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毒妃》 第1章 狠毒的继妹 大周国,安王府位於京郊外的一处別院中,正在举办一场赏枫宴。 热热闹闹的枫树园里,皇亲国戚、达官显贵们,正在交杯换盏,气氛热烈。 而以安王府未来世子妃的身份,前来参加宴会的沈清姝,却出现在一个偏僻的小院儿里。 她被一个面目凶狠的男人,从背后抓住头髮,死死地往后拖。 “救命啊,救命啊。” 她害怕地大声哭喊起来。 可是,这是一个荒僻的院子,没有人来救她。 “小贱人,你往哪儿跑,快叫大爷我乐呵一回,我还能饶你一条小命。”男人说著,把她拽地转过来,就狠狠一个耳光,打的沈清姝晕头转向,栽倒在地上。 她惊恐地捂著脸,不停地往后退。 男人淫笑著逼近,这时,又一个身材粗短的男人,堵在她的后边。 “我劝你乖乖听话,等会儿,我们哥们儿还能对你温柔点,要不然,看我割了你的舌头,你还怎么喊救命。” 沈清姝呜呜地哭著,一转头,她面对的却是一个长相柔美,脸上满是恶毒的女人,她苦苦地哀求她:“妹妹,妹妹,他们是谁,他们想要对我做什么?你快救救我,叫他们饶了我吧。” 她哭的声音嘶哑,她太害怕了,脑子已经糊涂了,只以为刚才亲手把她推给这两个男人的妹妹,跟他们是认识的,求赵清婉跟他们说说情,饶了她。 她可怜无助的模样,丝毫没有引起赵清婉的同情,她还觉得痛快极了,她走上前,重重地一脚將她踢翻:“沈清姝,你刚才坐在世子爷身边的时候,不是还挺高兴吗?你的命真是太好了呢,一个乡下长大的死丫头,竟然在娘肚子里的时候,就跟安王府的世子有了婚约,以后会成为安王府的世子妃,你的命可真好啊。” 沈清姝流泪倒在地上,她听著赵清婉说的话,怎么觉得不对劲呢。 她一双泪眼,不敢置信地抬头看著她:“妹妹,在刚才的时候,你不是还在恭喜我吗?” 她不说还好,说了,赵清婉怒火更盛:“你这贱人,就是蠢,好赖话都听不明白,现在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世子哥哥他是我的,安王府的世子妃,只能是我!” “你这贱人!” “你不配!” 沈清姝惊呆了,傻傻地看著温柔善良的继母妹妹,突然对她撕破了假面具,露出她狰狞凶恶的嘴脸。 她傻了,赵清婉却没有等她回过神来的意思,指挥著那两个男人:“你们两个,动作快点,一定要用最快的时间,从她嘴里得到玉佩的下落。” 要不是沈清姝这死丫头,看著蠢笨,却把那玉佩看得比命还重要,死活都不把玉佩拿出来,今日她也不会和世子爷一起费心地安排这场好戏了。 “小姐,你就放心吧,不过,答应我们哥俩儿的好处费,可不能少了。”高大男人嘿嘿冷笑,阴笑著瞧了赵清婉一眼。 他身边矮一些的男人,看著旁边的沈清姝,也露出贪婪的淫笑来。 这两个人,可是手上都沾染了不少人鲜血的亡命之徒,否则,也不敢对和王府世子有婚约的沈家大小姐动手。 “放心吧,少不了你们的。”赵清婉冷笑著说道。 沈清姝眼泪流个不停:“不,不。” 没人听她的苦苦哀求,两个劫匪干脆利落地將她拖进了不远处的杂物房里。 很快的,屋里头不停地响起劫匪的淫笑,还有她悽厉的惨叫声,求饶声。 “小贱人,听见你那好妹妹说的话没有,她想要你身上的一块玉佩,识相点,你就快点把这东西交出来,否则,可不要怪我们兄弟不会怜香惜玉。” “是啊,你要是听话点儿,还能少受一点苦,哎呦,这小丫头瞧著黑,摸著还挺嫩。” “求求你们,饶了我,饶了我。”沈清姝被撕破了衣衫,痛哭地求著他们。 她的眼泪却打动不了劫匪。 第2章 凶恶的淫贼 “婉儿,婉儿?你是我的妹妹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绝望中,她发出悲痛地呼喊。 就因为一个男人,她就找来这两个劫匪来毁她清白,夺她亲事。 生而为人,赵清婉为何这样恶毒! 外头,响起赵清婉得意洋洋的笑声:“你这蠢货,我跟你又不是一个娘生的,你娘早就死了,你还真以为,我娘会拿你当亲女儿?傻子,你现在就好好的享受享受吧,临死之前,我叫你尝尝男人的滋味儿。” 沈清姝眼前一黑,身形摇摇欲坠,被打击的失了心智。 “不,不。” 她简直不敢相信,她为什么会这样命苦。 两个月前,她还是赵家村里,一个死了娘,爹也等於没有的可怜女人,从她记事起,就是在赵家做苦力,每天睁开眼睛,就是干不完的活:种地,除草,养鸡,餵猪,她就像一个麻木的木头人,被朝夕打骂的同时,还要伺候赵家一家子男女老少的一日三餐。 她以为这辈子就这样过去了,镇子上钱地主家的傻儿子,就是赵老婆子替她相中的女婿,钱地主愿意给赵家二十两银子的聘礼,还不用赵家给嫁妆。 正当她惶恐害怕的时候,她亲爹安排的人,突然来接她了。 原来,她是京城那个家有百万巨富的,沈家的大小姐。 原来,她在她娘肚子里的时候,就跟声势显赫,富贵逼人的安王府世子秦博煜,有了婚约,她的祖父张茂对当今的安王爷,有救命之恩。 因此,就算她乡下长大,其貌不扬,也是板上钉钉的,安王府未来的世子妃。 这份泼天的富贵,锦绣荣华,指日可待。 可是,现在,全都要被赵清婉被夺走了。 “贱人,別给我们兄弟装哑巴,快点把它交出来。”高大的男人威胁了半天,发现面前的女人面色惨白,双眼瞪大,仿佛是被嚇死了一样。 他顿时没了耐性,一步上前,抓住她的衣襟,啪啪就是两个耳光,打的她眼冒金星、嘴角吐血。 “快把东西交出来!” 他又是狠狠一记耳光抽过去,沈清姝瘦弱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箏一样,被一巴掌扇倒,砰的一下,头重重撞到了一旁的旧木桌上······ ······ 沈清姝觉得头疼的要命,恍恍惚惚睁开眼睛,看到是破旧的屋顶,还有结满蛛网的房梁,屋里头乱七八糟的堆著杂物。 耳边还有人在说话,她忍不住皱眉看了过去。 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楚,她顿时吃了一惊,眼前是两个穿著粗布灰衫的汉子,个个一脸戾气,眼神凶恶。 她头上和脸上,也痛极了,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在大街上见义勇为了吗?一巴掌打的那个囂张的家暴男,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后来,她被车撞了。 就听到这两个男人的討论声: “大哥,她不会被你打死了吧?那玉佩的下落我们还没有问出来呢。”这是身形粗胖一些男人气急败坏的话。 高大的男人,很是气恼:“该死的,我不过打她几巴掌,她就死了,真是没用。” “那外头的那个,不会不给我们钱了吧?” “她敢!大爷我拧断她的脖子。” 沈清姝听明白了,这是绑架?还是被有目的的刑讯逼供,却在过程中失手打死了人。 沈清姝出身於华国有名的医学世家,家中世代行医,耳濡目染,她也是一个知名的全科医生,而沈家,还出了一个异类,就是她特种兵出身的叔叔,后来转业以后就在刑警大队做了刑侦警察。 因此,对於这种绑架的事情,她也有一定的了解。 可是,她怎么就怪异离奇的出现在这里呢?她又是谁? 隨著她的疑惑,她眼前突然一阵晕眩,许多不属於她的记忆,潮水般灌入她的脑海里。 一个可怜的少女,不幸而短暂的一生,在她脑海里演绎了一遍。 原来的沈清姝,因祖辈做善事的缘故,去安排转世投胎去了,而她,也因为在现代救人无数,又经常做善事的原因,意外横死的同时,地府领导给了她一个在异世重新生活的机会。 第3章 狠狠的反击 原来如此。 沈清姝舒了口气,小心地扶著墙壁站起来,······就是她穿越的时机,不太好,刚刚被人一顿殴打。 “啊,大哥,她活了。”以为沈清姝死了的劫匪小弟大吃一惊,眼睁睁地看她站起来了。 劫匪大哥一回头,见她真的活了,顿时怒火衝天:“小贱人,你竟敢装死来骗我们。” 说著,他衝上前,高高举起他的巴掌,又向沈清姝打了过来。 “你们找死!” 只见刚才像只老鼠一样胆小懦弱的少女,对他们本该充满恐惧的眼睛里,突然迸射出犀利冰冷的寒光。 她一把抓住向她挥来的手腕,另一只手握住拳头,向他的肚子,狠狠重击一拳。 只见她一拳下去,男人“啊——”的一声痛叫,撒开手,连连向后倒了好几步,才控制不住地躺在地上。 刚才已经说过了,沈清姝是学医的,可她还有一个当特种兵的亲叔叔,从小跟他学武强身,就因为她是沈家人体质中的异类,天生一股怪力,亲叔叔说不能埋没了她的天赋。 一旁身形粗壮的劫匪小弟,顿时傻了眼,不敢置信地瞪著娇娇弱弱模样的沈清姝:“你敢跟我大哥动手,小贱人。” 沈清姝早已经气炸了肺,冷笑著说道:“狗杂种,你骂谁!” 已经因为他们对她的暴行,怒不可遏的沈清姝,猛地衝过去,就是一个高抬腿。 当胸一脚,將他踹的几乎凌空飞起,砸在地上,掀起一阵阵的尘土。 两个劫匪,一个脑袋昏沉沉在呕吐,一看就是脑震盪。 一个捂著肚子蜷成虾米状,哇哇只顾著吐酸水。 沈清姝度过眼前危机,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身体虚的很,她急忙扶著破桌子站稳了身体。 “大哥,啊,痛死我了,这女人好大的力气。”劫匪小弟肚子,痛的在地上滚著。 “弄死她!”劫匪大哥吐出一口血沫子,杀心顿起,要不要玉佩已经不重要了,今日他们兄弟不能栽到这一个女人手里。 眼见著她虚弱,站立不稳。 二人立刻又扑了过来。 只见,看著还虚弱的沈清姝,突然抬起头来,一只手抬起来,一把粉末洒向已经扑到她面前,近在咫尺的两个劫匪。 “什么······” 两个人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还来不及反应,就觉得眼前一黑,浑身虚软地倒在地上,像是两条死狗。 这是原来的沈清姝研製出来的麻醉粉,说来也巧,沈家虽然是经商的巨富之家,可沈家老太太招赘来的女婿,老太爷张茂,却是一个孤儿出身,天赋异稟的神医。 他酒醉后,失足落水,留下的医书却被完好的保存在沈家。 沈清姝当时被送到赵家的时候,贴身照顾她的老嬤嬤,就在腰带藏了半本撕破的医书,她偷偷教她识字,教她一些简单的医理,沈清姝则是继承了祖父在医学上的天赋,自己闭门造车,將也將半本医书滚瓜烂熟的熟记在心里。 只可惜照顾她的老嬤嬤,有一日隨著赵家的人上山采蘑菇的时候,失足掉下悬崖,连尸首都没有找到。 赵老婆子说这只是一个意外,她自己掉下去摔死了。 可穿来的沈清姝却清楚的很,本来老嬤嬤总是守著她寸步不离的,在赵老婆子叫老嬤嬤陪著她一起去采蘑菇贴补家用,说有了钱,就给她燉只鸡补补,老嬤嬤这才去的。 这一去,就没回来。 这里头要是没有事儿,才怪! 这赵家人,真是好狠毒的心。 “你们到底好了没有?我要的玉佩呢?”外头,赵清婉已经不耐烦了,在砰砰地敲著门,眼看著就要进来了。 第4章 这好滋味儿,还是你来享用吧 沈清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不就是那个勾结了劫匪,想要毁她名节,霸占她订婚玉佩的赵清婉吗? 她眼珠子转了转,捂著自己的嘴巴,发出挣扎求饶地哭泣声,为让场面逼真,踢倒了旁边一堆柴火棒。 赵清婉听了里头的声音,心里十分激动,忍不住哼哼地冷笑起来:“小贱人,你也有今天,真是太好了,这种被人凌辱的滋味,很难受吧,恨不得当场去死的吧,可我就要让你生不如死。” “小姐,既然事儿已经成了,奴婢这就去告诉夫人,叫她快点把人带过来?”一旁的丫头红袖,对赵清婉露出諂媚地说道。 赵清婉哼了一声:“你去吧,记得,动作要快。” 红袖立马去了,只是回去的时候,心里有鬼,为避免被人別人发现她在王府別院的后院里乱跑,躲著人走,竟然绕了一条远路。 赵清婉则得意的笑著,抬起保养得当,纤白细嫩的手指,整了整自己的髮髻,摸了摸头戴的金釵翡翠步摇,务必要让自己美丽高贵的出现在一身悽惨骯脏的沈清姝面前,让她自惭形秽。 然后,深刻的去体会一下,她跟她之间,什么叫做云泥之別。 她打定了主意,趁著红袖去叫人,她得快点拿到沈清姝跟安王世子订婚的鸳鸯佩才是。 她就有些不耐烦:“你们够了啊,有这样出身大户人家的娇小姐,给你们这两个粗人尝尝滋味儿,开开荤,癩蛤蟆吃上了天鹅肉,凭的都是本小姐对你们的好心施捨。” “你们可別忘了正事儿,这都快半个时辰了,还有完没完?!” “破了那贱人的身子,就赶紧出来。” 赵清婉在催促了,言语中的恶意和嫌恶,三岁小孩都听得出来。 她心里真是痛快极了,又想像到那样两个粗汉,一个小女人混在一起的场面,一定很噁心,沈清姝现在可是从里到外的。 脏透了。 就算她是原配嫡女又如何,被糟践过了,没了清白的身子,看她还怎么有脸活著。 门里。 沈清姝眼珠转了一下,走到门边,轻轻推开一道缝。 赵清婉见著门打开,以为两人完了事儿了,她不耐烦地伸手去拉门。 突然的,门里伸出来一只手,將她狠狠地拉了进去。 入目就是两个倒在地上的劫匪,她不由惊恐失声:“怎么会这样?” 她立刻往旁边去看,那拉她的人是谁? 迎面一块布罩在她的头上,她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沈清姝动作快的很,三两下扒拉乱了赵清婉的衣裙,推倒在两个狗男人中间,你搂著我,我抱著你,手臂纠缠,腿也搭在一起。 “呵呵,可真是辣眼的一女两男活秋宫呢。”她冷笑地说道:“赵清婉,你找来的这两个男人,还是你自己好好地享用吧。” 按著赵清婉的计划,她让不光让这两个劫匪用酷刑对沈清姝逼问玉佩的下落,她还要让两个劫匪污了她以后,就自行逃跑。 只要留著一身脏污,衣不蔽体的沈清姝,暴露在她的继母领来的一群人眼皮子底下,她也照样什么都说不清楚了。 她已经不是清白之身,堂堂安王妃怎么能是她这样一个女人。然后,早跟安王世子勾搭到一起的赵清婉,不就白捡了便宜? “好歹毒的女人,今日这场祸事,也是你自作自受,害人终害己。” 沈清姝冷冷看了昏迷不醒的赵清婉一眼,先插上门栓,然后从一旁破旧的小窗户里,翻窗跑了出去。 她必须换上一件完好的衣裙,才能出现在人前。 门外,倒是跟门里完全不同的景象,不同於现代的高大树木青翠繁茂,遍地儿绽放,空气清新,鸟语香。 这样的美景,天然的氧吧,放在现代,隨隨便便都是可以在门口摆个桌子收门票,收钱收到手软。 她在这里不熟,完全是无头苍蝇一样,凭著对古代建筑物的理解,顺著潺潺流动的溪流,往有亭台楼阁的地方走去。 有房子的地方就有人,有人就有衣裳可换。 第5章 遇到病美男 她步履匆匆地路过一处竹林,几步远的位置,突然发出一阵阵野兽发出的“呜呜”声。 沈清姝吃惊地寻声看去,就看到路边一片半人高的绿色灌木丛里,缓缓走出来一只皮毛灰白色的狗,它前两肢下压,衝著她露出一口森冷锋利的犬牙,目露凶光,耳朵向后背著,摆出攻击的姿態。 “是狼?!” 不是狗。 沈清姝大吃一惊,急忙霎时剎住脚步,不敢动弹。 “唔。”一声压抑的闷哼,从不远处传来,即便是强自忍耐著的喘息,她依旧听见了。 只见竹林边,半跪著一个穿著一袭玄色织锦长衫的高大男人,他艰难地扶著一旁的树,满头大汗地向她看了过来,紧皱的眉头下,一双深邃清冷的眸子,冰冷地看了过来,他嘴角溢出殷红的鲜血,也无损他让沈清姝目瞪口呆和惊艷的俊美。 沈清姝满眼惊嘆和欣赏。 他要是去了现代当明星,所有的姑娘们为之疯狂的小鲜肉,都得给他当陪衬,——萤火焉能与皓月爭辉。 “这狼是你的吗?” 眼前的病美男,美则美,看看就够了,还是她小命要紧。 她现在快来不及了,要是继母姜氏等人动作很快,在她还没有回去的时候,就替赵清婉善了后。 沈清姝受过的屈辱和殴打,又怎么能让赵清婉那歹毒的女人感同身受呢。 见这狼眼睛频频看向男子,爪子不安地踩著,发出呜呜的声音,显然,它的主人,就是这个嘴角流血的病美男。 周瑾之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冷冷看了沈清姝一眼,他来安王府山庄有事要办,结果,他体內的剧毒竟然提前发作,这才狼狈不堪地滯留在这里。 “你生病了吗?看样子好像是中毒了。”沈清姝被狼戒备地盯著,一动不敢动。 它啃她一口,可是要命的事,在古代可没有防犬疫苗。 她必须得脱身。 “我中毒了又如何,没中又如何?” 周瑾之捂著胸口,对沈清姝勾唇一笑,薄唇弯出充满邪气的笑痕,想著杀人灭口的必要。 她看到了他的脸。 病太子,可是得在东宫里坐著轮椅,不良於行的废人,绝对不可以出现在安王的別院里。 听到他危险的口气,沈清姝面前的狼,应声朝她逼近,发出警告威胁的呜呜声,似乎隨时就打算將她扑杀。 “说不定我能救你,就算不能为你解毒,也能暂时压制住你的毒素。” 沈清姝急忙说道,仔细看他嘴角的血,已经变成了黑红色,不是中毒是什么。 周瑾之眸光一闪,攥起拳头来,她竟然大言不惭的想给他解毒。 不过,现在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了。 “好,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你若敢骗我,你就是面前这条狼的狗粮。” 沈清姝忍不住黑了脸,被车撞死,异世重生,第一天被俩男人差点占便宜不说,好容易跑了,面临的结局,就是给一条狼当狗粮? “白狼,把她带过来。”他发出命令。 白狼颇通人性,立刻呜咽了一声,走上前,把沈清姝往周瑾之哪里赶。 场面有点像一只自己瞎跑的羊,被一只牧羊犬赶去羊群。 沈清姝咳了一声:“我自己走。” 到了周瑾之身边,沈清姝当即替他把脉。 一种奇妙的感觉传来,有她身为现代的沈清姝留在脑子里的西医知识,也有这里的沈清姝学医时,自己领悟到的中医的精髓。 沈清姝震惊过后,就急忙替他把脉,只是,探寻他体內躁动的脉搏,她不禁心一沉:“你中的这到底是什么毒,这样的猛烈,寻常人只怕早就七窍流血而死了,你竟然还能活著?” 第6章 好气,这孟浪的女人 刚才她看到他的时候,还以为他是在竹林里被竹叶青那样的毒蛇咬了,她自然可以行针替他逼出毒素,保他性命绝对没问题。 可是,这一摸,就像是一手摸到了剧毒的毒蛇窝里似的,毒性几位刁钻古怪,她从他脉搏和毒发症状分析,完全不知道他中了什么毒。 “我看不出来。”时间紧迫,她嘆口气,不禁摇了摇头。 周瑾之修长俊挺的眉峰,顿时皱起,就要拔刀:“你果真是个虚张声势的小骗子。” 沈清姝嚇一跳,忙说:“也不是什么都做不了,给我一套银针,我先试试。” 不管行不行,总得试试,否则小命不保啊。 这美男,竟如此暴躁。 “怀安。”周瑾之淡淡说道。 一道黑色的人影,突然从半空中掠下,落在二人旁边。 沈清姝心头一惊,幸好刚才没想搞小动作,否则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小溪边紧邻一座竹林,竹林里有一座小小的竹子搭建的凉亭。 叫怀安的冷脸青年,从腰上解下一个缠腰,在一旁桌上打开,各种大大小小形態各异的瓶瓶罐罐,各种纸包,还有一整套针尖闪著冷光的银针,全都铺开在沈清姝的面前,任她取用。 准备的还挺充分。 沈清姝话不多说,当即捻起针来,看向周瑾之眉若远山,眸若灿星,俊逸非凡的面容,目光有些不受控制地从他白皙修长的脖颈上,往下蔓延,他性感的喉结,还有那动人的锁骨窝······ 她忍不住吞了口唾沫:“脱!” 怀安突地腿一抖,差点摔倒。 周瑾之俊脸上,肉眼可见地抽抽了一下,浮现出一层红晕,咬牙切齿:“哼,这孟浪的女人。” 沈清姝倏地红透了小脸儿,尷尬地咳嗽了一声,才移开眼神。 周瑾之剧毒发作,全身骨头如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噬,体內的剧毒,似乎也在不停地腐蚀他的五臟六腑,片刻间,他又汗透了衣衫。 呵,她一个女人都不害臊,他何必。 当即乾脆利落地脱下衣衫,大马金刀地双手按膝,挺直腰背,坐在沈清姝的面前:结实有力的臂膀,仿佛藏著无穷的力量,肌理分明的胸口绵延往下是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的腹肌,劲瘦的蜂腰,再娇弱的女人也能双手抱住,扑进这充满了安全感的怀中。 “女人,若你没有压制住我的剧毒,我会先挖掉你的眼睛,再把你剁碎了餵狗。”周瑾之冷笑起来,俊美无儔的面容,充满了诱惑的危险。 沈清姝急忙收起心神:“我这就来。只是,我现在也急的很,可不可以在我施针的时候,叫人给我准备一身现在这样的衣服穿。” 周瑾之刚才就注意到她一张被打的青紫的脸,一看就是被耳光扇的,衣衫破碎,显然也是暴力撕扯的结果,刚才,她是在逃命? 他心里莫名有些不痛快,也不知为何有这样的感觉。 “怀安,你去。” 怀安领命立刻去了。 沈清姝则平心静气,专注的把银针稳稳地送入他的穴位。 只是这一专注,眼前的景象,惊得她目瞪口呆。 她竟然越过周瑾之的皮肤,如透视眼一眼,看透了他浑身的五经八脉,他的五臟肺腑,密密麻麻的血管走向,甚至在里头看到了一团团涌动的黑影。 她的眼睛,比现代最先进的科学机器都要厉害,那黑影,就是他体內发作著的剧毒了。 穿越人士的金手指,这是她的金手指。 沈清姝压抑住心头的激动,更稳重的用银针缓缓把黑气,往他胸口逼去。 只听哇的一声,周瑾之当即忍受不住,吐出一口黑血。 他身形不由自主晃了一晃,刚稳住心神,却突然一愣,惊疑的眼神看向眼前的沈清姝。 这女人不可貌相。 第7章 抱到一条金大腿 因剧毒发作,仿佛浑身重了几十倍的负重感,已经消失,他四肢变得轻鬆起来。 沈清姝此时满头大汗,实在是她治病的办法,她自己都匪夷所思,可是,看面前美男子的反应,还有他胸口明显消散一些的黑气证明:毒素的確,被她逼出来了一些。 “我不行了。”她脸色惨白地趴在一旁的小桌上。 不知道是不是使用了透视眼这样的金手指,她才替周瑾之诊治一会儿,就觉得头疼目涨,忍不住想要作呕。 她忍不住有些心惊,难道使用了透视眼,她的自身就会同时付出什么样对等的代价? 是体力?还是寿命?或者是更可怕的气运? 她捂著胸口,爬在一旁桌上缓了缓:看来在还没有彻底了解金手指之前,这个能力还不能滥用。 周瑾之目光复杂地看她一眼,他身中剧毒十多年,每每剧毒发作的时候,就会浑身剧痛难忍,一开始,是要忍耐一个时辰的折磨,才能缓解,到现在,足足要两个时辰,才可以。 可现在从他毒发到她施针结束,才不过半个时辰。 她果真替他压制住了体內的毒素。 “你叫什么名字?”他沉声问道。 沈清姝忍不住抬头,她还不知道这人什么身份,不好先暴露自己:“那你又是谁?” “我姓周,字瑾之。”周瑾之说道,拿起一块雀卵大的玉坠,丟给了她:“京城的风云楼,是我的產业,你若有什么需要帮助,可以凭这块玉坠去寻求帮助,要钱,要物,要人,隨你心意。” 风云楼? 沈清姝记忆里,那是位於雀阳街上最繁华地段的一处古董铺子,三层楼高,低调又透著奢华。 “好。”她笑眯眯地捧到手心里,这难道是一条金大腿吗? 老天爷对她真好,她从小做善事,或许是她从小行善积德攒下的功德,穿越了的第一天,就给了她一个金手指,一条金大腿。 “金大腿,我。”她脱口而出。 周瑾之俊脸一黑,金大腿是什么? 沈清姝急忙换嘴:“不不,我是说,周公子,谢谢你。” 周瑾之微微頷首,她还算识趣,隨即闭上眼睛,开始调整內息。 沈清姝在白狼一双暗黄色的眼珠注视下,也不敢乱走,正觉得无聊。 怀安送来衣裙。 沈清姝急忙在另一处小隔间里换下,將破碎衣裙给了怀安:“麻烦你帮我烧掉。” 说完,她急匆匆地走了。 路过门口,到底忍不住,伸手在白狼毛茸茸尖耳朵的脑袋上薅了一把。 白狼猝不及防被占了便宜,呜了一声,就要起身给她两口。 “白狼,回来。”周瑾之眼里闪过一抹玩味儿,制止了白狼。 沈清姝轻快的纤细身影,消失在青翠的竹林尽头。 此时,安王府里,久等不到消息的姜氏,已经领著一大波锦衣华服的夫人和姑娘们,急匆匆地往放著杂物的院子里来。 人群里有两个小姐悄声议论: “到底怎么回事?咱们这是去做什么?” “谁知道呢,听说是她的继女沈清姝和女儿赵清婉都不见了,赵清婉的丫头跑来,说是好像在这里看到了她们两个,好像出了什么不好的事。你看姜夫人的脸色多难看。” 姜氏为首,安王府的王妃不便来,来的是帮著王妃料理王府家事的柳侧妃,身边还跟著安王府世子秦博煜,他正昂首挺胸,神色满是倨傲的领著一波带刀侍卫。 第8章 自作自受,生不如死 杂物间,沈清姝洒下的麻醉粉的药效,很快就过去了。 赵清婉迷迷糊糊中醒来,觉得身体很重,好像压著千斤巨石,又好像被藤蔓紧紧困住了,动惮不得。 等她睁开眼睛一看。 她顿时魂飞魄散,发出一声悽厉的尖叫:“啊——救命!你们给我滚开——” 两个劫匪吸入的麻醉粉最多,因此还在昏睡,突然就被她的尖叫声吵醒,这才发现三人香艷火辣的一幕。 他二人都是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的劫匪,在他们手里落难的女子无一不被践踏。 赵清婉又生的肤白美貌,皮肤柔滑细腻,二人当即淫性上来,手脚就开始不老实。 赵清婉恐惧地瞪大双眼,拼命挣扎起来:“不,不要,你们想干什么,我可是僱佣你们的人,我已经给你们订金了!” “你今天可让我们兄弟吃了大亏,得补偿补偿我们才是。” 两人嘿嘿笑著,抓住妄图挣扎尖叫的赵清婉,开始动作起来。 赵清婉还在尖叫:“该死的狗东西,你们不守信用,沈清姝那个女人在哪里,你们去抓她啊。” “放开我,你们要是敢动我,世子一定会杀了你们。” 两个劫匪动作停顿了一下,再一看现在的场面,现在就是收手,也来不及了,不如赚点甜头。 “小贱人,给我闭上嘴!”一记耳光,扇得赵清婉大叫一声,眼冒金星,她嘴角流出血丝来,她惊恐地看著这两个劫匪,还从小养尊处优,金奴银婢,前呼后拥的伺候著,一根手指甲都没有被人碰过。 今日,她却要承受这种生不如死的凌辱,她含著血泪,宣泄的满腔仇恨: “沈清姝,你这个贱人!贱人——” “我不会饶了你的,等我抓到你,一定要將你折磨的生不如死,碎尸万段!” 姜氏等人,群涌而至。 屋子里,三人听到动静,赵清婉已经眼泪糊了一脸。 两个劫匪嚇得不轻,听著人声不少,立刻相视一眼,就夺门而逃。 姜氏等贵夫人和娇小姐们,猛然看到两个凶神恶煞的劫匪,握著刀子从一扇门里衝出来,顿时嚇得纷纷惊叫,四散逃开。 “来人啊,有刺客!” 秦博煜一见,顿时拔出镶著宝石的佩剑,与其中一人缠斗在一起。 王府侍卫人多势眾,没一会儿,就抓住了这两个劫匪。 “这两个是什么人,刚才在那屋里干什么?”柳侧妃嚇得容失色,急忙抱住自己的女儿秦敏柔。 混在人堆里的姜氏,突然哭了一声,急急慌忙地说道:“刚才,我们姝儿不见了,我私底下叫人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她,该不会是,该不会·····她已经在里边,遭遇了不测?” 她身边的春燕与赵清婉的红袖恶意的相视一眼,急忙跑进了刚才两劫匪衝出来的屋子里,大呼小叫了起来:“大小姐,大小姐,你怎么样了?” 这还有什么话说的? 那两个劫匪个个衣衫不整,裤子都没有提好。 秦敏柔性子骄纵,天不怕地不怕的,此时见劫匪被抓住,沈清姝却还在劫匪的屋子里,立刻跑了过去要看。 她早看沈清姝不顺眼了,一个乡下来的死丫头,也配做她的嫂嫂。 沈清姝的笑话,她要第一个看,还要笑的最大声。 第9章 李代桃僵,王府要退婚 有人打头,眾人纷纷围了过去。 “滚开,滚开,你们都出去!” 屋里却是传来一声声慌乱的尖叫。 秦敏柔笑嘻嘻的跑了进去,却见赵清婉的丫头红袖,慌里慌张地正自己的身体,去遮她背后的人影。 秦敏柔可是王府的小姐,哪里容得一个丫头放肆,上前就在红袖脸上抽了一巴掌,恶狠狠地骂道:“该死的贱婢!你骂谁滚开!” 有其主就有其奴,她跟前的丫头也不是吃素的:“你在背后藏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让开!” 她狠狠替主子推开了挡路的红袖。 姜氏的丫头春燕又慌忙扑上来,將那衣衫不整的女人的脸,全都抱在自己怀里,遮得严严实实,只有那被破碎的衣裙半遮半露的如白雪带著红痕的身体,暴露在眾人眼下。 柳侧妃等人,纷纷带著惊讶的,幸灾乐祸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各种眼神,围观著面前这不堪的一幕,忍不住都在窃窃私语。 “沈清姝竟然被人辱了清白?!” “俗话说,命苦的人压不住太大的福气,这不,就在这王府里遭了难。” 秦博煜身为安王世子,长得英俊瀟洒,相貌堂堂,京城里早有许多的贵夫人相中了他想做女婿,结果,他从小订婚了一个乡下长大的姑娘,这些心胸狭窄的夫人们,大肥肉不能搁在自家的碗里,早就不乐意了,现在就有人说这些难听话。 姜氏正听著眾人对失去清白的沈清姝的各种嘲讽和议论,脸上忍不住露出得意的冷笑,就惊异地看著红袖和春燕两个拼命维护“沈清姝”的样子,她再看著那姑娘身上穿戴的破碎裙衫,她顿时脸色煞白,犹如雷劈一样僵在当场。 “夫人,夫人。”红袖求救地叫著姜氏,害怕地浑身颤抖。 姜氏回过神来,她什么都明白了。 她只觉头晕目眩,目眥尽裂,听著身后围观眾人议论纷纷的声音,她狠狠咬一下舌尖,腥甜的血和刺痛,让她勉强镇定下来。 电光火石间,她已经想好了对策,她嚎哭著扑了过去:“我可怜的姝儿啊,好好的,你怎么会遭遇这种事情,这以后,你可怎么活啊,呜呜。” “我可怜的姝儿。” 姜氏哭著喊著,眼泪不停的滚落。 有那心地善良的小姑娘,忍不住同情起来:“沈清姝真是可怜。” 秦敏柔惊讶地眨眨眼,眼珠子一转,就幸灾乐祸起来,她立刻大声说道:“可怜归可怜,可她跟我哥哥两人之间的婚约,必须就此作罢。我们安王府,可不要这样跟人鬼混过的儿媳妇,我也不要这样的嫂嫂。” 柳侧妃顿时眼前一亮,也疾言厉色地说道:“说得对,身为將来的安王府王妃,怎么能是一个失去清白的女人,把这样的人娶进门来,岂不是让我们整个安王府的人,都沦为世人的笑柄。” 她早就不乐意世子爷娶沈清姝这样的女人,身份低微,养在乡下,整日与鸡鸭猪狗为舞,简直卑贱到了骨头里。 她给世子爷提鞋都不配。 “侧妃娘娘,请给我们姝儿准备一个轿子,让我们姝儿回家去。”姜氏脸上流下悲伤的泪水,端的是一心替继女收拾残局的好继母。 柳侧妃装模作样地嘆了口气:“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就抬手示意下人快去备轿。 第10章 沈清姝出现了 这里,红袖和春燕两个丫头,手忙脚乱地扶著被衣衫遮住整张脸的“沈清姝”,在眾人议论纷纷中,急匆匆地往轿子里去。 突然有个狼狈的人影,从院子外头哭著跑了来:“妹妹,妹妹,你怎么样了?啊,太好了,大傢伙都在这里,快救命啊。” 秦博煜正眯著眼睛,轻鬆又愉悦地看著被匪徒污了清白的“沈清姝”,往轿子里躲。 这沈清姝,真是给脸不要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就敢死死咬著他不放,想要做他的世子夫人。 她有今日这样的下场,都是她自找的。 怨不得別人,就被一声哭叫吸引了注意力,顿时目瞪口呆。 姜氏听了这熟悉的人声,眼前一黑,差点昏倒。 “夫人,太好了,你也在这里,快救救妹妹吧。”一个穿著柳绿色裙衫的少女,哭著跑了过来,散乱的头髮,青肿的小脸,可眾人还是能辨认的出来。 ——她是沈清姝! “沈清姝?你怎么在这里?”秦敏柔惊叫一声:“你?” 她震惊地目光看向姜氏:“这,这沈清姝在这里,那她又是谁啊?” 姜氏一张脸,在眾人瞪大眼睛,惊讶地注视下,渐渐变得面无人色,她一双眼睛,吃人一样,森冷地盯著沈清姝。 “你怎么在这里?” 她的声音,犹如从阴曹地府里传出来的一样。 沈清姝好像看不懂姜氏恨不得她立刻消失的脸色,哭著道:“夫人,出事了,妹妹说宴会上人多,要我陪著她出来透透气,结果,妹妹带著我越走越远,就到了这里来。没想到,没想到······” 她哭的泣不成声,害怕的发抖。 秦敏柔急得不行:“快点把话说清楚,你嘴怎么这么笨。”说著,忍不住去看被遮住脸,浑身发抖的女人。 她抬手指了过去:“你继母说这个女人是你,那你在这里,她又是谁?” 柳侧妃不禁皱了眉头。 她身后围观的眾人,也忍不住议论纷纷,按著沈清姝的话,是赵清婉带著她来到这里的,她们好像遭遇了很不好的事情,她才会到现在都害怕的发抖,哭个不停。 可是,姜氏是怎么回事? 她口里喊著姝儿姝儿的,你可怎么活? 可是沈清姝在这里,倒是她的女儿赵清婉,不见踪影。 眾人惊疑的目光,立刻齐刷刷匯聚到姜氏遮挡在身后的女人身上,彼此交换猜疑的眼神。 秦博煜也不傻,当即脸色一白,手掌重重握成拳头,压抑著怒火和震惊,不敢置信地盯著眼前不该以这种形態出现在他面前的沈清姝。 沈清姝正哽咽著,含泪向眾人解释:“我们在这里碰到这两个歹徒,他们见了我,就要把我抓起来,我害怕的要跑,当即就挨了好几个耳光,被他们打成这样。” 眾人看到她被扇地青紫的,和嘴角破皮的脸,额头还有好大一个包,看著就觉得很疼,又可怜。 “我寧死不从,慌乱中从扬起一把土,迷了抓我的那个劫匪的眼睛,趁乱跑了,我去找救兵。” “可是,这里我第一次来,我就迷路了。饶了好大一圈,好容易才摸到路上,听到下人说,大傢伙跟著我们夫人往这里来了,我才急忙追了过来。” “请问你们,看到我妹妹婉儿了吗?她被那两个劫匪抓住了,她现在一定很害怕,你们快去救救她吧。” 第11章 阴谋暴露了 沈清姝哭的惨极了,一张带著巴掌印的青紫小脸,颤抖的消瘦身体,害怕的像个才从狼窝里逃出来的小白兔。 此时能站在王府別院里,还能看热闹的人,多是这京城里的世家名门的贵夫人们和小姐们,女子后宅里各种弯弯绕绕的阴谋诡计,她们可见的多了。 当即看著沈清姝的眼神,都变得同情起来。 兵部尚书府的嫡长女乔菀菀,不屑地扫了一眼姜氏,才对沈清姝说:“你原来在这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你后母对著那个女人喊你的名字,说你没了清白,以后怎么活,没脸见人之类的话。真是搞笑。” 兵部尚书权大势大,乔菀菀出门在外也是被人逢迎討好的所在,本是看个热闹,谁知道,竟是被人当猴耍。 她当然心里不乐意了。 “咳,菀菀,別这样心直口快。”兵部尚书的夫人忙似笑非笑地拦著女儿。 眾人也纷纷对姜氏流露出不满来。 “这姜氏行事作风如此低劣,不亏是卑贱的妾室一流所生的庶女,不成体统,没有教养。” 姜氏脸色惨白,只能恶狠狠地盯著沈清姝:“你满意了吧?” 沈清姝惊讶地眨眨眼:“夫人何故这样问我?” 作恶的人,在事情败露以后,倒是有脸质问被她陷害的人。 “我不信,这女人绝对不婉儿。”秦敏柔也狠狠地盯著沈清姝,根本不愿意相信她没有被玷污的事实。 “你这贱人,你到底是谁?”她突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衝上去一把揭起了盖住那女人脸的衣衫,去搬那女人的脸。 她速度太快,力气太大,一瞬间就露出赵清婉来不及遮掩的惊慌娇弱的面容。 “啊——” 赵清婉抬起手捂住脸尖叫,可大家都看见了。 “二小姐,你干什么?”姜氏护女心切,慌忙推了秦敏柔一把,搂住女儿。 秦敏柔嘴唇微翕,震惊极了,真的是赵清婉。 “婉儿,怎么是你?” 她与赵清婉从小一起长大,她是王府的小姐,可因为是庶出的,大傢伙更愿意巴结她嫡出的姐姐秦敏嘉,只有赵清婉一直百般温柔的逢迎她,哄著她,因此,两人之间的感情一直很不错。 赵清婉出事了,她真是难过死了,忍不住眼泪汪汪:“婉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打你的?” 別人还可,乔菀菀忍不住噗嗤一笑,对一旁的人说:“这傻姑娘,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怪不得从前总是被赵清婉哄著当枪使。” 赵清婉不堪入目的一面,暴露人前,她脸色惨白,浑身发抖,在心里更是狠毒了秦敏柔,不停地咒骂:这个该死的女人,为何这样多事! “竟然真的是赵清婉呢。” 围观眾人就开始调笑著奚落起来姜氏来。 “······亏得她刚才挡著人的时候,口口声声喊著沈家大小姐沈清姝的名字,什么姝儿,姝儿的,结果呢,原来是她自己生的女儿。” “是啊,她倒是精明的很,趁著我们没看清楚被糟蹋的姑娘是谁,喊著沈清姝的名字,就是想让我们知道是沈清姝被人辱了清白,李代桃僵,是打算让沈清姝替她女儿赵清婉受过呢,真是好厚的脸皮,好狠的心。” 有人噗嗤一笑:“她要是不狠毒,脸皮子不厚,堂堂沈家的宅院,哪有她一个赵家媳妇当家做主的份儿。” 眾人三言两语,就像无形中的利刃,把姜氏和赵清婉母女两个,刮的遍体鳞伤,心口流血。 第12章 花言巧语 柳侧妃电光火石之间,已经嗅到不同寻常的气息,她立刻喝止了她女儿:“柔儿,不关你的事,快回来!” 她目光冷冷地在姜氏母女两个脸上扫过。 姜氏刚才护“沈清姝”护的紧,伺候的丫头也急的要命,分明刚才在杂物房里的时候,她们就知道了,被劫匪糟蹋了人是赵清婉,却喊著沈清姝的名讳。 柳侧妃就冷笑一声,她虽然看不上沈清姝当世子妃,可赵清婉这种四六不是的,住在沈家的赵家小姐,就更不配当他们王府的世子妃。 “行了,不管是你们家的哪个小姐,在我们王府的別院里弄出这种事来,真是丟人现眼,还是请你们速速离开吧。” 她毫不留情地说道。 姜氏惨白了脸,有心找柳侧妃討个公道,她清清白白的女儿,在他们王府別院里没了清白,不应该是她要给她一个交代吗? 沈清姝还在一旁假装震惊和流泪,在眾人同情的眼神里伤心欲绝:“夫人,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虽然我恨不得出事的人是我自己,可是,大概是我命不该绝,才逃脱了,夫人为何还要叫我替妹妹背了这污名?” 她抽泣著:“就因为我不是夫人亲生的,夫人就可以隨便糟践我吗?” 这话简直诛心。 姜氏几乎气晕过去,此时她的脑子,都是懵懵的,她顾不得搭理沈清姝,只哀求地盯著柳侧妃:“不是这样的,夫人,您听我解释。” 柳侧妃很不耐烦,侧过身去:“你赶紧走!” 沈清姝不禁心里冷笑,姜氏还妄想让柳侧妃替赵清婉遮掩,说几句话呢,也不看看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还妄想有翻身的时候。 此时,一阵充满悲戚的嚶嚶哭声,响了起来。 赵清婉泪流满面,一张被打肿的脸,看在安王世子赵博煜的眼里,真是心痛极了。 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婉儿,你?” 又下意识驻足不前。 他还不能接受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两个江湖匪类玷污了的事实,婉儿已经不是他眼里冰清玉洁,美好无暇的女孩了。 赵清婉心里恨毒了沈清姝,在这里,本该被玷污了的女人是她,被眾人围观看笑话,被羞辱的,也应该是她。 为什么是我? 她在心里愤怒的尖叫。 可她现在还是得哭,那样的可怜和娇弱:“博煜哥哥,你相信我,大傢伙都来的很及时,我得救了,只是被撕坏了衣裳,我还是清白的。” 姜氏闻言,心头一凛,立刻摆出一副喜出望外的笑来,合起手掌就说:“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真是太好了,天无绝人之路,老天爷还是偏爱你的,想当初我生下你的时候,到大相国寺给你求了签,签文里说你可是大富大贵的命,怎么可能被这点风风雨雨被掩盖了命格,婉儿,没事了。” 她话里话外,她女儿赵清婉是命中注定的贵人,不会被轻易的宵小之辈遮掩了光彩。 赵清婉含泪,作势坚强地对姜氏点点头,又环视眾人:“今日多谢大家前来相救,大恩大德,婉儿没齿难忘。” 她低下头,对眾人郑重其事的屈膝行礼。 不管眾人信不信,高帽子一顶,先一个个送出去再说。 第13章 泼脏水,倒打一耙 “婉儿。”秦博煜刚才一直悬著的一颗心,顿时落了地,忍不住向前一步,就想把脆弱的赵清婉抱入怀里。 姜氏母女好厚的脸皮,自说自话的,就把赵清婉失去清白,並栽赃沈清姝的事,一笔抹消了。 此等心机城府,惊呆了沈清姝。 “世子,您留步。”只见柳侧妃急忙上前一步,挡住了情不自已的秦博煜,狠狠瞪了一眼赵清婉。 这赵清婉可真是妖精,都这样了,也能勾引了世子相信她的鬼话。 “柳侧妃,你待如何?”秦博煜心情糟透了,想去呵护佳人,却被一介侧妃拦住去路,顿时不满地皱起眉来。 柳侧妃被他高高在上的眼神,看的心头一阵酸楚,想当年,若不是逼不得已,天底下本该关係最亲密的他们二人,关係何至於如此生疏。 她忙收起心神,苦口婆心地说道:“世子,您现在该去跟王妃回话了,刚才您遭遇刺客的时候,王妃都已经知道了,她一定担心得不得了,王妃身子骨不好,万一因为担心您,给惊著了,可怎么好?” “您还是快去看看吧。” 柳侧妃抬出身子不好,常年缠绵病榻的安王妃来。 秦博煜不得不离开,自己若是一时衝动,害的母亲替他伤神吐血,父亲不会饶了他的。 眼看著秦博煜就要恋恋不捨地离开。 赵清婉深吸一口气,摆出一张坚强的面容来,又说话了:“世子,请您留步。” 佳人呼唤,秦博煜又不由自主地站住了脚。 赵清婉冷冷的目光,就在沈清姝脸上掠过,向秦博煜说道:“今日这事,按说是婉儿遭遇劫匪,闹出现在这场风波来,惊扰了各位贵人,还有侧妃娘娘,是婉儿的错。可是,容婉儿替自己辩驳一句,今天这事,我是无辜的。” 她是无辜的? 言下之意,她是被害的了? 沈清姝开始有不好的预感。 眾人也很迷糊了,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 连柳侧妃脸色都难看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正当沈清姝想著赵清婉打算演哪一出的时候,突然听到赵清婉对著她一声悲呼:“姐姐,妹妹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要这样对我?” 沈清姝傻了眼,被眾人齐聚过来的眼神围观,犹如被囚禁在无形的牢笼中。 赵清婉开始流泪,开始心痛的哭诉: “我知道你恨我娘,恨我娘霸占了你娘的位置,可是先夫人去世的时候,爹才二十三岁,难道就此让爹守一辈子活寡吗?” “爹当年能娶我娘,也是老太太她大发慈悲,不忍父亲青年守寡,才亲口答应了父亲另娶,爹娘这才得以结成连理,生下我们姐弟四人,姐姐,就算如此,我们也是一家人啊?”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姐姐,你真是好狠的心哪!” 她泪如雨下,纤弱的身体摇摇欲坠,悲不能已。 人群中有那糊涂心善的,开始將怀疑的目光看向沈清姝,怎么她们两个一起遭遇了劫匪,看起来更瘦弱的沈清姝,就能跑的了? 沈清姝当即觉得一盆脏水,迎面泼来,內外凉透,也觉得噁心。 第14章 坦然应对,还我清白 “妹妹,我怎么听不懂你的意思,我才刚到京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今日才第一次跟你出门。你,你这话什么意思?”她也假装很是震惊,不安极了:“妹妹,你总不会觉得,毁了你清白的这两个劫匪,是我找来的吧?我不认识他们。” 赵清婉在流泪,却用倔强的眼神,含泪看著她:“认不认识的,把他们押过来,看他们如何招认的,不就可以证明你的清白了?还是,你不敢与他们对峙?!” 娇弱的赵清婉,顿时因为这一声凛然正气,变得高大起来,引得眾人刮目相看。 沈清姝忽地一愣,暗道不好。 秦博煜却已领悟了赵清婉的意思,急忙附和赵清婉的话说道:“婉儿说的对,待本世子亲自把这两个劫匪押过来,当眾审问,还婉儿一个清白。” 一旁秦敏柔也急忙说道:“对对,我就说,平白无故的,婉儿姐姐怎么就突遭如此横祸,原来,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 她生怕別人想不到是沈清姝,她恶狠狠地瞪沈清姝:“沈大小姐,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恶人,是逃不了正义的审判的。” 沈清姝瞪大眼睛,这年头倒打一耙,可以这样理直气壮吗? 她心里暗暗地想到,那两个劫匪是赵清婉找来的,赵清婉只是一个养尊处优,深宅大院里的娇小姐,接触到这两个劫匪的途径,几乎没有,那么,中间经手的人,肯定就是秦博煜了。 秦博煜这狗男人,看著人模人样,风度翩翩,却是早跟赵清婉勾搭到一起了,今日玷污沈清姝清白的事,分明就是他们两个合伙的算计。 因此,秦博煜有极大的可能,会让两个劫匪改口,把赵清婉联络他们,让他们做下这等恶事的事,全都张冠李戴,扣到她的头上来。 她成了罪魁祸首,赵清婉摇身一变,成了被害者。 “慢著!” 当秦博煜要跟侍卫交代什么的时候,沈清姝立刻出言打断,站到秦博煜的跟前,防止他与侍卫提前传话。 她面向眾人,对著柳侧妃不卑不亢地说道:“我认为,今天我妹妹被玷污清白的事,出在你们安王府,你们必须要给我妹妹一个交代?是非曲直,不是你们秦家人自己给自己审判的。” “说不定,这事就是你们秦家的人自己做的呢?害我们姐妹互相猜忌,惹人笑话。” “你们王府看管门户不严,放进来两个江洋大盗,让我妹妹承受这样的屈辱,毁了她一辈子,今天不给我妹妹一个交代,还我和我妹妹一个清白,我就敢去大理寺伸冤!” 沈清姝拿出破釜沉舟的气势,用坚定的目光,沉著的从眾人的面上掠过。 她赌的贏,秦博煜和赵清婉这对狗男女干的事情,根本不经查。 若要查,只会暴露出他们自己的真面目。 今日安王府別院的宴会,可是柳侧妃亲自举办的,娇贵的千金小姐,在他们王府的別院里,被劫匪侮辱了清白,这是毁人一辈子的事。 柳侧妃要是真不给这两个姐妹一个交代,还真说不过去。 柳侧妃的脸都绿了。 赵清婉同时眼前一黑,才到京城的沈清姝又蠢又迟钝,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有见过,说话也怯声怯气的,连个丫头春鶯都能把她哄得团团转。 怎么这会儿的沈清姝,变得这样老奸巨猾。 第15章 薄情寡义的渣男 柳侧妃被沈清姝质疑,顿时冷笑起来:“沈大小姐这话说的好没道理,事情的真相是什么,还是得你们沈家的人,自己关起门说清楚的好,可不要对我们安王府,隨便攀咬,要不然,这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起的?” 她意在警告沈清姝,自家的事情自己解决,別妄想把王府当冤大头。 她也不怕大理寺! 赵清婉眸光一闪,暗暗碰了她娘姜氏一下。 反正脏水已经泼到了沈清姝头上去,事后她们在对外宣扬宣扬,就能给她坐实了罪证,大家就只会心疼她的遭遇,而厌恶沈清姝的歹毒无耻了。 知女莫如母,姜氏当即眼圈一红,对沈清姝说道:“姝儿,家丑不可外扬,就算你对我有意见,今天我和你妹妹也已经因为你丟尽了脸面,你何苦还是对我们不依不饶呢,让沈家也跟著你丟人。” 她当即上前,要將沈清姝拉走:“姝儿,我们回家去。” 真是一副继子女不听话,后母委曲求全的可怜样,想要引入同情。 沈清姝当即后退一步,躲开了她的手,冷眼看向秦博煜:“怎么?你们王府当家做主的难道就是一个侧妃吗?你们分明是在欲盖弥彰,冤枉我一个孤零零,无依无靠的女孩子,我不服,我现在就要告官。” “沈清姝,你別得寸进尺!”秦博煜当即俊脸一沉,拿出他身为世子爷的气势来。 沈清姝並不怕他:“秦博煜,你可要想清楚,我可是你未婚妻,我今天也被劫匪给打了,你看看我的脸,都被打成什么样了?你可有关心过我一句?” 秦博煜当即脸色难看起来,愤愤地將袖子一甩:“沈姑娘不要说的这般亲密,我压根跟你不熟。” 沈清姝当即要落泪,仿佛被他拒人千里之外,伤心的不得了:“不说王爷和我祖父当年的情义,我祖父於王爷有救命之恩。就说这事发生在你们王府的別院里,两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因为你们王府的看管不严,被劫匪打的面目全非,我妹妹更是为此失了清白,你们一句交代的话都没有吗?” 围观眾人,看著秦博煜和柳侧妃等人的目光,有些不善起来。 沈家不过是京城一般富贵人家,能跟王府这样手握兵权,有钱有势的皇亲国戚结上姻亲,完全就是因为当初沈家的老太爷张茂,靠著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救了当时中了敌军毒箭,奄奄一息的安王爷,王爷要报恩,两家子才有了牵扯。 不然,沈清姝做梦都別想嫁给王府世子爷。 只是,身份配不配,先不说,单看沈清姝祖父对王府的恩情,这世子爷也不该对沈清姝这般冷酷无情。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沈家大小姐。”柳侧妃气的忍不住冷笑起来。 秦敏柔脸色也难看极了,当下指著沈清姝骂起来:“別以为你嘴巴会说,就能掩盖你犯下的罪,自从你到了京城,你妹妹婉儿是怎么对你的,好吃的好喝的好看的,出门逛街看到好吃的点心,全都惦记著要给你一半,你却这么害她,简直狼心狗肺,不配为人!” 秦敏柔不亏是小妾侧妃养出来的,嘴上顛倒黑白的功夫,真是厉害极了。 简直是一张杀人的嘴。 沈清姝快气死。 这都是什么人,所有的人都在睁眼说瞎话,不,这秦敏柔跟赵清婉关係好的很,分明是是非不分的只想著赵清婉对付她而已。 第16章 世態炎凉,她要自强 而围观眾人,一一看去,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掛起的態度,看得出来,谁都不想得罪了安王府。 安王府,虽是异姓王,可是头一任的安王,就是先祖皇帝在战场上的生死之交,好兄弟,打下了这个天下,才给好兄弟封赐为安国利民的安王爷。 安王歷经三代,全都是忠君为主,在战场保护大周江山,保护大周子民的英雄。 安王府,有权有势,有钱,又有好名声,几乎没有瑕疵。 沈家呢,不过有一个十多年不曾出现在人前,病懨懨隨时西去的老太太,还有沈清姝这个刚从乡下接回来的毛丫头。 孰轻孰重,眾人心里清楚的很,不值得替她得罪王府。 沈清姝目光一闪,心里清楚了,只是,她依然在人群中锁定了一位贵妇人。 不是別人,赫然就是努力把人藏在人后,却坚持想看完事情始末的永兴侯府的大夫人梁氏。 按著亲戚论起来,他们可都是姓沈的一家人,不管祖辈之间多少不愉快,现在不容她將自己置身事外。 沈清姝就泪汪汪地过去了,一把抓住躲闪不及的大夫人的手:“大舅母,姝儿真的是冤枉的,请大舅母替姝儿说句话吧,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来,姝儿若是被冤枉了,有这样的名声,沈家列祖列宗的脸,可往哪里放?表姐妹们出门,被人问及此事,也会觉得脸上无光。” 梁氏暗暗冷冷地盯了姜氏一眼,这姜氏,平时看她挺机灵的一个人,今天却做出这种糊涂事来,把她也给连累了。 有人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就一副同情的样子看向梁氏:“这孩子可怜见儿的,你是她大舅母,可真的替这孩子找一个公道才是。” 永兴侯沈家,和隔壁的沈家,那是一个娘生的亲兄弟,世袭罔替,兄长继承了永兴侯府,沈老太太父亲这一房,则是分家析產,出去另立门户的二弟。 虽然当年,两家分家的时候,闹的很不愉快,继承侯府的大房时有霸占二房家產,欺负二房仅留孤女的风声传出来,是以,两家子分家以后,除了祭祖,都不太来往。 可不管如何,这两个沈家,在外人看,你们就是一家人。 梁氏强忍著想一把推开沈清姝的举动,对秦博煜勉强露出笑来:“世子爷,我们姝儿说的对,今日这样的事情,可不能这样不清不白地揭过去了,以后世人该如何议论她们姐妹。” 她女儿沈青鸞今年十六岁了,正是想搏一搏皇子妃位置的关键时候,可不能被二房这些人给连累了名誉。 到这会儿了,梁氏还是徒劳想把自家从沈家二房的腌臢事里摘个乾净,是她们姐妹不睦,闹出笑话来,我们大房,可是清清白白的。 “那以侯夫人的意思,待如何?”秦博煜今日几次三番被人驳了面子,心里早压著一股怒火了。 梁氏才不想得罪秦博煜,推了沈清姝一下,把皮球又推了回来:“姝儿觉得呢?” 沈清姝暗暗咬牙,她可真是孤立无援啊,好容易拉了一个堂族的大舅母,人家一点事儿不想沾。 索性一咬牙:“请大舅母帮我去大理寺报官,我要伸冤。” 石破惊天,她是来真的。 第17章 渣爹出场 “姐姐,你这是何必,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亲姐姐啊。”赵清婉急忙含泪表白姐妹情谊,见缝插针的表清白,表善良。 真是天下第一表的婊。 “你妹妹都已经原谅你了,你怎么还不依不饶,真以为我们怕了你?”秦敏柔心疼赵清婉,当即跳出来,指著沈清姝骂。 “秦二小姐,是非曲直,不是別人一张嘴说的,要讲事实,讲证据,我被冤枉了,报官有什么错?还是,秦二小姐心虚,就是你们王府的错,在欲盖弥彰?”沈清姝咬牙坚定不移地说道。 同时,她又一把拉住了永兴侯夫人,泪眼汪汪:“大舅母,姝儿真的是冤枉的。” 眾目睽睽。 骑虎难下。 梁氏只能横下心来:“来人,报官!” 姜氏平时再怎么把她巴结的好,可她也是要脸,要名声的人。 梁氏“报官——”的话音未落。 当下两个人声,立刻响起。 “不能报官!”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不能报官!” 眾人目瞪口呆,纷纷看向传出声音的方向。 秦博煜脸色黑的要命,又尷尬又是恼怒。 此时,另一个发声的人,也提著衣袍的下摆,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爹。” “老爷。” 赵清婉和姜氏二人,见到赵振平,如同见到救星。 赵振平一脸寒霜,看了看妻女狼狈垂泪的可怜模样,就冷冷瞪住了沈清姝。 “你这孽女!”话音未落,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我打死你个不省心的东西!” 沈清姝还在疑惑地打量著,眼前这个挺著啤酒肚,大馒头脸的男人,跑几步就气喘吁吁地的男人,本身又是村里出身的穷秀才,到底是哪一点让富家女沈云娘另眼相待,招赘了他做丈夫呢? 猝不及防,被扇了耳光,啪的一声,响亮无比,腮帮子都麻了。 赵振平打了沈清姝,才拱手向梁氏,柳侧妃等人赔罪:“赵某人教女不严,给大家添了麻烦,今日带回家以后,必定要对她严加管教,请各位夫人放心。” 梁氏侧身没理。 柳侧妃则道:“既然赵大人已经这么说了,就赶紧把你女儿带回去吧,省的在这里丟人现眼。” 柳侧妃与赵振平都发了话,眾围观的贵夫人等,也不好意思再围著看了。 正要散开。 姜氏等也鬆了口气急忙给赵清婉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快点进轿子里去。 沈清姝忍不住冷笑,她做了这么多努力,赵振平这渣爹一出场,一句话不问,三言两语就將她的努力化为乌有,想得美。 刚才来的路上,她可是用了足金的一根釵,让王府的一个下人跑去跟王爷通风报信去了。 这会儿,恐怕已经要到了。 说时迟那时快。 一个浑厚的,气沉丹田的嗓音,如惊雷一般,炸然响起:“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是谁敢在我安王府撒野!” 眾人皆大吃一惊,只见,一个高大威猛,目光如电的中年锦衣汉子,龙行虎步地领著身后眾人,走上前来。 他身边,也还有一个穿著浅蓝色织锦长衫,风度翩翩,面容清俊的男子,拿著把摺扇在手中把玩著,优哉游哉地走了来,一双含著趣味儿的桃眼,轻飘飘就在沈清姝的脸上扫了一圈。 第18章 作恶的人害怕了 柳侧妃顿时心也颤了一颤,急忙迎了上去,毕恭毕敬地屈膝行礼:“给四皇子殿下请安,给王爷请安。” “给殿下请安,给爹请安。”秦博煜和秦敏柔也双双上前行礼。 眾围观的贵夫人与贵女们,也纷纷屈膝行礼,顿时眾人都矮了一大片。 四皇子周景和微微一笑,一张清俊的面容,自有一股风流恣意的俊美,惹得眾位闺秀忍不住含羞地侧身的侧身,以扇遮面的遮面,纷纷红了脸。 “这里可真是热闹啊,老远的,就听见有人说要报官,要清白,要伸冤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秦博煜眼里顿时闪过慌乱。 赵清婉更是腿一软,险些摔倒。 四皇子周景和,是已故丽嬪所生的皇子,幼时曾养在先皇后王氏的膝下,他与如今的东宫太子周景泰似亲兄弟一般。 皇后抚养过的皇子,就是比一般皇子身份更显贵一些,他为人又十分圆滑,也与宠冠六宫的兰贵妃所生的大皇子周景康,也似狐朋狗友般,在京城一起饮酒作乐,切磋武艺。 更何况,他如今在大理寺见习,可见他深得皇上看重。 怎么就惊动了这尊大佛。 沈清姝看不到的地方,一双深邃清冷的眸子,將她暗暗看了好几眼:原来,她叫沈清姝,一个没爹没娘的小可怜。 周景和目光则往某个方向扫了一眼,心想著,好好的正搂著美人吃酒,就被人一颗石子打中手腕,一壶酒都浇到脸上了。 就为了让他去处理王府这场小风波? “有谁来告诉本皇子,此处到底发生了何事?有何人要伸冤哪?”四皇子周景和发了话。 秦博煜和赵清婉同时就动了。 动作却快不过沈清姝的嘴:“殿下,行凶的恶人在此,你只管审问他们就能得知真相!” 沈清姝不按理出牌,面对皇亲贵族,必须得行礼问安,才能回话。 秦博煜和赵清婉双双咬牙,恶狠狠地看向沈清姝。 沈清姝已经越过眾人,指向了一旁跪著被堵了嘴的两个劫匪:“殿下,王爷,劫匪在此,就是他们坏了我妹妹的清白。” 她是见缝插针的,一再提及赵清婉已经失去清白的事实。 赵清婉气得目眥尽裂,忍不住的咬牙切齿:“多谢姐姐关爱。”她恨不得扑上前,几下子就抓烂她的脸。 沈清姝面向她粲然一笑,似乎一点也看不出她眼里的狠毒:“你是我的妹妹,替你申冤,是身为姐姐的我,应该做的。” 姐妹二人,显然都不是省油的灯。 两个劫匪也苦不堪言,早已后悔接了这一撞生意,现在是要赔上自己的小命。 秦博煜面露焦急,立刻要上前:“你们·····”绝对不能让他们说出真相。 沈清姝当即挡住他:“世子想要做什么?皇子殿下还没有审问呢,哪里有你插手的余地?” 安王一愣,这情况不太对。 他目光扫了扫秦博煜,又看向沈清姝,分明就在儿子的眼里看到了忐忑。 周景和一个没娘的皇子,能在皇上面前也博得一份宠爱,靠的就是一份出类拔萃的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有机警的反应能力。 习惯性的想和稀泥,明显这安王世子跟那个赵家的女子不清不楚,这一会儿功夫,彼此都交换几个眼神了。 但是。 “来人,把两个劫匪带上来,本殿下要和王爷一起裁断。”周景和朗声说道,並不著痕跡地对沈清姝拋了一个媚眼。 第19章 拒不承认?她有办法 秦博煜顿时內心惊惶,面露胆怯。 赵清婉脸色更是一瞬间惨白,扶著春燕的手指倏地抓紧,疼的春燕咬紧牙关,不敢作声。 赵振平忙上前一步,卑躬屈膝地道:“小人惶恐,实在是小人的女儿沈清姝自小在乡下养大的,没见过世面,惊扰了两位贵人,我代替她向两位贵人赔罪,万万不敢劳动殿下和王爷的大驾啊。” 他诚惶诚恐地赔罪。 沈清姝恨不得一脚將这渣爹踢到大沙漠去,虎毒不食子,他简直畜生不如。 “是非曲直,自有我们定夺,退下!” 周景和收起脸上叫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冷下脸来,一股皇家贵胄拥有的凌厉气势,顿时惊得赵振平腿肚子都在打颤。 周景和当即叫侍卫將两个劫匪拖了过来,命他二人背对著眾人,开始当眾审问起来。 “你们是谁?来此地做什么?” “安王府今日摆宴,贵客云集,安排的在外围办差的侍卫几乎把安王府围成了天罗地网,你们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你们,可是与王府內的什么人,內外勾结,才得意潜伏进来的?” 他问一句,秦博煜的脸色就白一分。 赵清婉身心俱疲,气息虚弱地靠在丫头身上,求救的眼神,急切地看向秦博煜。 两个劫匪或许是知道招了一定是死,咬死了就是不把秦博煜和赵清婉供出来。 “我们兄弟是趁乱混进来的,想著今日这里有的是有钱人,隨隨便便捞一把银子都够我们用好几年的,没人引我们进来。” 周景和听的笑了,问旁边安王爷:“王爷,这两个可是硬骨头呢,到现在还跟我们在撒谎。” 安王爷是战场上血雨腥风里闯出来的悍將,顿时怒目圆睁:“本王打仗几十年,俘获的俘虏和姦细数不胜数,多得是办法敲开你们这张嘴,要想少吃点苦头,就快点从实招来!” 两个劫匪有些怕,今日,真是插翅难飞,两个人咬著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来人,用刑!”安王爷可没有耐性。 “爹,若是用刑,万一招供了什么,別人会说你是屈打成招,对您英明神武的形象有碍啊。” 秦博煜生怕这劫匪招供,忙上前劝阻。 安王行事,从不曾被人指摘过,顿时怒瞪双眼:“博煜,你知道你说了什么吗?你的意思,难道是你有什么好办法?” 秦博煜当即说道:“爹,要不就交由我来审问·····” 话没说完,沈清姝立刻打断他:“殿下,王爷,我有办法让他们招供事实。” 让秦博煜审,不就给了他和劫匪串通的机会? 眾人目光不由全都集中过来。 “你有什么办法?”周景和觉得好玩儿,这黄毛丫头肿著一张小脸儿,又可怜又可笑的,脑瓜子也挺机灵。 安王也很疑惑:“姝儿,你说。” 秦博煜忙警告地瞪著沈清姝:“殿下和王爷二人断案,没有你区区一介乡野丫头插嘴的份。”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沈清姝轻蔑地看他一眼,才对周景和和安王说道:“我有办法,烦请二位让他退后,不要来打扰我们。” 安王讚许的看了沈清姝一眼,这姑娘別不同於一般娇娇弱弱的姑娘,胆子倒是挺大。 “好,博煜,你退后。” 秦博煜暗暗咬牙,不甘不愿地退下。 沈清姝就看向了两个劫匪,眼中满满都是讥讽:“你们两个恐怕是做梦都想不到,今天你们会栽了吧?” 两个劫匪咬死牙关,就是不说话。 “因为你们觉得怎么样都是死,倒不如咬死了不认,背后指使你们的人,就会看在你们保全了他们的份上,偷偷给你们一条活路?” 明显的,在周景和和安王两个人的火眼金睛下,两个劫匪同时神色有些微妙的变化,矮壮一些的,下意识去看高大劫匪的脸色。 沈清姝將一切落入眼底,笑起来:“你们啊,真是做梦,你们玷污了一个贵女的清白,还是惨无人道的两男一女,你们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他们两个还能放过你们?只怕想要將你们挫骨扬灰,都难解他们二人心头之恨。” 两个劫匪脸上挣扎的表情更明显了。 “所以,只要你们肯招认事实,我就替你们向殿下和王爷二人求情,替你们二人鬆绑,给你们一刻钟逃离的时间,若是能逃走,就证明你们今日命不该绝,若是逃不走,你们也怨不得別人了,谁让你们瞎了眼,接了这笔生意,是不是?” 沈清姝一个小姑娘,说起话来的时候,颇带著一股子江湖匪气。 周景和和安王殿下,相视一眼,由周景和点了头:“本皇子同意沈大小姐的请求。” 秦博煜有些不安,忍不住上前查看,被皇家侍卫示意退后。 “我们说到做到!”沈清姝冷冷说道:“但是,要是经过最后的审问,证明你们是在撒谎,欺骗殿下和安王爷,便要对你们施以剥皮抽筋、千刀万剐的刑法,你们可明白了?” “快说!”安王爷顿时大喝一声,声若洪钟一般,叫人振聋发聵。 两个劫匪顿时胆寒。 “好,我们说!”高大男子咬咬牙,凶悍地说道。 “大哥?”矮壮的有些害怕。 沈清姝看矮壮的那个劫匪还在犹豫,当即转身,从旁边侍卫身上,抽出两把佩刀,哐当两声脆响,丟在二人跪著的膝前,冰冷地说道:“愿不愿意为自己找出一条生路,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我说!” 高大劫匪的眼睛顿时凝在森冷的刀锋上。 兵器,就是他们活命的本钱。 隨著两个人將事情的前因如实说出,秦博煜还好,面沉如水。 柳侧妃却慌了:“你们胡说!王爷,他们是在污衊世子殿下啊,殿下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是啊,爹,大哥是冤枉的。”秦敏柔也急了。 怎么火就烧到了大哥的身上呢,可是,她忍不住往赵清婉看去,赵清婉一脸惊慌失措。 她徒劳无功地爭辩,泪水不停地滚落在苍白的脸上上:“殿下,王爷,民女是冤枉的。” 周景和和安王却没有搭理她。 很快,事情前因后果,眾人都明白了。 “你这畜生!”安王上前一步,將秦博煜一脚踢翻:“本王一世英名,都叫你给我毁了!” 秦博煜痛叫一声,软到在地上。 他自小身体弱,习武也不过习个皮毛,王妃將他当命根子疼,是一点苦头都没有吃过,当下,被安王踹的吐血。 第20章 机关算尽,自取其辱 “世子。”柳侧妃痛呼一声,慌忙扑过去,以自己身体挡住了安王的第二脚:“王爷,您手下留情啊,求您看看世子是您唯一的嫡子份上,就饶了他这次吧,他只是被人迷惑,一时糊涂罢了。” 说著,她恶狠狠地看向赵清婉:“一定是赵清婉这个狐狸精勾引了世子,害的世子犯了糊涂。” 赵清婉柔弱无辜地在丫头的搀扶下跪下,流泪说道:“不,不,我没有。” 死也不认,就是证据確凿,她也不能认。 认了,她就完了。 赵清婉死活不认,可事实真相,眾人已经看在眼里,纷纷交头接耳。 “老爷。”姜氏哭的涕泪纵横:“老爷,求您跟大小姐说句话吧,这怎么可能呢,她们可是亲姐妹,是一家人,婉儿一定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赵振平心痛极了,他眼看要成为世子妃的女儿,被沈清姝这个贱丫头给毁了。 “姝儿,你是好孩子,就算你不为爹的名声著想,也想想你病重的祖母吧,你总不能让她老人家因为这场祸事,给气出个好歹来,对不对?”他面带一番慈父的神態,盯著沈清姝的眼里,却赤果果的都是警告和威胁。 沈清姝正心里痛快,这才想起来,沈清姝才回到京城,祖母一直昏迷不醒,两个相依为命的祖孙,三个多月,都因为姜氏的阻拦,而没有见过一面。 那姜氏,將沈家的后宅,把持的铁桶一般。 赵振平这是在用沈老太太的性命,要挟她。 沈清姝眼珠一转,红著眼圈,向赵清婉流泪说道:“妹妹,你要是跟世子早就两情相悦,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呢,我也不是那种不愿意成全妹妹终身幸福的坏姐姐,为何你就是不告诉我呢?” “你真是糊涂。” 她痛心极了。 此时,眾人看著沈清姝眼神,十分的同情。 继母妹妹窥覬她跟世子的婚约,特意找来劫匪玷污了她的清白,再得到鸳鸯玉佩取而代之,与世子爷成就好事。 这赵清婉如此的狠毒。 沈清姝简直天降大祸,要不是她走运,挣脱之后跑掉了,今天倒霉的人,就是她了。 赵清婉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双眼充血地狠狠盯著沈清姝,到了这地步,她只能又低了头哭:“没有,我,我没有,姐姐,你要相信我啊。” “妹妹,何必嘴硬呢,哎。”沈清姝嘆口气:“既然你跟世子爷感情这般深厚,我也不能做一个恶人,就成全了你们的幸福吧。” 她话音未落,眾人齐齐一惊。 闹了一圈,还是还打算让赵清婉和秦博煜这对狗男女得偿所愿? 赵清婉也有些不敢相信:“姐姐,你,你说的是真的?” 沈清姝含笑点头,甚至走上前,伸手將她扶了起来:“妹妹,姐姐怎么会骗你呢?” 强大喜悦,潮水一样让赵清婉沉在低谷的心,倏地飘了起来,她压抑不住欢喜的眼神,激动地看向秦博煜。 秦博煜也有些情难自禁:“婉儿?” “博煜哥哥。”赵清婉一声博煜哥哥,唤的那叫一个情意绵长。 “世子!”柳侧妃急了。 秦博煜却推开了她,上前拉住赵清婉的手,讚赏又轻蔑地看了沈清姝一眼:“你若是早些知情识趣的,何必还让我们绕这么大一圈。” 这是间接自己承认了,他和赵清婉对沈清姝谋害的事实。 沈清姝心里不屑,面上却装作低眉顺眼的:“是我的不是。” 这是皆大欢喜了,眾人看的忍不住牙疼。 四皇子周景和也是目瞪口呆,太子哥哥另眼相看的女人,果然不一般,这是何等的心胸,別人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她是肚子里奔腾著大海。 沈清姝表现如此宽宏大量,安王爷更觉得无顏面对她:“姝儿,你不用委屈自己,这孽子这么对你,我定然要狠狠的罚他。” 秦博煜刚才挨了王爷一脚,疼的现在肚子还在抽抽,忙看向沈清姝:“沈大小姐,本世子记得你的好,將来一定会好好的回报你。” 沈清姝却是一笑,端的娇憨婉转、语调娇甜:“世子爷,你说什么呢,我们可是指腹为婚、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我为世子爷分忧,也是应该的,何须跟我这般生分呢。” 秦博煜愣住了,这话听起来怎么不对劲。 靠在他怀里的赵清婉,刚才的喜色,尽数从眼睛里褪下:“姐姐,你,你什么意思?” 沈清姝微微一笑,拉著赵清婉的手:“妹妹,我们的姐妹缘分就是这么深厚呢,在家是姐妹,嫁了人,也是姐妹,一辈子相亲相爱,多好啊。” 多好啊? 她说! 赵清婉惊恐地瞪大眼睛,几乎尖叫,不好,不好! 沈清姝这贱人的意思,分明是让她做低贱的滕妾。 妾室算什么东西?那就半个奴才,当家夫人叫你跪著,你就不能站著,叫你往东,你就不敢往西,就算生下儿女,也是任凭夫人心意摆布的下等人。 让她永远在沈清姝这样的女人面前,跪下自己的膝盖,端茶倒水,低眉顺眼,任由欺辱,她绝不同意。 赵清婉才刚刚被两个劫匪虐待过,身体坚持到现在,已经凭著一口恨不得杀了沈清姝的心在挺著,如今,大悲大喜,大喜又大悲之下,她颤抖著身子:“沈清姝,你,你真是,好狠。” 话音未落,她闭上眼睛,已然晕了过去。 “婉儿?我的婉儿。”姜氏心痛极了,忙上前抱住赵清婉,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我可怜的女儿啊。” 为何那该死的沈清姝,就能逃脱的了劫匪的魔爪,害的她女儿替她承受了屈辱,为什么?老天爷他怎么这么不长眼!呜呜。 丫头红袖和春燕也忙上前搀扶。 “哎呀,妹妹她欢喜的昏过去了呢,还有,刚才发生的那种事,真是把她给嚇坏了。”沈清姝眨巴著眼睛,心痛的帮著眾人想起赵清婉被两个劫匪辱了清白的事。 正在心里恨得將沈清姝大卸八块的姜氏,一双眼睛倏地狠狠瞪住沈清姝,恨不得现在就撕了沈清姝。 沈清姝只是,抿嘴一笑。 眾人看著姜氏和赵清婉母女这幅悲哀哭泣的模样,场面这样的可怜,可大多数的人心里却十分痛快,这就是自作自受啊。 继室之女,算计原配姐姐的清白,把自己赔了进去,清誉尽毁,得了一个卑贱如泥的滕妾的名分,真是可笑。 赵清婉昏过去了,秦博煜顿时心急如焚:“来人,快请太医!” 柳侧妃急忙拉住他:“世子,还是快请赵姑娘回家去的好,王妃娘娘担心著您,正等著您回话呢。” 王爷正在气头上,他可不能再衝动了。 第21章 仇人都痛的心梗 安王则理都不想理儿子秦博煜,对沈清姝说道:“姝儿今日受了委屈,是这孽子对不住你,你放心,等过段时日你嫁到王府以后,本王就是你的靠山,谁都不敢再欺负你。” 沈清姝忙行礼:“姝儿多谢王爷恩典。” 赵振平和姜氏气的掏心挖肝似的痛,这死丫头怎么这样命好,让安王就是认定了她这个儿媳妇。 四皇子周景和在一旁把玩著扇子,一双桃俊眼微微笑著,这丫头可真是有趣,他有预感,以后他们有的是机会,能更进一步的亲近亲近。 隨后,安王又向沈清姝保证:“本王先把这孽子带回去管教几天,少则三日,多则五日之后,必定要让他给你登门赔罪,到时候你是打是骂,都隨你心意。” 沈清姝忙说不敢不敢。 这是拿出了十足的诚意,非要秦博煜娶她过门了,她是不想嫁这种渣男的,但是她就是想噁心死他和赵清婉这对渣男贱女。 “是的,爹,我知道了。”秦博煜刚挨了一脚,痛的吐血,现在乖的小绵羊一样。 姜氏眼前一黑,世子这是愿意娶沈清姝了吗?她的婉儿赔进去了清白,只能给他做妾,永远屈与沈清姝之下了吗?心痛的在滴血。 柳侧妃也气的牙痒痒,沈清姝她区区一介商贾女,她也配嫁给世子当夫人? 这一场风波,真相大白。 眼看著眾人全都散了,两个刚才供认了事实真相的劫匪,顿时急了。 “沈大小姐,你刚才答应了我们兄弟二人,只要我们跟你说实话,你就放我们一条生路。”矮壮的匪徒慌忙叫著沈清姝。 四皇子周景和摩挲著光洁的下巴,含笑看著沈清姝。 安王爷皱起眉头,若是给两个劫匪鬆绑,沈清姝还给他们一人一把佩刀,他们要是在一刻钟里,衝出去,中途伤了人,可如何是好。 只听沈清姝,忽然一笑,轻蔑高傲地眼神,居高临下地看著他们:“你们两个,不过是个杀人越货的劫匪,手里头不知沾染了多少无辜者的鲜血和生命,你们就是死一百次都不够,还想跟我谈生路?” “再者,你们两个还胆大包天地在王府的別院,玷污了我姐姐的清白,竟然还妄想著,能有条生路?” “你们,配吗!” 她凛然冰冷的气焰,无形中一种威压,震慑下来。 两个劫匪齐刷刷地愣了。 “妙啊,妙啊。”四皇子周景和啪啪的拍起手来,语笑嫣然:“这就是所谓的兵不厌诈。” 安王也领会过来,当即叫人將两个劫匪抓起来,投入监牢。 他们二人恼怒沈清姝出言反尔,这才骂骂咧咧地说起沈清姝邪门,一个女人力气比牛大,识人不清,遭了算计之类的话来。 刚才他们二人一直在审时度势,若是赵清婉得了势,肯定说的是沈清姝如何勾结他们的话,可一直都是沈清姝伶牙俐齿,又有四皇子和安王撑腰,他们才转而靠拢沈清姝,把秦博煜和赵清婉供认出来。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四皇子周景和当即叫人堵了他们的嘴:“胡言乱语,不知所谓。” “拖下去!严刑伺候!” 沈清姝还以为凭著劫匪的这些话,会生出波折,结果四皇子殿下为她扫清烦忧,急忙上前道谢。 周景和眸中带笑,將沈清姝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回,忽地露齿一笑,一口白牙加上闪亮亮的桃眼,迷得沈清姝都红了脸。 “沈大小姐,后会有期。” 他留下饱含深意的一句话,目光最后流连了一下她的眼睛,才被安王邀请离开此地。 眾侍卫僕从,也立刻井然有序地跟上。 沈清姝等忙恭送四皇子殿下与安王爷等人离开。 小院儿里,人群都散尽了。 赵振平那张对著四皇子和安王满是諂笑的脸,这才拉了下来,阴冷冷的眼神,狠狠地盯了沈清姝一眼:“等回去,再跟你算帐。” 姜氏更是似笑非笑,眼神似毒蛇一般:“大小姐,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今日之耻,他日,我定当百倍奉还。” 沈清姝翻一个白眼,不屑一顾:“是吗,那我等你。” 噎的姜氏一口恶气梗在嗓子眼里,哼了一声,追著赵振平的脚步离开了。 沈清姝恢復了名誉,坐上了沈家回程的马车里。 来时,她与赵清婉一个马车,现在赵清婉显然跟母亲姜氏在一起。 马车里,一个十四五岁的丫头,不安地看了看沈清姝,僵硬地扯出一抹笑来:“大小姐,你回来了。” 沈清姝將这丫头仔细打量了一下,长得倒也几分姿色,小脸儿雪白,嘴儿抹的殷红,打扮的也乾净体面,头上带著桃红的绢儿,髮髻上带著金簪子,一看就是主子身边得宠的大丫头。 这就是姜氏给沈清姝配的丫头之一,春鶯。 这个丫头,当然是姜氏的人了。 沈清姝从乡下刚来沈家的时候,举手投足一言一行,都透著乡野上的一股土气。 春鶯怂恿著沈清姝干了不少闹笑话的事,整个沈家主子都拿她当猴儿耍,来时领了三个月的月钱,姜氏给的那些充场面的珠宝首饰,也被春鶯保管著。 所以,別看她是小姐,没一样东西是属於她的,今日出门见客的衣裙,看似讲究华丽,也不过是赵清婉穿剩下,不要了的二手货,拿来糊弄她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小姐。 “刚才你去哪儿了?”她问。 问的自然是她被赵清婉算计的时候,她这个该贴身伺候的大丫头在哪里? 春鶯早准备好了说辞:“奴婢肚子疼,去茅房了,大小姐,您没事,真是太好,刚才奴婢真是担心死你了。” 沈清姝忍不住笑,意有所指地道:“你可真是老实本分,衷心为主的好丫头,等回了府,我重重地赏你。” 春鶯大喜,心里却不屑极了。 蠢货,真是別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这次她能躲过婉儿小姐的计划,肯定是她走了狗屎运。 这个傻子,回去以后还想赏她呢,她拿什么赏? 婉儿小姐可是老爷和夫人的心肝肉,婉儿小姐出了事,老爷夫人活颳了她的心都有,自身难保,还在她这个当丫头的面前打肿脸充胖子,摆姑娘主子的谱儿呢。 心里这样想著,脸上却满是奉承的笑:“春鶯多谢大小姐,大小姐真是春鶯遇见的最善良温柔的小姐了,春鶯能来伺候大小姐,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呢。” 这次没有配合著婉儿大小姐把她弄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能不能除掉沈清姝,可关乎著她这辈子的荣华富贵呢。 第22章 找保鏢,寻药堂 “是吗?” 沈清姝似笑非笑地瞧了她一眼,转过头开始闭目养神。 刚才救治周瑾之的时候,脑子到现在还有些昏沉,对付姜氏和赵清婉母女的时候,全凭她硬顶著一口气,才没有倒下。 这春鶯,真是好一张巧嘴,怪不得刚来京城的沈清姝,拿她一个丫头当了知心人。 好丫头,我说了赏你,就一定替去了的沈清姝,“好好儿的”赏你。 马车隨著进京的车流,徐徐向前。 眼看著离京城的大门口越来越近,沈清姝睁开了眼睛,揭起车帘,看著外头排著队进城的长队,因她所在的队伍是在安王宾客的队列里,基本没有检查,很快就进了城。 大周国的京城,沈清姝看到了一个属於太平盛世的京城风光,南来北往的人群络绎不绝,街道两旁商铺林立,路边贩卖各种各样货物的小贩,也都精神充沛地高声叫卖。 大多的人,都衣衫整齐,精神面貌很轻鬆。 国泰,才能民安。 沈清姝鬆了口气,太平盛世,她才不会被大局势影响,將来替死来的沈清姝做的事,才能更容易。 “大小姐,身为大户人家的小姐,可不能这样大模大样地揭著车帘子一直往外看,会被人笑话的。” 突然一道殷勤带著刻板的语调响起来,语调满是关切,却满满都是嘲讽的味道。 沈清姝收回眼神,歪头瞧著微微仰著下巴,一副教养嬤嬤说话姿態的春鶯,嗤的一笑:“我们俩谁是主子?” 春鶯一愣:“当,当然是您了。” “滚下去。”沈清姝沉下脸来,这背主的奴才,本还想著等回了沈家再收拾她,她自己倒是等不及了。 春鶯顿时红了眼,这里离府里还远得很呢,走回去,脚都要走掉了。 “看来我不是你的主子,所以你就不听我的话了,是吗?”沈清姝微微一笑,眼底却透著冷意。 春鶯咬了咬牙,只能起了身。 沈清姝不等她站稳脚跟,就叫马车快点离开。 春鶯气的脸通红,气狠狠的只能掏自己的荷包:“我才不会傻的自己两脚往回走。” 结果话音未落,倏地变了脸,她摸了袖子摸怀里,荷包不见了。 马车里,沈清姝顛著一个桃红色绣梅的荷包,哼哼笑了笑:“一个丫头,倒是挺富余的。” 她早有了算计,赵振平和姜氏现在就等著回了沈家以后,关起大门,给她来个瓮中捉鱉,想整治的她生不如死。 所以,她得替自己准备点好东西才是。 初来乍到,人生路不熟,不过,放著金大腿不抱一下,岂不是太可惜。 没过多久,沈清姝就来到了风云楼。 离开的时候,身后就跟著一个模样普普通通的丫头,目光清明,脚步稳健,跟著她身后半步远的位置。 “白芷,你们这里最大的药店在哪里?”沈清姝现在就是她的主人,名儿也跟著换了一个。 白芷便替沈清姝往前指了一下:“大小姐,往前再走一里地,就是济世堂。” 沈清姝点点头,忽然眼珠一转,问白芷:“济世堂背后的主子是谁?” 白芷想了想,上前一步,小声告诉沈清姝:“是太子殿下。” 沈清姝一愣,就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 传闻太子小时候身中剧毒,侥倖活了下来,毒素却聚集在脸上,变成了一个相貌丑若恶鬼的修罗。 人好好的能活著,谁愿意死呢,身中剧毒,又有钱,自然可以替自己广寻天下名医,开了这么大的一个药铺,匯集天底下各式各样的奇珍异草的药材,也是理所当然的。 沈清姝这样想著。 很快就到了济世堂的大门口,合抱粗黑漆的柱子,抬起头来,洒金的大字写著:济世安堂,四个大字。, 上联:集千方值千金,保老幼女男康健 下联:采百药除百病,使春秋冬夏安寧 “写的好,写得好。”沈清姝不禁连连点头。 正要一脚踩进济世堂的大门。 她身后突然涌进来一群人,男男女女的都有,哭天喊地的挤进门来:“大夫救命啊,钟大夫在哪里,快来救命啊。” “小姐小心。”眼看著沈清姝被挤得脚下一崴,差点摔倒。 白芷立刻一把將她拉了过去,稳稳地扶著她。 沈清姝这才看清楚是一伙什么人。 一群奴僕婢女打扮的人,个个面色焦急,围著一个满脸是泪,面容娇美的少妇,她旁边一个看起来身强力壮的婆子,怀里还抱著一个三四岁的孩子。 这孩子是个打扮精贵的小公子,头上还带著玉冠,小脸涨得通红,嘴巴一开一合在喘气。 沈清姝心头一跳,这孩子情况显然很紧急。 此时少妇旁边的婆子已经急切地自报家门:“钟大夫在哪里?我们小公子是虎威大將军的小儿子,刚才好好的在马车里,突然就说不出话来,脸也紫了,人也站不起来,你们快点救救我们公子。” 那少妇也在流泪:“你们看看,是不是中了毒,把你们所有的珍稀药材全都拿出来,只要能救我儿一命,但凡是我们大將军府能做到的事,要钱要地,绝无二话。” 济世堂的人,显然也知道他们这伙人非富即贵,好几个大夫齐齐上前诊治,个个都一脸疑惑。 “贵公子脉象无中毒跡象。” 沈清姝已经有些著急,好些个人围在一起,幸而她个头不算太低,还能看得见里头的情况。 “你们不要围的这么紧了,空气不流通,孩子就更难受了,快点散开。” 眾人正在著急,突然能到一声女子的声音。 “你是什么人,不要在这里添乱。”一个丫头打扮的,立刻呵斥她。 那將军府的夫人,也厌恶地瞪她一眼,回头就急巴巴地求著大夫快点救人。 可小公子没有中毒的跡象。 “既然夫人说是中毒了,那就按著最温和的解毒法子先替小公子解毒,万一对了症,还能缓解一二。”那位钟大夫沉吟了一会儿,如此说道。 沈清姝紧皱眉头,这钟大夫一看,也並不是故弄玄虚,是的確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了。 “把孩子给我,我能治。” 她忍不住,当即推开人群,就去抱那婆子怀里的孩子。 “你干什么?” “別碰我们少爷。” 碰也没碰到,就被人重重地一把拍开,当即手臂就一片火辣辣的痛。 第23章 救孩子,结善缘 “你是什么人?三番两次地阻扰大夫替我儿子看病,你是存心想要害死我儿子吗?”美妇人急的六神无主,当即变了脸色,对著沈清姝大声喊叫。 沈清姝捂著手背冷笑一声:“你儿子是吃东西噎著了,要是再不救他,他就真的要被憋死了。” 美妇人顿了一下,隨即也冷笑:“吃东西?我儿子刚才就没有吃东西!” 说罢,就命令伺候的下人:“来人,把这不知所谓的女人,给我扔出去。” 沈清姝突然的一伸手,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腕:“我绝不说谎话,你儿子已经要不行了,你还在这里逞威风,他就是给噎住了,你要是不信,等叫他吐出卡在喉咙里的东西,你再瞪大眼睛看看他到底吃了没吃?” 將军夫人嚇呆了,她也是大小姐出身,嫁到將军府更是养尊处优,从来没有人敢跟她动粗。 沈清姝话音未落,推开將军夫人,一把就將那婆子怀里的孩子抢了过来。 婆子登时大叫一声:“万万不可啊,少爷,少爷!” “你把我们少爷放开,来人啊,快点把公子抢回来啊。”刚才打沈清姝手背的丫头也尖叫起来,上来抢人。 白芷立刻上前拦住,几个下人根本打不过她一个。 沈清姝则快速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把孩子脸朝下,放在膝盖上····· 钟大夫不禁皱了眉头:“姑娘,我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敢做出这种事来,孩子还小,也是一条无辜的人命,你何苦这样折腾他。” “你放开我的孩子。”將军府的夫人急的哭起来,惶恐不安,愤怒又疯狂。 沈清姝却依旧在动作著,一手夹住孩子,一手以掌根在孩子肩胛区脊柱上,连续紧急的拍击。 “快去报官!”那婆子在尖叫,已经有人下人跑去叫京兆府的官兵。 突然地,孩子唔啊一声,一样东西从他嘴巴里掉了出来,他顿时大哭起来:“哇,娘,呜呜。” 孩子哭起来了,中气十足,刚才他还眼看著要不行了,现在他吐出了口里的东西,哭的这种中气十足,显然是没事了。 吵杂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將军夫人也大张著刚才还哭求的嘴巴,傻子一样死死盯著地上滚著的栗子。 “我们少爷什么都没有吃。”被慌乱的人群挤在身后的那个婆子,还在嚷嚷著。 人都愣住了,她才得以挤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东西,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浑身发抖地软到在地上。 “我们少爷从出门开始,就没有吃过东西?!” 將军夫人转头怒瞪双眼的反问著,看著一旁嚇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不敢直视她的丫头,抬手就是狠狠的一记耳光,打的丫头一声尖叫。 “把这贱婢,还有这老妖婆,都给我带回將军府去,本夫人要家法伺候。” 这母女两个,竟然敢背著她给她的儿子吃东西,还是那么大的一颗栗子,要不是这个女人及时发现,她的儿子就要被噎死了。 “夫人,夫人,绿柳她不是故意的啊,是小少爷非要吃,她没办法才把自己的零嘴给少爷吃一点的啊。”那婆子被抓走前还在哭嚎。 “堵住她的嘴。”將军夫人冷声命令道。 那叫绿柳的丫头,恶狠狠地瞪了沈清姝一眼,才泪眼汪汪地被带走。 “娘,呜呜。” 沈清姝放下孩子,小少爷顿时哭著找娘去了。 將军夫人也搂著孩子哭的不能自已:“梁儿,你刚才可要把娘嚇死了,你以后,可不能再乱吃东西了。” 钟大夫有些汗顏,对沈清姝拱手道谢:“多谢姑娘刚才伸出援手,才不至於让这么小的孩子丟掉性命。” 沈清姝笑了笑:“举手之劳罢了,我也是不忍心孩子受罪。” 那將军夫人此时拉著孩子前来道谢:“请问姑娘贵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明日我必当备上厚礼,向姑娘道谢。” 沈清姝想起自己这还一步都没有踏入沈家,明日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再说,她救孩子,也不是为了回报。 想当年,明明是安王爷死活要求跟张茂的孙女沈清姝订的婚,结果市井上却也有许多流言,詆毁张茂是挟恩图报,妄为医者。 要不然,堂堂安王世子,怎么可能娶他一个大夫的孙女。 沈清姝也不想有这样的嫌疑,就没想说,只是说道: “夫人不用太客气了,也该是我跟令公子今日有缘,才能在济世堂里遇见。” 她如此说了,將军夫人也不好勉强,瞧她穿戴富贵,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总能打听到的。 將军夫人千恩万谢的去了,本想去道谢的,结果娘家出了事,她次日一大早离开京城,去了边关,等再回来替沈清姝撑腰的时候,已经是半年以后的事了。 济世堂钟大夫这才前来与她攀谈,请教刚才的急症之法,是从何处学的,她是如何看出那公子是给噎住的,而不是中毒等等。 沈清姝自然知无不言,救人是其一,其二是她担心使用透视眼挽救病患的时候,可能会以透支自己的生命力为代价,不如多行善事。 “不知姑娘来我济世堂,是要做什么的?” 討论完毕,钟大夫这次好奇问起来。 沈清姝微微一笑:“我来买一些药材,也请钟大夫给我准备一套研製药物的工具。” 钟大夫一听,立刻道:“这都是小事。” 钟大夫立刻叫药房的伙计给沈清姝准备好了药材,工具,还分文未取。 回去的路上,白芷惊讶的不得了:“小姐竟然是一个神医。” 沈清姝摇摇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只是会医术而已,还不敢谈精通呢,怎么就敢说神医。” 有句俗话说的好,人怕出名猪怕壮,她要是太出名,现在一没背景,二没靠山,光看著那病美男的侍卫,驾驭轻功飞上飞下的玄妙武功,都知道,自己的拳脚功夫,只怕在人家面前不够看。 她暂时还是低调点的好。 白芷连连点头,算是佩服极了这个新主子,在影部训练处的女暗卫,大都是侍奉主人家的女眷,结果她跟著大小姐。 训练她的师傅还替她惋惜,现在她却觉得她是运气最好的一个。 这头,沈清姝带著白芷离开了,不妨济世堂的二楼,一扇窗子被轻轻推开,露出一个男子冷傲清俊的面容,这小丫头刚才救人的手法,说她是在一本古书残页上看到的。 但是他自年幼时就一直在刻苦学医,殿下为了自己的病,搜集了大周国国內外各种医学古籍,他全都研习过了,没有这种救人的法子。 说不定,是她独创? 那就有意思了。 沈清姝有银子,当即让白芷叫了马车来,往沈家去。 沈清姝原以为会被姜氏等人刁难,虽然这里是沈家,可是赵振平和姜氏这对狗男女,盘踞在这里整整十五年,上上下下恐怕都成了他们的人。 没想到,却是一路畅通无阻。 第24章 沈皓轩,还是赵皓轩 沈清姝有些疑惑,带著白芷正要走过一条甬道,突然一根利箭,破空而出,闪著寒芒,向她射来。 “小姐小心。” 白芷当即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叮的一声,与带著倒鉤的箭头碰撞,使其偏移放心,射向沈清姝的旁边的一棵合欢树。 刷的一声,箭头没入三分。 沈清姝惊得一头冷汗,这箭头要是设到她的身上,只怕要將她扎个对穿。 “你想杀我?”她目光冷冷地看向路的尽头,一个手握著弓箭的少年。 真是好大的胆子,视人命为儿戏。 少年歪著下巴骨,嘴角噙著一抹冷笑,用著挑衅又轻蔑的目光看著她:“怎么会呢,大姐,咱们可是嫡亲的亲姐弟,我心疼大姐都来不及呢。” 沈清姝不禁一笑:“我可怎么记得,当初我娘沈云娘,只生了我一个呢。” 沈皓轩怒气顿时涌现在脸上:“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今天你在別院干出那些事的时候,你很得意吧,你也不看看,现在你站在谁的地盘上。” 今天他有事没去別院,当大姐赵清婉昏迷不醒被抬回来的时候,他都要气炸了,这小杂种,竟然敢陷害他的姐姐,简直不知死活。 “你这话说的有意思,我当然知道我站的是沈家的地盘,倒是你,好像生下来的时候没带脑子吧,不知道自己站在不该站的地方。”沈清姝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觉得十分可笑。 当年赵振平跟姜氏成亲的时候,欲盖弥彰的把生出来的第一个儿子姓了沈,对外宣扬,这就算是沈云娘的儿子,从此继承沈家的香火。 只字不提被送到赵家村的沈家真正血脉的延续——沈清姝。 这世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掛起,隔壁跟沈家二房出自一条藤儿上的沈家大房,都没有人说什么,就更別提外人了。 所以,这一看就鬍子没长长的少年,名义上是沈皓轩,其实是姜氏生的儿子赵皓轩。 姜氏此举,分明就是把自己的蛋,下到其他鸟窝里的杜鹃鸟。 “贱人!”沈皓轩当即变了脸色,只见他立刻从一旁小廝拿著的箭筒里拔出一根箭,搭上弓弦,就將肩头对准了沈清姝:“现在,你跪下给我叫爷爷,我就饶了你。” 沈清姝冷下脸来:“你敢!” 沈皓轩哼笑:“我不敢废了你的头,难道还不敢射你的腿?我只是不小心嘛,这弓箭又不长眼,全怪你自己倒霉。” 说罢,手指突然一松,利箭再次袭向沈清姝的膝盖骨,叫她跪下。 他裂开嘴笑,就等著看她嚇得尖叫躲闪的蠢样。 结果,只见沈清姝动也没动一下:“白芷!” 只见她身边的那个丫头动作快的不得了,飞跃起来,一脚踢开利箭的同时,眨眼功夫就衝到他的面前。 “你是谁?”他慌忙后退。 白芷沉著脸:“我是大小姐的丫头。” 话音未落,她乾净利落地一把抢走沈皓轩的弓箭,一脚將一旁要扑上来的小廝踢倒,再次回到沈清姝的身边。 这才一会功夫,立场就换了人。 沈清姝同时间弯弓搭箭,一气呵成眯著眼,瞄准了大惊失色的沈皓轩。 “啊!”沈皓轩大叫一声,只听噌的一声响,箭头狠狠扎入他不可言说的部位。 “大哥!” “大哥!” 沈皓轩嚇得浑身一软,一旁突然窜出来两个年纪差不多十来岁的大小的男孩儿和女孩儿来。 看来他们两个是早都埋伏在一旁,等著看沈皓轩教训沈清姝,看她笑话呢。 沈清姝眯起眼睛,这不就是后来姜氏又生下的两个孩子,赵清芙和赵耀祖。 “沈清姝,你这个贱丫头。”穿著石榴红裙子的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扑上来就想对著沈清姝拳打脚踢:“我打死你!” 白芷一把拽住她衣领子,甩了出去。 “哎呦,疼死我了。”她仰头倒下,两脚踢地老高,裙子都要翻下来了,险些头插地滚过去,痛的齜牙咧嘴。 “你敢打我二姐姐,我看怎么教训你。”那个小胖子,跑过来的时候,浑身的肉都在抖。 沈清姝拦住还要替她挡住攻击的白芷,迎面上前,啪啪就是两个耳刮子,甩在小胖子的脸上:“你想教训谁?上樑不正下樑歪的小崽子,你要教训谁?” 死了的沈清姝,刚回沈家的时候,还不知道这小胖子的真面目。 小胖子说送她礼物,等她受宠若惊地低了头去拿,没想到当即就是一顿王八拳打在她头上,脸上,不光打,还死死抓著她的头髮尖叫是沈清姝偷偷掐他了。 这两巴掌,算是替死了的沈清姝,还给他的。 小胖子猝不及防挨了两耳光,顿时愣住原地,等反应过来。 他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要去告诉爹,还要去跟娘告状,叫他们打死你。”说著,转头就跑了。 “沈清姝,你疯了?”沈皓轩颤抖著腿,將险些废了他男儿根的弓箭,从裤子的布料里拔出来,才脸色苍白说道。 沈清姝眯起眼睛:“沈皓轩,別以为你爹给你姓了沈,就真以为你是我们沈家的人,当初过继的时候,我们沈家二房的列祖列宗,谁同意了?” 沈皓轩脸儿气的青紫。 刚才他发怒,就是因为在学堂里的时候,有人嘲笑他在沈家当大少爷,名不正不言不顺,是个大笑话,他一直憋著肚子里,沈清姝故意提起,他才更要拿她泄愤。 可这死丫头,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她还会射箭,射的这么准,险些废了他。 想起刚才惊险一幕,他忍不住喊话:“沈清姝,你等著瞧。”,说著,转身就跑了。 “大哥,你等等我。”赵清芙屁股摔在石子上,正疼著,眼看著兄弟两个都跑了,沈清姝手里还捏著弓箭,急里慌忙地在丫头的搀扶下追了上去。 沈清姝简直冷哼一声,再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弓箭,对一般人来说挺沉的,但是对她来说,小意思。 这一头,姜氏正在安慰洗了五次身,还觉得身上脏极了的赵清婉:“婉儿你放心,娘一定不会放过沈清姝这个贱人的,你別怕,等將来咱们府上和要王府成亲的时候,凤冠霞帔,穿著大红嫁衣嫁给世子爷的人,一定是你。” 赵清婉捏著一把莲纹的玉梳,苍白憔悴的脸上,一双像淬了毒一般:“娘,你不用费心拿这些话劝我,我赵清婉,绝不会因为这件事,就被沈清姝给打倒了,博煜哥哥,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第25章 娘儿几个,都吃了大亏 別看她只是不尷不尬的商户小姐,可背靠沈家,不光跟隔壁永兴侯府几个小姐关係亲近,也在京城给自己经营了一小片的关係网。 就比如王府柳侧妃所生的女儿秦敏柔,便是她的闺中密友。 沈清姝这个猴子,绝对逃不过她的手掌心。 “我可怜的婉儿,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姜氏还生怕女儿遭遇了今日这样的事,会一蹶不振,没想到,女儿小小年纪,比她看得开。 母女两个正在说话,门外就一连串乱嚷乱叫地声响,沈皓轩带著赵清芙和赵耀祖姐弟两个狼狈地跑了进来。 姜氏都惊呆了:“你们几个,怎么变成这样?谁欺负你们了?” 这里可是沈家,是她的姜氏的地盘,谁敢放肆! “娘,你要替我们做主啊,沈清姝那个贱丫头,她打我,你看看我的脸。”赵耀祖仰起脖子哇哇大哭,鼻涕眼泪糊了一整张大胖脸。 姜氏心痛地要命,捧著幼子的脸儿:“这贱人!你还是个孩子啊,她怎么下得去手。” “娘,还有我,她叫她身边的丫头打,我把她推倒地上,手掌都擦破了。”赵清芙也娇滴滴急含泪挤上来,对姜氏展示她破皮的手心。 姜氏心痛地直替她呼呼:“不痛了,不痛了。我的心肝儿。” 赵清婉还算镇定,看向了有些狼狈的大弟沈皓轩:“连你也不能给她一个教训?” 沈皓轩在京城国子监上学,虽然学业垫底,可是在武学上有些天赋,弓箭的成绩一直不错,所以才仗著这个去欺负沈清姝。 “大姐,你怎么没有告诉我,那贱丫头也会射箭,她叫她的那个丫头抢了我的弓箭,对著我肚子就来了一箭,幸好我躲得急,要不然,我都得给她废了。”沈皓轩一肚子埋怨,想起刚才惊险的场面,更是一阵后怕。 赵清婉一愣:“她会射箭?她不过一个乡下长大的丫头,她从哪里学的?” 姜氏也在一旁嫌恶的皱眉:“你们那个好三婶说了,在赵家村的时候,全家子都指望著她干活,洗衣服做饭扫地餵猪餵鸡下地除草,她样样都要干,所以才晒得现在一脸黑皮,又丑又蠢的样,她怎么可能会射箭。” “娘,大姐,可是她就是会。”赵清芙急忙插嘴说话:“我亲眼看到的时候,射到大哥裤襠那了。” 姜氏和赵清婉顿时一僵,目光下意识往沈皓轩下边看。 沈皓轩恼羞成怒:“我没事。”但是他捏著拳头:“有机会,我一定要给这死丫头好看。” 姜氏浑身发冷,扫视一圈自己的四个孩子,赵清婉被沈清姝坏了清白,大儿子沈皓轩差点被她伤了子孙根,两个幼子,也被她欺负的不成样。 “她进门才不过半个时辰,就让我的孩子受了这么的欺辱,沈清姝,你真是好样的。” 她咬牙切齿,转身就往外走去。 “娘?你做什么去?”赵清芙急忙跟上去。 姜氏一身绣著牡丹的深紫色长裙,头戴栩栩如生的金丝凤头釵,凤口衔著一颗指头大的凤宝,垂在她的眉心,一张保养得当的脸儿,端的是美貌犹存。 “赵嬤嬤,你去挑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我们家大小姐不听话,身为她的母亲,我必须得替老爷好好的管教管教她。” “是,夫人。”那赵嬤嬤今天一整天,也是目瞪口呆地看著沈清姝从小绵羊变成大恶狼,她可是姜氏的心腹,自然不能眼看著姜氏的权威被一再挑衅,姜氏得不到好,她日子也不好过不是。 姜氏领著身后一群人,呜呜泱泱往沈清姝住的如意苑走去。 沈清姝这里回了如意苑。 一脚踩进去,就是一愣。 这如意苑,名字倒是好听,很大的一个院子,院子一侧看到一个偌大的太湖石堆成的假山,在这样盛夏的季节,藤萝缠绕,开满了五顏六色的朵,只是太过杂乱无章。 石头外侧圈著溪流,荷荷叶枯败蜡黄地杵在那,看得出来,本来养著荷,里头也该养著锦鲤,结果因为无人照料,鱼死,也败。 院子里的青石板,积了厚厚一层土,晒得一脚踩上去,灰尘就脏了鞋面和裙角,雕樑画栋的房屋,细节处样样可见当年的精致,但是,就是旧了。 沈清姝想了想,想了起来,这里是如意苑,当年沈云娘成亲以后,带著赵振平住的地方,后来沈云娘死了,姜氏嫌弃这里晦气。 沈家宅院大,多的是好院子能供她挑选,於是,她如今住的是锦绣园。 “大小姐,你终於回来了,真是要嚇死我了。”突然地,从墙角乱草丛里跑出来一个瘦巴巴的黄毛丫头,哭著冲她跑过来,一把就抱著她的腰:“大小姐,你还活著,呜呜。” 沈清姝一头雾水,一把將连翘抓起来,结果,一眼就看到她鼻青脸肿,惨不忍睹的模样,登时吃了一惊:“你这是怎么了?谁打你的?” 这小丫头,本名不叫连翘,叫李三丫,是沈清姝三个月前进京的时候,半道上遇到的。 瘦巴巴的一个豆芽菜,父母双亡,在叔父家长大,穿著破衣烂衫,被她叔父揪著头髮要卖到窑子里去,她咬了她叔父一口,就一头撞在墙上。 她看著她可怜,二两银子买下了她,救了她性命,这丫头便成了她的丫头,从此就不是李三丫了,沈清姝替她取了新的名字,叫连翘。 想当初,她带著连翘进了沈家的大门。 可怜巴巴的主僕两个,好险没给姜氏和赵清婉这些人给笑死。 一样营养不良的黄头髮,一样瘦巴巴的身材,黑黑的脸,大大的眼。 说是主僕,站一起,分明就是连赵清婉跟前的三等丫头都不如的乡下野丫头。 连翘呜呜地哭起来:“大小姐,是费妈妈,好好的费妈妈带著人要抄你的屋子,东西扔的扔,丟的丟,我去拦著,她们就几个人一起打我。” “大小姐,对不起,我没有拦住她们。” 沈清姝摸著连翘脸上的巴掌印,深深呼吸了一下,让自己忍住。 不用想,都知道费妈妈是听从了姜氏的命令,趁著她不在,就把如意苑翻个地儿朝天,就是想搜一搜看看那鸳鸯玉佩,到底有没有藏著如意苑里。 第26章 教训恶僕费妈妈 沈清姝想了想,走去院子里的哪一出太湖石堆成的假山那边,从一个隱秘的坑洞里掏出了一个小荷包来。 一块白皙玉润的鸳鸯玉佩,出现在她的掌心里。 她忍不住嘆了口气:“看来这东西不能再放在沈家了,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白芷想到了什么:“小姐,东西可以寄存到风云楼去。” 沈清姝也想了起来,这就类似於古代的银行保险柜了,可以寄存贵重的东西:“费用怎么算?” 白芷微微笑著:“小姐是我们风云楼甲字號贵客,可以无偿替你保管的。” “那就好,你这就去吧。”她可不想睡觉的时候,都把它抱在怀里。 白芷当即接了荷包,看著左右无人,跃上墙头,飞快地消失了。 连翘看的目瞪口呆:“小姐,她是谁?” 沈清姝往屋里头去:“是我新收的丫头,叫白芷,要好好相处。” 连翘连连点头:“是,小姐,奴婢从今往后也有伴儿了呢。” 显然她心里也清楚的很,姜氏安排过来的大丫头春鶯,跟她们不是一伙的。 沈清姝到了门口,入目,房里头一片狼藉,桌子歪著,凳子倒著,被褥衣裙胡乱丟在地上,活生生就是被贼洗劫了一遍。 “小姐,您坐著,我来收拾,一会儿就好了。”连翘急忙上前就挽袖子。 沈清姝抬手拦住了她:“院里的其他人呢?” “在后厢房赌牌呢。”连翘说。 沈清姝这个如意苑,姜氏给了她一个大丫头,两个二等丫头,四个洒扫的粗使婆子,装的一副贴心好后妈的模样,笑眯眯地哄著她,就是为了让沈清姝放鬆警惕,好从长计议。 再说了,她们都是姜氏的人,不等於是把沈清姝牢牢的把持在手心里一样吗? 这乱糟糟的一片,沈清姝可不想累著了可怜的连翘。 从地上捡起一根鸡毛掸子,在手里顛了顛手感,就笑眯眯地往后罩房走去。 才进到后罩房的小院儿里,就听见其中一间屋子里传出吆五喝六的吵嚷声。 “今儿你们等著,我要是不把赌输的钱贏回来,我就不姓费。” 这声音沈清姝熟悉,可不就是今天威风了一回的费妈妈。 “哎哟,费妈妈如今成了咱们如意苑里头的主子,这说话口气都不一样了。” “就是,才抄了大小姐的屋,可发了大財了吧?” 这显然是奉承费妈妈的一些小嘍囉,正在嘰嘰咕咕老母鸡似的笑著。 “呵,发屁的財,死丫头不过是个穷乡僻壤长大的穷鬼,穿的小衣都洗的发白了,给老娘我擦脚都不要!” 费妈妈侮辱沈清姝的话,话音未落。 沈清姝已经冷笑一声,一脚踹开了紧闭的房门。 “什么人?!”费妈妈等大惊失色。 沈清姝见著了一个吃的肥胖,一脸跋扈的老婆子,可不就是在如意苑里称霸王的费妈妈吗? “你?!”费妈妈也傻了眼,大小姐怎么好端端出现在这里?她不该是被婉儿大小姐给算计掉半条命吗? 赵清婉被抬了回来,姜氏为了保住她清白名声,是悄悄回来的,因此,费妈妈这大半天竟然不知道前头锦绣园发生的事。 “玩儿的挺乐呵?”沈清姝呵呵一笑,嘲讽地笑看费妈妈。 费妈妈绿著脸,支支吾吾,又气又怕。 她还来不及回话,只见沈清姝將桌边两手一抓,哗啦一声,就掀了桌。 桌上的酒水,茶碟和牌子,全被掀翻,一屋子的人惊的哇哇大叫。 沈清姝再不说二话,鸡毛掸子对著费妈妈就是一顿狠抽。 “救命啊,痛死我了。”费妈妈埋头乱跑,所到之处都被鸡毛掸子全面锁定,谁敢离她近,谁敢上前拦,她一个都不放过。 屋子里一片鬼哭狼嚎的求饶声。 过了一会儿,沈清姝已经悠閒的坐在廊下的椅子上,更翻著一本医书。 姜氏领著一眾婆子,气势汹汹到了的时候,就被面前的一幕惊呆了。 费妈妈等人在如意苑里乾的热火朝天,擦墙的擦墙,扫地的扫地,抹柱子的抹柱子,个个勤劳无比,几个出了名懒和刁的丫头,也战战兢兢的擦窗。 “你们,都在干什么!”姜氏忍不住一声怒吼,真是够了,今天所有的人,全都疯了吧。 邪了门了,沈清姝她给这帮人施了什么法术? 费妈妈正在假山上头除草,见著姜氏,忙哭天抹泪的往下爬:“夫人,救命啊。” 看著灰头土脸,鼻青脸肿的费妈妈。 姜氏气的直哆嗦,这才看清楚了几个婆子脸上青青紫紫的痕跡,一看都是抽的。 “哦,我还当是谁来了,原来是姜夫人,怎么,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沈清姝微微笑著,口气客气的很,眼里充满了嘲讽。 凉颼颼的目光,看了一眼她背后雁翅排开的婆子们,个个一脸不善,凶恶的看著她,有的拿棍,有的手臂上缠著粗麻绳,有的一看就孔武有力,很是自负,兵器都不用拿的。 连翘嚇得腿软,白芷此时却还没有回来。 姜氏瞪著沈清姝:“你这个贱丫头,你今天可猖狂的很啊,你真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 沈清姝眯著眼打量她,忽地冷笑:“你怎么不敢,今天在王府別院里的一场天衣无缝的算计,不是挺好的,活脱脱向世人演绎了一回什么叫做:多行不义必自毙?” “亦或者,是叫做恶人自有天收?” 姜氏脑子不可避免就想起她亲女儿赵清婉被自己买通的劫匪给辱了清白的惨状,她顿时忍无可忍的尖叫一声:“沈清姝,我要杀了你!” 她疯狂地指著她:“给我抓住她!” 把这死丫头绑起来,她多的是狠毒的酷刑,折磨的她生不如死! “是,夫人。” 婆子们当即一拥而上,抄起傢伙,將沈清姝围了起来。 沈清姝先声夺人,一把抢过一个婆子迎头打来的棍子,將人踹了出去。 婆子一声惨叫滚出来,险些撞到姜氏,她气的踢了一脚:“滚开,没用的东西!” 沈清姝与眾婆子打斗起来,连翘哭著扑上来:“你们快住手啊,不要打我们小姐。” 她还想著替沈清姝挡著,却直接被一个婆子,一巴掌扇到了一边去,实在是她太瘦弱了。 连翘哭的惨极了,可是却徒劳无用。 “沈清姝,我今天要不能把你打个半死,你就不知道这个家,到底谁说的算!”姜氏冷笑起来,看著沈清姝渐渐开始狼狈的身影。 第27章 姜氏衝动的报復 沈清姝也在头痛,想不到,她还是低估了这几个婆子的战斗力,这里头的两个婆子,竟然是会武的,根本跟其他凭蛮力打人的婆子不一样。 姜氏出身大將军府,虽然只是一个庶女,可其母十分得宠,当年出嫁的时候就得了四个会拳脚的婆子当陪嫁的一部分。 此时,就是让沈清姝吃了苦头了。 一阵乱打,沈清姝疲於应付两个会武的婆子,其他婆子却是前赴后继,生生的掛在她的身上,將她彻底的压倒在地上。 沈清姝脑子一懵,惊呆了,她竟然被放倒了。 “死丫头,你总算落到我的手里。”姜氏得意了,忍不住畅快的大笑起来。 沈清姝气的咬牙:“姜氏,你別得意,有本事,你打死我啊!” 姜氏顿时气的发抖:“小贱人,你仗著是姓沈的,仗著是安王未来的儿媳妇,所以你打定了主意,我不敢杀你,是不是?” 沈清姝一挑眉,满脸的嘲讽:“你觉得你敢吗?平时充的什么將军府出身的小姐,不过是一个送给大將军的歌姬所生的卑微庶女,你狂的什么?” 姜氏几乎尖叫,这死丫头,真是拿刀生生的一刀刀扎著她的伤口。 “我不敢杀你,可我能打断你的胳膊,谁叫你自己走路不长眼,把自己给摔了!” 姜氏是疯了吧。 “你们,还不快动手?!” 一个婆子听命,当即抡起手上的棍子,气势汹汹,高举过头顶,恶狠狠向沈清姝的手臂砸下来。 这一下子,看起来极为凶险,竟不是简单的要把沈清姝的胳膊打短,而是彻底打断成两节。 “姜氏!”沈清姝咬牙切齿。 “老贱人生下的小贱人,我看你还怎么躲?”姜氏眯起眼笑起来,就等著听到她的惨叫。 沈清姝大怒,正要反击。 那抡起棍子的婆子,突然一声惨叫,捂著手臂,滚到在一边地上:“我的胳膊,痛死我了,我胳膊要废了。” 姜氏嚇了一跳,慌忙往四周看。 压在沈清姝的婆子们,也个个面面相覷,此时,沈清姝眨了眨眼,难道是白芷回来了? “啊!”有个婆子尖叫一声,头上被什么打了一下,也翻到在地上。 姜氏惊恐地连连后退,忍不住就在这如意苑里,眼神慌乱地搜寻起来。 “夫人,这里太邪门了,我们快走!”费妈妈是姜氏从將军府带来的老人,姜氏和沈家人的恩怨,她再清楚不过了。 她觉得看不见摸不著的东西,莫不是鬼吧? “该死的。”姜氏气恨不已,眼看著要给沈清姝一个教训了,她却逃了。 “沈云娘,你当时是自己掉进湖里头淹死的,与我无关,你別来嚇唬我。”她怒气冲冲地扫视这个院子,仿佛沈云娘的鬼混就躲在什么地方。 在眾多下人面前,她还想摆著自己夫人的架子,强弩之末地威胁著:“你活著的时候,都没办法把我怎么样,你死了,就更没办法了,这世上,人可比鬼可怕的多了,我能怕你?” 沈清姝听她对逝去的沈云娘耀武扬威的挑衅,当即一股闷痛从胸口传来:“不要脸的贱妇,我洗洗你的嘴!” 她拿起台阶下一桶刷洗院子里泥土的木桶,哗啦一声,將整桶的泥水迎面泼到姜氏的脸上。 “啊呀。” “我的娘哎。” “呸呸,臭死人了。” 扶著姜氏的婆子们,全都跟著她遭了殃。 姜氏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嘴巴因为震惊到呆滯,张开到了最大,头髮混著泥水,淌在她脸上,整个人就从稀泥里捞出来的一样。 “这桶里还有狗屎呢,给你尝尝味儿。” 沈清姝实在是忍不住,姜氏刚才还是一身石榴红的织锦长裙,胳膊上挽著披帛,髮髻上带著凤釵步摇的,描眉画眼,涂脂抹粉,又金贵又体面,端的是一排贵夫人的样子。 现在,就是个稀泥里滚三遍的落汤鸡。 “呕——”姜氏当即忍不住,弯腰就开始吐了。 “夫人,我们快走。”费妈妈和赵嬤嬤两个,赶紧扶著姜氏。 她们两个都觉得这如意苑实在太邪性了,万一是死了的沈云娘鬼混根本没有去投胎,在自己住的这个如意苑里流连忘返呢。 这世上,只有冤死的鬼魂,才不愿意去投胎。 一伙人哗啦啦的全走了。 沈清姝耳边也落了个清静,喘了口气,看看自己,也是一声狼狈,裙子上沾了不少泥水。 “小姐,你没事吧。”连翘哭著上前,愧悔的不得了:“我要是能打就好了,我什么用都没有,呜呜。” 沈清姝嘆口气,扫视了一圈院子,几个不相干的粗使婆子,缩在院子角落里,刚才一直在旁观,现在看到沈清姝看她们,顿时一个个站直了身子,陪著笑,小心翼翼地看著沈清姝。 沈清姝挥了挥手:“快点把院子收拾好了,就自己去歇著吧。” “是,是是。”婆子们连连点头,七手八脚的去把扫帚簸箕的都拿起来。 姜氏这里一路走回锦绣园,即便被人围著,遮著脸,可是看她身边站著的两个同样狼狈的婆子是赵嬤嬤和费妈妈,所以的人很快就知道了,姜氏带著人去教训沈清姝。 结果,被沈清姝泼了一声泥水,狼狈地跑了。 姜氏几个气的要死,沈皓轩更是拍著桌子骂道:“沈清姝要翻了天了,她竟然把娘都害成这幅样子,这沈家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吗?” 赵清芙也在恼火,眼神带著毒:“爹呢?娘没有管教她的立场,那爹呢,那可是她亲爹。” 赵清婉就想起她爹来,才回来就被隔壁永兴侯派了管事叫过去了,心里一阵烦闷,冷著脸道:“爹他又被永兴侯叫过去了,今天你没看见那梁氏,收了我们家这么多年的好处,今天竟然帮著沈清姝这个贱人来对付我们。” 说起隔壁赫赫扬扬的勛贵世家,永兴侯府。 她的脸色更是难看,別看她跟安王府的小姐秦敏柔相处的都很好,可隔壁候府的小姐们,个个看她的眼神,都像看路边討食的乞丐,一个个的,有什么可骄傲的,什么候府,不过是个摆著富贵场面的空架子,吃喝穿戴,哪样不是靠她赵家的钱供给,充什么千金小姐的体统。 锦绣园今日要水的次数太多了,姜氏清洗乾净出来的时候,母子五个坐在一起,就像一群被人迎头痛打了一顿的野狗一样,个个一脸颓废和愤怒。 第28章 恶毒一脉相承 “娘,我们得想个办法,不能就这么算了。”赵清婉抬起手,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目光很是阴冷。 “我们去抓毒蛇,咬死她。”赵耀祖这个小胖子,又蹦又跳地说道。 姜氏烦躁地看他一眼:“你才十岁,还是个孩子,乱掺和什么呢,回去。” 赵耀祖的奶妈子和丫头们急忙忙上前,將小祖宗连哄带拉地弄走了 赵清芙噘著嘴:“我觉得四弟的办法很好啊,毒蛇把她咬死了,跟我们有什么关係。” 赵清芙比赵清婉小两岁,如今刚刚十三岁,长得活泼俏丽,比赵清婉多几分娇憨可爱,只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天生的自私又冷血。 姜氏眼珠转了一下,与两个一胞所生的儿女沈皓轩和赵清婉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心动。 “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回去绣去吧。”姜氏立刻打发赵清芙离开,在她眼里,赵清芙还是个孩子。 赵清芙生气地走了。 剩下母子三人藏在屋子里,说了半天。 姜氏才突然想起个人来:“春鶯怎么不见?” “春鶯?”赵清婉才想了起来,春鶯不就是春燕的妹妹,专门放到沈清姝的身边伺候著,好让他们方便行事吗? 沈皓轩皱起眉头:“刚才沈清姝回来的时候,身边没有跟著春鶯,反倒是一个我从来就没有见过的,会武功的丫头。” 姜氏不禁大吃一惊:“会武功?可我刚才在如意苑的时候,院子里闹出那个样子,也没看见什么生面孔。” 说到这里,赵清婉一把抓住姜氏的手,冷笑说道:“娘,所以说,如意苑里根本没有沈云娘的鬼魂作怪,你想想,她都死了十几年了,要闹鬼,要找你报仇,早来了,还能等现在,肯定就是这个丫头在装神弄鬼,嚇唬你的。” 姜氏此时也一下子回过神来,咬牙切齿地骂道:“这贱丫头,竟敢骗我。” 赵清婉眼珠子转了转,阴冷地笑了起来:“娘,今日咱们几次三番的去找沈清姝的麻烦,都没有討到一丝便宜,还反过来被她折腾的不轻,乾脆,我们不跟她来硬的,我们跟她玩阴的。” 沈皓轩立刻就想起春鶯来了,平时一双不安分的眼珠子,滴溜溜含羞带怯地往他脸上瞄。 他也哼了一声:“若是春鶯能把这贱人弄死,我就勉为其难,收了她当小妾。” 姜氏顿时皱起眉来:“凭她也配给你做妾?不过,用一用她也无妨,等事成之后,咱们再来个死无对证。” 赵清婉露出轻快的笑来:“娘,你说的对。” 沈皓轩见著母亲和姐姐开心,也不禁笑起来。 春鶯这头才磕磕巴巴,拖著一双走的快要断了的腿回来,路上把沈清姝诅咒了八百遍不止,就给大夫人身边的赵嬤嬤拦住,给了她一样东西。 “夫人说了,做得好了,从此以后就是大少爷的房里人,以后母凭子贵,就是沈家的贵夫人了。”赵嬤嬤满脸是笑:“到时候,连老奴都要跪著给您磕头了,你开不开心?” 春鶯一张脸,顿时压抑不住的露出狂喜来,手也忍不住在颤抖:“夫人她,真的是这样说的?” 赵嬤嬤哼了一声:“傻丫头,夫人是什么人,怎么会跟你开玩笑,春鶯啊,这可是你这辈子一步登天的最好时机了,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你將来是要老老实实当一辈子的奴才,子子孙孙当几辈子的奴才,还是从此平步青云,当这沈家大院里的夫人,子子孙孙荣华富贵,你可要想清楚了。” 春鶯心里激动的不得了,死死抓紧了赵嬤嬤给她的药丸子:“嬤嬤放心,我这就去。” 一双走的半残的腿,这会儿突然就有劲儿了,急匆匆往如意苑走去。 此时的如意苑,儼然以焕然一新。 春鶯进门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看出来,原来是脏乱的破院子被重新收拾了一番,变得乾乾净净了。 她心里就有些不踏实。 “奴婢给大小姐请安。”她进了门,给屋里正坐著写字的沈清姝请安。 沈清姝正在罗列药材的名字。 闻言,转头把她看了一眼:“哦,你回来了,真是辛苦你了,下去歇著吧。” 春鶯心里还挺忐忑的,自己在马车上惹怒了大小姐,才会被她赶出去,在路上双腿走了这么远的路,没想到回来了,大小姐好像对她消气了。 那真是太好了。 “奴婢不累。”她忙諂媚地笑笑,此时,手心里还攥著那个药丸子,她顿时僵了一下。 她跑的太急,忘了怎么才能让她把这个药吃下去了。 “我替大小姐磨墨。”她这就要去献殷勤,打算找准时机就动手。 比如,桌上摆著的那杯茶。 “不用了,我这里有白芷呢。”沈清姝打量了春鶯一眼,笑眯眯地说道。 这丫头刚在她这里吃了大亏,心里正恨著她呢,现在却表现的这么殷勤,可真是奇怪。 她还是小心点儿的好。 春鶯这才发现沈清姝身边站了一个面生的丫头,眼神看人冷冷的。 春鶯眨了眨眼,没等她反应过来,沈清姝乾脆打发了她:“既然你不累,就去把假山旁边的那些杂草拔一拔。” “拔草?”春鶯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等粗活,叫她去干? “怎么?你不乐意?”沈清姝眨眨眼,惊讶地看著她:“若是你不愿意,我就送你回夫人那里去伺候,夫人那里的活计一定很轻鬆。” “不不不,奴婢这就去,奴婢伺候大小姐,一点也不觉得辛苦。”春鶯生怕被沈清姝赶出如意苑,那她就没用了,夫人怎么可能还会提拔她当大少爷的暖床丫头呢。 春鶯只好老老实实去拔草。 那假山旁边的杂草,都是长了多少年的老根老藤,在这夏天里,长得尤其茂盛,她用全身的力气去把,掌心都磨破了,也没拔掉几根,反而被草丛里的虫子嚇的不轻,还被蚊子咬了一头的包。 夜深人静。 春鶯又累又饿,却只有连翘递给她的一颗冷馒头。 春鶯累的睡著了,门口也有连翘替她注意动静。 沈清姝这才带著白芷把带回来的药材,工具等东西,全都拿了出来。 她开始快速的製作常用的药物。 第29章 有人夜探,救猫命? 在她全神贯注操作的时候,白芷正在替她分配药粉的比例,动作顿了一下,不由抬头看了看屋顶,凝神再次察觉了一下,耳边只听的是夜晚风吹过树梢的声音,才放鬆下来,继续分药。 沈清姝很快製作好了两种药物。 一种是药效更猛烈的麻醉散,樱桃核大的一点,就能药到一头牛。 一种是她取名叫蜜蜂刺的药物,沾上一点,就会让人皮肤迅速起泡,钻心刺痒,一旦挠破,汁水流到哪里,就会传染到哪里。 她將两个东西全都装进小瓷瓶里,忍不住嘆息一声:“不当家,不做主的地方,连个试药的小白鼠都没有。” 白芷立刻忠心不二的说道:“大小姐,我可以帮著姑娘去收集,老鼠这东西多的很,隨隨便便的,我一刻钟不到,能给大小姐掏一窝。” “而且,公的母的,大的小的,保准全都有。” 掏一窝?老鼠? 沈清姝一愣,想起那一窝老鼠吱吱吱吱挤在一起的场面,那分明就是超级细菌狂欢的场面,她就浑身发毛,忙摆摆手:“没事没事,先不用。” 老鼠携带的病菌可厉害的很,比如鼠疫传播的黑死病,就曾经让欧洲消失了两千五百万的人口。 研究环境不成熟,最近封闭和隔离都做不到,她可不敢轻易在老鼠身上研製病毒。 忙碌了一整天,沈清姝用麻醉散又做了一根改良版的甜梦香,这才打算入睡。 甜梦香。 顾名思义,就是可以让人入睡的更沉,沉到人事不知。 沈清姝初来乍到,还不知道这古代武功的玄妙之处。 黑夜里,一个穿著黑色紧身衣的男子,悄悄推开了她的窗子。 他身材高大修长,眼眸闪烁著疑惑的冷光,將沈清姝刚才用的一些药物和器具,全都仔细查看了一番。 不时的,还要放在口鼻中辨別其中所用的药材。 正当他伸手去拿放著的那根甜梦香的时候,背后突然一阵冷风袭来,他立刻侧身躲避,顺势抓住眼前这跟纤细的手臂。 沈清姝被抓住了胳膊,她也不慌,当即转身。 近身格斗术,也是她和她特种兵的叔叔学了十几年的。 她刚才虽然闭上了眼睛,可是她根本就没有睡著。 她担心著她的祖母,沈老太太。 沈老太太被赵振平和姜氏关在德信堂里十几年,足不出户,据赵振平两口子说,沈老太太病的起不来了,当然也没办法见人。 可沈清姝知道,一定是被关起来的,或者也是被下了药的,甜梦香,就是她打算去求救她祖母的工具。 齐景逸立刻就觉得眼前的女子不对劲,没几次,他腹部中了一拳,痛的他五臟六腑好像都抖了抖,险些就吐了。 这女人,力气大的很。 “姑娘住手,听我说。”他急忙说道。 话音未落,脸上又挨了一拳,他嘶的一声,急忙后退。 沈清姝这才收了手:“你是谁?来干什么?” 此时,白芷也已经清醒过来,正站在角落的阴影里,只等沈清姝一声令下,也要拔刀衝过来。 齐景逸看了看白芷,才道:“我可不可以跟姑娘一个人说。” “不可以。”比起不知底细的他,白芷更值得信任。 齐景逸无法,只得说明来意:“其实,我也是一个大夫,今日在济世堂的时候,我无意间看到姑娘治病救人的办法,觉得姑娘很有意思,因了解到姑娘在沈家处境艰难,我又是一个外男,为避免不必要的风言风语坏了姑娘名声,不好上门拜访,这才出此下策,姑娘可能理解的我良苦用心?” 沈清姝讶然,还真是好一张巧嘴,明明就是个梁上君子,倒是一套套的说辞,总结到底,一句话:我都是情不得已。 这不典型的渣男吗。 “不好意思,我理解不了,你直接说明来意就是。”沈清姝態度冷漠,她可不是好说话的人。 齐景逸不禁皱起眉头,眼前这姑娘不好办啊,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声猫叫。 小祖宗已经不耐烦了。 齐景逸只能“实话实说”:“其实,我今天是来找姑娘救命的,我有一爱宠,视它是我亲儿子一般,我养了它整整三年,形影不离,可它却得了怪病,发病的时候口吐鲜血,浑身乱颤,眼见它生不如死,我的心,也若刀割一般。”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我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养父又死的早,这一辈子,就得了这一个亲儿子,看它这样受苦,我费尽心思翻遍所有医书,用过各种药材都没有治得好它,如今,见著姑娘今日治病救人的办法,特地前来请姑娘救命。” “姑娘所学救人办法的那本古籍上,说不定也有救治我爱宠的惊世妙方,姑娘,您可否高抬贵手,救它一命。” 沈清姝傻了眼。 这人真是一张巧嘴,把自己说的那叫一个情深义重。 “你的爱宠,亲儿子?到底是什么?” 齐景逸当即从角落里,拿出一个黑布盖著的笼子,揭了起来,一只白足黑背的猫,喵了一声,一双碧绿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著沈清姝。 “猫?”沈清姝眨眨眼,瞧这皮毛,油光水滑的,膘肥体检,绒毛光滑如缎,可见眼前这男人果然把它养的精细。 齐景逸当即將猫抱出来,放在桌子上:“请姑娘看诊,这诊金都好说,一百两,够不够?” 他摸出一张银票,放在了桌子上。 沈清姝眼前一亮,虽然她是富庶之家沈家的大小姐,唯一的继承人,可是现在的她,不到沈家一一文钱。 穷的叮噹响。 她当即开始检查起来,在按压肺腑的时候,明显觉得这猫呼吸沉重:“你是大夫?” 齐景逸点头:“是,五岁便能给人问诊,可偏偏就是救不了我儿子。” 沈清姝摇摇头:“一时半会的看不出,等它发病,我才能从它发病症状看出它到底哪里不妥。” 齐景逸眼眸立刻闪过一抹探究,想了想,他当即又掏出一张银票:“这是它的伙食费,如此,就拜託姑娘了。” “大黑,好好跟著姑娘,她能给你救命,知道吗?”不等沈清姝回话,他摸摸大黑的脑袋,就向沈清姝告別:“七日后,我再来看它。” 说走就走,沈清姝略一迟疑,人已经不见踪影。 第30章 大手笔,有钱人 齐景逸说走就走,沈清姝略一迟疑,人已经不见踪影。 “你觉得这人武功怎么样?”她问白芷。 白芷说道:“看他和您交手的情况,其实他是个高手,刚才只是假装输掉,骗取小姐您的信任的。” 沈清姝转头看了看黑猫,毛茸茸的大尾巴,饶了一圈,盖在白胖白胖的前脚上,一双大眼睛,无比纯洁的看著她。 “你爹,可真有意思,白给我送钱?”她不禁失笑。 刚才她也有这样的感觉,这人跟她打斗,根本没有正经的来。 两百两银子。 据沈清姝的记忆,在这里,一两银子相当於现代的一千块钱,一百两银子,那就是十万,二百两,就是二十万。 大手笔,有钱人。 “小姐,要不然,我把这猫扔出去。”白芷认为这人来路不明,用意不明,乾脆不沾手的好。 沈清姝摇摇头:“算了,静观其变。” 闹了大半夜,她也已经困了。 沈清姝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齐景逸回到济世堂,就被屋里的人影嚇了一跳,当即说道:“你身子不好,怎么现在还不睡?” 那人看向齐景逸,语调低沉而冰冷:“你把大黑送过去了?” 齐景逸点头:“是,大黑当年无意中喝了你吐出的鲜血,中了和你一样的怪毒,却还能好好的活著,如果这沈清姝真有能可知大黑身上毒性的办法,你也就有救了。” 那人眸光深沉,久久没有言语。 齐景逸这忍不住嘆息一声:“殿下,但凡有一线希望,咱们都不能放弃,想想冤死的皇后娘娘,想想被皇上赶尽杀绝的王家满门,您是唯一使他们沉冤得雪的人,难道就不想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替他们报仇雪恨吗?” “想想如今在后宫中囂张得意的殷贵妃,想想她的大儿子康王,康王若有一天登基,他就敢再灭王家九族,到时候,现在您身边的人,全都要家破人亡,你能忍心吗?” 齐景逸说的话,他何尝不懂。 “好了,你也歇著吧。”他闭上眼睛。 他何尝不懂呢,所以,他才无数次在剧毒发作的时候,靠著报仇雪恨的毅力,活生生的忍下那样的剧痛。 沈清姝,希望你,不好叫我失望啊。 齐景逸遵从命令,静悄悄退出门外。 次日,阳光明媚。 沈清姝一夜好睡,精神头很足,清醒过来的时候,大黑正蹲在她枕边舔爪子。 她大吃一惊:“你不会是吃了老鼠吧?” 大黑歪头,冲她喵呜了一声。 沈清姝头疼:“不要跟我睡,今天我就叫人给你准备一个猫窝。” 昨晚她也尝试將大黑丟到地上去,它总能悄无声息地窝在被子上四仰八叉,睡的比她还香甜。 “小姐,奴婢服侍您梳洗。”连翘笑著上前伺候。 没一会儿,只见春鶯提著食盒,笑眯眯地上前给沈清姝问安:“奴婢给小姐请安,小姐昨晚上睡得好吗?” 沈清姝自镜子里瞄她一眼,嗯了一声。 春鶯陪著笑,暗暗咬著牙根,一个乡下的贱丫头,一脸黑皮,穿戴的再精贵,也是一个丑八怪。 “奴婢给小姐摆饭。”她殷勤地將食盒里的饭菜,摆了一桌。 沈清姝坐了下来,瞧了瞧,大早上的,绿豆百合莲子粥,小小的一口吃的小肉包子,捏的十分漂亮的蒸虾饺,卷著黄色馅料的小捲儿等等,都十分有食慾。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沈清姝笑了笑:“夫人她不生我的气了?” 如今的沈家,可是姜氏的天下,昨天她给了姜氏一家子那样的难堪和教训,她还能忍气吞声送她一桌这样的美味佳肴? 春鶯给沈清姝搁置汤勺的动作顿了一下,忙说:“这个奴婢不知道,反正小姐们的份例,都是如此的,小姐您不喜欢吗?” 连翘在一旁忍不住说道:“从前也只有一大碗白粥,几样乱糟糟的咸菜,今天怎么这么丰盛。” 春鶯脸色一僵,她做的太过了?被察觉了? 沈清姝只当看不到春鶯的异常,拿起筷子,向虾饺伸了过去,眼角余光,却注意著春鶯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没反应,她吃了一颗虾饺,拿起汤匙搅一搅绿豆百合莲子粥,春鶯眼皮顿时往上撩了一下,隨即立刻抿著嘴,装作平静。 “哎呀,是绿豆粥啊。” 看她不太想吃的样子,春鶯忙问:“小姐怎么了?不喜欢吗?” “不喜欢。”她说。 春鶯顿时急了:“可是,可是从前清汤寡水的白粥小姐你都······” “我都怎么样了?”沈清姝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丟开汤匙,在白瓷碗里发出叮的一声:“这粥啊,小姐我確实不想喝,就赏你吧。” 春鶯傻了眼。 “喝啊,你还看不上我赏你的东西了?”沈清姝笑著:“昨日从王府別院回来的路上,我就跟你说了,你是一个衷心为主的好丫头,我一定要好好的赏你,那么呢。” 隨著她漫不经心的语调,春鶯的心,也跟著悬了起来。 她就听到沈清姝不轻不缓的话:“咱们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从今往后,不管我吃什么样的山珍海味,就都有你的一份。所以,你不必客气,就吃了吧。” 春鶯震惊地渐渐瞪大了眼睛,傻傻地看著沈清姝。 这还是那个从乡下来的,一举一动都要看她眼色示意,生怕自己一点做不到位,就会被人取笑丟脸的沈清姝吗? “吃!”白芷站上前来,冷冷发话。 连翘不疑有他,在沈清姝示意里,將粥餵到她嘴边儿上:“春鶯姐姐,这粥闻著挺香的,你就吃了吧。” 春鶯欲哭无泪,抖抖索索地张开了嘴巴,任由连翘將粥餵进她的嘴里。 “別的也都尝一尝,我说了的,从今往后,我吃的东西,全都有你的一份。”沈清姝示意连翘再给春鶯拿小肉包子,小卷、虾饺,等等。 春鶯心里在尖叫,明明是枉顾她的性命,把她当一个验毒工具,说的口气好像是在分享她的荣华富贵一样。 沈清姝撑著下巴,微笑著看著春鶯味同嚼蜡地吞咽著饭菜,带最后,脸色突然一变:“奴婢肚子不舒服。” 说著,一把推开连翘,踉踉蹌蹌地就往外跑去。 接下来,就有些一言难尽了,春鶯拉的虚脱,肚疼腿软的躺在下人房里起不来了。 第31章 昏迷不醒的沈家老太太 沈清姝表现也十分看重她,亲自叫人去回稟了姜氏,叫她请大夫给春鶯治病。 姜氏如何怒骂春鶯废物无用,先不说。 沈清姝则是叫白芷到了外头,买了许多吃食,她们与连翘这才放心的吃了。 吃饱了肚子,她便起了身:“走,我们该去向老太太请安了。” 这是大户人家的规定。 沈家也是延续了这样世家豪门的规矩。 沈清姝去了德信堂。 姜氏带著赵清婉,赵清芙姐妹,也急忙往德信堂而来。 两拨人,就这样在德信堂的门口遇到了。 沈清姝疑惑的挑眉:“夫人来向老太太请安?” 姜氏勉强笑一笑:“那是自然的,老太太將老爷当做是亲儿子一般疼爱,还为老爷娶妻,老爷也將老太太当亲娘一般孝顺,那我也便是老太太嫡亲的儿媳妇一样,好好的孝敬她老人家,才不枉费她老人家疼爱老爷的一番良苦用心啊。” 沈清姝听著,觉得好笑:“爹又不是老太太亲生的,你更是和老太太八竿子打不著的关係,你说的倒像你是老太太肚子里生出来的一样,夫人说话可真意思。” 她在嘲笑她? 姜氏心里气的咬牙,脸上还要笑:“大小姐你明白我的一番孝心就好了。” 赵清婉此时,面色如常,甚至还微微带笑,上前给沈清姝行礼:“给姐姐请安。” 沈清姝心里惊嘆,发生了昨日那样的事,赵清婉也能当做没事儿一样,她是一个二十九岁的来自现代人的灵魂,而赵清婉,可是的的確確才十五岁的小姑娘,就有了如此深沉的心机。 “起吧。”她懒得与赵清婉应付,转身走进德信堂。 姜氏立刻跟赵清婉母女两个对视一眼,飞快地跟上。 德信堂,一色青石板铺地,摆放著许多绿植,奼紫嫣红,鲜爭艷,台阶下摆放著一排种植著各色莲的大缸,清风徐徐,屋檐下又一排百灵,黄鶯的鸟儿,发出清脆的鸣叫声。 进了屋子里,摆设样样精致,服侍的婆子丫头也衣衫整洁,无一丝不妥之处。 若是突然来了一个外人,走到这里来,怎么也不觉得病了十几年的沈老太太,正在被她的女婿和他后娶的老婆虐待著。 “夫人来了,快请进。”一个鸦青色绸缎袄子的管事嬤嬤走上前,身后还跟著两个低眉顺眼的丫头,她头上带著镶玉的金簪子,腕上带著金鐲子,瞧著就十分体面。 只是对姜氏太过热情。 沈清姝记在心里。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郑妈妈,老夫人早上醒了没有?”姜氏十分关切。 “没有。”郑妈妈嘆口气。 她眼神看向了沈清姝,目光有些复杂,行了礼:“给大小姐请安。” 沈清姝点点头:“我去看看祖母。” 於是,她就看到郑妈妈下意识看向姜氏的眼神,顿时心一沉:“郑妈妈?” 郑妈妈忙收回眼神,实在是习惯了,她忙笑著:“大小姐里边请,只是老太太常年臥病,屋子里的气味不太舒服,大小姐別见怪。” 沈清姝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那是我嫡亲的祖母,我巴不得现在就搬过来,跟老太太睡一张床,有什么可见怪的。” 姜氏心突地一跳,看向沈清姝,沈清姝要是日日夜夜守著老太太,那老太太的真实病情还怎么瞒得住她。 沈清姝已经来到了床榻前,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老太太,顿时鼻子一酸,差点落泪。 白的头髮,凹陷的眼圈,消瘦的脸颊,放在肚子上枯瘦的双手,无一不在说明,她是一个气息奄奄,隨时將死的老人。 “祖母?我是姝儿,我来看你了。” 她忍不住来自心底的悲痛,跪在老太太面前,含泪说道。 姜氏立刻与郑妈妈传递眼色,看到郑妈妈微微点头,才放下心来。 沈清姝哭了一会儿,便问郑妈妈:“老太太到底得了什么病,怎么就是不醒呢?” 郑妈妈嘆著气:“当年小姐死的太突然,老夫人气急攻心昏过去之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死不死,活不活,我看著,真是心痛极了。” 沈清姝不解。 赵清婉微笑著向她解释:“郑妈妈是老太太身边的心腹大丫头,自小就伺候老太太衣食起居,所以,这些年有郑妈妈在老太太身边伺候著,母亲也是放了一大半的心呢。” 姜氏也点头:“是啊。” 沈清姝不说话,为避免打草惊蛇,她只暗暗在摸老太太手的时候,探了探她的脉搏,十分微弱。 “老太太现在都喝什么药?”她故作隨意的问道。 郑妈妈忙说:“老太太喝的药,是姑太太亲自写的药方子,汤药也是老奴亲自熬煮,绝无问题。” 姑太太? 沈清姝反应了一下,才想起姑太太是谁? 老太太除了她母亲沈云娘,还养育了一个养女,叫沈巧娘。 不过,她从小被送到赵家村,完全没有对沈巧娘的记忆。 郑妈妈生怕沈清姝怀疑药的问题,笑著向她解释:“姑太太也是老太太当亲女儿一般养大的,与我们太太相处的,也似亲姐妹一般,姑太太命好,嫁了当今的户部尚书,管著偌大的一个府邸,本就辛苦。” “可姑太太也照样每隔七天,就来府上探望老太太一次,每次都会替老太太重新配置药方子,爭取想让老太太早点醒过来。” 沈清姝听的有意思:“姑太太会医术?” 郑妈妈当即一副与有荣焉的態度,满面是笑:“咱们老太爷是学医的,当年还是远近闻名的神医呢,咱们太太自小体弱,小时候无意间又伤了手,不能诊脉扎针,老太爷的一手医术绝学,这才尽数传给了姑太太。姑太太十分聪慧,青出於蓝而胜於蓝,这满京城皇亲国戚,世家贵族的夫人们,都喜欢与姑太太交朋友呢。” 沈清姝忍不住点头,笑著:“那姑妈还真是了不起。” “就是宫里头,贵妃娘娘,也常请姑太太进宫喝茶赏呢,您的表姐徐灵萱徐大小姐,也是常与公主郡主们一起游玩的大家闺秀呢。” 郑妈妈提议沈巧娘和徐灵萱母女,真是讚不绝口。 沈清姝眸光一转,已经悄悄在姜氏母女脸上扫过,她分明在赵清婉脸上看出一丝艷羡和嫉妒。 能叫赵清婉都羡慕起来了的人,可见其风光和受欢迎追捧的程度。 第32章 厚脸皮的赵家人 “那我已经回来三个月,姑妈怎么没来看看我呢?”沈清姝眨眨眼,突然伤心地问道。 郑妈妈脸上的笑容一顿,忙说:“听说安王妃这段时日身子骨不爽利,姑太太或许忙於替安王妃治病了,老太太这里留著她给的药,一般不会出事,若出事,户部尚书府离咱们府上並不远,很快就能来了。” 沈清姝笑了笑,不说话了。 这沈巧娘,可真是奇怪,说她对沈家在乎吧,对她这个唯一沈家的骨血,三个月来不闻不问,说不在乎吧,在沈老太太面前表现的是一个十足的孝女。 看望了老太太,沈清姝离开了德信堂。 赵清芙一直没说话,见著她离去的背景,歪了歪头,就冲她恶意的吐了吐舌头:“傻子,沈家姑妈才不会喜欢你。” “好了,芙儿,別乱说话。”姜氏忙喝止了她一下。 赵清芙才哼了一声,跟著姜氏去了。 赵清婉伴著姜氏走著,往园子的方向笑著看了一眼。 这头,沈清姝在沈家宅院里走动著,默默地將沈家的地形房屋布局记在心里,这才到了后园。 突然一个人影窜了出来,迎面就堵在沈清姝必经的路上。 白芷立刻上前拦阻。 那人却是嘻嘻一笑,衝著沈清姝作揖:“表妹,好久不见。” 沈清姝愣了愣,心头突然涌起一股羞耻与恼怒来,这还是从前沈清姝的记忆,一瞬间,记忆变得清晰。 她也知道了这个人是谁? 再次为赵家人的厚脸皮,嘆为观止。 “你的表妹姓赵,你可別找错了人。”沈清姝表情淡淡的。 沈清姝在赵家村的时候,就遭了眼前这头猪的窥覬,倒不是他想娶她,单纯的就觉得她是沈家的大小姐,就想摸到手,占她便宜。 沈清姝手无缚鸡之力,有次去后院抱柴,被他堵住按倒在角落里,她惊恐之下,抽棍子打伤了他的头跑了,结果却是她自己被赵婆子罚跪,大风大雨的天气,淋成落汤鸡,还被赵老婆子骂狐狸精,小娼妇。 “哎呦表妹,咱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不要这么见外嘛?让我瞧瞧,表妹,你都瘦了。”他油腻腻的大白胖脸上,露出夸张的心痛,立刻就扑上来:“表妹,我想你想的也瘦了,你看看我的脸。” 沈清姝挡住了白芷,伸手从眼前拉下一根两指粗的树枝,往后拉,迅速收手。 树枝啪的一声回弹,重重地抽在钱多金的脸上。 “啊哟——痛死我了。”钱多金捂著脸惨叫,慌忙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钱公子,你走路可要小心点儿啊,要是摔著了,一身伤,可怎么好啊。”沈清姝说著,上前就开始对捂著脸的钱多金一顿拳打脚踢。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第031章赵家一群吸血虫 这钱多金,乃是赵振平的小妹,赵春的儿子,亲爹是赵家村那边小河镇上的县太爷,赵家人从小就长了一副好皮相,赵振平年轻时候俊俏斯文,他妹子赵春,也长得肤白美貌。 在十六岁的时候,就不甘平庸,入了钱府,给钱县令当了第十八房小妾。 她运气好,进门就生了个儿子,就是眼前这个蠢笨如猪的钱多金。 因为这钱多金是县太爷家里的少爷,从小在赵家的时候,就横行霸道。 后来,赵振平在沈家当家做主了,赵春心眼儿多,立刻就把钱多金送了来,指望著她三哥替他教养儿子,以后光宗耀祖呢。 “哎呦我的娘啊,饶了我吧。你要打死我了。” 钱多金被打的哇哇惨叫,到最后,更是被沈清姝一脚踹下了土坡:“滚,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我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钱多金挨了打,指著沈清姝大声喊道:“沈清姝,你敢打我,走著瞧!”。 沈清姝冷笑起来:“好啊,我等著。”到这份儿上了,还敢威胁她,她弯下腰捡起一块石头,稳准狠的正中这肥猪的头。 钱多金哇的一声惨叫,捂著流血的额头连滚带爬地哭喊著跑了。 没多久,一直派人盯著钱多金的赵清婉,就得了消息,她得意的笑了:“钱多金,可是赵老太太的心头肉呢,沈清姝她的麻烦,可要来了。” 她在沈清姝的手上吃了亏,不好轻举妄动,但是完全可以借刀杀人不是? 沈清姝身边,內有春鶯这个奸细,外有赵老婆子找她麻烦,双管齐下,就不怕拔不掉她一层皮。 钱多金鼻青脸肿地从沈家,跑回赵家去。 赵家的院子顿时炸了锅。 赵老婆子抱著钱多金,就开始哭天抢地起来:“哎呦,我的宝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是哪个杀千刀把你打成了这样,我跟他没完,我去跟他拼命,谁干的!” 钱多金哎呦哎呦地叫著:“奶,是三丫打的我,你快给我做主啊,我今天都快给她打死了。” 赵婆子倒吸一口凉气:“竟然是三丫,这死丫头好大的胆子。” 说著,拉著钱多金就往沈家去,钱多金嚇破了胆,死活不走,心痛的赵老婆子叫人给他请了大夫来,自己才领著赵家人往沈家去。 赵老婆子一共生了三儿一女,先是一家子供三儿子赵振平读书科考,指望供出了官老爷,全家子鸡犬升天。 结果,赵振平考试落第不久,就成了大户人家沈家的上门女婿,赵家依旧跟著发了財。 赵振平先是把他大哥赵正平一家接了京城来,帮著转移沈家財產的他,在外头看铺子,他二哥赵二平则是在乡下伺候老母亲,顺便帮著他养原配沈云娘的女儿沈清姝,在乡下过了十来年,这才在接沈清姝的时候,也一起把二房的人接了来。 赵振平现在四个侄子:赵大力,赵大林跟著他做生意,赵大山和赵大河则在书院里读书,外甥钱多金也跟在书院念书。 三个侄女儿在家里娇养著,请了专门的老师教她们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一类,打算著將来好攀扯一门好亲事。 他把自己这边的下一代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沈家就一个沈清姝,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捏死了她才好。 而在赵老婆子的眼里,沈清姝不是什么沈家的大小姐,那就是一个死了娘,吃著她赵家人的剩饭长大的,按著赵家姑娘的排行,叫赵三丫的死丫头。 第33章 厚脸皮的蛀虫打上门来 赵老婆子怒火中烧,就这样打上门来。 “赵三丫,你这个死丫头,你快点给我滚出来。” “別以为你现在叫什么沈清姝,你就是贵人了,你照样是我赵家过夜的剩饭养大的一条狗,我养你这么大,你个白眼狼,竟敢跟你表哥动了手,我看你是翻了天了!” “你个赔钱货,小贱人,快点滚出来给你奶奶我磕头!” 沈清姝正在院子里的树荫下喝茶,就看到一群人扶著尖嘴猴腮,瘦丁丁却满脸刻薄的老太婆,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那老太婆,別看满脸皱纹,老大的年纪,骂起人来,那叫一个中气十足。 “天啊,表哥真是可怜,大姐您怎么不悠著点呢,看把表哥打成什么样了?”跟过来看热闹的赵清芙,嬉笑著说道。 煽风点火,赵老婆子火气更大了,一眼就看到沈清姝。 她立刻推开身边扶著她的赵清芳,赵清茴,就冲沈清姝扑了过来:“一个只配吃我们赵家剩饭的死丫头,竟敢穿这么好看的衣裳,戴这样漂亮的首饰,你全都给我拿下来。” 沈清姝不妨,就被赵老婆子一把抓住了头髮。 她猛地一愣,趁著她去拔她头上的金釵,死死攥住了她的手腕:“你骂谁?” 她力气极大,当即捏的赵老婆子啊的一声惨叫:“哎呦,我的手腕,痛死我了。” “你放开我奶奶。” “赵三丫,你疯了啊,快鬆开奶奶的手。” 赵清芳和赵清茴姐妹两个,急忙上前去掰扯沈清姝的手。 赵清茴心眼活泛儿,趁著眾人不注意,就去擼她耳朵上的金叶子耳坠。 赵清芳从小就妒忌沈清姝是沈家大小姐,趁机就在沈清姝的身上狠狠掐了两把。 “你们找死。”沈清姝吃痛,当即拽著赵老婆子的手,將她甩出去。 “哎呀!”赵清芙顿时被倒过来的赵老婆子压倒地上,疼的齜牙咧嘴。 “你竟敢跟奶奶动手,看我怎么教训你。”赵清芳趁机扬起手,尖尖的指甲,一把抓向沈清姝的脸。 赵清茴又去扯沈清姝头上宝石堆的红宝石珠釵。 “真是老虎不发威,你们拿我当病猫。”沈清姝抬起腿。 一脚一个,將两个蠢货,全都踢了出去。 赵清芳扑倒在地上,闪了腰。 赵清茴也哎哟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两人也都震惊了,这还是乡下那个任打任骂的死丫头吗? 沈清姝被她们扯的狼狈,在后院看管婆子们洗衣的连翘匆忙回来,替她整理头髮:“天啊,她们竟然把小姐你打成这样,太过分了。” 沈清姝还没说什么。 赵婆子已经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拍著腿:“我的黄天老爷啊,你可开开眼吧,你倒是下一道雷劈死赵三丫这个不孝的畜生吧。” “她吃了我们赵家的饭长大,竟敢跟我这个老婆子动了手。她丧良心,她不得好死,给她千刀万剐!” “是啊,三丫你太不是东西了,怎么可以跟奶动手呢。” “就是,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三叔她一定不会放过你。” 赵清芳和赵清茴姐妹两个,小丑似的,对著沈清姝指指点点。 她们两个心里都很生气,从前的赵三丫,可是她们两个的使唤丫头,给她们端茶倒水,她们两个一个不高兴,说打就打,说骂就骂,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怎么一到了京城,这死丫头就变了样了。 沈清姝冷冷盯著她们:“你们两个,是犯了疯病了吧,我是沈家的大小姐沈清姝,不是你们赵家人欺辱的赵三丫。” 当年沈清姝被送回赵家村的时候,赵婆子好面子,觉得丟人,只字不提是自己小儿子入赘沈家的事。 她到处跟人说是沈云娘不检点,看上他儿子赵振平有才华,又长得俊俏,死活非要嫁给她儿子的,然后生下了赵三丫这个赔钱货。 天高路远的,赵家村的人,都以为是赵振平运气好,娶了京城有钱人家的小姐,生了个女儿,就是赵三丫。 赵家人的厚脸皮,不是一般人能想像的。 “你就是,当年在赵家村的时候,你还给我端过洗脚水呢。”赵清芳指著沈清姝大声说道。 隨即,姜氏带来的那些下人,就开始有人嘲笑了起来。 赵清茴也急忙说道:“我当年吃剩下的,不要的半块红薯,我扔在地上,你不也跟狗似的捡起来吃了。” 下人们的笑声,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连翘脸都气绿了:“你们胡说八道什么,住口,住口。” 赵清芙笑嘻嘻地上前说:“俗话说的好,吃水不忘挖井人,大姐姐,老太太抚养你长大,你怎么能一点孝心都没有呢,还快给老太太跪下,磕头认个错,让老太太她饶了你。” 姜氏也在一旁说:“是啊,大小姐,你怎么能做个白眼狼呢。” 赵清婉只是在嘲笑她,一句话不说,是专门来看她笑话的。 沈清姝火气上来了:“你们这群人,可真是蹬鼻子上脸啊。” 她先指著赵老婆子:“死老太婆,我敬你是我血缘上的祖母,给你几分面子,叫你一声奶奶,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以为这天子脚下的盛京城,还是你仗著儿子无法无天的赵家村吗?” “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满大街的人都知道,赵振平当年是自告奋勇入赘到我们沈家来的,生下来的孩子就姓沈,跟你们赵家一毛钱关係都没有。” 她冷笑著看著姜氏:“你也有脸骂我是白眼狼,你跟赵振平两口子,才是活脱脱的白眼狼,趴在我们沈家身上吸血的吸血虫,你们赵家,全都是靠著我们沈家的钱吃饭的,不知感恩,恩將仇报的人,是你们!” 姜氏脸色涨得通红:“你胡说八道,当年你爹接手沈家的时候,沈家的铺子全都亏损的,幸亏我拿出了嫁妆给你爹当本钱,你爹才挣下了这份家业,这些钱,都跟你们沈家没关係。” 这是姜氏这些人对外粉饰太平的说辞,只能用来骗傻子。 世上少有真正白手起家的男人,有几个不是穷小子娶了有背景的老婆从而走了捷径,发展了人脉,再过河拆桥,再开始吹捧自己是自己满腹才华白手起家的企业家?真是笑死人了。 “姜氏,那你敢跟我对帐吗?”沈清姝冷冷地挑眉顶著搅屎棍姜氏。 第34章 教训老泼妇 姜氏一愣,不由有些心慌。 赵清婉忙开口:“大姐姐,你可不要不依不饶,我们可都是一个爹生的亲姐妹,何必这么生分。” 沈清姝冷笑起来:“生分?我们之间的关係,难道很亲密?亲密到你处心积虑的把我推给两个劫匪,想叫他们玷污我的清白,结果,是你自己遭了殃,那其中生不如死的滋味儿,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你应该是记得的,毕竟,那才是昨天才发生的事呢。” 赵清婉脸色一瞬间惨白,又恐惧,又噁心,又恨极了沈清姝,恨不得立刻杀了她! 赵清芳和赵清茴姐妹两个,立刻交头接耳起来,议论赵清婉是不是真的被两个男人玷污了,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 两个人从小也妒忌赵清婉,觉得她也一样是赵家的姑娘,凭什么她在京城里当娇小姐,她们两个在乡下做饭餵鸡当野丫头。 现在高傲的赵清婉,没了清白,那不就比她们还不如的卑贱之人了吗? “你胡说。”赵清芙急忙替赵清婉出头。 沈清姝已经一声令下:“你们,全都滚出我的院子。” 这群人,看著她都噁心。 “我不走,死丫头片子,难道我还治不了你了。”赵婆子才不管她们说了什么,一屁股坐在地上扎了根:“我不管你是赵三丫,还是沈清姝,你就是我儿子赵振平的女儿,我是他老娘,你就得孝顺我。” “你,去给我倒碗水来,我渴了。” 她抬手就指著连翘,让她去倒水。 连翘气哼哼,看向沈清姝:“大小姐,怎么办啊。” 姜氏此时冷笑起来:“大小姐,老太太说的对啊,再怎么样,她也是你血缘上的奶奶了,你怎么能不管她老人家了呢。” “我们啊,就不打扰你孝顺老太太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赵清婉也幸灾乐祸地看了沈清姝一眼,那赵婆子就是个滚刀肉,仗著自己年纪大了,天不怕地不怕的,看沈清姝能把她怎么样? 再者,一个不好了,沈清姝气死了自己的亲祖母,名声可就臭头了,安王府怎么还会要她,她也替她们除了这个骑在她们头上撒野的老泼妇了,简直是沈清姝自杀自灭,让她们一举两得。 赵清芳和赵清茴好容易来了沈家,早被这雕梁画柱,富贵奢华迷了眼,纷纷表示:“我们也留下来伺候老太太。” “对对对,我也给老太太尽一尽孝心。” 赵清婉几乎笑出来,这两个蠢货,也留下来给沈清姝添堵吧。 姜氏等人,乌泱泱的来,乌泱泱的走。 留下了一老二少,满脸凶横,一双三角眼恶狠狠盯著她的赵老婆子,两只眼睛,全都是贪婪和羡慕的两姐妹,赵清芳和赵清茴。 “大丫,二丫,给我搬个凳子来。”赵婆子发话了。 赵清芳扭捏了:“哎呀奶奶,我叫清芳,是三叔亲自给起的名,要是再叫赵大丫,就不好说亲事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快去吧。”赵婆子摆摆手。 姐妹两个,就將廊下一个椅子搬了过来。 赵婆子当即一屁股坐下,就把两腿往前一伸:“三丫,你过来,给我捶腿!” 赵清芳和赵清茴姐妹两个立刻站在赵婆子身后,一左一右地给她捏肩膀,一边嘲笑地看著沈清姝丟脸。 沈清姝深呼吸,深呼吸,气大伤肝,这死老太婆,这是她自找的。 “昨晚刷地的水,还有剩没有?”她发了话。 连翘急忙说:“有有有,还有两桶呢。” “拿过来。”她说。 院子的粗使婆子不敢不听沈清姝的话,急忙將两桶水都提了过来。 沈清姝弯腰提起一只桶来。 赵婆子顿时有不好的预感,坐起身来,指著她:“你,你这个死丫头,你想······啊——” 一桶腥臭的泥水,迎头泼了她一脸。 “天啊,臭死了。” “我的脸。” 她身边的赵清芳和赵清茴也同时中招。 “你这死丫头,我打死你。”一身脏泥水的赵老婆子,可不像姜氏那样好面子,急著回去换衣服,她当即扑上来就想抓住沈清姝打。 结果,才跑了两步:“我的脸,怎么这么痒,好痛。” “奶,我的脖子也好痒。” “奶,还有我的手,好痛啊,哎呦,起泡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沈清姝故作惊讶:“咦?不会是这刷地的水不乾净,里边长了虫,虫子又从你们的嘴巴鼻头钻进去了以后,在里头咬你们的肉吧?” “啊?”赵清芳都要哭了,害怕起来:“奶,我,我要去看大夫。” “我也是。”赵清茴顾不得赵老婆子,转身就跑。 “你们两个丫头,等等我。”別看赵老婆子一把年纪,活了这么的岁数,她可惜命的很,急忙忙跟著两个孙女跑了。 “赵老太太,可真是老当力壮啊。”沈清姝微微笑著。 姜氏那群人还没走远呢,就听到这里头的动静。 “赵老婆子那么刁钻,一定会让沈清姝掉上三层皮。”赵清芙恶意地说道。 赵清婉也是一笑:“乡下的时候,二婶说了,沈清姝见了老太太,就像老鼠见了猫,嚇都嚇死了,这回总有她吃苦头的时候了。” 两人话音未落,就听到一声声尖叫,由远而近。 眾人回头,就看到两个浑身泥水的女人跑过来,后头还踉踉蹌蹌地跟著一个。 姜氏大吃一惊:“你们?” 话还没说完。 姐妹两个已经扑倒她身上来:“三婶,救救我们,好痒啊,不,好痛啊。” “儿媳妇,快给我们请大夫。”赵婆子也到了,她一脸泥水,急的抓起姜氏的裙子,一把撩起来就往脸上擦泥水。 姜氏被这祖孙三人裹挟成了半个泥人,又惊又气,又觉得奇臭无比,顿时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娘,娘?”赵清芙急忙去扶。 赵清婉却嫌恶往后退远了点儿,太臭了。 赵婆子她们中了沈清姝隨著泥水泼出去的蜜蜂刺药水,脸上发痒刺痛,这本就是会传染的,更別提,她们把泥水在姜氏身上蹭了一回。 赵清芙孝顺,去扶姜氏,一双手也开始起泡,她在赵振平面前哭的要死要活:“爹,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快痒死了。” “老三啊,快救救娘啊,娘可从来没有受过这份罪啊,快去请个大夫来。” “他三叔,芳儿和茴儿可是你嫡亲的侄女儿,你可不能不管她们两个啊,你不是还指望这这俩丫头嫁个好人家的吗。” 姜氏居住的玉兰院里,吃痛的叫声,不绝於耳。 第35章 蜜蜂刺的厉害 赵振平被眼前眾人哭著喊痛的场面,几乎嚇坏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 此时,不光他娘,姜氏,还有他的小女儿,两个侄女儿,都倒在地上痛叫。 连伺候姜氏等人的赵嬤嬤,春燕,绿云等丫头,也捧著起泡的双手涕泪纵横,又惊又怕地齐刷刷跪在地上求救命。 “老爷,求您也救救我们吧,老爷。” 难道是瘟疫? 赵振平嚇得一个哆嗦,就往后退,这就跟早躲的远远地赵清婉站到了一起。 “爹,你没事吧。”赵清婉急忙扶著赵振平,关心地问他。 赵振平额角渗出冷汗来:“我,我没事,不过,咱们家的事,要大了。” 赵清婉脸色也很难看:“爹是不是想到朝廷处理瘟疫的办法,担心官府会把我们全家都关起来,烧死?” 赵振平连连点头:“你说的不错,你娘她们的病要是治不好,咱们全都完了。” 赵清婉脸色刷白,想起了什么:“爹,这都怪沈清姝,我都观察过了,就是因为她那桶泥水的过,泼到谁,谁沾到泥水的地方就会发痒刺痛,起泡以后,要是皮烂了,那脓水流到皮肤哪里,皮肤就要跟著红肿起泡。” “爹,你快想想办法吧。” 赵振平脸色难看的要命,一转头,飞地跑去寻沈清姝。 沈清姝早就等著他了,似笑非笑地:“爹找我有事?” 这种毒,只会叫人难受,表皮溃烂,而且药效有限,只要坚持半个时辰,挑破脓包,把脓水挤到布料上,再把布料烧掉,自然就会像一般伤痕那样会自愈,前提是,千万不要抓。 抓了的话,就会留下疤痕。 “你这孽女,我打死你!”赵振平觉得大祸临头,一腔怒火全都衝著沈清姝来了,上前就是一耳光。 沈清姝不会坐以待毙,当即后退,避开了他的手:“赵振平,你从来没有养育过我,也没有资格教训我。” “你叫我什么?我可是你爹!”赵振平火冒三丈,指著沈清姝大骂。 沈清姝哼了一声,不屑极了。 赵清婉此时追了上来,急忙跟赵振平说悄悄话:“爹,现在不是你发火的时候,得赶快查明娘她们中毒的真相。” 赵振平想起院子里那一片惨状,向沈清姝忍气吞声道:“你把解药拿出来,我就不会叫人追究你的过错。” 沈清姝一挑眉,怀里还搂著只大胖猫:“过错?爹说的话,我怎么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事?” “你別装傻,你院子里那桶泥水有问题,所以泼到谁,谁就浑身刺痛难忍,现在一个传两个,两个传四个,你要不把解药拿出来,咱们全家都会被官府的人烧死。”赵振平气急了,瞪大眼睛狠狠地看著她。 沈清姝嗤的一笑:“爹,这可不是求人的態度。” 赵振平呼吸一窒,恨不得把沈清姝掐死:“那你说,你想让我怎么做?” “啊,那我好好的想想。”沈清姝摩挲著小巧的下巴,眼珠子狡黠地转动著。 “你要打坏主意,我知道你恨我们一家,可在外人的眼里,我们可是一家人,我们要是出了事,留下你一个,外人又该怎么想你?”赵清婉生怕沈清姝又搞小动作,立刻说道。 沈清姝呵呵地笑了起来:“你当初算计我的时候,可没这样想吧?你们是一家人,我是你们踩在脚底下的垫脚石。” 赵清婉白了脸,要不是她不想死,才不会对这沈清姝这贱人低声下气。 “废话什么,你说,你到底要什么?”赵振平不忍心自己老娘受苦,已经急得不得了。 “把宝安堂的地契和房契交给我,另外,再给我准备一万两银子。”沈清姝笑著说道。 “你疯了。”赵振平还没说话,赵清婉先尖叫了起来。 宝安堂可是沈家最赚钱的铺子,全赖当年沈清姝的祖父张茂这个神医在里头坐镇,打出来的名声,更是留下了不少標註他心得的宝贵医书,这些才是无价之宝。 现在的宝安堂,不简简单单是个治病救人的药铺,更是大周国医书最全,名气最大,从医者人心目中最憧憬的地方。 沈清姝懒得理赵清婉的歇斯底里,只盯著赵振平:“爹,你还是动作快点的好。” 別的什么绸缎铺子,茶叶铺子,都比不了宝安堂,宝安堂是她祖父张茂一辈子的心血,她必须要从赵振平的手里拿到它。 赵振平脸上显露出挣扎来,他竟然因为一个铺子,动摇了救治他老娘和妻子的决定。 赵清婉也很著急,可她不好说不让她爹把宝安堂交出去,她可是她娘最孝顺体贴的大女儿,不能不顾忌她的性命。 可她也捨不得啊。 宝安堂一年,收益就要二十万左右,而且,她突然眼珠子一转,对赵振平悄声说:“爹,宝安堂,也不只是我们说的算呢,姑妈她······” 赵振平想起沈巧娘来。 他顿时眼前一亮,他刚才也是著急了,竟然忘记了沈巧娘,她可是完全继承了张茂医术的人,在京城里名气很大,最擅长救治疑难杂症。 “沈清姝,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別以为就只有你会解毒。” 他甩袖就走。 赵清婉也忍不住对沈清姝冷笑道:“大姐姐,不知道你在乡下的时候,遇到什么江湖郎中,学了一点歪门邪道的皮毛,就自以为了不起了,你遇到真正有本事的人,才知道什么叫做班门弄斧,貽笑大方。” 沈清姝意外了。 沈巧娘简直就是这父女两个底气,其他沈巧娘,父女两个顿时就翻了脸。 人走了,沈清姝想了想,也跟了过去。 此时的玉兰园里,因为惊恐和害怕,赵老婆子和姜氏等人,还是没有注意到这毒药的奇怪之处,只要起泡,刺痛难忍的时候,就要去抓。 结果,越抓烂的越快,赵清芙一双雪白纤细的双手,此时全都是红肿破皮溃烂,哭的要晕过去。 沈清姝出现了。 赵清芙疯了一样扑过来:“你对我们做了什么,把解药交出来。” 沈清姝很轻鬆就避开了她,眨了眨眼睛:“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我做的?我也拿了那桶了,我怎么就没有中毒呢?你看看我的手,可有一点点红肿的痕跡呢?” 她嬉笑著故意显摆自己完好无损的双手。 赵清芙咬牙切齿,突然伸出双手,就去抓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