被晒得发烫。 老式投影仪喻喻作响,空调外机滴落的水珠砸在锈蚀的铁架上,楚子航的喉结动了动,微凉的风顺著被女孩推开的窗户缝拍在他脸上,他长出了一口气。 蝉鸣爆响,记忆如浪潮倒卷,原本僵硬的身体一瞬间灵巧无比,好像他真的回到了那段时光里,和女孩面对面。 “我在这里。”楚子航开口说他的声音在空荡的活动室里迴响,重拾五感的一瞬间他甚至怀疑在回答空气,毕竟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看见那个女孩的脸。 “知道啦。”女孩也回答了楚子航。 女孩的声音很轻,单是听到了就会想到青春的模样,想到檐角下银制风铃晃动的样子。 声音在楚子航的右耳边响起,这意味著那个女孩確確实实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站在了他的右手边。 楚子航转头去看,女孩也转头看著他。 女孩穿著仕兰中学的校服,站在课桌旁边眨巴著眼睛,白t恤被压在起伏有限的胸膛上,小腹和腰线处透出健康的肉色,窗外的阳光將她的影子剪在地板上,脖子修长,腿也修长,乾乾净净的,让人想起优雅的白天鹅。 微凉的风同样吹拂著女孩的头髮,几根髮丝在空中盘旋飞舞,扫过楚子航航的鼻尖又落在锁骨上,肌肤娇嫩如破土新蕊。 她就站在那里,无声的看著对面的男孩,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等著男孩的下一句话。 楚子航呆呆的看著这个女孩,直到又一阵风从窗户外面吹进来,汗水蒸发,冰冰凉凉的刺感把他唤醒。 “你叫我有什么事吗?”楚子航说,然后收回视线,一直盯著女孩裸露的皮肤並不是有礼貌的事情。 他的视线重新落在窗户外的在轻风中飘动的蓝白色校旗上,正值夏天,操场上的草很绿,很鲜艷。 “没叫我名字矣,你是不是不记得我叫什么了?!”女孩的语气有质问的意思,但楚子航从女孩的脸上看不到烦闷和意。 似乎自己不认识对方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那他.::该认识这个女孩吗? 楚子航適时的沉默了一下。 “上周学校篮球比赛!”女孩从背后拿出一只拳头凶巴巴的在楚子航脸上挥舞,“我是咱们学校的拉拉队长啦!” “嗯。”楚子航点点头说,“你们跳的很好,下个月还有比赛,谢谢你们的帮忙助威。” “所以你还是没想起我的名字吗?”女孩笑。“虽然我知道你们下一场城市赛很重要,但我作为啦啦队长给你送了三次水,你居然还不知道我的名字误!楚子航,没有人说过你很迟钝吗?” 楚子航愣了愣,依稀想起来好像是个女孩经常在篮球比赛后给自己送水,但越仔细想,他就越想不起来对方的样貌和名字。 耳边只剩下疯狂的蝉鸣,响不完的响,让人忍不住皱眉。 “哈,你就是想不起来了,昨天傍晚我们一起在外面的超市买牛奶,我问你有没有推荐的,你顺手就提了两箱出去结帐...那有债主记不住欠帐人名字的。”女孩收回拳头,无奈的吐了口气, 刘海在额头前晃啊晃。 楚子航依旧沉默。 “嗨呀,不说这些丧气话了,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与其问我为什么来找你,不如自己猜猜怎么样?答对有奖哦””女孩的语气有些诱惑,像那种坏女孩诱惑三好学生干坏事的语气。 窗外的梧桐树绿的鲜艷,隨著阵阵轻风发出哗哗的颤抖声,树荫之间满是割裂的光斑。 “快要放暑假了。”楚子航说。 “楚少爷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忘了小妹的名字,居然还记不清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吗?”女孩认命般拉了个椅子坐在楚子航前面。 “今天是六月一啦,儿童节!你生日!”女孩把背在身后的礼物放在楚子航的课桌上,“前两天我们才说好的要一起去买bbq的食材,你晒晕啦?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了?” 她伸手向著楚子航的额头贴过去,但因为刚刚坐下,所以距离有点不太够。 楚子航愣了愣才配合的坐下来。 “没有中暑啊,但楚子航你今天怎么比木头还木头?”女孩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你是..:”楚子航看著女孩那张脸,许久后,缓缓开口说,“夏弥?” “哇塞,楚少爷你终於想起来小妹的名字了,咱知道咱家境贫困入不了少爷法眼,没想到楚少爷你真的记得咱的名字,咱实在太感动了。”夏弥棒读,“真是太荣幸了,我居然能成为被楚少爷记住名字的女孩。” 楚子航继续在记忆里挖掘关於这个女孩的一切,但片刻后一只手又在他眼晴前面晃起来,將他所有的思绪重新拉回来,双眼的聚焦点重新落在女孩的脸上。 “楚子航你又走神了,作为啦啦队长我对你居然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吗?追我的男生可是都排到了法国矣!”夏弥苦恼地说,抬手敲了敲课桌上的礼盒,“不打开看看本美少女到底给你送了什么吗?” 楚子航低头看向桌面上的礼盒,是女孩的精心包装,粉色的蝴蝶结安安静静的躺在最上面,下面还压著一张叠成爱心的粉色纸条,“楚子航师兄,生日快乐哦。 2 “里面是什么?”他下意识问。 “啊?”这次轮到夏弥愣住了,她实在想不到楚子航木头到了这种程度,谁会拿著礼物,然后用极其认真的语气问里面是什么啊,一副如果不是我想要的,我就不要了的架势。 “...抱歉,我可能有点中暑了。”楚子航也很快反应了过来,著手开始拆蝴蝶结,粉色的心形被他轻柔的放到一边,阳光比他先看到礼物的形状。 一件白t恤,正面印著他和夏弥的合照, “怎么样,还喜欢吗?”夏弥眯著眼晴看楚子航,声音比刚才小了两度。 “还不错。”楚子航说,他的视线上下扫过这件衣服,最后在衣领看到一串小字一一“夏弥送“其实可以大大方方的写在正面的。”他看著那行小字说。 “我可还不想成为女生公敌。”夏弥吐了吐舌头,这可是她偷偷送的礼物,等晚上到了楚子航家里开party,她还有另一份礼物。 “为什么?”楚子航看著夏弥的眼睛问。 “你不知道吗?”夏弥眉毛一挑,虽然这个问题很楚子航就是了,但她还是忍不住有点惊讶。 “知道什么?” “导航社啊!你在学校的后援团,里面全是女孩子。”夏弥凝视著楚子航,果然没从这傢伙眼晴里看到一点知情的意思。 “谢谢,礼物我很喜欢。”楚子航点点头说,將t恤折好收进礼盒当中,將旁边的贺词压在折好后露出来的自己的脸上,然后盖上了盖子。 “没有了?师兄你不表示表示吗?” “..”楚子航顿了一下,在夏弥期待的眼神里认真地思考了几秒,开口问,“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下次我会专门给你送一份礼物的。” “啊,师兄我恨你是个木头。”夏弥捂住心口,“说实话,师兄你在某些方面迟钝的完全不像样。” “那我们下周去看电影好了。”楚子航微微侧头,像是想起了对方啦啦队长的身份,的確该有些表示才对。 “好啊好啊。”夏弥瞬间精神起来,“我们去看什么?” “门徒怎么样?” “12怒汉怎么样?” 两个人几乎是一起说话,又一起落下尾音。 楚子航沉默了一下说,“听你的,我之后会回家好好做准备。” “唔。”夏弥捂住心口感觉自己又中一箭,单从楚师兄的选片上就可以得出,他们完全不是一种思考方式。 “师兄不觉得我漂亮吗?”夏弥忽然问。 “漂亮。”楚子航点点头回答,既然没有比较的对象,那么夸一个女孩漂亮怎么也能让对方开心,平时妈妈出门前问他今天漂不漂亮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回答的。之后妈妈总会带著开心的情绪出门。 看著楚子航一脸平淡的脸说出这句话,夏弥深吸一口气,真觉得有些生无可恋了。 “师兄我看不到你的真心在哪里。” “抱歉。”楚子航说。 “没关係。”夏弥微笑,看著楚子航背后的黑板报有些茫然。为什么要道歉啊!“没有人吐槽过师兄你是个大直男吗?” “没有。”楚子航想了想回答,然后又问,“什么是直男?”他的知识盲区触动了。 “不解风情的就叫直男。”夏弥看著楚子航解释。 “没有。”楚子航重新確认了之前的答案。 “...我服了。”夏弥两眼一黑,“我们还是儘快去准备晚上的bbq吧,时间不早了。” “嗯,好。”楚子航起身准备和夏弥一起出去,但是落到窗户外面的时候又停住了。 “嗯?怎么了师兄?”夏弥顺著楚子航的视线看向窗户外面。 一个男孩正走在穿白连衣裙女孩旁边,男孩帮女孩拎著两包书朝著图书馆那边走,看样子是文学社的人。 “哦,是路明非啊,那他旁边的一定是陈雯雯了。”夏弥恍然大悟。 “你认识他们?” “我知道路明非,那傢伙可是很喜欢他旁边的女孩子呢。”夏弥耸耸肩说,“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都很容易陷入恋爱的漩涡。” “他们是情侣吗?”楚子航心里一动,忍不住追问。 夏弥感知到了楚子航的好奇心,“师兄你现在敏锐得很不楚子航了。” “那个男孩叫路明非吗?”楚子航微微眯眼,让走在操场上那个男孩的背影更清楚一点。 “很可惜女孩並不喜欢路明非,路明非的暗恋很失败就是了,他表现的太明显了。”夏弥无奈的摊摊手。 “那个女孩也知道?” “知道。”夏弥点头。 “那为什么不拒绝?” “鬼知道咯,有免费劳动力?在享受被人追捧的感受?又或者说备胎?”夏弥看著陈雯雯的背影说。 “她应该拒绝的。”楚子航看著路明非的背影轻声说。 “师兄你还是真为人著想矣,难怪会有女生里也有人认为你很亚撒西。”夏弥很钦佩楚子航短短时间里就考虑到了路明非的处境。“但其实师兄你在某方面也跟那个叫陈雯雯的女孩也差不多啦。” “如果我知道我不喜欢的女孩喜欢我,我会拒绝她的。”楚子航认真的说。 “..”夏弥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同情自己了。更多的人认为楚子航是个木头果然是有道理的,这傢伙思考的角度完全和常人不一样。 “这种事情,等师兄你找到喜欢你的女孩子再说啦,到那时候...师兄你没准又有新的想法了。”夏弥缓缓地说。 “现在我们该出发了。” ...... 楚子航看著窗外並肩行走的男孩女孩没有动作,蝉鸣声越来越大,路明非的背影越来越真实, 他安静了很久,回头正打算跟著夏弥一起出去,可这时他发现自己面对的却是一件空荡荡的教室。 窗外的蓝白色校旗急颤,刚刚还是晴天朗日,可隨著他一个转头,铅色的云层就从东南方推过来,天空在几分钟里黑了下去。跟著一声暴雷,成千上万吨水向著大地坠落,像是天空里的水库开了闸门。 “夏弥?”楚子航喊道。 但回应他的只剩下了里啪啦的雨打窗户声。 雨声越来越大,雨幕越来越熟悉。 雨落狂流。 第278章 生日快乐 第278章 生日快乐 2010年6月1日,阴。 罗马,某家清酒吧。 上午十点钟,天气一片阴霾,湿润的空气浸到了这家清吧的每一处角落,每一个人的骨子里。 站在前台的黑髮年轻人看起来像是亚洲来的留学生,正一丝不苟的擦拭著高脚玻璃杯。 现在这个时间点开门的清吧不多,因为老板们都清楚没人会在一大清早来这里沟通感情,大家都忙著上班打工应付事情。 年轻人始终没有抬头去看清吧的门,看起来並不在乎今天的营业额。 阴天的上午再配上清吧里面零零散散的灯光,颇有种恐怖片的氛围,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人拎著一把斧头破门而出,在门外低低的叫著你的名字。 如果是电影情节,现在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年轻人依旧放鬆的擦著玻璃杯,没人能猜到意外会在那一秒发生,就像没人能预判到第一滴雨水什么时候落在地面上。 一个杯子,两个杯子.. 水龙头哗哗的流,一直流到天蒙蒙黑,下午六点的时候。 天杀的这个年轻人居然还在擦杯子! 他哪来的这么多杯子,更关键的是,他居然这么有耐心。 不过好在,他的行为要被人中止了。 六点四十七分,有人推门进来,要了一杯柠檬水。 年轻人微微抬头,露出刘海下那对清澈的眸子,转身去准备了。 等到他再转身回来的时候,有个小惊喜出现在了吧檯上,一把伯莱塔92f型手枪。 老实说年轻人已经猜到了对方想干什么,原则上他该叫保安送客人走,但现在原则在对方手里,他没办法確保自己摇人的时候那柄枪会不会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哦,原则现在在这个年轻人手上了。 “这不是你该好奇的玩具。”枪的主人说,看对面男孩的样子,他认为对方最大不过19岁,处於刚刚认识义大利的阶段。 年轻人没有说话,转而把枪口面向了对方的额头。 “放下枪,然后留我一条生路?”年轻人微微侧头,冷冷的说。 对面暴起,眼底有金色的绽放,但年轻人比他更快。 砰! 不速之客倒地,年轻人拉开抽屉把小惊喜放进里面,留著给下一位客人当惊喜。 但当他合上抽屉的时候,里面放著的手机不合时宜的震动了两下...真正的客人就要来了。 於是年轻人翻过吧檯,將暴徒扛起来塞进了面向自己这边的台底。 以常识来讲,如果计划喝杯免费的小酒,再顺手收点保护费,这家清吧的確是极好的选择,保安力量薄弱,客人稀少,店家选址偏僻。 暴徒的选择很好,甚至还赌对了这家店的老板在被抢劫后根本不会报警,因为年轻人就是这么得来的这家店。 但他最后还是付钱了,两千美金,承包这家店的一日经营,店內设施如果有所损坏,事后原价赔偿。 年轻人把暴徒藏好,目標已经近了,他没有更快的办法去处理这具尸体了。 他把玻璃杯里的柠檬汁倒掉,重新认真的擦起杯子。 外面的天色刚刚好,店里的温度也不冷不热,年轻人在心里倒数著时间,数到最后一秒的时候,他抬起头看到有人推门而入。 无论任务是否顺利完成,起码明天他不用再付两千美金了。 虽然这些钱对他来说不过是冰冷的数字,以他的经济条件而言,两千美金不算心疼。 推门进来的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五官立体看得出来是受女人欢迎的料,身上穿著黑色的风衣,两只手放在风衣的口袋里,一路哼著小曲走进了这家清吧。 “哟,生面孔啊,哪来的?留学生还是...黑户?兰多·加里波第,叫我兰多就好。”兰多是这家清吧的常客,一周里大部分的休閒时间都会在这里浪费掉。 在他看来这是一家很不错的清吧,在整个罗马都称得上是小眾精品,不过因为选址和酒品单调,所以一直没有热闹起来过。 大部分男人女孩还是喜欢去那种喧譁的酒吧里沟通感情,那里的感情很直接,不像这里总是扭扭捏捏、拉拉扯扯,好半天没有个结果,只能期待下一次偶遇。 兰多反而喜欢这种在互相试探里產生的感情,绝对跟经常在这里光顾的是女大学生没有任何关係。 他经常把自己打扮的很瀟洒,坐在吧檯边点上杯酒,然后和女孩们吹嘘他曾经和加图索家的少爷一起冒险的经歷。 “加图索家的那位少爷欠我一个人情。” 这是他常用的话术。 “我们一起从索马利亚海盗的手下逃出来的时候,我替他挡了一颗子弹。”每当说起这句话的时候,他总会自觉的撩开风衣,露出里面低胸背心下的弹痕。 女大学生们看著那两块壮硕的胸肌发出惊嘆,兰多和女大学生之间的感情往往在这种时候迅速升温。 年轻人没说话,兰多看著对方那张亚裔的脸,转而换用英语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为了更好的和女孩们沟通感情,兰多足足掌握了四种语言,这不仅让他显得更加博学,还在床上给他带来了更多的体验感。 “中国。”年轻人言简意咳,將菜单递给兰多。 “你的国家很棒!”兰多伸出大拇指说,“我的前前...前女友就是中国人。”他换了一口生硬的中文,几个“前”字叠在一起,让人判断不出到底是哪一任女友是中国人。 “嗯,我知道。”年轻人说。 因为中文不够精深的缘故,兰多並没有听出“我知道”和“我知道了”的区別,只当是自己的战绩又多了一位男同胞知晓。 兰多耸耸肩,看出对方不是健谈的人,点了杯威土忌坐在座位开始等下一任女友的到来。 两分钟后。 梳著高马尾的女孩提著一盒蛋糕走了进来。 精致柔和的脸,皮肤透明白皙,身材纤细的刚刚好,再加上那对吸睛的长腿。兰多很快有了决定。 “那个...老板...请问有什么推荐的酒水?我第一次来这里,不太清楚..:”女孩的英语很流利,说话结巴的原因完全是第一次来清吧的生涩,至少从兰多的视角看过去是这样的。 “柠檬水。”年轻人头也不抬的说。 “不,先生,我觉得应该为这位美丽的姑娘调製一杯莫吉托,然后再加上一点柠檬汁调整口感。”兰多看著女孩说,“酒钱由我代为垫付。” “不不不,先生,这实在太破费了。”女孩连忙摆手拒绝,“感谢您的推荐,但是钱让我出就好。” “隨你开心。”兰多说。 年轻人看了一眼兰多,似乎是在为莫名增加的工作量感到不满,但那抹神色很快隱藏在了黑色的瞳孔下,他老老实实的调酒去了。 “请问你是加图索家那位少爷的朋友,加里波第先生吗?”女孩打量过兰多的脸后,忽然开口问。 “当然,美丽的姑娘,在整个罗马城你再找不到比我和加图索家那位少爷更熟络的人了。”兰多眼前一亮,看情况对方是专程为自己来的,那么接下来就简单多了,拉拉扯扯的感情体会多了, 偶尔来一次轰轰烈烈的一夜情换换口味也是个好选择。 “太好了,我正在找加图索家的人,我的闺蜜被黑手党掳走了,我听说整个义大利的黑手党都听加图索的话,而加图索家的那位少爷又是个博爱的人,所以我想和那位少爷取得联繫,请求他放了我的闺蜜。”女孩恳切地说,眼里的祈求几乎要满溢出来。 “这恐怕有点麻烦,虽然说那位少爷欠了我一个人情,但我总不可能拜託他这么一件小事。”兰多皱起眉头,“而且...我们也才刚认识不是吗,我完全没有理由帮你这个忙。” “我可以给你钱。”女孩说。 “你竟然认为我会缺钱?让你来找我的人难道没有告诉你,每个月我的帐上都能收到一笔来自加图索的钱吗?”兰多淡淡地说。 “...”女孩抿了抿嘴唇,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说,“我现在还是单身,如果加里波第先生不介意的,我能成为你的女朋友吗?” “当然...不可以。”兰多一笑,更邪恶的想法在他的脑子里诞生了,诡异的金线在他的双眸中浮现,“比起女朋友,我其实更需要一个x奴隶。” 女孩大惊失色,没想到对方的要求这么过分,她看著兰多的眼晴想求情说除了这个以外都可以,但是看到对方的眼睛后,她还是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我答应您,但是请您一定要救救我的闺蜜。” 1ii 清吧的监控室里,兰多嘴里的那位加图索家的少爷摇了摇头说,“我有点看不下去了,为什么今天我们要在这里欣赏这样一场尬剧呢?明明今天我们可以去看《奥菲欧》。” 愷撒靠在沙发上转头看女孩嘴里被黑手党掳走的好闺蜜,加图索家固然是黑手党起家,但现在这个年代哪里还会有人张口闭口黑手党的? 尤其还在罗马,这简直是对加图索家的侮辱!如果让他的叔叔弗罗斯特听到,恐怕那个老傢伙的眉毛都会跳上一跳。 哦,那这样其实还不错?愷撒想。 “你难道不觉得很好玩吗?”诺诺在一边咬著果看苏茜的浮夸演技笑,真亏了那个兰多能信。 “我已经忍不住想把威土忌泼在他的脸上了。”愷撒说,“楚子航为什么能接到这么奇怪的任务?执行部难道不知道我已经放假回家了吗?” “那你有向诺玛报备吗?”诺诺提出了致命的问题, “好吧我知道了。”愷撒嘆了口气。 另一边的楚子航也嘆了口气,伸出手把酒杯里的莫吉托泼在了兰多脸上。 “你疯了?”兰多不可置信的从座位上跳起来,抬头看著那个一直默默无闻的前台。 “你的接头人已经死了。”楚子航说,从抽屉里拿出那把伯莱塔放在桌子上,“他比你早到了五分钟。” “你到底是谁?”兰多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拢了拢自己的风衣,嘴唇轻微的颤抖起来,空气中有奇妙的嗡鸣声响起。 “去,拦住他!”他对那个答应他的女孩发號施令。 那女孩也確確实实动了,不过是朝著兰多的方向。 “你干什么!”兰多惊叫著后退,眼晴里的金色彻底爆发,“我让你拦住那个中国人!” 苏茜一脚踢翻了兰多,巨大的力道將兰多当场踢晕过去。 她伸手扒开了这傢伙的风衣,从內袋里翻出了一个信封,然后抬头看向楚子航,“a级任务? 就这?” “信的保密程度很高。”楚子航说。 “执行部是没人了吗?这么简单的任务派你来?”苏茜明显有些不满,別人不清楚今天是什么日子,但施耐德教授不可能不清楚,在这么重要的一个日子里居然用这种任务来浪费楚子航的人生? 难道说德国人压根不在乎生日这个东西吗? 好像是没有见过芬格尔庆祝自己的生日.., “这个任务的奖金是五万美金,教授说这是包给我的生日红包。”楚子航说。 “呵...呵呵,施耐德教授的爱还是畸形。”苏茜无奈扶额。 她是被诺诺拉著一起来义大利旅游的,有愷撒这个金主在,她和诺诺的度假不可谓不一帆风顺,去哪都能享受最顶级的服务,她本以为她在义大利的度假会一直这么一帆风顺下去,直到她忽然收到狗仔芬格尔的消息,消息称楚子航將在不久后降落罗马。 苏茜给楚子航打了电话才知道,楚子航居然在自己生日当天被派了任务。 总之,最后她临时加入了楚子航的任务,並且协助专员楚子航完成了任务。 “要打开看看吗?” “如果你好奇的话,可以。”楚子航点头说,a级任务,他和苏茜都拥有a级权限,拥有查看的权力。 “看看好了。”苏茜抬头看见诺诺从另一边下来,朝著她这里跑过来。 苏茜拆开信封,从摺痕来看,这封信已经被人打开过很多次了。 “看起来保密程度大概也没有a级,完全是施耐德教授以权谋私,c级任务a级福利。”苏茜无奈地说。 一张纸从信封里抽了出来。 “地下悬赏:近期將有一份绝密资料途经义大利,诸位可以尝试拦截资料,一旦成功我会亲自登门为拦截成功的人送上一千万美金。” 没有日期,没有发信人,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段话,比诈骗还诈骗。 工7 苏茜在沉默中將悬赏塞回信封当中,已经可以確认是施耐德教授以权谋私为楚子航准备的畸形生日礼物了,或许在这位执行部部长眼里,一个福利满满的任务或许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这也算a级任务?”诺诺瞪大了眼睛看楚子航。 “福利任务啦,我们楚会长可是施耐德教授的爱徒,生日当天送一份公差旅游的任务,很贴心吧。”苏茜回答了诺诺的问题。 “还不如你刚才的表演有意思。”诺诺吐吐舌头。 “毕竟是a级任务,我还以为会是什么狠角色,特地谨慎了一会儿,谁能想到这么弱智的表演他也信。”苏茜摊摊说,“愷撒呢?” “还在上面。”诺诺伸手指了指头顶,“他不想见楚子航。” “是不想说生日快乐吧。”苏茜拉著诺诺坐回吧檯前,把一开始提进来的蛋糕放到了楚子航前面。 “总之机缘巧合,我们又在罗马见面了,正好可以陪你过这一次生日。”苏茜对楚子航说。 “执行部第三十五条,世界上不存在巧合。”楚子航说。 苏茜一愣,她和诺诺对视一眼,“应该不会吧...” “谢谢。”楚子航说。 “我还没说生日快乐呢。”苏茜瞪眼,不过她也习惯了。 没合上的抽屉忽然亮了一下,是手机接收新消息提示的光。 “师兄,生日快乐。”打开屏幕,是来自路明非的祝福,“刚刚去狮心会找过师兄你了,没想到今天师兄你也在执行任务,所以只好发简讯祝师兄快乐了。” “谁的消息?”诺诺好奇的扒头看。 “路明非,他今天也带著生日蛋糕来找我了。”楚子航说,隨著简讯而来的不只有路明非的祝福,还有一张蛋糕照片。 “s级的祝福,传出去一群人都要羡慕吧。”诺诺笑。 又一条简讯弹进来。 “生日快乐。”十分简短的四个字,但发信人证明了这则简讯的含金量,愷撒。 来自对手的祝福。 “会长生日快乐。”苏茜说。 “生日快乐咯。”诺诺跟著苏茜说。 “谢谢。”楚子航点点头,似乎所有熟悉他的人都和他说了生日祝福,但莫名的,他还是感觉少了一个人。 在某个蝉鸣的下午,还有一个女孩祝他生日快乐。 第279章 游子 第279章 游子 这座滨海小城的天气预报向来不太准確,平板上女播音员信誓旦旦的说今天会是晴天,可一抬头看见的却是乌云密布,一点放晴的趋势都没有。 黑色的野马走上街道,越是离得近越能听见引擎的轰鸣声,那算什么野马,走近了一看分明就是一辆奔驰s200。 蒙蒙的水露落在车前窗,负责开车的司机撑起大伞站在浙沥小雨中,看著路对面正和家人道別的老板。 早起没有听到蝉鸣的时候,路明非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当他拉开窗帘发现没有没有毒辣的阳光的时候,就突然明白了一切。 开了整夜的空调被路明非抬手举起遥控器停下,然后又从床头柜摸到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从衣柜里翻出今天要穿的衣服。 在这里睡了一周后,他已经熟悉了这里的一切,如果不是每天早上推门看见楼下的佟姨正在厨房里忙活早饭,他差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七年前的生活。 那个时候自己还没寄住到婶家里。 路明非打了个哈欠,简单洗漱后换上一身乾净衣服,准备下楼吃早饭。 倒不是他从卡塞尔学院回来摇身一变成了路少爷,而是他最近正寄住在楚子航师兄家里。 一开始他还是相当拘束的,坐在沙发上会合拢双腿,一起吃饭的时候也不敢多要第二碗饭,晚上睡觉的时候也生怕碰坏房间里的一点东西。 住进来的第一个晚上,佟姨和楚子航的妈妈就万分欢喜的做了一桌大餐,期间楚子航还特意说他妈妈的手艺和佟姨的手艺很好区分,之后只吃佟姨做的就可以。 路明非看著师兄认真的脸色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妙的事情,但事已至此,看著楚子航妈妈苏小妍期待的神色,他当时实在盛情难却,艰难的就著碳渣落进胃袋后,他强顏欢笑说阿姨的手艺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楚子航看著盘子里那一堆返璞归真的碳基食物,最后也没能下了筷子,被妈妈抱怨了两句后才算结束。 又住了两天后,在佟姨的开导下,路明非才渐渐放开手脚,不过也仅限於在自己借住的房间里会隨意一点,出了房门以后他还是那个有点的乖孩子。 今天的早饭是煎饼和豆浆,路明非是第二个下来吃饭的人。 “外面好像要下雨,师兄今天也出去跑步了吗?”路明非从厨房里端著碗出来,乖巧的坐在椅子上问佟姨。 “子航今天一早开著车出去了,说学校有新的作业交给他。”佟姨说,转头看了看路明非碗里的煎饼,“一张饼够吃吗,会不会有点凉了,我去帮你热热。” “不麻烦不麻烦。”路明非连忙摆手笑著拒绝,“我今天中午也要出门吃饭,得留点肚子。” “那晚上还回来吗?”佟姨又问。 “回来,一定回来。”路明非说。 就这样,路明非在佟姨的目送下走出了家门,颇有种儿行千里母担忧的意味,路明非始终没怎么明白为什么佟姨会对他这么亲切,即便顶著师兄朋友的名头,也不至於这样吧..: 房门打开后,这座滨海城市熟悉的雨味涌入了路明非的鼻腔,他轻轻做了一次深呼吸,终於在这个城市里闻到了不多的家的味道。 大一下学期放假的时候,路明非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回来看看,毕竟了除了卡塞尔学院,这座滨海小城是为数不多的,能让他產生归属感的地方了。 老爸老妈再怎么忙也有回来的一天,老家的房子已经到期没有续租了,叔叔一家也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仔细一琢磨,路明非看了眼银行卡余额,决定回来买套別墅或者...买栋楼。 嘿嘿,我路明非现在也算半个成功人士,確实该有套属於自己的车和房子了。 “好想法啊师弟。”芬格尔搓著手凑了上来,“实不相瞒,其实师兄还是个房地產金牌中介, 同时对车也有亿点点了解。” “滚。”路明非用一个字打发了废柴师兄。 他本来是打算回来以后,隨便找个酒店住上两个月,但楚子航师兄不知道从谁嘴里听到了这个消息,便主动邀请了他说可以到家里暂住两个月。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到我家暂住一段时间,会比在外面住省心一点。” 何止是会省心一点,简直是把他当第二个儿子整了。路明非在心里吐槽。 他举著佟姨送过来的透明雨伞走下门前的楼梯,不远处已经有一个穿著西装的司机在等著他了路老板全款拿下的奔驰s200,师兄的建议,如果开著这辆车出去买房的话,大概能看到些质量更高的房子。 “我记得上一周的司机不是你?”路明非坐在了车后,好奇的问。 虽说买了车不错,但路明非前几天才考完科一,需要一个月的冷却期后才能接著去考科二科三科四,所以通过师兄介绍,他专门请了司机来避免一些路上的麻烦, 事实上路明非已经能够熟练驾驶汽车了,昂热校长心血来潮的时候曾指导过他一周,儘管指导方式一言难尽,但路明非现在也敢自称一句优秀的司机了。 “老李今天有事,所以由我暂代一天路少爷的司机。”司机恭敬的说。 “我没收到李师傅的消息,说有人会暂代他的职务...也没有人告诉我校董会的人会在今天来找我。”路明非的视线转冷,话说到一半他就从对方的掌心里的家徽看到了答案。 “现在是我的假期,我想上一次校董会没有打扰我的旅游度假计划,这一次也不会这么扫兴吧?” “校董会內部也存在著不同的派別,我想您没必要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也许我来自亲近您的那一边呢?”司机低眉顺眼的解释。 “真正想亲近我的人不会在上车以后才对我解释这些。”路明非扫了一眼还站在门口的佟姨, “先开车。 司机点头,顺利点火启动了脚下的这辆汽车,很明显他现在还是知道自己的处境,没有刻意去做会让身后这位少爷恼怒的事情。 毕竟他背后的家族是真的有求於路明非。 奔驰s200一路驶出楚子航一家所在的別墅区,直直朝著绕城高速跑上去了。 “你代表谁来?我没兴趣去记校董们各自的家徽。”路明非淡淡地说,视线落在车窗外,看细雨飘落。 “伊莉莎白·洛朗是我的家主,希望您还记得这个名字。很抱歉破坏了您的假期体验,作为补偿我们会向您赠送一栋楼盘,具体地址由您决定。” “我们?除了你以外还有其它人?”路明非看著窗外昏沉的世界说,这种天气下看什么都不够真切。 “对您而言只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人物,就像您不会记得我的名字,叫我司机就好。” “如果你能和我简讯沟通,或者找到我的qq,我的態度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懈怠,既然能查到我回来是为了干什么,为什么不用用另外的无伤大雅的小手段呢?还是说你们的某些目的必须在线下讲给我听?” “尼伯龙根计划。”司机低声说。 路明非转头看向了前视镜,镜面里司机的眼睛一如平常,没有任何不该出现的金色,“尼伯龙根计划...说说吧。” “半个月后有一次校董会议召开,在您已经接受了尼伯龙根且確实有所提升的前提下,这次会议会定下下一次尼伯龙根计划的人选..” “龙血已经没有了。”路明非打断了他, “昂热校长应该向您提起过他的劣化版,卡塞尔学院中保存著次代种的龙骨。”司机低声说,“伊莉莎白家希望您可以在这次会议开始前...” “靠边停车。”路明非又一次打断了他,“我不喜欢校董会,也没有义务帮你们做事,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我不希望你们再出现在我的假期里。” “...好的,我们明白了。”司机点头,路明非的態度已经很明显了,如果不想让身后这位生气的话,他最好听路明非的话。 听说前段时间这位祖宗又杀死了一条龙王,这放在整个混血种界都是极为震动的事情,对方的实力已经高到了看不见的地步,他没有资格性逆对方的命令。 奔驰s200缓缓摇上车窗,路明非坐在驾驶位上留了条缝隙让自己的声音传出来,“如果有什么不满的话,可以找昂热校长投诉,你们既然能找到我,那么找到昂热校长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希望校董们能清楚自已现在做的事情是不是有点太无礼了。” 司机没敢声,在这一刻他才恍然意识到对方的地位应当是和昂热一般的人物,19岁的年龄並不意味著他们不应该重视这位男孩,恰恰因此,他们才应该更加重视这位男孩,而不是什么都不打的就突然闯进来提要求。 “我的驾照还没下来,如果一路上不小心出了什么麻烦,一个楼盘我就不要了,帮我把罚款垫付了就好...哦对了,还有记得他李师傅今天的工钱结了,我这里是日结工资,你们耽误了人家工作。” 还没等司机答覆,车里的男孩就一脚踩在了油门上,重新上了高速路。 只留下司机一个人站在路边,从这里到最近的公交站大概有20公里,他下车的时候也没拿伞, 所以说不论是叫同事来接自己,还是自己徒步去坐公交,他起码都要淋一刻钟的雨。 绕城高速上,奔驰s200以80公里的时速奔驰著,雨下的不大,没有风也没有雷,放在这座滨海小城里都算是清风拂面了。 现在已经是上午九点了,天色依旧很暗,视线透过车窗向著天边看过去,灰色不透光的云一路铺到了视线尽头,目光一直追也追不到结尾。 路明非一只手握著方向盘,另一只手则在手机歌单里找歌,很遗憾,他的歌单里都偏二次元, 没能找到比较適合这种天气的歌曲。 得找条路下去。路明非心想,万一真被逮住无证驾驶,到时候又是件麻烦事,他今天是出来看房的,不是找麻烦的。 手里的手机无端震动起来,路明非斜了一眼过去,以他现在的反应力其实在高速上刷手机不会出太大问题,但想了想他还是放弃刷手机的打算,无他,因为开车刷手机也是违规的。 “哥哥你很遵纪守法嘛。”天生可恶的小魔鬼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路明非的副驾上,还贴心的绑上了安全带。 “废话,我可是风纪委员会主席,你见过主席带头违法乱纪的吗?”路明非很乐意路鸣泽这时候出现,这样一路上他也不至於太无聊。“这个时候找我干什么?你不是说趁我假期,也要出门度假?” “没找到什么特別想去的地方,思来想去就回来陪哥哥你了,怎么样,很感动吧。”路鸣泽伸手在车载音响上乱摸,渐渐的车內居然飘起了音乐。 “我靠,你还有这一手?” “是车载广播。”路鸣泽说。“不过你想听的话,我倒也找点东西出来。” 在路鸣泽的话音落下后,车內的流行乐忽然一转古典音乐,听了一会儿后路明非才猛然想起这是楚子航师兄当年在元旦晚会上演奏的一首曲子。 “巴赫的《g弦上的咏嘆调》,不得不说楚子航和柳淼淼都是很厉害的人物,小提琴和钢琴的合奏居然一个不协调的地方都没有。”路鸣泽幽幽地说,“话说哥哥你那年是不是也有节目?” “有吗?”路明非记不得了。 他已经开著脚下的车到了高速公路末端,马上就要进收费站了,这对一个临时当上司机,没有带储值卡和现金的人是相当致命的事情。 “给你。”路鸣泽悠悠的说,两根指头掐著几张蓝的紫的纸幣递过去。 “这么贴心?记你一功!”路明非脑袋探出车窗朝收费站里看过去,结果发现里面空荡荡的灯也没有,整个高速路出口寂静一片。 “没上班?”路明非不怎么了解收费站的上下班时间,但即使是朝九晚五,这个时候也该有人吧。 路明非皱了皱眉毛觉得事情有些麻烦了,没人收钱前面的关卡就升不起来,他刚买的车,保险还没上,真要撞过去他大概得心疼好一阵子。 “喉..:”路鸣泽没来由的嘆了口气。 “咋了?” “开过去吧,收费的人不会来了。” “直接撞啊?” “有车替你撞。” 路鸣泽话音刚落,一辆黑色的轿车就从路明非的车边飞驰而过, 路明非转头看过去是哪个傢伙这么牛逼敢撞收费站的关卡,但这傢伙居然开著大灯,刺目的光芒里,他只看清了由两个m拼成的车標。 第280章 我来的不是时候 第280章 我来的不是时候 这么剧烈的撞击放在动漫里早进战斗曲了,《decisivebattle》的前奏都该响了,可路明非耳边响起来的居然是《onelastkiss》,他怪异的看著路鸣泽,不是哥们?这里算那门子的罗浮宫啊?我的蒙娜丽莎难道是那辆迈巴赫? 歌曲的翻译路明非倒背如流,可现在放出来...不仅曲不对景,词更是歪到姥姥家去了,他头一回怀疑路鸣泽的品味,不是说曲不好,而是跟景不搭。 车祸的碰撞声、雨水砸在车窗上的碎裂声、长风被细长条切断的籟籟声,音乐外的一切都放慢了,不可逆的事故一步一步走向最后的结局。 迈巴赫来的那么突然,就好像早早的等在了这里准备给他的新车来一下狠的,硬要说的话,路明非不觉得自己的奔驰s200能撞过那辆迈巴赫,开愷撒师兄的那辆布加迪威龙或许还有希望。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了吧!路明非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脸,收起发散的思维,雨刷器疯狂的扫动,车窗外的景色已经完全变了。 云层翻涌出龙骨般的森白裂痕,雨幕坠地泛起铁青色的光彩,迈巴赫的车牌在积水中扭曲成竖瞳状,那辆绝世好车和关卡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黑色的奔驰被填满世界的雨水包围了,像是有双不可见的大手盖在了轻巧的车身上,路明非尝试著踩油门,但是成效甚微,他只能看著那辆迈巴赫撞开旁边的一道关卡绝尘而去。 这种诡异的现象在路明非现在的理解里只能用一个词来解释一一龙族。 他这时才想起来路鸣泽刚刚的话,“我跟在那辆迈巴赫屁股后面就能离开这鬼地方?” “那辆迈巴赫把这里的规则撕开了一道口子。” “那我要是倒车呢?”路明非目光锐利,一只手掛在倒挡上,“我是不是就能看见那头想把我留在这里的王八龙了?” “可现在王八龙缩头了。”路鸣泽笑,好像很喜欢路明非刚才的比喻,“你身上还掛著龙王的气息,王八龙还没蠢到主动找一个不可能战胜的人收过路费。” “所以即使我调头也不一定能找到那只怯战蜥蜴?” “你不是答应了佟姨说要回家吃晚饭?”路鸣泽反问。 “行吧。”路明非看著后视镜的景象,“那就追上那辆迈巴赫看看,按你说的,能撕开这里规则的驾驶者,怎么说也得是个s级?” “我家里还真是臥虎藏龙,居然还有个s级在这儿藏著。”路明非倒车驶入旁边的车道,掠过那根被撞断的关卡,一路疾驰。 两分钟后,路明非看著逐渐放晴的天空不可置信的降低了车速,“我追丟了?” 他缓缓开出那架高架桥进入市区范围,不可能有別的岔路口了,迈巴赫车速再快他也轰满了奔驰油门,他开快车的技术是跟昂热学的,同样开快车但他居然追丟了车,这要传出去,打的不仅是他路明非的脸,还是昂热的脸吶。 “衝出收费站,也就意味著它在那个领域里驶向了终点,而一旦抵达终点,它就会凭空消失。”路鸣泽没系安全带,翘著二郎腿解释“所以其实我一直在追逐一辆车的幻影?” “可以这么理解。”路鸣泽点点头,“不过现在你该关心的是手头上未读的简讯了。”他指了指不断震动的手机,好像有什么特別急的消息找路明非。 路明非眉毛一挑,这时候有人找自己?难道是师兄? 滨海城市,上午11点整,雨后初晴凯歌酒楼二层,名为满江红的包厢里来了一群年轻人,年轻人们高谈阔论,隱隱以一个男孩为中心,而包厢的女主人似乎还没到,或者已经到了,但是个安静的主儿。 “路明非...还要叫他吗?” “叫,怎么不叫?我们总得看看高材生路明非到底在那个什么卡尔学院里学了什么。” “没准是of的五种用法呢。” 包厢空气里一时间都是快活的气息,男孩们都在顺著一个叫赵孟华的人说话,一年前电影院一战对於这个男人而言实在有些耻辱了。 他到现在也没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被路明非嚇破了胆。 坐在另一边的女生们都没有搭男孩的腔,只有get到笑点的一小部分人在捂嘴轻笑。 “我听人说楚子航回来了,路明非应该也会回来吧?雯雯你发简讯叫他嘛,我们在群里找他他一直没回復,他平时不是最听你话了?” “不过路明非好像跟他家里闹瓣了,他今年有可能回来,但回来的可能性不大。” “苏晓你说呢?你不是跟他关係也不错嘛,我记得你每次请客吃饭他都会来,你们现在还有联繫吗?” 被叫到名字的女孩咬了咬嘴里的吸管,眼睛转了一圈,像是在思考,实则是在无奈这群女生们的智商,路明非都跟陈雯雯闹了,她怎么可能还和路明非有联繫? 这群女神人们难道都不记得路明非是班里第一个说她不如陈雯雯漂亮的男生吗? “不清楚,男生们討论那么激烈,路神人...大概回来了吧。”苏晓墙继续咬手里奶茶的吸管没准路明非都把班级群屏蔽了也说不定,她后来查过那什么卡塞尔学院,好像是个蛮厉害的大学的,资格审查很严格,不是隨隨便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想想也是,毕竟是楚子航也在的学校,那么容易就能进去,楚子航师兄的逼格就不够用了,但无形里把路明非的逼格也抬了抬.:.男生圈子里应该都不太舒服, “人都到了多少啊?”赵孟华头號小弟徐岩岩站起来数人头,一边数一边问。 “班上四五十个大概到了一半吧,还有一部分都趁著暑假的时间出去旅游了,我本来也打算去三峡逛一逛的,但那里忽然不作为旅游景区开放了,唉,有点可惜。”有人说。 “老大不也没出去旅游吗,假期里老老实实上几个补习班为未来投资不也挺好的。”有人拍著那个男生的肩膀安慰“土狗,老大那能叫补习班吗,那叫修身养性,那种课我爹过去都得坐著听,老大年少有为, 家里的公司一上市就能接手一部分產业了。”徐淼淼说。 作为班里的颱风眼,赵孟华的发展一直是男生津津乐道的事情,再加上赵孟华从不低调,每次有了什么新体验或者做了什么大事,都要在自己的社交平台发上一篇心得体会,所以即便毕业了一年,赵大少爷仍旧是当红炸子鸡。 据说逢年过节的时候,赵孟华还专门给自己的班主任送了礼物,专门感谢老师这些年的教导。 为此仕兰的下一年校庆,校方决定如果邀请不到楚子航,那就乾脆让赵孟华上台发表演讲了。 路明非路神人还是再沉淀沉淀比较好。 有前途的人总会吸引人的目光,一直以来赵孟华都属於那种万眾瞩目的类型,路明非这个名字在这个类別里提名的机会都没有,忽然冒出来大家其实都挺不適应的。 所以即便过了一年,大家按著路明非平日里在班里的状態去猜,最后路明非的大学生活都评价平平,即便上了和此撩当诛榜榜一楚子航同样的学校,这两个人的前途恐怕也不可能有什么交点。 没准路神人到了那什么卡尔学院,用了一年时间还没找到和楚子航说话的机会呢。 当然,这些都是一些小人的心里话,赵孟华赵大少爷是不会这么认为的,他最多也就是偶尔查查卡塞尔学院毕业的就业前景,以及四处打听打听路明非家里的情况, 路明非和他一家闹的消息,就是他有一次和同学喝酒时不小心大嘴巴说出来的。 “路明非来了吗?”赵孟华大声的说,抬头看包厢里的同学人头,左右扫过之后硬是没看见路神人的影子。 “老大你很希望路明非来?” “同学一场,以前再有什么不愉快,一年过去也该和解了。”赵孟华相当大气的说,“以和为贵以和为贵,没准以后我还有需要路明非帮忙的事情呢。” “老大你就別开这个玩笑了,路明非以后不求你给他的工作都算有出息,哪里轮得到路明非给你帮忙。” “矣,严重了昂,不能这么说话,都是同学。”赵孟华说,“我最近刚学了句话叫人心里的成见是座大山,你对路明非的成见太大了。” “老大不愧是修身养性的,確实是我说得不对,一会儿等路明非来了,我自罚一杯。”那人哈哈笑了两声。 “毕竟是和楚子航上一所学校的人,咱们毕业红榜上路明非可是头名,识別三日当刮目相看, 和路明非一年没见,万一人家一跃成了卡塞尔的优秀生,咱们在这里说人家坏话算什么?”赵孟华说。 这一下子把所有想说就路明非那德性能有什么翻天覆地的话的人堵死了,赵老大还是太有格局了,不愧是能继承家里公司的人。 “我查过那所卡塞尔学院了,听说是一所普通人想进都进不去的私立贵族大学,路明非进学校的时候还被发了奖学金,每年不低於这个数。”赵孟华竖起三根手指爆了个猛料。 听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美金?那路明非岂不是真发了,说不定已经在美国大学找到漂亮女朋友,定居在外面了。”有人说。 但这时候有人碰了碰他的脚面,徐岩岩给了他一个眼色让这傢伙自己体会, 男生秒懂,想起来陈雯雯今天也在现场不过话说老大今天怎么没和陈雯雯坐一起?上次电影院结束后他们两个不还是確认关係走到一起了吗?小情侣闹矛盾了?还是说老大今天要来个大的,跟陈雯雯在这里订婚什么的.. 话说到这份上,苏晓橘也忍不住看了一眼陈雯雯,她也觉得今天的座位有点奇怪,陈雯雯这傢伙没粘著赵孟华坐一块儿就算了,怎么离赵孟华最近的女生是柳淼淼? “所以路明非会来吗?”她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班级群里路明非还是没有回覆,这种情况下,如果真的想让路明非来,恐怕得找个人打电话才行。 现在苏晓墙其实对赵孟华没那么感冒了,路明非那一巴掌不仅扇懵了赵孟华,也隔空扇醒了苏晓,事后回家苏晓橘怎么品赵孟华的话怎么不对劲,老爹说看人看小处,以小见大就能看出来这个人的品行怎么样。 苏晓墙在脑子里翻赵孟华平常对路明非的態度,赵孟华这人,好像也不怎么样了,这傢伙..: 真能说是楚子航第二吗? 她看著男生包围圈里张扬的赵孟华,不断的想把路明非捧上天的赵孟华。 捧杀啊,赤裸裸的捧杀啊。 一旦路明非没有那些成就,落差之下,她觉得路明非在大家印象里就再也没有翻身仗可言了。 苏晓墙在心里吐槽,在她看来,路明非就算会有变化,但也不至於一步登天跟楚子航肩並肩, 顶多是没那么衰了,走路能挺胸说话能抬头,但真要说有什么大成就的话..: 恕她想像力遗之,她实在想不到高中的路明非能干出什么大事来。 路明非这人,能在cbd里坐稳一个经理的位置,恐怕就是这傢伙一辈子的最大追求了吧? “应该会来吧,我看雯雯给路明非私戳消息了。”有女生偷窥陈雯雯的屏幕说。 “啊,你什么时候看到的..:”陈雯雯声音弱弱的,就和平时在文学社发言的时候一样,一副不怎么强势的样子。 苏晓墙没搭理那女生,只是在心里暗骂这傢伙也是个蠢货,路明非就算再固执,见到了外面的姑娘也不可能继续掛念陈雯雯了。 何况电影院里赵孟华和陈雯雯表白的事情都被路明非看出来了,除非路明非这傢伙属曹贼的, 喜欢別人女朋友想当黄毛,不然怎么可能还因为陈雯雯的话说来就来。 而且路明非估计也没这个胆子牛別人女朋友。 苏晓墙看了眼墙上的掛钟,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自己问问,现在听赵孟华夸路明非她就头疼,本来还对赵孟华有点期待,这下是彻底没了。 等会吃完饭跟闺蜜们一起逛街好了,就不陪著赵大少爷去ktv了。 不过首先她还是得终结这个让人头疼的话题, “群里的消息看了吗?”苏晓墙发送好友请求,在备註那一栏问。 “快到了。”出乎苏晓的意料,路明非居然秒回了自己,这傢伙现在坏啊,不在群里说话,不回陈雯雯消息,居然偷偷潜水。 苏晓墙抬头想说路明非已经快到了,但还没等她开口,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了。 门推开后,走进来一个降暑系的男生,他走进来的一瞬间,房间里原本已经炒热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每个人都愜愜的看著门口那位套著burberry夏季主打潮流套装的男生,他们的大脑在同一秒岩机...他怎么会来这里? 男孩们愣神,女孩们则是轻轻抬手捂住了嘴,想让自已接下来的惊叫声小一点,如果第一次见面就在男神面前留下了顛顛的印象,那就大事不妙了。 事实上已经大事不妙了。 楚子航环顾一圈,扫过包厢里的每一个人头,然后道歉。 “路明非还没到吗?抱歉,我来的不是时候。” 第281章 士別三日 第281章 士別三日 柳淼淼记得眼前这个男生的脸,仕兰中学每年的元旦晚会都有她和这个男生的表演,她第一次和这个男生有接触的时候,是在学校搞的周年校庆文艺晚会上。 整个学校张灯结彩,歌舞剧团的女孩们都画著淡妆,这是她们在学校唯一可以光明正大化妆的时候,教学楼里男孩们会在漂亮的女孩面前做最夸张的动作,幼稚的展示著自己的魅力,以求获得优先择偶权。 但这一切在一个男生面前都会反过来,女孩们会喷著香水,不经意的从那个男生面前经过,希望男生能抬头多看自己两眼。 那个男生可是整个仕兰中学上三届下三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就算是经常在灌木丛里流窜的白猫都听到过那个男生的名字,你可以不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做过什么事,甚至不知道他的性別,但你一定知道他的名字。 楚子航。 用別人家的孩子都不足以形容的存在,他已然成为了仕兰中学的一个象徵,提前录取保送,带领校篮球队杀穿整个省赛,校长见了都要笑著打招呼的学神。 仕兰活著的神话! 当柳淼淼知道自己要和楚子航合奏后,她激动的一整个晚上都没睡好觉,第二天练习合奏的时候她都神采奕奕,直到第二天晚上,她才在回家的路上拥有了短暂的睡眠。 所有女生的暗恋对象,所有男生的心头恨。 如果说此撩当诛榜是刻在一块石碑上的產物,那么第一名的那三个字一定入碑三分。 “楚子航,大家都是校友。”站在包厢门口的男生说。 “师兄好!”不知道是谁嘴快起了头,於是接下来包厢里一片此起彼伏的师兄好。 楚子航点点头,在没看到路明非的身影后,他已经打算退出这个包厢了。 但这个时候有人叫住了他, “楚...师兄,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找路明非?”柳淼淼的语气明显有些不自然,说话的时候还特地站了起来,一旁的女生们也兴奋的让出了一个座位。 “我和路明非是朋友。”楚子航向著问自己问题的女生点头致意,“他说自己等等会来这里是我来早了。” “哦哦,楚师兄和路明非上了一所大学,都是仕兰的毕业生,肯定互相认识。”桌边徐岩岩猛地反应过来,很显然之前的一番话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但是听到楚子航嘴里说路明非,他还是想到了两个人之间唯一的相通点。 “嗯。”楚子航说,“不打扰你们同学聚会了,我去外面等路明非。” “没关係,还有座位的。”柳淼淼忽然说。 楚子航的视线落在柳淼淼在的一號桌上,他记得这个钢琴弹得很好的女孩,柳淼淼的旁边確实还有一个位置。 “楚师兄就在包厢里等等吧,不影响的。”陈雯雯接上了柳淼淼的话说,“我们也在等路明非。” “谢谢。”楚子航道谢,看了一眼说话的女生,这个女生他也认识,校文学社的社长,也是路明非的...前暗恋对象。 入座,然后沉默。 柳淼淼低著头不敢说话,明明她是邀请楚子航留下的罪魁祸首。 在她的记忆里,除了晚会的时间段,平常在校园里看见楚子航的时候,都是下雨天。 屋檐外大雨如幕,雨丝间瀰漫著氮盒的烟雾。 柳淼淼看见楚子航站在屋檐下,褐色牛仔布的罩衫,领口扎著一条围巾,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单间背著的包里鼓鼓囊囊的,显然塞著一颗篮球。 淡淡的天光在楚子航漆黑的背影边镀上一层光晕。 那时候柳淼淼在同班女生的簇拥之下往前走,心里像是塞进几百个小青蛙,使劲地跳,跳得乱糟糟的。 她和女生们说笑著往前走,距离那背影越来越近,接近他的每一步都很漫长,漫长到时间近乎凝滯。 可最后她每次都和楚子航错过,没有任何交流的空间。她没办法鼓起勇气和楚子航搭话。 以前是,现在也是。 等到楚子航真的坐在了她旁边,她甚至连转头看楚子航的勇气都丧失了,以前她还敢看看楚子航那双挡在被雨水淋湿的额发后的眼睛。 包厢里的气压有点高了,楚子航落座以后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这种时候只能靠“楚子航第二”破冰了。 赵孟华扯动嘴角开口勉强说道,“楚...师兄是怎么认识路明非的?” 他不是不想说楚子航的全名,从而把自已和楚子航拉到同一个水平线上说话,但在尝试后他立马就失败了,楚子航这个名字如同大山压在他身上,无论他怎么用力,也翻不出这座大山,最后只能老老实实的叫出师兄二字。 “去年下半年,学校的一场大型活动,他打败我拿了冠军。”楚子航说,考虑到自由一日的自由度可能会对其余人造成过大的衝击,所以他简单概括了。 “路明非打败了...师兄吗?”赵孟华十分艰难的重复了一遍,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什么活动方便透露一下吗,我记得路明非打星际很厉害,是游戏里打败了楚师兄吗?” “不是。”楚子航说。 这下不止是赵孟华僵住了,其它人也都僵住了,除了正方面,路明非还能在哪方面打败楚子航?说烂话吗? 见鬼了,赵孟华在心里暗骂,路明非这混小子除了游戏打的厉害別的也不可能有能超过楚子航的地方,但他从楚子航现在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撒谎的跡象,或者说楚子航根本不会撒谎。 对方的脸色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变化,冷酷的就像是刚执行完任务的头號特工。 果然和传奇交流同样是一件传奇难度的事情。 赵孟华不由看了眼柳淼淼和陈雯雯,心想著是你们把这位神人留下的,怎么现在是我压力山大的在和这位神人沟通,来点作用啊两位祖宗! “具体是什么比赛楚师兄可以透露一下吗,大家都知道楚师兄很厉害,所以很难想像到楚师兄会被路明非打败..:”陈雯雯小声说,“如果不方便的话,就当我没有问过好了。” “真人cs(可以动用核弹的那种),路明非的战术很好(蹲在一边当老六),我没有挡住他的进攻(村雨没有一刀劈开狙击枪的子弹),所以我输了。”楚子航顿了一下然后说,“真人cs很好玩,如果有机会你们也可以试试。” 桌上的人看著楚子航冷酷的神情都情不自禁的想像到他提枪精准点爆敌人头颅的样子,瞄准射击,快速的清扫一个又一个敌人,脸色不悲不喜,仿佛杀穿对面是他的分內之事。 男生们不禁联想到如果那个人是自己的话,又会赚到多少女生的欢呼。 “楚师兄说得有道理。” “所以师兄就这样和路明非做了朋友?”陈雯雯问。 这句话无疑是在场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他们都不怀疑楚子航是能和打败自己的人做朋友的人,但具体情况是不是和他们猜的一样,他们还是想得到正主的肯定。 “没有。”楚子航说。“我和路明非是在一次学术沟通(血统精炼技术)中,成为了朋友。” 学术沟通?路明非和楚子航? 桌上的每个人都愣住了,这无疑是比路明非打败楚子航的更炸裂的消息,他们实在无法把学习成绩常年吊车尾的路明非和学术沟通联繫到一起,而且对象还是楚子航。 “还不知道楚师兄大学的专业是?” “机械工程(炼金机械学)。” “理科?我记得路明非是文科生吧?”说话的人转头看同学,试图找到一些认同感, “是和路明非关於理论层面的沟通,化学在理科中也算是属於偏向文科的一类。”楚子航说。 “我懂我懂,当年选科之前我化学也很不错,但就是物理总是不及格,所以迫不得已选了文科。”徐淼淼忽然插话。 “但我可记得你后来歷史及格次数也不多吧。” “我高考文综考了200!”徐淼淼反驳。 “狗运蒙对了几个选择题你还好意思说?而且也没有200吧?我记得你在班级群里发的截图好像是196?” 话题成功被带歪,几次你来我往的高考分数爭论后,桌上的气氛重新热闹起来。 果然只有话题中有了碰撞后,大家的话匣子才能打开,楚子航作为高高在上的传说,大家都没什么质疑楚师兄的勇气,可一旦话题转移到自己的同学身上..: 虽说现在坐在桌边的赵孟华表情有些不对劲,但最后终於还是没吐出来什么暴论,只是闷闷的一口又一口喝热茶。 一边的苏晓橘看见赵孟华现在的样子也是感慨良多,心想著楚子航第二和楚子航本人未免差距也太大了,楚师兄又高又硬完全没有可比性啊。 不过路明非的大学生活好像还確实有声有色的,摇身一变从衰仔变成楚师兄的朋友,真支楞起来名字听著也比之前顺耳多了。 如果是以前她大概还有心思安慰赵孟华说,没关係,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棒的,楚子航就是天边的浮云,没必要在乎,但现在她只是一味的多喝热水。 “楚师兄这次来...找路明非...是有什么事情?”柳淼淼终於鼓起勇气找到了和楚子航搭话的理由,绷著一张脸抬头问楚子航。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女孩很紧张,所以才绷著一张脸防止自己的表情失控, 同时这句话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他们差点忘了楚子航是来这里找路明非的,不是想向他们阐述如何认识路明非並和路明非成为朋友的, “有件事情需要拜託路明非。”楚子航说, “不能简讯联繫或者电话里说吗?”柳淼淼听到楚子航回应了自己,眼睛一亮,紧跟著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算是比较重要的事情,当面说会更好一点。”楚子航面色平静,“他认识我不认识的人,需要拜託他去帮忙。” “路明非现在很厉害?” “很厉害。”楚子航说。 “那怪不得能和楚师兄做朋友。”柳淼淼看著楚子航的脸小声说。 “师兄现在有女朋友了吗?”柳淼淼又问。 “没有。” “路明非呢?”偷听楚子航说话的陈雯雯忽然开口。 看到是陈雯雯在问他后,楚子航迟疑了一下,然后才点点头说,“路明非现在有一个女朋友。 每个听到这句话的人都证了一下,包括提问的陈雯雯,路明非忽然飞黄腾达和楚子航做了朋友,大家还算可以接受,可突然听到路明非找了女朋友,大家就猛地出现了一种不真实的错觉。 大名鼎鼎的路神人,喜欢陈雯雯喜欢到眾所周知,甚至传到了教导主任那里,结果现在到了大学就突然有了个女朋友? 是电影院那次伤他太深了吗? “这...不可能吧?”徐岩岩小声的质疑了楚子航。 但桌上有耳朵的人都不信楚子航会说谎,他们从一开始就接受了楚子航说话字字属实的设定, 自然现在也不可能怀疑楚子航为了维护路明非而骗人。 “楚师兄你没在开玩笑?” “我看你在开玩笑,楚师兄会是那种开玩笑的人吗?” “但是我都还没脱单啊。”有人在哀嚎。 “確实挺不可思议的。”苏晓墙也小声说。 在场的所有人谁也没有朝这方面想过,大家都还默认路明非喜欢陈雯雯,所以才觉得只要陈雯雯叫了路明非,路明非就一定来,可现在.:: 那路明非为什么还要来参加同学聚会?新的疑问出现在苏晓橘的脑子里,不是为了陈雯雯,难道是为了和我们这些老同学沟通感情? 可关键是高中那时候路明非也没什么朋友啊,谁跟路明非有感情啊,大家不都是靠著那一层可有可无的同学关係才和路明非聊两句。 苏晓墙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其实也是她这段时间在网上看小说看多了,结合楚师兄说过的话,她有理由怀疑路明非是真的鱼跃龙门,从默默无闻的衰仔变成了炙手可热的明星人物。 虽说是被豆腐砸坏了脑子才得出了这种结论,但这种时候隨便猜一猜又不会出什么事。 “我靠,一会路明非进来就歪嘴怎么办?”苏晓橘自言自语。 “什么歪嘴?”有人的声音忽然传进苏晓墙的耳朵里。自然也传进了別人的耳朵里。 包厢的门被关上了,穿著白t恤的男孩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所有人看见他都愣住了,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如果只是看见那张脸,所有人都能確定那个人的身份,但这一刻看著眼前的男孩,被撑的匀称具有美感的t恤侧面显示出了男孩的好身材,再加上那刘海下自信的笑容。 每个人看著男孩身上的牌子货都愣了愣,毕竟是三年同学,大家对男孩的穿衣品味以及价格还是有目共睹的,怎么现在..: 苏晓墙转头看著门后的傢伙,现在完全不是歪不歪嘴的事情了,而是眼前这傢伙,浑身上下都透露出精英的气质! “抱歉,我迟到了。”男孩关上门环视一圈桌上每个呆滯的面孔,然后笑著说。 “各位,好久不见。” 赵孟华瞪大了眼睛,甚至连陈雯雯也忍不住惊讶,似乎有些难以判別眼前的男孩还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她下意识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路明非?!” 第282章 吃瓜 第282章 吃瓜 很多年前的一个夏天,蝉玩命地叫,屋外满是灼眼的阳光,屋檐的阴影落在地面上如刀一般锋利,路明非靠在窗台上百无聊赖,陈雯雯穿著蓝白相间的布裙子和浅跟的凉鞋,步履轻盈,像微微地著脚走夜路,从他面前一掠而过。 “你是路明非吗?你喜不喜欢看书?”陈雯雯问。 路明非惊讶的抬头,在他的眼睛里,陈雯雯的双眸如西湖的水面,荡漾著反射的阳光。 “是我。”路明非看著陈雯雯的眼睛平静地回復,现在再见到陈雯雯,他已经没有那么触动了“好久不见了。” “啊,是好久不见了..:”陈雯雯软软的坐回座位上,抿起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子航师兄。”路明非很快调转视线,衝著陈雯雯旁边的楚子航点头示意。 他们隔空对了个眼神,察觉到事情並不紧急后,路明非的神色缓和了不少,“先吃饭吧,有什么事情这顿饭结束后我们再说。” 楚子航微微点头,自光也垂了下去。 看两位神人会面后没有什么大动作,再加上紧隨路明非其后,两箱啤酒被服务员送了进来,徐岩岩徐淼淼两兄弟迅速的开了几瓶酒递给同学们,气氛又重新炒热起来。 路明非隨后也搬了把椅子坐在离门最近的苏晓橘旁边,贱兮兮的追问苏晓橘刚才的歪嘴是什么说法。 “歪嘴就是嘴歪了。”苏晓墙瞪了路明非一眼说,她才不会当著路明非的面亲口承认,刚刚把路明非想成了网文小说里的歪嘴龙王。 “切,你不说我也知道,苏晓楂,你网文看多了吧?”路明非抖了抖眉毛。 路明非一进门塑造的精英形象在苏晓墙脑子里瞬间破功,苏晓墙白了一眼路明非,“路明非你怎么还是那么贱格?” “那你觉得我现在该是什么样的人?”路明非余光警见有人在倒酒,下意识的把自己前面的玻璃杯推了出去,“麻烦,谢谢。” 倒酒的人一愣,看看手里的酒瓶,又看看继续和苏晓橘对线的路明非,好像一棒槌砸在了他脑壳上,他晃了晃脑袋,还是难以置信路明非居然会让他帮忙倒酒。 但路明非谢谢都说出来了,他再冷言冷语地说让路明非自己倒也过意不去,主要是他確实觉得路明非是有什么地方和以前不一样了,但具体是什么,猛一下他还是说不出口。 橙黄色的酒液落进路明非的玻璃杯,还没等倒酒的人把玻璃杯送回去,一只手就抢先拿了回去。 还是路明非。 倒酒的同学定晴一看,路明非还在跟苏晓有说有笑的对线,我去,路明非在国外进修一趟修出第三只眼晴了?他怎么知道我倒完酒了? 一边默默观察路明非的赵孟华也放缓了手上的动作,现在场上大概分成了三派,一派是拼命和楚子航找话题的女生们,一派是他身边的男生,一派就是听路明非和苏晓橘高强度对线的同学。 高中时候这俩人就是欢喜冤家,可以说除了陈雯雯,和路明非最熟悉的就是苏晓了。现在路明非主动坐在了苏晓那边,而不是舔著脸在陈雯雯旁边找个座位,已经是很惊人的事情。 更何况路明非和苏晓墙对线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以前被苏晓橘小天女稳压一头,而是一种和平的、平等的对线,两个人你来我往,就跟朋友之间互相抬槓似的。 赵孟华眼神一凝,轻抿一口嘴边的酒液,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那什么卡塞尔学院真有魔力不成,能把路明非改造成这样? “那我问你。”苏晓抬手指著路明非的鼻子,小天女的气势毫无保留。 “那你问我。”路明非完完全全抗住了压力。 “现在我漂亮还是陈雯雯漂亮?”苏晓墙知道这是同学聚会,所以声音没往大了提,儘量只让她面前的路明非听到但听到的同学都是心里一惊,我靠,玩这么大? 他们的视线在陈雯雯和苏晓之间来回挪移,不得不说两位都有独特的魅力,这种问题简直就和问你马铃薯和土豆哪个更好吃一样无解。 路明非冷笑,像是早猜到苏晓墙会问这个问题,“当然是...我女朋友更漂亮了。” 超乎想像的解法,甚至是唯一正解,他们差点忘了楚师兄说过路明非在大学找了一个女朋友。 “哟,出息了啊路明非。”苏晓墙毫不惊讶,“敢不敢让我看看她长什么样?” “真要看?”路明非小小拉扯了一下。 “废话。”苏晓墙有点急。 “那別怪我没提醒你,看完之后自卑了,我不赔精神损失费。”路明非从口袋里摸手机。 “呵呵,我可以承认她很漂亮,但这个世界上能让老娘自卑的女人还没出生呢。”苏晓墙冷笑。 “那你今天就见到了。”路明非点开屏保。 十三四岁的少女模样,肌肤白的发冷,白金色的头髮被编成了一根独辫,又在头顶扎成髮髻, 但是看起来有些炸毛,一个习惯留长头髮的女孩一定不会这么打理头髮的,除非今天帮她打理头髮的是个没什么经验的菜鸟。 苏晓墙多看了一眼就找到了罪魁祸首,路明非的大脸藏在了照片的右下角,这傢伙一只手拿著梳子,脸上带著抱歉的笑。 如果是女孩自己梳妆打扮拍照,那么苏晓墙相信照片里的女孩一定美得惊人,但可惜其中两项活都交到了一个菜鸟手里,硬生生的把女孩拍成了普通可爱的女孩。 “很好,但还不够好。”苏晓墙给出自己的最终评价,“多好的女孩啊,结果让你的拍照技术糟蹋了。” 苏晓墙简直可以想像到女孩见到这张照片后的无语,以及在知道路明非会把这张照片当作屏保后的眼前一黑,“路明非,听姐一句劝,这女孩你把握不住,不如把联繫方式交给我,姐替你受苦。” “她不喜欢女的。”路明非一击打回苏晓墙的诉求,“而且你也不比我大。” “什么时候带回来看看?”苏晓墙就当没听见,转而提及另一个问题,关心程度介乎於听见自家傻儿子谈恋爱的老妈。 “你...很想见她?”路明非迟疑了半秒。 苏晓凝视著路明非,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这个傢伙,莫名的觉得对方陌生了很多,儘管对起线来还是和一样让人有点火大,但其它方面还是让人感到陌生。 或许这个女生是改变路明非的一大推手? “我只是想问问人家看上你哪里了,以后我脑子里再出现路明非三个字的时候,能让我觉得你这傢伙还有几个优点。”苏晓墙说。 “我游戏打得不好?” “游戏打得好也算优点?” “那你无敌了。”路明非伸出大拇指,余光扫到手机屏保上跳出来的简讯,摆手表示先休战, 一会儿再谈。 包厢里已经开始上菜了,楚子航坐在女生中间脸上没有喜悦,只有平静。 “出去聊。”楚子航给路明非发简讯。 “好。”路明非回復。 路明非出门,楚子航也出门,门关上的一瞬间,包厢里的气氛似乎更上一层楼。 长长的走廊里,炽烈的阳光从右边来,从右到左,一层层抹去黑暗。 “我以为今天是你请客。”楚子航看向路明非,毕竟请客的人才有资格带別的客人来。 “路上碰到了一点事,我迟到了。”路明非嘆气,“要不然我们在门口就碰头了,也不用这么尷尬了,害师兄你被女生们包围查户口了。” “没关係,刚回家的时候,妈妈也会一直问问题。” “哦哦,师兄你不怪我就行。”路明非挠了挠头说,“执行部那边有什么任务吗? 广楚子航点点头,“情报表示最近有陌生的混血种组织在这里出没,b级任务,施耐德教授想让我多注意一下。” “我能帮上什么忙?” “让宗族正统的人不要插手,执行部派了一队来中国旅游校工给我当帮手,我怕行动的时候碰见正统的暗哨,到时候起了衝突对学院和宗族都不好。”楚子航说。 路明非恍然的点点头,“我的背包就放在床头,里面放著之前刘和光送我的一个代表宗族客卿身份的木牌,拿著它大概可以避免和宗族的衝突。” 他想了想又说,“师兄你不用担心我,我在宗族那群人前面刷脸就行。” “好。”楚子航点头。 “不吃口饭再走?”路明非看出来楚子航有离开的意思了。 “不了,这是你的同学聚会。”楚子航说。 “那好吧...要不打个电话让佟姨给你热口饭?” “没必要,我告诉佟姨说中午会在外面吃饭。” “哦哦好,那你晚上还回来吗?” “今晚『爸爸』”会回来,我要回去。” “那我要不暂避锋芒?”路明非一愣,犹豫著说。 “没关係,『爸爸”是个好客的人。”楚子航点头。 路明非目送仕兰的传奇离开。 他在洗手间混了一圈回到包厢里,菜已经上齐了,一群人吃得热火朝天。 路明非的位子前放著没喝几口的啤酒,和空荡荡的盘子,旁边坐著苏晓墙。 他重新坐了回来,也没多问什么,夹了块红烧肉放进自己的盘子里。 苏晓墙看见楚子航没跟著路明非回来,於是小声问,“楚师兄呢?你把他赶走了?” “什么话什么话?我是这么坏心眼的人吗?可以討厌,但別毁。”路明非也小声说,“师兄说这是咱们的同学聚会,他在的话大家都说不开话,家里给他准备了午饭,他就先回去了。” “你现在住哪?我去过你以前住的地方,那里已经换主人了..:”苏晓橘沉默了一下说,“我听说你和家里闹了。” 路明非惊讶的看了一眼苏晓,他完全没想到苏晓会去以前的地方找他,“为什么?” “因为赵孟华说你和家里闹了,我才想著去確认一下。” “你以前不是挺喜欢赵孟...唔。”路明非感觉到自己的小腿被旁边女孩的小皮鞋猛撞了一下,发出吃痛的声音。 “你要不看看现在的情况再说话呢?” 路明非一抬头,这才发现原来师兄的位置不是赵孟华让出来的,赵孟华居然和陈雯雯隔了七八个人那么远。 “应该不会吧..:”路明非在心里嘟。 “所以你看穿他渣男本性了?”路明非声音比刚才还小,俩人几乎快贴在一起了,说著別人听不见的悄悄话。 “我以前真是眼瞎才会看上赵孟华,这傢伙哪里配说是楚师兄第二。”苏晓墙夹了颗生放在盘子里拨弄,“我也是才听说他们两个分手了。” “分手了?这么快?”路明非有些难以置信,完全没有表现出在乎陈雯雯的態度,只是一味的想吃瓜,毕竟是跟卡塞尔学院新闻部部长同居的人,时间久了他多少也沾染上了对八卦的好奇心。 “为什么?” “不知道,但看样子他们俩之间大概还是藕断丝连。”苏晓墙看了一眼陈雯雯, 路明非也跟著看过去,陈雯雯正忙著低头髮简讯,发完简讯就把手机向下扣在桌上,开始喝肉汤,路明非和苏晓墙都看不见了。 反而隔著老远,赵孟华的手机响了一下,赵孟华拿起来看了一眼后,简单回了一条,也把手机向下扣在桌子上。 “这是闹矛盾了吧?”路明非小声分析。 “你上午没来你不知道,来之前我们还去商场里逛了逛,那会儿陈雯雯就没跟著赵孟华一起, 我看不像闹矛盾,像是真分了。”苏晓说。“话说你怎么一点反应没有?” “我该有什么反应?”路明非一愣,很快明白了苏晓橘的意思,“去安慰陈雯雯还是说去大骂一通赵孟华?拜託苏大小姐你动动脑子好不好,我已经是有女朋友的人了,陈雯雯现在和我有什么关係呢?” “骂谁没脑子呢?这不是你以前留下的刻板印象太深了?你但凡早点醒悟,我也不至於就请你吃那么几顿饭。”苏晓墙翻了个白眼。 “等会再跟你吵,有新情况。”她指了指赵孟华那边,男生们忽然都聚到了赵孟华身边,一时间桌子的另一边只剩下几个女生和路明非。 第283章 好吃 第283章 好吃 “应该是在看...手錶?”路明非微眯著眼,透过人群的缝隙里看到有人抓住了赵孟华的手腕,“哦,是游艇名仕,一块金表。” “嗯?你是不是有点太平静了?”苏晓墙斜了路明非一眼,从桌子上夹了一片牛肉放进嘴里,“你们男生不都挺喜欢手錶的吗,用我爹的话说,男人戴一块的好表的意义就像是南太平洋岛上的猴子把野果放进腮帮子里,起到一个吸引母猴子的作用。” “现在看来,不只是有吸引母猴子的作用。”苏晓墙兴趣乏乏,如果是赵孟华和陈雯雯的简讯大揭秘,她还有兴趣凑热闹,但是这种昂贵的男用装饰品..: 苏晓橘摇了摇头,一双筷子灵巧的戳进鱼腹,將一块沾满秘制甜酱的鱼肉放进了嘴里。 “好吃吗?”路明非问。 “好吃。”苏晓墙回答,“等等,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我在大学里认识一位师兄,那位师兄经常戴一块百达翡丽,偶尔也会换成真力时或者格拉苏蒂什么的,是位很豁达的师兄,我和关係还算可以,所以现在我的枕头旁边还放著一块宝珀。”路明非说著划开手机相册,把上手的照片摆到苏晓椅眼前。 “但是因为兼职(在执行部屠龙),所以一直没有养成戴表的习惯。” 路明非同样把一块鱼肉塞进嘴里,然后竖起大拇指,“確实不错。” 相比於路明非、苏晓墙这里的平淡,那边聊的就越来越热火朝天了,男生们好几个已经戴表了,正在互相展示彼此吹捧。 甚至路明非已经听到这群傢伙在討论谁最近买了什么车,掛了三门课居然是为了上高尔夫球课,以及有人从来都不住学校宿舍,而是在学校旁边租了个一万二的酒店式公寓和女朋友住在一起. 路明非摸了摸鼻子,忽然觉得自己和他们离得有点远,当然不是说他没买车不会打高尔夫以及住学校宿舍,而是说,他现在已经有点不在乎这些事情了。 很多时候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执行部又有什么任务要丟给自己了,砍完这条龙以后今天晚上吃什么,以及芬格尔这傢伙一个人缩在宿舍里又要给自己造什么谣了。 就刚刚,楚子航师兄还说他还有个b级任务要处理,想起这个,路明非才想起来自己今天的日常任务还没刷。 用户名“mingfei.lu”,按日期变动的密码再加上人脸识別,【確认】一点,远在大洋彼岸的诺玛就证明了路明非是路明非。 他侧了侧身子,让苏晓墙看不到自己的手机屏幕,然后开始稍显无奈的勾选“否”。 “是否检测到未知龙类?” “是否使用言灵?” “身体状况是否异常?”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是否发现有疑似炼金设备?” .. 否否否否否—.这就是卡塞尔学院的s级英雄,路明非的日常任务。 “你女朋友联繫你了?还刻意防著我不让我窥屏。”苏晓墙看也没看路明非那边,目光在桌上的菜品中游移,隨口问道。 “是比女朋友更麻烦的事情。”路明非嘆了口气。 “老妈的叻?”苏晓墙下意识问出口,然后手上动作猛地停了一下,她想起来路明非不是和自己爸爸妈妈住在一起的事情了。 “抱歉,当我没说。”苏晓橘尬笑著收回前言。 “也不是老妈。”路明非的反应比苏晓想像的平淡。“学校有留日常作业给我们,忙著回復表示自己很安全之类的。” “哦哦。”苏晓自知刚才说错了话,现在也不好意思多说些什么。 他们这里忽然就安静了下来,路明非低头点“否”,苏晓橘安静夹菜。 沉默的氛围像是感染了另一边的气氛,整个包厢仿佛在路明非无言的魔力下,一点点的安静了下去,直到最后一句老大牛逼的吹捧声都小心翼翼,才有人意识到不对劲。 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的看向了一直没参与进话题的苏晓墙那边。 在他们的视角,仿佛是他们刻意冷落了苏晓墙和路明非,於是有人想叫小天女一声,把小天女也拉进討论组。 但就在话语出口的前一秒,陈雯雯按下简讯发送键, 赵孟华手机“嘟”的一声,“您有新的简讯。” 路明非手上的动作停住了,他差点忘了还有陈雯雯这个隱藏高压锅在包厢里,现在大概所有人都能意识到不对劲了吧。 他悄悄抬头看苏晓,发现苏晓也有点不自然的转头看他。 “不会要炸了吧。”路明非对嘴型无声地说。 “不知道。”苏晓墙微微摇头,拿起手机在刚刚通过好友申请的界面上发了个害怕的表情包。 现在所有人大概都意识到是谁在给赵孟华发简讯了,也忽然意识到刚才的谈论居然没带陈雯雯玩。 不是文学社社长贤內助似的没去打断自己男人装逼,而是自己男人压根没想著带她玩。 更不可能是陈雯雯在玩文艺,在嘈杂的人群里和自己喜欢的男生还有个用简讯交流的世界。 这个世界真傻逼,尤其是同班同学恋爱没走到最后,居然还要参加同一场同学聚会,真是傻逼透顶了。 路明非迎著所有人看向他这边的目光,收起手机放进口袋里,“这条鱼做得不错,很好吃。” 另一边的赵孟华也正好收回手錶戴上,张了张嘴发现路明非比他先开口控制气氛,只好又闭上嘴哑火在原地。 气氛闷得有点怪异。 “都是老同学,班长先我们一步发达了,我们吃他一顿,下一顿可得我们自己请了啊。”有会来事的同学往自己杯里倒著啤酒说。 “我先敬班长一个。”他举杯对著赵孟华说。 “一起一起。”其它同学也跟著一起举杯,男生们那边除了路明非差不多都和赵孟华喝了点。 有人一喝就上头,借著酒精的劲,他撇了路明非一眼,“也敬我们的文学社理事路理事一杯, 听楚师兄说路理事已经在美国打下了一片江山,以后去了美国也希望路理事多多照顾了。” “没问题,同学们到了美国我请客。”路明非顿了顿说,然后在自己酒杯里倒满了酒,客套话这方面,他在愷撒的party上混了那么,多少也是会一点的。 当然,如果真有人去了美国要他请客,他当然也真的没问题,只是...他就怕来者不善吶。 碰杯,然后干了。 路明非没什么表现,一切如常,反倒是那位敬酒的同学好像喝的有点猛了,脸红彤彤的, “哈...哈哈,不愧是路理事,在美国上学说话就是硬气,以后回来就是海归,隨便找个工作打拼打拼就无拘无束的財富自由了,不像我们,只能跟在爹妈后面混口饭吃,当败家子了,时不时还得挨爹妈一顿念叻。 徐岩岩自嘲似的说道,说得其他同学都是一阵笑,不知道在笑败家子,还是在笑路明非海归回来还得找工作。 班里面有头有脸的人都是能背靠大树乘凉的,赵孟华、柳淼淼、苏晓墙、陈雯雯...那个不是继承家业就行,大傢伙围在这群人身边也心安理得,但唯独这个突然杀出来的黑马..: 秘传的《仕兰校史·神人篇》记载,路明非此人,六年中学过得又窘又怂,一无是处。根据知情人的爆料,路神人身世可哀,爹妈扔下他不管,在国外跑七八年没露脸了。 成绩惨澹,而且嘴欠,你永远想不到下一刻他嘴里会蹦出什么烂话来,而且家长会都没人来参加,大概是被寄养的亲人也觉得丟不起这个人。 在强者云集的仕兰中学,这种人就是长在路边的杂草,大家都有意无意的踩踩他。 但神人之所以神人,往往都在於其有著如流星经天般的传说,就像楚子航师兄令人印象深刻, 路明非也是如此。 路神人毕业前,在文学社的告別会上,识破了金牌小生赵孟华的阴谋诡计,並且带领著手下的绝色小妹把金牌小生打了个神魂顛倒,最后路神人挽著绝色小妹的手登上法拉利绝尘而去。 据说金牌小生赵孟华离开电影院的时候,路都走不利索了,还是有人著金牌小生上了自家的车架,而那车架比之法拉利也是低人一头,自然也就没有被记载於神人篇上。 而在这之后路神人一飞冲天,开始初步存在於传说当中。 一年后的今天,那些传说被楚子航证实一一都是真的。 “没事,到时候各位混得不好了,可以来找我,我罩著你们。”路明非笑著说,像是没听懂一样。 苏晓感觉自己的台词被抢了,以往都是她豪气干云的说罩著谁谁,今天居然变成了路明非。 眾人皆是一愣,確实没想到路明非能说出这么豪气冲天的词来。 “嘶,卡塞尔学院什么来头?难道说毕业出来就能让人搞大钱?”有人惊嘆。 “还好吧,学校確实包工作,但都挺危险的。”路明非这次是实打实的嘆息了,想起大一一年的经歷觉得自己也挺不容易的。 “高危工作?那工资高也很正常了。”有人点点头,无声的看了一眼赵孟华,“那我们大概是无福消受路老大的照顾了,还是得跟著班长混。” “没关係,跟谁混都行,我只希望同学们过得好一点。”路明非说了句场面话,一下子把自己的格局抬了起来。 赵孟华乾咳两声,“路理事说得对,不管怎么样,都希望未来同学们都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他嗅到不对劲的气味了,再这么搞下去,这次聚会的主角要变成路明非了。 在赵孟华的视角里,路明非儿句话就差点掌到了整个餐桌的话语权,真不知道这傢伙从哪儿学的,明明是他赵孟华请客,话说得却跟自己做东请大家沟通感情一样。 赵孟华举杯,男生们也跟著举杯,女生那里有不喜欢喝酒的,换了杯饮料也一起举杯。 苏晓墙无奈的嘆了口气,幽怨的看了眼路明非,大概是在骂大哥你没事起这种调干嘛,现在好了,得跟赵孟华喝酒了。 路明非就当没看到苏晓墙,坐在座位上也举起了杯子。 “乾杯!”路明非又比赵孟华先开口。 “乾杯!”大家一起说。 赵孟华闷了一口酒,脸色已经有点不太好看了,连著两次他想说的话都被路明非抢先,外面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路明非组的局呢。 坐在座位上他越想越不对劲,今天聚餐他本来是打算通知所有人他要和柳淼淼订婚了,结果半路突然杀出来个楚子航,把柳淼淼迷得脸红心跳,一问还是路明非带来的,看在是楚子航的份上, 赵孟华忍了。 然后是开餐时间,好像没了路明非不能聚餐一样,莫名的所有人都在等路明非,又恰好是这傢伙来了以后开始上菜,搞得路明非成了关键人物,没关係,大家都没意见,赵孟华也忍了。 最后又是祝酒词,这话怎么也该轮到他这个请客的人说了吧,结果几句话下来路明非又开口了,嘴里说著什么请客照顾老同学,突然就冒出来一句希望大家好,乾杯说得好像自己是主角一样.. 赵孟华坐在板凳上想了又想,抬头看见路明非还在嬉皮笑脸的和苏晓橘说话,他实在有点忍不了了。 “路明非!”他忽然倒满了酒对路明非说“嗯?”路明非抬头看了赵孟华一眼,没想到是这傢伙先爆了,陈雯雯那边还一点事没有呢。 包间里忽地寂静如死,所有人的视线都在路明非和赵孟华之间徘徊,像是看见了哥斯拉大战金刚。 赵孟华站了起来,刚要张嘴说些什么。 但路明非的手机在这时候响起来了,“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路明非指了指自己的手机,然后三两步走出了包厢,只留下赵孟华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草! 所有人脑子里都不约而同升起一个字,谁都能看出来赵孟华这时候站起来是有事儿要说的,不管是什么事,总之赵孟华都站起来端起酒杯要说话了。 但路明非一个电话拍拍屁股出去了。 这完全是没把赵孟华当人啊! 苏晓墙瞄了一眼赵孟华现在的脸,嘴唇紧绷著,眼睛里几根血丝蹦出来,脑门上青筋若隱若现,著酒杯的那只手,如果不是力气不够,她毫不怀疑赵孟华得把那酒杯捏碎了。 看来是气得不轻。 也是,赵孟华从坐在包厢开始,谁见了赵孟华不叫一声老大或者班长,面子给的足足的,结果路明非一来,啥也不说啥也不喊,酒也不跟赵孟华喝,还张嘴就是罩著兄弟们,要抢赵孟华的活。 她悄悄挪了挪凳子,怕一会儿路明非回来血溅她一身。 毕竟这赵孟华不跟路明非爆了,这赵老大当得就太缩头乌龟了吧? 正想著路明非忽然从外面探头进来。“抱歉,大家,有事情得先走了。” “路..:”赵孟华话还没说完,路明非转身就走了。 “噗。”苏晓墙没忍住,捂著嘴偷笑。 赵孟华崩溃了,脖子上青筋跳动,授了授袖子要追出去,却被几个兄弟拉住了,“同学们还在呢...算了算了。” 赵孟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著路明非离开的背影,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买单!散了!吃什么吃?吃不下去了!晚上我换个地方请你们吃义大利菜!” 苏晓橘背过身笑,心想著晚上自己就不去了。 帐单来了,赵孟华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扔到托盘里,正想著说自己结了,侍者却突然冒出来一句,“不好意思先生,刚才有位先生结过了,您可以走了。” “谁?谁结的?”赵孟华追问。 “是位穿著白t恤的先生,姓路。” 於是包厢里又是一片譁然,交头接耳的谈论著路明非真的有钱了。 “他人呢?”赵孟华又问。 “刚出去。” 赵孟华连忙追出去,抬头就看见一辆奔驰s200缓缓摇下车窗,对著他们大喊了一句。 “有空再一起吃饭!”是路明非,那傢伙笑得极其灿烂,“帐单我提前离场就顺手结了。” 赵孟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第284章 任务 第284章 任务 奔驰的车窗被摇上去了。 路明非收起了嬉皮笑脸的表情,转而变得严肃起来,他再一次拨通了师兄的电话。 外面的天气不算好,雨停后的放晴时间只持续了一个小时,然后又变回了阴天,手机上的天气预报里没有说降雨,但下或者不下,大概也就是一阵风的事情。 “嘟嘟”的响了两声,另一边的楚子航接通了电话,先是“砰砰”的两声钝器碰撞,然后是 踏踏”的几个脚步。 “师兄!”路明非意识到自己这电话回拨的不是时候,“和那个混血种组织的人交手了吗?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赶过去。” “不用。”电话那边传来楚子航坚定的声音,“局面已经控制住了。” “控制住了?”路明非听著那边让人有点热血沸腾的欢呼声,有人喊著什么王哥加油,王哥必胜,打死这个龟孙等等一系列的话,师兄怕不是在打黑拳吧..: “是一家地下拳击场,七连胜以后我就能见到他们老大。”楚子航淡淡地说。 “所以师兄你现在是在一边和我打电话,然后一边和人打拳击?”路明非不免咂舌,虽说师兄作为a级混血种干出这种事来他毫不意外,但放在那家地下拳击场里,未免有点太狂了吧。 “是。”楚子航果然没有否认。 “会贏吗?”路明非下意识问。 “会贏的,学院的实战格斗术考核,我的评级是a。”楚子航说。 於是电话那边又是一片赠杂,似乎楚子航刚刚发言激起了群愤。 有三十秒的时间里楚子航都没有和路明非说话,之后电话里再传出声音就是楚子航一句淡淡的:“下一个。” “好吧,所以其实我要去的地方不是你哪那里?”路明非又问,之前楚子航打电话过来说要他帮忙,但话还没说完就被掛断了,搞得路明非以为事情紧急,结果现在.. “裁判之前来催我上台,没来得及说清楚,抱歉。”楚子航在电话里说,“接下来的事情我在简讯里告诉你,麻烦你了。” “嘟”的一声电话被掛断,路明非放缓车速,等楚子航的消息。 但在楚子航的消息之前,有人更早的发了一条消息进来。 苏晓:“你还没告诉我你现在住哪儿,你小子真发了,难不成现在天天住酒店?” 路明非:“你打听我住哪儿干嘛?也不逢年过节的,还想串门蹭饭?” 苏晓墙:“想得美,还想让老娘上门找你,你以前那个房子里收拾出来一堆你的废品,现在都放在我家地下室,把你地址报出来,我好让人给你送过去。” 路明非:“我的东西?” 苏晓:“可不,我也是后来上门打听你和你婶婶他们是不是真的闹了,然后被现任房主拿出来一堆东西,说是一个叫路明非的傢伙的。” 路明非:“哦哦,那多谢你了,送到楚师兄家里吧,我现在暂住在楚师兄那边,房子正在看, 还没买。” 苏晓:“!!!你们两个到底什么关係!” 路明非:“实不相瞒,我和楚师兄其实是过命的兄弟,不说这个了,我有件事想问你。” 苏晓墙:“说吧,看在你今天让赵孟华吃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路明非:“你知道咱们市里有谁是开迈巴赫的吗?” 苏晓楂(正在输入中..:) 苏晓墙(未响应)。 路明非:“有消息一定要告诉我,算我欠你个人情。” 手机屏幕回到主界面,师兄的简讯已经到了。 郊区那里的废弃医院大楼,地下拳场老板的人在那里和疑似混血种的人员有所交易,我听到的关键词有血统和阶级。我和校工部的人会先留在这里,以擒拿所有人为目標,医院那边需要交给你一个人处理了...如果缺乏人手,你也可以联繫宗族方面。总之,我相信你。” “知道了。”路明非回復。 黑色的奔驰s200在宽阔的街道上一骑绝尘,所幸现在正是上班族的上班时间,路上的车还不多,路明非只要遵守交规不被拍照,就问题不大。 一刻钟后,奔驰缓缓地停在了楚子航说的那栋废弃医院街对面。 防窥车窗缓缓降下,路明非向外张望了一眼,视线落在那块荒地上的大楼,肉眼可见的墙面全是爬满的青苔,墙根处还泛著淡淡地黄色,裸露在外的水管锈跡斑斑,塑胶袋在风中急颤,处处透露著无人的荒凉。 引擎熄灭,路明非顺手拿起置物箱上的手机,正打算出门,手机屏幕亮起来了,是一个未知的越洋电话。 路明非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了,他重新躺在座椅上,接通了电话。 “中午好,施耐德教授。” “...看起来楚子航已经和你沟通好了。”电话那边果然响起了熟悉的沙哑声音,就像含著一张砂纸在说话。 “大概?”路明非摸了摸鼻子,“现在给我打电话过来,是楚子航师兄那里处理完了?” “嗯,地下拳场所有人已经都被控制住了,七连胜的打拳游戏很有效,他终於学会团队合作了。”施耐德说。 “现在我要做什么?以执行部的情报能力,我接下来的行动大概已经安排好了?”路明非问。 “不,既然这部分行动已经由你接手,那么接下来一切行动都以你为主,我们会儘量的配合你以及为你善后。”施耐德顿了一下说,“路明非专员,你现在在执行部的话语权和我平级,换句话说,现在是执行部未来部长在任务第一线衝锋。” “有点夸张..”路明非咽了口睡沫,“我没收到类似的通知。” “不需要通知,这已经是执行部內部的共识,如果连续杀死两位龙王的英雄都无法得到执行部的认可,那未免太令人寒心了。”冯·施耐德淡淡地说。 “哦哦,总之还是谢谢执行部的各位抬爱。”路明非认真地说,“既然我现在相当於执行部的未来部长,那这次任务结束后两千字任务报告就不用我写了吧。” “...不用。”施耐德没想到路明非的关注点居然是这个。 “那我出发了。”路明非拾起手机准备掛断电话。 “等等。”施耐德说,“你现在能不能打开手机摄像头,让我看一看现场情况。” 路明非自无不可,抬头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两下,利用3g视频通话让大洋对面的施耐德教授看到了现场。 『未免有点太乾净了。”电话那边酝酿了很久才吐出一句话。 “刚提的新车,还没半个月。”路明非嘆息,“车上什么都还没有,装备部的应急武器,执行部的常规作战记录仪,甚至我现在连驾照都还没有,所以一直没有和诺玛报备,要求下发装备。” 路明非举起手机,把手机摄像头对准外面的废弃医院大楼。 以路明非的了解,执行部里的人大概会很满意这里的环境,无论从哪个角度说,这里都是杀人放火毁尸灭跡...不对,不能把执行部想得那么惨无人道,这里只是方便执行部成员把手里的格洛克手枪换成装备部研发的大口径武器而已。 “的確很像是常规混血种会选择用来进行不见得人的勾当的地方。”路明非点点头说,“教授你说,他们会知道有秘党或者正统之类的组织吗?” “大概率不会。”施耐德说,“青铜与火之王的余波仍在混血种社会震盪,如果这个组织的人有点见识,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露头。” “有道理。”路明非推开车门,举著手机朝著大楼边走边说说,像是youtube上的不知名探险博主。 “所以说你其实也没有武器?”施耐德想起路明非刚刚的话。 “哦,等等。”路明非加快脚步走到一截生锈的水管前面,蹲下去把那截大约半米长的水管从土里抽了出来。 对著空气比划了两下,挥出呼啸的破风声,看到铁锈震落后,他满意的点点头,拎在了手里。 “无论是物理伤害,还是法术伤害,我都对这把武器充满信心。” “没问题。”施耐德点点头说,他毫不怀疑路明非能拿著这个路边隨手捡的水管敲爆一头三代种的头,更何况是一次b级任务里的混血种。 施耐德一直认为路明非是位比较仁慈的专员,除非对面確认是龙或者威胁到了他的亲朋,否则一般不会起杀心,还称不上是合格的杀胚,但从杀力来看,其实已经是超標的杀胚了。 “做你想做的,执行部会帮你收尾。”施耐德说,“楚子航已经带著人在赶来的路上了。” “好。”路明非点点头说,他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废弃医院,举著手机毫不遮掩的大步走了过去。 他有这个信心,除非对面是次代种开会,否则任何人都跑不出他的领域,度日领域可以做到在0.01秒內覆盖整栋废弃大楼。 “这里的情报还需要和你介绍吗,毕竟是你的家乡。”施耐德问。 “说一说吧,我以前住的地方没在这头,这附近也没有便宜网吧,我没往这里跑过。”路明非点头。 手机那边立刻换了个声音,执行部情报科的专员接手了。 “五年前这里还是一家私立医院,后来cbd新建在了城区內,这边要修高铁的言论也被证偽, 医院就决定搬迁到人口更密集的城中心,再加上后来收购这里的土地开发商一直没想到新建什么產业,所以便荒废到了现在。” “怪有钱的,这么一大块地能放著不用,但说到底还是不够有钱,不然让钱打水漂的產业大概也能在这里建起来。”路明非点评,让愷撒师兄来,大概愷撒师兄皱一皱眉,明年这里就有家高尔夫球场建起来了。 至於赚不赚钱...愷撒师兄是为了在这儿打高尔夫的,什么时候说要赚钱了? “两年前这里还是著名的年轻人冒险探灵地点,但因为有人在这里探险的时候正巧碰到的危墙倒塌事件,以及后续一次的建筑塌差点活埋一个流浪汉,所以这里渐渐就没有人再来冒险了。”情报科专员说,“即便是流浪汉也不敢住进来了。” “求生欲很强。”路明非点头,“所以说一会儿我动起手来这里很可能发生坍塌?” “如果您之后动手的能量没有超越200千克tnt当量的能量的话,理论上是不会发生塌的。”情报科专员说。 “几水管的事,放心,不会闹出太大动静的。”路明非来到楼梯前,“前路一片黑暗啊。” “接下来您要去的地方是地下停车场。”情报科专员提示。 “这群人很懂嘛。”路明非转头朝著医院电梯的方向走,“电梯按钮居然还亮著光?” 他抬手按了一下锈跡斑斑的电梯按钮,低头看见指肚上的灰尘。 然后是一声清脆的“叮”,电梯门居然在执行部和路明非面前缓缓打开了,一架灯光晦暗的电梯正等著他的客人进入。 “地图显示,在您的不远处有地下楼梯,您可以走那里..:”情报科专员小心翼翼的说,毕竟他看摄像头照著的地方,s级专员似乎是想坐电梯的。 “不,你错了。”路明非把头抬起来,眯著眼看角落的泛著诡异红光的摄像头,“他们是在请君入瓮,我已经被发现了。” “但也请务必要走楼梯,这样一来您活动的空间会更大一些。”情报科专员紧张的说。 “没那个必要,我选择更有效率的办法。”路明非衝著监控摄像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水管,“而且我现在更像是来冒险的年轻人不是吗?对方既然这么有信心能吃下我这头肥羊,我当然不能让对方失望啊。” “但这种老旧电梯大概率会隔绝信號。” “可以转接楚子航师兄,正好我手机也快没电了。”路明非说。 他一步走进电梯门內,掛断了电话。 “见鬼。”大洋彼岸,执行部的某间办公室里,情报科专员躺倒在了靠椅上。 “几秒后,该见鬼的就该是那群混血种了。”施耐德看著熄灭的屏幕,说了个冷笑话, 第285章 还睡?收你们的来了! 第285章 还睡?收你们的来了! 电梯下行,速度异常缓慢,每下降一层都会莫名的停靠一段时间再继续下行,失修已久的钢缆发出咿咿呀呀的呻吟,路明非默默做好了下一秒钢缆断裂失速坠落的打算。 所以当电梯发生了地动山摇的颤动时,他毫不意外地抬头看向了角落里的摄像头,握在掌心里锈跡斑斑的水管已经发生了初步的形变,五道握痕清晰可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路明非掌心的温度已经把水管烫的软化了。 剧烈的摇晃中路明非如同钢钉扎在电梯的地板上,这点程度还远不及青铜城中无时无刻移动的铜板。 大一下学期的时候,他体育课选修了太极拳,体育老师是个很变態的傢伙,无论课时怎么样, 上课永远都让学生先扎一个小时马步。 一开始不少人还会抱怨两句,但当体育老师提到马步蹲的好,可壮肾腰之后,质疑的声音瞬间消失了。 电梯在激烈的晃动中依旧下行,负一层已经掠过,下一层就是地下停车场,路明非看著电梯屏幕上缓缓滑动的“下方向”,一只右脚拧动著向后移了三厘米。 “叮。” 地下停车场到了。 路明非凝神盯死了一点点拉开的电梯门。 头顶的电梯灯转做了应急的红灯,同时电梯內的广播也响起“兹拉兹拉”的声音。 “欢迎光临,远道而来的客人。” “是觉得吃定我了吗?”路明非喃喃自语,他转头看向角落里的喇叭和摄像头,“所以你们接下来想干什么?让我在这里找找还有能开的车吗?” “请向前一百米,然后左转。”对於路明非的提问,广播的回答只是继续无感情的播报。 路明非挑了挑眉毛,饶有趣味的看向正前方的道路,他打开手机照明,脚下的路上瞬间多出来几个凌乱的脚印,顺著脚印跟上去,果然在一百米后,脚印左拐了。 “所以是每个来这里的人都有?”路明非饶有兴趣的把手机调转方向,在他手边的柱子上果然粘著一张白纸,清清楚楚的写著: “请向前一百米,然后右转。” 路明非按图索驥,一路上不断有若隱若现的刺鼻气味散发出来,抽了抽鼻子觉得不像血腥味, 再加上对身体没有影响,路明非便暂时拋在了脑后。 如果是经验更丰富一点的楚子航,大概能闻出来那气味其实是七氟阮,一种管制药物,能够把野猪都毒翻的药物,作用比乙醚要快,毒性比乙醚要大。 之所以没毒翻路明非,不是因为这傢伙不是野猪,山羊这类大型动物,而是因为路明非的血统太高了,这点毒性在高浓度龙血毒性面前根本不够看。 路明非一路拿著手机照明,在偌大的地下停车场兜圈子,如果不是他確定一路上脚印的种类没有减少,他几乎都要以为对方在戏耍他了。 终於,当他再抬头的时候,他看见两条路。 “您是否知晓混血种的概念?知晓请走左侧,未知请走右侧。” 路明非听话的走了左边。 到了这条路上,脚印的种类明显就比刚刚少了几种,组略看下来,还剩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踩高跟的女士走到了这里。 尽头。 路明非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手机的手电筒照在白色的纸张上,那黑色的宋体三號字格外刺眼。 “尊敬的客人,您已迟到,请等候下一次通知。” “麻烦。”路明非看了看白纸后只留下了一条细缝的合金钢门,正常地下停车场是不可能有这种金属门存在的,看样子对方已经把这里当作了长期据点,並进行过了几次行动。 握著水管的右臂上渐渐蠕动著爬出了青黑色的绒毛,而隨著容貌的密集,剑盾形的黑色鳞片形成了。 在获取到青铜与火的王座后,他还没有尝试过把这股力量运用到实战当中,只是偶尔会在学院后山的开阔场地旁观师兄对君焰的调教开发,然后偷偷观测旋律,悄悄模仿。 大一阶段的言灵学结束后,他其实已经掌握了君焰的劣化版,起码能在手心里搓出来火苗了。 至於温度的话...路明非警了一眼一路上已经被他抓变形的水管,应该够用。 拿到青铜与火的王座是绝对的秘密,路明非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情,包括昂热和零他们,对於秘党来说这绝对是惊人的財富,一旦路明非暴露出他能掌握龙王王座这个秘密,他要经歷的麻烦事绝对比现在麻烦,也要比现在多得多。 燃烧的火苗就像烧蜡油一样融化了面前的合金门,路明非借著火焰的光照亮了合金门后的地板,確认跳进去后不是什么深坑后,他一步踏入了“混血种的世界”。 起码进来以后他正对面的门牌上是这么写的。 龙化现象一放即收,这种技术无论对於秘党还是正统都是惊人的,但对於路明非来说已经是常態了,在接收到王座后,他的血统进一步跃升,从而在一次和路鸣泽的交流中他被告知已经掌握了瞬间龙化的能力,只是不包括躯体巨大化,要想做到哪一步,无论是谁,都要化茧。 同样,这对於其它人而言,也是秘密。 在上下打量了一下门口暗金色的牌子后,路明非认为这种方式比卡塞尔学院的另一条道路有仪式感多了,看起来对方是在这里给觉醒了而不自知的混血种洗脑的? 又或者说是...少年,你觉醒了异能,从今往后拯救世界的重担就交到你身上了。 路明非的耳朵抖了抖,在门后他听见了音乐声,音乐声中甚至掺杂著细微的龙文,这几乎让他幻视卡塞尔学院的3e考核。 除此之外,他还听到了不同的心跳声。 看来还不算太迟。路明非心想。 他推开了大门,亮起黄金瞳。 那双熔金色的眼眸扫向门后的每一个人,掌心的火苗被缓缓推出去,然后像是忽然加入了干稻草猛烈的燃烧起来,火焰大盛。 没受龙文影响仍在享受音乐的人都被门口的一幕吸引了注意力,而正处於灵视状態中的人也被凌空一棒打退了出来,两眼发黑,被路明非黄金瞳扫过的一瞬间,浑身上下的汗毛都倒竖预警。 热浪不断冲刷著每一个人的面孔,为他们带来了灼心的炙热感“什么人?” 整个房间的白炽灯在这一刻都被打开了,照亮了路明非的即將十九岁的面容。 “一个小孩?”有人惊疑的说。 “不,是迟到的人。”路明非侧眸扫向还能说话的人,视线交错的一刻,君王般的威严砸在那个人的大脑深处,对方及时扶住了手边的桌角才让自己不至於瘫软在地上。 “我警告你,別轻举妄动,就算想救这些人,你也得先放我们走,这间屋子里我们放了足足200千克的tnt,一旦引爆,不仅他们活不了,而且整个医院大楼都会瞬间坍塌。” “?”听见这么精准的报数,路明非明显愣了一下,他记得之前情报科的专员是有提醒过他这里的力量承受极限。 “谁准备的炸弹?”路明非追问。 “跟你没关係。”说话的人一直没露头,认为这样就不会暴露自己,但路明非已经听见他的心跳声了。 大量的刺鼻性气体在对方话音落下的一刻被释放出来,刚刚被路明非瞪了一眼还有意识的傢伙都昏了,但主谋却依旧在警告路明非。 “给你十秒钟,离开这里,我可以放过这群人,前提是我能確保自己的安全。” “我?”路明非眼睛微眯,这么快就把“们”放弃了,这傢伙居然还是个有大毅力的傢伙。 “同归於尽怎么样?”路明非说,“我家里穷,急需死了以后送老婆孩子一个一等功牌匾。” “你?老婆孩子?我在监控室看你半天了,就你这种屌丝40岁之前能找到女朋友吗?” “现在束手就擒还不晚。”路明非被说得眉毛跳了跳。 这一次主谋什么都没有说,空气中陷入死一样的寂静,或许在等路明非被毒翻过去,也或许是在找角度。 “砰!” 主谋把手指放在扳机前的一瞬间,路明非的拳头已经到了主谋的腹部。 “砰”的一声其实是主谋被路明非一拳轰在墙上后发出的声音。 “我有些好奇你是怎么想到在音乐里掺杂龙文的,我会让执行部审讯科的人重点问一下这个问题,在你被扭送到执行部的人手里前,我劝你先睡一会儿,收你的人大概还要点时间才能到。” 路明非看著瘫坐在地上的男人轻声说,然后一把走了对方的防毒头套。 半小时后。 “这里是楚子航,任务已经完成,顺利活捉相关组织的一位干部。” “...路明非的手机充上电了吗?”好半天电话那边的人才开口说话。 “大概充上了,我们两个现在不在一起。” “没有碰头?” “有过三分钟的碰头时间,路明非著重提到了这个组织筛选混血种的方式类似於学院的3e考试,以及对方清楚整个废弃医院大楼所能承受的极限能量,希望执行部能够从这两方面出手,翘出点东西。” “嗯。路明非现在人在哪儿?” “去看房了。” “嗯。” 双方都沉默了几秒后,施耐德主动掛断了电话。 天空壮阔美丽,烈日將城市烧成一块红色的铁板,沥青路面浮起粘腻的波纹,朝明撕开空气的瞬间又被越野车的引擎声碾碎。梧桐枯枝在滚烫的风中屈卷,刚刚从车载冰箱里拿出的矿泉水瓶身上满是水珠,沿著瓶身滴落在地上,又在短短几秒內蒸发。 楚子航点开手机相册站在越野车旁边看现场的照片,握痕清晰的水管,和被高温熔化的金属大门。 他的思绪沿著初入那间屋子的热浪一路延伸,深入向更远的地方。 照片里的场景是標准的高温熔化金属,如果这次任务目標血统足够高他的思绪大概就止步於此了,但很显然,这次任务目標的血统无法支撑他点起如此高摄氏度的火。 被活捉的混血种用土鸡瓦狗来形容完全不过分,也就是说,能製造出这个场面的人,只能是一个人。 路明非。 他是和路明非配合过一起行动的人,度日完全可以称作神鬼莫测的言灵,瞬间消失然后又瞬间在另一个地方出现,令人防不胜防,但这个言灵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那就是杀伤力完全来自於使用者本身,使用者越强,这个言灵的威胁才越高,和时间零是一个道理。 但为什么,现场会是这样...就算那扇金属门是被龙爪强行撕开他也不会意外,可偏偏是被高温熔毁了。 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楚子航的思考,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废弃医院大楼的方向,十数个肌肉虱结的大汉肩膀上各扛著一个人从里面冲了出来。 “总计十三人,已完全从地下停车场內捞出。”为首的校工部队长站在楚子航面前报告,这群人是几天前抵达的中国,在楚子航独立执行任务期间,被施耐德强塞了进来。 有过那一次罗马体验后,楚子航很快就理解了为什么。 似乎公差旅游在自已那位导师眼里算得上是最好的奖励方式了。 “tnt排除了吗?”楚子航问。 “最明显的引爆器已经被拆除,我们小队里还有两位拆弹经验丰富的队员正在进行二次复查。”队长竖起大拇指说。 “你们救出来的人里有人的血统很薄弱,麻醉剂的剂量注意控制。”楚子航看著被搬到越野车后座上的人提醒。 “明白。” “把路明非想要的信息审问出来以后,可以直接交给他,我和路明非最近同吃同住,在收到信息后,我会儘快出具一份详细的任务报告。”楚子航点点头说,“任务暂时结束,在拿到新的信息前,你们可以享受在中国的假日了。” “接下来我会去市少年宫,如果电话没能联繫到我,情况紧急的话,可以派人去那里找我。” “市少年宫?”队长一愣。要去接小孩放学?是弟弟妹妹,还是...儿子女儿? “我答应了我的剑术老师说去打一场表演赛。”楚子航看著队长的表情解释。 第286章 流离之人追逐幻影 第286章 流离之人追逐幻影 路明非现在住的地方三楼有个阳台,上面放著楚子航妈妈苏小妍在有兴趣的时候买回来的多肉,仙人掌球等一些好养活的植物,大概是苏小妍也清楚自己是个不操心的性格,所以才没有去买些娇贵的摆在这里。 儘管这些植物最后还是落到了佟姨手里帮忙照顾, 路明非提著喷壶推开阳台的玻璃门,夜晚清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和整栋別墅中央空调的凉气不一样,外面的空气更能让路明非感觉自己真实的活著。 “第一次实战感觉怎么样?” 阳台上的吊椅里已经坐著人了,男孩穿著小西装,打著精致的领结,盘腿坐在里面看推门进来的路明非。 “还不错。”路明非浇完水推了推路鸣泽的屁股,也坐在了吊椅里,这里安静的环境又让他想起来好久以前住过的地方,那里车水马龙,深夜12点的时候还能听到鸣笛声。 “我还以为哥哥你会说和自己幻想的有落差。没办法,这东西就是看悟性的事情。”路鸣泽伸手拿起背后的一盆仙人球端详,就像是在看百年一遇的翡翠。 “楚子航看到了康斯坦丁对於君焰的使用方式,所以他才更上一层楼,才能想到君焰的附魔方式,才能学会静態君焰。”他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一根仙人球刺,屈指弹出去,像大圣的金箍棒不断变长变粗,然后气球似的炸开了。 “你的意思是去和拥有青铜与火之王一系言灵的人交流心得体会?上个学期我一直有跟在师兄后面偷学君焰。”路明非看著玻璃门外的地方,师兄正在一楼和“爸爸”聊学院里面的事情,气氛有点严肃,他才找了个上来浇的理由。 万一聊著聊著楚爸爸问自己在卡塞尔学院感觉怎么样,自己说的话和师兄以前的匯报对不上號就糟糕了: “不,我的意思是言灵是充满想像力的世界,当掌握著青铜与火的王座时,你完全不需要拘泥於那些已经传承下来的龙文吟唱。”路鸣泽又拔下仙人球的一根刺,这根刺又有了新变化,在加长加粗到一个地步后,它的头顶开始出现三叉戟一样的尖尖。 “你可以隨心所欲的创造言灵,你是青铜与火的终极,你拥有这个权力。” “不要说得那么宏大,我能想像到的极致差不多就是气波功那样放个波,你想让我创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言灵,我也做不到啦。”路明非甩甩手躺在吊椅里抬头看月亮: “我没有那么远大的志向,开天闢地无中生有,我只想守护这座生我养我的城市和我所爱的人们。”他喃喃地说。 “所以决定好房子买哪里了吗?”路鸣泽也躺下和路明非一起看月亮。“这里还不错,有山有水有朋友,楚子航住在这里,从这里出门走两公里就能找到一家网咖,换条路走到小吃街也是两公里。” ““..”路明非没有答话,似乎是听进去了。 於是路鸣泽也不说话,任凭夜风吹乱头髮,夜空下他金色的眼睛熠熠生辉。 许久,路明非才说:“我买不起。” “总有一天会买得起的,等不及了我们可以把校董家抄了,我提供地址和保险柜秘密,哥哥你开个度日悄悄摸进去没人会发现的。”路鸣泽笑著说。 “度日啊...秘党的言灵周期表在我离校前更新了,现在它已经是言灵序列表第85位言灵了, 118种言灵也顺理成章更新为119种。”路明非吐了一口气,当说出这段话他才真实的意识到,自己其实已经做出了从无到有的事情。 “恭喜你哦哥哥,排在时间零上面,大概是徵询过昂热的意见,所以才会在85位而不是84位吧。”路鸣泽鼓掌。 “但你其实清楚这个言灵应该不止於此,这是你教给我的东西,你比我清楚他的上限在哪里, 或者说,它上限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空间。”路明非轻声说。 “谁知道呢。” 路鸣泽空灵的声音落下后,阳台又空荡荡的剩下路明非一个人,喷壶落在路明非的脚边,仙人球被路鸣泽坏心眼的靠在了路明非的衣服上,路明非稍一动弹,就能感觉到有刺在扎自己。 阳台的门又被推开了。 路明非坐起来看是谁,同时举起仙人球放回身后的位置。 楚子航半边脸还掛著口红唇印,他一只手刚擦完另一半脸上的口红,今天是难得的家庭晚宴, 苏小妍开了瓶酒庆祝,结果喝了半瓶就兴奋起来,站起来在楚子航脸上补了两个亲亲。 在门口停了一下,楚子航从房间里搬来了一把椅子坐在了路明非对面,气氛忽然严谨地像是他们回执行部述职。 “师兄?”路明非试探著开口,“是审讯的结果出来了?” “还没。”楚子航摇摇头,“校工部的人是公差旅游,所以效率会比平常慢一些,如果你急著要,我可以发简讯催他们一下,大概明天早上就能出结果。” “不急不急。我是看师兄你一副有事要说的样子,所以忍不住猜了猜。”路明非摆手拒绝了楚子航刚刚的提议。 “任务报告我在少年宫的时候就已经写好了,我来是想確认一件事...那扇金属门,是你烧开的。”楚子航抬头看著路明非的眼睛,美瞳后的金眸流动。 “是我。”路明非点点头承认了,他清楚这件事瞒不住楚子航,在跟踪楚子航偷师君焰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被问到相关问题的准备。 毕竟是楚师兄的反侦察能力,想发现他跟在屁股后面完全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龙血污染。”路明非缓了缓才轻轻吐出这四个字。“在和诺顿的战斗过程中,我碰到了他的血。” “你” “没关係,目前还没有什么不良反应,我的血统能和那么点龙王血抗衡,甚至因祸得福。”路明非缓缓伸出手掌,在楚子航的注视下,一簇火苗诞生了。“抱歉一直瞒著师兄没有告诉你们,我是有点忧校医院那边繁复的检查。” “所以你是想学君焰的运用技巧?你可以直接告诉我的。”楚子航很容易就接受了路明非的解释,龙血污染的论题至今没有研究明白,任何现象的出现都是合理的,而且他相信路明非。 “我是怕直接说,师兄你不太能接受,毕竟別人突然有了你练习了很久的东西,都会不太舒服.::”路明非歪了歪头,没看楚子航的表情。 “没关係。”楚子航淡淡地说,“我可以接受。” “那就好。”路明非鬆了口气。 .. 沉默,长久的沉默。 路明非低头玩手机,楚子航则把任务报告里疑似喷火器造成的事故,变成了君焰破门。 片刻后,路明非忽然抬头问,“师兄,你知道市里有几个迈巴赫吗?”他看著手机屏幕里还没有回覆自己的苏晓墙,想起来师兄也是大户人家,对这种豪车肯定有印象。 楚子航莫名看了一眼路明非,“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我今天开车上高架桥的时候,见到了一辆迈巴赫..”路明非深吸一口气,把自己今天上午的经歷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楚子航。 “...我知道了,之后我会找人帮你查一查。”楚子航安静地听完路明非的经歷,然后点头说。 “麻烦师兄了。”路明非挠了挠头,然后又说,“师兄说的时候就別提我开车跟丟的事情了, 跟校长学的快车,结果还追丟了,蛮丟人的。” “好。” “我先下去把喷壶还给佟姨,师兄一会儿要是还有事可以直接去我房间,我不锁门的。”路明非看了眼时间,大洋彼岸那头的老唐估计已经等了有段时间,他再不上號,老唐该骂人了,毕竟先去个厕所的藉口已经用了。 “嗯。” 楚子航看著路明非下楼的背影消失,才转过头看向阳台外的另一个方向,那里高楼林立,灰色的高架桥立在城市的远方。 “真的是...幻影吗?”他喃喃地说“找到了!路明非。” “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咱们市里不知不觉居然有这么多辆迈巴赫了,上初中的时候我都没在仕兰见过几个。” “喂喂喂!早上六点半了,死狗你还在睡觉?” 一大清早,路明非就被劈里啪啦的消息声吵醒,手机在震动,屏幕在闪烁。 路明非翻了个身子,迷濛著眼去看消息,迎头就是苏晓墙的消息轰炸,以及一份新文件。 “喏,咱们市里出现过的迈巴赫我都放进里面了,也就是找迈巴赫这种没那么大路货的豪车好找,” “谢谢谢谢谢谢谢!”路明非看到文件的名字一下子就精神了,打了一长串的谢谢过去,“大小姐以后有事儘管叫我,路某使命必达。” “切,不稀罕。”苏晓橘轻轻飘出来一句。 路明非摸了摸鼻子,这放在卡塞尔学院可是一万美金都买不来的人情...总之还是多谢苏晓墙,大小姐在应有尽有的家庭环境里长大,他確实也想不到別的报答方式了。 迅速排除一些黑白配的迈巴赫,然后是凭藉肉眼判断出来的车长车宽不同的迈巴赫,以及偶然扫了一眼认出一辆奔驰改的迈巴赫后,他的视线缓缓在最后几页停了下来。 “2004年7月3日,颱风蒲公英登陆,本市第一辆迈巴赫在市高架桥上遭遇车祸..:”(苏晓楂转载) 路明非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瞪大了眼晴,他想起来了,那天晚上他一个人从仕兰校门口跑出去回家的路上,见到过一辆迈巴赫从他身边擦过去。 “寰亚集团.:.已经破產了吗?” 他看著文件里说明的持有者低声自语,照片里这是最像那辆迈巴赫幻影的车了,而且基本信息能对上。 “去看看。”路明非说。 * “王叔麻烦你在这里等一等了。”路明非从车后座推门出来说,他踏过几乎没有做过除草工程的地段,走进寰亚集团的办公楼。 这是一座灰白色的三层小楼,多数办公室的门上都贴看法院的封条,只剩下一楼尽头那间办公室开著门,门外贴著一张白纸,上面写著歪歪斜斜的“寰亚集团破產清算小组办公室”。 小楼的背后是成排的车间,锈跡斑斑的铁门敞著,隱约可见里面沉默的工具机,同样锈跡斑斑。 沉重的雨点打在厂房的铁皮屋顶上,瞬啪作响。 路明非推开办公室的门,径直在办公室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靠在椅子上看报的中年人从报纸后面露出一对疲惫的眼睛,看著这个闯进来的男孩。 深蓝色的牛仔裤,乾净的白t恤,漂亮的刘海,还有一张俊俏的脸,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监控画面,一辆奔驰s200正停在外面,里面坐著载这位公子哥来的司机。 中年人想了想,没能从记忆里找到属於这位公子哥的画面,而且一看就是没什么经验的公子哥,居然穿著白衣服就来了。 不过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这里原本是市政府规划的“高精尖重工业区”,寰亚集团就是这里的领头羊,他在寰亚集团下干活,见过这里最拉风的时候,什么公子哥大小姐都眼熟,儘管后来寰亚倒闭了,但也不影响他因此积累起来的见识。 “您是?”中年人问。 “路明非。”男孩自我介绍,没说来头,也没有名片。 “哪个lu?”中年人又问。 “道路千万条的那个路。”路明非也意识到了自己来的匆忙,一拍脑袋来了什么也没准备,主要还是太激动了,毕竟是和龙族有关係的事情,一旦確认他就要摇人来了。 路?中年人皱了皱眉,印象里他没见过姓路的大户,破產清算的职工里也基本没有姓路的人.: 他在这里扎了有几年了,什么人都见过,大概猜了了方向后,他开口问,“是来找谁的吗?” “是。”路明非点点头,“您以前是在寰亚集团工作吗?我想打听一下你们以前那个开迈巴赫的司机叫什么,现在那辆迈巴赫卖给哪家公司?” “卖?”中年人一愣,然后才说,“车早报废了,司机也出了车祸死了。” 第287章 楚天骄 第287章 楚天骄 路明非也愣了一下,心说不是撕开了口子吗,怎么车和人都没了。 他一时间有点理不清其中的故事,但凭藉刚才的话,他几乎已经確定了那段高架桥和尼伯龙根脱不开关係,如果他能深挖出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的话...或许有机会带著执行部把里面那条王八龙宰了。 再不济,也能把刘和光他们摇过来送几颗东风进去。开玩笑,这可是屠龙的大功绩,怎么会有混血种不想掺一脚进来。 只是现在他还没有上报的必要,一是他还不確定尼伯龙根到底在哪,是局限在那条高架桥上, 还是別的什么地方,以及进入的方法,隨便开个车就能进去显然是不可能的..: 照路鸣泽那时候的说法来看,他被拉进去是因为身上带著龙王的信息素,所以需要有龙王的某种印记才能进到那个尼伯龙根里? 那这样的话,就算他的话很管用,说摇人就能摇过来,但尼伯龙根可不是人多力气大就能把门砸开的地方。 “路先生?”中年人开口打断了路明非的片刻走神, “哦哦,不好意思,我事先並不知道这个消息,抱歉。”路明非下意识地说。 “没关係,反正一直没多少人在乎老楚的那条命。”中年人悠悠的嘆气。 “老楚?您认识他?”路明非抓住中年人话语里的情绪追问, “何止认识,我和他是同事,关係还不错,以前经常一起喝点小酒啥的。”中年人说。 “能告诉我他的全名吗?” 中年人抬头看了一眼路明非,看见男孩好奇的眼神他这才稍稍提起一点劲,说话也比刚才有力量多了。 “楚天骄,我之前还说过这名字起的太龙傲天了点,他可能降不住,后来果然出事了。”中年人悠悠地说,点了根烟,寰亚集团破產清算小组办公室里泛起往事的味道。 “老楚是个好人,以前结过婚,老婆是个漂亮的舞蹈演员,俩人还有个孩子,那时候我还羡慕过他老婆孩子热炕头人生美满。” “但好景不长,物价飞涨,老楚的工资还是那么点,后来就离婚了。老楚这才痛定思痛,不再给税务局领导开车,那时候寰亚集团盛极一时,他就跑来这里给我们老板开车了。” “迈巴赫就是那时候买来的,老楚这个人会说话,我们老板也是个臭有钱的,为了彰显身份, 就听老楚的了差不多一千万买了那辆迈巴赫,本地第一豪车,也是第一辆迈巴赫。” “寰亚集团最风光的时候,老楚整天开著这辆车带老板和各种关係户出入娱乐场所,小费收到手软,所以后来老楚又去见了他前妻几面,但好像是什么事情没谈妥,復婚也没了下文。”中年人长长吐出一口气,“怪可惜的。” “您知道他儿子叫什么吗?”路明非又问,楚天骄的姓氏让人忍不住去联想什么。 “这就记不清了。”中年人摇摇头,“老楚喝酒吹牛的时候虽然提到过他儿子多牛逼多厉害, 但还真没说过几次他给自己儿子取了什么名字,他老婆改嫁后,现在跟著改姓了也说不定。” 中年人张了张嘴还想再说点什么,却愣住了,他忽然没话说了,楚天骄根本没什么特点,就是个和自己一样乏善可陈的中年人,前面那点八卦说完以后,就只剩下他们喝酒吃卤大肠、双倍辣鸡翅的牛皮了。 那些牛皮他听听就忘了,毕竟吹的太大了,谁也不往心里去。 “哦,有点印象了,老楚那会儿说他儿子託了后爹的福上了仕兰那个私立学校,我们那会儿都笑他,他居然摆摆手说儿子能享福就行。” 路明非心底一颤,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楚子航?”他问。 “对对对。”中年男人茅塞顿开,“老楚他儿子以前是叫这个名字来著,你认识他儿子?” “我们是朋友。”路明非说。“他现在也叫这个名字。” “那就不奇怪了,那就不奇怪了,我说谁会无缘无故的来这儿问人。”中年人说。 路明非其实还真有点无缘无故的,他只是想查查那辆迈巴赫身上发生的事情,作为s级的座驾怎么想都该大有来头,但关於楚天骄的事情,他却越听越沉默。 有点...太平凡了。 一个s级,在这座滨海城市的工作居然只是开车,做一个平白无奇的司机? 这在另一个s级的眼里太反常,也太...耀眼了一点。 “后来呢?离婚以后,他住在哪?”路明非问。 “老楚离婚的时候好像是净身出户,所以没事的时候就待在厂子里,有事出车,没事就和我们一起吃饭。”中年男人说。“广子给了他一间单身宿舍,老楚没了以后也没人来给他收拾东西,他的东西一直在里面放著。” “我可以去看看他住的地方吗?”路明非有些惊喜,没想到还有这种收穫,他点点头殷切的看著眼前的男人,“麻烦了。” 一个人生活的空间对於分析一个人的性格实在太重要了,那里富集著这个人有关的信息,空气中似乎都还能残留著那个人的味道和身影。 更重要的是,路明非认识一个侧写特別厉害的女孩。 “带个口罩吧,那里好多年没打开过了,估计都是灰尘,你穿著白衣服过来回家大概还得再洗一遍。”中年男人说,“老楚的房间在地下室,里面的东西发霉了也说不准。” “没关係,下午我再来一趟,以后那里就不会生霉了。”路明非轻声说,只是一瞬间,他就想到一定要师兄来这里。 中年男人微微一愜,明白了路明非的意思,轻轻嘆了口气,“这样也好。” 他们经过长长的走廊,走廊的一侧是一间间长长的办公室,另一侧是成排的玻璃窗,中年男人拎著一大串钥匙,边走边说,“这地方有些年头了,以前我还来过几次,但老楚没了我就没怎么下来了,现在想想老楚也是个狠人,这种环境下一住就是好几年。 “他没找过外面的出租房吗?” “提过几次,但老楚说要存钱给儿子结婚的时候隨礼,他儿子现在是富二代了,他作为亲爹不能给儿子丟面,彩礼不用他出就算了,但隨礼得给个大的。”说起这个话题,中年男人忍不住摇头, “可意外总比明天来的更早,谁又能想到那段高架桥上就出了车祸呢?迈巴赫找到的时候都七零八碎了,车里车外都是血,那么大的风,老楚的尸体都被捲走了...连个骨灰盒都没留下。” “也没多少人在乎老楚,后来连来这里要几件衣服立衣冠家的人都没有。” “所以没找到户体?”路明非看著走廊一侧办公室铁皮大门上刷著的白色油漆编號说,头顶的白炽灯照得他们两个人的影子一晃一晃的。 “找过了,听说老楚他儿子请人在高架桥附近来来回回犁了三遍,也没找到户体,后来大家就都默认是被颱风捲走了。”中年男人说: “再往里走大概口罩也拦不住煤油味了,老楚也算是能人,当年厂子开动的时候煤油味比现在更大,但他那时候照样往下面钻。” 听著听著,路明非心里有点苦涩,他跟在中年男人背后,一步步的靠近那个名叫楚天骄的男人:.s级。 “就是这里了。”中年男人在一扇铁皮包裹,漆著601的房间前眯著眼晴挑出一把钥匙,“说起来也怪,老楚当时一眼就相中的这个宿舍,说著和他有缘,然后一屁股就坐了进去。” “楚子航的生日是六月一。”路明非轻声说,告诉了中年男人答案。 中年人愣了半秒,然后才想起来把手里的钥匙插进锁孔里,试了一阵子才听见“啪嗒”一声, 门开了。 出乎意料,没有成窝的老鼠从里面跑出来,也看不到有什么霉菌,路明非摘下口罩,扑面而来的空气竟然比通道里的空气更清新一些,有股尘土的气味从地板上升起来。 房间里没有路明非想像的那么潦草凌乱,反倒是出奇的整洁,乾乾净净的小屋,一张双人床、 一个床头柜、一个写字桌加一把椅子,还有一台小冰箱,这就是楚天骄的全部家具。 “还好还好,老楚这人蛮爱乾净的,从来不在房间里放吃的,老鼠都不稀罕进来。”中年人说,“你隨便看看,要是有什么值得纪念的东西可以拿回去给他儿子看看...你劝劝他儿子,老楚毕竟不是什么作恶多端的人,死者为大,回来拜祭自己的亲爹也不是什么丟面子的事。” “...好。”路明非想了几秒才说,他不觉得师兄查不到这里,但师兄查不到这里他也想不到什么好的解释。 是楚天骄作为s级藏的太隱秘了? 还是说.:.师兄其实就没有查。 路明非第二个猜想是对的。 因为楚子航从来都不认为楚天骄出车祸死了,所以他从来没有查过这些事情,那晚覲见神祗的一幕已经深深的刻进他的脑海里,这辈子他的目標只会是找到奥丁,然后金刚怒目般提起手里的刀,以狮子似的暴跳要神抵把那个男人还回来。 如果还不回来,那就算帐。 “我可以单独呆一会儿吗?”路明非说。 “好,我正好去设备间看看,难得下来一趟也干点活。”中年人说,“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去一楼喊我,我在一楼等你上来以后再去吃午饭。” 门关上了,小屋里只剩下路明非一个人,风不再流动,压缩机的声音也被隔绝在外面。 路明非缓缓地步,看著小屋里的每件东西。 屋子的一角拉了几根钢线,应该是用来晾衣服的,因为现在上面还掛著一件夹克外套。 水泥地面和墙壁上也没有任何的装饰,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被褥也整整齐齐,更没有隨手乱丟的泡麵碗,真不像是个男人独居的地方。 床头柜上还摆著几本卷了角的《故事会》,路明非以前买《小说绘》的时候见过它们,翻过一两本,里面的小故事很精彩,比《小说绘》不湟多让。 除此之外,《故事会》旁边还摆著一张照片,是一张全家福,照片里的女人明艷照人,男孩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男人穿著白衬衫和毛呢裤子,竖著油头,骄傲的揽著女人的腰。 “很幸福呢。”路鸣泽不知道什么跳了出来,站在路明非旁边一起低头看照片。 “你最近出来的很勤快,之前我主动找你你都不来的。”路明非大拇指轻轻拂过照片上的灰尘,看清了楚师兄四五岁时的样子。 原来师兄从小就是个不爱笑的男孩,拍全家福都没什么表情,也算是独一份了。 “一个s级隱姓埋名在这座二线城市里当看人脸色的司机,甚至连妻儿都放弃了,哥哥,你猜猜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使命才这么忍辱负重的?”路鸣泽转头就坐到了硬板床上,看路明非继续没头没脑的找东西。 冰箱被拉开了,里面没放著户口本、身份证、存摺之类的东西,只有两三罐早就过期的啤酒, 里面的酒液倒出来就足够让人食欲不振了。 “楚天骄的言灵是时间零,只是不如昂热强而已。”路鸣泽忽然说。 “所以是时间零才能带著那辆迈巴赫跑出高架桥吗?”路明非顺著路鸣泽的话说。 “为什么你会觉得楚天骄一定跑出了高架桥呢?楚子航加入了卡塞尔学院,你觉得楚天骄是认为卡塞尔学院更好一点,还是正统更好一点?” 路明非站住了脚步,回头看著路鸣泽的眼睛,小魔鬼的黄金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但路明非不得不承认,路鸣泽爆了个猛料。 那就是楚天骄没能逃出尼伯龙根,那开看迈巴赫撞开收费站的人是谁?当时会有谁还在那辆车上? 2004年7月4日,颱风蒲公英登陆,从仕兰出来的路上见过这辆迈巴赫,楚子航是楚天骄的儿子,楚子航在仕兰中学就读。 “开车的人是楚子航?”路明非惊觉。 “哥哥你不如再猜猜,为什么执行部里的记载是楚子航主动找到了卡塞尔学院呢?” 路鸣泽看著路明非思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 “哥哥,楚子航昨天晚上,说谎了。” 第288章 猎人小屋 第288章 猎人小屋 地下室的房间里静得可怕,空调压缩机的每一个零件碰撞而出的细碎嘎吱声,都清楚无比的落进路明非的耳朵里。 路鸣泽坐在硬板床上震起的粒粒微尘都在空中有了痕跡。 路明非不能否认一路走到今天路鸣泽功不可没,度日、相位、七宗罪、炼金手札、something fornothing,每一股力量的背后都有著路鸣泽的影子,就好像他的言灵不是那些吟唱出来的龙文,而是...路鸣泽本身。 路明非清楚,路鸣泽从来不骗他,所以骗人的真的只能是楚子航师兄了。 但是...为什么? 那场暴雨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师兄寡言藏心到今天,卡塞尔学院也好,执行部也好,甚至是他自己,都能帮师兄找一找那个尼伯龙根...找一找楚天骄。 “所以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啊哥哥。”路鸣泽语重心长,“血之哀只是你们互相认识的契机, 你能和楚子航当朋友完全是你们在某一方面惊人的相似。” “都在仕兰上学?”路明非说。 “...”路鸣泽深吸一口气,“你们都是种。” 路鸣泽淡淡地说,“你打单机游戏的时候,其实根本不查攻略对吧?你觉得靠自己就能通关, 喜欢自己著一口气莽boss,如果不是你总搞不到发行的第一手游戏盘,其实你能好多首杀或者首通成就。” “楚子航想靠自己找到楚天骄。”他说。 ...:”路明非侧头看著眼前的男孩,所以说路鸣泽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就在一个角落里看著他了呢,可路鸣泽一直守在自己旁边,又是怎么知道楚子航身上事情的呢。 “我可以告诉你那条王八龙其实是奥丁,也可以告诉你楚天骄是在和奥丁的战斗中失踪的,你进入那处尼伯龙根並不是因为奥丁想要收你过路费,而是我帮你撕开了一个口子,很可惜的是,那条王八龙当了怯战蜥蜴,碍於某个契约,我没办法主动掀起战爭,所以最后我们才被那辆迈巴赫带出了尼伯龙根。”路鸣泽说。 奥丁,斯莱普尼尔的主人,永恆命运之枪·昆古尼尔的主人。 路鸣泽这一次出奇的坦率,甚至让路明非感到反常。 “很好理解。”路鸣泽悄悄读了路明非的心,“你在三峡折断那根盗版昆古尼尔的时候,对奥丁起了杀心。” “所以奥丁又是哪位龙王?”路明非问。 “你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了,在这方面我不得不稳定一下自己的人设。”路鸣泽理了理自己的领结说,“哥哥,我不是一个隨便的人,你知道的,我是个精明的商人。” 路明非没有说话,就当是没听见路鸣泽的后半句话。 他不觉得那条龟缩起来的王八龙会是自己的对手,如果手握青铜与火的王座以及something fornothing都干不翻一条王八龙,那他该跟芬格尔师兄一起啃肘子了。 “你相信我,但也相信楚子航,你认为楚子航对你说谎一定是有难言的理由。”路鸣泽淡淡地笑著,“你的信任並未给予错人,只是你碰到种心里的死结了,所以他暂时的拒绝了你。” “我还以为你会离间我和师兄。”路明非警了一眼路鸣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强求过別人一定要把自己的秘密告诉我,芬格尔师兄也好,楚子航师兄也一样,两位师兄都是有自己打算的人,水到渠成的时候,我会知道的。” “水到渠成的时候,你也会把我的存在告诉別人吗?”路鸣泽嘆了口气,“唉,果然金屋藏娇总有一天会大白天下,纸是包不住火的。” “你算个屁的娇。”路明非骂了一句。 “是是是,我当然不算娇,但谁知道楚天骄当年是不是藏了一个呢?” 路鸣泽笑著跳下了床,从床头走到床尾,一只手轻轻拉住床边,没怎么用力一样就把整个床掀开了。 在路明非震惊的目光下,一个尘封已久的暗门出现了,铁皮和铁筋將那扇正方形的安全门死死地焊在了地上,上面掛著青铜样式的大锁,可见地下到底藏著多么不得了的东西。 “...安全屋。”路明非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卡塞尔学院在世界各地有准备了安全屋,但这是楚天骄自己造出来的安全屋。” “你连这个也知道?”路明非抬头看路鸣泽。 “我当然知道,你也可以当作很久以前我就来过这里,这是在我注视下完成的杰作,反正隨你想像。”路鸣泽笑著说,站在原地静静地看著路明非。 今天这趟出行的收穫已经远超路明非的想像了,他一开始的目的不过是查出那辆迈巴赫的司机是谁,那个藏在这座滨海城市里的s级是谁但从知道司机是楚子航爸爸后一切都变成了超展开,其实昨晚路明非只要仔细观察一下,就能发现楚子航现在的爸爸和苏小妍不是混血种,但当时路明非实在是太紧张了,完全没有多余心思仔细观察,匆匆扒了两口饭就离席了。 路鸣泽不把这些消息告诉路明非,路明非发现真相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路鸣泽只是加速了这些进程。 时间不等人?路鸣泽从来没有过时间很赶的体验,他只是想起来这座城市里还有个让人討厌的傢伙蹲在这里,所以顺手给某人找点不痛快而已。 “下面藏著他的使命,对吗?”路明非看著路鸣泽的眼晴说。 “maybe。”路鸣泽说。“下去看看咯。” 金红色的火焰从他的掌心蔓延到整只手掌,路鸣泽伸手摸向大锁,“”的一声就像是用打火机烧断一颗软,青铜大锁被路鸣泽熔断了。 路明非心惊地看著路鸣泽的动作,那小魔鬼好像是在告诉,你看,哥哥,我现在可以用青铜与火之王的手段影响现实了。 他真是能从路鸣泽刚刚的动作中读到一丝...喜悦! 安全门的大门打开了,路鸣泽安静的站在一边,穿著的西装好像是看门的侍者,他伸出一只手,带著该死的笑容,就差再说一句欢迎光临。 门下的不是阶梯,而是消防滑杆一样的东西,路明非以前读过盗墓的小说,所以撕了《故事会》一页点看以后,任由那东西自由落体。 一秒不到的时间,火焰熄灭了,脆弱的焦纸落地,四分五裂,下面没有任何动静。 “虽然我说有可能金屋藏娇,但如果下面真藏人了,恐怕空气也不会像现在这么清新,哥哥你没必要上盗墓的手段吧?”路鸣泽看著路明非的行动有点无语。 路明非警了他一眼,打了个响指,指尖点起照明用的火苗,然后才跳进安全门里, 金黄色的光线照亮了整片空间,就像家里停电时点起了一支蜡柱,暖色的光让这里瞬间充满了沉醉与温柔的感觉。 路明非落地,路鸣泽为路明非点亮了更大的灯光,金黄色的火球悬在高处始终没有落下。 於是整个安全屋的布局被路明非尽收眼底。 琳琅满目的书架,和校长办公室的书架不同,那上面满是昂贵的黑胶唱片,每一张唱片上都写著年份、演唱者的名字,抽出来一张观看后,路明非甚至怀疑演唱者的名字都是亲笔签名。 这些场面代表著一个又一个流行年代,无数巨星的唱片码在书架上,五彩斑斕的几乎让路明非这个外行都直呼奢侈,如果是唱片爱好者大概会直接兴奋的晕倒在这里。 “这里,就是楚天骄的安全屋?”距路明非难以置信,他以为会和上面一样朴素,毕竟那个中年男人的嘴里,楚天骄一直在过著艰苦的生活。 也正是路明非思索楚天骄为什么会这么反差的时候,他的耳边响起了酒杯碰撞声,转过身的时候,他的手里就多出了一杯艾雷岛威士忌。 上酒的小二自然是路鸣泽,只有这傢伙才会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大大咧咧的当做自己家一样请客。 他对这里的熟悉程度完全不亚於路明非对一块钱一小时的网吧熟悉程度,隨手取出来的东西都是四五年前最经典的东西。 黑胶唱片机嘰嘰喳喳的发出失真的音效,路鸣泽举著浓烈的威士忌在房间里漫步,他找到了一根古巴雪茄,点燃了之后向路明非挑眉,意思是要不要也来一根。 他游荡在这片空间里,好像这里真的跟他说的似的,是在他的注视下建成的。 路明非甚至借著路鸣泽的影子可以想像到楚天骄在这里的景色。 “你真的认识楚天骄?” “是侧写啊,唉,你来这里之前还想著让陈墨瞳帮你侧写这里的场景,现在我不辞辛劳帮你省点电话费,你居然已经完全忘了这回事。”路鸣泽嘆气。 “你不仅什么都知道,还什么都会啊。”路明非轻声呢喃,他看著路鸣泽一点点还原出来的事情,两个截然不同的楚天骄出现在了他的心底。 一个驴前马后的司机,一个风光牛逼的s级。 “怎么样,看出点什么了吗?楚天骄的一切都在这里了,他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生,一个两条人生道路走到最后还是合併在了一起的可怜人。” “所谓殊途同归,就是你再怎么逃避也终要面对那可悲的命运。”路鸣泽轻声说。 数不清的红线在路鸣泽的头顶织成一张大网,它们匯聚在天板的下半空,只有跟著路鸣泽感概万千微微抬头的时候才能注意到它们。 黑白的照片,从报纸上裁剪下来的碎片,手写的卡纸...红线在它们的正中心穿过,每一个中点都一丝不苟,只有从这方面才能观察到当年那个s级的严谨。 路明非站起来阅读红线上悬掛的信息,寒意瞬间顺著他的脊梁骨爬了上来,让人忍不住打上一个寒颤,牙齿撞在一下咬到忘记缩回的舌头。 简直不可思议,看到这些照片的一瞬间,路明非脑海中关於司机的印象立马淡化了,取而代之的,更多的是那凌厉可怕的s级形象。 他几乎已经在脑海中勾勒出了楚天骄的形象,是个梳著油头、肌肉发达的男人,他穿著勾勒出肌肉线条的紧身+恤,游走在这个空间里,叼著雪茄菸捧著威土忌,低音炮放著猫王1956年演唱的那首《伤心旅馆》。 路明非开始沿著那些红线行走,逐一瀏览那些事件,但越是阅读那些事件,他便越觉得楚天骄肩上的使命沉重非凡。 1908年06月30日,通古斯大爆炸,爆炸中心升起蘑菇云,衝击波將650公里外的玻璃震碎,整个欧亚大陆的夜空呈暗红色,附近的人误以为太阳提前升起。 路明非在执行部的卷宗里读过这个事跡,当时执行部派出了一个满编的五人制a级小队,结果是全队失联的一小时后,爆炸发生。 1900年08月30日,夏之哀悼,神秘古尸甦醒,汉堡附近的卡塞尔庄园被毁,秘党精锐狮心会全军覆没,唯一的倖存者是希尔伯特·让·昂热。 路明非瞳孔猛然收缩,这完全是秘辛的存在了,校史馆和执行部的卷宗从来不曾记载。 1991年12月25日夜,苏联解体之夜,北极圈內的冻土带,维尔霍扬斯克以北的冰封港口发生剧烈爆炸,前往侦察的战斗机群遇到神秘生物的攻击。官方封锁了相关资料並否认此事的存在。 比上一张纸片的记载还要陌生,里面几乎没有任何路明非熟悉的內容,除了他曾在歷史课本上见到的歷史性时刻,其余文字中传达的信息,他闻所未闻。 2002年,格陵兰冰岛时间,卡塞尔执行部全a级五人小队赶赴格陵兰海调查海底不明心跳,水下发生剧烈震动,a级小队及带队教授接近全军覆没,只有一人半存活。 红线到这里夏然而止,再往后就没有被楚天骄特意標记凸显出来的大事件,只剩下零零碎碎的小事情,疑心病发作的时候才会把它们和这些大事件联繫到一起。 “2004年,颱风『蒲公英』入境,卡塞尔学院s级混血种楚天骄误入尼伯龙根,覲见未知龙王,其本人失踪,唯一倖存者是楚子航。”路鸣泽替楚天骄补上了两年后的大事件。 路明非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沿著红线走,直到停在一面水泥墙前,在上面墨笔写著古老的名字。 【nidhogg】 万川归流,一切都向著那位代表著绝望与黑色的龙王而去。 它既是人类的敌人,也是龙族诸王的敌人。 隱秘的歷史说龙族诸王联合人类杀死了那至高无上的存在,但他也曾在死前预言他必將归来。 路明非感觉自己的心臟被一只冰冷的利爪抓紧了。 好在有人在这时候握住了他的手。 “哥哥,不要怕,我们会杀死他。” 第289章 守望未来 第289章 守望未来 “所以楚天骄认为黑王会復活?”路明非回过神,看著水泥墙壁上的文字低声问。 “迄今为止你已经见过四头龙王了,他们每一次出现都带著腥风血雨。”路鸣泽淡淡地说,“楚天骄只是在猜测,他认为有一双手在无形中推动黑王的復活进程。” “谁?”路明非骤然回头再看一遍那些红线的大事件,每一根红线都代表著一次屠龙战役,那被混血种一方看作的辉煌战役,在楚天骄眼里居然是一步步將世界推向毁灭的炸药? “任何人,一个人的野心或许有限,做不到推动如此庞大的计划,但一群人的野心匯聚起来, 足以启动那位尊贵存在的復活仪式,他们將混血种当作是祭坛上最美味的祭品。”路鸣泽淡淡地说。 “任何人里,也包括奥丁吗?”路明非看著路鸣泽的表情,想到深藏在这座城市阴影下的神低。 “可能。”路鸣泽说,“但也可能他一个人的野心就足以启动仪式。到那时,尼德霍格復活, 世界命运走向毁灭。” 【尼德霍格归来的那一天,就是世界的末日】 路明非想起来自己曾在图书馆看到的记载, 在这之后再也没有关於尼德霍格的可信记载,但没人敢忘记它说的话,即便对龙族诸王而言, 那位黑色的皇帝也是神抵一般的存在,它的话即为神諭,神諭即为命运。 路明非抬头默默的看著空中的红线,仿佛是在看命运线的具象化...大概在从前的无数个夜晚里,楚天骄就曾经躺在这里,也看著空中的红线,思考命运的流向,就像是一个守望者。 守望著人类的命运。 “如果奥丁一个人就能够成为幕后推手,而他的尼伯龙根落在了这座城市里...所以楚天骄才会来到这里?”路明非向路鸣泽说出自己的推测。 楚天骄在这座城市里是个异类,他一定是带著特殊目的而来。 “为什么要把奥丁当作假想敌?奥丁也不过只是所有推手里最大的一只。”路鸣泽笑,“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所有想復甦尼德霍格的人都绕不过一个关键的物品,而楚天骄恰好得到的类似的消息,並锁定了那东西的下落,所以他才几十年如一日的落在这里。” “到最后他找到了那东西,同样是和命运赛跑,楚天骄跑到了所有推手前面,他踩灭了命运导火索上燃烧的火焰,並且试图剪断在这之后的命运线。”路明非跟上了路鸣泽的思路,继续推测下去,语气也跟著有些激动。 但忽然他的脸色冷下来了,“楚天骄的时间零没能跑过奥丁,真正的结局是奥丁骑著世界上最快的八足骏马斯莱普尼尔收割了他的成果,命运的导火索被重新点燃。” 想到这里,路明非猛地转头看向路鸣泽,想起路鸣泽送他进入尼伯龙根的託词。 “...你送我去那段高架桥上,真的只是为了让我杀死奥丁?”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冷硬,像是咬著生铁一字一顿的说。 “那架高架桥上留下的,已经不是奥丁了。” 路鸣泽摇晃著手中的酒杯,在路明非的冷视中坐在了这间安全屋里仅有的绵羊皮的床上,他翘著腿,迎向路明非的自光依旧平静。 罕见的,路鸣泽今天头一次没有正面回答路明非的问题。 “楚天骄那天晚上带著一个箱子。”路鸣泽低声说,“他无时无刻都守著那个箱子。” “那就是奥丁想要的东西。”路明非说。 “茧、龙骨十字、古龙胎血...总之什么都有可能,一定是对奥丁意义非凡的东西。”路鸣泽说。 “奥丁找上了楚天骄,不凑巧的是,那天晚上楚子航上了楚天骄的车。”路明非说。 “悲剧诞生了,楚子航的血统强制觉醒,楚天骄拼命的將自己的儿子送出了尼伯龙根,代价是自己留在了原地。”路鸣泽说。 “即便是也s级也不会胆大妄为到认为自己同时完成救人活命两个选项。”路明非看向路鸣泽的眼神那么疲惫,好像有一瞬间他穿越回了那架雨夜的高架桥上。 一切顺理成章的推理都来自於路明非的侧写,路鸣泽是最好的老师,他会的东西,只要他想教,那么路明非就能学会。 短暂的侧写里路明非听到了雨声、风声,看到了刺破黑夜的炽热金光,也见到了那辆牛逼哄哄的迈巴赫。 那个男人一条腿踩著箱子,一只手拎著长刀,湿透的长裤被冷风吹的讽讽飘动,他站在神抵面前,露出了自己的流氓气, 流氓气? 路明非一愣,出戏般的气质让他退出了侧写状態。 “这就是全部了。”路鸣泽说,“那夜的暴风雨里发生的全部。” 路明非沉默了,转头不再看路鸣泽,因为他知道无论自己怎么旁敲侧击,哪怕声明不让路鸣泽窃听自己的心声,路鸣泽也不可能把奥丁要的东西是什么说出来。 或许【命运的关键】本身就是无法言传的禁忌。 “楚天骄了一辈子的时间去弄清这些东西,但同时他的消失也为后世能找到这里的人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难题。”路明非顿了一下,“怎么再阻止尼德霍格的復甦仪式。” “混血种和诸王都不想尼德霍格重现人世,至少康斯坦丁和诺顿现在都不想。”路鸣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少开玩笑了,我寧愿相信老唐把把给我发ak,也不可能幻想诺顿倒戈向混血种。”路明非平静地说,“龙族与混血种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至少以我目前的见识与眼光,是无法想像到什么可以团结龙族和混血种。” “老哥你这么缺乏想像力,所以才没办法把青铜与火的王座发挥到最大功率啊。”路鸣泽略微可惜的说,“但我还是要强调一点,青铜与火的王座以及我留给你的那份炼金手札足以把你塑造成当世最伟大的炼金大师,就卡塞尔学院那帮子人再练五百年都不可能超过你,毕竟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见到诺顿的炼金手札的。” 炼金大师? 路明非愣了一下,我成铁匠了? 但他摇了摇头,现在的情境下他並没有翻开手札补习炼金学课程的打算,转头走向了屋子里正中央的工作檯。 既然已经全须全尾的套出了当年发生了什么,那么接下来就该把全部注意力放回楚天骄的屋子上了,毕竟这才是自己查找那辆迈巴赫的初衷。 工作檯前是一块软木板,木板上用土钉钉满了照片,而工作檯边上就是把那些照片洗出来的水池。 即便是路明非也能看出木板上是清一色的盗摄,在游乐园、在商场、在餐馆、隔著草丛、隔著玻璃、隔著雨幕·.照片里无一例外是苏小妍和楚子航,年轻的苏小妍和娃娃脸的楚子航, 天生就面瘫的男孩总是不可爱的,但拍摄者足够爱他,於是总能找到最巧妙的角度拍出男孩的情绪和童趣。 那真是世界上最爱楚子航的男人了,唯有你那么爱一个人,才能注意到他的每一个瞬间,把他拍的那么酷。 原来这个男人不仅懂最好的雪茄和最好的威士忌,还懂摄影,在那个年代任何一台都无比珍贵的相机,现在却都码在旁边的架子上,各种镜头长枪短炮。 他应该去过很多地方,有过很多的经歷,和別人吹过的每一次牛都是他人生中精彩的冒险故事他在美国装过雅皮士,在欧洲装过浪荡子,在义大利装过黑手党,最后他才来到了这座中国的普通城市,装成了一个很会说话的司机。 他在这座城市潜伏著,日日精疲力尽的寻找著人类命运的安全答案,將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人类命运如此宏大的主题。 但有一天几乎失去希望的他把车停在了一家歌剧院门口。 有人敲开了车窗,递给他一张当天的票,於是他在《丝路雨》中看到了苏小妍。 他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也会一见钟情。他做出了这一生最奢侈的计划, 如果可以和那个女人度过简单的一辈子.. 结婚、生子、工作赚钱...他在幸福中拋弃了在混血种世界的一切,他开启了自己的第二段人生。 但有一天他看到了一个黑色的手提箱,命运带著狞的面目找上他了,他不安,他惶恐,他害怕...堂堂s级混血种居然会畏惧一个手提箱。 人生的分岔路最后在命运的入海口重新匯合了。 他重新捡起了人类命运这个宏大的主题,带著黑色的手提箱离开了。 他开始发疯似的接任务,试图用另一个世界的工作来麻痹自己的感情,巨额资金一个又一个月的打进他的卡里,他重新装修的安全屋,然后把剩下的钱全部存起来,等著儿子结婚的那一天交给儿子,告诉儿子他亲爹露相不真人。 可他还是忍不住去想他们,哪怕只是在一个谁也看不到的角落,默默的看著他们。 “这是你离开我的第一年,你看起来气色不错。” “这是第二年了,拜託別那么憔悴。” “第三年,你胖了。” “第四年,想起你的时间变少了。” “第五年,继续变少。” “第六年,但还是想你。” 路明非看著照片的边角,在心底默念那些无声的情话。 雪茄和威士忌都没能让男人忘记自己的女人和儿子,他一边听著猫王一边洗照片,脸颊上落下的水不知道是辛苦工作后的汗水,还是思念的泪水。 镊子从水里捞出一张又一张相片,然后被钉在木板上,男人坐在工作檯前抽菸,看照片慢慢干透,看曾经的远梦被近在眼前的相框死死框住。 就像他被宿命的囚笼牢牢锁在另一个世界。 “这个给你。”路鸣泽从床底下抽出了一个沉重的铝合金箱子,箱子上面有半朽世界树的徽记。 “是执行部的箱子。”路明非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来。 “楚天骄和卡塞尔学院的人有很深的联繫。”路鸣泽说,“至少他认识另一个使用时间零的傢伙。” 路明非从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学生卡,作为自己的另一个银行卡,他现在隨身携带。 学生卡在箱子封口处的卡槽里划过箱子“啪嗒”一声开了,里面躺著那些沉重坚硬的东西—“ 伯莱塔92f手枪、美国造m4super90战术霰弹枪: s&w-m500转轮手枪,这玩意儿曾经號称世界上威力最大的单手枪械,即使是未曾改造的版本, 子弹威力也是沙漠之鹰的两倍,用来把近身的敌人轰飞真是太合適了,真是適合楚天骄那种男人的武器; 以色列造乌兹衝锋枪,理论射速每分钟1500发,在全世界反恐精英和恐怖分子最爱的微型衝锋鎗排行榜上常年占据榜首地位所有配套的弹头上都刻著繁复的纹,转动起来仿佛是世界上最精美的艺术品。 这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军火库,装备部曾经问过路明非是否需要为他量身打造一套装备箱,他拒绝了,理由是对装备部的品控不放心。 但现在他在这里见到了装备部的杰作。 而这些杰作里还藏著一个男人的真心。 路明非在合金箱的箱顶看到了一张被藏起来的照片,就像每一个成家的战士会隨身携带自己家人的照片,楚天骄也没有免俗。 理了短髮的苏小妍和十一二岁的楚子航站在河边看落日。 女人那么美,男孩那么酷,母子两人拉著手沐浴在金色的夕照中,他们站在一起远眺,溪流在脚边流淌像是在等什么人回来。 照片的边缘写著几行潦草的字,像是喝醉的人隨手写下的,他趴在泥土和杂草中,小心翼翼地寻找著最佳的角度和光线,然后快门声混著他的声音一起落下: “就这样,別哭,要看著远方。” 这世界上有你和我的儿子,这世界真不赖, 路明非轻轻取下了那张照片,放进了口袋里,他觉得这些话该让男人亲口告诉他爱的人,儘管男人已经不在了。 他拨动了楚子航的电话號码。 “楚天骄,我一定带他来这里。” 號码未接通.. 號码未接通.. 號码未接通.. 第290章 重回高架桥 第290章 重回高架桥 时间回到今天上午。 阳光从天窗照进来,斑驳的洒在空荡荡的篮球场上,篮球一次次砸进明亮的光斑里,发出舒缓的“砰碑”声。 楚子航一个人站在篮球场上,运球,下蹲,深呼吸。 电子哨声响起横贯全场,楚子航动了,带球突进,势不可挡,又忽然在三分线外站定,仿佛有人高马大的球员拦在了他前面,没有犹豫,楚子航颶风般起跳,丟出十分漂亮的拋物线。 球...没进。 楚子航落在地上,听见球砸在地板上的声音,像是暴雨夜雨水打在沥青公路上的鼓点。 他低头看著逐渐失去动能的篮球,缓缓地走了过去,俯身抱起篮球,舒缓的“砰砰”声又响起来,和刚才一模一样的衝刺。 三分线外,楚子航再度跳起投篮。 球进了。 再重复,自动记分牌刷新。 一个人的篮球赛继续,两边分数有规律的交替上升。 终场哨声响起,记分牌刷到“49:50”。楚子航的球鞋摩擦著地板发出“磁”声,他又站在了那个半场的三分线外,依旧是完美的拋物线,这一次,球进了。 但记分牌不再刷新,时间已经到了。 真可惜。 楚子航静静的站在原地反思,刚刚全身上下还没有一滴汗的男孩,在几秒后,热汗开闸似的涌了出来,將球衣湿透。 投出第一个球的时候,他走神了。 他想起一个男人听说他是篮球队中锋这件事情,那时候他在市少年篮球队里打中锋,肌肉力量、敏捷性、骨骼的弯曲角度在同龄人里都是依依者,靠著突防成了队里的小明星选手。 他的篮球是跟那个男人学的,但男人没有教给他中锋需要做什么,所以男人知道他打中锋的事情是后来听说的。男人其实偷偷看过他打比赛。 但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这些事情,楚子航沉默著,就像妈妈每晚睡前都要喝一杯热牛奶,他也只在每晚睡前回忆这些事情。 一遍又一遍,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楚子航从红色球衣里“跳”出来,走进淋浴间。 一分钟热水,一分钟冷水,一分钟温水。 第一分钟的热水会挤走身体里剩余的汗,第二分钟的冷水会让肌肉皮肤收敛,第三分钟温水冲乾净离开。 愷撒常常在沐浴著瓣的浴缸里嘲笑楚子航是个中世纪的苦行僧,儘管这句话后来被一个无良狗仔披露出来意图吸引对立的流量,但楚子航並没有在那条帖子下回復。 反而是愷撒严肃处理了这件事情,毕竟洗藻时候的閒话被人偷听散布出去,是件很没有安全感的事情。 愷撒第一时间联繫了芬格尔,第二时间他就从芬格尔口中听到了犯罪嫌疑人的名字,並且芬格尔义正言辞的保证了以后新闻部绝不会再爆料类似的新闻。 楚子航没有回覆,但不代表他没有刷到那条帖子,对他而言,愷撒的閒话只是不准確而已,他並非喜欢吃苦,而是习惯把自己保持的像是机器。 冷水冲刷著隆起的肌肉,如同小溪在山岩中奔跑,因为运动过热的肌肉筋膜缓缓恢復常態,楚子航有规律地呼吸,逐渐意识到了机器失稳的原因。 昨天晚上,路明非的话。 路明非在那段高架桥上,追逐著迈巴赫的幻影衝出了收费站,那是和他记忆高度重合的段落。 他的潜意识记住了路明非给出的信息。 果然还是很在意。楚子航想,要去看看。 他是个执行力很高的人,心里有了想法就要去做,不会一拖再拖,所以他擦乾身上的水,转身推开衣橱的门。 衣橱角落里静静躺著一只黑色加长型网球包,拉开拉链就能看到黑色鮫鱼皮包裹的刀柄紧紧贴著球拍。 楚子航握住刀柄,刀出鞘一寸,亮白色的冷光闪烁,冰冷的气息沿著手腕爬行。 御神刀·村雨的影打刀,真打刀已经遗失在那场无休止的暴风雨夜里了,有个男人举著那把武器虎跳起来斩向神明。 如果和路明非说的一样,那么就需要带上它。 白色的运动鞋踩在门口的地毯上,阳光由上至下照在换上了一身白色t恤夏装的楚子航身上, 从家里的篮球场出来后,他背著网球包先去了家里的前厅。 女人穿著粉色的hellokitty睡衣躺在沙发上打滚,一点贵太太的仪態都没有。 “路明非出去了?”这是楚子航唯一能想到的,合理的,自己妈妈这么不讲究的原因。 还有一个答案是妈妈认了路明非当乾儿子,昨天晚上喝了半瓶干邑后,妈妈在饭桌上提到这件事,路明非受宠若惊,像是被打入后宫的冷妃忽然收到皇帝翻了他牌子的消息,瞬间坐立不安起来,没有当场领旨谢恩大概是路明非最后的倔强了。 他来回看过路明非成长起来的家庭环境了,所以特意把路明非接到自己家里,只是为了补全路明非心里的一点小遗憾...显然昨天晚上妈妈的话超速了,路明非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一大早就出去了,佟姨给他准备的早饭都没吃。”苏小妍继续趴在沙发上看韩剧。 楚子航看了一眼餐桌上剩下的一份半早餐,看起来路明非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只是去那段高架桥上看看,他自己一个人也不会有问题。 “豆浆凉了就不要喝了,午饭到时候佟姨会给你做,不要自己进厨房。”楚子航说。 “你中午不回来了?”苏小妍这时候才想起来回头看一眼自己的儿子,“你要去打网球?” “嗯,和初中同学聚聚,中午和他们一起吃饭。”楚子航点头,“你喝的中药我熬好了,在冰箱里,喝起来就不要间断,不然脸上又要长小疙瘩。” “嗯吶嗯吶!乖儿子我记得啦,回家这两天,你越来越囉嗦了。”39岁的漂亮妈妈蹦起来,双手把楚子航的头髮弄乱,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好在没有化妆,没留下什么证据。 楚子航点点头当作听到了,囉嗦的基因大概是那个男人遗传下来的吧。 “不要自己进厨房,我晚上还回来。”他转身出门。 家门被他关上,把女人被韩剧脑残情节逗笑的哈哈笑声也隔开。 车库里,两个空车位的中间,停著一辆新车,暗蓝色,修长低矮,像是沉睡的猎豹一一保时捷panamera。 “爸爸”新买的大玩具,他总是慷慨的表示楚子航要用车隨时用,因为第一楚子航是个绝对的好司机,这座城市里比楚子航开得好的人屈指可数;第二就是“爸爸”很乐於继子代替忙碌他向同学们展示自家的財力和品味。 楚子航坐上了主驾驶,遮阳板里反射出他的脸。线条明晰,前额开阔,鼻樑挺拔,眉宇有力, 黑色的眼晴温润如玉,看起来就像是个能拿三好学生的主,事实上他也確实拿了六年的市三好学生。 以他的长相而言,就算照片被放进了通缉令里,看到的人也会第一时间认为是什么黑恶势力想搞死一个三好学生。 楚子航低头从眼眶里取出两片柔软的黑色薄膜,然后闭目凝神,身下的4.8升v8引擎高亢地咆哮,7速pdk双离合器的齿轮绵密地咬合,动力均匀地送至四轮,宽阔的轮胎如同野兽扑击之前蜷曲的爪子那样抠紧地面。 等到他再睁眼的时候,捲帘门已经拉开了,阳光如瀑布般洒在挡风玻璃上。 遮阳板里已经完全是另一个人了,那张脸坚硬如冰川,瞳孔深处摇动的金色微光就像是微缩的烈阳,没有人会喜欢直视太阳,所以也没有人会喜欢和楚子航对视。 去高架桥。 楚子航鬆开剎车,油门到底,panamera如发硼之剑刺破盛大的光幕。 他点开手边的平板,熟练地单手操纵方向盘,panamera匯入滚滚车流。 “诺玛,致电临时驻中国校工部队长。” “收到。” 电话“嘟嘟”的响了两声以后就接通了。 “审讯结果。”楚子航的问话方式和施耐德一脉相承,基本都是命令式的口吻,生硬的像是劈头打下的棒槌。 “问清楚了,有个对方的背后组织里有个姓陈的干部,是那傢伙做的安全保障措施和混血种筛选方法。”校工部队长顿了顿,“正在进一步挖掘对方和组织的联繫方式,一有新的消息会主动通知你和路明非专员.::” 话筒里传来隱约的骂街声,队长的声音怒气勃然,“这小子听不懂英文!” “姓陈?”楚子航对校工部的审讯方式不感兴趣,执行部的方法脱胎於这群人服役的前身一一海豹突击队,所以审讯方式只会更加严苛与高效。 “是的,我们正在联繫诺玛申请权限,看能不能查一查这座城市里所有姓陈的户口。” “用我的权限。”楚子航淡淡地说,“以及不要使用人口普查的方式,我给你们调用城市监控的权限,几天后放人,他会带我们找到目標的。” “明白!”队长的回答很利索,他在进入卡塞尔学院前就学会了服从命令。 掛断电话,楚子航集中精神开车。 暗蓝色的panamera平稳的行驶在公路上,一辆辆汽车在跑车的车身边掠过。 楚子航抬头看著挡风玻璃外朦朧的城市,挡光板里倒映著自己的面孔,以及副驾驶座上网球包。 “诺玛。”他忽然说。 “我在。”平板发出卡塞尔学院秘书独有的声音。 “发送任务报告,同时向施耐德教授申请任务的下一阶段授权。”楚子航说。 “请语音输入任务下一阶段的申请人。” “楚子航。”楚子航握著方向盘跟车前面的一辆奥迪a6保持距离,“以及路明非...” “接受申请,邮件已打包发送至施耐德教授邮箱。”诺玛说。“同时我也將在路明非专员一边確认任务的接取。” “...能查到路明非现在在哪里吗?”楚子航又问。 “根据手机定位显示,路明非专员现在正位於八宝山寰亚集团旧址。”诺玛很快给出了答案, 对於诺玛而言,想查到一个需要开著手机导航找目的地的司机,並不困难。 寰亚集团。楚子航心想,路明非查到那辆迈巴赫的来源了。 是好事。 是他还没做好向路明非讲述那段过去的心理准备。 楚子航不再说什么,继续开车。 直到他停车在应急车道,打开双闪,在车的后方150米处摆上故障车警告標誌牌。 他一个人站在护栏外,背著网球包一步步走向记忆里的高架桥入口,盯著每一辆驶入高架桥的车看。 路牌还是和以前一样被一棵柳树挡住了,过了那么多年都没有人去修剪那棵柳树的枝条。 楚子航看著那条上高架桥的岔道,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走到那里他就能找到自己今天想要的答案。就和以前一样,去到那条高架桥上。 但理智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脑海中的记忆越来越汹涌,汽车的飞驰而过的轰鸣形成了如蜂鸣般的碎响,就像是藏在水流下的一颗颗碎石。 楚子航站在原地不动,抬头看著万里无云的好天气,但鼻翼翁动间却在空气中闻到了熟悉的、 若有若无的雨味,这本身就是不对劲的事情。 路明非说得是对的,这段高架桥有古怪。 他转身想走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现在转头还能离开这里。 但忽然一阵冷风从岔道那里吹了出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急速地衝过了那里,掀起一阵无法停息的长风。 走! 楚子航立刻转头衝刺,事情不对劲了,地狱的大门好像主动洞开了,他心里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就像是动物对即將到来的自然灾害的感知。 他现在无比清楚,如果他继续停在这里,接下来一定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 “轰隆!” 楚子航一步踏出,踩出迈向panamera的第一脚,但发出的声音却像是踩塌了一段高架桥。 背后的冷风越来越近了,楚子航骤然跃起,就像在篮球场上发起的突防! 他下意识的挥臂助跑,但在挥臂之后,所感知到的不是在指缝中流动的空气,而是...被他手指弹飞的雨水。 楚子航愜愜的站在原地,忽然想起那句颇为流行的话。 “在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著你。” 而现在,深渊主动拉住了他的手。 雷鸣爆闪,大雨倾盆,仕兰中学的天蓝色校旗在暴风雨中急颤, 楚子航穿著仕兰初中的校服,凝视著深渊里的.... 雨落狂流之暗。 第291章 Re:楚子航 第291章 re:楚子航 楚子航收回伸出窗口的手,站在教室里发呆。 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原本的身体怎么样? 高架桥那里会不会出问题? 他看著白茫茫一片的操场,一阵强风吹过,冰冷的雨水在他脸上胡乱的拍。 黑云之中雷霆闪过,剎那的白色照亮了这个世界,像是上帝之鞭,路人们纷纷加快脚步,看著被雷电照亮的苍白路面,祈祷自己还能安全回家。 日日夜夜回忆的故事爬上心头,楚子航曾经无数次用来麻木自己的机械外壳,为了约束自己压抑的情感,此刻在一声暴雷下如蚁噬般的,出现了决堤的徵兆。 过了这么多年,他又回来了。 这场瓢泼的大雨在他心里下了七年,十四岁的少年也在高架路口守望了七年,如今他再度走进这场雨中,就像是人生的重启。 就算他已经意识到这是为他准备好的陷阱,他也会不犹豫的跳进去。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就算有人站在他原本的身体外,拿刀子一寸寸捅入他的心臟,他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他必须一个人重新迎接那些藏在记忆深处的、稜角分明的石子。 和雨水夹在一起的冷风吹过教室的讲台,细雨灌进楚子航的领口,冷得刺骨,他抬手关上了面前的窗户。 “喂喂!柳淼淼柳淼淼!你悄我吧!”窗户关上以前,一个低年级的小子在屋檐下冲柳淼淼大喊的声音送了进来。 是路明非,不过是七年前的路明非,那时候路明非衰的像路边的一根野草。 “路明非你自己走吧!我家跟你又不在一个方向!”柳淼淼头也不回,抬脚钻进了宝马后座关门,隔开了路明非可怜巴巴的视线。 楚子航低头看著,一切都和那一天一模一样,接下来路明非就拿外衣裹住脑袋,丧家之犬似的进了雨幕里。 跑到还是和记忆里一样快,即便是现在他也没能喊住路明非,说顺路送你一程的机会,不过也不需要说了.:.路明非现在,还是普通人。 如果这真的是属於他的重启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一切,都会如同他脑海里的回忆按部就班的上演。 一道枝形闪电在云层中明灭,楚子航伸手摸向口袋,希望自己有和路明非一样在冷雨中奔跑的机会。 “雨下得很大,能来接我一下么?”他一直都记得这句话,在发给男人前他反覆默读这句话, 確认语气不会太亲昵,也不会太生疏,才发送了出去。 他不想叫那个男人爸爸,但也不想让男人当他的司机。 “好呢好呢没问题!在学校等著,我一会儿就到!”记忆里男人回復他的语气很快活,好像记忆里那个男人说得话都这么快活。 这一天晚上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 所以,当看到手机简讯箱里空空如也的时候,他也没有那么失落。 楚子航在原地站了很久,才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大雨沱,成千上万吨的雨水冲洗著这座滨海城市,忽然间声音浩大,男孩踩著步子离开了教室,留下那桶没有泼在黑板上的生水。 楚子航站在教学楼的屋檐下等男人来接他,七点十五分,手机简讯箱里一片空白,那不是他没叫男人来接他,而是他斟酌了一分钟后刪掉了简讯。 害怕被“爸爸”看到影响不好...真是愚蠢的想法。楚子航在心里骂自己。 在那声低沉且熟悉的喇叭声中,所有关於男人的记忆瞬间像洪水淹没了楚子航。 雨幕里,氙灯拉出两道雪亮的光束,照得人睁不开眼。 楚子航却迎著那两道光看过去,一个能衝破一切束缚的豪车出现了,是辆纯黑色的轿车,车头上两个“m”重叠为山形。 雨刷像疯了的节拍器来回摆动,刮开挡风玻璃上的一层层雨水,露出男人討好的笑。 车里男人朝楚子航招手,笑得满脸开。 楚子航点点头,两只手举起了背上的hermes包,把它举过头顶,这一次,换他主动走向男人。 雨水在天空中碰撞,无数水珠在落地前就碎成了一片,落到地上只剩下水沫,偶尔有雨滴也会砸在楚子航的手背上,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把橡皮用力的摔在了你的手背上。 迈巴赫62的车门从里面打开了,巨大的黑伞在暴雨中撑开,男人急得像是看见了鸡的黄鼠狼, 风风火火地从驾驶位上蹄了出来,那起步速度就是博尔特看到了都自愧不如, 在楚子航的视角里,男人在出车的一瞬间和周围的整个环境发生了脱节,儘管0.1秒后就恢復了正常,但这不妨碍他注意到男人三两步就快走到了自己身前。 跑的真快啊。楚子航想。 但男人在即將走到楚子航前面的时候,及时放缓了速度,他是那么的想要见到楚子航,迫不及待地想和楚子航聊一聊,可是在透过雨幕看见楚子航的脸时,又那么的手足无措。 一股卤大肠的味道透过雨水传进楚子航的鼻腔里,黑色的大伞也在这时候挡住了他头顶的全部雨点,所有雨水劈里啪啦地被这把大伞一分为二,化作如线的雨帘落在地上。 真好。楚子航放下手里的hermes包想。 “衣服湿了吧?车后排有座椅加热,谁用谁知道,舒服的要死!”男人开始吹嘘他的车,就像记忆里那样,“有急事回家?多等两秒我就把伞给你送过去了。 熟悉的,阔別已久的声音从无数次的回忆中跳出来了,那么真实,就像被时间磨损的不成样子的黑胶唱片,在这一秒又回到了它第一次播放的时候。 很多人都说记忆就像照片,放在一个地方久那边泛黄失真,保存的再好也无法避免,除非你重新再一张一模一样的,不然那张照片总有彻底失真的一天。 楚子航抬头看身边男人的人,恍若隔世,却又久別重逢。 “没有事情。”楚子航摇摇头回答,“我还没吃晚饭,车上有吃的吗?” “当然有,我就猜到你还没吃饭,来的路上顺手多买了一份。你先进去小心別感冒了,我马上给你拿,保证热气腾腾的,吃起来倍儿香。”男人推著楚子航的背,殷勤的就像是柳淼淼家里的司机。 平时男人对老板也是这种態度?如果自己想要换雨鞋,男人是不是也得在雨里蹲著给他解鞋带c “嗯。”楚子航打开后车门钻了进去,確实舒服的要死,空调的热气和后座的加热。 男人也坐到驾驶位上,绑安全带的时候他看见前视镜里楚子航正盯看自己,於是忙打开遮阳板,看自己是不是嘴边的辣油没擦乾净,刚刚出去的时候丟儿子脸了。 “卤大肠和变態辣鸡翅还吃吗?”男人说, “嗯。”楚子航点点头,看著这辆全新的迈巴赫,在他的记忆里,这辆车的內饰从未有过如此完整的模样。 热乎的卤大肠从前面递了过来,男人得意洋洋,“还是以前那家老店,老板干得够可以,这么多年越做越大,我一到他家店门口,服务员还没出来问我吃什么,老板就在后厨咳了两声说老样子?” “我说今天要两人份的,我要去学校接儿子。” “你猜怎么著,老板连你的口味都记得,还说下次去店里吃买一送一。” “如果明天不下雨,我们就去。”楚子航说,他伸手接过男人递来的塑胶袋又想起更远的过去。 那个晚上男人兴高采烈的说今晚加餐,伸手拿出来三人份的变態辣鸡翅,楚子航吃的第一口就被辣哭了,女人舔了一口就拎起汤勺追著男人打,男人一边跑一边嗦手指,两个大人围著饭桌跑圈,楚子航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就著眼泪吃饭。 但即便是这样,楚子航还是把他那份额外加餐吃完了,晚上还背著妈妈去冰箱里偷吃妈妈剩下的那份,楚子航男人两两对视平分了鸡翅和卤大肠。 “你不想去也行,改天我偷偷再买一份...你刚才说什么?”男人一愣。 “没什么。”楚子航说。 “哦哦。”男人知道自己又惹儿子不高兴了,但也不沮丧,他清了清嗓子,对中控台说,“启动!” 屏幕亮起,仪錶盘上闪过冷厉的蓝光,凶猛如野兽的5.5升v12涡轮增压引擎开始自检,车里感觉不到丝毫震动,发动机沉闷的低吼也被隔绝在外。 操场上甩出了一道巨大的弧线,利刃般劈开雨幕,驶出了仕兰中学的大门。 车窗外门卫在岗亭里站的笔直,表示出对这辆超级豪车的尊敬, 楚子航这一次也不例外,被男人钟爱的变態辣鸡翅辣出了泪。 医学上说,辣其实是一种痛觉,显然初中的楚子航还不能承受这种痛苦,七年后他吃变態辣的时候才能不眨眼,不泛泪。 “这么大雨,你妈也不知道来接你。” “还好我上午没去洗车,无接触洗车,一次八十块,洗了就扔水里了。”男人看了一眼前视镜里楚子航的倒影,又忍不住磅叻起来。 “怎么样,味道没变吧?我跟你说人家老板可是不轻易下厨的,只有每次见到我来的时候才捨得进厨房一次,所以这么多年这味道才没什么变化..:” “別看刚才你们学校那个门卫那个態度,刚才我开进来的时候他死活不让我进,我说我来接我儿子放学,这么大的雨淋一下就感冒,你不让我进去怎么?我这车办下来九百万,市政府进去都没人拦,你个仕兰中学还这么大规矩?他一下子就软了,哈哈。” “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准备收车回公司吃晚饭,一接到你电话,我立马拿了钥匙就赶过来了,我跟你说我们公司对面新开一家麵馆,便宜又实惠,三块钱加牛肉一抓就是一大把..:”男人举起自己的另一只手演示著。 “还有.” 迈巴赫出了仕兰驶入公路,一路上男人都在嶗叻,打开了话匣子以后男人的话就像窗户外的雨,怎么说也说不完,男人迫不及待把自己经歷过的新鲜事、有趣的经歷告诉自己的儿子。 楚子航坐在后排上默默的啃那块鸡翅,老实说他自己也有点分不清眼角的泪到底是被辣出来的,还是久违的听见男人的磅叻情不自禁。 噬咬著那副机械外壳的蚂蚁越来越多了,楚子航借著窗外对流而过的车灯看后视镜里男人那张英俊又沧桑的脸,从头到尾都没有反驳男人,只是看著,听著。 男人的视线偶尔也在后视镜里和楚子航的视线交匯,然后又迅速的闪开,再去看时又重新对上。 男人有些不知所措,嘴里的话一旦停下车里就只剩下雨水敲打车顶的闷声。 “怎么了?我今天来晚了?”男人小心翼翼地说,“还是你后爸没来...你不开心?” 楚子航依旧没有回答,只是出神的看著男人后视镜里的眼睛,他很庆幸自己还可以和男人对视这么久,他好久好久没有和人对视过了。 “还是说我有白头髮和皱纹了...人老了都会这样的,没关係,我自己看得开,毕竟已经过了靠脸吃饭的年龄。”男人抬眸看遮阳板里的自己,他这张脸大概有二十年没有变化了吧,到底是自己儿子敏锐,不愧是老子的儿子。 但楚子航还是没有回答。 男人挠了挠头,鼓起莫大的勇气问了一句,“其实你是想我了?” 说完这句话男人就收回了落在后视镜上的目光,不敢看楚子航,生怕接下来听见儿子的冷嘲热讽。 楚子航低头看了一眼还没吃的卤大肠,“车里有水吗?” “有有有,怎么可能没有,我这还有旺仔小馒头,你要是没吃饱还有这个。” 男人心情莫名的好起来,没说想自己,也没说不想自己,那就是有点想。 楚子航嚼了嚼嘴里的卤大肠,再有一段距离,他们就要堵车了,那么接下来,他该拦住男人老实等堵车结束,还是说.:.去高架桥上。 人总是对未知的事情感到好奇,楚子航也不例外,尤其是在这种局面下,他想看看另一种选择。 他还是更想多听一听爸爸的囉。 第292章 完美的过场动画 第292章 完美的过场动画 车速慢了下来,宝马跟在奔驰后面,奥迪跟在宝马后面,迈巴赫又跟在奥迪后面慢慢往前摸索车喇叭声响成一片,好像煮沸的水壶,无数剎车灯的红光刺透雨幕,照亮了前面堵住的长龙。 “让我这v12发动机的车龟爬?”男人嘟,猛地转动方向盘,绝对漂亮的一切,像是断水的快刀,把后面的车流截断,迈巴赫泥鰍般滑入应急车道。 男人得意的冲楚子航挤挤眼睛,看上去眉飞色舞。 楚子航看著男人毗牙咧嘴地笑,很久之前他不理解男人为什么会这么开心,作为一个司机开好车不是应该的吗。 但后来他才想明白,男人是在向他显摆为数不多的,能显摆给他的东西,男人想让他知道自己亲爹在某方面也很牛逼,甚至是想得儿子的...认可。 而这放在中国上下几千年来形成的社会伦理当中,完全是倒反天罡的行为,男人放弃了在自己几子面前的全部尊严...因为愧疚。 楚子航侧眸看窗外景色变换,六米多长的超级豪车在男人手里就像一条钢铁鱼,恰到好处地摆尾,在车流中游动自如,不知道多少辆车被他超了以后按喇叭,一片尖锐的喇叭声里还掺杂著难听的骂娘声。 “你他妈的会开车吗?赶著投胎呢?”被超过奥迪车主摇下车窗大声咒骂。 男人全然不顾,当作没听见,超过一辆辆汽车,直到看见红绿灯后才一个急剎,挡风玻璃外两辆车刮蹭了,司机撑著伞喷著唾沫大吵,把所有急著回家的车都堵住了。 这么大的雨,交警赶过来也需要时间。 “妈的,这下没处跑了。”男人小声嘀咕,降下车窗侧著头听外面骂到哪一步了,有没有上升到对方列祖列宗。 天空漆黑如墨,偶尔有笔直的电光地砸向地面,年龄小的孩子被暴雷嚇哭,哭声亮像是要和雷声比一比谁更嚇人。 有司机下车试图叫吵架的人把车挪开,但几分钟后又起了新的爭执,互相推揉起来,衝突进一步升级。 “傻逼啊?两台小破车有什么好吵的?反正都是保险公司出钱嘛。”男人骂骂咧咧的按喇叭, 远光灯直射那些扎堆在一起的路怒症,顿时引来一片骂声,有人朝著这里走了两步,但看见迈巴赫的车標后又退回去了,隔著老远继续吵架。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有本事过来跟我吵啊,我送完儿子还有事呢..:”男人警了眼在后座上当闷葫芦的儿子,似乎是想靠接下来的友好互动稍稍化解一下车里的沉闷。 看没人敢过来,男人无奈的嘆了口气,只好探头四处看看有没有別的路能送儿子回家,目光忽然落在雨幕中的岔道上。 上高架桥的岔路,一步之遥,路牌被挡在一棵柳树狂舞的枝条里。 按理说有这么一条空路,这些被堵住的车该一股脑地拥过去,但不知道为什么那边空无一人, 好像是大家下意识的都不想上那条路,知道从那里回不了家,所以不上去浪费时间。 “高架路入口?”男人眯眼看岔道旁的路牌,一下子来了精神,虽然路牌上的编號被挡住了, 但男人在这座城市里开著这么多年车,总能找到一条回家的路。 “那条路应该能上高架,不过现在高架大概封路..:”男人话还没说完就被楚子航打断了。 “別上高架桥。” “嗨,没事的,封路就封路了,这种鬼天气没人会在上面拦路的,有路障我就下去把它们搬掉,你还不信我的开车技术吗?”男人单手握住方向盘,左手升上车窗,“你爹我好岁在这里开了二十年车了,只要能上高架桥,接下来把你送回家那不还是手拿把掐的事,总比在这里堵著好。” 但就在男人鬆开手剎准备踩油门上路的时候,一只手从后座探出来握住了男人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腕。 “我相信你的技术,但这么大的雨,安全为重,大家都没去,我多等一等也没关係。我跟妈妈打过电话了,她在商厦里买东西,回家里也只有我一个人。”楚子航的声音从后座传出来。 “就当是...多陪陪我。”楚子航声音低低的,低垂著眼帘看一动不动的方向盘。 “你刚刚说什么?”男人忽然愣了一下,他这次是真的听清了,但还是下意识的想再確认一下“没人等我回家。”楚子航看著男人低声说,“不要上那条高架桥,我们在这里等一等。” 男人眼底浮现出一丝挣扎,沉默了几秒后才摇头说,“..送完你我还有事,一等一的大事儿,下次,下次吧...下次我一定多陪你在车里坐会。” 他抬手想把楚子航的手挪开,但一动弹就立刻被楚子航重新压了回去,一低头才发现楚子航两只手都压了上来,手背上青筋绷起,无法想像这个孩子到底用了多少力气来阻止自己上那条高架桥。 那股压住他手腕的力量让人想起以前他在西部骑马的日子,那股力量感和他勒住马蹄的力量如出一辙,这孩子完全是把全身上下的力量都压了下来,想要藉此住v12引勤。 “爸爸...等一等吧。”楚子航转头和男人面对面,眼底浮现的情绪让男人看不懂,豆大的雨水撞在挡风玻璃上炸开,前视镜里倒映出父子二人对视的脸。 “就当是,多陪陪我。”楚子航低声说。 男人愣住了,他张了张嘴,缓缓鬆开踩在油门上的脚,有些难以置信的鬆开了方向盘,“你刚刚,叫我什么?” ““...... + “好...好好好,那就等一等,等一等,反正不是没堵过车。”男人愣了很久,抓了抓头髮, 最后打下倒挡。 不需要楚子航再多解释什么,儿子想让亲爹陪陪他根本就没什么好解释的,下这么大的雨,堵这么久的车,简直是天赐的,可以拿来谈心的机会。 “好久没听见你叫我爸爸了。”男人两只手搭在方向盘上,沉默了一会儿没品的抖了抖嘴唇才说,“我刚才其实没反应过来你在叫我...” “你今天怪怪的,跟你后爸吵架了?还是跟同学起了矛盾,又有人说你妈妈坏话了?我开车去他们家门口堵他们:::” “没有。”楚子航轻轻地坐回车后座,別过头看窗外的景色,看了一会儿又忽然转头看前视镜里男人的脸,“我只是,有点想你,想和你说几句话...” 男人脸皮颤了颤,一直绷著的笑脸变了变,但最后还是没什么变化,“嗨,就这事情,那我以后每天都来接你放学,我跟你们家司机认识的,一句话的事儿,你爹我的话在开车的里面还是很有分量的.:” “今天一天就好。”楚子航轻声说。 “...好。”雨刮器规律的摆动声里,男人无意识的轻敲著方向盘说,他转头看见楚子航黯然的眼眸,心里忽然一动,今天大概是他们修復父子关係的转折点,比二战转折点还转折。 说不定以后他们有机会一起坐在街边边吃卤大肠,边骂那个戴眼镜梳分头的四眼佬。男人扭头看著窗外忍不住的想,他想那一天已经太久太久了,这颱风,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清了清嗓子,知道儿子的性格,清楚肯定要自己动嘴破冰:“咳...你妈最近还去那家美容院不?上周我在久光商厦那边看见个背影特像她,一踩油门上去才发现认错了,嚇得人家姑娘差点报警。” 楚子航没说怪男人眼神不好的话,他从小就知道男人是个糙到爆的主儿。 “你妈是不是在哪儿办了白金卡?前天我送领导夫人路过,看见她拎著鎏金礼盒出来,裙摆瓢得跟敦煌壁画似的.::”男人又说。 “你跟踪她?” “哪能啊!就...就后视镜余光那么一扫!正好看见你妈从里面出来。”男人说。 男人抖了抖眉毛,觉得今天其实还不赖,大不了今晚堵死在路上和儿子一起在车里过夜,晚上他们还能一起吃著旺仔小馒头一起看枪版的《怪物史莱克2》。 那件事情可以往后稍微放一放,在自己手里放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几个小时,找他的人总不可能蠢得淋一晚上雨,等会抽空发条简讯过去说明天一早再送过去也不是不行,以他的权限这点小事还是能扛住。 但他还是有点放心不下后备箱里东西,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儿子,也顺便想看看那东西,但就这么一看,他僵在了原地。 车呢? 那辆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奥迪呢?他可还记得那傢伙骂自己赶著去投胎,怎么现在,车没了? 后面只剩下一片黑暗,一点光也没有,一辆车也没有。 “好像不堵车了,我看看能不能开过去。”男人嘟嘧著转头回去,车前面吵架的路怒症果然也消失了,这些傢伙什么时候溜的,也不说一声。 整个世界忽然安静下来了。 雨水冲刷著停在高架路上的迈巴赫车窗,车顶被敲击的轰隆作响,两侧的车窗上雨落狂流,窗外的能见度差到只剩下十米。 楚子航看著外面的雨幕瞳孔猛然收缩,车內安静的让人不安,劈里啪啦的雨水打在车窗上,像是等待著什么东西的登场。 一只渡鸦猛地从他的视线里飞过,飞入黑绸般的云层里,楚子航的视野尽头亮起了暗金色的光。 马蹄声起初像是铁钉刮蹭青铜的杂音,渐渐化作千面战鼓齐鸣的震颤,八道蹄印碾碎地面的碎石溅起的碎石停滯在半空。 暗蓝色的风擎翻涌如活物,每道褶皱都在吞吐著白金色雷光,独目瞳孔里倒悬著的英灵殿虚影將天穹压出蛛网状的裂痕。 昆古尼尔枪尖垂落的瞬间,方圆百里的雨滴都悬停在距离地面的三寸处,刚刚飞过楚子航眼前的渡鸦根本不是飞入了漆黑的云层,而是回归了渡鸦群的环抱,无数渡鸦在奥丁的头顶盘旋,连风都蜷缩在奥丁的斗篷边缘。 楚子航坐在后座,右手放在车门扶手上,他死死地盯著视野尽头出现的神抵。 驾驶座上楚天骄单手握著方向盘,和儿子敘旧的心情已经完全消散了,他的另一只手也跟楚子航一样放在了车门边上,仿佛时刻能从那里掏出一把斩无不断的长刀。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连呼吸都变得谨慎起来。 他们都看见了那视野尽头的神祗,不同的是,楚天骄的眼瞳里已经泛起了和神祗一模一样的金色。 “別怕,我下车看看是不是有人在前面拍戏,你別下来,我很会说的,一定能问清楚。”沉默了几分钟后,楚天骄开口说话,声音带著乾涩和略微的颤抖。 一切都太奇怪了,就像是有个傻逼剪辑忽然切镜头,把他们从堵车的场景里放到了决战终极boss的场景里,可就算是要砍boss,也得给人收集道具的机会,他们甚至都不知道砍boss需要什么。 “我跟你一起出去。”楚子航跟楚天骄一起拉开了车门,两个人都抽出了车门里藏著的黑色雨伞。 楚子航看了一眼仪錶盘上的时间一一七点五十五分。 楚天骄正想回头喝令楚子航坐著別动,但他的声音刚发出来,就被一声暴雷吞没了,然后是无休止的大雨。 当真就像置身瀑布,一滴又一滴从天而降的水砸在他的肩膀上都带著巨大的衝击力,连成线的砸在他身上。 楚子航撑开伞替楚天骄顶住了天上的暴雨。 他们站在一片苍茫的白色雨水里,后面是还冒著热气的迈巴赫,前面是沐浴在金色浪潮里的神低。 而光焰的浪潮里巍峨的身影已经举起手里的昆古尼尔,八足天马嘶吼著衝出了光芒,枪尖直指迈巴赫前面的其中一人! 骨骼移位的声音骤然响起,楚天骄蓄势的动作快到旁人根本看不清,楚子航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男人大吼著迎了上去。 “儿子,跑!” 就像命运的必然,楚天骄迎上了奥丁的枪尖! 第293章 面对 第293章 面对 “別!”楚子航猛然大喝。 忽然之间,渡鸦的嘶鸣、斯莱普尼尔的鼻息、楚天骄出刀断水的声音都消失,世界安静的让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楚子航伸手想拉住楚天骄的衣摆,想说等一等,我们一起,但真正伸出手他握住的只有一捧雨水。 不知道是雨水还是冷汗从楚子航的鬢角一路下滑顺著他的下巴滴落,砸在地面上摔碎成水。 一切都倒退倒退再倒退,世界像蜡柱融化在了这片狂风暴雨中,然后又被无形的巨手重新塑造。 楚子航站在原地,看著楚天骄和奥丁一起消失在光芒中,看著高架桥塌缩成绿色的操场,看著主梁长出天蓝色的旗帜,看著渡鸦群变成从东南方推来的云层..: 男人又一次开车到仕兰中学,大雨沱下撑著一柄黑色的大伞,站到楚子航前面,带著殷勤的笑。 那宏大的神明和光明都被重塑了,留下的只有楚子航。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七点二十分,时间开始流动。 柳淼淼已经坐在宝马车里滑入雨幕,路明非也用外衣裹著脑袋朝家里狂奔了。 那道枝形闪电又在云层里闪灭,耳边轰然爆震,雨下得更大了。 楚子航看著笑得跟似的男人一时无言,男人的背后,迈巴赫在雨幕里沉默著,无数雨滴砸在黑色的车身上分向四面流过。 时间,延后了五分钟。 还有三十五分钟,无论他们身处哪里都要踏上高架桥面对独眼的神明。 楚子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情势比他想像的还要严峻,他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找到正確的解法,冥冥中的感觉告诉他,一旦时间彻底重合,甚至超过最后的时间,一定会有很糟糕的事情发生。 迈巴赫的头灯直射教学楼的玻璃门,却照不亮走廊里的任何东西,向后望去一切都已经成为了必然,柳淼淼一定会拒绝路明非,路明非一定不会跟自己上车。 他和男人站在苍茫的大雨里,五分钟后他们会离开仕兰中学,而这也將成为未来的必然。 命运的必然只会越来越多,或许下一次他就直接坐上了迈巴赫,再下一次他们就被堵在了路上.::一次文一次重启,直到最后一次他们必然迎上奥丁的命运之枪。 而在这些不断重复的时间里,楚子航必须找到奥丁找上他们的答案,奥丁之枪又为何直指楚天骄,他又被困在了怎样的尼伯龙根里。 “有东西落在教室了?我在这等你,你现在上去拿就行。”楚天骄举著伞顺著楚子航的视线看向教学楼的走廊,“我身强体壮,吹会风没事。” “没有落东西。”楚子航说,血液里有什么东西开始沸腾起来,一抹狞的金色出现在他的眼底,他看著男人轻声说,“我们上车。” 黑伞的边沿挡住了楚天骄的眼睛,楚子航看不见男人像是见鬼的表情,但只是简单推测就能猜到男人现在的表情无比凝重和难看。 “儿子,你...“” “上车。”楚子航深吸一口气,打断了楚天骄。 他们回到没有熄火的迈巴赫上,车门合拢关闭,楚天骄把雨伞插在车门上,那里有个专门插雨伞的洞。 “启动。”楚天骄声音低沉。 幽蓝色的暗光在仪錶盘上点燃,照得男人脸上一片凝重,引擎的轰鸣声里,迈巴赫的速度开始攀升,在乱的不成样子的草坪上划出一个乾净利落的弧线,衝出了仕兰中学。 而在他们背后教学楼的黑暗里,他们谁也没有看到的地方,一只手艰难的伸了出来,停顿了几秒后又迅速缩回原本的地方。 天已经黑得很深了,车里不开灯很难看到彼此的脸,但楚天骄依旧能透过车后座泛起的淡淡金光看到楚子航的脸。 流线的车头將厚重的雨幕劈开,在不断的咆哮中向前驶去。 与此同时楚天骄也在內心咆哮著,如果可以他也想自己头顶尖尖的,一头撞开儿子厚重的心墙,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儿子...不用紧张,这个世界上確实是有那么一批体质特殊的人眼晴里能放光,不用去医院,明天我就叫道上的朋友来帮你看看,他们处理过很多相同症状的病人。”驾驶座上握著方向盘的楚天骄舔了舔嘴唇,儿子不解释他也只能猜是出了什么意外,挡风玻璃外一辆又一辆汽车被他超越, “不,不用明天,就今晚,咱们先不回家了,我现在,现在就带你去看看。” “你不是还有事情没处理吗?”楚子航低声问。 “什么事能比儿子你得病了还重要,先给你看病,万一是什么恶性疾病就麻烦了,我马上给老板打电话,说一会儿再送货过去。”楚天骄心急儿子的眼睛,压根没去想儿子怎么知道自己还有事情,“不用担心我,现在你才是最重要的。” “你要送的东西在哪儿?后备箱里吗?”楚子航问。 “不重要了,我们先去看医生。”楚天骄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眼睛黄橙橙的楚子航。 “你要送什么东西给你老板?”楚子航问。 “你问这个干嘛?” 『只是有些好奇有什么东西比我还不重要。”楚子航抬头,毫不避讳眼里的金色,看著楚天骄“在我的印象里你一直很忙,无论是和妈妈离婚前还是离婚后,你总是很忙,工作永远被你摆在第一位,事情永远忙不完,永远没有时间陪我们,好像工作和拯救世界一样重要,一刻也不能放鬆。所以妈妈才会和你离婚。” “怎么突然说这个,我们不是在聊你的病么..:” 楚天骄紧绷的脸一下子垮掉了,显得有些无措,拉起这种家常显然比儿子的眼睛还要可怕。 “不用骗我了,黄金瞳根本不是病,爸爸。”楚子航淡淡地说,最后两个字如同惊雷在楚天骄的脑子里掀起惊涛骇浪,甚至让楚天骄略过了“黄金瞳”三个字。 “你...刚才,叫我什么?”楚天骄的语气明显有些惊喜。 “后备箱里是什么东西?爸爸。”楚子航说。 “这个...我不太好说,老板那边叫我保密,估计又是什么艺术品..:”楚天骄吞吞吐吐的。 “爸爸。”楚子航生硬的撒娇这两个字落下来,楚天骄握著方向盘的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难道说血统觉醒还有让父子亲密的作用?血之哀,对,血之哀,一定是混血种自带的血之哀,所以才让他们亲近了。 “...看完病我就告诉你。”楚天骄挠头,嘆了口气说。 “我没得病,你不用骗我。”楚子航淡淡地说,“你別老想著骗我。” “我骗你...儿子你还小,不懂这叫善意的谎言。”楚天骄的脸皮厚如城墙,“有些时候只有谎言才能让大家都开心,就像送你妈的手鐲,我骗她说是地摊货她才捨得收下,其实那是我出差从灵隱寺求来的高级货,趋吉避凶灵的很。” 楚子航心里微微抽动了一下,七年后他都不知道妈妈一直戴在手腕上的手鐲是楚天骄专门求来的。 “妈妈一直都还戴著它。”楚子航小声说,“但她收你的礼物不是因为地摊货,而是因为那是你们结婚后你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所以不管是什么她都会收下。” 楚天骄愣住了,他神经迴路一直迟钝得赛乌龟,“你妈原来把它当成礼物了,怪不得那两天晚上.::” 路灯在车窗两边亮起来,透过重重雨幕,灯光微弱的像是萤火。 “还记得你来復婚的那天吗?” “记得..那天我是真有事情,你听我解释,我当时真不是临时改变主意了才走的...” “那天也是妈妈的生日,她满心欢喜的以为你是专门挑了这个时间来找她復婚,所以一个人在镜子前面做了两个小时,穿了以前参加颁奖典礼才会穿的礼服,借闺蜜化妆品化了最美的妆,带著我坐在你订的西餐厅里等了两个小时,但是你没来。”楚子航不想听楚天骄的解释。 “我们一直等到翻桌你都没来,最后只好打包带走你提前订好的蛋糕和餐品。” “后来你妈发简讯说让我回家聊也行..:”楚天骄犹豫地说。 “我知道,妈妈那天一个人看著蛋糕坐了很久。”楚子航声音很小也很平稳,“她觉得那是你给她准备的蛋糕,所以就想等著你回来一起吃,到时候你们一起吃了生日蛋糕,然后和和气气的谈復婚。第二天我睡醒了,她一个人趴在桌子上还在等你来吃蛋糕,她一直都这样,认定的事情就不会变。” “...我说为什么她凌晨两点半的时候还给我打电话。”楚天骄厚如城墙的脸也顶不住了,微微抽搐著,不敢去看儿子的眼睛,“但我那天是真有事情,特別特別特別重要的事,我有几个同事他们忙不过来,我不去帮忙的话,就得死好多人了...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实在抽不开身...” “那你救出那些人了吗?”楚子航突然问。 “当然救了。”楚天骄下意识回答,然后顿了一下看楚子航,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我车开的快,来来回回拉了好几车人,起码三位数。” “..你还在骗我。”楚子航看著后视镜里楚天骄有点老態但依然英俊的脸。 “.—”楚天骄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一直不是个合格的丈夫和爸爸,所以也不想你们说原谅我什么的话,有些时候一些东西是无法两全其美的...总之,你好好照顾你妈,就不用管我了。”楚天骄深吸一口气。 “我这辈子就是个劳碌命,你和你妈把日子过好就行,只要你们下一天能过得比我好,那我就对明天还有盼头。” “为什么...我们不能一起?”楚子航眼底的金色愈发炽烈,那七年里所有埋在深土下的情感马上就要爆发出来,“我们...都是混血种啊。” “儿子你..:”楚天骄证了很久,那向来松松垮垮的表情终於露出一丝紕漏,像如释重负,又像释然。 隱瞒了二十年的秘密,此刻被儿子正大光明的揭开了,凝滯的脸色下又藏著一点轻鬆,他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悲伤。 平凡的谎言再编制下去只会显得虚偽,他一度开口想问点什么,可在看见儿子那双黄金瞳后却又被愧疚塞住喉咙。 “谁告诉你这些的。” “总有一天他们会主动找上我。”楚子航侧头看向车窗外,距离那个岔道口已经越来越近了,“我一直很想你,你走了以后,这个世界上总要有人记得你。” “这话说的我要死了一样,哈哈,好人活不久,祸害遗千年,你爹我是王八蛋,怎么也能再活五百年。”楚天骄笑了两声说,“你爹其实在混血种里,算是顶天立地的人。” “我知道,就算不是混血种你也是顶天立地的。”楚子航点头,“每个父亲都是孩子眼里顶天立地的英雄,即使他的父亲只会开车,在孩子眼里,父亲是无所不能的超人。” “这话说的,小时候给你当马骑,你还说我是大怪兽呢。”男人耸了耸肩。 “对於普通人来说...我们大概的確是怪物。”楚子航降下了车窗,任凭雨水打进来,“爸爸,我们从那条路走吧,前面堵车了,从那个岔道口上高架桥会近一点。” “好嘞。”楚天骄转方向盘,调头去应急车道,“都听儿子的,你说往哪开咱就往哪开,九百万的车,到哪儿都走得通! 而一开上了那架高架桥,音箱里就传来了低低的笑声,那么飘忽,那么神圣,就像是宏大而庄严的青铜钟响,让人心生敬畏。 “爸爸,我们走到死路了。”楚子航说,金色的眼眸凝视著窗外的雨夜。 “我真的好想你,我们已经那么久没见,我已经那么久没听过你的声音。” “儿子,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才14岁,你还有太多的时间,別想不开!”楚天骄惊恐看著拉开了车门的楚子航,伸手想去拉楚子航。 但已经迟了。 楚子航拔出了车门里藏著的村雨,翻身站在迈巴赫的车顶。 “爸爸,时间要到了,我们下次见。” 火焰在刀上翻卷,盛大的光明出现在高架桥的尽头。 “奥丁!”楚子航高跳而起,村雨捲起足以照亮整个雨夜的火龙,落向神和永恆命运之枪。 第294章 对峙命运 第294章 对峙命运 在昆古尼尔迫近的那一刻,画面定格在这一帧,楚子航体验过同样的感受,在路明非的领域里但这次的定格比路明非的领域要夸张许多,就像是老派电影的倒带,世界开始倒退,楚子航不受控制的撤回迈巴赫內,奥丁身后的光明开始熄灭,雨水从地面落向天空。 从五十五分开始回退,到二十五分停止。 回过神的时候,楚子航已经坐在了车后座,偏头看窗外的雨幕,黄金瞳璀璨。 迈巴赫已经拐上进高架桥的岔道,车里正在放那首爱尔兰乐队altan的《dailygrowing》。 看样子时间地点对应的標准是他的记忆,而不是上一次的经歷。如果一路上他没有找楚天骄要晚饭,聊家常,男人只会专心致志的找路开快车,然后准时上到高架桥。 迈巴赫沿著岔道爬升,高架路延伸出去,像道灰色的虹,没入白茫茫的雨中。 “儿子你的眼睛..:”楚天骄第一时间注意到楚子航没有衰退的黄金瞳。 “是黄金瞳,我们都是混血种。”楚子航没有囉嗦,留给他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有些煽情的话他说过,他记得,他见到男人的反应,就足够了。 那些最纯粹的情绪他会一直保留在心底, “...谁告诉你这些的?”如出一辙的反应,楚天骄侧眸看后视镜里楚子航的模样,表情严峻。 “如果接下来我们可以活著离开高架桥,我再向你解释。”楚子航的眼晴转回来,落向楚天骄那边。 “说得我们马上就要死了一样..:”楚天骄拍拍方向盘,“別看外面风速高,但那是微型车要怕的,迈巴赫62你知道多重吗?2.7吨!十二级风都吹不动它!你老爸的车技加上这车,稳著呢! 別担心那些有的没的。” 迈巴赫在空荡荡的高架路上飞驰,溅起一人高的水。 楚天骄想了想还是继续刚才的问题,“这些都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情,儿子,我就是想问问, 你...什么时候觉醒的血统?” 他的语气小心翼翼的,像是在害怕什么。没有正確的引导,混血种的觉醒往往在剧烈的情绪波动,他怕这个问题触动儿子心里某处脆弱的地方。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十分钟后。”楚子航说。 “十分钟后?”楚天骄一愣,想破脑袋也猜不到儿子会这么回答,比起沉默他貌似更难应付这种毫无逻辑的答案。“儿子你別逗我了,老爸虽然是个粗人,但不是傻逼。” “长话短说。”楚子航抬头,炽热的黄金瞳对上男人偷偷看他的视线,“我现在的灵魂,来自於七年后。” 楚天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伸手想去摸楚子航的头。 楚子航下意识躲了一下,“这不是玩笑,我现在身处在一个巨大的尼伯龙根当中,尼伯龙根的主人创造了类似幻境一样的领域,我被困在了这里,这是我们第三次谈话。” “...哈哈,儿子你上初中了,偶尔有点青春幻想也不奇怪。”楚天骄还是难以置信,就算楚子航知道了黄金瞳、混血种和尼伯龙根,但要说时间穿越还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我没有骗你。”楚子航看了一眼仪錶盘上的时间,“一分钟后,爱尔兰乐队altan的《dai iygrowing》会变成一个人的笑声,那个人就是尼伯龙根的主人。” “谁?” “奥丁。” 楚天骄的脸色忽然有了变化,“你说真的?” “我没有骗过你。”楚子航说,黄金一般的眼眸凝视著挡风玻璃外漆黑的天空,“现在,他们来了。” 音响里果然传来了低沉的笑声,把楚天骄所有想问的问题,想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宏大又庄严的笑声,仿佛在青铜古钟里迴荡。 楚天骄绷紧脸回头看了一眼楚子航,发现那孩子好像一下子长大了,变成了大人的模样,完全不像是个14岁的孩子。 “好吧,我开始有点信你的青春幻想了。”他的瞳孔收紧,青色的血管在手背上跳起,仿佛躁动的细蛇,“那么,接下来呢?” “敲门的人来了。” 车门在话音落下的瞬间被叩响, 楚天骄下意识扭头去看,窗外果然有黑影一闪而过,他浑身上下松垮的衣衫忽然变成了紧身衣迈巴赫的仪錶盘上不仅显示时间,还显示著当前120的时速,而这种速度下居然有东西敲门?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不止一个人,越来越多的人影聚集在车外。他们隔著沾满雨水的车窗凝视车內的人,居高临下。 刺眼的水银色照进来,把楚子航和楚天骄的脸都照得惨白。 楚天骄扭头看楚子航,下意识地想要安慰楚子航,但在看见楚子航拔出了车门上的雨伞后,他才真真正正的长出了一口气。 “所以你血统觉醒的原因..” “因为那些死侍的刺激。”楚子航说。 楚天骄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不论是儿子的觉醒,还是他们已经来到这死人的国度。 又或者说.:.他只是用来困住儿子的工具。 七年的话,那他的阅歷其实还是比儿子长的,他清楚的明白再牛逼的领域都是没办法改变一个人的肉体的,除非这一切都是梦,一场庞大的,独属於受难者的..: 灵视! 灵视会看见什么? 楚天骄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真是出人意料的答案啊。 “儿子你听我说。”楚天骄握紧了楚子航的手,就像楚子航记忆里他觉醒血统的那一天,那只手一如既往的有力、温暖。 “困住你的不是尼伯龙根主人的领域,是灵视,是你的灵视,我很开心你心里最重要的人之中有我,我不知道这是否说明我这个爸爸还算成功,但记住,无论这灵视有多真实,它都是你自己的心魔。” 他用力的捏了捏儿子的指节,引擎在暴风雨中发出濒死般的嘶吼,车顶传来指甲刮蹭金属的刺耳声响。 “你该怕的不是那註定將要发生的命运,而是被困在七年前雨夜里一一你总是嫌我囉嗦,现在倒好,连时间都开始囉嗦了。” 一只黑影的手按在车窗上,雨幕里死侍们正用白骨即击玻璃,楚天骄忽然咧嘴笑了,后视镜映出他眼角淡淡的皱纹: “知道为什么迈巴赫有62个气门吗?因为每个气门都能让老爸比死神更快一步啊!” 他猛地將油门踩到底,一瞬间这辆钢铁巨兽在路面上失控了,仪錶盘指针在240km/h刻度上疯狂颤抖,那些围绕著车身的黑影全都被撞飞了,响彻在耳边的,是令人髮指的骨裂声! “上一次我有开这么快吗?还是上一次我们就都没撑过这群死侍的围堵?趁著还有时间... 楚天骄顿了一下,伸手从车门里拔出了漆黑的伞。 记忆里那把修长的日本刀重新出现在楚子航的视线里,漆黑的鞘,没有刀,那是柄虔诚的刀,日本的刀匠只会在两种刀上不加刀钟,贫穷浪人的佩刀,或者敬神的御神刀。 御神刀·村雨,出鞘。 刀光清澈如水。 楚天骄反手握刀,刺穿左侧车门,他转头看到楚子航凝重的侧脸,那孩子正和自己做一样的动作。 他有些欣慰,也有些悲伤,那些被刻意藏起的岁月从喉咙里涌出来,“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轮胎在积水的沥青路上拉出蛇形轨跡,他继续说,“你大概还没找到脱困的办法?趁著这个时间,不如和老爸讲讲七年后的世界?小时候和你讲了那么多睡前故事,好岁还我一个嘛。” “...好。”楚子航点头。 “我交了个朋友,他叫路明非..:” 七点三十分。 笑声再度撕裂雨幕。 像是某种粘稠的液体从音响的缝隙中渗出,那笑声的尾音分裂成无数细碎的语,仿佛千万只垂死乌鸦的喉管被同时割开,嘶哑的悲鸣与癲狂的笑交织。 楚子航的耳膜刺痛,他分明听见笑声中有自己上一次重启时的喘息,甚至能辨出楚天骄当时踩下油门,撞碎死侍骸骨的闷响,所有被时间碾碎的声响都在此刻逆向流淌。 雨珠劈里啪啦的打在车窗上,一颗颗的被撞飞倒悬著向上爆裂,每一颗水珠都映出青铜铁面的残影。 青铜钟鸣般的庄严音色开始畸变,混入骨骼摩擦出的“咔擦”声,就像那尊神明正用楚子航熟悉的、楚天骄的指节,轻轻地即打神话的棺。 “別怕—————儿子!” 楚天骄的安慰被笑声绞碎,“到我这儿来!” 他伸手想把楚子航扯到副驾驶上,但却扯了个空,愣了一下后他仓促回头,发现楚子航不知什么时候抽出了车门里的黑伞横放在双膝上,闭著眼聆听那些恐怖的、飘摇的声音,就像虔诚的敬神者。 楚天骄脸色惨白,他一直希望这天能晚些到来,楚子航总有一天会面对命运,但绝不该以这种形式。 “是『灵视”,你的血统在被开启,这样强的反应,不知道是你的幸运还是不幸。”楚天骄声音低沉,死死的看著儿子的变化。 直到楚子航睁开眼睛。 父与子对视著,楚天骄连话都说不出口了,或者说他已经什么都不用说了。 一双炽热的黄金瞳飘摇似火,里面是久別重逢的悲伤与孤独。 “御神刀·村雨,註定会杀死德川家人的妖刀,这是你告诉我的。”楚子航轻轻抽出雨伞中的长刀,丝滑落入空气中的刀身被车窗外的银白色光芒照得如同一条水银大河。 楚天骄有些惊恐,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的儿子中邪了,他分明没有告诉过楚子航这些秘密,但对方熟络的动作却又无不说明著,他无数次使用过这把长刀。 “我常常想,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让我重回14岁那年那月那天的雨夜,我一定开著迈巴赫撞向神,而不是逃走。”楚子航抚摸著镜面般的刀身,刀身照出这个男孩20岁的样貌,成熟但却僵硬。 “爸爸,这一次我会站在你的背后,直到我们一起流干最后一滴血。”他轻声说。 “儿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楚天骄的声音苦涩,他脑子里的危险雷达开始疯狂的报警。 “这是我们第四次见面了。”楚子航默然,“上一次你告诉我不要困在自己的灵视里,你说让我讲个故事,结果在故事的结尾你把我丟下了车,自己撞向神的御座。” “什么第四次,上一次的,儿子,你在灵视里看见的东西不一定都是真的,別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老爸现在就带你出去,出去以后我把所有都告诉你。”楚天骄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儿子疯了他还不能疯。 既然这些傢伙给了他舞台让他牛逼一把,那么他就牛逼一把。一个父亲在儿子心里树立的形象就该是这样的,一个冷静的爷们,泰山崩於前色不变。 楚子航没有再说什么,时间变得的更少了,他和楚天骄解释的时间都要省去。 他做出了楚天骄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在那些如影隨形的死侍包围中,楚子航翻出了车窗,站在了迈巴赫的车顶。 黑暗的暴风雨夜里,雷光之中楚子航半蹲在车顶,浑身的罩衫被吹拂的狂舞,一双黄金瞳倒影出那雨夜之下狂奔如鬼的黑影们! 那些所有藏在记忆里,来自於血脉深处的鸣咽,全都上前来吧,顺著时间逆流的缝隙,爬到我的面前! 雷霆暴起,楚子航眼底的金色骤然收缩成熔岩般的形状,血管如同青黑色的树根在他脖颈暴起,顺著下顎爬向太阳穴,皮肤下传来密集的骨骼错位声,青黑色的剑盾绒毛逐渐爬满了全身,血液中甦醒的龙血奔腾,仿佛有柄沉睡千年的古剑正在血肉中甦醒,汗水尚未渗出毛孔就被剧烈升高的体温蒸成白雾,带著铁锈味的血蒸汽从鼻腔喷涌而出。 当御神刀村雨被他反手抽出时,刀柄竟与掌心增生出的鳞片摩擦出火星。此刻的楚子航已不再是握著刀的人类,而是被杀戮意志驱使的龙形兵器,每寸血肉都在发出金属淬火般的嘶鸣。 来吧!我背负的命运! 第295章 暝杀炎魔刀 第295章 暝杀炎魔刀 暴雨如黑色绸缎裹住了整座高架桥,雨滴在触地前便被昆古尼尔的威压横扫碾作粉,悬浮在半空形成雾状屏障。 沥青路面被雷电劈出蛛网状裂痕,粘稠的雨水在缝隙中流淌,死侍的骸骨铺满匝道护栏,鳞指骨刮擦著迈巴赫的车窗,每道划痕都渗出青黑色的血浆,在玻璃上豌出荆棘图腾。 暴血被推进到极致,楚子航按在刀柄的手心中火进溅又被水流冲灭,闪烁的火与永不熄灭的黄金瞳交映成辉。 村雨的刀锋割裂雨幕,刃口与悬浮的雨珠碰撞进发出大量的蒸汽,像是在为绝世神兵的出鞘淬火。 无穷无尽的力量从楚子航的身体里涌出来,一度暴血远不是尽头,如果说这是一场真实的梦, 那么梦里的自己也该当真是14岁,现在这副身体的活力远超他的想像,他只是简单的推进,这副身体就已经催发到了最完美的角度。 二度暴血! 楚子航现在对自己了如指掌,现在这具身体指数正在逐渐向著七年后的他靠拢,並超越! 迈巴赫在高架路疾驰,自楚天骄碰车后的几十年里,他从没有像现在开得这么稳过,不管儿子到底在灵视里看到了什么,领悟到了什么,他现在必须全心全力的开好车,如果儿子因为车速的顛簸而出现意外,那么未来的悔恨绝对会將他溺死在这个暴风雨夜里。 也正因此,楚天骄加速到200公里每小时后就不敢再加速了,他害怕楚子航被更猛烈的强风吹下来,时速再高一点,他怕自己就算开启言灵也无法救回楚子航。 炽烈的热风卷进车內了,楚天骄心中一动转头看向了后视镜,果然那群黑影如影隨形的跟到近处了。 车顶上楚子航的视野只比楚天骄更好,在更远处他就看到了死侍群的追赶,掌心腾起的君焰不过是送给那群怪物的开胃菜。 金红色的光与水银色的光在一瞬间发生了剧烈的对碰,楚子航黄金瞳的注视里,那些黑影苍白的脸面被火焰照亮,那已经是彻头彻尾的死人了,所有属於活人的情绪都被剥离,火焰灼伤了他们的骸骨,却没有一丝波澜,连嘶吼都没有。 一群失去了灵魂的孤魂野鬼。 在主动墮入死侍的深渊后,又被什么人进行的炼金处理,抽出灵魂以获取更强大的力量。 卡塞尔学院里存在著诸多关於死侍的研究,毕竟这东西才是他们平日里执行任务接触最多的东西,假如龙族的巢穴隨隨便便就能碰到,那么现在混血种只有两个结局,要么是混血种苟延残喘, 要么是龙族血裔苟延残喘。 一般而言能搜寻到一个龙族巢穴就是撞大运的事情,值得装备部开一天一夜的欢庆会一一他们的武器终於有了可以实验的对象。 一小部分关於死侍的记录提到,曾经有专员遇见过可以简单沟通交流的死侍,那些保有智慧的死侍的统一特徵就是抱有极强的目的性,所以才会被赐予智慧用来更高效的完成任务。 同时,这也说明著,他们背后存在著自己效忠拥护的主人。 只有高血统且炼金术高水平的纯血龙裔才具备这种手段,执行部曾经顺藤摸瓜找到过一只三代种巢穴,虽说龙去巢空,但也在其中找到了不少有关龙族的秘密,这部分记录的推测就来自於那次行动。 记录最后的结论是,龙族都是慕强的生物,包括死侍,死侍群只会拥护血统尊贵的龙类,而龙类也认为只有墮落的混血种才配拥护他们。 楚子航想起那时奥丁对他和楚天骄说的话, “我將许诺你们生命...你们会更强大。” 如果接受了,他们最后的结局大概就会和这群死侍所差无几吧。 楚子航不知道,他也从不觉得自己有这么一天,无论如何,他也不会主动墮落成死侍,他手里的刀会比他丧失的理智更快。 所以现在面对著这些苍白鬼影,他手里的长刀也只会比平时更加流畅。 我的悔恨,还需用你们的血来洗清。 金红色的光芒在雨夜狂奔的迈巴赫上亮起了,楚子航的指节在刀柄上爆出熔岩般的裂纹,暴血后的每一片青灰色龙鳞下都喷涌著赤金色的流火,他的眼瞳深处炸开日琪般的炽白光轮,沸腾的龙血在喉骨间震盪出青铜钟鸣般的言灵咏唱。 风雨中的雷霆都无法掩盖那高亢音节的爆响,仿佛龙吼环绕著雷电向上衝刺。 数以万计的悬浮雨珠同时气化,方圆百米的暴雨被蒸腾成环状白雾,村雨的人口裹挟著日冕般的烈焰劈开整片雨幕,刀锋过处在半空中拖曳出三十米长的火元素真空带! 楚天骄握著方向盘的指节泛白,后视镜里映出的画面让他险些咬碎一口银牙一一那个总是沉默寡言的男孩此刻化作火焰暴君,村雨每次挥斩都在雨夜撕开赤红天幕。 当君焰第三次爆燃时,整条高架桥的积水层竟被蒸发成螺旋状云柱,所有跟在车后的死侍在火海中坍缩成冒著青烟的金属胚胎。 “这是...我儿子?”楚天骄喉咙发紧,震惊程度不亚於第一次从苏小妍嘴里听到你要当爹了,喜悦还是悲痛,他说不清楚,他只是很激动,恨不得抱著自己儿子在空中旋转七百二十度。 言灵周期表第89位,君焰。初次觉醒血统就能释放出这种级別的言灵,让他有些自傲的同时也有些愧疚,他这些年除了错过儿子的各种典礼和家长会外究竟还漏看了什么? 自己或许不该瞒著他们母子两个浪跡天涯, 楚天骄看著后视镜里那道君临火雨的身影,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关闭车载空调。 但如果他现在能伸头看一看车顶的情况,恐怕会更加震惊,因为那已经完全是脱离所有混血种想像中的君焰了。 在暴雨与烈焰交织的生死战场中,楚子航展现出神性与杀戮完美融合的姿態,他的黄金瞳深处炸开如日珥般的炽白光轮,青灰色龙鳞下喷涌赤金色流火,周身被金红色火环笼罩,其形態近乎神跡。 言灵咏唱时喉骨震盪出青铜钟鸣般的龙吼,刀锋劈出三十米长的火元素真空带,蒸腾暴雨为螺旋云柱,甚至连雷霆都沦为他的陪衬。 他以近乎机械的精准挥动村雨,刃口割裂雨幕进发蒸汽,君焰三次爆燃便將整条高架桥的积水蒸发,死侍群在火海中坍缩成为焦炭。 暴血至二度的躯体催发极致杀意,每一刀都裹挟著沸腾龙血的暴戾,指节熔岩裂纹与刀刃烈焰交映,如同修罗以敌人的骸骨铺就赎罪之路。 即便面对失去灵魂的苍白鬼影,他的刀锋亦无丝毫犹疑,以焚尽天地的决绝践行“悔恨需以血洗“的誓言。 完全脱胎於青铜与火之王·康斯坦丁的劣化版形態,倘若有一日真的有王座加诸於身,那么楚子航就会在那一刻彻底化作君焰中的至尊。 楚天骄感受到头顶的温度越来越高了,整个车內都像桑拿房一样燥热,汗水止不住的从他的后背渗出,君焰的光芒已然刺破挡风玻璃落进他的眼底。 “真是...疯了。”楚天骄呢喃著打开了车载空调的製冷模式。 他想不到有朝一日这句话会从他的口中吐出,而且还是送给自己的亲生儿子,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如果能活著离开这里,那么他也是时候考虑向儿子倾囊相授,然后向家庭赎罪了。 平生第一次,他產生了退休的想法。 血统第一次觉醒就能將君焰运用到这种程度,除了天才之外,楚天骄已经想不到其它词来形容自己的儿子了,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天赋,而且这种天赋,往往出现在秘党內部对s级混血种的评价上。 疯狂的天才。 当光和热来到极致,楚天骄心有灵犀的踩下了剎车,迈巴赫的车顶同时凹陷下去。 在尖锐的剎车声和失速的旋转中,那轮几乎要化作太阳的混血种挥出了冠绝天下的一刀。 铺天盖地的火光! 就像太上老君熔炼大圣的熔炉被人一脚踢翻了,从里面倾泻而出的焰浪將所有群起而攻的死侍们包围起来。 村雨刀身上腾起的金色火焰超过了十米,其上携带的杀力任何人看见了都不会怀疑,如果竖切下去可以砍断整个高架路。 任何触碰到那极致压缩的君焰都会被瞬间烤成酥脆的炭火骨架,一触即溃的易碎品,这一刀几乎可以將一切碳基生物埋葬。 无形的气幕在楚子航背后展开,將前后五十米的高架路收入其中,被气幕正面衝击到的死侍再无还手之力,他们毫无徵兆的停在了原地,就像他们的时间被谁慢放了,而楚子航还一切如常! 楚子航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疑惑,他对这种情况再熟悉不过,甚至还体验过比这个言灵更为霸道的领域,將一切都定格的领域。 但体验感受又和现在完全不同。 言灵序列表,第84位,时间零。 是卡塞尔学院校长的言灵,也是父亲楚天骄的言灵。 这个言灵展开,也就意味著楚子航接下来的一刀,必中且必胜! 浓雾起又散,露出被君焰烘烤乾燥甚至融化的沥青路面,死侍状的焦炭立在路面上又被一阵强风吹散。 暴雨重新落下。 迈巴赫歪歪扭扭的停在远处,楚天骄拉开车门靠在上面遥遥地看著楚子航,父子隔著融化了大半的沥青路对视,蒸腾的水雾也无法模糊彼此的视线。 楚子航手中的村雨逐渐熄灭,炼金刀剑上狞的纹路也重回平静,只留下缕缕从楚子航手腕处蔓延出来的血色滴落至地面。 “车里有医疗急救箱。”楚天骄甩甩头说, “嗯。”楚子航点头。 路明非从地下室出来的时候,中年男人信守承诺的守在办公室里,看见路明非从里面提了箱子出来也没有多说话,只是点点头表示您隨意。 路明非也点点头,表示感谢,从口袋里凑出来五张辛苦费后,才在中年人的殷勤感谢里离开厂区。 他的司机仍守在路口没有离开。 司机並不在乎路老板去干了什么,干了多久,他只是看风吹长草,想路老板日结的工资,今晚回家或许能给儿子买最喜欢的玩具枪。 路明非冲司机笑笑,拉开车门坐在车后座上,“先回家。” 奔驰行驶在宽阔笔直的大路上,天正亮著,一切都是光明的,玻璃幕墙的大厦都是明亮的,反射的光就像是金色、蓝色、绿色或者黑色的巨大宝石。 路明非看著车窗外流过的景物,心里的焦躁才微微缓解,楚师兄一直是很靠谱的师兄,就算有什么急事发生,也不会没留下后手,电子设备无法联繫可能是身处环境的外部因素,回家以后应该还有留给自己的备用联繫方式。 只要回家就能找到答案。路明非坚信。 “阿姨你是说师兄去和高中同学打网球了?”路明非一个脑袋两个大,从师兄房间去而復返没有找到任何纸条后,他试著问楚子航妈妈楚子航的下落。 “嗯,子航说中牛不回来吃饭,晚上再回来。”苏小妍点头说,“你有急事找他吗?” “也没那么急,什么时候都可以。”路明非挠挠头笑,確实不是什么急事,既然师兄说了晚上回来那就等等好了。 路明非回到楼上自己的房间里躺下,看著手机屏幕上电话號码心情还是有些沉闷,不清楚是看到楚天骄的观后感,还是冥冥中的不安造成的。 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佟姨没有上楼叫路明非吃饭,而是被苏小妍提醒后才想起来家里来了客人,路明非才嗅到一丝不对劲的味道。 “上午回家一趟太忙了,回来以后把明非你忘了,姨中午给你加两个鸡腿。”佟姨脸上满是歉意的笑。 “没事没事。”路明非连忙摆手表示没关係,坐在餐桌上想了想又忍不住问,“佟姨,楚子航师兄一般都喜欢去哪个体育馆打网球啊?” “楚子航...师兄?”佟姨愣了愣,“这名字怪耳熟的,以前也来家里做过客吗?” 路明非的脸色瞬间变了。 第296章 敢问路在何方 第296章 敢问路在何方 “佟姨?楚子航是我儿子。”苏小妍脸色也怪怪的,她放下手里的筷子,脸上没什么色,只是呆呆的看著对方。 佟姨陪在苏小妍身边快有十年了,从她带著儿子搬到这里,被先生发现自己没有点满做饭的技能属性后,佟姨住了进来。 佟姨不认识楚子航,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苏小妍抿抿嘴,手指算了下佟姨的年龄,然后在桌子底下拉了拉路明非的衣角,小声说: “明非,你打个到附近医院的电话。” 上了年纪且有些好强的老人其实都愿意承认自己会得老年痴呆症,对於他们而言得了老年痴呆症无异於后半生都將在旁人的照顾下度过,他们不想成为拖累家人的累赘。 “哦哦,好。”路明非猛地点点头,大口扒完饭,提著两根鸡腿上楼去了。 关上房门的第一件事,路明非没去联繫附近的医院,而是飞速开机电脑连上诺玛的伺服器。 “诺玛,检索楚子航今天上午十二小时的行动轨跡。”在电脑的摄像头前,路明非出示了自己的学生证。 “正在检索..” 同时他翻开手机通讯录,找到了执行部部长,施耐德教授的电话。 佟姨突然忘记楚子航但又感到熟悉,老年痴呆症的確是很符合现实的解释,但路明非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不用麻烦了,哥哥。” 路鸣泽伸出手把路明非的手机倒扣在桌面上,“话可以说得再明自一些,楚子航每多在那个世界多耽误一秒,这个世界关於他的记忆点就会越少,血统低的、和他关联浅的最先遗忘他。” “那个世界?”路明非猛地摆头看路鸣泽,“你知道师兄在哪儿?” “如果你冷静下来去做简单的推理,也能猜到楚子航很有可能去哪。”路鸣泽敲了敲自己的脑门,“哥哥,遇见事情不坐以待毙是好习惯,但冷静思考也是好习惯,人类进化到这种程度不该是单线程的生物。” “一点提示,你已经知道了楚子航七年前暴风雨夜的全部,並且在昨天晚上你亲口告诉他,你在那段高架路上看到了一辆迈巴赫。”路鸣泽浅笑。 “师兄信了?” “他为什么不信?”路鸣泽反问,“你信口胡的谎言他都会相信,何况是一五一十的真话。 他文不和我一样,能读到哥哥你的心里话。” 路鸣泽耸耸肩,“现在出发的话,还不晚。” “我出去一趟!爭取晚上就回来!”路明非一步跨过三五级台阶蹦到一楼,想到路鸣泽的话, 看了一眼苏小妍才直奔车库。 奔驰在空荡荡的公路上狂奔,一路驶上高速公路,现在正是饭点,上下班往返程的人也都坐在餐桌前叼著包子吃著菜了。 路程过半,他稍松油门打量四周的环境,离开车库的时候他注意到那辆保时捷panamera开走了,那么眼下就有两种可能...一是师兄开著panamera闯进那个尼伯龙根了,二是师兄一个人下车观察情况的时候,被卷进了尼伯龙根里。 这个时候路明非的手机震动了,有新的消息弹进来。 “行动轨跡空白。”是诺玛的消息,在学院秘书提供的卫星地图上,楚子航的gps信號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无法確认楚子航专员的具体位置,信號最后定位在高架路收费站附近100 米处消失.” “附近有一辆保时捷panamera吗?”路明非语音输入。 “確认存在一辆,最近的驾驶记录显示,上一次启动是三年前。”诺玛声音平静。 “三年前?”路明非眉头一挑,怎么可能,师兄今天上午才把他开出去!所以有关师兄的记忆点也包括他曾经接触的一切吗? 而这个想法一產生,路明非就狠狠的打了个寒战,明明车载空调正呼呼的吹著热风,但他的心里还是冰凉。 连诺玛的记录都可以修改,这已经完全不是可以用精神系言灵可以解释的东西了,这完全已经涉及到了更高层的规则,一个能够波及全世界的超大型言灵! “路鸣泽!”路明非果断摇人。 “时刻为您服务。”隨著路明非的声音落下,小魔鬼果真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怎么进去?像上次一样开上路就行了吗?”路明非跃跃欲试。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用过一次的办法再用一次就不灵啦。”小魔鬼说,“哥哥你虽然有一股子蛮劲,能生撕这里的奥丁,但首先你要能找到尼伯龙根才行。” “说点有用的行吗?有没有具体解决方法啊?有就说出来,我现在就跳车去试。”路明非看到那辆保时捷了,逐渐降速在那辆车后面停下。 雕塑级的车身线条完美符合空气动力学美学,四门轿跑姿態凌厉如猎豹,座舱內顶级真皮和金属饰板交织,12.3英寸触控屏如悬浮起来的星环,五连仪錶盘流淌著机械韵律,站在这辆保时捷panamera旁边,路明非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师兄不愧是少爷一般的人物,平日里不声不响也不炫富,但真到了出门的时候还是会狠狠装一把,开这个出门参加同学聚会,不得把所有同学的眼球拉爆?师兄原来是闷骚类型的吗? 路明非轻轻拍了自己一巴掌,现在不是幻想师兄装逼的时候,他得想办法把师兄从尼伯龙根里捞出来,或者...杀了尼伯龙根的主人。 “先开技能咯。”小魔鬼不知道什么时候蹦到了保时捷车身上,两只手搭在路明非的肩膀上“somethingfornothing...30%...融合!“ 暖流从小魔鬼的双手中匯入路明非的肩膀,仿佛汹涌的岩浆,全身上下的神经都升起一阵舒服的暖意,脑海深处的混沌像是裂开了口子,光明从裂缝中溢出,仿佛炽白色的海潮。 路明非的肌肉力量、神经反应、视觉、听觉都在瞬间提升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风声原本在他耳朵里是连绵一片,但现在他能清晰的分辨出那些声音是风吹过什么东西发出的,世界在他的感官里从满是雪点的黑白电视变成了极致清晰的巨幕电影。 “我看见了!”路明非惊喜的说,他看到高架桥岔道口那里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口子里数不清的雨滴串联在一起打在地上,那里就是路鸣泽口中的另一个世界,困住师兄的世界。 “错咯。困住楚子航的可不是这个世界。”路鸣泽笑,“想要完成如此宏伟的壮举,从整个世界刪除楚子航,需要的是內外合力,只靠奥丁的外力可不行。” “你是说,师兄会刪除自己?”路明非的声音提了两个调,“怎么可能!” “那我问你,如果哥哥你被困在三峡水下,发现自己重复了成千上万次也没把罗纳德·唐救出来,是不是会觉得自己是个废物,对自己充满失望?” “你是说...奥丁是第五元素精神的龙王?”路明非灵光一闪,爆发出惊世的智慧。 路鸣泽气的给了路明非脑袋一拳,“你是怎么联想到这方面的?就算古德里安是龙族谱系学的教授,你顺水推舟看了冰海残卷里关於白王的东西,你的联想还是太超前了。” “那师兄是怎么被困在无休止重复的时间循环里的?” “人在灵视的时候,会看见心里最重要的东西,富山雅史的言灵还记得吗?” “言灵·催眠?” “对於龙王而言,引导血统比他薄弱的人的梦境轻而易举,在被拉进尼伯龙根的瞬间,楚子航就触发了极为剧烈的灵视现象,奥丁只要稍加引导,就能將楚子航困在回忆里直到自暴自弃。”路鸣泽说, “现在楚子航被困在了內循环的灵视当中,只是宰了这里的王八龙是没有办法根治的。” “但我的血统比师兄高,而且我手里还握著象徵龙王的王座,所以我也可以去当师兄的引导者。”路明非思考了几秒后说。 “好样的,哥哥,你居然靠自己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小魔鬼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你被强化了,快进去宰了那条王八龙,然后引导你的师兄离开尼伯龙根吧。” 路鸣泽的声音还在耳畔,但整个人已经被那个口子里送出来的长风吹散了,好像前一刻那个无比真实的小魔鬼只是烟尘暂时凝聚的。 “好吧,那就上了。”路明非大步向前,路上不忘捡起师兄的黑色加长型网球包。 风越来越大了,慢慢的开始掺杂著冰凉的雨丝,开始还是千滴万滴,后来就是连成片的雨幕甚至雨墙,似乎整个世界都在抗拒他的进入。 但路明非还是把身子一挺,刺了进去。 世界开始扭曲,风雨声中,婴儿哭泣,有人窃窃私语,树林如无数高举在空中的手掌那样摇摆,群山像是奔跑起来。 道路尽头,一点金色的火焰跳跃而起,瞬间就升腾为熊熊烈焰,烈焰中站著骑马的黑影。 漆黑的面甲开始在路明非的脸上合拢,围绕在他身边的元素欢叫。尼伯龙根,他又回来了,这一次他带著必杀的意志,一往无前。 师兄,我还不能忘记你啊。 一个人如果被全世界遗忘了,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別? 人会死三次。 第一次是在他停止呼吸的时候,从生物学上说他死了,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第二次是在他下葬的时候,人们来参加他的葬礼,怀念他的过往和人生,然后在社会上他死了,活著的世界不会再有他的位置。 第三次是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把他忘记的时候,那时候他才能算是真正的死了,永远的死了。 楚天骄是,楚子航也是。 当他们被世界上所有人遗忘的时候,他们就永远的死了,永远留在死人之国尼伯龙根,再无离开之日。 楚天骄的处境比楚子航要糟糕多了。 因为苏小妍还记得儿子楚子航,路明非还记得师兄楚子航,卡塞尔学院里那群混血种们还记得狮心会会长楚子航。 而苏小妍已经把楚天骄忘了,只有看见儿子楚子航的时候,她才会偶尔想起来自己是和一个叫楚天骄的男人生下了楚子航。 但他们之间用来维繫的系带现在就在楚天骄旁边。 也就是说,现在外面的世界,只剩下一个记得司机楚天骄的路明非了。 迈巴赫穿越了融化的、泥泞的沥青路面继续向前,v12引擎马力全开,240公里的极速行驶在前往收费站出口的路上,再有经验的司机也不敢在这样的暴雨天里开快车。 但楚天骄敢,因为他有时间零,时间零的拥有者无一例外都是开快车的好手。 车里安静了很久,因为楚天骄不知道怎么开口,即便是很会说话的男人在面对儿子时也被开口时的话题难住了,他上可以和秘党领袖討论世界大势,下可以和路边老奶奶一起骂鸡蛋又涨了两毛钱。 但在面对自己亲生儿子的时候,还是挠挠头轻声嘆了口气,把手放回在方向盘上,保持沉默。 谁说高架桥不是另一种康桥呢?楚天骄心想。 “我先说吧。”最后还是楚子航先开口,语气很淡,平和的让楚天骄感到陌生,那完全不是一个14岁敏感初中生该有的语气。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骗你,我被困在了自己的灵视里,你现在见到的楚子航里,承载的是20 岁的灵魂。”楚子航说,“七点五十五分,你或者我会准时被昆古尼尔刺穿身体,然后时间重启, 我正在寻找破局的办法,目前只有两种猜测,砍断昆古尼尔確保我们同时存活;杀死奥丁结束整个灵视的过程。” 楚子航想,如果被困在这里是因为他的心魔,那么以上两种就是最好的破除心魔的办法,但实力悬殊,很难做到。 “...儿子,可以和我讲讲你为什么会被困在自己的灵视里吗?”楚天骄轻轻咳嗽了两下低沉地说。 “七年前,你为了送我逃出这里,一个人留在了这个尼伯龙根里。”楚子航言简意咳,他必须节约每一秒,因为再过不久,奥丁就要来了,“以及你別捏著嗓子说话。” “我没...好吧,骗不到你。”楚天骄瞬间破功,严肃的父亲形象构造再次破灭,他的脸抽动了两下后又回到那个熟悉的松垮模样。 其实他有顺著儿子的逻辑思考过,如果他也是儿子灵视的產物,那就说明自己在儿子心里还蛮重要的(楚天骄沾沾自喜),可儿子却被困在了灵视里,那就说明这场灵视里存在著类似儿子心魔一样的东西。 儿子说破局的关键是斩断尼伯龙根或是杀死奥丁,那么就可以初步確定奥丁就是困扰儿子的心魔,自己只要帮儿子砍龙就能圆满完成任务,送儿子回家。 可现在儿子又说,被困在灵视的原因是...自己死在了这里? 楚天骄自翊是执行部里的者,这么些年也做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任务,但儿子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情况似乎请个心理医生就能解决,哎呀,早知道当时就多读点心理学的书了。 他挠挠头,有些苦恼的想看著后视镜里平静的儿子,那双黄金瞳仍未熄灭,里面似乎藏著尚未倾泻完全的心火。 “儿子,会不会你...找错方向了?”楚天骄突然说。 第297章 共赴 第297章 共赴 楚天骄看著儿子的脸,记得上一次给儿子提建议还是在烤鸡翅的辣度推荐上,什么真男人就该吃双倍变態辣。 “什么?”楚子航侧了侧身子,做出倾听的姿態。 楚天骄受宠若惊,其实他做梦梦见过这种场景了,在未来某一天他们父子在糟糕的环境下促膝长谈,窝囊父亲隨手两下就把打断他们父子谈话的杂鱼除掉,一副不过踩死两只蚂蚁的姿態,儿子惊讶的看著父亲大显神威,促膝长谈后父子和解,在拥抱中无声哭泣。 有一次喝酒上头,他想过把梦里的一切设计成巧合重现,但酒醒之后他还是取消了所有的巧合,混血种隱藏在人类社会之下的抉择,是无数前人悲剧的警示。 楚天骄自翊血统横扫同辈,在混血种界谁见了他都得喊声楚大哥,再加上杀手级別的言灵足够让许多人投鼠忌器,但架不住仍有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一一有人敢和他玉石俱焚。 所以他还是选择了远离,藏住软肋最好的办法,就是永远不让別人知道自己还有软肋...他只好日復一日的躺在地下室里,靠人类命运的宏大命题缓解思念。 可事到如今,看著儿子浮夸的表现,他本该可以如释重负的笑出声,但儿子的话却让他的笑声一沉,重新压回肚子里一一假如一切都是幻觉,那他还有和儿子坦白的必要吗? 当然有了!妈的现在不坦白还等什么时候坦白?等自己走不动路入土的时候吗! 楚天骄降下车速,偏头看后视镜里儿子的眼睛,“不太对劲。” “什么不对劲?” “如果砍断昆古尼尔或者杀死奥丁就是结束的终极目標,那他的难度是否太高一些?你说自己被困在了自己的灵视里,那么你的『本我”不应该给你设置这么困难的破局方法。”楚天骄看著楚子航稚嫩的脸愣了一下: “你知道『本我”的概念吗?” “在学院图书馆里看到过,『本我”是潜意识,代表欲望,受意识遏制;『自我”大部分有意识,负责处理现实世界的事情;『超我”部分有意识,代表良知或內在的道德判断。”楚子航解释。 “那就好,灵视归根到底还是把你潜意识里认为最重要的记忆呈现出来,即使受外力影响,你被迫困在灵视里无法挣脱,但解题办法也不可能由外力设置,『本我”出题,是会直至你內心里最大的欲望。”楚天骄豁然抬头看向永无止境的暴雨高架路说,“儿子,你说我在和七年以后的你对话,那么现在我就以混血种战士的身份问你。” “七年以后,你最想从这场暴风雨夜里得到的东西,是什么?” 楚子航的瞳孔在楚天骄的注视下微微收缩,手指无意识地擦紧了刀柄。 “我想和你一起离开这里。”楚子航垂下眼脸,声音裹挟著雨声砸在车厢里,“从十四岁到二十一岁,每一场梦重现这个雨夜的时候一一“我都在等你从收费口衝出来抱住我。” 刀鞘与座椅皮革擦出细微的响动,仿佛代替了少年未能出口的后半句: 等你说出那句迟了七年的“对不起”,等后座上蜷缩的男孩能拉住那根风箏线,等这场暴雨.:.永远的停在高架路岔道口前。 “好,那老爹这次就跟你一起闯出去!”楚天骄抬起头后视镜里的表情有些狞,说话像是嚼碎了生铁一样用力,眼眸里掠过的凶厉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狼王。 他已经让儿子失望太久了,所以这一次绝不能再让儿子失望,因为这一次让儿子失望的代价...他承受不起,如果让儿子一辈子困在这个暴风雨夜里,那他不如先一头撞死在方向盘上。 “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就和以前我们骑马打仗一样,你说往哪爬,爸爸就往哪儿使劲。” “嗯。”楚子航深吸一口气,“我们现在所处的尼伯龙根在理论上是没有出口的。” 当头一盆冷水给楚天骄泼懵了,“啊?” “但每一个尼伯龙根在理论上都有他自己的规则,即便是尼伯龙根的主人也需要遵守这个规则。在这里【雨水】是媒介,凡是被【雨水】覆盖的地方都是的领地,他就在高架路的尽头等著我们。” “他?”楚天骄想了想,“你是说,你之前提到的,奥丁?” “对,我现在都还弄清楚他为什么会一直追著我们,他想要你放在后备箱的东西,但七年的时间,我也没有发现那东西是什么。”楚子航说,“龙王很少会对单独的混血种个体感兴趣,爸爸, 我得知道后备箱里的东西是什么。” “后备箱里的东西啊..:”楚天骄忽然表现的有点怂,后视镜里折射出来的视线躲闪。 楚子航没有继续说下去,就这么看著楚天骄,直到男人把头埋到和方向盘一个水平线。 “唉,我说就是了,之前我说送完你还有事情,就是为了那东西。那群傢伙果然就是衝著它来的啊。”楚天骄嘆了口气,话语里满是无奈和凝重,能让一个超级混血种如此无奈,可见里面的东西是有多么烫手。 “里面装著什么?” “一个手提箱,刷卡、密码、指纹三重验证方式,液压机都只能把箱子压扁而不会让它爆开。” “秘党的东西?” “你知道秘党...也是,如果我今天真的留在了这里,七年后你肯定什么都清楚了。”楚天骄忍不住嘆气,“更具体的我没有办法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里面的东西可以影响人类的命运。” 楚子航侧了侧头没说话,楚天骄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內,如果这一切都是根据他的记忆灵视塑造出来的幻境,那么他问不出答案也在情理之中。 他不可能在有限的记忆里得到记忆之外的东西,七年前他没有知道里面藏著什么,今天或许也不会有答案。 但他还是想试试,毕竟把他困在这里的傢伙,可不一定不知道。 但现在还是要暂时放弃这个问题,楚天骄的语气很犹豫,可藏在话语里的態度却很坚决,所以继续问下去也只会是无用功。 楚子航向来都是很纯粹的人,用苏茜的话来说就是“行动派”,儘管情绪化的时候会衝动一些,但一直瞻前顾后只会得到更多遗憾。 他警了一眼仪錶盘上的时间,“五分钟后我们就会遇上他。” “你口中的,奥丁吗?”楚天骄微微抬头目视前方,嘴角微微抽动,“应该不是我想得的那个奥丁吧?” “就是他,北欧神话中最为浓墨重彩的角色。”楚子航也抬头,窗外有白色的光照亮了他的脸“为什么一定会在五分钟后遇上他,而不是早一分钟或者晚一分钟?”楚天骄远远地看见高架路的尽头升起温暖的白光,就像他们迎著阳光在奔驰。 “命运的必然。”楚子航说,“命运的转折点是必然会发生的,谁也无法改变,但转折后的结局,是可以重新塑造的。” “这是我们第四次会面?” “是。”楚子航说,“但这是我们第一次共同面对奥丁。” “这么说我在那么多楚天骄里还是那个比较幸运的?”楚天骄自嘲似的笑笑,谁知道呢,楚子航和那么多楚天骄会说些什么,大概他们的每一次遇见都不一样,但大概每一个楚天骄都能感觉后车后座的那个孩子和以前不一样了吧。 在几十分钟之前那个孩子还会因为家庭跟自己置气,甚至冷嘲热讽,但忽然之间,那个七年后的灵魂到来了,让人清楚的意识到,那个孩子已经成长为可以站在真实世界山巔和自己对话的.., 男人了。 “你长大了啊。”楚天骄说。 “大概吧。”楚子航顿了一下回答,以前他总是听男人说你长大了就懂了,等你长大再告诉你,但他一路上跌跌撞撞的长大,其实一直没有搞懂大人眼里的长大到底是什么。 是一个人上下学,还是回家以后看到空荡荡的家不会失望; 是逐渐理解爸爸妈妈的苦心,还是开始学著爸爸妈妈的开始思考人生; 是可以独自屠龙完成a级任务,还是成为合格的会长手下的小弟都很拥护自己。 “我记得,你的言灵是时间零,最快有多快?”楚子航忽然问。 这是个超出楚子航有限记忆的问题,根据那一晚的表现他其实完全无法分析出楚天骄时间零的极限,但和楚天骄对战的傢伙,可以。 “48倍,当世几乎没有比我更快的神速系言灵持有者。”楚天骄毫不犹豫的回答,“就算是昂热,我们也差不多。” 说完他的眉眼里就扬起一些小得意,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他了解的,都有点小崇拜昂热那个老傢伙,现在他说自己跟昂热差不多,肯定能让儿子意识到自己老爹有多牛逼。 “和时停差几秒?”楚子航想了想说,和神一样的傢伙战斗,他能拿来作比较的最高层次战斗只能是康斯坦丁战役了,而那场战役中,昂热校长几乎没有出现,所以只能用度日来和时间零进行比较。 “时停?现在混血种界还有这种言灵了?有这么bug的人才了?”楚天骄问句三连,只有真正掌握时间零的人才会这么激动,因为他们本就是在时间缝隙中舞蹈的杀手,常人的一秒就是他们的几十秒,那是连高倍摄像头都几乎捕捉不到的身影。 时间零已经是极为恐怖的言灵,唯一不足点就是有跡可循。但时停不同,它会把时间化作无限,任何摄像头都不可能捕捉到时停拥有者动手的一瞬间。 时停的拥有者用三秒喝完了一杯牛奶,但在这三秒里谁也察觉不到他到底做了什么,他可以去杀了奶牛,也可以喝完之后再去接一杯回来继续喝,甚至可以把水杯留在半空中,然后抹了一个人的脖子回来若无其事的继续喝。 “言灵周期表最新更新的言灵,第85位,度日。”楚子航解释。 “谁?”楚天骄下意识问。 总不可能是昂热那老傢伙暴血暴出新东西了,那样的话,这老傢伙的屠龙大业大概正在如火如茶的进行吧,昂热將亲手终结所有龙王的生命,不难想像那老傢伙不计代价暴血维持度日屠龙的模样。 “我的一个朋友。”楚子航没有说路明非的名字,“当前混血种界,无论是秘党还是正统都公认的天命屠龙者。” “.....:”楚天骄沉默了,也不知道被拿去和东西方两大屠龙组织公认的天命屠龙者比较是该高兴还是悲伤。 属实是有点欺负他这个超级混血种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啊,没想到七年后的混血种社会这么有希望。”楚天骄很快就想开了,“那真该拉上他一起来的,如果他在的话,我们今晚没准就躺贏了。” 楚天骄由衷地说,高架路尽头的白光已经越来越近了,照亮了他们的半个身体。 “他大概正在找我的路上吧。”楚子航说,“我相信他能找到我,但现在已经晚了,停车吧。” 楚天骄一脚踩在剎车上,迈巴赫飘逸的停在白色光芒前面,暴雨里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刺耳的刮擦声,他们斜斜地透过车窗看清了白光尽头的阴影。 “不抽根烟吗?”楚子航看见楚天骄下意识摸兜的动作。 “你现在已经学会抽菸了吗?”楚天骄一愣。 “还没有,但我知道那是你缓解压力的方法。”楚子航轻声说,“我不保证这一次我们都能离开这里,但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能一起死。” 八足天马踏碎雨幕的轰鸣,神明踏著盛大的白光来了,八足天马的每一次落地都在大地上抓出狞的伤口,每一次吐息都如雷霆震盪,每一次合眼都洒落片片电光。 “和神话里说的一模一样啊。”楚天骄轻声说。 他终於扯下了常年掛在脸上的惫懒笑容,迈巴赫在他脚下不安的躁动起来,他的一只脚落在油门上,时刻准备撞向神的御座。 暗金色的流光从他的瞳孔深处喷薄而出,宛如融化的金液刺破千年冻土,镜面映出的黄金瞳一步步向著熔铁般的白金色转变,瞳孔逐渐竖立如中世纪屠龙剑的锋刃。 “那就试试吧,总不能这一次也让我儿子失望。” 龙血炽热沸腾。 第298章 儿子!下次见! 第298章 儿子!下次见! 迈巴赫的车门打开了,踏踏的脚步声飘渺地传盪在雨中,两个人影同时推开了这辆豪车的门, 任凭雨水梢进昂贵的真皮座椅上,氙气大灯將他们的身影投在神的御座下。 “他一直这么大块头吗?”楚天骄拔出车门里的另一把村雨,“村雨·真打,本来打算留给你的刀,要换换吗?” “已经习惯手上这一把刀了。” “真是好几层楼那么高啊。我记得巨人族是北欧神话的五大种族之一,奥丁是巨人族的头领吗?”楚天骄抬头仰视。 “他的种族是诸神族中的阿萨神族。” “你说有没有可能他是巨人族和阿萨神族的私生..:” “没有。”楚子航乾脆的打断了楚天骄,他没想到男人这种时候居然神经大条到会问这些毫无营养的问题,真的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內心世界是什么样的,这个时候他还能话癆,还有点眉飞色舞起来。 黄金瞳对视,环状的火墙出现在他们四周,所有暴雨都被无形的热浪挡在了外面,一个规矩的圆形空间滴水不漏,沥青路上所有水痕都被一扫而空。 信灵·君焰,简单领域化。 巨量的水蒸气腾起,朦朧白雾中通天的巨人跨著八足神骏走出了盛大的光明。 这不是楚子航第一次见到奥丁,但看见他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想说: “好久不见。” 巨人似乎是听见了他的招呼声,手上的长枪轰然落地,雨水顺著流星拖尾般的枪身滚落在地上,目之所及的每一寸都带著浓厚的史诗感和庄严感,他们分別握著村雨的真打与影打,好像真的是来朝拜的敬神者。 沥青路面在神罚般的暴雨中融化为黑色的绸缎,雨水倒悬成亿万根指向天幕的银针。八足天马踏碎地面的轰鸣贯彻他们每个人的耳膜,暗金色的错鎧甲裹挟著青铜锈味在雨水中溅开,將苦涩的雨味烧出一个个洞来。 渡鸦群撕开云层的剎那,整条高架桥开始演奏死亡的交响乐,悬铃木的每片叶子都在急颤的雨水中震落,护栏钢筋扭曲成瓦尔哈拉宫廊柱的浮雕,阵亡的英灵们披著黑色的裘衣站在雨水里低语著对血肉的渴望,落下的每一个水珠都映出了昆古尼尔洞穿男人的宿命轨跡。 “真不换吗?我手里这把刀会比你手里那把略好一点。”楚天骄说。 御神力在日本通常会打造出真打与影打两把,真打的质量往往都比影打好一些,但无论是哪一把都是能入选国家博物馆的水准,真正懂行的人甚至会愿意倾家荡產来换楚天骄手里的那一把,这种用来搏杀纯血龙裔的武器绝对是无价之宝,就算十个迈巴赫都买不下村雨。 楚天骄以前向楚子航炫耀了好久那辆九百万的车,但现在他换方向了,既然都到这一步了,那他就不装了,真正有价值的可是他们手里的俩玩意。 如果待会楚子航问起来,他都打好远渡日本时的热血冒险故事了,有爱有恨,有血有肉。 但楚子航没有开口,楚天骄急得抓耳挠腮,像是死了钱却没完那么著急。 “下一次,或者有时间的时候,我再听你讲。”楚子航低声说。 “或者吗?”楚天骄將村雨垂落指地,清泉般的雨水冲刷在刀身上如白练垂地,狂风吹动他的黑髮,男人双腿劈开,湿透的长裤也被吹得讽讽飘动,这一次不再像流氓一样了,但却依旧拉风。 楚子航这一次也不再是那个躲在父亲背后的孩子,他们並肩站在一起,站在神明面前无畏无惧。 “你竟敢议论神的种族!”雨里传来奥丁低沉的声音。 “我是个司机,难免喜欢听些八卦。”男人淡淡地说,“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可以,一手交货一手放人。” “我將许诺你们新的生命。”奥丁说,“神,从不对凡人说谎。” “变得像这群怪物一样?”楚天骄扫视站在护栏后的黑影。 “不,你们的血统远比他们更优秀,你们会更加强大!” “所以,我没有別的选择余地?” “凡是到过这国的人,便能再回归这国,因此来到这里的人必须每个都是神的僕人。”奥丁说。 “神仆?你刚才还说会赋予我们新的生命,你画大饼的技术跟哪个人类老板学的?”楚天骄斜了一眼看著他们的黑影,无一例外都是和刚才拦路死侍一个强度的东西...失去了理性,但仍记得自己的目標。 它们的目光不在楚子航和楚天骄身上,而是落在了迈巴赫的后备箱上。 “我將允许你们踏入英灵殿。”奥丁的声音沉重浩大,像是口含天宪,降下神諭。 “儿子,去把后备箱的东西拿出来。”楚天骄说。 楚子航转身走向迈巴赫的车尾,黑影们跟著他移动却没有靠近,只是带著若有若无的低语声围在他的身边,那是古老的语言,仿佛吟唱仿佛哭泣,儘是透著渴望的亡者之音。 “人类啊...” “这孩子的血统...” “他走在了那条路上...” “令人垂涎的鲜肉啊...” “可怜..” 楚子航无视了黑影的靡靡之音,这些低劣的手段已经无法再令他动摇,他打开了迈巴赫的后备箱,在里面果然有一个手提密码箱,特质的皮面粗糙坚忍,看上去即便是用君焰点燃,也需要烧上三天三夜才能破升,银色的铭牌里刻著半朽的世界树。 楚子航轻轻摩挚著铭牌上的痕跡,就是为了这个东西楚天骄隱姓埋名十数年,却在得到之后被死神敲响了大门,还带著他的儿子一起, 楚天骄用了半辈子找到了他必须守护一辈子的东西,但在最后还是换了另一个人的一辈子,为此他的一切付出都付诸东流。 村雨·影打猛然划出两条楚河汉界,澎拜的热火倒逼所有逼近他的黑影退后,赤红的刀痕刻在他左右手数米的地方,岩浆在三寸深的凹痕中翻涌,恐怖的高温令每一头死侍重新缩回了它该在的位置。 楚子航提著手提箱重新站回楚天骄的身侧楚天骄看了一眼箱子后却把那东西打落地上,村雨·真打的刀尖分毫不差的立在箱子的正中心,男人把两只手都压在刀把上,劈开两条腿正面奥丁,颇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就像是霸王项羽。 而就是这一步动作,却让斯莱普尼尔嘶吼著上前了半步。 “你果然很紧张里面的东西。”楚天骄笑,“別紧张,我们都清楚那东西的重要性不是么?我不会轻易毁掉它的,至少在你来硬的之前。” 他的大衣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站在神的面色平淡如常,並且威胁了神。 “里面有什么?”楚子航再次拋出了这个问题,既然时间零的速度在这里有了答案,那么箱子里的东西,也未必不会有答案。 “很重要的东西,对於他来说不亚於手里的昆古尼尔。”楚天骄警了一眼奥丁手里的武器说, 那就是最后会杀死我的武器么。 他不確定,甚至有些紧张。 事实上他远没有脸上看著那么轻鬆,血统的鸿沟不是放几句狠话就能抹除的,真正直面神的时候,他也会不由自主的紧张,那是来自於血脉最深处的压制。 “那么人类,覲见吧。”奥丁微微頜首,看著男人刀尖下的手提箱,他的声音宏大带著极强的诱导性,就像蛊惑亚当夏娃的撒旦。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楚天骄默然的问身边的男孩。 楚子航回头看了一眼迈巴赫的仪錶盘,“七分钟,这是我们进展最快的一次,前三次,我们都没有和奥丁交谈的时间。” “也就是说,七分钟以后我和你会死一个,然后你被动重启时间对吗?”楚天骄微微点头,“所以你会一直安全对吗?以及...七年后我面前的这傢伙,已经拿到了箱子,对吧?” “你在害怕?” “我没有在害怕他,我只是忍不住想,他既然已经拿到了这东西七年之久,为什么混血种的世界仍旧没有什么大的变革。”楚天骄说,也是在问。 “有的,不久以前,青铜与火之王,確认死亡。” “啊...是这样啊,那就不奇怪了。”楚天骄略微鬆了一口气,“那看来你们还有时间。” “什么?箱子里到底藏著什么东西?”楚子航问,他从楚天骄忽然的释然里品出了不对劲的味道。“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就这一次,告诉我吧。” 楚天骄看著抵御著高温不断靠近的黑影,不止是他们必死的命运在迫近,奥丁的耐心也在被消耗,这些逼近的黑影就是他耐心减少的徵兆。 那柄被奥丁握在手心的昆古尼尔已经蓄势待发了。 楚天骄的脸上划过了一丝犹豫,但在最后还是平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做什么准备,“有些时候我真不知道瞒著你是对你好,还是全盘托出是对你好,知道的越多,你日后所要背负的命运也就越沉重,甚至你之后的全部人生都要为它负责,儿子,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我一直相信著你没有死的命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七年后我始终都在找你的痕跡,我始终相信著,你没有死在这场暴风雨夜中,所以总有一天,我会再次找到奥丁,和你。”楚子航说。 “好,好,好,我知道了。”楚天骄嘴唇微微颤抖著,“我不清楚你七年后到底了解了多少关於龙族的文化,但有一个名字你一定知道。” 楚天骄转头看著楚子航的眼睛低声说: “尼德霍格。箱子里是『卵”也就是,黑王尼德霍格的血肉!” “人类!” 与此同时奥丁的耐心终於被消耗殆尽,又或者是亲耳听到了那个名字才会如此暴怒。 沥青路面在一瞬间被昆古尼尔的威压扭曲成螺旋,八足天马踏碎雨幕的蹄印进溅出熔岩般的赤金色光屑,楚天骄在同一时间反手握住了村雨的刀钟,拇指抵住刀脊炼金纹路,刀身割裂空气的尖啸竟然压过了斯莱普尼尔的嘶吼。 时间零·四十八倍速。 男人的瞳孔收缩成熔金色的竖线,他的反应比奥丁更快,速度比奥丁更快,所以他踏著倒流的雨珠跃起,村雨刀锋在时间的裂缝中拖曳出九道残月形弧光。 奥丁的独目追上了楚天骄的影子,他舞动著昆古尼尔,英灵殿的青铜巨门如映照现实一般挡在了他的身前,昆古尼尔在巨门的虚影后轰然刺出,御神刀与永恆命运之枪在此刻精准相撞! 刀枪交击处炸开环状衝击波,悬浮的雨滴瞬间气化成半径数十米的真空球体。 楚天骄的大衣在时间零的领域中片片碎裂,露出狞的鳞片,完美的力量线条出现在男人身上。 “儿子,手提箱的密码是你的生日!” 楚天骄在风中狂吼,村雨镜面般的刀身映出奥丁的青铜铁面,他在空中踩著雨水旋身斩击,刀锋沿著昆古尼尔的螺旋纹路逆流而上,火星在暴雨中拉出耀眼的金色飘带。 渡鸦群忽然从斗篷褶皱里蜂拥而出,每只渡鸦的眼眶都燃烧著昆古尼尔的因果之火。 “子航!就现在!”楚天骄在风中大笑,和儿子一起战斗的感觉真不错啊! 楚子航的君焰早在手提箱被丟到地上的那一刻开始蓄势,父与子的默契尽在不言中,此刻收到楚天骄的动手提示,二度暴血后极尽生化的九重君焰火环熔聚在一起,如长龙撕开了渡鸦群,不留余力的撞向了奥丁。 在这场战斗中奥丁首次后撤颁布,斯莱普尼尔左侧三只马蹄重重踏碎高架桥护栏。 一瞬间暴涨的刀光如银河倾泻,男人踩著渡鸦的户体跃至神明肩头,村雨直指奥丁面具。 “去你妈的命运!老子二十年前就把它剁碎餵卤大肠了!” 青铜巨门的虚影破碎了,楚天骄第一次真正面对了奥丁,整个尼伯龙根在这一秒都响起玻璃碎裂般的清脆哀鸣。 “儿子,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他的弱点!” 他义无反顾的撞向了昆古尼尔,最后深吸一口气,在暴雨中狂吼: “儿子,我们下次见!” 第299章 协奏 第299章 协奏 暴雨倾泻如神罚之鞭,將整条高架桥笼罩在一片扭曲的银灰色惟幕中。 沥青路面在雨水的冲刷下融化成粘稠的黑色绸缎,仿佛被无形巨手揉捏的泥沼,每一步都会溅起细密的沥青碎屑。 氙气大灯刺破雨幕,投下两道苍白的锥形光域,照亮了悬浮在空中的亿万根雨针一一它们违背重力倒指向天幕,如同无数等待刺穿宿命的银矛。 雨水砸在地面的轰鸣声被某种力量吞噬,取而代之的是死寂中夹杂著渡鸦嘶鸣的诡异迴响。 “所以这是我们第五次见面了,对吧,儿子。”楚天骄转头看著楚子航的黄金瞳轻声说。 时间又变少了。 刚一见面,楚子航就以极其直观的方式让楚天骄相信自已没有失心疯,並以填鸭式的办法將他经歷的四段歷程简明扼要的讲述了出来。 迈巴赫轰然撞了上去,斯莱普尼尔嘶吼著,四枚前蹄扬起在空中。四周的雨水全部匯聚过来阻挡在奥丁的面前,衝击在迈巴赫的正面。 水流又把迈巴赫推了出去,斯莱普尼尔八足缓缓跪地停住,奥丁把昆古尼尔插进湿润的沥青路面,以神马为御座。 成群的黑影从奥丁的身后走了出来,他们静立在神的周围,裹著腐朽的黑色裘衣,空洞的眼窝流淌出沥青状的黏液,低语声混杂著古老龙文的吟唱,如同亡魂对血肉的渴求凝结成的靡靡之音。 他们的影子被雨水拉长,扭曲成昆古尼尔枪身的倒影,始终指向迈巴赫后备箱中那个刻有半朽世界树的手提箱。 父子对视半秒以后,不约而同的一起拉开了车门。 “你竟然敢撞向神的御座!”风中果然传来奥丁的声音。 “我是个司机,开车开得太多难免手滑。”男人淡淡地说,甚至伸出一根小拇指钻了钻耳朵,“我知道你们要的是什么,很抱歉,我不会给你。” 昆古尼尔微微颤抖起来,奥丁没有义务回应逆的凡人,昆古尼尔枪尖的朝向,便是他的意志所在,骤然爆发的婴啼声化作浪潮在一瞬间淹没了楚子航他们。 所有包围著楚子航他们的黑影都融化在雨水里,那是极致的速度带来的视觉错觉。 轰鸣声响彻天地,除了雷霆之外更加震耳欲聋的是君焰衝击波摧毁高架路的爆鸣声! 沥青路面在君焰的炙烤下扭曲成熔融的沥青河,暴雨水汽与金红火焰在高架桥上撕扯出直径三十米的真空领域。 楚子航挥动村雨的轨跡残留著熔岩纹路,每一刀劈落都在雨幕中犁出燃烧的沟壑,被蒸发的积水化作螺旋云柱直衝天际。 “左侧45度角扇形区!”楚天骄的吼声穿透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他瞳孔里流转著时钟齿轮般的金芒,时间零將死侍群的动作拖慢成定格动画, 楚子航瞬间会意,村雨插进龟裂的桥面,二度暴血的青灰色龙鳞下进发出日珥般的炽白光芒。 当时间流速恢復正常剎那,君焰火环如同熔炉倾覆。五十米范围內的死侍群尚未做出闪避动作,就被压缩到极致的火元素撕成焦炭几具。 桥面混凝土在高温中结晶化,钢筋如同融化的巧克力般垂落,被楚天骄踩著时间零残影踢向后续扑来的黑影。 “保持呼吸节奏!”楚天骄在四十八倍速的领域里化作银色闪电,真打村雨精准挑飞三支袭向楚子航后心的骨刺。 父子背靠背的瞬间,楚子航喉骨震盪出青铜编钟般的龙文咏唱,新一轮君焰以他们为中心向外辐射,將整段高架桥变成燃烧的角斗场。 渡鸦群俯衝形成的死亡龙捲被父子二人的刀光绞碎。楚天骄抓住儿子手腕借力腾空,时间零与君焰的共鸣在天空炸开日轮般的衝击波。 当两人落回地面的瞬间,五十米桥面应声塌陷,坠落的钢筋混凝土將这一批死侍埋葬在深渊之中。 “保留体力准备下一轮,围著后备箱打,別忘了他们想要的东西是手提箱。”楚天骄抹去嘴角酸涩的雨水,呸了两声以后拉著楚子航退回迈巴赫附近。 楚子航打开后备箱將神明垂涎的宝物从其中拎出来,展露在神的眼前。 同时他也反手一刀刺中了想要趁机偷袭他的苍白鬼影,裂痕迅速爬满了鬼影的整张铁面,楚子航拧身横斩削去鬼影整个额头上的一切,青铜铁面应声落地。 挣狞的怪脸出现在他和楚天骄的眼底,斑驳的鳞片和异形般的尖牙,那被横斩开的头骨里空空如也...这群怪物到底是靠什么来维持自己生命的?所谓英灵殿的英灵到头来也不过都是几具空壳。 不难想像它们生前都是人间英勇善战的勇士,日復一日的等在英灵殿中准备与诸神一同面对末日,但人间的勇士寿命终究有极限。 “所以奥丁用炼金术的手段转换了他们的生命形態,所谓许诺生命不过是一个把强大混血种熔炼成死侍的巨大的谎言。” 楚子航冷笑著收回村雨·影打,向左侧身避开了缓慢却致命的利爪。常態时间里他的速度如雷霆,像是早有预料的侧身闪躲,並在下一刻转动手里的长刀砍下了敌人的利爪。 拧腰,侧踢。 如蛇一样扭曲的黑色东西飞了起来,在半空中痛苦的扭动著泼洒黑血。 他站稳身体血振清理刀上的黑血,抬头看向巨大黑云漩涡下一动不动的神明,青铜铁面遮蔽了神的面容,只留下一只暗金色的眼眸,在那张铁面下隱藏的也是一张狞面目了。 神?分明就是未知名的龙王! 楚子航的大脑豁然开朗,难怪北欧神话中处处可见龙族的踪影,以龙族本身的骄傲怎么可能屈尊去扮演人类神话中的神。 除非他们本身就是人间传唱的神明,所谓背后神话不过是渺小的人类对昔日龙族歷史的復现, 而龙族默许了这一行为。 统御眾神的奥丁就是一只强大到无可匹敌的龙王,他握著代表龙族炼金术极致的昆古尼尔,天空与速度都在他的掌握下,那群死侍根本不是英灵殿的英灵,至多是护卫殿中龙茧的护卫,眾神们棲居的阿斯加德山上满是遮天的黑色大翼! “尼德霍格的血肉能做什么?能让他这么执著!”楚子航提著箱子撤到楚天骄附近,君焰为影打镀上一层灿烂的金火,以横扫千军的气势盪开了一大批冲向他们的死侍。 “不知道,我还正在研究,但多半和尼德霍格的生死有关係。我能做的只是保证不让他拿到这东西。” 楚天骄畅快的挥刀,那样凌厉的刀法完全足以被称作刀术大家,这便是如他幻想的挥刀,毫无保留的杀招。 儘管和楚子航同在时间零中,他的速度也比楚子航快上数倍,完全是游龙一般的肆意,满目都是他信手而起的刀光,一道接著一道就像书法贴上的横竖撇捺,每一刀都乾脆利落,每一刀都轻鬆写意,每一刀都把面前的敌人切开!剁碎! 他带著世间最锋利的刀风在黑影中横扫。 “痛,好痛...” “不..” “痛得像是要烧起来...” 楚子航居然听见了影子们的哀豪,绝望的仿佛来自地狱的哀豪。 浓腥却没有温度的血液在雨幕中炸开,和雨水混杂在一起砸落。楚天骄始终在挥刀,如狮子般挥刀,一个又一个影子在刀光中裂开。 第二轮衝杀来的死侍竟然就这样被楚天骄一刀刀砍杀完了,第三轮死侍还没有逼到近前,但隔著雨幕已经能看到那些在夜色中飘摇的金色萤火虫们了。 『拼体力我们绝对不是这群怪物的对手,神话中英灵殿的鬼魂数以万计,每一个时间节点都有英雄成为奥丁的士兵,二对数万,我还没狂妄到说出优势在我这种蠢话。” “斩首战术。” “是啊儿子,我们该换目標了,真正优秀的屠龙杀手从来都是主动出击,绝不是坐以待毙。”楚天骄抬头看著八足跪坐的斯莱普尼尔说,“照你之前说的,那张青铜铁面就是他的弱点, 击碎他我们父子就能衝出去。” “他前面的水墙,硬度很高。” “老爹收到了。”楚天骄低声,“守好箱子,儿子,看我开大招破了他的防御。” “不,这次我们一起。”楚子航脚下的沥青融化,半截手提箱被他插了进去凝固在里面,即便是死侍一时半会也不能徒手把它挖掘出来,除非死侍徒手把高架桥挖出个洞来。 “好。” 暴雨在君焰领域內蒸腾为翻滚的蒸汽云,楚天骄的时间零將现实撕裂成慢动作胶片,他的瞳孔熔金竖立,四十八倍速下每一滴雨珠都凝成悬浮的液態钻石。楚子航的君焰火环在时缓领域內压缩成炽白光球,如同九轮微型太阳在蒸汽中沉浮。 一直观战的奥丁也在这种时候有了动作,像是接受了蚁的挑,他的五指扣拢在漆黑如数根盘绕的神枪枪柄上,细密的火爆开如片片流星坠落。 但君焰也已经压抑到了临界点,比起片片流星,此刻楚子航更像是蓄势待发的超大號流星。 所以他爆发了。 白色的尾炎拖拽在楚子航的背后,他以绝对的速度撞向了准备出枪的奥丁,九重圆环环绕在他的身边,一旦爆发便是能够毁掉半条高架桥的一击。 仿佛是感受到了楚子航的威胁,奥丁停住了拔枪的动作,而是转身侧头看向了高架路外无边的黑暗。 楚子航也隨著奥丁一同侧目。 在黑暗的深渊中滔天的巨浪掀起,从高架路的两侧直衝天际,银色的光芒泼洒下来笼罩了整段高架路上的一切! 那简直是如银河一样的东西! 也就在这个时候,楚天骄踏著时间零的残影跃了上来,村雨·真打劈出螺旋刀罡,將楚子航面前的海潮劈开。 黄金瞳空前的璀璨,楚天骄的口中发出了龙鸣,他抽刀狂舞,在清脆的音爆中衝到了楚子航前面,奥丁面前,村雨·真打。 “嘿!神!芝麻开门啦!”男人举刀,声如雷霆。 示现流的终极奥义。 居合之延长,云曜之光芒! 刀身腾起白雾的剎那,三十米以內所有雨珠突然折射出稜镜般的光谱,每一滴悬浮的雨水都化作示现流简朴的投影,篆刻著八百年来三十九位剑豪的绝命斩击轨跡。当刀锋突破音障时,这些雨滴结晶为淬毒暗器,在时缓领域中斩出至强的一刀! 水幕被这至强至暴的一刀彻底斩开,楚子航握著的村雨·影打被君焰点燃,九重火环层层叠叠几乎要压缩成实质的红铁,水流在被村雨·影打划过时自动分离开,就在他即將刺向奥丁的铁面时,一个声音忽然在楚子航耳边响起了。 “师兄,不要让他挥动昆古尼尔!” 楚子航赫然回头,浑身的肌肉收紧储存起下一秒就要爆发的力量,但他回头之际却只能看见无穷无尽的铁面黑影贪婪的看著他。 与此同时楚天骄落回原位,长刀挥舞成圆,站在地面上踏步、滑步,水在他的脚下溅起,刀光浮动就像银色的飞燕。 男人的任务完成了,说要开大招破开神的防御就一定破开神的防御,他完成了自己的承诺,然后文回头去保护手提箱。 这是...路明非的声音? “昆古尼尔又名永恆命运之枪,一旦被他锁定就永远也挡不住逃不开。” 路明非的声音又出现了。 “师兄,想要离开这里打破时间循环还有另一种办法!听我说..:” 原本直指奥丁青铜铁面的力量重新爆发了,但这一次它的目標改变了,被奥丁一寸寸拔出地面的昆古尼尔忽然被九重火环包裹住了。 震天的爆炸和狂风爆发了,巨大的乱流瞬间填满了整个世界,如果不是楚天骄脚边的沥青路重新软化,手提箱被他轻而易举的取了出来,他差点就要以为儿子和奥丁同归於尽了。 但他的脑子还是乱糟糟的,拎著箱子猛地朝爆炸中心跑了几步,就在他差两脚踩进黑烟瀰漫的爆炸中心时,一个青黑色的人影从里面冲了出来。 “走了!”是楚子航的声音。 楚天骄瞬间鬆了一口气,但再一转头看见儿子的脸他还是忍不住微微抽搐,青黑色的鳞片几乎完全包住了儿子,如果不是熟悉的声音,他几乎分辨不出那是他的儿子。 黄金瞳中流露的全是杀意。 要想最大程度的保护住在九重火环爆炸中的自己,楚子航必须將暴血推进到极限,他终究不是康斯坦丁,在王座的庇佑下可以豁免这种程度的火元素爆炸。 “別回头,上车!”楚子航深吸一口气把楚天骄拉了回来。 “上车?”楚天骄一愣,一时间有些摸不清头脑,正杀的热闹,怎么说走就走了。 “援兵要到了。”楚子航一步钻进驾驶室里,这让楚天骄又愣了一愣,但想到儿子现在是二十岁的灵魂,觉得也没问题,於是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楚天骄刚想张嘴用声纹唤醒这辆九百万的巨兽。 但下一秒楚子航说出的两个字让他第三次愣住了。 “启动!” 迈巴赫的引擎轰鸣,载著他们歪歪扭扭的冲入黑夜之中。 奥丁再度提起手中的昆古尼尔,命运之枪直指楚天骄。 但有宏大的声音从天而降。 “言灵·度日。” 时间定格於此时此刻,奥丁只能徒望迈巴赫消失在视野的尽头,缓缓放下昆古尼尔。 第300章 路鸣泽:梦境? 第300章 路鸣泽:梦境? 迈巴赫在高架路上狂奔,將风和雨水都拋在后面。 楚天骄半个身子都伸在车外,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奥丁那边的情况,迈巴赫的大部分模块都被君焰的热风摧毁了,现在能跑並且跑的这么流畅,一半是因为好运女神眷顾了他们,另一半则是因为楚子航的开车技术足够好。 “你什么时候开车开得这么好了?”楚天骄在风中大声问,一双眼晴却依旧盯著后面,防备有死侍衝上来。 这个时速他能开口说话並且不被吹飞,足够说明他的身体健硕不亚於龙裔,村雨·真打贴著他的大腿夹在车门之间,一旦有不妙的东西衝上来,他確定自己能够立刻拔刀。 “你离开我以后。”楚子航说, “但今晚我好像不会死?” “你最好別死!”楚子航侧头对著副驾驶大喊。 “你不死我就不死,好歹我也是你亲爹,不可能看著你死在我前头!”楚天骄大声喊,“那句话怎么说来著,父亲和儿子一起战死是父亲的耻辱。你现在跑路,我也不用担心耻辱不耻辱的了。” 儘管下车前楚子航讲得故事很真实很唬人,千叮哼方瞩附自己不要想著牺牲自己保全楚子航, 楚天骄也点点头答应了,但真正看到奥丁那尊庞然大物后,他还是產生了自毁保护儿子的想法。 甚至刚刚气氛一度炒热到他们和奥丁必须死一个的时候,他都做好准备拦住奥丁让楚子航一个开车溜了. “我们都不用死,我朋友来了。”楚子航余光看著楚天骄遍体鳞伤的后背,猜出了男人的想法。 “什么朋友这么厉害,能拦住奥丁?”楚天骄问。 他真心觉得那傢伙是不可战胜的,起码就他们两个人是做不到了,得出动大半个混血种界,然后再牺牲那大半个混血种的大半,才有机会打败奥丁。 “我没有告诉你青铜与火之王確认死亡了吗?”楚子航说。 “你可能是给上几个楚天骄说了,现在才轮到我。”楚天骄半个身子缩了回来,不可置信的盯著楚子航的脸,“真的假的,七年后你们都能杀死四大君王中的青铜与火之王了?” “你马上就能看到那份力量了。”楚子航说,“援军就是杀死了青铜与火之王,被称为天命屠龙者的超级混血种。” “那我们留下来帮忙岂不是更好?还是说,你看到了什么?”楚天骄看著楚子航问,从刚才他就觉得不对劲,奥丁这么垂涎他们手里尼德霍格的血肉,这么长的时间里怎么可能没有追上来..: 除非有人在那里拦住了他。 “昆古尼尔,一旦那把武器锁定,不论是谁都没有躲开它的办法,你应该了解那把枪的传说。 我和你都不能死,谁死了时间都会重启。”楚子航说。 “不会被阻挡,永不落空的因果论命运武器竟然真的存在?”楚天骄喃喃,“我一直以为那只是神话传说。” “永恆命运之枪,龙族最究极的炼金武器。”楚子航说。 “该不会整部北欧神话史真的都是龙族的纪实吧?我研究过北欧神话,里面满是龙族的影子, 我早就在怀疑奥丁就是一只装神弄鬼的龙王了,这场暴雨多半和天空的权柄或者水的权柄有关係!” 楚天骄和楚子航不愧是父子,在奥丁身份的推测上不谋而合。 “神话的一切在现实里都有跡可循,神话里奥丁登场时必然携带狂风暴雨,而现在也確实雨落狂流,所以那把昆古尼尔大概也是真的...你有没有想过昆古尼尔锁定了你的心臟后,你该怎么躲避?”楚子航问。 楚天骄愣住了,然后是沉默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一旦思考这样的问题就会恐惧,一旦恐惧他的刀就会变慢,这对刚才的战斗没有任何好处...只有现在,他们在援军的帮助下才有了思考的时间。 面对昆古尼尔,作为凡人的他们,的確无计可施。 “所以就相信他吧,起码他真的折断过昆古尼尔。”楚子航说。 “儿子你相信他能杀死奥丁?如果按照北欧神话来,奥丁最后的结局是芬里尔吞进肚子里。”楚天骄说,“儿子你不知道,芬里尔这个名字在龙族歷史学家中很有讲究了,可靠研究已经推演出,这个名字属於大地与山之王,难道你那个朋友是带著芬里尔命格的超级混血种?” “见鬼,怎么会有这种事。”楚天骄总觉得自己摸到了一点真相的边,但却也离著真相远了一点,总之不管是什么,这个时候他和儿子都悟出了震惊了整个混血种世界的大秘密。 他大概没法离开这里,但儿子还有机会。 “不是,他没有你说得的那么离谱。”楚子航说,“在他加入卡塞尔学院前,他只是个衰仔, 有龙王命格的人不会混的这么惨的。” “而且神话里芬里尔吞掉奥丁的时候自己也被重创了,他的脊椎被昆古尼尔贯穿,在生命遭到威胁的时候他没有想著逃跑,而是张开了巨嘴,所以才找到了机会吞掉奥丁。” “但他要做的不是被昆古尼尔贯穿,而是折断昆古尼尔...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楚子航转头对上楚天骄的眼睛说。 楚天骄的脸色有些诡异,总不会他们是在谱写新的歷史。 “听我的,也相信我的朋友。”楚子航看向后视镜里奥丁的位置,具体的位置已经模糊不清了,但他还是凭著感觉看到了一丝阴影。 “我和他有个计划,如果顺利的话,你可能有机会亲眼看看七年后的世界。”楚子航说。 “什么?”楚天骄震惊了。 * 沥青路面在神枪的威压下开始融化重组,高架桥的钢筋骨架像被无形巨手揉捏的橡皮泥般扭曲摺叠。 暴雨在昆古尼尔划过的轨跡中凝结成冰晶,折射出无数个奥丁骑乘八足神马的残影一一每道残影都聂立在平行摺叠的桥面上,青铜面具表面流淌著黄金液一般,將一切投向的目光折射切割成蜂巢状的尼伯龙根迷宫。 整片空间开始呈现油画画布被火焰炙烤的质感,有如天河悬掛,庞大的瀑布垂落溅起形成白色的水。 也就在这时。 路鸣泽穿著整洁的小西装,戴著素白色的领结,踩著反光的皮鞋,落地了。 安安静静的,就像一不小心误入这里的平凡游客。 “哥哥,我见到他了。”他语气平淡的就像是见到了路边的一根狗尾巴草,完全没有对神明的尊敬。 “想瞄准我吗?”路鸣泽微微抬眉,看到八足神骏上那把必中的神枪被提起,枪尖散发著白光划过一道流星尾巴似的的弧线,八足骏马上奥丁右手打开如一张硬弓,振动的整片空间都开始鸣咽起来。 独瞳锁定了路鸣泽,握住神枪的手开始弯曲了。 “呵。”路鸣泽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轻轻拨动了自己的手指,就像滑视频进度条一样。 原本绷紧的右手重新垂落,怎么提起的昆古尼尔就怎么放了下去。 这一次换路鸣泽举手了,他的动作完美得就像古希腊雕塑的“掷铁饼者”,无与伦比的力量顺著他虚握的手融匯了,透明的神枪在他掌心压缩重塑,仿佛其中藏著风暴的力量。 “喜欢回合制游戏吗?”他抬眸问奥丁。 奥丁没有回答。 但这一次的沉默並非是他不屑於回答,而是那股限制著他第一次出枪的力量再次加在了身上。 雷电在云层中闪灭分裂天空,在电光中路鸣泽做出了投標枪的动作直指奥丁仅剩的好眼。 也就是在这个剎那,这个世界外也有人挥刀直指奥丁的独眼。 * 在楚天骄震惊的目光里一个指示牌出现了,上面写著距离高架路收费站1km,他们居然快要开到高架桥的出口了,谁说尼伯龙根是个迷宫的,他要投诉,这不是直著开就能找到出口吗? “不会是奥丁的陷阱吧?”但看见收费站的白光后,楚天骄还是犹疑了。 楚子航看了一眼仪錶盘上的时间,已经超过五十五分了,路明非说的有用,所以., “就算是陷阱这时候也只有碾过去了。”楚子航说,“奥丁被援军拖在我们身后,如果真的是陷阱,里面藏著的只会是八百刀斧手,而不是关羽。” “好,那就冲。”楚天骄深吸一口气,一只手紧握住村雨·真打,做好战斗准备,时间零无声的张开包裹住整辆迈巴赫,一旦真的出现意外,他也能及时反应。 黑色的九百万豪车在暴雨中疾驰几乎化作一道幽影,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真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收费站,两个收费岗亭中立著横杆,迈巴赫溅起半人高的水浪直接撞飞横杆冲了出去。 在前方下了高架桥他们几乎能看到他们熟悉的cbd区了,暴风雨下那座滨海城市里的每一座大厦都像是抵抗风雨的巨人。 楚天骄发出了一声欢呼,然而楚子航却没有丝毫乐观的情绪,在他的手边车载收音机不知道坏了哪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颱风紧急......信息,根据市气象台发布的消息...颱风.....登陆,预计將带来强降雨和十级强风,请...工作。因为高强度的降雨,途径本市的省道和国道將.......高架路上风速高、能见度低於三十米,请.....行驶。” 没有马蹄声,也没有雷光,只剩下狂风暴雨。 “所以我们算是逃出来了吗?接下来我们就在这里接应你朋友?”楚天骄鬆了一口气,紧握著的手也放鬆下来,既然收音机都能收到信號了,那他们就確確实实的离开尼伯龙根了。 “箱子也保下来了,其实一开始我都打算带著箱子和奥丁爆了送你离开来著,但现在好像也用不到这么麻烦了,儿子你朋友真给力啊,如果出去以后我真能看见外面的世界,给我介绍介绍他唄。” “真没想到儿子你居然会交朋友,我一直觉得儿子你要走高冷帅哥的路子呢。” “儿子,你怎么不说话?哪里不对劲吗?” 楚天骄扭头看著楚子航,却发现楚子航正陌生地望著不远处的城市,於是他也顺著儿子的视线看过去,仔细观察下才兀然发现风雨下的城市里...居然一盏亮著的灯也没有。 就像属於这座城市的生命之火已经熄灭了,那一座座站立的巨人不过是纸老虎,內部早已风化,只是在风雨中静静的和死亡的故乡融为一体。 “尼伯龙根,死人的国度...我们还在尼伯龙根?”楚天骄的兴奋劲一下子下去了,好像一盆冰水猛地泼在他脸上。 “还差一点,毕竟已经可以听到收音机的声音了。”楚子航盯著那不近不远的光点说。 如果不是错觉的话,那个光点里如雕塑般的黑色影子..: 奥丁。楚子航想。 “妈的,真是阴魂不散了。”楚天骄骂。 “不对。”楚子航忽然说,在那个巨大的黑色影子外,他又看到了一个格外灵活的黑点,黑点身上燃著金色的火,和光融为一体。 “我们得继续开。” 迈巴赫的引擎咆哮,楚子航一脚轰满油门了。 “对,就是这样,师兄,继续冲!”路明非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路明非?那是你吗? “是,是我!”路明非的声音大了一些。 “你在和奥丁搏斗?” “我正在杀死奥丁!”路明非的声音变得更大了,仿佛他们距离光点越近,路明非的声音就越真实,真实的楚天骄都有点能听清那声音了。 “儿子,你在和谁说话吗?”楚天骄问“没错。”楚子航回答。 “师兄,你听我说,我有个计划,接下来我会想办法拖住奥丁,你就使劲开,开出收费站大概就是终点,我在那里等著你,一口气衝出去。” “到时候我们一起宰了奥丁!” “但是师兄你要注意,跑路的过程別被永恆命运之枪·昆古尼尔锁住,那把枪斩无不断,什么都拦不住它。” 路明非再一次折断了自己的龙翼,刀刃指向眼前的奥丁。 “还要多久?”他问身边的小魔鬼。 “快了,短程通信都给你搞好了,引导灵视不远了。”路鸣泽拿著记號笔在如雕塑站立的楚子航脸上涂鸦。 “我说,那真的是通讯矩阵吗?” “当然当然,哥哥,我可没骗过你。” 在雨落狂流的夜幕下,路明非和路鸣泽並肩而立,他们的杀意指向面前的神祗。 第301章 贏者通吃 第301章 贏者通吃 黑色的铁幕笼罩在路明非头顶,巨大的漩涡在城市上方盘踞著,刺眼夺目的白光在空气中连闪,一道道枝形闪电在神明的头顶匯聚成世界树的枝叶。 那是在黑纸上用白笔作出的惊人画卷,每一片白叶上都倒悬著黑色的羽翼。 那些黑色的渡鸦开始在这片暴雨的世界里肆虐,从这头飞到那头,空气中满是他们呕哑嘲晰的声音,刺耳且噪。 白色的雷霆也在同一时间暴起,黑色的铁幕出现裂口,仿佛是被雷霆抓出的伤口。 高架桥上,在路明非和路鸣泽耳朵里,那狂暴的雷声就是战爭的號角,八足天马焦躁的踏地声就是决战的鼓点。 路明非远远的眺望著那如雕像般屹立不动的神明。 八足神骏不安的咆哮著,奥丁愤怒他也愤怒,奥丁舞动神枪他也鼓动马蹄,他们是一条桥上的共生体。 最不欢迎的客人不请自来了,哪怕上一次这位客人敲门的时候,他们已经想尽办法送客人离开,明確表达了不欢迎的態度。 留在他们面前的只剩下一条道路,来决战吧,贏者通吃。 “弄好了,哥哥,现在能暂时跟楚子航说几句话了。”路鸣泽让开身体,露出楚子航那张被他“雕樑画栋”的脸,一个非常象形的扬声器图案画在了楚子航脸上。 “这什么?”路明非愣了一下。 “最新版短程通讯技术。”路鸣泽说。 “还是window系统的?” “这叫与时俱进,能用就行了,哪有这么多讲究。”路鸣泽说。 敌不动我不动,敌动了我也得把话说完。秉持著这个原则,路明非斟酌了字词后,发出第一则单方面的通信。 高架桥在震动,那是战斗爆发的前兆,仿佛有成千上万的士兵在这里衝杀,但转头望去,也不过奥丁与路明非两人,风雨撞击在奥丁的铁面上分流而下形成清晰的水痕。 路明非点燃了黄金瞳,不如说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熄灭自己的黄金瞳,现在只是让整个身体的龙血更加炽热沸腾,向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发布了战斗的军令。 八足天马每向路明非靠近一步,就有一道与他齐高的雷霆坠落,光芒照亮路边无数瘦长的树千,或者说是...成群的死侍! 那群死侍如枯萎的树干林立著,数不尽的黑色斗篷在风中急颤,吸光的铁面下暗金色瞳孔飘摇,目睹著神从容迈步,像是默的朝圣者。 金色的独瞳抬起来了,里面有熔岩在流动,八足神骏喷吐著雷霆,挺胸人立而起的画面荒诞而恐怖,座上神祗斜侧著巍峨的身躯,手臂如万石硬弓一点点拉开。 在奥丁挥舞昆古尼尔的瞬间,整片空间仿佛被宿命的锁链绞紧。枪尖尚未刺出,暗红色的因果之火便已如盘踞的毒龙缠绕枪身,螺旋的纹路中流淌著歷代被洞穿者的骸骨碎屑,每一根炼金纹路都爆发出垂死灵魂的尖啸。 炙热的龙王之瞳锁向了站在水幕后安静的路明非,最后的步骤,命运的红线开始跨越时间与空间射向註定死亡的受难者。 然后路明非移动了。 命运失去了他的准星,就像一下子来到了一个路明非不存在的平行空间,无数命运白线扑了个空,他们回头的时候同样没有找到路明非的影子。 俯视路明非的奥丁忽然抬起头,在他的头顶有人鼓动著黑色的龙翼,漆黑的铁面下藏著冰冷的杀意。 暴血被路明非推进到极致,其余增益从进入这片空间后就没有消失过,现在的他已经进入了搏杀龙王的状態,而在这之后,他又一把握住了,青铜与火的王座! 那是世界至强的权力,仅仅只是赤手空拳,没有任何武器,他也有能力击杀这里的奥丁。 募然抬头的独瞳照亮了路明非浑身的漆黑甲胃,面具遮挡下的面孔简直就像是王座上的君王! 奥丁没有动,他也不能动,没有被昆古尼尔锁定住的路明非这一刻锁定了奥丁。 路明非能看清奥丁错盔甲上的每一处细节,那神躯完全被时间冻结了,只能如雕塑一般立在原地等待看君土的神罚。 只是一拳就把奥丁砸的人仰马翻,错的昂贵盔甲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拳印,奥丁从斯莱普尼尔上飞了出去,滚落在高架桥地面上。 路明非踩在八足神骏的头上,居高临下的俯视著奥丁。 无数黑影扑了上来,要把背叛的逆臣处死,但下一秒却又被暴躁的热风全部扫下桥面。 桥上依旧是路明非和奥丁。 白色的、如柱粗的雷霆在路明非和奥丁中间砸落,雷击过后的高温在地上升起白色的烟气,朦朧的白汽中奥丁重新站了起来,独瞳中全是受到冒犯后的愤怒。 他举起了昆古尼尔,这一次却不是拉弓的动作,而是挥舞神枪如风,像中世纪的骑土发起了衝锋。 “如你所愿。” 路明非低声呢喃著,折断了背后的双翼,两柄利落的短刀滑入他的手中,他在斯莱普尼尔身上起跳,踩碎了这匹神马的脊骨,大量的青黑色鲜血从马嘴里溢出来。 炽热的温度將他途径的一切都蒸乾,沥青路面露出乾巴巴的顏色,像是久旱未雨的路面。 一把短刀被他丟了出去,刀身疯狂的旋转著,以不可阻挡的速度切向了奥丁的铁面。 君焰的火纹包裹著那把短刀,极致的高温也没有令短刀发生丝毫形变,在握紧这把武器的时候,路明非就了解到了它的极限,所以加热的温度也只在极限之下的一线,那把充当先锋的短刀就像是飞火流星,汽化了空气中的雨水刺向奥丁的铁面。 “已经见到奥丁了吗?师兄他们怎么样?”路明非在心里说。 敢在龙王级的战斗中分神,往前往后几百年路明非都是第一个人,但面对眼前的奥丁,路明非有傲慢的资格。 言灵·相位。 路明非手里的短刀比他掷出的短刀更快一步斩在奥丁的手臂上,那错臂甲就像是被加热到一样迅速的了下去,一刀见血! 儘管就像和路鸣泽说得那样,他没有补课炼金术的心思,但王座的加成依旧实打实的加持在了他的肉体和精神上,一旦他全心全意的调动起全身上下的所有细胞,那么他的肉体將只在龙王以下,又在万人之上。 世界上最完美的龙躯仍需化茧打造,这是铁律。 路明非的翼刀一路向上拨过去,就像给鱼去鳞,翼刀穿越了空间直抵奥丁贴面前,赤红的刀尖一步步迫近奥丁的独瞳! 巨大的爆鸣声在绚烂的火中诞生了,昆古尼尔的回援成功挡住了这一刀,无形的气幕在空气中震盪,將周围的一切都掀飞,奥丁止不住的仰头向后,路明非也被巨大的反震力后退了数米。 但这时候另一把短刀也到了。 狠狠的嵌进了奥丁的左肩肩甲里,蛛网般的裂痕瞬间扩散,就在即將贯穿奥丁龙骨的一刻,奥丁抓住了短刀的刀尾,低吼著拔出了那一把短刀。 短刀斜飞出去切开雨幕,在路明非的召唤中重新飞回手里。 至此路明非毫髮无伤,奥丁左肩重伤。 大量的水蒸气在路明非身边升起,他细细的体会著肌肉中的每一分力量,这是很罕见的机会, 世界上很少有这样的沙包能让他全力出手了,握住王座后的力量大的不可思议,现在他甚至在想自已隨手一推,是不是就能把cbd里那座最高的大厦推翻。 斯莱普尼尔已经死了,被路明非一脚踏碎脊骨后,烈火包围了,如果路明非有兴趣的话大概可以当场炼化一批烈焰战马出来,就像《恶灵骑士》里的那只一样。 但路明非看不上这匹马,现代社会里更酷的出场方式是你开著豪车,抱著辣妹,下车就有人给你开门打伞。 “猛端子那条好腿怎么样?”路明非有些恶趣味的在心里说,他知道有人能听见他的声音, 在另一个世界里。 两把翼刀分別正反手握紧了,路明非微微分开双腿,还不是结束战斗的时候,在师兄安全回来之前,他还可以多玩玩。 暴雨的大桥上,路明非瞬间爆发,相位连续短点闪烁,两侧的黑影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被抹了脖子,他们只能徒劳的追在路明非的后面, 哭尺剎那,不到五十米的距离路明非连续且多次的,从不同的角度砍在了奥丁的盔甲上,有只好运的黑影恰好在路明非的又一次闪烁中赌对了位置。 但下一秒路明非手里的短刀就平滑的切开了它的身体,擦身而过的时候他顺手就杀死了挡在他前面的敌人。 凌厉的风啸声在空中爆发,路明非每一次斩击都带著卸掉奥丁身上一块零件的决心,每一次出刀都在奥丁身上留下难以癒合的伤口。 奥丁在咆哮声中骤然出枪,有雷鸣声,有白光坠落,奇妙的感觉出现在路明非的心底, 没有人看见奥丁是怎么出枪的,但下一秒昆古尼尔的枪尖就抵在了路明非的刀尖上。 龙王级的时间零爆发了,和路明非的度日领域发生了对冲。 流金般火焰顷刻填满了时间零的领域,万度的高温將空气炙烤的变形,却没有点燃那根由看起来和树枝一样的昆古尼尔。 焰浪与雨幕平分秋色,路明非骤然抬脚,这一次没有再选择使用言灵,而是踩著高架桥的桥面狂奔,他相信有人会追上来,两柄短刀被他相继拋出,在空中迴旋著刺向奥丁的独目,他的双拳上燃烧著金色光华的火焰。 奥丁独目低垂,拔枪,电光流窜,昆古尼尔在一秒內击出了数百次,封锁路明非每一个退路, 击飞短刀横切向另外的地方。 金色的微光环绕在枪尖上,每一次击出都有流星出现,短短数秒,上千枚流星在空中匯聚滑翔,朝著一个地方飞去。 路明非在流星雨中前进,每一步都在桥面上踩出巨大的深坑,那些看似必中的流星一个又一个从他身边划过。 高架桥在崩塌,世界在旋转,暴雨中路明非回头看了一眼楚子航的方向,想起师兄说你来我家住时的平静,想起苏小妍见到自己第一面的激动,想起佟姨招待自己的热情。 真好,那时候他一点也不孤独, “路鸣泽!”他暴吼。 “来了,哥哥!”路鸣泽也在他身边狂奔,带著一把长刀。 流水在那把刀面上滑过,映出路明非熟悉的脸,那把长刀拉出白色的弧面就像银燕追在后面。 “抱歉,来晚了。”楚子航说。 “什么时候也不晚。”路明非回答,“只是,下次不要骗我了,师兄。” “嗯,好。”楚子航说。 数重火环在他的背后凝聚,如同太阳神的神环,耀眼的金色在楚子航的眼底流淌。 震耳欲聋的雷鸣声在天际炸响,磅礴的流星雨中两道绚烂的流星自下而上飞上天际。 奥丁再次挽弓要射出昆古尼尔了,那是绝对的攻击也是绝对的防御,只要奥丁手持长枪,他就永远不可能输。 村雨·影打切开风雨,在空中舞动。 两柄翼刀带著优雅的弧线倒飞滑入路明非的掌心。 火热的光芒照亮了奥丁的铁面,地上的火焰一点点把雨水推回墨云之上,整条高架桥上都燃烧著金色的火焰。 金色的火焰在高架桥上盛开,奥丁刺出的流星还在升腾,昆古尼尔高举入天,那独瞳中代表著命运的白线缓慢的试图连接向楚子航的眉心。 但还是太慢了。 路明非在空中闪烁,凌空一脚踩在了奥丁握著昆古尼尔的手臂上,两柄短刀同时切入神的手臂,於是神的手臂被斩断。 所以楚子航依旧向上,他握著手里的村雨,像是带著某人的遗志,然后挥刀。 他看著火焰中的奥丁,瞳孔被映得闪闪发亮。 在迫近奥丁铁面的那一刻,他发出了狮子般的吼叫,心里想著那个很多年前的男人,男人也做过类似的事,咆哮著跃起在空中,挥刀杀神,那时候男人的背影灿烂的像焰火。 奥丁,你是否还记得那个跳起来砍你的、名叫楚天骄的男人?往事重演,你是不是也会有那么一点恐惧? 楚子航咆哮著挥刀! “神啊!来吧!到了我俩算总帐的时候了!” 第302章 夏日日常 第302章 夏日日常 这次早起路明非就听到了蝉玩命的叫声,拉开窗帘阳光灿烂,还有些毒,屋里的温度刚刚好, 空调24小时不停转,必要的时候他还能开著空调开窗通风,这放在以前路明非都是不敢想像的。 穿好衣服路明非重新躺在床上四肢张开像是待宰的羔羊,视线呆呆的落在天板以上,枕头边的手机震动看,是催促他早起的定时闹钟。 不过这段时间里他的生物钟已经调整好了,有时候用不到闹钟就自然甦醒。 闹钟响了半分钟以后,屋子里又重新安静下来,只能听见路明非轻微的呼吸声,和路鸣泽拉开他书包拉链的声音。 “魔鬼也会这么早起来上班吗?” “早睡早起是个好习惯。”路鸣泽从路明非的书包里拿出高架桥上得来战利品,把一根手指戳进铁面的眼孔位置,然后铁面开始滴溜溜的转圈。 “拜託,那可不是小时候超市里隨处可见的奥特曼面具,你不是说这玩意弄不好会出人命吗?”路明非侧目看著那张青铜色的面具。 几天之前,他和楚子航师兄从高架桥的尼伯龙根里大胜而归,不仅砍了盗版奥丁除掉了这座滨海城市的隱藏祸害,还拿到了路鸣泽手里的面具和楚天骄下落的线索。 师兄回来当晚就打算买票去北京顺著线索追查下去,但他还是把师兄拦了下来,建议师兄先去八宝山的寰亚集团破產清算小组办公室看看。 果然回来以后师兄就没有急著去北京追查了,而是一个人去房间里坐了很久,路明非亲手把那张写著字的照片交给了师兄,具体要不要告诉苏小妍,还是交给师兄来选择。 “不用告诉我妈妈,姥姥说妈妈从小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姑娘,妈妈好不容易把他忘了才有了现在的生活,所以也希望你帮我保管好这个秘密。如果未来我能带著他回来道歉,这些事情再告诉妈妈也不晚。”楚子航如是说。 路明非守口如瓶。 “那也要看是谁使用它了,哥哥你用就没事。”路鸣泽的声音把路明非从几天前的回忆里拉了回来,“毕竟这玩意儿,有点技术含量,但不多,如果你能读完那份炼金手札,也能弄一个差不多的东西出来,在这个面具的基础上改装,到时候没准能让人借一借青铜与火之王的力量呢?” “能做到这一步?”路明非疑惑转头看路鸣泽,那傢伙居然在这种时候消失,看起来完全就是为了让路明非多学一学炼金术,所以才说这么吊人胃口的事情。 “好吧,那我就学一学。”路明非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万一真用得到呢?以后有需要的时候也不用后悔自己没努力学习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脸,看著手机黑色屏幕里的自己,认真地说: “路明非,暑期已经过半,不要让自己再墮落下去了。”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2011年7月17日,卡塞尔学院大一暑假,路明非开始学习青铜与火之王版本的炼金术,就像幼儿园学生翻开了大学生的高数课本,高数课本不仅没有笔记,还晦涩难懂。 所以路明非急需一个讲师,施耐德教授不行,执行部里都是只会砍人的杀胚;曼施坦因教授不行,前风纪委员会主席只会抓学生纪律,至於自己的导师古德里安教授,路明非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要为难文科生了,绝对没有不信任自己导师实力的意思。 哦,对了,还有副校长先生。 路明非心里一动,副校长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学校,校长可能会跑去世界各地避暑旅游;芬格尔可能会携非法赌资在家乡的不知名酒吧里纸醉金迷;愷撒师兄可能会在波涛菲诺的大海上衝浪。 但副校长一定会和千年王八一样守在自己的水坑(钟楼阁楼)里,看生了锈的西部片子,不仅很好联繫,还有大把的时间。 所以自己就算没有副校长的联繫方式,也可以通过诺玛转接副校长的电话。 “哦,是明非吗?” “想学炼金术?没问题没问题!” “来阁楼的时候记得帮我带瓶威士忌上来,什么?你说你不在学院?” “什么?你回家了?” 事实证明,副校长不止是懒得挪窝,还懒得去阁楼的阳台上多看两眼, 路明非回家那天可是热闹非凡,好像他是拯救世界的异世界英雄,到头来还是要回到自己的世界,所以所有人都出来欢送英雄,把手里的鲜贺卡一口气塞到了路明非的怀里。 他看了一眼角落里从回来到现在没有拉开过的一只行李箱。 说起来也挺邪门的,路明非其实是有留在学院的打算的。 但这个念头一起,当天晚上他就梦见了自己在楼下网吧里大杀四方的画面,第二天睡醒他就有些莫名想家了。 后来在回家的路上他问楚子航为什么自己梦见这些就会想回家,楚子航师兄是这么回答的。 “这个世界上给人留下归属感的永远都不是地方,而是那个地方的人。” 路明非往后一仰想起芬格尔收拾行李一副要回高老庄的架势,立刻就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望著空荡荡的两个宿舍,他留下来其实也蛮孤单的。 当然最后让路明非坚定决心的还是拖著行李来打招呼的零,零说这个暑假她约好了要回俄罗斯陪家人,所以就不和路明非去中国了。 看著人去楼空的宿舍楼,路明非转头收拾行李,从善如流的跟著楚师兄,飞机跃过白令海峡, 下飞机坐在专车上躺倒在了他现在屁股底下的这张床上。 那一刻路明非甚至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卡塞尔学院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如果不是他低头看见简讯通知里冰冷的余额,他可能下意识转头就回那栋熟悉的小区楼了。 卡塞尔学院里,他是康斯坦丁战役里的救世主,一夫当关拦下了逃跑的君王;是青铜计划里的主心骨,见证了诺顿与康斯坦丁的失去王座后的再相见,將两位跌下王座的人拦在了青铜城里;是校园里天命屠龙者,平时走在街上都会有人上来要签名和在远处偷拍,晚上还能在守夜人刷到《我今天拍到了路主席巨帅的侧脸》这类帖子。 但回到了这座滨海城市里,他在混血种世界的一切荣光都消洱了,只有从另一个世界获得的財富保留著,能在这里稍微挥霍挥霍。 爸妈回来的准信不知道,女朋友也没带回来,只有冰冷的钱。 想到这里路明非忽然给了自己一巴掌,这股突然的矫情感是怎么回事,有钱还不够吗? 银行卡里买完车还剩下的八位数存款,路明非这辈子都没拥有过这么多冰冷的钱,假使某一天他脑子抽了,打造了一个自己进出免费的超豪华网咖出来,他卡里都还有几百万的存款。 不管是成家立业,还是创业奋斗,都没有丝毫问题, 总而言之,就算以后没了那些渣渣鸣鸣的龙王和执行部的计划,他也能自己过上幸福的小日子,实在不行自己搬到俄罗斯去吃软饭也是条出路。 “明非,中午想吃什么?”佟姨站在门外面问。 “都行。” “就没有什么特別想吃的吗?”佟姨文问。 “鱼香肉丝?”路明非想了想说。 值得一提的是,佟姨也已经恢復了正常,回来的那个晚上不仅做了楚子航的饭,还记得问楚子航网球打得怎么样。 “好嘞好嘞。”佟姨踩著轻快的步子下楼了。 窗外的蝉在枝头上多嘴,路明非坐在电脑桌前研究炼金手札的绪论,门后的客厅里苏小妍正在拿勺子挖著哈根达斯小口的品尝,楚子航师兄一大早就出了门,罕见的没有晨练。 桌上的电脑屏幕亮了起来,路明非熟练的登录了那个网址,想看看卡塞尔学院的留守学生们又整了什么活儿,顺便跳转到做日常报告的网址完成每日任务。 他一天下来的日常大概就是这样,除了几天前出了岔子,这几天过的都还算平稳,每天打打星际爭霸,和老唐切两把,做做古德里安教授的暑假作业,现在再加上钻研钻研炼金术,一天就能这么稀里糊涂的混过去。 这样的日子也挺岁月静好的,尤其是作为s级混血种,不用每天处理这个任务处理那个任务, 今天去哪儿捣毁了危险的混血种组织,明天又去哪儿追捕墮落的死侍,后天在跨海远航时和加勒比海盗搏斗。 他小时候很喜欢印第安纳琼斯,但这不代表他长大以后想过那样的生活,时间的几次磨礪下, 他已经觉得躺平生活就是最好的生活了。 这样的日子里四大君王、黑色皇帝、诸神黄昏、人类命运等等这些命题都离他很远,他可以狠狠的放鬆自己。 一学习路明非就开始走神了,这和他上学时候的毛病一模一样,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还是佟姨站在外面想让路明非出去买点萝下和里脊肉回来。 “哦哦好,我现在就去。”路明非回答。 他现在还不至於娇生惯养到什么事都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好列他以前也是力能提十包菜的好汉,出门买食材这种小事他自己来就行。 不过倒也有点奇怪,这还是佟姨头一次麻烦自己出门买菜。 但是是好事,这意味著他们之间的关係更近了一点,毕竟没人会麻烦和自己不熟悉的客人出门买东西。 路明非心里暖暖的,穿好鞋骑著佟姨的电驴出了门,出了孔雀邸不远就是一个大型商超,开著奔驰去买菜就有点太夸张,路明非从不装不合时宜的逼。 太阳照在街道上显得几个路牌格外耀眼,路明非沿著阴影走儘量躲开火辣辣的阳光,眯著眼看前面的路,夏天的正午是比深夜还要寧静的,尤其在这种別墅区。 骑著电驴拐了个弯,路明非忽然停住脚步,看见不远处有个戴帽子穿蓝色衣服的身影站在电箱前面不知道摆弄著什么,如果那傢伙背上写著“国家电网”四个字,那路明非转头就走了。 但那傢伙散著长头髮,背影还有点眼熟, 女同学? 路明非搜肠刮肚的想起来好像是有位女侠家里的財力足够住在这里。 他压了压自己的遮阳帽,悄悄走到女孩后面,忽然开口,“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啊!”戴帽子的女孩猛地转头,挥著手里的工具戳向路明非的眼睛。 等到路明非两根手指轻鬆挡住“杀人凶器”后,女孩才转过神下意识地说,“路明非?你怎么在这里?” “出来买菜。”路明非指了指身后停在树荫里的电驴。 “不是,我是说你怎么住在这里?” “我没告诉你我现在借住在楚子航家里?”路明非反问。 女孩这才一拍脑门想起什么,“你说这个我想起来了,你那堆破烂还堆在我家地下室呢,好几天没下去差点忘了给你送过去,正好你在这里,等会我给你拿上来。” “逆天。”路明非对苏晓墙的记性表示佩服,“这个不急,等我一会儿买完菜回来拿也行,我是想问你怎么在这儿捣鼓电箱来的。” “唉,家里突然断电了,打电话叫了电工师傅,但师傅要个半小时才能到,我热的受不了了就想按网上说的教程试试。”苏晓墙一举手机,显示出百度搜索的问题。 “信百度你不怕把自己电死?” “那怎么,你来?文科生。”苏晓墙一插腰,昂著头说。 “切,小菜一碟,我来就我来。”路明非嘴,这种小事怎么难得倒他,不说他参与了卡塞尔学院战后重新拉电网的工作,就说以前在婶家里的时候,他就没少解决过家里跳闸的事情。 “哟,真人不露相啊,你在学校还学了电工?” “並不,我只是比你生活更自理一点。”路明非立马槓了回去。 苏晓墙耸耸肩一副没被攻击到的样子,低头玩手机。 “矣,我说,今天是你生日吧?”她忽然开口。“七月十七。” “矣,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你怎么知道的?” “qq提醒。”苏晓墙说,“那祝你生日快乐咯。” 第303章 卡塞尔学院的日常 第303章 卡塞尔学院的日常 与此同时,相隔十一个时区,美国伊利诺州,卡塞尔学院。 深夜,图书馆二层中央控制室,灯火通明, 曼施坦因站在巨型3d投影前挥斥方道,5米高的虚擬地球悬浮在他面前,隨著他轻轻挥手,地球会迅速地转到他要看的位置。那种感觉就像是神在摆弄自己的造物,令人有纵横挥斥的快感、权力在握的喜悦。 政治家们如果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先进的投影系统,一定会爭相购买,满足自己指点江山的欲望,想cos西海就cos西海,想cos成吉思汗就cos成吉思汗,好比《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里那个先生说的,“铁如意,指挥,一座皆惊呢;金回罗,顛倒淋漓,千杯未醉———“ 可曼施坦因並不觉得,他只是想死, 七八处红光同时在幽蓝色的“地球”表面亮起,警报声此起彼伏。 整个控制室內充斥著高速敲击键盘的嗒嗒声、印表机工作的嘶嘶声、机械密码机翻译密电的咔咔声,压得他脑袋都要炸了。 无论白天黑夜,这间控制室里都是这个气氛,今晚轮到曼施坦因当倒霉的值班教授。 每当值班的时候曼施坦因都会由衷感慨执行部部长的辛苦,也只有施耐德那傢伙认为这种氛围是很好的工作氛围了。 多达七十名专家和实习生都在这里工作,大部分实习生都是今年的大四毕业生,他们没有被分配在一线,但也难逃在二线献策出力的境遇。 学院秘书一一诺玛每时每刻都在抓取著全世界各地和学院有关的信息,然后呈现在屏幕上交给人力决策,中央控制室在一般情况都承担著学院智库的功能,只有战爭开启的时候,才会把决策权交给绝对理智的诺玛,或者说她的战爭人格,eva “执行部专员截获了一架走私飞机,现在他们正在秘鲁上空飞行,实时匯报的消息称上面藏著公元前700年的埃及链金设备,非常珍贵!但他们在爭斗的过程中这架飞机失去了控制。”一名情报员头戴耳麦声嘶力竭,“他们正在迫降,请求总部支援。” “现在就派人去支援他们,链金设备可以变成破烂,但人一定要安全回来!”曼施坦因相当人性的说,製造一份链金设备的成本是可以计算的,但培养一批优秀专员的成本是不可估量,就算从价值角度分析,也要优先保护他们的专员。 每个国家部队都清楚给自己的飞行员腰佩一块金子,以及將飞机上的安全措施拉满的重要性, 人永远是比那些死物重要的。 “教授,我们驻希腊的专员希望您签署这张財务报销单,他们说有很重要事情在做,必须现在签署。”女秘书踩著高跟鞋“瞪瞪瞪”地跑到曼施坦因面前递上一份帐单。 “十万美元!”曼施坦因眼球都要瞪掉了,“这么高的额度他们为什么不提前写正式报告给我?” “计划临时变动...他们在和黑帮交易,对方坐地起价把价格翻了一倍。” “我们是学院!是教育工作者!我们和黑帮交易什么?”曼施坦因勃然大怒, “当地出现了多起连环杀人案,我们的人怀疑和死侍有关,而黑帮知道一些內幕,所以当地的希腊专员认为必须在警方介入前捕获死侍。”秘书喘了口气继续说: “很紧急,直接打电话来要钱,据说双方正扣著扳机等消息...对方可能认为是欺诈,就要开打!” “说我们欺诈?!!”曼施坦因的声调提高了八度,“这帮子坐地起价的玩意真不是东西,我马上签字,但是你要告诉我们的专员,对方拿到钱的时候,记得把枪管子也顶在他们太阳穴上,告诉他们什么叫做诚信!” 曼施坦因刚刚安排完这边的事情,又有一名神色紧张的金融专家一路小跑著过来了。 “欧佩克五分钟前宣布提高原油价格!” “所以呢?”曼施坦因不想听这傢伙大喘气。 “学院之前大手笔的买入了,动用十二亿的储备金,如果不及时拋出,保守估计我们会亏损两亿。”金融专家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曼施坦因一愣,他觉得如果自己这时候在漫画里大概就要飆血飆到天板上去了,“那还在等什么呢?快去拋啊我亲爱的专家先生!” 真是衰到家的一夜,今晚整个世界都不太平,没一条让人提神的好消息。 他甚至有些想念施耐德那个杀猪的傢伙一一曼施坦因一致认为执行部的人都是杀猪的,是群只知道舞刀弄枪的粗人,而施耐德就是那个杀猪的头领,但他没想到那个杀猪的头领平日里都在处理这些事情。 怪不得那傢伙总是没时间弄学术论文。曼施坦因想,他稍微有点理解施耐德了。 一阵凌厉的脚步声又传过来了,曼施坦因打起精神准备迎接下一个坏消息,但转过头的时候, 看见的居然是施耐德和古德里安两个人推开了控制室的大门。 古德里安大概是从被窝里被抓出来的,头上还顶著皮卡图案的睡帽。 “怎么回事?”曼施坦因隨手抓下古德里安的睡帽扔在一边,转头看向满脸严肃的施耐德。古德里安睡眼,一副“要是没我什么事我就回去了”的表情,他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有一份ss级的资料將在中国完成签收。”施耐德声音低沉嘶哑,令人毛骨悚然。 “?” 曼施坦因愣了一下,张了张嘴想確认任务的等级,但还没等他开口,就看见施耐德点了点头。 这下连旁边的古德里安都清醒了,作为教授他当然知道那个编號代表什么。 “顶级编號..:”他低声说。 卡塞尔学院的任务,和血统一样分不同等级。优先级从高到低,分別是abcdef级—-而超越等级之上的特殊任务则定为“s”级,“s”级任务很少出现,在三峡水库对龙王诺顿的作战“青铜计划”就是“s”级。 而“ss”这种级別则是例外中的例外,未必比“s”级更加重要,但是极其特殊,这类任务由校董会直接下达,不通过校长昂热。 “校董会要的东西?”曼施坦因同样低声说。 “是的。”施耐德又一次点头。 曼施坦因点头,拍了拍手,“先生们女士们,让我们单独说话。” 中央控制室里所有人都站起来了,鱼贯而出,谁也没有多嘴问什么,很显然那是只有教授们, 甚至是执行部部长才能知道的秘密。 偌大的控制室里只剩下他们三个,古德里安挠了挠脑袋也打算走,但被曼施坦因拉了一把。 “你是不是忘了今晚我是替你顶班的?” 卡塞尔学院在中央控制室的值班往往是三人一组,今晚恰好轮到他们三个教授一组,古德里安说自己不喜欢上夜班,所以曼施坦因答应了;施耐德则是说要搞学术论文不落在其它教授后面,所以曼施坦因也答应了。 这才有了他今晚一个人在这里焦头烂额的局面。 “ss”级任务不是我们任何人能单独决定的,校长不在,就由值班教授组共同决定。你必须在场。”曼施坦因看著古德里安这个老不靠谱说。 中央控制室的门严丝合缝的关上了,卡塞尔学院校风自由,但校规还是很严厉的。 “你接著说。”曼施坦因问。 “这份资料被人盯上了,一个半月以前,我们在罗马的一次任务里发现有人正在寻找它。”施耐德说。 “等等,你是说一个半月以前这项任务就走漏了风声,但你到了今天才告诉我?”曼施坦因不可思议的凝视著施耐德,“我需要知道为什么。” “这也是我现在来找你的原因。”施耐德说,“原本这件事会直接走执行部的流程,但为了万无一失,我才不得不告诉你。” “万无一失?你认为现在执行任务的专员会出问题?”曼施坦因问。 “几天前我的学生楚子航处理了一起混血种非法聚眾的任务,里面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是他们用来筛选混血种的方式,和学院的3e考试相差无几。”施耐德说。 “你怀疑有內鬼?” “不一定是內鬼,也可能是被秘党除名的叛徒,或者是卡塞尔学院以前的学生,总之对方一定知道秘党和卡塞尔学院这两个名字。”施耐德记得被秘党除名的混血种都被秘密处决或者流放到孤岛监狱上了。 “你想说什么?” “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可能和学院沾亲带故,而且还躲得很好的组织让我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所以我把执行任务专员的接头地点选在了一个比北京更安全的地方。” “比正统大本营北京更安全的地方?开什么玩笑,中国还有比..:”说到一半,曼施坦因忽然顿住了,“你把接头地点放在了路明非在的城市。” “我认为那里是中国最安全的地方,一旦让路明非接手这个任务,我认为没有人能从他手里拿走那份ss级的资料。”施耐德淡淡地说。 “专员什么时候抵达?我现在就让明非去接头。”一提到“路明非”三个字,古德里安就来了精神,忙不迭的拿手机准备编辑简讯。 “这方面的事情可以交给诺玛负责。”施耐德抬起一只手压下了古德里安激动的情绪。 “所以你叫来我们只是为了调动路明非去执行ss级任务?”曼施坦因有些异,这种事情难道不是执行部部长一个人就能做到的事情吗? “路明非正在过暑假,要想调动一位正在度假的s级专员,我一个人的权限不足。”施耐德看向曼施坦因,然后又看向古德里安,“而且也需要考虑路明非的情绪,没人会喜欢被无缘无故的任务打断假日。” “为什么不是你的学生楚子航?”曼施坦因问。 “我要的是万无一失,所以我的学生楚子航也会在这次任务里协助路明非,顶级任务需要配置顶级团队,这就是我把任务接头地点安排在路明非故乡的原因。”施耐德说。 “一个a级,一个s级,確实找不到比这个配置更好的队伍了。”曼施坦因点头说。 “所以你们的意见是?”施耐德说, “没问题。”曼施坦因和古德里安异口同声。 “诺玛,把任务发送给路明非和楚子航吧。”施耐德十指伸入投影中,飞速移动,开始调集资料,“校董会方面已经通过了。” “明白。”优雅的女声从四面八方的扩音器里传来。 “运送文件的专员是谁?他什么时候到路明非在的城市?” “b级专员雷蒙德,言灵是序列號28的炽日,是执行部情报领域的n0.1,想要从他手里抢夺文件只能进行远距离的狙杀,但他在狙击方面是专家级別的精通,他选择的接头地点不会给人任何狂击机会。”施耐德说。 “原定计划是北京时间上午十点到达路明非城市那座新建的火车南站,但我单独联繫了雷蒙德,所以时间向后推迟了几个小时。” “几个小时?” “我也不清楚,推迟的时间只有雷蒙德和路明非知道,任务最后的接头时间由雷蒙德亲口告诉诺玛,我没有接手。”施耐德说。 “真是谨慎。”曼施坦因说,“你难道怀疑自己是內鬼?” “谁都有可能不知不觉被別人监视,我只是选择了最稳妥的办法。”施耐德推著金属小车摩擦著地面走向控制室大门。“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有被人当枪使的那一天。” 冷风从控制室的大门灌了进来,吹进曼施坦因的领口让他遍体生寒,他脑子比刚才转的更快了,“你让路明非接手这个任务的目的不止是为了保护资料,你还想藉此揪出学院的內鬼!” “没有比言灵·度日更好的留人方式,一旦袭击者出现在路明非的视野里..:”施耐德右手拉开著门回头看了一眼曼施坦因,“言灵周期表更新了,度日是比时间零更危险的言灵,所以我认为这是比校长出手更稳妥的办法。” 第304章 幸福的路明非 第304章 幸福的路明非 『弄好了。”路明非擦了一把额头上並不存在的汗。 “不是,你真会啊?”苏晓墙难以置信的走了几步推开家门,果然家里电器“乒桌球乓”的启动声正在响起。 “哦对了,我去拿东西给你。”苏晓墙又跑回来,拿著地下室的钥匙准备带路明非去下面搬东西。 “买完菜回来吧,提著那么一大箱东西,我去买菜也挺不方便的。”路明非婉拒,“你放在你家门口就行,回来的时候我顺路带上。” “什么话什么话,我是那种隨便丟人东西的傢伙吗,丟我家门口万一被收垃圾的保洁顺手拎走..”苏晓想了想,“这样吧,你说一下楚师兄家的位置,我给你送过去。” “好人吶,苏大小姐。”路明非竖大拇指,然后就交代了从这里走怎么到楚子航家,“辛苦您嘞。” “少来,这是还你免费帮我修电箱的。”苏晓墙竖中指。 “那我就放心去买菜了,感谢您。” 路明非骑著电驴在树荫下跑,四分五裂的阳光顺著枝叶的缝隙落在他的白t恤上,五片六片绿叶在风中飘著,他忽然回头看了一眼苏晓家的方向,刚才苏晓墙祝他生日快乐的时候,他是不是忘说谢谢了? 时间是中午十点零六分,天气预报说两三个小时才会达到今天的最高温,但只是现在的气温就让路明非忍不住流汗了。 不过他的食慾倒没有因此削减,大部分人都会因为高温暂时性厌食,但路明非不同,他不论什么情况下都吃得下东西,如果没有这份特性,当初他也不可能在青铜城里和诺顿对坐大口吃肉了。 记得佟姨是要萝卜和里脊肉?话说鱼香肉丝不该用鱼肉做吗,难道这就是常说的“菜名不可貌相”? 路明非摸了摸下巴,开始反思自己最近两天是不是有点飘,明明是借住在师兄家里,但隱隱也有家里主人的意思,佟姨居然还专门来问一嘴自己想吃什么。 路明非啊路明非,你可不要被这种生活腐蚀啊,佟姨问你想吃什么是情分,你要是把它当成本分就是王八蛋啦。 骑车穿过斑马线,把电驴停在遮阳板下,路明非站在一边呆呆地看著高楼幕墙上的层层反光, 红绿灯在如镜子的墙面里反射出来,一秒一秒的读著,绿灯跳到红灯,行人匆匆止步,汽车缓缓起步。 距离最近的商超还有一百五十米,路明非沿著路边大步走著,挡风玻璃倒影出这个一米八的大男孩。 好像他本来就该过这种生活,盖著被子吹空调,出门路上碰见同学能打招呼,一日三餐想吃什么隨时张嘴。 电话铃声停下了路明非的脚步,路明非从口袋里摸出来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师兄的来电,立马翻手接通了。 “佟姨说你出去买菜了,可以帮忙带一箱牛奶回来吗?是那种三元一盒的低脂奶,然后还有一袋方,麻烦你了,家里的奶正好喝完了。”楚子航在电话那头说,语气严肃的好像是在伺候一位龙王的饮食。 “好啊好啊,没问题的没问题的。”路明非一叠声答应。 在师兄家里住的这段日子,他见过师兄每晚会热一杯牛奶给苏小妍喝,就是没想到苏小妍喝得居然是三元一盒的低脂奶,他还以为师兄这种大户人家怎么也得是三十一盒才行。 “嗯,我已经到家了,等你回来吃饭。” “0k,买完东西我就回去。”路明非边走边说,没两步就走到商超门口。 电话掛断了,路明非把手机放回空荡荡的口袋里,这一摸口袋让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想起件要命的事,他没带现金。 银行卡能在买菜的时候结帐吗?就路明非在菜市场买菜的经验来看,当然是否,但这一次他是在一家超大型的超市里买,按著格局来算的话,掏出来张黑卡结几十块的菜钱应该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吧? 就在路明非准备迈步进去买东西的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再一次激烈的震动起来。 路明非顿时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脚下的朝向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走了两步进了拐角的阴凉小巷口,才拿出来看不断震动的手机。 这震动当然不是他被什么真爱粉爆破到了手机號,然后不间断的收到简讯,卡塞尔学院的女生不会也不屑於做这么1ow的事情,她们只会在和路主席面基的时候调戏路主席,而这一现象在確认零为路主席女朋友后,也几近灭绝了。 没彻底灭绝是因为还有诺诺这个大女巫在, 路明非点亮屏幕关闭了手机震动,锁屏上果然只有一条未读简讯,也只有这一条简讯才会触发这部手机最剧烈最持久的震动。 “尊敬的路明非专员,您有一封未读简讯1一一您亲爱的诺玛。” 半个小时才感慨过的平淡日常看起来要有波澜了,路明非的直觉告诉他大事不妙。 当他划开锁屏点进那条简讯后,他的直觉果然成真了。 “尊敬的路明非专员: 执行部对你分配了一项ss级紧急任务,你需要在今天下午两点前赶到火车南站,和执行部专员b007交接一份被人盯上的重要资料,並带著它返回学院本部,时间可以由你自由决定,执行部部长的建议是越早越好。 此次任务中,你被分配为任务专员,楚子航会作为另外的专员协助你的行动,请在收到简讯后的半小时和楚子航专员確认行动计划。后勤部会在半个小时后联繫你负责其余工作,祝你任务顺利。 值班教授:冯·施耐德,格尔德·鲁道夫·曼施坦因,古德里安。 ps.根据入学资料,你出生於1991年07月17日,今天满19岁。在这重要的一天,我谨代表校长希尔伯特·让·昂热和教务委员会长全体教授,祝你生日快乐。感谢你就读卡塞尔学院和我们分享美好时光,荣幸地共同成长。 另,按照校规,过生日的学生可在学院餐厅领取蛋糕一份,但你目前在中国休暑假,所以免费生日蛋糕服务將会延期至7月20日暑假小学期开始。 您真诚的,诺玛。” “生日祝福啊..:”路明非摸了摸脑袋,要不是苏晓橘提醒,他今天大概就真忘了是自己生日,没想到学院也会有生日祝福。 不过和ss级紧急任务一起送过来还是怪怪的,哪有人会在別人生日的时候安排人去做任务啊...施耐德教授好像一直是这样。 总之下午两点前就可以了对吧,那他现在还有三个多小时可以浪费,那也就没那么急了一一才怪啊。 哪里有只给人三小时准备时间的ss级紧急任务啊?a级的紧急任务都给12小时好不好!路明非在心里吐槽。 不过任务给都给了,他也只能认命了,老老实实买完菜和牛奶回家,跟师兄商量任务去了。 在任务分配上,他作为行动专员,师兄作为协助专员,这方面他倒是不怎么意外,毕竟自己的s级当得还算称职。 当然,师兄作为行动专员他也乐意的很,毕竟有摸鱼摆烂的机会谁不喜欢,守夜人论坛上大部分吐槽执行部的学长学姐们口口相传,协助专员就是行动专员打杂的。 至於这个任务时间,路明非其实一直挺无所谓自己生日什么的,这么多年了谁也没有给他过过生日,他早就没那份仪式感了,生日不一定要吃蛋糕,也不一定要开party,生日快乐就更无所谓了,他也免得被对方祝寿后什么同喜的话都说不出来。 老实说,如果不是突然摇身一晃成了小龙人,路明非其实不觉得这个世界上会有人关心自己是不是又向著猥琐大叔的未来又近了一步。 挺扯淡的。 路明非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跳动,记住时间和专员名字后,例行公事的把诺玛的简讯刪掉,然后一步踏进火辣辣的阳光里。 * “生日快乐,路明非。”话乾净利落的就像是被村雨一刀斩断的竹节。 一进家门就是开门雷击,楚子航就守在门口,看见路明非那张脸就是一句生日快乐。 “小路同学,祝你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明非。” 接踵而至的就是苏小妍和佟姨的祝福,说什么家里没萝下和里脊肉,都是支开路明非的藉口罢了,佟姨什么时候这么粗心大意过,做饭连食材都备不齐。 视线朝里面望了望,餐桌上摆著的小蛋糕明明白白的写著祝路明非19岁生日快乐。 “喂,师兄,我们不是..:”路明非放下手里的东西,朝楚子航那边凑了凑说。 “先吃饭。”楚子航说,顺便看了一眼苏小妍。 路明非恍然大悟,敢情这都是楚子航妈妈策划的,他忽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路明非何德何能让师兄老妈专门给他开一个生日宴,而且还是在师兄家里。 手机又震动起来,路明非坐在餐桌上看著亮起来的屏幕看也不是,不看又好奇的紧。 “想看就看嘛,咱家没有那么多规矩。”苏小妍大手一挥,准了路明非可以吃饭玩手机。 “生日快乐啊,路呀么路明非!”很有个人特色的一条生日祝福,来自诺诺。 “生日快乐,路明非。我正在和诺诺一起旅游,她好像给你录了一跳音频,不过我建议你在没人的时候再听。”后半段是很贴心的建议,能和诺诺一起旅游的人数来数去也就三两个,路明非不用划到最后就能猜到是苏茜学姐,后半段的妈妈感太重了。 吃完饭后,收拾餐桌的空当,“叮”的一声又有简讯进来。 “生日快乐,路明非。下次生日的时候可以考虑来波涛菲诺一起衝浪开派对,费用我替你出, 朋友也可以带过来,生日聚会就是人越多才越有意思。对了,如果有楚子航的话,我不包他那一份。” 这种財大气粗以及和楚子航针锋相对的画风,路明非只用了零点一秒就猜出发简讯的人是谁, 再加上通讯录本来就没儿个人的联繫方式,他总不可能首先排除愷撒这个正確答案。 不过这么一搞,路明非也开始有点期待下一个发简讯的人是谁了,昂热校长应该不会发吧,毕竟学院都代表了;那芬格尔师兄呢?这傢伙不会还没酒醒吧? 路明非转了转脑袋,老唐呢?他昨天才被那傢伙坑了两把,还有...零的简讯。 一想到能听到零的祝福,路明非就感觉自己幸福的有些室息了,不对不对,接下来还有个紧急任务呢,路明非你清醒一点! 他猛地甩了甩头,强行振作,但这时候又进来两条简讯。 “生日快乐,师弟。大喜的日子我欠你的钱就两清了,回学校的时候我请你吃饭啊。哈哈哈...开个玩笑,师兄怎么会用这么无耻的方法平帐呢?但后半句是真的,凭此条简讯真的可以找新闻部部长换一顿饭。”是芬格尔,路明非有些怀疑换的那一顿饭会不会是食堂的免费肘子。 他接著去看下一条简讯。 “老路!生日快乐!要不是翻你qq找到你今天生日,我都不知道你今天生日,可惜你人不在美国,我也没办法请你吃饭,但是我最近学会了网购,你回学校路过美国的时候,记得在纽约留一天,我有个惊喜给你!” 果然自己当时没有乱填qq的个人资料是个无比正確的决定。路明非心里暖洋洋的,肚子里也暖洋洋的,整个人像是陷入了要升天的境界。 “叮。” 手机又响了。 路明非赶紧低头看,以为又是生日简讯。 “麻衣说让我给你个惊喜,在你生日当天悄悄落地,偷偷出现在你旁边,她说男人都很吃这一套。但我想了想,还是想让你来接我,我买了今天到你那里的机票,下午一点落地。” 窗外的阳光水灵灵的落在路明非房间的地板上,世界好像忽然调成了静音,窗外蝉鸣的声音, 风卷树叶的声音,不知道哪里的口哨声...所有一切都消失了,被阳光融化。 路明非低头看著手机屏幕有些发愣。 原来爱你的人真的会愿意奔赴万里来见你。 第305章 喜欢一个人 第305章 喜欢一个人 “ss级任务。”楚子航在这时候走了进来,“我也是第一次执行这种级別的任务。” “我一直以为s级就是最高的了。”路明非猛地回神,转头看见师兄已经把房门带上了。 “除了青铜计划,我执行过的任务等级最高是a。”楚子航顿了顿,“ss级任务,老师给我的提醒是別把场面搞的太大,避免伤亡。” “老师?”路明非一愣,才反应过来施耐德教授是楚子航的导师,他下意识的翻手机简讯,上下划了两遍后也没找到古德里安教授的简讯。 “嗯。现在的时间是12点05分,我们还有近两个小时的时间空余。”楚子航低头看表。“按照执行部的行动手册,交接类任务通常要求一分不早一分不晚的抵达现场,从孔雀邸到火车南站去需要费25分钟,剩下的时间很充裕。” “从孔雀邸到机场要多久?” “40分钟。” “那从机场到火车南站呢?”路明非又问。 “也是40分钟。”楚子航说,“你的任务报告中提到了在机场还有接头人?” 楚子航作为协助专员,收到的情报不完全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极少数的情况下,行动专员偶尔会有一份不经过执行部,但有强关联性的任务会独立出去,交给行动专员,行动专员对那份任务有接受和拒绝的权力。 他曾经在芝加哥医院的一次任务中,收到过类似的任务,独立任务要求他活捉那次的任务目標,他没收住手,再加上没有想到对方的肉体过於脆弱,一刀把目標拦腰斩了。 血溅了半墙高,对应的独立任务的外快也就没了。 “不,师兄,是比任务更重要的事情。”路明非转头满脸严肃的看著楚子航。 “什么?”楚子航难得看见路明非严肃的一面,下意识追问。 “零的航班会在一点落地。”路明非认真地说,“我得去接机。 “明白了。我们现在出发,详细计划可以在路上规划。”楚子航点头,没再多言什么,转头就出了房门。 路明非也赶忙去洗手间洗了把脸,从行李箱里翻出来专员常备的执行部风衣拢在身上,最后想了又想,看著洗手台上的古龙香水后,还是把那东西揣进了口袋里。 时间不等人,ss级任务的行动流程还没规划出来,路明非的时间表先排了出来。 12:07,出门。 12:55,准时候机接女朋友,把自己收拾乾净一点,不要求像校长一样骚包,但也不能太逾遇(路上记得和师兄商量任务行动规划)。 13:10,接零上车,一起去火车南站,提一下ss级任务,零很聪明的,不用多说什么。 14:00,准时抵达火车南站,不早一分不晚一秒,任务详情里提到有其它人盯上了这份文件, 解决麻烦应该需要半小时。 15:00,回孔雀邸暂时落脚,別忘了订酒店订蛋糕,一定要高端大气上档次,守夜人论坛有生日派对攻略,问问愷撒师兄也可以。 左手髮胶,右手木梳,屁股旁边躺著古龙香水的路明非对著手机摄像头努力以最完美的姿態迎接零的落地,可恨他上战爭实践课的时候没有认真听讲,只学会了个抹髮胶和素顏霜。 脚踩运动鞋的他目光坚毅,第一次接女朋友落地自己城市的男人大都如此,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状態面对自己的女孩,是庄重一点仪式感拉满,还是隨意一点就像日常一样。 但路明非记忆里有限的日常都是在卡塞尔学院风纪委员会上班打卡的时候,他和零对视半秒后互相点头,再没有多余的互动。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然后他们併肩子在走廊上一左一右,秘书匯报今日工作,主席频频点头一副高手大师范。 没什么比他们一起走进办公室更让路明非期待的事了,从確定关係开始芬格尔就在路明非耳边念叻,恳求路主席和零大小姐牵牵小手,或者约约会,为这周的新闻报帮帮忙.., 这还是芬格尔在审视过路明非的情感经歷后,量身定做的边新闻,对於路明非这种xcn而言,再刺激一点的要求他怕路明非会断了他每天的夜宵。 没有办法,回顾路明非的上一段感情经歷,啊不,上一段单相思的经歷,即便是芬格尔的大脑,也无法想像路明非和冰山女王零殿下之间会发生很暖味的事情。 如果真的有,那么芬格尔坚信是零主动的,在他眼里,即便是在床上,路明非也是会被零扑倒,扒的一乾二净的主儿,但凡路主席有愷撒主席一成功力,路主席高中的感情经歷也不会那么狼狐。 要知道愷撒追求诺诺的过程,可谓是浪漫他妈给浪漫开门,当愷撒开著枪从楼上跳下来对诺诺说我陪你去芝加哥逛逛的时候,就是仙女下凡恐怕也要为那一刻的愷撒心动。 不过一个学期的磨礪,路明非多少在爱情这方面的造诣有所进步,比如说每周都会和零有两次例行公事一样的约会,又比如说他们两个人会天天在食堂对坐著吃饭...虽说不够骚包不够浪漫, 但好列路明非已经不是那个当眾牵牵小手就会脸红的路主席了。 “b007专员,雷蒙德,言灵·炽日,作用是在领域內放射强度达到4000流明的烈光。烈光无法杀死敌人,但领域会形成直径五十米的强光,任何对手都会被闪瞎双眼。”楚子航坐在主驾驶拿到了路明非的权限在查任务详情。 “信息显示,半个月前他作为第四个接头人取得了这份资料,之后为了甩掉跟踪的傢伙又了一周在整个东南亚逛了一圈,最后才重新回到执行部的规划路线里。”楚子航的一只手继续往下滑。 “原定见面时间是今天上午十点,但根据我们送回去的情报,执行部放弃了这个时间,转由雷蒙德自己决定,在这个任务送到我们手上前,他通过诺玛更改了见面时间。” “也就是说,执行部现在也不清楚我们正在和雷蒙德接头的路上?”路明非放下髮胶,看著手机摄像头里的髮型还算满意。 “你是本次ss级任务的行动专员,如果想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拨通执行部的电话。”楚子航说。 “算了算了,执行部自已都放弃了定位我们的想法,我们藏好就是,等任务完成统一匯报。”路明非摆摆手。 现在外面夏日炎炎车水马龙,他坐在师兄的panamera忽然有些感慨世事无常,去年的这个时候他还是一路小跑著去买小葱的衰仔,没想到一年后就坐上了保时捷,还有一个酷到爆炸的师兄给自己开车。 狗日的为什么科一考完之后会有20天的时间不能考科二啊!路明非在心中咆哮。 话说回来买房的事还一直没著落呢,从高架桥下来之后的几天里他一直没出去看房,要不是缩在家里盖小被睡大觉,要不就是坐在电脑前面畅玩星际狂补新番,活脱脱的一枚死宅男。 保时捷panamera穿梭过车流驶入隧道,隧道灯一盏又一盏从车顶掠过,车灯把前路照的通明, 在一次次鸣笛中加速、超车。 “唔!师兄你车开的真好!”作为唯一的乘客,路明非评价道,他在这辆快车上的舒適感远超昂热校长那辆车的舒適感。 “嗯,谢谢夸奖。”楚子航点头,“以我们现在的时速,会比原本估算的时间快十分钟。” “那就好,一路上我一直怕堵车耽误时间,到时候让零在外面等我。”路明非轻抚胸口,抬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在卡塞尔学院和零约会的时候,他不是没有迟到过,虽说见面后零不会责怪他什么,但当他远远的望见零一个人坐在座位上,难免会有点自责,明明是两个人一起敲定的时间,结果自己来晚了.. 每次被同学们盯著坐到零前面的时候,路明非总会有种我是罪人的感觉,仿佛有几百柄小锤在敲打他的心臟,说路明非你真王八蛋居然迟到,让女孩等你这么长时间。 所以这次绝对不能迟到,从俄罗斯奔赴万里到他这里,路明非如果再晚来一步,那罪责可是罄竹难书了,就算师兄不说他什么,他自己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会辗转反覆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就在路明非想自己一定不能迟到的时候,两辆奥迪忽然从路两边夹了过来,黑的一片卡在车窗外面。 路明非猛地转头看过去,在看清对面车窗里面贴著的半朽世界树校徽后愣了一下,“师兄.., 外面的是?” “后勤部,几天前跟我一起行动的那个队伍,这次任务执行部也把他们分过来了。”楚子航回答。 “哦哦,嚇我一跳,我还以为是拦车的..:”路明非长舒一口气。 楚子航顿了一下,“不,他们是来给你撑面子的。” “撑面子?” 路明非一听,忽然诡异的看著后视镜里师兄的脸。 他是有听说过执行部的后勤是神一般的存在,在任务中无论你提出什么要求,只要合理,他们都能帮你做到,不论是你想在南极吃一顿正宗的重庆火锅,还是说临时起意想去听jaychou的演唱会,他们都能给你搞到手。 “我让他们帮你买了和衣服,顺便还带了化妆师过来,化妆换衣服都可以在我们早到的十分钟里完成。”楚子航说。 “师兄你..” “我给他们看了愷撒接机诺诺时候的视频,放心,他们不会出错的。”楚子航接著说。 路明非一听这话,感动的泪都要出来了,心里默默感慨师兄不愧是能让苏茜担任副会长的男人,这股子体贴感就算是苏茜来了也做不到吧, “我靠师兄你简直太伟大了。”路明非感激涕零,如果他是后主刘禪,那么此刻师兄必然是相父诸葛先生,这和《出师表》唯一的区別就是师兄没给自己写下来了。 “我没有女朋友,也没有谈过恋爱,但我看过守夜人论坛上相关攻略和类似参考书,我知道零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如果未来有一天我和一样是去接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我也会隆重的对待她。”楚子航认真的说。 “师兄还没有喜欢的女孩?”路明非忍不住八卦,学校里都传苏茜和师兄地下恋,儘管楚子航和苏茜都闢谣过很多次,但这种说法肯定不是空穴来风,他们两个里面至少有一个是喜欢对方的。 “没有。”楚子航摇头,然后他又迟疑了片刻,“应该没有。” 少见的听到师兄用这种不確定的词汇,路明非的眼睛刷的一下就亮起来了,“师兄是不確定自已喜不喜欢那个女生?” 八卦之心人人皆有,楚子航有,芬格尔有,跟著芬格尔耳濡目染的路明非当然也有。 “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楚子航顿了一下,“你喜欢零对吗?” “当然啊,她可是我女朋友。”路明非朝前面凑了凑,“师兄你想说什么?” “我是想问,你是出於什么原因喜欢一个人呢?”楚子航很严肃。 “长得好看囉。” “能更具体一点么?” “腰细腿长一头长髮。” “我不是说这方面,”楚子航皱眉,“我的意思是,除了外貌,还有其他原因么?”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大概有人需要有人不需要吧。”路明非摸了摸脑袋,“就好比说, 本来你什么也不在乎,一天天没心没肺的高兴著,吃著火锅唱著歌,还有傻逼兄弟陪你打游戏劳閒磕,你觉得自己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但忽然有一天有个女生走了进来,每天帮你鞍前马后,永远站在你旁边默默的支持你,谁想动你她第一个站出来不答应,你们就这样度过了很多日子,忽然有一天她又站在你前面帮你撑场子,你心里一动,也站出来说谁想动她你第一个不答应...那你就是喜欢她了唄。” 他想起来零跟在他旁边当秘书时候的样子,什么也不说,沉默地把一切都做好,然后继续安静的跟在他旁边。 有一天晚上他们聊了很多,工作,生活,日常,未来...忽然零抱住他的脸亲了上去。 路明非心跳加速,面红耳赤,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他- 一你完了,你坠入爱河了。 第306章 见面 第306章 见面 机场外停车场里,保时捷panamera停稳了,手机上的时间跳到12点40分,比路明非拉出来的计划表足足早了15分钟,大概是苦心人天不负,一路跑过来他们红灯都没有等几个。 来得早自然有来得早的好处,路明非刚推开车门,一只脚还没踩在地面上,就被门外从奥迪上下来的化妆师推了回去。 “是妈妈以前跳舞时候的化妆师的徒弟,业界口碑很好,技术很不错,你可以放心。”楚子航解释。 人未见箱先进,有了师兄的铺垫,路明非相当配合的朝另一边挪了挪屁股,看化妆师猫腰钻进来。 瞄了一眼路明非手边的香水、髮胶后,化妆师嘆了口气,大概是已经习惯了客户们潦草的化妆习惯,所以没吐槽什么,就掀开了他们之间的箱子。 “我髮型很烂吗?”路明非被这一声嘆气嚇到了,看著化妆箱自带的镜子说。 “那倒不是,是很用心的髮型。”化妆师点头,“而且你底子很好,我稍微上点妆就行...” “怎么称呼?”路明非闭著眼任凭化妆师在自己脸上动手。 “我姓张,隨便叫什么都行。”化妆师无所谓的耸肩,一只手划过三十六色眼影盘。 “...嗯,好。”路明非一时间没想到合適的称呼,不管是小张还是张老师说出来都怪怪的, 如此一来,只能先暂时逃避称呼这个问题,他没想到作为业界里有口皆碑的化妆师会无所谓自己的称呼。 “吃饭了吗?”路明非表现的有点人机,主要是闭著眼睛忍不住想接下来的事,他现在有点紧张。 “还没。”化妆师摇头,“子航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没睡醒,匆匆忙忙的穿好衣服才上了你们的车,脸上的妆都是在车上现补的。” “麻烦你了,要我让人给你从机场里带一份饭回来吗?现在去买的话,你化完妆正好可以吃上“免了,机场的饭又贵又难吃,也就那么几家快餐还过得去。我昨天看小说熬了个通宵,六点的时候才吃了饭,现在还不饿。”隨后是一个相当有信服力的哈欠,化妆师揉了揉眼睛,往后靠了靠。 “行了,结束。”她把镜子递到路明非前面。 镜子里映出的男孩和平日判若两人,原本总透著懒散查拉的眼角被修眉刀精心修饰了,眉峰微微上扬时竟透出几分凌厉,凌乱的额发梳理成整齐的刘海,淡淡的妆容彻底打散了他熬夜打游戏留下的暗沉,让他的肤色在阳光的照射下透出温润的瓷白感。 一双低帮马丁鞋和一身崭新的內搭被放到了路明非身边。 “换上衣服下车走走,还有最后的微调。”化妆师又打了个哈欠,提著箱子下车了。 两分钟后。 路明非脚上的运动鞋换成了低帮的黑色马丁鞋,裤脚利落的收进靴筒,拉长了本就修长的腿型。 看著化妆师镜子里的自己,路明非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领口,耳尖泛红,却又忍不住对著镜子反覆確认仪容。 古龙香水极淡的雪松香调,若有若无地縈绕在他衣领间,衬得那件执行部標配的修身黑风衣都多了几分矜贵气质。 阳光落下,在他的背后投出一片颤动的阴影,恍愧间让人想起来卡塞尔学院礼堂穹顶壁画中那些年轻的骑士。 而现在,骑士正准备去迎接他的公主了。 “师兄,怎么样?”路明非兴奋的问驾驶位上的楚子航。 “很棒。”楚子航竖大拇指。 “我在这里等你们,顺便等等刚才一直追在我们后面的人,来的路上有人追踪我们。”楚子航看向旁边的几辆奥迪说,“应该是之前抓到的那个人的同党。” “师兄你刚刚为什么不说?”路明非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停下了朝著机场走的脚步,立刻警惕地扫了一眼四周,看看外面被阳光暴晒没有一点阴影的周边,“没问题吗?” “没问题,我们的人可能...比他们多。”楚子航看著每一辆都满载的奥迪,“对方应该是来谈判的。” 他没再说话,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最后冲路明非点头。 “那倒也是,师兄你们小心点,有上一次的经验,不排除对方有同归於尽的想法。” “嗯。”楚子航点头。 “那我走了。”路明非整了整领子。 楚子航缓缓摇上车窗,看著路明非走向机场的入口处,重新启动保时捷调转车头停在了不远处的一辆奔驰前面。 白金色头髮的女孩走到柜檯前递上了自己的护照:“你好。” 男前台翻开护照的相片页,忽然心跳有些加速,立刻抬头去看那个女孩。 他今年二十九岁,正属於被催婚的年纪,在出入境大厅已经工作了七年,每天的工作就是坐在这里审查或帮助外国游客,见识过法国美女的性感,义大利美女的热情,日本美女的可爱,全世界的靚女面孔他几乎都看遍了,到最后他甚至都对女人的外貌都不感冒了,完全丧失了恋爱的想法。 但今天遇见了这个女孩,这个看起来冷淡异常的女孩忽然让他重新相信了爱情,完全就是在他的好球区上跳舞! “您第一次来中国旅游吗?”男前台认真的问。 “嗯。”女孩点头。 “需要我帮忙提行李,替您打车到酒店吗?” “不麻烦了,我男朋友会来接我。”女孩说。 男前台瞬间感觉遭到一万点暴击,心里飘起一股淡淡的忧伤,但也感觉合情合理,这样的女孩有男朋友完全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不过出於同性之间的嫉妒,他忍不住想看看这个女孩的男朋友到底长什么样子,什么帅哥能吸弓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孩不远万里赶来这里。 “祝您旅途愉快。” 前台点头,微笑著送走了女孩,同时一对眼睛死死的跟在女孩后面,去找那个该死的男朋友。 於是他真的看到了一个男孩站在人群里一动不动,他有预感那个男孩和自己看的是同一个人。 那挺拔的身材,那镇静的气质,再加上干练的穿著让人毫不怀疑对方是哪位少爷一样的人物, 停在机场外接自己女朋友的不是保时捷就是法拉利。 输了,彻底输了。 前台面如死灰般低下头,心想好不容易心动一次,结果还被全方位碾压了,从財力到身高,从气质到年龄。 人家两个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轮不到自己这个妖怪来指指点点。 * 零驻足在路明非面前,黑色的眼眸微微抬起。 路明非垂首凝视她瓷白的脸,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在她白金色的长髮上,泛起一层朦朧的光晕。他喉结动了动,指尖无意识地摩著玫瑰茎秆上的小刺,直到刺痛感让他回过神来。 “好久不见。”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比预想中更沙哑,尾音带著轻颤。黑风衣下的衬衫已被冷汗浸透,此刻紧贴在脊背上,让他不合时宜地想起卡塞尔学院实战课里被镰鼬群围攻时的室息感。 零的睫毛忽地一颤路明非嘎到极淡的雪松香从自己领口溢出一一那是化妆师重新喷过的古龙水,此刻却让他莫名心虚,仿佛这身矜贵皮囊成了某种拙劣的偽装。 他看见零小巧的鼻尖动了动,像在丛林间巡的幼兽般贴近半步,髮丝几乎要扫过他捏著玫瑰的手。 “你..:”零的唇瓣翁动,吐出一个单音后却抿成直线。 她突然伸手按在路明非胸口,隔著衣服,掌心温度穿透衣料灼烧他的皮肤。 路明非浑身僵直,耳尖漫开的緋色直烧到脖颈, “心跳很快。”零起眉峰,指尖揪住他藏在背后的那只手的手腕,“受伤了?” 路明非哑然失笑,紧绷的肩脾忽然放鬆下来,从背后拿出那朵准备好的玫瑰,“刚才见到你太紧张,不小心被刺了一下。” 浅粉色的瓣擦过零的耳廓,“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有点奇怪?” 零的视线掠过他修裁利落的眉峰,她突然起脚尖,鼻尖几乎触到他滚动的喉结,轻嗅的动作让路明非跟跪著后退半步。 “雪松,琥珀,广藿香。”她报出香调时气息拂过他锁骨,路明非垂在身侧的一只手忍不住握紧,“你在害怕。” “毕竟是第一次给女朋友接机。”路明非苦笑著將玫瑰塞进她怀里,指尖擦过零的手背,“临时去守夜人论坛上取了经,但真接到你的时候还是有点手足无措。” 他抬手想揉自己精心打理过的刘海,却在零骤然冷冽的注视下汕汕收手。 零低头拨弄著玫瑰瓣,指腹抚过叶片上凝结的水珠,当她再抬头时,冰川般的眸子里泛起微波:“刚摘下来的?” “师兄家里有种玫瑰,想著要来见你就拿了一朵过来。” 此乃谎言,实际上是化妆师从自己家园里下来拿给路明非的。 “有任务?”零注意到路明非穿著执行部的风衣。 “紧急任务,两点在火车南站见面。”路明非点头说,“任务內容不方便说明,但不算麻烦, 我们一块去,到时候你和师兄在外面等我,半个小时就能解决。” “嗯,那走吧。”零拉住路明非的一只手,五根手指交叉相握,激得路明非一个激灵。 路明非拿过零的粉色行李箱,两个人手牵著手出了机场。 走到停车场去熟悉的车位才发现师兄的车已经不翼而飞了,只留下几个熟悉的奥迪在原地。 奇怪了...师兄说好还在这里等他们,出意外了?但旁边这几辆奥迪也没动弹啊。 路明非站在原地左右环顾,找师兄的车牌號,以师兄的性格应该不会耽误太久,知道接下来还有任务,师兄就会用最有效率的方法解决问题..: 正想著,不远处那辆熟悉的保时捷panamera开过来了,缓缓停在路明非和零旁边。 “事情不算麻烦,对方连正统和秘党都不清楚,只是对方组织里有几个人是普通人,处理方式得柔和一点,让后勤部的人去处理了,我们先去火车南站。”楚子航看著路明非身边的零点头致意,“中午好,零。” “中午好,楚师兄。”零说。 路明非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里,跟零一起钻进了后座。 这一次再出发就没有几辆奥迪跟著了,化妆师也被楚子航找了个藉口支走打车离开机场。 “以前也处理过类似的小混血种组织吗?”到了车上,路明非忍不住问。 “视犯罪程度轻重酌情处理,全歼、留活口、招安、洗脑,大体上只有这四种方式,一般都是两种方式混在一块处理,这次因为有普通人的参与,之后会有心理辅导部的老师来负责洗脑,以洗脑为主,招安为辅来处理这个组织。”楚子航说, “具体的审问也会等到心理辅导部的老师来了以后再进行,不过刚才和他们谈判的时候有一点比较奇怪。” “什么?” “他们派了人去火车南站拦截一份资料,一个连秘党、正统都不清楚的混血种组织居然清楚ss 级任务的接头地点,任务里虽然提到了有人盯上了这份资料,但一个这样的组织都能接触到这份信息的话...” “这件事知道的人太多了,正统不可能不清楚。”路明非顺著楚子航的思路想。 “如果正统清楚这是秘党的资料,他们很可能会插手。”零很快融入了进来。 “其余的不知名小组织参与进来也有可能,在接头之前,我们得在周围做一次排查。”楚子航继续说,“有一点需要格外注意,传播程度的广泛性很可能超乎我们想像,我担心国家暴力机关参与进来。” “亚伯拉罕契约。”零说。 “这是混血种界的共识,所以散播这则消息的人不可能是混血种,幕后推手有可能是纯血龙裔?”路明非说。 “从对学院的那一次入侵来看,纯血龙裔中也聚集了一批力量时刻准备著顛覆世界,这次任务的幕后推手很可能有他们参与。”楚子航说。 “有可能出动次代种级別的龙裔吗?”路明非问。 “ss级任务...很有可能。”零说。 “联繫雷蒙德,把我们的推测告诉他。”路明非低头拿出手机准备通过诺玛联繫雷蒙德。 但正好在这时候一条新的简讯进来了。 第307章 路老板的江湖 第307章 路老板的江湖 12点30分,苏菲拉德披萨馆今日的风儿甚是喧囂,但隔壁便利店的薯片却没有半价。 苏晓推开门的时机刚刚好,包间里的同学们就差她一个人到齐。 聚会依旧是由赵孟华赵班长牵头,但和上一次不同的是,这次聚会既没有邀请陈雯雯,也没有邀请路明非。 《仕兰校史·神人篇》不久前新添一笔,確认了其中某位神人的丰功伟绩千真万確。 某某人潜龙在渊整整六年,一朝出世就在毕业季一鸣惊人,不仅有开著法拉利的辣妹来接,还狠狠地甩了当年那一届的炸子鸡一巴掌,最后带著仕兰歷史上最高的奖学金36000奖学金瀟洒离去。 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某某人即便一时得意,可大多数人还是认为某某人打不了这个翻身仗, 直到又一次的同学聚会,某某人与楚子航楚神人一起赴宴,並大手笔的请客吃饭,至此,所有谣言灰飞烟灭。 路神人终於还是一步登天了。 不仅在现实里,在神人榜的排名中也成为了不可撼动的榜一,那是离学生们最近的传说,学长学姐们的大字报与奖盃都无法与其相比。 毕竟“逆袭”始终是所有人都津津乐道的爽文,校园生活里除非那些成绩特別优异的学生们, 谁不想和路神人一样扶摇直上九万里? 稍稍带入一下就爽翻天了。 为此在路神人毕业后的一年里,几乎所有教过路明非的老师们都多了半句口头禪。 “不要好高驁远,心浮气躁,脚踏实地的把眼前的题目做对才是根本,倖存者偏差没有任何模仿的价值,冰红茶的再来一瓶都轮不到你们...” 每每说到这里的时候,总有学生抬槓似的两根指头掐著冰红茶的瓶盖把手举起来,要命,最近几年的冰红茶“再来一瓶”的概率为什么会这么高?班主任忍不住抬手扶额。 “感谢贵校为我们培养了如此优秀的学生,路明非简直是我们见过的最棒的孩子...” 每每看到电子邮箱里来自卡塞尔学院的感谢信时,他都无语凝壹,感觉自己的教育方针出了问题。 老实说他还要感谢路明非这孩子,毕竟因为这封感谢信,他拿到了从事教育事业后最大的一笔奖金,但是...班主任摇了摇头,听见上课前的预备铃,收拾好教案朝教室去了。 希望那孩子出国留学,在卡塞尔学院可以一直逆袭並且平步青云,而不是被打回原型流落街头,靠给快餐店刷盘子维持基本生活。 做老师的,终究还是希望手底下的学生未来能过上个好点的日子,尤其是路明非这样家庭情况的孩子,早点出来自力更生对自己也好很多, * 苏晓墙关上门,坐在小姐妹们专门给她空出来的座位上,目光一扫,发现都是上次聚会的同学们,一个也不少,一个也不多。 陈雯雯?她怎么也来了,不是说赵孟华没邀请她吗? 苏晓瞄了眼旁边的姐妹。 姐妹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这时候忽然有人问:“人都齐了吗?” “齐了齐了。”徐岩岩在一边查人头,瓣著手指头发现人多了一个,但看见陈雯雯后就不奇怪了。 苏晓橘也数人头,数著数著看见柳淼淼坐在了赵孟华旁边。 大伙都聊得热火朝天,只有柳淼淼不说话,小口小口的喝自己前面的水,听到旁边有人讲了个什么事情后就礼貌的抿嘴笑。 上学时候柳淼淼就这样,说话细声细气,看起来娇娇的,一双修长白净的手,能考十级的钢琴证明,苏晓橘就不行,她没办法在家里那架钢琴前面坐几个小时。 班里那时候男生分为三派,一派拥护被叫做“小天女”的自己;一派拥护柳淼淼,声称比小天女漂亮;剩下的都归陈雯雯,路明非就在剩下的那批人里。 苏晓一边听姐妹们聊八卦,一边想中学时候的事。 路明非以前是陈雯雯旗下驍將,不仅当眾说自己不如陈雯雯好看,还偷偷叫柳淼淼是“小毛丫头”。 这话让苏晓墙听见以后,她拿这件事嚇了好长一段时间路明非,路明非那会儿看见她就绕道走,但那会苏晓墙也觉得这个外號挺適合柳淼淼的,不得不称讚路明非是起名字的高手。 “柳淼淼在復旦?”苏晓楂忽然问。 “对啊,差两分去北京,然后跑去上海了。” 柳淼淼今天穿了条傣族风格的筒裙,蜡染的蓝色合欢,配了件白色的吊带背心,头髮梳成高高的马尾,居然还画了淡妆。 一年不见,“小毛丫头”就长开了。 目光扫过去,好像大家都有点变化,但变化最大的,大概还是那个没到场的人吧。 不过现在大家聊起来中学话题的时候,都有意无意的避著那个人聊,好像“路明非”这三个字成了什么禁忌。 目光落到赵孟华身上,苏晓噗一笑,忽然就明白了。 “你笑什么?”一边的姐妹古怪的看著苏晓墙,顺著苏晓墙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对面是个不熟的男生。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高兴的事。”苏晓墙控制好情绪,赵孟华被路明非气晕过去这件事, 她以后恐怕想到一次笑一次。 聚会里前脚还在夸赵孟华上了个什么课,养气功夫到家了,后脚就被路明非帮他结帐气晕过去。当时苏晓橘就跑到厕所笑去了,回头出来的时候嘴角还止不住往上走。 现在两个死对头不在,聚会的气氛还挺愉快,大家吃吃喝喝的聊在各自学校里见证的奇闻軼事,一小堆一小堆的聚在一起聊天,玩小游戏,时不时就有一堆儿发出爆笑,大家一伙看过去,把当事人的不行。 所有人的话题都绕著一个人走,不约而同的,没什么人把高中时候的冏事摊开到桌子上讲,好像谁说了那三个字就会原地爆炸一样。 热闹的气氛里,聚会主角的手机也响个不停,好像赵班长是推了什么要紧事专程来参加聚会, 和兄弟们多聚聚,聊聊天,一副义气当先的感觉。 哦,不。 苏晓墙忽然发现了华点,这场聚会里不仅有避著路明非名字的人,还有避著陈雯雯的人。 就跟上次一样,给赵孟华发简讯的人大概还是陈雯雯,吵架吵了这么久还没好? 苏晓墙不是个主动八卦的人,但八卦两次被她找到,她也不得不认为自己和这份八卦有缘。 “陈雯雯怎么又没跟赵孟华坐一块儿?”苏晓墙扭头小声问。 “晓,你居然不知道?” “我该知道吗?”苏晓墙疑惑的挑了挑眉毛,这话说的,好像这件事跟自己也有关係一样,难不成这俩吵架的时候,赵孟华说当时暗恋自己的人有苏晓墙云云之类了? “上次同学聚会的时候,他们就分手啦。” “分手?”苏晓墙声音更低了,完全没想到是这样的展开,表白的时候那么轰轰烈烈...其实也不怎么轰轰烈烈,只有清脆的一巴掌,但后面还是在一起了,结局是好的。 怎么现在突然就分了? “矣呀,我一开始也不知道,后来听说是柳淼淼送赵孟华去的医院,才一下子想通了,你没看见?” “我那会应该在厕所吧..:”苏晓橘不好意思地说,她那会在厕所爆笑来著。 “是哦。”小姐妹戳了戳苏晓墙的胳膊,又指著赵孟华和柳淼淼说,“等会他俩就坐在一块儿了,你就看吧。” “这对陈雯雯刺激会不会太大了?”苏晓墙仔细瞧了瞧陈雯雯,这才发现那妮子憔悴的很,淡淡的眼妆完全遮不住那双红彤彤的眼睛。 “一开始就没和陈雯雯说这件事,没想到她自已跟过来了,赵孟华搞这次聚会不只是为了上次请客的事儿,还想著跟柳淼淼订婚呢!” “订婚?!”苏晓墙更小声了,朝著小姐妹那儿凑了凑,“你怎么知道的,消息可靠吗?” “当然,你来的晚,赵孟华跟柳淼淼来之前,那群男生们都说好了,到时候一定要捧他们老大的场。”小姐妹翻了个白眼,“跟电影院那会儿一样,赵孟华这人就喜欢搞个什么大阵仗来示爱, 好像没有这种仪式他就不喜欢对方了一样。” “但毕竟吃人嘴软,这顿饭下来人均怎么也得五六百,赵孟华一个人全请了,我说两句好话也不亏。”小姐妹瞅准两块披萨,精准的夹起来放到自己和苏晓墙的盘子里。 “陈雯雯不知道?” “不知道,她来的比赵孟华晚。”小姐妹摇头,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拍筷子,“我靠,怪不得不叫路明非呢,路明非在这看见他女神这么受委屈,不得跟赵孟华爆了?跟电影院那次一样。” “路明非?人家早就不喜欢陈雯雯啦,路明非那傢伙在国外找了个女朋友,甜蜜著呢。”苏晓播熄熄嘴,想起路明非那傢伙的锁屏壁纸。 “这话说的,谁还没有个白月光,反正我不信路明非彻底和陈雯雯切割了,不然他上次为什么来聚会?你敢说不是因为陈雯雯给他发了简讯?” “应该不是吧。”苏晓墙瞄了一眼陈雯雯,老实说她其实也有点不確定,上次和路明非聊的时候看那傢伙蛮无所谓的,谁知道路明非心里怎么想的? 路明非那傢伙真是大变样了,以前看一眼路明非就能猜到他在想什么,但现在看著路明非,总有股这只是路明非想让別人看到的模样的感觉。 聊著聊著,苏晓墙忽然听见开门的声音,猛一抬头,就看见柳淼淼和赵孟华的位置同时空了。 歪日,这俩人不会出去调情去了吧?苏晓墙仰著头眯眼看门外面,真牵著手出去了! 再回头一看陈雯雯,果然一副我见犹怜的心碎样子。 这这这...苏晓一时间有点拿不准,她看见陈雯雯又拿手机敲屏幕,看著是发了条简讯出去,但赵孟华的手机不在桌子上,她也不好確定是不是真是这样。 过了一会儿,赵孟华光明正大的牵著柳淼淼的手回来了。 赵孟华满面春风,好像吃了两个大电那么精神,柳淼淼则是一脸娇羞的样子,座次无声无息的变了,有些小细节也出现的频繁起来。 比如说赵孟华会拿两块披萨,撕给柳淼淼一块;比如柳淼淼无心中喝了赵孟华的可乐;比如以前总说柳淼淼好看的几个兄弟不再悄悄瞟柳淼淼裙下纤长的腿了;再比如赵孟华和柳淼淼挨得很近,和其他人隔得很远。 我靠我靠我靠。苏晓橘在心里爆粗口,画面太美她有点不敢看,不仅是不敢看赵孟华俩人,也不敢看陈雯雯。 她完全不敢想陈雯雯那种文学少女看到这种赤裸裸的背叛会伤心成什么样子,她以前和陈雯雯不对付那也是以前她喜欢赵孟华的时候,但现在她又不喜欢赵孟华这个烂人,所以一想到陈雯雯可怜的境遇后,她还是忍不住有点同情。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动著,小情侣的互动环节越来越多,气氛彻底炒热后,赵孟华忽然站了起来,柳淼淼急忙伸手拉赵孟华,但赵孟华挣脱了。 赵孟华站了起来,手里拿著一个蓝绒首饰盒子,环视全桌人,“今天同学都在,正好宣布个事.”他低头看了一眼柳淼淼,柳淼淼不由地避开了他的目光,好像喝了好些酒似的脸上红。 赵孟华打开首饰盒子,里面是一枚蒂凡尼的铂金丝戒指,“柳淼淼今后大家不能追了,谁追我跟谁翻脸—我们要订婚了,这是订婚戒指。” 忆!苏晓墙浑身刺挠的慌,她对这种浪漫环节实在是有点过敏。 满桌的人都沉默了,虽然他们都听说了赵孟华要跟柳淼淼订婚的事儿,但事情真正到来的时候衝击力还是蛮大的,才大一就要订婚,什么豪门要玩订婚这套路? “我靠,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怪不得今天聚餐,早知道我就买东西当礼物了。”小弟急忙说。 “赵孟华你真太狠了,刚追上就订婚,一点希望不给兄弟们留。”有人哭丧著脸祝贺。 “那应该叫他们来几瓶啤酒。” “土狗,那么大的事情总得是香檳好么?你当赵孟华出不起钱啊?这时候还不宰他?” “来来来把戒指戴上,拍照拍照,能发校友录上去么?” “行了吧?现在跟大家都明说了。”赵孟华跟柳淼淼嬉皮笑脸,“现在你算跟我捆死了嫁个扁担抱著走“討厌”柳淼淼低头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哎哟,你们看她还打人———”赵孟华笑著和女朋友,不,现在是未婚妻逗乐。 所有人都看著赵孟华和柳淼淼鼓掌,只有苏晓墙转头看另一边的陈雯雯陈雯雯低著头,她其实猜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幻想被现实击破的感觉並不好受,但这种时候不能哭,哭是会被人笑话的。 人潮人海的祝贺声里她莫名其妙想起来了路明非,如果路明非在的话,大概她一个人就不会这么孤单了吧,如果吧...毕竟路明非现在也有了女朋友。 她握住了手机,之前那一条简讯不是发给赵孟华,而是发给了路明非,近乎救命稻草一般她想抓住现在的路明非。 她猜路明非一定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毕竟这件事本来就和路明非没关係,路明非现在有自己的生活,有楚子航当朋友,也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 但就是这种最无助的时候,她看见赵孟华和柳淼淼一起出去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想到能帮自己的人只有路明非。 她近乎乞求般,想让路明非来帮帮他,哪怕是简讯里安慰她一句也好。 * 就在这个时候,门开了。 空气流动起来,像是揭开一个陶罐的泥封,让微凉的风透进去。 进来的男生什么也没说,他的领子里好像衬著黄金,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他走到陈雯雯旁边, 抓住了陈雯雯的手腕。 所有人都愣愣的转头看著那个推门而入的男生,那是路明非?他们都有点不敢认,微微扬起的眉峰,凌厉的气质,如刀削般的面庞,一身黑色长风衣英姿讽爽,衣角上別著一枚半朽的徽章,看不出是什么奢侈品牌。 “不好意思,有点事情要借个人暂时离开一会儿。”路明非看著包厢里的同学们淡淡地说,嘴角微微翘起,每个人都不敢看他的眼睛,好像里面藏著无与伦比的锋芒。 “路明非...你怎么在这..:”苏晓橘愣了愣,或者说她看见路明非抓著陈雯雯的手腕有点愣。 “要一起来吗?”路明非朝苏晓墙伸出了另一只手。 搞什么? 所有人看著路明非握著陈雯雯的手,和伸向苏晓橘的手都愣住了,仕兰三美现在两个都要沦落到路明非手里了?谁敢想居然会发生这种事,但他们看著苏晓橘蠢蠢欲动的手不得不相信。 “车准备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学院有点事儿让我们去跑,我是来协助你的。”门后面有司机跟路明非说,“等你开工呢,老大。” 靠门边的兄弟像见了乓一样跳开了,那是什么司机!那根本就是楚子航! “现在就出发。”路明非不等苏晓墙了,转而一起拉住陈雯雯和苏晓墙的手走了出去。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纳兰中学的兄弟们鸦雀无声,脑子企各种小剧丁爆炸。 赵孟华没什么表情,或者说,表情有些麻木了。 第308章 不再见 第308章 不再见 路明非左拥右抱的走出了披萨馆,当门口侍者帮他推开那扇门的时候,他能感觉到侍者眼里的嫉妒能杀死自己。 阳光刺得他微微眯起眼睛,有清新的风吹过来,把只有一点点的暖味都吹散。 路明非微微吸了口气,把两只手都鬆开,然后绅士的朝著另一边走了两步,背后的阳光炽热, 但他感觉其实还有更炽热的目光凝视著他。 属实是过了把渣男的癮,眾目下牵著两位美女从披萨馆里走出来,感觉一路上的男服务员们都恨不得生吃了他。 站在阳光底下,看著对面同样被光照的发亮的陈雯雯,还是那件白色连衣裙,好像她什么时候都穿著那身百连衣裙,记忆里是,现实里也是, “情况紧急,抱歉以这样的方式带你们出来了。”路明非双手合住放在鼻尖前笑著道歉。 “什么样的方式?”苏晓橘一挑眉,不以为然的说,“你以为牵牵手就要被传是男女朋友了? ,” “.”陈雯雯没说话,只是看路明非,手腕上的余热还在,夏风吹过来也只是带起丝丝凉意。 那身风衣把她眼前的男孩...男人包的严严实实的,虽说30摄氏度的高温下穿这衣服有神经病之嫌,但不得不承认人靠衣装马靠鞍,竖起的衣领下当年那个无人问津的男孩也瞬间成熟了很多。 “对不起。”最后陈雯雯开口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开口是道歉的声音,这种时候明明应该是致谢环节...可能是因为楚子航的那句“都在等你开工”? 她先入为主的认为了自己的確是打扰了路明非的事情,所以路明非看到那条简讯才匆匆赶来。 那条卑微至极的简讯。 她本来只是想告诉路明非今天中午在苏菲拉德披萨馆有聚餐,想让路明非也一起来。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但发送前她难免想起上次聚餐时路明非那股子自信与瀟洒。 “救救我...在苏菲拉德披萨馆,路明非,来帮帮我好吗? 1 比落难的仙子还要卑微的请求,即使是神明看到这样的求救信恐怕也会心软,路明非也很难例外,陌生人这样向他求救,他都要去看看怎么回事,何况是...陈雯雯。 不过在决定去苏菲拉德披萨馆之前,路明非把这条简讯拿给零看了。 风机委员会秘书兼冰山女王兼路明非女朋友的零殿下当即亮出了意味难明的凝视。 “不然我找其他人救场..:”路明非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 “去吧。”零说。 就当是告別。路明非看著零的眼睛,在心里说。 正如他现在看著陈雯雯,在心里想,以后就...再也不见了。 “话说今天不是你生日吗?不忙著办生日派对,路明非,你来这儿救场?”苏晓斜了一眼路明非,“不怕你女朋友吃醋啊。” “別瞎说,我女朋友跟著呢。”路明非往旁边让了两步,自己也站到浮动的树荫底下,闪出那辆保时捷panamera,后座上果然有个金色头髮的女孩看著他这里。 苏晓墙瞬间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路明非,嘴唇张了张,大致意思是路明非你胆子真大“我们从机场出来不久,就收到了简讯,然后才来救场的。”路明非轻轻嘆了口气,他其实在门外听了两分钟,这种事情的处理上赵孟华还是一如以往的过分,上一次电影院是他,这一次披萨馆就是陈雯雯。 上一次他有扇巴掌的理由,毕竟当事人是自己,现在想想其实那一巴掌还蛮不过癮的,就该反手再来一下对称了才好。 这一次他却没什么理由,如果还没谈恋爱,他还能说是来英雄救美,期望打动陈雯雯回心转意喜欢上自己,但现在只能说是他善心泛滥...还好零同意。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零。 “楚子航给你开车带你去接女友啊!”苏晓橘更震惊了。 “额,我驾照还没下来,所以只能麻烦楚师兄了。”路明非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牛。”苏晓墙竖大拇指,看了眼旁边一直低著头没说话的陈雯雯,“不介意我去找你女朋友聊聊吧?” “隨便你了。”路明非摇头,看著苏晓快步跑向保时捷。 於是只剩下他和陈雯雯。 “对不起啊。”陈雯雯又一次道歉,“我不知道你今天要去接女朋友,我也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抱歉打扰了你的生日派对。” 然后陈雯雯用了更小的声音说,“其实这次聚会我没有在邀请名单上,是我自作主张..:” 路明非愣了一下,看著女孩的眼睛,到了最后他忍不住嘆气,也不奇怪,老同学的习惯他还是了解的,陈雯雯会在这次聚会里,想想其实也挺陈雯雯的。 不过这么晚了才叫自己来,就没那么陈雯雯了。 大概自己在陈雯雯眼里已经不是文学社里那个隨叫隨到的路理事了,所以才没叫自己来。 “这样么..:”路明非轻轻地说,“那下次就不要自作主张了。” 陈雯雯一愣,然后才轻声说,“路明非,你真的变了很多。” “大概是吧,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不是吗?”路明非长出一口气,“认识你以前,我还不知道喜欢一个女孩是什么感觉,认识了你我才懂。大概是我高中过得太惨了,所以大家看见我的第一句话都是路明非你变了,那时候我总对你犯痴,多亏你那时候没说什么狠话,不然我大概会过的更惨吧。” “虽然站在我的角度上是你一直吊著我,但其实那个时候是个女生被我这种傻逼缠著都会很烦吧,谁也不想跟我有关係,都拿我当路边野草看...你还是蛮好的,愿意拉我进文学社。” 路明非把话摊开来讲,“电影院的事情你其实有猜到一点吧?不过你大概没参与进来策划,毕竞那是赵孟华设计的表白方式。” “那个时候...也对不起,我该跟你说的。”陈雯雯头低的更深了。 “没关係没关係。”路明非摆摆手,“我都扇了赵孟华一巴掌了,事情已经过去了。” “说这么多,我就是想说过去的那么多时间里,我们都有好有坏,我们都不该在过去的时间里刻舟求剑,我喜欢过你,但你没有答应,故事已经结束了,这就是结局了。” “下一次的话..:”路明非顿了顿,声音很轻很轻,和天上的浮云一样,“就不要再找我了3 陈雯雯看著路明非的样子这才真的感觉到这个男孩离自己很远了,比天上那些白云还远,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她沉默了很久终於说出这句话,“所以你今天是来告別的,对吗?” “是啊。”路明非抬头看天上飞过的鸟,“喜欢一个人那么久,那个人就和自己的过去捆在一起了,要是后悔以前喜欢谁,不就是把自己以前的时间都否定了么?你是我曾经生命里重要的人, 所以我觉得在真正离开前,我们之间还差了一句告別。” “说得真好,跟诗一样。”陈雯雯低下头看自己的影子。 “感谢文学社。”路明非笑。 “真好啊。”陈雯雯很轻很轻的嘆了口气,“我们之间不能说再见对吗?” 她看见路明非脚下的树荫晃啊晃,就像以前文学社里那支蒲公英一样,朦朧的影子在阳光下晃啊晃。 “拜拜。”陈雯雯说。 “拜拜。”路明非说。 他转过身恰好有一阵穿堂风掠过街道,苏菲拉德披萨馆门前的遮阳伞震颤,惊起几只藏匿在盆栽后的白蝶。 路明非逆著光走向保时捷,背后传来细碎响动,陈雯雯正蹲下身捡拾被风掀落的菜单,髮丝垂落时露出后颈一小片苍白的皮肤,像文学社旧书页里夹著的褪色书籤。 panamera的车门弹开,他坐到副驾驶座上,不再回头,只是看后视镜里那件白色的连衣裙渐缩成光斑,融化在金色的朦朧里。 我们不再见。 第309章 任务 第309章 任务 “北京时间13:25分,路明非重新出发了。” “车上还有两个秘党的a级混血种,以及一个普通人。” “以路明非的性格大概半路就会找个藉口把那个普通人放下去,不会影响任务。” “如果是和路明非战斗的话,很难把动静做得很小。” “明白,我会把文件拿到手的。” 苏菲拉德披萨馆的背面,李镜月掛断电话,看见门口一个人孤零零站著看panamera远去的陈雯雯。 “给她弄辆车送走。”李镜月淡淡地说,从阴影里走出来,干练的高马尾,白色的运动鞋,白色的运动裤,白色的运动背心,白色的挡风衣,黑色的髮带在后脑勺隨风甩动。 “好。”跟她一块儿躲在阴影里的人闷声应道。 “对了,也弄辆车给我送到火车南站去。”李镜月伸展身体,“刘狐狸说路明非强的嚇人,能跟龙王一对一,我应该不是他对手,得提前去踩点,不然输的太惨回去那王八蛋又得笑我。” “打不过?” “大哥,那是能跟龙王肉搏的怪胎好吧,我何德何能能把他打趴下。”李镜月扫了一眼旁边的保鏢。 “第一,我不是你大哥;第二,如今你是李家的代言人,未战先怯不符合你现在的身份。”保鏢老实的说。 “说得好听,家里那几个老东西也没人听我的,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刘和光硬拼青铜与火之王的录像家里又不是没放过,你看那王八蛋现在下床了吗?”李镜月回视保鏢: “路明非可是跟青铜与火之王打的难解难分,我跟他硬碰硬不是上去送?” “那你也不能这么说话。” “少来,我这话说出来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其余人谁也不知道,说就说了,难道你还要告我状不成?”李镜月两只手插兜往外面走。 “不会。”保鏢站在阴影里没有动作。 “行了,我去跟那小妮聊两句,你记得给我们安排好车。”李镜月甩甩手,眼底金光一闪,示意保鏢可以退下了。 “好。”於是保鏢果真退下,朝著李镜月的反方向走,同时拨通了电话,“新任务,准备两辆车..:” 李镜月晃悠悠的走到陈雯雯旁边,“被甩了?”开口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狗屎一样的搭汕方式。 “?”” 陈雯雯一开始甚至没意识到旁边那个女孩是在跟自己说话,直到站了一会后,发现那女孩还在自己旁边。 “不好意思,你刚刚是跟我说话吗?” “这街上也没其它人。”李镜月说。“有兴趣和我聊聊你的前男友吗?” 她从口袋里取出一根路边一毛钱一根的仔仔,当作是吃瓜的费用。 “啊,他不是我前男友,我们只是同学。”陈雯雯摇头说。 “看你一脸感伤的样子,我还以为他是你很重要的人呢。”李镜月看了一眼陈雯雯红彤彤的眼晴,“眼都哭红了。” “这个,是因为其它事情。”陈雯雯解释。 “跟他没关係?”李镜月挑眉,她可亲眼看著路明非牵著这小妮的手出来的。 “没关係的。”陈雯雯说“好吧,那你刚刚怎么不跟他一块儿上车回家?”李镜月又问。 陈雯雯感觉这个女孩问题好多,但对上女孩那双眼睛以后,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干,今天是他生日,我本来就不应该叫他过来的。” “生日?”李镜月眉毛一挑,本来就说打不过路明非,可能抢不到那份文件,现在好像还能做个顺水人情。 “嗯,他女朋友还特意从外地赶了过来。”陈雯雯说。 “哦,这个你就不用说了,我知道。”李镜月一笑,眼里亮起更明显的金色,让人不再以为那是天上太阳折射下来的光。 “你家在哪?” 两辆黑车缓缓停在她们前面。 陈雯雯迷迷糊糊的说出了家庭住址。 “听见了吧,送她回家。”李镜月敲敲车窗说。 “老大,隨便对普通人用催眠不好吧..:”司机摇下车窗怯生生地说,“任务结束以后被家里发现要挨板子的。” “什么催眠?我不知道。”李镜月眼里的金色收敛,又恢復成黑色,“老东西们还能专门调监控罚我?三峡以后刘家势弱,现在正是我囂张的时候,他们敢罚我?” “那她记住老大你脸了怎么办?” “我有给她下心理暗示,她回去以后会觉得是自己打车回来的,记得收她钱,做戏做全套,顺便你也能赚点外快。”李镜月朝著另一个车那里走。 “老大,那我也有小费吗?”另一个的司机摇下车窗问。 “你俩平分。”李镜月耸耸肩,忽然加重了语气,“记得给人家小姑娘送到门口,到时候她出事了你们都完蛋!” “这么严重?” “她跟路明非有很深的联繫,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而出意外前唯一接触过的人是我们,被路明非查出来以后,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李镜月淡淡地说。 “明白咯。”司机亲自下车接陈雯雯坐到车后座上。 “我们也出发。”李镜月钻进另一辆车上,“东西都带著了吗?” “就在车后备箱,寅虎亲自在三峡下水画的图纸做的七宗罪仿品。” “我是说我那块板砖。”李镜月无所谓什么仿品不仿品的,她只爱她那块板砖,长240毫米, 宽115毫米,厚53毫米,標標准准的红砖尺寸,完全由链金金属打造,三个暗扣分別能开启三种形態。 不过她平常最爱的就是用基础形態拍人就是了。 “...也在后备箱。”司机有些无语,他们这位老大好是真的好,怪也是真的怪,从小在家里长大的女孩从来没有他们老大这么跳脱的, 比起隔壁刘家那位更是显得“活泼”至极。 “我一个人进火车南站就可以,你们在外面注意安全,这次任务的传播程度很古怪,参与进来的抢劫犯可能不止有我们。”李镜月有些严肃。 “老大你这话说得我们像反派一样。” “我们就是反派,那份资料是秘党的文件,每一个想拿到那份文件的都是反派,只不过我们是一群反派里最大的那一只而已。”李镜月淡淡地说。 “这本来就是一次出师无名的任务。” 第310章 B007专员 第310章 b007专员 雷蒙德狗狗祟祟的猥琐在自己的豪华个人间,即火车南站的新厕所,地板砖是新的,墙漆是新的,连保洁人员都是新的。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雷蒙德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在收到s级专员的通知后,他第一反应就是说改变接头地点,自己提前下车转点到另一座城市。 但是被诺玛否决了,相比於其它城市,这座滨海城市里有一位s级专员和一位a级专员,即使是雷蒙德一下车就遭遇袭击,安全係数也比提前下火车要高很多。 十几分钟前。 在诺玛的安排下,原本下午一点五十分到站的列车硬生生提前了十五分钟,铁轨上响起摩擦减速的声音,温柔的女声开始在车厢內重复响起: “女士们先生们,列车前方到站...请中途下车的旅客提前做好下车准备...列车在本站只停靠五分钟,不下车的旅客请不要到站台上吸菸(购物),以免漏车或发生其它不安全因素,列车马上就要开车了。” 空荡荡的车厢里,甜美的语音播报持续著,一切都和最高標准对齐,务必要把火车南站打造成最受游客欢迎的车站。 列车缓缓滑入月台,男乘务员从01车厢一直走到12车厢,確认过已经没有人在车上以后,才在最后的一分钟时间里走了出去,和同事交接下面的车程, 他要下班了,不仅仅是指在这个列车上的工作,还有另外一份隱秘的工作,但解脱的感觉並没有降临在他的头顶,而是有一份更紧迫的情绪涌上心头。 要不是s级及时通过诺玛送来的消息,他恐怕就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时长两周的运送都没给过他这么大的压力,半个月以前他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还在和老婆玩脱衣扑克,在巴黎这个浪漫之都旅游。 那时正是他时隔一年的年假,赶著六月的尾巴,他和老婆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有钱有閒有老婆,可谓是他人生最得意的时候。 但在看完巴黎铁塔的那个晚上,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执行部部长承诺干完这单给他放两个月的年假,还有十万美金的报酬。 於是雷蒙德一咬牙,交上最后的公粮就告別了爱人,坐上去往罗马的飞机交接任务。 没办法,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作为执行部最优秀的情报专员,儘管他的血统评级不够优秀,但坐拥百分之百的护送类任务成功率,ss级的大任务,不得不落在他头上。 一开始他以为只要用最快的速度把文件送回学院就算完事,但当那份行程表送到他手上的时候,他几乎以为这是一次公差旅游。 执行部部长郑重警告了他,执行任务途中不允许採购当地特產,不允许尝试当地美食,不允许和当地人往来等等一系列严苛细节,可怜他吃饭只能吃快餐,这半个月来体重都轻了两斤。 从义大利直飞德国,然后马不停蹄的闪击波兰,再从波兰到丹麦,从丹麦坐铁皮火车前往法国,重新回到法国的时候他老婆都已经回家看两天《老友记》了,接著坐船去英国,以英国为跳板直飞毛子的地盘,再然后去恆河趟水走两圈,最后才坐上去中国的大巴。 是的,大巴。到最后他连坐火车的权利都没有,要不是背后有诺玛的默默支持,他差点被当成偷渡的黑户口从中印边界线赶出去。 不过一想到任务结束后他能有两个月的大长假,以及十万美金的奖励,雷蒙德咬咬牙一口气也就忍了。 雷蒙德压了压帽子,不紧不慢的走到员工厕所里,反锁住厕所门以后,一点一点撕开了脸上那层薄薄的麵皮,將所有东亚人的特徵从自己脸上剔除。 如今,他的护送之旅就要结束了,马上就可以休息,只要等到s级专员的简讯,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到时候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他先找到当地美食狠狠吃一顿,要是能和s级专员一起吃最好,然后再找个酒店睡他个天昏地暗,日月顛倒,一觉睡醒天还是黑的最好,最后给老婆打个电话,报平安说自己没事了,很快他们的旅游计划就能继续进行了。 老实说他一开始也没想到自己的接头人会是大名鼎鼎的s级专员,毕竟接头时间由他隨时调控,他下意识的就认为对方的执行部评级不如自己,所以自己才有这种权力。 但没想到是后辈谦虚的把这项权力让了出来,让他这个前辈找个方便的时间就行。 当然,这只是雷蒙德的意淫,他至今为止还没和路明非说过话,只通过诺玛间接沟通了几次。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著,雷蒙德几次低头看任务专用机,都没收到路明非的消息,他不断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冷静,s级专员不可能出意外,现在距离原本约定的时间还有七分钟。 “雷蒙德,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就算资料换手后,外面还有一群王八蛋盯著你呢,你得先跟在s级后面嘎嘎,才能接著去享受生活。”雷蒙德心说。 但眼下厕所是不能继续躲了,万一有人盯著他的话,猜到他就是那个带著资料的人,那么他现在蹲厕所的时间已经快接近不正常的程度了,这么逼仄的空间,到时候被几个大汉破门而入,那可不太妙。 所以雷蒙德把原本的乘务员衣服翻了个面,翻出背后写著“保洁”两个大字的那一面,从口袋里摸出来个蓝色口罩,隨手从员工厕所里拽了根拖把走进大厅里去了。 大厅里满是阳光,金色的光线从头顶椭圆形的穹顶照下来,明明该是下午最热的时候,但从四面八方通道里吹出来的风却是清凉的,雷蒙德即便穿著加厚的名为保洁制服实为防弹衣的服装也不算太热。 不愧是中国的车站,真他奶奶的舒服和气派,在外面不管是英国还是法国,跟这车站比起来都像是落后了二十年的產物。 雷蒙德一边拎著个红水桶拖地,一边思考万一出了意外他往哪边跑安全,要儘量找那种狙击枪找不到,打起来容易被人忽视的位置,以及万一s级专员一声大不了打沉火车南站,自己躲哪儿不会被头顶的玻璃插死。 好在这座车站已经投入试运行了,所以各种提示牌准备都很妥善,他一边拖地一边跟著指示牌找到了这座建筑的地图。 不料看了没两眼,就有个小妹拍自己的肩膀问路。 嚇得雷蒙德差点把拖把从脏水桶抽出来捅过去,要知道这玩意不仅有物伤,加了污水以后还有法伤,尤其是对这种穿著长裙、看起来就爱乾净的姑娘来说。 “哎呀,还好我身手敏捷。”女孩惊得往后跳了两步,鼻樑上的墨镜都没震掉,抬墨镜低头看了看裙角才鬆了口气。 雷蒙德瞅了一眼女孩裙子,豁,还是波西米亚风格的,中国人民生活水平日益提高啊,这么小资风调的裙子没个四位数拿不下来吧?不过这就不是他现在要操心的事了,他该担忧的是对方的目的。 是来者无意,还是来者不善。 “大叔大叔,问个路,厕所在哪儿?”女孩拍了拍口袋,示意自己有三急,“我头一次来这儿等车,找不到路了。” 雷蒙德仔细一想也挑不出毛病,毕竟这地方是新投入的车站,要不是从月台出来的几条道上提示牌明显,他恐怕也找不到去厕所的路。 现在他们在大厅里,四通八达的,女孩摸到这儿估计也是想找厕所在哪,只是正巧看到扮作工作人员的自己,所以想省点力才来问问。 不过,自己现在已经沦落到十八岁女孩要叫大叔的地步了吗?雷蒙德有点悲催的想。 “一直往前走,路上有卫生间的指示牌,指示牌还挺清楚的,看到了你就能找到路。”雷蒙德温柔地说,想他有家室以前也是把妹的好手,这种温柔男孩的声线可是信手拈来,不说能让眼前的妹子眼前一亮,怎么也能摆脱大叔的称號吧。 “大叔你河南口音好重,以后要是想经常来这里工作,得把普通话练好。”女孩规规矩矩的点头道谢,“不过还是谢谢大叔了。” 女孩一路小跑著朝厕所那里,留下雷蒙德一个人在原地发愣,河南口音重?怎么会,他的中文老师可是愷撒·加图索的中文老师! 但看著女孩彻底走远,雷蒙德还是如释重负,背过地图以后就慢慢的朝著心仪的地方拖过去。 那地方离热水房不远,万一玻璃穹顶塌下来,他往里面一躲,那些玻璃渣子也戳不到,而且那里入口和出口不是一个地方,有人进来抓他,他也能兜兜圈子,拖延时间。 果然按著雷蒙德的指示女孩很快就找到了厕所,不过还等她进去,就听见那厕所那里有人声传出来。 “开工开工,上头今天才下的命令,得把这儿的所有地砖拋了,重新做排水,麻烦死了,幸好答应加钱。” “確实,不加钱是没动力再做一遍这玩意,贴瓷砖的时候不说,贴完试运行了才说,唉。”另一个声音跟著抱怨。 “老陈那傢伙胡搞八搞,贴的时候想省那几万块放自己腰包里,结果现在好,分赃不均被人举报了,所以才轮到咱们重新做这玩意儿,说好了昂哥几个,咱们几个倒是后平均分,我数学老师以前教我说,什么数除以四都能除尽。”维修队长爽朗的开口,然后拉工具袋的拉链,从里面掏东西。 女孩耳朵一动,好奇的朝那厕所那边探了探头。 不仅听得更清楚了,还能依稀看见里面那群人的动作。 幸好车站试运行人不多,不然被看见就要被当变態了。女孩悄悄蹲在洗手台下面,露出一只眼晴看那四只丟在地上的工具袋。 “艹,老陈那玩意就该抓,亏我答应我女儿说今天放学去接她。”一个维修工人把手伸进工具袋里,摩著里面的工具。 “叫弟妹去接,这次加班费可不低,之后你能带你女儿去游乐园也说不定。”另一个工人也拉开了工具袋的拉链,黑色的把手露出来。 “我靠,我老婆今天也加班,所以才说我去接来著。” “艹,那到时候兄弟几个受受累,你提前走就行。老大,你看行吗?” “没问题。”被叫做老大的人的手从工具袋里抽出来,一把衝锋鎗出现在手里。 看见衝锋鎗亮出来,女孩面不改色,甚至有点期待接下来的场面,她对这群男人的家长里短不感兴趣,可以说其实她和这群男人有一个目標。 就是那个躲在厕所里的男乘务员,更详细点的话,是那个男乘务员手里的资料。 她没打算带那份资料走,只是想看看而已。 震耳欲聋的声从男厕所里冲了出来,连带著瓷砖碎裂的声音,好像还真是拆瓷砖重新做排水那回事。 女孩顺势躲进旁边的女厕所里,一会儿两边打起来,飞起来的石子把她衣服戳坏了可就坏事了喧闹的声音持续了一会儿,女孩忽然听见隔壁男厕所惊讶的声音。 “没人?” “不可能啊,咱们的人可是亲眼看著那人进的厕所,老大你那会儿也看见了,还是老大你说那人蹲厕所时间太长了不对劲,咱们才收拾东西下来找人的。”一个维修工人不可置信地说。 “难道是我判断出错了?” “一定对方太狡猾了,那傢伙毕竟是从外国来的,有些咱们不知道的手段也正常。” “有道理,毕竟那傢伙是混血种..:” 女孩听不下去了,忍不住翻翻白眼,哪来的草台班子,连秘党都不知道就来堵人了,果然还得靠自己,没钱请猎人市场那群草包真是太值了。 不过那傢伙能到哪去呢.:: 女孩回顾自己路上遇到的人,忍不住轻轻拍了自己一巴掌。 夏弥啊夏弥,你真是笨蛋,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说河南话的男保洁人员呢? 第311章 炽日 第311章 炽日 四五六七八个穿著各个岗位的工作人员从厕所、扶梯跑了出来,踏踏的脚步声让身处大厅的雷蒙德后背发凉。 悄悄往身后猫了一眼,龟龟,人手一把热武器,中国不是法治国家吗,这帮人他妈犯法了吧! 被逮住了少说也是无期吧! 雷蒙德不动声色的躲进热水房里,他低头看了眼手錶,现在时间是下午一点五十七分,s级专员还没有联繫自己,难道真的出意外了?看那群暴徒持枪的样子是有半路截车的可能性,如果不开车来的话,即便是s级跑过来也得点时间吧? 不对!雷蒙德猛地想起他之前给那姑娘指的厕所就是那群武装暴徒衝出来的厕所,到现在都没听见小姑娘的尖叫声,没事情发生肯定是假的, 两种可能,一种是小姑娘已经被敲晕,放倒在厕所地板砖上,另一种就是小姑娘和这群暴徒们是一伙的,甚至还是老大。 雷蒙德趋向於前者,正计划著在保全资料与自己的前提下,如何拯救失足少女,余光里忽然看到有新的人物加入了战场。 救兵? 不,雷蒙德虽然和传说中的s级专员素未谋面,但好歹是知道对方的性別为男,可眼下来的这位. 一个纤细的人影从入站口走进来了,踩著双白色的运动鞋,梳著利落的高马尾,边走边做热身动作,像是在活络筋骨,为之后的战斗准备。 那么她的对手是? 雷蒙德缩了缩头,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他在心里说。临近和s级见面的时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姑娘腿真长。雷蒙德没忍住又出去看了一眼。 火车南站候车厅门口,阳光从上面射下来,照亮了雷蒙德眼里的大姑娘,她穿著一身白的运动服,手里拎著块长方体,那双微亮的黄金瞳四下扫视,目光如刀。 “她眼睛会发光矣。” “废话,混血种的眼睛都会发光..:”雷蒙德下意识接话,但很快他的舌头僵在口腔里,见鬼似的朝热水房的角落躲了两步,“妹子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不重要不重要,你看他们马上就要打起来了。”女孩趴在另一边和雷蒙德保持安全距离,探头目视那个穿著一身白的美女。 雷蒙德诡异的看著那个女孩,先不提对方没好奇混血种的概念,毕竟这种时候能混进火车南站的人,都可以默认对方是混血种,就目前这副面不改色的自来熟,並且从一群提著热武器的暴徒手里逃出来...对方恐怕也大有来头。 “大叔你知道这人什么来路吗?你们不是一伙儿的吗?”女孩隔空问躲在入口的雷蒙德,“她眼睛好像还没对面几个人亮矣。” “你...不知道黄金瞳?”雷蒙德犹豫著问,目光锁在女孩身上,袖子上顏色深一点的地方能证明女孩確实去过厕所类似有水的地方。 但女孩有些冷静过头,这绝对不是正常人的表现,就算再神经大条的女孩遇见这副场面都不可能津津有味的欣赏起来。 “哎呀,家里人好像是跟我说过这个名头,但我刚才忘了。”女孩卖萌似的睁大了眼睛,希望雷蒙德能相信她的话。 不信。而这就是雷蒙德的想法,拙劣的骗术,比街头骗子说两句好话骗他20的话术还烂,鬼才信对方不知道混血种、黄金瞳,怕不是连秘党、正统都一清二楚。 “你別骗我了,我不是傻子,何况骗傻子你也没有瓜子。”雷蒙德小声说,他的视线依旧锁定在女孩身上,比起外面的危险,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孩的威胁更大。 无数次护送任务的直觉告诉他,没准他今天可能就要栽在这个女孩头上。 “我有。”女孩一顿,从隨身背的小包里抓出一袋海盐瓜子,“本来打算车上无聊追剧的时候吃,喏,分你一半。” “我不吃。”雷蒙德瞪了女孩一眼,女孩下意识也反瞪回去。 金色的驾尾在女孩眼底盛开,只一眼就让雷蒙德產生了极致的眩晕感和呕吐感,他的大脑一声,好像有一把重锤敲了下来,铁锈斑的血味从喉咙蔓延上来,强烈的室息感接而至,他呼吸的空气被莫名的力量抽掉了,剧烈的咳嗽出现在雷蒙德身上,下意识的捂住嘴,他甚至以为自己咳出了血。 雷蒙德倒在地上痛的满脸扭曲,耳鸣让他再听不清女孩后面说了什么,胸口手机的震动他也痛的抽不出手仔细查看,大概是s级的简讯吧,但他现在已经遭重了。 果然年轻的女孩就是让老男人放鬆警惕的最好方式,雷蒙德决定如果这次能活下来,以后一定在执行部带徒弟的时候,一定要告诫徒弟千万小心你身边的陌生十八岁女孩。 “嘴~” 雷蒙德的呼吸声转向了烧火的破木箱,好像有一大口痰堵住了他的气管,让他怎么呼吸都不顺畅,浑身上下的血像是结冰了一样冻住了,龙血炽热沸腾了个寂寞,无论他怎么催动血统都无济於事。 脑子里只剩下女孩瞪回来的那双眼睛,而且一经回忆身上的情况就愈发恶劣。 雷蒙德知道这种情况为什么会发生,执行部里但凡和纯血龙类对视並且活下来的高级专员都提到过类似的情况一一血统压制,上位者对低位的绝对压制。 但这种现象不是只出现在纯血龙类对混血种身上吗?雷蒙德忽然警醒,想起半年前那次学院的入侵事件,任务报告里提到了次代种偽装人类的现象,该死,我怎么现在才想到! 他整个身体都弓起来,蜷缩起来,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根筋都在颤抖,扭曲著爬动, 仅存的理智告诉他快跑,但身体告诉他你已经是待宰的羔羊了。 女孩一边嗑瓜子一边看外面的景色,丝毫不在意自己给刚才的大叔带来了什么样的影响,早就是囊中之物,能说话的还是昏过去的,差別都不大,反正最后取资料的时候都要打晕过去。 而且女孩认得外面的美女,正统的李镜月,在北京上学期间略有耳闻,据说是个女流氓。 外面无数道枪口整齐地抬起来,以二楼的护栏,休息的椅子,大大小小的障碍物作为掩体瞄准了走进来的李镜月,弹匣填充,拉栓,开火。 李镜月瀟洒的一甩头髮,眼底的金色更上一层楼,无形的磁场瞬间覆盖在自己四周,所有靠近她的子弹都被那层薄薄的磁场膜挡在了外面。 言灵·剑御。 她打了个响指,然后劈里啪啦的所有子弹都落地了,砸在地板上弹起又落下最后滚动著失去所有动能。 不是她不想来个更帅的,比如说大手一甩所有子弹原路返回,该炸膛的炸膛,该死的死,对於剑御这个言灵,她的確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种触类旁通学会的小技巧,终究比不上先天就觉醒的言灵来的厉害,如果是卡塞尔学院的那位剑御拥有者大概能做到,她能挡住这些子弹已经是能做到的全部了。 “哇哦,厉害。”女孩感嘆,这时候她已经挪到离雷蒙德最近的那个门口了。 雷蒙德感觉自己的血液一点一点的凉下去了,在他瞳孔里倒影著那些被放在一张卫生纸上的瓜子皮,那张卫生纸放在地上,所以瓜子皮也放在地上,就和他一样,某种使命完成的瞬间就可以被丟进垃圾桶里。 耳鸣的症状已经减轻了,他现在大概能听清女孩嗑瓜子的声音,以及外面忽然爆发的高亢吟唱声。 言灵·王之侍。 雷蒙德碰到过这个棘手的群体强化言灵,难缠程度完全不亚於安娜的激素,而且一般受到强化的都是源氏那类近战怪物,如果不是他的言灵近战有奇效,那一次他差点回不来了。 如果这个效果可以给到现在的自己就好了。雷蒙德忍不住想,这样他就可以借著被强化过的肉体更快的恢復过来,然后开言灵,跑路。 “杀了她。”外面有冷漠的声音传进来,看样子是对那个美女展开总攻了,不过只有女孩能观战就是了。 身体迅猛的膨胀到两三米的怪物们用最纯粹的肉体撞向了李镜月,既然热武器不管用,那就换最原始的手段,他们咆哮著从二楼跳下来,跨越百米的距离发起了突袭,声势浩大,像是要把所有挡在他们前面的敌人都碾碎。 “资料在哪?”热水房里女孩忽然问,视线却没有离开李镜月那边。 第一个衝到李镜月前面的魁梧人影已经挨了一板砖,並且以最快的速度倒地,眼底的金色迅速褪去,缩小的体型沐浴著血管破裂的鲜血,口鼻耳都有血丝渗出来,儼然是已经死了。 李镜月站在原地动也没动,一只手抓紧了板砖,不是任何规范的武学动作,也看不出任何章法,就是平平无奇的一拍,然后敌人倒地,重复上一个人的惨状。 一拳一板砖,一脚一板砖,恰到好处的闪躲,毫无章法的进攻,不到半分钟就把所有怪物收拾的一乾二净,所有被强化的单位都是一击毙命,好像每一下都打在了致死弱点上。 一切完工后,李镜月不忘双手下压,摆出个太极的收势动作,然后朝著二楼那边使用王之侍的混血种勾手指。 下一秒枪响声炸起,二楼高台还有人开枪,那是一个双眸金色暗淡的身影,不难猜出那就是使用王之侍的人,刚才那一轮的强化已经用尽了他的体力,现在只好手持著突击步枪对李镜月射击。 每一发都衝著脑袋,他深刻的知道,对付这种怪物只有穿透对方的大脑,才能有概率让对方停止行动,躯干骨四肢的伤势对怪物影响不大。 王之侍的释放者后背全是冷汗,到了这一步他知道自己已经跟死人没什么区別了,只能看著对方无视射击,一步步走上下拧下自己的脑袋,当真是最绝望的死法。 但李镜月没有这么做,她两根手指夹住了地上的空弹壳,用极大的力气把弹壳搓成了一根钢针,屈指一弹瞬间爆发出不亚於子弹射击的速度。 王之侍的释放者甚至都没有看清穿透自己身体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就倒在地上,渐渐气绝, 现在就剩下不远处还站著的维修队队长了,李镜月转头看了一眼那个大块头。 大块头的血瞬间凉了,早知道不跟老陈抢这个活了,抢份资料能是什么难事的念头早就被他拋到九霄云外,和他合作的干部都死了,他现在能逃吗? 单方面的屠杀结束,女孩也不再看,转而看向脚边的雷蒙德。 完了完了完了。雷蒙德看见女孩视线投过来,瞬间心念俱灰,他好不容易恢復过来攒了点体力准备趁女孩不注意爆个言灵,这下完了。 “我不要你的文件,就只是看看,看完就给你,到时候你还有跑的时间,不然一会儿正统的人过来发生什么,我可猜不到。”女孩蹲在雷蒙德面前,手里著存放瓜子皮的卫生纸。 “你果然是装的!”雷蒙德恢復了点力气,又往后面缩了缩说。 “第一次装傻白甜,演的不像,大叔你多包容包容。”女孩说。 “你信不信一会儿我大喊一声救命,我的援军就到了,到时候把你打得屁滚尿流你別来找我求情。”雷蒙德寧死不屈。 “援军?”女孩看著雷蒙德认真的眼神说“援军,你知道正统就肯定知道卡塞尔学院,那你也肯定知道传说中的天命屠龙者,手握两条龙王命的传奇s级混血种,他刚才已经跟我发简讯了,现在马上就到。”雷蒙德说。 “路明非?”女孩愣了一下。 “你果然知道他。”雷蒙德说。 女孩的眼晴一下亮起来了,那双黄金瞳炽热如火几乎和雷蒙德记忆里的康斯坦丁战役里的龙王一模一样。 极具危险性! 雷蒙德毫不犹豫的开始吟唱自己的言灵,没时间去找最好的时机了,再不用就死在这儿了!他在心里咆哮。 但很可惜对方更快一步,把手锁在了他的喉咙上。 就在雷蒙德觉得自己要命丧於此的时候,又有一只手出现在眼里。 “还好没来晚。” 第312章 地生烘炉 第312章 地生烘炉 北京时间,14:00:00,执行部s级专员准时抵达任务现场接头ss级任务。 一分不差,一秒不多。 路明非握住了女孩的手腕,就像是两根已经被钢钉固定死的铁柱,谁也奈何不了谁。 雷蒙德大口喘气,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脖子往后面平移,一点一点,直到后脑勺磕在热水房的瓷砖。 如果眼前这一幕被拍成电影情节的话,一定是主角救场观眾热血沸腾的时刻,但作为被救场的男二號,雷蒙德很难说自己是不是也该燃一下。 根本燃不起来吧,刚才差一点他就嚇尿了,那一瞬间他联想到康斯坦丁眼晴的时候腿都软了, 长年处在第一线的专员的第一直觉都是很准的,也就是说对面这个女孩真有可能是某位尊贵的... 龙王! 幸好护送任务的接头人是s级专员,换做其它任何一个专员来都不可能从那只龙爪下救下自己的小命...但就算是执行部部长也想不到真正盯上这位文件的人,会是一位疑似尊贵的龙王吧。 即便冯·施耐德对这次任务真有钓鱼的设计,但目標的强度预计恐怕最高就是次代种那个级別了,又或者是外面那个属於正统的妹子? 想到这里雷蒙德免不了又看了一眼面前的路明非,在熟悉的执行部风衣后,就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的s级混血种。 “先走。”路明非开口说,並且开始用力的拉著女孩的手往外面扯。 利用相位跳过安检,根据诺玛的实时定位他才得以在紧要关头拉住女孩的手,他甚至没有看到站在热水房外的李镜月: 还好赶上了,路明非心里猛鬆一口气。 “楚子航在外面,你应该知道他的脸,出去找他。”路明非十分冷静的说完,扭头盯著那双炽热的黄金瞳,“然后,再来说说你的事情。” 不是路明非膨胀自大,在和诺顿交手之后,这个世界上能凭藉力量跟他拍手腕的人已经不多了,甚至可以说用一双手都能数乾净。 女孩没有回答他,只是骤然用力挣脱出来,从热水房退了出去。 看到路明非的那一刻,对她来说这次行动就失败了一半,可以启用planb一一溜。 在她的计划里还没到和路明非挑明一切,面对面拳对拳的时候。 路明非毫不犹豫的追了出去,看到李镜月的第一时间又迅速停下来。 还有同伙? 他望著远处站在阳光穹顶下的人影,人影眼眸里的金色静静燃烧著,手里握著一块长方体,脚边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汨泪的鲜血在地板上流动。 “路明非?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还有...这女的是谁?”李镜月发出致命三问。 “你认得我?”路明非手背有青黑色的鳞片爬上来,体內骨骼劈里啪啦崩豆子似的响,骨骼错位挪移到最正確的位置,他已经做好了一打二的准备。 不过也不一定是一打二。 火车南站的入口处一个脚步声停下了,带著煊赫的火焰,以两麵包夹芝士堵死了场內所有人的去路,黄金瞳亮起,君焰的火环在背后闪动,是楚子航。 “袋子究竟是什么东西,值得你们动这么大的阵仗来抢?”路明非转头看还在热水房里,没找到好机会离开的雷蒙德。 “肯定是好东西嘛。”回答路明非的人不是雷蒙德,而是站在路明非对面的李镜月。 现在李镜月、女孩和路明非正成三角之势站在候车大厅內,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属於那种撕开之前谁也不敢说,撕开之后顛覆世界的重磅机密,你问他他肯定不知道,毕竟这玩意连你都没告诉不是吗?”李镜月站在原地拋板砖玩,“路明非,你如果真好奇的话,为什么不拆开看看?” 路明非若有所思,想了半秒之后半个身子撤回热水房,但视线依旧锁在女孩和李镜月身上。 “拆开看看。”路明非小声说。 “真拆?”雷蒙德头顶冒问號,不是哥们,我辛辛苦苦护送过来的任务,说拆就拆啊,那我两个月的长假怎么办,十万美金的报酬怎么办? “拆,学院那里我去解释。”路明非说,瞄了一眼另一边的女孩,“打架嘛,尤其还是和龙裔打架,东西出了意外很正常,有本事他们找另一个能跟龙裔硬碰硬的人,不然最终解释权归我所有。” “牛逼。”雷蒙德竖大拇指,然后把身上保洁的衣服脱下来,精准找到夹层的拉链,从两件制服中间抽出了那份班尼路的文件纸袋。 就在纸袋拿出来的一瞬间,震耳的轰鸣声在填满了整个火车南站,穹顶上的玻璃摇摇欲坠,像是地龙翻身,整个大地和火车站都为之震动, 一切异象的来源都导向女孩忽然踏出的那一脚,仿佛地下藏著以吨计的tnt,然后她一脚踩火了引线,於是地震。 高亢的言灵咏唱声在空气中爆发,只是听出古朴的前调,路明非就知道绝不能让她完成吟唱。 没心思去看里面到底是什么,路明非动手了,起跳的瞬间,热水房的地面就裂升,像是有重物砸穿了地面,爆音中路明非挥拳,在他身后的雷蒙德直接被掀飞出去,匆忙之中雷蒙德只来得及握紧资料袋,没能拾起那由两层防弹衣拼接起来的双面制服。 虽说那东西在这种层面的战斗中根本保护不了什么,但拎在手里好岁是个安心的象徵, 金红色的火焰在路明非的拳头上凝聚,高速奔驰的途中拉出一道鲜艷的火路,言灵·度日在同一时间展开,金色的规则锁链如同实体缠住了女孩的四肢,力求路明非这一拳能击中目標。 高压缩的君焰往往会为无法精准目標而感到苦恼,度日恰好能够將敌人困死在原地,对於一般次代种而言这一拳都避无可避,只有更上一层的存在能躲过这一下。 路明非不仅是想拦住对方的行动,同时也在试探对方的血统下限。 是最强次代种,还是一位沉不住气的“龙王”。 万钧之力毫无徵兆的压在了路明非身上,他前冲的拳势被硬生生截住了,赤手空拳的他被带上了无形的,带著路明非整个人都拍在了地上。 不到两米的下坠距离居然將大半个候车厅的地面砸碎向四周崩裂开,狞的裂口一路蔓延到每个人的脚下。 “王权?”路明非第一时间想到日本那位少家主的言灵,效果看起来差不多,但仔细体味过后,他立刻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同之处。 不是周围的四大元素在精神的引领下变重了,而是数不清的磁感线落在他的四肢上引导著他落向了地面。 对面的敌人的確不会度日这种能够直接禁住敌人的言灵,但她却有类似的方式困住自己的敌人,作用在路明非身上的重力加高了,1n=1kg*m/s2不存在了! 路明非的头顶响起了玻璃碎裂的声音,成百上千片碎玻璃从天而降,直愣愣的刺向路明非的身体。 但此刻碎裂的並不只有路明非头顶的玻璃,还有不远处已经压缩到极致的君焰,整个火车南站会君焰的不只有路明非一个人! 无吟唱的君焰无差別敌我不分的覆盖释放! 升的高温下,李镜月手里的板砖都变得烫手无比,一切热传导的优良物体温度在一瞬间都达到了一个嚇人的地步,但这一次君焰的爆发没有爆炸发生。 楚子航將背后的网球包甩向火焰中的路明非,黑色的尼龙製品眨眼的功夫被融化,在空中飘动的是那柄御神刀·村雨! 一只漆黑的手臂从火焰中探了出来,挣狞,有力,路明非点燃了体內的所有龙血,已经確认敌人的实力,那就必须全力出手拿下对方啊。 所以理所当然的,他握住了空中的村雨。 铁面后的黄金瞳璀璨如天上太阳,在女孩挣脱度日的一剎那,路明非也同时挥刀。 突破音障的刀弧转瞬间切向女孩的脖颈,这一刀的风压將君焰的火光都吹得暗淡了一些,金铁的碰撞声横扫全场,女孩抬手挡住了村雨的刀锋,波西米亚长裙被烈火撕裂之后露出的並不是令人惊嘆的体,而是惊心动魄的龙鳞! 袈裟斩! 刀刃划过如大地厚实的鳞片爆发出刺眼的火光,一瞬间就將妄图插手战斗的李镜月逼退出去。 这绝不是致命的一刀,村雨的刀刃只能堪堪在对方的龙鳞上留下浅浅的刀痕,如果换作是七宗罪或许会有机会,但村雨不行,它还不够锋锐,起码面对这种层级的龙鳞还不够锋锐。 最强次代种? 路明非已经在心里悄悄的把这五个字划了横线,对方是货真价实的龙王。 李镜月看见这一幕也张大了嘴,这样一下居然连血都没见吗,那得出动什么样的武器才能对那个女孩造成伤害,必须是神话中的屠龙武器吗? 路明非收刀抬脚大力一端,和女孩拉开距离准备下一刀,下一刀必须对准对方柔软的部位,不然依旧会是无用功。 但也就是这个打算让他失去了先机,那女孩不讲道理的冲了上来,一拳砸在他的肩膀上,没有任何蓄势,就是简简单单的一拳。 路明非身上的所有鳞片一齐猛烈的颤抖起来,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血肉都在共振,每一寸传递上来的苦痛都是一模一样的。 隔山打牛似的一拳,平日里能够免疫高温低温的鳞片在这一刻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对方绝对是个修行数千年的老师傅,在鳞片毫髮无损的情况下,路明非的鳞片下,有血流了出来。 大量的血从鳞甲下面爆出来流在地面上,略微活动肩膀,路明非甚至能够听见骨骼碎块碰撞的声音。 “好高的物理穿透。”路明非倒吸一口凉气,简直可以等同於真实伤害。 龙血开始修补,肩膀上扭曲的血肉像活性金属一样开始修復,每一个细胞每一丝肌肉纤维都拼命的朝著几秒前的位置补去,那股诡异的力量不具备持续性,大概只是一瞬间的爆发,而且还是毫无积蓄的爆发。 如果给对方蓄力的时间,路明非毫不怀疑那一拳能带著他的鳞甲一起轰碎,將他的右半身轰出一个大坑。 真是可怕。 两双璀璨的黄金瞳在火焰中对视,下一刻路明非猛地鬆开了村雨,一只手毫不客气的按向对方的脸,这么近的距离,长刀反而会约束他力量的发挥。 即便女孩及时抬手挡在自己脸面前不受路明非大手的摧残,但绝对的蛮力也將女孩按的向后翻过去,和路明非如出一辙的蛛网状裂痕在地面上崩开。 但也就在这一刻,女孩口中的言灵吟唱完成了。 火车站的震动到达了极限,绝对不是路明非的错觉,轰鸣声中他的脚底真切的晃动起来,火车站的墙体都开始了旋转。 在他视线范围內的一切,玻璃穹顶,高强度的铝合金梁,乃至地上的座椅都开始螺旋地扭转起来,数不清的钢筋从混凝土里弹了出来,铝合金钢架橡皮一样被拉长、扭曲跟整个火车南站混为一体。 整个巨型的建筑仿佛从空间中被剥离了出来,无形的大手拧麻一样旋转著火车南站,无数硬体形变的声音匯聚在一起发出了龙一样的吼叫。 无可预料的灾难爆发了。 三千二百块玻璃垂直下坠,三千二百个刀口同时切割路明非。 也切割女孩。 在灾难的最中心处,暴力至极的战斗仍在持续。 巨大的钢筋扭动完全无法影响他们,玻璃切在他们身上还不如对方的拳头疼。 几吨重的钢筋混合著水泥从天而降落向战场中心,可他们都没有躲避的意思,如果被这玩意砸一下那拿到下一次先机,那他们都乐意至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就不怕我们查到你在人类社会的真实身份吗?”剧烈的战斗中,路明非看到对方的麵皮出现了一丝裂痕。 “大动静?”女孩微微挑眉,然后低声笑,“不过一场三级地震,只是我们正好处於灾难中心。” 第313章 倒悬 第313章 倒悬 火车南站初次投入运营就出现了巨大的意外,混凝土、钢筋、玻璃碎片、水管...各种组成了它的物品都如同被捲入了风暴当中在半空旋转。 那本该是透明的空气在尘土和碎石的影响下有了形状,不论是混血种还是普通人都能清楚看到那一圈圈实质的环状,並且不断有可以造成伤亡的东西从里面飞出来。 路明非又一次挥刀,超越音速的一刀,空气中爆发出和地鸣一般的声音,挡在村雨前面的一切障碍都被劈碎,爆发出镊人的密集炸响。 倘若世界上所有有名的链金武器有一个排行榜,路明非手中的村雨绝对不在最上面两行,这把武器堪堪是t2的强度,甚至还在末端,如果换那把遗失在暴雨中的真打或许有机会爭一爭t2的前列。 可再怎么说,村雨也是货真价实的链金武器,砍不动龙王有可能,砍不动建筑废料没可能,在t0武器七宗罪用来约束龙王级的生物后,路明非暂时还没找到另外趁手的武器,只能暂且用上稍次一点的武器。 路明非闷哼一声,小魔鬼是对的,链金术的学习的確要提上日程,今天上午才开了个头,后续必须全速推进,先炼奥丁面具送师兄,再炼把合適的武器给自己。 尘土在女孩右臂旁匯聚,像裹粽子一样包住了女孩的右手並一直延伸到四尺的长度,女孩振臂,就像拔出石中剑,一把煊赫无比的武器出世了。 寧知草间人,腰下有龙泉。 传说中俯视这柄宝剑时,如同登上高山而俯视深渊,仿佛有巨龙盘臥,故得名龙渊。 龙渊和村雨在一秒的时间里碰撞了数十次,衝击波来来去去,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却將他们周围的所有杂物一扫而空,创造出了近乎真空的战斗环境。 这是纯粹力量与速度的对轰,大体看起来路明非和女孩平分秋色。 他们出刀的频率近乎一致,刀剑相接绝不错过,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剧烈的火,龙王级的速度將冷兵器之间的杀力抬高到了一个不属於它们的程度。 火星四溅就像成吨的铁被打出,每一刀的力道都沉到能够將坦克的装甲板压进地面下,但作用在他们彼此身上也不过是身上的龙鳞掀起阵阵如波浪一样的涌动。 临时铸造的神话刀剑即便再有名也和村雨平分秋色,甚至因为对方的链金术没有诺顿那么到家,路明非能清楚的感觉到村雨还胜过龙渊一筹。 “敕!” 路明非口中发出爆音,那是他將度日的吟唱压缩到极致的结果,这一击必须要取得成果了!任由这场地震继续下去,恐怕会演变成天堑似的灾难。 路明非单手握刀,另一只手死死住斩下来的龙渊,在女孩还没来得及利用磁感线加强重力之前,村雨就已经砍了出去,越过龙渊,越过女孩的厚重龙鳞,带著爆鸣和气浪要切进龙王的脖颈內! 女孩不闪不避,甚至任由这一刀切进脖颈里三五公分,鲜血泼洒出来,露出那暗金色的龙骨。 在路明非家里彻底斜切进龙王胸膛之前,女孩的还击就已经到了,女孩空出来的拳头甚至蓄住了半秒的力量,收拳入腰的那0.1秒,拳背前的空气瞬间被抽了个一乾二净,然后0.5秒后一拳砸进路明非的右胸膛。 將路明非砸了个穿,数根骨刺穿透路明非的后背,骨渣混著大量的鲜血泼洒在地上。 路明非冷冷的看著女孩的眼睛,拦住龙渊的手掌猛一用力,上万摄氏度的铁水洒落下来,落到女孩的鳞片上,金红色的火焰瞬间包裹住他身体上下每一个角落,蔓延向女孩。 黑色的铁面盖在女孩的面目上,最后只露出那双高傲的黄金瞳。 “你果然吃掉了他们。”女孩冷声。 “和你想的不一样。”路明非微微昂头,居高临下的俯视女孩,金色的、翻滚著的火焰冠冕在他头顶出现,像是新王加冕,王冠落下的一刻,就是青铜与火之王重现人间的一刻。 “。”女孩发出不屑的笑声,“歷史总由胜利者书写,和我想得一不一样不重要。”她的手从路明非的胸膛收回来,青黑色的龙鳞上还有血在流,那对於任何混血种都是极具吸引力的东西, 放在她眼前就像是路边的狗尾巴草一样常见。 村雨也在下一秒被她两只手从身体里推了出去,两者同时发出吃痛的嘶鸣,村雨上一滴滴龙血剧毒落下,两人暂时分开。 三米,是他们给彼此的安全距离,谁向前一厘米,下一次战斗就將打响。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他们的肉体修復能力都不错,又或者说他们手里的武器都太垃圾,完全没有后续手段可以遏制彼此恢復的能力。 女孩势大力沉的一拳太过於纯粹,但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可能打穿路明非的鳞甲防御,换一种出拳方式大概结果不会比现在好。 村雨能切开奥丁的防御,但此时却切不开女孩的防御,路明非在脑子寻找著高攻高防的龙王形象,哪一系的言灵在强化自己身体上有格外优势...大地与山。 不像诺顿和康斯坦丁,和眼前这个龙王捉对廝杀格外棘手,至今为止对方也不过才爆了火车南站把局面搅乱,想趁机把资料拿到手里。 其余言灵不论是防御的,攻击的,还是强化自己的,一个都还没有吟唱。 就算青铜与火之王的冠冕彻底落下,路明非真的有办法用高温融化山一样的防御吗?他对此持保留意见,恐怕就算诺顿亲至也不敢保证自己的火焰可以融化另一位龙王的山峰吧。 几秒钟的喘息中双方都想了很多,考虑接下来的对策战术,然后心有灵犀般,同时抬头,灼热的黄金瞳撞在一起,强烈的杀意引导著他们再次衝杀在一起。 果然和路明非想得一样,女孩的喉咙中有古老的文字吐出,龙王级別的言灵出现在战场上,无所谓在言灵周期表的排名,毕竟龙王起步的移动速度就是混血种的剎那七阶,任何言灵都会在他们身上放大变强。 想要制止龙王的吟唱已经来不及了,路明非会压缩度日的吟唱时间,龙王必然也会,他们相撞的一瞬间,路明非就听完了对方从头到尾的吟唱。 言灵·青铜御座和芬格尔那种会变身从肌肉霸王的形態不同,女孩的外观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但下一刻拳拳相接,路明非就意识到了对方的恐怖。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后面拖著他一样,路明非向前的势能瞬间止住了,向后的速度快到影子都难以跟上! 几秒的思考后,女孩放弃了接近真实伤害的出拳方法,在吟唱言灵强化过自己之后,换了另外一种方式配合自己接下来的行动。 路明非被轰飞了出去,没有任何疼痛,那一拳完完全全就是把心思放在了把他打飞出去,就像有只温柔的手飞速把他拍向后方。 三度暴血的龙化现象在这一刻彻底展开,青黑色的铁一般的龙翼在他的后背舒展,龙翼鼓动在顷刻间顶住了那股让他后退的力量,但这时候他也已经退出了十数米的距离,彻底让出了热水房的位置。 暴露出雷蒙德已经逃走的现状, 发觉雷蒙德不在这里,女孩扫视一圈也没看见雷蒙德跑去哪里后,重新冲向了路明非,熔岩般的黄金瞳锁定了路明非手臂上的一个点,就像《武林外传》里的葵点穴手,抬手就是两指並在一起点向路明非。 但这一点可不会是白展堂那样的定身效果,而是以点破面,以指穿石。 没有高手出招的声势,就是简单的一指,但却充满了武学宗师的韵味,仿佛这就是终结战斗的必胜杀招。 用最精巧的力去击打敌人最脆弱的地方,找到物体的眼或者穴,把力量像源源不断的水灌注进去,从內部彻底摧毁物体。 李镜月刚刚拿著板砖一击选倒敌人是这个道理,女孩现在这一点指也是这个道理,但女孩的用法显然更加精妙,更加深刻。 不过说到底也算是同源,所以女孩刚才看到李镜月的动作才会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情绪变化。 在指尖即將触碰到路明非身上“眼”的瞬间,也就是女孩和路明非离得最近的瞬间,甚至女孩都做好了反制路明非度日的准备,但下一刻路明非却消失了。 “你似乎忘了,我是怎么按住你那只手的。” 冰冷的声音在女孩背后爆发,与之一同爆发的还有村雨破空的声音,无与伦比的一刀,倾注了路明非的全部力量,甚至超越了他自身的极限,青铜与火的力量也在村雨上爆发,十数米的焰浪在村雨上翻涌,那是君王的怒火,青铜与火的冠冕彻底落下,君主的暴戾带著他的锋锐向著女孩吞噬而去,势必要將她一刀焚尽! 杀阎魔刀! 女孩的眼神头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变化,她清楚的明白,这一刀如果没有躲过去,那么龙王之骨就將在接下来的几秒中被彻底切开! 路明非双手握持著村雨,身上的风衣被狂风吹起发出烈烈之声,支离破碎的巨型建筑外依旧有阳光落在他身上,將他的影子投在女孩的后背,並在这一刻完全覆盖了女孩的身影,雪白锋利的刀刃带著火红的焰浪突破了音障,毫无阻碍的一刀结结实实的砍在了女孩的脊柱! 高温软化了龙鳞,刀刃急速的切入龙王之躯,破鳞!切肉!入骨三分! 最后...天地倒悬! 女孩猛地转头目视路明非,眼中爆发出史无前例的杀意,那双在无形中拧动著火车南站的大手猛然放弃了拧麻的动作,转而將整个火车南站翻转过来。 一瞬间重力失衡。 * 天地崩塌,李镜月一手扛著一个男的跑路。 不论是楚子航还是雷蒙德都不是他的对手,那么有些事做起来就很简单了。 一开始右手上的帅哥还挣扎了一会儿,试图用火烤她的屁股,但她是谁,她可是能跟刘和光硬碰硬的狠人,对君焰的忍耐度堪称一绝,所以没出几秒她就彻底俘虏了这位帅哥。 至於另一位大叔...李镜月一巴掌就打晕过去了,拎鸡仔一样扛著就跑了。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这句话一直是李镜月的战斗格言,她没刘和光那么傻逼,明知道打不过诺顿还硬上,该打打,该撤撤,她不是受虐狂。 能跟路明非硬碰硬的傢伙,光是想想这种战斗就不是她能插手了,以免自己被路明非或者那个女孩一巴掌拍飞出去,她见情况不对立马就跑了,顺手还捞了一个跑不动的大叔,和一个不想跑的傻逼。 至於事后会不会有人骂她太怂了,好列是李家的代言人,李镜月在心里呵呵两声,有种你们上,或者找个能打过我的人指挥我上,一帮子老东西打不过我还喜欢叫。 火车南站正在塌,隨著建筑碎片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倖存者的空间也越来越小,大量的坠落物接二连三的掉下来,李镜月左扭右拧,基本上全都躲了过去。 她现在眼晴看著雷蒙德手里死死抓著的班尼路纸袋,在想要不然拆开看看,反正也不差这一会儿,救了这俩人够意思了,看看机密资料不犯毛病吧? 到时候她挑点能说的送给老不死们,剩下就拿去跟刘和光商量。 就在李镜月放下楚子航,准备去拿雷蒙德手里资料的时候,她整个人忽然摔了个狗吃屎,连带著雷蒙德都摔出去数十米。 这重力不对劲吨?李镜月第一时间想到路明非那里出了意外。 老实说她不確定路明非是不是真能搞定那个女孩,可毕竟她来这儿不是玩命的,有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做做行了,帮著路明非一块拼命,他们现在还没那么熟,以后有可能,但今天绝无可能。 想到这里李镜月回头瞄了一眼路明非那里,可任由他们继续廝杀下去,他们谁能搞定谁不知道,但火车南站里被困住的人就要先被搞定了。 第314章 崩坏 第314章 崩坏 “真是见鬼。”李镜月盯著前方不断扭曲崩坏的尘土洪流,已经找不到出去的路了,现在就算给她开天眼,上帝视角俯视整个火车南站的转动轨跡,她恐怕也没机会往外冲。 强冲的结局只能是连她带秘党的人再带资料一起被卷进去,血肉之躯和这些洪流混杂一起的结果不过是增添儿抹不那么鲜艷的红色。 “能和路明非打这么久...八成是头凶悍的次代种,但也不排除是比次代种更高一级的存在.:” “说实话不可能是龙王吧,混血种的资料怎么可能吸引来龙王这种东西,里面难道真的藏著能顛覆混血种和龙裔地位的东西?秘党这么牛逼为什么还和正统求同存异?” 李镜月的大脑飞速转动,没了逃跑的希望,她现在止不住的分析路明非对手的实力,並默默计算著自己插手后能不能创造出逃跑的希望。 毕竟她也算是正统新一代的未来领军人物,个大的出来好岁也是能威胁到路明非的。 “按最差的情况估计,万一对方是龙王...但如果真的是龙王,龙王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动手?”作为在正统耳漓目染长大的人,李镜月去估计龙王实力的时候往往会默认对方背后有著和秘党、正统一样的庞大组织。 “我都知道接下来护送这份文件的人是路明非,龙王不可能不知道,在路明非刚刚宰了两头龙王的前提下,新的龙王还敢露头...” “四大龙王在歷史中捉对战爭往往以平手为结局...难道说青铜与火之王这一对龙王的状態並不对劲?那现在出现在路明非眼前的龙王是...” “对方有信心战胜路明非,或者说有信心在拿到文件后从路明非手里全身而退...也不知道文件里面有什么,值得一只龙王这么上心。” 李镜月暗自想著,果然还是要看看文件里到底是什么。 巨大的钢筋混凝土碎块在她的身后坠落扬起大片的烟尘,在原地重新站稳身体后李镜月脸上表情有点僵硬,因为她忽然意识到,就在刚刚,她摔趴下来的时候,把帅哥和大叔都丟了出去。 现在她环顾四周已经找不到那两个人在哪儿了。 那么现在就剩下两个选择了。 第一,去找到那两个人然后解释说我绑架你们是为你们好,让对方相信自己的一片真心; 第二,回头去帮路明非阴龙王一手,然后看看能不能趁机把笼罩了整个火车南站的领域砸个狗洞出来,让他们这些普通混血种溜出去,神仙打架她不掺和。 后者显然比前者更靠谱,只要秘党派来的两个人有正常的情商都不可能相信她的一面之词,反而回头帮路明非一把才更能取得信任。 她现在必须要让路明非意识到一点一一她是路明非的队友,不然等会儿事情解决了,路明非听了同事的话把刀尖对准她就大事不妙了。 想通这一点后,李镜月从腰后面抽出来自己刚才藏起来打晕楚子航和雷蒙德的板砖,五指如铁钳般扣住板砖边缘,掌心重重压向支离破碎的水泥地面。 雾时间,岩层深处传来龙脊震颤般的闷响,无数钢筋碎砾从裂缝中翻涌而出,如同嗅到血腥的蛇群缠绕上砖面。 板砖在土石洪流的裹挟下剧烈膨胀,稜角处进发出金铁交击的錚鸣一一砖块表面竟浮现出青铜御座般的龙骨纹路,砖体沿著矿物脉络节节重组,裂痕间喷涌的碎屑在半空凝成锤头形状。 她振臂的剎那,整片地面如同被巨犁掀起,混凝土碎块与裸露的钢筋拧结成六稜柱状锤身。 板砖原本粗糙的切面在土元素冲刷下变得锋利如侧刀,锤头与地面接触的瞬间,方圆五米內的碎石违反重力悬浮而起,又在锤体喻鸣中化为粉坠落。 当最后一块玄武岩碎片嵌入锤柄凹槽时,这柄足有半人高的岩铁重锤竟发出类似龙渊出鞘时的清越颤音,锤面隱约可见山岳般的暗纹在金属冷光中流转。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弱点在哪里。”李镜月双眸中的黄金瞳空前明亮,她单手拎起那柄看起来就有数吨重的巨锤,在混乱的候车大厅內蹦跳起来,一步一跳的以一种骇人的方式向著绞肉机一般的战场中心冲了过去。 《吴下谚联》里记载:“蛇有七寸,在头之下,腹之上,得清,击得重,制其要害之处,得之矣。” 这就是李镜月的言灵一一七寸。 被她目光扫到的人和物,被扫中一瞬间他们的弱点就会出现在李镜月的视觉当中,或大或小, 完全取决於被目视者和目视者的血统差距,差距越大弱点越精准,反之则越笼统。 但到底都是在一定范围內,李镜月会选板砖当武器不是没理由的,那个板砖所能拍到的范围大小,正好是她目视刘和光时出现的弱点范围大小。 除了刘和光之外,她便再也没有见过范围更大的弱点了。 可接下来要面对的战斗...李镜月觉得今天自己就能刷新自己看到的弱点大小记录了。 李镜月眼底燃起暴血后血染似的疯狂与暴戾,近了,就在眼前了,她已经看到路明非和龙王。 大地发出鸣叫,就像有怪物衝破牢笼。 李镜月拔地而起,双手握持那柄比她人大的巨锤,就像是衝出大地的一条铁龙,高高的飞起来要一锤砸碎这混乱的舞台。 仔细看甚至能发现李镜月手里的巨锤还在膨胀,乌光暴涨,她完全是看著龙王的弱点去扩大的锤头,锤头不断壮大著,也就意味著龙王的弱点还没有到达尽头,但已经没时间继续扩大下去了, 这么大的动静已经吸引到龙王回头了。 他妈的我和龙王的差距就这么大么!李镜月在心里咆哮。 她开始下坠,將自己加速到数倍於音速的地步,以流星坠地之势在可怖的音爆声中撞向了战场中的龙王! “路明非!”她在空中暴喝,“我们一起弄死他!” 冲天的火焰再一次亮起,村雨刀身滚烫,路明非没想到这种时候还会有人会来帮自己,也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在这种境地下帮到自己。 在他知道的人里,能够插手龙王级战斗的,这个世界上无非那几个人,昂热校长,刘和光,以及那个与刘和光並列刘李之爭的人。 李家的人? 路明非抬头看天上举著重锤的女孩,真是生猛的女孩啊。 没时间多想了,火焰在村雨刀身上重新流动起来,君焰的暴戾金红沿著刀身螺旋攀升,仿佛熔岩浇铸的炼狱荆棘缠绕住这柄嗜血凶兵。 刀光与焰浪共振的剎那,方圆十米內的空气被抽成真空,超音速突进的轨跡上接连炸开十二道环状音爆云。 “来!” 路明非也咆哮著,冲向龙王,毫无阻碍的一刀狮子示现,像狮子一样咬住了自己的猎物后发出狂啸。 没机会了。女孩有些失落,但又无可奈何。 大地巨颤,发出的声音像是悲鸣,在巨锤和村雨抵达她之前,她率先自斩一刀。 从天而降的一刀,灭世般的一刀,將整片战场都劈开,所有身处领域中心的人都深陷下去,包括龙王本身,她也因此可以躲过接下来的重锤与村雨。 但作为龙王而言,这是耻辱的失败。 * “这里。”零走在楚子航和雷蒙德前面,雷蒙德手里的班尼路纸袋已经转交到了她的手里。 李镜月后来没有看见楚子航和雷蒙德,不是因为楚子航和雷蒙德提前清醒过来两个人自己溜走了,而是零充当了搬运工,把他们两个人藏了起来,在李镜月离开以后才叫醒了楚子航和雷蒙德。 此时她手里拿著一截断掉的钢筋充当开路武器,楚子航也还有战力,两个人一前一后夹住了战力最低的雷蒙德,雷蒙德是很感动不错,但被两个后辈保护他脸上也有点掛不过去。 “头顶上,躲开!”雷蒙德猛地大喊,骤然看见一架变形的电梯从他们上方的泥龙捲中脱落, 落向了零的前面。 巨大的阴影笼罩了他们三个人,握著一截钢筋的零显然没有办法砍开那架电梯。 就在雷蒙德准备衝上去把零扑到一边的时候,一颗凝固的火焰在空中爆炸了,高温瞬间融化了那架电梯,將一切金属化作铁水在空中四溅。 毫无疑问这是君焰的能量,但释放者却不是楚子航。 零转身露出金澄澄的眼睛对雷蒙德点点头,意思是感谢提醒,以及麻烦已经解决了。 “来的路上我做了標记,这片区域移动的速度並不快,找到標记我们就能走出去。”零说。 “镜瞳”楚子航掌心的火缓缓熄灭,被李镜月俘虏前的战斗消耗了他大半体力,要想高效的走出这片领域,要最大程度的利用好自己仅剩的体力,不能成为別人的拖累。 他没问零什么时候覆制的君焰,只是安静的走在队伍最后面,一点一点小心的朝著出口走。 三人队伍背后飞沙走石,那股危机感时刻压迫著他们的神经,每个人都恨不得立刻脱离这片区域,但正在坍塌的火车南站愈发险峻,狂奔著前进反而会增大他们脱离的风险。 现在资料还在他们手里,那么安全脱出就是最大的自標,每个人都不能心急。 但在十几秒后,楚子航忽然加快了脚步,从队伍的最后面赶了上来。 “后面的塌方速度加快了,跑!”楚子航低吼著对另外两个人说。 雷蒙德只来得及向后看一眼,然后就被那心惊胆战的场面嚇的亡魂直冒。 他们后面的半个火车南站都塌陷了,仿佛地下生长出了无边巨口,將所有建筑都大口的吃了进去。 一切建筑废料如瀑布般向著深坑中倾泻下去,而且这个趋势还在加剧,瀑布那条线飞速的朝著他们这边移动过来了。 如果说老拳师可以做到一指点在岗岩的“眼”上让整个石头碎成几千片,那么眼下完全可以称之为一指的超级扩大版,有什么东西效仿老拳师的一指戳在的整个火车南站的“眼”上,大地不至於碎成粉,但也在朝著那方面转化了。 这下动静真的闹大了,无论如何也不是用一句三级地震能敷衍过去的程度了。 无数行道树、喷泉、路灯都在这一瞬间陷落,被一张不断前进的大嘴吃了下去,所有事物都显得那么脆弱,就像入口即化的奶油,一切都被吞没了。 坚硬的柏油路和厚实的草地都翻捲起来,形成夸张的阶梯状断层,所有在地面上的人工造物都被摧毁,只留下断壁残垣倖免於那夸张的巨口下。 楚子航一度暴血,单手揽住了被嚇得有点腿软的雷蒙德,和零对视一眼,一个跳跃开始朝著出口的方向衝过去。 被这么一折腾雷蒙德总算缓了一口气过来,深呼吸后马上从楚子航怀里脱离,跟在两个后辈旁边狂背。 大地震降临了,汽车像下饺子一样滑进深渊巨口中,火车南站远处的百货大厦內人群如热锅上的蚂蚁从紧急出口涌到街道上,惊恐的看著陷落的火车南站。 那里毫无疑问就是席捲整个城市的震源中心,曾几何时他们以为这座城市只有颱风这类天灾会席捲,但现在另一种灾难也降临了。 如果地震局记录这次地震源一公里以內的数据后,恐怕会得出一个惊爆眼球的结论一一十二级的地震烈度。 楚子航边跑边看著这副如同世界末日的场景,和康斯坦丁將整座孤山改造成活火山的感觉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这一次是地龙在大地下翻身伸展身体。 伟力无处不在,不止是楚子航能感受得到。 零的视线不断寻找著熟悉的標记,带著两个活人在末日降临到他们头顶前奔跑,偶尔还要躲避从天而降的碎石。 能够施展出这种伟力的存在只有一位了,不需要怎么思考他们就能锁定。 “是大地与山之王。”楚子航低声说。 “嗯。”零没有否认。 “你们在说什么?龙王?”雷蒙德被两个后辈的话嚇到了,瞪大眼晴看四周的景色,差点以为是龙王追过来了,但猛地一想才意识到路明非拦住了龙王。 路专员简直是神!雷蒙德在心里疯狂讚美路明非,下次见到路专员一定要单膝下跪献上鲜以表敬意。 “出口就在前面,你们先走。”零忽然止住脚步。“我的体力还剩下不少。” 楚子航看了零一眼什么也没说,直接拽著雷蒙德继续往前冲。 “保重。” “嗯。”零点点头就消失在了楚子航的视线里,朝著另一边奔去数十米,沿著那条裂缝狂奔, 直到猛然掀起的大地遮挡住她的视线。 她眼底的金色暴涨,站在犬牙交互的地形中,冷冷的凝视著深渊。 现在出现在她眼底的只有一个巨大的天堑,宽阔深长让人看了一眼便有些喘不上气。 直觉告诉零有什么东西要上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黄金瞳死死的锁定了天堑下的黑暗,希望是自己想见的那个人。 一个人影出现在她视线的尽头,宽广的龙翼鼓动掀起狂风直衝天际。 但在看见天堑边缘的女孩后又迅速的停了下来。 阳光透过灰尘照在人影灰扑扑的脸上,“你怎么在这?”路明非把意识尚存的李镜月放到另一边问。 “我在等你。”零说。 第315章 乔薇尼 第315章 乔薇尼 大洋彼岸,相隔11个时区,卡塞尔学院本部,深夜, 枯坐了近四个小时的两个老年人和一位身体状况情况极其糟糕的中年人,一起看诺玛给他们放的《辛普森一家》。 不,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古德里安要求放的,毕竟为了防范內鬼,他们主动单方面隔断了对路明非方面的卫星定位监视,直到诺玛確认完成任务以后,或者路明非、雷蒙德的电话打进来,这种情况才会结束。 但等待的过程实在太漫长也太无聊了,身处图书馆的中央控制室,谁也没有做学术的心思,ss 级任务如一柄利剑悬在他们头顶,逼著他们不断去思考这方面的事情。 古德里安意识到必须做些什么让自己放鬆一点, 於是他主动提出要不要看些什么来缓解一些心情,施耐德是拒绝的,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苦等结果的过程,但曼施坦因同意了,票数以二比一优势碾压了另一边。 儘管后来他们的观影状態都不算好,但耳朵里面有点声音总算让他们的心里压力没有那么大, 至少他们的注意力不用一直放在中央控制室的电话和音响上了。 电话铃响了。 施耐德的视线第一个离开大屏幕,推著轮椅的轮子移动到放电话的桌子前,手摸上话筒,整个流程一气呵成,好像他在脑子里已经预演过无数次这番行为。 第二个反应过来的是曼施坦因,他只落后施耐德一步走到电话前面。 至於古德里安,他正被《辛普森一家》的黑色幽默逗得哈哈大笑,一拍旁边曼施坦因发现人空了,才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 “这里是楚子航。”电话的另一端是楚子航的声音,说的话开门见山,“任务完成,我们已经取得文件。” “其余方面呢?”施耐德面无表情,显然他想听到的不止是这个回答。 “劫持文件的混血种没留下活口..:” 施耐德轻轻吸了口气,预料之中的结果,就他了解的楚子航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对待敌人永远都是寧错杀毋放过,能和死侍搅到一起的混血种,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他没想到楚子航这次还有下文。 “和暴徒正面作战的人是路明非..:” 施耐德愣了愣,曼施坦因和古德里安也愣住了,在他们的印象里,路明非不是那种在执行任务会下死手的人,除非对面拨动了路明非的底线,能让路明非放肆屠杀必然是出了极为严重的事情。 “战斗波及整个火车南站,火车南站方圆一公里完全塌陷,所幸任务开始以前正统清理过一遍场地,没有无辜人员伤亡,路明非及时制止了地震范围的扩大,但也因此放走了製造地震的...龙王,疑似大地与山之王的存在。” 楚子航越说施耐德三位教授的心就越沉,听到没有无辜人员伤亡的时候,他们还稍稍鬆了一口气,但当“龙王”两个字砸下来的时候,整片空气都安静了。 他们忽然就明白了楚子航的形容为什么是混血种没留下活口,一种刻意做了区分的描述,如果是有纯血龙裔插手的话,这种描述倒也合理只是插手的纯血龙类的层次超乎他们所有人的想像了。 “诺玛,调火车南站附近的监控。” “现在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曼施坦因和施耐德同时开口,分別作出了不同的安排,只有古德里安默默问了句: “那明非还好吗?” “路明非身体状况很好,我们现在正在步行回家的路上,如果路上有出租就会坐出租。”楚子航回答。 “任务过程中我们接受了来自正统李氏代言人的帮助,火车南站的善后已经由正统接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爭端,所以我们先离开了。” 整个中央控制室的气压又变低了几分,施耐德点了点头又问:“所以你们是在有准备的情况下遇上了龙王?” “不,正统也没有想到劫持文件的势力中会有龙王这种存在,他们只做了会有次代种参与进来的预案,所以来的只有李氏代言人。”楚子航说,“整个火车站没了是在他们预料之外的事情。” 『正统现在的反应怎么样?有找到目击战斗的倖存者么?街道上的监控录像呢?轨道卫星的拍照呢?”施耐德立刻反应过来拋出更具体的问题。 即便有正统接手,但对方没有作过相应的预案,很难说会做的面面俱到,而一旦有一丝一毫的东西泄露出去,就是一场难以想像的全球舆论风暴。 “没有三公里以內的目击者,火车南站附近二十公里的监控已经有正统的人前去控制,轨道卫星拍摄的照片..:”楚子航那边停顿了一下,“已经发送给诺玛了。” 三位教授前面的大屏幕適时出现了一张照片,触目惊心,遍地疮的实景照片。 古德里安看了一眼就僵住了,因为这副照片让他想起来《2012》宣传片里的末日之景,他上一次去中国的时候见过那个正在建设中的火车南站,但现在他完全没办法把两者联繫到一起了。 “確定没有发错照片吗?”古德里安挠了挠眉毛,说得有点艰难。 他一时间有点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片照片上的巨大伤口,就像是名为“灾难”的画手执笔在大地上书写了一张自嗨似的画像,完全不管別人的感受,只是自己肆意添笔,想到什么就画什么,每一道横线都是沟壑,差劲的画手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是鬼斧神工,实际上不过是生硬的撕开了大地。 “这的確是火车南站现在的样子。”楚子航听见了古德里安的质疑,平静的回答,他已经適应了这样的衝击。 “路明非和疑似龙王的目標战斗过后的战场,在最后为了脱离战场使用了我们难以想像的力量,链金领域或者言灵,將现场的一切摧毁殆尽,没有留下任何可供探查的痕跡。”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安排?”施耐德问。 “今天是路明非的生日,我们原本计划晚上有一场生日派对一一我希望把生日派对作为我大战后的放鬆,执行部的文件明天再送也不迟,这是路明非的原话。”楚子航在电话那头看著走在前面和零肩並肩的路明非说,“路明非就走在我前面,有新的安排我可以將电话转交给路明非。” “没问题,你们接下来可以休息了,善后的事情交给正统处理,我们明天再聊这些事情。”施耐德说。 电话掛断。 “我还没有祝我的学生生日快乐。”古德里安慢了一步。 “你现在拨过去还来得及。”曼施坦因说。 “那还是算了,现在拨回去会有一段新的录音材料吧,我不想那段录音里只有一句乾巴巴的生日快乐,这样会显得我和我的学生很水。”古德里安退了半步,“我发简讯给他好了。” “关於这个,你们不觉得路明非的態度很奇怪吗?他接下来的打算居然是过生日派对,而不是追查龙王的下落,他在这场和龙王的战爭里的表现甚至可以说是冷淡,难道路明非其实心底里认为对方不是龙王层次的目標?”曼施坦因转头问施耐德。 “相信路明非的判断,我认为他的判断不会出现太大的差错,作为龙王战役的亲歷者,他对龙王的作战远超学院里的每一个人。”施耐德摇摇头说,顺便转移了话题,“诺玛,正统目前的舆论处理情况如何?” “正统方面已將这次事件定性为突发自然灾害,一场席捲了滨海城市的局部高烈度地震。”诺玛平静的声音从他们的头顶传来,其中流露出的情绪和楚子航一模一样。 “地震局给出的解释是火车南站出现了极度罕见的超浅源毁灭性烈度的地震,虽然只有短暂的数秒,但震源烈度达到了史无前例的12度,震塌火车南站数秒后才转变为了3级地震。” “群眾反应如何?” “87%的人信服了这一解释。” “那还不错。”听到诺玛的答案后,曼施坦因的思绪转向另一方面,“但正统为什么也在火车南站,我不认为正统和秘党的关係好到对方会主动出手帮忙,那群傢伙似乎除了对我们图书馆里的冰海残卷感兴趣外,其余方面概不关心,他们这次居然没有站在道德制高点敲诈我们?” “你好像忽略了楚子航提到的李氏代言人,作为刘李之爭中的一位代言人,你们似乎並不了解她的行事风格。”施耐德淡淡地说,“执行部在北京的情报人员送回来的消息,刘李两位代言人的行事风格从来都是会优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在灾难面前,他们考虑的从来都是救民於水火,助民於危难,而不是利益的纷爭。” “既然他们理念相同,那为什么还会有刘李之爭?”古德里安有些不理解。 “因为刘李之爭代表的不是他们两个人,而是他们背后的家族,校董们会为了权力的纠纷大打出手,刘李背后的真正掌权人也是如此。” “额.....:”古德里安抬了抬手,想说一句在诺玛的眼皮底下说校董的坏话真的好吗,但古德里安的嘴比他稍快了一点。 “回到最初的问题,正统的代言人为什么会在火车南站,並且主动帮忙?” “我更倾向於是对方临时改变主意,放弃劫持文件转而帮助路明非对抗龙王,这更符合对方的行事风格。”施耐德说,“是我主动泄露了情报给正统。” “为什么?”曼施坦因的语气有些绝望,“给路明非增加任务难度吗?” “对路明非来说大概不算难度,我只是想让他提前接触一下正统的另一位代言人,以后他在秘党的指使下参与刘李之爭的结局就不会那么突兀了。”施耐德说,“他已经接触过刘氏的代言人了,也该接触接触李氏的代言人。” “你就这么確定来的是李氏的人?” “热知识,刘氏的代言人迄今为止还不能下床。”施耐德看了一眼曼施坦因,“有时间可以去执行部的公开情报室转一转。” 施耐德怀里的手机在这时候震动了一下,中央控制室再次安静下来,直到施耐德开口: “雷蒙德倖存了下来,刚刚发了消息回来问奖金什么时候到帐,似乎有些兴高采烈,看起来路明非並没有告诉他疑似龙王生物出没的事情。”施耐德说。 “大概是不想让他陷入到恐慌里。”古德里安下意识为路明非辩解。 “他毕竟是个善良的孩子。”曼施坦因点头。 “嗯。”施耐德没有否认,“雷蒙德说他在任务过程中提前十分钟抵达了任务地点,但路明非却没有提前抵达,他们关於时间的沟通没有出现问题,路明非说是他在来的路上出了事故,一次货车侧翻的事故拦住了他们去往火车南站的路,所以耽误了时间。” “有这么巧?”曼施坦因挑眉,“偏偏在这种时候拦在他们前面?”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在刚才已经简讯通知执行部的人去彻查这件事情,大概和在火车南站抢文件的混血种是一伙人。”施耐德说。 “想要这份文件的人太多了,上到龙王,下到不知名的混血种组织,从一开始我就觉得这件事情的传播程度广的有些匪夷所思了,即便是主动泄露给了正统,也不该有这么多人知道,你还有事情瞒著我。”曼施坦因盯著施耐德冷灰色的眼睛问,到了这一步他也不再怕那对如鹰一样的眸子了。 施耐德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的回应著曼施坦因的目光,似乎是在等曼施坦因的追问。 “那份文件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龙王想要,正统想要,甚至普通混血种也想要?” “我应该知道吗?”施耐德反问。 “你..:”曼施坦因一时语塞。 “你真的想知道?”施耐德环顾四周,现在中央控制室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或者说,你真的准备好知道了吗?”他又换了种问法。 “...这份文件是和明非有关係吗?”一直在旁边发呆的古德里安难得聪明了一次,直接切中要害,“你好像刻意安排给了明非很多关於这个任务的事情。”他挠了挠头,有点旁观者清的意思。 施耐德缓缓扭头看古德里安,“居然是你猜到了,古德里安我必须承认以前我对你有些偏见, 但事实证明你作为一个学生的导师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他停顿了一下,重复了刚才的话,但这一次是问古德里安。 “你准备好知道了吗?” “如果真的和明非有关係...那我准备好了!”古德里安紧了拳头给自己打气。 听到古德里安的回答,施耐德咳嗽了两声,把脸上的吸氧面罩拿开了。 “古德里安,你真的变了一些,好多年前我们打交道的时候如果你也有这个觉悟就好了。”他发出疹人的低笑(其实只是正常笑声)。 “其实我也很好奇,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得到这么多人的关注。” “her?”曼施坦因注意到施耐德的用词。 “her。”施耐德点头,“路明非的母亲,乔薇尼。” 第316章 幕后黑手 第316章 幕后黑手 “路明非的...母亲?”古德里安听见施耐德嘴里的称呼,深吸了一口气。 施耐德也轻轻吸气,这个称呼或许在平常人家里很常见,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妈妈。 但在路明非头顶上,这个称呼就代表著绝对的神秘,他只从昂热的嘴里听到过这个称呼,卡塞尔学院的荣誉校友,因为这个学院才对路明非有了招生计划,不然学院绝对找不到路明非这个人。 可现在秘党居然查到了路明非母亲的头上。 乔薇尼这个名字不是秘密,路明非的入学档案上写清了他父母的名字,他父母的去向才是秘密,那是只有昂热才知道的事情。 在不少人眼里路明非的家庭一直都局限在路明非的叔叔婶婶上,没有多少人去追问为什么养大路明非的不是他爸妈,即便有人在守夜人论坛上发帖,也被莫名的大手刪帖警告了。 有人怀疑是路明非和芬格尔暗通款曲,侧面说明路主席对待这件事的態度,所以没有追查下去;也有人怀疑是路爸路妈身份神秘,毕竟是能生出路主席的父母,正在做的事情保密性高一点不奇怪,也没有追查下去。 总之到了最后没有人再去详细调查路明非的家庭背景,任何试图访问路明非父母的人或者帖子,无论用意,都被诺玛加重了標记一一日后出了事情这批人会是第一嫌疑人,即便是秘党內的大人物们也不例外。 这是昂热在路明非在混血种社会初步扬名时、在三峡斩杀次代种后写入的全新密令,就连路明非本人都不清楚。 这些都证明了路明非父母身份的重要性,乔薇尼这个名字本身在混血种界代表著极高的紧张程度,她的名字出现在任何一份文件中都会引来巨大的麻烦。 作为执行部部长,施耐德知道得只比昂热少一点,他甚至清楚在执行部內部有一个专门的“尚方宝剑”,当有人企图越过诺玛密令私自查询路明非父母的事情,他就可以直接带人將犯人抓拿归案,不用通过任何审批,只要在事后通知昂热一声就可以。 过程听起来像封建制度下皇帝特许的先斩后奏,但这也是效率最高的办法,用执行部最大的暴力,去確保对方不会因此威胁到卡塞尔学院的稳定。 至於是不是真的能影响到,以什么样的方式影响,那就是昂热该考虑的事情了。 但也正因此,施耐德才有机会得知那份ss级任务中护送的文件和乔薇尼有关係。 乔薇尼的名字出现在了ss优先级的文件上,更是校董会指明需要的文件,这已经是施耐德能想到的最糟糕的事情了,完全不亚於华盛顿砍下那颗樱桃树后被樱桃树砸死了。 “所以秘党为什么要调查路明非的妈妈?”古德里安的逻辑在这种时候出奇的好,或者说他的逻辑一直都很棒,只是很少用在正確的地方。 这种事情当然是要先弄清楚文件的用意,以及乔薇尼的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里面。 “不清楚,我只是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线上预览过一部內容。”施耐德平静地说,“关於秘党调查乔薇尼的事情我已经通知了校长,校长有自己的打算。” “一部分?”曼施坦因愣了一下,“你违反了党规?”作为曾经主管风纪的教授,他十分清楚秘党的党规,那份源自於链金古卷《亚伯拉罕血统契》,从中世纪流传下来的严厉章程,施耐德的行为明显属於侵犯长老会(校董会)秘密的一项,这种行为的严重程度无限接近“叛逆”。 “不,是正当理由。”施耐德冷静的解释“因为乔薇尼的名字?”古德里安又开口,这让施耐德一下子转头就盯住了他,在执行部部长铁灰色的眸子下他迫不得已缩了缩头。 “你又猜对了。” “古德里安你今天的智商简直可怕的嚇人..:”曼施坦因忍不住为自己老友的表现称讚,甚至感到有些荒谬,但细细想来,古德里安之前一直在教授群体內默默无名大半是因为他没有培养出优秀的毕业生,以及谈吐方面有些脱线,他的论文发表数量其实比自己和施耐德加起来的论文数量还要多。 毕竟能写出多份优秀论文的教授不可能是蠢货,古德里安的聪明才智不过是始终在为自己关心的事业服务,如今他掉头关心路明非的事情,他的才智自然也会转移到这方面的事情。 说实在的,如果当年芬格尔能够顺利毕业,古德里安现在或许也不会默默无名,古德里安直到今天还保著芬格尔不被开除,能招到路明非这样的学生大概也是好人有好报了。 “招生路明非的时候,我和明非聊过他父母的事情。”古德里安舔了舔嘴唇,眼神里有些志志,“所以我从校长那里有了解过路明非爸妈的事情,知道路明非爸妈现在正进行的事情很重要.”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有多重要?”曼施坦因下意识问。 “校长没有说,他只是和我打比方说比卡塞尔学院的校长不是昂热还重要。”古德里安抓了抓头髮,“大概这件事情在校长眼里是仅次於屠龙的事情吧。” “那的確很重要。”施耐德点点头,显然认可了古德里安的解释,校长对屠龙事业的狂热,执行部所有人都心里有数。 “看来乔薇尼这个名字是有特殊豁免权在,施耐德,你从预览中看到的一部分內容是什么?”曼施坦因將话题重新带回来。 “尼伯龙根计划。”施耐德说。 “我知道这个计划,他在路明非身上已经使用了一次,据路明非所说,效果很好。”曼施坦因听过这个计划,在康斯坦丁战役后路明非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去参与这个计划。 “但这和乔薇尼有什么关係呢?” “没有关係,尼伯龙根计划是为了掩饰有关乔薇尼內容的烟雾弹,有人猜到了我能线上预览这份文件的內容,所以將和乔薇尼有关的內容藏在了最后面,我只是看到文件的目录上有乔薇尼的名字。”施耐德回答。 “所以你才会大费周章的派人把文件送到路明非手里,为的就是让路明非拆开这份文件?可你怎么会觉得路明非会拆开这份文件,他又不知道文件里写著他妈妈的名字。”曼施坦因深吸了一口气,总算弄懂了为什么这份文件没有被直接送回卡塞尔学院,或者说是校董会手里。 “是的,所以我把消息放给了正统,路明非不知道这份文件的內容没关係,正统的人清楚这份文件和当今路氏主母有关係就可以,我了解自己的学生,楚子航不会不审问正统的人为什么来抢夺文件。”施耐德说。 “可现在的事实是,楚子航认为正统的人帮了他们。”曼施坦因冷声,“在这种前提下,就算是楚子航也不会审问正统的人。”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我们必须得为路明非找到新的知情人,並且还要是无恶不作的敌人。” 施耐德说。 “原来是你的计划出了问题。”曼施坦因的语气有些讽刺。 “我只是没想到会吸引到疑似龙王存在的敌人,在共同的大敌面前,正统的人会和学院合作並不是一件坏事。”施耐德摇头。 “那你该怎么补救你的计划呢?让路明非抓住龙王问问为什么龙王会来抢这份文件?” “不,你忘了火车南站所有登场势力中最不起眼的一根杂草,即便他们再杂兵也是用学院的3e 考试筛选出来的混血种,而知道3e考试的杂草后面必然站著一尊庞然大物,那尊庞然大物也必然清楚秘党的存在,而即便冒著触摸秘党逆鳞的风险也要抢夺这份文件,他们大概率也知情这份文件中到底是什么东西。”施耐德冷淡地说, “一群聪明的有限的蠢货,我真得谢谢他们帮我解决了燃眉之急。” “是谁?”曼施坦因证住了,施耐德说得是对的,他完全忽视了那群杂兵出现在火车南站的不合理性。 一个不入流的混血种组织怎么可能知道秘党的护送任务,所以答案显然易见了,那群杂兵上面站著更高的人。 施耐德在得知有人用3e考试筛选混血种的事情后就已经猜到了什么,所以才表现的这么平静, 没有对计划的失败感到沮丧。 “所罗门圣殿会。”施耐德淡淡地说,“因为楚子航几天前逮捕的活口,执行部派去跟踪的人成功拿到了这个信息。” “但所罗门圣殿会要路明非妈妈的信息有什么用?” “让楚子航去问一问就知道了。”施耐德语气平静,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什么时候?” “明天。” “不像你的风格。”曼施坦因记得施耐德是不折不扣的行动派,只要有了计划就会立刻执行。 “一个半月前有人匿名投诉了执行部专员的生日福利,我认为里面的一部分建议有可取之处。”施耐德点头,“生日福利应当询问过专员的想法再去实施,之前的通话中,路明非明確表示了他之后的安排。” “不会耽误你的计划?” “不会。” “火车南站地震了,路明非你们没事吧?” 苏晓墙刚打车回到家,就看见最新的新闻弹出来,大意就是火车南站发生了一次高烈度的地震,目前余波仍有三级强度,各位市民居家感受到震动切勿恐慌,都是正常现象。 她记得路明非送她下车前就说要去火车南站接另一个朋友,也不知道出事没有。 “没事没事,死里逃生。”路明非的消息过了几分钟才弹出来,苏晓墙这才长舒一口气。 “那你朋友呢?” “也没事,刚接到他就地震了,我们弃车跑出来的。” “那你们现在是在地奔?还能打到车吗,需不需要我叫家里司机去接你们? 广“没那个必要,我们快跑到市区了,马上就能打到车,话说晚上要不要来我家参加生日聚会? “你家?不是楚师兄家里吗?” “说来话长,你就当我认识了个出手阔绰的老板,他送了我栋房子当生日礼物。” “?”苏晓墙默默扣了个问號,什么阔绰的老板隨便一出手就是送房子,先不谈路明非和那个老板到底什么关係,光是那个老板是男是女都能让苏晓墙想入非非好一段时间了。 “我知道这很夸张,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很震惊,但房本上已经写了我的名字,就在孔雀邸,离楚师兄家不远,走两步就能看见,稍等,我看眼地址,一会发你。” 十几秒后,路明非发了一串地址给苏晓墙。 “行啊路明非,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那个老板送你一套孔雀邸的房子对你顶好了,把握机会...不对,你有女朋友了。” “不过新家入住你有时间筹备生日聚会的东西吗?帮你订份大蛋糕怎么样?”苏晓墙掐掐自己的小肚子,心想也不差这一晚上了。 “开玩笑了,晚上六点你准时到就行。” “行。” 公路上,路明非收起手机长嘆一口气,终究还是太匆忙了,苏恩曦一则送房简讯发过来的確是不小的惊喜,说什么代表老板给少爷送了点小礼物,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原来在大老板眼里一个独栋別墅不过是小礼物。 路明非自己想了想自己生日能请过来的人,不过这次生日就算了,毕竟他现在跟芬格尔说包他机票,芬格尔也没办法及时赶到,老唐那边同理。 正好苏晓橘发简讯过来,他手指一数,好像中学同学里能拉过来的人只有她了,徵询过零的意见后,就发了邀请过去。 今年生日果然草率了,不过也跟他自己有关係,毕竟一开始他自己都忘了今天是自己生日。 “接我们的车来了。”零拉住路明非的手停步,抬头看著不远处缓缓开过来的白色金杯麵包。 饶是路明非的眉毛都跳了一下,苏恩曦在简讯那头说派人来接他们,以她们老板平时的派头, 他都以为是加长款宾利了,结果是辆麵包车吗? 就在路明非以为麵包车会停在他们前面的时候,那辆金杯从他们身边擦过去了,露出后面的加长款宾利。 第317章 派对 第317章 派对 对很多人来说生日都是值得庆祝的日子,会费时间与精力认真筹办自己的生日聚会。 往简单的方面说,是出去和自己的亲朋好友一起吃个饭,有没有生日礼物和生日蛋糕不重要, 重要的是有了藉口把朋友们都聚在一起。 往复杂的方面说,就是苏恩曦现在正忙碌的事情。 独栋別墅红顶的瓦片在下午的阳光下晒得发亮,门口那两颗绿化带上的银杏涂了油一样鲜艷, 一个长腿美女站在树底下,看苏恩曦忙前忙后。 黑色的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阳光由上至下照在她一身的清凉装扮上,她一个人站在房子外, 在她前面別墅的二楼阳台上苏恩曦正卷著设计图纸指挥工人掛灯管。 別墅內的园里洒水器开著,阳光照耀下能看见一层薄薄的彩虹。 空气中还残留著蛋糕的甜味,留给她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派去接少爷的司机已经传回来消息说少爷和他的朋友们顺利上车,正常行驶的话只要半个小时就能回来。 苏恩曦无可奈何的按著额头,这次送给少爷的礼物最大的麻烦不是钱,儘管说这栋欧式的三层建筑光是首付,就能全款买下其它別墅区的正常户型,但作为管帐丫鬟,这些钱对於她来说也不过洒洒水的程度。 麻烦的是老板临时改变主意把它当作生日礼物送给了少爷,所以她不得不出现在这里,给这栋別墅的场地加点新的东西,好让少爷一回来有点温馨感,而不是只有冷冰冰的豪华沙发和高档地板砖。 苏恩曦低头看了眼腕錶,时间还来得及,她这才长出一口气,和酒德麻衣比了个手势,两个人眨眼的功夫就像没来过这里一样消失了。 直到半个小时后一辆加长的宾利停在別墅前面。 雷蒙德前辈半路看到一处酒店就下了车,说自己太累了实在抱歉没办法参加s级的聚会,说了声玩得开心之后就走了。 楚师兄刚刚在家门口下了车,意思是要先回去和家里人打声招呼,不会在家里吃晚饭了,顺便解释一下车的事情,之后马上就过来。 零是在孔雀邸不远处的百货大楼下的车,她的隨身行李都在车里,现在车没了行李自然也没了,她要去买必要的生活用品和几件换洗的衣服。 路明非提出可以陪她一起逛街,但零摇头提醒他还有生日聚会的事情等著他去忙。 於是最后就只能路明非一个人先去看看老板送的別墅怎么样。 路明非穿过园小径,站在了这栋三层欧式的建筑门前,在孔雀邸住了一段时间,他再怎么说也能猜到这房子的价格,果然是能被叫做“老板”的人物,说送就送一点不心疼。 他在门口停了两秒,想起来简讯里苏恩曦没提到別墅大门钥匙的事情,那么大概是房间里有人在等他?不会那么浮夸的连管家佣人都安排了吧?路明非心想,虽说按照他对老板的刻板印象,安排了他也不会奇怪就是了。 伸手按下门铃,清脆的叮咚声响起,路明非后退了半步等里面的人给自己开门。 房门很快给了他反馈,门锁咔擦一声,大门果然从內部打开了。 路明非站在原地没有动,因为他发现门后面一片漆黑,没人从打开的门后面推门而出,防盗门虚掩著停在那里,如果没有一阵大风吹过来,大概那扇门会一直停在那里。 他微微眯眼看著没有开灯的门后世界,心想著不会是里面还没装修吧,以老板的精明程度或许不至於犯这种错误,但万一呢? 就像今天一样,谁也没想到抢文件的人...龙里会有龙王。 在原地站定几秒后,路明非选择上前一步开门,在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的一瞬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自己嚇自己?路明非微微挑眉。 他猛地用力去拉门,一瞬间的速度看起来甚至像是大门自己从里面撞了出来。 门后依旧是全黑,即便是以路明非现在的视力,也看不到里面是不是藏著什么列徒,难道说简讯里没提钥匙的事情,是因为房门根本没锁? 目前看来是最大的可能。 路明非收了力,心底的警惕也稍微放下了一点。 他抓住口袋里的手机,准备开手电筒找找灯的开关在哪。 就在他一步踏进来的时候,整个客厅的灯全亮了,他原本应该利落落地的另一只脚猛地向后探了半步,又以极快的速度將踏进去的那只脚收了回去。 “生日快乐!” 礼在门口绽放,铺天盖地的彩带落下来,然后乾巴巴的落在地板上。 门后的有个人轻一声,探著头出来了。 路明非终於明白苏恩曦要干什么了,幸好他还年轻,这一下要是换隔壁看报摊的大爷来,多少得被嚇进医院了。 探头出来的人赫然就是苏恩曦,而且扮相极为居家,一身黄色的皮卡丘睡衣,两只手捧著一个礼筒,脚上还穿著海绵宝宝的拖鞋。 “识別三日刮目相看啊路明非,你居然反应过来了!”皮卡丘苏恩曦看著路明非一个人惊讶地说,而且还毫不见外的脚往路明非后面看: “其它人呢?不是说四个人吗?” “酒店睡觉、回家报备、商超买东西。”路明非瓣著手指头数,解释完以后他才抬头看苏恩曦,“只有你一个人?” “咖啡还是热巧克力?”酒德麻衣的声音適时从另一边传出来,刚才配合著苏恩曦一起放礼的人就是她了。 “巧克力,谢谢。”路明非看见是这两个人才放心的往里面走。 酒德麻衣穿得倒没有苏恩曦那么居家,不过一身瑜伽服看上去也没有平时作战服那么生人勿近,多了一点点的亲和力。 她熟练的从消毒柜里拿出了杯子去冲热coco,动作熟练的好像她在这里生活了半辈子,一切都自然而然,甚至连问路明非喝什么的语气都不像是第一次招待路明非。 “今天生日想吃什么,蛋糕给你订好了,晚上有別的同学来吗?”苏恩曦自然的问。 路明非有点懵,但这种感觉还不错,就好像这里是他生活过的地方,而不是新家入住, 所以他也就自然而然的答出了苏晓墙的名字。 “晚上六点我同学苏晓墙会来,我跟她以前关係不太好,最近几次见面了修復的还行。”路明非跟在酒德麻衣后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顺手拿起来橘子剥皮,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剥橘子, 反正坐在这里看见了就有这股衝动。 “好的好的,麻衣,通知厨师多添一双筷子。”苏恩曦坐在沙发的另一边,毫无形象的摊在上面,“我也要一杯热巧克力。” “自己去。”酒德麻衣拿著勺子搅拌热coco走到路明非旁边,没搭理苏恩曦的懒狗要求。 气氛都到这个份上了,接过酒德麻衣递来的热coco路明非也意识到什么,且不论老板送他別墅的真实用意是什么,就看身边这两位自来熟的美女,以及若有若无的家的感觉。 这种时候就算老板突然打电话说让他帮忙上刀山摘一朵天山雪莲,他也有帮这个忙的衝动。 也就是下一刻,路明非听到了门口有人敲门的声音,他转头目光如电,不会说曹操曹操到吧, 一会儿真让自己下火海自己真去吗? “进。”苏恩曦懒散的声音在路明非耳边响起来。 没关紧的门下一秒被推开,走进来的人两只手都提著东西,左手三层翻蛋糕,右手鎏金横幅。 “放在桌子上就好,麻烦了。” 穿著制服的快递员头也不抬,把蛋糕和横幅放到桌子上就走。 “已经四点了吗?”苏恩曦叩开平板屏幕说,“完了完了,晚上有客人来,我还没洗漱。” 她猛地一下子把平板拍到沙发上,指著路明非的鼻子表情严肃,“一会儿横幅交给我和麻衣掛,寿星你在这坐著就行。” 苏恩曦起身上楼洗漱,临消失前声音还远远的飘过来,“別乱动横幅哦。” 路明非看著苏恩曦消失的背影久久无言,过了半响他才转头看酒德麻衣问:“是你们老板让你们这么做的?” “你指什么?”酒德麻衣站在橱柜后面回答“你们给我的感觉,怪怪的,好像很久之前你们的生活,就和我有关係。” “你应该猜得到在你没觉醒血统前,我们就在关注你了,我们的生活和你有关係很正常。” “我不是说这种关係,我是指另一方面。” “另一方面?”酒德麻衣手上动作慢了一分,看著路明非的眼神有了变化,“我记得,你现在有女朋友?” “不不不,我当然不是说这个。”路明非连忙摇头,“该怎么形容呢,就是家人,我们彼此是一起生活了好几年的家人的那种感觉。” “这里是你家,我们在你家是你的家人有什么问题吗?”酒德麻衣笑。 “没什么问题吗?”路明非摸脸,这种感觉是很好不错,他也很捨不得这样的温柔乡,看著酒德麻衣端著一杯热coco走到茶几前顺势坐下来。 “老板说送你的生日礼物是一个新家,新家当然要有家的感觉,一个冷冰冰的豪华別墅太没有诚意也太庸俗了,所以特地嘱咐我们等你回来要给你一种家的感觉。” 路明非听见这番话微微抬头,“你们心里不彆扭吗?” “彆扭什么?无非就是把我们之间的关係从幕后转到台前,你都把零泡到手了,我们还有藏著的必要吗?”酒德麻衣捧著热coco整个人缩在沙发上,胸口刚好把那杯热coco顶起来不至於滑落...以路明非的视角看,反正零和苏恩曦都做不到酒德麻衣这样。 “你说的...有道理。”路明非把头扭过去,把注意力放到手里的橘子上。 “你不彆扭就好,老实说我和薯片也挺想长住这里的,路少爷给个机会?”酒德麻衣看著路明非的侧脸问。 “零也会来吗?” “你是家里的男主人,你说了算。” “那...反正这房子还挺大的,也是你们掏钱买的,喜欢住就住,我没什么意见。”路明非挠挠头说。 “不,你的意见很重要。”酒德麻衣说,“如果刚才你不点头,明天我和薯片就收拾东西出去。” “有这么严重?” “老板说的。” “那你们老板真是神经病。” “他確实神经病。” “你这么说他不好吧?” “他知道我们骂他神经病。”酒德麻衣放下巧克力,“外面有脚步,听动静像是零的脚步,你不去接她?” “哇靠,你们忍者都这么厉害的,隔著这么远就能靠脚步声分辨人?”路明非感嘆。 “忍者的基本功。”酒德麻衣解释。 路明非起身去开门,外面果然是提著大包小包的零,洗漱用品,当季潮流服装,粉色恐龙睡衣.. “谢谢。”零的目光掠过路明非看到沙发上的酒德麻衣,又转到路明非脸上,认真的说。 “楼上从左向右数第三间。”酒德麻衣提醒。 * 暮色渐沉。 庭院里的星星灯串次第亮起,零和苏恩曦一起在玄关掛上那个写著“happybirthday”的鎏金横幅。 不久前才到的楚子航沉默地將苏恩曦採购的三层翻蛋糕摆上餐桌,蛋糕顶端用霜捏出的星际爭霸机枪兵模型在暖光下泛著细腻光泽。 六点整,门铃响起。 苏晓墙抱著香檳色礼盒推门而入,正撞见零脚替路明非整理歪斜的生日帽。 “欢迎苏晓墙同学!”苏恩曦热情的迎了上去。 楚子航从开放式厨房端出重新热过的,佟姨特意烹製的鱼香肉丝,他正是因为给佟姨打下手才耽误了过来的时间。 专业的五星级餐厅厨师团队正將一盘盘菜端上餐桌,顿时满室馥郁香气。 忽然整栋別墅陷入黑暗,惊呼未起便听见齿轮转动的轻响,酒德麻衣踩著细高跟推来餐车,九层烛塔照亮了她,也照亮了路明非。 摇曳烛光里,零捧出嵌著西伯利亚蓝宝石的定製怀表,楚子航递上村雨同款鈦钢拆信刀,苏晓墙的香檳色礼盒里竟是他初中时心心念念的绝版高达模型。 芬格尔的越洋视频在投影幕布炸开,“师弟快来芝加哥收生日礼物,我欠你的饭钱你敢来我就敢还!”,话音未落路明非的鼻尖就被人点上了奶油。 而始作俑者苏恩曦这时候缩著脑袋已经躲到了別的地方。 夜风拂过庭院外的银杏树,落地窗倒映著男孩被烛火镀金的轮廓。 他望著嬉闹的友人们,忽然想起清晨修电箱时苏晓橘说的那句“生日快乐“。原来被人在意的感觉就像这满室灯火,无需盛大仪式,光是零悄悄回握他的手,就足够点亮整个盛夏的星空。 第318章 访客 第318章 访客 7月18日,上午9点,天气,阴。 苏恩曦对路明非昨晚没有在零的房间过夜表示遗憾,並且將同样的遗憾转达给了酒德麻衣。 洗髮水的香味在客厅瀰漫,窗帘全都拉开了,但客厅里依旧只有一点光,根本照不亮整个房间,也照不亮突然而至的访客的脸。 空气很安静,安静得能听见衣服上静电摩擦爆发出的声,路明非今天难得懒床,家里会准时准点早起的人是零和酒德麻衣。 所以当李镜月带著迟到的生日祝福敲门时,开门的人是零。 李镜月认识这个女孩,昨天在火车南站现场的时候她和这个女孩有过一面之缘,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女孩应该是和那个说“我在这里等你”的女孩是一个人。 她和零静静的对视,没有任何信息的传达,好像她们都是相面大师,能从对方脸上看到许多蛛丝马跡,但实际上她们对相面一道都不算了解。 “李镜月,我们好像见过?”就在局面僵持不下的时候,李镜月主动打破僵局,伸出一只手自我介绍。 “zero。”零的英语带著些微的俄语口音,“你可以叫我零。” “零...吗?”李镜月有点惊讶,是很少见的名字,这个称呼通常被用作编號居多。 李镜月观察著整栋別墅的环境,她知道卡塞尔学院背后的財团是秘党,里面的学生大都很有钱,路明非的背景调查里提到过路明非以前的家境称不上富裕,但看现在的样子,秘党那边果然是很好的优待了路明非啊。 也是,这种人才放在正统里面,如果只是靠钱就能收买的话,那么家里的几个老东西恐怕也会不吝嗇自己指缝里的黄金。 “冒味问一句你和路明非是什么关係吗?” “男女朋友。”零淡淡地说。 同时酒德麻衣端著餐盘走过来,在茶几上摆了三杯热巧克力,李镜月起初还以为多出来的那一杯是给酒德麻衣自己准备的,但听见二楼匆忙的脚步声,她意识到是给自己今天要找的正主准备的。 “抱歉抱,昨天晚上差点熬穿,所以今天上午多睡了一会儿。”路明非三步並作两步跨过来,然后自然而然的坐到零的旁边。 这种距离的话...看来不是什么骗人的话。李镜月在心里下了判断。 “没关係,我也是一个小时前才睡醒。”李镜月笑著表示理解。 “所以你今天来是?正统那边有话想对我说?还是..:”路明非的余光警见李镜月放在腰后面的长方形礼盒,客厅里面的横幅还没撤下来,由不得路明非不自作多情。 “都有。”李镜月注意到路明非的视线,大大方方的把礼盒拿到前面交给路明非。 “寅虎师傅去三峡下面看了看七宗罪,打出来了一套仿品,听刘和光说你之前去日本带的是傲慢,所以就拿他给你当礼物了。” “谢谢。”路明非点点头犹豫了一下暂时没收那个礼物,“你先说来找我是要干什么,我再考虑要不要收下它。” “拿著就行,家里面不知道我拿它当礼物送了,那群老东西可不在乎谁生日,是我自作主张给你的。”李镜月听出来路明非的顾忌。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昨天是你生日,不然昨天晚上就登门拜谢了。”李镜月客套了一下,实际上她昨天就知道了路明非的生日。 “拜谢?” “你帮我从龙王手底下逃出生天,我难道不要谢谢你?” “我也只是自保。”路明非说, “隨你怎么解释咯。”李镜月把礼盒放在茶几上往路明非那里一推,“生日快乐。然后咱们就该谈谈当天来抢文件的另一伙人了。” 路明非听雷蒙德前辈提到过,在他到场之前確实有一伙人也想抢文件,不过都被李镜月顺手解决掉了.:.他忽然发现了华点。 “在这之前,我可以知道你出现在火车南站的理由吗?”路明非问。 李镜月沉默了一下,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说,“其实我也是抢文件的那一批人,但是..:”她猛地一个停顿,连带著语气都坚毅起来,“我深知不是你的对手,所以及时弃暗投明!” “为什么要抢?” “你不知道文件里面是什么?” “我该知道吗?” “我去,我就知道这消息是有人故意放给我的!” “什么消息?” “路氏主母的消息。” 在李镜月这句话说完后,路明非呆住了,他绕了一个弯才反应过来李镜月嘴里的路氏主母是他老妈。 他记得那份文件被零收起来了。 以零的反应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起身上楼去拿那个班尼路纸袋,但路明非伸手拉住了她。 手跟著零起身的幅度同时抬起,“不急著去拿它。” 路明非视线落在李镜月的脸上,“正统要关於我老妈的文件干什么?” “路氏崛起的希望在你身上,但你不肯回正统,家里面有人查到你很关心你的母亲,所以就有人觉得把你妈妈请到正统里面,你也会跟著一起回来。”李镜月坐在沙发上说,“但我觉得不会成功就是了。” “那你还来?”路明非脸色有些凝重,和康斯坦丁战役后校董会的反应相差无几,不论是秘党还是正统,都认为查到他的爸妈,拿捏了他爸妈就能拿捏他。 路明非不得不承认这是有效的招数,但另一方面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爹妈身在何方,是不是正挑担牵马问路在何方,所以一段时间里他都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可现在听李镜月的所说,秘党的的確確的查到了他老妈的事情,还专门用了最高的保密优先级护送,只是有一点他想不明白..: “刘和光知道自己不是诺顿对手都上了,从一方面已经说明了,其实作为各家的行走代言人, 我们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李镜月的语气有无奈也有平淡。 “而且你的反应很奇怪了,你居然不知道你护送的东西有关你的母亲吗,我还以为你是知道这件事才主动插手的。”李镜月说出了路明非心里的疑惑,她看著路明非的眼睛好一会儿才说: “我以为你是秘党的人。” “如果卡塞尔学院被你们归在秘党里,那我的確算秘党的人。”路明非说,“我是个大学生, 而且还没就业。我同时也很清楚你跟刘和光和那个腐朽的正统不同,所以同样的,我希望你你也可以用同样的眼光看我..:以及我身边的人。” “我可以相信你吗?”李镜月用审视的目光看路明非,“混血种与混血种之间的信任尤其难以建立,尤其是一开始就上错船的不同的两个人,你很大的可能是想骗取我的信任,从而打入內部插手刘李之爭的事情。刘李之爭的结果会影响正统未来数百年的发展路线。” “为什么我要插手刘李之爭?” “因为你站在秘党的大树下。” “如果非要分个派系的话,你可以把我当作昂热校长那边的人。”路明非说,他的表情认真。 李镜月顿了一下,看向路明非的眼神有些变化。 在正统內部,秘党和昂热两个称呼代表的东西的確有所不同,前者大部分情况下都和利益掛鉤,但后者,往往只代表著纯粹的屠龙野心。 就像卡塞尔学院內有人认为自己的使命是屠龙,有人认为自己的使命是为秘党服务,有人认为自己的使命是烂在某个和龙族事业有关的岗位上混吃等死一辈子。 很久很久以前,那是秘党和正统都刚刚有了雏形的时间,秘党下出来的专员死之前都得吼一声为了党的事业献上一切。 但自从昂热建立卡塞尔学院,並且让卡塞尔学院成为秘党最大的人才培训基地后,秘党的画风就有点歪了,鲜有几次和秘党的合作里,李镜月听到的吼声都是记得帮我刪一下瀏览器记录...以及一切为了屠龙事业! 昂热凭一己之力,將秘党的信仰从真实的个体成了虚无的精神,这种改变当然是极好的。 但对秘党內的掌权人们,也就是校董会成员而言,是让每一个人都恨不得杀了昂热的举动。 只是很可惜,过了这么多年,他们也没有找到比昂热更强的刺客,好不容易蹦出来一个路明非,仔细打听后发现是昂热挖掘出来的人才,校董们都差点把一口老血喷出来。 混血种社会终究还是崇尚强者为尊,所以昂热一直都还是明面上的秘党代言人,但其实这些年卡塞尔学院已经隱隱有脱离秘党的跡象了,很多外界混血种势力其实都等著昂热揭竿而起,带领自已手下班子掀翻秘党统治。 尤其是卡塞尔学院最近正在混血种社会大力宣传超级新人,天命屠龙者路明非,不少人都看作那是昂热点燃革命火种的第一步。 “这个任务並非秘党直接下达给我,而是学院执行部的部长交给我的。”路明非想了想继续说,“至於我会不会插手刘李之爭,如果你和刘和光有联繫的话,可以在离开后...不,现在就可以问问他,插手刘李之爭对我个人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反而惹得一身腥。” 李镜月看了路明非一会儿,才缓缓点头,“暂时信你。” “我见过刘和光,你既然能当他的对手,那我也信你。”路明非说。 短暂达成信任后,双方终於步入正题, “那现在我们可以聊聊抢文件的另一伙人了。”李镜月说。 “你知道什么?”路明非问。 “抢文件的另一伙人是这座城市最近一年才新起的非法混血种组织,我查过这里的申请记录了,没有找到那批人的申请。”李镜月说,正统允许有小的混血种组织在国內成立,但成立的前提是必须找到当地的正统御史填写申请表,才能获准成立。 “一周前我接到过一个剿灭混血种非法聚会的任务,在那个地方我查到了有人採用3e考试的办法筛选混血种,並且向一个不知名的组织输送人才。” 路明非点点头补充自已这边的信息。 “3e考试...我知道了。”李镜月点点头,“那么我们可以合理怀疑这个混血种组织出现的背后有人在刻意操盘了,我这里得到的信息是,对方组织內有明確的上下级关係和晋升条件,並且稳定得到血统精炼药剂的渠道。” “血统精炼药剂?”路明非想起在日本时见到了莫洛托夫鸡尾酒,果然只要有混血种聚集的地方,就会自然而然的发展出相似的地下產业, “正统派我来这里不仅仅是为了拿到有关你母亲的文件,还要求我顺手剿灭这个组织。”李镜月说。“而且就在昨天晚上,我收到最新消息,这个组织的幕后黑手找到了。” “谁?” “所罗门圣殿会。”李镜月说,“一个妄图利用基因编辑技术创造完美混血种的组织。” “完美混血种?” “无限的提高自己的血统精炼层次,並且不会因为血统精炼丧失理智。”李镜月解释。 “如果他们的目標是用基因编辑技术创造完美混血种,他们要我老妈的信息干什么?”路明非好奇。 “据我所知,他们认为越优秀的子宫生出来的孩子的基因就越趋近於完美,在技术无法进步的情况下,他们不得不把目光投向实验材料的基准上。”李镜月看著路明非的眼睛说。 “路明非,在他们眼里你是趋近於完美的混血种,所以他们想要找到你的母亲..:” 话没说完,一股扑面而来的压力就堵住了李镜月的嘴,她其实预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但真的见到以后,她还是感觉震惊。 她默默的看著那双一瞬间爆发的黄金瞳,熔岩在那对金色的眸子里缓缓流动,整个房间的气压都沉闷了几分,那不是她的错觉,而是在这栋別墅里每一个人实打实的感受。 就像次代种以上纯血龙类的精神领域会影响到物质世界,一瞬间產生了剧烈情绪波动的路明非,他的情绪也影响了整栋別墅。 “你继续。”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气,侧开炽热的黄金瞳看向另一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安静。 第319章 瞌睡送枕头 第319章 瞌睡送枕头 “有任务了。” 楚子航才从门外面走进来,目光刚一落进別墅的客厅里,就敏锐的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你状態还好吗?” 他走到坐在沙发上的路明非旁边收住脚步,默默观察路明非的反应。 卡塞尔学院的人都知道狮心会会长是个木头,不会笑也不会安慰人,那位会长的做事风格从来都是行动快於言语,往往在你找他求安慰前,他就已经把事情做好了。 就比如说康斯坦丁战役后,苏茜养的猫丟了,为此苏茜伤心了好一段时间,楚子航知道这件事情后什么也没有表示。 当时不少人都震惊楚子航冷漠的態度,苏茜好歹是狮心会的副会长,会长的贴心助手,楚子航居然连安慰两句都没有,一时间守夜人论坛大有討伐冷麵狮心会会长之势。 但只是一天后冷麵会长標籤就被人撕下来了,楚子航一晚上没睡,搜了整个学院后山,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有晨跑的学生看见楚子航从学院通往后山的树荫小道里面走出来,手里还提著一只猫,样子和苏茜在论坛上贴的照片一模一样。 “还好,能再干三大碗米饭。”路明非抬头看楚子航,“正统的人找过我,她和我说另一股抢文件的势力叫所罗门圣殿会,师兄,你在执行部呆的时间长,你知道他们吗?“ 楚子航愣了一下,然后才缓缓地开口,“执行部有新任务送过来了,任务內容有关所罗门圣殿会。” “执行部也查到了?” “嗯,还记得一周前我们抓住的那个人吗?执行部顺藤摸瓜,跟著他挖到了所罗门圣殿会的消息,火车南站里出现的,劫持雷蒙德的混血种势力是所罗门圣殿会的人安排的。”楚子航说。 “有找到他们的据点吗?” “润德大厦,这个地方你应该不陌生。”楚子航坐到沙发上说。 零这个时候也从二楼房间里推门出来,手里拿著班尼路纸袋,从二楼楼梯绕下来,看见沙发上路明非和楚子航坐在一起。 路明非和楚子航也看到了二楼的零,他们等著零下楼、入座,才继续刚才的话题。 “正统的人也说是润德大厦,但也只说了润德大厦,更具体的信息他们还没有查到。”路明非点点头把班尼路纸袋放到桌子上。 “cbd区千禧广场旁边的双子楼么,昨天我在a座底楼的百货商场买过东西。”零对这个地名也有印象。 “对。”楚子航点头,“执行部的初步判断是,大厦a座的15层到21层是他们的行动范围,诺玛查到有家名叫千禧劳务输出的公司包下了那几层楼。” 路明非微微皱眉,总觉得这种概念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哦对,源氏重工。 “所罗门圣殿会是日本的组织么?”他忽然问。 “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上次去日本见到过类似运行模式的混血种组织。” “不,他们是欧洲的一个神秘组织,歷史上可以追溯到欧洲大陆上鼎鼎有名的圣殿骑士团。圣殿骑士团最初是由九个最贫困的骑士组成,他们立志保护那些前往耶路撒冷的信徒不受侵害。”楚子航解释,那是隨著执行部任务一起发来的所罗门圣殿会背景调查报告。 “当时的耶路撒冷国王被他们的骑士精神感动,就把阿克萨清真寺赐给了圣殿骑士团,这座清真寺就建在当年所罗门王的圣殿遗址上,宗教地位极高。” “在获得了所罗门王的圣殿遗址后,接下来的两百年里圣殿骑士团飞速发展,成为十字东征军的中坚力量,拿到了很多贵族的家產和领地,成为了鼎鼎有名的军事集团和银行集团,一度可以向国王放贷。” “富可敌国。”零说。 “后来呢?他们在壮大以后改名换姓了?”路明非问。 “后来法国国王腓力四世盯上了他们,迫使当时教皇克雷芒五世宣布他们非法,在某个星期五把所有圣殿骑士团的人逮捕了。没收了他们的財產,並严厉审讯他们,最后一任大团长死在火刑架上,临终前诅咒腓力四世和克雷芒五世一年內將面临永恆之审判,后来他们果然在一年內暴毙了。”楚子航继续说。 “言灵?”路明非说。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1???.???】 “不得而知。”楚子航摇头,执行部的情报里没有提到那件事情的真相,“当时的苏格兰国王罗伯特对抗了教皇的旨意,所以后来很多圣殿骑士投靠了罗伯特,並献上了圣殿骑士团的財富,据说也包括了圣殿骑士团一夜崛起的秘密。” “几十年后,名为所罗门圣殿会的组织在苏格兰出没,开始在混血种社会打响名號,这几年的努力下,声名逐渐朝著秘党和正统靠近,秘党不久前才注意到他们,长老会(校董会)认为他们是想跃龙门的小丑鱼,所以没有理睬,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敢把手伸到秘党前面。” 路明非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也就是说自己现在背后的靠山扛得住压力,他可以隨便出手。 “千禧劳务输出的董事长和法人有查到是谁吗?”他接著问。 “是一个叫唐威”的28岁中国籍男人,是某一年的十大年轻杰出创业家,同时还是猎人网站的註册猎人,名字叫做'3rd-young-master』,人称三少,猎人网站的任务才是他赖以为生的主业。”楚子航说。 “猎人网站么...”路明非顿了顿,因为老唐的事,他借诺玛详细查过那个网站的底细,混那个网站的人大部分都带点血统,里面的任务大多也是灰色任务,所以完成任务以后僱主想洗白僱佣人或者自己都相当容易。 “时至今日千禧劳务输出依旧是一家私人性质的公司,但唐威的帐號已经半年没有在猎人网站上活动过了,以往他两次任务的最长间隔也只有一个月。”楚子航说。 “他被人控制起来了。”零適时推测。 “嗯,暗地里双子楼的不动產权也已经移交了,被一个不明身份的亿万富翁买了下来,暂时查不到这位亿万富翁的任何信息。”楚子航说。 “如果所罗门圣殿会真的是脱胎於圣殿骑士团,那么这位买下双子楼的人有这样的財力也不奇怪,这位亿万富翁不想露面,所以依旧让唐威在明面上继续维持公司的运作,並且遥控唐威扩招,但实际上整个公司的运行模式已经全变了。”路明非顺著之前的信息梳理。 “他们在这座城市里大范围的筛选拥有血统的人,拉拢社会精英和掌权人土。”楚子航低声说,“他们不久前入驻滨海城市,带著明確的目的。” “执行部的任务目標是什么?”路明非问。 “上门活捉千禧劳务输出的幕后黑手,审问背后的话事人。”楚子航说,“我们要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来这座滨海城市。” “需要叫雷蒙德前辈一起吗?”路明非又问。 “不需要,任务专员还是只有你和我。”楚子航说。 “我们两个突入大厦抓人,但同时我们也需要人帮助我们盯住大厦的各个出入口。”路明非说,“不能放走任何一个知情人。,,“我可以帮忙。”零说。 “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们现在出发。”路明非伸手提起礼盒里的傲慢仿品。 “等我回来再看这份文件里到底写著什么,能让所罗门圣殿会,龙王,秘党,正统都爭先恐后的想要得到它。” 楚子航看著路明非走向门外的背影,问一边的零,“正统的人和他说了什么?“ 零按住了茶几上的班尼路纸袋,“纸袋里的文件有关他的母亲,所罗门圣殿会抢夺文件的理由是,用他的母亲再创造出更多的和他相似血统的混血种。“ 零看著把傲慢仿品放入背后网球包里的路明非,低声说:“所以他已经等不及了。” * 现在这座城市正处於一种混乱的状態,大地震正持续不断的带来恐慌,即便有正统的提前清场,但人是活的建筑却是死的,不少火车南站附近的高楼都因为这次地震变成了危房,安置难民不断浪费著正统的精力。 唯一的好消息製造灾难的龙王確確实实被路明非赶走了,善后工作过程里正统的人不必考虑是否还有隱藏的灾难没有爆发。 龙王的事情不用李镜月操心,自然有坐镇北京的刘和光负责,据说刘和光的弟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秘党的人也会在不久后落地,双方將在青铜计划后再一次展开合作,尝试著在火车南站的废墟里寻找龙王的蛛丝马跡。 这一次的事件两边都不乾净,文件被路明非握在手心后,校董们已经不敢再动用路明非,两者的关係现在完全称得上是如履薄冰;正统那边自然也不想和路明非合作,因为一旦和路明非对上,他们先天就在道德低谷,这並不利於后续的利益分配。 在离开路明非家之前,拋开所罗门圣殿会的事情,李镜月和路明非还有过一段短暂的题外话。 “诺顿与康斯坦丁正常復甦麻痹了所有人,现在这位龙王的出现无疑是给出了一个恐怖的信號,剩余的龙王未必都在沉睡,很可能已经甦醒並潜伏在人类社会中积蓄力量。”李镜月说。 “学院那边暂时还没有给我回应,即便是给了,大概也是让我继续护送这份文件安全抵达学院,这毕竟是龙王都想要抢到的文件,放在我手里才能保障安全。”路明非说。 “这份文件里大概不止有关於你母亲的信息,龙王总不可能是为了你母亲来的,另一份文件大概也有很重要的地位。”李镜月说。 “多谢提醒。” “我就隨便说说,总之该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所罗门圣殿会的据点就在润德大厦。虽然是我偷懒不想在忙著善后火车南站的同时还去执行任务,才把这件事拜託给你,但其实我们还算共贏?” 李镜月推了推桌子上的礼盒,意思不言而喻,用它来应付敌人,事后的锅也可以丟给正统去背。 “当然是共贏。”路明非抬头说。 “今天就会有结果,我们晚上再联繫。” 第320章 唐威 第320章 唐威 润德大厦21层,暗红色的丝绒窗帘规规矩矩的捆在落地窗的两边,窗户幕墙上粘著横七竖八的雨流,成千上万滴水从天而降。 这是场蓄谋已久的大雨,从早上七点没有出太阳的时候,这座城市里的人们就清楚今天必然是雨天,所以每个人上班上学的时候都带著柄雨伞。 男人是个例外,他站在落地窗后俯视这座陷入混乱的城市,没有想到在大地震以后这座城市人们还有多余的心思放在今天会不会下雨上,却不知道这是这座城市里的人刻进骨子里的生活习惯。 在他背后是巨大的会议桌,桌子正中间放著一个红色的茶蜡杯,里面是一枚熏衣草味的香蜡,巨大而奢华的会议室没有亮灯,所以能看出那杯茶蜡有一点微弱的光。 他在等人。 等这间会议室的主人。 半分钟后,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了,唐威昂首挺胸的从外面走了进来,隨著会议室的大门关上,他又瞬间软了下去,看见窗边背对著自己的男人,不由缩了缩脖子低下头,脚下快了几步走过去,最后数著距离精確的停在男人的三米之外,抬起头惴惴不安的望著男人的背影。 “没有拿到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你能拿到才是值得让人震惊的事情,因为那样我会怀疑你和对方有私下的交流。“男人背对著唐威说话,但唐威能听出来男人在笑。 是很温和的笑,有种礼贤下士的亲切感,如果是初次见面唐威大概会认为对方是个好人,但近半年的接触,他多少了解对方一点了,那明明就是吃人的笑,让人不寒而慄。 深蓝色的西装在唐威身上紧绷著,就像橱窗里拿出去当门面的模特服。 同一间屋子里,唐威和男人都穿著笔挺的西装,但两相对比之后,会让人下意识的认为唐威是个上门给老板推销保险的人,没被保安轰出去就算老板仁慈了。 绝不是西装版型和两人身材差別的问题,毕竟唐威曾经迷恋过一段时间的健美,论身材是绝对不差的,走在路上回头率多少有一点,但在男人面前他就是样样都处在下风。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那是从他骨子里透出来的卑微、避让,只要在这个男人面前,他就完全没有办法抬起头说话。 男人转头,借著窗户外高楼大厦的飘渺灯火,可以看见他端正的五官,坚毅而温润,像古装剧掌家的公子,剑眉星目,不怒自威。 没有看唐威一眼,他走到会议桌前坐下,唐威退到另一边的位置坐下,后背绷得笔直,像是被严师训话的学生,丝毫不敢大意。 男人什么都没说,隨著他手指轻敲桌沿的声音,会议室上方的灯被人打开了。 唐威心里一紧,从进来以后,他根本没有感觉到第三个人在会议室,这么看来对方確实没有除掉自己的心思,不然自己也不会安然无恙的坐下了。 会议室內暴起的灯光照亮唐威的脸,人形轮廓的修长影子出现在唐威背后,另一边男人头上的灯却没有打开,仍旧藏在一片昏暗之中。 唐威从怀里抽出另一份文件,那是最近一段时间里最新挖掘出来的混血种名单,混血种这个概念还是对方告诉他的。 男人接过唐威递过来的文件,用准备好的剪刀拆开密封条,纸袋被撑开,一叠叠影印文件从里面被取了出来。 混血种姓名性別,评级,是否存在言灵...一系列报告飞快的掠过,最后他的视线停在“家庭情况”那一栏,目光著重放在了“母亲”那边。 “还不错。”男人点点头说,“家访做了吗?” “正在做,相关报告今天晚上就能出来。”白炽灯的光照亮了唐威充满血丝的眼睛,因为火车南站任务的失败,他已经20个小时没有合眼了。 男人把所有东西重新装回纸袋,將准备好的手提箱放到桌子上然后打开,一根七彩斑斕的试剂和注射器暴露在灯光下。 “第二支解药。”男人將手提箱合上,推到唐威前面。“答应你的,每三个月为你提供一支解药,在我们离开这座城市前,你会痊癒的。” 唐威张了张嘴乾涩的喉咙里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看著那支彩虹似的药剂,“顏色越鲜艷的蛇毒性就越强”,这段话莫名的在他脑海里浮现。 他看了一眼男人,发现男人没有看他,唐威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然后掀开手提箱,是解药还是毒药他都没有能力去探究,尽人事听天命了。 注射器的针头刺入黑色的静脉中,就像滚烫的钢水流进脆弱的血管当中,唐威发出阵阵噝噝的低吼声,趴在会议桌上数分钟没有恢復过来,裸露在光芒下的皮肤不断有黑色的斑点显现又消失,每一次出现都给他带来锥刺般的痛感,但这种苦痛却又让唐威有一丝丝享受的感觉。 我不是m啊!唐威仅有的理智在心中低吼。 “放心,这种药剂对你而言百利而无一害,以一年为周期的疗程后,你绝对会回来感谢我们將你培养到这种程度,在我离开后,你就是这座城市新的霸王,用一年的不自由换后半生甚至绵延子孙后代的財富,这对你而言是很划算的买卖。”男人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杯昂贵的卡慕,他的视线落在会议室里唐威和唐威父亲的合影照片上,“真羡慕你有个爱你的父亲啊。” “抱歉老大,我马上就把它收起来。”唐威缓了口气,从桌上慢慢爬起来,眼底的金色逐渐消弭,原本狰狞的面目也重新控制起来,“我不知道能不能当霸主什么的,我只知道老大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毕竞老大你的安排一直都是最好的。“ “昨天的事情没有成功也没关係,本来就是个碰运气的选项。”男人对唐威点头,“只是有个问题要问你。在昨天去抢夺这份文件的时候,你是否见到了这个男孩?“ 男人將一份影印文件推进白炽灯光里,照片里的男孩眉目清秀,赫然一副学生的样子,领口还掛著枚半朽的世界树徽章。 “见了,见到了,他也是来抢文件的。”唐威点头说,“打架很厉害,跟他抢文件的人不是他的对手。” “跟他抢文件的人?”男人若有所思的问。 “老大你没在现场没看到,可惜附近的监控也被毁了,战斗老激烈了,他们在整个候车大厅瞬移,一拳就能砸碎钢筋混凝土,我差点就被碎石砸死了,还好撞大运跑了出来。”唐威现在说起来都还有点后怕。 “瞬移?”男听著唐威的形容,眼露出饶有趣味的光,“你运真的很不错。” “老大我运气以前就很不错,不然也不会在猎人网站上风生水起了。有了老大你的解药,我其实感觉自己最近的运气更好了,走在路上有时候还能捡到钱。”唐威低声下气的说。 男人嘴角微微上扬,“看来我的解药还是有用的,用完四支解药后你的运气会更好也说不定..那场战斗的结局如何?” “他们两个从天上打到地下,最后都被地震的碎石埋住了,看那架势不死也要少半条命。”唐威心有余悸,当时那三个人的出手的架势跟要毁灭地球都差不多。 “不错的情报,我越来越欣赏你了,有兴趣跟著我一起去真正的世界看看吗?”男人看著唐威淡淡地问。 “这就算了吧老大,我就一初中文凭的土鱉,没见过啥大世面,也就是在家里这块看著还行,打肿脸撑胖子,出去了肯定帮不上老大你的忙。”唐威苦笑著说,“我知道自己的水平,现在跟在老大你屁股后面不碍手碍脚已经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运气了。” “嗯。”男人点点头,又拿出一张新的影印文件推到唐威面前,“现在有新的任务交给你。” 唐威低头一看,细细地读过一遍后抬起头有些惊讶,“—个会跳舞的女人?” “不,她现在已经是当地有名企业家的富太太了,是个普通人,没有龙族的血统。”男人说。 “还挺漂亮的,但是是个普通人的话...”唐威迟疑著说,“她的丈夫是混血种吗?以前是剧场演员,现在是富太太,名字叫苏小妍...我可以找朋友打听一下,很容易就能找到她现在的住址。” 他抬头看了一眼男人,这个任务的难度和火车南站的任务简直天差地別,难道之前那么高难度的任务都是对方给自己的考验,现在听到自己不想出去后所以就放弃了继续培养自己的心思? “找到她,带她来这里和我见面就可以,现在组织的势力结构已经渗透进这座城市里,组织的一切资源和情报网都供你使用,任务很简单,我希望明天下午之前我能在这间会议室里见到她。”男人说,“对方只是一个普通人,所以不要使用任何暴力手段。” “好的,我明白了老大。”唐威心中有些惊讶,这还是他第一次接到这种“请”人的任务,就算是以往的“家访”也都是由他代行,最多在“家访”过程中拨个电话给男人过去。 动用整个组织的力量去请一个普通人来这里做客,让唐威心里升起一种大炮打蚊子的感觉,但不管怎么样,这个任务的难度都不算高,而且也不危险,他可以先休息几个小时再去执行了。 唐威低头又看了几眼影印文件的內容,从名字到年龄,再到如今的住址,体態特徵等等,记住了上面的关键信息,唐威才把文件对摺收进了怀里。 “这件任务不需要见血,发挥你的好运气,把她带过来以后,我会把第三支解药给你。” 唐威面部表情抖动了一下,像是意识到什么事情,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越昂贵的赏金就代表著越危险的悬赏...他捏了捏拳头,最后又鬆开,起身低头说: “好的老大,我会妥善处理的。” 男人看著他离开会议室,走出会议室重新关上门,手里的卡慕才缓缓落到桌子上,那双淡金色的眼眸才缓缓消失。 “他的心跳声一直很平稳,没有说谎的跡象。”男人背后的黑暗里有女人走出来,两只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为男人捏肩膀舒缓压力。 “无知者无罪,他的视野的確不足以他认知到另外的事情。”男人拍拍女人的手说,“比如说这场地震並非自然灾害,而是在那场战斗中爆发的某个言灵。“ “您是说..路明非的言灵?” “不,流传出来的和康斯坦丁战斗录像里路明非並没有这种毁天灭地的言灵,是另外的势力,那份文件里不止有路明非母亲的信息,大概率还藏著更机密的信息。”男人摇摇头,“该让你去看一看的。” “路明非的母亲真的会有我们想像中的那么完美吗?”女人低声问。 “能生出路明非这样血统的混血种,不论他的父亲有多么强大,母体本身的基因也绝对称得上优异。可惜陈家那位大小姐已经被加图索家族的內定了,不然我们也不必这么大费周章来这座城市寻找完美的母体。“男人低声说,“连续两年,这座城市为卡塞尔学院输送了一个执行部的王牌专员和一个天命屠龙者,不论卡塞尔学院的溢美之词是否有夸大的成分,能被整个混血种界知道本身就意味著他们的优秀。“ “这是座很奇怪的城市,它出现超级混血种的概率甚至比一些混血种家族还要高,所以组织才会注意到这里,並给了我们一年的时间来这里搜寻合適的母体。“ “好在我们的付出在最近得到了回报。”女人垂下淡金的眼眸说。 “是啊,谁能想到楚子航的母亲仍旧在这座城市里过著普通人的生活呢。”男人將卡慕一饮而尽,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他的丈夫和儿子都选择不把她带进那个真实的世界,真是太好了。” “我会跟在唐威后面监督他执任务的。”女人说。 “不惜切代价,把苏妍带到我面前。”男看向窗外的,声低沉。 而与此同时,在润德大厦双子楼底,暗沉的大雨中,一个人影没有撑伞站在了高楼之下,仰视21层任由雨水落入眼底消失不见。 > 第321章 唐威落网 第321章 唐威落网 朦朧的雨幕中,唐威踩著水也不管溅起的泥点会不会把熨好的西裤弄脏,大雨淋湿了他那身牌子货西装,他用两只手在自己头顶搭了个小雨伞,低著头快步跑离大厦。 路过不远处一家奶茶店的时候,他忍不住看了一眼里面露大腿捂嘴笑的女孩,轻轻嘆了口气,掐了自己一把,痛的倒吸一口凉气,重新低下头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润德大厦再往外走就是园广场,广场边上是商业街,大雨的缘故街上的清洁工人都不见了,街头巷尾全是冷冰冰的雨水,偶尔能听见几辆私家车呼啸而过的声音,之后又陷入只有雨声的世界。 唐威抓了抓不断打鸣的肚子,左右转头总算看见有家粥铺里面泛著热气,从窗户看进去铺子里面一切都是模糊的,绝对有饭吃。 唐威冒雨走进店里面抬手就要了五屉包子,和一大碗小米粥。 解药的后遗症开始发作,他饿的有点受不了了,坐在椅子上看老板把两屉包子端上来,也不管是不是刚出笼,热的烫手,抓起来就往嘴里面塞。 老板直呼小心烫嘴,但看著唐威一手一个包子,一口半个包子,一言不发的样子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摇头去忙自己的了。 上一次注射那劳什子解药后,他也是饿的受不了,当天晚上就猛干了两只蒸鸡和一只烤鸭,跟在他旁边的小弟都被嚇呆了,还以为老大被饿死鬼附身,嚇得直叫老大我不想死啊。 窝囊啊,真特奶奶的窝囊啊!唐威在心里骂自己,什么时候被人家下药了都不知道,转过头还得谢谢人家给自己解药,每天卑躬屈膝的生怕那句话没说到点子上,人家就停药放著自己自生自灭去了。 如果真是这样倒也还好,大不了一死,他唐威又不是不敢死的人,但架不住人家是跑到自己家里说的这事,老爹就在一边听著自己儿子得了绝症,只有人家的药能治。 看著老人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儿子你听人家话,好好活下去。唐威就顶不住了,从今往后只能灰溜溜的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说往东绝不往西。 想著想著,一整个包子就被他窗图了下去,脑子乱糟糟的,直觉告诉他自己正走在一条不归路上,现实却告诉他这是一条你以后能称霸滨海城市的王者之路。 男人说的话都是真的,现在的千禧劳务输出掌握的东西已经远超曾经,半年后男人一走,什么都是他的。 可想到男人的脸和半年的时间,越想这件事,他就越感觉苦闷,吃包子的速度就越快。 一屉接著一屉,唐威食慾从来没这么好过,简直就是在化窝囊为食慾,眨眼的功夫两屉热腾腾的包子就见了底。 老板及时送来剩下来的三屉,惊嘆现在上班的小年轻真能吃,唐威竖起大拇指,嘴里嘟著老板做得包子真香,能再来五屉么。 老板点头说当然可以,吃不完的话店里也有打包袋。 “一屉包子。” 就在这个时候有新的客人进来,唐威看了一眼走进来的客人,能和自己一个时间点吃饭的,多半也是个苦命人...不对,进来的是个男大学生,看样子走得还是现代偶像风,走路上能吸引不少女大学生或者姐姐们回头。 老板冲大学生点点头,说了声好嘞头也不回的去后厨了。 大学生合拢雨伞,抖了抖伞面上的雨水,然后坐在了唐威的正对面。 嗯?唐威意识到不对劲,冲自己来的?他不动声色的继续一口半个包子吃著,两只脚踩地的方式慢慢变了,大庭广眾下,他刚夸了老板包子没必要直接掀桌子走,一会儿有什么情况来得及跑就行。 !唐威脚背吃痛,桌子底下大学生的两只脚把他踩住了,任凭他怎么用力也没办法挪动分毫。 很有默契的,两个人抬头看向彼此,他们都没有说话,唐威继续拿包子吃,大学生也拿包子吃。 老板又端上来六屉包子,看大学生和唐威坐在一起,便以为两个人是朋友,索性都在一起摆到了桌子上。 “一碗绿豆汤。”大学生说。 “好嘞。”老板想起来另一位客人的小米粥还没端上来。 唐威坐在原地看那个年轻的大学生一口一口吃包子,他好奇对方是什么时候盯上自己的,又为什么找上自己。 但对方没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吃著,所以他也没有开口。 直到两碗汤都被老板送上来,大学生轻轻的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很自然的把小米粥推向唐威,同时大学生从口袋里摸出来几张纸钞,和老板付清了钱。 於是老板更坚信大学生和唐威是一起的了。 “你很饿,先吃饭,我也没吃饭。”大学生低头说。 唐威这次算是大开眼界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轻鬆的特工,吃著包子喝著汤,就就把他抓了,顺手还把自己的饭钱结了。 他又试了两下,发现確实动弹不得,没有溜走的机会,能用两只脚把他摁在原地的人绝对也是混血种,凭藉著这段时间以来他对混血种的了解,对方一定比他强,就算自己侥倖跑了两步出去,事后也会被对方抓回来。 刚接到任务就遇到这种级別的对手么,果然重赏之上的任务是绝对危险的。 没办法了。唐威在心底嘆气,事已至此,先吃饭吧,当个饱死鬼也行。 於是几分钟的时间里两个人都没说话,直到唐威看著大学生吃完饭擦完嘴,他靠在椅子上消食,忍不住问,“来找我什么事,让我当个明白鬼。” 大学生摇摇头说自已就是来问几个问题,问完了他就走,不影响唐威后续的行程。 唐威狐疑的看著大学生的眼睛,感受到脚背一轻,才觉得刚刚的一番话有几分可信度。 “那你问吧,我快困死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还没闭过眼呢。” “为什么不睡觉?”大学生听后问。 “就是失眠啊,上班族失眠,你懂吧。”唐威看著大学生乌黑的眼眸,“躺到床上翻来覆去睡不著,明明上班已经那么累了,但心里面就是装著没做完的工作睡不著觉。” “你很有责任心。” “有责任心有屁用,责任心又不能当饭吃,工作没做完就要扣工资,家里还有个住院的老爹要养,没钱吶””唐威深吸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包中华递给大学生,被摆手拒绝了。“哟,还是个好学生,不吸菸也挺好,对身体好。” “你不用骗我,我知道你父亲身体状况还不错,也知道你没完成的工作和火车南站有关係。”大学生盯著唐威的脸看,“不要心存侥倖,唐威。” 唐威啪一下坐直了,一瞬间露出諂媚的笑,“您都知道了。” “继续说你的事。”大学生说,“为什么要注射血统精炼药剂?” “血统精炼药剂?”唐威一愣,一股凉意猛地从他的尾巴骨窜到脑门上,一说注射他就清楚对方指什么了,“血统精炼是什么?给我药的人说那是解药。” “你被骗了。”大学生淡淡地说,“血统精炼药剂是毒药,会缩短使用者的寿命。你们在21层的交易我们看见了,有人告诉我那东西是致命且具有成癮性的毒药。” 唐威打了个寒战,想起男人莫名的笑意,“我不知道,他们没和我说这些。他们说这是给我的解药,用一次就能遏制我体內的三个月的毒素,一共四个疗程,注射四次以后我就痊癒了,我身体里的毒就不会传染到我老爹身上了...我已经半年没跟我老爹一起喝过酒了。” “为什么会传染给你父亲?”大学生又问。 “他们说这是基因毒药,只会传染和自己亲近的家人,我老爹的基因和我的基因相似,所以我在老爹身边就会传染给他。”唐威抿了抿嘴说,“我和老爹相依为命那么多年,老爹他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我拉扯大,我总不能害死我老爹,而且老爹也说不想让我死,於是我就跟著他们干活,从他们手里拿解药..” 唐威把烟点著了,看著远处的高楼大厦沉默,“我就一初中文凭的混混,他们说得很真,我上网一查好像真有那么回事,只能信他们。” “你手上那么多路子,没想过找个专业的人问问吗?” “他们安排了人监视我,会查我的瀏览器记录和每天去过哪儿,和谁聊过天,都聊了什么,我骗不过他们。”唐威顿了一下,“没准咱俩现在的聊天就被他们的人看著呢。” “没关係。”大学生说。 “你说得对,確实没关係,反正他们半年以后就走了,到时候我又是条自由的好汉,一年不和老爹见面就不见,儿子和自己爹见面有什么可说的,都在酒里了。”唐威重重的吸了口烟,扭头在另一边吐出来,眼里掠过一丝落寞和烦躁。 “反正都这样了,我又没能力反抗他们,得过且过一天算一天了。那群混蛋走了以后我就又是千禧劳务输出的董事长,他们要是不放过我,我就把公司贱卖了,拿那笔钱给老头找个伴,保证老头子后半辈子有人陪著他,然后我亡命天涯去。” “你误会了,我是说那些监视你的人没关係,今天以后他们就不在了。” “?” 唐威的眼里泛起大大的问號,“兄弟你到底什么来头,说话口气这么狂,火车南站的时候你跟那个路什么非干过?” “我只是陈述事实。以及你口中提到的路明非,现在已经在润德大厦门口了,我的任务目標是你,他的任务目標是你背后的人。”楚子航说。 “最后一个问题,你对面的男人把什么交给了你,促使著你离开了润德大厦。” “...敢情我们都是打工仔,你为你后面的抓人,我也为我后面的人抓人,但你比我厉害,手脚比我快,所以你先抓到了我。”唐威低声笑著,从怀里摸出来那份被他对摺过的文件,“希望兄弟你说得是真的,我早看他们不顺眼了,最好帮我弄死他们。” 楚子航接过文件展开了,短暂的沉默后,他抬头看向唐威,声音前所未有的低沉,“会的。” 唐威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但看著对面的那双眸子,喉咙里忽然就挤不出来半个字了,他看见大学生转头望向远处的双子大楼。 “嘶””手里那根中华急速燃烧著,在他分神的半秒里就燃尽了,烫到了他夹著烟的两根指头粥铺里的空调好像忽然调成了热风,唐威胸口后背全是汗,全身上下黏糊糊的,衣服塌在身体上。 “我能走了吗?”唐威谨慎的问对面的大学生。 楚子航看著他点了点头,目送唐威起身离开粥铺,脚步声混合著雨声渐行渐远。 在唐威彻底走远后,楚子航也站起来拎起那把大伞,撩开门帘一步步走向双子大楼,唐威交给他的文件被他收在了口袋里。 他一只手撑著黑伞,一只手点亮手机屏幕,拨通了一个號码。 “这里是楚子航,路明非已经上去了吗?” “这里是零,因为担心对方会操纵电梯拖延时间,所以他正在爬楼。唐威有失控的跡象吗?” “没有,他的血统太稀薄了,即便服用了血统精炼药剂,也只是產生了剧烈的飢饿感,並没有出现嗜血的衝动。”楚子航说。 “我现在去和你匯合。” “不继续跟著唐威了吗?” “没有那个必要了,他是个孝子,填饱肚子后不会出现过激行为,我在他身上放置了gps定位,隨时能找到他的位置。”楚子航说。 “好。”电话那头零说,她现在已经能看到楚子航的人影了。 大雨里,那个大男孩放下了伞,从伞柄里面抽出一把亮著寒光的长刀。 双子大厦顶楼的红色高空障碍灯还在闪,楚子航掛断零的电话,转头拨通了路明非的手机。 “我现在去找你,给我留一个。” 第322章 就像是抢银行 第322章 就像是抢银行 “那个叫唐威的男人拒绝了您的好意,需要找人把他从这个位置上换下来吗?”女人站在男人背后低声问。 “不,我亲爱的女孩,简,你总是会把问题想的很极端,唐威拒绝了走出去的选择我反而更欣赏他,中国有句古话叫人贵有自知之明,唐威知道自己的水平所以才会拒绝我,之后他作为组织的代行者会更加尽心尽力的。”男人低头活动脖子,语气很平静。 “我们不会在这座城市里呆太久了,学生们的暑假一结束,我们就会离开。火车南站的事情无可避免的会吸引正统或是秘党的视线,那是连圣殿会都要暂避锋芒的庞然大物,所以这个临时建立起来的组织的命运已经註定,唐威自己选择的命运,我给过他机会了。” “那苏小妍..” 简开口话说到一半就明白了男人的想法,这座城市里所有可能带有血统的人选都已经被他们筛选过一遍,所谓的家访也没有得到任何结果,上面人的耐心已经快要耗尽,作为骑土,赵旭诚不该继续耽误在这座小城市里了,骑士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了。 苏小妍就是他们最后的自標,作为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即便是唐威也能轻而易举把她带来,他们则可以继续藏在幕后,无声无息的带著苏小妍远走高飞。 所罗门圣殿会从头到尾都是这样隱秘的行事风格,不同於秘党和正统的光明正大,他们更像是在积蓄力量的刺客,等待著最后的时机,在某个庞然大物跌落低谷时將手中的利刃刺入那尊庞然大物的咽喉中,然后迅速吞食,消化,取代! 他们坚信他们手中的財富独一无二,凭藉著那些禁忌的力量和失落的技术,他们能够再度重现圣殿骑士团在欧洲的辉煌。 “现在还没必要跟秘党和正统硬碰硬,他们知道我们的存在,但不清楚我们的底蕴,秘党和正统之间没有合作的可能,所以他们不会冒风险来处理我们。”男人笑著说,“火车南站事件里我们主动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又在之后迅速拋下这个组织,会给他们一种断尾求生的感觉,这是弱小的表现,在这之后他们只会更加不重视我们,利於圣殿会继续发展。” “路明非,刘和光,李镜月..:”几个名字接连从男人的嘴里面吐出来,“正统和秘党已经把他们的接班人推到了舞台前,我相信我们的“神子”是后来居上的,毕竟那將是最完美的混血种。” “我听说火之主死在了秘党的一个混血种手上,destinydragonslayer,秘党对外似乎这么形容他的,在现在的混血种界如日中天。”简低声说。 “秘党的作风向来如此,在推出下一个代言人之前,总会在台后为接班人造势,独立杀死火之主么?”男人轻轻摇头,“我更相信是在秘党的操控下,有人把这份功劳送给了他一个人,也就是路明非。 “但无论是不是路明非一个人杀死了火之主,既然秘党认可他,那么他必然存在著一个人妥善处理次代种的可怕力量。” “单体杀死初代种只是秘党为了稳固权威建立的铁腕象徵,就像美国队长一样的个人英雄主义。”男人从座椅上站起来,让简跟在他的后面,“所罗门圣殿会的任何一个骑士都在单体力量方面都是无与伦比的,混血种这种生物是拥有上限的,而骑士不会有。” “我相信您的每一句话。”跟在男人后面的简恭敬低头,语气中满是篤信与虔诚,那是对力量的信仰。 “相比较我们这里来说,东部临海一带那里即將收穫一个一直在组织观察下放养的母体,她曾经在圣殿会生活过一段时间,但为了补完她的人格,圣殿会主动把她放回了她的家乡,而现在已经是收穫的时候了。”男人站在落地窗后,侧头看向这座滨海城市的北方。 “我们接下来的任务就在那里吗?”简低声问,她確信他们即將离开这座城市,为更伟大的事业去奋斗。 “不,我们即將收穫苏小妍,接下来我们的任务是回总部復命,针对苏小妍培养出更完美的血统。”男人说,“前往那个任务的人是我的哥哥,也是骑士们的首席,圣殿会对他有信心,我也对他有信心,因为无论是从感情方面还是用暴力的手段,他都能完美的完成任务。就算是所谓的天命屠龙者,正统的未来代言人,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我知道了。”简点点头,心里面有了答案。 男人的哥哥,名为赵旭楨的首席骑土,所罗门圣殿会下最强骑土。 很多年前圣殿会的確收容过一个来自这个古老东方国家的女孩,她本以为那个女孩將来会成为赵旭楨的扈从,没想到居然会是优异的母体。 “我和哥哥很久没有聚在一起休息过了,等到他的任务结束后,或许会有时间好好喝上一杯。”男人看著窗外始终没有停息的大雨,淡淡地说,“去盯著唐威吧,儘管最近是卡塞尔学院小学期开学的时间,楚子航滯家的概率不大,但是以防万一。” “是。”简同样看著窗外瓢泼的雨水。 会议室內安静下来,简无声的走向门口,准备离开这里去“帮助”唐威推进任务的进程。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亮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了。 简折回来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是陌生的来电號码,看號码的排序和开头可以確定单向来电,只要回拨就是空號。 在男人的点头后,她接通了电话,按下扬声器。 “请问是所罗门圣殿会的毁灭骑士,赵旭诚先生吗?”电话里响起一个平淡的女声,说话的声音落下后居然还有薯片被碾碎的声音传出来。 简抬头看向男人,男人抬手示意简继续说话,自己则保持沉默。 “我是他的秘书,请问你是?”简低头对著手机说话,將语气中的一切惊疑和敌对都放在心底。 “管帐的,你就当我是个会计就行。”电话那头嚼薯片的声音还是没断,就好像是一边吃零食一边和他们对话,完全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 嚼薯片的声音结束后,他们甚至还听见了若有若无的韩语。 简深吸一口气,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继续问,“那么请问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电话,打电话来又是想做什么呢?” 和男人对视一眼后,她轻轻的踢了一脚会议桌下的红色按钮,在接下来的几秒內,覆盖在整座双子大楼的、属於他们的人手会立刻进入戒严状態,短时间內所有进出口都会被封锁。 “会计打电话当然是想谈生意了,作为秘书你是不是有点太笨了。”电话里的女声发出毫不客气的嘲讽,“我出一个亿,能不能劳烦毁灭骑士把自己绑起来,等我们少爷上门取件呢?” 男人扭头看向简手里的电话,他没有第一时间因为对方的轻蔑暴怒,而是平静的走过去抽出简手里的电话放到耳边。 “你们少爷是谁?” “少爷就是少爷咯,哇擦擦,你们犯了这么大的事居然不知道我们少爷要来找你们麻烦了?”电话里的声音很惊讶,“难道说我的情报收集错了,所罗门圣殿会其实就是个草包组织?” “你的激將法很拙劣。”男人的表情没有变化,透过落地窗俯视地下的世界,就像人类俯视蚂蚁,他的视力甚至可以看清楚在雨中漫步的人的鞋是什么牌子的。 “只是实话实说,很遗憾的告诉你,其实我也是才知道有所罗门圣殿会这个组织,如果不是你们精准的踩中了我们少爷的红线,我也不可能致电你们。”会计在电话里说,“我们少爷是个很善良的人,这年头能让他起杀心的人不多了,所以某种意义上你们还算有点能耐?” “你是秘党的人?” “我是少爷的人。”会计认真地说,“你不要誹谤我。” “你向我致电的自的是什么?”男人冷冰冰的问。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命已经被人买下了,价值一个亿的人头,而现在上门提款的人就要到了,你的生命已经进入倒数,但你却什么都不知道,我继承了少爷的善良,於心不忍,所以专门打电话来告诉你。” “所以你是来替你们少爷宣战的?” “你比你的秘书聪明多了,看起来所罗门圣殿会也还不是完全没救。” 男人又听见电话那边勺子碰撞杯壁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搅咖啡。 “所以赶快把自己绑好等少爷上门取货吧,或许我们少爷看在你诚心悔改的份上能放你一马。”会计的语气重新认真起来。 “贷款胜利的人从来得不到好下场,尤其是为主角提前摇旗助威的配角。”男人淡淡地说,“告诉你们的少爷,如果一会儿他跪地求饶的话,我也可以考虑放他一马。” “好言难劝该死鬼。”会计嘆了口气,“那只能跟你说byebye了。” 电话被掛断了。 男人的目光从窗外离开,暗红色的窗帘在他面前缓缓合上,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找到和他打电话的女人,看起来对方並不在附近监视著他。 “紧急报警铃已经触发了,现在整栋楼都在戒严,自从半年前我们买下这栋大厦以后,每一层都做了必要的战略部署,即便是赵旭楨阁下来也需要五分钟才能走上21层。”简在男人背后说。 “楼里还有多少可用人手?”男人接收到了对方的战前宣言,如果接下来真的会爆发战斗,那么他也是希望凭藉著手下的人就可以困死所谓的少爷,这样才是对敌人最大的羞辱。 从那个少爷身上,一定能找到联繫“会计”的方式。 他要碾碎敌人的骄傲,然后再杀死敌人。 至於对方所谓的建议,自缚手脚束手就擒,又或者是提前逃走离开大厦,没人会被一通恐嚇电话嚇到那种程度。 “所有可堪一用的士兵都在这里,五个可以使用言灵的混血种,数十个可以点燃黄金瞳作战的混血种,剩下的都是军事化训练过的保安。”简快速的说。 “告诉他们第一个发现入侵者的人会有五万的奖金,作为仍生活在人类社会的他们,会很需要这笔钱。”男人看著暗红色的窗帘彻底合拢,在他的脚底开始亮起淡淡的金光。 “如果他真的有能力闯上来,我將亲自粉碎他的野梦。简,你不用管他,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就好。” “明白。”简低头看著地面上早已鐫刻好的灵域(链金阵列),对敌人的不屑上升到了一个新的极点。 她曾经亲眼见到过骑土的恐怖力量,那是能击穿顽石粉碎一切的力量,任何见到那股力量的人都將顶礼膜拜,让人从心理上、生理上產生远胜於高潮的折服感。 现在她脚底的灵域毫无疑问可以让骑士大人发挥出百分百的实力,这是一场早就定好了胜负的战斗。 简走向会议室的大门,准备去执行属於自己的任务。 但当大门打开后,迎接她却不是想像中的白炽灯光,她秘书衬衫的后领猛地被人向后扯去,像是躲避什么洪水猛兽。 会议室外走廊里的声控灯没有循声亮起,漆黑的过道中传来平稳的脚步声。 简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敌人是谁,但当她真的看清黑暗中那双黄金瞳的时候,却像被迎头痛击,巨锤砸穿了她的精神屏障,让她整个人都向后仰过去,鼻血止不住的往下流,甚至眼底也渗出红色的血。 男人面无表情的站到了简前面,他看著那双黄金瞳,强忍著心底的不適没有退步,看著黄金瞳一点一点出现在他的视角当中。 那是一个穿著t恤脚踩运动鞋,背著网球包的半大男孩,没有头盔、配枪、刀具和战术手电筒...更没有传奇的链金设备,让人看来就不该是一场有组织的入侵,而是抢银行。 黑暗里有冰冷的声音刺入赵旭诚和简的耳膜中。 “卡塞尔学院,执行部专员,路明非,现在正式通知你,你將被抹杀,你没有必要抗辩,因为不会有人听。” 第323章 处刑 第323章 处刑 守夜人论坛上討论路明非的声音有很多,好人坏人,真诚虚偽,正面负面。 討论者们拿著路明非每一次任务的作战录像反覆研究,不放过录像里路明非的每一个小动作,他们都拿著放大镜,试图从里面反推出天命屠龙者到底是个什么人。 所有人都对研究路明非的喜好有著接近狂热的兴趣,想要了解这个年轻人的大事小事,校董会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们也是,他们都竭尽全力的想要构建出一个名为“s级”的人格模型,从而能和这个年轻人走的近一点。 於是在每一条白底黑字的爭论中,在纷乱不休的嘈杂中,模型的骨架、血肉、大脑渐渐成型,拼出来了一个名为“路明非”的人。 千人千面,这句话不再只是形容一千个人有一千个不同的面孔了,而是在说,一千人里有一千个对路明非的不同认知。 但天命屠龙者路明非仍在昂首阔步前进,大步的往前走,挡在他前面的山他就劈开,挡在他前面的是海他就填平。 路明非的每一次行动都在刷新著那一批自翊“路学家”们的认知,每一次的任务结束后他们都发现自己还是不够了解路明非。 那位s级没有他们想像的那么严肃,那么正经,任务之余s级也会在论坛里和兄弟们一起骂暴雪的策划傻逼;也没有他们想像的那么亲近,那么老好人,作为风纪委员会主席,路主席永远秉公执法,即便是愷撒的名字,他也会贴在公示栏通报。 每个人都能在路明非身上看到一圈光晕,既吸引人群的靠近,也隔绝人群靠的太近。 有人说那轮光圈是命运,是屠龙的命运,真正能够杀死龙王的英雄註定是孤独的。他不让我们靠的太近是怕伤到我们,但我们也不该离他太远,我们的英雄不应该是孤独的。 新闻部的芬格尔部长曾经为路明非开过一次专栏,其中的一个问题提到路主席是为了什么在屠龙,是使命吗? 路主席只是摇摇头,摸著自己那个跳动的心臟平静的说: “我其实是个很自私的人,奋斗到今天只是为了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谁想伤害他们,我就杀了谁,谁也不例外,龙王也是。” * 在会议室的大门后,路明非扯开了网球包的拉链,里面落出来一柄开了刃的八方汉剑,汉剑出鞘流出的並非想像中雷霆暴雨般的杀机,有的只有鏗鏘一声,清冷的剑光瞬间填满整个会议室,也短暂的照亮了赵旭诚那张惶恐的面容。 落地窗外的滨海城市依旧被大雨笼罩,成千上万吨水如天河倾泻,毫无保留的砸在地面上,天空没有月亮也没有闪电,雨水藏在黑色的云朵里闷响,远隔著一整张会议桌,赵旭诚拖著简推到会议室的尽头处,他看著那仿佛刚跑完一千米的三好学生样子的男孩一步踏入了会议室,才终於鬆了一口气。 因为敌人踏入了他的领域里了,他准备笑了,想要开口嘲讽对方的自大。 但一瞬间会议桌上的那盏杯蜡火光明灭,他发现自己患上了失言症,会议室的大门轰然关闭,从这一秒开始,里面的世界和外面的世界就在轰鸣声中被隔绝了,就像一把上好的菜刀,把一块豆腐一分为二。 眨眼的功夫那个自爆名字为路明非的个体还站在原地,但赵旭诚却像是被空气击中了一样,倒飞出去砸在地上,如同死狗被人拖行著,在乾净的地板上画出一路红色。 “咳啊咳..”赵旭诚不可置信的抬头,眼底的惊恐愈发明显,“你是什么『东西”?” 他看著对面的人,自然而然的问出了这个问题,以他的见闻几乎可以断定对方不可能是正常的混血种,因为就连他曾经狩猎过的最危险的纯血龙裔都没有给他带来过这种畏惧感,像是臣子跪拜皇帝。 地板上那曾经了大功夫写下的灵域(链金阵列)怎么样也触发不了了,他本可以轻鬆唤起的灵域这一刻被莫名的东西的阻断了。 不,不是莫名的东西,是他自己的血,从他嘴角溢出的鲜血精准无误的滴在了灵域的关键位置上,破坏了整个灵域的完整性。 为什么对方能够毫髮无损的衝上来? 为什么自己没有看见他出手,是他的言灵吗? 为什么对方能精准无误的破坏灵域,组织里面出了叛徒吗? 赵旭诚想著,也看著对方手里那柄泛著寒光的八方汉剑不寒而慄,他完全看不清对方的动作,画面就像抽帧一样闪烁了。 真是可怕的速度。赵旭楨的唾沫带著嘴里的铁锈味道一起咽下去。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不是什么东西,只是一个还在读大学的混血种。” 会议室大门那里的“东西”说话了,赵旭诚听得真切,那没有起伏的语调中充满著猎人对猎物的漠视,他在心里驳斥这个可笑的看法,自己怎么可能是猎物。 但事实的確如此,对方已经亮出了屠刀,而自己遍体鳞伤。 “你想要什么?”赵旭诚开口,他的声音產生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颤抖,面对著那样的怪物,他的精神和肉体都不自觉的在恐惧,他能感觉到,杀机已经锁定了他,那双纯粹的没有任何杂质的黄金瞳正看著他。 他有预感,如果接下来自己没有对方想要的东西,那么下一秒不留余地直至一方彻底死亡的廝杀就会开始,简直就像是rpg游戏里的剧情选项分支,没有收集到正確的通关道具,就要和关底boss来一场硬碰硬的决斗,没有任何迴旋的余地。 “你们越界了。”对方的声音很冷,“所罗门圣殿会,我会记住这个名字。” 对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按著自己的节奏在说话,那男孩安静了几秒,转头眺望窗外被黑色大雨笼罩的钢铁丛林。 “乔薇尼,也希望你们记住这个名字。”男孩忽然说,“这就是我的来意。 无边的恐怖忽然笼罩了赵旭诚,他想起来对方的姓名。 “我看见羔羊揭开第二印的时候,我听见第二个活物说:『你来!』就另有一匹马出来,是红的。有权柄给了那骑马的,可以从地上夺去太平,使人彼此相杀,又有一把大刀赐给他。”赵旭诚嘴里快速的念著。 那是《圣经》里优美得像诗一样的句子,会议室里迴荡著他诗歌一样的声音。 窗外的风中忽然有巨大的东西在吼叫,像狮子又像是某种凶猛的野兽,那吼声离得很远,藏在黑色的大雨里,沉重的压了进来,迫使著赵旭诚对面的男孩低头。 “这就是你的依仗啊,圣殿骑士团失落的財富的確不可思议,难怪会自称为骑土。”路明非轻声说,“所罗门圣殿会,很有意思的手段,但还是太弱了。” 肉眼可见的波纹以那柄八方汉剑为中心荡漾开来,剑脊中线熔铸的暗金色纹路亮起,就像一层细灰落下来,剑身上洒落的碎屑落在会议室的地板上,竟发出了浓酸腐蚀铁器的声音。 狂躁的气息瞬间横扫整间会议室,將从窗户外压进来的气息全部都挤了出去,现在轮到路明非迫使对面那个男人低头了。 赵旭诚的黄金瞳越来越亮,金色如阳光,毫无疑问是高级血统,在混血种界足够评的上一句优秀,甚至能够站到第一梯队,但越是这样他越是感到荒谬,他依旧不敢抬头,在那双炽热的黄金瞳下,他完全丧失了对视的勇气。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在他的世界观里,任何混血种都不该对“骑士”造成血统上的压制。 “乔薇尼是很好的实验材料,我们当然记得这个名字。”赵旭诚感受到窗户外迫近的气息,脸上的表情也愈发冰冷,“我现在改主意了,我不会杀死你,我会把你带回去,折断你的四肢,让你看著我们会对乔薇尼做怎样的实验。” 上下位顛倒產生的极端暴怒下,他的內心出现了扭曲。 “真是...噁心。”路明非迈步向赵旭诚,熔红的黄金瞳里流淌著最纯粹的恶意,暴怒的情绪同样出现在他的身上,只是更加含蓄,更加克制,藏在心底的最深处。 赵旭诚盯著路明非冷笑,像失心疯的精神病人,他当然清楚路明非和乔薇尼的关係,他就是要刺激路明非,这样得来的胜利果实才格外美味。 他看著路明非走过来的步子,下意识就要张嘴呼唤自己的伙伴,黄金瞳中仿佛要喷吐出金色的火焰。 但他身上的时间在这一瞬间被凝固了。 路明非提剑。 巨大的落地窗同一时间爆掉,狂风掀飞了会议室內的一切杂物,墙面倚靠的橱柜的玻璃瞬间爆碎掉,会议桌整个被掀翻在空中滚向一边,所有椅子都东倒西歪的被吹飞。 路明非一点点的压迫八方汉剑,一点点的切开对方的皮肤、血肉、骨骼,左臂被卸了下来,紧接著是右臂,然后左腿,最后是右腿... 他也改主意了。 乾脆利落的处刑方式並不適合这个狗娘养的杂种,* 动不了。 这是什么? 为什么我做不了任何动作? 难道是我的肉体被他嚇瘫了? 不,这不可能,他只是混血种而已,就连屠灭龙王的功劳都需要別人赠送.. 不能再想了,他的四肢已经被全部卸下来了,再进一步他已经看见八方汉剑的剑尖落在自己的口鼻之上。 “救我!”他很想开口说话,但他的时间仍在静止当中,他完全没有挣脱的能力,他只能无力的看著自己的生命走向终点,就像他想像里路明非无力的看著他们在乔薇尼身上进行创造完美混血种的实验。 但他还没绝望,因为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那是和他生死与共的气息,他相信,只要“毁灭”来了,战场的情况就能瞬间发生逆转。 但还是晚了。 暴怒的王冠落下,歷史上最炽热的君焰爆发,路明非剑下的生命化作飞灰融进瓢泼大雨中,他转头看著黑色雨水中那双狭长巨大的瞳眸。 “很好,你的同伙也来了。” 路明非的气质已经完全顛覆了,站在破碎的玻璃幕墙后的个体此刻正散发出凝成实质般的君王一样的气息。 窗外黑云裹挟的暴雨如天幕倾泻,千方吨雨水砸进会议室內发出闷雷般的轰鸣,黑色的大雨中狞的铁面和骨刺在润德大厦21层外升起,黑色的躯体竭尽了优雅与狞的美,修长弯曲的脖颈下是完美的躯体,黑色的鳞片,锋利的龙翼,一头纯血龙类出现在了路明非的眼前。 骑士。 龙骑士! 圣殿骑士团,所罗门圣殿会掌握的究极財富,此时毫无保留的展现在路明非面前。 但作为骑士的人,在登上座驾前就已经被君王的怒火熔毁了。 那只龙类对路明非咆哮,愤怒而癲狂,数不清的波纹以它为中心荡漾开,甚至和会议室內残存的链金阵列產生了共鸣,忽然间整个城市的灯火都被熄灭了。 一个微型的、临时的尼伯龙根在这座城市上空展开了。 龙要和杀死骑士的人决一死战,为它的骑士復仇! 路明非也提剑迈步,八方汉剑中的暗金纹路骤然进发出刺目光芒,那不是现代链金术的冷光,而是如同古青铜器上祭祀铭文被君王血浸染后的幽焰。 剑锋划过的轨跡在空气中灼烧出暗红色残影,宛如赤龙游弋。 整间会议室的地面在他脚下龟裂出蛛网纹路,飞溅的碎石竟诡异地悬浮半空,如同臣服於无形力场的尘埃,当他剑指那头纯血龙裔时,窗外暴雨突然凝滯成万千悬空水珠,折射著剑光在他身后交织成青铜王座的虚影,破碎的会议桌残片在气浪中环绕其周身旋转,恍若暴君仪仗。 一股力量在这个微缩的尼伯龙根中爆发了,天上天下都有火海压进来,水雾在润德大厦21层的高度蒸腾而出。 水雾之中,灼红的黄金瞳穿透而来,盯住了在空中俯仰的巨龙,嘶声说著一个字。 “死!” 第324章 斩龙 第324章 斩龙 暴雨裹挟著黑云在润德大厦21层外翻涌,破碎的落地窗豁口处,数以吨计的雨水如失控的瀑布般灌入会议室。 路明非的鞋底碾过满地玻璃碎渣,八方汉剑的暗金纹路在剑脊上灼烧出熔岩般的脉络,每一滴坠向剑身的雨珠都在接触瞬间炸成白汽。 黑色巨龙盘踞在钢筋丛林的夜幕中,骨刺鳞的龙翼豁然展开时,整座润德大厦的钢化玻璃幕墙都隨之震颤,它修长的脖颈后仰蓄力,鳞片缝隙间渗出熔金色的光流,仿佛有岩浆在漆黑甲胃下奔涌。 当龙首猛然前探的剎那,裹挟著硫磺气息的吐息化作直径三米的赤红光柱,所经之处的雨水被蒸发出真空隧道,会议室內悬浮的碎石在高温中熔成赤红流星。 路明非踏著翻倒的会议桌跃起,剑锋在身前划出半轮血月般的弧光,暗金纹路进发的金红色火焰与龙息相撞,两股力量撕扯出的衝击波將二十一层所有承重柱震出蛛网裂痕。 他在爆炸的气流中借力翻身,剑尖点过悬空雨幕的瞬间,一条猩红色的巨蛇刺入润德大厦中,在顷刻间捲住了路明非的腰部,就在巨蛇即將带著路明非抽离大厦內部时,八方汉剑猛地下斩。 作为七宗罪之一傲慢的仿品,而且是交由李氏未来代言人使用的武器,它的锋锐无可置疑,即便巨蛇条件反射似的整个外皮都翻起黑色的鳞片,但八方汉剑依旧压了进去,在巨龙的咆哮中,巨蛇的半截身体都留在了路明非手边。 视线向下,路明非这时候才看清楚,捆住自己的哪里是什么巨蛇,那根本就是一根舌头,龙的长舌,就像毒蛇吐信一样迅猛敏捷,巨龙想要把他整个人都拉进口中、卷进腹中消化殆尽。 那本该是捲起赵旭诚残躯,把赵旭诚从魔鬼手中救出的舌头,如果当时路明非的杀心再轻一点,它就真的有机会让赵旭诚逃出生天。 赵旭诚的言语本也不该这么激进,但那通来自会计的电话激起了他的好胜心,促使著他后来面对路明非的言语更加激烈。 种种因素交织在一起,促成了所罗门圣殿会四大骑土之一赵旭诚的死亡。 大量的鲜血顺著巨龙断舌的伤口流到会议室中,眨眼间又被水流冲洗乾净。 就算是纯血龙类,铁面下的黄金瞳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就算是它也是头一次和这样的混血种对峙。 长舌倒卷,被视为剧毒的龙血在空中泼洒,血色的水雾中黑影斜拎著长剑,竞然一步一步的向它这里走过来! 是什么给了他这样的信心,敢於主动靠近一条纯血龙类! 巨龙心里觉得荒谬,但长舌上传来的剧痛让它明白对方未必没有那个资格,没有继续试探的必要了,它鼓动龙翼掀起狂风,要为自己创造有利的作战环境。 黑色的龙尾在空中摆动,像鞭子一样抽出,想要將奔著它来的人影重新抽回会议室內,但就在龙尾和人影接触的一瞬间,巨龙感觉自己撞在了坚不可摧的青铜城墙上。 青黑色龙鳞甲覆盖的路明非抬起小臂结结实实的挡住了这一抽,三度暴血的姿態在一瞬间降临,手里握著那把连次代种都可以斩灭的武器,一剑甩向了巨龙的竖瞳! 八方汉剑突破音障,巨龙的头颅也迅速往回抽,但路明非的拳头比八方汉剑更快一步,这一拳就掀起了白色的气浪发出爆响,拳眼向上,拳心向里,使出了八极拳中最標准的一式“崩拳”。 既快又烈,力透肺腑,全身上下的力气都匯聚在拳头上打出毁灭性的力量,就是巨龙闭上了它的眼皮,他也要一拳贯穿它的皮肤,將那只黄金瞳砸的熄灭下去。 就像是被全速行驶的高铁撞击在头颅上,整个庞大修长的身躯都被砸的往地下去,撞在了润德大厦对面的楼体上,大量的玻璃幕墙破碎成尖锐的碎片隨著雨水一起落下。 紧接著是那柄被甩出的八方汉剑,汉剑擦著路明非的侧脸刺入巨龙的黄金瞳,巨龙发出痛不可遏的咆哮。 巨龙用仅剩的独眼观察那只人类,他已经完全意识到对面那个人形东西的不对劲了,那全身漆黑的鳞片让他想到极度不妙的事情。 尤其那柄形制为八方汉剑的武器,再加上漫天的大火,它有了一种极度不详的感觉,天上天下都有火压过来,到了那种程度的高温,已经完全不该是混血种能够掌握的温度了。 就在巨龙想要作出什么反应去反制路明非的时候,黑色的人影已然跃立在巨龙的头颅上,一只手用力的握持在那的龙角,那只手已经完全不是修整圆润的手指了,原本的指甲內刺出了镰刀一样的弧形利刃,让人想起顶级猎食者的爪牙。 那只龙爪如切豆腐一样插入了龙角当中,另一只手正握八方汉剑顺著被他利爪切开的口子切了进去。 铁面下巨龙爆发出了更加痛苦的咆哮,死亡的恐惧逐渐漫上来。 的確,作为末日四骑土之一的毁灭骑士在面对混血种的时候具有碾压式的优势,但现在作为骑士的赵旭诚死了,作为巨龙对手的也压根不是混血种,而是比巨龙还要恐怖的东西。 就在它心生恐惧的这一刻,巨龙忽然感觉到一个领域在它的头顶张开了,那个领域正从上到下的覆盖在它身上,而所有被领域覆盖住的地方都失去了控制。 巨龙下意识的抬头,但也正因此,它的姿態永远定格在了这一秒。 八方汉剑与龙鳞碰撞出密集的火星,黑色鳞片剥落时带起一串血珠,尚未坠地便被路明非剑身的灼热领域引燃。血珠化作黑红色的火莲在暴雨中绽放,火网顺著龙鳞缝隙蔓延,將巨龙映照得如同在炼狱中翻腾的恶魔傲慢的龙吼掀起音爆,方圆百米內的雨幕被震成环状水雾,大厦外立面的钢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路明非的身影在遍体鳞伤的巨龙骨架上借力踏踏,剑刃精准切入翅根与躯干的连接处,沸腾的君焰从伤口处爆开,將整片龙翼炸成纷飞的黑羽。 失去平衡的巨龙轰然撞向大厦避雷针塔,钢筋骨架如同被热刀切割的黄油般断裂,燃烧的塔尖裹著电火坠向深渊。 暴雨在此刻诡异地悬停半空,微型尼伯龙根的穹顶显现出青铜色的树状闪电。 路明非踏著凝固的雨阶凌空而立,黄金瞳的光芒刺破黑云,剑身上甦醒的链金领域將整个空间压缩成剑锋前的奇点。 当八方汉剑贯穿巨龙心臟时,时间重新开始流动,数百吨悬空雨水化作银白色洪流倾泻而下,將龙尸冲入沸腾的熔岩地缝,而剑刃残留的金红色火焰仍在雨水中燃烧,如同为暴君加冕的冠冕。 至此,战斗结束。 * 润德大厦內。 楚子航一脚踢开了三楼应急楼梯的大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向上跑去,一步三五个台阶,两个呼吸就能跨过一层楼,即便是在转角处也没有减速的打算,他飞起来似的踩著楼梯间侧面的百墙登陆了下一层。 在和路明非接通最后的电话后,他和路明非约定了时间,一旦五分钟后润德大厦的警戒没有完全放开,那么他就將转为第二执行人,上楼去接应路明非。 现在五分钟已经过去了,路明非既没有回电话,也没有回覆零的信息,整个润德大厦安静的就像死了一样,没有任何动静与声响。 楚子航一开始认为这是正常的,因为在度日的影响下,路明非想要无声无息的跨过所有警备,无声无息的走入21层是没有任何难度的事情。 但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收到路明非的信息,他意识到21层一定出现了什么未曾预测到意外,路明非可能不会出什么事,但所罗门圣殿会的人可能趁著这个机会逃走。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楚子航就已经衝到了13层,在踏足这里的瞬间,他就感受到不下五个人的视线落在了他身上,但他没有停下脚步,这些人还拦不住他。 火红色的薄膜出现在楚子航周边,那是模仿康斯坦丁固態君焰后学习到的一种技术,君焰逐渐升起的高温足以將所有追在他身后的子弹融化成铁水,只留下七八个保安面面相,“那是人?” “大概?” “我说,要不咱们溜吧。” “我看行。” “......” 楚子航就在这种状態下一路狂奔到了21层,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粉刷的標识,这里就是路明非突袭进来的楼层,楚子航也不再犹豫,一脚端开了双开的大门冲了进去。 走廊里漆黑一片,但他知道这条走廊的尽头就是会议室,也就是路明非在的地方。 会议室的大门紧闭,这让楚子航下意识的警惕起来,君焰的释放取消,脚步落在走廊的地板上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右手轻轻摸到了后腰,那里藏著一把执行部的作战匕首。 他闻到一股雨的味道,和一股淡淡的血腥气,从走廊的尽头飘出来。 楚子航一步步向前,走廊两侧的“eit”標誌闪动著诡异的绿光,会议室的门里有“砰砰”的声音传进来,似乎有人疯狂敲著门想要从里面出来,隨著时间的流逝,那声音也越来越大。 他在门外吟唱了君焰,淡淡地红色薄膜重新包裹住他,他一脚端开了门,冰冷的水幕从上方降下,会议室內的消防安全系统开始喷水,君焰让系统觉察到了高温。 浓郁的白色蒸汽喷涌而出,惨白色的日光灯下,那些似曾相识却又永远让人记不住面孔的影子默默地站著,以没有表情的脸迎接他,窃窃低语,和六年前的迎接仪式一模一样。 走错地方了。 这是楚子航的第一反应,但他回头发现会议室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关上了,再一转头回去,会议室里人满为患。 那一张张没有表情的苍白面目正看著他,他分得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仍在现实里,即便浓郁的水汽朦朧了他的视线,他已经歷过更加盛大的梦境。 “你们拦不住我了。”楚子航低声说。 他掏出背后的作战匕首,短匕带著吞吐的火色光影一次又一次划破浓雾,在空气里留下透明的刀痕,纵横交错如一张用笔凶险的毛笔习字帖。 一个又一个墨黑色的影子扑上来,又在那柄刀的刃口上被挥为一泼浓浓的墨色,在浓雾中碎裂为千万条墨丝飞射。 更多的黑影从浓雾中走出来,楚子航想起那场颱风中的往事,但往事就是往事,他已经不是那个刻舟求剑的死小孩了,他见过了男人,也杀死了奥丁,所以这些东西已经困不住他了。 他燃烧龙血,没有犹疑,也不想解释,刀刃的风暴再次斩切浓雾。 匕首精准的刺入了简的胸口。 ¥ 简目睹了赵旭诚的死亡,惊恐万分的从会议室逃了出来,电梯显然不是最安全的选项,一旦电梯卡死,她必將成为待宰羔羊。 所以她选择了安全通道,但转瞬间她就听到了楼下的枪声,为求自保,她不得不退回去在21层的走廊上设下陷阱。 言灵·催眠。 它虽然是个低序列的言灵,但在高血统的作用下可以令任何中招的人立刻陷入昏睡中,並且產生梦境的效果,表现出来的症状就是中招的人会立刻站在原地不动,陷入沉睡的状態,並且拥有一个清醒梦。 一般而言只要中了催眠的人短时间內就不可能有反抗的能力,也不可能意识到自己被催眠了,施术者会有大把的时间进行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简是从会议室里逃出来的,贴身的武器中只有一根髮簪能用来杀人,所以当她看见楚子航中招后,就贴近了楚子航准备一击毙命。 但忽然之间那陷入深梦的人就从后腰掏出了匕首,明明还闭著眼,却仍旧精准的刺入了她的心臟,速度之快,她根本反应不过来。 言灵失效。 楚子航缓缓睁眼,看见被自己重伤的女人。 如果没有半个月前的经歷,他大概也做不到这一点。 第325章 离开润德大厦 第325章 离开润德大厦 巨龙从天上坠落在地上,二十层楼的高度大概有70米,即便那巨大的身体在下落的过程中无法抵达自由落体的最终速度,但落地时重击地面的声势依旧浩大惊人,坚硬的龙躯砸在地面上崩碎了大片的青石地板。 三十米长的巨龙在触地的瞬间,地面的裂痕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形成以百米为直径的圆面裂痕,坠落中心的石板碎成了粉,大片的碎石如同鯨跃后的海平面一样炸开,而碎石还没落地,一个人影也从天而降,面目狞冰冷。 八方汉剑舞动,巨龙如同开闸的水库,巨量且浓稠的红色液体喷泉似的向著周边溢出去,那些都是剧毒的龙血,巨龙像水袋一样,倒在地上无力反抗,只剩下绝望的嘶吼。 路明非沐浴著接近一百摄氏度的龙血,浑身冒著红色的蒸汽,在哀豪的巨龙身上各处踩过,每一脚落下巨龙的躯体都被开出一个直径一米的洞口。 二代种?这种实力配不上二代种的评价,路明非想起他接触过的几只次代种。 凭感觉的话,应该是三代种了。路明非心想,他在对比那条藏在地下河里的那条重伤的三代种,只靠武器切割鳞片血肉的反馈而言,是相差不多的。 那么通过这条三代种反推整个所罗门圣殿会的实力,所有骑士的综合实力不会超过次代种,由於有混血种的存在,大概又能稳杀三代种...但说到底也並不麻烦,如果放开手打,君焰铺下去的瞬间,就能看到几具暗金色的骨骸。 在度日和相位的辅助下,路明非有信心一个人全歼所罗门圣殿会。 一边想著,路明非也不忘继续给这条龙放血,反正都是在微型的尼伯龙根里了,场面再狼狐也不可能映射到现实,除了那扇落地窗,那是他进入尼伯龙根前造成的破坏了。 上百个血柱同时飆射,像吸引人流量的式喷泉,红色的大雨和黑色的雨珠混合在一起,爭先恐后的落在地面上: 第一拳砸烂巨龙的黄金瞳,粉碎巨龙的第一大脑;第二剑刺穿巨龙的心臟,让巨龙的第二大脑失去活性;接下来就是最后一击了,也是最麻烦的手续。 用手上这把不足两米的汉剑切开巨龙长达二十米的脊柱,有时候不得不感嘆一句七宗罪的可长可短真是伟大的发明,真正的傲慢展开来,他只需要抬手就能完成这一剑。 “麻烦配合一下不要再挣扎了。”路明非看著巨龙仅剩的一只眼睛轻声说,伸手放在巨龙的身体上,在触碰到对方身体的一瞬间巨龙果然停止了挣扎,每一寸血肉都失去了活性,那条巨龙骄傲的身体就这么被路明非平放在了地表。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实质般的火焰开始在他的另一只手匯聚成型,逐渐变成了他记忆中暴怒完全激活的模样,路鸣泽总说他没有想像力,但有些事物有过实物其实也不需要那么多的想像力。 生死关头,由於路明非分心去凝聚暴怒的火焰形状,巨龙燃烧自己的生命衝破了一点度日的束缚,顿时惊天的吼叫声出现,但路明非依旧不管不顾,任凭巨龙继续撕裂度日的束缚。 直到巨龙翼膜重新可以鼓动的那一刻...直到暴怒在路明非手中成型的那一刻,於是路明非抬手。 一切就重归寂静。 * 润德大厦21层,楚子航右手放在会议室门把手的位置上,左手拖著那个还剩半口气的女人,难得他把施耐德的话听进去了一次,面对著一个对自己有杀心的人都没有火烤对方。 站在门前的楚子航在思考,是进去帮路明非,还是等路明非解决完敌人以后自己出来,以路明非现在的实力最多也就是被某种麻烦的言灵缠住了手脚,还不至於死在里面,除非等著路明非上门的人是在火车南站那个龙王。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进去也帮不到路明非。 思考了几秒钟以后,楚子航最后还是放下了右手,静静的等在外面,低头拿手机和零联繫,说明情况並不麻烦,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也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拉开了,楚子航下意识退后半步摸到后腰的作战匕首,无论结果如何,他也不会失去最基本的警惕心,在没有確认出来的人是路明非之前,他都会保持战备状態,会议室大门打开,那一身红色的男孩无疑就是路明非,表情看上去並不狼狐,但原本白色的t 恤已经彻底被染红了,黑色的碎发里也粘著浓稠的血块,让人觉得这傢伙根本就是从血池里面走出来的,就算路明非的背后不断有冷风吹进来,也吹不散那股浓郁的血腥气。 敌人的出血量罕见的有些大。楚子航想。 “解决了?”楚子航看著路明非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脸上的那双黄金瞳仍旧亮著,未曾熄灭“嗯。”路明非长吐一口气,回望背后破碎的落地窗,垂眸看见了楚子航手边的简,“还好留了活口,差点把他们全歼了,我忘了问他们的总部在哪儿,幸好有师兄你。” 楚子航没说话,路明非注意到楚子航手边的俘虏胸口有血在不断的流出来,立刻挑了挑眉毛,“她死了?” 不是每个混血种都像路明非一样变態,被人戳了心臟还能大言不惭的吐槽说“区区致命伤”,混血种从来都不是能彻底脱离人类社会的东西,受伤之后依旧需要当代的医疗技术来保全自己。 有时候只是一发子弹就能要了a级混血种的命,而且鬼知道这个俘虏的血统有没有a。 “还没有,但也活不长,我用匕首刺中了她的心臟。”楚子航说,“会议室里应该还有有价值的情报。” 路明非回头看遍地狼藉的会议室,东倒西歪七零八落的桌椅毫无疑问的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作为幕后的人,这里大概率不是他们经常活动的地点,还记得那个叫唐威的人吗?这里是他活动的地方。” “先离开这里吧。”楚子航的视线越过路明非的肩膀看了一眼会议室的现状,里面的一切都被人为地粉碎了,只剩下通往与21层齐高的天空的入口。 大雨渐小,但还不至於停下。 “所幸没有造成太多的人员伤亡,事后我来联繫正统的人处理这里,我们的任务和李镜月的任务有些重合,她会老实帮我们善后的。”路明非说。 “执行部那边我会提交对应的任务报告,就说所罗门圣殿会的人已经处理乾净了,但没问出来有用的情报,建议把“所罗门圣殿会”这个组织在执行部的情报部门掛號。”楚子航点点头说,“她怎么办?”路明非看著地上半死不活的简。 “我已经让零带著后勤部的人往这里赶了,很快就会有人上来负责带走她进行急救,如果能活下来並且情况稳定,后勤部的人会把她扭送执行部进行更详细的审问。”楚子航说。 “没问题,顺便详细问问所罗门圣殿会的『骑士”有几个,我觉得这么大的培养成本,应该不会多。”路明非说。 “敌人很麻烦?”楚子航注意到培养成本的用词,说明路明非的確被敌人的手段牵制住过,“一般,他本身不算厉害,手段也是正常混血种的手段,但能被称作骑士,麻烦的是他的坐骑。” “坐骑?”楚子航疑惑,他不认为普通的野兽能对路明非製造麻烦,除非是和龙血杂交过后的异种,类似於斯莱普尼尔那种。 “一只纯血龙裔,三代种,那条三代种似乎和他的骑土之间產生了奇怪的感情,在我杀死骑土后,它对我產生了类似於復仇的情绪。”路明非接过楚子航递来的湿纸巾,一边擦脸一边说。 两个人一起朝楼下走,楚子航久久无言,似乎被这消息震住了,在他的世界观里,混血种和龙族是完全无法共存的两个物种,见面就该把狗脑子打出来的关係,没可能会有一条龙为了混血种的死而產生復仇的想法。 “三代种的尸体被你烧了?”楚子航想到另一个重要的问题,他刚才看会议室里面情况的时候,没有见到类似於龙躯的东西。 “那间会议室里藏著一个链金阵列,在三代种的刺激下產生了一个类似於尼伯龙根的结界,它的尸体现在正躺在里面。” “三代种可以製造尼伯龙根?” “我也不清楚,龙族的链金术水平远在我们之上,据说次代种里每一头龙都掌握著製造龙茧的方法,所以再往下挪一级,三代种人人都掌握尼伯龙根也不奇怪,不然那群龙打起来毁天灭地,战爭结束后地表上大概会一片废墟吧?”路明非推测,他回头还是要翻翻诺顿的链金手札看看自己的推测是否正確。 “听起来所罗门圣殿会的人掌握著打开尼伯龙根进出口的方式。”楚子航说,“如果把这个推测交给那些链金学的教授们,大概执行部里的专员会被教授们天天催著去寻找所罗门圣殿会的所在。” “其实只是『骑士』的概念,就够那群研究龙族歷史的教授们喝一壶了。”路明非顿了一下,猛地想起自己的指导教授就是那群教授之一。 其实路明非还是不够客观,和骑士的战斗过於轻鬆让他下意识忽略了这种组合的恐怖性。 空地配合,还能上天拉开距离作战,对於任何一个混血种都是致命性的,但意识不到骑土的恐怖性也不是他的错,毕竟对方的坐骑只是头三代种,面对这种血统的纯血龙裔,就算是换希尔伯特·让·昂热或者蛇歧八家的皇来和骑士作战,也会得出相同的结论。 三代种其实在顶尖混血种眼里並不够看,三代种配上一个血统不过a+级的混血种,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野狗配懒蛤。 “纯血龙类真的可以和人类共存么..:”楚子航这句话说得很慢,似乎夹杂著世界观破碎后的碎片。 他没有听到巨龙在目睹赵旭诚死亡时撕心裂肺的咆哮,所以很难想像龙与混血种之间会存在这样的感情,这无疑是和卡塞尔学院以往的教育內容是相悖的。 在秘党所有关於屠龙事业的记载中,人类和龙族一直是不死不休的,不存在任何友好的沟通,就像《魔兽世界》里的联盟狗和部落猪一样,两个不同阵营的玩家见面就是互相殴打。 不是没有专家提出过相反的想法,龙族是精通大量文化和知识的高智慧生物,存在可以沟通谈判的可能,秘党方面只是抬抬眉毛,把提出想法的专家送到了屠龙事业的一线。 一个月后专家还算安全的回来了,回来之后的第一时间就全盘推翻了自己的猜测,並且大声宣布,並非是人类不想与龙族沟通,而是龙族从根本上仇恨並蔑视著人类这个族群,人与龙的矛盾不可调和。 “我们自前为止还只接受过来自於秘党的教育,但这个世界上並非只有秘党一个屠龙组织存在。”路明非想了想说,“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可以问问刘和光,看看能不能带我们了解一下正统方面对龙族的看法。” 楚子航顿了一下,理解了路明非的意思,確实是他在这一方面钻了牛角尖,混血种面对龙族的看法本就不该是单调的,不然世界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同的屠龙组织存在了。 “的確..:”楚子航的回答夏然而止,因为他和路明非同时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从底下传上来他们同时停下脚步站在楼梯之间,也同时猜测是不是零带著后勤部的人上来“收户”了,但出现在他们眼底的人影是个出乎意料的陌生面孔。 或许对楚子航而言並不陌生。 一个穿著湿噠噠西装的男人站在他们下面,抬头愣愣的看著楼梯上的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男人还认识。 “”...他们叫我回来说任务临时更改了,需要面对面交接。”唐威看著楚子航的脸立马反应了过来,闷闷地说。 “他们只是叫你回来送死。”楚子航看了一眼唐威鼓胀的腰包,很显然那里藏著一把热武器,但唐威没有第一时间拿出来衝著他们,已经足够说明什么。 唐威的视线这才转移到楚子航旁边的路明非身上,那件不正常漂红的t恤,让他忍不住咽了口睡沫,也让他想起那场在火车南站惊天动地的战斗。 他忍不住颤抖起来,大概已经猜到楼上两人的结局。 “別再往上走了,我们的人马上就到,会帮你善后的。”路明非拍了拍唐威的肩膀,带著楚子航从他旁边走过。 唐威看著路明非和楚子航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自己在原地呆立了几秒后,想起楚子航在粥铺里面说的话,用颤抖的手摸出手机,拨通了老爹的號码。 第326章 但愿长梦不復醒 第326章 但愿长梦不復醒 卡塞尔学院图书馆,中央控制室。 施耐德一个人在中控屏幕前,看路明非或楚子航两个人的实时定位,这次任务的风险评估只有a级,按理说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所以就没有叫古德里安和曼施坦因两个人一起来,事后他让诺玛把任务报告同步给那两个人就可以。 稀稀拉拉的脚步声和零零散散的匯报里,施耐德右手边的手机屏幕忽然点亮了,是一则跨洋电话,电话铃声响过两秒后就被诺玛转接到了大屏幕上。 “这里是楚子航。”电话那边的楚子航说。“任务顺利完成,不久后应该会有一个所罗门圣殿会的人质送回学院。” “应该?”施耐德了解自己的学生,他很少听见楚子航在匯报任务的时候用“应该”这种概率词。 “暂时还不確定是否能够抢救过来,后勤部的人已经到场,正在努力。”楚子航顿了一下,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对手比想像中的要弱,防守反击的过程中即便已经收力,但也重伤了对方。” “很弱吗?”施耐德说。 “我的对手很弱。”楚子航回答,“路明非则是遇见了所罗门圣殿会的“骑士”,对方拥有和纯血龙类协同作战的能力。” 施耐德脸色有了变化,“和纯血龙类...协同作战?” 他的声音一如往常没什么变化,而且通话记录放在了大屏幕上,在被施耐德重复强调以后,就算是再麻木的人都听懂了这意味著什么。 一大部分研究人员的脸色都有了剧变。 “诺玛。”施耐德忽然说。 “我在。”中控室里响起诺玛知性的女声。 “通知古德里安,命令他现在十分钟以內赶到图书馆。” “已联繫古德里安教授。” 施耐德下达完命令后,中控室里安静了一会儿,才听见楚子航继续说话。 “是所罗门圣殿会特有的技术,我和路明非都怀疑是圣殿军团会留下的財富,所以我提议將对所罗门圣殿会的情报搜集提上日程。”楚子航说。 “提议通过,一分钟之后“所罗门圣殿会”这六个字就將作为关键词键入诺玛的系统和执行部情报部里。”施耐德缓缓地说。 这绝对是能够顛覆秘党世界观的財富,於情於理都应当提高对其的重视程度。 “详细的作战报告我会在六个小时后提交,战斗过程会採用路明非专员的口述,但我个人认为並没有很大的参考价值,对方骑士的配置对上路明非,整场战斗只是路明非专员的单方面虐杀。”楚子航说。 “虐杀..:”施耐德低声重复这两个字,大概脑子里已经有了路明非和骑士战斗的画面。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以及..:”楚子航顿了一下掛断电话,施耐德的手机震动,一条简讯弹进来映入施耐德的视线里: “ss级文件於火车南站和疑似龙王级目標爭夺时造成了损坏,一部分文件已经遗失没有寻回的可能。” 施耐德沉默了几秒后才回復,“我知道了。” 古德里安果然在十分钟內赶到了,好几次的临时召集,他已经养成了不戴睡帽睡觉的习惯,走进中央控制室的时候,他衣服穿得还算整齐。 “哈...哈...又...又出什么事了?”古德里安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只手按在施耐德轮椅的扶手上问。 “你的好学生路明非给你送来了一个新课题。”施耐德淡淡地说。 “什么?”古德里安纳闷,他记得自己还没和路明非提过毕业论文的事情。 “关於混血种与龙族共存的歷史是否存在,绝对足够顛覆性。” “那玩意不是已经被前些年的专家证偽了吗?”古德里安知道那个从一线退回来专家观点发生变化的事情。 “就在刚刚,路明非完成了一个a级任务,任务目標自翊『骑士”,据路明非口述,所谓的骑士的作战方式就是混血种和纯血龙类协同作战。”施耐德看著古德里安的反应,古德里安的表情一瞬间就变了,十分震惊的表情出现在这个老人脸上。 “有作战录像吗?” “还在路上,我也在等楚子航的任务报告。”施耐德摇头,见到古德里安的反应他像是確定了什么才深吸了口气,作出一副要宣布事情的样子。 “执行部所有专员。” “在。”台下一片整齐的应答声。 “从现在开始全力搜寻有关所罗门圣殿会的一切,任务优先级上调至s,我们需要用最快的时间找到所罗门圣殿会,然后...剿灭他们。” “是!”每个执行部专员的脸上都出现了一丝狂热,这意味著他们將有机会参与进这个歷史性的任务当中。 * 夏天的雨来得快,放晴的也快,或许是乌云还没散尽的缘故,天上落下来的阳光温暖且不刺眼。 窗户前面的陶土盆里开满了紫色的草,瓣的形状宛如小巧的铃鐺。 风悠悠的吹著,路明非的目光尾隨著窗帘起落,窗帘上的图案的是几条从清水中跃出来的红鲤鱼。 从醒来到现在,除了眼睛,他连小指头也没有动过一下,这样的下午太过愜意了,让他想一直躺在床上,四肢百骸骨没有一处不舒服的地方,气氛太安逸了,就像儿时的夏天。 他隱约记得自己是在回孔雀邸的路上睡著了,也记得自己和师兄肩並肩著从润德大厦里面出来,师兄因为还要和施耐德教授匯报任务情况,所以等在楼下准备和后勤部的人一起返程,最后只有零从大楼上下来,表示基本的善后工作已经做完,短时间內不会出现舆论爆炸的事件,接下来就等正统来做完整的程序。 总之他是有可能一觉醒来以后就在床上的,开车的司机有一把子力气,能背著他上楼。 但绝无理由是在这样一间普通但愜意的臥室里醒来,而且根据体感温度,臥室里应该没开空调要知道现在正是盛夏时分,就算是下雨在避暑山庄,温度也不该这么刚刚好。 路明非警觉起来,本能的有些恐惧,就算是酒德麻衣她们故意做旧做出家的感觉,也不该这么復古,但不知为何他就是感觉很放鬆。 劈开三代种和烧死赵旭诚就像是另一个世界映射来的大梦,他总算从梦里醒过来了,现实里一觉睡到了下午。 也可能是被催眠了,楚子航师兄有告诉他自己在21层门口经歷的事情,可相比於楚子航师兄见到的令师兄恐惧的事情,他经歷的反而像是美梦。 路明非双手一撑,慢慢地起身,环顾自己所在的臥室。 很普通的臥室,中式的竹木家具,顏色素雅,甚至略显土气和寒酸,那红鲤鱼跃出水面的窗帘布感觉就是夜市上十块钱一米的便宜货。 如果是苏恩曦她们做旧,那未免也太有时代感了。 不过也有令人惊讶的东西,比如说那墙上掛著的那副癲狂凌乱的画作,乍一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子的涂鸦,但路明非知道那是杰克逊·波洛克的作品,美国抽象主义大师,儘管作品拍出了天价,但一般人还真不知道它是什么。 房间的主人会掛这种复製品,看起来像是颇有学养的人。 路明非打开臥室门,在这间房子里四处溜达。 这是个颇有些年头的老公寓了,三室一厅,两间臥室一间书房,还有个小厨房和小厕所。 屋子里还算整洁,从沙发上那条磨毛的毛幣可以看出来,这是个清贫的家庭。 书柜里的藏书多是经典,不像董事长们新装修的办公室,烫金的大百科全书英文版雄赵起地站成一排,一页都没翻过,这里的书都被翻来覆去读旧了,一根手指头扒出来还能看见泛黄的书页。 卫生间的台子上摆著三个漱口杯,路明非猜这里应该是个三口之家。 而且看格局是一栋赫鲁雪夫楼,1957年苏联领导人为了解决民生问题开始建筑这种经济型住宅楼,中国也仿造过很多。 一栋赫鲁雪夫楼,一套侷促的小套间,里面住著一户有些穷酸的知识分子,他莫名巧妙地觉得这里很熟悉。 路明非试过开门离开这里,但门被反锁了,他不是没想过暴力破门的方式,可一阵折腾后,受伤的反而是他自己。 他的体能优势不復存在了,甚至言灵也吟唱失败,从厨房里拿刀出来发现脑子里那些熟悉的示现流刀术也模糊不清了。 唔,好高档次的催眠。路明非这次確定不是苏恩曦她们用心良苦的杰作了。 於是他不得不在房子里到处转,看能不能找到一串钥匙,或者一点线索。 他在窗边停步,隔著玻璃看窗台上的紫色草,靠近了用心看他才想起来这种植物叫风铃草。 “不会吧。”路明非喃喃著,这催眠给自己干到哪儿来了。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的家乡曾经大力推广引种栽培了这种植物,某天路麟城下班回家的时候就带了一小包的种子回来,说是单位里免费下发的。 父子俩利用周末时间烧了好些个歪歪扭扭的陶盆,几周的浇水施肥,含辛茹苦的盼到了风铃草的发芽。 那一年他还是小路明非,没上中学,当时他觉得特別骄傲,逢人就说自己臥室的窗台上开满了紫色的风铃草。 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啊。路明非心想,他转身回到书房,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康德的《道德形上学》,翻开第一页,“路麟城93年8月购於市新华书店”。 他真的回家了,不是叔叔婶婶的家,也不是老板送过来的家,而是他自己的家! 就在这个时候门锁响了,路明非没回头,因为他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害怕还是该兴奋。 门在几秒后被人一把推开了,一身素色碎连衣裙的女人拎著购物袋,风风火火的进门,然后用脚后跟把门给磕上了。 她眼角的余光都没给路明非,转身进了厨房,嘴上却是跟路明非说话,“大一暑假还没结束? 你们学校放假时间够长的啊,机票买了没有,別心疼钱,家里这点机票钱还是出得起的。” 她从购物袋里拿出肉和蔬菜,小厨房里乒桌球乓的热闹起来,路明非放下手里的书,忍不住看镜子里的自己。 白色的无袖背心、松松垮垮的大短裤,脚下踩著一双塑料拖鞋,头髮睡得东倒西歪,脸上晒得有点黑,普通的男孩,没办法用什么光鲜亮丽的词形容。 在卡塞尔学院浸染出来的那点贵族气质完全消失了,连同他那些辛苦练出来的肌肉,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过。 如果他不曾打开那扇神秘的门,以他原本的人生轨跡,就会是这么平平无奇的一个人。 但陪在他身边的人不会是那个在小厨房里乒桌球乓的女人。 他转过身,手脚的来到厨房,站在门边,隔著一段距离,看著女人下厨的背影。 女人个头挺高,骨架不小,不算中国人喜欢的窈窕淑女,但那股爽利劲有点像美国女人。 她看起来年过四旬了,还留一头大波浪的捲髮,身材保持得颇不错,身上也有劲儿,做起饭来仿佛指挥千军万马。 “我说你啊,就算大学不在省內,离著家里远,也多交几个朋友出去晒晒太阳,別老闷在家里长蘑菇。” “你高中的时候不是在什么学生会里当了秘书么,我今天出门还看见那个挺帅的学生会长,他还问我你有没有在家。” “手机上有人家的联繫方式吧,明天约出来一起玩啊,担心没钱的话家里能给你支持点。” 女人听到他的脚步声了,但还是没回头,嘴里跟他说话,咔擦咔擦的给一只拔了毛的鸡开膛破肚。 路明非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看著她。 女人说了一堆话没人回应,也有点生气,於是转过头气哼哼地,“来了就打打下手啊!去!给我洗菜去!” 漂亮又虎虎生风的那么一个女人,老了点,眼角一堆小皱纹了,但眼风依旧锐利。 她这一道命令下达,路明非就该屁顛屁顛去了,可路明非没有,他上前两步,带小跑的,张开双臂把女人抱住了。 “妈,我很想你。”路明非把头埋在那头大波浪里,明知道这只是一场空梦,但还是忍不住说,“我可能是睡得太久了。” 女人嚇得手足无措,任由路明非这么抱著,也没办法回抱,毕竟她一只手提著菜刀,一只手抓著没毛鸡的脖子。 路明非抱了好久才鬆开她,看著她手里的没毛鸡,“妈你以前不会做饭的。” “说什么混帐话!”乔薇尼怒了,“我不会做饭,拿猫粮把你餵大的么?” 这个路明非倒是没印象了,记忆里他好像確实没吃过猫粮。 第327章 回归 第327章 回归 温暖的灯下,一家三口吃晚饭。 乔薇尼心不在焉的吃晚饭,眼珠子一秒不离路明非,好像路明非会隨时发疯跑走一样。 路麟城是黄昏时候回来的,还拿看最新的出差通知,所里派他下个月去俄罗斯出差做学术交流,因为其它研究员技术骨干老是轮不到公费出国的好事,他们就多在所长办公室里留了段时间,不然提前一个小时就回来了。 办公室里大家爭了几句,都有点上火,所以路麟城上午拿著的那盒刚开的烟,下午回来就剩几根了。 路明非记忆里这个男人在单位里一直不太討人喜欢,也不愿意做奉承的事情,因为业务能力在所里一枝独秀,不稀罕把精力放在社交上,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开窍了。 乔薇尼年轻的时候漂亮又大大咧咧,总有几个追求者跟在她屁股后面,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看上这个吊儿郎当的男人,大概是男人分出精力用在追求乔薇尼身上了? 路明非摇摇头,伸筷子夹了一块儿红烧排骨...事实证明乔薇尼做饭確实不行,鸡蛋羹老了,红烧排骨过油的时候炸焦了,风风火火归风风火火,大厨的架势有了,但做出来真是不好吃。 路麟城对夫人的手艺早有准备,神神秘秘的从冰箱里拎出来半只嘉兴酱鸭,那是他半路从熟食店拎回来的,乔薇尼做饭神一把鬼一把的,所以他总是会给自己和儿子的胃找好退路,然后还有两瓶啤酒。 他上来就把鸭腿撕给了路明非,鸭翅膀撕给老婆,自己则起劲的啃鸭头。 “我说路麟城,你那个同学推荐的医生到底行不行?”乔薇尼看他吃得欢就有点烦,忍不住拿筷子敲他的酒杯,“儿子今天又做梦了!” “做梦就做梦,到你那里好像就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你看儿子生龙活虎能吃能喝的,什么事也没有,大学生活也能自理,有什么不放心的?”路麟城往桌子上用废报纸折出来的纸盒子吐小骨头: “咱儿子就是中二了一点,等再长大一点就好了,程度又不严重。再说了,还不是都怪你小时候老给他讲奇怪的睡前故事,怪力乱神的看多了,正常人都会瞎想,我反而觉得是儿子想像力丰富呢。” “儿子你说是不是啊。”路麟城扭头看路明非。 路明非呆呆的点头,一时间没弄明白爸妈在说什么,好像是自己中学时代的中二病没治好? “他有这病我给他看《亮剑》都没用,他觉得自己是义大利炮要把自己射出去怎么办?”乔薇尼夹了块卖相不错的排骨给路明非。 “义大利炮不行啊,光靠义大利炮赶不走日本鬼子,我造义大利炮还差不多,等义大利炮多起来就能把日本人赶跑,到时候我登基称帝,老妈你肯定是太后。”路明非专心致志的对付鸭腿,把老妈夹来的排骨暂且搁置。 “那我还有当太上皇的份?”路麟城笑了。 “肯定有啊,咱们老路家就我一个种,也不用担心玄武门的事,老爸你太上皇的位子稳稳的。”路明非也笑,满嘴流油。 “油嘴滑舌,以后最好能靠这张油嘴找个女朋友。”路麟城一拍他后脑勺,“起码得跟你妈一样漂亮,性格温柔一点,省得以后俩人干仗。” 路麟城就是这个说话风格,或者不如说夫妇两个人都是这个风格,掛在嘴边的总是对方的不好,但无论怎么表达对对方的不满,可他们一直都在好好过日子,没闹过红脸,也没人提过离婚。 “来,你妈做了一桌子好菜,咱们爷俩喝两杯。”路麟城拿起酒瓶就要给路明非倒。 “这病喝酒不好!你同学推荐的医生是这么说的吧!”乔薇尼一把夺过酒瓶就要敲路鳞城的头,“是不是你亲生的啊?” “我其实也没什么印象了..:”路明非扣扣脸,缩脖子说,“医生是怎么说我的?” “虚构症,说你会把过去事实上从未发生的事或体验,说成是確有其事,用虚构的事实来填补自己所遗忘的片断。让你注意合理的作息,避免饮酒,保持阳光乐观的心態—”乔薇尼看著这对父子无奈的说。 “也就是...神经病?”路明非谨慎的给自己下定义。 “昂。”旁边路麟城毫不犹豫的点头,然后挨了乔薇尼一个爆栗。 “不许你这么说我儿子!” “他也是我儿子!”路麟城反驳。 “知道是你儿子还劝他喝酒?!”乔薇尼挥挥拳头。 * 夜深人静,路麟城和乔薇尼都睡下了,路明非还在屋里忙活。 路麟城搞研究出身,要想在这个家里找自己的资料不是什么难事,过家家的环节结束,路明非该想想办法离开这个稀奇古怪的梦了。 很快他就在自己屋子的小柜子里找到了捆成几个文件夹的各种资料,里面夹著他的出生证、毕业证、获奖证书、独生子女证、还有笔记本。 这个梦里他依旧上得起任兰中学,但成绩却还是一般般,高中毕业去了外地读了二流大学,歷史学,现在有一门专业课离掛科就差一次补考。 还真是毫无闪光点的人生,所以这个梦是他没去卡塞尔学院的预言吗? 路明非挠挠头,想起很早的一个梦,那个是他躺在丽晶酒店的床上,梦见把被卡塞尔学院录取的消息告诉的场景。 所以自己这次是做了什么,才会做这个梦吗?他顺著这个思路想。 昏黄的路灯照在窗玻璃上,树影摇曳,院子里种满了悬铃木。 路明非心里一动,推开窗户,果真那根横斜的树枝就在窗台前,这是他从小到大的秘密通道。 晚风习习,他在院子里溜溜达达,愜意得很。 院子不是他们家的,而是这间研究所的,六七十年代的老楼,苏式风格,三面围起,中间留作庭院,院子里铺上水泥板,留出几十个洞种悬铃木,夏天树叶密的时候,在这里乘凉也很好,下雨天还不用打伞。 风从远处带来响亮的蝉鸣,几面窗前还亮著灯,多数人应该都熟睡了,这种冷门的考古研究所,多的就是老学究和老爹这种学术怪咖,不熬夜的。 他忽然站住,转过身来,看向一个漆黑的水泥门洞,“谁?” 虽然龙血不在,但执行部专员该有的基本素养还是被他保留了下来。 那人从树洞里猫著腰出来,两根指头里面还卡著一根点著的烟,“大晚上不睡觉,让你妈逮著你就完了你。” “老爹?”路明非看著路麟城,“你在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下来抽菸。”路麟城身上果然有淡淡的烟味,“別跟你妈说,嶗叨。” “你不早戒了吗?” “糊涂了吧你?我下楼抽菸遇到你几次了?搞得大惊小怪的———” 父子俩同时愣住,路麟城在想儿子的虚构症,而路明非在想老爹会不会就是这场梦的破绽,毕竟这里的老爹已经开始和印象里的老爹有出入了。 “你妈说你今天又做梦了,严重么?” “你不想听听我都梦到什么了吗?”路明非站住了,看著路麟城说。 “说说唄,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就当儿子你还给我的睡前故事了。”路麟城点点头,“走,既然都下来了,咱爷俩就走走。” “梦里的事情都挺真的,站在这里一恍惚我也会分不清自己是谁。”路明非嘆了口气。 路麟城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点点自己鼻子,“你老爹我,现在还认识不?” “你和妈我当然记得,就是有些事有点模糊,梦里你和妈离我都很远。” “我那同学就是靠不住,改天我让別的医生飞刀来看看,神经类的药吃错反而更麻烦。”路麟城说。 父子俩沿著研究所大院的外墙溜达,记忆里鬱鬱葱葱的麦田现在全推了,几十台打桩机静静地站在黑暗里。 一街之隔简直是两个世界,这边是红砖围墙的研究所,墙上爬满了爬山虎,那边大兴土木,儼然是要建一座新的城市。 “梦里面我还挺厉害的,差不离是个能拯救世界的英雄,去美国上了大学,校长教授同学都挺喜欢我的,我还在那学校里当了风纪委员会的主席。”路明非笑笑说,看路边正在建的商品房。 “这么厉害?有女朋友了吗?”路麟城忍不住问,没打击路明非的想像。 “有了,就是你想要的那种温温柔柔的女孩,很能干,来家里肯定不会跟妈吵架。”路明非想著零的样子说。 “谁啊?陈雯雯吗?”路麟城忽然嘆了口气,“要不是那个女孩,你也不会这样,我们家书香门第的,没想到居然会输给个暴发户,可惜了。” “陈雯雯?”路明非一愣,“我已经不喜欢她了。” “不喜欢她了?你当年要死要活的追了人家三年,你们学校谁不知道你喜欢人家,这做梦梦的就放手了?”路麟城也一愣,没想过自己儿子在感情方面也有这么果断的一天。 “剪不断理还乱嘛。” “有文化。”路麟城竖大拇指,“不愧是我们老路家的儿子。” “很多事情想通了就好,梦里去了美国那学校里面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长得又好看,见过好的,慢慢的就不会想陈雯雯了。”路明非笑了笑说,“人家明摆著拒绝了,我还上赶著去舔,没必要。” “还真是看开了。”路麟城扭头看儿子,“听起来你那梦也全不是坏事,除了偶尔胡言乱语几次,其它地方反而也蒸蒸日上了。” “那肯定,我在梦里面混那么好,真要神志不清的醒了也是上流人士。”路明非使劲点头,“再说你们的事,梦里面我刚上初中你就带著老妈去俄罗斯搞研究了,后来一直上大学都没回来见过我。” “怎么可能,我不回来你妈肯定要闹著回来,谁能拦著你妈?”路麟城异,“我好几次出差都想带著她度蜜月,把你送到你婶家借住两天,结果你妈不同意,说你还小,需要妈妈的陪伴。” “但梦里面老爹你戒菸了。”路明非冷不丁地说。 路麟城不愧是搞研究的,一下子就明白了路明非话里面的意思,“你想说梦里面你妈跟现实里你妈不一样?” “我不知道,梦里面我上中学以前你俩跟现在没啥区別,但今天你下来抽菸了。”路明非缓缓吸了一口气,“老爹,老实说我是觉得这里才像是梦。” “混帐话!那医生確实狗屁用没有,你妈是对的!”路麟城了一口,狠狠吸了一口烟,有点急了。 “冷静,冷静。”路明非连忙伸手,“我也就是说说,毕竟我自己现在没啥证明的手段,梦里面我隨便说两句话就有人捧著,念两句莫名其妙的语言就能暂停时间。” “说这有什么用?除非你现在打个响指就能搓火星子出来,世界上哪有什么神神鬼鬼的事儿!” “老爹你知道卡塞尔学院吗?美国常青藤芝加哥大学的联谊学校,你和妈都是那儿的荣誉校友,他们说因为你们才能找到我。”路明非说,“梦里面是你们带著我上了那个神神鬼鬼的路,现在也是你们要帮我把那些神神鬼鬼的念头摁下去。” 路明非打了个响指,试图找出能证明自己说得是真的的证据,除了清脆的响指声,也没有其它奇异的现象出现。 “回去睡觉吧。”路麟城嘆了口气,“要是我和你妈是梦里的人,你睡一觉再醒了,万一就是你说的那个世界呢?” 路明非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確实不早了,再不回去被妈逮住了咱俩都完蛋,老爹,你也別跟妈提我跟你说过的事,就当是咱爷俩的交心,要是睡一觉没回去,我明天就去见见老同学。” “行,不跟你妈说。”路麟城拍拍胸脯保证说。 爷俩肩並肩回去睡觉了。 路明非躺在床上闭眼睁眼,然后看见了零白金色的长头髮。 第328章 1991年 第328章 1991年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三点,街上阳光正亮,盛夏的太阳远没有要落下去的意思,行人来来往往,路明非睁开眼睛转头看见零坐在自己旁边,才忽然有了醒来的真实感。 “我睡了多长时间?”路明非抓了抓头髮,坐直身体问。 “十分钟。”零一丝不苟的回答,“梦到什么了吗?”她看见路明非惊讶的表情忍不住问。 “嗯,做了一个很长也很莫名奇妙的梦,没想到才睡了十分钟,我以为怎么也有十个小时了。”路明非点点头说,“梦见老爹老妈了,梦里面我们都是普通人,老爹老妈说我得了虚构证所以才在这个世界幻想自己是混血种。” 零盯著路明非的眼晴看,看见路明非眼底的疲惫,“你太累了,回去之后好好休息吧。” “大概吧。”路明非想起梦里面老爹老妈那股熟悉感,低声说。 “楚师兄已经和执行部通过电话了,现在润德大厦的事情是他在处理,我们都没有正统的联繫方式。”零说。 “我现在就联繫李镜月。”路明非猛地发现自己离孔雀邸还远,看附近的標誌性建筑和车速,睡了十分钟那他大概就是一上车就睡了。 “所罗门圣殿会的事情处理完了,润德大厦那里的善后还得麻烦你。”路明非低头给李镜月发简讯,屏幕一直亮著,给旁边的零看。 李镜月秒回:“这么快?我马上安排人过去,还有几个活口?” 路明非:“只有所罗门圣殿会的人受伤,我杀了他们一个骑士,剩下个女秘书要送回学院审问。” 李镜月:“0k,没问题,这些都隨你安排,那条龙的尸体呢?” 路明非:“在尼伯龙根里,如果你有打开的方法可以留给你。正统有办法像所罗门圣殿会这样培养“骑士”吗?” 李镜月:“暂时还不行,正统也是最近半年才注意到这个组织在国际上的活动,对方的行动在国內很隱蔽,如果不是这座城市是你的故乡,我们大概也查不出来那家千禧劳务输出里面的问题。” 路明非:“我知道了。” 李镜月:“嗯,之后的事情,等我的人收拾完润德大厦我们再聊,之后审问唐威的录像也会发你一份。” 路明非:“好。” “看起来我们在正统的人眼里很残暴?”路明非忍不住说,明显是在吐槽李镜月那句“还有几个活口”。 “是火车南站留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了。”零摇摇头。 “所罗门圣殿会哪儿能跟火车南站那个比。”路明非握了握拳头,“那个骑士很弱的,我觉得就是换你和师兄来都能解决。” 一刻钟后,路明非和零站在了別墅前面,敲过门之后,没等几秒就看见一个戴著皮卡丘睡帽的女人探出头来,开门的人是苏恩曦。 “楚子航呢?”苏恩曦问。 “还在润德大厦,有事找师兄?”路明非也问。 “额,看你现在的样子,应该没事了。”苏恩曦指著路明非变色的衣服抽了抽嘴角,指了指另一个方向。 路明非顺著苏恩曦的手指看过去,那里是师兄家的位置,“师兄家里出事了?” “暂时还没,我已经让麻衣在那边蹲守著了,零之前在电话里说所罗门圣殿会的目標是苏小妍,我就立马派麻衣过去了。”苏恩曦闪开门口位置,放路明非和零进去。 “赵旭诚已经被我处理掉了,之后大概也不会有人再去打扰苏小妍阿姨了,正统的人大概会严密监视这座城市的外来混血种很长一段时间。”路明非说。 “那我现在叫麻衣回来。”苏恩曦躺回沙发上刷她的平板。 “我去换衣服。”路明非上楼。 可路明非还没推开自己房间的了,他口袋的手机里就又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来后是个陌生的电话號码。 “您好,路明非专员?我是校董会秘书帕西,受命来和您进行一次对话。”路明非接通电话,听到了电话里標准的中文,光听声音就能判断出对方此刻正在笑著和他说话,是个长得很清秀的人。 校董会的电话?半个月前似乎也有一位校董的人找过他。 “这里是路明非。”他回答。 “感谢配合。”电话那头,校董会秘书帕西轻声说,“我们收到最新消息,在接收ss 级文件的地点,您家乡的火车南站爆发了剧烈的衝突,您和疑似龙王的目標作战,造成了文件不可逆的损坏,请问这是真的吗?” “当然。”路明非毫不犹豫地说。 “那么我们需要一个解释,校董会需要一个解释,现在距离你们匯报任务顺利完成的时间已经超过了24小时,您应该清楚《执行部专员手册》上的所有章程,任何护送类任务在资源出现损坏后,应立刻上报,您现在的匯报足够我们怀疑是您本人对文件造成了损坏。” 路明非低头看了一眼楼下的零,看见零手里刚刚拿出来的那一份毫髮无损的文件,忽然呼了口气,两只手压在二楼的栏杆上语气轻鬆地说,“昨天是我生日,今天还有任务,这两天我要忙得事情太多了,忘记匯报了。” “..—”电话那边沉默。 “秘党的王牌专员,s级混血种,甚至可以说是秘党代言人的未来接班人,在和龙王恶战之后,你们第一时间关心的居然是文件,而不是专员的身心健康吗?”路明非的语气很隨意,“我太累了,今天彻底解决了昨天来抢文件的幕后黑手才想起来匯报。” 房间里很安静,无论是零还是之后推门进来的酒德麻衣都没有发出声音,苏恩曦也悄悄把平板静音了,大家都在听路明非和校董会秘书的对话。 “校董们让我代他们为您送来慰问,在不久后,会有一笔不菲的慰问金送进您的帐户中。”帕西说。 “別像哄孩子那样哄我,我知道校董们谁也不缺钱。” “校董们说从来没有把您当过孩子。” “看起来你旁边就站著几位校董,他们能听见我说话吗?这通电话是不是会录音?” “是的。”此刻正位於一间会议室的帕西点头,看向身边几位沉默的校董。 “那么我也有个问题想要问一问各位校董。”路明非平静地说。 “您请问。” “一天前校董会应该就收到了疑似龙王生命体出现的消息,作为唯一和其交手的混血种,看起来你们並不关心那位龙王的实力如何,会对人类带来怎样的灾难,而是只想拿到那份ss级文件,这份文件里到底写看什么,竟然会比一位尊贵的龙主出世还值得被关心?”路明非问。 “不,文件的內容並没有一位尊贵龙王出世的消息重要,校董们已经在积极准备面对那位龙王的资源了。” “那就好,关於火车南站的任务就到此为止吧,s级混血种在和疑似龙王级目標作战的过程中,失职损坏了ss级文件,你们可以记我的过,並把它写进我的档案里,交由诺玛入库封存。” 说著,路明非从二楼走了下来,接过零手里的班尼路纸袋,像撕开薯片包装一样撕开了ss级文件的封口。 “对不起。”帕西那边安静了一会儿,说,“您確定丟失的文件没有被其它人捡到或者阅读过吗?当时身处火车南站的人只有您和龙王吗?” “当然有其它势力,正统和一个名为所罗门圣殿会的组织,不过后者已经在今天被我除掉了,我刚刚才从他们的总部里出来;至於正统,正统的朋友在对抗龙王方面为我提供了不可忽视的帮助。”路明非淡淡地说,“而一天后的此时此刻,秘党的大人们正在质疑我的匯报结果。” “好的。ss级任务从现在开始正式封存,由於任务的突发状况,我们不会认为这次任务是您的失职,诺玛也不会记录在案,诺玛只会依据此前的任务匯报进行记录,同时上传此次电话录音。”帕西沉默了数秒后开口回答。 电话那头回答的很乾脆,像是忽然妥协了,这让路明非微微皱眉...他从二楼走下来就是为了接下来的扯皮做准备,但对方忽然鬆口了,难道说对方在刚才又得到了新的消息? “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您。”帕西问,“请问您阅读过那些已经毁掉的文件吗?” 路明非转头看向桌上刚刚开口的文件纸袋,他当然没有看过,他现在对这份文件的全部了解都来自於李镜月和所罗门圣殿会,里面涉及了自己的老妈。 他是打算回来更衣沐浴后阅读这份纸袋里的文件,但校董会忽然的电话让他按下了这份衝动,如果没有这通电话,他恐怕已经捏住文件里面的一张纸了。 “没有,怎么了?”路明非回答。 电话里,帕西微微吸了口气,没有听出路明非话语里的情绪变化,“我们相信您的回答。同时再次感谢您的配合,校董会永远是您坚实的后盾,未来您有任何需求,欢迎致电这个號码。 电话掛断了,校董会没有別的问题要问了。 路明非也轻轻出了一口气,没有更多的追加问题,其实也侧面说明看,里面並不存在著他路明非绝对不能阅读的內容,不然他可以想像到校董会的质疑会更大声一点。 校董会在查他的老妈,但没查出什么重要的东西,这是件好事。 在路明非就要拿起这份纸袋的时候,一只手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侧头看见零平静的脸。 “怎么了?”路明非看著她低声问。 “回自己的房间看吧,这是关於你母亲的情报,在阅读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共享出来。”零看著路明非的眼睛轻声说。 零收回了手,路明非拿起来那份纸袋,沙发上的苏恩曦下意识坐直身体熄灭了平板屏幕,酒德麻衣站在橱柜后面搅拌咖啡的动作都轻柔下去,楚子航无声的推开了房门也把想说的收了回去。 所有人都在看看路明非。 路明非提著纸袋重新走上二楼,一边走一边抽出了纸袋里那些白纸黑字的文件,在那些白纸里面找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信息,那是一张写著乔薇尼名字的文档,信息却依旧停留十数年前的简歷表,照片里的女人年轻的不像话,只是看著照片里女人的神情,就能想像到那女人瀟洒的性格。 秘党找到了乔薇尼和路麟城的结婚申请表,而那个时候他们夫妇两个甚至还没有怀上路明非,所以那时两个人都是自由瀟洒的。 路明非知道这些信息都是认真查就能翻出来的东西,真正重要的在后面的那些胶片里,他用两根手指轻轻夹起一叠黑白相片,视线停留在了某一处,抽出了那张单独的胶片。 相片上拍摄的是一份手写体的文件,让人想起电视里经常烟的绝密档案图片,那些图片里无一例外都是手写体,真正的原件谁也找不到,所以只能拿著当年原件的备用拍摄照片来寻找线索。 在那张相片留下的东西的確为秘党寻找路明非老妈的信息提供了帮助,不仅如此,里面甚至还提到了路明非老爹,路麟城的名字,看起来在那一次行动里,路麟城和乔薇尼是一起行动的。 就在下一张照片里,他看见一个女人站在一个男人后面,在火车的桌子上写下了这篇日记。 他把上一张照片拿近了看,乾乾净净的字体连接在一起,构成一个曲折壮烈的故事,他在心里默读那些文字,脑海中掀起轩然大波。 【1991年12月31日,暴风雪日。 秘党拿到了一份情报,在维尔霍扬斯克郊外的火车铁轨上,有一个疑似龙王幼年体的孩子在沿著铁轨向前走,想要一路走到东方。 那是一个非常多变,非常狡诈的孩子,沿路上已经有数十位同僚倒在他手里的军刺上。 我和薇尼必须立刻出发了,儘管我们的儿子路明非出生才不到半年,我们的產假还没结束】 第329章 风雪夜木屋 第329章 风雪夜木屋 1991年12月31日,维尔霍扬斯克无人的郊外。 “到了。” 男孩背著女孩深一脚浅一脚的跨过枕木,在距离铁轨的五百米外找到了一间木屋,男孩的视力很好,透过窗户望进去能看见里面很久没有住过人了。 台阶的不远处,积雪压著柴火,似乎只要想个办法把它们烘乾丟进木屋的火炉里,那间小木屋就能当作一个取暖的地方,但屋子在暖和起来过程里的寒冷又该怎么办呢? 门前,男孩放下了背上的女孩,厚厚的毡帽下露出女孩精致的脸庞,嫩的就像是新生孩子的肌肤,如玉石般完美无瑕,男孩牵住女孩的手放在嘴边哈气,帮女孩暖手。 “你现在其实已经没那么冷了吧?” 女孩看看男孩金色的眼晴点点头,低头看看自己几乎无暇的双手,这就是所谓的觉醒,安静的时候她总能听见新生的血液如激流般冲刷著自己的血管,那属於龙族的血液渗透到全身的每个细胞中,每个细胞仿佛都从漫长的沉睡中醒来,大口地呼吸著。 她日益美丽,变成电视上那些明星的样子,很多天前她还是那个脸上有雀斑的瘦小姑娘,像只发育不良的小奶猫,但现在她已经逐渐耀眼起来了。 变化的不正有明显的外表,还有她自已都没怎么留心到的內在,比如她今天跟在男孩后面走了80公里才支撑不住,不得不让男孩背著自己走;比如她把手从袖里面伸出来,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现在的气温是零下30度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她能感觉到,自己正在异於常人,而这个变化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女孩抬头看男孩,看向男孩背后的针叶林,雪原覆盖的白色如龙一般横在维克扬斯克山脉上,铺天盖地的长风席捲而来,就像天与地之间张开的巨口,要把所有事物暴风吸入腹中。 她曾经在一座港口里待过很久,知道这种跡象预示看暴风雪即將降临,今天他们的落脚点大概就是自己后面的那间木屋了。 所以男孩才会问自己还冷不冷。 他们要在这里过夜了,男孩不希望自己在晚上睡觉的时候被冻死,取决於自己的回答,男孩將会採取不同的手段。 比如说推开木屋的房门,把柴火上面的积雪抖下来,放进木屋中间空余的地方。 “璧“”是火蒸发水的声音。 男孩打了个响指,火就出现在男孩手里,木屋里也亮起来。 很快,火炉里亮起光,男孩女孩都坐在不久前还冷的发硬的木床上。 “我搬了能烧三天的木头进来,那场暴风雪起码要下两三天,等等我会出去打点猎物回来,你一个人在这里看家,不要让火灭了,如果有人想进来避一避的话...可以放他们进来。”男孩絮絮叨叨的讲了很多,像个婆妈的老妈子。 “屋子里热起来还要一点时间,守在火炉里面冷的话可以喝它。”男孩变魔术似的从床底下摸出来一瓶莫斯科產红牌伏特加,“它能让你的身体暖和起来,但是別喝太多,我不想回来的时候看见一个小酒鬼。” “好了,现在我要出去了,很快就回来,你一个人就呆在这里,不要出去,找找屋子里还有没有別的能用的东西。” 男孩轻轻揉了揉女孩的头髮,不是什么温柔的动作,就像是揉一只小猫的脑袋,“別害怕,我不会离开你的。” 烈风撞击窗户的声音越来越大,还没到太阳落山的时间,天色就已经暗了下来,整个针叶林瞬间变成黑暗森林隨时可以吞没走进其中的任何人,一切都预兆著即將到来的暴风雪將会很大,史无前例的大,男孩外出打猎也必须带回足够饱食三天的猎物。 在远处他们路过的那座城镇的灯火也已经熄灭了,葡匐在地上等到风雪降临。 “我出去了。” 男孩说,拉开门又快速关上门,小木屋里很快只剩下女孩一个人,火炉的光照亮了屋子,女孩从没怎么落灰的橱柜里翻出来一盏油灯,借看火將整间木屋照的更亮一点。 就在女孩找到水壶,准备拉开门从外面捞点雪回来做一壶热水的时候,她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 木屋的门被敲响了,在女孩的心算里,男孩才出门不到十分钟。 想要在暴风雪里分辨出敲门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耳朵不够灵敏的人,很容易將风撞门的声音和风撞门的声音混在一起,但女孩的耳朵足够灵敏。 她肯定自己没有听错,因为她可以肯定风敲门的节奏是不会这么有条不紊的,现在那敲门的节奏像是首歌。 女孩从橱柜里翻出来了没生锈的菜刀,这间木屋里的一切都显示不久前有人在这里居住,只是后来出於某种没人知道的原因离开了。 毕竟按男孩的话来说,这里离女孩祖国的大城市太远了,没人愿意往这里跑,所以这附近不仅民风彪悍,而且还有明显的治安问题。 在上一次他们过夜的地方,女孩见到过和她差不多一样的孩子,也见到过比他们两个人加起来的大人,无一例外那些深夜上门的人都不是抱著乞討一碗热汤的打算来的,男孩说那些人是来打家劫舍的,趁著暴风雪的声音將一户人家吃干抹净,是不容易被人发现的+ 女孩不知道男孩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事情,明明他们都在一个地方长大,但她很听男孩的话,男孩说不要对上门的陌生人仁慈,她就不会產生仁慈的想法。 男孩说可以让那些想进来躲雪的人进来,她就会放那些人进来。 当女孩一手拿著红牌伏特加,一手握著菜刀站在门口的时候,门外的敲门声忽然停下了,然后又换了个节奏,女孩能听出来是换了首歌。 “.. 女孩文听了几秒,然后放下红牌伏特加开门。 手里的菜刀被她高高的举起来,另一只手拉开了一条门缝,她侧著脸看门外面人的样子。 是个女人,穿著御寒用的白色厚袄,头上带著黑色的帽子,漆黑的容貌把女人的脸围了一圈,只能看到一对眼晴,和不断冒热气的鼻子,从露出的部分可以看出女人是个相貌不错的年轻人,后背扛著一只旅行包,看样子居然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旅游的游客? “可以让我进去取暖吗?”女孩也透过门缝看屋子里的女孩,看清女孩的样貌后,立马用俄语说。 女孩看著女人从帽子里完全露出来的眼晴,和男孩相处的久了,她能从一个人的眼睛里看出来对方到底是带看善意还是恶意。 女人的脸被风刺的通红,雪的落在她头顶,但她依旧对女孩笑了笑,手忙脚乱的从旅行包里掏出来几十卢布递给女孩,“我可以给钱,只有你一个人在屋子里,能让我见见你家大人吗?” 女人说到一半又重新戴上了帽子,她没法不戴帽子,再坚持下去她耳朵都要被冻掉了,而且她说话的声音也大起来,因为风雪的豪叫声越来越大了。 “我叫埃琳娜,在旅游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暴风雪,我本来想开车回镇上的,可现在赶回去估计已经来不及了,看见你家的火光所以想进来借地方躲一下,我的车就在那边!”埃琳娜大吼,手套指向了一个方向。 女孩脚伸手擦了擦窗户,果然能看到一团黑乎乎的大东西停在路边,看样子吨量很足,不至於被风吹翻。 “进来吧。”女孩这才点点头,让开了大门,在她的认知里,这么大的暴风雪,就算是认路的雪撬犬也跑不了几公里,一个来这里旅游的游客就算有车也很难跑回镇里了。 埃琳娜如临大赦,一边感谢著一边往里钻,女孩关门的时候多看了一眼针叶林的方向,白龙似的暴风雪已经席捲了针叶林,整个世界都披上了一层深邃的顏色,一望无际的针叶林暗淡深沉,阴鬱沉闷。 暴风雪彻底来临。 女孩有些担心男孩了。 埃琳娜也看著外面如同末日降临的场景,帮女孩一起关上木门,才长呼一口气出来,隔看木门,风雪的呼啸声才小了下来。 不用女孩提醒,埃琳娜主动拾起了地上的乾柴火丟进已经有些式微的火炉,因为刚刚开门暴降的温度开始回暖,儘管这间屋子本来就没很暖和就是了。 “你从哪儿来?” 女孩依旧没有放下武器,看著埃琳娜放下旅行包,摘下帽子后那一头大波浪问。 “我从莫斯科过来,因为爷爷还在镇上,所以我就借著回家探亲的理由在这附近旅游了。”埃琳娜解释。 莫斯科...女孩记得男孩告诉她说,她的亲生父母就在莫斯科生活,那里是这个国家的首都,繁荣且豪华,到了那里她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埃琳娜解下围幣搭在旅行包上,坐在火炉边搓手,“居然真的只有你一个人在这儿吗,实在太谢谢你愿意给我开门了,不然我真得被暴风雪埋在外面,我背包里还有足够我们吃一天的压缩饼乾和牛肉乾,我可以分一半给你!” 女孩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话,她不想说还有一个看著比自己还小的男孩出去打猎了,这种事情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她说出来只会引起对方更大的好奇。 埃琳娜说著就从背包里拿出来一大瓶奶,扭头在屋子里找到茶壶,把所有牛奶倒了进去放在火炉上。 “你这么小就会喝酒了吗?”她眼尖的看到了女孩脚边那瓶红牌伏特加,有些兴奋的帮女孩捡起来,“不过也没差了,我也差不多在你这么大的年纪就学会喝酒了,在莫斯科,几乎没有姑娘不会喝酒。” 咚的一声,木屋的门又被敲响了。 就在埃琳娜准备开酒的时候,又大又闷的一声响起来,然后是急促的敲门声。 “又有人来了。”埃琳娜一愣,古怪的看向木门那边。 女孩也愣了一下看向门那边,来一个是巧合,那么来两个呢? “我去开门吧,万一是坏人我在前面你也能反应过来。”埃琳娜拎起手里的伏特加手脚的走向木门,但走到一半就被女孩的手拉住了。 “我去。”女孩说。 “这..:”埃琳娜看著女孩娇小的身体有些犹豫。 “我去。”女孩重复,这一次她抬起了手里一直没放下的刀。 “谈矣,好,好,那你注意安全,万一门外面是来趁乱抢劫的强盗,你叫一声我立马就衝上去帮你,给他们一酒瓶。”埃琳娜退后几步,把门后的位置让出来。 “嗯,谢谢提醒。”女孩低声回答。 依旧是像刚才那样,女孩站在门后听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一张名片从门底下塞了进来。 名片上写看某某地质研究室,路麟城。 女孩这才拉开一条门缝,看站在外面的人。 是个男人,旁边还有个女人,两人都穿著熊皮袄,戴著绒帽,站在门外一个劲的脚搓手哈气,看到木门露出一条缝,男人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 “能让我和我的搭档进去躲一下雪吗?我们有自带乾粮。”男人大声用俄语说,紧接著又像是证明自己说得话似的,他从皮袄的口袋里摸出来一块冻得硬邦邦的肉乾从门缝里递给了女孩。 女孩咬了一口,留下不怎么明显的牙印,尝到好像放了十斤盐的咸味,才点点头放男人和女人进来。 於是木屋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埃琳娜就躲在女孩后面几步的距离,看见女孩放男人进来,立马就把地上的那张名片捡了起来,轻声用中文念了出来那三个字。 “路麟城?你们是中国人?” “你们不是本地人?”男人一愣,眯起眼晴看女孩后面的女人。 埃琳娜用俄语翻译了一遍男人刚才的话说给女孩听,女孩关紧了门才转头看男人和女人。男人立刻意识到面前的女人也是来这里躲雪的人,也就是说,这间屋子的主人其实是刚才给他开门的女孩? “我不认识她。”女孩抬著刀说。 “你们都坐好,这里出去打猎的人,马上就回来。” : 第330章 男孩 第330章 男孩 木门果然在屋子里所有人安静后的时间里被敲响了,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出来那是敲门声,不是风雪中夹杂的冰粒砸在木门的声音。 从声音可以听出来敲门的那股子力气很大,这更加让他们认为门外是出去打猎的房屋主人,也许对方正是一只手拖著猎物,一只手在敲门。 木屋內没人说话,女孩手里的刀还没有放下,很显然一个小女孩的威严是不足以服眾的,只是出於他们各自的教养,才没有无视女孩的要求继续质疑对方的身份。 现在他们都看著女孩,从之前开门的人不是埃琳娜这方面就已经能猜出来,这间木屋里有资格开门的人只有女孩。 敲门声响了几下后就停止了,大概是外面的人知道木屋里的人一定会给他开门,所以他只要传递到自己回来的消息就可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女孩转身走向了木门,跟原本谨慎的开门方式完全不同,她毫不犹豫的拉开了木门了,放站在外面的猎人进来。 看著女孩和对待他们截然不同的方式,所有人脸色都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在他们的目光中门外的猎人形象逐渐清晰起来。 就从门外雪地上的出血量来看,对方捕获的猎物绝对是个大块头,足够他们撑过这场暴风雪,等到他们看见猎人一个手拽著背后的猎物,心里则是更加感嘆这位猎人的力量强大,怪不得能在这种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活下去。 但等到猎人真的走进木屋,女孩关上门以后,不管是埃琳娜还是研究室的人都有些傻眼,这和他们想像中的猎人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站在他们面前的猎人甚至连一米五的个头都不到,脸上的雪被木屋里的热气融化以后,他们看到的猎人完完全全就是个十一二岁孩子模样的男孩。 一个男孩独自捕杀了一头幼年黑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是绝无可能相信这种事情的。 “来客人了?”男孩隨后把小黑熊丟在地上,刚刚被捕杀的小黑熊还有部分血是热的,地板上瞬间出现大片血渍。 “虽然这个问题很不礼貌,但我还是想问,你真的还没有成年吗?”男研究员看著男孩手背上乾涸的血液说。 “当然。”男孩用余光扫了一下男研究员旁边的两个女人冷笑。 “几位客人不自我介绍一下吗?我的女孩虽然把你们放了进来,但这不代表我不会把你们再丟出去,我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喜欢有陌生人在我床边。”他面无表情的说。 男孩一进来就取代了女孩原本的话语权,甚至话语中威胁的意味,让他的话语权更大了两分,客人们毫不怀疑男孩的能力,一个能独立捕杀黑熊的猎人,是绝对可以把他们清理出去的,何况他们还没见到猎人捕猎的武器。 恍惚间埃琳娜和男研究员在这个孩子身上嗅到了铁血的味道,也看到了危险。 “我没有义务在我的屋子里养一群没有用的人,谁也不清楚这场暴风雪会持续多久,我们的食物只有这头黑熊。”男孩淡金色的眸子扫过研究员和埃琳娜,“向我证明你们的价值。” 他的语调很沉,没有刻意的语气,但身上就是有一股山一样的威严,让人低下头去,不敢看他的眼睛。 此刻没人敢不把他放在心上了,那男孩完全可以当作是来自於莫斯科的高级军官,他站在那里几乎就是权力的象徵,让人不寒而慄,“我叫埃琳娜,因为爷爷在附近镇上生活,你们知道的,最近祖国出了点事情,我离开莫斯科来这里其实是回来避风头的。”埃琳娜小声说,理由和刚才说给女孩的不一样。“我的背包里有从莫斯科带回来的应急食品和一些食材...我怕回乡下以后吃不惯这里的食物.:” 男孩点点头,看著埃琳娜从背包里把所有食材和应急食物都拿出来,甚至还有城市里大人物们才有的一些药物。 他的视线转移到两位研究员上面,男研究员伸手从口袋里拿出来那张名片,但却发现那男孩淡金色的眼眸依旧盯著自己,那是一双容不下任何谎言的眼睛,令他浑身紧绷,仿佛他敢顺看这张名片的內容说下去,下一秒他和他的助手都会被丟出去。 於是他放下手里的名片,由旁边的女助手递出一张新的名片,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地质研究室名字,但研究室下面掛著的名字变了。 “程立,我们是来这里做长期研究的,帐篷就在两公里外的针叶林里,但暴风雪来的太突然了,我们的帐篷无法抵御这种烈度的暴风雪,无奈之下才来这里借住,相关的乾粮以及药物我们也有准备,同样也可以和你们共享,我们只是需要一个御寒的屋子。”男研究员说。 男孩沉默了几秒,才收回视线,看向地上的小黑熊,“所以你们会做饭对吗?” 女助手点点头,怯生生的举手,“我会。” “很好,我们正缺一个会燉肉的好厨子。”男孩打了个响指,“它交给你们处理了。” 男孩的响指声似乎是个信號,声音落下以后,所有人都鬆了口气,原本瀰漫在木屋內紧张的气氛忽然消散了,好像刚刚男孩的詰问並没有存在过。 “谢谢你的热牛奶。”男孩拎起热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牛奶,他转头举著茶杯悠然的坐在了床上,看整间木屋里的人。 这间木屋不大,但也绝对说不上小,单层式的木屋在横向的空间里下了大功夫,容下一整只幼年黑熊的躯体都不是问题,甚至还能把研究员们和埃琳娜的背包都存放起来,无论从空间上讲,还是从结构上说,这里都称得上是完美的避风港。 女孩搬了张凳子一个人守在火炉前面,离埃琳娜很远,埃琳娜的谎言伤害到了她,她现在不想和埃琳娜坐在一起了。 她从堆积的柴火里抽出一根又一根木柴放在火炉里,又不断的用火钳翻动著火炉里的柴火,让它们燃烧的更快更彻底。 埃琳娜能读出女孩眼底的抗拒,也识趣的坐的远远的,把自己背包里的东西整理分类,整整齐齐的摆在木桌上。 她背包里的东西和研究员们带来的东西重合的东西很少,这对双方都是好消息,这意味著如果暴雪持续很久的话,他们不会被单调的食物杀死。 两个研究员並肩站在勉强称得上是厨房的地方,他们把小黑熊横在案板上,拿著从橱柜里翻出来的柴刀剥皮,在他们的视角下,这只黑熊的死法简直不可思议,就像是有五根锋锐无比的钢针插入它的胸口里旋转,然后被硬生生的绞死了。 在那片针叶林里不乏有黑熊出没,几次外出研究里,他们不是没有见过黑熊,每一次他们都是躲著黑熊走,看到黑熊就原路返回,哪怕他们手里拿著捕猎的猎枪,他们也不觉得自己会是黑熊的对手。 至今为止程立都没发现那个男孩捕猎用的工具,这也是他始终忌惮男孩的原因,他们出来的突然根本没有携带补给猎枪用的子弹,背包里的那边猎枪只有两发子弹,作为半文职人员,他不觉得自己能准到两枪杀死那个男孩。 火药爆发力量即便再强大,打不著人也是空谈,何况这么冷的天气下,每个人都穿著厚厚的一层皮袄,防御力也远超平时。 “我们有带盐吗?”女研究员低声用中文问,看著已经剥开了一部分皮毛,准备下手刻一大块肉出来燉汤喝。 “小半罐,在背包里。”程立低声回答。 “这间屋子里有盐。”隔著一段距离,即便是刻意压低声音,男孩也听见了程立和女助手之间的对话,“就在你们头顶,打开那个柜子看一眼。” 程立身子一僵,那个男孩不仅能听见他们说话,甚至还懂中文,他很想背著男孩偷偷摸摸做点什么,毕竟被一个男孩约束著一言一行终归还是太彆扭了,他原本自信在异国他乡没人能听懂中文。 但埃琳娜打破了他的想法,紧接著男孩彻底打碎了他的幻想,也就是说其实在这间屋子里,听不懂中文的只有那个女孩,可那个女孩有什么用?她不过是男孩手下的一个女僕! 程立忍不住看向火炕上的男孩,女孩正好也抱著几根柴火过去添火,男孩悠哉游哉的坐在床上看女孩走过来,同时观察每一个人的动作,那是比鹰还锐利的眼神,几乎所有人的行动都被他收进眼底。 这个暴风雪的夜晚,这间木屋里唯一的床铺很显然是属於男孩和女孩的,他们无疑会在这张床上睡觉,其实只看年龄因素也该是这两个孩子在床上睡觉。 但每每看见男孩的眼神,程立都无法把对方当作一个孩子去看待。 女助手碰了碰程立的手指,“帮我。” 程立无奈的在心里嘆了口气,目前也只能这样了,他清楚的明白了在那个男孩面前有任何歪心思都是不理智的,现在这个木屋的绝对话语权掌握在了对方手中,对方的任何命令他也只能遵从,希望这场暴风雪可以儘早结束。 埃琳娜深吸了口气,脸上撑起一个温柔的笑容,在男孩的注视下走向了火炉前的女孩。 才走两步她就发现女孩已经注意到了,火光中一双淡金色的眼睛静静地盯著她,这种感觉让她想起灌木丛里的幼狼,即便身形幼小,面对敌人也会恰到好处的露出自已的牙齿。 她有些伤心,但也无可奈何,僵著身体在女孩旁边坐下,很显然是要搭话了,她必须修復自己和女孩之间的关係,社交的敏感性告诉她,和这个女孩培养好感情,或许比和那个男孩培养好感情更重要。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埃琳娜的语气很诚恳,“家里人告诉我出门在外面,和陌生人说话一定要说假话,最好有真有假。” 女孩转头看著埃琳娜,埃琳娜也看著女孩,在埃琳娜眼里这个女孩最多也不过15岁,白金色的头髮,皮肤白皙,能看出来是俄国人,生的很漂亮,是那种长大以后放在街上一步三回头的女孩。 就算是沉默,也能看出那份沉默里含苞待放的美丽。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埃琳娜把自己放的很低,如果在莫斯科她问人名字绝对不会这么说,但现在寄人篱下,她必须这么做,她不是个蠢女孩,知道形势比人强,祖国现在这种情况下,她的父母再厉害也没有用,甚至她父母遇见的生命危险比她还要大。 女孩转头看了火炕上的男孩一眼,埃琳娜也顺看女孩的视线看过去,显然那个男孩的年纪比女孩要小,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但女孩就是会听男孩的话。 女孩永远比男孩要早熟的俗语似乎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完全行不通。 男孩没动作,似乎是默许了女孩和埃琳娜之间的交流,又或许是根本不在乎女孩和埃琳娜的交流,总之女孩最后又把头摆了回来,认真的看著埃琳娜的眼睛。 火炉里柴火劈里啪啦的燃烧,窗外暴风雪鬼哭狼豪的嘶吼。 女孩能从埃琳娜眼睛里看到歉意,也能看出来埃琳娜带著別的目的接近她,他们之间的对视並非熬鹰一般的凶狠,而是要感受彼此的善意,为接下来的交流奠定基本的信任“我叫雷娜塔。”女孩真的回答了埃琳娜的问题。 埃琳娜也因此鬆了一口气,脸上再次绽放笑容,“他是你哥哥吗?” 女孩摇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埃琳娜脸上的表情又了,这对男孩女孩完全不能用常理去揣测,或者说她根本就不应该把话题引到男孩女孩之间的关係上,深吸一口气,埃琳娜调整好心情,又一次问。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最近的那个镇子上吗?” 女孩点点头。 第331章 什么都不缺了 第331章 什么都不缺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关心这种事情。” 空荡荡的臥室里,路明非坐在床边扭头看伸手从自己面前拿走一张照片的小魔鬼,视线跟著魔鬼的小西装一直停在窗边,看著窗户外城市楼宇间金灿灿的绿荫街道。 最后他一个人走回了自己的臥室,转手轻轻把臥室门关上,把自己一个人锁在这间屋子里,看窗外从树缝里流出来的光,一阵热风吹进来,让人联想到照片里正在燃烧的火炉,淡淡地金光从照片反射出来,晃住他的眼晴。 “当然会关心了,你可是我最亲爱的哥哥啊,我们老爹老妈的故事我怎么会不关心呢?即便这个故事从一开始就是残缺的,但也不妨碍我们一起看到故事的结局。”路鸣泽淡淡地说。 “残缺的故事..:”路明非抬头看路鸣泽,“你是说秘党查出来的这份文件里內容不完全?” 路鸣泽轻轻摇头,“他们尽力了。” “凭秘党的能力也查不到老爹老妈的故事?” “故事就在你面前。” “那为什么它是不完整的?” “原因有很多,你只要继续看下去就会明白,这段故事为什么是不完整的。”路鸣泽说。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段故事是不完整的,那时候你也在现场?” “我一直都在这个故事里,正如你想的那样,这世界很少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但大部分我所了解的事情都来自於另外的地方,只有这个故事,我是见证者。”路鸣泽在窗边坐下了,转身面对路明非,举起手里的照片,“哥哥,如果你好奇的紧,不如由我来讲接下来的故事。” “等等,我还有些事情想问你。”看见照片里女孩和埃琳娜对坐的场景,路明非打断了小魔鬼的施法,伸手拿起一叠照片直视小魔鬼。 “从这些照片拍摄的角度看,有条件拍下这些照片的人,是程立,对不对?” 路鸣泽点头。 “那程立到底是不是路麟城?”少见的,路明非直呼了自己老爹的姓名,语气平静。 “不是。日记里路麟城12月31日才从卡塞尔学院出发,想要在同一天抵达维尔霍扬斯克,除非他能像古一法师一样开空间隧道跑过去。”路鸣泽说。 “但他知道路麟城,程立和他的女助手都是秘党的人?那路麟城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这些日记混杂在一起,里面不止有一个人的日记?这个自称雷娜塔的女孩又是谁.. 为什么我看著她的侧脸会那么眼熟?” 路明非的问题如连环炮,对面的小魔鬼却只是嘆了口气,“总之你继续看下去就能得到前两个问题的答案,这份文件敢於提交给秘党,其背后的逻辑就足以说服秘党。只不过里面缺少了几个关键齿轮...因为是哥哥你想知道,所以我才会提起来。” “所以接下来你的化身也会出现在这个故事里?” “很多人都会出现在这个故事里,你猜得到的,你猜不到的,至於小弟我的话..:”路鸣泽顿了一下,才缓缓地说,“我早就出场了。” * 最后一杯热牛奶从茶壶里倒了出来,那个男孩看起来確实不像是断奶的年纪,这个年龄段喜欢喝奶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他举起茶杯喝下半杯,从火炕上跳下来,提著茶壶朝著门外面走。 雷娜塔立马放下了和埃琳娜聊天的想法,主动起身想给男孩帮忙。 “不用了。”男孩说。 木门再一次被拉开,冷风瞬间从外面衝进来带著大片的雪,那份寒冷让即便坐在火炉边的埃琳娜都打了个寒战,但很快男孩就关上了门,提著装满雪的茶壶放到火炉上面。 外面的天空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天色在未到日落时分便骤然陷入昏黑,整片针叶林化作狞的黑暗森林,密集的雪幕让能见度降至极限,远处城镇的灯火早已湮灭在暴雪中。 积雪被狂风捲起形成白茫茫的涡旋,针叶林的轮廓在暴雪中扭曲变形,宛如末日降临前的癲狂之景。 茶壶里的冰雪一点点融化,埃琳娜看著站起来又坐下的雷娜塔欲言又止。 她在这间木屋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大木桶,她知道这玩意是干什么用的,北西伯利亚的冬天註定所有在这里居住的人是无法使用水管的,所以日常的生水全都需要这个木桶里的冰块供给,但到自前为止,这个未桶都是空的。 “请问一下,你刚刚出去的时候,有看见我那辆车怎么样吗?”埃琳娜在男孩路过他背后的时候转头问。 “还留在外面,没有侧翻也没有发生倒车,但车前窗被暴风掀起了的石子砸坏了,不至於落雪进去,但很妨碍主驾驶的视线。”男孩没有停步,“如果之后想要继续开著它离开这里,必须考虑车內零件有没有被冻坏,那辆车凶多吉少,暴风雪持续的越久,它就越容易报废。” “...我知道了,谢谢。”埃琳娜点点头,低声回答,转头看向研究员那边,而程立也正转头看向埃琳娜,眼里的疑惑藏都藏不住。 基本的剥皮阶段结束了,他可以空出手来处理其它的事情了。 就在埃琳娜还想再问些什么的时候,走到火炕边上的男孩忽然调转了脚步,径直走到大木桶旁边。 “这个桶我一个人抱不起来。”男孩简单的用手臂测量过木桶半径后说,“现在我需要一个大人来帮忙,跟我出去把它装满。我们现在缺少稳定的供水,想要生存下去谁也离不开水,趁暴风雪的烈度还没到能把人吹飞的程度,我们还有时间。” “我来。”程立走过来说,从各种角度来说,这件事都该让他去做,作为木屋里唯一的成年男性。 “外面的冷空气还不到让人命悬一线的程度,以你的耐寒程度,你大概一个人就能完成任务吧,我们在屋子里等你的好消息。”男孩看到是程立站出来后说。 什么叫以你的耐寒程度?这话说的让在场每一个人心里都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埃琳娜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到了程立身上,这一刻她才发现程立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身上的熊皮袄脱在一边,身上只掛著几层加绒內衣,看起来很厚,但实际上在这种天气完全不管用。 这么猛烈的暴风雪,木屋的火炉就算烧的再热,也不可能把气温推到零上,那几层保暖內衣根本不可能让人感到温暖,可现在程立的额头上已经溢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嗯。”程立没解释什么,从看见男孩那对淡金色的眸子后他就猜到一点东西。 程立穿戴整齐,將厚重的围市拉至鼻樑,推开木门时暴风裹挟著冰粒瞬间糊满他的睫毛。 他弓著腰逆风前行,短短几步路后,积雪就已没过大腿,每挪动一步都像在对抗整个西伯利亚的恶意,他用一只手死死拽住木桶,另一只手则不断的把落进里面的每一层雪压下去,好让保存住的水资源更多一些。 木屋里,雷娜塔冷不丁地问旁边埃琳娜,“你为什么会从莫斯科回来?” 埃琳娜愣了一会,才低声回答,“因为祖国不復存在了,我是为了逃难才回来的。” 另一边切肉的女助手瞬间忙住了,转头看向埃琳娜。 今天是1991年12月31日,她和程立已经在北西伯利亚进行了长达半个月的研究,地处偏远的他们很少有机会能听到新闻,一直以来仅有的娱乐手段不过是在雪地里玩五子棋,井字棋...她根本不知道有如此震撼世界的事情发生了。 伟大的苏联在六天前宣告解体,解体的前一天,《天鹅湖》迴荡在莫斯科的天空上,每家每户都仰头看著一如往常的天空,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一天之后,也就是12月25日,那件震动世界的歷史事件发生了,戈巴契夫宣布辞去苏联总统职务,与美国抗衡的超级大国宣布解体,苏联的时代落寞,混乱与动盪的年代开始。 而埃琳娜也就是在这一天被父母送出了莫斯科,一路上几千公里,带看数个旅行包,足够支持到她回到家乡的物资,驱车来到了这里。 “不可思议..:”女助手愣了好久好久,才从嘴里吐出这四个字。 没有无法接受也没有崩溃,毕竟不是她的祖国,她只是感到震惊,作为莫斯科曾经的客人,她並没有感受到崩溃的预兆。 “你们在聊什么?”风雪在一瞬间卷进来,然后又被木门挡住,程立背著一桶厚厚的、被按压过数次的积雪走了进来。 “苏联,不復存在了。”女助手看著程立说。 “开什么玩笑,那我们的研究不是白忙活..:”程立把木桶重新放到角落里,视线在埃琳娜和男孩之间游移,最后选择落在男孩身上。 “很遗憾的告诉你们,你们的研究確实是白费功夫了,想办法把你们的研究设备变现,是最及时止损的方法。”男孩衝程立点点头,表示女助手说得是对的。 “现在的莫斯科..:”埃琳娜顿了一下,斟酌了一下用词,“很丑陋,那里很乱,我的父亲说可能要乱上好一阵子。” “我知道了。”雷娜塔说。 窗外的暴风雪越来越大了,火炉里柴火提供的温暖依旧有限,每个人都儘可能的活动手脚保持体温,埃琳娜看见火炕上空荡荡的,男孩占据了最好睡的地方,但还没有找睡觉用的被。 生水,食物,药品,燃料,这些保证他们度过暴风雪的资源他们都不缺了,现在只差晚上睡觉用的物资,这间木屋连盐都不缺少,那么当然也该有床被子。 埃琳娜站起来在整个木屋里翻找起来,虽然她已经习惯睡劣质木板床,今天还有可能睡地板,但她还是不太想和衣而睡。 “你在找什么?”程立好奇。 “被子...晚上睡觉垫在地板上的毛毯,这个天气直接睡在地上身体会被冻僵吧。” 埃琳娜说。 “我们带了一张薄毛毯,晚上你可以和她一起睡,两个人躺在一起也更暖和一些,我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睡就可以。”程立说。 “这里有三床被子。”男孩说,从火炕旁边的柜子里拿出来三床被子,一起拿出来的还有几瓶红牌伏特加。 “正好够用?”程立看了一眼男孩,低声问,“那张床大概能容纳两到三人,晚上睡觉的时候,你们四个人挤一挤也可以。” “我可以睡地板,我找到了一张毛地毯,看起来可以御寒,大概原本就是要铺在地上的。”埃琳娜举手说。 “那我也可以。”女助手举手,男孩最初留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了,儘管对方看起来像个孩子,但她还是本能的抗拒和男孩睡在一张床上。 “如果有这张地毯的话,晚上睡觉的时候確实会更暖和一点,可以在离火炉近一点的地方睡,前提是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没有多动症。”程立说。 “那就这样决定了。”男孩打了个响指,“雷娜塔在和我在床上睡觉,你们在靠近火炉的地方,晚上的时候,我可以站第一班岗。” “站岗?”程立愣了愣,他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暴风雨显然已经到了最大程度,而现在木门也严严实实的把风雪挡在了外面,“有这个必要吗?” “仔细听。”男孩的目光掠过程立的肩膀,看向窗户外面的景象,玻璃倒影里,暴雪正在木屋四周垒起漆黑色的高墙。 “它们来了,越来越近了。”男孩的声音就像是预言,低低的狼豪声穿过窗户刺进木屋。 “西伯利亚狼群...不会在这种天气外出觅食。”程立的语气忽然严肃起来。 茶壶里冒出来的水汽滴进火炉,兹啦作响,“暴风雪里有东西在模仿狼豪。”程立转头快步走到窗户后面,伸手擦乾了蒙蒙水雾,一瞬间他全身上下的肌肉都紧绷起来,整个衣服吹气似的被撑了起来。 无数双眼睛在漆黑的暴风雪中飘摇,那不是狼群们油绿的眼睛,而是一双又一双暗金色的眼瞳。 它们行走在足以捲起车马的狂风中不受任何影响,一步一步仿若虔诚的朝圣者。 第332章 祭品 第332章 祭品 寒风肆意,冰雪飞舞,黑与白本是涇渭分明的两种顏色,但此刻在夜色中呼啸的暴风雪,让它们以一种从未出现过的状態交织在一起,混乱无比。 这种天气让埃琳娜想到在莫斯科的奶奶常说的“白毛风”,地面干松的积雪被风捲起来,地面和天空白茫茫一片,一眼望去只能看到雪与风。 奶奶常说,就算是如她爷爷一样厉害的老猎人,在这种天气下也会找不到回家的路,如果风雪持续的时间再长一点,就能冻死在风雪中迷路的恋人,直到第二天亲人外出搜寻的时候,发现一坨冻住的冰雕。 “雪女!是雪女!”女助手看著那一双双暗金色的眼眸爆发尖叫,下意识的把手里的菜刀横在前面,试图给自己带来一点安全感。 “冷静一点!”程立转身按住女助手的肩膀,“我们在苏联,不是在日本!这里没有所谓的雪女!” 雪女是日本神话体系里的妖怪,传说中她们是山神的属下,掌管冬季的雪,是能操纵冰雪的妖怪,容貌极美,生性冷酷,肌肤似雪,常以一身白色和服的造型出现在风雪中,可看眼前这些慢步围住木屋的怪物,怎么也不能把它们称作雪女。 一双双暗金色的眼眸火炬般在木屋周边围成了圈,数不清的影子藏在林间,披著风雪样的白髦,就像是屹立在祭坛下的痴愚者,而这栋木屋就是尊贵无比的祭坛,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贡与神的祭品。 埃琳娜牙齿在打颤,嘴唇一下子就白了,“不,在苏联也有关於雪女的传说。” 她看到了,有一只妖怪隔著窗户望向了木屋里面,那双金色的眼晴传递出的冰冷,是炉火都无法驱散的阴寒。 “是暴雪孕育了它们...还是它们带来了暴雪?”埃琳娜低声自语,问题不知道指向谁。 “它们,想干什么?”女助手放下菜刀,无力地靠在了堆放熊肉的案板上,她竭尽全力想看清那些金色眼眸的拥有者,但无论怎么用力,她能看到的也只有暴风雪后的黑影。 要知道现在外面暴风雪里的实时温度已经达到了恐怖的零下50c,一捧水泼出去都会被瞬间被冻成冰渣,就算有皮袄保护,但凡有皮肤裸露出来,也会被瞬间冻裂皮肤,稍不注意就会心源性休剋死,这种温度就算扔一块铁板出去,落在地上的结果也会和扔玻璃差不多。 但那些黑影却完全无视了这样的超低温,如同冰雕屹立在风雪之中,可以將针叶林吹弯的强风也无法撼动它们的身躯分毫,埃琳娜颤抖中的话语是对的,它们就像是被暴风雪孕育出的生物,它们本身就是这种自然灾害的一部分。 然而黑影们没有再继续压近了,在抵达到一个距离后,它们就藏在了暴风雪中,围而不攻。 没人怀疑它们的危险,那一双双暗金色的眼眸,只是稍微对上一眼,那股彻骨的寒冷和恐惧就会顺著视线一直烧进脑神经中,从大脑神经末梢直到脊柱根部不停歇,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开始结霜。 “屋子里有没有什么可以发射出去的东西?”程立转头看刚才在木屋里翻箱倒柜的埃琳娜。 埃琳娜摇头,这间木屋只是一间供人休息的应急木屋,而不是什么猎人小屋,不然刚才划开熊皮的刀具就不会是用来砍柴的柴刀了。 “木桶里面的雪还没融化。”男孩说。 程立转头看见男孩依旧老神在在的端坐在火炕上,脸上没有丝毫恐慌,连带著和他一起的那个女孩也没有丝毫表情变化,好像他们早就猜到了这群怪物会出现在这里。 “我不建议你这么做,我猜你知道那群东西到底是什么,他们就是你想的东西,单纯的雪球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甚至都不会激怒他们。”男孩看著程立的眼睛说,淡金色的眸子始终没有熄灭,那金色和外面那些怪物的金色不同,那是一种尊贵澄澈的金色,好像两个物种一样的金色。 “总要试试才知道。”程立低头说,去木桶旁边伸手捞了一团雪出来,按压之后又捞了一团出来,如此反覆三遍之后,他掂了掂手里雪球的分量,才满意的回到窗边。 “帮我个忙。”他转头看离窗户最近的女孩,“我知道你不害怕他们。” “好。”女孩没有反驳质疑为什么不让男孩帮忙,从板凳上坐起来走到窗户下面,两只手扣住窗户的木条。 “我说开窗就开窗。”程立摆好姿势,两只脚一前一后分开,左脚尖与右脚弓几乎在一条直线上,左腿膝关节微微弯曲,整个人的重心落在了右腿上。 他整个人正对看窗户外的暴风雪,漆黑的眼眸里也浮现出奇异的金色,锁定了暴风雪中的一个黑影,那是最好击中的黑影,足有两米高的,像熊一样的轮廓。 右臂屈肘,肘部与肩平行,大臂和身体的夹角达成完美的45°,每一点的核心肌肉群都在发力,当他拧腰向后的时候,程立的身子也从侧对窗户转为背对窗户,发达的背肌瞬间绷紧,即便是埃琳娜也能看出那只手臂上积蓄著怎样庞大的力量。 那真的是人能拥有的力量吗?埃琳娜忍不住在心里想,她在莫斯科见过那样多的肌肉壮汉,此刻都不如眼前程立呈现出的力量的十分之一,即便是雪球,恐怕也能把外面怪物的头颅砸个稀巴烂吧? “开窗!”程立说。 於是女孩开窗,这种程度的暴风雪下,那根本不是一个十三四岁小女孩能拉开的窗户,但她就是像平常开窗一样打开了窗户,暴风雪的咆哮声瞬间上升了数十倍,一时间火炉里面的火焰都有了熄灭的趋势。 霉时间,程立的眉毛和头髮都掛上了雪白的冰霜,但他依旧保持著原本的站立姿势,狂风暴雪没有影响他的发力。 右脚蹬地,右膝內转,右髖前送,程立的整个上半身都向左侧抬起,无与伦比的力量瞬间爆发,在风雪中衝出一道肉眼可见的灰色轨跡,最后精准无比的抵达了目標。 坚硬的雪球砸中了黑影的额头,带著整个黑影都向后仰了过去,那个魁梧的黑影险些就要被砸倒在地上,但最后还是站住了,继续屹立在风雪之中。 就和男孩说得一样,那挑畔似的雪球甚至不会引发黑影们的愤怒。 “不是人,我那一下可以直接砸碎林子里那群野兔的头骨。”程立平静地说,虽然早有预料,但看见对方丝毫不受影响的表现,他还是感到震惊和恐惧。 就算是那种东西,那也是极强的存在,而现在他竭尽全力的一下都没办法造成有效杀伤,到时候这群东西涌上来的时候,他也只能保证自己不死在怪海当中了。 “那就更不可能是雪女了,男人们的口味再清奇,也不可能喜欢这种比他们自己还硬的怪物。”男孩半开玩笑似的说,“但有一点他们和雪女是一样的,暴风雪散去后,它们就会自动消失。” “你遇见过它们?”程立关上窗户,转头看男孩的眼晴,低声询问,“它们每一次都会停在不远处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男孩淡淡地说。 “为什..:”程立的话卡在了嗓子里,正想说的话忽然被一阵如毒蛇吐信的嘶嘶声打断了,仔细听甚至更像是人小声说话的声音。 有人在窃窃私语.:.是那群怪物。 程立立刻转头贴近了玻璃,试图从嘈杂的暴风雪声里听到一些东西,然后他就真的听见了那些窃窃私语的內容,那些朝圣者的低语。 “又找到了...” “祭品的血肉...” “不要靠近...”” “那两个孩子的血统..:” “主会到来...”” . 湿热的感觉猛然出现在程立的耳朵里,他猛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重新站起来,从皮袄里面拿出来一张洁白的手帕捂住了那只听见嘶声的耳朵,殷红的血很快从里面渗出来。 他听到了不该听到的內容,所以怪物口中的“主”降下了惩罚。 “你们?它们是来找你们的?” “当然,害怕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了。”男孩理所应当地说,“那是魔鬼派来的哨兵,不想和我陪葬在一起隨时可以离开。” “你们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又是从哪里跑出来的?”程立感到异。 男孩没有回答程立的问题,只是抬著一对金色的眸子注视程立,答案一直就放在程立前面。 这並不是他们第一次和陌生人面对这种情况,但大部分都会尖叫看大喊他们厂“魔鬼”,慌张的跑出去被外面的怪物撕裂,难得碰到了稍微懂一点的程立,男孩也很期待程立的反应。 “那就按你说的,我们就在这里等到暴风雪结束,我们轮流站岗,女人们放心睡觉。”程立说。 但埃琳娜和女助手真的能够放心睡觉吗?相比於室內的其它三人,她们才是一无所知的那个,女助手甚至对程立感到陌生,他从没见过程立还有那么暴力的一面,徒手搓出来的雪球就可以砸爆一只野兔的头骨! “很棒的选择,它们不会攻进来,我们晚上只需要看他们的人头会不会突然多出来一个。”男孩打了个响指,对程立的选择表示认可。 “它们是不会攻进来,还是不能攻进来?我听见了它们在等一个人。”程立问。 他猜得到眼前这个男孩知道很多,每一句话都藏著秘密,木屋外的那群魔鬼到底为了什么追逐眼前的男孩和女孩?那所谓的主又是什么人?男孩和女孩又是从哪里一路跑到了这里? “暴风雪会在两天后结束。”男孩淡淡地说。 “我们的资源足够我们撑过两天。”程立已经习惯了男孩的转移话题,目光扫过案板上的熊肉和从两个背包里取出来的物资,“可惜我的研究设备和帐篷撑不过今晚。” “我的车也撑不过。”埃琳娜小声说,她隱晦的看了一眼火炕上的男孩,大概是猜到了什么,把程立口中的等一个人误会成了等男孩出去。 “从这里到最近的城镇只有30公里,暴风雪结束以后你可以跟著这位靠谱的大人一起去最近的城镇,你的爷爷或许会在镇子口等你。”男孩看了一眼埃琳娜。 “那你们呢?”埃琳娜反问。 “我们要去莫斯科,我答应了她,带她去那里找她的亲生父母。”男孩淡淡地说。 “可是莫斯科很乱.::” “我知道我知道,但这和我找她的亲生父母有什么关係吗?或许她的亲生父母会在这场斗爭中被枪毙,或许会在一个地方苟活,或许因为站对了队伍飞黄腾达,但这都和我没有关係,我只是要帮她找到她的亲生父母。”男孩淡淡地说。 “你打算怎么过去?”程立忍不住问,据他所知,这里距离莫斯科足足有4700公里那么远,就算是开最好的越野车都需要一周的时间。 何况她们还要隨时面对外面那群怪物。 他另一个身份的本能驱使著他想要挖掘出更多的东西,但理智告诉他最好不要插手这件事,就当作人生的一个小插曲就好。 “运气好的话,在下一个城镇我们能找到司机;运气不好的话,我们就买一张地图继续找下一个愿意拉我们去莫斯科的司机。”男孩说。 “..”程立犹豫了,他的好奇心告诉他是时候说出自己在最近的小镇上有一辆越野车,可以载他们去莫斯科。 但理智告诉他,研究结束了,他们也是时候开车找一座会卖去中国的票的火车站离开了。 “我们有一辆车在最近的小镇,可以带你一段路。”犹豫了几秒钟后,程立的理智和好奇心一起妥协了,他不会带男孩去莫斯科,但也不会就此离开男孩身上藏著的秘密。 如果继续带著这个男孩的话,他有感觉,自己一定还会再遇见外面的那群怪物,或许下一次可以从这个男孩口中听到更多关於男孩自己的事情。 米【好奇心会害死猫】 路明非看见日记的最后一行清楚的写著。 第333章 到镇子去 第333章 到镇子去 西伯利亚东北,维尔霍扬斯克,现在的时间是凌晨1点45分,木屋內厚重结实的布穀鸟掛钟正在链条的带动下发出“咔咔”声,分针缓缓的向前走动预示著时间还没有停下。 火炉里面的木柴燃烧著,红光洒满整个木屋,深棕色的掛钟上的划痕也被映出来,可以看出那台布穀鸟掛钟有点年头了,內置的羊皮气箱有点漏气,几次报时的声音都很微小,但也正是这样,木屋里几个正在睡觉的人才没有被莫名吵醒。 火炉依旧在燃烧,男孩坐在火炉前面,看著变换的火焰不知道在想什么,如果没有意外,这个火炉未来四十八个小时內都能保持燃烧的状態。 暴风雪在深夜也没有丝毫停下的跡象,茶壶里沸腾的开水一旦离开火炉两拳的距离就会在瞬间变成一片冰晶,木屋里的温度冷的嚇人,一旦火炉熄灭室温將会立马降到冷得死人的程度,所以男孩才会坐在火炉前面,方便隨时添柴加火,保证火炉持续燃烧。 程立四十五分钟前就醒了,那本来是他们换岗的时间,但男孩摆摆手大概是自己还不困的意思,所以他也只能拄著柴刀坐在木窗边上,目不转睛的盯著窗外的暴风雪...和那群怪物。 那群怪物果真是风雪孕育出来的魔鬼,零下数十度的严寒也没能逼迫他们离开,那些黑影就像钢筋混凝土浇筑的雕像嘉立在针叶林的黑暗里,无休止的监视著他们,让人遍体生寒。 火炕上女孩睡得安稳,火炕下埃琳娜和女助手躺在熊皮和地毯上休息,西伯利亚的永冻层会保证这里的每一栋建筑都会离地几英尺,所以有条毛毯席地而睡並没有想像的那么寒冷。 再有一刻钟就是布穀鸟报时的时候了,而男孩依旧没有丝毫上床睡觉的意思,程立猜是男孩不放心自己,毕竟他睡觉的时候也没完全沉下心去,听著布穀鸟连续报了几次时后,他就立马起身了。 “他们嘴里的主是谁?”程立扭头问男孩,很好奇那群怪物口中的內容,他看了一眼沉默的男孩又看向窗外的怪物们,“你说明天一早它们会不会还在等我们出来。” 男孩转头看著在床上睡觉的女孩,“等太阳出来,它们就会离开,但暴风雪不会结束。” “你怎么知道暴风雪不会结束?”程立顿了一下追问,男孩对於暴风雪结束的时间判断一直那么坚定,就好像这场暴风雪是他隨手招来的一样。 “上一次就是两天。”男孩伸手拿起一根木柴丟进火炉里,“停下你的胡思乱想,我也只是根据经验说话。” 程立沉默地转头回来,男孩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到了附近的火车站之后,我可以把车借给你们,你大概会开车?” “我为什么不坐火车?”男孩反问。 程立一下子被嘻住了,张著嘴好几次没说出来解释的话,最后才发出声音,“你们的身份没问题吗?” “雷娜塔的父母是正宗莫斯科人,我们从小在这个国家长大,我们的身份有什么问题?”男孩冷笑。 程立莫名有种被十岁小孩碾压了智商的感觉,他得承认是自已想多了,才会对眼前的男孩女孩產生这么深的误解。 “很久以前这里是史达林的流放地,有碍国家安全和反苏维埃分子会被流放在这里,直到今天也不例外。”程立顿了顿,“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不用关心这些事情。” 这种命令式的语气让程立了口气,很显然这个问题得不到答案,他只能把转移到其它方面,“我们的食物、水和燃料都很充足,足够我们坚持三天,当人的物质需求被满足后,就会下意识追求精神方面的享受,你觉得明天我们五个人聚在一起能干什么?” “发呆,讲故事,五子棋,打磨时间的方法有很多,人类在没有电视、书籍以前,一天的时间仍旧是24小时。”男孩警了程立一眼,在火炉前面站起来,“或著你也可以趁著站岗的时间找一找木屋里面还有什么没发现的惊喜。” “你不像是个无聊的大人。”男孩走到火炕前,坐在女孩旁边盯著程立,“晚安,多疑的大人。” * 男孩没有程立想像的那么神通广大,暴风雪持续的时间甚至不足24个小时,当布穀鸟又一次报过整点的时间后,埃琳娜从地上揉著眼睛爬了起来。 好在她不是童话里面的豌豆公主,也不是刁蛮的大小姐,从小跟奶奶混在一起的埃琳娜睡眠质量出奇的还不错,所以当她起身的时候,浑身上下並没有什么酸痛的地方。 程立听见动静也转头看向埃琳娜,脸上带著庆幸的笑容。 “好消息,暴风雪停了。” 埃琳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连忙快走了两步站到窗边,甚至没有跟被自己吵醒的女助手道歉,看著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没有怪物,没有狂风,她整个人都欣喜起来。 布穀鸟的时钟指向早上八点钟,太阳已经升起来,埃琳娜小心翼翼的拉开了一条窗户缝,窗外几片雪隨风飘入,落在木屋的地板上被炉火带来的温暖融化。 “暴风雪什么时候停的?”她忍不住问守夜的程立,语气里的高兴怎么也藏不住,因为这意味著她今晚就能抵达爷爷家,躺在舒服的火炕上睡觉,而不是睡地板。 “一刻钟前,忽然就小了下来,我最开始还在担心今天的无聊时间该怎么打发掉,现在看起来这些无聊的时间都转变成用来赶路的时间了。”程立笑。 “那,那些怪物呢?”儘管那些怪物已经看不见了,但埃琳娜还是压低了声音问。 “跟著暴风雪一起消失了,暴风雪快要结束的时候,它们就退回了针叶林里,等到彻底结束,就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所以它们真的只会在有暴风雪的日子里出现?” “说不定,就当是一场奇怪的经歷吧。”程立耸耸肩,“虽然不可能是梦,但说出去多半也不会有人相信,科学的铁拳砸下来,不管什么妖怪都被定义成是假的。” “还好没有真的持续两天,不然我的车被吹到哪里了我都找不到,没了车以后想带爷爷回莫斯科也是件麻烦事。”埃琳娜鬆了一大口气说。 说罢她忍不住回头看火炕上的男孩女孩,那两个孩子也睡醒了,正坐在火炕上看自己这边.:.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挡住了大半个窗户。 “吃点东西我们就出发吧,先去看看你的车还能不能开,埃琳娜小姐你大概不介意载我们一程吧?”程立看埃琳娜说,从这个姑娘没有起床气来看,应该是个好相处的人。 “当然不介意,你不这么说我也会邀请你们一起的,经歷了昨天那么古怪的事情,我一个人也不敢开车走雪路了。”埃琳娜不好意思地说。 “话说这里离小镇有多远?”她接看问程立。 不管是程立还是男孩,除了她以外的四个人都是从小镇那边过来的,比起她这个按图索驥的笨姑娘要清楚得多了。 “暴风雪以后大道上积雪会很深,开车的话保守估计需要两个小时。”程立伸出两根手指头。 “那我们吃完早饭就出发?” “等天再亮一点,九点钟或是九点半,收拾好各自的东西我们就出发。”程立点头,说到这里他转头看了一眼坐在火炕上的男孩,见到男孩没意见忍不住长舒一口气。 九点半。 木屋里一行五人出发了,即便是从莫斯科开来的越野车,此刻也报废了,程立乒桌球乓了好一会儿,最后也只是摇摇头宣告接下来的出行方式只能是步行了。 光线透过针叶林的叶子被切成细碎的斑点洒在林间的雪地上,被暴风雪摧残过的针叶林贬低都是枯枝败叶,时不时就能看见横倒在地上的针叶树。 最一开始他们是打算走大道的,但在估测了积雪的薄厚程度后,也只能转身走林子里的小道,有天然的森林作为屏障,小道上的积雪到底是没有大道上那种能淹过成年人腰部的积雪厚。 考虑到女士们的体力和两个孩子的身高,针叶林里这条阴暗道路反而成了最好选择。 唯一值得他们担心的就是,会不会突然有昨晚的怪物衝出来把他们撕裂,程立作为在针叶林长期研究的研究人员,几乎摸清了林子里的小路,所以也就不存在迷路的风险了。 “脚印已经完全被暴风雪覆盖了,我们很难顺著足以找到他们。”程立低头看著旁边的男孩说,“甚至可以说它们就像是幽灵,如果不是那枚雪球带动了对方的头骨,我们几乎找不到能说它们是实体的证据。” “不必否认它们的存在,也不必害怕它们。”男孩说。 女孩紧紧跟在男孩后面不说话,脚力出奇的比另外两位成年女士还好,甚至和程立不相上下。 如果只有一位女土,程立不介意绅士一把背看女士前进,但现在他的身后有两位女士,除非是两位女士愿意前后夹心一样把他裹在里面,不然也就只能走走停停的前进了。 这样一来,他们原本保守估计的两小时路程,瞬间扩大成了五个小时。 眼下程立已经带领著他们向著主干道走了四百米,然后邻靠主干道后纵深在针叶林里穿越了七百米。 这是最稳妥的一条路线,虽然可能会绕一点远路,但沿著大道前进就彻底根绝了迷路的风险,而且也能避开那些极深的积雪。 特別是男孩对这条路没什么意见,程立也忍不住鬆一口气。 一路上埃琳娜看著针叶林的情况升起一阵后怕,暴风雪的毁灭性远远超过了她的想像,连广的西伯利亚针叶林都难以抵挡这种自然灾害,路上隨处可见被连根拔起的针叶树,幸好她没有傻乎乎的坐在越野车里等死。 这一行人不论是谁如果没有进那间木屋里,都会被暴风雪扼杀在冰天雪地里。 “所以说昨晚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就算不是雪女也该是相近的妖怪,我们竟然能活到现在。”女助手看著程立的后背问。 “我也不知道,就当是妖怪好了,你想它们是什么,它们就是什么,这种东西,谁又说得清呢。”程立头也不回地说。 “总之那些怪物消失了就好,没必要对那群东西有那么大的好奇心。”埃琳娜眼底涌起了一丝恐惧,想要制止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昨晚她和里面的一只怪物產生了对视,给她留下了相当大的心理阴影。 “大道上这么多雪,恐怕今天我们回去以后,想要开车出来去最近有火车站的小镇也不容易,等这些雪融化一点,火车才能发车吧。”程立透过树缝看大道上腰深的积雪。 “我爷爷家里还蛮大的,如果各位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让我爷爷腾出几间屋子给大家。”埃琳娜说。 “那就太麻烦了,我们在镇子有住的地方,毕竟是长期研究,我在这里租了三个月房子。”程立对埃琳娜的好意表示感谢,同时也拒绝了同住的请求。 “那...你们呢?”埃琳娜大看胆子问男孩。 “我和她会租程立的车离开,所以会住在程立那里。”男孩说。 “哦哦,那好吧。”埃琳娜又想起来自己报废的越野车,希望镇子里有拖车,等到积雪融化以后,能把她的车拖回镇子上维修。 “莫斯科现在很乱,就算你们要好几天才能回去莫斯科,那个时候莫斯科也会很乱,你们要保护好自己。”埃琳娜忍不住提醒男孩,儘管她心里清楚,以男孩的成熟程度根本不需要这样的提示。 但男孩女孩的年龄还是太有欺骗性了,稍一不注意,她就会把他们当成孩子来看。 “会好起来的,这个国家的混乱只是暂时的。”男孩淡淡地说,“只是时间问题。” “希望如此吧。”埃琳娜喃喃地说。 第334章 入住「豪宅」 第334章 入住“豪宅” 针叶林里没人说话了,整个森林忽然就陷入了安静的氛围里,平日里山雀的啼鸣声也不见了,只有偶尔针叶树上滑下来的积雪,落在地上、林间小路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最开始埃琳娜和女助手还会大惊小叫,以为是昨晚的怪物追上来索命了,但到了后面两个人就慢慢麻木,听到类似的声音神情也不会有什么大变化了。 一路上五个人走走停停,两位成年女士的脚力明显不如女孩,在又走了四公里后。 “我有点累,我们可以休息一会儿吗?”埃琳娜跟在队伍后面小声说,她感觉自己的脚腕又酸又痛,实在是走不动路,再坚持下去可能要被大部队拋在后面,才忍不住开口说。 “好。”程立点头,也回头看了女助手一眼。 “那真是太好了。”女助手如释重负般鬆了一口气,“其实再走一段我大概也要喊休息了,抱歉平日疏於锻炼了。” “现在距离小镇还有十几公里,我们出来的时间是上午九点三十分。”程立转头看了一眼大道上能够被称为標誌物的路牌,“埃琳娜,你背包里的热水凉了吗?如果没结冰的话,我们大概还有午饭吃。” “麵包还能动。”埃琳娜惊喜地说。 “简单补给一下吧,现在太阳彻底升了上来,气温大概是一天里最高的时候,我们最好都休息一会儿。”程立把背包放下来,拉开拉链后,在里面摸索了一段时间才拿出来三份麵包和肉乾,递给了男孩和女孩。 “谢谢。”女孩有礼貌地说。 男孩点点头,没说话,看样子是根本没做吃午饭的打算,准备一路不吃不喝走回镇子。 有时候程立真怀疑男孩是铁做的,健步如飞的同时,还不需要基本的能量补给。 “保温水杯里有热水,如果需要的话可以隨时问我。”程立对女孩点点头微笑。 女孩也点头。 在半个小时的休息与补给后,整个队伍的前行速度明显快了很多,程立在心里面掐著时间,平均每走50分钟,他们就会找个阳光充足,有挡风树的地方休息10分钟,然后再继续前进。 这样一来他们整体前进的效率就高了很多,即便后来女士们体力不支,速度下降,但程立也保证在天黑之前,他们能看到了烟囱里冒著热气的小镇。 “水喝完了。”埃琳娜眯著一只眼借阳光看自己热水瓶里面的存货,真是一滴也没有了,她伸出舌头想舔瓶子的螺旋纹残留水滴,结果是吃了半嘴的冰碴子。 “我也渴,再坚持一会儿,我们马上就要到了。”程立鼓励埃琳娜的同时一边观察著四周,他们这一路上走来都很安全,什么鬼影子都没见到,但越是这种时候他就越是紧绷。 按照他接受过的教育来看,凡是涉及到了那群怪物,之后的行动里,越是接近胜利的时候,越是会出现稀奇古怪的事件,程立现在只希望他们不会遇到鬼打墙这样的事情,那是最摧毁士气的事情。 “我们已经走了四个小时了,太阳下山以前我们肯定能抵达小镇。”程立默默紧了手,目光扫视周围的频率愈发的高起来。 埃琳娜也只是说了一句就没说话了,因为她发现一定人中最小的两个孩子至今为止滴水未进,但是走路不仅比她快,状態看起来也比她要好得多。 在这里长大的孩子都这么恐怖吗?埃琳娜在心里默默吐槽。 “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遇见一只野生动物。”男孩看见程立紧的手提醒。 “暴风雪的缘故?”女助手抬头看向针叶林密布的头顶,在原生態的大自然中居然连鸟叫声都听不到。 “不,暴风雪之后才是捕猎最好的时候,我们以前吃过的野兔都是我在下雪之后找到的。”程立摇头,看著自己长久以来的搭档,相比於女助手,其实他才更像是助手,在学术方面他是远不如女助手的。 “按平常来看,就算我不刻意去捕猎那些野兔,现在我两只手都该各抓著一只野兔了,就算在针叶林边缘,我们的收穫也不该这么少..:” 男孩没有发表意见,转而淡淡地说,“再走半个小时,我们就能看见镇子了。” 希望之火在所有人心里点燃,於是他们也就不再探究为什么没有猎物的怪现象了,继续深一脚浅一脚的沿看大道朝镇子那边进发。 一颗针叶树接著一颗针叶树从他们身边路过,脚下踩过的积雪留下清晰的痕跡,衣服上皮毛与雪的嘶嘶声不绝於耳。 终於,他们站在了小镇门口。 “太好了。”埃琳娜眼里瞬间有了光,从口袋里掏出来张简陋的地图,那上面画著这个小镇的基本构造,她爷爷住的地方被一个大大的红圈框住了。 “我知道镇子口附近有家小酒馆,可以先去里面暖暖身子。”饶是程立,在看见那些烟肉里热气的时候,也鬆了一口气。 “要一起吗?”他扭头问男孩。 男孩看了一眼女孩,才缓缓点头。 两位女士也鬆了一口气,走路的步子都轻快起来,很快就超过了男孩女孩,林间小路里一直走在前面的两个孩子,在这时候居然落后了。 “想吃什么?”男孩问。 “冻鱼。”女孩说。 “好。”男孩点点头,拉起女孩的手,两个人就这样跟在程立后面走进了一家小酒馆。 一进酒馆就有一股热风扑到脸上,酒馆里没几个人,昨天才下了暴风雪,镇子里有把子力气的男人都出去捕猎了,女人们则是趁著好不容易的大晴天,把家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晒著。 程立选了一个靠近窗户的位置,木桌上送来的水杯是塘瓷杯,通体白色,杯环左侧有红色的五角星,看样子是从莫斯科產的。 埃琳娜第一次看到那杯子的时候,忍不住皱了皱眉毛,杯子表面的无机玻璃瓷釉在无数次使用时不经意的磕碰下露出了下面的金属,在长时间的氧化后就形成了锈红痕跡,让人第一眼看上去就產生了不卫生的感觉。 但看见程立和男孩都不怎么在乎以后,就也没提出来,这或许是她將来在这里生活下去的必修课。 酒馆里的火炉里亮著大火,热浪扑在他们裸露的后脖颈上暖洋洋的,很舒服,窗户外面照进来白色的光,在光与火的交接处,红牌伏特加倒满了整个搪瓷杯,两个孩子杯子里则是热气腾腾的牛奶,白雾溢散在空气里。 “你以前学过中文吗?”程立坐在埃琳娜对面,想到一开始见面时候的场景。 “爸爸说未来东方一定会有大发展,作为他的女儿,必须掌握中文,这样才好接他的班。”到了镇子上,埃琳娜那颗警惕心就也绷不住了,一路上她没有看出来程立的恶意,所以语气里也多了几分真诚。 “你爸爸是对的,未来中国一定会有大发展,我的祖国会越来越好。”程立点头,將手里的塘瓷杯抬起来,嘴角是压不住的笑,“真是走运,我们能从那片雪地里走出来。” “那你们呢,你们是为了研究什么才会来这里?”埃琳娜也抬杯子喝酒,“这地方有什么好研究的?” “我也觉得这地方没什么好研究的,之前好多天我都为了我们的项目发愁,担心后续的研究经费批不下来,现在好了,我大概是不用担心这个了。”程立喝了一大口伏特加,“我只要能带看她安全回国,我们这次的研究就不算失败。” “她?”埃琳娜一耸肩,没明白程立的意思。 “她老聪明了,我们的研究数据她光凭脑子就能记住大半,我是沾了生活技能等级高的光,所以才没被选作当助手。”程立哈哈一笑,撇了女助手一眼。 女助手没说话,只是闷头喝酒,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女孩也没说话,只是低头喝热牛奶,一口一口撕开送上来的冻鱼。 天光到了下午五点,天刚朦朦黑的时候,出镇打猎的猎人们一个接著一个从小镇外面回来,每个人手里的布袋子都带著收穫。 “你说你爷爷是个老猎人?现在大概就是他回来的时候了,你可以去找他了,酒馆里的人马上就会多起来,我们该走了。”程立喝完最后一口伏特加,眼底也泛起了一丝醉意,而在旁边的女助手早就醉倒在桌子上了。 程立起身背起来女助手,看著埃琳娜说,“你爷爷家的位置我和你说过了,出了这个酒馆,朝右手边走五百米,然后再往左走300米,你大概就能找到你爷爷,但愿你爷爷还记得你这个城市里的孙女。” “谢谢。”埃琳娜没有喝多,当在杯子里喝到一片铁锈后,她就立马停下了喝酒的打算,所以才得以在现在还保持清醒。 “要跟我一起走吗?还是说你在这个镇子上有可以过夜的地方?”程立又回头看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男孩。 男孩起身用动作表示了自己的选择,女孩跟在男孩后面,一行五人就此分道为四一,朝看可以让自己睡一个安稳觉的地方步行而去。 天色將暗。 程立回到了他阔別五天的“豪宅”,点燃壁炉,找出一根雪茄,换上崭新的保暖內衣。 程立称呼自己住的地方是“豪宅”,当然是有底气的,这个房子在除去程立和女助手住的地方后,甚至还余出来两间臥室,足够男孩女孩分开住。 不过看样子两个孩子是不会分开睡就是了。 程立了將近一个小时折腾整个房子的供暖,在夜晚彻底降临的时候,整个房子都来到了零上的温度。 他得意洋洋的看著男孩,“怎么样,我这地方比你们出去租房子住划算多了吧,当初为了弄到这房子我可了大功夫呢。” 男孩没有回答程立,他的目光落在了院子里那辆越野车上。 “如果未来几天不会下雪,大道上的雪一融化,我们就出发去最近的火车站,我可能买不到回中国的车票,但你们一定能买到去莫斯科的车票,需要我帮你们出钱吗?”程立顺著男孩的目光看过去说。 “你很有钱?” “开玩笑,我可是带著两个月的研究经费过来的,而现在距离我们研究开始还没有一个月。”程立说。 “怪不得你刚才主动结帐。”男孩笑。 “適当的在陌生女孩面前展示魅力,会提高对方对自己的好感,未来几天我们都会待在这座小镇上,我知道埃琳娜会怎样在她爷爷面前描述这段时间的经歷,我给埃琳娜留下的印象越深刻,到时候留给她爷爷的印象就越深刻,让一位当地的老人记住自己的名字,我之后在这个镇子的生活才不会那么难过。”程立说。 “听起来很有道理。”男孩点点头,“但是你会做饭吗?我们之中唯一一个会做饭的女士,已经在刚才的酒桌上醉倒了。” 听到男孩的话,程立转头去看那间亮著灯虚掩著门的臥室,“家里面有速食食品,我们不敢说能让你们吃的很好,但一定能让你们吃饱。” 他转身去厨房里面拿东西。 女孩正好从分配给他们的臥室里面出来。 “感觉屋子里面温度怎么样?”男孩问。 “很棒。”女孩点点头说。 “那我就在这里休息一晚,等到雪融化后以后我们就立马出发。”男孩说。 “嗯,好。”女孩点点头说。 “你的裤子坏了,明天我带你去买衣服。”男孩眼尖的注意到女孩那截被树枝戳坏的裤腿。 “嗯,好。”女孩还是点头。 “你喝不喝热水?程立那傢伙去厨房里折腾他的速食食品了,距离我们能吃上饭可能还要一点时间,现在能提供给你的只有热水了。” 这次男孩没等女孩回答,直接倒了一杯热水递到女孩红彤彤的手里。 “给你,把手暖和一下。明天我再给你买一瓶护肤油,女孩子总是得精致一些。”男孩漫不经心地说,“毕竟你是我的女孩啊。” 第335章 死侍来了 第335章 死侍来了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壁炉静静地燃烧,墙上的掛钟在几次报时后宣告黑夜的彻底降临。 程立在自己的房间里写完了昨天和今天的日记,现在他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眼睛忍不住看窗户外面,庆幸的是,他想像中的画面並没有出现,这让他不由在心底鬆了一口气,硬嚼压缩饼乾的嘴都快了许多。 同时他也缓缓的把手下一枚黑色小卒推过楚河汉界,虎视的看著男孩那匹还没出界的马,“明天早上看外面雪融化的程度,如果能上路我们立马就出发。” “到了火车站也不一定能买到去莫斯科或者回中国的票,国家动盪,会导致交通瘫痪也说不定。”女助手酒醒的很快,在自己房间里躺了一会儿后就顶著一张红彤彤的脸出来了。 “概率不算小,埃琳娜会开车从莫斯科回来,说不定就和莫斯科那边的火车站有关係。”程立说,“而且就今天晚上的温度,我感觉明天雪也不会化多少,除非镇子上有专门扫雪的人。” “记得我们前几天去林子里研究的时候,他们才刚从城市里运了一大批货回来,如果他们不补货的话,是不会有人去扫雪的。”女助手摇头嘆气。 “其实也不急著离开这里?”程立挑眉看了一眼跳马到自己马前面正好一格的男孩。 “这是个偏僻的地方,在这里浪费时间並不值得。”男孩淡淡地说。 “你说的有道理。”程立点头,“反正我们还能开车回来,不差这点油钱。” “只有你会开车,你说了算,老实说这里环境蛮恶劣,要不是觉得立马回国的希望不大,我也想快点回去。”女助手说。 “奇怪的暴风雪,悄无声息的针叶林,还有那群魔鬼一样的东西...一想起这些东西,確实很难让人升起留在这里的欲望。”程立看著窗外漆黑的天空语气幽然。 “那群魔鬼到底是什么东西?你说我们被他们看了一眼,不会留下什么烙印,然后被盯上,晚上悄悄爬我们床吧?”女助手缩了缩脖子,因为已经身在安全的环境里,所以大胆的把自己的推论说了出来。 “不可能,就算是条蛇,想进来也得有点动静的,更別说是那些大块头,它们只要进来,我们肯定反应的过来,爬床肯定不是静悄悄的。”程立开玩笑说。 “吃。”男孩面无波澜的下掉程立一门黑色大车。 刚刚还有点嬉皮笑脸的程立立马愁眉苦脸起来,旁边的女助手轻轻嘆了口气,她刚才其实看到那门岁发可危的大车了,但家里老人从小就告诉她观棋不语,所以想了想之后也没提醒程立。 “我当时其实也听见了那群怪物嘴里面说的话是什么。”女助手忽然说,抬头幽幽的看看男孩女孩。 话音落下,程立抬到半空的车默默放回的原来的位置,客厅里寂静无声,女助手的话足够石破天惊,程立一直以为自己的助手就是个普通人..: 不过这女人这么快就能醒酒也解释的清楚了。 那群魔鬼渴望生命,渴望鲜血,渴望程立和女助手他们两个人面前的两个孩子。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1???.???】 但是它们要等它们的主归来。 那声音落在女助手耳朵里无比清晰,她清楚的听到了那窃窃私语中呢喃的內容,只是由於埃琳娜的在场以及內心的恐慌,才没有当场提出这件事情。 女助手看见了那群怪物暗金色的眼眸,自然也注意到了两个孩子眼里那一抹淡淡地金色,学者的直觉告诉她那肯定是同出一源的金色。 现在她看著男孩眼底的金色,几乎要把男孩和那群怪物画一个等號。 “有没有一种可能。”女助手看著男孩的眼睛,“我们能从那场暴风雪里活下来,是因为你们?” 程立对面,男孩轻轻摇头,他喝了一口手边的红牌伏特加,没有回答女助手的问题那张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我和她也是倖存者。” 女孩一直藏在男孩身后,真正观棋不语的人是她才对,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过,一个动静也没有做出来。 但女助手可以感觉到,在自己提到她也听到了那声音之后,那女孩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在注意到那对淡金色的眼晴后,女助手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吃。”程立打破了僵局,过河的黑色小卒吃掉了男孩那门红色大炮前面的小兵。 * 灯火昏黄,埃琳娜坐在爷爷前面兴高采烈的描述著自己昨晚的经歷,其中不乏添油加醋的部分,强调自己为晚上的伙食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爷爷慈眉善目的靠在躺椅上听自己这个大老远从城市跑回来的乖孙女说话,一边听一边夸自己的乖孙女艺高人胆大,不仅隨了他的热心肠,还隨了奶奶的心灵手巧。 “其实我觉得那群魔鬼就是他们被嚇傻了才看见的幻影,我当时眼睛跟明镜似的,压根就没看见那群黑影魔鬼。”埃琳娜叉著腰自夸,“我说那些东西都是幻觉的时候,他们还不信,第二天雪停了,到外面一看,连个脚印都没有,才肯相信我的话。” “就这样我拿到了队伍的话语权,带著奶奶给我的地图,把他们一起带了回来。”埃琳娜拍拍自己不大的胸脯,“后来队伍里那个叫程立的大人还感激的请我喝一顿好酒,但我想到晚上还要和爷爷你讲孙女的传奇故事,就只喝了那么一小口。” “厉害!”爷爷比大拇指,为自己的好孙女感到骄傲。 但忽然之间一个低低的嘶吼声打断了埃琳娜要说的话,让她转移了视线,惊疑不定的看著窗外一闪而过的黑影。 “小埃琳娜?”爷爷看著女孩骤然变化的表情,声音里带著一点困惑。 “没...没事,爷爷。”埃琳娜回过神来衝著爷爷笑,但笑得很勉强。 她背后的窗户没来由的被人推开了,埃琳娜刚刚平復下来的心跳猛地又提了上来,那低沉的嘶吼声似乎更大了,仿佛每时每刻都有一根银针刺入她的心臟,把她心跳频率刺激的不断上涨。 “镇子的晚风会比莫斯科的晚风大上不少,等我一会儿找根木条给小埃琳娜你钉上,免得晚上著凉了,镇子里没几家药店,一旦生了病就只能硬挨过去。”爷爷嘆了口气,从躺椅上起身去关埃琳娜背后的窗户。 但埃琳娜的心跳速度还在提高,不正常的生理现象甚至她开始有了反胃的跡象,她捂住自己的肚子再也掩饰不住脸上痛苦的表情,想回头问一问爷爷有没有热水喝。 可下一秒回应她的只有一只黑色的利爪,从她的后背贯穿到前胸。 “嗯咳” 埃琳娜嘴里开了闸似的冒出红色的水,紧接著还有黑色的血。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贯穿自己的黑色利爪,想回头看一看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已经没有那个力气了,大量的失血让她眼前模糊起来,此刻再冷的寒风也没办法刺激到她的意识。 埃琳娜无力的倒在木桌上,瞪大了眼晴。 屋子的窗户大开,一阵强有力的风雪吹进来,熄灭了火炉和黄色的油灯,冰雪的味道充满屋子,为埃琳娜披上了一层银色的薄纱。 偌大的木屋只剩下她一个人。 * “將军。”男孩把车压到了底线,看著黑色大將淡淡地吐出这两个字。 “唉。”程立看著眼前的局势抓耳挠腮,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下象棋下不过一个小孩,大人的风范一时全无。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助手。 “重新来吧。”女助手轻轻嘆气,“这副棋现在已经没救了。” 这个时候坚硬的雪粒劈里啪啦的从天上砸了下来,刚才还是天朗气清的夜晚,一瞬间暴风呼啸,大雪如鹅毛。 那阵熟悉的嘶嘶声重新包围了程立他们,令人毛骨悚然,脊背生寒。 “不会吧。”程立没心思再来一盘了,连忙站起来快步走到窗户边上,那一双金色的萤火如同他们昨晚一样,在窗外亮起了,屹立在狂风暴雪当中。 黑影们如潮水走出森林,尾隨著他们一起抵达了小镇,在暴风雪里如约而至。 壁炉从未如此汹涌的燃烧,那些火焰的金红色和窗外的灰黑色涇渭分明,仿佛是那簇火,守住了这最后的港湾。 “是你?”程立惊疑不定,想起男孩那一句暴风雪会持续两天的话。 “是你们。”男孩依旧坐在棋盘前,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没有人有新的动作了,壁炉火声琵琶,木屋外琐屑嘶嘶声愈发的近了,那些魔鬼的窃窃私语又近了,蛇一样缠绕著他们的脚踝,一寸寸爬上来。 程立知道问下去也没结果,转头从自己房间里拿了猎枪出来。 女助手跟他一样从自己的房间里取了猎枪,他们匯合,彼此对视了一眼,准备把男孩也架起来一起应付这局面。 但就在这个时候,房屋里那熊熊燃烧的壁炉悄无声息的熄灭了,就像一只看不见的手温柔的按在了烈焰燃烧的柴火上,將一切火焰埋进了能够吞没一切的黑暗里。 黑色的深渊瞬间吸收了窗外一切的光,隨著眼前视线陷入黑暗的,他们也再听不到那低沉的嘶嘶声了,黑暗如潮水淹没了他们的口鼻,不再有火焰净化的空气,只是吸入就让他们遍体生寒。 程立手脚冰凉动也不动,到了这个时候他再也不能掩饰下去了,陷入黑暗的房子里也亮起一盏金色的烛火,顿时嚇得女助手发出惊叫,险些开枪。 好在程立反应足够快,及时拉住了女助手的手。 “是我!”他的声音有力且坚定。 “你也是魔鬼?”女助手有些难以置信,难道说刚刚坐在棋桌旁边的四个人里,只有她一只娇弱的羊羔? “我不是!这件事情说来话长,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总之,你相信我!我一定带你活看离开这该死的地方!”程立说。 “那两个孩子呢?”女助手下意识回头看棋桌的方向,眼前却是一片漆黑。 “不用管他们了,他们活下去的概率比我们大多了。”程立深吸一口气,龙血炽热沸腾之后,他的视力得到了大幅提升,现在他能看一看窗户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了。 但在看到窗户外那副恐怖的景色之后,就连他也险些惊叫出来。 一张脸几乎贴在了玻璃面上,那是如树皮乾枯而结缔盘虱的脸庞,完全是可以用恶鬼来形容的面容,只有在地狱的最深层才能撞见那张脸。 那双金色如灯的眼眸正平视著他,然后掠过他,看向他身边的女助手。 “砰!” 程立开枪了。 火焰从机械零件的缝隙里喷吐,深黄色的硝烟一口气从枪管里泄了出来。 玻璃碎裂,女人尖叫,怪物咆哮,一瞬间所有声音都响起来,热闹的像是年兽入侵,家家户户点燃鞭炮。 这一枪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玻璃外那只怪物的脸上,怪物被喷飞出去,程立抢过女助手手里的猎枪,两只枪管同时伸出窗户,不间断的开枪。 但魔鬼们並没有被火力压制住,或者说两管猎枪的不断开枪根本就算不上火力压制。 越来越多的面容诡异的黑影们走了出来,金光飘摇中他们踏著步子越过了护栏,一步步地向看房屋靠近,直到包围了整个屋子。 一墙之隔,字面意义上的一墙之隔。 绝对的压迫感,名为绝望的情绪逐渐在程立心中生长。 而彻底成型时,也正是他和女助手失去性命的时刻。 “这一次他们不会再追出来了。” 男孩和女孩分別提著两桶汽油从房屋里走出来,放到车后座上。 “一条欧洲秘党的鬣狗,一条黑天鹅港的忠犬,一条红色帝国最后的功勋犬。他们的血统是围杀我们人里最高的三个,这一次死亡后,他们的最后的记忆也会被磨灭,和其它人一起留在这个小镇里的。”男孩淡淡地说。 “就和黑蛇一样?” “这本就是建立在那条畜生上的尼伯龙根,我们在这里埋葬了所有追杀我们的子手。” 男孩坐在越野车的主驾驶目视前方,万千飘逸的萤火为他让出一条金色的大道。 “我们去莫斯科。” 第336章 追寻万里 第336章 追寻万里 “程立,1961年出生於中国某不知名村落,性別男,1980年被秘党挖掘並加入卡塞尔学院,血统评级a,1984年加入卡塞尔学院执行部。” “1989年,因连续在七次a级任务,两次s级任务中获得ace表现,专员评级更新为s,同年七月,希尔伯特·让·昂热邀请其喝下午茶。” 在名为维尔霍扬斯克的故事告一段落,程立的日记到此为止,路明非掀开文件的下一页,程立的档案赫然映入眼帘。 “后来呢?”他轻声问坐在手边的小魔鬼。 “后来他们就去了莫斯科。”路鸣泽说,“这个故事的开头是这样的,在那个名为黑天鹅港的港口发生爆炸之后,秘党秘密派遣了以程立为首的党员前往港口调查,还未抵达港口就遇上了故事里面的男孩和女孩。” “激战,搏斗,杀戮,深陷尼伯龙根,黑蛇坠落...秘党的人、同样从黑天鹅港逃出的研究人员、红色帝国的克格勃军官,最后是男孩和女孩,三方势力纠缠在一起,每个人都想瓜分那红色帝国最大的遗產。”路鸣泽轻笑。 “结果是他们都失败了,混血种的力量在巨龙面前不值一提,当那条黑蛇用自己最后的力量开启尼伯龙根的时候,尘埃就已经落定。” “那条畜生只忠於男孩,所以也会豁免男孩与女孩。” “所有人都陷入在尼伯龙根创造的幻境当中,在一场又一场的暴风雪中凋零,变成拥护王座的忠臣,最后只剩下程立他们,保留著那一点点稳定人性的记忆,却又因为重新回到那座小镇失去了最后离开的机会。” 路明非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问,“如果他们留在木屋里,两天后跟在男孩后面离开会不会有別的结局。” “不会。凡围猎王座者,必俯首受刑。”路明泽淡淡地说。 路明非翻到下一页,看见文件里的故事已经走过了四千七百公里,跳过了莫斯科,直达最后猎杀男孩的终局。 他看著那一页文字最上面的两个名字一一路麟城,乔薇尼,转头看向路鸣泽: “在这之前,我想知道他们在莫斯科的故事。” * 1992年1月。 向来骄傲的莫斯科市民一夜之间失去了自己曾经骄傲的资本,食品配给制废除,卢布疯狂贬值,原来能买伏尔加小臥车的钱如今只够买一条黑麦麵包,一车钱只能买一个麵包的德国笑话不再只是德国笑话。 一夜之间所有市民都成了赤贫一族。 街头白雪,空旷不见行人,汽车蜷缩在巷子深处锈跡斑斑,那曾经伟大的画像还贴在墙上,被风撕得七零八落。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寂寥的早晨,消瘦的影子走过街头,风衣的长摆扫过积雪。 退伍老兵坐在冰封的莫斯科河面上,一边垂钓,一边喝劣质伏特加,一个月以前他手边的酒还是红牌伏特加。 “请问科学院图书馆怎么走?”有声音从风中传来,从老兵背后。 老兵转过头,看见冰面上站著一个大男孩,那个男孩显然是个亚洲人,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披著一件黑色的薄昵风衣,围著考究的羊绒围巾,黑皮鞋上一尘不染。 老兵知道,这些昂贵的衣服装饰只能在黑市上买到,他的小女儿有一天从黑市上回来,向他讲过黑市里的繁荣,仿佛那里才是真正的莫斯科。 他羡慕的看看眼前这孩子。 男孩也看著老兵,並且递上了一瓶陈年烈酒,这玩意在如今的莫斯科是硬通货,可以作为问路的礼物,而且是份很大的礼物。 没人会拒绝这样的礼物,老兵当然不会是例外。 “哈,你算是找对人了,我从退伍后就一直在科学院看门,没人会比我更熟悉科学院的图书馆。”老兵迫不及待的拧开那瓶好酒,“就沿著前面的公路一直往南,经过彼得罗夫大剧院,然后你会看见一个十字路口,右拐就到了。” “那请问你认识一个叫叶夫根尼·契切林的教授吗?”男孩又问。 “契切林?哈!他算什么教授,他就是个图书管理员!是个不学无术的傢伙!他的教授资格早就被取消了!”老兵不屑地说,“你找他?那我劝你不要给他带这么好的礼物。” “只是向它带去一位朋友的问候。”男孩转身离开。 “为伟大的苏联!”老兵举著酒瓶对红场高呼。 “一切伟大的时代皆有结束。”男孩竖起衣领挡风,望著天空中坠落的雪,“正如所有的王都將死去。” 图书馆门前。 男孩手提克格勃式的棕色公文包,黑色的长风衣上洒满雪,他听到了图书馆里的爭吵。 贫贱夫妻百事哀,何况里面的一男一女之间早就没有了爱情。 他听到契切林教授说需要一个孩子来代替雷娜塔,他意识到自己再不进去可能要撞破更难堪的事情,並且为自己之后的谈判带来困难,所以他轻咳一声,推门而入。 男孩用拳掩口咳嗽,目光低垂,装出一副不小心听到夫妻之间私房话的不好意思的样子。 “是叶夫根尼·契切林同志吗?”他走到一个还算乾净的桌边坐下,把公文包放在旁边,问话的架势简直就是正统的克格勃军官。 契切林夫妻都被他那副样子嘘住了。 “是我,您是?”男人有些疑惑。 “看外表太年轻是么?”男孩一晃自己的证件,“我是负责关闭『计划”的军官,来自克格勃。” “克格勃?”男人露出不安的神色,像是想起了什么。 他也曾跟几个克格勃低级军官是酒友,认得出克格勃的军官证,男孩出示的证件说明他已经年满20岁,来自克格勃的总务局,这是克格勃的核心管理机构。 克格勃是个很复杂的机构,外人很难看清它的全貌,里面什么样的人都有,这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男孩身上確实带著克格勃军官特有的肃杀之气。 “在西伯利亚北部的研究基地,我曾和雷娜塔·叶夫根尼·契切林共处过一段时间。”男孩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递给男人,“根据这份出生证明,她是您的女儿。” “她..她出了什么事情?”男人像是丟开火炭一样把文件丟在了另一边。 “没什么。计划』正式终止了,所有项目参与者都將被遣返,您的女儿未满十八岁,应该被父母监护,我只是来办理手续的。”男孩淡淡地说,“看起来您很担心她?” “不不!”科学院前教授契切林和他的夫人一起摆手,“她没惹什么麻烦就好。” “她没惹什么麻烦,反而在计划中表现优秀,是个神童。”男孩打开文件夹说。 “不不不!”契切林的声音比刚才还大,情绪比刚才还激动,“开始我也以为她是神童,並由衷的高兴,但很快我就发觉她的异常並不能用神童来解释。” “哦?”男孩挑了挑眉毛,示意男人说下去。 “我看见了,有一次她拆解了家里那只坏掉的收音机,然后又从零件里重新组装了一个完好的、可以使用的收音机。”契切林说,“那一年她才三岁!没有学过任何无线电知识,只是看过那台收音机的元件,就掌握了收音机的工作原理,並且修好了收音机。那绝不是人类该有的智力!这智力超越了人类的范畴!” “大多数神童都是这样被看待的。”男孩耸耸肩,不以为意。 “不!长官,你要是看见她组装收音机时的样子,一定会理解我的。” “哦?” “那时候我看见她的眼睛变成了诡异的金色,她的表情与其说是投入,不如说是狞,她盯著那些电子元件的眼神完全不是一个孩子在摆弄玩具,毫无感情,冷酷的令人室息!我当时真的被她嚇坏了。”契切林后怕的抚著自己的胸膛,像是想起了他所形容的画面。 “所以您至今为止..:”男孩顿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置信,“都在害怕自己的女儿?” “她突破了神给人的限制,没有人会不害怕那双金色的眼睛。”契切林说。 “嗯,那么我现在要重申一下我来找寻两位的目的了。”男孩合上文件夹,“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如果您二位有意把她接回身边,国家会满足您的要求,你们一家可以团聚;但是鑑於她在计划中的优异表现,如果您愿意您的女儿继续留在我们这边为祖国的科学事业付出,国家会授予您一笔特別奖金,並恢復您的教授头衔。” “一切都由您决定,不过如果您决定再次让她为科学事业奉献的话,您和您的女儿未必会有再见面的机会了。”男孩看著契切林的眼睛...和契切林旁边的女人说。 一个半禿的男人,因为常年酗酒,鼻头红得像是灯泡;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白金色的长头髮,眉眼撩人,穿著细长的高跟鞋和低胸舞裙,从自己一进门开始,就一直朝自己拋媚眼。 “不用,不用,这样就很好!”男人激动的大喊,“我们全家都愿意为了祖国的再次伟大为祖国献上一切!” 女人瞪了男人一眼,大概是对男人不问价的行为感到不满,她兴奋的扭动著腰肢,整个上半身都压向男孩,几乎就要蹭到男孩脸上,“敬爱的长官,那笔奖金大约有多少?” “十万卢布。”男孩微笑,“给她的安家费原本只有一万卢布,但你们对祖国的忠诚感动了我,我决定翻十倍给你们。” 十万卢布? 契切林夫妇瞪大眼睛对视,这无疑是一笔巨款,他们两个人都激动起来,为即將得到的那笔钱,再也见不到女儿的代价对他们而言似乎不痛不痒。 “那么成交?”男孩伸出手。 “成交!”契切林夫人扑上去握住男孩的手,一度想拉著男孩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上但她的力气没有男孩大。 男孩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扎扎卢布,推到契切林先生面前。 “那么从今天起,雷娜塔·叶夫根尼·契切林就就属於我了。” “当然当然!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您能在档案中把她的名字改掉么?我觉得保留叶夫根尼没有必要——.”契切林兴奋的搓著肥胖的手。 男孩善解人意的笑了,“理解,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从此她就属於我了。不会有人因她而再度找上你,叶夫根尼可以抹掉,契切林也可以抹掉,甚至雷娜塔都可以抹掉。” “那可太好了..:”契切林伸手去抓那些钱,但他没能说完那句话。 男孩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把古老的军刺,然后贯穿了正开心的抱在一起的契切林夫妇的心臟,他缓慢的拧动军刺,脸上依旧带著那善解人意的笑,不过此刻在契切林夫人看来就像是死神的微笑了。 他猛地一抖手腕,军刺抽回,契且林夫妇倒在地上,红色的血流在藏青色的羊毛地毯上。 “对於蚁的存亡,我没有什么兴趣,也不想因此把自己的手弄脏。但我答应过那个傻妞要帮她找回家庭可你们居然不要她了,她会很难过。这个世界上还有些事是我办不到的啊,这会让我很难堪的。”男孩用手帕擦拭著军刺: “与其告诉她父母是畜生一样的东西,不如骗她说:『你的父母都已经死了,他们在有生之年里一直等待著你回家,可惜他们没能挺过这个燃油缺乏的寒冬。』” “所以,去死吧。”他推倒书架盖住契切林夫妇的尸体,从壁炉里夹出一团火灰扔在散乱的书籍上。 这么做的时候他哼著歌,清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把钞票提到契切林从书架露出的手中,放下了图书馆的卷闸门,把钥匙断在锁孔里,站在从窗前看熊熊烈焰吞噬阅览室的一切,然后头也不回的扎进风雪中。 那个傻妞应该等的有些心急了,火车站有卖热咖啡的,可以给她也买一杯。 * “女孩的爸爸妈妈是人渣啊。”路明非说。 “是啊。”路鸣泽在一边点头赞同路明非的评价。 “后来男孩在一张旧报纸上看到了中国学生列著方阵做早操的报导,读完那篇报导后他就兴奋的告诉女孩说去中国吧,女孩答应了他,然后这件事就定下了。” 路鸣泽讲故事的声音很轻,一句话就能把路明非带回那个刮著长风的时代,男孩和女孩坐在街边的长凳上,两个人一起喝热咖啡,看旧报纸。 “但他们失败了。”路明非的两根手指捏著手上文件的一角。 “是啊,在他们准备坐列车离开莫斯科的那一天,黑天鹅港的消息传到了莫斯科,列车取消,他们只能靠老办法,走到中国去。”路鸣泽嘆了口气,“秘党也终於解决了在维尔霍扬斯克的麻烦,不远万里一路追上了他们。” 第337章 她叫零 第337章 她叫零 路明非在路鸣泽的讲述下,翻开了象徵结局的那一页。 * 1992年1月。 在男孩带著咖啡回火车站的时候,火车站检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男孩把女孩举过头顶骑在自己肩膀上,那么消瘦的身材,做起来这种事情却轻而易举。 “k4列车被取消了。”女孩说。 “意料之中,他们已经意识到有人逃出了黑天鹅港。如果是我,我也会封锁交通要道。”男孩拉著女孩往火车站外面走,“火车站最先被封锁,然后加强公路哨卡和机场的检查。” “我们怎么办?”女孩跟在男孩后面问。 “去中国,我们沿著k4的铁轨去中国,沿著它走就一定不会迷路。” 一望无际的雪原上,铁轨並行如黑色长蛇,时而没入雪下,时而暴露出来,断续著去往远方。 几十公里不见人影,连栋茅草屋子都看不见,那是比维尔霍扬斯克还恶劣的环境,只有枯萎的红松嘉立在雪原上。 男孩和女孩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齐膝深的雪中。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他们安静的走过一根根冰封的枕木,跟在他们后面的人也在风雪中跋涉。 没有越野车也没有神速系言灵,更没有直升机空降奇兵,真正察觉到男孩会步行前往中国的只有寥寥数人。 鬼才能猜到那男孩的计划是走到北京去,7000公里的距离足以劝退许多有这个宏图的人,正常人肯定都不会制定如此豪迈的计划,但一想到对方是从黑天鹅港逃出来的病人,同样猜到这个计划的神经病人就也不觉得奇怪了。 “你不该跟著我们的。”路麟城侧头看著不远处和他保持距离的克格勃军官。 “我不是在跟著你们。”军官的目光投向前方,坚定不移,“只是我们的目標恰好相同。” “只有你一个人?他们总不会天真的以为一个人就能抓住他吧?” “就算抓不到他,也不能让祖国的遗產落到境外势力的手里。” “感谢提醒,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我们还是竞爭对手。” “我不想浪费力气在和秘党野狗的爭斗上。” “呵。”听到对方毫不客气的称呼,路麟城冷笑一声,“看门狗就很高贵了?黑天鹅港,那个港口是做什么的,你们再心知肚明不过,那对孩子现在能逃出去,你这个看门狗也不怎么样嘛。” “和我无关。”军官说,“我来这里的任务是带回祖国復兴的希望,他们是祖国的財產。我並未插手有关那个港口的一切,用你们国家的话说,我是那个亡羊补牢的人。” “你愿意和我说这么多...是想和秘党合作吗?”路麟城伸手摩胸口掛著的无线电通讯仪,信號连结的另一端,是他的爱人。 “你是一路从维尔霍扬斯克追过来的人。”军官正视路麟城,“你必然拥有著能够时刻定位到他的手段,如果他临时起意放弃了这个神经病计划,我们就可以合作,我可以许诺秘党在未来会和我们达成一笔交易。” “不,这笔交易现在就可以定下来,我要紧挨著黑天鹅港的那块地皮,具体大小可以商量。”路麟城回视军官的眼睛,“这不是和秘党的交易,是和我的。” 军官凝视了路麟城数秒,然后偏移视线,“可以。” “看起来你比我想像的要厉害。”路麟城满意的点头,“如果抓到他,你打算怎么做?” 军官不答。 他看过在那个偏远港口进行的试验的只言片语,他或许有权决定处理那个孩子的方式,但结果也无外乎是越剖越深的黑暗,他没办法回答路麟城,那座港口的一切都是秘密。 “可以理解。那么现在我们要加速了。”路麟城加快了脚下的步子,鬆开了无线电的按钮。 “你打算怎么做?”军官看向路麟城,“大家都是在混血种社会混的,当一个疑似龙王的个体出现在混血种组织的视线中时,你觉得我会怎么做?我和你不一样,我的背后还有一大批人在看著我。” 路麟城看看孤家寡人的克格勃军官,笑了笑。 军官深深地看了路麟城的背影一眼,从谈话开始,他的手指就贴在裤缝边上的那把马卡洛夫手枪上,但直到路麟城的背影在他的眼底淡化的不成样子,他也没有开枪。 整个组织愿意来管这件事的人没有几个了,维尔霍扬斯克的失败让每个人都心生恐惧,那群人认为在祖国当前的局势下,回收那个孩子的优先级应当放在维持国家稳定之后。 如今一个人在风雪中跋涉的他已经没有选择了,他抬头望著路麟城的背影,又掠过那个背影,看向铁轨的更远处,沉重的嘆了一口气,提速跟上了路麟城的脚步。 * 两个孩子能够在风雪中跋涉多远?即便他们体內流淌著太古龙类的血。 雷娜塔在踏著枕木跋涉了120公里以后终於还是撑不住了,一瞬间她感觉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女人就是嫩点,没办法咯,我背你吧。”男孩把雷娜塔的裸靴脱掉,用纱布把她磨出血泡的脚包裹好,把她背了起来。 倦意一阵阵袭来,雷娜塔趴在男孩的背上昏昏欲睡,男孩的身体帮她挡住了寒风,他的背心透著暖意。 “我们也不是一路要走到北京去。”男孩说,“只要到达下一个车站就好了,那里应该会停著一辆油罐车,封锁严密的只是莫斯科而已,再坚持坚持,还有...嗯...八百公里,我们就到了。” “好啊。”雷娜塔轻轻地说。 果然还是需要休息的地方。男孩在心里想,使劲摇晃背后的雷娜塔,“喂喂,別睡! 在这种天气睡著可是会感冒的!” “我倒是不介意脱光了抱住你,这样你和我都会暖和起来,但你不怕我吗?嘿嘿嘿嘿,也许我已经开始发育了也说不定怕。” “哦。”雷娜塔已经累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这片雪原里不存在任何可以让雷娜塔休息的地方,这是男孩观察过四周环境后得出的结论,铁路开闢后这片区域仍旧没有得到任何开发,平日里就连鬣狗都不会从这里经过即便是荒野求生大师也会在这片雪原的晚上受到来自体温的威胁。 所以他只能使劲晃醒雷娜塔,让那个傻妞不至於睡在他的背上,他没那么神通广大能隨身携带一个睡袋或者帐篷,他准备的一切只能保证他们不会饿死在这八百公里的路上。 而不是因为感冒得病,最后死在这片雪原上。 “没办法,给你讲讲你父母的事情吧,这样你就会有精神了。”男孩说。 “好啊。”雷娜塔睁开眼睛。 男孩舔了舔被风雪吹乾的嘴唇,从契切林那个混蛋是个科学院的基因生物学教授开始讲。 “你的父亲还算英俊...喜欢喝酒...你的母亲是个美人.:.很喜欢跳舞...等到了中国你也可以试著学学跳舞,大概你也会是舞场上的焦点...” “可惜他们受寒引发了流感,相继病倒,最后没有挺过这个冬天,先后去世。所以我才怕你也因为受寒,最后倒在这片雪原里。” 男孩抹了一把汗,此刻的他看起来有些狼狈,那身考究的薄呢长风衣搭在雷娜塔的背上御寒,他身上的羊毛外套歪歪斜斜,前襟上掛满了雪,皮鞋上沾满泥浆。 “你杀了他们。”雷娜塔说。 男孩身体微微一震,停下了脚步,慢慢站直身体回头看雷娜塔,“你怎么知道?” “你袖子那里有血。”雷娜塔说,“我看著你的眼睛,就知道你在说谎。” 男孩看了一眼自己袖口內侧,无奈的嘆了一口气,“你的天赋完全开启了,看来以后不能跟你当面撒谎了。” “为什么?”雷娜塔问。 男孩耸耸肩说出了真相。 雷娜塔安静地听完了,最后点点头,不再说话。 一路上再也无话,只听耳边风雪呼啸。 男孩忽然把后背上女孩放了下来,“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很快就回来。” 放下雷娜塔的那一刻,他並不是閒庭信步的走向另外一边,而是以跑的方式,拐进了不远处的一片树林里。 那把贯穿了契切林夫妇的军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他拿出来了,他在等,等那个一直跟著他的人出来。 这片雪原是绝不可能有野生动物存在的,所以刚刚在这片林子里掀起动静的只会是人。 一个双眼泛著金光的男人果然从树上跳了下来,站在了男孩的不远处。 在树林的中心,男孩握著手里的军刺扭头看向了那棵还算茂盛的松树,在他清澈的眼眸中倒影出手持长刀的,一个长发男人。 那个长发男人的领口別看半朽的世界树徽章。 从收到秘党密信的那一刻,长发男人就放下了手里的贝斯,马不停蹄的赶往莫斯科,哪怕中途受到了不小来自於当地的阻碍,但他还是在同事们的帮助下找到了任务目標。 疑似龙王的个体。 很难想像眼前这个看起来还没上初中的小孩会是龙王,怪不得秘党给的情报会是疑似,这副样子,就算校长来了也不会相信对方是龙王吧。 “你...今年几岁了?” 长发男人看著男孩过分年轻的样貌,以及和那张脸极不相称的武器,实在有种幻灭的感觉。 面对看长发男人近乎挑的发言,男孩没有回答,他从刚才开始就有点不耐烦了,说谎被雷娜塔拆穿,还要一五一十的和她解释为什么会杀了雷娜塔的人渣父母,结果最后那傻妞看起来还有点不开心。 然后背著那傻妞走了没几百米,又看到来妨碍他的人,他现在都快要烦死了。 “年龄有什么用呢?难道你看我是个孩子就会放我走吗?”男孩不耐烦的,“你们这些混血种就是太罗了,喜欢说废话,所以才总是干不成大事。” 毫无疑问对方是来抓他和雷娜塔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有动手。 他想等等看长发男人是不是有援兵,但长发男人在等什么呢?男孩想不明白对方的心思,那副模样明明就是没有同伴的样子。 所以他动手了,不再犹豫,黄金瞳炽热明亮。 长发男人看见男孩冲向过来的一瞬间就有了动作,但一伸手拔刀的功夫,他的身体就被那把军刺开了个洞,剧痛瞬间从右边肋骨传遍全身。 他发出阵阵低吼,转头去看男孩跑到了哪里,但一回头发现男孩就站在他背后,手里的军刺正对著他的一条胳膊,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他握著长刀的那条胳膊就被卸了下来。 “我现在好多了。”男孩长吐一口气,因为雷娜塔带来的不耐烦倾泻出去不少。 不给长发男人回答的时间,男孩紧跟著一刀了结了长发男人的生命,这一次他尤其注意没有让一滴血溅到自己身上。 军刺染上的血也用雪和长发男人身上还算乾净的衣服擦过后,他才跑回雷娜塔身边。 “又怎么啦?”男孩回来看见雷娜塔一副滋然欲泣的样子,忍不住嘆了口气,刚才因为长发男人平復下去的烦躁又冒了出来,“都说了在你对我还有用的时候是不会扔下你的啦。” 他伸手摸了摸雷娜塔的头,一眼看穿了雷娜塔的心思。 “我知道...我只是想到,他们不爱我啊。”雷娜塔的声音因为硬咽而变形。她觉醒了进化了,强化的骨骼和肌肉,血管里流著太古龙类的血,却不能把自己的心也变得无懈可击。 “可是爱有什么用呢?”男孩不耐烦的,“其实你从来都没拥有这种东西啊!你是个混血种你明白吗?你不是人类,当你拥有这种能力的时候你就只能远离人群,你註定和孤独做朋友,就像天才、英雄和疯子,你不需要爱,有能力就能活下去!” 但雷娜塔还在哭,泪水在脸颊划过,被风一吹就结成了冰,男孩伸手抹去雷娜塔脸上的泪水,他的耐心就要被耗尽了。 “別哭了!你这样很烦知道吗?你哭起来就变丑了!我最討厌我的部下难看了!” 雷娜塔也抬手抹了抹眼泪,可眼睛还是红肿的,她不想让男孩生气,虽然男孩生气的样子並不討厌,看起来像个小孩。 “听著!记住了!我已经了十万卢布把你从你父亲手里买下来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了!”男孩对女孩露出凶狠的目光,“从今以后你不姓契切林,也不叫雷娜塔,你叫.” 他想了想,“你就叫零!” * “你说什么?”路明非难以置信的看著身边的小魔鬼,又一次重复了刚才的问题,“你说她叫什么?” 路鸣泽看著路明非的眼晴,缓缓地吐出了那个字。 “零。” 第338章 晚来一步 第338章 晚来一步 半个小时后,路麟城走到了那片林子里的空旷处。 他站在完全冻僵的尸体旁边,蹲下身子,將身子一侧孤零零的胳膊拿了过来,拼乐高积木一样把那条胳膊按在了户体残缺的地方。 “是同一个人的。”路麟城看著尸体领口別著的半朽世界树徽章,秘党的耐心已经耗尽,没心思像他一样和男孩打游击战了,很显然接下来会有更多的人前赴后继的赶到这片学院,以绝对冷血、残酷的手段將男孩埋葬。 检查完户体,路麟城扭头看向林子里仅存的一点战斗痕跡,心里清楚男孩已经走远了,他推测整个战斗的过程不超过半分钟,户体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半个小时。 他伸手去拽户体外面的衣服,血水已经完全冻在那些布料里面了,他必须用点力气才能扯开衣服,去看尸体上的伤口...那个男孩拿著一把锋利的三棱军刺。 路麟城不再看地上的户体,站起身扫了一眼四周,找到了还没有被风雪彻底掩盖的脚印,他跟著那串脚印走出这片林子。 好在现在的天气还算不错,正在下的小雪短时间以內不会彻底覆盖一个人的脚印,这极好的帮助了他追踪男孩,沿著地上那串浅浅的脚印,在大概走了一百米后,他停下了。 路麟城悄然握住了腰侧的手枪,脚步也开始变得谨慎起来,儘量消除在雪地中一切的声音。 他的位置离铁轨还有一小段距离,但也正因此,他能才能听到风雪中传来的金铁碰撞声,那绝对是两个冷兵器碰撞的声音,密集且清脆,可以想像到此刻进行的战斗有多么激烈。 路麟城弯看腰慢慢往前走,在看清敌人之后,他在原地愣了数秒,然后缓缓地把手里的手枪放下了。 “我说,你们是不是误会了?” 路麟城的目光尽头是两个熟悉的身影,克格勃的军官和他的爱人。 “薇尼,我和这位军官暂时结盟了。”路麟城快走了几步,好让自己的声音更快传进两个人的耳朵里。 * 冰冷的枕木上,男孩背著女孩继续走在冰天雪地里。 “我们得快点走了,追我们的人就要到了。”男孩轻声说。 “我能听见他们的脚步了。”女孩在男孩的背上说。 “那就说明他们已经到了。”男孩停下脚步,看黑色的潮水翻过白雪,停在他们前面。 来阻击他们的人穿著清一色的黑色风衣,有的领口还別著半朽的世界树徽章,每一个落下的脚印都像强酸腐蚀过的地面,在积雪上融出块块焦黑色的孔洞。 “他们有车,也有直升飞机,比我们快多了。”男孩抬头看天上还掛在悬梯上的黑衣人,“我们的位置被人卖了啊。” 那群黑衣人是秘党几乎全部的精英了,有些来自卡塞尔学院,有些来自校董们背后的家族,还有些则是灰色身份的,他们现在都被徵用了,用来围猎一个可能是龙王的孩子。 “我们怎么办?”女孩从男孩背上跳下来,看著黑压压的一群人问。 “他们打不过我。”男孩的袖子里滑出那把黑色军刺,“但你要离我远一点。” “好。”女孩点头,顺看男孩的指令后退两步。 在女孩后退的一瞬间,一颗子弹穿透风雪射了过来,它的速度快到无法被肉眼捕捉,这一次射击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那颗子弹带著浓郁的杀机和锋锐刺向了后退的女孩。 但在女孩前面,男孩忽然闪烁了一下,整个过程十分鬼魅但又十分自然,因为所有人都看见了他迈步的动作。 下一刻男孩就用两根手指夹住了那枚子弹,並顺手甩了回去,简直就像奇幻大片里能够掌握时空能力的超人类,上一秒还站在原地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下一秒就跨越数米截住了那枚高速飞行的子弹。 一个未知的领域从他身上扩张开了,瞬息之间笼罩了方圆百米。 於是这时候围观的人才发现不是男孩的速度快到了不可思议,而是他们的速度慢到了如同龟爬的地步,在那神秘的领域笼罩住他们之后,他们每一个想要进行的动作,都像是陷入了透明的粘胶之中,几乎凝固不动。 男孩握看军刺在风雪中漫步,明亮的黄金瞳照进每一个人的眼瞳中,无声的压力逼迫著他们低头,但无形的领域又强迫他们无法动作。 这片雪原数百米的范围都被那股无形的力量按下了静止键,风声,脚步声,衣料摩擦的声音一切都被停下,只有那双不断迫近的熔火黄金瞳,仿佛要把所有和他对视者的神经熔断,比岩浆更炙热的鲜血奔腾在那个孩子的身躯中。 疑似龙王。他们回想起那段情报的描述。 和时间零的主观时缓不同,这个经由男孩之手释放的领域完完全全是客观层面的时缓,因为在男孩身后的、没有被领域覆盖到的女孩看来,男孩的每一次脚步都是正常速度,只是那群黑衣人不知道为什么,一动不动。 那个时候这个领域还没有名字,但在20年后,它被赋予了新的名字,度日。 那个忽然开枪的男人看看那一步步朝看自己走过来的男孩,拼了命的想伸出手按住那根黑色军刺,但一切努力在那伟岸的力量面前都是无济於事,军刺刺入他的胸口,就像热刀切奶油一样简单。 他看到男孩顺著往上拉出一条直线,军刺从他的脖颈中切出来,至於为什么不是从他的脑袋里切出来,他想或许是因为男孩的身高不够。 但现在显然不是思考这些东西的时候了,时缓的缘故他没有死在这一刀下,可这不代表他没有死,此刻男人十分清楚,一旦这个无形的领域消失,他立马就会失去生命。 领域禁了他的形体,却没有禁他的思想,所以他能知道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但却又什么都做不到,绝望的种子在落在他的心土上,又迅速发芽。 这种什么都做不到的感觉,才是最大的折磨与恐惧。 男孩收回军刺,熔岩的黄金瞳转头望向其余人,他对这种力量並不感到新奇,只是在想有没有更高效率的方法。 客观时缓的麻烦就在於外界的时间是真实流动的,他在这里浪费的时间放在外界是一比一兑换的。 於是他开口咏唱出宏大的语言,在这个领域中启动了另一个言灵,另外的力量出现了。 两种力量在他的体內同时运行,没有任何妨碍。 言灵·剎那。 男孩的速度在女孩眼中忽然快上了数倍,几乎每一次移动都是瞬移。 女孩看见男孩在每个黑衣人前面停留,又看见男孩离开那些黑衣人。 一秒,两秒,三秒...女孩在心里读秒,看男孩的动作,想男孩几秒后会回来,不知不觉间,她的眼睛也浮起一抹淡淡的金色。 她好像看见了那一整个领域的范围,就像在一片无垠的白色中看到了用黑线圈定的区域。 那名为镜瞳的力量正一点点觉醒,女孩血液中的神秘因子开始分泌,胸腔里的心臟倍速跳动,古老的基因拆解重组,眼底的金色逐渐浓郁,那始终停在原地的左腿缓缓上前一步。 女孩一步踏入了男孩的领域,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她完成了对这个领域的解读。 男孩说过,她的天赋是分析、复製,很显然,她现在已经做到了前者,所以她能够走进这个领域不受影响,但如果要做到后者..: 女孩看见男孩走向她这里了。 在男孩饶有兴趣的眼神中,原本已经接纳了她的领域,忽然升起了庞大的抗拒感,仿佛要把她从这里面吐出来一样。 “做得不错,你果然是个天才,但很可惜现在我没时间教会你接下来该怎么做了。”男孩淡淡地说,眼里明亮的金色又回到平常那样的淡金色。 与此同时,无形的领域消失,一朵朵绝望的血在男孩背后绽放,大量的鲜血爆发落在那层厚厚的白雪上,將白色染成一条血河。 “我们现在可以开车走了。”男孩回头看那几辆载著黑衣人们的越野车说。 * 路麟城停在了这条已经凝结的血河前,空气的血腥味道还没有消散,倒在地上的户体有的还在散发热气,他们体內的血还没有凝固。 看著那副地狱般的景色,他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不適,他的注意力也没有放到那群尸体领口的半朽世界树徽章上,而是看著那些交错的车辙。 “这群蠢货!”路麟城低骂,“秘党里那群人也是些酒囊饭袋。” 那些交错的车辙印当然不是被风吹动的,在他眼前的车群里一定有一辆车被男孩开走了,如果他猜的没错,其它越野车的汽油箱一定也没办法用了。 路麟城走近那些车,果然所有的油箱都被拎走了,没拿走的几个也被戳了洞,把大片白雪染成了黑色。 “我们的车就在后面。”乔薇尼一只手搭在路麟城肩膀上安慰他。 “也只能这样了。”路麟城嘆气,转头看了一眼旁边一言不发的军官,“你还继续找他吗?” “我没有別的选择。”军官回答,“大约750公里外,有一个站点,那里停著一辆油罐车,並且没有交通管制,他有很大的可能会去那里落脚。” 军官看著地上的血河和车辙的导向,不难猜出男孩的目的地。 但他不觉得男孩猜不到有人在追著他的脚步,可正如他刚才说得那样,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如果真的无法拿回祖国的遗產,那他必须追上男孩,以会毁灭自己的代价,將男孩一起毁掉。 “这里是路麟城。”路麟城冷冷的声音通过车上的电话传回秘党总部。 “这里是贝奥武夫。”秘党那里同样有声音回应了路麟城。 “你们派来的第一批人已经死了,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叫更厉害的人来,不要再派些只知道堵门的杂兵来。”路麟城的声音毫不客气。 “我会派更精英的小队去拦截他们,路麟城,身为s级的你理当也在那个荣誉小队中。” “荣誉小队?”路麟城反讽,“难道不是敢死队?你派一群不知所谓的a级或者s级去也只是白白送死,我一路从维尔霍扬斯克追到莫斯科,可不是为了让学院的同学们被你们当作棋子隨手丟掉的。” “提你的条件。” “最好的武器,我要那个一直藏在秘党里的真品昆古尼尔,目標確认为龙王,只有神话中的武器才有希望终结他的生命。”路麟城顿了顿,“以及,让那个有『莱茵”的人来。” “可以,荣誉小队的指挥权转交给你,莱茵和昆古尼尔也会在24小时內送到你身边,路麟城,不要重复夏之哀悼的错误,確认龙王死亡,然后带著龙王的尸骨回来。到那时,荣誉尽归於你。” * “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为什么那个女孩的名字是零,她们是一个人吗?”路明非看完这一页的內容,又一次转头问旁边的路鸣泽。 “哥哥,耐心一点,如果看完、听完整个故事,你还是没有答案,我一定会告诉你为什么的。”路鸣泽回视路明非说,“记忆这种东西是很脆弱的,人类將大量记忆堆砌而成的人生视作自己的人格,但记忆本身就是记忆,並不是传统意义上那些抽象的概念,它可以被遗忘,也可以被篡改。”路鸣泽看著路明非的眼睛说。 “你想说什么?” “哥哥,你真的觉得你现在的所思所想是你的本心吗?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身边的朋友,你真的是这么纯良的好人吗?” “没有什么本心不本心的,他们对我好,我当然也要对他们好,不存在有人理所应当对我好,而我不用回报他的事情。”路明非说,“他们对我好,是期待我,所以我应该回应他们的期待。” “哥哥,你还真是个蠢到不行的好人。”路鸣泽笑,“继续读下去吧,你会在里面找到答案的。” 第339章 確认捕获 第339章 確认捕获 抵达那座火车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黑色的越野车静静地停在路边,主驾驶和副驾驶位却早就没了人影。 得益於女孩的身材优势,这种时候她即便换上一身男装也没人看出来她的女身,她抬手压紧了头顶的帽子,裹著宽大的皮袄一个人往火车站的方向走过去。 她走在大路上,没人在乎她要去哪,这座城市的人们步履匆匆,莫斯科的消息传到这里,疯涨的物价已经让他们疲惫不堪,没有再有多余的心思,去怀疑一个小孩子。 男孩告诉她说追兵不止一批,所以他们得暂时分开一段时间,等到事情彻底解决以后,他们一定会再见。 “他们是冲我来的,没人会来找你,回莫斯科去吧,我在那里为你准备了新的身份,零·拉祖莫夫斯卡婭·罗曼诺娃,是你在那里的名字,一位尊贵的皇女殿下。” “一周內我就会去看你,不要害怕,我们已经签订了新的契约,在你失去价值之前,我绝不会拋弃你。” 在大路上女孩快步向前走著,向左拐,向右拐,直行数百米,越过冰湖。 她的前进路线很明確,没有丝毫的停滯,渐渐的,她的脚下出现了一条小路,小路上杂草丛生,但这並不妨碍她继续前进的速度,她依旧大步向前。 但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她背后响起了。 “雷娜塔·叶夫根尼婭·契切林娜,你是叫这个名字,对吧?” 杂乱的灌木丛里缓缓走出来一个身影,魁梧高大,一身漆黑的执行部风衣,肩膀上乾乾净净的,即便有过男孩的背书,女孩转过头看见男人的那一刻,也猜不出对方的来歷。 “看来是了。”男人停顿了一下,“那么自我介绍一下,欧洲秘党,代號,莱茵。” 女孩停住了脚步,不过此时她也依稀能看见自己的目的地了,一辆能送她回莫斯科的列车。 她的怀里藏著男孩送给她的车票。 “你想回莫斯科,是吗?” 男人走上了小路,看著远处转身面对自己的女孩问。 “零。”女孩抬头看著男人的眼晴开口了,“这是我的代號。” 穿过小路尽头的树林就是火车站,从女孩脚下到那里大概距离不过一百米,对於混血种而言百米快跑不到十秒就能完成,但终究女孩还是没有这么做,因为她確信面前的男人也是混血种。 男人看著这个女孩摘下掩饰性別用的帽子,那张娇俏柔嫩的脸让她想到秘党那座“监狱”里每天给他送饭的女孩,秘党的人总想让他留个种下来,但他对男欢女爱並无兴趣,他只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死。 “还真是小孩子啊。”男人摸了摸头似乎有点难办,“我下手儘量轻一点咯。”他无奈的耸耸肩说。 隨后他的视线停在女孩两袖中分別滑出来的手枪和匕首上,那两件武器的来歷並不难猜,秘党內部有很多相同款式的东西,都是用来对付纯血龙裔用的。 “你不是我的对手。”男人说。 女孩点头,似乎也赞同男人的说法。 “跟我走吧,如果你是混血种,我有办法让你好好活下去。” “也有人去找他了。”女孩开口了,“是吗?” 男人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女孩,然后点头,“是的,你很信任他。” 指挥他的人告诉他,跟在男孩身边的那个小姑娘有可能是被威胁的,但就眼下的情况看,两个孩子是伙伴关係的可能性更大。 所以女孩到底是不是混血种?这个问题出现在了男人心底,如果是,那他把对方打晕过去就可以,但为什么混血种能和龙王做朋友? 可如果不是,那就是两个不同立场的事情了,他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都不会留情,比起活捉纯血龙裔,他更擅长杀死纯血龙裔。 “在开始之前,能告诉我你是混血种吗?”所以男人提问了,他有自信,能分辨出女孩的话是不是谎言,就像他在监狱里面对秘党那群人一样。 女孩沉默了数秒,看著那个身材顾长的男人轻声说,“他说我是。” “他。你说的是那个男孩?”男人问。 女孩点头,“你们派了多少人去找他?” “19个人,指挥官也亲自上阵,他的目標是带那个男孩去往为他预留的墓地。”男人毫无心理负担的把路麟城的作战计划抖出来。 “预留的墓地?”女孩抬头看男人的眼睛。 * 男孩行走在一片雪地上,目之所及都是一片白色,接下来是要见血的战爭,他不会逃避,也无需逃避。 他將踩著鲜血踏上那冰冷的王座,转过身去將所有凯王座的人切开剁碎。 敌人从他的身后追来,那他便回头將所有追来的敌人杀死。 黑色的军刺从他的袖中滑出,他看到敌人了。 无形的领域迅速扩张,瞬间覆盖住了数十米,数百米,乃至千米的范围,在雪原的尽头,那个形单影只的男孩不见了,巨大的杀机笼罩了跟在男孩后面的混血种。 不可力敌,不可抗衡,不论是路麟城的叮嘱,还是此刻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传递的感受,都无限次的在他的脑子里重复,他转身抬腿,拼命的跑,但还是晚了一步。 空气中无形的大网盖在了他身上,那种感觉就像是无头苍蝇撞到了庞大的蛛网上,蜘蛛就在蛛网的另一端看著他,而他失去了行动能力。 他下意识张开嘴想要吟唱言灵,但双唇也像是被强力胶粘住了,完全没有办法分开,喉咙里甚至连死亡的鸣咽声都发不出。 在他的视野里,男孩已经彻底消失了。 他用力摆动眼球想寻找男孩的身影,但忽然地他感觉身体一轻,正当他兴奋的想要吟唱言灵为自己带来那几乎微不可察的安全感时,他感觉到身体上的某处传来了刺痛的感觉。 喉咙! 他的喉咙上出现了一道红色的线,他瞬间抬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可鲜血依旧从指缝里挤了出来。 他鸣咽看,跪倒在雪地中,一句话也说不出。 领域结束的那一刻,也是他生命消散的一刻。 在他身后,男孩握著那把黑色军刺继续前进,军刺的刃口上粘著一丝血红,他浑身上下都升腾著热气,青黑色的鳞片从他的皮肤下面钻出来,贪婪的呼吸著冰冷的空气。 他听到下一个敌人的脚步了。 领域,扩张。 * 女孩开口吟唱出了如诗一般的语言,就如神话中记载的神諭。 那曾被男孩使用的领域此刻在她和男人之间迅速展开,瞬间覆盖了她和男人之间的距离。 言灵·镜瞳·度日领域! 八百公里的车程並非一无所获,男孩那至高的领域终於是被女孩学会了一分。 航炮一样的轰鸣掀起了地上的所有积雪,那是比炸雷还要震撼的爆炸,扬起的雪尘中男人整个人倒飞出去在空中,滚落在地上的时候又像木偶人似的翻了数圈趴下。 女孩也同样因为手中那把手枪的后坐力被震倒在地上,以至於没有第一时间跟上去补刀,领域甚至都在这一刻解除了半秒。 作为混血种而言,她还是太年轻了,不仅没有接受过系统的训练,而且也没有成长到能彻底运用体內奔腾不息的龙血的那一步。 倒在地上的男人乾咳了两下,十年,他为屠龙事业出生入死的十年里都没经歷过如此狼狐的状况,如果真要因为这一枪死在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手里,事后恐怕墓志铭都没人知道怎么写,甚至还可能有人感到好笑。 掌握著言灵·莱茵的人的结局居然是死在手枪底下,男人就算一心求死,但也没想过这么窝囊的死法,他理想中的死亡方式,可是拉著一位尊贵的龙王陪葬。 好在对方真的是个年轻的过分的混血种,还没有学会驾驭体內深藏著的那份力量。 不过这份力量,也真叫人感到不可思议。 剧痛在男人的肩膀上蔓延,他的脸因为这份疼痛都变得的挣拧起来,但他没有因此发出一声哀豪与低吼,体內沸腾的龙血正在修补他的身体,浅色的鳞片从皮肤钻出来,又被迅速抑制。 他的血统向来如此,危险且不可控,不然他也不会被软禁在秘党提供的监狱里了,但也托这份危险血统的福,他的肉体自愈能力也超凡脱俗。 “时间零吗?”男人回味刚才那个將自己控制住的领域,但很快又摇摇头否认了自己,“很像,但应该不是时间零,不然她完全可以走近一点对著我的心臟开枪,她还没有完全掌握这个力量。” 战斗还没有结束,现在不是继续推理的时候。 男人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漆黑的鳞片在破烂的肩膀上生长蠕动著,流血的势头正在减弱,以女孩的视线,那完全是如同神跡一样的恢復能力。 这就是混血种么.:: 於是毫不犹豫的,女孩再一次开枪了,对著男人受伤的地方。 航炮般的爆炸再度响起,惊扰了整片森林的鸟兽,以及半座城市的人们。 但这一次女孩忘记复製男孩的领域了,与其说是忘记,更准確的描述是,她还没有能在短时间里连续复製男孩领域的能力。 所以男人躲过了这一枪。 “这就是混血种吗?”女孩看著男人蠕动的伤口问。 “这就是混血种。”男人靠近女孩,用更坚定的语气回答,“看来你的確不了解这个世界,也不了解和你走在一起的男孩有多么危险。” 女孩回以沉默。 “跟我走吧,此前的选择依旧为你保留,你还年轻,还有时间,等到你彻底了解了这个世界,你就会发现,你和他,不可能是朋友。” “没有区別。”女孩抬头说。 男人为女孩的回答停顿,他不得不承认女孩的话是对的,就算到了秘党,女孩也不可能在那种地方拥有朋友。 在对方的视线中,他说,“孩子,我们没有必要非得拼个你死我活,那个男孩是龙王,作为龙族,以他的高傲,绝无可能与一个混血种做朋友,混血种和龙族,生来就是敌人,他在利用你的无知。” “不是的。”女孩嘴唇微动。 她承认男孩是个很高傲的孩子,但同样,她认为男孩对待她的感情不是男人口中说得的那样。 “如果非要爱什么才能让你有信心活下去的话,不如爱我好了!至少我不会像你那个人渣爸爸一样为了那点可怜的利益出卖你!我就算出卖你,也一定是为了交换很大价值的东西!” 她相信男孩说出这些话的那一刻爆发的情感绝不是所谓的利用,那就是男孩最真实的情感。 她不清楚龙王到底是什么东西,她只知道是男孩带著她走出了黑天鹅港,给她买了护肤品,让她每天都有新衣服穿,还会在她不开心的时候照顾她的情绪。 “相信我吧,看在我至今没有对你动手的份上。”男人继续劝说,“你只需要向我提供那个男孩的情报,告诉我关於他的一切,我就能带你去见证混血种的世界,那个世界儘管不够美好,但也比现在..” “我拒绝。”男人的话被女孩打断了,“我不会跟你走的。” 男人浑身的汗毛在这瞬间齐齐倒竖,就像遇见了生死危机的猫,他甚至想要在这一刻吟唱莱茵。 但他被阻止了。 言灵·镜瞳·度日领域,二度释放! 女孩毫不犹豫的抬起了手里的匕首,瞄准了男人的心臟,一刀扎进了对方衣服下的心臟口。 鲜血滴落雪地,女孩眼底的金色空前明亮,她几乎是用尽了全部力气,才再次开启这个领域。 领域没有持续很久,几乎是在匕首捅穿了男人的心臟后就停止了。 “这就是混血种?”女孩第二次提出了这个问题。 但男人这一次没有回应她,他不再说话了,黄金瞳里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像是丛林中危险的捕食者。 他不再犹豫,死死住女孩握著匕首的手腕,另一只手猛然挥动,把女孩拍晕在地上。 隨后男人拨通路麟城的电话,语气冷淡。 “这里是莱茵,雷娜塔·叶夫根尼婭·契切林娜,確认捕获,现在我將前往『墓地” 第340章 墓地 第340章 墓地 战斗。 一刻不停的战斗,面对蚁,几乎不需要思考,完全依赖自己的战斗本能碾过去就好了。 男孩从发现跟看他们一路抵达车站的敌人开始就准备好杀死他们所有人了,猎人们错误估计了猎物的实力,那么就该做好被猎物杀死的准备。 鲜血一滴一滴地从黑色军刺上流下来,猎物与猎人的身份彻底完成了置换,他以毫髮无伤的姿態不断深入雪原,风雪无法遮挡他的视线,甚至还在不断的为他带来新的信息。 微微侧头,一发7.62毫米的子弹在他耳朵两指外的距离擦过,男孩金色的瞳孔抬起,视线扫过雪地,在他的前方七百米,手持狙击步枪的执行部专员也正透过狙击镜与他对视。 以他的动態视力完全能捕捉到那枚子弹的运动轨跡,他只是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有人敢在这个距离內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七百米並不是他领域的极限距离。 最诡异的是,男孩看到那个狙击手不但没有逃跑,反而向自己靠近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又给他们和自己作战的信心。 毫无疑问在对面看来那应该是能够杀死自己的武器...但对方怎么敢肯定自己不会就此撤退呢? 一秒后,在黄金瞳的注视下,黑色军刺从狙击手的心臟里抽出,男孩漠视又一个混血种的尸体倒下,鲜血泼在雪白的地面,热气腾腾,血液滚烫如火焰。 但就在这个时候,又一发12.7毫米口径的子弹在空气中爆炸,度日的效果下,远方的狙击手亲眼目睹自己的子弹被一把军刺削成两片,像枯叶一样飘落在地上。 男孩抬头,再次出发。 第八十六个,他在心里默数。 “87號,去86號身后700米处补位,带一发7.62毫米口径的子弹,在他面前你没有射出第二发子弹的机会。”路麟城同样也在计数,他必须將那个男孩吸引到足够深的地方,確保最后的爆炸不会被普通人观测到,也不会影响到普通人。 “我们每个人都会死,但这是光荣的牺牲,我路麟城向各位保证,我,98號,必將和99號,莱茵,一起將龙王阻杀在这片雪原。”路麟城沉声看著面前不剩几位的同伴。 在正式接触到那个男孩以前,他也没有想到秘党的精英专员会像条野狗一样被对方一脚端死,绝对力量的差距容不下任何阴谋诡计,只有同样绝对的力量才有机会杀死这条龙王。 “愿为伟大的屠龙事业牺牲。”有人低声回应路麟城,“愿为伟大的屠龙事业牺牲。”剩下的人重复了这一句话。 “愿为伟大的屠龙事业牺牲。”路麟城同样开口,面容严肃。 车內一时无言,专员们看著彼此,87號临走前把自己的遗书交给了88號,88號自己的遗书正压在所有人的遗书上书写,接下来会是89號、90號、91號..: 他们知道自己的遗书多半不会有人能送出去了,只是期望秘党后来的收户人能看到它,扭送给他们的亲人。 车內电台里传来沙沙的声音,88號面色一紧,手上速度加快。 “这里是87號,86號同志確认死亡。” 话语乾脆利落,就和86號离开时说得一样。 “我走了。”听到87號的声音以后,88號毫不犹豫的放下那一沓遗书,交给身后的89 號,挑选了一枚12.7毫米口径的子弹,和路麟城对视一眼,然后乾脆的抽身离开了。 没人对路麟城的98號身份提出质疑,身为s级,身为指挥官,身为97號的丈夫,他的安排无疑是合理的。 88號只是想確认一件事情,莱茵,会不会来。 “距离莱茵赶到还有多久?”路麟城开口问身为97號的乔薇尼。 “距离爆点还有四千米,行进路线確认不会与目標相遇。”乔薇尼冷静地说。 “开车吧,一旦87號死亡,我们就距离目標太近了,还不到所有人放手一搏的时间。”路麟城下令。 核载30人的军用运输车重新启动,朝著距离爆点更近的地方进发。 男孩走到了92號前停下了,因为92號就站在91號后面不远处,他还没有动手,那一发7.62毫米的子弹就击穿了91號的脑袋,尸体倒下后露出一个男人的脸,黑色的头髮,皮肤是古铜色的,伸手把手里的狙击步枪丟在地上。 他呼出一口冷气,跪在地上,看著逐渐变红的雪地上的男孩低头说,“我不想死。” 男孩让他抬起头,看著那双蓝色的眼睛,这傢伙居然连黄金瞳都没有激发,真是诚意满满。 在维尔霍扬斯克,第一次见到秘党的人的时候,一整个小队都是难啃的硬骨头,在程立的带领下好几次自己都差点栽在那片雪地里。 时隔多年混血种里终於出了一个像话的组织,男孩那时候在心里讚嘆秘党干员的素质,尤其是对程立那傢伙。 这一路上杀过来,他一直以为秘党人都是和程立一样坚定不移的混血种。 他知道,这群傢伙前赴后继把自己送上来,就是为了把自己引到一个专门的地方,然后用炼金阵列,或者现代高科技把自已杀死在那里。 但男孩无所谓,以他一路上看到的现代科技水平,他不认为对方能靠手上的技术把自已杀死在这里。 至於是否有混血种能杀死他...他已经把那个傻妞送走了,这样一来他打不过就能跑,没有下属围观的时候,他的底线也会適当放低一些。 龙族歷史不乏混血种逆伐龙王的故事,否则当今世界也不会是人类的天下。 同样,龙族歷史也不会缺乏人奸投敌的故事,所以当男孩看见92號的行为,也不觉得奇怪。 混血种的体內流淌著龙族的基因,在面对根本不可能战胜的敌人时,在受到生死危险的时候,临阵倒戈也不是不可能,男孩了解这是人类的劣根。 “继续。”男孩淡淡地说。 “我是92號,后面还有七个人,98號是我们的指挥官,97號是我们指挥官的妻子,99 號是拥有言灵·莱茵的终极武器,我们都是诱饵,都是为了把你吸引到99號面前的工具。”92號重新低下头,把脑袋窝进雪里,声音在空旷的雪原里迴荡。 没有他匯报91號死亡,93號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出发的,而93號不出发,自然也就没有人能观测到他擅离职守。 换言之,也就是说从他这里向后两千米都是无人看守的。 而运输车更是在三千米外等著他的匯报。 “说点我猜不到的。”男孩笑,和他预料的相差无几,只有莱茵的出现让他稍感意外,但那点意外也在人奸的匯报下彻底消除了。 “和您同行的那个女孩..” “她怎么了?” “被莱茵捕获了。” 沉默,长久的沉默,然后男孩深沉的嘆了一口气。 “好吧,你们的“墓地”在哪儿?” “我不知道...墓地的位置只有指挥官和97號知道。” “那93號在哪?”男孩换了一个问题。 “就在我后面直行一千七百米。”男人依旧没抬头。 “嗯。” 男孩一脚踩爆了92號的脑袋继续向前,他相信人奸的每一句话,但他从不相信人奸的忠心。 他也不需要这么丑的下属。 93號,94號,95號,96號。 男孩手中的黑色军刺进进出出,92號耽误的时间足够秘党的指挥官猜出事情不对劲的地方,但男孩毫不停歇的暴走前进,根本没有给秘党指挥官丝毫拿来思考的时间,匆忙之间,秘党指挥官只能做出最自私的安排。 “接下来,是97號。” 男孩远眺,目光所及看到的却是一个男人。 “我以为他们嘴里说的『愿为屠龙事业牺牲”是真的。”站在男孩面前的男人自嘲的笑。 他黑色的乱发被忽然颳起的大风吹动,更显得邀退起来,“92號和你说了多少,你难道就这么篤定混血种无法杀死你吗?” 男孩仰头看著路麟城淡淡地说,“我见过你。” “你见过我?”路麟城一愣,他不急著做什么,因为对面的男孩也没有对他做什么,他清楚男孩的言灵,那个言灵一旦开启,他是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流畅说话的。 “我一路从维尔霍扬斯克追过来,以你的警惕性认识我倒也不奇怪,你是我这些年来见过的最棘手的龙类。” “越是跟在你后面,我就越是好奇你逃出的那个港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路麟城说,“在追踪你的路上我遇到了一个克格勃的军官,我问过他同样的问题,他没回答我,只是固执的想把你带回莫斯科。” “我一开始和他结盟了,想从他的嘴里翘出来一点情报,但后来我看到同事们的户体后,我还是把他杀了。”路麟城看著男孩金色的眼睛说,“他是红色帝国的忠犬,既不愿意和我共享情报,也不愿意把你让出来,从他身上我得不到任何利益,所以我意识到,一旦真正和你见面,他会是个麻烦。” 路麟城回忆起最后和军官共度的时光,在车上和秘党取得联繫以后,那位克格勃军官的脸色一直不太好,似乎终於意识到自己是单打独斗的那个人,甚至一度询问他之前的结盟是否有效。 “他说克格勃已经会给出让秘党满意的价格,所以请一定要让他把你带回莫斯科。我问他为什么,他却又口不言了,真是有意思,难道他不知道让別人让出利益的前提,是自己先让渡一部分利益吗?”路麟城忍不住笑,“总之他始终不愿意说那个港口发生的事情。” 他的视线落在男孩身上,“更不愿意说你的事情,但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他对你的看法並不是龙类,而是实验材料。” “路麟城...程立向我递过你的名片。”男孩看著路麟城的脸说。 “啊,听起来程立那傢伙又拿我研究所的名片招摇撞骗了。”路麟城听到以后苦恼的挠头。 “97號在哪?” “已经离开这里,来的路上你没有听到火车的声音吗?” “92號说她是你的妻子。” “是啊,我很爱她,在我心里没有任何女人比得上,所以当我猜到有人有小动作后,我就做了这个自私的决定。”路麟城嘆气。 “92號还说你知道墓地在哪。”男孩说。 “这也是我很好奇的地方,既然92號和你说这么多,你为什么还要跟上来。”路麟城说,“无论我们能不能杀死你,你都不该被我牵著鼻子走到这里,你可能感到无聊,直接离开,也可能感到愤怒,把我这个始作俑者出来直接杀死,但结果是你真的按部就班的杀了一个又一个人走到了这里。” “你已经找到墓地了。”路麟城平静地说。 男孩没说话,但路麟城能听见他的心跳声,如战鼓般响起。 血液在沸腾,金色的眼眸高亮。 “这样看起来你也不是不怕啊。”路麟城轻声说。 回应他的是无限扩张的领域,以及完全来不及反应的一刀。 那一刀没有刺穿路麟城的身体,反而把他抽飞出去,男孩古怪的看了一眼路麟城青铜色的胸口,没有追击出去,反而把头转向另一边。 黑色的怪物夹著十二岁的女孩就站在那里,眼晴一眨不眨的看著男孩。 “如果我猜得不错,她的言灵应该是你教的。” 莱茵的声音沙哑不清,但语速还算正常,能在这个领域下开口说话,足以证明对方如今的血统。 “封神之路。”男孩精准的说出了对方为什么变成这副模样。 “我一直都被其它混血种看成怪物,所以也不介意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变成真正的怪物。”黑色的怪物顿了一下,“毕竟只有这样,才有办法在你的领域活动。” 黑色的怪物夹著女孩的身体一步一步靠近男孩,如今他的躯体挣狞可怖,每一步走出带来的鳞片晃动,都会给女孩的身体添上一道血色的伤口。 “你很在乎她,对吧?” 怪物的声音正逐渐嘶哑,但与此同时他距离男孩也越来越近。 “怪不得她会这么信任你。” 怪物继续前进,眼底的金色愈发浓郁。 “不想,她死的话,你就,没有选择。” 最后几步的距离,怪物居然鬆开了女孩,任由女孩落到雪地上。 “来吧,接她。” 暴血被推进到极限,男人失去理智的同时,莱茵爆发了。 第341章 终局(5k) 第341章 终局(5k) 当暴血至极限的黑色怪物嘶吼著吟唱出言灵的真名时,整个雪原仿佛被拖入了创世之初的混沌。 刺目的金色光芒从怪物畸变的躯体內进发,如同千万枚太阳在极寒之地同时点燃,空气在瞬间电离,狂暴的粒子流形成直径数百米的炽白光球,边缘跃动著日冕般的火焰波纹,將方圆千米的积雪直接汽化成虚无。 雪原的地表如脆弱的玻璃般层层崩解,深理冻土之下的岩层竟在高温中熔化成赤红岩浆,又在衝击波裹挟下化作流星火雨横扫四野。 爆炸核心处,莱茵的威力彻底扭曲了物理法则。空间如同被无形巨手揉捏的绸缎,光线在坍缩的引力场中弯折成诡异弧线,连呼啸的暴风雪都被定格为静止的冰晶雕塑,继而粉碎成原子级的尘埃。 那道金色光柱直贯云霄,云层被撕裂出巨大的环形空洞,仿佛天神以雷霆之矛洞穿苍穹。 即便是龙王领域內的时间缓速效应,也在绝对的能量洪流前如薄冰消融一一这是混血种以封神之路献祭生命换来的、足以弒杀至尊的终极一击。 在这场湮灭一切的辉煌爆炸中,秘党数十位精英以血肉为引铺设的“墓地”终於显现真容: 链金矩阵的古老纹路在雪原上灼灼燃烧,將莱茵的破坏力收束为指向性的灭世洪流每一道符文都在轰鸣中崩裂,却又以崩裂的瞬间释放出囚禁千年的龙文之力,宛如无数把弒神之剑刺向目標。 爆炸的余波甚至引动了这片雪原的元素乱流,在这一刻这里无比刺目也无比闪耀,没有任何路过的混血种不被吸引,而在他们靠近这里的瞬间,也就成为了神跡的见证者。 路麟城是其中之一。 他看到那副画面,他为那副画面感到室息。 他从没有想过,龙,居然会为了一个混血种做到这种程度。 被他认定为龙王的男孩怀里竟然抱著那个女孩,男孩把自己的后背留给了莱茵,无限大的衝击波在男孩背后爆发。 单膝跪地的君王,忠诚的臣子,积雪被消融、大地被融化的深坑,阴沉的天空,刺目的爆炸,一切都像是副极具个人英雄主义的油画,而油画的主角是那位君王。 路麟城站在了男孩的正前方,生存的本能令他匍匐在那位君王之前,他周边的雪浪有生命似的翻滚著,风也发出悲鸣,一切的一切都在走向灭亡。 即便在他的身前有人挡住了莱茵的衝击波,但他依旧感觉自己的体力在不断的被消耗,胸口原本癒合的伤口重新崩开,大出血,几乎把他整个上衣都染红。 视线也逐渐模糊,路麟城意识到自己撑不住了,莱茵的领域本就不是人能涉及的地方,他强撑著进来確认男孩的状况,完全是因为他本就跑不出去了,靠著死之前一定要看到龙王死亡的想法,才撑到这里。 在意识消散前,他其实也有一点庆幸,那就是幸好薇尼被他打晕送走了。 “嘿,小傻妞,你听好了。”男孩抱著女孩低头温柔的说,嘴里不断有血溢上来,滴在女孩的眼晴里,口鼻当中。 女孩睁著眼睛,原本虚弱的意识在男孩血液的滋润下竟然逐渐精神起来,她开口想问怎么了,但却被男孩用眼神制止了。 “听我说。”男孩望著女孩金色的眼睛,看见对方拼命释放领域,却发现无济於事的无助,“不要浪费体力尝试停下或者解读这个言灵,这是神话中的言灵,你的血统还不够理解它,释放它的代价也不是你能够支付的。” 他的声音很轻,越来越轻,眼中的金色也越来越淡,种种跡象都在表明他的生命即將走向终点。 “不要紧张,女孩。”但他的声音却依旧冷静。 “只是这具身体的生命力即將走向终点,链金术的七大王国让我依旧拥有明天,但是这需要一点你的帮助。” 男孩的两条手臂正在失力,女孩感觉到男孩要抱不住她了。 “时间紧迫,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女孩在男孩怀里点头。 “我剩下的力量只够送一个人离开这里,所以我打算送你离开。但在那之后,你还要再回来这里,在这具身体的下面,你会找到一个白色的茧,带上它,就不要去中国了,按原计划,带著茧回莫斯科,用我为你准备的皇女身份藏好它,而在那之后,或许一个日夜,又或许一个春秋,我们一定会再次重逢。” 男孩又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路麟城,“不用担心他,胸口大出血会让他死在这里,我和莱茵和他,同归於儘是最好的避世方法,我们都需要时间,来度过这段幼年期。” 言尽於此,男孩眼底黯淡的金色在这一刻重新澎湃起来,像是江河入海,他將所有还能够使用的元素凝聚在了女孩的身体上。 “我会回来。”女孩的眼神空前坚定,她答应过男孩的,这一路上,他们绝不互相拋弃,不互相出卖,直到死亡尽头。 “我相信你。”男孩点头。 眨眼的功夫,女孩的身体如同星光消散在男孩的怀里,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捧与女孩一般大小的积雪。 不同空间的交换,又或者说是..:言灵·相位。 他看著远方已经落在厚厚一层积雪上的女孩,安然倒地,即便他的心臟仍未停搏,那是龙的身体! 言灵·莱茵的释放者在言灵释放后的0.49秒就已经耗尽了,之后他所承受的一切都不过是余波,但那0.49秒便已经足够耗尽他幼年体的生命力。 结茧重生,那是每一位龙王都会经歷的轮迴,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次会这么快。 世界寂静,一切归零。 附近上百平方公里的森林都被烧成了灰烬,所有白色的晶体都融化了,男孩一个人倒在爆炸的中心,身体下有白色的丝线出现,命运女神亲手为其纺织,每一次的缝合都如同艺术品。 也就在这时候,秘党中为路麟城带来昆古尼尔的混血种蒞临了。 他身穿黑色定製西装,原本澄明瓦亮的义大利皮鞋此时已经沾满雪泥,胸口掛看的那朵白色玫瑰也因为高速奔袭看上去凌乱不易,银白色的头髮已经完全背到后脑勺去了,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跡,但线条依旧坚硬,银灰色的眸子中跳荡著光,神態像一头年轻的狮子。 但也只是神態了,他现在从外观上看起来就是个老疯子,明明他落地的时候还称得上是老公子。 希尔伯特·让·昂热,卡塞尔学院校长,初代狮心会的最后二人之一,秘党的代言人,由他来负责运送並使用昆古尼尔是再合適不过的选择。 从黑天鹅港到维尔霍扬斯克,从莫斯科到墓地,整个赶路的过程里他几乎一刻不停的开启著时间零,累了就吃能量棒,渴了就喝能量饮料,困了就在顛簸的斯莱普尼尔特机上睡觉。 (值得一提的是,昂热校长就是自这次任务后,在斯莱普尼尔號上加装了沙发座椅,保证每一位乘客能睡得舒心) 昂热肯定这是自己自就任卡塞尔学院校长一职后最艰苦卓绝的一战,但他没有任何意见,因为他真的看到了杀死龙王的希望,无数跡象都表明著,如今出现在秘党眼前的这条龙王,不仅可以被控制起来当作实验材料,而且还可以被杀死。 但就像无数艺术作品里描写的那样,拥有急速的人总是会迟到,最细心的人总是死在最显而易见的线索上,这好像是这个世界的定律。 当昂热看到那一抹高光在远处爆发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自己已经来迟了,雪原上已经看不到什么能够称之为生命的东西了,哪怕是路麟城,恐怕这时候也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昂热从怀里拿出一切可以用来急救的物品,用尽浑身解数才从死神手里夺回了路麟城的生命,那毕竟是路山彦的孙子。 然后他才转头看见了爆点中心的男孩,“那是.” 昂热瞪大眼晴,不可置信的看著一根根白色丝线如同纺织一样,在地表上下来回穿越,他甚至听到了自己加速的心跳声。 不,那根本不是他自己的心跳,老人举著昆古尼尔,將时间零开启到最大程度来到了男孩的肉体前,那具肉体的心臟依旧在跳动,濒死之人的心跳,但在那之下,还藏著一种极其微弱的心跳声。 昂热挪开了男孩的身体,於是便看到那白色的茧。 令人欣喜的,令人血脉喷张的,令人心生臣服的,尊贵的,茧。 龙王不死的神话出现在昂热的心头,此刻他的大脑仿佛被一道惊雷贯穿,逐渐理解了一切。 “是这样啊,这就是殿下们不死的秘密啊。” 他讚嘆眼前如同天工打造一般的茧,那简直就是世界上最美的艺术品,罗浮宫里的任意一件展品都比不上它本身。 茧化正在走向终点,谨慎考虑,昂热並没有打断这一进程,从他掌握的信息中,一个无比宏大的计划初具规模。 他或许有希望拥有一个终极屠龙武器。 那是绝对违背所有混血种认知的计划,甚至於只能由他一人知晓。 很多人都说昂热是为了屠龙事业不顾一切的疯子,那么这一次,他大概是真的疯了。 能杀死龙王的武器,理应是龙王,只能是龙王! 王与王的战爭! 他想起冰海长卷里的箴言。 昂热想到路麟城的生命体徵已经稳定下来,以那小子的血统不会有任何风险,昆古尼尔之后也可以用斯莱普尼尔號空投下来.:: 所以昂热一个人带走了茧。 但一生谨慎的他,此时也没有想到有一双眼晴正在远方看著他。 女孩趴在雪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看见那个老人带走了本应由她带回莫斯科的... 茧。 我们该怎么办?她下意识问自己,但这时候她的身边已经没有那个百问百答的男孩了。 她望著那个匆匆的背影,將那人的脸,那人的眼,那人的嘴,那人的鼻子都记在了眼底。 秘党... 她发誓,此后无论多少年,一定要从那里找回他。 於是女孩也离开了,一个人踏上了前往莫斯科的路。 等到路麟城甦醒的时候,斯莱普尼尔正停在他的上方,存放著昆古尼尔的黑木匣子从天而降。 路麟城打开黑木匣子,用那双兴奋到颤抖的手,亲手扎进了那颗仍在不断跳动的心臟。 “真是恐怖的生命,就连昆古尼尔也无法彻底杀死你吗?” 他听著那犹未停止的心跳讚嘆。 昂热日记: 1992年2月9日,晴。 手术很成功,虽然我很意外茧破开后里面居然是个婴儿,或许是提前孵化营养不良的缘故?总之他的一切体徵都符合混血种的標准,当然也符合动手术的標准,我从黑天鹅港带回来的那些手术记录总算有用了,好在我年轻的时候曾经为了女孩们去剑桥的医学院待过一段时间。 一个新的意识將会在那个龙王婴儿的脑子里诞生,接下来我只需要为他创造一个合適的环境,等到他长大以后,將他带回卡塞尔学院培养,作为本世纪最伟大的教育家,我有信心把他培养成最好的屠龙大师。 1992年2月14日。 昂热把学院的王牌夫妇叫到了一间秘密的房间里。 “你们的养娃日记还在写吗?”他问路麟城。 “当然,毕竟是写给秘党那群老东西看的,让那群傻逼以为他们有我的把柄握在手里。”路麟城直言不讳。 “就是最近一段时间,秘党里几个家族的代表人催的越来越紧了,他们迫切的想要看到我们虚构的孩子。”乔薇尼忍不住嘆气,她一直认为当时那场假孕是个很糟糕的计划,但路麟城和昂热都一致赞成,她也不得不配合演戏。 “我有办法。”昂热说。 “什么?”路麟城眉毛一挑,“你想说隨便找个孩子给那群老登看?不行,他们要验血的!” “我找到了一个s级的孩子,六个月大,正合適你们养娃日记开始的那段时间。”昂热沉声说。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抚养他,假装是我们的孩子?”乔薇尼语气微微上扬。 “他是个很可爱的孩子。”昂热说。 “来歷呢?从哪儿偷来的?”路麟城问。 “来歷绝对清白,不会有任何人找上门说这是他们的孩子。”昂热保证。 “你把他们都..:”路麟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麟城,你把我想得太残暴了,我一直是个很温柔的老人。”昂热说。 “我就说假孕计划是个主意,现在我们居然都要开始养孩子了。”乔薇尼再次嘆气,想到自己的风华时光可能未来数年都无法显现,就有点忧伤。 “我用我一个世纪的年龄向你们保证,养孩子绝对是个有趣的过程,你们绝不会为这段时光感到后悔。”昂热说得认真。 路麟城和乔薇尼都没见过那么认真的昂热校长。 “行吧,就听你的,早点安排下来,我们也就早点摆脱这种被秘党天天监控的日子。”路麟城点头。 两个s级的婚姻本就是极难被允许的,如果不是他们的强力要求,再加上一些条件的让步,他们或许在卡塞尔学院根本拿不到结婚通过申请,只能去卡塞尔学院的黑暗结婚界过日子。 “这孩子的生日?”昂热问。 “7月17日。”乔薇尼回答。 “我觉得你们会爱上他的。”昂热说。 “也许。”路麟城说。 这座滨海城市有条高架桥,也有条环城高速,高速从南修到北,一直延伸,十米宽的路隨便一摆头就能看见海,开车走这条路的司机经常会生出没什么东西能阻挡住他的错觉,司机就一直沿著这条路开出去,一往无前,好若长龙浮空直衝云霄好不痛快。 下了这条高速,往右一拐就能上港口,那里有架青石桥,桥上风很大,人也很少。 路明非站在那架桥的最北端,在他面前是看不到尽头的大海。 在他背后一辆辆车在午后的阳光下掠过,在路面上留下云一般的浪,沉重的货车勤勤恳恳的压过马路,就像縴夫,辛苦,但却踏实。 路明非心里不踏实,所以他才开车出来兜风。 “所以我们是一样的,是吗?”路明非问站在他旁边,仅他可见的男孩,路鸣泽。 “本来没打算这么早告诉哥哥你的,但既然秘党查到了这些东西,我也就没必要瞒著哥哥你了。”路鸣泽淡淡地说。 “而且哥哥你现在不一样啦,所以我觉得把这些东西摊开来讲,是没问题的。”小魔鬼依旧那副轻鬆的语气。 “黑天鹅港..:”路明非喃喃著想那个名字,他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总有一天,他也要去那里看一看。 路明非之后再没有问题,於是桥上只剩下两个孩子一大一小看海。 直到地平线最后一抹阳光消失,他才回头。 桥边两侧的浪涛拍击,却无法动摇桥本身的坚固。 路明非离开了青石桥,人从桥上过,桥不动,水流过。 第342章 下午茶 第342章 下午茶 2010年,7月25日。 芝加哥圣名主教座堂1200磅重的青铜大门被人推开了,多彩的天光从门缝中流了出来,那是外面阳光透过教堂玻璃的光芒。 多彩的阳光一路爬过路明非的肩膀,在地表上笔直前行,仿佛要跑进密西根湖里才罢休。 路明非並非是基督教徒,自他人生开始的那一年他就从来没有去到过教堂內参与礼拜,想来以他老爹老妈的性格,大概也不会希望未来的s级混血种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 但今天的教堂的確是为他敬开的,这里被人包场了,而包场的人邀请了他。 进入教堂的第一眼,站在巨大的管风琴下方,路明非微微抬头,便看到了那极具震撼性的“復活苦象”雕塑。 邀请他的人说事情很严肃,不是在车里能谈的事情,也不是隨便找家餐馆能让人旁听的事情,所以才把这次谈话安排在这里。 现在看来,这里现在是个谈事情的好地方,肃穆而寂静,只要谈话的两个人聚在这里不是为了討论国际巨星的边新闻,那么他们的话题便会自动多上一层神圣性。 没有神职人员引导,目之所及的讲道坛上只有装满了水的黄铜水盆。 教堂內只有路明非一个人的脚步声,邀请他的人早就赴会前来,在最前排静坐。 那是一个老人,白色的头髮梳得很整齐,一只手端著本黑色的文件夹,另一只手撑在下面,路明非盯了他一会儿,才恍然发觉对方根本没在看这份文件,而是在等待中闭目养神。 路明非在跟老人相对的左侧坐席坐下了,然后开口。 “抱歉校长,让你等久了。” “並不久,相反,你还愿意来见我,我就已经足够惊喜了。”昂热合上文件夹,右手抬起搭在坐席上说,“在航班上休息的怎么样?我也才从波涛菲诺做最近的一班飞机落地。订到酒店了吗?『hyattregencychicago』的商务套房很不错,晚上可以看到芝加哥河畔的游轮和霓虹灯。” “酒店?”路明非一愣,“学院最近在芝加哥有活动...或者说任务吗?师兄和零已经到了芝加哥火车站,两个小时后就到学院本部报导。” “那很遗憾的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就在我们降落芝加哥的前几个小时,芝加哥铁路局全体员工刚刚举办完大游行活动,然后他们都回家了,至少一周不会再出现在火车站內。” “罢工?为什么?”路明非长在社会主义的红旗下,对“罢工”这种事向来不惮以溢美之词,高中期末政治考试时还称讚过罢工精神的积极作用。 可这种事情忽然发生在现实里,他这个理论派就感到有点魔幻了,儘管cc1000次支线快车是学院自己运营的,但现在没有扳道工和调度中心,什么列车都跟著得停运。 “工人们要求更高质量的待遇,市政府正在和他们的代表谈判,但就我得来的最新情报而言,並不理想。”昂热微微耸肩,他现在也无能为力。 “工人阶级与资本阶级的矛盾爆发在美国並不罕见,只是这一次恰好被我们碰上,两个小时后我们本该坐在我的办公室喝下午茶。”昂热摇头看了路明非一眼,“当然,我对你是否会接受我的下午茶邀请持保留看法。” “为什么不接受呢?”路明非转头看向昂热的目光平淡。 “我从不认为人的改变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一朵红、一次旅行、一顿晚饭、一个故事...等等,都有可能对人的成长產生激化,从而把一个人推向更成熟的地方,又或者是歧路。”昂热缓缓开口。 “那会不会也有始终无动於衷的人?比如说从一开始他就確定好了自己的道路。”路明非把头摆正,移开了放在昂热身上的目光。 “那他也是曾见过另外一条路上风景的人了。”昂热搭在坐席上的右手手指轻轻敲打著,“人不可能不幻想如果当初没有这么做,会不会有另外的结果,区別只在於会不会后悔,后悔的程度深浅,我也不例外。” 路明非沉默了好久,他下意识想到那些曾经出现在他面前的一条条签位,幻想另一条签位后的人生几乎已经是他的常態,甚至有时候他还能梦见另外的人生曲线。 “卡塞尔学院是个还不错的地方,儘管在深入混血种社会后,你会听到有人说它是个养蛊的地方,那座屹立在深山的城堡就是个大號的“罐』。”昂热没有让空气继续保持沉默,振动著那些空气发声。 “我不否认这种说法,毕竟秘党在挑选学生这方面,和斗的人挑选品质这方面有看极大的相似处。查阅歷史上繁多的斗大赛,你很容易就能发现一个规律,大多数比赛的优胜者都是通过人为的、系统培养出来的。”昂热笑了笑。 “所以我才说我不否认那种说法。”昂热抬头,“因为他们在讽刺卡塞尔学院的时候,也在讽刺自己本身所在的组织。” “混血种与龙族的战爭一代又一代,真正能取得成绩的混血种背后往往都站著一个庞然大物,他们是『庞然大物”精挑细选出来的冠军啊。” 路明非也抬头,看那些顏色丰富的玻璃,“那我文是什么时候,被秘党.:.不,是被校长你选中的呢?校长你作为秘党的代言人,作为秘党挑选出来的冠军,大概从加入秘党的那一刻,就被选作了未来的冠军吧...我很好奇,最早时候的我,是怎么成为校长你选中的冠军的?” “如果真要追溯的话,那真的是很久之前的故事了。”昂热回答。 “校长,你知道很多事,也参与了很多事。”路明非说。 “是啊。毕竟我都这个年纪了,很多对你们这些年轻人而言很久远的事情,在我看来也不过是昨日旧事。”昂热说,“这次我约你来,正是为了回答你的问题。” 路明非闭上了眼,他曾经预想过有过这么一天,但没有预想过这一天就在一周后的今天。 “很抱歉对你隱瞒了这么多的事情。”昂热轻声说,“但你我都知道的,隨著时间的推移,那些事情被你知道都是必然发生的事情。” 他把那份黑色文件夹轻轻一推,文件夹滑过大半个教堂,飞跃了短距离的过道,准確的滑到路明非的手边停下。 路明非没有去看,也没有去接。 “你知道那份文件里写著什么。” “大概能猜到一些,那份文件是校董会指明要的,没有经过我的手,我用了一点小手段才越权看到了一部分。你送回去的文件倒是经过了我的手,执行任务期间遇到龙王阻击,还能把文件保存到这种程度,实在是很令人惊讶的程度了。”昂热平静地说。 “是指连候选人都没了的尼伯龙根计划,和一张程立的自拍吗?”路明非说。 “和龙王作战,还能把文件保留下来,已经很值得人惊讶了,不是吗?”昂热理所当然地说。 路明非没有回答,他听得出昂热对那份文件的態度,不甚在意。 在那份文件记载中,故事的发展並没有路鸣泽讲述的那么完整清晰,那里面只有几篇程立的日记,和路麟城短短十几行的描述,记载著一个满是谜语的故事,存在著大量的逻辑漏洞和缺漏,就算是昂热读过那些文件,也会感到讫异,原来当年的事情是这样的吗? 路明非后来在没有路鸣泽补充的情况下又重新翻过一次文件,从那些语焉不详的记录上,他完全还原不出1991年西伯利亚雪原上发生过的故事,那不是一份能倒推出秘密的文件。 路明非没有在那份文件的话题上过多纠缠,而是选择低头看向昂热传来的东西,那同样是一份档案文件。 全新的黑色文件夹,看上去就像是隨手从某位教授办公桌上顺来的文件夹,甚至还是刚开封的,指甲划在上面还能听到“”的闷声。 路明非翻开了那本档案夹,里面映入眼帘的第一行字就完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一一路明非培养计划。 “你看起来並不意外。”昂热说,“路麟城,乔薇尼,我喜欢他们夫妻相处的模式但那种方式显然对他们的孩子的成长不太友好,所以我帮忙制定了一份培养计划。” “原来我的人生一直都在你的规划里。”路明非慢慢翻动文件夹里面那些发黄髮硬的纸。 “你没有猜到?” “在了解了秘党的作风后很难猜不到。” “其它方面呢?”昂热继续问,“比如说路麟城和乔薇尼对你態度的变化。” 路明非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默默地翻动著这些纸页,看著里面的每一张照片,每一个出现的名字,昂热也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待答案。 “他们是爱我的。”路明非说,同时他的手指按在了文档上。 “一次校运动会,有什么问题吗?”昂热侧头看,以他的视力完全看得清那张照片上的场景。 那是路明非被体育老师强行指派去参加五千米长跑比赛的照片,里面养薇尼站在终点后,望著路明非从跑道的那一边跑过来。 “我对这次比赛印象很深。” “为什么?” “因为这是被体育老师强行指派过去的比赛,他认为我在他的体育课开小差,所以就让去参加我根本不擅长的长跑,参加这项比赛的人都是体育特长生,只有我一个傻逼,大家都觉得我会被落下好几圈。” 路明非翻动档案,果然在下一页看到了自己在那场比赛里获得的名次,“那段时间我很恐慌,是老妈鼓励我,带著我每天练一个小时长跑。” “到了比赛那一天,老妈还告诉我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心里想贏就一定能贏。” “有人说我是妈宝男,但老妈一个眼神就嚇退了那些人。” “那天比赛我跑了第二名,没有被落下一圈。” 那个故事歷歷在目,儘管最后的结局不够逆袭,但那也是路明非在进入卡塞尔学院前最闪光的时刻了。 在全校师生面前,他死死的咬在那些体育特长生后面,那些特长生都气喘吁吁的,害怕被他赶超,害怕被他这个废柴赶超。 “你恨那个体育老师吗?” “我后来一直很討厌他,甚至还和老爹说了这件事,我说我不喜欢上那个老师的体育课。”路明非继续翻页,“档案里没有记载那件事的后续...在我和老爹说了以后,后来我第二天上体育课就看不到那个体育老师了,新的体育老师特別优待我。” “找到了,路麟城记过一次,在对路明非的培养计划中利用血统对普通人xxx动手。”路明非声音微微提高,指著那行记录说。 昂热顿了一下,他当年看到那条记录还以为是路麟城出门买菜的时候,和人发生了口角,没想到是为了路明非出头。 “但那时路麟城没有告诉你这件事。” “是啊,所以后来即便那个体育老师再怎么优待我,我也是小心翼翼的上课,偶尔会幻想是老爹整走了那个体育老师,但餐桌上老爹总是否认这件事。”路明非轻声说,“现在知道了老爹的身份,想想就清楚是他干的了。” “你那时候少了一个说天塌下来我顶著的父亲和母亲,我和他们都是没有做过父母的人,这份计划再怎么详尽,也忘记考虑你作为孩子的想法。”昂热嘆气,“那一次霸凌的阴影始终没有从你的人生中祛除。” “如果从今天回顾我的人生的话,我想是有一点影响在的。”路明非说,“但这不能怪他们,他们已经做到了一个养父母能做到的一切。” “老爹那天也在现场观赛,他推掉了研究室的会议专程来看我比赛,后来他在餐桌上说,老妈抱住了衝过终点线就脱力的我,把我高高的举过头顶,向著全场观眾展示一圈。” “就像是炫耀。”昂热说。 “是啊,老爹也这么说,他说你妈就是在炫耀我们老路家有你路明非这个儿子。”路明非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