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1978:我得给文坛上堂课》 第1章 投稿 1978年春夏之交,今年天气异常炎热。 汝县已经將一个多月没有下过雨,就连稀稀拉拉的滴星儿都掉不下来。 往往是阴云刚刚聚集没多久便又被阳光碟机散,轰隆隆的雷声也只是像抽了几十年旱菸的老头乾咳一般,只是声音比较大。 汝县石岭公社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顾不得跟在街上寻找熟人聊天,一个劲儿的呲著牙找阴凉的地方。 街道中间,一名头戴破草帽,身穿米黄色背心、蓝色粗布裤子的年轻人难受的擦了擦脸上的汗,蹬在自行车上的破解放鞋拗不过脚趾,倔强的晒著太阳。 刘一民將自行车停到邮局门前,拨开人群,匆匆地朝著邮局里面走去,手紧紧地提著斜跨在肩上的军绿色挎包。 挎包的包边磨损的很严重,绿色的线头稀稀拉拉,露出了布料的原色,底部还有一个大补丁。 “同志,我要寄信!” “掛號还是平信?”邮局的工作人员一边搭话,一边忙著手里面的活,手里面拿著针线,快速缝著包裹。 这是邮局在石岭公社的代办点,只有三个工作人员加上一名邮递员,忙的时候手里面的活根本停不下来。 寄信用信封,寄物品的话则要装进袋子里面,工作人员亲自用针线给缝上,外面写好地址,这样可以防止物品丟失。 “掛號信,同志麻烦给我拿一个大点的信封,我寄的有点多!”刘一民耐心地说道。 邮局的工作人员是几个铁饭碗里面为数不多服务態度可以的了,甚至可以说是很好。供销社的售货员,能忍住不骂人就能够评为优秀服务工作者了。 “多?再多你能寄多少?”工作人员嗤笑了一声,將手中的包裹打了一个结后笑著抬头说道。 接著看到刘一民手中厚厚的一沓信纸,上面的是密密麻麻的黑色方块字,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小同志,你寄的这是信?我没看错吧!”邮局的工作人员再三確认道。 “没有错,寄到燕京《人民文艺》编辑部,您看看多少钱?” “《人民文艺》?你是作家?” 邮局的工作人员震惊地看著刘一民,目光不断地打量著他,心里暗道,没看出来哪里像作家啊! 刘一民挠了挠脑袋说道:“目前还不算,这是我第一篇小说!” “噢,不错不错,当作家有前途。不过这么多,寄掛號信可要不少钱,我先给你算一算!” 掛號信快一点,刘一民想儘快让编辑部拿到稿子。编辑部审稿子也需要一段时间,三审之后再进行三校才能发印,另外中间还涉及到改稿。 一般的作者是必然要经过改稿这个流程的,新人嘛,编辑部总要给你挑点毛病。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稿子还行,但是得改,意思是我们想要更好的! 名气大一点的作者,编辑则又一个態度,会跟你商量著改稿,你要是態度强硬点,说不定会避免改稿这个流程,编辑部觉得没太大问题,直接发表。 现在寄信本地寄的价格四分钱,外地要八分,掛號信收费会高一点,而且还有特殊的要求,不超过两页一个价,超过两页,不好意思,你需要加钱。 刘一民的稿子写到了四万五千字,远远地超过了两页的限制。 “总共6毛钱,邮票在这儿自己贴,来,我先把你的稿子再装订一下。对了,小同志,你的小说叫什么名字?” “《驴得水》!” “写驴的?现在『人』都写不过来,你怎么还专门给『驴』写小说。最近《人民文艺》《燕京文艺》的杂誌我都看了,写『驴』不行,你得写点十年期间受苦受难的事情。” 邮局的工作人员一边给刘一民装订,一边劝道。 工作人员说的是伤痕文学,自从77年10月刘新武《班主任》发表之后,整个文学界涌现出越来越多的伤痕文学作品。甚至出现了一种现象,只要作品带点“伤痕”,被过稿的概率会大大提高。 “我对『驴』有信心,您喜欢看十年间受苦受难的事情?” “我是工人,对这些倒也不是喜欢,杂誌上现在都是这种。”邮局的工作人员指了指旁边的几本杂誌说道。 这是一个对作家和纯文学作品来说最好的时代,大家精神生活极度匱乏,读书看报成为日常生活中最重要的消遣。不仅知识分子读书看报,工人也看,农村也会有人读报。作家地位日渐高涨,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人人喊打的时候。 稿费看著不高,但是在这个时代却算是相当高的標准,大部分作家靠著稿费都能过的不错。极少数会跟路遥一样,即使拿著不菲的稿酬,依然过得穷困潦倒,甚至最后去燕京领奖的路费都没有。 《人民文艺》和《燕京文艺》刚復刊,杂誌的销量一期高过一期,跟作品的质量有关係,但要说是决定性的,那还真不一定。这时期的文学作品,还真没有多少能够让后世不断地提及阅读、反覆揣摩的。 “同志,再见!”刘一民笑著摆了摆手。 “再见,希望在下一期的杂誌上看到你的『驴』。” 刘一民走后很久,工作人员一边整理包裹,一边思考这『驴』到底是怎么写的,“驴“又有什么好写的。 “老张,你说会有人专门为『驴』写一篇小说吗?” “想那么多干嘛?你又不是作家,你能知道作家心里咋想的?赶紧干活吧!”接著老张放下了手里面的活,若有所思地说道:“不过,要是咱们公社真能出现一名作家,那可是全公社乃至全县的大喜事。” 刘一民走出邮局,推著自行车来到街上,路面都是土路,一下雨变成了“水泥路”。尘土在脚尖盪起,不多时裤腿上就沾满了黄土。 街道两边的行人穿著格外的统一,不是蓝色就是黄色粗布衣服,夹杂著军绿色的军装,大部分人的衣服上都打满了补丁。脸上脏兮兮的,黑色的汗液在额头滑出一道明显的痕跡。刘一民看著这一幕,脸上有点恍惚。 一个问题他一直搞不懂,自己怎么就重生了? 第2章 还得继续参加高考 刘一民是穿越者,不知道为什么他就突然穿越到了1978年。他穿越前已经是一家传媒公司的经理,算是中层小头目,这是他卷了十年的成果。 先是卷了十几年上了一所末流211大学,读的是中文系。毕业后才发现,文科不如狗。 父母养了十几年的大学牲,本以为能够一飞冲天,谁知道工资奇低。后来经过努力,终於进了一家传媒公司。 辛辛苦苦了十年,才成为了一个小领导。本来想卷个十年当上领导就不用卷了,没想到年轻人一个比一个能卷。 他已经看开了,想做个职场老油条混吃等死,可是他的钱包还没看开,只能继续卷..... 他记得他穿越过来的时候,正在替公司审查为美国人换皮的短剧剧本《马斯克爱上离婚三娃已发福的我,川宝嫉妒狂按核按钮》、《绝经的我离婚后,反手嫁给宇宙最年轻的亿万总裁》..... 剧本里面装逼打脸如行云流水一般,情节跌宕起伏...他连著看了几个小时,看得他一口黑血堵在嗓子眼吐不出来,直接晕了过去。 不过老天似乎是觉得给他开的玩笑太大了,还给他安排了一点小背景,不过这背景他看了之后,確实觉得是小的可怜。 豫省洛城汝县石岭公社麦积大队三队生產队长刘富庆之子,队办小学班兼初中班语文老师刘一民... 他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医院里面。原主学习成绩还行,刚好赶上77年恢復高考,但是很不凑巧的是,高考当天凌晨下起了鹅毛大雪,等他跌跌撞撞的赶到考场的时候,已经没办法入场了,错过了第一场语文考试。 由於急火攻心,也是一口气没上来,就倒在了考场外面,就这一点,两人还挺像.... 会不会是互穿?刘一民因为这个问题还纠结了许久。 县中学外面维持纪律的民兵和老师七手八脚地把原主送到了医院,等刘一民醒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下午的考试。 刘一民不由得感嘆,要是早醒来就好了,凭藉著自己211的实力,就算是靠著考后三门也能考上大学,毕竟77年的高考题目不是一般的简单。 今年高考,刘一民是必须要考的。无它,这个时代考上大学的性价比太高了,甚至考上就是国家干部身份。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刘一民安慰起了自己,接著又继续为小说担忧了起来。 在伤痕文学大行其道的文坛,不知道《驴得水》是否能通过。 刘一民之所以写作,也是想挣点钱。另外作家的地位高啊,你干其他的,受累还不討好。如今的读者跟后世的明星粉丝一样,看到本人脚都迈不开,一个劲儿的往上凑。 某位年轻的时候受到性压抑的作者,成名后据说有二十多名情人。甚至表示“没有緋闻的作家能写好小说吗?” 挣钱的手段很多,但目前最稳妥的还是成为作家,有钱还有地位。况且他是中文系的学生,研读过很多经典小说,加上平时喜欢看电影,偶尔还会写几篇影评。 靠著脑袋里面的记忆加上看过的电影,他相信靠著笔桿子自己就能够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而且是十分滋润的生存下去。 从这方面看,穿越不是老天给他开的玩笑,而是给他的开的一张彩票,最关键的是这个彩票不是一次性赠予,而是一辈子的財富。 《驴得水》讲的是民国时期一所偏远学校中,教师们將一头驴虚报成老师冒领薪水而引发的荒诞故事,为了掩盖冒领薪水的真相,学校的老师们找来了当地的小铜匠充当老师来糊弄特派员。 学校的老师张一曼亲自教了小铜匠几句英语,再加上小铜匠的蒙古语,成功的將特派员糊弄了过去。 但是没想到,接下来还有更严峻的情况等著他们。罗斯先生要来视察,这也是整部电影由喜到悲的转折点。 表面上是一部荒诞喜剧,但內核是悲剧,而且是悲到了骨子里。它讽刺了当时社会的冷漠和人的自私,为了利益,人们可以放弃对道德的坚守,能够轻而易举的背叛自己的同事。 《驴得水》这部电影自己最起码看了不下三遍,里面的经典片段每一次都能够逗乐自己。 “他特么竟然咬我耳朵,你咬我耳朵干啥?那人耳朵是吃的啊?” 刘一民一边想一边来到了石岭公社的供销社门口,供销社的门刷著绿色的油漆,两边掛著“统购统销,保障供给”的木质对联,门口来来往往的人比邮局还多。 公社的供销社距离邮局代办点不远,基本上公社主要的机构和人们日常生活密切相关的一些部门都在这一片区域。 供销社的面积比邮局代办点大了不少,两扇绿色的大门朝著里面打开,外面刷著“统购统销,保障供给”的红色標语,门框顶部掛著一个红色的五角星。 供销社跟邮局相比热闹了不少,供销社是整个公社唯一能买到日用品的地方,社员的日常用品都得在这里解决。门口社员进进出出,买到东西的社员走出来后高兴地將东西提在半空中,美滋滋地瞅几眼才得意地离开。 刚进门就能够听到里面的吵闹声,中年女售货员的声音格外的刺耳,还时不时的伴隨著摔摔打打,旁边的顾客则是不敢大声说话,一个劲儿的陪著笑脸。 供销社掌握著人们的衣食住行,连带著售货员成为这个年代最吃香的职业之一,而且他们內部还有一些稀缺物品的优先分配权,所以养成了眼高於顶的样子。 “同志,来包桃酥,再来一斤。”一个抱著孩子的女人低声下气地说道。 “给!”售货员將桃酥扔到给女人后开始转身拿著铜铲准备称。 女人怀里抱著的小孩儿贪婪的用鼻子嗅著母亲手里桃酥的味道,张牙舞爪地用手不断地扒著桃酥的外包装,口水顺著嘴角如同一根即將断掉的丝线般淌下,最后滴落在母亲的衣服上。 第3章 公社文书的工作 “回去再吃也来得及,赶紧把拿走,你没看见后面还一大堆人呢!”女人正在安抚小孩慢了几秒钟,售货员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 “同志,不好意思,我这就走。”女人提起用纸包住的白看了几眼,慌张地转身离去。 “有什么好看的,还能给你盐不成!”女售货员在女人走后,嘟囔了一声。 “同志,来两斤盐,两盒洋火,另外再来四瓶汽水。”刘一民大声地说道。 “声音那么大,我还以为把供销社的东西买完嘞!” “....”阴阳怪气地声音气得刘一民一脸无语,心想等过几年供销社下面解散,有你哭的时候。 盐两斤总共三毛钱,两盒火柴4分钱,刘一民將三毛四分钱递给售货员后,又拿出一张火柴票和汽水票。將所有的东西装进包里,转身朝供销社外面走去。 这个时代的盐都是粗盐,比冰还大的块头,用的时候需要砸碎再用蒜臼捣成小颗粒。盐也是这个时代为数不多的能够保证供给的必需品,不需要票。 刘一民转身一抬头便发现门框后面的墙壁上写著几个红色大字:“不准无故打骂顾客!”,回头又看了看依旧在骂骂咧咧的女售货员,无奈地摇了摇头.... 將东西装在挎包里面装好,正准备推著自行车走。他忽然感觉到有人在拍自己的右肩,等自己朝右边看去的时候,左肩又被人拍了一下。 接著耳边传来一阵笑声:“一民,我刚才就看到是你,你今天怎么来公社了?” 他抬头看去,发现是初中同学田庆平。 “庆平?嚇我一跳,去供销社买点东西,你不在公社里面待著,你在这儿干嘛。”刘一民说著便从兜里面把汽水递给了田庆平。 田庆平在公社里面干活,是公社的知青办的干事,是吃公家饭的。这一点从两人的穿著上就能看出,明显田庆平的穿著更上档次。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我不喝。我这几天都没在公社,去石岭大队参加双抢了,可把我给累坏了。这不是石岭大队的拖拉机没油了,我买点柴油,算是趁机偷个懒。正好我有个事情想给你说,公社原本有个文书,是知青,马上就回城了,等他回去位置就空出来了。 你喜欢写东西,要是有想法的话可以试一试,你写点东西,我替你交给公社主任,让他考察考察。不过刚开始不是正式工,也不会转户口,这个事儿你知道就行,不急,到时候我给你说!” 田庆平拉著刘一民走到凉快的地方笑著说道。 “当然,你要是考上大学更好,要是考不上,咱俩在公社作伴也不错。” 刘一民心里面有点感动,田庆平算是初中同学中玩的好的,两人一起上了高中。田庆平跟他不一样的地方在於,他不是农村户口,毕业后直接进了公社。 “行,谢谢你了庆平,你今年报名不报?” “算了,我还是不报了,现在也挺好,说不定过几年我就成了公社主任。一民,你要是能考上大学,我跟兰勇都会为你开心的。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了,要不然大队的拖拉机就要趴窝了,这是一张洋硷票,你应该用的著。” 田庆平把票塞到刘一民手里面,就骑著自行车带著汽油桶朝著农机站骑去,一边骑一边冲刘一民摆手告別。 78年的时候,农业机械化在不少的公社有了一点规模,大点的大队都会有拖拉机,公社里面有专门的农机站,有农机手下乡帮忙翻地收割。 不过隨著集体经济的结束,农机站最终不復以往。 洋硷就是肥皂,刘一民拿著肥皂票转身回去了三毛六分钱买了一块肥皂,家里早就没有肥皂了了,有了肥皂洗衣服也省劲不少。 肥皂票不好弄,田庆平能给自己,刘一民心里面是很感动的。 李兰勇则是他们俩共同的朋友,刘一民屁股上的自行车就是李兰勇的,今天来公社的时候专门借来用。 等一切置办齐全,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刘一民肚子饿的咕咕叫,早上来的时候他就没有吃饭。 顶著太阳推著自行车走了几百米,来到了一家集体饭店。这不是国营的,是集体性质的。说是饭店,实际上就是一间小屋当做后厨,外面的树荫下摆了几张桌子。 “一碗餄络面!” “有粮票1毛钱一碗,没粮票一毛二。”服务员坐在门口的凳子上漫不经心地冲里面说道。 刘一民是农村户口,他自然没有粮票,只能多掏两分钱。 餄络面已经是石岭公社最好的食物了,就这也不是用的白面,而是用的高粱面,上面放了几块羊肉,不过这个羊肉切的倒是有点“粗糙”,不像后世那么精致,可以做到薄如蝉翼。 別看一大碗面,刘一民呼呼啦啦的快速吃完,连汤都喝的一滴不剩,混成这样,著实有点给重生者丟人了。 打了一个饱嗝,鼻腔里都是葱和高粱面的的味道。 “小同志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用不用再给你加点面?” 刘一民抹了抹嘴,惊讶地说道:“还可以加面?” 服务员嘴角一抽,你还真加啊,於是说道:“可以,不过得加钱!” 刘一民白了服务员一眼,起身离开了饭店,骑著车子晃晃悠悠的朝麦积大队而去。 太阳晒的刘一民汗流浹背,遇见凉快的地方就要坐下来歇息一阵。 回到麦积大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將车子还给李兰勇,又给了他两瓶汽水。 “够意思,一民你下次什么时候用?我好给你准备著!”李兰勇贱兮兮地说道。 “滚,你现在这副嘴脸就跟万恶旧社会的车行老板一样,这汽水就是我给你交的车份儿。”刘一民笑骂道。 “嘿嘿,你又不是祥子!祥子的脖子是往前一抻一抻的,你不是!” 刘一民定定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这个支书家的傻儿子,无奈地撇了撇嘴。 李兰勇身高比他略低,一米七五,身材比较健硕,支书家自然吃的好一点。方方正正的脸盘子,就是眼睛偏小,一笑起来就几乎看不见了。 身穿蓝白条纹相间的海魂衫,下身是军裤。这时代大家流行穿军装,李兰勇这一身是他大哥从部队送回来的。 刘一民身高一米七八,身材匀称,不过脸色多少有点蜡黄,这是营养不良导致的。 第4章 根正苗红 李兰勇作为支书的儿子在队里面做饲养员,小日子过得很不错。但他却並不想一直在大队待下去,想跟他大哥一样进部队,可惜两次的招兵名额都没有到大队。 “一民,你都是老师了,你这破解放鞋也不知道换一换?”李兰勇喝著汽水笑著说道。 “別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大队的工资这一年都没足额发过。现如今初中班都要办不下去了,另外李兰勇同志,我们还是要保持艰苦朴素的生活作风。” 李兰勇猛地灌了几口汽水,喉结剧烈地滚动了几下后,喉咙里发出一声畅快的低吟声。 “这件事儿,我爹也觉得挺对不起你的。初中班要撤销的事儿,我也提了,但没办法,归根到底,咱们大队太穷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咱们大队的日子能好过点。” 麦积大队本来有一个小学班,后来流行各个大队举办初中班。为了解决刘一民的工作问题,也是为了跟上別的大队的脚步。麦积大队在他爹刘福庆的提议下,也举办了一个初中班,不过钱是大队出的,公社不拿钱,相当於他只是一个临时老师。 初中班老师工资每个月只有8块钱,另外队上每年给他记3000个工分,差不多相当於一个壮劳力。说实话,8块钱不说让他生活的有滋有味,也至少勉勉强强,不至於过得太窘迫。 但实际上,大队每个月发给他的只有一半,另一半一直推脱说过年一起给,归根到底就是大队也没钱了。 成立初中班是一阵风,撤销初中班也是一阵风。这件事情他爹刘福庆在学校放麦假前就跟他说过了,讲这件事情的时候,他爹觉得挺对不起他。 他娘杨秀云更是因此跟他爹大吵一架,只不过是大队的决定,吵架也解决不了问题。 刘一民得知这个消息倒没什么感觉,这个初中老师的工作对他来说,已经没多大用了。 “不用说对不起,你看我像是有事儿的样子吗?”刘一民拍了拍他的肩膀。 “也是,我觉得你这次肯定能考上大学,以后你上大学,我当兵,咱哥俩一块儿为国家做贡献。”李兰勇搂著刘一民的肩膀,得意地看向太阳即將落下的方向。 过了一会儿,又拉著刘一民坐在晒场下面,他今天负责看晒场的麦子,这实际上是刘一民的活,只不过他今天请假,李兰勇接替他来乾的。 他作为大队的老师,在农忙期间也是要出工。尤其是割麦子的时候,北方还会有一个专门的“麦假”。每年这个时候,为了配合大队的生產任务,学校会放十天假,学生回到各自的生產队参加抢收。 “一民,前阵子去县供销社,你猜我看见谁了?”李兰勇摘下头上的草帽,坐在树荫下说道。 刘一民则是躺在麦秸秆上,嘴里叼著狗尾巴草,脚尖对著天空晃来晃去。 “谁啊?”刘一民换了一个姿势,身体慵懒无比。 “张梅佳,你喜欢的那个女的,现在在供销社当售货员,上次我去买东西,可神气了,恨不得用鼻子看我,就这还初中同学呢。嘿,真特娘的狗眼看人低!” 刘一民听完,眼皮都没抬一下,內心毫无波澜。张梅佳跟刘一民和李兰勇是初中同学,不过李兰勇没有上高中,他不爱学习,初中上完就不上了。 他们上初中的时候还是在公社的中学,张梅佳是班上最漂亮的,刘一民跟她的关係只是单方面的比较好。高中毕业,有关係的被安排进单位、进工厂、当兵等等。他也有关係,但他的关係是在村里.... “一民,你要是能考上大学的话,你们两个还有戏,可现在,张梅佳你还是別想了!” “別瞎说,我可没想过。”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就算你上了高中,我也有我自己的眼线,人都说了,你整天有事没事的就帮她,还替她打过架对不对?不过我真想你们能成,这样你就可以替我好好的教训下她。当个售货员,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县革委会的主任。鼻子翘那么高,真不怕人用个铁鉤子给她掛起来。” “你得了吧,我可真没这心思!”刘一民起身猛地拍了一下李兰勇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再瞎说了。 “还不敢承认?” “以后啊,我跟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別硬靠。这个世界大著嘞,什么张梅佳,我都没放在心上。” “確实不是一个世界的。售货员,了不起的工作,也不知道家里面找了多少的关係。” 李兰勇嘟囔完了之后,接著又变得愁容满面,手里面顺手拿过一根又直又长的棍子,猛地打著树叶。棍子所到之处,树叶纷纷落下。 “唉,也不知道今年我能不能当兵?” “肯定能!” “真的?一民,你也这样觉得?” “当然了,咱们村要是有一个徵兵名额,肯定是你的。你爹是老d员,解放前就是民兵,参加了剿匪的战斗,据说屁股上还挨了一枪,真的假的?我问我爹,我爹也不说!” “.....”李兰勇瞪了他一眼,没有纠结他爹屁股有没有挨过子弹,而是说道:“你爹也是老d员,参加过支前,也剿过匪。你大伯不还牺牲在了战场上,是咱这儿有名的烈士。” “可我爹不是支书啊!”刘一民笑嘻嘻地说道。 李兰勇他爹叫李大山,49年的时候和刘一民他爹刘福庆一起跟著部队参加了豫西剿匪,在茫茫的伏牛山中一待就是十几天。村里的老人讲的是,李大山屁股上的子弹是因为受伤,被刘福庆背著往回跑的时候被土匪给打中的。 要论谁家红,在麦积大队,就属他们两家了。 “你要是想当兵,有名额我绝对不跟你抢。”李兰勇语气肯定地说道。 “小同志,蛮有觉悟的嘛!” “咱俩是兄弟,谁跟谁啊!” 两人的关係一直都很好,从记事起就形影不离,爬高上低,追鸡打狗啥事儿都一块干,上学打架都是凑对。 不过经常挨骂的是李兰勇,属於两人中的背锅侠。 第5章 高考报名 “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 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 宜將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 石岭大队的队办初中班內,身穿白色背心的刘一民站在讲台上来回走动。身上的背心因为穿的时间长,几乎成了米黄色。 浅灰色的粗布裤子捂的腿十分难受,膝盖和屁股上都补著几块大补丁,儘管用的也是浅灰色的布,但瞎子都能看出来,这是后来补上的。 因为天热他不得不把裤腿往上挽了挽,於是大家能够清楚看到他脚上穿著开了口的解放鞋,鞋底和鞋帮被他用线给缝起来了,不过这显然支撑不了多久。 “这首诗词是伟大领袖在解放军解放金陵之时写出来的,前两句描绘了我解放军解放金陵时的雄伟场面,接下来的这一句抒发了伟大领袖得知胜利消息之时的革命豪情....表达了伟大领袖解放全中国的必胜信念!” 初中班两个年级挤在一个教室,总共十三个人,还有两个学生请假干活没来。 教室四周用石灰加上麦秸秆粉刷的墙皮已经脱落了不少,教室里的课桌破破烂烂,板凳是学生从家里面搬来的,高低不一,形状各异。 黑板上面掛著领袖画像,不过边角有些泛黄。两边的標语是“团结紧张、严肃活泼”。教室后面的標语是“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小学学制缩短到了五年,初中则是两年。 “初一背刚才讲过的內容,初二的背昨天教过的课文,下课前一个个抽查。” 他们现在用的课本还是十年期间的课本,泛黄的封面上印著教员的头像,三面红旗上印著“教育方针”,四人棒被打倒后的新书要等到78年下学期才会印发到各个学校。 翻开课本浓郁的时代气息扑面而来,几乎每一页都有语录。数学课本內,出的题目都是以“向阳红公社”或者“前进工厂”等作为主语。 教室里面太过炎热,刘一民索性搬上凳子坐在了教室外面的核桃树下。隔壁教室的一名女老师衝著这边看了看后,再次把头扭了回去,那是小学班的老师李兰霞,村支书的女儿,李兰勇的二姐,按照辈分刘一民得管她叫姐。 这里是石岭大队的大队部,由三间青砖瓦房和一孔窑洞组成,墙壁上刷著白石灰,不过因为时间久,不少的墙皮已经脱落。斑驳的墙面上刷著几个红色的大字“提高警惕,歼灭一切来犯之敌!”,感嘆號涂的尤其粗!左边的一间瓦房是大队开会的地方,剩下的这两间房子被改造成了小学班和初中班。 刘一民看了看外面的太阳,觉得快要放学了,於是坐在教室门口,翘著二郎腿,脚尖刚好踢到门框上挡住了出去的路。说道: “背书,背不会不准回家。” 过了一会儿,刘一民的眉毛就拧成了螺丝,无助地抓了抓头髮,衝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学生摆了摆手。 刚才还在吭哧瘪肚、支支吾吾的学生立马两眼放光,用手揉了一下鼻子,转身快速地朝著座位跑去。 “一民,別太上火了。”李兰霞忽然站在小学班的门口,衝著他说道。 “唉,兰霞姐,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李兰霞是公社小学派到石岭大队任教的老师,是公家人,吃的是商品粮,跟刘一民这种大队教师不一样。 接下来的时间里,刘一民一边教课,一边备考。即使知道78年的高考很简单,但他仍打起了百分精神,臥室的《知识青年地理图册》都快被他给翻烂了。 6月中旬,等到高考报名最后一天的时候,刘一民骑著自行车来到公社准备报名。 麦岭公社是一个较大的公社,公社的大门是“券”式造型,左右两根柱子就像是捲轴一般,是水泥材料加上大理石製成,柱子前面掛著木板,上面是一副对联“四海翻腾云海怒,五洲震盪风雷急。” 大门上面写著“麦岭人民公社”六个大字,大字的上方左右各插著三面红旗样式的雕塑,旗杆交叉的地方是一颗巨大的“五角星”。 两侧的影壁上写著指导思想和领导力量等语句,走进公社大门,里面还有照壁,上面写著“团结奋进,勤俭建国。” 里面有一栋两层的办公楼,楼顶飘扬著国旗。院子里面也插著不少的红旗,不过时间太久,布料稍微有点掉色。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公社的高考报名处外,支著一张桌子,坐著一个工作人员打著盹。报名时间即將截止,基本上没什么人过来,前几天的时候他们忙的不可开交。 “同志,我要报名。” “报名费五毛,这是登记表。好好填写一下。咦,是你?去年好像见过你,报名的时候刮著西北风,你冻得直打哆嗦,今年还考啊?”工作人员打量了一眼刘一民,当即认出来了他。 “还考,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不能放弃。”刘一民仔细地写下自己所有的信息。 “要感谢d和国家的好政策,今年爭取考上。”工作人员隨口勉励道,他这句话在这里已经不知道对多少报名的说过了。 至於考上,他心里面也觉得在麦岭这个地方不可能有人考上。接著他將表格放进文件袋里面,认真封存。 积攒了十年的考生,面对这么大的考生规模,国家的录取规模却並没有扩大多少,考上大学的机率实在是太低了。 接著工作人员按照流程,又让刘一民去看了看招办最新下发的高考通知。 省招办最近下发了今年的高考通知,全国高考一张卷。而且为了避免招生內幕,中央下令从今年开始高考成绩一律要张榜公布。77年以前,高考成绩是作为绝密放进档案的,不会进行公布。 今年高考报志愿也从考前报志愿改为考后报志愿,不过跟后世还有点不同,是考试后成绩出来前,考生根据自己估的分数报。 第6章 准备高考 刘一民出於礼貌,走到田庆平的办公室,跟他打了一个招呼。 “一民,我还以为你不报名了,明天就截止了,你心可真大。”田庆平赶紧把他招呼进自己的办公室,並给他拿了一个茶缸倒上了一杯水。 “报名不急於一天,提前来人太多,我就耍了一个小聪明。”刘一民捧著茶缸抿了一口水说道。 “哈哈哈,时间无所谓,报上就行。剩下一个多月时间了,你考试准备的怎么样?我可是想有一个考上大学的同学,这样以后出去也能跟別人吹牛。”田庆平开玩笑道。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好,这话听著真提气。你高考的时候肯定还没有住的地方吧?你听我的,我大哥在县供销社当司机,在供销社有宿舍,7月份正是忙的时候,你到时候就住到他们宿舍。我哥你也认识,咱们这关係,你可千万不要拒绝。” “庆平,你这让我...” 他不是应届高中生,考完试没地方住,骑著自行车回来显然也不现实,刘一民已经做好带著铺盖找个地方隨便凑合一晚上的打算了,没想到田庆平竟已经帮他安排好了住的地方。 “別婆婆妈妈了,就这样吧,听我的。我跟大哥已经说好了,大哥听说你要去住,他很高兴。” 田庆平的大哥他认识,他们几个还在一块吃过饭,至於玩的太好也不至於,年龄是有差距,肯定玩不到一块去。他知道,其中还是田庆平出了力。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考上大学请你到县东方红饭店搓一顿。” “那咱就这么说定了!” ............. 7月19號,对於刘家来说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因为刘一民要去参加高考了。老两口早早地给刘一民准备好了东西,还特意去公社换了一些粮票交给了刘一民,嘱咐他在考试期间不要怕钱,多吃点好的。 大哥刘一国没有从煤矿回来,不过托从矿上回来的人捎来了一封信,里面夹了五张大团结。刘一国也上了初中,不过没上高中,写信的能力还是有的。 信上让刘一民不要有后顾之忧,好好考试。 “爹,娘,你们別担心,等后天就回来了!” 李兰勇在刘一民用自行车前,特意好好的洗了一遍,还在车子上画了一个“马”。 “一民,走走走,我今天把你送到公社,然后我去我姐家,她今天回来,刚好我坐她的自行车。”李兰勇拍了拍后座,示意他坐上去。 “兰勇,这几天害你没自行车骑了!”刘一民挺不好意思的,刘家没自行车,每次要出远门,都要用李兰勇的。 “田庆平说得对,你就是婆婆妈妈的,咱们之间的关係可是同志加兄弟的关係,你好好考就行,我还等著吃你上大学的喜酒嘞。你看,我特意用毛笔给你画了一幅画。” 李兰勇一边骑车,一边给他指了指车前面把手上的“马”。 “你这是什么意思?” “马到成功,这不叫自行车,咱这叫洋马!”李兰勇一边用力骑著自行车,一边笑著向他解释道。 到了公社,刘一民独自骑著自行车朝县城而去。从麦岭公社到县城这段路还算平坦,没有什么大起大落的坡。 不过路不怎么好,两边有很多煤矿,拉煤的车一辆接著一辆,路上黑乎乎的都是煤灰,一张嘴就是一嘴煤。 等到了县城,刘一民才用手轻轻地搓了一下脸,打眼一看,手指上都是黑乎乎的。 汝城是一座煤炭城市,號称百里煤海。正是因为有煤矿,经济发展比旁边的县发展的不错。 刘一民的考场是在县一中,县里面专门发通知不允许提前看考场。不过刘一民高中就是在县一中上的,对里面的点点滴滴都非常熟悉,也不需要提前了解环境。 县供销社在整个县城最核心的位置,外面两层供销社的楼房,规模非常大,一层的售货大厅卖货的种类齐全,光卖货的售货员都有十几个人。 顺著供销社大楼旁边的街道往后走个50米,就能看到供销社的后门,这里是进货出货的大门。门口两侧的影壁上,写著“发展经济,保障供给”。 右侧有一道小门,门口站著一个身穿黄色军装的门卫老头,头髮已经白,但精神抖擞,目光锐利地在门口扫来扫去,胸口掛著的领袖像章在阳光下闪烁著金色的光芒。 “你好,大爷,我是田庆林的朋友,他今天在吗?” “哦?你找庆林啊,他不在,出车拉货了,好几天回不来。你就是那个什么什么民是吧,庆林走的时候特意给我说了,他有个朋友要参加高考,晚上没地方住,准备住进他的宿舍。是你吗?” 老门卫上下审视了一下刘一民,目光也变得缓和许多。 “对,是我,我叫刘一民。” “看见没,直走前面那个红砖楼,上了二楼左转第一间宿舍就是,里面有其他人,不过也出车了,你隨便睡哪张床都行。”老门卫带著他走到门后,朝著供销社的宿舍楼指了指,让刘一民不要找错了。 “谢谢大爷!” “唉,没啥,小伙子,好好考!我叫张德贵,叫我张大爷就行,你这几天要是有事儿可以来找我。” 老门卫非常热情,看样子应该是从部队退下来的,根据年龄算,肯定是在战场上见过大场面的。刘一民注意到,他的耳朵下面的脖子上,有一道十分醒目的疤痕。 刘一民推著自行车来到供销社的宿舍楼下,宿舍楼旁边是车棚,里面停著一辆东风老爷车,司机嘴里面叼著烟,一边哼著歌,一边拿著毛巾乐呵呵地擦著车。对方瞥了一眼进入宿舍楼的刘一民后,就把脑袋扭了过去,不再理会。 楼梯的墙壁上,写著『学习劳模精神,向时传祥、张秉贵同志学习。』这个年代真真实实是劳动者最光荣,当一个掏粪工人做到极致能成为代表,受到教员和总理接见。 刘一民紧了紧挎包带,兴奋地朝著楼上走去。 第7章 全力依父 供销社的二楼都是司机和值班工人休息的宿舍,一上去就感觉到有一股臭烘烘的味道。这楼不是筒子楼,而是单侧楼,走廊的护栏是用砖砌成,围墙的中间不是实心,而是用砖垒成了各种各样的纹。 找到田庆平他哥的宿舍,刘一民踮起脚,钥匙在门框上面的角落里,他伸手一摸就找到了。推开门,里面空间大约有二十平,是一个大通铺,通铺对面放著衣柜还有洗漱用品。 扫了一眼,刘一民就找到了田庆林的床铺,因为床铺上面田庆林给他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著祝他高考顺利之类的话。 “希望被窝里没虼蚤老爷!”刘一民放下书包自顾自地说道。 虼蚤也就是跳蚤,农村的虼蚤成群结队,经常叮的刘一民睡不著觉。胳膊和腿上,有很多红色的点点。刘一民翻了一下被子,没有发现虼蚤的身影。 趁著太阳还好,拿著被子掛到走廊的护栏上晒一晒。刘一民接著用鼻子闻了闻自己的背心,一股汗臭味,决定先去擦一擦身子,要不然黏糊糊的难受。 而且看书的时候,不由自主地会批量生產“伸腿瞪眼丸”。 这里每层楼有一个公共厕所,厕所门口的味道极大,刚才刘一民闻见的味道就是从这里出来的。厕所是一条水沟组成的沟槽式厕所,一条长水沟被按照一定的尺寸分成了一个个小方格,侧面有个半人高的挡墙,大家蹲著的时候就像被绳子窜起来的一串蚂蚱一样。 水沟的一头有一个水箱,定时放水冲一遍,另一头连著化粪池。这厕所在北方非常常见,21世纪一几年的时候很多学校都还是这样的厕所。 外面是一排水龙头,刘一民连著拧了三个都是坏的,最后一个终於出水,他用毛巾擦了擦身子,將身上的煤灰给擦掉,清清爽爽地回到宿舍里,拿出书本继续看了起来。 《人民文艺》一直没有回信,难道没有过稿?刘一民想到这儿就有点心烦意乱。打定主意,实在不行,等高考后再致敬一本,写一本伤痕文学的小说,指定能发表。 十年期间,文学界迫切需要培养一批新人,但新人作家的培养不是一蹴而就的,文学作品质量的提高得慢慢来。 第二天一大早,刘一民骑著自行车,在街边隨便吃了点饭就朝著考场骑去。晨风轻轻地吹在他的脸上,太阳虽还没有升起,却已然能够感觉到云层后面即將孕育而出的蓬勃生命。他笑对遇到的一切,觉得此时对於他而言,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越接近一中门口,街上的人越多。乌压压的人群在高中门口匯聚,考生的手里面都拿著一本书,边走边背,如蚊子一般的背书声通过人数的加持,门口变的简直跟后世的高中早读一样。 大门上方掛著举行横幅,横幅下面是荷枪实弹的民兵,胳膊上戴著红袖章,神情严肃地看著乌压压的人群,旁边站著几名老师,一边焦急地看时间,一边激动地交谈。 “几个月的时间,国家举办两次高考,足以见到国家选拔人才的决心!我真为这些考生们感到激动与兴奋,咱们以前没有机会参加高考,没想到有生之间还能参与到如此重大的歷史事件中来。咱们的愿望,在这群孩子身上终於要实现了。” 一名身穿深色中山装,短头髮的老师忍耐不住心中的激动,接著摘下眼镜放到嘴边哈了哈气,掏出手帕认真地擦了擦再次戴上眼镜朝考生队伍望去,像是要牢牢记住这个场面。 “是啊,国家下了大决心。据说去年第一次高考没纸印试卷,將毛选的纸用来印卷子了!” “只不过大学录取率也太低了,不知道今年咱们县能不能考上一两个!”有老师感嘆道。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要是咱们学校能考上一个,哪怕是大专,足以在咱们全县扬名了!刘老师,你带的是毕业班,你觉得有没有希望?” “难啊!毕业生前几年也没认真学习,在忙著搞大字报,搞休学。在学校的时间,大部分也都去参加学农学工劳动了。不过应届生的底子还是比毕业好几年的好点!另外就是老三届的学生,他们当时学了好几年,只要认真复习,还是有希望的。” 老三届的学生是指1966届、1967届、1968届三届初、高中学生。遇到十年爆发,66届毕业生本来该毕业的,却没有毕业,直到1968年一次性毕业,这出现了古今中外绝无仅有的六届中学生同年毕业的奇景,大量的毕业生也造成了巨大的就业危机。 於是老三届的学生几乎都被送到了农村插队,成为了知青。老三届的高中生几乎是跟共和国同时成长的,他们经歷了建国后的重大歷史事件。 老三届的学生也是最有实力的,66届的高中生整整上了五年的高中,这让他们在高考中有了不可比擬的优势。同时,这些人也很悲惨,那就是没考上大学的老三届学生回城,因为年龄大,招工的时候受到年龄歧视。 刘一民旁边站著一个中年男人,旁边站著一个女人拉著孩子,孩子的年龄有十几岁的样子。 旁边有个老婆婆疑惑地问道;“这孩子这么年轻也来参加高考?” “不是我,是我爹参加高考!”男孩笑著说道。 “对,这是我儿子,十四五了,我比老三届还老。今年高考通知是自学成才的社会青年都可以报考,所以我不甘心,上大学是我的梦想,我来试一试说不定就考上了!”男人笑著说道。 “爹,你一定能考上!你要是考上了,我就是大学生的儿子,我以后也能成为城里人。”小男孩儿的话成功將刘一民给逗乐了,这真是望父成龙、全力依父啊! 老婆婆旁边站著一个女人抱著一个婴儿,婴儿还在吃奶,女人一边看书一边哄著孩子。 “多吃点,不然的话你进去考试了,孩子该饿著了!” 刘一民瞪大了眼睛,这也可以? 第8章 太简单了 “娘,一会儿要是他饿了,你先哄哄他。”女人低声嘱咐道。 “那可不行,孩子饿了哭的厉害,到时候我去找你,你出来给孩子餵奶,餵完再进去考。”孩子的奶奶不满地说道。 女人无奈地点了点头,心里面不由得祈祷了起来,希望孩子在考试的时间內不要闹,让她专心地考完。 县一中的教学楼內,一名工作人员提著表从办公室里面快速地走出来,看到时间到了,赶紧用铁锥敲响了掛在墙上的半圆柱形的铁板。这是县高的“铃声”,铁锥和铁柱爆发出的撞击声是“上课和下课”的信號。 现在是开始进考场的信號,听到这声音,民兵將大门打开。 “同学们,同志们,可以进考场了,祝大家考上大学,为祖国的四化建设添砖加瓦。我和各位老师,等著你们的喜讯!”门口的老师激动地说道,黑压压的人群立马冲向了学校。 “明年此日青云去,却笑人间举子忙!”一个黑瘦黑瘦的男生挤到人群前面,用力地挥舞著自己手中的挎包,激动地吼道。男生的额头和背上都是汗水,一看就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身上的汗水还没有落下。 身上的打扮和口音来看,应该是燕京来的知青。 “啪!”的一声,挎包划过天际,里面的文具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男生的脸立马变成了猪肝色,哀嚎道:“我的钢笔,哎呀,钢笔坏了怎么考试啊!” 碎掉的墨水从挎包里渗了出来,將门前的黄土都染成了黑土地。 “要是大家都这么甩下去,我国马上就又多了一块黑土地。年纪轻轻,毛手毛脚,快跟我来办公室,你先把我的钢笔和墨水拿过去用。”一名老教师走过来,生气地说道。 见男生还没反应过来,拉著他快速地朝办公室跑去。老教师的年纪大了,满头银髮,跑到教室硬是没喘一口气。 路过“黑土地”的考生都笑著摇了摇头,接著像是前车之鑑的样子,赶紧捂好了自己的挎包。刘一民看了一下自己的考场所在教室后就立马跑了上去,这教室他闭眼都能找到。 78年的高考安排跟第一年有所不同,7月20號上午考政治,下午歷史(物理);21號上午数学,下午地理(化学);22號上午语文,下午外语。如果是报考外语院校或者外语专业的考生,23號还得加试一场口语考试。 考场里面坐了四十多个考生,刘一民在倒数第二排,不是第一排天选座位。 两名监考老师,都是外校过来监考的。看得出来,这监考老师甚至比考生都激动。能参加监考工作,是一大荣幸。要是再能参加改卷工作,那就是荣幸中的荣幸。 可惜他们每个学校能参加阅卷工作的老师不超过五人,学校不会公开选拔,而是直接挑选资格老教学能力强的老师参加改卷工作。 刘一民晃了晃桌子,桌子有条腿稍微有点短,不过影响不大。桌子上面凹凸不平,漆面被扣的像是东南亚群岛一样,左上角刻著几行小字,看来大家都是鲁迅先生的学生。 只可惜,桌子没有刻上一个“早”字。西方不能没有耶路撒冷,中国学生的课桌上不能没有刻字。 “同学们,我首先要祝贺你们,你们赶上了好的时代。你们来在汝县参加高考,可是却来自五湖四海,有应届的,也有毕业的,有汝县的,有燕京沪市的。这是你们期待已久的高考,这是d和国家一次重大的决策,你们不要辜负d和国家给予的这次机会。 你们中有的已经身为人父,身为人母,当然也有年轻人。我希望你们遵守考场纪律,不得交头接耳,不得传递答案,一旦被发现,將严肃处理。前程的事情,可马虎不得。不要因为一时的贪念,葬送了自己大好未来。” 监考老师在讲台上热情洋溢地说道。 刘一民拿到卷子快速地瀏览了一遍,政治题跟去年豫省的语文题的结构差不多,只不过少了作文和名词解释都是政治课本的专业术语。 第一题的名词解释有生產力、阶级、实践、矛盾的普遍性四个词,每个词四分,总共是16分。 这对於大部分考生来说具有很强的挑战性,考验的是有没有吃透课本。刘一民暗暗皱眉,有好几道简答题他並没有背到,比如简述题有一个批判“四人棒”宣扬形上学的一个谬论。 不过大部分都很简单,他本身是文科生,以前参加高考的时候哲学理论类的背的都很熟练,加上几个月也重点复习了政治,写出来不难。 並在此基础上严格贯彻了后世文科老师经常掛在口头上的一个答题技巧,即使不会写也要写满,万一有写对的地方就能得分。 写到最后,刘一民的手都有点发麻,狠狠地摔了两下,继续开始写。 发的答题纸上写的满满当当,写完刚准备长舒一口气,外面的工作人员敲响了铁板,政治考试正式结束。 下午的歷史要简单的多,题型包括填空题、简答题和名词解释。填空题给的是一些歷史事件,补充一些重要的名词。如战爭事件、革命人物和口號等等。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对他来说,难度极低。他做过一遍,大部分都知道是铁定拿分的题目。 第一天考完,他格外轻鬆。 第二天数学和地理,对他来说依旧简单,考完后找到一家麵馆,美美的奖励了自己一顿。 这家麵馆是汝县数一数二的国营麵馆,做面的师傅姓杨,据说以前解放前在省城的酒楼里面当厨子,年纪轻轻便出师了,经常出入军官或者官员的家里面做私厨。 解放的时候,好巧不巧酒楼被炸了,他的腿被迫击炮的炮弹划伤,问题不大,不过走起路来会有一点点瘸。 前几年刘一民上高中的时候,高中革委会的人还把他请到学校演讲。 他在台上生气地扯掉头上的白色厨师帽,声泪俱下的控诉,对著同学们大声喊道:“同学们,我这条腿就是被万恶的旧社会的炮弹给炸伤了,是解放军给我从房子下面扒了出来。 同志们,同学们!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世世代代不忘本,永远跟著d干革命!” 第9章 大学之资 台下的气氛很快就被点燃,台上的领导和台下的老师学生齐声高呼。后来据说不同派的人拉著他干,他不干,还很硬气地跟他们干了一仗。 那些人跳起来骂他:“死杨瘸子,我看你是该挨斗了!” 杨瘸子又是扯下头上的帽子骂道:“小兔崽子,干你娘,老子就是个厨子,別的什么都不懂。” 另外他做的面確实好吃,碗里没肉也能吃出肉味。刘一民以前偷偷来改善生活的时候,笑著问他怎么做的。 厨子老神秘地说:“这是祖传的配方!” 当时刘一民跟他开玩笑说道:“要是祖传的,你还用得著在酒楼给人家当学徒,自己早就是大师傅了。” 他嘿嘿一笑,嘴角上扬:“我又没说是我家祖传的,是我那吝嗇鬼托生的死鬼掌柜祖传的,他们就是靠著这手段偷工减料的。” 因为腿瘸,大家都会叫他杨瘸子! 刘一民坐下后,要了一碗杨瘸子最擅长的烩麵,闻到后厨的味道,肚子就咕隆隆的响了起来。 一碗烩麵端上来,刘一民就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上面没有羊肉,是纯素的烩麵,不过油水还可以,上面漂浮著一层油脂。 喝了几口汤后,刘一民抬头却发现杨瘸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斜靠在了通往后厨的门框上,看到是他,笑著走了过来:“小傢伙是你啊,有一段时间没见你了,你这是?” “我考试,考完就想你这一口面。” “参加高考了?那得吃好点,你等等。”杨瘸子转身走进后厨,过了一会儿端著一个小碗走了出来,里面是一份小碗的烩麵。 “赶紧吃吧,大小伙子,吃一碗根本吃不饱。”接著杨瘸子转回后厨的瞬间,用手示意他搅一搅面再吃。 刘一民道完谢后,用筷子搅了搅,忽然发现翻上来了几块肉,疑惑地抬头看向杨瘸子,杨瘸子站在后厨门口,笑著示意他赶紧吃。 饱餐一顿后,刘一民骑著自行车回到了供销社的司机宿舍。 第二天语文,卷子很快就分发到了刘一民手中,扫了一眼题目,立马瞪大了双眼,这能是高考题?这题比政治要简单多了。这些题对他来说,简直是老太太喝稀饭—呲溜一下。 第一道题是给下面三段文字加上標点符號,总共是十分。 这全国统一出的语文题,甚至比77年hen省自己出的语文题都简单。第二题是在括號里面填入最恰当的字。第三道是填写关联词,第四道是改语病。 这几道题写下来,二十分钟的时间全部完成,另外还顺带检查了一遍。 作文题难度也极低,更像是后世新闻传播专业研究生考试里面的题型,將几则或者一则材料改编成规定字数的消息。將材料重新组合,挑出重点,加上关联词,对句子进行一定的优化,甚至抄写原文都可以。 作文给了一篇名为“速度问题是一个政治问题”的文章,要求缩写成五百字到六百字的短文,不得超过六百字,否则扣分,总分为三十分。 “速度问题是一个政治问题”是一名领导人在工业学大庆的会议上讲的,文章里面大量的引用了政治內容,全文的主旨就是號召要加快工农业和其它领域的建设工作。 只要將文章的几个重点圈出来,围绕著这几个重点进行缩写,就能够得到高分。 第六至第八题,则是考的文言方面的知识。其中有论语的文章和唐太宗与臣子的对话。 题不难,唯一的问题就是天太热,手心里面都是汗,握著钢笔的手写字的时候很容易滑。刘一民用胳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接著又低头完成了最后一题。 盖上钢笔帽,漫无目的的转起了钢笔。 讲台上的老师目光猛地移到了刘一民身上,锐利的目光紧紧地锁定他手中的钢笔,接著扫了一圈刘一民周围,他还以为刘一民想要做小动作。 接著见他似乎是真的在玩,又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暗道烂泥扶不上墙,你不会做,好歹先写上啊,万一得分了!监考老师缓缓地朝这边转了过来,目光左扫右扫,最终落在了刘一民的卷子上。 “嗯?写满了?”监考老师不可置信地摘下眼镜,哈了好几口气,確认自己擦乾净后,重新戴上眼镜,用余光扫视著刘一民的试卷。 真写满了?这標点符號好像標的还对,填词也倒像是正確荅案。作文呢,你翻页啊!监考老师在心里吶喊道。 刘一民像是听到了吶喊声一样,不动声色地將卷子给翻了一页。 沙沙的写字声和嘆息声在考场上互相交织,有的学生恨不得將头髮上都给拽掉,任谁都没有注意到考场上一名考生正在跟监考老师正在进行无声的交流。 监考老师將刘一民的作文从头看到尾,不说內容,工整的字跡就让他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再一看內容,嘴角吸了一口冷气,嘶!大才啊! 將刘一民整张考卷给看完后,更是震惊。他本身就是语文老师,即使没看过標准答案,除了作文题这种主观题外,客观题都能看出来答的对不对。 我汝县考生竟然有如此娇子,看来今年高考要出个大学生了。可惜,下午的数学不是他监考,要不然更能观察一下刘一民的成绩了。 刘一民见他看完,悄悄地將卷子翻了过来。监考老师猛然从震惊中醒来,瞪了刘一民一眼,背著手朝其他地方巡视去了。 跟另外一名监考老师碰头的时候,低声说道:“咱们考场有个好苗子啊!” “谁?” “正在趴著准备睡觉那一个。” “老杨,你是不是糊涂了,睡觉的那个?好苗子能在高考的时候睡觉?”另一名监考老师鄙视道。 “你也不信是吧,別人做题是因为没做完,他睡觉是因为真做完了啊,而且正確率极高,反正我是没看出什么毛病。字还写的漂亮,其他科只要考的不是太差,上大学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杨老师以一种不容置疑地口吻说道。 第10章 编辑部的欢呼 【上一章被关小黑屋了】 另外一名监考老师见他说的这么坚定,好奇地走到刘一民的桌子旁,刘一民为了害怕汗水打湿试卷,趴下的时候特意將卷子摺叠好放在了桌子的左上角。 专门过来看的老师只看到了第一道题,其余的看不到,急的他团团转。连著在座位周围转了几圈,搞得旁边的几名考生心態都有点不稳。 过了一会儿,监考老师走到刘一民旁边,低声说道:“醒一醒,做完题记得检查一下!” 刘一民听到声音后缓缓地抬头,揉了揉眼睛抬头朝监考老师望去,监考老师冲他挤了挤眼睛。 快成景点了,他无奈地將试卷展开,让对方观摩了起来。 刘一民將目光望向窗外,看到第一天在学校门口见到的女人正在抱著孩子餵奶。餵完奶后將孩子交给公婆,又急匆匆地朝著考场跑去,旁边有个监考老师在一旁监视。 “鐺~鐺~鐺”隨著三声的铃声响起,语文考试终於结束。 监考老师走到刘一民旁边收卷子的时候,用仅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问道:“哪个高中毕业的?” “县中的!“ “不错,接下来好好考,希望你能考上大学,考上大学命运就改变了。” 走廊外,不少考生都是垂头丧气,也有人在高声对著答案。 “第二道题道貌什么然啊,我写的是道貌盎然对不对?” “不对,是道貌傲然!” “道貌岸然,你们都说错了。不过,接下来的那个內心卑鄙齷齪的字是怎么写的?我不会!” 刘一民刚进厕所又听见有人说道:“我都写完了,你是不知道,我们考场还有睡觉的,被监考老师提醒了后还睡,这样的人考什么大学,浪费国家的纸!” 刘一民还准备吃瓜,没想到吃到了自己身上,无奈地摇了摇头。 下午考英语,英语不计入总分,只做参考。英语的题的难易程度相当於刘一民学过的初中水平,他答了一半后就开始胡乱的写了。 78年的高考公布成绩,太过惊世骇俗就不好了。在上高中的时候,学校几乎没有什么正经的英语课,怎么可能考的那么好。 又不计入成绩,摆烂是最好的选择。 往旁边看去,大部分学生也都是乱答,偶尔遇到几个抓耳挠腮的。 外语考试的时间是从两点半考到下午四点半。四点的时候刘一民就交了试卷,骑上自行车朝家里面骑去。 再晚点回家的话,估计要骑到天黑了。 ..... 《人民文艺》编辑部內,副主编崔道逸面对桌子上摆的像小山一样的稿件看的他头晕脑胀,燕京的夏天和汝县相比,更加的炎热。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办公室里面坐著七八个编辑,两两一个办公桌,桌子很大,上面摆的都是信封。大家都被热的汗流浹背,有的將裤腿挽的很高,有的则拿著扇子一个劲儿的扇著。 “一到夏天,咱们整个编辑部內颇有一副斯文扫地的样子。”有编辑环顾四周,笑著摇了摇头。 “比起斯文扫地,我更生气没找到好的稿子。“崔道逸头也不抬地说道。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滑落,他赶紧拿出口袋里面的手帕擦了擦。 “老崔,今天奇了怪了,一个能看得过去的稿子都没发现,一个一个写的什么玩意儿!我看呀,大部分比一般的初中生作文好不到哪里去。” “谁说不是呢!也不能怪他们。我们现在啊,不要想著能挑到金子,看著有用的石头,拿起来洗洗看,说不定洗完之后能用。” 崔道逸调侃道。 “老崔,你这个比喻有点深度。”有编辑笑著说道。 崔道逸作为副主编,有自己的办公室,不过他还是喜欢在外面跟编辑一同办公。这样遇到有爭议的稿子,他可以第一时间查看。 “同志们,我们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我们一定要打起精神,我觉得,我马上就能找到好稿子了。”崔道逸鼓励道。 崔道逸將手中的废稿塞进信封,扔到旁边,继续拿起未看的稿件。先是看了一下寄信人的名字,看是不是老作者,如果是老作者的话,会认真地看一看。要是知名的作者,基本上可以提前欢呼了。 “刘一民?豫省汝县石岭公社,又一个新人,希望写的还能过得去。”崔道逸见是陌生的名字,心里面的凉意就已经升上来了七八分。 不过作为专业的编辑,而且號称京城四大名编,他还是会认真地扫一眼新人作家的作品。 编辑看稿速度很快,扫上几眼心里面就会有一个大概的判断。有意思就会继续看下去,不行的话就会直接扔进废稿那一堆。 《驴得水》?名字怎么听著这么奇怪,崔道逸暗道。 带著疑惑看向正文,看了几行觉得有点意思,至少文笔合格,跟刚才看过的稿子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別。 崔道逸不著痕跡地点了点头,继续读了下去。看到冒充驴子当教师套取经费的时候,为这荒诞的一幕感到好笑。 接著在猜测,作者到底是在讽刺什么,是在讽刺? 刘一民要是知道他这样想,肯定得抱头求饶,崔道逸你可別害我。 “有点意思!”崔道逸低声说道。 “什么?” “我是说这本小说有点意思,看写作文风不像是新人,幽默詼谐、前文充满了隱喻,我还没看完,不过新人能写成这样,已经是很不错了。” 崔道逸一边看一边拿起笔进行批准,有的地方需要改的都標註了一下。 看到最后,崔道逸惊呼了起来:“好稿子,同志们,我发现了一个金子啊!故事情节紧凑,行文行云流水,逻辑严谨,人物形象也很丰满,不亚於大师的小说。要不是信封上显示的是一位陌生的作者,我真的还以为是哪位知名作家写的。” “真的,我看看!”有编辑兴奋地说道,能入崔道逸眼的,那肯定是顶尖的文章。 “不行,我得拿给老张看一看!” 第11章 我就专断一次 《人民文艺》的大编辑室继续往里面走,第二个房间的屋门虚掩,左门框旁边墙壁上钉著一张白底红字的木牌,木牌上面写著四个大字“主编辑室”。 崔道逸礼貌地敲了敲门后,里面响起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崔道逸笑著打开门,他口中的“老张”正坐在办公桌后,拿著湿毛巾,一个劲儿地擦著额头和脖子上的汗。 老张就是张广年,《人民文艺》主编,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光未然。如果还不知道的话,那说《黄河大合唱》应该无人不知。 他就是《黄河大合唱》的作者,他的谱写的经典不仅仅在建国前被人们传唱,几十年后的今天依然被大家经常提及。 “几年不在燕京,都忘了燕京的夏天是这么难熬。”张广年又將毛巾伸进了上衣里面。 张广年从30年代开始就从事进步的戏剧和文学运动,还曾经跟李公朴和闻一多先生一起参加过进步活动。 在十年期间,前部分过得还不错,后来被送到了干校劳动。在这期间,他不断地反思自己。去年被接到燕京后,就立马被上级任命为《人民文艺》的主编。 从他接手《人民文艺》的那一刻,就开始为文艺界的復兴做各种各样的准备。刘新武的《班主任》是伤痕文学的开山之作。 刘新武写这篇文章的时候並不觉得会被发表,一度准备毁掉《班主任》这本小说,但又不甘心,於是投给了兄弟杂誌《人民文艺》。 他目前是人民出版社的编辑,在做编辑之前是老师,亲眼见证了十年对学生的影响,所以写《班主任》这部小说也算是写他的亲身经歷。 其他的编辑看到《班主任》后爭论很大,稿子差点被退了回去。无奈之下崔道逸拿著它找到了张广年。张广年大手一挥,表示不怕写矛盾,就怕矛盾写的不够深入。 於是让崔道逸將稿子交给刘新武,让他继续改,將矛盾写的深入一点,做到有理有据,充分揭露,最终得以成功发表。《班主任》更像是风向標,让文学界都感受到了文艺风向的变化,开始调整创作方向。 崔道逸一定程度上来说,他是刘新武的伯乐。 “老张,我这有一篇小说,我看了之后大为震撼,又拿不定主意,所以让你看一看。” 听他这么说,张广年赶紧提起眼镜,从崔道逸手里面接过稿子认真地看了起来。 “《驴得水》,这是在借『驴』讽刺什么?”张广年一边看一边好奇地问道。 “老张,你怎么知道是在讽刺?” 张广年抬头笑道:“还能真写驴不成!” “你先看,绝对会大跌你的眼睛。”崔道逸走到旁边的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翘著二郎腿坐在了旁边的木质扶手沙发上。 张广年听到后好奇心更重了,接下来看的更加认真。 “荒诞,太荒诞了。不过像是有些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吃空餉这个事情在那个时代太正常了!”张广年像是激动又像是生气地说道。 “这是开胃菜,更有意思的是在后面。” 张广年整整读了一个小时,才將文章给看完。对於编辑来说,这样看文章时间已经是很长了。像这种长度的文章,即使认真看,也不会很久。 但《驴得水》里面的各种细节,不得不让张广年看的时候反覆揣摩。 张广年放下手中的稿子,摘掉眼镜,用手轻轻地按压太阳穴和轻轻地刮著眼眶。 见他没说话,崔道逸还以为是出了什么问题,於是说道:“有个笑话是这样说的,眼保健操的发明人刘世铭外號是刘失明,他自己和孩子的眼睛都高度近视,为什么还在学校继续推行他研究的眼保健操?” “哈哈哈,老崔,你狭隘了,其实这玩意还真有用,尤其是我们这些人,看稿子看久了,眼睛酸痛,得时不时地放鬆一下。”张广年再次戴上了眼镜。 “这文章,你觉得怎么样?” “唉!”张广年嘆息了,一声:“说实话,我甚至不知道这是喜剧还是悲剧!里面蕴含了太多的东西,前半部分讽刺吃空餉,后半部分则是悲到了极点。 人性的自私在利益和压迫面前暴露无疑,打著集体的旗號伤害个人。女性的无奈和骨子里的男女不平等。爱恨情仇相互交织和最后由爱生恨。 很难想像,这么多的元素,同时在这一本书里面。这感觉就像一直在喝白开水,忽然有一杯里面加了。” “这么说你也觉得这篇文章好了?”崔道逸问道。 “好。我是话剧出身,我甚至觉得这部作品改一改,能成为一部经典的话剧。可能无法跟《茶馆》《雷雨》相媲美,但一定会比大多数好。” 张广年觉得,里面的各种荒诞的写法適合话剧这种表演形式。 “说不定有一天,还真能成为话剧剧本。那意思是,这篇文章咱们就用了?” 张广年想了想说道:“我的意见是用了,一会儿你让別的同志们再看看,充分吸取一下大家的意见。” “要是有人反对呢、”崔道逸问道。 崔道逸在从燕大毕业后就待在了《人民文艺》,从编辑到副主编,已经有二十多年了。编辑部內为了一篇文章吵翻天的事情屡见不鲜,尤其是现在处於一个敏感时刻。 另外,文人都有傲骨,换句话说都有臭脾气,做到意见统一是很难的。 “有人反对?那我就专断一次,直接拍板发表。”张广年霸道地说道。 “好!” 崔道逸十分高兴,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副主编,需要的就是一位能扛事儿的领导。做下属的,最怕领导扛不住事儿。 他在《人民文艺》干了那么多年,尤其是十年期间,主编像是走马灯一样换。《人民文艺》又被誉为皇家杂誌,一定程度上代表上层的意见。 出了事情就换人,有一句调侃崔道逸的话,叫做流水的主编,铁打的副主编。很多人觉得崔道逸能一直稳坐钓鱼台,肯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大家的事情。 崔道逸心里苦啊,苦水都不知道往哪里倒。他之所以一直没事儿,那是因为他一直负责业务,不去触碰政治。 第12章 对於人才,要尊重 崔道逸正准备离开办公室,又被张广年给叫了回去。 “有好稿子就忘了问你了。这部小说是哪位作者写的?”张广年好奇地问道。 “容我卖个关子,你猜一猜?”崔道逸又走回到张广年的办公桌前,神秘地说道。 “肯定是个老作者,新作者写不出来这种有深度的小说。你看看,最近新人写的是什么玩意儿,十年期间,真是作家队伍断层严重。”张广年痛心地说道。 接著继续说道:“还不是一般的老作者,肯定是有一定水平的老作者。不过很奇怪,这种文风我从来没见过。我不说读遍所有作家的文章吧,至少有名的我都看过。 哎呀,老崔,別给我卖关子了,我后背的汗水又急出来了。” “老张,你猜错了。我告诉你吧,这是个新人,至少我敢保证,我在燕京的杂誌和以前的《收穫》杂誌上,从来没见过这个人的名字,也不知道有这號人。 你看看吧,这是信封,豫省的,就是不知道年龄多大了。” “你没骗我吧!”张广年急迫地从崔道逸手里面夺过信封,陡然睁大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才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还真是个新人。 文学界用笔名常见,但这个名字一看就是真名。这个地方,我也没听说过。老崔,难道咱们文学界还冒出来了一个天才不成?” “確实是天才。老张,还有个事情,你说这个稿费怎么算?要是老作者稿费的標准肯定在五块以上,可他是个新作者,按照惯例....” 1977年,我国正式恢復了在十年期间已经暂停的稿酬制度,著作稿的標准是千字2—7元。十年时期,作者拿不到稿酬。 不支付稿酬,还想到了一个“聪明”的办法,按照稿酬標准送给作者样书。作家姚雪垠,他创作的长篇小说《李自成》,写完之后,出版社送给了他250套样书。 十年结束,有作者终於忍受不了了。一名中学教师给上面写信反映,自己写个书不仅不挣钱还赔钱。 他是这样算的,发表后拿不到稿费。但是面对读者来访他得招待,有读者来信他得回復。一个月四十多的工资,算下来一本书不挣钱还把一个月的工资给赔进去了。 幸亏不出名,出名的话还得借钱写书。 所以77年,经过研究就恢復了稿酬。一时间作家备受鼓舞,一旦稿子被用了,家里面的日子就好多了。 “对於这样的人才,我们不能按照惯例来,我们要敢於打破常规,要体现出对人才的尊重。什么是尊重?尊重就体现在稿费上。按照6元的標准来,老崔,现在百废待兴,我们要一手抓读者,一手抓作者。 对於杂誌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质量,质量是什么,质量是作者。谁要是有问题,让他直接来找我。” “明白了,稿子我拿回去再看看,暂时没看出来需要改的地方。另外,豫省较远,我的意思是不改,或者由我操刀进行小改。要不然一来一回一耽搁,发表的日子就得一两个月后了。” 新人作家几乎没有不改稿子的,但崔道逸觉得,稿费都能打破常规,改稿这件事自然也能。 “我同意,你大胆地著手去办吧!” 崔道逸回到大编辑室,正在看稿子的编辑们立马抬头,眼巴巴地看著他手里的稿子,一个个恨不得直接动手去抢。 能让崔道逸这种名编夸讚的稿子,一定非常精彩。直接拿给主编,两人还研究了这么久,可以肯定,绝对是重量级的稿子。 “老崔,稿子....”有编辑笑著伸出手指了指,示意崔道逸给他看看。 “好,轮流著来。另外都把手上的汗擦一擦,別弄湿了稿子。” .......... 在刘一民骑著行车朝家里面奋力骑的时候,一封信隨著邮递员来到了麦积大队。邮递员骑著二八大槓,横樑上掛著的是报纸和杂誌之类的东西,后面的座上绑著包裹,身上有一个绿色的帆布邮政挎包。 这个挎包因为时间太长,外表脏兮兮的,成了土绿色。里面装的都是信件,这些东西小且重要,所以时时刻刻都挎在自己身上。 邮递员是这个时代令人艷羡的工作之一,吃商品粮拿工资。另外社会地位也高,在这个联繫基本上靠信的时代,他们是很多人家期望见到的人。 邮递员看著寄信的单位纳闷不已,《人民文艺》编辑部怎么会给这个穷地方寄信。再看到收信人的名字——刘一民。心中的疑惑更大了,刘一民他是认识的,麦积大学的初中班老师。 农村文盲多,想要寄信的话,只能找识字的人帮忙写,找刘一民写信的人不少。加上刘一民经常会订阅《燕京文艺》《人民文艺》等文学杂誌,接触多了,自然也就认识了。 刘一民给他的印象是喜欢读书的年轻人,麦积大队为数不多的文化人。 他將最近的报纸送到大队后,就哼著歌来到了刘一民的家门口。 “有人吗?”邮递员喊了几句,刘家人都在地里上工,自然不会开门。 邮递员思索片刻,正准备將信塞到大门下面,又觉得不行。 忽然看到李兰勇从对面河沟走了出来,於是招手问道:“兰勇,刘一民那小子呢?” “参加高考去了,怎么了?他订的杂誌直接塞到门缝下面就行,你又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儿!”李兰勇笑著说道。 “不是杂誌,有刘一民的信。我告诉你,这信是燕京来的。我不亲手交给他,我不放心。” “燕京、他没有燕京的朋友,你是不是看错了?”李兰勇跑了过来,接过邮递员手里面的信看了起来。 李兰勇看后下意识地问道:“《人民文艺》?这是什么?” “瞧你,平常不读书不看杂誌,《人民文艺》是国家级文学杂誌,这是编辑部寄过来的信。我就是纳闷,一般编辑部寄信只有一种原因,那就是录稿通知或者是改稿通知,要不然编辑部不会寄信。 不过我怎么不知道,刘一民给《人民文艺》寄过稿子?再说了,也不可能啊,一民摇身一变就成作家了?” 邮递员也没有继续送信的想法了,只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不是《人民文艺》的录稿通知。 第13 小山村出了个作家 平静的小山村中,一场还没有刮起来的风暴正在酝酿。邮递员和李兰勇都不清楚,这封信对於刘一民来说到底意味著什么。 李兰勇也不相信,他知道刘一民以前喜欢看杂誌,並且偶尔会写点东西。但要说在杂誌上发表,他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不过如果是真的,他当然为刘一民开心。 邮递员看了看时间,见再等下去也等不到,於是只能將信交给李兰勇,郑重地告诫道:“兰勇,这封信很重要,必须本人亲自打开。一民回来了,你亲自交给他。” 李兰勇痛快地答应了,双手抚摸著信封,上面红色的印章告诉他这是真实的,真是从《人民文艺》编辑部寄过来的信。他今天之所以没有上工,是因为今天他去公社请放映队了。 这个时代农村想要看一场电影是极其艰难的事情,一般只有两次机会。那就是夏收和秋收后的农閒时间,这个时候看电影不耽误生產工作。 麦收完之后,各生產大队就开始派人去公社请放映队,放映队会排个顺序,安排好各大队的放映时间。麦积大队今年排的晚,周边几个大队基本上都放映过了。 放一次电影10块钱,各生產小队轮著来拿这笔钱。 放映队的人在他的带领下已经在大队休息了下来,等到五六点左右,他再带著人到晒场上找一处空地帮忙將幕布掛上,等到晚上八点准时开始放映。 他看著手上的信,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围著刘一民家的大门团团转。时不时地抓耳挠腮,真想把信给拆开,看一看里面写的是什么。 在门口蹲了一会儿,觉得一直等也不是个事儿。於是拿著信朝三队上工的地方跑去,想要將信交到刘一民的父亲刘福庆手里面。 麦积大队是在山里面,大队由一条河分成了左右,这条河叫枯叶河。因为从山上流下来的时候,山两边的杂草和各种叶子都浮在了水面一层,所以由此得名。 两边分別是二队和三队,两队不仅这样居住,地也都在两边。继续沿著河往上走,就会发现枯叶河实际上是由两条河匯集而成,整条河从山岭上流下来呈“y”字形。“y”字上面的这一块地属於一队,等於是枯叶河將整个大队分成了三份。 李兰勇家是二队的,李姓族人为主,他爹李大山是大队支书也是生產队的小队长。三队刘家是大姓,一队孙姓是大姓。別看生產大队面积不大,也暗含了各种各样的权力爭斗。 一般像小姓,根本没办法成为村委的成员。刘福庆和李大山两家关係好,连带著两个小队的人关係都好。三队想爭支书,但被刘李两家死死地压著。 还有一重身份,那就是韩姓的成分都不是很好,韩家老爷子以前是远近闻名的地主,地不仅仅在麦积大队,在隔壁的几个生產队都有。 老一辈人都说,咱们这儿的人放个屁都得给姓韩的说一声,人家同意了才能放。 这一句调侃在解放后,犹如一座大山,將韩家人压的死死的。 今天三队的人都在山坡的后面给玉米地锄草,刘福庆身为小队队长一马当先,埋头在玉米地里苦干。玉米现在长得还不算高,锄草稍微好一点。等玉米长高了,在玉米地里面密不透风,叶子剌的皮肤一道一道的,火辣辣的疼。 刘福庆手握著锄把,锄把上都是湿的。额头和脖子上的浑浊汗水滴落在锄头上,转眼间便和泥土混合在了一起,又化作水汽消失在了空气中。 生產队上工跟开大会似的,热的要死,但是社员们还是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个不停。 刘福庆直了直身子,费力地將胳膊背到身后,使劲地捶了捶酸痛的腰,身体感到一阵畅快。抬头朝前面看去,发现自己前面空无一人,转身朝后望去,最近的离自己也得有五米的距离。 “你们一个个驴球马蛋的,下工吃不饱,上工不干活。照你们这样干,能有粮食才怪了!再球这样干,救济粮要不来,一个个都出去要饭去吧!” “队长,你別生气。你说咱干了也是10分,不干也是10分。干了吃不饱,不干也吃不饱。”有人在后面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知道你们心里想的啥,反正又不是你自己的地,吃不饱,吃不饱有救济粮,上级不可能看著咱们饿死对不对?你看看你们,吃救济粮光荣啊?你们的觉悟呢?我告诉你们,谁不好好干,我过年扣你们的工分。你们看我敢不敢这样干?” 刘福庆瞪大了眼睛生气地说道。 见刘福庆生气,生產队的人赶忙加快了速度,不过没过多久,就又慢了下来。 由於出工的地是山坡这边的,李兰勇跑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李兰勇挥舞著手中的信,朝著三队的人跑了过来,一边口中喊著:“福庆叔,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他这一喊,將整个生產队的目光都给聚了过去。 “兰勇,出什么大事了,公社有新的指示了?”刘福庆扯著嗓子喊道。 “不是,是一民!” 他这话刚说完,旁边的杨秀云腿一软,差点摔倒在了地里面,赶紧扔掉锄头跑到刘福庆旁边,著急地说道:“他爹,他爹,兰勇是不是说一民出事了?我是不是听错了?” 刘福庆二话不说,扔掉锄头朝李兰勇跑了过去,问道:“一民出啥事了?” “叔,一民....” “哎呀,你这孩子要急死我了,一民到底出啥事了!” “一民...一民好像要当作家了!”李兰勇终於將话给说完整了,又將信拍到了刘福庆的手里。他捂著肚子,口乾舌燥的,不停地咽著口水。 “啥作家?”刘福庆大声地问道。满手的汗,一瞬间就在信封上印了一大片汗嘖。 李兰勇又咽了一口唾沫,脸略带痛苦地说道:“我也说不清楚,你看,这是燕京《人民文艺》编辑部给他来的信,邮递员刚送来的。一民肯定是给杂誌投稿了,人家回信了!” 第14章 祖坟著火了 刘福庆慌忙地將信举在半空中看了起来,眉头越皱越深。他早年的时候在韩家的私塾偷学过一阵子,后来部队带著他们剿匪的时候,还在部队的扫盲班学习过,能认得几个字。 这上面的几个字他都明白,最后的“刘一民收”更是清清楚楚。他使劲地挠了挠脑袋,看向李兰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叔,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一民的嘴可真严啊,谁都没说。我现在回想一下,肯定是麦假的时候他去公社把文章给寄了出去。” 李兰勇从旁人的手里拿过水壶,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用胳膊擦了擦嘴角的水,笑著说道。 “队长,兰勇,作家是什么意思?” 三队的人已经將两人围的严严实实的,七嘴八舌地议论起作家是什么东西? “作家,作家就是写东西的人,写的东西会发表在杂誌上,报纸上,还有课本上。说不定以后一民写的书,还会印在课本上让孩子们学习嘞。” 刘福庆扯了扯李兰勇,说道:“先別把话说的那么满,万一不是,那就丟死人了。” 儘管如此说,刘福庆的嘴角都快咧到天上了。 “我就说我家一民有出息,就算当不了老师,也能干其他的。”杨秀云得意地说道,从刘福庆的手里接过信封,翻转著看个不停。 她不认字,但是她就觉得这信封好看。 “队长家的老二有出息啦,我回家也得教育我家小子,好好学习,好好向一民学。”有社员羡慕地说道。 “作家”这两个字让整个三队的人都震惊了。他们可能还没弄明白作家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李兰勇说的报纸和课本他们可知道。 杂誌嘛,也不知道。大队部有报纸,但还没有订过杂誌。 所有人都意识到,队长家的老二要一飞冲天了,不再是那个即將失业的大队老师,不再是那个跟他们一块出工、割麦子掰玉米的年轻人了。 实在是太震惊了,靠天吃饭的土地上还能长出作家这种洋玩意儿!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队长,能不能拆开信,让我们看看,里面到底写的是啥!” “不行,这得一民回来拆才行,一民不拆,谁都不能看。”刘福庆赶紧说道。 接著坐在地头,开始高兴地抽起了旱菸,一边抽一边傻笑。目光落在远处山樑顶的几座土包上,土包后面长著三棵树,在光禿禿的山樑上十分显眼。 “呦,队长,看什么呢?” “队长在看我们老刘家的祖坟呢,我们老刘家的祖坟冒青烟了!”有刘姓的族人说道。 “我看看,真的,冒青烟了,冒的还老高。”有社员调侃道。 刘福庆美滋滋地抽了一口烟,没有说话,心里在想,这何止是冒青烟啊,是我老刘家的祖坟著火了呀! 很快,这个消息顺著山樑,顺著李兰勇的嘴传到了二队,二队的人也震惊了,纷纷撂下锄头,想来三队这边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过都被李大山给骂了回去,將社员骂了回去后,自己拉著李兰勇朝三队这边跑了过来,想见识见识什么是作家。 来的路上,李大山问贫管会的主任李有田道:“有田,现在当作家符合上面的政策吗?” “符合,怎么不符合?现在作家的地位不是以前啦,我听说当作家,还有钱拿!”李有田拖著那永远提不上的鞋后跟激动地说道。 “那就行,老刘终於可以鬆口气了。你不知道,咱们村中学要取消,我一直觉得对不起老刘。一民这小子,从小看著他长大的,就不像咱们农村人,文文弱弱的,就適合干这种工作。” 李大山边跑边说,李兰勇因为跑了几圈了,实在跟不上,被两人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只在后面一个劲儿地笑。 好兄弟,终於有出头之日了! 一队的人在山坡上干活,只听到二队三队这边欢呼个不停,一个个伸长了耳朵,听得心里面像是猫抓了一样。 不得已的情况下,三队的队长韩少民扔下锄头,就朝著三队这边跑了过来,想要打探打探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最怕的公社又出了什么指示,批他们韩家这些成分不好的人。儘管这两年很少有了,但想起以前的场面,仍然是心有余悸。 早知道出了什么事,就能早点应对。 一封信在不同的人手上传来传去,上面的红章都快被汗水和手上泥土弄的看不清了。信每回到杨秀云手里面一次,她都要小心翼翼地擦一擦。 在繁重的农活之余,除了晚上的农活,也就是这件事情能让整个生產队的人好好的开心一场。儘管大家身上穿的衣服补丁大小不一,位置不同,脸上脏兮兮的,可都露著开心的笑容。 “论文化,还得是咱们三队!” 李大山看了看时间,衝著眾人挥舞著双手说道:“时间虽然还早,但是对於咱们麦积大队来说,是个好日子。所以,我命令,全生產大队下早工,回去各家好好收拾一下,晚上到晒场看电影。 告诉你们,今天的电影是《地雷战》和《朝阳沟》,都是好电影好戏。好好收拾一下,別弄的灰头土脸的看电影,给咱麦积大队丟人。” 儘管是麦积大队放电影,但隔壁几个大队甚至公社那边也会有人来看电影。农村人看场电影太稀奇了,晚上又没事,乐意凑个热闹,翻几道山樑都不嫌累。 刘一民正骑著自行车吭哧吭哧地往大队走,他还不知道编辑部给他寄的信早已经传遍了全生產大队。 他时不时地要停下擦擦汗,一路都是上坡,经常骑一段时间就要推著走。路两旁光禿禿的,树很少。以前有树,那阵子都被砍了。 刘一民刚走到大队口,就看到村口站著黑压压的一群人。李大山让他们回去收拾,大部分人却都跟著刘福庆来到村口等刘一民了。 李兰勇坐在村口的槐树上,第一个看到了刘一民。在树上喊道:“快看,快看,一民回来了,一民回来了!” 第15章 读书可太有用了 儘管夏季天黑的晚,但一路上走走停停,加上在公社的时候还去见了田庆平,向他道了道谢。走到现在,太阳早已经落山,天边只余下红遍半边天的晚霞。 远远地望去,火红和橘红的云絮像是被揉碎了一样,金色点缀在外围,整个天空呈渐变色。这样下来,连麦积大队社员最討厌的西边大山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刘一民远远地就看见了村口黑压压的一幕,嚇得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紧接著又听到了李兰勇的欢呼声,隱隱约约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一大团黑影忽的一下就朝他这边滚了过来,刘一民深呼了一口气,硬著头皮朝对面走去。 看到跑过来的刘福庆,刘一民赶紧问道:“爹,出什么事情了?” “一民,你高考考的咋样?”刘福庆忍住对编辑部信的好奇,先关心起来了刘一民的高考。 在他心里面,高考是比当作家还要重要的事情。 刘一民回答的声音带著疲惫:“考的还行,应该能有个不错的成绩。” 听到他这样说,刘福庆更开心了。见他一直没问投稿的事情,李大山忍不住了,急切地问道:“一民,《人民文艺》给你寄来了一封信,你是不是要当作家了?” “《人民文艺》?”刘一民听到后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著急地问道:“真的?啥时候回的信?” 刘一民的心臟砰砰砰地跳了起来,心里甚至开始默默祈祷,可千万得是收稿信,可別是退稿信。刘福庆赶紧將信递给了刘一民,他都没发现,刘一民接过信的时候,手都有点颤抖。 摸了摸信封的厚度,心中落下了一块大石头,这厚度肯定没退稿。不过也不排除没把原稿寄回来,只寄了一份退稿信。 “嘶啦”一声,刘一民快速地將信封给撕开了。手上扶著的自行车,早已被李兰勇给接了过去。 刘一民左手捏开信封,右手快速地从信里面掏出一封信,在眾目睽睽下迅速打开,只见上面写著: 【尊敬的刘一民同志: 你的小说《驴得水》已拜读! 该作品语言流畅,敘事严谨,文风幽默詼谐。人物塑造成功,对话蕴含深意。我社决定用稿,並於下期《人民文艺》重要版面刊登。为適合发表,编辑部將做小幅改动。另我社为使读者理解《驴得水》小说蕴含的深层意义,將由我社副主编崔道逸同志为其作一篇评论同期刊登。 感谢你的信任,我社期待你更多的作品,可直接投递给崔道逸同志。 《人民文艺》编辑部】 “一民,写的什么?”有在人群后面的社员垫著脚大声地问道。 “我的小说被《人民文艺》收稿了!”刘一民高兴地说道。 儘管知道《驴得水》发表不难,但当他真正拿到收稿信的时候,还是难掩激动之色。 “真的!”刘福庆双手捏著刘一民的肩膀,激动地晃了起来。他心里的石头终於落下了,幸好不是其他的信,要不然今天老刘家的脸就丟大了。 李兰勇將自行车扔到一边,高兴地揉著刘一民的肩膀和头髮,大声地向周围的社员说道:“一民成作家啦!咱们麦积大队出作家啦!” 刘一民手中的信被其他的社员抢了过去,爭相地阅读了起来,大部分人都不认识字,但仍然看得津津有味。他不动声色地將信封塞进口袋里,他能感受到,信封里面还有东西。 肯定是匯的钱! 只不过这里人太多,不適合拿出来看。 吵闹了一会儿,刘福庆拉著刘一民从人堆里挤了出来,朝著家的方向跑去。 “这个消息得赶紧告诉你娘,你娘这阵子为了你工作的事情,担心的成宿成宿的睡不著觉,今晚她终於能睡个好觉了。我就说,老子英雄儿好汉,怎么可能在这黄土沟里面吃一辈子土。 也得赶紧找人给你大哥带个信,你大哥要是知道了,也肯定高兴。” 刘福庆一路小跑,嘴上说个不停,唾抹横飞。因为跑得快,相当一部分前喷的唾沫,被后面的刘一民给完美的吸收了。 刚跑到门口,刘福庆就忍不住大喊了起来:“他娘,一民回来了。一民真的成作家了,这是收稿信。” 刘福庆撒开拉著刘一民的手朝家里面跑去,如同一个在外打了胜仗的战士手握八百里加急的捷报一个劲地朝长安狂奔。 杨秀云正在烙油饃,听到刘福庆的话也慌张地跑了出来,听刘福庆仔细地给她念了念后,笑著看向刘一民:“一民,饿不饿,今晚娘烙的油饃,你一会儿多吃点。” “確实有点饿了。”刘一民笑著说道。 杨秀云听罢更高兴了,连忙朝厨房走去,开始忙活了起来。在刘家父子看不到的地方,杨秀云一边烧柴火,一边偷偷的用手擦眼角。 刘福庆嘀咕了一句,孩他娘怎么这么平静?不应该像自己一样高兴吗?不过也不再想其他的,开始问刘一民其他的事情。 刘一民一边回答,一边从从口袋里拿出摺叠的皱巴巴的信封,开心地从里面掏出一张匯款单。白底绿线的邮政绿十分显眼,在匯款金额对应的格子里写著大写的“叄佰陆拾圆人民幣整”的字样,收款人正是刘一民的大名。 左上角盖著“高额匯票”的长方形红字小章,匯票上还带著新鲜的油墨气息。三百六十元,《驴得水》是六万字,也就是说《人民文艺》是千字六元收的稿子。 《人民文艺》对一个新人作者上这么大的强度? 刘福庆见到匯票的那一刻,瞪大了双眼,颤抖地问道:“一民,写东西还有钱拿啊?多少钱?” “爹,三百六!” “哦,三块.....啥?三百六?真的假的?”刘福庆震惊地说道。 “爹,当然是真的,不信你看。” 此时刘福庆的嘴巴能放下一颗鸡蛋。他知道读书有用,但也没想到读书这么有用啊! 刘福庆接过匯票看了又看,確认无误后又拿著跑到厨房给杨秀云看了起来,厨房內不断地传出杨秀云的惊讶声。刚才还能保持平静的她,此刻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三百六十元,老大刘一国下煤矿一年的工资! 第16章 原来是学校的驴 天色渐暗,天边最后一丝云霞也终於消失不见。刘家的上空飘散著浓郁的油香味,馋的邻居的男女老少直流口水。 “队长家烙油饃得用了多少油啊!”有社员斜靠在自家厨房门口,鼻子对著刘家的方向,贪婪地呼吸著夹杂著油香的空气。 “队长家有喜事儿,不过这油用的也太多了,以后不过了?” 烙油饃是豫西农村能拿出的为数不多的好食物了,在没肉的时代,它们是最让人眼馋的食物。鏊子上倒上油,饼在上面烤至焦黄,麵饼里面夹杂著葱。 吃的时候既有油香,也有葱的香味。好吃是好吃,只不过太费油了。刘家也不经常做,今天杨秀云放的油比往常更多。 炒的菜里面加了一勺猪油,简直是生活大改善。 一家人坐在院子中间美美地吃了起来,杨秀云拿起还很烫的烙饃,一边用嘴吹著凉气,一边快速地撕开,一半递给了刘福庆,一半递给了刘一民。 “一民,尝尝怎么样。这油放多了,就是不一样,你看烙的金黄金黄的,看著就流油。”杨秀云笑著说道。 她看著刘一民尝了一口说完好吃,才笑著给自己撕了一半。 “一民,作家的事儿我跟你爹都不懂,以后的路要靠你自己走。咱也不求挣多少钱,咱別跟政策对著干。”杨秀云担忧地说道。 对於作家,杨秀云除了知道“作家”两字外,其余的是什么都不了解。 正吃著饭,李兰勇和李大山两人推开大门走了进来,李兰勇咧著大嘴巴,嘴唇都快包不住牙齿了。 刘福庆两口子拿起“排子”上的烙饃递给两人,两人都摆手不吃,李兰勇拍著肚皮说道:“今天放映队的在我家吃,我也跟著沾光吃了顿好的。” “排子”是用高粱杆製成的盛器,先是两根高粱杆呈十字交叉,用针线穿起来,然后依次继续放高粱杆,慢慢地全部串起来,最后用剪刀修剪成圆形。 农村用它来放饼、包好的饺子之类的食物。 放映队每次来大队放电影,大队都得好吃好喝的招待著,生怕到时候不好好放。有时候如果伺候的好了,还会临时多加一场不要钱的电影,实际他们大队一次都没加过。 李大山只求这些人,老老实实地放电影就行。 “一民,你写的是什么小说?”李兰勇好奇地问道。 这也是李大山和刘福庆想问的。 “小说的名字叫《驴得水》!” “驴我知道,一民,你写的是咱生產队的驴?还是公社的驴?”李大山问道。 刘福庆立马接话道:“肯定是咱大队的驴,公社的驴一民也没见过。” 刘一民无奈地將故事给他们讲了讲,说是自己从公社荒废的民g小学找到的灵感。讲了半天,只有李兰勇听明白了。 刘福庆和李大山对视了一眼,原来写的是解放前学校的驴,顿时觉得没什么意思,要是大队的驴还能一起聊聊,告诉他什么品种和顏色的最好。 吃完饭,刘一民本来想睡觉,但是李兰勇非得拉著他去看电影, 等他们走到晒场上,人群已经围的水泄不通,不过身为支书和小队长,前排早已经给刘福庆和李大山留好了位置。 李兰勇也找人给刘一民他俩占了位置,挤开身边的人群不断地朝里面挤去。 “让一让!”李兰勇踢了一下前面站著不动的男生。 男生立马转头瞪了他一眼,眼睛中带著凶芒,似乎是想要动手。 “呦呵,胆子大了呀!”李兰勇调侃道。 旁边的几个姓李和姓刘的年轻人看到后,也不著痕跡地朝这边走来。男生姓韩,是一队小队长韩少民的孩子韩德强。 三姓的爭斗是自上而下的,孩子们之间也互相看不顺眼,他们也没少打架。 韩德强忌惮地看了一眼刘一民,缓缓地让开了路,衝著不远处的几名韩姓年轻人摇了摇头。 放映队在晒场中间竖起两根木桩,绑上幕布,在合適的距离打开放映机。放电影前会先播放10分钟的新闻简报,这更像是这个时代的新闻联播。 【1978年23號新闻简报:1、1978年高考將於7月20日举行,號召各地招生办做好考生政审工作,认真贯彻落实zy关於政审的指令指示,不得违反政审政策。jy部负责人肯定了1977年招生成绩,批评了“择优录取是扩大三大差別”的观点。 2、《光明报纸》发表特约评论员文章——《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標准》 3、我国外交部发表《关於yn驱赶华侨问题的声明》,严正抗议本年4月初以来yn大规模的p华f华行动。 4、3月16日,义大利总l莫罗被kb组织“红色旅”绑架。在绑架55天后於5月16日被红色旅杀害。 ............】 新闻简报並不是实时的,跟后世的新闻联播不同。所以看到的很多新闻,都是以前的,最新的也將近一个月。 等新闻简报放完之后,李大山站起来大声地说道:“我也说一条咱们麦积大队的新闻,刘福庆家老二刘一民当作家了,这不仅仅是咱们麦积大队的荣誉,也是咱们县革委会和石岭公社的荣誉。 我们要向一民学习,革命学习两不误,下地和写字两手抓。我就说球这么多,大家看电影!” 前来看电影的其他大队的人听到后震惊不已,麦积大队的社员得意地瞥了他们一眼,暗道没见识! “至於吗?搞得天下皆知?”刘一民一脸无奈。 “得了吧,幸亏我爹没说你写的是解放前学校养的驴。” 各大队社员的议论声最终被电影的声音逐渐掩盖,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电影的幕布上,看著幕布上炸鬼子的画面,时不时地爆发出一阵鬨笑,接著又有人咒骂:“炸死你个小日子。” 一场战爭片《地雷战》,一场戏剧《朝阳沟》,老少都爱看。 等《朝阳沟》放完准备散的时候,放映队的人站在凳子上大声说道:“为了庆祝麦积大队出了一个作家,我们再给大家放一部电影《南征北战》。” 第17章 作家上工也偷懒 夜幕下的大山一片黑暗,远远地只能看到大山的轮廓或者几颗本地人熟悉的高大的树冠。山间杂草间飞舞的萤火虫和天空中星罗密布的星星相互交映。 从空中俯瞰的话,只有麦积大队的晒场上才能看到灯光,其余的地方根本看不到现代化的痕跡。 石岭公社除了驻地石岭大队通了电之外,其余的二三十个生產大队都没有通电,用的还是老式的煤油灯。 电影放完之后,晒场上的社员意犹未尽地朝家里面走去,时不时地高声谈论起刚才电影的內容。 不一会儿,四周的山坡上也响起一阵阵的树枝或者灌木的噼啪声和嬉笑咒骂,那是其它大队的人在抄近路回家。 “一民,还是你的面子比蒸肉好使,放映队的多给咱们放了一场电影。我以后要是当兵了,肯定也要像高营长一样。”李兰勇搂著刘一民的肩膀,高兴地说道。 刘一民问道:“要是真打仗了怎么办?” “那我要第一个上,我大哥说了,当兵就是要不怕死,怕死就別当兵。d和人民养当兵的干啥,那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能上战场吗?要是受伤了,我就拉响手榴弹,跟敌人同归於尽。” 李兰勇说的时候,言语中丝毫没有犹豫,一种大无畏精神在话里话外体现的淋漓尽致。 “只是我要是牺牲了,我爹和我娘还有我大哥,二姐肯定会伤心。” “別想光荣的事儿,想跟我大伯一样当烈士,你还不够格。在战场上,子弹都会躲著你的。” 刘一民算了算,要是今年李兰勇能当兵,肯定是12月份入伍。教训白眼狼的那一仗是在79年2月份,如果李兰勇上战场,妥妥的新兵。 这场战爭开打的时候,动用的大部分是乙种师,乙种师算是简编师,平时承担了大量的生產等非战斗任务,编制仅为甲种师的一半,在上战场前补充了大量的新兵。 要是动用训练水平高且满编的甲种师,伤亡必然能少很多。只可惜,当时北方压力太大,甲种师大多部署在北方。 刘一民摇了摇头,李兰勇今年能不能当上兵还不一定呢! 两个人没聊多久就在河边分开,走了几步,就一阵困意袭来,打了一个哈欠,拖著沉重的步伐朝家里面走去。 骑了那么久的自行车,实在是太累了。 回到家,刚准备睡觉,杨秀云敲响了房门,將匯款单递给了他:“一民,匯款单你自己收好,可別弄丟了。” “娘,等过几天我到公社把钱取出来,给家里留一部分。”刘一民仔细盘算了一下,钱取出来后得先买一辆自行车,没有自行车实在是不方便。 就算自己上学了,也可以给刘福庆骑。 一辆全新的永久或者凤凰应该是160左右,还可以剩下两百元。上学用不了多少钱,国家还发钱,再说了他还会继续投稿,接下来钱不会缺。 要给家里面留点钱,刘福庆和杨秀云过了紧巴巴的一辈子,也应该好好的享受一下了。 就是各种东西都要票,自行车票在农村相当难搞,其余的票也紧巴巴的,有钱能的地方也不多。 “你挣的钱你自己拿著,年纪轻轻的身上不带钱可行,我跟你爹有钱,你大哥经常往家里面带钱,你不用管。” 杨秀云看著刘一民,一脸欣慰,终於不用再为老二的工作担心了。 “大哥给家里钱,我也得给,大哥挣钱太辛苦了。” 刘一国的煤矿刘一民去过一次,见到刘一国的时候,他刚从井上下来,浑身都是煤。现在煤矿下麵条件差,发生事故是常有的事情。 就这工作找到也不容易,农村人没城里面户口,拿到一张招工表难如登天。因为他大伯是烈士,又没有后代,组织关照,特意给他们家了一个招工指標。 当初杨秀云看著招工表,又是高兴又是担忧,换句话说,只有拿到招工表的那一刻是高兴的。 刘一国在矿上的时候,大部分钱都寄回了家里面,自己过的紧巴巴的。 最让杨秀云和刘福庆担忧的是,在矿上太难找媳妇儿,一听煤矿工人,很多家庭好点的女孩子都不愿意嫁。人们都调侃矿工,吃的是阳间的饭,乾的是阴间的活。 送走杨秀云,刘一民一头就倒在了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往常因为天热,还要跟蚊子斗智斗勇,得好久才会睡著,今天完全没有这样的担忧。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大腿隱隱发酸。他推开门看了看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刘福庆早已经上工,今天並没有喊他一块干活。 学校放假,初中班解散,刘一民坐在门槛上想了半天不知道要干啥,也不知道分数什么时候出来。 在门槛上坐了一会儿,刘一民起身来到厨房开始做饭,这样等杨秀云和刘福庆下了工就能直接吃上饭了。 厨房是个小土屋,上面是用木棍支撑,接著铺了一层麦秸秆和黄泥混合而成的泥。里面十分逼仄,如果两个人的话转身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墙壁四周被柴火熏的黝黑髮亮。 接下来的日子,刘一民一边等成绩,一边跟著刘福庆一起上工。社员们经常盯著刘一民看,看完之后几个人挤在一起討论。 这作家上工跟他们也没什么两样嘛,甚至偷的懒更多。 8月1號,刘一民刚起床,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刘一国。刘一国的身高跟刘一民差不多,不过因为常年劳动,看著比他壮实多了。 刘一国穿著白色的背心,上面印著“为祖国挖煤”的红色大字,看到刘一民出来,立马转身笑著打量了起来。 “一民,好样的。你的事情咱爹给我打电话说了,了不起,我在煤矿上有时候也看煤矿的报纸,那时候还在想,你喜欢写东西,会不会有一天也在报纸上发表文章,还真成了。 我问了煤矿上的文书,他说能在《人民文艺》上发表,那是很厉害的了,打破了咱们县的作家记录。” 接著刘一国高兴地从裤子口袋里面掏出来了一个盒子,递给了刘一民。 第18章 没这號人啊(求票求追读) 刘一民打开盒子,一块崭新的手錶展现在眼前。錶盘中间写著“中国沪市”四个字样,指针噠噠噠的转动著。 “快戴上试一试!”刘一国笑著催促道。 旁边的杨秀云和刘福庆也围了过来,盯著刘一民掌心的手錶,手錶这高级玩意儿只见別的领导戴过,他们还真没有如此近距离接触过。 “哥,这太贵了。我不要,还是你戴吧。”刘一民赶紧说道。 这块崭新的沪市牌手錶120元,妥妥的高级货。刘一国一个月的工资大部分都寄了回来,刘一民想不到他哪里有钱买表。 就算是钱没寄回来,也得攒好几个月才能买一块。最重要的还是工业票,工业票比自行车票稀缺多了,甚至到不了下面,就被上面关係户给拿走了。 “哥一个挖煤的,戴这个让人笑话,你不一样,你现在是作家。本来你当老师的时候,哥就想攒钱给你买一块,但当时没票,也没啥钱。” 见刘一民不肯戴,刘一国直接动手帮刘一民戴在了手腕上,然后在老两口眼前晃了晃:“爹娘,一民戴著好看吧!” “老大,这得多少钱啊!”杨秀云问道。 刘一国没有说价格,只是说:“不贵。” “娘,手錶买一块得120,关键是没票。”刘一民说道。 刘一国骄傲地说道:“前阵子评挖煤能手,我得了第一,这票就是矿上给的奖品。爹娘,一民,你们不知道,那些十几年的老矿工,也挖不过我。” 刘一国拿到工业票,很多人都想高价给买了去,但刘一国硬是没有卖。找人借了20块钱,给刘一民买了一块表。 他平时留的钱,不完,再加上额外加班,矿上给点补助,总算是將120块给凑齐了。 刘一民心疼地说道:“哥,我把钱给你吧,我也有钱,我稿费挣了360元。” “这么多?”刘一国惊讶地说道。矿上的文书告诉他,投稿有稿费,但一般新人拿到的稿费標准是很低的。 文书在矿务局的报纸上发文章,一次才一两块钱。 刘福庆用大队的电话给矿上打的,当时周边有人在,自然不好意思说拿到了多少钱,他深知財不露白的道理。 汝县的生產队,大队部基本上都是通了电的,从公社拉了广播线,大队部门口的木棍上掛著两个大喇叭。 电话线也是通过广播线接的,只不过打的时候会发出滋滋的响声。早上晚上按照规定將线路切换到广播状態,期间不能打电话。 “所以老大,这表的钱老二该出。”刘福庆笑著说道。 刘一国宠溺地用手摸了摸刘一民的脑袋,没想到一眨眼自己这个弟弟也能给家里挣钱了,看向二老说道:“爹娘,这是我送给一民的,弟弟跟当哥的谈钱,那算什么事儿?” 杨秀云赶紧去做饭,又是烙饃,刘一国撕开大口大口地吃著。刘一民看到他的手因为常年接触煤,掌纹缝里面积攒著洗不掉的黑印子,时间久了黑色素还会沉积到表层的皮肤里。 在家里待了半天,刘一国就要匆匆离去,到矿上休息一两个小时,晚上还得继续下井干活。 刘一民急匆匆地借来李兰勇的自行车,准备將刘一国送到矿上。 三矿就在城郊,跟去县城的路差不多,去的一路都是下坡。一路上两兄弟不断的聊著天,当得知刘一民这次高考也有把握时,刘一国笑的仿佛已经看到刘一民考上大学那一刻了。 “咱老刘家终於有人能走出去了,一民,你放心,你要是去上学了,我一定在家好好照顾咱爹娘,你在外边不用担心。 当然也別太大压力,別把自己绷的太紧了了。” 刘一国上过初中,当时想推荐上中专,但是没走成,后来才去的煤矿。 “哥,你要是想考大学,我帮你复习,刚恢復高考,考题不难。”刘一民一边骑车一边说道。 刘一国眼中闪过一道精芒,接著又暗淡了下来:“算了,都多少年没学了。” 经过公社的时候,刘一国让他在供销社门口停了一下,进去买了不少,走出来的时候一脸的肉疼。 “矿上那群人听说你当了作家,非让我请客,给他们带点吃。”刘一国虽然肉疼,但心里美的很。 刘一民暗道,自己发表小说的事情,这么快就要传的天下皆知了。 煤矿的宿舍里,煤味夹杂著脚臭味,打鼾声不绝於耳。刘一国將放下,又从床底下的柜子里拿出一双用黄色纸包著的解放鞋。 “一民,你试试,咱俩脚大小一样,你穿著露脚趾的解放鞋算怎么回事?” 刘一民试了试,呲著牙说道:“哥,太小了,脚趾顶的疼,没事,我到公社就去买一双新的。” “那行,你赶紧回吧!” 等刘一民走后,刘一国看著手上的解放鞋,自言自语道:“没长个子呀,脚怎么还长了?” 忽然有矿友醒来,看到正准备休息的刘一国,揉著眼睛半睡半醒地问道:“一国回来了啊,你弟写的什么小说?” “名字叫《驴得水》。” “哦,驴是得喝水。”说完,又躺下呼呼大睡了起来。 8月3號,《人民文艺》1978年第8期杂誌正式发表。杂誌通过《人民文艺》的各个渠道出现在各地的书店、报亭和个人订户手上,刘一民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了全国读者的视线里。 邮递员將《人民文艺》杂誌送过来的时候,兴奋地看著刘一民说道:“一民,快看,有没有你的小说?” 刘一民笑著翻开,果然在第10页看到了《驴得水》三个大字,下面用小字写著【作者:刘一民,豫省汝县】 接著往后翻,果然看到了崔道逸为《驴得水》写的评论,题目为【《驴得水》——荒诞怪异的讽刺文学,用戏剧化笔法直面人性】 “一民,继续努力,我希望以后能经常给大家送你的文章。”邮递员高兴地说道。 与此同时,汝县文化馆內,馆长老张正疑惑地看著杂誌上的名字,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没听说过汝县有这號人啊! 第19章 给我找到他 汝县文化馆的老张,今年已经五十八岁了,从54年开始就进入文化馆工作,慢慢当上了馆长。可以说共和国成立后立前后的文艺界大事件都亲身经歷过。 他在这里工作了二十多年,对文化馆拥有很深的感情。 上班后每天必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读最新一期的杂誌和报纸,看一些大杂誌的时候,通常会先心底默默地祈祷一下,希望能看到汝县作者的身影。 每一次都是以希望开局,失望离场。 汝县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家,已经成为他的一块心病。 第二件事就是拿著最新的杂誌,召集文化馆的七名作家开会討论最新的杂誌文章,並敦促鼓励大家写文章,写好的文章。 “作为文化馆的老同志,我们都应该大胆动笔,多向《人民文艺》《燕京文艺》投一投稿子,退稿也不怕。教员说了,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你们....唉....” 老张每次开完会结束语总是这几句,但看著坐著的这几块料,最终还是背著手无奈离去。 文化馆的这些人是以创作为生的,上级还会安排一些写作任务。在这个小县城,这些笔桿子还数得上號,可是在往外走,这些人可就是名不经传的文学小人物。 倒是有人能在洛市的杂誌《牡丹》上发表文章,再往上走,就是收到豫省文学杂誌《豫省文艺》的改稿信了。 最后兜兜转转,改来改去也没发表。 老张还记得当时收到改稿信的时候,整个文化馆一片沸腾,他激动地老泪纵横,觉得汝县文化馆在他的带领下终於能够出现在全省人民面前了。 最后得知没发表的时候,整个人都失落了好几天。给自己老熟人打去电话询问,对方回覆说不符合政策,容易被定性为毒草,编辑部也是为了作者考虑,暂缓发表。 这个暂缓,直到今天也没发表。 老张一听,赶紧断绝了催问的念头。他知道,一旦被定性为毒草,那连自己这个馆长都难辞其咎。 当年自己认识的一名作者顏慧芸写的《牧笛》,被定性之后,批评的文章如潮水一般,想起那时的情景,他都心悸。 想到这里,老张又有点庆幸,至少在自己领导期间,文化馆没出现过什么大问题,上级领导对自己也信任。革委会经常会让文化馆写文章,任务完成的也不错。 本以为今天像往常一样,度过波澜不惊又毫无建树的一天,但当看到刘一民的名字和地址时,他像是被一颗来自54年的子弹击中了一样。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汝县文坛终於有人走出去了。 他第一念头不是看完,而是快速地跑到文化馆的的集体办公室里,迈过门槛,手里举著《人民文艺》大声地问道:“都放下手里面的活,你们有谁的笔名是『刘一民』。” 文化馆的集体办公室是一个大房间,里面摆著四五张掉了漆皮的桌子,有人在喝茶看报,有人则是在办公室中间摆了一个棋盘,正在大喊“將军嘍!” 办公室上面掛著几副標语,写著“文艺为人民服务”等等。 看著懒散的几名手下,老张无奈地嘆了一口气,心知肯定不是馆里面人写的,要不然隔壁的县革委会早都知道发表的消息了。 要是真有这事儿,肯定不会憋到现在。 “都停一停,你们有谁认识名叫刘一民的作家?” “作家?咱们县的作家不都在这儿了吗?”一道不咸不淡略带调侃的声音响起。 老张不用看都知道是谁,说话的是正在看报纸的老头,一身青色的中山装洗的发白,脚上穿的是千层底布鞋。这么热的天,中山装愣是不捨得脱下来。 灰白色的前进帽戴的整整齐齐,戴著一双褐色的老镜,两根支架后面绑著一根绳子。他叫老李,就是那名收到改稿信的作者。 自从那次事情后,一直觉得自己怀才不遇,说话总是阴阳怪气。 老张没有搭理老李,而是兴奋地说道:“天大的喜事儿,咱们县有作家在《人民文艺》上发表了一篇中篇小说,而且《人民文艺》的编辑崔道逸同志,还专门配了一篇评论,足以可见这部小说的份量。” “什么?”老李“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快步走上前,一把就抢过了老张手里的《人民文艺》。 其余几个穿著背心摇著蒲扇下象棋的作家再也没有下棋的兴致了,也都一下子围了过来,爭先恐后地想要看一看。 等到大家都看完了,老张再次说道:“大家都谈谈,这篇文章怎么样?” “不过尔尔!”老李淡淡地说道。身子却並没有像往常一样松松垮垮的靠在椅子上,而是坐的笔直。 接著又不服气地说道:“要是我的那篇能发....” “老李,你的那篇?你的那篇有刘作家写的好?刘作家的文章,从小处落笔,立意则到高处寻,嬉笑谩骂,文字质朴有力,关键是批判性强。”文化馆的老王立马堵住了老李的嘴。 老李冷哼一声,自知说的在理,铁青著脸不再说话。 这一时期,文学作品也是有歧视链的。大家往往更推崇批判性的文学作品,而非纯粹的通俗小说。 你不管是批判了什么,反正在文字里你得批判点什么东西,当然你要是批判错了.... “写的確实好,要不然崔道逸同志也不会这么重视,崔道逸同志在文学界的份量大家都是知道的。不管怎么说,这对咱们汝县文坛来说那是一个喜讯。 不过,谁听说过刘一民同志?”老张笑著问道。 “不认识!” “没听说过!” 老张皱紧了眉头,汝县出了一名大作家,自己身为文化馆的馆长却不清楚,上级要是无意中问起,那可是自己的工作失误。 关键是,文化馆正需要这样的人撑起来,他暗自下定决心,要不惜一切代价將人要到文化馆里面。 “馆长,你这样一说,我突然想起来。我前阵子跟石岭公社的文化干事聊天,听他无意中说起,有几个生產大队的人在传当地出了一个作家。 他当时说的时候我也没在意,现在一想,有没有可能就是石岭公社的人,只是具体是哪个生產队的人却不知道。” 听到后,老张当即下定决心:“那这样?小刘,小王,老孙,你们三个去石岭公社寻找刘一民同志,馆里面给你们补贴。” “要是找不到?”老孙当即面露苦涩。 “找不到你们別回来了!你们要发扬不怕苦的革命精神,也是你们向刘一民同志学习的机会,找到他就说咱们文化馆要请他做报告!” 第20章 你们跟一民比谁写的好? 文化馆的人在老孙的带领下,迅速准备好东西,准备前往石岭公社访寻名为“刘一民”的作家。 临行前,老张亲自给几个人掛上水壶,对著他们语重心长地说道:“咱们是文化人,也是革命文人。现在文学界正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之势,咱们汝县的作家不能坐视,而是要参与进去。 你们的任务很重,下去后,一定要跟基层群眾打好关係,不要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要脱离了人民群眾,这样你们的寻访工作,才能顺利。我跟馆里面的同志,期待著你们的好消息。” 老孙郑重其事地说道:“放心吧,老张,我们一定会完成任务。前几年下乡参加'双抢',我就是在石岭公社那边的生產队劳动,我在那儿还是比较熟悉的。只要是石岭公社的人,我一定找到。 就怕不是石岭公社的!” 老张点了点头,他也怕这种情况,於是说道:“我跟馆里的同志会挨个给下面的公社通电话打探消息,你们一有消息,就给馆里打电话,” 三人听罢,推著自行车离开了文化馆,朝著石岭公社而去。 ...... “哎呦,累死我了,背上都脱了一层皮。”李兰勇一屁股坐在树荫下,顺势就躺了下去,结果因为背上脱皮,被小石头硌的疼的齜牙咧嘴。 刘一民递给李兰勇一个水壶,李兰勇摆了摆手,他连喝的力气都没了。 刘一民衝著他眨了眨眼睛说道:“真不喝?” 李兰勇品出了一点不对劲,於是接过水壶,仰头就喝,接著一脸惊喜地看著刘一民,大口咕咚咕咚了几口。 “汽水?可真有你的,水壶里面装汽水,只有你能想的出来了。”李兰勇將水壶递给刘一民后,还不捨得舔了几下嘴唇。 “太热了,再这样下去,我要中暑了。” 今年天太旱,生產队里面种的玉米叶子都开始打卷了,有的甚至还叶片发黄。没办法,大队开始组织社员拉水抗旱。 整个队里就那几头牛,牛几乎是一天不停的在拉水,蹄子都磨出了血。其余的社员也不能歇著,要用扁担往地里面挑水。 即使如此,旱情依然没有得到缓解。最让人担心的事情是,枯叶河也快没水了,河里面的水主要是从山上下来的,旱了这么长时间,山上的泉眼早已经乾涸了好几个了。 刘福庆这阵子整天愁眉苦脸,也只有想到刘一民的时候,脸上才会露出笑容。 “石岭公社的全体社员同志们,好消息,接上级气象部门通知,我县最近將有一场大雨,只要大雨一来,我们的旱情就会得到缓解。但是,我们不能等,老天不下雨,我们就要自己想办法,各生產大队要积极响应县革委会下达的抗旱指示。 我们要在困难的时候看到成绩,看到光明,要有战天斗地的勇气。妇女同志们,也要发动起来,总之发动一切能发动的力量。公社的干部,包括公社主任都已经参加了各地的抗旱行动。 团结起来,困难是暂时的,胜利最终属於我们。我们要一定要多打粮食,这样才能支援国家的现代化建设。” 大队的广播里一遍一遍的播放著公社的广播,广播完之后开始播放革命歌曲,一片火热的氛围。 【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 “一民,起来,带著社员们唱起来,跟著广播唱!”李大山披著中山装,站在一个小土包上,一边指挥大家干活,一边衝著刘一民喊道。 刘一民笑著拍了一下李兰勇的肩膀,疼的他又是齜牙咧嘴:“好了,你不是要当保尔柯察金吗?” 几天下来,刘一民黑了整整一圈,手上已经看不出来握笔的痕跡,手掌心也磨破了皮。晚上躺到床上,像初夜的死鱼一样一动也不会动。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杨秀云多次喊刘一民吃饭的时候,发现他早已经沉沉地睡去。 文化馆的老孙三人来到麦积大队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他们在麦积公社找了好几天,几乎逛遍了整个麦积公社的生產大队。 本来想到石岭公社找到文化干事,好好了解一下。发现公社里面只有一个播音员和看门老头,问了才知道,其余的人都已经下去参加抗旱了。 好不容易用电话联繫到了文化干事,文化干事指了一个生產队,到那儿找人。去了那人说是石岭公社北面的生產大队传的,具体的不知道哪一个。 三四十个生產大队,后经过大家添油加醋,传的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最终找到一个在麦积大队看过电影的,才知道是麦积大队的刘一民。 “你好同志,你们这儿有个人叫刘一民吗?”老孙看到一个社员,就像是看到了自己亲戚一样,激动地问了起来。 这几天下来,他们一脸风尘,晚上在公社打地铺,现在看著像逃难的。 “一民?我们队长家的孩子?”社员反问道。 “孩子?”老孙跟身后的小刘,小王对视了一眼,接著试探著问道:“有没有年纪大一点的刘一民。” “你这老同志说话有点意思,我们麦积大队只有一个刘一民,今年应该是22了。年纪大点的,还真没有。” “22?”老孙暗道,难道又跑错地方了? “有没有一个作家叫刘一民?”身后的小刘不甘心地问道。 “作家?一民就是作家?稿子被燕京发表了,燕京你们知道吧?那可是我们的首都。你们说也奇了怪了,我们这山窝窝偏偏出了金凤凰。”社员得意地说道。 “还真是啊!”老孙吃了一惊,没想到刘一民这么年轻,还以为至少也要跟身后的小刘小王一样有三四十。 “你们是谁?你们难道也是作家?”社员打量了几人的穿著,疑惑地问道,接著右手的一伸,摆了个抽菸的姿势。文化馆的小王,立马递上去了一根烟。 老孙挺了挺胸膛,带著一丝自豪地说道:“我们是县文化馆的作家。” “哦?你们也在燕京发过文章吗?能在燕京发文章,厉害吗?你们跟一民比,谁写的好?”社员饶有兴趣地问道, 老孙的笑容立马僵硬了起来,硬著头皮支支吾吾地说道:“发...发过。” “发就发,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这老同志,心虚什么?俺们支书说了,现在不兴批臭老九了。” 老孙擦了擦鬢角的汗,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怎么著的。 “走吧,我带你们找一民!” 第21章 去县里作报告 “加快速度,尤其是大队里面的小伙子,干活还不如这些老人。这点活才到哪儿?我们以前学大寨,去出工建水库的时候,可比这累多了!” 李大山衝著揉肩膀的刘一民几人喊道,接著又指挥著眾人赶牛。上坡拉水拉的太多,牛又乾的活太久了。拉水上坡的时候,牛停到路中间,鞭子赶著一动不动。 刘福庆眉毛拧成了一团,看著牛屁股后面的血道子,心疼地对李大山说道:“大山,不行啊,人不歇可以,牛再不歇我怕累出病来。” 三队的小队长韩少民也说道:“是啊,支书!咱队里面就这几头牛和驴,要是累死了,公社追究下来,咱们是要担责任的!” 也有一些懒汉盼著牛累死,这样家家户户都能分到一些牛肉吃。 李大山正准备说话,扭头瞥见后面一社员后面跟著三个推著自行车的陌生人。 低头思量了一下,暗道莫不是公社派到支援抗旱的干部?於是赶紧走上前,激动地握著老孙的手说道:“欢迎欢迎,你们是下来支援的干部吧,我是麦积大队的大队支部书记,我叫李大山。” 老孙一脸愕然地扶了扶眼镜,看向旁边带路的社员,汗水流过他的眼眶,一时间视线有点模糊。 “支书,搞错了,他们不是来支援的。他们也是作家,来找一民的。”社员赶紧说道。 “啥?”李大山一时没明白过来。 老孙急忙说道:“同志你好,我们是县文化馆的,我们想请你们大队的刘一民同志,去文化馆为我们做一场报告。” “作报告?” 李大山知道作报告,他上山剿匪的受伤,受伤恢復以后也到公社和县委都做过报告。前几年农业学大寨的时候,他们成功將坡地改造成了梯田。 又將枯叶河的两边的地块挖了引水渠,让这些地变成了水浇地。因此受到了县里面的表彰,专门在革委会的四干会上做了报告,介绍了麦积大队的学大寨经验。 那时候的他,戴著红,在县人民电影院的主席台上,意气风发。革委会的领导干部,挨个跟他握手。 一民这么年轻都赶上自己了?也能去作报告了? 李大山头皮有点痒,狠狠地挠了挠自己那被汗水浸湿的头髮。 “对,刘一民同志在《人民文艺》上发表了一篇小说,您知道吗?” “对,我知道,写解放前公社旧学校的驴。你说说这孩子,咋不写一写我们生產大队的驴,这样我们大队就在全国闻名了。” 这件事情李大山几天都没想明白,咱们大队的驴也能干啊,拉磨拉的好的很。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咳咳!”老孙和身后的小刘小王都被李大山的话呛的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老同志,你们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没有,支书同志。刘一民同志的这篇文章打破了咱们县文学界的记录,我们文化馆的馆长十分重视,希望他能够去文化馆给我们介绍介绍经验,提高一下文化馆的整体写作水平。” 李大山听罢,热情地拉著老孙朝著干活的眾人走去,指著正在想法偷懒的刘一民说道:“你看,就那个就是一民,我看著长大的,我就说这小子从小看著就有出息。” “一民,我爹正在指著你呢,赶紧起来干活!”李兰勇低声说道。 刘一民喝了一口汽水,抹了抹嘴:“我才不怕你爹,你爹还欠著我工资没给我!” “一民,过来!”李大山扯著嗓子喊道。 “哎,来了,大山叔!”刘一民匆忙將水壶掛在腰上,赶紧答应、 正准备跑过去,李兰勇又说道:“一民,先別过去,水...水给我!” “给给给给,喝死你!” 刘一民笑著將水壶掛在了李兰勇的脖子上,转身朝李大山跑了过去,李兰勇得意地喝了一口,才发现里面只剩一口了。 “一民,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县文化馆的作家同志,找你有点事儿,你们到树下聊,我先去干活了。”李大山踢了一脚还想在这里听一听的社员。 接著又衝著抬头看向这边的社员吼道:“赶紧干活,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能不能过个好年,就看咱们的了。公社说了,大雨不远了。” 李大山看了看没有一丝碎云的天空,猛地吐了一口吐沫,暗道这哪像会下雨的样子! 老孙三人看著眼前的年轻小伙子,皮肤黑的像是第三世界的友人,头上戴著的草帽边缘烂了一个窟窿,米黄色的背心紧紧地黏在身上,衣摆上还有几个像是被虫咬破的小洞。 裤子挽到了大腿根,腿上沾著河沙和黄土,解放鞋的鞋底都快掉了,跟普通的农民根本没有区別。 “你就是刘一民同志?”老孙难以置信地问道。 “你好,我就是刘一民。” 刘一民伸出磨出茧子的手,老孙一时间沉默了,这跟他想像的有点不一样,能写出刊登在《人民文艺》杂誌上的作者,怎么著也应该是文质彬彬的样子,文人气息十足。 刘一民要是知道老孙怎么想的,肯定会让老孙试一试扁担担著两大桶水上坡浇地是什么滋味。 一担打碎生產魂,支书我是读书人。 “《驴得水》是您写的?刘一民同志,我叫王有文,文化馆的同志都叫我小王,但咱俩这个年龄差,你以后就叫我老王吧!” “老王(吧),是我写的。” “一民同志,你写的非常好,给咱们县爭光了,我们文化馆的馆长听说后激动坏了,这么多年,我们汝县终於走出了一位在全国杂誌见刊的作家,所以我们想请你过去做报告。” 老孙很快就认清了现实,急忙道出了此次过来的目的。 “作报告,好啊!”刘一民咧嘴笑道,拍了拍手上的灰,这水他真是担够了。 刘福庆和杨秀云得知刘一民要去文化馆作报告,高兴坏了。中午將老孙他们带回家吃饭,又给刘一民整理好了行李。 “咱一民真有出息,以前做报告都是支书,现在咱家一民也能去县上作报告,比你这个当爹的厉害!”杨秀云激动地说道。 刘福庆抽著旱菸蹲在门槛边笑著说道:“去县里也好,队里这些活实在是累人!” 第22章 热情的过分 下午三点多,刘一民跟著老孙三人朝著县里面而去。走之前,老孙三人特意在饭桌上留下了饭钱,刘福庆不要,老孙说这是规矩,再说了文化馆给他们有补贴,不用他们掏钱。 刘福庆也没再推辞,下乡支援生產或者调查的公社干部也经常会在刘家吃派饭。吃派饭是指这些干部到普通社员家吃饭,社员吃什么,他们吃什么。 做到同吃同住同劳动,不准精心准备,不喝酒,吃饭还要交伙食费。后来规定更加严格,不准在大队干部和富农家里面吃,刘家也再没有做过派饭。 吃派饭的干部,必须坚持五不准---不准抽菸、不准喝酒、不准吃鱼、不准吃肉、不准白吃。 刘福庆觉得这跟吃派饭没什么区別,唯一的区別就是这次单独来找刘一民的。 一路上,老孙滔滔不绝地给刘一民介绍著文化馆,不仅包括里面有多少人,还將工资和其他分房等福利给他介绍了一遍。 见刘一民听的很认真,他更开心了,拉著他又讲起了文学创作。 老孙之所以讲这些,是因为他知道馆长老张绝不是仅仅让刘一民做一场报告那么简单,而是直接调进文化馆。 这次作报告实际上是一次考察,看刘一民这个人怎么样。 老孙经过中午跟刘一民聊过天,对眼前年轻人的印象完全改观,谈吐大大方方,没有丝毫因为自己的身份感到一丝自卑,说出来的话就像是受过教育的,对文学的理解也很透彻。 又听说刘一民当过队办初中班的老师,心里面大感震惊,文能上课教学、武能下地挑水,体格比城里的年轻人好多了。 自己亲眼所见,汗水打湿的背心,里面都是紧绷的肌肉。 “一民,你跟我孙女好像是一届的?我孙女叫孙艺红,你认识不?”老孙骑著自行车扭头对坐在后座上的刘一民说道。 “不认识,我们当时好几个班。老孙同志,我来骑吧,我年轻,有力气。” “不用,这下坡,不费劲儿!”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刘一民满脸苦涩,不断地调整著屁股的位置。前座是皮质的,减震效果好一点。自己这后座,肉下面就是钢棍,减震效果全看屁股上的肉厚不厚。 自己这瘦弱的身体,屁股上全是骨头,一路下来,他只觉得尾巴骨都快要裂开了。这还不说,疼的呲牙咧嘴的还得跟老孙聊天。 “一民,你怎么不说话,你对《班主任》这本小说怎么看?” “我...我用屁股看,不不是,我屁股有点疼。” 终於明白大哥刘一国的感受了,难怪那天一个劲的想要自己骑。想要感同身受,还真得体验一下。 ........ 眼看到了下班的时间,实际上文化馆也没有下班时间,来去自由,想走就走。 要是问上班来的晚是干什么去了? 回答:“採风找灵感去了!” 下班那么早干什么? 回答:“採风找灵感去嘍!” 但今天,一个人都没有走,大家围坐在一起,棋盘上的棋子还保持著上午的残局,下午谁都没心思继续下了。 因为汝县的神秘作家找到了,而且根据老孙在电话里面说的,只有22岁,找到的时候,身上的泥还没有干。 这让他们所有人都没办法平静下来,对著镜子看看自己的年龄,都有一种这日子过到狗身上的感觉。 老张命令所有人都不准走,必须等到刘一民过来见个面后,大家才能回家。要是往常肯定会怨声载道,但今天大家没有一个人有怨言。 即使老张不说,也没有人走。 爱发牢骚的老李也不再发牢骚,一下午一句话都没说,《人民文艺》杂誌里面刊登《驴得水》的那几页都快翻烂了。 茶喝了一杯又一杯,想保持往日那目空一切又风轻云淡的神情,却怎么都保持不住,眼睛不断地朝门口瞟去。 “老张,你去拿著文化馆的介绍信,到革委会的招待所给刘一民同志安排一个房间。”老张站在办公室的大门中间,急切地说道。 经过几小时的顛簸,刘一民终於到了汝县,经过一处斑驳的土城墙,土城墙两侧刷著各种各样的革命標语。 左边是“从现在开始就要有所准备,祖国辽阔土地到处都是侵略者的坟墓!”上面还画著绿军装红领章,头上戴著军帽和草帽的军人以及民兵的宣传画。 右边写的是“深入批l批k,猛促轻工业发展,积极为国家贡献煤炭和粮食!”配的是煤炭工人挖煤和生產队生產的画面。 城楼上写著“望嵩”两字,这是汝县的北城门。 再走过一段路,建筑气派了许多。汝县的人民电影院和县革委会、招待所、工会大楼都在这边。 “那就是咱们文化馆,咱们汝县最漂亮的地方。”老孙得意地说道。 文化馆的大门由中门加两个侧门组成,正门上面写著“汝县人民文化馆”,两道侧门上方分別写著“百齐放”和“百家爭鸣”。 整个大门的造型十分气派,正门的柱子方方正正,基座上还雕刻著纹路。 大门里面的院子里,种著各种各样的草,跟个小园一样。 “一民,知道我为什么说咱们文化馆是汝县最漂亮的了吧,咱们馆长喜欢草,院子里都是他种的。十年期间,这院子也立了大功,馆长將很多文物都埋在了下面。”老孙一一介绍道。 还没说完,正中间的房间里面几个人快步跑了出来,几个人的目光紧紧盯著刘一民,老李则不像他们,只是站在门里面,静静地注视著院子里发生的一切。 “你就是刘一民同志吧,欢迎欢迎,我是馆长张久意,你叫我老张就行。你的文章我们都研读过了,非常好。在电话里,老孙就夸你年轻,果然是才华洋溢的少年郎!” “是啊,英雄出少年,倒是让我们这些老人汗顏!” “你好,馆长同志!” “叫老张,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先带你参观一下文化馆和同志们见一见,住处已经安排好了,就在革委会的招待所。补助嘛,每天补助一块两毛钱。” 刘一民有点纳闷,怎么著就是一家人了?文化馆的这些人热情的有点过分了吧! 第23章 文化馆上班早? 文化馆內部就像是別有洞天,院內是挺拔的白杨树、杨柳、假山和古朴典雅的亭子。池塘里种著荷,周围是木槿和桂树,儼然是精致的北方园林。 文化馆南侧还有一个月亮门,迎面是一株攀援的凌霄,里面种著竹子、还有木瓜、无瓜果等各种各样的果树。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一民,你对这首《致橡树》怎么看?”张馆长背著手看著长势葳蕤的凌霄,得意地说道。 文化馆里面的草草都是他亲自弄的,这株凌霄更是他的得意之作,只不过《致橡树》里將“凌霄”描述成借橡树的高枝炫耀自己的角色。 此后,老张是越看越不对劲,总觉得这株凌霄少了几分文人的傲骨。 “作者通过各种植物的擬人化,表达出了自己的爱情观。通过这种象徵的艺术手法,再加上文字的力量,既让人感觉到人物之美,又让人感觉到了思想之美,此外还有带有青春爱情的淡淡忧伤。” 刘一民隨口答道,《致橡树》这首诗后世必备的现代诗,除了原文还必须得做赏析,这个考问对於他来说是信手拈来。 “哈哈哈,爱情是属於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我们这些老头子可是不懂嘍。”老张笑著摆了摆手,脸上的皱纹笑的皱在了一起。 “一民,文化馆里面除了咱们文学创作组,还有曲艺辅导组、文物保护组。”老孙指著侧面的几间房子介绍道。 几间房子上面都掛著白底红字的木牌,有的房间还掛著好几个。 老张几人带著刘一民將文化馆转了一个遍,又掏出几张食堂的饭票交给了他。文化馆的食堂早中晚都有,主要是给內部的人提供的。 “咱们文化馆的伙食標准跟革委会差不多,你要是想去革委会,我单独给你几张革委会的饭票。” “老张,太客气了。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们了,我看大家都急著下班,就不打扰大家了。”刘一民將饭票装进自己的挎包里面。 饭票跟粮票区別很大,这饭票只在文化馆有效。 “那行,小刘,你带著一民去食堂,晚上再把他送到招待所。” 等所有人散后,小刘跟刘一民握手介绍道:“我叫刘运生,你叫我老刘吧,我就在文化馆內部的职工宿舍住,一到下班,咱们文化馆除了极少数的职工住在这儿,其余都回家。住在这儿的,都是单位没分房子的,要么是单身。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跟老婆吵架了。” 食堂和宿舍楼在一块,经过宿舍区的时候,老刘甚至八卦地对著他讲起宿舍楼一户一户的故事,嘴长的就跟村头晒太阳的寡妇一样。 “这是曲艺辅导组的老梁,跟老婆吵架了,老梁的老婆是个黄脸婆,腰比水桶还粗,是家里面订的娃娃亲,老梁不同意。后来老梁他爹以死相逼,这才硬按著牛头喝了水。” 老刘刚说完,老梁在屋內仿佛听到了一样,板著脸走了出来,手里面拿著饭盒,衣领拉的很高,像是在挡著什么东西。 “谁说硬按牛头不喝水,渴了自然要喝!”刘一民调侃道。 老刘乐了:“对,是这个道理。你看啊,住在他隔壁的是.....” 刘一民忽然觉得,自己跟在老刘身后是个错误,这嘴也太碎了,东家长西家短的。他很想远离此人,要不然自己说点什么,一不小心就会被他添油加醋的给传出去。 文化馆食堂只有一个窗口,饭菜都是固定的。今天晚上是炒南瓜和白米饭,这对於刘一民来说,也算是吃上好的了。 “大刘,这是来咱这作报告的刘作家,刘作家年轻,你可得给他多打点饭菜,他可是咱们文学界的未来。” 厨师大刘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刘一民,对著老刘说道:“放心,以后刘作家来,我给他多打一勺。” 老刘拉著刘一民坐在院子里的坛边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食堂只是一个小厨房,没有坐的地方。 “吃完后,我带你去招待所。招待所的条件比咱们文化馆的宿舍好,你有啥事就来找我。我就住在二楼的右边第一个房间。” 老刘结婚了,只不过是半边户,老婆孩子还是农村户口,也没在身边,他们都在乡下。平常没事的时候,老刘会回去一趟,他现在最大的心愿不是写作,而是把妻儿的户口给解决了。 “小刘,这就是写《驴得水》的刘一民吧?”一道声音响起,正是老梁端著饭盒蹲在了两人旁边。 “老梁,你消息挺灵通的。”老刘又撇了撇嘴:“我都三十五了,按理说也该叫我老刘了,老梁,一民在这,小刘小刘的,让我多没面子。” 老梁笑道:“行,在文化馆十几年了,也该叫老刘了。你来的时候,还是....” 刘一民笑著看两人拌嘴,快速地將自己碗里面的大米饭吃扒拉了乾净。 “一民,《驴得水》写的確实有水平,最近有没有动笔的打算?”老梁问道。 刘一民老实地说道:“有,不过刚想好,还没有真正动笔,前阵子生產队太忙了,没时间写。” “什么题材的?”老梁和老刘扒拉饭的动作都给忘了,盯著刘一民的嘴一动不动。接著老梁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伸手止住刘一民说道:“一民,还是別说了,咱们都是搞创作的,想到一个题材不容易。” 老刘也赶紧附和道,他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太敏感,犯了大忌。心底又在震惊,这才多久?可又想了一部题材,难道对真正的天才来说,写作跟普通人吃饭一样简单吗? 招待所有两层楼,刘一民的房间在二楼,打开门,有一股发霉的味道。中间摆著一张床,两边是床头柜,柜子上放著用暖水瓶,暖水瓶外面是用竹条编制的外壳。拉开窗帘,透过玻璃窗户能够直接看到文化馆。 “一民,你先休息,明天到文化馆咱们再聊!”老刘瞥了一眼刘一民从行李包里面掏出来的书,笑著转身离开了房间。 “老刘,明天几点到?” “儘早,咱们文化馆上班早,不过你不一样,不用按照时间来。” 第二天,刘一民早早的来到文化馆,发现空无一人。 “这也叫上班早?” 第24章 你一定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作家(求追读) 在文化馆门口站了一会儿,无奈之下刘一民又回到招待所睡了一个回笼觉。昨天晚上他睡的很晚,一直在想做报告的事情。 这不算太为难刘一民,他的前世学的是汉语言文学,对每个时代的文学思想和创作都比较了解。作报告更多的务虚不务实,讲一些大家不明觉厉的经验,听一听台下的热烈鼓掌。 既然文化馆这么真诚,那就先给汝县的文坛上一课! 躺在床上刚睡著,轰隆隆的雷声就將他给震醒了。还没来得及从云层钻出来的太阳此刻被挡在了厚厚的乌云后面,雷声逐渐开始密集。 明亮的天空开始逐渐暗淡了下来,街道上看起来就跟傍晚一样。 “可千万別是一阵暴雨!”刘一民喃喃道。 暴雨来得快,走得快。而且由雨太猛,容易衝垮土地,带走表面的养分。加上麦积大队基本上都是山地,一场暴雨地里面存不住什么水。 还是是连绵的中雨,最能解决整个汝县的这场大旱。 刘一民背上挎包朝著文化馆跑去,等一会儿下雨再去就来不及了。好在文化馆已经开门,只不过依然没有什么人。 难怪余樺当牙医的时候就想来到文化馆上班,这里的人是真懒散。余樺第一天上班故意迟到了两个小时,到了单位发现自己竟然是第一个到的。 当时他就觉得这单位来对了。 此时对於刘一民来说,他有同样的感慨。只不过,他註定不会在这里,他高考学校报名表都已经填好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不少人骑著自行车风风火火的衝进了文化馆的大院,一边停车,一边心有余悸地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 “幸亏来的早,要不然来的时候说不定这雨就砸身上了!” “我看不会下,雷声大雨点小!” “你知道什么?气象部门早就说了,这次有大雨,革委会的人都在大楼里面待命,旗杆上的小绿旗掛了多少个了,还有小黄旗,革委会的人都在准备防洪。” 几人正说著话,忽然察觉到了异常,雨点重重地砸在了他们的身上,刚开始还是稀稀拉拉的,紧接著越来越密集,文化馆房顶的瓦片被打的啪啪响。 “人都来齐了吧。”老张拍了拍自己微湿的中山装,数了数创作组这些人,一个不少全部到齐。 “一民,接下来你给馆里这些人讲讲你的创作经验,你要是没准备好,过几天也行。”老张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生怕他临时怯场。 对於一个年轻人来说,確实有点仓促。 “老张,没事,我隨便讲一讲,如果有不对的地方,也欢迎大家指正。” 创作组的办公室有一个黑板,刘一民在上面刷刷写下:“文学作品的根!” 正准备开讲,门口响起了敲门声,老梁举著伞推门走了进来,站在门口笑著说道:“馆长,一民,我们曲艺创作组和文物保护组的同志们,也都想过来听一听。” “让他们都来,难得有这次学习的机会。”老张有点意外,平常开会可没见这些人有这么大的积极性。 老张说完,外面涌进来了十几个人,顿时宽敞的办公室变得逼仄了起来。 大家稀奇地打量著刘一民,又低声討论几下,暗道这也太年轻了! “小伙子,文学的根是什么意思?”老李轻哼了一声,一个年轻人,也未免太狂妄了。 刘一民绵里藏针地说道:“老同志,你別急,我慢慢给大家讲,讲完后,有的是討论的时间!” 昨天就看见这个老头一脸不服气,没想到今天率先找自己的茬! “咳咳!都静下来,好好听一听,有本事也在《人民文艺》上发表文章。”老张有点生气,他是真生气了,老李平常发发牢骚也算了,今天一开始就挑刺。 刘一民衝著老张微微一笑,开始讲道:“提起文学这个词,普通人就会觉得这个词很高大,离自己很远,我相信在座的各位也这么觉得。 生活中,只要沾一点『文学』,就会有人觉得自己跟普通人不一样,自己是一个作家。但我想说,『文学』应该是很土的,文学作品的写作应该贴近人民群眾、贴近实际生活。它不是空中楼阁,它不能靠凭空想像。 这也就是教员说的那句『文艺为什么人的问题是一个根本问题。』我们的作品想要有生命力,就必须扎根人民群眾。 我们要知道我们的作品是给谁看的,是给人民群眾看的,这就是文学的根。有的作家写作用词要用別人看不懂的,觉得看不懂的才是高级的。 实际上写小说,语言要平实,要通俗易懂,要让读者觉得自然,简单的语言也有力量,甚至它能让读者產生情感上的共鸣。能成功將读者的情绪代入到小说里面,这才是成功的小说。 外面下雨了,很多同志在抱怨可能中午回不去了。但作为农民的儿子,我从这场雨里面看到了社员们的欢呼和惆悵。欢呼的是地里面的庄稼有救了,惆悵的是怕暴雨冲毁了庄稼。” “我认为要想写好小说,坐在这间办公室里面是没用的,需要下去,到人民群眾中去看一看,或许会有不同的灵感。 我相信各位也採过风,但很多作家採风是以一种局外人的眼光去看的,没有真正想过,那些社员心里面是怎么样想的,他的背后故事。 以一种局外人的目光去批判或者讚扬,能写出什么好文章呢?只能是无病呻吟和矫揉造作!” “哗啦啦啦!”办公室里面的掌声如雷,一时间將外面的雨声都给掩盖了。 “题材的选择,文章好不好不仅在於文笔,也在於题材。题材也就是角度,这些角度可以大,文章合为时而著,为时代写作。也可以小,小到生活中的一点一滴,我来咱们文化馆满打满算不到一天,我就觉得有很多可以引申的故事.....” 老张看著毫不怯场的年轻人,光这一份从容就已经超越太多的年轻人了。 等到演讲完毕,老张站起身大声地说道:“一民,你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作家的,我现在邀请你加入文化馆,只要你同意,你的工作和户口馆里面立马去办。” “这样的年轻人,必须吸收到咱们文化馆!” “小小年纪,见解不凡!” 第25章 有这么防同志的吗(求追读) 馆长办公室內,老张一个劲地喝著茶,忽然倒了几下,发现里面没有了,於是生气地將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过了一会儿,才抬头说道:“一民,你知道咱们文化馆是多好的工作吗?多少人想来都来不了,前阵子很多人给我打招呼,都被我给拒绝了。 咱们这里的作家职业化,你来了,你可以静下心写作。你要是想採风,可以,我批准,你可以不来办公室,待在你们生產队也行,工资照发,还给採风补贴!” 老张一脸期待地看著刘一民,实在想不到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为什么不愿意来文化馆工作?这是他当馆长以来,第一次被人拒绝。 隱隱的又有点失望,觉得刘一民这是趁机在给他提条件。 “老张,你別激动!”刘一民赶紧说道。 “我能不激动吗?”老张的手都是颤抖的。 “我是因为参加了高考,过一阵成绩就要下来了,考上后我是得去上大学的。”刘一民快速地解释道。 “你参加了高考?也对,你才22岁,高中毕业,是应该参加高考!没事,高考吧,成绩还没出来,咱们可以先入文化馆,户口转著也快。 一民,高考不是你想像的那么容易,去年咱们县一个都没有。当然,我还是很希望你考上的。大学当然比文化馆有前途,不过,你也得做最坏的打算对不对?” 老张的眉头终於舒展了,嘴角都忍不住翘起来,但还是忍住了。他不知道刘一民高中学习怎么样,但是打心眼里觉得,汝县今年也不会出来大学生。 听县中学的校长说了,去年的考题很简单,整个汝县愣是一个都没考上。革委会主任大发雷霆,汝县的教育在整个地委算是好的了,整个革委会信心满满,结果是个鸭蛋。 “老张,我觉得这太麻烦了,成绩马上出来,不急这一会儿,我觉得我的希望很大。”刘一民无奈地说道。 “年轻,还是年轻!不过你既然这么说了,我答应你。只要你想来文化馆,隨时能来。另外这阵子你也不要回去了,就在文化馆当个临时作家,我让后勤给你在后面宿舍找个房间,每天补贴两块,算下来比正式工的工资还高,怎么样?” 老张心里已经盘算好了,只等到时候成绩出来,成功將刘一民拉进文化馆。年轻人不懂文化馆的好,等知道了就急著进。 “老张,补贴一块就行,不过有没有自行车票,我看咱们文化馆的自行车几乎是人手一辆,我也想买辆自行车。” “自行车票我来想办法,两天內。另外,两块钱补贴不变。” 刘一民高兴地说道:“痛快,难怪咱们文化馆的同志们每天上班乐呵呵的,真是火车快不快,全靠车头带。” “抓点紧,爭取再写一篇,诗歌也行。”老张迫不及待地说道。 他想让刘一民以文化馆为作者单位发表一篇,这样整个文化馆都跟著增光。他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皮开始一跳一跳的,总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在这儿待不太久。 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给刘一民找个办公位后,就扛著锄头修理园去了。刚才下暴雨,不少的地方被冲毁了。 “还是草草让我省心,哎呦,怎么给衝倒了?这雨也太大了。” 老张刚想埋怨几句雨大,却又想到刘一民说的旱情。不由得思索了起来,自己是不是离人民太远了? 暴雨来的也快,散的也快。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小雨滴,不过看样子,过一会儿还会再下,因为乌云还没有散去。 果然,中小雨一连下了两天,整个汝县的旱情得到了缓解,也没有引发山洪。 8月10日,隨著第8期《人民文艺》的持续销售,《驴得水》这篇小说也越来越被更多的读者所熟知。报纸上对《驴得水》的评论慢慢地多了起来,都是从各个方面进行分析的。 这本小说跟一般的通俗小说不同,很多人第一遍並不能完全看懂。但是当读到崔道逸的评论后,便立即豁然开朗,原来还能从这个角度进行分析。 但是一看报纸,哦豁,这方面也能分析? 於是在读者心中,开始慢慢地形成了一个门槛,那就是能不能看懂《驴得水》这篇小说,能看懂的人滔滔不绝地说自己看这本小说的感悟。 没看懂的为了避免被人认为自己看不懂,於是產生了从眾行为,也谎称能看懂。甚至看不懂的人,往往更积极地推荐这本小说。 这不仅仅是在《驴得水》上面出现,在很多批判小说上也会出现,在社会的其他方面,其他现象中也能够得到一定程度的体现。 跟其他小说不一样的是,《驴得水》还带了喜剧化的写作手法,也收拢了一大批此类的读者。 《人民文艺》编辑部开始陆续收到读者来信,不过写的有深意的不多。崔道逸本来还准备找到几篇好的读者来信刊登一下,看后作罢了。 或者只能看看之后,有没有更深入一点的读者来信。 “老崔,这篇《驴得水》可是给咱们这期杂誌的销量立了大功,不少同行都向我打电话了解这位作家是谁,还祝贺我们拿到了好的稿子。 你立即给刘一民同志发一封约稿函,说咱们全社期待著他的下一篇作品。还可以告诉他,如果有意的话,可以参加咱们《人民文艺》创办的作家培训班。” 张广年激动地说道。 “行,我这就给他写信。”崔道逸点了点头,就是张广年不说,他也正准备写信。 《燕京文艺》杂誌社也多方面打探刘一民的消息,他们也想发约稿函,可惜不知道地址。编辑周燕如还去《人民文艺》打探了几次,愣是没打听出半点口风。 “《人民文艺》编辑部都是保密局出身是吧,一个个保密工作做的那么好!”周燕如生气地说道。 “老周,消消火,可不能这样说,老张他们可都是老革命了。”《燕京文艺》编辑部的编辑章德凝说道。 周燕如接过章德凝递过来的茶杯:“我周燕如也是老革命了,在边区的时间不比他们短,有这么防同志的吗?” 第26章 张俞(求追读) 上影厂的宿舍內,一名姿色不俗的少女正靠在枕头上,双手捧著一本《人民文艺》仔细地阅读,看到不解的地方,往往要皱著眉头思索十几分钟,实在看不懂的话,还会拿出床头的各个报纸,读一读上面的分析。 薄薄的被子將腿盖了一半,她下身只穿了短裤,上身穿著的是天蓝色的短袖,额头上浮现密密麻麻的小汗珠。 她保持这样的姿势已经很久了。 “张俞,还在看啊,三天你看了至少有十遍了吧,再好看也该看腻了。”室友擦著头髮端著脸盆,身著跟她一样的短裤短袖走了进来。 “每一遍都有不同的感觉,真不能撒谎,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不行,我想给作者写一封信,探討一下这本小说。” 张俞翻身下床,露出了白嫩的大腿,坐到六人宿舍里,唯一的一张书桌旁。 “別白费力气了,写《驴得水》的刘一民肯定收到了不少读者的信,大部分信连拆都不会拆!” 深夜,当室友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张俞还坐在书桌旁,时而奋笔疾书,时而用手托著下巴望向窗外。 窗外是沪影厂的大楼和大院,黑漆漆的一片,只有远处闪烁的几盏灯光和一轮红月。 “张俞,张俞,你还在写呢?”吴海雁低声说道。 “哎呀,海霞姐,你怎么还没睡,我正在想事情呢!”张俞被吴海雁的声音嚇了一跳。 张俞之所以称呼吴海雁为海霞姐,是因为吴海雁在电影《海霞》中饰演了女民兵海霞。当《海霞》电影在全国上映之后,吴海雁彻底被全国人民所认识。 於是在77年的时候,从闽省的军区文工团调到了上影厂。成年的海霞是吴海雁演的,年幼时候的海霞则是我们更为熟悉的蔡茗儿演的。 “想什么呢?你不会是在想《驴得水》的作者刘一民吧!张俞,姐劝你一句,刘一民长得怎样你还不知道,別瞎想,万一是个糟老头子呢!” “就是,有的地方写的老气横秋,肯定是个糟老头子。”黑暗中又露出一个脑袋,低声说道。 “陈宠,你怎么也醒了?”吴海燕低声问道。 “早醒了,看张俞写信有一会儿了,我数了数,光纸都撕了七八张了。”陈宠嘚瑟地说道。 张俞低头数了数纸篓里面的纸团,刚好八个,转头羞怒道:“你们猜错了,別瞎说,我就是想探討一下文学问题。” 吴海燕年长几岁,过几个月就准备和同样唱京剧的丈夫结婚,她知道意味著什么。但话又说回来,谁能不崇拜作家? 他们靠著一支笔,就能写出如此动人又深刻的故事,任谁都要讚嘆几句。 “胡说,不跟你们聊了,我要睡觉了!”张俞快速地关掉抬头,跑进了被窝,蒙著头装作睡觉的样子。 “陈宠,赶紧睡吧,张俞都不好意思了,你可不准给刘一民写信。”吴海雁说道。 “知道了,海霞姐,我写的字拿出去纯属丟人。我就想著什么时候能像海霞姐一样演个角色。海霞姐,你结婚了能不能还住在宿舍,我捨不得你!” 吴海雁愣住了,我结婚了还住宿舍,那我结婚干什么? “噗嗤!”张俞听到后在被窝里面笑出了声,露出脑袋说道:“陈宠,这样,等海霞姐结婚了,你住她们家,这样你们就可以不分开了!” 陈宠笑道:“真的可以吗?海霞姐?” “我困了!” 吴海雁的丈夫现在是沪市京剧团的,两家人关係很好,算是青梅竹马。吴海雁的父亲曾在苏皖边区从事文艺工作,解放后是沪市京剧团的创始人。 68年受到衝击,原本在闽省京剧团的吴海雁也因此到农村插队,后来到了军区文工团,之后就是上影厂。 两人结婚后,京剧团那边会给一套房子,不过只是一室的。住房分配有严格的规定,领导的子女也不能例外,只有等有孩子后可以再分两室的。 一间屋子,陈宠住过去算怎么回事?算了,还是装睡吧!吴海雁蒙著头,再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觉得大家睡著了,张俞又开始想如何给刘一民写信。 ...... 文化馆,老张正兴高采烈地讲刚才县革委会主任在革委会的会议上提及了《驴得水》这篇小说,说革委会主任十分欣赏,夸讚这是刘一民的一小步,汝县文学界的一大步。 “一民,最近有没有什么灵感?”老张问道。 老李也迫不及待地围了过来,这几天他已经对刘一民心服口服了,经常拉著刘一民討论文学创作的事情。 “我写了一首诗,正准备投出去。忘在宿舍了,我一会儿给你们拿过来。”刘一民笑著说道。 老张够仗义,他也不能太拉了!所以打算以文化馆为作者单位,发表一篇诗歌,对他而言也没什么损失。 “正好,我也有一个喜讯,一民,你看这是什么?”老张从包里面拿出一张票递给了刘一民。 “自行车票?这么快?”刘一民看著手中的小自行车票,感嘆不已,这下自己可终於有属於自己的自行车了。 “一民,你想买自行车?钱够了?”老孙问道。 “够了,存了好久了。” 正在此时,一道声音在门外响起,一个女生走了进来,衝著老孙喊道:“爷爷!”接著目光紧紧地盯著刘一民,看的他一头雾水。 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正是老孙说的她孙女,孙艺红。馆里面的其他人都认识孙艺红,纷纷打起了招呼。 “艺红,这就是一民,一民想要买辆自行车,咱们县的百货商场离这儿有一段距离,你骑著爷爷的自行车,把一民带过去,顺便再去公安局砸个號。” “啊?”刘一民摸不著头脑,百货商店离这里也就不到一公里。 孙艺红没说话,立马跑出去寻找自行车,接著瀟洒地按了按自行车的车铃,示意刘一民上车。 “一民是男生,让一民骑。一民你放心,我这车子看起来单薄,但是能站起来蹬,別心疼,能吃力。”老孙乐呵呵地说道。 等刘一民骑著自行车走远,文化馆的其他人都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老刘,这是想玩榜下捉婿啊。 老张没说话,榜下捉婿,老孙想,別人更想! 第27章 刘一民提车 汝县只有一个百货商店,也叫百货大楼,73年建成的,是整个县城的標誌性建筑,三层的拐角大楼,一经建成,就成了汝县人买东西的最佳场所。 也有人喜欢在里面瞎逛,就是为了看看这百货大楼到底是多么的气派。 大门口,是两根一人抱粗的柱子。门前人来来往往,有小孩穿著破旧的衣服在台阶上跑来跑去,手里面拿著已经黑了吧唧的木枪。 刘一民在前面骑著,气氛十分尷尬,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终於到了百货大楼门前,刘一民笑著说道:“孙同学,谢谢你了,到这儿就行。我上去买完自行车,自己去公安局就行。” 孙艺红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道:“那行,我先回文化馆找我爷爷。” 走进百货大楼,一股凉气扑面而来。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一个人进来浑身轻鬆多了。百货大楼墙面厚,加上这是一楼,即使没有后世的空调,也觉得非常凉快。 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商品,一层是日用品,二楼是大件。刘一民直接朝著二楼的卖自行车的地方跑去,因为来得晚,所以他排了好长时间的队,终於排到了。 柜檯里面还剩下三辆凤凰,两辆飞鸽。刘一民询问了一下价格,凤凰和飞鸽的价格错了十块钱。凤凰的是28型的大链盒轻便自行车,属於车中贵族,售价一百七十八元。 “二八凤凰的自行车票,同志,你看一下。”刘一民將挎包里面的自行车票递给了自行车售货员,票的中间有一道摺痕,是刚才刘一民折的。 售货员打开一看確定无误后,疑惑地看了一眼刘一民。凤凰二八大槓是最抢手的货,商业局將票分到各个单位,普通职工基本上拿不到这个自行车的车票。 眼前这个年轻人,年纪轻轻,就能拿到车票,显然不一般。 “同志,我的车票有问题吗?”见售货员一直在打量他,刘一民忍不住问道。 “没有问题,没有问题,不好意思同志,刚才走神了,总共一百七十八元。”售货员不好意思地说道。 刘一民从挎包里面掏出一沓崭新的大团结,数了十八张,递给了售货员:“一百八十元。” 大团结就是十元,目前人民幣最高的面额就是它。上面因为印著人民代表走出人民大会堂的图案,所以由此得名。 “同志,自行车一百七十八,收您一百八十,找零两元,你稍等一下。”售货员將自行车票和钱放在一起,又填写了一张收据。一切都整好后,將票据和钱一起夹在了头顶的铁夹子上。 然后猛地用力,將铁夹子甩了出去,铁夹子顺著铁丝最后稳稳地落在商场中央。铁夹子的重点附近有一张圆桌,圆桌中间坐著几个穿蓝色工服的收银员。 她们不断地將铁丝上的夹子取下,对好帐后,將章盖在收据的单子上,留下底单后。將找零的钱和收据夹在铁夹子上,也是一甩,铁夹子顺著铁丝重新回到售货员手中。售货员取下钱,將它交到刘一民的手里面。 这就是铁丝收银,中央的收银员跟通过无数根铁丝和售货员连在一起。 刘一民开心地抚摸著自己的自行车,感嘆一句:“这新车可真新!” “车能不新吗?同志,能不能让让,我尿急,我买完自行车就走,排了几个小时队了!”身后的男人夹著大腿根,双脚焦急地移动,手中的钱和票都被他用手捏的变形了。 刘一民赶紧闪开,衝著男人抱歉一笑,又是推又是扛的將自行车扛下了楼。 自行车不仅现在的职能跟后世的小汽车一样,就连管理也是。自行车必须到公安局登记,上牌。为了防止被偷,车把上也会把车牌號给砸上去。 特有的名字叫做“砸钢印。”砸了钢印发了拍照,这才是正规的自行车,砸了钢印自行车每年也得交自行车税。 公安局里,警察查看了一下刘一民的证件和收据,笑著问道:“同志,运气不错,还能拿到凤凰的车票。” “我们单位对我不错。”刘一民胡诌道。 “我现在给你做登记,等我一会儿,你到办公室里交一个手续费,一毛五分钱。一会儿拿著收据,找到我领拍照,再给你砸个章。” 半个小时后,一切办理完毕。刘一民的自行车后面多了一个白底红字的拍照,上面写著“汝县”两个大字,中间是数字“1818118”,最下面是“汝县公安局制”。 又去交了自行车税,每年两块四。交完之后,工作人员会给自行车执照后面纳税记录那一页,盖上一个“自行车完税证”的税戳。 “好了,手续走完了。如果丟了记得来公安局报案,有了这个钢印也好找了很多。”警察衝著刘一民摆了摆手。 刘一民骑著凤凰自行车飞快地穿过汝县的大街小巷,忍不住用轻轻地拨一下铃声,清脆的车铃立马吸引了两边行人的目光。 盯著自行车看了很久,再看一看车上的小伙子,心里一惊,哦嚯!小伙子有点东西! “崭新的凤凰,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有一辆!” “下辈子吧,你不吃不喝得半年时间!” 文化馆的人等刘一民从上午等到了下午,一个个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大家都想听听刘一民的诗歌到底怎么样?老张恨不得自己亲自去买自行车,暗道自己这车票拿出来的有点不是时候。 老李背著手焦急地问道:“你们觉得一民写诗歌写的会怎么样?” “肯定写的好!” “那可不一定,会写小说不代表就会写诗歌。”有人出言反驳道。 “哎呀,怎么还不回来,我中午饭都没吃好。”老王喝了一口茶,“呸”的一下把嘴里面的茶叶又吐到了茶杯里面。 只有老孙有点心不在焉,今天孙女送刘一民去买车,本意是让两人多多交流,没想到孙女送到就回来了,这是没看上自己孙女? 正当大家胡乱猜测的时候,自行车的声音在院中响起。 老张“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一民回来了!” 第28章 诗惊四座 刘一民刚將自行车锁好,文化馆创作组的几个人和馆长老张就跑到了他跟前。 “老张,你们看看我的自行车?要不是去的及时,今天就拿不到了。”刘一民拍了拍自行车的车座,真皮的车座跟美人臀的弹性一样。 “一民,別看车了,大家等著你的诗歌,快拿出来给我们看一看?”平常最爱发牢骚的老李,拉著刘一民的手就要往宿舍楼急赤白脸的跑。 “老李同志,你稳重点!”老李平常握笔的手,竟然將他的手腕握的生疼。 老李依旧拉著刘一民朝著宿舍楼跑去:“稳重不了!一民,咱们文化馆就靠你了。” “老李,你在这儿等我,我自己一个人跑的更快。” 刘一民快速地跑到宿舍,抽出自己所在桌子里面的稿子,回到创作组的时候,一群人眼巴巴看著他手里面的稿纸。 一个个眼睛瞪地溜圆,老张擦著额头上的汗:“一民,赶紧念吧!” 老李咽了咽口水,也应声附和,难得的没有出言阴阳老张。 “那我开始念了,大家听好!”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刘一民淡然一笑,大声地念了起来。 【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 我是你河边上破旧的老水车, 数百年来纺著疲惫的歌; 我是你额上燻黑的矿灯, 照你在歷史的隧洞里蜗行摸索 我是乾瘪的麦穗,是失修的路基; 是淤滩上的驳船把縴绳深深勒进你的肩膊; 祖国啊!我是贫困,我是悲哀。 我是你祖祖辈辈痛苦的希望啊, ........ 祖国啊!我是你的十亿分之一,是你九百六十万平方的总和; 你以伤痕累累的乳房餵养了 迷惘的我、深思的我、沸腾的我; 那就从我的血肉之躯上去取得你的富饶、你的荣光、你的自由; ……】 刘一民参加过诗歌朗诵,对於诗歌的朗诵调再熟悉不过。所以他不简简单单是读,而是声情並茂的朗诵。 这首诗是舒亭在79年写的抒情诗,他把里面的“我是乾瘪的稻穗”改成了“乾瘪的麦穗”,更適合他这个北方只见过麦穗的农家小子。 等到朗诵完毕,创作组的办公室里鸦雀无声,落针可闻。等刘一民停下来了好久,老张才率先反应过来。 “一民,继续读啊!” “没了!” “没了?”老张声调立马提高了几倍! “没了!” “啪啪啪啪啪!好!好!好!”创作组的七个人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拼命地鼓起了手掌,接著老张也奋力地配合了起来。 直到双手拍的和充血的脸一样红,才停了下来。 “一民,我能看看你的草稿吗?”老李激动地说道,看著刘一民的脸,甚至带著一丝祈求。 “这首诗歌大气磅礴,充满希望。是一首好诗,河边破旧的老水车,我记得咱们县城的河里面就有一个水车,废弃很久了。燻黑的矿灯—不就是指咱们的这里的煤矿吗?將矿洞比做成歷史的隧道。 真是好比喻,我一辈子都想不出来这么好的比喻。一民,我真想知道,你这个脑子是怎么想的?” “別说一辈子,就算是八辈子你也想不出来。”老李阴阳道。 这话是老孙说的,要是平时老孙肯定要回敬一下老李,可现在他只是呵呵一笑,接著便挤到手稿边,踮著脚睁大了眼睛。 有人的脑袋晃了一下,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生气地將对方的脑袋给拨了过去。 “像话吗?像话吗?都给我散开,別看了。”老张推开人群,抢过草稿,自己举著看了起来。 “不错,真不错,光靠这一首诗,就能够抵挡上不少人半辈子,甚至是一辈子了。尤其是这一句【我是你的十亿分之一,是你九百六十万平方的总和】读起来真有力量。前面写了年轻人的迷茫,后面是充满希望。 四人棒下台后,我们的国家充满希望。最后表达了年轻人一代的报国之志,从个人上升到国家,真是一首好诗。” 老张地分析引得其余人频频点头,接著老张激动地问道:“一民,准备好投哪个刊了吗?” “我准备投《诗刊》,毕竟《诗刊》是目前我们国內诗歌类刊物的第一,影响力大。” “对!就得投《诗刊》,这样的大作,投其它的小刊物都埋没了。”老张拍了拍桌子,敲得桌子邦邦响。 老张说完,拉著刘一民就要去邮局,看到刘一民在封面上写上寄信地址:“豫省洛城汝县望嵩南路人民文化馆”时,老张才放下了心。 笑的像个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玩具一样,刘一民又问邮局的工作人员要了一张纸,上面写著“发表时请註明作者单位——汝县人民文化馆。” “一民,让你见笑了。主要是咱们馆里面这群人不爭气,我当文化馆馆长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就这一个愿望一直实现不了。再实现不了,我都没脸去见马克思了。 当然,我这级別,估计也见不到马克思。” 老张难得的开起了玩笑,接著又说道:“今天上班的时候路过革委会,咱县革委会主任还问起你的情况,听说你参加了高考,他非常高兴,还让教育局的人去查你去年的高考成绩,看看你今年希望大不大。” 刘一民:“......” 去年那零分的高考成绩,能看出什么希望? 回到文化馆,大家还在兴高采烈地討论著刘一民的诗歌,其中討论声最大的无疑是老李。多年阴阳的本领用到了夸讚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 “同志们,大家可以討论,但是只能仅限於咱们这个创作组,出去后,要有保密意识!你们都是老同志了,什么意思,我也不跟大家说了,都明白! 同志们,咱们大家要向刘一民同志学习,要在文艺领域为人民发光发热。” 老张人挺好,只不过有时候喜欢喊几句口號鼓励一下大家。 在创作组接下来的日子里,刘一民一边写作,一边跟创作组里面的人探討创作。 经过刘一民的的报告,还真有不少人经常跑到下面的生產队採风,再也不是以前就在大街上隨意转一转,连散食的步数都做不到。 9月即將来临,成绩即將公布的风吹的越来越近,所有参加高考的考生甚至革委会的人都跟著紧张了起来。 革委会的主任也很愁,得知本县的知名作家刘一民也参加了高考,觉得作家写小说写的那么好,成绩也肯定不错。 於是查了一下去年的成绩,结果一查傻眼了,考了零分。 第29章 口气太大 《诗刊》在诗人心中的位置几乎跟《人民文艺》在文坛的地位差不多,是唯一的专业发表诗歌和诗歌评论的国家级诗歌杂誌。 两者都是作协旗下的,可以说是孪生兄弟一般。两者的命运也一样,都是刚復刊不久,《诗刊》从76年復刊。 等四人棒打倒后,《诗刊》是彻底的甩开了包袱,准备大干一场。內部甚至提出了一个口號,叫做“只瞻前,不顾后。” 8月13日,《诗刊》的编辑正在稿子堆里面疯狂寻找稿子,一个个热的满头大汗。编辑部中间的一张空桌子上摆著一盆切好的西瓜,旁边放著吃乾净的西瓜皮。 编辑部的墙上掛著编辑部的办社宗旨“为社会主义服务、为人民服务”和“百齐放”“百家爭鸣”的双百方针。 诗歌跟小说不一样,最多也就几百字,编辑仔细地看完也就十分钟时间,基本上不会错过很好的诗歌。 当然不排除一些诗歌写的比较深奥,编辑要很费劲地才能读懂他的意思,这就比较考验编辑的诗歌分析能力了。 遇到好的诗歌,这些编辑便会旁若无人地大声地朗诵出来,让编辑部的同志一起评点一番。这要是换成了《人民文艺》的编辑,读一篇几千字的短篇小说就能把他们累的够呛,要是中篇,简直是要了老命了。 《诗刊》编辑邹获凡正在信件堆里面扒拉著投稿信,他不仅仅是诗人也是作家,对他来说,编辑的工作不仅不枯燥,反而让他感到很充实。 六十一岁的年纪,工作起来还是跟个年轻人一样。 他最喜欢看到的投稿信是以前诗人朋友寄过来的,可以通过诗歌了解到他们的生活现状和目前的心理情况。 自从今年调入《诗刊》编辑部工作后,他就经常跟以前的朋友联繫,得知一些人在乡下生活过得困难,也会时不时地提供帮助。 邹获凡收到投稿信会先看看寄信人的地址和姓名,他要看一看是不是自己的朋友。 “刘一民。”邹获凡看这里刘一民的名字,轻轻地读了一下,总感觉这三个字很熟悉,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於是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快速地打开了信封,一张小纸条率先掉落在桌面上。邹获凡好奇地打开一看,顿时乐了。 “发表请註明作者单位?汝县....”邹获凡冷哼了一声,这口气未免也太大了,跟作者已经知道会必须发表一样。 “看我给不给你发表!” 邹获凡推了推老镜,决定仔细地看一看这名作者的“大作”,看看什么样的作品能让作者的嘴跟吃了大蒜一样,口气冲天。 邹获凡甚至心里面浮现出一个恶趣味,就是不给这位作者过稿,顺便好好挑挑毛病给本人退回去。 邹获凡打开正文稿纸,戏謔地读了起来。 看到第一句,就让他有一种直衝天灵盖的震撼,捏稿纸的手不自觉地用了用力。 本来靠在椅子上看稿,隨著精神的专注,不知不觉地坐直了身体。 等看到最后,猛地用手拍了一下桌子,激动地站了起来,脚踢开了身后的椅子。 这举动嚇得对面的编辑一跳,大家是共用一张大桌子,他这边一拍,那边跟地震了一样,顿时一脸幽怨地看著热血沸腾的邹获凡。 只见邹获凡摆开了架势,张开臂膀,以极其夸张的肢体动作朗诵了起来: “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 我是你河边上破旧的老水车, 数百年来纺著疲惫的歌; 我是你额上燻黑的矿灯, 照你在歷史的隧洞里蜗行摸索....” “好!老邹这是谁写的?”邹获凡读完之后,有编辑好奇地问道。 “你们先说,这诗怎么样?”邹获凡指著一群编辑挨个问道。 “写的好啊,写的太好了。生动感人,情真意切。而且这比喻吧,很新奇很有想法。” 编辑部內,一群编辑七嘴八舌地说道。 主编严晨听到外面的动静,也赶紧走了出来。就邹获凡搞的动静,他不想听见都难。可惜出来的时候,他只听清了后半部分,前半部分隱隱约约,就是这隱隱约约,让他心急。 快速地走到邹获凡面前,笑著拿过了稿子再次读了起来。 “这作者肯定是北方人,老邹,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严晨看了前几句,就抬头跟邹获凡打起了赌。 “为什么?老严?”邹获凡问道。 “因为写的是乾瘪的麦穗,要是南方人,就该写稻穗嘍!”严晨笑著说道。 “不错,你接下来再看看,这些比喻,很有特点,这人写诗有一种灵性,没有灵性是做不了诗人的。”邹获凡拿起一块西瓜,大口地吃了起来,刚才念完,便觉得口乾的很。 “主题明確,爱国之心跃然纸上,在新的时代,我们就需要这种充满激情的年轻人。教员说得好,世界是是属於年轻人的。能写出这样的诗歌,这名作者肯定也是年轻人。” 严晨看完之后,再次將目光转向了邹获凡。 邹获凡没点头,因为他不知道刘一民的年龄:“老严,那你猜猜,这是谁写的?” “別让我猜了,你赶紧说吧,同志们都等急了。”严晨催促道。 “刘一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应该是个新人。”邹获凡笑著说道。 编辑部的编辑部托腮沉思,忽然有人拍了拍大腿说道:“是不是豫省洛市汝县的刘一民?” 邹获凡见他反应这么激烈,赶紧拿出信封看了一眼,发现还真是,於是问道:“你认识这个刘一民?” “哎呀,你们忘了,这一期的《人民文艺》上发表的《驴得水》了吗?他的作者就是刘一民啊!” 邹获凡猛地拍了拍额头,恍然大悟:“哎呀,是他啊,难怪觉得那么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原来是《驴得水》的作者,也难怪能写的出来这么好的诗歌。 我还想谁的口气那么大嘞!” 其余人立马也笑了起来,屋子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诗歌的討论热度再次提升了一个维度,这个新人不仅发表的小说好,诗歌也好。 颇有一鸣惊人的意思! 趁著大家休息的间隙,加上有邹获凡带头,纷纷起身拿上一块西瓜啃了起来,大家不啃,自己第一个吃还真不好意思。 吃瓜吃的很快,基本没人吐西瓜籽。一边吃,一边看了看编辑部的其他同志,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 感谢刘一民,终於有机会拿西瓜了吃了! 第30章 《诗刊》过稿 刘一民的手稿在《诗刊》编辑部內传来传去,毫无意外地將在《诗刊》的下一期进行发表。 甚至邹获凡大声地嚷嚷,这样的诗歌不发表,天理难容。完全忘了,他打开信封的时候说过什么。 “大家都別看了,爭取也发现像这样诗歌!”严晨摆了摆手,编辑部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了很多。 “这样的诗歌,老邹,稿费你觉得给多少合適?” “多少?千字七块吧,这样的诗歌,稿费太低了,咱们也拿不出手啊!”邹获凡笑著说道。 “七块?是不是太多了,多少老作者都拿不到七块,一个诗坛新人,拿这么高不合適吧?而且稿费太高了,不利於年轻人奋斗,应该给年轻人一点进步空间。” 副主编邵燕向提出了自己的反对意见。 这是不少编辑看到新人稿子的第一想法,对於新人,即使稿子跟老人的差不多,也会往下压一压价格,大部分能拿到的稿费都是千三和千四,千五的都极少。 这就能看出《人民文艺》是多么大的魄力! 严晨听完邵燕向的话,露出思考的神色。 邹获凡赶紧说道:“老邵,你这说的不对,咱们要不拘一格降人才,为诗坛抡才是我们的责任。不能因为是新人,就降低稿费。照你的意思,把你的工资砍半,工资太高是不是也不利於你奋斗,应该给你点进步空间。 你看看,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副编辑,努努力就能成为主编了。” “老邹,你说的跟我说的是一个意思吗?”邵燕向顿时急了,工资砍半,他还活不活了?今天砍半,明天一家老小就得喝西北风。 “怎么不是一个意思?” 邹获凡毫不客气地回懟道。在《诗刊》的编辑部,除了严晨他保持一点尊重之外,其余人没有他不敢懟的。 別看邹获凡是新来的编辑,他就像《亮剑》里面八路军战士说李云龙的那句:“他可不新了,h军时就是团长,资格老,面子就大。” 邹获凡17年出生,邹荻帆以笔作枪,参与发起並组织了“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40年因各种原因进入復旦学习,毕业后,当过香港《华商报》特约编辑,文化部对外文化联络局联络处长,《文艺报》副秘书长、编辑部主任, 经歷十分丰富,人生中还创办过各种救亡诗刊,参加救亡运动。跟艾青和夏言等人都很熟悉。 邵燕向的资格虽然也不俗,在抗大学习过,解放时是隨军记者,可是跟邹获凡比起来,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 邹获凡副主编的任命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下来了,明眼人都知道他是严晨之后的主编。 邵燕向无奈说道:“我持保留意见。” “我也觉得不给七块,至少也要给五块或者六块,或者我们问一下崔道逸,参考一下他们的稿费,总之,过低是不合適的。中央为什么恢復稿费? 除了体现我们国家是社会主义国家,採取的是按劳分配的方式外,还有一种用意,那就是鼓励优秀的作家和诗人参与创作。我觉得,极低的稿酬是没办法鼓励他们的。”副主编葛落也说道。 “老葛,你这样说的话,我不同意。我们是作家和诗人,怎么能谈钱呢?这太有损诗人的形象了。”邵燕向像是抓到了话里的漏洞一样,急忙说道。 这个年代,文人是羞於谈钱的,大家对文人的印象就是脱俗,不沾染铜臭气。 “老邵,你的工资?”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这不一样,这是我的工资。”邵燕向赶紧说道。 “那以后老邵要多在我们杂誌发表诗歌,稿酬嘛,就按照3元算。” 邵燕向:“......”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最终,严晨给《人民文艺》打了一个电话,把刘一民的稿费同样確定为千字六元。崔道逸得知刘一民要发表诗歌了,一个劲儿地要求严晨给他念一念。 结果得到的只有一句:“等过几天发表后再看吧!” 邹获凡中午吃饭的时候,遇到葛落,笑著说道:“感谢你今天说话。” 葛落平常很沉默,向来不怎么发表意见。 “我说话,也是有私心的。一是写的好,二是刘一民是我老乡。老家相距估计只有几十公里,都在洛市,我们那边走出来一个作家和诗人不容易。” 葛落开心地说道。 “原来如此,不採取高稿费,是没办法吸引作者的。《星星》下个月就復刊了,到时候作者的选择可就多了。” 《星星》作为一家同领域的杂誌,虽然在川省,但影响力不弱於《诗刊》。 ........ 文化馆宿舍內,刘一民开著檯灯,认真地趴在桌子上写作,时不时隨机打死一只过於亲昵的蚊子,瞻仰一下它的尸体后,再將它摔在地上。 忽然窗户被人敲了两下,打开窗户,拉开窗帘,看到刘运生正一脸惊讶地站在窗口。 宿舍楼是筒子楼,一条长廊连两边,通风就靠左右的窗户。不过老张给刘一民了特殊照顾,他的这个房间位於走廊中间,原来是值班室,门口开了一个窗户。 “一民,这么晚了你还在写书?”刘运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感到不可思议。 “还早著呢,这才11点半。”刘一民看了看手錶,笑著说道。 刘运生听到刘一民的话,一下子睡意就没了,什么叫才11点半,有天赋也就罢了,怎么写作也这么努力? “一民,十一点半了?我都睡一觉了。”刘运生是起夜看到了这屋子的亮光,还以为刘一民睡著了没关灯。 “马上就睡,主要是现在灵感有点多,不写下来,我怕明天忘了。” 刘运生一听来劲了,急忙问道:“一民,我能进去看看吗?” “进来吧!”刘一民打开了房门。 刘运生看了看自己下身,訕訕一笑,忙说道:“我过会儿再来,你別上门,我马上就来。” 过了一会儿,刘运生穿戴整齐,坐到刘一民的旁边,看起了刘一民的稿子,又隨口探討起了文学创作。 “《高考1977》?这是写高考的小说?” “对,我参加了高考,有点感悟,就试一试將他们写出来!” 第31章 文字的力量 深夜,刘运生披著中山装和刘一民聊了很久,除了刚开始聊了几句目前刘一民正在创作的小说外,刘运生很知趣的没有继续聊下去。心里面很想看看刘一民写好的手稿,但还是忍住了。 只看了第一页,对题材討论了几下,浅尝輒止。他知道如果自己要求的话,刘一民会给他看。 作为作家,他知道,有一种事情最不能干,那就是偷同行的稿子。他可以忍受自己是一个小作家,但决不允许自己成为小偷。如果看了,又怕自己忍不住,乾脆就不看了。 “一民,我知道你行事光明磊落,且又没有体会到人的阴暗面。像这类手稿的东西,可千万收好。咱们这群人,读了书又拿笔写几篇文章,往往自詡清高傲骨,但也是平常人,也有私利,利令智昏的事情也有人做的出来。”刘运生交代道。 接著两人聊了聊目前文坛上的文学创作走向,尤其是关於十年间的文学作品越来越多。刘运生也想从这方面入手进行创作,询问刘一民的建议。 “题材很重要,老刘你这个想法对,如果为了发表的话,当然是可以的。最近有不少的作品我也看了,往往是对一点的批评变成了广泛的批评,本来是正常的批评又变成了夸张的批评。 直面苦难,揭露苦难是对的,但落笔往往是曲解加夸大。我看你以往的文章,偏向现实主义,且以农村视角敘事居多,我觉得不妨从这片土地找灵感。” 刘一民的话让刘运生皱著眉头沉思了起来,本想反驳,但也觉得说的很对。想了半天,还是没鋝清头绪。只能晃了晃脑袋,起身说道:“一民,你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见解,就算你考不上大学,像你这样的人也留不在文化馆。 在铺天盖地的討论声中,还能保持自己的清醒,这才是真正的作家能做到的。我回去好好想一想,你也早点休息。” 最近《文匯报》上发表了卢心华的《伤痕》,在全国各地引起了强烈的反响。“伤痕文学”这个词,也开始逐渐出现在报纸上,逐渐將批判十年期间的文学都称呼为“伤痕文学”。 刘一民看了看,只觉得写的太过。他觉得,一切的批评要建立在事实的基础上。 想到这里,又翻开桌子上的草稿,准备將最新的一个情节补齐再睡觉。 《高考1977》是一部关於1977年恢復高考后,一群知青通过考大学回城的故事。现在国家刚刚恢復高考,是全国瞩目的大事情。今年高考,国家和《人民日报》都经常下达最新的通知和评论,每一次都能引起社会的討论。 可以说,高考这件事情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能跳到全国人民的神经上。 这个时候写《高考1977》,可谓是正当时。 这部片子的背景是东北林场,那里的知青生活跟豫省的相比,更加艰难。这群来自天南海北的知青在东北扎根,每天喊著战天斗地的口號。 忽然一则高考恢復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林场,农场瞬间沸腾了。他们沉寂许久的內心开始悸动,他们知道这是他们回城的为数不多的机会。 片子开始,农场里,知青里面的先进分子、林场革委会主任老迟的爱將潘志友,忽然跟成分不好的女知青陈琼谈起了恋爱。老迟对潘志友寄予了厚望,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 但他没有通过强硬的手段,而是通过推荐陈琼上大学让两人分开。就在这时,陈琼的父亲陈甫德偷偷跑到了知青点附近,他为了弥补对女儿的亏欠来到这里偷偷帮知青补习功课。 老迟看著知青们一个个因为参加高考,不仅对生產不积极,也逐渐不再像以前那样服从命令。於是动用了一切手段,阻止他们考大学。 知青要参加高考,必须他盖章。老迟手里面的公章,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得知青们喘不过气来。 知青和老迟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最终在知青的怒火中,老迟不得不妥协。而老迟也醒悟了过来,为自己荒唐的举动感到懊恼。 最后老迟积极帮助知青高考,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高考的时候,老迟亲自送他们去考场。他坐在外面,紧张地期待著这些知青能够考试成功。 別的知青奋力答题,只有潘志友答满了试卷,却没有交上去,他选择留在农场。 想留下的最终会留下,不想留下的永远无法强求。 当然,刘一民並不会全部照抄,他会对里面进行改编。故事的背景改在豫南的农场,桐柏山山区有很多的知青,是一个好的取材地点。 《高考1977》本质上也是知青文学,他不是知青,他是农民。所以故事的主体也要稍微进行改变,像他这样的农民也是参加高考的主体。 增加了一个农村青年李天易的角色,跟知青同龄的年轻人。以潘志友为首的这群知青刚来的时候,不但抱怨农场的环境,还经常跟附近的社员发生衝突,甚至有一些知青会去偷社员家的鸡。 农场革委会主任老迟对李天易这个小伙子很满意,於是让他配合自己改造这些知青的思想。久而久之,李天易跟这些知青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李天易对生活的乐观精神感染著这群知青,知青们在城里的所见所闻也令李天易嚮往不已。 当得知高考恢復后,他们相约一起考大学。 知青潘志友和陈琼的爱情,刘一民也没有刪除,爱情好是个宝贵的东西,读者也爱看。 另外他没有將笔墨过多的放在老迟阻止大家上学的情节上,而是放在了老迟支持大家上学,鼓励大家复习的情节上。当知青因为复习而感到挫败时,老迟还以自己的革命经歷鼓舞大家。 这让大家意识到,老迟在强硬严厉的外表下,也不过是一个慈祥的老人,而且还是做出了巨大贡献的老人。 他力求在写实的基础上,做到积极向上,不使风格过於压抑。在贫穷和艰难的生活中,给大家带来乐观前行的力量。 第32章 令人震惊的稿费標准 文学作品的读者多,也就意味著文字的影响力大。靠著虐心的故事情节来左右人的情绪不算什么本事,能用温暖的文字感染人才算能力。 刘一民將最新的故事情节写完后,检查了一遍没什么大问题,才关掉房间里面的灯,上床睡觉。 有电灯泡就是好,要是在麦积大队的家里面写到这么晚,煤油灯少不得要把他的两个鼻孔给燻黑。 高中的时候,经常有老师晚上熬夜太久,早上不注意,鼻孔跟挖煤的矿洞一般黑。每当这时,同学们就会想方设法的让別的同学看到,然后再相视一笑。 今天外边的月亮格外的圆,月光从朝外的玻璃窗上洒落进来,地面霜白如雪。再加上筒子楼外的松树偶尔摇摆几下,地面上真如苏东坡写的“如积水空明,荇藻交横。” 8月20號,刘一民正在文化馆里面跟馆长老张几人聊天吹牛。文人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聚在一堆聊天,说是聊天交流创作经验,实际上大部分时间都在互相捧臭脚。 有句话说得好,文人最先学会的功力不是笔力,而应该是捧臭脚的能力。 自从刘一民来了创作组,馆长老张也不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待了,每天上班就是直接坐到创作组,其余的几个文艺辅导组和文物小组的人,也时不时过来討杯水喝。 但办公室里面捧臭脚又很尷尬,因为刘一民在的话,其余的人不好意思再捧別人的臭脚,自己捧的也尷尬,被捧的人更尷尬。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现在文化馆和文学界的人还是讲点脸面的。 不像后世,一群高校教师,诗坛名人对著贾小姐的“屎尿屁”诗歌专门开个会。眾人围一圈,想尽办法的吹捧,能找角度找角度,找不到角度找话术。 而贾小姐,一脸娇羞地坐在中央,再扮作受宠若惊的感觉。 不能捧“文学能力”,那大家总要聊。於是开始讲经歷,尤其是创作组成员的一些趣事。 刘一民捧臭脚的能力还欠火候,只是一味地发出感嘆声。 只发出几声“嘶”、“呀”、“哎呦”的感嘆声,便让说话的人洋洋自得了。 相处这段时间,大家越来越觉得刘一民好,年少成名,还没什么架子,还尊重这群没出息的老同志,甚至老李都想把刘一民引为忘年交了。 老孙则时不时地会在刘一民旁边,提起自己孙女孙艺红在家里面的趣事,一边说笑,一边偷偷观察刘一民的反应。 见刘一民脸色如常,心里面升起一阵失落。 自家的宝贝孙女,就这么看不上眼吗?好歹也是高中生啊!倒是回到家,孙女经常问刘一民在文化馆的事情。 “以前咱们洛市的文化馆邀请我去工作,我没去,我说干革命,哪里都是干!以前啊,我写的文章还是不错的。这老张可以作证,当时不省作协开会,还邀请过我。” “嘶!” 老李手捧茶杯,吐沫横飞,用余光撇到刘一民的反应,心里暗爽,老张也乐呵呵地说道:“我作证,当时確实是这样,上级领导怕我不放人,还专门来做我的工作。” 老李里面有很多夸大的成分,老张也乐的捧,一个阴阳怪气的老李好还是一个乐呵呵服从安排的老李好,他还是分得清的。 其余的人,纷纷拿著茶杯凑过来让老李讲一讲去作协开会的事情。实际上,他就去了一次,火车晚点加上当天还因为不认识路迷路了,等到了的时候,头半天的会已经结束了,第二天才正式参加。 但他开始给大家讲,第一天开会多少多少的领导入场,还亲自跟他握手勉励。 他也不怕別人揭穿,因为那次会议,整个文化馆就他去了! “我跟你们说.....” 大家正聊得火热,邮递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邮递员是这里的常客,来文化馆送报送信跟来自己家一样。 不过“刘一民”的信是他第一次送,他知道这是文化馆新来的作家,而且跟文化馆的其他作家不一样,人家有真东西。 “刘一民同志,《诗刊》给你的信。”邮递员笑著说道。 “你们先聊,我去拿一下!”刘一民看著戛然而止的聊天氛围不好意思地说道。 “是不是过稿了?这还聊什么聊,我们也沾沾喜气。”老李高兴地说道。 老张尤其兴奋,率先接过了信,当准备撕开的那一刻,又不好意思地递给了刘一民。 【刘一民同志: 你的诗歌我社已收到,诗歌主题明確,立意高远、构思新颖,我社一致决定刊登您的诗歌。希望你您继续保持创作积极性,为人民创作更多的优秀诗歌。 希望您继续投递,下次来稿可直接投递给邹获凡同志。 《诗刊》杂誌社】 “邹老过的稿子?邹老出来工作了?”老李惊讶地说道。 刘运生感嘆道:“应该是刚出来,一民了不起,邹老可是诗坛的支柱级人物。” 老张颤抖地接过手稿信,激动地说道:“可算如愿了,做了那么多年的梦,终於有一天成真了。” 大家还没有散去,刘一民知道是想看什么,於是打开了匯款单,24块钱的稿费,算下来就是千字六元。诗歌的算法跟小说不一样,诗歌是十行算一千字。 “千字六块?这么高?”文化馆这些人不是羡慕稿费多,而是震惊於这个稿费標准。 “苏老的稿费据说也才千字六块,一民,你这第一首就赶上咱们豫省第一届文联主席的標准了?”老李不可置信地说道。 刘一民淡笑道:“可能是为了鼓励我。” “別谦虚了,这標准看的我有点呼吸不上来,我缓缓,我缓缓……” 稿费標准象徵著不同作家的地位,能拿的多说明写得好,编辑部认可。这跟钱多钱少有关係,但更多的是一个面子问题。 大半天,文化馆的这些人才消化完,都在心里感嘆道天才啊,这才是真正的天才。 君不见《诗刊》都为他打破常规,还没听说过哪个新人这么厉害! 办公室沉默了许久,刘运生想转换个话题,於是拉著老李说道:“老李,再讲一讲你参加作协会议的故事?我们可都想听。” 老李正准备讲,看了看已经坐到办公桌前拿起笔的刘一民,顿觉索然无味,悻悻地说道:“咱们还是向一民学习吧,多写一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发表了。” 老张背著手说道,像是看开了一般:“也不能过於强求了。” 第33章 厉害啊,一民(求追读) 似乎大家都被刘一民的稿费標准给激励到了,整个文化馆创作组的作家一连几天都是坐在办公室的凳子上一动不动的,任汗水打湿衣被,在如此这般狠心之下,平均每天每人诗歌的產出率达到了三篇。 如此这般速度,就连刘一民也瞠目结舌。 老张坐在一边,看著这些人朗诵自己写的诗歌,头都有点大了,不过同志们的热情是值得肯定的。再看看刘一民,手里面拿著他们的诗歌手稿,一脸痛苦。 他们写完之后,总是要先自己在办公室里面念一遍,之后再送到刘一民的手里面,要求点评一二。 文化馆其他组的人经过创作组的办公室门口时,听到一声声的咏嘆调,都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偷听一会儿,听了几句后,就又嫌弃地摇了摇头离去。 创作组的这群人,真是疯了。 文化馆的其他组成员都暗地里调侃,最近千万不要从创作组门口过,容易被人强行餵shit。 “啊! 山, 还是那座山! 啊! 人, 再也不是那个人!” “一民,你觉得我这首怎么样?我觉得这是我今天写的最好的!”老李兴奋地问道。老李这两天精神头是最大的,灰白相间的头髮朝后梳的整整齐齐,白色的短袖衬衣一尘不染,看起来比老张更有馆长的气质。 刘一民想捂耳朵,但是又觉得有点不礼貌,低头嘆息了一下,抬头说道:“还行,跟我以前认识的一个老张的诗挺像的。” 老李没仔细问老张是谁,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我也觉得,你们能听出来这是什么意思吗?意思是物是人非。” “青山万年不老,人不过百年便是黄土一抔。”刘一民感嘆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还是一民懂我,你们这些人,水平比一民还是差点,老张,我想往《诗刊》投一投,你觉得怎么样?” 馆长老张正在打盹,听到老李的话,啊呀了一句,也不再说话。要是隔著以前,他肯定会鼓励两句的。老张最近在想,他作为文化馆的馆长,是不是不能光把精力放在文学创作组上面来。 唉!要是一民能留在文化馆就好了! 刘一民趁著大家探討的功夫,走出创作小组的办公室,在文化馆的小园里面转了一会儿,等心態稍微的稳定之后,才转身回办公室。 忽然觉得,那些专家学者能对贾小姐尿了一个坑的诗讚扬为有灵性、不拘一格、构思新颖而没有笑场,刘一民觉得这也是一种本事,自己还真没有。 刚到创作室门口,就看见老孙的桌子旁边,站著一个女孩子,正是他的孙女孙艺红。看到刘一民进来了,老孙笑著说道:“一民,这是艺红煮的芦苇根茶,给你倒点喝一喝。 这夏天啊,难熬。这芦苇根水生津止渴,还能清肺热,降火气,关键是这芦苇根,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隨便挖。” 刘一民这才看到,孙艺红手边握著一个暖水壶,看起来提了很久,手指勒的通红。其余几个人的桌边杯子里面,都倒著芦苇根茶。 老李一个劲儿的夸讚好喝,孙艺红看了一眼刘一民,笑著说道:“李爷爷要是想喝,每天我都烧一壶带过来,反正我单位就在旁边的招待所,最近我都上白班。 这些芦苇根是我亲自挖来的,烧一壶送过来不是什么难事。” “一民多喝点,你们年轻人火气旺。”老李调侃道。 刘一民还没说话,外面又响起一阵脚步声,接著一个门卫老头儿的声音响起:“小同志,刘一民同志就在里面,你自己过去吧。” “谢谢您啊,大爷!” 刘一民听到声音一愣,这不是李兰勇的声音吗?急忙转身,就看到李兰勇躡手躡脚地出现在门口,他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刘一民,而是偷偷地露出个脑袋,衝著老张说道:“您好,大爷,刘一民在不在?” “兰勇!” 老张正准备说话,刘一民的笑声打断了他,索性乐呵呵地在一旁看著,也不再理会。 “馆长,这是我朋友,我们出去聊一聊。” 老张笑眯眯地说道;“去吧,去吧!” ........ 刘一民带著李兰勇走到自己的宿舍,李兰勇打量了几眼,羡慕地说道:“厉害啊,一民,都混上宿舍了。”接著好奇地摸了摸墙壁,又一屁股坐在床上,使劲地晃了晃,还挺结实。 “临时住在这里,来喝水,大热天的,你今天怎么来了?”刘一民用水壶给李兰勇倒了一杯凉水,好奇地问道。 “最近天热,队里面也没什么事情,我就来县城转一转,顺便去县革委会打探一下徵兵消息,公社现在没接到通知,但根据我爹在县革委会的朋友透露的消息,今年徵兵的名额比去年多。 一民,这意味著我有机会。”李兰勇说到最后,双手紧紧捧著满是磕痕的搪瓷杯激动地满脸通红。 这时刘一民才发现,今天李兰勇不仅穿著海魂衫和绿军裤,还戴著平常捨不得戴的军帽,海魂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烂了一个洞,被用灰白色的布给补上了,烂的位置刚好在领口附近,看著还是很明显。 “我就说你有机会,相信我!”刘一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说道。 “这是婶子让我带来的,这个邮包是给你的,还是《人民文艺》寄过来的,你什么时候又投了?” “不是,最近我没投《人民文艺》,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刘一民疑惑地打开邮包,邮包里面还有一层油皮纸紧紧地包著,细麻绳绑的很紧。 经过几个步骤,打开后一摞信静静地躺在牛皮纸中间。其中有一封是崔道逸的约稿函,告诉刘一民自己听说了他诗歌的事情,希望能再收到稿子等等,並將《驴得水》收到的读者来信挑选几封寄了过来。 其余的几封是读者来信,数了一下总共八封,其中有一封写著“张俞”两个字,娟秀的小字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一名女生。 “厉害啊,一民!读者都给你写信了?”李兰勇震惊地说道。 刘一民將信放进抽屉里面,拉著他笑著说道:“走吧,兰勇,我请你吃饭。” “可得好好的宰你一顿,东方红,去东方红吃!”李兰勇兴奋地说道。 “没问题!” 楼下,李兰勇看著刘一民推出来的崭新凤凰二八大槓,下意识地说道:“厉害啊,一民!”现在,他说“厉害啊,一民”就跟喝水一样自然。 第34章 地区文化馆要人(求追读) 文学创作组办公室內,小组成员看著刘一民和李兰勇的背影,暗暗揣测,两人是什么关係。 老张看了一眼孙艺红,笑著说道:“艺红,一民这小子走了没福气,来,暖水壶里面的这点倒我这个杯子里边吧。” 孙艺红走后,老张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给什么人说话:“年轻人的事啊,真搞不懂了,搞不懂就搞不懂吧,也不是咱们光想就能搞懂的,顺其自然最好。” 老孙喝了一口茶,若无其事地说道:“是啊,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想法。” 老张还想说什么,电话忽然响了起来,脸色刚开始还挺好,慢慢地凝重了起来,看了一眼创作组的成员后起身匆匆离去,骑著自行车直接朝革委会而去。 东方红是全县最好的国营饭店,里面的菜品全,尤其是肉菜种类多,他们作为最大的国营饭店,肉等比较稀缺的食材,能够得到优先分配。 味道也好,这个年代大家肚子里面的油水都不足,多放点油都能吃的香喷喷的,何况是肉。做的只要不是太难吃,都能吃下去。 走进东方红饭店,迎门的是柜檯,后面站著两个懒懒散散的服务员,瞥了刘一民和李兰勇一眼,隨后將眼睛转到头顶的价格表上,意思是想吃什么自己看。 饭店除了一个大厅,还有一个二楼,光服务员都有七个,全都繫著白色的围裙和头戴白色的帽子,吃饭的人衣服穿著都比外边的大部分行人乾净和体面许多。 “辣椒炒肉、灌肠、两碗烩菜和六个面饃,总共多少钱?饭票只有一斤的,不够的话,我们加钱。” 辣椒炒肉9毛钱,灌肠8毛,大烩菜一碗5毛,白面饃一个5分钱,这是有粮票的价格。 “两块七。”服务员打量了两人一眼。 刘一民数了数钱,又指著服务员后面架子上摆著的汽水说道:“再来两瓶汽水,北冰洋的。” 一顿饭了三块钱,看得李兰勇眼皮直跳,这也太奢侈了。 “一民,等我当兵走了,我也请你吃。”李兰勇开心地说道。 “那估计得等你当兵回来探亲的时候才行,你出发的时候,我已经在学校了。我爹娘在家里面怎么样?” 等菜的间隙,两人聊了起来,只不过李兰勇的眼睛一直朝后厨瞅,一边说话,一边小心地吞咽著口水。 “不行了,我不行了,一民,你別给我说话了,我现在满嘴都是口水,肚子也在咕咕叫。”李兰勇趴在桌子上,无奈地说道。 李兰勇本来想去后厨催一催的,可是扫到“不准无故殴打顾客”的標语时,又泄了气。听说,后厨的这帮厨子打顾客很有一手。 先上来的是烩菜,这是豫省的特色菜,各种菜配合著猪肉扔进去一起炒,上面浮著一层油,味道特別好。豫省农村家有红白喜事的时候,请来帮忙的人吃饭的时候就会做这道菜。 柔软温热的白面馒头,李兰勇一口下去就是一个大缺口,缺口上残留著牙印和烩菜的汤汁。刘一民也被感染了,两人也不说话,就开始了乾饭模式。 直到桌上最后一块青椒放进嘴里,两人才放下筷子相视一笑,一口橙汁入肚,打了一个饱嗝,空气里还都是烩菜的味道。 李兰勇摸著肚皮感嘆了一句:“当作家就是好啊!” “怎么?不觉得当兵好了?” “当兵也好,但没你吃的好。部队里面经常是清水煮白菜,伙食费只有四毛五,不过吃饱是没问题。听我哥说空军的伙食標准最高,一类灶最高两三块,天天吃肉。” 李兰勇只要提起部队的事情就头头是道,这些全靠他哥通过信告诉他。 吃完饭,將汽水瓶子放到柜檯上,空瓶子回收一分钱一个,服务员当场递给了他们两分钱。 回去的路上,路过邮局,刘一民进去又给《诗刊》寄了一首诗。县城的邮局大,业务量也多,寄信还得排很长时间的队。 “一民,这是你新写的?” “对,不过这是诗,不是小说。”刘一民笑著说道。 “多少字?” “没多少,只有两行!” “两行?”李兰勇挠了挠头髮,眼睛瞪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两行,能算诗吗?”他虽然不喜欢读书,可也上过初中。 “怎么不算?诗歌並没有固定的长短,主要看內容。” 刘一民笑呵呵地说道,这两句是他很喜欢的以前很喜欢的句子。如果不是的话,他才不会投,稿费按照千六的標准,也才六块。 “厉害啊,一民!”李兰勇感嘆道。 两人回到文化馆,中午就直接將蓆子放在了地板上,两人躺在蓆子上午休,比睡在床板上凉快多了。 ......... 革委会主任办公室,馆长老张眉头皱成了螺丝,他从革委会主任杨玉山的嘴里听说,地区文化馆的同志要来见一见刘一民,但他们还不知道刘一民已经在县文化馆工作了一段时间。 这一次来肯定是为了將刘一民调到地区文化馆,老张心里面是非常不情愿的,人才到手还没捂热,甚至连档案还没进文化馆。 杨玉山也不愿意,县里面好不容易出现一个作家,直接就要被摘桃子了。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老张抬头说道:“杨主任,市文化馆的人来不一定有用,刘一民同志参加了今年的高考,他在等高考成绩.....” 还没说完,杨玉山挥了挥手,撇了撇嘴说道:“老张,他考不上。” “杨主任,我觉得....” “我上次让教育部门的同志查了一下去年我县考生的高考成绩,他考了零分。” 负责查成绩的人只看了去年的分数匯总,並没有去调刘一民的档案,要是调了就会知道他为什么是零分。 “不至於吧,杨主任,你在开玩笑....其他的再差,作文总应该有成绩的。”老张只当杨玉山在开玩笑。 “我可没心情开玩笑,我估计他写了什么不该写的,所以作文是零分,去年出现过不少。就算作文考的不错,其余的不行也考不上。” 老张冷静了下来,他一直在惦记著刘一民的高考成绩,每次问的时候,刘一民总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没想到.... 看来,县文化馆是留不住了! 第35章 这样写一定有他的道理(求追读) 午休过后,刘一民去供销社买了点东西,让李兰勇帮自己带回家给刘富庆和杨秀云。这些票都是他从文化馆的同志手里面悄悄买来的,他们有的需要钱应急,刘一民刚好目前不缺钱。 三百六十元的小说稿费买完自行车还有將近一百八十元,加上诗歌的稿费,除去其他费还有两百元。当务之急是將这些东西变成物资,来改善家里面的生活。 换来的票大多数是副食品票,像布票这种根本没有。一年国家发的几尺布票,做条裤子都不够,谁家都缺布票。布票定量之初是每人16尺,后来变成了三尺六,只能做一条裤腿,两个人的布票七尺二寸够做一条裤子。 不是穷的吃不上饭了,没人拿布票换。不过他买了很多方巾,妇女用的方巾不需要布票,杨秀云可以用线把方巾缝起来缝成大块布,做被套也不错。 “看见没,张梅佳刚才看你的眼神?”走出供销社后,李兰勇兴奋地说道。 “真没注意,光顾著选东西了,这些汽水你到时候路上喝,回去的时候慢点,我估计过几天也要回去了。你给我爹娘捎个话,家里缺什么东西的话,就用大队的电话打到文化馆,到时候我带回去,电话直接转接到文化馆创作组就行。” 刘一民整理了一下李兰勇的军绿色挎包,將汽水放好,不至於骑自行车的时候掉出来。 “张梅佳看到你这幅样子,估计都不敢认你了。我刚才看到她一直在往这边瞅,我还去给她打了个招呼,让她远远地参观了一下你买的崭新凤凰。” 革委会的供销社很大,张梅佳负责的是其它的柜檯,刚才买东西的时候並没有碰面。李兰勇趁著刘一民挑东西,特意跑过去炫耀了一番。 刘一民无奈地朝后看了一眼供销社的大门,正好碰到张梅佳朝这里张望,对方想说点什么,又没说出来。 “好了赶紧走吧!” “我现在才知道你当时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什么意思!”李兰勇跨上自行车,衝著刘一民摆了摆手。 刘一民又看了一眼供销社,也不知道上次张梅佳是怎么得罪李兰勇了,让他在心里面记了这么记了这么久。 回到文化馆,老张还没有回来,刘一民跟大家打了一个招呼就开始坐在凳子上准备写作。下午的太阳刚好直射进办公室,不一会儿,手腕处的汗水就將稿纸弄得脏兮兮的。 下午四点左右,老张脸色不太好的將刘一民叫了出去,院子里还站著一穿著白色短袖衬衣的中年男人,双手提著黑色的包,戴著眼镜,不时地抬一下手腕看看时间。 “一民,这位是咱们地区的文化馆同志,秦逸德同志,他想见见你,顺便徵求一下你的意见,有没有调入地区文化馆的意愿。你要是....” “老张,这就是刘一民同志吧。”秦逸德打断了老张接下来的话,紧紧地握住了刘一民的手。 “你好。” “你好你好,刘一民同志,你的《驴得水》我们都看了,写的非常好。地区文化馆的杨馆长知道后,特意让我过来一趟,他最近忙著《牡丹》杂誌復刊的事情,没时间过来。你有没有兴趣调入我们文化馆,地区的文化馆的条件肯定是要比县里面好。” 秦逸德一边打量刘一民,一边激动地说道。《诗刊》下期还没有发售,秦逸德还不知道刘一民还会写诗歌的事情。 “老秦,你怎么说话的,我们县文化馆怎么了?还得看一民的意见,县文化馆离家近,要是到了地区,回家不方便。”馆长老张在旁边开口道,紧张地盯著刘一民。 他从革委会回来见到刘一民的时候,心態开始纠结,的確能去地区肯定要比县里面好,可又捨不得。 刘一民看了一眼馆长老张,接著说道:“秦同志,我想老张同志没给你说我的情况,我参加了今年的高考,就算是要进文化馆,也得等高考成绩下来之后了。” 秦逸德看了一眼老张,显然老张没给他说这个情况,过了许久才说道:“原来是这样,刘一民同志,我们隨时欢迎你的到来,那等高考成绩出来后,我们再联繫你!” 聊了一些文学上的事情,秦逸德才一脸惋惜地离开了文化馆。 老张表情复杂地看著刘一民说道:“一民,文化馆的工作其实也不错,实在不想的话,也可以推荐你到咱们省作协当专职作家,其实作家写的好了也很有前途,没必要非得上这个大学。” “老张,我很有信心,考都考了,总不能不去上吧!”刘一民笑著说道。 老张手背在身后,手指转了许久,最终想说的话没忍心说出来,只是说道:“那行,还是等成绩下来吧!” 刘一民看了一眼老张,今天的老张有点奇怪。 不过刘一民没有跟秦逸德去地区,老张还是很开心的。跑到无果树下,摘了一篮子无果送到了创作组。他种的这些果树,都是文化馆员工的福利,果子结的多了,每人回家都能分不少。 ...... 8月27日,《诗刊》编辑部內,邹获凡一上班就看到了刘一民的来信,诧异地说了一句:“写的这么快?”。 诗人写诗和作家写小说都要有灵感的,有时候几个月不见写一篇,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投了两篇? “谁啊,老邹?” “写《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的刘一民,又写了一篇。” “可能是存的稿子吧,我看看这次写的怎么样?”编辑部的人一听,立马围了过来,自己桌子上堆积成山的稿子也不管不顾了。 在大家的期待的目光下,邹获凡缓缓地撕开信封,这动作把旁边的编辑都看急眼了,恨不得亲手上去给拆开。 “快点吧,老邹,急死我了!”编辑们纷纷开口说道。 邹获凡嘴角一勾,笑呵呵地说道:“別急,別急。” 等一张稿纸摊开后,所有人都傻眼了,甚至邹获凡以为自己看错了,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眶后再次戴上。一张大稿纸中间写了三行字,一行是標题,只有两行是內容。 “怎么这么短?”有编辑不可思议地问道。 “別急,再看看,刘一民这样写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们再认真看看!” 第36章《一代人》过稿, 请他来燕京! 邹获凡起身拿著稿子在办公室中间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读。每一次读的时候用的声调都有所不同,像是要通过不同的抒情方式,仔细地揣摩一下诗歌中的含义。 其余的编辑站在一边,双手放在胸前,单手托腮,屁股靠在桌子边沿,不太丰满的臀部被分成了四份,也在心中暗诵这两行诗。 “大家有没有发现,这两句是越读越有味道,越读越有感觉。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黑夜和光明,两个矛盾体,身处黑暗,心向光明。也不说什么是黑暗,也不说什么是光明,给了我们无限的思考空间。” 邹获凡脚步一顿,立马转身衝著同事们激动地说道。 “对,黑夜,光明!是啊,经歷了那么多的事情,我们要见到光明了。”副主编葛落说道。 严晨看了看四周的编辑,心想自己也得说几句话,咳嗽了一声:“串起来了,一切都穿起来了,这首诗的名字叫“一代人”,指的是什么,不显而易见吗? 《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里面写了这么一句,『你以伤痕累累的乳房餵养了迷惘的我、深思的我、沸腾的我。』迷惘的我可不就是身处黑夜之中的我、深思的我是追求光明的我、沸腾的我是追求到光明之后的我。 作者在追求到光明之后,热血沸腾,浑身充满了希望!他这两首诗,一先一后,思想一脉相承,刘一民同志了不起啊!” 严晨说完,其余的编辑一想可不就是这样吗?主编还是主编,分析的比大家分析的更深入。 “是啊,刘一民同志是个了不起的诗人啊!” “了不起的刘一民同志啊!” “黑色的『眼睛』也写的不错,寓意著我们追求真理的时候,要用眼睛去看,眼见为实,而不能道听途说。这首诗不仅仅在现在使用,在过去我们从白区到西北的时候也適用,放在未来也適用。 人就是要不断的追求光明,追求真理!”邹获凡大声地说道。 “黑色的眼睛,这首诗歌一看就是中国人写的,而且那些洋鼻子老外看到还不懂是什么意思,他们可没有黑色的眼睛。” 葛落的调侃让大家一愣一愣,紧接著爆发出愉快的笑声。 邹获凡趁著大家兴头都在,於是问道:“老严,这稿费!” “七块!” 严晨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旁边的副主编邵燕向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葛落和老邹的战斗力,他是见识过了,还是不触霉头了。自己再说一句不满的话,估计今天可不止这两个人了。 严晨说完又看向旁边的葛落:“老葛,你以前有没有听说过刘一民,这可是你的小老乡呦!” “以前没听过,估计真是个年轻人,刚崭露头角,也有可能是那边的知青。”葛落也不確定地说道。 “老邹,你再给刘一民同志回信的时候,你问问他,愿不愿意来燕京?咱们《诗刊》准备举办写作培训班,培养点年轻的诗人。另外可以跟《人民文艺》崔道逸一块邀请,两个杂誌的培训班都可以上,我相信老崔会很乐意的。” “行,我这就写。我也想见一见,写得好还写得快的刘一民同志!”邹获凡开心地说道。 严晨回到办公室,想了半天后再次回到编辑部里面:“这两行小诗,直接放在封面上,不放在正刊里面。正刊里面刊登《祖国啊,亲爱的祖国》!不订阅杂誌的读者,通过封面看到这两行小诗,能忍住不订阅吗?”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严晨嘿嘿一笑,文人出身的他,此刻脸上掛上了奸商的嘴脸。 ....... 8月底,出成绩的消息的消息满天飞,每天革委会门口都挤满了不少人,都想知道確切的消息。革委会的人总是回应,就在一两天。 老张告诉刘一民,今年高考要公布分数,以往没这么做过,缺乏经验。地区招生部门要將成绩单送到县教育局,应届生的成绩单要到学校去领,社会考生的成绩单要到革委会教育局领。 “本来成绩单是要到各个公社,但是革委会害怕中间出什么差错,咱们县就由革委会统一发放。”老张怕刘一民著急,亲自去问了问教育部门的同志。 “好!”刘一民点了点头。 老张本来想走,又忍不住转身说道:“一民,你真的不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呀你...”老张看这里刘一民信心满满的样子,牙疼地拿起茶杯,咕咚咕咚了几口白开水。喝完后又看向老孙,还是煮芦苇根的茶喝著有味道。 艺红这孩子,不来还挺想她的! 8月28日,革委会通过广播將高考成绩明天公布的消息传到各个公社,公社接通下面各个生產大队的广播,一时间所有人都知道高考成绩要公布了。 8月29號一大早,革委会门口挤满了人,革委会人上班的时候,还是翻墙进去的。 “我嘞个乖乖,地委行署將成绩送来了没?”革委会主任杨玉山对著正在擦汗的教育局局长说道。 “说是9点到,地委还派了警察和民兵一起送。” “你赶紧下去,让考生排好队,再找招待所送来几桶水,派点人过来,这么热的天,又挤在一起,別再渴著人了!”杨玉山赶紧说道。 “行,我马上去办!” 刘一民本来不想来的,等到下午再来看一眼。老张非得一大早拉著刘一民来到了革委会门口,找了个凉快的地方坐在那儿休息,甚至文化馆的创作组的其他人也坐在文化馆的平房上,观察著革委会的情况,这里还能看到刘一民。 老张不是被刘一民的信心感染了,而是怕他接受不了自己的成绩。 杨玉山看到老张后,又打量了一下身旁的年轻人,认出来了他就是刘一民,於是上去打起了招呼。 “这是我们汝县的年轻作家吧!你好,长得一表人才,老张,文化馆可得对有才华的年轻人多点照顾。”杨玉山一边跟刘一民握手,一边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表示亲昵! 刘一民打了一个招呼,杨玉山又问道:“在文化馆適应吗?文化馆旁边就是电影院,刚好,我还有几张票,年轻人喜欢看电影,拿去看。” “杨主任,电影票就算了,有月票吗?给点月票!” 第37章 文科第一(求追读) 三人在革委会的角落里聊天,院子里的考生焦急不安,还有抱著孩子来看分的。好在杨玉山及时让人送来了水,大家的焦急的情绪缓解了不少。 有一些考生是认识刘一民的,他同届的学生除了他之外,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参加高考,有工作的也想碰碰运气。尤其是那些满三年工龄的,上大学还能继续领工资,谁不愿意? 不过让他们奇怪的是,刘一民怎么跟革委会的主任一起聊起了天。他们记得,刘一民刚上初中,吃饭时菜都不敢买。直到大哥刘一国当了工人,刘一民的条件才改善了许多。 儘管如此,上学的时候,衣服上的补丁依然是从大腿补到了小腿,跟人交流的时候,总是一副窘迫的样子! 没听说过跟革委会的主任有关係啊! 消息传播的慢,很多人还不知道此刘一民就是作家刘一民! 杨玉山聊天的时候有一点心不在焉,眼睛总是往门口瞟。隨著离九点越来越近,心扑通扑通的跳,暗道,今年高考汝县该不会在几个县里面又是垫底吧! 关键是她女儿今年也参加了高考,被嚇得今天不敢来看成绩!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车来了,人群立马躁动了起来。杨玉山拔腿就往门口走,大楼里的革委会工作人员紧隨其后往门口跑。可是人太多了,根本挤不开。 不过很快,人群往两边散开,给吉普车和偏三轮留了一条路出来。军绿色的偏三轮在前面开路,坐著一名警察和两名红袖章民兵,荷枪实弹。吉普车上坐著地委招办的工作人员,还有两名警察。 “杨主任,今年你们县可是要露脸了!” “露脸?老兄你可別打趣我,屁股不露出来就不错了!”杨玉山老脸一黑,认为对方是在调侃自己。 紧接著让革委会教育局的工作人员交接后,准备发成绩单。 工作人员率先將今年的录取分数线张贴在了革委会的大门口,文科本科录取线为262,理科为248分。 这个分数线一张贴,立马引起热议。77年招生录取时,还採取了按年龄段划线,今年是一刀切。 年纪大的考生自然是满意,因为去年25岁以上的考生录取线要高將近100分。 正当大家开始领成绩单的时候,招办的工作人员搂住杨玉山的肩膀笑著说道: “你得请我吃饭!我跟你透个消息,今年地区的文科第一名就在你们县,各地区的招考成绩交流不便,省招办捂著消息不发,我们甚至觉得这个成绩应该是全省第一!” 杨玉山听到后,心颤了几颤,下意识地问道:“谁?” 反应过来后,杨玉山又觉得不可置信:“咱俩多年的革命同志,你就这么看我的笑话?今年能考上十几个,我这革委会主任的脸就有光了!” “还不信,成绩单就在档案里面,我专门放了一个地方,我给你取出来!”招办的工作人员瞥了他一眼,转身从车上拿了下来。 杨玉山慌忙接过,三下五除二就拆开了档案袋,第一次感觉到档案袋上缠的线是如此烦人,恨不得直接將档案袋撕开。 “刘一民同志...” 成绩单上名字后面写了一大堆,杨玉山都没功夫看,直接看向了下面的成绩栏,喃喃自语道:“语文92、数学91、政治85、歷史90、地理、93、英语51。总分(不含英语):451!” 杨玉山不可思议地看了好几遍,又抬头问道:“老於,没搞错吧,今年题简单?” “简单?你们县今年除了这一个,过线的文理加起来基本上也就三十个左右,还都是300左右的。再加上报志愿没报好的,能上大学的有二十个就不错了,你们县今年全靠这一个451撑著,你运气真好,不过就靠这一个,也超过其它县了!” 老於冷哼了一声,说到最后又颇为感嘆地说道。 “哈哈哈哈,我就说吧,老於这可不是运气,这是革委会和考生共同努力的结果!” 杨玉山大笑一声,不再管老於,而是跑到排队的人群前面,也不顾自己的革委会主任身份。扯著嗓子喊道:“咱们县出了个文科第一,文科第一,451分,刘一民同志在哪儿,刘一民同志在哪儿?” 杨玉山满脸通红,太阳穴青筋暴起。 “嗡”的一声,人群像是煮开的沸水一般,立马就炸锅了,紧接著大家开始左顾右盼,看到底谁是刘一民!。 刘一民一听,准备上前,旁边也有人挪了一下脚步,老张赶紧拉住了刘一民的胳膊说道:“喊的是刘一民!” “老张,我就是刘一民啊!” 老张生怕刘一民跑上去丟人,因为已经有『刘一民』跑上去了,还不止一个。 “他们也叫刘一民,会不会重名了,毕竟你去年的成绩?”老张没有说下去,毕竟说出来就太伤人了。 “哎呀,老张,你鬆开,肯定是我,去年我就没进考场。”刘一民无奈地笑了笑,將老张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拽了下去。事实证明,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 “啊!”老张傻眼了,没明白没进考场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跟上了刘一民的脚步。 杨玉山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个意气风发的『刘一民』,还有一个作家刘一民,慌忙念起了准考证號。念完后,另外三个锤头丧气的离开了,这一跑过来,还得继续往后排队。 “一民?真是你?” “杨主任,如假包换,这是我的准考证!”刘一民將准考生递给了杨玉山。 “还真是你!还真是你!你去年不...” 杨玉山几乎是咆哮著说出来的。 刘一民嘆了一口气,继续解释道:“杨主任,去年因为一点情况,没能进考场!”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杨玉山接著用拳头锤了一下刘一民的左胸口:“哎呀,好小子,真给咱们县爭光!知道吗?你很可能还是咱们全省第一,县里面得给你戴大红,得表彰,得让你作报告,得敲锣打鼓送你上学,得给你月票……” 杨玉山说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自家女儿的成绩单都忘记让人查了。 文化馆的平房上,几个人看著大院內发生的一切,却又听不清。只看见老张抱住了刘一民,老李下意识地说道:“老张这是在干什么?” “不会是一民没考好,想不开,老张是在拦著他吧!” “有点像!” 第38章 全县作报告(求追读) 文化馆內,一群人还在商量著到时候怎么安慰刘一民。这边革委会,已经是笑声和哭声夹在在了一起。成绩过低的考生,拿著成绩单心如死灰,甚至直接掩面哭泣的不在少数。 “老於,让你认识一下咱们洛城的文科第一,刘一民同志,不仅还是第一,而且还是咱们洛城的作家,写的小说刚在《人民文艺》上发表。一民,这是咱们地委招办的主任於水。” 招办於主任笑著伸出了手:“刘一民同志,不错的小伙子。我这次来,就是想亲眼看看,咱们地区的文科第一长什么样子!五百分的试卷,拿到了四百五十一分,自恢復高考以来,这是咱们地区的最高分数了。 让我更没想到的是,写《驴得水》的作家也是你。在我们教育系统,很多人都討论了你这部小说。老杨啊,你真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於水一脸复杂地看著杨玉山,去年成绩那么差,今年不声不响地放了一个卫星,要只是地区第一还罢了,毕竟每年地区都有第一,关键很可能是全省第一。要是全国?这是於水断然不敢想的事情。 “什么叫捡,这是我们县革委会重视教育和刘一民同志努力的结果!” “得了个便宜,你就卖乖吧!刘一民同志,恭喜你可以上大学了!感谢你响应国家恢復高考培育人才的伟大號召,希望你能紧紧跟隨d中央的脚步,参加新一代的长征。奋力攻关,为实现四个现代化贡献无穷的革命精神,我们为有你这样的年轻一代,感到自豪和光荣!让我们为了共同的目標,奋勇前进!” 於水又是紧紧握住刘一民的手不断地晃动,旁边的县里面的记者的相机咔咔的拍个不停,最后跟杨玉山、老张几人又来了一张大合影。 过了一会儿,杨玉山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將刘一民拉到角落里低声问道:“一民,你老实告诉我,你报的哪个学校?” 刚才光顾著高兴了,要是志愿没报好,一切都白搭了。再闹出一个文科第一,最后上了专科或者普通本科的笑话就完了。 刘一民笑著说道:“燕大,中文系文学专业!” “好好好!”杨玉山高兴地用拳头击打了一下手心,发出响亮的“啪啪”声。 汝县终於要出了一个燕大的学生了! 老张也开心地说道:“一民,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这么有把握,我还为你担心了这么长时间。 每次问你都是信心十足,我还以为你在自欺欺人,没想到是成竹在胸!” “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 刘一民来拿成绩单的同学,听到成绩都是感到不可思议,怎么都想不到文科第一是以前那个刘一民。 学习是不错,但远远达不到这种程度。 过录取线的三十个人,大部分都是以前老三届的,刘一民的同学,除了他,只过线了一个人。 有人想跟刘一民打招呼,但是看著旁边的几个领导,又默默地拿著擦屁股都显硬的成绩单离开了。 刘一民也不想在这儿引人注目,藉口要跟家里面打个电话报喜,就朝著文化馆跑去,老张紧跟其后。 到了文化馆,一群人就围了上来,一脸关心,有的人还出言安慰,说什么革命多挫折,重头再来即可。 “错了错了!”老张急赤白脸地说道。 “什么错了?” 老张笑著说道:“一民是文科第一,你们搞错了!” “嘶!咦,没错吧!”一群人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都有。 刘一民笑了笑表示没错,拿起电话拨打了过去。今天知道要出成绩,刘福庆让杨秀云在大队等电话,自己带著社员上工去了。 当杨秀云听到刘一民考上了的时候,激动地说不出了话,最后还听到抹眼泪的声音。刘一民没告诉她具体成绩,只是说考上了。 “一民,考上了就行,考上了就行!”杨秀云抹著眼泪,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把电话给掛了。 她也顾不得再回拨,朝著三队上工的山坡便冲了过去,还没看到刘福庆,就扯著嗓子喊刘一民考上了,整个枯叶河两岸都能听到杨秀云的声音。 刘一民之后又给矿上打了一个电话,大哥下矿了没接到电话,只能让人等他上来了再转告他。 下午,天色擦黑,刘一国和工友缓缓从矿洞里面升起,刚到地面便有人告诉了他这个好消息,刘一国用手掏了掏耳朵里面的煤渣,半天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后,从口袋里面掏出钱,高喊著要请客,矿洞上爆发出一阵欢呼,大喊刘一国这个铁公鸡终於捨得拔毛了。 “我弟要是能考上大学,我也请客!” 文化馆的人在刘一民打电话的时候,几乎是趴在电话上听,掛完电话,祝贺声不绝於耳。 下午,杨玉山开心地来到文化馆,告诉刘一民,县里面准备带人去麦基大队报喜。 “杨主任,这有点过了吧!” “我还嫌不够嘞!你准备准备,9月1號革委会准备在电影院召开表彰会,你还得做一做报告,鼓励一下大家,给你两天的准备时间够了吧!” 作报告这种事情刘一民没做过,但他听过励志演讲啊!高中那几年,每年都得听一场,高三上下学期各一场,中间还得加一场感恩教育。 他很佩服那些励志教育的老师打鸡血能力,平时能考专科的学生都能被忽悠到台上,大喊我要上清北,我要上清北! 台上喊还不行,还得围著演讲场地边跑边喊! 鲁迅说过,听得多了便会了。 接下来刘一民將《高考1977》的稿子放到邮筒,就开始专心写演讲稿。 什么仰望星空的话,別管对不对,往上加就对了!面对参加高考这群营养不良的考生,这点鸡汤绝对能把大家给补到位,补到大出血! 电影院是现在经常使用的开会场所,有场地,有喇叭。李兰勇他爹,当年就是在电影院做的报告。 见刘一民同意了,杨玉山开心地背著手离去,等走出文化馆的门口,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气,这次他闺女又没有考上。 第39章 现在高考还来得及吗? 8月30號,刘一民收到了《诗刊》的过稿信,拿到过稿信的事情,刘一民从邮递员手里拿过后,並没有闹的让全文化馆的人都知道。不过隨之而来的邀请函让刘一民陷入了沉思。 《诗刊》的邹获凡將想法跟《人民文艺》的崔道逸通过气后,两人一拍即合,联名写信给刘一民,询问他是否有参加两大杂誌举办的培训班的想法,上面写著生活补贴、粮票由杂誌社提供、作家齐聚一堂共同交流等等。 如果確定参加的话,他们会跟单位协调,发调函。信中言辞恳切,两人非常希望刘一民能来燕京一趟。 文学讲习所这种非大学培养作家的机构从新中国成立后就存在,最有名的是作协举办的讲习所,不过隨著作协的解散也就停了,80年才恢復,后来又改名为鲁迅文学院。 次之的还有燕京大学举办的讲习所,这时代很多作家都是草根出身,上过大学的是凤毛麟角,靠著这个燕京大学举办的讲习所,解决了学歷问题。 余樺这个高考落榜生就是靠著参加鲁迅文学院和北师大举办的创作研究班获得了文学硕士身份,解决了自己的学歷问题。 现在讲习所没恢復,各大杂誌为了培养新人,获得优秀的稿件,也开始率先举办各种各样的培训班,不过这种培训大多是交流为主,能学到多少东西就看自己了。 要是以前,刘一民肯定会去参加,但现在自己被燕大中文系录取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哪有比燕大中文系更好更权威的地方?中国文坛多少人都是从燕大中文系出来的,说起来《人民文艺》的崔道逸还是刘一民的师兄。 至於大学政审,根本不可能卡刘一民。 三代贫农,父亲剿匪民兵、大伯更是烈士,有比自己更红的吗? 刘一民觉得,那当然是有的!只不过在考生里面也不算多了,自己这政审肯定是没问题。 看完信后,刘一民提笔给两人分別回了一封信,写上自己会去燕京,但不是现在,要等燕大开学。写完后,贴上邮票,扔进了邮筒里。 接下来,刘一民看起来了自己的演讲稿。演讲稿大体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写自己的悽惨求学经歷,第二部分写自己成功后的高光时刻,第三部分是一碗鸡汤。 干了这碗鸡汤,从今以后咱们就是革命同志了! 刘一民看完,觉得没什么问题,甚至有的部分自己完全可以做到脱稿,无它,耳顺了! 创作组的刘运生一边喝茶一边挪动著小脚步,缓缓移到刘一民桌旁,看起了演讲稿。 “老刘,你想看拿去看!”刘一民笑著说道。 刘运生訕訕一笑道:“那我就先帮你把把关!” 他刚拿起稿子,其余人都围了过来,爭先恐后的看起了报告的內容,嘴里面还一边嘟囔著,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老李被挤在人群后面,脖子都快伸成长颈鹿了! 人类的悲欢並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刘一民起身来到老张的小菜园,摘了几颗无果还有白色的小甜瓜,没有上科技的小白瓜吃起来是清甜,没有那么腻,也可以说没有那么甜,瓜味很浓郁。 整个人吃美了才拍拍屁股上的土,摸著肚子朝办公室走去,刚进门,就见几人红著眼睛,眼角还带著泪。 “你们怎么了?打架了?”刘一民纳闷地问道。 “一民,你写的我们都想参加高考了!里面写的词儿让我们这个年龄看,字字戳心啊,年华虚度,年华虚度!”老李感嘆道。 刘运生调侃道:“我们现在参加高考还来得及不?” “哈哈哈,一民,不怪我们,实在是你这篇报告太能煽动人心了!” 县电影院提前一天就停止了售票,开始整理起了报告场地。用红纸写成的黑色毛笔大字贴在电影院大门上面充当横幅,写著“文科第一刘一民同志经验报告会”。 还有类似“向刘一民同志学习,为祖国四化做建设”的標语! 电影院旁边插了不少的小红旗,刘一民的成绩被用大字报贴在了墙上,下面是汝县过线考生的具体名单。 汝县电影院的大小跟后世不一样,兼具会议室的功能,能满足县里面召开四干会,可想而知面积有多大。但隨著关於刘一民作报告的广播发出,县里面听说一些临县的考生也会来参加。 於是紧急在电影院外面的安装了大喇叭,保证没进场的人也能听到。同时,报告的广播將会通过县广播线路直接通到各个生產大队。 晚上,县里面专门通知刘一民早上五点多就要到场。九点开始五点就要到场? 刘一民刚想问为什么,对方就解释道怕晚了挤不进去! 第二天,刘一民四点半就被喊醒拉到了电影院,下面的座位上已经稀稀拉拉的坐了不少人。刘一民的位置在主席台上,不过会议没开始,他於是坐到了台下。 刚坐下就听说有人在议论,到底什么样的人能高考451分! “同志,你是汝县的吗?我是隔壁的,考451的刘一民你认识不?”有人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问道。 “451,还好吧,也不算太高。”刘一民隨口答道。 “咦,口气可真大,怕不是要將电影院给掀了!”身后有人嘲笑道。刚才问刘一民的老哥也把嘴一撇,头一扭不再跟刘一民讲话。 刘一民確实觉得考的不高,数学自己没记得有错的地方,才91分。 隨著主席台布置完毕,杨玉山坐在台上朝下看,见刘一民正坐在角落里打瞌睡,於是用喇叭喊道:“请刘一民同志上台!” 刘一民无奈地看了看手錶,这才不到六点! 一群人都在左顾右盼,两边加中间的过道迟迟不见刘一民的身影。 “同志,收一下腿,我要上台了!”刘一民轻轻地说道。 接著在旁边几人不可置信地目光中,在灯光的照耀下,缓步走上了主席台。 这就是考了451分的男人?原来人家就在自己身边!刚才出言嘲讽的人,顿时感觉脸上臊的红! 走到半路,刘一民回头衝著他们,咧嘴一笑! “一民,你困了?”杨玉山关心地问道。 “您说呢?” “我们这些老头子都能熬,你这个年轻同志忍一忍,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矿务局的局长,杨成林同志!” 刘一民闻言眼神一亮,矿务局,这可是大哥所在煤矿的直属单位啊! 第40章 顶峰相见(求追读) 杨成林是洛城矿务局的局长,这次会议本身不用他出席,也没邀请。只是听说地区的第一要讲经验报告,带著没考上的二女儿就厚著脸皮跑了过来。 “你好,杨局长,久闻您的大名!”刘一民笑著握手说道。 杨成林饶有趣味地挑了挑眉毛:“哦?刘一民同志,你听说过我?” “送我大哥去三矿上班的时候经常在信息栏上的报纸上见过。”刘一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杨成林点了点头,原来刘一民跟煤矿还有点渊源。继续问了问刘一民大哥的情况,得知上次煤矿比武得了劳动模范的称號,脑子里面逐渐有了点印象,当时是矿务局的领导亲自颁发的奖品。 “我这块手錶还是大哥用他的奖品工业票给我买的!”刘一民將手腕上的沪市牌钢錶转了一下,让杨成林的印象更深了。 会议没到开始时间,杨玉山也没让冷场,而是开始发表起来了自己的讲话,都是一些號召大家为国家做贡献的口號。 杨成林不断地询问刘一民的学习方法,最后略带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跟老杨,我们两家是一个地方的,都姓杨。刘一民同志,我也不跟你客套了。听说你在文化馆创作,有个不情之请,我想让我闺女跟著你复习几天。” “杨局长,客气,反正我在文化馆事情少,隨时可以。” 杨成林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小同志,能处!要是跟咱闺女也能处,那更好! 9点,杨玉山已经说的口乾舌燥,工作人员给他添茶都添了好几次。 “一民,不要紧张,就像我这样就行!”杨玉山这是在给他打个样,害怕他紧张。 “向您学习!” 会议开始后,电影院里响起催人振奋的歌曲,刘一民被戴上大红,在杨玉山的带领下,下面爆发出摧山倒海搬的掌声。 电影院观眾大厅下面座椅39排,固定座位1134个,如今不只是座位上坐满了人,就连走廊的过道和后排都站满了人。 鼓掌的声音久久不息,震的耳膜都是疼的。 “下面有请刘一民同志给大家作报告!” 刘一民起身来到主席台外面,用老式的立式有线扩音器,坐在主席台上太影响他发挥了! “同志们好,我是刘一民,走廊站著的同志们坐下吧,我没什么好看的,普普通通,又黑又瘦,鼻子没长歪,下面还长了张嘴,所以坐下吧,坐著也能听!”刘一民笑著说道。 “哈哈哈哈!” “我今天给大家做报告的主题是《挺起胸膛向前看》,我跟大家相比没什么特殊的,也只是百万考生中的一员。去年这个时候,还在地里面上工。 当然,撅著屁股上工没什么不好的,但上大学对於我来说,可以更加海阔天空嘛!中国的高考可谓是浩浩荡荡,我只不过是侥倖暂时立在了潮头。 我们如何向前看,对於我们来说高考就是向前看。未来在哪里,未来就在那一张张试卷上,巴掌大的成绩单上! 未来也很大,未来是长江黄河、三山五岳、南极北极、世界的精彩只有走出去才能看见。汝县的山外面还是山,但只要我们一直走,就一定能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 要看到精彩的世界,你要干什么?那就是静下心来学习,做题再做题!” 革委会是让刘一民来鼓励大家的,他自然要宣传高考的重要性。不过78年普通人也只有这一条路,做生意还不行。 “没有人生来是第一,我成绩的获得是靠自己的努力。你们见过冬天凌晨4点的汝县吗?我见过。凌晨4点的天空真的很黑,但四百五十分的成绩真的很耀眼。当你觉得累了,休息一会儿的时候我在学习,当你吃饭的时候我也在趁机学习......” 麦积大队,刘福庆和杨秀云蹲在广播下,对视了一眼:“一民4点起来过吗?” “应该...应该起来过吧!” “去年高考,大雪封山,我骑著自行车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已经摔得鼻青脸肿,错过了入场时间,当时我觉得天都塌了,还是监考老师把我送进了医院。但今年,我成了第一。我不是炫耀,我是想说,人生的容错率大到你的想像,这次考不好,咱们下次再来就行了。 每年几十万人上大学,为什么不会是你呢?” 杨玉山和老张擦了擦泪水,这孩子命苦啊! “你们能来这里听讲,就已经胜过很多人了!以前我们埋头干活,如今我们要仰望星空!我写了一首诗,黑夜给了我们黑色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我们每个人都有黑色的眼睛,我们都要去寻找光明! 同志们,我亲爱的同志们!没有什么能信手拈来,你必须非常努力,才能看起来毫不费力!总有一段路,是一边哭才能一边走完的。低头是题海,抬头是前途,埋头是题海,抬头是未来啊同志们!” 刘一民在台上几乎是吼出来的,刚开始还觉得有点尷尬,慢慢地代入了进去。难怪那些做励志演讲的不觉得尷尬,原来激情来的时候自己也是很爽的! “日报的记者,全部记录,明天全文见报,一个字都不许漏!”杨玉山激动地吩咐道,讲的太好了,太好了! “你所站立的地方是中国,你的心跳就是中国的心跳。对於国家而言,已经来到了一个新的时代,青年同志们,让我们挺起胸膛,向未来出发! 须知少年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让我们以梦为马,不负韶华!” 刘一民讲完,总觉得还缺点什么,不够爽。於是想了半天,举起右拳,大声地说道:“同志们,追光的人,必將光芒万丈!” 此刻整个电影院只有刘一民的声音在不断迴响,声音顺著线路传遍汝县的所有生產大队,所有的山川河流! 掌声久久不歇,每个人的灵魂都被放大了,以至於大家觉得电影院如此拥挤! 报社的记者手都快记麻了,还一脸兴奋地嗷嗷叫,喊著再来几句! “刘一民同志,你一定能成为一个伟大的人,伟大的作家!”台下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接著所有人都喊了起来。 “刘一民同志,我想问一个问题,你看到你的成绩的那一瞬间高兴吗?”记者举手问道。 “没什么值得高兴的,这是努力的结果。另外,还有更高的山峰等著我去攀登,山顶的风景永远比半山腰的更美丽,所以,同志们,祝你我顶峰相见!” 杨玉山激动地鼓著掌,对著旁边的杨成林说道:“这小子,亏我还担心他,比我能讲,改天得向他学习学习!” “得了吧,你那点墨水,別学了,我家二姑娘跟著学学还行!” “我不行,还有我大姑娘啊,就你家那二姑娘,省省吧,跟刚挖出来的煤似的!” 第41章 诗歌爭相传颂(求追读) 刘一民的报告犹如一针肾上腺素注入到了所有考生的体內,离开电影院回家的路上都是在嗷嗷叫,一群人又是笑著哭,又是哭著笑,发誓明年一定要考上大学。 第二天,汝县的报纸以《催人奋进新一代,天才作家刘一民为考生鼓劲》为题目將刘一民在电影院的演讲全文刊登了出来。这则报导犹如一枚石子投入到了湖面,不仅在汝县,在全洛城都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报告被《洛城日报》还有其它县的日报进行了转载,革委会一看影响这么大,立马又安排了记者对刘一民进行了一次报导。 在报导里面大力讚扬刘一民,称呼他为“革命的后代,时代的弄潮儿!” 《一代人》的诗歌在《诗刊》还没有发售之前,就传遍了整个洛城。 大街小巷的人都在议论这两句“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人是怎么能將黑色的眼睛和光明联繫到一起的?果然是天才诗人。 各种各样的头衔纷至沓来,什么天才诗人、天才作家、洛城第一才气、洛城文科第一这个头衔越传越离谱,最后在街头大妈的嘴里变成了遥遥领先的全国第一。 这不是领先一点点,而是遥遥领先! 刘一民的家庭情况也被记者报导了出来,大伯是烈士,父亲是剿匪民兵。甚至传出刘福庆跟著大军剿匪,一个人被一群土匪包围,最后一人一枪將土匪进行了反包围,杀的土匪片甲不留,跪地磕头叫爷爷。 刘福庆毫髮无伤,面对大家的关心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淡淡地表示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紧接著脑袋里传出婴儿的啼哭声,回到家才知道家里老婆生孩子了! 大家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刘福庆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忘了这回事儿了! 跟李兰勇他爹还有老婆杨秀云对了半天帐,愣是没对上! 这些议论对刘一民而言是嘈杂的噪音,但是对革委会的杨玉山而言,这是鸞吟凤唱!这成绩和这排名对於汝城而言很可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既然这样,肯定得一次性的將宣传价值给榨乾净!杨玉山:“毕竟领导在这个位置,要考虑的多嘛!” 文化馆,文学创作组办公室,多了六张年轻的面孔。这些都是来跟著刘一民复习的,杨玉山的女儿杨婷婷、杨成林的女儿杨秀玉,其余的几个也都是各个领导的子女。 老孙看著围在刘一民旁边认真请教的几个女孩儿,嘆了一口气,默默地盖上了茶杯盖子,背著手走到小园里散步。 老张正在打理桃树,看到老孙过来,招呼著他过来帮忙,看见老孙兴致不高,又听到创作组传出来的笑声。 拍了拍老孙的肩膀说道:“別嘆气了,我早就说了,你想榜下捉婿,別人也想,儿孙的事情,你就別操心了。” 老孙想反驳几句,又觉得老张说的对,也不再说话。 《诗刊》第九期刚在报亭和新华书店上架,封面上的两行诗立马引起了读者的注意。读者订阅《诗刊》,目前最期待的诗人当属艾清、顾诚、北岛、舒婷、食指等人。 朦朧诗尤其受到年轻人的追捧,每逢年轻人聚会的时候,文艺青年总是要高声朗诵几首朦朧诗比试一下。 今天大家像往常一样涌进报亭,查阅报纸杂誌。第一眼就被《诗刊》封面上的两行小诗给吸引了,封面上將“刘一民”的名字给標红了。 “刘一民?《诗刊》上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字?”有读者好奇地说道。 “这两句写的不错,就是太短了。《驴得水》的作者也叫刘一民,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同志,这是两毛钱,给我来一份!” 燕京,一名诗刊的忠实女读者买过一份诗刊,一边走路一边翻阅了起来,看到精彩的诗句,还会默默地念上几遍,恨不得能够当场背会,这样下一次跟朋友聚会就能露脸了。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歌颂祖国的,嗯?作者又是刘一民?一人在第九期的《诗刊》上发表了两篇?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女读者看了一半时走到了工厂门口,喇叭里响起了《东方红》,这是上班的號角。她依依不捨地將杂誌塞进了自己的挎包里,朝车间慌忙跑去。 上班的时候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睛总是朝放在车间柜子上的挎包里面瞅。 旁边的工友看到后,將手中的扳手装进口袋,走过来无奈地问道:“李丽,怎么回事,上班时候心不在焉的,歇一会儿,你再这样下去,小心伤到手。” “我今天刚看了一首诗歌,看了一半,后一半没看,心里面痒的跟猫抓的似的,不跟你说了,趁著休息的时候我赶紧看完。”李丽拍了拍身上的工服,又將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才郑重地拿出《诗刊》。 旁边的工友见状,也都围了上来。 “李丽,来给我们念一遍!” “对对对,念一念!”工友起鬨道。 李丽感嘆了一句写的太好了,而这种诗歌也最適合念,大气磅礴,不念出来反而觉得心中鬱积,不吐不快! 李丽站到了凳子上,四周的工友抬头望著她,一脸期待。 “《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作者刘一民......”一首完毕,李丽读的热血沸腾,浑身气血上涌,脸色潮红,额头汗珠密密麻麻。 “写的太好了,读起来真提劲儿!同志们,我们工人是领导阶级,要有更高的觉悟。就像诗里面说的,我让我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取得国家的富饶、国家的荣光和国家的自由!” 一名工人大声地喊道,握拳向上挥舞,衣服里面背心上“工人突击队”几个大字十分醒目。 《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这首诗隨著《诗刊》被全国人民所熟知,大家从十年的阴云中走出,鬱闷,彷徨和爱国热情在这一刻被点燃,街头巷尾爭相咏唱。 文化馆里,也是一片喜洋洋的景象。老张这一次订阅了上百份《诗刊》,文化馆眾人人手一本,他又给附近的单位都发了发,发的时候特意將页数翻到了《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这一页。 得意地撇著嘴角指著上面的小字告诉对方:“大家看见没,汝县人民文化馆刘一民同志的最新诗歌,封面也有,两首诗同期发表,你们仔细想一想,这是什么样的才气!” “刘一民同志可真厉害!”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文化馆也厉害!” 第42章 录取通知书到(求追读) 进入九月之后,全国高校开始陆续发放录取通知书,汝县已经有人收到了煤炭专科学校的录取通知书。 整个革委会都在期待著刘一民的通知书,杨玉山恨不得每天都给邮局打一个电话询问一下。 9月13號,眼巴巴的杨玉山终於接到了邮局的电话,刘一民的录取通知书到了,邮局马上送到革委会。杨玉山激动地让人將记者找来,准备给刘一民送录取通知书。 记者必须记下这歷史性的时刻! 文化馆內,矿物局局长正坐在一边看刘一民给自己二姑娘讲题,二姑娘脸上崇拜是抑制不住。回家听二姑娘讲,刘一民讲的比学校老师都讲得好。 简单易懂,在文化馆待了几天便受益无穷。 讲完课,杨成林拉著刘一民到外面聊天,拿出一个信封,要感谢刘一民,被刘一民给拒绝了。 杨成林满意地说道:“一民同志,你们家了不得。我昨天去三矿见了你大哥刘一国,不错的小伙子,在三矿的掘进队进尺量保持全矿第一!” “杨局长,我哥经常说作为煤矿工人就要多为国家挖煤,这才对得起煤矿工人的身份,而且既然进矿当矿工,就要干掘进这种最危险的工作,衝锋在前。” 掘进队的工作非常危险,是前期挖巷道的,採煤队是在掘进队后面採煤,两者一前一后。 “什么煤矿工人,是矿务局安全科的巡查员!从今天,不,从昨天开始就是了。矿务局煤矿容易出现事故,小的还好,大的是要死人的。你大哥,熟悉矿下作业,知道如何操作,是安全科需要的人才!” 昨天刘一国刚从矿井里面钻出来,矿上人事科的人就过来告诉他矿务局的最新任命。 亲爱的达瓦里氏,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干部身份了! 刘一民咧著嘴笑道:“多谢杨局长!” “不用感谢,你哥应该得的,安全科早就跟我说,要调一个一线工人充实到科里面,只不过恰好你哥最合適。” 大哥的事情解决,刘一民彻底放下了心。在矿下干活太危险,隔几年矿上总要传出来发生事故的消息,每次听到这刘福庆和杨秀云听得心惊胆战。 有一次井下渗水,消息传到麦积大队,刘福庆打电话给矿上,矿上电话占线打不通,他闷著头就朝矿上跑。李兰勇他爹李大山骑著自行车在后面追,两个人到矿上后看到刘一国安然无恙,刘福庆累的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刘富国当时说什么就要让刘一国放弃工人身份回家种地,好说歹说刘福庆才回家。到家里面,杨秀云已经哭成了泪人。 这下来到地面上工作,基本上不用操心安全问题了。 正谈话间,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传了进来。杨玉山看到刘一民一马当先地跑了过来,高喊道:“一民,你的录取通知书到了!” 录取通知书上被杨玉山特意绑上了红绳,作报告那天用过的大红再次绑到了刘一民身上。在大家的强烈要求下,当眾拆开了录取通知书。 周围人屏住呼吸,眼睛眨都不敢眨,死死地盯著刘一民手上的动作。 通知书没有那么多的里胡哨,只是一张小小的长方形纸,上面写著“燕京大学”四个大字,下面是几行小字。 【豫省洛城汝县革委会转刘一民同志: 经学校录取,豫省高校招生委员会批准你入我校中文系文学专业普通班学习,请於1978年10月5日至6日持本录取通知书到我校报到。】 下面落款是燕京大学革委会,红彤彤的印章格外的显眼。 刘一民將录取通知书高高举起,周围的人群立马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周围的人眼中既有激动也有羡慕,跟著刘一民复习的几个年轻人徵询过刘一民意见后,小心翼翼地接过录取通知书,仔细地抚摸了起来。 传到下一个人手中时,上一个人不捨得看了几眼,像是要把录取通知书的样子印在脑海中。 杨玉山告诉刘一民还要敲锣打鼓的將通知书送到麦积大队,刚一说出口就被刘一民给叫停了。 “可惜了!”杨玉山吧唧了一下嘴,似乎觉得这远远不够。 等到离开文化馆,杨玉山和杨成林两个人一合计,觉得真不行。背著刘一民去麦积大队热闹了一番,给刘福庆开了一场表扬会,感谢他为国家培养出了一名优秀的年轻人。 晚上矿上出钱,请县曲剧团在麦积大队搭起了舞台唱了一场大戏,看的十里八村的社员如痴如醉,纷纷感嘆刘家出了个大学生,整个公社都沾了光。 要上大学需要先转一下户口,拿著录取通知书就能办理。户口改到学校,刘一民才能有城市居民的粮食关係,在学校才能领到饭票。 不过这些事情,刘一民不用管,革委会的人全安排的利利索索的。 ...... 《人民文艺》,崔道逸看到刘一民的投稿信后,咧著嘴快速地拆开阅读了起来。他的桌子上还摆著最新的《诗刊》,诗歌名字下面的“刘一民”三个字被用钢笔重重地圈了起来。 旁边写著“本期《诗刊》此诗当属第一!”,“盪气迴肠、文采斐然”。 崔道逸读完《高考1977》,发出一阵狂喜,在诸多编辑诧异的目光中直奔主编办公室。 “老张,刘一民又投稿了,好文章,你快看看!讲高考的,写的可真快!” 张广年正准备埋怨崔道逸大喊大叫,听到是刘一民投稿,立马直起了身子换上了一副笑脸。 如果说《驴得水》是偶得佳作,那《一代人》和《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这两首诗歌的发表,就说明此人肚子里是真有东西。 不是偶然发表一篇,而是能够源源不断提供优秀文章的作者。这样的作者,对任何一个编辑部来说都是爭抢的对象。 “快拿来给我看看!”张广年笑著说道。 过了一会儿,张广年幽幽说道:“刘一民同志真会抓题材,高考刚恢復就写高考,这不是就衝著咱们杂誌的胃口来的,哪有不过稿的道理! 关键是写的很不错,主人公群体也很有代表性。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他还是一名社会观察家啊!” 感谢大家的支持,读者老爷们有月票的投一投,新书榜21名几天了,三过家门而不入20名以內,希望抬一脚。谢谢大家的追读,跪谢! 第43章 燕京文坛期盼著(求追读) 目前高考是整个社会热议的话题,但关於高考的作品还没有。张广年已经能够想像到,將知青和高考结合在一起的《高考1977》发表后会引来多少人的热议。 学生一直是文学杂誌的主要受眾群体之一,读者正在参加轰轰烈烈的高考,文学怎么能够缺席呢? “他在书里面写高考,但也没有完全写高考。写知青初到时和社员產生的矛盾,写社员对知青的帮助。这成为这群城里面的孩子,在下乡的时候感受到的久违的温情。久经磨难的岁月里,在我们身边也总会发生温暖的事情。 最后通过高考,有人离开,但最终也有人留下,国家的大势和个人的选择相互交织。不管什么岗位,都是在为国家做贡献。” 崔道逸端起桌子上的白开水,像是在品味一杯回味无穷的好茶。 张广年一句话,又將崔道逸从小说中拉回了现实:“老崔,上次写信邀请刘一民同志来燕京的事情怎么样了?” 崔道逸放下了茶杯正色道:“还没有收到刘一民同志的回信,估计他已经看到信了,回信应该也在路上。” “写信太慢了,以后跟刘一民同志的通信,可以选择拍电报!写信一来一回的时间太久,时间全都耽误了。”张广年沉思道。 “行,我一会儿去扒拉一下我收到的信,这几天收到信太多了,光给我个人的都有几捆,看不过来了!” “这是好事儿,说明大家对文学的热情又上来了!”张广年开心地说道。 崔道逸点头离开,张广年又將他叫了回来,眼睛中露出狡黠的目光:“要不咱们就告诉他需要改稿,不怕他不来!” “这稿子还需要改?老张,改稿我看就没那个必要了吧!”崔道逸诧异地说道。 隨后又反应了过来,张广年这是想办法让刘一民来燕京,只是说道:“我先去找找信!” 刘一民的回信和稿子实际上几天前就已经到了,被一封封投稿信给压到了下面,崔道逸今天才翻到投稿信。 过了一会儿,崔道逸终於从信山信海中找到了刘一民的回信,累的他满头大汗。看完刘一民的回信,崔道逸傻眼了! 这么年轻?刚参加高考?燕大的师弟? 接受了现实后,崔道逸勾起了嘴角,师弟啊,这以后约稿可方便多了,师兄的面子得给吧! 崔道逸將事情匯报给了张广年,张广年也深感意外,不过想到燕大马上开学,到时候再见也不迟。 ......... 《诗刊》编辑部內,邹获凡也收到了刘一民的信,对著编辑部內的眾多编辑感嘆道:“还想让刘一民参加培训班,这还参加什么?有什么培训班能比燕大更好!” “刘一民同志考上燕大了?”其他的编辑诧异地转身看向邹获凡。 “对,信上说开学后来燕京!” “了不起,今年我们筒子楼不少家属子女都参加了高考,有的考的还不错,但还没有人能考上燕大!”有编辑感嘆道。 “能考上大学都不错了,不过刚恢復高考,很多家庭都还没意识到高考的重要性,初中毕业不让考高中,非得上中专!” “正常,初中考中专出来就是铁饭碗,上了高中不一定能考上大学,人家从实用性上考虑也没什么错!”邹获凡说道。 “可惜不能早一点见到刘一民同志,真想看看这位年轻的诗人和作家怎么样!” 有编辑摇了摇头,颇为惋惜,接著转身看起来了自己手头上的稿子。 本来编辑部隨著刘一民的这封信对刘一民的討论要告一段落,过了一会儿,几名不速之客的到来再次打破了编辑部的平静。 赵振凯、姜世卫、食指三人先后来到了《诗刊》的编辑部,赵振凯和姜世卫就是北岛和芒可,两人刚取了这两个笔名。 他们拿著《诗刊》杂誌走进编辑部是因为在《诗刊》上看到了刘一民的诗歌,对刘一民非常感兴趣,想来编辑部多了解了解。 当得知刘一民考上了燕京大学,几人的兴趣就更浓了,他们迫切地想要认识一下刘一民。 “真想见一见,能写出《一代人》这种经典诗歌的作者!”北岛感嘆道。大多数人更喜欢《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但北岛和芒克觉得《一代人》写的更好。 而且两行诗歌,风格极为大胆,当他们看到的时候都吃了一惊,写两行也行? 看了半天后,才笑著说道:“写两行还真行!” 芒克认真地询问北岛,问他能不能写出类似的诗歌,北岛没有直说,只是说自己要写的话有点难度! 间接承认自己写不出来,北岛在诗坛成名已久,自然是要面子的! “燕大要是不开学?咱们就见不到刘一民同志了?”食指悲伤地说道。 邹获凡看了一眼食指,10月份再见也用不著这么悲伤吧! 食指的脸上带著一丝病態的苍白,邹获凡想到食指刚写出来的《疯狗》诗歌,觉得食指这个诗人带著一丝不属於普通人的疯狂,或者说他有不被世人理解的偏执。 毕竟是,被燕大医院確诊过精神分裂的男人! “老邹,你给刘一民同志拍一封电报,就说我们都想见见他,看能不能儘早来京!发电报的时候带上我的名字。”北岛说道。 芒可:“还有我!” 食指:“加上我!” “看来是民心所向,老邹,你就再发一封电报,打电话给崔道逸,再加上他的名字。咱们就说,燕京的文坛期盼著刘一民同志的到来。 让我这小老乡提前来燕京,也能熟悉一下燕京的环境。”葛落笑著说道。 邹获凡看著一脸期盼地眾人,感受到了一种使命在肩的感觉,於是重重地点头:“我这就给老崔打个电话,《人民文艺》肯定也想他来。” 邹获凡跟崔道逸打电话表明了编辑部和几名诗人的意思,北岛他们崔道逸也都认识,所以很利索的在电报上加上了自己的名字。 “崔道逸,三个字,拍电报是两毛一分钱,记得给钱!”邹获凡调侃道。 崔道逸揶揄道:“《诗刊》这么小气?不行的话这钱我们《人民文艺》全出了!” “那行!我算算多少钱,一会儿给你说!” 第44章 文化馆的不舍(求追读) 邹获凡拍完电报,北岛、芒克和食指开心地走出了《诗刊》编辑部,北岛和芒可之所以过来是因为他们最近心血来潮,想创办一家杂誌,刘一民这样的作者是他们爭取的对象。 当然这话没对邹获凡他们讲,要不然他们会被当成来挖墙根的。只不过他们创作的《今天》杂誌,创办的那一刻起就是秋后的蚂蚱,没多久就被咔嚓了! 北岛兴奋地拉著食指,热情地邀请道:“食指同志,你的《疯狗》写的非常好,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 食指瞥了一眼北岛,淡淡地说道:“不了,我习惯一个人,孤独才是人生的常態!” “一个人有什么劲儿,我们大家坐在一起聊聊天,谈谈文学理想,诗歌未来,难道不是一件快事吗?”芒可也说道。 食指双手插兜,忧鬱地望著眼前的建筑和行人:“一个人未必不快乐,每个人的本质都是孤独的,有时候孤独的人更快乐!” “那你为什么还来《诗刊》杂誌,还想见一见刘一民同志?你不是喜欢孤独吗?”北岛没生气,笑著调侃道。 “你不懂,那是孤独的另一种状態!” 说完后,食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两人,只留下北岛和芒可,两人苦涩地相视一笑,要是別人这样说,他们早就跳脚了! ...... 文化馆內,刘一民讲题讲的口乾舌燥,旁边的几人一个劲儿的点头,接著又问出令刘一民崩溃的问题。 刘一民现在就像是家长教小孩一样,幸亏他年轻,要不然得吸著氧气给他们讲课,饶是如此,血压也是蹭蹭的往上跳。 难怪考了两年没考上,就这基础考上了才是不正常。如果有一天他们几个考上大学了,刘一民还得仔细想想,是不是冒名顶替了? 80年代和90年代上大学被冒名顶替的事件很多,自己吭哧吭哧的复习、满头大汗的参加高考,结果別人替你上大学了! 现在文化馆创作组的几人也不討论写作了,甚至也不下棋,下棋哪有看刘一民讲课精彩? “这个定理咱们学过好几次了,已知三角形的两条边求第三条边,可以用?”刘一民嘴角微张,期待地看著几人,希望有人能够回答出来。 “勾股定理!” 老李喝了一口茶,將茶叶“噗”的一下吐进茶缸,翘起二郎腿,悠悠地说道,神情中带著一点小得意,仿佛在说我在旁边就听明白了。 “啊对对,我想起来了,是勾股定理!”几人如获大赦,赶紧点头说道。 馆长老张瞪了一眼嘚瑟的老李,让他不要打扰刘一民讲课。心里面也暗暗为杨玉山这个革委会主任捏了一把汗,看来自己得想办法提醒他一下。 不要让杨婷婷再把精力浪费到学习上了! 刘一民衝著老李撅了噘嘴,偷偷地伸出了一个大拇指。接著看向几人嘆了一口气说道:“这些都是很基础的定理,你们基础差,得多练习。你们看成绩单,很多人其他各科目的成绩差不了多少,唯有数学能拉开大家的差距。” 这次高考的数学成绩,能考五十分的学生已经是中上水平了,二三十分的比比皆是。 所以刘一民將复习的重点都放在了数学上面,只求能帮助他们提高一些。等刘一民走了,他们会被安排进高中毕业班,和应届的高二学生一起学习。 老张出去了一会儿,贴心的买来不少的小豆雪糕给大家解暑,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低声说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也別上火!” 刘一民点了点头,当了几年的大队老师,职业病总是犯,想开了后就好多了。 下午,刘一民接到了电报,看完上面的內容,面无表情地將电报摺叠好塞进兜里,电报的名字比內容都长。 北岛和芒可生怕自己的笔名打不出名气,写上自己的大名后面还得备註上自己的笔名。两个人的名字加起来,比他们创办的杂誌命都长。 当时邹获凡问他们,什么时候起的笔名,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昨天晚上刚想好!”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邹获凡:“......” 走在路上,忽然脚步一顿,內心狂喜。燕京好,得赶紧去燕京,到了燕京没人气自己了! 回到文化馆,刘一民將事情告诉给了老张。老张听到后愣了几秒,心中满是不舍。他知道刘一民等开学也肯定要走,但提前走还真是捨不得。 “一民,等放假回来,一定要先来文化馆看看,这里就是你的家。下了火车站,就得来这儿。”老张严肃地说道。 “好,等放假一定会第一时间来看您!” 在刘一民心里,老张著实是人不错,每天两块钱的补贴,这比去杂誌改稿的补贴都高。 一天两块,一个月就是六十,当时为了留下他,可谓是下了血本。 文化馆的人知道后,都表达出了对刘一民的不舍。老孙还调侃老李,要不是刘一民来文化馆,怎么可能治好他阴阳怪气、爱发牢骚的臭毛病。 “老孙,你孙女呢,让艺红送一送一民!”老李眉毛一横,背著手说道。 “老李....我跟你拼了你。”老孙咬牙切齿说道。 两个人互相顶嘴,让分別的伤感气氛少了许多。 刘一民回家,老张非得骑著自行车送一送。他先跑到供销社买了许多稀缺货,考了第一名,革委会杨玉山给他了不少的稀缺票。布票扯的布,能给刘家一人做夏冬两身衣服还富裕。 其余的生活用品票,也多。甚至还贴心的给刘一民准备了全国粮票,供他去燕京的时候用。 “一民,我看也不急著去燕京,你可以在家多待几天,陪陪家人。在麦积大队,可没有人找你问题了。” “哈哈哈,老张,正有此意,10月1號到燕京就行,在杂誌社待几天,等5號开学报到。” 两人一路骑到出城的路口,在过往的煤车的轰鸣声中,刘一民停下了自行车:“老张,已经出城了,別送了,只是回个家而已!” “送君千里,终须一別。那行,我就在这里回了!到了燕京可別忘了咱文化馆,我可要经常在杂誌上找你的消息。要是发现你文学水平下降了,我可是要写信鞭策你的。” 老张此时说话像一位长辈,本来他想说写信骂你的,但他觉得以自己么水平说这话有点不合適。 读者老爷们,求月票,求追读!谢谢! 第45章 燕大、文坛,我来了! 麦积大队,往常平静的小山村这两个月异常的热闹。刘一民骑著自行车回到麦积大队的时候,社员看到刘一民,远远地停下来冲他招手,还喊著:“刘家的大学生回来了!” 消息像是一阵旋风似的传遍整个麦积大队,乡下人不怎么识字,但也知道大学生的厉害。对全国有哪些大学不清楚,但燕大的厉害他们都知道。 尤其是经过革委会在麦积大队的宣传加上一台大戏,现在十里八乡谁还不知道刘家二小子要一飞冲天了。 刘一民回到家,刘福庆和杨秀云还在上工。不过到家没多久,刘福庆和杨秀云就跑了回来,看著这个给他们老刘家爭了大光的二儿子,一阵子嘘寒问暖。 杨秀云看著刘一民自行车上驮著的布和其他日用品,一边埋怨刘一民乱钱,一边在心里面盘算起来,给刘一民做什么衣服合適。嘴里嘟嘟囔囔,可眼睛里哪里有埋怨的样子。 刘福庆跑到院子后面的窑洞里面,提溜出来一只灰黄相间的杂毛野兔,喊著杨秀云给刘一民做好吃的。刘家的院子是回字形结构,左右加上厨房共三间的土房子,后面挖了一孔窑洞。院墙也是夯土垒的,上面长著杂草。 “一民,这头兔子可是有大来歷,革委会送喜报的第二天,我早上天不亮偷偷去祖坟那边,刚好看到它,平常跑得快根本抓不住,没想到这次跑了十米左右就抓住了。我觉得吧,这是你爷爷......” 刘福庆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生怕被別人听到了说他是four旧,宣扬封建迷信。 晚上,刘家的肉味馋的社员家的小孩都给哭了。家家户户紧闭门窗,生怕肉味勾引的吃不下去饭。也有人坐在门前,闻著肉味就饭吃,嘖,那叫一个香喷喷! 刘一民在饭桌上告诉二老自己等月底就要去燕京,正在津津有味地听著刘一民讲在文化馆故事的杨秀云顿时沉默了,刘福庆夹了一口肉放到刘一民的碗里,笑著说道:“他娘,孩子去燕京是好事,那里是咱们首都、有天安门、老人家也在那儿!” 杨秀云生气地回懟了一句:“我当然知道是好事!” 接著將碗里面的饭菜给吃完,默默地回到屋子里面,拿出买回来的布,准备给刘一民做衣服。用软尺量了量刘一民的身高,嘟囔了一句:“跟以前一样,真的不会长了!” “你娘是捨不得你!”刘福庆笑著说道。 “爹,我知道!” 吃完饭,刘福庆拉著刘一民坐在院子里面的香椿树下,讲起了这几天大队发生的事情。一说起来,就笑的止不住。县革委会主任跟他握手,公社主任请他吃饭,麦积大队的社员见到他都是乐呵呵的。 一队的韩少民见到他都是给他点菸,以往这待遇都是他不敢想像的。 “唱戏的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咱家这鸡犬还真升天了。咱家的狗现在出去,都比別家的狗叫声大!....咳咳咳.....”刘福庆说的太开心,被旱菸呛的咳嗽了起来。 “爹,你这烟也该少抽。” 正说话间,李大山和李兰勇跑了过来,让刘一民给他讲讲县里面发生的事情。 “一民,你那天在喇叭里面讲的可真有劲儿。我爹羡慕的死了,当年他做报告可没有全县广播。”李兰勇蹲在院子里眉飞色舞地说道。 李大山瞪了一眼李兰勇,差点忍不住刀了自家这老三,转头看向刘一民说道:“去的人多不多?我当年作报告的时候,电影院的座位可都坐满了!” 两人进来后,零零散散的社员也开始往刘家聚集,不一会儿,院子里面就挤满了人,差点没办法下脚,七嘴八舌地问东问西,眼睛瞪地溜圆,听到精彩的地方,还会点头討论几天。 现在的刘一民,就跟说书先生差不多。 直到夜深,刘一民打了一个哈欠,李大山见状起身踢了踢旁边的社员说道:“走了该走了,一民骑自行车回来也累了,想听明天再说。一个个上工懒得跟磨上的驴似的,打著都不动,真应该让一民写一写咱们大队的这些『懒驴』。” 李大山每天凌晨起来,村口的铁块钟得敲好几遍,各个生產队的社员才能聚齐上工。大队上工没时间规定,天蒙蒙亮,起来就敲钟。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刘一民有时候会上工陪一陪二老,总是听到社员不是喊作家一民就是喊大学生一民。 杨秀云有时候也是:“是俺家那个大学生兼作家的一民来了吗?” 杨秀云本身不是炫耀的人,只是刘一民高中毕业没找到好工作,接著当个大队老师最后还失业了,那阵子太压抑了,总觉得周围都是社员议论刘家的声音,这次是好好的出口气。 说几次后,也觉得索然无味,她也不再提了! 一边上工,一边给刘一民准备上学的东西。这年代上学东西都得自己带,没票在燕京也不好卖。被褥衣服什么的都用麻绳捆著,牙膏脸盆等日用品全部准备,最后一看要用扁担挑著才行。 这年代出门用扁担挑不丟人,很多人都要挑一大堆东西。刘一民觉得太麻烦了,做了一下减法,最后背著被褥,双手提著一个网兜,装了一些日用品。 去了燕京,跟编辑部的熟,到时候弄点其它的票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临走之时,杨秀云想到刘一民有时候会胃不舒服,消化不良肚子胀,赶紧用纸包了一些炒好的牵牛仔装到了口袋里面,嘱咐他肚子不舒服的时候记得吃。 这是牵牛的仔,治疗肚胀有效果。 “爹娘,你们放心吧,我送一民走了!”刘一国骑著自行车上面掛著行李,他专门回来送刘一民的。 李兰勇知道刘一民要走,也非得骑著自行车送他:“是啊,叔婶儿,一民去燕京几个月后就放假了,你们別担心。” 一路上,刘一国不断地嘱咐著刘一民出门在外注意安全,到了写信报平安,又顿了顿说道:“还是拍电报吧,拍电报快,拍电报几个字用不了多少钱!” 到了火车站,李兰勇將自己的照片递给刘一民,非得让他到时候带著自己的照片在天安门拍张照寄给他。 “大哥,兰勇,你们回去吧!” 刘一民坐在火车上,看著这座小煤城离自己越来越远。 “燕京,大学,文坛,我来了!” 第46章 热情的编辑 “旅客们,您乘坐的是由郑市发往燕京的第61次特快列车,明天上午八点到达我们伟大的首都燕京,人民铁路为人民,我们是郑市列车段三八青年包乘组.....” 汝县没有直达燕京的火车,得到郑市换车中转。小县城这段路火车基本上没什么人,汝县是小站,运煤的火车比较多。 从郑市火车站上车,刘一民才知道什么叫做拥挤,简直要比上春运了。 车厢內十分拥挤,站著的人几乎是没办法落脚,有的人被踩住了脚,一个劲儿的“哎呦”。 “谁踩著我脚啦?” “明明是你鞋大,耽误我脚落地了。” 刘一民肩背手提的带著行李,嘴里面叼著车票,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硬座。硬臥不好买,至於软臥就別想了,需要一定级別的才能买。 上车的时候是晚上11点多,驶出车站的时候,外面黑乎乎的。绿皮火车伴隨著“嘎吱嘎吱”的声音,刺穿晚上的雾气以时速50公里/小时的速度朝著燕京驶去。 这速度,在70年代已经算是快车了!设计的速度是高於50公里的,但是因为停靠等各种原因,平均下来也就50公里左右。 这还是特快列车,不停靠小站。从到郑市到燕京的慢车,有的要停靠三四十个小站,要费一二十个小时。 最丧心病狂的是要停靠七十多站的,刘一民打死都不坐,一二十个小时下来,屁股估计都要坏死了。看到密密麻麻的时刻表,刘一民真得为铁路工作者鼓个掌。 刘一民坐在硬座上,晃了晃屁股感受了一下硬度,这硬座確实够“硬”,是长条木板椅子,硌的他屁股难受。他找出一些衣服,垫在自己的屁股下面,才慢慢地靠在车厢上睡著。 凌晨五点左右,刘一民经过一夜无数次调整坐姿之后,终於被火车里面鸡打鸣的声音给吵醒了。 刘一民准备起身去下厕所,刚一用力就感觉到脚下面不对劲,低头一看,有个人的手迅速地收了回去,下面传来哎呦和抱怨的声音。 “同志,不好意思,不知道下面有人睡觉!”刘一民抱歉道。 躺在下面的人知道自己不占理,也不再说些什么。 去了个厕所,又到餐车里面吃了一顿饭,这饭的味道可真不错! 说是八点到站,实际上真正到站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半了。伴隨著广播声音里响起到站广播,刘一民朝著火车下站口疯狂的蠕动。 “旅客们,我们伟大的首都燕京到了!我们来自五湖四海,我们从事不同的岗位,希望我们学习劳模精神,在自己的岗位上发光发热,为祖国的四化建设添砖加瓦!” 有时候感觉自己没有动,愣是被前后的人架著往前走。 前面的人背著行李,鼓鼓囊囊的包在他的脑袋上蹭来蹭去,公鸡在耳朵旁边咯咯叫,接著就有人咆哮道:“谁的鸡拉屎了?拉屎了?” “叫什么叫?屎来运转不知道啊!”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等走出了火车站,刘一民才能好好的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燕京站的广场上还有一些工人正在施工,有国营照相馆的摄影师在这里给人拍照。 背后是高大的燕京站和巨大的钟楼,建筑上面掛著领袖画像,还有各种各样的革命標语,一些来燕京出差的和开会的干部最喜欢在这拍照留个纪念。 接下来,刘一民找到通往《诗刊》编辑部的公交车,公交车上更挤,老式的铰接式公交车,两节车厢连在一起,里面挤了一二百人。 后面的车厢十分不稳,不少人都坐的难受。尤其是一些老同志,被挤的唉声嘆气,一个劲儿的说晕车。 好在刘一民並没有坐多久,不到十分钟后就在朝阳门內大街上下车,顺著这条大街继续西走能直接到故宫的北门,北门后面就是南锣鼓巷。 《诗刊》编辑部在东四南大街85號,下车后走不到五分钟就能到。《人民文艺》在朝內大街166號,这里距离《人民文艺》也很近,大概也是五分钟的路程。 《诗刊》编辑部就是在文联和作协里面,邹获凡在信里面告诉他,將他的住宿安排在了作协的招待所。 刘一民背著重重的行李走到85號楼门口才重重地鬆了一口气,对著门卫室里面的老门卫笑著说道:“大爷,《诗刊》编辑部在哪里?这是我的介绍信,邹获凡同志邀请我过来的。” 穿著合身工装的大爷上下打量了一眼刘一民,露出狐疑的目光。接过介绍信看了一眼,验明正身。 “你是诗人?” “算是!” “这么年轻?你等著,我给编辑部打个电话確认一下。最近很多冒充诗人想进去见编辑的,你要是真的,他们一会儿过来接你。里面院子比较多,你不好找。” 门卫快速地给编辑部拨去了电话,对面问叫什么名字?门卫大爷冲刘一民喊道:“你叫什么民?” 刘一民还没说话,电话对面的人惊喜地喊道:“是不是刘一民?刘一民同志,是不是你来了?” “对,是叫刘一民,你们赶紧过来领一下!” 三分钟左右,邹获凡就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用手巾擦了擦眼镜。 “刘一民同志是吧?我是邹获凡,一路坐火车来,辛苦你了!” “邹编辑好,我就是刘一民!”刘一民伸出手笑著说道。 邹获凡接过介绍信看了看,高兴地从刘一民手中接过行李,不断地对他说著辛苦了。 “我们编辑部的同志们早都想见你了,里面还有你一个老乡。我先带你去招待所,给你安排下住宿。” 招待所条件比汝县招待所好多了,房间里面的各种用品齐全。 “这里前几天住的是个作家,给《人民文艺》改稿的。刘一民同志,来这里食宿我们编辑部包了,稍后给你几张饭票,凭票到食堂吃饭,不需要钱,有什么需要的你就跟我说。咱们住的这片很方便,旁边就是王府井。” 邹获凡热情地给他说道。 “咱们?”刘一民挑眉问道。 “对,我刚到《诗刊》工作不久,前几天住文化部招待所,但是那里是防空洞改的,太过潮湿。我也就搬到作协的招待所了,就住你隔壁。” 邹获凡想帮助刘一民收拾房间,被他给阻止了。 “那行,你先收拾。收拾完你休息一会儿,中午我过来喊你吃饭。” 邹获凡临走还不忘吩咐一下服务员,照顾一下刘一民。 第47章 一首诗当见面礼 招待所的房间內,煤油的味道夹杂著樟脑丸的气息。漆面斑驳的深棕色的写字桌上摆放著一盏煤油灯,不过里面没有煤油。窗户衝著外面的东四街道,拉上灰格子粗布窗帘,屋內立马暗了下去。 白色的床单磨损严重,不过洗的很乾净,床单的不起眼的角边儿被人用烟烫了一个洞。脏兮兮的木门后面放著深红掉色的脸盆架,牡丹样式的脸盆静静地摆在上面,架子顶部掛著一条毛巾。 脚架下面放著一个痰盂,上面印著“讲卫生”三个大字。刘一民將东西放好,洗完脚后,一屁股坐在了招待所的床上。 接著整个人呈“大”字躺下,左右翻腾了几下,將酸痛的身体拉伸,肉体和灵魂重新磨合了一遍后才闭上了眼睛。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已经睡著了。 邹获凡回到编辑部,一群编辑抬头围著他,问刘一民长什么样?是大学生还是年纪大的“大学生”。这年头,各种年龄段的大学生都有。燕大招生有限制,但年龄最高也限制在入学年龄是30岁。 “很年轻!” “有多年轻?”有编辑好奇地问道。 “20出头的小伙子,精精神神的,看起来就有一种蒸蒸日上的样子。个子也很高,跟那个赵振凯..北岛差不多高,但是看著比他有精神,更真实......没有很多诗人有的那种忧鬱的感觉。” 邹获凡本来想说的是故作忧鬱,但是又觉得不合適,去掉了'故作'两个字。 “真想见一见我这个小老乡!”葛落在一旁说道。 邹获凡笑著说道:“坐了那么久的火车,太累了,年轻人得休息一会儿,人都来了,还愁见不到面,大家都好好看稿子吧!” 说完,邹获凡率先坐下,拆开自己旁边一麻袋的稿子,挑著看了起来。越看稿子越觉得没意思,抬腕看了看时间,发现离中午开饭的时间还早,於是嘆了一口气硬著头皮继续看。 如此三四次后,邹获凡再也没有了看稿的心情。 “老邹,我看你还是別硬著头皮看了,我这个小老乡把你搅的心神不寧的。”葛落將自己桌前的稿子推到一边,接著说道:“杀两盘?” “你这是想趁我心神不寧的时候將我军啊?来来来,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大师!” 邹获凡索性也不再看稿,两人找了一个没人的办公室,开始摆起了象棋。 ....... 等刘一民听到外面“咚咚”的敲门声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隨便套上衣服,胡乱的抓了几把头髮,拉开了木门后面的铁插销。 门外的邹获凡手里面端著一个饭盒,还有一瓶汽水,看到刘一民打开门,终於鬆了一口气。 他中午下班的时候跟葛落来叫了一次刘一民,可是怎么敲门都没开门。葛落觉得肯定是刘一民太累了,还没睡醒,两个人索性作罢。吃完饭,邹获凡专门用自己的饭盒给刘一民打了一份饭,怕他饿肚子。 好在门敲开了,再不敲开,邹获凡都准备让人撬门了。 刘一民晃了晃脑袋,让自己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点,赶紧让邹获凡进来。 “一民,看来你真是累坏了。你赶紧吃点,吃完再睡!” 邹获凡放下饭盒和汽水,又看到刘一民热的满头大汗,便到水房接了一盆凉水,给刘一民洗脸。 “邹编辑,不用,我自己来。”刘一民接过湿噠噠的毛巾,没有让邹获凡给他擦脸。 饭盒里面上层是红绕肉,下层是米饭加上炒白菜。刘一民確实也饿了,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邹获凡怕他噎住,催促著他喝汽水。 打了一个饱嗝后,邹获凡开始向他介绍起《诗刊》,从《诗刊》的创建和发展说起,大概就是说《诗刊》多么多么的牛,在文坛诗歌分类里面是多么多么的权威,以后有稿子要记得投他们之类的。 邹获凡又讲起了北岛和芒可等人找他的事情,刘一民已到燕京的事情,邹获凡还没有通知几名诗人和《人民文艺》的崔道逸,他想让刘一民多休息休息,多在《诗刊》里面走动一下,多…… “一民,你怎么看现在的诗歌的创作方向?”邹获凡终於忍不住问道。 “邹编辑,我看了几期《诗刊》。我认为目前的诗歌创作方向跟我们所处的歷史时代是分不开的,不仅是诗歌还包括文学小说。从十年的阴云中刚刚走出来,人们有太多的想说的,但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就像是一个人终於从迷雾里面走了出来,他反而更迷茫了,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走。所以诗歌的创作,必然是各种风格都有,但一个主体思路定然是批判和反思,加上对未来的嚮往。诗人和作家的思想从集体主义开始到个人自由主义过渡。” 刘一民简简单单地说了几句,邹获凡听到后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又是刮目相看,能超脱於诗人本身的身份去看诗坛,这本身就是很了不起的。 邹获凡看饭盒已经见底,离自己离开的时候不远了,终於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一民,最近有没有写诗?有的话,正好免了寄信这个流程。” 刘一民皱了一下眉头,邹获凡看到后赶紧说:“没有也没关係。” “老邹,既然来了总得给你们一个见面礼。最近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我想一想!”刘一民站起来说道。 最近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什么意思?邹获凡还没反应过来,这边刘一民已经拍了拍脑袋说有了。 “有了?”邹获凡重复了一遍,接著激动地问道:“真有了?” “老邹同志,你带纸笔了没有,我念,你来记一下!” “带了带了,你念!”邹获凡慌忙从口袋里面掏出小本子,用嘴咬掉钢笔的笔盖,一脸期待地看著刘一民,隱隱觉得,又有一篇经典的诗歌要出炉了。 自己能亲眼见证这齣口成诗的一刻是莫大的荣幸,一会儿回到编辑部可得好好的吹一吹。 “老邹同志,我开始念了啊!” “念吧!” 第48章 小李白横空出世(求追读) 刘一民在房间里面念,邹获凡快速地记了下来,生怕稍微慢一点就没有记全。 “《跨越自己》 我们可以欺瞒別人 却无法欺瞒自己 当我们走向枝繁叶茂的五月 青春就不再是一个谜 向上的路总是坎坷又崎嶇 要永远保持最初的浪漫 真是不容易 有人悲哀 有人欣喜 当我们跨越了一座高山 也就跨越了一个真实的自己” “没了?”邹获凡记完,觉得自己刚找到速记的状態,正准备挥墨泼毫,结果没了!不过他也知道好的诗歌不是看长短、看字数是看內容。 他便也不再想字数的事情,而是开始高兴地欣赏这首名为《跨越自己》的诗歌,刚才写的时候只觉得美,但是没时间去想到底美在哪里? 刘一民拿起饭盒,去水房洗乾净后回来,邹获凡还是在那儿细品。 “是啊,我们可以欺瞒別人,但谁又能欺瞒自己。走向枝繁叶茂的五月,这代表的是美好的未来,是成长。人只有不断前行,走在路上才不会迷茫。 过去、现在、未来多少年轻人都深陷迷茫之中。但即使未来的路坎坷,我们也要不忘记以前的自己。” 刘一民坐在床头,看著邹获凡在桌边兴高采烈地进行註解。 “一民,你刚说诗歌的创作方向是从集体到个人的歌颂,可就写出来了。你確定是刚才想出来的?”邹获凡像是一个老狐狸一样,盯著刘一民的眼睛,但凡刘一民有一个不对劲,就等於露出了马脚。 文坛有些人確实是这样,喜欢吹嘘一瞬间的灵感,但实际上都是改了又改的东西。 “老邹,你刚才不是看见了吗?” “就是因为看见了才觉得难以置信,好了,不打扰你了,我得赶紧回编辑部了!”邹获凡迫不及待地拿著手中小本子离开了招待所。 编辑部內,邹获凡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手里面的本子放在身前最显眼的位置,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几步后,终於有人问道: “老邹,你手里拿个本子干什么?难不成是刘一民同志又给你写了一首诗歌?” “怎么可能?这才多久?就算是天才也需要一段时间吧!”有人立马回道。 邹获凡得意地撇了撇嘴角:“老王,你这想法不行,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天才诗人。这是一首年轻人写给年轻人的诗,不,也可以这样说,这是年轻人写给年轻共和国的一首诗!” 邹获凡觉得,刘一民这首诗不仅在个人身上適用,对国家也適用。尤其是那句,要永远保持最初的浪漫。 甚至他觉得,这首诗就是以个人借喻国家! 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下,邹获凡轻了轻嗓子,声情並茂的读了起来: 【我们可以欺瞒別人 却无法欺瞒自己 当我们走向枝繁叶茂的五月 ...... 要永远保持最初的浪漫 ....... 当我们跨越了一座高山 也就跨越了一个真实的自己】 “还真写出来了?写的还不错,我最喜欢第一句,我们可以欺瞒別人,但无法欺瞒自己。光鲜的外表和真实的內心,外表別人看,內心自己读。” 刚才开口的编辑老王感嘆道。 “我这老乡是有备而来啊!”葛落一边鼓掌一边附和道。 “老葛,你也错了!” “错了?” “对,不是以前写的,而是当著我的面写的。你们不知道,我问他有没有写好的,你们猜他怎么说的?” 眾编辑:“怎么说的?” “他说最近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他站起来在屋子里这么一走?” 眾编辑:“七步成诗?” 邹获凡对著好奇地眾人摇了摇头,又伸出食指晃了晃,淡淡地说道:“没有七步!” 眾人听闻,大跌眼镜,一脸不可置信,只觉得邹获凡在吹牛,但从战火中走过来的老同志,也不可能为了一个作者吹牛。 於是大家又问道:“六步!” “五步!” “四步!” “三步!” “两步!” “一步?” 大家从六数到一,邹获凡还是摇头。有的人急的挠头转圈,也有的人反应了过来,大声地猜道:“他肯定是没有走!” “又错了!” “哎呀,你快说吧,老邹,你要不是老同志,你现在能不能站在这里,我真的不能保证.....”主编严晨也跑过来凑起了热闹。 “他右脚挪了一小步,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喊了一句!”邹获凡是上癮了,说完又立马闭上了嘴,嘴角憋著笑。 “挪了一小步,说了什么?” “他说!” “.......” 见大家已经在摩拳擦掌了,邹获凡赶紧说道:“他说有了!” 说完,他还將刘一民在房间里面的挪的一小步给学了出来,脚尖轻轻一动,大家的目光便隨著脚尖移动了一下,又用眼睛量起来,这一小步到底有多长。 “嘶,他的一小步,诗坛的一大步!”严晨拍了拍额头笑著说道。 “最关键是,他刚睡醒,头还是晕乎乎的,眼神都是迷离的,我当时就想起来了一个人,你们知道是谁吗?” “谁?“ “李白,李白斗酒诗百篇,他刚睡醒的样子就跟喝了酒一样。我估计我刚走,困得又睡了过去!” 邹获凡这个比喻,很快刘一民就被大家起了一个绰號叫做“小李白!”邹获凡又讲了讲刘一民对诗歌创作方向的理解,大家对刘一民这个人的好奇心更重了。 “老邹,晚上你必须带我去见一见我这个老乡!”葛落抓住邹获凡的胳膊,咬牙说道。 见邹获凡点了点头,又抱著肩膀衝著大家说道:“我告诉大家,我们那里本来就是文化之乡,文风一向浓厚。伏牛山下有诗人,一民斗酒诗百篇!” 不出邹获凡所料,刘一民现在果然在宿舍里面睡觉,他还不知道刚才编辑部又集体高潮了一次。 严晨觉得这首诗歌一定会引起年轻人的追捧和共鸣,感嘆道:“还是年轻人懂年轻人,年轻人的迷茫除了年轻人,我觉得其他人写出来的都不对味! 我们编辑部,也要永远保持我们最初的浪漫,想明白我们为什么人办刊,为什么人服务。走得远了就不能忘了,歷史上的教训要吸取,忘了是要吃大亏的同志们!” 邹获凡:这小同志应该给月票! 第49章 刘门立雪(求追读) 招待所没有单间洗澡间,不过晚上有公共的澡堂可以洗,就在招待所的二楼。晚上,在306房间內,刘一民吃过饭,邹获凡邀请他晚上一块去泡个澡。 刘一民欣然同意,跟著邹获凡来到了公共澡堂。 “这个招待所最舒服的地方就是这里了,文化部那边的招待所,锅炉经常坏。”邹获凡泡在浴池里面,懒洋洋地说道。 一般的招待所都是淋浴,很少有像这个还有带一个澡池子的。刘一民坐在里面,任由水把自己的身体漂浮起来,全身的肌肉得到彻底的放鬆。 邹获凡本来想跟刘一民继续谈一谈文学创作,头转过来的一剎那,眼睛在人中的地方停留了几秒,忽然酸溜溜地说道:“年轻就是好啊!” 邹获凡顿时觉得这地方不適合谈文学,更適合吹牛。 於是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起来了自己的故事。刘一民顺著他的话题一点,邹获凡的话匣子立马被按开了,滔滔不绝地讲著自己以前流亡时候的故事。 “我们那时候没想著有未来,就想著趁著自己还活著多说几句话,说不定哪天就说不了了。办杂誌、办报纸、参加演出。被封禁、被追捕。出汉口行香江,想过很多,就是没想过噤声。 谁能想像,一个木匠的儿子能走到今天?那年代多少人都是朝不保夕!” 刘一民一边听邹获凡讲,一边给出积极的回应,让邹获凡十分满意,谈论在兴头上,都没有意识到有人走到了两个人身边。 “老邹,又在年轻人面前吹呢?” 来人带著明显的豫西口音,年纪跟邹获凡差不多,只不过有点禿顶,左边稀疏的银灰色头髮往右边梳。跟邹获凡说话,但眼睛一直笑眯眯地打量著刘一民。 “一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社的副主编葛落,汝阳人,你们还是老乡!” “葛主编你好!”刘一民起身握手道。 “一民,你好啊!燕京文坛不大,但想找个老乡也不容易。我年轻的时候在咱们那边做抗日地下演出,还去过你们那边。別叫主编,我跟老邹都是副主编,你叫我老葛同志就行!”葛落隔著水雾仔细地打量著刘一民,当看到某个部位时,反应也跟邹获凡一样。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但是在澡堂里面见老乡,是不是太赤裸裸了? “老葛,我是第一副主编!”邹获凡假装不满地说道,活跃起来了气氛。 “邹第一副主编。”葛落坐在两人中间,笑著看向邹获凡。 “葛落同志请讲!”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刘一民同志不远万里来到燕京,一路上风尘僕僕,舟车劳顿。咱们编辑部是不是应该给点实际帮助,各种生活票也给点,自行车票也是必须的,要不然以后来咱们编辑部不方便,影响投稿!” “老葛,你在这儿等著我呢,该给。这两天我看看咱们作协工会有没有什么票,自行车票没问题,別的地方缺,燕京找一张自行车票还是非常容易的。” 经葛落一提醒,邹获凡觉得想要抓住刘一民的心,还真得在生活上多多帮助。 刘一民感激地看了一眼葛落,有个老乡就是好。葛落毫不在意的用手擦了擦脸,起身说道:“一民,来帮我老头子搓搓背!” ........ 刘一民来燕京的消息,《诗刊》编辑部刻意的没有散布消息,但《人民文艺》的崔道逸还是一早就得到了消息,直接跑到刘一民在招待所的房间门口,搞了一出“刘门立雪”。 《诗刊》还想捂消息,但燕京文坛就这么大,何况《人民文艺》跟《诗刊》几乎相当於是邻居,鸡犬相闻。 10月1號,这一期的《人民文艺》今天正式开售,刘一民的第二本小说《高考1977》也將接受读者的检验。 崔道逸觉得没问题,毕竟是第一本写高考的小说,读者群体对此天然会產生共情能力,且不说別人。几百万考生和考生的家长,核心群体在这里放著。 编辑部都上班了,刘一民才推开门。昨天白天睡得太久,晚上很晚才睡著,醒来的时候已经將近9点了。 “您是?” 打开门,面前站著的中年男人嚇了刘一民一跳。穿著白色的短袖衬衣,下身则是蓝色的粗布裤子和千层底布鞋,戴著黑色的眼镜。 五官立体且突出,看著像一名外交家。 “刘一民同志?”崔道逸看著面前年轻的小伙子,疑惑地问道。 “对,我是刘一民!” 崔道逸高兴地双手握住刘一民的手:“刘一民同志,你好,我是《人民文艺》的崔道逸,听说你昨天来了,所以今天一大早过来拜访你。招待所的同志说你很年轻,我还以为他们在开玩笑。” 刘一民笑著將崔道逸请进了屋內,並打开了窗户通风。 “刘一民同志,叫我老崔吧,说起来我还是你的师兄,56年从中文系毕业就到《人民文艺》了,以后可要多走动走动。你还没来,已经在燕京的文坛掀起了一阵风,很多人向我们编辑部打听你的消息。” 崔道逸一边说,一边將这一期的《人民文艺》样刊从包里拿出来递给刘一民。 “《高考1977》作为高考题材的小说,我们编辑部对他寄予了厚望。我们主编老张同志,目前也负责作协的工作,他夸讚你的小说很有特点,跟目前的文学界作品相比,多了一种温情。《伤痕》发表后,很少有小说愿意提及艰难岁月中大家互帮互助的故事。” “老崔,感谢编辑部的认可。我只是觉得我们往后看的目的不是为了批判,而是为了往前走,对於我们来说,未来更重要!” “好一个未来更重要,你这个说法符合目前文学界的另一种观点,不过这两种观点都在萌芽。一民,作为师兄我得劝你一句,未来你的作品影响力越来越大,但在某些方面还是要慎重,不要轻易踏进漩涡。” 崔道逸意思没表达的很清晰,但刘一民明白。前世中文系讲过现代文学的时候学过,这段时间及以后文学界出现关於文学作品的思想爭论,大致就是歌颂还是批判、歌德还是缺德等等。 “谢谢师兄!” “一民,接下来有没有写作的想法,我帮你看一看?”崔道逸从进来,眼睛一直朝书桌上的稿纸瞅。 “这是我昨天晚上刚想好的题材,只是写了一个故事大概走向!” 崔道逸接过稿子,认真地看了一眼:“写狗的?” 第50章 《忠犬八公》改编(求追读) 《人民文艺》作为国家级杂誌,自然是不缺稿子,但是缺好稿子。编辑部的编辑除了留在编辑部审稿外,还有一部分编辑跑到全国各地寻找作者组稿。 整个编辑组对於优质稿件,可谓是如饥似渴。 刘一民这次写的是小日子电影里面很有名的《忠犬八公》,忠犬八公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讲的是一只1923年出生於日本秋田县的秋田犬,主人是一名大学教授野英三郎。 自从教授收养了这只秋田犬后,这只秋田犬每天在清晨送主人上班,傍晚准时在车站迎接主人。直到有一天,主人上课的时候突发脑溢血离世,这只狗依然每天在车站等待。 即使被送养了多人,但每次都能成功逃到车站。车站小贩和周边商户、路人被他的忠诚打动,自发餵养照顾直到死亡。 这件事情经过《朝日新闻》的日本记者报导,被大家所熟知。在1987年的时候,编剧对这个故事进行改编后改成了电影。 电影不仅打动了整个日本,也打动了全世界。这种电影不含政治背景,在文化输出方面能起到很大的作用,即使持有不同政治立场的观眾,也能接受它。 不过小日子刚开始对八公进行宣传,可是有政治意味的——恩情、忠诚! 刘一民对《忠犬八公》进行了改编,將故事里面的主人公和故事的发生地和情节都进行了替换,让它更適合目前这个时代。 主人公名字为老薛,一名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当他得知家乡正在组建林场,准备大面积植树抵挡风沙的侵袭的时候,他毅然放弃了组织上的安排,决定从事植树造林的工作。 走出火车站的时候,发现了一直被其它大狗追逐咬打的小狗,心地善良的他抱著狗回到家里,並將狗命名为“小八”! 因为他把狗当作他带过的第八个兵! 当他说出要到林场种树的时候,媳妇儿十分不理解。他毅然决定一个人背著铁锹来到林场,到了才发现,林场总共十几个人,而他要独立负责一个山头。 这里离林场总部很远,连木屋还没有建成。他二话不说,一人一狗开始了护林植树的工作。山的这边有灌木还有稀疏的林木,山的另一面则是光禿禿的黄沙。 他带著狗苦中作乐,唱军歌的时候,狗还会坐著认真听。有时候惹他生气,还会骂狗为“小八嘎”! 一年后,老薛的老婆也来到了林场。老薛种树中午不回来的时候,老薛的老婆会做好饭,將饭掛在小八的身上带去。 一人一狗吃过饭,老薛种树,小八则单独巡林,遇到偷伐的人则大叫,嚇不走的则由老薛赶来护林。 三年后,林场为了照顾老薛,送来了一匹马,从此小八又多了一个玩伴。有一天,老薛种树的时候因为风沙太大,被埋在了沙漠里面,小八疯狂的用爪子將他挖了出来。 老薛宠溺地摸了摸小八的头:“以后再也不叫你小八嘎了!” 直到有一天,老薛累倒在了种树的路上。组织上给老薛召开了追悼会,老薛的儿子也把老薛媳妇儿给接走了。 走的那一天,老薛的媳妇儿到处找不到小八,还以为小八离开了。 其实这时候的小八,正和平常一样,在灌木和稀疏的树林中护林。附近的人们听说了老薛的事情,没有人再上山砍树,小八再也不用和人爭斗了。 直到几月后,新一批的植树队伍走进林场,他们是一群精力旺盛且有技术的林业大学的学生,他们到了之后巡林的时候发现,小八仍然像往常一样巡林。 小八和老薛的故事被大家所熟知,这群年轻人种树的时候会给小八带点饭,但不管怎么做小八就是不愿意和他们亲近。 当这群年轻人被野兽追逐的时候,小八勇敢的上去跟野兽爭斗,最后失血而死。 小八死前望著木屋的方向,这群年轻的学生已经跑了回去,隱约中他看到老薛正背著行李向它走来,脑海中响起老薛种树时给他讲的那句话。 “小八,你护林偷懒了没有?” 刘一民讲故事的大概跟崔道逸讲了讲,讲完后发现崔道逸的眼角闪烁著晶莹的泪,不过被他掩饰的非常自然。 “很感人的一个故事,一民,我看过各种各样的稿子,能让我忍不住流泪的不多,我相信这篇小说一定能打动所有的读者。”崔道逸拍了拍刘一民放在膝盖上的手。 刘一民心想,我要的是打动全世界。 他改编这篇小说不仅仅是讲老薛和小八之间的故事,更是想传递出这个时代的中国人对责任的重视和不怕牺牲、不顾私利的精神品格,以及中国在环境保护方面所做出的贡献。 文化產品(书、电影等)是文化输出的主力,也是最容易被外国人所接受的一种宣传方式,爱和忠诚容易引起情感共鸣。 保护环境则在21世纪后越来越受到大家重视,外国总是指责中国破坏环境,刘一民要通过这本书告诉世界中国在环境保护方面所做出的努力,破除我们受制於西方敘事的困境。 “这篇文章一定要给我们《人民文艺》!”崔道逸一副刘一民要是不答应,他就不走的样子。 “师兄,好,我答应你,等写完后立即拿给你看看!” “那咱就说好了!你在《诗刊》也没什么事情,去我们《人民文艺》转一转?”崔道逸趁机邀请道。 “师兄,改天吧,邹获凡同志邀请我去《诗刊》坐一坐?”刘一民迟疑道。 “行,不过你的写作重心还是要放在小说创作上来,小说更能体现我们作家的思想和完整的实现我们的想法。”崔道逸生怕刘一民因为诗歌的创作,耽搁了小说的创作。 外面邹获凡的声音响起:“老崔,我可从来没有说过你们《人民文艺》的坏话啊!” “什么你们《人民文艺》?我们都是作协下面的,一家人。老邹我还没说你呢,不地道啊,一民到燕京的消息自己捂著,跟金屋藏娇似的。” 邹获凡丝毫不相让:“我捂著?捂著你不照样知道了,要是没捂著,其他的杂誌社早就过来了,还轮得著你?” 读者老爷们,求月票!本身看电影,书啥的就容易哭,我也写哭了。 明天追读对推荐很重要,希望大家明天可以追读一下谢谢! 第51章 朱霖(求追读) 崔道逸一想还真是,要是消息传了出去,不说別人,就说《燕京文艺》的周燕如早就跑过来了。邹获凡走进来拿起桌子上的稿子,看了一眼故事的大概剧情,笑著看向崔道逸:“看来又是一篇好稿子!” “那是当然,我们燕大中文系,什么时候让人失望过!听说昨天一民还给你们写了一首诗,咱们是扯平了,这个306房间,咱们共用。” 邹获凡淡淡地说道:“那能一样吗?一首诗歌多少字,一篇小说多少字?” “嘿!我说你这老邹,也太贪心了!你还打算给一民给你们写几万字的诗歌?再说了,一首诗歌几块钱,撑死也上不了一百块。我们编辑部给一民的稿费,哪次不是两三百块钱?” 崔道逸这话算是说到了刘一民的心窝里面,诗歌出名快,小说挣钱快。 写小说夹杂著诗歌,那是快上加快! “小说写的时间还长,费精力费纸费墨水,多给点钱也是应该的。”邹获凡不服气地说道。 “老邹,你还真以为谁的灵感都跟一民一样快,大部分人写小说和诗歌所用的时间差不了多少。” 邹获凡没办法反驳,最后梗著脖子说著什么诗人的事情怎么能用钱衡量等等。 崔道逸开心地走了,不仅10月的第一天已经找到了一篇优秀的稿件,还因为懟的邹获凡无话可说, 走出招待所的那一刻,他浑身充满了干劲…… 他走后,邹获凡郑重地对刘一民嘱咐道:“一民,可別听他瞎说,你要知道,我只听说过有人当街朗诵诗歌的,可没听说过有人当街背小说的,小说的传播速度可比诗歌差远了。” 刘一民点了点头,啊对对对,你们说的都对! 崔道逸走后不久,刘一民跟著邹获凡来到了《诗刊》的编辑部,通往编辑部的走廊里扔著一个个的麻袋,邹获凡告诉他这些都是投稿信,走廊的另一头做著標记的都是废稿。 “跟小说相比,大部人都觉得诗歌创作门槛低,只要感嘆几句就能成为诗人,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诗刊》接到的稿子要比《人民文艺》多得多。《诗刊》復刊以后,发表的诗歌在国內引起了巨大的反响,现在投稿的信跟雪一样,很多都来不及看。” 邹获凡介绍道。 “看来我还是比较幸运了,投稿信没有泯然於这些信之中。” “锥处囊中,锋芒自露。你的诗歌就算是我们没看到,其它的杂誌也不会放过。这些就不一样了,我们看不上,別家也看不上!” 邹获凡一边说一边走进编辑部,笑著向大家介绍刘一民,一时间不少人衝著他打招呼。 “这是我们主编严晨、副主编邵燕向.....” “大家好!” “年轻人,年轻的诗人,文坛就需要一民这样的人。”严晨右手握手,左手拍著刘一民的肱二头肌,对著编辑部的眾人夸奖起来了刘一民。 眾人熟络之后,严晨笑著问起了刘一民如何看待当前及未来的诗坛。昨天邹获凡给大家讲了刘一民的几句话,都觉得刘一民对当前的诗坛的看法很有参考意义。 於是,才有了今天严晨的提问。 “严主编,我就是班门弄斧。你们对诗坛的了解肯定比我更多,我只是从最近几期《诗刊》上的诗歌作者和表达进行了分析。诗坛现在有两种诗人,一部分是年轻人、一部分是从十年中甚至是新中国成立后走过来的诗人,他们的诗歌创作的思想必然是不一样的,所以分歧是必然的。” 以艾清为首的归来派诗人和以北岛、舒婷几人为代表的朦朧派,在八十年代爭夺诗坛的主流地位。“朦朧派”这三个字,大家不仔细去研究出现的背景不会发现,实际上这是一代老诗人对这些年轻诗人的批判,认为是“晦涩怪异,畸形的產物”。 80年《诗刊》第八期发表了《令人气闷的朦朧》,所以朦朧派以此得名。 刘一民没有讲太多,把话题转向了如今的燕京诗坛,老乡葛落开始向他介绍如今的诗坛现状。 “一民整体上讲的是对的,我们都有这种感觉,不过这才符合百齐放百家爭鸣的方针。北岛和芒可他们估计过不了多久,也知道你来燕京的消息,他们可急著见你,现在燕京诗坛.....” ......... 燕京西单,一套摆设简约但整理的十分乾净的房子內,一名教授模样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翻看杂誌。房间內普通人家寻不到的一些电子物件,在这里都可以看到。 大厅內的桌子和房间內,各种物件摆放的整整齐齐,入户门的后面木质掛鉤衣架上掛著几件衣服,还有刚洗好的白大褂,屋子內定然有一名主人是一位医生。 男人看杂誌的时候一丝不苟,甚至有的地方要反覆琢磨一下,遇到不好的文章还会轻声文明的咒骂一下。 翻看到下一页的时候,忽然眼前一亮,读了许久后衝著另外一个房间喊道:“霖霖,今天《人民文艺》有一篇文章写得不错!” 房间內传来一声略带慵懒且疲惫的声音:“爸,什么题材的?” “关於高考的,名字叫《高考1977》!” 房间內,正在看医学专业书籍的女孩儿疲惫的揉了揉眼睛,头也不回地说道:“你看吧,我上大学又没有通过高考,不看!” 女孩儿手里握著钢笔,遇见不懂的还要標出来,白嫩的手指因为握笔挤压多了几分红润,她叫朱霖,中国医学科学院的学生。 “刘一民写的!你真不看?” 朱父说完刚抬头,就发现女儿已经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眼睛紧紧地盯著他手中的杂誌。 “auv,刘一民这三个字比你爸爸我都好使,这是他第三部作品了吧,写的真快,我刚看了几千字,写的非常不错,来,咱们父女两人一块看。” “爸,你说错了,加上诗歌是第四部,《诗刊》封面上的《一代人》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他不仅快,质量也高!”朱霖说完,便认真地看了起来,窗外的阳光通过斑驳的玻璃落在她长长的眼睫毛上。 一边看书,还不忘偷偷地从兜里掏出一颗奶放进嘴里吸吮。 《诗刊》编辑部內,刘一民刚从编辑部出来,迎面走来了几个人,嘴里嚷嚷著:“刘一民同志在哪里?” 第52章 拒绝加入《今天》杂誌(求追读) 《诗刊》编辑部门口的走廊本来就拥挤,来了几个人之后更是挡的严严实实。为首的一个人不苟言笑,一副忧鬱的样子,旁边的几人嘻嘻哈哈,最后面也吊著一个人,像是一伙又不似一伙。 为首的人穿著藏青色的中山装,双手插在上衣的上衣的口袋里,打量了一下刘一民后笑著问道:“你就是写出《一代人》的刘一民同志吧?” “我是!你们是?” “你真是写出《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的刘一民啊,看起来比老赵精神多了!”芒克说道。 北岛確认眼前的年轻人就是刘一民后,指著身后的几个人说道:“你好你好,我是赵振凯,他是姜世卫、黄锐、刘雨,最后面那个是郭路升也就是食指。” 编辑部门口挤了一大堆人,自然让编辑部里面的这些老同志坐不住了。纷纷走出来跟杂誌的主要投稿者打著招呼,不过这些编辑今天看他们的眼神都怪怪的。 北岛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也没有多想,而是邀请刘一民出去逛一逛燕京。 这些编辑们刚才听了刘一民的话,都在想今后这群年轻人在诗坛能够引起多大的动静。 看著打成一团的刘一民,暗道,刚才还在说年轻一代,刘一民自己不就是年轻一代吗? “几位来的可够整齐的,带稿子了吗?”邹获凡调侃道。 芒克笑道:“老邹同志,不要那么急迫嘛,一民同志来燕京了,你们还会缺稿子?” 邹获凡不置可否,看向刘一民道:“一民,早点回来,晚上还想跟你下两盘。” “老邹同志,拐不跑,放心吧!” 平常不苟言笑,总是心事重重的北岛开起了玩笑。 拉著刘一民走出了编辑部,几人都是骑自行车来的,北岛邀请刘一民坐在自己的后座上,一边骑自行车,一边向他们介绍燕京。 食指一如刚才一样,骑著自行车跟在大家后面,只是偶尔会打量几眼刘一民。 “这是南锣鼓巷、前边是鼓楼,你往南边看,老佛爷她老家!” 北岛带著刘一民来到了鼓楼附近的一处大杂院,听他们介绍这是张鹏止的家。推门进去,张鹏止正將椅子和桌子摆好,看到几人进来后,高兴地说道:“这就是刘一民同志吧?” “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刘雨带来的茶叶都泡上了。刘雨,不愧是北影厂的,你爹喝的档次够高的!”张鹏止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示意大家闻一闻味道。 “滚蛋,这不是我的,是田庄庄他爹的,我爹哪能跟老厂长一个档次?”刘雨笑骂道。 “嘿!老厂长都见马克思这么多年了,家里还有这么多的存货?” “也有可能是田庄庄他娘的!” “对,他娘的!” “哈哈哈!” 刘雨是北影厂的子弟,跟陈大导和田庄庄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对,就是那个拍出號称十年內没人看得懂的电影的陈大导。 十年又十年过去了,嘿!您猜怎么著? 这部被调侃为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的电影,还是没人能看懂! 几人落座后,食指起身说道:“我要走了!” 北岛疑惑地问道:“你不是想见一见刘一民同志吗?现在就在这,怎么刚来就走!” “已经见过了,长得跟我没什么差別。”说完,食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芒克搂著刘一民的肩膀说道:“郭路升,很厉害,《四点零八分的燕京》就是他写的,不过他属於...嗯...你应该明白,以前治疗过。” 芒克说的时候,用食指衝著脑袋转了几下。 “我觉得食指写《四点零八分的燕京》里面那句『我的心骤然一阵疼痛,一定是妈妈缀扣子的针线穿透了我的心胸』这句的时候,肯定是自己的亲身经歷。”刘雨怕气氛尷尬,活跃起来了气氛。 “怎么说?” “因为我妈在给我缝完衣服,穿上后我琢磨著怎么有东西一直扎,我就找啊找,最后你们猜怎么著?” “怎么著?” 刘雨喝了一口茶后大声地说道:“结果找到了我妈丟了好几天的针!” 刘雨这么一闹,整个气氛就火热了起来。一群人聚在一起,探討了一下当前的政策,接著开始朗诵诗歌,轮到刘一民的时候,他朗诵的是他自己的那首《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 一个个朗诵的血气上涌,激情澎湃,见时机成熟了,北岛率先开口:“一民,你觉不觉得现如今的诗坛少点什么?” “我刚来燕京,还没熟悉环境。”刘一民说道。 “我们准备办杂誌,名字都想好了,就叫《今天》,这几天正在找油印机,我跟芒克负责创作,刘雨张鹏止负责理论,黄锐当美术编辑。一民,我们现在邀请你加入《今天》,为我们国家的诗坛发光发热。” 北岛说完,一群人期待地看向刘一民。 “不好意思,让大家失望了,我对燕京还不太了解,所以....” 刘一民没说完,芒克接话道:“理解,我们的错,一民刚下火车,连作协大门还没出过。不说了,聊聊其他的,以后欢迎一民加入。” 眾人聊了聊,忽然聊到了稿费上面,最后甚至谈到写作的功利性上面,觉得诗人不应该为了稿费写作。其实意思就是说,在《今天》发表的诗没稿费,为爱发电。 “一民,你觉得呢?” “合理的稿费是有利於文学的繁荣,毕竟诗人和作家也要吃饭。金钱不曾视我为粪土,我为什么要视金钱为粪土?如果说金钱是一个生命,视它为粪土是不是对它来说不公平?” “一民这个比喻妙趣横生,而且具有哲理性,我看一民还是个哲学家!”北岛沉思片刻后笑著说道。 刘一民是不想加入《今天》的,不说对里面的那些大部分诗是不是喜欢,单看诗坛的未来他也不愿意踏进这个漩涡里面。 我都重生了?我还要跟著你们到处粘贴非法k物?然后再被查禁? 聊到太阳下山,刘一民藉口邹获凡还等著自己下象棋回到了招待所。 求追读求月票!好睏,昨晚一夜没睡,睡一会儿去,我醒来能看到多了几张月票吗?读者老爷们,跪谢啦! 第53章 生產队的驴都没这么使的(求追读) 十月份的燕京,气温舒適了许多。傍晚回到招待所,坐在自行车的后座时,还隱隱觉得有点冷。送他回来的是刘雨,其余的几个还在大杂院里面聊诗歌。 刘雨是北影厂的子弟,可能是家庭薰陶的原因,性格活泼许多。他害怕刘一民从大杂院出来时觉得彆扭,一路上总是找各种话题聊天。 “一民,你马上要开学了吧?我有两个好朋友,一个就是刚才大家聊的田庄庄,另外一个是陈凯戈,他们也是大学生,北电导演系的,你干艺术是靠笔,他们是靠摄影机,但都是艺术,以后有机会一块儿坐坐。 我们这个圈子喜欢聊文学聊诗歌,除了北岛和个別的几位外,其余的性格都很张扬,用老燕京的一句话,就是爱玩儿。比如田庄庄,他爸是北影厂的老厂长,开口闭口就是『他妈的、草』。 反正一句话,在燕京以后有的是机会,文学界迟早还是咱们年轻人的天下。” 送走刘一民后,大杂院的討论声其实是相当激烈,只不过越討论越觉得少点什么。他们本以为这次拋出橄欖枝,刘一民会欣然加入,没想到竟然吃了闭门羹。 冷场了一会儿后,黄睿阴阳怪气地说道: “这豫省来的,是跟咱们不太一样啊!” 张鹏止也冷哼了一声,抱著膀子不停地晃著脚,不屑地说道:“我看呀,整一个土老帽儿,这种人写出来的诗就像地里面刨出来的地瓜一样,土!” “地瓜好啊,下乡的时候有个地瓜吃就能乐半天哈哈哈!” “別说了,文坛是靠作品说话的,你们有本事,也写出来一首像样的诗歌。” 北岛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心里面儘管带著一些不满,但並没有表达出来,觉得刘一民可能跟他们不是一路人,从诗歌中能感觉出来,刘一民的诗歌倾向於积极向上,自己的属於比较阴鬱。 见眾人没有继续说话,北岛淡淡地说道:“咱们的杂誌肯定是要办的,要办一份属於我们年轻人,属於时代的诗歌杂誌,说出我们心里鬱结已久的话,不断地发声。不过我们也要小心点,平常该上班上班,有事儿请假討论。” 走出院子,北岛头疼的看了一眼刘一民离开的方向,光靠他的诗歌显然是撑不起来一份杂誌的,他还得再找点作者。 刘一民对身后几人的反应一点都不在乎,文学界靠的还是作品说话。 你没作品,你这样做就叫不知天高地厚,你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大家就会说你性情中人、清高傲骨。 民国大师说要带著孩子上青楼,被一群人肉麻的称呼为“不拘小节”。 这是你的问题吗?不是你的问题,而是世俗丈量世界的標尺总是在摇晃。 这边宽一点,那边紧一点! 刘一民送走刘雨,刚推开房间门。隔壁的邹获凡听到动静就走了出来,好奇地问道:“这么快可就回来了?” “老邹同志,听你这话像是很意外?” “我以为你们这群年轻人凑到一起会有说不完的话,你们聊了什么?” “老邹同志,你怎么这么好奇?没聊什么,我初来燕京,还有很多事情都不熟悉,听他们讲讲燕京趣事就足够了。” 刘一民將邹获凡请进屋子,但邹获凡没进,喊著他一块去吃饭。 “你这样做是对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文坛的风一直都没停过,有时候甚至还刮旋风、怪风、黑毛风,初到燕京,还是要谨慎。不说这个了,吃完饭休息会儿,晚上一起泡澡。 过不了多久就不能住招待所了,到时候再想泡澡可就难嘍!” 晚,无事,澡堂泡澡.... 在泡澡的时候邹获凡告诉他,明天《诗刊》举办的培训班將邀请艾清过来讲课,艾青刚从疆省回来,被邹获凡邀请了过来。 说是讲课,实际上並不讲具体的內容,只是给大家鼓鼓劲。 第二天上午,在作协的会议室內,刘一民赶到的时候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诗刊》的编辑们也都放下手上的活赶了过来。 《人民文艺》的崔道逸也在,看到刘一民后,笑著坐在了他旁边,问起了小说的进展。 “师兄,乾脆这样,以后你把我关进屋子里面,只给我一日三餐,让我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吃饭睡觉,就爬在桌子上写小说算了。” 刘一民无奈地说道。昨天刚从这里走,今天就问进展。麦积大队的驴除了双抢和抗旱期间,可没这么使唤的。 “真的可以吗?” 刘一民板著脸,指了指门口道:“艾清先生来了,你不如问问他这样对待文坛接班人好吗?” 崔道逸缩了缩脑袋后,又笑著搂住刘一民的肩膀说道:“我怎么捨得这样对你,你可是我至亲至爱的师弟,中文系老师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同志们,大家坐,都这么长时间了,难为大家还记得我。看到此情此景,我不免心生激动。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我们经歷了那么多,终於走了过来。如今的诗坛可谓是万物復甦,一片勃勃生机.....诗坛的未来在你们的手里。 最近《诗刊》杂誌上刊登了不少的诗歌,我最喜欢的是那首《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这让我想起,38年我写下《我爱这土地》的时候.... 《诗刊》请我来给大家讲课,我觉得现在课不重要,现在精神最重要,信心最重要……” 艾清先生讲了三十分钟左右,讲完后整个会场掌声一片,不少人爭相过去跟艾清先生握手。 刘一民也想上去,但根本挤不过去於是作罢。 艾清先生离开后不久,刘一民回到招待所,本来想骑著邹获凡的自行车去逛一逛天安门,李兰勇交给他的事情还没有办。 正好借著还是国庆的时候,去好好拍几张照片,到时候一起寄回家。 邹获凡过来告诉他:“一民,別出去了,艾清先生在编辑部跟严主编聊天,想见一见你!” 刘一民高兴地扎好自行车,跑了几步转身:“老邹同志,有照相机吗?我想跟艾清先生合个影。” 刘一民十分喜欢艾清的《我爱这土地》,里面的那句“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的深沉。”是他经常会想起来的经典句子。 “那你先去编辑部,我到作协借一部照相机。” “多谢了!” “正好我也照一张,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我们很久也没见面了!” 感谢大家的月票,感谢天下纵横有我大佬的200点幣打赏! 第54章 艾清:讲得好!(求追读) 编辑部內,艾清正坐在严晨的办公室聊天,两个人在谈论目前的文坛。艾清从疆省回到燕京,但还没有被撕掉標籤。 先是聊了一些还没有回来的老朋友,接著聊起了诗坛的新一代诗人。 “北岛这位年轻人,我见过,在诗歌上很有灵气,你们要多刊登和培养一些年轻人,他们才是诗坛的未来,至於我们这些老傢伙,迟早是要腐朽到土地里面。” 北岛和艾清很早就见过,对这位年轻人艾清是非常赏识,甚至朦朧诗的兴起跟艾清的支持有一定的关係。 他这个时候不会想到,他之后会被批评为“诗坛霸王”。 “老艾,你能回来,真为你感到高兴。文学界百废待兴,老张亲自在《人民文艺》坐镇,等时机成熟,你来《诗刊》怎么样?” “一切听从组织的安排,不过《诗刊》还是靠你们,老邹就做的不错!” 刘一民很早就到了,听他们在里面聊的很热烈就没有进去,一群瓜子里面加个生,不仅瓜子彆扭,生也彆扭。 “一民,艾清先生可是十分看重你,你一定要给咱们豫省文学界爭光。” 葛落给刘一民倒了一杯水,里面泡著他爱人去年秋天採摘后晒乾的菊。野菊不能泡太久,泡久了非常苦。 如今文坛里,豫省的知名作家和诗人少之又少,想当年的李杜白之乡,文气没落到这种地步,葛落想起就痛心,所以每次看到刘一民,他总是感到格外的亲切。 葛落觉得在燕京碰见个潜力巨大的老乡,就跟74年援建坦赞铁路时在非洲碰见一个陌生的中国人一样难。 刘一民微微一笑,感谢起了他的菊茶。 邹获凡背著从作协借来的相机来到编辑部,看到刘一民正在跟葛落聊天,於是说道:“一民,走,咱们两个一起进去。” 邹获凡推门进去后,就衝著艾清介绍道:“老艾同志,这就是刘一民同志。” 艾清打量了一下刘一民,主动伸出了手说道:“我刚才在讲台上看到了你,你旁边坐的是《人民文艺》的小崔吧。” 刘一民一愣,没想到艾清竟然注意到了自己,笑著点头:“崔道逸同志是我师兄,刚才在催稿。” “看见没,我才不来《诗刊》,要是来了,跟小崔一样,也成为烦人的编辑了,整天催稿。年轻人,你是不知道,以前啊我也经常遇到这些问题,明明没灵感,非得约稿。我总不能应付了事,小同志,我理解你的感受。” “艾老,见到您很激动,刚才人多,本来想上去握手的,但是又不擅长往前挤。您的《大堰河——我的母亲》和《我爱这片土地》是我最喜欢的两首。” 艾清听到刘一民这样说,挑了挑眉毛,看了一眼旁边的严辰和邹获凡,饶有兴趣地说道:“哦?你讲一讲?” “我觉得不管是诗歌还有现实主义的小说,都跟我们这片土地、人民、国家、时代紧密的联繫在一起,只有紧紧扎根在土地里面的作品才是好作品,人民的作品。这两首诗写於国家积贫积弱的时代,歌颂了土地和人民还有对国家的爱。 对这片土地的热爱才是我们走向未来的力量,如果不热爱这片土地,脱离了这片土壤和几千年来的中国文化,我不知道我们能走向何方!” 刘一民讲的时候,艾清放在身后的手慢慢移到了身前,本来略带轻鬆微弯的身体逐渐挺了起来,他恍然间有一种感觉,刘一民像是他的同龄人,也是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 跟北岛聊天的时候,这群年轻人可不会这样说,他们注重个人的自由和內心世界,阴鬱的风格他並不喜欢,但也不是很討厌,只觉得这是不同的性格和成长背景造成的。 还有就是一种长辈对待晚辈的慈爱,前辈对待后辈的居高临下的包容,所以愿意支持这些年轻人去表达自己的想法。 “一民同志,讲得好,讲得好!我们可能遭遇一时的曲折,但要相信前途是光明的。” 艾清在撕掉標籤后的诗歌,里面有对十年的批判,也有对光明的歌颂。他的那首诗歌《鱼化石》將这一段经歷比做成地震,『鱼』经过地震被埋葬后成为了化石,但最终鱼又被地质勘探者发现。 在这首诗的最后,又表达了积极的前进態度。 刘一民適时的表达了想要合影的想法,艾清十分亲昵地握著刘一民的手拍了一张合影。 “可惜!”刘一民说道。 艾清好奇地问道:“怎么了?一民?” “可惜现在照片出不来,要不然可以请您签个名字!”刘一民道。 “哈哈哈,等我確定了地方,你隨时来找我都行。” 送走艾清,邹获凡说道:“一民,最后老艾对你的称呼都变了,也开始叫一民了,你厉害!照相机给你,你去天安门拍照用的上。晚上换回来就行,到时候作协的摄影干事把照片洗好给你。” 邹获凡爽快地说道,又怕刘一民把相机弄坏,急忙吩咐他注意保护相机。 “老邹同志,谢了,要是咱们《诗刊》有最佳编辑比赛,我一定投你一票!” “得了吧,你要是投我,你老乡就该吃醋了!” 邹获凡摆了摆手,笑著目送刘一民离开,刚一转身,暗道忘了交代刘一民,轻点蹬自己的自行车了。 这小伙子有火力,怕不得站起来蹬! ........ 《人民文艺》编辑部门口,崔道逸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穿著素色衣服的女孩,不断地在大门口徘徊,手里面拿著一个信封。 不知道在想什么,穿著帆布鞋的左脚不停地绊著右脚,要是有蚂蚁,绝对已经被碾死了。 “你好,小同志,投稿吗?我是《人民文艺》的编辑!” 朱霖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嚇了一跳,“呀”的一声缩紧了身子,接著拍了拍胸口说道:“我不投稿,我是读者,写了一封信。我就住在西单,离这里很近,我想就不用再另外寄信了。” “读者来信?”崔道逸热情劲消散了不少,不过还是接过了朱霖的信:“给我就行。” “谢谢了,老同志!”说完,朱霖骑著自行车就快速地离开了。 “老同志?”崔道逸撅了噘嘴,56年毕业的大学生也成老同志了,本来隨手想把读者信扔到一边,但扫了一眼,发现上面写著。 “《高考1977》?给一民的?” 求追读求月票,跪谢!刚发现书上新书总榜了,有月票的老爷投一投,帮忙冲一衝,我太想进步了! 投大神是锦上添,投我是雪中送炭,跪谢! 第55章 我確实不爱钱(求追读) 1978年10月2日,刘一民站在长安街上时不时地按下手中的快门。长安街上人来来往往,穿著灰蓝色工装的工人拿著扫把在人群中打理著地球,军绿色的吉普和寻常地方见不到的黑色高级轿车在这里不算罕见。 不少群眾站在城楼门口,看著红色城墙上的领袖画像脸上的崇拜油然而生。 天安门城楼门口的摄影师最是忙碌,找他拍照的人已经排成了长队。他们都是国营照相馆的摄影师,每天的工作就是在这里拍照。刘一民排了好长时间的队,才轮到他。 “你好,同志,能不能用我的相机给我拍几张照片?我付一样的钱!”刘一民笑著询问道。 如果用国营照相馆的相机,还得过几天才能过来取照片,太麻烦。 摄影师瞥了刘一民一眼,又打量了一下他带的设备,能自己拥有一台相机的,可都不是普通人。不过看了一下,摄影师就疑惑地问道:“作协的?” “您怎么看出来的?这是我从作协借来的。”刘一民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是一名作家。” “作家?”摄影师的声音立马提高了几个分贝,看刘一民一脸肯定的样子,加上照相机上面的『作协』字样,痛快地答应了刘一民的要求。 刘一民没有忘记从挎包里面掏出李兰勇的照片,也让他跟天安门合了个影,经典的背景角度都拍了一张。 “谢了,同志!” “不客气!”摄影师將相机还给刘一民后,就开始忙著跟后面排队的人拍照。 “对了,作家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刘一民走了十几步后,摄影师才想起来还没问名字,在身后远远地扯著嗓子问道。 听到后,刘一民转身衝著摄影师摆了摆手:“刘一民!” 摄影师听到后点头接著开始躬下身子继续给其他的顾客拍照:“好了,下一位!” “同志,刚才找你拍照的应该还是个诗人,《一代人》和《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的作者就是刘一民!” “对,最近《人民文艺》上的一篇小说讲高考的也是刘一民写的。” “高考那篇我看了,我挎包里还有这一期的《人民文艺》,刚才从前门楼子那里过来的时候,还有不少人在报亭前排队买杂誌,旁边还有买过的人在跟大家討论这篇小说。” 摄影师听到大家的议论声,急忙朝著城门楼望去,刘一民此时早已经走到故宫里面去了。 “你们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得跟他拍一张合影留个纪念!” “我……我也后悔了,谁知道他这么年轻啊,刚想起来!” “忒年轻了!” 刘一民顺著金水桥,通过天安门和端门一直走到故宫的午门,了一块钱买了张门票进去参观了一下。 可惜这时候的故宫开放的地方还很少,一些大殿还在修缮,工人们和游客互不干扰。转了一圈,又从午门退出了故宫。 半天下来,累的渴的差点脱水,可惜陈奇还没有在前门楼卖大碗茶,要不然非得过去蹭一碗。 ....... 《高考1977》这本小说在《人民文艺》上刚一发表就引起了大家的热议。一些报纸也开始对《高考1977》这篇小说发表书评。 中青报第一时间以《中国青年奋力向上生长,无数高考生的精神食粮》为题率先发表了书评,不仅如此,还专门採访了一些高考生,询问他们的高考经歷和对这部小说的感受。 记者:“你觉得这部小说里面反映的农场干部刚开始对知青参加高考持排斥態度,是否属实?” 有知青思考了一下说道:“我们是插队知青,大队对於我们的高考还是比较支持,因为我们回城了,大队就能省去我们一份粮食。 但我朋友在一些地方的农场,確实遇到了这种情况。朋友告诉我,他很高兴有人能將这个情况给反映出来,很多考生都对这本小说的作者十分推崇。” 记者:“你们看完这部小说有什么感受?” “无穷的精神力量,积极乐观的前进態度和对知识的渴望。最重要的是,书中男知青潘志友的选择给了我们一个启发,我们每个人都承担著不同的分工,不一定非要上大学。考上大学是建设祖国,留在农场当知青也是建设祖国。” 报纸文章的最后,记者写道:“一场顶风冒雪状况频出的赶考之旅,歷经磨难心志不改,一群年轻人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恢復高考的这个伟大决策是成功的,是受到人民拥护的决策。年轻人的心被打开了,这群年轻人的未来也打开了。 我们要坚持高考的伟大决策,通过公平的手段挑选出优秀的人才,用年轻人的智慧去建设未来的中国。” 一些家长看到自己的孩子在乡下参加高考是那么的不容易,都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一边从事体力劳动,另一边还要熬夜看书,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 可是很快又被书中知青们和当地社员互相帮助的温暖所打动,艰难的岁月里互相打气,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善意。 前面在大家心中是面目可憎的老迟,到后面成为了知青的支柱,再看到老迟以前的战斗经歷,对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同志感到敬佩。 既讲述了这群孩子参加高考的不易,又没有过多的渲染,让大家通过这篇小说感受到深深的绝望。 总之,看完这篇小说读者不是抱怨,而是充满信心! 招待所里,邹获凡告诉刘一民,下午的时候《燕京文艺》的周燕如来过,只不过被他给请走了。 “老邹,怎么回事?”刘一民很好奇,《诗刊》和《燕京文艺》的竞爭关係是不大的,《燕京文艺》跟《人民文艺》才是铁桿竞爭对手。 “老周来找你约稿子,我问她《燕京文艺》能给什么样的標准?你知道她怎么回答我的?” 邹获凡说到最后十分生气。 “什么標准?” “千字五块!这不是看不起人吗?虽然一民我知道你写作不是为了钱,是为了文学,但是稿费的標准是个尊重问题,哪有人越写稿费標准越低的道理。” 刘一民老脸一红,咳嗽了一声,挺著胸膛说道:“是,我確实不爱钱!” 邹获凡看刘一民这个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当时就给她说,慢走不送,出门左拐有门槛,您老当心可別摔著!” “老邹同志,你这是为我得罪人了啊!” “不怕,別看我们两个认识的久,但感情还是咱们两个深!” 看到刘一民感动的样子,邹获凡更满意了,咱说这么多,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 感谢大家的月票,感谢书友浩瀚3393的100点幣打赏,感谢书友20180612083652658的500点幣打赏。 第56章 一个小人物的北平史(求追读) 晚上无事,澡堂泡澡... 邹获凡告诉刘一民,《燕京文艺》的周燕如实际上不错,只不过目前《燕京文艺》的负责人过於保守,她们这些编辑工作起来也是束手束脚。 《燕京文艺》的第一任主编是老舍,自老舍之后,不再任命主编,而称呼为主要负责人。 “老周也是从西北走出来的老同志,革命觉悟还是有的。” 刘一民知道周燕如,作为一代知名的编辑,现代文学史绕不开的人。因为现代的很多作家,跟周燕如都有过合作。 比如周燕如和余樺,余樺的成功刚开始离开不了周燕如的帮助,亲自打长途电话邀请余樺北上改稿。当时余樺还不知道改稿报销路费和食宿费,每天还给补贴。 当周燕如告诉他改稿每天补贴2元的时候,余樺兴奋地恨不得立刻到燕京,因为当时他的工资一个月才16元。 “邹同志,聊著呢?” 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在澡堂里面响起,刘一民通过声音望去,一个穿著大裤衩的老头佝僂著身子走了进来,皮肤乾巴的像黑色的树皮,不过在澡堂水雾的滋润下,皮肤的水分增加了不少。 一双老脚像鹰爪一般,抓地力十足。 “老马啊,忙完了?” “忙完了,添了最后一次煤,炉子烧的旺著呢,我进来也泡一泡,这位年轻的同志是?“锅炉工老马躺在水池里面,嘴里发出十分享受的低吟声。 “刘一民,我们杂誌请来的诗人,过几天就该去燕大上学了。一民,这是招待所的老马,六几年就在这儿了吧?” 老马仰著头算了一下,感嘆道:“65年身体不行了,就被安排在了招待所烧锅炉,这里的锅炉我烧了十三年嘍!” “一民,老马生下来就在这片地方,那时候还叫北平,你要是想知道老北平的故事,听他讲准没错。”邹获凡笑著说道。 刘一民看向眼前的这个老头,是本该老成稳重的年纪,偏偏看起来有点玩世不恭,脸上的跳动的血管像是要破皮而出。 “邹同志,你可別拿我打擦了,解放前我就是个臭拉车的,生在北平,可是我连我娘是谁,我爹是谁我都不知道。最早的记忆,还是跟城门楼下那野狗抢发霉的高粱饼!” 老马可能是年纪大了,见刘一民听的认真,於是就晃著脑袋讲了起来:“以前北平这地界,自我之上那都是爷,自我之下,就剩下那些野猫野狗了。咱是啥,说白了咱就是天天挨人家那臭脚丫的下贱货,人家扇咱巴掌还嫌手疼。 嘿,都是爷,我惹不起。不过我想了,咱也得当爷,给谁当爷,给別人当爷人家不干吶,那就自己给自己当爷。你打我,你手疼,疼死你个王八羔子的,你贱不贱啊,自己找罪受!” 邹获凡笑著说道:“老马有阿q精神!” “阿q是谁?也是咱老北平的人吗?”老马疑惑地问道。 邹获凡笑了一下,认真地说道:“哈哈哈,仔细算的话,阿q应该是绍兴人。” “嗐!那离咱们这儿可远了!后来拉洋包车,小日子来了,学生们上街喊口號,那些fd派不干,派jc打人。有个学生坐到我车上,我发疯似的跑,最后狗日的都没追上来。 学生告诉我,『我这算革命』,咱也不懂革命,就知道他没给钱! 后来小日子真来了北平,大家生活过得艰难,尤其是后来,中国人只能吃混合面,吃这玩意,屙屎都带血。小日子的马都吃的大豆,我就偷偷跑到牲口棚偷吃的,还差点挨了一枪。 我当时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心扑通扑通的,我就捂著我的胸口,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知道我没死,赶紧一个人跑回家。后来我学聪明了,跟著马后面捡马粪,马消化不了的咱消化。 .......” “gmd走了,咱解放军来了,当时我也凑到城门口看热闹,不管什么军,咱日子还得过。我就在街上找活,碰见解放军,主动问我喊同志。我当时不知道啊,还以为我们这些拉车的又有了新名字,后来一番解释才知道,原来同志是亲切的称呼,志同道...合的意思。” 老马讲的有点累了,於是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趴在了澡池子边上,笑著说道:“您说我一个臭拉车的,跟邹编辑这样的人成同志了!” “咱们目標一样就是同志,革命只有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邹获凡笑著说道。 “对对对,我现在烧锅炉也是干革命,这位小同志年纪轻轻也干革命,我要是年轻的时候就明白这档子事儿,我也豁出去了干革命。” 走出澡堂,邹获凡说道:“老马一个人,就是几十年的北平史啊!” “从不同人的视角看待歷史,都是不一样的风景。” 刘一民点了点头,老马的事情倒是跟《狼烟北平》里面的文爷差不多,《狼烟北平》里面的文三的经歷十分悽惨,但他总是能苦中作乐。 吹牛、挨嘴巴子是文爷的日常,但这个人总是能自洽。 《狼烟北平》和《活著》有点像,但是比《活著》多了几分幽默和歷史的厚重感,跟《茶馆》相比,刘一民觉得比《茶馆》更精彩,写的更细腻,每个角色都很有特点。 《狼烟北平》侧重的是小人物在歷史下的抉择和国家民族意识的觉醒。 《茶馆》则是侧重时代变迁下的集体命运,带有反思和批判的意味。 关键是这时候写《狼烟北平》,也不敏感,主要的笔墨在解放前,揭露旧社会的可恶和吃人本性。 不过当前还是儘快將《忠犬八公》的改编作品顺利完成,他写了两千多字,主人公老薛和小八已经在火车站相遇,接下来就是老薛回老家和老婆相见的故事情节了。 在招待所剩下的几天刘一民不打算出门,呆在招待所里写作,预计一个月內將这本小说给完工交稿。改编外国的作品挣外匯,国內的名气也得先打起来。 这两部小说写出来的话,估计在文坛的地位就稳了不少,没人会再將刘一民当一个文坛新人来对待。 10月5號上午,刘一民收拾好东西准备去燕大,这离燕大还很远,並且燕大那边比较荒凉。邹获凡和葛落两人骑著自行车將刘一民和行李送到了燕京站,准备从这里上车到燕大。 两章一起发,求票! 我:求求求! 读者老爷:给给给! 第57章 我就是那个鱉孙(求追读) 燕京火车站前的广场上有各个大学的迎新点,燕大的迎新点一眼就能够看到,跟其他学校的迎新点相比,站著几个百无聊赖的学生,偶尔会有学生挑著扁担或者背著行李过去登记。 燕大迎新点的鬆弛感,只有不远处的清华能够媲美。今年燕大总共才招收一千名左右的本科生,外地来的学生又分散在各个车站。整个迎新点上午才接到了四十多名学生。 “老邹同志,老葛同志,就送到这里吧!” 刘一民拿著录取通知书登记好之后走到停在广场一侧的公交车旁,现在是燕大的迎新车。 上面零零散散坐著不少的学生。老邹和老葛一人提著被褥,一人提著网兜,倒是刘一民双手空空,只拿著一张录取通知书,搞得他有点不好意思。 “一民,我们两个將行李给你放好再走。” 刘一民来的巧,刚到这趟迎新车就要往燕大开,不用坐在车上苦苦的等了。邹获凡和葛落將行李放好,握住刘一民的手告別,邹获凡又將这阵子找到的各种票交给刘一民,最贵重的是一张自行车票。 “买了新自行车,记得来《诗刊》编辑部看我们,你要是不来,我们可要到燕大去找你。”邹获凡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笑著说道,葛落见公交车已经发动起来,便催促刘一民赶紧上车。 车上不少学生看著这一幕,大家都十分好奇,以为是家长前来送孩子上学。这个年代家长送孩子上学可是稀罕事儿,有的都二三十了,让家长送也不合適,有这样的稀奇事儿,大家都乐意看个热闹。 並且葛落和邹获凡两人的穿著和气质都不像一般的人,一看就是在单位工作的。 公交车上,一名穿著绿军裤长头髮,长相略显猥琐地男生瞥见这一幕,衝著旁边的女生兴高采烈地点评道:“咦!真是个稀罕事儿,上个学还得两个家长来送,我就是考个第一,也是我自己来的。” 旁边的女生微笑著点了点头,见女生终於笑了,男生说的更起劲了。 刘一民上车后,在车里面扫了一眼,正看到这长得“老成”年轻人正在叨叨个不停,眼神偶尔会落在自己身上。在又一次眼神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刘一民衝著他微微一笑,直接朝他走去。 多年以后,面对记者的採访,著名作家刘振云准会回想起在公交车上跟刘一民初次见面的那个遥远的中午。 阳光透过车窗照在刘一民的侧脸上,本应该是诗意的相遇场面,却被刘一民嘴角的邪魅一笑给破坏掉了。 刘一民径直坐在刘振云的旁边,本来在低声蛐蛐他的刘振云立马噤声,衝著他笑著说道:“我叫刘振云,家是豫省延津嘞,恁是哪儿嘞?” “咦,恁也是豫省嘞?我是豫省洛城嘞!” “咦!不远,那是老乡!”刘振云一听是老乡,立马起劲了,全然忘了刚才自己曾阴阳过这个老乡。 前排的女生名是燕大法律系的学生,也是豫省来的。刘振云坐火车的时候两人有一面之缘,到了公交车上,刘振云顺势坐到了女孩身后,自来熟的聊了起来。 公交车启动,刘一民衝著下面的邹获凡和葛落挥了挥手告別,刘振云的嘴角下意识地又撇了撇。 隨著公交车远去,葛落看著依依不捨的邹获凡,笑著问道:“是不是公交车后面的铁皮挡著你的视线了?跟刘备送徐庶一样,走了走了,搞得好像你是一民的老乡似的。编辑部还有事情,有几个老同志回燕京了,估计这会儿已经到作协了!” “宋红同学,实不相瞒,在来学校之前我是很愁的,成绩单到的时候县里面告诉是我们地区的文科第一名,后来通知书来了,我爹和我整宿整宿的愁,睡不著觉...” 宋红打量了一下刘振云的穿著后,问道:“是怕没钱上大学吗?学校给咱们发补贴,我听说每个月有十四块,省点吃是够用的。” 刘振云洋洋自得的表情瞬间僵硬了,不过好在他脸皮厚,说道:“不是没钱,我跟我爹愁,是不知道燕大在哪儿,我爹每天拿著录取通知书坐在村头,逢人就问知不知道燕大在哪儿,怎么走!” 刘一民暗道,这刘家爷俩真够装的。 唉,不对,自己好像也姓刘!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宋红一听就知道这傢伙是在炫耀,瞥了一眼神情自若的刘一民,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著刘振云喷吐沫星子。刘振云丝毫不觉,他此时已经完全进入了雄竞状態。 “咦!这就是天安门!”刘振云大声地说道,脑袋恨不得伸出窗外。为了让大家了解燕京,公交车故意走了长安大街而不是一路向北。 等过了天安门,刘振云嘟囔道什么时候也来天安门、故宫看看,就是不知道要不要钱。 “一块钱!”刘一民说道。 刘振云下意识地说道:“啥?” “他说故宫门票一块钱!”宋红重复道。 “这么贵?那还是不去了,你咋知道?“ “前几天去了一趟,没啥看头。” 刘振云看著刘一民,心里有很多的话想问,比如他是豫省的,为什么前几天能去故宫之类的,难道他几天前都来了,不过在女同学面前,他还是没有问出来。 宋红衝著刘一民问道:“这位同学,你考了多少分?” “我考了397,地区文科第一。”刘振云抢先说道,接著神秘地说道:“县里说我本来可能是全省第一,不过后来听说洛城有个鱉孙,考了451,唉!我就成第二了。” 宋红点了点头,她也听说了,继续看向刘一民问他的高考成绩。 “451!”在两人愕然的目光中,刘一民嘆息一声后,淡淡地说道:“没错,我就是你们口中那个考了451的鱉孙!” 刘振云惊的差点被吐沫给呛死,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脸憋得通红,刘一民拍了拍他的后背帮他通气:“不至於,咱俩这差距,你把我当做竞爭对手,实在是有点难为自己了! 懟个奶吃!” “鱉...谁吃你的奶?”刘振云说完,硬气地將奶放进了自己的挎包里面。 接下来的路上,刘振云一声不吭,在一旁听著宋红和刘一民閒聊。两人为伴,三人不欢;三人行,总有一人是多余的。 “唉!”刘振云嘆息一声! “嘆什么气,再嘆气坐车底,別坐车里!” 等到了燕大的南门,刘振云重新活了过来:“咦——这就是燕大,比俺县嘞革委会都好看!” “咦——这就是未名湖!” “咦——这就是博雅塔!” 宋红:“刘振云,你能不能別咦了?” “ロ...夷” 感谢大家的月票和推荐票,谢谢大佬天下纵横有我的200点打赏。 第58章 燕大,新起点!(求追读) 燕大学生报导的地点是在大饭堂,这不仅是学生吃饭的地方还是学校的礼堂和电影院。外面看就是一个大瓦房,入口旁边还堆著柴火,墙壁上有烟燻火燎的痕跡。 走进里面,顶上是木樑作为支撑,里面乌泱泱的已经挤了很多人。刘一民和刘振云找到中文系报到的地方,拿出录取通知书和粮食关係转移证明等各种资料交给登记资料的老师,核对过信息后填下名字这就算报导完成了。 “那个老乡,有没有五块钱,我先借你,等到了宿舍还你!”刘振云冲刘一民尷尬地说道。学生要交五块钱押金领一把木板凳,这个凳子可以在宿舍用,也可以在放电影的时候来大饭堂用。 刘一民点了点头,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大团结:“老师,这是我们两个的。” 交完钱,旁边黑黑瘦瘦的老学长递给了他们一人一把凳子,吩咐道:“木板凳一定要保存好,丟了可就不退了!我叫陈健功,中文系的师兄,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 刘振云拉著刘一民走到一边低声说道:“陈健功师兄,我在杂誌上看到过他的小说,没上学前就已经是作家了。” “哦!” 刘振云还以为刘一民不知道厉害,想继续说几句,不料却被正在发凳子的陈健功给听到了。 瀟洒地扭头看向刘振云:“师弟,你大可以大声地说,不错,我就是陈健功,作家嘛,不敢当,但也发表过几篇文章。” 去年恢復高考,进入中文系的学生有不少都是小有名气的。陈健功上学以前跟他大哥刘一国一样是个撅屁股挖煤的,今年已经29了,挖煤的时候相亲不好相,於是对外介绍自己的身份时就说自己是“黑色冶金粉末研究所”的工作的。 两人冲陈健功打了一个招呼,转身排队去领饭票了。在燕大上学,每月最低可以领十四块五的补贴,其中十二块钱是伙食费,两块五是零钱。 上大学前已经工作几年的,每月照常领工资,算是学生中的贵族。 饭票主食的话男生是一个月三十六斤,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菜票。三十六斤主食,想吃饱还得自己想点办法。两人拿著绿绿的饭票后开始去找宿舍,两人被分到了一块。 男生宿舍在未名湖的北岸,总体被称为“德才均备斋”,是一个由七个宅院组成的仿明清式的古典建筑群,砖混结构,设计风格雄浑有力,阳气十足。 绿瓦白墙,红柱亭廊,门窗和各种雕刻都继承了四合院的衣钵,但又带著明显的西方文化的痕跡。 “咦,住的地方跟皇宫似的。”刘振云一边感嘆,一边挑著扁担站在一边礼让行人。 他们住在均斋的三楼308宿舍,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人了,六人间的宿舍,不过有两个床铺上的木板被人给抽走了。 “你好,我叫李学勤,老家浙省人,当过生產队队长,高考成绩373,是我们地区的文科第一名。” “你们好,我叫陈大志,考的不怎么样,以前是个木匠!”陈大志嘴唇很厚,说起话来十分有力量,但口音也很重,像是晋城人。 “我叫刘振云,考了397,豫省人,当过兵!” 见他们想说话,刘振云急忙说道:“我不是第一,他是我们第一!” “397还不是地区第一?”李学勤不敢相信,从衣冠南渡之后,南方人的学子的成绩是领先北方的,他373已经是第一了,好傢伙397还不是。 “嗯,他451!” 刘振云觉得这成绩都不是人考的,他数学考了89,已经很厉害了,大部分人考了三四十,他就是通过数学跟別人拉开的距离,一问刘一民考了多少,答道91! 沉默,整个宿舍死一般的沉默,豫省人来宿舍先出了一个“2”,后甩上一对王炸,炸的大家晕头转向的。接下来,连问都没问刘一民的名字和各科成绩。 过了一会儿,四人算是熟络了,李学勤一边抽菸一边愤愤地告诉他们。在生產队的时候,他是有资格成为工农兵大学生的,而且考的文化成绩是公社第一,但是被別人给顶了。本来觉得此生无望,没想到高考恢復了,这才有了上大学的机会。 陈大志除了自我介绍后就一直沉默不说话,刘一民后来才知道,因为晋城话只说给晋城人! 工农兵大学生走推荐,也是需要文化课成绩的,只不过文化成绩对录取影响很低。燕大现在还有76级的工农兵大学生,中文系的老师授课,还得从语法学起。 77级高考的生源好了一点,但底子差的学生大有人在,开学课堂测验,一些人不知道“韩愈”是谁。 铺完床,刘一民躺在上铺试了试,觉得还可以。扭头看见旁边上铺的刘振云正在掏鸟,过了一会儿,在刘一民嫌弃地目光中,从鸟巢里面掏出毛边的五块钱递给了刘一民,上面脏兮兮的,手上的汗渗入纸幣,散发出臭臭的“钱”味。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老乡,你以后得学我,钱放在挎包里面容易丟,你知道我为什么放在这儿吗?”刘振云用手指沾了沾吐沫,数了数兜里面的钱,確定无误后又放进了鸟巢。 “因为敏感!” “对,別人轻轻一碰,我就能感觉到,这是我在部队回家的时候学习到的经验。” 铺完床,刘一民准备去买点东西。喊上刘振云一起,刘振云是没什么买的,不过寢室里面就他们两个老乡,也想好好的攀攀关係。 在燕大的供销社,在刘振云不可思议地目光中,刘一民买了肥皂、镜子、水壶、暖瓶还有牙膏等、毛巾等日用品。 有些票多亏了老邹同志。 “同志,再来一盒海鸥洗头膏。”用肥皂洗头,刘一民总觉得不舒服。 刘一民买了两盒雪膏,送了刘振云一盒,非得推辞不要,但刘一民执意让他收下。不知道70年代宿舍啥规矩,但21世纪的男生宿舍,你的洗漱用品不是你的,是大家的。 刘一民不想跟別人共同使用一盒雪膏,另一方面,他也挺喜欢刘振云的。 “老乡,你可真有钱,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有这个钱买几本杂誌多好?” 刘一民回头看了看他,笑的更开心了,买杂誌,这四捨五入刘振云还算自己的客户。 刘振云觉得,自己上大学的第一课是刘一民教的,看到旁边女同学不断地嚼著东西,刘振云死死地盯住看了几眼,小小的眼睛里大大的疑惑。 追上刘一民的脚步问道:“燕京的女生怎么跟生產队的牛似的,嘴里面一直嚼?” 感谢大家的月票和推荐票,顺便求票!祝大家周末愉快,谢谢各位抬爱! 第59章 新生里有个大作家 “跟吃一样將外面的纸剥了,放在嘴里面嚼,刚开始这味道跟差不多,嚼到最后味没了先不要吐,一会儿我再教你!” 刘一民手里面拿著一盒泡泡,正在教刘振云如何吃。刚才那名燕京的学生吃的是口香,刘振云没有见过,他觉得嘴里一直嚼东西是老家的牛棚里才会出现的事儿。 刘一民看了一下女同学手里面拿著的盒子,发现是口香。转头回去问售货员,结果只有沪市生產的天山牌泡泡,一盒要三块钱,里面有100个。三块钱能在燕大吃一星期的饭了,妥妥的贵族商品。 刚才已经觉得刘一民很阔了,刘振云现在才发现刘一民是真阔。三块钱拿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掏钱的动作感觉自己一辈子都学不会。 刘一民在家里买完自行车后还剩下两百块钱,《高考1977》这篇五万字的小说,千字六块的標准,总共三百块钱的稿费。兜里一共有五百块钱,来燕京的时候给家里留了一百块钱,买了一些日用品还有其它费,现在兜里还有三百七十块。 兜里面的自行车票最近就打算將它兑成实物,买完手里面就剩不到两百块钱了。刘一民感嘆道他挣钱已经很快了,但钱的速度也快! 回到宿舍,室友陈大志正在宿舍里面哐当哐当,手里面拿著小锤,嘴里面噙著铁钉。李学勤告诉他们,这是隔壁宿舍的桌椅,中文系的老师刚才来看新生,发现一些桌椅和床板没修好,陈大志刚好是木匠出身,於是拉著他给大家修。 刘一民將泡泡给大家尝了尝,大家都没见过泡泡这新奇玩意儿,只在沪市、燕京这种大城市才有。生產口香和泡泡的企业少,一是產量低,第二是相当一部分的產量直接被民航局给预定了,极少一部分流入各大商场和供销社。 改革开放后倒是上来了,但是这些工厂又承担了创匯的任务,大部分出口了,国內依然稀缺。眼睛一直盯著国外,转身一看被偷家了,国外的企打进来了。 接下来整个宿舍都在刘一民的带领下吹泡泡,陈大志本来嘴里面噙著铁钉,现在也变成了泡泡。等中文系的老师满头大汗地又拿著一包铁钉进来的时候,看到此起彼伏的泡泡笑出了声。 “哪位是刘一民同学?”中文系的老师看了看刘一民和刘振云,笑著问道。 “老师,我是刘一民!” 中文系的老师热情地伸出手说道:“欢迎你来到燕大,刘一民同学。”接著看向刘振云说道:“那你就是刘振云同学了?” 刘振云本来是靠在铁架子上跟大家聊天,赶紧直起身子点了点头。 “你们这个宿舍了不起啊,不是全省文科第一,就是地区文科第一。尤其是刘一民同学,咱们中文系是燕大招生分数最高的专业,刘一民的分数在咱们系是最高的。据我所知,咱们校也没听说有比刘一民同学高的。 不知道你们熟悉了没有,刘一民同学不仅仅考的好,写作水平也好。他是《驴得水》和《高考1977》的作者。李学勤你別瞪眼,你手里不正拿著这期的《人民文艺》吗?” 中文系的老师从李学勤的手里面拿过这期的《人民文艺》,並將他翻到《高考1977》这一页,指著上面的“刘一民”三个字让大家都瞅了瞅。 “咱们中文系不培养作家,培养文学评论家,因为真正的作家是没有办法培养的。但对於一名作家来说,上北大中文系对於他文学水平的提高將是十分重要的。你们几个要多向刘一民同学学习,提高自己的文学水平。咱们燕大的吴组緗教授、朱光遣教授、杨诲教授等等,隨便推出来一位都是大师级的人物,希望你们在燕大有所成长。” 中文系的老师將杂誌递还给李学勤的手里面,关心地问陈大志能不能修好,不能的话只能明天找校工了。陈大志擦了擦汗,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能够修好。 中文系的老师满意地离开了,等走后宿舍开始沸腾了起来。原来宿舍上铺这位刘一民就是杂誌上的这位刘一民。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他们作为文学青年,杂誌上但凡出现一名有名气的作家,他们都要仔细地研读一下作品。 刘一民的连著两期都出现在《人民文艺》上,《诗刊》更是一期刊登了两首诗歌,他们研读的更为深入。 刘振云看著刘一民,暗道难怪这小子那么有钱,原来都是挣的稿费,心里面想写小说的念头达到了顶峰。刘振云虽然是知名作家,但在中文系的时候还是处於发育阶段,直到1987年开始发育完成。 他在《人民文艺》上接连发表几篇小说引起强烈的反响,这才让大家知道原来中国文坛还有个刘振云。 李学勤拿著杂誌,凑到刘一民旁边,笑著问道:“一民,我一直有个问题很好奇,为什么在《高考1977》里面,潘志友不通过考大学回城?如果是我,肯定选择考上大学。” “因为通过潘志友在农场的表现可以看出,这个人具有很复杂的性格。他对国家和社会的思考很理性,他有时候明白问题所在,但他依然选择忠诚的接受上级的指挥,带著大家不折不扣地完成任务。除此之外他能在职责范围內照顾农场的知青,这体现了他身上温暖的一面。 在爱情面前他表现得很执著,为了陈琼可以牺牲掉自己,这是牺牲精神。这个人的复杂性格可以增加故事的深度和揭露了人性的复杂,並不是千篇一律的脸谱化人物。” “《一代人》我很喜欢,一民最近有没有新的诗歌?”陈大志问道。 “有,《诗刊》的下一期发表!” “嘖!” 一群文学青年在一起怎么能不聊文学,很快整个宿舍的氛围都调动了起来,从刘一民的小说聊到最近很火的《伤痕》。刘振云开口是托尔斯泰,闭口则是普希金。 几人的聊天很快被外面路过的学生听到,在门口偷听了一会儿后加入了大討论。 “听说咱们学校的三角地很热闹,大家都在那里討论文学,到时候一定去见识见识!” 隨著宿舍里面的人越来越多,整个中文系的新生都知道了,他们这一届的学生里面有一个了不起的新生,是一个大作家! 他叫刘一民! 感谢天下纵横有我大佬的五百点打赏! 感谢书友20230711121533922大佬的五百点打赏。 求月票、推荐票,谢谢各位读者老爷,您吉祥! 第60章 中文系之宝树(求追读) 燕大中文系分为三个专业,分別是新闻专业、文学专业、古典文献专业。三个专业中以文学专业最为闪耀,人人都像是大文学家,开口闭口就是文学理想。 其次是新闻专业,新闻专业在这时代是保密专业,学生个个都像记者;古典文献专业的学生是闷罐子,一心只做研究。 三大专业前两年上的课程是一样的,都是在一间公共教室里面上课。 在大教室里面,新生一个个止不住兴奋劲儿,都想往前面坐。刘一民坐在第五排,旁边是刘振云和几个舍友。 在等待上课的期间,不少新生將目光放在刘一民身上。外向的学生会来跟刘一民打个招呼,平时比较內敛的则跟旁边的同学偷偷谈论。 他们到燕大的第一堂课是严家炎先生的课,严家炎主要研究领域在文学现代史,但他讲的《水滸》也非常有意思。可能因为《水滸》,他后来对金庸小说表现出较为开明的態度。 率先將金庸的小说进入大学的课程,慢慢地金庸才被中国文学的学界所接受。 “同学们,欢迎大家来到中文系,今天给大家讲《水滸》!” 严家炎讲课颇为严肃,被调侃为“严上加严”。讲课的时候基本不看讲义,目光总是在下面不断地巡视,讲到开心的地方,情不自禁地在讲台上挥舞著双手。 他讲水滸喜欢讲林冲,认为林冲的一生是不断地被逼迫的一生,他被逼迫上梁山,又被王伦逼迫下樑山。因为老婆被逼上了梁山,因为手艺被王伦所妒。 接著又讲起《水滸》里面几对可以生死相托的兄弟,鲁智深和武松、鲁智深和林冲、杨雄和石秀等。 严家炎有时候讲课毫无规律可言,正讲著《水滸》,话题一转就是大家刚来中文系,如何在中文系交朋友的问题。看似毫无规律,又跟课堂內容紧密相连。 “交朋友是你们一生都要学会的课题,错交朋友的后果在《水滸》里面讲的一清二楚,林冲错交了陆谦最后被逼上了梁山;卢俊义错交了吴用最后家破人亡,最终也上了梁山。 第五排长得像燕青的同学,起来回答一下,你觉得如何交朋友?” 嚯!刘一民正在认真听讲,没想到严家炎直接就开始了提问。按了一下左右跃跃欲试的李学琴和刘振云,老师提问的是浪子燕青! 李学勤还想表示一下不满,讲台上严家炎笑著道:“没错,就是站起来的这位同学。” 刘振云挪了挪屁股,暗道幸好自己刚才就是想调整一下坐姿,自己可根本没有想站起来的意思。 “老师,在张岱的《陶庵梦忆》卷四《祁止祥癖》里有讲过,人无癖不可与之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疵不可与之交,以其无真气也!告诉我们交朋友要交有血有肉的朋友,也不要对朋友有过高的要求!” 张岱的意思是说一个人没有癖好是不值得交往的,因为他对任何事情都没兴趣,如此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的人,交往寡淡无味,他的生活有你没你都一样。 一个人没有瑕疵,他就不是真实的人,生活中善於偽装自己,一个处处偽装自己的人怎么可能会付出真心来交朋友。 “说的好,鲁智深虽爱憎分明,却粗莽狂暴,有时还贪小便宜。但能够跟林冲和武松成为朋友,且为了朋友可以出生入死。所以交友,不要因为一些缺点而敬而远之。 古往今来,但凡名士,都有癖好。袁宏道说:『世人但有殊癖,终生不易,便是名士』,一些为常人不能理解的癖好,一旦一辈子终身坚持,便成为后人的美谈。你读过《陶庵梦忆》?” “读过一遍,里面的一些名句有印象。” “那你你如何看待张岱的《陶庵梦忆》?”严家炎带著几分考究的意味。 “张岱写了那么多感念前半生,从书里感受到的是故国的繁华犹如黄粱一梦,他梦醒之后的无奈和悲凉!”刘一民说了大致的想法,没有展开细讲。 “我给大家讲一下!” 严家炎通过刘一民的话引申了许久,才想起问刘一民的名字。 “你就是刘一民啊?”严家炎嘴角一勾,身体前倾,想要看清楚刘一民的长相。学生还不知道“韩愈”是谁的时候,他已经读过且能引用《陶庵梦忆》里面的句子,文学积累已经高出大家一截了。 严家炎笑著夸奖道:“《驴得水》写的不错,今天一见你人也不错,那就是不错不错!” 严家炎的幽默让整个大教室里面的学生都笑了起来,没想到刚才还“严上加严”的教授有这幽默的一面。 “下一节课,咱们不分析《水滸》,咱们分析《驴得水》这篇小说,杂誌上和报纸上都有关於这篇作品的评论,可以参考也可以全抄,只要你好意思。刘一民同学不需要准备,就听听大家怎么讲!” 严家炎从课堂上瀟洒离去,教室里面死一般的沉默,第一堂课的课后作业就这么有难度,很多人还不知道如何对小说进行分析,严家炎也没有教分析的方法。 一个个耷拉著脑袋走出了教室,也有的先人一步朝图书馆跑去,准备搜集资料。 严家炎回到办公室,不少教授好奇地问他对78级学生的整体观感如何? “老谢,考你个问题。你祖上谢安曾问:'子弟亦何豫人事,而正欲使其佳?',当时谢玄是怎么说的?” “老严,就这?当时谢玄说'譬如芝兰玉树,欲使其生於庭阶耳'。”中文系教授谢冕说道。 严家炎喝了几口水后优哉游哉地说道:“中文系整体跟上一届差不多,但那个写出《驴得水》的那个刘一民,就是咱们中文系之宝树啊!” 目前刘一民写了《驴得水》和《高考1977》两篇小说,在一定程度上《高考1977》引起的反响更大。 但在这些教授眼中《驴得水》因为他的批判性,才是最有价值的作品,是批判性和思想性俱佳的“雅”文学作品。 严家炎一句话,刘一民就又多了一个“中文系宝树”的绰號。 ........ 刘一民正在图书馆里面写作,有人告诉他《人民文艺》的编辑崔道逸正在外面等他。图书馆適合写作,宿舍只有一张桌子,刘一民也不好意思长时间霸占。 崔道逸今天来是为了看稿子,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別的杂誌社给抢走了。一篇好的稿子,编辑是从头到尾都要关注著,就这还经常出现自己怀胎十月,孩子被別人抱走了的事情。 他挎包里面装著十几封读者来信,准备一併交给刘一民。读者来信比较多,这是他们挑出来的。其中一封比较有价值,他准备下期刊登並附上刘一民的回信。 ps:今天睡觉一直断断续续醒来,导致头比较疼,先发出来,我再慢慢的修改。谢谢大家的票,顺便再求一波! 第61章 这人生的参差啊!(求追读) 燕大图书馆位於整个燕大正中心,南边是大饭堂,也就是后来燕大百年纪念堂。顺著图书馆往北走,则是未名湖。 在通往未名湖的一段凉廊內,崔道逸在这里等著刘一民,凉廊的柱子上缠绕著翠绿的扶芳藤的藤蔓。 崔道逸坐在一旁认真地拿著刘一民的草稿读了起来,他已经写了两万字左右。 目前的剧情到了老薛遭遇沙尘暴,小八奋力相救。狗先是將老薛的脑袋和一只胳膊扒了出来,接下来老薛和狗合力从沙堆下面把自己挖了出来。 如果单是一只狗將整个人都给挖出来,那就太过魔幻了。 等老薛脱困后,狗累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老薛一度认为狗为了救自己累死了。 “一民,我有个问题,在前面两万字的剧情里,大部分的笔墨落在人和狗的日常相处上,关於狗护林和老薛跟偷伐者做斗爭的笔墨却很少。先是寥寥几笔讲述有这种现象,接下来仅仅出现了一幕与偷伐者做斗爭的情节,这是你故意安排的吗?” 崔道逸看完后,忍不住皱眉问道。在他的印象里面,大部分作家都会將笔墨放在与犯罪分子作斗爭的情节中,以彰显主人公的英勇形象。尤其是在十七年文学的作品中尤为明显。 十七年文学指的是49年到66年之间的一个文学时期,不管是知名作家还是普通的作家的作品里面都蕴藏著高昂的革命精神,政治性是这一时期文学的主要特徵。 刘一民如此处理倒是让崔道逸大感意外,看完后就忍不住问他到底是什么原因。 “师兄,这部小说的中心思想在於人和狗之间和谐相处,日常的点点滴滴来触动读者的心灵,主要是温情而非斗爭。如果对斗爭描写过多,就容易出现主次不分,喧宾夺主。况且老薛的日常生活就是护林种树,不是只有跟犯罪分子作斗爭,才能展现出他英勇的一面。 光荣在於平淡,艰巨在於漫长!能独自一人来到荒漠的边缘地带,十几年如一日的工作,忍受孤独和风暴,这难道还不足以展现出他英勇的一面吗?” 刘一民说完,崔道逸的脑海里不断地响起“光荣在於平淡,艰巨在於漫长!”这一句话,沉思一会儿后如梦初醒,衝著刘一民笑著说道: “你说的在理,这样一说,我觉得你这种处理手法是极为高明的,偷伐者的故事写的太多,確实有喧宾夺主之嫌。” 崔道逸作为京城四大名编,他看稿子很准,被作者反驳回去还觉得合理的情况並不多见。 “什么极为高明?什么光荣和平淡?让我看看!”一道突兀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声音中带著五分严厉三分不屑和两分好奇,在这瞬间稿子也被人给夺了过去。 崔道逸正准备破口大骂,看到来人后换成了一副笑脸,耷拉著脑袋温顺地说道:“老师,您怎么来了?” 来人是个老头,是个低矮的老头,大约只有一米六左右,年轻时可能会有一米六五。头髮灰白,戴个眼镜,看的极为认真。 老头看了约半个小时后,抬头看向刘一民:“你叫刘一民?” 刘一民点了点头,虽然他不认识这个老头,但凭藉崔道逸的態度来看,定然是中文系的老师,还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师,中文系呆久了,什么样的教授都能见到,刘一民早就习惯了。 “写的还行?难怪小严称呼你为中文系之宝树。”说完,老头背著手施施然离开了凉廊。 小严?严家炎教授? “不认识吧?中文系老主任,咱们燕大中文系任职时间最长的主任。”怕刘一民不懂老主任的份量,崔道逸继续说道:“当年五四运动,火烧赵家楼知道吧?” 火烧赵家楼刘一民知道,巴黎和会失败,愤怒的学生跳进赵家楼胡同的卖国贼曹汝霖家里面,暴打章宗祥。学生们找不到逃跑的曹汝霖,於是一把火將他的家给烧了。 “他烧的?”刘一民忍不住问道。 “对,就是他烧的,咱老主任杨晦!” 中文系真是藏龙臥虎啊,拉出来一个就是大佬! “这是《高考1977》的读者来来信,挑好的。这一封没邮票,是西单的一个女孩子直接到编辑部门口给我的,就是见艾清先生的那天。人长得挺漂亮的,就是....”崔道逸说到最后,顿住了没往下说。 “就是怎么了?” “人挺漂亮,就是眼睛有点问题!” 刘一民接过信看了一眼上面写著“国医科学院医学生朱霖”。上次崔道逸给的读者来信他都没有回,现在还在家里压箱底! “这一封我看写的不错,你到时候抽个时间回復一下,顺便刊登在《人民文艺》上,有稿酬!” “好!” “今天最后一件事情,一名中青报的同志联繫到我说想找你约稿子,估计一会儿就能过来。”崔道逸本来想说刘一民很忙没时间写稿,但对方说这个稿子刘一民写过,不需要浪费时间,只需要稍加润色即可,这倒让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稿子? 刘振云和李学勤、陈大志三人从图书馆出来,看到刘一民,一起走过来打招呼,三人的眼睛不时落在崔道逸身上。 刘一民主动介绍道:“这是咱们中文系的师兄崔道逸师兄,现在在《人民文艺》当副主编。师兄,这是我三个舍友,都是写作的好苗子。这是我老乡,十分热爱文学。” “三位师弟你们好,以后有稿子可以直接投给我,就算是不过我也会给你们提出修改意见,谁让咱们都是中文系的。” 刘振云三人激动地跟崔道逸握手,《人民文艺》的副主编,只要是在燕大想投搞的学生都有过了解,四大名编之一,还是师兄,能得指点一二受益无穷。 握完手后,三人感激的看了一眼刘一民,太给面子了! 寒暄了一会儿,三人背著挎包离开凉廊。自从严家炎先生布置《驴得水》的作业后,刘一民就將三人给孤立了,他们三个天天腻在一块查资料写书评。 三人走了十几步后,不约而同的回头羡慕地看向刘一民。他们还苦苦挣扎在过稿线,刘一民已经可以跟副主编谈笑风生了!不禁感嘆高山仰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望其项背! “这人生的参差啊!”李学勤摇了摇头。 刘振云半天后无奈地说道:“我怎么感觉咱们上的不是一个中文系?” 感谢大佬天下纵横有我的500点幣打赏,太带派了! 感谢大家的月票和推荐票! 第62章 得让全国年轻人看到(求追读) 在70年代末的中青报,刘一民觉得他们是真敢说,比大报更敢说。上面的一些文章,真正做到了报社名字里“青年”这两个字。78年在各大报社和杂誌的復刊潮流中,10月7日,也就是刘一民到燕大的第三天中青报復刊了。 復刊后第一篇文章就是批判所谓的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fd儿混蛋的文章——《家庭出身该沿袭吗?》 一时间引起了社会上的热议,也让很多人不满意。青年拿著中青报沸腾了,接下来的报纸上,每天都会出现各种各样关於青年问题的文章。或批判阻碍青年前进的条条框框,或鼓励青年们学习知识文化,积极参加高考、学习科学文化等等。 给中青报写信成了青年表达內心的困惑和愤懣的重要途径,据说现在中青报经常被各地年轻人寄来的信给堵塞门口,刘一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崔道逸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朝著南门的方向焦急地张望,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中青报的小编辑怎么还不来? “老崔,他们找我约什么稿子?”刘一民问道。 刘一民想到这里,內心一震,不会中青报要拿自己当剑吧! “我也不知道,中青报这阵子做的很激进,年轻人无不以看中青报和向中青报投稿为荣。你作为青年作家,他们肯定想让你说点什么!” 一般的报社约稿是带著主题的,崔道逸暗道要是到时候给的主题太棘手,但凡看到刘一民有点抗拒,自己就出言帮忙阻挡一二。 崔道逸正想著,忽然一个扎著马尾辫的女生跑了进来,抬头一看正是中青报的小编辑。小姑娘额头上都是汗,跑起来的时候为了避免挎包乱晃,两只手死死地抓著挎包带。 “崔老师,不好意思,路上自行车坏了,我將自行车扔到南门,跑著过来的!”小姑娘將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心的汗水擦乾净才伸手跟崔道逸握手。 “难怪,赶紧坐下歇会儿。”崔道逸心疼地说道,想起自己刚上班的时候,也是这个年纪。 小姑娘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刘一民伸出手说道:“这位就是刘一民同志吧?” “一民,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中青报的於佳佳,於佳佳这姑娘可是个要强的女孩子,復刊后进的中青报,约稿的劲头让当年的我都汗顏!” “你好,於佳佳同志,我就是刘一民。” 於佳佳看著比自己不大的年轻人,紧张的心多少放下了一点。她刚约稿,劲头虽大,但有时候面对比自己年纪大的同志总是放不开。 进行了一场自觉流利但较为笨拙的寒暄之后,刘一民终於听清楚了她的来意。 “於佳佳同志,青年代表什么的我不敢当,只是比平常人稍微努力了一点点,青年代表实在是抬举我了。”於佳佳的一些彩虹屁,听的刘一民头大,这么重的头衔,不得压死他。 別人不说,就是燕大这群人不得喷死刘一民,写几篇文章就成当代青年代表了?谁还没写几篇,就算没他写得好,但青年代表这个名头自己也是爭一爭的。 崔道逸:“佳佳说的不错!小李白的名號,我在《人民文艺》都听说了。” “你们確定要这篇稿子?” 刘一民手里拿著於佳佳递过来的《豫省日报》,是9月份的,上面转载了一篇文章《催人奋进新一代,天才作家刘一民为考生鼓劲》。刘一民纳闷,什么时候这篇文章被省报也给转载了! “刘一民同志,你的这篇报告非常好,语言鏗鏘有力,文字催人奋进。写出了青年一代积极向上的昂扬斗志,我们豫省的同事將份报纸给我寄了过来,我看完之后当即决定来找你约稿。 给青年做的报告,怎么能不在中青报上发表呢?应该让全国的青年都听到你的声音,都振作起来,向前看,向著光明出发。” 崔道逸好奇地接过一看,又瞥了一眼於佳佳,难怪会给自己说是已经写过的稿子。看过之后崔道逸忍不住说道:“一民,你作报告是有一手啊,要是把你放到建国前,嘿,也是个拿喇叭的!”、 煽动性太强了,追光的人必將光芒万丈,这句话念著可真提劲儿。 “由於这篇是报告,且是记者现场记载的,我怕记的有背离原报告的地方,所以今天来是想问问一民方不方便以这篇为基础,重新出一篇稿子。” 於佳佳说的很含蓄,但意思谁都明白,就是我们想要更好一点的。 “好,我儘量给润色一下,只不过寄信时间可太久。” 於佳佳急忙说道:“五天行不行,五天后我骑自行车过来拿!” “行,只不过五天后过来自行车可得提前检查好,可別再坏了!”刘一民收起报纸调侃道。 於佳佳闹了一个大脸,接著两人起身道別,崔道逸载著於佳佳离开燕大,准备带著她去修一下自行车。刘一民站在凉廊里,隱隱约约听到崔道逸教於佳佳如何跟约稿,如何跟作者沟通。 ........ 麦积大队,刘福庆从邮递员手里面接过包裹,上面显示是老二寄回来的。心想老二刚到燕京给家里已经拍过电报报过平安了,怎么又寄回来一个包裹。 喊著杨秀云一起打开包裹,里面放著两个信封,一个信封上写著“给兰勇”三个字,另外包裹里面还有一些家里稀缺的日用品。 “这孩子,到了燕京还惦记著家里面,咱在家里面啥都不缺,倒是他,也不知道一个人在燕京,能不能照顾好自己。”杨秀云埋怨道。 打开信封,里面都是刘一民在燕京拍的照片,老两口一张张的看了起来,看完后还会时不时地评点一番。 “一民也跟老人家合影了,你看后面的天安门真跟咱家掛的画像上一样!” “他娘,你自己在这看著,我把这封送给兰勇。” “行,这照片咱家得掛起来!” 李兰勇接过信,美的鼻涕都冒了出来,里面还有刘一民在天安门给他寄来的领袖像章。 “福庆叔,爹娘,以后我也得去一趟燕京看看天安门,照片上的天安门就这么好看,到燕京看,肯定更好看!” 读者老爷们,打劫,快交出你的票! 第63章 为工农兵大学生发声(跪求追读) 宿舍內,在刘振云三人的注视中,刘一民从挎包里面掏出十几封信放在了桌子上,准备一一拆开看。他们三个正在討论各自的思路,在刘一民进来后集体噤声。 总感觉在刘一民这个原作者面前討论如何分析《驴得水》这篇小说,就像吴组緗教授站在曹雪芹面前谈自己懂《红楼梦》,施耐庵面前说自己懂《水滸》。 “一民,你怎么收到这么多封信?”李学勤凑过来问道。 “家人来的信!”刘一民笑著说道。 “家人?”刘振云不相信,家里面怎么可能一下子来这么多,难不成这小子真有所谓的七大姑八大姨?瞄了几眼信封上面的字,大声地说道:“一民,我还以为你是个老实人,这明明是读者来信!” 刘振云一副別忽悠我,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的表情! 刘一民眼皮一抬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道:“谁说读者不是家人?你们要把读者当家人,读者才能把咱当亲人!” 三人听到刘一民这话顿时肃然起敬,这才是真正的作家啊!我们只看到了他的成功,却没有看到他认真对待每一个读者的態度。 刘振云心中暗道,自己要向刘一民学习的东西还很多啊! 三人只给別人写过读者信,哪里收到过读者信,好奇地打量著信封上的一个个名字,心里那个羡慕啊! “一民,这些你都要回復吗?”陈大志问道。 “回一封就行了,哪能都回復!” “欸,刚才你不还说这都是你的家人吗?”刘振云下意识地问道。 刘一民淡淡地说道:“振云,《人民文艺》编辑部还放著我两麻袋的家人,《诗刊》也有两麻袋,我能都回吗?” 四麻袋读者来信?三人嘴角直吸凉气,嘶嘶声此起彼伏,不知道的还以为进蛇窝了。 “我要是有这么多的读者给我写信,我就做一张床,把信铺在床板上当垫子,我睡在上面!” 陈大志拿起一封来自津城的读者信,用手轻轻地摩挲了几下后,又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 这些信的主人有知青、有学生还有工人等等,基本上各个群体都有。 更甚者刘一民在打开一封读者来信的时候,里面滑落了一张照片,照片的背景像是在西子湖畔,一名女生身穿白色的布拉吉,站在桥边的护栏旁,撑著伞,只露著侧脸。 刘一民將照片捡起看了一眼,就拿这个考验干部?还真以为我是猪猪导师? 这张照片一下子吸引了另外三人的目光,尤其是李学勤,在浙省的乡下当知青,对当地很有感情。看完后说道:“典型的江南女子,唉,让我想起了那首戴望舒的《雨巷》。” 刘振云盯著照片骚包地念起了戴望舒的《雨巷》:“我希望逢著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著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顏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陈大志用一口浓郁的晋城普通话接道:“她飘过 像梦一般的 像梦一般的淒婉迷茫 像梦中飘过 一枝丁香地 我身旁飘过这女郎....” “好了,闭上嘴巴,春天还没到!”刘一民將照片塞进信封里面,紧接著看其他的信。 三人齐声说道:“冬天快要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最后看到的是朱霖的信件,这是崔道逸標记要回的,打开之后,上面写了密密麻麻的两页纸,字跡娟秀,直接在来信上表明自己是一位工农兵大学生,没有参加过高考,但是想谈一谈自己对高考的看法。 难怪崔道逸挑选这样一封信选择回復,实在是因为视角太过独特。高考恢復以来,学校里面的工农兵大学生和高考上来的大学生在学校涇渭分明,两个群体不说势同水火,也算是敬而远之。 高考上来的这群人看不上工农兵大学生,觉得他们没有真才实学。加上报纸上不断地批评各种阻碍高考的血统论,放宽政审政策,这个群体目前受到很大的压力。 【尊敬的刘一民同志: 你好,我是一名工农兵大学生,没有参加过高考。我们是国家在特殊时期大学生,自从高考恢復以来,我跟我身边的同学能够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我决定谈一下我自己的看法。 工农兵大学生是国家在中断大学招生后的一次尝试,也可以说是一次实验。从一线的农民、工人和军队里面选拔优秀能干的年轻人上大学。採取的是群眾推荐、领导批准和学校覆审相结合,並非不考试,文化水平也是重要的一环。这些从一线出来的工农兵学生往往更能吃苦,更能奋斗、最重要的是他们有很深的一线工作经验和建设情结。 我这样说可能很多人会反驳我,但我也当过知青。当地的社员跟我们知青比,谁更能吃苦呢?我想是当地的社员。从正面看,一线的优秀工人通过学习大学课程,可以成为一线的技术工人,弥补一线技术工作者的不足,对於国家的建设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很多工农兵大学生在毕业后,成了各个单位的中流砥柱。 当然整体是好的,不免出现因私废公等现象,不少有能力的青年被剥夺了学习的机会,我想这就是为什么恢復高考为大家所欢迎。竞爭更加的公平,同时也更加的激烈,增加了大家向上的动力,对於国家培养更高水平的科学技术人才是有利的。 无论是工农兵大学生还是高考考上来的大学生,都是国家四化建设的重要力量。如今社会只批评工农兵大学生是不公平的,看出身对於其他的学生来说也是不公平的。 伟大领袖告诉我们,看问题要採取科学的分析的態度,既不要绝对肯定也不要绝对否定....】 刘一民思考片刻后,写了一封回信,大致意思就是鼓励工农兵大学生和高考上的大学生要正確看待自己所担负起来的歷史意义和歷史重任,放下包袱,轻装上阵,努力学习科学文化知识,为国家四化做建设等等。 最后加上一句,【愿我们的未来比过去更加灿烂,每个梦想都能如愿以偿!】 回復完后,刘一民又从信封里发现了一张小纸条,上面探討的则是在《高考1977》里面,男知青潘志友为女知青陈琼做了那么多的事情,陈琼在最后上完大学会不会回到潘志友的身边? 刘一民只回了六个字【同志,你觉得呢?】 最后本身就是一个开放性的结局,给大家留足了遐想空间。 你让我告诉你?我自己都不知道! 感谢天下纵横有我大佬的三百点幣打赏,感谢书友20180612083652658大佬的1300点幣打赏;感谢书友20221218170901668大佬900点幣的打赏,感谢书友20230711121533922大佬900点幣的打赏。 今天是三江pk,希望大家支持一下,求追读! 第64章 他还成青年代表了?(跪求追读) 写完后刘一民把信装进信封里面,到时候这封信得先去《人民文艺》编辑部,等他们將內容摘抄之后,原件再寄到寄信人,也就是这位国医科学院的工农兵同学手里面。崔道逸同样跟於佳佳五天后过来取信。 不知道这封读者来信刊登在《人民文艺》上,会不会引起大家对於这两类大学生的大討论? 刘一民將十几封信装起来放在床头,感嘆道:“以后还是不要让他们把信带过来了,没地方放!” 李学勤咬了咬牙,刘振云捂著腮帮子,只有陈大志凑过来说道:“请我去长征食堂搓一顿,我给你打一张方柜,专门用来给你放信!” “行啊。”刘一民搂住陈大志的肩膀,笑著问道:“能不能打造一个四合院样式的柜子,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比较喜欢中国传统文化,尤其是家具和建筑。” “算了,就当我没说话!”陈大志无奈地撇了撇嘴,本以为还能蹭一顿饭。四合院样式的柜子?那还是柜子吗? 刚开学的时候陈大志修理桌椅床板还剩下不少的材料,这些木板和钉子都堆在他的床下面。 刘振云正准备出门,被刘一民给喊了回来,他回头望向刘一民,手里拿著饭盒隱隱有点著急。再晚一会儿,食堂里面的锅塌豆腐就没了。 刘振云来学校时间不长,就已经知道了学校的哪个菜最有性价比。学校的素菜五分钱,锅塌豆腐这种被油炸过的菜一毛钱,带点肉沫的一毛五,红烧肉之类的要两毛,锅塌豆腐是一毛钱里还能吃出肉味的菜。 大家平常在一起,一到吃饭的时候自动消失,为了避免吃饭的时候饭菜的阶级不同產生尷尬。 “今天我请大家去长征食堂吃饭!”刘一民冲刘振云咧嘴一笑。他身上有不少的全国饭票,都是当时革委会给的。 刘福庆在他考上大学的时候也带著粮食到粮站换了很多的全国粮票,这些票在学校食堂没办法用,到长征食堂搓一顿倒是好选择。 这年代,燕大附近还很荒凉,连片的农田和低矮的民房,出去吃饭並不好找到合適的国营饭店。 长征食堂在燕大的南门,两层小楼,里面菜品丰富,肉也新鲜。是不少燕大学生打牙祭的好地方,只可惜能去的学生大部分是一些拿工资的贵族学生。 “这不好吧?”刘振云一边说一边放下了手里面的饭盒! “什么不好?” 刘振云嘿嘿一笑,快速地脱掉自己的衣服:“我是说穿这一身衣服去长征食堂吃饭不好,老李,你挺尸呢,赶紧换衣服,大志,快点,別倒腾你那个铁钉了。” 长征食堂內,刘一民拿著菜单递给几人,他们都不好意思点,怕点的太贵不合適,刘一民只能自己来。 “一份熘肝尖、番茄肉片、溜肉片、鱼香肉丝....” “够了够了!”李学勤赶紧说道。 “你们吃米饭还是吃麵条?”刘一民问道。 这一顿饭实际上费下来还不到三块钱,熘肝尖这几个肉算是这里最便宜的肉菜了,不是刘一民不敢点更贵的,是怕他们吃著有负担。 等菜上来了,几人果然吃的犹犹豫豫的,刘一民道:“赶紧吃,今天我开心,就当你们替我庆祝庆祝,《中青报》要转载我一篇文章,还给稿费,这钱相当於大风颳来的。给读者回信也有钱,早就想吃点不一样的了,正好给了我一个藉口。” 三人听到刘一民的话,客气劲儿算是降下来了不少,夹筷子的时候不再那么犹豫到底是多夹肉还是多吃饭。 刘振云开心地说道:“一民,等以后我过稿子了,也要请你们来长征食堂吃饭!” “我等著,赶紧把你嘴上的油擦一擦!” “不擦,擦了別人怎么知道我今天吃肉了?” 嘿!这话地道,像八旗子弟能干出来的的事儿。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 崔道逸和於佳佳同一天过来拿稿子,於佳佳认认真真地看刘一民修改的地方,她发现刘一民对於这次约稿还挺重视,大部分语句都优化了,读起来更加顺畅,层层递进,最后达到整篇报告的高潮。 “你所站立的地方是中国,你怎么样,中国便怎么样!你若光明,中国就不会黑暗。愿中国青年都往上走,摆脱冷气。你觉得国家不好,那就去建设他。你觉得四化的进程太慢了,你就学习科学文化知识加速四化的建设。坐视嘲讽不如埋头苦干,与其夸夸其谈,不如奋勇向前!” 於佳佳念完后感嘆道:“有梁启超先生那《少年中国说》的味道了!” “我哪敢跟梁启超先生比?” “现在不敢,將来可说不定!”崔道逸插话道。 “刘一民同志,稿费稍后送来,我向你保证,不低於《人民文艺》的稿酬標准,具体的我跟主编去爭取。我现在赶回报社,爭取明天早上就见报。” 第二天一大早,报亭里面就出现了刘一民的这篇报告。《中青报》儘管没有把刘一民的这篇报告登在头版,也是放在了重要的版面。 在全文的旁边还附上了编者按(编辑对文章的评论),【本文报告为刘一民同志真情实感的流露,用朴实的文字描述了他考上大学前后的经歷和心路歷程,用自己的经歷鼓励当代青年向上走,尤其是最后一段颇像《少年中国说》里梁启超先生对全国青年的寄语。 刘一民同志从豫西农村走出,经歷挫折不改其志,响应国家號召顶风冒雪参加高考,以451分的成绩进入燕大学习,是当之无愧的当代青年积极学习科学文化的代表人物。唯出身论已被证明是行不通的老路,广大青年通过高考改变自己命运的时候来了。 青年们,到大学去!到课堂上去!到建设四化的战场上去!】 《中青报》的这份报纸自发行后就被街头成千上万的年轻人排队购买,在寒意渐浓的秋季,喊出通过高考改变命运的时代声音。 也有不少人看到刘一民的经歷后,猛地撕碎报纸,怒吼道:“大学,我也行!” 燕大很多人拿著报纸跑到中文系的大教室外面,想看看刘一民到底长什么样? “青年代表在哪里?”外面一群人起鬨道。 刘振云挥了挥手:“青年代表在这儿!” “这要是將一民关进宿舍,学著故宫卖门票,咱们能挣不少钱!”李学勤笑道。 “故宫门票一块钱,咱们卖八毛不贵吧?我算算啊,一天要是一百人看,那可就是八十块!”刘振云板著指头数,数到最后嚇他一跳。 鼓楼附近的四合院里,《今天》地下杂誌这个草台班子又在接头,张鹏止拿著《中青报》扔在了桌子上,阴阳怪气地说道: “嘿!这土老帽儿还成中国青年代表了!” 求月票推荐票,求追读!快把票票甩我脸上,就喜欢这个感觉 谢谢大家的支持,跪谢! 三江pk,跪求追读 养书的大佬们,看一看最新章节,跪谢跪谢! 今天三江pk,有点差距,但不多,我今天跪一跪,明天说不定就成功了。 你点的不是数据,是我的命根子! 你投的不是票,是俺的希望啊! 第65章 要不你自己创办个杂誌吧! 四合院內,张鹏止说完,其他人都没有搭话,有人的脸上很不忿,將目光望向北岛。北岛一如既往一副严肃加上忧鬱的表情。阳光被四合院西厢房正脊遮挡,余下一点落在北岛的脚边。 刘雨无奈地抿了一口茶,他觉得张鹏止的话没什么意义,报纸上的一篇文章能说得了什么,何况451分的成绩確实优秀啊! “中青报的这篇文章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抓典型树榜样本身就是他们经常干的事情,我觉得咱们还得平常心看待。报社、杂誌和电视都在报导寧铂,都说他如何如何的天才,我们总不能去证明我们比寧铂更天才吧!” 寧铂是78年媒体爭相报导的神童,两岁半能背三十多首领袖诗词,五岁上小学,中医书一看便能看药方;唐诗宋词稍稍一学可与人吟诗作对;受高层接见,两次对弈皆胜之,13岁入中科大,专门为他成立少年班..... 论天才,谁看了都汗顏! 芒克扫了一眼刘雨后说道:“刘雨,这能混为一谈吗?这是文坛,我听说艾清跟刘一民见面后,逢人就夸他。以至於不少回燕京的文坛老人,都知道了刘一民。” “咱们的杂誌创办得加速了,等11月底,第一期要跟读者见面。我们不跟谁爭,但是咱们必须发出自己的声音,扛起新一代诗歌的大旗。”北岛说话时,语气跟平常一样。 张鹏止和芒可点了点头,他们目前剩下的就是纸张问题,他们是地下出版物,没纸张定量,又没钱去买纸。各个杂誌社有自己的纸张定量,有些刚成立的杂誌卖得好,但是没纸印。 不过芒可是在造纸厂工作,黄睿在一家工厂的宣传科工作,几个人决定每天顺一点,等什么时候顺够了,《今天》的第一期就到了跟读者见面的时候了。 ..... 燕大,课堂上,黑板上写著三个大字《驴得水》,严家炎教授像学生一样坐在第一排,讲台上站著刘振云,正磕磕巴巴的讲著他的课堂作业。 刘一民坐在严家炎教授旁边,每当一个学生讲完,严家炎教授总是问一句:“一民,你怎么看?” “老师,有同学的分析角度挺新奇的!”刘一民想了半天,憋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你倒是不得罪人!都分析的是什么玩意儿,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你说城门楼子,他说胯骨肘子。求新求异,形式主义严重,一两千字下来言之无物。” 严家炎不满地说道,不过声音极低,刚好他们两个能听到,旁边的学生主动跟他们保持了距离。 严家炎一边吐槽,等学生讲完后,抬头看著讲台笑著说道:“分析的不错,接下来好好夯实一下文学基本功。” “我还得鼓励他们!” “教授,求新求异说明咱们燕大中文系的学生有傲骨,不愿意参考杂誌和报纸上的分析角度。”刘一民说道。 严家炎一听,顿时乐了:“你呀,总是能夸出点新样。” 刘振云分析的是驴和主人公张一曼的关係,认为驴象徵著为学校和学生辛勤奉献的张一曼,人们对待驴这种牲口,平时拉磨,实在拉不动了就杀了吃了,寓意著张一曼註定会被大家所拋弃。 “这个还分析的不错,话虽然说的很粗糙,但是意思表达出来了!” 刘振云讲课结束,严家炎走上讲台,双手支撑在桌子上开始给大家讲文学理论、讲文学分析的框架结构。 “要分析《驴得水》,首先要分析的是张一曼这个人物,所有的分析都是围绕著张一曼展开,她是这部小说的灵魂,从她的一生中看到人性的复杂和悲哀.....” 下课后,刘振云拉著刘一民问起来,自己在台上讲的时候,教授跟刘一民说啥了。 “教授说你讲得好,是整个系讲的最好的。” “真的?”刘振云惊喜过望,又扭捏地说道:“其实碍於时间,我还有很多没有讲出来....” 李学勤凑过来凑过来问道:“一民,我们准备报名参加咱们学校的文学社,你要不要一块去?” “你们先去吧,我还有事儿!”刘一民摆了摆手说道。 刘振云一脸好奇,他跟李学勤一样,都是准备去报名参加文学社的,听说里面的人个个有文采,说话又好听。 “什么事儿?咱们文学社刚恢復,现在正在招人,咱们进去相当於元老级,副社长是咱们中文系的师兄。” “我得去《人民文艺》一趟,投一篇稿子。” 《忠犬八公》小说已经写好了,全篇写了四万五千字左右,算是一个小中篇,刚好不负崔道逸所託,10月底交稿。 不过《人民文艺》第11期应该是赶不上了,要等到12月才能发表。 “又投稿,还要不要我们活了?” “一民,你要不自己创办一个杂誌吧,就你这创作量,自己出一个季刊杂誌,绝对可以。”李学勤无奈地说道,这篇小说是他们看著开写的,中间没注意,一不留神可就完稿了。 “创办杂誌?好想法,等以后创办了,请你当编辑!” 李学勤的话让刘一民想起童话大王郑渊杰,因为杂誌不给他涨稿费,一气之下自己创办了《童话大王》,里面的童话全都是自己创作的,可谓是一代牛人。 童话跟刘一民写的小说还是有区別,就算是只写几千字的短篇也能累死他。 刘一民说完后,在几人的注视下跨上自己带车灯的崭新凤凰朝著校外驶去,带车灯的凤凰跟现在的劳斯莱斯一样,有了车灯,以后骑夜路就方便多了。 燕大到《人民文艺》编辑部的距离很远,骑自行车要一个半小时,好在下午没课,他的时间来得及。顺便到时候再去一趟作协招待所,跟老马聊聊天,搜集一下老北平的资料。 《狼烟北平》的剧情他熟悉,但是关於老北平的人物风貌以及其他的地理资料他还不懂,写出来不地道可不行。 就在他朝著《人民文艺》出发的时候,《燕京文艺》的两名编辑也朝著燕大骑来,信誓旦旦地要从刘一民的手里面约到稿子。 感谢大佬纵横天下有我的200点幣打赏,上架后加更感谢。 感谢大家的月票和推荐票,再求! 第66章 那个年轻人不用改稿子(求追读) 他第一次骑著自行车从燕大来到《人民文艺》编辑部,恍惚间有一种进城的感觉。出了燕大,路两边都是农田,附近公社的社员们正忙著收红薯。大队长和支书们,在田里面指挥社员抢收,遇见偷懒的,直接破口大骂。 几十年的时间,燕大附近的农田可就变成了高楼大厦。 朝內大街166號是一座临街的长方形灰色大楼,大楼一共五层,临街的门窗紧紧关闭,有一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感觉。 一楼的大门上掛著《人民文艺》的白底黑字的招牌,大门和大楼是一体的,从门口往里面看里面黑洞洞的,光线很暗。 走进去后,两边的走廊上贴著各种各样的大字报,绿色和白色的都有,也有一些最新发表的文章节抄。 大部分是《伤痕文学》的作品,在最里面的位置看到了《驴得水》的,只不过因为时间长,风已经把纸边给吹起来了,破烂的样子坚持不了多久。 黑暗中闪出一个人影,是个男同志,身材消瘦,头髮很长,不过往后梳,显得脸很大。打量了一眼刘一民后,疑惑地问道:“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我第一次来!”刘一民觉得这人很眼熟。 “第一次?投搞的?” 见刘一民点了点头,男人啪的一巴掌拍在了刘一民的肩膀上,说道:“別紧张,我叫冯继才,借调到《人民文艺》改稿子的。” 嚯!老冯啊,难怪看上去有点眼熟。不过你从什么地方,看出来我紧张了? “第一次来没关係,《人民文艺》欢迎你,只要有写作梦想,咱们谁都了不起。你是来投稿还是改稿的?看你的样子没带行李,应该是来投稿的吧! 我告诉你,第一次投稿別抱太大的希望,当然能改的话编辑会让你改,说不定以后咱们就住一块了。” 冯继才从77年开始来到《人民文艺》,一直到了79年才离开,在朝內大街166號,呆了两年时间,改了两年的稿子。 来新人是他们最高兴的事情,在这里时间长了,总是看著那几副面孔,日子著实有点平淡。 “我来找编辑,可能不需要改。”上一次有问题的地方崔道逸指出来了,其余的问题两人也达成了一致。 “瞧!年轻人吧,就是年轻!哪有不用改的稿子,我以前也是这样认为的。在这里有一句话,好作品不是写出来的,是编辑改出来的。何况来这里改稿子还有补贴,不改白不改,就是要是最终不过的话,只能捲铺盖走人了。” 冯继才搂著刘一民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走到三楼,冯继才笑著说道:“瞧,往里面走,分为南组和北组,燕京是北组,直接进去就行。我们改稿的在四楼,希望咱们还能在四楼见面。” “谢谢了!” “不用客气,小同志,我说了,第一次来没关係,有写作梦想谁都了不起。” 冯继才说完,头也不回地朝著四楼走去。 编辑部的门没有关,刘一民礼貌性地敲了敲门后直接走了进去。《人民文艺》编辑部比《诗刊》更加的逼仄,七八张桌子靠在墙边,也是一落落的稿纸。 头顶电线裸露在墙皮外面,中间掛著一个白炽灯,看著像要掉下来的样子。 刚一进去,几个编辑抬头从不同的方向望著他,接著又各自对视了一眼,似乎在確认是谁的作者。 “我找崔道逸编辑,我叫刘一民。” 声音刚落,崔道逸立马从一摞信封里面抬起头,刚开始眼睛还有点迷茫,迟钝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惊喜地说道:“一民啊,你来了!” “师兄,给你交稿子!”刘一民从挎包里面把稿子给拿了出来递给崔道逸。 “你不来我都准备去找你了!你等会,我看一看!” 崔道逸给刘一民找了一个凳子,旁边立马有其他编辑给他倒上了茶递给了他:“刘一民同志?果然年轻,我叫谢明情,来喝水。” “谢谢!” “不客气,应该是我们谢谢你。” 崔道逸快速地將稿子看完后说道:“老薛去世后,小八在老薛的坟头旁边搭窝陪伴,如此忠诚,真叫人泪目!” “我们也来看看!”其余的几个编辑高兴地围了过来。 “师兄,有需要改的地方吗?” “怎么?你很著急?”崔道逸问道。 “我想去作协招待所一趟,有点事情!”刘一民说道。 “那你去吧,我看了没什么改的地方,距离下次发表还有时间,如果有事情我再去燕大找你。可惜,主编老张一直想见你,可惜他今天去文化部了。” 崔道逸惋惜地摇了摇头。 “我就在燕京,迟早有机会,我仰慕张广年先生很久了,《黄河大合唱》从小唱到大!” “就你会说话,赶紧去吧!” 等刘一民走到门口,崔道逸喊了一句,冲他做了一个“七”的手势,张嘴说道:“我替你爭取。” 紧接著就听到刘一民噔噔噔的下楼声,崔道逸举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慢悠悠地说道:“我这师弟,瞧他急的!” 冯继才在四楼一直没有等到刘一民,以为刘一民没过稿,要不然肯定也会被安排到四楼住宿和改稿,还好自己没问叫什么名字! 第二天来到编辑部让编辑看稿子,还是没忍住问,编辑笑著告诉他,那个年轻人不用改稿子。 “那是刘一民!” ...... 刘一民静悄悄的来到招待所,老马晚上烧锅炉,白天没事就在锅炉房里打盹,不过冬天要来了,招待所让他自己製作点煤球,可能以后要用。 “小同志,是你啊!”老马正在用模具打好煤球,接著將煤球放到空地上晾晒。 “老马同志,我来帮你!” “別,別脏了你的手,你的手是用来写东西的,你找我是还想听一听我以前的事情?” “对,想听您讲一讲!” “行,我给你讲。等你写好了,让我也看看。我不识字儿,就让別人给我念。这一辈子能成为书上的人儿,死了也值了。” 刘一民在旁边帮著和煤,老马一边讲一边干活,什么都不耽误。 《诗刊》编辑部,有编辑对著正在审稿的邹获凡说道:“老邹,我怎么感觉看到刘一民了?” “在哪儿?” “跟老马在干活,看著像又不像,一民怎么会跟老马混一块?” 邹获凡快速地钢笔盖好掛在中上装的胸口,麻利地起身:“没错,就是这小子,我得赶紧去,可別让他给跑了!” 求月票推荐票,新书期两更,到上架 第67章 老马眼里的北平 邹获凡著急忙慌的赶到作协招待所的时候,刘一民正在跟老马一块蹲坐在製作好的煤球旁边,老马嘴里面叼著烟,每抽一口就享受地闭上眼睛,等烟从喉咙到肺里面过了一遍之后,再慢悠悠地吐出来。 “牡丹啊,你小子档次可够高的,这烟好,我得让它在我肚子里面过个够,要不然白瞎了这么好的东西!”老马將烟吐出来后,还不忘吧唧一下嘴回味一下刚才的滋味。 刘一民嘿嘿一笑,將烟塞进老张的口袋里面,说道:“我不抽菸,专门孝敬您的,您拿著!” “有心了,你给马爷送了这么好的烟,马爷得好好的给你说道说道....” 老马话刚到嘴边,邹获凡的声音就打断了他:“小同志,你不地道啊!都到这儿了,不去《诗刊》坐一坐?像话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我们《诗刊》受委屈了!” 邹获凡七分打趣,声音中还带有三分怨妇的味道。 “老邹同志,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吗?”刘一民站起来衝著邹获凡坦然一笑,老马从兜里面將烟掏出来给邹获凡递了一支,指缝里面还残存著没洗乾净的煤渣。 “我看你是压根不想去,学徐志摩是吧,轻轻的我来了,正如我轻轻的走?”邹获凡显得极为生气,好像刘一民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一样:“走之前我就跟你说,多来《诗刊》看一看,《诗刊》就是你的家,你说说开学差不多一个月了,你一次都没来! 你要是再不来,我都准备去你们中文系堵你了!” 刘一民直视著邹获凡,笑嘻嘻地说道:“我到我家可比这儿更隨便,家里面可没人问我要稿子!” “说吧,这次带了几首过来!”邹获凡也不听刘一民的话,上来就將军。旁边的老马笑呵呵的站在一边,看这喜剧的一幕。对他来说,这一幕在他枯燥的烧锅炉生涯中真是难得。 “准备了,准备了!”刘一民无奈地说道。 邹获凡一听喜上眉梢,热情地拉著刘一民的胳膊:“嘿!你小子,我就说你是个厚道人,做人最讲究!今晚別走了,我让食堂单独炒几个菜,老马咱仨晚上喝一点。 別说你回学校,我已经跟你们系的辅导员打过电话了,还要上课是不是?我问过了明天没课!” “行啊,那我没问题了,我去买酒!” “得了,你还是別去了。我屋子里面还有几瓶,都是以前认识的朋友送的。咱们今晚上,不醉不归!” 老马今天晚上也不需要烧锅炉,因为锅炉坏了,几天了还没有修好。 晚上,在邹获凡的房间內,桌子上摆著两瓶白酒和几盘菜。 邹获凡让食堂炸了一盘生米、辣白菜、跑到外面买了点肉做了一盘酱牛肉、另外一盘是猪皮冻。刘一民跑到供销社买了不少的炒瓜子,老马贡献了一碟咸菜还有一小碗酱油。 在两人注视的目光中,老马给他们表演了一个筷子沾酱油当下酒菜的喝酒方法。《狼烟北平》里面的文三用石头蘸酱油,老马用筷子沾。老马要比文三聪明,筷子比石头方便多了。 “你们两个试一试?”老马得意地看向两人,似乎是在炫耀他这个特殊的喝酒方法。 刘一民用筷子沾了沾酱油,筷子上沾的酱油很少,只能给味蕾带来一丁点的刺激,一口二锅头入喉,辛辣味立马將酱油的味道给遮盖了下去。 从这方面看,文三要比老马聪明,因为石头上可以沾更多的酱油。 刘一民赶紧夹了几口菜,他的这副模样惹的老马调侃道:“就这你就受不了了?” “以前拉车,一天下来挣的刚好混个肚圆,不好的时候那就是小日子来的时候,真吃不饱饭。当时我们最不想去的地方就是饭馆和八大胡同,难受啊!饭馆门口都是肉香味,蹲坐在外面拉客口水直往肚子里面咽。蹲在外面的时候我们都在想,全聚德盘子是不是都是香的。 在八大胡同里面拉客,听著里面的窑姐儿娇滴滴的声音,心就跟猫挠的一样,也难受。可是就这两个地方有钱人多,不去还不行。別看我们蹲在外面,其实心在里面....嘿嘿....” 老马说的自己有点不好意思,感觉在两个有文化的人面前,讲这个有点粗俗。 “八大胡同里面也是苦命人!”邹获凡感嘆道。 “是啊,可咱也是,她们也瞧不上咱们,我呢有心照顾她们生意,也照顾不了。不过这日子说不好也好,至少咱没饿死。多少人拉著车拉著车,指不定遇见个什么病啊灾的就回不来了。我还活著,有时候吧,觉得活著真没什么意思,可到最后还是我活著,想活的却死了。 有个拉车的都叫他大脚趾头,穿鞋总是顶破鞋帮子,后来乾脆穿草鞋或者不穿鞋跑。解放了,几年不见的儿子跟著解放军回城了,本以为日子变好了,没两天可死了。 我当时就想,我要是死了也不亏,比他多活好几天,咱赚了,没想到这一赚就是二三十年!” 老马喝多了,谈兴出奇的高,等彻底醉了的时候,两人把老马扶回了他在锅炉房旁边的小屋子。 “老马还挺幽默!” “幽默的不是他,是生活啊!” 刘一民准备到旁边的房间睡觉,邹获凡拉著刘一民问他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老邹同志?”刘一民打了一个嗝,二锅头的气味直扑邹获凡,搞得他退后了好几步。 “诗歌!” “明天给你,我先去睡个觉!” 刘一民回到房间里,拍了拍脑袋,整个人清醒了不少。刚才老马给他讲了不少东西,他拿出钢笔趁著记忆,將一些老北平的细节给记下来。 主要是记一些关键点,例如老北平人当时最喜欢吃什么、有钱人吃什么、普通人吃什么;有钱人喜欢去全聚德、广和居、东来顺、、西来顺等,有钱有势的则是六国饭店。普通人吃路边走街串巷的烧饼,有钱人吃的是吊炉烧饼。 老平人喜欢去的地儿有琉璃厂、天桥等,老马最喜欢去天桥玩儿,唱戏的、卖艺的、喝茶遛鸟的、相声、大鼓书、抖空竹、摔跤、打拳外,三弦书、说青、跑马、高蹺、莲落、竹板以及卖膏药的场子,热闹之极。 当然他最想去的还是八大胡同。 等记的差不多了,刘一民拍了拍脑袋,开始给老邹想诗歌,歪歪扭扭地在稿纸上写下两个字《理想》。 第68章 《理想》 这一首《理想》本是流沙河的作品,在81年《诗刊》上发表,刘一民让这首诗歌早几年跟读者见面,高中的时候经常背诵,每次背的时候都是激情澎湃。 【理想是石,敲出星星之火; 理想是火,点燃熄灭的灯; 理想是灯,照亮夜行的路; 理想是路,引你走到黎明。 饥寒的年代里,理想是温饱; 温饱的年代里,理想是文明。 离乱的年代里,理想是安定。 安定的年代里,理想是繁荣。 理想如珍珠,一颗缀连著一颗, 贯古今,串未来,莹莹光无尽。 美丽的珍珠链,歷史的脊梁骨, 古照今,今照来,先辈照子孙 理想是罗盘,给船舶导引方向; 理想是船舶,载著你出海远行。 ....... 请乘理想之马,挥鞭从此起程, 路上春色正好,天上太阳正晴。】 刘一民写完之后,困意来袭,翻身躺在了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第二天一大早醒来的时候,邹获凡就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门前,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完成好的诗歌。 刘一民打了一个哈欠,指了指床头的稿纸:“老邹同志,你自己看吧,就在床头,我去洗个脸。” 到了公共水房,老马正在骂骂咧咧的通水房的下水管道,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大早就有人把他从床上薅起来,说水房堵了。 “你怎么样?”老马一边干活一边关心地问道。 “没事,就是头有点疼!” “你喝个酒跟云贵的鸚鵡喝水似的,酒量太差了,就昨天那点,根本不是我平常的量,平常我是。”老马用空著的手冲他比划了一个“三”字。 云贵是他以前拉车的时候经常拉的一个八旗子弟,手里面常年提著鸟,后来鸟死了,也没钱买了,就提这个鸟笼,到最后鸟笼也被他给卖了。 怕被別人看不起,云贵硬是说自己的鸟是神鸟,別人看不见,只有自己能看见。 刘一民看著老马吹牛的样子,也不戳破,根据他的观察,老马再多喝二两,早上醒来估计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水房没办法用了,刘一民就在旁边帮著老马乾活,可惜折腾了好久都没有通。 “理想是石,敲出星星之火; 理想是火,点燃熄灭的灯; 理想是灯,照亮夜行的路; ” 两人干活的时候,邹获凡吟诵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后直接在水房里面大声地朗诵了起来,老马扣了扣耳朵,水房里面的回声振的他耳膜疼。 “一民,你不仅仅是年轻人的榜样,还是年轻人的鞭策者。號召大家为了理想,勇敢前进。把理想具化成『石、火、灯』,说明了理想对於我们的意义。接下来是不同年代里,理想的具体化。 语言简洁明了,对仗押韵,格调明快,適合大家朗诵,阴阳顿挫的。我刚才朗诵的时候,就感觉我这个心一点点的被打开,最后由一个个小理想,变成了大理想。 啊!太美了,最后一句直接升华。『路上春色正好,天上太阳正晴』,意思是告诉大家,现在勇敢出发吧,不要错过这美好的时节。” 邹获凡一脸陶醉,说道最后,整个人的身子靠在了门板上,像是要去做一场『理想』的美梦。 就在此时,水房的下水道“噗嗤”一声通了,老马洗了洗脏兮兮地手,张嘴露出泛黄的牙齿,得意地说道:“这首诗歌好,我听懂了!” 邹获凡像是找到了知己,开心地说道:“老马都听懂了,说明这诗歌真的好。诗歌就是给人民群眾写的,人民群眾听不懂算是怎么回事?老马,你讲讲!” “我別的没记住,就记住了那几句。在饥寒的年代里,理想是温饱。我当时饿的快要死了,心里面可不就想一口吃的。”老马將洗过的手放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走到邹获凡面前,有板有眼地讲了起来。 “你继续说,老马,吃饱了的时候呢?” “吃饱的时候想的是八大胡同!” 邹获凡的老脸一黑,手都哆嗦了起来,咬著牙说道:“老马,温饱的年代里,理想是文明!” “文明?嘿,吃饱了我都不能多想一想?我也没想不文明,我也想了。比如吃饱了我就有力气倒腾倒腾自己,洗乾净,这不就是文明?” 老马认真地说道。 “这就对了,乾净卫生也是文明!” “倒腾好了我就去找窑...” “好了老马,你的意思老邹听明白了。”刘一民笑著说道,其实老马说的也没错,饱暖思淫慾,只不过很多人不愿意拿出来说罢了。 邹获凡走出水房,告诉刘一民自己一定要为这首诗歌写一首诗评,这首诗歌除了內容之外,形式上也很美,运用了各种修辞手法,他得一一分析出来。 “老邹,那下次我等著你的诗评。还有这诗歌写起来很费精气神,我茶不思饭不想多天才有点头绪,你是诗人,你应该知道的...” “七块,啥也別说了,我去给主编说,不给我把编辑部给掀了!”邹获凡信誓旦旦地说道。 刘一民一愣,老邹同志这么狠,调侃道:“比划比划就行,別真掀了!” “你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 回到燕大,刘振云三人看到刘一民回来,对视了一眼后,凑过来问刘一民昨晚干什么去了? “昨天在文学社,你猜我们碰见谁了?”刘振云神秘地说道。 “谁?” “《燕京文艺》的编辑周燕如跟咱们师姐章德凝,陈健功师兄专门介绍了我们。”李学勤开心地说道。 “然后呢?” “然后她们问你怎么没去?”陈大志说道。 “你们怎么说的?” 刘振云沉思一会儿说道:“我们当然是实话实说,说你拿著稿子去《人民文艺》了。我本来想掩饰一下,但是一想,这样可以在《燕京文艺》面前帮你提提价,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你猜她们怎么说?”李学勤急忙插嘴说道。 “怎么说?” 陈大志掐著腰,学著周燕如的话说道:“《人民文艺》到底有谁在呀,怎么写个稿子就往《人民文艺》投,写个就投?” “哈哈哈!” 陈大志的样子將宿舍里面几个人逗给逗笑了,刘振云白了一眼陈大志,本来他想学的,结果被抢先了。果然,老陈看著平时老实,也是想进步的。 两章一起奉上,求双票,月底啦,大家该清仓啦! 第69章 刘一民竟然给你回信了? 周燕如和章德凝两人从《燕京文艺》出发燕大就是为了找到刘一民,她们在出发前已经通过熟人打探到了《人民文艺》给的稿费標准,千字六块。 在一面感嘆崔道逸扰乱新人市场的时候,也下定了决心,编辑部一商量,决定也给六块,六块拿不下的话就给七块。 《燕京文艺》最近新换了负责人,名叫李轻泉。跟上一任保守怕事的负责人相比,李轻泉的大胆和勇於承担责任的做法让下面的编辑彻底甩开了膀子。 大家干劲十足,一心想要约到好的稿子,在文学界好好扬眉吐气一把。周燕如带著章德凝是因为,周燕如是二审编辑,手里面的稿子初审编辑大多都是章德凝,作者是两人共同负责。 另一个原因就是章德凝是中文系的师姐,跟燕大中文系的学生有天然的亲和力。 但是当两人满怀信心地来到燕大中文系的时候,却找不到刘一民。又听说五四文学社正在招新,很多新生都去了。两人一拍脑门,觉得刘一民应该是去参加文学社的招新了。 燕大这个文学社不是简单的学校社团,他们还有自己的社刊,面向社会出售。因为燕大在文学方面的成就力压其它高校,所以燕京大量的高校和单位都会订他们的社刊。 社刊《未名湖》这个名字確立之后,矛盾先生亲自提写刊名並撰写发刊词。 周燕如和章德凝赶到五四文学社,遇到了中文系的陈健功,他是副社长。陈健功热情地让周燕如在社员和准社员面前做了一个简单的小演讲和鼓励大家勇敢的追逐自己的文学梦想。 她们本以为刘一民就在下面,后来当眾一问才知道,刘一民这小子跑到《人民文艺》了,顿时觉得呼吸不畅。 这次就是为他来的?又跑空了! 两人觉得不能白来,一来一回两三个小时的自行车程,就在学校里面等,让刘振云三人见到刘一民通知他们一下,结果刘一民晚上就没回来。 “一民,你是不知道,师姐走的时候,幽怨的眼神。还有周燕如编辑,五十多岁的人了,硬是等了几个小时。要是有一个编辑愿意为我这么做,那我死也无憾了!” 李学勤神色复杂地说道,当时死皮赖脸的將自己写好的七千字的小短篇塞到了师姐的手里面,师姐拒绝的很有礼貌。 “这是师姐临走前给你留的信!”刘振云把放在桌子上的信递给了刘一民,上面写著“刘一民同志亲启”。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谢了,各位!” “客气!” 刘一民打开信仔细地看了一眼,上面写著: 【尊敬的刘一民同志: 我是《燕京文艺》编辑周燕如,《燕京文艺》作为国內一家纯文学杂誌,读者遍布全国。您的作品《驴得水》和《高考1977》在国內文学界產生巨大的影响力,我社特向您约稿,题材不限,稿酬標准为千字七块....】 “周燕如同志还挺客气的!”刘一民感嘆了一句,將约稿信装进了信封里塞到了枕头下面。 周燕如本来是打算先给千字六块,不行的话再往上提,可是听到刘一民去了《人民文艺》后就彻底坐不住了,走的时候直接將稿酬標准定在了七块。 她觉得这个稿酬標准应该是最高的了,《人民文艺》给千字六块已经很高了,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內再往上提。 可惜,《人民文艺》的崔道逸拿到刘一民的稿子后找到了张广年,稿酬標准即刻从千字六块上调至千字七块。 “你们听说了没有,现在风向变了,咱们国內引进了小日子的电影《追捕》和《盛乡》等电影,现在报纸上很多谈论的,据说在沪市上映,根本买不到票。真想去看看小日子的电影是啥样,听说里面还有那种镜头!” 李学勤冲他们眨了眨眼,一副你们懂得的意思。 刘一民冷哼一声,那种的算什么,小日子更那种的他也看过。 “咦,小日子电影有啥看,我还是喜欢看《南征北战》,当兵的时候部队经常放,退伍后到现在还没看过。”刘振云冷哼一声,表现出对小日子电影不屑一顾的样子。 陈大志看了一眼刘振云,也凑过来说道:“咱们的电影也得到小日子去,这才叫平等,不过看样子,咱们跟小日子的关係確实要缓和了。 小日子电影我也想看看,但我更想去人艺看话剧,票是真难买!” 人艺还没有彻底恢復,不过还是小规模演出,但每一场的票都卖的很火爆,平常人根本买不到。 刘一民也想去看,不过最近演出的是郭沫若的《蔡文姬》还有《丹心谱》等,是人艺小心翼翼的试探。 刘一民更想看的是《雷雨》和《茶馆》,他並没有加入抢票大军。 ..... 国医科学院的女生宿舍內,几名女生拿著杂誌走了进来,激动地问道正坐在桌旁看信的朱霖:“朱霖,《人民文艺》刊登了一封读者来信,写信的人叫朱霖,老实交代,是不是你?” 朱霖听到后快速地转身,凑到杂誌前看了起来,终於刊登了!她接到回信已经好几天了,每天就等著《人民文艺》最新一期发表。 “別看了,是不是你呀?”舍友楚嵐推了推朱霖的肩膀,急不可耐地问道。 朱霖眼神中闪过一丝小得意,强忍住心中的激动说道:“不错,是我。我也就是隨便写一写,真没想到能发表。” 当看到自己写的信变成了铅字,儘管她早就知道要刊登的消息,也忍不住心里边的激动。將自己的文字发表,是多少人心里面的梦想。 “真羡慕你,刘一民竟然给你回信了,我写了几封都没回。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把你的照片放进信封了!”楚红双手晃著朱霖的肩膀,逼问道。 “哎呀,你瞎说什么,什么照片?没有的事情,我就是把自己的心里话写了出来!”朱霖脸颊微红,手不自觉地挑了一下额头散落的长髮。 “回信在哪里,快给我们看一看!” 国医科学院的宿舍是八人间,另外七个人齐齐地围在朱霖的床头,等她將刘一民的亲笔信拿出来给大家看一看。 第70章 我可以给他打针(求追读) 朱霖的床是在上铺,她特意將信压在了床铺最里面的一角,找出来后看著上面的字跡,神色一松,不舍的將信递给下面眼巴巴地七人。 她们现在就跟湖里面等待投食的金鱼一般,目光隨著信转动。现在大家对作家的追捧程度,跟后世的粉丝追捧明星差不多。 有粉丝拿到明星的亲笔签名的话,肯定也是如同朱霖一般。 朱霖手中的信被楚红拿到手,下面的几个人挤搡著看了起来,朱霖出声让大家小心点,別把信给抢拦了。 “刘一民这字写的不错,我听人家说,作家的字跡代表著作家写的时候的心情、甚至还能反映出作家的人品。” 朱霖的室友在下面嘰嘰喳喳,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刘一民的人品和他的书一样,很过硬!不过硬的地方,就是没有回覆她们的信。 在上铺的朱霖,將枕头竖起来靠在墙上,听著下面的议论,嘴角上勾,硬不硬她不知道,但这个人肯定是个十分有趣的人。 这封信她已经读了好几遍了,每当看到最后那一句“同志,你觉得呢?”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笑出声。 “刘一民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儿啊?蛮有趣的!”朱霖觉得自己有必要继续跟他討论一下《高考1977》的结尾问题。 这一次朱霖还收到了《人民文艺》寄过来的稿费,千字两元。不到两千字的信,给了她四块钱。 “听说现在燕大的五四文学社经常举行诗会,等下一次的时候咱们一块去看,好不好?说不定能见到刘一民!” 楚红几人看完后,依依不捨地將信塞到信封里面,接著提议道。五四文学社的诗会不仅限於燕大內部,燕京周围高校的学生甚至是外面社会上的诗人都可以去参加。 “我也去我也去!”其余的人都纷纷举手同意。 “你们去的话,那我也去!”朱霖点头同意。 几个人又开始討论朱霖信的內容,夸讚朱霖这是给她们这些工农兵大学生长了脸,她们又不是过街的老鼠,凭什么要人人喊打。 “刘一民同志说得好,不管是工农兵和高考上来的大学生,都是四化建设的中坚力量!”楚红拿著杂誌,在宿舍中间一边踱步一边有声有色的念,像是在做演讲一般。 “刘一民同志说得好....” 等聊天聊到最后,话题便又转换到了见到刘一民的时候,她们能为刘一民同志做什么。 “我会做糕点,到时候我先回家做,做好了咱们一块去燕大,送给刘一民同志尝一尝。” 轮到朱霖的时候,坐在床上双手不断地纠缠,朱霖嚅囁著道:“如果他生病的话,我可以给他打针,你们知道的..我扎针的技术在咱们宿舍是最好的。” .....,.... 燕大,刘一民手里拿著信刚从传达室走出来,这是李兰勇来的信。在信里面兰勇告诉他,汝县的徵兵工作已经开始了,今年招兵的人数比往年多,麦积大队就有四个名额。 他作为支书的儿子,自然是其中的四分之一。 “一民,当我穿上这身绿军装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我爹拍著我的肩膀,第一次觉得在他心中我已经长大了。 咱们麦积大队的四个人,很可能是在一个部队,咱们的死对头韩德强也在,你放心,我到部队了有机会再给你写信,你记得多给我写点燕京的事情。里面偷偷给你夹了五块钱,就当我当兵请你吃的饭。 你自己去找个饭店吃,跟你室友一块,告诉他们在麦积大队你有一个朋友,李兰勇请他们吃的。今年咱们这边接兵早,听接兵的领导说,今年训练任务重,不过我不怕。 还有一件事,我爹屁股上確实挨了一枪,平时坐的久了会疼,你可不能告诉別人,不说了,马上要下火车了。” 刘一民看完信后將信叠起来,右手往信封下面仔细掏了掏,果然里面有五块钱的纸幣。 这傢伙,当了兵对请自己吃饭的事情还念念不忘。刘一民回到宿舍给李兰勇回信,让他好好训练。平时多吃苦,战时少流血。 下午,燕大留学生办公室透露出一则消息,要跟学校的留学生一起举办一次茶会,將在学校挑选一些学生去参加。 人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政治上要过硬。 燕大留学生自从十年之后就开始逐渐恢復,留学生群体最多的是来自第三世界的兄弟国家的学生,接下来是亚洲日韩的学生。 现在小日子跟国家开始逐渐进入蜜月期,派遣了不少留学生来华,其中一些毕业后就可以进入外交省跟中国打交道,另一部分是一些日本企业的职员,来学习汉语,为进入中国市场做准备。 欧美的留学生也有,不过这个群体数量不是那么多。 “可千万別选我!”刘振云坐在床边,祈祷道。 这年头跟留学生打交道不是一个好差事,交往过密容易被调查。中文系以往选择的人最多,毕竟他们是来学习汉语,不是来学习其他的知识,中文系的学生参加是最好的选择。 留学生还有专门的中国陪住学生,不过现在是同性陪住,选到哪个学生哪个哀嚎。 “放心吧,大部分选的都是燕京本地的学生,像中文系的查建瑛师姐,还要陪住。燕京的人口音清晰,咱们都多少带有点口音,尤其是老陈,一口晋城话,留学生都听不懂。 別最后再把留学生教坏了,学了一口晋城话回去了。”李学勤说话的时候,特意学著陈大志的晋城口音。 陈大志鄙视的看了两人一样,不屑地从挎包里面拿出杂誌:“你们想那么多,还不如来看看一民最新发表的诗歌,都是一个宿舍住的。说实话,一民,每次看到你发表点东西,我都自惭形秽。” “又发表了?” 陈大志听到刘振云的话,晃了晃手中的《诗刊》:“上面的刘一民三个字,我怎么也不可能认错!” “中文系的诗气都被一民给吸乾了!” “你们仨说话注意一点,我还在宿舍呢,什么诗气,吸那么多湿气,我风湿病啊!”刘一民在上面吐槽道。 “你跟我们一个宿舍吗?我们怎么没感觉到?”李学勤看著《诗刊》上发表的《跨越自己》,哼哼了一声。 《跨越自己》11月份发表,《理想》和《忠犬八公》都要等到12月份了。 感谢大家的支持,求求双票! 第71章 红楼梦是不是伤痕文学? “我曾经在燕大扫厕所,我毫不客气的告诉各位,我扫过的厕所是所有教授中扫的最乾净的。” 燕大课堂上,吴组緗教授以一段幽默的自述作为开场,开始了今天的讲课。吴组緗坐在讲台侧面的凳子上,翘著二郎腿,脚上是面的布鞋,不过上面被菸灰烫了一个小洞。 脖子上繫著灰色的围巾,上课的时候戴著帽子,如果出汗便缓缓地摘下,露出稀疏的银髮,手里夹著烟,时不时地要吞一口。 “我这个人一直不受宠,所以忍受得了冷言冷语,脸皮也厚。老舍先生一直受宠,所以受不得冷眼。所以告诉课堂上的诸君,你们要学我,脸皮厚一点,別人骂骂又何妨。 文坛里面向来是你骂我,我骂你,真正动手的少。要是动起手来,光脸皮厚可就不行嘍,腿还得跑得快!” 说完,吴组緗教授浑然不顾讲台下面学生已经笑的前俯后仰,得意地抽了一口烟。等抽菸完毕,才缓缓地將手指指向刘一民。 “宝树,你站起来讲一讲,如果遇到爭辩该如何?刚才就你笑的最欢!” 刘一民看了一眼刘振云,刚才笑的最欢的明明是他。 不过既然教授点名了,他快速地站起来看向讲台说道:“教授,真理不辨不明,学生少不得要跟对方辩上一二。” “辩不贏呢?” “那就辩到贏!” “如果对方急眼了,你怎么办?”吴组緗眼神中露出欣赏的目光。 “学生握锄头出身,手上有的是力气,拳脚也略知一二。” 吴组緗教授悠然自得地抽著烟,烟正准备入喉润肺的时候,听到这么一句,呛的他赶紧扯起围巾的一角遮挡自己的嘴巴。半晌后才平復了一下呼吸:“看来以后得离你远点,因为我这个人有时候容易急眼。” 吴组緗教授摆了摆手,让刘一民坐下后开始了今天的《红楼梦》讲解,今天是《红楼梦》正式的开讲,十月份课堂上,吴组緗只是让大家看《红楼梦》,或者跟学生侃大山,聊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事情,有一次甚至聊到了《聊斋志异》上面去。 “今天著重给大家分析《红楼梦》里面,贾宝玉人的性格形成的原因和贾宝玉的现代民主主义思想。” 吴组緗认为贾宝玉的性格有三重特点,第一:对世俗男性的憎恶,对女性的尊重和关爱;第二:对所在阶级的奢靡、腐朽的憎恨,对下层人士的关爱和亲近;第三:通过上述分析出来的他具有个人权利的尊重、人性解放和人权平等精神,也就是民主主义。 “我们的贾宝玉同志还是民主主义的先驱,说明作者曹雪芹通过对社会的观察,和家道中落之后,逐渐跟我们的农民同志打成了一片,开始关心底层人民的生活了。” 刘振云说道:“中文系的这些老教授,一个比一个风趣幽默,我什么时候才能学会!” 说完带头鼓起了掌,讲到这里,已经到了课间休息的时候。 “等你什么时候有老教授的阅歷和学识了,说话自然就幽默了!” “那得到何年何月了!”刘振云惆悵地说道。 课中休息,吴组緗教授在讲台上喝完茶润过喉之后,嘴里面叼著烟走到刘一民几人旁边,隨便拉了一张凳子便坐了下来。这还不算完,竟直接抽出了烟递给四人。 “不会吸的可別拿,我这烟可贵!” 四人除了刘一民不抽,其余的几个人都抽,刘振云没菸癮,介於可抽不可抽之间,把烟夹在了耳朵后面。 吴组緗教授先给自己点上,他吸菸的时候还要加上一个黑色的过滤嘴,点完烟后,甩了甩火柴让它熄灭,看向几人笑著说道:“你们別觉得老头子话多,实在是憋的太狠。” 刘一民他们已经司空见惯了,有的老教授比吴组緗更爱讲,直接跑到学生宿舍盘著腿坐在床上开讲。 吴组緗教授刚一坐下,不少学生都围了过来。77—78级学生底子差,但学习劲头也大,这也是为什么77—78被称为闪耀的两届大学生,当然天时的因素分不开,谁让他们是恢復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 77和78级同年入学,同年毕业,前后差了几个月。 一个稍微有点胖胖的女生凑了过来,带著浓郁的滇省口音,皮肤稍黑,提出一个让大家眼前一亮的观点:“吴教授,《红楼梦》算不算是曹雪芹的伤痕文学作品?” 饶是吴组緗也对这个观点感到新奇,一时没有说话。提出这个观点的女生是张曼凌,云南人,78级的一些学生喜欢称呼她为老大姐,48年生人。 77年因为政审没上復旦,今年是滇省的文科第一。 刚好在三十岁之前接到了录取通知书,要不然因为年龄问题还是没办法入学。 她还没毕业就成为知名作家,但毕业之后,主要从事的工作却是整理歷史文献,调查研究拍摄纪录片。改革开放后,首位登上《时代》周刊的中国女性。 另外还是一位中医迷,因为小时候中医救过她的命,送李政道中药,去了台岛也不忘带一批滇省白药送人。 对中医的这个態度,在大部分高知的群体和反对中医的声浪中还是很罕见的。 见吴组緗没有说话,张曼凌衝著刘一民眼神一挑,挑战的意味不言而喻。也难怪这位老大姐战斗意味浓,如果不是刘一民,在刘振云还没发育完全状態下的78级中文系,张曼凌在文学专业,张曼凌才是那个学霸! 吴组緗教授看了一眼张曼凌,呵呵一笑,然后起身说道:“下一堂课就由你们两个讲台上辩论,不过不许动拳脚!” 张曼凌不服气地说道:“我也在滇省德宏握了五年的锄把子,不比一民少,当然,一民在我面前就是个小弟弟,教授放心,我会照顾他的。” 刘一民无奈地说道:“张曼凌同学,没必要非得找我吧!” “教授说的,可不是我说的!再说了,其余的男同学,也没人敢站出来!” “豫省的文科第一和滇省的文科第一对上嘍!”不知道谁开了一句玩笑话,班里面的气氛顿时热烈了起来。 “你们搞清楚概念,一民的文科第一可是咱们中文系第一,少不得是全国第一,张大姐的分数跟我差不多!”刘振云及时挺身而出,帮助大家纠正了概念。 “刘振云同学,要不然你上来!”张曼凌咬著牙说道,她年龄大,但是她还没结婚呢,一口一个大姐,她能生气吗?自己可以自嘲,但是別人说好像就变了味道。 第72章 伤痕文学走不远(求追读) 刘振云听罢缩了缩脑袋不再说话,刚去厕所的学生听说班里面要举办一个小辩论,一个个欢呼的手舞足蹈,甚至还出去叫人去了。 刘一民和张曼凌两人站在讲台的两侧,题目就叫做——《红楼梦是不是曹雪芹的伤痕文学作品》,刘一民觉得这个题目就很扯,很可能这大姐只是脑袋“灵光一现”,看她的样子,说不定现在已经在后悔了。 刘一民率先开口问道:“张曼凌同学,你为什么会觉得红楼梦是伤痕文学作品?” 张曼凌深吸一口气,当自己站在讲台上看大教室的时候,尤其是下面还进来了许多其他系的学生,甚至还有不少人正往里面走,她心怦怦跳。 刘一民率先发问,让张曼凌先进行自证,他再发问,对方继续自证,从而让辩论的主动权掌握在他的手里面。 “伤痕文学的由来就不讲了,大量的伤痕文学作品里面的內容为主人公受到各种各样的伤害,產生了一段极为悽惨的经歷,甚至是妻离子散、母丧独存。从內容上看,《红楼梦》里面大量的篇幅也写了林黛玉和其余各种人的悽惨经歷。 两者的內容上有相通之处。” 张曼凌说完,得意地看向台下的学生和教授,又衝著刘一民勾起了嘴角。 “那形式上呢?”刘一民问道。 “形式上...” 刘一民一问一答,他还没有说多少话,张曼凌已经说的是口乾舌燥。教室里面人挤的越来越多,大家呼出的二氧化碳在教室里面堆积,站在台上的张曼凌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了,越来越混沌。 见她差不多已经偃旗息鼓了,刘一民笑著说道:“我觉得拿《红楼梦》跟伤痕文学来对比的话,对红楼梦是不公平的。伤痕文学我觉得更像是控诉文学,里面的內容是对那几年的控诉,充斥著非黑即白的论断,文学价值极低。 更有甚者,为追风而作,为赋新词强说愁,有形而无意。《红楼梦》虽然也是一部悲剧小说,但以爱情为主线,揭露了人性的美好和丑陋,具备人性美和悲剧美,运用了一些超现实主义的元素,还有浪漫主义的写作手法,艺术价值极高。 所谓的伤痕文学是时代產物,而且还是走不远的时代產物,《红楼梦》的却能一直被大家拿来研究。” “你凭什么觉得伤痕文学走不远?”教室的最后面有一位其它系的学生站起来说道。 张曼凌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而是等著刘一民解答,她也很好奇。 “十年的经歷,难道我们要谈数十年和上百年吗?这段时间在我们的歷史上,充其量是一粒灰尘,我们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我们接下来的任务应该是前进,而非一直往后看。 现在大家都在谈伤痕,好像我们走不出来了,批判是为了轻装上阵,不是为了一直增加包袱。还有一些人臆想的伤痕、为了成名刻意夸大的伤痕,单纯个人情感的宣泄,我个人觉得这是不对的。 没有艺术价值的作品,哪里能走得远呢?” 张曼凌接过话说道:“我觉得刘一民同学说得对,我在德宏插队五年,那里条件不好,是歷史上有名的“瘴疫之地”。《三国演义》大家看过七擒孟获,其中有一部分就是说的丞相吃了瘴气的大亏。 条件不好,但是那里的人对我们都很好,帮助我们成长,教我们如何在当地生存下去,还有的知青在那里获得了爱情,这一段经歷对於我的人生而言非常重要,我们大学生,还是要有踩在泥土上的经验,这就是一民同学刚才说的人性之美。” 刘一民看向张曼凌,这位大姐被自己给说服了? “你们两个下来吧!”吴组緗教授说完走上了讲台。 “很多伟大的作品都是悲剧,喜剧的很少。因为悲剧里面充满了人性的美与恶,给读者带来对人性的反思和社会的洞察,最重要的是继续活下去的勇气。让大家变得沉浸於悲伤,可不应该是目的呦! 一民同学讲得好,张曼凌同学敢於提出问题也很不错,让我们向他们学习!” 吴组緗教授做了个总结,算是对刘一民的观点表示了赞同,也给刘一民跟下面同学的討论画上了句號。 在吴祖緗教授的带头下,教室里面响起热烈的掌声。 “一民,讲的不错!”刘振云衝著刘一民鼓起了掌。 “主要还是她命题有问题!”刘一民说完,他刚才有一种吴祖緗故意阻止继续討论下去的感觉。 下课后,张曼凌主动走到刘一民旁边主动伸手笑著说道:“感谢你刘一民同志,给大家带来了精彩的演讲!” “张曼凌同志,你也不错。” 两人走在路上,身后跟著李学勤三个人,对著他们嘀嘀咕咕。 张曼凌双手扶著挎包:“我看了卢心华的《伤痕》,感觉有点言过其实。我是在乡下待过的,当地人对我很好。” “写《伤痕》的他才在乡下待过多久,没多久就进了部队。”刘一民淡淡地说道。 “我对你刚才讲的超现实主义比较感兴趣,能不能仔细讲一讲?”张曼凌继续问道。 “先去食堂吧,肚子闹革命了!” “怪我,是我让你浪费了太多的口舌,这顿饭我请!” “我吃的可多!” “都是同志,饿不著你。” 如今《百年孤独》还没进入中国,文坛对魔幻现实主义还没有研究,要不然少不得很多人讲《红楼梦》和魔幻现实主义联繫起来进行討论。 刘一民倒也不能真让对方请,可是张曼凌不依不饶,他只能跟刘振云一样去买一份锅塌豆腐。 果然,锅塌豆腐的队排的很长,等到了刘一民的时候,看来只够最后一份,身后的刘振云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双腿像是憋了一泡大的一样不断地耸动。 对於刘振云而言,世界上最远的距离,莫过於队排到了,锅塌豆腐没了。 “算了,我想吃其它的了!” 刘一民收起饭盒,转到了其它的队。身后的刘振云,激动地都快哭出来了,掏菜票的时候手兴奋地都是抖的。 最后刘一民打了一份鱼香肉丝和清水白菜。 “放心,我没你有钱,但还是有点小钱,不用怕吃穷了我!” “我不是怕吃穷了你,我是怕这饭后劲儿大!” 张曼凌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两人站在桌子旁,低声討论起来了《红楼梦》里面的超现实主义元素。 大饭堂有桌子,但是没有凳子,要么带回去吃,要么只能站著或者蹲在地上吃,这一顿饭是他吃的最难受的,旁边的张曼凌却吃的津津有味。 不给我双票,少不得要动些拳脚指点一二! 第73章 留学生茶会 (求追读) 燕大大饭堂內,刘一民给张曼凌讲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的《红楼梦》里面的超现实主义,主要是开篇的女媧补天的神话,以及后来剧情发展中夹杂的佛道的元素。 快速地吃完饭后,反手捶了捶酸痛的背部。张曼凌看到后,眉毛一挑问道:“怎么?腰不是很好?”接著反应过来,是低头吃饭太久的缘故:“怪我怪我,我去给你洗饭盒,你在这里等著,不要走动。” 说著从刘一民手里面夺过饭盒,跑到水池旁边排队去了。 刘一民看著背影,感嘆道,这姑娘,人,还挺好,知道讲课不能白讲!11月中旬的燕京,温度已经骤降,水龙头里面流出来的水是凉水,洗完饭盒之后手往往冻的通红。能不沾冷水,刘一民自然开心。 “一民?”刘一民正站著无聊等待的时候,肩膀被人给拍了一下。 “陈健功师兄?” 来人正是那天给他们发凳子的陈健功,现在是五四文学社的副社长,除了副社长是学生外,社长是团委的人。学校可以让学生办杂誌,但不可能做到一点不审查。 “一民,不用叫我师兄,叫我健功就行。上次文学社招新,你怎么没有来?”陈健功笑著问道。 “有点事情,去《人民文艺》了。” “现在有没有加入的想法,中文系的学生大部分都加入了五四文学社,我想邀请你加入。没有你的五四文学社,怎么能叫文学社?” 陈健功跟刘一民聊天期间,还有几个文学社的社员走了过来。 刘一民看著旁边的几个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能拒绝,只是说道:“我平常可能不会去参加文学社的活动。” “只要你加入就行!”陈健功显得非常开心,吃饭的时候他也听別人讲了今天78级中文系上课的时候,刘一民跟另外一名学生开展了辩论。 对伤痕文学的论断,他感到非常新奇。这样一位有自己的想法和创作能力的学生,是他们亟需的,《未名湖》不止是发表作品,也发表文艺理论。 刚说完加入,陈健功就开始拉著脸约稿。 “我现在手头没有稿子,等有適合咱们《未名湖》的稿子,我一定投。” 刘一民说完,张曼凌从人堆里挤了进来,看到刘一民后长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走了!” “张曼凌同学是吧?”陈健功看到张曼凌后,如同刚才邀请刘一民一样,邀请张曼凌加入文学社。 张曼凌看了一眼刘一民,笑著说道:“那我也加入!” 走出大饭堂,身后的几名社员对视了一眼,查建瑛说道:“还真难请!” 陈健功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两人的背影说道:“人家有资格,我看他的小说,我感觉跟他比差远了。而且咱们写的大多是短篇,对於笔力的考验跟中篇相比,难度不是一个等级。” “咱们好歹也是师兄师姐!”查建瑛不死心地说道。 “那又如何?艾清先生逢人就夸,咱们什么时候能见到艾清先生的面都不一定。要不是咱们在中文系,那些老教授咱们也见不到。” 將饭盒放到宿舍,刘振云三个適时出现,当听到刘一民也加入了文学社,三个人顿时觉得找到了组织。 “后天也有诗会,到时候咱们宿舍一块参加!”刘振云笑著说道。 刘一民对这些诗会没什么太大的感觉,感受不到大家的对诗会的热情,天气越来越冷,还不如窝在宿舍或者到图书馆爬格子,儘快將《狼烟北平》给写出来。 “到时候再说吧!” ........ 11月19號,刘一民没有去参加诗会,也没有去图书馆写作,而是被拉著参加留学生的茶会。留办选择的標准是第一政治过硬、第二是有文学水平、第三是能讲普通话。 以往燕京的学生被挑选的多,就是因为燕京本地的发音跟普通话差不多,带不歪留学生。 三个条件,刘一民都符合,於是就被直接点名参加留学生的茶会。 留学生的茶会在勺园举行,勺园是留学生的宿舍,这里条件好,两人一间还有热水每天洗澡,待遇是中国学生比不了的。 参加的留学生大概三四十位,中国学生的人数等同。留办的领导先讲了一大堆场面话,接著是学生自我介绍,接下来自由发挥,可以去跳舞,也可以找人聊天。 中国的学生跟这帮留学生相比,安静了许多,大多数人来都是因为指名道姓,只想混完全场离开。 刚打开录音机,放上音乐,留学生就高兴地到教室中间的空地上跳起了舞。 “哎呀....哎搂上了,搂上了!”一名中国学生捂著眼睛低声说道,捂著的时候手指间还露著缝,明明想看,但还是装作不想看的样子。 见中国学生都很害羞,这些留学生们就更放肆了,甚至还在说一些骚话。 “刘,很高兴认识你!”一名高鼻樑,深眼窝的美国人走到刘一民旁边主动伸出了手,褐色的偏黑的的头髮微微捲曲,看起来有点滑稽。 “你好,李聪仁。” 刚才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刘一民记住了他的名字,英文名字叫安德鲁,自己起了个中文名字叫李聪仁,美国陆军退伍,接受政府的资助来中国留学,主修的是歷史。 “你竟然记得我的名字,我也知道你,你是一名非常有名的中国青年作家,我很喜欢中国的歷史,希望咱们能做朋友。”李聪仁用磕磕巴巴的中文说道。 “我也很喜欢美国的歷史!” “刘君,我是小美贺子,来自日本,以后请多多关照。”一名有点婴儿肥,眼睛很大的小日子留学生也向刘一民伸出了手。 “空你几哇!” “刘君会日语?”小美贺子瞪大了眼睛。 “一点点!” 李聪仁和小美贺子拉著刘一民聊了起来,小美贺子中文很差,不过英文很好,李聪仁刚开始还充当翻译,不过后来三人乾脆用英文交流了起来。 “刘,你为什么喜欢美国的歷史?”李聪仁好奇地问道。 刘一民淡淡一笑:“因为我喜欢创作,创作自然就要收集素材,歷史是最好的素材。” “我向你学习,果然你的成功不是幸运,在舞会上也不忘学习。那这样,你给我讲中国的歷史,我给你讲美国的歷史,你喜欢听哪部分的?” 读者老爷们:第二章老时间发 第74章 美国民权运动(求追读) 刘一民举起手里面的啤酒跟李聪仁碰了一下,旁边的小美贺子也急忙跟上,刘一民不知道这个鬼...贺子是想干什么。 “我现在主要研究的是武周歷史,你喜欢美国的什么阶段的歷史?跟你们中国的歷史比起来,我们美国的太短了,光武周的歷史我已经学的很头疼。” 李聪仁问道。 “我想了解一下你们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的美国社会,我在图书馆看到了一些资料,非常感兴趣,但是资料並不多。” 旁边的贺子也露出一副好奇的样子,大大的眼睛盯著李聪仁。 李聪仁听到后,脸色微变,接著又露出疑惑的眼神,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如果是其他人谈论这个话题,我会觉得他別有用心,但是刘,我很乐意告诉你,你应该想知道的是美国社会的民权运动吧!” 六十年代,中国经歷了一段特殊的时期,美国也並不平静。有色人种开始爭取基本的权利,嘿人爭取工作机会和参加大罢工,著名的民权解放运动领袖马丁路德金於68年被刺杀。 李聪仁是白人,但並不是种族主义分子,据他所说,他的嘿人战友救过他的命。 “马丁先生遭遇刺杀,我也非常痛心。刘,听你的意思,你对马丁先生也了解?”李聪仁询问道。 “了解,我对他所做的事情充满了敬意,我觉得我应该为他的事业做点什么,你知道的,文学不分国界!” 刘一民隨口胡诌道。 “真的?你是第一个让我感到出乎意外的中国学生,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可以隨时来找我!我还有一个朋友,明年就来中国留学,他在美国学习的就是汉语,等他来了,我介绍你们认识。” 李聪仁说完,又提出一个问题:“刘,如果我们想更好的学习汉语的话,你觉得应该如何做?”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刘一民想了想后说道:“你们可以举办一个汉语角,就是一群人在一起,像这次的茶会一样,互相练习汉语。” 刘一民乾脆將后来中国学生学习英语的经验照抄给了李聪仁,至於管不管用,就不是他的问题了。 隨著音乐的带动,加上啤酒,场內的中国学生也逐渐活跃起来,从质疑跳舞到加入跳舞。 “刘君,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我不会跳!” “没关係,会扭动就行,像我这样,来,手搭在我的腰上..”小美贺子认真地教著刘一民。 不过他只跳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贺子,你还是跟別人一起吧,我不喜欢跳舞!” 接下来,一群人又来到电视房看电视,电视房也是留学生才有的待遇。 等茶会结束,刘一民正准备离开勺园,李聪仁追了上来,递给了刘一民一本书,全英文的,里面的內容正是刚才李聪仁讲的那些。 “谢谢!”刘一民举起书冲李聪仁做了一个感谢的姿势。 “不客气,我期待著你的创作,你可以隨时过来找我,我可以隨时过去找你吗?” “可以!” 刘一民刚走,李聪仁就开始在留学生中间提议建立一个汉语角,大家固定时段来一起练习汉语,几个希望学习汉语的留学生纷纷同意。 这个时候能愿意来中国的,大部分都是对中国文化抱著喜欢的態度。 刚到宿舍,几乎是同时,刘振云几人走大声地笑著走了就进来,手里面还提著各种各样的东西。 “你们不是去参加诗会了吗?怎么跑去买东西了?”刘一民疑惑地问道。 李学勤从盒子里面掏出一块饼乾放进了嘴里面,刘振云的嘴里还没有嚼完,含糊不清地对刘一民说著谢谢,这让他更加的疑惑了。 “一民,你今天不去参加诗会可亏大了,你是不知道,今天在诗会上见到了八名漂亮的女同学,一问才知道,是来找你的,可是你没去,於是她们拜託我们把送给你的礼物带了回来。手工做的甜点,真有心!”陈大山得意地说道。 “其中有一个女同学最漂亮,叫朱霖,她说她给你写过信!”刘振云说道。 李学勤好奇地问道:“对对对,你们什么时候联繫上的?怎么没商量好一块参加诗会?” 朱霖?刘一民放下书想了想冲他们说道:“你们忘了,《人民文艺》刊登了一篇读者来信,就是朱霖写的,当时我给她回了信!” “是这样啊,我想起来了,她们是说自己是国医科学院的学生,她们走的时候问我们下周你会不会参加?” “你们怎么说的!” 刘振云举起手里面的饼乾,露出一丝狡黠:“我们说你下周参加!” “而且喜欢吃甜点和饼乾!” 几人吃完拍了拍手,一块都没给刘一民留。吃完后开始打听留学生茶会的事情,別看一个个都不想去,心里好奇的紧。 听完男男女女搂在一起跳舞,又是瞪大眼睛一片咂舌声,像是在后悔自己没去。 “一民,我可得警告你,跟这些留学生接触可得小心,別被审查了。听说里面有些人,会专门拉拢和腐蚀中国学生。”刘振云慎重地说道。 有没有专门拉拢的不知道,但交往过密確实会让留办的人警惕。不过隨著改革开放,留办这种机构也慢慢取消或者跟其它部门合併。 晚上,刘一民围著燕大校园散步,几个黑影在草丛中闪过,跑到三角地旁边的布告栏,慌忙地粘贴著什么东西。 天冷,晚上的三角地开始逐渐冷清,很少有人会发现他们的异常举动,即使发现不但不会管,还会等他们走后好好看看上面的內容,写的好了还会喊人过来看。 刘一民饶有兴趣地站在旁边等著,忽然黑影冲刘一民看了过来,过了一会儿试探著问道:“刘一民?” 熟人?刘一民走过去发现是《今天》杂誌的张鹏止,布告栏上张贴的是第一期《今天》杂誌。 “你们杂誌做好了?” “做好了,你看一看,里面的诗歌很多都是北岛的,北岛不愧是咱们年轻一代诗人的代表,艾清先生也夸讚过他,写的非常好,一个人撑起一个杂誌,我就不行了,才写了三首。来,给你一份。” 张鹏止像是在谦虚,实际是在炫耀,將油印的杂誌递给刘一民的时候,嘴角带著得意。 “写的不错,向你们学习!”刘一民笑著说道。 张鹏止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就像是一拳打到了上,让他难受极了。 张鹏止憋屈的走了,他们刚离开,学校保卫处的人就把刚贴的《今天》给撕了。 第75章 转载稿酬(求票,求追读) 《今天》的第一期发表了他的那首《回答》,这一首诗歌刘一民也非常喜欢。第一期大部分刊登的都是他们以前写过的诗歌,除了《回答》能看之外,其余的能看的不多。 大量的诗歌就是几个短句凑在一起,甚至看不懂表达的是什么意思,这就是为什么被艾清、臧克稼称为“朦朧”的原因,有的诗歌估计只有他们自己懂写的是什么。 发刊词和致读者的话挺有意思的,发刊词的里面写著老一代诗人落伍了,新的诗歌纪元从此开始了。这些老一代诗人,听了能开心吗?刘一民觉得,这些老人能忍到八几年后出手已经算是很能忍了。 关键是写的好也行,大部分写的跟汝县文化馆那些人一样,要说有什么不同,可能就是他们没有自办的刊物,没办法发表。 致读者的话更有意思,写著“歷史终於给了我们机会”,再联想到北岛的立场,就有意思了。难怪他出国之后,面对国內的批评声音,会將他们视作党同伐异,甚至认为是迫害。 《今天》的定价是五毛钱一份,价格比《人民文艺》和《燕京文艺》贵了三倍以上。这也能理解,除了纸张是免费顺的之外,其余的都得钱,跟正规的出版物没办法比。 刘一民將杂誌叠了起来,估计过不了几天,校园內外都是对这份杂誌的討论的声音。 “一民,你还能看懂英文书?”李学勤看著刘一民拿著的书吃惊地问道,接著眯著眼睛哼哼了两句:“你不会是在充当大尾巴狼吧!咱们的英语水平都差不多,约等於零,我不信你能看懂。” “不瞒各位,平时你们睡觉的时候我都在学英语,我觉得这英语並不难,只要你们掌握了技巧,都能学会。”刘一民合上书后,对著一脸不信的李学勤说道。 “那你给我们讲一讲,这书里面说的是什么?” “这本书记载了美国六十年代的民权解放运动,还有马丁路德金的著名演讲..”,马丁路德金有一个著名的演讲,叫做《我有一个梦想》,后来还被收录到了中国学生的语文课本里面。 三个人一听,真能看懂啊,於是拉著刘一民给他们讲一讲书里面说了什么事情。路过他们寢室的一些学生,听说这里有人在讲美国歷史,也都停下脚步钻了进来。 刘一民简单的讲了一下三角贸易,嘿人是如何成为了美国嘿人,如何在种植场里面摘,这些讲完之后,接著给他们讲五六十年代美国社会发生了什么事情,嘿人如何爭取自己的权利,嘿人领袖是如何被刺杀的。 “鱉孙,这些白人可真不是个东西,嘿人帮他们打贏了南北战爭又帮著他们参加其它战爭,结果还是受歧视。”刘振云用气得豫省话都出来了,上了燕大之后,大家都很注意自己的口音,儘管有时候普通话说的蹩脚。 “所以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得全靠自己!” “美国嘿人手里面捏著的是烧火棍啊!” “你们不懂,他们管这种叫非暴力不合作。” “那就对了,非暴力不合作,那暴力他们就合作了。” 说话的人刚一说出口,立马引起了不少人的笑声。一些了解过甘地的人,都知道非暴力不合作是什么意思,此学生闹了一个大脸,但还是不知道自己说错在了那里。 “其实,一定程度上也不错!”刘一民嘿嘿一笑,一秒一棍不合作,那一秒三棍呢! “啪啪啪!”三声短暂而又响亮的掌声在宿舍门口响起,刘一民扭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口站著一个穿著粗布衣的老头,一脸欣赏的看著刘一民。 “教授,您是!” “邓教授?”有学生认了出来,这个了老头是歷史系的系主任邓广明。 邓广明从门口挤了进来,笑著说道:“刘一民,讲的不错,前阵子跟老臧聊天,他还说如今诗坛和文坛出了个年轻人,是燕大中文系的,没想到今天见到了。” “教授,过奖了,我就是胡诌!” “年轻人不用谦虚,我来想给歷史系的学生讲个问题,凑巧听到了,你继续讲,我听听,说不定还能交流点经验。” ..... “一民,这是稿费,我给你送来,就省得你跑一趟了!”崔道逸讲一个黄色的信封递给了刘一民,里面不仅装著《忠犬八公》的稿费,还有一些杂誌或者报社转载的稿费。 总共有五家杂誌社和报社转载了《高考1977》这篇小说,有的杂誌社选择寄给了刘一民,有的则是寄到了《人民文艺》,由《人民文艺》转交给刘一民。 “半年的时间,稿费標准就到了七块钱,这速度可以用前无古人来形容了,就你们那个师兄陈健功,现在他的稿酬標准,老周给的应该是四块,最近要涨了,可也才五块。 上次你遇见那个冯继才,听说你不用改稿子,整个人鬱闷了好几天。” 陈健功是《燕京文艺》准备重点培养的青年作家,除了《燕京文艺》,基本上不在其它的杂誌上发表。 “哈哈哈,冯继才同志我看肚子里有东西,人热情。”刘一民想起上次到《人民文艺》的时候,冯继才搂著他热情的样子。 “就是稿子要改多次,一个月下来补贴比我的工资都高。” “感谢师兄亲自过来送稿费,走,请你吃饭。” 《忠犬八公》的稿费总共拿到了三百一十五块钱,转载的稿费比正常发稿的稿酬少,不过零七零八算下来,信封里面的钱也达到了五百块钱。 崔道逸拉住了刘一民的胳膊,“得,你甭费事儿,你的饭我不敢吃,要是吃了你这饭,稿子以后都不好催。最近有没有什么想法?” “师兄,放过我吧,这大冷的天,我手都撑不开,得慢慢来。” “年轻人火力旺,这点苦算什么,二十多岁正是文学创作的年纪,可不能浪费了。你不是说了吗?追光的人必將光芒万丈,寒冬腊月的手虽然很冷,但写出来的字很耀眼吶,我的师弟,努力,坚持,再坚持!” 崔道逸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骑著自行车冲他得意一笑后扬长而去。 刘一民噘嘴说道:“欸,师兄,你说这都是我的词儿啊!” “不管谁的词儿,能用上就是好词儿,有事儿来《人民文艺》找我,来的时候记得带稿子。” 求求票,今晚有加更,一会儿两章一块发! 第76章 诗会挑事儿(求追读) 周日下午,五四文学社的诗会在下午三点后开始举行。宿舍四人换上了乾净的衣服来到诗会举办的大教室,刘一民第一次参加,不过也知道大致的流程。 一群文艺青年谈一谈诗歌、谈一谈文学、兴头来了再朗诵几首,等大家都表现表现,差不多就该结束了。 刘一民跟在刘振云三人身后,他们来了几次,在这里都混成了熟人,中文系的学生不认识但也跑过去看过,只有不少校外的和非本系的学生没见过刘一民。 不过当刘振云在前面大声地说出他就是刘一民的时候,都纷纷过来给他握手。 “77级法律系,姜明岸!” “77级中文系,郭晓聪!” 刘一民一个个的给大家打招呼,人太多,以至於有的人打过招呼,转眼就忘了。 四个人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刘振云朝著人群中扫了一眼,遗憾地说道:“人没来!” 没来?我还想看看呢?刘一民无奈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今天的诗会比往常特別,邀请了《诗刊》的邹获凡来讲课,主要是讲诗歌创作。在座的哪位能说没给《诗刊》投过稿子,能过稿的寥寥无几,大家都翘首以盼,手里拿著小本本。 邹获凡在陈健功的带领下走进教室,一眼就看到了猫在角落里的刘一民,衝著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陈健功一看,眉头一挑,这位小师弟能来还真是有点意外。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1???.???】 还欠《未名湖》稿子呢! 邹获凡在诗会上讲个课,讲完之后收穫了一大包的投稿信,刘振云几个人也从口袋里面掏出了皱巴巴的投稿信。 “健功,你们继续,我在旁边听一听,感受一下年轻人的活力和创作热情!”邹获凡冲陈健功说完,就冲刘一民这边走了过来。 《今天》杂誌的出现无疑点燃了眾多学生的创作热情,大家开始张口闭口的谈论《今天》上出现的诗歌,里面的一些诗歌给大家造成了一种我上我也行的感觉。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一个刚介绍完后被刘一民遗忘姓名的学生在诗会上大声地念出来了北岛的《回答》。 “邹获凡同志冲咱们过来了,不会是我写的诗歌过他老同志的法眼了吧!”李学勤看著走过来邹获凡,激动地拽了拽刘一民的胳膊。 越来越近,三人都紧张了起来,心里面想到时候邹获凡跟他们说话,应该怎么回答。 邹获凡和三人同时伸出了手,看到这一幕,邹获凡一愣,不过还是非常自然地跟他们握了起来,寒暄了几句,將目光停在了刘一民身上:“你的稿子呢?” “老邹同志,你饶了我吧,我有两个口袋,左边是空的,右边也是空的。” “不逗你了,你也参加了文学社?”邹获凡问道。 刘一民给邹获凡找了一个座位,笑呵呵地对他说道:“閒著没什么事情,过来看看,没想到你今天过来,要是知道,我得早点来。” 邹获凡嘴角嗤笑一声,拍了拍刘一民的小臂:“你呀,这张手写得好,这张嘴啊说的好,来的时候老马还跟我说,等你閒了跟你一块喝酒。” “过阵子再去看老马,天太冷了!” 旁边的三个看著他们两个谈笑风生,心里面那个羡慕,还能跟编辑一起喝酒? “北岛他们捣鼓了一份《今天》杂誌,你怎么看?” “有的还不错。” “是啊,有的还不错,你的话应验了,他们的发刊词还专门把老一代诗人给指了出来损了一遍,北岛这孩子孤傲,但哪位老一辈的诗人不是从年轻走过来的。就说艾清先生,以前青年时代,也是激扬文字,为救国疾呼。臧克稼的《有的人》,是传世的佳作。” 邹获凡的意思刘一民明白,孤傲对於文人来说並不是缺点,甚至还能被人津津乐道,但老一辈诗人真的过时了吗? “刘一民同学,你能讲一讲《今天》吗?作为新一代年轻诗人的代表,你对《今天》上面的发刊词怎么看?” 两人正聊天的时候,一声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抬头看过去,也没有找到到底是谁说的,整个诗会现场因为这一句话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刘一民身上。 还没开口,雷雨般的掌声便响个不停。 邹获凡抿嘴一笑,幸灾乐祸地凑在刘一民耳边低声说道:“这下子不想说也不行了!” “您这样有点前辈的样子吗?”刘一民冷哼了一声。 “小同志,我可是早就把你引为忘年交了!” “讲一讲吧,你可是我们燕大的代表。”又有人忍不住催促道。 门外来得晚的几个女生正垫著脚看刘一民,她们来的太晚,连教室都没挤进去,只能垫著脚站在门口。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长得很年轻。” “我看一看,我看一看,抬著我点....” “哎呀,看不到啊,那老同志的脸挡住了!” “哎,这老同志……” 刘一民身子往前走了一下,笑著说道:“刚才是谁提的问题,这个问题很尖锐,一不小心可是要挨骂的。” 对面一名女生举了举手,冲他靦腆一笑:“刘一民同学,我是新闻专业的。关於诗歌新纪元的说法,你怎么看?” “你是干新闻的好苗子。” “哈哈哈!” “我觉得诗歌的表达在於用简洁的语言表达出诗人的此时此刻的感情或者是身边发生的事情,言之有物,言之有情且能为读者所理解所认同,就是好诗歌,跟新老没什么关係,白居易说诗歌为时为事而作。时代不同,背景不同,做出来的诗歌也不同。我喜欢老一辈的诗歌,也不妨碍我喜欢北岛的《回答》。” “你觉得你跟北岛哪位才是新一代诗人的代表?” 成心挑事儿是吧,刘一民看向这位新闻专业的女学生,已经颇得几分后世流量至上的精髓。 “你这样说,屋子里的这群人都不同意,我们因为喜欢诗歌,所以才聚在这里,大家都是诗人,诗人不分大诗人小诗人,即使现在不是,以后也是。至於谁是代表,我说了不算,读者说了算。” 提问的女生脸红的低下了头,教室內再次爆发出掌声。 “说得好,我们是因为喜欢诗歌,所以才聚在这里!” “不分大诗人小诗人!” 刘一民这话,对於诗歌过稿困难户来说尤其的受用,大家挤破头,说到底不就是为了一个身份认同吗?別人不说,看宿舍三个人的表情就知道了。 以后谁再说自己发表不了诗歌不算诗人,直接拿出刘一民同志的话反驳,只要我热爱,那我就是诗人了! “滑头!”邹获凡一边鼓掌一边冲刘一民撅了撅嘴,刘一民一说话倒是谁都不得罪。 教室门口,八个女生脚踮的都快抽筋了,楚红衝著后面的几个人激动地说道:“你们听听,刘一民说的真好!” “说的什么呀?我没听清,就听见鼓掌了。” 八个人的动静闹得前面的几个学生忍不住回头看,不耐烦地说道:“要不然你们进去?” “好,谢谢您了同学,咱们燕大同学都是活雷f!” 第77章 我最喜欢跳舞(感谢天下纵横有我大佬) 学生群体之间办报和办杂誌也是潮流,新闻专业的学生有自己的报纸,刘一民说的这些话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登上新闻专业学生自己的报纸上面。 诗会的教室里面,学生们一个个的走到教室中央朗诵诗歌,文学社还拉来了一台接线的扩音器。朗诵各种诗歌的都有,有自己写的,还有朗诵已经成名的作品。 “当年我们在流亡的时候,也经常像你们这样聚会,一开口就是满腔的怒火。有老同志说,这两年年轻人越来越喜欢爱情之类的诗歌,我们忙活了那么久,不就是让年轻人能做些年轻时候该做的事情,谈谈情说说爱,没什么不好。” 邹获凡指著教室中间,正在朗诵《雨巷》的一名男生,笑著说道。 刘一民在旁边坐著觉得有点吵,想走了,但是邹获凡在这儿,也不好意思挪动屁股,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忘了给你了,这是《理想》的稿费,老严看了之后,我都没提,直接按照七块的稿费標准给的。” 刘一民笑著將稿费放进了口袋里面,《理想》的行数多,七块钱的標准能拿到六十多块钱,顶得上別人写一个小短篇了,果然分行是一个技巧。 《理想》这首诗歌原文大多是两句一行,中间加了个逗號。刘一民乾脆將逗號全部变成了空格,行数多出来了一倍。 “谢了!” “不客气,应该谢谢你自己!” “怎么说?” “脸皮厚,分行看得老严眉头直跳,最后说了一句,还是你们年轻人有头脑。”邹获凡想起当时的情景,又忍不住乐了。 潜台词是,还是年轻人脸皮厚,老一辈的诗人才拉不下老脸这样干。 “燕大的同学们好,我是国医科学院的朱霖,我朗诵的题目叫做《致橡树》。”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刘振云推搡了一下刘一民,声音压的很低但带著一丝激动:“来了来了,就是她们几个。” “谁啊?” 刘一民和邹获凡一起抬头,正看到瞭望向她们这边的朱霖,目光对视,朱霖低眉一笑,这一笑让教室里面的气氛更热烈了。 还真是她! 刘一民冲她微微点头,让正在朗诵的朱霖气息不稳,赶紧將脑袋扭到其它地方。 朱霖的室友她们,冲刘一民拼命的挥手,又各自將手上带的礼物提在空中,疯狂的暗示他。 “看过来了,他看过来了!” “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上次送的饼乾..” 朱霖朗诵完毕,回到人群里面,红著脸拍了拍胸脯。楚红第二个上去,冲刘一民笑著说道:“我给大家朗诵的是,刘一民同志写的《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 “你们认识?”邹获凡问道。 “邹编辑,我来给您讲一讲事情的来龙去脉,是这样的,这都是一民的读者...”刘振云三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切入的话题,拉著邹获凡聊了起来。 李学勤和陈大志在旁边补充,四人此时跟文化馆的刘运生那东家长西家短的嘴有一比。 邹获凡不断地点头,这小伙子有点东西,不过年轻的时候谁还没一些女读者了,这在文学界来说已经是见多不怪了。 他们三人聊著聊著就本性暴露了出来,刘振云低声说道:“邹编辑,我有一个朋友写了一首诗,想投给咱们《诗刊》,我给您念念,看看行不行?” 李学勤:“邹编辑,我也有一个朋友!” “谁还没个朋友,我那个朋友写的,我感觉还行,我先念一念!”陈大志挽了挽袖子。 等念完之后,邹获凡抿嘴摇了摇头,他们又说道:“没关係,下次我將您的意见给我朋友说一说。” 邹获凡也没有戳穿,而是看了一眼刘一民,又看了看正在朗诵的其她女学生。 晚上七点,燕大未名湖边,寒风乍起。 朱霖和楚红几名室友,將带来的东西高兴地递给刘一民,跟上次的差不多,刘一民手一挥,旁边的三人立马走上前接了过来。 “刘一民同志,我上次做的饼乾好吃吗?”舍友刘丽一边挽著楚红的胳膊,一边问道。 刘一民看了一眼心虚的刘振云:“好吃,很甜!” “刘一民同志,能给我们签个名吗?”楚红从挎包里面掏出钢笔,递给了刘一民。其余七个人,立马反应过来,纷纷从挎包里面掏出笔记本。 “好!”冰凉的钢笔冻得刘一民一哆嗦,签完名字乾净赶紧將钢笔放进了手袋里面。 看到老邹同志站在一旁,背著手,左顾右看,刘一民笑著说道: “这是咱们《诗刊》的第一副主编邹获凡同志,你们不让他签个名?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真的?”朱霖看了一眼邹获凡,赶紧拿出笔记本和钢笔递到了邹获凡面前。 老邹同志慈祥地看了朱霖一眼,缓缓接过钢笔,在笔记本上写下自己的大名,然后看了一眼刘一民,孺子可教! 等所有人签完了名字,朱霖几人跟刘一民握了握手,冰凉的手提醒大家该离开了。 骑著自行车,走了十几米,朱霖又推著自行车吭哧吭哧地跑了过来:“刘一民同志,下个月5號我们女生宿舍楼有舞会,我们舍友想邀请你参加!” “好啊,到时候一定去,我这个人最喜欢跳舞。” “真的?” “你擅长什么舞蹈?” “我擅长踩脚!” 朱霖愣了一下之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著推著自行车离开,声音从前面传来:“刘一民同志,我们到时候在校门口等你,下午六点!” “年轻真好,我也该走了!一民,下次记得来《诗刊》,咱们跟老马再喝一顿,他这几天一直嚷嚷著,那根本不是他的量!” 邹获凡走后,刘一民跺了跺冰凉发麻的脚,对著三人说道:“走吧,吃饭去!” 刘一民尝了一口饼乾,愕然地看向三人,难怪刚才送饼乾的刘丽脸色变了,这饼乾是咸的。 “一民,舞会我们能不能一块去!” “不合適吧,女生宿舍楼的舞会,肯定都是女生,你们去不合適!” 求求票,这一千月票我能达到目標吗?老爷们,清仓啦! 上一章审核了好久,唉! 第78章 《人民文艺》的野望 “他真同意参加咱们联欢会了?” 回去的路上,楚红不知道问了多少遍,搞得朱霖已经开始下意识的怀疑自己,当时有没有听错。 “你们觉得刘一民同志怎么样?” “有礼貌,不像有的人恃才傲物!” “不过咱们上次送的礼物,他应该是没吃,我送的是咸饼乾,他说是甜的。” “哈哈哈!” 朱霖口中的舞会,实际上是个联欢会,诗会的扩大版,充其量就多了人唱几首歌。交谊舞目前国內还不敢跳,这是封资x的东西。 ..... 燕京的冬天是真冷,还没进入十二月份,刘一民身上穿著的裤都感觉不够用了。西伯利亚的寒流形成的西北风开始彻夜的刮个不停,夹杂著黄沙拍打在他的脸上,嘴里时不时的能吃上一口老黄沙。 跟汝县相比,燕京的黄沙更厚重,吸起来那叫一个地道。 陈大志,晋城人,倒是对这个冷感觉到稀鬆平常。刘振云当过兵,家是黄河北的,儘管穿的薄,但精气神好。 刘一民冻的直哆嗦,李学勤这个南方来的直接被冻的差了辈了,成燕京人口中的孙崽了。 他正打算什么时候弄点票买个军大衣,或者是从其它门路弄一套。家里面就给他寄来了一套大衣,还是一套崭新的。 大哥刘一国在信上说,他找人帮忙搞到的一套蓝色的军大衣,听说燕京冷,就给他寄了过来。在信中告诉刘一民,不要担心家里面,好好上学。现在他调到地面上工作,干部身份挣得也多了。 矿务局是好单位,一到冬天,各个单位都想多弄点煤指標,给下面的员工发点煤票取暖。为了搞到额外的指標,就得表示表示,所以矿务局现在是福利最好的时候,没事儿就发点东西和票。 蓝色的军大衣披在身上,再配一个雷f帽,御寒能力呈倍数上升,走在学校里,不知道多少人投来羡慕的目光。 “真羡慕你有个好大哥!”李学勤摸著厚实的军大衣,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这话说的,不羡慕我哥有个好弟弟。李学勤同志,还得三年呢,你在燕大要学会適应,革命人永远斗志昂扬。” 刘一民拍了拍他的肩膀,朝著图书馆走去。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没想到路上遇到了张曼凌,手里面捧著一本书,看到刘一民后,热情地过来打招呼,並炫耀起了手里面的书:“一民,《欧也妮葛朗台》,我排了三小时的队才买到的,这是最后一本,你看不看,我借你先看看。” “不用了曼凌,你排了这么久你拿著看吧,中国的名著我还没研究明白,就先不看外国的了!”刘一民笑著摆手拒绝。 “瞧你谦虚的,你要是没研究明白,中文系除了教授们也没人研究明白了。”接著脚步一顿,狐疑地看了一眼刘一民:“你是不是早看过了?” “真聪明,看过一点点,研究的还不够深入。” “你在哪儿看的?”张曼凌好奇地问道。外国名著就最近才开始放开,每一次发售都是排著长队,刘一民又没去买。 刘一民想了一下,隨口说道:“我在《诗刊》编辑部待过一阵,里面有些老同志有这本书,借来看过。” 张曼凌听到后点了点头,又苦笑道:“又被你给抢先了,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看的。你看过了,你给我讲一讲葛朗台这个资本主义世界的贪婪吝嗇鬼。” “我...” “中午给你洗饭盒!” “得,成交!” 外国名著在八十年代对中国文学界的影响可谓非常深远,《欧也妮葛朗台》里面的葛朗台的形象,被不少人拿来形容自己吝嗇的朋友。 遇见抠门的,直接称呼对方为“葛朗台”,人也骂了也不显得粗俗,甚至还能显摆一下自己的文学水平。 “这是你现在写的小说?挺有意思的名字,《狼烟北平》....不过,我一定能赶上你的。”张曼凌不服气地说道。 “曼凌同志,人最重要的是超越自己!” “大作家就是道理多!” .... 《人民文艺》编辑部內,崔道逸正在埋著头忙碌。第12期的《人民文艺》样刊已经印出来了。主编张广年看了这一期的稿子后,直接拍板,相比上个月首批整整加印了三十万册。 崔道逸看了看本期的样刊,封面上印著一个老人和一只黄狗。在无边无际的沙漠和连绵不断地沙丘之上,一名老人身著破烂的黄色军装背著铁锹,行走在沙漠中。 旁边跟著一只黄狗,一人一狗都是背影。但那只狗的形態仔细看下去,又仿佛是往后勾著头在看读者。 “老崔,全社上下可是对刘一民同志这篇小说寄予了厚望,加印了三十万册啊!”张广年笑著说道,声音里面带著一丝忧虑,生怕卖不完。 “我看了,內容绝对没问题。现在也应景,刚好黄沙肆虐燕京城,也让读者看看,咱们国家在治沙上採取的努力,体会一下林场工人的辛苦。” 崔道逸一脸轻鬆,心里没有张广年的担忧。见多了各种稿子的编辑,都被这故事给感动了,何况读者! “《收穫》马上就復刊了,有巴老坐镇,咱们国刊的名头也不好使,靠这一期,也让巴老看一看,咱们《人民文艺》也不是吃乾饭的!我跟文联的领导打了保证,保底销售五十万册。” 各大杂誌纷纷准备復刊,还有出版社也传出准备新创办杂誌的消息,张广年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 “要是能靠一民的这篇文章衝上七十万册的销量,我到燕大请他吃饭。有意思的是,这次去文联见到了万老,他竟然问我了不了解刘一民?” “万老?家宝公?”崔道逸吃了一惊,这位能提起刘一民,显然没那么简单。以老人家的地位,不会毫无目的的提起一个新人。 “是啊,我当然说我不了解,我没见过。” 曹禹,本名万家宝,文艺界跺一跺脚能晃三晃的人物。 “老张,你没见过你还不会夸?我那师弟才华出眾、为人谦虚、品德高尚....” 《人民文艺》的销量还不知道怎么样,但《今天》杂誌里面的人都狂喜了起来,他们自从贴到各个学校和公园之后,收到了不少要订购《今天》的信,信里面偷偷的夹著钱,有的还专门跑到大杂院敲门给他们塞钱鼓励他们。 “我就说,咱们的诗歌只要发表了,哪还有刘一民什么事儿!”张鹏止得意地说道,又將自己贴杂誌的时候遇见刘一民的事情给抖了出来。 “嘿,那土老帽儿说咱们写的不错!” 第79章 手下一帮留学生(求保底月票) 1978年对於中国来说是一个特殊的年份,1978年12月更是特殊,十一届三中全会在京召开。此时距离宣布改革开放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距离北边解体也只剩下十三年。 轰然倒塌之后,中国人顿时鬆了一口气,北方带来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燕大的三角地自从进了十二月份,每天都很热闹,寒风中掩盖不了大家討论当前时事的热情。大家有议论即將召开的会议的,也有討论边疆局势的。 媒体上对南边猴子的措辞越来越严厉,大部分的学生都在提议,给对方一个狠狠的教训。 刘一民不免为李兰勇担心了起来,也不知道他分到哪个部队了! “一民,你觉得这次开会,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刘振云凑过来问道。 “根据目前透露出来的信息来看,政策肯定会出现一定程度的改变,我们拭目以待就行,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下午朱光遣教授的美学课,可別再让教授指到你了!”刘一民笑著说道。 “朱教授...算了,我还是看书去了!”刘振云耷拉著脑袋,开始了看书。 下午刘一民从教学楼里面出来,碰到了美国留学生李聪仁,身边还跟著小美贺子和其余的几位留学生,各国的都有,其中有一个络腮鬍,像是阿拉伯人,带著头巾。 李聪仁热情地跟刘一民打招呼:“刘,好几天没见到你!” “你们在找我?”刘一民问道。 “也没有刻意的找,有缘总会遇见,没想到今天才遇到。”李聪仁笑著说道。 有缘总会遇见?刘一民给了李聪仁一个白眼。旁边的小美贺子上前解释,李聪仁学习的是武周的歷史,学到了武则天崇佛的部分,为了搞清楚,就去看了不少佛教的內容,人现在张口闭口就是有缘没缘的。 “咱们两个缘不缘的不重要,我的肚子现在跟食堂有缘,得去见一面!”刘一民笑著回道,在学校上学,明明什么都不干,肚子饿的快。 “刘,我也跟食堂有缘,走,我请你到我们食堂吃饭,”李聪仁拉著刘一民的胳膊就准备走,旁边的几个留学生笑著簇拥了过来。 刘一民拍了拍李聪仁的胳膊:“別,你们留学生26楼的食堂去还要登记,太麻烦。” 旁边的一位留学生说道:“校方分两个食堂不公平,我强烈要求在一个食堂吃饭,这样还可以跟中国学生学习汉语,我明天就去抗议。你好,刘一民同志,我叫克俚福,来自美丽的马尔他。” 克俚福的络腮鬍刮的很乾净,眼窝不深,脸盘很宽,他后来做过马尔他驻中大使。 见刘一民想走,几人一商量,拉著刘一民来到了长征食堂吃饭,他们手里拿著外匯券消费,这玩意儿是个硬通货,能买洋玩意儿。 聊了半天才知道,他们想了解一下老北平的各个方面,学习一下中国的文化。 “你们找我算是找错人了,我不是燕京人,我是豫省人。你们把我当成京爷,那不是僭越了吗?” “僭越”这个词好几个留学生不懂,好在李聪仁懂,又给他们解释了一大堆。 “刘,我们想了解北平应该找谁?” 刘一民看在这一桌菜的份上,说道:“等有时间了,我带你们找一个老北平,不过这可不是谁都能见的,给马爷准备几瓶莲白。” 听完后,一群人兴奋地用手交流了起来。 “刘,我们已经跟留办的老师还有中文系的老师打过报告了,让你带我们了解中国,他们都同意了。” 李聪仁跟克俚福对视了一眼说道,克俚福是中文系的,提前找到了中文系的领导说明了此事。 刘一民:.... 回去的路上,克俚福和李聪仁两人一左一右,刘一民让他们两个到时候別把小美贺子带过去,他怕马爷看到小日子搂不住。 等混熟了才知道,他们这几个留学生真不是白给的,戴著头巾的那位是巴j组织的,身上还带著biubiu,还有个傢伙是职业s手。 刘一民一脸无奈,这特么一群都是什么人啊,燕大当真是兼容並包啊! 回到宿舍,留办的人已经在等著他了,简单的了解了一下情况,告诉刘一民让他不要紧张。 “刘一民同志,我们看过了你的档案资料,是个好同志,政治上可靠。你带著这些留学生,我们也放心,多带他们学习学习咱们中国文化,让他们感受一下咱们的革命精神。“ 刘一民装作打死不跟他们这些人接触的样子,在留办的领导再三的做工作下他才同意。 “你放心,我们今天的话都记录成档案递交到校办还有部里面。” 得到了他们的承诺,刘一民才放心。后来他又提议成立一个中华文化研究社,由团委或者留办那边的人当社长,上了一个双保险。 从今天开始,他手下就有一群留学生了。別的不说,拉著这群人去倒卖友谊商店的商品和外匯券,就能积攒万贯家財。 前提是,他的脑袋得够硬。 ..... “燕大新闻专业办了一份学报,你们看了没有?刘一民在上面接受了採访!” 《今天》编辑部所在的大杂院內,主要的成员又一次聚会。他们在统计《今天》杂誌总共收到多少份的订购信,以及规划下一期的內容。 “看了,一派无言,什么大诗人小诗人都是诗人,谁是代表他说了不算,读者说了算,这孙子口也忒大了。”黄睿翘著二郎腿说道。 张鹏止也说道:“言之有物,言之有情,是在说咱们言之无物吗?咱们还没一个月,就收到了快两千份订购信,说明咱们的诗歌是受欢迎的,我昨天去西单mz墙,很多人都在討论。我还专门拿他跟北岛做了比较,大家对北岛的呼声比较高。” “爭论嘛,咱们下一期再发表一篇关於诗歌理论的文章。”北岛淡淡地说道。 正说话间,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几人嚇得立马看向门口,听到是刘雨的声音,才放下心来。 刘雨眼圈微红地走了进来,手里面拿著几份杂誌和报纸。 “刘雨,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黄睿问道。 “《人民文艺》上发表了刘一民的一篇小说,写的太好了,都给我看哭了。《诗刊》上也发表了刘一民的一篇诗歌,报亭排队买的人都买疯了。这么冷的天,队排了得有几百米。” 其余几个人一愣,纷纷从刘雨的手里面將两份杂誌给接了过去,刘雨的话犹如一记耳光打在了张鹏止的脸上。 “疯了?你看错了吧,杂誌上文章那么多,谁知道大家是为了那篇文章买的!”张鹏止不死心地说道。 这话如同郑渊杰去找编辑加稿费,编辑傲慢的对他说,谁知道因为是你的作品好,还是因为其他人的好。 老郑的听到这话,鼻子都气歪了! ps:关於留学生群体带biubiu这个,大家可能不相信,是真的,查了那个克俚福的採访。我想是因为那一段国家向外输出gm! 4月,求保底月票! 上架感言 没什么好说的,老时间下午七点,十章…… 四月一號这个时间对我个人来说还挺那个的…… 求点大家的保底月票和推荐票,顺便求个首订! 献祭两本年代文: 重返80:开局娶高挑女知青 我在1979,捲成文坛巨匠! 第80章 人人手握《人民文艺》(求首订) 第80章 人人手握《人民文艺》(求首订) 刘雨看了一眼张鹏止,生气地说道:“我要是撒谎我脚底流脓,你们不信可以去看看北张鹏止缩了缩脑袋,说到底他还是怕刘雨这个北影子弟的。 刘雨喝了一口茶,又从怀里掏出《文艺报》摔在桌子上,说道:“那些还不重要,你们看这一份《文艺报》上的这篇文章。” 见他这么激动,北岛拿起报纸看了起来,一篇文章格外引人瞩目一一《驴得水》的文艺价值研究。 北岛看完標题就没有继续往下看,將报纸放在桌子上,用一如以前的语气说道:“《驴得水》这篇小说確实写得好,关於这篇小说的评论文章很多,这也没什么。” 刘雨从袖口伸出右手,用中指点了点文章作者名字,用高深回测的语气说道:“你们看,这篇文章是谁写的,有没有书评不重要,但谁写的可就重要了,这位能写一篇书评, 可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 刘雨中指敲击的颇有节奏,让旁边的几位心烦意乱的,等看清楚上面的两个字之后, 也大吃了一惊。 “曹禹!” “曹禹!” “还真是曹禹!” 围坐在这里的几个人都傻眼了,没想到人艺的院长曹禹会专门为《驴得水》写一篇书评。他们可以在文坛对著几位老诗人扎刺,可在曹禹面前可真不敢。 敢说艾清的诗不行,谁敢说《雷雨》跟不上时代了? 一时间,院子里面有点沉默。鲁郭茅巴老曹,六位文艺界擎天之柱。郭六月份去世, 如今还健在的只有茅巴曹三位。 茅盾和巴金主要是文学和评论领域,文学界的擎天之柱。曹禹这位则是戏剧界的,话剧在如今的文艺工作者圈子里面属於鄙视链的最高端,即使后世,人艺培养出来的演员也是吊打其余的演员。 “咳,其实刘一民写的小说確实不错!不过在诗歌方面,我觉得还是..:”张鹏止说话的时候感觉到嗓子有点干,说到最后直接去喝茶了,再也没说话。 “走,咱们去看看外面到底啥情况,刘雨你说的挺嚇人的!”黄睿起身说道。 在刘雨的带领下,一群人来到附近最近的新华书店,一看不得了,好傢伙,果真是排起了长队。黄沙飞舞的街头,路边的杂物被刮的呼呼乱滚,仍然挡不住大家的热情。 “同志,你们这是在买什么?”黄睿问道。 “买《诗刊》和《人民文艺》,同事买了我看了,写的太好了,小说感人,诗歌激励人心。我买一份回去给我家二子看,明年考大学,用刘一民同志的诗歌激励一下他。”男人裹紧军大衣,又冻得蹦跃了两下,给脚底板恢復热量。 “就是,写的还是治沙的,你瞧瞧咱们燕京这沙,早就该治治了。” “塞罕坝那边一直都在种树,黄沙漫天啊,冬天是大雪封门,看小说上写的,治沙是真难,多亏了那些同志们在那边战斗。” 一名女同志拿著杂誌在旁边给大家讲,目光遥望塞罕坝,就感觉到一阵颤抖。 “这狗也了不起,能等老薛那么长时间,我现在看我们家的大黄,都在想它以后能不能等我,但要是等我吧,又怕它像小八一样,变成一只野狗。我买了一本看过之后,我觉得得给我朋友寄几份。” 排队的男人捂了捂耳朵撇向几人:“你们不来买杂誌?” “我们不买!” “小同志,年纪轻轻多看看书,对你们有好处,学习一下刘一民同志,人家还是燕大的学生,別整天游手好閒的当顽主。”男人撇了撇嘴,不再搭理他们,气得张鹏止牙咧嘴的。 嘴巴张的太大,好好感受了一下舌尖的黄沙。 等他们转身走后,男人有对著前边的人说道:“我家老二要有刘一民的一半,就是祖宗积了大德了!” “回家坐到井沿儿上慢慢做梦吧!” “哈哈哈—” 眾人说完,著脚看向书店门口,暗道什么时候才能买的到。 人群中一个中年妇女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別人一问怎么回事,她泣不成声:“我为老薛哭,也为小八哭,我也为我女儿哭,我女儿就在塞罕坝啊!” 说起来刘一民的这篇小说,风沙的功劳也不小,燕京的几代人,早就吹够了黄沙,谁不想把沙治好。 一想到还有像老薛这样的人在治沙,心里面对於治沙的希望就增加了不少。 《人民文艺》编辑部內,发行所给张广年打来电话,告诉他三天內订货量比上个月增加了十倍,很多书店都在要求继续订货。 “看样子,咱们提前加印的决定没有错!你们继续盯著,说不定我们这次得再印一批。”张广年长舒了一口气。 “广年同志,我一直盯著,要我说你们这一批能卖完就不错了!” “走著瞧,我有预感!” 他掛断电话,看著手里面的《文艺报》,仔细地读著曹禹的文章:“老万这篇文章可挺有意思,难怪上次向我打听刘一民。” “一民,你能不能不要写的这么感人?”李学勤用手不断地擦著自己的双眼,看完后就为小八哭个不停。卫生纸珍贵,擦眼都不捨得用,不是用手就是用袖子。 “给,这卫生纸你们用来擦眼吧,用手別擦出病来!” 看三人一边哭一边看的样子,因为手上湿了,又蹭了蹭杂誌还有讲义,手上沾了不少的油墨。 他们现在用的还是苏式教材,学校老师会给他们髮油印的讲义,手上容易脏兮兮的。 到教室里面,张曼凌红著眼晴跑过来问他:“老薛是真的吗?小八是真的吗?” “张曼凌同志,像老薛这样退伍后参加治沙工作的同志还有很多,小八是艺术化的, 但我相信这样的狗也有很多。” “你这首《理想》也写的很好,很振奋人心!”张曼凌继续夸道。 “教授来了!” 上完课,碰到了李聪仁和克便福,追著他问为什么中华文化研究社一次也没举办活动,他们这些留学生已经等不及了。 “今日有事,不开社!”刘一民淡淡地说道。 “刘,我想请你到海淀澡堂泡澡,怎么样?”克厘福问道,他除了喜欢喝中国茶之外,就是喜欢泡澡堂,一周总要去一次海淀澡堂。 刘一民脚步一顿,咧嘴笑道:“今日无事,倒是適合泡澡!” 感谢s沁园春雪大佬的100点幣打赏! 感谢大侠你好大佬的500点幣打赏! 第81章 风雪中的塞罕坝 第81章 风雪中的塞罕坝 海淀国营澡堂比作协招待所的大池子好多了,跟后世的一般澡堂差不多,泡完澡还能找人按一下。按完能躺在外面舒舒服服的休息一会儿,还有瓜子和茶。 要是外地来京的干部或者其余的人找不到招待所,在澡堂子里面过一夜也是好选择。 但是票不便宜,两毛钱一张,够一人吃一顿差不多的了。 “舒坦,克厘福同志,你倒是会享受!”李聪仁第一次来泡澡,整个人觉得被净化了一遍。 克厘福躺在床上,身上搭了一条白色的浴巾,半眯著眼晴说道:“以后一周我请你们来一次怎么样?” “嗯?”刘一民笑道:“这不好吧!” “邓教授说了,一般中国人这样说,就是特別好的意思!”李聪仁插嘴道。 三人休息了一会儿,开始问刘一民一些问题,看在泡澡的份上,刘一民同志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一期的《人民文艺》真的是彻底火了,让其余的杂誌羡慕的流口水。尤其是《燕京文艺》的周燕如同志,一想到那天错过的稿子就是《人民文艺》上的这篇老薛和小八,整个人一脸懊悔。 “德凝,我们真傻,真的,我们只知道守株待兔,如果那天追在刘一民后面,说不定能攀上他。” “上次的约稿信也没有回音,要不咱们再去?”章德凝试探著问道。 “去,必须去,我就不信了!” 在首都的人民还没见到第一场雪的时候,他们的北边,已经连续下了几天的暴风雪。 从天上俯瞰,天地皆是白。在大雪之中,有几座孤零零的木房子显得格格不入,木房子已经被雪掩埋了一大半,木屋的门口的雪稍微矮一点,这是屋內的人早上剷出来的路, 半天的时间就已经被雪盖的差不多了。 房顶的烟肉上冒著白烟,屋內一群人身上包著被子围坐在电话机的听筒旁边,脸上都冻得皴裂,此时却都带著笑。 电话旁边他们自己製作了一个简易的扩音器。 这是塞罕坝林场,原本是清朝的木兰围场,皇家打猎之地。清末之后,开围放垦,再加上战乱,开始逐渐荒漠化。为了抵御浑善达克沙漠南侵,国家於62年设立林场。 来自全国各地的127名大中专毕业生和242名工人开始了造林的奇蹟。 他们像老薛一样,屋子里的这十几个人专门负责这片区域的造林工作,里面有学生还有上了年纪的老工人。 以前这里没有电话,自从山上出事之后,林场费了大力气扯上了电话线。 入冬之后,下面就很难再上来人了,补给只能等到雪小点的时候。这里最早十月份就开始下雪,冬季漫长难熬,平均积雪期可以达到一年七个月,蔬菜只有土豆,白菜拉上了要不了多久就被冻成烂水了。 今天下面林场打来了电话,说要给他们念一篇小说,主人公也是治沙的,一群人兴奋地围坐在电话前听下面的人念了起来。 他们在山上呆的久了,每次下面有消息他们都能乐半天。冬天食物都送不上来,何况报纸和杂誌了。 听到下面林场的人看到杂誌还想著他们,他们都调侃林场总算没把他们给忘了。 “老薛治沙还有条狗跟著,咱们也有条,小安子,过来。”工人听到老薛带著条狗, 兴奋地指著木板床下面躺著的小安子。 小安子,取名平安的意思。 “咱们比老薛好,咱们十几个人儿,老薛刚开始可就一个人儿,想找人说话都没。” “就是就是!” 这群人对老薛的处境可谓是最能感同身受的,但是代入感刚开始相对也低,因为他们確实在跟恶劣的大自然做抗爭。 就像你跟一个正在受冻挨饿的人说,另外一个人很可怜一样,自己还没顾过来,哪能想到別人。 可当听到狗將老薛从黄沙里面扒出来的时候,一群女生已经没办法平静了,纷纷抹起了泪。 到最后小八日夜在老薛的坟前守护,又为了救年轻的学生死了之后,大男人也忍不住了。 “同志们,你们的奋斗d和人民都记得,塞罕坝成立至今,咱们成功的抵挡了黄沙的侵袭,还种活了一片林,只要坚持下去,胜利指日可待。首都的人民正在受到黄沙的肆虐,全国都在看著我们,他们通过这篇小说,知道了我们在努力。 过几天有报社的同志会从燕京过来採访大家,等天晴了我们一块上山,你们有什么需要告诉我们,我们尽力给大家送上去。” “不是尽力,是必须!” “同志们,你们听到了没有,厂长说是必须!” “厂长,没什么要带的,山下积赞的信和杂誌送上来就行。 7 掛断电话后,一群人沉默地走到木屋的窗前,为了抵御风雪,窗户已经被用门板封的死死的,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来,同志们,咱们打开门,剷出一条路,咱们出去欣赏一下塞罕坝的雪景!在这里几年了,还没好好的看过一次雪!” “好!”一群人奋力铲开一条雪道,站在雪窝之中,望著塞罕坝,望著刚种活的林子,望著远处那一棵被塞罕坝林场的所有人都称为希望的松树。 “我们不会也埋在这里吧!”不知道谁的一句话,让这里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良久,又有女生提议道:“我们打电话给山下,让他们帮我们给刘一民同志写封信吧!” “好!” 12月5號,刘一民早早地拾了一下自己,剪了剪头,將雪膏在脸上充分的抹匀实,照了照镜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看了看头髮,暗道可惜,没有斯丹康头油。 刘一民在打扮,旁边的几人嘴里时不时的发出奇怪的声音。 “一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见部里领导嘞!”李学勤酸溜溜地说道。 刘一民整理了整理领子,笑著说道:“女宿舍楼举办舞会,肯定女生多,我这是代表咱们燕大的形象,得好好的拾摄拾摄。” “就你歪理多!” “对,你们以为一民这是为他自己打扮的?这是为咱们学校打扮,为咱们打扮的!”刘振云凑过来说道。 “对!” “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走了,不跟你们聊了!” “下午六点才开始,一民,你怎么这么早出发?” “我先去《诗刊》待一会儿,走得太晚天冷。” 等宿舍门重重地关上后,不知道谁“呸”了一声,三人对视了一眼后,无聊地翻起了手中的讲义。 现在的国医科学院就是在后世的协和医院,位於天安门旁边,距离《诗刊》编辑部很近,从那儿骑自行车出发,几分钟的路程。 晚上在作协的食堂吃个饭,跟老马聊聊天,再去国医科学院,什么事儿都不耽误,什么事儿都干了! 第82章 朱霖的贴心礼物 第82章 朱霖的贴心礼物 下午五点半,刘一民骑著自行车朝国医科学院的骑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朱霖和楚红,两人冻得一直脚、搓手、揪耳朵。 “刘一民同志,这儿!”朱霖衝著刘一民挥了挥手。 等刘一民推著自行车走过去,朱霖看了一眼楚红后带著意说道:“刘一民同志,上次走的时候说顺嘴了,实际上是我们跟协和举办的联欢会,不是什么舞会。” “我知道,要是真的我也不敢来!”刘一民笑著说道。 楚红看了一眼朱霖,一边带路一边说:“上次朱霖忘记告诉在哪个门等你,我们宿舍兵分四路,分別等你,我们两个比较幸运,在这儿等到了你。” 朱霖赶紧说道:“都怪我,那天晚上回去什么都没说明白。” “朱霖同志,不要总说抱歉的话,现在不挺好的,什么也没耽误。”刘一民看了一眼朱霖,毫不在意地说道。 楚红道:“今天我们宿舍准备朗诵你最新的诗歌《理想》,一起朗诵。天上太阳正好,路上天气正晴!” “可惜现在是晚上,没太阳嘍!” 他们三个人又去分別將其余的人给聚到一起,一群人说笑著朝联欢会的举办教室骑去。国医科学院和协和医学院实行的是院校合一,科学院是研究型的机构,双方的学生经常会举办一些联欢会。 朱霖几个带著刘一民朝里面走去,看到刘一民,教室里面响起热烈的掌声。 “你们真把刘一民同志请来了啊!” 楚红在前边,以一副老大姐的样子,扯著嗓门大声地说道:“刘一民同志参加咱们的联欢会了,热烈欢迎!” 刘一民看了一眼往里面奏的朱霖,今天她穿了一身蓝色的袄,背个红方格子的布挎包,领口系了一条粉色的丝巾,头髮繫著红色的头绳。 再看看里面大部分都是女生,不知道的还以为刘一民真来到女儿国了。 一群人推著刘一民上去做了一个简短的发言,接著联欢会正式开始,诗歌朗诵夹杂著红色歌曲。 《交城山》这种以晋省民间小调改编的曲子,还有《祝酒歌》等。 【美酒飘香啊歌声飞朋友啊请你干一杯请你干一杯.....】 上面唱的热烈,下面刘一民签名都没有断过,不时传过一个本子邀请他签名。 终於等到了朱霖她们上去朗诵《理想》,朱霖当过舞蹈演员,还专门设计了几个动作。伴隨著朗诵声,翩起舞。 刘一民感嘆道,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正听的起劲儿,旁边的一位女学生凑过来问道:“刘一民同志,你什么时候出诗集?” “诗集?”刘一民一愣,他还真没想过出诗集的事情,关键他在《诗刊》上也没有发表几首。 “我才写几首,还没到出版诗集的地步!” “刘一民同志,你谦虚了,诗集上的诗歌不一定都是发表过的,你肯定还有很多,可以一起出版。我相信,《诗刊》上发表的是你最优秀的诗,但是其余的肯定也不错,你看《今天》上面就有很多普通的,我跟同学们都等著你出诗集!” “同学,我没写很多,確实离出版诗集还远著。” “刘一民同志是贵精不贵多。”旁边有人插话道。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说完还看向刘一民,只见他点了点头,这位同学猜的不错。 等到曲终人散,刘一民从怀里面掏出手錶,已经是八点半左右了。冬天太冷,手錶他现在都是放口袋里面。 “刘一民同志再见!” “同志们再见!”刘一民一边走一边跟大家挥手告別:“你们医学院的女同志可真热情。” “我们想邀请你来很久了,只是一直联繫不到。”楚红解释道。 “没想到在医学院文学也有如此旺盛的生命力,以后咱们可要经常交流!” 刘一民离开医学院,想起刚才朱霖好像往她的挎包里面塞了什么东西,双腿支撑著自行车,趁著路灯的光,將东西从挎包里面翻了出来。 看到手里面的这针线织成的东西,刘一民陷入了沉思,这玩意儿是干什么用的?也不是帽子,如果是帽子的话,也太浅了。 但不是帽子,定然不是其它东西。 坐在自行车上想了一会儿,正准备骑著走,感受到屁股上的冰凉,灵机一转,跳下自行车,將类似帽子的东西套在了自行车的车座上! 嘿,正合適,感情是给自行车座做的帽子。 冬天骑自行车坐垫凉,这倒是个好办法! 蹬了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蹬的浑身冒汗,终於赶回了燕大,从南门进校的时候隱隱听到有人说。 “走吧,看来刘一民今天又不会来了!” “德凝,我怀疑刘一民是不是在躲著咱们?” “应该不能吧!” 回到宿舍,他才知道那不是幻觉,是一直闻名不得一见的周燕如同志。 正在討论曹禹的那篇《驴得水》书评的几人,立马停止了討论,凑过来笑著问道: “舞会怎么样?” “不是舞会,是联欢会,那位女同志一激动说错了。”刘一民回到宿舍,赶紧用暖壶给自己倒了点热水准备泡个脚。 骑自行车出了一身汗,回到宿舍没多久,就感觉身上开始冷了,泡完脚直接上床,准备美美的睡一觉。 “曹老的这篇书评,写得好,比咱们的见解深多了,远高於其它的书评,艺术理论高了一大截。一民,曹老给你写书评,你不应该激动吗?”刘振云一副不解的样子,要是自已能得曹老指点一二,能兴奋的从宿舍楼上跳下去。 “今天是五號,一號写的,我总不能一直激动下去吧!” 李学勤插话道:“这倒是,主要是一民见得多了,觉得稀鬆平常!” 曹老的这篇书评好在哪里呢,其实最好的地方在於他是曹禹写的。 第二天,一大早,刘一民迷迷糊糊地就感觉到有人在推自己,翻了一个身子,刘一民吃语道:“別闹,陛下—” 耳边传来一阵嬉笑声,接著被窝里传来了冰凉的触感,一下子刘一民就醒了过来。 秋了揪凌乱的头髮,睁开迷迷糊糊的眼,面前出现一张饱经风霜的面孔,顿时睡意全无:“杨教授!” “做美梦呢?”杨诲背著手仰著脸挪输道。 宿舍另外三个人捂看嘴笑,刘振云肩膀耸动的幅度最大。 “起床,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人艺的导演蓝天野同志!” 身著一身蓝色服,外面套著风衣,围著黑色长围巾的蓝天野衝著他笑著伸出了手: “你好,刘一民同志!” “穿好衣服,我们到楼下等你!” 第83章 人艺邀请改剧本 第83章 人艺邀请改剧本 刘一民快速地穿好衣服,匆匆洗漱完毕,瞪了一眼旁边幸灾乐祸地三个人说道:“你们怎么不早叫醒我!” 刘振云摊了摊手:“我倒是想,杨主任不让我们叫,我看他是想诚心捉弄你!” 刘一民没有搭话,急忙朝著楼下跑去,屋內又是一片笑声,比刚才笑的更加放肆。几个人一边笑一边说:“刚才一民说別闹什么来著?” 杨诲和蓝天野站在宿管窗口的旁边,一边交谈一边等刘一民。 “杨教授、蓝先生,刚才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刘一民老老实实地说道。 “瞎,这算什么,年轻人嘛,睡个懒觉很正常,像我们这些人,只有睡好觉,脑子才能清醒,清醒了才能创作出好的作品。”蓝天野一边跟刘一民握手,脸对著杨诲。 上次刘一民见到杨诲的时候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头,今天见面,是说不出的慈祥。 “一民,老蓝过来是想邀请你把《驴得水》这篇小说改编成话剧的剧本,他们人艺看上了,觉得非常有改编价值,相信万院长的那篇书评你也看了。” 改编成话剧剧本?刘一民暗道果然如此,曹禹写了一篇书评就相当於释放了一个信號,他心里有猜测,没想到行动这么快。 人艺內部已经恢復的差不多了,分散到各地的演员和导演回来的十之八九。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还有一个难题,那是缺剧本。 当然,要是一直演以前的剧本,尤其是《茶馆》和《雷雨》,观眾倒也不会少,只是话剧的发展总不能靠以前的剧本维持。 曹禹作为院长,带著下面將最近比较好的小说授了一遍,看中了刘一民的《驴得水》。 《驴得水》本身就是话剧改编的电影,只不过他只看过电影,没看过话剧。 “蓝先生,我可以试试,就是怕写的剧本不到位。话剧和小说不一样,人物的心理等各种描写都是通过台词凸显出来的,对人物对话的要求很高。” 刘一民迟疑地说道。 “你能说出这句话,说明你是懂话剧的,交给你我放心。你只管改,改的不好还有我们这群老头子嘛,我们给你把关。另外话剧剧本重要,演员也重要,我们在一遍遍排练的时候也会做一些修改。” 蓝天野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眼神中带著欣赏,示意他大胆地去改。 “蓝先生,我要是遇到问题,能不能到人艺找找思路?” 蓝天野没明白,杨诲咳嗽了一声说道:“老蓝,让一个年轻人改话剧剧本,確实有点难,人艺有老编剧,可以帮帮忙,另外听说万院长最近没什么事情,也可以指点一下我们燕大的晚辈。” 蓝天野看了一眼刘一民,又看了看杨诲,这两人一唱一和是在打万院长的主意啊! 刘一民感激地看了一眼杨诲,诚惶诚恐地说道:“万老如果能指点一二,够我受用一辈子了!” “家宝公亲自审这部剧本,对人艺来说,剧本至关重要,你们放心,一民有问题来人艺找我,我带你去找家宝公。另外,你要是想去人艺看话剧,可以直接去办公室找我,给你几张好位置的票。” 蓝天野离开后,杨诲看了一眼刘一民,又將手背在了身后,略带生气地说道: “我也是专门写话剧的!” 刘一民听到这话反应了过来,杨诲確实也写了不少优秀的话剧剧本,这位是吃醋了, 正准备出口狡辩几句。 杨诲又说道:“你要是能得到万院长指导,肯定比我强。不过毕竟我离的近,你要是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来燕东园找我,我住在67號楼。食堂的饭吃不惯的话,也可以来我这儿改善一下。” 燕东园和燕南园都是燕大教授的住所,中西合璧的古典別墅。区別是燕南园在校內, 燕东园在东门外。 “杨教授再见!” 刘一民將杨诲送出宿舍楼,杨诲衝著他摆了摆手,不再让他继续往前送了。 送走杨诲回到宿舍,宿舍里面三个人忙问人艺的蓝天野找他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他们请我把《驴得水》改成话剧的剧本!” 三人一听傻眼了,刚才好像笑的太大声了! “这不好改吧!” “慢慢来!” 刘一民看了看一脸气的几个人,实在心有不忍,於是出言鼓励了他们几句。从挎包里拿出大白兔奶递给了他们,用刺激一下他们的多巴胺。 再这样下去,他怕以后去厕所都找不到人跟他一起,因为他尿的太骚了。 中华文化研究社第一次活动终於开始举办了,刘一民一直不举办,气得李聪仁去找了留办的领导。刘一民双手一摊,没场地啊! 很快,留办专门找了一个小房子,刘一民上面掛了一个“外研社”的牌子,全称为一外国留学生中华文化研究社。 留办的领导很无语,走之前看著刘一民了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厅局级的单位。” 在李聪仁和克福的四处招揽之下,社里面的留学生达到了十二人,占据了燕大留学生总人数的五分之一。 “穆拉土,埃塞人,目前是哲学系的学生。” 听到李聪仁介绍,正在喝茶的刘一民差点被呛住,这可是以后的埃塞总同,中国人民的老朋友。 燕大不单单为国內培养人才,为国外也培养,这里的很多人学完汉语后归国,大部分人从事的很可能是对华外交的工作,像成为总同的不多见。 埃塞的总同也是总同! 小小的一间屋子里面,聚集了不少的狠人。 “副社长,人都到齐了,开始吧!”李聪仁说道。 “欢迎大家,我是刘一民,大家来自各个国家,但到了这间屋子,咱们就是同志。正所谓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即使以后离开了中国,也不要忘了我。有你们的一口吃的,就要有我...咳,我的意思是好好学习中国文化里面的为友之道,当一个合格的朋友。 李聪仁来华的时间长,你先给大家讲一讲你在中国的感受,其他人认真听。” 刘一民说完,看向一旁的穆拉土:“穆拉土同学,要是他听不明白,记得问李聪仁。” 第84章 塞罕坝的邀请(求票) 第84章 塞罕坝的邀请(求票) 外研社的这群人来华的时间不一样,有的是在北语学过一年的汉语才转来燕大,有的则是直接来的燕大,基础不同。 李聪仁在讲的过程中,说的有不对的地方,刘一民会出言打断一下。讲的主要是中国人的生活习惯和衣食住行方面的內容,至於涉及到文化方面的东西,他还没学习到家。 李聪仁讲了半个小时,喝了一杯茶润了润喉咙,看了一眼刘一民,这到底谁是留学生?谁是中国学生?到底谁给谁讲? 等他讲完,李聪仁將目光投向刘一民,意思是总该你讲了吧? 只见刘一民端坐了一下身体,郑重其事地说道:“二个个来,分別用汉语介绍一下自已和你们国家的歷史,十分钟以內,锻链一下你们的汉语能力,要不然以后出去找人给你们讲老北平的歷史,你们別听不懂。” 就这样,第一次外研社的活动伴隨著大家的自我介绍而结束,只不过最后闹了一点不愉快,李聪仁差点被其余的几个来自第三世界的留学生给揍了一顿。 来自埃塞的穆拉土刚准备动手,被刘一民给挡住了,因为李聪仁提到了嘿人在美国遭遇的不平等,脸都气白了! “嘿,嘿。你们这群人,我跟你们是兄弟,我也是反种组主义。”李聪仁嚇得跳到墙角,双手抱头,一个劲的解释。 “我刚才说了,大家都是同志,我们的领袖教导我们团结能团结的一切,李聪仁同志就是你们团结的对象,你们下去好好看看教员的文章。” “一民,我们想邀请你在《未名湖》上发一篇关於目前诗歌的文艺思想的文章,你上次讲的言之有物言之有情,我们觉得非常不错,所以想请你延伸一下。” 图书馆內,刘一民正在写作,陈健功“恰好”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现在手头有两篇稿子要写,一篇是《狼烟北平》,一篇是《驴得水》的话剧剧本, 按理说《驴得水》有原小说在改的应该是很顺利的,但真正改起来真是坐蜡了,一写就挠头。 《狼烟北平》因为经常看电视剧加上听老马讲了不少的事儿,写起来很顺利。 “健功,你看看我的头有什么不一样?”刘一民用双手撑著下巴问道。 “没什么不一样啊?”陈健功纳闷地说道。 刘一民抿嘴笑道:“没发现我头大了一圈?” 陈健功这才反应过来,刘一民是说他现在手头上的事情多。不过,刘一民倒没让他失望,从笔记本里面抽出一页纸递给了他。 “咱们《未名湖》各大高校的学生看的比较多,这首诗肯定符合年轻人的口味,相信对《未名湖》的销量能起到一点作用。” 陈健功看著纸上面的短诗,念道:“《远和近》” 【你一会儿看我一会儿看云我觉得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时很近】 陈健功低声念了好几遍,抬头笑著看向刘一民:“年轻人懂年轻人,哪个年轻的学生不渴望爱情?简洁有诗意,一民,谢谢你了。下一期的《未名湖》可算是有一首高质量的诗歌了。” 说完后看了看刘一民桌子上的正在创作的稿子:“一民,我走了,不打扰你了,加油,我等著去人艺看你的话剧。” 还没写多久,中青报的小记者又找到了刘一民,手里面带著一份报纸还有一封信。 “於佳佳同志,你们总这样写我,容易遭人嫉啊!”刘一民指著报纸上的文章,笑著打趣道。 “刘一民同志,我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的这首《理想》,我想在报纸上发篇文章也很难。” 於佳佳通过刘一民的《理想》写了一首时评一一“青年人的《理想》就是国家的《理想》”,成功的被编辑看中刊登在了报纸上。 “不用谢我,这是你自己的劳动成果。”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报社內老记者和编辑多的是,说起来还是借了你这篇《诗歌》的东风。” “这风可不是谁都会借的。” 《理想》在读者中间传颂,以此为题,自然多了几分过稿的机率,所以於佳佳將之称之为借风。 於佳佳说完,又从挎包里面掏出一封信,告诉他这是塞罕坝林场的工人给他写的。 “要是走正常的读者寄信流程,你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所以他们寄给我让我转交给你。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写下来,等明天我坐上火车要去塞罕坝採访!” 刘一民一边拆信,一边异地问道:“你要去塞罕坝,现在那边可是天寒地冻!” “不止,暴风雪几天都没停了,我到那里也得等天好了再上山。我身为一个记者,得把他们的事跡报导一下,让所有人知道他们的努力。以往也不是没人报导,可惜只是简单的报导,引起的议论不大。 现在不一样,有了你这篇小说再去报导肯定能引起轰动,说到这里,又是借了你的东风。” 於佳佳说完后,犹豫了一下又坦诚地说道:“像我们这样的记者很多,尤其是我年纪轻,基本上采不到重要的新闻,要想做出成绩,就得去那些老同志们去不了的地方,冰天雪地的没多少人愿意去。 跟他们种树相比,我是带著私心的。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我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情,拿他们的受苦经歷换我的名声一样。” 於佳佳说到最后有点愧疚,刘一民能理解她这种想法,出言安慰道:“君子论跡不论心,论心无完人,能这么做就已经很厉害了,写好报导就是你对他们最好的回报。” 在信上塞罕坝的工人感谢刘一民写的小说,让大家看到了他们治沙的辛苦,还告诉他,山上也养了一只狗。他们大部分人山上林场住了两代林场工人,最年轻的77年才上去。 並告诉他现在他们治沙已经取得了显著的效果,邀请他在春暖开的时候前往塞罕坝“我是想给他们带几本你的签名杂誌,多了我也带不了,另外带一封你的回信,刘一民同志你觉得怎么样?” 第85章 加印到缺纸 第85章 加印到缺纸 刘一民在杂誌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从兜里面拿出三块钱递给了於佳佳,於佳佳准备拒绝,刘一民说道: “杂誌要是让你掏钱,怎么能算是我送的?” 接著摊开稿纸给林场的工人同志写了一封回信,表示自己写的小说能够被他们看到是自己的荣幸,相比之下,他们才是最应该讚扬的人。 【治沙之事,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刘一民很想说一些感谢之类的大话,写上之后总觉得自己在夸夸其谈,跟於佳佳刚才的心態差不多。 “跟他们相比,我也不好意思喊什么口號了。於佳佳同志,我去买点奶,到时候帮我带上去吧!相信有一天,塞罕坝会变成一片绿洲,希望有一天我也有机会去看看!” “好,一定带到!” 刘一民离开图书馆,买了一袋大白兔奶交给了於佳佳。 “刘一民同志,再见!” “於佳佳同志,希望你回来的时候有所收穫!” 送走於佳佳后,刘一民没有直接回燕大,而是骑著自行车来到了燕东园67號別墅,敲响了老主任杨诲的別墅大门,向他请教话剧剧本的写作。 杨诲看了看刘一民写完的一部分后,当即指出了他的问题所在:“话剧和小说不一样,你不要光知道语言表达不一样,还要明白场景不一样。你要先想像出一个场地,一个空间,在这个空间里面,什么人千什么事儿,你还要知道舞台上面是什么样的。 明確地写出来你的舞台摆设,场景如何切换。你就想你此刻身在舞台中央,校长该干什么事情,他的动作是什么样的;张一曼在干什么,她的动作是怎么样的,用语言让观眾快速地了解这个人的性格。” 刘一民在旁边认真听,用手快速地记下杨诲说的话。 “话剧是语言的艺术,语言要精简。你这个语言就太繁琐了,演员说完怕不得背过气去!” 最后杨诲建议刘一民自己去一趟人艺,好好的看几场话剧,感受一下舞台,这样改编起来才能如鱼得水。 刘一民点头答应后跟杨诲告別,离开了教授云集的燕东园,准备听杨诲的,等有了时间去人艺看几场话剧找找灵感。 门票?直接找蓝天野,为了创作,免费的门票不用白不用。 长征食堂內,刘一民坐在崔道逸的对面,崔道逸旁边的则是《人民文艺》的主编张广年,三人见面后,张广年就不断的打量著刘一民,眼里面的欣赏就没有消失过。 心中暗嘆,这个人年轻且內敛,不像很多人恨不得自己让锋芒毕露,让旁人一看便知道他身上有东西,浑身透露著一种閒杂人等请勿接触的感觉。 “老崔提起你,总是夸你,艾清也是,现在看起来,他们夸的没错。刘一民同志,你知道我们杂誌这个月已经卖了多少册了吗?”张广年一边夹菜,一边打哑谜。 刘一民看了一眼崔道逸,崔道逸抿了抿嘴后微微一笑,也不说话,一心只管吃饭。 “三十万册?” 张广年摇了摇头说道:“给你提个醒,上个月的销量是三十八万册!” “五十万册?” 张广年跟崔道逸对视了一眼说道:“不逗你了,我们这个月向上级保证的是销售五十万册,这我们已经觉得很困难了,没想到月中就完成了,现在销量已经快要七十万册了, 我们预计这个月能达到八十万册。 你不知道,为了印出来,我们用完了这个月的纸张定量,专门紧急联繫了相关部门, 在文化部领导的支持下,重新拨了一批纸。幸亏是在我们《人民文艺》,要是在《燕京文艺》这种杂誌手里面,根本要不来那么多的纸。” 张广年说完,脸上一副傲然之色。作为目前国家作协的负责人,他是有资格说这种话的。 八十万册,这个数字让刘一民吃了一惊。另外也不得不感嘆,这几年真是文学最好的时代了。动輒几十万、上百万册的销量在其它国家是难得一见的。 此时的美国年销量第一的书销量在二十万册左右,中国一般作家的单行本,甚至也能达到百万本。按此时的人口比例来看,中国的读者数量也是远远高於美国的。 当然这是时代的因素,美国人此时除了读书,他们有更多的娱乐方式选择。 崔道逸適时补充道:“所以啊一民,以后投稿还得选择《人民文艺》,作协下面有出版社,人民出版社。等这一期的结束,我跟出版社方面沟通,给你出单行本。” 崔道逸此时恨不得脸上写上几个字,要合作就找大平台! “不说其他的,一民,你让我刮目相看,请你吃饭,感谢你帮了我个大忙,要不然这一期的销量任务很难完成。” “张老,您这样说,我可承受不起,我是唱著《黄河大合唱》成长起来的一代,您的歌一直激励著我前进。” “你就是这样夸的艾清吧!”张广年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如果有可能的话,刘一民是不想跟这些编辑见面的。因为每次见面,最后必然会谈到下一个稿子上面来。 这是他最头疼的时候了! “最近人艺想让我改个剧本,精力上有些分散。另外我想尝试一下中长篇,这部小说的时间跨度大,涉及到的人物多。我想全面的展示一下从1937年前后到新中国成立后这段时间里,老北平的人物风貌。以一个不同寻常的视角,来看待社会的变迁。” 刘一民没有给他们说具体的完稿时间。 “好饭不怕晚,《人民文艺》等得起。你想了解,可以隨时到《人民文艺》找我,那没歷史我熟啊!”张广年感嘆道。 “一民,你不会这次不想投给《人民文艺》了吧?”崔道逸反问道。 刘一民叫屈道:“张老,您瞧我这个师兄,每次来都要將我的军!” “你以为老崔这个名编的名头是怎么来的?”张广年调侃道,接著又开口:“一民, 不用张老张老的叫,老张,或者老张同志。” 第86章 跟朱霖一起看话剧 第86章 跟朱霖一起看话剧 张广年对於人艺邀请刘一民写剧本的事情很感兴趣,提起了在文联曹禹打听刘一民情况的事情。 “看来,老万早就有这个打算了!你有什么不懂的,只管去找他,年轻人不要脸皮薄,一薄就容易错过!” 正说话间,一群留学生走了进来,看到刘一民后,热情地围坐在了一起,搞得张广年和崔道逸都一脸茫然。 心想,这些留学生是吃错药了? “老张同志、师兄,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外研社的!” 张广年沉思了一会儿,问道:“没听说过这个机构啊,外事部门下面的机构?” “哈哈哈,这是学校留办成立的社团,外国留学生中华文化研究社!” 也就是张广年和崔道逸的涵养好,要不然就张嘴骂了,“外研社”三个字把他们唬的一愣一愣的。 不过正好他们在这,刘一民乾脆抓了他们壮丁,让他们给这些留学生讲讲以前北平的故事。 对於这些外国人想了解中国文化,张广年很高兴,坐在一旁认真地讲了起来。 等长征食堂的服务员过来催促关门了,他们才结束。 看著他们的背影,克俚福搂住刘一民说道:“刘,今日无事,適合泡澡!” 穆拉土在旁边插话道:“李聪仁请客,我们要剥削一下这个美国佬!” 西单一处家属院內,朱琳走进客厅,將身上的挎包掛在门后。朱父正坐在沙发上,翘看二郎腿认真地看看报纸。 最近会议期间各种各样的消息层出不穷,对於他们这样的知识分子,要时刻注意看新闻,判断国內的政策走势。 “爸,还在看报纸?”朱霖脱下蓝色的袄,露出黄色的毛衣,毛衣里面套著白色的衬衫,衣领露在毛衣外面,显得十分干练。 “当然得看,这可是关係著未来国家的走向。最近报纸上的新闻,让我感受到,上面有了新的想法。跟美国人都签了联合公报,过几天就到了1979年1月1日,那时候咱们跟美国可就正式建交了。 你说说,东西方两个国家,这动作对於全世界来说都是大事,了解国家大事,吃不了亏,来,坐这儿跟我一起看会儿报纸!” “不看了,回屋休息一会儿!”朱霖漫不经心地说道。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不看呀,这刘一民的文章....” 朱霖像神经反射一样的回头看向朱父,只见朱父笑吟吟的看著他,脸上带著一丝玩味,朱霖才反应过来上当了。 “哎呀,爸,你..:”朱霖轻轻地拍了一下朱父的后背,下一秒眼晴死死地盯在桌子上的话剧票上:“你从哪儿弄的话剧票?” “学校工会给的,我打算跟你妈过两天去看!”朱父看了一眼朱霖,心中生出一丝不妙的感觉。 朱霖不等朱父反应过来,一把將两张话剧票拿到了手里面:“你们看什么看?都老夫老妻了,我还没看过,您给我吧,我提升一下自己的文艺水平。” “你自己也只需要一张票!” “我有个朋友!” 朱父拿朱霖没有办法,於是只能命令她在沙发上陪自已看会报纸作为补偿。 “上次你写的读者来信挺不错,我同事都在夸你,说让你学医亏了,应该学文学的。”朱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將《人民文艺》发表朱琳读者信的那一页给翻了出来。 “现在学也不晚,我们上次邀请刘一民同志来我们学校参加联欢会了。” “哦?”朱父下拉了一下眼镜,仔细地观察了朱霖的表情,饶有兴趣地问道:“怎么样?是否真如报纸上写的那样?” “不止!” “不止?” “是呀,真人比报纸上写的还好,年轻,有礼貌,待人真诚热情,没有架子..:”朱霖摆著指头数了起来。 朱父听完之后,警觉地说道:“霖霖,写得好是写得好,可不要被才华给迷了眼。我觉得,还是得跳脱出来观察一个人。文艺圈的人啊,你父亲比你懂,尤其是中文系的..” 朱父很想说,文艺圈的那些破事儿,他都明白,那些有文学才华的人,大部分的感情是一团乱麻。 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再说了万一冤枉了人呢! “爸,他不一样,再说了我们刚认识。” 朱父笑一声,总感觉这话很耳熟。他不一样,又说刚认识,这不互相矛盾吗? 嘆了一口气后,將《人民文艺》给扔到了桌子下面,也不再说话,而是专心地看起了报纸。 朱霖待了一会儿后,趁著朱父不注意,背上挎包离开了家门。噠噠噠的跑下楼梯,骑著自行车来到燕大找到刘一民。 “刘一民同志,我正好路过燕大,刚好拿到了两张话剧票,感谢你在信里面指导我的写作,这两张话剧票就当谢礼了!” 刘一民接过话剧票,看了一眼是老郭写的《蔡文姬》。 “我一个人看话剧用两张?”刘一民笑著问道,手有节奏的搓著手里的两张票。 朱霖说道:“你要是一个人看不了的话,可以请你朋友一起看?” “朋友啊!”刘一民为难地四处环顾,像是在想到底送给谁才好。 朱霖的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心里却在吶喊,难道我不是朋友吗? “这样吧,两张票,我一张你一张,我请你去看《蔡文姬》怎样?”刘一民说道。 “那谢谢了,刘一民同志,晚上的票,要去的话,得赶紧出发了!” 刘一民回到宿舍换了下衣服,刘振云他们三个在图书馆,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著自己晚上可能不回来了,不用等他。 “走吧,朱霖同志!” 刘一民用手拨了一下自行车上的铃鐺,发出一阵悦耳的铃声。《蔡文姬》这场戏是在7点开场,朱霖来这里已经骑了一个多小时,回去的路上腿软,两个人慢了不少。 “我以前在体校待过,还当过兵,这点路对我根本不算什么。刘一民同志,你会滑冰吗?” “不会,我们那儿没有冰场!” “游泳呢?” “也不会!” “瞎,等有时间教你滑冰。” “我不太喜欢滑冰,我喜欢游泳,等夏天来了,你教我游泳!” “好!” 第87章 《雷雨》的缺点 第87章 《雷雨》的缺点 两人紧赶慢赶在七点之前到了人艺门口,燕京人艺的外表庄重典雅,门口立著一根华表,台阶上站著不少的人,还有焦急的男同志不断地抬腕看著手錶。 门口有卖葫芦的,刘一民过去买了两串,是回城没活乾的知青,偷偷摸摸的在卖。 “尝尝怎么样?”刘一民將一串葫芦递给了朱霖。 朱霖轻轻咬了一口,衝著卖葫芦的回城知青笑著说道:“不错,很甜。” “我这是祖传的,搁老佛爷那时候起,我家就是做葫芦的,老佛爷还吃过呢!”男知青大言不惭地说道。 刘一民打趣道:“老佛爷吃了怎么说?” “说太甜,牙给粘掉了!” 男知青这话让旁边的人都笑出了声,纷纷走上前买了一串,很快就一售而空。 走进人艺,精美的柱子和吊顶,感觉跟外面像是两个世界。人艺剧场里面的座位分为上下两层,他们的位置是在二层靠后的位置,前面有遮挡,而且还需要探著身子往下看, 十分不舒服。 不过刘一民很知足了,总不能要饭的嫌饭嗖。 “刘一民同志,咱俩换下位置吧,我这边视野更好!”朱霖说道。 “不用了,就这样挺好的。你要是觉得不舒服的话,我去问问,看有没有预留的票?”刘一民问道。 不过他第一次来人艺,还真不一定能找到蓝天野。 朱霖摇了摇头,忙说不用麻烦了,人艺的票早都卖空了,现在想找个空位置根本不好找。 “刘一民同志?”有人慢慢地走到刘一民旁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问道。 “你是?” “我是杨力新,蓝导让我给你两张票,下面留的有位置!” 刘一民在打量著杨力新的时候,杨力新也在透过昏黄的灯光打量著刘一民,据蓝天野交代,这可是大作家刘一民,而且正在给人艺写剧本。 杨力新75年考入人艺,一直还没演过什么角色,心里盘算著如何跟刘一民搭上关係, 但又害怕对方觉得自己势利。 “蓝先生怎么知道我来了?”刘一民好奇地问道。 “刚才蓝导演在外面看到你买葫芦了,又发现这位置不是很好,所以托我给您送两张票,话剧结束,蓝导演让您先別走。”杨力新老实地说道。 “好!” 刘一民將票递给了朱霖一张,笑著说:“走吧,朱霖同志,恭敬不如从命。” 朱霖老老实实地跟在刘一民身后,没想到刘一民还真认识人艺的人,蓝导演,那不就是蓝天野吗? 人艺有名的导演不到,焦菊隱去世后,蓝天野和欧阳山尊是人艺的牌面,今天看的《蔡文姬》就是以前焦菊隱老爷子导演的版本。 见朱霖欲言又止,刘一民主动解释道:“蓝先生想把《驴得水》搬上人艺的舞台,所以我们才认识。” “那岂不是大家以后排队买票,买的就是《驴得水》的话剧票了?”朱霖问道。 刘一民嘴角一勾:“也不一定,得看剧本好不好!” 《蔡文姬》跟《雷雨》《茶馆》比起来,刘一民还是更想看后两部,可惜现在都不演。不过,从表演上看,人艺演员的功底是真的深厚,演起来让观眾如痴如醉,都忘了他们是演员而不是角色本人。 《蔡文姬》时长总共两个半小时,中间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 中场休息时,朱霖主动寻找话题,问道:“刘一民同志,你觉得《雷雨》这部话剧怎么样?” “《雷雨》当然是极好的,但任何话剧都没办法做到十全十美,《雷雨》也是有缺点的,不过跟优点比起来,缺点就不算什么了。” “哦?《雷雨》还有缺点?” “有,比如人物塑造过於极端,实际上人性是复杂的。另外从节奏上来看,为了达到戏剧和批判的效果,看起来剧情走向不自然。比如为了让矛盾一起爆发,一瞬间达到高潮,设置了太多的巧合。” 刘一民还没说完,旁边有位老同志不满地说道:“小同志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 万先生的作品,也是你能批判的。” “老先生说的不对,革命人不能盲从,要敢於提出质疑。”朱霖插嘴道。 “嘿,你这女娃倒是会帮忙!”老同志说完也不再搭理他们两个。 等话剧演完,人开始慢慢散去,杨力新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闪了出来,笑著说道:“刘一民同志,蓝导演在等你。” “一民,你来了也不招呼我一声,要不是我在外面跟老朋友说会儿话,还不知道你来了!”蓝天野笑著说道。 “最近剧本改的不顺利,杨教授建议我来感受一下真实的舞台。” 蓝天野对於刘一民口中的不顺利没有感到意外,在他的认知里能顺利才见了鬼了。 “不著急慢慢来,过两天你有时间的话过来,我给你把把关,再想看话剧,找我就行,这位女同志是?” 蓝天野注意到了刘一民身后的朱霖,饶是他见过那么多的女演员,也感觉到面前的女孩儿十分漂亮,气质出眾。 “这是我朋友,朱霖!” “你朋友?不错,第一眼还以为是我们人艺新来演员了!”蓝天野夸讚道。 朱霖脸一红,赶紧给蓝天野打招呼。 刚到人艺门口,一群人惊呼下雪了。两人跑出去看,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雪了,大街上已经铺了一层积雪。 一群人在雪窝里面扒自己的自行车,朱霖看向刘一民苦笑道:“不好意思啊,刘一民同志,没想到看个话剧还下雪了,你要是回燕大还得骑一个多小时。” “没事,今晚大家都是风雪夜归人! 刘一民和朱霖骑自行车经过天安门,漫天飞舞的雪笼罩著紫禁城和长安大街,白茫茫的天地中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个赶路人,雪团横衝直撞,两人都弓著腰並尽力维持著身体的平衡。 【年轻的娃娃们,雪大了也不要急,要加油啊!】 朱霖的家不远,很快就到了。朱霖拍了拍身上的和髮丝上的雪,看了一眼楼上,犹豫道:“刘一民同志,要不,你去我家躲一会儿雪?” “不用了,一个多小时的路不远,放心吧,我骑的好,摔不倒!”刘一民一脸轻鬆地说道。 朱霖心里面的愧疚更深了,我真傻,12月份就是会下雪嘛! 等刘一民走远,朱霖才走上楼。 刘一民来到胡同口,车子拐了个弯,认准大路奋力骑去,重新走了一遍长安大街。 “老马!马爷?睡了没有,是我,一民啊!” 下这么大的雪,嘴上说说就行了,咱还真回燕大啊! 第88章 曹禹眼光真准 第88章 曹禹眼光真准 刘一民晚上来招待所,没有介绍信,邹获凡现在也不在招待所住了,只能跟老马挤在了锅炉房隔壁的小房间。 老马揉著睁不开的眼,身上只穿了一件大裤,刚打开门,雪就直往屋里面钻,直接给他冻醒了。 別的不说,老马这房间里面真暖和,锅炉房晚上这个时候虽然不继续添煤了,可是还保持著燃烧,只不过是闷烧状態。 老马的房间是在锅炉房里面,温度保持的特別好。老马关上门就迷迷糊糊的又准备睡了,根本没问刘一民到底是怎么回事。 晚上,两人爭了一夜的被子! 第二天中午,刘一民才从作协出发回到燕大,下午有课,他没办法不回去。 回到宿舍取讲义的时候,刘振云三人拉著他问他干什么去了,一晚上没回来。 “三位同志,我觉得咱们还是留点个人空间比较好,今天是王瑶教授的中国文学史吧!” “对,走吧!” 一群人踩著雪走进教室,燕园不少树枝被昨夜的大雪压倒,有的地方一片狼藉,不过未名湖的湖光塔影配合著白雪,倒是別有一番风味。 王瑶教授经歷也比较传奇,35年就在清华入了d,37年学校南迁的时候他暑假在家, 战火纷飞被困在了平遥,因此脱离了d。 44年加入了民主tm,从51年起就是改造的对象。 教室里,一群学生对著外面的雪景卖弄起来了诗气,刘一民打了一个哈欠,掀开讲义,仔细地预习了起来。 铃声已经敲响,但仍然不见王瑶教授的身影。 张曼凌说道:“该不会是因为大雪,教授摔倒了吧,我去燕南园寻一下。” 还没起身,外面传来了几道寒暄的声音,副校长季羡临率先走了进来,接下来是杨诲、朱光遣、王瑶、严家炎等人,他们没有坐在前面,反而在教室后面寻了一个位置。 季羡临站在讲台上说道:“同学们,今天本来是王瑶教授的课,临时有变,今天大家不学习文学史,我们邀请到了人艺的万家宝同志给大家讲话剧史!” 喻!整个教室如同炸了窝的蜂群一般,夹杂著教室桌凳的碰撞声,几乎所有的学生都站了起来,將身子探出桌外,看向教室门口。 “季校长,曹禹先生来了?”有学生见没有看到人,於是大声地问道。 曹禹的笔名和本名、家宝公或者万院长、看起来是称呼一个人,但实际上间接的表明了跟曹禹的关係如何。 “安静,你们这般举动,后面的教授可都看著呢,平日里也不见你们如此热情!” 在万眾瞩目之下,曹禹身穿灰色的风衣,戴著前进帽,右手放在胸前,围幣搭在胳膊上,眼镜下的脸庞,笑容可。 进来的一瞬间,教室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曹禹衝著所有的学生挥舞著左臂。 刘一民暗道,这齣场的姿势,跟排练过似的。 刘振云捏了捏耳朵,低声道:“大丈夫生当如此!” 曹禹的目光在一百多人的大教室中缓缓扫过,最后精准地落在了刘一民的身上,嘴角一勾,又特意衝著他摆了摆手臂。 见刘一民神色如常,顿觉无趣,缓缓地走上讲台,低声跟季美临聊了几句,开始了这次的讲课! “曹禹先生刚才看咱们了,不会是说的话被他听到了吧!”刘振云面露戚戚然。 “昨天我听到有燕大的同学说,《雷雨》这部话剧有很多的缺点!”曹禹还没说完台下又是一片譁然。 所有人左右对视,不管怎么看自己旁边的同学也不像是能说出这句话的人。 张曼凌坐在前排,直接扭头看向了刘一民,这一对视不要紧,当下就確定了七八分! “他说得对,《雷雨》的缺点很明显,我很高兴,咱们燕大出了这样的学生,这让我看到话剧在燕大中文系传承的希望,我今天给大家讲一讲话剧史!” 中国的话剧史倒不如说是曹禹的个人话剧史,《雷雨》標誌著中国话剧走向成熟,还是曹禹人生中的第一部话剧,那时候的他二十三岁。 曹禹从话剧如何传入中国的,到中国知名的话剧,都讲了一遍,对自己的话剧简单的提了提,重点是老舍和其他话剧作家的创作的剧本。 一大节课下来,几十年的话剧史讲的差不多了。 曹禹拿起桌子上的名册说道:“我年老了,要是再年轻几岁,一定来到燕大给大家好好上课,可惜精力有限,我跟你们校长说了,在咱们78级中文系选个学生,閒暇的时候教他一点戏剧创作。” 后面的杨诲哼哼了一声说道:“明明是一大早来咱们燕大抢学生,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我本来这节课要讲重点的。”王瑶无奈地说道。 曹禹翻了翻名册,恶作剧一般从前翻到后面,从后翻到前,最后隨便地敲了敲名册上的一个名字,说道:“那就刘一民吧!” 声音落下,教室里一两百號人拋来羡慕的目光,刘一民赶紧站起来说道:“多谢万老师指导,我一定努力,不给您丟脸!” 曹禹的手指在讲台上敲了三下,別有深意地笑著离开了教室。 刘一民收拾东西跟在曹禹身后走出教室,全然不顾身后的震惊、羡慕、嫉妒,不过那几十秒,总感觉如芒在背,好像有人想要刀自己。 隨著一群教授接连离开,张曼凌来到宿舍三人旁边说道:“曹禹先生挑人可真准!” 李学勤无奈地说道:“张曼凌同志,你还是太年轻了,有没有可能曹禹先生就是来挑他的?” “你是说有內幕?” “什么內幕啊,明摆著,前几天曹禹先生才发表了《驴得水》的书评!你没发现,其余的教授没感到意外,像是早都知道了!” 为了这盘醋,才包的这顿饺子啊! 刘振云套拉著脑袋说道:“我给豫省丟人了!” “得了吧,这要是算丟人,丟人的又何止你一个,习惯就好,只要努力追赶,总有一天能追上。” 第89章 改革开放(求月票) 第89章 改革开放(求月票) 看几个人还是提不起劲儿,张曼凌又说道:“你们听过《伊索寓言》吗?乌龟和兔子赛跑,最后反而是乌龟贏了!” 《伊索寓言》明朝通过传教士传到国內,但这年代真没点阅读量的人还真不知道。 “张曼凌同志,龟兔赛跑,乌龟之所以贏,是因为兔子睡著了。我除了见刘一民早上睡过懒觉,其余的时间比我们还拼,这哪儿追的上!”李学勤说道。 刘振云和陈大志两人都没有看过《伊索寓言》,自然不知道为什么乌龟贏了,李学勤一讲解他们才明白。 张曼凌听完后,好不容易的一口气也吐了出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说道:“我坐下缓缓再走!” 刘一民跟著曹禹走到教授办公室,曹禹扭头笑著问道:“你小子,什么时候认出来我了?” “昨天从人艺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了贴在墙上的照片,那时候才发现!”刘一民一边给曹禺倒茶,一边老实地回答。 “不错,有股子机灵劲儿!你將你最近写的稿子,都拿给我看一看。《驴得水》这篇確实適合改编成话剧,《忠犬八公》儘管销量高,但改编的话故事太单薄。” 曹禹接过刘一民奉上的茶,又说道:“这一杯就当你的奉师茶了。” “老师,改天亲自给你泡一杯好茶!”刘一民笑著说道。 “茶不茶的不要紧,我先给你看一看稿子。你准备写成四幕剧?刚完成了第一幕,速度其实已经不慢了,第一幕打磨的也不错,只不过对舞台的理解有点浅。”曹禹评价道。 “昨天去看话剧,就是想感受一下舞台,杨诲老师教我的。” 曹禹感嘆道:“杨教授啊,看来他用心教你了,只可惜被我摘了桃子。我常在人艺, 有什么不懂的你记得去问我,人艺排练你也可以去参加,当个观眾,看看他们是怎么打磨的。当我的学生,你应该感受到压力,那么多人都看著你呢!” “学生一定努力。”刘一民表態道! 作为曹禹的学生,刘一民刚才已经感受到压力了,要是剧本写不好,根本不好意思跟在他身后。別人一句你老师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已经创作出来《雷雨》了,刘一民就被的无话可说。 “別那么客气,你昨天晚上可不是这样!”曹禹笑骂道。 接著他又看到剧本下面压著的《狼烟北平》的稿子,耐心地看了一遍后,刘一民又给他讲了讲大概的剧情走向和立意。 曹禹的眼神慢慢亮了起来,又看了一遍稿子才说道:“你这篇小说好好写,写出深度和厚度来,尤其是那个时代,社会各个角色在国家危机关头的意识觉醒和个人抉择。小人物的生存、小人物的悲哀、小人物的坚韧、折射出整个时代的悲哀,咱们整个民族的坚韧。 你这种底层敘事的方式,也符合群眾创造歷史的群眾史观,我觉得改编成话剧搬上舞台的话,比《驴得水》的反响会更好,它的故事足够宏大,它的观眾共情能力也更强!” 曹禹又具体的指导了一下《狼烟北平》的写作后,才放心的离开,他此时有点庆幸, 自己来的更早。 看到刘一民,他想到了自己创作《雷雨》的时候了。 12月22號,三中全会闭幕,国家实施改革开放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大江南北,所有人都在討论,改革开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平时议政最热情的大学生们,一时间也没搞懂,学校到处都有人聚成堆在討论。 “对內改革,对外开放!改革国內不適合现状的体制和一些政策,对外面打开国门, 跟外国人做生意。” 刘一民对著宿舍里面的几个人讲道。 不单单是宿舍里面拉著刘一民讲,那些外国人也拉著刘一民讲,以中国在第三世界国家中的影响力,这么重大的一个转变对於他们国內也会產生巨大的影响。 时间很快来到了1979年,在新的一年里的第一天,中美正式建立了外交关係。 李聪仁这个美国留学生拉著刘一民庆祝,参加还有小日子和东欧的学生,对他们来说,以后跟中国的关係就更近一步了。 “刘,你上次说创作不分国界的事情,想的怎么样了?隨著我们两国建交,文化上的交往肯定会更加频繁,我相信以你的水平,一定能贏得美国读者的心。” 李聪仁激动地问道。 “你觉得五六十年代,一对白人和嘿人互相救赎的故事怎么样?”刘一民问道。 “救赎?” “就是被白人歧视的嘿人,有一天他们成为了朋友!” 李聪仁坐在一边,说让他想一想。 小美贺子伸出手说道:“副社长,在这个开心的日子,我们跳一曲如何?” “贺子,我还是教你一首中文歌吧!以后咱们外研社聚会,都要会唱中文歌,这是《祝酒歌》,我先教大家唱!” 刘一民天生有点五音不全,好在这群留学生也不咋能听出来。 当於佳佳一身疲惫地站在刘一民面前的时候,他还没意识到於佳佳在塞罕坝经歷了什么。细皮嫩肉的小姑娘,手上都长出了冻疮,脸也皴了。 “你这是?” “刘一民同志,別管这个,这次去可谓是不虚此行,我写了一篇调查报导,主编通过了,我在哪儿待了半个月,山顶上待了一个星期,亲身体会到了那里的苦。” 於佳佳说起报导的时候,两只眼睛冒亮光! “自从小说写了之后,塞罕坝林场经常收到一大堆关心的信件,有的里面还夹著钱, 说要给林场的工人改善生活,林场无奈,只能自掏个邮费又给人家寄了回去。” 於佳佳想起林场的领导给她说的时候,脸上哭笑不得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他们一时间受到那么多人的关注,也有点受宠若惊。 “这是塞罕坝林场山上的同志给你做的一件小礼物,让我送给你,还让我转告你,感谢你的大白兔奶!” 於佳佳从挎包里面小心地掏出来一个木盒,上面写著“塞罕坝林场工人赠刘一民同志”的几个大字! 第90章 老北平的饮食文化(求订阅) 第90章 老北平的饮食文化(求订阅) 在於佳佳的注视下,刘一民打开盒子,盒子里面放著的是用木头製成的笔架,笔架被仔细地打磨过,连翘起来的小木刺都没有。 “这是塞罕坝林场的工人同志用死去的樟子松做的,你是作家,他们觉得送个笔架更合適。”於佳佳在旁边解释道。 刘一民拿起笔架打量了一下,做的十分精美。左边三层架子可以放东西,右边是两层上下打孔,可以放钢笔。 “林场的同志们有心了!” “行了,东西已经交给你了,完成林场同志们交给我的任务了,我先走了!”於佳佳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像是完成了一件重大的任务。 “別,我请你吃个饭,老让你这样跑,我心里面也过意不去!”刘一民顺势邀请道。 “怎么能让你请,我来请你!”於佳佳笑著说道。 主编念在於佳佳辛苦的份上,特意给她放了两天假,她现在也不急著回去, 两人一边吃饭,於佳佳一边给她讲在塞罕坝的所见所感,冬天大雪封山的时候,往上送物资的时候,马拉人推的往上面送。 “有的地方的雪都埋到我的腰上面了,林场的同志把我拉上来的。你不知道,原先所有人都没想到能在塞罕坝种活树,林业局的同志不甘心,最后转了很久见到了一颗活著的松树,大家看到后有了信心,认为只要有一颗活的,就证明这里能种活树。 於是一群人从天南海北到塞罕坝安了家,第一代人住的是窝棚,风一刮上面的茅草顶就吹没了。刚开始成活率不足百分之八,从上到下都在说项目下马,他们不相信,终於找到了成功的经验。” 刘一民看过《最美的青春》这部电视剧,摸索出来的经验是由苗木从外地引进变成直接在本地育苗,从苗子开始就適应本地的环境,种到山上后成功率倍增。 於佳佳將自己的记录和採访资料送给了刘一民,告诉他以后写作的时候可能用得著。 吃完饭,走之前於佳佳告诉他:“塞罕坝的同志们等著你,有去的机会可別忘了!” 翌日,於佳佳写的深度报导《塞罕坝的坚守一一从一棵松树到亿万棵松树》被刊登在了中青报的二版版面,报纸旁边还配了大雪天,林场运送物资、和林场工人生活的照片。 八千字的深度报导內容整整占据了一个正版,堪比一篇短篇小说。 在刘一民的小说创造的全民討论的氛围下,这篇报导又给塞罕坝治沙的话题增添了一把火。这篇深度报导从各个角度对塞罕坝林场的歷史和种树的艰辛歷程进行了报导,里面涉及到的採访人物多达数十人,上至林场的厂长下到刚分配的大学生,具有广泛的代表性。 深度报导还具有故事性,不像一般的消息新闻读起来乾巴巴的,读者甚至可以把它当做一篇纪实性的小说来读。 报导被其余的央媒和各地的媒体转载,號召学习塞罕坝的林场治沙精神,並將其称呼为“一棵松精神”。 於佳佳这个普普通通的名字,隨著这篇深度报导,也进入到了新闻界和读者的眼中。 第三天,於佳佳一大早顶著寒风来到报社,主编把她叫到办公室好好的夸奖了一番。 主编徐住庆看著於佳佳手上的冻疮和皴裂红斑的脸笑著说道: “佳佳,做的不错,年轻人就要有不怕吃苦的精神!你的这篇报导林业部的同志们看了之后,都找到我,说要好好的表扬你。咱们社这些年轻人,我最看好你,你可要好好的努力,爭取为人民写出更优秀的报导。” “徐主编,我一定继续努力,不辜负报社的期望。”於佳佳得到主编的夸奖顿时喜上眉梢,可是因为脸皴了的原因,表情变化幅度不能过大,於是只能勉强撑著笑。 走出主编办公室,其余的同事看到於佳佳,脸上也露出敬佩的神色。 “佳佳,乾的不错!” “咱佳佳別看年轻,也是铁打的姑娘!” “贾老师,还有许多的地方得向您学习,这次我拍的照片,很多都不太满意,还浪费了不少胶捲。”於佳佳走到社里的老摄影记者贾华民旁边认真请教道。 元旦过后,马上就要到放假的时间了。寒风刺骨的校园內,比往日更加的忙碌,学生都在为期末的考试做努力。往常的时候图书馆人挤人,现在图书馆人根本挤不进去。 宿舍几个人索性也不再去图书馆,而是呆在宿舍里面看书背书。 “朱教授给我的美学试卷打了60分,还批註了三个字『没有美”!”刘振云坐在床上抱怨道。 李学勤盘著腿,手里面拿著文学史的讲义说道:“大家分数都不高,美学咱们班平均分,好像才65分。” “一民,你怎么就89分?”刘振云不甘心地问道。 刘一民看了一下自己的试卷:“我也不知道啊,朱教授判的卷子,还是多想想后面几门吧,考完就该放假了!” 1979年1月底就是春节,他们13號就要放假,10號所有的考试全部完成。 “还有七天就要放假了,一民,咱们两个买同一趟火车,能同乘一段,火车上也算不孤单。”刘振云提议道。 “这要让你失望了,我估计回去也要到小年了。”刘一民苦笑道。 刘振云不解地问道:“你怎么回去那么晚?” “万老师不让我走,说是必须让我把话剧剧本的初稿给写完,要不然不放我回家。” 前几天曹禹就给他说了,必须在回家前將《驴得水》的剧本的第一稿给写好,要不然就留在他家过年。刘一民反对无效,等放假那天,曹禹的司机过来接他,直接將他安排到人艺宿舍。 “我就不该问,我真羡慕你,你到人艺写稿子,能经常得到曹禹先生指点。”刘振云说完,又继续问道:“你可注意点,別到时候买不到火车票了!” “想得到曹禹先生指点的话,我有一个非常简单的办法。”李学勤扫视了其余两人一眼,脸上的表情显示他准备捉弄別人了。 “什么好办法?”陈大志放下手中的讲义,凑到了李学勤面前。 “拜一民当老师,那你就是曹老爷子的直系二代弟子了。” 李学勤说完,陈大志还没反应过来,他自己就坐在床上捧腹大笑了起来。等陈大志反应过来,两人吵了几句后,宿舍再次安静了下来,又投入到了学习之中。 这小子还挺会想捷径的! 1月10號,当最后一场《现代文学史》的考试结束之后,刘一民刚走出考场,就被李聪仁和克福两人给拦住了,穆拉土站在旁边,三人显然是有备而来。 马上要放假,来中国的这些留学生大部分也要回去,只有极少数因为各种原因会留在燕大过年。他们这次来,是强烈要求刘一民带他们举办最后一次外研社的社团活动。 也是刘一民一直答应,但是没有带他们去找的老马。 “李聪仁同志,你不能总是搞逼宫这一套!”刘一民样装生气地说道。 “刘,我这是让你听听群眾的呼声,跟其他的社团相比,我们社团举办的活动实在是太少了,用你们中国的话说..:.嗯...叫做放养!” 李聪仁的口语进步了不少,还知道什么叫放养。 嗨!bro,你们本身也不是我养的啊! “明天早上八点,校门口集合,我带你们去!” 这件事情一早刘一民给老马提过,老马很痛快地同意了,说要让这些洋鬼子见识见识什么叫老北平人的一日三餐。 考完试,也没课了,刘一民可以放心的带著他们玩了。 翌日一大早,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在燕大南门集合,骑著自行车朝著作协招待所飞奔。 凌冽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割著他的脸,他將雷f帽的两个护耳放下系好,扭头看了看跟来的留学生,除了穆拉土看不出来变化,其余的人鼻子和脸都冻得通红。 但身上的劲头一个比一个大,嗷叫的往前骑! 等到了作协招待所,老马看到十几號人后,扔下手中的铁锹,拍了拍手说道:“好傢伙,一民,你给我带来这么多的洋鬼子?” 接著又凑到刘一民耳朵边低声说道:“这个比煤都黑的,就是非洲人吧?” “您老火眼金晴,咱们第三世界的同志,埃塞人。这个是美国人、马尔他、冰岛、” 刘一民还没介绍完就被老马给挥手打断了:“你给我说我也记不住,管他这岛那岛的,今天好好宰他们一顿!” 看著两人在窃窃私语,李聪仁眉头一皱,主动开口说道:“我们不是鬼子,我是美国人!” “嘿,感情能听懂中国话啊!”老马嘴一撇,毫不客气地说道:“美国人比鬼子好不到哪儿去,想当年在北平拉洋车的时候,我拉过美国兵,两人坐在车上是又抱又啃的,后来还欺负我们女学生。” 刘一民跟老马找到招待所的领导,告诉他燕大的留学生要找老马了解一下老北平,招待所的领导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让老马好好带著这些留学生转一转,就是有一条,千万不要闹出什么外事纠纷。 “今天呢,马爷带你们转一转,咱老北平人早上起来,像我们这样的人吃的豆汁儿配焦圈、再来一点萝卜丝。现在已经过了早上了,一会儿马爷带你们去东来顺吃涮羊肉,我们也叫涮锅子。” 老马说完警了他们几眼,接著老神在地问道:“你们知道跟中国人在一块吃饭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吗?” “什么?”一群人对视了一眼,感兴趣地问道。 “跟朋友在一块吃饭,要学会抢著付钱,这才是朋友!” 李聪仁这些来中国一两年的学生,对中国人吃饭这套相当熟悉,他们经常看到中国人付钱的时候相互推,刚开始不理解,后来觉得中国人付钱的方式还挺有趣。 一群人从作协的招待所往北走,来到了南锣鼓巷,胡同里面不时见到男男女女的肩上扛著几颗大白菜。老马告诉他们,这是冬天没什么菜选择,家家户户都是大白菜和萝下过冬。 胡同里是瀰漫著煤球的味道,老马向他们介绍什么叫四合院,大户人家的四合院和小户人家的四合院有什么区別。 中午一群人来到东来顺吃涮锅,老马觉得西来顺实际上更適合这些老外的口味,可惜店早就关了。西来顺和东来顺这个名字里面的“东西”不是简单的地理概念,西来顺里面的“西”带著西派的意思。 走进东来顺,十几张黑白分明的外国面孔,立马引起了所有食客的注意,依靠在柜檯上的懒散服务员也不由得挺直了身子。 “涮锅子,新鲜的羊肉先来上五斤吧!”老马衝著服务员说道,接著对刘一民说道:“一民,你小子也没来尝过东来顺吧?” “还真没有,第一次来!”刘一民笑道。 “以前啊,东来顺有自己的羊场,用的羊叫小尾寒羊,人家这羊肉可有讲究,,只选用羊身上几个最好吃的部位,现在可不行了,能供给他什么肉,他就用什么肉。你们这群老外,也记住,北平人在吃上是很讲究的,京城里贵人多,人家吃的就是那个讲究。” “讲究是什么意思?”克厘福问道。 刘一民在旁边给他解释了一遍,他才明白。 在等菜期间,老马给大家讲以前的东来顺是怎么样的。等铜锅烧开,羊肉上来后,他迫不及待地教大家如何涮羊肉和拌芝麻酱。 “先涮上脑,我涮多久,你们涮多久,时间太短容易不熟,太久了肉又容易老!” 铜锅里的清汤滋滋的冒著热气,一群人的目光隨著老马的筷子一上一下,芝麻酱的浓郁香味和肉味涌入鼻腔,舌尖一卷,羊肉伴隨著葱一起刺激著味蕾。 “舒坦!”老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笑著说道。 “等到琉璃厂溜一会儿,再带你们去吃全聚德!” 第91章 家师曹禹 第91章 家师曹禹 70年代的琉璃厂既没有以前热闹,也没有后世繁华。里面的东西很多被打成了four 旧,也就这几年,有的才开始慢慢开门。 走进里面,既感觉不到以前的富贵气,也感觉不到文化气。老马滔滔不绝地向大家讲琉璃厂以前是干什么的,还有一些买卖上的名人軼事。 谁捡漏了,谁家破落了卖字画被坑了等等都是他拉车的时候听別人说的,就连吃饭那些道道也是,拉车的时候喜欢跟人閒聊, 久而久之了,知道的也就多了。 琉璃厂最热闹的地方是琉璃厂的旧书店,不过现在以內部书店的名义卖书。 刘一民对古书也不懂,倒是没什么想入手的想法。转了一圈后,李聪仁买了一本歷史方面的书,克俚福买了一本《红星照耀中国》,也叫《西行漫记》。 这是美国记者斯诺在1936年6月到10月,在西北的所见所闻,该书出版后,曾在国际上受到震动。 店员冲刘一民调侃道:“这几个老外的革命热情挺高涨的嘛!” 见对方搭话,刘一民左右无聊,低声问道:“有没有老书?越老越好的?” “有倒是有,你买不了!”店员看了刘一民一眼,犹豫著说道。 “不是我买,是这些老外买。咱们用不著的书,卖给这些洋鼻子挣外匯。” 店员看了一眼刘一民,又看了一眼后面正在整理书架的老头,老头见状低声询问了一句后,看了一眼那些外国的留学生,对刘一民说道:“有一本旧书,不过虫咬一点,你要不要?” “不是我要,是这些老外!” 老头也没搭话,只是说道:“你看看,让那些老外过来付钱就行,这玩意儿还是得留在咱们自己人手里。” 刘一民看了看,也没看出来什么门道,书的名字叫《两汉策要》,老头告诉他三块钱一本,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从书库里面翻出来的,但绝对是个好东西。 有人提过一嘴,说是什么像是“课本”。 “课本?”刘一民暗自琢磨,应该是“刻本”的意思,要是真的话三块钱,也不贵, 刘一民让李聪仁帮他付钱,万一真捡了漏了。 路过一家书画店,刘一民又看上了一副画,说是张大千的。见刘一民想买,老马走到旁边跟人打起了招呼,原来他们以前认识,这店员解放前是个学徒。 “我可给你说,一民是个作家,刘一民知道吗?他认识的懂画的多了去了,你要是骗他,不用他说话,只在报纸上提两句,你就吃不了兜著走。” 老马这架势,像是对方说个“假”字,当场就要动手似的。 “马爷,我能骗你不成,再说了这是那些画家托店里卖的,我也犯不上啊,两块五一副。”接著店员看向刘一民,打量道:“没看出来,您还是个作家。” 於是刘一民又收了一副张大千的荷图。 带大家见识过琉璃厂后,老马带著大家来到了全聚德,教大家吃烤鸭。 “我以前就在门口蹲著拉车,觉得全聚德的盘子一定是香的,后来有钱咱也来这吃了一次,发现跟滷煮摊上的碗没两样。对了,你们这几个,等有时间,你们可要吃一次滷煮,可千万不要吃洗的太乾净的,这滷煮啊,就得吃骚的,越骚越有味道。” 相比吃涮锅用筷子,饼里卷烤鸭和葱丝儿方便多了,一个个吃的满口冒酱汁儿。 “今天就到这儿吧,马爷也吃饱了,什么时候想再吃,来找马爷,马爷別的不知道, 吃的略懂。这个美国佬学的不错,能当个爷们儿处!” 老马走出全聚德,拍了拍肚子,又鬆了松裤腰带,顺便夸奖了李聪仁几句。 李聪仁领悟了出发之前老马说的精髓,一路上抢看付钱,刘一民和老马对看他狂竖大拇指,这让他付钱的时候特有成就感。 走之前,又给老马留下了一瓶莲白。 老马拉著刘一民问道:“小子,你那小说什么时候写好?” “快了快了!” “每次问你,你总是说快了,该不能等马爷埋进去了,你烧给我看吧!” “瞧您老这话说的,您这身体多棒啊,要放假了,明天我就到人艺改剧本,事情有点多,不过您放心,等我开学回来,绝对已经差不多了。” 刘一民拍著胸脯打起了包票。 “那行,我等著,等马爷什么时候想吃全聚德了,你再把这几个洋鬼子叫来,老佛爷以前可没少给他们钱。”老马嘿嘿一笑。 “得嘞!” 回去的路上,一群人心满意足,高声地谈论著老北平的饮食文化,李聪仁一想到自己吃的馆子有几十年的歷史了,顿时觉得自己吃的不只是饭,而是文化和歷史。 一想到这里,蹬自行车的脚更有劲儿了。 考试完结束的第二天,刘一民早早的收拾好了东西,铺盖卷和洗漱用品全部装好,在宿舍三人的目送下,刘一民坐上了曹禹的专车。 曹禹的级別是有专车和司机的,还不是吉普车,而是轿车。 到了人艺,蓝天野已经等了很久了,握住刘一民的手高兴地说道:“一民,从今以后咱们可是一家人嘍,家宝公多长时间没收学生了,我们都没想到你能成为他的学生。” “万老师能收我当学生,是我的荣幸!蓝先生,最近可能要打扰您了。” “哪里的话,我还等著导演你的话剧。来,我带你去宿舍。咱们人艺的这座大楼不仅能看演出,还要用来住宿。 三四层是宿舍,四层是女生宿舍,三楼是男生,屋子有点小,你別介意,只能够放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 刘一民跟在蓝天野身后上楼,司机帮著刘一民拿著行李。上了三楼,各种各样的味道夹杂著食物的味道。 跟下面的演出厅相比,三楼就像一个毛坯房,自顶部向下都是水泥面,楼道里摆放著各种各样的东西,水泥墙上都是烟燻火燎的痕跡。 这上面跟筒子楼没什么区別! 结婚的人两个人住一间,没结婚的一群人挤在一个屋里面当单身宿舍。 刘一民独自一个房间,在这里面也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像蓝天野他们,则是住在史家胡同56號的大院,后来叫史家胡同20號。 “一民,这房子肯定没招待所舒服。本来我想把你安排到作协的招待所,你在哪儿也熟。但是家宝公发话了,说他的学生怎么能嫌弃人艺的条件差,来改剧本又不是来享受的,不能让你搞特殊化。” “蓝先生,对我来说,有个能写的地方就行。”刘一民乐呵呵地说道。 单独的一间房子,已经算是人艺內部的特殊化了! “行,你先铺床,咱这也有食堂,实在不想下去,看谁家开火了蹭一碗也是可以。咱们人艺的演员跟別处的不一样,大家好相处!” 蓝天野见刘一民適应的很快,满意地点了点头,又交代了几句,离开了刘一民的房间。 等刘一民收拾完,大家都知道了,人艺三楼来了一个年轻人,是院长的学生。不少人过来打招呼,能住在这里的基本上是一些像杨力新这种二十岁左右的或者比他稍微大一点的刚成家的年轻人。 刘一民一走出房间,就是一张张热情的笑脸。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將自己关在房间里面改编剧本,遇到演员们排练他会坐在旁边看他们练戏。 《茶馆》和《雷雨》一直没有復演,但人艺內部已经为他们的復演做著准备。 排练场內,刘一民就坐在舞台的侧面,认真地听著导演和演员们的磨合。 《茶馆》排练场上,蓝天野给刘一民打了一个招呼,便认真地去扮演属於他自己的角色秦仲义了,于是之扮演王利发。 还有一张非常熟悉的面孔,大宅门里面吃葡萄的常公公黄宗洛老爷子,饰演的是松二爷。《高山下的环》里面的雷军长童超,此时饰演的是庞太监。 台下面是一群年轻的学生,在下面学习表演。 现在人艺在討论到底是继续演修改过的《茶馆》,还是最初的《茶馆》。后来的《茶馆》经过不断的修改,改到最后老舍看完一言不发直接离场,以前在结束的时候还会上场跟演员打声招呼。 《雷雨》改到曹禹也不满意,每个角色都要求表现出来高昂的革命热情,哪怕是角色伤心的时候,也必须大声地表演。 看了一会儿,于是之走擦了擦脸上的汗,走过来问道:“一民,感觉怎么样?” “以前没看过,今天可算是开了眼了,老戏骨就是老戏骨,表演的很到位,要不是您过来找我说话,我还真以为您就是王利发!” 于是之笑的往后仰:“挺会逗老头子开心,休息了几年,老胳膊老腿动起来跟以前不一样了!家宝公给我说了你《狼烟北平》的这部小说,我还等著出演里面的角色,我看那个我演一个落魄的八旗子弟不错。” 落魄的八旗子弟,那就是《狼烟北平》里面的白连旗了,人倒架子不倒,最后还靠著倒卖金圆券和袁大头,挣了点钱。 “您这形象高低得演一个地下党!” “就你会说话,一会儿排练完,到我家吃饭怎么样?” 刘一民站起来笑著说道:“我老师约我去坐一坐,时间碰了,改天登门拜访您!” 于是之一脸遗憾地说道:“那我就不跟家宝公抢人了!” 聊天期间,于是之不断地在心里面给刘一民打著分,说起话不卑不亢,夸人夸的到位又没有刻意討好之嫌。 有才华,家宝公这是收了一个好弟子啊! 台下的杨力新对著旁边的濮存惜羡慕地说道:“我什么时候能像刘一民同志一样站在那儿跟於老师笑著聊天。” 濮存惜白了他一眼,合上了手里面的笔记本:“你想什么呢?人家是编剧,咱们是演员,人家是写戏的,咱们是演戏的。戏比天大,编剧的地位跟咱就不一样。” “也是,不过再好的戏也得靠咱们来演!老濮,你要是想来人艺,你不如抓住机会, 出演《驴得水》,里面的几个男角色年龄要求都不大,正是咱们的好机会。” 濮存惜的父亲是苏民,也是人艺的导演。只不过濮存惜下乡插队回来后进入的是空政话剧团,回到人艺一直是他的梦想。 后来被蓝天野看重调回了人艺,到最后还当过人艺的副院长。 “你不怕我跟你抢?”濮存惜反问道,他知道杨力新也是一直想演《驴得水》的,而且想演的是里面周铁男,喜欢校长的女儿佳佳,年轻有血性讲义气,可是后来被一枪嚇成了贪生怕死的人。 “各凭本事,你要是能抢得过我,说明我业务不到家,还得练!”杨力新笑著说道, 嘴上这么说,心里面也打嘀咕,谁不想登上舞台让观眾看见。 “台下的你们几个,我相信你们也认识了,这是咱们曹院长的得意门生,刘一民。你们几个年轻人,好好向刘一民同志学习,好好把自己的业务练上去。”于是之对著下面几人说道。 刘一民跟所有人打了一个招呼,年轻一辈是羡慕,老一辈是关爱,在人艺,真是集万千宠爱於一身。 在这里,遇到事情,没有什么比一句“家师曹禹”更管用了。 走下舞台,刘一民收拾好东西,背上挎包准备去曹禹的家里面。杨力新著濮存惜一块请刘一民吃个饭,討论一下角色的事情。 但是濮存惜这种艺术家庭出身的孩子,带著一股子文人特有的清高,拉不下脸,最终两人眼巴巴地看著刘一民从身边跟他们打了一个招呼后离开。 “老濮,你能回来的机会可不多。人艺没什么新本子,老本子都有人演,《驴得水》 就是你的机会。” “唉...再等等吧,不是剧本还没写出来嘛...总有...机会的!”濮存惜鼓起的勇气,总是被心头涌起的羞耻感给压了下去。 第92章 集师姐和师娘宠爱於一身(万更求票) 第92章 集师姐和师娘宠爱於一身(万更求票) 刘一民在街边买了点东西,当礼物提著来到曹禹家里面。本来想將张大千的荷图当做上门礼物的,不贵但又怕曹禹觉得自己过於刻意,还是隨便一点好。 来到门口,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位穿著朴素,短头髮的女同志,打量了一下刘一民后,笑看问道:“你就是刘一民吧?” “是我,您是?” “我是万方,算是你师姐,进来吧,小师弟!” 万方是曹禹的三女儿,第二任妻子方瑞所生,方瑞因为曹禹下f受到了惊嚇,74年去世。跟著万方走进曹禹的家里,厨房里走出一位妇人,她就是曹禹现在的妻子李玉如。 “一民,来了,赶紧坐。以后来就不要带东西了,你老师他不喜欢这个。你喜欢吃什么菜,我给你做!”李玉如热情地说道。 她知道老万对这个学生很满意,连带著她第一次见面也觉得刘一民十分顺眼。 “师娘,您不用特意忙活,我来厨房帮您吧!” 刘一民一句师娘,让李玉如更开心了,忙说不用帮忙,她炒个红烧肉和白菜豆腐,今天的菜就算完成了。 “你这孩子,以后来这里就像自己家,难怪你老师总夸你,想吃什么,儘管跟师娘说!”李玉如高兴地回到厨房,一边做菜一边看客厅里面的万方和刘一民。 万方刚结婚,今天是因为刘一民特意过来的。她现在在《剧本月刊》里面做编辑,曹禹写的《驴得水》书评,本来是她约的稿子,但最后阴差阳错,发表在了《文艺报》上。 万方怕刘一民拘谨,不断地找话题跟他聊天。正聊著天,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於是赶紧跑到书房拿出一本杂誌,递给刘一民。 这是《收穫》的復刊以来的第一期样刊,《收穫》1979年1月开始正式復刊,从此沪市那边的文坛將再次活跃起来。 万方示意他继续往下翻一翻,在她的提示下刘一民看到了《忠犬八公》这篇小说。 “嗯?” “想不到吧,《收穫的》復刊后的第一期竟然转载了你的这篇小说,晓林说,他们编辑部吵了很久才確定下来。” 晓林叫做李晓林,是《收穫》的主编巴金老爷子的女儿,在《收穫》当编辑。 《收穫》第一期就转载《人民文艺》的稿子,不少老编辑觉得容易被人觉得从復刊开始,气势上就落了《人民文艺》一筹。 但最后编辑部经过討论,还是顶著反对的意见刊登了出来。 巴金和曹禹是好朋友,所以样刊出来后,还没发售就立马送来了一本。父亲是好朋友,连带著万方和李晓林也成了好朋友。 “晓林给我说,我父亲是你的老师,我是你的师姐,那她也是你的师姐,让你投稿的时候想著你这位远在沪市的师姐,要不然她下次来燕京,可饶不了你!”万方调侃道。 刘一民装作头疼地说道:“师姐,手头没稿子,要是有稿子,肯定得投给咱们自家人!” 崔道逸要是在此,肯定少不得来一句,师姐是自家人?师兄就不是了? “《狼烟北平》呢!”万方笑道。 她早从曹禹的嘴里面听说了这部小说,曹禹私下里说《茶馆》和《狼烟北平》都是写老北平的,《茶馆》是坐在茶馆里结识三教九流看北平,《狼烟北平》则是靠著人力车夫的两条腿跟三教九流打交道,跑著看北平。 “这一篇稿子《人民文艺》已经约了!”刘一民为难地说道。 “不逗你了,既然已经被约了,那你就不能失约。晓林的意思是等《驴得水》的剧本改好了,到时候发在《收穫》上面,《收穫》不仅发表小说,也发表剧本。老舍先生的《茶馆》就是发表在了《收穫》上面!” 刘一民异地问道:“我这剧本能发表在《收穫》上的同时,再给人艺吗?” “怎么不能?稿费照付!” 刘一民见惯了稿费,也不嘴角上扬,差点压不住,这是三贏啊! “那到时候,一定得给晓林师姐寄过去!” 万方看了一眼刘一民,调侃道:“想笑就笑吧,这里又没外人,著不难受啊!” “哈哈哈,师姐,这要不到时候人艺我就不要稿费了!” “人艺家大业大,缺你那点稿费?好好改,听说你被我父亲天天关在人艺的三楼写作,也挺辛苦的吧!” “没有,我习惯了晚上十二点睡!” 万方听完眉头一皱,她还没说话,师娘的声音就从厨房传了过来:“你年纪轻轻的, 十二点睡觉怎么成?可別累著了,等老万回来我说说他,自己的学生自己不心疼啊!” “师娘,老师其实挺疼我的,我那屋子锁不好,还专门让人换了一把锁。” “他让人把你锁屋里?” 正聊著,曹禹从敲门走了进来,看到李玉如神色不善,万方同仇敌气,纳闷地问道:“你们怎么了?” “老师,师娘和师姐,觉得我在屋子里面有点累,心疼我!” “心疼你是应该的,谁让她们是你的师娘和师姐呢!”曹禹放下手里面的公文包,將外套脱下,笑看说道。 “是啊,自己的徒弟自己不心疼,得靠师娘和师姐心疼,一民,红烧肉,你一会儿多吃点!” 饭桌上,话题基本上全是围绕著刘一民转,这让他受宠若惊。曹禹没怎么谈《驴得水》,反而一直聊《狼烟北平》。 如果他得知有《狼烟北平》的存在的话,一定会让刘一民改《狼烟北平》,但转念一想,拿《驴得水》来练练手也挺好的,到时候改编起来更得心应手。 “《收穫》的样刊你看了吧?”曹禹问道。 “我看了,《收穫》这样做,我是没想到的。” “这就是老巴的与眾不同之处,这也是对你的关爱。老巴这人比我累,以前总是要在天上飞来飞去,现在文艺界百废待兴,上面又开始安排他到各个国家进行文化交流。” “去哪儿?晓林也要去吧!” “可能第一站是法国,老巴就是法国留学回来的,交流起来方便许多。老巴跟文化部提议,不应该只是他们这些老人跑来跑去,也应该找一些年轻人跟著他们去跟外国的年轻人交流交流。 年轻一代才是文坛的未来,我看他是想偷懒了!” ps:万更是基础 第93章 剧本稿费 第93章 剧本稿费 巴金被誉为“二十世纪中国文学的良心”,在国內作家里他的政治地位也是极高的, 建国后就不断地被派到各个国家进行访问交流。沈从文曾经调侃,天上飞来飞去虽然光荣,但是对於一位老人却是一件苦差事。 “一民,我的这位老哥哥要是见到了你,肯定会考校你一番,你可不能给我丟脸。剧本改的怎么样了?”曹禹笑著问道。 在他没注意到的地方,李玉如的眉头皱了一下,暗道吃个饭也不消停,心疼的给刘一民夹了一块红烧肉瞩附他好好吃饭。 “谢谢师娘,老师,剧本已经改完了,我正在做最后的修改!” 曹禹意外地看了一眼刘一民,呵呵一笑:“不错,速度够快的。看来,让你一个人住在人艺,对你的创作是有帮助的。在我预计中,你最多改到第三幕。” “一民天天晚上改到12点才睡,能不快吗?父亲,你对一民太严苛了!”万方不由得说道。 曹禹道:“好啊,才见面多久就站到他的一边了。 吃完饭,刘一民在曹禹的带领下来到他的书房。书房面积不大,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书香气十足。一张宽大的书桌摆放在靠窗的位置,他的一张书桌跟《人民文艺》编辑部两个人用的差不多。 上面摆放著文稿和檯灯,书桌背后是实木的书架,架子上还放著梅瓶和一块方砚。 刘一民將剧本的稿子递给曹禹,曹禹坐在书桌旁戴上眼镜仔细地看了起来:“旁边有唱片,你要是想听音乐可以自己放,隨便点,这是自己家。 “老师,我看看您身后的藏书?” “看吧!” 曹禹手里面拿著笔,他觉得有问题的地方就先圈出来。书架上各种书都有,刘一民选了半天,拿了一本法国作家阿尔丰斯·都德的《最后一课》。 里面讲述了普法战爭,法国战败后,割让土地给普鲁士,一所被割让土地上的法国乡村小学正在进行最后一次法语课,上完课后,他们就不能再学习法语了。 以儿童的视角,讲述国家战败的这一重大歷史事件和表达爱国情感,从角度上可谓是另闢蹊径。將天真的儿童和战爭联繫在一起,更能让人感受到战爭的残酷和国家的重要性。 “你在想什么?一篇短篇看了这么长时间?”曹禹看完剧本后,见刘一民还在看,笑看打断了正在看书的他。 刘一民將书放回书架:“老师,我在想,在你上学的时候,我们国家也发生不少这样的《最后一课》。” “是啊,这是那些小日子进行的文化控制,尤其是小孩子,努力让他们忘掉自己的母语,从小就开始用日语交流。这是侵略者惯用的手段,这本书我也非常喜欢!” 曹禹將剧本手稿递给刘一民:“你很上道,悟性很强,剧本需要改正的地方不多。我原本以为圈圈要把整个剧本给圈满,不错不错,我看剧院已经可以拿著这版进行排练选角了!” “是老师您教得好!” 曹禹看著刘一民满意地说道:“我可不领这一份功劳,是你自己的悟性好,对话剧这个舞台已经了解颇深,明天我去找蓝天野,让他可以拿著前两幕的剧本进行选角,你再完善一下就可以回家了!” 曹禹本来这次是想要好好的將刘一民骂一骂,按一按这个徒弟,可是改到最后,发现真正要改的地方不多,总不能拿著基本上不用修改的剧本將他臭骂一顿。 在曹禹老一辈师父的眼里面,年少成才固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但也怕太过志得意满。就像过冬的小麦,踩一踩碾一碾,来年长势会更好。人艺培养演员,也是採取的揉三揉这种办法。 今天准备了一大堆词儿,硬是没骂出来! 站在门外,曹禹嘱咐刘一民,多写点好剧本,人艺从今年开始彻底甩开了膀子,剧本现在是最大的短板,现在还不显,时间越长这个短板越能体现出来。 八十年代人艺缺剧本缺到了引进了很多美国的剧本,进行“洋戏土演”。 “一民,记得常来!”师娘和万方站在门口向刘一民挥手告別。 关上屋门,万方衝著曹禹问道:“真要选年轻人跟著巴叔叔去法国?” “还没定,老巴是这样想的。但年轻人不確定性太大,相关部门不好拿主意。”曹禹开口道。 “年轻人不確定性大,那就选择確定性大的年轻人,巴叔叔不会从沪市选人吧?”万方追问道。 “沪市现在的年轻一代作家,跟其他地方相比,还是差了不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要不然等你巴叔叔过几天来燕京,你自己问他。” 回到人艺,刘一民立即开始了按照曹禹的意见,对剧本进行了修改,不加快速度不行了,小年马上就要到了。大哥刘一国从1月开始拍了好几封电报,询问刘一民什么时候回家。 曹禹主要是对佳佳去延城这条线写了修改的意见,画了一个圈,圈外面写著“转折太过生硬,需要早早埋下伏笔,不至於让观眾感觉突兀。” 刘一民想了许久,决定將佳佳加一段偷偷阅读进步刊物的剧情,此外就不再做其他的修改。 第二天,刘一民早早的將剧本交给了蓝天野,看完剧本,蓝天野高兴地说道:“年轻人办事就是利索,从时间上来看,你比家宝公设想的快了三天!” 蓝天野一边看剧本,一边讲起曹禹跟他打赌刘一民改剧本时间的事情。改好的时间比曹禹打赌的快了三天,蓝天野则没想到春节前能拿出来。 在排练厅里面,两人正在看剧本,听到外面曹禹的笑骂声:“一民呢,让这小子给我滚出来!” 蓝天野瞅了一下入口,低声说道:“你惹家宝公生气了?” 刘一民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不明白出了什么事情:“没有啊,我討老师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惹他生气?” 曹禹和于是之走了进来,于是之看到刘一民后,挑了挑眉毛,一副要看好戏的样子。 “家宝公,怎么了?”蓝天野问道。 “你问问你身边这小子,什么时候我把你锁在屋子里面改稿子了?他呀,跟我们家老李说,我专门换了个锁,把他锁在屋子里面改稿子白天不出门,每天改到十二点,不到十二点不让睡觉!”曹禹背著手,气呼呼地说道。 昨天晚上走后,在床上李玉如一直给曹禹讲为师之道,要心疼徒弟,旁敲侧击,听的他一头雾水,细问之下才知道自己这徒弟在女儿和李玉如面前偷偷给自己上了眼药。 万方因为母亲的缘故,一直是曹禹最喜欢的女儿,小时候经常带著她来人艺看话剧, 看排练,培养她的文学和创作能力。 难怪宝贝女儿吃饭的时候也在提醒! “冤枉啊,老师,我可从来没有这样说过!”刘一民急忙大呼冤枉。 “我们这些写故事的,谁还不会写个伏笔!” 蓝天野和于是之走到一旁看起了剧本,两人装作置身事外的样子,耳朵落在了原地, 听著师徒慈爱的这一幕。 “家宝公这个徒弟,还..::“于是之没说完,说到一半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蓝天野瞅了一眼低声说道:“我们这些人老了,谁不愿意旁边有个淘一点的年轻人陪著,我看家宝公是乐在其中。万方也长大了,结婚后不能常陪在身边,现在有个学生陪他,你看脸上乐呵的,哪有半点生气的样子。 家宝公,有一段时间没这么开心过了。” 曹禹年少成名,后半生却没创作出跟他的名声相匹配的作品,这是他的不甘。他一直苦心积虑,想要再燃烧一次自己。83年的时候,画家黄永玉写给曹禹一封信,告诉他是“从海洋萎缩成了小溪流”。 曹禹面对晚辈的指责,非但不生气,还把这封信裱了起来警示自己,但最终还是带著不甘离开。 人艺的动作很快,在蓝天野的指挥下,开始进行选角排练,首先確定了于是之饰演《驴得水》里面的校长,吕钟饰演的是张一曼。名字听起来有点陌生,可要是说她是《神探狄仁杰》里面的武则天,大家就熟悉了。 现在她三十八岁,画一下妆,饰演张一曼正合適。 《驴得水》里面的裴魁山则是由修宗狄饰演,刘一民前几天还看过他在《丹心谱》里面的表演,饰演的是一个善於钻营的变色龙角色,倒是十分適合求爱不成后疯狂毁的裴魁山。 年轻的周铁男,则是定的吕钟的丈夫吴桂凌,《西游记》里面的镇元大仙。 可是因为年龄的原因,表演了几遍,愣是演不出来年轻的周铁男的感觉。年轻的周铁男血气方刚,遇见事情容易衝动。吴桂凌表演出来,则是成熟稳重的衝动,缺少了那么一股子莽撞。 铜匠的老婆选择的是严敏秋,《倚天屠龙记》里面的灭绝师太。 不过蓝天野没有什么好人选,年龄差稍微大点的,在化完妆之后看不出来差別。於是,在缺少佳佳这个角色和铜匠的角色之下,蓝天野开始了第一次排练。 根据曹禹的安排,刘一民拿著自己剧本坐在旁边看演员表演,有不適合实际情况的, 立即修改剧本。 “晓林要你的剧本,等过两遍戏修改的差不多,就可以寄给她。”曹禹说道。 “好的,老师。” “另外,编剧在话剧里面的作用很大,你是年轻人,要多听一听蓝天野和于是之两位老同志的意见,不懂的地方请教一下。剧本稿费的事情让于是之给你谈,咱们两个的关係,我要避嫌。” “老师,我理解。” “你理解就好!” 曹禹离开后,刘一民在现场改本子,有不少演员提出了不错的意见,比如吕中说张一曼的有些话说起来太绕口,不符合她隨性的性格。 跟大家相处了一个下午,刘一民长了不少的见识。有的角色虽小,但是大家都在认认真真的演。铜匠媳妇的戏很少,別人排练的时候,严敏秋就在旁边琢磨戏,想著如何让角色更加深入人心。 演员们对刘一民也很满意,提出来的意见只要合理都接受,不像有些老编剧,提出意见很难相处。 “一民,感觉怎么样?”排练完后,于是之过来问道。 “人艺的话剧能受到大家喜欢是有原因的,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没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员,再小的角色,演出来了,演员他就不小。”于是之带刘一民走进他的办公室,开始谈稿费。 “一民,人艺刚恢復,咱们內部的剧本稿费標准实际上还是一团乱麻!” 于是之刚一开口,刘一民心一阵冰凉,这不就在为低稿费做铺垫吗? “於老师,没事,我个人同意人艺的稿费安排。”刘一民说完,將冻得有点肿胀的手放在了桌子上,有意无意地展示了起来。 于是之眼皮一跳,无奈地將眼晴挪到了其它地方:“有同志说给100块,我是不认可的,毕竟你的辛苦都看在眼里,我严厉地批评了他们..::” “於先生,咱们都是自家人,就不用说这些了,您直说就行!”刘一民看了一眼老奸巨猾的于是之,还给自己玩这一套。 先给你给低期望,最后適当的高一点,超额满足你的期待值,就让你感动的稀里哗啦了。 “二百四十九块钱,加上后续的演出场次分成,至於分成嘛,一场八毛,一年结一次!” 对於分成刘一民没感觉到意外,他摸清楚了人艺的规矩,分成活著一直给,死后五十年,之后就变成了无版权剧本。 “二百四十九快?怎么还有零有整?”刘一民笑著说道。 “二百五十块也不好听啊!” 刘一民乐了,开玩笑道:“那为什么不是二百五十一?” 于是之笑著说道:“那少的一块钱是你剧本首次演出的分成!” 二百四十九块钱,加上后续的分成,跟小说的三百六的稿费差不多。不过剧本再投给《收穫》,加上《收穫》给的稿费,至少能拿到五百块钱! 第94章 出版社破例 第94章 出版社破例 走出于是之的办公室,刘一民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整理自己的剧本。不过初稿上面有不少的改动痕跡,得另外抄写一份投出去才行。 寒冬腊月的抄写,真是一件苦差事! 刘一民愁眉苦脸地回到三楼住的地方,已经有不少人在做饭了,看见刘一民,纷纷热情地开口邀请他来尝一尝。 刘一民礼貌地一个个的拒绝,回到房间放下东西,拿上饭盒准备去食堂吃饭。 打开门,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杨力新端著吃的站在了刘一民的门口,正犹豫著要不要敲门,没想到刘一民出来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杨力新脸上闪过一丝无措后,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尷尬地说道:“刘一民同志,你还没吃饭吧,这是我自己做的炸酱麵,你尝一尝?” 刘一民看了一眼麵条,酱里面带著肉丁。杨力新是燕京人,就喜欢吃这一口。 见刘一民正准备拒绝,杨力新鼓起了勇气,直接闯进了刘一民的房间,將麵条放在了桌子上,接著又跑出去端了一盘炒鸡蛋和炒土豆走了进来。 “刘编剧,我做的饭可好了,你来尝一尝,我从小口味重,不过这次没放辣椒,你要是想吃辣的,我这里有单独的辣椒,直接放进去,好吃!” 杨力新从最初的尷尬,开始慢慢地放开。有些事情做之前犹犹豫豫,做完之后好像也就那么一回事儿! 杨力新心里不断地给自己打气,一定要抓住机会,就算抓不住这一次,抓住下一次也行。 “那今天我就尝尝你的手艺,给我来点辣子,我也喜欢吃!” “好,我这个卤,是我自己调的,吃过了都说好。以后您要是不想下去,直接来我这就行,我自己做,又是一个人,添双筷子的事情。” “麻烦你了,不错不错!”刘一民尝了一下,色香味俱全,加了点肉末,吃起来更香了。 肉加上鸡蛋,这顿饭杨力新是下了大本钱了。刘一民也知道他的心思,不是想要演年轻的周铁男,就是小铜匠。 人艺选演员,有ab角,留著备选的,中间不合適也会换人。 “你来人艺几年了?” 话题打开,杨力新开始从头开始讲,讲的时候里面带著一丝小心机,心酸的小故事, 想要博得刘一民的同情。 “其实大家都一样!” 杨力新异地看向刘一民,没看出来你有辛酸啊,全是光鲜! 从三楼一走,跟电影里面去什么地方似的。左一个“刘编剧,回来了?”,右一个“一民,来尝尝我做的饭!” “你看我跟於先生、蓝先生一起笑著聊天,改剧本,你只看到了这一面,没看到我晚上熬夜写剧本,你看我的手已经冻的有点肿了,今晚还得连夜把改好的剧本重新抄一遍, 抄完之后投给《收穫》,这么多的字,全抄下来,估计一晚上睡不了。 力新,我也难啊!” 杨力新一听,確实如此,赶紧也安慰了起来,教他一些保护手的办法,经常用温水泡泡手。 “刘编剧,你也真不容易!” “是啊,抄著真不容易!” 刘一民夹了一口鸡蛋,继续说道:“抄著可太不容易了,夹个鸡蛋都夹不稳!” 杨力新闷著头,觉得自己通过这种方法向刘一民提要求,太给人添麻烦了,刘编剧那么忙,求人家帮忙合適吗? 喉! 忽然抬头看刘一民还在看自己的手,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灵机一动:“刘编剧,这样,你把抄写的任务交给我,我晚上反正也没事,就当练字儿了,一准给你抄出来!” “这是不是太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一点都不麻烦,你的手还留著干其它的事情!”杨力新当即放下碗筷, 开始看起了稿子,估算看自己多久能抄好。 “我没事儿,抄剧本还能帮我领悟一下剧本里面的角色,这对我来说是个好机会!” “那好吧,实在是麻烦你了!” 杨力新將稿子带好,现在就准备回去抄写。 “铁男!” “嗯?您叫我什么?”杨力新下意识地问道。 “哎呀,你瞧我这个脑子,刚才你这么讲义气,我把你当成《驴得水》里面的周铁男了,哎呀呀..” 杨力新气血瞬间上头,他觉得现在自己张嘴,心能直接从喉咙里面跳出来,咽了口吐沫压一下,激动地说道:“刘编剧,赶明儿我一早给您拿过来!” 看著杨力新激动地跑回自己的房间,刘一民哼著小曲儿坐到了书桌旁。 翌日,一大早,杨力新就敲开了刘一民的门,將剧本递给了刘一民。 “这么快?”刘一民看了看杨力新的手,真抄了一晚上? “刘编剧放心,我抄完后还对照了检查了两遍,没有抄错的地方!” “好,真是太感谢你了,改天请你吃饭。也別叫我什么刘编剧了,叫我一民吧!”刘一民看了一遍,笑看说道。 “我叫您一民同志吧!” “都行!” 杨力新觉得蓝老师和於老师这样的人称呼刘一民为“一民”,自己也称呼,总感觉不好。 上午,排练场上,蓝天野走到刘一民旁边问道:“感觉怎么样?” 刘一民点评道:“比昨天更好了,只不过演周铁男的修宗狄同志还是没能演出来年轻的感觉。” “唉,我也发愁,確实是这样!老修別的都好,终究是老黄瓜刷不了绿漆啊,你有没有什么推荐的?” 蓝天野的比喻让刘一民忍不住笑了出来,看了一眼在后面坐著的杨力新,低声说道:“那个小伙子挺年轻的,长得也不错,挺適合年轻的周铁男!” “杨力新啊,那我让他试一试!” 于是之说完,喊道:“杨力新,过来!” 杨力新的一下站起来,激动地腿撞在了座椅的靠背上,声音响彻全场。 “年轻人,就是容易激动!”蓝天野笑道。 杨力新根据蓝天野的安排,表演了几句周铁男的台词,又让他演了演小铜匠,最后说道:“適合演周铁男,咱们还缺一个小铜匠!” 杨力新立马说道:“我有个人选!” “你?你先演好周铁男吧!”蓝天野忍不住说道,要不是刘一民在旁边,他可能就要生气了。 “蓝老师,濮存惜在黑省待过,那里离蒙省近,他会几句蒙语,要不然咱们这也没几个懂蒙语的人。”杨力新硬著头皮,终於还是决定为濮存惜爭一次机会, “老苏的孩子啊,一民你觉得呢?他现在是空政话剧团的。” 杨力新趴到刘一民的耳边低声说道:“一民同志,昨天《驴得水》他也抄了!” 刘一民瞪了他一眼,杨力新这话好像在说,昨天行贿的是我们两个啊! “咳,要不然让他也试一试?不行再换掉!” 见刘一民同意,蓝天野立即让杨力新去联繫濮存惜。 杨力新激动地跑到了史家胡同56號院,他昨天晚上抄了几页后,觉得自己一个人抄不完,於是跑到了这儿求濮存惜帮忙抄。 到了濮存惜面前,全然没有了在刘一民面前的卑微,二手包工头的丑恶面目显露了出来,指著濮存惜的鼻子说道:“这是刘一民同志给你的机会,別人想抄还轮不到呢!” 濮存惜一看这架势,以为是已经说好了,激动地也抄了一晚上。今天杨力新去验收的时候,轻飘飘的给他说一一待定。 濮存惜比杨力新大几岁,差点没忍住揍他。 杨力新一边跑一边想,自己这也算仁至义尽了。 濮存惜看到杨力新还敢来,生气地骂道:“又有需要抄的了?” “嘿,你应该感谢我,赶紧走,蓝老师让你过一遍小铜匠的戏,把握住机会,说不定你能调回人艺!” “还敢骗我!” “爱来不来!” 杨力新说完,自顾自地往回跑,自己可別把自己的角色给耽误丟了。 这抄写的可真值,以后还得抄写! 濮存惜终究是不敢赌,顾不得穿戴整齐就往人艺跑,跑到之后才发现,杨力新到底是多么的仗义! “你们两个上去来一段,差不多的话,就开始一起排练,先说好,好好表演,表演的不好还是得换下你们!” 蓝天野开始重新上台指导,刘一民告假了一下,走出了排练厅。 將《驴得水》的剧本装进信封贴上邮票,扔进了邮筒里面。收信人直接写了“李晓林”,而不是《收穫》编辑部。 “不知道亲爱的晓林师姐会给什么標准的稿费!” 不管怎么说,这稿费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下午,刘一民正在排练厅,崔道逸带著人找到了他。 “师兄,你怎么来了?” 崔道逸听到后一句师兄打了一个激灵,脸色复杂地说道:“你现在叫我师兄,我都觉得惭愧,没想到你竟然成了曹老的学生,我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连著確认了几遍。” 他还去找到了张广年確认,张广年告诉崔道逸自己早有猜测,曹禹是隨便给人写书评的人? “你永远是中文系的师兄!” “就凭这句话,以后你的稿子不管是什么,我全部收了!”崔道逸握住刘一民的手, 热情地说道。 全部收了?这崔道逸的脸皮比自己还厚! “不跟你开玩笑了,这位是出版社的编辑李书,你现在有时间吗?想给你谈谈出版的事情,怕再晚几天你就回家过年了!” 崔道逸旁边的提著公文包的中年男子立马伸出手说道:“你好啊,刘一民同志,我是出版社的编辑李书。你在《人民文艺》出版的这篇小说销量十分好,在全国各地还有上面都產生了巨大的反响。 我们想趁著这个机会,推出单行本,你觉得怎么样?” “李编,现在是不是有点不是时候,大家都看过了。”刘一民笑著说道。他查了一下相关规定,稿费只恢復了基本稿酬,並没有恢復印数稿酬。 也就是说,如果刘一民选择出版,他只能拿到几百块钱! 李书笑著说道:“单行本是单行本,杂誌是杂誌,不会影响,甚至单行本的销量会远远高於杂誌。” “是这样啊!”刘一民笑著说道。 崔道逸见刘一民在考虑,从包里面拿出一个信封:“一民,这是《收穫》转载你的小说给的稿费,我们都没想到《收穫》会转载,这样的杂誌,对我们《人民文艺》来说是一次巨大的露脸机会。你不意外?” “师兄,我在万老师家看到样刊了,晓林师姐送过来的。” 崔道逸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过一声晓林师姐,引起了他的警惕。 “一民,你考虑下。现在国家没有恢復印数稿酬,不过我们主编觉得,你这样的书不给印数稿酬说不通。毕竟政策还在逐渐適应发展需要,难免落后实际需求。我们决定採取迁回的方法,支付给你百分之三的印数稿酬,等印数稿酬恢復了,按照国家的標准来。 或者等印数稿酬恢復,按照新標准统一支付这一部分的稿费怎么样?” 李书听到崔道逸谈稿费,才想起来最重要的还没说。 “破例啊,这你们不会为难吧?”刘一民问道, 李书拍著胸脯说:“没关係,总有办法的,对於优质的小说,我们出版社一向是十分尊重作者,保证作者的基本权利。一民,你就是我们要尊重的作者!” 百分之三的印数稿酬,就是每销售万册,另外付基本稿酬的百分之三,刘一民算了一下,《忠犬八公》的基本稿费是三百一十五,百分之三就是九块多,一百万册印数稿酬差不多才一千块钱。 真廉价,不过跟现在的物价比,又是一笔巨款。等到印数稿酬恢復,標准也不知道会是多少。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感谢出版社尊重我们这些卖弄手艺的作者!”刘一民经典的咧嘴一笑,同意了出版单行本的请求。 “那就这样说定了!另外,一民,你还得找几个人写个序,曹老肯定是一个,你还有没有其他人选?” 刘一民笑著看向崔道逸,崔道逸连忙摆手:“我跟曹老出现在一本书上,我配吗?” 第95章 朱霖的机会 第95章 朱霖的机会 崔道逸给刘一民选了两个人,一个是《人民文艺》的张广年,资格上不如曹禹,但也是执掌看目前的文坛,作协的一把手。 另外一个是邹获凡,他现在隱隱有诗坛主师的趋势,而且从诗才和资歷、人品上也没问题,跟刘一民又很熟。 “老张那里你就不用去了,我直接去找他,让他写,你去找一下老邹,你要是不想去,我去也行!你在人艺这边也很忙,我还等著看你的话剧。” “我亲自去吧!” 刘一民想了想,让崔道逸过去不合適,邹获凡可能不计较,但这是礼节问题。 “行!”崔道逸点了点头。 李书和崔道逸走到一楼,李书忽然脚一停,崔道逸盯著李书的动作,示意他老实一点“哎呦,老崔,肚子有点不行,我得去解个手,你先等下我,你先走也行!” 我在这等著你,十分钟!”崔道逸见他不像装的,於是摆了摆手,看了下手錶。 李书连忙答应,朝著厕所跑去。不过几分钟后,李书又出现在了排练厅,找到了刘一民。 “一民同志,我们出版社准备成立《当代》杂誌,我代表杂誌社向你约稿,稿酬跟他们一样。” 李书还没说完,崔道逸已经怒气冲冲地出现在了他身后。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老崔,你听我说.:” 崔道逸和李书离开之后,刘一民也离开了排练厅,目前除了佳佳这个演员还没找到, 其余的都到位了,已经不需要他在这里了。 蓝天野打算从北影厂找几个年轻的小姑娘,人艺现在能拿得出手的小姑娘太少了,找了几个都不符合。 刘一民借了一辆自行车来到《诗刊》的编辑部,找到了邹获帆。编辑部內,煤气的味道和烟味相互夹杂,也不知道这些老同志是怎么忍得住的。 煤球炉上面支著铁壶,铁壶不断地咕咕冒著热气。 “稀客啊,一民,怎么来了?”邹获凡笑著打起了招呼:“在人艺怎么样?当了万院长的学生,压力大不大?” “压力是有的,不过我就是蒸汽机!” “怎么说?” “压力越大,动力越强。” “有股子自信,我喜欢!” 刘一民將写序的事情告诉了邹获凡,刚开始还很高兴,听到曹禹也写后,连忙摆手拒绝,刚好看到走进来的葛落:“一民要出书了,你当老乡的应该写个序!” “你以为我没听到?老邹还是你来吧,一民不是说了,压力越大,动力越强!你看这茶壶嘴,嘟嘟的冒热气。”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邹获凡想了一会儿,最终同意,不过决定在邹获凡后面,加上几个名字,当做大傢伙合力做序。 刘一民暗笑,这是准备集大家的力量对抗曹禹呀! “我、老严、还有老葛、还有.:::” 刘一民笑道:“行,人越多越热闹!” 旁边的邵燕向巴巴的等了半天,愣是没等到邹获凡提起他的名字,看著念到名字的都起身感谢,心里面越发不是滋味, “能跟曹老在一本书上面,是我们的荣幸!”葛落笑道,压力分担到这么多人身上, 全然没有了任何压力。 “一民,你別光出书啊,我还等著给你出诗集,你得加把劲,爭取明年出一本诗集, 我到时候拉著整个诗坛给你作序助威怎么样?” “我努努力!”刘一民笑道。 “我等著!” 葛落调侃邹获凡:“明明是我老乡,偏偏让你老邹给从信封里挑到了!” “哈哈哈,这不是运气,爭取稿费的时候我也不遗余力,我们这叫做互相成就!” 邵燕向黑脸坐在一边:点我呢刘一民跟老马打了一个招呼离开了作协,出门碰到了正在停自行车的北岛。 “一民?”北岛喊道。 “你这是?” “《回答》要在《诗刊》上发表了,我过来拿稿费。”北岛道。 “这样啊,恭喜恭喜!” “我应该恭喜你,《理想》和你的小说,都写的不错,同时间都引起大家的爭抢!” 两人客气地寒暄了几句,刘一民登上自行车朝人艺走去。 北岛推著自行车来到《诗刊》的编辑部,打探起刘一民来干什么,是不是投稿了,想看看这次写的是什么? “不是投稿的,一民的小说要出版了,邀请我写个序。” 北岛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哦,是这样啊!” 走出《诗刊》编辑部,看了看阴鬱的天空,想起了《未名湖》上的短诗,哪里是“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时很近。” 明明是“我看云时很近,我看你时很远。” 人艺门口,冰葫芦开始偷偷摸摸地卖了起来。 刘一民过去要了一串,站在旁边一边啃,一边听这个返城知青跟別人胡扯。又是这个王爷福普不吃饭,吃了葫芦就好了。老佛爷躺床上起不来,太监拿著葫芦把老佛爷从床上给粘了起来之类的。 刘一民默默地举了大拇指,这是真能吹!大家图一乐,又不贵,难怪他卖得快。 “要是搁以前天桥上,你高低是个说书的!”刘一民笑道。 “那可不成,我这嘴还得练!你是干什么的?我感觉见你好几次了,人艺怎么跟你家似的,你哪儿来的那么多票!” “我啊...” “刘一民同志?” 刘一民看去,朱霖一脸惊喜地站在了旁边,手里面拿著票,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了刘一民。 “又来看话剧啊?”刘一民问道。 “对,《丹心谱》,你看吗?我其实看过了,你要看的话票给你!”朱霖把票递给了刘一民。 “不用不用,我最近一直在这,《丹心谱》看了好几遍了!” 朱霖拍了拍脑袋上的毛线帽子,尷尬地说道:“忘了,现在你不用买票也能看!” “走,一块进去吧!” 旁边的卖葫芦的知青半响摸不著头脑,什么人啊,吹的也忒大了,不买票也能看? 你当你是曹禹啊! “还是二层的位置?” “能买到就算不错了,不过这次的二层是第一排,位置好了很多,没什么遮挡,还能看全景,我觉得在二层一排看《蔡文姬》才是最好的选择,《蔡文姬》是根据歷史编排的,有一种史诗级的感觉,从上面看能感受到歷史似乎还离我们很近,我们站在歷史之外看那段没有经歷过的歷史。” 刘一民看了一眼朱霖,一阵子不见,文学修养好像提高了。 准备入场的时候,在影壁旁遇见了蓝天野,刘一民冲他打了一个招呼,蓝天野微微点头看了一下朱霖,还是那个女孩儿,没换! 在入场口分开,刘一民还没吃饭,再说了二层没有预留的位置,他现在去就是抢座了。 刚到三楼,蓝天野冲了上来:“一民,刚才那女孩儿是谁?她可以演佳佳!” ps:抱歉了,以后爭取写审核能过的內容! 第96章 专业的《诗刊》编辑部 第96章 专业的《诗刊》编辑部 房间內,蓝天野坐在刘一民对面打探起来了朱霖的情况。得知上过体校、学过舞蹈还在文工团当过演员后,心里面已经確定了七八成。 “难怪这姑娘看起来体態好,原来是有基础,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蓝天野坐在床上翘起了二郎腿,腿一动床板哎扭哎扭的响。 “通信认识的,她写的读者来信联繫过几次,后来在燕大的诗会上见面了,现在她在国医科学院上学,估计明年就毕业了!”刘一民一五一十地说道。 “读者来信?还得是年轻人,巴金先生和妻子也是这样认识的,两人的感情在文学界一直是一代佳话。” 蓝天野顺势打探起来了两个人的关係。 “我们才见过没几面,不过我觉得她可以试一试!” 朱霖如果在人艺打磨几年的话,对她的演技肯定是有好处的。人艺从八十年代开始, 走出太多的好演员。 “才见了几面?看来这小姑娘还得继续努力!” 蓝天野逗了逗刘一民后开始商量朱霖的事情,准备等下面的话剧《丹心谱》演完之后,找朱霖聊一聊。 蓝天野走后,杨力新端了一碗麵条悄悄走了进来,对著刘一民感谢个不停。 “老杨,不用感谢我,我就是顺嘴提了一下,能不能抓住还得看你的能力!”刘一民嘬了一口麵条,杨力新又给他递过来一瓣蒜。 “一民同志,人艺的年轻演员多了,光我们宿舍住了十六个,凭啥今天蓝老师喊的是我,不是人人都有这个机会。我跟濮存惜商量了一下,准备请您吃个饭!” “你们两个先演好再说,演好了我请你们吃饭。”刘一民將蒜给推了过去,一会儿还得找朱霖,总不能操看一口流利的蒜味。 杨力新走后,刘一民打开《收穫》寄来的转载稿费的匯款单,显示是一百五十七块钱,转载稿费是基本稿费的百分之五十。加上这笔钱,现在手里面的存款有一千一百块钱。 趴在桌子上看了一会儿书,等《丹心谱》话剧结束,刘一民来到了出场口,看到了正在左顾右盼的朱霖。 “看什么呢?”刘一民走上去问道。 朱霖赶紧说道:“没看什么。”说完跟刘一民打招呼后准备离开,被他给叫住了。 刘一民將她带到一边,问她有没有兴趣参加人艺的话剧排练。朱霖听到这话,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你是说我演《驴得水》里面的佳佳?刘一民同志,我当然愿意参加排练,但是我·——我怕我演不好。我跟人艺的演员相比,我什么都不会。” 朱霖紧张地双手放在腹前紧紧地相互缠绕,脸上带著紧张、不安、还有期望。 “你说的对,你確实比不上人艺的演员,让你来演的话,对你是个挑战。” 朱霖抿了抿嘴,暗道这个时候不应该说点鼓励的话吗?哪里有打击人自信心的。 “不会不要紧,人艺的演员又不是出生就会的,都是经过不断地打磨,只要努力,就一定能成为合格的话剧演员。可以先参加排练,实在不行的话,再换人。朱霖是吧?你放心,如果演的合適,到时候学校那边我们人艺会出面协调。” 蓝天野走到刘一民旁边,拉扯了他一下,向朱霖解释了起来。 朱霖感激地看了一眼蓝天野说道:“感谢蓝老师给我的机会。我考虑一下。” 考虑了一会儿后,朱霖纠结地抬头看向蓝天野,问下什么时候参加排练?” 听到朱霖答应,蓝天野露出了笑脸:“明天上午,我先帮你追一追其他演员的进度, 下午的时候参加大家的排练,怎么样?” “好,我一定准时参加,谢谢您,谢谢刘一民同志!” 事情敲定下来,蓝天野没有放鬆,明天还得看排练结果,实在不行的话还得换人。选角是演出成功的第一步,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你们年轻人聊!”蓝天野选下最后一句,笑著离开。 刘一民將朱霖送出剧院,正在並肩走的朱霖,上前一大步转身冲刘一民行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礼。 “朱霖同志,你这是干什么?”刘一民赶紧扶著她的胳膊,將她身子给直。 “刘一民同志,谢谢你,我知道肯定是你在蓝老师面前提了我,要不然这种机会怎么会轮到我呢?所以我特別的感谢您,走上舞台是我的梦想,但实际上我总怕演不好,心里面胆小,觉得我没有这方面的能力。我现在头还是晕乎乎的,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对朱霖来说可不就是做梦吗?来人艺看了一场话剧,结束了有人告诉她,她也可以站在人艺的舞台上,天上这么大的一个馅饼,就这么砸在了她的头上! “既然找你演,就说明你有上去的能力,接下来就看你有没有留下的能力!还晕吗?” “晕。” 刘一民揣著手打趣道:“晕的话你掐自己一下,要是自己下不去手,我来掐你一下! 为朱霖看左右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这里还是角落,也开起了玩笑:“刘一民同志,要不你出於革命友情,帮我掐一下!” 刘一民没有客气,趁她不注意,在她白嫩的手背上旋转了一下,立马疼的她牙咧嘴,连忙揉了揉泛红的手背。 “刘一民同志,你...” 朱霖想说,你还真掐啊,但想到是自己要求的,只能闭上了嘴。 “怎么样,清醒了吗?” “清醒一点了..:”朱霖低著头轻声说道,手不停地揉著手背。 “还好清醒了,被掐的机会可只有一次,这个忙我可不是什么人都帮的!”刘一民看著吃痛的朱霖,轻声笑道。 “那我谢谢你!” “不客气!” 看见没,她还得谢谢咱! 刘一民转身搓了搓刚才掐朱霖的手指,好像掐起来也没什么特別的感觉。 朱霖骑著自行车走在寒风刺骨的大街上,心里面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心里面想著回家如何跟朱父和朱母说这件事情。刚才在人艺的经歷就像放电影一样,不断地在她脑海里面闪来闪去。 最后定格在那张笑脸上:“这个忙我可不是什么人都帮的!” 全身沸腾的气血在被掐过的手背上匯集,一瞬间的疼痛感再次衝进脑海。顾不得大街上的风大,停下了自行车,用牙摘掉手套,打著手电筒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已经没了刚才被掐的痕跡,只有被冻的通红的整只手。 轻轻地抚摸了几下手背,又戴上手套朝家里面骑去。 翌日,刘一民一早找到曹禹,告诉了他自己要出版单行本的事情,邀请他给写一个序。 “好啊,这本书的销量早该出单行本了,我今天就给你写,到时候单行本出来了,你可得送我一本!” “老师,到时候第一本绝对送给您!” “不,一本不行,我得送人,我朋友多,到时候给我一百套!” “一千套也有!” “哈哈哈,就你嘴甜,等下午的时候你来找我拿。我已经让人给你买好车票了,今天就是小年了,在咱们中国人的观念里面,小年开始已经是年了,留了你这么多天,你也该回家了。车票我已经让人给你买好了,明天你就回去吧,过年早点来!” 曹禹轻轻地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自己学生这阵子確实也累了。 “老师,那我今天出去一趟,买点东西给家里面带回去!”刘一民高兴地说道,回家肯定要给家里面带点东西。 “你师娘给你准备了一份燕京的一些特產,晚上去我家过小年。” “那怎么好意思?” “心里面偷著乐吧,你要是想出去,你跟老蓝请假就行。” 刘一民找到蓝天野,请了一个假,他用电话给燕大勺园留学生楼打了一个电话,找穆拉土。中国离埃塞太远,这一来一回的话光路费就不少钱,穆拉土选择在中国过年。 留学生到友谊商店买东西不需要票,刘一民请他帮自己买一块手錶,这手錶到时候送给大哥刘一国。 穆拉土欣然同意,跨上自行车就朝著人艺来了。他知道人艺的地址,留办经常组织活动,其中有一项就是带著他们看话剧。 “老穆,这里!”刘一民冲穆拉土打了一个招呼。 穆拉土来了一个漂亮的旋转,示意刘一民坐在后座上,不用另外再骑一个自行车:“刘,走,友谊商店!” 友谊商店,凭藉著穆拉土这张脸,他轻鬆地混了进去。里面各种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只让穆拉土帮忙买了一块手錶、两条烟,其余的东西想买,但是回家也用不上,索性作罢! “老穆,走我请你吃饭泡澡!”刘一民从兜里面掏出一沓人民幣递给了穆拉土,他不是一比一的还,而是加点钱。外匯券和大团结一样能,但是外匯券到友谊商店买东西不用要票,实际上的价值差了许多。 外匯券在很多人眼里面等於稀缺的物资。 “刘,不用客气,我们都是第三世界的同志,应该互帮互助。” “老穆,不愧是你,在中国的呆的久了,革命觉悟就是不一样,感谢是必须要感谢的办留学生公寓里面的留学生几乎走完了,剩下的大部分就是他们嘿人留学生,穆拉土在学校都快閒出病来了。刘一民带他到国营餐馆吃了一顿饭,又到了国营澡堂泡澡。 每次要到过年的时候,北方的澡堂总是人满为患,都想好好的清理一下过个好年。这年代澡堂子少,两人排了很久的队才排到,等到了他们的时候,澡池子里面的水早已经成了高汤了。 送走穆拉土已经是下午了,刘一民没有直接回人艺。又骑著自行车来到《诗刊》编辑部,昨天跟邹获凡约好的,序今天过来掌。 到了《诗刊》编辑部,编辑部还是老样子,只不过堆在走廊里面的信更多了。 刘一民推门进去,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你们也不嫌呛得慌?”里面煤球没充分燃烧的气味加上烟味,刘一民进去就感觉到大脑里面开始缺氧。 “我们这些人都习惯了,快来,序已经给你写好了!”邹获凡高兴地將稿子从抽屉里面抽出来递给了刘一民。 “我们和一民的初次见面一一当我第一次从信堆里面扒出一民的投稿信时,看到上面的字,我在想这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竟然口出狂言..::” “好了,別念了。我的已经写好了,你的呢?” 邹获凡挪了一下凳子,將身体正对著刘一民,双手环抱,一副不给就不让走的样子。 “老邹同志,明明是文化人的礼尚往来,你这样一搞,好像是一场交易似的。”刘一民將序认真地塞进了挎包里,无奈地看向不依不饶的邹获凡。 “一民,你要是能多拿出来几首,老邹愿意跟你做任何交易。”葛落开口调侃道。 “老葛同志,你留在燕京过年?” “老婆孩子都在,就在燕京过了。” 邹获凡不满地说道:“你们两个別一唱一和的,最重要的是稿子。” “別急,我答应的事情肯定是说到做到。”刘一民笑著说道。 邹获凡迫不及待地从刘一民的手中接过稿子,葛落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菊茶,也弓著腰来到了邹获凡的身后,认真地看起来了刘一民的诗歌。 过了一会儿,其余坐著的编辑也忍不住,都围了过来,可惜空间有限,有不少人在外围伸长了脖子根本看不到。 “老邹,念一念,念一念!”外围的编辑忍不住说道。 “你们先別急,等我先看完!” 里面葛落一边看,一边不满地说道:“別压我,別压我!” 一圈人不停地伸著脖子,葛落同志成为被挤的最惨的那个同志。严晨从办公室里面走出来,看到这一幕,不满地说道:“你们这群人,还有点编辑的样子吗?” 见自己的话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严晨衝著刘一民抱歉一笑:“一民,別见笑,我们《诗刊》的编辑都是专业的,除非遇到特別好的稿子,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懂,我懂!”刘一民笑道。 严晨给刘一民倒了一杯茶后,里面的邹获凡还没有开始念,於是忍不住喊道:“老邹,你干嘛呢?” 第97章 邵燕向道歉(还有一更) 第97章 邵燕向道歉(还有一更) 里面的邹获凡没有出声,严晨迫不得已开始扒拉起了围在外面的编辑,一个一个的让他们回到原位。刘一民悄悄地走到一边,打开了木质玻璃窗户,打开的瞬间,外面的冷空气疯狂的涌入,编辑部的温度像是马上下降了好几度。 里面的没有燃烧充分的煤气夹杂著烟味和其余不知名的味道被冷空气给赶了出去,刘一民觉得,再这样下去,《诗刊》编辑部非得一氧化碳中毒不可。 等严晨扒拉开所有人后,邹获凡拿著稿子,走到窗户边,大口地吸了几口气,拍著起伏的胸口说道:“你说说你们这些人,都挤在一块,我坐在凳子上都呼吸不上来了!” 接著將稿子递给严晨,大喘气地说道:“老严,你念念吧,我缓缓!” “老邹,编辑部里面还是得通风!” “通风,以后绝对通!” 里面的这群老编辑,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老菸民,就看谁比谁吐的烟雾多。甚至內部还有人调侃,中指和食指之间熏的越黄,专业性越强。 【热爱生命一一刘一民我不去想是否能够成功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我不去想能否贏得爱情只要热爱生命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严晨念的时候並不像邹获凡念诗歌的时候有一种充满激情的癲狂感,而是一种低沉的饱含深情,毕竟作为主编,不能让下面的其他编辑看笑话。 严晨念完之后,邹获凡还不忘冲其他人使了一个得意的眼神:“別坐著,都来评价评价如何?” “老邹,一民写的当然是没的说,跟《理想》一样,都带著激励人心的作用,但听起来又有不同。《理想》是一往无前,这首《热爱生命》饱含著个人的情感,既有一往无前,催人奋进,还有劝解处於人生低谷和蹉跎岁月中的人,勇敢地去热爱生命。” 葛落笑著说道。 “对仗工整,富有韵律美,这点跟《理想》相似,读起来朗朗上口,很有节奏,声音从弱到强,最后经过层层的递进,达到最终的高潮。『只要热爱生命,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严晨附和道。 “在改革开放的时候,我们正需要这样的诗歌,来激励全国上下,去夺得新的胜利。 从四人棒灰飞烟灭到开会之前,国家和个人整体都是处在迷茫之中,如今虽然大家还是迷茫,但至少有了一个大的方向。 我觉得我们的诗歌也应该从迷茫中走出来,號召大家万眾一心,只要目標一致,胜利就在我们的预料之中!” “对,只要目標一致,胜利就在我们的预料之中!” 《诗刊》编辑部內,编辑异常激动,他们觉得,国家迷茫的太久了,个人也迷茫的太久了,鼓励人心的诗歌就像是迷雾中的火把,不断地指引著大家向前。 邹获凡看了一眼热情发言的邵燕向,神色古怪。 邵燕向看到后,衝著邹获凡微微一笑,接著看向刘一民说道:“一民,我得给你说声对不起。当初你的第一首诗投来的时候,大家在一起商量稿费,当时老邹提出的稿费標准很高,我觉得不妥,於是阻拦了一下,觉得高稿费不利於年轻人的奋斗,容易让年轻人滋生志得意满,恃才傲物的心態,所以提议给你低稿费。 老邹当时据理力爭,老葛也是,幸亏当时老严拍板,跟《人民文艺》的稿费看齐,既不到七块,也不过低。现在看来是我错了,你的创作激情不会因为这稿费而改变。” 邵燕向真诚地说道,旁边邹获凡和其他人都没有开口,严晨笑呵呵的,他倒是乐於见这一幕,编辑部內还是要团结。 刘一民看了一眼邹获凡和葛落,没想到编辑部里面还有这样的一段故事,难怪当时拿到稿费的时候自己还在想,两个编辑部的步调出奇的一致。 “老邵,这也不能怪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一民也不是什么小度之人,能写出这么多大气磅礴的诗歌,他的心胸定然是宽广无比。用咱们文化人的说就是,胸中有山河,胸中有丘壑。” 邹获凡率先说道。 “邵编辑,老邹同志说的对,每个人都有发言的权利,教员也说了,要让大家说话!” 见邹获凡和刘一民这样说,邵燕向神色一轻。 接著邵燕向又满脸尷尬,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老邹,一民,序上面能不能加上我的名字,我..:” 刘一民拿出稿子一看,果然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就是没有邵燕向的。 邵燕向想了许久,同一间屋子里大家的名字都在上面,自己的没有,別人要是问起来,自己根本没办法解释。 好像自己多不会团结同志一样。 刘一民笑著说道:“好!” “我有个提议,不如把编辑部討论稿费標准的这件事情也写上去。” 邵燕向的提议得到了在场人的同意,邹获凡主笔修改了修改,最后面还简单地加上了邵燕向懊悔的话。 刘一民拿著序走了,加上邵燕向对他没什么损失,有了编辑部里面的故事,这个序也更有看头,至於以后怎么接触,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是怎么样? “高稿费不利於年轻人创作?”刘一民差点当场“呸”了一句,这跟低房价不利於奋斗不是一个道理吗? 离开《诗刊》后,编辑部內又因为谁给《热爱生命》这首诗歌写诗评爭论了起来,邹获凡已经写了几次了,再写的话其余人当然不同意。最后严晨拍板,想写的人每个人写一份评论,最后看谁写的好就发表谁的。 严晨回到办公室,抽出稿纸,用钢笔快速地在稿子上写下“热爱生命一一..:· 一燕京的街道上,不像后世张灯结彩,但也是充满了年味。 胡同里面,家家户户的烟肉上冒著热气,各种各样的味道瀰漫在胡同里面,难得的肉味让在外面玩耍的小孩子流著哈喇子。 还有些小孩子在玩滚铁环,滚铁环是用一根带著弯鉤的铁丝推动和控制铁环滚动的速度和方向,小孩子穿著鞋,裤子上粘著脏泥跑来跑去,玩的不亦乐乎。 骑著自行车回到人艺,到排练场观摩了一下排练。演员齐活了,排练顺畅了许多,蓝天野正坐在下面,看他们从头到尾排练一遍。 “一民,回来了?” “蓝老师,怎么样?” 蓝天野知道他问的是朱霖,於是说道:“肯定是不如人艺的老演员,跟杨力新他们比也有差距,不过小姑娘很努力,至少台词是记住了,至於其他的慢慢来!” 刘一民听完后没有说话,而是看起了表演。 “台词说的很顺利,就是表情跟不上!”刘一民说道。 “是啊,太紧张了!” 朱霖正在表演,看到刘一民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蓝天野旁边,一瞬间慌乱了一下说错了台词,意识到失误之后,赶紧向蓝天野道歉。 “没事再来!”蓝天野揉了揉额头,无奈地说道。 见没再继续出错,蓝天野看向刘一民调侃道::“这小姑娘台词总不至於说错,怎么你一来就说错了?” “蓝先生,那我走?”刘一民起身说道。 “得,你坐下!锻链一下她,要不然以后在接近千人的剧场表演,还不净出错。”蓝天野一把拉住了刘一民,示意他坐下。 中场休息的时候,朱霖走到刘一民旁边说道:“不好意思啊,刘一民同志,让你失望了!刚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一下子就乱了!” “你要是第一次排练就演的非常完美,那他们人艺这些演员不就是白练习了这么多年吗?”刘一民指看旁边的杨力新说道。 杨力新喝了几口茶,擦了擦汗连忙说道:“是啊,朱霖同志,我75年入学,今年都快练了第四年了,你才第一天,已经很好了。我记得我第一次排练的时候,台词说出来结结巴巴的。老濮,你呢?” 濮存惜连忙走了过来,也开始讲起来了自己初次排练的失败经验,讲的比杨力新还惨,一边讲一边警了一眼刘一民,看看他脸上什么表情。 看到刘一民很满意,心里面才鬆了一口气。 “看,他们是专业的还这么艰难,对你可想而知。你要是第一次比他们都强,乾脆他俩买一块豆腐撞死算了!” 朱霖成功被逗笑了,心里面也恢復了些许的信心。对著杨力新和濮存惜说道:“杨力新同志、濮存惜同志,以后请你们多多帮助!” “朱霖同志,放心,只要我们能帮的地方肯定帮忙!” 濮存惜说完对著刘一民说道:“刘作家,谢谢你,我跟杨力新这次机会,都是你给我的,我们一定好好努力!蓝老师给我说了,只要我表演的好,他就想办法把我调到人艺!” “你们不用客气!” “以后在人艺,有用得著我们的地方,您说话。”杨力新跟刘一民混熟了之后,说话比濮存惜隨意了许多。 舞台上,又排练了一次后,今天的排练正式结束。 刘一民跟朱霖走出排练厅,一出门就碰到了曹禹。 朱霖看向曹禹,下意识地说道:“这不是那天看话剧遇到的老同志吗?” 放假回家,还有一更,稍后奉上————求票 第98章 和刘一民同志的二三事 第98章 和刘一民同志的二三事 “曹老?” 朱霖得知上次反驳的老同志是曹禹的时候,她侷促的站在一边,神色显得很慌乱。 “老师!” 曹禹没有接刘一民的话,而是看著朱霖笑著说道:“小姑娘,別紧张,我就是在这里等我这学生,你们要是想聊,我再等会儿?” “聊完了,聊完了!”朱霖急忙摆手说道。 曹禹再次问道:“要不一起去我家吃个饭?你上次请他看话剧,他应该请你吃顿饭, 可是他明天就要回家了,不如一起去我家!” 刘一民看向曹禹,不知道这个老师再打什么算盘! “不用不用,我家就在旁边,很近!” “哦,本地人啊!”曹禹看了一眼刘一民,笑著说道:“那就不留你了,下次让他单独请你吃饭!” 朱霖脸红的站在一旁,看著刘一民跟著曹禹离开后,走到窗户旁猛地呼吸了几口。曹禹收刘一民当学生的事情,很早就通过燕大的中文系传到了整个燕京的高校。 只要喜欢看刘一民的书和诗的人,没有人不知道。但朱霖没想到的是,今天能碰上, 曹禹还是那天晚上见到的老头,一想到自己那天晚上说了一句“老同志你说的不对,”心里面就直打鼓。 刘一民跟看曹禹一块上车,曹禹打探起朱霖的情况,刘一民舒缓了一下脖子说道:“老师,师娘还在家里面等著呢!” “別打岔!” 刘一民老老实实地说了之后,曹禹点了点头:“根正苗红,改天我向老蓝问问,看这姑娘怎么样?” “我们认识不久。” 曹禹笑吟吟地看著刘一民,缓缓说道:“我说的是问问她演技怎么样?” 见刘一民吃,曹禺心情大好。 “老史,明天你送一民到火车站,他带著东西,走过去也不方便!” 老史是曹禹的司机,跟了他很久了。 到了曹禹的家,师娘桌子上摆了不少的菜,包的饺子,还烙了不少的火烧。小年烙火烧的习俗,在刘一民的老家汝县也有,只不过方法有点不同。 “一民、老曹,赶紧洗手吃饭,就等著你们两个!” 今天方方不在,家里面只有他们三个。 吃饭的时候,李玉如不断地给刘一民夹菜,搞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 “师娘,我这个差不多了!”刘一民见又要来一盘饺子,赶紧说道。 “这么大个小伙子,这点哪儿够。” “谢谢师娘!” “以后別说谢,都是一家人,旁边的是我买的一些燕京的小吃和糕点,明天回家的时候你带著。” 刘一民將目光望向旁边的桌子上,网兜里面装著不少的纸盒,应该都是吃的。刘一民看向李玉如和曹禹,很感谢他们,对一个学生像家人一样,他怎么能不感动。 曹禹將自己写好的序交给他,明天从人艺出发的时候,顺便將写好的交给崔道逸,剩下的事情他就不用管了。 “要不骄不躁,创作是一件需要保持长久热情的事情,我相信,这本书只是你的第一本,接下来我还要看到第二本、第三本.:.你明白吗?” “明白,老师,我一定会努力!” “你的思路很开阔,好好写。” “赶紧让一民吃饭,到家了也不忘教育学生。”李玉如催促道。 翌日,曹禹的司机老史早早的接上刘一民来到《人民文艺》,崔道逸看完序后,向他保证,一定会让出版社儘早开印。 张广年的序也写好了,刘一民看完后看了一眼崔道逸,因为上面的署名也不是张广年一个人,而是还有一个名字一一艾清。 “正好那天艾清先生在,老张就邀请他一块写了,现在看来大家的想法是一样的。”崔道逸笑著说道,邹获凡做的序后面缀了一大堆名字,崔道逸看的眼皮直跳。 “人多热闹!” 送走刘一民后,崔道逸沉思了许久,看了看张广年做的序,又看了看邹获凡的,总觉得上面缺一个名字,想了很久,终於想起来,缺了自己的名字。 曹禹给刘一民买的是软臥,这让他不用坐在木板凳上打瞌睡了。 “史叔,再见!” 刘一民提著东西走进了燕京站,广场上的风吹得他直打哆嗦,走进车站里面才好了许多。等了约莫半个小时,在广播的通知下,刘一民坐上了回家的火车。 火车上,刘一民根据车票上的號找到了自己的床位,里面已经躺著了一名老同志,床上面放著黑色的公文包。 老头看到刘一民后,皱了皱眉头,一个年轻人怎么来坐软臥了? 这个年龄根本不可能到坐软臥的级別,厅局级的干部才有资格坐,要么是五十岁以上的处级干部,除此之外就是一些首长的警卫人员和隨从了。 刘一民身后也跟著一位老同志,长得胖乎乎的,他们在一个软臥厢里面, 刘一民躺到床上,来往的乘务员看到了,投来异的目光,接著就是查票,看到没问题才不解地离去。 “小伙子,你是哪个单位的?”躺在床上的老同志问道。 “我是燕大的!” “燕大的老师?” “学生!” “嗯?” 刘一民没有继续再回答,等到吃饭的时候,刘一民前往餐车。躺在床上的老同志感嘆道,一个年轻人怎么能买到臥铺票! 胖乎乎的老同志正在擦眼镜,衝著眼镜片上哈了一口气后,赶紧拿出手帕擦拭。戴上眼镜,警了他一眼说道:“別看他年轻,可是坐小轿车来的!” “小轿车?”躺在床上的老同志立马起身, “是啊,还是部级的配车!” “部级部级”床上的老同志不断地琢磨道。 等刘一民回来,看到躺在床上的老同志也不躺了,而且坐在那里。 刘一民感到异,不过也没有跟他们聊天的意思,靠在车厢上看起了书。 到了洛城下车,又转了一次车,这次坐的是硬座,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后,终於回到了汝县。 小站上还是那样,矮墙边的积雪被煤尘染成了黑雪,零零散散的乘客行色匆匆,刘一民一眼就看到了站台上的刘一国。 “大哥!”刘一国现在的穿著和精气神跟下煤矿的时候完全是两个人,看起来还胖了一点。 刘一国帮刘一民紧了紧身上的军大衣,接过网兜说道:“一民,哎呀,还是你眼神好,我都没看到你。走,赶紧回家,爹娘都等急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学校有点事。”刘一民没有仔细说。 “来,上车,回家过年!” 刘一国將网兜绑在大樑上,驮著刘一民高兴地说道,一路上不断地给他讲著最近县里面和大队发生的事情。 “哥,矿上乾的咋样?” “乾的好,领导都很照顾我,加上我上过初中,懂点文化,学习起来不难。矿务局是个好单位,过年发了油还有酱油、醋等家里面都能用的上。” 刘一国身上带著煤味,但是以前因为长年跟煤接触,导致的皮肤上黑色素沉积在慢慢地消失。回去的路上,因为拉煤的车將路碾成了一个个坑,一下雪,变成了水坑,黑色的水坑散发著难闻的味道,两人时不时的就需要下来走。 好在遇到了田庆平,他开著拖拉机从县里面回公社,车上拉著的是公社从县供销社统一购买的化肥。 “一民,燕京咋样?去天安门看了吗?”田庆平一边开车,一边不时地扭头往后看。 “去天安门了,燕京很大,你在公社怎么样?” “咱们这里的知青点解散了,知青都回去了,不过我还在公社,在粮库干,今天开拖拉机的家里有事,我就来拉化肥,凑巧遇上你,等一会儿我把化肥在公社卸了,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庆平,骑自行车就行!” “別磨嘰!要是公社主任知道是你回来,估计还跟我抢著送,你的文章我都看了,写的很好。县革委会的杨主任,还让所有的学生背诵你的《理想》,让他们像你一样考大学。” 田庆平兴奋地说道,县和公社对於刘一民这位从本地走出去的人才可谓是格外的关注,文化馆写了几篇刘一民的书评和诗评。上面夹杂了一些和刘一民一起在文化馆的点点滴滴,没想到在省里面杂誌上发表了。 这让馆长老张兴奋异常,鼓励大家多多挖掘和刘一民同志的二三事。 过稿率出奇的高,刘一民研究小说,他们研究刘一民和刘一民的小说。 说到老张,刘一民改天还得去文化馆看看他们,今天是没机会了! 等到了公社,领化肥的大队早已经派人在这里等著了,一群人將化肥快速地卸下,田庆平开著拖拉机將刘一民送回了麦积大队。 刘福庆和杨秀云开心地拉著田庆平在家吃饭,刘一国不仅將自己的肉配额买了肉,还收了一些肉票。杨秀云杀了一只鸡,刚拔过毛现在在房樑上掛著。 饭桌上刘一民吃著饭,旁边人不断地问著在燕京怎么样?有没有去纪念堂看老人家? “爹娘,大哥,庆平,以后啊,都有机会去燕京!” 四人脸上高兴,但心里却知道,出个门实在是太难了。里面最有可能的就是刘一国和田庆平,但两人想要作为代表去燕京,得何年何月了! 开介绍信,自己去燕京,想都不敢想! 田庆平临走,刘一民从网兜里面掏出一盒糕点还有自己买的小东西递给田庆平,看他拒绝,不由分说得放在了拖拉机上。 “庆平,你还说我磨嘰,你不也是。要不是有你,我能在供销社的宿舍休息?休息不好,能考上大学吗?” 田庆平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忽然难过得说道:“其实怪我,77年高考就应该想到的,要不然,你早就上大学了!” “77年不公布分数,就算考上了也没人知道我是第一,哪有78年风光,再说了又不怨你,只是碰巧天气不好。你代我向你哥说声谢谢!” “行,那我走了,也尝尝燕京的东西好不好吃!”田庆平高兴地甩著膀子用摇把摇开了拖拉机,砰碎砰的发动机声音很快消失在了大队路口。 回到家里面,刘一民將烟递给了刘福庆:“爹,你经常抽旱菸,尝尝这捲菸怎么样? , “这烟不便宜吧?你浪费这钱干啥?”刘福庆不认识牡丹,只是在他朴素的认知里面,捲菸很贵,不是他们这种人家能抽的起的,公社的干部才吸捲菸。 “爹,用不了多少钱,抽点好的。”刘一民接著又从包里面拿出一条围幣和鞋子递给了杨秀云,杨秀云高兴地將围幣戴在脖子上。 “大哥,送你一块表!”刘一民將手錶递给了刘一国。 刘一国憨厚地说道:“大哥戴啥表啊戴,这表都是你们这种人戴的。” 刘一民还没说话,杨秀云开口了:“老大你拿著,这是老二的心意。当时你不也送了一块表给老二,你现在也当上干部了,应该有块表,我上次去你单位找你,我看人家都有,就你没有,我跟你爹回来还说想给你凑一块,可是没票。” “是啊,大哥,当时你买表可是了你几个月的工资,我现在写东西,有钱,这还没我写一篇小说贵,你拿著吧,赶紧给我找个嫂子。”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刘一民这块表和刘一国的这块表价值並不一样,刘一国平时省吃俭用,知道他成了作家,借钱也要给他买,这让刘一民非常感动。 刘一民笑著说道。 说到“嫂子”,刘一国不好意思地接过表,有个手錶找对象是容易不少。 杨秀云和刘福庆两人也早就想抱孙子了,以前是在煤矿下面不好找,现在当了干部了,应该抓紧一点了。 刘一国扭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强撑著笑脸说道:“你也別天天想著写,你看看你手都有点肿了,这钱永远挣不够。” “大哥,我明白。这些是我老师和师娘托我给你们带的,尝一尝,他们在燕京对我很好,你们在家不用担心!” 晚上,一群人不由自主地来到了刘一民家里面,刘福庆乾脆拿来了许多柴火在院子中间供大家取暖,一群人站在火堆旁边,听著刘一民说这燕京的新鲜事儿。 “老刘、秀云你们可真有福,一民有了大出息!”李兰勇的父亲李大山在旁边笑著说道。 “我爹起名的时候就给我带著福字!”刘福庆得意地给大家散著烟,杨秀云抓了不少的生给大家吃。 第99章 上本地县誌了 第99章 上本地县誌了 直到晚上十一点左右,院子里面的热闹才慢慢褪去。社员们离开刘家后,三三两两的社员走在一起,兴奋的討论声在麦积大队枯叶河两岸响起。 刘一民讲的新鲜事儿,是他们在麦积大队所听不到和见不到的。年龄大的社员对著身后跟著的自家小孩,鼓励他们好好学习,將来能够向刘一民一样走出麦积大队。 “你瞧瞧你一民叔,读书读的好,你们也要好好的学,將来给咱们家爭气!” 李大山还没走,跟刘一民谈论著李兰勇,1月初的时候兰勇寄回家来一封信,说在部队乾的很好,家里不要担心。提起李兰勇,李大山的脸上也是乐呵呵的。 只不过看到刘一民的时候,加上又到了过年,心里面还是难以抑制住思念之情。 送走李大山,刘一民拖著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屋內,屋子已经被重新打扫了一遍,床铺也是杨秀云新铺的,几个月的时间不见,回到屋子里面感觉空间比以前小了很多。 翌日醒来,刘一民开始在家里面帮厨,杨秀云熬猪油的时候或者著煮肉的时候,给她打著下手。 “一民,你看看萝卜煮好了没有?煮好的话,把萝卜馅给拌一拌!” “好!” 杨秀云看著忙碌的刘一民,时不时的笑著嘱咐他小心一点。只是当目光扫过房梁的时候,脸上一片恼怒。好不容易宰的鸡,刘一民没吃到,被不知道谁家的猫跳起来给吃了。 “別让我知道是谁家的猫!”杨秀云拿看菜刀重重地砍向案板,厉声咒骂道。 刘福庆也疑惑被,谁家的猫那么野,掛在房樑上也能跳起来將鸡给叼走,想起前几天晚上半睡半醒间隱隱约约听到的重重落地声,心想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被叼走的。 1979年1月28日,农历大年初一。当麦积公社所有人从睡梦中醒来开始忙活的时候,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雪已经將整个村庄覆盖,枯叶河两岸时不时地传来树枝折断的声音, 里啪啦的像是枯叶河也在放鞭炮庆祝新年。 刘一民早早地起床和大哥刘一国一起铲雪,刘福庆和杨秀云两个人在屋子里忙活著煮饺子,杨秀云在屋內高兴地望著屋外的两个儿子。 “一民,你要不休息会,我来剷出一条路就行!”刘一国笑著说道。 “哥,小瞧我了,握了那么多年的锄把子,总不至於忘了!”刘一民將铁掀搭在肩膀上,朝手掌心吹了吹气,搓了搓后继续开干。 “好了,你们哥俩別干了,饺子出锅了!” 刘一国跑到堂屋里拿出一掛鞭放到院子中间用火柴点燃,院子里面的鞭炮声伴隨看刘家四口人的笑声,宣告著1979年正式来临。 “大哥,1979年给我个嫂子!”刘一民咬开热乎乎的猪肉饺子,里面的肉香味立马涌入鼻腔。饺子难得的一次肉多萝卜少,吃的是满嘴流油。 杨秀云在一旁不停地给刘一民添著饺子,添到最后,刘一民连连告饶,实在是吃不下了。 大年初五过完,刘一国就回到了矿务局开始准备上班,刘福庆也忙碌了起来,今年麦积大队准备集体养一些猪,这样等到年底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可以杀猪分肉,还能卖钱。 李大山时不时的召开大队的两委会,刘福庆作为小队长,自然每一次都要参加。 刘一民有时候陪著杨秀云蹲在坐在墙角晒太阳聊天,聊完后回到屋子里面写小说, 《狼烟北平》趁著在家的这段时间给写完了,里面加了一些老马讲的亲身经歷。 比如去马既里面偷豆子、捡马粪等。在全聚德门口和八大胡同门口等客时候的难熬, 通过跟其它车夫的对话表现了出来。 “一民,大队有你的电话!” “好,等一下!” 刘一民听到后將钢笔放好,朝著麦积大队的大队部跑去。跑到门口,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以前的初中班教室已经被大队用来堆放杂物,木门上著锁。 刘一民教的最后一堂课的黑板没擦,从窗户往里面看,还能够看到。 跑到放电话的屋子,刘一民接过电话,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一民,放假了怎么还不来文化馆,文化馆的同志们可都想著你,你要是不来,我们就去麦积大队找你了!”文化馆的馆长老张笑著问道。 他的话音刚落,文化馆的其他人就衝著电话吼道:“一民,你要是不来,我现在就去了!” 老张打趣道:“听到了吗?一民,你要是不来,文化馆的这些人我可按不住,他们都要去你家吃中午饭嘍!” “老张同志,路不好走,我准备过几天回学校的时候,到文化馆一趟,就不用来回折腾了!” 最近不下雪了,路已经好走了不少。 “这样,你什么时候回学校,我提前一天让革委会的车过去接你,来招待所住一天, 顺便来指导一下工作。”老张乐呵呵地说道,当天来文化馆一趟,就那点时间,也就够喝杯茶的。 刘一民想了想后,跟老张约好了时间。 李大山见刘一民掛断电话后,对著正在开会的两委成员说道:“文化馆的老张现在还是革委会的委员,我上次去革委会遇见他,他还热情地邀请我去文化馆坐一坐,要我讲一讲一民小时候的事情。” “哈哈哈,支书你咋说的?” “我说,小时候都是撒尿和泥的孩子,谁知道长大能成为作家还考上了燕大。我这样说,他不同意,非得问一问小时候有没有跟別人不一样的地方,我只能坐在那儿想啊想。 从这以后,我开会,我都躲文化馆那帮人远远的。” 刘一民不知道老张问这个是干什么,直到出发燕京前见到了老张,才知道他是要將自已写到县誌里面去。 “老张,这是不是太过了?” 刘一民打死也没想到自己也能够出现在县誌上,老张自从刘一民上学后,一直在琢磨著这个事情。 “过什么过?你是咱们汝县第一个全省文科第一,考上燕大的大学生,还是作家,你现在这小说和名气,在咱们省排列的话,都是名列前茅,你要是上不了县誌,那咱们的县誌上,也没多少人能上。” 老张还將笔记本上搜集到有关刘一民的故事给刘一民看了看,老张绝对是认真了,还到自己上的初中和高中找老师聊过天。从初中和高中老师的描述来看,刘一民那个时候简直是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什么身上穿的不好,吃的不好,但是泰然自若不自卑之类的话,都往上写。 刘一民看了几眼,感觉到没眼再看下去,於是將本子还给了老张:“老张,我自己看都觉得描述的不像我。” 真是人一旦成名了,做什么都是对的。吐口吐沫比別人吐的远,那你就是从小天赋异票。 “一民,你不要谦虚,我觉得挺像你的。” 老张得意地揣起了本子放进手提包里面,又向他打探起其它的事情,问他有没有去过国家作协,里面怎么样之类的,刘一民一一给他解答。 来到文化馆,文化馆的人早已经聚到了一起,烧好了茶围坐在炉子旁,就等著刘一民的到来。 刘一民走进创作组的办公室,正对著门口的墙上掛著几份杂誌,老张介绍道:“这些都是文化馆在各个杂誌上发表的文章。” 老张推开围上来的文化馆其他人,向刘一民介绍了起来,除了杂誌,还有一些报纸文章。 刘一民盯著仔细看了看,当他意识到是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后悔看了。 《刘一民同志创作“高考1977”的前夜》 《“驴得水”小说取材地一一实访解放前小学遗址》 《『一代人”诗歌艺术价值分析一一迷茫的诗坛和迷茫的时代》 《“理想』中的刘一民同志一一刘一民同志的个人文学理想分析》 关於刘一民的努力创作小故事多发於各大报纸,起到鼓励人心的作用。刘运生写的什么自己半夜起床发现刘一民还在写作,12点的星光照耀刘一民的创作之路等。书评和诗评发布在《豫省文艺》《洛城》等等杂誌上面。 刘一民看到这些文章,不亚於看到那些奇葩的短剧名字。赶紧將目光撇开,衝著文化馆的眾人说道:“你们写的真好啊,同志们!” 老李兴奋地伸出两根手指,得意地说道:“去年我发表了两篇,当然我知道,这不是我努力的结果,全是一民努力的结果。” 刘运生热情地捧过来一杯茶,让他拿著暖暖手:“一民,你不知道,就你十二点创作的这事情,我写了之后,咱们县的初高中都將这个故事贴了出来,鼓励学生们向你学习。” “你们一个个的都坐到凳子上,让一民坐下跟你们聊。”老张看围的越来越紧,赶紧给他解围。不单单是文艺创作组的人在这里,文物保护组和曲艺辅导组的人也都在这。 “一民,你到燕京见到了多少作家?”老宋头迫不及待地问道。 “第一天去《诗刊》见到了邹获凡,第二天在《诗刊》见到了艾清,艾清先生也刚回到燕京,我们合了一张影,还有张广年,他现在负责《人民文艺》..:” 刘一民从挎包里掏出他跟艾清的合影,递给了大家。 “燕京的文坛跟咱们汝县比,就是大海和小水坑的差距,一民,你到了燕京才能发挥出你最大的创作潜力。”老张高兴地说道。 这些人名都是他们只能在杂誌上看到的,刘一民年纪轻轻就跟他们站在了一块,假以时日,在他们的心里,走的肯定比这些人更远。 “艾清先生啊,他的诗歌我最喜欢,可惜无缘一见。”老李遗憾地说道,接著看向刘一民:“一民,你什么时候再见到艾清,告诉他,在汝县还有他的一个读者。” “岂止是你一个,我们都是。”刘运生反驳道。 老张邀请刘一民跟他们讲了讲目前文坛的创作方向以及在燕大学到的创作方法,中午文化馆的食堂炒了一桌子好菜,下午像往常一样,刘一民坐在创作组办公室里面跟大家一块写作,主要是指点一下其余的人。 革委会主任杨玉山也跑了过来看望刘一民:“好小子,没给咱们县丟脸,后来知道你是全省第一,省招办还让我去省里面开会介绍经验,我有个屁经验,都是你自己的能力。 我实在没啥说,就把你在做的报告又给总结了提炼了一遍。” “哈哈哈,杨主任,希望咱们县今年高考还能取得优异的成绩,到时候你再去做报告。鲁迅同志说,报告要常做,常做才能常新。” “你別唬我,鲁迅同志真说过?” 晚上入住招待所的时候,刘一民遇见了老孙的孙女孙艺红。孙艺红看到刘一民,热情地將他带到了房间,给他铺了铺床,让他安心住下。 “一民,你有什么事情,就去叫我!” “好!” 孙艺红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想到当初爷爷准备撮合他们两个,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完后神色落寞的回到招待所的柜檯前,同事看到她兴致不高,问她话她也不说。 翌日,刘一民起床来到文化馆,今天的文化馆大家上班尤其的早,食堂里面吃饭的时候,做饭的师傅还专门给刘一民煮了十几个鸡蛋,让他带著到火车上吃。 刘一民是下午的火车,到时候老张找人把他到火车站。 吃完饭,老张领著刘一民在文化馆閒逛,忽然见角落里面的破陶罐片引起了刘一民的注意,刘一民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陶罐片的罐体很粗糙,上面的一些线条也是如此,一点都不像后世那么精美。 “一民,你对这个感兴趣?”老张背著手俯身看著这些陶片,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老张,这是哪儿来的?” “下面公社送来的,说是在苹果地里挖出来的,馆里没人懂这个,还有很多的罐子, 下面要求文化馆保存,但文物保护组的同志们都觉得没什么价值。” 刘一民看著红陶片,对老张说道:“老张,这玩意儿比你当年保护的文物还要珍贵, 很可能是国宝,你一心想发表文章,这一件宝贝,够你发表几篇了。” 第100章 真正的国宝 第100章 真正的国宝 刘一民说完,老张拿起罐子片看了看,还是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只觉得这罐子片,比平常见到的罐子片更粗糙,没什么用。 不过见刘一民看的认真,心里面也嘀咕了起来,不会是真的国宝吧!馆长张久意跟其他人相比,还是有非常重要的文物保护意识,从他在十年期间保护了不少的文物就能看出来。 但是地方上文化馆的水平有限,有些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文物看不出来它的价值。 张久意又喊来文物保护组的人研究,要真是像刘一民说的国宝,毁在他们手里,可是歷史的罪人。 保护组的人见刘一民看的认真,也不敢下结论了。 “老张,这是红陶片,你看著线条很粗糙,说明它不是近现代的工艺,有年头了。我劝你们还是找上级文物专家下来鑑定,先到下面公社把罐子好好的保护起来。我跟燕大歷史学方面的教授聊过,略微懂一点。” 刘一民下午就要出发了,要不然肯定要亲自去看一眼文物, 不过老张看了看时间,觉得现在坐吉普车过去还来得及,於是又將革委会的吉普车借了过来,杨玉山一听可能出现国宝了,革委会的工作也不干了,决定跟著他们一块去。 三辆吉普车从革委会出发,在馆长老张的带领下来到了下面的公社。 公社里的人看到这么大的阵势,还以为是要来检查工作,当听到是来看陶罐的时候, 一群人摸不著头脑,几个破陶罐这么大的阵仗。 只有一名干部,露出了激动的神色,赶紧將他们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是刘一民同志,咱们省去年的文科第一,他看到了这些陶罐,觉得不是件简单的东西,所以我们来看看。老李,你来讲一讲你发现的过程。” 这个老李是公社老李,叫李健安。 李健安激动地说道:“这是前阵子我在大街上,听说苹果地里面挖出来了陶罐,我就去看,我以前跟著中山寨考古大墓群学习过,觉得这不像是简单的东西,我於是挖了十几个,实在是太累了,我分三次运了回到了家里。 后来发现了里面有r骨头,家里人觉得嗨气,我又拉到了这里!想著联繫文化馆保护,但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刘一民同志,你知道?” 刘一民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確定,感觉不简单,掀开看一看!” 隨著李健安將罐子外面的东西掀开,其中一件陶罐立马引起了刘一民的注意。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看罐子,上面画看的“石斧”清晰可见,还有一个动物。 確定了,就是它! 刘一民手死死地握在袖筒里面,歷史书上出现过的“鸛鱼石斧图”,新石器时期的物件,陶器上的绘画风格,代表了中国先民的山水画思想开始萌芽,是中国画的雏形。 没想到有一天歷史课本上出现的宝贝,能被刘一民亲手触摸。 “杨主任、老张上报吧,绝对不简单,让他们找人来看看,你们看这个线条,很简单,但已经开始了写意,说不定是最早的中国画。” 至於如何不简单,刘一民也不是专业的没办法说出来。 这件鸛鱼石斧彩陶缸是国家级文物,后来被列为64件不可出国的文物之首。 “我就说,这东西不简单,这东西不简单!”李健安激动地说道。他从地里面將这东西给挖出来,被不少人说没用,家里人更是觉得晦气。 上报文化馆,文化馆也不重视,他自己都怀疑是不是挖了一批没用的废物。 张久意看向杨玉山,杨玉山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让上面派人来看看是应该的。 於是开始商量看怎么运到文化馆,放到吉普上怕烂了,於是让公社套上牛车,做好保护措施,开始往文化馆里面拉。 张久意从吉普上拿出五双线手套,被刘一民看到后,问道:“老张,你这是?” “奖励啊,如果真是文物,李健安可就立了大功了,得奖励!” 刘一民无语:“老张,你就给人家五双线手套?这可能是国宝。” 这年代,李健安费劲挖肯定不是为了奖励,但给五双线手套,刘一民是觉得不妥,如果不是他,这些罐子可能就碎到地里面,或者被人给弄走了。 “老张,我在文化馆写作补贴一天还两块钱,你这,我觉得这不妥。” 杨玉山走了过来,听刘一民一说,也觉得不妥。 老张想了想问道:“一民,你觉得怎么办?” “杨主任,先把现场保护起来,里面肯定还有,老张,给奖励点钱?” 杨玉山沉吟了片刻,也说道:“那就给点物质奖励吧,再赠送一条锦旗。一民,你觉得呢?” “我觉得如果確认是文物,可以把人家调到文化馆工作,不是所有人看到都有保护意识。” 刘一民帮这位公社干部,爭取到了他能爭取到的利益。杨玉山做主,等到时候確认了,奖励一百块钱加上调动工作。 坐上吉普车准备离开公社,李健安拉住刘一民的胳膊,再次问他到底做的有没有价值? “李健安同志,不管最后是不是文物,你做了你做的事情,你就比没做的人有价值! ? “老李,如果是真的,到时候我们邀请你来文化馆工作,专门从事文物保护的工作。”馆长老张说道。 “这我倒是没想,你们来这一趟,只要是没给国家造成损失就行,要是真能给国家做贡献,那就够了,我一个公社的,也做不了什么大事情。” 李健安握住馆长老张的手,老老实实地说道。 刘一民上车后,看著开始帮忙搬运陶罐的李健安感嘆道,什么时候才能不让老实人吃亏!老张有错吗?似乎也没什么错,这是思维的定式造成的。 这年代,大家做贡献都是自愿的。后来,可能大家会觉得不值,毕竟跟贡献比起来得到的奖励太低。 回到文化馆,老张当即给上级文物部门发电报,请求上级派文物调查组下来调查。 “老张,確认是真的后,你跟著调查组后面发表点研究文章,不是水到渠成吗?”刘一民笑著说道。 “一民,要真是文物,你是首功!” “老张,我不是,李健安才是。” 下午刘一民坐上火车,离开了汝县,可惜这次回京只能坐硬座。一路上,想到自己参与了国家级文物的发现,心里面的兴奋抑制不住。 “小伙子,怎么那么高兴?”旁边有大爷问道。 刘一民笑著说道:“大爷,没什么,就是为国家做了一点小贡献!” “小贡献?为国家?为国家做的贡献还能有小的?” 燕大开学还要等两天,刘一民到了燕京先去了《人民文艺》,亲自把稿子交给了崔道逸。 “终於完稿了,一民,你坐,我给你倒杯水,我看看!”崔道逸翘著二郎腿靠在椅背上读了起来。 刘一民坐在编辑部里看这两期的样刊,遇到了前来跟编辑沟通的冯继才。 “一民,你上次可骗惨了我,我还以为你是个新人,没想到你是刘一民!” 崔道逸喝了一口茶,头也没抬地说道:“老冯啊,一民跟你比起来,可不就是个新人作家,他去年七月份才发表第一篇文章,你74年就开始了吧?” 冯继才听到后,无奈地说道:“这么一想还真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一民是天赋异凛,吃的就是作家这碗饭。 入行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写出来的东西比他强多了。冯继才觉得,自己日子真是过到了狗身上。 妈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见崔道逸看稿子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冯继才於是拉著刘一民来到了四楼他们改稿子的地方,一进去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 房间里面像是大车店,里面大通铺,能住十几个人,床铺对面是桌子,桌子旁边还著纸箱子,抽菸的人比比皆是。 “来来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刘一民同志!” 冯继才高兴地拍著手让大家安静下来,隨著掌声响起,屋子里面安静了下来,都好奇地打量著刘一民。 看了一会儿觉得这傢伙也没有长三只眼,跟他们一样,怎么写小说和诗歌写的那么好n “刘一民同志也来改稿子?”有人问道。 冯继才想起了自己当时在编辑部问的话,於是学著当时编辑的语气说道:“刘一民同志不需要改稿子!” “一民,我们这里的作家都很热情,像是一家人。”冯继才热情地跟大家介绍,一握手。 等介绍的差不多了,冯继才拿出自己的稿子,让刘一民帮忙看,刘一民说道:“老冯,我不是编辑,我给你提不了什么意见!” “你看看,我写的不好,刚来的时候標点符號都不会用。” 刘一民看了一眼標题,只有一个字一一《啊!》,加上一个嘆號,刘一民不用看,就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內容,肯定是伤痕文学作品。 看了一部分內容,果然是。冯继才在旁边给他介绍起这篇文章的大概剧情走向,一个谨小慎微的知识分子因为一封想像中丟失的家信而落入惊恐、怀疑、揭发、认罪的灾难之中的歷程。 刘一民看完后將它放下:“我看你的这篇故事已经写的差不多了,很完整,这是已经改过的稿子吧?” 冯继才异地看向刘一民:“火眼金睛啊,確实是改过的。我投给了《收穫》,收穫编辑李晓林给我寄回来的时候,提了不少的意见。我按照她的意见改过的,改完后再投。” “发表肯定是没问题的。” “一民,你最近写的是什么內容?”冯继才好奇地问道。 “写的是老北平人从解放前到解放后的生活经歷。” “写十年期间的事情了吗?” “写了” “写的是什么?” “劳动人民在十年期间也得劳动啊!”刘一民笑著说道。 “没写遭到迫害的事情?” “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工人谁来迫害他?现实人物是在街道的关照下,干不了重活,街道办將他安置在了作协的招待所,我们聊过。” 刘一民说完,这里面的作家都咂著舌,感觉刘一民的写作风格跟他们不一样,要是他们写的话,肯定是要加上的。 冯继才半响后说道:“一民,我看过你的小说,跟现在主流的小说风格不一致,现在大家都在写伤痕文学。” “我没经歷过那么多的事情!”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一民,那你是浪漫主义者,我们这些人写作倾向於现实主义。” 冯继才也说道:“一民,你觉得写作应该是浪漫主义还是现实主义?” “从哲学上看,没有脱离现实的想像,我们的想法不管是多么的异想天开,总带著现实的影子。文学自然也是基於现实的文学,浪漫主义文学也是。我不觉得,这两者是非此即彼的关係。 你们说是浪漫主义,相反我的写作里面,都是充满了对现实的描述,《高考1977》更是选择了现实中歷史事件,通过这一歷史进程,来观察整个社会的变化。” 刘一民这样一说,屋子里都沉默了。这里面的作家水平不一,大部分只是来改稿,最后的结果是带著稿子捲铺盖滚蛋。 对於文学流派的爭议,只是浅显的从各种书评和大佬的发文中了解到的。 一民,你的意思是,你不是现实主义,也不是浪漫主义?”冯继才问道。 “我力求从现实的生活中挖掘人性的光辉,不刻意去描述黑暗,但也不忽视黑暗。” “就跟你的老薛一样,在残酷的自然和现实面前,写出了一段感人肺腑的故事!”冯继才说完之后,看了看自己的稿子问道:“那我写的是不是太过了?” “过不过的,你自己肯定知道,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写作风格。” 冯继才他们这样写是整个环境下的產物,这样的稿子受喜欢。今年开始,文坛上面对於文学的爭议火药味越来越浓,下面的人这些作者通过作品展现出自己的立场。 第101章 见巴金 第101章 见巴金 刘一民在四楼待了一个多小时,跟他们聊了聊创作的事情,看了一下时间,猜想到崔道逸已经看完了,於是起身来到了三楼。 冯继才躺在自己的床铺上想,到底什么是现实主义,什么是浪漫主义?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刘一民是偏佐派,而他是惜春派,两个人的文学风格从根上就有不同。 偏佐派和惜春派作为目前文坛的两大阵营,双方开始不断地交锋。不过从力量上看, 一直是惜春派大佬云集,周杨、巴金、张广年、茅盾等等。偏佐派则是:林默寒、丁令、 刘白雨等等。 直接的交锋则是张广年和林默寒两个人,在一起发生不少的爭执。但他们这些人爭执归爭执,私交甚好,惜春派的人,在以前不少是佐。 惜春派主张对十年开炮,张广年最早拍板通过了刘新武的《班主任》,是一个开始的標誌。 下面的作家纷纷站队,互相进行论战。 编辑部內,崔道逸放下刘一民的稿子,感嘆道“一民,你的这本小说让我看到老北平几十年的歷史,像一副画卷,在我面前缓缓展开。这个文三儿,也太有意思了,像鲁迅先生笔下的阿q,被人打了还会自己安慰自己, 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强韧的生存力量,要是我,我做不到这个地步。” “北平城没打过文三儿几巴掌,都不能说自己混得好。可是最后呢,咱文爷活到了最后,其它的人早已经成为了一杯黄土。”刘一民笑著说道。 “从一个人力车夫身上还能看到民族意识的觉醒,儘管对於文三来说这民族意识聊胜於无,可没有民族意识的普遍觉醒,咱们走不到现在。” “师兄,怎么样?” “听到你刚开始说的时候,就知道写出来一定精彩,但你写的不但精彩,还出彩!”崔道逸將稿子递给其他人看。 “既然如此,那我先走了,我去人艺一趟,明天再回学校。” “唉,你別急。单行本的事情,出版社的同志们已经在努力了,预计四月份左右,第一批单行本就会印出来,出版社第一批准备印十万册。我跟他们说了,到时候让他们送你一批,这是你第一次出版,肯定有很多人要送,自己买也要不少的钱。” “他们同意了?” “同意了,你报个数字,我到时候给他们提!” “多谢你了师兄!” “太客气,你能出版单行本,我也有面子。” “给我准备两百本吧,我老师要送人!” 人艺排练场內,刘一民悄悄地坐在了排练场的后面,看人艺的演员们排练《驴得水》。人艺的演员初八就开始排练了,今天已经十六了。 刘一民坐在后面看完了后半场,他觉得差不多了。但前面的蓝天野还是不满意,一个劲儿地喊著纠正肢体动作,確保真正地融入到角色里面。 等排练结束,朱霖率先走了过来:“刘一民同志,你回来了?” “不错嘛,有很大的进步!”刘一民夸奖道。 朱霖得意地说道:“蓝老师说我適合做演员,去卫生所研究院当个研究员实在是太亏了!” “那你得多练练,现在离一个真正的话剧演员还差得远。” 朱霖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嘆了一口气后说道:“我知道,我跟他们比差的太远了, 不过我会努力的,爭取演好佳佳的这个角色,不能因为我拉了《驴得水》这个后腿。” “朱霖同志,不错有志气,奖励你一颗吃。”刘一民手一翻,掌心出现几颗大白兔奶。 “谢谢!” “一民同志,我们也要吃!”杨力新笑著说道。 朱霖听到旁边的声音,赶紧將刘一民掌心的大白兔奶抓进口袋里面,接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站在旁边。 “来,吃吃吃,给大家带的有,大家辛苦了!”刘一民笑著说道。 朱霖看著正在分的刘一民,唉,原来都有啊! “一民,刚才感觉怎么样?”蓝天野问道。 “我感觉进步很大,于是之老师演的校长非常传神,张一曼也不错,刚开始那种活脱的性格演了出来,身上有股子不被世俗所束缚的样子。” 吕钟笑著看向刘一民,张一曼是本场话剧最重要的角色,话剧出不出彩,她占了至少四成,身上的压力特別大。 刘一民也没想到,武则天和慈谿太后演张一曼,居然演的还不错。 “一民夸奖咱们,咱们也別得意,有的地方演的非常不好,还是得好好的打磨剧本, 打磨角色。”于是之开口按了按大家浮躁的情绪,唱了一个黑脸。 等演员散去,刘一民问蓝天野,朱霖表演的怎么样? “小姑娘能吃苦,看得出她过年在家也练了,最近一直在打探你什么时候回燕京,旁敲侧击,跟我听不明白似的。” “问我什么时候回?” “是啊!想问直接问不就行了,反正问了我也不知道。”蓝天野说完看向了坐在后面休息的朱霖。 刘一民也看了一眼,隨后问道:“蓝老师,万老师呢?” “巴金先生来燕京了,这两天你家宝公一直陪著他聊天。昨天两个人刮著风,硬是在外面走了半个小时,要是我,我受不了。”于是之在旁边插话道。 “原来如此!” 休息了一会儿,排练开始继续。朱霖从后面走到刘一民旁边,轻声问道:“刘一民同志,晚上想请你吃饭,可以吗?” “请我吃饭?” “对,当面感谢你!” “好呀!”刘一民掏了掏口袋,笑著说道。 最终跟朱霖的这场饭局还是没约到,曹禹得知刘一民回到人艺了,让万方过来找他, 晚上去曹禹家吃饭,顺便见一见巴金老爷子。 “巴老这个人对待晚辈很和气,小师弟你不用紧张!”万方笑著说道,接著看向排练场上的朱霖,悄悄地问道:“那就是请你看话剧的小姑娘啊!” “师姐,你怎么知道?” “人艺的事情就没有我想知道而不知道的,长得不错,比你师姐我漂亮。” 第102章 巴金:更適合做我学生 第102章 巴金:更適合做我学生 人艺剧院距离曹禹住的復兴门外南侧大街的“部长楼”还有八公里左右的距离,万方是专门过来接刘一民的。 到了曹禹家,万方敲开门,刘一民手里提著从汝县带来的一些特產跟跟在身后。李玉如笑看接过问起刘一民在家年过的怎么样。 当听到刘一民说一切都好后,招呼著刘一民吃水果。实木茶几上放著两盘洗乾净的水果、还有一盘放著瓜子果,都是给客人准备的。 曹禹和巴金还在文联开会没有回来,据万方所说,从年后,他们已经开了不少次会议了。 “师娘,我来帮你吧!”刘一民挽起袖子,来到厨房准备帮李玉如干活。 “你刚坐火车回来,折腾了十几个小时,你不累?你坐沙发上或者去客房睡一会儿!”李玉如將刘一民推出了厨房,给他指了指客房的位置。 “师娘,没事,我在洛城转车的时候运气好,买到了一张硬臥票,睡了一路了,我帮您摘菜。” 洛城转车比郑市转车好了一点,就是买票的人不是那么多。等车到了郑市再买票的话,硬座几乎是唯一的选择了。 “那行!”李玉如、万方、刘一民三人在厨房忙碌了起来。 李玉如是唱京剧的出身,擅长的是唱旦角,程砚秋和梅兰芳都是李玉如的老师。李玉如在厨房高兴起来的时候,嘴里面情不自禁地唱起来了京剧。 “一民,你们那边豫剧和曲剧比较出名。” “对,我考上燕大的时候,革委会还派了曲剧团到我们那里唱戏,不过跟豫剧相比, 曲剧在我们那里只能是第二大剧种。”刘一民一边摘菜,一边说道。 万方在旁边补充道:“李姨,一民是他们省的文科第一。” “哦?这我还不知道,看来是我这个师娘当的还不够格,对一民的关心还不够。” 李玉如自己称呼自己为刘一民的“师娘”时,眼晴的余光一直在观察著万方脸上的表情变化,见方方没什么反应,才放下心来。 “你知道豫剧和曲剧差別在哪里吗?” 刘一民思索了一下,旁边的万方也支起了耳朵,她是《剧本月刊》的编辑,各地戏剧这种话题恰好在她的研究范围之內。 “京剧属於徽戏进京,我觉得跟豫剧相比,根上就有很大的不同。南方戏风格比较细腻,豫剧融合了秦腔等北方剧种,表演风格较为豪放。徽戏进京之后,主要是给宫廷和上层人士表演,豫剧则是普通的老百姓看的较多。 內容上就表现为京剧很多內容往上靠,例如才子佳人、王侯將相。豫剧表演贴近下层生活,家庭故事,孝顺父母善待妻儿和家国情怀等等。 第三是... 话没有说完,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李玉如一听敲门声音,就笑著说道:“老万回来了,我去开门!” 刘一民跟万方对视了一眼,两人跟在李玉如的身后“巴大哥,快进来!”李玉如热情地说道。 “老哥哥,进来吧!” 巴金一头白髮往后梳,皮肤黑,75岁的年龄,皮肤上长了不少的老年斑,戴著棕色的方形眼镜,从进门的那一刻,一直都是笑呵呵的,精神很饱满。 巴金的身后跟著女儿李晓林,年纪比万方看起来大很多,头髮被烫的很蓬鬆,穿著黑色的风衣,围巾也是当下流行的绒线织围巾。 “老师!”刘一民先跟曹禹打了一个招呼。 曹禹笑著將刘一民介绍给了巴金和李晓林:“这就是我新收的学生刘一民,你们虽然没见过,但是也是老熟人了。一民,这是一直想见的巴金老爷子、这是晓林。” “巴老,晓林师姐!”刘一民一一地打过招呼。 “家宝可很久没有收学生了,你能被他收为学生,说明你不简单,你不必称呼我为巴老,你也叫我巴老师吧!”巴金慈祥地说道。 李晓林说道:“一民,在信里面,万方可是把你好一顿夸,我早就想来见见你了。” 寒暄了几句后,刘一民跟著李玉如一起將做好的饭菜给端了出来,一群人落座后,曹禹笑著问起刚才进门的时候在谈什么,谈的那么高兴。 刘一民知道,这是曹禹在打开话匣子。 “刚才师娘问我豫剧和京剧的差別,我就讲了一下我个人的一些理解。” “对了,一民你刚才还没有讲第三。”李玉如想起刚才刘一民还没有说完。 “豫剧的唱腔和京剧也有不同,不过在师娘和万老师、巴老师面前讲这个,著实有点卖弄了!” 曹禹道:“我们都喜欢听听年轻人的想法,要不然別人会说我们这些人老了,听不得年轻人讲话。老巴,我这个学生单行本要出版了,到时候我送你一本当个纪念。” 巴金看了略带炫耀的曹禹:“好啊,进步很快。现在正在跟外国的出版社接触,说不定,一民的书可以先一步走出国门。中国书刊社的亨利联繫了我,他告诉我说正在跟美国当局申请,看能不能放宽销售中国书的限制。” 中国书刊社几乎是美国人在六七十年代阅读中国书和期刊、了解中国的唯一途径。是一名出生在中国的美国人回到美国后创办的,六七十年代,美国盛行麦卡锡主义,他们的行动受到了严格的限制,书款也只能打到指定的帐户,不能直接打给中国,销售额和书刊名字每个月都要做一次匯报。 “从某种方面看,一民的书是最適合在美国出版的。尤其是驴狗这两篇小说,里面的涉及的政治元素较低,篇幅没有集中在政治上,而是对人性的思考和人与动物之间的温情上面。 政治意味淡,对我们来说就更容易走出国门。 刘一民对这个话题也非常感兴趣,不过坐在一旁没有开口,而是静静地听著曹巴两位大佬聊天。 “一民,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巴金將头转向刘一民。 “如果能將书出版到美国自然是好事,这样也是咱们宣传的一种方式,让外国人通过书了解一下咱们中国。当然了,在国外出版,国家能得到外匯,我能得到稿费。” “你倒是很坦诚,一点都不做假。是啊,咱们的书要是能顺顺利利在国外出版,对国家和对个人都是好事情。”巴金肯定了刘一民的这种观点。 一名优秀作家的作品在国外產生的影响力,比一台宣传机器还要强大。鲁迅、曹禹、 茅盾、巴金这些人在国內外都有巨大的影响。 尤其是鲁迅,是日韩教科书里面的常客。日本作家大江健三郎获得诺奖的时候,他母亲告诉他,亚洲最应该获得诺奖的是鲁迅,你比他还差得远。他自己也说,有生之年希望向鲁迅靠近一点,哪怕只是一点。 由此可见,鲁迅的影响力。 曹禹开口继续说道:“不过咱们对外国的情况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了解,很容易吃大亏。” “两位老师,我也觉得是这样。我们如果光想著走出去,只为了完成一个走出去的自標的话,很容易吃亏,美国人讲的可是利益。” “中国书刊社的情况还是有点特殊,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一民,你写的书我多多少少都有一点了解,包括诗歌。在《收穫》编辑部和沪市的作协,都有不少人提及你。”巴金没有继续谈在国外出版的事情,而是將话题转向刘一民个人身上。 “我跟两位老师比起来,还差得远。巴老师,您的《激流三部曲》和《爱情三部曲》 我都看过,对我的写作影响很大。” 巴金对於刘一民的夸奖摆了摆手:“我们这些人能写点东西,並能被大家记住,我觉得跟我们的能力相比,更重要的是时代的原因,因为那是一个战斗和批判的时代,我们的作品包括家宝的,都带有强烈的时代烙印。” “时代给了我们机会。”曹禹接话道。 “你的作品,我看了,跟现在的写作相比,有一种不一样的东西。能在大潮之中,保持自己的写作风格,也是一种能力。” 李晓林终於找到了说话的机会,插嘴道:“一民的小说,读起来带著温情、力量、鼓励、热烈,其中部分的写作风格,跟父亲年轻时候的作品相似。” 巴金听完李晓林的话,衝著曹禹摊了摊手开玩笑道:“看吧,一民更適合当我的学生,家宝,你是不是抢了我的学生!” “老巴,那只能证明你年轻过,年轻人看待世界的方式跟我们是不一样的。初生的太阳必须比我们更加热烈,我们吶,是残阳,你见过残阳还有热烈的吗?” “万叔叔,即使是残阳,您散发出来的热量也丝毫不会减少。”李晓林吹捧道。 “少来,你们这些年轻人,就会哄我们这几个老头子高兴。” 饭桌上,曹禹和巴金的谈话没有明確的话题,像极了好朋友见面,想起来什么说什么,没有一丝的拘束。 巴金想起最近热映的日本电影,气愤地说道:“最近我看了日本的《望乡》,我觉得这是一部很好的电影,揭露了真实的歷史。可是我们的一些同志,竟然说他们是银h电影,最后自己拿来剪剪刪刪,搞出来一个残缺品。 “有些同志就喜欢瞎搞,话剧改来改去,最后改的我自己都不认识。”曹禹对此表示深感认同。 “不过从日本电影在咱们国家受到欢迎来看,我明白了,要想扩大影响力,还是得拍好电影。未来希望不光是咱们的文学作品能走出去交流,咱们的电影也可以。” 吃过饭,曹禹和巴金在交流。李晓林和万方、刘一民坐在一起。李晓林將《驴得水》 剧本的稿费递给了刘一民,六万字的剧本,稿费是四百二十块钱,也是按照最高七块的標准给的。 有这样一笔收入,刘一民的身家增长到了一千五百元。 “以后多照顾照顾师姐,咱们《收穫》刚恢復,正是缺好稿子的时候。”李晓林衝著刘一民打起了感情牌。 “晓林师姐,《收穫》能看上我的稿子就行。” “这可是你说的,万方,你可听到了,以后给我做个见证。” 吃完饭,曹禹送巴金和李晓林回燕京饭店,这里既是饭店,也承担著酒店的功能,里面的住宿条件比招待所好太多,这里可是招待外宾的地方。 回去的路上,巴金对著曹禹说道:“家宝啊,你怎么想著收了个学生?” “老巴,你这是套我的话呢?《驴得水》適合改编成话剧,我就看了一遍,发了一篇文章,本来是给万方写的,谁知道最后给了《文艺报》。我们第一次见面是看话剧,这小子竟然在说《雷雨》的缺点,我觉得他不错,一个年轻人敢谈论《雷雨》的缺点,本身就显示出了他的与眾不同之处,质疑能力是一名优秀作家必备的品质,还不错,就想亲自调教调教。 这小子还真给我了不少的惊喜,等著吧,过不了多久,他还会有一本话剧作品。这小子,写得快,质量还好。” “家宝,要不你把这学生让给我吧,我来替你培养培养!” “老巴,你这是说真的?” “我觉得你这徒弟不错,说话不卑不亢。现在的一些年轻人,大多眼高於顶,写出一点东西便洋洋自得!有能力,还谦虚的人不多了。可惜,我在沪市,离燕京太远了。” “这倒是,文人不可不吹牛,但也不能老是放空炮。学生不能转让给你,倒是可以让他跟在你身边学习学习,但是说好了,可得完璧归赵。” “原来你打的是这主意!” “哈哈哈,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可以!” 刘一民帮忙收拾完厨房之后,被万方送回了人艺,他还不知道的是,他未来一段时间,已经被曹禹和巴金给安排好了。 “小师弟,早点休息,这一天下来肯定累坏了!” “明天是太阳起来我不起,刚才还不觉得,回来就开始困了!师姐,你回去的路上慢点!” 第103章 美国的「伤痕文学」 第103章 美国的“伤痕文学” 翌日,刘一民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10点钟。杨力新早上叫刘一民起床吃饭,叫了一声见里面没有动静就没有继续喊。 刘一民舒展了一下懒腰,昨天不觉得身体难受,今天从床上醒来的,挪动了一下身子,感觉大腿都是酸的。 拖著疲惫的身体起床洗漱,从四楼的洗漱间的窗户往外望,今天的燕京天气格外的好,刺骨的西北风不再拼命地摇晃著人行道上的杨树和柳树,让它们有了喘息的机会。 杨树和柳树在燕京的街头非常普遍,因为生长周期短,所以被大量种植来绿化和抵挡沙尘暴。 洗漱完毕后来到食堂,食堂里空空荡荡,看了看一乾二净的窗口,刘一民捂了捂肚子,看来又得忍一阵子了。 厨师看到刘一民后,冲他招了招手,笑著说道:“刘作家,別走別走,给你留的有饭。早上於老师特意通知了我,说你今天起来的晚,让食堂给你留著饭。赶紧来吃,一直在锅里面热著,现在还是热乎的。” 刘一民没想到于是之这么心细,对著厨师说道:“谢谢您了,师傅!” “哪里的话,顺手的事情,用不著谢。你下次想吃什么,你给我说,能做的我给你做。”厨师將酸辣土豆丝和大片肉全部放进了刘一民的饭盒里面,比平常的量多了两三倍。 刘一民乐的连忙道谢,跟厨子打好关係果然是有好处的,即使是不打好关係,也决不能得罪了厨子。 “师傅,有一阵子没吃,还真想你的手艺!”刘一民盖上饭盒,准备离开。 “那你以后常来人艺,能在人艺待著的,都了不起。人艺建好,我就在这做饭,几十年的手艺了!要不要再拿个馒头?” 等刘一民出来的时候,手里面不仅捧著饭盒还拿著一个大白馒头。现在接近十一点, 正好把中午的饭也给吃了。 今天人艺不排练《驴得水》,而是在排练曹禹的本子《王昭君》,这是曹禹受总理所託写的话剧,歌颂民族团结,可惜78年才写好。为了写这部话剧,曹禹亲自去了蒙疆两省实地考察。 从60年布置这个命题作文,期间经歷了十八年,上映后一票难求,但也毁誉参半。批评者认为这是过度拔高了王昭君的形象,从歷史中哭啼啼的王昭君变成了话剧里面笑嘻嘻的王昭君,一个促进民族团结的美好形象。 刘一民吃完饭后,过去看了看,剧本写的非常好,曹禹也是採用了现实主义相结合的方法,將王昭君的形象从外到內都给立了出来。 老师不愧是老师。 下午,朱霖来到了人艺,找到了刘一民,手里面捏著饭票,说要请他吃饭, “你专门来找我吃饭的?”刘一民疑惑地问道。 “那个不是!”朱霖赶紧说道。 刘一民笑嘻嘻地说道:“不是专门请的我不吃!” “啊!”朱霖一瞬间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排练厅门口闪过一道人影,衝著刘一民喊道:“刘一民同志,有几个外国人找你!” “外国人?” “对,大鼻子老外!” 刘一民朝著门外走去,来到人艺的门口,李聪仁几人正在跟门卫手嘴交互著交流,李聪仁的手势都快打出残影了,门卫愣是不让进。 “梁大爷,他们是来找我的。”刘一民赶紧说道。 李聪仁兴奋地冲刘一民挥手:“刘!”后面跟著的是克福和穆拉土。 “我就说我们认识!”克厘福衝著门卫得意地说道。 “一民啊,你赶紧带著他们进去吧!” 刘一民站在台阶上挥了挥手,李聪仁背著包跑了进来,包里面鼓鼓囊囊的,看起来还是重物。 “你们怎么来了?”刘一民好奇地问道。 “我们几天前就来学校了,我们跟人艺打电话,得知你已经回来了,所以专门过来找你。刘,好久不见,我在美国想死你了!” 李聪仁兴奋地楼住刘一民的肩膀,克福在旁边讲著在家的所见所闻。穆拉土双手揣兜,心想我比你们强,在寒假的时候还跟刘一民同志见了面。 刘一民將他们带进自己在人艺的宿舍,四人人进去,整个屋子立马感觉到不够用了。 四个人都是属於高个子类型,除了刘一民,他们三个还十分壮实。 三个人坐在床板上,刘一民都怕他们把床给压塌了,迫不得已,又去隔壁找了几个凳子。 “刘,这是我从美国给你带来的书,你懂英文,我就不用给你翻译了。从歷史到种族相关的小说,都在这里。我现在可以確定,你的想法是一个天才的想法。” 李聪仁高兴地將包里面的书都给掏了出来,摆放在刘一民的书桌上。 “这是《根》,嘿人作家亚歷克斯写的,76年出版,讲述了一个嘿人家族从非洲..: 穆拉土同志,你应该不会有激烈的情绪吧!” 李聪仁想起上次发生的事情,双手抱胸呈防御姿势一脸戒备地看著穆拉土。上次外研社讲这个事情,当时穆拉土的反应让李聪仁现在还心有余悸。 “你们对非洲做了什么事情,难道我不该有激烈的反应吗?不过我知道在此时此刻不应该,我努力克制!”穆拉土说道。 “好,这是讲述了一个嘿人家族从北贩卖到美洲,被白人压迫剥削,后代反抗压迫后最终融入美国社会的小说。当时给美国社会带来了激烈的震盪,几个月后就被改编成了电视剧,美国广播公司在和黄金时刻连播八个晚上,创造了收视纪录。” 李聪仁激动地说道,这本书加上电视剧的影响,连续几个月成为美国畅销书。 “f***”穆拉土低声咒骂道。 刘一民安慰几句,穆拉土才稍微恢復了平静。 “李聪仁,你想说什么?”克福问道。 “我想说,刘的想法完全可以,这个想法已经被《根》这部小说给证实了,刘应该將他给写出来。”李聪仁紧紧地握住刘一民的手,疯狂地晃动著。 克厘福反问道:“可刘是中国人,在美国发表肯定会受到限制。” 李聪仁的热情熄灭了一半,不过旋即他的眼睛又亮了起来:“现在中美已经建交,我相信不久的將来,刘就可以带著他的小说跟美国读者见面。中国有句古话,叫做静观其变。刘可以先写出来,等时机合適了,就在美国出版。” “这倒是个好办法。”克厘福说道。 “刘,中国有句古话,为千千万万人写作,你得为美国嘿人发声。” 穆拉土也说道:“对,我替嘿人同胞谢谢你了!” 刘一民翻开《根》这部小说看了看,確实是揭露了美国嘿人被奴役的惨痛歷史。刘一民又看了看其余的书,其中有一本是美国嘿人的生存歷史,里面还记载了一本名为《美国嘿人生存指南》的书。 美国嘿人和白人生活在一座城市,但是他们的餐厅和旅馆跟白人是严格区分开的,白人的地方不会接待嘿人。 李聪仁告诉他,经过他的了解,目前美国在杂誌上发表文章稿酬的標准在每字5美分到20美分之间,也就是千字50美元到200美元。 这样的稿酬標准让刘一民大吃一惊,同样的长度拿到美国发表是翻倍的赚啊,这还不算外匯的匯率。 刘一民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沉重地说道:“我觉得我有必要为美国的嘿人民眾做点事情,为美国嘿人同志们立命,接过马丁路德金先生的旗帜。” 刘一民知道不少的关於嘿人的小说或电影,他先给李聪仁讲的是《绿皮书》,这是一部电影。讲的是一位嘿人钢琴家成名后来到种族矛盾最严重的南方地区巡迴演出的故事。 出发前,他特意找到了一名美国白人来保护他。这名美国白人生活不顺,加上因为酒吧装修暂时失业,正好缺一份工作。 即使如此,这名美国白人在看到僱主是嘿人的时候,仍然犹豫了。不过隨著他们南下,两个人在日常相处的过程中逐渐改变了彼此的看法。 在南方,这名钢琴家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麻烦,即使是宴会上都是前来听他演奏的客人,他仍然不被允许和这些白人一起在宴会上面吃饭。 《绿皮书》指的是一份类似旅游指南的书籍,上面挤在了嘿人哪里能去,哪里不欢迎他们。这写出来,简直是美国的“伤痕文学”。 这部电影有原型故事,钢琴家叫唐谢利,司机叫托尼,电影剧本是托尼的儿子写的。 实际上,里面大部分內容已经经过了戏剧化处理,两家人为其中的真实性打了不少的口水仗。唐谢利一家觉得里面大部分內容都不是真实的,托尼就是司机,两家人没有成为朋友,也没有因为肤色问题遭到过刁难。 这部电影拍摄於2018年,在2019年,获得了91届奥斯卡金像奖。 刘一民將里面的人物改一下,再將故事的原型改编处理。改成主人公是一位从南方逃出来的奴隶后代,学习的是大提琴。 发生的故事適度进行改编,只要歧视不变和最后两人的友谊不变,整部小说的思想性就不会改变。 不过以刘一民的身份写完投稿到美国,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刊登! 这种以其它国家为背景的小说在七八十年代的中国不多,但绝不是罕见。只不过大多集中於对苏等国家背景的感人故事,这带有一定的命题色彩。 荷兰人高罗佩也写了《大唐狄公案》的英语著作,最后翻译成中文大约一百四十万字。 如果在美国发表不了,那就直接学习荷兰人高罗佩,在本国发表,產生一定影响后, 再翻译出版到故事的发生地所在国, 不了解美国社会?有外研社的这帮人,还有一英文书帮助了解。 四人聊了许久,刘一民又从李聪仁的嘴里面了解到了不少美国社会的故事,包括六十年代美国社会的美国人的衣食住行等等。 等到了下午六点,克福看了一下时间后笑著邀请刘一民一块去海淀国营澡堂洗澡。 这时候,刘一民才想起来朱霖好像要约自己吃饭,连忙对著三人说道:“今日有事, 就先不去泡澡了!” 三人听到后一脸的失望,还想到澡堂里面继续坦诚相待,再谈一谈文学创作问题。 刘一民送他们到楼下后,转身回到话剧院,刚到二楼,就看到朱霖站在排练室的门口,一脸幽怨地看著自己。 “不好意思,这些外国佬忒烦人!”刘一民抱歉地说道。 “没事,刘一民同志,我刚才想了想,我就是专门来请你吃饭的。”朱霖真诚地说道。 “好啊,去哪儿吃,我胃口可大!” “你隨便挑,绝对让你吃饱。”朱霖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客隨主便,我怎么著都行!” 朱霖歪著头想了一会儿,本来想著带刘一民去旁边的国营餐馆吃饭,但转念一想,好不容易有一次请吃饭的机会,不能浪费了。 於是咬著牙说道:“刘一民同志,我请你到老莫吃一顿!” 老莫?刘一民想拒绝,因为在莫斯科餐厅吃一次饭可不便宜,別把朱霖给吃穷了。谁知道刘一民还没说出口,朱霖又重复了一遍:“就老莫,不去不行!” “那恭敬不如从命!” 老莫在燕京西直门大街上,距离人艺七八公里的距离。刘一民借了一辆自行车,跟在朱霖的身后来到了莫斯科餐厅。 老莫位於燕京展览馆旁,远远地就能看到高大的尖顶,庄重高大的建筑一瞬间就能將你拉入一种华丽的氛围之中,让你感觉身处在了另一个世界。 难怪燕京人来这里吃饭,都有一种朝圣的感觉。 外面的大街上人来人往,朱霖两人將自行车锁好后,快速地走了进去。 朱霖边走边向刘一民介绍著老莫:“以前我做梦就是在这里吃一顿饭,可惜家没多少钱,我们爸妈不能常带我来吃,每一次间隔的记忆都十分遥远。” 第104章 新华社2月17日电 第104章 新华社2月17日电 门前高大的柱子和打扫的一尘不染的阶梯,让人经过的时候就不自觉地小心了起来。 走进莫斯科餐厅,七米多高的房顶让人走进入就会產生莫名敬畏之心。 房顶上是一大朵一大朵的雪,跟下面铺著雪白桌布的餐桌互相对映。里面有很多的穿著军大衣的年轻人坐在餐桌前大声地著,谈情说爱的小情侣一边皱著眉头看著这一幕,一边时不时地低头窃窃私语。 有年轻的姑娘在餐厅中间唱著俄罗斯歌曲,《喀秋莎》或者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优雅的琴声和吵闹声显得格格不入。 朱霖笑著询问刘一民吃什么,知道他没有来过,向他讲解著这里最好吃的食物。 “你吃什么?”刘一民反问道。 “罐燜牛肉,这里的罐燜牛肉可好吃了。” “俺也一样!” “这里的...” “俺也一样!” 罐燜牛肉一块四,里面现在还做蛋炒饭,点了两杯红茶三毛钱,最后两个人了五块钱。朱霖怕刘一民吃不饱,自己点完之后,一个劲儿地问刘一民还吃不吃这个,还吃不吃那个。 “朱霖同志,不用那么客气,我又不是大胃王,这些已经足够了。” 朱霖听到后,这才作罢。 接著向刘一民讲解起来了老莫里面的发生的各个故事,说精彩的地方,笑的眼晴眯成了月牙。老莫里面发生过的奇奇怪怪的事情,她都嫻熟於心,此时派上了用场。 朱霖讲著讲著,发现刘一民一直在盯著自己看,脸一红赶紧低下了头。 “刘一民...同志,你在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你在看什么?”刘一民笑吟吟地看著朱霖。 “我也没看什么?” 刘一民嘴角勾起一丝奇妙的弧度,淡笑道:“没看什么?那你为何不敢抬头睁眼看我?” “我...刘一民同志!”朱霖神色慌乱,赶紧转换话题说道:“刘一民同志,你知道你那首诗歌,目前最受我们同学欢迎吗?” “知道!” “哪首?”朱霖平稳了一下情绪,抬起了头,不过目光一直游走在刘一民下巴到胸口的之间。 “《远和近》,我觉得,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时很近..:” 这首诗歌对於青春期男女来说,杀伤力跟所谓的《少女之x》差不多,男女谁都喜欢將自己的想像中的爱情诗意化,想像爱情的美好。 “对就是这首,虽然是发表在《未名湖》上面,卖出去的数量不如《诗刊》,但是很多同学都將它抄在了笔记本上。楚红那段时间就经常念一一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时很近。” 朱霖说起楚红,脸上的红霞慢慢褪去。 刘一民忍不住再逗道:“那你看我时很远吗?” “我..:”朱霖又被嘻的不能说话,红霞再次泛起涟漪,幸好这时候服务员將燜罐牛肉给端了上来,朱霖慌忙让刘一民品尝品尝,看好不好吃。 罐牛肉是这里的招牌,燉的又软又烂,肉很入味,刘一民一边吃一边夸奖了起来。 两人吃完后,快速地离开了莫斯科餐厅。 回去的路上,太阳已经落下,蹬起自行车来瑟瑟发抖。 “刘一民同志,你很少写关於爱情的诗歌,你还没有写过关於爱情的小说,你接下来会写吗?” “会,爱情是文学永恆不变的主题,古代的梁山伯和祝英台、《牡丹亭》里面的杜丽娘和柳梦梅都是流传的经典,我自然也不能免俗。”刘一民喘著粗气应和道。 “那我到时候一定要看看!” 刘一民笑笑没说话,到时候不仅让你看,还要让你演。 人艺门口,刘一民摆了摆手,推著自行车走进了人艺。 朱霖直到刘一民走进人艺大楼才骑上自行车离开,心里面却在嘀咕,怎么走的时候连一句再见都不说。 想到餐厅里面刘一民的话,又是一阵脸红,不断地猜想到底是什么意思! 唉!我看你就是很远嘛! 第二天,到了开学的时候,刘一民收拾好被褥,坐上曹禹的专车来到未名湖畔的宿舍楼下,学生看到车远远地就停下脚步行注目礼。 刘振云三人正在宿舍楼下开心地拥抱诉说思念之情,刘一民衝著他们喊道:“你们三个过来帮我拿一下行李!” “来了,一民!”刘振云快速地跑了过来,从刘一民的手里面接过铺盖卷,一边仔细地打量著司机老史。 等小轿车离去,李学勤用拳头撞了一下刘一民的胸口,笑著说道:“可以啊,都有配车了!刘一民同志,此风不可长啊,要学会保持艰苦朴素的生活作风。” “是滴是滴,太张扬了!” “赶紧帮我拿上去,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刘一民不顾他们的调侃,催促道。 刘振云说道:“我昨天,李学勤和陈大志都是今天到的。” 等將行李拾上了楼,刘振云问刘一民剧本改好了没有。 “改好了,要不然我也不能回家过年,我小年后才回去的。振云,帮我递一下枕头, 去年咱们系成绩总排名出来了吗?” “出来了!” “你们成绩怎么样?” “勉强过关,你是咱们系第一名,不知道你怎么学的!”李学勤盘腿坐在床上,无奈地说道。 “一民,等《驴得水》在人艺演出的时候,我们能不能一起去看?” “可以啊,我看看到时候能不能帮忙要点票。” 到时候真的开始演出,人艺肯定会送刘一民几张票的,只不过是不是第一场演出就不一定了。一般首场演出的票就很难买,內部肯定是要控制送出去的票数的。 “这还是我第一次有机会去看话剧。”刘振云高兴地对三人说道。 李学勤附和道:“我看过一次,不过我们那里的话剧团,肯定不如人艺演得好!” 两天后,时间来到了2月17號。 1979年2月17日,对y自卫-反击战正式打响,这场战爭让不少人猝不及防,但有心人早已经注意到,官媒最近对猴子的用词是越来越严厉,打已经是在预料之中。 “一民,你快听学校广播!”各大宿舍楼和教学楼的窗户一瞬间被学生全部打开,都跑到旁边將目光望向正在发声的大喇叭,校园內走动的学生和老师也停住了脚步。 【新华社bj2月17日电,新华社奉中国政府之命,於1979年2月17日发表声明如下:yn 当局\无视中国方面一再警告,最近连续出动..:.被迫进行,自卫\反击!】 宿舍里,一群人围著报纸不断地看著上面的几行小字,李学勤笑著问道:“你们猜, yn他们那边现在怎么样?” “怎么样?肯定是被打的哭爹喊娘,我告诉你们,我在部队待过,白眼狼跟我们比, 我们是他师父,不知道天高地厚!”刘振云气愤地说道。 刘一民看了一眼报纸,笑著说道:“早安,y南!” 不过当想到前线战士会有牺牲,刘一民心里面又没有了教训白羊狼的兴奋。 第105章 请你代表青年讲几句 第105章 请你代表青年讲几句 2月17日这天,燕大的学生人手一份《人民报》,不管走到哪儿都有人在討论这张报纸上的通报、討论滇桂两省的战场。 燕大三角地聚集起来的学生比平时多了数倍,黑压压的人群里不断地爆发出教训白眼狼的欢呼声。 年轻人对於yn的可耻行径,早已经是忍无可忍。去年刘一民走在学校就经常能够听到应该教训一下白眼狼的声音。 外研社內,屋子里聚集了一大堆的留学生,刘一民被围在了正中间,留学生七嘴八舌地询问刘一民关於中国出兵的看法。不仅有外研社的社员,还有没加入的留学生。 这些留学生也被行动镇住了,没想到中国这么迅速,刚发表声明,就已经打了过去。 他们来自各个国家,他们的国家也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这里面的大多数人,相对来说都是支持中国的行动。y南入侵柬埔寨,国际上都是反对的声音,这些留学生更是如此。 得知泰国边境出现大批难民,燕大,这些留学生还为柬埔寨捐钱捐物,甚至准备亲自前往柬埔寨参加人道主义行动。 “刘,你觉得你们国家为什么突然发起进攻?”一名来自法国的留学生问道。 “大家也看报纸了,他们连续袭击我们边境,製造流血事件。小孩子仗著大人撑腰总想闹一闹,讲道理不听,那就只能讲一讲拳脚。一万次劝告,不如让他自己摔一跤。”吃吃苦头,就长记性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y南敢於对中国出手,你们以前互相称呼为同志!”又有人说道,显然是做了功课,知道中国跟y南的歷史。 “我们把他们想的太好了,我们有句古话,畏威而不怀德....” 李聪仁插嘴说道:“这句话我知道,我们研究武周的歷史时,也学习了唐太宗的这句话,我给你们解释一下..:” 李聪仁解释完,一群人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究竟有没有听懂也不知道。李聪仁看向刘一民,询问是否能够打败y南。 李聪仁身是陆军退役,本来是要被五角大楼往y南送的,刚好赶上了撤军,这才避免了被送往y南战场。他对於y南军队的战斗力的认识,来自於老兵的讲述。 “听他们说y南人躲在树上,草丛里,甚至是脚下的枯草堆里面,美国军队可是世界第一,y南现在號称是世界第三。”李聪仁说道。 刘一民淡然一笑,说道:“50年的时候美国也是號称世界第一,62年的时候我们也有邻居號称世界第三,经过友好的沟通,对方最后决定放弃世界第三的称號。这次嘛,也不例外!” 刘一民说完,外研社了解这段歷史的留学生都笑出了声。 “讲,他又不听;听,他又不明;明,他又不做;做,他又做错;错,他又不认; 认,他又不改;改,他又不服;不服怎么办,只有打!”刘一民继续说道。 小美贺子听完后握著拳头说道:“中国有句古话,识时务者为俊杰—— 刘一民看了小美贺子一眼,心想大姐,你闭嘴吧! 李聪仁和几个留学生商量了一下,一起建议刘一民將刚才讲的话给写成大字报张贴到三角地,外研社或者是留学生可以自主选择是否签名,和中国学生一样,到三角地来表明自己的態度。 “好,我签第一个名,大家自己决定是否要签。” 大字报写好之后,刘一民率先签名,李聪仁、穆拉土、小美贺子等外研社的留学生几乎全部把名字给签了上去,李聪仁等人又到留学生楼呼吁大家签字,最后签名人数达到了三十几人。 外研社的大字报刚贴到三角地,就引起了中国学生的注意。 一群人围在大字报前面,读了起来:“讲,他又不听;听,他又不明..:..小孩子仗著大人撑腰总想闹一闹,讲道理不听,那就只能讲一讲拳脚。” 大字报的最后是一份支持出兵的决定声明。 “写得好,朗朗上口。讲,他又不听....”一群学生念完,忍不住又念了一遍,比刚才的声音更整齐,像是一群人合声朗诵。 “看吧,外国人也支持咱们,早就说了,就应该狠狠地揍他们一顿。不过,外国人怎么中文这么好?” “外研社的副社长是中文系的刘一民,肯定是刘一民写的!” 这几句话经过口口相传,迅速在燕大学生中间流传起来,不少人慕名跑到三角地抄写,手抄本很快就流入了燕京的其他高校。 甚至有的学生,將这句话当成诗歌一样朗诵。 燕大,中文系大教室,刘振云在旁边念著这几句话,张曼凌这次专门坐到了刘一民的前面,转头询问他是怎么想的,能写出这么简单又有道理的句子。 新闻系的学生说刘一民更適合做一名宣传工作者,因为凭藉著几句话,就能做到一家报社一样宣传效果,甚至比报社的宣传更十分深入人心。 大家正在討论的时候,孙宇石教授夹著讲义走了进来,他讲的是现代文学史。进来后没像往常一样,先在黑板上写要讲的內容。 “今天我路过三角地,见大家都在討论,我就去凑了一个热闹,咱们中文系的刘一民同学,给我开了一个眼界。 不到六十个字的內容,將报纸上发生的大事给概括了一遍。用这不到六十个字,让大家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易懂,朗朗上口,这六十个字像是一阵风一样在燕大、在燕京传播。 大道至简,了不起啊,看来刘一民同学,完全领会了老子所说的大道至简的意思。其实人类为什么发明了诗词这一文体,现代又演变成了诗歌,就是在於寥寥几笔便能讲清楚一件事情,或者讲作者的情感。” 孙宇石教授说完,又指著刘一民说道:“我看到大字报后面的名字,我才发现,咱们的刘一民同学的统一战线工作做的非常好啊,留办让你当外研社的副社长,真是人尽其才。” 孙宇石教授说完,才正式开始了此次讲课,主要讲现代文学史上的名人作家的写作风格。当场还拿了鲁迅和赵树理来举例子。 两个人虽然都是乡土文学作家,但是写作风格迥异。 “鲁迅和赵树理,两人都是乡土文学的大师,他们的写作紧紧扎根在农村这片土地上,从表面看,他们的风格相同,实际上看,却是有很大的差异....” 孙宇石一口气讲了將近一个小时,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口千舌燥,於是对看刘一民说道:“刘一民同学,你站起来讲讲造成他们两者写作差別的原因,我喝口茶,偷个懒。” 又是我?中文系这些教授让刘一民站起来回答问题几乎成了每节课的必打卡项目。、 刘一民站起来后想了想说道:“教授,我认为一个作家的写作风格跟他的背景是分不开的,背景分为成长背景、知识背景等等。鲁迅先生从小是少爷,对於农村的了解大多是从短工、下人身上听来的,听的不完全,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写出来的容,是真实的一角再加上虚构一部分。 赵树理先生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从土里面长出来的,所以他的作品农村味儿很浓。 另外鲁迅先生留过学,赵树理先生没有。 所以,造成了两人写作风格上的差异。鲁迅先生是以世界的视角看农村,赵树理先生是以农村的视角看世界。鲁迅先生批判讽刺是为了『树人”,树理先生通过一个个故事给大家『树理”。” 刘一民“树人”和“树理”这套说法,让孙宇石乐了起来,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仔细一想確实是如此,於是说道:“刘一民同学,讲的不错,以后这套东西就是我给別人讲了!” “哈哈哈!” “同学们別笑,这就是教学相长。关於刘一民同学所说的背景不同,有没有同学想提问的。” “我!”张曼凌扭头冲刘一民说道:“刘一民同学你说我们的写作风格会受到个人的背景所影响,那我们能不能写作的时候完全脱离自己的背景?我们如何通过自己的背景, 写出一部属於我们自己的作品?” “在理想状態下,有意识地脱离是可能存在的。就像偽造品的时候,刻意的掩盖自已的痕跡。但正常状態下,不可能。”刘一民说完目光看向旁边的刘振云: “至於你说的第二个问题,如何通过自己的背景,写出一部属於自己的作品。只要想挖掘,我们身上就有很多可以写的点。张曼凌你是知青出身,知青的这段经歷可以写。刘振云同学是退伍参加的高考,这段经歷也可以写。” 刘振云正在津津有味地听刘一民回答问题,没想到下一刻话题就到了自己身上。感受到同学和教授的目光在刘一民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全都落在自己身上时,顿时紧张地挺直了身子。 不过大家的目光仅仅是匯聚了一秒,便离开了刘振云。 刘一民的话让在场的学生沉思了起来,想自己身上有没有可供挖掘的故事。 中文系不培养作家,但谁不想成为作家? 下课后,刘一民推了推挡在旁边的刘振云,只见他保持著听课的姿势,全然没注意到已经下课。 这是进入顿悟状態了? 李学勤又推了一把刘振云,刘振云反应过来后激动地起身抱住刘一民,双手不断地拍著刘一民的后背,大声地说道:“我知道写什么了,我知道写什么了,谢谢你一民!” 刘振云刚才猛然反应过来,看似刘一民拿他举例子,实际上是在帮他,想到这里,刘振云更感激了,激动地表示如果发表了,就请刘一民到长征食堂吃一顿。 “別拍了,別拍了,要被你拍散架了!” 刘一民揉著后背,刘振云这傢伙是恩將仇报啊! 走出教学楼,刘一民仍然感觉到后背生疼。 刘振云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刚才手劲儿这么大啊!” “也不是,主要是我没有闪。”刘一民嘴硬道。 刘一民也没想到,自己就那么一说,刘振云还真有了灵感! “一民,你能不能指点我一下?”李学勤道。 陈大志一听,立马附和地说道:“还有我,还有我,一民你不能厚此薄彼。” 李学勤推了一下陈大志:“你就写你当木匠那些事儿,传承一下赵树理先生的山药蛋派。” “木匠有什么写的?”陈大志不服气地说道。 “李学勤说的对,木匠怎么没啥写?” 陈大志一听刘一民也这样说了,於是笑著说道:“有道理,那我好好想想!” 李学勤:—— 2月22號,声明发出的五天后,於佳佳骑著自行车来到了燕大,找到了正在图书馆里面学习的刘一民。 “刘一民同志,你的那几句话写的好,我在中青报都听说了。现在西单的mz墙上也贴著你的这几句话,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於佳佳笑问道。 “於佳佳同志,咱们这关係,你有话直说!”刘一民撇了撇嘴,现在这小姑娘也成了老编辑油子了,还学会兜圈子了。 “咳,让你发现了!”於佳佳脸上闪过一丝尷尬,挑了挑髮丝后说道:“战爭刚开始,各种消息传播的也不及时,大家都聚在一堆討论,討论的多了,难免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声音。尤其是年轻人精力旺盛,整天討论。 所以我们主编让我来约稿,希望你能写一篇稿子,让大家不要乱想,统一一下思想认识。主编说,你都能把来自十几个国家的留学生思想统一起来,统一一下咱们国內的青年人思想肯定不再话下。 你上次那篇报告写的就非常不错,很多人以你为榜样。目前,以你在青年群体中的影响力,是最適合做这件事情的,请你代表青年人说几句话。” “好!”刘一民想都没有想,就爽快地答应了。 如此爽快,倒让於佳佳大吃一惊:“刘一民同志,这么爽快?” “我有一个朋友,去年刚入伍,他一直的梦想就是当兵,他说只要发生战爭,他就一定要去前线参战。我呢不像他,在后方,別的做不了,只能尽我的能力,写一篇文章。” “我们各自做好各自的事情,就是做贡献!”於佳佳说道。 “於佳佳同志,我写完给你打电话,到时候你过来取!” “好。”於佳佳骑上自行车离开,等走到校门口,又转身回到了三角地,她觉得燕大作为国內顶尖的大学,学生们的反应很具有代表性,既然来了,那就写一篇新闻再走。 於是,三角地多了一位格格不入的女生,站在旁边,拿著笔记本,观察著三角地里面的一切。 等演讲的学生回到人群中,於佳佳赶紧走上前:“你好,同学,我是中青报的记者於佳佳,我能採访一下你吗?” 后两章稍后发— 第106章 《人民报》转载表扬 第106章 《人民报》转载表扬 宿舍內,刘一民开始构思稿子的內容。除了他之外,其余的三人也在构思。得益於刘一民的启发,他们三个现在如同发疯了一般。 平常极为葛朗台的刘振云,破例地请所有人吃口香。於是整个宿舍,就像生產队的牛一般,时不时的要反芻。 “等我稿子发表了,钱全部买成口香!”刘振云恨恨地说道。 “不是要请我吃饭吗?” “吃口香也能吃饱!”刘振云似乎已经看到,自己功成名就,口香不愁的那一天了。 对於刘振云来说,口香不仅仅是,还是自己通过努力所追求到的幸福生活象徵。 看到他这个样子,刘一民不禁侧目,自己隨口一说,不会让刘振云提前发育了吧!刘振云真正意义上叩响作家的大门,就是將他自己退伍参加高考的经歷写了出来,写出了一篇名为《塔埔》的小说,发表在了《人民文学》上。 在这篇小说里,和参军前没啥两样的主人公回到了四年后没啥变化的农村,一群人为了高考的一个目標,聚集在了一起。大家高考的目的各不相同,但路却相同。 聚集在这里的学生各有各的故事,也各有各的不幸运。很多人中途没能参加高考,对主人公来说,女学生李爱莲的故事更让人心疼,他们在备考的过程中產生了朦朦朧朧的感情,可是李爱莲却因为病重的父亲没能参加高考,最后草草嫁人。 他们这群人只有主人公“刘振云”,幸运地考上了大学跃上了龙门。 爽文男主! 刘振云此时的写作极不顺利,废掉的稿子没能让他心疼,钱买来的稿纸让他心疼不已,最后到了思索再三才下笔的地步,越是想得多,就越是错的多。 刘振云狂躁地说道:“老子的脑子不值钱,这些纸可是了我的大价钱!” 狂躁了一阵后看到刘一民也撕掉一张纸揉成纸团扔在地上,心里面平衡了不少。 刘一民在稿纸上构思起来自己的思路,稿子最上面写著一一《我们是青年人,我们不是局外人》。 题目想好之后,接下来的行文逻辑整理出来就简单多了。 从这场战爭的必要性出发开始讲,第一、y南侵犯边境,保护领土和人民的需要。第二、改革开放需要稳定的外部环境的需要。 何为统一思想,明確目標就是统一思想。接下来是身为青年人应该做什么,不同岗位上的青年人,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最大的贡献。 【走远路的人不能被路边的野草绊住脚,野草不清理它就一直在那儿,手里有镰刀, 野草才绊不住脚。】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生逢其时,与国成长。新时代的青年,在蓬勃的新时代中, 即使是一滴水,也要做最炽热的那一滴!】 刘一民五千字修修改改,最后改了两天终於改完,亲手交给了於佳佳。 於佳佳看完內容之后,將稿子在手上轻轻一甩:“简简单单几句话,力量感便跃然纸上。我回去了,你等著看明天的中青报吧!” 刘一民回到宿舍,其余三人纷纷抬头看他,李学勤问道:“过稿了?” “过了!” “你写了多少字?” “应该超过五千!” 刘振云抬头看著风轻云淡的刘一民,不著痕跡地赶紧用手將自己的稿子给遮挡住,他的嗓子像是被沙尘暴过了一遍,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低头看稿纸上歪歪扭扭的几个字,脸上一片臊红。 只见上面写著:“两年前,我从部队復原,回到了家,爹说,我白混了。” 数了数自己的字数,才写了24个字,一周的时间才出来24个。再想到三天的时间已经写完了5000字的刘一民,还是能直接发表见报的稿子。 刘振云感觉脑子有点晕,於是摇摇晃晃地起身,拿著东西沉默地走出宿舍。陈大志看到后,赶忙问他要去干什么。 “我大抵是病了,头有点晕,出去透透气!”刘振云头也不回地说道。 宿舍里陈大志和李学勤对视了一眼,也起身说道:“一民,我们也出去透口气,你就別跟著来了!” 刘一民摆了摆手,看著这三个人,不由得想起刘福庆经常骂他跟大哥刘一国小时候的话。 一天天的,净是球疼蛋痒! 刘振云站在宿舍楼下,看到跟他们出来的李学勤和陈大志,疑惑地问道:“你们怎么也出来了?” “那倒要问问你为什么出来?” 刘振云乾咳了一声,又煞有介事地说道:“可能宿舍不適合我写作!” “我们两个也是这么想的!” 翌日,刘一民从传达室找到自己的信,回去的路上顺手买了一份今天的中青报。中青报將刘一民的稿子放在了重要的版面“时评”的位置。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生逢其时,与国成长。新时代的青年,在蓬勃的新时代中即使是一滴水,也要做最炽热的那一滴!】这句话被中青报特意的给標了红。 另外报纸的另一篇新闻也引起了刘一民的注意,报纸上讲滇省的知青在闹回城。刘一民感嘆了一句,大规模的知青回城即將开始。 刘一民最近每次去传达室,总能收到一的来信,各种信件都有。一些读者不往报社寄,直接寄到刘一民手上。 因为经常去传达室取信,传达室跟刘一民熟了之后,每次都將刘一民的信专门放一,到了直接取就行。 回到宿舍,一的信被刘一民给拆开,竟然还从信里面刮出了彩票,有读者寄了五块钱给他。 刘一民的自光立即被这名读者的稿子给吸引了,他讲的是马上就要高考了,越来越紧张,生怕自己考不上,所以希望刘一民鼓励鼓励他。 生怕刘一民不回復,特地偷偷在信里面夹了五块钱,美名其曰:“给的邮费。” 別的不回,这封信金主爸爸的信不能不回。 刘一民勉励了几句,写了写自己考试的心得。这些都是后世高考的时候,老师们经常掛在嘴边的话。 “先易后难、懂得取捨,抓住基础题....” 写完后,刘一民將其装进信封,顺便把五块钱又塞了回去。为九牛一毛上的毛尖尖折腰,简直是笑话! 意外地扒拉到了李兰勇的信,刘一民快速地拆开,迫切地想要知道李兰勇的情况。 李兰勇告诉他,他们部队没有上前线,隔壁的炮团去了,还把他们团的炮拉走了一部分,羡慕的他牙痒痒。一直在写申请信,想要上前线。 “一想到我的炮已经上去了,我却没上去,我就觉得窝囊!” 刘一民给他写了封回信,看李兰勇这个样子,有机会的话,这傢伙还得上去,刘一民给他买了点东西东西,一块寄了回去。 再次嘱咐他好好练习军事技能,不过战爭一开始,想必部队也在狠狠地练。 人艺话剧院里,蓝天野拿著中青报走到了曹禹面前,笑著说道:“家宝公,来,看看今天的中青报!” “怎么回事?往日你看的可都是《人民报》?”曹禹问道。 “今天不一样,报纸不一样,报纸上的作者他不一样!” 蓝天野將报纸递给曹禹,曹禹看到上面的名字后,对著蓝天野说道:“难怪你特意买了一份中青报,我看看,这小子又在说什么了?” “一民这文章写的有气魄,落笔点和立意都很高。此类的文章,能做到高而不空,不是空话废话,已经是很难得了。” “年纪轻轻,就知道谈国际环境,好小子!”曹禹说完,看向蓝天野问道:“一民多久没来人艺了?” “这不才开学没多久?满打满算才还不到十天!”蓝天野数了数日子,说道。 “不到十天?老蓝,不行嘍,回到学校就把老师给忘了,你说说,这么久不来看看我,合適吗?”曹禹摘下眼镜,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 蓝天野说道:“家宝公,我看你是太想他了!” “身边有个年轻人在,心情都能好不少。好了,不谈他了,《驴得水》排练的怎么样?” “排练的很顺利,朱霖和咱们人艺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演的非常棒。老苏家的濮存惜,把后期的小铜匠刻画的入木三分,是个好苗子,还是咱们人艺的子弟,我想..:..” 蓝天野没说完,曹禹也知道说的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调到人艺。苏民倒是没有找到蓝天野帮忙,蓝天野是动了惜才之心。 “朱霖怎么样?”曹禹没有接话,而是问起了朱霖。 “现在已经基本上做到看不出什么太大的瑕疵,以前是《驴得水》的短板,但是这姑娘刻苦,说是不能给刘一民丟脸,排练场下经常偷偷给自己加练,现在已经不是这台戏的短板了!” “那就好,看来我这学生看人的目光不差。你刚才说的濮存惜的问题,等首演结束看效果。好的话,把朱霖和濮存惜都调到人艺。” “好!” 蓝天野刚走,曹禹办公桌前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文化部的领导打过来的电话,夸讚曹禹有一个好学生,十分有大局意识。 成功的为青年同志们解释了为什么要打这一仗的问题,起到了凝聚人心的作用。 曹禹掛断电话后,嘴里面哼哼了几句戏词,继续忙碌了起来。 中青报刊登的两天后,《人民报》和《光明报》都转发了刘一民的文章,《人民报》 的编者按上写道:“任何情况都不能阻挡我们改革开放的脚步,歷史已经证明,和平发展的环境不是求来的,而是打出来的。 青年同志们,必须牢记四化目標,紧跟开放步伐,为四化添砖加瓦。刘一民同志用朴实的话语告诉我们,要及时清理掉绊脚的野草。不仅是国家,个人亦是如此,集中精力, 扫除杂念,轻装上阵,不背包!” 《人民报》的渠道不是《中青报》能够比的,几乎是同时,在麦积大队的刘福庆和杨秀云两口子,就从李大山的嘴里面听到刘一民的名字出现在《人民报》上的消息。 社员们也很稀奇,第一次见到认识的人出现在报纸上,以前看不懂的那些字,也变得和蔼可亲了起来。 “老李,大队还有多少报纸?我得把这一期的报纸贴到我们家的墙上,不,得贴满!”刘福庆从兜里面拿出平常用来装门面的牡丹烟。 刘福庆自己確实不爱吸,但是没办法,现在他可是名人。走到哪里都有人跟他打招呼,到了公社,公社主任热情地搂著他的肩膀,像是许久不见得亲兄弟。 他那时候吸旱菸就觉得不合適了,得抽捲菸! 牡丹烟从口袋里面掏出来,立马就能镇住一批人。 “给你都给你,不够我从公社给你要,公社不行的话,我去县里面!一会儿大家在地里面上工的时候支著耳朵听,公社广播要念这篇稿子!” 李大山端了一脚磨磨蹭蹭不上工的社员,衝著刘福庆说道。 “,老李,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能这么没意识?沾公家便宜的事情我可不干,要不然传出去了给一民丟脸,有一份就行了!” 刘福庆接过报纸,又想起李大山的两个儿子都在外面当兵,於是拉著他蹲在土旁, 抽起了牡丹。 “老李,你也別担心,不会出什么事儿,咱们当年不也是枪林弹雨里面过来的!”刘福庆劝道。 “那能一样吗?咱们是民兵,跟在刘连长屁股后面,当然安全了。兰勇和兰伟是正规的解放军!”李大山道。 “民兵咋?民兵我也打死土匪了,还把你从山上给背了下来!” “你他娘的別提这件事,你要是不背著我,那子弹能打到我屁股上?我在那儿捂著路膊猫的好好的。” 李大山提起这件事就屈,幸亏子弹没打中要害,要不然哪有李兰勇的事儿! “救你还救出错了,应该让死球那里!” 刘福庆说完,生气地离开,准备回家將报纸贴到床头了。 李大山看著刘福庆的背影,笑了一下,也起身跟了上去。 第107章 加入作家访法团 第107章 加入作家访法团 鼓楼旁,一名女孩儿正在推著轮椅在墙角晒太阳,轮椅上坐著一名残疾人,脸色蜡黄,嘴唇带著一丝病態白,长长的头髮几乎要遮住他的半张脸。 因为经常自己转轮椅,胳膊的力量要比別人大很多。双手扣在小腹前,手心有一些老茧子。 史铁生,自从他瘫痪以来到目前,对於大家异样的眼光基本上能做到坦然处之,但每当有人刻意地打量著他的时候,仍然会下意识地將脸扭过去,或者低下头。 “哥,咱们不去《今天》杂誌了吗?”史铁生的妹妹史蓝在旁边问道。 史铁生看著旁边陪著自己的妹妹,脸上露出一丝疼爱的说道:“不去了!” “以后都不去了?” “不去了!” “为什么,要是不去的话,北岛大哥和其他人都会想咱们的。”史蓝好奇地问道。 “你喜欢去?” 史蓝回答道:“我只是觉得那里热闹。” “春天要来了,北海的要开了,可是离菊开还有一阵子。咱妈以前问我要不要去北海看,我没去。后来菊开了,母亲又问我,我还是没去。后来想去了,她不在了。” 史铁生伤心地说道。 史蓝眼角泛酸,不过还是说道:“哥,等开了,我推你到北海看!” “好,蓝蓝,咱妈让我看的不是,是希望啊,是活下去的希望!”史铁生眼角已经泛起泪,不过因为头髮多缘故,並没有被人看到。 “那以后咱们好好活!”史蓝握著史铁生的手,蹲在了他的轮椅前。 “是啊,好好活!”史铁生继续说道:“我最近一直在读刘一民在《诗刊》上发表的诗,是那么的热情洋溢,充满希望。最近的这首《热爱生命》我最喜欢一一只要热爱生命,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史蓝笑道:“难怪你专门將这几期有刘一民的诗歌的杂誌收集了起来,是这个缘故。 那他跟北岛大哥、芒克大哥,他们的诗比起来怎么样?” “风格不一样。我现在在想,一个被命运捉弄的人,是应该继续发牢骚,还是像刘一民诗歌那样,选择热爱生命!我想明白了,越发牢骚牢骚越多,以前砸一块玻璃发泄,后来全家的玻璃都被我砸了。 他们发牢骚,我不能再发,我得热爱生命。对我来说他们的那些诗歌不是,刘一民的这几首才是北海的。咱妈如果在的话,肯定希望我读这些。 站著发牢骚和躺在轮椅上发牢骚是有別的,站著的可以跑到各个地方发,而我只能在轮椅上。” 北岛:你暗戳戳的指谁呢? 史蓝还小听不太懂,只不过她知道大哥在改变,心里面十分欣喜:“哥,以后我推著你去北海看?” “嗯,你说燕大有吗?”史铁生笑著问道。 “肯定有!” “那咱们什么时候去燕大看看!” 时间很快来到三月份,报纸上开始透露出准备撤军的消息,对y南的教训已经达到了效果,3月5號,宣布正式撤退。 但是真正完全退回来也需要时间,到了3月16號才全部退回了境內。 李聪仁他们询问为什么撤退,根据他们的习惯,已经在y南境內高歌猛进,没有遭遇重大挫折的情况下,不可能撤军。 “这就是我们跟你们的区別,我们是惩罚性的是正义的。刚开始的时候你不是还怕我们打不过吗?老李啊,你在中国这么久了,应该听到一句话,正义的战爭必胜。” 刘一民拍了拍李聪仁的肩膀,留下了在原地思索的他。 克厘福跟了上来:“刘,今日无事,澡堂泡澡!” “好!” 《人民文艺》今天开售,刘一民也没有去过多的关注《狼烟北平》的销售情况,克厘福的泡澡邀约是当下最要紧的任务。 马上天热了,再泡澡就不舒服了! 刘一民暗道,天热还是適合游泳,朱霖同志上次表示要教自己游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兑现,下次得找个机会暗示一下。 说都说了,不教怎么行? 晚上,一群人从海淀澡堂出来,回到燕大。自从上次对留学生做了一次统一战线的工作后,留办对刘一民的工作愈发的满意,还专门拨了一批活动经费,让他好好办好外研社。 刘一民的宿舍里,此时正坐著一名带著眼镜的文约约男人,不停地看著手錶,有时候会焦急地询问刘一民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刘振云他们三个对视了一眼后,摇了摇头。 男人是作协的。在宿舍里面等刘一民已经等很久了。 刘一民推门进来后,男人蹭的一下就从床上站了起来:“你是刘一民同志吧?” “我是,你是?”刘一民疑惑地问道, “我是作协外联办的,我来通知你,4月份巴金同志受法国文学界邀请访问法国,经过巴金同志推荐,作协和文联以及文化部的领导批准,决定將你纳入作家访问团的成员之一。刘一民同志,代表文坛出访,无上光荣!” 刘一民也被这个消息给惊到了,宿舍里死一般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刘一民才问道:“同志,没找错人吧?” “没有,刘一民同志。巴金同志推荐的你,但是上面觉得你年纪小,犹豫了一阵子。 最近看到你在《中青报》上发表的文章,才决定批准的,文联的周扬和沈雁冰同志,可是对你的文章讚不绝口。我需要把你的资料带走,办相关的出国证件。 另外,这阵子你要学一些简单的法语,以便到了国外跟他们交流。巴金同志回到了沪市,等出发前会来燕京,到时候你们一起出发。” “不好意思,同志,中文系的老师现在应该下班了..” “我已经通知他们上班了!” 於是刘一民跟著他將自己的资料准备整齐,由他带走办理。这年头个人出国的手续繁琐时间长,但是这些部门就不一样了,都是特事特办! 回到宿舍,刘振云三人凑过来问道:“一民,你真要去法国啊!” 第108章 两大导演爭剧本 第108章 两大导演爭剧本 普通人对於法国的了解不多,大多是从歷史和课本上了解的,大家都觉得法国在欧美这些国家中的革命性很强。 相对其它的西方国家,大家对法国还是比较亲切。 刘振云三人围坐在刘一民旁边,可惜刘一民对这次法国之行也所知不多,没办法给他们解答。 “一民,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巴金先生?”刘振云好奇地问道。 “《收穫》转载过我的小说,应该是这个时候巴金先生关注到的我。”刘一民回道。 他没说在曹禹家见面才认识的,要不然说出来別人还以为是自己走后门。宿舍的三人可能不是那样的人,但传出去別人可就不这样想了。 “说起小说,我的小说只有个头绪,还什么都没有。一民,要不你给我们指导一下!”陈大志从床铺上將自己的稿子拿出来递给了刘一民。 刘一民接过之后看了看,陈大志讲的是一个村子里面的木匠,打的一手好柜子。为人诚实正直,在跟主家做家具的时候是尽心尽力,但是说话口齿不清,有点木訥。 他还有一个师弟,能说会道,但是心眼不好。师弟手艺不好,但因为嘴巴经常能够接到大活。 通过两个人在方圆十里的村子里面做工的时候,遇见的人和事儿。最后周围的人都想考察一下他们两个到底谁更有能力,於是让他们比赛,共同打造一件家具,看谁做的更好。 师兄毫不费力的贏得了比赛,师弟灰溜溜的溜走。通过遇见的人和事儿,和最终的比赛,向读者传达一些浅显的做人道理。 “乡村味道不浓厚,你也是晋城人,应该好好学习一下赵树理先生的作品,把'土'味写出来,打开你的作品,要能够感觉到乡土气息扑面而来。既然是主要写遇见的人和事儿,遇到的人就需要好好写出来,写的精彩。 不需要將配角的复杂面写出来,只需要著力刻画一到两个点就行。贪婪、善良、险恶等等。” 刘一民讲完陈大志和李学勤的,刘振云的稿子也递到了刘一民面前。目前的草稿比上次多了一百来字,讲的是他爹觉得当兵回来,一事无成,肯定在农村娶不上媳妇儿。 刘一民让他重点放在复习班的故事上,多写几个典型的同学,最后劝他们不要心急。 “写作不是一天的事情,是不断打磨的,等写的多了,就水到渠成了!”刘一民宽慰道。 刘振云苦笑道:“怎么能不急,我可是为了这次写作费了好几块钱,口香的钱我都了,要是不挣点稿费,相当於这钱就是赔了。” 刘振云扒拉了一下手指,对於这篇稿子,他有自己的经济帐。 第二天上完课,同学们都起身离开,刘振云三个人没有动,而是眼巴巴的看著刘一民,暗示意味非常浓。 “欠你们的,走吧!”刘一民背上挎包,笑著说道。 李学勤也买了一辆自行车,不过是辆二手的,了他八十块钱,这下子宿舍里面就有两辆自行车了,出门四个人刚好够。 前阵子燕京天好,这两天却又开始经歷倒春寒,沙尘暴比过年前更猛烈了一些,刘一民不得不將军大衣的领子给竖起来挡住嘴和脸。 “一民,你这是什么?”李学勤见刘一民从挎包里面掏出坐垫,忍不住问道。 刘一民將坐垫套上后,给他演示了一下:“没看出来吗?这是坐垫套,有了这个,骑自行车就没那么凉了。” “,狗长椅角闹洋事!”刘振云鄙夷道。 “就是!”李学勤摸了摸自己冰凉的自行车坐垫,嘴硬道。 “谁凉谁知道!” 刘一民见陈大志已经坐好,笑著蹬上自行车离开了原地, 来到长征食堂,三人一如往常点菜那样推推让让,还是肝尖那老一套。 “听说这里的鱼不错,我想吃鱼了,振云,你把鱼写上!”刘一民忍不住说道,鱼算是这里最贵的一道菜了。 刘振云看了看刘一民,吞咽了一下口水,想说一句菜已经够了,但是身体不听使唤, 还是鬼使神差的写了上去。 多年以后,刘振云功成名就,一定能想起刘一民请他吃鱼的这个晚上。 “要说吃鱼,还是得咱们那儿的黄河大鲤鱼。我们那儿做的那个鲤鱼培面特別好吃, 独有的延津做法儿!”刘振云兴奋地说道。 “你吃过?”李学勤问道。 刘振云抹了抹嘴,掩饰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嘴角上扬,得意地说道:“吃过,等你们什么时候去延津了,我请你们吃!” 实际上他也在琢磨鲤鱼焙面到底是个什么味道,能让十里八村的人一直对这道菜念念不忘,提起来就流口水。 李学勤讲起浙省的鱼:“我们那里的鱼好吃,西湖醋鱼!” 刘一民不著痕跡地了嘴,心想你確定是真的好吃? 鱼端上来后,刘一民率先夹了一筷子肉,肉质细腻,鱼上面的一层芡汁儿勾的是特別的入味,偏甜口,唯一的缺点就是鱼刺很多。 对於三个北方人来说,吃鱼是一件苦差事,鱼刺吐个不停,李学勤就好很多。不过他看大家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多吃,放慢了吐鱼刺的速度。 “一民,你从法国回来,可得好好的给我们讲一讲法国的事情。出国,我这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出一次国。以前我觉得我们县城很大,走不出去,后来去了西北当兵,我觉得咱们西北很辽阔,来到了燕京,我觉得咱们国家很大,也走不出去。” 刘振云感嘆道。 “到时候从法国回来,给你们带礼物!” 作协那边还要求刘一民学一些常用的法语,去法国的访问团里面有法语翻译,但是翻译肯定是跟著巴金先生走,总不能每一个人都配备一个,还没奢侈到那种地步。 跟刘振云他们吃过饭,刘一民独自来到了留学生宿舍楼,找到了李聪仁,告诉了他自己即將去法国的事情,让他帮自己找一个法国的留学生,简单的学习一下。 作协並没有具体通知什么时间出发法国,只是说四月,就算是四月初,他们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学一些日常的句子应该是够了,也不要求能做到十分流畅的交流。 另外法国人懂英语的肯定多,用英语交流也行。 李聪仁听说刘一民要去法国,非常的高兴,带著他来到了留学生楼的4楼403,里面住著一名法国留学生和一名中国学生。 留学生楼里,充斥著留学生的体味还有各种香水的味道。 走进宿舍,留学生的宿舍是双人间,里面放著两张单人床,每个人有单独的桌子和柜子,看起来跟好一点的招待所差不多。 “刘,这是费尔南多,来自法国马赛!” “费尔南多,这是一民.刘。中国作家,我们外研社的副社长,我想你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字。” 李聪仁说完,费尔南多放下了手里面的法国书籍,笑著向刘一民伸出了手:“李聪仁,我懂中文,刘一民,你好!” 费尔南多一头黄色的短捲髮,眼窝像李聪仁一样很深,络腮鬍像短刺一样,脸部的肤色比其他地方红很多,像一根剥了皮的火腿肠。 “你好,费尔南多,我想要向你学习一些简单的法语。” 费尔南多一听,刘一民要去法国,立马来了兴趣,给他介绍起了法国的一些文化。费尔南多是典型的法国左翼学生,是带著一腔革命热情来到的中国。 法语的发音刘一民学起来比较吃力,费尔南多也告诉刘一民,法国讲英语的人很多, 只要会英语,不用担心语言问题。 “你如果到了马赛,一定要好好感受一下,马赛是法国最古老的城市,你到了一定要尝一尝马赛的茴香酒!”费尔南多高兴地说道。 茴香酒?茴字有几种写法的“茴”? 走出留学生楼的时候,外研社的社员就又多了一人。 周日,刘一民一大早骑著自行车前往人艺,今天休息,他的行程安排的满满当当。不过他特意到了西单mz墙看了一眼,看看这个颇具时代特色的东西。 mz墙是一道灰色的矮墙,现在位於西单文化广场南侧,刘一民推著自行车走了进去。 里面还有刘一民在外研社和中青报上的文章。看了一会儿后,觉得索然无味,骑著自行车来到了人艺,敲响了曹禹办公室的门。 看到刘一民,曹禹不满地说道:“怎么突然有时间来看我来了?你小子,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 “哪能啊,时时刻刻心里面掛念著您,这不一有时间就来了!”刘一民笑著说道。 “好了,去法国的事情通知你了吧!” 曹禹起身示意刘一民坐到沙发上,茶几上摆著最新一期的《人民文艺》。 “作协外联办的同志们已经通知我了,老师,谢谢您和巴老师!”刘一民主动给曹禹倒了一杯茶,感谢道。 曹禹轻轻地抿了一口:“不用谢我们,老巴本来就有这个想法。带著你去也是因为他觉得你行,要不然凭我说一句,老巴就没原则了?到了法国,不要给我丟脸就行,年轻人就应该好好走走,看一看。” “瞧好吧,绝对不给您丟脸!”刘一民笑道。 曹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指著桌子上的杂誌说道:“《狼烟北平》写完了,剧本改编的事情得跟上。你在中青报上发表的文章我也看了,写的不错,但有的地方也欠缺打磨, 我给你写了一份意见,夹在了杂誌里面,你回去再看。” “小说您觉得怎么样?” “小说人物故事情节都很丰满,尤其是文三儿刻画的非常到位,文三儿的一生经歷了北平近代的所有大事儿,反映了时代的变迁嗯-比我预想中的要好。老蓝很满意,跟老苏抢起了导演的位置,两个人谁都不让谁。” 曹禹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一暗:“要是老焦在就好了,他导演《茶馆》,对於这类的剧本,他最有经验了。” 在曹禹的办公室呆了一会儿,刘一民出来的时候挎包里面已经多了一包茶,曹禹专门送给他的,生怕他困了没时间写东西。 刚出门,就见一人迎面走了过来,拉著刘一民的手说道:“一民,我是苏民,你叫我老苏就行。走,去我办公室,咱俩坐那儿喝会茶聊一聊。存惜的事情也多亏你了,还没来得及谢你!” 刚走没几步,身后又响起咳嗽的声音:“老苏啊,喝茶的事情,你怎么不叫我?咱们两个是多少年的交情,喝茶还得偷偷摸摸的?” 苏民无奈地转身看著抱著膀子的蓝天野,赔笑道:“你要是想喝,过几天我单独请你,我得单独感谢你们两个。” “別介啊!咱们两个喝多没有意思,三个人才有意思,走,煮茶论英雄。” 苏民不情愿地带著蓝天野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从柜子里面拿出一罐子茶,打开罐子, 茶叶的清香便传了出来。 “我说你怎么不请我喝,原来是有好东西,故意藏著掖著,等下次我来了,估计喝的就不是这罐了吧!”蓝天野阴阳怪气地说道。 “好了,老蓝,你知足吧,明人不说暗话,咱俩这么多年了,谁不知道谁!”苏民被蓝天野的阴阳怪气给气著了,於是不耐烦地说道。 “哈哈哈,狐狸尾巴终於露出来了!不谈剧本,就喝喝茶,一民,什么时候去我家吃个饭?”蓝天野询问道。 苏民正在泡茶的手抖了抖,老蓝是越来越不当人了! “你现在导演《驴得水》,精力哪里够?就別爭了!” “老苏,你现在不还在导演《王昭君》,你精力还蛮多的嘛!” 两章稍后更新,最近耳鸣,影响了码字速度 第109章 羡慕啊,羡慕就去写 第109章 羡慕啊,羡慕就去写 苏民的办公室內,刘一民静静的品茶,听著两人打著口水仗,一句话都不说。两个人都太了解彼此了,一阵唇枪舌战下来,谁都破不了谁的招儿。 正当两人说话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又响了起来。刘一民起身打开,又是一名老同志。 “刘一民同志吧?我是欧阳山尊!” 欧阳山尊说完,里面爭吵的声音瞬间是偃旗息鼓,都站起来看向门口。欧阳山尊和刘一民握了握手后,迈看大步走进了办公室。 斜睨了一眼苏民和蓝天野,带著一丝不满地说道:“吵嘛,怎么不吵了?我是在外面听得不清楚,所以才进来听。一进来你们就停了,我不是白进来了?” 说著真的坐到了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像是看戏一般看著两人,见两人还不说话,又催促两次。 苏民和蓝天野的年龄和导演的经歷差不多,但到了欧阳山尊面前可又不够看了,欧阳山尊和焦菊隱、夏淳、梅阡四人並称人艺四大导演。 如今的欧阳山尊是人艺的副院长加上副总导演,所以在蓝天野和苏民面前,架子立马就上来了,他前阵子一直在指导其它的话剧院工作。 “你们吵啊,继续吵,让一民在这里看你们的笑话。你说说你们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了,为了一个剧本,影响咱们人艺的导演团队团结。” 欧阳山尊一副会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蓝天野一听赶紧说道:“是我们吵的太大声了, 主要是我们实在是不想错过好的本子,您也知道,最近没什么好本子!” “对,是我们吵的太大声了,我们吵的声音小一点!” 欧阳山尊一听这两人的话,气得將帽子甩在了茶几上:“你们就不能发挥一下,咱们人艺內部的谦让的工作作风吗?” “老蓝,院长说,你能不能谦让我一点?”苏民问道。 “谦让不了一点!” “那你们两个都別导了,不像话,真是不像话!”欧阳山尊说完后,笑眯眯地看向刘一民,起身说道:“一民,走去我办公室,咱们两个好好的討论一下剧本的问题。” 蓝天野这时才明白了过来,原来欧阳山尊是有自己的打算,於是哼哼唧唧地说道:“哦?排大戏的人,来给我们排戏来了!” “山尊同志,你都是副总导演了,就不要跟我们抢戏了!”苏民生气地说道。 平日里人艺的演员、导演基本上都是称呼欧阳山尊为山尊,就连家属院里面的小孩也这么叫,欧阳山尊非但不生气,反而觉得特亲切。 最后是曹禹来给刘一民解了围,让他先走了,带著三人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离开办公室,刘一民来到了排练厅。他本来打算离开人艺就去作协招待所,刚开始准备写《狼烟北平》的时候,老马就一直说等什么时候写好了,一定得让他看一看。 现在终於写好了,到了刘一民履行诺言的时候了。可转念一想,现在还不到中午,得到下午去才好,正好喊著他一块吃个饭,给马爷提几杯才行。 剧场內,上午排练《驴得水》,下午排练《王昭君》。一场新话剧,一般来说要排练四十到六十天的时间,按照时间来说,《驴得水》差不多到了首场上映的时间了。 蓝天野不在排练场,演员们排练的也十分卖力。 过了一会儿,蓝天野从曹禹的办公室走了出来,看到刘一民后一脸笑眯眯的,也绝口不提要导演《狼烟北平》的事情。 “一民,感觉如何?是不是比前阵子更好了,山尊同志回来之后,指导了不少的动作。山尊同志是个排大戏的人,他火眼金晴,一眼就知道哪里需要改变!” 接著蓝天野指著朱霖说道:“你看看,朱霖,她现在这个眼神多到位,绝望的表情不像是假的。” “咳,我是来看话剧的,不是来看她的。”刘一民道。 “我知道!”蓝天野坐在刘一民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驴得水》一场演下来时间是120分钟,整整两个小时,从头到尾走一遍,体力不好的就已经吃不消了演完一场后,接下来就是针对刚才的问题进行重点纠正。 “张一曼的这个动作,有些地方太大胆,我们做了一些调整,让动作幅度看起来没那么大。没办法,不改不行。” 蓝天野解释道。 刘一民点了点头,这些他都理解。他本身就是一个被审核不断抽打的人,这些太懂了! “休息十分钟!”蓝天野说道。 看到朱霖往这边瞅,蓝天野起身打趣道:“人老嘍,还是得给年轻人让让位置!”说完,又低声说道:“你说我都懂这个道理,山尊同志怎么不懂?跟我们抢什么抢?” 看来他还没有放下,刘一民说道:“我就是个写剧本的。” “就是?你说的轻鬆,写剧本好像是谁都能干一样,《狼烟北平》慢慢来改,不用著急!”蓝天野说完,朝著吕钟(张一曼)旁边走去,准备再给她讲讲戏。 “你好,刘一民同志,好久不见啊!”朱霖伸出手笑著说道。 “是啊,得有大半年了吧!”刘一民调侃道。 朱霖算了一下,调皮地说道:“估计得有一年了!』 “那得好好聊聊,怎么样?” “世上无难事,蓝老师说我的动作,基本上没问题了,直接首演都行,现在主要是跟著大家一块练。” 佳佳这个角色,在话剧里面戏份不算特別多,演起来压力也就没那么大。 “等著你首演!” “《狼烟北平》是不是也要改编成话剧?我爸十分喜欢这篇小说,看的入迷了。在家里面翻看了好几遍,晚上睡著中间醒了,还要打著檯灯看。我妈问他怎么了?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他说梦见自己也成为《狼烟北平》里面的人儿了,正在跟书里面的人对话,自己起来琢磨一下,对方值不值得交!” 朱霖说完,自己先笑出了声,怕自己动作幅度太大,又低头笑去了。 “叔叔还挺有趣的!”刘一民想了半天,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我爸虽然是工科,但也喜欢文学,你的每一期杂誌他都看,还有报纸上的文章,认认真真地做了標註,还说什么时候请你去家里面吃饭呢!” “真的这样说的?”刘一民半信半疑地问道。 朱霖硬著头皮说道:“確实是这样!不过我说你时间宝贵,又得上学还得写小说、写诗歌、写评论、改剧本,哪有时间跟他一块吃饭?” 刘一民笑一声,挪输道:“你是怕我去你们家吃饭吧?是不是定量不够?” “哪能啊?”朱霖慌忙解释道:“你要是愿意,我肯定双手欢迎,我家定量是够的, 就算不够,我把我的那一份让给你。” “改天有时间,一定登门拜访。” “什么时候?”朱霖意识到自己有点急了,於是连忙改口说道:“不管什么时候,你提前说一声,我一定做好准备!” “行!”刘一民若有所指地说道:“天越来越热了.::: 1 “是啊,越来越热了!”朱霖不知道刘一民突然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於是只能重复了一遍,重复一遍后还是没想明白,不知道如何回復,索性不再继续谈论天气热的话题。 “燕京离天热还得有一阵子时间,燕京的风尘大,刘一民同志,你在燕京还习惯吗? ”朱霖问道。 “闭上嘴巴还好,张嘴在外面是不习惯,我骑著自行车张了张嘴,嘿,您猜怎么著?” “怎么著?” “再闭上嘴的时候,那好傢伙,嘴里面一堆的沙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在嘴里盖楼房。”刘一民调侃道。 朱霖被刘一民给逗笑了,意识到自己笑的太大声的时候,不少演员都扭头看向了他, 包括蓝天野。蓝天野冲刘一民使了一个眼色,你小子行啊! 朱霖红著脸低头不敢看大家,等目光离开后,才鬆了一口气,脸上带著一丝侥倖。也不再说话,而是麻利地將双手伸向挎包,从里面摸索了一阵,感受到软乎乎的东西后,高兴地將它递给了刘一民。 “又是自行车座套?” 刘一民下意识地问道。 “不是,口罩,燕京风沙大,戴个口罩舒服很多,这是我从学校带过来的!”朱霖解释道。 刘一民拿起来放在光线下看了看,口罩非常厚实,是以前医生用的布口罩,这时候用正好,不冻嘴还防风沙。 原来是嘴套! 刘一民狐疑地看了朱霖一眼,问道:“这不是你用过的吧?” “新的!”朱霖双手在袖筒里面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 “哦!” “哦?” “谢谢了!” “不客气,教员说同志之间就是要互帮互助,互亲互爱!” 说完后,蓝天野拍起了手掌,喊著大家开始继续排练了。 中午刘一民在人艺食堂吃的饭,不过现在不是改剧本,他得掏钱买饭了。厨师给刘一民放的菜跟一座小山似的,看的杨力新一愣一愣的。 没见过厨师这么大方过啊! 在人艺呆到了两三点,《驴得水》的演员在看《王昭君》的排练,蓝天野上午是导演,下午就是演员了。 朱霖看著刘一民离开的背影,又转头將目光放在了舞台上。 杨力新楼著濮存惜说道:“老濮,等过阵子天热了,我请你到颐和园昆明湖里面游泳,我扎一个猛子,就能从这边到那边!” 旁边的朱霖闻言抿了抿嘴,又看了看刘一民离去的方向。 刘一民先到《人民文艺》领稿费,《狼烟北平》的稿费他还没拿。今天的《人民文艺》编辑部格外热闹,不少编辑都在重压自己手下的作者。 “你们都写多久了?不能总是玩儿知道吗?看看改的是什么东西?一民来了啊?” 刘一民冲他们打了打个招呼,找到崔道逸。 “师兄,我来领一下稿费!” “我去给你拿,一民,你看《燕京日报》了吗?”崔道逸问道。 刘一民摇了摇头,《燕京日报》这种报纸他很少看,《人民报》等央媒的报纸,他还看不过来。 崔道逸兴奋地將《燕京日报》递给刘一民:“你看看这篇书评,称你的《狼烟北平》 是一部老北平的歷史书,三教九流都能在小说里面见到,全方位的反映了老北平人的生活和解放前所受到的磨难。 我们根据上次的经验,首批又增印了二十方册。” 刘一民看了一眼后说道:“师兄,骂我的人也不少,有人说徐金戈的戏份太多了,而且將他塑造的过於正面。” “不用在意,徐金戈的晚年正好说明了咱们d的宽大胸怀,让他一个沾满同志们鲜血的特务成了时代的新人。要是gmd抓了咱们的人,能活吗?” 崔道逸带著他领了六百三十七块钱的稿费,《狼烟北平》写了九万一千多字,是他目前写过最长的小说。 刘一民自身的存款,马上就要突破两千块钱的大关了,是五分之一的万元户了。单行本的基本稿酬还没给,刘一民问了一下,出版社正在加班加点的印刷。 张广年走了出来说道:“一民,我会催一催出版社,你马上要出国访问法国,应该带点自己的书跟外国人交流交流,可惜没有翻译本。” “老张同志,还得感谢作协的信任!” “不,是你给作协的信任!作协给每个人都准备的有美元,但不多,你要是有门路的话,想买东西,自己出发前兑换点带出去。”张广年低声说道。 “我明白!” “这对一民不是难题,外研社那么大的机构,手底下一帮留学生。”崔道逸调侃道, 特意讲外研社是个大机构看重念了念。 要想多兑换点美元或者是法国的法郎的话,刘一民只能找外研社的这帮留学生。 刘一民离开《人民文艺》,崔道逸当著编辑部里面的所有人给刘一民的稿费,六百三十七块钱,让这些嘻嘻哈哈跟编辑討价还价的作者们都吃了一惊,看著自己几十块的稿费,心里面五味杂陈。 “怎么,看一民的稿费多,羡慕?羡慕就去写啊,你们有本事也写出来九万多字的中长篇出来!” 崔道逸翘著二郎腿,臭著脸说道,十分欠揍。 第110章 凭什么是他? 第110章 凭什么是他? 手里有钱,心中不慌。 刘一民骑著自行车来到六必居买了点酱菜,六必居在燕京前门大柵栏。六必居是酱菜老字號了,明朝就有了。见证了燕京几百年的风风雨雨,在《大明王朝1566》里面,嘉靖和严嵩、海瑞还围绕著“六必居”的名字进行了一次政治较量。 就是不知道是真有其事,还是六必居的暗广。 关於六必居的六必的由来有很多,流传很广的是稻必齐、曲必时、湛炽必洁、水泉必香、陶器必良、火齐必得的六必。 门口的门质建筑的的顏色泛白,看起来就是有年头的样子。走进去后,推开乌决决的人群,里面摆著一坛坛的酱菜,刘一民买了两种最有名的,酱黄瓜和酱萝卜。 又买了莲白、肉皮冻、凉拌海蛮丝、生米,可惜没有拍黄瓜,要不然文爷的排面都能给老马凑齐了。 骑著自行车衝进了作协招待所,酒在瓶子里面噹噹。刘一民去请了请邹获凡和葛落,可惜葛落有事情,老婆正跟他吵架呢,不敢下班不回家。 又是邹、刘、马三人组。 有日子没见,老马看起来更老了,白的鬍子有日子没颳了。他正在扫地,刘一民拿著酒瓶子从他身后晃了晃,老马过了一会儿才把头转了过来。 看到是刘一民,眼皮用力地抬了抬,笑道:“是你小子啊,怎么?今天又来找我喝酒?” “找你喝酒,不过可不许多喝,我看您老这身子骨,一天可不如一天了!”刘一民说道。 “瞧你这话说的,马爷要是身体一天比一天还好,你们不得把我当成妖怪给抓走嘍, 老了是老了,最近一直在想以前的事儿,你说拉了半辈子车,不说跑遍了整个燕京城,最起码数得看的地方都去过。 现在想去以前的地方转转,都提不起精神。想找人聊个天,也不知道找谁。想蹲墙根晒个太阳,这贼老天,净让马爷我吃沙子儿! 沙子儿好啊,不是小日子的弹子儿就行。” 老马拉著刘一民到锅炉旁坐著,一开口就说个不停。刘一民嘆了一口气,老马是真的老了,老马也该老了! 锅炉房又多了一个新工人,是个返城知青,招待所的人有意让老马多歇歇,知青年轻力壮的,啥都能干。 “刘一民同志,我听马爷提起你,说他认识你,我还不信,没想到真是你!”工人周兴说道。 老马得意地说道,跟文三儿吹牛是一个样:“小崽,好好睁开你的眼看看,马爷给你吹牛了没有?刘一民同志,如假包换。作家怎么了?作家也得给马爷提著莲白。” 刘一民跟周兴打了一个招呼,把《人民文艺》递给了老马,老马让刘一民念给他听, 於是锅炉房里,刘一民给老马念了起来。 等邹获凡来的时候,刘一民才念了一万字左右。 老马让刘一民放那儿,等周兴有时间了,让周兴给他念。 晚上,三人单独找了一间屋子喝了起来。邹获凡兴奋地给刘一民讲起自己看《狼烟北平》的感受,老马得知这篇小说很多人看,兴奋地多喝了两杯。 手里面捏看生米,听看邹获凡讲。 “你连马爷吃马粪的事儿都写上了?不地道,这以后马爷出去怎么见人?”老马已经喝的晕晕乎乎的了。 邹获凡向他解释,就是要写的真实一点,这样后人才能知道以前的生活不是人过的。 老马又说道:“那马爷不怪你了!” 听到文三儿一直挨打的时候,老马又不愿意了,数了数自己的手指头:“马爷没挨过那么多的打。打马爷的都死了,最快的一个是打完后,一个月后死在了大街上,马爷走过去呸了他一口,人呀,总是给自己作孽。” 等老马喝的晕晕乎乎的睡下,嘴里面嘟著:“要是有下辈子,马爷可不拉车了,这不是人过的日子!” 有邹获凡在,一切都好办,晚上刘一民在招待所睡下,第二天一早,去看了看老马, 发现一切如常,才放心地回到了学校。 老马这身子骨,刘一民感觉撑不了多久了。 人生是个不断迎来送往的过程,刘一民还没迎过来,但往已经送走了不少,只不过还从来没有一个清晰的送往记忆。 时间很快来到了三月底,作家访法团的出发日期终於定了下来,定在了4月22號,从4 月24號开始到法国进行为期三周的访问。 燕大的校报刊登了刘一民將作为青年作家代表隨团出访的消息,整个人又被推上了风口浪尖。《狼烟北平》里面关於徐金戈的剧情不断地被人拿出来放大,批评的浪潮愈演愈烈。 好在《人民文艺》有这样的预料,事先准备了应对的书评,以个人的名义,发表在了《燕京晚报》等报纸上。 效果有,但是不显著。 “刘一民同志,你没事吧?”朱霖急匆匆地从人艺骑著自行车跑到了燕大,看到了刘一民后,关心地问道。 “我能有啥事儿?”刘一民摊了摊手,坦然一笑,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你別听那些人瞎说,你是什么人,他们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 “那我是什么人?”刘一民反问道。 “正直善良、热情向上、文字鼓舞人心、催人奋进..::”朱霖扒拉著手,不断地说著,嘴一边说,脑子飞速地旋转想下一个词。 “我真是没事,听拉拉叫,你还不种地了吗?” 见刘一民真没事儿,朱霖骑著自行车冲刘一民摆了摆手,赶回去排练了。 “呦,这是谁啊?”张曼凌恰好路过,看著刘一民笑著说道,目光一直盯著自行车上的朱霖。 西单mz墙上,贴出来了一张“凭什么是他?”的大字报,引起了大家的热议。 中青报编辑部內,於佳佳看著摘抄的內容,一字一句的进行分析,最后写成了一篇文章,敲响了主编办公室的门了。 “徐主编,我刚写的时评,您看一下,情况比较急,我就直接给您拿来了!” 第111章 凭什么不是他? 第111章 凭什么不是他? 主编徐住庆正在审核今天的重要新闻,看到於佳佳进来,一副著急的样子,於是狐疑地接过递过来的稿子认真地看了起来。 一般文章要是到主编手里面,肯定是经过了层层审核。像於佳佳这样的,不多见,但是也偶尔会出现。 一般是突发的事件,需要立即刊发的新闻。 徐住庆扫到题目,眼皮一跳,抬头看了一眼於佳佳,见於佳佳神色如常,又继续低头看了起来。 一边看,一边右手不断的有节奏的敲击著桌面,显然稿子的內容让徐住庆觉得有点为难。 看完后,徐住庆抬头说道:“佳佳,你这篇文章可是有点带著个人的立场!” 標题上赫然写著一一《为什么不是他?》,里面几乎是对西单mz墙大字报上的內容进行了一一反驳,逐字逐句的进行了分析。 “主编,我觉得我们应该正確的表明自己的立场。如果咱们社不好表明態度的话,可以以读者来信的方式,以读者的名义刊登在咱们报纸上面。”於佳佳提出了建议。 见许住庆还在犹豫,於佳佳继续说道:“主编,咱们报社的目標是做青年同志们的良师益友,就应该关注青年人这个群体中发生的大事,面对有矛盾的內容,不能做到视而不见,而是应该勇敢的正视矛盾,真正做到站在时代的前沿为青年同志发声。” 徐住庆看著於佳佳,急忙说道:“於佳佳同志,你是一名记者,请不要激动嘛!” “徐主编,我没有激动,完全是出自一名记者的噢觉。这个新闻,正是青年同志们想看的內容。”於佳佳又凑上前了一步。 你这还不算激动?徐住庆心里面无奈地说道。不过於佳佳说的,確实是值得他考虑。 最近青年报为什么受到大家的欢迎,就是因为敢於做报导,不迴避矛盾。 以读者来信的名义,说一些编辑部不好说的话是一个很好的方法,他们以前也没有少用。 於佳佳忽然说道:“徐主编,你知道以前百奖评选吗?” “能不知道吗?《大眾电影》杂誌社通过每期的杂誌发行银髮选票,读者们写完选票重新寄回来,杂誌社通过收集选票產生具体的获奖名单。你想说什么?”徐住庆抬头问道。 百奖62年开始第一届评选工作,因为是群眾投票,也被称之为“群眾奖”。 “我们也可以举办类似的评选活动,例如最受大家喜欢的青年作家。《大眾杂誌》印出选票的那一期,往往是销量最好的期数之一。我们想要在青年群体扩大咱们中青报的影响力,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如果刘一民听到了於佳佳这样说,肯定会竖起大拇指,咱们的於佳佳同志,已经初步具有流量思维了。流量在哪儿,报纸在哪儿! 徐住庆饶有兴趣地站了起来,打量了一下於佳佳,饶有意味地说道:“你对刘一民同志挺有信心,你没想到万一选出来的不是刘一民,而是其他人呢?” “我相信。”於佳佳笑著说道。主编一站起来,她就知道这事儿能成。 徐住庆在屋里步后,还是摇了摇头:“还是不妥,万一选出来的不是他,这不成了干扰作协同志们的工作了,作协的同志肯定会有意见的,咱们报社的任务不是给各个部门添乱。” “您为什么不问一下作协同志们的意见呢?”於佳佳反问道。 徐住庆听到后,眼前一亮,是啊,询问一下作协同志们的意见,如果他们愿意选一下,那报社就做个顺水人情,不管出了什么结果,作协自己捏著鼻子认。 於佳佳本来想说的是,不管选的谁,但数票的权利在他们手里。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说,怕徐住庆跳脚。 徐住庆给作协打了一个电话,作协的人回復自己要匯报一下。 “你们作协儘快给出意见,现在这个事情大家议论很多,议论的多,就容易走偏。我们这个也是为了你们作协的工作考虑,请务必在今天下午五点之前给出意见。” 掛断电话,徐住庆露出老狐狸一般的笑容,看向於佳佳说道:“我们现在就等作协的同志们电话,另外你的这篇文章我改一下,你再重新组织一下稿件。改好之后,召集编辑部的同志们,开一个会。” 於佳佳拿著稿子走出主编办公室,长呼了一口气,此事算是成功了一半。刘一民同志啊,刘一民同志,咱们两个的阶级友谊,我只能帮到这里了。 在燕大,刘一民接到了作协打过来的电话,让他去领一笔200块钱的费用。刘一民看了一下课程,发现今天没课,於是骑看自行车来到了作协。 “刘一民同志,咱们代表国家出国,都要换一身行头,代表咱们国家的形象,一身蓝色的中山装总归是不適合的。第一次出国的,会发放200元的置装费。 这笔钱是用来购买西装、衬衣、皮带、皮鞋等衣服费用的。时间还有二十多天,足够你去定製一身西装,这200元的標准只高不低。” 作协財务部,刘一民在作协的同志带领下来到了財务部,財务人员递给刘一民一个信封,信封里面是崭新的钞票,刘一民当面数了数,確认无误后签上了领取的名字。 对方看刘一民签完名字,又递过来一个信封,这次的信封里面很薄,正准备打开看, 作协的同志道:“这是证明,要不然不会给你做西装,到了店,出示这个证明就行。” “多谢您了!” “不客气,你做一身好的,要是下次再出国,那就只能领一百块钱的置装费了。” 刘一民又打听了一下能做西装的地方,大街上卖的都是中山装,刘一民对燕京人生地不熟,不知道做西装的店在哪儿。 “红都服装店,他们只製作西装,其余的衬衣、皮鞋、腰带都需要你自己跑著买,这是一趟辛苦活,你最好找一个熟悉燕京的朋友帮你一块,要不然几天下来你可能都凑不齐。” 说完,外联办的同志就离开了。 刘一民琢磨了一下,准备离开,刚走到作协的门口,又有人跑了过来,喊刘一民回去再领一笔费用,另外作协的领导要见一下他。 “这是200元的礼品费,代表团出去难免要互相赠礼品,所有的费用都在200块钱里面,如果超了的话,就需要自己另外掏腰包了。” 刘一民点了点头,至於送什么东西,他还真不知道。根据张广年的计划,到时候带一批样书出国,当做赠送的礼物。 刘一民又被带进一间办公室,介绍道:“刘一民同志,这位是作协的李记同志,负责日常工作。 张广年是作协的一把手,李记是二把手。 李记梳著老干部头,戴著眼镜坐在书桌前,书桌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文件。看到刘一民后,李记笑著摘掉了眼镜,起身笑道:“看谁来了,我的小老乡来嘍!” “李老。”刘一民打招呼道。 “坐,不要拘谨,咱们是老乡,说豫省话,听著亲切。”李记是豫省南城唐河人,两人確实是老乡。 “你加入代表团,任务非常重,出国一切都要谨慎,作协和文联是很相信你的,希望你的这次法国之行,能够好好的起到沟通交流的作用。”李记身体靠在沙发上,用浓郁的豫省口音说道。 两人交流了一会儿,李记又告诉了他中青报的事情,讲中青报的同志们想做一次投票,询问刘一民的意见。 “一民,我跟老张在电话里面交流了一下,我们觉得肯定是没问题。” “我听作协的意见!” “好!” 刘一民走出作协,直奔红都服装店。红都服装店是从沪市迁过来的,专门为出国的人和外宾定做西服,刘一民没想到自己也能有这个待遇。 红都服装店在东交民巷,出了作协大门,沿著东四街一直往南走,到了燕京火车站再往西走。半个多小时,刘一民终於找到了红都服装店。 红都服装店的门店在临街的三层楼里面,旁边是燕京市人民服装厂,街道边上停放著寻常地方不多见的小汽车。 知道里面是做什么的,就不会对外面停著的轿车感到吃惊了。 推开门,店外店內仿佛是两个世界,头顶的大灯照射在地板上,富丽堂皇的感觉跟后世的商场差不多。刘一民刚进去,就有人关注到了他。 看到他胸前別著的校徽,又打量了他一眼,来红都这么年轻的人还真少见。 “你好同志,这是我的介绍信!”刘一民將自己的介绍信掏出来递给店员。 店员核实过后,说道:“刘一民同志,麻烦你坐在这里等候,前面还有不少的同志正在等。” 前边有的是要出国的运动员,有的则是使馆的人员,有出国的,也有一些是驻华的外交人员。 70年代,时任驻华联络处主任的老布时就经常来红都做衣服,后来访问的时候,还笑看亮出了自己衣服上的红都標籤。 等了很久,终於轮到了刘一民。 “小同志,了不起,年纪轻轻就要出国,你是运动员还是?”红都服装店的老裁缝师傅操看一口沪市普通话,笑看打开了话题, “不是,我是作家。老同志,大家出国一般做什么面料的衣服?”刘一民问道。 “一般来说做一套西服,还有一套中山装,哎呦,这个中山装的面料可跟你身上穿的不一样,是西服的料子,穿上去贴身又舒服。我给你选择最適合你的,绝对让你满意。 来,我先给你量一下你的尺寸!” 老裁缝师傅拿著软尺不断地在刘一民身上量了起来,量完后將数据认认真真的记好:“小同志,你的身材很標准,做起来不难,一个星期左右就能做好,你要是急的话, 四天左右。中间你还得过来试一下样子、试成衣,有不合適的地方再改一改。 有的同志体型就很难做,试来试去,老需要改。” “我不急,辛苦您了师傅!” “为人民服务嘛,我们是沪市来的,专门做西装的。”老裁缝师傅笑著说道。他在这里工作了不少年了,见了不少的大人物。 “老同志,你知道哪里卖皮鞋、腰带和衬衣吗?”刘一民问道。 “衬衣卖的地方多,皮鞋要好找一下。等你西装好了,你带著西装去买衬衣更合適要不然买了不合適就浪费钞票。200块钱的置装费,还是有点紧巴巴的。” “好,那我过几天再过来!” 刘一民打了一个招呼,离开了红都服装店,骑著自行车回到了燕大。 中青报內,经过於佳佳在编前会上一番较量,终於通过了她的稿子,决定明天刊发, 就以读者的名义来刊发。 作协李记亲自打电话给了徐住庆,告诉他们对於报纸上印发选票的事情,他们原则上没有意见,並且会在作协內部协助中青报做好这次工作。 “老徐啊,青年是国家的青年,我们作协也十分关心新一代的青年作家,今天我见了刘一民同志,我对刘一民同志在文学界的青年一代中的影响力,完全放心。 不过希望你们在统计选票之后,跟作协通一下气,让我们的工作有所准备。” “老李,放心吧,这项工作至少也等到刘一民同志回国后才会完成,你们放心。”徐住庆笑著掛断了电话。 第二天刘一民看著中青报上面的报导一一《读者眼中的刘一民:凭什么不是他?》陷入了沉思,谁写的呢? “一民,你看了没有?”宿舍门被刘振云三人猛地推开,人未至声音倒是先传了进来。 进来后,看著刘一民手上的报纸:“你也在看?有条有理,逐字逐句地反驳,这篇文章写得很有力量,很有水平。” 李学勤插嘴道:“关键是很解气!《狼烟北平》这么好的作品,都能被他们挑刺反驳,这些人单纯就是预设立场,从自己的立场去找证据。 第112章 单行本印刷完成 第112章 单行本印刷完成 刘一民看著同仇敌气的三个人,笑著说道:“你们三个从哪儿回来的?” “今天五四文学社的师兄组稿,邀请我们过去参加,今天文学社的社刊《未名湖》有很多人在討论你,搞得像是你的作品研討会。陈健功师兄鼓励我们多写一些《狼烟北平》 的书评,支持一下你!” 刘振云笑著说道。 “有时间替我谢谢陈健功师兄!”刘一民笑著说道,没想到《未名湖》还准备挺自己一把。 陈大志摆了摆手中的笔记本:“你上次写的诗,让《未名湖》的销量增加了很多,编辑部那些师兄师姐这算是谢你。” 三人又聊了聊於佳佳的这篇文章,感觉分析的十分到位,自己等人怎么没有想到写这种,跟小说比起来,这种文章要简单许多。 聊完后,又开始味肚地想自己手里面的小说。 刘一民拍了拍他们三个肩膀,安慰了几句后走出了宿舍。 初至四月,燕京的气温暖和了许多,路基两边的杂草间开始泛绿,从远处看能看到一抹绿色,走近想找確实不太容易。 刘一民走进外研社,里面零零散散的来了不少的留学生,李聪仁他们还没有到。过了大约十分钟,李聪仁姍姍来迟。 他的手里面也拿著一份中青报,跟著其余人一块指指点点。 “刘,今天准备讲什么,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克厘福笑著说道。 “今天给大家讲中国人的朋友之道,什么叫做损友和益友,对於朋友加同志,我们如何对待。” 看大家来的差不多了,刘一民开始通过引用孔子的友直、友谅、友多闻的益友观和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侯的损友观开始讲起。 整整聊了一个小时,刘一民让他们各自发表自己的意见。 “刘,你就是我的益友,为了你我愿意插自己两刀。”李聪仁举手说道。 “不只是益友,是亦师亦友。”穆拉土说道。 “刘,十分期望你能够来马尔他,听说你要去法国,法国的马赛离我们马尔他不远我们都生活在美丽的地中海边上,希望我们的友谊能够长存。” 克福声情並茂地说道,李聪仁鄙视了他一眼,说那么多,就你中文好! “谢谢!”刘一民点头微笑。 等活动结束,刘一民找到费尔南多问他法国的物价如何,结算是不是只能用法郎? “可以用小额的美元,但大部分是用法郎。”费尔南多老实地说道。 “咳,费尔南多,我出发去法国...:”刘一民询问能不能向他兑换一点法郎,费尔南多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目前国內私人没办法持有外幣,外国匯过来的钱,去取钱直接就被兑换成了人民幣, 另外会给点侨匯券,可以用来买一些稀缺的物资。 但是这些外国人不一样,要消费的话需要將钱兑换成外匯券才能用,但不会强制所有兑换。外匯券用不完的话,还能换回去。 目前国內实行的是固定匯率,如果刘一民有渠道的话,將人民幣换成美元,美元再换成法郎,法郎兑换成人民幣,转一圈就能够挣不少的钱。 费尔南多给刘一民按照当前的匯率兑换了300法郎,一下子就去了《狼烟北平》一半的稿费。 “不用客气,这是为友之道。”费尔南多开心地说道。 4月5號,刘一民根据约定再次来到了红都服装店,师傅热情地邀请刘一民试样衣,看了看效果,老师傅满意地说道:“除了腰有点宽鬆之外,其余的地方十分合身,我再给你修一修,就可以直接做成衣了,做完后还得来试一次,你明天就过来吧!” 刘一民摸了摸布料,布料的质地非常柔软,不是这年代做职业装经常用的的確良,只不过顏色看起来没有的確良那么亮。 的確良在这个年代大受欢迎,但穿起来並不舒服。 “小伙子,你要去哪个国家?” “法国!” “法国,欧洲呀,蛮辛苦的,从燕京坐飞机到巴黎,要好久的。”师傅戴著老镜用捲尺在样衣上一边比划,一边摇了摇头。 他没有去过法国,但他在这里知道的比绝大多数人都多,跟前来做衣服的稍微一聊天,就能得到不少的消息。 “法国的大使经常过来找我做衣服的,他们这些外国人,做衣服做的特別的勤快,都有钱。” 翌日上午,刘一民如约来到红都服装店试成衣,灰色的西装和灰色的中山装都十分合体,只不过穿上这一身,感觉看起来老了不少。 “这才有个出国的样子,小伙子,你走几步,看看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老裁缝师傅笑著欣赏著刘一民,仿佛是在欣赏自己的作品。这身西装,显得刘一民的身材十分挺拔,只不过脚上的鞋跟西装有点格格不入。 “小伙子,这是我给你列好的几个店,你分別去买就好了。如果没有的话,你就要再辛苦多跑跑了。” “多谢您了!” “不客气,下次做成衣再来找我!” 一件西服加上一件中山装,了150元,算下来身上置办齐全的话,200块钱差不多了。 单子上列的第一个地方就是王府井这里的燕京市百货大楼,刘一民从王府井周边过了无数次,还真没有进来过。 眼前百货大楼是55年建成的,建筑风格融合了苏式和中式的建筑风格。苏l对中国的影响可谓是体现在了各个方面,各地都能看到苏式的建筑。 高耸的立柱和拱门下,前来购物的市民络绎不绝。广场上乾净整洁,这里是中国规模最大和商品最全的百货商店,不少外国人也过来参观,窗口自然是打扮的漂漂亮亮。 走进百货商店,一楼是售卖一些日化用品的地方。到处是一些革命標语,还有一些是向张秉贵同志学习的口號。 著名的全国劳动模范张秉贵同志就在一楼工作,专门卖果。 去年,张秉贵被燕京市授予“燕京市特级售货员”的称號,今年就要被授予“全国劳动模范”的称號了。 凭藉著“一把抓”的本领当上了代表,还是当上了常务委员。 对於一个售货员来说,靠著绝活走到这地步,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柜檯前挤满了人,大家都想让张秉贵亲自给自己抓一把,感受一下劳模精神。 去世后,大楼前摆放著他的半身铜像,被领导评价为:“一团火”精神光耀神州。 刘一民想去看看,可惜今天的时间有点赶,没办法过去。於是推开人群,朝著上面跑去。经过一番寻找,终於找到了卖衣服的柜檯。 衬衣的样式有点少,刘一民买了一件白衬衣和一件天蓝衬衣,但是没有领带,皮鞋有倒是有,没有合適的。 又转了几个地方还是没有,刘一民骂了一声回到了学校里面,等过几天再出来找找。 4月10號,《人民文艺》的崔道逸通知刘一民单行本已经印刷好了,给刘一民准备了二百六十本样书,供他当礼物。 刘一民来到《人民文艺》,崔道逸兴奋地將书递给他。 书的上面还带著浓郁的油墨味,纸的顏色偏黄和偏软,封面上的图直接用的是《人民文艺》那一期的配图。 书的定价是一本6毛,不过跟刘一民没关係,又不是版税合同,他挣不到书的售价分成。 “刘一民”三个大字在封面的標题下面,曹禺给刘一民写的序放在了最前面,接下来是张广年、艾清、崔道逸,最后是《诗刊》编辑部。 崔道逸敏锐的察觉到了刘一民在他的名字上停留了几秒,於是笑著解释道:“那天你走之后,我看《诗刊》编辑部写了那么多名字,我们也不能弱了气势,於是就把我的名字给加了上去。” 刘一民笑嘻嘻的打量了崔道逸一眼,只见他脸不红心不跳也懒得戳破,只不过旁边的其他编辑却直接说道:“老崔,你脸皮可真是练出来了,两个名字气势弱,三个名字就不弱了?为什么不把我们的名字加上去?” “你们这是誹谤!一民,走咱们进办公室里面说,这里人多眼杂!” 崔道逸拉著刘一民进了他自己的办公室,留下其他的编辑气得咬牙切齿,直到门关上,他们才羡慕的將脑袋转了回来。 “师兄,你能不能帮我找个三轮,我想把这拉到人艺。” “好,我现在就去给你找三轮。” 崔道逸骑著人力三轮拉著一车厢的样书来到人艺,在他的发动下,来了不少人帮忙, 將书摆放进了曹禹的办公室里面。 等送走崔道逸后,刘一民跟人艺的其他人打了打招呼,来到了曹禹的办公室。 “老师,够吗?”刘一民笑著说道。 “够了,你小子,瞧把你得意的,你坐在这里,把你的名字签完再走。”曹禹曹禹將钢笔递给了刘一民,示意他赶紧写。 刘一民瞬间变成了苦瓜脸,二百多本,得写好几个小时。 “你赶紧签,不过记得给我留个地方。” 曹禹看著刘一民的苦瓜脸,丝毫没有心疼的样子。 “您也签?” “我不配签?”曹禹反问道。 “当然配,您的名字写上去,我整本书都熠熠生辉!”刘一民赶紧说道。 “別贫了!” 一本书上籤著师徒两人,这是曹禹亲自给刘一民站台啊。 等刘一民签完一百多本的时候,手已经酸了,比正常写稿子累多了。曹禹头也不抬地问道:“出国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皮鞋和领带还没买好,没找到卖的,要么就是卖完了!”刘一民无奈地说道。 “我还有点外匯券,你去友谊商店买,顺便再买两个旅行箱装东西。一个箱子装衣服,一个装书,总不能两手空空去跟人交流,回来再继续签名。” 曹禹盖上钢笔抬头看向刘一民,接著又说道:“要是在法国惹出祸来,可不要说我是你老师!” 刘一民:收回了一个外匯券感动。 曹禹没有理会刘一民感动的小泪,走进排练场问蓝天野《驴得水》有没有排练任务,得知没有后,喊看朱霖,让她陪刘一民去友谊商店挑选东西。 “女同志眼光好,好好的帮他挑一挑!”曹禹说道。 朱霖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但她心里面打起了鼓,她也不懂西装啊。心里打定主意, 到哪儿就做一个参谋,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友谊商店在建外大街17號,距离人艺也不远。朱霖志芯的跟著刘一民来到了友谊商店外,门卫一双鹰眼锐利地扫视看进来的人。 朱霖扯了一下刘一民的袖子:“刘一民同志,咱们不是外国人,没办法进去啊!” 还真是,上次来友谊商店,刘一民是跟著穆拉土,穆拉土的样子一看就是外国人,但刘一民和朱霖一看就不是外国人。 刘一民想了一下说道:“你搭著我的胳膊,到时候他们问,我说英语,你就说我是归国华侨,我再展示一下外匯券,应该就没事了。走过去的时候,不要看他们,咱们理直气壮地走进去。” 朱霖咬了咬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 “搭在我胳膊上,放轻鬆,你这是手,不是掛鉤。对,放轻鬆!” 朱霖的手搭在刘一民的肘窝处,刚开始还挺紧张,后来在刘一民的调整下,自然了不少。 “跟上我的脚步,可別踩我的鞋子!” 两个人理直气壮地从门卫旁边走过,门卫盯著两人看了许久,大声地说道:“你们两个,是没有看见我吗?” “嘿,bro。”刘一民转身摆了摆手。 门卫走了过来,询问朱霖:“他说什么呢,不什么不,是不是在骂我?” “没有没有,他是华侨,刚回国。” “shoping(购物)”刘一民甩了甩手里的外匯券。 门卫打量了一下刘一民,外匯券確认无误,於是摆了摆手:“进去吧,进去吧!” 朱霖拍了拍胸口,笑著说道:“好险啊!” 不知不觉间,挽著刘一民骼膊的手越来越紧,两个人就像真正的情侣一样走在友谊商店,等到她发现后,赶紧鬆开了 第113章 临行前的交代 第113章 临行前的交代 友谊商店里,刘一民拿出西装摆在身前,將领带在脖子前比划比划,问朱霖配什么顏色的好看“我觉得都好看。”朱霖在旁边低声说道。 “哈哈哈,我知道,哪一个最好看?”刘一民对著镜子问道。 朱霖想了想说道:“蓝底条纹的这个最好看,看起来年轻自然,適合你这个年纪。” “那就它了!” 又买了一双黑皮鞋,皮鞋和领带,了刘一民30块钱的外匯券。来到三楼寻找行李箱,这个年代没有滚轮拉杆行李箱。 柜檯上和后边货架上摆放的都是手提硬皮箱,刘一民拿起来感受了一下份量,可真不轻。里面再加上行李和书,这拿著可不容易。 不过也没什么好选择,刘一民只能选择了两个二十六尺寸左右的棕色硬皮箱,皮箱的把手两边有两个机械扣和皮带扣。 两个硬皮箱了120元,曹禹给了他两百元的外匯券,到最后只剩下了五十元。 逛友谊商店的过程中,刘一民买了二十把摺扇当做礼物,上面画的图有山水、荷、竹子或者是纯字。 算了一下,200块钱礼品钱,他根本不完!对於巴金来说,200块钱的礼品钱,则是根本不够! “刘一民同志,你说法国跟咱们这里一样吗?”回去的路上朱霖问道。 “肯定不一样,要不然不叫法国巴黎,叫中国巴黎了!”刘一民笑道。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下个月15號左右。” 朱霖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话,著自行车的时候一直看著刘一民的背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快到人艺的时候,忽然蹬著自行车来到了前面:“我家有个海鸥相机,到时候你到巴黎多拍点照片怎么样?” “好啊!”刘一民想买个相机,但是曹禹给的外匯券显然不够。 “胶捲也有很多,拍完回来我看看法国长啥样!”骑了一会后,又说道:“你的单行本什么时候在书店卖,到时候我想买一本收藏。” “一会儿我送你一本。” 朱霖眯著眼晴笑道:“刘一民同志,其实我就是这个意思,我到时候给我爸带一本,他看著肯定开心。” 刘一民扭头看著笑的灿烂的朱霖,慢慢地也学会开玩笑了。 “多少都有,还带著万老师的签名。” “中!” 刘一民:.... 刘一民將剩下的外匯券交给曹禹,又拿出来了一个信封,里面装著人民幣。曹禹看到后,板著脸说道:“我不缺这个,你自己拿著。” “老师,这钱您得收下!” 曹禹想了想,还是说道:“外匯券你拿著吧,我用不到这些,而且我家里还有。” 刘一民最后將剩下的外匯券收著,不过將200元外匯券的人民幣给了曹禹:“老师收学生,哪有给学生钱的道理?您老收著吧,我也不缺钱。单行本的基本稿酬也发了,作协还给我了置装费和礼品费。” “那行,你找个地方换上西装,今天回去吃。” “好!” “让化妆的同志,帮你看看!” 刘一民找了剧组的更衣室,换上西装,洋装里面套著中国的毛衣毛裤,不这样搭配,实在是冷的受不了。化妆的同志给刘一民的头髮整理了一下,在镜子前显摆了一下,猛地换上一身修身的衣服,看起来整个人挺拔了许多。 走进排练场,一群人艺的演员对著刘一民竖起了大拇指。蓝天野调侃道:“一民,你这形象, 应该来我们人艺当演员。” 杨力新站在旁边仔细地盯著刘一民身上的布料看,刘一民笑著说道:“蓝老师,我就不来跟力新同志,抢饭碗了!” “哈哈哈!” 朱霖看著神采奕奕的刘一民,情不自禁地捏紧了手。 “你那单行本可得送我一套,必须是你跟家宝公都签过名字的。”蓝天野低声说道。 “给您老留著呢!” 4月10號,中青报关於“当代中国青年作家代表投票”正式印发,看著上面的人名,刘一民觉得这次中青报玩了个大的。 三十岁以下的作家,写过两篇小说或者诗歌的,有点名气的都列了上去。 这一期的报纸一发表,就引起了热烈的议论,与其说是议论,也不如说是爭论。但对於报纸来说,有爭论才有销量,才有影响力。 各大高校和一些作家小团体、杂誌、各地文联和作协都在討论著这份报纸上的名单。有名字在上面的高兴,至少这算是一种认可,没有名字的则黯然伤神。 曹禹又在《剧本月刊》上发表了一篇书评一一《狼烟北平》的文学价值分析,標题只是跟《驴得水》改了名字,但是只要沾上曹禹两个字,就没有人会觉得是换汤不换药。 《人民文艺》编辑部內,张广年看著评论笑著说道:“老万这还是忍不住了!” “一民出国在即,万老显然也是不想让一民为这事分心。另外人艺那边確实有改编成剧本的打算,从院长到下面的导演、演员都十分看好。人艺那边为剧本的导演权,几个导演爭了起来,山尊同志都下场爭了。” 崔道逸说道。 “我也很期待,这故事的长度和厚度足以撑得起一部话剧。”张广年说道, 在大家议论的时候,刘一民显然没有心情去关注这些了。出发在即,作协和文联开始对他们进行简单的培训,在外的一些礼仪,还有遇到棘手的问题如何解决等等。 这次的代表团除了巴金和女儿李晓林外,还有三名作协的同志,另外就是刘一民了。培训的对象当然只有他们四个。 他们为別为罗孙、高兴建、徐驰,其中高兴建是翻译。 “关於法国国內发生的事情,咱们儘量不要做评价,討论要仅限於文学问题。外国记者提问的话,我们安排的是提问巴金先生。 你们出去要照顾好巴金先生,他老人家可是国宝,不容出现问题。” 等到培训结束,夏言进来见了见他们。 “刘一民同志,年纪轻轻,不错,年轻人是活水,是希望,你跟著老巴好好学。”夏言笑著说道。 夏言,写的《包身工》非常有名,当过文化部的大领导,现在负责电影协会方面的工作。 等巴金和李晓林一到,他们就坐上飞机飞往巴黎。 第114章 初到巴黎 第114章 初到巴黎 1979年4月22日晚上10点,一架来自中国民航波音707客机稳稳地落在了巴基斯坦喀拉蚩的停机坪上。机舱內,刘一民坐在巴金和李晓林对面,疲惫的揉了揉头髮。 70年代在中法没有直航的时候,要想飞往巴黎。除了莫斯科转机之外,另外一条线就是从燕京出发一一仰光一一喀拉蚩一一开罗一一雅典一—希腊,转机的次数比老马起夜的次数都频。 73年两国开通直航,74年燕京到巴黎的航线开闢,中间要在巴基斯坦的喀拉蚩转机。 波音707是国內引进了十架,算是舒適程度比较高的飞机了。座椅的顏色很鲜艷,行李架是开放式的,刘一民的两个大箱子就摆在上面。 箱子里面装了三十多本书和摺扇,就这提起来刘一民已经非常吃力了。 “累了?”巴金靠在座椅靠背上,神色中也略显疲惫,但是一路上谈兴很高。他自从三十年代法国留学结束后,这是第一次即將再次踏上法国的土地, 刚登上飞机的时候,巴金一直在讲自己当初去法国的经歷,一直坐了三十多天轮船才到达了马赛,又坐著火车才最终到达了巴黎。巴金对法国是有感情的,他的第一篇小说就在这里完成,可以说法国是他文学之路的起点。 “有一点!”刘一民笑著说道。 旁边的《文艺报》主编罗孙说道:“一民,你的精力还不如我们这些老傢伙。” “罗主编,革命人永远年轻!” 听到这话,罗孙和巴金都笑了起来。罗孙比巴金年轻,但也已经是六十多岁了。 访法团的成员里,最年轻的除了李晓林就是刘一民两个人,李晓林主要是为了照顾巴金的饮食起居才参加的作家团。 “走,咱们出去透口气,等再次下飞机可就要到巴黎了。” 巴金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笑著说道。一行六人走出机舱,在特定的中转区坐著休息。喀拉蚩四月份百天的气温很热,但是晚上还是很舒服。 “一民,你这一身西服很合身,等到了巴黎,让法国人好好看看咱们文坛的年轻一代。”李晓林笑著说道。 旁边的罗孙、徐驰、高兴建也笑著说道:“中青报的投票我们都看了,等回来的时候,说不定选票已经统计出来了。” “跟大家比,我就是个文学新兵!” “你人新,作品可不新。文坛就得有你这样的年轻人撑场面,你的《狼烟北平》我看了就写的非常好,写出了北平到燕京的沧桑巨变,文笔很老练,跟真正的新兵蛋子比起来成熟很多。”罗孙趁著机会,忙里偷閒地抽起了烟。 不过巴金闻到烟味后,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他赶紧將烟给掐灭:“哎呀,忘了你的身体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巴金的身体现在身体不好,毕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巴金不在意地说道:“就当替我抽了,烟的味道,好就没体验过了。” 巴金这样说,让罗孙更加觉得不好意思了。 大约四十分钟后,他们重新登机飞往了巴黎。这次,巴金打开了乘务员送的茅台酒邀请大家品尝:“品尝一小杯后,打个瞌睡,就要到巴黎嘍!” 六七十年代,民航在飞机上都会为乘客免费提供茅台。因为机票的价格对於普通人来说是非常昂贵的,民航就算是赠送一瓶茅台,也不会吃亏。 眾人眯了大概两个小时,就再次醒来。大家全无困意,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李晓林忽然想起刘一民上次投到《收穫》的稿子,於是说道:“一民,你上次投的稿子,我们《收穫》已经录用,四月期的就会发表。” “一民又投了什么稿子?”《文艺报》主编罗孙好奇地问道。隔壁的徐驰和高也扭了过来,想听一听他们在聊什么, “閒暇之余写了一个短篇,只有一万多字,不足掛齿!”刘一民摆了摆手,谦虚地说道。 罗孙看著一脸谦虚的刘一民,认真地说道:“能投给《收穫》,那已经是不简单了!” “这篇小说跟一民的《狼烟北平》相比,我觉得比不过。但是从题材上看,是一篇难得的佳作。而且最关键的是,很好的贴合了咱们目前的时代背景,感情真挚,情感流露的十分自然。”李晓林夸奖道。 听她这么一说,罗孙就更好奇了。於是非得让李晓林好好的给他讲一讲,到底是什么內容。 “爱情小说,讲的是一对年轻人相恋的故事。而且女主人公是gmd將军的后代,两人在庐山两次两逢,克服了重重阻挠,最终成为了一对情侣。不仅讲爱情,基调是爱国主义,號召在外的中国儿女回来建设祖国。 有歷史的厚度,也有时代的刻度,更有人性的温度。” 李晓林讲的这部小说就是刘一民根据《庐山恋》电影改编的小说《庐山恋》。讲的是gmd將军的女儿周筠....第一个秋天回到庐山故地重游,见到了五年前的老朋友耿樺。 耿樺是一名高干子弟,两人携手游览庐山,產生了真挚的感情。可惜並不能如愿在一起,分別五年后再次相遇,终於突破了阻挠走在了一起,相约一起建设祖国。 这是刘一民当时告诉朱霖自己写的爱情小说,《庐山恋》这部电影在八十年代的影响力,可以用万人空巷来形容。 刘一民將背景改编了一下,改编成中美建交的背景下,周筠再次回到了祖国游览庐山,將中美建交的大背景结合了起来。 写成了一方两千字的小说,情节紧凑。 “咱们要改革开放了,要发展就离不开海內外中国人的共同努力,是应该呼吁在外的华人回来建设祖国。一民,你这篇小说的立意不错。从高处著眼,小处落笔,构思巧妙,两人的爱意成功地升华了对祖国深沉的爱。” 罗孙听完李晓林的將故事简单的讲了一遍后,笑著对刘一民说道,眼神中毫不,掩饰自己的夸讚。 徐驰和高在隔壁也谈论起来了自己的看法,一时间机舱里面的气氛比刚才热闹了不少。 “一民,我代表《文艺报》向你约稿,老万作为你的老师都在我们《文匯报》发文,你没有理由不在!”罗孙將脑袋看向刘一民。 巴金抬了一下眼皮说道:“老罗,约稿的事情回去再说,马上快到巴黎了,想一下到巴黎如何跟法国的同行们交流吧!”说完,又合上了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民航的飞机又在开罗转了一下后,终於在巴黎的戴高乐机场落地。 从戴高乐机场出来到位於巴黎第七区木街20號的大使馆还有三十多公里的路程,不过刚下飞机,大使馆的人就找了过来。 “你们好,访法作家团的同志们,我叫顾志军,韩大使让我来接大家,韩大使已经在大使馆准备午饭接待大家,跟我上车吧!” 上了车后,顾志军向大家介绍起来了巴黎。巴金扭头对刘一民说道:“一民,韩大使也是你们老乡,豫省人遍布世界各地啊!” “这位就是刘一民同志?”顾志军开车的同时,扭头看向了刘一民。 “您好!” “来的时候,韩大使专门提起了你,说来了一位小老乡,韩大使是豫省南乐人。韩大使特別喜欢你的那首《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有时候读起来,还会情不自禁地流泪。”顾志军说道。 罗孙说道:“这首诗歌写的確实不错,写出了对祖国深沉的爱!你们在国外为国家做外交工作,也辛苦了。” “不管到哪儿都是为人民服务,不过在国外就是有一点不好的,想家!” 二十多分钟后,汽车进去了巴黎市区,巴金从车窗往外不断地打量著巴黎,感嘆道:“这里变化可真大呀,我们耽误了太久的时间了!” 其余的人也是一脸震撼的看著巴黎周边的高楼大厦,顾志军笑著说道:“相信咱们国家以后也能够有如此多的高楼大厦。” “巴黎的天怎么灰濛濛的?”李晓林开口问道。 “晓林师姐,他们这边工厂比较多,排放出来的废弃形成了污染,空气中的能见度比较低,所以看起来灰濛濛的。”刘一民笑著解释道, 巴金看了一眼李晓林:“现在好多了,我在的时候,巴黎的天气比现在还坏,整天都是灰濛濛。冬天的时候,分不清烟雾和真的雾气,塞纳河里面都是污水,每到这个时候,都不愿意出门。 而且治安也不好,一个字“乱”,不同政治立场的人在街头进行对抗,打砸的现象时有发生,我见到这些人,都是躲著走。” “巴老对於巴黎的了解,比我们知道的更多。”顾志军道。 “故地重游罢了!”巴金看到路边一闪而过的咖啡馆,兴奋地说道:“那个咖啡馆我以前还来过。我当时搞不懂法国人,於是专门跑到咖啡馆里面观察他们,后来明白,你永远无法理解一个异国人。” 刘一民接话道:“不同国家的人是有文化差异,虽然您当时来留学接受了西方的教育,但是中国人骨子里面的儒家文化塑造的气质和思维方式,在短的时间,甚至一生都没办法被改变,对於外国人看待中国人,也是如此。” “对,你说的是这个道理。不管我们当时喊著如何反对旧文学,提倡新文学,我们的思考方式和行文逻辑是不会改变的。”巴金指了指旁边的饭店:“就像是当时无论说牛排多么好吃,最后都得回到酱牛肉上去。” 到了大使馆,顾志军带著他们走进大使馆旁边的招待所。使馆以前没有专门的招待所,国內来的人都是住巴黎的酒店和小旅馆。后来燕京和巴黎直航后,这里就成了交通枢纽,到欧洲和北非、 北美的人员都会把这里当做落脚点,所以这里就愈发的繁忙了起来。 於是大使馆申请费用,购买了专门的招待所。 招待所的房间很大,每个人单独一间。到了大使馆,里面的工作人员出来了不少人帮忙抬著行李,將他们送上了楼。刘一民的房间是202,刚好在巴金先生的隔壁。 走进房间里面,一股木头的味道充斥著整个房间。屋子中间摆放著一张单人床,被褥像是从国內带过来的。书桌摆放在窗户旁边,白色的纱窗和厚布窗帘拉了起来,桌子上清理的乾乾净净,只摆放著一盏檯灯。 “刘一民同志,你收拾好之后到楼下集合,使馆內已经做好饭了,吃过饭你们在休息。” 收拾完毕后,刘一民站在走廊等待巴金和李晓林,三人匯合后一起走到楼下。 大使馆外面有法国警察巡逻,走进大使馆院內,门上面掛著国徽,院內升起著国旗。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走进餐厅,肉香味浓郁扑鼻。 “怕大家吃不惯西餐,韩大使特意交代,给大家做的中国菜,有麵条和米饭。韩大使本来想跟大家聊聊天,但是临时有事,等大家休息过后,再跟大家见面。我代表大使馆的全体同志,欢迎各位同志,希望此次法国之行都能有所收穫。” 在工作人员做了开场白后,巴金代表访问团的全体团员向大使馆的热情招待表示感谢。 “各位同志,我们的安排是明天先跟巴黎文学界的朋友们会面进行交流,下午是自由时间,可以去参观巴黎公社或者是其它地方,由大家商量决定。” “当然是巴黎公社,来了一趟法国,不去看看巴黎公社,那不是白来了?”罗孙高兴地说道。 其余的代表团成员也都是这个意思,70年代来法国,巴黎公社是必须要去的地方,至於铁塔什么的倒是其次了。 吃完饭后,眾人都困的睁不开眼晴了,急著回去倒个时差,好好的睡上一觉。巴黎跟燕京相比差了7个小时,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大家把手錶的时间往后拨了拨。 等一切差不多了,大家拖著疲惫的身体回到了招待所。让刘一民欣慰的是,招待所有热水,洗了一个澡后,刘一民躺在床上,不超过五分钟就进入了梦乡。 第115章 来自东方的年轻人 第115章 来自东方的年轻人 翌日凌晨,刘一民在床上早早的醒来,穿上衣服后拉开纱窗,望著雾气繚绕的巴黎街道,感觉自己並没有走很远。 又洗了一个热水澡后,身体总算是开始轻盈了起来。 刘一民来到走廊,李晓林已经在走廊上了,看著刘一民问道:“一民,睡的怎么样?” “一沾床就睡著了,晓林师姐你呢?”刘一民望著巴金的房间问道。 “跟你一样,飞机顛簸了一路,我觉得身上都快散架了。也不知道我爸爸怎么样?他老人家不愿意出来的原因就是太过舟车劳顿。” 正说话间,巴金打开了门:“你们两个起来的这么早?我以为我就够早了!” 巴金醒来后,一直坐在窗口打量著清晨的巴黎,感受著久违的熟悉气息、 “巴老师,故地重游,有没有什么感想?”刘一民跟李晓林两人各自走到巴金的一边,隨时准备扶著他。 巴金的行动有点迟缓,但总体而言,对於访问团的行程还能应付过来。 “我刚才在看巴黎街道的时候,我有一剎那觉得巴黎跟长安街、跟沪市的弄堂没什么两样。你昨天说得对,我们的文化已经深入到我们的骨子里面了,就算是想改也改不了的。无论是走到哪儿,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深情地注视著我,不管咱们到哪儿,咱们始终摆脱不了自己的祖国。” 李晓林扶著巴金,笑著说道:“爸爸,来巴黎的第一个早晨,变成了你的爱国演讲了!” 三人说话间,其余人也走出了房间,一起朝著楼下走去。 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在一楼拦住了他们说道,法国的记者已经在外面將他们给包围了。各大媒体早已经接到了巴金重返巴黎的消息,早早的对此进行了报导。 不仅如此,还重新掀起了巴金文学的热潮。媒体在报纸上,竞相评论巴金以前的作品,让巴黎的读者再一次认识到了巴金。 至於其他人,都是小配角。 “巴金同志,是否要跟记者见个面,咱们也可以从后门走,吃完早餐后前往会场。”顾志军神色间带著一丝紧张。 大使馆门口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出现,一举一动都十分敏感,何况还有那么多的镜头和记者盯著。稍微处理不好,就有可能出现一个大新闻。 “咱们都来到巴黎了,还能藏头露尾不成?从后门溜走不妥,跟法国的记者朋友们见见也是不错,只不过现在不是回答问题的时候。” 巴金说完,在使馆工作人员的保护下走出了招待所。外面蹲守的法国记者一拥而上,好在使馆的工作人员有处理经验,给代表团的人打开了一条通道进去了旁边的大使馆。 记者们不断地拍著照片,代表团的成员微笑回应。 “各位法国的记者朋友,等记者会的时候我们自会回答你们的问题。”顾志军大声地说道。 走进大使馆的餐厅,昨天没有露面的韩大使出现在了餐厅里面,紧紧地握著巴金的手说道:“巴金同志,辛苦了,代表团的各位同志,辛苦了!” “大使同志,你们在国外做外交工作才是辛苦了。” 韩大使身上带著一股子军人气息,新中国的前几代大使大部分都是军人转行。韩大使是打游击的出身,身上还带著一股子隨性的感觉。 “这位就是我的小老乡了吧?”韩大使指著刘一民笑著问道身前的罗孙往左边挪了一步,刘一民得以上前,伸手说道:“您好,大使同志,我是刘一民。” “好啊,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可惜这是正式场合,要不然咱们两个老乡真要泪汪汪一下。咱们都是老乡,咱俩是老乡中的老乡。你的诗歌我很喜欢,加油,爭取创作出更加催人奋进的诗歌来。” 韩大使紧紧地握住刘一民的手,直视著刘一民的眼晴,像是要看透刘一民的內心世界。 “中!”刘一民说道。 听到“中”字,韩大使一愣,隨即跟周围的人一起笑了起来,拍著刘一民的肩膀连声说道:“对,中中中,咱们豫省人就是得说中。” 一句乡音出口,两人感觉更加亲近了许多。 “今天给咱们代表团的同志们准备的是小米粥、鸡蛋和麵包,既然来到了巴黎,咱们也来一次中西结合。” 韩大使邀请大家坐下吃饭,边吃边讲目前的法国现状,主要是讲经济文化,很少涉及到政治上。 第一站是巴黎大学,这里也是巴金当初留学的地方。很多文化界人士聚集在这里欢迎代表团的到来,隨著轿车稳稳停在眾人面前,代表团的成员依次下车跟欢迎的人群打招呼。 实际上他们现在来到的学校是巴黎第九大学,巴黎大学在1968年的伍月**风暴中,大学生占领了巴黎大学,事件过后巴黎大学直接被拆分成了1一13所大学。 可以说巴黎大学,是左意学生的大本营。 参观完巴黎第九大学后,在文学院停了下来,中法两国的作家代表团走进了文学院的报告厅, 在这里他们將展开一次文学的交流, 在进入报告厅的时候,刘一民看到了几个颇有意思的中文標语一一“中国的男学生和女学生可以交流吗?”还有一些其他的政治標语。 伍月风暴的爆发点就是因为男学生要求能够隨意进入女学生宿舍,废除性別隔离,此时的法国大学实行的是男女分班措施,性別之间的界限明显。 法国的一个部长来到巴黎大学为游泳池剪彩,学生质问部长为什么不谈谈学生的性问题,部长轻飘飘的来了一句,你可以跳到水中败败火。 没想到一句话,让整个巴黎和法国的学生都动了起来,走上街头。 戴高乐等政府官员还在洋洋得意他们创造了一个伟大的时代的时候,一场风暴差点让戴高乐从总同的宝座上下来。 校方並没有安排学生参与討论,可能也是有这方面的原因考虑。 报告厅內,法国的作家有让-马里·古斯塔天·勒·克莱齐奥,08年诺贝尔文学奖得手、安妮·埃尔诺,2022年诺贝尔文学奖得手、乔治·佩雷克、莫迪亚诺、2014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法国人说完欢迎词后,率先谈论起来了目前的法国文坛。如今的法国文坛有一种奇怪的现象, 文学评论比文学创作更加重要,甚至评论要取代文学创作的主体地位。 巴金和中国代表团的成员听说后,都感觉到不可思议。 “文学评论本身就是依附於文学创作展开,文学评论跟文学创作平起平坐,这岂不是有喧宾夺主的意思?”巴金问道。 “在批评家眼里文学创作来自於灵感和智慧,文学评论也是如此,既然都是灵感和智慧的產物。为什么不能平起平坐?如今的法国文坛主张通过各种新的形式和结构来詮释文学的意义,对主体和真实持著怀疑態度..:”徐驰和高静静地听著法国作家发言,对这一崭新的形式充满了好奇。 刘一民听明白了,其实就是法国的先锋文学。先锋文学主张对传统文学的顛覆,去用各种形式的创新和语言的创新来展示自己的“新”。 徐驰和高后来成为先锋文学派的作家,刘一民觉得,这次法国之行对於他们来说影响深远, 八十年代,中国文坛先锋作家也占据了一席之地,他们深受法国先锋文学的影响。追求各种新奇的表现形式和结构来解构主体文学,试图重建一个以自身为標准的主体。 但往往是东施效,刻意挑战传统文学的写作方式,就像是逆反心理的孩子,你让他往东,他偏偏往西走。语言和形式上的离经叛道来不断地刺激、取悦读者,刚开始的时候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可是这种强烈的感官刺激终究会慢慢地被读者所拋弃。 余樺就是先锋作家的代表人物,只不过这傢伙比较鸡贼,感觉先锋派要完蛋,迅速地转变了自已的写作风格,写出了《许三观卖血记》《活著》等现实主义文学作品,开始向传统文学回归。 巴金和李晓林也在思索著这一形式,等法国人说完,巴金说道:“文学的发展需要各种各样的探索,要不然只能是一潭死水。” 讲完后,国內的代表开始讲自己的看法,轮到刘一民的时候,巴金笑著看向他示意他別紧张。 参加的法国作家也仔细地打量著这位年轻人,在中法两国的代表团中,刘一民是最年轻的那一个。刨去刘一民,最年轻的也已经三十多岁了。 “巴老师,各位法国同行。我个人觉得先锋文学的出现对於文学的发展具有探索意义,有创新才有进步。但另一方面,我认为形式上的新不能掩盖內容上的新,我觉得內容相对於形式而言更加的重要。追逐於形式,而忽略了內容,无疑是一种舍本求末的行为。 马哲上说,內容才决定形式!” 刘一民说完,法国的作家看著刘一民笑了。乔治·佩雷克说道:“年轻人,你还是一位主体论的作家。我觉得形式上的新颖才能创作出更加有张力的作品,更加有深层意义的作品。有些情感难以表达,我要用难以表达的形式来表达难以表达的情感。” 乔治·佩雷克是著名的先锋文学作家,他的风格是情节任意交错、敘事风格独特。作品甚至很难被翻译成中文,因为里面包含了大量的缺字写作、回文写作、甚至据说还有个人设置的文字密码。 这特娘的谁能翻译? “巴金先生,这位年轻的先生是?”有法国人问道。 刘一民进来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他只是隨从人员,没想到也是一位参加交流的作家。 “一民.刘,中国文坛出现的年轻人,十分受中国年轻人的欢迎,我看过他的诗歌。”法国人安妮·埃尔诺笑著说道,她看过访问团的资料,知道有位年轻人参加。 佩雷克嘴角上扬:“哦?年轻人你是否知道魔幻现实主义?你觉得魔幻现实主义是否是先锋派的一种?” “魔幻现实主义是现实主义的分支,只是採用了魔幻的写作手法,是一种形式上的创新,但內容上依然遵循了现实主义,是形式和內容的相结合。这说明,现实主义仍然有顽强的生命力。它受到各种文学表现手法的影响,但魔幻现实主义本质是现实主义。 各位先生嘴里面將先锋文学和魔幻现实主义联繫起来,那说明先锋文学也並没有脱离现实主义,但又极力的摆脱现实主义的影响,处於一种相对拧巴的处境中。但如果真正完成了对现实主义的脱离,那么先锋文学將没有生存的沃土。” “为什么?”佩雷克再次问道。 “因为没人能真正脱离现实!” 会场爆发出一阵低笑,代表团的其他人除了巴金和李晓林,大家对於魔幻现实主义还真不了解,都是一头雾水。 巴金能够阅读內参文件,对世界文坛保持著密切的关注,所以他知道原创於美洲的这一文学形式。 佩雷克看了一眼其他的法国同行,双手一摊,大声地说到:“c'estunesurprise!“ 翻译没听懂是什么意思,巴金笑著说道:“佩雷克说一民是这次代表团的惊喜。” 佩雷克问道:“年轻人,你有没有什么作品,我想读一读你的书!” 刘一民看了一眼巴金,巴金点了点头,刘一民从手提包里面拿出了自己的书递给了佩雷克一本,其余的几个法国代表看向刘一民,於是他將自己的书再次送了出去。 “中文,可惜没有法文版!” 刘一民说道:“佩雷克先生,这正是一个学习中文的好机会。” 所有人因为刘一民的话笑了起来,佩雷克表示自己会向巴金学习,精通多国语言,做一名语言大师。 巴金看著刘一民,讚许地点了点头。 接著法国人询问起中国的伤痕文学,以及十年期间的文学现状。巴金没有过多的谈论伤痕,而是谈及知识分子应该肩负起时代的责任,反思自己和时代,將文学写作超越於个人的苦难之上。 第一天见面比较正式,接下来在巴黎的时间交流就比较隨意,一起去游览各个地方,一边游览一边谈论文学。 “巴金先生,接下来你最想去哪里?”法国人问道。 “我希望去一次拉丁区地纳尔旅馆,看一看罗曼罗兰和海明威先生住过的地方。” “好,我们会安排!” 走出报告厅,门外聚集了大量的学生和记者。 佩雷克在被法国《世界报》採访的时候说道:“巴金先生幽默风趣,文学素养极高,跟这样的人交流,是中法文学界的幸事。 另外,来自东方的那位年轻人,让我印象深刻。” 第116章 他们有的,以后咱们也会有 第116章 他们有的,以后咱们也会有 佩雷克说完,举起了自己手里面的小说,媒体拍照记录下了这一时刻。对於媒体而言,新闻是什么,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 访法代表团巴金作为东方文坛的代表,一举一动本身就受到关注,是大家眾所周知的新闻。想要自己的报导脱颖而出,就需要找到不同角度。 对於记者而言,刘一民就是代表团里面咬了狗的那个人。 法国代表团的作家都接受了採访,每一位媒体都询问了一下对刘一民这位年轻人的看法,想要搞一个大新闻。 採访完后,匆匆赶回报社,开始研究起来了刘一民的资料。 “一民,魔幻现实主义到底是什么?”徐驰好奇地问道。 “我也了解不多,我在燕大图书馆的旧书堆里面看到过一点,了解不深。今天说的那些,也是法国人对他们的文学思想讲的比较透彻,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我的这个说法有取巧的嫌疑,因为放在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的爭论上,也能適用。” 刘一民对著徐驰解释道。 巴金忍不住笑道:“我跟你们讲一讲,有时间的话,你们也可以去书店买一些这样的书籍带回去看。” 刘一民懂英语,徐驰懂法语和英语,买书阅读起来没什么太大的障碍。 “法国人的先锋派文学蛮有意思的。”往徐驰感嘆道:“但我觉得先锋派也要在內容上进行创新。” “一民,今天给咱们中国的年轻人长了脸,下午,你们出去吗?”李晓林笑著问道。 “晓林师姐,我想去巴黎公社看一看!” 一番討论下来,只有巴金不去,他有点累了,想要好好休息。李晓林见状便也不想再去,巴金看到后说道:“放心吧,离开了你,还有使馆的同志在,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下午,在使馆顾志军的陪同下来到了巴黎公社的社员墙。巴黎公社的社员墙位於拉雪兹神甫公墓內,本来是不允许车辆进入的,但看到是中国使馆的车辆,公墓里面的守墓人主动放行。 顾志军走下车跟守墓人聊了几句,重新回到了车上:“因为来巴黎的代表团总要来看看,所以我们跟这些人打好了关係,时不时地送一点小礼品,对我们友善了不少。” 公社墙在公墓东北角的76墓区,隨著地势起伏的道路前行,走了差不多十分钟就看了一堵灰色砖墙,墙上存留著弹孔的痕跡。墙面上有一块大理石石板,上面写著“纪念巴黎公社死难者”。 1871年5月27日,巴黎公社最后倖存的一百多名社员跟反动军队在这里进行了一次明知没有任何希望的巷战,最后壮烈牺牲。 短短72天的巴黎公社,是人类的一曲悲歌,也是第一次勇敢的尝试,后人的成功是站立在他们的失败经验之上的。 社员墙旁边,是《国际歌》作者的墓。 代表团的人分散在社员墙的各个角落,每个人看著这堵墙都有不同的感受。 “没想到,社员墙如此的低矮,只有两米多。”徐驰感嘆道。 “这恰恰说明了他们的伟大。”罗孙说道。 社员墙的前边放著鲜还有一些旗帜,显然平时这里也有很多人过来。 “一民,有什么感受?”李晓林问道。 刘一民看向李晓林:“感觉我们像是一群来自异国的熟人。” “这就是同志!” 参观完之后,一行人在顾志军的带领下,在公墓四处转了转,这里埋葬了法国不少的知名人物,萧邦的墓也在这里。 转了一圈后,使馆的车辆又带著他们沿著塞纳河走了一段才回到了大使馆。李晓林笑著说道:“大家一个人出去可要看好自己手中的钱。 他们这里盛行小费文化,作协给大家准备了三十美元,可要省著点。” 说著又讲起五十年代巴金出访的趣事,因为推门要给门童小费,但是又没钱。於是跟另外一位代表团的团员约定,两人出门,巴金走的时候,另外一个人要抢先於门童开门,这样就可以堂而皇之的省下小费,反之亦然。 眾人都被李晓林讲的趣事给逗笑了,但笑归笑,看看自己钱包里的钱谁都笑不出来。 “辛苦大家了,发的三十美元的零钱確实不够,不过也只能这样。以前国內將军来的时候, 以前的使馆同志因为囊中羞涩,没有机会带著走上巴黎铁塔游览一番,后来每次想到这件事,那些同志都觉得遗憾。” 驻外使馆並不发工资,他们的工资是由原来的单位支付,使馆给一部分津贴补助用来买生活用品,像顾志军他们,一个月的补助用法郎计算也只有六十法郎。 回到招待所,顾志军给他们讲了讲周围的一些情况,告诉他们要出门的话,可以找使馆的工作人员陪同。 “一民,感觉怎么样?”李晓林问道。 “巴黎的空气不怎么样!” “我也觉得!早上起来难受死了,今天看了看塞纳河,我觉得还不如黄浦江有看头。只不过咱们的建筑和发展程度跟法国比起来,差距有点远。不出来不知道,一出来才感觉他们这些资本主义国家发展的太快了。” 李晓林指了指远处的建筑塔尖,像是一座教堂, “晓林师姐,他们有的,咱们以后也会有的。他们这些国家从工业革命开始就在发展,咱们起步晚,西方又封锁我们。咱们发展的脚步也不慢,只不过底子太薄了。” 刘一民说完,其余的几个团员没有说话,大家看到这场景,再联想到国內,被震撼住是应该的。 翌日,第二天的巴黎报纸照样如常报导中国访法作家团,不过在报纸上將刘一民的照片单独放了出来,旁边是佩雷克举著手中的单行本。 標题各式各样一一《来自东方的神秘年轻人》等等,里面详细的扒了刘一民的资料,刊登了一首翻译过的法文诗歌,就是那首《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 一些小报为了头,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標题十分嚇人,颇有uc震惊党的意味。《中法作家初次交流,年轻作家出言不逊》等等標题层出不穷。 第117章 《费加罗报》约稿 第117章 《费加罗报》约稿 使馆內,一行人一边坐在餐厅里面吃著麵包,一边翻阅今天的法国报纸。大使馆派人送来了今天早上的法国报纸。《世界报》、《费加罗报》、《巴黎人报》等法国主要媒体报纸,剩下的则是一些小报。 “一民,法国人的拍照技术可以啊!”李晓林笑著说道。报纸上,刘一民笑容满面的走出报告厅,脸上洋溢著自信和从容。 刘一民笑了笑,看了看上面的图片下面的小字【法新社供稿】,法新社的发挥是一如既往的稳定。 “这些法国的报纸几乎都將笔对准了一民,看来,一民要引起法国民眾的喜爱了。”徐驰翻了几家报纸,都有刘一民。 除了巴金,其余的团员都变成了【等六人】的词汇。 “法国的报纸,谁贏他们帮谁,谁能给他们带来销量,他们就写谁。各位前辈都是声名在外, 他们已经没办法在你们身上博取读者的关注了,那只能將目光对准我这个毛头小子了。” “谁贏他们帮谁?”李晓林將目光放在了刘一民的身上,对这句话表现出来了极大的兴趣。 刘一民放下手中的麵包,擦了擦嘴说道:“我给大家讲一个故事,有这样的一个笑话,一家法国报纸报导拿破崙回到巴黎。” 【第一天:“科西嘉的怪物在儒安港登陆第二天:“吃人的魔鬼向格拉斯前进第三天:“篡位者进入格勒诺布尔” 第四天:“波拿巴占领里昂” 第五天:“拿破崙皇帝即將接近枫丹白露第六天:“陛下將於今日抵达自己的忠实的巴黎”】 “一周之內,对拿破崙的称呼从科西嘉怪物变成了皇帝陛下。” 一群人听完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徐驰笑的手抖,筷子落在了地上。巴金也擦了擦嘴,笑著看向刘一民,这个笑话他在巴黎的时候也听过。 韩大使剥了一个鸡蛋放进了刘一民的盘子里:“哈哈哈,法国的媒体就是这样,他们总是要用震惊的词句来引起读者的关注,一民接下来可要小心了,这些报纸是不会放过你的。” “这样的话,我们这些个老头子的压力就小很多了。”罗孙说完咬了一口麵包,发现不好咬动,於是闷闷不乐地说道:“法国人的牙口可够好的,这么硬的东西都能吃下去。” 刘一民吃一口麵包就要喝一口小米粥,太乾巴了:“幸亏咱们只是在这里待三周,还是在使馆,要是待上一个月,学校里面的水煮白菜我做梦都会梦到。” “那晚上我让同志们给你们做水煮白菜。”韩大开玩笑道。 第二天的行程是参加国际笔会法国分会的招待会,这次的招待会上有不少巴金以前的朋友,刚一进入笔会现场,不少人便立即过来簇拥著巴金。 刘一民和李晓林两人一左一右,帮著巴金抵挡热情的欢迎者。不知道谁的爪子拍到了刘一民的脸上,他无语地看了一眼,最后也没找到肇事者。 “巴老师,这也太热情了!” “说明他们心里还认我这个老朋友。”巴金低声对刘一民说道。 在笔会上,不断地有巴金的老朋友询问巴金,现在的巴黎跟以前的巴黎有什么不一样了!巴金只好说比以前更繁华更大了。 巴金一夸奖,这些法国人就更得意了。 寒暄完毕,大家开始谈论巴金的作品,有人认为巴金和曹禹一样,前半生的作品要比后半生好,后来甚至没有再写过长篇小说。 巴金笑著说道:“因为我不想一直沉浸在批判旧时代,我的作品需要点新內容,但是作者的转变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谈话结束后,有人特意提起刘一民。昨天在巴黎第九大学,刘一民赠送了他的单行本,几名法国作家,尤其是佩雷克专门找人看了看这本书,翻译详细的讲了讲书中的故事。 『刘,你在你的书里面讲了一位勇敢坚强的老人和一条狗相伴的故事,这位勇敢坚强的老人和海明威笔下的圣地亚哥,你觉得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一名法国人问道。 圣地亚哥是《老人与海》里面的渔夫,讲的是他在海上与鯊鱼搏斗的故事。里面有一句名句, 激励了不少中国人:“一个人並不是生来要给打败的,你尽可以把他消灭掉,可就是打不败他!” 刘一民看向对方,从容地说道“感谢提问,老薛和圣地亚哥相同的地方他们都是勇敢的人,是跟大自然手腕的勇土,水里进火里出,恶劣的环境里面闯荡出来的铁骨头,硬汉子。我觉得,敢於跟生活作斗爭的人都是热爱生活的人。 他们不同的地方在於一个是为了生计,一个则是为了国家和人民,这是他们身上最大的不同。 刘一民说完,又一名法国人说道:“刘,听说你昨天在第九大学大谈现实主义,可在沙漠里种树,显然不是现实主义,已经是属於浪漫主义。沙漠里面种树?天才的想法!” 这名法国人讲完,会场传出一阵笑的声音还带著几分嘲讽。巴金面不改色,但是李晓林已经著急了起来。 在几秒內瞅了数次刘一民,心里面担心不已,生怕说错了话,再被发表到了报纸上。 “所以老薛是英雄,是勇士,我们国家有一大批老薛。这是一件真实的故事,如果你们当中有人到中国的话,我愿意带你们去参观老薛种树的地方。我们有一大批的同志在这种人跡罕见的林场奋斗,而且已经见了成效。” 话音刚落,会场又是响起“嗡嗡嗡”的声音。下面的人面面相,低头交流,说完后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见他们还是不相信,刘一民从包里面掏出几张照片,向法国人展示了一下。有於佳佳拍的,也有塞罕坝林场后来寄给刘一民的。 “社会就是书,事实就是教材。如果你们有一天来到中国,愿意去看一看,我很乐意陪各位一起去。我们国家在环境上所做的努力,是所谓的『风沙』掩埋不了的,也感谢大家愿意了解中国。” 刘一民说的时候,还引用了法国思想家“卢梭”的话。国际笔会法国分会的作家对於刘一民的博学,再次有了新的认识。 左意作家听到刘一民这样说,站起来用掌声表达自己的態度。对中国的印象,可谓是两极分化,这些左意的作家,他们在不断地鼓吹中国。 笔友会到了最后,刘一民的书又赠出去了几本,可惜人太多,刘一民又赠送了几把摺扇。他收到了一本卢梭的典藏书,还有一枚30g的银幣。 《费加罗报》的记者从刘一民的手里面借走了照片,他们听到刘一民的讲话,想写一篇关於种树的报导,希望通过照片向读者展示真实的中国。 《费加罗报》的记者看了刘一民一眼,试探著询问能否向他约稿,写一篇关於中国植树的报导。刘一民也怕这群傢伙断章取义,所以同意了,只不过没有约定交稿时间。 回去的路上,刘一民跟巴金说了此事,他也鼓励刘一民大胆写。写完后,由他亲自翻译成法文。 “塞罕坝的同志们给我寄来了不少的资料,我简单地讲一下塞罕坝林场的成立到目前的成功即可,让外国人看,还得符合他们的文化习惯。” 刘一民说完,李晓林插嘴道:“刚才在台上的时候,我紧张的手心都是汗,没想到一民轻鬆应对,看他的表情还游刃有余,一民,你不仅適合当作家,你还適合当外交家。” “一民当作家可惜嘍!”徐驰打趣道。 刘一民谦虚的说道:“我就是对书里面的內容比较了解,中青报有一位叫於佳佳的记者,写了一篇关於塞罕坝的深度报导,我们交换了资料。这就像考试的时候,刚好考到了我准备好的题目。” “我们这些人看似是来接受法国同行们的讚美的,实际上我们像是回答问题的中学生,他们是考官。他们对我这个老头子,还是不愿意提出太过尖锐的问题,对一民可不一样了,所以接下来还是要小心。” 巴金提醒起了刘一民,其余人也深以为然下午参观完卢梭的铜像后,回到招待所,大使馆告诉巴金,有一个人一直在找他,巴金见面后才知道,这个人是他非常崇拜的一名法国文豪的曾孙,听说他来巴黎后,主动来这里找他的。 其余代表团的成员回到各自的房间,刘一民在房间里思考如何完成《费加罗报》的约稿。从塞罕坝的背景开始写,不过度夸张,只求忠实地反映现实。 实际上,在天寒地冻的地方种树,法国这些人看了之后已经觉得是天方夜谭了,再夸张一点, 这些法国人岂不是要当成科幻文来看待了。 来巴黎的第三天,他们参观完巴黎第三大学之后,中文系的师生给他们举办了欢迎会,在会上,巴黎第三大学的学生在欢迎会上表演节目,表达对代表团的欢迎。 表演完节目之后,两名法国学生来到舞台中间分別用法文和中文开始朗诵巴金的《隨想录》。 “没想到,在巴黎也有《隨想录》的读者。” 《隨想录》朗诵完毕,法国的学生拿起报纸,开始朗诵刘一民的《祖国啊,我亲爱祖国!》 只过用中文念的时候,有点不对劲,太过紧张,气息跟不上,好在刘一民都能听懂。 刘一民又赠送了一本书,这名法国学生问刘一民为什么写出来如此饱含深情的诗歌来表达自己对祖国的爱。 刘一民淡淡一笑:“因为我只有一个祖国!” “热爱祖国的人都值得尊敬!”巴黎第三大学的一名教授站起来鼓掌道。 访法代表团在巴黎要待一个星期左右,接下来的行程是尼斯一马赛一里昂一沙多吉里,最后再返回巴黎后,重新登上飞机回到中国。 在即將前往尼斯的前一天,刘一民终於將关於塞罕坝的报导写好交给了巴金,请他代为翻译。 报导写了两千多字,算是一篇非虚构新闻报导。 刘一民是不想麻烦巴金的,因为身体原因,他想让徐驰代为翻译,但巴金坚决不同意。 “家宝的学生,也就是我的学生,哪有老师在这里,麻烦別人的道理。放心吧,我这身子骨还熬得住。明天休息一天,晚上是前往尼塞的火车,在离开前,保证翻译完。 正好在咱们没有离开法国的时候看到报纸,別让报社忽悠了。” “谢谢巴老师!” 第二天中午,巴金就告诉刘一民,他已经翻译完了。刘一民打电话给《费加罗报》,让他们过来拿稿子。 “刘,写的非常好,我现在回到报社,主编审核过確定刊登的话,我们將按照不低於千字五十法郎的稿费標准支付稿酬,在你离开法国前,我一定会將稿费送到你手上。” 千字五十法郎,两千字就是一百,这还是最低。刘一民吸了一口凉气,这价格比他写一万多字的《庐山恋》还高。 资本主义的钱真好赚,特么的,字数写的太少了! 《费加罗报》是高质量报纸,不同於一般的小报。他们的读者是中上层人土,一份报纸的价格也比较高昂,他们有足够的实力以高標准的稿酬来吸引撰稿人。 晚上,一行人坐著火车离开了巴黎,接下来他们的日子就要在旅馆甚至是友好人士的公寓里面度过。 在尼斯他们只待上两天的时间,第二天参加了中法友好协会的招待会。晚宴持续的时间很晚, 巴金的体力不支,只能早退。 刘一民趁机扶著巴金一块离开了会场,他对於这个招待会上的喧譁非常的不习惯。 在刘一民离开巴黎的两天后,《费加罗报》上刊登了刘一民的稿子《中国人在这里种树:沙漠里的一群英雄》並配上了刘一民送给《费加罗报》的照片。 法国的读者第一次看到了中国人民在治沙过程中的努力,看到了那句话【他们把不可能变成可能,所以他们是现实主义的英雄。】 这篇报导再配合上媒体关於刘一民的报导,让《费加罗报》这一期的销量增加了不少。如果说其他媒体是在配合著刘一民造流量造声势的话,《费加罗报》就是抓住了流量的牛鼻子。 第118章 法国出版商主动接触 第118章 法国出版商主动接触 如果说《费加罗报》上的內容是让法国的读者了解中国的话,那对於法国的出版社来说,则是看到了出版的潜力。 巴黎左岸,也就是塞纳河左岸拉丁区,这里有诸多的学院和文化教育机构,文化气氛浓郁,久而久之这里聚集了一大批文化知识分子。 知识中產阶级开始搬到附近居住,各大出版社和书店、咖啡店云集於此,无数的知识分子在这里手捧咖啡谈论学术。 这里的咖啡馆很有名,因此有一句歌词“塞纳河畔,左岸的咖啡... 1 咖啡馆內,一名肤色偏白的法国人疲倦的喝著咖啡,支著耳朵听著大家的议论。手上的报纸显示,当前法国文学界最受关注的客人已经到了马赛。 报纸上那一张年轻的脸庞最近连续出现在多家媒体上面,《费加罗报》上的稿子让大家再次对他有了新的认识一一一位来自东方的现实主义作家。 东方的现实主义作家群体在西方很有名气,另一位深受法国读者欢迎的现实主义作家是鲁迅。 他叫马赛丹尼,一名弗拉马尔利翁出版社的编辑。他的日常工作是寻找可以出版並使出版社获利的图书进行出版,但是他的业绩很不好。 疲惫的身体和褶皱的西装,显示他相比其他慵懒的法国人,他已经做足了努力。但他的心情跟今天的巴黎上空阴鬱的天气一样,成效不显。 擦了擦嘴角的麵包渍,喝完最后一杯咖啡之后,马赛丹尼起身走到街头,低语道:“我想我是应该找这位来自东方的年轻人好好聊聊了。” 凭藉著这年轻人在媒体上的关注度,如果能將佩雷克在媒体前高举的书出版的话,在法国一定会有市场。 “刘,让我帮你在法国出版吧!” 马赛丹尼紧了紧领带,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走进编辑部,他並没有先去自己的工位上,而是直接敲响了主编的办公室门。 马赛丹尼自信地说道:“我要请假前往马赛,我想见一位作者,他的书在法国一定有市场。” 看著马赛丹尼激动的脸庞,主编嘴角闪过一丝嘲弄:“丹尼,你是要去找一民.刘吗?” “你怎么知道?”马赛丹尼大声地反问道, “因为在你之前,已经有编辑前往马赛了。丹尼,你为什么总是慢人一步?你表现的总像是有一个惊人的想法,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行动,但每次早你一秒有人捷足先登了。” 主编站起来道,告诉马赛丹尼。在巴黎第五区,也有不少的出版社已经展开行动了,他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丹尼,你就在这儿,等待那个可怜的傻子撞在你的工位上吧!“主编近乎咆哮的语气,让马赛丹尼脸上的自信变成了绝望。 在马赛,刘一民隨著巴金跟他的一些老朋友漫步在海岸上,地中海的死鱼腥味直衝他的鼻腔。 他们经过鱼市,看这里的家庭主妇为一家人准备早餐。 他们一群人中有巴金的中国朋友、也有法国朋友、还有的是中法友协的人。 谈论了许久,一行人才回到宾馆。 这是一家非常现代化的宾馆,刚来的时候代表团的人还在研究如何开房门,刘一民在旁边装作不会开,但经过“正確”的尝试后终於打开了房门。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徐驰吐槽道:“怎么没有人给我们擦皮鞋?咱们在尼斯皮鞋放到门外,会有人过来擦!” 罗孙看著自己的皮鞋,笑著说道:“兴许是十里不同俗,百里不同风,马赛他们就不擦,看来咱们得自己动手了!” 看到刘一民穿著乾净的皮鞋,罗孙忍不住问道:“一民,你这皮鞋擦得好啊,你是四野的吧?” “就是,伏龙芝军事学院的標准,我看看能不能照出我的人影儿来?”徐驰做了一个要趴在皮鞋上看倒影的姿势,惹得大家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刘一民指了指旁边的擦皮鞋机,笑著说道:“我一个瓣玉米棒子的,哪里会擦皮鞋,那是个擦皮鞋机,我教教你们用。” 教会他们之后,刘一民回到了房间里,桌子上摆著许多报纸的约稿函。他们的行程是公开的, 想找到他们的地址只需要留心打探一下就行。 这些约稿函在刘一民看来都是整整齐齐的法郎,回国后可以直接兑换成外匯券买稀缺物品。可惜,时间不够了。 痛苦啊,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於,挣钱的机会来了,挣钱的时间不够了! “一民,今天又收到了多少约稿信?”徐驰走进来问道! “没有多少,就这几封!“ 刘一民將一约稿信平摊在了桌面上,看得徐驰眼皮直跳,无奈地看了刘一民一眼,这还不多本来以为是代表团的小透明,现在混成了代表团的男二了。 “这马赛的宾馆房间就是好,比咱们大使馆的招待所好多了。”徐驰酸酸地说了一句,就准备离开。 这间宾馆软硬体都是现代化,刘一民打量了一下,最起码达到了后世的三星级酒店標准,就是这床一个人睡著有点大。 “老徐同志,咱们商量一下,我再写几份稿子,你帮忙翻译,稿费咱们二一添作五怎么样?”刘一民忽然搂住徐驰的肩膀问道。 “一民,什么钱不钱的,咱们出来不是挣钱的!”徐驰板著脸说道。 刘一民装作不经意间提起:“喉,既然如此算了,听说咱们代表团回去的话,可以到出国人员服务部免税购买一些工业用品,就是得用外匯券,老徐,你们家有彩电吗?冰箱呢?洗衣机,有了它就不需要用手洗!” 徐驰一听,又转身热情地说道:“一民,我的意思是,什么钱不钱的,咱们最重要的是宣传咱们国家的文学,如果能顺便为国家挣点外匯,那对国家而言,更是大贡献。 你写,我翻译!” “老徐同志,这就对了,挣点外匯,虽然挣得少,蝇子腿也是肉,说不定咱们国家能用这点外匯买点工业零件,实现了技术革新。今天除了巴金先生去见朋友外,我们在宾馆休息,爭取写出一篇来。 法国的《进步报》给出了千字不低於100法郎的標准,正好咱们过几天就去里昂,刚好有时间领稿费。老徐同志,加加油,以你这个级別,家里面早该看上彩电了!” 法国《进步报》是法国最大的地方报纸,就在他们的下一站里昂。 刘一民的话让徐驰十分受用,是啊,他早就该看上彩电了!免税的彩电,能省一大笔钱。彩电不仅仅是生活品质的提升,更是地位的象徵, 当即,徐驰就催促刘一民稿子写起来,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温习一下自己的法语了。 李晓林和巴金离开了宾馆,刘一民吃过早餐之后,就將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写起来了稿子。 晚上,一封出版社的拜访信送到了宾馆的前台,宾馆的服务员打电话给刘一民,旁边站著一名身著西装的法国人。 “你好,一民.刘,我是巴黎友丰出版社的编辑,我叫艾尔兰德,可以叫我艾德,我能邀请你喝一杯咖啡吗?” 宾馆的三楼就是咖啡厅,刘一民只能听懂简单的法语,难一点的就听不懂了,询问了一下艾德是否会英语,看到点头后,刘一民来到了三楼咖啡厅。 “一民.刘,终於见到你了,这几天我在报纸上总是能看到你的消息。对你的文学素养,我是深表敬佩,法国文学界將你视为下一代中国文坛的代表作家。” 咖啡厅里,刘一民点了一杯手磨咖啡,坐在艾德的对面,听他不断地吹著彩虹屁。 终於,刘一民皱起眉毛忍不住打断道:“艾德,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你有什么话直说。” “刘,你们中国人不是喜欢先寒暄一番吗?”艾德脸上闪过一丝意外。 刘一民道:“中国人喜欢跟朋友寒暄,我们的寒暄是为了了解朋友的近况。” “我相信,我们会成为朋友,因为我是金钱的使者。刘,我直说了,我对中国一直有好感,我想让中国文学在法国有进一步的发展空间。所以,我想跟你签订《勇敢的老人和他的狗》的出版合同,我们会按照法国的標准向你支付稿费。 对於你来说,法国的稿费是一笔巨款。” 《勇敢的老人和他的狗》这是法国人翻译的名字。 艾德像是一位虚偽的商人,挣了钱的同时,还扯著大旗,还得让刘一民说谢谢。 “艾德,如果你这样说的话,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刘一民起身就要离开。 艾德急忙拦住了刘一民,这个年轻人行事果然跟很多的中国人不一样。 “我们可以向你支付千字25法郎的出版稿费,並且免费为你提供翻译服务。”艾德急忙说道。 “然后呢?” 艾德摊了摊手,激动地说道:“刘,难道千字25法郎的稿费还不够吗?你能够得到至少2000块法郎。” “艾德,这杯咖啡算是我请你的,我先回房间休息了。”刘一民起身说完,准备从口袋里面掏钱。 “不不不,是我请你的,你可以再考虑一下!”艾德说道。 “那谢谢你的咖啡,很好喝,但是今天放的太少了。” 刘一民快步地走下二楼,碰到了回来的巴金和李晓林。李晓林疑惑地看了看三楼问道:“一民,你可够有钱的,上去喝咖啡了?” 三楼的咖啡可不便宜,代表团的人每天闻著咖啡味,可没人的钱包能支持他们上去开一开洋荤。刘一民刚才说掏钱,只是说说,还以为他真要掏啊! “不是,出版社的法国人找我,想要在法国出版我的书!”刘一民一五一十地说道。 李晓林惊喜地说道:“好事啊,怎么?你不愿意?” “我当然愿意,不过这些法国人,把我当成德国人整啊!” 刘一民走到巴金的旁边,笑著说道“什么意思?”李晓林不明所以,直到刘一民解释了一句,她才明白过来,意思是法国人想坑他! 不过李晓林觉得2000法郎不是小数字了,在中国,中篇小说出版能挣这么多,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代表团的其余人,也觉得刘一民应该答应。徐驰算了算,2000法郎,家里的冰箱彩电洗衣机都能够给配全了。 刘一民向他们讲了讲目前法国的出版政策,除了基本稿酬外,还有版税。版税的一般是单册售价的百分之10一14%,可是这名法国人,闭口不谈版税,只谈基本稿酬。 “这群洋鬼子可真够可恶的,还以为咱们什么都不懂!”罗孙生气地说道。 徐驰道:“要是一民不说,咱们也不知道。那这么一算,一民確实是亏大了!但咱们是中国人,要想在国外出版本身就是不容易..... . 巴金道:“他们这群书商都是如此,能挣钱才有跟他们谈钱的本钱,往往第一本书的价格很难谈。不过真要是谈成了,对咱们国內的文学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情,对外匯来说也是好事情。” “在国外出版是不容易,尤其是咱们刚刚走出来。但是,也不能跪著挣钱啊!” “一民,你是想站著把钱挣了?”李晓林被刘一民的话给逗乐了。 在大家的笑声中,刘一民点了点头。 巴金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有些时候,谈判是要硬气点,不要急於一次机会,本来就是文化交流,交流的大门已经打开,相信不久后,这些外国书商就会主动前往中国。” 眾人散去,刘一民拿著稿子找到了徐驰,徐驰翻看了几页稿子,忍不住问道:“你小子,速度怎么能这么快?” “老徐同志,挣法郎,要趁早,马上就要回国了!” “明白,我晚上熬夜翻译!”老徐戴上眼镜后,催促刘一民离开,他要开始翻译了。 除了第一篇翻译,剩下的刘一民没有再找巴金。第一是给他老人家身体增加负担,第二是刘一民不好意思把钱全挣了,但给翻译费,对方当然不会要。 晚上,一杯咖啡的威力体现了出来,刘一民躺在床上根本睡不著。想到这里,刘一民打电话给前台,让前台给徐驰送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第119章 《世界报》的小算盘 第119章 《世界报》的小算盘 晚上,徐驰在翻译的昏昏欲睡的时候,服务员敲响了他的房门,送来了“来自刘一民同志的爱刘一民喝完咖啡也没睡好,於是起身又坐在书桌旁挣起了法郎。经过这几天的接触,不只是法国人想要迫切地了解中国,还有一些华人也是如此。 想到这里,刘一民同志觉得挣法郎不是目的,自己也是为了满足法国人的好奇心,他们得谢谢咱! 直到写到深夜,刘一民才沉沉睡去。 翌日一大早,刘一民就被精气神十足的徐驰敲响了房门,高兴地將翻译好的稿件递给了刘一民“这么快?”刘一民下意识地问道。 “不算快,翻译起来比以前慢了许多,一夜才翻译完。昨天不知道谁挺好心,请我喝了咖啡, 晚上十二点又送来了一杯,一晚上精气神十足。” 徐驰问服务员是谁请他喝的,服务员很有职业道德,只是说是关心他身体的人。 “想不到,我在马赛也有忠实的读者,还以为只有老巴有!”徐驰走进刘一民的房间,得意地说道。 刘一民看了看自己看不懂的法文稿:“老徐同志,还喝咖啡了?这洋玩意儿贵的要死,真羡慕你!” “一民,慢慢来,你在法国也会有读者的。” 刘一民拍马屁道:“照这样的进度,老徐同志,回去家里边就要添彩电啦,家里人知道肯定开心坏啦!”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哎呀,什么彩电不彩电的,我看冰箱也不错哈哈哈!” 早上,一群人吃完早餐,乘船去了伊夫堡。海浪在船底翻涌,海鸟在头顶飞旋,小岛在他们眼前越来越清晰。 伊夫堡是冰冷的监狱,城堡里面是一座座囚室,眾人登上岛就感觉到一阵阴凉。伊夫堡的全岛都被高大厚重的石墙围了起来,城堡的四周还有炮台。 建造之初是用来当做战爭要塞的,可惜要塞没用来抵挡敌人,全部用来关押囚犯了。 法国的朋友介绍道:“大仲马先生的《基督山伯爵》里面的主人公住的监牢就是在这里,这里关押了大量的政治囚犯,关押过米拉波(法国资產阶级革命活动家)。” 一行人走进城堡,刘一民抚摸著城堡的墙壁,透过小小的监窗往外看看地中海,海上的游艇跟城堡里面简直是两个世界。 从城堡走出来,代表团的人还在討论,有没有人囚犯能从这里活著出去。 坐船回到马赛,品尝了下当地鲜美的鱼汤后一行人又回到了宾馆,前台告诉刘一民,又有不少的人过来找他。 刘一民看了看名片,都是各个出版社的。 “一民,下次再谈让老徐跟著你吧,他懂法语。”巴金说道。 徐驰也自告奋勇的表示可以帮助刘一民跟对方谈判,李晓林也来了兴趣,想要在旁边听一听。 作为《收穫》编辑部的编辑,这些编辑才是她真正的同行,想要好好的听一听。 刚回到房间没一会儿,就有人找了过来。三人一块上去喝了一杯咖啡后,很快又回到了房间里面。 “千字二十七法郎,一民,我觉得是不是已经到最高了?”李晓林犹豫后问道。 “晓林师姐,我想跟他们谈谈版税,但是没一个人过来说,摆明了就是想搞信息差。等他们反应过来后,会主动提的。咱们现在提,他们一定会想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 《进步报》的记者看完刘一民的稿子后,提出了几点修改意见,刘一民跑到徐驰的房间里面, 让他帮忙修改,修改完后报社的记者满意的拿著稿子离开。 “一民,这法郎可到手了?” “半步到手!老徐,我这还有一篇稿子,你帮忙看看。”刘一民说道。 徐驰一听,赶紧摆了摆手:“不行,我得睡了,这上下眼皮直打架!” “那你早点休息,稿子先放这儿了!”刘一民走出房间,准备关门的时候,转身问道:“老徐同志,一台彩电是多少钱来著?是不是还差点?” 徐驰听完后,眼皮抬起,思考了一下说道:“好像还差点!” 马赛,某宾馆內,两名《世界报》的记者正在做著准备,一人身穿蓝色西服,一人身穿黑色西服。根据代表团的行程安排,在马赛的最后一天將会安排一次记者会。 记者会结束后,他们代表团会直接前往里昂。 《世界报》和《费加罗报》等法国大报的记者会对代表团进行提问。提问是一件十分有学问的事情,提问的问题关係著接下来的报导,间接的影响著读者对代表团的態度。 身穿黑色西服的记者说道:“我们本来的提问重点是在巴金先生身上,但是经过对於目前读者的关注点分析,明天的记者会上,我们要调整一下新的侧重点。 向巴金先生提问一下比较平和的问题,对这样一位年长的文学大师,我们要表现出应有的尊重。 对於代表团里面的那位年轻人,我们可以提问一些尖锐的问题,我想,我们的读者会乐见於这一幕。” 《世界报》是二次大战后,在法国戴高乐政府支持下成立的报社,受到法国政府的经费支持, 儘管一直强调独立,但实际上还是受到法国政府的影响。 毕竟吃人饭听人管,放到哪里都不过时的道理, “目前我们的法国社会关注中国最多的是他们南边的那一场战爭,我想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寻找话题。”穿著蓝色西装的记者说道。 黑西装的记者说道:“如果不是中国,y南现在还是我们法国人的。二十多年前,我也在y南服役,是步兵团的机枪手。” “因为中国?在雨林里你遇到了中国人?” “你以为呢,真以为那些y南人能是我们的对手,要不是中国,美国人也不会离开y南。”黑西装的记者不屑地说道。 两人说完,开始討论起来了明天提问的內容。 翌日早上,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的时候,徐驰同志揉了揉的双眼,睁开眼的第一时间, 脑海里盘算起给孙子买彩电还差多少钱。 刘一民这篇稿子字数很少,他翻译到十二点就肝完了。 躺在床上,还没来得及打瞌睡就已经睡了过去。 徐驰看了看时间,必须得起来了。 一边穿衣服一边骂道:“他奶奶的,资本主义什么时候都改变不了吃人的本质!” 第120章 炮轰《世界报》 第120章 炮轰《世界报》 马赛大学中文系的阶梯学术报告厅內,早早的就挤满了各界人士,法国笔会马赛分会的作家, 中法友协的成员、马赛大学的师生们。 今天代表团一行人特意换上了中山装走在马赛大学的校园內,马赛作为海滨城市,天气格外的好,站在空旷的地方往海边看,分不清天空和海平线。 “一民,准备好了吗?”巴金一边走,一边低声问道。 刘一民笑道:“说实话就行!” 走进报告厅,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报告厅台上摆放著一排桌椅,旁边是发言台,整个大厅光线明亮,显得庄重热烈。 刘一民隨著巴金笑著向台下挥舞著骼膊,会议开始是由巴金作为代表团团长发言,讲一讲自己的创作歷程,並做代表代表团做了简单的答谢。 答谢完毕后,报社的记者开始提问。问巴金的问题大概就是再次来到法国,感受如何?其余的几个代表团成员也被象徵性的提问了一下。 《世界报》的两名记者对视了一眼,举手看向刘一民:“请问访法代表团的一民.刘先生,您来法国后,是否了解到一部电影,叫做《j放军占领巴黎》。” 刘一民一证,其实不仅是刘一民,代表团的人也都愣了,用这部电影作为提问居心险恶。 法国因为伍月风暴的影响,74年拍了一部电影名为《j放军占领巴黎》,电影里面讲了东方大国崛起,派出六亿士兵登陆法国,法国总同狼狐逃离,没有遇到丝毫的抵抗就入主巴黎。 果然,还是那句话,没有人可以在法国投降之前占领巴黎。 进入巴黎之后,解放军秋毫无犯,军纪严明,征服了这些准备仓皇而逃的法国人。 但是因为严明的军纪和严格的管理,又让这些“浪”漫的法国人无比难受。於是开始用腐化的手段腐化士兵,用资本主义的衣炮弹诱惑腐蚀,最后终於因抵挡不住这些衣炮弹的侵袭,而撤离了巴黎。 很多人觉得这是在黑我们,但实际上在电影中,我们代表的是正义和美德的化身,法国如同骯脏的臭水沟。我们想拯救这条臭水沟,但臭水沟实在是太臭了,正义和美德已经无法拯救他们了。 法国人通过喜剧电影嘲弄自身,完成了对自身的一次解构。 代表团的人刚在宾馆的电视里看到的时候,还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认为这是对我们的污衊。 所有人都將目光放在刘一民的身上,记者的脸上带著嘲弄,已经想到新闻刊登之后,在法国社会引起的轩然大波,让他们两个在新闻界扬名。 “我和代表团的各位同志看到这部电影的时候,我们一致对法国电影界的喜剧水平感到惊嘆, 本书首发.com,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確实是一部优秀的喜剧电影。” 刘一民说完,记者再次逼问道:“你觉得,是否有一天,中国人会登陆法国?” “你这话错嘍,中国人已经来嘍,我们现在就坐在你面前!” 刘一民的幽默引起现场一片笑声,《世界报》的记者等笑声稍停,再次问道:“中国的军、队没来法国,可已经到了y南,你们为什么要派军队进入y南?” 听到这话,刘一民神色严肃地说道:“这位法国记者,我想请你明白一个问题,那就是在3月中旬,我们已经撤了回来,这是一场自卫战爭。y南频频袭扰我\国边境,试图占领边境土地。 我跟你举个例子,就像德\国人攻击砝国,不同的是我们打了回去,而德国人打进了巴黎。如果当初砝国人击退了德\国人,为了惩罚德国人而衝进了德国,是否可以认为这是法国对德国的q 略?” “当...当然不算!”《世界报》黑西装的记者下意识地说道。 代表团的其他成员,神经紧绷,眼睛时刻盯著刘一民,生怕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所以,我们这叫自卫。虽然我们对y南,跟你们对德\国,初始的结果有所区別。我们打了过去,德\国人打了进来。 但最终的结果是我们胜了,你们也胜利了,法国人重新成为法国的主人。 这就说明了一个真理,那就是正义必胜!” 刘一民鏗鏘有力的声音在报告厅里面迴荡,巴金率先鼓起了掌,接著代表团、台下的观眾齐齐地冲刘一民鼓起了掌声,掌声像外面海滩上的海浪一样,经久不息。 等声音稍微安静,刘一民抬手在虚空压了压,继续说道:“我还想问一个问题,如果你们衝进了德\国,占领了大片的土地,会为了和平退回来吗?我想你们心中都有答案,但我们退回来了, 我们在战爭面前保持了极大的克制,没想过用战爭去取得利益,我们希望和平,也愿意亲手建立和平。 但对於总是想欺负我们的人,我们也绝不会为了和平而一步步的妥协让步。一门大架放在海上,就想让我们割地\赔款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刘一民说完,將目光再次望向《世界报》的记者:“记者先生,你还有什么提问吗?” 在眾人的注视下,两名《世界报》的记者对视了一眼,一脸挫败。儘管他们还准备了不少的问题,但没有再提问下去。 再问下去,丟人的只是他们自己。 巴金敲了敲桌子:“我们代表团访问法国,作为作家代表团,代表的是两国文坛的交流,我们希望促进两国文坛的友好沟通.. 2 ? 意思是你们这些记者,別总是扯有的没的, 接下来的提问就很规矩,问题基本上都是跟文坛相关,要么是一些私人问题。 走出报告厅,《费加罗报》的记者找到了刘一民,他给刘一民送来了上次的文章稿酬,最后的標准为千字七十法郎,两千字拿到了一百四十法郎的稿酬。 “刘,希望有一天我能够前往中国,亲自去看看你说的沙漠里的奇蹟!”《费加罗报》的记者说道,最后留下了他的名字,刘一民才知道他叫诺文。 准备上车的时候,《世界报》的记者也跑了过来,递给了刘一民一个信封,信封里面装著一枚马赛的市徽徽章,对在报告厅里面的提问表示抱歉。 马赛的市徽是白底蓝十字,整个徽章的材质是铜做的,四周缀著精美的纹。这玩意儿就跟运动员参加奥运会的时候互相发pin一样,他们在尼斯也收到过。 巴金看著刘一民说道:“一民,刚才你说的太好了,好好地出了一口气!” “就是吶,过癮啊过癮!” 他们听完后,恨不得当场给刘一民来一个大拇指。巴金作为团长,又是一位长者,很多话他没办法亲自说出口,刘一民就没那么多的顾忌了。 回到酒店后,大家开始收拾行李,晚上要坐飞机赶往里昂。 晚上七点半,刘一民一行人乘坐飞机成功在里昂机场降落,前来接机的人很多,还给他们献上了鲜。 “这一天天的,跟走马观灯似的。”徐驰低声对刘一民说道,经过两人的“共谋发展”,关係愈发的亲近起来。 一行人在当地接待代表的带领下走进了沙瓦旅馆,这位代表是当地友协的成员,有两个女儿, 其中一个“女儿”是来自中国的留学生,寄宿在她家里。 她们之间关係处的很好,將中国的留学生视为女儿对待。 刚到宾馆,就被当地友协喊过去参加招待会。幸好刘一民下午的时候在马赛宾馆休息过,精神头还能扛得住。 但是“急於购买彩电”的老徐同志,早已经被瞌睡虫缠上了。 “老徐同志,宴会你行不行?”刘一民问道。 徐驰摇了摇头:“有点不行,如果能推辞,我是真不想去。” “今晚可是中餐,好久没吃中餐了,你確定不去?”罗孙调侃道。 “那就去吃几口!” 里昂算是法国的革命老区,欧洲三大工人运动之一就是里昂工人运动,这里发生了两次丝织工人起义。 晚宴上,在法国人的带领下一群人唱起了《丝织工人之歌》,唱完后,一名法国人走了过来, 举起酒杯冲刘一民说道:“一民.刘,今天在马赛的事情我听说了,我为我那些同行的鲁莽道歉, 不知道你是否能接受我的採访,我想採访下你的经歷,可以谈一些你愿意谈的话题。” 刘一民举杯跟他碰了一下说道:“可惜,明天我们在里昂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下午我们就要坐飞机回到巴黎!” “我可以到巴黎等你,我叫皮埃尔.阿苏里。” 皮埃尔.阿苏里跟刘一民的年纪差不多,跟於佳佳一样,作为一名年轻的记者,迫切想做出自己的一番成绩。 皮埃尔觉得,自己如果能对刘一民做一个独家採访的话,一定能够引起不小的反响。” 刘一民打量了一下,皮埃尔这个人不仅是作家、记者。后来还成为了编辑,担任过法国龚古尔文学奖的评委。 龚古尔的评奖跟国內的评奖有所不同,他们是由十人评委组成的评委会,有人去世或者超过八十岁才会自动退出补新。 “如果能在巴黎见面的话,咱们再聊!”刘一民没有给皮埃尔一个准话。 皮埃尔脸上没有露出失望的神色,而是转向刘一民约稿,想约一份关於中国恢復高考的稿子。 详细谈一谈高考的恢復对於中国社会的影响,和目前中国的大学生群体等等,稿酬的標准也在千字100法郎以上。 刘一民跟皮埃尔握了握手,表示自己会儘快写出来给他。 徐驰走过来问道:“一民,你们聊什么呢?聊的这么开心?” “老徐同志,又来活了!” 徐驰连忙摆了摆手,揉著眼皮说道:“接不了了,接不了了!” “那我推了?千字一百法郎!” 徐驰用手指指了指刘一民,最后化作一声嘆息,咬著牙说道:“我再苦一苦自己!” 刘一民就是高考恢復的受益人,加上还写过《高考1977》,对皮埃尔的约稿,刘一民只是一想,心里面就有了基础的构思。 第二天,大家一块参观了发生过丝织工人起义的工厂,参观完毕后就到了下午。回到宾馆,巴金接受了两名当地女记者的採访。 採访完毕后,再次登上了飞往巴黎的飞机。 到了巴黎第二天,他们將前往沙多一吉里。巴金在这座城市的中学读书,对这里很有感情。在沙多一吉里,刘一民他们被副市长邀请进了市政厅进行演讲。当地友人亲自赠送了巴金一件礼物, 巴金非常喜欢,可惜回到巴黎后就找不到了。 5月10號,他们这次法国之行到了最后的倒计时。登上飞机后,大家都很兴奋,这意味著接下来的一周,他们不需要再远行,可以在巴黎的宾馆好好休息。 在巴黎再待上五天的时间,他们就可以回家了。 “出国就是这样,大家都以为是好差事,在天上飞来飞去觉得很光荣,但实际上是一件苦差事。”巴金对著刘一民他们说道。 “我到了巴黎招待所,我要好好的睡上一觉。”刘一民笑道, “一民,是得好好休息。另外你说法国记者採访你的事情,你也可以考虑考虑。既然法国人对你那么关心,咱们也应该让他们多了解了解。”巴金想到上次从里昂回来后,刘一民提及的事情, 於是说道。 “巴老师,听您的。”刘一民道。心里暗暗猜想,皮埃尔是否会找到巴黎。 飞机起飞后,大家都不再说话,刘一民看了一眼旁边的徐驰,老徐同志已经闭著眼打起了睡弗拉马尔利翁出版社內,马赛丹尼无聊的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双手不断地拨弄著手里面的法郎,眼睛紧紧地盯著桌角的电话,幻想著下一秒能接到出版合作的电话。 作为一名新人,能合作的作者非常有限。就算是有作者,也是一些销量极其惨澹的傢伙。 看著同事们不断地接打电话,烦闷的马赛丹尼起身来到接了一杯咖啡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抿了一口咖啡,目光扫过桌边的报纸。 过了一会儿,他再次將目光放在报纸上的那名年轻人的脸上。前两天,他的同事回来告诉他, 这名年轻人太过自大,根本不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 看到报纸上代表团再次回到巴黎的消息,马赛丹尼深吸一口气,他隱隱觉得,自己如果去的话一定能够成功。 第121章 版税谈判完成 第121章 版税谈判完成 【上一章被审核了】 在代表团再次回到巴黎的第一天早上,刘一民被前台的电话吵醒,使馆的同志告诉他,来了一位自称出版社的法国人。 刘一民洗漱完毕后,看到了身著格子衬衣的马赛丹尼,手里面紧紧握著一份报纸。 马赛丹尼礼貌的进行自我介绍之后,刘一民疑惑地说道:“上次来找我的出版社中,好像就有你们出版社!” 马赛丹尼连忙说道:“那是我的同事,上次去马赛我行动的太慢了,所以丧失了一次机会。但是听说出版的问题一直没有谈妥,所以我想最后来寻找一次合作的机会。” 咖啡厅內,马赛丹尼將今天的报纸递给了刘一民,上面是刘一民在马赛大学报告厅反击《世界报》记者的报导。 《世界报》將刘一民形容为“中国鹰派作家!” 但除了他们,其余的报纸则是一边倒的在批评《世界报》,《费加罗报》的记者將《世界报》 记者的提问刊登了出来,並且狠狠地批评了一下《世界报》,把他们形容成友谊的破坏者。 两家大报平时不断地爭夺市场,有机会狼狼地噁心一下对方,他们当然不会错过。 一些小报直接將提问的记者称呼为“愚蠢的扩音器”、嘲讽《世界报》:搬起石头砸了谁的脚? 法国的左意人士对於刘一民的回答非常满意,左意《解放报》评价刘一民为“机敏的年轻人。” 法国的读者第一次从中国人的口中,了解到了东方正在进行的这场自卫反击战。 “正义必胜”这句话被年轻人不断地提起。 刘一民將德国和越南放在一起进行举例,让法国人能够好好换位思考,最后还夸讚了两国取得了正义战爭的胜利,他们也挑不出来理。 “丹尼,报纸我已经看过了,我坐在这里不是为了跟你喝咖啡,看报纸的。”刘一民看向窗外,抿了一口咖啡后將目光放在马赛丹尼的身上,淡淡地说道。 “当然。刘,说实话,你的这本书在法国的市场我非常看好,你知道,我们有一大群左意人群,他们迫切的想要了解中国。我告诉你一个数字,十年前,在5000万人口的法国,有一千万人走上了街头,这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你的这本书里面除了有英雄、人与狗之间的亲情,还有法国人一直想要有的信仰。法国人一直认为现在的中国人,是有信仰的民族。 鑑於此,我代表我们出版社可以给出千字26法郎的稿费,另外提供10%的版税。” 马赛丹尼说完,刘一民嘴角露出了微笑:“丹尼,我也向你说实话,这么多编辑,你是第一个跟我谈版税的编辑,这意味著我们有了一个很好的合作开端,但我想要14%!” 可算是等到有人主动提版税了! “14%?刘,我做不到,这个百分比我真的做不到。这在法国,是非常有名的作家才能拿的到的,10%已经是我给的极限了。” 马赛丹尼手紧紧地握著咖啡杯,激动地说道。 “丹尼,你们不会吃亏。这本书的宣传我已经替你们在报纸上做过了,可以说,这本书跟其它的书不一样,你们不需要在宣传上投入任何费用还能获得一大批读者的支持。正如你所说,你们国家有一大批想要了解中国的人。 正因为14%比较困难,所以我才跟你谈,因为我觉得只有咱们两个合作才能做得到,跟其他人不行! 你是我在法国见到过最专业的编辑,这本书是我带给你的礼物,相信我,它的销量不会让你失望。” 刘一民的分析对於马赛丹尼来说,確实是这样。他相信第一批书只要发售,就会引起法国读者的关注,甚至是抢购。 至於刘一民后半句话,也让他非常受用。 “但还是太高了!”马赛丹尼深呼了一口气说道, “丹尼,你可以跟你的主编谈。如果合作愉快的话,咱们以后还可以继续合作。你应该相信一位轻作家,未来的创作力。”刘一民双手向上摊开,示意未来无限宽广。 马赛丹尼想了想说道:“刘,我需要回去跟主编匯报一下!” “你儘快,我还有四天的时间就要离开巴黎了!” 马赛丹尼起身后扭头问道:“刘,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 “你为什么不主动跟我的同事谈版税?” “我是一个喜欢对方主动的人!” 马赛丹尼走后,刘一民起身回到了招待所,他没打算拿到14%,这样做只是给他们一个还价的空间。而且根据刘一民的估计,在法国一本书能卖到五万册以上已经算是成功了。 一两万册销量的话,对於一本中国书来说也並不容易达到。 下午,马赛丹尼的电话没有打过来,皮埃尔的电话倒是过来了。他再次询问刘一民能否接受他的採访,这次刘一民没有拒绝,而是將他的採访地点就放在了招待所的房间里。 皮埃尔提前將一份採访提纲传真给了刘一民,双方约定第二天上午进行採访。 刘一民看了看皮埃尔的採访提纲,他主要对刘一民的成长经歷感兴趣、写作风格和创作理念感兴趣。为了慎重起见,刘一民拿著採访提纲给巴金过了过,巴金让他放心接受採访。 翌日上午,刘一民跟使馆的人员打过招呼之后,將皮埃尔带进了房间里面。 “坐,皮埃尔,你是我第一位接受专访的记者!” “那是我的荣幸,你也是我第一位专访的作家!” 房间內,皮埃尔坐在刘一民对面,手里面拿著自己的採访提纲,看起来他更紧张一点。右手紧紧地握著钢笔,在接下来一个多小时的採访中,他需要迅速地將刘一民说过的话都给记下来。 “刘,能不能讲一讲你高考前的经歷?”皮埃尔问道。 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內,他们两个互用英语进行问答。刘一民向他讲了讲自己从山村考上大学的经歷、以及自己,为什么一直强调现实主义的创作理念等等。 上午十一点,採访正式结束。 “刘,你是励志的典范!”皮埃尔敬佩地说道, 刘一民摆了摆手,谦虚地说道:“不敢当,一个追逐梦想的人罢了!” “追逐梦想的人..:”皮埃尔重复了几遍后,大笑道:“我觉得这篇专访,可以以此为题,我相信你的经歷,会激励无数的法国学生。报纸刊登之后,我给你寄一份到中国。” 刘一民从包里面拿出一把摺扇赠送给了皮埃尔:“皮埃尔,你知道这上面的汉字意思吗?” 皮埃尔摇了摇头,刘一民告诉他,这两句诗是“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中国的诗歌实在是太有意思了!”皮埃尔收起摺扇感嘆道。 临走前,皮埃尔留下了三百块法郎和一顶贝雷帽,三百块钱的法郎是稿费,贝雷帽则是他送给刘一民的礼物。 “一民,採访的怎么样?法国人没刁难你吧?”李晓林迫不及待地问道。旁边的徐驰和罗孙没有说话,但眼神却也是这个意思。 “没有,没有!”刘一民连忙说道。 徐驰点了点头:“没有就好,上次从马赛回来,我看到这些法国记者都害怕,要是我,我绝对是没办法完美回答这些问题。” “还是不出名好,不会为声名所累。”罗孙呵呵一笑道。 刘一民揣著兜问他们,下午要不要出去,马上就要回国了,准备买点东西带回去。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带点礼物回去说不过去,只不过刘一民一时半会想不到买什么。 徐驰和罗孙几人摆了摆手,表示没什么需要带的,就不出去了。 刘一民进房间,数了数四百五十法郎递给了徐驰,告诉他这是他们最近挣的钱。 嘶! “这么挣钱!”徐驰不断地数著手里面的法郎,神色无法平静。 “你可以不相信资本主义的人品,但可以相信资本主义的钱!四百五十法郎,买电视机应该是够了!”刘一民衝著徐驰挤眉弄眼道。 徐驰拿出两百法郎塞进刘一民手里:“四百五十块太多了,光翻译不应该拿这么多钱!” “拿著,老徐同志!咱们刚开始都说好了!”刘一民將钱给推了回去。 推辞几次后,徐驰才將稿费揣进了自己的兜里,过了一会儿,汕汕一笑:“一民,要不咱们再写一篇,离离开还有几天时间,就直接给巴黎的报社,咱们走之前能拿到稿费。” 刘一民看了看徐驰的熊猫眼,问道:“你还行?” “行,怎么不行!”徐驰拍了拍胸脯,努力地將自己表现成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那就再试试,我已经不知道写什么了!”刘一民双手一摊,下午也不再准备出去了,反正他也没想好到底要买什么。 “我相信你!”徐驰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在巴黎最后这几天,已经没有了公共活动,除了巴金会接待一些私人来访外,其余人都是在招待所待著。 晚上,马赛丹尼来到了招待所楼下,告诉刘一民,最多只能给百分之12的版税,这已经是他力爭的结果。 “成交!”刘一民笑著说道。 马赛丹尼顺势递过来了一份合同,刘一民將合同拿到巴金的房间,又將徐驰叫了过来,认真地分析上面的条款,到底有没有问题。 “一民,你还真拿到版税了?”李晓林大吃了一惊。 “晓林师姐,只是百分之十二。” “只是?你想多少?百分之十四,你胃口还挺大的。一本书卖10法郎的话,你就能拿到1.2法郎。卖一百万本,那还了得了!” 李晓林扳著手指头,越算越心惊。 刘一民苦笑道:“晓林师姐,你以为法国是中国,书隨隨便便就能卖到一百万册?对於法国, 能卖的上几万册就是畅销书了,毕竟他们的人口少。加上他们的娱乐方式多,读书的群体比咱们国家少太多了。” 李晓林没想那么多,只是將在中国的经验带到了法国。不过即使如此,每卖一本书能拿到几块钱也已经非常厉害了。 “你马上要成为咱们国家最有钱的作家了!”徐驰感嘆道。 巴金敲了敲桌子,示意將问题的討论放到合同上来,不要扯的太远。从文字上没有发现什么陷阱,不过巴金不放心,於是打电话给了在巴黎的律师朋友,请他过来看看。 对方看完后,告诉刘一民没有问题,这才放心的跟马赛丹尼签订了出版合同。 签完后,刘一民將合同在手里面甩了甩,这法郎算是挣到手了! 韩大使听说刘一民的书要在法国出版后,赶忙过来向刘一民表示祝贺:“我的小老乡,我的好同志,你这算是为国家的外匯做贡献了。了不起,了不起!” “我这也是因缘际会,跟你们相比,我做的这点贡献微不足道。” “哈哈哈,你这话谦虚了。你在马赛的发言我看了,说的非常好,法国人听得懂这些话!”韩大使笑著说道。 “我就说他適合当外交家!”徐驰在旁边插话道。 “考虑一下,毕业来驻法使馆工作!” “哈哈哈!” 第二天,刘一民一个人走在法国的街道上,先到唱片店买了四张唱片,分別是《流浪者之歌》 《卡门》和萧邦的《夜曲》和《练习曲》。两张给巴金,两张给曹禺。 给师娘买了一支精美的法国胸针、买了几盒巧克力。 给刘振云他们带了精美的笔记本。他自己又买了几支法国的万宝龙钢笔。 走出文具店后,逛了逛相机店,给自己买了一台法国製造的35mm单眼相机,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相机,以后出去採风都能用得到。 半天下来,刘一民身上的法郎除了稿费外,另外加上来之前兑换的三百法郎共一千多法郎和作协给的三十美元的零用钱,全部光。 真是法国挣钱法国,一分別想带回家, 回到宾馆,刘一民將买好的东西装好。给李晓林送了一盒巧克力,又送了巴金一张萧邦的《练习曲》和《卡门》。 “有心了!”巴金笑著说道。 这个买唱片的钱,相当於巴金的翻译费,只不过以另一种途径被刘一民给了巴金。 上飞机前的最后一天,大使馆专门给访法代表团召开了欢送会。 第122章 回到燕京 第122章 回到燕京 5月15日晚上,大使馆的餐厅里一片喜气洋洋,参加的人不仅有大使馆的人还有大使馆邀请来的巴黎各界人土。 欢送会一直举办到很晚,大使馆是將他们当做一次跟法国巴黎各界的沟通机会来对待。 在欢送会上,不断地有人过来跟刘一民交流。还有一些留学生对代表团的成员诉说著对国家的思念。 当然也不免夹杂著一些尖锐的声音,不是所有人都在思念,刘一民只当他们这些人放了个屁。 有些人来找刘一民签名,可是没有他的单行本,只能拿著其余作家的书过来签名,刘一民会在书名旁边签上自己的名字。 如果对方同意的话,刘一民会顺便帮原作者签一个名。 16日一大早,大使馆的同志们將代表团一行人送到了戴高乐机场。刘一民来的时候箱子里面装满了书,回去的时候也是装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重量有增无减。 从飞机上往外看,巴黎正在离他们越来越远, “终於能回去了!”徐驰望向窗外感嘆道。 罗孙开玩笑道:“老燕京的豆汁儿和焦圈儿我好久没吃了,也不知道回去尝一尝,会不会尝出麵包味儿!” 回去的路只在巴基斯坦转机了一次,飞机就要回到了燕京。 乘坐飞机送的两瓶茅台,刘一民都留了下来,准备什么时候带回家给刘福庆,让他也尝尝茅台的味道。 飞机上,徐驰不断地盘算著自己挣的法郎能买几寸的彩电,一想到自己回家会抱著一台彩电敲门,就兴奋地睡不著觉。 燕大,男生宿舍,刘振云和李学勤三人上完课回到宿舍。每次回来的时候,总要看一眼刘一民的床铺。 “一民走的第24天,还是想他!”刘振云嘆了一口气道。 李学勤笑著说道:“你忘了鬱闷的的时候了,一民回来,就又到我们自卑的时候了。一民不在的这几天,是想他,但是没人对比,我还过得挺快乐。 我的小说已经写到一千字了,振云你呢?” 刘振云面不改色地说道:“已经一千二百字了!” “,比我还多?大志,你呢?” 刘振云不满地说道:“別学我说“”!” “一千四百字!”陈大志硬气地说道。 李学勤:... 自己的字数报的有点早了! 要是刘一民在,不得说上一句:“有那查字数的时间,都能多写几行字了!” 刘振云坐在床铺上,扳了扳手指说道:“三周的时间,也快回来了,我有预感,一民说不定今天就会回来!” 李学勤哀豪一声,直接倒在了床上:“那还是明天吧,我还没做好准备!” 陈大志凑到了刘振云旁边,跟刘振云討论了起来,刘一民从法国回来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回来会带什么东西。 “能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总不能回来变成了法国人!”刘振云笑一声。 “你们別说,一民虽然人在法国,但跟在我们身边没啥两样,耳朵边整天都是討论他的声音。 《庐山恋》看得人真多啊,我发现现在咱们学校里面,都是看《庐山恋》的,比《狼烟北平》看的人都多,明明《狼烟北平》的文学价值更高。” 刘振云忍不住从挎包里拿出两本杂誌,再次对照了起来。看了半天,还是觉得《狼烟北平》写的更好。 “你们不懂,这叫爱情的力量,哪个年轻人不嚮往爱情?文学价值肯定没《狼烟北平》高,但你们想一想。 如果让你做梦,你是想在梦里面梦见跟文三儿喝酒还是梦见美国回来的周筠一起游庐山?” 李学勤从上铺露出脑袋望向下铺的刘振云和陈大志。 “那还用说,当然是周筠了,就跟我最喜欢周六的学校一样。”刘振云回道。 当另外两个人问他为什么喜欢周六的学校,刘振云红著脸死活不说。他自己知道因为周六是燕大男生女生洗澡的时候,只有一个澡堂子,双方轮流洗的。 穿行在周六的校园,到处都飘荡著海鸥洗髮膏的香味,对,跟刘一民头上一个味儿。 男生用海鸥洗头膏的人是少数,大部分都是肥皂,女生基本上都用海鸥。 对於刘振云而言,那是幸福的味道。 想到这里,刘振云躺在床上躲进被窝,再次看起了《庐山恋》。 人艺,正在排练《驴得水》的演员得到蓝天野的通知,《驴得水》话剧將在六月一號进行首映。 蓝天野笑著说道:“台下十年功台上一分钟,检验咱们台下功力的时候到了,大家平常再多琢磨琢磨,如果自己有什么好的动作和想法,可以隨时来找我沟通。” 休息的时间,朱霖悄悄走到蓝天野的旁边,提著暖壶要给蓝天野的茶杯里加水。 “小朱啊,你有话直说!”蓝天野抿了一口茶,老神在地说道。 “蓝导,我没事!”说完,朱霖坐在了蓝天野的旁边,看蓝天野没有再说话,於是忍不住问道:“蓝导?” 蓝天野嘴角“嗯?”了一声“蓝导,刘一民同志什么时候从法国回来?您知道吗?”朱霖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蓝天野笑问道:“怎么了?什么时候回来,这是机密,再说了,咱们跟作协不是一个系统。”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最近看了看《驴得水》,又对於佳佳这个角色有了点不同的感悟。”朱霖急忙说道。 “那你给我说说,我是导演,跟我讲也一样!” 朱霖:· 5月17日,代表团一行人终於走下了飞机。此时的燕京已经热了起来,太阳照射在跑道上有点难受。 作协派的车就在机场等著,坐上车一行人被拉到了燕京饭店好好休息,休息完之后,他们要先到文联一趟,算是匯报一下工作。 徐驰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出国人员服务部把彩电扛回家,作协也没有要他们必须呆在燕京饭店休息的意思。 最后一笔稿费是两百法郎,两人一平分,徐驰就有了五百五十法郎加三十美元,兑换成外匯券,再加上免税,能买一台尺寸较大的彩电了。 “一民,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想凑一台彩电,不知得到何年何月!”徐驰顶著一双熊猫眼、深眼窝说道。 这彩电妥妥的是“熊猫”牌的! “老徐同志,我还是那句话,以你的级別,早就应该看上彩电了!” 第123章 红豆生南国 第123章 红豆生南国 燕京饭店作为目前国家接待外宾的酒店,里面的设施齐全,装修富丽堂皇,配备的日用品都非常的讲究。 住进燕京饭店晚了一个月,要是四月份过来,说不定能碰见来访问的老头登。 除了离开的徐驰外,刘一民跟巴金等其余的代表团成员一起吃了顿中午饭。燕京饭店里面集成了各大菜系的经典菜,还有一些燕京的老字號。 “终於吃到正宗的祖国菜了,你看看这肘子,多软乎。回锅肉,炒的也十分是火候。”罗孙夹起一块肘子肉,迫不及待地放在了嘴里面。 巴金夹了一块回锅肉说道:“燕京饭店的川菜,是正宗的川菜师傅做的,你们尝一尝,我每次来都要吃。” 巴金是四川人,对川菜尤其喜爱。长年在沪市,经常吃不到正宗的川菜。 罗孙又说道:“老徐是没口福嘍!” “现在对他来说,彩电才是最好的菜!“刘一民调侃道。 李晓林好奇地问道:“一民,真有你们的!我们是交流的,你们两个是交流加上挣外匯。你们两个挣了多少?” “也不多,老徐同志挣了五百五十法郎!” “嘶,这还不多,你们说,我怎么不会法文?”罗孙衝著大家笑道,语气里带著羡慕。 吃完饭,大家都有点疲惫,准备回客房里面休息。他们住在燕京饭店的东楼,74年新建成的, 据说刚开始设计的是100米的高楼。 但是建到14层的时候,发现这里能直接看到国家政治中心,危及安全,施工立马被叫停了。 房间里面配备有单独的浴室,刘一民洗了一个热水澡后,就躺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直到傍晚,刘一民才从床上醒来。 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买给曹禹的唱片、送给师娘的胸针还有一盒巧克力,准备去曹禹家。他吃饭的时候跟巴金约好了,7点左右,一起去曹禹家吃晚饭。 刘一民等人到了燕京饭店,曹禹就知道了。早早的回到家里面,跟李玉如一起做起了晚饭。厨房內,曹禹正在摘菜,李玉如盘算著炒什么菜才好。 “巴大哥喜欢吃川菜,来一盘宫保鸡丁,晓林喜欢吃鱼,刚好就把这条鱼做成醋鲤鱼。一民喜欢吃红烧茄子,冬天的时候没茄子,现在有了,就给他做一道红烧茄子。” 李玉如看著食材,一边盘算了起来。 “红烧茄子多做点,年轻人饭量大。”曹禹抬头说道。 正做饭的时候,万方提著豆腐回来了,说是要亲手做一道红烧豆腐。 “爸,不知道一民这十几天在法国过的怎么样?”万方切著豆腐转头问道, “放心吧,一会儿就知道了!” 晚上7点,刘一民三人准时抵达曹禹家门外,出来开门的是万方,看到三人后,高兴地將他们迎了进去。 刘一民想进厨房帮忙,被李玉如推了出来,菜已经做好了。 “你师娘给你做的你最爱吃的红烧茄子。”曹禹乐呵呵地说道。 “谢谢师娘,师娘对我最好了!”刘一民在厨房门口说道。 万方拿著擀麵杖衝著刘一民说道:“怎么?师姐对你就不好?” “师姐也好,我从法国回来一直想著你呢,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给你带了盒巧克力。”刘一民赶紧说道。 “还有点良心!” 饭桌上,巴金和李晓林讲起在法国的所见所闻,顺便带来了法国朋友对曹禹的问候。 说完这些事情,李晓林將话题引到了刘一民身上:“这次我父亲从法国收穫了友谊,你们猜一猜,一民收穫了什么?” 曹禹、师娘和万方將目光转向刘一民,接著赶紧问李晓林,在法国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民啊,可给我们长脸了!” 李晓林在旁边绘声绘色地给曹禹三人讲起从第一天到法国就发生的事情,跟法国知名作家谈文学思想、接受专访、报社投稿、怒喷《世界报》记者等等。 “最厉害的是,一民的书要在法国出版了,拿到了版税合同。在法国,每卖出一本书,一民就能拿到一到两块的法郎。” 李玉如大喜过望,带著炫耀地说道:“一民,了不起嘞!老万,一民的书都卖到法国啦!” “我听到了!”曹禹看了看兴奋的李玉如,无奈地说道。接著问起了具体的细节,刘一民没开口,旁边的李晓林滔滔不绝地讲起来了事情的经过。 曹禹听著李晓林讲解经过,不断地衝著刘一民頜首。 “做的不错,现在国家准备改革开放,对文艺界来说,就是作品走出去。版税,对於咱们国家来说,是个新鲜的事物,不过总有人要第一个吃螃蟹。” “万叔叔,你说在咱们国家实行版税怎么样?”李晓林问道。 曹禹摇了摇头说道:“咱们国家目前能恢復到印数稿酬已经很了不起了。作家的书能够出版, 得到的稿酬远远高於普通工人的收入。如果再到版税,对作家和文艺界来说是更好,但容易拉大收入差距,容易让人不满意。 改革嘛,得一步一步来才行!” 巴金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 吃过饭后,来到曹禹的书房,刘一民打开留声机,播放起自己买回来的《流浪者之歌》唱片。 “一民,这次法国之行,有什么感触没有?”曹禹坐在书桌旁问道。 “对我感触最深的是法国有很多的文学奖项,这些文学奖项影响力甚至不仅仅在法国,而是在世界上都很有名。对比下来,咱们国家目前在文艺方面的奖项还是偏少,影响力只是存在於国內。 我觉得文学奖项在世界文坛的影响力,跟一个国家的文坛在世界上的影响力也是息息相关的。” 目前中国国內全国性的文学奖项,只有一个全国短篇小说奖。 巴金看了一眼刘一民,他还以为刘一民会谈论一下法国的文学思想。 “没想到你会想到这个问题,法国的文学奖我了解不少,成立的歷史都非常悠久。国內確实缺乏类似的奖项,目前国內短篇小说奖获奖作品多,根本没办法代表国內文学最高水平。” “文学奖的设立能够推动优秀作品的產生,繁荣国內的文学市场。不说世界级的诺贝尔文学奖,就说要是有法国龚古尔文学奖这种级別的奖项,那对於文坛的发展將是大有益的。” 刘一民仔细地解释道。 曹禹听完后,笑著说道:“文学奖的设立需要资金和时间的积淀,想要做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明天跟文联匯报此次法国之行的时候,你可以讲一讲,推动一下咱们国家“龚古尔”的成立。 诺贝尔文学奖,对我们有点太远了。 不过,一民,你是年轻人,说不定你未来能做到。 走出书房,刘一民取来胸针送给了李玉如。李玉如开心地拿起胸针別在衣服上,在镜子前不断地打量著。 “师娘没白疼你!”李玉如转了转身子,衝著刘一民笑道。 万方尝了一口巧克力,笑道:“师姐也没白疼你!” 在回去的路上,巴金让刘一民回去將自己关於文学奖的想法写一写,到时候递交给文联的领导,算是对自己法国之行的一次总结。 刘一民点头答应,心里想著曹禹说的那句:“你是年轻人,说不定你未来能做到。” 要不自己以后设立个“一民文学奖”?努努力,做成一个世界级的文学奖项。 想到这里,刘一民的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要能做成,那真是盖了帽了! 到了燕京饭店门口,三人走下车正准备往饭店里面走。 刘一民不经意间余光看到了站在围墙边的人影,借著路灯昏黄的灯光,只觉得身影极其眼熟。 刘一民止住了脚步,李晓林发现后也看了过去,下意识地问道:“怎么?你认识?” “好像是朋友!巴老师,晓林师姐,你们先进去,我过去看看!”刘一民说道。 李晓林点了点头,著巴金走进了饭店。 刘一民走了几步,离得近了,终於看清了黑影是谁,原来是朱霖。 “朱霖同志?你怎么来了?” 昏黄的路灯下,朱霖正扶著自行车站在路边看向刘一民,因为紧张,不断地拨弄著自行车的车把,身影被灯光拉的很长。 今天在排练的时候,她听蓝天野说刘一民回来了,今晚住在燕京饭店。 “刘一民同志,是你啊?我从人艺出来,骑自行车吹吹风,不知怎么回事,便转到这里来了!”淡黄的光晕洒在脸上,让人看不出来脸上的紧张和緋红。 喷!这脚的理由。 “吹风啊,那我过来是不是打扰你了?”刘一民走到旁边说道。 朱霖急忙摆了摆左手:“没...没有。” 今天朱霖穿著束腰长裙,上身是长袖白衬衣,胳膊小臂的位置挽了起来,这一套衣服十分彰显身材。 3月份文化宫举办了法国时装周,看了法国人的穿著,一向穿著单调的国內女性对於美的追求越来越强烈。 不过5月中旬的晚上,穿著这一身,还是稍微有点凉。 “刘一民同志,《驴得水》六月一號正式开始首场演出,你知道吗?”朱霖儘量的想要使出现在燕京饭店门口的理由合理化。 “是吗?你准备的怎么样了?”刘一民顺著她的话谈了起来。 看她有点冷,不经意间会打个冷颤,刘一民將她带进了燕京饭店的大厅。这是朱霖第一次进来,燕京饭店的布局让她深受震撼。 刘一民给她讲了讲自己在法国的见闻,朱霖痴痴地听著自己没见过的新鲜事儿。 “你给曹院长、宿舍室友都带了礼物啊!” 朱霖本以为刘一民只给曹院长等前辈带了礼物,没想到连他的室友都有。 “对啊,好不容易出国一趟,我要是不带点礼物回来,我们宿舍那几位,不得杀了我。”刘一民笑著说道。 “出国一趟,是要带点礼物。”朱霖的话语中带著一丝失落。 接著转头从挎包里面拿出一条手帕递给了刘一民:“刘一民同志,天越来越热了,在外面容易出汗,这是我绣的手帕,绣多了一条,送给你吧!” 刘一民从朱霖略带颤抖的手上接过手帕,白格子的手帕角绣著一株细叶树,上面有一些红色的小球球点缀其中。 看了许久,也没有发现这是什么植物。 “你是说你无意间吹风到了燕京饭店门口,专门送给我一条手帕”刘一民笑嘻嘻地问道。 朱霖结结巴巴地说不出来话,刘一民起身说道: “朱霖同志,你稍微等一下!” 等刘一民从饭店四楼坐电梯下来的时候,手里面捧著两个纸盒,將它们递给了朱霖。 “朱霖同志,这是从法国给你带的礼物,你看看!” 朱霖双眼一下子亮了起来,嘴上说著不好意思,手却很老实地接了过去。有一盒是巧克力,另一个盒子里面装著一条丝巾。 “拿著吧,你绣的手帕我很喜欢。” 送朱霖走出饭店,瞩咐她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直到朱霖走到大路上,他才转身回头准备回饭店。 朱霖骑了一会儿车又转身跑了回来:“刘一民同志,最近熙和园適合划船,月底教你划船怎么样?” “不是说好了教游泳吗?朱霖同志,我不会游泳,万一有一天我落水了怎么办?游泳是一项必备的求生技能,大好的时间得用到刀把上!” “哎呀...那...哎呀!”朱霖哎呀了几声,骑著自行车慌忙走了。 刘一民看著仓皇而逃的背影,哼著小曲儿回到了房间,还没开门,李晓林的脑袋就探了出来:“呦,一民,怎么了?走路轻飘飘的?” “师姐,你还没睡啊,我就是终於回到祖国了,感到高兴!”刘一民连忙说道。 “是吗?”李晓林走到刘一民旁边,像是审犯人一样转了几圈,接著从他的手中抢过了手帕, 看了看后笑著说道:“呦,这绣的不是红豆树吗?” 拿著手帕在空中晃了晃,看著刘一民意味深长地说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发九枝!”刘一民抢过手帕后,隨口说道。 “嗯?我说的是春来发几枝?” “师姐,发九枝呀!”刘一民睁著大眼,一副纯洁无辜的样子! 第124章 销量一骑绝尘 第124章 销量一骑绝尘 5月18日,文联的会议室內,目前国內文坛数得著的大佬都坐在这里。周杨、夏衍还有茅盾、 张广年、刘季等人。 代表团的每一个人都讲了讲自己在法国的所见所闻,巴金谈论中法文坛的友谊,其余人谈的最多的就是目前法国文坛的创作思想。 徐驰表现出了对先锋文学的极大热情,大谈自己对先锋文学的感悟。只不过他的这种感悟目前还只能是存在於对法国文学的分析,並没有运用到国內的文学创作上来。 最后轮到刘一民上场,他根据巴金和曹禹的意见,讲了讲关於文学奖的感触。 讲的时候,几位文坛大佬都露著慈祥和关爱的目光看著刘一民,尤其是张广年,还衝著他使了一个放心的眼色。 台下,听到文学奖,茅盾瞬间来了兴趣,身体一下子坐的笔直。掏出钢笔,在笔记本上写了起来。中间还打断了刘一民几次,问了一些相关问题。 张广年说道:“一民说的这个事情,我们作协也有考虑。短篇小说不能代表文学的最高成就, 我们最近准备设立全国中篇小说奖!” “一民说得对,咱们国家不仅缺乏普通的文学奖项,也缺乏顶尖的文学奖,我看,我们的工作可以往这边放一放!”茅盾说道。 茅盾是写长篇的,听到刘一民说的话后,心里对设立长篇小说奖的想法愈加的浓烈起来。茅盾文学奖的设立是在茅盾去世后,他捐出了自己的二十多万稿费设立的。 刘一民將这个问题提了出来,可谓是提到了他的心坎上。 周杨和夏衍对视了一眼说道:“这个问题可以研究研究。” 周杨和夏衍代表了文化体制內的最高地位,长期担任了文化部和文联的掌舵人。“鲁郭茅巴老曹”这个称谓就是周杨提出来的。 谈完这个话题,张广年笑著说道:“一民,你在法国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尤其是回击《世界报》的记者,我们都觉得非常过癮。对付这些挑事的记者,就得反击回去。” 其余几人点了点头,反击在一定程度上是要有度的,刘一民这个度就把握的非常好。既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和態度,又没有让法国人反感。 “《世界报》都叫我鹰派作家!”刘一民笑著打趣起了自己。 “该强硬的时候就得强硬!”周杨也说道。 “另外,你的小说在法国出版对於我们也是一件大好事。你小子不仅在法国没閒著,在国內也没閒著。《狼烟北平》和《庐山恋》的销量都大大超过了我们的预期。4月份和5月份国內只有两家杂誌的销量一骑绝尘,那就是《人民文艺》和《收穫》。 都是因为有你的小说作品!东方不亮西方亮,对於你来说,东方西方全都亮!” 张广年毫不吝音地继续夸奖道。 “在法国出版,对咱们如今的文坛来说是一件好事,一件振奋人心的喜事儿。要在报纸上刊登一下,一民在法国的事跡,也可以適当的透露一下。” 周杨从革命的时候就在宣传部门待过,新中国成立后当过宣传部门的负责人,自然知道宣传的重要性。 刘一民赶紧说道:“这有点过了吧,我这么年轻!” “唉,不要提年龄。年龄不是衡量一个作家的標准,作品才是!况且,越年轻越能够激发大家的创作动力。” 周杨定下了基调后,会议正式结束。 巴金在会上就成立中国笔会的事情达成了共识,他在法国转了一圈,觉得笔会对於各国家文学交流还是有很大的好处。 在国际笔会下面,各个国家可以通过这个机构进行交流。目前刚开放,最重要的就是交流。巴金直接將刘一民预定为笔会的第一批会员。 会议结束后,茅盾又跟刘一民详细的谈论了一下文学奖的事情,看来他现在有了几分成立长篇类文学奖的急迫性。 走出文联,张广年拉著刘一民的手,不断地向他介绍著《狼烟北平》和《庐山恋》在读者之中引起的反响。 “你这两部小说,一篇年轻的读者喜欢,一篇上了年纪的读者喜欢,整个中国的读者群体被你一下子都给捞到了网里面。有时间你去《人民文艺》看一看,堆满了你的读者来信。 我们五月份的时候还刊登了一封读者来信,是一位金陵大学的教授写的。评价《狼烟北平》像一壶老酒越品越有味道,多了很多作品没有的『人』味。” 张广年一边说,一边拉著刘一民往《人民文艺》走,非得要他去《人民文艺》看一看。 到了《人民文艺》一看,果然门口扔著几袋子读者来信,上面都是写著寄给:《狼烟北平》作者刘一民。 “一民,看来编辑部得专门找个地方放你的读者来信了!”崔道逸说道。 “先帮我保管著,总不能让我扛到燕大去!” “哈哈哈!” 到了编辑部,张广年带著刘一民走到四楼改稿作者住的地方,一群人正在甩扑克,走进去后, 张广年大声地说道:“同志们啊,你们看看,大好的时间你们不用到改稿子写稿子上面,你们看看一民,刚从法国回来,你们知道吗?一民的书都要在法国出版了!” 冯继才正躺在床上,一本书盖著脸假寐,听到张广年的话,立马起身,书掉落在了地上:“真的?” “那还有假?”张广年继续苦口婆心地说道:“同志们,一民有句话说得好,追光的人必將光芒万丈,你们说你们,应该多向一民学习学习。好作品,都是不停地写出来的。” 说完后,张广年和崔道逸直接带刘一民离开了四楼,留下了一群傻眼的作家。 “老张同志,感情你是让我来给你当靶子的!”刘一民嘆了一口气。 “一民,这不叫靶子,这叫目標,他们的目標。你不知道这帮人,改稿一次能改十天半月,哼哼唧唧的,就得刺激一下他们。 总说自己没思路,我就不信了!” 刘一民暗道,人家可不是哼哼唧唧的,有部分人是当成上班啊。这跟普通的上班还不同,工作越努力,“工作”没的可就越快。 一天两块钱的补贴,比上班的工资强多了,还没办法量化工作量! 崔道逸在身后说道:“一民,你在法国的经歷可以写出来,写成散文投过来。说不定此次法国之行,还能专门出版一本散文集,就叫《法兰西行记》。” “师兄,我谢谢你,你可真贴心!” “不用客气,这是师兄应该做的。” 在《人民文艺》待了一会儿,找了几封读者来信揣进了兜里面。崔道逸说的散文的事情,仔细一想还挺靠谱。 大作家通常都有自己的散文集,散文集除了写下自己的生活外,里面的內容还是对生活的感悟和对人的思考。 巴金这次的法国之行,就会被他写进自己的散文里面。 不过散文这种事情,得慢慢来,当日记一样,一天写一点,急不得! 走出《人民文艺》,刘一民顺便看望了一下老马。《狼烟北平》的成功,老马的功劳离不了。 “来了?马爷正好买了只烤鸭,一块坐下来尝一尝!”老马费劲地抬了一下眼皮说道。 旁边的周兴赶紧说道:“刘一民同志,这是老马专门给你买的,他说你回国了肯定会过来一趟。” 刘一民意外的看了一眼老马问道:“老马,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你小子不是那没良心的人!马爷都是快闭眼的人了,见一面少一面啊!”老马颤颤巍巍的將烤鸭端到了墙角的阴凉处,又搬出来了桌子和凳子。 “瞎说,马爷你长命百岁!”刘一民眼角一酸,今天自己要是不来,老马该说自己没良心了。 “嘿!北平这地界儿几百年来,想长命百岁的人多了,也没见哪个真活过一百岁。我算是发现了,你越是想死,你越是死不了。越是不想死的人,死的越快,你瞧那老佛爷,可不就是这样。” 跟老马待到下午,才回到燕京饭店,和李晓林打了一个招呼,刘一民带著东西坐上公交回到燕大。 半个月没见,燕大已经彻底“绿”了。有的小路,已经被两边的树盖彻底的完全遮盖了起来。 风从树梢掠过未名湖,吹皱了湖中的塔影。 掂著两个大箱子,再配合著身上的长袖衬衣,汗水没多时就开始从额头滑落。 张曼凌看到后,急忙过来帮刘一民提上一只箱子,帮忙將他送到了宿舍。 “一民,法国咋样?” “就那样,都在地球上,还能咋样!”刘一民开玩笑道。 张曼凌打量了一下他们宿舍:“资本主义的衣炮弹没有腐蚀你吧!” “想腐蚀,也没机会啊。当然,我表现出了高扬的革命精神,將他们给一一斩下马来。” “看你没问题就行,我先走了!”张曼凌作为女生,在男生宿舍楼待时间长也不合適,於是放下东西就准备走。 “等一下,看在你这么有革命情谊的份上,送你一本笔记本。”刘一民从箱子里面拿出笔记本,递给了张曼凌。 张曼凌也不客气,直接收了起来:“谢了!” 走出宿舍后,又立马转了回来,上下打量了刘一民后鄙视道:“就你这体力,还握锄把子的!” “革命同志,不带这么损人的。我先握锄把子,后来握笔桿子了!” 张曼凌了一眼,嘴角“嗯哼”一声就离开了宿舍楼。 刘振云他们去图书馆去了,直到吃饭的时候碰到了张曼凌,才知道刘一民已经回来了。三个人抱著饭盒就跑回了宿舍,看见刘一民正躺在床上,支著二郎腿晃著脚丫子看报纸。 刘一民回来后床上放著许多报纸,都是关於他小说的。刘振云他们每买一份报纸看完,就將里面有关於刘一民小说的內容抽了出来放在他床上。 等他回来的时候,床上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 见他们三个大喊大叫,刘一民头都没扭地说道:“给你们带的笔记本放你们各自的床上了,不用谢,桌子上放的有巧克力,你们自己拿著吃。” 刘振云拿起笔记本,轻轻地抚摸著笔记本的封皮,像是在抚摸著一件难得的宝贝。 笔记本是黑色的皮质封面,上面还印著一句法语“成功的秘诀在於永不改变既定的目的。” 抚摸完笔记本,又拿起巧克力,看著黑乎乎的东西,皱紧了眉头:“这黑乎乎的玩意儿是中药?” 刘一民头依旧没动:“那是!” “?”刘振云半信半疑地將巧克力放进嘴里面:“还真是,就是有点苦。你说这资本主义可真够怪的,將做成黑色的,不是诚心迷惑我们吗?” 陈大志和李学勤两个人也尝了尝,都觉得有点苦,但越吃还越好吃。 “一民这派头强啊!”刘振云靠在床的铁架子上,看著目光一直盯著报纸的刘一民,羡慕地说道。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有这派头! “一民,你给我们讲一讲法国的事情!”李学勤双手扒著上铺的铁架子,嘴角还残留著巧克力的黑渍,下一秒舌头轻轻一卷,便到了嘴里面。 看他这样子,刘一民瞬间没了讲下去的念头,於是说道:“等以后看我的散文集!” “一民你要出散文集了?”陈大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努力让呼吸变得顺畅一些。 “待出!” 四月期《人民文艺》和《收穫》的销量双双创了新高。不仅如此《忠犬八公》的单行本的销量也是出奇的好,首批出版社印製了三万册,除了给刘一民的两百多本样书之外,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销售一空。 第一批加印的单行本还没有印製出来,目前市场上处於严重的缺货状態,已经是买不到了。 出版社的人都后悔的大腿拍肿了,本以为是冒进了,结果还是保守了,印的太少了。 现在出版社的印刷厂內,印刷机正在疯狂的印刷,第二批印书马上就要上市。 第125章 《驴得水》一票难求 第125章 《驴得水》一票难求 5月份,对於文坛还有一件期待的大事。那就是《中青报》的“青年作家代表人物”的评选活动,《中青报》设定到月底投票寄回结束,六月份公布得票数。 相当於设置了一个月的投票时间,毕竟现在票都是手工票,需要大家往回寄,远的地方往回寄长则十天,短则五六天的时间。 不过自从《中青报》將消息刊登了出去后,读者的热情还是让大家始料未及,一袋一袋的信被邮递员往《中青报》的门口扔。 刚开始邮递员还会帮忙抬进去,后来实在烦了,扔到门口就走,报社的人慢慢地往里面抬。 当期《中青报》附带选票的报纸销量大增,成为全国报纸销量的第一名。主编徐住庆看到这势头高兴地合不拢嘴,又连著附带了好几期。 看著编辑部內堆积如山的信件,徐住庆第一次感觉到了慌乱。光这些信给拆开都要好几个人, 这还不带统计选票。 他们测算了一下,要想成功计算出结果,最起码结束后要有十个人连著干才行。 “小於啊,文联的领导同志告诉我们,最近刘一民同志在访问法国文坛,取得了一系列的成绩。今天已经回来了,要你儘快去採访一下他,写出一份积极的报导出来。” 徐住庆知道於佳佳跟刘一民关係好,所以將这任务直接交给了於佳佳。 於佳佳猛吸了一口气,按压了一下激动的內心。做了那么多的努力,社里面终於开始给她分配重量级的採访了。 “好的,主编,我明天早上就去!”於佳佳说道。 “记住,一定要多问,问出好的素材。另外,你再帮忙问问他,看咱们那一堆小山似的选票, 如何才能统计出来,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人手!” 徐住庆看著一包包的信就头疼,丝毫没了销量大涨的时候的意气风发。 第二天,刘一民一大早就来到了中文系,先去系办办理了一下手续,告诉他们刘一民已经回来了,销了假。 第一节课还是吴组的《红楼梦》,刘一民刚一进来,就宛如明星一般在课堂上引起了骚动。 刘振云高傲的走在刘一民前面,站在门口往教室里面雄视一眼,终於锁定了座位,带著宿舍三人走了过去。 坐下后,有不少的人將脑袋探了过来,嘻嘻哈哈的喊著欢迎回国之类的话。也有人如同刘振云三人一样,询问他法国到底怎么样? 吴组走了进来后,教室里面才安静了下来。 刚开始他没有看见刘一民,讲课讲到一半,才发现刘一民正在做笔记,於是课也不讲了,让刘一民讲一讲这次法国的见闻。 吴组年轻的时候隨团访问过美国,算是对西方世界很了解的那批人。 刘一民跟他们讲了讲大家最感兴趣的巴黎公社,还有法国目前的文学创作思想。 当听到先锋文学的概念时,吴组也表达出来了极大的兴趣。 “文学就是需要不断地交流,才能进发出新的火。宝树,希望你这趟法国之行能让你接下来创作出更多优秀的作品。我年轻的时候访问美国,美国人看待我们很傲慢,我想法国人也是如此。 如何让他们不再傲慢,那就是咱们超过他们。当时我.....” 吴组像是在给自己回忆年轻的时候,又像是给学生在讲。 下课后走出教室,於佳佳已经站在教室门口等著了。 “刘一民同志,报社主编让我来採访你,你现在方便吗?”於佳佳看著出国前和出国后没什么两样的刘一民说道。 “別人不方便,你肯定方便呀!於佳佳同志,为我挺身而出,我还没来得及给你说谢谢!” 於佳佳挑了挑头髮,不在意地说道:“我也就是讲了讲实话。” “走,我请你吃饭,边吃边讲!” 到了长征饭店,刘一民先送给了於佳佳一支从法国带回来的钢笔,点了两盘最爱吃的菜。两个人都是老朋友,不需要在很正式的场合採访。 一边吃一边讲,隨心所欲,讲的时候也更自在。 讲完之后,於佳佳握著手中的钢笔说道:“没想到这不到二十天的时间里,你竟然经歷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们这些法国的记者也够坏的,专门问一些刁钻的问题。” 於佳佳的笔记本上,已经记满了资料。 “越是这样,越是有人看,西方的报纸是为销量和幕后的出资者服务的。於佳佳同志,你以后也要学会刁难你的採访对象,不过得是高水平的刁难哈哈哈。” 记者嘛,乾的就是这种活! “难怪文联要我们来採访你,你的书在法国出版確实是一件大事能够鼓舞人心,刘一民同志, 我一定把这篇报导写的出彩!” 於佳佳信誓旦旦地说道。说完后,又问起刘一民关於选票统计的事情,如何办才好。 “收到了这么多的票?”刘一民也嚇了一跳。 於佳佳说,他们保守统计,来的信在八万封以上。 “是啊,我们也没想到!整个编辑部,现在看著信都发愁。我们《中青报》本身刚恢復,人手就紧张,每天都有採访和发行任务,实在是抽不出那么多的人。”於佳佳苦恼地说道。 刘一民想了想,笑著道:“可以这样。你们到燕京的高校,找一些新闻专业的学生,就说是报社实习,到时候让这些学生统计,你们只需要派个人管这些学生就行。” 於佳佳听完眼前一亮,这確实是好办法。现在新闻专业的大学生是个宝,他们还真没想过大学生可以这样用! 一时间,於佳佳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匆匆告別刘一民,跑回了报社。 徐住庆听完,表情也无比精彩:“还是年轻人有想法啊,就这么办!” 5月底,《驴得水》要首次演出的消息通过报纸传了出去,燕京的市民听说有新话剧上演,都一个个的抢起了话剧票。 首场话剧票刚一开售,就立马被卖完光了。不断有人打电话给人艺,让人艺留一点內部票,人艺双手一摊:“真没有,接下来的要不要?要了赶紧买,不买就又没了!” 第126章 曹禺文学奖? 第126章 曹禺文学奖? 人艺话剧院,门口贴著手绘的《驴得水》话剧海报。海报掛了好几张,每张上面的人物动作、 甚至是画工都有高有低。 现在电影院和剧院门口掛著的海报,都是人艺內部的工作人员画的,所以不同的人画出来有很大的区別。《驴得水》三个字写在正中间,下面画著一间教室,讲台上或坐或站著几名演员。 朱霖作为一个配角,站在最边缘的位置,眸中含笑正视著前方,看著观眾。几张海报张贴的位置很显眼,只要路过门口就都能够看到。 5月25號,刘一民来到人艺,观看《驴得水》的最后定版排练今天不仅仅蓝天野在,曹禹和人艺的副总导演欧阳山尊以及苏民等几个导演都在,阵容强大。 作为目前为数不多的新话剧,人艺內部极为看重,要不然也不会打磨了六个月之久。根据人艺的计划,上半年只有这一部新话剧上演。 曹禹的新话剧《王昭君》排练好了,但是作为三十周年国庆的献礼节目,要到十月份才能首演排练结束,曹禹率先鼓起了掌,接著排练场下面的坐席上响起阵阵掌声。 “一民,这表演的符不符合你的心中预期?”曹禹看著台上的演员,將脑袋偏向刘一民问道。 “老师,没得说,我相信一定能够给观眾一个惊喜!” 刘一民话音落下,蓝天野向刘一民伸出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意味著《驴得水》这版就定下来了,接下来的演出就按照今天的排练演。 “一民,我觉得咱们两个的合作是亲密无间,你写剧本,我来导演,亲密无间,一定能够向观眾持续的贡献出优秀的话剧作品。” 蓝天野嘴里面的话还没说出来,苏民就哼哼了一声。蓝天野这是在明里暗里讲,以后刘一民的剧本都由他来导演。两个人互相配合,在戏剧界传出一段佳话。 欧阳山尊插嘴道:“老蓝,导大戏跟这个还是有区別。” 曹禹无奈地看了看三人,没有表態,起身走向舞台。台上站满了所有参加演出的演员,“驴”也站了起来。 “同志们,辛苦了,过两天就是检验你们真实训练水平的时候了,新演员不要紧张,大家练的都很好,我相信,你们一定会为燕京人民和全国人民贡献出一部好的话剧作品。” 依次握手之后,曹禹低头衝著蓝天野说道:“这两天要加练,再苦一苦大家,怨言我来担!” 人艺给了刘一民六张人艺的话剧票,他可以用来送人。刘一民看了看,都是一些第一层的好位置。拿到票,心里面已经有了自己的安排了。 刘一民给朱霖了一个鼓励的眼神后,跟著曹禹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你送我的这首《流浪者之歌》我非常喜欢,盪气迴肠和感伤並存,像我的前半生,我现在已经把它放进办公室里面了,一有时间就听一听。” 曹禹走进办公室,立马打开了留声机开始播放《流浪者之歌》。 不过声音小,不影响两人谈话。 刘一民说道:“在法国刚好想到您喜欢唱片,趁著休息的时候去逛了逛。” “有心了!”曹禹慈爱地说道。 曹禹走到办公桌旁,从桌子上抽出一份文件递给刘一民,他接过低头看了看。这是一份文化部和戏剧家协会联合下发的文件,里面的內容是准备设立国家级的剧本奖项。 “这是文化部和协会的同志们根据你的意见,经过討论后准备设立的。他们徵求我的意见,我自然是同意,这对鼓励剧本创作有很大的帮助。” 曹禹笑著解释道“部里面的领导同志行动这么迅速?”刘一民將文件放回桌子上。里面虽然只是草擬的设立意见,具体的细节和章程还没有拿出来,但距离自己回国也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这时间大大的超出了刘一民的预料。 “周杨同志和夏言同志都非常重视,带著你的意见跟中央的领导谈了谈。大家都认为,文艺的繁荣对於未来的国家发展非常重要,提出要立马拿出一个章程来。你有没有什么具体的建议,讲一讲!” 当时刘一民在会上只是强调了设立文学奖项的重要性,並没有说什么具体的建议。与会的都是大佬级別的人物,自己跑过去谈建议,像是指导工作一样,万一再惹人反感。 “老师,我觉得剧本和小说不一样,创作的数量比小说要少很多。所以剧本奖项的评选时间范围,要比小说奖的时间长一点。最起码不能像短篇小说奖一样,一年评一次,一次评一堆。 物以稀为贵,获奖的作品多了,有获奖名头的作者自然多,无形中就降低了奖项的重要性。” “哦?时间范围长一点?”曹禹重复了一遍后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时间一长,能挑选的作品就多,好作品也相对多一点,这个建议我会提一下,还有没有?” 刘一民呷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老师,我还有个建议,你可能不会认同,但我想你能仔细考虑一下。我建议以您的名字来命名这个文学奖...:” “不行,这怎么能行!”刘一民话还没有说完,曹禹就情绪激动地打断了。 刘一民看著情绪激动的曹禹,他还没说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曹禹肯定会认为以他的名字命名, 不符合规矩,又有过度“神”化他之嫌。 最重要的还有,他作为目前话剧界最负盛名的燕京人艺话剧院的院长,又是戏剧家协会的领导,自己提出设立“曹禹剧本奖”,会被人认为是自己向自己脸上贴金。 即使以他的地位,大家不会那么想,甚至觉得是实至名归,但他不这样觉得! “老师,你先听我讲,以你的名字命名,实际上是这个奖项在借您的名气来提高剧本奖的名气。您在世界各个国家都有盛名,一举一动自然会受到世界同行的关注,无形中就將剧本奖的名气给传到了国外。” 曹禹號称“东方莎士比亚”,这样命名不是曹禹蹭剧本奖的光,而是剧本奖在蹭曹禹的热度。 为什么后来中国的文学奖,中规中矩名字的大奖都改成了以人名命名,除了所谓的表彰文学贡献外,也有靠著人名提高名气的想法。 国外的文学奖,也是如此。例如:雨果奖、龚古尔文学奖、卡夫卡奖、安徒生奖等等。 刘一民趁机再次以国外文学奖为例解释了解释,坐在椅子上,曹禹神色不断变换,刘一民的解释他听进去了,但是眉眼间的顾虑是有增无减。 国內目前还没有第一个以人名为命名的奖项,这帽子不好戴啊! “想了想,还是不妥!”曹禹低声说道。 走出曹禹的办公室,刘一民嘆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没说动曹禹。既然说不动曹禹,那就由自己这个学生来想点办法吧! 当然,他是曹禹的学生,也不能直接写封信给周杨或者是夏言这种级別的领导,说设立一个由我老师名字命名的剧本奖吧! 与其后来改名字,还不如一开始就这样做,何必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刘一民站在人艺门口思考片刻,就拿定了主意。骑著自行车辨明了一下方向,朝著北边的《中青报》编辑部骑去。 《中青报》编辑部在东直门海运仓胡同,离人艺也就三公里左右的距离,骑个自行车二十分钟就到了。这是刘一民第一次来《中青报》的编辑部,门口一位老门卫坐在传达室昏昏欲睡。 “你好,老同志,我找於佳佳!”刘一民连著喊了几次,门卫才勉强將眼皮支起来一条缝,打量了刘一民一下后,又闭上了眼晴。 刘一民再次说道:“老同志,我找於佳佳,《中青报》的记者同志。” “於什么佳?”门卫將手放在耳朵后边大声地问道。 “於佳佳!” “过家家?” 刘一民:.... 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根烟递了过去,还没点著,门卫就说道:“哦,是於佳佳啊!佳佳是个好同志,我给你打电话。” 老门卫拿起旁边的电话,摇了几下,衝著电话那边喊道:“佳佳啊,有个叫....你叫什么来著?” “刘一民!” “有个叫刘什么民的找你,你认不认识,我感觉这个傢伙有点像...认识啊,嘿,我就说,这小同志长得倍精神,我让他在这里等著你!”老门卫掛断电话,坐在旁边美美地抽起了烟,顺便打探起来刘一民是千什么的。 “我告诉你,这是《中青报》,年纪轻轻可別乱来,別看我上了年纪,可有的是力气!”老门卫警告了一句,就不再搭理刘一民了。 於佳佳从楼下快步的跑了下来,看到刘一民后,高兴地问道:“刘一民同志,真的是你啊。我就说嘛,也没有其他什么民来找我,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 看於佳佳这么热情,老门卫彻底放下了戒备心,再次打起盹来,双腿不停地晃著屁股下的藤椅“《驴得水》要首演了,人艺给了我几张话剧票,我在燕京也没几个好朋友,送你一张票,到时候去捧捧场!”刘一民从挎包里面將话剧票递给了於佳佳。 於佳佳先是异接著是惊喜:“刘一民同志,这怎么好意思?这太珍贵了,我们编辑部只有一名同志有票,徐主编想看都没票。” “那你可拿好了,別让徐主编看到嘍!可惜没多的,要不然给你一张,让你送给主编。”刘一民笑道。 两人聊了一阵,刘一民忽然问道:“於佳佳同志,上次的採访准备刊发了吗?” “没有,这篇报导主编非常重视,说这是文学界难得的成就,一直让我改稿,昨天才改好,还要送到文联和部里面过一遍,估计见报还要三四天,怎么了?”於佳佳说道。 刘一民鬆了一口气,高深回测地说道:“没事,我就是忽然想起来,我在採访的时候有些点遗忘了,不写出来的话,这篇报导就会显得单薄!” 於佳佳一听,顿时著急了起来,准备上去拿笔记本让刘一民再讲一讲。 刘一民没进去,而是在传达室里面,用自己的笔记本记下了以名字命名文学奖的建议並给出了原因,到时候以问答的形式上在报导上体现。 “麻烦你了於佳佳同志,害得你还得改稿子。” “太客气了,这是我的工作,我巴不得报导越精彩越好。就算是看在话剧票的份上,今天我也得把稿子给改出来。” 十几个青涩的面孔从报社里面走了出来,经过两人旁边的时候还跟於佳佳打起了招呼,刘一民一问才知,这群人都是燕京广播学院的学生,也就是后来的中传。 “来实习的!”於佳佳挑了挑眉毛,给了刘一民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离开《中青报》后,老门卫探头看了一眼刘一民的背影,一根烟啊,下次来大爷可不认识你了! “佳佳,这谁啊?” “刘一民,现在非常有名气的作家!”於佳佳说完,將话剧票揣在兜里,蹦蹦跳跳的跑回去改稿去了。 老门卫听到后快步走出传达室,望著刘一民消失的拐角,“哎呀”了一声,带著几分懊悔。 刘一民啊,这不是家里大孙子最常念叻的人名吗?下次还得来啊! 剩下的几张话剧票,路过《人民文艺》的时候,给了张广年和崔道逸各一张,毕竟是《驴得水》的首发刊物。 顺便提了提中篇小说文学奖的事情, “老张同志,不如把中篇和短篇合起来,以『鲁迅』先生命名,你看国外....” 翻来覆去,还是刘一民跟曹禹说的那一套。对於张广年来说,这个建议他更能听进去。 “一民,你小子说的有几分道理,我会跟文联的同志交换下意见的。你走的时候,顺便去一下出版社,你的单行本稿费出来了,先去把稿费给领了。” 张广年提醒道,人就在燕京,匯款麻烦。出版社知道《人民文艺》编辑部的人时不时要跟刘一民碰个头,所以就给张广年他们打了电话,让他们传个话。 第127章 出版出版,再出版 第127章 出版出版,再出版 刘一民离开《人民文艺》后就直接来到了出版社,出版社责编李书热情地接待了他,听到刘一民过来,其他编辑办公室里面的编辑也纷纷跑了过来。 “你看看,你在我们这里可是炙手可热的作者!”李书笑著说道。 一个个编辑跑过来跟刘一民握手,询问他在法国的见闻,这架势实在是让刘一民有点招架不住。好在出版社的社长过来,一个个的將他们呵斥了出去。 “一个个的像什么话,看一看就得了,赶紧回去干活。稿子审完了吗?作者联繫了吗?稿子给改稿意见了吗?” 社长韦君怡连著三个问句,让一个个编辑缩著脑袋跑了自己的办公室。 “你好,刘一民同志,我是出版社社长韦君怡,让你见笑了。平日里来作者大家不这样,主要是你太有名气了。” 韦君怡一边握手,一边仔细地观察著刘一民,见他神色如常后,邀请刘一民和编辑李书去他的办公室坐一坐。 “一民,第二批单行本已经印好了,这次我们印了十万册。第一批是我们这些人太过保守了, 单行本受欢迎程度超过我们的想像。接下来,我觉得你跟咱们出版社,应该多多合作。 《狼烟北平》也可以出单行本嘛!李书,一民好的小说那么多,要抓紧。燕京那么多的出版社,近水楼台別让他人抢了先。” “韦大姐,我正准备跟一民谈这个事情。”李书老老实实地站在旁边。 韦君怡作为老革命,清华大学的学生,参加过著名的一二九救亡运动,资格老,平日里出版社的人都称呼她为大姐。 这个年代,称一定岁数的女同志为大姐,对方不会觉得不舒服,反而十分受用。能被叫大姐的,莫不是自身有大功的老同志。 “一民,你在代表团回国的欢迎会上提的建议我看了,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不仅写得好,而且站位也高,心思不仅放在自己的写作上,还提升到了整个文坛的层面。 文坛,就缺你这样有大局观的年轻人。”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com】 韦君怡先是將刘一民一顿夸,又將话题引到了刚成立的《当代》上面,一直在讲《当代》最近的文章如何如何。 刘一民知道是什么意思,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接话,接话也是夸《当代》上面的文章好。 韦君怡见不管用,心里面咬了咬牙,直接说道:“一民,《当代》想找你约稿,你手头有没有稿子?” 韦君怡身材微胖,干起事来极为干练,长久以来形成的做事风格,在气场上就能体现出来。盯著刘一民的时候,不由得让刘一民头皮一紧。 但一想到自己是作者,又不是旁边的李书,自己干嘛要紧? 摊了摊手,表示现在还没有。韦君怡无奈,只能说下次有稿子的话记著投给《当代》,刘一民走出办公室,李书紧隨其后。 出了门,李书紧绷的身体立马鬆了下来,晃了晃脑袋冲刘一民说道:“我现在带你去財务室领稿费。” 《忠犬八公》的基本稿费是三百一十五块,目前印了十三万册,也就是稿费总共是三百一十五块加上三百二十七块六毛钱,拿到了六百四十二块钱的稿费。 算了算手里面的钱加上《庐山恋》的,《庐山恋》短篇只拿到了八十四块钱的稿酬。现在存款加起来达到了二千三百多。 离置房买地当房东还差不少上次去法国之行了不少钱,让自己的钱包缩水了不少。 拿完稿费,李书低声说道:“一民,没事的话,赶紧走吧,要不然就又走不了了。” 刘一民当然明白,快步走出了出版社,刚骑著自行车离开,《当代》的主编秦召阳就跑了过来,他刚才有事,忙完了就往这赶,还是慢了一步。 “李书,你是浦志高啊,你怎么不拖延下时间!虽然你是出版社编辑,但咱们可是兄弟单位。 ”秦召阳生气地说道。 “秦主编,我拦不住啊,这小子鼻子灵著呢,到那个编辑部都是围著要稿子,都成精了。拿到钱就脚底抹油,往外溜,我要是能拖住,肯定拖!” 李书叫屈道! 秦召阳看了看李书不像说谎,才冷哼了一声朝楼上走去。 李书心底哀豪了一声,当个小编辑可真难,主编得罪不了,社长面前战战兢兢,还得为作者著想。 他夹在刘一民和秦召阳之间一一简直是左右为男! 送出去了三张票,还有三张。刘一民自己留了一张,剩下的两张路过燕东园的时候给了教授杨诲和他的夫人。 刚改编《驴得水》话剧的时候,杨诲没少指点自己,现在成功首演了,不能忘了人家。 杨诲看到刘一民来送票,也感到有点意外,没想到这个学生还记得他。心里面对刘一民的评价提高了一截,至少不是那种用人在前不用人朝后的人。 看著刘一民,欣慰地拉著他在家里面吃饭,顺便喝个酒。询问他跟著曹禹怎么样,又叫他以后有问题可以直接来找他。 “写话剧的才知道写话剧的难,万院长为了一部话剧能一写就是几年,你好好的跟著他学总是没错。”杨诲笑著说道。 “杨教授,首演您可一定得到现场,到时候点评几句。”刘一民道。 “那是当然,不过你的剧本加上人艺的演员,绝对错不了。另外有件事情,前几天跟几个中文系的教授聊天,聊到了你。你跟一般的学生不一样,不一定要跟其他学生一样,一直要待在学校里。 上次去法国半个多月,以后说不定这种事情会更多。所以我们就商量,对你的培养,不单单依赖於课堂,你只要每次考试成绩不要不及格就行。当然你的及格標准,要比普通的学生更高。 你觉得怎么样?” “这样系里面同意吗?”刘一民犹豫著问道。这样他当然愿意,时间自由了不少,至於及格標准,刘一民觉得自己肯定没问题,大不了像后世的大学生考试前突击一下。 『我当了那么长时间的系主任,这点建议权还是有的,孔夫子都知道因材施教,我们这些新时代的教授,总不能比孔夫子还呆板吧!不过平日里可不许不上课,只是有事的情况下,允许你长时间请假。” 杨诲板著脸说道。 “明白,我一定会好好学。”刘一民举起旁边的小酒盅,笑著道:“杨教授,全在酒里了!” 杨诲看著他这样干,笑骂道:“搞得好像咱们两个在做什么交易,以后好好写书写剧本,写的不好,我是要在报纸上骂你的!” 杨诲別看个子矮,但骂人厉害著呢!只能说,论骂人,这些文学大师称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5月28號,《中青报》刊登了刘一民的报导,以“青年作家刘一民的法国之行”为题进行了长篇的报导。 从初到法国到离开法国,都详细地写了写。访谈写了三千多字,於佳佳的文笔愈发的老练,写的激盪人心,让人为之称快。 尤其是当读者读到法国出版社追著刘一民的屁股后面要求出版的时候,忍不住轻哼一声嘴角上扬。 就像税王讲的那句:“一群人kissmyass!” 当看到怒法国《世界报》的记者时,兴奋地手舞足蹈。 “,这群鱉孙,惹谁不好,非得惹一民,真是老虎嘴里拔牙,不知死活!”刘振云看完激动地一个劲儿地拍打著床铺。 心里面想著,自己要是刘一民,《世界报》的记者挑事儿的时候,自己该如何回击。 旁边的李学勤和陈大志也兴奋地比划了起来,开始进行了角色扮演,两个人玩得脸颊潮红,不亦乐乎。 大家都没想到,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法国之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关於访法作家团回国的消息,新闻上只是出了一则简报,並没有多说什么,不关注的人,甚至对这条短新闻没什么印象。 几个人在寢室里闹了一阵后,才想起一个问题,刘振云问道:“一民,在法国出书能赚多少稿费?” 刘一民扳了扳手指说道:“还不知道呢!” “我给你算算,千字26法郎,先不算匯率和版税,就按照26块钱。这部小说按照翻译后4万字来算,一共是...” 刘振云算著算著,看著纸上的四位数稿费,咽了口吐沫,神色复杂的將计算结果给李学勤和陈大志看了看。 两人也都觉得口乾舌燥,嗓子有点上火。 “砰”的一下,刘振云倒在了床上,双眼无神地將被子盖在了自己脑袋上。 暗暗下定决心,自己也要挣法郎! 泪水打湿猪脚饭,发誓要挣一百万! 燕京大街上,老炮儿拿著报纸看到怒法国记者,一口吐沫吐在地上:“真特么给中国人长脸!” 普通人看到了刘一民在法国的经歷,作家群体看到了文学奖的设立建议,文学奖多了,大家获奖的概率自然也就高了。 文联和作协的领导看到了刘一民的关於以“文学界有影响的作家命名文学奖”的建议,实际上一部分人在报纸没发表的时候就看到了。 办公室里,曹禹无奈地揉了揉额头,自己这个学生竟然跑到报纸上说去了。不过他没搞懂,到底是先告诉他的,还是刘一民本来在採访的时候就这样讲了。 巴金、茅盾、曹禹看到报纸上的提议,神色各异。要是选人名的话,他们三个肯定是选择之一。 他们不提,总有人会提! 唉,老万这个学生当真6月1號,燕京人艺门口黑压压的一群人,手里拿著票焦急地等著入场。门口的观眾一边排队, 一边兴奋地討论著《驴得水》这篇小说,各自说著自己的理解,一边期待著改编成话剧会不会更精彩! “是你啊,好久没见你了!”刘一民刚到门口,就被一个獐头鼠目的年轻人撞了撞他的肩膀。 刘一民打量了一眼,发现並不认识。 “我,给老佛爷做葫芦的!” “你啊,摘了帽子还真认不出来了!” 夏天了穿得薄,卖葫芦的知青还理了短髮,看著跟“冯小钢”似的。现在夏天没办法卖葫芦,也不知道在这里凑著卖什么。 “前阵子去哪儿了?是不是一直没买到票?《驴得水》的票,要不要?一块五一张!” 刘一民好奇地问道:“你从哪儿弄的票? “我整天在这片晃悠,当然是自己排队买的,我发现这比卖葫芦挣钱。” 刘一民看了看票,人艺的话剧票分三个档次,根据位置的不同,票价分別为2毛、4毛、和6 毛。他的票都是4毛的座,卖一块五,可不是比葫芦挣钱吗! “我有,你小心点,別被打办的人抓了!” 打办就是打击投机倒把办公室的简称,他这种行为,活脱脱的投机倒把! 男人缩了缩脖子,朝四周看了看,露出一对牙:“我有关係,这片儿的片警儿是我五大爷的外甥儿。” 刘一民也没记清楚他这关係,只是瞩咐他小心,就在一群人的目光中,从侧面走进了人艺。 跟蓝天野一起到后台跟演员们打了打气,朱霖有点紧张,脸颊緋红,手指紧握,指甲在手上掐出了一道痕。 “別紧张,跟你以前跳舞表演没什么两样!”刘一民鼓励道。 朱霖咬著嘴唇点了点头,却又说道:“怎么能一样?这可是人艺的舞台啊!” “给你变个戏法!”刘一民左手晃了晃,手心朝上露出几颗奶:“横扫紧张,做回自己!” 他其实很想说一句,怂货,来颗大白兔奶吧! 朱霖看著刘一民手心的奶,没有觉得这筛子一样的戏法有漏洞,嘴角吩著笑剥开了纸,將塞进了嘴里吸吮了起来。 看著凑过来的其他演员,刘一民笑著说道:“都有都有,管够!” 从后台出来,刘一民找到自己的座位,旁边是崔道逸、张广年、杨诲以及他的夫人还有於佳佳,刘一民一一跟他们打了一个招呼。 他们几个都认识,刘一民没过来的时候,都交流了起来。 “一民给的票?” “你的也是一民给的?” “瞎,巧了这不是!” 7点25分,剧场內响起一阵铃声,意味著著话剧马上就要开始,请大家落座! 第128章 沪影厂编辑到 第128章 沪影厂编辑到 人艺剧场內,隨著灯光变换和三声钟声响起,演出正式开始,剧场內小一千號人全部声,认真地盯著舞台中央。 幕布拉开,一间教室呈现在舞台中央,四名老师正在开会,商量著学校只剩下两名学生的问题。 隨著一句句台词从演员嘴里面吐出,大家的情绪慢慢地被代入到了话剧里面。 等到朱霖上场的时候,崔道逸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了半天后,凑到刘一民的耳朵旁低声说道:“这小姑娘我怎么感觉那么眼熟?” “师兄,你见过!” 崔道逸又继续盯著朱霖看,看了半天后才反应过来:“咦,这不是那个眼神不好的小姑娘吗? 她不是医学院的学生吗?怎么到人艺了?” 刘一民写了这么多小说,就公开回復了一封读者信,所以崔道逸对朱霖的印象还挺深的。在舞台上,化完妆,他还能觉得眼熟,可见一斑。 “她被人艺的蓝天野导演看中了,所以先借调过来演话剧了!”崔道逸点了点头,向旁边的张广年低声解释了起来。 从舞台下,刘一民能看出来朱霖有点紧张,跟排练的时候比起来,刚开始动作生硬了不少。不过接下来,慢慢地就变得顺畅了许多。 濮存惜的蒙语台词紧张念错了,好在下面的人不懂蒙语,也不知道是念错,无关大雅。 隨著台下观眾时不时地爆发出一阵阵笑声,朱霖和其他的话剧演员完全將自己带入到了话剧的角色里面,表演的愈发如鱼得水。 第二幕演完,中间休息十分钟,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还有叫好的声音。 演员们赶紧下去借著时间休息和润润喉咙,朱霖手心攒著大白兔奶,想起刚才在台上的表演就忍不住兴奋地勾起嘴角。 她在台上的时候,趁著表演的间隙,特地了台下的刘一民。刘一民坐的近,能清楚地看到他在笑。 也不知道他是看谁的表演在笑,朱霖想到这里,手中的大白兔奶赞的更紧了。 “准备上场了!” 蓝天野的声音打断了朱霖的思考,迅速地开始准备上场。 9点四十,话剧准时结束。所有的话剧演员走到台前谢幕,下面的掌声和叫好声一阵接著一阵。 “人艺的这些老演员都不错,于是之不愧是人艺演员中的演技集大成者,十分自然!”杨诲夸奖道。 焦菊隱、欧阳山尊是导的好,于是之是演的好。 观眾们高声谈论著《驴得水》话剧慢慢立场,每一个角色都让他们谈的兴高采烈。 『刘一民同志,我们走了,感谢你的话剧票!”於佳佳握著刘一民的手说道。 “不客气,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燕京回城的知青越来越多,像陈奇那种找不到工作的待业知青,都成了社会上的不安定因素。 人走后,刘一民走到后台看望这些话剧演员。编剧过来看望是惯例,要是不过来看直接走,就是在表达不满了。 后台,蓝天野正在总结大家刚才的失误,濮存惜念错台词成为重点批评的地方。濮存惜不断地点头,但凡他要敢说一句“念错又没影响”,蓝天野能骂死他。 刘一民过去笑著说道:“表演的其实还不错!” “一民,还是得多练!年轻的几个,大舞台经验不足,太容易紧张了,这都是不该犯的错误。 蓝天野总结完之后,没有再多说。 刘一民笑著跟大家打了声招呼,翻了翻挎包,开玩笑道:“本来是给大家庆功的,结果开场吃了,现在没有嘍!” 跟演员告別后,蓝天野衝著刘一民笑道:“这几个年轻人还不错,基本上没出啥大错,明天我得跟家宝公聊一聊,调他们到人艺的事情。” “感情您是故意教训他们的!” “不教训教训,以后怎么能长记性,戏比天大啊,一点错都不能犯!”蓝天野感嘆了一声。 刘一民又跟蓝天野聊了聊才离开人艺,门口朱霖推著自行车正站在灯光下面等著他。 “刘一民同志,谢谢你的大白兔奶!”朱霖晃了晃手里还剩下的最后一颗。 “你在这等我就是为了说谢谢?” “你回燕大,我回家,咱俩顺路,我护送你一段时间,现在晚上有点乱。”朱霖说道。 刘一民刚想笑著感谢,仔细一琢磨不对啊,你护送我? “你护送我?” “是啊,我在体校和部队待过,当然是我保护你了!”朱霖握著拳头在空中挥舞了一下。 “你那是文艺兵!” 朱霖嘴硬道:“文艺兵不是兵啊!” “那你好好的保护我,我怕黑!”刘一民也不再反驳,调侃道。 进入六月后,燕京天气彻底的热了起来。夏天比汝县更热,冬天比汝县更冷。好在宿舍挨著末名湖,打开窗户,湖面吹起的风会灌入宿舍,增添几分凉意。 刘一民买了一张凉蓆,铺在了床上,睡觉的时候往上面擦点水会好受很多。就是,这竹蓆夹著肉有点疼。 正在宿舍里面午休,有人敲门告诉刘一民有人找他。 著红色的硬胶凉鞋,刘一民揉著眼晴走到楼下。一名女同志站在宿舍楼门口,打量了一下刘一民后试探著问道:“您好,同志,你是刘一民同志吗?” “我是,你是?”刘一民打量著这位女同志,神色疲惫,脖子和额头都是汗水,像是奔波了许久的样子。 听到他就是刘一民,女人神色一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笑著冲刘一民伸出了手开始了自我介绍:“刘一民同志,你好,我叫张孟昭,我是沪市电影製片厂的文学部编辑。” 刘一民握了握女人的手,手心也都是汗。从沪市赶来,再从火车站来到燕大,这么长的距离, 看来是吃了不少苦头。 “您好,张编辑,吃饭了吗?我请你吃个饭吧!” 刘一民听到张孟昭的肚子咕咕叫,忍不住说道。这么热的天,赶路又没吃饭,真怕她身体扛不住。 “没事,没事!”肚子咕咕叫的更响了。张孟昭尷尬地捂了捂肚子,说道:“我请你出去吃饭。” 出去的路上,张孟昭迫不及待地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她千里迢迢从沪市赶来,是为了《庐山恋》的电影剧本改编的事情。 第129章 半部《持久战》治天下 第129章 半部《持久战》治天下 长征饭店內,刘一民来的次数多了,这里的服务员都认识。每次看到他过来的时候,远远地就衝著他开玩笑。 “刘姐,有阵子没见,家里有好事啊!”刘一民衝著长征饭店的柜檯后面站著的女服务员笑著说道。 刘姐算是大厅经理,今天看起来比往日都高兴,远远地就看见她掐著腰一脸得意。 刘姐拍了拍身上的白大褂,高兴地说道:“我家老头子评上八级工啦!” “了不得!”刘一民竖起了拇指说道。刘姐將刘一民和张孟昭带到一处视野较好的位置坐下, 又正好是过风口。 “张编,你看看吃什么?”刘一民笑著问道。 张孟昭抿了抿乾燥的嘴唇,上下嘴唇几乎要粘在一块了:“一民同志,你在这里熟,你看著来,这顿饭我请。” 点完菜,刘一民问刘姐:“刘姐,后厨有没有水,我去倒一点!” “你坐著,我去给你们倒点!”刘姐嘴里面哼著小曲儿,走进了后厨。 刘一民在饭店里面的待遇,可谓是独一份儿。 张孟昭接过刘姐递过来的大碗水,咕咕咚咚地喝了好大一口,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刘一民,碗里面的凉水已经见底了。 张孟昭坐了將近20个小时的火车来到燕京,只在火车上吃了顿饭,下车后在路边挤上公交,好不容易来到了燕大,中间都没有停下休息。 刘一民打量著张孟昭,他並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在沪影厂的歷更上应该只是一个小角色。 “一民同志,我在《收穫》上看到你这篇小说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故事很有张力,很感人。 虽然是短篇小说,可要是改编成电影剧本的话,从我的角度看潜力巨大。我相信我的专业能力,一开始就想来燕京找你。 可惜,从报纸上得知你去了法国,只能等到你回国再来。” 张孟昭不断地介绍著《庐山恋》改编成电影的可行性,刘一民一直“嗯啊”的不断点头,见他如此捧场,张孟昭讲的更激动了。 “我原本在想,如果你要是没有剧本改编经验的话,可以交给专业的编剧来改编。但是我刚从火车站来燕大的公交车上,听到了关於《驴得水》话剧演出的討论声,我心里面就没有顾虑了。 能改话剧剧本就能改电影剧本!” 《驴得水》首演以来,凭藉著精湛的演技和悲剧內核的喜剧剧本,引起了观眾强烈的反响。 《驴得水》作为小说改编,本身就拥有大批的读者群体。 这些看过小说的,肯定都想去看一看话剧。 看大家如此欢迎,人艺也开始提高《驴得水》的演出次数。一周以来,每一场都座无虚席。朱霖父母想进场看看女儿表演,都没买到票。 朱霖也有点泪丧,好不容易站在话剧的最高舞台上了,结果父母看不到,颇有一种锦衣夜行的感觉。 “张编,巧了,咱们想到一块了。我早有改编成剧本的想法,《剧本月刊》万编辑找我谈过这个事情。”刘一民隨口说道。 电影剧本改编可以將改编权卖给別人,让其他人改编,原小说作者等著分成就行,但作者只能掌到20一30%的分成。 还是自己改著划算,电影厂有良心的话,会给自己一千多的稿酬,目前故事片的最高稿酬在一部剧2000元。 至於剧本在《剧本月刊》上刊登的事情,无他,主要是一鱼三吃的次数多了,吃两次总觉得吃不饱。 到时候在《剧本月刊上》刊登一次,再卖给电影厂一次。 只不过,让刘一民没想到的是,最先过来的是沪影厂,不是离他最近的北影厂。 张孟昭一听,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可下一秒又因为刘一民的话苦恼了起来。 “一民同志,剧本能不能確定给我们沪影厂?”张孟昭焦急地说道。 等到剧本登上《剧本月刊》,看到的电影厂可就多了,难免引起到时候爭抢剧本的事情。除了刘一民能改编剧本外,电影厂同样可以在不徵求他的意见下找人改剧本,到时候直接寄过来改编费。 张孟昭想到这里,有点头疼。 张孟昭的思虑並非是多虑,电影厂抢剧本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刘一民想到歷史上曾经出现过两个版本的电影《徐茂和他的女儿们》,先是八一厂看中了周克勤写的这篇小说,找到周克勤, 亲自进行剧本的改编工作。 原作者这边改好了,八一厂已经准备拍了。北影厂的厂长汪阳也看中了,让自己电影厂的导演改剧本。 两家发现都在改编后,將口水仗打到了电影局,电影局也管不了。 还没有个结果,北影厂的汪阳就来了一招暗度陈仓,让人直接开拍了。八一厂气的跳脚,两家打起了擂台,你拍我也拍。最终明明是八一厂先下手的,结果北影厂的电影先一步上映。 刘一民沉思了一下,张孟昭再次说道:“我们沪影厂的技术绝对能拍出一部好电影,来的时候,我已经给导演和厂长看过这篇小说,大家都很认同。” 急了,张孟昭已经急了。碗里面的水什么时候没了都不知道,拿起碗往嘴里面倒,这才发现什么都没喝到。 咽了口吐沫,继续说了起来, “张编,您千里迢迢过来,我內心非常感动。我可以向你保证,到时候改编完,同时送到沪影厂和《剧本月刊》”刘一民看看焦急的张孟昭说道。 汗水紧紧的將的確良半袖衬衣黏在身上,风尘僕僕的样子让刘一民內心有点感动。 “好好好!”张孟昭高兴地连说三个好,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信誓旦旦地说道:“我们电影厂绝对会用,等到时候我接到信后,会以最快地速度向你回復。” 见事情有了著落,张孟昭才想起菜已经上桌还没动筷子,肚中饿意来袭,看著饭菜,食慾大开衝著刘一民尷尬一笑,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走出饭店,张孟昭不断地让刘一民千万別忘了寄给她。火辣辣的太阳,炙烤著大地,刘一民问道:“张编,我带你去学校亭子里休息会儿? 1 “不用了,来燕京就这么一件事情,事情办好,我得赶紧回去了。在燕京住招待所,还得厂里钱。下午买到票,明天晚上差不多就能到沪市,你不用担心我。” 张孟昭提著手提包,衝著刘一民摆了摆手,让他赶紧回学校。 走了几步,张孟昭回头衝著刘一民喊道:“刘一民同志,可千万不敢忘了,我在沪影厂等著你的来信!” 张孟昭一步三回头,直到刘一民闪身进了老虎洞胡同才作罢。 一路上心有戚戚,仔细回想著刚才交流的点点滴滴,自己有没有听错意思,到时候剧本会不会跑到北影厂或者长影厂的办公桌上。 此时张孟昭的表现跟刘一民出门后总是想自己到底有没有锁门一个样,处於严重的內耗之中。 张孟昭的內心不断地变化,最后终於想通了,自己確实没有听错,嘴角露出笑容。可下一秒, 眉头又皱了起来。 “好像没问他改编到什么地方了!” 回到学校后,刘一民买了几根冰棍走到了宿舍,刘振云他们三个已经起来,用凉水擦著身子, 看著刘一民空荡荡的床铺,不断地嘀咕著。 看到刘一民后,挠看头问他去哪里了。 “去给你们买冰棍了,吃不吃?”刘一民一人给他们扔了一个,三个人忙伸手接过,感受著冰棍的凉意,一个个喜笑顏开,也不再追问了。 下午上完魏晋文学史的课程,刘一民校园內溜达了几圈,感受了一下夏季的燕大校园之美。路过传达室的时候,跟传达室的大爷打了一声招呼,拿著自己的一兜子信在周围异样的目光中瀟洒离去。 打开信封,上面有许多的人名刘一民都不认识,显然是都是读者送来的。他没有拆开,放在了床头陈大志专门给他打的柜子里。 柜子跟后世的床头柜差不多,不过四周除了底部和顶是实木的外,三个边是鏤空的,主要是木料太少。 里面有一封信是文化馆馆长老张寄过来的,还附带一本杂誌。刘一民打开看了看,老张在信里面告诉刘一民,在汝县挖出来的罐子確实是文物,省里面已经上报了国家文物局,由他们派人紧急保护。 省里面的老文物教授和省博的馆长让他转达对刘一民的感谢,感谢他成功保护了文物。 这本杂誌是文物类的专业杂誌,里面发表了一篇文章是关於汝县鸛鱼石斧图的,老张的名字也在作者那一栏。 在文章的前面,有个简言,写著文物发现的过程,最后一句话是“特別感谢刘一民同志为文物保护工作所做的努力。” 刘一民嘴角笑,以后自己可是出现在歷史老师嘴里面的人物了。 想到课堂上,歷史老师滔滔不绝地讲鸛鱼石斧图背后发现的故事时,刘一民忍不住轻哼一声, 晃了晃脚丫。 外研社,从刘一民回来,还没有正式地举办过一次社团活动。 李聪仁找刘一民抗议了好几次,每一次都是抗议无效,副社长大人依然我行我素。不过,终究不能放养。刘一民通知完李聪仁和克俚福后,他们兴奋地喊著外研社的留学生社员参加活动。 看著手底下叫的留学生,刘一民感嘆了一句。燕大有异人,善调教洋人。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有没有好好的学习中国文化?” “刘君,我们是认真学习了的,我现在已经会背几句中国诗词!”小美贺子率先说道,见刘一民的目光朝她看了过来,连忙端坐身子摇头晃脑地背了起来:“小小寰球,有几个苍蝇碰壁。喻喻叫,几声悽厉、几声抽泣...” “不错,你们其他人呢?”刘一民夸奖了一句,转身看向了其他人。 一名巴解的留学生,手里面拿著《论持久战》,感嘆起了里面的军事智慧。 “我们古代有句话,半部论语治天下。你要是看懂了这本书,足以让你回去受用终身了。”刘一民笑著说道。 刘一民去留学生楼的时候,还摸过这名留学生的biubiu,不只是一支,短的在腰间,长的在宿舍。 自己不会要为魷子培养一个劲敌了吧?等这名留学生回国,自己得多送他几部教员的著作。他们得明白,什么叫做以斗爭求和平,则和平存。 聊了两个小时后,看大家都有进步,刘一民勉励了几句。 法国的费尔南多,向大家讲刘一民在法国的经歷,他手里有朋友寄过来的法国报纸。 “刘,你真是一个敢於斗爭的作家!”李聪仁搂著刘一民的肩膀,大声地道。 走出外研社,李聪仁、克厘福、穆拉土跟在刘一民身后。 克福在旁边感嘆现在太热了,去不了澡堂实在是太可惜。 “刘,我们跟留办的老师说了,想去看你的话剧,可惜一直没有票。”李聪仁推了推刘一民的肩膀,衝著他挤眉弄眼。 “我们中国人还买不到票呢,你们洋人往后排!”刘一民笑骂道。 李聪仁扮作泪丧的样子,使得一群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李聪仁又询问起了刘一民《绿皮书》的进度,刘一民告诉他刚起了个头,顿时让他大失所望。 刘一民告诉他,自己现在还有很多剧本没有完成,李聪仁无奈只能表示理解,拉著刘一民几人出去吃了一顿饭,他们才散场, 穆拉土感受著自己舌尖的美味,还不忘插刀,道替自己国家的人民剥削了一次美国人。 6月10號,《中青报》的“青年作家代表人物”投票评奖活动结果,终於在大家千呼万唤之下跟读者见面了。 《中青报》在前几天的报纸上已经有了预告,所以10號的报纸刚一出来,就被读者爭相抢购。 六月份通过邮局渠道的订购量也创了新高。 教室里,学生们纷纷拿著《中青报》看著上面的名单,不断地对著人物指指点点,又议论起了上面有名的作家的代表作。 刘一民走进来后,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他。 第130章 请问现在服了吗? 第130章 请问现在服了吗? 在张曼凌的带头下,掌声如同雷震。鼓掌完毕后,所有人都笑著向刘一民发出热烈的祝贺。 “恭喜你啊,一民!” “我就说,《中青报》的这个投票活动,最大的悬念就是毫无悬念!”有学生站起来大声地笑道。 “就是,要不是一民,我才觉得这投票活动里面掺水了。” 刘振云三个人很识趣地让了一下位置,站到了两边,不至於蹭到刘一民的掌声。 饶是如此,刘振云低声说道:“仅是站在一民身后,这掌声便足以让我铭记一生了!” “这齣场方式,我能记得一辈子!”李学勤脑袋偏到刘振云旁边说道。 陈大志没说话,只是热血沸腾的点了点头。 刘一民衝著大家笑了笑:“谢谢同学们的支持,谢谢大家!” “一民,讲几句唄!”张曼凌一边鼓掌一边吼道,平日里滇省口音,这一刻也没有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教授谢冕出现在了刘一民的身后,也笑著催促道:“一民,看来你比我更受欢迎,上去讲几句吧,我坐在下面听一听。” 谢冕是教授现代诗歌赏析的教授,平时也没少拿刘一民的写的诗在课堂上分析。 刘振云和李学勤对视了一眼,嘿嘿一笑,一起將刘一民推上了讲台。 “给我上去吧你!” 谢冕教授和刘振云几个人已经坐在下面,准备等著刘一民开讲了。谢冕更想看一看,刘一民的临场反应能力。 突如其来的演讲,看他能不能应付过来。 刘一民扫视了一眼大教室里面的中文系学生,脑子里面构思了一下,便开口道: “同学们,事出仓促,没有准备,那便不准备了。作为作家,作品能够被读者喜欢,是我最大的成功。我讲三点,第一点,感谢同学们的支持,我知道你们把票都投给了我....” “哈哈哈,我投了两张!”刘振云用手比划了一个“二”字。 刘振云的话又引起了一片鬨笑声。 “同学们和读者的支持,对於我来说是荣誉,也是压力和动力。我这个人是比较烦作为榜样出现的,因为压力大啊,我一举一动大家都看著,都在监督著。 但是自从我一不小心发表了第一篇小说后被我们县文化馆接到了县里面做报告、接著又一不留神,考了四百多分,成了省里面的第一名。从此,这榜样的压力,就无时无刻的伴隨著我...:” 下面学生们听著刘一民的演讲鸦雀无声,当听到“一不小心”和“一不留神”的词汇后面面相,不断地交换著眼神。 这是人嘴能说出来的话吗? 谢冕教授听到刘一民这样说,面部的肌肉也忍不住跳了跳,这臭小子! 刘一民接著给大家讲了讲自己的写作经验,最后说道:“其实,同学们,大家能考上燕大,都是天之骄子,是咱们国家的未来,肩负著四化建设的希望,每一个人都是榜样。 希望我们不负国家和人民的重託,不负时代的希望,承担著我们这一代大学生应该承担的责任。” 刘一民讲完后,深深地鞠了一躬。在排山倒海般的掌声中,谢冕走上去跟刘一民握了握手,衝著下面虚压了一下手掌,教室里逐渐恢復了安静。 谢冕说道:“同学们,大家很多人都想像一民一样成为作家,我希望大家不止要成为一名作家,还要成为一名爱国的作家。 一片叶子掉到了燕大中文系,让燕大浑身哆嗦,掀起阵阵涟漪,接下来,我希望他掀起的是滔天巨浪!” 谢冕教大家欣赏诗歌,他朗诵诗歌很有一套。经常是抑扬顿挫,饱含感情,让大家切身体会到诗歌的美。 最后一句,是用诗歌朗诵的形式朗诵出来的,情绪最后一下子就拉了起来, 教室里的热烈气氛一阵接过一阵,外面其他教室里面的学生,都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中文系又在过年嘍!”歷史系系主任邓广明站在歷史系的讲台上,酸溜溜地说道。 说完后,看著下面一个个学生,忍不住骂道:“你们看看人家中文系的学生....“ 谢冕在台上讲课,刘一民摊开了手中的报纸,仔细看了起来。票数早就统计了出来,《中青报》还让人覆核了一遍,反正是来实习的大学生,数一次票是实习、数两次票也是实习。 票数出来后,根据和作协的约定,结果拿到了作协过了一遍才在报纸上正式地刊登了出来。 作协的二把手李记看到后,大笑道:“赶紧刊登、马上刊登!我这老乡,哎呀,我这老乡.:” 刘一民打开报纸,看了起来。《中青报》总共收到了九万三千份的选票,其中刘一民得票数是5万一千票,第二名是张亢亢八千票、第三名是舒婷、接下来是北岛、食指、冯驥才等等。 他一个人的票数占到了总票数的百分之五十四,接近了百分之五十五。 刘一民嘆了一口气,將报纸给叠了起来。 “你嘆什么气?第一名啊,五万张选票,怎么?还不满足?”张曼凌看了一眼刘一民,偷偷將身子侧了过来,忍不住问道。 “一想到还有一半的读者不喜欢我,我就...你懂这种感觉吗?张曼凌同学?”刘一民垂头说道。 张曼凌白了一眼刘一民,將脑袋扭了过去不再说话。右手拿著钢笔,捏的死死的,在纸上不停地划来划去。 用力之猛,几乎要將钢笔尖给断了。 社会上,对这份排名也期待了许久,所有人看著上面的排名指指点点,第一名没有异议,但是第一名后面的,大家都了起来,都觉得自己心目中的作者应该往前挪一挪。 或者又是某人不应该这么靠前等等。 《今天》编辑部,大杂院的老树下的一群人看著报纸,显得异常沉默。刘雨吹了吹茶杯里面的茶,仔细地品了一口后,看著沉默的眾人,嘆了一口气。 现在《今天》编辑部內,內部的办刊矛盾已经逐渐的显现了出来,有的人已经离开。矛盾有很多,主要还是立场矛盾。 这群人抱著所谓文学的理想聚集在了一块,刚开始觉得思想认识一致,是志同道合之人。后来慢慢地出现分歧,接著是激烈的爭吵。 刘雨又喝了一口茶后,笑著说道:“大家要正確的对待这个排名,刘一民同志本身就很优秀, 他的诗歌和他的作品无一不是在读者中间產生了巨大的影响。 承认別人优秀有这么难吗?” “刘雨,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从今天开始后,我就不来《今天》了。我以前想办的是文学刊物,现在它变味了。 刘雨说完,起身准备离开。了一眼桌子上的茶叶,伸手將它装进了挎包里,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走到门口又说道:“芒克,作为朋友我劝你一句话,不要总是带著女孩子出去喝酒。” 芒克是这群人里面的公子,自从创办了《今天》之后,借著文学的名义,经常带著一群女孩子出去喝酒。 芒克听到后,脸色大怒,不过刘雨早已经闪身离开。 北岛看了一眼张鹏止,张鹏止说道:“刘雨说得对,芒克,你不能总是带著女孩子磕蜜啊..“ “我是说,这一期的《今天》杂誌,谁去燕大贴?” 张鹏止缩了缩脑袋,想起上次碰到了刘一民,这次再去碰到可就尷尬了,见大家都盯著他,无奈地说道:“还是我去吧!” 北岛又宣布了一下编辑部的规矩,不准带著女孩子出去,防止被人认为是耍流氓。 几人分工了一下,將地上的一油印杂誌分成了数份。现在大部分是邮寄给读者,小部分是粘贴出去扩大影响力。 另外还有的是往各个学校的送,很多学校都有《今天》的代理,我们的陈大导就是《今天》杂誌北电的代理。 张鹏止骑著自行车,驮著报纸来到燕大,心里面默念千万不要碰到刘一民。 正当粘贴的起劲的时候,回头一看,刘一民站在学生堆里面,正盯著油印杂誌看,张鹏止硬著头皮衝著刘一民打了一个招呼。 “用不用我帮你贴?” “不用不用,我们其实不用贴很多,贴两张就行!”张鹏止赶紧摆了摆手。 “嗯!”刘一民抱著膀子站在旁边认真地看著杂誌。 张鹏止趁机装上工具,离开了燕大,回到《今天》编辑部,放下手中的东西后说道:“我觉得今天刘雨说得对!” 芒克皱著眉头说道:“不是已经说了,以后不出去跟她们谈文学了?” “这是刘雨的后半句,前半句是文学立场,我觉得跟我的文学立场不同,以后我也不来了。” 张鹏止说完,拍了拍手也离开了《今天》编辑部。 北岛、芒克、黄睿三人对视了一眼。张鹏止和刘雨一走,相当於后来招揽过来的都走了,就剩下了他们创刊三巨头。 “不要紧,不是有读者来信吗?顺著上面的地址找,再找一批人。” 时间很快来到了六月底,《驴得水》已经演出了一个月了,热度依然有增无减。但曹禹觉得, 不能再苦演员了,还是得休息。 於是月底开始,减少了演出次数,开始跟其他的演出相互配合著来。 刘一民走进人艺,朱霖看到他后就跑了过来,神情激动地说道:“刘一民同志,谢谢你谢谢你!” 连著几声谢谢,把刘一民搞得有点莫名其妙。 见他不明白,朱霖赶紧说道:“我要调到人艺了,人艺的已经把我的档案调了过来,接下来再走一下流程,我就是人艺的演员了。” 朱霖本身就是这个时候毕业,如果没有被调到人艺的话,肯定还是被分配到医疗机构。现在是相当於,从学校直接无缝衔接到了人艺,这让她如何能够不激动。 “那恭喜你!”刘一民伸出手,来了一个同志式的恭喜。 “要不是你,我肯定调不过来。我们宿舍的舍友,都很羡慕我。有个舍友还让我告诉你,她很喜欢你写的《庐山恋》,让她想起当时插队时遇到的一名男知青。 他们当时在插队的时候,刚开始他不適应,那名男知青帮了她不少忙,慢慢地两人都有点那意思。可惜,最后他们不像周筠和耿樺一样,走在了一起。” 朱霖坐在刘一民旁边,一边讲故事一边留意著刘一民的神態变化。 “不是所有年少时的爱都有结果,大部分都是无疾而终。”刘一民平静地说道。 朱霖反问道:“那是不是两人不在一起更符合现实?” “是啊!”刘一民没有否认。 “那你为什么不写的现实一点?”朱霖挺喜欢跟刘一民探討文学创作,她心里认为,谈一谈文学,两个人的话就能多起来。 “因为我喜欢美好!” 刘一民盯著朱霖咧嘴一笑,笑的朱霖心头一颤,慌乱的眨了眨眼睛。 “一民同志,朱霖同志,你们两个在这儿啊!” 杨力新和濮存惜的出现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朱霖恼怒地看了一眼笑呵呵的杨力新。 暗道笑什么笑,就那两颗牙跟別人多爱看似的。 “找我有事啊?” “老濮调到人艺了,要请你吃饭,好好感谢你,要不是有这个本子,他想来还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杨力新推了一下濮存惜的后背,示意他自己说。 濮存惜赶紧说道:“一民同志,我想请您吃个饭,感谢感谢你!” 在家里面,经常听到自己父亲苏民夸刘一民,还不忘吩咐濮存惜跟刘一民打好关係,濮存惜讲了讲自已想请刘一民吃饭,苏民当即拿出了枕头下面的饭票,让他去请刘一民吃点好的。 刘一民看了一眼旁边的朱霖,杨力新赶紧说道:“朱霖同志也一起吧,!” “那行,你们等我一会儿!” 刘一民得到曹禹的办公室一趟,自己这老师找自己有点事情。 “我们等著!”濮存惜赶紧表態。 等刘一民走后,濮存惜笑著看向杨力新,眼神中带著谢意。 第131章 朱霖:你坐哪儿都行 第131章 朱霖:你坐哪儿都行 曹禹办公室內,刘一民坐在沙发旁,曹禹告诉他。沪市和浙省的两家话剧院,也想演出《驴得水》。 移植剧自在话剧和戏剧界都是共识,不同的剧团创作能力不一样,如果只演出本话剧院的剧本的话,早就因为无本可演饿死了。 “这是不是需要咱们人艺的同意?”刘一民问道。 曹禹笑看看向刘一民,咱们人艺,好啊,说的不错! “一般来说不需要,只不过他们需要咱们的排练经验和心得。如果他们自己从头开始排练的话,肯定是难上许多。当然,帮助这些话剧团,是人艺义不容辞的责任。我已经让老蓝把排练定版的剧本给整理出来,到时候寄给这几个话剧团。” 曹禹说完,递给了刘一民两个信封,这是两个话剧团转寄过来的剧本费用。人艺收了一部分, 给刘一民一部分。 他们公开演出的剧团,必然是要掏这个钱的。 像是一些不需要公开演出的內部剧团或者是各地的爱好者话剧团肯定不会主动付这笔钱,比如燕大现在的话剧社,也在排练《驴得水》,还请刘一民过去指导了几次。 指导费用是一根冰棍加两杯不泡茶叶的白开水。 这不加茶叶的百开水嘛,刘一民是不在意的。 不过这个钱,跟人艺的给的剧本费用,比起来就更少了。 “最近课程怎么样?”曹禹关心地问道。 “马上就要考试完了,压力还是有,但是不大!” “我听说燕大对你的及格分数提高了要求,你没问题吧?” 面对曹禹的关心,刘一民保证道:“老师,当然没问题!” “那等你考试完,暑假再搬到人艺!” 刘一民:......这个老师好像也没有那么的关心我。 这个暑假,刘一民的目標就是將《庐山恋》的剧本给改出来,曹禹的意思,肯定是在谈《狼烟北平》的剧本改编问题。 “老师,我努努力,看来只能苦一苦学生我了。”他努力写一写,暑假將两本都给改出来。 “哈哈哈,年轻人苦一苦没什么,在人艺改剧本多好的事儿。以前我写《雷雨》的时候,写剧本和谈恋爱两不..:..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曹禹像是想到了什么,摆了摆手,没有再谈论了下去。 曹禹是想到了第一任妻子郑绣,当时两人在清华,曹禹一边创作,一边享受爱情的甜蜜,事业和爱情都没有落下。 但是最终,他却走到了另外一个人的世界里。 走出办公室,刘一民看了一下信封里面的钱,两个剧团给了100块。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人艺旁边的馆子內,濮存惜先让刘一民点菜,刘一民要了一份辣椒炒肉,一份鱼香肉丝。 “吃点什么?”刘一民看向朱霖。 朱霖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濮存惜说道:“你们选,我吃什么都行。” “朱霖同志,不要客气,咱们都是一个剧本的演员,是战友。快,你看看吃什么?老濮有钱, 吃不穷他!”杨力新不断地活跃起来了现场气氛。 朱霖於是点了一份酸甜白菜。 期间,杨力新不断地感谢起来了刘一民,虽然他不是主演,但是这个角色好歹是从头走到尾, 露了个全场。 濮存惜刚开始有点拘谨,不过喝了点散称的啤酒,也放开了。讲起自己在黑省插队的时候,遇到的一些趣事。 讲著讲著又沉重地说道:“北大荒,天苍苍,地茫茫,一片衰草枯苇塘。苇草青,苇草黄,生者死,死者烂,肥土壤... 我们那里还好,有的连队要去开垦沼泽,里面野兽和沼泽並存,跟过草地似的,人指不定什么时候踩进去就没了。” 北大荒是黑省开垦的代表作,开垦的难度不比疆省兵团容易。有了他们的奋斗,那里才变成了千里良田。 “一民同志,真希望有一天能够演上类似题材的话剧,什么时候你能写一写北大荒。”濮存惜说道。 “放心吧,这是国家和人民奋斗的歷史,一定会有人写的。” 走出饭店,四个人並排走著,杨力新拉扯了一下濮存惜,示意他们先走。 濮存惜还想说什么,被杨力新直接给拖著走了:“一民同志,我们回去还有事,先走了!” 刘一民笑著看向杨力新,这小子懂事! “走吧,朱霖同志,护送我回去!” 今天没有《驴得水》的演出,所以朱霖晚上没什么事情。朱霖听到刘一民调侃,笑著点了点头。 “呀,我自行车怎么没气了?”朱霖刚推了一下自行车,就感觉到了不对劲,立马俯身查看, 前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了。 刘一民借著路灯的光看了看,也没发现哪里出现了问题,借来门卫的打气筒,根本打不上气。 “应该是扎东西了。”朱霖踢了一脚自行车,恨恨地將它又支了起来。 “要不,我送你回去吧,现在也找不到人修!” 朱霖想了想,也只能如此,於是推起了刘一民的自行车,在刘一民然的目光下,朱霖拍了拍后座,说道:“走吧,刘一民同志,我带你,我有的是力气。” 刘一民看了一眼人艺的附近,没认识的人,笑嘻嘻地问道:“那我是坐前边的大樑上还是坐后边?” “你....你想坐哪...里?都..都成!”朱霖结结巴巴地说道。 刘一民嘿嘿一笑,朱霖赶紧將挎包放在了铁槓上:“坐这吧,用挎包垫著,你要是坐前边,我没法蹬,也看不见路。” 两人离开后,人艺大楼角落边闪过一道黑影。 就这样,刘一民坐在后座让朱霖带著,这对奇的组合,只要路过,就有不少人对他们行注目礼。 等走远后,“呸”的一声宣泄著心中的疑惑。 朱霖一路上因为紧张,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但总算两个人没有冷场。 燕京的路终归是平坦一些,不像汝县的路,屁股没有那么疼。 来到朱霖家楼下,朱霖將自行车还给刘一民,一言不发的就准备走。 “你挎包!” “哦哦!”朱霖挎上挎包,走了几步,又回头说道:“刘一民同志,你7月1號有时间吗?” “没有,1號有一场考试!” “那你几號有时间?” “3號没考试!” “那3號咱们一块去颐和园公园吧!” ps:明天一定准时更新 第132章 昆明湖游玩 第132章 昆明湖游玩 7月初,考试进入了倒计时,预示著刘一民的大一生涯马上就要结束了。刘一民的考试及格成绩標准要比其余的同学高上十五分。 “一民,我看你今年还是咱们系第一名!”李学勤对比了一下已经出来的几科成绩,羡慕地说道。 陈大志手里面拿著讲义,摇头晃脑地说道:“我看咱们系里的几个老头子就是多此一举,提高及格成绩对一民来说没任何影响。” “还是有影响的!”刘一民认真地盘著腿坐在上铺的凉蓆上。 “什么影响?” “至少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请假!” 李学勤看向陈大志摇了摇头,继续背起了手中的讲义。李学勤的考试分数还是比较危险的,最近背起来比任何人都要努力。 刘一民起身从床上跳下来,认真地洗漱完毕后,从箱子里面拿出自己的崭新半袖衬衣换上后显得非常精神,海鸥洗头膏的味道夹杂著雪膏的香味在全身縈绕。 刘振云衝著李学勤挤了挤眉毛,示意他衝著刘一民看过来。 收拾完毕,刘一民对著镜子看了看,跟大家摆了摆手笑著走出了宿舍。三个人不断地猜测刘一民到底是去哪儿,甚至趴在窗户上,望著刘一民的背影低头议论了起来。 颐和园和燕大一样都在燕京西郊,前身是清漪园,属於圆明园的一部分,是清朝的皇家园林, 自从28年后,开始对民眾开放,不过以前的票价仍然非常昂贵,普通人没办法承受。 建国后颐和园的票价是2毛,后来还有一段时间是5分,大部分人都能进来玩的起。颐和园距离燕大近,几公里的路程,骑自行车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 太阳刚刚升起,天气还没那么燥热,甚至还能感觉到风中的一丝凉意。门口的朱霖,远远地就看见了骑在自行车上的刘一民,右手在额头充当遮阳帘,挡住阳光的直射。 “刘一民同志,这儿!”朱霖笑著喊道。 今天的朱霖穿著粉色的碎布拉吉,显得皮肤十分白皙。昨天还特意的剪了剪头髮,微微內扣的齐肩短髮显得少女感十足,齐刘海打的比较薄,不显得土,反而给人一种恬静淡然的感觉。 邻家少女兼具文艺范儿,站在公园门口,引得不少人驻足偷瞄。 “来的这么早?”刘一民跳下自行车,有点意外。他还以为先到的是他,朱霖的家毕竟距离这里比较远。 “反正又没事,我习惯了早起,早上骑自行车过来还不热。” 停好自行车之后,朱霖递给他一根冰棍。 “你来多久了?” “没多久,我也是刚到。” 朱霖来的早,先刘一民一步把公园门票给买了,现在的门票价格是一毛钱。 颐和园四周都有门,但是东门是最佳的游览路线。东宫门进去,离园里面的昆明湖不远。朱霖询问刘一民是先去游园,还是再划船。 刘一民期盼已久的学游泳项目,女王还是没有给刘一民安排上。 “昆明湖的名字由来继承了汉武帝命名的昆明池,湖以西湖为蓝本,冬天的时候很多人在这里滑冰,我也喜欢过来,我滑冰滑的可好了!” 刘一民想先吹一吹湖风,朱霖充当导游介绍了起来颐和园:“听说这里的园林是融合了南方的园林景观。” 7月初的颐和园可能是因为天气变热,来玩的人並没有想像的那么多。倒是湖边有不少的老头儿,在树下面下象棋。 朱霖和刘一民掏钱租了一艘小船,拿著船桨相对而坐。 “刘一民同志,我教你划船!”朱霖手中握著浆,认真地给他教著划船的姿势,以及如何控制方向。 刘一民是个旱鸭子,连游泳都不会,何况划船了。坐在上面感受著水的浮力,身子不由自主的隨著浮力左右倾斜。 “朱老师,我这样划怎么样?”刘一民笑著问道, 听到刘一民称呼她为朱老师,朱霖得意地说道:“有进步,只不过跟我比还差远了。你別用力,我来划,到湖中心转一转。” 朱霖的小臂发起力来,能看到明显的肌肉线条。她脸和胳膊上的细微绒毛清晰可见,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烁著金色的光芒。 刚开始体力还行,不过快到湖中间的时候,她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脸颊也因为用力,开始变得白里透红。 “我来吧!”刘一民说道。 朱霖不服输的又用力的猛地划了两下,彻底败下阵来。索性不再逞强了,侧躺在船舱里面,用手轻轻地拨动著水面上的水。 “让我们盪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著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著绿树红墙....” 朱霖感受著水流带来的丝丝凉意,开心地唱起了歌,一边观察著刘一民的动静。 到了湖中间后,微风从湖面掠起,吹动著两人的髮丝。刘一民跟朱霖,两个人侧坐在木船上, 笑著聊著天,任由风吹著小船不断地荡漾。 过了一会儿,太阳初盛,不能在湖中心待著了,两人合力將船划到对岸。这边有不少人在游泳,朱霖见刘一民一直盯看別人游泳。 不好意思地说道:“刘一民同志,以后有时间再教你游泳。” “行啊!” 两个人在圆明园建筑中央区转了一会儿,这边的佛香阁是单独卖门票。佛香阁坐落在万寿山的台基上,不带地基就有三十多米高,从上面可以俯瞰整个昆明湖。 “刘一民同志,咱们要上去吗?”朱霖一路上丝毫不感觉到疲惫,蹦蹦跳跳的介绍著佛香阁。 “来都来了,自然要登高望远一番!” 中国人,最常说的话,来都来了。 朱霖跟在刘一民身后,羡慕地看著他的背影,诗人不愧是诗人,“登高望远”这个词说出来, 就极具诗情画意。 从佛光阁下来后,两个人去买了点吃的,当做午餐悠閒的吃了起来。今天晚上人艺还要演出《驴得水》,所以朱霖下午就得回去准备。 另外,曹禹准备让朱霖试一试《王昭君》话剧里面的王昭君,当b角。接下来的日子里,排练任务就多了起来。 朱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的时间:“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刘一民拍了拍衣服,笑道:“走吧,以后有的是时间!” “教员教导我们,一万年太久,只爭朝夕!”朱霖开玩笑道。 “那爭一下朝夕?”刘一民问道。 朱霖眉头一挑,下一秒就变成了一只斗败的公鸡,抿了抿嘴说道:“还是爭一爭以后吧! 临到燕大分別的时候,朱霖问道:“刘一民同志,下次还能一起出来玩吗?” “当然可以,隨时恭候!” 朱霖笑著摆了摆手,蹬著自行车顶著大太阳离开了燕大。 “呦,这是第二次见了?谁啊?”张曼凌舔了舔手上的冰棍,吡著牙说道。 刘一民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嚇了一跳:“张曼凌同学,我怎么感觉你每天都在盯著我?” “恰好看见!”张曼凌塞给刘一民一根冰棍,哼著小调朝燕大校园里面走去。 考试结束后,刘一民不像上次,这次是先回家了一趟。准备在家里面待个一周的时间,再到人艺改剧本。 回到家后,刘家变了样子。刘福庆在院子的东侧將旧的房子给扒了,盖了两间一砖到顶的大瓦房,一间是刘一民的,另一间留著给大哥刘一国娶媳妇儿用。 汝县矿务局有家属院,但是现在的房子都有主了,要想再分房的话,不知道到猴年马月了。眼瞅著刘一国的年龄早已经到了,刘福庆也急了。 现在家里面也有钱,就直接起了两间青砖瓦房。麦积大队,最好的房子莫过於刘家的了。 走进刘一民的屋子里面,墙壁上是石灰和土、夹杂著麦秸秆混合而成刷的墙面,看起来质地比较粗糙,但现在农村的条件,也只能是这样了。 床头贴著许多的报纸,报纸上都是关於刘一民的內容。 看著满墙的他,刘一民无奈地说道:“爹,娘,你们这是干啥?” 刘福庆吸了一口烟后笑呵呵地说道:“报纸贴墙上好看!” 刘一民也不再说话,而是將箱子放在屋子里面,掏出里面的两瓶茅台递给了刘福庆。 刘福庆不知道茅台酒,但本能的看著瓶子就觉得这很贵,连忙说道:“一民,你买啥酒!这玩意儿很贵吧?我喝点散酒就行。” “爹,这不要钱,这是送的酒。” “,一民,我给你说,咱可不能收人家送的礼啊。你赶紧找个时间,给人家退回去!”刘福庆將酒在桌子上一放,严肃地说道。 “我就是个学生,谁给我送礼啊,这是出国的时候,坐飞机,飞机上发的酒,免费不要钱!”刘一民解释道。 杨秀云连忙走近了几步,问道:“一民,坐飞机是不是坐在飞机翅膀上?” 农村人没做过也没见过,农村放电影里面有飞机的影片也很少,战爭片里面会见到一些轰炸机炸弹。 没见过,就不懂,这倒不能说是农村人愚,这跟人的生存环境有关。 刘一民笑著说道:“爹,娘,飞机是坐在飞机的肚子里面,不是翅膀上。”刘一民给他们比划了一下。 刘一国拿著切开的葫芦瓢喝了一大口水,刚才接刘一民回来,两个人路上渴坏了。喝完后,又给刘一民留了一瓢。 “爹娘,这可是好酒,我在矿务局杨局长家里面见过这酒,是最贵的几种酒之一。” 刘福庆想拒绝,杨秀云推了他一把:“他爹,一民给你的你就拿著,孩子孝顺你还不行!” “行行行,晚上我喊你大山叔过来喝一杯。”刘福庆高兴地用粗糙的手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 晚上,李兰勇的父亲李大山小心翼翼地品尝著茅台酒,酒盅里面生怕浪费了一滴酒。 “一民,你说这场仗还会打多久?你在燕京上大学,又认识不少的领导,你说一说?”李大山问道。 “估计短时间內结束不了,退回来后,只是激烈程度没有那么高了。不过这些狼崽子们贼心不死,还想著打过来。短时间內,肯定是结束不了。” 李大山听完后,又独自喝了一杯酒,没有再继续说话。 刘福庆安慰了一下李大山:“老大和兰勇不是没上去吗?你不用担心,再尝尝这茅台酒,便宜你这个老小子了,这酒比肉都贵。” 喝到了十一点多,李大山才摇摇晃晃地回到了家。 躺在新建好的砖瓦房里面,刘一民热的睡不著。不过据李大山所说,几个月后,家家户户都能通上电了。 那以后再回家,就可以吹电扇了。 在家的一周时间里,刘一民除了早上出去吹吹清风外,剩余的时间都在家里面改稿子,到7月底,最起码要將《狼烟北平》的剧本改好,再用一个月的时间把《庐山恋》的本子也给写出来。 《狼烟北平》话剧剧本改编第一幕已经完成,剩下还有三幕。不过就是涉及到的人太多了,改编起来跟《驴得水》不是一个难度级別。 7月13號,杨秀云开始给刘一民收拾行李,跟春天开学的时候一个样,一边收拾一边嘟为什么不能在家里多待几天。 “急著回燕京,燕京到底有谁在啊!” 刘福庆叱喝了一声说道:“他娘,別说了,一民忙是好事,过了几个月就回来过年了。” 杨秀云衝著刘福庆摔打了一下,刘福庆也不敢再说话了。 “一民,这是醃的咸菜,你到了燕京吃。你平常太,要多说话,记得跟別人处好关係。这是芝麻和香油,到时候你送给老师。”杨秀云將东西都给刘一民安排到位了。 “放心吧娘,我跟別人关係都处的好著呢!” 刘一民笑著说道。 麦积大队今年买了一台拖拉机,这时候派上了用场。李大山开著拖拉机,带著刘家四口人,一起来到了火车站。 “爹,娘,你们回去吧!” “记得拍电报回来!” 第133章 剧本稿费翻倍 第133章 剧本稿费翻倍 到了人艺,蓝天野早就给刘一民安排好了宿舍。师娘还送来了一台电风扇,瞩咐刘一民注意身体。 “別总是想著写稿子,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你老师要是催你,你跟我说,我替你做主!”李玉如认真地说道。 刘一民笑著说道:“师娘,没事,都是我写过的小说,稿子改的快,放心吧!再说有了您的电风扇,改稿的速度翻倍。” 李玉如看了看刘一民的房间不缺什么东西,於是最后说道:“想吃什么来家里吃!” 刘一民送走李玉如,整理了一下房间。这个房间不是冬天住的了,冬天的屋子已经成了人艺的宿舍了,里面挤了好几个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刘一民的改稿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中。朱霖时不时的会过来给他送一点家里面做的东西。 “一民,这是我妈做的蒜,配著麵条吃特別的好吃。”朱霖將用罐头瓶装的蒜放到了刘一民的桌子上。 不知不觉,朱霖不再称呼刘一民为“刘一民同志”,开始称呼“一民”了。 打开罐头瓶,玉质白的蒜映入眼帘。刘一民用筷子夹了一颗尝一尝,口乾脆爽:“阿姨的手艺可真好。” 朱霖开心地说道:“好吃吧,好吃下次再给你带点,我要去排练了。” 朱霖现在排练的是《王昭君》,曹禹对朱霖饰演的王昭君非常满意,符合剧里面王昭君沉静温柔、顾盼多姿的形象。 7月底,刘一民成功將《狼烟北平》的话剧给改了出来,拿给了曹禹看。 “不逼你一把,你都不知道自己速度有多快,改的不错嘛!”曹禹戴著眼镜,认真地翻看著剧本。 有些不妥的地方,也会当场的指出来, “不同性格的人说话的方式是不一样的,你一定要记住,写的时候,要带入到这个角色里面。 一民,这个白连旗的角色,写的就很好。”曹禹指著说道。 “老师教得好!” “哈哈哈,別给我脸上贴金,这是你的功劳,我这个老师倒是没真正教你多少东西。你觉得谁来导演这部剧比较好?” 曹禹无奈地问道,人艺的几个导演都虎视耽的盯著,曹禹一直没有鬆口。 “老师的心中应该有人选了吧!”刘一民抿了一口茶说道。 曹禹不说,这是想让他说,好借他之口来堵其他人的嘴巴。得罪人的事儿,还是腰粗的来吧! “真是滑头,我想让山尊来导演,毕竟他导的戏都是大戏,有经验。《狼烟北平》里面涉及到的人物眾多,一般的导演根本做不到面面俱到,也只有山尊,能够將这部戏给导的出彩。” 曹禹无奈地说道。 “我听老师的。” “你.....唉,罢了罢了,这个坏人还是我来当,我去跟老蓝和老苏几个人解释。”曹禹痛苦的揉了揉太阳穴。 刘一民问道:“老师,既然是大戏,一个导演是不是不够?两个导演或者三个导演的话,会不会更好?” “你的意思是?” “一个总导演,一个执行导演!” 曹禹思考了一下,乐呵呵地说道:“那就这样,老蓝当执行导演,至於老苏和其他几个导演, 身为人艺的导演,应该能理解的。” 曹禹的行动很快,欧阳山尊和蓝天野两个人听到將戏交给他们两个后,乐的合不拢嘴。苏民摇头嘆气,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输给欧阳山尊就罢了,怎么还输给蓝天野了,自己连个执行导演都没有混上。 刘一民將自己化作透明人,到了谈稿费的时候,刘一民才坐在了于是之的面前。 于是之正准备铺垫一番,刘一民直接了当地说道:“有话您直接讲吧!” 于是之见自己的铺垫没有派上用场,也不再拐弯抹角了,从抽屉里面掏出一份文件,说道: “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家宝公向上面建议,对於优质的剧本要提高稿酬。《狼烟北平》又属於是长剧本,所以这次剧本的基本稿酬可以给到五百六十块钱,至於分成嘛,一块钱一场怎么样?” 刘一民脸上露出几分笑容,伸了伸腰说:“听您老的安排。”话剧剧本能拿到五百六十块钱, 超出了刘一民的预料,比《驴得水》的剧本稿酬翻一倍还多。 “一民,希望你再接再厉,多写点好剧本,我还等著演呢!”于是之在稿费单上面盖上章,让刘一民自己去財务领。 到了財务处,財务看到刘一民,热情地搬了一张凳子让他坐下。 “一民,单子给我,我给你取稿费。”財务处的负责人拿过单子瞅了瞅,嘴角吸了一口凉气, 羡慕地看了一眼坐在凳子边的刘一民。 五百六十块钱,几乎是他一年的工资了,羡慕啊!可他也知道,这钱是羡慕不来的,还得有能力。 五十六张大团结数好后递给了刘一民,让他签字领取。五百六十块钱是刘一民除了单行本的稿费外,最大的单笔稿酬了。 一下子腰包又鼓了四分之一,回家的时候给家里面留了三百块钱,除了这一部分后,刘一民现在有了两千六百块钱的存款了。 给家里留三百块钱,杨秀云和刘福庆都不要,无奈之下他只能將钱塞到床单下面,到了燕京拍电报说了此事。 虽然留下钱,老两口不一定捨得,但有钱不捨得和没钱不了还是有区別的。 领完稿费,刘一民来到排练厅,看朱霖排练《王昭君》。杨力新在上面演的角色是金瓜武士, 基本上没人会注意到他。 《王昭君》是苏民执导的,苏民看到刘一民过来,热情地邀请他坐在自己的身边:“觉得怎么样?” “苏导导演出来的作品,还用说嘛,自然是各个都出彩。” 刘一民的话让苏民十分受用,得意地指著朱霖说道:“朱霖这姑娘不错,適合演王昭君,但是还欠缺点火候,没有把王昭君演活,现在她只是在演王昭君,还没將自己当做王昭君。” 昭君出塞前后,王昭君个人的情感经歷了很大的波动,前后这种变化,不是能轻易地演出来的。 苏民说著说著,就搂著刘一民的肩膀嘀咕了起来,问他接下来有没有什么好的构思,好的想法。有的话,他可以帮忙参考参考。 听到刘一民说没有,苏民一脸遗憾,又说道:“我家那小子的事情,多亏你了!” “苏导,还是濮存惜自己演的好,能抓住机会,要不然,蓝老师也不会让他演。”刘一民摆了摆手。 “话是这么说,没有合適的角色也不行。就说人艺吧,里面演员这么多,很多人一辈子都演不上大角色,是他们演的不好吗?不是,咱们人艺的演员,就算是演个不入流的角色,走出去也比很多话剧团的台柱子强。 之所以演不上大角色,是因为没有合適的呀! 苏民感嘆道,听著似乎对演员不公平,可现实又没办法做到绝对的公平。 欧阳山尊和蓝天野找到了正在排练场的刘一民,跟他商量选角的问题。《狼烟北平》光选角就需要大概半个月的时间,里面的角色大部分都得有特色,关键还多。 “山尊老师、蓝老师,选角的事情我也不懂,你们两个商量著来。剧本有需要改的地方,您们儘管跟我说就行!” 欧阳山尊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说道:“那好,选角的事情交给我们两个,你放心,绝对不会埋没了你这个本子。我觉得,这几个地方需要改一下。孙二爷的这几句话,显得有点文了,没有流氓气。” 欧阳山尊指导刘一民改了改,另外还有好几个地方,都是他跟蓝天野商量之后的结果。 《人民文艺》编辑部,出版社在《忠犬八公》上吃到甜头之后,对刘一民其余的几篇小说的单行本出版加快了速度。 这一次要连著出版三本小说《狼烟北平》《驴得水》《庐山恋》,上次去领稿费,出版社的社长韦君怡说了要出版的这件事情,李书也表態了。 但是六月份的时候,书號一直没有申请下来,导致了单行本並没有进入正式的出版流程。 好在前阵子,书號全都申请了下来。每次出单行本,都要找人写序,这是刘一民比较苦恼的事情,不能每一次序都是那几个人吧。 刘一民来《人民文艺》编辑部,是找李记写序的。李记作为作协的二把手负责作协的日常工作,但是最近张广年病倒了,需要做手术,李记就暂时负责起来了整个编辑部的工作。 “难得你能想起来我,我肯定给你写的精彩。”李记高兴地看著自己这个小老乡。 “还有件事情,你给老张说的那个建议將短篇和中篇小说奖命名为鲁迅文学奖的事情,文联和文化部已经同意了,他们觉得你这个提议和国际上的奖项主流命名方式一致,符合国內的实际, 让我向你表示感谢。 另外接下来我看你要获奖了,短篇和中篇,肯定都有你。” 去年刘一民就开始写作,影响也很大,可惜国內没有设立中篇小说奖,只有短篇。他写的都是中篇,自然不符合获奖的条件。 今年的《庐山恋》是短篇,另外全是中篇,凭藉著这几篇小说的影响力,得奖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鲁迅文学奖的设立对於文坛来说,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至於我获奖,评委还没评,我可不能高兴的太早。” 李记笑了一下,也没有继续说,评委?且不说影响力,就算是真的开始评了,哪个评委不投他一票? 李记他是作协的二把手,鲁迅文学奖又是作协名下的,他这样说基本上就是必定获奖了。 刘一民更关心的是三部单行本出版的事情,这三本出版,基本稿费加在一起都有四位数了。 走出李记的办公室,崔道逸笑著看向刘一民:“恭喜啊一民,又要出版了,还是一次三本,不知让多少人羡慕!” 崔道逸的脸有点沧桑,鬍子像是很久没颳了,桌子上的稿子拆了又拆,最近他感觉有点时运不济,很想问一问,好稿子都跑哪儿了。 “师兄,你这样可不行,来吃块西瓜!”刘一民从编辑部中间的桌子上拿起两块西瓜,递给了崔道逸一块。 其他人听到刘一民的话,也笑著起身拿起西瓜吃了起来,热火朝天的谈论起来了最近的稿子。 “最近的稿子看得我比日头都上火,有些作者要是在我面前,我能气得锤他们一拳,写的什么玩意儿!”一名编辑说完,发泄似的吐出嘴里面的西瓜子。 接连吐了好几个,跟植物大战殭尸里面的豌豆射手一样。 “別说你了,我也上火。一民,六月和七月没你的稿子,销量明显下降了不少,最近还没想法吗?”崔道逸擦了擦嘴角的西瓜汁,眼神中带著一丝期望看到刘一民摇了摇头,神色顿时暗淡了下来,將桌子上的一封信拿了起来,递给了刘一民:“你看看,以作家的眼光看一看,这篇稿子怎么样?” 刘一民没看名字,看了看內容,觉得写的还不错。越来越觉得熟悉,於是快速地看了看名字, 又问道:“师兄,我看看信封?” “怎么?觉得还不错?”崔道逸疑惑地將信封递给了刘一民。 刘一民看了看上面寄信人的名字,问道:“师兄,你觉得不行吗?” “有的地方文笔比较幼稚,故事粗糙,方向不符合当下主流,另外题材比较敏感。不过整体来看,也有可取之处,我也在犹豫。”崔道逸说道。 “確实,有的地方需要改一改,不过整体看还不错,我建议你可以让这笔名为“陆遥”的作者来到燕京改一改。” “你觉得可以?” “我觉得可以,不过我毕竟不是编辑,还是得你做决定。” 《惊心动魄的一幕》是陆遥的第一篇中篇小说,还获得了第一届的中篇小说奖。但这部小说的命运是非常多歼的,差点就发表不了。 刘一民暗道,自己帮陆遥一把吧! 第134章 你还真是中文系之宝树! 第134章 你还真是中文系之宝树! 陆遥的这篇小说投了几家大型杂誌社,都被无一例外的退了稿。不同於余樺刚开始的退稿,陆遥是有真实水平的。 余樺刚开始被退稿,確实是因为他菜! 这部小说还是被陆遥的老婆找人托关係送到了《当代》编辑部,主编秦召阳看了之后,觉得还不错,於是让陆遥过来改稿,改了將近一个月,才顺利发表。 很多杂誌社拒稿的原因是,他的这篇小说伤痕文学的味道太浅。是反应十年间的,但不是纯粹的发泄文学,而是里面包含著反思,还有对英雄的歌颂。 “一民,他的这篇稿子,你真觉得可以?他跟伤痕文学作品太不一样了,这个角度我都没有见过。从来没有人这样写过啊,所以我没办法確定。”崔道逸说道。 “师兄,这才说明这名作者有能力,故事不落俗套。真正的作家不是追风的,真正的作家应该有自己的思考和创作风格。还没有人以这个视角反应十年呢,文字朴实动人,难道那十年间,我们就没有英雄了吗?”刘一民说道。 《惊心动魄\的一幕》讲的是两方人马要打起来了,这时候xg委会主任为了阻止流血事件,毅然站了出来,最后牺牲了自己,謳歌了那个时代里面的英雄。 真正的伤痕文学作品怎么有英雄呢?怎么可以有英雄呢?应该全是阴暗的一面,写出来胡乱的发泄一通,不管什么狗屁逻辑。 这也是所谓的伤痕文学走不远的原因,实在是太过狭隘了。 陆遥能保持自己这种思考能力,第一篇中篇小说就写这么好,说明他確实是一位了不起的作家崔道逸看了一眼刘一民,想到刘一民也没有写过正儿八经的伤痕,於是笑著说道: “一民,看来你是起了相惜之心,你这样一说,我也豁然开朗了,是我想的狭隘了。作品不应该只有一种形式,我跟李主编商量一下,看他怎么说,我爭取让他过来改稿。” 刘一民笑了笑,这要是陆遥知道了,以他的性格,不得天天请自己吃饭,当伯乐给供起来。 不过《当代》的秦召阳该鬱闷了,刘一民自己不投稿子还不说,把本该是他的稿子也给截胡了。 崔道逸去找了李记,谈了谈自己的想法,李记又询问了一下刘一民的意见后,也同意陆遥过来改稿子。 “一民,我现在负责《人民文艺》,你可要多多捧一捧我这个老乡的场子。”李记开玩笑道。 “哈哈哈,这篇稿子就是我送给您的礼物。我相信,它肯定不错。” 李记也拍著桌子笑道:“要真是发表了,我邀请你给他写一个书评!” “一言为定!” 陆遥的精神导师一一刘一民先生是也! 刘一民离开《人民文艺》,跑到燕大找了几个教授,其中有杨诲教授和吴组教授、严家炎等等给刘一民的三本书作序。 严家炎听到有三本同时出版,也吃了一惊:“你还真是中文系之宝树!” “这外號是您起的,我当然要对得起您给我起的外號!” “哈哈哈,有你这样的学生是燕大中文系的荣幸,毕业留校当老师吧,怎么样?” “严教授,我离毕业还远著,我现在才大二!”刘一民笑道。 “君子思虑长远,你虽然才大二,但你的水平留校是足够了。”严家炎忍不住为中文系招揽起来了人才。 刘一民不置可否地从严家炎的家里面走了出来, 8月份,刘一民接到了沪影厂编辑张孟昭的几封电报,询问《庐山恋》改编的进度。一个多月没接到刘一民的消息,张孟昭已经等的坐立难安了,恨不得再来燕京一次。 刘一民只得拍电报告诉他,改编已经在进行中了。 《庐山恋》改编起来比话剧剧本简单多了,另外跟原版的《庐山恋》相比,刘一民也加入了不少东西,將《庐山恋》的结尾改的更昂扬了一点。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1???.???】 周筠和耿樺合力建设祖国,周筠的父亲周振武回到祖国积极的投资建设的部分,共同谱写了一曲海外儿女共同建设祖国的讚歌。 一家人站在周筠和耿樺设计好建成的大楼上,gmd將军周振武对对周筠说道:“筠儿,你要將你在海外的所学,全都用到祖国的建设上来。我们的国家像这样的高楼还很少,但我相信,以后一定会多起来的!” 接著紧紧地握住耿峰的手,深情地说道:“能为祖国建设出分力,是我们的光荣,祖国建设不分你我,这里也是我们海外华人的家啊!” 展现了我们宽广的胸怀,和呼唤海外华人回国建设的心。 统战的领导看了,肯定都说好! 这部电影能成功,绝对不是仅仅因为所谓的荧幕第一吻和爱情片,里面的爱国主义內核也是重要的原因。 “刘一民同志,你还在改剧本啊?”朱霖敲了敲门,手里面提著一个大西瓜,笑著说道。 “马上就快改完了,剩最后一部分!”朱霖將西瓜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就准备找刀切。 改完以后就赶紧寄出去,再不寄过去张孟昭估计要急得嘴上长泡了。 刘一民看看屋子里面的不少水果,朱霖最近挣的钱,怕不是全给他买水果了。 “尝一尝,这西瓜特別好吃,仁儿全是红的,吃著还脆!”朱霖用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汁,將西瓜递给了刘一民。 自己没吃,而是坐在凳子上,看起了稿子,读了读周振武的话,说道:“这话读起来可真有力量!” 刘一民笑著道:“电影跟话剧一样,语言都需要张力,得把观眾的情绪带上去。不同的语言张力不同,代入的情绪也不同。” 吃完西瓜后,擦了擦嘴,刘一民说道:“走,吃了你的西瓜,我请你吃饭。” “我请你!”朱霖说道。 “你工资已经了不少了吧!” “我四十五块呢!” “走吧,我请你,我可不喜欢磨嘰的人。” 朱霖赶紧跟上,她可一点都不磨嘰。 第135章 我想挣美元 第135章 我想挣美元 立秋后,晚上的天气稍微凉快了不少。师娘不时的喊刘一民去曹禹的家里面“贴秋”,每一次去的时候,总是要跟曹禹在书房里面待上一个小时左右。 客厅內,吃完饭后,刘一民伸手將稿子从挎包里面拿了出来。 “师姐,本子已经写好了,你看看有没有需要改的地方。”刘一民將《庐山恋》的剧本递给了万方,请她以《剧本月刊》编辑的身份看一看。 李玉如看到后,笑著说道:“一民,你现在还背著绿色的帆布包啊,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还是很少见。” 刘一民知道师娘的意思,他现在有钱,完全可以买好一点的包了。 曹禹坐在沙发上,將屁股挪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侧靠著说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嘛。我觉得用这个挎包不错,挎在身上,有年轻人的感觉。” 李玉如点了点头,轻鬆一笑:“还是喜欢这种打扮!” 瞧瞧,刘一民背著这种挎包叫做朴素,追求精神而不追求物质,要是换了一个人背,那就另当別论了。 刘一民喜欢这副装扮,他还没到提著黑挎包,身上带著些许的暮气的年龄。 “一民,你这个剧本比小说更精彩,终究是短篇小说太短,没有將故事完完整整的展开,没体现出故事的厚度。” 万方翻看了几页后,开始点评道。 曹禹接过万方翻看后的剧本,也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刘一民跑到厨房,帮李玉如清理起来了厨房。 李玉如快速地將碗筷洗刷乾净,擦著手问道:“一民,你在宿舍住的还习惯吗?” “师娘,习惯,人艺的同志们都很好。”刘一民不知道李玉如是什么意思。 “你要是不习惯,就搬到这里住,反正这么大的房子,就我跟你老师两人,空著也是空著。”李玉如指了指旁边没有人住的臥室。 “师娘,我晚上睡觉不安生,打扰到您和老师的睡眠就不好了。” 坐在客厅里面的曹禹抬头笑著道:“年轻人得有点自己的空间,他要是住在这里,他不舒服。 再说了,他的宿舍可热闹了,你不用替他担心。” “是吗?”李玉如也不再提让刘一民住在家里的事情了。 刘一民看了一眼曹禹,感觉似乎是意有所指啊! “这个剧本如果拍出来肯定不错,个体的命运和国家的命运、时代的命运是交织在一起的,谁也不能逃的过。老巴从法国回来的时候,专门找我说,他见到了那些留学生,有句话心里面憋了很久,祖国是大家的,建设祖国不是一个人或者一个群体的责任,国家把他们送出去,他们也有责任。” 曹禹说到最后,声音有点激动, 刘一民想起来,巴金之所以这样想,应该是在回国的欢送会上,里面有不少的留学生。这些人愿意回来的有,不想回来的也有。 “尤其是后面,这对话就很感人。【建设祖国不分你我,这里也是我们海外华人的家啊!】, 一民,能想到到《剧本月刊》上发表,师姐没白疼你,只不过这一期的版面已经安排出来了,等下一期,我给你刊登上去。” 万方说完,又想起来:“你这个剧本准备给哪个电影厂拍?” “沪影厂的编辑找到了我,我想先给他们看一看,如果不用的话,我再投给北影厂。”刘一民直起身子说道。 万方笑了一声,带著几分打趣:“他们还能不要?他们想干什么?还想不想拍出好电影了!” “师姐,你这样说,就有点帮亲不帮理了!”刘一民也开起了玩笑。 “我帮亲也是帮理,谁让你的剧本就是理呢!” 曹禹抱著膀子说道:“要是这样的剧本不拍出来,那才是真的没理了。不过毕竟是第一部爱情题材的电影,电影厂要是有顾虑也是应该的。” “老师,这不是爱情片!” 曹禹和万方疑惑地抬头看著他,不叫爱情片,难道还叫爱国主义教育片? “这是以庐山风景为主的风景抒情片!” 万方乐的直拍大腿:“见过主意正的,没见过你这么正的。” 曹禹笑著站了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衝著刘一民说道:“走,天要凉了,陪我出去散散步, 再过几个月,可就散不了步了。” 木地这边住了不少领导,曹禹散步喜欢离这里远一点。木地旁边就是永定河引水渠,顺著这条水渠走,可以走到玉渊潭公园。 河渠的边,各种各样的昆虫在鸣叫。只不过此时此刻吹著河风,听起来倒是不觉得烦躁。 “听你师姐说,你写了一篇特殊的稿子?”曹禹看著渠中央的黑团团,又將目光挪到了刘一民的身上。 刘一民思考了一下,自己写的稿子就那么多,知道曹禹说的是什么:“那篇稿子是我写著玩的,跟外研社的几个留学生聊的多了,心血来潮写的。” 《绿皮书》的进度也追了上来,上次恰好被万方给看到了。 “说说看,你师姐从你宿舍回来跟我说,但也没讲的太清楚。” “讲的是一名幼年时期从美国南方逃到北方的嘿人,在北方顛沛流离的日子里,认识了一位同样落魄的音乐家。在音乐家的教育下,他青出於蓝胜於蓝,成为了一名作曲家和钢琴家。他的一手演奏技艺,让美国上层社会为之倾倒。 但有一天,他要到南方进行巡演,此时的美国南方仍然是种族主义者的天堂,嘿人在这里跟白人完全隔离在两个世界。他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在到南方之前找了一名落魄的白人当司机和保鏢..” 刘一民讲的很仔细,曹禹听的也非常认真,有些地方,还会打断刘一民,仔细地问一问。 等刘一民讲完,两个人已经走到了玉渊潭公园门口,开始转身朝后走去。 曹禹笑著问道:“你怎么想起来写这个了?故事还规划的有模有样,《嘿人生存指南》,美国的种族歧视我是深有体会,但没想到这么严重。” “嘿人的命也是命,虽然发生在西方,但作为东方人,我觉得还是有义务为他们发声。” “说老实话!”曹禹笑著虚空挥舞了一个胳膊,做出要打他的样子。 “我想挣点美元。” 曹禹笑呵呵地看著刘一民:“终於说老实话了,你要是想在美国发表,我认识的有一些人,说不定能用得上。” “谢谢老师,我刚写了一半,等写完后,拿来给您老掌掌眼。” “走吧,再晚会,你师娘该担心了。” 翌日,刘一民將《庐山恋》的剧本装进信封贴上邮票扔到了邮筒里面,又拍了一封电报让张孟昭安心,提醒她几天后注意去找信。 《狼烟北平》的演员团队已经组建了起来,排练有条不素的进行。欧阳山尊的导演风格跟蓝天野不一样,折腾的这些演员叫苦连天。 欧阳山尊站在舞台前,蓝天野旁边侧立拿著剧本,两人一边看,一边让演员练习,一旦发现有不合適的地方,就马上叫停。 刘一民坐在第一排,手上是剧本。在实地排练中,有不合適的台词,都得再进行逐字逐句的进行修改。 有时候因为一个词语的问题,三个人就得核对半天。 欧阳山尊总是说道:“这是一部好戏,不能毁到我的手里面。” 他这样一说,刘一民就不能叫苦了,一个导演都有这样的觉悟,你一个编剧,剧本就是自己的亲儿子,对待亲儿子的態度总不能敷衍。 文三儿是郑榕演的,在《茶馆》里面演过常四爷,《龙鬚沟》里面演过赵大爷、《雷雨》的周朴园。 趁著休息的时候,郑榕还找到刘一民对戏,仔细地体会刘一民这个角色。 “老郑同志,你要是想体验,我带你去个地方,找个人,你跟他喝顿酒,说不定有不同的心得体会。” 刘一民指的正是咱们的马爷。 郑榕一听,凑的更近了,好奇地问道:“好呀,谁?”他们作为话剧演员,经常要实地琢磨角色。 “不远,就在作协,我写的时候没少找他聊天,里面合了他以前经歷过的故事。” 郑榕听刘一民这样说,也急忙点头:“那是得去见一见,去见一见,什么时候去?我看要不就今天晚上?” “好,等排练完,咱们两个就过去,正好,我跟马爷也有一阵子没喝过酒了!” 欧阳山尊和蓝天野听到了,也喊著要去:“都去都去,人多热闹!” “那我去准备点酒菜,一会儿带过去。”刘一民说道。 欧阳山尊忙拉扯住刘一民的袖筒,让他不要去:“应该是我们准备酒菜,怎么能让你准备?” 刘一民笑著道:“今天马爷的酒可是有著落了!” 沪影厂大楼內,文学部办公室,张孟昭正在审核投过来的剧本。这些剧本很多都是十年期间挤压下来的,他们编辑都要重新审核一遍,万一有好的剧本还能捡个漏。 每家电影厂都有自己的拍摄任务,拍摄数量是重要的標准。目前国內电影市场缺乏好电影,电影厂的压力就大。 张孟昭坐在这里,已经审核了五六个剧本了,看的头晕脑胀的,只能放下手里面的本子,將脑袋看向窗外,端起手里面的茶杯缸,才发现已经没水了。 烦躁地磕了磕搪瓷缸,准备去接水。 刚转身,就看到导演黄祖默站在自己身后,张孟昭疲惫地笑了笑:“老黄,还没寄过来,寄过来肯定会通知你!” “怎么这么久,怎么这么久?我看不如咱们將刘一民邀请到52號楼。”黄祖默失望地说道。 沪影厂52號楼,是文学部的楼。里面住的都是编剧和小说作者,好的剧本都得在里面先改上一遍。 黄祖默一直想让张孟昭邀请刘一民住过来改剧本,並趁机跟刘一民接触接触,他想演这个本子。 “老黄,我去的时候他还在上学,暑假在人艺改本子,还是万老的学生,你去跟人艺抢?”张孟昭拱火道。 黄祖默听到后缩了缩脑袋,让他去跟曹禹抢作者,还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 只是又咂舌道:“那咱们只能等了?” “看来只能等了!” 黄祖默失望的想要转身离开,传达室打来电话,张孟昭有来自燕京的电报,需要去签一下字, 邮递员还在等著。 “燕京的?”张孟昭疑惑地走下楼。 旁边的黄祖默跟了上来:“不会是燕京的稿子吧?” “老黄,我看你是昏了头了,稿子怎么可能用电报打过来,就咱们给的稿费,值得吗?”张孟昭白了黄祖默一眼,摇了摇头继续往传达室走。 黄祖默不死心:“我觉得肯定是《庐山恋》的消息,这部剧本跟我有感应,你当时给我说的时候,我就觉得肯定得我来拍。” “想跟著你就跟著吧!”张孟昭没好气地说道。 到了传达室,张孟昭在邮递员的回执单上盖上章確认签收后,接过电报当著黄祖默的面看了起来,上面只有几个字,张孟昭猛地抖了抖手,眼底掠过惊喜的神色。 “老黄,你这乌鸦嘴也有好用的一天啊!” 黄祖默也不觉得张孟昭是在损自己,抢过张孟昭手里面的电报,看完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剧本已寄出】,旁边的落款是刘一民。 “我就说嘛,我跟这个本子有默契!” 张孟昭著指头开始算起来,从燕京到沪市,到底有几天能到。 “不管几天,总不会超过10天,咱们几个月的时间都等了,还在乎这几天不成!”黄祖默大声地说道。 张孟昭没说话,直到將时间算到心中有数才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你这个时候开始阔达起来了!” “我得去找厂长匯报一下去,先到厂长面前混个眼熟,到时候直接拿下剧本的拍摄权。老张, 你作为刘一民的编辑,到时候帮我说几句话。” 黄祖默跟在张孟昭后边,不断地嘀咕道。张孟昭只觉得像苍蝇一般,一直嗡嗡叫,於是挥了挥袖子说道:“看你表现,空口白牙的就让我说话,太便宜你了!” 第136章 《驴得水》剧本研討会 第136章 《驴得水》剧本研討会 8月20號,刘一民接到了来自法国的包裹,里面是《忠犬八公》的法文翻译稿。弗拉马尔利翁出版社的编辑马赛丹尼在小说翻译好了之后,第一时间就把翻译稿寄给了刘一民让他看一看,可惜刘一民不懂法文。 到燕大西语系找了一名燕大懂法语的教授,请他帮刘一民看了看。教授告诉刘一民,法国人的翻译基本上尊重了原文,並没有夹带私货。 出版前將翻译稿给刘一民看一看,这是他们已经约定好的事情,刘一民怕翻译的时候乱翻。 事实证明,自己有点小人之心了。 没有问题,接下来就等著在法国出版,只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刘一民能够收到稿费。这部分的稿费一到,刘一民就在燕京有个家了。 离开燕大后,刘一民回到人艺。人艺的传达室门口,一个人不停地张望著,脸上的表情紧张兮兮的。 刘一民扫视了一眼,就准备进去。传达室的人看到他后,立马追著他喊道:“刘一民同志,有人找你!” 传达室门口的男人听到眼前的年轻人就是刘一民,操著一口陕音:“你就是刘一民同志?你好你好,额是王卫国,额是来特意感谢你的。” 王卫国?陆遥? 刘一民停下脚步,认真地打量著陆遥。身上的中山装不破,但是稍微有点过,皮肤跟普通的西北人一样,偏褐色。头髮很长,脸型偏宽,嘴唇稍厚。一只手提著水果,另一只手提著的是牛皮纸包起来的一书。 “你好你好,你是陆遥?” “对,《人民文艺》的崔副主编让额来改稿子,他告诉我,要不是你,杂誌社不会让额来改。 正好,你的书出版了,额正好帮杂誌社过来给你送样书。” 刘一民接过这包书,邀请陆遥往里面走。三本单行本都出来了,这是出版社给崔道逸送的样书,崔道逸本来是想过来送的,但手头有点事情,陆遥刚好在旁边,就自告奋勇过来了。 来的路上,陆遥很纠结,心里面在想自己这样做算不算討好,但又狠了下心暗示自己,自己是《延河》的编辑,就算不是为了感谢,也有个来约稿的名头。 跟在刘一民身后,陆遥看著这个比自己还小,但比自己名声还大的年轻人,行事开始侷促了起来。 穷出身的陆遥內心是自卑的,后来之所以那么张扬,也是为了掩盖自己內心的自卑。 刘一民將他带到自己的房间,递给他一个板凳说道:“坐,老王,你稿子改的怎么样了?” 一句老王,让陆遥倍感亲切,笑著讲起了自己改稿的事情:“我月初已经来了,改了十几天, 我终於发现了一件事情,改稿比写稿还难。” “正常,写稿是创作一个人,改稿是將这个人再修修改改,让眼晴大一点、个子高一点。但是光修眼睛不行,你修了眼睛,脸也得变一变,要不然眼比脸还大,那怎么行?” 听到刘一民的话,陆遥如释重负,轻鬆地笑道:“是这个道理,是这个道理。刘一民同志,你没有改稿的经验,但是你讲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我今天是改完了第一版,找个藉口出来放个风。抽菸?”陆遥將烟递给了刘一民。 “我不抽菸,你叫我一民吧!” 陆遥將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不抽菸,我不抽不行,不抽写不出来!” “崔副主编当编辑的经验丰富,估计用不了一个月,你就能改完!” 陆遥借著话题,跟刘一民聊起来了他小说的剧情,刘一民帮他简单的分析了一下,陆遥开心地便拉著刘一民去吃饭,被刘一民给拒绝了。 “等你改完稿子,我给你送行!” 陆遥那点工资,改稿补贴和稿费都没有发下来,一个人在外面吃一顿都得咬著牙,再请刘一民吃顿饭,那还得了。 勒紧裤腰带也不是这个勒法,总不能往脖子上系! 见刘一民拒绝,陆遥却是不依不饶,非得拉著他去吃饭,他只能找一个要去曹禹家吃饭的理由拒绝。 陆遥惋惜地离开了人民文艺,临走的时候,刘一民送给他了一张话剧票,邀请他有时间过来看话剧。 接下来的日子里,除了写作,刘一民几乎是天天蹲在排练场,自从上次带著他们见过马爷之后,郑榕的水平有了显著的提升。 於是隔三差五就去找马爷,刘一民一看,嘿,马爷马上就要胖一圈了! 正在排练场里面看话剧,曹禹走了进来说道:“山尊,老蓝,排练的怎么样?” 欧阳山尊起身说道:“家宝公,这种大戏不能催进度,现在是刚摸到一点味儿!要想真正的出味儿,最起码还得半个月时间,让味儿变成香味儿那时间还用的更长。” “那你就慢慢地醃吧,一民,你跟我出来一趟。” 曹禹来排练场,主要就是为了找刘一民。跟著曹禹来到办公室,曹禹坐下后说道:“戏剧协会要举办一个《驴得水》剧本研討会,邀请你参加!” “研討会?” “研究的是《驴得水》剧本本身,也不在於剧本本身,戏剧协会想要探討一下小说改剧本的改编方向,鼓励各大话剧团找到合適的小说,进行改编,来弥补目前话剧团剧本的不足。真要靠那些话剧团的编剧去写,话剧团的演员们,只能喝西北风了!” “什么时候?” “这个月的最后一天!” “行,我准备准备。” “晚上再到家里面吃饭,万方今天来家里,顺便要把稿费给你!” 刘一民出去后,到了旁边的供销社买了点东西。要是普通人家,他们的定量哪能顶得住刘一民经常过去蹭饭。 《剧本月刊》刊登《庐山恋》的剧本是按照字数给钱,九万字的剧本稿费,刘一民拿到了六百三十块钱。 六十三张装在信封里面,是厚厚的一。万方调侃道:“一民,我看呀,咱们中国目前的作家赚稿费的速度都不如你。师姐我等著你,继续投稿子。” “要是一民会写京剧就好了,到时候,我还能上台表演表演!”李玉如笑道。 写京剧?要是京剧也能写,刘一民真成六边形战士了。 沪影厂在接到刘一民寄过去的剧本第一时间,就召集人手对《庐山恋》的剧本进行討论,最终在厂长徐桑楚的带领下,一致决定开拍。 “不过,剧本有些地方还是需要改。鑑於刘一民同志的身份,且还在人艺有任务。孟昭同志, 你將剧本给大家討论討论,明天咱们再开会,將所有需要需要改的地方,全部整理成一份文件。 由你到燕京,亲自跟刘一民同志沟通,等剧本改好后,再回来!”徐桑楚用手敲了敲桌面说道。 张孟昭点了点头:“一民同志很好沟通,咱们提出意见,他一定会接受。但是为了提高改剧本的速度,意见咱们自己先要过一遍,有哪些確实需要改,有哪些经过討论后不需要改。” “就这样办!” 张孟昭走出会议室,先跑去给刘一民拍了一封电报【刘一民同志敬收:剧本我厂已收到,確认使用,不日前往燕京,討论剧本修改工作。】 燕京这边,陆遥又找到了刘一民,崔道逸通知他,改稿终於通过了。他第一时间就找到刘一民报喜,说著就要拉著他一块去吃饭。 “刘一民同志,不用担心,崔副主编已经把稿费给我了,我现在有钱,千字四块钱的稿费,请你吃一顿饭的钱还是的起的。” 陆遥生怕刘一民觉得他没钱,从挎包里面將装在信封里面的钱拿了出来,红著脖子在空中甩了甩。 他都这样做了,刘一民再不去就真的说不过去。 陆遥还想拉著刘一民去老莫,被他给劝了下来:“太远了,就在附近吃一点吧!” 陆遥咂了咂舌,看了看不远处的一家国营饭店:“我想去开开洋荤,以前上学遇见燕京的学生,总是说老莫老莫的,就想去见一见世面。” 刘一民將他推进了国营饭店说道:“作家的世面不在老莫!” 吃饭的时候,陆遥试探著问道:“听崔副主编说,当时你说,要是我的小说能发表,你要帮忙写一篇评论?” 刘一民看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笑看说道:“老土,是有这回事儿,你的小说什么时候发表? 我给你写一篇评论,写的不好你可別怪我。” “哪敢,能写就非常不错了。”陆遥手里夹著烟,用大拇指捅了捅太阳穴旁边的头髮说道:“估计要到第11期了!” 一般来说,像《人民文艺》这种杂誌社,不缺稿子,接下来一两期的刊面都会提前进行安排。 不是特別好的稿子都需要排队,像刘一民这种经常能够以最快速度发表的情况不多见。 崔道逸並没有给陆遥准话,只是说可能是11期,也有可能是12期。 “时间来得及,到时候我直接给我崔副主编。你马上就要回去了吧?”刘一民夹了一口菜问道。 陆遥点了三个肉菜,加上两个素的,两个人吃著实有点浪费。不过陆遥满不在乎,他觉得这次来燕京大挣了一笔。千字四块的標准,拿了一百多块钱的稿费,加上改稿补贴,將近两百块钱。 够他一阵子了! “我在燕京再待一天,后天我就回去了,等有机会再来燕京找你。这改稿的事情苦是苦,但是临走的时候,还是想下一次,改稿就意味著要发表,你不改稿,你不知道我们这些人接到杂誌社通知改稿的心情。” 陆遥这话说的,好像刘一民跟他们不是一个阶级似的。 聊到了七点多,两个人才从饭店里面走了出来,挥手告別后,刘一民转身回到人艺。 碰见朱霖正站在人艺门口张望,刘一民问道:“你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一民,你刚才跟谁一块吃饭?”朱霖转身跟在刘一民身后,笑著问道。 “一个来燕京改稿子的作家,你刚才看到了?怎么不喊下我,咱们一块去吃饭!” “你们在一起谈论文学创作,我坐在旁边岂不是尷尬!”朱霖说完摆了摆手,走到后台准备演出去了。 刘一民回到房间里面躺了一会儿后,开始想评论標题《要有一颗热情的心一一致陆遥同志》。 从作品的背景和异於常人的角度进行分析。 中文系不培养作家,培养文学评论家,所以刘一民写评论是专业的。三个小时,一口气写了两千多字的书评, 自己看了一遍后,修修改改,直到凌晨才將评论给写完,最终定格在两千五百字。 8月31號,《驴得水》剧本研討会在文联会议室召开。戏剧家协会作为文联的下属单位,办公地点是在一起。 现在文联的办公地点是在沙滩北街,本来文联是有大楼的,就在人艺附近的王府井,可惜十年间,文联解散。自己建造的文联大楼给了商务印书馆使用,十年结束了,大楼没要回来。 只能挤到沙滩北街的木板房。 刘一民跟在曹禹身后走进会场,里面扯著横幅,坐著大概十几个人的样子。除了戏剧家协会的领导外,其余都是一些话剧团的负责人还有中戏的教授。 曹禹主持这次的会议,直接將研討会的规格给提了起来。 不少话剧团的团长起身跟刘一民打招呼:“刘一民同志,听说《狼烟北平》的剧本已经在排练了,希望我们话剧团也能够参与一下。” “人艺的同志们正在加班加点的排练,各位在燕京,如果时间来得及,可以去看一看!”刘一民笑著说道。 “好说好说!” 等场上的气氛差不多了,曹禹清了清嗓子,宣布本次的研討会正式开始。 “同志们好,目前各大话剧团的情况,大家都知道,缺剧本。有的话剧团,甚至连一个新本子都没有,还在啃以前的老本子。当然老本子有老本子的好,但总不能让观眾一直看老本子。” 第137章 火上烤的曹禹 第137章 火上烤的曹禹 曹禹的意思很明確,就是要千方百计地去找剧本,写剧本,让观眾看新戏。 “这次人艺將《驴得水》改编成话剧,引起了人民群眾的喜欢,这说明,小说改剧本,也是能改好的,能改精彩的。大家可以围绕著《驴得水》这部剧本的成功,好好谈一谈自己的感想,看接下来,咱们应该如何去做。” 曹禹说完,將目光看向了在场的眾人,示意大家各抒己见。 “一民的作品我基本上都看,《驴得水》和《狼烟北平》作为几部小说中的精彩作品,满足了话剧的思想性和故事性的特点,要改编的话,非得具有这两种不可。我讲一讲,我对《驴得水》的看法,从驴引出整个故事、作者刘一民,通过驴讽刺了冒领薪水的学校老师.....” 说话的是中华总工会的话剧团团长,在燕京这地界,人艺是老大,让其余话剧团名声不显,但这些话剧团自身的实力,要是拉出去,又是一地霸主的存在。 “我觉得小说改编的话剧,终究不如本身就是话剧剧本的作品好。老舍先生的《茶馆》,曹院长的《雷雨》,可都是话剧作品。小说本身不是为话剧写的,改编起来硬是套到话剧上来,那容易肉皮不相符。 《驴得水》是场好戏,但是要是其他的小说改编,那就不一样了。” 也有人表达了担忧。 “那你们话剧团写出好本子了吗?今年有几个新本子?” 一句话,让担忧者彻底哑火。小说改成剧本,好列是有本子,你要是不想办法去改,可是一个本子都没有。 小说改剧本不是新鲜事儿,但不代表都愿意这么做。 曹禹將目光放到刘一民身上,示意他讲几句。 “各位团长同志,我从我自身的角度说几句。小说改剧本,有的改起来肯定会水土不服,水土不服就要拉肚子。所以改起来要慎重,大家要有的放矢的去改,寻找一些思想性和故事性俱佳的作品去改。不要像运动一样,协会提倡大家多產剧本,都去一窝蜂的找小说改。 另外不同的地方话剧团,地方特色不一样,改著也要根据地域风格来。我不敢说比大家有经验,只是改了两部剧本了,有点个人经验。” 研討会嘛,自然不可能是一片和谐的声音,有质疑是正常的。 见曹禹没说话,刘一民这番表態就是曹禹的態度。他话音落下,就有人附和了起来。大家一块商量,到底什么样的剧本值得改编。 刘一民除了刚开始发言,接下来几乎没再说话,整个会议都在顺著曹禹的思路进行。 等到他喝第三杯茶的时候,会议正式结束。 曹禹带著大家统一了共识,那就是寻找优秀的小说进行剧本改编。另外就是各大话剧团,剧本要相互分享、共同促进话剧的繁荣。 走出会场,周杨的秘书过来告诉他们,周杨正在办公室等他们。 “老万,一民,你们两个坐!会开的怎么样?”周扬关心地问道。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很顺利,同志们都想把话剧做好,只要这个点一样,那么不管怎么想,最终都会落实到积极的行动上。” 曹禹的话,让周扬很满意。周杨又说道:“戏剧界的剧本奖名字经过我跟夏言还有其他的同志们商量,决定还是以你的笔名来命名,就叫【曹禹剧本奖】,至於你上次提议,以老舍同志的笔名命名,我们的意见是,暂时等一等!” 刘一民这才知道,曹禹为了避嫌,提议设立老舍剧本奖,而非曹禹剧本奖。 曹禹看了一眼刘一民,刘一民將目光放在双手的茶杯上,感嘆这茶杯可真白! “既然文联的同志们都决定了,那我听就是。“曹禹坦然地说道。 “这不只是文联的意见,也是群眾的意见。” 走出文联的大门,曹禹说道:“瞧你办的好事,简直是把我放在火上烤!” “真金不怕火炼,烤也不怕,那些假货才怕烤!” 曹禹无奈地指了指刘一民: :“你呀,你这张嘴,走,先回家!” 九月份,大二开学后,刘振云忽然忙碌了起来。刚开学总是见不到他的人影,也不跟大家討论文学了。 回到宿舍就看书,如饥似渴的补充文学知识。 李学勤好奇,还专门问了问,刘振云闭著嘴,什么话也不说。 “他不跟咱们聊,肯定是跟別人聊了,看了那么多总归是要说出来的。”刘一民调侃道。 正在闭嘴看书的刘振云,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看著刘一民支支吾吾,尽说一些什么污衊之类的词。 看他这样子,陈大志没反应过来,李学勤反应了过来,於是严厉地说道:“振云,男女同学之间不准谈对象,你不知道吗?” 刘振云像是火烧到了屁股,一下子弹了起来:“我没有,我没有,我就是跟人家聊聊托尔斯泰之类的。” 见他如临大敌的样子,李学勤带头捂著肚子笑了起来:“哈哈哈!” 这年代,確实是有男女学生不能谈对象的制度,八十年代还有。严重的时候,谈对象,是要退学的。 “別逗他了!”刘一民笑著说道。 刘振云知道自已那点小心思被诈了出来,於是躺在床上萎靡不振,一句话不,李学勤觉得自已犯了大错,连忙求原谅。 刘一民说道:“请我们吃一顿长征食堂,他肯定就好了。” 当张孟昭再次风尘僕僕的赶到燕大的时候,已经开学快一周的时间了。张孟昭找到刘一民,拿出一份改剧本的意见交给了他。 “刘一民同志,倒不是你剧本写的不好,毕竟是第一次改剧本,肯定有不熟练的地方。接下来我就住在燕大招待所,咱们一起將剧本儘快改好。” 张孟昭笑著说道。 “张编,有你在我改著就放心了。”刘一民说道。 张孟昭试探著问道:“最近没其他的电影厂找你吧?” “有一家,不过听说已经被你们给用了,就没再说了。” 长影厂的编辑来燕京出差,不知道从谁的嘴里面听说了《剧本月刊》有《庐山恋》还没发表的剧本,於是跑到了万方那里看,最后又找到了刘一民,听到沪影厂已经要了之后,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有人找是正常的,我们沪影厂觉得肉好吃,別人肯定也觉得好吃,可惜,这筷子肉我先夹嘍接下来的日子,张孟昭真的住在了燕大招待所,提供热情地陪改稿服务。 第138章 剧本改编完毕 第138章 剧本改编完毕 张孟昭住在燕大招待所的日子对於她来说是相当愜意的,远离了一的剧本山。除了操心刘一民的改稿之外,其余的时间里总是混跡於燕大的教室听课,她喜欢去哲学和歷史系听课。 要么就是跑到《剧本月刊》和《文艺报》这种地方,看看有没有合適的稿子可以用来改剧本。 “一民,你改的速度可真够快的!”张孟昭看著刘一民改剧本的进度越来越快,脸上止不住的欣喜。 刘一民坐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上,树叶將阳光遮挡了一大半。他將改好的部分,递给了张孟昭。张孟昭看完之后,还得以电文的形式,送到厂里面。 厂子里面再看看比对一下原剧本,看一看改过的內容,同意后再回復一个电文。沪影厂急於开拍,总不能找人跑来跑去,只能用这个办法。 好在沪影厂家大业大,也不在乎这点钱。 “不快不行啊,您在这儿坐著呢!”刘一民调侃道。 “你以为我好过,我的屁股后面也一堆人催著呢。厂里面已经把导演定下来了,黄祖默。是一位在电影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导演,所以说,他的水平你放心,绝对能够將《庐山恋》拍成功。我看,你这个速度,再有三天就改好了。” 前几天改的片段,厂里面已经同意了,最后就剩下一小部分,沪影厂想要再突出一下上一代人的恩怨和解、以及最后同意两个年轻人的感情的不易。 黄祖默是四十多岁的老导演,在沪影厂的一眾导演里面,算是年纪小的,属於青壮派导演。 46年导演科班毕业,导演过《斩断魔爪》《淮上人家》等一系列【不知名】电影。 正当两人说著话的时候,刘振云和李学勤几个人蹭了过来,跟张孟昭打起了招呼。他们早就听刘一民说,沪影厂的编剧正在这里陪著刘一民改稿子,一直想要见一面。 刘振云三人手里面拿著本子,故意將自己写的小说露了出来。 果然这动作,引起了张孟昭的好奇,询问了一声之后,拿起三人写了几千字的小说看了起来, 三人笑著请张孟昭给出几点指导意见。 “我不是专业的文学小说编辑,是剧本编辑,指导意见不敢当,给出一点我个人的看法还可以。”张孟昭也是閒的无聊,燕大中文系的学生,再怎么著也比一般的学校强吧! “故事比较幼稚,文字有些矫揉造作,这种现实主义文学作品,还是要文字朴实一点,不需要各种华丽的修饰。吃饭就是吃饭,呼嚕声就是呼嚕声。” 张孟昭看著刘振云的小说点评道。刘振云现在自己写的,跟后世的他创作的《塔埔》的故事走向和內容有很大的不同。 刘振云忙问如何修改。 张孟昭说道:“真实一点,你想一想你饿的时候吃饭,吃完还饿的时候,当时的心理感受是什么?” “当时的感受是恨不得把碗都给吃了,碗上掛著的菜星子也得用筷子沾上放嘴里嚼一嚼咽了。”刘振云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就对了,你就这样写出来。” 张孟昭很有耐心,几乎是一字一句的给他们三个改。 一直聊到下午六点点,几个人才意犹未尽的从图书馆里面出来,四人去食堂吃饭,张孟昭因为没有燕大的食堂票,只能去外面的饭店吃。 张孟昭走后,李学勤对刘一民说道:“谢谢你一民,张编给我们指点之后,我觉得茅塞顿开, 说不定写完之后可以投一投大杂誌,即使不行,咱们文学社的《未名湖》总应该没问题。” 刘一民用挎包挡住斜照下来的阳光:“谢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指导的,最应该谢的是张编。” “张编是要谢的,但是你也要谢,要不是你,张编怎么可能这么认真的给我们改稿子,这又不是人家分內的工作。”刘振云赶紧说道。 陈大志点了点头:“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你!” “你们好好写,说不定今年发表,明年能拿个文学奖。”刘一民走在中间对著三人鼓励道。 他们写短篇,一万多字,几千字相当於万里长征已经走了一半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表。 三人走到食堂,这次不像以前分开吃饭,刘振云心情舒畅,难得的打了一份一毛五的肉菜,跟三个人站在一块吃。 “学校的厨师的刀工越来越好了啊!”刘一民看著肉越来越薄,用筷子夹在空中,调侃道。 “一毛五的菜,肉应该多一点。”刘振云心痛的夹了一口菜塞进嘴里面,接著又是一筷子米饭,吃起来饭吃的多,肉吃的少,就怕菜吃完了,饭还在。 “三角地要闹革命了,不少的学生吐槽饭菜难吃和种类少,正在要求校方解决,甚至还有人在骂校长。” “校长该不该骂不知道,但是这做菜的是应该改一改了。”陈大志接过李学勤的话,附和道。 刘一民跟著点了点头,一副跟大家同仇敌的样子。李学勤鄙视地看了一眼刘一民:“一民, 你就別跟著点头了,长征饭店跟你第二个食堂一样,我看你在外面吃的次数比在学校里面都多。” “污衊,简直是污衊!”刘一民愤怒地说道。 “刘师兄?” 一个女生端著饭盒站在了四人旁边,刘一民看了一眼,发现没见过,於是看向了刘振云,目光中露出徵询的神色。 陈大志咬了一口馒头,平常嘴皮子最笨拙的他竟然想都没想就说道:“两个刘师兄,你称呼的是哪个?” 刘振云赶紧说道:“叫我的,叫我的。小郭,你怎么来了?” 女生走到刘振云旁边,放下了手中的餐盒:“我当然来吃饭,刚好看到你。” 女生的话让刘振云不知道怎么接,嘴巴里面像是塞了一样,於是支支吾吾地说道:“吃饭好,吃饭好!” 刘一民看著他这个样子,於是提示道:“振云,还不介绍一下?” 刘振云这才找到话头,赶紧说道:“这是郭见梅,一民,这是咱们老乡,不过我们这老乡比你这老乡更近,法律系的。”刘振云开始讲起了如何认识的郭见梅。 刘振云听从母亲的话,去看望母亲的朋友,遇见了郭见梅,两个人一聊天,嘿,都考上了燕大。作为校友,天然有共同的话题。加上郭见梅还没来过燕大,刘振云作为一名老鸟,向她讲起了燕大的种种。 燕大的儿,燕大的湖,燕大的人儿。尤其是他的室友,是著名的作家刘一民。 “你就是刘一民师兄啊?我特別喜欢你的诗歌和小说,百看不厌。上高二的时候,高考有时候太累,我都是朗诵你的诗歌缓解压力。振云师兄讲你们很熟,我刚开始还不相信。” 郭见梅拘谨地伸出手笑著说道,刘一民握了一下郭见梅的手指就鬆开了。难怪刘振云最近不怎么说话,原来找到自己“老婆”了。 刘振云得意地插嘴道:“我跟你讲的都是真话,一民的小说要改编成电影了,说不定明年在大饭堂就能看到了。我的小说马上也要写好了,写好给你看看。” 李学勤跟陈大志对视了一眼,眼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一民,你如何看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我最近读了读,感触颇深。尤其是里面的那一句'人最脆弱的不是肉体,而是灵魂』。” 刘一民和李学勤三个人,无奈地看了一眼刘振云,有必要吗?刚才还在討论食堂的肉,这跨度可太大了。 郭见梅看著刘振云,眼睛中带著懵懵懂懂,又看了看刘一民。她作为法律专业的学生,喜欢文学,但高中的阅读量是肯定比不上大学的。 托尔斯泰,她哪儿懂啊! “我不太懂,你讲一讲!”刘一民笑著说道。 刘振云热情地讲起了《安娜卡列尼娜》这本小说,里面的经典句子信手拈来,刘一民不停地发出感嘆声,佩服刘振云的博学多识。郭见梅不懂这本书,但是听到刘振云说的名句,她也不断地频频点头,甚至想要当场记下来。 “郭见梅同学,不用记,过几天让振云將自已摘抄下来的名句给你抄一份就行。” 等从食堂里面走出来,刘振云一脸意犹未尽,刘一民笑著说道:“要不要给你买根冰棍?” “买冰棍干什么?” “你说了这么多不渴啊!”李学勤笑道。 刘振云掩饰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抿抿嘴,確实有点渴,不过还是硬著头皮说道:“燕大这么大,遇见个老乡不容易,说著说著话就多了!” 刘一民抬头看看天,不再说话。 陈大志反射弧比较长,过了一会儿才竖起手指说道:“咱们宿舍就有两个豫省人,还不容易。 我这么长时间都没遇见过晋省人,话都憋的少了。” 9月15號,刘一民终於將《庐山恋》的剧本给改好了,张孟昭跟厂里面核对过之后,觉得这个本子已经完全成熟,不需要再进行修改。 “一民,这阵子辛苦你了,厂里面急著拍,要不然用不著这么著急。演员的选角工作已经在进行了,厂里面也派人去庐山开始寻找取景地了。” 张孟昭看著手里面的剧本鬆了一口气,这阵子她在燕大看似轻鬆, 其实压力也很大,已经吃胖了一圈了,脸也红润了不少。 “张编,作者嘛,改稿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谈不上辛苦不辛苦,能改出好本子才是最重要的。这可是我的第一部电影作品,我也希望拍出来让观眾喜欢。” “放心吧。还有个事情,上次我见有个姑娘来找你,长得还挺漂亮的,她是谁啊?一直想问你,但是没说出口!” 张孟昭將本子装进挎包里面,笑著问道。 “未名湖边那个?张编,你不会跟踪我吧!”刘一民开玩笑道。 “怎么?还有哪个?我哪来的閒心跟踪你,我在未名湖边散步,没想到刚好看到这一幕,想去打个招呼,又怕唐突了你们!”张孟昭说道, 刘一民一边帮张孟昭收拾东西,一边说道:“那是朱霖,人艺话剧院的演员。” 上次朱霖来燕大给刘一民张孟昭追问道:“演什么的?” “演《驴得水》里面的於佳佳!” “还是你的本子,你们两个很熟呀,放心,我又不是你们学校的,管不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 说起来也到燕京这么长时间了,还没看过《驴得水》,离开之前得去看一看,票的事儿?” 张孟昭將目光放到了刘一民身上,暗示意味很浓。 “那就走唄!没票还不能看了,那就今晚吧!” 於是,张孟昭又在燕大多住了一天。下午,从李学勤的手里面借了一辆自行车,一块前往人艺。 《庐山恋》的剧本费现在还没有定下来,厂里面在等张孟昭回去后再做决定。 不过张孟昭信誓旦旦的向刘一民保证,剧本的標准绝对会让他大吃一惊。 “我们沪影厂缺钱,但不缺剧本费,好的剧本我们是捨得下本钱的。” 到了人艺,刘一民找到蓝天野去要票,蓝天野让人送来了两张,笑著说道:“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儿,这票还真没有了。你们两个就只能找个板凳,坐到角落里面看了。” 刘一民道谢了一声,將票递给了张孟昭。 “好位置,你在人艺还真有面子!”张孟昭调侃道,从口袋里面拿出六毛钱,不由分说得塞给了刘一民。 两个人的座位在第一层的第四排,不远也不至於太近。刘一民看过了,不过张孟昭作为自己的甲方代表,还是得把她陪好了。 开心了,说不定这个稿费標准还能多个百十块钱。 “人艺的剧场进来就感觉不一样,我也在沪市看过话剧,我们也有话剧团,但是没这种感觉。”至於是什么感觉,张孟昭说不明白。 刘一民知道,一方面是设施確实好,另一方面是带著某种的朝圣心理,人艺在她心里面的形象本身就高大。 “就是那个姑娘是吧!” 开场后,张孟昭衝著刘一民看向了朱霖。 “对,就是她!” “底子不错啊,以前是干什么的?” 第139章 刘一民不语,只是一味算稿费 第139章 刘一民不语,只是一味算稿费 “以前上过八年的体校,学过舞蹈,插队的时候在文工团工作后,后来到了部队的文工团。经歷丰富,刚从国医科学院毕业,毕业之前在医学研究所工作。”刘一民谈起朱霖的经歷,如数家珍。 张孟昭在黑暗中看了一眼刘一民,调侃道:“你记得挺清楚啊。不过这姑娘年龄不大,经歷丰富。” 张孟昭看著舞台上的朱霖,心里面盘算了起来。整场下来,几乎將目光全部放到了朱霖身上。 等话剧一结束,张孟昭目光灼灼地盯著谢幕的朱霖说道:“一民同志,你看完有什么感觉吗?” “什么感觉?” 张孟昭没有说话,而是想让刘一民將她带进后台,见一见朱霖。刘一民来了,自然是要去见一见这些演员的。 “老濮,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演的紧张了?”杨力新的声音从后台传了出来。 濮存惜蹭了一下杨力新的肩膀,毫不客气地回道:“我还觉得你演的都是窟窿呢!” “嘿,什么时候把虚心的精神给拋了,我站在舞台上,在观眾心里面评价就比你好!”杨力新麻利地换下服装,调侃道。 “好在哪儿?” “形象啊!我往台子上就那么一站,观眾们评价我就得比你高一截!” 听著吵闹打趣的两人,蓝天野不由得笑出了声,不过笑完之后,又开始点评起濮存惜,今天表演的確实有点不自然, 刘一民走到蓝天野旁边,笑著跟眾人打起了招呼。 张孟昭凑到了朱霖旁边,围著观察了起来。搞得朱霖一头雾水,眉毛微微一皱。 將徵询的目光投向刘一民,刘一民只是笑一笑,没有说话。 等大家都走出来后,张孟昭跑到刘一民旁边说道:“我想让朱霖去沪影厂试一试戏, 就演周筠,你看怎么样?我觉得形象和气质都很符合,站在那儿就洋气,像是从美国回来的。” “洋气?张编,你见过华侨吗?” “我没见过,但是我觉得很符合,只不过不知道能不能演出来,但是有话剧的功底, 我觉得演周筠是没问题的。你觉得呢?” 刘一民当然不觉得有问题,朱霖演周筠,明媚皓齿、清秀活泼的形象自然是极为符合。只是继续说道:“我说了不算,你还得跟人艺商量商量,我支持你!”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你是曹老的学生,你说了还不算?你在人艺的地位,相当於古代的嫡长子了吧!”张孟昭想到自己找到了一个合適的演员,心情瞬间舒畅了起来。 沪影厂確认开拍之后,开始从全国各地找演员,现在还没找到几个合適的。自己要是回去带了一个,那全厂上下谁不夸咱眼光好。 出趟差,一箭双鵰!不,是一箭三雕,能当演员用,还能当医生用。 张孟昭找到了蓝天野,提出了自己想要让朱霖试戏的想法,蓝天野眉头紧皱,这是从他的手里面挖人啊。 不过话剧演员借调到电影厂拍戏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其他演员也都有到电影厂拍戏的经歷。 话剧团的演员比他们电影厂自己培养的演员还好,这也是人艺引以为傲的地方。 “我跟剧院的其余同志商量一下,目前朱霖不仅仅关係到《驴得水》这部话剧,她还是《王昭君》的b角,万一首演要让她上,这可是献礼剧啊,不能出差错的。” 蓝天野背著手,拿不定主意。找到于是之和苏民,他们说要请示曹禹,毕竟《王昭君》是曹禹的剧本。 曹禹本人对朱霖演的王昭君还是很满意,另外中间还夹著刘一民,家宝公的学生。 蓝天野拿起话剧团的电话,给曹禹打了过去。另一边,曹禹正在书房里面看书,从电话里面听蓝天野讲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曹禹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还是要尊重演员的意见,再说了,两部戏都有ab角,去了也没事嘛!我还等著看一民的电影呢,我看朱霖这姑娘行。另外,不是说试戏吗?也不一定就敲死了。” 蓝天野掛断电话,对著张孟昭说道:“家宝公同意朱霖同志去试戏,到时候要是真选中了,走个借调合同就行。” 各单位之间演员借调,要走协议,约定劳务和各种费用的支出方和具体数额。 张孟昭开心地跟蓝天野握起了手:“感谢人艺的同志们支持,感谢家宝公对沪影厂的支持。演员到位,拍摄周期估计就三个月左右,到时候就可以完璧归赵了。” “你还得去跟演员谈一谈!”蓝天野有几分不太情愿。正常情况下,是不用徵求演员的意见的,选中后,一纸调令就走了。 张孟昭不断地点头同意,又怕自己笑的太开心刺激了蓝天野:“小姑娘不会已经走了吧?” “一民还在这儿呢,她怎么会走?肯定在楼下等著呢!” 于是之的调侃让刘一民大冏,脸微微一红,不过办公室的灯光没那么亮,也看不出来张孟昭急忙从楼上往下走,蓝天野跟在刘一民后面说道:“家宝公还是宠你啊!” “又没有其他的学生,不宠一民宠谁?出去一个演员,对节目整体影响不大,要相信我们的演员,个顶个的好。”于是之拍了拍苏民的肩膀,示意他说句话。 苏民“嗯”了一声,连嘴巴都没有张。 走到楼下,扶著自车的朱霖只听到张孟昭在她的面前嘰里呱啦的一阵比划,浑身像是触电一般,脑袋是憎的,心是跳跃的。 张孟昭追问著朱霖愿不愿意,朱霖求救似的將目光投向刘一民。 “朱霖,你好好想一想,人艺的领导没意见,你不用急著做答覆。”刘一民笑著说道,和煦的样子让朱霖心一下子平復下来。 张孟昭急了,她很急啊,明天就要回沪影厂了。 刘一民按了一下张孟昭的肩膀,示意別急。 回去的路上,三个人並排骑著自行车,朱霖看著刘一民,刘一民看向张孟昭,张孟昭想了半天,才“哦”了一声,骑著自行车朝前面衝去。 朱霖见张孟昭走远后,才说道:“我刚才没反应过来,拍电影,什么时候轮到我也能当主角了?” “沪影厂找你试戏,是看重你的业务了,说明你的业务水平高,你好好考虑一下,愿不愿意去?” 朱霖想了一会后,盯著刘一民说道:“想去是想去,我还得跟我爸妈商量一下,另外就是三四个月,时间太久了!” “三四个月?你还想家啊!”刘一民笑著说道。 “我不想家,我想...:” 朱霖低头不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证著自行车,等到家后,才挥手跟刘一民说再见朱霖回到家,推开房门,朱父和朱母两个人都还没有睡觉,自从朱霖到人艺上班之后,两人总是要在家等到朱霖回来才会休息。 “霖霖回来了?你外婆送来的槽子糕,快来尝一尝!”朱父放下手中的报纸,指著桌子上的槽子糕说道。 朱霖洗了洗手,笑著拿起一块放进了嘴里,鬆软的麵包里面带著鸡蛋甜香味。槽子糕,就是鸡蛋糕。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朱父笑著问道。 “人艺有点事儿!”朱霖轻飘飘地说道, 朱母从窗户旁边走过来,窗帘还在摆动,这扇窗户正对著外面的街道。 “霖霖长大了,回来晚点就晚点,不过不能回来的太晚,不安全。上班了,交朋友也留个心眼。” 朱母意有所指,也没有戳破,他们观察有一阵子了,时不时会见到两个人一起回来, 但更多的时候就是朱霖一个人。 朱霖两耳一闭,全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坐在沙发上伸展了一下身体,让整个关节得到放鬆:“爸妈,今天沪影厂的编辑找我了,想让我到沪影厂试戏!” 朱父和朱母对视了一眼,顿时来了兴趣,尤其是朱母直接坐到了朱霖旁边:“霖霖, 演什么电影?” “《庐山恋》,也没说一定是我,就是让我试戏。” 朱父却说道:“《庐山恋》?刘一民的小说,可要改编成电影了?真够快的,四月份才发表的!” “已经改编好了,他速度很快的。沪影厂打算早些日子拍出来,明年就上映。所以比较急,想让我明天就去沪市。” 朱母在旁边询问著细节,朱父有点担忧,起身在客厅里面来回步,时不时地將目光望向下面的街道。 “老朱,你怎么了?”朱母看到他忧心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朱父又转了几下才说出了自己心里面的顾虑:“这可是爱情小说啊,拍成电影后,会不会產生什么影响?万一被批评,连带著霖霖都要吃苦。” “爸,刘一民同志说这不是爱情片,这是风景抒情片!”朱霖赶忙说道。 朱父瞪了朱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他说什么你都信啊,我看呀他要是把你卖了,你还得感谢他!” “怎么可能卖了我?卖了我他能得到什么?我的爸爸呀,我觉得刘一民同志说的不错,就是风景抒情片!”朱霖將朱父按到沙发上,揉著肩膀撒娇道。 朱母听到朱父这么一说,也很担忧:“不会有什么事情吧?霖霖,要不就別演了,演话剧不是挺好的吗?拍电影跑到山里面,又苦又累的!” 聊了半天,最终朱霖以曹院长都同意的理由,终於说服了两人。 “我的好爸爸,好妈妈,赶紧睡吧,我还没决定,不过要是决定了,明天就得走,我晚上好好想一想。” 朱霖躺在床上枕著双手,望著窗外在月光下摇曳的树枝发呆,三四个月呢,唉,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刘一民的三本小说自从九月初开始发售以来,已经出售了半个月。从出售开始,这个销量势头就无人能挡。 各个地方的新华书店门口都是排队购买的读者,有的人只买其中一本,不差钱的则是三本都买。买完后装进书包里,神神气气地离开书店。 《庐山恋》的作为年轻人喜欢看的爱情小说,销售势头最为迅速。售卖半个月,出版社就不得不再將二次印刷提上了议程。 商务印书馆看到出版的势头很猛,也想分一杯囊。可惜刘一民的几部小说,除了《高考1977》之外,都被人民文学出版社给拿走了。 商务印书馆8月份刚刚恢復了建制,手里面非常缺书,急需一些书来重振商务印书馆的名气。 商务印书馆的人上门找到人民文学出版社,希望能交易一下版权,由人民文学出版社独家出版,变成两家联合出版。 商务印书馆的编辑陈元找到人民文学的社长韦君怡,希望她看在商务印书馆刚刚恢復的情况下,伸手帮帮忙。 可韦君怡是谁?在她的表態下,人民文学出版社刚开始当然不同意,后来狠狠地咬了一口才同意由商务印书馆同时出版, 商务印书馆的陈元生气地拍著桌子,称这是人民文学的讹诈。人民文学表示,你爱要不要。 最终陈元在形势面前,不得不低头,不过在本馆的会议上,拍著桌子命令手下的编辑,以后刘一民的小说发表一本抢一本,最好一本都不要留给人民文学出版社。 “人民文学给什么条件,咱们给的更高气死我了。”陈元生气地说道。 又觉得自己表现的太过了,坐下喝了杯茶: “咱们商务印书馆刚刚恢復,要抓紧整理能出版的优秀书籍,字典的出版工作也要抓紧。在新时代文化建设的高潮下,咱们要为文化繁荣做出自己的贡献。” 商务印书馆不仅出版国內的书,更多也翻译国外的名著在国內出版,另外,他们的字典也最为出名。 谁还没看过《新华字典》呢! 对於商务印书馆和人民文学出版社的事情,他们找过刘一民,刘一民才不操心这些。 刘一民不语,一味的拿著算盘计算自己的稿费。 另外自己了一笔钱,他出版的四本书,各买了一百册,通过人民文学出版社送到了塞罕坝林场,塞罕坝林场的冬天要来了,希望这些书能够排解一下他们在暴风雪天气里面的孤单。 第140章 朱霖出演《庐山恋》 第140章 朱霖出演《庐山恋》 朱霖经过一夜的思考,最终决定去沪影厂试戏。带著一箱子衣服,跟著张孟昭踏上了前往沪市的火车。 火车站的站台上,张孟昭帮朱霖提著东西,对著刘一民说道:“刘一民同志,希望拍摄的时候,你有时间也可以过来指导指导!要是你能亲自在拍摄现场,那就更好了。” “张编,剧本已经很成熟了,我在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在拍摄中,小的改正地方,你们自己就能够完成。到时候,你可以当现场的编剧嘛,咱们两个改了那么久的本子,你比我都熟悉了。” 刘一民没打算跟隨著剧组一起拍戏,自己又不懂拍戏,专业的事情还得交给专业的人千。另一方面,剧本是成熟的剧本,又不是那些半吊子剧本,需要一边拍一边改。 朱霖和张孟昭在工作人员的催促下走上火车,他们的座位在靠窗的位置,临走的时候还能交流一下。 “好好试戏!” 朱霖开玩笑道:“说不定过几天我就回来了!” “我相信你!” 刘一民在站台上衝著两人摆了摆手,绿皮火车缓慢向离开站台。远远地,刘一民衝著张孟昭比划了一个“写”的手势,提醒她记得自己的剧本费。 又做了一个往上抬一抬的手势,暗示她抬一抬標准。 朱霖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张孟昭看著刘一民用手做了一个“写”的姿势,於是说道:“他说,他会给你写信。” 朱霖將脑袋探出窗外,用力地挥舞著手:“我也会给你写信的!” “他最后的意思是,会多多的给你写信!” “刘一民同志,我也会多多的给你写信。” 张孟昭伸手递给朱霖一个水果:“別紧张,试戏嘛,很简单的。主要是看人符不符合,演技刚开始倒是不一定能看出来。” 燕京的火车一路向南,朱霖感受著屁股下面的木椅,想起了自己几年前从燕京火车站出来,坐著火车到到晋省插队的日子。 凌晨五点的火车站,人潮涌动,有人举著红旗,有人喊著口號。每个人的胸口都带著大红,朱父和朱母侧身擦著眼泪。 此时,朱父和朱母在家里百般不是滋味,女儿要去沪市了,竟然不让他们去送。 朱父下班回家,心里彆扭了半天,最终还是对著朱母说道:“还是孩子大了啊!”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床上是两床被子,两人都睡著单间。 朱父说道:“你说,经常送霖霖回来的男青年是谁?” “我哪儿知道?等下次你躲在门口的树后面看看!”朱母將身子翻了过来,看著朱父说道。 朱父无奈地说道:“我哪儿知道什么时候送?你说,咱闺女喜欢看刘一民的小说,到人艺还是因为刘一民的话剧剧本,现在又演上他的电影剧本了,两个人是不是还挺有缘分的。” “说不定送她回来的就是刘一民!” 朱父嘿嘿一笑,在寂静的房间內,这笑声格外的明显:“也有可能,两个人在人艺肯定低头不见抬头见。” 朱母来了劲头,钻进朱父的被窝里面,低声谈论起来,两个人时不时还爆发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等聊的差不多了,朱父將朱母推回到了她自己的被窝里。黑暗中,他也能感受到朱母炽热的目光,转了一下身子,就当自己看不见。 朱母想伸手掀开朱父的被子,谁知道这次被对方压的死死的,根本掀不开。 做了一会儿无用功,也气得转身靠著墙准备睡觉了。 9月底,朱霖寄来信,告诉刘一民,她已经试戏通过了,並给刘一民寄来了一些沪市的小玩意儿。人艺这边,將借调合同签完字之后,寄给了沪影厂。 马上就要到国庆节了,尤其今年还是三十周年,街道上一片喜洋洋的景色,大家都在期待看国庆节的到来。 《王昭君》正在进行最后的排练,当天晚上,要来不少重量级的人物观剧。刘一民好不容易走后门拿到了一张票,人艺被要票的电话打到烦了,乾脆直接將电话给拔了。 没票的人,別说走后门了,前门后门一起走也没票。 10月1號的晚上,人艺剧院灯火通明,剧院的楼顶和两边的街道上插著红旗,喇叭里面放看第二国歌《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东方太阳,正在升起,人民的共和国正在成长.....】 刘一民坐在第五排的位置,好傢伙,往前排一看,什么周杨、夏言、茅盾都在这里, 曹禹坐在旁边低声讲话。 “不负总理重託,这部话剧总算是出来了,可惜啊!”曹禹摇了摇头,惋惜地说道。 等钟声响起,《王昭君》正式开演,舞台下面鸦雀无声,大家都紧紧地盯著舞台上的演员。隨著舞台上的音乐和演员出场,大家的情绪也慢慢地轻鬆了起来。 舞台上,每一个演员都尽力地展现著自己。杨力新作为站岗的金瓜武土,也表演的极为认真。 等到休息的十分钟,曹禹转头看向刘一民:“要不是《庐山恋》这部电影,本来今天我想让朱霖上场的。” 周杨和夏言好奇之下,问了起来《庐山恋》,曹禹认真地给他们讲了讲。 “电影应该大胆地拍嘛,得有点好片子,不能让日本的电影总是占据了咱们的电影院。”夏言说道:“这部小说我看了,改天我问沪影厂把本子要过来看一看。” “是啊,新时代得有个新样子!”周杨也点了点头。 刘一民这才知道,自己这老师是在给电影打前站,还没拍出来,上面的关係就打点好了。 《庐山恋》拍出来的时候爭议很大,一度没办法上映。还是文化部的两位掌门人,周杨和夏言拍板才通过。 即使如此,当《庐山恋》获奖的时候,沪市的有些同志还告诉《庐山恋》的剧组不要去领奖,这奖领著也不光荣。 《王昭君》跟《驴得水》一样,首演之后场场爆满,各大话剧院开始爭相排练《王昭君》。 香江也发来邀请,准备邀请《王昭君》和《驴得水》剧组到香江演出,上面得知情况后,没有立即审批,而是认为目前不適合到香江演出。 《绿皮书》写好之后,已经到了10月中旬。刘一民拿著稿子,走进了曹禹的办公室。 “来,快拿给我看一看!”曹禹眉宇间带著一丝兴奋,连忙戴著眼镜接过稿子。 第141章 老徐同志,这次带你挣美元 第141章 老徐同志,这次带你挣美元 曹禹办公室內,刘一民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眼晴一直紧紧地盯著窗户。夏季热烈的阳光开始慢慢褪色,直到冬季变成偏白色。 窗外的树叶像是在土烤房里面烟燻火烤了一遍似的,跟出炉的菸叶一个顏色。 办公室里面只有曹禹翻页的声音和喝茶的吸溜声,曹禹已经坐在这里看了很长时间了。不像往常,看到精彩的地方会跟刘一民討论討论,今天全程没有说话。 只是偶尔脸部的淡淡笑意,告诉刘一民,他看到了精彩的地方。 閒来无事,刘一民提起书桌上的毛笔秀了了一下自己的狗爬字。不过等一二十年后, 自己要是写出来,估计会有一群人在旁边鼓掌称讚。 夸的不好的,下次就不用来了! “年纪轻轻的,怎么还伤春悲秋了?”曹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刘一民的身后,看著桌子上的字,露出了嫌弃的目光。 强说愁!强说愁!”刘一民將毛笔轻轻地放在笔架上。 曹禹轻声一笑,走到书桌旁边,拿起笔又在上面写了一句【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於二月。】 “香山的红叶马上红遍了,到时候跟你师娘咱们一块去欣赏欣赏满山的红叶。” 曹禹写完,刘一民当即说道:“老师,您的字写的好啊!” “你懂书法?”曹禹警了刘一民一眼,仔细地打量著自己的字,笑著问道。 “不懂!”刘一民诚实地摇了摇头。 曹禹乐了,指著茶壶示意他倒杯茶,笑骂道:“你不懂怎么觉得好?什么时候学会满嘴跑火车了?” “我不懂,但是我知道这是您写的。”刘一民转身赶紧去倒了一杯茶,放下茶杯后, 还做了一个夸张的笑脸。 “你倒是老实,以后呀,你也要记住,不要因为有了点地位,就只能听得了夸奖声, 听不得批评声。你的这本书写的很精彩,两个肤色不同导致歷史地位不同的两个人,又因为才华將社会地位顛倒了过来。平庸的白人和才华的嘿人,天生就是一对矛盾体。 依然延续了你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互相结合的写作风格,具备了批判性和思想性。往往高批判性的作品,就容易高深回测,让普通人看不懂,你这个通俗性也做的很好。” 刘一民摊了摊手:“现在在咱们文坛,通俗性做的好,就像是骂人的。” “你呀,在我这里是夸人的。写剧本的本身就比文学作品通俗,如果不通俗,我们的话剧给谁看呢?光喊著文艺为人民可不行,还得做到。” 曹禹说完,將手里面的稿子递给了刘一民。 刘一民对曹禹这个创作理念也十分认同,文艺作品是给大部分人看的,不是供一小撮人拿在手里面把玩的。真正的文学作品,应该在人民群眾中间產生广泛的影响力。 知识分子最喜欢標榜的是文艺作品的批判和启迪作用,那只给一小部分人看,能起到全社会的启迪作用吗? “另外,你的这个写同性之间这龙阳之好?有什么深意吗?” 曹禹本来想说鸡姦的,但想到自己的身份,又立马端了起来。 “我只是想从这个行为来暗示这名嘿人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加深了读者对嘿人处境的同情,更大力度刻画了小说主题的『偏见”。” “孤独、偏见和改变。我可以帮你联繫一下美国的朋友,我觉得发表是没有问题。就算是在美国发表不了,也可以投到《城》,他们最近上面发表的外国文学作品和外国风格的小说不少。” 曹禹这种地位的剧作家,在东西方文艺界都有熟人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曹禹打心眼里认为这部小说很好,要是不能直接发表在美国算屈才了。 发表在国內的话,说不定会有人认为这是一部国內的反美作品,那就增加了它的政治性,弱化了它的文学性。 “你还得找人翻译一下,心里面有没有人选?”曹禹问道。 刘一民本来想让李聪仁翻译,但是他中文很多地方还不熟悉,让他翻译自己也不放心。 “徐驰,我们在法国合作就很愉快,我也相信他的英语水平。” “徐驰啊,他確实可以!” 曹禹表示认同,徐驰和刘一民在法国的事情,巴金和李晓林都跟他讲了,巴金评价访法团是一头栽进法国,他们两个人是一头栽到法郎里面。 曹禺说完,又说道:“徐驰同志多大年纪了,还跟著你熬夜。他从法国回来就调往鄂省了,最近燕京文联有会,就刚好来了。我打个电话问一问,他是在作协招待所还是在交道口伍將军家里。” 曹禹打了个电话,徐驰现在正在《诗刊》编辑部敘旧,就住在作协的招待所。《诗刊》杂誌的成立就是徐驰率先提出的,来到燕京跑到《诗刊》杂誌看一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离开人艺,刘一民跑到作协招待所和《诗刊》,得知徐驰出去见一位朋友去了,晚上才能回来。於是刘一民在《诗刊》编辑部喝了一杯茶,就溜到了老马的锅炉房。 不溜不行啊,不能聊的太多,邹获凡聊著聊著就就会聊到新诗上面。邹获凡埋怨刘一民很久没来《诗刊》编辑部了,像是把他们给忘了。 “人艺跑得勤,《诗刊》自然就来的少嘍,老葛,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邹获凡酸溜溜地说道。 还是老马这里好,老马正坐在墙根儿晒太阳,嘴里面唱著《探清水河》:“桃李儿的尖上尖,柳叶儿遮满了天,在其位的你就明那公,细听我来言...:..” 刘一民悄悄的坐下,老马抬了一下眼皮看见是他,於是说道:“小贼!听说《狼烟北平》要演话剧了,到时候马爷得去看看!” “谁不去都行,您不能不去!” “那马爷再挺挺!” “您说这是什么话,我看你这阵子更硬朗了!” “该硬的地方不硬,不该硬的地方都硬了。马上整个人都硬了,能不硬朗吗?” 当最后一点余光从房顶溜跑的时候,刘一民终於见到了徐驰,旁边还有他的夫人陈嵩。两个人是相爱到老,但可惜陈嵩先走一步,后来徐驰遇人不淑,跳楼自杀,成为文坛的一大憾事。 孤独的徐驰结识了川大中文系的老师陈斌斌,没想到这位陈斌斌是名副其实的海王。 当时脚踏两只船,徐驰无意中当了第三者。 原来,就在徐驰与陈彬彬恋爱后,陈斌斌又与《文艺报》的副主编谈恋爱,並与他结了婚。 陈斌斌有了徐驰这棵大树后,就跟时任《文艺报》副主编离了婚,这让徐驰非常气愤,更气愤的是后来发现陈斌斌跟他在一起,完全是因为他的名气。 离婚后他愈发的鬱闷和孤独,加上九十年代纯文学地位的丧失等一系列打击,最终从医院的阳台上一跃而下。 刘一民打量著陈嵩,穿著乾净讲究,能看出年轻时也是风姿绰约的江南美人。 “一民啊,你好你好,老徐在家经常提起你,换的大彩电我们都很喜欢。”陈嵩热情地跟刘一民握手,並提起了徐驰在家里跟他们讲彩电的趣事。 说的是换,说明他们家里以前也有,只是小。 “是老徐同志帮我的忙,愿意跟著我这一个年轻人『胡闹”。” “你做的事情可不是胡闹,你写的诗歌很不错,年纪轻轻,能写出这种不容易。你们坐,我给你们倒茶。”陈嵩倒完茶后,就坐在旁边不说话,静静地看著刘一民跟徐驰聊天。 偶尔间听到有趣的地方,脸上会露出一丝优雅的笑容。 “一民,不会是又找我挣法郎吧?”徐驰调侃道。 “这次是挣美元,老徐同志,我写了一篇小说,想要寄到美国发表,希望请你做做翻译!您的英文水平,在咱们国家是顶尖的一批。”刘一民將稿子递给徐驰,並送上一波彩虹屁。 “別拍马屁,我英文翻译中文比较多,还很少中文翻译成英文。你想直接发表,而不是国內发表,美国出版,想法还挺大胆。” 徐驰看起刘一民的小说,刘一民翻阅起来了徐驰的书。徐驰在9月份的时候,出版了一篇散文集,他带来了不少的样书,要送给朋友。 除了散文集,桌子上还摆了几篇报告文学作品, 《哥赫巴德的猜想》这篇文章,一下子让“陈景润”这个名字火遍了中国。不少疯狂的女读者写信给“陈景润”,要给他当媳妇、要给他洗衣服生猴子,嚇得他赶紧把一麻袋女读者信扔到角落不敢见人。 “文字很通俗,翻译起来没难度,你这个故事不像是中国人写的,倒像是美国人写的,一定下了不少的功夫吧!”徐驰捏著稿子问道,旁边的陈嵩好奇,徐驰就笑著將稿子递给了陈嵩。 陈嵩衝著刘一民微微一笑,牙齿只露出了一点。 “我跟燕大的留学生老外打了快一年交道了,看了不少美国的报纸和作品、甚至要了一份美国精確的地图。”刘一民將自己背后所做的资料,全盘托出。 徐驰一证,又觉得理所当然:“是要资料翔实才行,我们写报告文学,也都是要力求真实。故事写的很好,我会好好的翻译,要是翻译不好,也对不起你的这个故事。” 刘一民刚想说费用,徐驰就立马打断了,让他到时候按照国內的標准给就行。 翻译按照目前来说,是千字一至五元,《绿皮书》自己写了三万字,那翻译费用就是一百五十元。要是挣不到美元,这钱可就亏了。 徐驰又送给了刘一民一本自己的散文集,签完名字之后,又郑重的盖上了自己的印章。这枚印章是徐驰自己刻的,现在这文人都喜欢自己刻章,往往不是刻一枚,而是多枚。 “等翻译好了,我再送你一枚印章!”徐驰炫耀的让刘一民看了看他自己刻的章。 “那多不好意思。” “瞅你乐的,哪有半点的不好意思,你的名字也好刻,平时刻看玩儿也是玩儿。再说了,我家换的大彩电,你居首功,每次打开电视,总是想起你。”徐驰笑呵呵地说道。 旁边的陈嵩起身跟著徐驰一起將刘一民送出门外:“要是到鄂省汉城,记得来我们家坐一坐。”刘一民跟他们握手告別,挎著包走出了招待所。 陈嵩走进屋內看著稿子笑著说道:“这个小同志的文字里,有一种很特別的东西!” “什么东西?” “温暖,他的文字不是冷冰冰的,而是带著感情、能感受到字里行间的温暖。” “这倒是说的一点都没错,他的文章里面总是有这些东西。说明这个年轻人,心存美好嘛!”徐驰回到屋里,跟陈松两人仔细地看了起来。 燕大话剧社的《驴得水》排练有了结果,今晚要在大饭堂演出,特地邀请刘一民过去观看。晚上吃过饭,刘一民搬著板凳,跟著刘振云三个人走进大饭堂。 这还是刘一民晚上进来看表演,大食堂的涮锅水的味道夹杂著汗味,刚进门,话剧社的学生就带著刘一民往前边走,他们专门给他留了位置。 “这是我几个舍友!”刘一民指了指刘振云说道。 “那一块来!” 刘振云三个人跟著刘一民,坐到了最好的位置。刘振云低声说道:“也不知道咱们学校话剧社跟人艺的话剧比起来怎么样?” “要是咱们的话剧社能跟人艺比,那人艺就不叫人艺了!”李学勤了嘴说道。 话剧社排练的时候,刘一民看过,实际上他是很不想来。但是没办法,盛情邀请之下,做个样子也得来。 “一民?你也来了?”五四文学社的陈健功挤了过来说道。 “师兄!这是一民的剧本,话剧社特地邀请来的。”刘振云接话道、 “听说《狼烟北平》也已经在排练了,不知道排出来是个什么样子!”陈健功感嘆道,脑子不自觉地联繫到了《茶馆》上面。 刘振云又说道:“《庐山恋》的电影也已经开拍了,我更想看一民的电影。” 陈健功“嘶”了一声,望看旁边的这位中文系师弟,顿觉拼尽全力,难以望其项背。 第142章 青年作家座谈会 第142章 青年作家座谈会 《驴得水》话剧开始,刘一民只看了一个开头,便没有再看下去的欲望了,学生的声调跟人艺的演员比,就稚嫩了许多。 自己的耳朵常年浸泡在人艺,早就已经养刁了。 陈健功几个人也都到人艺看过,也同样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於是乾脆找个角落,低声聊了起来。 话剧社的社长一扫刘一民的位置,发现人已经不见了,一股沮丧的情绪涌上心头。好不容易排练好的,剧本的作者都看不下去,可见排的多烂。 不过更多的学生没有去人艺看过,所以倒是看的津津有味。 “一民,你上次写的《现代诗歌创作思想》经过在《未名湖》上发表,也引起了很大的影响。大家都在谈论呢?也有不少老诗人赞同你的文章。” 《现代诗歌创作思想》是刘一民的一篇课堂作业,主要是讲诗歌创作不能晦涩、要言之有物。当时陈健功找到了他,他乾脆就將课堂作业给了他,没想到他还真的发表了。 “这篇课堂作业,谢冕教授还夸讚了,能引起討论不意外。”刘振云继续捧道。 陈健功笑著扫视了一下了刘振云,今天这位师弟,怎么一直当捧餵呢? 话锋一转,陈健功继续冲刘一民说道:“《燕京文艺》准备举办青年作家座谈会,想要邀请你出席。” “青年作家座谈会?什么时候?”刘一民皱著眉头问道。 “就在下个星期日,到时候会有不少的作家出席,主要是在京的青年作家,也会有外地的,不过很少。《燕京文艺》是给咱们文学社发的函,点名想要你参加。” 《燕京文艺》举办青年作家座谈会,也是一次临时起意的决定。实际上,陈健功在去《燕京文艺》的时候,周燕如告诉他,必须將刘一民给拖去。 “你要是不去,这会议召开的就没意思!”陈健功目光紧紧地盯著刘一民,一边在想,如果他拒绝的话,自己应该如何劝说。 “既然都这样说了,那我肯定得去。好列,我也是咱们文学社的一员。”刘一民当即应承了下来。 陈健功脸色古怪,没想到自己这个师弟还知道他是文学社的人。 刘振云三个眼巴巴的看著陈健功,他们其实也想去参加的,但他们没什么作品,自然没有办法。陈健功假装看不见,又有点不忍心,勉励道:“你们三个好好写,总有一天也能够有自己的作品。” 等到话剧社表演结束,刘一民上去跟大家握了握手。 走出大饭堂,李学勤生气地说道:“以后总有机构请我参加文学座谈会!” “就是!”刘振云也附和道“你们不要急,慢慢来比较快。这只是一个小的座谈会!”刘一民安慰道。 中间几天,刘一民跟著曹禹和师娘去了一趟香山,观赏了一下满山的红叶。 到了《燕京文艺》召开青年作家座谈会的这天,刘一民跟著陈健功、另外还有一个是中文系的77级女生黄蓓佳,在上大学前就小有名气。 燕京大学就他们三个参加,等到了《燕京文艺》。就有人跟陈健功对视了一眼,陈健功对著刘一民使了一下眼色,对方立马就紧紧地握住了刘一民的手。 “你好啊,刘一民同志,我是《燕京文艺》的编辑周燕如,欢迎欢迎!”周燕如穿著列寧装样式的劳动部衣服,表情非常夸张。 刘一民好不容易挣脱被握的有点生疼的手,无奈地说道:“你好,周编辑!” “哈哈哈,一民,握疼了吧,不好意思,实在是太激动了。我去找过你,找了好几次,都没有见到你。大禹治水是三过家门而不入,刘备是三顾茅庐好岁见了面,我们是三到燕大连面都没见上。” 周燕如体个子比较敦实,说话像男人一样,豪迈大方,粗獷燎亮。 “是吗?还有这回事儿?”刘一民说完,想起了確实有这回事,光他知道的有两回。 一次是被邹获凡给攀走了,一次是刘振云告诉他的。 周燕如拍了拍刘一民的小臂,衝著旁边另一位女同志说道:“德凝,快看,这就是咱们心心念念的刘一民同志。” 章德凝也过来跟刘一民握了握手,將他们带进了会议室里面,章德凝笑著讲出几次到燕大的经歷。 “真是阴差阳错!”刘一民笑道。 章德凝哀怨的眼神中带著几分欣喜:“可不是嘛,不过咱们还是见面了。今天来的同志们,除了一些青年作家外,还有一些是我们的老编辑。” 章德凝交给了刘一民一个名单,刘一民看了看,来的人还真不少。有刘一民的老熟人冯继才、北岛也来了。也有沪市的王安忆还有卢新华、黑省过来的张亢亢、老人有汪曾琦。 汪曾琦以前是《燕京文艺》的编辑,年轻时也写作,但成名却是在后半生,80年出版的《受戒》让他的名字响彻文坛。 等所有人到场之后,《燕京文艺》的编辑李轻泉开始一一的介绍了起来。 等李轻泉看向刘一民的时候,特意停顿了一下说道:“这位就是刘一民同志,这两年写了不少的好书和好诗,他的小说给了大家无尽的前进力量。” 刘一民站起来衝著大家挥了挥手,《燕京文艺》仓促之间能拉来这么多人也是不容易,看来车马费给的很足啊! 李轻泉在会议上拋砖引玉了一下,讲了讲77年之后的文学成就,尤其是青年文学作家展露头角,说明文坛已经慢慢告別了青黄不接了。 接下来的不少人开始主动发言,一群年轻人嘛,谈论文学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积极。 汪曾琦坐在刘一民旁边,低声问道:“刘一民同志,你不说几句?” “我先听听大家怎么说!”刘一民笑了笑。 他已经搞清楚《燕京文艺》召开这次座谈会的原因了,一是为了约稿,招揽一些年轻作家,另一方面嘛,则是想通过大討论,向整个文坛吹一吹风。 尤其是请来了卢新华,这位伤痕文学的命名之作的作者。还有《歌德还是缺德》的作者李建就能看出来,《燕京文艺》就是想让大家吵下去。 卢新华是伤痕的拥护者,李建则是认为应该歌德,不歌德的人就是缺德,两个人都挺极端的。 《燕京文艺》里面的这场爭论只是大爭论的一角,自从8月份以来,几乎所有的杂誌和作家都卷了进去。 像刘一民这种没写伤痕文学也没写歌颂文学的很少,加上一直在人艺,才一直远离了舆论场。 “我觉得,文学作品应当富有战斗性,革命性。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吹吹打打,一片和谐,应该要尖锐,勇敢地指出错误並与之抗爭。”卢新华大声地说道。 说完,一群人开始附和。 “文艺作品应该是鼓舞人心,让人积极向上的,不是让人看了一肚子牢骚,这不是文艺的目的!”李建也大声地道。 李轻泉跟周燕如对视了一眼,好嘛,终於有了点討论的味道了。 见大家的討论越来越激烈,汪曾琦也忍不住说道: “文学作品应该反映现实,但也不能对著一个问题穷追猛打,搞一个问题扩大化。实事求是的讲,我是经歷过十年的人,也住过牛棚。但我写不出来所谓的伤痕文学,苦难的日子里,大家应该往前看嘛!” 汪曾琦的作品就以批判性不强被大家所批评,认为他的都是些日常的生活,絮絮叻叻,难登大雅之堂。他的《人间草木》散文集里面,讲的是种地种果树的那些事儿。 他的小说也是如此,多是琐碎日常,比刘一民的更通俗。 没有批判性,你也能算个作家? 怀! 李轻泉眉头一挑,又將目光望向刘一民说道:“一民同志,你也讲一讲嘛,《中青报》青年作家投票第一名,你的意见还是很重要的。” 这老小子,是故意的吧! 刘一民直了直身体说道:“刚才,汪曾琦同志说的很有道理,现实主义作品应该忠於现实。两类文学作品我都没有写,实际上我是没发言权的。 我讲一讲我个人的看法,因为某些原因,我们的文学作品很难摆脱政治影响。但文学作品,还要有点自己的坚持。要写出文学性来,写出艺术性来,写出思想性来,另外也要写的通俗,让大家能看懂。 不能刻意迎合批判性,而丧失了通俗性。文学作品是为人民群眾服务的,要贴近人民群眾的生活,贴近实际,激发大家对美好生活的渴望,我不赞成去散布消极的、萎靡的、 虚无主义思想和情绪。” 刘一民还记得,自己曾经看《人间失格》,看了好几遍才鼓足勇气看完,看的过程中整个人都是“丧”的不行,看完后好一阵子才缓了过来。 要是文学作品都是这样的,世界上乾脆就不要有文学了。 刘一民树大招风,他的讲话刚一完毕,就有不少人对他提出了批评。大家都是年轻人,你是第一名?谁服气啊! 免不了一阵子唇枪舌战,最后刘一民问了卢新华一句:“卢新华同志,你觉得你的《 伤痕》文学价值在哪里?” 卢新华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说了。 《伤痕》在获得短篇小说奖的时候,《文艺报》主编投票后是这样说的:“只投赞成票,不投讚赏票,因为文学价值不高,但是敲开了批判的大门。 , 就是吃到了第一波伤痕文学的红利。 “不管是哪种作品,既然称呼是文学作品,那就得有点文学价值。既然是给人民群眾写的文学作品,那就得人民群眾能看懂,人民群眾喜欢才行。前阵子我跟万老师谈话的时候,万老师说,我们总是说文艺作品启迪群眾,要是只有一小部分人看,我们拿什么启迪群眾! 我们要脱离伤痕文学和歌德文学的爭论,將文学作品提高到为人民群眾服务上来。” 刘一民最后有点像是在和稀泥,但是又让人说不出来话。像是有人在冲你逼逼赖赖, 你回对方没“格局”。 “格局”这个刘一民在后世网际网路最討厌的一个词,没有之一!总有人站在“格局”的制高点,对你指指点点,仿佛提到了“格局”就是胜利者,但他从来不对你说,他的格局到底是什么。 汪曾祺率先鼓了鼓掌:“我觉得一民说的不错,从他的作品就能看出来。《高考1977》让大家看到了考生的不易,《忠犬八公》让大家知道了塞罕坝..:” 一直爭论到下午三点,刘一民喝了几杯水加上三次厕所,才终於结束。汪曾琦年纪大了,整整去了六次。 “以后再也不参加什么座谈会了!”汪曾琦无奈地说道,接著又看向刘一民:“你反对伤痕文学,你不像他们声嘶力竭,但是我懂。” “我是反对控诉加虚无的批判,我主张贴近现实。”刘一民笑著道。 “在有些人心里非黑即白,巴金先生可是支持的,听说你们关係很好?” “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走了走了!” 刘一民起身,不少作者围过来跟刘一民握手,张亢亢和王安忆两名女作家,还问刘一民要了签名。 走出门的一剎那,刘一民感觉有人盯著自己,转身看去,发现是北岛,於是微微頜首,隨即走出了会议室。 周燕如和章德凝拦住了刘一民,非得让他到编辑部一敘。 “刘一民同志,我们想向你约稿!”周燕如笑著说道。 刘一民抿了一口茶,笑著说道:“大姐,你们今天可不地道啊,明知道要开文代会了,弄了一大帮子年轻人坐在这討论,还专门请了两个代表人物过来互呛。一个说不好, 出去可是要挨骂的!” 周燕如尷尬地说道:“刘一民同志,文学界有爭论才有活力,才能进步。各大杂誌刊登各式各样的稿子,目的就是让文艺活起来嘛!” 第143章 文代会和剧本费 第143章 文代会和剧本费 文代会一一全称是中国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今年举行的是第四次,中间因为眾所周知的原因中断了好几年。 在这次的文代会上,领导是要对这个爭论定性的。 这个时候聚集了一堆人在这谈,到时候谁是谁可就一清二楚了。 就像小阁老说的那句话:“奸臣已经自己跳出来了!” “老周同志啊,你们要爱护年轻人,我无所谓。要是其他的一些年轻作家, 被批评一通,丧失了进取精神怎么办?” 刘一民故意说的很严重,让周燕如和章德凝都愣在了原地,一时间不知所措。 章德凝到底是年轻,咂了咂舌说道:“不会有这么严重吧?” “怎么不会?师姐,要是一群人骂你,你会怎么办?” “骂回去!” “骂的人更多了呢?” “那就再骂回去!” “所有人都骂你呢!” “我..:.那怎么办?”章德凝没再继续说下去。 主编李轻泉走了过来,了解了情况后,打起了圆场:“这场爭论波及很大, 年轻人的声音也是至关重要的。文坛未来毕竟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尤其是你一民。 我敢肯定,未来的文坛你一定不是配角。曹禹先生的学生,肯定不是普通人。年轻人嘛,也是要在风雨中成长的。你在法国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一个个都对你敬佩的不得了。 我们《燕京文艺》一直想请你,还希望你多多的投一投稿子。文学杂誌社, 不只有《人民文艺》和《收穫》,我们《燕京文艺》也很不错。” 李轻泉以前就是《人民文艺》出来的,现在倒挖起了《人民文艺》的墙角。 他將刘一民抬的很高,倒是让他没办法继续说其他的了。 刘一民本身也没什么,只是反感他们採取这样的方式。 “刘一民同志,我们在文代会之后,还想举办一次《狼烟北平》的研討会, 一起研究研究老北平的风俗和老北平的文学创作,你看怎么样?” 《人民文艺》的作品,你们开研討会?刘一民已经能想到崔道逸知道后,会气成什么样了? “这符合规矩吗?”刘一民笑道。 周燕如看著笑著的刘一民,暗道变脸可够快的,这可就笑上了。他们举办研討会的目的,也只有一个,积极的拉拢刘一民,最好是成为《燕京文艺》的忠实作家。 “怎么不符合?老北平的文学作品自然是我们研究的正宗,毕竟是《燕京文艺》,我们也希望多有一些反映老北平的人物风貌的作品。” “那行,到时候我来参加!” 召开作品座谈会,一个提高名气的重要方法。能被召开座谈会,就意味看大家对你作品的认可,刘一民当然要来。 诸葛亮也没想到,几百年后,自己的躬耕地也能成为文学研討会的主题。 第四次文代会,按理说刘一民不应该参加。因为他既不是文联的人,也不是作协的人,根本没有参与的资格。 不过作协的负责人李记特別邀请了刘一民过去参加,並且催促他加入地方作协。要想进入全国作协,必须从地方上上来。 要不是这个规定,李记恨不得让刘一民直接成为作协的会员。 三千多人,齐聚大会堂。文代会上,第一天,刘一民见到了规划蓝图的老人,又听了各个领导的讲话。 对当前文艺界的爭论,进行了一次定性。 另外,刘一民都认识的四位大佬周杨、夏言、茅盾、巴金再次成为了文联的掌舵人。在大会上,巴金还特意提起了法国之行,呼吁作品要学刘一民勇敢地走出去。 刘一民的老师曹禹,倒是在文联的职位比不上他们几个。不过也正常,曹禹一个主要搞话剧的,別人都是搞文学创作的。 整个文代会的论调就是,解放思想,积极创作,人民文艺为人民。夏言的讲话颇有意思,艺术创作没有禁区,但是一位爱国作家知道应该些什么有益於提高人民的革命精神和审美水平。 夏言还邀请刘一民参加了电影协会的代表大会,在会议上,大谈剧本创新, 要解放思想,写好的剧本,为人民群眾喜闻乐见的剧本。 拿出了沪影厂在拍摄的《庐山恋》举了举例子,並邀请刘一民做了一次发言“我一直觉得电影比文学小说更接近人民群眾,因为电影更易於被大家所理解,另一方面也没有阅读门槛。我写剧本的目的,就是为了接近最广大的人民群眾。我也喜欢看电影,我也想看到好多电影,我也觉得在座的各位一定能满足我的愿望,满足人民群眾的愿望。” 在一片掌声中,刘一民走下了发言台。 坐下去后,沪影厂的厂长徐桑楚跑到了刘一民旁边坐了下来:“你好啊,刘一民同志,我是沪影厂的厂长徐桑楚,你叫我老徐吧!” “你好,徐厂长!”刘一民低声说道。 “刘一民同志,你的剧本写的很好,现在正在庐山拍摄,我代表沪影厂感谢你。” 剧本很好,赶紧给钱啊! 张孟昭回到沪市后,说给剧本费,可还没给呢,连电报也没打来。刘一民甚至一度觉得,沪影厂是不是准备耍赖了。 其实真不怪张孟昭,她提出了稿费之后,还没等厂子內討论好,就跑到了庐山选景去了。她也一直以为,厂里面已经给了。 像是知道刘一民在想什么,於是掏出了一个信封,悄悄的塞进了刘一民的包里:“我们厂里面商量之后,决定剧本费为1200块钱!这个价格,是厂里研究了几天的结果,目前是我们沪影厂今年最高的剧本费了。” 能拿到1200块钱,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庐山恋》这本小说没拍摄之前就很有名气,给少了也不合適。 给多了的话,厂里面爭论实在是大! 刘一民摸了摸信封的厚度暗道,张孟昭同志,这点就是你忙活了这么久的结果。 刘一民正在心里面算自己存款到达了多少钱,徐桑楚看著他皱著的眉头以为不满意。 於是再次解释道:“《庐山恋》这部片子,实际上不太符合长故事片的標准,剧本稿费就少了许多。” 刘一民点了点头,衝著徐桑楚说了句谢谢。 “一民同志,剧组还有件事情,想徵求一下你的意见!” 第144章 80年代人艺开门剧 第144章 80年代人艺开门剧 电影家协会开会,上面开大会,刘一民跟徐桑楚两个人在下面开小会。徐桑楚神神叨叨的跟刘一民讲了讲摄製组拍摄的不易,如今是秋季的庐山,必须抓住最后的拍摄时间等等。 搞了半天,刘一民没有抓住重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专门找刘一民喷空消遣呢! 刘一民看了一眼上面正在发言的电影局局长陈荒媒,低声说道:“徐厂长, 你有事情直接讲嘛!” 徐桑楚一听,赶紧说道:“剧组的同志们拍摄太辛苦了,想让你这个剧本作者过去指导指导,鼓励一下剧组的同志们,另外你这个原作者过去,说不定能提高一下水平!” 刘一民露出瞭然的神色原来是如此。张孟昭走的时候,也说过让他有时间去庐山指导指导,他还真没放在心上。 到庐山,光火车自己就得坐好儿天,这不是找罪受吗? “一民同志,这作为你的第一部电影,你应该去的。在庐山待几天,就当是忙里偷个閒!”徐桑楚继续说道。 听他这样说,刘一民点头答应:“徐厂,您既然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我过几天去一趟庐山,欣赏一下庐山的秋景。” 刘一民同意后,徐桑楚高兴地说道:“等我到了沪上,给剧组的同志们拍电报,大家听到消息一定高兴。” 电影家协会的会议结束后,刘一民跟徐桑楚打了一个招呼,就往外面走。过程中,有几个导演衝著刘一民打了招呼,还自我介绍了一下,希望有机会以后可以合作。 有八一厂的导演李俊,也有北影厂的王炎等等。今天参加完电影家协会的会议后,明天文代会正式的闭幕。 大会堂外面,刘一民刚骑著自行车出来,就遇到了同样参加文代会的崔道逸,他刚刚参加作协的会议。 崔道逸连忙拉住了刘一民,喊著他找个地方吃个饭。 “一民,你给陆遥写的评论非常的精彩,將他这篇小说的完美的以另一种形式呈现在了读者面前,並且进行了进一步的引申,指出了伤痕文学创作的另一个角度。对很多作家而言,你的这篇评论,不亚於一次写作指导。” 陆遥的《惊心动魄的一幕》一直到11月期的《人民文艺》上才得以发表,並附带上了刘一民的评论。刘一民评论拿到的稿酬標准,比陆遥这个原作者的稿酬標准还高。 “师兄,这篇小说目前在文坛引起的反响不是特別大,但是我坚信,它在小说界的价值会慢慢地显露出来。” 国营饭店內,崔道逸点了两个好菜加上两碗炸酱麵,又特意问厨师要了几块蒜,剥好之后递给了刘一民几颗:“吃麵不吃蒜,香味少一半。” 刘一民没有客气,接过蒜直接扔进了面碗里面,將酱和面充分的搅匀,象牙白的大蒜也粘上了一层酱,吃起来多了一丝咸味。 “师兄,你有什么话想说?”刘一民笑著问道。 见到崔道逸的那一刻,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崔道逸假装阔达的“瞎”了一下,猛的嘬了一口面后生气地说道:“最近这两天,大家都在传《燕京文艺》要召开《狼烟北平》作品研討会的事情,邀请了不少人出席。” “这件事情他们上次召开青年作家座谈会的时候跟我说了,师兄,怎么了?” “我们《人民文艺》发表的作品,几时轮到他们《燕京文艺》来召开研討会了。我今天见到了《燕京文艺》的编辑了,提起这件事情我就来气。” 刘一民自己剥了一颗蒜,放进了崔道逸的碗里:“师兄,都是为了文学嘛! 《燕京文艺》作为立足於燕京本地的杂誌,想要挖掘一下燕京的文化潜力,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说是这样说的,心里面还是觉得彆扭。怎么说,这个研討会也得我们来开!”崔道逸振振有词地说道。 刘一民没有说话,现实可是人家《燕京文艺》先想到的。 崔道逸见刘一民没有说话,继续说道: “一民,年纪轻轻,但是写作的风格立意很高,取材也是放眼全国。所以, 你发作品一定要从全局来看,什么是全局?全国就是全局,我们《人民文艺》是国家的刊物,人民的文学,面向的是全国。 你的作品一直以来就是在国家级別的刊物上发的,可千万不能自降身份啊! 你在我们《人民文学》上发表一篇,相当於在其他的文学上发表三篇。” 说到这里,刘一民才反应过来。原来崔道逸是特意等著自己,给自己苦口婆心的洗脑来了,生怕自己被其他人给抢走了。 最近文代会,全国有点份量的刊物,都派人来参加会议了。来的作者多,编辑也多。大会一结束,各个编辑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拼了命的找作者拉稿子。 这一阵子,刘一民接连见了《十月》《城》《钟山》等各个杂誌社的编辑。 自己的宿舍用门庭若市来形容有点夸张,但也是编辑络绎不绝。 还有一些豫省的刊物,想让刘一民看在老乡的面子上,往上面投一投。 这些都被刘一民手里面没有稿子而拒绝了,不过这不意味著大家死心了。 《十月》《当代》这些就在燕京的编辑,约定有时间还会来拜访刘一民。 加上《燕京文艺》来这么一出,崔道逸的危机感就更强了。 “放屁,崔道逸,你胡咧咧什么呢?”两人正说著话,身后传来一声怒喝。 刘一民抬头一看,就看到了怒不可遏的周燕如,正站在两个人的身后。 旁边还有一位男同志,手上提著黑挎包,应该是周燕如邀请的作者。 这里开会的地方不远,能碰面也不算奇怪。 崔道逸尷尬了一下后笑著说道:“老周大姐,坐下来一块吃,我也没说错嘛,我们《人民文艺》確实是唯一的国家级文学杂誌。” 周燕如毫不客气地坐在刘一民旁边,並邀请另外一名作者坐下,向对方介绍起了刘一民。 “周枚森同志,这是刘一民同志。” 听到这个名字,刘一民再次將目光放到了男同志的身上,竟然是周枚森,写出《人民的名义》的周枚森,国內最擅长写官场小说的作家之一。 他的《至高利益》《我主沉浮》等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刘一民都看过。每一部都有自己的特色,尤其是《我主沉浮》里面的田丰义发明的“职务含权量”公式,每次看都能笑掉大牙。 刘一民主动伸出手,周枚森激动地弯了一下腰。周枚森现在站在刘一民面前,完全是个新兵蛋子。 78年才在《中华日报》上发表自己的处女作,通过这篇作品打破了压在自己身上的锁,从煤矿到了金陵《青春》编辑部工作。 “刘一民同志,没想到今天能够碰到你,你的书我都读,非常仰慕您的才华。”周枚森握住刘一民的手,热情地说道。 “来,坐,服务员,再来两碗炸酱麵!”刘一民笑著说道。 “一民,《人民文艺》的编辑总是顶著国刊头衔来压同行,来拉作者。我们《燕京文艺》虽然是市级刊物,但是锐意进取,在全国的影响力不比《人民文艺》差,就是没了国刊的头衔。但国刊也不是功劳簿,不能总是躺在上面。” 两大编辑互呛,刘一民没再说话,周枚森感受著寒意,就更不敢说话了。 “周枚森同志,吃炸酱麵不吃蒜怎么行?”刘一民给周枚森递了一颗蒜,对方感激地接了过去。 周枚森说道:“炸酱麵可是好东西,我们家穷,小时候有白面吃就不错了, 更多的时候是饿著肚子。” “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你是编辑了,编辑可是掌握著不少作者的命运啊,尤其是一些新人作者。我要不是崔道逸师兄,我的《驴得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发表。”刘一民看了一眼崔道逸。 崔道逸听到后,得意的冲周燕如使了一个眼色,我们《人民文艺》可是一民的娘家人。 周枚森压低了声音,仅仅他们两个能够听到:“编辑算个屁啊,现在整个燕京一板砖拍下去能砸死三个编辑,你看看,咱们桌子上就有三个,我更想当作家。” “你这编辑不一样,你们《青春》现在是苏省的大刊!” “有什么不一样的,都是为作者服务!” 吃完饭,周燕如像是故意说给崔道逸听的似的:“一民啊,我看《狼烟北平》研討会不仅要办,还要办好。我回去向轻泉同志建议一下,要提高研討会的规格。” 周燕如的话,气得崔道逸翻了个白眼。不过走在街上,討论到其他话题的时候,两人又有说有笑,像是多年的老朋友。 “现在是秋冬季节,可是这次文代会却颳起了一场春风...“ 文代会结束之后,曹禹专门喊上刘一民到家里面吃了一顿饭。巴金和李晓林开完会后,就即將离开燕京,临走之时,来曹禹家里面吃一顿饭。 客厅內,曹禹和巴金、刘一民三人喝起了酒。李晓林跟万方还有李玉如三个人在旁边扯著閒话,不过方方和李晓林的编辑身份,让他们时不时地注意力投向曹巴刘身边。 “《狼烟北平》话剧排练好了,到时候我要来看一看。在文代会上,几名同志谈起来,对这部话剧的期待很高。都想看看,能不能得《茶馆》几分韵味。”巴金抿了一口酒,又连忙夹了一口菜。 曹禺跟巴金碰了一下,缓缓讲道: “《狼烟北平》我准备作为1980年新年第一场话剧来演出,到时候你可要来看一看。演员里面用了很多《茶馆》的老演员,布景也十分的讲究,我的老哥哥,我个人感觉,最起码有《茶馆》五分神韵。 你能看到一位老北平的人力车夫,从时间的的长河中朝你缓缓走来,拉著你走在北平的大街小巷,接触各种各样的人物,见证毁灭、悲哀、希望和新生。” 《狼烟北平》已经排练完毕,剧本彻底定版,只等继续排练到1980年1月1號首演了。 巴金神色一动,笑著说道: “你这可不是1980年第一剧,是八十年代开门第一剧了,看来你对这个本子的期望很高。一民,话剧几乎倾注了家宝一生的心血,你作为他的学生,可要多写一些好剧本,为家宝分担一下话剧的重担。” 刘一民赶紧说道:“我一定多写点好剧本,努力向老师靠近。《狼烟北平》 能得老舍先生的《茶馆》两三分韵味,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曹禹笑道:“你不必谦虚,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老哥哥,最近一民写了一篇关於美国的小说,我觉得挺有意思的,我让他给你讲一讲。” 於是,刘一民给巴金讲了讲,旁边的李晓林凑了过来说道:“要是在美国发表不了,这可以在我们《收穫》上发表。一民,你最近真没什么稿子?” “师姐,下次我一准想著你!” 李晓林有点失望,不过又再三叮嘱,下次有稿子,一定要想著《收穫》:“投《收穫》,有收穫嘛,下次有时间,也去沪上坐一坐。” 巴金对《绿皮书》的故事很满意,像曹禹一样,提出到时候可以帮忙联繫美国的杂誌社。 喝了点酒,刘一民准备回学校。但燕京的风又开始颳了起来,嘶吼的风声夹杂著尖叫声,李玉如拉著刘一民住在了客房:“刚喝点酒,吹一吹容易醉,还是住在家里最稳妥。” 於是,刘一民第一次住在了曹禹的家里面。 11月底,《燕京文艺》精心准备的《狼烟北平》研討会正式召开了,果然如周燕如所说,提高了研討会的档次,並且还安排了《中青报》记者的採访,这次《研討会》的內容將会发表在《中青报》上面。 不过,刚到《燕京文艺》门口,就碰到了同样来开会的崔道逸。 崔道逸衝著刘一民眨了眨眼睛得意地说道:“《狼烟北平》的研討会,《狼烟北平》的编辑不来怎么行?” 第145章 研討会捧臭脚 第145章 研討会捧臭脚 周燕如站在《燕京文艺》的门口,看到崔道逸后,立马就黑了脸。 笑著看向刘一民將他带进了《燕京文艺》的编辑部,狭窄的红柱青瓦走廊显得有点拥挤。 上次是在《燕京文艺》编辑部的办公室召开,但是《燕京文艺》的办公室小,是低矮的一层平房。 不过他们编辑部在燕京文化局里面,於是就借用了燕京文化局的会议室。 这里原本是燕京文联和文化局共有的,《燕京文艺》是燕京文联的刊物。现在文联走了,但是编辑部一直在这儿。 走进会议室,会议室內侧墙壁上贴著“《狼烟北平》和燕京歷史文学发展研討会”,里面稀稀拉拉的已经坐著不少人了。 走进去就看到了汪曾琦正在跟人聊著天,刘一民进去后,汪曾琦的目光就放到了刘一民身上,衝著他招了招手。 刘一民走了过去,低声问道:“您不是不参加研討会了?” 汪曾琦的目光闪过一丝狡,握著手说道:“別人的我不来,你的我得来!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王濛同志。” 王濛身穿著劳动布大袄,戴著前进帽將自己捂的严严实实,乍一看还以为是一位老大爷。 “王濛同志你好,你的《组织部新来的年轻人》我非常喜欢。” “这部小说可让我终身难忘,刘一民同志,你写的作品也很好。我作为一名老北平长大的老北平人,读你的《狼烟北平》犹如让我回到了过去。《燕京文艺》没有请我,是我自己积极要求来的。” 王濛可谓是成於《组织部新来的年轻人》,这部小说让他名声大噪,轰动一时。但也让他吃足了苦头,年纪轻轻就被成了佑派。 目前是燕京作协的副主席,最高做到过文化部的掌门人。 “官僚主义要不得,勇敢的揭露內部的矛盾,这是改进工作的前提,这也是为人民写作。”刘一民笑道。 王濛在团里工作过,偏偏写的是团里年轻人对官僚的不满。刘一民甚至觉得,这是王濛將自己的经歷写出来了。 刚开始发表后,王濛看著大討论乐不可支,转眼他就笑不出来了。 “你说得对,你说的对!”王濛拍了拍刘一民的手背,对他的理解表示感谢。 参会的除了王蒙、汪曾琦之外,还有冯友兰的女儿宗谱、艾清和李记也都过来了。加上《燕京文艺》的人,得有二十多人。 此外,燕京文化局的一些领导也都坐在旁边进行了旁听。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崔道逸低声说道:“周燕如还真没吹牛,规格確实不低,李记主编和艾清都来了,相当於国家作协召开了一次研討会。” 研討会都是捧臭脚的,可这次捧的是刘一民的臭脚,又是別有一番感觉。 刘一民甚至在想,要不要学贾小姐坐在会议室中间,听著四周呼啸而来的吹捧声,再略带娇羞的说一句不敢当,还没那么好。 喝完茶再出去到厕所里面,尿一条线。 隨著李轻泉话音落下,李记率先发声:“一民,我老乡!”李记介绍刘一民的时候,总是会带著一句我老乡。 “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豫省人,从他的作品里面能看到他是一个从土里走出来的作家。对底层和乡土的描写都非常的真实。《高考1977》里面的农村社员, 再到《狼烟北平》里面的人力车夫。 狼烟』两个字就带著战火和残酷的味道,“北平”两个字能看出厚重的歷史感。只要有翔实的资料,我们豫省人也能写出地道的燕京文学作品....” 李记的话像是拋砖引玉,他说完,艾清就立马接话说道: “一民,我们去年认识,第一次见到这个年轻人,就感觉到他身上的朴实和乡土气息,仔细听他讲话,就会发现他谈吐非常好。第一面就聊了聊目前的诗坛,他对诗坛的预测,看来已经成为了现实。 这个年轻人,不仅写得好,想的也深,胸中有丘壑,有天地。我经常批评年轻人,有些年轻人就听不得批评。我虽然没批评过一民,但从《狼烟北平》刚开始引发的爭议看,他是能扛得住批评的人。” 艾清所说的预测,讲的是“归来派”诗人和年轻一代诗人的碰撞。艾清就是艾清,夸的刘一民都有点不好意思。 艾清说完,王濛接过话题: “文三儿这个人物很典型,一个典型的小人物。在时代的大潮下挣扎存活, 也想喊一声壮怀激烈,但现实的炮弹终究是炸碎了他的英雄梦。他没受过教育, 他刚开始不知道什么叫做国家,叫做民族,所以没有民族意识。 从他身上可以看到,民族意识逐渐觉醒。歷史的变迁和小人物的经歷相结合,又塑造了许多典型的人物。確实是一部难得的佳作。” 《狼烟北平》大家聊了一个多小时,话题开始慢慢地转向燕京文学的发展上面来。 中间休息过后,研討会继续开始。 “如何写出真正的老北平作品来,写出像《狼烟北平》这样好的作品出来? 北平有什么能写?在老舍先生去世以后,如何继续发展以北平为基调的燕京文学。” 李轻泉作为主持人,提出了三个问题, 李记看向刘一民,说道:“谈起老舍先生,一民,你的《狼烟北平》什么时候演出?” “万老师將首演的时间定在了1980年的一月一號。” “嘶,看来万院长很看好这部剧,到时候我一定得去看一看。你们想看的也记著买票,一民可是把卖票的时间都透露给你们了!” 李记指了指在场的眾人,一句话就让气氛轻鬆了下来,逗笑了一群人。大家都很识趣,也没人问刘一民要票。 王濛和宗谱作为两个老燕京人儿,讲了不少的老北平的事情以及燕京的习俗。 “燕京发生过的大事儿大家都知道,但不是燕京人,小事儿大家肯定也不懂。另外,燕京人的衣食住行都非常讲究,在皇城根儿活了几百年,身上的那股子气不知不觉就给养了出来。 他给你说话劲儿劲儿的,端著架子,提著嗓子,这叫京味儿。老燕京人身上,还带著一种玩世不恭的感觉,在皇城根儿生活了几百年,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大事儿,似乎就比別的地方人看的开。” 王濛话音落下,宗谱接话道:“就像是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他身上经歷过的事儿多了,他看的就开了。” 刘一民暗道,这两个一听话,就知道是地道的燕京人儿。 讲著讲著,不自觉地范儿就起来了。 艾清笑著说道:“我这个川蛮子来燕京的时候,我听著燕京人说话,怎么听怎么不舒服,说话带著傲气,嘴里面跟塞了似的。” 刘一民乐了,轻轻地鼓起了掌。 研討会开到最后,李轻泉让刘一民起来发言。 艾清又说道:“跟燕京人比,一民是老京城人,《史记.夏本纪》里面记载, 最早在夏朝洛城可就是都城了。老京城人写新京城人,有趣有趣!” “艾老,你这是拿我开涮呢!”刘一民笑道。 “说起开涮,可有阵子没吃涮锅了!” “一会儿我请您吃!” “哈哈哈....” 笑完之后,刘一民说道:“每个地方都可以长出文学作品,今天既然是谈燕京,那就说燕京。燕京儿百年风风雨雨。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南朝四百八十寺, 多少楼台烟雨中。燕京几百年,多少事情也都消散在风雨中。” 刘一民从小老百姓的生活到王公贵胃的生活入手层层剖析,讲了各个方面。 “燕京的几百年老字號,哪个背后不是故事。四合院里,埋藏了多少人的往事,传出过多少人的欢声笑语。四合院文学,大有可写!我本人就非常喜欢四合院,喜欢四合院背后所代表的文化往事。” 说完,这次会议算是临近尾声。李轻泉让大家根据《狼烟北平》和《茶馆》 等作品,结合刘一民和研討会上所讲的,多写一写。 “四合院文学,,一民讲的挺新鲜的!写燕京的作品还得是投稿到《燕京文艺》最正宗,万主席可是很关心《燕京文艺》的发展。” 曹禹现在是燕京文联的主席,提到“万主席”三个字,李轻泉特意看向了刘一民。 你老师都关心《燕京文艺》的发展,你这个学生不表示表示。 崔道逸低声不满地说道:“嘿,讲了几个小时,就最后这一句讲到了《燕京文艺》的重点上。” 眾人正准备散场,崔道逸嘴角露出一丝恶趣味,站起来说道: “既然是《狼烟北平》研討会,自然应该人手一本《狼烟北平》,来来来, 这是我自掏腰包赠给大家,《人民文艺》欢迎大家的投稿。” 刘一民脸色古怪,这是砸场子啊! 周燕如和李轻泉都黑著脸,当著李记的面也不好发作,毕竟这名文坛掌舵人现在负责著《人民文艺》。 崔道逸发到周燕如,笑著说道:“老周同志,《燕京文艺》开研討会,我来送书,朋友做的地道吧,自掏腰包,可了我半个月的工资。” 周燕如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谢谢你啊老崔,你可想的真周到,一会儿我让財务的同志给你钱,这钱不能让你拿了不是。” “瞎,您可太客气了!” 走出《燕京文艺》,刘一民笑著说道:“师兄,你这次可把《燕京文艺》给得罪了。啥时候你要是调到《燕京文艺》,可有苦头吃了。” “瞎,我这也是尽编辑的责任,都是工作。” 散会后,刘一民特意请李记、艾清、王濛、汪曾祺、崔道逸几个人到东来顺吃了一次涮肉。 在饭店里面,刘一民笑著谢道:“感谢各位在研討会上的发言。” “我们都是对著作品说话,又不是专门夸的你。”李记摆了摆手,扫视了一圈眾人,最后將目光落在了刘一民的身上。 “我们这些人都老了,喜欢说实话,要不然今天谁也不会来。拍马屁?我年纪大了,拍不了嘍!”艾清道。 什么样的马屁会,能將作协掌舱人请来? “一民,你喜欢燕京四合院?”崔道逸一口涮羊肉入肚,笑著问了起来。 “是啊,师兄,不仅喜欢还想住进四合院里面感受一下燕京文化。” “你想买四合院?”王蒙也问道。 刘一民点了点头,同志们,可终於吃到重点了。 汪曾祺说道:“住什么四合院,还不如大板房舒坦,我住在甘家口的大板房,舒坦的很,你要是想买,我跟你打听打听,不过肯定是不好买。大家都往大板房里跑,谁也不想住四合院。” 大板房就是混凝土、钢筋、预製板搭起来来的楼房,在这年代也相当流行。 生活设施虽然也是公共的,但现在比四合院好。 “大板房有点吵,喜欢一个人静一静。”刘一民笑道。 崔道逸询问有没有想住的地方,刘一民告诉他能看见故宫就行,最好离人艺近点,到人艺方便。 “我们都给你留意留意。”王濛笑著说道。 “你这钱没问题吧!”崔道逸又说道。 “一般的二进应该是没问题,三进有点吃力。” 刘一民现在的身价经过电影剧本的稿费加入,已经到了四千二百元,四千多块钱,买个两进应该差不多了。 至於一进,他没有考虑过,那特么也能算四合院? 崔道逸他们都生活在附近,可以帮忙打听打听,光靠刘一民一个人那得到什么时候去了。 吃完散场后,几个人都说会给刘一民留意留意。 12月初,刘一民在张孟昭的的催促下,准备前往庐山。 徐桑楚告诉了张孟昭刘一民同意去庐山的事情,张孟昭每天都在等,朱霖比她还急,见一直没有动静。 张孟昭如同电影里面的老李一般,说道:“再电刘一民..::: 於是电了好几次,刘一民通过曹禹买了软臥票,通知了剧组自己大概到达的时间。 准確的时间別说刘一民不知道,就连火车司机都不知道。 第146章 「岳父岳母」的担忧 第146章 “岳父岳母”的担忧 出发前,刘一民特意来了人艺一趟。朱霖在电文里面告诉了朱父朱母刘一民要到庐山的事情,请他们收拾点自己的冬季衣服,让刘一民帮忙带来。 特意嘱咐朱父朱母,衣服不需要多,换洗两件就成。 人艺门口,伴隨著狂风,朱父朱母携手来到了人艺,找到了刘一民。朱父深眼窝,看著一副书生气穿著灰色的袄,戴著眼镜。 朱母穿的比较漂亮,长大衣,戴著围幣,举止优雅。 身上散发著一股医院消毒水和各种西药药片的味道,眉宇间总是带著淡淡的笑意。 “您就是刘一民同志吧,哎呀,可真年轻。霖霖在家里面没少夸你,我们父女两个都喜欢看你的作品,每一本我都读了,你的诗歌有的我还会背。 不仅写得好,人长得也英俊,正派!” 朱父握著刘一民的手,使劲猛夸,倒给刘一民整不会了! “叔叔,阿姨,感谢你们的喜欢,这是带的东西?” 朱母提醒了一下朱父,笑著说道:“对,这是一些衣服,另外还带了霖霖爱吃的,到了庐山,你们可以一块吃,不过没准备很多,太多了路上不好拿!” 刘一民点了点头,將东西收拾好,合成一个大箱子。在朱母的客套声和朱父的夸讚声中,坐上了前往火车站的车。 朱父朱母挥手告別后刚准备离开,有人跑下来递给了他们两张票,笑著说道: “您好,同志,这是我们院长送给你们二位的话剧票。刘一民同志的《驴得水》,前排好位置。院长还说了,你们要想看《狼烟北平》到时候也可以过来找我拿。” 朱父和朱母对视了一眼,纷纷出言感谢曹禹。 回到家里,朱母和朱父坐在沙发上,討论起了刘一民: “人真不错,有礼貌,有才华,长得也是高高大大的,哎呦,这跟在霖霖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吗?老朱,你说跟霖霖处对象的,是不是就是他?” 朱父翘起二郎腿说道:“不知道啊,这霖霖什么都不跟咱们说。另一方面, 刘一民现在可是知名作家,喜欢她的人海了天去了,好看的也不是没有。我今天观察了这年轻人,没几个女青年能跟他对不上眼。” “是啊,女孩子都喜欢作家。听说收到的信,都是一麻袋一麻袋的。还有些小年轻不害臊,直接里面放相片,写一些肉麻的话。” 朱父深以为然,笑著道:“咱们霖霖还是靠谱的,写信討论的是文学。不过他名气太大,咱霖霖怕是把握不住。” 两人对视了一眼,露出了浓浓的担忧。文学界的事情,他们可知道太多了。 坐了半天,朱母忽然说道:“你看你今天那个態度,要是真处对象了,你让霖霖怎么办?刘一民同志,你写的好啊..:” 朱母学了学见到刘一民时,朱父说的话和样子,逗得朱父哈哈大笑:“有这么夸张吗?主要是他写的確实好!” “是啊,连你都这样,別说那些女青年了。” “喉!” 经过两天两夜的奔波辗转,刘一民终於下了火车。下火车站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多,剧组专门找了当地文化部门的同志开了一辆车过来接刘一民。 张孟昭帮刘一民提起行李放在吉普车后面,笑著说道:“千呼万唤始出来, 一民同志,我们等你很久了。” “张编,主要是在燕京確实有事。”刘一民跟她讲了讲燕京文代会和研討会的事情。 张孟昭吃惊地说道:“你年纪轻轻,可开研討会了,厉害厉害!” 能开研討会的作家,那可都是大作家! “规模不大,规模不大!” “没事,你年轻,慢慢来,都谁参加了?”张孟昭笑著问道。 “李记、艾清、汪曾祺...” 张孟昭恨不得拍自己两巴掌,谁让自己多嘴呢,张广年不在,文坛掌舵人就是李记,艾清,还规模不大? “这还规模不大,什么算大?非得是鲁郭曹老茅巴几个人聚在一块给你开, 这才算规模大?”张孟昭没好气地说道。 刘一民扭捏地说了一句:“也不用全来!” 张孟昭一想,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毕竟他现在可是曹老的学生,还跟巴金先生一块去了法国。 被刘一民秀了一脸,张孟昭也不再谈这个话题,而是讲起了进度,询问刘一民能在这里待几天。 “待一个星期就要回去了,你们快拍完了吧?” “外景戏基本上拍完了,室內的戏还没有。冬天要来了,室內的戏好拍,关键是室外。” 张孟昭说完,当地文化部门的同志扭头说道:“刘一民同志,欢迎你来到庐山,你写的小说在我们当地很多人看。自从你这小说写了之后,有不少人专门过来游玩。我们马上到枯岭了,我给你讲一讲我们庐山。” 吉普车行驶在公路上,文化部门的同志,不停地向刘一民介绍。这条路是52 年修的,动员了上万名工人,歷时十个月。 “我们庐山景美人美,避暑胜地.... 等到了地方的时候,刘一民的屁股已经被震的哇哇疼。 从九江到庐山,汽车文开了几个小时。 文化部门的同志,依然十分热情地介绍著牯岭镇,还有別墅群。 “这是两层的民宅样式的別墅,咱们就住在这里,里面的条件比燕京的很多招待所都要好。” 这是一处较大的民宅,甚至以前可能是几家,后来打通成了民宅群。甚至能满足剧组一人或者两人一个房间的要求。 “文化部门的同志对咱们剧组很关心,感谢安排我们住在这么好的地方。”张孟昭趁机说著感谢的话,地方配合不是义务,说两句感谢的话又不要钱。 走进房间没多久,剧组的人就从山上下来了,朱霖瞪瞪瞪的跑到了院子里面,到门口又觉得不妥,停住了正准备敲门的手。 张孟昭和黄祖默走了过来,看到朱霖站在门口,张孟昭笑著说道:“怎么不敲门?” 朱霖有点尷尬,黄祖默看了一眼张孟昭,张孟昭回了一个你懂的表情,两人算是达成了共识。 “几天几夜的路,我觉得刘一民同志应该很累,说不定休息了,所以..::”朱霖红著脸说道。 张孟昭拍了拍额头,暗道自己怎么没想到,於是试探著敲了敲门。 第147章 你才是真正的「耿华」 第147章 你才是真正的“耿华” 两天两夜的火车加上几个小时的山路,刘一民全身肌肉酸痛和疲惫感让到房间后直接一头栽到床上,呈“太”字形睡了过去晚上10点左右,刘一民悠悠醒来,看著黑乎乎的房间和窗户外的黑影,想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是身在庐山中了。 脑袋莫名的感觉到有点疼痛,肚子空荡荡的,走出房间,看到有个屋子亮著灯,刘一民刚到门口。 张孟昭从里面看到了刘一民,赶紧开门说道:“一民,你可算醒了,几天的火车累坏了吧。” “张编,你们是在等我?“刘一民的声音带著刚睡醒的虚弱。 “对,你要是再不醒,我们就准备去睡觉了,这是黄祖默导演。黄导见不到你,今晚可睡不著。” 张孟昭將黄祖默介绍给了刘一民,黄祖默身形偏瘦,头髮梳的很整齐,看起来平日就是极为注重自己的形象管理。 不愧是魔都人,穿著一身皮衣,走在了摩登前沿。 朱霖坐在旁边,冲刘一民打了一声招呼,立马走了出去。 “刘一民同志,赶紧坐。能拿到这么好的剧本拍摄,是我的荣幸。我感觉,这部电影,將是我拍的最好的电影。”黄祖默握住刘一民的手,急忙让他坐下。 “黄导,我就是个搭地基的,接下来楼盖的好不好,还得看你。听张编夸过你,导演了不少好电影。” 刘一民的话,让黄祖默老脸一红,自己有没有导过好电影,自己能不知道吗? “楼好不好,得看地基稳不稳。导演的能力再重要,也得看有没有好本子。一个好本子对导演来说,说是人生中的一次重大机遇都不为过。“ 黄祖默此时已经完全將刘一民当成人生中的贵人来看待了,大导演手里面的好本子无数,小导演拿到好本子本身就是不容易的事情。 要么捡漏,要么靠厂子里培养。 黄祖默说完感谢的话,又开始跟刘一民讲起了拍摄进度,从头到尾,事无巨细的跟刘一民讲了一遍,询问刘一民有没有什么建议。 “黄导,张编,我这次来就是聋子的耳朵一摆设,写剧本我擅长,拍电影你们擅长,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干,我不插嘴,我只等好好的感受一下庐山的风景。“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说了一会儿话,刘一民的身上的精气神终於回来了。 “可惜你来的有点晚嘍,过了瀑布的丰水期!”黄祖默惋惜地说道。 “看不了丰水期的瀑布,那就看枯水期的瀑布!我比李白幸运,他可没机会看见枯水期的庐山。” 黄祖默看了一眼张孟昭,笑著说道;“你倒是阔达!” 一阵香味从房间外传来,刘一民吸了吸鼻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肚子空荡荡的。朱霖打开房门,笑著说道:“尝一尝我做的肉丝麵,手艺不好,你可不能取笑我。” 刘一民食慾大动,从朱霖的手中接过筷子对著几人说道:“给你们表演一下吃麵!” “你赶紧吃,朱霖怕你饿著,特意在厨房备好了食材,就等你了。你要是一晚上不醒,估计她能在这里坐到天明。” 张孟昭打趣了一声,逗得朱霖脸瞬间红了。感受著指尖的碰撞,低头嘴角噙著笑意再次回到了厨房炒起了鸡蛋。 黄祖默明白过来后,也仰脸笑了几声:“原来一民才是真正的耿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饿,这碗肉丝麵出奇的好吃,等朱霖把鸡蛋端过来的时候,刘一民的碗已经见底了。 朱霖惊讶地说道:“这么快?” “主要是你下的面太好吃了!”刘一民满足地说道。 又聊了一阵后,刘一民和朱霖从房间出来,將自己带的东西送到了朱霖的房间。朱霖住在小院的二楼,全木结构的小楼內,发霉的木香味夹杂著樟脑丸的味道。 “这是叔叔阿姨给你带的衣服,还有点吃的。” “谢谢了,这一路一定辛苦了。这么多东西我也吃不完,我给你拿点。这里的饮食咱们北方有区別,剧组大部分人又是沪市的。”朱霖快速地將带过来的东西分成两份。 分完东西,朱霖又讲起拍摄的事情。谈起这个,说起来滔滔不绝。有抱怨也有欣喜。 朱霖告诉他,要经常换各种各样的衣服拍摄,这几个月穿的新衣服比她二十多年穿的都多。 话剧可以一直排练,电影不能,得快速进入状態,要不然就耽误拍摄进度。 “我给你揉揉头吧,我看你有点难受,傍晚睡醒头会疼。我正好学过,头上的穴位我都懂。” 朱霖走到刘一民身后,按住他的肩膀,不由分说地將双手放在了刘一民的脑袋上。双手按压著穴位,如清风拂过头顶,仅存的一丝丝头疼也快速地在指尖消散。 “我力度怎么样?不疼吧?”朱霖轻轻地问道,齿尖的暖风吹的头皮有点发麻。 “不疼,没想到你手艺还不错。” 是个手艺人! 朱霖听到夸奖后,按摩的更起劲儿了。约莫过了十几钟,刘一民眼珠子向上翻了一下,朱霖正在一脸笑意的盯著他。 “一民同志,你怎么不敢抬头看我?” “翻著眼看多难受!” “也是,我换个位置。” 在朱霖的房间待了半个小时,刘一民从楼上走下,又碰到了坐在院子房檐下的张孟昭,疑惑地问道:“张编,你怎么还不睡觉?” “天乾物燥,小心火烛啊!“张孟昭幽幽说道。 刘民:“.张编,你人还怪好嘞!” 张孟昭打了一个哈欠,起身说道:“我也该去睡了,我就说嘛,半夜石(三)更,哪里起的了火!” 回到房间里,刘一民仔细地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无聊之极,不过谁还不是个手艺人了! 翌日一大早,隨著几声鸡鸣,刘一民神清气爽地走出房间。剧组的人都过来跟刘一民打起了招呼,有的握手,有的手里面还拿著《庐山恋》单行本过来找刘一民签名。 其余没有单行本的人,大腿都掐青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没带本子。这次分別之后,以后可能就见不著面了。 演员除了朱霖之外,其余的几个人能叫得出姓名的都是上影厂的演员。 “刘一民同志,慕名已久,知道你要来,我们都高兴坏了,欢迎你来指导工作。”饰演耿樺的郭凯民激动地说道。 “指导不敢当,我就是来看望一下大家!”刘一民从房间里面拿出一包大白兔奶和几盒槽子糕全部分给了大家。 吃完早饭后,黄祖默告诉刘一民,有一处戏一直拍不好,说完,还看了一眼朱霖。 “什么戏?”刘一民问道。 朱霖站在旁边像是犯了错一样,靠在墙上双手使劲地相互缠绕,一边支著耳朵听刘一民怎么讲。 黄祖默仔细地讲了讲,刘一民才明白,是周筠主动亲了一下耿樺侧脸的戏份,朱霖一直不愿意拍。黄祖默说著,朱霖还嘟囔了一句,刘一民也没听清。 只是看了她一眼后,立马將脸扭了过去,不再嘟囔。 “我们在想,要实在拍不了就取消了这段,还是得徵求你这个作者的意见!” “那就今天拍吧,越来越冷了,演员会受不了的。今天有太阳,拍完就拍室內的戏了”,c 刘一民淡淡地说道,黄祖默和张孟昭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朱霖,发现她没说话,神色一松:“那就今天!” 刘一民走动朱霖面前,盯著她看了一眼,又说道:“张编,准备点薑汤带上山吧,驱寒!” “还是你想的周到。”张孟昭立马又吩咐人煮薑汤去了。 收拾好东西,刘一民带著自己的法国相机,一行人往山上走去。他的相机掛在脖子里,马上就引起了一群人的关注,银色的机身跟国內的海鸥相比,显得小巧精致。 aisafle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35mm单眼相机,国內现在的海鸥是双反相机,有两个镜头,一个镜头用於取景,拍照的时候摄像师从上往下看。 听到价格,张孟昭口冷气差点抽了过去:“阿爹嘞娘唻,这价格要死啦!” 黄祖默是导演,相机和摄像机都是他的心头好,也拿过来打量了起来:“乖乖,我是没得命嘞!” 一路上,朱霖一直低著头不说话。见状,刘一民有意放下脚步,两个人吊在了人尾后面。 朱霖看了一眼急忙说道:“我可不拍,怎么能拍那种戏,拍了我以后还怎么找对象? ,' “来,別皱眉,笑一个,给你拍张照!”刘一民举起相机说道。 朱霖摆了一个姿势后,见快门按下,又说道:“真的不行啊!” “来,咱们两个合拍一张!”刘一民调整了一下参数,做了一个自拍的姿势。 连续几个姿势之后又经过漫长的行走,终於走到了取景地三叠泉。刘一民指著旁边的松树说道:“再不拍,这些都成雾鬆了,到时候掛著冰凌,就更没办法拍了。” 朱霖知道是事实,没有说话,只是嘴一直在嘟囔著。刘一民笑了一下,跑到了黄祖默旁边嘀咕了几句,黄祖默又跑到摄影师的位置测量了一下。 “打个视觉差,是可以做到的。你这想的不错,不过得让演员过来站位看看。” 黄祖默笑著將朱霖和郭凯民招呼了过来说道:“你们两个就坐在那个位置。”说完,又特意看向朱霖:“借位拍摄,不需要真的亲上去,你要谢谢一民同志。” “借位?”朱霖不明白,刘一民跟她讲了讲,朱霖激动地看向刘一民:“还是你有办法,这样最好,这样最好。“ “一民,你可以去当导演了,我看你应该上北电。”张孟昭说道。 角都找了好大一会儿,才真正的拍出来了效果。至此,外景全部拍完了。剧组发出一片欢呼声,黄祖默高兴地说道: “今天晚上一块聚餐,就当是给一民接风,明天休息一天。接下来大家辛苦辛苦,一鼓作气全部拍完。” 剧组的人赶紧给朱霖和郭凯民一人倒了一茶缸薑汤,两人打著哆嗦將茶缸里面的薑汤一饮而尽。 “一民,还得是你,你一来一切都通了。” 镜头拍完了,压在张孟昭多天的石头终於放下了。 回去的路上,朱霖笑容里面夹杂著一丝埋怨:“刘一民同志,你欺负人,你早就有办法了,你不直说,害我担心了那么久。“ “给你一个惊喜,惊喜说出来就不好玩了。你在庐山几个月了,明天带著我游庐山,怎么样?”刘一民脸上带著几分坏笑。 朱霖高兴地拿起石子扔进远处的松林之中:“好,反正你也找不到其她人,你总是需要有人帮你背照相机。“ “其她人我也不让她背!” “荣幸荣幸!” 事情解决,朱霖轻鬆了不少,嘴皮子和手都没閒著。 晚上,在木屋的一楼里面,剧组將会做饭的都给组织了起来,又拿著钱去附近买了不少的食材,好好的挥霍了一次。 剧组的资金是70万,说紧也紧,主要看在哪儿。 “欢迎一民同志,这钱的值!”黄祖默对著张孟昭笑著说道。 香喷喷的肉味瀰漫在整座院子里面,还有几个演员表演了一些节目,供大家娱乐。 【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 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 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 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 张孟昭和黄祖默一起来了一段《智斗》,朱霖唱了一曲《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 【幸福的儿心中开放爱情的歌儿隨风飘荡我们的心儿飞向远方憧憬那美好的革命理想啊亲爱的人啊携手前进携手前进为祖国贡献出青春和力量..】 这首歌是78年开会之后,北影厂的导演谢天感到时代变化,让人做的一首轻快的歌词作为电影《甜蜜的事业》的主题曲。 热闹到了很晚,喧囂才从小院散去转为寂静,夜晚的雾气瀰瀰漫在小院上空。 一早,刘一民就被敲门声喊醒:“刘一民同志,起床了!” 朱霖穿著双排扣的蓝色列寧装站在刘一民的面前,繫著上次刘一民从法国回来送她的纱巾,头髮上还带著燕京买的手工发卡。 张孟昭他们去牯岭镇上玩儿,刘一民和朱霖上山。 张孟昭笑著说道:“民,你们两个可注意点,別感冒了,下午天冷,早点下来。” “张编,要不咱们一块?” 张孟昭摆了摆手忙说道:“不了不了!” 第148章 朱霖打针和狼烟风波 第148章 朱霖打针和狼烟风波 12月份的庐山本地的气温跟燕京相比,表面是要高那么一点。现在燕京的气温,已经最低到零下了。 不过在山里面,又要低几度,越往上走温差越大。刘一民估计,再有半个月的时间,庐山就要下雪了。 庐山有常绿阔叶林也有落叶阔叶林和针叶林。树木种类繁多,远远望去,黄色之中夹杂著红色和为数不多的绿色,层次分明。 “一民,你冷吗?” “不冷,怎么?你冷?”刘一民举著相机对准了旁边的黄龙寺,黄龙寺不远就是芦林湖,芦林湖附近有伟人来过的足跡。 “我也不冷,你要是冷了,我还带了一条围巾。”朱霖的挎包里面鼓鼓囊囊的,来的时候刘一民还好奇,没想到装的是围幣。 两个人基本上沿著《庐山恋》拍摄的足跡,一直往上走。看到芦林湖的时候,朱霖似是想到了什么,指著湖说道:“你要是九月份来,我可以在这湖里教教你游泳。” 刘一民嘴笑一声:“也就是嘴上的劲儿了!” 朱霖被刘一民毫不留情地拆穿后,尷尬地说道:“颐和园实在是人太多了。” 刘一民不置可否,一直往上走,庐山实在是太大了,从这条线出发,今天到达不了白鹿洞书院和枕流石。 两个人开心地拍著各种各样的照片,朱霖嘴里哼著《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 唱“啊亲爱的人啊,携手前进携手前进:::”的时候,有时候会直勾勾的盯著刘一民。 刘一民笑问道:“朱霖同志,你怎么一直看著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刘老师,你不看我,你怎么知道我看你?”朱霖笑嘻嘻地说道。 “你怎么又叫我刘老师?” “你讲话有的时候像老师,一套一套的。”朱霖接过相机,镜头对准了刘一民,身后的背景是一块岩石,岩石后面有一棵泛黄的银杏树,地面上铺了一层红叶。 “隨你怎么叫,反正怎么叫都是我!就咱们两个人,想看就大胆地看吧,不需要偷偷摸摸的朱霖红著脸朝著山上走去,山路越来越陡峭,朱霖体校学生的优势就显露了出来,爬起山来一脸的风轻云淡,时不时地要伸出小手拉刘一民一把。 “剧组那些人,都不如我爬的快。到了取景地,还没开始拍,就得先坐在地上呼几下。”朱霖掐著腰站在突出的岩石上面,望著山下的云雾和层林尽染的庐山,竟然生出了一股豪气。 刘一民同样望著山下说道:“那看来我还不错!” “刘老师,你是相当不错!” 一直游玩到下午三点左右,才开始往山下走,中午两个人吃了一点槽子糕和朱父朱母送的核桃和生。 下山的路一顛一顛的,搞得腿很难受。汗水哗哗的流,刘一民稍稍的揭开衣扣,吹了吹山风。 朱霖健步如飞,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回到小院,张孟昭打量了一下刘一民:“年轻就是好,体力不错!老黄第一天下山,累的腿都打哆嗦。” 黄祖默尷尬地抽了一根烟,吐了一口略带忧伤的烟雾。 休息一天过后,剧组正常开始拍摄室內的戏。黄祖默以为刘一民是开玩笑,谁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他真的没有去现场,而是一直在庐山上转悠。 这一天,刘一民从山上下来之后,只是衝著剧组的人点了点头便回到了房间。黄祖默和张孟昭对视了一眼,以为刘一民是累了。 等到晚上九点,朱霖见刘一民还没有出来吃饭,担忧地让黄祖默进去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 身体滚烫。 黄祖默讲完,朱霖大惊失色,急忙跑进房间,將手放在刘一民的额头上感受温度,又跑到楼上掌出药箱里面的体温计给他量体温。 “肯定是出汗又吹了山风感冒了。”朱霖冷静地分析道。 张孟昭忙问怎么办,朱霖自信地从药箱里面拿出针管和药品,准备给刘一民打针。 迷迷糊糊中,刘一民感觉有人扒自己屁股上的裤子,一阵刺骨的疼痛之后,又被人拍了一巴掌。 准备打针的时候,朱霖让人都走了出去。 刘一民隱隱约约听到她得意地嘀咕:“我就说嘛,我可以帮你打针!” “幸亏来的时候准备了不少感冒的药,老黄还是你有经验,秋冬季节拍戏容易感冒。朱霖,没事了吧?” “没事了,明天应该就差不多了,一会儿再餵他点药,烧的太高了。黄导,你再帮他物理降一下温,別烧出事。” “行,应该怎么做,你教教我!” 第二天,刘一民醒来的时候,黄祖默正躺在另一头,穿衣服的动静吵醒了黄祖默,黄祖默关心地问道:“一民,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谢谢你啊黄导!” 黄祖默神色轻鬆,故意捉弄道:“没关係,屁股可真够白的。” “哎呀呀,黄导,你详细讲一讲昨晚的事情!”刘一民双手不自觉地往屁股后面捂去,有点疼。 不过好消息是,扎针的疼。 “哈哈哈,就是给你物理降了一下温,你应该感谢一下朱霖同志,她给你打的针。” 在后来刘一民的散文里,他將其调侃为“不辞冰雪为卿热”的现代版。 走出房间,遇到担心的朱霖:“看来药下的重一点没错!” 又两天后,到了离开的时候,站在吉普车前,朱霖低声说道:“刘老师,等我回燕京,我有话想对你说。” 刘一民回到燕京的时候,凌冽的西北风夹杂著黄沙,差点没把他又吹回到庐山。比现实风更大的是,隨著《狼烟北平》话剧首演时间的公布,又吹起了阴风,唱衰起了《狼烟北平》 《狼烟北平》刚发表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吹阴风,点阴火。主要攻击的点是,將里面的gmd特务徐金戈写的太正面,而且功劳写的很大。 甚至在打小日子期间,风头盖过了我方的同志。不过当时在眾多人的发声和曹禹的支持下,这场闹剧才被盖了下去。 现在《狼烟北平》话剧首演在即,批评的声音就跟浇了大粪的庄稼一样,文快速地长了出来。 崔道逸对刘一民详细的分析了目前的批评声音以及原因,他认为《中青报》对《狼烟北平》研討会的报导也有刺激和推动作用。 木秀於林风必摧之,年纪轻轻就开研討会,有些人恨不得拿著放大镜来找刘一民的缺点。 “我不怕,gmd当时在敌后確实进行了大量的锄奸工作,这些人的付出是没办法否认的,为锄奸工作战死的人也是我们民族的勇士。另外,里面的我当地下党成员,积极打探情报,拋开成见也救了徐金戈..... ” 崔道逸笑著说道:“人嘴两张皮嘛!想说什么,还是他们拐个弯的事儿。这件事情的后面还套著事情,你在青年座谈会上讲了什么?” “讲了什么?讲了一些实话?”刘一民笑道。 “已经被人给你划到偏佐派这一波了!”崔道逸像是看透了里面所有的事儿,给刘一民指点道。 刘一民这才恍然大悟,里面还带著党同伐异的味道, 惜春派要是把他当成偏佐派肯定会衝著他开火,文代会之后,惜春派风头正盛,偏佐派在大势之下也不得不低头。 “你没说什么,但是有时候不表態就是表態,不站队就是站队。老张让我告诉你,不用放在心上,爭论会慢慢消散的。” 张广年是惜春派,他这样说也算是表明自己的態度。 崔道逸接著道:“我们《人民文艺》会在报纸上发表评论文章,支持你的。再说了,等《狼烟北平》演出后,我就不信那些批评的人不抢著去看。” 刘一民淡淡一笑:“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几句流言语又能奈我何!” “对,要的就是这个態度,《狼烟北平》首演成功才是最重要的。另外我给你看了一套两进的四合院,在南锣鼓巷,挨著人艺和故宫,非常適合你的要求,你要不要去看看?” 崔道逸特意找刘一民,谈《狼烟北平》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讲四合院。距离《人民文艺》也近,以后投稿方便多了。 “两进的?师兄有没有三进的?”刘一民问道。 “三进?你不是说三进买著吃力吗?”崔道逸纳闷地问道。 “最近人民文学出版社给我结了不少的稿费,现在够了,我想一步到位,那么多读者来信,总得有地方放,师兄,你说是吧?”刘一民笑嘻嘻地说道。 《庐山恋》《狼烟北平》《驴得水》三本单行本一个月加起来的销量达到了十万册左右,出版社先结了这一部分的稿费,总共拿到了一千五百块钱。 《庐山恋》卖的最多,可惜是短篇,基本稿费低,印数稿酬也就低。要是中篇的话,总的加起来能过两干。 手里面有了五千七百块钱,三进应该是够了。就算不够,接下来自己肯定也还有稿费。 以前只想要个两进,现在嘛,住个三进也不错。 “你这挣钱的速度,比这西北风颳的速度都快!”崔道逸感嘆了一声,心里愈发的不平静了起来。 想了半天,又说道:“我也写文章,写了几十年,在你面前我倒像个新兵蛋子。” 刘一民骑著自行车来到人艺,《狼烟北平》的排练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著,欧阳山尊和蓝天野也知道目前的坊间和一些报纸上的风波。 隨著首演的临近,声音越发的刺耳。 “一民,有人说《狼烟北平》完全是东施效老舍先生的《茶馆》,这特娘的不纯粹是放屁吗?” 欧阳山尊这么大的人了,也挽著袖子骂起了脏话。 “两位老同志,咱们用作品说话!等首演成功后,看那些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刘一民笑著安慰道。 于是之轻轻地將身上的“白连旗”长衫抚平道:“一民说的没错,你们两个人还不如一个年轻人,一民,去庐山的感觉怎么样?” 寒暄了一会儿之后,欧阳山尊和蓝天野又开始招呼著演员进行排练。 刘一民看看完全场之后鼓起了掌,笑著说道:“同志们,我邀请了《中青报》的同志过来採访,先別卸妆,人马上就到,到时候拍几张照片。” 欧阳山尊和蓝天野围了过来,询问是怎么回事,刘一民道:“大家排练辛苦了,记者的同志想了解了解咱们《狼烟北平》的排练情况。社会上爭论越大,他们也要报导。 刘一民楼著欧阳山尊和蓝天野的肩膀,跟他们解释了解释。 过了一会儿,门卫同志於佳佳来了,两人握了一下手:“於佳佳同志,麻烦你了!” “我应该感谢你给我採访的机会,这对我们《中青报》来说,一定是一次优秀的採访。”於佳佳高兴地说道,头髮上夹杂著几粒沙子,这一段路搞得灰头土脸的。 於佳佳拍了不少的照片,採访了演员和导演,最后又对准了刘一民。 “刘一民同志,上次你在《狼烟北平》座谈会上说以北平和四合院为背景的文学作品大有可写,面对东施效的爭论,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觉得大有可写,大有可为,面对流言语我不会停笔,我会继续写更多的京味剧本。欢迎大家对我的作品开展批评,如果他们有耐心对我的每一部作品都批评的话,我也会为他们的坚持鼓掌。” 採访完毕后,欧阳山尊送了於佳佳一张话剧票,到时候她可以亲自来看看,顺便再做一篇报导隨著《人民文艺》的评论的发表,討论越来越激烈。《中青报》的报导像是给火上撒上了一滴油,这把火伴隨著阵阵浓烟烧向了1980年。 刘一民和人艺对1980年来不及感慨,便投入到了首演的准备之中。 门口卖冰葫芦的知青还在,现在变成了一边倒票一边卖葫芦,一个人挣双份钱,刘一民要了一根冰葫芦后,朝著剧院里面走去。 第149章 復《茶馆》之盛况 第149章 復《茶馆》之盛况 热火朝天的排队场景和跺脚驱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排在门口的人焦急地伸长了脖子往前面看还剩下多少人,见人丝毫没少,咒骂了一句后缩著脑袋往手心吹著哈气。 “反正还有这么久,不如来根葫芦。你们知道刚才买葫芦的是谁吗?”卖葫芦的知青神秘地说道。 “谁啊?” “谅你们也猜不出来,他就是燕大中文学的学生、著名的作家和诗人、青年作家代表、《驴得水》和《狼烟北平》的作者,刘一民是也。” 卖葫芦的知青是用京剧的唱腔,摇头晃脑的给唱出来的,说完后,排队的人一片譁然,纷纷说他吹牛。 有老头用口地道的燕京儿话说道:“丫的这头衔比我的命都长。” “刘民我见过,是个壮实的男同志!” “嘿,你別不信,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呆在这儿三百六十天,风雨不断,里面都被我弄清楚了。刘一民啊,说起来《狼烟北平》写出来跟我这葫芦还有关係。” “有什么关係?总不能是吃出来的吧!” “您说对了,那天下著大白菜”,北风吹的那叫一个冷。刘一民同志问我要了一根葫芦,一边吃一边仰头望著空中飘扬的雪,猛然间,一颗山楂掉在了地上,刘一民同志就去捡,刚摸到葫芦,就猛然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有了!” “什么有了?” “《狼烟北平》有了!” “嘿,你可真能侃!” “不信,不信你们一会儿看一看,里面肯定有人背著葫芦的草把子!“ “来一串,咱也吃一串刘一民同志吃过的葫芦。” 周杨和夏言等人携手而来,听到卖葫芦的这么吹,於是笑著说道:“给我们也来两串。” 周杨又看向茅盾,茅盾连忙说道:“不了,咬不动了。” 今天,几乎文联的正副主席都来了,曹禹带著刘一民將大家迎了进去,一起坐在了最佳的观看位置,可惜巴金没有来。 老马坐在了刘一民的侧面几排的位置,他觉得离的太近彆扭,还不如一个人看的自在,刘一民特意给他找的位置。 “家宝公,这次看你的了!”周杨笑道。 “对这部剧我们人艺上下都非常有信心,”曹禹说完,也坐在了旁边准备观看。 一声铜锣响起,幕布缓缓拉开,舞台上传出嘈杂的叫卖声,老北平的味道扑面而来。 大家一看手里面的葫芦,果然舞台上有人在卖葫芦。 周杨低声將刚才的事情讲了出来,刘一民无语地说道:“这小子竟然编排起我来了,上次我买他的葫芦,是因为他在编排老佛爷。” “一民跟老佛爷並排齐坐了。” 隨著话剧展开,大家都不再討论,目光紧紧地被郑榕的饰演的文三儿给紧紧地吸引了。 文三儿坐在饭店里,正跟著大家侃自己跟燕子李三儿拜把子兄弟的事情,周围围著— 圈人,有看乐子的,也有不屑的。 一个个书里面的人物慢慢地从舞台上走出,带著大家体验北平往事。 旁边不远处的於佳佳一边看,一边构思怎么写报导,最后將目光放在了周杨几人身上,要是能採访到他们,这次的採访算是画龙点睛了。 只不过,部长级別的人物,能接受她一个小记者採访吗? 两个多小时的话剧演完,大家都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周杨说道:“老万,怎么才排这么短?这么精彩的话剧,三四个小时也不嫌长啊!” 夏言也惋惜道:“一民,可惜啊,就是太短了,还没看过癮!” “—饱眼福,真是一饱眼福,老万,明天我再来!”茅盾笑著说道。 其余的观眾也是看的如痴如醉,等演员上来深鞠一躬后才都反应过来已经结束了。 “谁大嘴巴胡咧咧什么东施效顰,爷要是见了他,非得拿文三儿的鞋抽他丫的大嘴巴子。” “抽下不解气,得抽成陀螺才解气。” 刘一民看了一眼手中的纸条,於佳佳的目光中带著一丝祈求和渴望。 刘一民笑著说道:“周老,夏老还有几位前辈,你们可得为我做主啊,都说是东施效顰,最近我睡都没怎么睡好!“ 就差说自己,快玉玉了。 夏呵呵笑:“你有你老师给你做主,的著我们?” 周杨歪了歪头说道:“有些同志就喜欢拿著放大镜看別人,用自己的尺子比別人。比別人短一尺,比自己的时候宽一尺。” “要是老舍先生知道有人这么效顰,估计也很欣慰。一民同志,继续努力,我还想看你更多的作品。“茅盾鼓励道。 “你想要我们怎么做主?” “《中青报》的名记者想採访採访,不知道?” 周杨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於佳佳,思考了一下说道:“让这位小同志过来吧!” 於佳佳拘谨地走了出来,曹禹专门找了一个办公室,让大家聊天,於佳佳採访的有点磕巴,周杨还教了教她採访的技巧。 刘一民先把老马给送走,后回到了办公室里:“小贼,还真不错!马爷喜欢,但就是看著想哭!” 马爷摆了摆手,骑著破旧的三轮车离开了人艺。风很大,偏偏在风中旧三轮最稳。 等送老几位,於佳佳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浊气:“刘一民同志,刚才我紧张的都快说不出来话了,你竟然还能时不时的开个玩笑。“ 刘一民道:“呆久了,都一样。” “呆久了,都一样?这话容易遭人恨,跟他们待久的文艺界能有几人?报导我会儘快写好。刚才老个都说,《茶馆》后继有了!以此做標题,我看不错。” 於佳佳的行动很快,1月3號《中青报》可就刊登出来了,听说是撤下了一篇报导,把这篇报导给刊登了上去。 里面大量引用了文联老几个的话,称讚《狼烟北平》是《茶馆》《龙鬚沟》之后的又一佳作,最少得《茶馆》七分神韵。 文联的几位大佬都发话了,那些唱衰《狼烟北平》的人一下子就闭上了嘴。有些惜春派作家坐蜡了,上面的大佬跟刘一民这个“偏左派”关係这么好? 隨著《中青报》的报导刊登,接下来,整个燕京的报纸都开始围绕著《狼烟北平》进行了报导。话剧场场爆满,不蹲票根本买不到。 “当年《茶馆》的盛景跟这个估计也差不多了。”于是之站在人艺的楼上看著排队买票的观眾,脸上带著缅怀之色。 “是啊,有当年之盛况!” 欧阳山尊抱著肩膀淡淡地说道:“你们猜,一民接下来会写出什么样的剧本?他可还年轻著呢!” ] 第150章 散文《法国行记》 第150章 散文《法国行记》 各大报纸一起下场的威力是巨大的,而几位大佬的声音就像是一位老人走进嘈杂的教室,轻轻地敲了敲拐棍,整个教室便立马恢復了安静。 普通人总是简化斗爭的形式,认为斗爭是非黑即白的对立。实际上真正的斗爭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文联的正副主席之间有惜春派和偏佐派,平日里开会爭论不断,报纸上有时候也会发表自己的意见,但私下里关係並不僵硬,甚至还是好朋友。 哲学上早就把矛盾讲明白了,矛盾是对立统一,互相依存。 刘一民走进人艺,又听到卖葫芦的在编排自己。看著周围已经深信不疑的观眾,刘一民微微一笑,谁让话剧开头就是卖葫芦的场景。 大家虽然觉得吃一串葫芦就写出了《狼烟北平》有点离谱,但发生在刘一民身上,好像又觉得理所当然了。 名人嘛,自然跟咱们平头老百姓不一样,大师还讲究个顿悟呢,想到这里便想通了。 所以近日葫芦的销量和《狼烟北平》的话剧票销量一样,水涨船高,附近打办的工作人员看到后也不摔,甚至还要过来吃一串。 “你小子算是沾了刘一民同志的光了,卖可以,但是別太过分!”打办的人拿著葫芦警告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刘一民同志吃这家的葫芦,一定有吃的道理, 咬了一口,好像是比別人家的好吃! 卖葫芦的知青看到了刘一民,赶紧闭上了胡侃的嘴巴汕汕一笑,见刘一民没生气。抓起一根葫芦,跑了几步追上刘一民塞进了刘一民的手里。 刘一民乐了:“送我的?” “送您的!” “你还挺会做生意!” “靠著您混口饭吃,您大人有大量!” “故事比我编的好!” 刘一民笑著走进了人艺大楼,吃了那么多次的葫芦,这次才知道知青叫什么名字,梁三儿, 现在自己称呼自己为梁三葫芦。 “一民,你怎么来了?”于是之问道。 刘一民指了指下面,笑著道:“我来算算挣了多少分红了!” “现在同志们热情高涨,恨不得多演几场。我是《茶馆》的老演员了,看到这种场景,我打心眼里面开心。这剧本打我第一眼看到,就知道这『味儿对了!” “什么味儿?” “京味儿!老舍先生的『京味儿”!”于是之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学了一下“白连旗”的扮相,逗得两人在走廊里面哈哈大笑。 于是之又看了看楼下卖葫芦的知青,说道:“这样编排你,你也不生气?”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他还靠著他的葫芦养家呢,能帮他多卖卖,我这也算是做好事了。” 刘一民这次来人艺,是曹禹打电话让他过来的,他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刘一民推门走了进去,曹禹提笔写字。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老师,今天心情不错啊,笔尖都是豪气!”看曹禹的神色,颇有一种“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感觉。 “看看写的怎么样?” “大气磅礴,包罗万象!”刘一民说道。 “不管写的好不好,都是送给你的。希望你接下来,再接再厉,写出更好的本子。”曹禹说完从抽屉里拿出几枚私印依次盖了上去。 “哎呀,我得找人专门给裱起来放到家里。” 曹禹高兴地说道:“前阵子你受委屈了,人嘛,总得受点委屈,不受大委屈就要受小委屈。现在报纸上的形势一片大好,说明好作品是有顽强的生命力的。” “老师,可以受委屈,但是不能一直受委屈啊!”刘一民掷地有声地说道。 “放心吧,还有老师我在呢!最近我会在《文艺报》上再写几篇文章,趁著大好形势,爭取一锤定音。” 等到墨跡干了,曹禹將字卷了起来,用一细绳系住,放在了书架上。他往学校拿也不方便,只能先寄存在他的书架上。 在《狼烟北平》首演一个月后,刘一民来到了《人民文艺》,將自己在法国的见闻写成的几篇散文交给了崔道逸。崔道逸从刘一民法国回来后,就鼓励他將法国之行写出来。 1980年的《人民文艺》跟往常一样,看不出来有任何的变化。只有走廊里,裸露在外的电线和墙壁显得更破旧了。 所有的编辑將自己脑袋深埋在小山一般的稿件之中,拼命地寻找著可能有改稿后能用的稿件, 更多的稿件还装在麻袋里面没有人动。 “最近写作的年轻人越来越多,我看呀,都是受你的影响。还有的在信里面直接写著『向刘一民同志致敬”的字样,我们这些编辑是兴奋和痛苦交织,你看看,老王的头髮,都挠掉了不少。” 崔道逸笑著指向旁边正在挠头髮的土姓老编辑,听到他们的谈话,老编辑抬头说道:“现在稿子是越来越多,但是能用的少。就连捡起来洗洗就能用的石头,也少了许多。” “有的年轻人在信封上写著『追隨刘一民同志的脚步”,大部分人投稿都是隨著一民来的,希望自己的第一篇稿子也能像一民一样,直接发在国刊上面。” 编辑摇了摇头,似乎是在觉得有些年轻人好高驁远,新人的稿子一般能发到当地的报纸或者杂誌上就已经很不错了。 刘一民衝著崔道逸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怪我怪我,那我走?” 崔道逸哈哈一笑,大声地说道:“来都来了,往哪儿走!” 快速地打开了刘一民散文,笑著看了起来。 王姓老编辑羡慕地看了一眼崔道逸后,又將脑袋埋进了稿子山里面,的挖石头去了。 对他们来说,看到一篇好稿子是享受,看废稿简直是折磨。即使是折磨,还得捏著鼻子多看两眼,生怕方一是自己有眼无珠。 “一民,你这个散文风格有点明清散文风格的感觉,娓娓道来,注重细节描写来凸显人物个性,小说跟散文的写作风格不一样,在某种程度上散文才是真正的作者本人。” 散文和小说是两种不同的体裁,从格式到行文逻辑、內容都有很大的不同。最大的不同则是內容,小说是作者通过自己的笔墨构思了一个基於现实或者是虚构的故事。 通过各种各样的情节,塑造一个个经典的人物,引发读者对社会和人生的思考。故事的构造和人物的塑造,肯定包含了作者以往的人生经歷、人生观和世界观。 但小说只是包含了作者的以往的经歷和三观。 散文则本身就是作者个人情感的表达,內容是作者亲身经歷过的事情或者是对生活的感悟,直接展现了作者对待生活中事物的態度和精神。 更简单的说,通过小说看作者可能看错,通过散文看作者一看一个准。 刘一民將自己在法国的散文分为了七篇,先是以地点作为区分,一到六篇分別以巴黎、尼斯、 马赛、里昂、沙里一一多吉、最后在巴黎为题目。 第七篇则是讲的是自己书在法国出版谈判的始末,这七篇组成了刘一民的《法国行记》。 七篇散文,总共不到两方字。 “二十天的法国之行,我摇身一变成了西方媒体口中的“鹰派”作家。” 崔道逸反覆地读著第一句话,又低头思考,半天后笑著道:“想起来了,像是张岱的散文风格,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语言风格质朴,不重雕饰,但也不放弃描写。 初读很平静,但是你在法国发生的事情,不免多了几分鲁迅先生的战斗性,是好散文。” 李记走了出来看著刘一民,用乡音说道:“一民,我的老乡来了!” 崔道逸將刘一民的散文递给了李记:“老李,你看一看,这是一民的法国之行的散文,这也是他的第一篇散文。” 李记看了一眼其他跃跃欲试的编辑,警告了一声,转身喊著他们两个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李记的办公室跟外面的大编辑室相比,没有煤气熏天的感觉,摆设也是老样子,跟张广年在这里的时候,没什么改变。 李记给刘一民倒了一杯茶说道:“尝一尝咱们的信阳毛尖,老家的朋友送来的,说是去年的新茶,说实话,我也不太懂。” 刘一民抿了一口,客气地说道:“好茶!” “哦?”李记来了一丝兴趣:“你要是喜欢,你一会儿带回去点,我先看看你的散文。” 刘一民跟崔道逸凑到了火炉旁,一边品茶一边低声交流。 李记坐在椅子上,连著看了將近一个小时,才抬头揉了揉太阳穴,笑著说道:“第一次写散文,写的不错,燕大中文系的教授们写散文,一个比一个写的好。说起来,鲁迅先生也是燕大的老师。 你的这散文里面,敘事性和思想性相结合,还带著自己內心的独白,展现出来了你对祖国深沉的爱。另外也有批判性,批判法国记者、也批判走出去后忘本的留学生..:..” “一民的这七篇散文不到两万字,凝聚了这么多內容,颇为精炼。不过,我觉得有的地方还需要更完善一些。” 崔道逸接过李记的话,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说完將目光望向刘一民,露出徵询的神色。 要是刘一民態度强硬一点,崔道逸就不会让刘一民修改了。 “师兄,你也说了这是我第一次写散文,我肯定想写的更好一点。不瞒你们说,这几篇散文我已经修改了多次。不到两万字,按理说写著很快,可半年后才出来....” 这散文,严格意义上说,是刘一民第一部属於自己作品,他写的格外的上心。从法国回来之后,空閒的时间基本上都会去写一点,改的次数丝毫不亚於刘振云还在孕育的短篇小说。 崔道逸露出轻鬆的笑容,开始指出刘一民的问题所在。为了改好,又专门去散文组拉来了一位资深的老编辑,共同给出指导意见。 最后散文组的编辑指著马赛之行说道:“这里面关於《j放军占领巴黎》这个问题,是不是可以刪去,我怕闹出乱子来。” 散文组的编辑向刘一民和崔道逸言明利害,指出曲直关键。崔道逸本来没注意到这点,但经过这编辑的提醒,也觉得是个问题。 毕竟他们是国刊,某种程度上还代表著上面的意思,代表著文学创作的方向。 崔道逸將目光看向刘一民,刘一民毫不犹豫地说道:“散文本身就是个人的亲身经歷,改了就不真了。” 刘一民就差说出那一句“史家据事直书,一字不改!”了。 “一民?没商量吗?” “师兄,你知道我的,就算是不发表,这里也不会改。” 崔道逸嘆息了一声,似是知道刘一民早就是这个態度。李记听到后也觉得难办,说要召开编辑会议,到时候商量商量。 崔道逸送刘一民走出《人民文艺》的时候,笑著说道:“一民,最近四合院还没什么消息,毕竟要过年了,大家的心思都不在这里。” “明白,我也不著急,麻烦师兄了!” “哪里的话,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师兄,你要是为难的话,我...” 刘一民投稿其他杂誌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崔道逸打断了:“你等我的消息。” 回头了好几步,还不忘叮嘱刘一民,千万要等著,生怕转身骑著自行车就到了《燕京文艺》。 看刘一民骑自行车的方向不对,又赶紧追上来问道:“一民,你这是去哪儿?” “我去作协招待所。” “哦!”崔道逸这才放心的转身离去,到了三楼的楼道上,仍不忘跑到窗户边,看看刘一民去哪儿了。 作协招待所,刘一民骑著自行车找到了包的跟粽子一样的老马,厚厚的衣服套在一块,转个身子都笨拙无比。 “来了?”老马打量了一下刘一民,笑著说道。 作协招待所的小屋,本来是老马的值班房间,现在彻底成了他的家了。邹获凡说他在附近分的有一间房,只不过现在不常回去了。 第151章 《人民文艺》不发,我们发 第151章 《人民文艺》不发,我们发 按理说老马这年纪,早都不能在招待所干了,该退休了。可终究他是一个人,招待所的领导觉得他要是一个人回去,也没人照顾。在招待所,好歹有食堂,不用做饭。 “您老看起来越来越精神了?”刘一民纳闷地问道。这倒不是说好话,还真的是。身子转移著笨拙,但是面相红润了不少。 周兴手里面握著煤铲,笑著说道:“刘一民同志,我也觉得,马爷非说我谁他。这阵子,是有精神了!” 刘一民將手里的东西给老马放下,上次看他从人艺走出来的时候不正常,想来看看,但一直没时间,看他这么有精神就放心了。 “小肉带著酒,喝到九十九啊!”老马得意地摇了摇头用戏腔唱著说道。 聊了一会天,刘一民送他了一张戏剧票,是燕京京剧团的。 2月份,燕大准备放假,《人民文艺》发不发散文的事情还没有定下,刘一民听说討论的非常激烈,甚至连会不会引起外事纠纷的帽子都喊了出来。 刚开始是编辑部里面討论,但编辑部毕竟跟作协的关係放在那儿,作协的人是不可能不过问的。先是编辑部里面吵,接下来是作协里面吵。 吵著吵著好傢伙,作协旗下的《文艺报》也卷进来了,討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討论的人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越来越多。 崔道逸夹在中间十分难办,找到刘一民问要不要改。 刘一民请崔道逸在长征饭店吃了一次饭,笑容可掬地说道:“还是不改。师兄,能改的我改, 事实怎么改?师兄,你有没有在长征饭店吃过饭?” 崔道逸看了一眼周围的布局,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来过几次,怎么有变化了?没看出来啊1 刘一民指了指周围,还有厨房:“变是肯定在变,世界上最大的不变就是变,但它再变也是长征饭店,长征饭店啊!” 刘一民特意將“长征”两个字咬的很重,崔道逸瞬间便明白了是什么意思,长征精神,还是不改唄。 实际上,刘一民真没觉得这里有什么大问题,没想到大家討论的这么激烈。人家提问的时候还没有顾及外事关係,回答的倒是在担心外事纠纷。 刘一民觉得,太显得小心翼翼了。 崔道逸道:“也是正常的,法国跟咱们关係还是不错,所以..:” 走出饭店,刘一民伸出手掌感受著雪,笑著道:“又下雪了!” “是啊,下几天的雪了!” “你看那竹子都快被压弯了!” “等雪化了就直了!” 刘一民衝著崔道逸摆了摆手,回到了燕大。 风雪压我两三年,我笑风轻雪如。刘一民念诵完后,又摇了摇头,他念这几句显得太矫情了。 曹禹找到了刘一民,也谈了谈这件事,刘一民说了说自己的想法。 “老师,与其一些人天天通过小说分析我个人怎么怎么样,倒不如我通过散文直接表达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別让他们猜来猜去,我也烦,人家也累!” 刘一民的话,逗笑了曹禹:“你人还挺好,怕別人累著!” “先人后己嘛!” “那是不是应该夸你几句,我再给你写副字,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曹禹的话很严肃,但脸上哪有半分严肃的意思。 “我给您老研墨!” “没个正形!晚上去家里吃饭,你师姐专门给你做了酱牛肉,回家的时候顺便带点。” “好!” 晚上,跟曹禹一起来到了家里面。万方早已经等待多时了,看到一民,竟然伸手捏了捏刘一民的脸蛋。 “师姐,你这!” “怎么了?小师弟,我看看你最近瘦了没,挺好,没瘦就行。” 李玉如招呼刘一民脱下外套,洗洗手准备吃饭。又跟万方將饭菜端到了客厅里面,笑著讲起刚才做饭时候的一些趣事。 刘一民闻著肉香四溢的酱牛肉笑著说道:“早就想吃师姐做的酱牛肉了,师娘的红绕肉也好吃“早就想吃,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早吃。”万方递给了刘一民一双筷子,让他赶紧尝一尝。 李玉如在旁边夸著万方做的酱牛肉比自己做的红绕肉好吃:“有时间跟小方好好学一学。” 万方做的酱牛肉十分入味,入口不柴,酱汁和肉味掛在齿间,又不觉得腻,剎碎夹著烧饼吃的话,口感更好。 “师姐,你这做酱牛肉的手法比復顺斋都好吃,你要是卖酱牛肉,整个燕京卖酱牛肉的都得关门。” 刘一民竖起拇指夸奖道。 万方十分受用,开心地眯起了眼晴,给刘一民的碗里面夹了一大块:“好吃多吃点!” “別人上学吃不饱,我上个学要吃胖不少。”现在刘一民以前脸上的蜡黄等营养不良的肤色象徵全都消失不见。 脸圆润了不少,但整个身材仍然不是很胖。皮肤倒是没有白,还是正儿八经的正黄旗。 “放心吃,没啥事儿!”曹禹说道,嘴里说的是吃,指的则是稿子。 翌日,刘一民见到了《燕京文艺》的周燕如和《十月》的张守任,刘一民看著两人,纳闷这两人怎么走到一起了。 《十月》的张守任刘一民见过,《十月》杂誌的创始人,文代会的时候找刘一民约过稿子,只不过被他以手头没有稿子给拒绝了。 《十月》这杂誌的名字代表著十月发生的几件大事,他们索性直接以此命名。 “两位今天怎么一起来了?” “谁跟他(她)一起来的?” “那这是?” 张守任著鬍子说道:“门口碰见的。” 周燕如哈哈大笑:“想到一块去了,我们两个今天来都是为了你的散文而来,《人民文艺》不发,我们《燕京文艺》发。” 原来是为这个而来,討论的人多,《十月》和《燕京文艺》听到了消息也正常。 张守任眯起了眼睛,警了一眼周燕如,说的挺好听。我们两个一起来,说到发表,就是《燕京文艺》愿意发了,丝毫不提《十月》的事情。 想到这里,张守任就开始头疼起来。刘一民跟《人民文艺》和《收穫》都有香火情,《燕京文艺》召开了一次研討会,也扯上了关係。 要是在他们两家里面选,大概率是《燕京文艺》,唉,要是早点知道就好了! “《人民文艺》代表著作协,他们有顾虑正常。我们《燕京文艺》对於这些有爭议的稿子愿发敢发,去年三月份方之的《內奸》,连《收穫》都不愿意发,我们发了。轻泉同志率先將事情做到了前面,准备了几篇评论文章应对可能出现的情况,事实证明,小说大受欢迎。” 周燕如得意地说道。 “我们《十月》也不错,虽然是新刊物,但初生牛续不怕虎,不到两年时间,在全国纯文学杂誌里面的影响力,已经名列前茅。” 《十月》《当代》《城》三家杂誌创办时间短,但年轻力壮跑得快。要不然,《十月》《当代》《城》《收穫》四家杂誌也不会被合称为文学四大名旦。 当然,硬蹭《收穫》,也是一种宣传手段两个人丝毫不让,刘一民再不表態,两个人说不定就要开吵了:“两位编辑,感谢你们看好我的散文,但我跟崔道逸同志约好了,总不能食言,我再等等他们的態度。” 在吵,说明《人民文艺》以李记和崔道逸为首的人都想发,要不然直接说不发就行了。 张守任和周燕如嘆了一口气,又讲明要是不要的话,就联繫他们。 走出燕大,周燕如推著自行车著崔道逸:“崔道逸真是三张纸画一驴脸一一好大的脸面。 “黄鼠狼嘴下逃出的鸡,真是好运气。”张守任也说道。 两人对视一笑,朝著市区骑去,纷纷著要让崔道逸出血请吃饭,顺便打听一下《人民文艺》的態度。 《庐山恋》本来预计一月初就能拍摄完毕,剧组解散,各回各家。没想到直到2月份,朱霖还没回燕京。 在信里面,朱霖告诉刘一民,可能要到春节前一两天才会从沪市回来,现在在上影厂的摄影棚里面拍戏。 刘一民回到宿舍,看著正在收拾行李的刘振云,笑著说道:“振云同志,今年我跟你一块回家,你买票了吗?” 刘振云愣然地看了一眼刘一民,神色间闪过一丝慌乱,支支吾吾地说道:“你今年不在燕京待几天再回去?” “不了,燕京有什么好待的,过年早点来就行!”刘一民笑著说道,看了看自己的行李,好像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 带太多的话,一路上太累。 “还没买票,准备明天走。”刘振云老实地说道。 李学勤和陈大志,两个人昨天已经走了,明天估计都能到家。 “咱们一块儿去买票!”刘一民高兴地说道。 刘振云不再整理行李:“你不是一般坐软臥或者臥铺?” “我又不是什么娇贵人,硬座怎么不能坐了?你怎么回事?以前不是喊著我一块走,今天怎么不想跟我一块?” 刘一民带著审视的意味盯著刘振云,他赶紧说道:“一起就一起,只要你能受住,我可告诉你,十几个小时的硬座走下车屁股疼的都走不了路。” 说完后,又开始收拾起了行李。 刘一民又看了一会儿,发现没什么异常,才踩著梯子来到了自己的上铺。 虽然没什么异常,但刘一民知道,刘振云肯定有事儿! 等买票的时候,才知道到底为什么! ,跟法律系小学妹一块儿回家啊,难怪不想让自己一块儿。刘一民似笑非笑的目光在刘振云身上不断地掠过,搞得浑身像是爬满了蚂蚁一样,非常不自然。 “振云啊,终究是我错付了,冒味了,我现在说今天不走还来得及吗?”刘一民蹭了一下刘振云的肩膀,低声说道。 刘振云赶紧做了一个防备的动作:“你可別瞎说,我就是带著她一块回家!” “哦!”刘一民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人家不知道自己回家啊,还得让你带路。” “不是,不是,保护保护!” “那行,我也蹭蹭你的保护。”刘一民笑著说道,接著搂著刘振云的肩膀一阵挤眉弄眼,低声说道:“等过年我送你两张话剧票。 刘振云正色道:“瞎,什么话剧票不话剧票的不重要...那个,你送哪部话剧票?是连座的嘛?” “你想看哪部?” “《雷雨》” “竟然不是《狼烟北平》?不给了!” 刘振云赶紧拉著刘一民的手说道:“我不是怕为难你嘛,《狼烟北平》票一个月了听说还不好买,那就《狼烟北平》!” “行!” “我跟小郭说一下。” “別说,等票到了再说,惊喜你懂吗,你得给人家惊喜!”刘一民亲自传授刘振云追妻经验。 刘振云忙不迭的点头:“懂,我懂!” 看吧,刘一民同志非但不会坏事儿,还会帮忙! 回去的路上,刘振云掏出自己写的小说让刘一民和郭见梅看,郭见梅看的极为认真,刘振云让刘一民点评几句。 刘一民笑著说道:“我看可以发表了,投燕京几大杂誌试一试,下次周编和崔师兄来的话,也可以让他们看看。” 刘振云他们在黄河北,下车比刘一民早。他们下车了,刘一民还得坐好几个小时,等下了火车,果然两条腿走路都走不好了。 这罪受的! 刘一民到了汝县,先去了文化馆。雪下的太大,根本没办法回家。老张正带著文化馆的人铲雪,看到刘一民后,將手中的铁锹往雪地里一插,赶紧过来接住了刘一民的行李。 “看看谁来了?”老张大喊一声。 其余埋头铲雪的人都抬起头看向了刘一民,几个老同志因为雪太晃眼,一时间没看清楚。 发现鸛鱼石斧图的李建安也被调到了文化馆,看到刘一民向他表示感谢。 “李建安同志,不用感谢我,是你应得的。咱们中原地区文物多,很多东西都因为不知道而糟蹋了,你调到文化馆文物保护组,咱们文化馆的文物保护力量就多了一分。” 晚上,刘一民被安排到了招待所休息,等到天晴了再回家。 第152章 老实人相亲趣事 第152章 老实人相亲趣事 雪连著下了好几天,刘一民直到小年才回到了家。在文化馆的这几天,刘一民又找到了以前刚写作时候的感觉。 文学创作组的办公室內,一群人侃大山,吹牛。话题总是离不开刘一民,刘一民索性让大家不再讲他,而是听听文化馆的趋势。 老张讲起自己去省里面参加文代会:“省里面的文代会啊,我第一次参加,要不然咱们县走出了一民,我哪里有资格去参加?” 刘一民赶紧摆了摆手说道:“老张,你不必讲我。” “不讲你没啥可讲啊,到了文代会上,大家都是向我打听你的,咱们省文联的领导也专门问了问。”老张无奈地说道。 嘿,感情我是社交货幣啊! 每个人都在讲著自己的事情,有的是发表了多少,有的是身上发生的趣事。老张告诉他,他以前在文化馆带的几个学生,大学一个都没考上,连专科都没有。 “是我这个老师不称职!”刘一民笑道,不过这结果他早有预料。 要不然也不会自己讲课的时候文化馆里的老同志都听懂了,他们还没有听懂。 “革委会杨主任的闺女听说今年再考一次,再考不上的话就要嫁人了。杨主任说去年离专科线差了十分左右,还是很有希望的。” 老张说完,又安排了刘一民跟文化馆的同志们做了一次报告。跟第一次来文化馆作报告的时候不同,刚开始没人刁难刘一民了。 “爹,娘,大哥谈的对象昨样?”刘一民一边包饺子,一边八卦地问道。 到家里面后,刘一民听刘福庆和杨秀云谈论起,刘一国谈对象的事情。 “不错,浓眉大眼的,长得也好看,心眼子好,没那么多弯弯绕。”杨秀云抢先说道。 刘福庆点了点头,表示对杨秀云的话非常认同。 刘一民看向没有说话的刘一国,笑著问道:“你们喜欢不行啊,大哥得喜欢啊,大哥,你感觉咋样?” 刘一国羞涩地没说话,过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还行,没啥心眼挺好的,容易满足,不会吵架!” “大哥你喜欢就行,啥时候结婚?”刘一民问道。 刘一民没搞懂刘一国这个吵架是跟他过日子吵架,还是怕以后兄弟两家吵架,或许兼而有之。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对方是矿务局职工子弟学校的女老师,教语文的。经过媒人介绍认识的,跑到矿务局外面的饭店开始了第一次相亲。 不过刚见面的时候,刘一国跟女老师的第一印象是太过实诚了,刘一国直接將自己家里面的事情都一窝脑的告诉了女老师。 “我家四口人,父母是农民,二弟是大学生还是作家,写的书写的特別好,叫刘一民。” 女老师笑著说道:“这些媒人都讲过,我也看过你弟弟的书,几乎每本都看。你弟是作家?你看不上我?” “不是,我想说我跟我二弟差距大,咱俩要是结婚了,你不能羡慕。我能到矿务局工作,已经是沾了我弟的光了,接下来我不能再沾他的光。所以,我可能在矿务局的办公室干一辈子,到老也当不了领导。” 刘一国老实地说道。 女老师愣了一下后说道:“矿务局的工作已经很好了,至少不是农村户口,当领导也没啥好的,两个人在一起安安稳稳、平平安安就行。” “还有。” “你说?” “我弟以后可能不会在家,所以照顾爹娘的任务得我来。我弟是干大事的,家里面的事儿不能让他操心。咱俩要是结了婚,照顾爹娘不能喊苦,不能说不公平。 村里有两个兄弟的经常吵架,我们家不能。我们家以前不吵架,以后也不能吵。” “照顾是应该的,真结了婚照顾是应该的。我教学生们孝顺老人,我也得自己先做到,有爹娘挺好的。” “要真结了婚,我也会对你好,在我能力范围內,肯定也不让你受委屈。我弟是读书人,讲道理,也不会吵架。” “你不让我受委屈,我也不会让你爹娘受委屈,我得去见见你爹娘,看看你爹娘是啥人。” 两个人第一天见面,饭吃完,刘一国直接將对方带到家里面了。杨秀云骂他是榆木疙瘩,人家好不容易给你介绍个对象,还没认识,就这么直接带到家里来了? 好在杨秀云和刘福庆都不是什么难相处的人,二老忙里忙外的准备东西做好吃的,跟女老师相互了解了一下。 聊了才知道,女老师跟刘一国两个人一个初中的,上学的时候还借过刘一国的笔记,对方上了高中,而刘一国进了煤矿当工人。 人家看到媒人递过来的照片和名字才想起来,於是就答应见了一面,刘一国见到人都没想起来是谁。 “我见过你弟,上初中的时候,你爹娘拉著他来给你送饃送钱,当时脏兮兮的,跟猴子似的。”女老师说道。 刘一国对著刘一民说道:“真记不起来了,女大十八变,上学的时候好像一个人经常坐在教室里不说话。” “借笔记本,这不就说话了。” 刘一民的话,让刘一国立马红了脸。除夕夜饺子包好,杨秀云立马准备去下饺子,锅里面煮的肉香配合著八角的味道飘的很远。 生產队养了几头猪,过牛一杀,每家都分了不少肉。 杨秀云说道:“也是苦出身。她娘死的早,她爹是矿上的,也被压进去了。现在就她一个人, 要不然这年纪,家里早就张罗著结婚了。” 这下刘一民知道了,矿上老师的工作,是人家爹拿命换来的。 “来,一民,快尝尝这肉蛋饺子。”杨秀云將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递给了刘一民,让他赶紧尝尝。 咬开饺子,里面萝卜的味道比肉先闻见,刘一民咬了一口问道:“不错啊,好吃。大哥,准备啥时候结婚?过年人家一个人,怎么不邀请到咱家坐一坐?” “我叫了,人不来!” 刘福庆道:“没过门人家咋过来过年,这闺女也可怜,等结婚了,得让你大哥好好对待人家。 吃完饭,又聊了会,刘一民打了一个萝卜味的隔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第153章 一民班 第153章 一民班 1980年的春节跟往年比起来热闹了不少,鞭炮的动静比往年密集了数倍。“革命化、战斗化”的春节被取消,今年开始全国普遍恢復了春节假期。 春节不放假的通知从1967年开始,持续了十几年的时间。冬日没办法下地的时节,生產队也要“抓革命促生產”。 一大早,刘福庆从枯叶河对面走了回来,双手背在后面拿著冒著烟的菸袋锅。杨秀云正在给刘一国准备东西,催促著他去看看一个人过年的对象。 “多拿点,小姑娘一个人过年不容易,咱家里面的东西多,又不是没有。”杨秀云一边装东西,一边教刘一国如何跟对方聊天。 刘一国拍了拍身上的新衣服,笑著道:“娘,我又不是傻子,我懂得怎么说。” 见杨秀云依然碟噗不休,刘一国投来一个求救的目光,刘一民笑著说道:“娘,这是大哥谈对象,说不定大哥见到人家嘴能说多了。” 杨秀云將东西绑到自行车上,狠狠地用绳子勒紧,晃了晃发现不会乱晃才放下心来: “我走过的路,比你们吃过的盐都多。我跟你爹,过了几十年了,感情的事儿没谈过,但过日子知道是怎么个过法。” 刘一国推著自行车离开家门的时候,刘秀云还不忘追上来说一句:“带出去逛逛公园,看个电影啥的,城里人听说后都喜欢看电影儿,別不捨得钱。” 刘一民赶紧帮刘一国解围,说道:“爹娘,你们在家吧,我去送送大哥!” 送到大队口,刘一国看了看刘一民冻红的鼻子和耳朵,笑著说道:“赶紧回吧,咱爹娘就是爱担心,我见人又不是不会说话。” “好,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刘一民笑嘻嘻地塞给刘一国一个纸条。 刘一国纳闷地摊开纸条,看到上面的字后,红著脸冲刘一民喊道:“我用不上这东西!” 声音在冬天的村庄里面迴荡,刘一民听到后,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刘一国见四周无人,又摊开念了念,越想越觉得,写的不错,等骑著自行车到矿上的时候,心里面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了,这里面是刘一民帮刘一国写的寻求革命友谊继续升华的情书。 对方家里因为没什么人了,所以直接住在了学校的单身宿舍。 刘一国到了学校的时候,帽子往外冒著热汗。敲开门后,在对方惊讶的目光中,笑著解开自行车后座上的东西就往里边搬:“顾萍,你过年一个人肯定没准备什么东西,我爹娘让我给你送点吃的。” 刘一国的对象叫顾萍,对方知道刘一国会来,但是没想到来的这么早,赶紧招呼著刘一国走进房间里面。 屋子里面的摆设极为简单,桌子上摆著一副碗筷,碗里面还有几个没有吃完的饺子。刘一国將东西放好后,心疼地说道:“你就吃这个?” “我一个人吃不了多少。”顾萍赶紧让刘一国坐下,准备给刘一国煮饺子。 帽子摘下来,刘一国脑门上的热气像是煤球炉的烟肉一样,呜鸣的向上冒。顾萍知道刘一国会来,包的饺子本身就多。 刘一国把从家里面带来的吃的,慢慢的摆在了桌子上,顾萍在忙著下饺子,此情此景,颇有一种新婚小夫妻一块操持著家务的感觉。 吃过饭,刘一国徵求顾萍的意见出去逛一逛县城,顾萍当然答应了。在县城里面,两个人看了一场电影,是去年很火的《甜蜜的事业》。 看完电影后,又一起来到公园里面逛公园。两个人走在公园里面,双方的身体距离处在一个极为微妙的程度,肩膀一晃一晃,每次都似乎要碰到,但又会巧妙的错过。 两人没一搭没一搭的聊著天,刘一国忽然说道:“咱们初中匆匆一別,没想到都工作几年后还能进一步认识,看来我们挺有缘分..::: , 顾萍听著刘一国略显笨拙话,时不时还停顿思索,夹杂著一些诗句,顿住脚笑著说道:“別背了,你这是你弟弟给你写的吧?” “你怎么知道?”刘一国下意识地问道。 “太明显了,文约终的,像是作家能写出来的。” 刘一国尷尬地说道:“我弟也是好心。” “你有这心就挺好。”顾萍想了想,又继续说道: “等过完年,我带你去我家看看,虽然我没爹娘了,但是有个大伯,从礼数上来说,是得回去一次。” “那是应该的!” 虽然没谈到什么时候结婚,但去女方家里一趟,大哥刘一国的婚事,算是有了进一步的发展, 至少双方都在往结婚的道路上想。 过完年,革委会主任杨玉山坐著吉普车来到了麦积大队,先是在大队转了转,了解了一下今年的收成之后,就径直来到了刘一民家里。 杨玉山的军大衣没有系扣子,快步走进刘家,军大衣下摆隨风而动,风风火火的像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將军。 “一民,又是一年,更壮实了,名气也更大了。”杨玉山用拳头碰了碰刘一民的胸口。身后跟著两名工作人员,其中一个他认识,是见过面的教育局局长。 最后面跟著的是支书李大山,脸色红润,县革委会的领导来麦积大队,对他来说也是一次长脸的事情。 坐下没多久,杨玉山身后的教育局局长道明了来意,想让刘一民再做一次高考动员报告,鼓励一下汝县的学子。 “79年咱们县考上大学的人多了不少,但学校都很一般,大部分是专科学生。整个洛城地区, 咱们县又开始垫底了,出去开会脸上无光,都说咱们县能出一个你是耗尽了咱们整个县的才气。” 教育局局长,狠狠地抽了一口烟,说起来无比的鬱闷。他们当初宣传刘一民宣传的有多狠,现在冷嘲热讽的声音就有多大。 “杨主任,这考上大学的人数不是一次简单的报告就能够提上来的。最重要的还是要提高学生的整体水平,作报告真有用的话,我天天做报告。”刘一民无奈地说道。 “那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毕竟在燕京待的时间长?” 刘家的屋子里面坐了一群人,中间是柴火堆,刘福庆特意选的好木头,不停地添著火。见刘一民在思考,杨玉山和刘福庆、李大山聊起了收成的问题。 现在已经传出要搞土地承包了,徽省那边的消息传了过来,附近有些县也有人在明里暗里的搞。这让杨玉山也极为头疼,不知道该不该在县里面放开搞。 刘一民时不时的问一问教育局局长学校的情况,过了好大一会儿说道:“要不试一试重点攻关吧?” “什么意思?” “就是重点班和普通班分开教学。国家为了攻关重点的科技项目,会聚集一批优秀的科研人员集中攻关。高考就是教育局的重点任务,那就把学习好的学生聚集在一块学。” “有的学校分快班和慢班了,有效果,但是不显著。”教育局局长说道。 “那说明还是分的不彻底。將重点班的学生进行特殊照顾,配备最好的老师进行教学,单独制定教学计划,另外多从洛城的好学校引进教辅资料供这些学生使用。平常多进行模擬考试,对进步大和成绩好的学生进行奖励。” 刘一民说的就是黄冈中学的模式,黄冈中学在恢復高考的第一年,就成立尖子班进行重点教学,成效显著。 这种模式虽然残酷,但是见效快,適合汝县这种想要快速提高录取人数的小县城。 另外区分重点和普通班,何尝不是另外一种因材施教呢? 这年代的学生承压能力也强,敢狼下心来头悬樑锥刺股的学生不在少数。 杨玉山和教育局的局长走了,回去后,立马找到高中的校长商量重点班的事情。 杨玉山狠下心说道:“重点班学校选不行的话,乾脆全县挑选学生成立一个重点班。” 又过了几日,杨玉山和教育局的局长找到了刘一民,他们挑选了全县五十名学生在县高中举办了一个“一民班”。 “一民班?”刘一民神色古怪,让你们办重点班,没让你们这么玩啊! “对,一民班,让所有的学生以你为榜样,衝击重点大学,这个班是全县的好老师来教,我就不信培养不出来几个好苗子。”杨玉山沉声说道。 教育局局长接话道:“杨主任的决心很大,抽调了几个学校的老师和学生,下面怨言很大。” 杨玉山摆了摆手,表示这都没什么,为了县里的大局,自己能承受点怨言。教育局局长这一配合,成功將杨玉山对教育的良苦用心给体现了出来。 人家不升职谁升职! “一民,你在咱们全县的高中生心目中,一直都榜样。我们要將榜样的力量给完全的发挥出来,让大家以你为標杆,奋勇前进,爭取在今年的高考中,考出好的成绩。“ 最后话题,又转到了让刘一民去给“一民班”的成立,做一次报告,鼓励一下大家。 临出发到燕京的时候,刘一民提前来到了县高,跟以前的老师和校长寒暄了几句。 都一个劲地夸著刘一民,说那个时候就看出来,长大绝对不一般等等。 走到教学楼,在学校的带领下来到教室,教室的门牌换上了“一民班”三个鲜红的大字,白底红字金边的未牌,显示出这个班的非同寻常。 “这是我高考考试的考场!”刘一民下意识地说道。 “一民,我们专门选的这个教室!” 在欢呼声中刘一民走进了教室,学生们的一下站了起来,红著脖子拼命地鼓起了掌,接下来一幕更让刘一民尷尬到差点给县高抠出来一座教学楼。 学生齐声高背《理想》,表达了自己不断进取,努力拼搏的决心。 刘一民看了一眼杨玉山以为是他安排的,校长低声说道:“这完全是学生自发的。” 走上讲台,刘一民让大家坐下,跟大家沟通了一下感情,不少人纷纷问他大学怎么样,刘一民一给他们解答。 上一次踏进教室他还是考生,这一次却是以成功者的身份进来的,心境完全不同。 等解答完,刘一民在黑板上写下“拼一载春夏秋冬,搏一个无怨无悔”。 “同学们,我能做的不多,充其量也就是鼓励鼓励大家,说一些激动人心的话,未来是在你们自己手中。这上面的十几个字,大家都认识。其实我就是想说,等你们几年后,回想起今日的教室,是懊悔还是无悔,是感谢今天努力的自己,还是埋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多做一道题,多考几分。就一分,一切可能都不一样.....” 杨玉山看著旁边的几个人,激动地说道:“还是那个味道!” “比上次报告做的更好了!” “那是当然,刘一民同志的进步远远超乎我们的预料。他这作报告的能力,一般人还真学不会。78年的时候,一场报告,我几个月后回想起来,仍然是心潮澎湃。但不管自己怎么学,总是感觉不一样!” 杨玉山又想起刘一民第一次作报告的时候,他第一次听到这种报告。声音从低沉到昂扬,內容从现在讲到未来,从中国讲到特娘的太平洋· 后来一想,特娘的,可能真有人天生就会作报告! 『拼一分高一分,一分成就人生。最后再送给大家一句话,快马加鞭君为先,自古英雄出少年 杨玉山率先鼓起了掌,大声地嘱附教育局局长:“刚才一民同志讲的这些词儿,全部都写下来贴在学校里面,不仅教室贴,宿舍也要贴,总之不仅是县高贴,其余的高中也要贴,光贴也不行, 还得喊出来,让学生大声地喊出来!” 教育局局长和校长忙拿出在笔记本上记了下来,表示立即照办。 汝县日报连发几条新闻:《县革委会主任杨玉山宣布成立全县高二尖子班“一民班”,全力备战80年高考》 《一分成就人生,刘一民同志如此解释高考》 《快马加鞭君为先,自古英雄出少年》 《“一民班”能否再次走出一个“刘一民”?》 洛城晚报发表文章《汝县创新教学模式,全力打造“一民班”》 《刘一民同志所做的报告,值得全地委、全省高中生背诵学习》 第154章 连获三个文学奖 第154章 连获三个文学奖 燕京路边的房檐上都掛著冰溜子,时不时有些因为太重而从房檐上落到地上断成几截。大街小巷里面都是飘散著煤炉的味道,路边有些地方倒著煤球烧后的煤球渣。 刘一民提著东西走进《人民文艺》,《人民文艺》的临街大门贴著红底黑字的对联,铁画银鉤,笔走龙蛇,搞得刘一民只看懂了横批“人民文艺为人民”。 门洞內两侧贴著的大字报,纸面字跡都显示是刚贴不久。刘一民扫了一眼后,就朝著楼上走去。 崔道逸在楼道內抽菸,看见刘一民后急忙走过来接过他的手中的东西。 “一民,这么早就回来了?”崔道逸问道。 刘一民回道:“过两天就开学了,可不得早点回来。” 崔道逸將刘一民带到编辑室,特意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知道他闻不惯里面煤气和烟的味道, 贴心地打开了窗户。 茶缸里面倒上茶,递给他暖手。 “我知道你是想问散文的事情是吧?”崔道逸说道。 “对,要是实在发不了,也不能让你为难。” 崔道逸打住了话茬: “我知道周燕如和张守任都找过你,他们不单单找过你,还找了我。从我这蹭了一顿饭才罢休,打探了一下我和编辑部的態度。我当时说让他们不要想了,饭可以吃,吃完各回各家,不要再提捡漏的事儿。” 刘一民仔细地听著崔道逸的激情澎湃的讲话,仿佛看到了他当场拒绝两个编辑时义正词严的样子。 “一民,我现在通知你。你的散文,我们《人民文艺》將会在4月刊上发表!”崔道逸宣告著他的胜利。 刘一民挑眉问道:“吵贏了?” “吵贏了,李记同志带著我,挨个的吵,编委会都开了好几场。张广年同志在首都医院里也被李记同志喊出来说话,老张看完之后,对发表持赞同意见。说怕什么外事关係,外事关係哪有这么脆弱?,因为一篇写实的散文而出问题?能说这话的同志,在国际政治上还是太幼稚了。” “老张身体怎么样?” “身体好的很,肠癌手术做的极为顺利,实际上早该出院了,只是不愿意涉足文坛纷爭太深, 医院就是他的诸葛庐。”崔道逸低声说道。 既然確定能够发表,刘一民心中的石头就算落地了。要不然今天,他还真打算从《人民文艺》 手里面將稿子要回去。 “这么好的散文,要是真不发,遗憾的是我们编辑部。每次错过一次好稿子,当事的编辑恨不得狂拍自己的大腿,我可不想拍大腿。” 崔道逸的言语里,毫不吝嗇对《法国行记》这几篇散文的讚美之声。 其余的编辑也扭过来赞同:“大部分散文是过於平淡,你的这篇散文则是精彩。不单单是因为法国之行为散文增彩,语言犀利中带著幽默。” “你通过德国和法国进行对比回击法国记者关於自卫反击战的恶意提问,堪称精彩。但是报纸虽然也报导了,但是並没有写的这么全。我相信,一旦发表出去,一定会受到大家的欢迎。” 一万八千字的散文稿费,总共是一百二十六块钱。从財务室领完稿费,崔道逸说道:“一民,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爭取多写点散文,到时候出版散文集,七篇散文,目前还没办法出版。” “慢慢来,散文嘛,又不是小说。”刘一民回道。 等以后將自己的人生经歷慢慢地匯聚总结,最终像徐驰或者是巴金一样,出版一部或几部散文集。 在《人民文艺》的事情完毕后,刘一民正准备走,崔道逸又追出来说道:“一民,还有一件事情忘了恭喜你了!” 刘一民眉开眼笑地问道:“师兄,喜从何来?四合院的事情有著落了?” 崔道逸將他拉到走廊的另一头说道:“这喜事儿比四合院更大,你要得奖了,你要得奖了!” 崔道逸重重地重复了好几遍,激动地好像是他要获奖了一样! 见刘一民很平静,於是纳闷地问道:“你早知道了?” “有猜测,李记同志也提到过,只是没有確定!” 崔道逸点了点头,笑著道:“也是,就算是获奖的名额再少,总归是有你一个的,就算是只有一个,我看也只可能是你。” “师兄,话可不敢这样说,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鯽,光今年以来,展露头角的新人也不少。”刘一民道。 “文人相轻,但你,我敢说这个话!” “今年获奖名额少了?”刘一民问道。 “少了,作协听了你的建议,获奖的作品一多,奖项的权威性就会削弱。刚好趁著奖短篇和中篇小说奖改名为『鲁迅文学奖”的契机,减少了获奖作品的数量,提高了作品的质量。” “不能这样说,要不然没评上的人,又该骂我了!” “不用在意,这一次內部消息,你一次拿到了三个奖!”崔道逸拍了拍刘一民的胸脯,告诉他这次收穫满满。 “不是两个奖吗?从哪儿又冒出来了一个奖?” 上次李记告诉他是短篇和中篇,目前的国家级文学奖,也就这两个。至於曹禹剧本奖,评奖都得几年后了。 “临时增加了一个中青年诗歌奖,《诗刊》把你的《理想》《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这两首给报到了诗歌评奖委员会,最后他们选中了发表时间较近的《理想》。” 获奖的作品,得先由各个杂誌报到评奖委员会,然后各个评委再对报上来的诗歌进行初选和最后评审。 “原来是这样!” “连中三奖啊,捷报频传,目前咱们国內三个国家级文学奖项,你全都拿了。《狼烟北平》中篇、《庐山恋》短篇,要是不限制个人作者获奖作品数量的话,別人都没法活了。” 崔道逸话里话外都是激动,作为刘一民的编辑,刘一民获奖他自然也与有荣焉。 “有人说你获奖太多了,別的同志就没机会了!李记同志说,有能耐靠作品说话,没能耐別发那么多牢骚!” “替我谢谢李记同志!” 李记今天去作协里开会了,不在《人民文艺》编辑部。作协开年之际,有很多的工作正等他去布置,最重要的就是文学奖的评奖和颁奖工作。 “不用谢,来办公室喝杯茶就行!”李记的声音从楼道那头传了过来。 跟著李记走进办公室,李记摘下帽子和围巾掛在衣架上,揉了揉耳朵说道:“赶紧坐赶紧坐, 开年来作协的工作太多了,散文的事情,老崔已经告诉你了吧。” “师兄,已经跟我说过了!” “喝杯茶暖暖身子,文学奖四月份颁奖,到时候我亲自给你颁奖,怎么样?” 看得出今天李记的谈兴很高,刘一民表示了一下感谢又感谢了一下作协。 “咱们之间不用说那些客套话,凭的是作品说话,又不是谁的恩赐。大胆地拿起你的笔,大胆地写,有我们这些老傢伙在呢!” 初到燕京,朱霖还没来找刘一民,汪曾琦倒是先来了。汪曾琦找到刘一民,讲起自己认识有想要卖四合院的,寻他去看一看。 到了之后,汪曾祺气得吹鬍子瞪眼。原来是房主欺骗了他,三进的四合院里面,住了一二十户人。 卖房子的人告诉刘一民:“这就是我家的,只不过还没清退,你卖完之后,把他们赶走就行。” “老李,你怎么能这样?你不是说这是你家的房子?” “是我家的啊,我没说错,只是被人占了!”老李吊儿郎当的样子,气的汪曾琦差点动手。 最后汪曾琦拉著刘一民离开了四合院,走到外面向他道起了歉,刘一民赶紧扶住他的胳膊说道:“您能想著我,已经很让我感动了,不诚实的是他,又不是您老。” “一民,你要是把我当同志,就叫我老汪,什么您不您的,听著彆扭!”汪曾琦板著脸说道。 “行,老汪同志!” 刘一民这样一喊,汪曾琦顿时热络了许多。拉著刘一民就要去饭店喝酒,汪曾琦嗜酒如命,还喜欢转场喝,將近七十,一个人还能喝大半瓶茅台且不尽兴。 “绿蚁新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一民,能饮一杯无?”汪曾琦挎包里掏出来了隨身携带的酒。 “今天陪您老喝一杯!” “我可不老,应该说陪老汪喝一杯,说错话了,你先来一杯!”汪曾琦不由分说地给刘一民倒了一杯酒。 酒至三巡,汪曾琦又从挎包里面掏出稿子递给了他,微醉地说道:“我平日里喜欢写一些小说,写完之后爱给大家传著看,你看看。” 汪曾琦现在在京剧团工作,主要写剧本,写过《智斗》的剧本。虽然是高邮人,作品却是“京”派。 喜欢写小说,但是很少公开投出去,因为被大家批评为不像小说。 “剧团的同志们都看过,讲根本发表不了,说我写的不像小说。还有的同志说我,作为编剧, 不务正业,不写剧本,专门写小说,你帮我看一看!”汪曾琦略带苦恼地说道。 这个稿子已经让剧团里不少人看了,有的人甚至没仔细看。毕竟汪曾琦会经常拿些小说稿,让他们看,有时候对他们来说像是一种折磨。 刘一民接过一看,目光紧紧地盯著上面的两个字《受戒》。 是这本啊,那不奇怪了,確实发表的时候是一波三折。大胆的程度跟刘一民的散文差不多了, 写的是小和尚和农村女孩小英子打破世俗界限相恋的故事。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写的更大胆。在讲究性压抑的时代,大胆地写“性”,男主人公还是和尚《受戒》两个字一语双关,小和尚对小英子的爱是破戒,但写成是受戒,写出了对世俗规则的漠视和反抗。 之所以后来被发表,是因为《燕京文艺》的李轻泉听到別人吐槽才联繫了汪曾琦,最后在1980 年10月份的时候把《受戒》发表了,没想到这让汪曾琦名扬文坛。 “写的很大胆啊!”刘一民笑著说道。 “你写过《庐山恋》这爱情小说,所以我想让你看看!” “老汪同志,我的可没你这么大胆,你是怎么想的?”刘一民问道。 注曾琦可能是觉得跟一个晚辈討论这种小说有点尷尬,不好意思地说道: “去年文代会之后,我浑身舒畅,感觉接下来有很多可写的故事。忽然想到了农村,想到了爱情,我觉得这种感觉很美,就算是为了满足我个人的情感,我也要把它写出来。不能发表的话,我就自己玩儿!” 观看汪曾琦的其余几部小说,也多多少少都写过“性”,写的也很大胆。通过小说,来表达他对“性”压抑的反抗。 “感情写的不错,写的很美,我觉得可以投出去试一试。”刘一民鼓励道, “是吗?京剧团的同志们,都说不要投,这样的小说谁愿意发表啊,谁发表就是给谁工作的杂誌抹黑,有的说的可难听了!”汪曾琦的神色黯然地说道。 喝完酒,走出饭店,刘一民先送汪曾琦回家,然后再回到了学校。 到了学校的传达室,拿起电话:“你好同志,请给我接《燕京文艺》,我找周燕如。” 线路一直忙,连著拨了三次,终於接通了。 “周编,我是刘一民!” “一民?怎么想通了,散文要发表在我们《燕京文艺》?你別动,我现在就去燕大拿稿子!”周燕如几乎是喊出来的。 刘一民连忙说道:“周编周编,不是不是,我的《人民文艺》確定刊发了!” “哦!”刘一民的话给周燕如浇了一盆冷水,不过还是问道:“那你是不是有其它的稿子?准备投我们《燕京文艺》?” “也不是我的!” 连著两盆冷水浇下,周燕如已经是浑身冰凉,不过出於对刘一民的尊重和编辑素养,继续问道:“那是谁的?” “汪曾琦同志的,今天我跟他见面,他让我看了看稿子,我觉得写的非常好,周编,你可以去看一看。他个人对这篇小说没信心,可能不会主动投稿,但被埋没了实在是可惜。” 自己这算是借献佛,还了《燕京文艺》的研討会情。 第155章 革命导师.刘 第155章 革命导师.刘 刘一民在电话里將小说的內容跟周燕如讲了讲,周燕如十分感兴趣,在电话里衝著刘一民不断地感谢。 “周编,不急,明天去找汪曾琦同志就行,这件事情除了你我谁都没告诉,《人民文艺》也没有。” “一民同志,感谢你想著我们《燕京文艺》,希望以后有直接合作的机会。《人民文艺》能给你的,我们《燕京文艺》也能给!也欢迎你,有时间过来坐一坐。另外,也听说你即將获得文学奖的事情,提前向你表示祝贺!” “都知道了?”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捂得住。我们《燕京文艺》也有作品参选,还有评委,再说了,就算是捂得住,猜也能猜出来你肯定要获奖。” 周燕如恭喜了几句之后,就掛断了电话。刘一民从传达室將自己的信装进包里面,和传达室的大爷打了一个招呼后,笑著回到了宿舍。 宿舍里面的其他人也已经陆续回到学校了,刘振云时不时地冲刘一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见他没动静,於是暗示道:“一民,现在《狼烟北平》的票好买吗?” 刘一民这才想起来答应他的事情,於是反手拍了拍他健壮的胸口:“包在我身上了!” 李学勤和陈大志接话,回刘振云说道:“不好买吧? 外研社的李聪仁他们也找到刘一民,说想看《狼烟北平》,他们通过老马了解到了老北平的风俗和底层人民的生活。 《狼烟北平》又是讲这个的,自然是想看。年前就找了刘一民,当时票太俏了,外研社那么多人,根本没办法给。 他们找了留办的老师,留办的老师也表示爱莫能助,其余的话剧团的话剧票还能搞,但人艺的热门票不是他们这些老师去,人艺就能给面子的。 “下一场给你们买!”刘一民对著李聪仁和克福等人说道。 “刘,你说这话的样子太迷人了!”李聪仁楼著刘一民的肩膀,亲近的样子让刘一民感到一阵恶寒。 “离我远点!”刘一民道。 小美贺子一字一句地说道:“不知道以我的中文水平,能不能看懂《狼烟北平》?” “贺子,看的时候能別说儘量別说话!” “为什么?刘君?” “容易被人揍。”李聪仁替刘一民讲了出来“对,中国人跟我们一样,十分痛恨侵略者。”埃塞的穆拉土戴著一顶l峰帽,红红的五角星在他的头顶略显滑稽。 留办给外研社有经费,本来是想用经费买,但李聪仁提议每个人掏自己的那份钱,刘一民愉快地接受了。 法国留学生费尔南多告诉了刘一民一个好消息,他的那本《勇敢的老人和他的狗》在法国销量节节攀升,《费加罗报》预测销量1980年可能成为法国畅销书前十名。 刘一民听得热血澎湃,但转念一想,特娘的法国人稿费还没给自己结呢!得找个时间,打电话过去问问怎么个事儿?是觉得给少了,不好意思拿出手吗? “不仅仅是法国人在看,欧洲其他的国家人也在看。77年联合国环境署將燕京列为沙漠化边缘的城市,你的这本书,让欧洲人看到了中国人在改善环境所做的努力。 我今年回家的时候,不少朋友都拿著这本书问我,你们中国人是不是在沙漠里面种树。” “你怎么说?” “我说这是真的。他们一听,就摇摇头走开了,觉得这是异想天开的事情!”费尔南多將当时朋友的表情给做了出来,逗笑了一大群人。 『我告诉他们,中国有无数个老薛,在沙漠里已经种了快二十年了,老薛种树的地方,马上就要成功了。他们便由最初的不相信,又夸讚说中国人太厉害了。” 费尔南多讲完自己在家里面的经歷,外研社的其他人也讲了起来,他们的朋友对中国的刻板印象。 有些听起来简直是弱智的故事,竟然也能被那些老外信以为真。 “所以啊,你们肩负著重任。你们来到中国,了解中国,也希望你们回去后向你们的朋友和国家解释真正的中国。我们要用自己的力量,去打破可耻邪恶的媒体宣传,向资本家和资產阶级圈养的狗宣战。” “好,讲的好!” “没有什么比讲真相更容易的事情,也没有什么比讲真相更难的事情!” “刘,你简直是像革命导师!希望你的作品,有一天能够像海明威一样伟大,一样具有革命精神。”李聪仁鼓掌说道。 “你这话像海明威笔下的狗腿子!” 刘一民跟人艺售票的打了一声招呼,先买走了二十多张票。外研社的给了之后,又给刘振云两张,李学勤和陈大志一人一张。 郭见梅和刘振云的票单独一个时间,跟他们见不著面,总不能打扰了刘振云同志的约会。儘管,现在还远远算不上约会。 等到了看话剧那一天,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著人艺驶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打架。 “你们进去看话剧,不用管我。”刘一民衝著他们摆了摆手。 来到了人艺的排练室,朱霖看到后,快速地跑了过来:“刘老师,好久不见!” “你好啊,朱霖同志,这是咱们1980年第一次见面!” 朱霖握住了刘一民的手,暗道讲的怎么这么正式。1980年第一次见面,喷,作家就是会说话! 朱霖讲了讲《庐山恋》的事情,原来是到北影厂补拍了很多的室內镜头。 “徐厂长对《庐山恋》的要求更严格,审核的也极为仔细。”朱霖无奈地说道。 “你今天有排练任务?” “没有!” “那走吧,一块看话剧去!”刘一民將手里的话剧票,递给了朱霖。 “刘老师,你特意来找我看话剧的?” “你特意在这里等我来找你看话剧的?” 朱霖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我要说是呢!” “走吧,我特意找你来看话剧的。” 还没下去到演出厅,碰到了苏民,苏民看到刘一民后,走了过来低声说道:“刚听说作协出事了!” “怎么了?” “李记同志出事了!” 第156章 八宝山追悼会 第156章 八宝山追悼会 苏民將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诉了刘一民,刘一民顿时觉得耳朵喻喻的,旁边的朱霖赶紧扶住了刘一民。 刘一民望向苏民,目光里面充满了不可置信。苏民衝著刘一民点了点头:“这是真的,估计现在整个燕京文坛稍微有点地位的人都知道了。” 苏民又问道:“你们关係很好?” “他刚替我吵过架!”刘一民的声音压的很低。 当刘一民再次见到李记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里面。走廊里挤满了人,艾清、邹获凡、崔道逸、严晨等人都在,还有一些他没有见过的诗人、例如臧克稼等人。 “一民,你也得到消息了?”崔道逸问道。 “我刚在人艺,师兄,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崔道逸嘆了一口气,眼角还带著泪痕:“突发心臟病,医院没有抢救过来。” 病房里面挤满了李记的家属,伤心的哭声从病房里面传来。有儿女的哭声,也有夫人李晓为的哭声。 邹获凡悲痛地说道:“他才58岁,两年后才60,年纪轻轻的,就这样走了。这两年他为作协的恢復和文坛青年人才的培养付出了巨大的心血。恢復成立作协文讲所,今年刚准备开始招生,他还没看到文讲所的成立就走了。” 李记去世的当天,还在布置文讲所成立的硬体设施,专门批了最新的电视机和录音机给了文讲所,给林为民同志入学提供好的学习和生活条件。 这个墨耗,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接著,楼梯口又急匆匆地赶过来了一群人,以周杨为首,文联的几名重量级的领导也赶到了病房,在医院里的张广年跟在身后。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周杨和张广年看到刘一民后微微頜首,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路,直通病房里面。病房里面,李记的儿子像是失了魂一般,嗓子都哭哑了。 周杨握住李记夫人李晓为的手安慰了几句,又对著李记的儿子说道:“也不能全怪你,你不要太伤心了,要不然你父亲走不安寧。” 原来,李记引发心臟病的原因是误喝了李记儿子用来治疗关节炎的药酒。 “周伯伯,张伯伯,我对不起我父亲啊!” 作协很快就成立了治丧委员会,协助家属准备李记同志的后事。崔道逸找到刘一民,告诉他, 家属点名想让刘一民参加追悼会。 “这是李记同志的夫人李晓为同志对治丧委员会提出的要求,一民,也別太难过了!”崔道逸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宽慰道。 刘一民跟季记认识的时间,满打满算还不到一年。记得当时还是因为到作协领取出国的置装费,李记专门找刘一民聊了聊。 “当时,李记同志见我第一句话就是『我的小老乡”来了!” 之后数次见面,只要有外人在场,李记介绍刘一民,总是说一句:“刘一民同志,我的老乡。 “李记同志在如今的文坛不是属於天生才华洋溢的那群人,但绝对是属於踩著土地干文艺工作的那群人,他是劳动人民的诗人。”崔道逸这个评价,应该是属於文艺界对李记的普遍评价。 追悼会在八宝山革命公墓举行,因为去世的消息很突然,加上追悼会举办的也匆忙,李记除了燕京的朋友之外,外地的都没能赶过来。 有些人托朋友送上了輓联,有的人可能现在还不知道。 邹获凡念了念刘一民的輓联:“以笔做枪战斗半生,惊闻噩耗倾痛泪;化墨为犁耕耘一世,恪承遗志续长征。” 崔道逸在旁边催促道:“老邹,別念了,走吧!” 走进礼堂,李记的家人穿著黑色的衣服戴著白站在侧面,李记身穿“四十八槓”的石油工人工作服,今天,以石油工人的身份告別这个世界, 从玉门到大庆,他几乎踏遍了整个新中国的油田,被誉为“石油诗人”,他的诗歌热情洋溢地讚扬了石油工人为祖国挖石油的奉献精神,跟著名的铁人王进喜一起睡过地窝子。 王进喜曾经评价李记,跟李记相比,李记才是革命的老黄牛。 刘一民跟隨著人群,走到李记的夫人李晓为身旁,李晓为神情悲切,看到刘一民后擦了擦泪水,说道: “一民是吧?老李生前总是提起你,他为文坛后继有人感到高兴,也为豫省出了一名青年作家感到高兴,你能来送他一程,他肯定很开心。” 听到李晓为的话,刘一民更难受了:“李记先生,前几天还说要亲自给我颁奖,他是一位好前辈好诗人,是真正的人民诗人,也是作协的好干部,您节哀!” 刘一民跟李晓为拥抱了一下,李晓为说道:“有时间来家里坐坐。” 在追悼会现场,不少人发言表示对李记的哀悼,为文艺战线失去了李记同志,感到惋惜。在现场,刘一民见到了很多燕大的教授,例如谢冕、吴组等等。 接下来的日子里,报纸和杂誌上,经常出现大家对李记的缅怀作。 外研社,看过《狼烟北平》之后,外研社的留学生兴奋异常,经常聚在一起討论《狼烟北平》 是如何如何的精彩,里面出现的场景跟自己了解到的老北平一致等等。 也有人可惜只看了一次,他们中文半吊子,看一次就像是猪八戒吃人参果,还没尝出来味道就没有了。 纷纷要求,有机会再去看一看。刘一民要求他们把《狼烟北平》好好学习一遍,等到时候再看就容易理解多了。 在李聪仁的带领下,外研社的学生开始了积极学习《狼烟北平》的热潮。 “刘,你的《绿皮书》怎么样了?”李聪仁关心地问道。他今年回去的时候,还专门跟朋友吹嘘了一下,东方有个刘一民,写了一本给美国人的书,关键是写的特別好。 大家都不相信,他等著小说发表,狼狼地出一口气。 “正在翻译,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就翻译好了!”刘一民回答道。 也有几个月时间了,老徐同志应该快翻译完了。跟在法国时候相比,老徐同志还是懈怠了。 李聪仁又將自己学中国歷史的苦恼:“学习了一年时间,我以为终於明白了一点,可是抬头才发现,武周的歷史在整个中国的歷史中,只不过占了极小的一部分。我要是真的学完,还不知道要到啥时候。” 李聪仁的吐槽,引起了大家的共鸣,纷纷谈论起自己的感受,每次好像都觉得自己加深了对中国的了解,可是没过多久,等接触到新事物的时候,又为自己的浅薄感到羞愧。 “还是美国的歷史好!”李聪仁皱著眉头说道, “你们那也叫歷史,总共才多长时间,还没我们汉朝的歷史长。”刘一民说道。 李聪仁想反驳,但仔细一算时间,东汉和西汉,加起来还真是跟美国的歷史差不多。 “不过你们美国的歷史也有好的地方!” 李聪仁忙问什么地方好,刘一民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短啊,不用背那么多。我们中国学生学起来,还得分古代史、近代史、现代史、你们只有一个现代史就行。” 穆拉土神补刀,在旁边讲起美国的歷史都是血腥掠夺的歷史。 李聪仁没有生气,在旁边讲起自己对美国政府和资本家愚弄人民、以“民主”和“自由”作为幌子参加战爭,最后自己大把大把的赚取利益。 “我们呢,我们得到了战爭创伤后遗症!” 並且以海明威为例子,讲述了大量的反战言论。 等李聪仁说完,小美贺子站出来走到刘一民旁边深深的鞠了一躬,对他们所犯下的罪行开始道歉。一场活动,到最后,成了美日的道歉会。 “希望你们回去后,能够从事与中国友好相关的活动。”刘一民说道。 宿舍里,刘振云见到刘一民后,低声表示著感谢,看完话剧之后,他跟法律系小师妹的关係更好了,两人时不时的到未名湖旁边的亭子下面,討论文学、吟诵诗歌。 “別得意忘形,把握好尺度。”刘一民笑著警告道。 “放心吧,我们的交往纯粹是为了文学!”刘振云拍著胸脯说道。 “你们三个的小说写的怎么样了?”刘一民忽然想起来,他们的小说准备了好几个月了吧,按理说再怎么著,也应该有了动静了。 “我投了《燕京文艺》,还没有回覆。”李学勤说道。 陈大志抬头道:“我投的是《当代》。” 刘一民最后看向刘振云,刘振云说道:“我还没有投,我准备投《人民文艺》。” 李学勤的投稿已经快有一个月时间了,还没有收到回信,也没有退稿,心里感觉八成已经是不行了。 “要是再不行,我就投一投地方性的杂誌,我不信地方杂誌还不行,总不能太丟一民的脸,连发表都发表不了。”李学勤无奈地说道。 陈大志鼓捣著手里面的木板凳:“一民,你发表小说跟喝水一样简单,什么时候能有你之一二我就心满意足了,等大家提及我的时候,也能说一句,他是个从木匠开始的作家。” 李学勤挪输道:“废话,一民发作品哪有喝水那么难?” “万事开头难,但开了头,会发现后面更难啊!” 刘振云的幽默逗笑了宿舍里面的三人,看著都被自己逗笑了,刘振云感觉自己的幽默功底终於又进了一步。 刘一民鼓励道:“关关难过关关过!” 四人在宿舍聊天,周燕如直接敲响了宿舍门,刘振云看到后,惊讶地说道:“周编,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一民!” “周编!” 周燕如赶紧说道:“叫什么周编,叫老周,咱们这关係,叫周编,生疏了!” 咱们什么关係?刘一民腹誹道, “老周同志,你找我这是?”刘一民立即跳下了床,邀请周燕如坐下来说话。 “这次是来感谢你的,汪曾琦同志的《受戒》確实是一篇非常好的小说,李轻泉同志看到后激动地告诉我,必须来感谢你一下,要不然我们心里面过意不去。” 周燕如客套地说著话,她是想通过感谢,过来跟刘一民再扯一扯关係,要不然感情淡了,以后再想约稿可就难了。 说到最后,周燕如话头又到了最近有没有稿子上来。 刘一民双手一摊掏了掏空空如也的口袋,笑著说道:“老周同志,真没有。” 周燕如的目光在刘一民的床铺和旁边的桌子上寻摸了一会:“真没有?那有没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我当编辑这么久了,还是能给出一点参考意见。” 刘一民咬紧牙关,就是说没有:“老周同志,咱们《燕京文艺》这么大的杂誌,还缺稿子?” “谁家不缺好稿子?一民,唉,別看我当个编辑,表面光鲜,实际上內心苦啊!” 周燕如讲起艰难困苦的创刊之路和组稿的困难之处,恨不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拉这里刘一民讲个三天三夜。 总之,苦,拿不到刘一民的稿子,更苦! 旁边的刘振云、李学勤、陈大志三人都傻眼了,是自己看错了吗?《燕京文艺》的名编周燕如为了约到刘一民的稿子,竟然卖起了惨? 平常一个比一个高傲的编辑,还有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三个人觉得三观加上五官都被衝击了一遍! 周燕如同志哭惨的本事,刘一民也顶不住,赶紧说道“老周同志,你看看我宿舍的几个舍友,他们写的也很好。陈大志跟贵杂誌的前编辑赵树理同志是老乡,他写的小说跟赵树理先生一脉相承,刘振云同写的小说我看非常好,李学勤的已经投到了咱们杂誌,只不过还没回復。” 三人感激地看了一眼刘一民,有好处是真介绍啊! 周燕如嘴角无情感的“嗯”了一下,拿出了一封信说道:“今天来还有一件事,那就是顺便把李学勤同志的稿子和退稿信一起送来,我们《燕京文艺》没有用稿。” 顿时李学勤如丧考姚,查拉著眉眼接过了稿子,坐到旁边舔起来了伤口。 陈大志的稿子不在,刘振云的没寄出去,此时倒直接走起了后门,省了投稿流程。 刘一民拍了拍李学勤的肩膀,李学勤嘴角动了一下:“我没事,改改还能投!” 本章想法warning sign 热那不得一生都后悔05-04 10:52- 浙江16 _ad 热这確实,孩子会一直愧疚吧04-24 21:21-河南26 旅顺口具体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07-27 13:46-辽寧0 aim_ab 这种真的,下半辈子都睡不好,半夜醒来都想给自己一耳刮子06-12 04:23- 浙江10 tongee 虎骨酒吧04-27 02:22-山东 上app,和更多书友互动 第157章 豪置三进四合院 第157章 豪置三进四合院 宿舍里,刘振云大气都不敢出,紧张地盯著周燕如,微微皱下眉头都能牵动他翻江倒海的內心斗爭。 是不是不好?是不是不喜欢?完了,肯定是没过! 一万多字的短篇小说,周燕如二十分钟就读完了,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还行,改一改说不定能发!” 刘振云都已经准备接过稿子跑到李学勤旁边,互相道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了。 猛然间抬头说道:“我没听错吧?” “怎么?不想在我们《燕京文艺》发?”周燕如挑眉问道。跟向刘一民约稿的时候,完全是两种语气。 “愿意,愿意,我当然愿意。改,您说改哪里就改哪里!”刘振云红著脸激动地说道。 周燕如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是编辑应该有的地位嘛,舒服了! 於是拿出笔,对著刘振云的稿子上划来划去,最后十之三四都需要改。 已经算是大改了,刘振云依然点著头:“改,绝对改!” 周燕如笑道:“等改完了,拿到《燕京文艺》我再看一看。” 周燕如临走的时候,看到刘一民,脸立马柔和了起来:“一民,有稿子千万记得我们《燕京文艺》。 等走后,李学勤和陈大志恭喜起来刘振云。刘振云谦虚中带著得意,但又怕刺激了李学勤,忙说《燕京文艺》让改,也没有確定要用。 陈大志则是后悔將稿子投了出去,要不然今天还能得到周燕如指导指导,说不定也能改一改就发。 追悔莫及! “周编对待咱们跟一民,完全是两个態度!” 周燕如走了半天,陈大志嘴里又蹦出来了这么一句。 刘振云一想还真是,但转念一想,不管怎么说,自己改一改总算有作品了。 改就改,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能发表不管怎么改都行! “等以后成了一民,绝对不改!”刘振云心里,暗暗地下定了决心。 三月份的燕京,寒意凛然,刘一民和崔道逸在南锣鼓巷不断地寻摸,两人裹紧身上的军大衣, 生怕一丝冷风钻进来。 “应该是这儿吧?”崔道逸嘀咕了一声,刘一民看了看说道:“62號,看门牌是没错了。” 崔道逸指了指远处的一角:“琉璃瓦,从这里能看到故宫,不远就是恭王府,齐白石先生在后面的胡同居住过,好地方啊!” 这座四合院是三进的院子,门前的朱红大门早已经被风雨吹的掉色了,抱鼓石被砸了好几个大缺口,不过临街的路让刘一民很满意。 燕京胡同刘一民最怕的是窄,道路一窄,总感觉出来的慌。这条胡同相比,宽了许多。以后有了车,停在外面的话也不会拥挤。 当然临街的墙挖一扇门,做一个车库更好。 这座四合院不是崔道逸给他找的,而是李记。 崔道逸和李记的家人在收拾李记办公桌上时,日记上面写了这件事。房屋的主人是前往油田支援的石油工人,跟李记在油田认识,关係很好。 之前这是人家的房子,他去了油田援建,主动將房子给了国家。现在出台了新的政策,私房可以退还给个人。 於是,房子主人就回来了,原来这里面住的好像是某个局的人,全部给腾出去了。 被赶走的人丝毫没抱怨,从这里走,国家单位,总要有住的地方。局里自然得出面解决,於是让他们搬进了筒子楼或者是大板房。 从78年开始清退公占私房,很多清退是相当困难的。燕京总共近十万间私房被占,全部清退的难度可想而知。 房屋主人指著四合院就让人家搬走?谁认这是你的房子,你问问你叫它一声,房子会答应吗? 再说人家愿意搬,可很多人没地方搬,总不能睡到大街上吧! 崔道逸看到李记的日记本上记载了这件“代办”的事情后,立马就联繫了刘一民。 “李记同志,应该是想亲自带你来的,可惜啊!”崔道逸又是一阵伤感。 刘一民看著笔记本上的內容也是一阵感伤, 【今玉门油田老朋友来访,祖传四合院准备出售,恰好一民年前所託,欲要购买一处四合院, 南邻地安门大街,紧挨人艺和作协,观地址和大小甚为符合,唯一遗憾,价格颇高。】 崔道逸告诉刘一民,李记当天回去的时候,还问李晓为家里有多少存款:“估计是李记同志怕你钱不够,想要帮你预备一点。李晓为同志说,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专门去一趟。” 刘一民嘆了一口气,心里五味杂陈。带著走到四合院门口,轻轻地扣响了门鼻。 门的造型为广亮大门,这制式显示了以前主人的不凡。 大门的造型有广亮大门、金柱大门、如意门、隨墙门。广亮大门是仅次於王府的大门制式,从柱子到大门有进深,进深跟主人的地位有关。 下面的门槛被踢的破破烂烂,还有被砸过的痕跡。 门敲响后,里面走出来一位鬍子拉碴的中年男人,身上带著一丝书生气,常年的油田生涯让他身上的书生气微不可查。 厚厚的羊皮袄,跟燕京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你们是谁?” “你好同志,我们是李记同志介绍来的!” “老李,他不是走了吗?” “是走了...:”崔道逸跟他解释了一下,男主人对李记的离世表示了惋惜后,带著他们走进了四合院。四合院的影壁雕刻的纹栩栩如生,影壁前原本栽种的是竹子,现在早已经没有了,上面堆著脏雪。 “好好的房子,让那些人给糟蹋的。你们看看,雕樑画栋,上面的物件都保存的不错,以前这可是大官的房子,我爷爷那一辈儿买的。旗人后代,抽黑疙瘩败了家。” 三人在房主的带领下经过垂门,进入了二进院,东西厢房各三间房子,青砖和瓦都保存的很完整,房顶的屋脊兽歷经风雨,依然守护著四合院。 东西厢房的房檐走廊的红柱子,跟朱红大门一样,都褪色了不少,要是住进来,还得重新刷漆。 庭院树种的有银杏和海棠,房主指著银杏树气愤地说道:“本来这棵银杏树非常漂亮,上面的枝枝权权被那些人给砍了烧柴火了,后面的角房,为了烧柴,有的地方也抽了不少木板。” 崔道逸冲刘一民使了一个眼色,这是一会儿可以杀价的地方! 正说话间,西厢房打开了,里面探出来了几颗脑袋,不断地打量著刘一民和崔道逸。转身关上门,又嘀咕了起来。 “长得那么年轻,能有钱吗?” 走进三进院,房主笑著说道:“是不是感觉这三进比较彆扭,其实以前是四进院,人家最先是把后面的给卖了,然后再卖的前面三进。后面重新砌的一扇墙,改造了一下,当后罩房。” “我跟李记同志是好朋友,按理说应该便宜一点。他也讲了你的情况,作家刘一民是吧,我看过你的书。你的面子加上李记同志,应该更便宜,可不行,我几个孩子等著分钱,小儿子要娶媳妇儿。” 原来房主不单单是因为自己定居附近的城市了,还有其他不得已卖的苦衷。 崔道逸问道:“多少钱?” “像样的房子,人家都卖九千到一万,我急著用钱,八千五。” 崔道逸听完,差点跳起来,八千五,咋不去抢。刘一民又看了看四合院,三进一般是在六百平到一千平左右,普遍是六七百。 因为这是四进改的,二进和三进中间的庭院面积很大,这三进院的总面积达到了一千二百平左右,房子总共三十六间。 八千五百块钱,著实不贵,尤其是里面很宽,没有憋屈的感觉。这房子,刘一民著实喜欢。 另外,因为李记的原因,刘一民从进来就对这房子多了几分感情。 “怎么?你们不会是想一间一间的买吧?我这是全部卖的。”房主眉头一皱说道。 崔道逸率先说道:“房子有的地方破破旧旧,多少年没修过了,你要八千五,是不是太贵了? 我看你也不急著要钱,你满四九城看一看,谁能一下子拿出来八千五?” 房主生气地说道:“哪里破破旧旧了?你是打鼓儿行当出身吧?” 崔道逸將刚才房主说的缺点,又跟他讲了一遍,硬生生地將价格杀到了七千五,將目光看向了刘一民,刘一民自身的存款现在零零散散的存款,加起来只有六千块。 这还是最近收到了不少的转载稿费的缘故,要不然更少,这现在还差了一千五。 崔道逸说道:“要不算了吧?七千五也有点贵了!” 刘一民思索了一下说道:“七千五,里面这家具也得归我!” 房主惊讶地问道:“七千五,你真的能拿出来?” 他的子女也都围了过来,听到钱激动不已。 “你这別管,家具不能带走!” 房主看了一眼自己的几个孩子,无奈地说道:“不带走,不带走。反正也没用也带不走,扔了也就扔了。” 心底升起一阵悲凉,自己这跟当初八旗子弟抽黑疙瘩败家也没什么不同了。 里面的家具不多,八仙桌和太师椅,还有一个书架,这是他们看著腾退的人剩下的,要是不看,早已经没了。 “七千五,太多。能不能分开付?” “你能付多少?”房主的儿子挑眉冷眼问道。 “可以先付你们五千块钱,剩下的两千五,剩下的两千五,到年底给你们付完。”刘一民说道。 “你要是不给怎么办?” 看房主儿子混不吝的样子,刘一民生气地说道:“我叫刘一民,这三个字就是信誉,我不给, 你可以到报社找记者报导。” 本来他们担心是正常的,可是看到他儿子这语气,刘一民心底还是生起了一丝怒火。 崔道逸也说道:“我是《人民文学》编辑崔道逸,你们也可以找我!我单位在朝內大街166 號,三楼小说组编辑室第五个座位。” 房主瞪了一眼小儿子,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考虑考虑。” 谁知道此时小儿子却来了助攻:“爹,分开就分开,我得先把媳妇儿娶了!” “爹,我家也有困难!” 几个子女纷纷开口,房主无奈之下同意了刘一民的意见,但是五千块钱,必须两天凑齐, “明天签合同,然后去房管部门登记,到时候钱给你们,老先生,你放心吧!”刘一民见谈妥了,语气轻鬆了不少。 房主送刘一民走出大门,略带不好意思地说道:“如果不是因为几个孩子,看在李记同志的面子上,我肯定不会咬的这么死!” “理解理解,要不是因为李记同志,我听到价格早走了。”刘一民说道。 房主拍了拍刘一民的手背,说道:“李记同志是个好人,当年跟我们一块睡地窝棚,吃乾粮, 从一个井架到另一个井架的跑,他是文化人,可从来没喊过累喊过苦,他才是真正干革命的人。” 离开四合院,刘一民和崔道逸来到了李记的家里面当场表示感谢,李记的夫人李晓为问刘一民钱上面有没有缺口。 刘一民称自己能拿出来,这才拦住了对方递存摺的手。 “老李啊,这一生都献给国家了。三八年从抗大毕业,在太行上打过仗,之后一直在文艺战线上工作,他对得起国家,国家也对得起他。”李晓为看著桌子上的遗像,又是悲从中来。 李晓为从桌子里面掏出一本书,送给了刘一民,当做他的乔迁礼物。 “这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是老李出的书。” 从李记的家里走出来,崔道逸说道:“按照李记同志的级別,早应该住进高干房了,可是他没有,说作协的其他老人安排不到位,他住进去住不安稳。 刘一民目前的户口是燕大的集体户口,想登记房子,还得开一份集体户口的证明,不过这对刘一民来说,这都不是什么难事。 第二天上午,刘一民拿著证明来到四合院跟房主匯合,崔道逸在旁边跟著,生怕五千块的交易,再出现了什么问题。 正骑著自行车走的时候,怀里的扳手眶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在房主一家然的目光中,旁若无人地拿起来放进了怀里面:“我自行车老是坏,带个扳手修修车,没问题吧?” 第158章 情话挑逗 第158章 情话挑逗 去房管部门的路上,房主一家特意让崔道逸走在前面,生怕在背后动手他们反应不过来,好在接下来崔道逸的怀里没有掉出来什么东西。 现在没有房產证,但並不是说完全不能交易。 房管部门的工作人员最近也见了不少买卖四合院的事情,没感到新奇,於是开始按照章程进行房屋登记变更。八八年房產变革后,才开始进行房屋確权,发放房產证。 打量了一下刘一民,房管部门的工作人员说道:“你们自己要看好,房子交易毕竟不是小事儿,你最好找你的家长来!” 家长?刘一民忍不住笑了,这个词他已经好久没听过了。 “同志,我可以做主,这房子是我买!” 房管部门的同志看了一眼名字,转身对著其余的同事嘀咕道:“刘一民,跟作家刘一民重名啊! 其余的几个同事也凑过来看了看,原房主笑著说道:“这位就是作家刘一民同志,要是別人, 还真不一定能买得起。” 房管部门一听这话,立即热闹了起来,纷纷拉著刘一民的手握手,还有人拿著单行本求籤名, 一场交易,变成了读者见面会。 “你啊,什么时候也写写我们革命的事儿!”一名老工作人员,掀开了衣摆,露出了自己的伤疤。 崔道逸在一旁乐呵呵的笑,原房主和几个子女,尷尬地站在旁边,小儿子更是想急著拿到钱。 什么作家不作家的,我得娶妇儿! 他们结婚,三转一响还不行,还得有冰箱,洗衣机,费颇多。 在这年代看,也算是天价婚礼了。 等从房管所出来,分两期付款的合同签订,刘一民將怀里的五千块钱递给了房主,五千块钱, 每一张都是十块,五百张,厚厚的一,几个儿女两眼放光准备上手,崔道逸赶紧阻止。 “清点完你们再分,我们走了概不负责!”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崔道逸的手,不自觉地掏进了大衣里面,眼神震力十足,其余的几个孩子,一个都不敢再动。 等查完之后,核对无误,房主握住刘一民的手说道:“刘一民同志,谢谢你!” 接著悽惨一笑,將钱直接分给了几个儿女:“老大老二老三,一人一千,老四要结婚,两千。 见几个孩子不满意,房主生气地说道:“就这样办了!” 老四道,剩下的两千五怎么办,房主忍著手中的拳头,咬著牙说道:“剩下的钱是我跟你娘的养老钱!” “养老有大哥二姐三哥的,你跟娘用不著那么多钱!”老四道。 其余的几个孩子,指责老四,什么养老是大哥二姐三哥的,感情老四不用养。 房主尷尬地看向刘一民:“让你们见笑了!” 刘一民低声道:“养老钱自己拿著才放心,到时候我单独寄给您!” “那...谢谢了!”房主说完这话,像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刘一民跟崔道逸回到四合院里,专门去换了一把锁,崔道逸拍了拍柱子说道:“確实是好材料,但是七八千买个这,我还是觉得亏。现在都不热住四合院,华侨公寓听说也不错。” “师兄,这不是离《人民文艺》近吗?到时候好投稿!” 崔道逸咧著嘴开心地说道:“你这话是对的,投稿就得投咱们《人民文艺》,到时候来串门也方便。” 房子里里外外都得好好的收拾一遍,自己暂时也不住,早晚来得及。 “师兄,这个屋子等什么时候买点架子,读者来信就放在这上面。你看怎么样?” 崔道逸打量了一下说道:“等时间长了,估计放不下!” 两人动手准备將东西往里面抬一抬,刘一民怀里眶当一声掉下来个锤子,崔道逸看到后捧腹大笑。 “师兄,我舍友是干木匠的,我带个锤子没问题吧?” 崔道逸大方地从怀里將自己的扳手拿了出来,得意炫耀著:“出点事儿还是我这扳手好用!” 四合院最不好的地方就是没厕所,当然本来是有专门的房间放恭桶,现在早已经成了臥室或者其它之用。 现在装马桶也不现实,你能在家里面挖,还能单独在大街上挖下水道?管网没有改造,你要是真排下去了,等一下雨,满大街都是屎味。 两个人稍微的整理了一下,走出四合院,发现原房主站在门口,刘一民问道:“您这是?” “刘一民同志,我想进去挖点土,再截一根银杏树枝儿可以吗?毕竟我在这里长大,孩子们没感情,我有,我实在是捨不得。说不定这一截树枝儿,还能种出一颗银杏树来,等到老了,也有个念想!” 刘一民转移了一下身子,让房主走了进去,用一个陶罐装了点树根的土和一截银杏树枝,心满意足地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崔道逸感慨道:去年今日此门去,人面桃相映红。 刘一民警了一眼说道:“师兄,別这么伤感。” “哈哈哈,你搬新居是件高兴事儿,回头我送你件礼物。” 刘一民买到四合院的消息,没有刻意的说,但也有人从崔道逸的嘴里面知道了。像邹获凡、汪曾琦等人,纷纷送来了一些小礼物,大多是画或者是文房四宝之类的东西。 “老师,將这副字裱起来掛在我书房怎么样?”刘一民拿起上次曹禹写给他的字“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曹禹高兴地说道:“你的书房,你想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你缺什么,我让你师娘给你准备准备!” “什么都不缺!”刘一民说道。 “那不行,別人都送,当老师的不能不送。那就送你一台录音机,年轻人现在都喜欢听这个。” 曹禹想了想,终於想到了送什么。 “有个老师就是好,我今晚去您家谢谢师娘!”刘一民说道。 “是想吃饭吧!”曹禹戳破了刘一民的小心思,又说道:“年纪轻轻,就买了那么大的房子。 八千多块钱,你剩余的钱用不用我给你,不过得还啊!” 刘一民笑道:“房子大归大,跟您的部长楼还差著十万八千里。钱的事情您不用担心,等到年底给就行,左右不过两千五百块钱。” “左右不过两千五,好大的口气!”曹禹乐了:“幸亏是你,別人说出来,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走出曹禹的办公室,朱霖站在楼梯的拐角,装作思考的样子,看到刘一民后,笑著打起了招呼:“好巧啊,刘一民同志!” “確实挺巧,我刚好从楼梯路过,你刚好在楼梯转角,刚好你又看了我一眼,刚好我也看了你一眼,刚好我们彼此都看了对方一眼,没有早一秒,也没有晚一秒!” 朱霖红著脸说道:“好巧好巧!” “一切都是刚刚好!” 听完后,朱霖的脸更红了,结结巴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刘一民暗道,这既文艺又肉麻的话,对现在的女青年,杀伤力实在是太强大了。 第159章 年轻真好啊! 第159章 年轻真好啊! 刘一民和朱霖一前一后的从人艺的楼上走下来,刚才刘一民的话在朱霖的脑海里横衝直撞,撞的她脑袋晕乎乎的。一下子忘了她在这蹲刘一民,是想要说什么。 下楼的时候,遇见人艺的人,刘一民一一笑著跟他们打著招呼。 打完招呼,一个个好奇的看著脸红的朱霖,等到门口的时候,朱霖的脸已经像是在开水里面过了一遍的小龙虾。 不只是脸,脖子以上都是红的,以下嘛,看不见! 刘一民邀请朱霖去参观一下自己的新家,朱霖这才想到,自己刚才找刘一民,是也想送上一份乔迁礼物。询问了一下,刘一民的四合院地址,准备一会儿过去。 “什么礼物不礼物的,心意到了就行。”刘一民摆手说道。 朱霖倔强地表示:“不行,一定要送的。不过你可別嫌弃我送的东西,肯定没有別人送的那么好。” “只要是你送的,什么都行。” 这次朱霖倒是没有多想,送刘一民走到人艺门口时,又拽著刘一民好奇地问道。 “刘老师,你刚才念的是你新写的诗歌吗” 这首诗歌烧的自己脸红,但不问的话,心里面又痒痒。 刘一民转向朱霖,脑子里还在想这个啊: :“有感而发,还没有精炼,提炼一下的话,可以当成一首诗歌。” 朱霖一脸敬佩加著几分羞怯地说道:“出口就是诗歌,什么时候发表,到时候我一定买来看看。你的这首诗歌,跟《远和近》相比,我觉得更直抒胸臆,肯定有更多的人喜欢。” 更直抒胸臆,那不就是更直白,更大胆嘛。 行啊,也会拽词儿了。 “也不是出口就是诗歌,恰好看到了你才有感而发。什么时候发表嘛,一会儿咱们探討一下怎么精炼合適。”刘一民笑著说道朱霖听到后美滋滋的跑回了人艺,心里暗道自己这也算是参与创作。 等诗歌发表之后,朋友找自己探討,自己再装作第一次看到的样子,听著她们夸讚的声音,心里暗爽。 听完后再轻飘飘的告诉她们,这首诗歌的创作自己也参与了。想到这里,朱霖已经能想像到时候,她们得知后那惊讶、羡慕、好奇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的表情了。 不对,光给朋友说还不行,回家也得轻飘飘的提示了一下。 刘一民同志的这首诗歌,朱霖同志功不可没嘛! 刘一民骑著自行车拿著曹禹的字来到琉璃厂,找到了一家国营的装裱店。琉璃厂以前就是搞文物的,一般的书店现在也负责装裱的工作。 这个装裱店,正是上次自己来买画的。 “呦,这不是刘一民同志吗?又来买画?”店员热情地走到门口,將刘一民给迎了进去。 刘一民好奇地问道:“你还认识我?” 只见了一面,而且这相隔都一年了,记性可够好的。 “嘿,您这话说的。我们这个行当靠什么吃饭,靠的就是认人儿。解放前站在门口,掌柜的就教你瞅人,有钱的没钱的,有好东西的或者是糊弄人的,打眼一看,你得做到心中有数。客人来过一次的,买过什么,卖过什么,也得记住。 我从十三岁就开始当学徒,练了7年才开始收货。”店员讲起自己以前的事情,如数家珍,等好一阵子,才问道刘一民这次是来干什么的。 “我这有一副字,想请你们裱装一下。”刘一民將曹禹的字摊开,展示在了店员面前。 “这是曹禹先生的字?” “正是!” “写的大气,装裱的事情交给我了,我最擅长,绝对给你裱的漂漂亮亮的,只是这价格?” “价格多少?” “六块钱!” “成交!” “刘一民同志,你下次来,我要是不在,你就直接让人找我,我叫李宝七!” “家里排行第七?” “您门清,正是第七!” 回到四合院,崔道逸找了几个人將东西往刘一民的家里面搬,三轮车里面放的都是读者来信。 崔道逸累的满头都是汗,刘一民赶紧递过去一支烟,笑著说道:“辛苦了,师兄。” 崔道逸抽著烟,不在意地说道:“这些东西在《人民文艺》也是占地方,早给你搬来,我们早省心。另外,我去了附近的收购站,买了一台旧书架。我看了,没一点毛病。” 书架已经让人抬进去了,接下来就把这些信抬进去就成。他的这座四合院门口有台阶,两人找了几块青砖將台阶垫了垫才使劲儿將三轮给推了进去。 两人忙碌的时候,张广年走了进来。在医院待了那么久,儘管是特护,可是病痛依然让他的身形消瘦了几分,穿的很厚,身上的围幣將整个人裹的严严实实。 手里面拿了一幅字,上面写著“春听风声,夏听蝉声,秋听虫声,冬听雪声。” 字中带著画,“风”字写的像是被风吹皱的云,一看就是极为不凡。 “这是?” “当年见到齐白石先生求的,不过可惜的是,可惜齐白石先生这幅字没有落款。有落款的,我可不捨得给你送来。”张广年笑著说道。 坐在书房里,透过窗户看著庭院里光禿禿的树干,张广年笑著说道:“等春天一到,这院子里就热闹了,有树、有、有虫..:” 李记一去世,张广年就没办法跑到医院里躲清閒了,想不出来也不行,周杨亲自把他给请了出来。负责作协的同时,还负责《人民文艺》。 作协的日常工作,则由陈荒媒代为处理。 “《人民文艺》该让別人来主持了,我这个老头子坐在这儿,当个摆设也做不了什么太多的工作了。” 张广年一边说,一边谈起自已想选的几个《人民文艺》主编,他第一选择是沙听,现在的作协副主席之一。 沙听是著名作家,现在是社科院文研所的所长。他跟巴金、张秀熟、马识途、艾芜並称“蜀中五老”。 “但沙听同志一直在犹豫,我估计不会接任。《人民文艺》也是个火山口,想坐没那么容易。 一民,葛落也是你的老乡?” 张广年问道。 “对,我们老家相距不远!”刘一民擦著书架,头也不回地说道。 “葛落同志也是个不错的人选,你觉得怎么样?” 刘一民无奈地回头,这《人民文学》的人事安排,是自己能听的嘛! “葛落同志当然是个好同志,老张同志,这是作协的事情,我嘛...:” 实际上,李记之后,张广年选了几个人,都没有成功。葛落是张广年同意,但是有人反对。直到1983年,王濛成为《人民文艺》的主编,张广年这才卸下了担子。 王濛也算是,多年的媳妇儿熬成婆,接下来一路青云直上。 “隨便说说,你也隨便听听,总得有人听我这个老头子叨不是嘛!你的散文等过几天就要跟读者见面了,有什么期待没有?”张广年乐呵呵地说道, “大家好好看就行,至於什么期待,那就期待咱们《人民文艺》四月份销量力压其他杂誌!” 崔道逸笑著道:“你这话我喜欢听,老张同志也喜欢听!” “你不要净捡我们喜欢听的话,你要指一点建议出来!” 大门口响起朱霖的声音来,刘一民说道:“老张同志,师兄,你们在这儿,我去迎迎!” 崔道逸和张广年点了点头,看著刘一民走了出去。朱霖站在门口,看著门牌一直不敢进,以为买了一个小四合院,没想到是这么大的。 好傢伙,这以前得是几品官啊! 刘一民站在影壁前,冲她招了招手,朱霖才大胆地走了进来,眼晴不停地打量著四合院的边边角角,嘴里发出若有若无的惊嘆声。 “刘老师,你住的这地方也太大了!” “一个人住是有点,以后常来,你也可以把这里当家!” 朱霖打量著银杏树,暗道自己可不配住这么好的四合院! “这么大的四合院,是得有人帮你收拾收拾,你一个人怎么收拾的过来?”朱霖下意识地说道。 书房里,张广年和崔道逸透过窗户看著院子里发生的一切,崔道逸向张广年介绍起了朱霖, 从“眼神不好使”开始讲,声音压的很低,院子里的朱霖根本没听到有人说话。 “看来,这院子不仅有树、有、有鸟、有虫还有佳人啊!” 张广年乐呵呵地看著眼前的一幕,谁都没有出声打搅,只是静静地看著,时不时地对视一眼, 露出一丝莫名的微笑。 “刘老师,那首诗歌,刚才我仔细想了想...呀,怎么有人?”朱霖跟在刘一民的身后走进书房,看著不断打量著自己的两个人,下意识地喊出了声。 刘一民从她的手里接过送的暖壶,嗯,有点像提前送的结婚礼物。 “这位是作协主席张广年同志,他的《黄河大合唱》你肯定唱过。这位你仔细看一看,是不是有点印象?《人民文学》的崔道逸同志。” 崔道逸笑著说道:“你好啊,朱霖同志,当时你写的信是我收的。当时你將信递给我,就拔腿跑了,你还记不记得?” 朱霖赶紧打起了招呼,崔道逸的调侃让她有点不好意思。朱霖一边帮忙收拾,一边讲起自己以前唱《黄河大合唱》的经歷。 张广年感受著朱霖和刘一民两人身上的年轻活力,谈兴提高了一大截,告诉大家当年写《黄河大合唱》的趣事儿。 聊完之后,张广年问道:“小同志,你刚才进门的时候说的什么诗歌?” 朱霖支支吾吾的將脑袋转向刘一民,刘一民看这情况像是糊弄不过去了,乾脆说道:“这是刚想的诗歌,还不完善,我直接写出来吧!” 对著两个男的念出来,刘一民心理上还是比较抗拒的。 【我从春风里走过刚好遇到了风里的你你刚好看了我一眼刚好我也看了你一眼刚好我们彼此都看了对方一眼没有早一秒也没有晚一秒你说好巧我说这一切都是刚刚好】 崔道逸读完后,眼神怪异地看向了刘一民和朱霖,两人都没有评价,而是一直盯著他们看。直到最后,张广年说了一句:“年轻真好!” 四人站在院子里,崔道逸走之前说道:“院子得找人收拾一下,打扫打扫,我过几天找几个人吧!” 朱霖自告奋勇地说道:“交给我吧,我找几个人打扫!” 崔道逸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跟著张广年一块走了出去。回《人民文艺》的路上,张广年想到刚才的诗歌,嘴角就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再次感嘆道:“年轻真好啊,风雪月、诗歌传情,咱们终究是老了。” “一民的其他诗歌大气磅礴,放到这抒情上也不湟多让。说不定接下来,无数的青年男女都开始以这首诗作为传情诗了!” “哈哈哈,我回去念给黄叶绿同志听一听!” 黄叶绿是张广年的夫人,两人感情一直都很好。 四合院里,朱霖看著稿子上的诗歌,心中止不住的欢喜,诗歌里的“你说”,指的是不是我呢? “刘老师,你获得了三个文学奖项?” 张广年走之前將文学奖的颁奖日期告诉了刘一民,下个月的四月七號,在大会堂举办颁奖典礼,到时候还得让刘一民发表一下获奖感言。 “可真不简单,三个呢,总共就三个。”朱霖说道。 刘一民笑著带她参观了一下四合院,她一边参观一边想著怎么收拾。刘一民想自己找几个人, 朱霖严词拒绝,表示自己刚才都把话说出去了,怎么能收回来? 让他瞧好吧,自己一定收拾的好好的。 一千多平,她一个人怎么收拾的过来。刘一民心想,等让她吃吃苦头,就知道火车不是靠推的! 从四合院出来,刘一民和朱霖顺便来到了《诗刊》编辑部,將《刚刚好》这首诗歌递给了邹获凡,问他能不能发表? “一民,你让我等的好苦啊!葛落同志都等走了,还是没等到你来!” 第160章 真.女儿国和朱霖的自卑 第160章 真.女儿国和朱霖的自卑 《诗刊》编辑部內,刘一民扫视了一下,才发现葛落確实已经不在这里了,一问才知道现在调到《人民文艺》当副主编了。 “前几天已经走马上任嘍!”邹获凡笑著说道。 《诗刊》和《人民文艺》都是国家级的杂誌,按说级別都是相当。但《人民文艺》相比《诗刊》来说,在宣传上的地位更重要,重要性决定了地位。 另外跟《人民文艺》比起来,《诗刊》实在是太穷了,穷到主编严晨夫妇,有一阵子只能住办公室。 邹获凡看著诗歌,又看了看旁边的朱霖,也如同张广年一般调侃道:“年轻真好啊!” 其余的编辑看到后,也一起嘿嘿低声笑了起来,也有人在怀念,想起自己的爱情故事。 “老邹同志,別光笑啊,能发表吗?” 站在刘一民身后的朱霖,比刘一民更紧张。 “当然可以,我们《诗刊》也得接近一下年轻人,总不能天天被人骂是老傢伙的聚居地,你的这首诗歌,真...对年轻人的胃口。我读出来,浑身有一种酥麻的感觉。” 邹获凡的调侃,又让编辑部的人笑了起来, 几个新来的年轻编辑读著诗,感觉自己的內心深处,有什么东西一跳一跳的。 是自己一直渴望,但没有得到的东西! 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又顛倒身子,最后才明白,那是爱情啊! 越想,越按耐不住自己躁动的內心,不过片刻后,便又懊悔起来...: “一民,我们《诗刊》这一届青春诗人创作学习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到时候欢迎你过来玩。” “都有谁啊?” 邹获凡念了十几个名字,里面知名的有舒婷和顾诚两人,其余人的名字有听过,但都不是太熟悉。 “感谢《诗刊》的推荐,要不然,我也获得不了第一届诗歌奖。”刘一民谈起获奖的事情。 “说感谢就见外了,你的诗歌要是我们不推荐,別说你了,读者也是会骂我们的。到时候颁奖,期待著你上台发言,听葛落说你特別会作报告!” 邹获凡嘿嘿一笑,葛落是老乡,虽然现在人在燕京,肯定在老家有不少故友,经常通信也是正常。 临走之时,刘一民楼著邹获凡的肩膀,笑著问道:“作者嘛,就不用写我一个人了,写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她叫朱霖!” “写两个人?”邹获凡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又打量了一下朱霖,好傢伙,这么下本钱! 朱霖连忙摆手拒绝,话还没说出来,刘一民就说道:“这是我们两个人创作的,能写出来,还多亏了朱霖同志。” 诗歌后面署两个人的名字不常见,但也会有。邹获凡没有纠结很久,就痛快地同意了。 看著刘一民和朱霖背影,邹获凡低声乾笑了几句,便又开始忙著干活了。 回去的路上,朱霖將感谢的话从《诗刊》编辑部说到了《人艺》,直到分別的时候,朱霖才不再感谢。离开刘一民的视线,朱霖得意地哼起了歌,开心地嘴角绷都绷不住。 晚上,木地曹禹家,吃完饭,李玉如提出一台崭新的录音机放在了桌子上,衝著刘一民说道:“一民,怎么样?” 这年代,录音机都是小日子的,松下、夏普、日立、三洋等等。建交之后,小日子率先打开中国的市场,凭藉著自己的技术,占了不少贸易上的便宜。 彩电、录音机等各种家电,都是小日子的多,汽车、摩托也不例外。 这是一台夏普的单仓双卡录音机,比单卡的录音机贵了很多,从外形看,十分皮实。李玉如还贴心地拿出一盒磁带插上去,在客厅里放了起来。 音乐隨著磁带的转动,在整个客厅里面响起。曹禹仔细地听著音乐,將录音机的声音跟自己留声机的音质比对了起来。 凭良心讲,音质还不错! 刘一民估计,李玉如应该了两三百块钱。这金额实在是太高了,刘一民心里暗自琢磨,得什么时候买点其它的还回去。 普通人几个月的工资,礼物太贵重。 看刘一民的样子,李玉如笑著说道:“我跟你老师现在又不怎么钱,你买房子是一件大喜事儿,以后住在燕京了,你来这儿就方便了,平常多来陪陪我们就行。” 曹禹接话道:“小日子这东西还真不错!咱们国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做出比小日子的还好的,钱不能总让人家挣了去。” “老师,相信咱们以后肯定能造出来更好的。” 谁都没想到,短短二三十年的时间,中国成为了世界工厂。逼得美国人大喊:“把工厂还回来!” 税王卖几顶“买噶”帽子和水杯,还得耍点小v心机,用標籤遮住madeinprc! 税王刚遮住了帽子上的產地標籤,再一看手上的標籤,嘿,也是madeinprc! 於是愤怒地狂按办公桌上的可乐按钮,尊敬的总统先生需要一杯原產地於美国的82年可乐冷静一下! “你老师,也是个经济学家嘞!”李玉如调侃道。 曹禹笑了笑,没有接话。脑海里想著刘一民的话,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造出来更好的。 “《狼烟北平》和《驴得水》等过几个月要跟著剧组一块出去演出,到香江,现在上面批准了,和《王昭君》一起去。” 刘一民皱了皱眉头:“这一走,整个人艺不都要被掏空了?” 三个话剧的表演团队,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出去后,剩下还有多少人?关键是里面的演员也有不少是其他话剧的演员。 这一走,其余的团队也没办法演出了。 “去一个月时间,其余的团队凑一凑,演能演的。再说了人艺还可以演歌剧、演戏剧。”曹禹解释道。 晚上,坐在客厅里探討了一会儿之后。刘一民提著一台崭新的录音机,离开了木地! 有老师真好啊! 刘一民拍了拍比板砖还要薄的录音机,唯一可惜的是,没有什么好磁带。 刘一民站在四合院中央,看著一群女生,揉了揉眼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到了朱霖的女儿国。院子里,时不时地传出一阵女孩子的嬉笑声。 街道戴著红袖章的大妈脑袋在门口伸来伸去,悄咪咪的把握著全局。 將录音机拿到院子中央,插上唯二的两盒磁带,顿时传出美妙的歌声。 如果此时刘一民手里再拿著一个紫砂壶,时不时的往嘴里面倒口茶,活脱脱的一个地主恶霸的形象。 “刘一民同志,收拾房间这活儿,还得我们女孩子来!”朱霖的室友楚红,笑著说道。 这些人都是朱霖喊来的,她的九个室友虽然都毕业了,但是她们还在附近的研究所工作,离刘一民这里也只是几步路的距离。 除了几名室友外,另外的几个是室友的朋友,朱霖介绍了一遍后,自己还是没认全。 世界迷人眼,迷的他有点脸盲了! 一个个乾的十分起劲儿,偶尔还抬头跟刘一民一起探討点文学。得知刘一民的散文马上就要发表了,一个个兴奋地问刘一民写的是什么內容。 “刘一民同志,散文发表后,接下来是不是就要出版散文集?”朱霖的室友梁玉问道。 刘一民笑著答道:“离出版还远著,最起码得有十几万字的散文才行!” “到时候我们一定买来收藏!” 院子里嘰嘰喳喳的声音,显得非常悦耳。刘一民正要帮忙,其余几名女孩儿立即拦住了他,笑著说道:“刘一民同志,这些我们来,你要是嫌过意不去,就给我们念一首你发表的诗歌看看!” “是呀是呀,刘一民同志!” 特娘的,这才是真.女儿国啊! 刘一民转身回了书房,准备写点什么。朱霖跟了进来,炫耀道:“我能干吧!” “確实能干,只不过也不好意思让人家白忙活。我一会儿出去买点东西,租个铜锅,一起吃个涮锅。”刘一民笑道。 朱霖笑著离开了书房,也加入了清扫大军。 这群免费的劳动力,人家要的不是物质上的回报,更多的是精神上要的回报。刘一民坐在板凳上,想到了后世的励志文案,又改动了一下,增加了一个对比。 【在燕京低头过著忙碌的日子时可能阿拉斯加的鱈鱼正跃出水面地球的极圈正变得五彩斑斕南太平洋的海鸥恰巧掠过海岸南极的企鹅刚睁开悍松的双眼也有可能一头鯨鱼正在舟山搁浅刚露头的海豹成为了因纽特人的晚餐但无论如何年轻人这些都需要你亲自去看见!】 刘一民写完之后,看了看,觉得还行,足以当成这群免费劳动力的精神食粮了。刘一民將稿子压在了录音机下面,打了个招呼骑著自行车来到大街上。 买了几斤牛羊肉和青菜,这时节也没什么青菜,但烫白菜也行,总归点缀一些比较好。 杂七杂八的东西买下来,也非常的繁琐。等什么时候,最难的是铜锅,好不容易才租了一个铜锅。 自行车上恍噹噹的带著东西,停到了大门口,看著往里瞅的大妈,刘一民笑著问道:“大妈,进去吃一口再走?” “好...哎呀,你这年轻人...我是看看怎么回事儿,年轻人还是注意分寸,健康交友。”大妈警告了一声,扭著套著裤的屁股离开了。 感情是在看看这里是不是举办顏色聚会呀,不过听里面的动静,再看看外面没走远的大妈,心里暗道,还是要当心点。 推著自行车走了进去,一群女孩子看到后纷纷走上来帮忙,没拿到东西的在夸奖著刚才刘一民写得好。 “太美了,我感觉看完之后,我整个人的呼吸都变得舒缓了许多。” “可惜后半部分有点伤感,海豹成了因纽特人的晚餐。” “说起这因纽特人,地理上好像讲过!” “刘一民同志,你是怎么能想出来这么美的句子的!” 刘一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著道:“这也不算什么诗歌,是送给大家的,感谢大家的帮忙!” 厨房里,朱霖和楚红几个人切肉,外面的人忙著摘菜,一边忙一边討论著文学。一顿刷肉吃的宾客皆欢。 “后罩房还没收拾完,等吃完饭,收拾了后罩房就没事了。”楚红吃饭的时候,笑著说道。 “辛苦大家了,辛苦大家了!” “不辛苦不辛苦,一民同志,什么时候需要帮忙,儘管找我们!” 难怪《今天》的黄睿出去喝酒,每次都要叫一大堆小姑娘,有小姑娘在,这气氛不就有了。 等下午干完活,刘一民又请大家吃了一顿,一个个走的时候,抄上了刘一民写的几句鸡汤,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走的路上,楚红跟朱霖一起,楚红笑著打探起来了她跟刘一民的关係。朱霖蹭了蹭楚红的肩膀,低声道就是普通的同志。 “呦,普通吗?朱霖,咱们是室友,刘一民同志看你明显跟看別人不一样,你可得抓点紧!你在人艺,你们接触的机会多,要是我,我早就表明心意了!” 楚红的话简直大胆,在大街上儘管只有两人,她声音也压得极低,生怕被被人听到了。 朱霖嘆了一口气:“我觉得我配不上刘一民同志!昨天在这里,你知道我见到了谁吗?” “谁?” “《黄河大合唱》的作者张广年,现在的作协主席。” 朱霖在庐山的时候决定要说,但是回来后,又支支吾吾的犹豫了起来。 “相信我,爱情是不分这个的!”楚红拍了拍朱霖的肩膀,鼓励道。 朱霖將自己的脑袋再次往厚衣服里面缩了缩,走到大路口后,跟楚红分道扬。 4月1號,隨著《人民文艺》最新一期的出版,刘一民的《法国行记》正式跟读者见面了。很多人都在明里暗里的关注著读者的议论方向,尤其是当初跟李记他们吵的那批人。 《人民文艺》配上了一篇评论,还是李记生前专门写的。拿到手里的样刊后,看著李记的名字,上面热情洋溢地文字,评论著刘一民在法国的所作所为。 第161章 大会堂颁奖 第161章 大会堂颁奖 《人民文艺》的封面上,就印著《法国行记》几个大字,《人民文艺》的订户和书店的读者, 很容易一眼就看到这一期的《人民文艺》上有刘一民的作品。 “一毛五,来一份《人民文艺》,好几期都没看到刘一民同志的作品了,还挺想他的。”一身劳动布的工人掏出一毛五的硬幣,接过杂誌。 “都快看看吧,写的可精彩了,法国人也非常喜欢咱们的刘一民同志。想知道法国的,也可以买回去看看。看一看,刘一民同志是如何痛斥法国记者的。” 书店的员工,热情地衝著排队的客户喊道。 “丫的,法国人挺不要脸的,揍他个臭丫挺的,刘一民同志骂的好!” “不过这个《j放军占领巴黎》是什么东西?咱啥时候占领过巴黎,这群法国人可真够坏的, 竟然拍这样的电影噁心咱们!” “屎壳郎趴到脚面上,不咬人噁心人!” 看完散文,纷纷读起来李记为刘一民写的评论:“我们看到一名热爱祖国的年轻人,怀著交流的目的踏出国门。当踏上法国的土地上时,就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决定不计个人得失,也要肩负起维护祖国尊严的重任。” 通过李记的评论和散文,大家在脑海里浮现出一名孤单的少年站在法国人面前,面对无数的恶狠狠的异国面孔握紧拳头挺起胸膛,听著四周的刁难声,没有感到害怕,而是勇敢的与他们战斗! “这才是真爷们!” 预想之中关於破坏外事关係的声音並没有出现,反而是读者支持的声浪一阵高过一阵。现在谁要是拿著这个说事,必定会被读者的口水给喷死。 仅仅是卖了两天,第一封读者来信已经到了《人民文艺》,是读者直接將信送到《人民文艺》 的。 “刘一民同志,太给咱们中国人爭气了,务必帮忙送到刘一民同志手里。” 说完,扔下信封,就瀟洒离去。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读者来信如潮水般涌了进来,崔道逸不得不找人专门往刘一民的家里送。 崔道逸说道:“不如以后直接公布你的地址,大家寄就直接往这里寄,让邮局专门给你放个邮箱。” “那以后,我还能不能睡好觉了?”刘一民笑道。 “也是,读者太热情了,散文激发起来了大家的爱国之情,情绪都被调动起来了,信接下来肯定还不会少。” 崔道逸拆开一封信,指著说道:“你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刘一民同志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不仅仅是一名作家,他是一名实实在在的爱国作家!他深情的呼吁中华儿女、海外游子回来建设祖国,他不容有心人污衊、毁,我们都是刘一民同志的后盾。】 在信的末尾,懺悔起来以前不明真相,跟著人骂刘一民,是爱国md作家! 崔道逸高兴地说道:“一切都已经真相大白!” 忠臣已经被读者给举起来了! “大家也都是健忘的,下次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跟著骂我!”刘一民无奈地说道。 『至少现在没有了!来来来,將这些信都抬进去,放好啊,別潮了!” 4月7號,大会堂,第一届鲁迅文学奖的颁奖仪式正式开始。台上,作协的和文联的领导坐在主席台上,张广年主持会议。 先发表了一下成立文学奖的初衷,又专门讲到:“感谢刘一民同志的建议,是刘一民同志建议作协將短篇和中篇小说奖,命名为鲁迅文学奖。既表彰了鲁迅同志以往的文学成就,又激励著我们文艺战线的同志们,不断地去取得优秀的成绩。” 刘一民旁边坐著的是陆遥,他的《惊心动魄的一幕》获得了鲁奖的中篇小说奖。79年发表的作品,短篇小说居多,中篇小说比较少。 中篇选择起来就困难,於是就又往前推了一年,將78年的中篇小说也划归了参选的范围里面。 “刘一民同志,儘管几个月没见,可是在西北,耳朵边一直听到你的名字。”陆遥低声说道。 “你最近怎么样?”刘一民问道。 “我就那样,写个东西得绞尽脑汁的写!”陆遥无奈地说道,双眼里面密布了血丝,本来想趁著领奖的机会,再给《人民文艺》拿一篇好稿子出来。 可最后,烟倒是抽了不少,稿子没写出来, 宗谱凑过来说道:“写东西哪有那么简单,平常心就是,不能急躁。陆遥同志,我看你浑身烟味,你就是太急躁了,还是要注意一下。” 又安慰起来,像陆遥这样的年纪能获奖,已经非常厉害。 宗谱的《三生石》获得了中篇小说二等奖。 这次获得了中篇小说奖和短篇小说奖的,大部分还是伤痕文学或者是伤痕演变出来的反思文学的作品。 例如宗谱的《三生石》、冯继才的《啊!》鲁延周的《天云山传奇》,这篇小说正在被谢晋改编成电影拍摄。 也有《追赶队伍的女兵们》这种弘扬革命精神的,但很少,少到只有这一篇。 刘一民对著崔道逸调侃,简直是伤痕文学作家的集会。自己坐在这里面,反倒像是异类。 短篇小说获奖的有《乔厂长上任记》,这篇算是改革文学的开篇之作。讲的是一名老厂长,努力挽救被动乱破坏的工厂,大刀阔斧进行改革,塑造了一个英雄的厂长形象。 大会堂內,张广年讲完,文联的领导讲,直到一个小时后,颁奖仪式正式开始。 下面的作者和邀请过来的编辑、记者们,都兴奋地抬头看向主席台。 儘管来的作者都知道自己获奖了,来就是领奖的,但听著领导念获奖名单,心里面仍然不自觉地紧张和激动了起来,生怕错过了自己的名字。 张广年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念道:“第一届鲁迅文学奖短篇和中篇文学奖、中青年诗歌奖颁奖仪式,正式开始!” “鲁迅文学奖第一届短篇小说奖一等奖获奖作品《庐山恋》,作者刘一民。” “鲁迅文学奖第一届中篇小说奖一等奖获奖作品《狼烟北平》,作者刘一民。” “全国第一届中青年诗人诗歌奖,一等奖获奖作品《理想》,作者是刘一民同志!” “让我们恭喜刘一民同志,荣获全国文学奖的三大奖,希望他继续承担起为人民写作的重任, 再次创作出优秀的文艺作品!” “同志们,呱唧呱唧!” 第162章 大胆首提改革文学 第162章 大胆首提改革文学 偌大的大会堂內,张广年的声音落下后,台上台下掀起热烈的掌声。在眾人或炽热或讚赏、高兴的目光注视下,刘一民走到领奖台前接受张广年的颁奖。 一张简单之极的奖状,上面用毛笔写著刘一民的名字,还有获奖的作品名字。 红边暗黄原色底,跟90年代学生的奖状差不多。 除此之外还有一笔奖金,一等奖的奖金是一百元,二等奖的奖金是八十元,三等奖的奖金是六十元。 三个一等奖,刘一民总共拿到了三百块钱的奖金。三百块钱对於刘一民,也不算仁瓜俩枣了, 四万多字的小中篇了。 当然对於获奖的其他人来说,最多也只能拿到一百元。千里迢迢来到燕京,拿一百元或者六十块钱的奖金,更多的是一种象徵意义。 如陆遥一般,拿到奖金后再请客吃饭,一趟燕京之行,甚至还要倒贴钱。 这奖对作者精神上的满足大於物质上的奖励。如果趁著得奖的名气,出单行本提高销量,还是能带来额外的收益。 法国的龚古尔文学奖刚开始奖金还有几千法郎,后来欧洲货幣统一后,奖金只有10欧元,还不够请朋友喝几杯咖啡的。 但通过名气,书的销量瞬间增加,可以靠著版税大捞一笔。 “刘一民同志,他的《狼烟北平》以抗战前后的老北平为舞台,以小人物的视角和经歷为主线织就了一幅乱世浮生百象图。通过硝烟感受时代的艰辛和不易,以及明白中国人几千年来的坚韧和阔达。血性与尊严抵挡磨难和耻辱、阿q式的幽默来告诉大家活著的意义。 从北平到燕京的时空改变,將个人的命运和国家的、时代的命运紧紧地交织在了一起。 他的《庐山恋》,热情地歌颂新时代的到来,呼吁海外儿女共同建设祖国。將个人的爱和国家的爱联结在了一起,鼓励无数的年轻人在追求爱情的同时去建设自己深爱的祖国。 他的《理想》,鼓励了无数的年轻人大胆地去追求自己的梦想,激励著人民去追求国家和个人的幸福生活。鼓起勇气,勇敢地面对挫折,以热情去返歌未来。他为迷惘的年轻人,奏响了一曲前进之歌。 作协副主席陈荒媒大声地念著评奖委员会写给刘一民的颁奖词,张广年等几个作协领导將奖状和奖金递给刘一民的时候,张广年笑著鼓励道:“好好干!” 刘一民说了一声“谢谢”后,转身走到台下,旁边的人好奇地拿过看了一眼,又羡慕地送还给了刘一民。 接下来依次颁奖,陆遥拿著他的二等奖坐在座位上低头笑个不停,崔道逸看了他一眼说道:“有那么高兴吗?一民三个一等奖也没你这么开心!” 对於陆遥获奖,崔道逸也是打心眼里高兴,毕竟这也是他负责的作者,是他的编辑成就之一。 陆遥轻轻地將奖状从正面到后面抚摸了一遍后,认真地將奖状给卷了起来,对著崔道逸说道: “崔编,这不一样,这可是我第一次获奖,一民是大风大浪见惯了。我嘛,黄土高坡走出来的,不一样,不一样。” 陆遥认真地拿著奖状,又低声喊著两人一会儿去吃饭,他要请客。爭执了一会儿,崔道逸最终同意了陆遥的请客。 “下面,有请刘一民同志上台发言!”张广年的声音落下,刘一民起身准备上台,崔道逸、邹获凡、陆遥等人皆向他传递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尊敬文联、作协的领导同志、编辑和作者同志,感谢大家对我的鼓励和支持。鲁迅文学奖的设立,对於我们文坛和作者来说都是一个好事情。 今天是一个大好日子,但我在此还要感谢一名无法到场的同志、也永远无法到场的同志。” 台下响起一一两两的议论声,低声几不可闻,但在一起匯聚后加上会议室左右的回声,在台上听又显得声音极大。 有不解其意的声音,也有瞭然於心的人,听到此,脸上也露出悲伤之色, “李记同志离我们远去了,本来约定要为我亲自颁奖。可惜天不遂人愿李记同志为了文坛的未来,一直呕心沥血。固离去非我们所愿,但悲伤化作动力,我们要继续將文坛发扬光大。” 主席台上、台下再次鼓起了掌。旁边的陈荒媒低声对著张广年说道:“看来刘一民同志还是极其念旧情的。” 张广年没有说话,只是点头点头,继续看向刘一民,听一听他接下来的內容。 在通知刘一民发言之前,张广年瞩咐刘一民做报告的时候,不要只是说一些感谢的话,要多谈一谈文坛的发展方向。 “目前国內的文学创作,大多集中於伤痕文学,或者是从伤痕文学延伸而来出现的反思文学。 从今天获奖的作品来看,大家就会发现这一现象。 去年的文代会上,提出百家爭鸣、百齐放。自文代会到现在,文学繁荣的局面初步形成,但整体而言,文学题材仍然缺乏多样性。 《乔厂长上任记》让我看到了文学未来的发展方向,国家目前正在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开放, 各个领域和各个行业,都在发生著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一向认为,现实主义是作品的生命力,我们的目光也要从歷史来到当下,来到改革开放的战场上来。” 刘一民以文学多样性为出发点,又以《乔厂长上任记》作为举例,以一种作家的敏锐性向文坛宣告,一种新的文学思潮正在到来。 呼吁大家热情地去拥抱当下社会,积极投入到现实主义文学的创作之中。 “从伤痕文学到反思文学,接下来的文学创作方向是什么呢?我认为就是改革文学,我姑且將《乔厂长上任记》称之为改革文学。为什么接下来是改革文学?因为这是时代发展的必然。 文学离不开现实主义的土壤,在改革开放的潮流中,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优秀作品出现。” “每一次经济、政治制度的改革,必然会伴隨著矛盾和挫折、和困惑甚至迷茫。我们的文学在人们的生活中,承担著歷史的见证者、思想的引领者等各种各样的角色。 在改革的大潮中,我们也要有春江水暖鸭先知的敏感性,积极发挥引领作用,鼓励大家勇敢向前,积极探索。” 蒋子龙坐在台下,听著刘一民大谈特谈他的《乔厂长上任记》,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恨不得当场上台鼓掌,引为知己。 台上台下的人,有人沉思,也有人皱眉不满。 “尤其是当大家迷茫的时候,更渴望从文艺作品上寻找到安慰和前行的力量。如果我们的文艺作品不能及时跟上,那读者如何寻找到精神力量? 所以啊,同志们,我们在批判过去的时候,也不要忘了当下。全国上下是一片火热的战场,也是我们能够发挥自己才能的地方,大家要勇敢地投入到新时代的写作中去,真正实现文艺为人民写作,为社会主义写作的目的。” 接下来刘一民又提了“谍战题材”等另外几种风格的小说,鼓励文学多样创作。 刘一民讲完,在掌声中准备下去的时候,有人站起来举手阻止了刘一民下去:“刘一民同志, 你为什么如此篤定接下来的创作方向如你所料?” “因为现实的土壤是文学的生命力所在,白居易说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讲的就是这个道理,文学创作跟不上读者的脚步,落后於读者,那读者就会將文学拋弃!” 读者將文学拋弃,这个话说的很重,让很多人都面色难看,岂不是在说他们的笔一直落后於时代,甚至最后会被读者所拋弃。 陆遥带头鼓起了掌,先是三三两两,接下来掌声恢復热烈。 张广年拿起话筒总结道:“我觉得刘一民同志说的非常有道理,我们的文学创作就是要跟上时代,跟上读者的脚步,甚至要提前於读者的脚步。当然,文学爭论嘛,你有你的道理,我也有我的道理,谁都有理,这才叫百家爭鸣。 有了百家爭鸣,才有百齐放!” 惜春派主张“往后看”、偏佐派主张“往前看”,刘一民站起来自成一派,说了一句:“大家要向现在看!” 珠玉在前,接下来其他作者的发言,倒是没引起太大的波澜,更多的都是一些感谢的话。 蒋子龙上台发言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大家对他的关注多了起来。感受著大家的目光,蒋子龙不经意间用假动作擦了擦汗水,讲起了自己的获奖感言。 “我是厂子里的工人,对厂里面的事情了如指掌。当时写出来的时候,《津城日报》拿出14个版面来批评我,津城的领导两次上书斥责我, 感谢作协的领导支持,要不然也不会有我的今天。刚才刘一民同志的讲话,给了我很大的感触,改革是火热的战场,我们文艺作品,不能缺席!” 蒋子龙讲完之后,將目光望向刘一民,眼神中带著些许感谢。 仪式结束后,陆遥拉著刘一民和崔道逸去吃饭,蒋子龙走过来对著刘一民握手感谢,陆遥顺便拉著蒋子龙一块去吃饭。 走出大会堂,每个人心里都有不一样的感觉。一场颁奖会,成了一次文学未来发展的研討会。 不管认不认同刘一民的人,都在心里琢磨著“改革文学”这四个字.... 吃饭的时候,陆遥不断地提起所谓的“改革文学”,他敏锐的意识到,这对他来说也是一次创作的机会。 他不写纯粹的伤痕文学作品,《惊心动魄的一幕》发表之后,就陷入了没有题材可写的境地。 绞尽脑汁抓不住一点方向,每次都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飘过,可一抓什么都没有。 刚才刘一民关於“改革文学”的提法,让他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的老家虽然身处黄土高原,改革开放的春风却已然吹到了黄土高坡,在他的感知下,正在发生著各种各样的改变。 儘管这种改变很细微、很艰难,但他已经体会到了。 “这场改革是自上而下的,农村也不例外。我看除了工厂外,农村也可以作为文艺的主战场。 ”刘一民笑著说道。 蒋子龙在旁边附和,並给陆遥提出自己诚恳的建议。 “改革文学,涉及到政治经济制度,不是行业的內行人,不经过观察很难写出有深刻意义的作品来。你让我写黄土高坡,我肯定不行。让你写工厂来,你也不如我。” 刘一民点头说道:“所以文艺写作不是凭空想像,脚上非得沾点泥,沾点水才行!” 陆遥的《人生》、《平凡的世界》都是改革文学作品,写了时代大潮背景下,个人命运因为改革发生了重大改变。 崔道逸也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倒是让陆遥的思路越来越开阔。崔道逸一看,拉著陆遥的手朝著他约稿。 陆遥苦笑一声:“想归想,脑子里还没影儿呢,约稿为时尚早!” 崔道逸一听,不肯放弃,让陆遥写好一定给他先品尝一遍。 大有一种,你就算是写了一坨shit,也得先让我崔道逸尝一下咸淡! 陆遥哭笑不得,说到时候一定先给他看一看。 崔道逸倒是不好向蒋子龙约稿,蒋子龙在《人民文艺》的责编不是他,真要约稿了会给人一种挖人墙角的感觉,说不定会闹出兄弟阅墙的事情来。 那崔道逸的名声,可算是要臭出圈了。 吃完饭,陆遥抢先结帐,总共了七块钱。陆遥不准备回家了,他准备在燕京待几天,好好的思考一下写作方向。 “你住在招待所也是一笔大开支,你住我那儿吧,反正有的是房间!”刘一民主动邀请道。 “住你哪儿?学校宿舍?不行不行,宿舍太吵,加上我抽菸,会打扰你们!” 陆遥说完,连连摇头,就准备住招待所了! 第163章 爭夺改革文学话语权 第163章 爭夺改革文学话语权 四月初的燕京,温度仍然偏冷。崔道逸搓著手向陆遥解释,刘一民刚买了一套四合院,现在除了他自己没什么人住,肯定比招待所住著舒服。 “崔编,你是说一民买了一套四合院?” “买了一套1200平的三进四合院?” “那得多少钱?” “什么,七千五百块钱?” 陆遥望向刘一民,看著刘一民微微頜首,终於確认崔道逸没有在骗自己。不断地吞咽著吐沫滋润嗓子,但乾燥的嗓子仍然说不出来话。 当刘一民带著他走进四合院的时候,陆遥不断地打量著青砖绿瓦,红柱木檐。一千多平的四合院,走了许久才走了一个遍几。 “一民,你绝对是我见过最有钱的人!”陆遥感嘆道。 蒋子龙用津城儿话,说起话来像是说相声一样:“一民吶,你介人倍儿牛啊,真是有能耐!” 刚听了几句,麻儿味道就出来了。 “额滴娘啊!我要是一个人在这里边走,说不定还会迷路!得是?真了七千多块钱?”陆遥拍了拍瓷实的柱子说道。 刘一民把他带到了客房,让他住下。陆遥急忙想掏房租,他藉此表达自己也不差钱。 刘一民拍了拍肩膀说道:“不要钱!” “不要钱不行!” 刘一民看了他一眼说道:“我还没说完呢,但是得干活。现在院子里得种竹子,再种点其它的装饰一下,我请人干也得掏钱,不如咱们俩一起干,你住房子帮我干活,怎么样?” “得行嘞!” 就这样,陆遥住在了四合院二进的西厢房里,跟刘一民开始了为时半个月的同居生活。 陆遥干活是一把好手,两个人將影壁前种竹子的空地给翻了一遍,还有几处空地,陆遥表示这完全可以种菜。 中国人种菜的天赋,真的是到哪儿都不会丟。 两个人选择种的竹子有紫竹和金镶玉朱,这两种竹子住在院子里適合观赏。不仅影壁前种,一些连廊旁也要种上一点。 没有竹种,两个人就到附近的公园借了点竹根,直接移植。 陆遥一边挖,一边低声说道:“咱们这算不算偷啊?” 刘一民站在旁边望风,装作路人低声说道:“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算偷呢?借,懂不懂,咱们这是借!” 陆遥的手都是颤抖的,根本感受不到泥土的冰凉,反而是感觉浑身有一种热流不断地涌过。 “借?借,得人家答应吧?你问了?” “问了!”刘一民说道。 “你怎么问的?” “我问它愿不愿意住四合院,愿意的话就招招手,它刚才摆动了一下,那不就是同意了!” 陆遥: “你看,竹子都知道四合院好!” 接下来,陆遥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竹子上面,也不再管偷挖合不合理,反正已经来了。 来都来了嘛! 两个人选择的是小竹,挖完后从公园的缺口处离开,大摇大摆地骑著自行车带著竹子回到了四合院。 如此三四次之后,四合院里终於多了几分生机。刘一民平时要上课,浇水的重任也都交给了陆遥。 “放心吧,死一棵我再去公园偷一棵!”陆遥拍著胸脯保证道, 刘一民赶紧纠正道:“是借一棵,再说你还借上癮了?老王,我不是批评你,君子爱竹,借之有度!” 燕京市区的几个公园看著缺失的竹子,互相对视了一眼,娘的,这年头竹子也有人偷了。 玉渊潭公园,率先喊出了抓住偷竹贼的时代最强音! 朱霖来到刘一民的四合院给他送东西,意外见到了陆遥。刚见面的时候还闹了乌龙,不过双方一解释,才化解了误会。 朱霖看到刘一民,调侃道:“人家都是金屋藏娇,刘老师你这是金屋藏作家!” 陆遥则说道:“你看到藏的是作家,我看到藏的是娇。” 朱霖蹲在竹子旁,看著已经一人高左右的竹子,异地问起什么时候种的,已经长这么大了。 陆遥嘴角憋著笑,刘一民瞪了他一眼,笑著道:“这是移植的竹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活!” “在哪儿买的?” 陆遥没绷住:“公园里借的。” 朱霖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话。陆遥心里难受,再次忍不住嘀咕道:“你就不问问为什么要去公园借?” “哎呀,刘老师这样借,肯定有他借的道理!”朱霖摆了摆手,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陆遥还以为是她不懂“借”的含义,於是又暗示道:“没同意的借!” 朱霖跟上刘一民的脚步问道:“刘老师,你怎么不喊上我一起,我知道哪里有更好看的竹子! 陆遥傻眼了,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这还真有夫妻相。 书房里,陆遥讲起自己这阵子思考的结果。 “我去年想写一个中篇小说,想讲一讲农村子弟的故事,但写完总是感觉得不到要领,於是直接给撕了。听了你关於改革文学的提法,这阵子越想越清晰,感觉自已要抓住要领了。 我给你讲一讲大致的故事。” 陆遥讲的正是最后命名为《人生》的小说,改革文学的初步理论提法让他开始授清自己的基本脉络。 觉得去年想的还是太过狭隘了,应该將主人公的人生放到更大的时代里进行对比,去经歷时代的浮沉。 刘一民仔细地倾听,並不轻易表达自己的態度。他现在的想法跟《人生》原有的小说相比,差距很大。有种过於追求时代的宏大,而忽视了小说故事的细节。 “陆遥同志,宏大的故事有宏大的好处,小处落笔的故事笔墨更加集中,各有各的好处。但是如果既要宏大的故事,又要细节的话,你得想一想如何的兼顾,过於追求形式,就容易忽视了內容,最后成了四不像。” 陆遥点燃起香菸沉思,思考起自己该如何写作。 在刘一民看来,陆遥是自己的鸡汤中毒了,听从刘一民的號召,扛起时代赋予的作家责任来, 想从大局来指点一下风云。 鲁迅文学奖颁奖仪式之后,“改革文学”的提法经由刘一民之口迅速在文坛颳了起来。各大报纸都开始刊登关於“改革文学”的评论,任何文学新思潮的出现,必然伴隨著口水战,“改革文学”也不例外。 有人在发表著对“改革文学”的见解,有人在攻击“改革文学”。文学界的偏佐派和惜春派对於“改革文学”的出现整体上都是乐见其成,毕竟算是中和了两派的意见。 文学界的报纸鼓吹的多,各地方的报纸批评的多。 “改革文学”是写现在的,就不可避免的会涉及到各地的人和事儿。很容易引起当地的误会, 认为这是对他们的工作的批评。 要不然《津城日报》为什么要连著批评《乔厂长上任记》,谁让蒋子龙就是津城工厂的工人。 刘一民一下子接到了几十封约稿信,全都是想让他谈一谈对“改革文学”的见解,刘一民先提出,那肯定意见更重要。 此时刘一民就算是放个“改革文学”的屁,都能发表,这丝毫不夸张。 刘一民从来没想过,自已有一天会受到文坛如此喜爱。 几个燕京的文学团体邀请刘一民,都被他以学校课程繁忙给拒绝了,有这时间,还不如写几个字。 《人民文艺》內,张广年找到刘一民,希望他在《文艺报》《人民文艺》和其他的报纸上,大胆地发表对於改革文学的意见。 “一民,这对於你来说是一个重要的节点。儘管文学思潮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个笼统的概念,是眾多作品的出现后而整体表现出来的一种风格。例如伤痕文学、左翼文学等等。 但这些文学思潮的发展,也是需要理论化的。你既然提出来『改革文学”这个概念,就要大胆地表达你自己的见解,为『改革文学”的发展起到推动作用和进行理论化尝试。现在你发表的评论,將会成为以后研究的资料。” 张广年从各个方面进行了解释,刘一民听完后,抿了一口茶说道:“您是想让我扛起改革文学的大旗来?” 张广年用手指敲著桌子,笑著看向刘一民,没有说话,但意思就是那个意思。 过了一会儿张广年才说道:“这是文坛对你的期望,这也是我们对你的期望。” 张广年先是文坛,接下来是“我们”,这个“我们”可是有意思了,“我们”到底是谁? 刘一民没问,张广年自然也不会说,问明白了反而不好。 “说几句关起门来的话,你觉得伤痕文学已经没有未来了?” 张广年思索片刻,又问出自己心底深处的问题。 他作为惜春派,伤痕文学的兴起与他密切相关,但跟刘一民交流,一直没有主动谈起过此类话题。当然,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对伤痕文学没什么好观感。 “我是这么认为的!” “理由呢!” “往日种种警如往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算下来已经过去两三年了,跟十年比起来,已经过了三分之一,我们文坛总不能现在,將来一直批判这十年。 对於一些老同志和老张你来说,十年的经歷对你来说刻骨铭心,但我们批判的目的是什么?是批判?还是前进?我觉得批判是为了更好的前进,放下包袱,轻装上阵。 一直批判下去,我们就一直没办法放下包袱。包袱已经批判没了,为了批判,就主动去找包袱批判,那符合事物发展的趋势吗? 以现在和將来的十年,批判上一个十年,又或者以二十年,批判上一个十年?改革是趋势,文学的发展,自然要跟著时代走。 新中国前,左翼文学大肆批判旧时代,到了建国后,开始进入十七年文学时期,謳歌新时代。 我觉得,改革开放也是一个时间点,文坛要注意脚下,注意前方了。” 张广年仔细地听著刘一民的话,声音不断地在他脑海里迴响。过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一丝欣赏的微笑:“你的话,比你在领奖的时候讲的更尖锐,也够刺耳,不过掏一掏耳朵,没什么不好的。” “颁奖的时候,我也想讲那么多,可惜就怕有些人听个声儿就跳脚了!” 张广年既然愿意这样说,加上刘一民对他的了解,索性將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同志们整体还是能听得进去不同意见的。你的文字很有灵性,要是进入作协工作对文坛好, 但是对你个人未必是好的。” 张广年这话,也是对自己的总结。他晚年常常懊悔,文字被体制和公文所拖累,经常给周杨改公文,后来写自己想写的东西时发现缺失了年轻时的灵性。 接下来的时间里,刘一民接连在《文艺报》上发表了多篇关於“改革文学”的评论既能挣钱,又能爭夺关於“改革文学”的话语权。话语权是一个相当抽象的概念,却又確確实实的存在。 有时候你不爭,也会有人想让你去爭。 接下来刘一民在《文艺报》等报纸杂誌上接连发了好几篇的“改革文学”评论。 《什么是改革文学?为什么改革文学將是下一个文学创作主阵地?》 《我们为什么需要改革文学?》 《“乔厂长上任记”一一改革文学的先锋之作》 《改革文学中关於“歌颂”和“批判”的立场问题》 《人民需要改革,读者需要改革文学》 一篇篇文学评论的发表,每一次都能引起热议。不少报纸看得干著急,约稿函发了一封又一封,最后都石沉大海。 约稿信没用,那当面堵门有用吧!燕大的宿舍,不少编辑都上门求稿,可惜刘一民同志脚底抹油,溜了,除了上课外,就住在了自己的四合院里。 倒是陈大志和李学勤搭了一辆快车,他们两个被退回的稿子,竟然神奇地在推销了数次之后推销了出去。 陈大志的稿子被《燕京晚报》给拿走了,李学勤的稿子则是被《广播电视报》拿走刊登了。 第164章 法国版税终於到了 第164章 法国版税终於到了 李学勤和陈大志两个人喜出望外,因为报纸和杂誌的排期不同,导致两个人的稿子比刘振云发表的还早,刘振云的稿子还在《燕京文艺》等著排期。 至於什么时候发表,周燕如只是说得等排期! 李学勤感嘆道:“这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吗?” 陈大志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点头:“我都快把稿子撕了,没想到还有发表的一天,咱三人得请一民到长征饭店吃一顿才行!” 燕大校园里,中文系,大家也都在谈“改革文学”,《未名湖》找刘一民约稿,也被他婉拒了,真的写不出来。 刘一民向陈健功推荐了刘振云、李学勤和陈大志给他写,美名其日经过多日的討论,他们多少沾了几分改革文学的灵气。 陈健功嘆了一口气,看著跃跃欲试的三个人,行吧,矮子里面挑將军。 那就写吧,能不能发是另外一回事儿。 中文系的课堂上,教现代文学的教授,时不时也要让刘一民上去谈一谈改革文学,並顺便发表一下自己对改革文学的理解。 回到津城的蒋子龙,寄信过来,热情洋溢地讚扬了刘一民关於“改革文学”的评论。 作为“改革文学”的首作,最近蒋子龙受到的待遇让他受宠若惊。 陆遥和蒋子龙两位改革文学的大將,紧密地团结在了刘一民的周围。 四合院內,陆遥看著报纸上討论的声音喜开顏笑,对於他现在的作品,越来越有头绪了。 “改革文学作为一种文学思潮,跟其它的文学思潮一样,也必然会衰败!”刘一民看著他高兴的样子,冷静地说道。 “那咋办?”陆遥问道。 刘一民笑著说道:“很正常,这才是事物正常的发展规律,谁都没办法逆规律而行!” 陆遥道:“你看待问题,可真够冷静的。要是別人闹这么大,肯定早就头脑发热了。” 发表各种各样的文学评论,刘一民挣总共二百多块钱,加上奖金三百块钱,挣了五六百。 付完四合院的五千块钱,刘一民手里还剩不到一千,买了点家具,稍微改造了一下四合院,修辖了被抽走的房子屋顶木板,了五百块左右。 这阵子的稿费加上奖金,勉强持平。 还有两千五百块钱的债务,刘一民感嘆了一句,挣钱的速度得加快了。他现在手头正在写一部中篇小说,预计写到八万字,写完会有五六百块钱的稿费。 “钱吶!” 4月底,陆遥离开了四合院,扛起行李,准备回家。临走之前放言:“三个月之內,中篇小说必成,到时候一定寄来!” 四合院离燕京站很近,帮忙送到燕京站的站台上,刘一民笑著说道:“钱对自己捨得点,钱嘛,能就能挣。” 陆遥盯著刘一民看了许久后说道:“別人都是劝我钱不要大手大脚,你怎么劝我捨得点? “挣钱不就是的吗?” 陆遥想起眼前的这主可是比自己还能钱,还欠钱买了四合院,握著刘一民的手说道:“刘一民同志,还是你能理解我!” 刘一民又说道:“挣的钱到自己和家人身上,那钱的就有意义。” 摆了摆手,送陆遥坐上了车。 刘一民拿到匯款单的时候,远在法国弗拉马尔利翁出版社的马赛丹尼狼狠地打了一个鼻涕,这动静让整个出版社的人都望向了马赛丹尼。 马赛丹尼尷尬地用报纸挡著自己的脸,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打了一个鼻涕。 如果刘一民在现场,一定会告诉他,这是来自遥远东方的感谢, 匯款单上的数字让刘一民不断地用手指查著零,连续了几根手指之后,轻了一声:“怎么才七千多法郎!” 法译本目前卖了两万册,一本七法郎的售价,版税也也应该接近两万了,他还以为是七万呢。 这群法国佬不会是在坑自己吧? 等接到马赛丹尼的信后,刘一民才明白其中关键,这部分的收入是直接扣了税的。扣完之后, 也就这么点了。 上面详细的写了各种各样的税,刘一民看了个大概。 法国的税很高,採取累进位,最高的可能达到百分之六七十。但版权也能得到各种减免,例如扣除作者创作的成本(差旅等创作费用),还有其它的补贴,间接提高了作家的待遇。 但刘一民是个中国人,什么创作成本和补贴完全不適用,这税收的大棍子是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的身上。 打的他耻牙咧嘴。 双方国家没有签订这方面的税收协定,一般关係密切的国家会签订税收协定,避免双重徵税。 但话又说回来,就算签订也没用。因为中国现在的稿费不徵税,儘管不久的將来,稿费要开始征个人所得税了,但至少现在还没有。 他被徵收的主要税为预提税,非法国籍作者从出版社或者销售中获得的版税收入要缴纳百分之三十的预提税。 七千就七千吧,再怎么著也是一套四合院呢! 不急著去取钱,反正到手也是直接被兑换成人民幣,个人根本没办法持有外幣。 在信里面,马赛丹尼感谢刘一民,是他的这本书正式让他开启了自己的编辑生涯,他正在向出版社爭取,希望成为专门负责中国作家出版事务的法国编辑。 两万册的销量可成畅销书了,法国市场可真够弱的。在中国,两万册,扔进出版市场,连水都溅不起来。 刘一民给马赛丹尼回了一封信,讚扬他为中法两国的文化交流所做的努力,希望他继续努力, 多多为刘一民卖书。 他要是想出版其他中国作家的书,自己也可以代为介绍。 回到四合院,刘一民看著展现出几分春意的院子,露出了心满意足地笑容。有钱了,这四合院还得改造改造,不说小桥流水,別有洞天。 那至少也得臥檐看云卷,倚窗听雨落。 转了半天,总感觉空荡荡的缺点什么,正在思索间,四合院的门鼻轻轻地被人扣响。 > 第165章 朱霖霸总表白 第165章 朱霖霸总表白 刘一民放下手里面的农具,缓步朝著大门走去。大门前阵子被刘一民找了工人新上了漆,大门的朱红亮色在南锣鼓巷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大门外,朱霖站在门口不断地轻叩著门鼻,见还没有人出来,手上的动静越来越大,伴隨著几声低呼:“刘老师,在家吗?刘老师?我是朱霖!” 甩了甩酸胀的胳膊,趴在门缝里使劲地往里面看,搞得像是想要偷东西一样。 “吧嗒”一声,木门的门栓落下。又是“吱扭”一声,四合院的大门打开。 刘一民看到了朱霖穿著碎长裙,像是专门找裁缝师傅做的。上下十分合身,束腰紧紧地贴著腰肢,脖子显得很长,上身露出半截小臂。 碎裙衬托的皮肤更加白皙,挎包的背带从左肩到腰部,紧紧地贴在裙子上面,將朱霖的身材完全勾勒了出来。一阵春风吹过,裙角不断地在风中摇摆。 朱霖拍了拍胸脯说道:“刘老师,我就说你在家嘛!” 刘一民打量了她一下,额头密布著汗珠,脸上的绒毛配合著汗珠折射著阳光,一闪一闪的:“你这是怎么回事?” 朱霖笑著用手指指向身侧:“这是一盆文竹,这是我捡的石头做的一盆假山景观,怎么样?好看吧?” 刘一民蹲下去打量的时候,朱霖得意地掐著腰,听到刘一民“”了一声,赶紧蹲下来紧张地问道:“怎么不喜欢?” “不错嘛,看来你了不少的心思!”刘一民用手指点了点假山笑著说道。 “也没有,就是这阵子多留意了一下!我爸的书房,有时候就喜欢弄这些玩意儿。他虽然是理工科教授,但对这方面出奇的上心!” 刘一民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你不会是把朱教授书房里的给我搬过来了吧?” 朱霖支支吾吾没有说话,开始抱著文竹和假山就往里面搬,胳膊的劲儿是真大啊! 刘一民想要帮忙,都被她给拒绝了:“刘老师,我可以,我放你的书房。还带了一些种,我看二进到三进的连廊拐角处可以种点,以后你要是在那里看书,也方便。” 跟在朱霖身后,一阵香风袭来,刘一民皱了皱鼻子,今天用的雪膏有点多啊! 书房里,朱霖將书桌整理了一下,清理乾净,將文竹和假山盆景放在了靠窗的位置,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说道:“现在这样书房就像样多了!” 刘一民笑著说道:“你把书房布置的这么好,我要是弄乱了怎么办?” “简单,以后我经常来帮你整理。”朱霖看完自己的作品,得意的点了点头。又从自己的挎包里面,將最新一期的《诗刊》拿了出来,递给了刘一民。 “最新的一期《诗刊》,刘老师,你的诗歌被刊登在了首页。《诗刊》上面特意地加了一句评语。『刘一民同志的青春抒情诗歌”。好多人都在买,我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 书店门口排队的全都是中学生和大学生,这次跟以前不一样,基本上看不到中年读者。” 朱霖將《刚刚好》指给刘一民看的同时,眉飞色舞地讲起自己在书店门口遇见的一幕幕。小年轻拿到《诗刊》后站在旁边刚读完,就红著脸离开了。 也有的,將《诗刊》塞到挎包里面,看也不看,几个小姑娘就一起笑著从书店门口跑开了。等到没人的地方,才激动地打开杂誌,低声地吟诵了起来。 以往的《理想》是高声吟诵才有味道,现在的《刚刚好》是低声吟诵才有感觉。加上脸上的羞涩和嘴角的莫名微笑,显然是完全写到了青春男女的心坎里面。 四五六个年轻人围在一起,低声討论著上面的诗句,旁边有人走过也全神贯注无法察觉。 往往是男孩子一堆,女孩子一堆,男生和女生走在一起的的很少。 以前大家流行的是诗抄,往往是其中一个人买一本,其余人將自己喜欢的诗歌抄在自己的笔记本上。 现在看到《刚刚好》这首诗后,抄已经满足不了她们了,每个人都想要有一本《诗刊》,一边看,看完后留在手里面作纪念。 “为什么这作者里面还有一个朱霖?”有人出声问道。 “可能是,一起写的吧!” “废话,刘一民同志的能力,需要跟別人合写一首诗歌?你们信吗?反正我不信!” “我也不信!” “一百个不信!” 吵了一会儿后,又冷静了下来。一群人开始思索,但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头绪。 想挠一挠头髮,发现不管怎么使劲儿,根本摸不到脑袋。 “会不会..” “不会不会,肯定不会!” “我们写一封信,问一问刘一民同志,怎么样?” “我不写,这怎么好意思问? “我也不写!” 一群人散了后,跑回自己的房间里,將《诗刊》摊在桌子上,又拿出了自己笔和本子.... 邹获凡听到发行所报过来的销量和各地供不应求的消息后,半响才回过神说道:“还是年轻人的的诗受欢迎,有钱他们是真买来看啊!” 主编严晨找到邹获凡,大手笔的安排加印事宜。用严晨的话说就是,《诗刊》销量猛增一次不容易,得抓住机会。 《诗刊》的纸定量是比別的文学杂誌少的,毕竟他是诗歌,別人是小说,一篇几千几万字。以前倒是够用,现在定量成了一个迦锁,死死地勒紧了《诗刊》的脖子。 不得已之下,严晨开始向兄弟单位进行求救,借纸刊印! “你们用不完,借我们一点怎么了?” “借就借,说话怎么这么气人?” “难道说的不是实话?” 严晨和邹获凡的面子一出,兄弟单位当然得给,《诗刊》拿到纸后,迅速让印刷厂安排加印事宜。 “老邹,你赶紧去联繫联繫刘一民同志,看看有没有合適的稿子,为咱们下一期做好准备!” 严晨指了指一的读者来信,笑著说道:“这些都给他送去,听说《人民文艺》已经把他的读者信全都给送过去了!” 邹获凡点了点头,准备找人一起给刘一民送去。 初春的燕京,温度已经开始上来,但在房间里面,还是冷嗖嗖的。 院子里,坐在连廊下,感受著太阳的温度,刘一民笑著说道:“这不是我的诗歌,这是咱们两个的。” “我又没出什么力,我的名字出现在上面,我都臊的慌!”朱霖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出人了啊!再说了,你干嘛还要跑去排队买,《诗刊》的样刊,早就送来了!” “那不一样!”朱霖直接说道,语气倔强, 说完,朱霖从自己的挎包里面拿出种,又找到锄头,准备將给种下。 “我来鬆土!”刘一民赶紧接过锄头说道。 朱霖巧妙的躲了一下,笑著说道:“刘老师,你忙著写东西吧,这点小活別累著你了!我看你的桌子上还有一篇小说正在写,我还等著看呢!” 刘一民锤了锤自己邦邦硬的胸脯:“松个土哪能累著我?” 只有耕坏的由,哪有累死的牛,根本不存在的。 朱霖带的种有菊,还有凤仙。凤仙就是指甲,中国人用凤仙包指甲的歷史能追溯到唐朝,凤仙的朵砸碎之后,分成若干份。再用树叶或者是布之类的东西,包在指甲上,睡一晚上,第二天就成红色的了。 忙完之后,两人回到二进洗了洗手,刘一民听到四合院大门的动静就跑了去。 打开门,邹获凡和老马出现在了眼前。 邹获凡还没说话,老马大声地道:“小贼,你在院子里面干啥呢?我看看,是不是藏人了?” 刘一民赶紧拉住老马说道:“马爷,我在后面种儿呢,没听到。” 邹获凡说道:“我们敲门敲了很久,隔壁的大妈说早上看到有人进去了才没走,要不然我们早走了。这都是读者信,我给你搬进去!” “我来我来!”刘一民笑著说道。 朱霖也从四合院里走了出来,赶紧帮忙。老马看到朱霖后,眼珠子溜溜转,看著刘一民,冲他挑了挑眉毛。 看他老不正经的样子,刘一民扭头不再搭理他。老马嘿嘿一笑,还真让马爷给说对了! 邹获凡给老马介绍了起来,朱霖,人艺的。 四人將东西给搬进去后,邹获凡的眼珠子就在桌子上转来转去:“一民,最近读者来信太多了,年轻人还真是有情饮水饱,年轻真好啊!” 刘一民看了一下就放在了信封架子上,朱霖瞅了嚇了一跳,竟然这么多。又觉得庆幸,自己写了一封就被回復了,要不然命运也跟这些在墙上的信一样,只能吃灰了。 徵得刘一民的允许后,她拆开几封信看了起来。看到信里面的標题后,眼神一凝,《好巧啊, 刘一民同志,你拆到了我的信》。 默默念了一句诗歌“你说好巧,我说,这一切都刚刚好!”。眼神微妙了起来,这是话中有话啊,里面还夹杂著一张照片,偷偷看了一眼,决定对这封信进行压箱底处理。 邹获凡的眼睛终於锁定了桌边一张孤零零的稿子上:“一民,这是给我们《诗刊》的稿子? 刘一民无语,巧取豪夺这么明显? “隨便写著玩的,没打算投,你要是能看上,你就拿走,顺便还能挣个稿费。” 这是那天刘一民给朱霖带来的一群女孩子写的,他们抄完之后,原稿就扔在了书桌上。 邹获凡一听来了精神,坐在书桌旁,仔细地看了起来。 【在燕京低头过著忙碌的日子时可能阿拉斯加的鱈鱼正跃出水面] 刚露头的海豹成为了因纽特人的晚餐. 旁边的朱霖插话道:“邹编,我觉得完全可以发表,比一些无病呻吟的强多了。什么房子冒烟,不是饭熟,是房子著了...那些能发表,这肯定也能发。” 邹获凡转头看了一眼朱霖,打趣道:“小同志言之有理!” 又是沉默了一会儿,邹获凡才说道:“缺个標题,有个標题就有了主旨,就完美了。另外,你这个写的既浪漫又残忍。前边是浪漫,后边是残忍..对比是足了,但是对读者来说,心境完全是两重天!” “就叫《世界》吧,写这个的目的是鼓励大家趁著年轻,勇敢地去追逐自己的梦想。追逐梦想的过程中,不只是有鲜,还有痛苦。浪漫和残忍並存,这是现实。” “《理想》《世界》,不错,一脉相承。” “既然要发表,我再改一改,多加几行!” 邹获凡当即应允,让刘一民开始改。刘一民在原先的基础上,增加了多个场景,又把一些场景用对仗的手法调整了一下,读起来朗朗上口, 最后,《世界》的稿费比原先增加了14块钱! “但无论如何,年轻人,这一切都需要你亲自看见。太热情,太洋溢了!”邹获凡如获至宝, 感觉这一趟来的真值。 邹获凡將稿子装进挎包:“最近正在討论提高稿费標准的事情,等提高了,还是按照最高標准给你结算稿酬。” “这標准不是你能做主的,理解,理解!” 一篇诗歌二十多块钱,邹获凡可能也觉得对刘一民来说太少,声音里带著几分抱歉。 老马將四合院转了一遍回来后,两人就准备走。 老马背著手笑著说道:“要是搁以前,我看到你出门,就得先叫一声爷,再问问你拉包月不拉?你要是拉包月,我这一个月的饭钱和酒钱就都有了。” 刘一民笑著留他们吃饭,但两人说什么也不留,两人骑著人力三轮,並排离去。 回到书房,朱霖看著一的读者来信出神。回过神后,猛吸了一口气,一想到自己將要说什么,她心里面就怦怦直跳。 做足了心理建设之后,朱霖轻轻地走到刘一民旁边,低声说道:“刘老师?” “嗯?”刘一民抬头望向她。 “我...” “你怎么了?” “咱们的革命友谊能不能升华一下?” “嗯?” 朱霖扭捏中忽然抬头强硬地说道:“我想让你做我的耿华!” 第166章 吃干抹净 第166章 吃干抹净 春天来了,雨季过了,春暖开,万物復甦,又到了... 刘一民甩了甩脑袋里面的杂音,看向正依靠在墙壁上的朱霖,左手的手指在书桌边支撑著自己的身体,脚尖轻轻地踢著桌腿,眼晴死死地盯著刘一民。 嘴角因为紧张,轻轻地颤抖。 刘一民缓缓地从桌子上站起来,没有说话。 朱霖悽惨一笑,哀豪一声,准备拔腿就跑,终究是自己多情了。 刘一民扣朱霖的手腕,將她拉了回来,咧嘴一笑:“怎么了这是?这就要走?” 朱霖懦著嘴:“刘老师,我刚才是开玩笑的。” “我当真了!” “啊?”朱霖仰头看向刘一民认真的脸庞,半响后才確认是真的,於是喜极而泣:“其实,我刚才也是认真的!” 刘一民轻轻地用手擦了擦朱霖眼角的泪痕,骚包地说道:“朱霖同志,你愿不愿意当我的周筠!” 朱霖伴装生气地推了一把刘一民,尷尬地想找个缝將刘一民塞进去。 歪了一下脑袋,从刘一民的阴影里面躲过,红著脸装模做样地忙了起来,忙著忙著又转头衝著刘一民大方一笑。 嘴里说道:“刚才我还以为你要拒绝我,我准备跑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这话我从庐山回来的时候就想跟你说,我在上海就想好了,可是过了一个年胆子又变小了: 前几天楚红一直在鼓励我....” 刘一民大声地笑道:“那咱们得感谢一下楚红同志!” 朱霖又自顾自地说道:“我们过几天要去香江了,一去可能又是一两个月的时间,所以我不想再等了,那种感觉太难受了!” “什么感觉?” 朱霖不说话了,生气地瞪了他几眼,清理了起来房间。其实书房清理了这么久,早就清理的乾乾净净。 见实在没什么干了,又跑到刘一民的臥室,要给他晒被子。 “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了?”刘一民调侃道。 朱霖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才品出来味道,將手中的被子气得扔到了床上:“刘老师,你自己晒吧!” 过了一会儿,自己老老实实地拿著被子搭在了院子中间。 朱霖的气血很足,像是有使不完的劲儿,可不是娇滴滴的女王。刘一民指了指她胸口的灰尘, 她赶紧跑去用水轻轻地擦了起来。 洗倒是洗乾净了,只不过胸前湿噠噠的一片,搞的刘一民人心黄黄的。 见她尷尬,刘一民让她自己呆在院子里,他出去买点东西,中午做饭吃。 朱霖躺在院子中间的摇椅上,枕著胳膊望向天空,幸福的眼波流转。时不时得意地抖一抖腿, 摇椅一晃一晃。 【幸福的儿心中开放爱情的歌儿隨风飘荡我们的心儿飞向远方憧憬那美好的革命理想...】 在院子里,轻轻地哼唱起来了那首《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 刘一民在外面买了点青菜,在胡同的转角,碰见偷偷来卖鸡蛋地附近公社的社员,买了点鸡蛋,没有买到肉。 他通过正规途径没办法搞到肉,毕竟城市的肉蛋定量本他没有。只能通过不正当的,可惜今天不正当的没有了。上次的牛羊肉,是折腾了几圈才高价从售货员的手里面弄到的。 “现在不用偷偷摸摸的了吧?”刘一民一边捡鸡蛋,一边问道。 “习惯了!”社员一边装鸡蛋,一边笑著说道:“现在管得松,但是要撞枪口上,还是不好办。所以,等什么时候完全放开了,才敢大胆地出来卖!” 刘一民装著鸡蛋正准备走。社员大胆地打量了他一下,看他像是有钱人,於是低声问道:“鸡要不要?” “鸡?鸡你们也捨得卖?” 这年代鸡在家庭里面的地位很重,俗话说鸡屁股里面开银行,鸡生蛋,蛋来卖,给个银行都不换! “野鸡!真鸡谁捨得卖,你要是想要,你跟我走!” “远吗?”刘一民警惕地说道。 看刘一民不愿意去,社员说道:“我看你老实人,你等一下!” 老实人,呸,骂的可真脏。 社员走到拐角,吹了一声口哨,过了一会,有人跑过来將一个麻袋递给了他,他走过来悄悄地將麻袋打开了一个口,让刘一民看了看。 “多少钱!” “4块钱!別嫌贵,不要肉票,我这麻袋也得给你,我还要赔个麻袋钱!” 回到四合院里面,朱霖和刘一民看著野鸡犯了难,野鸡还活著。刘一民也没有杀鸡的经验,野鸡挣扎了好几下,才憋屈地死去。 放在热水里面烫了烫,去了毛,商量了一阵,准备煮野鸡汤。有几根野鸡的羽毛很好看,朱霖收藏了起来,放在了书房里当点缀。 燉鸡汤的时间太过漫长,可燉出来后是真香。 鸡汤的香味,在整个四合院上空飘荡,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油香味,被小孩子们的鼻子灵敏地捕捉到,咽了一口吐沫,就跑回家找妈妈了。 “刘老师,野鸡汤我还是第一次吃,真香!” 刘一民也將碗里的鸡汤和鸡肉吃干抹净,舒服的打了一个饱隔。下午,刘一民將朱霖送到了人艺。 蓝天野碰到两人,仅仅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等朱霖上去表演,蓝天野衝著刘一民说道:“行啊,我们人艺的一朵,现在被你给抱走了!” “什么话,我也是人艺的人。蓝老师,我为人艺流过血,我为人艺负过伤啊!” “得,打住,再说下去,人艺都得赔给你!” 走出排练场,刘一民去跟曹禹打了一声招呼,曹禹略带责备地说道:“有阵子可没来人艺了!” “房子里面忙著收拾,这不,一有时间就过来看您了!” 曹禹似笑非笑地看了刘一民一眼,接著说道:“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见刘一民没有开口,曹禹也就没再继续问了。 再见到徐驰的时候,徐驰身体消瘦眼圈微红。刘一民问过才知道,他来到燕京之后,先去看望了一下在八宝山革命公墓的李记。 以前徐驰在《诗刊》,没少跟李记打交道。刘一民安慰了一下徐驰,徐驰笑著道:“老了老了,故人凋零,多少有点伤感。” 说完之后,徐驰从黑色的手提包里面,將自己的翻译稿拿了出来,递给了刘一民:“几个月的时间,幸不辱命。” 从去年文代会开始算,徐驰已经翻译了半年多。一篇四万多字的小说,徐驰翻译本不应该这么吃力。 但他为了將它翻译成原汁原味的英文小说,而不是一看就是一个翻译体小说,为此下了大功夫。 刘一民看著消瘦的徐驰,不好意思地说道:“老徐同志,让你受累了!” “哪里的话,对於我来说,能翻译一篇好作品,那是享受。我翻译过梭罗的《瓦尔登湖》、 《托尔斯泰传》、雪莱的《明天》等等,还没有將中文作品翻译成英文,你这是给我机会。” 徐驰坐在书桌前,品著茶让刘一民赶紧看一看翻译的怎么样:“你的英文也不错,其实你要再好一点,直接写成英文小说就好了!” 刘一民一边看一边摇了摇头说道:“还是有区別,我们的中国人写作思维和遣词造句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我儘可能的在《绿皮书》的中文版里面,使用了简洁的词汇,不去用过於中国化的成语和哲学句子。” 徐驰翻译的真不错,在法国他就证明了自己! “老徐同志,翻译的真好,跟看英语原著一样。我看呀,你简直是国內第一翻译家!” 徐驰看著刘一民拂须大笑,刘一民的夸奖夸到他的g点了。对一个翻译人员来说,最大的称讚莫过於跟原著一样了。 “第一翻译家?哈哈哈,一民,我这辈子不知道夸多少人是第一翻译家,还第一次有人说我是第一翻译家。愧不敢当,实在是愧不敢当。” 徐驰见刘一民满意,悬著的心算是落在了地上。 他这次来除了作协有事情外,最重要的就是这篇小说了,翻译了大半年,终於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 “你准备怎么往美国投?” 刘一民说道:“万老师在美国认识的有相关杂誌的编辑。另外还认识一些留学生,请他们帮忙投也行。” 最好的还是曹禹,走后门,稿子发表的快, “忘了,你是曹院长的学生。过几个月,曹院长不是要访问美国吗?到时候可以顺便把这件事情办了!” 曹禹今年的行程很满,要去一趟英国、法国、美国,访问三个国家。美国是最后的行程,这样一来,《绿皮书》的发表时间还得延长。 徐驰讲完后,跟刘一民討论起来了现在大家热议的“改革文学”,徐驰对刘一民的观点深有同感,认为文学应该关注现实的物质生活。 “文学不是一汪死水,它的內容题材是不断变化的,这样才能展现出文学的活力。你的这篇报导,不仅仅在京城这作家云集的地方討论的热烈,在鄂省的文坛討论的也非常激烈。 有人认为过早的將文学战场转移到改革上不好,还是应该继续批判。我说放屁,再说了,刘一民同志也没硬著你的笔桿子让你写,你爱写什么写什么!” 徐驰的话逗得刘一民哈哈大笑,徐驰在鄂省的报纸上,也发表了几篇评论,来支持刘一民。 “我认为,我们的文学风格需要快速地转变,上次的法国之行让我感触颇深。我们以前的作品,注重时代,而不注重个人。我们的笔要转变,要转到个人身上,关注个人在时代面前的命运。 个人的物质生活的变化对他產生的影响。” 徐驰谈论起来了在法国看过的《j放军占领巴黎》的后半部分,资本主义的拉拢腐蚀,他认为这对我们极具有惊醒意义,物质生活的变化会对人產生各种方面的影响。 刘一民为这位老人的预见性感到惊讶,这不正是开放后,人民生活的日益富足,但在金钱本位的衝击下,导致社会群体的金钱观、价值观所產生的一系列影响吗? 只不过目前他还没太清晰的搞懂,到底会產生什么样严重的影响。由此可以看出,徐驰晚年看到文学市场被各种各样的垃圾作品、黄暴作品侵蚀的时候,內心为何会升起的悲凉了。 “我跟高兴健也聊了聊,我发现他对法国先锋文学所採用的写作技巧非常关注,认为技巧才是代表了文学的发展方向,对此我不敢苟同,我还是认同你的话,內容决定形式,注重表不注重里是不行的。” 徐驰的兴致越谈越高,说著说著诗兴大发,提起毛笔就开始挥毫。 收起稿子,徐驰的目光落在了刘一民的稿子上,饶有兴趣地拿了起来,迅速地进入到了阅读的状態。 等徐驰再次抬起头的时候,透过窗户,看到太阳的最后一点余光消失在西厢房的屋脊的瓦片上,金黄色的余光给青瓦上了一层浮光。 “时间过得这么快?”徐驰扭了扭脖子,疲惫的神色稍微减缓。 刘一民將《绿皮书》的手稿合起来,看了看手錶说道:“四个小时了,我把《绿皮书》从头到尾读了一遍了已经。” 一遍下来,一个拼写错误都没有发现, “你这什么时候写完?我觉得跟绿皮书的故事讲述方式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在讲救赎,但是背景不一样,发展不一样。”徐驰评论道。 “我刚开始准备写成中篇小说,但我丰富了一下主线,决定写成一篇长篇小说,刚写到十万字,最起码还要有六七万字。” “这是你的第一篇长篇小说吧?” 刘一民点了点头。 “长篇很考验讲故事的能力,写出来一定很不错。”徐驰说完,又懊悔道:“我今天就不应该来?” “怎么了?” “看了一半,你说我回去后,能睡好觉吗?你给我讲一讲,你是怎么想到的这个故事,並且將这时代发生的许多大事都颗合到了一起。” 第167章 《追风箏的人》改编 第167章 《追风箏的人》改编 太阳下山,两个人在书房里待了这么久,刘一民也饿了。於是拉著徐驰去外面吃饭,边吃边讲到国营饭店,徐驰要吃滷煮,那玩意骚哄哄的刘一民吃不惯,他自己单独要了一份面。 刘一民吃了一大口垫了垫肚子之后,开始讲了起来:“去年是藏地和平解放28年,看到了相关的祝贺文章。又仔细研究了许多的史料,燕大图书馆里的资料我都翻了一个遍。” “以两个男孩儿友谊开始,这个切入点在整个悲惨的时代面前,显示出了强烈的反差感。”徐驰感嘆了一句,继续听刘一民讲了起来。 刘一民的这篇文章是《追风箏的人》汉化后的作品,《追风箏的人》讲述的是阿富汗的两名男孩儿,一主一僕从友谊,到友谊背叛再到救赎的心路歷程。 刘一民將故事的发生地改成了藏地,主人公自然也是藏地的主人公,卓客土司的儿子卓客次仁和忠诚的僕人洛桑的故事。 卓客土司是一名年富力强,具有爱国精神的土司。他接受过汉地的教育,具有一定程度的平等意识,对自己的奴隶和领地的子民要好於其他的土司。 於是有很多头人带著自己的人投奔卓客土司,於是卓客土司被很多土司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但是由於领地子民的拥护和勇猛的军队,那些土司也拿他没办法。 卓客土司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卓客次仁,卓客次仁的性格因为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同,更加的书生气。 卓客土司虽然认为这是文明的表现,但在藏地,书生气是没办法成为铁血土司的。但他的管家却劝他,儿子不能由父亲涂涂画画。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卓客次仁跟管家的关係特別好,同时他还有一名忠心的僕人洛桑。 卓客土司对洛桑和洛桑父亲的好,超过了对一般意义上的僕人,卓客次仁嫉妒洛桑分走了他父亲的爱。 但他的嫉妒,並没有影响洛桑的忠心,平时不管什么时候都亦步亦趋的跟在卓客次仁的身边。 藏地有一个盛大的节日,叫做望果节,农民渴望丰收的意思。在望果节之后的几个月,秋收之时,人们认为放风箏会引来风力,有利於脱粒(將粮食和穀壳拋到空中,借著风把穀壳吹走,留下真正的粮食。) 望果节之前放,会引来农民的不满,因为早早的將风招来,在丰收的时候將无风可用。 在放风箏的这一天,所有人会聚集在空地上面或自家的房顶,勇敢地放飞风箏,並指挥风箏进行打架,互相割掉对方的风箏。 附近的几个土司一起商议,將举办一次盛大的放风箏节日。他们的儿子將参加这场比赛,看谁成为年轻一代的英雄,这也影响到他们土司之间的利益协议。 在空旷的草地上,一群土司品尝青稞酒和欣赏歌舞,他们各自的孩子还有领地的年轻人在勇敢地进行比赛。 卓客次仁不负眾望,割掉了所有的风箏成为了第一名。洛桑骑著马去帮卓玛追第二名掉落的风箏,这个风箏抢到手代表著是这次风箏比赛的第二名。 第一和第二都影响著土司利益协议的分配, 洛桑骑著马去追逐风箏久久没有回来,卓玛次仁收了风箏得到父亲的表扬后,勇敢地跃上自己的骏马,朝著日落的方向追去。 他越过山坡,看到了洛桑的马正在低头吃草,远处传来洛桑的惨叫。另外两个土司的儿子和手下,正在对洛桑进行凌辱。 卓玛次仁躲在山坡下不敢露头,直到洛桑出现,疲惫地躺在马上,晃荡著往回走,他手里依然掌著烂了的风箏。 几个土司什么便宜都没有占到,只能而归。 之后的日子里,洛桑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再像往常一样。洛桑的父亲得到土司的允许后,恢復自由身,带著洛桑离开了卓客土司的官寨,到了几个土司领土的交界处生活。 后来,一名土司联合外国侵略者攻击卓客土司,卓客土司和另外几名土司联合起来对侵略者发起了勇猛的反击,可惜败在了洋枪洋炮之下,只能远走汉地。 在汉地生活了若干年后,卓客土司去世,卓客次仁接到了老管家的书信,称洛桑被故对土司的儿子找到杀害,现在洛桑的儿子被抓,正等看他回去救。 早已在汉地结婚的他,纠结了几个晚上后,终於再次回到了他的家乡,开展了一次艰苦的救援,也是他对洛桑的赎罪。 卓客土司走后,他的子民全部成了奴隶,被任意的打骂凌辱甚至杀害,脚上戴著沉重的, 他经歷千难万险终於找到了洛桑的儿子,並带回了汉地。 可惜这个孩子一直闷闷不乐,童年的创伤早已影响了他的成长。直到藏地和平解放后,卓玛次仁带著他再次回到了藏地,在草原上放起了风箏。 並亲自帮洛桑的儿子去追风箏,说出那句洛桑对他说过无数遍的话:“为你千千万万遍!” 其中不单单汉化了《追风箏的人》,以外国人想要入侵xz的歷史为大背景,合了著名的电影《红河谷》,讲述了一段藏族人民反抗外来侵略的可歌可泣的歷史。 卓客次仁带著洛桑的儿子回到藏地放风箏,也预示了和平解放后,藏地人民的生活开始迎来了新的时代。 以救赎友谊为主线,谱写了一曲时代的悲歌, 饭店內,徐驰听著刘一民的讲述频频点头。滷煮吃了几口后,变凉了也忘记再动筷子了。 徐驰听完后,笑著说道:“你连望果节都知道,可见你了解了不少这方面的资料。资料翔实, 才能写得出来好作品,你的这种精神就值得学习。 跟《狼烟北平》相比,著手点虽然不一样,但是时代的宏观上,却有一脉相承的地方。你很擅长从小处落笔,高处立意的写法。 我们为这救赎之路感动,也为藏族人民抗击侵略而感动。几个原本跟卓客敌对的土司,面对殖民者的时候,勇敢地站出来,这不正展现了咱们民族的凝聚力。” “卓客土司说的那句话,闻之令人落泪。” 卓客土司伸出手,著指头告诉前来劝降的侵略者:“汉族是这个、藏族是这个....既然我们的祖先把我们结成一个家,那么家里的事情就不劳你们操心了。” 不同的族是手指的一部分,握成一个拳头,意味著能够坚决粉碎任何侵略者。 徐驰讲著讲著,就想起来自己以前的岁月,在抗战时候的经歷和入朝採访的经歷,想起各种各样的人。 说著说著,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追风箏的人》比《狼烟北平》更感动的地方是,里面有可歌可泣的悲壮英雄。你的这篇稿子,准备投给哪个杂誌?”徐驰问道。 “《收穫》,很久没有给晓林师姐稿子了,前几天还寄信过来问我!” 徐驰嘆了口气,他本来想问刘一民要下稿子的,发往本省的杂誌上,他现在是鄂省作协的理事。但转念一想,发在《收穫》上肯定更好。 “我们省要是有《收穫》《当代》这样的杂誌就好了,没出名的杂誌,约稿都硬不起来。”徐驰说完,又说道:“能不能写一篇评论发表在我们省?” 刘一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只不过时间不確定。徐驰高兴地將凉了的滷煮吃完,走在街边跟刘一民告別。 “这一趟真没白来,可惜就是来早了。你抓紧写,我等著看!到时候,我让我们省的杂誌转载。”徐驰鼓励道。 刘一民將一个信封塞到了徐驰的口袋里面,徐驰看到里面的钱生气地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老徐同志,说好的,翻译费!” “不用,今天能提前看到你的这篇小说,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就当是翻译费了!”徐驰將钱塞进刘一民的口袋瀟洒离去。 远远地冲刘一民喊道:“赶紧写,我等著看。我现在住在交道口,你要是有事儿,可以到这儿来找我。” 交道口?將军府?算了,真没事情找你。 看著手里面没送出去的钱,这是白了老徐同志几个月啊! 打定主意,等过几天直接匯款到鄂省,老人家忙活半年,总不能白忙活。这稿费標准,已经是够低了。 老徐人讲究,咱老刘也不能差劲儿! 翌日,刘一民赶到人艺,將稿子递给了曹禹,曹禹翻看了几页后,感慨道:“徐驰下了大功夫,翻译的够到位的。” “半年的心血之作!” “你在文坛时间不长,人缘挺好。”曹禹看向刘一民,仔细地数了数,刘一民跟不少人关係都好,很多还是文坛举足轻重的人物。 “以诚待人嘛!”刘一民笑道。 “不错,是这个道理。交朋友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以诚待人,將心比心,八个字, 大道至简。” 曹禹让刘一民坐下,仔细地考虑起来,准备投给美国的哪个杂誌。 “《巴黎评论》《纽约客》....”曹禹想了一堆。 “老师,不急,你到时候去美国访问,顺便投稿也一样!” 曹禹摇了摇头:“儘早投出去儘早发表,我还想看看美国人对你是什么评价!” 想了一会儿,曹禹还没有下决心,索性放下了稿子,笑眯眯地看著刘一民:“听说你最近有好事?” 上畅销榜了,求订阅,求双倍月票 上畅销榜了,求订阅,求双倍月票 今天书上了畅销榜,现在是四百多名,求一次订阅,希望能往上冲一下! 日万一个月,下个月,没意外还是日万一月 第168章 写出来吧,他们应该被看到 第168章 写出来吧,他们应该被看到 “老师,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晴!”刘一民夸讚道。 曹禹警了他一眼,笑著说道:“朱霖这姑娘很不错,肯用功性格也好,既然决定处对象,那就好好处!” 蓝天野这个大嘴巴,见到曹禹后,第一时间就告诉了曹禹。 曹禹又说道:“不过,你们两个在人艺还是要注意点影响。” 刘一民点了点头,这道理他明白,树大招风,一个编剧和一个演员走在一起,难免有些人会议论。但真要议论,他也不怕。 曹禹跟刘一民聊著天,茅盾敲响了曹禹办公室的门,看到刘一民也在场后,笑著说道:“没有打扰你们师生聊天吧?” 刘一民微微一笑,搬了一张凳子放在茅盾的面前。面对茅盾的突然拜访,曹禹也是一愣:“老哥哥,你今天怎么来了?” “春天来了,一个人呆在屋里面也闷,出来转一转,想著想著就想到你来了!”茅盾坐下后, 刘一民正准备离开,茅盾又说道:“一民也坐,又不是聊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还没来得及向你获奖的事情道喜,这一期唯一一个获得多个奖项的作家。本来颁奖的那天想去的,可惜身体不方便,没能成行。” 茅盾不紧不慢地说道,偶尔要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一擦额头上的汗水。茅盾今年已经84岁了, 上了年纪了,身体自然虚弱。 寒暄了一会儿,茅盾直截了当地聊起了自己的来意。 “现在国內短篇和中篇小说都有文学奖项,可是长篇还没有。我一直在想这个事情,甚至很早就在想。我是写长篇的,看到目前长篇小说的还没有相关的奖项,心里面是有遗憾的。长篇小说的发展,也离不开对优秀作品的鼓励。 老曹,一民,我相信你们两个明白。” 茅盾讲完自己的想法后,又开始对长篇小说的创作现状进行分析,认为到了鼓励长篇小说创作的时候了,要不然优秀的长篇小说越来越少。 加上一部优秀的长篇小说创作出来的时间跨度过长,作家最后的稿费可能並不多,生活也有压力。如果能获得小说奖,对於作家的个人从物质和精神上都是一次鼓励。 刘一民明白了,茅盾是想成立长篇小说奖。茅盾文学奖的成立是在1981年茅盾去世之后,根据他的遗愿设立的。既然是遗愿,必然是想了很久。 曹禹点头表示认同,並且从国外的很多奖项进行分析,认为我们国內確实缺乏长篇小说奖。曹禹还分析了一下自己所在领域的剧本奖,不过没好意思直接称呼“曹禹剧本奖”。 曹禹鼓励茅盾向文联和文化部建议,成立长篇小说奖。 茅盾摆了摆手说道:“现在文联的预算也紧张,加上已经有短篇和中篇,文联和作协现在都没有成立长篇小说奖的打算。所以,我有一个想法,我这么多年,写了这么多书,也得了不少的稿费,这些稿费对我已经是没用。我想捐给作协,专门成立一个长篇小说奖,这笔钱当做评奖的经费和奖金。” “老哥哥,你这怎么行,你还要生活,还有几个孩子。”曹禹脸色一变,没想到茅盾竟然是这个想法,要將自己的財產捐出去。 “我如今已到耄之年,如风中残烛,隨风摇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见马克思了。” 茅盾谈及死亡的时候,自己看的很开。曹禹嘆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阵伤心。 “要是作协不要这笔钱,那就等我去世的时候,我立个遗愿,我这个老傢伙的遗愿,总得有人尊重吧!一民,你怎么看?”茅盾將目光望向刘一民。 刘一民刚想说话,又被矛盾打断了:“不要说好听的话,就事论事来说!” “如果能成立一个长篇小说奖的话,肯定对於长篇小说的未来发展有好处。鼓励优秀的作家,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进行长篇创作。如果要成立的话,当然是要儘早的成立才好。”刘一民老实地说道。 早一点成立,茅盾也能早一点看到,不至於没能看到国內长篇文学奖的诞生,成了一个遗憾。 顿了顿,再次说道:“我建议,长篇小说奖的名字就以您的笔名来命名,可以称为茅盾文学奖。” 茅盾连忙说道:“这不行,乾脆就以长篇文学奖命名就好。” 刘一民又讲了讲自己的看法,茅盾沉默不语,旁边的曹禹讲道: “一民刚开始讲我也觉得不妥,剧本文学奖命名为曹禹文学奖的时候我的內心有很大的牴触心理,但另一方面,一民也没说错,我们这些老傢伙的名字,在国际上还有点用,能最后为国內的文学奖做点贡献,我们应该高兴。” 茅盾没有再说话,刘一民理解他的顾虑,无非就是怕人骂沽名钓誉。 良久之后,茅盾对著曹禹说道:“你这个学生....你收了个好学生,一民,你怎么就不是我的学生呢?” 曹禹得意地说道:“你们啊,老巴也是这样说的,我说,你们的目光別总是放在我学生身上, 有机会你们也可以收一两个学生嘛!” 茅盾低声笑了笑:“想收也没精力嘍,一民,你有时间或者有什么问题,可以隨时去我那里坐一坐。你还没有写过长篇小说吧,什么时候写出一篇来,让我看一看!” 刘一民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最近正在写一篇长篇,可惜没有带过来,要不然得当面向您请教请教。” 茅盾来了兴趣,急忙让刘一民讲一讲,刘一民简单的讲了讲后,茅盾忙问稿子在什么地方? 曹禹听到在四合院里面后,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说道:“走吧,反正也不远,去你的四合院参观参观。买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去参观过。正好,我跟老哥哥两个人去转一转。” 刘一民陪看曹禹和茅盾,三个人一边步行一边聊天,二十分钟左右,才走到了四合院。 茅盾和曹禹在外面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四合院,曹禹说道:“房子確实不小,看这样子和地址, 以前原主人还是个不小的官儿。” 茅盾意有所指地说道:“四合院嘛,这里面最不缺的就是故事!” 推开门,曹禹还想好好的欣赏一下里面的建筑和景观,茅盾已经等不及了,看到刘一民的书房,使了一个眼色后就准备往里面进。 曹禹哭笑不得的跟在身后,劝说道:“您老悠著点,还当是年轻人,上街喊口號的时候!” “见猎心喜,见猎心喜!” 书房內,茅盾聚精会神的看著稿子,曹禹打量著书房,看到裱好的字,心里面满意地点了点头。茅盾在看,曹禹即使想看,也没有上前爭著看的意思。 我学生的稿子,自己相当於半个主人,身为主人,自然得先紧著客人来嘛! 当老师的,这点风范还是要有的。 曹禹看著读者来信,感嘆自己这个学生,不知不觉间,已经在读者心中有了如此高的地位。衝著刘一民笑著说道:“日后的创作,不要辜负了读者的信任。” 等一两个小时后,曹禹还是坐不住了:“老哥哥,你把前边的给我,我也看一看!” 茅盾没有说话,只是转了一下身子,告诉曹禹不要打扰自己。 曹禹无奈,只能自己动手去拿。刘一民也不管他们,捧起手里面的书看了起来,只是时不时的给他们加点水。 三个小时后,茅盾无奈地將目光从稿子上移开:“老了老了,看几个小时身子就受不了,年轻的时候,我一坐可以坐一天。” 茅盾起身在四合院里面转了转,休息了一阵,才重新回到书房看起来了稿子。 等两人看完后,茅盾率先说道:“很精彩的一个故事,如果长篇小说奖成立,第一届必定有这本小说。题材新颖,藏地人民的抗爭故事,也是一部可以写的史书。以前,见过不少的藏地同袍。 你的这本书,我相信,统战的同志肯定很喜欢。 预计什么时候能够写完?” “至少还要有一个月!” “一个月,好好好,我等得及,我等得及!”茅盾放怀大笑:“你可別光放炮,你要是一个月写不出来,我可是要找你的。” “绝不放空炮,不过写个书,您老不至於让我立个军令状吧!” 茅盾看向院子里开始日渐茂盛的庭院树:“年轻真好,年富力强,你现在正是写书的好年纪, 怎么老曹就先遇到你了?” 曹禹將稿子放到桌子上:“我们有缘嘛,不过老哥哥,这是文坛的后辈,是你我的学生,你看看有什么要修改的地方,可以指点指点!” 茅盾戳穿曹禹道:“你是想让我给你培养学生吧?”不过茅盾还是拿过稿子,又重新看了起来曹禹讲起自己的看法,只是他的观点紧紧围绕著改编成话剧来看。他作为刘一民的老师,自然想让他在话剧创作方面继承自己的衣钵。 他觉得整篇改编成话剧的可能性不大,即使改编出来肯定不会特別的精彩。 “从全篇来看,如果改编成话剧,故事的张力不够!” 刘一民神色一动,听他这意思,全篇没法改编,那局部是不是可以? “你倒是机灵,如果能把前半部分单独拎出来做一个故事,改编成剧本的话,一定会受到观眾的欢迎。一场藏地人民,抗击外来侵略的壮丽史诗。” 曹禹神色略显激动,將自己的观点全盘托出,甚至包括如何修改都讲了出来:“明年就是藏地和平解放三十周年,我觉得写得好的话,这部话剧可以当做藏地和平解放三十周年献礼话剧。 我们现在正需要这样的话剧,来团结各族同胞,一起奋进!” 茅盾本来在想办法修改稿子,听到曹禹的话,不自觉地也加入到了討论的范围之中。 茅盾还讲了一段往事,2000名藏地士兵前往寧波和各族战士一起抗击英国侵略的故事。 这段故事很少人知道,但茅盾是浙省人,他知道:“2000多名千里驰援的藏军几乎全部牺牲, 他们死后辫子剪掉送回了川省,於是阿坝三江乡有了独有的辫子坟。” 说著说著,感慨於这段歷史,茅盾竟然流起了泪。 曹禹看向刘一民,热情地鼓励道:“写出来吧,將这段歷史写出来,人民需要知道,他们的故事需要被人看到!” 茅盾同样地点了点头,拉著刘一民的双手说:“写出来吧!” 这段歷史,刘一民也是第一次听说,听到后也为之感动不已。看著两人热切的目光,刘一民点了点头。 曹禹说道:“既然决定要写,那就不能急,一定要写好,写精彩,你去一趟川省吧,到藏地看一看,采採风,好好写一写!” 曹禹甚至在想,自己要是不久即將出国的话,自己跟学生一块去一趟。 一个年轻人到异地採风,可不是一件简单事。他曾经到疆省、蒙省、风沙洗面还有语言不通、 习俗不同,都是採风的难点。 要是同是汉地採风,难度还小的多。 茅盾想了想,出主意说道:“这件事情,这部剧要是写出来,也不单单是你们人艺的事情。统战的同志们,不能坐享其成,该让他们出出力,帮帮忙,联繫一下当地的同志,该有的方便全都提供一下!” “哈哈哈,那既然如此,我在出国之前找一找文化部和统战部门的同志,问一问他们的意见, 徵求一下他们的想法,再做决定!” 得,两个人几句话下来,接下来一阵子刘一民的日子,基本上是被预定出去了。 茅盾又给《追风箏的人》讲了讲修改意见,等走出四合院,才想到隔了一顿中午饭没吃,三人到人艺的食堂,厨师下厨做了三碗面,解了三人肚子之苦。 “身体怎么样?”曹禹问道。 茅盾今天来了一趟,脑子里的顾虑全部没了,心情自然舒畅:“今天出奇的好,我准备现在就去找一趟夏言和周杨同志,討论一下文学奖的事情,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曹禹没有犹豫:“我跟你一起去,话剧创作的事情,也跟他们讲一下。” 当然曹禹去还有个重要作用,那就是提文学奖的命名,茅盾总不好意思自己提。 第169章 诗会朱霖横扫全场 第169章 诗会朱霖横扫全场 曹禹和茅盾一起去文化部了,刘一民坐在排练场上看排练。今晚朱霖有演出,排练结束的很早。蓝天野亲昵的拉著刘一民的手,搞得他有点毛骨悚然。 “一民,刚才你跟家宝公、茅盾先生在聊什么呢?聊的那么开心,是不是有什么新剧本了?” 刘一民看了一眼蓝天野,呦呵,鼻子可够灵的。 “现在还没有,蓝老师,咱俩什么关係,有我肯定会告诉你!”刘一民一副老实人的面孔,示意他將那颗心放到自己的肚子里。 他越这样,蓝天野倒是越不放心,打探了一番也没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我信你!” 真诚的眼神让刘一民感到一丝愧疚,不过愧疚刚刚升起,就被他给按了下去。 自己也是为了人艺导演的內部团结著想,况且现在確实还没有,得等曹禹去文化部和统战那边沟通一下。 演员排练完毕,刘一民笑著走到朱霖旁边说道:“朱霖同志,请你吃个饭!” 朱霖低眉一笑,点了点头,跟在刘一民身后,往前走去。走到人艺门外,才活泼了起来,不过两个人在大街上,还是保持看一丝丝距离。 也有亲密的地方,两人的肩膀若有若无的轻轻擦过,冰凉凉,痒痒的,很舒服。 来到国营饭店,点了一份炒猪肝,一份青椒炒肉。朱霖晚上有演出,朱霖单独点了一份米饭和青菜。 话剧演员上场前,既要吃足够的食物保持两个小时的体力,又不能吃的太多,吃太多讲话的时候腔调和语气有时候拉不上来,台词说不准。 清淡少水,则是怕吃坏肚子和尿急。 刘一民不用顾忌,大口吃肉大口吃饭,感觉到朱霖正在看著他,抬头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朱霖轻轻地笑著说道:“看你吃,看你吃肉,就相当於我也吃肉了。以前没发现,你吃饭吃的这么快!” “怎么?还能吃出学问来?” “当然可以,万一以后我要演一个吃饭快的角色,可不得向你拜师!” “拜师可得要拜师费!” “这顿饭当我的拜师费!” 朱霖又到前台给刘一民拿了一瓶汽水:“天越来越热了,喝点汽水消消凉意,再有一个星期, 就要去香江了,不想去了。” “怎么了?” “就是不想去,要好几个月呢!”朱霖望著刘一民,嘱咐道:“等我去了香江,你记得给我写信。” 原来是不捨得刘一民啊! 想了想,朱霖又说道:“写信太慢了,我给四合院装一部电话吧,这样到时候咱们就可以打电话,比信方便多了。虽然有时候,转接台也很忙,但不至於三四天打不了一个。也不知道香江来这边,好不好打!” “要装我来装,怎么能让你掏钱?”刘一民赶紧说道。 现在逐渐开始放开了装电话的限制,允许私人住宅装电话。以前除了单位之外,处级干部才能装。不是为了区分,主要是电话资源太稀缺。 当然不是想装就能装,私人要装电话的话,你得到电话局申请。电话局的工作人员过来看一看,如果没线路的话,那就装不了。有了新线路才能装。 当然还有一种叫载波电话,將自己家的电话线附在別人的线路上。这有不好的地方,你能听到別人打电话,別人也能偷听你的谈话。 两个人说情话,隔壁有人偷听,想想都受不了。 如今电话通话还是靠人工接线完成的,线路有限,等程控交换机出来之后,我国电话的普及才开始加速。 另一方面,装一部电话,几百块的初装费,朱霖要是拿出来,靠著她几十块钱的工资,以后得吃土。 “等过几天我去电话局问一问,看看能不能申请,有没有线路。” 晚上,朱霖表演完话剧,刘一民送她回家后,骑著自行车回到燕大。明天一大早就有课,还是得回宿舍,早上骑车赶时间太累。 两人分別的时候,谁都没注意到墙角有黑影一闪而过。 朱霖回到家里,看只有朱母在,於是问道:“妈,我爸呢?” 朱母心虚地说道:“不知道,可能遛弯儿去了!” “快十一点了还遛弯?” “越晚对身体越好!” 宿舍內,刘一民骑了一个多小时赶回了宿舍。回来的时候,发现李学勤和陈大志在,刘振云不在:“振云呢?” “不知道啊,吃完晚饭就没回来,兴许是路灯下看书呢!” 燕大宿舍熄灯后,还有很多的学生会在路灯下面看书背书,李学勤和陈大志也会,对於刘振云的消失,並没有感到奇怪。 刘一民洗漱完毕后爬上床,刘振云匆匆地跑了上来,满头是汗,手里也没有拿书本。等躺在床上后,李学勤才好奇地问了起来。 刘振云说自己有点事儿,具体什么事儿没说。 陈大志则兴奋地讲起《刚刚好》诗歌的故事:“一民,你知道现在他们表明心意都怎么说吗? 李学勤翻了一个身,率先说道:“一个人说好巧,另外一个人说刚刚好,就说明彼此有那个意思,要是对方不说刚刚好,那说明没那个意思。” 陈大志瞪了李学勤一眼,又补充了几句:“我逛操场的时候,这几天总能听到几句。” 《刚刚好》这诗歌的从开始到结束,讲的是男女互相试探到表明心意的过程,没想到被人这么用了。 刘一民忽然想起,看向刘振云说道:“振云,你刚才是不是在未名湖旁边?” “没...没有啊,我今天就没去湖左边的大松树那儿!” “哦!”刘一民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又在黑暗中衝著刘振云咧嘴一笑,刘振云就更心虚了。 第二天,课堂上,教授讲魏晋,提出了魏晋风骨。刘振云在旁边问道刘一民对魏晋风骨怎么看? “那不就是张岱说的世人但有殊癖,终身不易,便是名士!被后来的文人,他们这种聚在一起饮酒作乐吹捧为超然物外。”刘一民不假思索地说道。 一群人聚在一起饮酒作乐、清谈阔论、还导致了男人女人化的。如果嗑药界有祖师爷,那就是竹林七贤了,一个人嗑五石散不行,还得一群人嗑。 当然,鲁迅先生也是这么认为的。 刘振云无奈地合上了讲义:“你这样一说,好像没什么可学的。” 回宿舍的路上,陈健功找到了刘一民,想邀请刘一民参加诗会,刘一民想都没想就拒绝。 陈健功赶紧追上来说道:“这个诗会是专门为你开的,都是你的读者。燕京其他学校的学生中文系社团和其他的学生社团集体要求的,他们派了代表来到了咱们文学社。 你要是不出现,这龙晴就没办法点上去,没了眼睛,这龙还没精神啊!” 刘一民顿步看向陈健功,这是在搞道德绑架啊! “我就那几首诗歌,专门召开诗会没什么意思吧!” “诗歌总共的数量跟一些人比起来数量不多,但贵精不贵多,影响力大。这几天好几个高校的学生都找来了。后天周日,反正也没什么事!” 陈健功跟在刘一民身后劝道,自己这个师弟他知道,別人恨不得天天参加诗会,他是能躲就躲。开学几年了,就参加过一次诗会。 “刘一民同志,我们是清大的,我是师大的!” 陈健功身后,又有几个人跟了过来,手里面还將手中拿的单行本,明晃晃的放在刘一民眼前, 他们是另外几个高校文学社的社团负责人或者是代表。 刘一民看了看说道:“那行吧!” 刘一民周日本来想约著朱霖压马路,將要诗会召开的消息告诉给朱霖的时候,她参加诗会的劲头比刘一民想的还要大。 “要不然这样,以后有约会就乾脆都去参加诗会算了!”刘一民调侃道。 “好呀,刘老师,不过我只参加你的诗会!” “狭隘了不是哈哈哈!”刘一民趁著没人注意,轻轻地拍了拍朱霖的脑袋朱霖慌张地扭头看了看,见没人注意才放心下来:“周日下午两点,我准时到。” 周日,燕大的操场上,聚集了一堆人。以前诗会在室內,来的人太多,几个学校的中文系联合举办的活动,乾脆直接安排在了操场上。 陈健功和其他的燕大中文系学生看著一堆堆学生,內心的自豪感油然而生,颇有一种燕大中文系是当今高校学生文坛执牛耳的存在。 为了发挥燕大中文系的引领作用,还拿出一笔经费买了不少的水果和零食,当做茶点。燕大文学社跟外研社一样有经费,另外创办《未名湖》的校刊,卖出去多少也能挣点钱。 “別不捨得,这些都是咱们《未名湖》的读者,说不定以后回去都会订购。”陈健功对著文学社的社员说道。 这一笔钱他也肉疼,不过想想能够通过办杂誌挣回来,也就咬了咬牙。 外研社的李聪仁他们听说,也积极要求参加。刘一民大手一挥,將他们也带了过来。 “你们就坐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给你们拿点吃的。”刘一民学猴哥,专门给这些老外画了一个圈,让他们单独呆在这里。 树荫下,春风吹过,倒也不显得热, 诗会在陈健功的主持下开始,在鼓掌声中刘一民讲了几句,无非是感谢大家的喜欢,又代表五四文学社欢迎大家的到来,呼吁几个年轻的文学社以后多多交流等等。 外研社的区域,克厘福感慨道:“刘,在中国真受欢迎!” 李聪仁环视了一圈笑著说道:“我相信以后他到美国,也会如此受欢迎。” “刘现在在我们法国就很受欢迎,他的『老人和狗”,將成为今年法国畅销书的前几名。”法国留学生费尔南多闪过一丝骄傲之色,谈起来与有荣焉。 过了一会,小美贺子说道:“今天来的大多都是女孩子,她们看起来都喜欢刘君。” 欢迎词完毕后,几个文学社社团的代表,分別向刘一民提出问题包括诗歌创作、改革文学等最近热议的问题。 过了一会儿有一名女生举手问道:“刘一民同志,有人认为诗歌和文学作品的创作需要体验才能写出来,有人觉得完全可以靠想像,作家和诗人不一定非有相关的经验?” 刘一民回答道:“我觉得文学作品的创作是需要相关的体验或相关的了解,体验和了解並不一样,但都是我们接近创作主体的一种方式。体验是直接、资料了解是间接。 诗歌的创作,我认为想像很重要,但受到个人心境的影响,也受到个人过往经歷的影响。” “那你创作出《刚刚好》,是想像,还是体验?”张曼凌大声地吆喝道。 一群人哈哈大笑,还有人期待地等著刘一民的回答。 “有想像也有体验!” 有人还想追问,被刘一民以接下来是大家朗诵的时间给打断了。大家今天朗诵的都是刘一民创作过的诗歌,也有自己写的,还有对刘一民几首诗歌的感悟。 “刘一民同志,我们能合诵一首诗歌吗?”一名女生跑过来冲刘一民邀请道。 身穿白色的裙子,两个小辫儿绑著头巾一甩一甩的。 “合诵什么?”刘一民问道。 “《刚刚好》!” “不好意思啊,这首诗歌不合適,朗诵一首《理想》吧!”刘一民说道。 女生点了点头,两人站到人群中央朗诵了起来。朗诵完毕,刘一民刚准备下来,朱霖笑著走过来递给他一杯凉茶,让他润桑。 接著说道:“刘一民同志,我们能朗诵一首诗歌吗?” 刘一民润完嗓子,低声说道:“怎么回事?” 朱霖偷偷的衝著他眨了眨眼睛:“可以吗?刘一民同志?” 朱霖说完,先起了一个头:“我从春风里走过,刚好遇到风里的你。”念完,將目光看向刘一民。 “你刚好看了我一眼。”刘一民赶忙接道。 朱霖极具深情地看向刘一民朗诵道:“刚好~我也看了你一眼一—”她的眼睛里除了刘一民, 就剩下刘一民身后若隱若现的柳枝轻轻摇曳。 “刚好~我们彼此都看了对方一眼一” > 第170章 成红顶作家了(求双倍月票) 第170章 成红顶作家了(求双倍月票) 操场上鸦雀无声,远处运动的学生也拿著球望向这边,两人目光对视,只有风轻轻吹起发梢, 时不时地挡住两人的眼眸。 张曼凌死死地盯著朱霖,这背影,像是见过几面。 刘振云指著李学勤和陈大志,惊讶地张著嘴,半天才说道:“这...这不是去年诗会遇到的几名国医科学院的女生吗?” 李学勤和陈大志忙不迭地点头:“真漂亮啊!” 三人又对视了一眼,彼此都品味出眼神里的一丝深意。 他们两个念完后,接下来零零散散的人在念,但是没了刚才的激情。陈健功无奈地走上去,活跃了一下气氛。 人群中,朱霖冲刘一民得意地扬起下巴,白皙的脖子一览无余。 “瞧你得意的!”刘一民低声说道。 朱霖鼻息轻微地“哼”了一下,目光朝著对面望去,目光跟刚才邀请刘一民合诵的姑娘勇敢地对视,只是一瞬间,对面就败下了阵来。 忽然人群一角传出一阵喻嗡的声音,刘一民和朱霖好奇地伸著脖子看去,只见一个小姑娘推著轮椅走了出来,推到人群中间,又將轮椅调了个位置。 轮椅上男人略带病態的脸望向了刘一民,衝著他微微頜首:“大家好,我叫史铁生,我想给大家朗诵的是《热爱生命》,自从我不能行走以后,常常感觉到前途悲凉,自从去年听了刘一民同志的《热爱生命》,我豁然开朗,我觉得人不管如何都应该热爱自已的生命,只有热爱生命,一切才在预料之中。” 【我不去想是否能够成功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 去年史铁生开始陆续发表小说,在燕京文坛已经是小有名气,一年发表了三篇,已经是非常高產。 史铁生因为坐在轮椅上,声音无法完全的从腹腔出来,他的声音並不激昂,更像是一个人在敘事。 但周围的人,都敬佩的看著史铁生。 身体无法站立,但灵魂已经站立了起来。 朗诵到最后,史铁生情绪激动,几乎是吼出来的,念完后,身体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旁边的史蓝赶紧拍著他的背部,给他送气。 刘一民倒了一杯凉茶,给他送了过去。史铁生抿了几口后,神色好了很多。 “多谢你啊,刘一民同志!” “不客气,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史蓝抢先说道:“刘一民同志,我们是燕京的,家在雍和宫,我叫史蓝,我哥哥叫史铁生。” “你好,史蓝同志,你好史铁生同志。” 史蓝和史铁生接下来坐在刘一民和朱霖旁边。 “听说燕大的开了,我跟史蓝过来转转,没想到碰到你们的诗会。早就想认识你了,可惜一直没机会碰面!” “以后就是朋友了,我现在有时候住在南锣鼓巷,咱们离的不远。”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史蓝拉著朱霖问东问西,搞得朱霖都有点招架不住。 陈健功找史铁生约稿,没想到对方爽快的答应了。 散场后,史铁生和史蓝准备回去,朱霖和刘一民將他们送到南门:“史铁生同志,再见!” “再见,以后有时间我们再来燕大!” 公交车来了,史蓝將史铁生推上公交车,两个人摆了摆手,消失在了街头。 “应该请他们吃饭的!”朱霖望著公交车离去的方向说道。 “他们不吃。” “你问了?” “问了,他父亲还在家里等著他们,回去太晚,会担心的。” 朱霖笑著说:“瞎,以后见面再请他们吃。” 诗会之后,朱霖终於要隨著话剧团去香江了。四合院装电话的事儿还是没著落,刘一民去了, 电话局的同志说没有线路。 临走前,朱霖跟刘一民走在街上,朱霖问道:“你见过我爸妈了,你觉得我爸妈怎么样?” “嗯?”刘一民看向朱霖:“不应该问你爸妈觉得我怎么样吗?” 这什么时候轮到,女婿先评价老丈人和丈母娘了? “哎呀,我问你说!”朱霖了脚,时不时地会展现出她豪气霸道的一面。 “叔叔阿姨年轻和善,人挺好,就是吧....“ 朱霖紧张地问道:“就是什么?” “就是叔叔看我有一种防备心。” “哦,我下次给他说一说。”朱霖还以为是什么大毛病,於是问道:“等从香江回来,去我家吃个饭怎么样?我爸做的饭可好吃,我妈也会做!” 刘一民望向朱霖,才几天就要上门了? “你要是不想去也没关係,等过段时间再说。”朱霖善解人意地说道, “我没问题,我脸皮厚!” 朱霖眯著眼开心地说道:“我爸妈人很好,你不用担心,放心,有我呢,我负责跟他们吵!” “还要吵啊?” 朱霖泄了气:“应该是不用,反正你不要担心就是,一切有我在!” “你搞得像是电影里面的大哥!” “瞎,说啥呢,我听你的。” 人艺的几个剧组都离开了,一下子空落落的。曹禹看著略显空荡的人艺,笑著说道:“过几天我也要去英国了。上次说的那个事情,徵求过文化部和统战部门同志的意见,他们完全同意。 他们觉得在和平解放三十周年的时候,出这样一幕话剧,能够很好的展现出各族人民团结奋斗,共御外敌的歷史以及携手一起在新时代建设四个现代化的精神。 文化部出资,统战部门的同志协助你解决在川省的採风事宜,还会给你安排嚮导。” 曹禹怕刘一民有后顾之忧,將所有的都讲了个遍。 拿著文化部的经费採风、统战部门协助,好傢伙,自己这是成了红顶作家了! “我没什么意见,正好暑假有时间!” “那就好,好好写,但是你也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文艺作品嘛,毕竟都有一个创作过程,且评价起来千人千面,我会替你把好关。压力大了,笔就歪了!”曹禹对此是深有体会。 刘一民哈哈一笑,轻鬆地说道:“有您在,我不怕!” “晚上去我家,统战部门的同志聊一聊,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干扰你的创作方向!”曹禹语气严肃地说道。 “好!” ps,感谢渊鱼77大佬,100阅读幣打赏 第171章 曹禹发飆 第171章 曹禹发飆 人艺的几个剧组加上导演一走,整个剧院一下子就空了一大半。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话剧演出缩水,燕京京剧团和歌剧团的几家单位在首都剧场的演出大大增加。 刘一民还碰到了燕京京剧团的汪曾琦,汪曾祺正指挥著京剧团的同志们进场。看到刘一民,汪曾琦急忙走过来打招呼说道:“一民啊,一会儿有事儿没,请你吃饭感谢你。” “感谢我什么?” “《受戒》发表的事情啊,你装糊涂是不是?周燕如跟我说了,是你给她提供的情报,要不然她也不会到我那里去。不去的话,我的小说也就没有什么发表的机会。” 汪曾琦一脸热络,言语热情,说话的时候时不时发出感嘆声。 “这事儿啊!”刘一民恍然大悟:“你不嫌我多嘴就好!” “哪里的话,小说能发表,我乐意著呢。” “什么时候发表?”刘一民一脸笑意地问道。 “下个月就发表,我又特意改了几个月,把周燕如的建议和我的个人觉得不好的地方,全都改了。”汪曾琦特意讲了自己改过的几个点,徵求刘一民的意见。 刘一民当然说好,又说道:“老汪同志,你以前也在《燕京文艺》工作过,小说写好儘管拿去嘛!” 汪曾琦带著几分不自信说道:“我在《燕京文艺》已经是老黄历了,到今年已经三十年了。参加个什么研討会还行,但是要发表,心里面还是心有戚戚。” 正说著,旁边一个京剧团的人走过,低声哼哼:“一个编剧,整天不想著写剧本,天天想著写小说,嘿,真新鲜,写的那玩意儿也能发表。” 汪曾琦被旁边的人贴脸开大,尷尬地看了看刘一民。正是京剧团很多同志的风言风语,才让汪曾琦迟迟的没有投稿。 刘一民鼓励道:“同志们的看法难免有些偏驳,毕竟京剧剧本和小说是两个东西,人家不理解也正常。但是自已得有信心,老汪同志,说不定接下来你要成小说大家嘍!” “你就別取笑我了,你还没说,你有没有事情?” “今天是不凑巧了,晚上我要去万老师家里面一趟,改天我请你吃饭!” 又谈了几句,汪曾琦一脸遗憾的去忙活了。 晚上,木地公寓楼。刘一民跟著曹禹走了进去,李玉如正繫著围裙炒菜,客厅的桌子上摆著一些乾果。李玉如繫著围裙一边炒菜,一边跟刘一民聊天。 得知刘一民接下来要去藏地採风,李玉如担心地问道:“你一个人过去,吃住都不习惯,那怎么行。你老师前两年去蒙省,一路上得多亏有小方照应,就这,从蒙省回来的时候,还瘦了一整圈。” “师娘,我年纪轻轻,自己能够照顾自己。再说了,还有当地的同志们,总不会真的把我一个人扔到雪区。”刘一民语气轻鬆地说道。 旁边的曹禹正准备附和几句,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曹禹起身笑著说道:“应该是人来了。” 刘一民抢先一步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外面站著两名男同志,约莫四五十左右,戴著眼镜, 文终约的,不像统战部的,倒像是作协的。 “你好,你就是刘一民同志吧?” 门外的两人先打量起来了刘一民,其中一人率先笑著开口,表情隨和,说话不紧不慢,声调中夹杂著两分喜悦。不仔细品的话,根本品不出来。 “我就是,您二位是统战部的同志?” 见刘一民点头確认身份,两人的脸上笑容更盛了几分,先说话的人主动伸出手寒暄道:“我是负责涉藏的七局负责人,你叫我老王吧,这位老李,负责民族事务的。” “你好你好!”寒暄过后,刘一民闪身让两人先走了进来。 “曹院长,打扰了,来的时候乌同志跟我们交代了。” “坐,你们坐。”曹禹指了指沙发上的位置笑著说道。 两人坐下后,李玉如和刘一民开始端菜,等坐下后,曹禹率先开口道: “这部话剧是我向文化部和统战部们的同志建议的,你们有什么话可以畅所欲言。一民不仅仅是一位作家,现在也是一位成熟的编剧了,他的话剧剧本写作能力,在我看来已经超过了许多的专业编剧。 异地採风是一件大事,当年我到蒙省採风,也离不开乌同志的帮助,你们也可以谈一谈你们的意见。” 刘一民冲两人和善一笑,两人见状,开始了较为正式的谈话:“一民同志,你的创作能力我们是放心的,您又是曹院长的学生。曹院长为我们国家的话剧事业,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曹禹不满地说道:“你们不要戴高帽,再说了一民先是成为的作家,然后才是我的学生。你们这样一讲,好像一民的能力全都是靠我教出来的。” 见曹禹略带不满,两人赶紧將话题谈到了正事上来:“我们得到乌同志的指示之后,立即向川省的有关部门发函请他们进行协助,我相信,等到出发的时候,各方面的工作一定能够做好。 另外,我们希望在內容创作上,体现出来民族团结精神。” “这是这部话剧的中心主旨,这方面统战部门的同志不需要担心!”刘一民说道。 “另外,我们还想.:” 两人说了很多,甚至开始对具体的创作进行指手画脚,曹禹火了:“既然如此,那你们找人去创作就好了,就不必跟我们讲了!我看你们比专业创作的编剧都懂嘛,我们应该向你们学习。” 曹禹夹枪夹棒的话,让两人脸上掛不住,不过面对曹禹,只能说这是领导的意思。 “乌同志当时怎么跟我不讲?我找你们只是协助,协助的意思是,你们不能插手专业的创作, 好好的剧本,你们改来改去,那要我们干什么?” “曹院长,你误会了,我们也是想创作出一部优秀的献礼剧,到时候让各族人民都看一看!” “还没创作,你们就开始给压力了?怎么写出来不满意,你们就不管了?要是不优秀,怎么办?这样,我看你们也別协助了,写出来的剧本不满意,我们人艺自己排,经费我们拿,不你们一分钱!” 曹禹以前的剧本改来改去,改到最后自己也不认识了。以前是什么时候都要讲意识,现在自由创作的风气刚起来,一群人又指手画脚起来了,他怎么能不生气? 自己受过的委屈,不能让自己的学生重蹈覆辙! “曹院长,这不是钱的事情!” “你们还知道创作不是钱的事情,你们双手一指挥,就想要一部好作品,编剧是人,他有自己的创作思想,不是你们涂涂画画就能改变的。我想问问,这是你们的意见,还是乌同志的意见。” 两人支支吾吾没有说话,最后说这是开会研究决定的。 曹禹指了指房间里面的电话,让他们打电话给乌同志,如果说这是他们整个部的意思,那人艺就不奉陪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以前写这类剧本都是这样啊,怎么这次偏偏发起了火。 见他们不打,曹禹拿起电话打了过去,过了一会儿掛断电话说,你们回去吧,你们只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剧本创作就不劳你们操心了。 “那什么时候开始前往川省?我们也好提供帮助!” “刘一民同志暑假后,具体的时间到时候他会给你们说。”曹禹的语气缓和了不少,但还是带著几分冷意。 两人刚走,电话再次响起,对面是夏言:“老万啊,少见你发火啊,刚才老乌给我打电话了, 交流了一下意见。他说你肯定是误会了,我明確向你表態,你们人艺管创作,我们不插手。经费和补贴,完全由我们文化部来出。 到时候不管怎么样,他们又没多少钱..” 夏言的话很简单,吃人饭听人管。这个剧本人艺、文化部、统战部们是甲方,刘一民是乙方。 甲方里面,文化部和人艺占据创作的主导地位,一方出採风经费,一方出剧本稿酬,出钱自然话语权就要大,如此一分,便明白多了。 掛断电话,李玉如说道:“不写就不写,不用发那么大的火。” “有些人的手也伸的太长了。一民,这次文化部给的经费是五百元,另外每天补贴两块钱,稿酬的话另算。你不要被刚才的事情所影响,一些同志,思想没转过来也正常。” 曹禹和气地说道,看到饭菜还没怎么动筷子,又喊著李玉如和刘一民吃了起来。刚才那两人, 被骂了一顿,筷子都没动。 五百块的经费,说多也多,说少也少,看怎么算。没办法,现在就这么个情况,不过肯定够他的销。 “你到了之后,一定要尊重当地的风土人情,不能骄傲自满,做事要处处小心,注意不要伤害民族感情。”曹禹嘱咐道。 李玉如也谈起自己的担心,听说那边的民风剽悍,可得小心点。 “放心吧老师、师娘,我年纪轻,多出去走走,开阔一下视野,对我有好处,我各方面都会注意的。” 刘一民表態后,曹禹这才放心。当然他也感觉到身上沉甸甸的,说没压力,那是不可能的。 送走朱霖后,过了几天,又送曹禹上了飞机。这位號称“东方莎士比亚”的剧作家终於要去英国,见西方的莎士比亚了。 燕京高楼稀稀拉拉挡不住仲夏时节的太阳,走在路上,太阳毫无遮挡的照在刘一民身上,晒的他头疼。 “一民,这里!”上影厂的张孟昭和黄祖默、徐桑楚三个人远远地衝著刘一民招手。 刘一民走过去后调侃道:“张编,去年也是最热的时候来找我,今年也是,咱们跟这大日头挺有缘啊!” 张孟昭也是热的一头汗,伸出手两人手上的汗液来了一次亲密的交换。 “徐厂、黄导咱们就別握手了,张编当个代表算了,我手上黏糊糊的。” “一民,走走走,找个凉快的地方坐会儿,打扰你午休了。”徐桑楚带著刘一民来到未名湖的湖心亭,周边绿树成荫,环抱著半岛。 中午没什么人,十分安静,湖面上的风经过几道水,驱散了几分身上的暑气,凉快了不少。 “三位今天联袂而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刘一民问道。 “有事情,《庐山恋》已经剪出来了,正在交由电影局审查,但是异议不少。有的人没看过, 就开始攻击,说里面跟小说相比,增加了不少没有政治站位的剧情,还加入了跟宝岛搞通婚的..: 你说这不是污衊嘛!” 徐桑楚生气地说道。 刘一民开口道:“確实,那厂里给他们放一遍看看不就行了?” “要真这样就简单了,我看呀,都是別有用心。”张孟昭冷哼了一声。 三人都很著急,最急的是黄祖默,他將自己的半辈子名声都压上面了,就指著这部电影扬名立万呢! 徐桑楚急是因为他不想让一部好片埋没,投资70万拍摄倒是小事,以前拍电影,大投入,每年也有过不了审核的。 “你们找我也没什么用啊,你们该拜的佛不是我!”刘一民无奈地说道。 徐桑楚直截了当的问起刘一民:“听说,你跟夏言夏老关係不错?” 刘一民立马警惕地说道:“徐厂长,关係是有的,聊过几句,不错称不上,那是对后辈的关照。” “你別给我打太极,上次电影家协会开会,夏老专门让你上去发言,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后辈了。”徐桑楚咽了口吐沫,又苦口婆心地说道:“这不是我们的事情,也是你的心血啊!” 別,我的心血已经结过帐了!这部电影的未来,刘一民是一点都不担心,最终肯定会上的。 “一民,我们准备去找夏言同志,徐厂长的意思是,你跟我们一起去。上次会上夏言同志让你发言,证明对此是看好的,咱们请他出来说句话就行。” 黄祖默急切地补充道。 第172章 嘚瑟的刘振云 第172章 嘚瑟的刘振云 面对上影厂的请求,刘一民点头答应。看三人急都快嘴长泡了,於是安慰道:“你们也別急, 肯定能够顺顺利利的上映。我可以说,有人比咱们更想让这部片子上映。” 黄祖默哭丧著脸,看著未名湖中的碧波荡漾,带著几分明了的绝望:“一民,我们来燕京几天了。我们上影长虽然离燕京远,可也不是后娘养的,好不容易拍的片子,有的人看都不看就发牢骚。” 见他这样,徐桑楚背著手生气地说道:“老黄,你干什么呢,净说些没原则的话。谁说咱们是后娘养的了?同志们有意见,咱们讲清楚不就行了。” “对,咱们讲不清楚,让別人讲唄!”刘一民安慰道。 黄祖默的憋屈如同后背的汗水一样,早已经浸湿了的確良白衬衫。 见他们这样,刘一民再次开玩笑说道:“要不然咱们打个赌,我赌必定能过审,怎么样?” 张孟昭说道:“一民,看你这么有信心,我就放心了。我也赌,赌能过!” “我也赌能过!” “看吧,咱们都对能过有信心,所以別担心了!” 晚上,刘一民跟著三个人来到了六部口14號院夏言的家里面,六部口胡同就在长安街上,正儿八经的皇城根儿,刚进胡同口就能看到邮电大楼,旁边是首都电影院。 胡同口已经有人在等著了,是一名电影放映员,徐桑楚专门借来给夏言放《庐山恋》的。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看到他们后,放映员走过来冲他们打了一声招呼,个子很高,说话的时候不断地低头:“徐厂长,咱们是给哪位大领导放?” “哪位领导你就別管了,你只管放就行,你们领导说过了吧,听我的指挥!” “对,一切听您的,您让我怎么放,我就怎么放!” “这就对了!” 徐桑楚轻轻扣响四合院的门,一个女孩儿快速地跑了过来打开门,看著几人,笑著问道:“你们是谁呀?” 徐桑楚笑著说道:“小沈云,你不认识我了?” 徐桑楚弯下腰,让女孩儿看仔细一些,对方想了想才说道:“你是徐爷爷!” “对嘍,我们来找你爷爷,约好的。” 女孩儿是夏言的孙女沈云,一群人进去后,夏言抱著猫走过来迎接,跟平常工作的时候很不一样。 “老徐,一民,你们来了!”夏言赶紧让大家进。 沈云止住脚步,好奇地看向刘一民:“一民?” 夏言哈哈大笑,看著沈云说道:“我能叫一民,你不能叫,你得叫哥哥,这就是你喜欢的刘一民哥哥!” “刘一民哥哥!”沈云跑过来喊了一句,立马拉著刘一民的手往里面进。 夏言又笑著说:“一民,你在我这宝贝孙女的心中比我更受欢迎。” 徐桑楚看了一眼刘一民和夏言,嘀咕道:“这关係还不好?” 夏言的孙女沈云才十一岁,平常读刘一民的诗歌比较多。刚到客厅里面,沈云就拉著刘一民去看自己的小书桌。 夏言一直抱著自己的猫,他非常喜欢猫,用后来人的话说是“猫奴”, 专门找了一个房间放电影,夏言知道这是爱情电影,於是不让沈云进去看,搞得沈云闹了起来。 “好好好,看吧看吧,你也不一定能看懂。”夏言说道。 放映机打开后,几人认真地看了起来,除了沈云外,还有夏言的女儿和几位家属。 沈云坐在刘一民和夏言中间的位置,时不时地低声询问刘一民,让他剧透一下。 “说出来就不好看了!” “刘一民哥哥,你就稍微说一点点!” “结尾跟小说差不多。” 沈云看了一阵,后感嘆道:“这周筠好漂亮啊,一民哥哥,你们认识吗?” “认识,有时间带你一块去见见。” “好喔!” 旁边的黄祖默和张孟昭在黑暗中白了一眼,你们岂止是认识啊! 电影的画质虽然不太好,但朱霖的脸庞更是多了一种朦朧的美感。在庐山的山水间跳跃,青春活力的样子快从幕布上溢了出来。 电影放到周筠亲吻耿华的时候,刘一民顺手捂住了沈云的眼睛,沈云不满地看向刘一民,嘟著嘴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看?” 捂错眼晴了,我本来想捂自己的眼睛,抱歉抱歉。”刘一民笑道。 沈云不满地哼了一声,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一时间屋子里的氛围就更浓了。 等放映结束,灯光打开,沈云感嘆道:“这个周筠,怎么有那么多的衣服穿?” 刘一民笑道:“你以后也会有很多好看的衣服。” “一民,你怎么看?”夏言问道。 “我觉得这是一部很好的爱国主义风景抒情片,很好的宣传了咱们庐山的风景。另外,里面的爱国主义热情和建设热情,很具有时代意义。” 夏言没纠结什么所谓的“爱国主义风景抒情片”,而是笑著说道:“这电影不错嘛,没有那些同志说的那么严重。有些同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你们放心,到时候审片我会给你们说话的。” 夏言这么讲,徐桑楚三人终於吃了一颗定心丸,黄祖默感动的机会要掉泪。 刘一民没再说话,走到院子里,跟沈云玩起了一拍一的游戏。 夏言目前负责电影,有很多话跟徐桑楚说,等又过了一个小时,一群人才从夏言的家里面走出来,沈云依依不捨的跟刘一民告別,並让他记得下次过来玩。 走到胡同口,徐桑楚如释重负地说道:“从开拍到现在,努力没白费!” 放映员跟徐桑楚告別:“徐厂长,下次您需要放映,儘管找我。我叫许大茂,不过跟您不是一个徐,我是言午许,有事儿您招呼就行。” 徐桑楚连忙感谢,才把放映员许大茂给送走。 “一民,我们输了!” “什么输了?” “赌输了。” “哪里哪里?咱们都赌的能过!” 黄祖默说道:“不一样,我们就是在麻痹自己,心里面是草船借箭——打了一晚上鼓儿。” 徐桑楚大手一挥:“等回了沪市,给你寄点土特產。”又说道:“朱霖这个演员不错,不知道能不能调到上影厂,一民,你跟人艺熟,你觉得怎么样?” 刘一民幽怨地看了徐桑楚一眼,他此举跟卸磨杀驴有什么不同? “你调不走!” “嘿,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们出得起转厂费。” “你要是调走了,咱们可就不好了。”刘一民嬉笑道。 张孟昭笑著解释了几句,徐桑楚才明白过来:“哎呀,当我没说,要不然这样,你们两个都到上影厂来?” 刘一民笑著婉拒,徐桑楚这话,可不是开玩笑的,刘一民现在点头,他明天就敢去找人跑手续。 “一民,希望咱们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再见,等到了沪市,我把土特產给你寄过来。” 刘一民挥了挥手,示意他不用放在心上, 分开后,张孟昭问送什么,徐桑楚嘿嘿一笑:“咱们沪市那个参桂养荣酒不错。” 黄祖默听到后也是嘿嘿一笑,不过说道:“一民,用不著吧!” “你这老黄,脑子想什么呢,一民用不上,他也可以送人不是!” 燕大,刘振云手里拿著一本杂誌疯也似的衝进了宿舍,大声地喊道:“你们看,我的小说发表了!” 恨不得给刘一民他们一人发一本,李学勤和陈大志两人不约而同地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报纸,以示抗衡。 “同志们,这对我刘振云来说,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填补了我现在没有作品发表的空白。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有作品的作家了。” 刘振云说话的时候,故意站的离门口很近,好让別的宿舍里也听到。刘振云又拿著杂誌走到李学勤旁边说道:“你说哎呀,这...哎..喷...” 李学勤不耐烦地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哎呀,我是想说,怎么就一不小心发表在了《燕京文艺》上,我起初只是想,能发表到《未名湖》上就行,谁知道,这谁能知道?” 陈大志也忍不住了,冷嘲热讽地说道:“谁知道?你拉倒吧!几个月前都知道了,等排期硬是等了几个月。你问问,一民他发表小说,用等排期吗?向来是碰到哪期就发表到哪期?都不带隔月的。” 刘振云对陈大志的话,根本没当回事。瑟完后,刘振云嘿嘿一笑,对著刘一民说道:“一民,走吧,我们三个决定同时请你吃饭,感谢感谢你!” “稀罕事儿!”刘一民快速地跳下了床,不带一丝犹豫的。 四个人朝著长征饭店进发,他们三个昂著头,像是打了打胜仗一般。 看著桌子上的菜,刘一民调侃道:“看你们刚才的样子,还以为是小说里面的,银子往桌子上一扔,喊一句小二哥隨便上呢!” 李学勤笑著道:“等我们几个下次再发表了,一定请你吃点好的,绝对比现在高一个阶级。” 陈大志和刘振云忙不选的点头表示同意,快速地拿著筷子干了起来。 三个人讲起自己下一部小说的想法,刘一民稍微的给他们提了一下建议,说完之后又鼓励道:“多写一写,最重要是多写。” 吃完饭,刘振云顶著大油嘴,碰见人恨不得將嘴伸到別人眼前让人家瞅。 “你们这是吃什么了?吃的满嘴流油?” “没吃什么,刚发表了一个小短篇,出去庆祝一下,短篇嘛,没多少钱,跟一民是不能比。” 几个人跑到几个文学青年聚集的地方,听了一会聊天,刘振云泪丧地说道:“怎么就没人討论我的小说,都討论什么《受戒》,写的有那么好吗?” “咳,振云啊,这老汪同志的水平还是有的。不过你比他年轻,未来的还很远。” “你这话我爱听,对了,老汪同志,你认识?”刘振云下意识地问道。 “认识。” “什么时候认识的?” “在作品研討会上,人家是京剧大师,对燕京的事情了如指掌,京味儿足,《狼烟北平》的研討会,自然得请人家参加。” “瞎,你现在认识的人可够多的。暑假你不回了吧?”刘振云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不回了,不打扰你们了!” 刘振云红著脸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就是正常的同学往来,郭见梅同学,是咱们的好师妹。” “我也没说不是,看你紧张的。” 刘一民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起身朝著宿舍走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无波无澜,偶尔朝著颐和园的方向望去,会想到“游泳之约。”朱霖到了香江之后,立马写了信回来,几乎是两天一小信,三天一大信。 每次从传达室回来,手里面总是有一大捆信。刘一民坐在床上,將送到燕大的读者信放到一边,撕开了朱霖的信。 在信里面朱霖感嘆於香江跟內地的区別, 一个个穿的都像是“周筠”,光鲜亮丽的,这里的人对內地很好奇,一些人对她们也不错等等。 从信中可以看到,这一切对於朱霖的衝击还是很大的。在信的末尾讲道,这里的年轻人表达爱情的方式跟咱们不一样... 写的有时候毫无条理,似乎是想到哪里写到哪里。 在前几封信里面,还以悲悯的眼光看待香江人,觉得他们不应该受到殖民者的管理,应该儘早的回归祖国。 “这里的人,將钱看的比一切都重要。” 看完朱霖的信,刘一民提笔写了一封回信,让她多走走,多看看,又调侃她,看好了回来照葫芦画瓢,建设祖国。 写完信,又撕开家信,也没啥事儿,大哥报平安,一切无事,不用担心家里。 李兰勇在信里告诉刘一民,最近管的严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可能不会给刘一民写信了,也让他不要再回信。 “一民,最近在部队,看了你写的几本小说,我说我跟你是兄弟,同志们都不信,我把你的信给他们看了看,他们都信了。真想你啊,一年多了,你不要想我,咱俩有一个人想就行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在你的小说里面看到我,也不知道写我的时候,会不会写成一名英雄,不说了,集合了,营地旁边的庄稼该浇大粪了....” 第173章 《星星》编辑部的打算 第173章 《星星》编辑部的打算 看完信,刘一民笑道:“这兰勇,写个信跟打仗一样,写到一半不写了。” 听他的话,刘一民没有给他写回信。等上课的时候,顺便將给家里和朱霖的回信扔到了邮筒里面。 课堂上,教授在舌灿莲,讲著各种各样的古诗词。 “白骨已枯沙上草,家人犹自寄寒衣。同学们,古人是如何描写战爭,白骨散落在沙土之中无人收拾,白骨多到什么程度,都已经多到將草都给压枯死了。但是他们的家人呢,还不知道,还在担心他们在前线受冻,寄来了防寒的衣服。” 刘一民在草稿纸上不断地写写画画,吧嗒一声,钢笔尖忽然折断了... 自上次跟茅盾见面整一个月后,刘一民都忘了,茅盾给学校打了一个电话,询问刘一民《追风箏的人》有没有写完。 “您老这是?”刘一民问道。 “写完了,拿过来先给我看看再投稿,你不会已经投出去了吧?”茅盾松垮垮的身体,立马直了起来。 “还没有,刚写完,您老记性可够好的。” 『我掐著日子呢,你晚上过来,我家在东城区后圆恩寺胡同13號,过来认认门。不吃饭就来, 我请吃吃点好吃的。”茅盾兴奋地说道。 刘一民连连答应,保证晚上准时到。 回到宿舍后,跟几个人胡侃了一阵,看时间差不多了,拿著稿子就朝著茅盾家骑去。 后慈恩寺胡同13號,刘一民现在才知道,茅盾的家距离他的四合院只不过两公里多,这简直是邻居啊。 难怪上次茅盾让他没事就去他哪儿坐一坐,原来这么近。 骑著自行车来到茅盾的家,四合院的大门很小,跟刘一民的比起来差太多了,也不如夏言的四合院。 这是民国的时候建造的两进四合院,面积倒是不小,足足八百多平,刘一民被茅盾领进去后, 看著里面的布置,极为古朴素雅。 茅盾和孩子住在一起,夫人於70年去世,不过子女在一块,倒是不显得冷清。 『来,今天给你做了杭帮菜,尝一尝,好不好吃!” 刘一民淡笑道:“有西湖醋鱼吗?” “你喜欢吃这道菜?” 刘一民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西湖醋鱼,为了好吃谁还做西湖醋鱼啊! 旁边茅盾的儿子韦涛对著刘一民说道:“一民,终於见面了。最近这阵子,父亲一直念叨著你,念叻著你的书,我今天借了我父亲的光,也看一看。” “韦涛大哥,您儘管看,写的不好的地方,也请你指出来批评。”刘一民高兴地说道。 “我那点墨水,还是不说得好,我只看。” 在饭桌上,先吃饭,抗帮菜说实话刘一民是吃不惯的。但是茅盾、夏言他们吃不惯北方菜,在夏言的圈子里,南方来的人,还会经常聚会,大家一起吃南方菜,戏称为“二流堂”。 “怎么吃不惯?”茅盾看著刘一民,问道。 刘一民一愣,自己表现的很明显吗? “一民,是我的问题,我光想著让你尝尝杭帮菜,忘了你是北方人了,我现在去给你做点。”韦涛起身说道。 刘一民赶紧说道:“韦涛大哥,我吃的已经差不多了,哪能总惯著肚子,有什么吃什么,我在法国的时候就是这样想的,要不然法国的乾巴麵包真吃不下去。” 好说列说,韦涛才重新坐了下来。 一直看到深夜,茅盾看完后,笑著说道:“不错,不错,文学奖就应该颁给你这种作品。现在作协已经同意长篇文学奖成立了,明年评出来第一届,之后嘛,隔几年一届。” 韦涛说道:“这一直都是我父亲的心愿,说起来,一民,这还得谢谢你!” “我一没出钱,二没出力,不用谢我。” 茅盾摆了摆手说道:“应该谢的。” 过了一会儿,茅盾又说到:“一民,你这本书出版单行本后,我给你写序怎么样?” “哎呀,这应该我谢您才对!” “咱们之间,不用总说谢谢,到时候你要是不找我,我可是要生气的。” “不过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单行本,只要出了,一定来叨扰您。” “我看,不到年底,就有人来找你。另外,你到藏地採风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刘一民说道:“只等到放假出发就行。”这次刘一民就不回家了,直接去川省。 “之后的事情我多少听说了点,你放手去干,別被外边的事情所影响。等回来后,咱们跟你老师,再一块喝酒。” 茅盾的身体很虚弱,聊这么晚已经很累了,寒暄一会儿后刘一民离开了茅盾的家,回到了自己的四合院。 刘一民还没到川省,一些当地的文化界的同志就听说了。当地安排陪同人员的时候,有一些年轻的同志爭相报名当嚮导。 《星星》诗刊编辑部內,白行看到消息后,立马找编辑准备等刘一民到了跟刘一民取得联繫。 去年《星星》刚復刊,作为唯一一家能跟《诗刊》过几招的专业诗歌杂誌,他们自然想要千方百计的在影响力上超过《诗刊》。 鑑於刘一民在各个读者群里的影响力,白行认为一定要组到刘一民几首诗歌。以往他们人在川省,编辑很少到燕京,光发约稿函的话,刘一民又不回,所以这次算是,守株待兔,终於等来了。 “刘一民同志在小说领域证明了自己,在诗歌领域同样证明了自己,找一个编辑去会一会刘一民同志,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跟著刘一民同志到阿坝等地走一走,看一看,联络一下感情。 就算是组不到稿子,咱们也需要自己发表点诗歌文章嘛!” “省里面的接待同志,会不会允许我们参加?”有编辑发出疑问。 “怎么不会?刘一民同志是文化人,安排咱们的人正正好嘛,你们討论討论,下午去找一下统战部们的同志,好好的聊一聊。 最好会藏语,你们谁会,还能当个翻译!”白行笑著问道。 ps,今天修电脑了,晚了很久,抱歉抱歉。 感谢大佬100阅读幣打赏。 第174章 《诗刊》的北戴河之约 第174章 《诗刊》的北戴河之约 《庐山恋》的剧本在审片会上有惊无险的通过了,除了文化部外,统战部的同志对这个片子做出了高度的评价,希望他们儘快上映。 徐桑楚將片子交给中影,中影公司负责把《庐山恋》的拷贝卖给下属的各个分公司。可惜,卖拷贝的钱,跟徐桑楚没有任何关係,他们的片子被中影以统一的价格收购,也算是电影界的统购统销。 上影厂的徐桑楚、张孟昭、黄祖默回到沪市之前,又来到燕大找到刘一民,对刘一民表示感谢,顺便双方再加深一下合作关係。 “一民,有时间一定要到上影厂,我们做东,请你吃个饭。”黄祖默高兴地说道。 在审片会上,他这个导演也被大家好好的夸讚了一番。领导指著片子说:“都说上影厂有个谢晋拍的好,我看黄祖默导演也不错嘛!” 一句鼓励的话,让黄祖默整个人飘了几天,现在看到刘一民,还是有点飘飘然。 徐桑楚点了点头,对黄祖默的话表示认同。 “有时间一定去吹一吹黄浦江的江风,具体什么时候上映?”刘一民问道。 “八月份上映,不出意外就是八月十號。”张孟昭说道。 “那好,到时候说不定我能在川省看上这部片子。”刘一民调侃道。 “你要去川省?” “对,川省有个採风!” 黄祖默来了精神,拉著几人坐下,非得问一问到底写什么內容,有没有能改编成电影剧本的可能。徐桑楚看著自己手下的这个导演,无奈地笑了。 “一部表现各族人民抵御外来侵略的歷史话剧,过去的那段日子,我们国家和民族的抗爭不分地域,不分民族,每一个民族都有许多可歌可泣的英雄涌现。这部话剧是万老师提醒我写的,所以我的压力也很大..::” 刘一民详细的跟他们讲了讲,黄祖默双眼放光地看向徐桑楚:“徐厂长,我觉得这个改编成电影剧本,一定也会非常的精彩。”“ 徐桑楚乐了:“老黄,你还真是任何时候都忘不了拍电影。不过你说的不错,一民同志,你到时候將话剧的剧本写好,可以给我们参考一下,如果可以的话,还要麻烦你改编一下,爭取再拍出来一部经典的电影来。” “不麻烦不麻烦,那到时候再谈!”刘一民开心地说道。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送走三人,刘一民將《追风箏的人》直接寄给了李晓林。 暑假前的最后几天,燕大中文系的考试几近结束。宿舍里,几个人都在討论著自己的暑假安排,刘振云三个人雄起起气昂昂的下定决心,准备开学前一定要写好一个短篇发表。 刘一民拿著手上的成绩单说道:“今年咱们宿舍四个人的成绩都很稳定嘛!” “是稳定,你还是稳定的第一!”刘振云笑著说道。 李学勤也说道:“一民,你的理论课成绩最好,我们的理论课成绩都不如你。” 刘一民乐呵呵地將成绩单收起来:“没办法,谁让教授们出的题偏偏都出到我的知识点上!” 本来刘一民准备一放假就出发去川省,《诗刊》的邹获凡拦住了他,邀请他参加《诗刊》的《青春诗会》,第一届《青春诗会》举办的消息一经见报,就立马引起了诗坛的轰动。 所有诗人和读者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诗刊》编辑部。主编严辰更是重视有加,准备带著这一届的《诗刊》编辑部,大干一场。 “老邹,我暑假还有事,真没办法参加你们的《青春诗会》,如果没事的话,我绝对参加。”刘一民看著热情的邹获凡,立马解释道。 “哎呀,你不来算怎么回事?《青春诗会》来的都是在目前诗坛很有代表的青年诗人,你作为青年作家代表和中青年诗歌奖的获得者都不参加,这届《青春诗会》就举办的没分量。” 邹获凡拉著刘一民,不依不饶地说道。 刘一民向他解释儿句,解释清楚后,邹获凡才鬆开刘一民的手,只不过仍说道:“那你就借给我们几天时间,我们准备去一趟北戴河,怎么样,去一趟回来就放了你的壮丁。” 刘一民点头,只要不让他参加所谓的“诗歌创作者学习班”就行,累了这么久,也应该去放鬆一下。 北戴河,他还没去过呢! “你答应就好,你也不要怨我抓你的丁,实在是没办法。现在大家都看著呢,要是第一届《青春诗会》就搞得虎头蛇尾,那以后还怎么开,让同行笑话。”邹获凡將自己的苦心全部都给道了出来。 刘一民握住邹获凡的手:“老邹,咱们的关係在这儿,你的苦心我都懂。” 一句简简单单安慰的话,让邹获凡的心顿时热了起来,恨不得將最近《青春诗会》召开的不易,全部一股脑的跟刘一民说一说。 “一民,你的话说的我心里面暖呼呼的,那我就放心的抓你的壮丁了。以后有什么事情,还得抓你的壮丁。” “老邹,你將我的军啊!” 邹获凡不无得意地说道:“这是我这个老革命,几十年来的斗爭经验总结。” 邹获凡满意的走了,並留下了前往北戴河的具体时间,到时候在《诗刊》门口集合。 等放假后,宿舍里的人还没走,刘一民就回到了四合院里。从公园里“借”的竹子全都长的漂漂亮亮的,庭院里的庭院树海棠和银杏生长得极为茂盛。 朱霖种下的指甲开的茂盛,只可惜刘一民没有拿它来包指甲的念头。 四合院里,刘一民打开录音机,听著歌,在凉廊下面看起了书。 刘一民穿著短袖衬衣赶到《诗刊》编辑部的时候,门口已经站著了不少人。几个编辑看到刘一民,纷纷走上来打招呼。 邹获凡过来说道:“一民,来的挺早的,我还以为你得晚一会儿过来。咱们马上就出发。”又指了指刘一民的脖子上的照相机问道:“你这玩意儿好使不?怎么看著那么小?” 刘一民笑著举起相机说道:“绝对比作协的好使,我得拍几张好看的北戴河风光。” “別光拍风光,也拍一拍人!” 邹获凡带著刘一民走到人群中间,旁边一群的青年诗人全都將目光放到了刘一民身上。 “同志们,这位是刘一民同志,你们一直想见到的刘一民同志。刘一民同志的行程比较紧,所以只能跟咱们待两天左右的时间,完了之后还要去川省採风。” 四周的一片譁然,刘一民看向邹获凡皱眉说道:“老邹同志,不用讲的那么清楚。” 邹获凡笑著说道:“我这是刺激他们呢,我们《诗刊》大力气举办诗会,目的是组稿,这群人得拿你刺激一下,要不然才不肯好好的写作。” 邹获凡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示意他放宽心,又看向其余的人:“大家一定要多向刘一民同志学习,咱们《诗刊》將为大家请到艾清、黄永玉等著名的诗人做老师,专门辅导大家写作,爭取创作出优秀的作品出来。” 这次参加《青春诗会》的年轻诗人总共十六七人,有外地的也有燕京的,舒亭、顾城两人也处在其中。 邹获凡讲话结束,顾城从自己的挎包里面拿出一个苹果递给刘一民,又递给了其余几个人。 看著顾城,刘一民道了一声“谢谢”,怎么也没办法將自己面前的这个说话脸红的年轻人跟以后的那个因为三人世界的梦想破灭后就残忍杀妻的冷血诗人联繫到一起。 顾城和舒亭、江和几个人都跟《今天》有联繫,所以她们在这群人中关係是最密切的。 外地来的诗人有的在来之前,还收到了上级指示,明確指示他们来到燕京之后,不准跟地下刊物有联繫。 但明面上看,还是一片和谐。 今天,男的都穿著短袖衬衣加长裤,女同志有的是衬衣加裙子,有的则也是长裤。 过了一会儿,艾清等几名老诗人过来了,艾清笑著握住刘一民的手说道:“我就说嘛,《诗刊》不邀请你过来算是怎么一回事儿。我听说你要去四川了,你可得好好的看一看都江堰。”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当然想去看看。去看看我们先人的智慧,看看什么样的乳汁能够滋润数万万川省人民。”刘一民笑著说道。 开了一阵玩笑之后,一行人开始在《诗刊》编辑部的指挥之下登上公交车前往北戴河。 北戴河,这条在新中国的歷史上不断出现的河流,见证了新中国歷史上的不少大事。 加上伟人在北戴河游泳,又提笔写下《北戴河.浪淘沙》,更为这条河增加了不少魅力色彩。 坐上公交车来到火车站,坐上火车折腾了一阵,下了火车再坐公交车,如此几次,才终於到了北戴河。 刘一民一路上都坐在艾清旁边跟艾清聊天,让许多诗会的年轻诗人找不到机会跟刘一民说话。 艾清兴致高昂地跟刘一民讲起川省的风土人情:“少不入蜀,老不出川,一民,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刘一民笑著跟他讲了讲,艾清一愜:“你做了不少的功课嘛!川省这个地方呀,物阜民丰,又蜀道自古格局了內外,所以这里的人...” “要不咱两个一块去川省?” 艾清颇为意动,不过还是说道:“你別想抓我这个老头子的壮丁,你到了川省肯定也閒不下来,早就有人给我写信了,就等著你往川省嘞!” “你这意思是,我这一头栽进了包围圈了?” “是包围圈,不过不是歼灭战,而是欢迎宴!” “那就好!”刘一民笑著说道。 等到了北戴河的时候,赶车赶的刘一民有点累,不过北戴河沙滩上传来的带著咸味的海风一吹,立马来了精神。 北戴河是个好位置,旁边的海洋是它天然的空调,夏无酷暑,冬无严寒。 到了招待所,放下行李后,一群人涌向海滩。邹获凡大声地说道:“可以游泳,但是不会水的不要下去游,摸摸水就行了。” 刘一民换上短裤和背心来到岸边,他是旱鸭子,只能轻轻地踩一踩水。好在来的很多人都是旱鸭子,如此一来,刘一民就不尷尬了。 邹获凡笑著问道:“一民,你没学过游泳?” “教我游泳的师傅还没到位。”刘一民踩在细腻的沙滩上,吹了吹不太悦耳的口哨。 邹获凡凑过来说道:“一民,看到此情此景,你就不想吟诗一首?” “还真想!”刘一民將目光望向不断翻滚的白浪,眼睛深邃且悠长。 邹获凡从口袋里掏出小本子,引导道:“想吟诵什么?” 身后的几个人也围了过来,艾清竖起了耳朵,只听刘一民慢慢张开了嘴。 “大浪浪大大浪里有大鱼大鱼里面有小鱼...” 邹获凡正写著,忽然觉得不对劲,猛地抬头,只见刘一民笑嘻嘻地看著他,邹获凡笑骂道:“好啊,一民,你这个小子。” 旁边的艾清也憋的脸红,过了一会儿才放声大笑了起来:“一民,你嘴里面的这个张宗昌,可是出了名的诗人军阀。” 经过刘一民这么一逗,海滩上的气氛更热闹了。 刘一民吹了一会儿海风,直接呈“本”字形躺在了沙滩上,双脚和小腿在水里面,偶尔有浪过来,到了这里也已经没了威力,只能冲刷一下刘一民的大腿,再次离去。 江和跑到刘一民旁边,躺下后说道:“刘一民同志,久仰你的大名,可惜咱们还没能一见。 《今天》请你去的时候比较早,我还没有到,后来你再也没有去过《今天》,要不然咱们还能见面。” 刘一民歪头看向他,礼貌地笑著说道:“这不就见面了?” 江和也笑了,只不过笑容里面带著几分不自在,过了一会儿又问道:“一民同志,你是不是跟北岛同志他们有什么误会?” 刘一民表面不动声色,咧嘴说道:“你怎么这么问?我跟北岛他们也就见了一面,后来就没有再联繫过。” > 第175章 爱国不是政治 第175章 爱国不是政治 江和听刘一民这么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又说道:“北岛同志是一位优秀的诗人,人也很好。《今天》杂誌团结了很多年轻诗人,例如舒亭和顾城等。” 刘一民问道:“江和同志,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应该跟北岛同志一起,带著咱们年轻诗人一起將诗坛建设的更好。最近很多人將我们的诗歌,称为朦朧,甚至不断地攻击.....你在改革文学上勇敢的发声,扛起了改革文学的大旗,很多作者都受到了鼓舞...:” 搞了半天,这哥们几是想让刘一民跟人战斗啊。 刘一民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江和同志,首先说实话,我不认为我的是朦朧诗歌。另外,诗歌爭论也不是什么政治斗爭,我不觉得诗歌要跟政治之类的掛鉤,还要说什么新老斗爭。” “刘一民同志,不跟政治掛鉤,你的那《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 刘一民立即严厉地打断了他:“江和同志,爱国不是政治!” 听到刘一民的话,江和不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汕汕离开了刘一民这里,刘一民继续躺下闭目养神,耳边的海鸟和海浪的声音更加清晰。 江和这个人想让刘一民当刀,可惜还嫩了点。 从今年开始,老诗人开始对所谓的“朦朧诗”发起猛烈地击,晦涩难懂即为朦朧。 尤其是北岛的诗歌《生活》:网。这一首一字诗歌,更是被炮轰的体无完肤。诗坛的討论,开始迅速的两极分化,有支持的,也有反对的。 刘一民对诗坛的关注很少,毕竟他的主要创作领域是小说和话剧。 晚上的时候,艾清也跟刘一民谈论了一下朦朧诗的问题,並將他要在诗会上讲课的稿子让刘一民看了看,文章里面以北岛的诗歌为例进行了批判。 “这些人写的诗,別人都不懂,只有他们自己懂,也就是说只是写给他们自己的。什么是网? 生活是网,那爱情可不可以也说是网,什么都是网,那他写这个有什么意思?读者能不能懂?” 艾清生气地说道。 刘一民將稿子递给了艾清:“艾清同志,虽然是诗会內部讲话,但你这个一谈,过不了多久整个诗坛都会知道,接下来有的口水仗打嘍!” “口水仗不怕打!” 翌日醒来,打开招待所的窗户,海风从外面吹了进来,吃过当地的特色饭。《诗刊》召集诗会的年轻人,一起坐在沙滩上,畅谈自己的诗歌创作思想。 严晨说完,邹获凡开始讲了起来,目前诗歌的几大创作思想,拋砖引玉加上鼓励之后,討论的气氛才热烈了起来。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邹获凡坐在刘一民身边,笑著说道:“这场景熟悉吗?” “熟悉,围成一团,像上学的时候会玩的丟手绢。” 邹获凡看了他一眼:“你多少也说两句嘛!” 旁边的徐静亚也说道:“刘一民同志,你是年轻作家诗人代表,你谈一谈,这次我来到燕京, 最想见到的人就是你,你写的文学评论都很好,说明你的理论功底特別强。咱们在座的这些人,哪个不是二把刀,舒亭灯泡厂的工人,我呢也是,江和胶丸厂的,只有你是燕大中文系的学生。” 他这么一说,刘一民一想还真是:“这就体现了咱们工人阶级的力量嘛!” “哈哈哈哈” “刘一民同志,你不要谦虚。以前年轻男女交往都是用《致橡树》表明心意,现在都是用你的《刚刚好》,你不讲话,我们都不敢发言哩!”对面,一名女同志衝著刘一民说道。 刘一民將以前讲过的诗歌要“言之有物,言之有情”的话讲了一遍,接下来大家討论起来,如何言之有物,言之有情。 “刘一民同志,果然还是你们这些中文系的诗人,理论水平高。我们就不行了,想到哪里写到哪里!” 刘一民说道:“我们中文系不培养作家的,培养的文学评论家。我们要是文学评论再做不好, 乾脆中文系解散算了!” “哈哈哈”海滩上一群人笑了出来,也有人问“为什么中文系不培养作家?不培养作家,读什么中文系!” 『这是我们前中文系主任杨诲提出来的,因为好的作家没办法培养,但是文学评论家和评论分析角度,是可以培养出来的。所以啊,当作家和诗人,读不读中文系不重要!” 讲完之后,邹获凡將刘一民还没发表的《世界》提前给大家念出来听了听,一群人拿出自己的笔记本上,快速地记到了自己的本子上, “哎呀,刘一民同志,我们的目光还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的时候,你的目光可都到世界上了, 了不起了不起!” “要不然刘一民同志怎么比咱们走的更远,他的话剧,我都看了,特別的精彩。要不是剧组都去香江演出了,我一定带你们去看一看。” 艾清在旁边走过来,看了一眼邹获凡的本子,说道:“我觉得这才是诗歌,言之有物。大家写诗歌,一定要让读者能看懂,知道你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你看看,这首诗歌讲的就是精彩的世界和年轻人的未来。” 艾清说完,將本来想要在课堂上讲的,一股脑全部给说了出来。江和等朦朧派诗人脸色有点不好,但是在艾清面前也不好说些什么。 刘一民在艾清大谈特谈的时候,拍了拍邹获凡的肩膀说道:“你们呀,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北“一民,真理不经过討论怎么行?”邹获凡无所谓地说道。 下午,一群人又从北戴河往家里面赶,等到了燕京,天色已经擦黑。《诗刊》编辑部吃过饭后,刘一民回到了自己的四合院。 《青春》诗会的这些诗人除了燕京的外,全部挤在《诗刊》编辑部的宿舍,里面的条件比较差。但要是《诗刊》让这些人都住在招待所,一个多月的时间,这笔钱对於他们就是一种负担。 空空荡荡的四合院,刘一民躺下后,顿觉孤寂。看著月光,暗道,女主人什么时候能搬进来呢! 离京之前,刘一民去看望了一下李玉如,万方知道刘一民要前往川省,也赶到木地给刘一民送行,还做了自己拿手的酱牛肉。 李玉如关心地问道:“一民,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妥了吧!” “准备妥了,明天再去一趟文化部和统战部就行。”刘一民笑著道。 万方给刘一民夹了一块酱牛肉:“剧本写好后,还是老规矩,放到我们《剧本月刊》上,怎么样?” “师姐,你这是怀疑我对你忠诚啊!”刘一民笑著说道。 万方警了他一眼,笑道:“我这是给你打个预防针,你以为这酱牛肉是白吃的啊,都是换的。” “我知道,真心换真心嘛!” 万方笑著拍了一下刘一民的脑袋:“油嘴滑舌!” “你老师现在到法国了,也不知道他身体吃不吃得消。都多大的人了,哪能跟年轻人一样,从英国到法国,都不停。”李玉如担心地说道。 刘一民吃了一口酱牛肉:“师姐,你应该跟老师一块去的。” 万方无奈地说道:“我也想啊,但是走不开,等过几天会回国一趟,回来了再去美国,到时候说不定能一起去。” 李玉如也说方方跟著去会省不少心。 “一民,听说你谈朋友了?什么时候带回来让师娘看一看,听你老师说,人家姑娘很不错的。”李玉如忽然想起来,八卦地问道。 “我见过,李姨,我给你讲讲。这女孩儿啊,个子高,长得好看,眼睛大。你要是去人艺看了话剧,就能见到她。”万方像是向上级匯报情况一样,全部给交代了出来。 刘一民大大方方地说道:“等她从香江回来了,我带著她来见一见您!” “那你要提前说,我得做点好吃的。” “普通家常菜就行,她是老师手下的兵,您不用客气!” “那不行!”李玉如嘿嘿一笑。 第二天,刘一民早早的来到文化部,到文化部的財务室领取了五百块钱的採风经费,补贴的话回来的时候再领取。 “刘一民同志,夏言同志找你,你稍等一下再走。”夏言的秘书跑了过来,喊住了刘一民。 跟秘书走了上去,夏言变了副样子,不再是四合院里面那个抱著猫的老人,指了指沙发说道:“坐,一民。你这次去川省採风,我跟那边的一些同志打过招呼了,要是有什么事情,他们会帮你的。你老师不在,你有事也可以联繫我。” 夏言的话,让刘一民心里暖呼呼的。 这一路很远,我让人给你买一张软臥票。” 夏言没提创作的事情,关心地说了一大堆后,让秘书將刘一民送了出去。统战部门的同志送来了介绍信,还有到了川省的联繫人。 “刘一民同志,这是当地统战部门的负责人,他们会给你找一个嚮导,还有配车和司机!” “配车?” “山高路远的,总不能一直用腿走。我们统战部门的领导表態了,该给的支持全部给。有专门的车和司机,就算是车到不了的地方,也安排有马。” 经过上次曹禹发火,统战部们的態度尤其的好,没有再跟刘一民聊什么创作思路了。 第二天,刘一民带著几套换洗衣服和相机,简简单单地踏上了前往川省的路。 车厢里人声鼎沸,因为没有空调又十分闷热,刘一民打开窗户后才好了许多。此时软臥包厢內,只有刘一民一个人,双手撑在车窗上,看著外面的燕京离自己越来越远。 可是开著车窗也不是好方法,有时候偶尔会有沙子飞进来,搞得人灰头土脸的。刘一民拿著相机,到硬座车厢,拍了几组照片。 硬座车厢热闹之极,大人们天南海北的谈论著,也有一些人旁若无人地读著书,听到一些粗俗的话语时,皱了皱眉头忍住心头的怒火。 小孩子光著屁股在地上爬来爬去,也都的被家长抱著站在腿上。 站在旁边,跟大家閒扯了一阵,乘警走过来检查了一下刘一民的车票:“软臥的怎么跑这儿来了,你介绍信呢?” 统战部门的红戳亮了出来,笑著说:“同志,我跟大家聊聊天,这不违反火车管理条例吧?” “不违反,不违反。”乘警说完,又说道:“刘同志,注意保护好自己的財物。” 这趟车是直接到川省的,上面坐了不少的川省人,听刘一民对川省感兴趣,有的地方还说的很到位,加上一两句马屁话,谈兴马上就起来了。 刘一民认真地听著,並在心里面分辨哪个是吹牛的,哪句是真话。 困了之后,就跑到自己的包厢里面睡觉。无聊了,再跑到硬座车厢里跟大家聊天,几天的时间,刘一民的坐车生活都是这样度过的。 “老子的老汉儿打过小日子,扛著大刀出川,打了好几年,后来当了解放军,跟著打到了桂省,负了伤才回来的。” 男人讲起自己的父亲,一脸的骄傲。 男人跟说书的似的,讲起故事来涂抹横飞,偏偏这时候,大家也没事情,也就听得认真。刘一民更是一名好观眾,脸上的表情证明他听的极为认真。 “不说了!” “再说点嘛!” “不说嘍,老子讲求一天嘍,肚皮还是饿的,饿的不是你们哦,你们倒是大方。”男人捂著肚子,不满地说道。 “你还想收钱嘛!” “唧个说嘞,老子可没说。”男人这个表情,看起来特別像王迅。 刘一民看了看手錶上的时间,离到成都还有一阵子,於是说道:“我请你吃饭,你再讲一讲!” 男人乐了,吃了一顿饭后,又生龙活虎的讲了起来。 讲完后,对著刘一民问道:“同志,你是干啥的?来我们川省?” “採风!” “格老子嘞,老子只听说过蜜蜂会采蜂,还没听说过人会採风嘞哈哈哈,你个小同志,挺会说笑的。” 刘一民没有再解释,而是摆了摆手,回到自己的车厢,拿上东西,准备下车了。 第176章 他乡遇故知 第176章 他乡遇故知 走下车,一座不同於燕京站的车站映入眼帘,站台各处,显得颇为破旧而且还小。成都站是五十年代修建的,跟中原地区不同,川省五十年代后才有了第一条铁路。 成都站也是因为成渝铁路开始修建,成渝铁路是新中国成立后第一条自主修建的铁路。车站的出口,十分的狭小,人群拥挤。 走出车站,周边全是川省的口音,车站前面一排低矮的人行道树非常显眼。刘一民正准备想办法找联繫人,一名中年人手里拿著一张照片对著刘一民比对了好几次后走过来问道:“你好,你是刘一民同志吗?” “我是,你们是?” 男人顿时激动了起来:“刘一民同志,我是统战部门负责接待你的,我们在这里等待好久嘍, 火车一直晚点,就怕没接到你。走吧,我先带你去我们的招待所,办理一下入住,我將详细的情况给你讲一下。” 统战部门的同志带著刘一民坐上了吉普车,透过车窗,刘一民衝著不远处死死盯著自己的男人招了招手。 列车上讲故事的男人2了一口吐沫:“格老子嘞,来头还不小嘛!坐吉普车,螂个招摇!” 到了招待所,刘一民先洗漱了一下,然后跟接自己的同志见了个面。 “刘作家,我是姓孙,你叫老孙就行,我是负责接待的,从今天开始,这辆吉普车就归你使用嘍,司机是王天福,老王同志,是个老同志,藏地的人,以前是汽车兵,退伍了就在我们这里当司机了,他也是你的嚮导。他对阿坝很熟悉,你有什么事情可以问他。” “谢谢同志们的支持!”刘一民笑著说道。 “刘作家得感谢你,多为我们做宣传。”老孙说完,又问刘一民,这次是来写什么典型人物的? “不是来写什么典型人物的。”刘一民无奈说道:“我们到雪区看一看。” 老孙嘀咕了一句后就离开了,他觉得上级这么大费周章,肯定是让刘一民做宣传的,写好人好事,树立典型的。 刘一民如此说,倒让老孙觉得他不说实话。 晚上,老孙过来告诉他,当地作协想邀请刘一民参加一个接风宴,刘一民爽快的答应了。因为邀请人是马识途,川省文联和作协的掌门人,刘一民当然得过去。 接风宴在文联的小餐厅,刘一民第一次见到蜀中五老之一的马识途。戴著眼镜,白色的衬衣和裤腰很大的裤子,因为他的身体微胖,裤腰要很大,並且提的也很高。 “一民,终於见面了。老沈和老夏都给我来信了,说咱们的文坛青年要来了,我得见见你呀。”马识途拉著刘一民的手热情地说道。 没想到茅盾和夏言都给马识途写了信,刘一民心底又是一阵感动。 在宴会上,马识途又给刘一民介绍了一下其余的人,其中就有《星星》的主编白行。 “你老师还好吧?” “老师现在在法国,身体一向很好。” “最近我们川省的话剧院在排练你的《狼烟北平》,可惜我看,总是少那么点味道。等下次去了燕京,一定到人艺亲自欣赏欣赏。” 排练?嗯?刘一民还没听说这回事,版权费交了吗?可就排练起来了? “是吗?第一次听说咱们川省的话剧院也在排这齣戏。”刘一民笑道。 “可能是还没来得及跟你们人艺说,一民,我很喜欢你的《狼烟北平》,我觉得这是去年最好的一部中篇小说,从里面人物的沉浮,也看到了我自己的命运。” 菜上齐后,马识途邀请刘一民品尝正宗的川菜:“回锅肉、东坡肘子、麻婆豆腐..” 刘一民尝了尝,笑道:“巴老很喜欢吃川菜,可惜沪市没多少好吃的。去年从法国回来的时候,在燕京饭店,巴老对里面的川菜讚不绝口.” “老巴对你在法国的表现也是讚不绝口。”马识途讲了很多,夸奖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让刘一民挺不好意思的。 很多人问起法国到底怎么样,刘一民老老实实地跟他们讲了讲。 “最近有不少人想出国,身边就有一些朋友,说到了国外怎么怎么样..:”有人讲起了现在很多人想出国定居的事情。 有骂的,也有嚮往的。 《星星》的主编白行拉著刘一民的手说道:“刘一民同志,早就想让人去拜访你了,没想到你自己来了,怎么?帮帮我们《星星》吧,最近有没有诗歌,给我们投一投。也不能总投《诗刊》, 也得照顾一下西南地区的文学。” 见白行提高到西南地区文学的角度,刘一民哭笑不得:“白主编,我是两手空空来到咱们川省的,我还期望著满载而归呢。白主编,你说我能满载而归吗?” 白行不信,而是说道:“一民同志,《诗刊》虽然实力强,但我们《星星》也不弱,聚集了一大批优秀诗人。” “白主编,现在我真的没有,有的话肯定给你。毕竟,你们用我的稿子,是给稿费的,我不能跟稿费作对是不是?” 白行见他不像说谎,於是嘆了一口气,说道:“那什么时候有了,一定得给我们。听说《诗刊》在搞什么诗会,你在燕京,听说了没有,有没有情况,跟我聊一聊?” “百主编,你这是想让我当甫志高啊!” “不,你是《渡江侦察记》里面的李连长,帮我们搞侦查的。” 刘一民想了想,也没什么不能讲的,於是给他讲了讲。马识途在旁边也听的认真,时不时地点评一下当下的诗坛爭论:“老艾性子也够急的,我看呀,又要挨骂嘍。” 结束后,刘一民跟推著自行车的眾人摆了摆手,踏上了吉普车,瀟洒地离开了文联。 翌日,川省一家高校的学生文学社星光诗社要邀请刘一民过去演讲,他赶紧拒绝,他是来採风的,不是来举杯打圈儿的。 “我们什么时候前往阿坝?” “刘一民同志,还有一位没到,而且是你的老朋友。”老孙笑著说道“老朋友?” 谈话间,一声响亮的声音传入刘一民的耳朵:“一民,惊不惊喜,喜不意外?咱俩这叫他乡遇故知!” 第177章 东方出了个顶红顶红的太阳 第177章 东方出了个顶红顶红的太阳 吉普车出了成都之后,就一路往西走。还没出成都,刚出了市区,路况就差了起来。司机兼嚮导老王同志,不断地给刘一民介绍著路线。 黑的皮肤和熟练的汉话,很难想像他是一名藏族人。 王天福是他的汉名,以前是土司手下的藏兵,解放前跑出了藏地,加入了解放军,成为了一名汽车兵。退伍之前,经常往返於附近的各个部队,承担运输物资的任务。 他笑称,对附近熟悉到闭著眼睛都能开的到。 离城区越远,吉普车里愈发闷热了起来,上面的篷布早就晒透了。刘一民打开车窗,身子在后座隨著路坑上上下下的顛簸。 “老徐同志,你身体怎么样?”刘一民关心地问道。 徐驰回头说道:“还行还行,不过跟年轻的时候不能比。当时到葛洲坝水电站的工地上,天天都是两脚泥。” 碰到徐驰在刘一民的意料之外,徐驰告诉刘一民,他来是想写一篇反应藏族目前生活的报告文学。刘一民不知道徐驰要过来,但徐驰早就知道刘一民要来。 用他的话说,在文坛混了这么多年,认识了这么多人,小道消息比大道消息还灵。 “知道你要来这边,我就放下手里的工作来陪你了。我这一来就把別人的位置给蹭了,有人该不满嘍。”徐驰笑著说道。 刘一民好奇地一问,徐驰讲的是《星星》的编辑,对方本来跟统战部门讲好了,要一起前往, 结果徐驰一来,位置直接没有了。 吉普车的车上放著许多的物资,仅容许四个人乘坐,司机兼嚮导老王、徐驰、刘一民、另外一名阿坝的干部,到了阿坝后上车,负责接下来的採风协调工作。 “马上就要到都江堰了,刘作家、徐作家,你们要不要去看看都江堰?”司机老王回头说道, 手指指向不远处的大堰河。 徐驰询问刘一民的意见:“一民,你说,我是蹭你的车,听你的。” “等咱们回来再说吧,返程也得走这条路,先难后易嘛!” “行!” 刘一民打开窗户,远远地望著不远处的岷江,远远地望去,波光粼粼,犹如一条玉带。 车上,徐驰问起《追风箏的人》这本小说的情况,以及后续的情节发展,刘一民又给他讲了一遍,徐驰听的是津津有味。旁边的老王只是听后半部分,听的心痒痒,喊著刘一民全部讲下来。 徐驰接话道:“让我这个老头子来讲吧,一民,你看看我的记忆力怎么样,我要是有记错的地方,你给我指出来。” 接下来的路上,徐驰將《追风箏的人》从头到尾给讲了出来,刘一民都佩服他的记忆力。 讲完后,徐驰看向刘一民:“曹禹就是曹禹,能够从一部小说里想到这么多的东西,当时我看的时候,我怎么就没想起来!” “老徐同志,你不是搞话剧的,当然没有万老师的敏感。”刘一民笑著解释道。 “可我总应该有报告文学的敏感,写这个报告文学,需要获得材料很多,咱们两个一起,互相补充,相得益彰。” “你的报告文学,注重的是典型人物的故事。我来这里是为了了解藏地人民的生活和这里的土同制度,咱们两个还是有区別的。” “老王同志,你给我们讲一讲你们藏地以前的生活。”徐驰看向老王。 老王点起一根烟叼在嘴里,又嘆了一口气,开始讲了起来。老王的文化不高,但是在部队上过几年的扫盲班,加上汽车兵,多多少少又学点文化和技术知识,终於算是有了点文化。 因为只是有一点文化,所以讲的时候是从自己成长经歷开始讲。从他们属於哪个头人哪个土司开始,每一户都要出人成为土司手下面的藏兵,战爭的时候自备物资参加土司的之间的战爭。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他的父亲在土司之间的战爭中死亡,他就自然而然的接班成为藏兵。 “我们的土司是一个小土司,最大的土司是麦桑土司,麦桑土司最后一任是华尔功臣烈,通过联姻娶了茸贡土司的女儿扎西卓玛,他是一个会做生意的土司,通过生意挣了很多钱,有了钱就有了武器,又控制了许多小土司。我们的土司南木达土司,也投降了麦桑土司。” 华尔功臣烈是最后一任麦桑土司,49年审时度势,主动请求和平解放,成为了阿坝当地的政府官员,为当地的和平解放,做了不小的贡献,还入朝慰问过。 隨著老王的讲解,刘一民和徐驰开始对阿坝以前的土司势力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他们在这里就是土皇帝,名为政府的土官,实际上是当地的土皇帝,掌握生杀予夺大权。领地內的所有东西,包括人,都是他们掠取的对象。 麦桑土司为什么强大起来,他跟以前土司不一样的地方在於,他整顿了部落的风气和纪律,保护商旅经商,所以强大了起来。 麦桑土司的顾问还是格尔登寺院的堪布,也就掌握了教权。事实上,集政权和教权於一体。 这个格尔登寺院,后来可不太安分。 距离阿坝愈来愈近,海拔越来越高,中间吉普熄火过两次,好在老王是多年的汽车兵,精通修车技术,很快就修好了。 “刘作家、许作家你们放心,我一定將你们平安的送往阿坝,並带回来。”老王说完,还拍了拍自己的后腰,硬邦邦的钢铁声,给刘一民和徐驰了一种结结实实的安全感。 重新上路之后,徐驰拿著地图比划了一下说道:“咱们进入阿坝的第一站就是汶川县,三江公社就在汶川县里面,我看咱们先去汶川县。” 老王扔掉手里面的菸头又说道:“三江公社取消嘍,现在是三江乡了。现在县里面也没有革委会了,都是县政府。” 从79年到80年,各地的革委会和公社开始陆续取消,只是大家讲话的时候,还会不自觉的念出以前的名字。人们嘴中的公社和革委会,告诉大家以前的那段记忆还在。 到了三江乡,先到了乡政府,阿坝的干部就在这里等著他们。 “你好,刘作家,徐作家,扎西德勒,欢迎来到阿坝,我是阿坝统战部的索泽郎!” “扎西德勒!” 黑髮亮的皮肤加上口音,刘一民不用猜就知道是藏地人。四十岁左右,身材精瘦,身上的衣服是藏族的传统服饰,长袖藏袍和松吧鞋, 阿坝的海拔高,气温就低。好在在成都的时候,当地的同志就提醒过,刘一民和徐驰两个人在当地买了厚实的外套。 索泽郎邀请刘一民和徐驰在三江乡的食堂吃饭,吃的是並不是藏人的食物,是正经的川菜。 汶川这里汉人也特別的多,三江乡在汶川的南边,因地处西河、中河、黑石江三水交匯而得名。一边吃饭,索泽郎一边跟刘一民介绍起来,这里的情况。 “这里以前是瓦寺土司的地盘,瓦寺当时的土司叫做索衍传,牺牲的藏兵基本上都是邛崍山下的藏族子弟。你们休息一会儿?还是吃完饭直接去看一看辫子坟。”索泽郎问道。 “直接去吧,先去祭拜一下英烈。”刘一民说道,徐驰也表示赞同。 去的路上,索泽郎详细地讲起了以前的那段歷史: “索衍传当接到清政府的命令后,索衍传就派自己的土舍(土司属官)索文茂聚集自己手下的藏兵,瓦寺土司並不是什么太大的土司,手下的藏兵有限。 2000名藏军中还有另外两支部队,瓦寺土司守备哈克里,大金川土司千总阿木的两支藏军一起开赴寧波。瓦寺土司举行了盛大的壮行仪式,当时洁白的哈达和號角声,响彻整个岷江....“ 这支藏军的赶到使当地督办浙省军务的统帅奕经欣喜雀跃,因为这是他手下的最后一支援军。 援军带著的虎皮帽子,让奕经觉得胜券在握。因为他认为洋人是“羊”,虎皮帽子就是“虎”的意思,手下有虎,当然杀得了羊。 藏兵被奕经下令为先锋部队,带著各省的部队,扑向寧波城。哈克里和阿木和这群藏兵英勇顽强,但是主帅不靠谱,其余的部队也不靠谱,加上装备也落后,最后几乎都牺牲在了战场上。 土舍索文茂带著藏兵埋伏英军,斩杀百余人后因功被清政府授予翎顶戴。 哈克里和阿木战死,他们的塑像在当时纪念参战阵亡將军朱贵的“高节祠”,阵亡將士的坟墓被称为百丈坟。 等索泽郎讲的差不多了,他们的吉普车停在了辫子坟的不远处。刘一民和徐驰看著这稍显简陋的墓地,他拿著相机拍了不少的照片,这些照片以后话剧布景都用得到,可以做参考。 “他们都是英雄啊!”徐驰感嘆道。 四人站在坟墓的前边,深深地鞠了一躬。 在三江乡驱车转了转,徐驰遥遥地指著远处的山脉说道:“那就是邛崍山,邛崍山养育了不少英雄儿女啊。那边是金川、乾隆爷损兵折將才拿下的金川。” 大小金川之战,位列乾隆爷的十全武功之二。 “那边被挡住的应该有夹金山吧?”刘一民问道。 索泽郎说道:“正是夹金山,是我们前辈往北走翻越的第一座雪山。” “在这座山上我们损失也很惨重啊!”刘一民感嘆道。 徐驰和刘一民的笔记本上,不断地进行著记录。索泽郎不好意思的坐在刘一民身边,询问他写过什么作品,他只知道刘一民是作家,至於写了什么,他不太清楚。 徐驰乐呵呵地坐过来讲了起来,听完后,索泽郎说道:“刘作家,你年纪轻轻原来如此厉害。 我们这里也有不少汉地过来的年轻人,他们都很能吃苦,刚开始来的时候不適应,现在已经成了我们阿坝的一部分了。” 在阿坝有不少过来帮扶的干部,也有一些分配过来的年轻人,战斗在各个岗位上。 转了一圈后,回到了乡政府,他们在这里休息一晚上后,开始一路缓缓的前往阿坝的其它地方。 刘一民看著徐驰说道:“老徐同志,你这身体不错嘛,我还以为你会缺氧,我看你今天除了说话慢了点外,整个人也没什么异常。” “这里毕竟不是太高,我要是连这里都上不来,那乾脆不要来了。”徐驰的脸有点红,但相对来说还很健康。 刘一民隱隱的感觉到有点缺氧,但並不难受。 他们住在乡政府的房子里,办公室打个地铺就当床了。晚上三江乡的乡政府的乡长还有其余的工作人员都围在他们的地铺旁边,一边劝酒,一边听他们讲燕京和南方的故事。 大家问的最多的就是,天安门到底有多大,门前的马路是不是特別的宽?又问有没有见过老人家?徐驰当然是见过的,还请教过老人家是怎么作诗等问题。 徐驰成了最受大家欢迎的对象,纷纷问徐驰当时的情景,徐驰得意的讲了起来。 此后,他们每到一地,当有人得知他们从燕京来的时候,都有人问相同的问题,还有藏族人眼含热泪地告诉他们:“是他派了金珠玛米来解救我们的。” 司机老王每次听到有人说金珠玛米的时候,脸上总是情不自禁地升起一股自豪感,用手拉一拉自己的衣下摆。 “我跑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就成了金珠玛米,刘作家,当初解救的人,刚解救的时候,脸上还是非常麻木,根本不敢相信。跟我当时出去后,见到第一个解放军时,就是一个样子。” 老王讲起当时跟著部队回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发出感慨的声音。 看到这场景,刘一民不由自主地想起《农奴》里面的台词:“他们是打碎铁索的兵啊.....东方出了一个顶红顶红的太阳...—“” 第二天凌晨,天很冷,三江乡的藏地同志,將身上的藏袍送给了刘一民和徐驰,两个人想留下点钱,被对方严词拒绝了:“同志,我们是同志!” 往里面的道路愈发难走,弯弯绕绕。 风轻轻地从耳边吹过,响起一道慈祥的声音:“小娃娃,替我去看看嘛。当年走的匆忙,没能仔细看呀!” 第178章 藏族姑娘卓玛 第178章 藏族姑娘卓玛 马尔康,是ab州的首府所在地,这將是刘一民他们在这里待的时间最长的一个地方。因为著名的土司卓克基官寨就在这里,这里也发生了许多歷史上的大事。 卓克基官寨在西索村,他们直接被索泽郎带到了官寨里面居住。官寨隔水跟远处的藏民民宅相望,显示出两个阶级的不同。 卓克基官寨规模宏大,石木结构,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有7层藏式雕装饰的大门。 四组巨大的楼彰显著土司的权势和威望,四组楼又组成了封闭式的四合院,里面共五层, 每层都是由迴廊相互连接。 “二层是以前土司的客房,咱们一周內,都在二楼生活了。三楼以前是土司办公的地方,四五楼是宗教用途。现在这里部分房间是师范学校的学生宿舍。” 刘一民站在房间里面,往对面望去,心里面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將行李放下后,索泽郎介绍道:“有一个地方你们肯定想去,那就是教员住过的房间,我带你们去看一看。” 长征的时候,红军路过卓克基镇,卓克基土司带著人跑到了山上。队伍在这里休整,並且还召开了会议。 司机老王听到后,插嘴说道:“我当时太小了还不明白,要不然我就跟著红军北上了。我们这里,也有很多的老革命。” “红军在这里休整,也筹粮募兵,確实有很多人听了號召,参加了长征。”索泽郎点头说道。 卓克基当时的土司名叫索观瀛是一名较为开明的人士,家里面书房还有《三国演义》和四书五经。教员在这里也是待了一周,看完了书桌上的《三国演义》。 索观瀛是较早支持和平解放的土司,后来到燕京见到了教员,教员还讲起了这段故事。 参观完之后,徐驰看向刘一民笑著说道:“你的《追风箏的人》里面的卓克土司,该不会就是取材自这里吧!” 刘一民靠在木质的墙上说道:“至少名字是!” 拍了拍木质的官寨墙,徐驰感慨道:“土司老爷们可真奢华啊,难怪一个个都叫做土皇帝。” 刘一民说道:“真皇帝、土皇帝都是皇帝,只要是皇帝,就避免不了剥削享乐。” 接下来的日子里,刘一民跟徐驰了解了不少这里的歷史,好在刘一民的相机拍摄的胶捲带的够多,要不然还不够用。 “老徐同志,你有没有想好写谁?我看你的报告文学还没有开篇,只是一直记,一直记。” 走在卓克基官寨里面,刘一民仰头看著楼,忍不住问道。 “不急不急,一篇报告文学写成要很久,不急於一时。你是带著创作的框架来找素材,我不是,我是来找创作的框架,说不定最后没框架只有素材。”徐驰乐呵呵地说道。 刘一民乐了,调侃道:“老徐同志,你这心態可不行,你的可是民脂民膏啊!” 徐驰伸出老腿踢了一下刘一民的屁股,板著脸说道:“创作不出来多正常的事情,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写的又快又好!” 正打闹间,马尔康师范学校的学生笑著从这里走过,徐驰回慰道:“一民,看来你也不行啊, 在这里没人认识你,你的青年作家代表的称號,还是有点水分的。” “有点水分就有点水分吧,没有岷江那么大就行!”刘一民无所谓地说道。 “你倒是看的开!”徐驰笑著说道。 两人说笑著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门口索泽郎和几个人站在一块,老王蹲在旁边抽著烟,看到刘一民后,嘿嘿直乐。 索泽郎对著几人指了指刘一民,嘴里面讲了一句藏语,就率先朝刘一民跑了过来:“刘作家, 这些是师范学校的校长、老师还有学生,他们想请你去讲讲课。” 刘一民看了一眼徐驰,笑嘻嘻的样子让徐驰恨不得再踢他一脚。 “讲课?讲什么课?”刘一民问道。 “你是燕京中文系的学生、作家和诗人,他们想请你讲一讲燕京,让孩子们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索泽郎说道。 马尔康师范学校是中专,学生的年纪在十七八岁,绝大部分都没有走出过马尔康,更別说走出ab州了。 刘一民笑著说道:“老徐同志,咱们一起去?” 徐驰“哼”了一下,脸扭到了旁边。刘一民衝著校长模样的男人说道:“这位是徐驰同志,是一位见识颇多的老同志,老作家,老前辈。他的知识更丰富,我们两个人一块去吧!” 校长看了看徐驰,打量了一眼后:“都去,都去!” 翌日,刘一民跟徐驰两个人在索泽郎的陪同下,来到了马尔康师范学校。 师范学校办学条件跟外面比起来,確实差了很多。教学楼很矮,墙壁上十分不平整,有的地方早已经破了,也没有再次修。 刘一民感慨道:“学生在这里学习不容易啊!” 徐驰说道:“他们承担著这里教育的重任,中专毕业后,他们都是这里的老师。教室虽然破, 担子可不轻。” 校长听到后,激动地点了点头,像是终於有人理解他们了一样: “老同志,你说这话,一听就是有水平。学校的孩子已经是我们这里最优秀的孩子了,中专毕业后就有工作,能上中专的,没多少人会上高中。我们这里上高中,基本上考不上大学的。” “刘一民同志,我们这里穷,基本上也不订杂誌,我是从中青报上看到你的名字,才认识你的,学生家里穷,很少有家里能看杂誌。” “没事没事,校长,我们也不是来炫耀名气的。”刘一民说道。 校长一听,更开心了,愈发觉得从燕京来的人水平都高。 校长集合了学生,站在操场上,也就是土路上。几张破旧的书桌摆在学生前面,这就是简陋的主席台。 “同学们,这是从伟大的首都燕京来的两位作家,其中这位年轻的同志,刘一民同志是燕京大学的大学生,报纸上记者报导过的,让他们给你们讲讲燕京,讲讲咱们的首都。” 校长说完后,也坐在了下面,仔细地听了起来。旁边的老师和学生,听完校长的介绍,一脸羡慕得看著刘一民和徐驰,看著这两个来自燕京的人。 至於徐驰是不是真的从燕京来,已经不重要了。 下面的一张张稚嫩的脸,都晒得红扑扑的,也有的黑中带著红。徐驰本来先发言,看到下面的学生,一时间又不知道如何讲起, “同学们,你们有没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刘一民笑著问道。 下面学生看了看四周,又低语一阵,还是没有人说话。 徐驰低声说道:“这要是在外面,早有学生开始提问了!” 校长在下面鼓励学生勇敢提问,但鼓励了好久,还是没人说话。 良久,有一名学生举起手问道:“首都离我们这里有多远?” 徐驰和刘一民愣住了,这问题太有挑战性了,他们两人谁知道有多远啊! 刘一民咳嗽了一声说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至少一两千公里。走路的话,可能要走一个月。” “那你们怎么来的?” “我们坐火车!” “火车是什么?” 刘一民耐心地给大家讲起,到底什么是火车。旁边的有些老师也不知道什么是火车,仔细地听刘一民讲了起来。 见大家还是不懂,刘一民用木棍在地上给大家画了画什么是火车。有人问火车是怎么走的?刘一民又讲了讲什么是蒸汽机。 “同学们,等以后交通发达了,路好走了,你们就可以出去看看什么是火车了!你们还可以坐著火车去咱们的首都,去看看什么叫天安门,然后回来向你们的学生讲一讲。” 至於阿坝自己通火车的话,那要到2023年了。 刘一民这句话落下后,下面的气氛终於活跃了起来,有人还壮著胆子,问刘一民写的是什么诗歌。 刘一民给大家写了几首,徐驰接下来也讲了讲,还是讲自己跟教员的故事,讲完之后,大家对徐驰的热情明显超过了刘一民。 走出马尔康学校的时候,徐驰感嘆道:“这里的学生知道的太少了。 在卓克基官寨待了一周,刘一民將土司一天的生活起居还有土司官寨里面的属官职位,基本上弄的一清二楚,並全部记了下来。 等离开卓克基官寨的时候,很多学生在官寨门口热情地欢送他们两人,还有人给他们献上了哈达。 “扎西德勒!” “扎西德勒!” 他们两个戴著哈达,骑著马继续在司机老王和索泽郎的带领下朝更深处走去。现在已经没办法开吉普车了,只能骑马。 刘一民和徐驰特意地练了练自己的骑术,索泽郎专门挑选了比较温顺的马,练起来並不困难。 “你们带著我的马往哪里去?”一匹马拦在了刘一民等人身前,褐色的高头大马上面坐著一名身穿红色藏服,戴著头饰的藏族姑娘。 索泽郎前往交涉道:“卓玛,你阿爹同意的,这是燕京来的客人,我们借你的马用几天就还你们,我们给的有钱。” “泽郎叔叔,谁要你的钱,我就要我的马!”女孩子倔强地说道。 泽索朗苦口婆心地说道:“这是燕京来的客人,你別胡闹,卓玛,你赶紧回家去,这马我们不多久就还你!” “不行,我必须跟我的阿吉待在一起。”卓玛强硬地挥了挥自己的马鞭。 刘一民跨下的马立即打了一个喷嚏,刘一民差点被晃了下来,原来他跨下的马就是所谓的“阿吉”。 “阿吉是母的,男的不能骑,你下来!” 索泽郎脸色难看,用藏语说了很久,才点了点头:“刘作家,徐作家,卓玛跟我们一起走。” 卓玛的马鞭又是一挥,下的马才安生了下来。卓玛一路上唱著跳著,时不时还来一口酒,索泽郎低声对著刘一民说道:“这是我们这里最疯的姑娘,哎呀,我也没办法的,你不知道,说服她很难很难的.:” 刘一民笑著没有说话,他们此去的地方是一处小草原。徐驰是想到若尔盖草原的,想看一看红军走过的地方。可惜太远,现在又是雨季,去很不容易,且有危险。 这个小草原离马尔康近,在那里他们体会一下藏地牧民的生活,並跟以前下层的藏人聊一聊。 不能总体会土司的生活,也得体验体验普通人的生活。 “嗨,首都来的,你是傻子吗?怎么光笑不说话?”卓玛衝著刘一民喊道, 索泽郎铁青著脸:“卓玛,注意你的语气,不要给我们阿坝丟脸,这名年轻人是厉害的作家和诗人。” “哦,诗人、作家、很厉害嘛,能打狼吗?”卓玛阴阳怪气的语调扯的很高。 徐驰笑著说道:“姑娘,他打不了狼,但是他的笔能鼓励出很多敢打狼的人。” “哦,厉害嘛,自己不敢打,让別人打!” 徐驰还想说,刘一民笑著冲徐驰挥了挥手:“她说的不错嘛,就是这个样子!” 卓玛得意地笑了笑,挥了挥手中的马鞭,刘一民跨下的“阿吉”立马快速地冲了出去,索泽郎脸色大变,挥了挥手中的马鞭,朝著刘一民追了过去。 “刘作家不会骑马,要是掉了下来,卓玛,你等著你阿爹教训你!” 等追上后,看到刘一民神色如常,索泽郎说道:“刘作家,很不错嘛,我还以为你会害怕。” “正好不知道怎么让马跑快,感受一下跨马驰骋的感觉,说来我还得感谢一下卓玛姑娘。”刘一民的不以为意地说道。 赶过来的卓玛脸色很不好,听到刘一民这样说后,嘴角“哼”了一声:“厉害嘛,用不用喝点青稞酒压压惊!” “没有惊,不用压!” “厉害嘛!”卓玛夹了一下下的马,朝著前面衝去,刘一民夹了夹下的马,紧追不捨,好好的体验了一下策马奔腾。 他们走了很久,直到太阳落下,夜幕降临还没有走到。索泽郎和老王举著火把,照著前行的路,直到看到几座零零散散的土房子,才大声地说道:“到地方了!” 第179章 两部话剧 第179章 两部话剧 这是非常简陋的土房子,四周的墙壁是土石结构,上面是木头的构造。被主人带进去后,一群人走了进去。 里面的空间相对较大,房子中间摆著火塘,火塘上烧著茶壶,周边的墙壁上掛了一盏煤油灯。 煤油灯加上火塘上的灯光,房屋內显得没有那么昏暗。 房间里面坐著好几个人,其中一个是队长。 “尊贵的客人,来喝点酥油茶缓解下旅途的劳累吧!” 道过谢后,每人端起一碗酥油茶喝了起来。不过酥油茶不能多喝,喝多了晚上睡不著。队长给刘一民他们准备了手扒肉和烤饃饃等食物“尊贵的客人,多吃点!” “队长,我叫刘一民,你叫我刘一民就行!” 索泽郎说道:“叫刘作家也行!” 晚上,在昏黄的煤油灯下,队长的脸庞半明半暗,刘一民並没有看清楚人脸,只是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一定是有大故事在身上的。 没有多余的房间,大家都躺在一个房间里,卓玛是姑娘,躺在最外面。她对於这样的条件,早已经適应了。 躺在厚厚的藏被下面,刘一民闻著被子上的味道,想著被子生前是什么动物。越想脑子越活跃,不管怎么都睡不著。 於是手脚的起身,朝著土房子外走去。外面寒冷潮湿,刘一民裹紧身子,仰头看著天空上的星星,时不时还有流星划过。 “一民,睡不著?”徐驰走过来问道。 “您老也睡不著?” “油茶喝多了,一点困意都没有。反正也睡不著,你跟我聊聊,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新想法?”徐驰坐在旁边问道。 刘一民正准备说,司机老王也走了出来,他很久没在草原上待过了,所以到了这里兴奋的睡不著。 刘一民索性开始讲了起来:“老师的意思是,將《追风箏的人》前边拓展后写成一个故事。我现在有了新的想法,我要脱胎於前半段故事,重新讲一个大故事。” 徐驰来了兴趣,又凑了近一些问道:“快给我讲一讲!” “这个大故事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到寧波抗英,这部分重在描写藏军出川,千里奔赴浙省战场和各族人民奋勇杀敌的故事。老徐同志,这事情还得你帮帮忙。 你是浙省人,你发动一下浙省的朋友,帮我找找当地的资料。我回去,也找一找在寧波战场的史料。 开头是英国人铁蹄肆虐,清政府调兵的圣旨飞驰到川省..: 刘一民讲的很仔细,旁边的老王都不自主地听入了迷。 “另一部分呢?”徐驰问道。 “另一部分是藏省藏军抗击英军的故事....” 刘一民讲的这一部分就是《红河谷》里面的故事了,红河谷讲的是一支英国探险队进入藏省, 为他们入侵藏省做准备,他们遇到了危险,被善良的藏族青年格桑和姑娘雪儿所救。 英国探险队的首领罗克曼送了格桑一个打火机表示感谢,罗克曼走了,琼斯留在这里养病。 天真的格桑和雪儿,根本不知道救的是一头狼。 没过多久,这头狼就带著英军来到了藏省。藏族的土司和头人为了抗击英军,献上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一一生命。 数不尽的藏族人,死在了英军的枪下。 雪儿死后,格桑抱著雪儿,用罗克曼送的打火机点燃了古堡上的火油,爆炸声过后,在浓烟中古堡倒塌,大地震动,接下来恢復寧静· 远处的雪山上传来古老的声音:“雪山女神有三个儿子,老大叫黄河,老二叫长江,最小的弟弟,叫雅鲁藏布江.....” 这两场战爭,都是以抗英为主线,揭露了英国人的狼子野心,不仅侵我东南,还要吞我西南! 刘一民將故事缓缓地讲完,旁边的老王早已经两眼流泪,双目射出愤怒的光芒:“这群外国人,没一个好人,我们为什么要救他们...:” 徐驰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这两部都很好,都很感人。难得你能跳出原有的局限,重新构思了两个距离千里,又联繫密切的故事。” 刘一民说道:“老徐这是故事,也是歷史!” “是啊,为了赶走这些侵略者,我们付出了几代人的代价,才终於有时间好好的建设我们自己的家园。”徐驰悲伤地说道。 又站了起来,以悲悯的目光看向这片草原,又看向远处的山脉黑影:“多灾多难的几千年啊, 希望再也不要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刘一民揉了揉老王的肩膀说道:“有金珠玛米在,不会了!” 半夜,外面温度低到实在待不下去了,三人朝著里面走去,回来的时候,刘一民看了一眼卓玛的位置,也没有人在。 等他迷迷糊糊的快要睡著的时候,听到卓玛从外面走回来的突脚步声。 第二天醒来,队长把热乎乎的酥油茶给每人倒了一碗,刘一民这才注意到队长脸上的伤疤,显得凶神恶煞的。 索泽郎解释道:“这是跟狼搏斗的勇士!” 队长摆了摆手,不以为意:“狼,畜生嘛,我一辈子打过的狼多了。 吃完饭,跟著出去一起放牧,刘一民甩了甩马鞭,策马在草原上。耳朵边,不由自主地响起了那首歌:“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慢点,別打我的阿吉。”卓玛追了上来,接著看向刘一民露出了一个较为和善的笑容:“厉害嘛,讲故事的作家!” 看她眼圈发红,刘一民笑道:“偷听可不是好习惯!” “路过嘛,你挺厉害的。” “当你夸我嘍!” “你脖子上背的是什么?” “相机!” “我见过拍照的,比你这个大,你这个一看就不好用!” “不是大的就好用,小的比他们拍的还清晰!” “哦,厉害嘛,还会骗人。肯定是大的好..::” 刘一民没有说话,继续朝远处赶去,卓玛又追了上来:“给我拍一张嘛,看看好不好用!” 刘一民给卓玛拍了几张后,约定到时候洗出来,给她寄回来。 “你首都来的,给我讲一讲首都嘛! 7 第180章 草原枪声 第180章 草原枪声 阿坝的有高山、草原、峡谷等各种地貌,也就造就了这里的人们有多种的生存方式。除了放牧外、他们还可以种植青稞、小麦,游牧文化和农耕文化並存。 草原上,刘一民骑在马上,跟在耗牛后面,用相机记录下这珍贵的时刻。 徐驰兴趣很高,但身体跟不上,整个人都的,指著耗牛群说道:“听说以前这些耗牛都是野生耗牛,藏族人了很长的时间,才把他们驯化成为了家畜。” 队长笑著说道:“以前土司的手下有上万头耗牛,粮食多到吃不完。可我们这些人,还是饿肚子,还不如土司老爷的耗牛值钱。” “我阿爸说他们的粮食堆起来像雪山一样高,倒在江里,能把整条江给堵住,可是还是贪婪无比,恨不得全天下的粮食都是他们的,全天下的草原都是他们牧场。全天下的藏人,都是他们的奴隶。” “我们遇到土司老爷,需要站在路边脱帽低头行礼,还要装作十分震惊的样子,就像看到飞起来的毛驴一样。” 卓玛轻轻地夹了一下马肚子,立马跟了上来。 “队长大叔,你们当时除了要向土司承担当兵的任务,还要承担什么?”刘一民问道。 队长拉住马韁绳,让马停了下来,脸上陷入往日的回忆中,从各个方面进行讲起,一直讲到卓克基土司。 “我们的这位土司老爷当然想过抵抗,再开明的土司也不会主动放弃自己手中的权力,只不过看到威武的金珠玛米后,才放弃了最后的抵抗。” 刘一民笑著说道:“道理得靠著『真理”才能讲通嘛,再穷凶极恶的人,面对硬邦邦的铁傢伙,也能变得和蔼可亲了。” 草原上,队长看了看一碧如洗的天空,用马鞭观察了一会儿说道:“不能再往前走了,万一下雨就不好回去了。” “这种天气不会下雨吧?”徐驰望了望,没见到多少云,就觉得不会下雨。 司机老王劝道:“还是听队长的,他跟草原熟。 停下来后,一群人走下马,围坐在草原上,队长拿出自己的青稞酒,邀请大家喝:“朋友们, 喝点青稞酒,暖暖身子。” 一边喝酒,一边吃带的牛肉乾,在草原上这幅景象,好不热闹。队长来了兴致,还在人群中跟几个牧民一起跳起了舞,唱起了歌。 “嗨,首都来的作家,再讲一讲首都嘛!”卓玛大声地说道。 刘一民笑著看向徐驰:“让这位老同志讲,他知道的东西比我还多嘞。” 徐驰躺在草原上,看著天空,诗意大发:“这么好的地方,一民,我真的不想回去了!” “那好,让当地的同志们给你分几头耗牛,你就在这里安家吧!” “你別將我,说不定我还真敢!” “哈哈哈....” 卓玛再次说道:“再讲一讲嘛!” 徐驰当即坐直了身体,缓缓给大家讲了起来,有的东西就算是讲了好几遍,他们也能听的津津有味。 司机老王就听徐驰讲了很多遍,可是每次听的时候,都跟第一次听一样,看向徐驰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期望和羡慕。 另外,司机老王也要充当翻译,有的牧民听不懂汉话,队长能听懂一点点。卓玛不知道从哪里学的汉语,说话口音虽然怪怪的,交流没问题。 讲了不知道多久,徐驰润喉用的青稞酒,已经將他润的晕晕乎乎的。 平地一声炸雷惊醒了眾人,抬头看向天空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是阴云密布,队长“呼”的一下站了起来,让手下的其余牧民赶紧骑上马去赶耗牛。 他们是半定居的放牧模式,就是定居和游牧相结合,土房子就是他们的定居点,现在要赶紧赶回去了。 卓玛来了一个飞跃上马,准备去帮队长驱赶耗牛,又立马拉住韁绳。跨下的马几乎是跳著原地转了一个头:“嗨,首都来的作家,可不要被草原上的雷给嚇破了胆,注意一下你跨下的阿吉。” “放心吧,我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刘一民稳住马,笑著说道。 卓玛別有深意地点了点头,再次用自己的藏普,以一种奇怪的口音夸奖道:“厉害嘛,让別人打狼的作家。” 徐驰笑著说道:“这藏族的姑娘蛮有意思的。队长他们讲话,也总是喜欢用各种各样的比喻, 例如雪山一样高的粮食等等。” “这就是他们说话的特色了,这样的话说起来,更有感染力。”刘一民拍了拍阿吉的屁股,跟隨著牧民朝土房子骑去。 草原上的雷声越来越大,狂风卷积著乌云,以一种不可匹敌的架势紧紧地盯著苍茫草原上的这队人和牲畜。 压抑的气氛之下,刘一民的內心生出一丝慌张,看了看旁边的徐驰:“老徐同志,你赶紧跟上,可別掉队了。” 老徐腿下不断地催促著马,嘴上却说道:“有高尔基《海燕》的架势了。” 司机老王给每人发了一身绿色的军用雨衣:“下雨的话,你们就赶紧穿上,牧区没有医生,生病是很麻烦的。尤其是你,老同志,你可得注意一下。” 一行人往家里赶,碰上正不断驱赶养牛群的卓玛:“雷声嚇著耗牛和羊了,跑乱了,队长大叔他们正在追,你们赶紧回去。” 索泽郎喊了一句卓玛小心后,就让老王先带著刘一民和徐驰回去了。 徐驰还想说什么,刘一民说道:“老徐同志,咱们就別在这添乱了,咱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在这儿是累赘。 徐驰一听也是这么回事儿,於是三个人快速地朝著土房子骑去,还没到家就下起了暴雨,三个人只淋了一点雨,身上衣服在雨衣下,並没有湿。 看著外面的暴雨和屋內担忧的牧民家眷,刘一民站在门口问道:“老王,这种情况不会出问题吧?” “队长他们都是有经验的牧民,应该不会出现问题。”老王话是这么说,脸上的担忧一点都没有少。 黑云暴雨之下,天几乎是完全黑了下来。 老王步了一会儿,訥訥说道:“下这么大的雨,狼不会出来吧?”又自言自语道:“遇见狼就麻烦了,他们只带了三支猎枪,那么多人呢,又分散的开。” 老王將带来的物资取了出来,先垫饱肚子,又拿出里面的几个手电筒,一副隨时要进入草原找人的样子。 过了很久,暴雨仍然没有停歇,大家心中的不安感愈来愈浓。 刘一民举起自己手中的相机拍了一张,又不安地將相机放了起来。刘一民看了看手錶,不知道过了多久,暴雨中响起铃鐺的声音,由远及近..: “他们回来了!”刘一民“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老王也难得露出了笑容:“回来了,回来了!” 说完,他跟刘一民两个人穿著雨衣,到外面迎接回来的牧群和牧民,徐驰的青稞酒喝的有点多,加上高反,已经躺在屋子里睡起觉了。 队长看到刘一民和老王,在雨中豪放的饮了一口青稞酒:“老人家教导我们,与天斗其乐无穷!” 他们的身上早已经湿透了,屋里的火塘升起了大火,一群人安顿好牛羊之后,一边烤火,一边开始烤自己的衣服。 卓玛道:“索泽郎叔叔没回来!” 队长愣了一下,赶紧查人数,查完之后,才发现还有两人没回来。其余两名牧民,没大情况的话不用担心,但是索泽郎不是这里的人,一旦迷路,肯定找不回来。 队长懊悔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回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清查一下人数。 赶紧准备去草原里面找人,並认真地说道:“两人一组,一组一把枪,得赶紧把他们找回来。” 分配好人马之后,卓玛看向刘一民:“嗨,首都来的作家,敢不敢跟我一起去找索泽郎叔叔!” 队长没有说话,给了刘一民一把枪,询问会用吗? “会一点,不过打的可能不太准!”刘一民说道。军训的时候放过几枪,准头確实不好说。 “会就行,一起吧,我们的人手不够!” 老王想说什么,看了一下外面的渐停的雨势,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於是没说话,递给了刘一民一个手电筒:“带著吧!” 就这样,刘一民跨上马背著长枪,跟著卓玛出发了。 “你也不是这个草原的,你不怕迷路?”刘一民问道。 “怎么?作家同志?害怕了?” 刘一民没说话,他不是路痴。但特么这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四处没有参照物,他还真有点忧。 “在阿坝,只要是我走过的地方,只走一遍就不会迷路,我阿爸说,我天生就属於这里。我像草原的主人一样,只要走过一遍就会留下我的气味,而我寻著我的气味,不管到哪里就能回来。 作家同志,让你看一看什么叫草原的主人!” 卓玛拍了拍马屁股,又吹了一声哨子,身后的阿吉也立马跟了上去。一群人按照原来的路线进入草原,接著呈扇形两人一组散开,开始寻找起来。 雨倒是降了下来,乌云散去,天逐渐亮了起来。可天色已晚,这亮度持续不了多久,草原上就会再次归於黑暗。 他的手里拿著手电筒,卓玛的手里拿著火把,不断地呼喊著索泽郎的名字。 时不时响起的几声“鸣”的声音,跨下的阿吉也紧张不安了起来。 卓玛只是看了“阿吉”一眼,躁动不安的马立马就安静了下来。 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於是开始前往匯合点。匯合点是最后坐在草地上休息的地方,卓玛不愧是草原的主人,只是看了一眼,就立马辨別了方向。 卓玛额头上的汗水加上脸上的焦急之色,再也没有衝著刘一民喊“厉害嘛”的劲头了。 大家匯合之后,发现都没有找到人,於是又派人回去联繫,看是不是回到了土房子那里。剩下的人,继续分散开开始找。 “注意安全!”队长交代了一句后,几匹马立马又分散开来。 过了一会儿后,刘一民拉住韁绳急忙说道:“卓玛別喊,前边是不是有声音?” 卓玛用手掌放在耳朵旁,仔细地听了起来:“是有声音,像是有人喊救命,不对,那边好像也有声音。” 刘一民仔细一听,还真是:“你这边,我那边!” 猛地打了一下“阿吉”的屁股,朝著声音传来的方向衝去,一边冲一边將枪取下,把手电筒咬在嘴里,紧张地拉了一下枪栓。 大队的时候,村里有民兵,刘福庆也是民兵队长,摸过枪,上学的时候参加过军训,所以对枪还算熟悉。 等刘一民骑马骑近了才看清楚,几只狼正在围攻索泽郎,骑在马上的索泽郎大腿鲜血直流,看到刘一民,索泽郎喊道:“刘作家,快走,这群狼崽子疯了。” 狼也看到了刘一民,几只狼警惕地盯著他,隨时准备扑上来。刘一民开枪就打,端枪就来,又怕打到索泽郎,只能朝著边缘的狼打。 枪声非但没有嚇退这些狼,反而疯狂地扑了上来,刘一民暗暗叫苦,嘴里的手电筒掉了下来, 衝著“绿灯笼”疯狂地打了几枪。 这是缴获的美军加兰德,运回国內后装备了民兵,单仓只有八发,几乎是一瞬间,刘一民就打出去了四发,好在打中了一只狼,“鸣”一声,这群狼快速地散去。 见“绿灯笼”远去,刘一民跳到地上捡起了手电筒,衝著索泽郎跑去。索泽郎的马也被咬掉了几块肉,刘一民用衣服缠了几下索泽郎的大腿,算是包扎了。 “刘作家,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找你们,索泽郎同志,你別说话了,你捂住大腿。” 索泽郎脸色苍白,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追一只耗牛,没想到越追....越远,雨太大了,遇到狼了,很多狼...不只是一群....耗牛也不见了...” “人比耗牛重要..” “....这都是牧民和集体的財產....不是我的....他们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来?”索泽郎整个身体趴在了马背上。 刘一民暗道不好:“索泽郎同志,你在这里等我,卓玛还在另一边,她手里没枪!” “快去,快去!”索泽郎焦急地说道。 刘一民跨上马,就朝著卓玛的地方跑去了。 第181章 朱霖的「勿」 第181章 朱霖的“勿” 草原的天完全黑了下来,刘一民告別索泽郎后,就有点迷方向,不过好在远处的声音指引著方向,刘一民拍了拍“阿吉”说道:“闻著你主人的气味跑吧!” 阿吉打了一个响鼻,四脚狂奔,不断地溅起泥水。草地有了雨水,阿吉跑起来好几次差点打滑。 等再次看到卓玛的时候,这个“草原的主人”已经跟狼扭打在了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她的马远远地跑开了。 她左手举著火把,右手持著刀,几个狼围著她,因为惧怕火,迟迟不敢围上来,而是不断地试探。 火把砸在狼身上,狼仓皇的往后退,但另一边的狼立马围了上来。 她身后也躺著一名牧民,还有一头死去的耗羊。 阿吉又打了一个响鼻,卓玛没有回头就知道是刘一民来了,喊道:“见到索泽郎叔叔了吗?” “见到了,他受伤了,不过情况还算稳定!” “嗨,首都来的作家,帮我打一打狼嘛,你要是不敢打,就把枪给我扔过来!”听到刘一民找到了索泽郎,卓玛语气轻鬆了不少,甚至跟刘一民开起了玩笑。 刘一民有了几次开枪的经验,举著枪朝著远处的一只狼打去,清空了弹匣后,狼痛苦的哀嚎了一声,著腿跑开了。 “厉害嘛,首都来的作家,狼子的腿那么细,还能打到。”卓玛吹了一声口哨,她的马立马跑了过来。 刘一民过去扶起受伤的牧民,他的马失蹄將他摔了下来,又遇到了狼,不过手里有刀,情况比索泽郎还轻。 將牧民扶上马,刘一民问道:“卓玛,你怎么下马跟狼搏斗?” “我不能让狼伤害我的马!”卓玛不以为意地说道。 刘一民忍不住讥讽道:“草原倒了大霉,有你这么个蠢主人!” “嗨,不是有你这么厉害的作家嘛!”卓玛擦了擦脸上的血,又豪放地说道:“这是狼的血, 不是我的,今天这狼跟疯了一样。你为什么朝远处的狼开枪?” “我不是怕打到你吗?” “我还以为你知道那头狼是狼王,专门朝那里打的!” 刘一民这才知道,他的八发子弹,全部打到了狼王身上。 “索泽郎叔叔呢?” “在刚才的地方!”刘一民转头一看,背面一片黑暗,又没有参照物,又迷路了。卓玛拍了拍马屁股,笑道:“走吧,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草原的主人。” 受伤的牧民简单包扎之后,自己骑马还能应付。两个人跟著卓玛找到了索泽郎,看到索泽郎, 卓玛喊了几句话,对方没有回覆。 走近才发现,索泽郎已经晕倒在了马背上,马正在低头吃著草,马屁股上的血还在流。 “索泽郎叔叔!”卓玛失声喊道。 刘一民摸了摸鼻息:“应该是失血过多休克了,得赶紧找医生。” “这里没有医生,没有!”卓玛哭著说道。 紧接著,队长他们听到枪声赶了回来。另一名牧民情况比较好,只是临时找了个地方避雨,找到的时候还赶著一头耗牛。 老王说道:“队长,医生距离我们有多远?” “骑马要走几个小时!” 刘一民说道:“轻度失血还好,要是重度失血得输血,普通的医生没用,得赶紧赶到县城的医院。但,这种情况,骑马送去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挺得住!” “先回去!”队长咬了咬牙说道。 老王將索泽郎放到自己的马上,一只手抱著,一只手牵著韁绳朝著土房子而去,等赶回去后, 將索泽郎放在床上,他的脸更加的苍白了,呼吸微弱。 屋子里,大家都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个躺下,另一个牧民情况也不是很好,不治疗肯定是不行的。 外面黑压压的一片,狂风吹打著土房子,屋內的煤油灯忽明忽灭,吹的所有人心里发慌。 司机老王將目光看向刘一民,刘一民环视了一下眾人,了脚说道:“重新包扎一下,消消毒,然后咱们一块將伤员骑马送到县医院。” 顿了顿:“除了骑马没办法了。” 路上骑马再把伤口崩开的话,很麻烦,可除此之外根本没得选。 卓玛说道:“索泽郎叔叔一定会没事的,我把他往县城里面送。” 老王一合计,先让人把马餵一喂,然后挑选了几个牧民,跟著他一块把人往县医院送, 看著一群人消失在了黑夜中,队长衝著刘一民说道:“別担心,雪山会保佑索泽郎同志的。” 坐下后,刘一民想到草原上发生的事情,没了上涌的肾上腺素,他的心臟砰砰乱跳了起来,一股疲惫和恐惧充斥己身。 等翌日,徐驰醒来,听到昨晚发生的事情,不免后怕了起来。 “您老这挺好的,睡一觉醒来又是风平浪静!”刘一民打趣道。 “昨天那天气,加重了高反,早上醒来,还是有点昏昏沉沉。”徐驰无奈地说道。 中午,几个牧民和老王回来了,告诉刘一民:“索泽郎同志正在抢救,当地的同志们说,暂时没办法继续给咱们派新同志了,等回到马尔康,会派人协助。” 他们没有等到索泽郎醒来,就急忙赶了回来,留下了一名牧民照顾另外一名受伤的,索泽郎由家属和当地的同志照顾, “索泽郎同志的情况严重吗?” “很不好说,老人家保佑吧!回去的路上伤口崩开,下雨又感染了,不过好在及时———”老王嘆了一口气说道。 接下来的几天,队长一直在琢磨,这狼怎么突然发了疯,一下子都出来了。 徐驰不断地询问著刘一民昨天晚上的细节並记在了自己的小本子上,看著一望无际的草原感慨道:“这风平浪静的草原藏著不知道多少凶险。” 队长笑著说道:“刘作家很厉害嘛,打了两只狼王。” “我是瞎猫碰著死耗子,打之前也不知道那是狼王。”刘一民说道。 徐驰来了兴趣,赶紧问道:“仔细讲一讲,你打狼王的经过?有没有一枪毙命?” “两枪呢?” “三枪呢?” “哎呀,打到腿了,也不错,你再讲一讲!” 刘一民叉著腰说道:“我说老徐同志,你怎么一直问我?你赶紧想想你这次来写的主题吧!” “说不定我已经找到了!”徐驰看著远处的队长说道。 “队长啊!” 徐驰神秘地笑了笑,没有继续说话,而是聊起了刘一民以前的事情。 刘一民骑著“阿吉”说道:“故事啊,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我给你简短的说。” “不,你捡长的说!” “那坐下说,骑马时间长了,大腿磨的疼!” 两个人坐在草地上讲,不一会儿其他的牧民也跑过来听了起来,还问起豫省农村是怎么样的? 听了一会儿后,喃喃地说:“都一样嘛!” 法国,曹禹站在报告厅里,对著下面的法国人做著报告。他的声音在报告厅里面迴荡,下面的人听的认真又议论纷纷。 曹禹这位法国人尊敬的戏剧家,正在向他们讲什么是中国的现代戏剧。 “在座的对待中国分为两种人,一种是自以为是的浪漫主义者,你们怀念旧中国,怀念长袍、 印章、山水画等,你们认为这是文化人的浪漫。另一种是偏见,你们对中国有偏见,当看到一切不好的东西时会认为这才是真正的现实主义。 一旦有溢美之词,你们觉得就是偏离了现实,你们这两种人,都是没办法理解真正的中国现代戏剧.” 曹禹做完报告后,下面不断地有人提问,曹禹简单幽默的做著回答。 直到下一个问题出来,曹禹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尊敬的曹先生,听说你是去年来法的作家刘先生的老师?” 曹禹笑道:“对,你们说的没错,刘一民是我的学生!” “你如何评价你这位学生?” 曹禹竖起了拇指说道:“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位学生,你们只知道他是作家,写小说的。你们不知道他也写话剧,而且写了非常多好看的剧本,深受我们国家观眾的欢迎。 不出我所料的话,他现在正在我们国家的高原上做採风,为他的下一部话剧做准备。” 下面坐著的有剧作家也有作家,一些剧作家不太了解,但很多作家对刘一民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也有人印象深刻。 “这么说你非常喜欢你这位学生?” 曹禹继续笑道:“非常喜欢,当然他也非常努力。是一位努力上进,且正直爱国的年轻人。” “他是一位鹰派作家!” 曹禹盯著这位记者看了良久:“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你应该是《世界报》的吧?你不会是对一民进行『友好”提问的作家吧?” 曹禹的“友好”讽刺,让《世界报》的记者乾笑了两下,继续说道:“对,我提问过刘一民, 实际上我们的关係很好,我还送过刘礼物。” 曹禹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掷地有声地说道:“如果爱国就是鹰派作家的话,那我曹禹也是一个大鹰派!” “刚才我讲过,一些人总是將对中国的偏见认为是现实,只有写中国不好的地方的作家才是现实主义,才是忠实地记录了歷史。这些偏见,希望你们改一改。 听说一民的书,在你们法国卖的很好。我去书店的时候,你们的店员还专门推荐,说应该读一读。封面上写著,『一名坚强的中国老人,以自己的身躯为他的祖国去遮挡风沙”,写的很好嘛, 这里面的爱国精神、奉献精神和保护环境的精神是全人类需要的。 实际上,我们这样的老人和年轻人,有很多,他们代表著我们这个时代的中国。” 曹禹来到了法国之后,专门去了几家书店,还让朋友找来了不少去年的报纸翻阅,更仔细地了解了当时发生的事情,以及法国报纸对刘一民的评价。 看到统计的销量,曹禹嘿嘿一笑:“一民这是发財了啊!” 不由得期待著《绿皮书》在美国发表后,销量会怎么样。 杂誌社曹禹已经找好了,並通过熟人投到了《巴黎评论》,《巴黎评论》虽然以“巴黎”为名,但是实际上是美国的杂誌。 几名美国的年轻作家来到法国追隨海明威的脚步创办了这样一份杂誌,70年代后,从巴黎搬回了美国。 杂誌是搬回去了,名字却没有改。 曹禹算了算日子,等自己到美国,估计应该就能拿到回復了。 回到酒店,曹禹又担心起刘一民在採风的事情,不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他以前採风,也遇到了不少的事情。 在曹禹担心的时候,在香江演出的朱霖演出完毕后,回到住的地方眉头紧锁,住在一个屋的其她演员问她怎么了,朱霖摇头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哟,朱霖同志,还跟我瞒著呢,是不是想刘一民同志了?我看你最近都没有收到信了,怎么?吵架了?” “啊!没有啊,怎么了?没想啊!”朱霖茫然地说道。 “你保密局出来的吧,都点破了还不承认,我早就知道了,没必要瞒著嘛!” 朱霖红著脸走到对方身旁赶紧说道:“韦姐,你小声点,別让別人听到了!” “听见怎么了?” “影响不好!” “哎呀,什么影响不影响的,这几天我走在香江的街上,你看人家的男女对象,一个个的,羞的我都不敢看。”韦姐说完,又把看向窗户外面的街道,一对对的小情侣从楼下走过,亲昵地挽著手,有时候还会啃一下。 “哎呀,香江是香江,况且我是演员,刘一民同志是编剧。对了,韦姐,你怎么知道的?” 韦姐抱著胳膊,没好气地说道:“我怎么知道的?咱们剧院谁不知道?就你们两人以为除了导演和曹院长外,以为大家都不知道。” 朱霖“啊”了一声,久久没回过神来。人直接尷尬到捂著脸一头栽到了床上,想起两人以前还故意拉开距离,简直是傻到透顶了。 过了一会儿,朱霖整理了一下头髮,算是想明白了,也不再扭扭捏捏,大大方方地说道:“刘老师去川省採风了,最后一封信说是要到阿坝里面去,到了里面寄信不是很方便,他到处跑,写信又不知道寄到哪里。” “原来是这样啊,小朱同志,刘老师,喷,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不懂..:” 等聊完,朱霖又坐在桌子上开始给刘一民写起信,虽然收不到,但是她可以写信,写完寄到川省成都的招待所,等刘一民回到成都就能够看到。 朱霖望了一下窗户,看到楼下有人正在激烈的拥吻,偷著看了几眼后,又赶忙拉上了窗帘。 写了一大行信后,又在最后空格的地方停下了笔。 过了很久,才单独写了一个“勿”,哼哼了两句,暗自猜测,刘一民会不会懂她的意思。 “韦姐,我出去寄一封信,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出去?”朱霖將信装进信封里面,站起身看向韦姐笑著问道。 “走走走,出去逛一逛,香江这么多高楼大厦还没逛完,不过还要找几个男同志一起,要不然不安全!” 第182章 实用主义 第182章 实用主义 在草原上待了將近十天后,刘一民的脸上的“高原红”愈发明显。一群牧民站在土房子前,跟刘一民和徐驰、老王三人告別。 洁白的哈达在草原上飘荡,队长给刘一民三人敬了启程酒,並再三说著吉祥的话:“扎西德勒!” “扎西德勒,队长大叔,照片洗好后,我会寄回来!”刘一民说道。 队长说道:“刘作家,你先忙你的事情,我们的事情不重要。你们路上慢点走,千万不要忘了我们这个地方,这里还有你们的朋友。 对了,我不叫队长大叔,我叫多吉泽朗,到了燕京记得给我们写信!” 有个牧民说道:“以前我们队长准备学习库尔班大叔骑著马到燕京看望老人家的,可惜没能去成。” 队长多吉大叔眼含热泪挥了挥手,三人齐声说了一句“扎西德勒”后,离开了草原。 徐驰说道:“也不知道索泽郎同志的身体如何,有没有....” 刘一民嘆了一口气说道:“吉人自有天相!” 自从索泽郎同志被送到县医院后,他们一直都没有得到其他的消息,在草原上这几天,心里面一直都没有放下过。 想到这里,三个人情不自禁地加快了速度,开始催促著跨下的马朝著马尔康县城出发。三个人五匹马,一匹马是索泽郎骑的那匹,经过兽医的治疗,勉强恢復了健康,另一匹是专门用来驮物资的马。 几个小时后,终於抵达了马尔康县城。双腿內侧,已经被磨的生疼。徐驰比刘一民更拉跨,嘴上却硬的很。 刘一民笑著说道:“老徐同志,有时候也要学会服老嘛!” “革命人永远年轻!” 一匹马从远处跑来,一袭红衣的卓玛再次横挡在刘一民他们身前。 “嗨,首都来的作家,你们在草原上还好吗?” 刘一民笑道:“怎么?又来要你的马?” 卓玛“哼”了一声:“你的心眼子小的就像大江里面的石头,我的心眼子大的就像是天上飞的铁鸟。” 刘一民跟徐驰对视了一眼,徐驰乐呵呵地说道:“卓玛,你这是说错了。我们的刘一民同志, 他的心就像是雪山上的白雪,纯洁无瑕。” “哦,知道,厉害嘛,首都来的作家!轻轻动动笔,雪就能下遍整个马尔康。” 徐驰坐在马背上哈哈大笑,笑的浑然忘了自己大腿上的疼痛。 刘一民问道:“卓玛同志,索泽郎同志怎么样了?” “索泽郎叔叔现在没办法站起来,不过医生说,以后是能站起来的。狼在他的大腿上咬了一大块肉,足够那群狼吃个两天的。”卓玛正色道。 被卓玛领到医院,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索泽郎,身体还非常虚弱,嘴唇的红色还没恢復。看到刘一民后,想挣扎著起身,刘一民赶紧扶著他坐了下来。 “刘作家,是你救了我的命。”索泽郎虚弱地笑道。 “別说这个,你要不是带著我们採风,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刘一民自责地说道。 徐驰也问起索泽郎的现状,並找到了医生询问。 索泽郎说道:“看吧,没事,就是少了一块肉,再吃回来就行了。天上的雄鹰,也时常受伤,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但不影响它们再次飞翔!” 索泽郎乐观的態度,感染了刘一民三个人。走出医院的时候,索泽郎还在关心地问他们,在草原上有没有收穫。 另外告诉他们,统战部门已经指派另外的人带著他们去下一个地方,也是他们此行最后一站, 是一座寺庙,在这里他们了解一下藏传佛教。 之后就將结束这次的採风活动。 从医院出来,刘一民又出去买了点东西,送到了医院里面。从医院出来后,將马还给了卓玛, 坐著吉普车回到了卓克基官寨。 “嗨,你是不是还要骑阿吉?”卓玛问道, “那要看你让不让我们骑了?”刘一民笑道。 去往寺庙的路,还是不好走。海拔越高,这吉普车出故障的次数就越多。 回到官寨里面,徐驰轻鬆地说道:“一民,採风不容易吧,好好的在燕京待著是不是很舒服?” “舒服是舒服了,见识没这么多了!”刘一民拍了拍吃痛的腿。 傍晚,卓玛又来了,刚进入官寨,就传来她那银铃般的笑声,又夹杂著些许阴阳怪气的藏普。 送来了一些药膏,让两人抹一抹腿。 “谢谢啊!”刘一民说道。 “我告诉你了,我的心眼子像天上飞的铁鸟那么大!”卓玛说完,蹦著跳著就离开了官寨。 接下来休整的几天,卓玛经常过来,还传来索泽郎渐渐痊癒的好消息。 前往寺庙的时候,卓玛將马送了过来,祝他们一路平安。 徐驰的小本子上记了很多东西,但仍然没有开始写作:“老徐同志,看来你真要耗费民脂民膏了!” 徐驰老神在的看了一眼刘一民,一副心中有数的样子。 “谁有你快啊,一民,我看你话剧已经写了很多了吧,写到第几幕了?” “刚刚写完第一部的第一幕!”刘一民淡笑道。 “刚刚?嗨,你真快!说不定等到了成都,你就写完了!”徐驰摇了摇头,颇为无奈。 “还得修改嘛,毕竟故事已经成熟了,咱们又了解了这么多的细节,很容易写出来。等你的主题確定了,我相信也是文思泉涌。” “承你吉言!” 新来的嚮导叫嘉措,是统战部门下面管理宗教事务的,他宗教方面的知识非常丰富,接下来一路上,都是三人交流的声音。 从宗教的各个方面开始谈,包括这些人对土司和下层藏人的影响等等,嘉措说的时候有些地方含糊其辞,刘一民和徐驰知道宗教政策,也不好深挖。 只不过说的这些点,对於他们写作来说已经是足够了。 宗教在这片土地上的影响非常大,要写这方面的作品,就不能不去了解宗教在人们生活中的影响力。 它像影子一般,时刻的伴隨著土司和藏人。 徐驰说道:“咱们汉族人对宗教的信仰是实用主义,你有用才信你。张宗昌求雨,那首诗怎么说『龙王老爷也姓张,为啥为难俺张宗昌,你若三天不下雨,先扒龙王庙,再用大炮轰你娘。』” 说完,徐驰自己先笑了起来。 “是啊,最后张宗昌求来了雨,百姓都是夸他的。” “这个混帐军阀,也就做了这么一件好事。” “老徐同志,应该说多好的中国人民啊,做了那么多坏事,但是只要做了一件好事,百姓就都夸他。” 想了半天,刘一民又说道:“这何尝不是另外一种实用主义。” “是啊,我们的人民你对他们好,他们都记得!” ps:感谢plmm51515151大佬的500点幣打赏。 第183章 大胆的卓玛 第183章 大胆的卓玛 在寺庙的待了三天的时间,刘一民和徐驰几人回到了马尔康。在寺庙的几天內,刘一民他们大开眼界,充分地了解了什么叫做政一教合一和残忍。 回来的路上,大家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尤其是司机老王,他的双眼血红,带著无尽的仇恨。 他们在里面看到了很多东西,包括一些法一器。一直听说,但当亲眼见到的时候,刘一民还是震惊了。 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一直堵在嗓子眼里。 在阿坝的这些日子,从三江乡、土司官寨再到草原牧民的家里,刘一民和徐驰觉得他们对这个吃人的旧社会有了足够的了解,但了解之后,才发现自己了解的只是皮毛而已。 徐驰开始分析起来以前这里的社会。 “是啊,农奴主阶级是由土司这类所谓的地方政府官员、寺庙、贵族构成的,广大的农奴被三方玩弄於股掌之中,生命都没办法得到保障,尊严死亡的权利都没有。”刘一民说道。 但实际上阿坝並不算真正的政教合一,这里的土司的行政权大於教权。 司机老王沉声说道:“刘作家,徐作家,虽然我听不懂你们两个说的是什么。但是我知道,你们两个是在为我们说话。那些高贵的老爷们,用鞭子狠狠地抽在我们的身上,我们还要弯著腰毕恭毕敬。 我第一次见到解放军的时候,我遇到的是一位老班长,他拍著我的肩膀说,从今以后,我自由了。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自由”这个词,当我知道『自由”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我兴奋地跑到了山坡上,大声地喊著“我终於自由了”。 “班长也是一个苦出身,但我们聊了聊之后,我们的处境让班长瞪大了眼睛,他根本不敢相信我们的境遇是如此的悽惨,他死死地握住手里面的枪,又抱著我哭了起来。” “如果不是你们,我一辈子不会再进入寺院,他们不能再让我低头,因为我是金珠玛米!” 老王说到最后,几乎是咬著牙吼出来的,热泪从脸颊滑落。又抱头痛哭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人t要用来做法器,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们是人,不是草原上的牲畜啊! 不,我们连牲畜都不如..:.: 號刘一民和徐驰看著老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 回到马尔康,老王看著卓克基官寨,但说什么也不愿意进去住了,他恶狠狠地说道:“我寧愿睡在大街上被冻死,也不愿意再进入这个地方!” 无奈之下,当地的同志又带著他们来到马尔康县城,把他们安排到了当地的招待所。招待所是两层的房子,里面的风格是典型的藏地风格,条件跟官寨比起来,各有千秋。 休整两天后,他们会离开马尔康,直到离开阿坝。 翌日,刘一民和徐驰骑著马走进马尔康,这是他们第一次认真地观察马尔康。 这是一座夹杂在群山之中的县城,县城的建筑很集中,也有一些高楼,但最高不超过五层。 逛著逛著再次来到了医院,提著一些当地的水果来看望索泽郎。索泽郎的身体愈发好了起来, 脸上的儘管没有红润,但苍白已经褪去了很多。 看到刘一民和徐驰进来,索泽郎急忙向他们打招呼:“刘作家、徐作家、扎西德勒!” “索泽郎同志,扎西德勒!” 询问过身体后,索泽郎问起他们的寺院之行是否圆满。当看到刘一民和徐驰点了点头,索泽郎立马如释重负地靠在床头:“没有因为我耽误你们的事情就行!” 刘一民和徐驰安慰了他几句,並告知即將要离开的消息。索泽郎拉著刘一民的手说道:“你们走的那天,我一定去送你们!” “索泽郎同志,你好好养病,等伤好了记得写信告诉我们,我们这次给你添麻烦了。” “瞪瞪瞪”的上楼声引起了三人的注意,索泽郎笑著说道:“一定是卓玛来了,这个疯姑娘, 跑起来跟个男孩子一样!” “索泽郎叔叔,又在首都来的作家面前说我的坏话。我告诉你,这位首都来的作家,他的心眼子很小!”卓玛用马鞭指了指刘一民。 索泽郎厉声说道:“卓玛,你不要胡说八道,怠慢了我们的客人。” 卓玛不以为意,笑著说道:“首都来的作家,我们村子要举办望果节,你要来吗?” 索泽郎说道:“刘作家、徐作家,如果你们的行程允许的话,可以去看一看!我们阿坝不是所有的地方都举办望果节,卓玛的村子举办时间在两天后。” 徐驰看了刘一民一眼,率先说道:“去,一定要去。一民的新作品里面,就有你们的望果节, 来都来了,走也不急於一时,当然要参加,一民,你说呢?” 刘一民看向徐驰:“您老都这样说了,当然不急於走!” “那等望果节那天,我到招待所找你们,一起去参加我们的望果节。草原的主人在那天,还要参加赛马,首都来的作家,你敢吗?” 卓玛將马鞭塞到腰间,看著刘一民,挑战的意味很浓。 刘一民:“不敢!” 连徐驰都没想到,刘一民竟然这么快就脱口而出,说了一句“不敢”。 卓玛一愣,脑子里想的一大堆话,都被憋到了肚子里。这首都来的作家,怂的很彻底! 索泽郎严厉地说道:“刘作家才骑了几天马,怎么可能跟你一样?你要找,就找別人赛马去!” 卓玛哼了一声,老老实实地靠在墙边,不再说话。 等到望果节的那一天,卓玛一大早就敲响了招待所的门,刘一民穿上一身较为乾净的衣服。没办法,只能是稍微乾净了。 连他本人跟徐驰,都要好一阵子才能洗一次澡。招待所和卓克基官寨,根本没有洗澡的条件。 “首都来的作家,准备好了吗?”卓玛挥著马鞭,做了一个挑畔的动作。 阿坝確实不是所有地方都过望果节,在卓玛他们村子过望果节的时候,其余的地方还一如往常一样。 马尔康县城处於群山包围的山脚下,是我国最狭长的县城,南北宽仅为三百米。他们穿越了整座县城,终於来到了卓玛的村子。 卓玛今天一身盛装,红色的藏袍和白色的织锦面料,像一座热烈又含蓄的雪山。 徐驰用了几句诗歌,逗得卓玛开心地笑了起来,拍了拍马鞭,加快了马的速度。四个人的笑声,在整条街上,十分引人注目。 来到卓玛的村子,见到了他的阿爸和阿妈,两位十分友好的藏地老人。老王自从当兵后,就没有再参加过藏族的节日,这次格外的开心。 村子的队长向他们奉上青稞酒,刘一民用无名指沾酒对空弹三下,並品尝三口。这些礼节,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早已瞭然於心。 所谓的望果节,望是庄稼,果是转圈的意思。前面有人手持幡杆的人作为前导、接下来人们有的手里面拿著青稞,也有人拿著彩旗,在即將丰收的地里面围著转圈圈。 还有人敲锣打鼓,举著標语。刘一民还看到了,有藏人背著教员的画像。大家一起祈求五穀丰登,风调雨顺。 平常调皮的卓玛,也神色恭敬了起来。 等到仪式过后,就开始了各种娱乐活动,有人唱藏戏,也有人开始赛马。可惜他们的这望果节的规模太小,赛马射箭的规模也不大。 卓玛骑上马,身上挎著弯弓,和箭囊看向刘一民:“嘿,首都来的作家,看好了!” 也有汉子衝著刘一民咧嘴,又看向卓玛:“首都来的作家,瘦的像是风一吹,就成了天上的风箏了,可惜不知道风箏的线握在谁的手里。” 卓玛生气地说道:“央宗,这是我请来的客人。你再敢不敬,我把你扔到江里面当人皮筏子。” 其余的参加赛马的人,立马激动了起来,各种各样的欢呼声还有看热闹的口哨声,央宗看向刘一民又咧了一下嘴,隨后再也不看他了。 隨著赛马开始的声音,卓玛下的马如同离弦之箭,她的红衣飘舞,拉弓搭箭一气呵成,稳稳命中靶心。 人群立马爆发出热烈的鼓掌声,等回来的时候,又搭弓射向天空,一只恰好经过的鸟儿应声而落。 徐驰感嘆道:“女中英雄啊,搁在以前,肯定是藏地的木兰!” 老王手痒痒,等卓玛回来,接过弓,自己也跑到场上亮了一手,可惜时间太长,手法生疏了, 箭直接脱靶了。 看他泪丧的样子,刘一民笑著说道:“老王,时间长了,很正常,你要是经常练习,肯定是第一名!” 卓玛不满了,在旁边说道:“是嘛,首都来的作家!” 赛马过后,坐在草地上享用起来了当地的美食:糍粑、手扒肉、耗牛干还有一些是羌族的美食。两族杂居,生活习俗免不了受到互相的影响。 终於要走了,刘一民和徐驰早上站在窗前,贪婪地呼吸著阿坝的新鲜空气,在阿坝的一切如同幻灯片一样在脑袋里面走过。 走的当天,索泽郎被家人推著来到了招待所,除了他之外,另一名嚮导还有当地政府的其他人都赶来送行。 卓玛依旧骑著自己的马,用独特的声音喊道:“嘿,首都来的作家,等你到了首都,不知道你会如何写卓玛!” 徐驰笑道:“她肯定把你写成最漂亮的藏族姑娘!” 徐驰说完,刘一民第一次见到卓玛脸红,脸上带著几分不舍,扔给了刘一民一包东西:“首都来的作家,这是卓玛送给你的耗牛干!” “谢谢了,草原上的卓玛!”刘一民笑著说道。 隨著吉普车的发动,刘一民和徐驰走上了车,回去的路上只有他们三个人。吉普车驶出马尔康县城,卓玛的马一直紧紧地跟隨在他们的吉普车后面。 直到翻过山口后,才消失不见。 回去的路上,徐驰和刘一民两人闭目养神,没有太多的谈兴。 过了一会儿,徐驰说道:“採风的开始是开心,过程是艰辛,离別是伤心。一名真正的作家, 去採风必然是要深入到这片土地,就难免对这片土地產生感情,离別总是痛苦的。我採访报告文学的对象时,在一起有时候要待三四个月时间。 回来写的时候,每一笔都写的很慎重,我在想,我的笔写下去会不会伤害到我的朋友。但报告文学,就是要求客观,我不能掺杂太多的个人感情。” 刘一民笑道:“这方面还是你老有经验。我再给你讲一讲,我对话剧又有了新的想法,结局將丰收和阵亡將士的安葬联繫在一起,在两千多辫子运回三江乡即將安葬的时候,一群藏族人民打著幡帐、敲著锣鼓、转著经筒围在即將丰收的青稞地里面.... 2 “你这是將死亡和希望联繫在一起,以丰收的颂歌作为英雄的輓歌,大喜大悲,催人泪下。也寓意著这群牺牲的英雄以他们的鲜血,浇灌著丰收的土地。” 徐驰坐在前面猛地拍了拍大腿:“好啊好,通过象徵和隱喻表达现实主义主题,你这太好了。 我相信,到时候,一定能感动观眾。” 徐驰越谈越兴奋,不停地跟刘一民完善著细节。 路上的车没有再出问题,到了三江乡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於是又在三江乡休息了一晚上。 三人將藏袍还给了乡政府的几名同志,並向他们表示感谢。 对方不同意,非得要將藏袍送给刘一民他们。於是他跟徐驰,偷偷的留下了一个信封,里面装了几张大团结。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汽车来到了都江堰,刘一民从车上蹦下来,舒展了一下身子,揉了揉发麻的屁股。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三人耳边响起:“嗨,首都来的作家,用不用我帮你揉一揉!” 阿吉立马低头,用嘴朝著刘一民的屁股咬去,这一下子把刘一民和徐驰给整不会了,卓玛怎么跟了上来? 第184章 《庐山恋》万人空巷和「拥吻」 第184章 《庐山恋》万人空巷和“拥吻” 都江堰旁,徐驰吹著江风,对著都江堰进行著无限的感慨。卓玛骑著马看著江水,不断地让刘一民给她拍著照片。 刘一民看了一眼诗意大发的徐驰,无奈地说道:“老徐同志,你別朗诵了,想一想这个姑奶奶怎么办吧!” 徐驰不以为意地说道:“跟我没关係,卓玛同志,明显是跟著你来的!” 卓玛笑著说道:“我跟著你们来的。” 吉普车在前面走,卓玛就远远地吊在后面。晚上他们在乡政府过夜,她在外面过夜。 好在三江乡的气温並不低,她身上的藏袍勉强能够御寒。 要不然,这事儿就闹大了。 刘一民忍不住说道:“卓玛,你怎么能如此胡闹?索泽郎同志知道吗?你一个人遇到危险怎么办?” “嗨,首都来的作家,卓玛是民兵,我还带的有刀和箭,跟你不一样,要是你们遇到危险,卓玛还可以保护你们。”卓玛从腰间取下青稞酒和耗牛干吃了起来。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刘一民查拉著脑袋说道:“老许,走吧,先去给索泽郎同志拍一封电报吧,要不然索泽郎同志该急了,说不定还以为咱们是人贩子!” 到了灌县县城(都江堰市)找到邮电局,先拍了一封电报到马尔康县。卓玛倒是配合,反正她已经出来了,其余的她已经不在乎了。 没有出过阿坝的卓玛,对一切都感到好奇。他们在前面坐著车,卓玛后面骑著马,不断地问东问西。 走在大街上,违和又似乎没那么违和。 到了成都,卓玛不断地冲吉普车里面喊道:“这就是外面啊,那是什么?” 刘一民揉了揉头疼的太阳穴,没有说话。卓玛著嘴说道:“嗨,首都来的作家,心眼子不要那么小嘛,卓玛过几天就会回去。卓玛没来过,要好好的看一看。” 徐驰的脑袋从副驾驶伸了出来:“卓玛同志,我跟刘一民同志可以带你看一看,不过几天后,你必须回去!” “老同志,你的心眼子比他大!”卓玛满意地说道。 到了招待所,刘一民出示介绍信准备办住宿。 招待所的服务员看到刘一民后,激动地说道:“刘作家,你知不知道,你的电影《庐山恋》好多人喜欢呦,我都买不到票噻。周筠实在是太漂亮了,你看过没噻?” 刘一民疲惫地放下行李说道:“同志,我在燕京看过了,对了,介绍信,给我们办下住宿。” 服务员像是没有听到,一直在说《庐山恋》多么多么的好,同事看到了,自己没抢到票。 听到声音,又有人跑了过来,大声地道:“周筠好多衣服噻,太漂亮了。现在大家都在找人做周筠的衣服穿,刘作家,我的明天就做好了,你到时候看看我穿上好看不好看噻!” 徐驰乐了,一身的疲惫一扫而空,笑著问起电影《庐山恋》的事情。 “他们都亲到了!”服务员大声地衝著徐驰说道。 从他们的只言片语里面,刘一民和徐驰都感受到了《庐山恋》上映后所引起的轰动, 用万人空巷来形容绝对不过分。 电影票出来即售罄,每天排著长队,比《追捕》和《望乡》等小日子的电影都受欢迎。看过一遍的都想看第二遍,有人专门就为了那亲吻侧脸的镜头去看的。 “我整个人都是笑著看完的,他们的感情太美好了!”嘰嘰喳喳的声音响个不停。 直到招待所的经理大声呵斥了几声后,声音才小了下去。刘一民將介绍信递给经理让他帮忙安排几间房。 “刘作家,你辛苦了,你为了我们能够看上好作品,千里迢迢去採风,你看看,你人都瘦了,也黑了。你知道吗?你的《庐山恋》我看了两遍了....” 刘一民敲了敲桌子:“同志们,我很累,你们有房间吗?” 经理这才赶紧说道:“有有有,刘作家,你什么时候来都有!” 徐驰和刘一民都有介绍信,可是住宿的时候,卓玛没有,按理说不能住。但是经理大手一挥,安排了一间房间。 不过马饲料就麻烦了,司机老王说他来想办法,保证不饿著卓玛的马。 刘一民將卓玛带进房间,让她有事情找服务员,又教了教洗澡的洒怎么用。 这家招待所標准很高,有单间的洗浴。教会了之后,刘一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 洗完澡,先躺在床上休息了几个小时。 川省统战部门的老孙听到刘一民回来后,就立马赶到了招待所。听到刘一民告诉他这次採风之行非常圆满的时候,老孙也是神色一松。 这是上级安排下来的任务,纵然採风的成功与否不在他们身上,但圆满了,对上面更好交代。 “刘一民同志,你知道吗?”老孙询问完任务后,激动地说道。 “知道什么?” “你的电影...” “停,老孙同志,这可不是我的电影,我只是个编剧。” 老孙才不管导演和编剧的区別,依然说道:“刘一民同志,都一样,喜欢的人好多啊!我家那口子,去看了好几次了,回来非要穿周筠的衣服,也不看看他那个水桶腰穿上能好看吗?” “你不怕你老婆听见?”刘一民笑道。 “怕什么?我们家我做主,我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我让她打狗她不敢追鸡,我们川省男人,雄起!”老孙大声地道。 刘一民看著老孙,暗道川渝男人,也不全是耙耳朵嘛! 在房间里面聊了一会儿,谈到索泽郎因为保护牧民和集体財產受伤的事情,老孙说这件事情他们已经知道了,正在准备研究嘉奖问题。 “保护牧民和集体財產,是一个很好的典型。索泽郎同志在地方统战部门的工作是非常优秀的,去年还获得过表彰。刘作家放心吧,他的贡献组织都看在眼里。” 刘一民点了点头,向老孙表示感谢。 老孙看了看手錶,神色有点焦急。 刘一民主动问道:“老孙同志,你有事情啊?” “一会儿得去一趟裁缝店!” “那你赶紧去吧,我看已经快下班了!” 老孙握了握手,朝著楼下衝去,骑著自行车就往裁缝店飞奔。刘一民无奈地摇了摇头,再次来到前台,询问有没有他的信。 前台將厚厚的一沓信放在桌子上,笑著说道:“刘一民同志,你出发后,就有信不断地寄过来,我按照您的意见,全部给收起来了,刚才太激动了,忘给你了!” 刘一民道了一声“谢谢”,快速地摊开看了看,全部都是朱霖的来信。 “一民,准备去吃饭吧!听说你刚来的时候,马识途还请你吃饭了,你够有面子的啊!”徐驰抱著膀子说道。 “可能不是我有面子!”刘一民顿了顿说道。 “哈哈哈,走吧,去吃点川菜,我虽然是淡口,但川菜还是挺喜欢吃。” 刘一民叫上卓玛,三个人走在成都的大街上,老王回家了。 三人路过电影院,门口排著长队,外面掛著手画的海报,不过画工跟人艺门口的比起来差得远。 徐驰指著排队的人群,衝著卓玛问道:“卓玛同志,你知道他们都在排队看的电影是谁写的吗?” “首都来的作家嘛!”卓玛羡慕地看著排队的人群,嘴上依然一副不饶人的样子。 “对,我们的刘一民同志,他的小说可受欢迎嘞!你要是喜欢看,让他送你几本书! ”徐驰得意地说道。 “我不认识多少字,只上了初一。”卓玛尷尬地说道。 “够了够了,写作用到的字大部分都是简单的字。”徐驰说完,又看向刘一民:“请我和卓玛同志看看电影怎么样?” 刘一民苦笑一声,指了指排队的人群:“老徐同志,没票啊!” “你让统战部的人给你送两张票,笑话,编剧还能没票?只要你开口,哪个电影院不愿意给你票。” 徐驰拉著刘一民的手说道:“卓玛同志出来一次不容易,咱们得好好的招待一下!” “行!” 看到刘一民点头,卓玛高兴地问什么时候能进去看,刘一民告诉她,最早也得明天。 晚上,吃完饭,在成都逛了逛夜景,卓玛指著一些景观不断地发问,徐驰和刘一民耐心地给她讲解。 第二天,刘一民找到了老孙,权力小小的任性了一次,先通过他买了两场的《庐山恋》电影票,又让统战部的宣传部门快速地將刘一民拍好的照片洗出来。 他们內部有洗照片的地方,要是到外面的照相馆,又得折腾好几天。 將照片分开用信封装好,卓玛和牧民的照片,由卓玛带回去,也省的他再继续寄了。 一些资料图片,就归他了。 “两场《庐山恋》?”徐驰看著老孙送过来的票,一时间还以为是送错了。 “看一遍怎么能看够?得看两遍!”刘一民一边说,一边將照片递给了卓玛。 卓玛开心地看著手里面照片,將所有的看一遍后问道:“为什么没有你和我骑著马的那张照片?” “呦,草原的主人记性很好嘛!”刘一民找了找,在自己的信封里面找到后递给了卓玛。 晚上,电影院里,刘一民、徐驰、卓玛坐在黄金位置看著《庐山恋》,刘一民看过一遍,所以看的没那么认真。 徐驰和卓玛倒是乐呵呵的一直看,等到看到亲吻侧脸的镜头时,整个电影院都躁动了起来。 徐驰乐呵呵地评价道:“看来《庐山恋》要吹起电影的春风了,以后啊,题材会越来越宽。听说上映前,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刘一民点头道:“是啊,有些同志有不同的意见,夏言同志大力支持,才通过了审核。” 卓玛低声问:“夏言是谁?” “一个很有威望的老同志!”刘一民思索了一下说道。 “比你还厉害?” 徐驰像个慈祥的老头:“卓玛同志,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我给你讲一讲!” “老徐同志,等看完再讲!” 电影放完,观眾直到放映机关闭,一群人才起身鼓掌,鼓完掌后很有秩序的离去,还听到不少的人再喊著,明天还要来看。 走出电影院,徐驰说道:“我看呀,这部电影要获百奖了。一民,短短几年,你手里面的奖已经不少了吧!” “再接再厉!” 卓玛问了很多问题,刘一民一一给她讲解,包括如何拍摄,甚至將亲吻借位拍摄的事情也告诉了她。 卓玛只感觉到非常神奇,徐驰听到是借位拍的,直说刘一民是个滑头。 到了招待所,徐驰像是想起来了什么,问道:“你是不是跟周筠很熟?” “怎么了?老徐同志?” “周筠,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好像你家里有她的照片?” “她是人艺的演员,我们的关係非常好!” “非常好?”徐驰下意识地问道。 “马上快到亲密无间的程度了!” 刘一民老老实实地说道,之所以说是马上,毕竟现在还是有“间”的。 “哦!”徐驰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衝著卓玛嘿嘿一笑,看她还不明白,於是低声解释了起来。 卓玛听徐驰解释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衝著刘一民神色复杂地说道:“厉害嘛,首都来的作家!” “,我说卓玛同志,你这阴阳怪气的腔调什么时候能没有啊!”刘一民摊了摊手说道。 “我这是夸你的,厉害嘛,周筠,那么漂亮的姑娘!”卓玛说完,转身走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徐驰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说道:“用不用我教你几招,我跟你刘姨的感情特別好!” “算了,老徐同志,我还得给朱霖同志回信呢!” 回到房间,刘一民快速地写完信,並附上一张在阿坝的照片。盯著信尾页的一大片空白,又想到朱霖信里面写的“勿”字。 刘一民嘴角上扬,在纸上快速地写下“用”字。看来去香江一趟,我们的女王陛下收穫颇多。 “吻”字没了嘴,就是“勿”,人不在身边,“吻”当然就变成了没嘴。“拥”字人不在身边,那就是没手,变成了“用”。 合起来,就是拥吻。刘一民將信装进信封,抿了抿躁动的嘴唇,嘿嘿一笑。 第185章 热泪盈眶的小说 第185章 热泪盈眶的小说 翌日,早上起来,卓玛却没有起床,敲门问了问,卓玛生病了。房门打开后,刘一民看了看她无精打采的样子,调侃道:“草原的主人变成小猫了!” 卓玛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道:“铁鸟也有飞不起来的时候,草原的主人也会躺下!” 到医院一瞧,医生告诉他们,是醉氧了。 阿坝海拔高,卓玛习惯了在低氧环境下生活,到了川省盆地的高氧环境,活蹦乱跳了几天就醉氧了。 刘一民再三確认道:“医生,她来了几天,要醉氧应该早就醉了,不应该是今天啊!” “那就不知道了,但她这个症状,是典型的醉氧症状!” 卓玛疲惫地笑了笑:“看来草原的主人还是得回到草原去,我是该回去了!” 看她这个样子,刘一民不忍地说道:“你在招待所休息几天,適应一下再回去!” 徐驰也劝了起来,生怕她这个样子,回去的路上再出什么事情。卓玛没有说话,医生简单的嘱附了几句,老王开车带他们回到了招待所。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com】 “刘一民同志,给你添麻烦了!”卓玛低声说道。 刘一民轻鬆地笑道:“我在阿坝还给你们添麻烦了,一家人,不用说客气话,你到了房间先休息!” 送卓玛休息后,徐驰无奈地说道:“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出了这档子事儿!” “老徐同志,醉氧不是什么大问题。走吧,去买点水果,再买点其它的东西,卓玛同志就算身体好了回去,咱们也得买点礼物让她带著。” 这次没有找到老孙任性,老徐带著刘一民到文联找到马识途搞了不少的票,马识途见到他们两个,就想拉看他们两个吃饭。 “老徐,你说咱们多长时间没见了,上次还是文代会吧,还没仔细聊,晚上咱们吃饭好好聊一聊!你的那几篇报告文学,都写的非常出彩,开启了报告文学写作的新时代啊!” 马识途激动地说道。 老徐神色间闪过一丝得意,报告文学领域他几乎可以说得上是独领风骚了。 马识途指著老徐和刘一民继续说道:“你看看你们两个身上搞的,不知道还以为你们都是藏人了,高原红和黑皮肤,就说是第三世界的同志也不为过。看来你们两个是真下了大力气,你们有这种精神,文学才能繁荣起来!” 刘一民刚想说还有个病人在招待所呢,马识途又说道: “还有一件事情,一民,你在阿坝的山里面,可是关於你的声音可没断过。电影就不说了,万人空巷、人满为患都不足以形容。《收穫》发表了你的《追风箏的人》,长篇小说啊,这是我今年看过最精彩的长篇小说。” “老徐,你还不知道吧..:” 徐驰摆了摆手,得意地说道:“谁说我不知道,我跟一民的关係,他的这篇小说春天的时候我就看过了,当时我的反应跟你一样!” “你早就看过了?”马识途意外地说道。 “不仅看过了,当时我还提出了几点意见,一民的这长篇小说还有我一点点小贡献!”徐驰用手比划了一下。 “我估计你们刚下来,还没看到相关的报纸和杂誌,茅盾同志和巴金同志都发表了评论,盛讚这篇小说。时代和个人的命运联繫在一起,尤其是雪区的命运,题材够新颖,故事足够吸引人。前后两个故事分开也足够感人,合在一起那就是非常感人。” “大时代下的小人物命运,人性的复杂全部给刻画出来了!” “这是一部让人热泪盈眶的小说,看到后眼泪情不自禁地就往下掉,苦难和痛苦、悲伤、希望和救赎,怎么评价都不为过! 马识途从桌子上拿出两页纸递给了刘一民说道:“这是我给巴金同志的信,在信里面我祝贺他,祝贺他的《收穫》,並谈了谈我对这篇小说的感受。你这个原作者看一看,如果我说的有失偏驳的地方,还请你多多的给点意见。” 看马识途这態度,刘一民赶紧说道:“马老,您有什么意见,包括批评我都接受。这部小说能够获得成功,离不开老徐同志、茅盾同志和万老师的帮助。” 刘一民看了看,基本上都是夸奖,有的地方是觉得细节不够,如果多点细节就行了。 “二十多万字的长度还是太短了,你应该写长点,將细节都给写到位。” 马识途跟刘一民聊了很久,刘一民和老徐才知道《追风箏的人》卖的多么火爆。 “当然,批评的声音也很多!不管什么事情,都有不同的声音!” 刘一民笑著说道:“放心,我心態好!” “这我可以作证,一民的心阔达著呢!我跟藏地的同胞说,一民的心就像是雪山上的白雪一样,阔达的像永远奔腾的雅鲁藏布江。” 刘一民拍了拍老徐同志的手,不让他再继续吹嘘了,说道:“马老,我们得走了,得去办点事儿,改天我跟老徐同志请你吃饭!” “你都叫他老徐同志,还叫我老马,一民,別那么见外!”马识途起身说道。 告別后,刘一民和老徐到了百货商店买了不少的东西,各种吃的都有,还有一些水果和罐头。统战部门给的经费,还剩很多。 他採风的住宿和食宿,都是支付了钱的。 买了一堆东西放在吉普车里,等回到招待所的时候,服务员却告诉刘一民:“刘作家,跟你一起的那个藏族女孩儿走了!她让我交给你一封信和一把刀!” “走了?” “对,你们刚离开招待所,她就去后面牵著两匹马走了,走的时候,还帮我们把马类和草料什么的,都给清理了!看她身体不舒服,我们不让她清理,她脾气倔的很,直到清理乾净才走。” 服务员將他们带到招待所的后院,上面是刚清理过的样子。 “草原的主人不愿意麻烦人啊!” 卓玛的两匹马拴在后院,草料是老王从其他地方弄来的。本来招待所不让栓马,招待所的经理特意开的绿灯。 刘一民握著沉甸甸的一把弯刀,外边看著像是银质的,除此之外,並不显得十分华丽信上写道:“刘一民同志,草原的主人要回草原了,晚上的电影看不了啦,不过卓玛全都记到脑子里啦!有时间,卓玛骑著马去首都看你们,我也想看看天安门!” 除此之外,还附上了几句藏语,刘一民和徐驰都看不懂,老王扫盲班的水平,根本没学过藏文。 徐驰说道:“要不开车去追吧,卓玛同志这身体状况,真怕她出事!” 老王望著远处的街道说道:“几个小时了,卓玛骑了两匹马,换著骑,跑的快得很, 追不上的。没问题的,醉氧等回去就好了。” “哎,卓玛这姑娘...哎..:”徐驰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 ps:感谢大佬的100起点幣打赏 第186章 我是两面人? 第186章 我是两面人? 招待所门外,刘一民將剩下的一场电影票送给了老王,让他带著自己的家人去看看。 老王在成都安了家,据他说,他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刘一民又將吉普车上的东西送给了老王,老王不要,刘一民笑著说道:“老王同志, 你跟著我们在转了一个多月,也辛苦了。再说了,这些东西这么多,我们也带不回去,就当是卓玛送的礼物吧!” 老徐也劝了几句,最终老王才同意,不过將新鲜水果都给他们留了下来。 回到房间里面,刘一民和老徐都开始整理各自的资料。对於刘一民来说,这次的收穫巨大。手上的话剧本子不断地进行修改、完善,第一部刘一民觉得等到他回到燕京不久后就可以进行交稿。 之后再修改成小说,两部小说、两份剧本,接下来有的赚了。 徐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不断地將一个个主题写在稿子上,又列出可以写的点,最后一个个又给划掉,只剩下第一个选题。想了想,又觉得不妥,於是又写了一个选题。 喃喃自语道:“一民写了两部话剧,我也应该写两篇报告才对嘛!” 翌日,清晨的阳光从窗户里面照射进房间里面,刘一民招呼老徐一块去吃饭。早餐店內,两个人吃著包子和稀米饭。 吃完饭,刘一民提出去买点报纸和杂誌,老徐笑著说道:“你是想看看,大家怎么评价《庐山恋》和《追风箏的人》的吧!” “老徐同志,你简直是我的知己啊,不看不行啊,得好好看一看,听一听別人是怎么骂我的!”刘一民和徐驰並肩朝著最近的书店走去。 徐驰调侃道:“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是你肚子里的虫!” “老徐同志,你这是想要拐著弯骂我呢吧!” “哈哈哈!”老徐摸了摸鬍子大声笑了起来。 他们將最近的报纸和一些杂誌都买了下来,足足买了一大包。路过理髮店,两人相视一笑,没说话就一起转了进去。 在阿坝这么长时间,两个人都没有理髮,在草原上的时候甚至没有刮鬍子。两个人的头髮很长,只不过跟藏族人比起来还是很短。 理髮师看到两人的头髮调侃道:“你们这是去哪儿了?两位同志,不嫌热啊!”说完,摸了摸自己的光葫芦,嘿嘿直乐。 “当了一阵子藏族人!”刘一民笑道。 理髮师觉得两人是在胡,便不再理会他们了,开始按照他们的要求剪起了头髮。一边剪,一边跟旁边的其他人开著玩笑。流利的川省口音,偶尔会蹦出几个让人听不懂的词汇。 “同志,我们来理髮!”几名女同志一起扯著手走了进来,看到理髮店的理髮师傅, 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同志,你会不会做周筠的那个样式的头髮?”一名女同志,谨慎地开口问道。 理髮师傅抖了手上白色的围布,上面的头髮茬纷纷撒落在地上,轻鬆地说道:“周筠样式的?周筠的髮型可多了,你们要做哪种?” 几个人嘰嘰喳喳的又商量了半天,说道:“我们做周筠抱著耿华时候那个样式的!”见师傅还没明白,就在身上比划了一下:“就这样式的!” “你们烫不烫?” “烫!” “长捲儿的还是短捲儿的?” “长捲儿的!” “尾巴捲儿还是全部捲儿?” “我看周筠的是尾巴捲儿!”女同志又比划了一下,將双马尾发梢捲曲的部分给指了出来,並笑著做了一下《庐山恋》里周筠的动作。 “两个尾巴都捲儿还是一个尾巴捲儿? “当然是两个嘛,师傅你到底会不会嘛?”声音带著一丝嗲的味道。 “不会!” 几个女孩子的期盼和娇羞的眼神和脸立马查拉了下来,生气地说道:“不会?不会问那么多?连这个都不会?当什么理髮师傅!” 声音立马提高了八倍,理髮师傅立马说道:“惊爪爪的叫什么嘛,我不问清楚怎么知道我不会?叫的我日我脑乖儿疼!” “瓜兮兮的,走!”几个女孩子骂了一句转身就走。 刘一民和徐驰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两人脸上著的笑。只不过头顶有剪刀,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等几个女孩子走了,刚才说话的理髮师傅跟其余的人乐的笑了出来,仿佛刚才逗几个女孩子是他们今天遇到最开心的事情。 “周筠的那个髮型不算太难吧?”刘一民找话说道。 “不难不难,但是那头髮人家周筠才好看,再说了,大家拿一样的钱,还不如理个头舒服,做个样式,麻烦!”理髮师傅回復道。 走出理髮店,刘一民和徐驰看了看对方一样,徐驰的头髮剪到几乎是个光头,刘一民的不长不短,青春感十足。 走的时候,徐驰衝著理髮店努了努嘴道:“这就是为什么要改革,吃大锅饭,没活力嘛!” 刘一民笑著冲旁边的改革標语说道:“这不是正在改革吗?但是改革也会伴隨著疼痛啊!” “没有一帆风顺的改革,从来都是如此,疼痛在所难免!” “是在所难免,但是时代的一粒灰尘,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大山啊!”刘一民说道。 徐驰看著刘一民又思索了许久才说道:“是啊,是啊,是我脱离群眾了。光想著大局了,这我得做一个自我批评。” 徐驰说完,又开口道:“疼痛是什么,以及给社会带来什么,还得具体去研究一下。” 刘一民没有继续说下去,即將发生的事情没办法告诉徐驰。 招待所里,服务员穿著周筠的漂亮衣服正在跟同事们显摆,看到刘一民后,羞涩地跑了过来,旁边的人也纷纷起鬨,问刘一民这衣服做的像不像。 刘一民打量了一下:“怕不是把剧组的衣服给偷来了吧!” 他的话逗的几个服务员“咯咯”直笑,笑的时候一个个的都伸著长长的脖子。裁缝的手艺得到了刘一民的认可,接下来他的工作估计要彻底的忙活起来了。 “等我下班,我也去找瞎眼刘给我做一身,我家还有好几尺布票没有用。” “瞎眼刘?”徐驰好奇地问道,瞎子怎么做裁缝! “哈哈哈,徐作家,並不是真的瞎,是眼睛小,所以大家叫他瞎眼刘!” 一阵阵笑声又把经理给招来了,大声地说了几句,笑声才像潮水般退了下去,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徐驰拍了拍刘一民的后背说道:“你到哪儿都受欢迎啊,跟年轻的时候我一样!” “...老徐同志,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夸你呢!” “不瞒你说,少年时的老徐我也是风流调的人物,想当年我..:” 老徐还想吹几句,见刘一民没有搭话,就跟著刘一民跑到了他的房间吹了起来。什么,读者来信夹带著情书等等桥段,说的有鼻子有眼。 刘一民不慌不忙地將报纸和杂誌拿了出来,看徐驰还想吹,刘一民说道:“老徐同志,別吹了,现在都到了起夜比喝水还勤的年纪了!” 徐驰红著脸,嘟囊道:“什么跟什么,我现在也就起一次!” 刘一民看了他两眼,徐驰立马心虚地说道:“最多也不超过两次!” “也有可能是三次...” 刘一民没有给他爭到底是几次,拿起各种报纸读了起来。买的都是央媒和一些有名的大报纸,上面找到了几篇关於《庐山恋》的文章。 《庐山恋》的討论热度是空前的,几乎骂声和讚扬的声音同时並存。 “资c阶级生活方式的颂歌一一文艺到底是在为谁服务?” “四十三套服装的换装游戏一一极大浪费” 类似的批评充斥著报纸,批评《庐山恋》这部电影是对资產“阶级生活方式生活的歌颂,是一次洗脑。另外大量就是尺度大,镜头露骨,竟然有穿著泳衣露大腿的画面,更不堪入目的是在公共场合竟然亲吻。 从字里行间能够看到这些人的愤怒,恨不得直接把报纸甩到导演黄祖默的脸上一一这特么也是社会主义电影能够拍的? 你们非但拍了,还敢让全中国的人看? 简直是污人心灵嘛! 还有人暗戳戳的骂刘一民,电影拍成这样,能跟编剧没关係吗?一边写《狼烟北平》 这种受苦受难的老百姓,一边嚮往小布尔乔亚的生活。 两面人的话,呼之欲出! 徐驰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在旁边不断地找出批评的稿子,看完后,还不忘跟刘一民分享自己的感悟。 不过讚美的文章也不是没有,也有人专门以《庐山恋》展开表扬的,也有人以整个电影业角度进行看的。 “开新时代电影事业之先河一一文艺春风吹出来的《庐山恋》 中青报於佳佳同志,写了好几篇评论,夸讚《庐山恋》既是山河之恋,也是家国之恋! 统战部门在报纸上发表评论称统战事业也离不开电影行业的宣传,用通俗的电影片向海外华侨宣传我们的新时代华侨政策。 “各种牛鬼蛇神都出来了!”徐驰又点评了一句,接著去看《追风箏的人》书评了。 “你不生气?” “我生什么气,观眾会用脚投票的!”刘一民淡淡地说道,话里话外自信心十足。 徐驰忍不住,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对,电影院门口长队已经证明了什么是人心所向。” 对《追风箏的人》倒是大部分都是夸讚,批评大多和马识途一样,认为是细节不足, 头部分缺乏对整体的藏地社会的描写,描写较为简单,並没有过多的交代大环境和风俗习惯等等。 “毫无疑问这是一部成功的小说,这点批评根本不算什么!”徐驰说道。 “不过,说的很对,確实是需要改进的地方。纸上得来终觉浅嘛,光看资料,肯定写不了那么仔细。不过咱们这一趟藏地之行,成功的將细节给补充出来了。” 徐驰笑道:“看来,我又要期待你新的作品了!” “可能还得很久!”刘一民说道。 “放心,老头子我活的起!” 徐驰和刘一民对视过后哈哈一笑,徐驰完全把刘一民当成忘年交了,说话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前辈的架势。 晚上马识途他们要请刘一民吃饭,特意瞩咐他们早点过去,吃完饭还有另外的活动安排。 老王开著吉普走在街上,眼晴时不时地瞄一眼后面的刘一民,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如此几次之后,刘一民忍不住问道:“老王同志,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徐驰也说道:“老王,有什么话就说嘛!” 老王吐了一口气,忍不住说道:“我昨天见到卓玛了!” “嗯?”刘一民和徐驰的嘴角同时发出声音,看向老王。 “昨天从招待所出来,我开车在街边的书店遇到了!”看两人很急迫,於是语速加快了不少:“她想买书,可是卓玛没带钱,想把阿吉的马鞍子卖了换成钱!” “买什么书?” “徐作家,你说过的,回去的时候让卓玛带上刘一民同志的书!”老王看著老徐说道老徐连忙点头,承认他確实说过这句话。 “我给卓玛了一点钱,买了好几本还有杂誌,她才高兴地摆手上路了!” “她身体怎么样了?” “还是那个样子!” 老徐批评道:“老王,你怎么不把卓玛同志带回来,她还生著病,应该健康后才回去。” “没事的,不是什么大事。” “哎,老王,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心也太..:”老徐的“心硬”说了一半,想到自己不应该指责老王,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老王闷声说道:“心硬吗?我看我们的心都挺..” 刘一民的心像是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钱准备帮卓玛还给老王,老王嘆了一口气说道: “刘作家,卓玛肯定会寄给我的,她虽然没有说,但这个姑娘的性格,她肯定会寄回来的。我知道她的性格,所以也没说不用还的事情。 你要是再给我,我就拿了双份了!” 如此,刘一民便没有继续坚持,靠在车厢望著即將落下的夕阳。 想著青石板路的尽头,夕阳西下,一名藏族姑娘骑著双马奔向属於她的草原,身上的红袍在红黄色的夕阳下熠熠生辉..:: 老王看著刘一民又说道:“放心吧,刘作家,我给了她一份地图,顺著地图肯定能回去,到家会给咱们拍电报的。” “草原的主人不需要地图,她路过的地方都有她的味道...有牧草的芳香!”刘一民笑著说道。 第187章 《星星》的夸奖大会 第187章 《星星》的夸奖大会 吃完饭,马识途几人將刘一民和徐驰带到了正通街98號,大门外人来人往,还有不少青春靚丽的女孩子的笑声在街道两旁的楼上响起。 “这是什么地方?”徐驰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马识途和旁边的几个人看到徐驰的样子,哈哈大笑:“老徐,这是剧院。不过这里面的剧组是部队的文工团,他们的表演是非常出色的。 战旗歌舞团,还到燕京匯报过演出。” 刘一民好奇地朝著楼上看去,除了昏黄的灯光和玻璃后面的苗条身影外,什么都看不到。应该是排练房,有人在加练! 战旗歌舞团在全国的文工团里面都十分有名,不仅自己创作了许多经典的舞蹈,还走出了一些知名的影星。 70岁还在挨重炮的刘小庆就是从战旗歌舞团走出去的,现在应该调进了北影厂当演员马识途说道:“今天因为你们,我特意找了几张票,让你们感受一下我们文联的热情。” 旁边有个年轻人说道:“漂亮的小姑娘,都在咱们军队的文工团。 文工团里,除了总政,就是咱们战旗歌舞团了。你们看过《南海长城》《小》吧。 刘小庆同志就是咱们战旗出去的,多漂亮的姑娘,可惜结婚了,老公是燕京的,总不能让人家小夫妻分居两地,只能放人了。” “北影厂倒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丈夫是谁,王力嘛! 看来,这群人因为北影厂调人的事情,对北影厂还有点不满。 徐驰想了想后笑著说道:“此言差矣,再漂亮还能有周筠漂亮!” “那是那是,周筠现在火得很,演员朱霖说是人艺的,人艺也出好演员啊!” “现在小姑娘们,一个个都想当周筠,头髮、衣服甚至连说话也学!” 徐驰背著手说道:“你们不知道吧,周筠同志是咱们刘一民同志的对象,郎才女貌的一对,一些年轻的同志就別想了,死了这条心吧!” “呦,是吗?刘一民同志,恭喜恭喜啊,佳人配才子,人间美谈啊!” “金童玉女....” “常羡人间琢玉郎,一民,你就是现代的『琢玉郎”!” 刘一民嘿嘿一笑,没有接话,在几个年轻人羡慕的眼神中走进了剧院。 马识途指著旁边说道:“这里也是巴金同志的老家,他以前就在这里生活。大家也称呼这里是李家院子,那口井就是他经常说的双眼井。” 巴金经常说,只要双眼並在,他就能找到童年的足跡。 看著里面的建筑,徐驰笑道:“巴金同志的家也是一部家族史和时代史啊!” 刘一民仔细地看了看这个曾经连带著四五十个僕人总共一百多口人的家,感慨颇深:“到法国的时候,巴金先生讲过,当时家里败落,他正在法国留学,对他產生了很大的触动!” “文王拘而演周易,苦难也造就了他第一部作品。”马识途点了点头。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走进歌舞团的演出场,几个人坐在最前面。隨著灯光亮起,音乐响起,一排排女兵走上台前开始了表演。 今天表演的是《草原女民兵》,这是经典的舞蹈,燕京战友歌舞团创作的,创作的时候总理亲自让他们到草原体验了一下什么叫草原,骏马如何在广无垠的草原上奔腾。 徐驰低声对著马识途说道:“要不是知道你没去採风,不然的话还以为你是有意安排的。” 马识途:“怎么?” “我们刚从阿坝草原上下来啊!” 《草原女民兵》柔和了蒙古舞、芭蕾舞、古典舞等多种舞蹈元素,女兵的表演刚柔並济,引起大家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结束后,马识途笑著问道:“一民,老徐,你们感觉怎么样?” 刘一民点了点头说不错。 回去的路上一群人討论起来舞蹈,刘一民自感艺术造诣並不高,看不太懂芭蕾舞,也没觉得哪里好看。 相反中国古代的舞蹈,刘一民倒是非常喜欢。 回来的路上,徐驰问起来,刘一民也是这样给他说的。徐驰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刘一民猜想,可能到了他这个年纪,对什么舞蹈之类的也不上心了,毕竟是顺风可能也得尿湿鞋! 分別的路上,马识途送了几本书给两人。 “老徐同志,你准备什么时候启程?”刘一民问道。 “什么什么启程?我还想看看成都,逛一逛杜甫草堂,好不容易来一趟,那么早回去千什么?你也不能走啊,我还有好多事情想问问你。” 徐驰拉看刘一民的胳膊,笑看说道。 翌日,两人还没出门,就被《星星》的编辑挡在了招待所里面,白行亲自来的,身后还跟著一名年轻的编辑。 “刘一民同志,你到了阿坝有没有什么感悟?就没有什么想写的?”白行笑眯眯地问道。 徐驰板著脸说道:“老白,你来的真不凑巧,我们正准备出门!” 白行见到徐驰的冷脸,也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搂著徐驰说道:“老徐同志,你的诗歌也行啊。你帮一帮《星星》吧,最近刚復刊,我们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稿子!” “老白,你们刚復刊,慢慢来就行了,何必这么著急!”徐驰眯著眼睛说道。 白行给徐驰塞了一根烟,吸了一根愁苦地说道:“不急怎么行?一万年太久,只爭朝夕,好不容易开始工作,我们得拿出成绩。今年《诗刊》的势头多猛啊,在成都的销售额也超过我们《星星》了,老家都被人家占了,能不急吗?” 见他这样,徐驰也不再急著出去了,放弃了无谓的挣扎:“细嗦。” “你问问一民吧,一民的几首诗在年轻人里面產生的影响是爆炸性的。《刚刚好》是在年轻人的心里面扔了一颗炸弹,让他们明白原来爱情是这样的,青涩浪漫又甜蜜。 《世界》是在脑袋里面扔了一颗h弹,炸开了年轻人的脑子,让他们明白原来世界是这么的大,我们的日常生活的地方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白行激动地说道。 “是啊,从阿拉斯加到南极北极,发生的一切给了大家无尽的遐想空间,哪个年轻人不喜欢呢。別说是年轻人,就算是我,我看完之后,脑子里面也在想世界到底是怎样的! 我们在招待所里討论的时候,遥远的阿拉斯加、黄浦江、北冰洋正在发生著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有多少壮阔的景色我们不曾看到! 我一想到这里,我的灵魂和內心都在颤抖、在荡漾..:.” 白行身后的年轻编辑,接过白行的话说道。 徐驰看了一眼,撇嘴道:“怎么,你们《星星》诗刊是给一民开表彰大会是吗?” “我们倒想开,刘一民同志得给我们机会啊!”年轻编辑恰到好处的接了一句,让白行十分满意。 白行说道:“一民同志,西南地区的诗坛,可是等著你的诗呢!” 刘一民站在窗口看著下面的行人,转身说道:“白行同志,什么炸弹、h弹的,说的未免有点太夸张了!” “一点都不夸张,刘一民同志,写的確实好。有內容有意境,给了大家无尽的想像空间,又大气磅礴,放眼世界。现在我们正是改革开放往外走的时候,你这是看世界的诗歌啊!” 刘一民无奈的说道:“再说下去,我就成睁眼看世界的诗人了!白行同志,我现在是真没有,等有了我给你们寄过来怎么样。 草原上的牧民也知道,不能总是挤奶啊!” “你要是在成都就好了!”白行嘆了一口气,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双手,心里面只感到又白来了一趟。 “老白,你理解一下一民同志。我们这次是採风写话剧的,你们《星星》又发表不了话剧!再说了,你们《星星》的阵容也很不错嘛,出了不少好的诗歌!”徐驰笑著说道。 白行和手下年轻的编辑走了,带著空空如也的双手走了。 他们两人走了之后,徐驰扭头说道:“好啊,一民,《世界》是什么时候发表的?我怎么不知道?” “在我们出发阿坝的时候,写来送人玩的,当时邹获凡去我那里看到了,觉得行,就拿走了,没想到看来,销量还不错!” 徐驰无奈地撇了撇嘴,揣摩了一句写来送人玩的:“看白行这样子,何止是销量还不错,他嫉妒的都快要把邹获凡给生吃了。也不怪他,毕竟在西南,地理位置上就不如燕京的《诗刊》。” 两人看著即將高悬的太阳,准备隨便逛一逛就回来。八月底的太阳热的刘一民抬不起头,不由得怀念起凉爽的草原。 出发前,徐驰非得先到书店买一本《诗刊》看一看,到了排队才知道《诗刊》已经缺货了。 “咱们这里离燕京太远,运过来的本来就少,加上卖的快,你明天再来看看,来晚了说不定又没了。”售货员说道。 徐驰眼见买不到,只能让刘一民给他念一念。有的地方刘一民也记得不太清,於是说道:“等回到招待所去问一问,说不定招待所的服务员会有。” “你这提醒我了,这群小姑娘手里面肯定有。” 两人在成都转了转,杜甫草堂在如今的市区,所以省去了两人很大的功夫,不需要跑很远。已经把吉普车还给统战部门了,总不能天天坐著人家的吉普车耀武扬威。 统战部门的老孙说不著急,等什么时候离开成都再还也不迟,被刘一民和徐驰拒绝了。 因此徐驰还笑称刘一民是清廉作家。 杜甫纪念馆成立的时间很早,所以草堂內的设施相对还比较好。不少年轻人和孩子在里面玩耍,老头在树下遛弯。 天气炎热,两人在草堂並没有逗留多久。 回到招待所,两人身上都被汗水浸湿了,服务员递过来毛巾给两个人擦了擦汗:“刘作家,这时候是最热的时候,不適合出去玩要。” 徐驰笑著说“领教了”,又问对方有没有《诗刊》。 服务员笑著去问人借了一本,递给了徐驰:“刘作家,上个月《诗刊》的诗歌,我们都很喜欢。你说出了我们年轻人的心声,我们...我们都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们,喜欢我的读者!”刘一民说完第一句感觉有点问题,立马补上了第二句。 “就是嘛,写的太好嘍。我跟我朋友说,你对我们很好,有些人骄傲的很嘞,你不一样,你说话和和气气,轻声细语,没一点脾气!” 徐驰翻到了《世界》那一页,看著服务员说道:“你別看他说话和和气气,也是个冷面杀手嘞!” “杀..::.杀手?”徐驰的话,嚇了对方一跳。 “是啊!” “杀谁嘍?你个老同志不要乱说嘛!” “他呀,在阿坝用枪打了两条狼,那两条狼不简单,还是两个狼群的狼王,你说是不是冷面杀手嘞!” “这么厉害,刘作家,你太厉害了!” 刘一民微微一笑,川渝也没有暴龙嘛! 等他们走后,服务员立马跑过去给別人说去了:“你们知道嘛,刚才徐作家告诉我, 刘一民同志在阿坝用枪打死了两个狼群的狼王!” “你们知道吗?刘作家在阿坝打死了两个狼群的狼!” “你们知道吗?刘作家在阿坝见狼就打!” “想必你们还不知道吧!刘作家把阿坝的狼都给打死完嘍!” 等消息转了一圈再回到刚开始的服务员耳边的时候,她听著朋友的夸张表述,不確定地问道:“是...是这样的吗?” 回到房间里,徐驰看著诗歌不断地夸奖著刘一民,刘一民准备去洗澡,看著徐驰待在房间里,无奈地说道:“老徐同志,咱们还是保留一下彼此的隱私嘛!” “放心,我又不看,我给你讲一讲我的感想!” 刘一民暗道糟糕透了,可不想这个时候听什么感想。要是不去洗的话,屋里面的温度也高,没办法降一降热。 “扭扭捏捏的跟个大姑娘似的,怎么,还得我进去给你搓背?”徐驰著鬍子说道。 “算了,我先洗吧!” 洗澡间的门还没关上,徐驰就靠在门框旁,谈论起来了自己的感想。 第188章 商务印书馆燕京蹲点 第188章 商务印书馆燕京蹲点 “刘作家上车了,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走了?坐的哪趟车?” “我们怎么知道嘛!刘作家跟我关係好是好,但是总不至於这点小事就告诉我!” 招待所內,接电话的服务员说完就“啪”的一下掛断了电话,生气地骂了一句:“格老子,心情本来就烦得很,龟儿屁事儿又多,唧个知道你是谁嘛!” 说完,又拿著《庐山恋》看了起来,上面还有刘一民的签名! 看到后又不解气地骂了一句:“就应该让刘作家拿著枪把你当狼打嘍!” 过了一会儿铃声又响了起来,紧接著就是“啪”的掛断声。 战旗歌舞团,参加《草原女民兵》演出的演员过了很久,才知道燕京来的刘一民同志看过了她们的演出,並且就站在前排。 消息是文工团的领导说的,领导告诉大家,刘一民同志对大家的舞蹈讚不绝口。 上过台的演员脑袋里面拼命的回想,却想不起来。她们表演的时候是会看台下的观眾,但注意力大部分时间都在舞台上,不会对台下过多的注意。 除非是提前知道,她们才会多余的关注。 於是一个个的打电话到招待所,当然也有一些不是歌舞团打过去的电话。 张莉(薛宝釵)掛断电话,略带生气地说道:“咱们团的领导也真是的,不知道早点告诉咱们,我觉得当时我的一个动作还是有差错的。” “是啊,要是早点说,我们就能注意!” “我还想要一张合照呢!” 在招待所服务员和战旗歌舞团的演员生闷气的时候,刘一民已经登上了前往燕京的绿皮火车。再经过一两天的顛簸,才能躺进心心念念的四合院里面。 回去后,得先跑到木地一趟,好好的尝一尝师姐万方的酱牛肉,好久没吃了,还真是挺想念的。 说到牛肉,刘一民从包里面拿出一块耗牛干,慢慢地嚼了起来。 看到刘一民手里面的耗牛干,有人好奇地问道:“同志,看你的样子,你是阿坝的?” 肤色和耗牛干,典型的阿坝人嘛! “不是不是,不过阿坝算我的第三个故乡!” “第三个故乡?”对方嘟囊了一句没再说话,心里面暗道这傢伙年纪轻轻,故乡还挺多的。 刘一民递给了他一根耗牛干,笑著道:“说不定以后还是第四个,第五个故乡...” 回去的路上,没有了来时的热闹,走遍车厢,也听不到讲故事的声音,刘一民倒是怀念起来了来时那个川军后代。 无聊的时候打开了手里面最后一封朱霖的信,他的回信是自己要回燕京了,下次寄信就要到四合院了。 並认真地嘱附招待所的服务员,要是再有信不必帮忙收了,直接转回就行。 在信里面朱霖夹了一张照片,在香江的大楼下,她身穿一席白色长裙,脚上踩的是帆布鞋,手腕上的银色手錶折射著阳光,像青春感十足的大学生。 这长裙的样式,像是在香江买的。 在信里面,朱霖告诉刘一民,香江的一些衣服很好看,比庐山恋里周筠的都好看。 【等回到燕京,我让你看看我的其它衣服。刘老师,我可没有光顾著给自己买衣服。 我也给你买了不少衣服,我相信你一定喜欢。 我们也马上要回去了,另外还有些喜讯到时候带给你。 朱霖】 刘一民打开窗户,风吹的信纸猎猎作响..: 將信装进口袋里,刘一民到餐车里面吃饭。夏天的绿皮车厢內,基本上没人能睡著。 窗户打开,风的声音鸣鸣叫,加上刺眼的太阳,想睡著很难。 各种各样的味道都有,最多的是汗臭味和臭鞋子混合著旱菸的味道,不过好在风够大。 走进餐车,立马就感觉到是两个世界。餐车里面刘一民品尝著热乎的饭菜,口味比后来的餐车饭好吃多了。 也有可能是后来人吃的太好了,有了对比才有了难吃和好吃的移位。 吃完饭,回去的时候,遇到了乘警捉小偷,被偷的人浑然不觉,等乘警让大家摸钱包去领的时候,有大娘紧张地摸了摸缝在衣服里面的口袋,“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急的满头冒汗。 “同志,我手巾里面包的钱丟了,那是我家的救命钱啊!” 车厢里不少人开始骂起了小偷,乘警笑著说道:“大娘跟著我去领,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严惩小偷,下车后就送他进去,他最少得去劳教两年!” 这两年小偷小摸的变多,各地都出现了偷盗的情况。从去年开始,就加大了对犯罪的打击力度、 很多代表提议,要让这些人尝一尝转政的拳头! 偷个几块钱劳教两年以上,这在后来,只不是抓抓放放, 刘一民到了包厢里面,看了看行李,又看了看包里面的东西,没少才放心。 “放心吧同志,小偷很少来软臥这里。要是偷到不合適的东西,他们也害怕,抓到要吃更大的苦头!更別说了,包厢里可能有人,更多的是偷硬座的。” 听到“伟大的首都燕京到了”的播报声时,刘一民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揉了揉恋屈的双腿,快步地排队准备下车。 走出熙熙攘攘的燕京站,刘一民先买了一根国营的小豆冰棍才心满意足地挤上了公交车。不顾老同志的哀豪声,给自己挤出来了一个生存的空间。 公交车更挤,时不时地一个急剎车,就要跟旁边的男女乘客来一次亲密的接触。 好不容易到了四合院,刘一民刚到门口,一道人影从旁边窜了过来,嚇得刘一民直接跳到抱鼓石旁边。 “刘一民同志,你回来了?” “你是?” “我是商务印书馆的编辑,来討论一下你的单行本出版的事情!” “同志,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我跟川省那边联繫过,知道是今天到燕京!” “嗨呀,又不是什么秘密活动,还得搞侦查这一套,等確认回来也不晚嘛!”感情敌后斗爭这些招数,全都用在自己身上了,身边渗透成了筛子! ps:今天吃起点作者的瓜有点时间长了,差点耽误了码字!求月票求月票! 大家看书多好,別总是打赏女主播嘛,同志们,这行为很不好! 光头:我不明白! 第189章 敲定合作 第189章 敲定合作 四合院的木门因为长时间没开,推开门的那一剎那,门枢“吱扭”一声,又像是二胡的长吟。甚至,门框上方还落下些许积尘。 影壁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影壁前的竹影杂乱,还有一些杂草。 “编辑同志,多担待,刚回来,也没有专门的茶水!”刘一民將东西放下后,洗了洗脸,推开了书房的门。 书房的书卷味扑鼻而来,又给文竹浇了浇水,叶子已经泛黄,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刘一民同志,是我打扰你了,你刚回来是很累的,应该我跟你说一声担待。没办法,我们商务印书馆的陈经理说了,出一本我们抢一本!” 商务印书馆的编辑毫不掩饰他们的野心,说话的时候带著一种粗獷之极的豪迈。 经过聊天,原来这名商务印书馆的编辑已经在四合院的门口呆了一上午了。车本来是早上到的,但是晚点后就到了中午。 刘一民举起了拇指,可真够拼的! “按理说你们商务印书馆有很多的外国稿件正等著出版吧,你们没有稿件缺口啊!” 如今的外国名著很受国內的文学界欢迎,班里的张曼菱在书店排队排了那么久才买到一本《欧也妮.葛朗台》。 商务印书馆出版的书籍里面外国著作占比很大,按照目前的情况看,他们不至於这么急著拿国內的稿子。 “水库里面確实特別多,雪莱、尼采各种各样的稿件都有,年初陈元同志向上面报告,要出版一百种的世界名著,现在正在进行紧张的准备工作。” 水库就是稿件库,他们內部人將书稿库称之为水库。 “所以,你们完全可以不用这么急嘛!” “刘一民同志,你想必不知道,国外的名著翻译和整理工作都需要很长的时间,为什么大家抢著买还买不到。也有需求的原因,还有就是印的比较少。商务印书馆琉璃厂书店復馆开业的时候,买汉译名著的读者把玻璃都给抢碎了。 有的只能卖几千册,我们也不敢多印。读者群体最大的,还是咱们国內的书。” 编辑解释道。 “所以你们用洋拐杖的时候,土拐杖也不能丟!” 编辑了一下,而后开口笑道:“你这个比喻很奇妙,我非常喜欢,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我们才有了,跟人民文学出版社共同出版你的单行本的事情。《追风箏的人》作为一本长篇小说,我们很想拿到出版权。” “编辑同志,一直在谈,还没问你怎么称呼?”刘一民笑著问道。 “我叫黄春雨,在商务印书馆算是新编辑。刘一民同志,我们知道以前他们出版社给你的是百分之三的印数稿酬。7月份印数稿酬正式恢復,基本稿酬的標准提高到了千字3一10元。我们愿意按照千字10元付基本稿酬,百分之三付印数稿酬,並且五万册以上不递减。” 黄春雨诚恳地说道。 刚恢復的印数稿酬是万册百分之三的基本稿酬,跟人民文学没恢復的时候给刘一民的一模一样。看来李书当时给刘一民印数稿酬的时候,是吃透了以前的政策。 但恢復的百分之三不是一直是百分之三,卖到五万册以上,这个標准就要开始递减, 也就是说,五万册以后,钱越来越少。 黄春雨给的条件,还算带点诚意。 “唉,我跟人民文学出版社的李书李编辑可是好朋友啊,老黄,你这让我很难办啊!”刘一民嘆了一口气,坐在书桌前无奈地说道。 黄春雨赶紧道:“刘一民同志,我们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单行本的精美程度是人民文学没办法比的,还有厚重的歷史积淀,你在我们这里出版,绝对比人民文学要好。” 又从挎包里拿出了几本最新出版的外国名著放到了书桌上:“刘一民同志,这是最新出版的《基度山伯爵》还有另外的几本名著,专门给你带的,以后想看什么,可以跟我说。” 《基度山伯爵》也就是后来的《基督山伯爵》,翻译的名字不一样。 封面上,大仲马的名字印的很显眼,这是一本很典型的復仇爽文。 刘一民笑著说道:“老黄,你这么有诚意,我还能说什么呢,等李书来了,我再跟他说些好话吧!” 黄春雨激动地握住刘一民的手,高兴地说道:“说什么好话,乾脆以后就在我们商务印书馆出版算了。” “老黄,你们一个个的..:”刘一民拍了拍黄春雨的手,无奈地笑道。 此时黄春雨,恨不得刘一民跟李书闹翻,少一个竞爭对手。 黄春雨连合同都准备好了,两人快速地签订了出版合同,徐驰送给刘一民的印章,此时派上了用场。 老徐同志,不仅答应了给刘一民刻章的承诺,还一连刻了好几个,其中就有严肃的签名章。 黄春雨看著章笑道:“一民同志,你这个章不错嘛!” “是吗?徐驰同志刻章还是有一手的!” 黄春雨拿过章把玩了几下,羡慕地放回了原位置。 黄春雨走后,刘一民刚想休息一会儿,四合院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打开门一看,老黄同志去而復返,还扛了两个大西瓜。 “一民同志,西瓜你拿著,天热解暑。你刚回来,好好休息!” 放下西瓜,黄春雨摆了摆手不让刘一民出来送,笑著离开了。一路上,骑著自行车跑的飞快,回到商务印书馆,就向编辑室主任报告了这一好消息。 “春雨,辛苦啦辛苦啦,说实话,对於能从人民文学手里面抢到稿子,我心里面是犯嘀咕的。没想到,真的没想到,这下该轮到人民文学傻眼了,等他们求著咱们来共同出版吧!” 编辑室主任想到以前人民文学那副样子,就气得牙痒痒! 黄春雨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也没啥,就等了七八个小时而已,小事小事!主要是打了一个时间差,一民同志刚从川省回来就被我给堵上了,估计人民文学那边,还不知道刘一民同志已经回来了!” 编辑室主任拍了拍黄春雨的肩膀,表示对他的辛苦,自己都记得。 又勉励了几句,最后说道:“以后刘一民同志的书就由你负责出版吧,你就是刘一民同志的出版编辑了,记住一定要维护好跟作者的关係。 你经验少,以后有什么不懂的,一定要多问!” “好,谢谢主任,我先忙去了!”黄春雨高兴地点头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得意地品尝起来早上出发前剩下的半杯凉茶。 “春雨,恭喜你啊,拿到了刘一民同志的稿子!” 黄春雨抿了一口茶,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啊”声:“没什么没什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我本来还想等个24小时,没想到八小时就等到了.::::” 四合院里,刘一民切开西瓜,西瓜里面也被晒的发烫,不过吃著著实不错,脆甜多汁,不是那种沙沙的口感。 到二进的院子里,用水冲了冲凉,將身上的汗褪去。坐在凉廊下,吹著小风,吃起了西瓜。朱霖种的指甲下面铺了一层枯黄的朵。 是时候买一台冰箱了,有台冰箱可以吃冰西瓜,平常煮点绿豆,也能喝个冰绿豆汤。 上次法国出版社寄来的七千多法郎还没有取出来,虽然没办法直接换成外匯券,但可以拿到点侨匯券。 侨匯券可以用来买稀缺物品,买台冰箱不是什么难事。至於买彩电之类象徵著財富的家电,刘一民暂时还没什么想法,因为真给他个电视看,他现在也看不进去。 吃了几牙西瓜,將剩下的用东西盖住。四合院原主人挖的有水井,可惜早已经被填上了。 西瓜吃饱之后,困意来袭,躺在四合院里的凉蓆上,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直到傍晚夕阳西下的时候醒来,刘一民骑著自行车,悠悠晃晃的来到了木地。 鐺鐺鐺的敲门声,让门里面的李玉如纳闷地看向了大门,不知道这个时候谁会过来。 开门后,看到是刘一民,惊喜地说道:“一民,你从川省回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我看看你,哎呦,瘦了也黑了,还没吃饭吧,一块吃饭!” 李玉如將刘一民拉了进来,不断地打量著。看著刘一民的样子,从心底里流露出心疼。 又拍了拍刘一民略显粗糙的手掌:“辛苦了,辛苦了,不过採风都这样!” “师娘,还好,就是阿坝的海拔高,紫外线强一点,不过比咱们这里气温凉快!不是瘦了,是健壮了!” 刘一民笑著说道。 “哈哈哈,你想吃什么?” “师娘,吃点家常菜就行。我刚回来,想著过来看看您,老师还没回来呢?” “从法国回来了一趟,这不又去美国了。万方也跟著去了,家里就我一个人。这下好了,你也回来了,时不时过来陪陪师娘。” 李玉如开始动身炒菜,刘一民將从川省带回来的礼物放在了柜子上。 “还想尝一尝万方师姐的酱牛肉,看来还得等好几天了!”刘一民笑著说道。 “差不多半个月,就该回来了,你在阿坝採风怎么样?给我讲一讲!”李玉如双手没閒著,耳朵一直衝著刘一民。 刘一民给李玉如讲起了在阿坝发生的事情,以及各种各样的见闻。当听到土司的残酷时,李玉如气得用擀麵杖敲著案板骂了起来。 又听到草原上遇到狼时,心揪了起来,看著刘一民手上的菜都提心弔胆地忘炒了。 当听到没事的时候,才放下了心:“那位索泽郎同志也够勇敢的,敢在狠群里面救耗牛。你这阵子吃苦是吃苦了,可是也看到了不少在燕京看不到的事情!” 看得出来,李玉如也很想出去看一看。 刘一民笑道:“师娘,我跟老师都是你的眼晴,出去看到了什么,回来给您讲一讲, 你这叫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 李玉如听到刘一民的话,嘴里发出爽朗的笑声:“我算哪门子秀才,在以前呀,唱戏的都是下九流。” “所以,就需要新时代嘛!” 客厅里面,李玉如和刘一民两个人,一边看电视,一边吃起了饭。 电视节目不是国內排的,是引入南斯拉夫的电视剧《巧入敌后》,李玉如不知道自己看了多少遍,记得从去年刚引进来的时候就开始看。 目前国內的电视剧市场小,电影拍的都比电视剧多,另一方面,电影所需要的经费也少,电视剧拍下来一二十集,所耗费的经费比电影要翻好几倍。 电视台很难拿出那么多的费用去拍摄电视剧,要不然《西游记》也不会拍的那么难了。 “一民,你的小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拍成电视剧?”李玉如忽然转头问道。 刘一民將嘴里面的饭菜咽下去:“师娘,那我再努努力!” “哈哈哈,你都这样了还要努力,我看呀再努力下去,文坛的其他人可別活了。” 吃完饭,刘一民笑著走出了木地。 “路上骑自行车注意点啊一民!”李玉如摆了摆手,关心地说道。 “放心吧,师娘!” 夜晚的燕京跟之前没有什么区別,硬要说有什么区別的话,那可能最大的区別就是路边的路灯,又坏了一颗。 回到四合院里,刘一民因为下午睡过,倒是不太瞌睡,开始折腾起来了自己的剧本。 翌日,一大早,刘一民就到文化部告诉自己採风回来了,並领取了採风的补贴,一天两块钱,总共拿到了78块钱。 领完钱,准备顺便上楼去看望了一下夏言。 候客室里,有不少人正在等著。刘一民见这么多人,觉得来的时候真不巧。於是准备走,恰好被夏言的秘书给看到了。 “刘一民同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今天来给部里面说一声。”刘一民客气地说道。 秘书客气地问道:“您是来找夏言同志?” “没什么要事,想过来打个招呼,不过这么多人,我看还是让有要紧事的同志先来!” 第190章 贪我的侨匯券? 第190章 贪我的侨匯券? 见刘一民抬腿就准备走,秘书赶紧拉住刘一民,不让他离开。原来夏言说过,要是刘一民从川省回来到文化部,一定请他去见一面。 刘一民见状,准备到候客室里面等著。 “我去看一看,上一位什么时候结束,等结束了我叫你!” 刘一民打趣道:“我这不算插队走后门吧!” “不算不算,夏言同志正头疼呢,一个个不是谈经费就是谈审核的事情,刚上班就被堵在了办公室,昨天已经谈了一天了。跟你聊天,正好当作放鬆了。” “哦?” 秘书亲切地拍了拍刘一民的胳膊:“你又不来要经费,谈起话来当然是放鬆了。” 过了一会儿,秘书回来带刘一民走进了夏言的办公室。一进门,就看到夏言放鬆地坐在沙发上,而不是坐在办公桌后,桌子上摆著茶杯,一脸悠閒。 看到刘一民进来,半起了一下身子,伸手邀请刘一民坐到对面,笑著称刘一民辛苦了。 “您这里够热闹的!” “没办法,电影方面的工作很多,现在中影和下面的各个电影厂又在闹,这样一来, 事情当然就多了。”夏言靠在沙发的靠背上,摆了摆手说道。 “听说了,利润分配的问题。” 中影集团和各个电影厂的关係,是统购统销的关係。电影厂觉得自己拿钱少了,利润都被中影吃了,自己辛辛苦苦拍的电影,成了中影集团的血包。 这样一来,各个电影厂靠著国家拨款只能勉强过活,可不得有怨气嘛! “是啊,这也是各个行业都在遇到的问题,改革嘛,摸著石头过河。不说这个了,说起来我脑子都喻嗡叫。你在川省怎么样?別有压力,就算是真写不出来也没什么!” 终於谈到正题了,刘一民知道,夏言找刘一民,肯定是为了这个。文化部掏了钱做的项目,可不得时时刻刻掌握进度嘛! 说是写不出来也没什么,可真写不出来閒言碎语肯定就出来了。 “在阿坝这么长时间,了解到了藏地人民以前的生活,对此非常有感触。我有两个思路,准备写成上下两部话剧,我给您讲一讲!” 刘一民简单的將主线给夏言讲了讲,夏言听的很认真,时不时的还用笔记在了自己的笔记本上,认真地做著思考。 等刘一民讲完,夏言笑著说道:“你这算是超额完成任务了,我看呀,这五百块的经费的值,出了一千块钱的效果。整体的故事性不错,都很感人。 金川瓦寺藏族支援浙省抗英的事情,我也知道,我给你讲一讲我知道细节。” 讲完后,夏言又提起了《庐山恋》的事情:“《庐山恋》引起的巨大反响,说明我们的文艺政策走的是正確的路线,希望你接下来再接再厉!” 像是想到了什么,夏言拉著刘一民来到了候客室,对著里面的人笑著说道:“你们呀,各大电影厂,多多向一民学一学,创作出人民群眾喜闻乐见的剧本出来。” 候客室里又来了几个人,看向刘一民说道:“刘一民同志,终於认识你了。我们对你的其他小说也非常感兴趣,希望有合作的机会。” 这里面各个电影厂的人都有,对方没有具体说是哪本小说,保密意识確实在线, 夏言笑看跟刘一民摆了摆手,看到他走下楼梯口后,脸立马恢復了严肃,看看围在自已旁边的一群人说道:“別吵,吵的我脑袋疼!” “你们呀学学一民,小钱办大事!” 刘一民没去统战部门,毕竟这个是没出钱的甲方。不过统战部门的人主动找到了刘一民,没有提创作的事情,而是对刘一民表示了感谢。 这些莫名奇妙的话,搞得刘一民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细问才知道,阿坝那边发了一份表扬信,表扬刘一民在阿坝草原上勇救牧民和索泽郎的事情。这边知道了,自然也要对刘一民感谢一番。 刘一民哭笑不得,赶紧对著他们说道:“索泽郎同志才是救人民財產和集体財產的英雄,我只是放了几枪而已!” “一民同志,这几枪可是不简单啊,救了两个人,按理说立功受奖都不过分。可是, 你毕竟不是部里面的,所以啊,我们就把这封表扬信交给你了,表彰你在阿坝的壮举。另外,我们准备把这件事登到报纸上,当做好人好事,你看怎么样?” “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刘一民试探著说道。 “怎么没有这个必要?我们看呀是很有必要,而且得好好宣传。而且你跟牧民同志相处的很好,这是两族人民友好交流的典型嘛!” 看样子,他们是已经准备见报了。所谓的你看怎么样,只是走一个过场,刘一民摊了摊手表示:“那部里面看著办吧,只是一定要符合事实,不能夸大。” “这我们肯定明白,宣传也是新闻,真实性还是第一位的。你跟我们讲一讲,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当时来不及想,就想著要把狼赶走!”刘一民说道。 “这是临危不惧、奋不顾身!” “我不知道那是狼王,我枪法不太准,生怕打著人,所以就打离人远的狼,后来才知道这是狼王!“ “这是急中生智,擒贼先擒王!” “当时救了索泽郎同志后,看他流血很多,简单的就给他包扎了一下!” “这叫心细如髮!” “想到卓玛同志没枪,我就立马赶了过去。” “简直是赵子龙七进七出,浑身是胆!” 刘一民看著他们在笔记本上记著什么“力挽狂澜,心中装著人民”之类的词语,试探著问道:“要不,別发了,我觉得就是一件普通的到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笔记本上刷刷几笔:“刘一民同志对这次救人的事情闭口不提,他只是觉得他做了自已该做的事情,如此方无愧於做一名人民作家。当我们的记者问他时,他再三表示这是一件小事,甚至要求我们不要发表。 他的沉默恰如雷f同志一般,做好事不留名。他的话语简单质朴,却如同阿坝的草原一般,平静的草原下蕴含著蓬勃的力量,这正是新时代文艺工作者所需要的,也是他最让人动容的地方。” 刘一民不想说话了,生怕下一句又会引发旁边的这位年轻同志无尽的遐想。 送他们出去的时候,刘一民忍不住说道:“同志,还是不要发了,我觉得有夸大的地方。其余的牧民同志还有卓玛同志、索泽郎同志都很勇敢嘛!” 写新闻的年轻同志將目光看向旁边的统战部门的老同志,老同志想了想说道:“那就把刘一民同志的这些话也反映到稿子里面。” 等他们远远走后,刘一民重重地关上了门。 两个人走在胡同里面,老同志看向年轻的同志问道:“想好怎么写了吗?” “刘一民同志再三肯定人民的力量,不敢贪功自傲,表示卓玛同志和索泽郎同志” 四合院里,刘一民从箱底里面取出取款单,经过一阵子的雪藏,取款单的纸有点发黄,散发出一丝老年陈纸的味道, 正反面翻了翻,好在箱子挺结实,没有被老鼠咬。想到这里,刘一民还真有点后怕, 別的不说,院子里面的老鼠是真多,晚上时不时地会听到哎扭哎扭的声音。 要是取款单被老鼠给咬了,他真是哭死都没地方说理去了。 看来改天得去夏言那里一趟,看有没有小猫抓回来一只帮忙逮老鼠。 骑上自行车,刘一民將取款单放进贴身的挎包里面,朝著附近的银行骑去。也不是所有的银行,都能取。 到了银行,里面排队的人不少,柜檯里,几名银行的柜员正在快速地忙碌著。排了好久的队,才轮到刘一民。 “同志,取钱!” 里面的柜员冲刘一民笑了一下后,接过取款单看了起来,看了好几遍后,忍不住问道:“同志,这是你亲戚寄来的?” “不是,上面有寄款的单位,是出版社!” “出版社?” 对方仔细地看了起来,本以为是一次简单的取款,可看到上面的七千多法郎的时候, 心里面不由得打起了嘀咕。 “同志,你等一下!这数额太大,我得请示一下。这么多,光钱我们也得好好的准备一下。”柜员让刘一民坐在旁边等,自己去找经理去了。 没过多久,经理就急忙跑了过来。经理的样子也不像是后世的金融人,反而看起来十分朴实,更像是一名基层干部。 看到刘一民后,伸出手问道:“同志,你哪个单位的?” “我燕大的!” “哦?是哪个系的老师?” “不不不,是学生!” “学生?” “不好意思,我们得核实一下你的身份。” 刘一民点了点头,从挎包里面掏出两份介绍信,一份是燕大的身份户籍介绍信,另一份是统战部门给刘一民开的介绍信,也是工作协调函。 “刘一民?”经理问道。 “对!” 经理拿著两份介绍信,统战部的没什么用,刘一民拿出来只是为了证明一下他的身份。 沉思了几十秒,试探著:“《狼烟北平》的作者?” “对,是我。” 经理脸上凝重的表情立马没了,化作笑脸衝著刘一民再次握了握手: “难怪哦,刘作家,年纪轻轻,这七千多法郎把我嚇了一跳,要是你就没什么稀奇了。我看过你的散文,你的书在法国出版了,这是那笔稿费吧!” “对,很早寄来的,一直没时间取!” “即使如此,我还得给打个电话核实一下,你看跟谁打比较好。” 刘一民想了想,燕大放假了,统战部嘛,肯定也不好打,毕竟跟统战部不熟。人艺曹禹和几个导演都不在,重量级的人物都走了。 “文化部吧,夏言!” “夏老啊,行,我打一个。刘作家,你別介意,这是流程。主要这笔钱数额太大了, 慎重一点好。要不是你,我还以为是哪个境外组织给特务的活动经费。” 经理开了个玩笑,转身到办公室给夏言打了一个电话,核实了一下刘一民的身份。 等再次出来的时候,经理的笑容就更亲切了:“刘一民同志,这么多钱,我们得准备一下!” 一法郎大约等於1.2人民幣,全部兑换,得有九千块钱人民幣,十元的面额,算下来九百张! 刘一民笑著说道:“这样,全部取出来,一部分还存在银行里,我只取走两千块钱! ” “好!”经理高兴地说道。 一沓钱放进了刘一民的挎包里面,还有一张存摺,里面的剩余七千块钱都是手写的, 等到下次来取,工作人员还会写上几分几毛的利息。 见刘一民还没动,经理请刘一民给书上籤个名字,刘一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经理同志,没侨匯券吗?” “侨匯券?” “是啊,我们辛辛苦苦的为国家赚外匯,外匯券就不奢望了,怎么侨匯券也没有?” 经理说了一声对不起,赶紧把人喊过来,问侨匯券哪里去了?柜员支支吾吾地跑回去取了。 等將侨匯券拿到手上,刘一民看了看,上面有工业票等各种稀缺的票后才笑道:“经理同志,55年就颁发了保护侨匯的政策,你可不能让我们这些辛辛苦苦挣外匯的人心寒啊!” 经理手一勾,又递过来了几张工业票,换下去了另外的票:“不好意思啊,刘一民同志,我回去批评他们,干活太粗心了,肯定是忘了。” 经理再也没有找刘一民签名的心情了,低头哈腰的把刘一民给送走了。 “下次可別忘了,太粗心可是要犯法的!”刘一民讽刺道。 走出银行刘一民冷哼了一声,什么忘了,有这么忘的吗?欺负自己不懂,想把侨匯券给吞了,怎么可能,今天他就是为了侨匯券来的。 回过头,经理就把刚才经手的人给骂了一顿,打主意都打到这位同志身上来了,他的笔那么重,写一个字都能压死咱们啊! 看看手里面绿绿的侨匯券,刘一民找准了方向,冲看专门用侨匯券的商店骑去。 7 第191章 一民哥哥真能挣钱(二分之一加更求月票) 第191章 一民哥哥真能挣钱(二分之一加更求月票) 到了商店,刘一民转了一圈,冰箱的柜檯上,只放著两三台,大小並不一样。几个冰箱如同高傲的公主一样,在一眾商品中格外的显眼,但是並没有多少人主动去问。 没办法,太贵了。大家更愿意把钱到电视上,普通人家能买个电风扇、录音机就不错了。 “同志,同志!”刘一民敲了敲柜檯的玻璃,昏昏欲睡的售货员用手扇了扇风,懒懒散散的看了刘一民一样。 “什么事?” 刘一民乐了:“来这里当然是为了买冰箱,冰箱多少钱?” 售货员精神了一点,打量了刘一民一眼,又软塌塌地说道:“你要买?这是冰箱!” “买的就是冰箱!” “三洋冰箱,小的一千,要券!” “大的呢?” 刘一民站在双开门冰箱前仔细地打量著,三洋,鬼子牌冰箱,这三台都是。燕京的雪电冰箱是国內第一台国產冰箱,可惜这里都没有。 在燕京买雪冰箱,有的得拿著介绍信去买。 此时距离砸冰箱的海尔生產冰箱还得有四年,三洋冰箱,从去年开始进入中国市场。 “大的?大的二千三!同志,其实小的就不错了,没必要强上大的。” 这是自从刘一民来之后,售货员给刘一民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冷藏都有了,必须也得有冷冻。你们这里提供送货服务吗?” 刘一民骑著个自行车,还真没办法带回去。 “同志,是不是没带那么多钱?买个小的,结婚一样可以用!” “还真有,就是没有车,你们有三轮吗?我掏运费也行!” 售货员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贝:“你要是能买,我自己给你找个车!” “这可是你说的!” 售货员赌气道:“我说的!” 刘一民从口袋里面哗啦啦地掏出二百多张大团结,放在了柜檯上,又继续说道:“数一数,看够不够!” 售货员下意识地拿起钱,哗啦啦地数了起来,数到了一半臊著眉眼说道:“有钱还不行,还得有券!” 於是刘一民,又把券放在了柜檯上。对方数完钱后,尷尬地说道:“正好,正好!”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又偷偷地打量著刘一民,这到底是哪家的公子哥,这么有钱! “同志,你不是说要给我找个三轮车吗?”刘一民笑著问道。 售货员查拉著脑袋,想了想,跑到了后面,过了很久,才找到了一个人,是商场后勤负责上货的,他们有三轮车。 人来的时候,表情十分不愿意,售货员在旁边赔著笑脸。 刘一民掏出了两块钱,当做运费,递给了后勤,对方这才態度好了起来。售货员感激地看了一眼刘一民,低声向他说著抱歉的话。 “没事,你这也算是帮我找到了车,我还得谢谢你!” 售货员脸更红了,开始动手帮忙把电冰箱抬到人力三轮车上,售货员和刘一民到收银员那里结帐,並拿到了购买单据。 临走的时候,售货员又道歉道:“不好意思啊,同志,是我服务態度不好!” “没事,至少比友谊商店强,要是比赛的话,你们能贏!” 售货员冲刘一民的背影摆了摆手,心想是个大度的人。 友谊商店的售货员態度差是出了名的,直接被华侨在人民报上指著鼻子骂:“友谊商店不友谊!” 到了四合院,送货的后勤积极地帮刘一民把电冰箱给抬了进去,態度出奇的好,临走时还依依不捨地嘱附刘一民电冰箱应该怎么用。 刘一民將冰箱放到了厨房里面,厨房里面的面积足够大。根据送货的工人嘱咐,刘一民没有第一时间通电,而是放到下午,才通上了电。 通电后,就把大西瓜给放了进去。幸亏冷藏室足够大,要不然西瓜还放不下。 还通过送货工人的渠道,批发了不少各种各样的冰糕,放进了冷冻室里面。运费这两块钱,还算没白。 在冰箱里冰上绿豆汤,刘一民转身便回到了书房里面。文竹终究是生命力强,这几天叶子开始泛绿。 晚上八点左右,四合院响起了敲门声。刘一民起身开门,看到了茅盾和夏言,夏言的怀里抱著猫,手里还牵著一个小姑娘。 沈云用稚嫩的腔调喊道:“刘一民哥哥,你怎么开门开的这么晚?是不是在偷吃好吃的东西?” 声音一出,三人都笑了起来。 刘一民弯腰捏了捏沈云的脸,笑著说道:“就是在偷吃,走,带你一块进去吃!” “夏老、沈老,您两位怎么一起携手来了?” “来串个门,怎么?不欢迎?” “欢迎欢迎,正说这几天想去您家討只小猫帮我逮老鼠呢!”刘一民侧身让两人走了进来,然后牵看沈云的手走了进去。 “刘一民哥哥,你家有老鼠啊!” “有啊!” “我家就没有!” “那是因为被猫给抓完了!” 夏言抚摸了一下猫的脑袋,笑著说道:“正好家里有几只,改天让小云儿给你送来一只!” 茅盾说道:“那我也要討一只哈哈哈!” 走进四合院里,本来想让大家坐书房的,夏言提议就坐在院子的银杏树下乘凉。於是刘一民搬来了桌椅板凳,並拿出了西瓜,准备切。 “刘一民哥哥,你这刀没有切蒜吧,我可不喜欢吃蒜味的西瓜!”沈云调皮地说道。 大蒜味菜刀,可谓是西瓜噩梦。 “哥哥这把刀专门用来切西瓜的!”刘一民將西瓜切好,放在了盘子里面,点上了沪市的三星牌蚊香,又在树下撒了一些露水。 四个人在四合院的银杏树下聊起了天,沈云吃著凉西瓜和耗牛干,忙活的不亦乐乎。 可惜茅盾和夏言年纪大了,不敢吃太凉的,看著只能扼腕嘆息。 “你猜我们两个是为什么而来?”茅盾笑著说道。 刘一民嘴角上扬:“不会是专门为了来表扬我吧!” “反正不是专门来吃你的西瓜,今天你去取钱,就是为了买个冰箱?”夏言说道。 “对,夏天太热了,从阿坝回来一时间有点受不了这个热,於是就买了一台冰箱。” “你了不起啊,给国家创造了七千多法郎的外匯,老夏刚才到我家敲门给我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嘞!” 刘一民谦虚地说道:“您两位的书在外国出版,稿费肯定比我高!” “哈哈哈,你可別逗我们开心了,我们的知名的作品,大部分都是以前的,现在可没多少价值嘍!” 茅盾去世后捐了25万元人民幣,刘一民这一笔稿费,相当於他目前一辈子存的稿费的二十五分之一了。 “你带了一个好头啊,写作创匯。咱们现在號召的是出口商品创匯,你吃了一个螃蟹,放了一个卫星。我们知道你出版,没想到这么挣钱!你的书在法国卖了多少册?”夏言问道。 “这是两万册的稿费!” 夏言和茅盾对视了一眼说道:“外国的稿酬就是高呀。不过也正常,咱们实行的是社会主义薪酬制度,以前也高,但是大家都认为这会拉高收入差距。十年期间无稿酬,作家生活困难,现在嘛,正在逐步恢復,最近提高了稿酬標准和恢復了印数稿酬,接下来作家的生活会更有保障。” “要是咱们文艺界人人都像你一样,还能缺外匯吗?”茅盾道。 “喔~一民哥哥好能挣钱哦!”沈云抹了抹嘴上的西瓜汁,用小手鼓著掌说道。 刘一民看了沈云一眼,这可真是个好捧眼。 夏言和茅盾笑道:“你不要光想著一民哥哥挣钱,你要向一民哥哥学习,学习他的文艺创作精神,他可是跑到高原上待了一个多月的人。” “我也能去!” “哈哈哈,我看你到了那里,就缺氧嘍!”夏言宠溺地颳了一下沈云的鼻子。 沈云问为什么会缺氧,刘一民跟她讲了讲地理知识,不过看起来还是不懂,转头开始咬高原上的耗牛干了。 茅盾道:“来的路上,老夏大致的给我讲了一下你的话剧创作思路,上下两部,可以啊!我前几天让朋友收集了一下当时的寧波府志,你可以当做参考。” 茅盾將资料递给了刘一民,刘一民感谢了几句。接著说道:“商务印书馆要出版《追风箏的人》的单行本了,您有时间做个序?夏老,您也在这儿,正好,您也不能跑了!” 茅盾哈哈哈大笑:“老夏,那就咱俩吧,我是主动找一民做的序,你嘛,不管主不主动,都得做,在一本书上,咱们也不算孤单。” 夏言逗了逗怀里面的猫:“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四合院里,茅盾和夏言也都写话剧,能给刘一民提出不少的意见。话剧作为解放前后很重要的一种表现和宣传形式,不少作家也都是戏剧作家。 尤其是左翼作家,更是將话剧在抗战时候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 三人在书房里聊到很晚,看著沈云困的坐在凳子上快要低下了头,夏言才起身准备离开。 走到四合院外,沈云揉了揉眼晴,迷迷糊糊地说道:“一民哥哥再见,过几天我来给你送猫!” 三个大人被沈云给逗笑了,都困成这样了,还不忘猫的事情。 “好,我等著!”刘一民半蹲著身子给沈云的兜里面塞了不少奶。 此时街道上已经没多少人了,月光下,茅盾往北走,夏言骑著自行车带著沈云往南走,沈云困的样子,夏言怕她掉下来,时不时地要跟她说几句话才放心。 回来后刘一民就发现在闹市中真正做到安静是极为困难的,日头刚刚露头,一阵阵敲门声就把刘一民叫醒了。 刘一民探头出去说道:“师兄,你起来的可够早的。” 一民,不早了,这都七点多了,怎么你还在睡觉?走走走,我请你喝豆汁儿! 刘一民撇嘴道:“你个东北人,你喝什么豆汁儿,你能喝习惯吗?这可是老燕京儿人喝的,尤其是不拉几的,那才叫一个地道!” “嘴皮子这么溜,看来你不困,走吧,看一看燕京七点钟的太阳。不是我说你,一民,写作嘛,就应该鸡鸣即起,洒扫庭除,先写个一两万字。” 崔道逸紧跟在刘一民的屁股后面,走了进去。 “人言否?”刘一民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可是听了你的报告的,人生嘛,努力努力再努力。鲁迅先生说的,文字就像是海绵里面的水,挤一挤总是有的嘛。你看看你这毛巾,一挤哗啦啦的流!” 崔道逸扭了扭毛巾,递给了刘一民擦脸。 “师兄,我的词儿是说给別人听的,不是给自己做的!再说了,鲁迅先生说的是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 “一样嘛,对你来说时间就是文字!” “有了你这个师兄,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崔道逸嘿嘿一笑:“有你这个师弟是我的幸运!” “鲁迅先生说充足的睡眠是一天的开始!” “说过吗?我怎么不知道!” 刘一民將毛幣掛在洗脸架上:“鲁迅先生说,如果你不知道这话是谁说的,那就是我说的。” 崔道逸拉著刘一民来到早餐店,一个劲儿的问刘一民吃这个不吃,吃那个不吃,热情的刘一民还以为他要把自己骗到外面嘎腰子。 最后刘一民要了包子和小米粥。 崔道逸尝了一口豆腐脑,笑著说道:“豆腐脑必须得咸的才好吃!” “师兄,你找我什么事?” 崔道逸没说话,溜了一口:“怎么?师兄找你就不能是单纯吃个饭?非得有事儿。 一民啊,咱们两个交往,可没那么多的功利性,完全是同志加师兄弟关係!” 刘一民嘆了一口气:“师兄,《追风箏的人》这篇似亏是吧,李晓林师姐总是来信, 我也不能总是亏没稿子然后硬把稿子塞给你对吧!” 崔道逸没有万话,又品了一口押丞脑:“一民啊,要不再来点?吃个油条吧!” “师兄...“ 过了一鬼儿,崔道逸痛心疾首地亏道:“师弟啊,你看错了师兄。咱俩这么久没见孤了,我就不能单纯的请你吃个早饭吗?你在阿坝怎么样?师兄梦里常常梦到你,不知道你瘦了没?黑了没?习惯没? 一岸到你在阿坝,师兄就岸.......稿子写出来了没?.... 刘一民紧急撤回了一个感动,差点被气过去:“师兄啊,狐狸终究是鬼露出尾巴的啊!我刚才还蛮感动的。” “是吗?那师兄再给你讲两句!” “停,还是纯粹的谈一谈咱们之间的编辑情吧!对了,还有件事儿得告诉你,你转达一下李书,《追风箏的人》这个出版权,商务印书馆拿走了!” 月票三百加更4000千字章节,將第三更变成四千字,等於是加更了两千,明天再来两千!求月票! 第192章 诗坛干仗 第192章 诗坛干仗 早餐店內,崔道逸听到刘一民的话愣了一下,不过手上的搅拌豆腐脑的动作並没有停下,笑道:“等我回去见到他跟他说一下,很正常的事情,又没有哪条规定作者只能跟一家出版社。” 不过,崔道逸还是问起商务印书馆怎么找上来的。 刘一民將事情简单的给崔道逸讲了讲,崔道逸面露惊讶:“这商务印书馆的出版编辑也太..” 接下来的话崔道逸没有说,只是心里面翻江倒海,本以为自已这个编辑在编辑行业已经是敬业的存在了,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人比他还敬业,內心升起了一丝职业危机感。 “是啊,当时我到家门口的时候,看到商务印书馆的编辑大汗淋漓的样子,心里面非常感动, 你说,能不给人家嘛!况且,之前他们的其他人跟我有过接触。” 刘一民將碗底的小米粥,一抿而尽。 “哈哈哈,就应该这样,好比打篮球,你不在前面严防死守,人家投进去了,能怨谁?只能怨自己嘛!不过这个商务印书馆的编辑,可真够鸡贼的,拿到你回来的信息,我还是看到了报纸,才知道你回来了。” 崔道逸又说道:“看来以后啊,我得跟《收穫》一起严防死守才行。” “师兄,我可是你亲师弟,不用严防死守。”刘一民笑著说道。 崔道逸高兴地说道:“那咱们就说定了,打狼英雄!” 说完,笑嘻嘻地將手中的报纸递给了刘一民,原来是採访刘一民英雄事跡的新闻已经见报了, 刘一民扫了一眼,上面的內容让他脸直抽抽。 不过好在记者將自己的话都听了进去,將卓玛和索泽郎还有队长大叔也都给写了进去。 將报纸摺叠后还给了崔道逸,刘一民揉了揉脑袋太阳穴说道:“唉,宣传同志的笔啊,就没有不敢写的。” “哈哈哈,我看写的很精彩,树立的典型很突出。知道採风不易,但没想到你还能遇到这种事儿。说实话,我是佩服的。別看我是个大高个,遇见狼,我还真不一定敢开枪。” 崔道逸和刘一民两个人起身走到街道上,崔道逸指了指编辑部和刘一民的四合院:“你看这位置多好,出门就是编辑部,咱们干什么事情都要不能捨近求远,投稿也不例外嘛! 走吧,跟我去趟编辑部,老张也很想你啊!” “走吧,都被你拽出来了,再回去睡个回笼觉也是也不可能了,老张最近身体怎么样?”刘一民骑著行车跟著崔道逸一起朝著编辑部的方向走去。 现在路上都是上班的人群,蓝色的自行车大军里面夹杂著几个穿著式裙子的姑娘。《庐山恋》的时尚潮流已经吹遍了燕京,在街头呆的久了,能看到各种各样的“周筠”。 不过整体而言,还是蓝色工装工人居多。自行车的把手上,掛著茶杯,跟旁边的同行人大声地开著玩笑或者谈论著最近看了什么好看的电影儿。 有的青工自行车的前面或者后面坐著年轻的对象或者媳妇儿,旁边的人吹著口哨起著哄。姑娘侧坐在后面,红著脸用手轻轻地拍著对象的肩膀,示意他骑快点,远离这群捉弄她的工友。 阳光洒在马路的尽头,一片生机勃勃的样子。 崔道逸感慨道:“当年我刚上班的时候,大街上哪有这么多的自行车啊,大姑娘小伙子都是挤公交,离得近的走著就到了。现在,你看看路上,都是骑自行车的。” “时代在发展嘛!” “是啊,在发展!早上街头走一走,心情都能愉悦不少,你看,上班的年轻人笑的多开心。” 现在上班的人上班笑嘻嘻,后来上班的人,聋拉著脑袋困兮兮。 转眼间,两个人就来到了《人民文艺》编辑部內,自行车剎车锁车的声音在不绝於耳。看到刘一民和崔道逸后,纷纷跟他们打起了招呼。 两人在编辑部內坐了有一会,张光年才走进了编辑部。 看到刘一民后,径直朝著他走了过来,声音提高了几倍:“看谁来了,我们的打狼英雄来嘍! 编辑部內,看过报纸的,纷纷笑了起来。 “咱们刘一民同志年纪轻轻,打起狼来是丝毫不手软啊!” “孔夫子掛腰刀,能文能武!” “一民不仅长得一表人才,枪法也是一流。就像报纸上讲的,刘一民刘一民,一心一意为人民!” “就是嘛,你看看长得多俊,要搁到以前,哪有潘安、宋玉什么事?” 刘一民笑著看向夸奖的编辑说道:“老王同志,你眼神真好,我以后稿子投给你。” “哈哈哈,那老崔不得杀了我。” 编辑部內,一片活跃的笑声,等大家笑的差不多了。崔道逸跟刘一民走进了张光年的办公室, 聊了聊当前文坛的一些趣事儿。 张光年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让外面的新鲜空气能够直接进来, “一民,听说你也去参加《诗刊》的《青春诗会》了?”张光年靠在窗户边问道。 “去了,到北戴河体验了两天,回来后我就去了川省。” “感觉怎么样?” “北戴河好风光啊,温度和景色都美,是一处不错的休养之所。”刘一民不知道为什么张光年突然提起了北戴河。 崔道逸插嘴说道:“北戴河原有咱们一处疗养所,作家可以过去休养。可惜被当地的仪表厂给占用了,作协派人去交涉,对方非得要几十万才能从疗养所里搬走,为了这个事儿,作协內部没少开会。” 张光年摆了摆手,没让崔道逸继续说下去:“不过好在要回了一处院子,一民,你要是什么时候想去北戴河创作之家,跟作协说一声,那边有人专门负责食宿。” 原本的作协疗养所,占地是9亩,现如今只剩下了一栋楼。作协为了这件事情伤透了脑袋,几十万元的搬迁费作协怎么能拿得出来?他们是靠上级的拨款过活的单位,不是盈利单位。下属的杂誌社,就算是再怎么能挣,短时间內也挣不到买楼钱,何况能不能挣到钱还不一定。 这件事情直到84年后,作协在国家计委和財政部门的帮助下,九十万元的买楼钱才得到了解决刘一民笑道:“好,要是再想过去採风,我肯定住进咱们作协的地方!” 张光年看了刘一民一样,透露出来的意思是希望你真是採风。 “现在诗坛可热闹嘍,艾清在北戴河可是捅了马蜂窝嘍,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刘一民老老实实地说道:“当时艾清先生让我看了他这篇本来要在创作班里面讲的內容。” “看来你对现在诗坛的爭议没有感到奇怪!” “预想到了,不过具体的爭论文章我没有看。正常嘛,大家各有各的意见。”刘一民淡笑道。 “是啊,各有各的意见。艾清同志现在也委屈,年轻人的战斗力强啊,还说要把艾清先生的诗歌送进火葬场里面,让艾清自己去唱自己的“时代牧歌”,你说说,怎么能这么讲呢?那些时代的救亡诗歌,就因为现在和平了,就不符合现在的时代了吗? 爭论是爭论,你讲这些是什么意思嘛!” 张光年十分生气,接著又说道:“艾清先生现在很委屈,对人说自己只是批评了几句,只是提议写诗歌要写大家能懂的,就被要求送进去火葬场,就被骂为诗歌界的『霸王”,好像就没做什么好事。” 刘一民笑了笑,说道:“我刚来燕京,就有一位前辈告诉我,文坛的风大,各种风就有,有时候还刮黑毛风。现在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看呀,一时半会吵架还吵不完。” 这激烈的言辞是出於黄祥,也是一位地下杂誌的创办者,后来和妻子一块旅居到了美国。 站在他们的角度,你艾清可是作协的领导,还是诗歌的老前辈,你嘴巴大,说句话就能压死我们,这就是打压,这就是“霸王”行为。 於是心底的愤怒,就如同火山一样喷勃而出... 不过艾清的文章里面,批评了北岛的诗,也肯定了一些诗。说明他当时,还是想找到一个相对中立的角度去评价新诗人的新诗。 当然有没有存在所谓的以身份上去打压年轻人呢,育良书记说的那句话:主观上没有,但客观上或许存在,毕竟谁都没办法將言论和个人单独分开评价。 你这样想,其他人可不那么想。 “你没有站起来扛起大旗,就让他们声音矮了半截了!” 刘一民说道:“我对小说等文学作品的关注远远超过诗坛,一个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不过真理越辩越明,我相信事情总有尘埃落定的那一天。” 老张可能是想让刘一民说几句话,但是刘一民还没了解清楚,没有盲目地接话。 大家又谈了一些轻鬆的话题,张光年送刘一民出门的时候说道:“老崔可等著你的稿子呢!” 刘一民走出来后,想起了陆遥,於是问道:“陆遥的小说写的怎么样了?我记得当时说的是三个月內必成。” “瞎,你听他吹吧,前几天我写信问他了,他说再给他三个月,上一稿给撕了。”崔道逸又指了指上面改稿子的作家说道:“我本来想让陆遥过来改稿子,毕竟有补贴,这样他生活也能过得去,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他在信里面说,他给你讲了三个月內必成,可是自己三个月还没写好,没脸过来见你。你说说这个陆遥,自尊心还挺强。”崔道逸哭笑不得,本来他是想给陆遥找个好的创作环境,加上补贴没有后顾之忧,哪成想这么倔。 “要是换了別人,早就提著铺盖卷跑过来了,谁跟他一样!” 刘一民淡淡地说道:“早熟的人吧通常又晚熟,骄傲的人又急性,自尊心强的人常常又自卑。” “一民,你是个哲学家!”崔道逸捶了一下刘一民的胸口笑道。 “师兄,你可得照顾好自己手下的作者啊,好钢易折啊,还是多劝劝他劳逸结合,不要太偏执了。让他学学上面改稿的人,住在这里改几年了,心態好的不得了嘛!” 楼上的冯继才正躺在床上想故事的时候,忽然打了一个喷嚏,摸了摸鼻子,看了半天周围的人,没发现有人在谈论自己,於是又闭上眼晴跟周公一起討论去了。 “行,改天我再给他写封信!”崔道逸摆了摆手,等刘一民消失在楼道里,才转身回到了编辑办公室。 刚坐下没多久,出版社的编辑李书眶当眶当的跑来了,看到崔道逸,急忙问道:“不是说刘一民同志来了吗?” “走了!” 李书懊悔地拍了拍额头,无奈地坐在了崔道逸桌前的板凳上:“我还想跟刘一民同志谈一谈《追风箏的人》出版的事情。老崔,你知道吗?” “不知道!” “这本《追风箏的人》没在你们《人民文艺》上发表,真是可惜。听说《收穫》的发行量是第一啊,你们要是拿到了,这文学杂誌的头把交椅可是你们的了!你怎么回事?你怎么就没拿到呢?” 崔道逸无奈地说道:“那是《收穫》啊,听说巴金老爷子將一民当成了半个学生来看待!” 李书越说越来劲儿了:“巴金先生怎么了?你老崔怎么就不敢跟巴金先生干一架呢!” 看著崔道逸难看的脸色,李书又说道:“我可得赶紧去找下刘一民同志,將出版单行本的事情给定下来,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崔道逸憋著笑问道:“这么急?” “可不是吗?商务印书馆那群人在后面虎视耽耽,要去晚了,说不定要被抢了!” 崔道逸抿了一口茶,悠悠地说道:“那你不用去了!” “怎么了?老崔,你没拿到发表权,还不让我拿出版权了,咱俩可是这么多年的同志关係!”李书的声音大,但是哪里有生气的样子,眉眼间儘是得意。 崔道逸不再憋笑了,高兴地说道:“因为你已经去晚了!” “啊?”李书还没反应过来! 崔道逸拍了一下桌子:“老李啊,你是怎么搞的,人家商务印书馆几天前就拿到了,你现在还在这儿小嘴叭叭的,,就你会....你早干嘛去了?” 崔道逸此时,內心无比的愉悦,比拿到了稿子还开心。两个损友,此时瞬间攻守之势逆转。 第193章 北影厂上门求剧本 第193章 北影厂上门求剧本 刘一民没有直接回四合院,而是来到了人艺转了一圈,人艺还是老样子,没见到几个熟悉的人儿,转了一圈儿就出来了。 话剧剧组准备回来了,燕京京剧团和一些歌剧团的人也准备把舞台还给人艺了,京剧团里面唯一熟悉的汪曾琦也不在。 刘一民顺著地安门大街往南锣鼓巷里面走,又在几个胡同里面转了几圈,看有没有要出售的四合院。 隨著改革开放,八十年代物价开始上涨,自己的存款放到银行里面,不就是在缩水,光靠那点利息,根本不够。 还是將钱换成房子或者其它能够增值的东西比较划算,转了一圈,来到了鼓楼附近,没发现什么要出售的房子。 关键是自己人生地不熟,这样找也不是一个事儿。 刘一民坐在鼓楼下面的阴凉处,嘴里面含著雪糕,看到眼前一个带著红袖章的大妈走过,立马想到了办法。 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跟人民群眾打成一片嘛! 想到这里,骑上自行车,吹著热风就跑到了胡同里面,找到了盯梢过自己的街道大妈。刘一民看到后,远远地衝著她招了招手。 街道办的大妈警惕地说道:“小同志,我这次可真是路过,你不要多心。我这也是为你好,怕你们年纪轻轻走上犯罪的道路上。你不知道,现在治安没以前好了,没工作的不说,就是那些有工作的青工也有很多走上犯罪的道路上的。” 刘一民无奈地看著大妈,自己这也没有说什么,这算不算不打自招? 不过街道办大妈说的事情確实属实,无业的就不说了,那些有工作的青工因为偷工厂的零件拿出去卖被抓的事情確实时有发生。 刘一民笑道:“梁大妈,我真没有多想。有您在旁边督促监督,在你的一身正气的感染下,我肯定能像向日葵一样,时刻跟著太阳走。” “这就对了,小同志,革命人就要行得正坐得端!”街道办梁大妈衝著刘一民举起了正义的拳头。 “梁大妈,我是非常佩服你这种革命精神的,永远散发著勃勃生机!” 梁大妈是街道办的,不是主任,但是个街道的活跃分子。刘一民去街道办登记的时候,跟她打过几个照面。 梁大妈得意地叉著腰,浑身的充满了力量:“刘一民同志,想不到你还是一个有革命精神的年轻人!” “梁大妈,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那当然,你可是我重点..:”梁大妈急忙將舌头打了一个结儿,止住了话头。 两人聊了一会儿,越发的走心。於是直接坐在了胡同的树下面,谈起了各种事情。梁大妈也不是燕京人儿,以前家里穷,没办法她跟著人贩子走了,中途跑了,遇到了现在的丈夫。 丈夫是燕京人,她也就成了新燕京人儿。 两个人都是外地人,聊起来就亲切多了,她是鲁省人,自古鲁豫一家亲,口音还差不多。说到高兴的地方,拉著刘一民就要去她家吃饭。 “梁大妈,最近老是听到胡同里面有人家吵架,咋回事儿啊?”刘一民问道。 “哎,不是房子不够住嘛,也有的是一个院里住了好几家,上牙还经常碰到下牙呢,你说住了这么多人家,能不打架吗?”梁大妈说道。 “也是!” “不少人想搬走换个地方,可房子又没人买!” 刘一民趁机说道:“梁大妈,你有没有认识想卖四合院的,当然我想买的是个人的,单位住的宿舍啥的,可不要。” 又仔细地讲了讲,梁大妈不断地点头, 讲完后,梁大妈拍了拍大腿:“你这也是帮我们做工作啊,我给你留意一下。看有没有腾退的房子,原房主回来的,有的话,我帮你问问!” “得嘞,我就住在这儿,不过可能有时候不回来,见面咱们聊。”刘一民握住大妈的手说了一句再见。 “放心吧,一民,我这也是做好人好事儿,既帮助了你,也帮助了那些想走的。” 刘一民转身回到四合院,他目前除了银行里面的五千之外,手里面还有不到一千块钱。欠四合院原房主的两千五,到年底才还, 《收穫》发表《追风箏的人》长篇按十元千字的话,稿费得有两千一百块钱。李晓林在信里面没提稿费標准的问题,但刘一民相信,肯定会按照十块钱的標准给的。 一声师姐,那是白叫的? 估计稿费单子快要来了,那他手里就有了八千左右的资金,再买一座房子的话问题不大。 除了这些单行本的稿费和转载的稿费,正在未来的几个月內都等著刘一民呢! 刚买四合院的时候,崔道逸给他介绍过一个两进的,可惜对方现在已经卖了,要不然也不用再去找了。 到了院子里面,刘一民从冰箱里拿出一块雪糕叼在嘴里回到了书房里。对昨天夏言和茅盾给出的修改意见,对照之后,开始一边修改一边写。 下午沪影厂的人来了一趟,他们到电影局匯报工作,顺便带来了上次徐桑楚承诺他的沪市特產。粗布袋子用线封上了扣子,刘一民用剪刀剪开后,里面一堆东西映入眼帘。 里面装著大白兔奶、还有四瓶玻璃瓶装的酒,红白色的標籤上写著“参桂养荣酒”。参桂养荣酒作为大陆第一条电视gg,凭藉著电视的宣传,现在成为了手里面的抢手货。 好像卖的还挺贵的。 刘一民不需要这玩意儿,自然没关注过这玩意儿的价格。 一脸彆扭地看著手里面的养荣酒,刘一民哼哼道:“你们特娘的看不起谁呢?我用得著喝这玩意儿?” 我就算不喝,那实木床都受不了! 將大白兔奶和酒一块放在了身后的架子上,不过参桂养荣酒被刘一民放在了不起眼的角落, 顺便將標籤朝著墙一侧放。 放好后,继续趴在桌子上写了起来,爭取在曹禹回来之前,將第一部给写的差不多。 当在四合院门口见到在夏言的办公室谋面的那个人时,刘一民才知道他是北影厂的。刘一民热情地將大门打开,將对方迎了进去。 对方是北影厂的副厂长朱得熊,还有导演王严。会客室里,刘一民给两人倒了茶,询问他们是为哪个本子来的。 朱得熊高兴地说道:“刘一民同志,你还真是快人快语。我们两个本来还想在这里寒暄几句, 既然如此直接,那我们就说了。我们看中了你的《驴得水》。” “怎么?有电影厂抢先了?”王严下意识地问道。 刘一民表情恢復了正常,摆手说道:“那倒没有,只不过你们说是北影厂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们要拍《狼烟北平》,没想到你们选的是《驴得水》。” 北影厂不拍《狼烟北平》,偏偏跑过来要《驴得水》的本子。 刘一民觉得,他们选片选的有点烂。他觉得《驴得水》拍出来,肯定是没有《狼烟北平》效果好。当然,也可能是他这个外行人不懂。 王严跟朱得熊对视了一眼苦笑道:“我们当然想拍《狼烟北平》,可惜啊!” “可惜什么?”刘一民问道。 “可惜我们仔细算了一遍,《狼烟北平》所用到的人力和物力,最后费的经费,远远超过我们现在能拿出来的拍摄经费。我们一部只有五十万左右,拍《狼烟北平》这种大时代的电影显然是不够的。 《驴得水》这部剧本,用到的人少,场景也少,仔细算了一下,成本很低。而且《驴得水》拍出来,说不定还会起到意想不到的反响。” 王严说出了自己的理由,旁边的朱得熊也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看来他们內部是已经討论过的。 “《狼烟北平》里面涉及到的时间跨度之长、人物之多,光靠目前的拍摄经费来说实在是难以支持。而且,我认为,若是把剧情压缩成两个多小时的电影,会损失里面的很多故事性內容。 我们內部討论过,增加这部剧的经费,可惜我们也有自己的拍摄任务,暂时还没办法集中一笔经费,专门来拍这部电影。” 他们內部《驴得水》的拍摄成本,甚至算下来只需要十万左右就可以。主要场景就是一间小学,剧组不需要乱跑,几个演员,工资算下来用不了五千块。 刘一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异议。甲方拿钱,甲方说了算。 《狼烟北平》这部电影要是拍出来,以现在的演员演技风格来讲,拍出来还不一定好看。 “你们確定要拍《驴得水》?” “確定,包括可能引起的反响或者是审核问题,我们都想过了。我们相信你的本子,相信人艺的眼光,也相信我们自己的眼光。你的《庐山恋》就不错,可惜被我的老东家给得手了。”朱得熊笑道。 朱得熊原本是上影厂的,地下党时期就乾电影,后来为了组建上影厂,来到了燕京。又作为15 名电影青年工作者之一到了莫斯科学习,为了弥补国內美工的缺口,从导演转行成了美工师, 后来自立门户和另外一名副厂长还有其余人一起组建了电影技术开发公司,1990年他们研製的70毫米立体声製片工艺荣获国家科学技术进步二等奖,1992年他们在燕京游乐园內建成国內第一座环幕电影院。 1993年拍摄出2分40秒的中国第一部动感电影试验片,並成功研製动感座椅,摆脱了中国动感电影依赖外国的歷史。 《驴得水》本来就有话剧剧本,虽然话剧跟电影有区別,但不需要推倒重来,只需要修改修改就行。 对刘一民来说,这还省了不少的事儿。 “那行,朱厂长,王导。等我把剧本改好,直接送到咱们北影厂!” 朱得熊和王严高兴地伸出了手,跟刘一民达成了电影剧本的合作。 “一民,你这个院子被你打理的不错啊,在首都的心臟附近,闹中取静。你这个房子,是不是修过?” “看出来了?刚买下来的时候找人修过。自己种了点,算是有了点生机。” “好啊,好地方,看你这个样子,我都想在燕京买套四合院住了·—”朱得熊说完一想到自己一个月一百出头的工资,立马声,止住了这个话头。 刘一民笑著將以前《驴得水》的话剧剧本递给了朱得熊,询问他们有什么修改意见没有? 朱得熊是老导演、王严是导演,两个人拿著在旁边商量了起来,刘一民又切了点西瓜和其余的东西招待他们。 两个人看的很认真,时不时地討论討论,跟厂里面开审本会议一样。 討论完,认真地写下自己的修改意见,最后单独整理在了几张稿纸上面,並仔细地標下来修改意见分別对应著原剧本哪里。 朱得熊和王严將整个剧本过了一遍后,已经度过了接近四个小时。他们本以为这是一次短暂的出来谈个剧本,没成想都要快下班了。 走出会客室,三个人疲惫地伸了一下懒腰,看著远处即將落下的太阳。朱得熊诗意大发,念了首:“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刘一民带著他们吃饭,朱得熊主动说道:“这顿饭应该我们来请,放心吧,吃了那么多冰西瓜和绿豆汤,也该轮我们表示表示。” 几个人坐在国营饭店里面,朱得熊好奇地问起来在庐山拍摄的事情,刘一民將自己知道的全都给他们讲了讲。 “那亲吻是借位拍的啊!”朱得熊和王严反应过来后,暗道自己怎么看的时候没有发现。 “哈哈哈,一民也给咱们来了一次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啊!” “只缘身在此山中!” “来,喝点啤酒。”朱得熊让服务员上了点啤酒,是店里面的散啤,一斤要两毛五分钱。三人一人喝了一斤左右,啤酒的口感比较清爽,感觉酒精的浓度稍微高一点,有点像疆省的乌苏。 “朱厂长,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刘一民看著朱得熊欲言又止的样子,举了举啤酒问道。 第194章 朱霖回京 第194章 朱霖回京 国营饭店內,声音嘈杂沸腾,一些服务员已经在拍打著身上的白色围裙等下班了。 王严看了一眼朱得熊,对著刘一民说道:“一民,其实我们厂里面是这样想的。今年的经费已经出去不少了,我们能不能先签了《狼烟北平》的合同,等到明年或者经费充足的时候,再开拍《狼烟北平》。” 刘一民晃了晃脑袋,看向王严和朱得熊,思考了一下说道:“朱厂长、王导、按理说这个要求不算过分,我很感谢你们给我说了这件事情。如果你们不说,拿走了剧本,拖著不拍也是一样的。” “双方合作嘛,得坦诚相待!”朱得熊赶紧说道, 如果真做了这件事情,以后估计再合作也难了。 刘一民摇了摇头说道:“朱厂、王导,这件事情等以后咱们北影有了经费再说吧!” 朱得熊和王严失望地对视了一眼,不过还是表示理解。他们也知道,这样做確实不是太好。另外其实想过刘一民会同意的,毕竟厂子里很多剧本买了还不一定拍,拖也是很常见的事情。 但刘一民毕竞不是那些编剧,他喜欢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面。 “以后要拍的时候,咱们再谈也是一样。” “只能这样了,不过我们的厂长汪阳同志带著八大电影厂的人正在跟中影打擂台,从中影的嘴里面扣出来的多了,我们也能有更充足的经费去拍。这两年,拍摄的成本连年上涨,一部片子拍完,我们根本挣不到多少钱。”朱得熊说道。 “一方面挣不到钱,另一方面下面的工资也低,从成都军区来的刘小庆同志,工资56块钱,出去应酬还得跑到服装车间借衣服穿。厂里面给四朵金涨了三四十块钱,这一涨不得了,厂里面的剪辑和美工师傅都闹了起来,纷纷要求涨!”王严说道。 他是导演,倒是没好意思闹著涨。 不知道是不是啤酒的问题,两个人竟然说著说著诉起了苦。 刘一民很想问一句,刘小庆当演员,哪里有那么多的应酬。 最终还是没问出来,而是安慰道:“改革嘛,你们是跨越改革的一代电影人,前面的路正需要你们来。你们不蹭,谁来蹭?这是各行各业都面临的问题。” “是呀,我们都在说,我们要学《乔厂长上任记》里面的乔厂长,当一名改革家!” “这部小说改编的电影,我们也正在拍!”朱得熊说道。 等到饭店下班,三个人准时离开了饭店,朱得熊和王严两个人挥了挥手,一起骑著自行车离开了。 刘一民看著两人的背影消失后,回到了四合院里面。没想到北影厂想以比《庐山恋》更低的经费来拍摄《驴得水》,《庐山恋》的拍摄经费是七十万,刘一民猜可能没完。 《驴得水》成本再低,应该也要超过十万,到时候北影厂只能再追加经费了。 《追风箏的人》稿费到了,果然是按照千字十元的最新標准给付的,总共得到了两千一百元。 匯款单到了的时候,刘一民还接到了李晓林的信和隨信寄来的读者来信。 在信里面,李晓林对刘一民《追风箏的人》进行了毫不吝嗇的夸奖,还將当时巴金先生看到时候给的评语也写了下来。 《收穫》这一期总共卖出了八十万册,创下了復刊以来的销售记录。 十几封的读者来信,李晓林希望刘一民挑出一封或者两封回信,並在下一期的《收穫》上面发表。 《收穫》是双月刊,两个月发行一次,时间足够。不过李晓林还是希望他儘快回復是否刊登, 如果刊登的话,提前给他留出来版面。 坐在书房里面,刘一民打开读者来信看了起来。 十几封信,每个人的看书的角度都不同探討的问题也不同。有的在探討友谊、有的在探討父子亲情,有的在探討爱情或者是家国之情。 关於友谊读者写道【我在下乡的时候做了对不起朋友的事情,但朋友並不知道我曾经背叛了他。回城后,每当看到他热情真诚的脸庞,內心不免感到愧疚。 看了《追风箏的人》之后,心里面的愧疚感愈发增加。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告诉朋友,但告诉之后,若朋友得知了真相,两个人的友谊是不是就此一刀两断。】 信里面写的背叛,並没有具体讲,这就让刘一民很难去回復。不过,他知道,这个人正在饱受折磨,就像小说里饱受折磨的主角。 刘一民想了想,一边写,一边引用一些书里面的句子,修改后写给了他。 【我们的一生中,不管是年轻还是中年,都面临著忠诚於友谊或者背叛友谊的两难选择。我们做的错事,对方会发现或者不会发现,都掩盖不了一个事实,往事会自行地爬出来,然后爬进我们的四肢,让我们受著折磨。 这些往事如同我们的影子一般追隨著我们,越是重要的人,我们越是难以释怀。时光不会回头,我们应该尽力去弥补,像卓客次仁一样去救赎自己。 有时候被真相伤害总比被谎言欺骗强,当然说出来不意味著你会被原谅。 因为你没有资格要求你的朋友原谅你,他原谅或者不原谅,都是他的权利。如果说出来后,你的朋友没有原谅你,不要怪他小气,因为是你有错在先,受到伤害的是他,而他没有对不起你。 想想吧,好好想一想!】 写完后,刘一民又回復了关於父子如何相处的信,刘一民简单地回復了一下。这两封信,看到时候《收穫》用哪封吧! 傍晚,四合院的门被敲响了。刘一民站在垂门的地方衝著外面喊了一句,外面没人说话,却响起了一声猫叫。 “小云儿啊!”刘一民在门后面说了一声,就打开了四合院的门。 沈云还准备藏到大门旁边,可惜被猫的叫声给暴露了。 刘一民看著她笑著说道:“就你一个人来了?” 沈云嘟著嘴,闷闷不乐地说道:“我家的猫是个特务猫。” “哈哈哈,快进来,你给我送了一只特务猫啊!” “对,我发现它是一民哥哥的特务,所以我就把它送来了。” 刘一民左右看了一下,还真是一个人来的。沈云穿著黄格子短袖,带著红领巾,跳著跑到了二进院子里,就把猫给放下了,还不依不饶地说了一句:“你这个特务猫!” 刘一民给她抓了一把奶,问道:“你怎么一个人来的?” “我爷爷让我来的,反正又不远,小云儿走不丟。我今天还有些作业,想请一民哥哥给我讲一讲。” 沈云嘴里塞著奶,唇角还沾著口水,將挎包里面的作业拿了出来。 黄白褐三色的小猫,战战兢兢地盘坐在银杏树下,看样子离它能够抓老鼠还远著。 刘一民指导著沈云的作业,她的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在四合院里面看个不停,根本没有想写作业的意思。 “小云,你这个时候过来,是不是还没有吃饭?”刘一民问道。 “一民哥哥,你终於想起来了,饿死了。我刚从学校回到家,就抱著猫跑来了,没功劳也有苦劳吧!” 沈云將作业一盖,表明了自己不再写作业的决心。 刘一民看了看厨房,说道:“我给你展示一下一民哥哥的厨艺!” 刘一民洗了几个洋柿子(西红柿),切好后撒上,在冰箱里面冷冻了一会儿,拿出来说道:“看看我秘制的凉拌洋柿子!” 接著又简单的做了一点,两人就將就著吃了。卓玛送的耗牛干还没吃完,沈云吃完后拿著耗牛干磨牙。 沈云给刘一民谈论起来了班里面的事情,小小的脑袋里面,装著大大的烦恼。 刘一民做了一个非常好的倾听者,不断地点著头。 倾诉的差不多了,就又开始去逗猫了,反正硬是不写作业。 刘一民说道:“小云,你再不写,明天老师可要骂你的。” “不怕,我就说我在一民哥哥家学习写作了,上课的时候补完了就行。”沈云得意地说道。 猫被她捉弄的到处乱跑,最后跑到了银杏树上。 吧嗒吧嗒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刘一民看向沈云:“是不是你爷爷来了?” 沈云赶紧將作业装进挎包,聋拉著脸拉著刘一民的手说道:“爷爷要是来了,就说我已经写完了,他不会检查。” “好啊,你让我也帮你一起撒谎!” 刘一民走到门口,沈云紧紧地跟在旁边,打开门,一阵香风袭来,伴隨著惊喜的声音:“刘老师,想不到吧,我回来了!” 朱霖叉著腰,笑的露出了大半的牙齿,她没有跟刘一民说具体的回燕京时间,想著要给他一个惊喜。旁边放著一个大包,里面也不知道装著什么东西。 “一民,哥哥,这位姐姐是谁呀?”沈云的脑袋从刘一民的身后探了出来,天色已暗,看不清楚人脸。 朱霖看到还有人,立马收起了笑容,看了看刘一民,又看了看沈云,可惜也是看不清。 刘一民说道:“这是你喜欢的周筠姐姐。” “喔””沈云立马跑过去拉住了朱霖的手。 刘一民告诉朱霖,这是夏言的孙女沈云,並提著朱霖的包走进了院子里。昏黄的白炽灯下,两人看清楚了彼此。 沈云拉著朱霖的手说道:“姐姐好漂亮,比电影里面还漂亮。” 朱霖刚下火车,脸上没有一点的疲惫之色,嘰嘰喳喳地跟沈云聊了起立。她身上穿著的是照片里的一席长裙,赶路太匆忙,加上晚上並不凉快,出了一身的汗。 洗过脸,刘一民递给她一根冰棍,让她降温。 朱霖轻轻地咬了一下:“刘老师,买电冰箱了,好厉害啊!” “姐姐也好厉害!”沈云在旁边说道。 刘一民摸了摸沈云的脑袋,这电灯泡,越来越亮了。 “你怎么不跟我说,你什么时候回来,也好去接你?” 朱霖笑著道:“从火车到这里才几步路,一二十分钟就走到了,再说了,还有其他的剧组演员和导演,你要是到了跟他们寒暄半天,我想说话也插不上嘴。” “没吃饭吧?” “没,我去做一点!” “別,你还是坐著吧,跟小云聊聊天,我去做点,做的不好吃你可別嫌弃!” “你只要別故意毒我就行!” “哈哈哈!” “姐姐吃耗牛干,可好吃了。你知道吗?一民哥哥在草原上打狼了,现在大家都叫他打狼英雄!” “打狼?” “是呀!” “报纸上讲的,一民哥哥在草原上遇到了两个狼群,可厉害了呢,我们班上的同学,都以一民哥哥为榜样!” 沈云还没说话,朱霖就跑到了厨房里,將刘一民拉到灯下面,上上下下的看了起来。 “刘老师,你怎么遇到狼也不告诉我,我看看,你受伤没有?” 刘一民转了一圈,见没什么伤口,朱霖才放下了心,夺过菜刀自己做了起来:“还是我来吧, 刘老师!” 又埋怨道:“你信里面怎么不跟我说?” “没什么大事情!” “都说一民哥哥是学雷f叔叔,雷f叔叔做好事不留名,一民哥哥自然也不能说。”沈云站在旁边认真地分析道。 朱霖噗笑了出来:“一民哥哥是英雄,不跟別人说可以,但是可以跟姐姐说。” 朱霖下了三碗面,刘一民和沈云又各自吃了一碗。 沈云笑著道:“比一民哥哥做的好吃。” 吃完饭,天色已经不早了。刘一民骑著自行车准备送沈云回家,朱霖也要回家。 刘一民经过科学分析合理安排后,让朱霖坐在了前面,沈云坐在了后面。 刘一民第一次这样带人,歪七八扭之后,终於恢復了正常。晚风吹过朱霖,香风紧紧地环绕在刘一民的鼻尖。 朱霖刚开始脸红的不敢抬头看向周围,过了一会儿发现没人特意看他们后,才放心地抬起了头,刘一民的脑袋恰好位於朱霖脖子的位置,不过她一直歪著头,不太舒服。 “刘老师,你身体怎么这么热?”朱霖感受著脖子和身体周围的热浪,低声说道。 “天热吧!” 第195章 演出破百场记录 第195章 演出破百场记录 长安大街的沿路上,朱霖看著路边的行人,刚开始是怕別人看到,等適应后,一边微笑著扫视著行人,一边跟后面的沈云讲著香江。 沈云坐在后面,脑袋使劲儿地朝著前面伸,想要看到朱霖,睁著好奇地大眼晴问道:“朱霖姐姐,香江是不是香的,所以才叫香江!” 朱霖差点笑岔气,连忙说不是这,不过当沈云再次追问为什么叫香江的时候,朱霖却不知道了。 於是侧仰著脑袋看向刘一民:“刘老师知道吗?” 刘一民朝下对视了一眼后,將脑袋抬起目视正前方,笑著向沈云解释了起来,讲起香江名字由来的几个传说。第一种是传说是东莞盛產香料,物资转运需要经过如今香江的码头,所以就称作香江。 第二种则是当地有一条小溪,水质甘甜,南来北往的水手都喜欢喝,这条江叫香江,於是就以江水名命名为地名。 “我们老师讲过闻一多先生的诗歌,英国人可真坏!”沈云说道, 闻一多先生的组诗,就是《七子之歌》了,不过如今还没有被编曲当成歌演唱出来。 等到了六部口胡同的时候,沈云紧张地拽了拽刘一民的衣角,惨兮兮地说道:“一民哥哥,作业的事你得帮我保密,你可千万別当浦志高啊!” “我这不叫浦志高!” “朱霖姐姐...一民哥哥他...” 到了夏言的院子里,刘一民將沈云放回了屋里,沈云紧张地站在旁边,盯著刘一民的一举一动。不过,最终她心里確信,她的一民哥哥是能经受住她的考验,是一名意志坚定的“老革命”。 夏言笑称沈云给刘一民找麻烦了:“她呀这阵子心里面就惦记著给你送猫,索性今天没事儿就让她去了。你旁边的这位是周筠?” “夏老火眼金晴,是周筠,今天刚从香江回来,恰好碰到了小云,我们就一块將小云送回来了。” 旁边的朱霖走上前向夏言问好,站姿有点紧张, 夏言指了指两人,修尔一笑:“你们?” 朱霖紧张地看向刘一民没有说话,刘一民点了点头,確认了夏言的暗示。 夏言在院子里高兴地笑出了声:“不错,你呀,对周筠同志好一点,多好的姑娘。”又打量了一下朱霖,对刘一民说道:“我不是王婆卖瓜,感情这方面你要多向我学习!” 呆了一阵后,刘一民正准备走,夏言问道:“写的序你看了吗?如果你要觉得有不妥的地方, 你记得跟我说。” 序?刘一民初始有点懵,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看了,您写的非常好,由点成线,由线成面,立意和引申都很好。” 旁边沈云的脸已经塌了下去,但是听到刘一民的话,紧张地扭头拍了拍胸口鬆了一口气。 等刘一民推著车子走到胡同口停下了脚步,朱霖异地问道:“刘老师,停在这里干什么?” “等人!” “等人?” “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四合院的木门静悄悄地打开了,沈云的脑袋从门缝里露了出来,看到路灯下的刘一民和朱霖后,慌忙地跑了过来,將挎包里面的序交给了刘一民。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对的暗號?”朱霖摸了摸沈云的脑袋问道。 “一民哥哥走的时候,手轻轻地拍了我后背三下。我可看过西游,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沈云说完后,就偷偷地跑了回去。 等四合院的木门轻轻地关上后,刘一民才看向朱霖:“走吧,周筠同志,送你回家!” “刘老师,你也取笑我!”朱霖跳到车子后座,感受著下面的硬度,心想什么时候再做一个垫子,专门放到后面当坐垫。没了沈云的嘰嘰喳喳,朱霖更自在了不少。 在后座看著久违的燕京城,这是自己从插队以后,第一次离开燕京这么久。忽然想到在香江看到的青年男女,双手缓缓地从拽著刘一民的衣角,变成了单手勾著腰。 “霖霖不是说今天回来了吗?这都晚上十一点了,怎么还没有到家?”朱母看著桌子上摆著的双铃马蹄表,指针已经来到了十一点的位置。 “是啊,早知道就去接她了。”朱父说道, “她只说了今天回来,也没说坐哪趟车,几点到,哪个车站都不知道,怎么接?”朱母低声埋怨道。 朱父跑到窗边看了看,还是没有见到人。 又看到朱母的脸,跑到沙发上,拿起报纸当作挡箭牌,装模做样地看了起来。 朱母烦躁地將报纸一把给拽掉:“装什么装?看个报纸天天把你积极的,我告诉你,家里面批评咱霖霖拍的电影报纸一律不许留,只能留表扬的。” “我早就把那些给扔了,不,批评的报纸我就没买!” 朱母“哼”了一下这才满意地了,不过见朱父又想拿起报纸,恶狠狼地瞪了一下后,朱父又放下了手中的报纸:“这样吧,我去人艺找一找!” “对对对,我怎么忘了,去她单位问一问。”朱母慌忙起身。 刚从黑暗狭窄的楼梯走下去,就看到朱霖正走到楼道门口,外面隱约听见自行车的骑走的声音。 “爸妈,你们这么晚出去干嘛呢?”朱霖吃惊地问道,又瞄了一眼身后的街道。 “霖霖,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我跟你妈正准备到人艺找你呢!”朱父急忙说道。 “哎呀,你们別担心,回来的车有点晚了,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走吧妈!” 朱霖拉著两位老同志回到了家里面,朱母准备去厨房热饭,朱霖急忙说道:“妈,我吃过了, 不用做了。” “吃过了,你在哪儿吃的?”朱母疑惑地问道。 “我在...呢...火车上吃的。” 朱母不疑有他,不过还是热了热饭菜,让她再吃点,朱霖只吃了几口,就表示困了,想睡觉。 “一回来就困?我还想问问你呢!”朱母拉著朱霖的手说道。 “坐了那么长时间的火车,肯定累。我们坐的是硬座,腿都快肿了。”朱霖掀起裙角,让朱母看了看。 朱父和朱母心疼地去给女儿烧水泡脚,等烧好水后端到臥室,朱母一看,自家闺女已经躺著睡著了。 朱父和朱母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两人心疼著闺女的不容易,聊了好久才准备睡去。过了一会儿,朱母踢了一脚:“被子捂的跟个调堡似的,乾脆热死你算了!” 朱父两眼一闭,鼾声四起。 “让学生教作业那么积极,轮到自己就装死!” 翌日,朱父和朱母醒来准备给朱霖做点好吃的,顺便问一问香江的新鲜事儿。刚到了客厅,就看到了桌子上面留著的纸条。 “爸妈,单位有事儿,早上要开会总结香江之行,晚上回来一一女儿朱霖。” 朱父看著桌子上的纸条,无奈地说道:“这上个班跟打仗似的。” 朱母也嘆了一口气,到厨房开始做饭:“霖霖不在,正好还有点山药、枸杞,早上喝山药枸杞粥。” 朱父聋拉著脑袋说道:“行,不用把山药和枸杞都放到我碗里,我是喝粥,不是喝枸杞。” “那不行,非得炸开你这个堡不行!” 四合院里,刘一民和朱霖在厨房里面忙活,一大早朱霖就来了。人艺给回来的演员都放了四天假,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 “四天假,这么短?山尊院长也太抠了。”刘一民一边打鸡蛋,一边嘟道。 “已经不少了,人艺这么久演出少了很多,山尊院长急著把原来的节目都给恢復了。我们在香江,还接到过这边打去的电话,有观眾问我们,什么时候回来演出!”朱霖得意地说道。 观眾盼著他们回来,这对一个演员来说,是最大的肯定了。 坐在银杏树下面,两个人吃起了西红柿炒鸡蛋和炒辣椒,朱霖兴奋地讲起来在香江的事情,在信里面讲过没讲过的,全部都给刘一民又说了一遍。 刘一民抬头看著银杏树,准备在银杏树下面做一个石桌,这样以后吃饭待客都可以在树下。 小猫在树枝上远远地望向六部口胡同,刘一民昨晚给它放了点吃的,今天早上看已经被吃了, 只不过一直待在树上不愿意下来。 不过这个树枝很矮,站起来伸手就能够够到。 “三猫,长得好可爱。”朱霖起身伸手递了递碎馒头,猫试探了几次后,终於伸出舌头警惕地吃完,顺便舔了舔朱霖的手心。 不过可惜的是,仍然不愿意下来。 “从此它就叫三了。”刘一民笑道。 吃完饭,朱霖兴奋地从昨天提的包里面拿出几件衣服,笑著道:“里面有几件是我给我爸妈买的,晚上带回去。这两条裙子是我的,刘老师,你不知道,香江有很多好看的裙子,我还买了一条这样的裤子,也给你买了一条。还有衬衣和裤子...:” 刘一民看到里面装的几乎都是衣服,朱霖拿在手里面的是牛仔裤,不过不是阔腿,修身版型的。要是阔腿裤,刘一民还真穿不出去。 不过如今穿牛仔裤在大街上走,很容易被人认为是不务正业。 倒是衬衣和裤子,中规中矩,適合现在穿。 “你怎么换的钱?”刘一民好奇地问道,到香江可用不了人民幣。 “通过单位换的。” “你把工资都完了吧?” 朱霖笑著道:“还有十几块钱没有换。” “喷,以后可不敢让你管钱。”刘一民开玩笑道。 朱霖继续翻找著衣服:“你管钱你管钱。” 等將衣服给整理明白后,从口袋里面交出十几块钱:“来吧,刘老师,你管钱!” 刘一民笑著將钱推了回去,朱霖让刘一民进去试衣服,自己跑到另一个房间,换上了其它的衣服。 刘一民换完后,就坐在院子里,等著她出来,换了两身裙子还有一件牛仔裤,牛仔裤非常的显身材,不过朱霖换上后就將她压在了下面,觉得穿不出去。 两条裙子中有一条到了小腿靠上一点的位置,展示之后也扔到了箱底。 正聊著,大门又响了起来。 “一民,没想到吧?是我们三个?不在的这段时间,想不想我们?我在香江可是时刻想著你。”门外蓝天野率先说道。 欧阳山尊、蓝天野、苏民三人站在门外,笑眯眯地看著刘一民。 “老三位,请进请进!”刘一民將他们引了进来。 看到朱霖后,三人愣了一下,欧阳山尊大大咧咧地说道:“看来咱们今天来的有点急了!” 朱霖脸一红,慌忙解释了起来。三人笑了笑,坐上了朱霖搬来的椅子。 蓝天野再次开头,盯著刘一民喷了一下嘴:“一民,我原本以为咱们的关係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苏民赶忙摆了摆手说道:“演你那苦情戏,老蓝,不是我说你。你就不能先把好事儿说出来,你不说,我来说。” “一民啊,你还不知道吧,从香江回来,有件大喜事儿得给你说。” 旁边的朱霖了嘴,本来她想讲的,结果晚了一步。 “《驴得水》和《王昭君》双双突破了一百场,一百场啊,这是多么大的一次成功,怎么样, 这是不是大喜事儿!” 刘一民坐直了身体,四个人都想从他的脸上看到喜色,但没见到什么反应, 蓝天野再次补充道:“咱们话剧想要演一百场,那可是不容易!这么说吧,就跟《庐山恋》卖出去一百多个拷贝差不多。” 刘一民恍然大悟了一下,开心地说道:“话剧的成功还是靠各位和演员,成功不是我一个人的。” 欧阳山尊拍了拍大腿道:“没有好本子,演员再好也没什么用。你不知道,我们在香江..:”止住了话头,看了一下朱霖,又激动地说道: “你可能已经知道了,但我还是要说,《驴得水》《狼烟北平》两部话剧,在香江也是人山人海,每一场票都是出售即售罄。 我们这次去生怕丟了人,没想到是露了大脸了,你是没去,你要是去了,你肯定比我们更激动!” 第196章 刘老师,你急什么? 第196章 刘老师,你急什么? “是啊,看到香江同胞那么欢迎我们,我闭幕的时候,都忍不住流泪!香江的各大报纸都在评论《驴得水》和《狼烟北平》,当然也有《王昭君》。 你看看,这是香江《大公报》《香江文匯报》《香江商报》的评论,称这是香江民眾通过话剧了解內地的一次机会。演出的胜利,是香江和內地的文化交流的胜利,也是我们中华文化的胜利。” 香江的《大公报》以前是內地的报纸,解放后,內地重组了,只留下了港版《大公报》,《文匯报》是前沪市的《文匯报》和香江合作成立的。 《香江商报》这是新中国成立后创办的,唯一可以在內地发行的报纸。 这三家都是著名的佐派报纸,也就是亲內地。於此同时,还有中、佑派报纸,中是日不落养的狗,不过现在,“日”別说落了,都快熄灭了。 佑则是光头。 再后来,又演变成左右,光头彻底玩没了。 三家报纸大肆表扬话剧到香江演出的成果,是正常的。 蓝天野说道:“你是不是觉得他们是左,肯定会这样说。我告诉你,那些所谓的中派,也认为这次到香江演出是內地的一次胜利,而且对话剧的精彩程度做出了高度的肯定,他们报导了香江人排队购买话剧票的场景。 而佑派,在报纸上垂头丧气,不得不捏著鼻子承认我们的成功。” “回来的时候,还有很多人香江人握著我们的手送行,还有些老人说,他们在等我们,在等我们!香港的普通民眾在67年的时候感受到了国家的重要性。” 67年在內地和英国佬爆发了衝突,直接有力地支援了当时工人运动。 三人激动地你一句,我一句,说的脸色潮红,大有扬眉吐气的意思。 “在香江的最后一场演出,《驴得水》和《王昭君》双双的突破了百场,《狼烟北平》首演的时间比较晚,不过估计用不了多少也要破了百场演出。 好的剧本才是我们导演和演员的底气所在,要不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我们能耐再大,也排不出来大家喜欢的剧本。”苏民道。 朱霖笑著说道:“我到大街上买衣服,还有人认出我们嘞,非要给我们减钱。” 欧阳山尊看向刘一民,指著朱霖说道:“这你总算信了吧!我们就应该多到香江演出演出,让大家认识认识我们,增强认同感。” “洋装虽然穿在身,但心依然是中国心!香江虽然还没回来,但民眾一定要心向內地。只要这样,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民意不可违!” 蓝天野说到这句话,泪在不断地闪烁。 “我跟老蓝我们两个,以前在北平,偷摸著排练爱国话剧,哎,当时难啊!”苏民拍了拍蓝天野的手背,两个老朋友有时候坐在一起一聊,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提起往事,欧阳山尊三人开始不断地感慨起来。朱霖烧水,刘一民泡茶,又拿出昨天买的西瓜放在了三人面前。 日过三竿,银杏树下逐渐的热了起来,五个人又转到了凉廊下面,刘一民本来想让他们进屋里面聊,可惜都不进去,非得要在院子里感受风光。 他们除了看到了香江人对他们的欢迎之外,三个人也感受到了两地的差距,香江的高楼对他们的衝击也很大,对改革开放的认识有了更加深入的认识。 “得加快速度赶上去啊,这样咱们才有谈的资格。有些事情光靠谈是谈不拢的,你腰杆子得硬,得有让他们看著不敢动的东西!” 聊完各自在香江的见闻和感悟之后,蓝天野忍耐不住,挪了挪凳子,离刘一民更近了一点。 老朋友苏民一看他这个架势就知道要干什么,於是抢先说道:“一民,我们都知道你写了新本子,怎么著?我们仁一人排一本,也该轮到我了吧!” 蓝天野的眼晴冒出火光,瞪著苏民说道:“老苏,你能不能让我先说?” “谁先说谁后说不都一样,你先说就是你的了?”苏民阴阳怪气地说道。 刘一民看了一眼朱霖,朱霖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刘一民笑道:“原来蓝老师,你刚进来是要追究我的责任的!” 蓝天野说道:“你看看你,当时我问你的时候,你还瞒著我?” “先说好,可不是瞒著你,当时是还没写,刚有个想法,能不能写出来还不一定,总不能先放炮,万一再让你空欢喜一场可不好。”刘一民忙说道。 “另外嘛,当时出征在即,不能动摇了军心!” 刘一民说到这里,蓝天野笑著捏鼻子认了。 “本子能不能拿出来给我们看一看?这排戏嘛,还是得找能排大戏的人!”欧阳山尊毛遂自荐道。 “这是草版,不过也差不多了,我给你们拿出来看看。” 三个脑袋挤在一起,谁也看不好。刘一民又把在阿坝拍的照片,摆在了旁边,让他们自己看。 三人中肯定有人要排这齣戏,这算是提前了解一下布景。 朱霖在旁边也拿著看了起来,照片看了许久,拿著一张照片看向刘一民:“刘老师,这个姑娘是谁?站在马上,英姿讽爽!” 刘一民接过说道:“一位叫卓玛的同志,你吃的耗牛干还是她送的。” “喔,真好看,热烈高洁,真像雪山。”朱霖看著照片上穿著红色外套白色织锦內衬的长脸的卓玛说道。 皮肤稍微有点黑,不过这为卓玛增加了些许野性。 旁边的苏民从照片里抬头说道:“一民,你这费了不少的胶捲吧?” “可不是嘛,这些彩色胶捲费了我大力气从友谊商店弄来的,几乎將我买的全部都给拍完了。”刘一民没说假话,旁边档案袋里面的一大照片全是证明。 “回头我跟老於讲一讲,让他在剧本费里面帮你把这部分钱补出来。”欧阳山尊说道。 “auv,领导就是领导,体恤民情!”刘一民笑著靠近欧阳山尊说道。 蓝天野不满地说道:“山尊,你这是公器私用,藉以拉拢腐蚀我们的编剧同志。” “怎么?你觉得不应该给这笔钱?”欧阳山尊头也不抬地说道。 蓝天野急忙表示道:“当然应该,我可没说不应该!” 看完后,三个人还想说什么,刘一民说道:“这是上部,还有下一部。另外,还是那句话,你们內部討论导演嘛!” “滑头!”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三人想走,刘一民和朱霖拉著他们在院子里面吃了一顿饭,两个人一起上手做的麵条。 三逐渐活跃了起来,在树枝上跳来跳去捉著小鸟,可惜什么都捉不到,又惊走了几只蝉。无心插柳柳成荫,此举倒让院子里安静了不少。 下午吃著西瓜聊著天,三人已经开始在想著怎么拍了,每个人都把自己当成了导演。 刘一民在旁边跟朱霖聊著天,不断地感嘆在外面演出真累。 等几个人走的时候,欧阳山尊笑著说道:“朱霖,你就在家多休息两天,《驴得水》和《王昭君》你都上台演了,你的强度比別人更大,是该多休息休息,再给你两天假期。” 朱霖的脸上的惊喜一闪而过,忙说著感谢的话。 “没事没事,反正这两天一时半会也排不了那么多场戏。” 不过欧阳山尊又说道:“一民,你可得好好的写剧本,爭取早点把下部剧本给写出来。” 送走了三人后,刘一民和朱霖回到书房,朱霖將刘一民按在了书桌前让她赶紧专心写剧本,自已在旁边打理起来了书架。 桌子前的文竹完全活了下来,將枯掉的叶子去除之后,完全看不出来枯过的样子了。 三跑到书房门口不断步,仿佛在想这里能不能进来。 眶当一声,刘一民回头看向朱霖,见她手忙脚乱地將东西放回原地,起身拍了拍衣服,脸色古怪地看向刘一民:“刘老师,你还喝那个?” 她是医生,她知道参桂养荣酒的功效, “哎呀,你误会了,那个是上影厂送过来的特產,可能是想让我送人用的。你看这些奶,也都是他们送来的。 刘一民著急的样子让朱霖噗笑了出来,半捂著嘴说道:“刘老师,你急什么?” “我没急啊!” 朱霖笑道:“对对对,你没急,是我急了。” 人艺的剧组刚回来,曹禹和万方也从燕京回来了,刘一民提前来到了曹禹家里面,欢迎他们从美国回来。 两人疲惫地回到家里,脸色异常的兴奋。尤其是万方,大包小包的买了不少的东西,皮包里面塞的鼓鼓囊囊。 “老师,师姐!”刘一民將东西从手里面接过,放在了客厅里面。 曹禹衝著刘一民点了点头,万方笑著道:“有心了,专门欢迎师姐我。” 李玉如说道:“这是我跟一民一起做的饭菜,我们两个啊,做了几个小时,你们两个洗手洗脸,快尝一尝合不合口。” 曹禹洗完脸,重重地坐在了沙发上,身上的疲惫掩饰不住:“三个国家,真累啊!以后没事再也不想出去了,劳心劳神!” “连著几个地方跑,我都觉得累,何况您了。”万方喝了一口茶说道。 万方不过终究是年轻人,身体好了很多,高兴地讲著在美国遇到的事情,还有美国的城市。李玉如听得很认真,並时不时地问一些东西。 “美国的楼確实高,不得不说,咱们追上去还得有一段距离。”万方说的时候,声音里带著感嘆,还有一丝沮丧。 曹禹说道:“美国毕竟是老牌d国主义国家,以前我去的时候,他们就那样了。这些年国际局势变化,西欧靠拢,让他们挣了不少钱,可不得富得流油。” “我们是从一穷二白走过来的,说不定到时候抓住政策,我们也发展的很快。”刘一民说道。 曹禹笑道:“这话我爱听,五几年六几年的时候,咱们的工业建设发展的多快,只要集中精力,我相信,一定能赶上去。不怕慢,只怕站嘛!” 万方点了点头,吃完饭开始从包里面拿出自己买的礼物。万方专门给李玉如买了一套衣服,李玉如看到后,开心地不得了。 不是衣服有多好,这代表著万方对她的认可,这是最重要的。 即使只是送一件普通的礼物,也能把李玉如给乐坏了。 万方掏出一件帽子,戴在了刘一民的头上,是西部牛仔的褐色帽子,在屋子里面带上这个看得李玉如直接笑了出来。 “这个帽子我看一些內部片里面,美国人就带著这个,以后出去採风,可以挡太阳,你看看现在晒成啥样了。”万方拉著刘一民在客厅里面转了转,三个人都说合適。 “谢谢师姐!” “不客气不客气,反正的不是我的钱哈哈哈!” 出国万方费的都是曹禹的钱,万方靠著个人工资,是买不了这么多东西的。 万方又让李玉如进房间里面换上衣服,走出来后,大家也都鼓掌说漂亮。李玉如气质比较好, 这个红色的薄外套穿上去后显得非常得体,並没有给人一种顏色太过鲜艷的感觉。 不过李玉如还说道:“这么鲜艷的顏色,我穿出去,是不是不太合適?” “师娘,没有比你更合適了。” 李玉如又转了一圈:“现在去外面跟可有的聊了,一民从法国回来我可以跟人聊法国,阿坝回来可以聊阿坝,现在你们从美国回来听到点新鲜事儿可以聊美国。还真应了一民说的『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 万方也给自己买了套衣服,是一件秋季的薄款风衣,这要是走在燕京街头,妥妥的时尚弄潮儿“美国的商场里面东西很多,衣服、鞋子都很多。走在街上,看到她们,我才知道衣服还可以那样穿,不过我也觉得有不好的地方,穿的太隨便了。” 万方批判地看待了一下美国社会。 刘一民看到曹禹比较疲惫,就准备离开让他们倒时差。 曹禹揉了揉太阳穴和眉眼,支撑著身体说道:“你別走,还有件好事儿要跟你说!” 第197章 《绿皮书》登陆美国(双倍最后一天,求月票) 第197章 《绿皮书》登陆美国(双倍最后一天,求月票) “小说要在美国发表了?”刘一民迫不及待地问道, 曹禹能从美国带来什么好消息呢,肯定是这件事情,除此之外,刘一民实在是想不出来有什么事情。 曹禹还没开口,万方激动地说道:“小师弟,你真了不起,《绿皮书》要在《巴黎评论》发表了,可惜他们是季刊,要到冬季甚至是下一个春季才能够见跟读者见面。” 他们到达美国之后,《巴黎评论》的人专门找到了他们,告诉了录稿的消息。 很鸡贼的是,还趁著这个事情的藉口找到曹禹,想专门给曹禺做一个专访。但是曹禺因为在美国的行程比较紧,就拒绝了。 不过曹禹还是抽空写了一篇探討中国话剧的文章给了《巴黎评论》,由他们进行发表。 曹禹看著激动的万方,指了指沙发,示意他们两个坐下:“你看看你,比一民还激动。” “爸,我是一民的师姐,当然为他高兴了,一民要挣美元啦!” 曹禹脸上的疲惫被高兴代过:“这確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一民,你的这篇文章他们十分看好,认为这个指出了美国社会的尖锐矛盾。儘管现在不是六十年代的美国,但社会上歧视依然很严重。 我亲眼所见啊,黑人记者和白人记者站在一起,白人总是抬著他那自翊高贵的头颅。跟一些教授、同行聊天,黑人教授,谈起这件事情也在嘆息。” “嘆息有什么用,腰里別著枪,你手得硬啊!”刘一民调侃道。 曹禹乐了:“哈哈哈,你小子,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要是你说的这样,五六十年代,美国就没办法紧盯著咱们了。 不过整体而言,现在的美国对咱们还是挺友好的。一些老朋友,在为这么长时间没有交流而感到遗憾,这次打开了文化界的交流之门。 也看了几部优秀的话剧,米勒的《推销员之死》,我看了还不错,也跟他交流了很多。看了米勒的《推销员之死》,美国也有不少好的话剧啊!” 《推销员之死》是美国剧作家米勒的巔峰之作,获得了普利兹的戏剧奖。讲的是一名叫威利洛曼的推销员,从业几十年,一直幻想著通过推销赚到大钱,获得名气和地位,实现自己的“美国梦”。 可惜人到暮年,还没有实现这一目標。虽然他每天都抱著对“美国梦”的自信,可惜这些梦如同彩色的泡泡一戳就破。 最终因为家人给予的压力,威利有了自杀的念头,加上最后创业的梦想破灭,直接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自杀也是为了让家人,拿到保险巨额赔偿一个相信美国梦的推销员,最终死在了美国梦下,辛辣的讽刺揭露了美国梦的虚假,以及揭示了悲剧后面所存在的社会问题。 这部剧在1983年的时候经过人艺的一名导演提议,引入了人艺进行本土化表演,成为了第一部在人艺演出的美国剧本,而且由米勒本人来到中国进行导演的剧本。 这是因为缺剧本还有文化交流的原因,之后,国內引进过不少外国的话剧剧本。 这也是为什么人艺如此看重刘一民的原因,实在是太缺剧本了。 曹禹说著说著回过神来:“一讲就讲远了,《绿皮书》的具体稿费標准他们还没有说,到时候稿费会直接匯到国內。他们还希望跟你建立联繫,以后经常供稿。” 刘一民笑道:“要是您在美国直接给成美元带回来就好了!” “一民,你真敢想啊!”万方又说道:“不过要是换成美元带回来再兑换成外匯券,那能买的东西可多了。按照美元计算的话,美国的稿费比法国的还高,你能挣到不少的钱,说不定能把友谊商店的一节柜檯给搬空了。” 万方夸张的比喻,让他想到阿坝藏族人,总是喜欢话里面带一些比喻。 曹禹左手的手指敲打著右手的手背:“不管怎么说,都是为国家挣外匯,都是好事情。你呀, 接下来就等著《巴黎评论》的人联繫你吧,这篇小说说不定还能在美国出版。” 讲到出版,曹禹就更开心了,又问道:“你採风的事情怎么样了?” 刘一民又將分成上下两部的事情讲了讲:“第一部的剧本写的差不多了,等明天带给您看一看。” “好!”曹禹拍了拍大腿:“年轻人办事就是利索。可惜,你今天怎么不带来,要不然今天就可以看!” “老师,您今天先休息,倒个时差!”刘一民笑著说道、 “看来只能如此了!” 刘一民又冲万方眨了眨眼晴,给剧本找好了发表的地方,万方心照不宣地抿了抿嘴。 曹禹说完,就准备去洗澡休息,看他走回了臥室,刘一民將挎包里面的稿子交给了李玉如:“师娘,这是稿子,明天早上你给老师吧!” “你带了?” 刘一民点了点头,李玉如笑著低声说道:“行,难得你关心他的身体,等明天休息好了,再让他看。” 刘一民带著手里拿著西部牛仔帽走出了木地,没有戴上,燕京有的地方路灯很暗,要是戴上,估计就走不成路了。 翌日中午,刘一民来到人艺,曹禹已经看完了剧本。见到刘一民的时候,曹禹埋怨道:“你还跟我打埋伏。” “这不是想让您好好休息休息吗?” 曹禹知道,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开始点评起来了剧本:“我看,这是一部已经成熟了的剧本,改过不少次了吧?” “茅盾先生和夏言先生去过我那儿,提出了不少的修改意见。” 曹禹点了点头:“这就对了,我看基本上不需要修改了。” 欧阳山尊走了进来,也附和道:“不错,小的地方只用等到排练的时候再修改就行。不过服装的製作是个难题,也是个不小的成本。不过一民拍了当时藏军士兵的完整服装,让服装车间多多研究研究,应该能做出来。” “那就这样,我看可以拿著准备排练了。剧本名字,一民你还没有想好吗?”曹禹指了指上面的空白问道。 “想了好几个,但是都不足以体现这部话剧的精神內核,老师、山尊院长,你们觉得应该起什么名字比较好?” 曹禹想了想,一时半会也没想好。 欧阳山尊说道:“『山高水长”怎么样?” “哦,你讲讲?”曹禹说道。 “我之所以想起这个是看到了一民拍的照片,有一张叫做『山高水长”的石碑。这是清乾隆赐给瓦寺土司的,这个瓦寺土司可是不简单,为什么当时阿坝除了清朝的屯兵外,只有瓦寺土司出了兵。 一民,还是你来讲讲吧!” 刘一民接话道:“瓦寺土司的祖上是明朝从藏省到的阿坝,当时明英宗调了瓦寺土司的祖上过去镇压叛乱的,因为有功就留在了当地成为了土司。这个土司相对忠於內地政权,积极帮助乾隆平定大小金川,地盘也越来越大。在川省保路运动的时候,瓦寺土司还参加了保路运动。 另外卓克基土司因为没有孩子,瓦寺土司的11岁孩子索观瀛过继了过去,成了最后一任卓克基土司,后来参加了民主解放运动,积极帮助政府,得到过老人家的接见。” “所以我认为以『山高水长”意思意味著各族人民山连山,水连水,心连心,共御外敌,也能彰显团结统一的意思。”欧阳山尊说道。 “不过就是乾隆赐予这个比较敏感!” “那就先按照这个名来排,我觉得不错,一民你觉得呢?” 刘一民:“我觉得可以!” “那就排!” 曹禹说完,就看到欧阳山尊目光灼灼地望著他,忍不住挠了挠脑袋,定了剧本,选导演又是麻烦事儿。 刘一民刚退出办公室,就看到蓝天野和苏民两人走了过来,跟刘一民打了一个招呼后,就涌进曹禹的办公室。 刘一民乐了:“吵去吧,都吵去吧!” 討论很久没有出结果,不过于是之找到了刘一民,將剧本的稿费准备付给他。 于是之又准备先上来嘆一口气,看到刘一民玩味的笑容,气刚到喉咙口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 “一民啊,也就是你了!”于是之苦笑道。 “没事,於老师,我可以先等等。”刘一民抱著膀子,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样子。 “算了算了,嘆什么气,有了好本子,我应该高兴才对!山尊跟我说过了,这样吧,剧本稿费按照六百五十块钱吧!其余的演出分成,跟《狼烟北平》一样!”于是之看著刘一民说道。 刘一民笑道:“得嘞,看把您难为情的,我还能討价还价不成?” “唉,钱在我手上,一分都得慎重啊!”于是之无奈地说道。 “理解理解!” 上次《狼烟北平》的稿费是五百六十块,现在是六百五,差十块钱涨幅没有到一百,估计涨的这部分应该算是胶捲费了。 话剧的剧本稿费就是低,据刘一民无意中了解,这个剧本標准在人艺已经算很高了。 刘一民领完钱,顺便领了川省话剧团的《狼烟北平》的两百块钱版权分成,总共拿到了八百五十块钱。 “差一点过千吶~”將一咨钱在掌心甩了甩,忍不住轻哼了起来,用唱腔唱道。 骑著自行车回到四合院,四合院的门朝里面上著,刘一民知道应该是朱霖来了。刘一民敲了敲门,门栓打开后,看到了抱著三的朱霖。 “你什么时候来的?” “没来多久,见门锁了,就知道你不在,我就擅自用了你给我的小权力,用钥匙开了门。”朱霖今天换上了粉底红的碎裙,三在怀中假寐,一副很舒服的样子。 刘一民说道:“小心它身上有跳蚤!” 朱霖没说话,三睁开了懒洋洋的眼晴,警告地看了他一眼,隨后又闭上了。 “沈云说的不错,像是一只特务猫。” 朱霖逗了逗猫,咯咯直笑。回到房间,刘一民想起还有东西没给朱霖,把从阿坝带回来的牛角梳送给了她。 “阿坝的耗牛角做的。” 朱霖把玩了一下,道了一声谢谢,小心地放在了自己的包里, “刘老师,你什么时候去的北戴河?”朱霖看著照片上的人,一个个的仔细分辨了起来。 “暑假刚放假,《诗刊》组织的。” 刘一民看她不断地欣赏著北戴河的景色,心头一热:“要不然咱们去北戴河吧,让你好好休息休息?” “北戴河,有点麻烦吧?一来一回,需要很久!” “作协在北戴河有招待所,可以休息一晚上。” “可我不是作协的!”朱霖犹豫道。 刘一民说道:“掏钱嘛,就当作协对外营业了,不沾他们便宜。” 朱霖心里顿时意动了起来,北戴河度假的地方,多么神秘的地方:“燕大什么时候开学啊?別耽误了你上学。” “新生刚入学,老生还要晚几天报到。过了这几天就没什么机会嘍,况且进入九月份后,天气开始变凉了。” 朱霖当即点了点头,高兴地说道:“要带著三一起去!” 三:喵不过朱霖晚上回去,还要跟朱父朱母说一声,不过理由变成了:“单位组织大家去北戴河游玩朱父和朱母听到后,还感嘆起来:“人艺可真好,还组织去北戴河玩儿。” 当晚,朱霖收拾起来了衣服,看著包里面的衣服,不断地往里面装,又往外面掏。 “不合適,不合適!”朱霖一边往外拿,一边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又装了进去:“到了海边,总要游泳的,还是带上吧!” 於是又装了进去,第二天吃过饭,骑上自行车就到了四合院。刘一民先到人艺告诉他们自己这阵子有事儿,不在四合院,別让他们跑空了。 曹禹也没问,只是说好好休息休息,回来就到人艺坐坐。 刘一民和朱霖挤上了公交车,朝著燕京站出发。刘一民还带上了万方送给他的帽子,不过大帽檐在公交车上,这帽子可让周围的人倒了大霉。 “刘老师,这就是北戴河啊,这海面好宽阔啊!” ps:读者大佬说能不能每一章都成四千字,经过前两天的努力,渐渐习惯了一万二,爭取以后都是一万二。 求票票! 第198章 游泳好啊 第198章 游泳好啊 从北戴河火车站下来,朱霖立即感受到了这座城市的不同。舒適的气温和空气中的湿度呼吸起来,让人感觉就像清晨打开窗户后,夹杂著晨雾的新鲜空气。 刘一民头顶的怪异帽子和碎裙的朱霖,立马成了大家余光扫视的目標。两人坐上公交车,直奔作协的创作之家。 作协的创作之家,在北戴河的安一路9號,就在海滩旁边,妥妥的海景房。上次《诗刊》带大家来的地方则不在此,在旁边的招待所或者现在可以称呼为宾馆了。 79年为了挣外匯,以前专供领导人或者各机关设置的疗养院等等,开始转让给新成立的旅游公司,改建为宾馆,供游客使用。 大多数一半房间给原机关,一半用来经营, 这也是国內的第一家旅游公司,越来越多的外国游客开始过来,给国家提供源源不断的外匯、 作协的创作之家门口十分热闹,铁製的大门开著,一边掛著仪表厂的牌子,另一边掛著作协创作之家的牌子。 门口的保卫人员是仪表厂的,刘一民给他们看过介绍信后,对方贴心地指了指属於作协的楼房。 门口坐著一名老头,这是创作之家的保卫了,像是审查一样,看了看他们。介绍信看完后,笑著说道:“刘作家,请进请进,楼里面有登记的,进去登记入住就行。” 院內有一栋日式两层的木楼,靠北边的院墙有几间小平房,空地上种著不少的苹果树,9月份到了苹果成熟的季节。据说,以前作协的作家,还经常能够收到这里送去的苹果。 朱霖低声说道:“这里边好冷清啊!” 跟仪表厂对比一下,確实冷清,刘一民甚至觉得,可能来这里住的人只有他们两个。 前台工作人员看了一眼刘一民递过来的介绍信点了点头,刘一民指了指朱霖,並拿出了五块钱当做房费。 “刘作家,其实不用的。”工作人员笑道。 “一码归一码嘛!” 刘一民说完,对方也不再推辞,而是说道:“每个房间都可以住,现在没人,旁边的平房是我们几个工作人员住的地方,现在总共有六名工作人员,你瞧,他们来了!” 平房內走过来了几个人,领头的是一名中年人,旁边跟著一位年纪稍微大的老工人。 “你好,刘一民同志,作协来过电话了,我叫李记。” “李记?”刘一民重复了一句。 “对,我是作协从旁边的宾馆调过来的,以前这里只有老赵赵秀文同志一个人,去年召开文代会,本来想在这里招待一下全国的会员,所以增加了不少的人手。不过这楼时间长了,就没有让大家来。” 赵秀文接话道:“以前这里所有的工作都由我打理,日常起居吃饭都由我负责,我每年还给作协的同志们送苹果,以前啊,这里几亩空地种的都是苹果,现在少了。等你走了,也带走点。” 几个人非常的热情,明明是创作之家,来一个作家却也不容易。这里条件差,差到刘一民走上二楼的时候,木质楼梯微微颤动,哎扭吱扭的声音让朱霖抱著的三耳朵都竖了起来。 “条件差,设施不好,很多人就不愿意来,旁边有其他单位的疗养院,能去哪儿的都去了。加上现在九月份,天气凉了,人就更不来了。” “打扰你们了,李同志,老赵同志..:”刘一民依次说道。 “不打扰,不打扰,有什么需要叫我们!”创作之家的李记带著大家走了。 刘一民看著李记下楼的背影,嘆了一口气,推门走进了屋內,朱霖住在隔壁的房间。透过窗户,能够直接看到远处的渤海。 木屋过於陈旧,发霉的味道里还带著海腥味,不过有好的地方就是安静。出来度假,安静是第一位的。 远处海滨上人也很少,只有三三两两的躺在沙子上晒太阳。往右边看的话,挨著旅游公司的沙滩上,人比较多。 公交车一火车一公交车,在路上的时间就有六个小时,早上从燕京出发,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 刘一民和朱霖在房间里睡了一会儿后,就起床到海边看起了日落。 朱霖指著渤海高兴地说道:“刘老师,我以前很傻,小时候以为北戴河就是一条河,后来才知道,都说到北戴河游泳,实际上是在海里面游。” “小时候大家都这么以为,不过戴河就在旁边嘛!”刘一民和朱霖两人走在沙滩上,看著远处潮起潮落,夕阳的金光色將海水都给染红了。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朱霖兴奋地吟唱起了白居易的诗句,想到刘一民在旁边,扭头说道:“刘老师,我可没有卖弄的意思,以前我爸教我文学,我当时还以为我也能成为一个作家嘞!” “看来叔叔的老师当的不怎么样,所以啊,以后就由我来教了,绝对不枉『刘老师”的称號。 ”刘一民笑道。 “那刘老师准备教我什么?” 刘一民大咧咧地说道:“刘老师能教的东西可多了!” 朱霖笑了一下在沙滩上趁著夕阳的余暉轻轻地转著自己的碎裙边,舒展著胳膊,想跳舞,但是又不太好意思。 刘一民说道:“你会跳什么舞?” “我会的可多了!”朱霖看了看旁边,海滩上几乎没有什么人了,於是大胆地说道:“刘老师,我给你跳个舞吧!” 她从初中毕业后进的是模范剧组,后来插队后演的是样板戏。跳舞的风格柔中带著阳刚之气, 不过因为是裙子的关係,增添了不少嫵媚。 刘一民舒服地坐在一旁,手中拿著相机:“接著奏乐,接著舞。” 嘿!老子采了几个月的风,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三猫跑到了旁边的石礁上,似乎是发现了水里面的鱼,爪子轻轻地探了一下水又赶紧缩了回来,將脑袋看向朱霖:“喵~” “哈哈哈,三想吃鱼了!”朱霖看到猫的这个样子,捧腹笑道。 两个人在礁石旁,帮忙捞了几下,可惜礁石旁的小鱼实在是难抓。不过回来的路上,三猛地跑到一处水坑旁,伸出爪子捞到了退潮后没来得及走的鱼。 晚上回到创作之家,同志们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晚餐,里面有当地的特色海鲜,当然跟后世比起来,海鲜的种类很少。 “感谢大家的盛情款待!” “谢谢!” 刘一民和朱霖分別说了一声谢谢,李记说道:“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刘作家,你尝尝,合不合你的口味。这些海鲜,都是老赵从海边捡回来的,这条鱼是老赵用自己的秘诀搞来的,绝对新鲜。” “我们怎么没见到老赵同志到旁边捡?” “哈哈哈,我去的跟你们去的不一个地方。”老同志赵秀文得意地说道。 四个人坐在旁边吃了起来,刘一民直夸做的好吃,老赵很高兴,他给作家做的饭多了,每次大家都这么说,每次他都高兴。 李记又去院子里摘了几个苹果,洗了洗放在了桌子上:“绝对吃不到比这个更新鲜的苹果。” 刘一民调侃道:“估计苹果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摘下来了。” 赵秀文很贴心的给三准备了小鱼,三尝了尝,非常满意,比生鱼好吃多了。 晚上,这里只有李记和赵秀文两人,实际上平时只有赵秀文,其余人都回家去了,今天刘一民在,李记才留了下来。 走出厨房,刘一民握著李记的手说道:“李同志,老赵同志,平时隨便做点就行,不用特意做这么多。” “没事,我们自己也正好解解馋。”李记毫不在意地说道。 翌日,天刚微微亮,朱霖就在房间內徘徊了起来,不断地在行李里面翻找著,穿上泳衣,仔细地看了看,发现並没有那么的暴露,才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她在屋子里收拾东西的时候,地板哎扭吱扭地响,没过多久刘一民就被吵醒了。三也被吵的在屋子里乱跑,爪子和木板接触的声音能嚇跑所有的老鼠。 朱霖脱下泳衣,重新穿上普通的衣服,轻轻地敲了敲墙壁,低声问道:“刘老师,你醒了吗? 醒了吗?” 刘一民能想到她在对面说话时候的偷感十足的样子,刘一民敲了敲隔板,回应了一下。 朱霖放心地走出房间,敲响了房门,刘一民打开后,她也没进来,只是站在门口,眼晴不断地在里面打量。 “走,刘老师,我今天当你的老师!”朱霖豪气十足地说道,眼晴之中带著跃跃欲试的光芒。 刘一民看了看,还在云层里面的太阳:“这个时候海水比较凉吧?” “放心,没事,我有把握,我以前在体校游泳我可厉害了。老人家大风大浪都敢下水,何况今天风平浪静。” 朱霖恨不得现在就走,主要是现在游泳的人少,她能好好的教一教刘一民,要是人多了,在大家注视下,她想一想就头皮发麻。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刘一民还是拉著朱霖到厨房等饭做好了,两个人匆匆忙忙的吃完直奔海边的浴场。 赵秀文嘱咐道:“游的差不多就回来,累了就別下海了。” “老赵同志,我一定记在心上。” 一直往前走就有一处浴场为老虎石浴场,浴场歷史悠久,老总还在这里特批兴建了一个小码头。在浴场里面换上泳衣,刘一民很简单,一个条纹大裤头。朱霖很久才披著毛幣从更衣室走了出来,身体紧缩著。 刘一民笑道:“怎么,你也变成夫子了?” 朱霖脸红的哼味了两下,慢慢地放鬆了下来,亦步亦趋地跟在刘一民身后。 “朱老师,你跟在我身后,怎么教我游泳?” “哎呀,別说,快走快走。”朱霖推著刘一民的后背,往前走。刘一民的后背,立马传来冰凉柔软的触感。 浴场沙滩上有一处遮阳伞,现在还没有人,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名工作人员。 將浴巾放在礁石上,朱霖率先走了下去,刘一民这才看清她的泳衣。紫色的双肩一体泳衣,下面是平头的短裤,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还是周筠的泳衣好看嘛!”刘一民遗憾地说道。 朱霖用手拨了一下水:“是吗?哎呀,那也能叫泳衣?”连续试了几下觉得水温差不多,示意刘一民走下来。 刘一民是喜欢玩水的,但是游泳是真的不会。 到水里面,感受著浮力,就觉得有一点站不稳的感觉,不过好在隨身带著救生圈。 “打狼的时候都不怕,倒怕水了?”朱霖在旁边用话激刘一民。 “来,放鬆往后躺,身体不要用力,感受一下水,不要害怕,我在你旁边。刘老师,就算是我出事,都不会让你出事!”朱霖不断地帮刘一民纠正著动作。 可惜每次往后或者往前躺的时候,身子总会沉下去,然后双手无助的乱扒拉。 “哎呀,刘老师,你別乱扒拉,扒到我了!”朱霖红著脸说道。 “是吗?我还以为扒拉到的都是水?” 刘一民借著救生圈,重新浮在水面,用手將脸上的海水授下,看著旁边红著脸的朱霖。 两人已经离岸边有一段距离了,四周都没有什么人。刚开始下来的时候还感觉到冷,不过现在身子完全適应了。 过了一会儿,刘一民勉强能够在水中稳住身形了。 朱霖笑道:“刘老师,你在这儿等著,我去给你游一个。” 说完,一条美人鱼钻入水底,几米后浮了起来朝著远处游去,一边游还一边回头冲刘一民做了个挑畔的眼神。 气得他捏著鼻子想追上去,扒拉了两下后,停止了无谓的挣扎,继续琢磨如何能够在水里浮起来。 连鱼也在旁边,挑地衝著他吐泡泡。 “嗨,刘老师!”朱霖从水底钻了出来,在阳光下,摇了摇脑袋,髮丝里的水滴被甩在海里, 像是下起了密集的小雨。 朝阳照在侧脸,看得人心黄黄。 “这是女儿国吗?这倒像是八戒洗澡被抓的盘丝洞啊!” 此时刘一民,倒是理解了八戒。 第199章 拥抱和吻 第199章 拥抱和吻 隨著时间的流逝,浴场里面的人也越来越多,许多下海游泳的人都注意到了他们,一个不会游泳的帅小伙,身边有个漂亮的女同志在不断地指导。 女同志长得很熟悉,但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刘一民锐利的目光扫视四方,一个个都低下了脑袋朝著远处游去,游走的人嘴里还发出冷哼声。 “走吧,刘老师,咱们去个人少的地儿!”朱霖拖著刘一民来到一处礁石后面,这里没多少人,没力气了还能爬上礁石休息。 “这地儿不错,有眼光!”刘一民夸奖道, “是吧,你以为我刚才游那么远是干什么?刘老师,我要是在战斗部队,肯定是个合格的侦察兵!”朱霖说道。 两个人坐在礁石上面,看著升起的太阳,谈论著最近刘一民写的书。 谈论的时候,刘一民偷偷的將救生圈往自己腰下拉了拉。 朱霖从小说谈到诗歌,是从刘一民第一本书开始讲,如何看到的这本小说讲起:“第一篇呀, 是我爸给我推荐的,说写的很有深意,我读了前几章,並没有读的太明白,只是觉得有点好笑。 当时看了好几遍,又配上评论,才慢慢地看懂了。当时,我就在想,写这本书的作者到底是什么人啊? 在报刊上能看到一面的作家很多,但见到第二面就难了。” 大多数的作家,能凭藉运气发表一篇,但接下来,往往可能连发表都做不到。 “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又在《诗刊》看到了,接著越来越常见。看到《高考1979》的时候,就想写封信,没打算看到回復的,因为我们都知道,大家爱看的书能收到回信的概率很小,毕竟写信的多。。 我们学校有的能写几句诗甚至没办法发表的人,平常都有很多人写信,何况是你这种。” “偏偏我回信了!” “是呀,刚刚好!” 朱霖就这么一直讲,一直讲,还引用了《西厢记》里面的句子“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简直成了一次情感坦白大会。 朱霖像是在讲別人的事,又像是在讲自己的事情。阳光照在两人身上,刘一民静静地看著朱霖,恬静的脸上带著调皮,还有讲述时的志芯。 刘一民忍不住搂住了朱霖的肩膀,朱霖没有挣扎,害羞地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大胆地仰脸看向刘一民调侃道:“刘老师,手到了呀!” 刘一民知道她说的是信上面“用”的意思,手到了自然就变成了“拥”。 刘一民笑嘻嘻地说道:“那勿呢?” “没勿!”朱霖笑道。 忽然,朱霖像《庐山恋》的周筠猛地亲了一下刘一民的侧脸,接著跳入了水中,钻进水里不敢出来。 刘一民摸了摸脸颊,砸吧了一下嘴:“猪八戒吃人参果,没尝出味道啊!” 朱霖脑袋从水里面钻了出来:“能有什么味了啊!” “那味道可多了,姑娘,等一等夫子!”刘一民笑著跳了下去。 太阳越来越大,从水里面露出来后,脊背晒的火辣辣的,两人开始往岸边游,刘一民终於学会了狗刨。 狗刨浪大的让旁边的人纷纷躲避,朱霖笑著道:“刘老师,是我这个老师失败,看来啊,以后只能你当老师!” “走吧,朱霖同学!”刘一民笑道。 回去的路上,朱霖衝著远处的一对外国情侣挤眉弄眼,两人正在进行生物界的口腔细菌交换, 探討细菌转换到异性口腔环境的成活可能性。 刘一民捂著朱霖的眼晴说道:“走吧,再看下去就该长针眼了!” 朱霖嘿嘿一笑:“这老外可真不害羞!” 到了更衣室,换上衣服,两人朝著外面走去,朱霖的劲头还没有散去:“等以后再教你游泳。” 又摇了摇头嘆口气说道:“就你这狗刨的技术,日后出去可別说是我教的。” “那朱霖同学以后多多指导指导老师,咱们教学相长,共同进步。” “得嘞!” 走到外面,有人“”了一声,跑过来嘀咕了一句:“同志,你是不是周筠吶?” 朱霖得意地看了一眼刘一民,又装作平静的样子:“你好,是我!” “你好你好!”对方激动地伸出手,握了几分钟低头一看,嘿,特么的,怎么是男人的手。 再抬头,刘一民笑眯眯地说道:“你好啊,同志,玩得开心,我们要走了!” 朱霖亲昵地朝刘一民的肩膀靠了一下,摆了摆手,朝著创作之家的方向走去。 创作之家里,饭菜早已经做好,刘一民看著他们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回来晚了。” “没事没事,我们吃过了,这是给你们留的。”老赵笑著说道。 中午吃的是海鲜面,朱霖直夸老赵做的好吃,其实两个人在海里面待久了,早就已经饿了。 两人整整吃了两碗,朱霖打了一个饱隔,不好意思地说道:“赵师傅,谢谢您了!” “你们这两个小同志客气的很,以后常来就知道了,不用客气,这是我的本职工作,我能在这儿工作,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嘞。” 老赵得意地说道,又想去摘苹果,被刘一民阻止了:“老赵同志,我俩这肚子实在是没地儿了。” “吃点解解渴,咱们这儿別的地方没其它的招待所好,但咱们的苹果绝对让他们流口水。”老赵提起果树,总是有点洋洋自得。 苹果酸甜多汁儿,摘下来吃著还有苹果香。 “现在是熟了,但不是最好吃的时候,过几天晚上一凉,白天一晒,就更好吃了。等过阵子要是到作协送苹果,刘作家,我专门给你送点。我听李记同志说了,你虽然年轻,但是作品多,在咱们国內是这个!” 说著举起了大拇指, 刘一民轻轻地將老赵的大拇指按下,笑著道:“还远著呢!” 老赵笑了笑没说话,只说等一会儿去摘点苹果让两个人带回去,下午两个人坐车再回燕京,不过这次是快车,相对时间会短一点。 刘一民帮老赵摘苹果,朱霖听著三的叫声,了脚,瞪瞪瞪的朝著楼上跑去。 “你们养这只猫也真够厉害的,平时没叫,听到你们回来了,这开始叫起来了。难怪都说猫是奸臣,知道叫一叫让主人疼。”老赵一边剪苹果,一边说道。 “老赵同志,你在这儿见过不少人吧?” “见过见过,作协和文联数得上的我都见过。郭沫若同志、巴金同志、茅盾同志、曹禹同志等等,都见过。我这见的人算少的,隔壁他们见得多嘞,都是中央首长,还见过...” 刘一民一副瞭然的神色,老赵想给他多装点,刘一民推辞道:“老赵同志,真的拿不住了。” 李记走过来说道:“刘作家,你也帮忙给曹老带点嘛!” “嗯?”刘一民看向李记,李记说道:“我刚知道你是曹老的学生,有时间让曹老过来转转散散心。” “?刘作家,你怎么不早说,我再给你摘点!”老赵急忙说道。 下午,等他们走的时候,已经装了一大麻袋苹果。 朱霖想提,不过还是被刘一民给背著了。站在公交车上:“咱们这一趟不像是来游玩的,倒像是来进货的。” 朱霖扶著麻袋,看向越来越远的海滨:“这一趟出来玩的可真开心,刘老师谢谢你嘍,要是没你,我还没办法来嘞!” “现在能来的人多了!”刘一民不以为意地说道。 “那不一样!” 看著刘一民和朱霖的背影,创作之家负责人李记看著老赵说道:“怎么刘一民同志总是叫我李同志?不叫我李?也不叫我李记同志!” 老赵乐了:“老李,你想的也太多了吧!” 回到燕京已经是晚上了,公交停运,两个人就这么抬著苹果朝四合院走去,好在不是很远。 两个人抬著两头,三猫就蹲在麻袋上,仰头看著前方,像个座山雕。 到了四合院门后,两人吃痛地甩了甩手,朱霖咯咯笑道:“我就说了,我其实一个人能抬。” 刘一民打开门,將苹果抬了进去,三毛猫一马当先地朝院子里跑去:“真希望它抓老鼠也这么起劲儿。” “老鼠有的比它大!”朱霖道。 刘一民感觉到脚下不对劲儿,於是打开手电筒照在地上,一张信纸被自己踩在了脚下:“到此一游,不见主人面,何去?——沈” “谁啊?” “茅盾先生!” “咦,来的都是大人物,就我一个小演员。”朱霖弱弱地说道。 刘一民唱道:“摆下八仙桌,招待十六方,来得都是客,全凭嘴一张.... “茅盾先生找你干什么?” “应该是序写好了,《追风箏的人》要出版了,茅盾先生写了个序。” “恭喜哦,刘老师!” “同喜同喜。” 到了院子里面,刘一民將一麻袋的苹果分成了五份,朱霖回家带一份、曹禹一份、刘一民一份,到了予盾家取序,空手也不好。 另一份送到夏言家里吧,写个序还没感谢。 东西不好送,创作之家的苹果当礼物,倒是合適的选择。至於作协的张广年和崔道逸嘛,就用稿子还人情了。 给的苹果多,平均一份下来也不少,这倒让刘一民又感谢起老赵的先见之明了。 “我就不用了吧?”朱霖说道。 “没事,反正也多,就当是我对叔叔阿姨的一点心意了。” 朱霖抿嘴笑了笑,不再坚持。 骑著自行车將朱霖送回家,顺便拐到了木地,將苹果送了进去。 “一民,这么好的苹果,你从哪儿弄来的?”李玉如高兴地说道。曹禹在书房看书,李玉如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有点无聊,看到刘一民来,格外的开心。 “我到了北戴河一趟,那边的同志们送的,老师还在书房?” “一民啊,你怎么来了?”曹禹听到声音从书房走了出来,摘下眼镜疲惫地说道。 “给您送点苹果尝尝!” “北戴河怎么样?” “北戴河好啊,很白,我是说浪很白!” 李玉如说道:“你这孩子,白浪白浪,浪当然是白的。” “我没见过海,还以为是蓝的!” 李玉如洗了个苹果削好放在了盘子里面,曹禹和李玉如两人年纪大了,晚上吃不了多少。 “嗯,就是这个味道,老赵同志还好?” “挺好的,当地的同志还说想您!” 曹禹抬头思索:“是好久没去过了!” 曹禹尝完苹果:“既然你来了,来书房聊一聊。” 李玉如嘀咕道:“就不能让一民跟我多聊聊天?” 曹禹笑了笑:“进来一起听嘛!” 曹禹讲的还主要是话剧《山高水长》的事情,他以往不怎么关注话剧的排练,但是这种重磅级的话剧,牵扯到纪念的事情,他不得不多上点心。 从服装到人员的选择,都要过目,为了追求服装的歷史统一,专门去跑了几趟服装车间,现在正在连夜的设计。 “为了这个话剧,服装的经费,人艺特批了两万块钱!”想到这里,曹禹道:“不行,这不能是我们一家的事情,这钱还得让部里面出点,出几百块钱,太便宜他们了。” 曹禹想到这里,立马跟夏言打了一个电话,夏言在那头苦笑道:“老曹,这么晚了,就想到这个事儿了?” “经费的事儿是大事儿啊!”曹禹讲的很重要,从各个方面都讲到了。夏言本身也重视,於是说道:“明天我找部里其他人討论討论。” 刘一民从木地出来,路过夏言家的时候也没去,第二天才送了过去,夏言又问觉得序怎么样? 沈云咬著苹果说道:“一民哥哥,爷爷早就知道了。” 因为夏言序里面写的是对刘一民的感受,书里面的內容提的很少。刘一民尷尬地说道:“序里面把我写的太好了,我还得进步。” “进步是应该的,不过这写的都我心里面想的。” 夏言这个身份,也用不著刻意往好的地方写,也没有多少人能要求他往好的地方写。 夏言在序里面讲,第一次见面是在文化部给刘一民几人做出国培训,这年轻人谦逊有礼,不卑不亢.... 走出四合院,沈云举起拳头笑道:“刘一民哥哥加油哦,我看好你!下次,我去你的院子里看“特务猫』。” 夏言低头说道:“怎么,又想不写作业?” 第200章 勿忘人民 第200章 勿忘人民 后圆恩寺胡同13號院,刘一民敲了敲门,是韦涛开的门。 “一民啊?你昨天去哪儿了?我们过去串门,敲了半天门没找到人!”韦涛笑道。 “我刚去了一趟北戴河,这不,当地的同志托我给沈老带来的苹果。” 刘一民举起手中的苹果,让韦涛看了看。 “这香味一闻就熟悉,老赵种苹果是把好手,快进来吧。” 堂屋內,茅盾拿著苹果闻了一下香味,遗憾地说道:“可惜嘍,这么好的苹果,老了,什么好东西都是浪费。” “这个苹果放一放,是面的。”韦涛说道。 茅盾怀念地点了点头,带著刘一民走进了他的书房。茅盾先生的书房在后院,书房的比曹禹的书房大,毕竟是四合院。 里面摆设很简单,书房跟臥室连著,大书桌摆放在铁窗旁边,书桌上放著书本资料和笔,上面打理的並井有条。 笔架在右手边,依次是钢笔到最后铅笔和改稿用的红铅笔,曲別针和別针摆放的都有区別,用现在的话像是有强迫症。 左侧的墙壁上掛著一名慈祥老人的遗像,下面写著“我的妈妈,雁冰敬上。” “坐嘛!”茅盾说道。 “您书房这么整齐?惭愧惭愧啊!”刘一民脸红地说道,不知道当时茅盾去他的书房是什么感觉。 “哈哈哈,你不用在意,这是个人习惯,我习惯给每个东西放在该放的地方。你看看,这是写的序,老夏的写好了吧?”茅盾用手轻轻地擦了一下桌面,將旁边的草稿递给了刘一民。 保姆进来端著两个茶杯,將一杯茶放在刘一民旁边后,又將杯子放在书桌旁,提醒茅盾该吃药了。 茅盾转身从抽屉里將药拿了出来,几个白色的瓶子,要吃不少的药改善身体。茅盾吃完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像是又在感嘆老了。 茅盾写的序字体很清晰,仿佛是怕看不清。同样讲的也是第一次见刘一民,不过侧重讲了《追风箏的人》以及由此写出来的话剧《山高水长》。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我跟一民和他的老师、我的好朋友曹禹坐在书房里看《追风者的人。等我们看完后,一致认为故事新奇且精彩,背景深挖之下,更有可寻之处。我提及一桩鸦片战爭时期的旧事,曹禹听后觉得可以改编为话剧,加上正值將迎来藏地和平解放三十年,我们三人在书房里激动地探討了起来。 一个多月后,一民同志身形消瘦地从川省归来,带回来了耗牛干和两部精彩的话剧作品..:.我希望我还能它们正式演出....” “沈老,您写的太好了,相信您一定能看到的!” 刘一民心底不是滋味,如果到了纪念日时再演出,算算时间,他是看不到了。 “哈哈哈,那我见到马克思,一定告诉他,我们做的事情。” “您桌边儿的这幅字写的很有特点。”刘一民说道。 “怎么样?送给你的,是不是很应景?” 写的是一首诗,老人家的《七律.到韶山》 【別梦依稀咒逝川,故园三十二年前。 红旗捲起农奴戟,黑手高悬霸主鞭。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 喜看稻莉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 刘一民激动地道谢,认真地看著字说道:“他老人家的诗总是那么的大气磅礴!” “是啊,这是属於一名伟大革命家的壮志豪情。光头失败了只能做妇人吟,写出『挥剑长空涕泪横”,教员能写出来『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漫步从头越”!” 两人欣赏了一下诗词,茅盾又说道:“我再给你加上几个字。” 【勿忘人民】 刘一民认真地点头说道:“学生记住了!” “好好好,好啊!”茅盾大笑了几声,放下了手中的笔,面色红润了不少。 从抽屉里面抽出一封信递给了刘一民:“你看看这个。” 刘一民打开后,这封信是作协同意接受茅盾捐赠,並设立“茅盾文学奖”的復函,下面的签名是“张光年”。 里面还讲到,奖项正式成立的日期是十月一日,並开始评奖,评奖的范围是77年之后的作品。 “一直以来的心愿终於成了,谢谢你啊,设立那天作协准备搞一个设立仪式,我本意是不想让他们搞的,可是作协的同志们认为这也是正式向大家通告的意思,等到时候,设立仪式你一定要来参加。”茅盾说道。 “到时候一定参加!” 告別后,刘一民揣著一幅字和序走出了茅盾家。茅盾的在文坛是非常工整实用,並没有特意的炫技。 写的不像很多书法家那样“讳莫如深”,也不用拿著笔自己还高的笔桿子,喝上二两酒,在地上又蹦又跳,跳完之后,旁边响起热烈的掌声。 鼓完掌再肉麻地说道:“xx大师,您的书法.... ? 嘴里的大蒜味都特么隔了夜了,大师也不嫌冲。 他的书法有自己的特点,读起来基本上都能知道写的啥。 刘一民將两篇《序》到商务印书馆交给了黄春雨,黄春雨看著茅盾的手跡说道:“茅盾先生, 我们商务印书馆的前辈啊!” “嗯?” “你不知道吧,他老人家以前就是沪市商务印书馆的,一边当编辑一边从事革命工作。他的字跡很工整是吧,那是有原因的,以前因为潦草闹出过笑话,所以镇定思痛,练了一笔好字。” 黄春雨提起茅盾的以前的经歷,可谓是如数家珍。 刘一民夸奖了几句,黄春雨说道:“我们商务印书馆的光辉歷史,可不得好好的学一学。” 听到刘一民来了,商务印书馆的编辑室主任走了过来跟刘一民见了面,看著两篇重量级的序, 高兴地说道:“这下子销量更有保障了,老两位坐镇,一民同志,你可真有面子的。” 刘一民谦虚道:“不是我有面子,是两位照顾我!” “一样一样,希望以后咱们多多合作,我们商务印书馆印出来的书,肯定有质量!” 黄春雨移动了下身子,看向刘一民,又对著编辑室主任说道:“主任,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讲,你儘管讲!”编辑室主任心情大好。 “咱们可以把这两张序拍成照片,然后印在书前面,这样的话既提高了书的印刷精美程度,又能够更好的提高销量。大家衝著手稿照片,也得买啊!” 刘一民眼前一亮,不得不说这个黄春雨,脑子里有点东西啊。 编辑室主任將他们带进了办公室,仔细地思考了起来,还没有这样做过了,至多也是印的手绘画。 “一民同志,你觉得呢?” 刘一民喝了一口茶说道:“我同意这样做,现在大家印的单行本,纸质,封面顏色都相同,如果能加入两张图片,確实能提高美感。春雨同志说,咱们商务印书馆印出来的书比人民出版社的精美。” 编辑室主任打电话给印刷厂,询问这样做能增加多少成本,联繫好后掛断电话:“刘一民同志,我们內部再討论討论,本来书的价格已经定了,如果增加成本的话,价格还得往上提一提。” 提一提,又能多赚不少。 刘一民太懂了,成本增加一毛,售价至少要多两毛。 10號,燕大老生最后报到的日子,刘一民骑著自行车上学,朱霖在旁边说要送一送,於是两人骑著自行车一起来到了燕大。 燕大大门上掛著“欢迎新同学”的標语,喇叭里播放著新生入学须知,播放完后就开始放歌。 整个校园內,因为新生的到来,显得一片喜气洋洋。 张曼凌站在路边正吃著雪糕,看到刘一民后衝著他招了招手:“刘一民同学,你怎么变黑了?” 刘一民捏下车闸,笑著道:“这不是向你学习嘛!” 张曼凌无奈地说道:“我们那边紫外线强。”又咬了一口冰棍,看向朱霖:“这位同学,又见面了?怎么称呼?” “朱霖!” “哦!”张曼凌忽然跑了过来,上下左右的打量了一番:“麦麦噻噻,我难怪看电影的时候觉得熟悉,这不是周筠嘛!哎呀哎呀,妈呀,哎呀....” 张曼凌猛地摇著朱霖的手,什么话也不说,就在那儿哎呀呀。 刘一民笑道:“张曼凌同学,你平常不是挺能说吗?” “哎呀呀!” 刘一民和朱霖骑著自行车朝著男生宿舍骑去,张曼凌愣了一会儿,扔掉雪糕,骑著自行车跟跟了上去。 “哎呀呀,刘一民喷,·..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张曼凌不断地想著。 三个人一块到了宿舍,屋子里面还有三个人,正在兴高采烈地讲自已暑假的所见所闻。尤其是刘振云,讲的尤为兴奋,吐沫星子喷了陈大志一脸。 刘一民推门进去,三人愣了一下,大笑著站起来欢迎刘一民,看到身后跟进来的朱霖。 三个人:“哎呀呀,哎哎,这...哎呀!”隨即红著脸,慌忙地收拾著宿舍,刘振云打开了窗户通风。 张曼凌捂著鼻子说道:“你们几个,刘一民同学不在这儿,你们不能不讲卫生啊,国家的爱国卫生运动,我看你们落实的很差!” 朱霖打了一个招呼后,就上去给刘一民整理起来了床铺,旁边三人被张曼凌以78级中文系老大姐的身份开始训。 三个人点头点的倒是快,只是眼晴一直朝著上铺忙碌的身影。 刘振云手里咔一声,陈大志床板上自己修的地方,被他给瓣断了。 陈大志也咔一声,手挠进了床板里面。 李学勤面无表情地看著上铺,心如死灰。 朱霖收拾完床铺下来说道:“你们好,刘振云同学、李学勤同学、陈大志同学,还有张曼凌同学,走,我请你们吃饭!” “周筠同志,哎呀,你知道我们叫什么名字?” “刘老师经常提起你们,咱们见过面啊,好几次!” “哦哦哦!”李学勤慌忙起来,头一下撞到了床板,尷尬地看了一眼刘振云:“你怎么不提醒我咱们是在下铺!” 刘振云:“是吗?咱们在下铺?” 几个人跟在刘一民和朱霖身后,朱霖又笑著回头说道:“咱们见过好几面了!” “是啊,好几面了!但到宿舍来,还是第一次!”刘振云老老实实地说道, 李学勤看了一眼不爭气的刘振云,在旁边问起了拍电影的事情。 吃饭的时候,朱霖笑著感谢他们当时替室友几个在诗会给刘一民传信的事情。 “小事一桩,我们替他传信的次数多了,好多人找一民。”李学勤说道。 这一顿饭,一向吃的最猛的刘振云,也变得极为优雅了起来。吃几口,就要用手帕擦一下嘴。 吃完饭,几个人看著刘一民和朱霖的背影,张曼凌看了看自己,嘆口气先离开了。 李学勤和刘振云、陈大志三个人远远地跟著。 “写作好啊,写作得学!”陈大志闷声说道! 李学勤认同地点了点头:“书中果然有顏如玉,我觉得,咱们还是回去写吧?” “是滴是滴,得好好学一学写作!对了,《庐山恋》很好看吗?”刘振云问道,他家穷,暑假可没到电影院看过电影。 李学勤嘿嘿一笑:“过几天大饭堂据说要放电影,中文系提议放这部,到时候去看看就知道了。” 回到宿舍,三个人看了一会儿稿子,抓耳挠腮谁也看不进去。李学勤把稿子一盖:“你们说, 一民特么的怎么那么厉害?” 陈大志幽幽开口说道:“你是哪方面?朱霖同志还是写作?” “有区別吗?” “是啊,有区別吗?都挺厉害的!” “挺厉害?我看是很厉害吧!” 等刘一民回来后,三人幽怨地看著他,谁都没有先开口。 刘一民这边事业情感双顺利的时候,诗坛再次爆发了热议,《今天》杂誌正式被勒令停刊,上门告知他们必须中断出版发行工作。 北岛他们正在为合规出版做著努力,甚至还发表了告各界同志书。將杂誌改名为內部学习资料,不过坚持三期之后,编辑部最终自行消散, 第201章 朱霖想当导演 第201章 朱霖想当导演 中午,燕大南门,门口的建筑的阴影下,一名身材略瘦的老人穿著白色的半袖衬衣,不断地擦拭著额头上的汗水。 传达室的老头从窗口伸出脖子笑著问道:“你是刘一民同学的什么人?” “我们?嘿嘿:::.我给你讲一讲!” 等刘一民骑著自行车到南门的时候,汝县文化馆馆长老张正在跟传达室的老头聊的热火朝天。 “刘一民同志,在我们文化馆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前途不可限量!这孩子,还是我们那里的高考状元。”老张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根烟递给了传达室的老头,得意洋洋地说道。 刘一民笑著说道:“老张同志,你怎么来了?走,吃饭去!” 馆长老张笑著坐在后座上给传达室的老头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有撒谎。 刘一民將老张带到了长征饭店,跟老熟人打了个招呼,顺便上了啤酒给老张消暑。 老张满足地喝完一杯啤酒后说道:“不还是上次那个瓦罐的事情嘛,对,现在叫做鸛鱼石斧图。现在国內对它的研究很多,文物价值不可估量。去年紧急押解省博,歷史博物馆要借到燕京展览,押解到燕京的任务自然又落到了我的头上。” “原来如此!” 国家歷史博物馆后来跟革命博物馆合併,成为了国家博物馆。 各地发现的国家级宝物,大部分的归宿都是被借到燕京的国家博物馆,至於什么时候还? 嘿嘿,凭本事借到的,为什么要还? 等菜上齐后,刘一民喊著老张吃菜,並提出一会儿带著他到燕大里面转一转。 馆长老张摆了摆手说道:“不转了不转了,来燕大看看你就行了。不错嘛,我到书店门口一溜,很多人都在谈论你的作品!” “这么急著回去?” 老张说道:“下午得去见几个老朋友?” “嗯?” “怎么?你以为我在燕京没朋友?我告诉你,这件事一般我不主动对別人讲的,我以前是黄埔十八期的,说来在燕京还是有点熟人的。”老张神秘地说道。 刘一民吸了一口冷气,被老张赶紧打断了,示意他不要大惊小怪。 刘一民將冷气吐了出去,黄埔这么多期的学员,到了后期,基本上已经没有名將了。也有可能是有,只是来不及成长。 刘一民问了问老张晚上住在哪里? 老张告诉他,是住在歷史博物馆的招待所。博物馆就在天安门对面,招待所也在附近。 刘一民真诚地说道:“老张同志,你晚上有事情吗?没事情的话,请你到人艺看话剧,离你的招待所很近。” 老张想了想后,看著刘一民颇为感动地说道:“那恭敬不如从命!” “您老这话说的,您可是我的老前辈,在文化馆没少照顾我!”刘一民举起啤酒杯说道。 老张这杯啤酒喝的美滋滋的,忘记了秋老虎的炎热,又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封信说道:“这是咱们主任,现在是书记了,杨玉山写的信,你暑假没回去,咱们『一民班”今年的高考成绩非常好。” 刘一民听到“一民班”这三个字总感觉怪怪的,听到高考成绩不错,刘一民还是很开心地接过信。 信里面讲,今年“一民班”百分百过线,本科线也上了三十多个,还有好几个分数在地区也很高,上了河大、也有一个上了燕京的冶金机电大学,后来的北方工业。 “杨书记专门感谢你的,有了个好的开局,接下来肯定越来越好。” “我就出了个名字!” “不,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唉,这也是无奈之举,其实抽调全县高中的优秀老师,对其他的学生並不公平。” 不过重点班后来虽然屡屡遭受詬病,但也没有哪个学校愿意解散。 “我觉得不错,劲儿往一处使,不管怎么说,能多一个上大学总比少一个上大学好。” 吃完饭,老张急匆匆地坐上公交车,开始去找老朋友敘旧去了。 刘一民回到学校,上完下午的第一节课,刘一民就准备骑著自行车去人艺,就被教授严家炎给叫住了。 “你小子,又急匆匆地往哪儿跑?”严家炎手里面提著讲义,示意刘一民跟著他到办公室一趟。 到了办公室,严家炎將讲义扔到办公桌上,用湿毛巾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转身笑眯眯地看向刘一民。 刘一民告诉他自己去人艺的事情,严家炎泄了一口气:“倒像是给人艺培养了一个好学生。你的几个剧本我都看过,台词和表演都很不错。” 刘一民嘿嘿一笑:“主要是老师们教的好!” 严家炎衝著凳子摆了摆手:“坐嘛,想喝水自己倒,聊十几分钟就行。站在那里,总盯著我的头看不好。” 刘一民倒了两杯水后坐在了严家炎的对面,严家炎现在已经禿顶了,站起来往下,刚好能看到发亮的那块区域。 “你最近在报纸上和杂誌上的文章我都看了,包括还有你到阿坝去的事情,写作嘛,亲身经歷才能做到感同身受,你做的不错。”严家炎夸奖道。 刘一民说道:“我继续努力,我在理论方面还有很多的不足。” 严家炎意外地看了刘一民,忽而笑道:“不错嘛,能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很了不起,不过你才大三,理论方面要是跟上了,我们这些了老傢伙岂不汗顏了。 实际上,你的理论功底要领先於同龄人。你关於改革文学的剖析,杨诲教授都觉得非常不错。 我去杨教授家的时候,他时常提起你,几个教授之间,还会经常聊一聊你的小说。” 刘一民不知道严家炎到底想说什么,不过每句话都很自然地回应著。 “好了,回到正题。咱们燕大新生开学都要开一个欢迎仪式,今年也不能例外,今年想请你作为老生的代表发言,你感觉怎么样?” 严家炎终於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你知道我现在还负责著系里面的一些行政工作,这件事儿就由我来给你说。” 现在严家炎还不是主任,不过四年后將正式成为燕大中文系的主任。 “系里面还是学校?”刘一民直接问道。 严家炎没直接回,而是说道:“行啊,我以为你会先说自己不够格,推让一番!” 刘一民摊开手说道:“严教授,我推让有用吗?要是能推让的话,现在说还来得及吗?” 严家炎被逗乐了,故意说道:“晚了,刚才可能有用,现在嘛,就是你了!也省得我劝你了, 本来是系里面,可是季校长听说了,非得让改成全校。” “行,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刘一民问道。 严家炎听到后直起了身子,警惕地问道:“你想说什么?” “教授,我能说什么?肯定是號召大家积极向上,为建设四化而努力。只是,我在想,学校有没有规定的主题?” 严家炎这才放鬆了下来:“没有,我看过你以前的报告,写的都不错!好好准备,距离新生开学典礼还有些日子。好了,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忙去吧!” 刘一民起身,衝著严家炎说了一声再见就朝著办公室外走去。 严家炎看著刘一民的背影,目露欣赏的目光:“不错,比以前看起来更自信了!” 中文系狂的学生和老师多了去了,甚至有的多有老子天下第一的感觉。 严家炎觉得一个真正有才华的人,可以不狂,但一定要自信。不持才傲物,但一定要时刻成竹在胸。 坐到办公桌前,严家炎看了看最近的作业,低声嘿嘿一笑:“先当中文系的学生,再当中文系的教授,跑不了!” 人艺,刘一民先在门口买了根冰棍,梁三葫芦现在变成了梁三冰棍,刘一民咬了一口问道:“最近没被抓住吧?” “哪能啊,附近的我都认识了,他们有的还得从我手里买票,都是铁哥们儿!”梁三葫芦得意地说道。 “你这基础打的挺牢固!” “刘作家,听说又要有新话剧了?”梁三葫芦问道。 “怎么?你消息来的挺快?” “嘿嘿,这不是想多赚点钱吗?” 摆了摆手,刘一民走进人艺,路过门后传达室的时候,刘一民给他们交代了一句,要是有个五十多岁的老同志找他,记得喊他一声。 又找到两张內部票,今天晚上演出的是《狼烟北平》, 走到人艺的排练场,人艺正在进行《山高水长》的选角工作,欧阳山尊坐在中间,苏民和蓝天野各自坐在左右,考虑到这是上下两部的话剧,其中所耗费的人力和精力远超单部的话剧。 曹禹大手一挥直接以欧阳山尊为首,两人为辅开始了排戏,当然也有让欧阳山尊多多教一教苏民和蓝天野的意思。 排练场的座位上坐著不少演员,都在等选角。刘一民看到了杨力新和濮存惜,濮存惜衝著刘一民笑了笑,杨力新也是如此,不过看他的样子有点垂头丧气。 濮存惜低声说道:“好不容易演了一个主角,可惜他觉得自己演的不满意。” 濮存惜说完推了推杨力新:“你比我强多了,我这么多年了还没演过主角。” 杨力新演的主角是话剧《日出》里面的方达生,他积极准备了很长时间,就等著露大脸呢,结果觉得屁股露出来,自然心情低落。 刘一民说道:“你再不振作,这次的角色就与你无缘了。” 濮存惜也附和道:“正好,没了你,我来演年轻的土舍索文茂,带藏军出征。” 两人低声打闹了一下,刘一民走到了台前,到欧阳山尊三个导演旁边坐了下来。 朱霖露头衝著他使了一个眼色,刘一民纳闷朱霖怎么在! 因为这部话剧从开始到结尾,都没有感情戏,从一封加急调兵的军令开始,全程是紧张的战前动员和战爭的戏份。 欧阳山尊衝著刘一民笑道:“刘编剧,来指导工作啦?” “山尊同志,你就別取笑我了!”刘一民笑道。 苏民说道:“你是编剧,指导是应该的。正好,帮著我们一起选选角,选角难啊!” “等演员选的差不多了,你再来跟他们讲一讲,藏地的生活习俗,让大家多学学。”蓝天野插嘴道。 刘一民点了点头,调侃道:“你们三个人导皆大欢喜啊,早知如此,何必爭吶!” 三人相视一笑没有话说,但不爭哪里是他们三个导。人艺的导演又不止他们三个,人艺四大著名导演除了焦菊隱、夏淳和梅仟还都在呢! 选角进行的很认真,期间曹禹也过来看了一会儿,跟他们打了一个招呼后就离开了。 等中间休息,刘一民坐到朱霖旁边,好奇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朱霖將笔记本收了起来:“我跟著山尊院长学一学!” 山尊笑著看向刘一民说道:“咱们人艺从演员变成导演的人不少,老蓝不就是从演员到的导演。我们现在正在执导的还没有女导演,谁说女子不如男吶,我看呀,我们得培养出来一位女导演!” 导演?刘一民再次看向朱霖。 朱霖红著脸扭捏地说道:“我求著山尊院长,让我跟在旁边学一学!” 这倒让刘一民没想到,不知道朱霖什么时候有了导演梦。 蓝天野笑著道:“我看朱霖同志挺有灵性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咱们人艺的招牌女导演。 咱们人艺这么多年,也是该出来一位女性名导了!” 没来得及细问,排练场又忙碌了起来。朱霖拿著笔记本,跟在三位老师身后仔细地记了起来。 结束后,等所有演员都走了,欧阳山尊笑著看向朱霖:“家宝公收了一民当学生,朱霖同志, 你当我的学生怎么样?我绝对把我这前半生的经验教给你。” 蓝天野和苏民对视了一眼,薑还是老的辣啊! 蓝天野插嘴道:“这老师还是要选择一位合適的才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一民,你是家宝公的弟子,你说我这话说的对不对?” “怎么?老蓝,你又有意见?”欧阳山尊哼了一声说道。 第202章 押送的是兄弟情义 第202章 押送的是兄弟情义 排练场內,灯光已经关了大半,只剩下他们五个站在舞台前面, 见蓝天野插话,苏民也立马开口。 欧阳山尊看著两人问道:“怎么?两位同志,是觉得我教不好吗?” 蓝天野摇了摇头,赶紧否认。 “老蓝啊,你当导演,我没少指点你吧?”欧阳山尊道。 蓝天野说道:“山尊,在咱们人艺排戏你当然排的好,只是好不一定合適啊。我当初从演员主动申请转为导演,我是亲身经歷了从演员到导演这个艰辛歷程和心路歷程,所以我来教是最合適的。不求最好,但求最合適。” 苏民听到后,也说道:“提到从演员变成导演,也不只是你老蓝,我也是啊!” 要能教出来一名知名的女导演,这也是他们人生中的第一个重要的里程碑。 朱霖將目光看向了刘一民,不知道该怎么办! 刘一民笑道:“老三位狭隘了不是?这话剧都能三个人一起执导,这学生怎么就不能一起教? 朱霖同志,来来来,喊一声山尊老师、蓝老师、苏老师。” 朱霖听到后慌忙叫了一声,三个人还没反应过来。 刘一民说道:“三声老师的排名不分先后啊!” 见苏民想说话,刘一民道:“笔画多的在前!” 苏民想了想自己的两个字,第一次觉得这笔画少了有点吃亏。 “你呀你!”欧阳山尊哭笑不得:“那行,以后我们三个就是朱霖的老师了,过几天我把我这些年排戏的日记给你拿来看一看,消化一下以前的经验。” 蓝天野道:“一民,你以后可得好好的对待我们三个的徒弟,要是对不起她,我们三个老傢伙可不同意。”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你看你们两个,我看咱们三个应该制订一份教学方案,每个人教不同的方面,这样才不会起衝突。一民、小霖,你们两个出去吧,我们三个老傢伙商量一下教学计划。”苏民说道。 “好嘞,您三位忙著!”刘一民笑著说道, 朱霖兴奋地依次给三人说著再见,激动地一直捏著手。 等到了外面,刘一民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突然想到当导演了?” 朱霖踢了踢墙角说道:“我这不是想变得厉害一点,你看看,你那个四合院都是什么人去的? 我也不能丟了你的面子!” 刘一民听到她这个理由,觉得好笑,赶紧说道:“还是要按照自己的兴趣来,可千万別为难了自己,兴趣才是最好的老师。” “当导演和演员並不衝突,蓝老师既是演员也是导演,我觉得他平衡的很好。再说了,我觉得如果说演员是通过不断地打磨演技,將自己打磨成了一件艺术品的话。 那导演就是通过自己的能力將演员和作品联繫起来,共同打磨成一件艺术品。 你想想,如果能经过我的手拍出一部知名的作品,该是多么厉害的事情。 其实我家里人都反对我做演员,我们家好列也算是书香门第,妈妈是不支持的,爸爸倒是支持,但心里面我觉得还是不情愿,只是我喜欢,他才支持。 我以前觉得演员演出来让大家看到是一件非常厉害的事情,我现在觉得导演比演员对一部作品的影响更大。 另外,我也不能一辈子总是当演员。以后別人到家里,见到我了,打招呼可以说这是导演朱霖、不是演员朱霖。” 朱霖低声说出自己想当导演的原因,刘一民看著她说道:“既然想当导演,那你可得吃点苦头嘍,比当演员更大的苦头。” “我不怕,我愿意学,我又不是娇滴滴的女生,我能吃苦!”朱霖听到刘一民支持她的决定, 开心地笑了起来,顺便表达起了自己的决心。 导演和演员,如果让刘一民选择的话,肯定也是觉得导演好! “刘老师,说不定以后我还能排你的剧本。你晚上写剧本,我白天排剧本,你觉得怎么样?”朱霖双手托腮望向窗外。 刘一民笑道:“好啊,你要是排的烂,可別怪我动手段。” 两个人说笑了一阵后,朱霖问刘一民来这里干嘛,刘一民讲了讲自己的目的。 “你还去过文化馆啊?”朱霖惊奇地问道“只待了一个暑假,里面的同志都很照顾我,尤其是馆长老张,给我的补贴比他们的工资都高。”刘一民说道。 “可惜,你怎么不多要一张票,咱们一块儿陪著老张同志看场电影。”朱霖遗憾地说道。 刘一民:“我以为你今天不在,排的是《狼烟北平》,我去看看还有没有票?” 朱霖笑嘻嘻地跟在刘一民身后,可惜內部留的几张票都没了。朱霖遗憾地嘆了一口气,跟刘一民一起来到门口等起了馆长老张。 老张来的比较晚,等到了的时候,观眾已经开始进场了。 看到刘一民,尷尬地说道:“哎呀,这首都太大了,不小心迷路了,还是问了公交上的司机同志,才赶了过来。” “没事没事,离开始还得有十分钟!” 老张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位同志是?” “这位是朱霖!”刘一民说道。 朱霖主动伸出手道:“您好,张馆长,刘老师刚才一直说您在文化馆的时候很照顾他。” “刘老师?你学生?”老张疑惑地看著两人,好傢伙,可有学生了。 朱霖嘿嘿一笑:“是我老师,平常教我文学。”说完,亲昵地朝著刘一民身边靠了靠。 老张一下子就明白了:“哎呀,一民,不错不错....好姑娘好姑娘!” “走吧,老张同志!”刘一民伸手请道。 “一民,《狼烟北平》的话剧排的好,我在咱们县都听说了,这下沾你的光了,我回去跟杨玉山和老孙他们有的吹了。”老张兴奋地打量著人艺的建筑。 这座国內话剧巔峰的舞台,他从来没来过,就连省话剧团的话剧都没有听过。 “人艺就是人艺,你看看这建筑,富丽堂皇,大气!” 两人坐在台下,刘一民低声给老张进行了一些讲解。等正式开始后,刘一民不再说话,开始聚精会神地看演出。 文三儿出场的时候,老张看著饭馆里面一个个吃的那么高兴,又聊得火热,顿时觉得自己像是真的在一个老北平饭馆里面。 几个小时的精彩演出,老张全程不捨得眨眼,等演出完毕,演员上台谢幕,老张才眨了眨眼, 高兴地鼓起了掌。 衝著刘一民说道:“人艺的演员厉害啊,像你小说里面的人物走了出来,来到燕京看了一出话剧,就不虚此行了!” 刘一民说道:“人艺的演员都非常敬业,他们排练的时候,往往要排练好几个月。那个白连旗,人艺的于是之老师,五十三岁了,为了这个角色,还减了减体重。” 走出话剧院,朱霖又从旁边闪了出来,跟在了两人身后。 刘一民疑惑地问道:“你没回家?” “刚去排练场感受了一下指挥演员排练的感觉。”朱霖对著自己调侃了起来,一个人对著空荡荡的排练场,开始行使导演的权力。 “你看,你又急,不过进步的心情值得表扬。” 三个人朝著歷史博物馆的招待所骑去,老张一边打量著朱霖,一边打探著消息。 朱霖大大方方地一一作答,对文学方面的有些见解,让老张刮目相看。 到了招待所门口,老张叫住了刘一民:“一民,你有没有要稍的东西?” “不方便吧?你不是还要到省里交差?”刘一民问道。 老张说道:“方便的不得了,咱们县的车就在省里面等我,你就算是大件东西,我也能帮你带回去。回去的火车上也有好几个同志,我们人多力量大。” 刘一民顿时意动:“老张,你们什么时候走?” ” “明天中午1点的火车,你要带东西的话,还有半天的时间!” “行,我明天来找你,你上午在吗?” 老张点了点头,刘一民激动地握住老张的手:“哎呀,老张,你这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我大哥估计快结婚了,也想给家里添置点东西,可惜大件东西,我坐火车一个人带不回去。” “你大哥要结婚了?” “对,谈了个对象,两人处的挺不错。”刘一民笑道。 “行,明天用我帮忙的话,过来叫我。” “不用不用,明天我带著东西来!” 刘一民摆了摆手,回去的路上,不自觉地哼起了歌。刘一民寒暑假回家都想带点,可惜只能带点小东西。 这次趁著老张回,刘一民得好好的计划一下。 “刘老师,你大哥要结婚啊?”朱霖心里面盘算了起来。 “是啊,不过日子还没定。两人都在矿务局上班,离得也近。” 送走了朱霖,刘一民直接住在了四合院,没有再回学校。这几天有三在,院子里的老鼠少了很多,不是被抓了,是被嚇跑了。 刘一民不在的时候,朱霖上班会过来餵一下。 刘一民看著三说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抓老鼠啊!” 三不屑地看了刘一民一眼,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好好好,还挺会装死!”刘一民气极反笑,不仅是特务猫还是只懒猫。 威胁了一句再不抓老鼠就送走,见没什么用,就躺在床上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刘一民打开门就看到朱霖站在门口,兴奋地看著刘一民。 “朱霖同学,怎么来的这么早?” “走,给大哥买结婚礼物啊!” 刘一民:“... 刘一民到《人民文艺》借了一辆人力三轮车,朱霖在旁边跟著,刘一民开玩笑道:“拉人力车的后边还跟个保鏢。” 朱霖开玩笑道:“我这个保鏢绝对不让刘老师挨打。” 到了商场,刘一民走到电视机的柜檯,仔细地听售货员介绍著,柜檯的电视机旁边立著只能看不能摸的牌子。 似乎,摸一下留下指纹就会坏一样。 “这几台电视机都好,是咱们国家自己產的,两位同志,你们看要哪台。” “这台牡丹牌彩电吧!”刘一民指著说道朱霖说道:“我家的是燕京牌的黑白电视,很耐用,就是有时候要拍一拍后盖,偶尔会有雪。” 燕京牌电视是津城製造的,这个厂製造了中国第一台电视机, 如今国內的电视机品牌很多,大多都是生產黑白电视,彩电更多还是依赖进口。 牡丹牌彩电是燕京电视机厂和小日子联合研发的,实际上没生產线,更多是组装。 “多少钱?同志?” “一千三百块钱!” 刘一民走到收银的地方结帐並把侨匯券的工业票递了过去,又了三十多块钱,买了一台收音机。 现在大队也通电了,这些东西都能用。本来还想买一台立式的摇头电风扇,可是想到太大不好拿,於是只能作罢,买了两台小的坐式小风扇和电视天线。。 一下子了一千五百多,不过刘一民也不心疼,出去的才叫钱。 贴心地用布將电视机给包好並绑上繫紧放在三轮车上,骑著三轮朝著招待所骑去。 朱霖本来想买礼物的,被刘一民给制止了,她现在早就没钱了。 到了招待所,差不多11点,老张还以为刘一民要迟到了,在屋里急的团团转,看到刘一民后才如释重负。 刘一民拉著老张他们几个人吃了顿饭,之后骑著三轮將东西送到了火车站里面。 老张看著东西笑道:“你对你大哥可真够好的,大彩电、大风扇!” 刘一民说道:“老张,我大哥也对我很好,你看我胳膊上的这块手錶,我大哥借钱给我买的。 以前上学家里穷,全靠大哥,在县高上学,他还时不时走路到学校给我送钱。” “你们两兄弟都挺好,等你大哥结婚了,我老张也要去討杯喜酒喝!”几个人一人抬著一件东西,跟刘一民热情告別。 “麻烦大家了!”刘一民不好意思地说道, “刘一民同志,衝著你中午的红烧肉,我们也得平安押送回去。来的时候押送国宝,回去押送的是兄弟情义。” 老张旁边的人开口说道,他是省博的人,今天吃饭的时候,跟刘一民聊的非常好。 “再见!” “再见,刘一民同志,在燕京代表我们豫省的文学界发光发热!” 第203章 你相信光吗? 第203章 你相信光吗? 硬臥车厢內,几个人热烈地討论著对刘一民的印象。除了老张,谁都没有见过刘一民。 “总是听说咱们省的作家刘一民,没想到今天见到了,老张,我们沾了你的光啊!” “虽然年轻,讲话做事,都是一等一的好,关键是有才华,我看呀,接下来咱们豫省文学界还真靠这位年轻人撑脊樑了!” “是啊,咱们豫省的魏巍同志、姚雪垠同志最近写的几篇文章都不错,但是他们也上了年纪, 文坛总得后继有人才行。” “听作协主席讲,李记同志在的时候,还跟他来信探討过刘一民同志。” 听著他们的夸讚,老张靠著车厢,一副享受的表情。听到话音渐渐地落了下去,老张睁开眼睛说道:“讲啊,怎么不讲了?讲的挺好的,我还没听够呢!” “老张,瞧把你得意的。你们汝县文坛这几年,也就走出来了一位刘一民同志,不,你们洛城地区也就这一个!” 老张不以为意地说道:“那怎么了?我们不求数量,只求质量!你看看,国宝都是我们哪儿发现的,足以证明,我们汝县自古以来就是人杰地灵。” 1 “怎么?不信啊!”老张抽了一口烟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咱们这次任务可算是完成了。 来的路上,我生怕出一点事儿。国宝啊,磕一下碰一下咱们都担当不起。不瞒你们说,我在火车上嚇得眼睛都不敢闭。” “我也是!“ “谁不是呢?” 除了省博和老张几位,还有几位公安同志,拿著傢伙一起押运。 几个人紧张了几天,在车上尽兴地聊了聊后,一个个疲惫地躺在床上休息了起来。 老张在想著刘一民和朱霖,这个对象长得可真不错,说话也大大方方。 想到在文化馆还有人想榜下捉婿,不由得笑出了声。 朱霖奔人艺,刘一民奔《人民文艺》,將三轮车还给了他们后勤。 崔道逸拉著刘一民笑著道:“我们《人民文艺》这一期准备转载《追风箏的人》,一会儿让財务把转载的稿费直接给你。你最近收到了不少的转载稿费吧?” 刘一民说道:“目前为止,还真就《人民文艺》这一份。” “那应该是还没到,我看《延河》《城》《钟山》都转载了,其余的杂誌我不清楚,这些跟原稿费比起来不好比,但是加起来绝对不是小数目。” 崔道逸语气略显激动,重要的不是稿费的多少,是这么多家杂誌转载,这是对作品质量的认可当然,有没有偷转载稿费的存在,那当然是有的。大杂誌作者能关注到,但是一些小杂誌还真关注不到。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给不给全看良心,而且给转载稿酬的標准也大有文章,30%左右,杂誌社给钱比平均线低的情况也有。 “师兄,这些名单我记住了哈哈哈,不给我找他们。不过这几家的名气都大,也干不出来这种事儿!” 崔道逸拍了拍肩膀说道:“是这个理儿!不过还是大型的杂誌社好,比如,我们《人民文艺》 这种国字头的。” 刘一民喷了一声:“师兄,你是什么时候都不忘推销。” “本职工作不敢忘啊,听说你的剧本已经开始排了?”崔道逸好奇地问道。 “对!” “剧本还是在《剧本月刊》上发?” “哎呦,师兄,你连这个也惦记。我已经把稿子递给万方师姐了,不过不会那么早发,在小说出来之后才会发表。”刘一民无奈地说道。 “行,明白了。还有个事儿,就是你的散文的事情,你记得多写,阿坝的事情也可以写嘛,上学以前的可以写,爭取早点出散文集,我还等著收藏呢!” “明白了,到年底前,就忙活这几件事儿!有件事情,中秋节前,咱们一块去看看李记同志的夫人李晓为同志吧!” 一九八零年九月二十三號是中秋节,距离今天也没有几天了。 崔道逸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眼睛中的异还是被刘一民捕捉到了:“行,咱们一块去。我看就这周日吧,编辑部休息。” “行!“ 《人民文艺》给刘一民的转载稿费標准是百分之四十,一下子回血了八百块钱。 刘一民將钱放到了挎包里面,《人民文艺》还真是自己的財神爷。 回到四合院里面,刘一民改了改《驴得水》的剧本,北影厂的王严前几天来了一趟,关心地询问剧本的进度。 他们想今年就趁著后半年,直接把拍成电影。 看到本子差不多了,刘一民將稿子送到了北影厂。北影厂在回燕大的路上,现在叫太平庄,后来的燕京北三环中路77號。 这里是北影的第三个厂,刘一民给门卫打过招呼之后,门卫往里面拨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几, 王严就从厂里面跑了出来。 “一民,剧本好了?”王严一边跑一边说道。 旁边的门卫伸著头说道:“小王,这么大年纪了,还咋咋呼呼的,你还没这个小同志稳重。 小同志了不起嘛,这么年轻就能写本子!” 王严说道:“老黄同志,这可不是普通的小同志,这可是了不起的小同志!” 王严拿过剧本,迫不及待地蹲在路边看了起来,看完后就拉著刘一民朝里面走:“一民,我要拍这个剧本,我告诉你,这是我向厂里面建议的,剧本要是不给我我跟谁急!” “你真这么看好这个剧本?” 王严停下来说道:“一民,有的电影好是当时好,有的可能经过很长时间后大家才能认识出来好,这叫余韵悠长,时间越长越有味道。我实话说,这部电影,就算一时大家不看好,放在数年后,十几年后,大家肯定看!你相信吗?” 王严认真地样子,真像有人问“你相信光吗?” 对於他这种说法,刘一民不否认,其实越是讽刺批判类的电影,生命力越强,当然不是说所有批判类电影,有些屁股歪的,大家骂还来不及呢! 刘一民握住王严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说道:“这我信!《驴得水》的深刻主题和荒诞的故事, 足以支撑到大家了解愿意深入了解它。” ps:今天起晚了,明天爭取一万二。 第204章 电影合作达成 第204章 电影合作达成 北影厂的大门是美术大师涂居华先生设计的,门柱上方是飘带样式的造型,两端飘扬著几面红旗雕塑,飘带弧顶安放著工农兵雕像。 北影厂前面是三栋楼,主楼是红白配色的苏联风格大楼,上面写著“为人民服务”的字样。共三层,加上顶端那部分,算是三层半,旁边两栋楼分別是录剪楼和洗印楼。 王严先带著刘一民到了副厂长朱得熊的办公室,他们两个先了解了一下改完的剧本。 朱得熊的办公室的光线比较暗,全部都是木质的桌椅,走进去有一种老电影的感觉,里面掛著几张大合影,背景是苏联样式的大楼。 这是朱得熊到苏联学习的时候,最后拍的纪念照。办公桌旁边,放著一些刘一民看不懂的小设备。 朱得熊让刘一民坐下,王严两人坐在办公室里面,开始仔细地看了起来。 刘一民无聊的看著小设备,有时候研究一下朱得熊办公室里面的其它摆件,拨弄一下木质的地球仪。 两人看了好一阵子才看完,朱得熊抬头看著无聊的刘一民笑道:“不好意思啊一民!” “没事儿,您觉得怎么样?”刘一民问道, “老王是导演,他的意见比我的重要。”朱得熊將目光看向王严。 “我觉得目前来看,已经非常不错了。我专门到人艺看过《驴得水》的话剧,而且还研究了好几遍。我觉得这版已经很好了,朱厂长,我觉得厂里面如果將剧本交给我,我保证拍出来比人艺的话剧还精彩。” 土严看向朱得熊,一字一句,十分认真地说道。 朱得熊无奈地笑道:“光我说话可不行,汪厂长点头才行,你是老汪的爱將,我想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 王严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起身说道:“朱厂长,咱们一起去找汪厂长吧,到时候帮我说说话,这可是我向厂里面建议的本子,包括拍摄经费预算什么的,我做足了功课,电影的人选,我也有了初步的想法。” 刘一民看著王严认真地样子,如果要是导演被別人给拿走了,王严不得心碎了。 朱得熊看了一眼王严,说道:“老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还想请一民喝杯咖啡再过去。” “那至少有豆腐啊!”王严咧嘴衝著刘一民笑了笑。 朱得熊和刘一民都被王严逗乐了,朱得熊起身说道:“一民,跟我们去见见汪厂长怎么样?他可是对《庐山恋》讚不绝口,並且在电影行业的文代会上,对你印象深刻。” 刘一民从红木沙发上站了起来,开玩笑地说道:“这么好的沙发,我还没有坐过癮呢!” 朱得熊指了指屋子內的一些桌子和沙发:“这些啊,是以前我们北影討来的家当,开始时候穷啊,真的是东借一点,西借一点。你对这些家具有研究?” “没什么研究,主要是喜欢一些老玩意儿,懂不懂的不说,放在那儿看著就赏心悦目,毕竟这是歷史。”刘一民说道。 “这些都是当时故宫用不了的东西的一些家具桌椅,送给我们了不少。也全靠这些兄弟单位和上级的支持,我们才走到了这一步。70年代卖了不少鎧甲给我们,以后他们要是还想卖什么,我联繫你,你掏钱,故宫肯定愿意。”朱得熊高兴地说道。 王严也道:“四合院里是该多一些老家具。” 刘一民正色道:“说的不错,王导,你眼光真准,少了些老家具,总是觉得没少点味道。” 三人说笑间,已经走到了汪阳的办公室门口,“厂长办公室”五个字,在光线较暗的楼道里面格外的显眼。 隨著汪阳的声音从办公室里面传出来,三人一起走了进去。汪阳六十多岁了,看著还是一副精神翼的样子。头髮跟老干部一样,往后梳著大背头,身材偏瘦,看著就像是干文艺工作的。 看到三人后,抬头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王严说道:“汪厂,这是《驴得水》的剧本,这位是刘一民同志!” 汪阳笑道:“还用你介绍?哈哈哈,一民,来了,快坐到沙发上。第一次来北影厂,感觉怎么样?” 汪阳摘掉眼镜儿,眉眼间神采飞扬,拉著刘一民坐在了沙发上。 刘一民笑道:“北影厂当然是非常好。” 汪阳笑著说道:“你的《庐山恋》很不错!”又惋惜地嘆了一口气:“我们近水楼台,偏偏被上影厂得到了月亮,你说说,这叫怎么一回事儿?这是我们北影厂的工作失误啊!” “不过,最终还是在这里见面了,一民,电影好剧本少,希望你能够给电影界带来更多的剧本。北影作为中国第一大电影厂,以后,咱们合作的机会很多。”汪阳说道。 朱得熊说道:“老汪,要是让老徐他们听到了,又该说咱们吹牛了!” 八大电影厂里面,北影厂、上影厂、八一这些都是里面的大哥,肯定是谁也不服谁。 上影厂的实力並不弱,它是合併了好几家电影厂的大厂,可惜十年期间,基本上跟解散的状態差不多。 《庐山恋》的成功,相当於上影厂向整个电影界宣告,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汪阳给刘一民倒了一杯茶之后,开始看起了剧本。他看的很快,也可能早就有了了解,加上旁边的王严时不时地做一些讲解,汪阳看的时候频频点头。 汪阳饭放下手里面的剧本,满意地说道:“一民,剧本好啊,说实话,你的几个剧本我都很喜欢。要是有经费,我大手一挥,全都给拍了,可惜我的手还没那么大。 感觉茶怎么样?” “好茶,我平常比较喜欢喝红茶。” “好喝,一会儿,你带走一筒,我这里茶有不少。”汪阳当即起身到办公桌后面的柜子里,拿出了一筒红茶,递给了刘一民。 朱得熊哼了一声:“好啊,老王,我问你要了多久,硬是不捨得给我一筒!” “你就抱著你那个洋玩意儿(咖啡)就行,別中洋混合著来!”汪阳笑道。 汪阳將茶叶直接硬塞到了刘一民的挎包里面,还贴心地说道:“喝完了再来!” 王严扫视了一眼三人,对著汪阳说道:“汪厂,咱们厂里准备將这个剧本交给谁拍?” 汪阳靠在沙发上,抱著胳膊说道:“谁拍?你是说你想拍吧!” “在咱们厂里面,论对这个剧本的熟悉程度,肯定是我最熟悉,交给我简直是再合適不过的选择。我从经费到人员到拍摄,都已经有了一套成熟的想法,我给您讲一讲怎么样? 我跟一民也很熟,剧本交流起来也更方便!” 王严看向了刘一民,就差说他们两个是铁桿儿了。 汪阳还在犹豫,旁边的朱得熊说道:“老王说的有道理,他做的功课最多,交给他我觉得厂里面可以放心!” 汪阳还是没鬆口,王严咬著牙说道:“交给我,我將费保持在15万左右,並且,质量我可以保证!” 王严算的经费十万左右可以拍下来,但申请经费,一般会申请在四十万到五十万。 十万左右只是预估的,现在他这样说就相当於下军令状了。 汪阳的眼皮抬了起来:“老王,当真?” “当真!”王严说道。 看来王严的话,直接挠到了汪阳的痒痒肉了,知道厂里面除了关心质量,对经费的关注也很高。 汪阳直起身子说道:“別说什么15万,我给你们二十万,拍下来,就你了,拍不好,別说厂里饶不了你,一民同志也饶不了你!《驴得水》在人艺演出超过百场,说明大部分观眾是认可的,老王啊,你可別给《驴得水》抹黑!” 王严保证道:“未来几个月,我的心血绝对都在《驴得水》上面。厂里面放心吧,刘一民同志你也放心!” 刘一民看向汪阳,汪阳这是故意让王严自己先卷了起来!不过王严准备了这么久,敢这么说肯定是有道理的。 王严拿到了拍摄权,整个人也轻鬆了不少。 汪阳看向刘一民:“一民,说起来,咱们两个还是一个行业的。咱们以前哪有什么电影,都是话剧,我是话剧导演,还排过曹禹同志的《雷雨》,要是没改行,我肯定也在抢你的话剧导演权。” 接下来,王严聊了聊自己的拍摄思路,刘一民和汪阳三人听得很认真,尤其是汪阳,时不时还会提点自己的问题, 有的地方王严自己都没想到,汪阳想的很全面,等聊完,王严收穫颇丰。 聊完剧本,又开始聊其他的东西。兴头来了,刘一民內心苦涩,想走也走不了。到北影厂的食堂继续聊,又聊到了目前人艺正在排的《山高水长》,看的出来,他们也有兴趣。 王严送刘一民走出北影厂,高兴地对刘一民说道:“一民,最近有事儿我会到燕大或者四合院去找你。” “行,你到时候记得先打电话,別跑空了。” 刘一民走出北影厂,天早已经黑了。周围的路上,有很多附近的老燕京儿正走在大街上,摇著蒲扇,或者光著脊背在聊天。 开口闭口你丫的、地道。 北影厂的剧本稿费还没定下来,王严告诉他,到时候他亲自送到燕大。 回到学校,刚到宿舍楼,就看到刘振云、李学勤、陈大志三个人手里面搬著板凳,正朝著宿舍楼里面进。 刘振云兴奋地给两人比划著名,刘一民脑袋突然凑了过来,嚇了他们三个一大跳。 “你们三个都看电影儿去了?” “一民,你终於回来了,我们三个去看了《庐山恋》,中文系的学生免费看,系里面把门票钱给拿了。”刘振云得意地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 『拍的可真好,我看了好几遍了,还是想看!”李学勤说道。 回到宿舍,刘一民看到三人还在討论,就问起他们三个的小说写的怎么样了。 此话一出,整个宿舍瞬间安静了下来,三个人再也没有討论的兴致了,一个个的聋拉著脑袋开始去洗漱。 刘一民洗漱完毕后,躺在凉蓆上,开始思考起来如何在新生开学仪式上发言。 大体內容肯定是欢迎新生、夸一夸学校,告诉新生们,你们进入了燕大,在学校的学习的四年中,肯定能获得巴拉巴拉一大堆。 顺便讲一下个人的学习经验,打一打鸡血,帮大家展望一下个人和国家的未来。 刘振云黑暗中双眼紧紧地放在刘一民身上,凭藉著月色看到刘一民一直睁大双眼,忍不住问道:“一民,你在想什么呢?” 李学勤说道:“说不定此刻也有个女同志,睁著双眼,没睡觉呢!” 刘一民笑骂了一声:“严教授让我在新生欢迎仪式上发言,我在想要说什么!” “这个事儿啊,系里面很多人都在谈,天下第一系里面的大才子要去欢迎新生,不少的同学都在期待著呢!”陈大志喻声说道。 “期待什么?他们又不是新生!”刘一民翻了一下身子说道。 “说不定到时候去听的人老生比新生还多,新生还没进去,师兄师姐们挤了一大堆!”李学勤调侃道。 刘振云低声说道:“那正好,全学校开一次大会!” 三人说完,宿舍里嘿嘿笑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群人到食堂吃饭,三角地旁边传来了一阵议论声,吃完饭后,刘一民挤过去看了看,发现有学生在贴大字报。 强烈建议今年的新生入学欢迎仪式不在大饭堂举办,改由操场举办,让全校的学生,都能够参加欢迎仪式。 刘一民往回走,刘振云擦了擦饭盒上水后,將饭盒塞进挎包赶了过来:“一民,我就说嘛,一下子直接从新生入学仪式,成了全校学生的大会了。” 又羡慕地说道:“大家可都是为了看你才去的。” 刘一民淡笑道:“就一个发言,有什么好看的?” 李学勤凑了过来:“什么叫就一个发言?一民,你太小瞧『刘一民”这三个字在大家心里面的份量了,您信不信,振云拿著这三个字,能到大饭堂换一周的饭票?” 刘振云不满地说道:“你举例就举例,拿我干嘛!” 第205章 沸腾的开学典礼 第205章 沸腾的开学典礼 李家,刘一民和崔道逸坐在李记夫人李晓为的对面,刘一民和崔道逸,两人带了中秋节的月饼和作协老赵送来的苹果。 老赵真是个有心的人,到燕京的时候,又特意地送了刘一民一筐。距离自己从北戴河回来倒是不算久,但苹果的甜味更上了一层楼。 李晓为给两人倒茶后笑著说道:“没想到你们两个人还记著我,你们尝尝这茶,这是老家人送来的。” 李记的儿子今天有事,早就出去了,家里面就李晓为一个人。 阳台上晒了不少的书,茶几上也放著一本,刘一民拿起来看了看,是《鲁迅文集》。 “我在家也没有事儿干,帮老李整理下他以前的文集,还有他爱看的书。” 刘一民说道:“这《鲁迅文集》看起来像是很有年纪了!” 李晓为接了过去,摸著封皮缅怀道:“这个啊,原本的主人可不是老李,是我们的左参谋长的,左参谋长是著名的儒將,手里面有完整的20套《鲁迅全集》,当年老李跟著左参谋长转移,一颗炸弹落下,左参谋长牺牲,老李就在旁边,他之后將落在地上的《鲁迅全集》一页页的捡起,后来,经常一个人看。” 刘一民和崔道逸都没想到,这本文集背后还有这么感人的故事。 李晓为见两个人感兴趣,於是让他们到阳台上自己拿书看,有什么喜欢的也可以带走。 刘一民看到还有个草稿文集:“这是李记同志生前写的诗歌吧? 2 李晓为说道:“是,瞎写的,他写完直接压到了书桌下面,说写的不好,不能让人看到。” 崔道逸拿过来看了看:“李记同志生前留下不少的诗歌,我觉得可以整理一下,出版成诗集! “算了,老李生前不愿意出版,现在就算了,也算是尊重他的遗愿。” 从李记的家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崔道逸还是感到有点可惜,准备等个时间,再来做一做李晓为同志的工作。 刘一民说道:“师兄,那你可得加油了,好好做!” 崔道逸询问刘一民中秋节要不要去他家过,他一定好酒好菜的招待。 刘一民楼住崔道逸的肩膀说道:“谢谢你了师兄,我有时间再去你们家拜访。” “我就知道你没时间,我也就图个嘴上舒坦哈哈哈!”崔道逸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 崔道逸又开玩笑道:“中秋节你是准备去未来的老丈人家还是要去曹禹先生家里面过?第一次上门的经验,用不用我教教你?” 刘一民不置可否,但崔道逸来劲儿了,在旁边不断地讲著注意事项。 “第一次上门啊,难免老丈人和丈母娘对你冷鼻子冷眼的,这倒不是说看不上你,你这名字往哪儿一放,也没人会瞧不上。这是人家打压未来女婿的常见手段,要是太过热情了,怕你尾巴翘上天,以后对人家闺女不好,再说了,太热情,好像人家上赶著嫁闺女一样。 你不能生气,你得慢慢地让他们了解你,慢慢地让人家放心,这才会把闺女交给你... 崔道逸在身后不断地讲著,丝毫没有疲惫的样子。 到了路口分別的时候,刘一民笑著说道:“可能他们已经很了解我了!” 崔道逸愣了一下,咂吧了一下嘴:“也是,也是。你的资料报纸上都有,你情况不同,可能上门的时候也不一样。你是不知道,我去你嫂子家的时候,可是吃了一番大苦头。我从你嫂子家里面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要黄了。 她爹跟那个黑脸包公似的,我说一句,他就这样。” 崔道逸学著当时老丈人的样子,板著脸,严肃地点了点头:“不知道的,还以为部队里面开最高军事会议,我给將军做报告呢!嘴里面时不时地说一句,小崔啊,你要怎么怎么著!” 逗得刘一民扶著自行车捧腹大笑,问道:“最后怎么著?” “能怎么著?出来后,我都准备一个人背著铺盖在《人民文艺》的单身宿舍住一辈子了,过了几天,你嫂子来问我,怎么不去她家了?也不去找她了?” “然后呢?” “我说你爹那样儿我敢去吗我?然后她说,她爹对我很满意,故意板著脸,板了几个小时,脸都板僵了,用热毛幣贴了好久才缓过来!” “哈哈哈..” 分开之后,崔道逸赶紧回家,准备好好地陪陪家里面的人。 刘一民到四合院里面,餵了餵三,第二天才回到燕大。 经过学生和校方的辩论,终於学校同意將新生开学仪式换到了操场上。 这天整个操场上人声鼎沸,新生坐在操场的中间,大二大三和大四的学生分別有各自的区域。 初升的阳光照射在整个操场上,最上方坐著一排排校领导,下面最前边是各个学院的教授,接下来才是学生。 每个学生都穿著自己最好、最乾净的衣服,胸前別著燕京大学的红底校徽,挺胸抬头地看向前方。 女生最常见的就是大辫子,色的短袖衬衣,男生是白色短袖衬衣或者海军的海魂衫,裤子各种顏色都有。 操场的喇叭上,放著喜庆的歌曲,等刘一民到了的时候,特意留的通道也挤著人,差点没有进去。 刘一民无奈地看向前边:“你们怎么不往前走啊?” “往哪儿走,前边儿都是人,我们又不是燕大的,没地方坐! “你们不是燕大的?” “对啊,我们是燕航的!” “我们是清华的!” 刘一民这才往附近人的胸口上看去,站著的人都是各式各样的校徽,唯独没有燕大的。 刘振云在后面挤著说道:“这是燕大的开学仪式,你们来干什么?” 李学勤也不满地附和了起来,他们三个得往前走啊,陈大志已经不知道被挤到哪儿了。 “什么燕大的?同学,你们太狭隘了。刘一民同志是咱们整个燕京高校的骄傲。”说完,还挥了挥自己手里面的单行本。旁边的人纷纷附和。 都没想到,不仅是燕大的学生,周边离得近的学校,都有人来。 李学勤小眼咕嚕一转说道:“这位就是刘一民同志,你们不让我们进去,到时候谁给你们做演讲啊!” 他们几个刚才被中文系叫了过去,严家炎没有审看刘一民的报告。临时有个行政老师不放心想先看一下刘一民的报告,看完报告过来的时候晚了。 “真的假的?” “还能骗你们不成?这位是刘一民同志,如假包换!”李学勤拍的刘一民胸口邦邦响。 刘一民挡住了:“下次你要拍拍你的!” 见不像说谎,前边开始主动传话,一个个开始让路,一路上,不断地男生女生朝著刘一民伸手,刘一民双手伸展,成了一个无情地握手机器。 等走到操场上,男生女生的手,他都分不清了。 刘一民坐在前排教授的位置,严家炎看到他问道:“怎么来的这么晚?” 刘一民讲了讲原因,严家炎不满地说道:“这个老司,连我们的学生都不相信!” 杨诲作为中文系的老主任,坐在人群中间,刘一民向他问了一下好。 杨诲说道:“別紧张,慢慢讲,人是有点多!” 朱光遣教授站起来看了一眼:“何止有点多啊,学校都快撑破了!” 杨诲调侃道:“就你那身高,能看多远?” 朱光遣个子矮,听到杨诲的调侃也不生气:“就你高,你瞧瞧,高了几厘米,让你给得意的。” 朱光遣个子矮到大家不能把他跟那位美学教授联繫在一起,偏偏杨诲这个东北人个子也不高, 只是比朱光遣高了一点。 旁边的其他中文系老教授,纷纷看起了热闹,有的还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在旁边扇阴风点阴火。 刘一民坐在一边,抿著嘴笑的不敢太大声杨诲不以为意地说道:“一民,想笑就笑,人生无非就是哭哭笑笑,这场合不適合哭,难道还不能笑了?” 朱光遣毫不留情地说道:“你看看你,幸亏你只当了十六年的系主任,要是当到现在,学生还不一定被你带成什么样儿呢!” 所有的教授都笑了起来,几个学院,就中文系这边最热闹。 新生入学仪式举办的时间並不是一开始就举行,等召开的时候,基本上已经入学半个月的时间了。新生入学仪式举办就意味著这届学生彻底入校了,並基本上熟悉了新校园。 副校长季羡临主持会议,现任的校长周培元开始做长篇大论,下面的不少的学生喊著太长,利用周培元讲话后的间隙拼命的鼓掌,久久不能停歇的掌声让周培元无奈地摆了摆手,衝著扩音器说道:“同学们,我再说最后一句!” 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周培元说道:“很多同学都说培元不如元培(蔡元培),我想说,我也承认,但孩子们,我是爱你们的!” 整个操场鸦雀无声,接著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很高兴,看到咱们燕大有很多年轻的学子,他们都很优秀,我们的中文系学生,刘一民同学,好好好,我不说了,刘一民同学我不用介绍,我看你们人手一本『刘一民』嘛!” 下面学生都笑了起来,大部分的学生手里面都拿著刘一民的单行本,以《庐山恋》最多,《狼烟北平》次之,还有人拿著杂誌。 周培元看了看下面的学生,暗道:“同学们,再见了!” 周培元78年开始接手混乱的燕大校园,期间教学恢復和各种事情让他心累,尤其是不擅长处理学校各派系的关係,已经向上面递交了辞呈。 “欢迎优秀学生代表,中文系78级学生刘一民同学上台发言!” 刘一民走上去的时候,喇叭里还不断的传出关於刘一民的简介,介绍里细数刘一民的作品,从《驴得水》到《追风箏的人》。 坐到发言席的时候,介绍还没有停,旁边有人示意他稍等一下。 燕大校园记者站的学生举起相机,不断地拍照。 终於介绍完毕,刘一民拍了拍扩音器,笑著说道:“学校的领导、教授、同学们、师弟师妹们,大家好。我就是刘一民,首先我在这里代表师兄师姐们,欢迎大一的师弟师妹们。 另外,也欢迎其他兄弟高校的学生们,感谢你们来到燕大。” 站在外侧的很多人根本看不到台上的刘一民,即使看到了,这么远也看不清楚脸。刚才给刘一民让路的学生,听到这个声音:“刚才就是这个声音,看来没错,那还真是刘一民同志!” 刘一民讲了讲自己的学习经验后,开始了最后一波动员。 “你们从祖国的各个地方来到燕大,在燕大待上四年后,將会到祖国的各个地方,在属於你们的地方生根发芽。 有科学家、教授、记者、工程师、作家,不管哪一个职业,都是在为国家的四化做贡献。 大家都说在燕大的校园里面,中文系的学生最得意。因为一个个將自己当成作家、诗人、新闻专业的学生將自己当成记者,向社会输出自己的观点。 但其实我觉得,理工科的学生才应该是最得意的,你们將来用自己的双手,为国家建造更高的楼房、研究出更好的技术,我们嘛,就是跟在你们身边鼓劲儿的。 在坐的和在站著的,都是国家选拔出来的青年才俊,四化的重任更应该落在我们的肩上,我们从中国的土地上长成,结出来的果子也要反哺这片土地, 站著是国家和民族的大树,就算是死了,也要『化作春泥更护”。你们是燕大人,是中国人!” 刘一民鏗鏘有力地声音衝出黑压压的操场,衝出空荡荡的燕大校园,声音不断地在耳边迴响。 激动到脸红地学生拼命地鼓著掌,手都忘了头痛。尤其是一些理工科的学生,更是激动。 他们也羡慕中文系的学生往学校里面一站,就是学生的中心,不用稿子就能谈天论地,旁边站著一群鼓掌的学生。 他们天天蹲在图书馆,要么就看著中文系的学生发表演讲,刘一民这么一讲,他们心里面平衡多了。 第206章 拿掉刘小庆 第206章 拿掉刘小庆 操场的校长席上,校长周培元看著台下沸腾地学生,又看了看刘一民,低声对著旁边的副校长张龙祥说道:“你瞧这小子,比我一个校长都令人欢迎,不过这也算为我们理工科正名了。” 周培元在相对论和流体力学方面很有研究,现在还是国家科学院的副院长。 副校长张龙祥是周培元的接任者,等到辞职一批,他就是燕大的校长了。 “难得,作为一名文科的学生,目光却放在大局上,你看看下面的学生,几乎人手一本他的书!”张龙祥笑道。 “是啊,学校得好好办,不能对不起这些学生!”周培元拍了拍张龙祥的手。 刘一民讲了很久,讲的口乾舌燥,旁边记者站的女学生,贴心地给他的面前放了一杯水。 刘一民喝了一口后,环视台下四周黑压压地人群大声地说道:“最后,请允许我念上几句诗, 大家共勉。是张载的横渠四句,如果有会的同学,可以跟著我一起念。”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不仅是学生,连教授都齐刷刷地站了起来,跟著刘一民一起念了起来。 杨诲念著念著心有感触,想到自己年轻时把愤怒当成火把,一把火烧了赵家楼,情不自禁地流下了两行热泪。 【百年国耻待雪日,诸君奋起正当时!】 跟杨诲一样的老教授不再少数,坐下后,杨诲指著走下台的刘一民对著旁边的人说道:“这孩子...唉...这孩子真是....都黄土埋了半截了,非得让我流流泪!” 严家炎低声说道:“適合留在学校当老师吧!” 杨诲低声道:“那就看你的了!” 又过了一阵子,开学仪式正式结束,怕人多出乱子,学校开始组织人手离场,採取分批离开的方式,最后一批离开的时候,第一批已经走了整整一个小时。 保卫处的人过来报告,燕京其他学校的学生都不愿意走,非说要还想见一见刘一民同学。 张龙祥说道:“这不是胡闹嘛,这么多的学生怎么见的过来!” 周培元乐的哈哈大笑:“受欢迎有受欢迎的坏处啊,要是我,就不会出现这个问题了。” 保卫处的处长急的冒汗:“几个学校的学生人可不少呢,这要不想个办法,非得出事儿不行。 周校长,您可別笑了,快想个办法吧!” 周培元知道严重性,看向旁边的副校长季羡临,问道:“老季,你想个办法!” 季羡临沉吟一声:“不是想见刘一民同学吗?这样,通知中文系,让他们带著他们的宝贝到南门口,这不都跟著出去了吗?” 周培元和张龙祥闻言精神了大半:“还得是你啊,老季!” “就这样吧,王处长,你去中文系,让他们把人带到南门,然后保卫处的同志们准备好到旁边维持秩序,看过就走,不准停留。” 等刘一民接到这个通知的时候,他还没怎么样,中文系的几个老教授先跳了起来。 “校方怎么想的?怎么能这么干呢?”老教授们不满地说道。 王处长弯著腰擦了擦汗水:“校长也没有办法嘛,这么多学生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儿,不走的话,闹起来早晚出事情,你们中文系帮帮忙,帮帮忙!” 王处长看到这群老教授心里面发,中文系的哪个教授,骂人不是一把好手?关键有时候骂你,你还听不懂! 刘一民无奈地说道:“王处长,我跟你去!” “一民同学,好好好,走,还是你有大局观念!” 几个老教授一听:“你什么意思?” 王处长没说话,拉著刘一民朝外面走去,等走了几步,才冲他们回了一个抱歉的手势。 严家炎衝著几个教授说道:“我过去看看,宝树可別出问题!” 等保卫处带著刘一民到了南门门口,立即安排人通知在操场附近逗留的学生,於是一字长蛇阵朝著南门进发。 刘一民跟一个个的学生打著招呼,严家炎和王处长一左一右。 有的学生想找刘一民签名,被保卫处的人给劝走了。 等送走所有人,刘一民疲惫地坐在了板凳上,王处长握住刘一民的手:“感谢你啊,刘一民同学,要不然我们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不客气,作为燕大的学生,自然要为学校分忧。”刘一民毫不在意地说道。 “严教授,你们中文系出了个宝贝啊!” 严家炎淡淡地说道:“这谁都知道嘛!” 严家炎回到了办公室,王处长衝著刘一民摆了摆手:“刘一民同学,没事儿可以来保卫处坐一坐。” 刘一民到了大饭堂吃完饭回到宿舍,还没有进去,就看到有一群人在喊老外。 挤开人群走进宿舍,刘一民看著李聪仁、克福等人挤在自己的宿舍里面:“刘,你今天讲的太好了!” 刘振云捏著鼻子在旁边说道:“感情这哥们儿没把自己当外国人!” 刘一民跟他们聊了好大一阵子,才让这群外研社的留学生离开了宿舍。 李聪仁走之前问起刘一民《绿皮书》的事情,这次刘一民没让他失望:“你们美国的杂誌《巴黎评论》已经同意用稿了,不过具体的刊登时间还不知道!” “刘,太棒了,太棒了,我一定要通知我在美国的朋友,只要发表了,一定要让他们去买!” 李聪仁激动地说道。 旁边的其他几位留学生说道:“这么好的书,希望以后可以翻译成多国的语言出版!” 克俚福笑著说道:“为了庆祝这一件事情,我提议咱们什么时候一块去泡澡!” 未来的衣索比亚总统穆拉土说道:“得去得去!” 李聪仁这次十分大方,说等到天冷了,请所有外研社的留学生去泡澡,好好的感受一下中国的藻堂文化。 走了后刘振云学著李聪仁的声音说了几句,逗得宿舍里面哈哈大笑。 等刘一民到水房打水洗脸,李学勤说道:“唉,一民的书都到美国发表了!” “是啊,刚才我想问的!”刘振云说道。 “那你咋不问?”陈大志问道刘振云瞪了一眼陈大志说道:“我才不问!” “一民最后讲的太带劲儿,我给你说学一学——最后,请允许我———” “是啊,听著就心情澎湃!我现在脑子里,还是这个声音。” 【最后,请允许我念几句诗】 上午,刘一民在人艺的排练场的舞台上给大家讲解著藏人的生活习俗,旁边摆著一副服装车间做好的藏军的军装,虎头帽做的非常逼真,唯一一点遗憾的是帽子的羽毛没有,不过他们已经派人去找了。 刘一民將知道的生活习俗和內部的尊卑讲的一清二楚,所有的演员和导演都在认真地做著笔记讲完后,刘一民走到台下,跟欧阳山尊三人坐到了一块,朱霖坐在后面认真地学习。 “一民,听说你在燕大的开学仪式上讲的很好啊!半个燕京的学生,都去听你的演讲了,等做完了演讲,还都不愿意走!”欧阳山尊笑著说道。 “半个燕京的大学生,实在是有点夸张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一个开学仪式,来了这么多人。本意是欢迎燕大的新生,结果清华、师大、航院的学生都去了!” 朱霖在旁边低声道:“刘老师很受欢迎!” 蓝天野道:“你的那句话传遍了整个燕京啊,百年国耻待雪日、诸君奋起正当时。是啊,我们站起来了,但百年耻辱还没有完全的洗刷。” 中午,刘一民本来想在食堂吃饭,被朱霖推著走到了人艺外面。到了四合院,朱霖从包里拿出了一盒点心摆到了桌子上。 “这是你做的月饼?”刘一民看著有点烤糊了的圆饼说道。 “对!你尝尝,別看它长得丑,实际上吃著好吃!” 朱霖捏起一块递给了刘一民,见刘一民不相信,直接往他嘴里面塞。 “朱霖同学,有点太暴力了!” 刘一民尝了尝,尝出了许多味道,就是没感觉出来这是月饼。 “怎么样?”朱霖期待地问著。 刘一民艰难地吃完说道:“做的很好,但是下次还是別做了!” 朱霖笑容缓缓消失,嘆了口气道:“我还以为你会夸我!” “怎么?我们的朱霖同学想听表扬的话?” “还是说实话吧!我以后再想想,肯定能做的好吃。我去厨房做饭,你想吃什么?刘老师?” “你做什么我就喜欢吃什么!” 朱霖红著脸笑了笑,又低头看到月饼:“你说谎,月饼你就不喜欢吃嘛!” 中午吃饭的时候,刘一民关心地问道:“跟在三个老师后面学,感觉怎么样?” “有点吃力,演员跟导演的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蓝老师和苏老师教了我不少转变角度的方式,从整体上去看一部戏。 也有好的地方,我说了我想转导演,我爸妈特別的支持,尤其是我妈,特別的高兴。晚上我爸从床上掉下来了,声音特別大,我早上一问,我妈说她太高兴了,一下子没忍住把我爸从床上踢下来了,刘老师,你说好不好笑?” 刘一民看著笑顏如的朱霖,抿著嘴说道:“好笑,確实好笑!” “怎么?你不信?” “我没不信,我能不信你吗?”刘一民衝著旁边的三说道:“是不是呀?三?” 三:喵朱霖下午去人艺继续跟在三人后面学,刘一民在四合院里面,下午的时候王严来了一趟。 將剧本的费用给了刘一民,剧本的稿费总共是一千三百块钱。 王严笑著说道:“一民,《驴得水》的几个演员你看看,怎么样?” 一张名单递给了刘一民,上面的几个男演员,刘一民扫了一眼。 嗯?管宗祥?老包? 刘一民认真地看了看,管宗祥饰演里面爱而不得裴魁山,不过在《包氏父子》里面,管宗祥饰演的是老实巴交的老包,也不知道演这个爱而不得黑化的裴魁山是否能演出来。 不过刘一民相信这些老戏骨的演技。 另外女主张一曼和校长的女儿张佳的演员还没有確定,刘一民问道:“这还没有確定吗?” “还没有,我们厂里面有几个气质不错的演员。刘小庆、李秀明、张金玲、张力唯,正在从她们四位里面选。你有什么想法?” “怎么?你一直没下决心?” “是啊,四个人都在竞爭,刘小庆的呼声很高啊,专门找到了我,说想演张一曼。” 刘一民看他在刘小庆的名字上画了红圈,看来是有了一定倾向。 “我觉得张金玲演张一曼不错,她在《从奴隶到將军》里面演的就很好,演的彝族姑娘索玛!” “一民,你也喜欢这部啊,这是我拍的!”王严像是找到了知己:“张金玲这个姑娘確实不错,责任心强,其实我是想选的。” “那就选啊,我支持你。佳佳可以选李秀明,这个姑娘年轻,適合演小姑娘。” 刘一民说完又说道:“不过还得你自己看看,你是导演。我是觉得刘小庆和张力唯演是不太合適!” 张力唯脸有点胖,是演不出来那种感觉的!刘小庆嘛,唉庆姨另选它戏嘍! “好,那就拿掉她们,我也是这个意思,厂里面意见太多。再问我,我就把你推出去。时间紧,来不及费那么多的口水了。如果有时间,还希望你去指导指导我们工作。”王严高兴地说道。 这个剧本拿到內部会议上的时候,还有不少人爭,可惜,他们怎么知道,自己早就內定了,爭也是白爭! “我等著看电影!你们去蒙省拍?”刘一民关心地问道。 “是啊,到蒙省去!” “那你们可小心点,蒙省冷的早!”刘一民关心了一句。 “放心吧,我会注意的。”王严骑著自行车,高兴地走了。 蒙省从9月份开始就转凉,冷的也很快,不知道王严怎么拍! 傍晚,朱霖敲开门走了过来,刘一民开门她也没进来,刘一民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朱霖支支吾吾的,刘一民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脑袋,问道:“有事你说嘛!” 刚好站在门口,被梁大妈看了一清二楚。不过现在梁大妈基本上不怎么关注他这些私事了,已经把她归为了好同志,碰见还经常跟他讲一下找房子的进展。 “曹院长让你去他家吃饭!” “就这啊!” “让我也去!” 第207章 四合院英雄会 第207章 四合院英雄会 胡同的街道上,刘一民和朱霖骑著自行车朝著木地骑去。梁大妈还热情地询问了几句,嘱咐他们晚上在大街上注意安全。 “刘老师,你这群眾工作做的蛮好的!”朱霖开著玩笑,试图缓解自己紧张的心情。 刘一民看了她一眼笑著说道:“你紧张什么?” “我哪里紧张了?”朱霖装模做样地说道。 “谁紧张谁知道!”刘一民笑一声,骑著自行车朝前赶去。 朱霖哼了一声立马跟了上来,询问曹禹的夫人怎么样?好不好说话之类的,还有万方师姐,如何如何? “师娘骂人骂的可凶了,你小心点!”看她这个样子,刘一民忍不住想要逗一逗她。 “啊!”朱霖的小脸立马查拉了一下,暗道要惨,心里面怦怦乱跳,七上八下的,甚至有想要逃跑的衝动。 因为曹禹说的仓促,朱霖並没有时间准备礼物。从四合院出来,拉著刘一民跑到了百货大楼, 准备买点月饼和水果。 临近中秋,整个百货店的月饼柜檯前,排成了长队。两人无奈,只能跟在人群后进行排队。 排了很久才买到五仁月饼、豆沙月饼、还有芝麻几个品种的月饼。买月饼也需要粮票,好在两人的手里都有粮票。 月饼没有包装,像是后世的烧饼一样。称完后,穿著白大褂的售货员,用纸给包起来,再用网兜给兜住,或者用绳子绑好,直接提著。 又买了点水果,不过朱霖依然觉得有点少。看了看天色,排到这里已经不早了。 “你说我就拿这个,师娘会不会生气?” “不会!” 刘一民从挎包里面拿出了两瓶绑著绳子的参桂养荣酒,笑著说道:“再加上这个,就差不多了!” “刘老师,你什么时候把这两瓶酒给拿出来了?”朱霖惊喜地问道。 “刚才我回书房拿包,顺便就带上了。” “你不喝?” 刘一民板著脸说道:“我年纪轻轻的,喝这个干什么?” 朱霖看著刘一民急切自证的样子,笑了笑,不再说话。骑上自行车,看了看时间,催促著赶紧去。 到了木地,朱霖看著传说中的部长楼,低声问刘一民,这里面住的是不是都是国家的高级干部。 刘一民笑了笑没说话,等走到了楼前才说道:“其实吧,其他人我也没见过,见过可能也不认识!好了,放心,不要紧张!” 上了楼,刘一民先敲了敲门,朱霖站在刘一民的身后,整个身子就露出来一点。 万方打开门,看到刘一民后笑道:“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 刘一民侧了一下身子:“这不,在后面躲著呢!” 万方一下子就看到了在刘一民身后的朱霖,热情地拉著朱霖的胳膊往里面走:“怎么还紧张了?我见过你,你排练的时候,我到人艺看过,演的很不错嘛,那么多人看都不紧张,到家里来了反而紧张了!” 曹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在看电视,看到朱霖后笑著道:“小朱同志,不要紧张,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晚?” 刘一民跟在后面说道:“老师,你这通知的太仓促了,朱霖想到百货商店买点礼物,可惜人太多,我们排队排到现在。” 朱霖和刘一民將月饼、水果和酒放在了桌子上。 李玉如穿著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说道:“买什么礼物,这是自己家!是我给老万说的,让你们两个过来吃顿饭。这是小朱吧,果然长得漂亮,难怪你万方师姐从人艺回来后就夸你。 赶紧坐,这是家里,不要紧张!” 刘一民笑著说道:“这是万方师姐,这是师娘!” “万方师姐,师娘!”朱霖跟著刘一民称呼道! 李玉如和万方开心地应了一声,万方拉著朱霖坐下,刘一民去厨房帮忙,朱霖也想去的,不过被万方给拉住了。 万方主动找话题,是关於导演的事情,经过万方的引导,朱霖也慢慢地活跃了起来,旁边曹禹时不时地插嘴说话。 厨房內,李玉如时不时地透过斜角看在客厅里面的朱霖,加上三人谈话的声音,一字不落的传到了李玉如的耳朵里面,李玉如对著刘一民说道: “哎呦,你小子不错嘛,找了个漂亮还有才华的对象!” 刘一民听完装作不满地说道:“师娘,我也不错嘛!” “对对对,不错不错,才子佳人!”李玉如笑著用菜根敲了敲刘一民的脑袋。 “以后带著小朱多来陪陪我!听说小朱正在往导演方面转,这可不容易,得下大力气,不过还年轻,但是也要注意休息,不能累著,你在旁边多劝劝,我看这个姑娘长得看著娇气,实际上身上一股子劲儿!” 李玉如一边炒菜,一边说道, “可不娇气,她呀,以前是上过体校,学过体操、篮球、游泳,现在还经常锻链!”刘一民说道。 “是吗?”李玉如又斜著眼睛,打量了一下:“不错,身体好才是好!演员和导演,有时候太娇气不行,连著上台表演,那也是体力活。” 李玉如作为表演者,知道其中的艰辛。不过刘一民也不知道,她这个身体好,有没有別的意思。 做好饭,刘一民饭菜端上了桌,朱霖和万方也来帮忙,朱霖从刘一民身旁过的时候,瞪了他一眼之后又得意地衝著她使了一个眼色。 饭桌上换成了李玉如的主场,开始对著朱霖嘘寒问暖,热情地让朱霖有点不適应,不过小嘴挺甜,逗得李玉如非常开心。 “你要是在人艺受了委屈,你告诉师娘!”李玉如拍著大腿说保证道。 “师娘,你有什么办法?”刘一民笑著问道。 “大办法没有,小办法还是有的。欧阳山尊来了不给他喝茶,蓝天野来了不给他凳子....” 李玉如也高兴地开起了玩笑。 等饭吃的差不多了,李玉如说道:“要是这小子欺负你,你来找师娘!” 朱霖看了刘一民一眼,抱著李玉如的胳膊说道:“今天他就欺负我!” 被三双眼晴盯著,刘一民头皮发麻地说道:“完全是血口喷人啊!” 曹禹、万方、李玉如三个人,都一副要伸张正义的样子。 “他怎么欺负你了?” “他说师娘很厉害,嚇得我刚才不敢来,来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李玉如拿著蒲扇指著刘一民笑骂道:“你这小子,再敢乱说话,以后来的时候可没红烧茄子吃了。” “哈哈哈!”客厅里,大家都笑了起来。 刘一民低声说道:“师娘,我有点冤!” “冤枉你了?” “比竇娥还冤!” 整个屋子里面,好不热闹,朱霖再也没有刚来的拘谨,跟李玉如聊著天。 曹禹和万方跟刘一民聊天,谈论完剧本创作的事情,又从刘一民嘴里面听说《驴得水》要被北影拍电影了。 “一民,这秋天对你来说还真是硕果纍纍,是个收穫的季节,也不知道这北影厂拍出来的《驴得水》是个什么水平,跟话剧比起来怎么样!”万方已经期待著到时候看电影了。 “北影厂在汪阳的带领下,这几年发展的不错。不过跟上影厂比起来,还是保守了一点。”曹禹评价道。 “中秋节,老沈想跟一些老朋友聚一聚,你那里院子大,能赏月,把地方放到你的四合院怎么样?” 曹禹笑著问道,徵求起刘一民的意见! “聚会?放我哪儿?” “怎么不愿意?” 刘一民直起身子,赶紧说道:“愿意,只是没想到会在我那儿!” “你那儿离老沈的家近,他去著也方便嘛!你同意的话,就好办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到你的院子里面赏月!” 朱霖和刘一民走出木地,出来的时候李玉如依依不捨地拉著她的胳膊。 “要在四合院里面聚会?那到时候可有的忙了!”朱霖说道。 刘一民问道:“你到时候要不要也来?” “都是一些文化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去是不是不太合適?” 朱霖志芯地问道。 “什么呀,你也有头有脸嘛,而且头和脸长得还不错嘛!” 朱霖笑著道:“你又取笑我,那到时候我去帮忙!” 中秋节,从下午开始,就慢慢地有人开始往刘一民的四合院走。他將四合院打扫的乾净乾净, 大门敲开,欢迎四方来客。 真是应了那句话,摆下八仙桌,招待十六方了! 三坐在门口的抱鼓石旁,认真地审查著来人。 先来的客人是茅盾,不仅仅是他,旁边的韦涛和保姆手里面提著不少的菜。 “一民,叻扰了,哈哈哈。”茅盾今天穿上了长袖中山装,看起来精神头特別好。 “您来了,还带什么菜?”刘一民笑道。 “这是规矩,来的人多,我们呀徵用你的厨房,各自做点自己的拿手菜!” 进了四合院里面,韦涛和保姆到厨房,就开始收拾带来的菜,准备做菜。 刘一民买了不少食材,茅盾没来的时候,朱霖和刘一民就在厨房里面忙活了。 茅盾笑著看向朱霖:“我听家宝说过,不错,小同志,你在舞台上表演的很好。” 接下来,又有人走了进来,是夏言,沈云一马当先地跑了进来,除了夏言之外,沈云的爸妈也跟在后面。 三看到沈云嚇得躲了起来,夏言笑著说道:“你慢点,別摔著!” 於是,厨房里面又多了几个人。 夏言笑著道:“今天这院子里,我看是要凑齐八大菜系了!” 夏言到了之后,张广年走了进来,身后跟著他的夫人,张广年是鄂省人,带来的是鄂省菜。 接下来,夏言的『二流堂”的几个成员走了进来,二流堂是在抗战时期的一个小糰子,郭沫若称呼这些文人为二流子,於是得名二流堂。 多为左意人士,我d通过他们团结了不少的知识分子。 十年期间经过铁拳后,现在成了美食分享的团体,他们都是南方人,所以喜欢做点南方菜。 过了一会儿,文联又来了几个副主席,整个文坛的头头脑脑都跑到四合院里来了。 反而曹禹是姍姍来迟的那一个,等曹禹进来后,刘一民书房里聚集的一群人鱼贯而出,衝著曹禹笑著说道:“老万,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老万这是等著大家夸他呢!” “夸什么?” “夸他有个好学生唄!” 刘一民在这群人中间也是压力山大,好在他们没有谈论什么文学观点,只是閒聊天,茅盾和夏言在刘一民的书房,看他最近的作品草稿, 看著看著,其余人也都跑了进去。 曹禹笑道:“不对不对,这是咱们文坛的子弟,大家要关爱咱们的年轻人!” 曹禹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有压力, 沈云带著几个小孩子,穿梭在人群中,不断地嬉笑打闹,桌子上一笼大白兔奶,被几个人都给吃完了,一个个都留著哈喇子。 “这房子不错!”有人看著四合院不断地点著头, 曹禹笑道:“大家坐,一会儿再欣赏。” 万方和李玉如吊在后面,进来后李玉如指著房子直夸讚,还让刘一民带著她们转一转。 到了二进里面,李玉如笑著道:“让他们几个老傢伙折腾吧,咱们就好好的吃饭,赏月!” 刘一民点头道:“师娘,我明白!” 等到时候吃饭,赏月,这群人肯定耐不住寂寞,再討论討论文学上的观点,是歌颂还是批判等等,刘一民在旁边听个乐就行。 做饭的人多,好多人还呆在外面摘菜,李玉如挤进去看到朱霖忙的满头汗水:“看把小朱累的,师娘来帮你,你出去休息休息!” “没事,师娘,您休息会儿,马上就做好了! 李玉如道:“大家都在忙,我也不能閒著,我来给大家做几道燕京菜。” 说干就干,马上上手,加入到了做饭的大军里面。 刘一民笑道:“现在四合院是两个热火朝天,一个热火朝天的书房,一个是热火朝天的厨房!” “一民哥哥,我想吃冰糕!”沈云跑过来问道。 沈云的母亲立马呵斥了一声,天气渐凉,不让她吃了。 刘一民做了一个爱莫能助的鬼脸,沈云皱了皱鼻子,跑开了。 第208章 支书的落寞 第208章 支书的落寞 天色渐暗之后,基本上已经没有了什么人会来了。大家也不进客厅,都在银杏树下坐著。 刘一民在树下找人做了两张石桌,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又將里面的八仙桌给抬了出来,板凳不够,找到梁大妈借了几张板凳。 梁大妈问道:“这些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给你吼一嗓子,肯定还能弄来几张!” 刘一民看了看凳子,又数了数人头,无奈地说道:“那麻烦您再帮我吼一嗓子,人是有点多! “那好办,我在胡同里面说话,还是有点用!”梁大妈吼了一嗓子,又借到了几张板凳,还贴心和刘一民將板凳抬到了院子里面。 各家的板凳都有记號,不至於到时候还错。加上自家的板凳、桌椅,这才够用。 梁大妈和旁边的邻居看到这么多人,都吃惊了:“一民同志,你家这是干什么呢?不会是进行秘密聚会吧?” 这场景,不由得梁大妈不往歪处想,平常这个四合院进进出出的人也有,可没这么多啊! 刘一民赶紧说道:“都是些长辈,你看看,年纪都多大了。这不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吗?都来聚一聚!” “是吗?八月节来这么多人?感情是个大家族啊!”旁边邻居说道。 老一辈人,称呼中秋节,大部分人称为八月节,因为是八月的节日。 端午在农历五月,大家就称呼为五月节。 曹禹走出来说道:“放心吧,同志,我是人艺剧院的,我们啊,是朋友聚在这儿聊聊天。这是我的学生,听说你对他很关照,谢谢你,他平常一个人住在这儿,还得你们邻居多多关心!” 梁大妈和旁边的邻居看向曹禹:“哎呦,人艺的啊,没想到这小同志也是人艺的,行,你们好好聊。老同志,你这学生挺不错,用电影儿里的话,叫什么达理!” “知书达理!” “对,知书达理!” 等几人走后,四合院里,更热闹了。各种各样的饭菜都端了上来,香味隔著几条胡同,都能够闻得到。 朱霖低声对著刘一民说道:“没想到来了这么多,文联和作协都空了。” 刘一民看著朱霖心疼地说道:“累坏了吧?” “可不嘛,这是我最近最累的时候了!”朱霖用拳头捶了捶后腰的位置。 开始吃饭的时候,有人问起话剧的事情,刘一民给大家讲了讲大概。 几人鼓著掌说道:“到时候我们一定去人艺捧捧场子,老万,你的票可不能吝嗇!” 曹禹笑道:“你跑的慢,能怪得了谁?” 刘一民今天杭帮菜、沪市菜、东北菜、燕京的本地菜等等吃了一个遍。 有的人做的差,还会被专门拎出来批评一下。都知道各自的老家,看一眼菜就知道是谁家做的等吃完后,张广年说道:“一民,你的《追风箏的人》单行本快印好了吧?” 刘一民回道:“估计销售要到下个月了!” 夏言和茅盾得意地对视了一眼,茅盾笑道:“我跟老夏我们两个人,给这本书写了序,到时候让一民给在座的一人送上一本!” “这部小说啊,当著一民的面,我还是想聊一聊?” 曹禹道:“聊嘛,吃完饭消消食儿,这月亮到了正圆,还得一会儿呢!” “这本书我觉得除了整体的故事,里面有很多的句子写的特別好,遣词造句不是说多么的优美,但正因为简单,才显示出功底的深厚。” “大道至简嘛!” “当年咱们在一群人写的愤怒的文章多,写的平缓的文章少,有时候静下心来以回忆录的形式,像《追风箏的人》一样谈一谈自己的往事挺好!” “剖析剖析自己,咱们都不是什么完人,有时候啊,想一想,是做了不少的错事,是啊,有些事儿,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唉!” 这话是张广年说的,说完后,周围的几个人將目光看向了张广年,眼神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然,大部分人也將其理解为,一次不算正式的道歉! 刘一民將月饼和水果摆在桌子上,还有一些瓜子儿。这些月饼的粮票,还是曹禹给的。 里面的月饼也是五仁居多,五仁月饼,一款经典到不能经典的月饼,刘一民是不怎么喜欢吃, 倒是吃了几个豆沙的。 等月亮快上来的时候,银杏树下不好赏月,大家就到了三进院里面。 三进的空间大,还没有高树,所以看的异常清晰。 夜晚的空中几乎没有一点云彩,月光照在大地上,大家彼此说话的时候,对方的表情什么的, 看的一清二楚。 小孩子在旁边玩闹,大人一边盯著月亮一边聊著天。 等到了满月的时候,院子里响起一阵阵掌声,来了兴致的人还吟诵了几曲。 “来来来,每一个人说一句中秋的诗词!”茅盾提议道,说完自己先来了一句:“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夏言说道:“老沈,你起这个调,怎么这么悲凉,明月明年还在这里看!” 茅盾笑道:“我也想啊!” 等到刘一民的时候,接了一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朱霖说的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嬋娟。” 等这句诗说完,整个院子里都笑了起来,张广年说道:“等你们结婚,我们一定喝你们的喜酒! 朱霖看向刘一民,刘一民的手趁著没人注意,偷偷握住了朱霖的手,没想到沈云在后面,嘿嘿一笑,嚇得朱霖赶紧甩开了。 “到时候,我们都来!” 夏言道:“我当你们的证婚人!” “你当证婚人?我干什么?”曹禹不满地说道。 其余人看著两人斗嘴,逗乐的笑出了声。 聊了很晚,大家才走。走的时候还一起动手,把院子好好的给收拾了一下,垃圾堆在墙角,只能等明天再清理了。 一群人以四合院为中心,朝著四周散去, “一民,你在家好好休息,小朱就跟我们一起回去!”李玉如笑著说道。 万方衝著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放心。 刘一民回到四合院里面,银杏树的枝的影子遍布整个二进院,使得整个院子看起来有点杂乱。 翌日,刘一民將板凳还给了梁大妈和另外的邻居,又送了点小礼物表示感谢。 汝县,麦积大队,刘家,一群人围在刘家的新盖好的砖房里面看电视。 整个麦积大队不再是黑乎乎的一片,山间能看到零零散散的白炽灯的光亮。 通电是通电了,但是有的社员家里面心疼电,所以只在极少数的时候才开灯。 刘家前阵子来了一个吉普车,上面下来的人大家也都见过,来过好几次。 到了刘家门口,就搬下来了一台叫做“电视”的东西,里面也能看电影儿,只不过就是电影儿里面的人儿小一些。 刘福庆和杨秀云听说是自己在燕京的二儿子托人带回来的,一个个开心的不得了。 电视这洋玩意儿,公社主任家里面都没有,说不定还是公社里的头一台。 不,现在叫乡了,乡里面的第一台。 馆长老张让人帮忙把天线给架上並调试好,自己坐在院子里面的磨盘边,跟刘福庆和杨秀云聊了起来。 杨秀云不断地询问自家二儿子在燕京怎么样,在燕京瘦了没有。 老张笑著道:“老嫂子,没瘦,精壮著呢,只不过就是黑了点。他採风去了,暑假才没回来, 但心里面一直惦记著你们。 你看看这电视,风扇,风扇天凉了不能用,等明年就好了,这个是收音机,打开后能听到不少的新鲜事儿!” 李大山听到消息后,也赶了过来,拨弄著收音机:“我在公社主任乡长的家里面见过,这东西不错,还能听戏听报纸嘞,广播也能听。” “一民说这个电视和风扇是送给他大哥一国的结婚用的,老哥哥老嫂子,你们老大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我来喝杯喜酒!”老张笑著说道, 杨秀云看了一眼建好的新砖房:“这就是给老大结婚盖的,老大在矿务局,对象也在,但就是没办法分房子,所以盖了砖房。想结婚来著,就是老二一直在燕京,他大哥怕耽误他的事儿,所以想等寒假的时候再办,两不耽误。” 老张打量了一眼砖房道:“是好房子,老哥哥老嫂子,你们两个有两个好儿子啊!” 刘福庆抽了一口旱菸:“我也没想到啊,以前家里面穷,哪儿敢想砖房的事儿!一不留神,老二上大学了,老大工作也变好了,砖房也盖起来了,这跟一眨眼的事儿一样!” 李大山敲了敲刘福庆的菸袋儿笑骂道:“好你个刘福庆,你是诚心气人是不是?谁不知道,这都是你一民的功劳!” 刘福庆嘿嘿一笑:“李大山,你特娘的別眼气,你家老大和兰勇也不错!” 两个老伙计,在一旁拌起了嘴。 老张想到了在燕京认识的那个女孩儿,於是拍了拍刘福庆的肩膀:“老哥,別说你老大的好事儿了,我看呀,你老二好事儿也將近啊!” 刘福庆没反应过来,杨秀云倒是反应了过来:“张馆长,老二找到对象了?” “找到了,嘿,不瞒你们说,长得那叫一个漂亮!我敢保证,你们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 杨秀云高兴地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张馆长,有没有带相片回来啊?” 老张遗憾地说道:“忘了忘了,走的时候太急了,不过我跟你们说,你们这儿媳妇,很不错, 也是个大学生儿,知书达理,哎呀,你们老两口,以后就享福吧!” 杨秀云和刘福庆当即就让老张帮忙写封信,到燕京问刘一民要一张相片回去。 老张当即应允,並帮忙到邮局把信寄了出去。回到了文化馆,又到馆里给大家讲起了在燕京的事情。 “人艺就是人艺,你们不知道,你们是真不知道,哎呀..:” “馆长,你快说啊,一口气说完,人艺到底怎么样?”旁边的老孙等人急的团团转。 “就像书里面的人儿走出来走出来了一样,精彩,精彩,你们没看过,那是你们的遗憾啊!不过,估计你们这辈子也没机会了!” 老张抿了一口茶,还哼哼了几句台词儿。 “对了,老孙,我还看到了一民的对象,你猜猜长啥样?” 老孙听到老张又提这个话题,不满地说道:“长啥样,能长啥样?” “漂亮啊,跟仙女儿一样!哎呀,我说老孙,艺红是不错,可惜啊要看跟谁比!” “我就不信,还能比我家艺红好到天上去!” “哎,你看看,老孙还急了,哎呀,老孙,你多大年纪了,急什么!”老张笑著说道整个文化馆的人也都闹了起来,文化馆这阵子,从没像今天这么热闹过, 电视被装进了刘一国的房间后,晚上,经常聚集了一屋子的村民过来看,有的人来得晚了,屋子里还没什么位置。 从电视回来装好后,这就是全大队津津乐道的新鲜玩意儿。 现在麦积大队已经开始实行分田到户,家家户户种的都是自家的田,生產的积极性確实都提高了不少。 李大山作为支书清楚的感受到分由之后的好处,也感受到了分由之后大队村民的变化。 以前团结的大队,慢慢地开始变成了一盘散沙。大队集体的词眼,大家提的越来越少。 刘福庆作为队长没怎么感受出来,可是李大山完完全全地感受了出来。 李大山对著刘福庆迟疑地说道:“也不知道再过几年,还会不会有人想著公家的事儿!你就没问问一民,往后的政策是啥样的?” “唉,老李,既然已经是这样了。现在分地的是大的走势,挡不住的。等两年,看看大家能不能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再说。” 李大山道:“是啊,先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不操心这个,日子不管怎么变,总得过下去。也不知道我那俩孩子咋样了,老大来信了,认识了一个部队上的姑娘,听意思,两人都有那意思!” “这不是挺好的!”刘福庆说道。 “是啊,挺好的,可老二几个月没写信了。算了,不提这个事儿了,要秋收了,分地之后,有的家里没架子车,有的有牛没车,我看咱们不能光看著,还得去组织一下社员。” 李大山拍了拍屁股,准备晚上开个支部会,研究一下怎么办! 第209章 比肉贵的可乐 第209章 比肉贵的可乐 国庆节,作协的大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刘一民应邀而来坐在第二排。 今天是茅盾文学奖的成立仪式,文联和作协来了一大堆人。张广年作为目前作协的负责人也只能坐在侧面,夏言几个人坐在中间。 作协的副手陈荒媒主持会议,张广年在会上就茅盾先生慷慨解囊成立文学奖的事情进行感谢。 “沈雁冰同志少年时参加革命,以笔为武器为民族为国家奔走疾呼。他的文学作品激励著我们国家儿代人,为我们国家的文学事业和文坛建设做出了重大的责献。 如今,他將向文坛捐赠自己的全部稿酬一25万元人民幣,成立长篇小说文学奖,这对我们国家接下来文学事业的繁荣起著无比重要的作用。 经过作协的討论,我们决定將文学奖命名为一一茅盾文学奖,以体现沈雁冰同志在文学事业上的贡献,並且通过『茅盾”两字,让世界了解中国文学。” 接下来各个发言,都是夸讚的,最后轮到茅盾先生自己发言:“感谢同志们的认可,衷心地祝愿我国社会主义文学事业繁荣昌盛,我再次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我相信,未来的文学事业,会越来越好。因为我在这几年里,看到了很多优秀的年轻的后辈, 他们正是我们国家文学事业的希望,希望大家要爱护他们,让他们成长起来,成为我国文坛的中流砥柱。” 茅盾先生说话的时候,將目光望向了刘一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刘一民看到茅盾先生一边说话,一边衝著自己点头。 远在沪市的巴金,也送来了贺电,由曹禹在现场念了出来。 等会议结束之后,人群开始逐渐散去。曹禹等人站在一起聊天,茅盾先生终於得偿所愿,精神头比往日都高。 夏言调侃他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像当初那个闹革命的小伙子。 茅盾笑了笑:“你们以后可要帮我看好这个文学奖,別让歪嘴的和尚把经给念歪了。” 曹禹道:“咱们一起看著!” 刘一民跟几个人告別后,走出会议室,没想到被邹获凡给逮了正著。 刘一民搂著邹获凡的肩膀说道:“老邹同志,好不容易放假两天,你们不休息?” 目前国內假期一年下来总共只有7天的时间,国庆节占了两天。 “一民,休息当然是休息,两天的时间啊,正好是秋天风景秀丽的燕京城,谁不想出去转一转。今天不是文学奖成立,我是来参加会议的。” “咦,你也在啊,怎么刚才没看到你!” “你坐在前排,我坐在中间,你怎么能看到我!招待所的锅炉开始烧起来了,晚上泡个热水藻再走怎么样?”邹获凡高兴地说道。 “好啊,走吧,正好有阵子没跟你一块喝酒了!”刘一民应道。 邹获凡看了一眼作协的小会议室:“一会儿,曹禹同志不会有事情找你吧?” “能有我什么事儿!” “那可不好说!”邹获凡笑道。 两个人说笑了几句,就朝著招待所的方向走去。老马在一旁帮忙,新工人周兴正在製作煤球。 以前老马的活,现在是轮到他了。 两人的身上沾著煤,老马一边干活一边指导,有做的不满意的地方,直接开始骂人。 刘一民走到老马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马爷,你这脾气什么时候上来了?” 周兴委屈地说道:“刘一民同志你可来了,你看看我做的是不是挺好的?” 邹获凡瞅了几眼,也说道:“这不错啊,老马,跟你的差不多!” “什么差不多?跟我比差远了,我看这到时候说不定都烧不著,把你们的办公室都给熏的开玻璃。” 老马看向刘一民:“呦嘿,你怎么来了? 1 “您说的这叫什么话?当然是来看您的!”刘一民说道。 老马打量了一眼:“空著手来的?” “哪能啊,晚上想吃点什么,我跟老邹同志去买!” “这还差不多,走咱们一起去,马爷现在钱多的没地方,就怕眼晴闭上了,钱没完。你说穷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有钱了,钱再不完,我亏不亏啊我!” 晚上还是老几样,老马加了一只烤鸡。刘一民看老马老了,就没再买酒,三个人吃个半饱,跑到澡池子里一边泡澡一边吹牛,等泡的差不多了,又吃了起来。 直到吃完,三个人才散了场! 国庆节两天假,十月二號,刘一民没有跟朱霖出去游燕京,而是和外研社的几个留学生一起绕著燕京城转了起来。 朱霖现在在人艺跟在三个老师后面乱窜,根本没时间好好享受一下假期。 今天应该是跟在苏民后面学习呢,苏民比较注重学习计划,拉著欧阳山尊两人,制定了一个严格的学习计划。 导致欧阳山尊和蓝天野看到苏民就头疼,因为他们两个是不想按照计划来的。 这也导致苏民的不满,不停地向朱霖灌输系统学习的重要。朱霖谁都得罪不起,不过她知道三个老师都是想將自己的真东西教给她, 不管谁教,她都听的很认真。 三个人各有所长,教朱霖就像江南七怪教郭靖一样。 一天的时间,刘一民带著外研社的留学生在燕京的几个地方都转了一圈,还带著他们去故宫转了一圈。 故宫比刘一民刚来的时候开放的宫殿更多了,里面的游客也多。 李聪仁和克福两个人手里面拿著照相机,不断地拍来拍去。 “中国的古代的建筑太美了,每一个造型,都有它独特的意义。” 故宫为了创收,还专门在宫殿的外面放了一辆红旗轿车车,不少人正在旁边排队上车拍照,拍一次照2毛钱。 但是必须在不影响故宫正常用车的情况下,车子隨时可能被开走。 故宫转了一大圈后,走出故宫,刘一民又带著他们去外面看箭楼。 看著他们几个,刘一民说道:“出来玩的,大家要多买点东西,知道吗?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別空手而归!” 刘一民就像个忽悠游客购物的导游一样,凭藉著別样的方式,为国家创外匯。 李聪仁几人的自行车上,已经掛了不少的东西。 箭楼门前,几个留学生拉著刘一民拍著照片:“刘,来中国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到了你!” 这声音,让刘一民鸡皮疙瘩掉一地。 李聪仁说道:“刘是一个善良有智慧的中国人,有了他,我们才对中国多了更多的了解!” “我只是善良智慧中国的一个代表。”刘一民谦虚地说道。 如今国內的大学生一个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其实现在来中国留学的留学生也都是各自国家的精英,一个个回去后,成就都不差。 不像是后世,来留学生大多是为了混文凭,要么就是为了混奖学金。 来留学,特么的都成了一些国家的学生致富的手段了! 等游玩过箭楼,正准备走,李聪仁拉著刘一民往旁边看去,十几个人支著炉子:“刘,这是在干吗?” “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刘一民走了过去,一看是卖大碗茶的。现在夕阳西下,大碗茶的茶摊基本上也没什么生意了。 刘一民衝著正在低头看蚂蚁的年轻人喊道:“嗨,一人来五碗茶!” 年轻人抬头看向刘一民,眼神茫然了好久才清澈了起来:“喝茶找他们,没看我正忙著呢吗? 刘一民乐了:“你在忙什么?” “忙著....”年轻人白了他一眼:“凭啥要告诉你?” 旁边过来一名干练的女生,扯著大嗓门说道:“几位同志里面走?喝茶是吧,快来快来!” 刘一民说道:“一人来五碗!” 女生看向刘一民:“五碗?五碗能喝完吗?同志,我们这里量大!” 刘一民看了看碗:“是哦,那除了我一碗,其余人五碗!” 李聪仁他们已经坐下了,只看到刘一民在这边跟茶摊上的人嘀嘀咕咕的。 见女生还想说什么,刘一民笑著道:“这是外国人,外国人的胃跟咱们不一样。同志,你现在卖的不只是茶,是给咱们挣外匯啊!” “明白了,同志,我这就去烧水!”女生临走不忘踢了一下蹲地上的年轻人:“陈奇,真不知道等过几天没蚂蚁了,你蹲在地上数什么!” “同志,你们这茶多少钱?” “两分钱一碗!” “这么便宜?”刘一民问道。 “同志,你说笑了,这就是高末儿啊!”女生说道。 “卖给咱们自己人可以两分钱,卖给这些老外,最少得翻个十倍!”刘一民低声说道:“咱们请他喝的是茶吗?咱们请他喝的是文化啊!” 旁边陈奇手上的木棍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同志,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女生白了一眼陈奇,只觉得两人都有点不正常。去烧茶的时候特意吩咐少放点高末儿,万一付不起钱怎么办! “英子姐,这本来就没放多少,还少啊!” “再少点!” “那..::人家要是不满意了,我可不管!” “我担著!” 陈奇站起来看了几个老外一眼:“要我说,翻个十倍还是太便宜了,至少得翻个一百倍,咱老燕京人一两百年的歷史了,不能白白让这些老外占了便宜!” “刘,我能听懂中文!”李聪仁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身后。 陈奇尷尬地看了刘一民一眼:“同志,你也不早说,你带来的这些洋鬼子也不纯啊!” 又搂著李聪仁的肩膀说道:“哥们儿,给你照2分钱怎么样?” 茶摊上,刘一民喝了一碗高末儿,吐出来几根茶梗。其余的几个留学生面前,摆著五碗茶。 陈奇给他们讲著燕京的高末儿文化,喝到最后,几个人实在是喝不下去了,可一听是文化,又硬著头皮喝了进去。 等一个个结完帐,上自行车的时候,只感觉肚子往下坠。 到了海淀,克福跑到了里边的草丛里舒服了一下,回来后高兴地说道:“走,今晚无事,澡堂泡澡!” 旁边的穆拉土“哎”了一声说道:“李聪仁不是说要请咱们吗?” 李聪仁踢了一下穆拉土的自行车:“穆拉土,就你话多。”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来到了海淀国营澡堂,现在天没那么冷,澡堂里面的人不多,这正好给了他们一个好的泡澡条件。 澡票两毛六分钱这叫基础消费,刘一民又给他们安排了拔罐刮痧一条龙,一个人最少消费一块钱。 这是李聪仁第一次拔罐和刮痧,掏钱的时候叫的喊著下次再来。 在搓背的时候,刘一民隱约听到两个搓澡师傅在討论,能不能把穆拉土从黑搓成白。 他们走的时候,看到穆拉土黑的照旧,搓澡师傅还有点小挫败! 回到燕大,刘一民將带回来的吃的,递给了刘振云三个人。李聪仁给了刘一民几瓶可乐,刘一民也分给了他们。 “这是啥玩意儿?酱油?”刘振云疑惑地问道。 “我看像是醋!”陈大志没打开闻了一下:“这指定没我们那儿的老陈醋好喝!” 李学勤赶紧將可乐递给了刘一民:“我们可不像大志,没事儿喜欢喝醋!” 刘一民打开了一瓶,恍地喝了几口:“什么醋啊,这是汽水。” “汽水?怎么是黑的?”刘振云问道。 李学勤想了半天:“可能是黑人喝的汽水,所以是黑的,也不知道好不好喝。” 看到刘一民已经喝了几口,也赶紧打开尝了尝,一股奇特的感觉直衝脑门儿,但挺甜,砸吧砸吧嘴又感觉一股子中药味。 刘振云半天后说道:“这群资本主义学生,净拿点好吃的腐蚀我们!” “一民,这多少钱?”李学勤问道。 “这个是留学生送的,要是在友谊商店得四毛钱!” “四毛钱?一斤肉才多少钱?这玩意儿跟肉差不多了!”刘振云將可乐拿到灯下面仔细地看了起来。 陈大志说道:“实际上比肉贵,在友谊商店得用外匯券,我们想买也买不到。” 79年可口可乐重返中国,后来还引进了生產线,刚对著中国人卖没多久,就被领导叫停了,原因是卖可乐要费巨额外匯,只能卖给外国人。 其实也有对资產阶级生活方式抵制的原因,后来经过论证,卖可乐不仅不会浪费外匯,还能通过出口原材料,帮忙挣外匯,国內的可口可乐再次卖了起来。 “我们占了一民大便宜了,这相当於请咱们吃了一斤肉!” 第210章 淡淡乡愁 第210章 淡淡乡愁 燕大校园內,刘一民拿著一子信回到宿舍,两封家信之外,剩余的都是各大杂誌社或者报社的约稿函。 除了一封是刘福庆两口子托老马寄来的要照片的信外,另外一封是大哥刘一国寄来的信,在信里面刘一国感谢他送的电视和电风扇。 家里面结婚,也就是三转一响,这直接弄了个电视,刘一国虽然觉得没必要,但想到是二弟送的,上班的时候嘴巴一直往耳后根咧。 不过在信里面表示,以后这么贵重的东西不用再往家里面买了,矿务局的工资高,以后结婚家里面就是双职工,拿两份工资,生活条件好了,不需要他多操心。 顺便告诉刘一民,等月底给刘一民寄来一件毛衣,未来的嫂子给他亲手织的。 刘一民笑著將信收起来,开始期待起来未来嫂子的毛衣了。 其余几个杂誌社的来信刘一民都没看,《星星》的来信,刘一民撕开看了看,总编白行在信里面致以热情真挚的问候。 【川省一別,暑去秋来,闻北方天气渐冷,不知身体可好?】 翻译成白话就是,走了几个月了,都特么到冬天了,你走的时候承诺的诗歌什么时候寄来? 刘一民將信收了起来,这才多久,白行已经来了几封信了。 看了一下课程表,下午没课,刘一民骑著自行车来到四合院。打开书房的柜子,將里面的照片都给拿了出来。 一个个的翻看,挑出了几张漂亮的,又符合老人心中儿媳形象的照片装在了信封里面,准备把信寄出去。 在信里面询问大哥刘一国结婚的具体日子,两人现在还没有定下来,刘一民觉得可以早点把具体的日子定下来。 將信装进信封里面,刘一民走到胡同口的邮筒边,將信给扔了进去。 回到四合院,拿起扫帚將院子里面的银杏叶扫在一旁。秋天来了,银杏树的叶子也开始落下, 美观的银杏树叶反而成了负担。 每天就要清扫一番,银杏树叶在铺满街道不打扫是美观,在家里面不打扫,那就是荒凉了。 三不停地追逐著落叶,时不时钻到落叶堆里面打滚儿,只是依旧不能抓老鼠,刘一民猜想, 这猫抓老鼠的技能是废了。 打扫完院子,刘一民在书房里面待了一会儿,想到还是得给《星星》写一首诗歌,毕竟是答应的话,不能食言。 想了一会儿,刘一民在草稿上写下《从前慢》三个字。 【记得早先少年时大家诚诚恳恳说一句是一句清早上火车站长街黑暗无行人卖豆浆的小店冒著热气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从前的锁也好看钥匙精美有样子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写完给《星星》的诗歌,刘一民开始写起其它的东西来。 下午三点左右,刘一民听到扣门的声音,打开四合院的门,看到两位不速之客,刘一民表情先是由惊讶变味惊喜:“稀客呀,你们怎么想著到我这里来了?” 刘一民赶紧走出去帮忙,身后的石嵐努力的往上推著轮椅,可惜劲儿太小,小脸得通红,轮椅还是上不来。 史铁生听到史嵐的声音,看著刘一民,脸上也憋得通红,有说不出的尷尬。 这个四合院的大门进门的地方不是平的,有一定的斜坡,最前面还有一个很小的台阶。 可能是怕水大了淹了院子,原主人故意这样设计的。 刘一民帮忙抬了上来后,史嵐擦了擦汗水说道:“一民哥,你今天在家啊,我推著大哥出来转,刚好到这儿,就想著看看你在不在家,没想到你在家里!” “真巧,我来了没多久,要是晚来会儿,还真碰不到。”刘一民笑著说道。 史铁生看向刘一民问道:“刘一民同志,你在四合院忙著干什么呢?” “没啥事儿,扫扫院子逗逗猫!你来了,正好陪我好好聊聊天。”刘一民和史嵐一起推著轮椅走进了院子里面。 史嵐站在银杏树下感嘆道:“一民哥,你家的院子好大啊!” “买这个院子了不少钱吧?”史铁生问道。 “是了点钱,铁生,史嵐,你们喜欢喝什么茶?当然,我这里只有红茶!” 史嵐笑道:“一民哥,那你还问我们喝什么?” 史铁生赶紧拦住了史嵐,刘一民转身说道:“哈哈哈,铁生,你不用那么拘谨,这里是自己家!忘了,北影厂朱厂长送了我一筒咖啡,你们喝咖啡吗?” “我喝,我看外国片,外国人都喝咖啡。” 史铁生碘地说道;“我来杯白开水就行!” 刘一民到屋子里拿出咖啡,泡了三茶缸放在盘子里,端到了院子里的石桌上。 “来,铁生尝一尝,实际上我是喝不惯这个味道,这是冰,要是觉得苦啊,就放几块!” 史嵐抿了一口,太烫没尝出来什么味道,稍微凉了点,一尝还真是觉得苦,不过皱著眉头还是喝了。 “这外国人,就喝这玩意儿?”史嵐看著杯子里面黑乎乎的东西加上舌尖上的苦味,对外国人的爱好很不理解。 史铁生说道:“外国人喝咱们的茶也是这样!” 在院子里聊了一会儿,史铁生问道:“刘一民同志,你跟陆遥很熟悉?” 刘一民不知道史铁生为什么提起陆遥,於是指了指旁边的客房:“春天的时候,陆遥在这里住了几天,看影壁前的竹子了吗?还是我们两个一起种的。怎么?你们也很熟?” 史铁生苦苦一笑:“怎么可能?我虽然到陕北插队了几年,可是无缘见面,倒是经常听到陆遥的大名!他那个时候就是远近闻名的年轻才子了,不少知青跑出去一天,只为见他一面!” “是吗?他以前的作品倒是没有了解过。” “陆遥同志年轻时的作品还是比较粗糙,不过在那个贫瘠的年代,即使是一些幼稚粗糙的短文,也能够引起大家的思考和惊讶。 当然我並不是说陆遥同志以前的小说幼稚粗糙,但跟现在比,以前还是不成熟。” 史铁生將自己看过的陆遥文章,都认真地分析了一遍,包括在插队的时候看到的文章。 刘一民说道:“作家嘛,写作的风格总是从不成熟到成熟。” “你不一样,你的第一篇文章就很成熟,写的特別好。不过,你在此之前写过吗?”史铁生好奇地问道。 “如果说高中写的作文算的话,那以前肯定是写过!”刘一民的话让史铁生和史嵐都笑了起来。 史铁生笑过之后严肃且真诚地说道:“看吧,这就是你比我们这些人厉害的地方!你的文风一直都是成熟的,而且在不断地进步。” “一民哥,你看过我哥的文章吗?”史嵐插话道。 “看过,你哥写的也很好,《午餐半小时》很有他自己的风格。” 刘一民夸完后,史嵐抱著史铁生的胳膊说道:“是吧,我哥很厉害!” 史铁生听完夸他的话,脸上有点不好意思,但眼神中不免有些得意:“跟你一民哥比起来,我还差得远!” “等什么时候陆遥来燕京了,我跟他一块去找你,让他见一见一直喜欢他的读者。他现在有一本小说一直在写,编辑让他过来改稿,他硬是不来!” 史铁生说道:“我看他的小说,总是能想到延川,总是能想到那光禿禿的黄土高坡。你没去过,不知道哪里多么的荒凉。光禿禿的,一个个沟,一道道山樑,看到一棵树都难。 人与人之间,说个话话容易,见个面面难!” 刘一民知道史铁生对黄土高坡一直有著別样的感情,毕竟在那里,他的人生彻底被改变。 史铁生不好意思地提出想要看一看刘一民的书房,刘一民和史嵐將他推了进去。 史铁生羡慕地说道:“有这么大的书房,是所有作家的梦想啊!” “一张小书桌也能创作出伟大的作品!”刘一民说道。 史嵐看到了桌子上刚写好的诗歌,徵求过刘一民的同意后,拿著读了起来。 史铁生听完后,揉了揉自己泛酸的眼角,笑著说道:“从前大家出来门都不锁,现在不锁不行嘍!” “哥,我还停留在诗歌里面,你这一说直接就把气氛给讲没了。一民哥,你家可得锁好门,现在坏人多了,容易丟东西!”史嵐说道。 “是啊,胡同里面的大妈也都在討论,以前出门都不用上锁,现在锁上了还提心弔胆!”刘一民道。 “现在条条框框少了,人心就活了,有人往好的地方想,有的人歪心眼也就出来了。” “一民哥,你这首诗歌写的真好,听著跟《刚刚好》差不多,嗯...忘了怎么说了,我哥以前教过我,对想起来,是细腻,情感表达很细腻,有淡淡的忧伤。” 史嵐歪著脑袋想词的样子,逗笑了两个人。 “刘一民同志,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史铁生笑问道。 史嵐:“是跟那次诗会见面的漂亮姐姐吗?” 刘一民笑道:“对!” “沉浸在恋爱里面的你,诗歌的风格都变了,讲爱情的诗歌变多了,情感也更细腻了。”史铁生调侃道,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相信我,都会遇到的。” 又看到刘一民桌子上的信:“这是家信?” “我大哥要结婚了!” “难怪你的诗歌里面,有淡淡的乡愁,是想家了?” 刘一民笑著说道:“其实想一想,在燕京有很多的朋友,但跟父母终究是离得远。算了不谈家了,一谈还真想了。” “那谈谈爱情,要是让陆遥来写爱情,肯定就不是这样。陕北那边的人,对爱情的表达很大胆,信天游里面,来,我给你唱几句!” 史铁生兴头来了,在屋子里面唱起了信天游。 唱完后史铁生说道:“以前我还试著用信天游的旋律写诗歌,可惜写出来的东西,不能看!” “信天游里面的爱情热烈,但也夹杂著现实,有的还蕴含著哲理,表达了爱情和现实交织的无奈。” 讲到傍晚,史铁生和史嵐正准备走,刘一民拉著他说道:“晚上一起吃个饭吧,上次朱霖想请你们,可惜离家太远,你们得早点走。现在距离不远,可不急著早点走了吧!” 史嵐看向史铁生,眼神里面的意思被史铁生给捕捉到了,史铁生宠溺地看向史嵐:“那咱们晚上就打扰下你一民哥和朱霖姐!” 刘一民看时间差不多了,和史嵐一起推著史铁生来到了人艺,找到了即將从排练场出来的朱霖。 朱霖看向史铁生和史嵐,惊喜过望:“是你们啊,好久不见,史铁生同志,我前阵子看了你的小说,写的很不错。” 朱霖的热情让史铁生一时有点不知所措:“那个...那其实跟一民的还差的远!” “你们都比我厉害!”朱霖说道, 欧阳山尊、蓝天野、苏民跟刘一民打了一个招呼后,就从旁边走了过去。 到了门口,欧阳山尊又走了过来:“一民,你过几天不要偷懒,专门看看排练效果。” “山尊院长,我以前可没偷懒!” “偷没偷懒,我还不知道,今天要不是小朱在这儿,你会过来吗?”欧阳山尊说完,背著手离开了。 史铁生说道:“这位就是欧阳山尊导演啊!” 四个人来到外面的国营饭店,朱霖热情地点了几个菜,还贴心地询问史嵐想吃什么。 等上齐后,史嵐看向朱霖,笑著调侃道:“朱霖姐姐,你跟我一民哥谈对象是什么感觉?” 如此直白的话,让刘一民和朱霖都闹了一个大脸。史铁生让史嵐不要胡闹,好好吃饭就好。 史嵐笑著道:“今天一民哥又写了一首诗歌,念著念著,不知道为什么想哭!” 史铁生笑道:“你哭个什么,你才多大啊!” “写的什么,念一念!”朱霖好奇地问道。 史嵐將嘴里最后的一口菜咽下,无比郑重地念了起来,这架势摆出来,就逗笑了刘一民和史铁生。 记得早先少年时大家诚诚恳恳 第211章 《藏地抗英两部曲》 第211章 《藏地抗英两部曲》 朱霖静静地听史嵐朗诵,声音朗诵的不大不小,偏偏周围坐满了人,於是大家都將目光看向了史嵐。 等念完后,周围的人都鼓起了掌。 朱霖还没开口,旁边就有人问道:“小姑娘,这是谁写的诗歌啊?” 史嵐得意地说道:“我一民哥!” 看她这个样子,刘一民和史铁生三人都哭笑不得,史铁生让史嵐注意一下,並转身说道:“不好意思,各位同志,打扰大家吃饭了!” 旁边的几个顾客却笑著围了上来:“是刘一民同志写的吗?” 在饭桌上寻摸了一下,最后將目光锁定在了刘一民身上:“刘一民同志?还真是你啊,我看到过你的照片,哎哎哎,同志们,这是刘一民同志!” 刘一民衝著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可惜已经晚了。旁边不少人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衝著刘一民问好。 “刘一民同志,刚才的诗歌是你写的吗?” 见刘一民点头承认后,对方问道:“这是在哪儿发表的?我怎么没听过?” “还没发表,估计过阵子能够在《星星》上看到,当然前提是,《星星》过稿!” “你写的诗歌,《星星》怎么会不过稿?那我们就等著下几期的《星星》了。你写的真好,让我想到了我年轻的时候。” “是啊,让我也想到了我年轻的时候。我记事儿的时候,咱们才刚建国,我大一点后,我爹就去支援三线了!想一想以前的日子过著真慢,现在一眨眼就是一眼,再一眨眼,半辈子过去就该入土嘍!” 有人感嘆道。 “鲁迅先生说时间像是海绵里的水,挤一挤就有了。再过些年头,別说挤了,黄土埋头嘍!” “想想咱小时候,比现在还穷,穿衣服露著屁股,大冬天的冻得通红,还在胡同口跑著傻乐。 跟院里面的孩子称兄道弟,我还学著电影里面拜把子,说我们要当一辈子兄弟。 说话的时候大家都觉得肯定能当一辈子,实际上,唉,到了现在谁还有那么多年轻时的兄弟! 越来越多的感嘆声出来,有人讲以前跟对门的大姑娘看对眼的事儿,也有人讲苦日子。 好好的一个饭店,愣是搞成了忆苦思甜大会了。 刘一民站起来劝大家先好好吃饭,珍惜眼前的粮食。这热情劲儿才下去,不过时不时的服务员走过来递过来一盘菜,说是有同志送的。 问谁送的,一问就是雷f同志! 四个人的餐桌上,一会儿多了七八盘菜,刘一民只得又起身告诉大家千万別再送了,再送吃不完就是浪费粮食了,这才没有人送了。 不过汽水咔咔上来了几瓶,好在没有开盖,几个人能带走。 刘一民跑到饭馆前台,瞩附他们千万別再上了。 “刘一民同志,可是大家硬要点,我们也不能不上是吧!” “你们要上的话,你们就是浪费的帮凶,知不知道?国家號召厉行节约,你们还敢这么干,我看你们经理不想干嘍!” 这才好好的吃了一顿饭,朱霖晚上不上台,所以可以放开肚子吃。史嵐吃的满嘴流油,四个人使劲儿才將饭桌上的给消灭完。 等准备走的时候,史嵐说道:“一民哥,缓会儿再走,吃的太饱了,没办法推轮椅了。” 一群人笑了起来,等过了好久,史嵐才推著史铁生走了。 刘一民陪著朱霖走回了人艺,朱霖说道:“史铁生同志可真厉害,史嵐也不错,这丫头古灵精怪的,要是没有她,史铁生同志肯定不会出来。” 刘一民说道:“这就是亲情!” 刘一民將朱霖的照片寄回去的事情告诉了她,朱霖担忧地说道:“也不知道你爹娘会不会看不上我?” 刘一民装模做样的审视了一下朱霖:“你怎么会有这个念头?我估计我爹娘看到照片后能乐的几天都睡不著觉。” “那就好那就好!”朱霖忙说,又说道:“睡不著觉可不好!” “刘老师,你的这首诗歌估计要惹哭了不少人,说实话,我想起我二十岁以前的事情,明明觉得没多久,一想却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以前越美好,现在想起来越难受!” 刘一民低声说道:“怎么?现在不美好?” 略微有点贱的表情让朱霖轻轻地推了一把,不过还是咬著嘴唇说道:“美好!” “嘿嘿嘿——..—” 在刘一民的笑声中,朱霖骑著自行车离开了,刘一民远远地衝著她喊了一句:“注意安全!” 杨力新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跑了出来:“一民同志,这爱情是什么滋味啊!” 刘一民警了他一眼:“还不赶紧准备上台,你蹲在这儿干嘛?” “瞎,我不是出来溜达溜达,正好就看到了。你说这女孩儿应该怎么追才行?”杨力新虚心请教道。 “追?这我可教不了你!” 杨力新家里面比较穷,之所以到人艺,一大原因就是人艺有工资,幼年丧父,靠著工资给哥哥治病,结果哥哥也没治好。 84年结的婚,跟徐凡关係比较好,结婚后养了徐凡三年多,后来被人们传为緋闻。 后来杨力新还亲自闢谣说自己一辈子四个一:“一妻子,一儿子,一单位,演一辈子戏。” 刘一民觉得,虽然八七年开始社会上的风气已经变了,但是不背著人乱搞男女关係应该还是不敢的。 在杨力新纳闷的眼神中,刘一民离开了人艺,他无奈地挠了挠脖子,还以为是刘一民不愿意教他,实际上真教不了。 不过刘一民临走前,还是认真地嘱咐了几句,工资不多,紧著自己和家里,別没事想著用钱去追姑娘。 有那个钱,自己买斤大白兔奶甜甜嘴儿多好。 自从跟刘一民和朱霖分別之后,史铁生的兴致肉眼可见地落了下来。回到雍和宫的四合院后, 史铁生跟他父亲打了一个招呼,就自己用力滚著轮椅的轮子回到了房间里面,並將房门用门栓给上著了。 史父疑惑地问史嵐,他们今天去干什么了?史嵐將下午的行程给史父讲了讲。 史父笑著道:“交新朋友了啊,是好事儿,怎么看你哥不太开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爸,我也不知道,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一民哥和朱霖姐请我们吃了饭,我吃的肚子都是撑的。” 史父让史嵐將事情好好的给他讲一讲,等听完诗歌后,史父瞬间就明白了,让史嵐进了屋子, 自己坐在院里面的台阶上,抬头看著刚升起的月亮。 一声嘆息之后,思念和愁绪縈绕在整个院子里面。 史铁生坐在轮椅上,將自己的身体隱藏在黑暗里面,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脚边。 看著月亮,心底默念著《从前慢》,脸颊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最后失声痛哭了起来。 害怕被妹妹和父亲听到,又將头深埋进被子里面。 想起母亲在世的时候对自己的包容,和晚上一次次的嘆息,他的心如同刀绞, 他此刻无比地想对他的母亲说一句,他成作家了,可惜现在说她听不到了。 又想起母亲出事的时候,自己拼命地找人帮忙,他第一次觉得燕京大的像海洋,自己像个溺水的人,怎么抓都抓不到救命的稻草。 后来,他终於知道,他要没有妈妈了,自己再砸碎玻璃的话,母亲不会再来帮他打扫了.... 翌日,史铁生醒来看著躺在床上的自己,他已经忘了昨夜怎么上床的。 史父推门进来看著眼圈通红的史铁生说道:“老大,赶紧起来吃饭吧!” 在寒意越来越浓的时候,刘一民正式向人艺递交了第二部剧本《红河谷》。 这个剧本对原剧本有改编,但是改编的地方並不多,將男女感情戏份减少了些。 主要表现为汉藏儿女联手应对侵略的感人故事,歌颂了两族人民在面对外来侵略之时,兄弟携手应对国难,共抗外辱,讽刺了所谓“文明使者”的航脏面目。 刘一民將剧本交给曹禹,曹禹看著他说道:“这阵子忙坏了吧,进度赶得这么快,也是难为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要想在明年五月上台表演,剧本晚拿出来一天,人艺的同志们排练就要往前赴一天。要是因为剧本拖慢了进度,这个责任我可担当不起啊!”刘一民笑道。 “你有这个觉悟很好,时间是很赶,一个剧本排练三个月,现在《山高水长》排练的刚有点味道,仅仅是刚有一点,我让山尊加快进度,山尊也为难。 演员们已经排的很辛苦了,有的同志,嗓子都哑了!”曹禹谈起这个,有点於心不忍。 刘一民说道:“您看看,有什么需要改的地方,我马上修改!” 曹禹说道:“不仅我要看,等我看完,让山尊三个也看看,先把第二部剧本打磨打磨。” 过了一会儿,欧阳山尊三个人也走了进来。都想看剧本,可惜剧本在曹禹的手里面。 三个人试探的小手被曹禹瞪了一眼,就缩了回去。 蓝天野搂著刘一民的肩膀说道:“一民啊,你给我讲讲!” “咱们人艺就应该培养一批像一民这样的编剧,写的又快又好,你看看编辑部那几个,唉,写一部出来比生孩子还长!”欧阳山尊大大咧咧地说道。 曹禹抿了一口茶,抬眼看向欧阳山尊缓缓开口:“那我写一部剧本,岂不是释迦摩尼的夫人怀孕的时间还长!” 苏民和蓝天野听到这话,一个个抿嘴笑而不语。 欧阳山尊哈哈一笑缓解尷尬:“老万,这怎么能这样说,《王昭君》剧本创作一二十年,可不是你的问题,是时代的问题,中断了十年嘛!” “你这么一说,比释迦摩尼的夫人怀孕还长,一二十年啊,传说中老子出生用了八十多年啊! 佛经里面记载,释迦摩尼出家前有孩子,妻子耶输陀罗公主生孩子怀孕了六年。 传说中李耳的母亲生下她怀孕了八十一年,硬生生从十几岁怀孕到了百岁时才诞下了李耳。 几人说笑了一会儿,欧阳山尊正色道:“第二部交给谁导,我的建议是另外选导演选演员,齐头並进,这样进度能赶上来!” 苏民说道:“另外选演员,两部戏多有重复演员,到时候排练不好排!” 蓝天野也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见。 曹禹用手轻轻地敲了一下桌子说道:“来是让大家看看剧本,我觉得导演还用你们三个,毕竟风格一脉相承,要是换了导演,风格肯定不一样,万一两部戏排成了风格迥异的,那就出了大丑了!” “那时间?”欧阳山尊问道。 “时间,时间紧点是紧点,同志们辛苦辛苦,爭取在三月份左右,將两部剧本都给排出来,参加排练的演员儘量不安排其它的表演,让b角上。”曹禹说道。 “那不上台的演员,拿不到补贴,心里面肯定不乐意。” 人艺演员上台表演一场,能拿到五毛钱的补贴,像杨力新这种刚开始工资只有十八块钱的演员,补贴对於他们来说是很重要的,几个月不上场,会影响到他们的生活。 曹禹拍板道:“排练一场按照上场一次给补贴,另外,晚上排练,也照样发补贴。经费你们不用担心,文化部那边已经答应了,他们会拿一部分。补贴给够,这《藏地抗英两部曲》必须排好。 直接就告诉演员,他们的补贴是全剧组最高的,演不好就换人!大的框架就在这,其余的你们自己协调。 山尊啊,你是副院长,你多操操心协调一下!” 欧阳山尊和蓝天野、苏民三人重重地点了点头,都感到肩上的担子重的很。 “另外这一部剧本,咱们四个传著看一看,让一民好好修改,爭取排练的时候,改动的地方少一点。” 曹禹说完,四个人就开始轮番传著看。每个人手里面都拿著改稿用的铅笔,自己拿不准的地方,当场说出来討论,效率出奇的高。 第212章 《家园三部曲》 第212章 《家园三部曲》 刘一民坐在人艺的办公室里面,除了听四个人讲之外,还贴心地给每个人倒上茶。 即使如此,討论的还是口乾舌燥的。连著喝了几杯,一个去厕所的都没有。 这膀胱,谁敢说是老年人! 几个小时后,终於谈论完毕,曹禹伸了一下懒腰,其余几个有样学样,蓝天野的脖子还发出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欧阳山尊调侃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过年放炮仗呢!” “老了老了,身子骨越来越硬了!” 蓝天野才五十三岁,是除了刘一民之外最年轻的。听他说老了,曹禹和欧阳山尊两人都神色不善地看了他一眼。 苏民比蓝天野大,可也就大一岁。 两个人在人艺的导演队伍里面,属於正是年富力强的那一批! 刘一民拿过稿子一看:“也没有改很多啊,刚才討论的那么激烈!” “嘿,一民,你还嫌少不是?少了我再给你改点!”欧阳山尊乐了! 刘一民笑著將剧本抱在了怀里面。 蓝天野说道:“討论的激烈,有好多討论后,觉得没有必要改,所以就不改了!你剧本的功底写的不错,比当时写《驴得水》的时候好多了。” “您当时把我从被窝里面拉出来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剧本的格式是什么!” “老蓝就喜欢干点扰人清梦的事儿!”苏民吐槽道,讲了讲当时年轻时排练,大冬天的天还没亮,就被蓝天野从被窝里面出来的事情。 “一民速度快,质量高,咱们人艺多几个就行了!”苏民说道。 “当年我跑到庆春同志的家里面要剧本,庆春同志很为难,因为没想法。我就跟庆春同志说, 你只管写剧本,有什么条件都答应你!剧本对咱们人艺是生命,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最难的。 一民啊,以后多给人艺带点新鲜的东西!” 曹禹语重心长地对著刘一民说道。 刘一民点了点头,表示以后会全力以赴。 “对了,走,一民,再去看看排练!”欧阳山尊拉著他说道。 曹禹也跟著四个人来到了排练场,欧阳山尊他们去了曹禹的办公室,可是排练没有停止,朱霖在旁边当三个老师的眼睛,照猫画虎的指导著排练。 刘一民低声问道:“您三位可真放心!” 蓝天野笑著说道:“怕什么?排歪了还有我们三个。我跟你说,当年我导演申请刚提交,就开始当副导演了!” 苏民衝著刘一民笑了笑,示意这是真的! “时间过得真快,导演快导了二十年了。”蓝天野感嘆道。 “时间像一头野驴,跑起来就不停啊!” “哈哈哈,你这比喻颇具浪漫主义色彩!” 五个人笑著来到了舞台前,朱霖赶紧从舞台上走了下来,演员的动作没停,继续表演著。 五个人坐在前排,朱霖低声给三个老师讲刚才遇到的事情。 欧阳山尊微微頜首,表示自己知道了,朱霖笑著坐在了刘一民的旁边,衝著他得意的一警,就又扮做虚心的模样。 “一民,你怎么看?”欧阳山尊问道。 “奴隶见到土司腰弯的太浅了,实际上弯的很深,那个袍子摆的也有问题。管家虽然不是土司家族的人,但深受信任可以弯的浅一点,但也不能太浅。”刘一民说道。 朱霖在旁边笑道:“这个我们知道,只是排练的时间长,演员的腰受不了,改到具体表演的时候才弯的深一点。” 苏民说道:“你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问题!” 刘一民又指出了几个,朱霖全都记在了自己的笔记本上。 每隔几天,刘一民就会被他们拉到这里,让他给演员们讲一讲,或者是挑一挑毛病。 刘一民了解到的是阿坝人讲的,也生怕自己指点错。跑到图书馆,找了不少的资料。 跟欧阳山尊他们好好的研究了研究,不断地指点著演员,让这些演员变成真正的“藏人”。 相对而言,那些扮演汉人的演员就轻鬆多了。 “既然没什么问题,你们抓紧排练。《藏地抗英两部曲》里的《山高水长》是第一部,这是个开局,一定要打好基础。第一部排不好,怎么能拍好第二部!”曹禹笑著说道。 “抗英两部曲?”朱霖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 苏民衝著她笑道:“小朱啊,家宝公將一民的这两部剧本合在一起命名为《藏地抗英两部曲》,毕竟两部分內容一脉相承,同一个主线,敌人也是同一个,我们都觉得很合適!” “厉害哦,刘老师!”朱霖夸讚道,不过又说道:“如果加上《追风箏的人》,其实是算三部曲,可惜《追风箏的人》主线不是抗爭!” 心想要是《三部曲》就完美了,正好对上了巴金先生的《激流三部曲》一一《家》《春》 《秋》,在剧本方面对上了曹禹院长的《生命三部曲》一一《雷雨》《日出》《原野》。 《生命三部曲》是津城人艺內部自己提出来的,当然也受到了大家的认可, 曹禹笑道:“也不是剧本,不过在小说领域,倒是可以这么称呼! “万老师,我觉得也可以!”朱霖说道。 “一民,要是给三部曲命名,你会选择什么?”苏民问道。 刘一民思考了一下,《追风箏的人》主题侧重不同,想出一个共同的特点出来倒是很难! 过了一会儿,刘一民说道:“我觉得以“家园”命名不错,毕竟《追风箏的人》也是因为家园被毁才离开了藏地,以和平解放回到了藏地。这也是一次重建家园和重建亲情、友情的旅程。” “不错,《家园三部曲》很贴切!”蓝天野轻声鼓掌道。 曹禹略带激动地说道:“是啊,家园!《山高水长》《红河谷》两部剧里面,英勇献身的英雄保护的不是哪一族的家园,这保卫的是我们中华民族的家园,是我们共同的家园!” “哈哈哈,一民也是有一脉相承著作的作家了!” 欧阳山尊的声音提了起来,惊到了上面正在排练的演员,所有人都停下来看向了他们! 欧阳山尊挥了挥手:“排练,同志们排练,一会儿排练完,跟你们说个好消息!” 舞台上的排练继续开始了,只不过因为短暂的停顿,重新恢復后过了几段大家才找到了感觉。 曹禹用手拍了拍欧阳山尊的大腿:“山尊啊,几十岁的人了,还是这么大嗓门!” “当导演的嗓门不大不行啊!我嗓门不大,在舞台上讲个话,大家都听不懂,你说这叫怎么个事儿!” 眾人莞尔一笑,继续认真看起了排练。 “刘老师,开不开心,年纪轻轻著作等身!”走出人艺,朱霖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 刘一民说道:“压力也大啊!现在还没过多久,就又有人开始骂我了!” 朱霖轻轻地蹭了一下刘一民的肩膀:“这叫树大招风,你是最大的树,都等著你振臂一呼,结果你是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巍然不动。 人家看在你身上没希望,可不得使劲地骂你了!” 刘一民转身看向朱霖:“行啊,你可以当分析家了,以后你给我分析文坛局势,我就不看这些糟心的报纸了!” 路边的秋叶落了一地,两个人走在上面,枯叶折断和摩擦的声音不绝於耳,像是录音机里磁带转动的声音。 朱霖儘管忙著排练,还得学当导演,但文学杂誌和报纸基本上有空就看。就算是她不看,旁边的一堆人也会给她讲。 她又是燕京人,还是大学生,地下诗坛的事儿不用打听就有人给她讲! 演员嘛,也是文艺界的一份子,对文艺界的新作品和新鲜事儿关注的不比作家和诗人少。 另外人都有看热闹的心理,看到文坛论战,说的有道理没道理先不说,反正有热闹就要看,看完还要津津乐道,再自己分析一波。 “你请我吃饭,我帮你分析分析!”朱霖说道。 “行啊,你吃什么?猪蹄猪肘子猪尾巴还是?”刘一民乐呵呵地说道。 朱霖嫌弃地摆了摆手:“,再吃下去我成猪了,我是姓朱,我可不是猪!” “那小朱同志,你吃什么?” 朱霖看向刘一民:“刘老师,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 “没话啊!” “『朱』字怎么咬的那么重!” “天地良心,朱和猪都是一声啊!” “从今天开始,朱是三声!” 刘一民笑道:“小朱(鸣)” 朱霖咬著嘴唇了脚:“算了,刘老师,你爱怎么叫怎么叫!” 踩死了一堆树叶后,两个人来到了饭店,服务员看到后笑道:“刘作家,好久没来了!” 刘一民“嘘』了一声,对方顿时明白。 等吃菜的时候,刘一民看著多的一个菜问道:“我们没要这菜啊!” “上次有同志付了钱,预请你吃的!” 服务员从自己兜里面拿出钱和粮票:“这是我帮他拿著的。”说完后,笑著將粮票和钱放进了收银抽屉里面。 刘一民无奈地摇了摇头,接受了不知名同志的馈赠。 “瞧瞧,我们多可爱的读者啊!”朱霖羡慕地说道:“我还在读者来信里面发现了不少钱。” 刘一民说道:“等下次再发表的时候,得顺便在后面缀上几句话,信里面可以塞信,不能塞钱!等以后再看到有钱的,咱们再寄回去!” 刘一民现在不缺钱,有稿费,又不是以前没稿费,读者夹个钱补贴一下作者。 夹的钱有的数目还不少,对普通家庭来说是一笔很大的开支了,当然普通家庭也不会寄钱过来! “还得加上一句话,不要寄照片了!”朱霖抿嘴道。 “万一是风景照!” “什么呀,你看看,都是女生的照片!”朱霖下意识地说道,说完自己就后悔了。 “我怎么没看到?” 朱霖需道:“可能是我拆的刚好有!”她有时候在书房里面,看到有照片的,都偷偷的放在了基本上注意不到的地方。 照片的信封见多了,有没有夹照片,她一摸就知道,都练出经验来了! 刘一民將醋推到她面前:“这是好玩意儿,多放点儿!” 笑著呛了几句嘴后,朱霖一边吃一边分析了起来。 隨著地下刊物关闭的越来越多,那些办刊的人越来越愤怒。加上適逢归来派诗人和朦朧派诗人互相攻击,年老的诗人和年轻的诗人不断地互搏,整个诗坛已经吵成一锅粥了。 骂艾清是诗坛霸王、殭尸般的老人、要把艾清占据的地盘空出来或者占领的声音不绝於耳。 这些近乎人身攻击的言论,让艾清一怒之下在报社採访的时候,又说了一些不好的话,表现出了很强的攻击意图。 好在报社採访的人走之后,把这一段给掐了,並没有放在报纸上。 不过採访的內容还是流传了出来,自然引起了又一轮的攻击高潮。 【这是不敢惹的一代人】 刘一民的问题在於,他没有加入骂战。青年诗人,哎呦,我们的青年诗人都被打压成这样了, 你这个深受读者欢迎的青年诗人还不说话。 这不是缩头乌龟是什么,什么投降派和骑墙派的言论都出来了。 各种激烈的言论让刘一民也有点烦躁,不过影响並没太严重、 这场爭论始终有结束的时候,只不过等真正结束的时候,场面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 83年,非文学力量结束了这场討论,朦朧派诗人直接散了。 刘一民说道:“实际上他们的关係不错,艾清同志以前还介绍过北岛,舒婷到《今天》杂誌, 就是他介绍的。我认为艾清同志批评『一字诗”批评的没错,接下来的近乎偏执的人身攻击,让一切都变了味道。 明明可以更理性的討论,变成了一场疯狂的口水战。” “我觉得刘老师,你还是得发声。让人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你不说话,这是绥靖,敌人会更加的猖狂。你不打,他不倒! 最好的谈判桌是在战场上!” 刘一民笑道:“咱们的朱霖同志,还是一位女將军!” 是啊,要是不打,税王不会乖乖的回到谈判桌上,变成了税土! 老仙喝著恆河水,也不会大喊自己热爱和平! 第213章 《追风箏的人》单行本出 第213章 《追风箏的人》单行本出 国营饭店內,刘一民和朱霖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当和事佬?”刘一民玩味地说道:“双方打架,死的最快的就是和事佬!” 朱霖歪著头想了想:“说的也是,说不定双方接下来都骂你!” “是得仔细地想一想!” “要是我会写就好了,我帮你骂他们!”朱霖说道。 刘一民笑了笑:“先不管那些事情,吃饭吃饭!” 四合院里一大早,刘一民就打开了门,直到10点左右,才等来了两名姍姍来迟的邮电局工人, 两个人身穿蓝色的工装,一个人正扛著木梯,另外一人手里面提著一个大箱子。 “同志,是这儿要装电话吧?”一名工人敲了敲门,衝著刘一民喊道。 刘一民快速地走到门口说道:“是这儿!” 胡同里终於有了多余的线路,电话局的工作人员联繫到了刘一民,问他还要不要装电话。 刘一民当然要装,利利索索地到了电话局,交了五百元的电话初装费。交完初装费拿著收据和条子,等待邮电局的工作人员过来安装电话就行。 两个工人同志站在门外打量了一下四合院的临街的青砖墙,又看了看外面的电话线,两个人打了几个手势,就找好了走线的位置。 两个工人的举动引来了很多人的关注,围坐在一边看著装电话的稀罕事儿。 附近几个胡同,就这胡同口有一个公用的电话,有时候打电话的人多都得排队。 接电话,等个人回电话啥的也不方便。电话旁边还有两个人,专门跑到各家传递消息。 有的口信,直接喝著就传了,有的个人信息则喊上接电话的家人过去等电话。 要是长途电话,邮电局的工作人员跑到家里面传信,到了邮电局更不方便, 可惜电话装上,也只能在燕京市区当个顺风耳,再远就到不了了。 刘一民將电话放在了自己的书房里面,工人装的时候打量著刘一民的书房喷喷称奇,比自己家的臥室都大。 “同志,还有件事儿,我想问一问。我在堂屋里面再装一部电话,连在一根电话线上,是不是只需要单独买一部电话机就行?” 刘一民將电话装在自己的书房里,但是晚上在臥室,不说会不会听不到,就是接听也不方便。 在电话局的时候也没想到这个事情,现在装电话的时候想起来了。 工人一边装电话,头都没抬地说道:“是这样的。只收取工料费,以前我们装电话都是只收工料费,初装费也是最近才开始。” 另一个工人说道:“你要是想装的话,先去电话局里面交钱,我们等下次再过来装,下午还有一家要装电话。现在政策鬆了,装得起电话的也多了。” 国家统一標准的初装费六月发布了公告,初装费的资金作为电信专项建设的资金,专款专用。 以前他们两个线务员,半月也不一定能装一部电话。现如今,一个月最少要装十部以上。 刘一民应了一声,准备一会儿就到电话局再交一部电话的钱。又给两名工人倒了两杯茶,两人痛痛快快地一饮而尽。 拍了拍桌子旁边的黑疙瘩:“同志,试一试吧,打个电话,看行不行!” 工人笑眯眯地说道,言语间儘是自信。 “你好,这里是总机,请问你打往哪里?” 刘一民的嘴里面蹦出一串数字,过了一会儿,电话里面响起了李玉如的声音。 “师娘,是我!”刘一民笑著说道。 “一民啊,你这是在哪儿给我打的电话?有什么急事儿?”李玉如急忙问道。 在李玉如的潜意识里,只有急事儿刘一民才会找地方打电话。 “师娘,我院里装了电话,第一个电话拨给了您,听听声音,没有问题吧!” “院里装电话了?装电话好,以后有啥事儿找你就方便了,声音没问题,你今天来木地吃饭吗?今天刚买了一条..” 就这样,两人在电话里面聊了起来。 两名工人站在书房里,看著刘一民拿著听筒聊得火热。也没有觉得不耐烦,而是大家都这样。 他们也乐意看到大家高兴的样子,这样內心会有一种成就感。 刘一民过了一会儿,才告诉李玉如这边有人,她才依依不捨地掛断电话。 看向两位工人,刘一民不好意思地说道:“麻烦两位了!” “没事儿,刚装电话都这样,你要是想再装一台的话,记得早点去,电话局每月到的电话数量也是有限的,我们走了!” 刘一民送两人出去,顺便骑著自行车到了邮电局又付了200块钱的电话机机器费和电话线的费用。 “再见,刘一民同志,明天我就安排线路的师傅到院里装电话!” 电话局的工作人员衝著刘一民挥了挥手,客气地说道。 翌日,一大早还是那两名工人,敲开了刘一民的四合院大门,在堂屋的侧墙边装了一台电话。 接下来再出去跟人聊天,临走还得来一句:“有事儿打电话!” 装电话的几天內,除了李玉如打来电话外,很少有其余人打电话。 有的想联繫的,还不知道刘一民装电话。 商务印书馆的编辑黄春雨在秋风和秋雨中骑著三轮来到了四合院里,车厢里面牛皮纸包的都是《追风箏的人》的样书,上面盖著一层雨衣。 黄春雨已经穿上了蓝色外套和毛衣,脖子间繫著红围巾。看到刘一民后,感嘆道:“一场秋雨一场寒啊,下了一场雨,冷的这么快啊!” 刘一民看著稀稀拉拉的秋雨:“雨还下著,怎么今天来了?晚点没关係!” 黄春雨一边將吃力地往院子里面推,一边说道:“书店马上就要开售了,样书得早点给你送来,你也好送人。书店卖前和卖后送人,完全不一样!” 將三轮推进院子里,两个人合力把书卸在了书房里面。黄春雨撕开牛皮纸看了看,发现书没有沾水这才放下了心。 刘一民拿出毛巾递给了黄春雨,让他將头上和衣服上的水珠给擦一下:“老黄,你怎么不给自己也拿个雨衣!” 黄春雨指了指刚才从车厢上拿下来的雨衣:“我觉得咱这儿地距离挺近的,趁著停雨的间歇过来,没想到不行,刚出来就下了雨,淋了我也不能把书淋了,我淋了一会儿就干了,书淋了可不好送人了。” 將身上密密麻麻的水珠擦完之后,又笑道:“我这个春雨倒是被秋雨给淋了!” 刘一民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让他驱一驱寒意。老黄这个编辑是越来越卷,人民文学出版社的样书出来,刘一民得自己找个三轮车拉。 他可倒好,直接给拉了过来,这服务態度,谁来了也得说一声好。 热茶入腹,黄春雨看著书房的书架:“一民,上次我来的时候,你书架上的信还没有这么多吧,这才几个月时间,怎么感觉多了一倍不止?” 刘一民起身指了指:“这主要是《诗刊》送过来的!” “我明白,是那《刚刚好》和《世界》这两首诗歌吧,这两首诗歌的影响力大,深受年轻人的喜欢,有这么多的读者来信是应该的。” 黄春雨一副稀奇的样子,不断地打量著书房。 刘一民拿起《追风箏的人》样书看了起来,封面除了书名和刘一民的名字之外,还画著一幅图,草原上骑著马追风箏的图片。 其中一名衣著华丽的男孩子是卓客次仁,和一名穿著简单的男孩子洛桑两人並肩齐驱,看著离的很近。 但是换个角度看的话,两个人实际上离的很远,並且穿著洛桑的一直落后於卓客次仁半个身子。 显示出了两人看起来真挚,但另外又有点虚假的友谊。 “这是美协的老画家画的图!” “老画家就是老画家!”刘一民说完翻开了书的封面,目录后面就是序,茅盾先生的序放在了前面,接下来是手稿的照片。 再之后就是夏言的序了,看上去確实精美了不少,如果是彩色的照片,那就更好看了。 黄春雨將茅盾和夏言的手稿递给他,不舍的抚摸了一下:“这是手稿,你可要好好的收好,说不定,这以后还是重要的歷史资料!” “那是自然,老黄,你要是捨不得你再多看几眼!”刘一民打趣道。 “我还以为会说要送给我!”黄春雨哼了一声。 “君子不夺人所爱,老黄,你是君子嘛!” 茅盾和夏言的手稿,可是个珍贵的资料。刘一民当然不捨得给黄春雨,拿到商务印书馆的时候,还不断地瞩咐他们,一定要把手稿保存好,可千万別弄烂了。 黄春雨从样书里面拿出了一本,让刘一民给他签个字。签完字后,一双眼晴打量著刘一民的书桌:“一民,听说你马上就又要有新作品发表了?” “好嘛,尾巴终於露出来了,我说你进来后贼眉鼠眼的,眼睛四下环视,打的是这个主意!”刘一民笑著將签完字的书本递到了黄春雨的手里面。 “我是编辑,不想这个,还能想什么?说正经的,还来我们商务印书馆怎么样?”黄春雨认真地问道。 刘一民低头沉吟片刻:“我个人是没什么意见的!具体的事情,等发表之后咱们再聊!” 黄春雨大喜过望,个人没什么意见,那就是没意见嘛! 在人艺提出《家园三部曲》之后,刘一民甚至在想,到时候要不要出一个三本书的合订本。 或者至少封面的设计上和书本的印刷风格上,要跟目前《追风箏的人》一脉相承。 具体的事情,只能等到时候发表之后再跟商务印书馆去商谈。 看外面的雨慢慢地小了起来,黄春雨起身说道自己该走了,套上军绿色的雨衣,骑著三轮车离开了四合院。 心里面暖呼呼的,只觉得今天冒雨没白来,又拿下了接下来的出版权! 送走黄春雨,刘一民回到书房里面,拿上样书朝著茅盾先生的家里面走去。 敲开门,是保姆开的门,韦涛上班还没有回来,茅盾先生坐在堂屋里面,正望著院子里面的秋雨出神。 看到刘一民来了,笑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民啊,你来了,正好,没人找我聊天,来来来,咱们两个聊一聊!” 刘一民走进去脱下雨衣,笑著將书递给了茅盾:“这是《追风箏的人》的样书,商务印书馆的编辑刚送来,我拿来给您看看!” “哦?我看看!”茅盾高兴地接过样书,感受著新书的味道:“新书是这个味道!” 又翻看了起来,看到自己的手稿被印在了纸上,拿著放大镜看了一会儿笑道:“商务印书馆怎么会想到这么千了?” “是那黄春雨编辑提出来的,说是要在书的精美程度上下点功夫,我看不错,商务印书馆那边也就同意了!” 刘一民说道。 “这个新编辑挺有想法!”又翻到夏言的手稿那页,得意地说道:“我的手稿是不是比夏言同志的字跡好看?哈哈哈!” 刘一民陪茅盾下了一会儿象棋才离开了他的院子,下了几局,前三局刘一民都输得很惨,第四局棋快一招贏了。 茅盾感嘆道:“这就叫江山代有才人出啊,我小时候最爱踢键子、下象棋这两项运动,可惜现在踢不了键子了,只能下象棋。你以后记得多来找我下下象棋,我教你怎么贏你老师!” 走出四合院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刘一民给夏言和曹禹、《人民文艺》《诗刊》的几个人都送了送。 夏言看著自己的字跡,自嘲道:“早知道商务印书馆这么干,我一定写得好看点。” 最后自己还剩下一百多本样书,曹禹要走了三十本,说他要送人。 刘一民挑出来了三十本,拉到了人艺的办公室,刚拉进去。欧阳山尊几个人就围在旁边,看著书也不说话,只等著刘一民表示。 刘一民笑道:“用不用给各位签个字盖个戳?” 第214章 一肚子坏水 第214章 一肚子坏水 在办公室,刘一民拿的三十本,曹禹和他都以为是绰绰有余,没想到人艺的这些导演还有一些像于是之这样的老演员一来,嘿,马上快完了。 刘一民签上自己的名字,还盖上了印章。欧阳山尊还让曹禹签了上了名字,师徒两人,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了扉页。 于是之拿著书本笑道:“这下子书架上又要多一本藏书嘍!” “於老师,以后谈稿费的时候不能嘆气了吧!”刘一民將样书交到于是之的手里面,又握著手笑眯眯地说道。 欧阳山尊说道:“我去找他要经费的时候,他也是这个样子,老毛病了,一民,你想一本书就给他治好嘍?我觉得难哦!” 于是之“唉”了一声,瞬间整个屋子里面都笑了起来。 “你们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人艺这么大,每天销海了去了,我要是不嘆口气,等到了发工资的时候,大家都得喝西北风嘍!” 旁边的蓝天野在笑,于是之拿著书本轻轻地敲了他一下。 “一民,你这个书印的是真不错,这封面设计的很讲究,既有山水画的韵味还有西方画的特点,整个一个中西结合,跟人艺的大楼一样。” 苏民举起手里面的书,將封面的特点一一指给了眾人。 “美协的人画嘛,当然好看。我其实最喜欢的还是沈雁冰同志的手稿,要是我手里有几张原稿就好了!一民的书房里掛的《七律.到韶山》写的真好,辨识度和美感俱在!” 欧阳山尊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茅盾写的序的照片上。茅盾先生送给刘一民的字,也被他拿到琉璃厂给裱了起来。 “茅盾同志的字写出来,能让人一看就看出来那是他写的,有自己的特点。”曹禹点评道。 “大家就是衝著这两张照片也会买的,咱们拭目以待,看看一民的第一篇长篇小说的销量会怎么样!” 蓝天野说完,办公室热闹了一阵子后开始散去。 曹禹指著没剩几本的样书:“还以为够了,这下子你一会儿再送来点!” 刘一民无奈地说道:“我一会儿再过来送点!”说完又拿了两本样书,让曹禹签完名盖上章后就准备出办公室。 “这两本你往哪儿拿?”曹禹问道。 “老师,有用,我送给朱霖同志!” “哦!好,是得送!” 朱霖排练完,刘一民递给她两本书:“你一本,叔叔一本,怎么样?够不够?” 朱霖拿著书走到窗前认真地看了起来,將序看完后合上了书本:“够了够了,谢了刘老师,难为你了,那么多人还记得我!” “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 刘一民回到四合院,又给曹禹送了一批。好在距离近,要不然折腾几圈,他还真吃不消。 最后手里面只剩下二十多本了,刘一民在书房里面接到了黄春雨打来的电话,询问给刘一民的样书够不够送人。 刘一民看了看:“是不多了?” “不多了?”黄春雨有点惊讶。其实他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只是为了问一问,也没有真觉得刘一民会送完。 当听到不多的时候,心里面的惊讶压制不住:“一民,你是送了多少人啊?” 刘一民低声数了数,还没说完,话就被黄春雨的懊悔声给打断了:“你给茅盾先生、夏言先生送书的时候怎么不喊上我,我给你当个搬运工也行啊!” 要是跟著去了,自己可就长了大见识了。 懊恼过后,黄春雨决定再给刘一民送一百本,让他在家里面等著,自己马上就过去。 刘一民道:“这一百本,就当我买的吧!” “不用,从我们出版社的经费里面出了!”黄春雨豪爽地说道黄春雨將书搬进书房里面,把稿费递给了刘一民:“首印了二十万册,几本稿酬加上印数稿酬,总共有五千四百六十块钱。现在已经开始交税了,税后是四千五百二十八块钱!” 刘一民打开鼓鼓的信封,信封里面还附带上了一张商务印书馆出具的稿费证明,还带著財务的签字。 “数数吧一民,別不好意思,当面数!”黄春雨又说道。 刘一民快速地数著钱,一张张崭新带著墨香的大团结在黄春雨的眼前刷刷的掠过,看的他喉咙发乾。 再到后来索性喝起了茶,眼晴也离开了钱刘一民快速地数了一遍,数到手有点疼,数完之后,刘一民將钱装进了信封,甩了甩路膊。 黄春雨调侃道:“呦呵,数钱数到手疼,真希望啥时候有你的福气!” “下次再发稿费的话,直接用匯款单吧,这样也省的数了!” “你这个烦恼我倒是想有,可惜没什么机会!那行,我以后直接让財务给你寄过来。” 商务印书馆到刘一民这里很近,再到邮电局寄的话,无疑他们的財务要麻烦一点。 不过,刘一民就省了大劲儿了。 《追风箏的人》还没有开售,文坛一些跟刘一民关係比较好的人就拿到了样书。 人民文学出版社內,出版社的社长韦君怡手里面拿到了一本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追风箏的人》扔到了李书的桌子上。 “来吧,李书同志,欣赏一下咱们商务印书馆的同志们的印刷水平!” 韦君怡怒气腾腾的样子,让李书赶紧站了起来,陪笑道:“韦大姐,这是个意外!唉,不怪我们不努力,都怪商务印书馆的人太狡猾啊! 你是不知道,他们派人打听好了一民同志的回京时间和路线,直接蹲在了家门口!一民同志人好,肯定是抹不开面子才答应的。” 韦君怡笑骂道:“老李啊,重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追风箏的人》是一篇读者反响极为热烈的小说,要是反响的不热烈,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杂誌转载,就连咱们的《当代》本来也是准备转载的,可是考虑到长篇小说所占篇幅太长才作罢! 这样的一本小说,出版权搞丟了。丟了就丟了吧,还偏偏是商务印书馆!上次你们敲了商务印书馆一次竹槓,这次好了,人家来报仇来了。 陈元平时看著不拉几的,干起事儿来闷不声!” 韦君怡穿著蓝色的薄衣,围著灰色的毛线围巾。头髮黑白相间往后一梳极为干练,有点胖胖的,戴著眼镜,说起话来声如洪钟。 旁边的其他编辑听到后,都忙著自己手头的工作不敢抬头。不管忙什么,现在得忙,要不然火力很可能就到你的身上了。 李书心里叫苦,敲竹槓不也是在您的指示下敲的吗? 韦君怡和陈元两个人是出版行业里面的老人了,五十年代开始就干,是老朋友,老朋友就避免不了相互比试和暗地里较劲。 韦君怡继续说道:“好的小说出版权,咱们要爭取拿到书里面。不光是李书,其余人也听好了。改革开放了,各行各业都要竞爭起来,要敢立潮头。出版行业的潮头是什么?那就是出版一部部好作品,李书,接下来你可要跟作者们建立好的合作关係。 听说一民同志,又要有新的小说了,你多往一民同志那里跑一跑嘛!” 等韦君怡走后,李书看著《追风箏的人》的样书,嘀咕了一句印的確实不错。 翻开封面后,上面写著几个字“友陈元敬赠”。看著这五个字,李书才知道韦君怡为什么发那么大的脾气。 要是自己,肯定也发火。 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商务印书馆的陈经理,搞什么名堂嘛!” “嘿,这不是跑来耀武扬威来了?”一名编辑说道。 “两人都六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小孩子脾气!闹的是他们了,苦是我啊!”李书不断地翻看看《追风箏的人》。 “你?老李,你才不是。我们才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嚇得大气不敢出,大姐往这儿一站我头皮都发麻!” 李书又跟他们聊了几句后,装上东西朝著《人民文艺》走去。看到崔道逸的桌子上也放著《追风箏的人》,直接找东西盖了上去,眼不见心不烦。 “老李,你怎么了?”崔道逸纳闷地问道。 “还不是出版权的事儿闹的,大姐把我骂了一顿...”李书给崔道逸讲了讲事情的前因后果, 崔道逸听得乐不可支。 李书鼻孔冒火:“我是找你帮忙的,你倒好看我的笑话来了!” “你找我帮什么忙?我看看《人民文艺》最近有没有適合出版的作品推荐给你!”崔道逸装模做样地找了起来。 “得了吧,你以后再找。听韦大姐说,一民同志最近有小说发表?是不是真的?”李书眯著眼问道。 “这个啊!”崔道逸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一分,李书立马掏了一根烟递了上去,顺便点著火。 抽了一口,崔道逸自在地说道:“是有这么个事儿,不过呀老李,你不要那么的急。你看看, 一民在《收穫》发表,我都不急!” “你是知道急了没什么用,巴老在《收穫》,李晓林同志又跟一民同志关係不错!” “唉,你怎么说话的,老李,你这话我就不爱听,我跟一民的关係不好?我们是师兄弟,亲师兄弟!” “行行行,你们关係好,你是急了没什么用,我是不急也不行,陈元同志此举把韦大姐气的不轻!” 崔道逸拍了拍李书的肩膀:“平常心,平常心!这种事儿常有,我盯了半年的作者,不还被《十月》给抢走了,《十月》的张守任,手可真快。 我辛辛苦苦的凑彩礼,找戏班子抬轿,娶到家了要洞房了,嘿,有人给说,你出去吧,剩下的事儿你不用管了!你说有这道理吗?” 经过崔道逸的开导,李书的心情才好了不少。 李书拉著崔道逸去找刘一民,崔道逸说道:“你还惦记著啊!保不齐出版权已经被商务印书馆谈了!” “还没发表啊,他们手就这么快?”李书不可置信! 崔道逸哼了一声:“从《追风箏的人》就能看出来,商务印书馆的同志手多快了,你想要,人家也想要,真要是等发表了,再爭的话,那竞爭不就大了!” “还不知道稿子怎么样,就敢发?” “一民写的几篇小说,有哪篇质量差的?不看稿子也没风险,就算是有风险,收益也远远大於风险。老李啊,你还是太保守了,改革开放了,你也得改革!” 崔道逸的分析让李书的一颗心沉入到了谷底,李书无奈地说道:“照你这样说,下次还得挨一顿骂!” “请我吃顿饭,我给你出个主意!” “你先说!” “你先请!” “好好好,我请,你说!” “你先把一民的散文出版权拿到手!” “散文不才发了七篇吗?远远不够出版的標准!” “我就说你脑子不行,一民去了趟阿坝,我还给他提了几个小建议,还会有几篇。实在不行, 加上诗歌。出版一个散文和诗歌集,我这建议怎么样?值不值一顿饭?”崔道逸得意地说道。 说完,旁边几个杂誌社的编辑也凑过来说这是好主意。 李书眼神亮了一下:“还得是你啊,老崔,从认识你开始就是一肚子坏水!” 崔道逸打了一个电话给刘一民,问清楚他在家的后,两人骑著自行车就赶了过来。 刘一民跟崔道逸打了招呼后,握了握李书的手。 走进书房,李书就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 刘一民老实地说道:“接下来的两篇小说,基本上確定在商务印书馆出版。” 李书看了崔道逸一眼,暗道还真是被崔道逸的乌鸦嘴给猜中了。 “一民,我想跟你谈一谈你的散文和诗歌出版怎么样?”李书问道。 崔道逸在旁边很神在地看起了书,没有插话。 听完李书的话后,刘一民將目光看向崔道逸:“师兄,这损招是你出的吧!” 崔道逸汕汕一笑,没有否认:“一民,你不知道,李书同志急的都快上树了,我这不是怕他上火,给他出了一个主意!” > 第215章 是时候了 第215章 是时候了 “大家一般喜欢谈诗歌集或者散文集,总是將他们分开放。当然,也有在一块的,只不过並不多。我记得以前哪个出版社就將鲁迅先生的诗歌和散文放在了一起!” 刘一民看向崔道逸:“师兄,那是鲁迅先生!” 崔道逸嘿嘿一笑:“我觉得没关係!” “出版嘛,就是要探索更多的出版可能。我想了,散文要凑到一个散文集,实际上並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除非单纯的为了写散文而写,写自己的每一天感悟。 一民,你的散文,写的是你经歷过的大事儿。要真正出版散文集还很远,诗歌集也一样。但是文坛和诗坛的读者,希望你出诗歌集和散文集很久了。將诗歌和散文放在一起,成功地呼应了读者的心愿。” 李书附和著崔道逸的话,在旁边解释道。 读者要求刘一民出诗歌集確实很久了,第一次到国医学院参加他们內部的晚会,就有学生给刘一民写小纸条询问。 后来见到读者或者参加诗会,总有人问。 几首诗凑成一个诗集,別说別人了,刘一民自己都要笑掉大牙,成为诗坛的笑柄了。 刘一民想了想说道:“等再发表几篇散文再聊这个吧,老李同志,咱们往后合作的机会还多著呢!” “那行,咱们以后再谈!”李书笑著说道。 刘一民看著天色又开始稀稀拉拉了起来,於是说道:“真是秋雨绵绵无绝期!” 李书走到房檐下看著院子里枯黄的银杏树叶子和雨水混合一起粘在了地上,建议道:“一民, 下著雨你得小心点,別让树叶进了下水道堵上了!” 崔道逸也担心地说道:“这秋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下大了!” “行,等到时候我好好的收拾一下!我还得找人把青石板重新锻点纹路,要不然下雨院子里面滑!” 四合院的院子中间铺的是青石板,时间长了,有的地方磨的特別的光亮,一下雨就容易滑倒。 找木匠师傅用铁钎重新锻造一下,又能用几年! “一民,我给你找一个吧,我们院里面刚好有一个老师傅,会些石匠活,退休了没事儿干,现在会做点零工,补贴一下家用!”李书说道。 “行,那老李,谢谢你了,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师兄,你们晚会儿再走,我请你们吃顿饭。当然下著雨也就不出去了,我刚学的肉丝麵,你们尝尝怎么样?” 崔道逸和李书也不愿意单独在房间里面待著,於是都跑了厨房里面,准备搭把手。 两个人也都会炒点,刘一民嘛,会的也不多。这个肉丝麵还是跟朱霖学的,崔道逸乾脆说道:“直接吃炸酱麵吧,我看你这个肉丝麵跟炸酱麵差不多。” 刘一民笑著说道:“师兄你来!” “行!”崔道逸做炸酱麵,刘一民去整了点鸡蛋,单独炒了个鸡蛋,又炒了一盘肉。 “一民,你没肉蛋定量,你这肉从哪儿来的?”李书好奇地问道。 “加价买的,跟他们人熟了之后,买还是很容易!也有的是一些附近的生產队自己养的猪,杀了出来挣钱!总之,现在肉票,不算是稀缺票了!” 炒完菜后,院子里的雨还挺大,三个人就在厨房里面吃了。 “装了个电话挺好,遇事不瞎跑!”崔道逸羡慕地说道。 “一民装这个电话不是为自己服务的,是为咱们大家服务的。”李书笑著说道。 “中文系大三课程很少了吧?”崔道逸问道。 “是少了很多,系里面也想让大家发挥自主性,估计到了大四就没什么课了。中文系新闻专业的学生,现在很多往各大报社跑,讲究实操。我们呢,文学专业的学生,大家要么在想著写点东西,要么就是想规划一下以后!” 李书感嘆道:“又一群宝贝疙瘩快要出炉了,到时候各大单位还不得到燕大抢破头!” “新闻专业的很多已经被一些央媒看上了!” 吃完饭聊了聊,看雨下的小了许多,两个人告別后离开。李书走的时候说道:“一民,石匠师傅来干活的话,我提前给你打电话!” “行,工钱你提前帮我应了就行,到时候我付给老同志!” “没问题!” 回去的路上,崔道逸见李书兴致不高,安慰道:“老李,一民不是说了,合作的机会还多著吗?” “喉!” 李书的效率很高,翌日上午,对方就打来了电话,说下午天晴的话会过来,要是下雨的话就不来了。 对方还带了一个徒弟,两个人把整个院子给做了总共十块钱。 刘一民上午去了一趟燕大,给几个教授送了几本《追风箏的人》的样本书。 严家炎拉著刘一民聊了聊,刘一民正准备走,教授谢冕走了进来,看到刘一民后乐呵呵地说道:“一民怎么也在这里?” 刘一民笑著將《追风箏的人》也送给了谢冕一本,谢冕笑著说道:“果真是中文系之宝树。吴组教授,刚才还在隔壁夸讚一民!” “吴教授在隔壁吗?一会儿我去给他也送一本!”刘一民这次带的很充足。 谢冕坐了下来:“一民,你怎么看待归来派和新诗之爭?” 刘一民本身已经准备走了,又不得不坐了下来:“谢教授,您是指哪个方面?” 严家炎给两人倒了一杯水,说道:“我看一民就没怎么发表意见嘛,老谢,我觉得一民颇有大將风范!” 谢冕没有將年轻诗人称呼为朦朧,而是称呼为新诗:“其实我觉得新诗很美,大胆地融合了西方的一些元素,在形式上也进行创新,我觉得这是一次很好的尝试!” “老谢一直在为新诗奔走疾呼,在《光名日报》上发表的文章,你看了吗?老谢很厉害啊!”严家炎靠在沙发上说道。 “谢教授发表的《在新的崛起面前》我看了,我个人还是比较赞同上面的一些观点,不管是小说还是诗歌都不应该是一潭死水,而是一潭活水,不断地往前奔流,应该支持创新!” 刘一民又说道:“本质上,我的一些诗歌也是新诗嘛。我们的表达的內容变了,形式当然也在变化!” 谢冕笑道:“你的观点跟我不谋而合啊,不过我很少见你发表诗歌方面的评论。” “精力有限嘛!” 办公室里面,谢冕继续地深入谈了谈纷爭的事情。 刘一民看向严家炎说道:“我虽然没发表评论,可人也没少评论我哈哈哈!” 听到刘一民嘴里面的不满,谢冕道:“有些同志確实有点过了!” “谢教授,我觉得新诗和所谓的老诗之间並不存在非此即彼的关係,跟文言文和白话文的爭论並不同,就算是文言文和白话文,也並不妨碍两者共存。 老诗也有可取之处,新诗也有。应该取长补短嘛,有不好的地方当然可以批评。討论可以促进进步,但偏执的攻击不行。近乎人身攻击的辱骂,谁都受不了啊! 严教授,你说我冤不冤?我没说话,一群人骂我!” 严家炎正色道:“也不是谁声音高谁就有理!” “是啊,这群年轻人也有错的地方!”谢冕说道。 “谢教授,青春诗会上课的时候您应该也在吧?艾清同志的课堂上的稿子,您应该也看了,其实不瞒您说,艾清同志提前给我看过!”刘一民说道。 “那你当时怎么看的?” “我当时就知道要闹出爭论来!”刘一民笑道。 谢冕:“瞎,说实话,我当时没想到那么严重!” “作为诗坛的一份子,谁都有权利发表对诗歌的看法。我觉得新诗有好的地方,当然也有刻意追求新而出现的形式异化的现象。就像法国的先锋派作家,出现了不少的好作品,但也有刻意追求形式和读者感官的衝击而造成的主次不分的。” 谢冕和严家炎思考了起来,刘一民笑著走出了办公室。 过了一会儿,谢冕说道:“看来一民有点怒火啊!”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我倒是喜欢这种,有理有节!老谢啊,说实话,你跟一民聊这个事情不太合適!”严家炎说道。 谢冕:“年轻人里面的大拇指,我是想听一听他的意见的嘛!” 刘一民来到隔壁,见到几位老教授,刘一民笑著递上了自己的书。 吴组正在抽菸,看到刘一民递书过来,將烟掐灭后双手接了过去:“前几天课堂作业还让中文系的学生写评论,也不知道这几天大家的作业写的怎么样了!” “我几个舍友正在抓耳挠腮的写,要求的严格,他们要改好几遍!” “严格是对他们好嘛!你看看你,就不用对你严格,你自己对自己的要求就很严格,一直在写作上面进行著突破!爭取下次再写几篇长的,但不要写成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 在吴组的瞩託中,刘一民走出了办公室。 下午石匠师傅过来干活,正好天气不错,一下午院子里面就是恍鐺鐺,刘一民买了烤鸭,中间干累了,三个人就坐在院子里面吃。 三刚开始被鐺鐺的声音嚇跑了,直到过了很久才察觉没危险,开始在院子里面撒起了欢。 “怂猫儿!” 刘一民刚说完,三立马衝著刘一民毗了牙,还真是喜欢窝里横! 傍晚干完之后,刘一民又给两人加了点工钱,做好饭吃完才回去。 石匠师傅临走前,带著徒弟帮刘一民把院子里面的石末和石渣都给清扫了一下。 《追风箏的人》在市场上已经开始销售,刘一民对这篇长篇小说很重视,路过新华书店的时候,还专门坐在自行车上瞅了瞅。 看销售的不错,才正式放下心来。 刚到四合院,电话就响了起来。崔道逸告诉刘一民自己收到了陆遥的稿子,刘一民以为是陆遥的小说。 “写你的,一民,是写你的,这是一篇关於诗歌思潮的討论!”崔道逸大声地说道。 “我马上去编辑部一趟!”刘一民掛断了电话。 到了编辑部,刘一民从崔道逸的手里面接过了那篇文学评论,上面写的是诗歌討论要回到理性,並很仔细地列举了你的诗歌,写出了的自己的感受, “这是在为你发声啊!”崔道逸笑道。 “陆遥同志远在西北,还能想著我,不容易!”刘一民说道。 一名女编辑走了过来,交给了刘一民一份报纸,笑著说道:“一民同志,你看一看,这是蒋子龙同志在津城日报上发表的文章!” 这名女编辑叫许一,蒋子龙的编辑,曾经冒著大雨跑到医院找蒋子龙,淋成了落汤鸡,进门就鞠躬道歉。因为之前蒋子龙在《人民文艺》发表小说被批,导致后来蒋子龙不愿意再写。 因为女编辑的坚持,有了《乔厂长上任记》。 刘一民接过看了看,上面先是讲不要总是说老作家过时了,就算过时了,人家也有过时的东西,有些人连过时的东西都没有。 將刘一民称呼为诗坛“承上启下”的诗人,並指出那些骂刘一民的,写几句没人听的诗歌,就自以为有了发言的权利,讽刺的很辛辣。 许一说道,挨骂蒋子龙比你更有经验,以前津城日报十四个版面骂他,领导开会不讲主题,全程批评,直到最后十五分钟才讲主题。 他说应对这个一要心態好,二一定要反驳。 他以前被骂一次,就写一篇短篇投出去,这也算是化悲愤为力量。另外作家和诗人,都是要靠作品说话。 “《追风箏的人》的销量,我看会让这些人闭嘴的!”崔道逸说道。 “我得写封信给陆遥和蒋子龙同志,说一声谢谢!” 崔道逸道:“陆遥的这篇评论,我们会刊登的,而且是儘快,下一期!” 张广年从作协回到编辑部,看到三人在討论笑道:一民,你怎么想的? 刘一民笑著说道:“当然不能挨骂不还手了!”笑著从挎包里面掏出了几篇评论,最近他拿了不少资料做研究,有的放矢的进行反驳。 “好啊,你早有准备啊!”崔道逸说道。 “你准备什么时候发?” “等你们下一期发表之后吧,这几篇我准备投给《燕京文艺》一篇,另外的投给《中青报》和其他的报社!”刘一民说道。 崔道逸拍了拍肩膀:“我也写一篇,发到晚报上,晚报的编辑可是一直找我约稿!” “谢谢师兄!” “不用客气,也是时候了!” 张广年笑著道:“你们谁要对《文艺报》有兴趣,也可以发上面,《文艺报》比《人民文艺》 更能代表作协的態度,当然投稿要过才行!” 第216章 舆论准备发力 第216章 舆论准备发力 刘一民对於张广年向《文艺报》投稿的建议,他还是婉拒了。儘管这代表著张广年以作协的名义对他的支持,但另一方面看,这也代表著刘一民和作协的深度绑定。 葛落端著茶杯从自己的副主编办公室走了出来,他从《诗刊》调到《人民文艺》,没有丝毫的水土不服,因为他也是《人民文艺》的老人。 “一民,在《人民文艺》看到你,真有一种它乡故友重逢的感觉!” 葛落的茶杯里面,还是泡著老家山上的野菊茶。 刘一民笑著道:“老葛同志诗、文两开,老家的野菊,什么时候送我点,我最近上火啊!” “上火?我这野菊葯到病除!” 张广年说道:“老葛的野菊劲儿大,我最近时不时就要跑到他的办公室里面,蹭上一小搓。 我说老葛,野菊又不是什么宝贝,非得藏著掖著!” “这可是老家的亲戚送来的,总共才送了一袋,我得喝一年呢!” 刘一民在跟几个编辑摆了摆手,和葛落一起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你看看这野菊能不能治你上火!”葛落將几张稿纸递给了刘一民。 刘一民看了看上面的笔名,神色一动:“这笔名是您啊,前几天在晚报上的评论是您写的?” “我们当编辑的,不好拿自己的真名去写,再说了,谁还没有几个笔名了!”葛落笑著说道。 “老葛同志,我很感动!” 刘一民在晚报上看到笔名的时候,想了好久也没想明白,当时是谁在替自己说话。 “感动什么?你是豫省的后辈,我说几句公道话是应该的。和人论战呀,你作为舆论的中心, 不能轻易出场这是对的,出场就要有一锤定音的效果。乾净利索,不陷入爭论的泥潭之中。爭的久了,就算是贏了,对方也不亏,他的名气上来了嘛!” 葛落看著自己这个小老乡,语重心长地说道。 刘一民也懂,许多年轻人实际上並没有什么名气,也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作品,要是刘一民真过去跟他吵一顿,对於读者来说,本来对方是个陌生人,结果因为爭吵出名了。 这种事情,在后世的网际网路骂战中屡见不鲜,在企业的营销中也常见。 一个刚进入新行业的不知名企业如何快速出名,那就是抓著行业老大喷,简单还省gg费。 刘一民走出《人民文艺》,將蒋子龙编辑一一许一给的报纸仔细的又看了一篇。 大致总结出了两句话,上山的人不要嘲笑下山的神,也不要讥讽上山的神! 回到了四合院,刘一民写了两封感谢信分別寄了出去后。又把自己的稿子,送到了报社和《燕京文艺》。 《燕京文艺》的周燕如看到刘一民后高兴地说道:“一民?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我有一篇评论想投稿到你们的文学评论的部分,老周同志,你看一看,能不能发?”刘一民將稿子递给了周燕如章德凝从旁边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刘一民:“一民,你看看你来了,我们周大姐脸上的笑容都掩不住。你要是经常来,我们周大姐过阵子得年轻好几岁。” “这评论写的不错嘛,一民,我看你可以转行当评论家了!” “评论是我们燕大中文系的基本功,吃饭的傢伙,可不敢忘了。”刘一民说道。 章德凝:“可惜,我的评论功底一直不怎么好,在师弟面前,我这个师姐惭愧啊!” “一民,我可得谢谢你,汪曾琦的同志的《受戒》是你推荐的,这篇小说让我们编辑部的销量好好的增长了一次。汪曾琦同志也因此,成了文坛的当红老生了!” 周燕如真诚地谈论起来《受戒》在文坛引起的一阵风,要是没有刘一民,又要错过这一阵风了! “惭愧惭愧,我这也是借献佛,真正要感谢的还是汪曾琦同志,是他写的好。”刘一民客气地说道。 “就算是借来的,送的也是我们,没有送到《人民文艺》去。不过,我们也等著你真正的! 《受戒》的这篇短篇,我们估计今年能拿到短篇小说奖,具体几等奖不好说。好在今年短篇里面,没有你这个强劲的竞爭对手。” 周燕如拉著刘一民在编辑部里面聊了起来,负责人李轻泉跟刘一民聊了几句后,就回到了办公室里面。 几个人討论了一下,周燕如说道:“那这篇评论,我们就发在下一期的评论篇。” “老周同志,谢谢了!” “客气啥,都是朋友!”周燕如和章德凝送刘一民走出了《燕京文艺》。 刘一民骑著自行车走远之后,章德凝略带焦急地问道:“周大姐,怎么不问问一民,有没有在写的小说啊?” “德凝啊,你还是太年轻,咱们这评论发了,小说不也就来了!”周燕如拍了拍章德凝的肩膀。 “什么意思?” “一民啊,是那种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的性格。上次咱们开了《狼烟北平》研討会,虽然他没有投稿,但是把《受戒》的稿子介绍给咱们了。现在咱们发一篇评论,等著收稿子吧!” 周燕如认真地给章德凝分析了一下,章德凝一听,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不过又说道:“就怕一民又把別人送了过来!” “不会吧!”周燕如看著远处街边消失的背影下意识地说道。 章德凝无奈道:“老崔是师兄,我好歹也算是师姐,这师姐的待遇比师兄差了好多呦!” “老崔干了几十年了,我在编辑的行业,也勉强在的手下面过几招,他跟《十月》的张守任, 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十月》势头正猛,咱们得多团结一些作者。 另外,一民的评论写的確实不错,这些诗坛爭论的评论,也能给咱们《燕京文艺》带来不少的影响力,观点的交锋,咱们《燕京文艺》也不能缺席。” 周燕如带著章德凝回到了编辑部,两个人重新看起了刘一民写的评论《爭论是围绕诗歌还是诗人?》。 刘一民给《诗刊》写的评论则是更加的直白,称呼一些人为乱放炮的“诗人”,对一些整天將“保持愤怒”掛在嘴边的诗人骂的一文不值。 有一些诗人,总是將“愤怒出诗人”掛在嘴边,整天愤怒这个,愤怒那个,好像不愤怒就不会写诗了! 对於“愤怒出诗人”,刘一民有自己的理解。看到某一事物,心情激愤的时候,会进发出强烈发泄和创作欲望,这是没问题的。 从古至今,从屈原的《离骚》到《长恨歌》,多少名篇是在悲愤中写出来的。 但是有的人拿“愤怒出诗人”当做藉口,陷入了极端的狂欢之中,看到一个路人都恨不得咬上一口来“保持愤怒”,那怎么行? 你考虑下被咬的人是什么感受! 《诗刊》邹获凡看到刘一民的评论后,笑的合不拢嘴,直呼骂的好! “一民呀,我看你是评论战斗家!如果说骂人是一种艺术,那你是艺术家嘍!”邹获凡乐呵呵地说道。 刘一民警了他一眼:“这场闹剧还不是你们搞出来的?老邹啊,你可是始作俑者!” 邹获凡摆了摆手:“我可没让他们这么干,那些年轻人来投稿,我还劝他们,让他们有话好好说!你以为我不生气?我也气!他们这么胡搞,可不是以前大字报那一套嘛! 诗歌里面骂著那一套,现实里自己用著,哎呀!” “这篇评论就交给你们刊发了,实话说,这是写的最激烈,也是我最满意的一篇评论!” “像文!”邹获凡道:“我年轻的时候骂起来跟你一个样!” 离开《诗刊》后,办公室里面的几个编辑看的喷喷称奇,过了一会儿,严晨走过来看完说道:“乱放炮的一群人,形容的还是有点形象的。” “丛林里的老猎手到了林子里面不会乱放枪,找准目標才会冷静一击!” 刘一民將修改完《红河谷》剧本交给了人艺,几个导演看后非常满意,並没有再提出什么修改意见。 文化部看了看剧本后,基本没提出什么修改意见。倒是统战部门提出了点意见,人艺接受了一小部分,其余的都被驳回去了。 于是之拉著刘一民的胳膊说道:“一民啊,《红河谷》的费用等文化部的经费拨下来再给你, 你看怎么样?” 『没问题!”刘一民笑著说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经费下来后,我第一时间给你。”于是之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这次终於没有嘆气了。 刘一民来到排练场看了会排练,演员的动作经过打磨后都流畅了许多,台词的功底愈发的深厚“剧本改完了?” “改完了!” “一民,你知道当导演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吗?”蓝天野扭头看向他。 “最幸福的是什么?” 蓝天野得意地说道:“这部戏还没导完,就有好剧本在后面等著你了!导不完,根本导不完!” “他的意思是,下下部剧本赶紧写!”苏民应了一句。 “地主家的长工还有休息的时候呢!” “哈哈哈!” 正说著话,苏民走了上去,指导起来一个演员的动作:“你们要把愤怒演出来,你们面对的是侵略者,是杀人无数的屠夫,是抢我们钱財杀我们家人烧我们房子的侵略者,凶气杀气都要表现出来!” 苏民的声音在排练厅里面迴响放大,演员们赶紧调整自己的眼神,苏民说道:“这只有怒气, 没有杀气!” “杀气,我要的是杀气!” 苏民不断地在台上指导,过了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从台上走了下来。 朱霖的笔记本记上了几笔,如何指导演员的眼神! 休息的时候,朱霖问起刘一民评论的事情,刘一民笑著说道:“几篇评论,分別给它们找到了娘家,等下个月就能发出来了! 报社的过几天就可以!” “刘老师,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朱霖握了握拳,示意他放心。 “哈哈哈,我当然放心了!” 第二天,《中青报》率先刊登了刘一民的评论。於佳佳还真够意思,刘一民把评论交给她后, 她直接拿著找到了主编。 【將真正的诗歌还给诗歌,回归到诗歌的本身去看问题!】 《中青报》內部一看,这得发啊,挤占了一个已经確定好版面评论,第二天一大早就跟读者见面了。 这是刘一民的第一次回復,自然而然的引起了大家的关注,不少人指著上面的文章议论纷纷。 有读者拿著报纸说道:“,刘一民同志终於回应了!” “是啊,早就该回应了!” 也有人看著报纸上的文章,气得脸铁青,准备靠著“愤怒”写几篇,再跑到公园里面贴出去。 刘一民在这篇评论里面,讲了缺点应该批评,长处应该学习。平等地对待一切诗歌,不应该一被批评就跳脚,跳起来拉帮结派的吵。 对於文学评论的关注,相当一部分读者群体並不在乎,他们在乎的则是诗歌。 这些评论真正的受眾,则是文坛和诗坛的这类人,还有一些对文坛和诗坛极度关注的学生。 初高中的学生可能拿著刘一民的《刚刚好》和《世界》去朗诵,但你让他们看一篇枯燥无聊的文学评论,那不是强人所难嘛! “刘一民终於要下场了,看来前几天的几篇评论是打前站的啊!”有诗坛的诗人感嘆道。 在《追风箏的人》单行本在市面上和读者群体开始铺开的时候,舆论的浪越来越汹涌。 於佳佳带著相机跑到几个新华书店门口拍照和蹲点採访,拿到了第一手资料。 採访了许多读者对《追风箏的人》的看法,採访完之后,又跑到了燕大找刘一民,可惜刘一民不在燕大,经过一番折腾,才找到了刘一民的四合院。 於佳佳敲开门无奈地说道:“刘一民同志,你怎么不把你的新地址告诉我!” “忘了忘了,是我的错!”刘一民连忙说抱歉。 於佳佳走进院子里高兴地说道:“《追风箏的人》卖的很火爆,採访了几个读者,都是夸你的!” “都夸什么?” “夸你量大管饱!” 第217章 单行本开月即將售罄 第217章 单行本开月即將售罄 《中青报》的这次採访,是刘一民请於佳佳做的。於佳佳很够朋友,听到刘一民的请求,当时就保证,一定要把这篇报导的材料写的详实有力量! 刘一民给她倒了一杯茶,拿起她的记的东西看了看,確实都是在夸。 不过你跑到买《追风箏的人》的读者里面问,不是夸还能是骂吗?就好像你跑到养老院,问大爷退休了吗一样。 於佳佳喝了一杯茶后说道:“我还得採访採访你,怎么样?准备好没有?” 於佳佳的笔记本上,还写了一些採访提纲,大概的问题是:对《追风箏的人》的销量有什么预期:创作的难点在哪里? 重点是对现在的文坛年轻作家有什么想说的和对於诗坛交锋的自己的观点和立场。 一次《追风箏的人》出版的採访变成了刘一民的观点输出。 “於佳佳同志,功底越来越深厚了!” “这不是你说的。真正的记者在报导中应该避免直接表达自己的观点,而是要通过事实和背景的表述来支持自己的观点和立场!” 於佳佳道:“你看,我的新闻理论还都是你跟你学的!” 刘一民乐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我看其实吵的最凶的还是这个黄祥,骂艾清同志最凶的也是这个黄祥,这下子,你跟艾清先生算是统一战线嘍!”於佳佳笑道。 蛤趴在脚面上,膈应人啊!《今天》杂誌编辑部的几个诗人,对刘一民的態度是沉默,目前基本上没发表过什么看法。 “其实我对他不太了解,甚至没看过他创办的诗刊!” “刘一民同志,通过骂你,现在你就知道了嘛!来吧,茶都已经喝了几杯了,该谈正事儿了。” 於佳佳笑著將围幣掛在架子上,郑重地坐在刘一民的对面,准备开始採访。 刘一民对问题进行了一一的回答,於佳佳开始佩服起来,刚看完採访的提纲,回答起来就这么的並並有条。 明明是她在採访,到最后,甚至刘一民掌握了採访的主动权,她只剩下不断地点头了。 【写作,要成为真正的作家;写诗,要成为真正的诗人;无论是写诗还是写作,都要做一名社会观察家,个人生活的观察家。 而不是要当一只愤怒的小鸟,好像全社会、全人类都对不起他!乱发脾气,眼睛上火是要得结膜炎,会观察不了生活,观察不了社会的。 如果吼一吼就能当诗人,那山里的猴子都是诗人了,毕竟李白都说两岸猿声蹄不住!】 於佳佳听到刘一民最后的话刚开始是愣然,最后捧腹笑了起来:“刘一民同志,你这个比喻是不是太犀利了?” “怎么?是不是感到为难?”刘一民问道, “我是怕人承受不住啊!” “哈哈哈,於佳佳同志,你人还怪好的!如果觉得不妥,可以把对读者的街头採访和对我的採访分开两篇。被愤怒的小鸟骂了那么久,我也可以当一当愤怒的小鸟!” 刘一民將自己的看法跟於佳佳讲了讲,於佳佳看著笔记本上的內容,自己规划了一下。 “刘一民同志,你再把刚才的话重复重复,第一次听到你说这种话,一下子没记全!” 刘一民又重复了一遍,於佳佳写完后笑道:“你觉得什么时候发表比较合適?” 刘一民算了算时间,过几天《人民文艺》就要出售了,到时候陆遥的评论也会跟读者见面。 於是说道:“三天后吧,等《人民文艺》出来后发表,效果会更好。另外商务印书馆,首印20 万册的事情也可以写出来,《星星》下个月会再发表一篇诗歌。” 单行本、诗歌、评论、採访等一起出来,对齐一下颗粒度,形成一套组合拳,聚焦在垂直领域,一锤定音! “我回去写好跟主编沟通一下,我相信主编不会错过这一个机会!还得拒绝一个採访!” “什么採访?” “瞎,最近东城那边有狗咬人,领导让我去跑个新闻,忙不过来,得交给別人来干!” “这也算新闻?” “怎么不算?” “新闻嘛,狗咬人不算新闻,人咬狗才算新闻!” 於佳佳若有所思地看向刘一民,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想明白,围上围幣说道:“你这话,我回去好好想一想!” 刚出门,碰到了朱霖,於佳佳看向朱霖:“这不是周筠嘛!” “朱霖,这是《中青报》的同志,於佳佳!” “你好,你好!” “你们这是?” 刘一民介绍了一下两人的关係,於佳佳握住朱霖的手说道:“朱霖同志,於佳佳,我跟刘一民同志,我们两个是老朋友,从他刚来燕京我们就认识!” 於佳佳热情地握著朱霖的手,衝著刘一民眨了眨眼睛。 “对,我们是好朋友。”刘一民笑道。 朱霖说道:“一直听刘老师说,我看过你以前对刘老师的採访,写的非常好,想认识你,可惜没什么机会!” “那好啊,咱们改天找个机会聊一聊,做个採访怎么样?”於佳佳顺势说道。 “啊?採访我?”朱霖將目光看向了刘一民。 於佳佳说道:“其实大家都喜欢你演的这部电影,可以给大家讲一讲这部电影的拍摄故事。我想,大家肯定喜欢!” 刘一民在旁边插兜看著於佳佳,还真是好徒弟,知道抓採访机会,这不比狗咬人有更多的人看? 朱霖在旁边犹豫,她不知道接受採访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怕出丑就不好了。 於佳佳看向刘一民,刘一民冲她做了一个爱莫能助的手势。 於是她拉著朱霖站在四合院门前,讲到朱霖心动了:“朱霖同志,就是閒聊天,我跟刘一民同志关係这么好,你放心,不合適的我会刪!” 朱霖迟疑道:“那什么时候?” “一星期后怎么样?我到时候给你送一份採访提纲,你先熟悉熟悉。” “行!”朱霖点头道。 於佳佳终於得逞,脸上的笑容带著九分坦诚一分奸诈。 刘一民说道:“你猜我刚才看到谁了?” “看到谁了?” “看到师兄崔道逸!” “瞎,崔道逸同志是教了我不少。你算我一个老师,崔道逸同志算另一个!” 於佳佳说完,来了一个“老式”上自行车动作离开了胡同口,浅蓝色的衣变成了一个灰色的小点。 朱霖蹲在地上,三“砰”的一下就跳到了胳膊上,亲昵地用脑袋蹭著不该蹭的地方。 “刘老师,晚上想吃什么?”朱霖笑著问道。 “想吃的可多了!” “最想吃什么?” 刘一民嬉笑道:“不知道该不该想..” “你说,我肯定做!”朱霖摸了摸三的脑袋,朝著院子里面走去。 半响过后,两人坐在厨房里的桌子上吃起了打滷面。 “你这个卤做的真不错,改天教教我,等什么时候我做给你吃!”刘一民一边吃一边说道。 “刘老师,以后我给你做就行!”朱霖一边吃一边说道。 “最近排练怎么样?” “排练很顺利,服装车间的服装全部做好了,晚上得加班加点的练,最近强度很大,別说我了,演员都吃不消,那个杨力新,走下台,恨不得坐在椅子上睡著。” 人艺最近加班加点的练《山高水长》,准备练好定版之后,就开始排练《红河谷》。 刚开始演员白天排练晚上排都能拿补贴,一个个还挺兴奋,练的好了,这个月的工资能比上个月多三分之一。 可是练了没几天,一个个的就笑不出来了,下了台连嘴巴都不想张,累啊! 不分白天晚上的练,一个个都受不了。 人艺买了不少的药,来保护演员的嗓子。薄荷和胖大海茶,都成了人艺演员的劳保用品了。 朱霖吃完饭,一会儿还得到人艺参加排练! 吃完饭,两个人坐在书房聊天,朱霖的目光放在桌子上的草稿上,侧面是灯泡下的靚影,黑乎乎的轮廓將她苗条的身形给完美的复製了下来。 刘一民挪了一下凳子,朱霖过了一会儿红著脸说道:“刘老师,你坐这么近有点热!” “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刘一民笑嘻嘻地说道。 “你..:”朱霖看著刘一民炽热的目光,赶紧將脑袋放在了稿子上。 刘一民调侃道:“你对这草稿比对我都亲!” “刘老师,我看你应该多吃点醋,再说了这是你的稿子!”朱霖將上面的內容看完后,又帮刘一民整理了一下书桌。 刘一民左手轻轻地伸到左侧的朱霖背后,缓缓地楼住了她的腰。 朱霖身子轻轻地动了一下后便再也没有其余的动作,刘一民右手握住朱霖的手笑道:“你怎么那么紧张?” 朱霖红著脸没说话,刘一民哈哈一笑,迅速地收回了胳膊,看了看时间说道:“该上班了!” 朱霖抬起手腕看了看上面的时间,眼神中掠过一丝无奈。当刘一民把手收回去的时候,不知为何,心底升起几分失落。 无奈地起身围起围巾,看著旁边的刘一民,低头走了几步后,又快速地在刘一民侧脸轻轻一啄,转身朝著院子外面跑去。 “刘老师,明天见!” 刘一民喊道:“別总是搞突然袭击啊,下次让我有点准备也行!” 回答她的只有自行车支架升起的撞击声和链子哗啦啦的声音.... 事实证明,《追风箏的人》单行本真的卖爆了。黄春雨骑著自行车冒著冷风从王府井的编辑部跑到了燕大,找到刘一民先来了一个熊抱。 “一民,《追风箏的人》卖的实在是太好了,你知道吗?你知道吗?哎呀,可让我扬眉吐气了一次,我现在在编辑部是横著走!” 刘一民使劲儿从黄春雨的怀抱里面挣了出来,看著黄春雨带著嫌弃地说道:“老黄同志,咱们两个大男的,在学校里面又搂又抱,你觉得合適吗?你看看,別把鼻涕也擦我身上了!” 黄春雨没有理会刘一民的调侃:“这是我进入商务印书馆当编辑以来的里程碑,编辑部里面大多都是老编辑,只有我一个復馆后进来的,我压力大啊! 你不知道,我刚来的时候还有人问,我是不是哪个领导的子女塞到商务印书馆的,你说说,我冤不冤?我一个正儿八经的工人子弟!” 黄春雨將自己的委屈都给讲了出来,黄春雨的年纪跟刘一民差不了多少,燕大里面不少学生的面相看起来比黄春雨都老。 中文系的老师兄陈健功就是其中之一。 刘一民也明百黄春雨內心的苦楚,爭到出版权是自己努力的结果,热销妥妥地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即使大家都知道,热销是肯定的。靠著这个成绩,黄春雨算是在商务印书馆扎下了根,开始朝著一名老编辑的道路前进。 “一民,我谢谢你!”黄春雨不断地晃著刘一民的手。 刘一民说道:“不用客气,你当时满头热汗地从胡同的墙影儿下出来的时候,我是很震惊加感动的,要不然我也不会把出版权给你!” 黄春雨拉著刘一民到外面吃饭:“你不知道,短短半个多月,首印二十万册出去了大半了,还有一些地方的新华书店喊著缺货!总经理乐的,脸上的皱纹都少了! 跑到我旁边,拉著我的手喊著小黄同志辛苦了,我一定得请你吃顿饭!” 路上遇见刘振云他们给刘一民大招呼,兴奋地喊著他们三个一块去吃点。 刘振云跟在后面嘀咕道:“我远远地看见,还以为有人要对一民动手,准备赶过来帮忙呢!” “英雄所见略同,你没看刚才我都准备动手了。”李学勤说道。 “什么时候编辑才能为我做到这种地步?”陈大志喃喃自语。 黄春雨对著后面的三人大声地道:“三位同志,听一民说,你们也写小说,以后要是有出版, 也可以找我,咱们都是朋友。” 刘振云跟上去问了问黄春雨出版单行本的一些问题,李学勤和陈大志三个人也听得很认真。 等快到了长征饭店的时候,刘振云遗憾地说道:“暂时我们还用不上,不过黄春雨同志,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第218章 咱以后別惹刘一民了 第218章 咱以后別惹刘一民了 饭店內,黄春雨很是大气地要了食堂內最贵的鱼,上了五道硬菜还有素菜,了將近十块钱。 刘一民劝道:“老黄,你这个月不过了?” “怕啥,高兴!一民,我给你说,其实你的销量好了,我也能拿到一笔奖金,算下来,这也是你请的客!”黄春雨豪爽地说道。 刘振云低头对著陈大志嘿嘿一笑:“咱们三个总是沾一民的光,算下来咱们系来这里吃饭的次数,咱们仁算多的了,但只拿过一次钱!” “我倒是想请客,可惜笔桿子不爭气啊!”陈大志嘆了口气。 刘振云推了他一下:“你这话说的,跟我不想请客似的!” 黄春雨和刘一民坐下后,刘振云询问《追风箏的人》已经卖了多少册了! “这我们倒是不清楚,书店具体卖了多少,我们也没有准確的数字。只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 我们印的二十万册已经出库了十五万册,只剩下了五万册!”黄春雨拍著桌子,恨不得把脚踩到板凳上瑟。 “十五万册?”几个人想了想脑海里面没有什么概念! 黄春雨指著旁边长征饭店说道:“这个饭店,一楼到二楼,装的严严实实,也只能装十万册, 你们燕大的大教室,我是指你们坐两三百人听课的大教室,得装满!平放的话,能铺满你们学校的操场。” 黄春雨嘴里面详细地列著数据,让几个人对二十万册开始有了概念。 刘一民对二十万册也没什么概念,但是这么一听,好像確实非常多。 “这还是首印的册数,我们可能近期就会加印!印刷厂要重新排產,第二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但是只要销量好,速度自然快! 上面已经在討论出版社自负盈亏的事情了,我们要想盈利,肯定还得靠这些书。当然,我们对咱们学术界急需的理论著作也会继续翻译印刷,虽然是赔本的事情,但出版社也有自己的责任,毕竟我们是人民的出版社。” 黄春雨对著三人,滔滔不绝。 “商务印书馆成立以来,译书是强项,这个可不能丟!”李学勤沉吟道。 “当然不会丟,上世纪成立,就开始专注於教科书和引进西方文化。那一辈的出版人想通过翻译西方著作,找到自强之道。现在改革开放,正需要引进西方的科学技术和文化成果。” 等到饭菜上来,黄春雨依然在讲,刘一民四个人一边吃一边听,刘一民不忘说道:“老黄,多吃点,吃饱了有劲儿再讲!” 等吃完饭站在长征饭店的门口,黄春雨依然在讲,旁边的刘振云三人都开始佩服起来他的劲头好在外面越来越冷,冻得黄春雨哆了一下才结束了这场兴奋的谈话。 临走前,黄春雨挥手说道:“一民同志,有事儿我联繫你!” “再见,老黄!” 刘一民跟刘振云三人对视了一眼,缩著脖子朝著学校里面走去。 枯黄的树叶隨著冷风不断地在空中飞舞,黑蓝灰三色的衣穿梭在风中。 学校的保卫人员不断地在学校里面巡视,查看有没有危险的地方。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com】 墙上贴著绿色和红色的黑字標语,保卫处的到处宣传【天乾物燥,注意防火】。 回到宿舍里,四个人搓了搓手,赶紧关上了门。 刘一民嗅了嗅说道:“天冷了,但是窗户也得经常开一开,这都什么味儿啊!” 陈大志坐在床上打开了讲义:“习惯习惯就好了,再说了,现在你经常又不在宿舍,搞得这里宿舍像你的八大胡同似的。” 刘一民走到陈大志旁边调侃道:“老陈,怎么感觉你嘴里面颇有怨气啊!” “还是小女子的幽怨!”李学勤嘲笑道:“咱们晋城的汉子反做女儿態,真是安能辨我是雌雄!预刘振云鼓了鼓掌:“老陈,什么时候梳头啊!” “你们两个別挤兑我,是不是你们说的,一民现在不住宿舍了,咱们宿舍里討论文学都討论的没什么水平了!” 陈大志直起身子,拿东西朝著刘振云扔了过去,被刘振云巧妙地躲了过去。 “这倒是,我们三个晚上聊起来没咸没淡的,还是听一民的高见有收穫!”李学勤说道。 刘振云笑道:“你们是想听,一民怎么跟人吵架的吧。一民,我也想听!” “哈哈哈!” 四个人聊了一阵子,刘振云將自己写的小说递给了刘一民看了看,另外两个也没閒著,都拿了过来。 四个人一直聊到晚上十二点左右,外面西北风吹了起来后,才一个个地卷著被子睡觉, 翌日,四个人刚走下宿舍楼,张曼凌骑著自行车在秋风中吃力地骑了过来,一只手握著自行车车把,另一只手拿著报纸和杂誌。 到了四人旁边,笑著跳下了车。因为天冷,张曼凌偏黑的脸,硬是冻得变白了。 “一民,我没有得罪过你吧!”张曼凌问道。 听这语气像是找茬的,刘一民纳闷地说道:“没有啊!” 其余三个人也在想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刘振云还想说话,被张曼凌给打断了。 张曼凌用腰部靠著自行车,不靠的话,风大很容易颳倒,手拍了拍胸口缓了口气道:“我就是確认一下,幸亏没得罪你,要是得罪你了,我得被你骂死。” 张曼凌將报纸放在了刘一民的面前晃了晃,可惜风大,根本不给她展示的机会。 “你可真敢骂啊!我要是对方,估计气得要吐血。愤怒的小鸟?只会乱叫的猴子?哈哈哈,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张曼凌笑的十分狂放,刘振云三个人接过报纸看了起来,看得在旁边咯咯直乐。 “一民,幸亏我也没得罪我你!”刘振云回想了一下交往,唯一的不愉快好像还是在新生开学的公交车上。 冲自己笑那个表情,现在还能记住,迟早还回去! 李学勤和陈大志说道:“我们俩就更没有了。” “很好,以后继续保持!”刘一民调侃道:“张曼凌同学,你这样风风火火的跑过来,我还以为是来兴师问罪的!” 张曼凌说道:“我可不敢哈哈哈,我今天路过学校的书店,看大家都拿著报纸討论,我觉得好奇,就去买了一份报纸,吶,还有杂誌。”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嘛!” 五个人推著自行车朝著大饭堂走去,张曼凌早上起来本来想趁著人少吃个早饭,可惜因为报纸的事儿给耽误了。 大饭堂內,粥的热气和菜味相互夹杂,学生三三两两,一边吃一边激烈地討论。 张曼凌冲刘一民使了一个眼色:“你看,多少人拿著今天的《中青报》在津津乐道。《中青报》这名记者同志起的標题也有意思。青年作家刘一民:光靠吼成不了诗人和作家! 这题目起的,谁不想多看两眼!” “在我心里面还差点!”刘一民笑道。 张曼凌好奇的问道:“要是你,你怎么写?” “某诗人称诗坛都是狂叫的猴子!” 刘一民留张曼凌在原地狂乱,跑过去打了一份玉米粥、炒土豆和馒头。 这时代並没有太多的保鲜技术,冬天的蔬菜少,学校里面的食堂除了土豆就是白菜,有顏色的菜不多见。 几个人將菜放在桌子上吃了起来,听著旁边不少学生在议论著《中青报》的事情。 “介个人儿有嘛说嘛,不得不嗦,介个刘一民同志,骂的可真解气呀!骂出来我们燕大学生, 几十年来的老传统啊!” “是啊,骂得好嘛,要是谁的声音大谁能当诗人,我也能当!” “就是嘛!介个仔细讲!骂刘一民同学的人写的诗歌,我都读了,读起来是一股无名怒火呀, 念的是激情澎湃,但是之后仔细一琢磨呀,介写的是嘛呀,嘛也不是! 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常识都不懂,也就是以前没诗的时候,心里边念念能解解馋!” 论说话听著有意思,还得是咱们津城人儿!刘一民听的嘿嘿笑,旁边又钻过来几个人。 陈健功带著几个文学社的学生,拿著报纸看到刘一民后:“一民,你躲在这里啊!一起吃一起吃,你这说的是怒髮衝冠!” “我们看了都替那些人难受,骂人不带脏字儿,还骂的有新意,这是功夫!”又一名文学社的学生讲道,刘一民去过几次文学社,但没见过这个学生,应该是新入社的。 “这个冬天的早晨不一般,看到这样的报纸,大家血都是热的。” “就是,骂出了诗坛的一些怪现象。虽然新诗我也喜欢,但是有些真的是一言难尽,吃个饭壹住了也得写首诗。住的不是馒头,是什么玩意儿,我忘了!” 几个人大声,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陈健功趁机说道:“一民,趁著吃饭的功夫,你给大家讲一讲你对诗歌的理解吧!” 张曼凌起鬨道:“讲一讲吧!” 刘一民三下五除二地吃完手里面的馒头,笑著点了点头。 陈健功说道:“前排的同学们低一低身子,让后排同学也能够看到。” 不知道谁从后面传来了一个铁皮喇叭,是食堂的同志们维持秩序用的。 【同学们,今天的报纸很多的同学都看了。我当著大家的面也说,光吼成不了作家。 我对所谓的新诗歌和老诗歌的態度是,老诗歌有老诗歌的长处,有老诗歌美的地方,不是一无是处。难道要因为现在的新诗,我们就骂以前的老诗歌是垃圾吗?那么我们还学什么唐诗、什么宋词?我们要取长补短。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要写的东西,这是时代决定的。时代创造了英雄,也创造了诗人、作家! 我们要辩证的看待问题,而不是批评一下就跳脚.... 什么合格的诗人保持愤怒,难道不愤怒就写不出来了,天天愤怒,时时愤怒,刻刻愤怒,乾脆自己叫愤怒吧! ...】 讲完后,刘一民在一片片掌声中找个机会就离开了大饭堂,连饭盒都没洗。到了外面,还有不少的学生往这里赶。 大食堂的负责人看到后,急忙在门口喊道:“別往里面挤了,別挤了,刘一民同志已经走了! “怎么可能,里面声音那么大!”有学生头也不回地说道。 “哎呀,那是喝彩的声音!” 一处四合院內,桌子上放著不少的稿纸,还有各种各样的材料。 一张张红蓝大纸上面,写著一团团的黑字。 里面坐著四五个人,手里面拿著报纸,这是启蒙诗刊的所在地, 中间坐著一名皮肤偏黑的年轻人,头髮偏长,像是后世经常见到的长头髮艺术生。 眉头一直紧皱,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双手死死地捏住手上的报纸,因为用力,指甲直接戳破了报纸。 死一般的沉寂后,是一声愤怒无比的声音,猛地將报纸摔在地上:“欺人太甚,好啊,好啊, 竟然骂我们是愤怒的小鸟,长江两岸的猿猴,好啊,我要骂他,狠狠的骂他!” 跑到桌子前,开始拿起毛笔写了起来,一阵龙飞蛇舞,又觉得写的不好,生气地揉成纸团扔到了地上。 又撕掉几张后,纸团扔的到处都是。 “老黄,別撕了,咱们纸其实不多,马上就快没了!” “啊,我就是生气,跑到《中青报》上骂咱们,同志们,你们说这能忍吗?” 旁边的一位女生柔柔地说道:“其实我们不说,別人也不知道骂的是咱们!咱们出来骂,好像咱们真是..:愤怒的小鸟。” 此话一出,几个人看著张牙舞爪的老黄,慢慢地將小鸟的形象套在了身上。 “你们看我干什么?” “我看咱们还是別招惹刘一民了,惹他生气,他是真的骂啊!” “我也这么觉得,你们没看《今天》那帮人,提都没提,听说以前也暗暗较劲!” “我也听说了,《今天》刚开始还邀请过刘一民,被拒绝了。后来还在杂誌里面谈论过刘一民的诗歌观点,还爭过《中青报》的青年作家投票,后来都输了。” “难道咱们就这么忍了?那別人如何看咱们启蒙诗社!艾清还说咱们不能惹的一代,我看刘一民才是不能惹的一代!” “忍了吧!” “忍了吧!” “忍了吧,反正...喉....反正也快解散了. 第219章 诗坛小霸王 第219章 诗坛小霸王 西北风不断地拍打著已经褪色的木质门窗,门框上最后残留的一点黄白色对联在风中孤零零的哗啦作响。 屋子里面在有人说了大实话之后,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启蒙诗社的不少人早已有了退意,在单位上班的人,领导已经苦口婆心地劝过了,再不听劝可能要喝西北风了。 黄祥生气地抽出一根烟,连著划了三根火柴才点燃,烟雾在屋子里缓缓升起,猛地抽上一口后幽幽吐出。 “老黄,別光抽菸啊,你说句话!” 黄祥惨笑一声,原本就苦大仇深的脸更苦了:“我抽的不是烟啊,是....:” 旁边的一位女生急忙掏出钢笔问道:“这是最新写的诗吗?” , 当烟烧到手的时候,黄祥將手中的菸头狼狠地扔在地上,用脚碾碎后,愤怒地说道:“我想写诗,怎么就这么难啊!” “不行,就算是最后一天,我也要用我嘶哑的喉咙发声!”黄祥再次跑到书桌前,准备写下几张大字报。 刚开始提醒纸不多的人,看到他这个状態只能把自己的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他们的纸张都是自己凑钱买的,可不像《今天》那帮人,是借著职务之便,偷偷地从印刷厂和国家的杂誌社里面“借”的。 “这个刘一民,艾清是诗坛霸王,他就是诗坛小霸王。真是说不得,动不得,骂不得。我要狠狠地反击回去,他写的都是什么东西,什么玩意儿!应该撕碎,彻底的撕碎!” 诗坛小霸王的名头直接给刘一民按上了,全然忘了刘一民是先被他们骂之后才开始反击的。 “老黄,刘一民的诗歌还是不错的,咱们要是这样讲,是不是不太好?” “是啊,这样是不是要得罪读者啊!” 『我的漂泊的歌声是梦的游踪我的唯一的听眾是沉寂。” 黄祥摇头晃脑的大声吟唱了几句自己写的诗歌,其余人顿时明白了。黄祥写的诗歌不少,但他最喜欢还是自己写的《独唱》。 过了一会儿,桌子上写满了反击的小作文,一群人围著看了过去。 【为了诗坛,我愿意做一只愤怒的“小鸟”】 【驳斥刘一民所谓的愤怒论】 【我在为诗坛啼叫】 【青年作家第一人?让出他的位置吧!】 【无德无才,霸王的附庸小霸王,也应该送进火葬场!】 短短时间內,一下子写出来这么多的小作文,刘一民看到也得鼓掌说几句佩服,口中儘是“绝妙”之类的字眼。 拿到样文,其余人开始手抄,看到抄的差不多了,黄祥大手一挥:“张贴!” 几个人分头行动,以院子为中心,朝著四周骑去。跑到各个公园、大学和《人民文艺》等杂誌和报纸的编辑部所在地,忍著冷风贴到了墙上面。 与以往大家骑自行车时热血澎湃不同,今天有不少人心里面直打鼓,说人家诗歌不行,这让读者看了不笑掉大牙嘛! 贴大字报的时候,还听到不少人在公园里面朗诵《世界》,感嘆世界的广阔,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走出去看一看! 刚贴上就一群人围了过来,有的人手里面还拿著笔记本,对著上面的大字报內容抄了起来。 一会儿管理员就要过来撕掉,他们得赶紧抄下来才能传出去。 “为了诗坛,我愿意做一只愤怒的小鸟?有意思,有意思!”说完,继续看了下去:“什么? 刘一民同志无才无德?” 一群人听到后,都凑到最后一张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有人骂道: “这不是满嘴胡嘛!刘一民同志写的小说和诗歌,哪篇不是顶好的?至於无德?人家在法国跟法国洋记者干仗、为了採风到阿坝,营救牧民保护集体財產,哪件事儿不是做的特爷们儿! 这群王八羔子,怎么胡乱咬人?难怪刘一民同志在採访里面说,现在有些人不好好的琢磨诗歌,整天像山里的猴子一样乱叫!” “不是说了嘛,人家愿意啼叫。” “启蒙诗社这是怎么了?”也有人惋惜地摇了摇头。 地下诗社除了启蒙诗社外,也有人写了文章驳斥,只不过文章的言辞都不如启蒙诗社激进。 《人民文艺》编辑部內,崔道逸正在上班认真地看稿子,眉头快拧成一团的时候,有人过来叫他,说楼道內出现了新鲜的大字报。 “老王,你大呼小叫什么?这不是很正常吗?看稿子看稿子!”崔道逸无力地晃了晃手。 “你真不去?” “真不去!” “这可是关於你宝贝师弟的! 老王还没反应过来,崔道逸“嗖”的一下从座位上弹射起步,朝著楼下跑去。 崔道逸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围在这里看了,並指著上面的言辞议论纷纷。 崔道逸挤进人群里面看了起来,冯继才扭头还跟他打了一个招呼。 崔道逸点了点头,抱著肩膀看了一会说道:“写的是什么玩意儿?” “是啊!什么诗坛小霸王,说不得,动不得,骂不得。要是他们能说得动得骂得,几篇评论加上一篇没指名道姓的专访,就不会这么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了! 崔编,一民这样骂一骂也挺好,爭取让诗坛乾净点!”冯继才说道。 也有人说道:“真是昏了头了,什么都骂,读者的眼晴是雪亮的!” 崔道逸將几篇大字报的標题和大字报的內容大概记下来之后,打了一个电话,就朝著刘一民的四合院去了。 “一民,你看看?”崔道逸笑著说道。 “师兄,骂我的,看把你高兴的!” “瞎,出的都是昏招,我看接下来骂他们的人更多了,喜欢你的诗歌和小说的读者,都要站到他们的对立面嘍,我把內容给你讲一讲!”崔道逸喝了一口茶后,急忙说道。 “其实我已经知道了!”刘一民指了指桌子上的几张纸:“这是刚才別人送来的!” 刚才朱霖的室友楚红来了一次,她將贴好的撕掉直接给刘一民送了过来。 “哎呀,你这群眾基础够好的!”崔道逸感嘆道,又问:“你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评论一篇篇发唄!都投给各个杂誌了。《燕京文艺》在《人民文艺》后面,接下来是《诗刊》。” 刘一民瓣著手指头说道。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要是骂一次对方就服了,等过阵子就又开始了,正好!”刘一民乐呵呵地说道。 自己的子弹都没打光,正准备上膛,对方就投了,这也太没意思了! 崔道逸看刘一民这么有信心,笑著回到了《人民文艺》。 《今天》编辑室內,大家正在印刷著“內部学习资料”,有人进来將启蒙诗社的文章递给了大家传阅。 看了一会儿后,黄睿摇了摇头说道:“咱们都不敢这样说,黄祥胆子可忒大了!” “等著吧,有好戏看嘍!”旁边的芒克转头继续忙起了手上的工作。 整个诗坛和读者都在等待著刘一民的回应,但谁都没想到刘一民的回应来的如此之快, 《燕京文艺》的最新版的文艺评论里面,刊登了刘一民的评论。 【爭论到底应该围绕诗歌还是诗人?】的字眼格外的夺目,不少读者感嘆刘一民为诗坛发展、 为诗歌发展疾呼的良苦用心。 接著又想到《中青报》上刘一民写的评论【將真正的诗歌还给诗歌,回归到诗歌的本身去看问题!】 这么仔细一想,是啊,我们为什么不能单纯的去討论诗歌的好坏,非得著人死缠烂打? 这样做的人,是真正为了诗歌好吗? 启蒙诗社的人,看著手上的杂誌,黄祥闷声说道:“他倒成了有良心的诗人了,一心为了诗歌的发展了!” “他怎么回的那么快?” 一群人把“小作文”贴上去的时候,看到没什么反应,还在沾沾自喜,以为骂贏了,结果新出来的《燕京文艺》直接打了脸。 眾人仔细想了想,《燕京文艺》定版印刷都要一定的时间:“这是早有预谋啊,他写了不止是一篇评论,早就在这里等著咱们了!” “你们说会不会接下来还有许多杂誌会出现评论?” 一个问句让整个编辑部沉默了,实在是不好说。 他们是依赖地下杂誌和各种各样的公园楼道发声,隨时隨地能过去贴,能过去骂,只要想到了就能贴。 刘一民不行,报纸最快也得等一天的版面,杂誌一隔就是一个月。 刘一民这算是官方杂誌报纸舆论场,他们呢则是民间地下舆论场! 针尖对麦芒,谁都不让谁! “再去贴!” 四合院门前的台阶上滴著水,一人撑著伞朝著四合院快速地走来,路上大小水坑依次躲过,身上的衣上依稀能看到黄土的痕跡。 刘一民打开门,看著来人沧桑的脸庞和长长的鬍子茬,一脸意外地问道:“陆遥同志,你怎么来燕京了?” “一民啊,我进去喝口水,我下火车刚到《人民文艺》就朝著你这儿跑来了,连口水都没在《 人民文艺》喝!” 陆遥抿了抿乾燥的嘴唇,嘶哑地说道。 刘一民赶紧带他走了进去,倒了一杯热茶让他喝! 陆遥缓了一口气说道:“我在陕北小说又写了一版,准备趁著冬天这段时间在《人民文艺》把稿子给改了,破釜沉舟,改不完不回家过年!” “师兄,怎么没跟我说!” “应该是忘了!九月份的时候,不好意思来,唉....想起当初走到的时候,夸下海口三个月就写完,真写的时候才知道,字字皆是心血啊!” 陆遥不断地感嘆道,脸上还闪过一丝惭愧之色。 刘一民拍了拍他粗糙的手背:“別想那么多,写作本身就是这样,你永远不知道你的灵感什么时候出来!” 听到刘一民劝诫,陆遥的心情好了不少:“诗坛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有你支持,当然形势一片大好!”刘一民笑道:“还得感谢你们,替我打了头阵!” “我们是路见不平一声吼!”陆遥客气地说道。 刘一民將书房里面留下的几张大字报递给陆遥看了看,气得他脸色铁青:“这群人自命不凡, 一个个以为自己是诗坛的救世主,也不知道他们的文词是否通顺!” “哎呀,你別急,我还没急呢!”刘一民劝说道。 陆遥一屁股坐在刘一民的书房里:“不行,我还得写几篇评论跟他们好好的瓣扯瓣扯!” 正写的时候,敲门声再次响起,刘一民打开四合院,蒋子龙笑眯眯地看著刘一民:“一民同志,意外吧!” 蒋子龙穿著工人的浅灰色的中山装工服,带著一个前进帽,灰色的围幣完全將他的下巴以下给围著了。 他现在还是津城重型机器厂的副书记和车间主任,这形象是標准的车间领导的打扮。 “感情你们是约好的吧?”刘一民问道。 “哈哈哈,我们两个是在信里面约好的,来看看你这个处在风暴中心的老朋友。” “欢迎欢迎,陆遥同志正在里面呢!” 刘一民將他们带了进去,陆遥看到蒋子龙,头只是抬了一下就低了下去。 蒋子龙好奇地看著陆遥的文章,又看到书桌上的“小作文”,表现出了跟陆遥同样的愤慨,恨不得找个地方也开始写。 陆遥写了一会儿,才抬起头跟蒋子龙聊起了天! “子龙同志,你的新小说怎么样?”陆遥问道, 蒋子龙无奈地说道:“差一点火候!” “一民,你的呢?”陆遥问道。 “是啊,一民,你从阿坝回来,给我们带了什么好作品?草原、狼、这些都是我们见不到的。 你知道吗?读你的《世界》,我都忍不住想出去看看,当看到你在阿坝的时候,我心里那叫一个羡慕!” 陆遥却说道:“採风可不是什么好活,我经常搞得灰头土脸像个討饭的。你只看到草原,没看到里面的艰辛!” 刘一民从抽屉里面將稿子给抽了出来:“这是我写的,採风是给人艺写剧本。剧本已经交了, 这小说也快好了!” 第220章 《从前慢》 第220章 《从前慢》 书房內,陆遥和蒋子龙將认真地看著刘一民的小说。刘一民给两人端来的热茶,都忘了喝了。 过了好久,陆遥抬头看向刘一民,神色复杂地说道:“我终於知道你的四合院咋来了!两篇剧本、两篇小说加上散文,你的稿费我就是拍马也难及啊! 我的一篇修修改改,还没写好,你这速度...喷!” “我跟子龙同志比起来差得远,听说前几年写作的时候,一天写一万多字?子龙同志,这是不是真的?” 蒋子龙嘿嘿一笑,得意得说道:“確实是真的,当时创作欲望来了,挡都挡不住,我就觉得我不写下来,第二天再写出来的肯定不是那个味道。 但是跟你是有区別的,我写完是要休息一阵的,你是持续性创作!” “看到的东西多了,想写的也就多了!”刘一民谦虚地说道。 “好一个看到的东西多了,想写的也多了,你准备什么时候投稿?” 刘一民將《山高水长》和《红河谷》都写的是中篇小说,除了《红河谷》还需要完善一下外, 《山高水长》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等两篇全部写完再投,我准备將它们跟《追风箏的人》合在一起,合称为《家园三部曲》, 你们觉得怎么样?”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刘一民將自己在人艺命名为《家园三部曲》的前后因果都给他们讲了讲。 蒋子龙说道:“一民啊,你有一位好老师!” “是啊,曹禹先生写的剧本我都非常喜欢,我都羡慕一民是曹禹先生的学生。” 陆遥夸讚了起来,《家园三部曲》听著就不凡。 “你们两个是想让我请你们到人艺看话剧吧!” “哈哈哈,有这个意思,上次从人艺看完话剧,我感觉比我们津城人艺的好多了,念念不忘! ”蒋子龙道。 “没问题,就凭你们两个路见不平一声吼,我也得给你们弄几张票!” 三个人聊了很多,晚上刘一民请他们看了一场《王昭君》话剧。 走出人艺,看到朱霖亲昵地站在刘一民旁边的时候,陆遥瞬间反应了过来,衝著两人说道:“看来你们是正式谈朋友了!” 蒋子龙拉著陆遥问起了缘由,听到陆遥讲完“借”竹子的事情,蒋子龙也笑道:“你们还真是夫唱妇隨的一对!” 刘一民让陆遥两人住在院子里,两人觉得打扰刘一民,都跑回《人民文艺》的作家宿舍里面住了。 因为明天有课,刘一民得回到燕大。路上刘一民跟朱霖一起骑著自行车,朱霖的笑声在长安街上不断地迴响。 “刘老师,这叫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朱霖得意地讲道。 “楚红是你让她找我的?” “对,她离得近,我就拜託她帮忙留意留意,下次得请楚红吃个饭!” 刘一民看著大道旁边黑洞洞的胡同,为了朱霖的安全说道:“要不你晚上住在人艺或者住在院里,冬天晚上排练结束的晚,我怕你不安全!” 朱霖看了一眼刘一民,又环视了一下四周:“没事儿,改天我拿个东西防身,其实从人艺出来,一直都是大路,不会遇到什么事儿! 1 “还是小心点为好!”刘一民瞩咐道! 等朱霖回去,刘一民才骑著自行车回到燕大。 燕大的校园內,除了路灯之外,已经归於寂静。等他路过三角地的时候,听到上面的贴的文章被风吹的哗哗作响,忍不住走过去看了起来。 手电筒在三角地的告示栏上来回寻觅了一下后,灯光死死地停留在了中间的一篇文章上。 【到底是新诗人?还是愤怒派诗人?】 上面引用了刘一民在大饭堂里面讲的话,时时愤怒、刻刻愤怒,乾脆就叫愤怒派诗人吧! 刘一民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有意思,就是不知道是谁写的,等知道谁写的,高低过去给他握个手。 回到宿舍的路上,路灯下站著背书的学生,有人认识刘一民,还跟他打著招呼,遇见外向的学生,两人还攀谈几句, 还真遇到了几名以后的大佬... 刘一民回到宿舍,宿舍里面几个人关著灯在討论,刘一民的手电筒照进去,几个人还以为是宿管阿姨。 “一民,你怎么回来了?” “废话,明天上课,他当然得回来!” 几个人把脑袋缩进被窝里面,只露出来了两只眼晴。刘一民看到他们三个,笑著说道:“这么早你们就睡觉,你看看路灯下面,多少同学在苦读,晚上的时间是用来睡觉的吗?” 隨著冷风从楼道里进来,刘振云的脑袋又往里面缩了一下:“今年怎么这么冷啊!” “一民,你知道吗?现在咱们学校不少人把启蒙诗社的人称呼为愤怒派作家,估计过不了多久,全燕京都知道了!”陈大志紧紧地裹著被子,笑的非常爽快! “也不知道是谁干的,总结的真好!”李学勤说道。 有时候这种扣帽子的贴標籤的方式虽然有点不上桌面,但是真好用啊! 估计过不了多久,就有人割席划界限! 要不然被人一口一个“愤怒派”的叫著,心里面说不出来的屈。 刘振云躲在被窝里面,嘿嘿一笑没有说话,又紧了紧被子。 “一民,我没想到,你的前几篇评论和採访发出去,对方非但不投降还敢向你反击!”李学勤骂骂咧咧地说道。 “怪不得回到宿舍就感觉暖暖的,你们这些话真贴心!”刘一民快速地脱光了衣服爬上床。 被单冰凉如铁,冻的刘一民打了一个寒颤。 《燕京文艺》的评论发表之后,紧隨其后的是《诗刊》评论,一篇篇战斗意味十足又带著几分文学味的评论拋出,读者和诗坛已经见怪不怪了。 除了刘一民自己和帮他的评论外,也有不少人是自发的加入了这场炮击之中。 这里面要么是刘一民的读者,要么是一些跟著刘一民打顺风局,趁机捞个便宜的。 以前被骂的抬不起头,这次终於有了机会,可不得抓住机会就上。 整个燕京的报纸和杂誌都加入了这场批评之中,甚至开始了外溢。尤其是一些朦朧诗人所在的省份,例如舒亭所在的闽省,闽省日报也开闢了专栏,邀请一些知名的诗人或者是文学评论家进行评论。 之前,《闽省日报》就是一个討论的主阵地,现在更加的明显。 看到这个样子,启蒙诗社的人一看,真不行了,一篇篇报纸的评论,骂的他们抬不起头来。 乱放炮的人、愤怒的小鸟、蹄叫的猴子、愤怒派诗人等等標籤全部贴在了他们身上。 以前很多喜欢把“保持愤怒”掛在嘴边的诗人,也不敢轻易再说了,生怕別人反过来问候一句“愤怒派”。 这群人再也没有骂人的念头了,因为出去买报纸一看,几乎都是敌人,很少有同志。 就算有为他们说话的,也是在夸讚新诗,顺便讲几句声明似的句子,表明他们同样对无端的攻击和指责持批评態度。 燕大中文系的课堂上,谢冕教授正在讲课,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刘一民的时候,眼神里面儘是无奈。 等课堂休息的时候,谢冕找到了刘一民,谈及了最近的风波,担忧地说道:“一民,不能再这么闹下去了,这种爭论会毁了新诗的!” “谢冕教授,我也是被逼的啊,这您是知道的!”刘一民又说道:“现在这种情况,不是我能阻止的了的,再说了,新诗如果仅仅因此而毁的话,它的生命力实在是太脆弱了。 经典的诗歌,无论时代如何变化,都会流传下去!如果流传不下去,那说明他们是被时代拋弃了!” “唉,怎么闹成这个样子!” 谢冕嘆了一口气,又说道: “不过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教训了! “其实读者的態度最能说明一切,大家喜欢真正、纯粹的诗歌嘛,也想让诗坛多一些经典的诗歌,而不是跑到大街上,大声地吼几句!” “青出於蓝胜於蓝,一民,你觉得什么时候会结束?”谢冕问道。 “可能不取决於我!” 谢冕点了点头,跑到一边抽菸去了。谢冕一直为新诗奔走,看到这种情况肯定不愿意, 但看情况,至少目前刘一民没打算住手, 张曼凌看到谢冕走了,才走了过来,冲刘一民伸出了大拇指,將自己写的小说递给刘一民,让他帮忙看一看! 刘一民看了一眼上面的题目《有一个美丽的地方》,这不是张曼凌的成名作嘛,后来被拍成了电影《青春祭》。 只不过现在写的很短,写他们刚开始下乡,坐在列车上跟欢送的人群告別,下乡的路上,有女生甚至说:翻车吧,我们不活了! 到了目的地后,一群人被马帮和当地的傣族人拉著来到了一处处陌生的地方,在这里他们將体会到与眾不同的生活,並跟这里的傣族人民结下深厚的友谊。 另外还有青春期男女对爱情的想像和对爱情的禁, 文笔故事性不强,不像小说,倒像是散文。文笔细腻,另外带著一种矫情。 不过即使如此,在这个年代也是顶好的文章,后来被人民出版社的社长韦君怡盛讚並且出版。 带著伤痕,但並没有著重描写伤痕,注重汉族和少数民族文化的对话和交融,还有他们的浪漫主义思想在现实面前肢解重构。 “不好吗?”张曼凌紧张地问道。 “我觉得还行!” “那你皱什么眉头,嚇我一跳。”这个滇省姑娘,立即鬆了一口气:“你觉得能发表?” “肯定可以,发表不了你找我,我给你补一篇。用不用我给你介绍一个杂誌社?”刘一民笑道。 张曼凌高兴地说道:“好啊,省的我寄信排队了,万一没被录稿,还得耽误许久!” “等你写好了!” 张曼凌看著刘一民又说道:“你看到我那个选举书了吗?”言语间儘是得意。 “看了,群眾工作做的不错!” “还得请你这个人民同志多多支持!” 80年,燕大的学生是可以参加海淀的代表会议的,张曼凌很活跃,还写了一封告一选民一一书,搞了个女生恳谈会。 刘振云想看张曼凌写的小说,被她打了一下手背,手立马吃痛缩了回去:“张曼凌同学,我也是人民同志!” “嘿,刘振云同志、同学,等我写好了再让你看!”张曼凌笑著道。 “那行吧!”刘振云委屈地说道。 正当很多人在討论“愤怒派诗人”的事情的时候,《星星》诗刊发表了刘一民的《从前慢》。 《星星》诗刊自从接到刘一民的投稿信时,就期待著刊印上市的这一天。白行亲自对《从前慢》进行拍板,並让川美的人给画了封面。 封面上,刘一民和《从前慢》这六个汉字,几乎要跟《星星》两个字的大小差不多了。 白行当时拿著这首《从前慢》,念了几句后,也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以前的战斗生涯,他逢人对人说,读了这首诗,是“江州司马青衫湿”一一差点哭湿了衣服。 固然是夸张,但白行確实感慨万分。尤其是当一个老人,开始想念自己从前的过往时,不管是辛酸苦辣还是载歌载舞的日子都能让他们动容。 整个《星星》诗刊编辑部,都对这一期的销量,寄予了厚望。其他的地方不说,燕京的销量必须比上个月翻三倍。 当得知整个燕京都吵成一锅粥了,加上舆论的中心又是刘一民的时候,白行得意地伸出四根手指,大声地告诉整个编辑部,这一次在燕京的销量,肯定能翻四倍不止! 於是首印的时候加印了二十万册,给燕京送去了多於上个月三倍销量的杂誌。 燕京的人不要,生怕卖不完。白行信誓旦旦表示,卖不完我们编辑部自己拉回来,就怕你们到时候不够卖,还得求著我们运过去! 对此燕京的负责人之以鼻,再畅销,也销不过上个月的三倍啊,翻一倍就行了,《星星》怎么能跟《诗刊》比,人家是大刊,上面的优秀诗歌多。 白行也不生气,只说了一句走著瞧! > 第221章 宜將剩勇追穷寇 第221章 宜將剩勇追穷寇 在舆论方面压著对方打的时候,刘一民的一举一动都会格外的引人关注。 如此规模的舆论,已经带动了以前单行本的销量。更何况,值此风口浪尖之际,刘一民的新诗横空出世。 这阵子一直骂別人不会写诗歌的刘一民,不懂诗的人也想看看他写的怎么样! 在人比诗歌都火的情况下,成功带动了《星星》的销量,接下来《从前慢》的好评反哺刘一民《追风箏的人》单行本的销量,压得不少人喘不过气。好傢伙,新华书店排著长队购买《星星》的人群,更是让人感到民心在他。 公园里、校园里、各大单位、工厂都有人念著《从前慢》,毕竟没有谁不怀念以前的日子! 人们习惯於美化自己经歷过的事情,即使以前再苦楚的时光,回想起来也总有让他们动容和怀念的瞬间。 《诗刊》的邹获凡看到最新一期的《星星》上面写著“刘一民”三个大字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被偷家了! 急忙翻到《从前慢》那一页,看了很久,遗憾地说道:“这么好的诗歌,怎么就跑到《星星》 了!” 严晨拿著杂誌走过来说道:“听说白行要向咱们示威了,燕京《星星》诗刊没发售之前,就备足了存货,这《从前慢》就是《星星》攻城拔寨的重武器啊!” 邹获凡看到严晨比自己还上火,赶紧拉著他坐了下来,让他尝一尝葛落送给他的菊! “一民去川省一趟,肯定跟《星星》见面了,以我对白行的了解,他约稿的手段,通常是死缠烂打,一民同志不胜其烦,拋过去一篇也在情理之中!” 死缠烂打?要是白行在,肯定要互喷几句,到底两人谁才是死缠烂打! “不过这首诗歌这么受读者欢迎,对一民来说倒是一件好事!”严晨喝了一口苦涩的野菊茶,平常总是嫌苦,今天心里苦之后也不觉得喝不下去了。 “是啊,以理服人,以作品服人,这才是真正的诗人应该做的事情。最近这几篇一民的诗歌, 情感细腻了不少,粗中有细!” 邹获凡抿了一口菊茶。 旁边有编辑说道:“你以为是大马张飞啊,粗中有细!” 整个编辑部的不愉快,瞬间被几句玩笑话给衝散了。 邹获凡看著《从前慢》美滋滋地分析了起来,甚至有写一篇诗评的打算。可惜想到《星星》编辑部得意的笑脸,又不打算捧这个场了。 “记得青年时, 中华大地传狼烟, 你一人我一人, 把肉体当掩体。 汽笛鸣咽飞机轰鸣烧焦的房梁縈绕著黑烟.... 邹获凡以《从前慢》为题,想到以前的生活,自己念起了自己的从前。 “以前,咱们都是这样过来的!老邹啊,你写下来,送给刘一民同志看一看!” 隨著《星星》诗刊的热销,《从前慢》在各大报纸和地下舆论场热议了起来,官方和地下联动不少读者盛讚“这才是真正的诗歌,这才是真正的诗人!” 漫天的讚誉中,已经听不到刺耳的反驳之声。原本还有的论战反击的声音在作品的压力下烟消云散,只有墙上残存的字告诉大家,有人激烈地对骂过。 在强大的组合拳之下,对方终於认输了。 燕大学校,刘一民正在跟陆遥、蒋子龙和刘振云等几个室友一起逛燕大,许久没有见过的刘雨找到了他。 身边还跟著一个人,刘一民认识,著名导演田庄庄。长得黑黑瘦瘦,脸很长,不怎么笑。身上穿的比较讲究,只不过衣领子上沾了很多的墨水。 “一民,好久不见!”刘雨神色复杂地说道。 “刘雨同志,確实是好久不见,你今天来是?”刘一民笑著问道。第一次在《今天》编辑部见到刘雨,刘一民就对他的观感不错。 没有所谓的清高,热情活泼,属於很能吃得开那种人。 “走,咱们找个地方聊一聊!好久没见了,这几位是?”刘雨问道。 “这是陆遥同志、蒋子龙同志、室友刘振云同志..:”刘一民依次介绍。 刘雨热情地一个个握手,旁边的田庄庄抄著口袋,只是衝著大家微微点头。 “这是田庄庄,咱们第一次喝的茶叶就是他爹的!” “你好,刘一民同志!”田庄庄主动伸出手,心底很高兴,但面上仍然比较矜持,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刘雨拉著他们一起去吃饭,点完菜,刘雨也不提正事儿,而是一直讲认识刘一民的时候的事情。 “一民,当初你没加入《今天》,后来我也退了。其实说实话,我们这些年轻人总想做点与眾不同的事情,但有时候我也分清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你当时不加入是对的。 老田,你別这样看著我。陈愷歌在这儿我也这么说,有的诗歌確实不是诗嘛。一民,陈愷歌是我们的好朋友,《今天》在北电的代理,因为你的诗歌好,《今天》的销量一直在降,他很不服气!” 田庄庄点上了一根烟,不再说话。 “刘雨同志,今天吃饭,不谈这个!”刘一民说道。 “不谈不行啊,一民,今天我们两个是带著任务来的,这是启蒙诗社的黄祥给你写的一封信, 另外还有几张《庐山恋》的电影票。” 刘雨將信和电影票递给了刘一民,但是刘一民没拆开! 刘雨意外地说道:“一民,你不拆开看看?” “不拆了,知道大致內容,所以不用看了!”刘一民风轻云淡地说道。 送几张刘一民小说改编的电影票,已经说明了信里面的內容,求和来了! 田庄庄忽然看向刘一民,只觉得这一举动,好有电影感,自己要是把他拍出来,一定非常精彩掐灭手中的香菸,开始盯著刘一民看。 “黄祥他们这群人骂天骂地,我也不喜欢,可是找到了我,我只能来,怎么样?一民,你怎么想的?” “刘雨同志,我能怎么想?我是防守方啊!” “哈哈哈,你这个防守方都快打到德里了!” “先吃饭吧,说句不文雅的话,不能只容忍他们咬这个,咬那个!” 吃完饭,刘雨忍不住问道:“一民,你们还写评论吗?毕竟黄祥他们已经递投降信了,按照规矩..” “我们写都写了,得发啊。净化诗坛空气,是我们每诗人和作家的责任。不过,只要他们不再乱放炮,我当然也没精力计较。”刘一民笑著说道。 “来的时候,很多人都说诗坛传你阔达,是个很好与人交往的好同志,我觉得他们已经认识到错误了,就別.::”田庄庄终於忍不住说道。 刘一民衝著他咧嘴一笑:“好人就该让人拿枪指著?” 旁边的刘振云精神一震,就是这个笑容让自己一直难忘! “那行,我们跟他们说一声,一民,祝你创作出更好的作品。北影厂也在拍你的《驴得水》, 我作为北影子弟,真心希望双方合作的越来越好,为观眾拍出好电影儿,下次到了北影,找我,我在后勤部门,我请你吃饭!”刘雨搂著刘一民肩膀说道。 等分开后,刘雨拍了拍田庄庄的肩膀:“怎么?被拒绝了?感到损了你的面子?刘一民同志就这样,看著斯斯文文,其实骨子硬的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要不然能写出那么好的作品来? 说不定你以后拍电影儿,还得找人家合作呢!” 见田庄庄还没反应,刘雨又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整个人才缓过来。 “太霸气了!”田庄庄感嘆道。 “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刘一民同志刚才的话很霸气。”田庄庄学著刘一民的语气说道:“知道大致內容,所以就不用看了....好人就该让人拿枪指著? 是不是?像不像电影里面谈判的场景?” 刘雨看到自己的好兄弟在想这个,摇了摇头骑著自行车头也不回地往市区骑去。 身后的田庄庄还在喊著:“好人就该让人拿枪指著?” 燕大校园里,刘振云和李学勤、陈大志三个人也在感嘆刘一民刚才说的话真提气! 陆遥和蒋子龙稳重一点,看著刘一民问道:“一民,写的还发啊?” 两人手里面確实还有存货,不过也不多。 刘一民淡笑道:“陆遥同志,子龙同志,还有振云....三个,恢復稿费之后,作家的每一个字都是计费的。我们付出了人力、稿纸、墨水的成本,要是不收到稿费,是不是就意味著赔本? 当然,我的意思也不是说要完全为了钱写作,作家还是要有社会责任,为人民群眾写好文章。” 另外,刘一民又衝著他们咧嘴一笑:“宜將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嘛!” 最后一口气,出了再说! 刘振云在身后嘀咕道:“这么一笑就证明一民没什么好屁!” “啥?”刘一民转头看向刘振云。 刘振云忙道:“我是说同是豫省人,怎么差別这么大!” 发行所的缺货电话证明白行的估计还是保守了,过了半个月,燕京的负责人就打电话要求《星星》加送杂誌,原本的三倍已经卖完了,要求再送同等的数量过来。 白行撇著嘴得意地说道:“我说怎么说的!你还不信,现在急了吧?” “急了急了!白主编,赶紧送来吧,各大书店都要货要的紧,电话一个接一个!” “晚了,等著吧!各地方都缺货,我们加印的还没印好!”白行直接掛断了电话。 不过掛断电话后,白行还是让发行所將仓库最后的库存送往了燕京。 毕竟这是《诗刊》的老家,卖的越多,自己越解气,等下次看到《诗刊》编辑部的严晨和邹获凡,到时候自己就有话说了。 就算是刚復刊的《星星》,它还是《星星》! 燕京,等几篇评论发完,刘一民见对方没有再冒头,也就不再关注诗坛的动静了。 写了这么久的评论,自己再写下去,真要成文学评论家了。 看著外面太阳高高掛起,西北风也停了,刘一民喊著陆遥和蒋子龙朝著雍和宫骑去,上次跟史铁生见面,就说等陆遥来了,带著陆遥见一见史铁生。 正好借著这个机会,散散心! “一民?谁啊?早就认识我了?还在陕北插过队?插过队有名那几个,我都见过啊!”陆遥疑感地问道。 刘一民笑道:“你瞧好吧,你会喜欢上他的!” “陆遥同志可结婚了,一民,你不能乱来!”蒋子龙乐呵呵地说道。 刘一民没跟他们斗嘴,等认了认门,询问了一下胡同的大妈,才確定了史铁生家。 跟平常家一样,褪色的木门,上面是浅红,下面跟门槛接触的地方露出了木色。 听到声音,史嵐先跑了过来:“一民哥?你咋来了?他们是谁?” 刘一民笑著道:“这是陆遥同志,你哥上次谈起来的陆遥同志,这位是蒋子龙同志,你哥呢?” “墙角看书呢?今天天气好,坐在院子里看看太阳!” 史铁生的声音从院子里面传了过来,想推著轮椅走,可惜越急越出错。 “这位是史铁生同志,铁生,这是你陆遥,这是蒋子龙!” 陆遥不太了解,蒋子龙离燕京近,倒是了解,笑著道:“这就是史铁生同志啊,我看过你的《 午餐半小时》。” 四个人坐在院子里面聊起了天,史嵐在旁边说道:“一民哥,你写的可真解气,我哥一直夸你,说你的嘴能顶一个团!” “哈哈哈!” “一民哥哥是好人,被逼急了!”刘一民逗史嵐说道。 “好人就该让人拿枪指著啊!” “嗯?”刘一民看向史嵐:“这话你怎么知道啊?” “大家都传的,怎么,一民哥,你也知道?” 蒋子龙指著刘一民道:“就是你一民哥先说的!” 在四合院正在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远在鄂省的徐驰看著手上的一稿纸,揉著太阳穴遗憾地说道:“我还以为能赶上送个礼,谁知道这么快可结束了!” 第222章 人生不苦短,苦不能辉煌 第222章 人生不苦短,苦不能辉煌 办公室里,徐驰將手里面的稿子从头到尾的又看上一遍,发现没什么问题后,满意地將信装在了信封里面,准备今天就寄出去。 自言自语地说道:“好饭不怕晚嘛!” 把信封放到旁边,专心地看起来自己搜集来的报纸,將上面的文学评论进行了分门別类,慢慢梳理出来了一条事情发展的主线出来。 走出办公室,鄂省作协的书记迎面走来,对著徐驰热情地说道:“老徐,你在阿坝关於藏地的文学作品,写出来了吗?有时间,让我先过过眼癮!” “哪能那么快,还得有段时间,我得把藏地生活变化全面得反应出来,这跟关於个人和具体事件的作品写作不一样。”徐驰笑呵呵地说道,听到对方提及自己的作品,心里十分的开心。 “反映时代变化的作品,是比较难写,关键是很多东西,得自己把握,要是写错了,影响可就大了。刘一民同志最新的诗歌你看了吗?你们关係好,下次牵个桥,我也想认识认识这名出色的文坛后辈!” 徐驰走到近旁,距离书记只有半步的距离:“我们是忘年交,一民同志德才兼备,是个不错的年轻人,等有时间咱们一块喝茶。 他的诗歌我看了,写的很好,情感细腻真挚,颇有一种岁月流转,时间变迁之感。寥寥几笔, 像是一副家乡的山水画,想到当年少年意气,离开家乡北上抗战时,那河里面摇晃的乌篷船和在河边洗衣服的聪秀女子。” “还是你適合写诗评,短短几句话,就让我想起我的老家,真有点潜然泪下的感觉。不跟你聊了,我先过去。” 徐驰摆了摆手,到了邮筒旁,將自己的投稿信塞了进去,暗黄色的信封上面写著“《人民文艺》收”。 雍和宫史铁生家里面,陆遥和史铁生两人刚开始是相见恨晚,觉得在物质和精神贫瘠的世界里,两人早应该在陕北的窑洞里面谈天论地。 陆遥感嘆史铁生的坚强和文学功底之好,史铁生听著陆遥熟悉的陕北口音,像是见到了许久没见的亲人。 可是过了一会儿,两人就开始因为文学观点的分歧爭论了起来。 陆遥的写作风格是现实主义的写作风格,故事可以是虚构的,但都是基於现实,一切的细节都是极为考究的。 这也是他常说的,对於一些技术性和经验性的问题,千万不敢马虎,要不然就不是写实了。 “一个经验和知识都贫乏的作家是不可能成为现实主义作家。以一民和子龙同志为例,一民同志在写作的时候会查找大量的资料,並且选择到阿坝进行採风。子龙同志的几篇关於工厂的小说, 都依赖於他对这个工厂內部结构和运行及人际关係、科学技术方面的了解。” 陆遥说道。 史铁生不算是现实主义作家,因为轮椅的原因,他去的地方少,也不可能进行所谓的採风。 他的作品是向內进行剖析,探究人的精神、思想最后上升到生命和哲学的高度。 “我觉得作家写作,思想性很重要,我们要不断地在大脑里面思考。我现在有时候甚至觉得, 文学写作所依靠的不是经验,而是问题,作家带著一个个问题,让文学走向未来。” 两人爭辩的面红耳赤,刘一民和蒋子龙相视一笑,蒋子龙说道:“各有各的道理,这也说明了文学正在变得更加的多样。一民在颁奖会上讲的话我现在还记得,他说要让文学作品多样化,真正实现百齐放,百家爭鸣。” “这不就是在爭鸣嘛!”刘一民打趣道。 两个人立马停了下来,刘一民提议晚上请他们一块吃饭,史铁生准备推辞,刘一民说道:“他们两个帮了我那么多忙,也该请他们吃一顿,大家一起也热闹!” 旁边的史嵐已经在心里面疯狂鼓掌了。 蒋子龙说道:“哈哈哈,一民啊,其实用不著,不过既然你请客了,我是一定要去,这自己不掏钱的饭啊,吃起来比自己掏钱的要香上好几倍。” “我们两个写评论,其实自己也挣了不少稿费。”陆遥微笑著说道。 “那点稿费,还不够你抽菸的!” “也是,陆遥同志,你应该少抽点菸,注意点身体!”史铁生在旁边担忧地说道。 “瞎,人这一生,如果能用身体来换点了不得的东西,我想也值!我这一个没人要的陕北碎娃,能有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已经是足够了。 你们不知道,我从开始写作时,就站在山樑上暗暗发誓,一定要在文学这片天地里写出个样子人生啊,不苦其短,苦其不能辉煌!现在別人见我,都不再说碎娃了,都说作家,我这一辈子啊,就跟文学槓上了!” 陆遥的一番话,让几个人都明白,文学是他目前最在意的东西,为了干好,命不足惜。 陆遥是被过寄的,所以自称没人要的碎娃, 史铁生颇有同感:“我现在可怜到只有文学了,如果我不能提笔了,我不知道我以后的日子该如何度过!” “哥~”史嵐把手放在了史铁生的胳膊上,长长的叫了一声,声音里带著责备和心疼。 陆遥主动帮忙推著轮椅,蒋子龙说道:“陆遥同志的菸癮比我还大,我是个老菸民,在他面前像是新兵蛋子!” 几人嬉笑著往前面走,史嵐给史父写了一张字条,刘一民看著天色说道:“冬天啊,最喜欢吃涮锅,可惜咱们这儿距离东来顺有点远,要不然吃涮锅去!” 刘一民三人倒还好,主要是得推著史铁生的轮椅,跑的太远就不方便了。 “其实在家里面吃就挺好!”陆遥道。 “家里面没铜锅,上次好不容易找来了一个,要是能买到铜锅就好了,可惜啊!” 蒋子龙若有所思地看向刘一民:“我让车间的同志们帮忙给你做个铜锅,我们车间的师傅做什么都是一把手,还有铜,做起来轻轻鬆鬆。” 刘一民说道:“就不麻烦你们了,机器厂现在事情应该多吧?” “说实话,其实要做的东西並不多,为了吸纳返城知青,我们厂来了不少人,还有一些顶替父母工作的,车间啊,人多活少。这个铜锅似乎是个好主意,我们试试,能不能在这方面尝试一下。” 蒋子龙因为“铜锅”看到了商机,只是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做成, “你们铜锅要是做成了,我第一个买!”刘一民笑道。 “改革开放了,轻工业比我们这些重工厂要过得舒服点。就拿你们豫省郑城的纺织厂来说, 马上要迎来大发展了,布一旦放开统销,布就会供不应求,吃饱了最先改善的还是穿。” 蒋子龙的一通分析,让刘一民对他竖了一个大拇指。豫省的纺织业在改革开放初期迎来了大发展,到了九十年代,就开始慢慢地落伍了。 再之后,大量的纺织厂倒闭转卖或者是搬迁併购。 去吃饭的路上,从文学聊到整个国家经济层面,聊得是不可开交。 陆遥和史铁生倒是开始沉默了,因为他们两个对经济上的问题一知半解,所以几乎不怎么发表看法,只是听著他们聊。 饭菜上来了,陆遥尝了一口后说道:“燕京的饭菜就是比我们那里的精细!” “陕北的麵食我最喜欢吃,可惜啊,那时候都穷,老乡家的面自己都不够吃,我们想吃,自己学,跑到老乡家里面学,学的也不好吃。”史铁生说道。 陆遥將嘴里面的菜咽下后:“有啥好吃的,麵食多,可惜家里面都没有什么料,一把盐一把辣子,也就那个味儿。你们什么时候到陕北,我请你们到国营饭店吃正儿八经的麵食!” 《追风箏的人》又加印了二十万册,商务印书馆给他寄来了两千多块钱的稿费,刚拿到手,刘一民就给他们找好了地方。 骑著自行车来到邮电局,將钱取完之后,又配上自己的钱,直接给寄到了油田的老房主家里, 房子的尾款全部还完。 最近梁大妈给刘一民介绍了一家房子,可惜还是几个兄弟在闹,一直也吵不明白。 加上只是个二进的小四合院,刘一民听著他们吵也糟心,就没有再关注过。 刘一民写了一封信,告诉他们钱在接到信后,匯款单就到。到了让对方拿匯款单的时候签个字,並写一封收款证明寄回来。 刘一民提供了详细的格式,对方照著写就行。 现在房子虽然在房管部门签了字,但刘一民也不能不小心。 刘一民又给家里面寄回去了点钱,大哥刘一国结婚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在今年的腊月十八, 也就是1981年的一月中旬。 刘福庆和杨秀云对这个日子也非常满意,到时候刘一民正好放假回家,日子好又顺。 在农村有腊月结婚人丁兴旺的说法,农村现在还不敢大张旗鼓的搞以前four旧那一套,但也管不了大家心里面怎样想。 结婚的时候处处都要钱,刘一民在家留的有钱,另外大哥刘一国上班也有存款,可是钱总要富裕点才行,万一有急事儿! 將两笔钱寄完,刘一民走出邮电局,搓了搓耳朵,骑上自行车朝著四合院骑去。 看到了邹获凡和老马正在蹲在抱鼓石旁边一边抽菸一边靠著墙挡风。 “马爷,老邹同志,你们怎么来了?” 老马原本绿色的雷峰帽都变成黑的了,看到刘一民后,气得拿个小石头扔了过来:“你让两个老头子在外面受冻,还有没有良心了?” 邹获凡將最后的一口烟吸完后,站起来眯著眼睛笑嘻嘻的看著刘一民,看的他直发毛。 刘一民赶紧打开门让他们进去:“你们来的时候也不打个电话,刚去了邮局一趟!” “我们两个给你送温暖来了,我们知道你在燕京没煤票,买不到煤球,冬天在屋子里面太冷, 我们《诗刊》跟招待所协调了一下,给你送两百个煤球过来,肯定是不够,但是你过年又不怎么在燕京,用的少。要是用完了,再去《诗刊》找我们协调。” 刘一民掀开上面的雨布,果然三轮车下面都是黑洞洞的煤球,刘一民笑著说道:“老邹同志, 马爷,你们两个真让我感动,正愁在屋子里面没煤用呢!” “是吧?”邹获凡又背著手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还以为《星星》白行会给你送煤球呢!这白行,对作者的关心也不到位啊!” 將三轮车推进去后,刘一民抱著邹获凡的肩膀说道:“老邹同志,你的心眼子要大一些嘛!我就给《星星》投了那么一篇,在《诗刊》我可投了很多了!” “我就是看不惯白行得意的样子!”邹获凡冷哼了几句。 开始跟刘一民一起搬煤球,刘一民让他们两个休息,自己搬就行,但两人死活不干。 两百个煤球好后,邹获凡锤了锤腰:“哎呦,我这个老腰啊!” 刘一民笑著看向邹获凡,邹获凡立马就不再捶腰了:“老邹同志,你该不会要想问我要搬『搬运费』吧!” “那有吗?” 刘一民说道:“吃的有,诗歌没有啊!” 刘一民问老马煤球多少钱,自己按照价格付。老马说道:“煤球三分钱一个,二百个总共六块钱,怎么样?不吃亏吧?” 刘一民从兜里面掏出六块钱递给老马:“不吃亏不吃亏,没煤本儿我想买也买不到啊!” 居民买煤总共有两种途径,一种是自家的煤本定量,另一种是单位发的煤票。 刘一民户口在燕大,燕大自然不可能给学生发煤本和煤票。 在院子里面聊了聊,邹获凡和老马就离开了四合院,邹获凡走的时候,依然是紧紧地握著刘一民的手:“有诗歌近点投,不用投那么远!” 刘一民骑自行车送了他们一段,顺便去路边买了一个倒了几手的煤球炉。 又弄来管子,好一阵子折腾,屋子里终於开始暖和了起来。 第223章 第二套 第223章 第二套 冬至,四合院里面炊烟,刘一民和朱霖正在四合院里面忙活。 朱霖在拌馅儿,刘一民在擀饺子皮。厨房里面,煤炉升著火,加上锅台下面的火,整个屋子里面暖洋洋的。 两个人都將外套脱了,朱霖穿著米白色的高领毛衣,將头髮给梳了起来,前面的刘海稍微烫了烫,看著比以前多了几分干练。 跟在三个老师身边当导演久了,导演的气质也慢慢地练了出来。 刘一民身上穿著的是红毛衣,未来的大嫂寄来的,还在胸前绣了一个黄色的五角星图案,衬衣的领子外翻,看起来非常时尚。 两个人正在做的饺子是猪肉大葱和猪肉白菜馅的,大葱和白菜都是院子里一小块菜地种出来的。 种的很少,白菜吃几次就没了。 “刘老师,你的饺子包的好丑!”朱霖葱根般的手指飞舞,一个个瓣造型的饺子,快速地包了出来。 刘一民是將饺子皮放在手心,左手和右手的大拇指死死地按压饺子皮,用力一压,一个饺子就成型了。可惜他的功力不够,有时候压不紧,馅总是往外漏。 “那你包,我吃!”刘一民笑道。 “別想偷懒,自己包的饺子吃完才不会冻耳朵。你经常从燕大到院里和人艺,西北风那么大, 小心你的耳朵!” 朱霖瞪了他一眼威胁道,又开始手把手的教刘一民包起了饺子。 可惜,刘一民只会自己的包法,其它的学不会,气得朱霖嘴嘟著。 刘一民用手指在她的脸上轻轻地点了几下,白色的麵粉瞬间沾到了她的脸上。 朱霖想还手,刘一民盯著朱霖的脸一本正经地说道:“呦,我家朱霖同学的脸比白面还要白!” 看著他的笑脸,朱霖也没气了,而是开始包起了饺子,过了一会儿,朱霖脸白里透著红说道:“我的脸可比这白面白多了!” 80年代的白面並不白,顏色不一,有的略白,有的就偏黄。 “对咧,白著咧!”刘一民用陆遥的陕北话调侃道。 朱霖扬了扬下巴:“额家滴刘老嘶,撒嘶候也成了陕北人咧!” 两个人在厨房里哈哈大笑了起来,厨房变得格外的温馨,像是真正的一家人。 过了一会儿,新鲜的饺子即將出锅,朱霖用篱捞了一个饺子,夹起来送到刘一民嘴边,期待地问道:“刘老师,尝一尝熟了没有?” 刘一民吃了一口,大葱的味道夹杂著肉味,显得特別的鲜:“熟了熟了,可以吃了!” 又调製了一小碟酱醋辣椒料汁儿,两人愉快地吃了起来。 “刘老师,多吃点,耳朵冻了可就不好了!”朱霖给刘一民碗里面夹了一个。 “《山高水长》定版了吧!”刘一民问道。 “已经定了,这几天一边排一边在选《红河谷》的演员,我看蓝老师的意思是,我应该也要出演这部话剧。”朱霖轻轻地咬了一口饺子缓缓地说道。 “那挺好,导演嘛,从戏里面来,到戏里面去,一边表演一边想著自己要是导演会如何塑造这个角色!” “刘老师理论就是多!”朱霖咯咯笑道。笑的时候,藏在高领毛衣后面的脖子时隱时现。 吃完中午饭,朱霖穿上外套,围上红色的围巾,准备去人艺上班。 刘一民看著她脸上的麵粉还没擦掉,於是说道:“別动,我拿个毛巾。” 毛巾沾了沾热水,凑到朱霖旁边轻轻地用热毛巾將麵粉擦掉,朱霖看著如此近的刘一民,眼睛四下乱飘。 擦完后,刘一民粗鲁地衝著朱霖的脸蛋亲了一下,看她猝不及防的样子,刘一民得意地说道:“这是对你两次偷袭的反击。” 朱霖没说话,揉了揉左脸,刚才撞的她脸有点疼。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好像这个『勿”是有味道哦!” “啥?什么味道?” “哼,饺子味儿!”朱霖轻哼了一声,背著包朝门外跑去,刘一民在后面说道:“路上慢点!” 到人艺的路上,朱霖时不时地用手摸一摸刚才被亲的位置,等到了大门口,嘴里面还在嘿嘿傻乐。 “朱霖?你咋了?”有同事看到后停下脚步问道:“有啥喜事儿?瞧把你开心的。” “有吗?没有,別瞎猜了!”朱霖缩著脖子笑道。 “瞧,还说没有,谁信吶!” “那你就当我捡到宝贝了...:”朱霖瞪瞪瞪地朝著楼上跑去。 背后的同事看著跑上二楼的朱霖,嘴里面嘀咕了几句,又暗道莫名其妙。 四合院门前,刘一民正准备关门进去,梁大妈走了过来,用改不了的鲁省口音问刘一民下午有没有事情,没事情的话,跟看她一块去看房子。 “梁儿,有时间,这家人是什么情况?”到了院子里面,刘一民打听起来了情况。 “这一家人也是原房主,但是父母刚去世,只有一个孩子,老婆吵著想换个房子,换个离娘家近的大板房。现在上面不是鼓励买房嘛,刚好单位有房子,人家就准备买下来!” 刘一民顿时来了兴趣,就一个儿子,那就意味著没什么纠纷,一个人就能拍板。 另外老婆一直闹,说明急,房价不会太离谱。 “什么时候能去看房子?”刘一民问道。 梁儿利索地说道:“你要是觉得行,现在就可以!” “那行,咱现在就去!” 刘一民到一进的时候,看到菜地上面的大葱和剩的两颗白菜,大方地將两颗白菜给了,又扒开盖在大葱上面防寒的玉米杆了一捆葱,递给了梁婶儿。 “一民,这怎么行?大冬天的谁家菜都不富裕,何况是葱!” 大葱可比白菜贵多了,刘一民这个院子能种,其余人家挤的要命,加上產权是好几家的,种个菜邻里关係不和谐的能直接吵起来,所以很少有利用空地种点东西的。 “梁婶儿,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都是应该的,天天帮我打听,您也受累。我自己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 听到这话,梁婶儿的脸已经笑成了一朵。 妇女在冬天,都是用头幣包著脑袋御寒。绿色的头巾一包,再这么一笑,这样一看,笑的整个脸都是嘴。 梁大妈身上穿著灰布袄,怀里紧紧抱著大葱和白菜,一个劲儿的夸刘一民这个年轻人好! 刘一民怕掉,想帮著她那一刻,梁婶儿一个劲儿地说著不用,扭著挎一路小跑著回到了自家的四合院里。 有人问梁婶儿哪来的,梁婶儿说自己在前门楼子菜市场买的。 把菜放到家里面,拉著刘一民美滋滋地朝著旁边的胡同走去,转了几下后,来到了距离“齐白石”家不远的地方,又走了一会儿,大约能看到鼓楼了。 梁婶儿衝著旁边的四合院敲起了门: :“小王,在家吗?” 过了一会儿,一个女人先探出了脑袋,身上穿著时髦的布格子大衣,看著年纪不大,红色的头巾包著脑袋,瓜子脸,一双眼睛像是不会转圈一样。 斜睨了两人一眼,用松垮垮的老燕京口音问道:“啥事儿啊!” 梁婶儿不高兴地说道:“你们家不是卖房子吗?这不是人家来看房了?” 女人用不会转圈的眼晴打量了刘一民一下:“买房子啊,进来吧!” 看到她这个样子,刘一民心里倒是好受了起来,真要是砍价,心里也没压力了! 刘一民拍了拍梁婶儿的胳膊,示意她不要急。 走进院子里面,这是一座二进的四合院,不太標准,因为一进的院子偏长,二进倒是正常。 二进里传出男人的声音:“爹娘这房樑上也没放什么东西,auv,全都是灰!” 女人往墙边一靠:“王建军儿,滚下来吧,有人买房子来了,你们打算出多少钱啊?” 刘一民还没说话,梁大妈说道:“你们想卖多少钱?小王?” 里面男人走了出来,看著梁大妈,略带陌生地说道:“梁大妈,您別叫我小王了,我现在三十好几了,在单位都是副科了!” 梁大妈愣了一下,没理会副科的事情,不快地指著刘一民:“这是想买房子的同志!” “你这房子多少钱卖?” “外地人?”王副科看了刘一民一眼! “怎么,外地人的钱不是钱?” 王副科用脸上的苹果肌发出声儿:“没有,二进,八千块钱!” “不可能,我买的三进才七千五百块钱!” 梁大妈在旁边说道:“你瞧瞧你们这房梁,都是多少年的了,上面的瓦都该换了,那边的柱子一个大缺口,谁八千块钱买这么几间破四合院!” “走吧,梁大妈!”刘一民拉著梁大妈就走。 看房子没卖出去,旁边的媳妇儿骂道:“王建军儿,我告诉你,这破特么四合院我住够了,你要是再不卖出去,咱们就离婚,我住我妈家去。” 王副科急忙追了上来,问七千行不行?刘一民依然摇了摇头:“你要是诚心卖,价格合適,今天就可以付钱!” 女人拉著王副科说道:“我们商量商量!”两人躲到厨房,商量了起来,买公房的话,加上两个人是单位的老人,买下来也就不到四千块钱。 出来后,咬著牙说道:“六千!” “四千!” “五千九!” “四千五,多了不要!” 刘一民又想走,被梁大妈拉了下来,说道:“这样,我说个中间数,五千怎么样!你们谁觉得不合適,现在就走!” 刘一民迟疑了一下:“梁婶儿,五千我咬咬牙,你们要是愿意卖,我就同意!” 王副科还在犹豫,女人已经等不及了:“同意同意。”捅了捅王副科的胳膊,低声道:“能买房子,还能买台彩电!” “我们同意!” 刘一民淡淡地说道:“那行,你们可以搬家了,找个人陪我去房管部门,下午能搬完吧!” 就差说一句,把你们的手从我的四合院上放下来,可以走了。 王副科觉得难度大,女人觉得可以。娘家兄弟过来帮忙,快的很。 刘一民到银行快速地取出五千块钱,房管部门外,王副科已经等了很久了,见到刘一民心才放进肚子里,双方一手交钱,一手签字,成功入手第二套四合院。 先给三千,搬走给另外两千。 梁大妈正在看著他们搬家,像一个监工一样,刘一民淡淡地说道:“王妇科,咱们还有多久能搬完?” 王副科的脸僵了一下:“快了!”又像是为了找回面子说道:“你这个外地人还挺有钱,怎么买四合院结婚啊?加把劲儿,爭取找一个我们燕京的女孩子,不过我们燕京的女孩子眼光是有点高。” 刘一民摘下朱霖给的白色口罩,没有说话。旁边的梁婶儿,鄙夷道:“人家对象漂亮著呢,跟个天仙似的!” 王副科“嘴笑”了一声,就开始去帮忙去了。 梁大妈在旁边低声骂道:“老哥哥老姐姐人挺好,就生了这么个玩意儿。王副科呦,哎呦喂, 保卫科的副科长,有什么了不起的,当年还是顶了他爹的班!他娘死了,老宅子也不要了,就往媳妇儿家跑,这不是自个儿找著当上门女婚吗?” 刘一民安慰了几句,梁大妈又问一民为什么还要买一个四合院,刘一民说道:“要是我爸妈和大哥来燕京,也需要个院子住。” “真是个孝顺的孩子,瞧瞧你们兄弟的关係,真让人羡慕!” “梁婶儿,有时间还可以帮我问一问?” “你还要,谁住?” “可能老丈人、丈母娘也需要..:” 梁大妈没说话,双手往袖筒里面使劲伸了伸,过了一会儿问道:“一民,我家老大姑娘,长得也不错...” 在院子里两人閒聊,刘一民看了看时间,朱霖下班的时间到了,跟梁大妈说了一声,自己骑著自行车回去了。 梁大妈饭也不回家做,就看著他们搬房子,时不时地催促几句,说这样解气! “哎呦喂,怎么这么慢,我还要回家吃饭,王副科啊,你们快点!” 气得几人脸色铁青,想到还有两千没拿到手,也只能咬著牙忍忍了。 等过了一会儿,刘一民和朱霖两人走了进来,朱霖打量著四合院说道:“刘老师,你怎么又买一套?” 院子里干活的几个人將目光放到了朱霖身上,虽然带著口罩看不出来长什么样,但是气质一看就非常漂亮。 王副科的老婆整理了一下衣服,扯下自己土不拉几的头巾,转身跑回了房间里面, 道:“王建军儿,你特么站著不搬,躺尸呢!” 一群人立马手忙脚乱地忙活了起来,等搬完后,刘一民换上了新买的锁。 梁大妈略带伤感地看著四合院,这个正义感和市偿、热情兼具的大妈,心里默念著去世的老哥哥老姐姐。 第224章 论功行赏 第224章 论功行赏 五千块钱买下四合院,是略占便宜的价格。因为年初和年底,四合院的价格也在不断地上涨, 付完五千块钱。 刘一民的存款也不是很多了,大约还有三千多块钱。 將带著这三千多块钱,跨入一九八一年。 元旦节,刘一民和朱霖从人艺出来。人艺元旦节的当天,从白天开始连著表演话剧,表演了总共四场。 因为娱乐活动不多,几场地票都卖光了。 当然很多年轻人在私下参加黑灯舞会,晚上男男女女的关著窗帘,听著音乐,在灯光下隨著音乐蠕动著身体。 要是被发现的话,可是不得了。 当然在性压抑的时候,男男女女在房间里面不断地跳舞,展现著自己的绰约身姿,肉体不断地触碰,真特么全是纯洁的,刘一民也不相信! 躁动的男女、暖味的旋律,这简直是干坏事儿的温床。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因为取缔交谊舞,加上人们的旧观念。胡同里经常能够听到小孩子们编顺口溜骂跳交谊舞的人【某某老婆十八岁,参加美国摇摆队..】 大街上,到处是散场的人群,因为人太多,自行车骑不起来,朱霖和刘一民推著自行车走在马路上。 等过了一会儿,人才慢慢地稀少了起来。两个人跨上自行车,朝著东城骑去。 路上朱霖哼哼了几句甜蜜蜜的旋律,又低声冲刘一民唱著:“甜蜜蜜,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 “我笑的有这么甜吗? “刘老师,这是一首歌!”朱霖鄙夷道, “我当然知道,你可別被人听到了,你在哪儿听的,不会是偷听敌台了吧?” “哪里呀,我在楚红那儿听的。她买了一盒磁带,还说要送给我,让咱俩在四合院里听,我拒绝了,你是作家,得注意影响!” 朱霖说道。 《甜蜜蜜》可是禁歌,要是院子里传出来了这歌,说不定梁大妈会来一次大义灭亲。 不过现在路上没什么人,朱霖轻轻地唱一唱也不会有人听到:“刘老师,你说这歌儿怎么能这样唱啊,听得人身上暖洋洋的,楚红说,听得她骨头都是软的,像你的诗《刚刚好》。” 刘一民说道:“你可让楚红注意点,找个对象吧!” 『楚红眼光高著呢,她是干部家庭出来的,很多人追求她,她都看不上。她说那些人,除了吹牛,啥也不会,没一点真才实学!” 朱霖讲起楚红的事情头头是道。 “楚红人不错,你让她也別急,好好找!” “刘老师,我当然这样说的,楚红也是这样想的。” 等到朱霖家门口,风颳的更猛了,朱霖双腿支撑著自行车,给刘一民紧了紧雷f帽,贴心地说道:“刘老师,路上慢点!” 刘一民点了点头,静静地看著她,等待著她的下一个举动。 朱霖看了一下四周,轻轻地凑上去亲了一下。 “走嘍!”刘一民摆了摆手。 望著刘一民的背影,朱霖抿了抿嘴唇,推著自行车朝著家里面的大院走去。 “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 过了元旦,燕大又到了最后的考试时间,刘一民这阵子没什么事情,不会再来四合院了。 回到宿舍,跟几个人閒聊了几句,刘一民就躺在床上进了梦乡,第二天一大早,感受下身体的异样,骂了一句,又特么无意识地释放了。 这梦可真狗,总是到关键一步夏然而止...: 刘一民快速地整理好战场,起身跳下床,刘振云在下铺,本来还在迷糊,听到砰的一声,整个人都精神了。 “一民,怎么起得这么早?” “拥抱一下太阳!”刘一民敷衍地说道。 来到水房,水龙头搞了好一会儿,才稀稀拉拉的开始出水,早上起来,水龙头被冻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冰凉的水让刘一民打了一个哆,洗刷完毕后,又將小衣服洗完掛在了阳台上。 “今天是《现代文学》考试,考完有一节文学歷史的课程,赶紧起来吧你们!” 几个人穿戴整齐,到大食堂吃完饭之后,就在未名湖旁边,望著浮起一层薄冰的未名湖,背起了讲义。 在湖边背讲义的,不只是他们几个,人越来越多。等风逐渐变大的时候,一群人才朝著教室走去。 “一民,你觉得你这次能考多少分?”刘振云问道。 “八十?” 刘振云瑟地说道:“才八十啊,我觉得这次我能考九十。” 旁边的李学勤衝著刘一民说道:“一民,你不知道,最近刘振云一直在学《现代文学》,他呀是牟足了劲儿!” 教室里,冰凉的钢笔桿加上天气,冻得刘一民手都有点用不了,动一下都是疼的。 字写的歪七八扭的,旁边的张曼凌冲他挑地挑了挑眉毛,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张曼凌不甘心啊,自己这个滇省状元,每次都被刘一民给落了下去。 不过她是个有恆心的姑娘,屡败屡战,精神可嘉! 等《现代文学》的成绩出来后,刘一民看著自己的成绩问道:“振云,你几分?” “唉,一分之差,没完成目標!” 不过八十九分,已经让他非常满意了,去年关於现代文学的课程,他才考了79分。 “你呢?” 刘一民忧伤地说道:“不小心替你实现了你的小目標!” “什么?你九十?” 几个人看了看卷子上的分数,李学勤拍了拍刘振云的肩膀:“振云,你嘴挺准的,你说说你下一科准备考多少,对了,当著我的面说。” “滚!” 考试的时间又紧张又轻鬆,轻鬆的是没多少课,难的是背的东西多。 燕大的学生倒也不是担心会不及格,学的刻苦,不及格是不可能的,但每个人都想拿高分。 考完《外国文学思想》后,刘一民背起挎包就朝著食堂跑去,身后的张曼凌喊道:“刘一民同学,你等等我!” 张曼凌跟了上来后,刘一民以为是想聊外国文学的事情,外国文学在燕大中文系属於偏难的课程,很多学生的得分会很高。 不过到了食堂,吃饭的时候,张曼凌没有讲,而是提起了自己小说的事情。 “一民,你刚才跑那么快干嘛?” “我饿啊!” “那你先吃几口,吃完我跟你说。” “你说吧,不影响我吃!” “我不是让你看了我的小说吗?我写了一万多字,总觉得自己遇到了瓶颈,不知道怎么往下写了,我跟你谈谈怎么样?” 刘一民仔细听了听,说了点自己的看法,张曼凌突然问道:“一民,你说我这个小说真能发表吗?” “我说了,不发表我补给你一篇!” “切!” “要不这样,我带你去见见编辑,听听他们的意见,一般来说一篇小说他们看个几千字,听听大致的思路,就知道能不能发表。另外,他们看的小说多了,给的意见肯定中肯!” 刘一民思考了一下说道。 送给谁呢,当然是送给《燕京文艺》的周燕如了! 张曼凌既高兴又害怕,刘一民指了指角落里面吃饭的刘振云:“振云就是我推荐到的《燕京文艺》,你写的比振云的那一篇好多了。而且具有独特性,独特性比文笔好更重要。” 刘振云正在吃著自己的锅塌豆腐,一不小心打了一个喷嚏,看了一下四周,暗道谁在背后嘀咕自己。 没有发现人,於是又低头美美地品尝起了锅塌豆腐。也不敢吃太多,吃几口米后,再吃一小口豆腐,让嘴里面有个味道就行。 张曼凌点了点头,吃完饭,快速地拿起刘一民的饭盒跑过去洗去了。 刘一民靠在桌子旁感嘆了一句,那个洗饭盒的张曼凌朋友又回来了! 洗完后,將饭盒掛在自行车上离开了大饭堂,二十分钟后,两个人在未名湖匯合,朝著《燕京文艺》骑去。 《燕京文艺》所在的文化局门口现在格外的热闹,到处贴著奋进一九八一年的標语,红红的灯笼高高掛起,一直掛到过年后。 穿过文化局的大楼,经过狭窄的古色古香的走廊,终於到了《燕京文艺》。 张曼凌看著《燕京文艺》门口的牌匾:“没想到啊,《燕京文艺》竟然在这个破砖房里面!” “以后常来就知道了!” 章德凝在门口看到刘一民,眼晴一瞬间亮了起来,这是来回报来了! “一民同志,你来投稿啊!周大姐,周大姐,一民来了!”章德凝刚说完,周燕如就快步走了过来。 她们两个可是等了很久了,还以为刘一民將她们忘了,周燕如看到刘一民的笑脸,差点没绷住:“一民,可把你给盼来了!” “是啊,可算来了,我们两个念叨很久了!”章德凝高兴地说道, 周燕如直接伸手:“一民,稿子呢,拿出来我看看!” 刘一民侧开身子,身后的张曼凌的脸露了出来:“老周同志,德凝同志,这是中文系的张曼凌同学,她写了一篇...” 周燕如脑袋嗡嗡的,已经听不清刘一民接下来说的是什么了,怎么走回座位的,她后来都忘了。 到了座位上,章德凝先把稿子接了过去,委屈地看了一眼刘一民,又衝著周燕如无奈地摊了摊手。 周燕如回过神来,和章德凝看起了稿子,又仔细地听张曼凌讲了讲故事的大概走向。 讲完后,周燕如给出了几个比较中肯的建议,让她按照这个思路走。 张曼凌听到后,感激地点了点头。 “你这篇好好写,是可以在我们《燕京文艺》发表的,文笔够细腻,但是记得多增加故事性, 句子不要太矫情。” 周燕如说完,將目光看向刘一民:“一民啊,一民啊,怎么说呢?说什么呢?唉...唉!” 张曼凌看著周燕如,怎么感觉眼前这个编辑的语气里面有幽怨呢? “怎么了老周?”刘一民问道。 章德凝气鼓鼓地喝了一大杯水,將茶杯放在桌子上:“没啥,老周觉得你对我们《燕京文艺》 实在是太好了!” “瞧你们说的,有什么好事儿,我肯定想著你们!” “哼哼,是吗?”周燕如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老周,德凝同志,本来还有一篇小说要投,怎么看你们这个態度?那我走?” 刘一民笑眯眯地说道。 “走吧走吧!” “嗯?小说?你的?真的?拿出来!” 周燕如和章德凝瞬间站了起来,刘一民將自己的稿子递给了她们。 张曼凌也想看,但又不好意思。 两人挤著看了一会儿后,周燕如忍不住说道:“好小说,好小说,你这小子,逗我这个老太婆。真是...喉...写的真好。“ 章德凝也是一脸无语,不过能看到她脸上的欣喜:“一民啊,你真是!你这《山高水长》很好,很感人,这样的稿子,以后多给我们投点嘛!听说,人艺已经在排话剧了?” “对!” 周燕如搓了搓手:“我怎么听说是两部话剧?那小说是一篇还是?” “老周同志,剩下的一篇可不能给你,我答应过师兄了,本来这两篇都准备放到《人民文艺》 的!” 周燕如遗憾地说道:“那行吧,让崔道逸捡个便宜。不过也应该,谁让他是你的师兄,唉·“ 我们·我期待著你这部话剧!“ “下个月能发表吗?” “肯定能,不过你怎么这样问!” “是这样,老周,我把《追风箏的人》和《山高水长》,还有《红河谷》合称为《家园三部曲》,我想在下个月將这三部曲都发出去。” 周燕如一下子精神了:“你能不能让我们看看《红河谷》的稿子?《家园三部曲》?不错,我们也可以这样宣传,封面上写著《家园三部曲》,销量到时候一定不错!” 见刘一民没拿出来,周燕如哼了一声:“怎么?怕我们拿了就不还了?” 刘一民汕汕一笑,倒不是小气,他还真怕,崔道逸讲过不少抢稿子的事情。 “我以我的d性保证,行了吧,保证给《人民文艺》。” 刘一民將《红河谷》递给了周燕如,周燕如认真地看了起来,中间抬起头说道:“你这是论功行赏啊,一家杂誌社给一篇,说实话,我真不想给《人民文艺》了。” 感谢:——ed大佬的100阅幣 第225章 《人生》 第225章 《人生》 周燕如不断地看著手里面的两篇小说,目光掠过《山高水长》的时候是欣喜,再看《红河谷》 的时候是惋惜。 刘一民等她看完,想从她的手里面拿回来,硬生生地拽了几下才拿回来。又怕把稿子拽烂,力气也不敢使得太大。 “唉!”周燕如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气,目光才从《红河谷》上面依依不捨地收了回来。 如果硬要周燕如把两篇小说评一个优劣的话,周燕如更喜欢《红河谷》,所以她在想是不是刘一民论功行赏,《燕京文艺》的功劳比《人民文艺》少,於是给了《山高水长》。 用周燕如的话就是:“一民,你的这篇《红河谷》和《山高水长》都是非常优秀的小说,《山高水长》里面对家园入侵的耻辱和军情急迫如流火描写的非常好,藏族出征前的章节,写出了藏地人民风俗和昂扬的战意,以及战场上的视死如归,直至全部壮烈牺牲的可歌可泣!” “《红河谷》则不仅仅有藏地战士保家卫国的大无畏精神,还有战火纷飞下的汉藏儿女朝不保夕的爱情。 覆巢之下无完卵,家国破灭,儿女私情即使再美好,也终究无法保全。没有国家,哪来的小我《庐山恋》从个人的爱上升到国家的爱,海內外中华儿女携手建设祖国。《红河谷》是写了个人的爱和家国的爱相互交织、相互依存的关係,写出他各族儿女携手保卫祖国。 从情感上来讲,我认为更有爆发力!” 周燕如到最后,仍然不死心地问了一句,不给《人民文艺》行不行。 刘一民在周燕如和章德凝不舍的目光中走出了《燕京文艺》,刘一民实在是不敢久留! 等他们走了,章德凝围著周燕如团团转,自己还没看《红河谷》呢,只听周燕如说好看,心里面痒的跟猫抓的似的。 周燕如拍了拍章德凝的肩膀,以过来人的语气说道:“別看了,眼不见心不烦,等到时候买几本《人民文艺》看一看。” 回到编辑部,一群小说组的编辑已经在爭相传阅《山高水长》了,负责人李轻泉也在凑著热闹推著自行车来到大街上,刘一民看向张曼凌,询问道:“张曼凌同学,你是跟我一块去趟《人民文艺》,还是直接回燕大?” “反正下午没事,跟你一起去见见世面,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晚上得请你吃个饭!” “饭就不用了,餐盒你已经刷过了。再说了,都是革命同志,说什么回报不回报的..” 刘一民骑上自行车朝著《人民文艺》骑去,张曼凌笑著追了上来:“听说你的稿费標准一直是最高的?能不能透露一下?是不是真的?” “还可以吧,无非比別人多了那么几块钱!”刘一民將身体躬著,感受著耳边的狂风。 张曼凌口罩下的嘴撇了撇,面上看不出来丝毫的异常:“你说我能拿到什么標准的稿费?” “十块!” “真的?” “假的!” “我就知道我拿不到,稿费是其次,能发表就行。你跟她们关係可真好,看到你的时候,眼晴一下子就亮了。” 张曼凌经过周燕如的指点,加上半步发表,开心之下,话就愈发多了起来。 等到了《人民文艺》的时候,刘一民特意在大楼门洞的墙壁上停下了脚步,仔细地盯著上面的贴著的大字报看了起来。 “你看什么呢?” “看看有没有骂我的!” “现在谁还敢骂你啊,都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刘一民的屁股碰不得!”张曼凌打趣后,也认真地看了起来。 等看了一会儿,发现现在上面没什么人骂他,只有几张老旧以前的大字报, 刘一民没理会准备上楼,旁边的张曼凌快速地將几张给撕掉了,扔到旁边的垃圾洞里面。 刘一民神色如常,心底升起几丝讚许之意,这小张,不错嘛,是个进单位的好料子! 楼道里面暖呼呼的,等到了编辑部里面,发现里面跟往年冬天一样,煤烟味极大。 不过除了煤烟味之外,红薯的香味最浓。刘一民走进去看到煤球炉子旁边,正烤著红薯。 刘一民捏了一下,见红薯还有点生,顿时心里面觉得十分遗憾。 “一民来了,想吃啊?想吃就等会儿,过不了多久就熟了。,这位同志是?”女编辑许一说道。 崔道逸听到声音,抬起头说道:“一民,终於等到你了!在二月刊上给你留著位置,正愁著你不来呢!来了就好说了,到时候二月刊登!” 刘一民衝著许一和崔道逸说道:“这位是张曼凌同学,中文系的优秀学生,在系里面成绩排第二,她跟著我来认认师兄的门儿,到时候好投稿!” “哦?师妹啊,你好你好,我是崔道逸!”崔道逸站起来越过刘一民伸出手说道。 张曼凌受宠若惊,露出的笑容:“崔道逸师兄。” “你有什么稿子方面的问题,可以来问问我,咱们是师兄妹,有什么能帮的忙我一定帮!” 崔道逸又看向刘一民:“你的稿子呢?” “师兄,你像个收租的地主,给,七万字,看看,够义气吧!”刘一民將稿子递给了崔道逸。 许一让张曼凌和刘一民坐著等,过了一会儿,红薯熟了,两人一人分到了一个,坐在旁边吃了起来。 这是红心的红薯,比白心的吃著甜。 几个没事儿的编辑,吃著红薯在旁边感嘆道:“这小小红薯不简单啊,养活了咱们国家多少人,要不是红薯,咱们这几百年,人口也不会长的这么快。” “一民,你们那儿也种红薯吧?” “种,家家都有红薯窖,以前啊,家里穷,吃红薯面饃、红薯麵条、玉米糝煮红薯、夏秋季还把红薯叶子摘了当菜吃,烙菜饼或者是直接当菜。 饿的久了,红薯天天吃也不吃不腻,有吃的够好了,哪还能嫌弃那么多。”刘一民说的时候, 手上剥红薯的手也不停。 他最喜欢吃的是周边烤焦黄又不至於黑的红薯內皮,甜还有嚼劲, 好久崔道逸才把《红河谷》给看完,崔道逸知道刘一民写了两篇,但是没有去问另一篇是怎么回事。 “情节紧凑不拖咨,情感真挚感人肺腑,小说还是得你来写。稿费的话,一会儿直接带你去拿?还是?” “一会儿拿吧!” “也好。二月的刊你到时候可要好好的看一看,有一篇惊喜等著你,二月一號刚好差三四天就是春节,我看当做一份新年礼物很不错!” 崔道逸的话说完,顿时编辑部里面响起一阵懂得都懂的笑声。 可惜刘一民不懂,问了问,崔道逸也不告诉他, 崔道逸带著刘一民来到了財务室,让財务取出了七百块钱人民幣,递给了他。 身后的张曼凌看著一沓子钱,直接看红了眼,吞咽了几下口水之后,使劲转著脑袋,才將目光给挪开。 “你要不要去见一见陆遥和蒋子龙,他们两个正在四楼改稿呢,去给陆遥打打气,改著改著又想把稿子给撕了。” 刘一民跟著崔道逸来到四楼,身后的张曼凌紧紧地跟在旁边,听著上面热闹的声音,心里面觉得这场景怎么跟自己预想的作家改稿不一样? 到了四楼,刘一民率先听到的是蒋子龙和冯继才的声音,推门进去后,声音停了下来,陆遥坐在床边抽著烟,十分的沉默。 “大家抓点紧,还真想在《人民文艺》过年啊!” 陆遥看到了崔道逸身后的刘一民,顿时站了起来,衝著刘一民微微一笑。 认识的几个人也都冲刘一民点了点头,比自己上次过来,多了几张陌生的面孔,少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崔道逸走到陆遥旁边,问有什么不懂的,三个人交流交流,蒋子龙走了过来,也准备提自己的意见。 “我总是觉得,高加林从城里回到农村,这个转折过渡的不平顺,修改起来也总有点彆扭。”陆遥皱著眉头,一开口嘴里面都是烟味。 《人生》这篇小说讲的是一名在农村不得志的农村青年高加林,本来是老师,却被大队书记的几子顶了工作,只能回到地里面劳作。 苦闷之下,一名叫做巧珍的农村女孩儿闯入了他的心里面,让他振作起来,並开始了写作之梦。 后来高加林得到了到城里面工作的机会,遇到了城里面的同学黄亚萍,黄亚萍接受过教育,两个人可以谈天论地,让高加林觉得自己找到了共鸣。 跟农村的巧珍相比,高加林选择了黄亚萍。 可惜因为被人举报到城里工作的程序不正当而丟掉了工作,再次回到了农村,但此时物是人非,巧珍已成他人妇,不过依然为了高加林,跑去求人给他安排当老师。 崔道逸说道:“其实在我看来,这篇小说已经非常出色了,一民,你觉得呢?” “確实非常好,写出了感情的真挚和年轻人的迷茫仿徨,也告诉我们,不要一味的望著远处的目標,而错过身边最重要的人。写出了农村青年渴望走出黄土的不甘,理想和现实交织的痛苦。 巧珍的悲剧以及在感情中的依附地位,也是对咱们传统的道德观念的批判。” “一民,我记得你以前就是老师吧?”蒋子龙问道。 “瞎,我就是个队办老师!” 陆遥还是愁苦地说道:“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是因为你觉得高加林回到农村必然不甘,这种连串打击到最后终於回归黄土高坡后的情感转变的不激烈,情绪没有完全爆发出来!就像是要来一场暴风雨,但是写的像是小雨,是不是?”刘一民说道。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我觉得这次事情,对於高加林这名年轻人来说,不旁於是一次脱胎换骨的改变。” 陆遥连忙说道。 “找到问题就好办了,找到问题解决问题。” 三个人给陆遥出了很多主意,直到陆遥將这里改满意了,才激动地搂著刘一民,说著一些感谢的话。 走之前,刘一民又给陆遥提了一个建议,將他的书名改为《人生》,目前他的这本小说名字还不是《人生》。 陆遥直夸这个名字,配得上黄土高原的广阔。 聊了一会儿,外面天色渐暗,刘一民和张曼凌两人走出《人民文艺》,不过在楼道里的时候张曼凌突然说道:“一民同学,能不能让我摸摸这七百块钱到底长什么样?” 刘一民失声笑了一下,准备將钱从挎包里面掏出来,张曼凌赶紧说道:“不用拿出来,我手伸进去摸一摸就行,別被人看到了。” 张曼凌小心地看了一眼周围,悄悄地將手伸了进去,感受著七百块钱地厚度,张曼凌忍不住摸了又摸,嘴里面不断地发出轻微的感嘆声,等摸够了,才依依不捨地將手拿了出来。 “好了,摸够了,再摸下去,我怕我忍不住!”两人走到大街上,张曼凌拉著刘一民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谈论起了陆遥和蒋子龙:“没想到两个大作家,就这么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 “不是活生生,还能是...:”刘一民翻了一个白眼。 “《燕京文艺》今天没给你结稿费,要是结了的话..::”张曼凌扒拉著手算著刘一民的稿费算完之后,骂了一句脏话:“我得向你学习,多写点小说才行!” “这都是努力的结果,你这样说的好像是树上的果子一样,我伸手就有!”刘一民赶紧说道。 “我当然知道,放心,我不会跑出去咋咋呼呼乱说的。” 吃完饭,到了路边,张曼凌看刘一民不动,忍不住问道:“怎么不回去?” “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再回!” “你在这儿千什么?”张曼凌好奇地问道, “女孩子別问那么多,你先回吧,路上慢点!”刘一民將眼晴望向人艺的方向。 张曼凌连著“哦”了三下,一次比一次阴阳怪气,嘴上说道:“我也去见见朱霖同志.” 等刘一民看向她的时候,张曼凌已经骑著自行车朝著燕大的方向走了,摆著手说道:“晚上可別回校晚了。” 第226章 美元稿费到了 第226章 美元稿费到了 人艺,刘一民来到排练室坐下,《山高水长》已经定版,《红河谷》的演员已经找好了,朱霖在《红河谷》里面饰演女主角雪儿达娃,她原本是被汉族祭祀的汉族姑娘。 在雅鲁藏布江边为藏族青年格桑所救,故事由此展开... 在舞台上,朱霖穿著藏族的服装加上头饰,看著跟真正的藏族姑娘无二。 蓝天野指著朱霖对刘一民说道:“你看看,我们三个老傢伙的徒弟,是不是配你绰绰有余?” 刘一民低声附和了几句,愈发让三人得意了起来。看著这个亲自培养出来的徒弟,心里面满意到了极点。 因为是刚开始排练,大家都在摸著石头过河,所以排练起来,时不时就要停下重新定动作。 等时间差不多了,团队解散下班。朱霖跟欧阳山尊、蓝天野、苏民三人一起开始总结经验,商討排练的计划等等。 热烈地討论了半个小时,刘一民和朱霖才推著自行车,从人艺的院子里面走出来。 变戏法似的將葫芦递给了朱霖:“吃吧,梁三葫芦祖传的葫芦配方还真挺好吃,衣甜而不腻,好吃极了。” “刘老师,你吃一个!”朱霖將葫芦递到刘一民嘴边,如今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刘一民咬了一口后,朱霖吃起了第二个。 刘一民一颗,朱霖一颗,刘一民一颗,朱霖一颗... 很快两人就吃完,骑著自行车一起携手回家。路上朱霖问起自己的意见,该送什么礼物当做大哥刘一国的结婚礼物。 刘一民笑著说道:“什么都不用送!” “那不行,好列是大哥结婚,我要是不送,岂不是觉得我太不懂事了?我可不落入你的圈套, 你要是不想的话,我自己好好想想。” 朱霖过了一会儿又说道:“要不,我跟著你去参加大哥的婚礼咋样?” “嘶~哎扭”自行车车闸猛地被刘一民给捏死了,轮子和剎车片的摩擦处,发出异响。 刘一民定定地看著朱霖,又骑上自行车说道:“你呀,好好的在燕京待著吧,以后有见面的时候。” “怎么?”朱霖挑了挑眉,打趣道:“难道刘老师在老家有父母之命,媒之言?” “哈哈哈,你小说看多了吧!”刘一民调侃道。 “书里面都是这样说的!” 刘一民道:“大哥结婚,大嫂是主角,你要是跟我回家了,大家不都得瞅你,大嫂反倒成了配角了!” 朱霖咯咯一笑,不再提这个事情,等到了楼下的时候,刘一民的眉毛一扬,“吧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心满意足之后,骑著自行车朝著燕大骑去。 楼上,窗户边,朱父和朱母正在盯著楼下,看到两道亲昵的影子,两人是既开心又难受。 隨著1981年的临近,朱父和朱母心里也略微著急了起来。 朱霖打开门,看到朱父和朱母坐在沙发上,朱霖眉眼间儘是笑意:“爸妈,你们以后不用等我了,我没事儿!” “怎么没事儿?”朱母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此时自己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朱父问道:“霖霖?你一个人回来的?” “是啊,难不成还有人陪我回来?咱们这儿,就我一个在人艺上班的。” 朱母还想问,被朱父给拉住了。等回到屋子里的时候,朱母掐了朱父的大腿,问刚才为什么不让自己说。 “算了,霖霖不说,咱们就当不知道,再看看,要是还不说,咱们再挑明!”朱父语气平缓, 声音压得很低。 “那听你的,都是你惯的好女儿,这么大的事儿还瞒著咱们!”朱母抱怨道。 抱怨完后,又钻进朱父的被窝里面问,让他猜猜是谁。 “见了好几次,在楼下也离得很远,在楼上就更看不清了。你也知道,门口那路灯,比瞎子的眼睛强不了多少。” 说完之后就准备睡觉,扭头推了推说道:“换个被窝,换个被窝..:” “亨!” 燕大,十几门课程,半个月就考完了,刘一民除了有一门的成绩不太理想,其余的课程成绩都不错。 大哥刘一国来了几封信,问他什么时候回家,到时候好去接他。 刘一民看著信笑了笑,低声自语道:“大哥这是急著当新郎了呀!” 考完试,刘一民来到四合院,將所有的东西收拾好,等正式放假就准备回家。 三平常朱霖来这里餵她点吃的,看到这么长时间不见面的刘一民现身,爬在屋檐的它上立即起来,將前爪往前伸,脊柱拱起,尾巴翘上天,来了一次超长拉伸。 接著扭头看了刘一民一眼:“喵~” 再不来,三都快成野猫了。 院子里面,银杏树早已经是光禿禿的了,可是不知道是哪儿的树叶被风吹进了院子里面,铺了一地。 刘一民抓了一把碎叶子到厨房將煤炉里面的火升了起来,接下来开始清理一下院子。 还没打扫完,朱霖就走了进来,看著刘一民说道:“刘老师,我来帮你!”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我来吧,咱们两个来乾的快点,刚才邮递员送的信,什么油田来的信,你在油田还有朋友啊?” 朱霖快速地扫起了落叶:“以前我想著你反正也不住在院子里,就没帮你打扫! 刘一民一边拆信一边说道:“这个信是上一任房主的,最后的房款我给他匯过去了,应该是收到钱的回信。” 纸上面按照刘一民写的格式,写了一封尾款收到確认信,並盖上了章和手印,刘一民看完后, 递给了朱霖看了一眼,隨即塞进铁盒扔到了箱底。 老鼠多,可不能被老鼠给咬了,想到老鼠,刘一民忍不住威胁起旁边看热闹的三:“你要是再不捉老鼠,就把你给送走!” 左前爪往前拍了一下落叶,像是在耀武扬威一般。 朱霖说道:“这只猫不会捉老鼠,倒是通人性,长得还好看,你捨得送走啊!” “我教育猫呢,你別插嘴!”刘一民嘟道。 朱霖笑了一下,没有再继续说话。 今天是周日,朱霖没什么事情,拉著刘一民去百货商店给刘一民的大哥刘一国买结婚礼物。 两个人在王府井百货商店转了很久,一时没下定决心要买什么。结婚现在送暖壶的比较多,可惜刘一民回家也不能带两个暖壶,很容易打碎了。 想给大嫂买一套衣服,两个人又不知道尺码,收音机啥的刘一民也买过了。 朱霖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乱转,时不时的脸上露出苦恼的神色。 等过了很久,朱霖灵光一闪,衝著刘一民说道:“这样,我送给大哥一个茶杯,他们在矿务局,到处跑的时候,肯定需要。大嫂嘛,一条围巾,另外再送枕套床单和被套一套,怎么样?” “这样好,走吧,我去买!”刘一民说道。 “那怎么行,得用我的钱!” “你有多少钱?”刘一民笑道,香江之行存款没了,回来这几个月发了工资,但是平时销也大,朱霖的手里面定是没多少存款, 朱霖嘿嘿一笑,拍了拍自己的挎包:“小瞧人了不是,刘老师啊,这我得批评一下你,小瞧人是不对的。手錶之类的,我肯定是买不起,但是这些东西我还是能买的起。不过布票嘛,我真是没有了,还得用下你的侨匯券!” 挑了一套喜庆的床上三件套,和一条粉红色的围巾,朱霖戴在自己脖子上试了试:“好看吧, 到时候大嫂戴著这个嫁给大哥,是不是很好看?” “好看!”刘一民又挑了一条米白色的围巾,送给了朱霖。 朱霖高兴地当场围在了脖子里面,在售货员旁边显摆了起来,售货员看著刘一民和朱霖笑著说道:“这姑娘长得真俊,像是在哪儿见过。 刚进来的时候,还以为你们两个结婚,没想到是给別人挑选结婚礼物的,你们是不是也快结婚了?” 售货员穿著蓝色的袄,嗑著瓜子,一副八卦的样子。 朱霖低头红著脸没说话,眼晴警向刘一民,手不断地拨弄著围巾。 刘一民帮她整理了一下围巾,衝著售货员神秘地说道:“同志,好眼光,用不了多久就结婚了!” 朱霖心里面美滋滋的,手却打了刘一民一下。 “懂,小姑娘害羞了,以前我结婚的时候也这样,穿衣服跟电影儿上的周筠似的。现在结婚几年了,腰都粗了好几圈。” 朱霖打量了几眼,再也没有逛下去的兴趣了。 你像周筠,我像谁? 走出百货商店,朱霖推了推刘一民的骼膊:“什么呀?穿上衣服跟我一样,刘老师,你乐什么乐?” “没什么没什么!”刘一民抿著嘴笑道。 翌日刘一民起床,刚踏出堂屋的门,一只死老鼠躺在门槛旁,旁边的三漫不经心地舔著自己的爪子。 哦呦!这是示威呢! 刘一民衝著三笑了一下,三“蹭”的一下將老鼠给叼走了。 早上三给刘一民了一个惊喜,紧接著邮递员也给了刘一民一个惊喜,送来了一张海外匯款单。 刘一民一看,是《巴黎评论》寄来的钱,刘一民看了看上面的数字,快速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小伙子不错,还有亲戚在外国呢?记得多给他们写写信,多交流点外匯....不是...多交流点感情,让他们多寄点钱,为咱们国家的外匯做贡献。”邮递员笑著说完,就赶到下一个地方送信去了。 刘一民看著信上面的数字,总共一千二百美元,换成人民幣就是两千多块钱。 一篇短篇,能挣两千多,已经是很不错了。同样的字数,在国內,按照十元的稿费標准,也才三四百人民幣。 开心地甩了甩匯款单,美元想了那么久,终於拿到了第一笔美元,不容易啊! 刘一民乐的跑进四合院,看到三在石桌上伸懒腰,刘一民抱著它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大声地说道:“不错,三!” 放下后,三仓皇而逃,跑到角落里看著刘一民,眼神里儘是惊恐。 “小样儿,我还能对你做什么不成!” 刘一民將匯款单装进挎包里面,跑到人艺,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曹禹。 曹禹自从將稿子给《巴黎评论》后,一直惦记著什么时候把稿费寄来。 本以为距离匯款的时间不远,谁知道一等都快小半年了! 到了人艺,曹禹还没有来上班,刘一民走进排练场,排练场也没有演员,朱霖倒是在前面不知道摆弄什么东西。 刘一民流星大步跑了过去,抱著朱霖如同三一样在空中转了一圈:“好消息好消息!” 朱霖挣脱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看了一下四周,鬆口气说道:“刘老师,什么好消息?” “美国匯钱了,终於挣到美元了!”刘一民趁机还想抱一下,可惜被朱霖给躲开了。 喉,大冬天的,很软! 人越来越多,两人也就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蓝天野来了,看到刘一民阴阳怪气地说道:“呦,今天的太阳不是打西边出来的吧,一民,你怎么来了?我看看这时间,也不是下午啊?是不是我的表错了,来来来,我看看你们的。” 苏民跟著进来,听到蓝天野的话:“你呀,多大的人了,在学生面前就不能有点老师的样子, 一民,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我找万老师有点事儿,这不是看办公室没开门,就来这儿等著!” “要放假了吧?什么时候回家?还在人艺待一段时间?” “不行了,我大哥结婚,得早点赶回去!” 欧阳山尊“哎呦”了一下:“那是得赶紧回家,老万刚才已经到了,你现在去正好。” “谢了,山尊院长!”刘一民摆了摆手,来到了曹禺的办公室,敲开了门,高兴地说道:“老师,《巴黎评论》把钱匯来了,还收到了一封信和样刊!我拿过来给您看看!” 曹禹的外套到了办公室还没脱,也不顾著脱了,立马快步走了过来,嘴里面不断地说道:“好啊,好啊,终於来了,小半年了,差点准备找人打听消息了。” ps:今天两章,不好意思,看小说看的太入迷了,《督公》写的太好看了! 第227章 茅盾的最后时刻 第227章 茅盾的最后时刻 办公室里,刘一民將匯款单和信都递给了曹禹,上面详细地介绍了稿费標准,另外还要缴纳的一些税款。 “美国佬的税收的规定很完善啊,收这么多的税,一个字五美分,要不然即使是短篇,也不应该只有一千两百美元。” 曹禹心疼起来被扣掉的美元了,这不仅是自己学生的钱,还是国家的外匯啊! 这边多挣一点,那边买东西就能多点! 刘一民將样刊递给了曹禹:“《绿皮书》放的位置不靠前也不靠后,又在封面上提了提,像是想要放在前面,不知道为什么又犹豫了,放在了中间的位置。” “你看样刊,还能看出来这个门道?”曹禹接过后翻了几页,没有点评刘一民刚才的话,而是说道:“美国佬这个印刷也够精美的,纸比咱们的好,咱们的偏黄,他们这个就偏白一点。” 曹禹拿著《巴黎评论》的春季刊不断地翻看,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於是刘一民就说將这样刊送给曹禹收藏。 “不用了,你还是拿著吧,这对你而言,可是一次重大的进步,这样刊对你更有意义。不过不要太高兴了,还是要戒骄戒躁,继续前进。晚上,咱们一块去找下老沈,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哪个老沈?” “家离得近的老沈吧!” “我离得近的,还是老师您离得近的!”刘一民笑著问道。 曹禹哈哈笑了两下:“那就都找!” 茅盾姓沈,夏言也姓沈。茅盾离刘一民住的地方近,夏言离曹禹家近。 刘一民走出曹禹的办公室,本来想回四合院,被蓝天野他们给抓进了排练室,非得要让刘一民看他们的排练。 无奈之下,只能坐在了排练场里面,跟《红河谷》的话剧组一起同甘共苦。 好在排练场比较小,人多也不显得冷。 “这个话剧剧本先打磨了几遍,正式排练的时候果然台词问题少了很多。”欧阳山尊说道:“ 一民,等你从豫省回来,绝对把《红河谷》的模样给排练出来!” 蓝天野和苏民笑道:“就等著到时候两部剧同时首演,给各界观眾一个惊喜嘍!” “那就预祝三位导演到时候大放异彩!” “可不是我们三位,是你啊,还有我们所有的演员!”苏民说道。 舞台上,朱霖和演员们正在忘我的进行著表演,刘一民在台下看的津津有味。 中午两个人回到了四合院里,刘一民將样刊交给了朱霖看,可惜朱霖不怎么懂英文。 “刘老师,要是我能看懂就好了!”朱霖拿著不断地翻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儿跑到厨房开始做饭。 让刘一民站在旁边给他翻译其余的英文小说,他在上面看到了几个挺有名的美国作家名字。 比如史蒂芬.金,可能大家对他不熟悉,但是他的小说改编的电影《肖申克的救赎》,大部分人都看过。 如今《肖申克的救赎》这篇小说,对方估计写的差不多了。 “刘老师,你说美国人喜欢看你的小说吗?”吃饭的时候,朱霖好奇地问道。 “这我怎么知道?”刘一民无奈地说道。 “你猜一猜嘛!” “我猜美国肯定有人喜欢,不过数量就不知道了。美国跟咱中国不一样,他们的娱乐方式比较多,看书的人就比较少。在以前美国人没有电视、电影的时候。他们看书的人就多,还有很多的乡村演讲。一些人,隨时隨地就能进行一次演讲,现在美国人的演讲能力也开始下降了!” “他们为什么演讲?” “咱们为什么,他们就为什么!”刘一民说道。 “我觉得美国人肯定喜欢你的小说,很多人都说文学没有国界。就像你出版到法国的那本小说,不也是深受欢迎嘛!” “深受欢迎,也只是卖了几万册而已。《追风箏的人》一个月,就卖了一二十万册。咱们国家目前的杂誌,动輒几十万上百万的月销量,在外国是不可想像的!” 吃完饭,朱霖到人艺排练,刘一民就在书房里面写东西。等到人艺下班,刘一民接到了曹禹从人艺打来的电话,一会儿到茅盾家里面匯合。 刘一民关上门朝著茅盾家里面走去,跟保姆打了一个招呼,保姆告诉刘一民,老爷子正在自己的书房里面等著他。 “一民同志,老爷子最近情绪还挺好,听说你要来,棋盘都摆好了!”保姆热情地说道。 刘一民笑著走进书房,看到茅盾正坐在书桌旁整理东西。 於是走进去问道:“您老这是干什么呢?” “一民来了?赶紧坐,我把以前的东西整理整理,自己整理好了,就不麻烦別人整理了。天冷了出不去,只能在屋子里面活动活动!” 茅盾穿的很厚,大袄穿上身上,活动並不是很方便, “冬天您还是多注意点,身体不能感冒!” “是啊,老了老了,最怕的就是冬天和夏天,熬过了夏天,就来了冬天!” “可以去海省嘛,那里边暖和,等天气好了再回来!”刘一民说道。 “哪有那么的娇贵,一来一回要费不少钱嘞!来来来,咱们下盘象棋,等等他们!” 茅盾坐在了棋盘旁边,开始跟刘一民切:“需不需要我让你?” “不用,儘管来杀!”刘一民笑道。 茅盾一边下棋,一边指著桌子上的稿子说道:“那些都是我的回忆录,再坚持一段时间,我看就能写的差不多了!” 刘一民走了一个“马”:“身体要紧,身体好了,写作的时间多著嘞!” “將军!”茅盾嘿嘿一笑:“时间哪有那么多?像我们这个年纪,过一天少一天。” 整个书房里面,都是“啪啪啪”的棋子撞击的声音,等刘一民彻底被“將死”之后,外面传来推门的声音。 曹禹率先说道:“你们两个聊得很开心嘛!” “是啊,在垂门就听到你们的笑声了。”夏言紧隨其后。 茅盾站起来迎接两人,笑著说道:“一民一来,我这儿就沾不少年轻人的朝气,我一沾朝气, 能不高兴嘛!” 曹禹说道:“给你们讲个喜事儿,一民的一篇小说在美国发表了,是《巴黎评论》。这篇文学杂誌在美国和西方的影响力,都挺大的。” 曹禹衝著刘一民使了一下眼色,刘一民赶紧將挎包里面的样刊拿了出来。 夏言率先从刘一民的手里面接过,茅盾笑道:“不知道照顾一下我这个老人! “来来来,咱们一起看!” “这是件好事儿,一民帮国家赚了一千多的外匯,虽然少,但在目前的文坛,也是独一份了。” 曹禹將文章指给了两人,一边在旁边讲解,声音中带著得意和几分炫耀。 书房里,曹禹还在讲,被茅盾给打断了,嫌他太吵吵。於是曹禹闭上了嘴,开始去看茅盾写的回忆录草稿。 茅盾和夏言一边看,看完还会討论几下。 刘一民无聊的摆弄著象棋,思考著刚才如何才能將死局化为活局,成功逃出生天。 中间保姆和韦涛进来了一趟,询问晚上吃什么,茅盾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自己看著做。 外面,韦涛交代保姆说道:“做点麵食,再做点米吧,炒两个温和点的菜,再炒一份燕京菜。” 等两人看完,疲惫地说道:“对美国社会的剖析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故事也很精彩,老外应该是吃这一套的。” 茅盾站起来在屋子里面转了几圈,舒展了一下身体,开始对刘一民提出了表扬:“能挣外匯, 这是本事啊!要是作协的作家都能到美国或者是国外发表,咱们国家就没那么缺外匯了!” “哈哈哈,想法很美好啊,可是脱离了现实啊,咱们文坛只有一个一民!” 曹禹说完,也觉得自己有点过於得意了,於是把二郎腿放了下去说道:“说不定过几年,会有很多的国內小说走出国內。但,以英文发表的作品的数量,我看还是..:” “搞了半天,老万你是来找我们炫耀的啊,欺负我们没一民这样的学生是吧!说实话,这一年来,一民也算是我半个学生了!” 茅盾轻轻地敲了敲桌子,笑著说道。 夏言在旁边鼓起了掌,整个书房里面很是热闹,韦涛推门进来,说饭做好有一会儿了,得赶紧吃。 “老万,老沈,一民,长篇文学奖的评奖已经在评了,作协的人拿来了几部小说,问我是什么意见。我说我又不是评委,不用问我是什么意见,不过我让他们一定要公平公正。”茅盾用勺子慢慢地喝著米粥。 “雁冰同志,你大致心里面有数了吧!”曹禹看向茅盾。 “是有数了,也就那么几部!一民,你认识你们豫省的姚雪垠同志吗?”茅盾问道。 “姚雪垠同志是鄂省的文联主席,虽然是豫省人,但久不在豫省工作,哪有见面的机会,不过我看过他写的《李自成》。” 刘一民说道。 “《李自成》接下来的第三卷,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出版了。我们关係不错,经常通信,他的小说写的很详实。我以前告诫他,写歷史人物,一定要切记隨意拔高,他对於我的建议,还是比较听的。” 《李自成》前后写了三十年,五卷总共两百三十万字,如今才出版了前两卷。 此时茅盾提起姚雪垠,是在告诉大家,姚雪垠是其中可能获奖概率比较大的作家之一。 论影响也是足够,当时第一卷刚写出来的时候,得到了教员的夸奖,在小日子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姚雪垠同志长於写悲剧啊!”夏言说道, 吃完饭,茅盾给大家讲了讲他的回忆录后,一群人就离开了茅盾的家里。 临走时,曹禹拉著韦涛说道:“你多劝劝你父亲,平时多休息,不用那么拼命,他这是把骨头熬成油在点啊!” 四合院外,韦涛的眼晴一下子就红了:“万叔叔,我劝不了啊!父亲怕整理不完啊,成了他的遗憾!” 夏言无奈地拍了拍韦涛的肩膀,没有说话。 曹禹从蓝天野的嘴里面,得知刘一民回家要参加大哥刘一国的婚礼,於是告诉了李玉如。 李玉如也买了一份礼物,托刘一民带回去,还用了一个信封包上了礼金,信封上写著“万家宝、李玉如赠。” 刘一民看著盒子里面的礼物,笑著说道:“师娘,你们太费心了!” “哪有,我到百货商店隨便挑选了几样,你拿回去看看你未来的嫂子喜不喜欢!”李玉如笑著说道。 “那肯定喜欢!” “一会儿別走了,吃完饭再走。火车票买好了吗?”李玉如问道。 “买好了,还是沾了老师的便宜!” “沾什么便宜?这也是为国家的经济做贡献。有的列车上,软臥常坐不满,你说这不是资源浪费吗?”李玉如在厨房里面笑著说道。 “师娘这观点我同意,师娘,你什么时候看经济学方面的书了!” “你这个孩子,师娘,我也不是只知道唱戏,我就是觉得,没人用就是浪费,一列火车从北跑到南,那可都是钱啊!” 閒聊了一阵,曹禹提著包回来了,將包放在沙发旁,看著他们问道:“你们在聊什么呢,聊的这么开心!” “师娘在进行叄反之一的反浪费呢!” “怎么?你浪费什么了?” 李玉如將两人刚才的討论给曹禹讲了讲,曹禹笑道:“你们谈的还有点道理! 吃饭的时候,曹禹拿出酒给刘一民倒了一杯,笑道:“在美国发表,咱们还没庆祝呢!” 曹禹想给自己倒,被李玉如给拦住了,笑著拿出了参桂养荣酒:“老万,你喝这个!” “老师,这酒怎么样?” “这酒不错,我在电视上看到过!” “那我再让沪影厂的同志帮我买几瓶送到燕京!” 李玉如说道:“不用了,你有这个心就行!“ 吃完饭,在书房里面一直聊到九点多,才从曹禹家走了出来。 第228章 大哥结婚 第228章 大哥结婚 今年的冬天狂风呼啸,但是一直没有下雪。燕京站里面挤满了学生,高校集中放假,刘一民是第一次和这么多的学生挤火车。 朱霖站在刘一民旁边,看著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和绿色的衣服,下意识地说道:“这让我想起当时我爸妈送我当知青的时候了。 那时候真是人山人海,有大喊著口號的,也有哭的。” “你呢?有没有哭?” “我坚强著呢,一直到下车才哭!” “哈哈哈!” 车稳稳地进入站台之后,刘一民跟朱霖摆了摆手,开始跟著人群上车。 “刘老师,早点回来!”朱霖摆了摆手说道。 过年期间,软臥的人还挺多的,刘一民一进去,整个包厢就满了,將东西放好就躺在了床上。 冬天的太阳因为不是直射,看起来没有夏天的亮。加上今天的云层有点厚,包厢里面的光线就更差了,他没有办法看书,於是直接就躺在被子里面睡了起来。 下面两个人都是中年人,讲话方言一致,应该是认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谈兴不高。 对面的短髮中年妇女,时不时地发出的声音。 在几种声音的交杂之下,刘一民睡眠质量出奇的高。 二十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郑城。这一次,没买到洛城转车的票,只能在郑城中转。 刘一民下了火车,走到站台上,脖子一凉,往天上抬头看飘起了小雪。 心里面顿时咯瞪一下,祈求这场雪下的不要太大,可別节外生枝,下的太大,到时候大哥去接媳妇儿,可不好接啊! 买了一趟最近的火车,站了一路才回到了家里面。 小年还没到,整个麦积大队已经热闹了起来,家家户户都带著喜色,都知道刘家老大要结婚了,听说到时候县里面的领导也会来参加。 刘家老二也回来了,就是那个结婚给大哥送彩电的老二。 好多年轻人和刘福庆一辈的人聚集在刘家听吆喝,这时候整个大队都得过来帮忙。 “一民回来嘍!”一声吆喝,伴隨著拖拉机的声音,院子里立马就有一群人跑了出来。 刘福庆和杨秀云两个人在前,身后是李兰勇的父亲李大山。 “一民回来了,赶紧进去烤烤火!” 刘福庆帮忙拿著行李,刘一民一只手被杨秀云拉著,另一只手邀请自己的同学田庆平往里面走。 李大山和刘福庆到公社把拖拉机借来帮忙,公社一听就答应了,田庆平更高兴,这几日忙里往外的,很多东西都是庆平开著拖拉机拉回来的。 刘家的院子里绑著红绳,还有红色的喜庆对联,结婚的时候,是要贴结婚的喜庆对联的。 “这对联是文化馆的张馆长写的,咱们都没说话,人家找人专门送来的。”刘福庆得意地说道,他原本还想跑到隔壁大队,找他们村能写“大黑字”的老教师写几副,这下不用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因为冷,院子里面升著大火,很多小孩子围在火旁边。 “咱大队多久没这么热闹过了!”李大山笑著说道。 “是啊,以前结婚可没这么热闹!” 刘福庆指著专门负责放炮的人说道:“一民回来了,到外面响个动静。” “爸,大哥呢!” “你大哥一会儿就回来!” 杀猪锅一般大的锅支在院子里面,里面煮著粉条和猪肉,香味飘散在空中,大队来帮忙的人都能吃上一两碗烩菜和不限量的馒头。 刘一民拉著田庆平问道:“庆平,你在公社里干得怎么样?” “乾的很好,现在年轻的人在公社里和县里面都比较吃香,公社还准备让我负责人武部。”田庆平吃著烩菜开心地说道。 “行啊,马上就成咱们公社的父母官了!” 如今汝城下面的公社,还没有改称乡,依然是公社的建制。 “哈哈哈!”田庆平大笑了几声,又低声说道:“要真当上了公社主任,压力也大啊。咱们公社是个大公社,几万人啊,想一想我都睡不著觉。” “船到桥头自然直,当主任容易,当个好主任难啊!这阵子辛苦你了。” “哪里的话,咱们之间的关係用不著说这些。你在燕京上学上的好吧,我经常看你的小说还有新闻,好样的,都跑到川省去了,我一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到燕京!” 院子里面,都是碗筷撞击的声音和肥肉咀嚼的满足声。一个个吃的狼吞虎咽,满嘴流油。 “福庆叔这次终於不扣了,烩菜里面都是肉啊!福庆叔,你看看这大肥肉,香得很!”一名年轻的后辈衝著刘福庆扯著嗓子喊道。 其余人也纷纷附和:“这比俺家过年肉吃的都多!” 李大山站在磨盘上说道:“你们有的是当叔的,也有的是一国的平辈,老刘杀了三头大肥猪啊!了一百多块钱!肉吃了吧!” “吃了!”一群人喊道。 “汤都喝了吧!” “喝了!” “那事干不干!” “干!” “老少爷们儿,咱一定要把活儿给主家乾的好,乾的漂漂亮亮的。一国是个好孩子,我看著长大的,在咱们农村岁数也不小了。 年纪轻轻就跑到煤矿上挖煤养家,差点出事儿。当时我跟老刘,我们两个疯了一样蹬著自行车往矿上跑,老刘嚇的脸啊,就跟你们碗里面的猪肝一样哈哈哈。现在啊,日子好起来了,咱们不能眼红,得替老刘高兴,咱们大家的日子都会越来越好。 一国终於娶上媳妇儿了,还是个教师,咱们呀一定让新娘子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进门。 明天新媳妇儿进门,不管谁的腿都特娘的给老子跑快点,跑的慢了,老子照样骂!” 李大山讲完,一群人笑著继续低头扒菜。 刘福庆和杨秀云两口子在旁边一边招呼大家吃菜,一边轻轻地抹著泪。 三头猪,总共在两百多斤。现在的猪不吃饲料,普遍六七十斤的样子。生產队自己养的猪,一年增重一二十斤,两三年才能达到这个標准。 刘一民找来毛巾给刘福庆和杨秀云擦了擦泪水,笑著道:“爹娘,好事情,掉泪不好看!” “一民,你吃饱了吗?娘再去给你盛一碗!”杨秀云关心地问道。 “没事,我自己去!” 香味让整个麦积大队的上空都漂浮著一层油,时不时的一支二踢脚腾空而起,接著在空中炸响“谁特娘的把雪给崩下来了?”李大山看著稀稀拉拉的雪,衝著院子外面骂道。 “哈哈哈!” 本来已经停的雪,再次下了起来,看黄云漫天,有下的越来越大的趋势。 李大山看著担心地刘福庆和杨秀云,將烟叼在嘴里面,大声地说道:“老刘,就算是下刀子明天也得把一国的媳妇儿给接回来!” “下刀子也得接,要不然福庆叔该心疼他的肉嘍!” “哈哈哈!” 过了一会儿,刘一国回来了,跟几个人牵著两头马,明天结婚要骑马接新娘。 骑自行车接的话,带著人骑不好骑上大队来,况且还有雪。 “一民,回来了!”刘一国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咧著大嘴激动地说道。 “回来了,这马是从哪儿借的?” “石岭大队的!” 杨秀云跟几个妇女去给马量了量,拿出红布,准备给马身上搞得喜庆一点。 等到了傍晚,吃完烩菜,李大山约好明天的时间,一群人散去。 晚上,刘家四个人坐在屋里面,刘一民从包里面將师娘和朱霖送的礼物掏了出来。 “这被面可真好!”杨秀云摸著被罩惊喜地说道。接著又看向刘一民:“真是个好姑娘,还没过门呢,就想著你大哥,你什么时候也带回来给我们见见!” “照片不是见了吗?” “你这孩子,照片是照片,人是人,照片上那姑娘可是真俊啊,她是哪里人?” “燕京人!” “哈哈,老二有出息,找了个燕京姑娘!” 刘一国拿起围巾看了看:“明天到了你大嫂家,就把这围巾给她戴上,她一准儿高兴!” “萍萍围上肯定好看!”杨秀云乐呵地说道, 刘一民又將几个盒子送给了刘一国:“这是我老师和师娘送的,我没拆,不知道是什么。到时候直接给大嫂,这是老师和师娘送的礼金。” “你这孩子,怎么能收你老师的钱,人家又不来咱家吃席!”杨秀云埋怨道。 “师娘硬给的,我不要不行啊!” “早点睡吧,明天还得去接萍萍!”刘福庆说道, 翌日一大早,五点钟,天没亮,整个麦积大队再次响起炮声。 刘家的院子里面,聚了一堆人,都拿著手电筒,准备去接新娘子。 刘一民三点就起来了,院子里面已经开始做饭,吃完饭,一群人开始出发。 刘一民也得去接亲,刘一国骑在马上面。后面的人都是步行,身上绑著红布绳或者,前边几个人吹著嗩吶坐在田庆平开的拖拉机上面,车上还有人人时不时地放著炮。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出发了,老天给面子,但又没那么给面子,雪时不时地下一下,也不下大, 就这么吊著。 走了两个多小时,才赶到大嫂家里面。时间刚八点,天还没怎么亮,大家的鞋都湿了,鼻子冻的通红,一群人也不觉得累。 到了大嫂家门口,就开始撒,女方的男女老少们都开始哄抢了起来。 女方有人堵门,不过被男方给冲开了。 因为大嫂顾萍的父母不在了,只有一个大伯,所以女方想顺顺利利的送出去,特意吩咐不要堵的太厉害。 房间里,只贴著几个喜字儿,大嫂顾萍坐在床边静静地笑著,但看著又那么孤单。 个子很高,骨架比较宽,难怪当时杨秀云说人高马大身体好。眼晴也很大,跟斯琴高娃差不多,但比斯琴高娃秀气,看不出来一身虎劲儿。 刘一国在起鬨中走了进去,轻声说道:“萍萍,我来接你了!” “嗯!”顾萍羞涩地点了点头,一群人又开始起鬨。 刘一国手一伸,一个包出现在旁边,从里面掏出围巾,缓缓地围在大嫂顾萍的脖子里面。粉红色的围巾,衬得更秀气了。 “我们顾萍好不好看,谁娶媳妇儿谁说!” “好看!” “喔喔喔,走嘍,走嘍!” 院子里响起更加热烈的鞭炮声,刘一国和顾萍对著大伯婶子说道:“大伯,婶子,我们走了!” “走吧走吧,路上慢点!”大伯笑著说道。 走到院子里,又在空中撒了起来。不少人一边捡一边说道:“顾萍嫁的可真好,这疙瘩跟不要钱一样撒!” “那当然,男方是矿务局的,工资啊,高著嘞!” “家里起著两间大砖房嘞!” 『旁边那个年轻人是谁?长得俊,看起来不错啊!” “听说是男方的弟弟!” “我们大队的一民是个大作家,喔,再来给你们撒点,走嘍!” 顾萍和刘一国在女方这边,没怎么提起刘一民,但是消息广的知道一点,说是什么作家,消息闭塞的听都没听过。 几掛鞭炮在门口同时响起,浓烟阵阵,两匹马不安地用马蹄刨著雪。 刘一国將大嫂顾萍扶上马,刘一国骑上后,大手一挥:“回家!” 喔喔喔...接到新娘子嘍..砰砰砰.... 回来的时候,女方的送亲的人也跟著,还有麦积大队的年轻人趁机混到了女方的队伍里面,跟女方的年轻姑娘聊了起来。 下面走路的人不怎么冷,但是骑在马上的刘一国和顾萍冻得瑟瑟发抖。於是乾脆把新被子一人一个,披在了身上,两人才暖和了不少。 就这样,一路上吹吹打打的回到了麦积大队,中间还碰到了文化馆的馆长老张和杨玉山,两人坐著吉普朝著麦积大队正走著呢,撞在一块了。 刘一民拉著老张和杨玉山的手感谢道:“老张,杨书记,感谢你们过来!” “叫什么书记,叫老杨!”杨玉山乐呵呵地说道“这味道啊,香啊!”老张贪婪地闻了几下,接下来拉著杨玉山过去交份子钱。 刘一国带著顾萍,到了新房里面。女方的人跟了进去,看到里面被收拾的乾乾净净,还摆著一台电视机和收音机,都不停地夸讚顾萍找到了好人家。 接下来,男方女方都在新房里面热闹,有人喊道:“身上湿了的,都跑过来烤火,一会儿吃席的时候,可烤不了嘍!” > 第229章 报告文学:《奔腾的青年作家》 第229章 报告文学:《奔腾的青年作家》 “有请杨书记当证婚人讲话!”李大山站在磨盘上喊道,鼓掌声过后,杨玉山站在磨盘上念了几句词。 【同志们,我是杨玉山,让我们热烈地祝贺刘一国同志和顾萍同志结为夫妻,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是患难与共的革命同志嘍。 刘家是革命之家,刘福林同志为解放事业英勇牺牲,刘福庆同志为剿匪和火热的生產建设事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希望你们继承革命的光荣传统,在改革开放的新时代里,能够携手前行。在单位努力工作,为国家经济和四化建设做贡献;在家里,能够孝顺公婆;努力做一对革命模范夫妻,也祝他们早生贵子,为国家培育革命的下一代。】 刘福林就是刘一民的大伯。 在掌声中,刘一国和顾萍正式结为夫妻,並朝著教员画像三鞠躬。 “咦,顾萍他对象將县|书记都请来了,以前我见过杨书记,那时候还是公社干部,在我们家吃过派饭。” “不得了!可惜顾萍爹娘看不到嘍!” 整个刘家的香味越来越浓,终於到了开席的时间。 李大山扯著嗓子喊道:“同志们,男方的客,女方的客,一来增光、二来贺喜,桌子高板凳低、汤多菜少碟子稀.......吃饭的东西已上齐,大家开席嘍!” 李大山这个大总管扯著脖子一吼,才算正式开席。 北风飘著雪,几个凉菜先上桌,接著是热气腾腾的热菜。一边吃著菜,一边赏著雪。 老张和杨玉山本来跟女方一起安排在屋子里面,但杨玉山觉得不合適,也跑到院子里面和社员一起在风雪中吃饭。 “一民,矿务局的老杨本来也要来,可是被临时抓到地委开会了,过年期间,安全生產是重中之重啊,不过礼金让我给带来了。”杨玉山拉著刘一民喝著酒。 馆长老张好奇地问道:“一民,我怎么看到礼桌旁边有一封信在旁边压著,我问了一下,说是你老师给的贺礼!你老师是万家宝?” “嗯?”刘一民疑惑地看向礼桌,不过此时已经撤了,没想到刘福庆直接把那封信放到了礼桌旁。 “是我的老师!” 老张压低声音说道:“这个万家宝是?” “是你心里面想那个!” 老张“嘶”了一声,连著喝了两杯酒,又问道:“我想的可是!” “別想了老张,还想人艺的话剧呢!”刘一民举起小酒杯给他碰了一下。 “说起这话剧啊,老张回来一直给我吹牛,说有多么多么的好看,一民,你就不应该请他看, 瞧把他给瑟的。” 杨玉山不满地说道。 “老杨同志,等下次你去燕京,我也请你看!”刘一民笑道。 杨玉山满意地说道:“必须看《狼烟北平》。” “好,就看《狼烟北平》。” 这下杨玉山才满意了,旁边老张还没从“万家宝”这仁字里面缓过来。 现在农村的婚礼席面都比较简单,刘家做的菜算是很多了,为了怕一盘盘的上吃不饱。 於是上菜也快,但小瞧了现在人的胃口,接著就是一簸箕一簸箕馒头往上拿,菜盘里面的汤汁都被蘸的乾乾净净。 杨玉山感嘆道:“什么时候咱们汝城家家户户结婚都是这个水准,说明咱们汝城的社员都富了起来。包產到户,还真有用,家家户户打的粮食多了,至少各家能吃饱,还有余粮。” “积极性高了,粮食產量就上来了!” “要真正想让產量再高点的话,那就得用化肥了!” 包產到户后,家家户户积极性高了,但是化肥用的却少了,因为农民自己个人是没钱买化肥的。 大家都只能用牲畜肥料,平常走在路上,遇见粪便就铲到篮子里面,顺便扔到自家田里面。 “一民,咱们『一民班”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提高,今年啊,咱们县的高考成绩还能提高。你是不知道,我现在到地委开会,一群人恭喜我。虽然咱们成绩还是不如地委中学的学生,可是咱们进步快啊! 还有几个县的人,想跑到咱们这儿取经呢!” 杨玉山夹了一口凉菜,带著冰碴子咽了进去。 他们这一桌吃的最慢,桌子上还有好多菜,旁边的小孩儿看的流口水,可惜没人敢过来夹,都被他们的父母紧紧地看著。 “今年啊,那提前恭喜您了!” “同喜同喜,咱们汝县出去的人才多了,咱们脸上都有光。” 老张说道:“一民,你还不知道吧,老杨的二闺女今年也考上大学了!” “什么大学?是个专科,专科!”杨玉山谦虚地摆了摆手,可脸上儘是得意。 刘一民放下酒杯:“恭喜恭喜!” “有什么可恭喜的,专科,跟一民比差远了!” “哈哈哈,一民啊,你瞧老杨得意的。”老张笑道。 『不过能考上专科,也是不容易,这孩子脾气倔脑子笨,能上大学,全靠这倔脾气了,我是想带她来的。她说她不好意思见你这个老师,考了几年只考了两百多分,实在是没脸!” 刘一国和大嫂顾萍,拿著酒杯走出新房,开始挨个敬酒,来的人多,刘一国喝著喝著就开始脸红了。 等到了他们这儿,杨玉山和老张拍了拍刘一国的肩膀说道:“好孩子,好好过日子!” 刘一民帮著顶了几桌的酒才结束,杨玉山看著刘一民说道:“没想到你酒量可以啊!” “我也不知道,以前还不行,现在越喝越多!” “哈哈哈!” 送走老张和杨玉山,刘一民开始帮忙收拾桌椅板凳,一群人忙活到傍晚,家里面才全部收拾好晚上闹洞房的人闹了一阵子,就离开了。 刘一民累的躺在床上就睡到了天亮,院子里响起扫地的声音,趴在窗户看了看,大嫂顾萍正戴著围幣拿著扫帚在扫地。 没一会儿,杨秀云的声音传了进来:“萍萍啊,你把帚放那儿吧,让一国或者是他爹扫。你嫁进来就是刘家的亲生闺女,天冷,你回去再休息会儿!” “没事儿,娘,我不累,我帮你做饭!”说著就开始进厨房。 刘一国起来,拿起扫帚开始扫了起来。 刘一民想起来,可是来回走了將近五六个小时,腿疼的很,於是乾脆又躺在床上睡了。 吃饭的时候,四个人坐在屋子里面,大嫂顾萍想去叫刘一民吃饭,杨秀云拉著说道:“一民他呀,不用管他,等什么时候睡醒他什么时候吃。冬天天冷,他经常不起来。” “昨天走了几个小时,一民还帮忙招待杨书记,肯定累坏了。”刘一国说道。 “累是应该的,谁让他是你二弟。萍萍,別愣著,赶紧吃,一会儿凉了!” 刘福庆乐呵呵地说道,从早上醒来,脸上的笑都没停过。 直到中午,刘一民才揉了揉酸痛的腿起床, 在屋里吃著饭,刘一国单独找到刘一民,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信封说道:“一民,这是你寄回家的钱,我结婚怎么能用你的钱呢!我自己挣的钱够用,再说爹娘拿的不少钱都是你平常留家里面的。 你的钱,得存起来。我看了你对象的照片,从面相看人不错,人是燕京人,你也在燕京,肯定有更多钱的地方!” 刘一民將信封推了回去,看著大哥说道:“哎呀大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你就收著吧。按照你这样算,我以前上学还你的钱了,那咱们算一算?咱是一家人。” 刘一民把钱塞到刘一国的口袋里面,就把他从自己屋推了出去,开始吃起了早午饭。 將饭菜送到厨房的时候,大嫂顾萍正在跟杨秀云热络地聊著天,看来婆媳第一天处的很不错。 “娘、嫂子!” 杨秀云和顾萍都应了一声,杨秀云问道:“一民,腿还疼不疼?” “不疼了,不疼了!” “那就好,你回屋多休息休息,別总想著写东西,手再给冻坏了!” “行!”刘一民准备回房间。 大嫂顾萍走出来说道:“一民,谢谢你,也替我谢谢你对象,她送的围巾和床单被罩我都很喜欢,还有你老师和师娘!” “嫂子,放心,到时候我到燕京给他们传达一下。”刘一民笑道。 结婚的第三天,刘一国就赶回了矿上上班,过年期间安全问题抓的严,矿上给一星期假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顾萍也跟著回到了自己的学校宿舍,现在学校没人,过去只是为了陪著刘一国。 刘福庆看著远去的这一对儿,笑著说道:“接下来就是老二嘍!” “老二的事情又不用咱们操心!”杨秀云喜笑顏开地说道。 “不用操心,但是也得往前赶!” 今年是刘一民在家时间最长的一个寒假,除了收听广播,也就是写几个字儿。 可是太冷,又写不了多少。於是乾脆放下笔,跑到公社找田庆平玩,顺便再感谢一下他。 刘一民带著东西出发,来到公社的时候,田庆平正在坐在办公室开会,別的办公室可能忙,他这个人武专干其实是没什么事情的。 最新一批的兵已经送走,再徵兵到了来年了! 田庆平走出办公室,看著刘一民说道:“一民,你怎么来找我了?” “等你下班,找你聊聊天!” “走,去我办公室聊!” “一民,你跟庆平的关係还还真好!”公社的主任冲他说道。 “那是当然,考上大学还多亏了庆平的帮助!” 中午,刘一民拉著田庆平去吃饭:“本来说考上大学请你到县里面东方红吃饭,可惜当时被喊到文化馆了,你也没时间到县里面,今天我就完成这个承诺!” “来两大碗面餄餎面,多放肉,我们另外加钱!”刘一民豪横地说道。 两人聊了很久,田庆平一直向他打听改革的消息,刘一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从东南沿海的几个圈,到大江南北都在实行的包產到户,聊得是异常火热,丝毫不顾旁边人异样目光。 “再来两碗餄餎面,一碗少一点,不用太多,庆平你呢?” “我也少点!” 刘一民笑著讲起当时第一次投稿在供销社门口见到田庆平后来吃餄餎面的事情,吃一碗没吃饱,不捨得再拿钱吃第二碗。 “你以为就你是?我在旁边公社,天天闻著香味流口水,也不敢经常过来吃,吃不起!” 田庆平感慨道。 “当时你还给了我一张洋碱票!” 吃完饭,又跑到办公室里面聊了一会儿。 “你有兰勇的消息吗?”刘一民问道。 “这傢伙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好久没回过信了。我找关係查了查,他们部队应该是没上前线的刘一民不知道田庆平找的是什么关係,也没有问。 “喉,好久没跟这傢伙通信了,还挺想他!” “那是,想当年咱们三个在学校,到哪儿都一起,后来你跟那什么..” “喝你水吧哈哈哈!” 进入二月份,刘一民收到了《人民文艺》,封面上写的一行標题,让他“嗯?”了一声。 封面上是这样写的: 《奔腾的青年作家,哪里都是他的家》一一徐驰《红河谷》一一来自徐驰笔下的青年作家在阿坝採风之作。 刘一民快速地翻开徐驰的文章,这是一篇他的报告文学作品,主人公正是刘一民。 以“阿坝採风在成都相遇”为切入点,详细地讲述了刘一民的写作歷程,中间的主线是草原之行,从草原之行两人的对话再引申出刘一民的文学思路,並通过以往的小说进行解释一番。 徐驰最著名的《哥赫巴德的猜想》写了一万八千字,这一篇《奔腾的青年作家,哪里都是他的家》写了將近三万字。 “这个老徐同志...真是...写的真是好!”刘一民一边看,一边笑,文字质朴活泼,让读者犹如身处大草原,身处两人的谈话之间。 【卓玛,一个热情好客的草原姑娘,她常说她的心眼子像天上的铁鸟一样大...::.】 最后写著【刘一民同志,並不是典型的乡土文学作家,是乡土文学和现实主义文学滋润下成长起来的作家,他就像蒲公英的种子,风把他吹到哪里,就能在哪里扎根发芽,跟当地的人民群眾打成一片,成为他们的朋友,並写出精彩的文学作品。】 【我跟刘一民同志在草原上待了三十五天,我亲眼见到他是如此热爱他的读者,热爱友好的藏汉人民。只要跟人说上三句话,他就能立即跟对方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整天笑呵呵的,我们都问他有什么好笑的,他总是说....】 老徐同志,夸的有点过了啊! 不过继续夸,別停啊,怎么才三万字。 第230章 整个文坛都酸了 第230章 整个文坛都酸了 在我国报告文学的发展史上,徐驰在报告文学这一文学细分领域的影响力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哥赫巴德的猜想》让人们猛然间认识到了报告文学的力量,在之后的时间里,徐驰开始主攻报告文学。 不过后来他儘管写作方向稍微走偏,导致后期的文学成就有限,但他对报告文学的写作以及理论体系的贡献都是不可磨灭的。 二十一世纪初设立的徐驰报告文学奖,就是对他在报告文学领域的贡献认可的证明。 刘一民拿著《人民文艺》走进自己的房间,准备给老徐同志写上一封感谢信。 徐驰的报告文学儘管是以阿坝之行为主线,但也涵盖了目前刘一民的整个人生经歷。 难怪当时徐驰经常问东问西,早就打好了自己的主意啊! 喷,这主意打的真好! 阿坝之行回来后,自己接受过採访,以及后来论战的很多评论,也都是自己写的,在大家面前相当於自己夸自己。 自己夸自己,和別人夸自己完全不是一个效果。何况,这位还是报告文学领域的扛把子,文学界內外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刘一民趴在桌子上,忍著寒冷和手指僵硬,给徐驰下了一封感谢信。 当然感谢信的更多內容,並没有讲这件事。而是把《绿皮书》在美国发表的消息告诉了他,作为翻译,徐驰的名字也出现在了《巴黎评论》上面,出现在了美国读者面前。 相信这个喜讯告诉老徐同志,他会比单独地收到一封感谢信更高兴。 並在信里面,顺便祝老徐同志新年快乐,在新的一年里再攀登文学高峰。 写完后,骑著自行车直接跑到公社的邮局给寄了出去。 给刘一民办理寄信的还是前几年帮刘一民办理《驴得水》邮寄的工作人员,只不过他没有认出来刘一民。 他一天中要见到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想让他记住一个来寄信的也难。 不过当时《驴得水》在《人民文艺》发表的时候,他確实激动过一阵子,因为这封信是通过他的手寄出来的。 他觉得,他对於这篇小说的成功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摸著杂誌上面的文字,感觉到与有荣焉。 之后再有人来寄稿子,他都会认真地看上几眼,再勉励几句,可惜再也没有像《驴得水》这样的文章了。 隨著除夕將至,家里面再次热闹了起来,从四人之家,变成了五人之间,比往年更热闹了。 包饺子的时候,刘福庆和杨秀云正畅想著接下来的六口,七口之家。 嫂子顾萍听到这话,在旁边红著脸低头不说话,只顾著包饺子。 大哥刘一国笑道:“爹,娘,哪有那么快的!” “娘跟你爹想想还不行啊?我们老两口都想了多少年了!”杨秀云埋怨道。 刘一民在旁边嘿嘿直乐,可惜下一刻火力就对准了他。 “老二,你也別吡著牙笑,你也得给我抓点紧!” “娘,我上学呢,现在有规定,上学不让结婚!”刘一民说道。 “不让结婚?那咱先把其他的事儿都办了,比如亲家见见面,等毕业了,直接就结婚!”杨秀云说道。 刘福庆接著说道:“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组织上也得考虑考虑实际情况,你也老大不小了,像你这年纪,要是不上学,早也该结婚了。” “爹娘,大哥嫂子你们先包著,我去把炮放一下!” 放完炮,刘一民跑到自己的屋子里面,直到吃饭的时候才出来。 大年初一早上,不知道谁家先放了炮,接下来整个大队都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他抬起手腕看看表,才刚到五点。 很多社员家里面没有表,都是听到別人放了就开始放, 接著整个麦积大队家家户户的院子上空都升起浓烟,院子里面的墙壁上都映照著火光。 里啪啦的声响不绝於耳,刘一民被杨秀云喊了起来,到院子里面烤柏枝火。 这是汝城的传统,每到过年,家家户户都会到山上砍一些柏树的枝,等到大年初一的时候在院子里面点燃,一家人围著火堆烤火,寓意来年红红火火。 之前因为four旧的问题,很多年都没有这习俗了,现在大家又开始將这一习俗传承了起来。 柏树叶子油性大,燃烧起来后,整个院子都是柏树的香气。 杨秀云在旁边低声念著祛除百病的吉祥话,火烧的快,灭的也快。柏枝火烧完,刘家才开始放鞭炮。 柏树枝燃烧的浓烟和鞭炮的烟雾,就是整个麦积大队的年味。 一九八一年终於到了,漫天的大雪再次落在了枯叶河两岸。 刘一民走出家门,先来到支书李大山的家里,代替兰勇来看一看他的老爹。 热热闹闹的麦积大队里,支书李大山的家里显得略微有点冷清。家里面三个孩子,两个在外面。一个女儿已经结婚,过年的日子,肯定要在夫家过。 敲开门,李兰勇的母亲就快步迎了上来:“他爹,一民来了,一民,赶紧往屋里面坐。” “婶子,我来看看大山叔和您!” “哎呀,怎么能让你来呢,你现在可是大作家,你吃什么?我去给你抓点生和瓜子。” “婶子,那是在外面,回来还是你嘴里面的一民。大山叔呢?” “放完鞭炮吃完饭回去躺著了,我去叫他。” 过了一会儿,李大山披著袄走了过来:“一民啊,难得你还跑到家里看望我这个老头子。” “大山叔哪里的话!” 坐在李家聊了很久,刘一民才离开。李大山看著空空落落的家,颇有一种“悔叫儿子觅封侯”的感嘆。 大年初二,遇见了李兰勇的二姐李兰霞,李兰霞一边感嘆刘一民在外面的成长,调侃道再也不是那个破窑洞里穿著露脚趾解放鞋的刘一民了。 “一民,你要是有兰勇口信了,记著给我写封信!老三这性子,要是回来了,我非得拿著鞭子揍他!” 李兰霞咬著牙说道,可是眼晴里,哪里有生气的样子,儘是担忧和宠爱。 刘一民在家里面待了很久,还收到了朱霖的来信,信封的后面依然缀著一个“勿”。 在信里面,她给刘一民讲了讲现在燕京发生的事情。《人民文艺》在《红河谷》和《奔腾的青年作家,哪里都是他的家》这两篇文章的加持下销量猛增,几乎是人手一本。 她出去跟朋友见面,大家都是在討论这两篇文章的。一篇是刘一民同志写的,一篇是让大家了解刘一民的,两篇相得益彰,颇有互为椅角相互支持之势。 不少人將《红河谷》里面的细节和徐驰写的报告文学里面的细节进行一一对照,还有好事者, 拿著两篇文章共同分析,还写了一个分析报告,在燕京地下文学圈里面流传的极广。 《红河谷》刚討论没多久,《燕京文艺》上面就刊登了《山高水长》,封面上写著《家园三部曲》。 在正文小说后面,將《家园三部曲》分別是那几篇小说都给写了出来。 还发表了一段文学评论,刘一民同志《家园三部曲》的发表,意味著这位年轻作家的写作风格日趋成熟,写作思想和理论开始呈现体系化的发展方向。 一个月內,发表两篇小说,相比读者的热烈討论,文学界的人却没有怎么將討论的重心放在文学评论上面。 而是一个个心里面酸溜溜的,嫉妒的在心里面吼,还不敢让別人知道,只能在心里面吼! 妈的,刘一民怎么写的那么快,还写的那么好! 文坛一多半人,都被陈年老醋酿成了酸萝下。 馆长老张时不时就往刘一民的家里面跑,身后还跟著几个馆里面的专职作家。 每次来的人都不一样,刘一民经过了解才知道,创作组的人轮著跟老张来麦积大队。 美名其日,採风! “我们家有什么可采的?”刘一民无奈地说道。 老张嘿嘿一笑,夹著香菸说道:“那你教一教我们採风也行!” “徐驰同志的这篇报告文学,把你的採风经验充分地总结了一下,我们组织了同志们认真地学习了一下,还开了几个討论会,但是听你本人说,跟別人总结还是不一样嘛!”文化馆的老孙说道,苍老的双手拿著钢笔和本子,时刻准备著记录。 “78年的时候,到文化馆我跟大家讲过一些。” “那时候你刚刚迈入写作的大门,文学思想还不成熟,你现在成熟了,理解的更深。” 你一言我一语,刘一民坐在屋子里面,跟大家讲了起来。 杨秀云端来炒生和瓜子,还有热茶,他们听不懂,不过初春到了地里面该忙碌的季节了,放下东西,就跟刘福庆两人上地里面干活了。 “其实现在农村刚刚进行土地承包,正在发生著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些变化就是大家的机会可以多走走多看看。”刘一民给大家讲解道刘一民还带著他们到自家的地里面转了转,感受一下乡土,馆长老张亲自下地,帮刘福庆和杨秀云犁地,刚开始刘福庆还怕累著他们。 后来乐不可支,有了几个人帮忙,刘家的进度在全大队是最快的,李大山甚至找到刘一民,问能不能带著人去他们家的地里面忙活忙活。 “叔,我们这是採风!” “对对对,採风,谁家地里面采不是采,你家的采完,接下来采我家的。” “行行行!” 通过同吃同劳作,还真有人想到了几个点子,就是不知道写出来咋样。 在家里面过完元宵节,刘一民就坐车回到了燕京。先到燕大报到,燕京过年的时候也经歷了一场大雪,路两边堆著没化完的脏雪。 刘一民提著行李走进了宿舍楼,到楼道里面就听到整个宿舍里面骂骂咧咧的,推开门的一剎那,几个人立即安静了下来。 刘一民笑容可掬地问道:“你们三个,刚才在屋子里面干什么呢,声音那么大!” 几个人红著脸,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支支吾吾不说话,刘振云转身假装忙碌,不断地整理著床单。 见他们这个样子,知道刚才三个人肯定没说自己好话。 “唉,心痛啊!”刘一民嘆了一口气,开始爬上床去铺被子,被子经过这么长时间,摸著跟有人往床上洒水了一样,想晒被子,可是这天气,根本不行。 刘一民报完到,就离开了燕大,留下宿舍三个人面面相。 “咱们刚才说的话,一民是不是听到了?” “没有吧?” “应该是听到了!” “你瞧他刚才说心痛!” “瞎,估计是诈咱们的。再说了,咱们也没说啥,也就骂了一两句,说他怎么写的那么快!” “是一两句吗?咱们来了小半天了,一直在..” 刘振云了手指说道:“我刚才可没骂!” “切,就数你骂的最凶!” “哈哈哈,活该,谁让他写的那么快还那么好。一个月发表两篇中篇小说,十几万字!唉,我怎么就不行呢!这个年都没过好,以前我给我爹吹嘘我跟一民是室友,结果现在好了,我爹拿著杂誌问我,为什么都是中文系的,我写不出来,人家一民能写出来!” 刘振云委屈巴巴的样子,直接逗笑了李学勤和陈大志。 “谁让你喜欢显摆?” “唉,还有人问我爹,我爹生气,就只能朝我撒火了。” “他们怎么知道?” “我爹也给他们说了!” 刘一民从宿舍楼出来的时候,还有很多人问他,怎么能写的这么快? 刘一民认真地告诉他们,这是自己努力的结果。 瞧,多么朴实无华的回答。 到了四合院,门前贴著红对联,內容颇有文学气息,这是曹禹写的对联,朱霖过来贴的,贴的时候,对门的梁大妈还过来帮了忙。 推开门,三跳进了刘一民的怀里面,亲昵地蹭著他的胳膊。 院子里面打扫的乾乾净净,各种东西摆放的井井有条。 刘一民用手点了点三的鼻子,笑著问道:“家里面的老鼠有没有抓完?” > 第231章 销量过百万册 第231章 销量过百万册 四合院里,刘一民到厨房一看,里面有做饭的痕跡,看来自己没在的时候,朱霖也会自己在这里做饭吃。 刘一民將几个屋子的门推开,散一散里面的味道。走进自己的臥室,翻了一下被子,一股香味袭来。 “嗯?” 味道很熟悉,是朱霖的味道,感情自己不在的时候,这床还临时换了主人啊! 书房的桌子如自己刚离开燕京时候的样子,不过自己在阿坝的照片不知道什么时候摆在了桌子上面,下面压著的是《人民文艺》,页数刚好在徐驰的报告文学那一页。 应该是朱霖看的,上班去了没有收拾。 打开录音机,插入唯二的磁带,坐在摇椅上,听起了音乐。 傍晚,四合院的门被敲响,刘一民打开门,看到是朱霖。 “刘老师,你回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什么时候回来,我好去接你!”朱霖兴奋地说道。 朱霖看到锁没有了,就知道是刘一民回来了,敲门的时候比往常都用力了许多。 刘一民看到她激动的样子,也忍不住鸡动了一下,伸手將朱霖搂在了怀里面。 朱霖没有挣扎,用右脚將四合院的木门给关上了,只留下了一道若有若无的缝隙。 主动亲吻了一下刘一民的侧脸,刘一民嘿嘿一笑,迎著小嘴吻了上去。 “唔.....唔....“ 过了一会儿,朱霖喘著粗气扶著腿坐在了门洞的地上,摆了摆手说道:“刘老师,我腿有点软,我歇会儿,歇会儿...” “情之所至,情之所至—” 刘一民也坐了下来,朱霖靠在刘一民的肩膀上,笑著讲起了这阵子燕京发生的事情。 等两人休息的差不多,才拍了拍屁股扶起朱霖,关上四合院的门,朝著院子里面走去。 “喵~”三蹲在影壁前完整的看完了两人的激动过程。 『再偷看,小心长针眼!”朱霖警告道。 “蹭”的一下,三跳到了墙上,离开了两人的视线。 “刘老师,你吃什么?”朱霖问道。 “还是吃肉丝麵吧!” “行!” 厨房里,朱霖问起大哥结婚的事情,刘一民將从自己到家到结婚,全部给朱霖讲了一遍。 “下著雪?刘老师辛苦嘍!”朱霖擀著麵条说道。 “嫂子说让我谢谢你,你送的围巾和床单被罩她很喜欢!”刘一民想到嫂子托自己的话,於是说道。 “大嫂喜欢就行,不用谢!”朱霖抿了抿翘起的嘴角。 坐在书房里面吃著饭,朱霖忽然问道:“草原上的姑娘是不是很漂亮,很热情豪放?” “嗯?” “刘老师,是不是嘛!”朱霖的语气里带著撒娇的成分。 刘一民看了看桌子上的照片,淡淡地说道:“爱恨分明吧!” “瞎!首都来的作家,就四个字评价嘛!” 刘一民低头吃起了饭,没有再说话,老徐写的字数多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啊,写的有点太详细了吃完饭,朱霖拉著刘一民在书房里面再次研究起了阿坝拍的照片:“我从照片里面好好学习学习,一定要演好《红河谷》里面的达娃!” “达娃本身是汉人!” “但在了藏地那么久,她也改变了很多。” 等到了上班的时间,刘一民送朱霖出去,临走的时候,朱霖转身垫脚趴在刘一民的耳边说道:“走啦,首都来的作家!” 感受著耳边的热气和五分温柔、三分调皮,两分魅惑的声音,刘一民咬著牙说道:“现在闹得欢,小心將来拉清单!” 朱霖捂著嘴咯咯一笑,瞪瞪瞪地跑到自行车旁边,到了门口,变成了大笑,三两步就跨上了自行车,朝著人艺骑去。 刘一民摇了摇头,无奈地回到了四合院里面。到书房,將照片和《人民文艺》收了起来,放在了抽屉里面。 第二天,刘一民拿著东西来到了曹禹家里面,代替大哥大嫂向曹禹和李玉如表示感谢。 万方也在,看到一民,笑著调侃道:“一民,你鼻子可够长的,我这锅刚支上,你就来了!” “师姐的做出来的饭菜香的我在豫省都闻到了,这不,坐著火车就赶来了,师姐,今天的饭菜水准可得比平时高,要不然我是不吃的。” 万方咯咯笑道:“遵命,首都来的作家!” “唉,你们两个別光顾著说笑,小心菜糊了。”李玉如急忙说道。 “师娘,谢谢您给我大哥大嫂准备的结婚礼物。” 李玉如不在乎地说道:“又不是啥值钱的东西,不用总是说谢谢。一民,我过年的时候改进了一下豆腐的做法,你一会儿尝一尝。 你老师和小方,都说好吃!” 李玉如讲起来,过年的时候,家里面总是来人,搞得她头都是大的,还好万方帮忙招待客人, 要不然她真的是忙不过来。 “一民《山高水长》的剧本和《红河谷》的剧本可以发了吧!”万方问道。 “师姐,你们发表吧!” “那行,主编都急了,也想趁著《人民文艺》和《燕京文艺》销售销的好的时候,提高一下我们《剧本月刊》的销量!” 万方说完,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再次说道:“其实就应该剧本和小说同一个月发表,让那些酸溜溜的说你写的快的人看一看,两篇中篇小说同时发表不是你的极限,后面还跟著两个剧本嘞!” “哈哈哈,过年的时候,来找你老师的,不少人都在讲这个事情,一月两篇,还都是好文,大家都引为美谈!” 李玉如说完,曹禹回到了家里面,看到刘一民也是调侃道:“首都来的作家来了?” 刘一民无奈地说道:“老师,您老也调侃我!” 曹禹像个老顽童一样在客厅里面笑了起来:“老徐的这篇报告文学写的好嘛,写的我都有点羡慕嘍!” 饭做好了,几人开始吃饭,李玉如给刘一民夹了一块豆腐让他尝一尝:“觉得怎么样?” “比以前的更入味了!” “好吃就多吃点!” 刘一民从豫省回来的消息很多人都知道了,崔道逸来到四合院的时候,看到院子里面已经坐著一个年轻人在跟刘一民聊天。 等刘一民介绍了一下才知道这是商务印书馆的年轻编辑黄春雨,打量了一下感嘆道:“还得是年轻人啊,要是今天人民文学出版社的李书在的话,院子里今天可就热闹嘍!” 心里面升起了危机感,这个年轻人跑的比自己还快,幸亏不是杂誌社,两人没有直接的竞爭关係。 这年轻人! “崔副主编,以后还得向您多多学习,一直想认识您,可惜没什么机会,我刚做编辑没多久, 还有很多不懂的问题。” 黄春雨谦虚地说道。 “刚做编辑就这么厉害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后生可畏。当时我做编辑的时候,初选稿件, 一天能选出一二十篇,拿到二审编辑的面前,直接给我全扔了。”崔道逸提起往事,感嘆道。 “杂誌社的跟我们相比更辛苦,更考验眼力。我们出版编辑,也就是捡个果子,看到哪家杂誌上的作品好,直接找作者谈就行了。” 刘一民给两人洗了几个苹果,两人在院子里面畅聊了起来。 “你们是准备出版《红河谷》和《山高水长》的吧!” 黄春雨老实地点了点头。 “这是两本好小说啊,加上《追风箏的人》,这几本小说让商务印书馆赚了利润又赚了名气!” 崔道逸又开始庆幸今天没带著李书一起来,要不然可不止是热闹,丟了这几本小说后,回到《人民文学出版社》,他可没少被总社长韦君怡吡吡。 得刺刀见红! “《人民文艺》跟我们也一样,听说你们二月的销量有望到百万册?” 黄春雨吹捧起了《人民文艺》,被挠到了痒痒肉的崔道逸,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我们现在已经离百万册不远了!” “还差多少?” “还差五万册左右!” “差五万册不算差,还有將近十天的时间,我看销量一定能完成!”黄春雨说道。 崔道逸抿了一口茶,用茶杯盖轻轻地拨了两下茶杯,淡淡地说道:“这是五天前统计的数字!” 看著黄春雨想骂人的表情,嘴角一勾:“现在应该有一百万册了!啊...这茶不错!” 黄春雨的內心已经骂了好几遍了,又因为崔道逸是前辈,不好发作,依然笑容满面地说道:“恭喜恭喜,希望我们到时候出版也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 啊!崔道逸听著黄春雨恭喜的话,一脸陶醉,颇有老子现在是国內最牛编辑的感觉。 “二月刊我们印了约有一百五十万册,这耗纸量让造纸厂和计划部门都扛不住,可谁让我们是国刊呢,这么好的作品,应该让它的影响力扩大到最大。 何况《红河谷》的主题让文化部和上面的很多领导都很满意,特批纸张加印。另外拿出了一笔专项的资金,准备购买一批送往藏地的图书馆和学校。 我想《燕京文艺》也收到了相关的指示。” “不对呀,要买也应该买单行本啊!”黄春雨急迫地说道。 “谁让单行本出来的晚呢,况且我们杂誌还便宜,上面的小说又多,让藏地的孩子们能更多的说读一些文学作品。” 看著崔道逸得意的样子,刘一民忍不住说道:“师兄,你这个样子,出去跟其他杂誌社的编辑交流,真不怕挨打吗?” “怕什么,想打我的多了!过年的时候,跟《十月》和《当代》的几个编辑见面聊天,你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表情,一民,我给你说一说...” 黄春雨在旁边看著崔道逸,编辑界的老前辈就这样吗?后来黄春雨逢人瑟的时候,还贴心的拉出来了自己的老师崔道逸当挡箭牌。 签完出版合同,黄春雨就急忙走了,他要赶回去跟出版社的领导透漏一下上面专款採购的消息,看能不能让部里也採购一批他们的单行本。 崔道逸看著黄春雨离去的背影,对著刘一民说道:“后生可畏啊!” “师兄,你这忧患意识也太超前了,老黄跟你不搭噶的!” “我就是感嘆一下,这个年过的开心吧?徐驰送的新年礼物满不满意?”崔道逸笑著问道。 “说实话,確实出乎我的意料,老徐这份新年礼物送的有点太大了。” “哈哈哈,这叫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大手笔。我告诉你,年初刚上班,有不少的读者跑到我们编辑部,要我们转交信给你,有同志还想打听你的住址,说要给你做饭吃!“ “给我做饭干什么?” “有人做饭,让你专心写作嘛!” 崔道逸手舞足蹈的给刘一民比划起来当时在编辑部是有多热闹。 “当年《哥赫巴德的猜想》发表的时候,编辑部也是如此,我们一包包的读者来信往陈景润同志的家里面送。年轻的女同志都想嫁给陈景润同志,也是因为这篇文章,陈景润同志终於在去年结了婚。” 崔道逸给刘一民讲起这件趣事,当时陈景润在部队的医院住院,女军医由昆经常去看他,一来二去两人熟了。 陈景润懂多门外语,由昆会在病房里向陈景润请教英文,据说是在教英文的时候,陈景润终於按耐不住向由昆表达了自己的爱意。 一个单身四十多年的男人,一个年轻漂亮的军医,郎有情妾有意的情况下,自然没费多少周折就走在了一起。 黄春雨走后,四合院的大门没有关,朱霖下班,直接走到了院子里,恰巧听到,於是默不作声,在旁边悄悄的听了起来。 还是三让朱霖暴露了,崔道逸尷尬地说道:“朱霖同志啊!” “师兄,你坐呀,怎么?我来的不合適吗?”朱霖问道。 崔道逸拍了拍石桌,说道:“没有,没有。我当时就在编辑部跟来的读者说了,一民同志已经有对象了,你们就別痴心妄想了。” 等崔道逸走后,朱霖笑吟吟地看向刘一民:“刘老师,外语好啊,外语得学,我也想学,你什么时间教教我?” 第232章 美国媒体:刘是谁? 第232章 美国媒体:刘是谁? 在院子里吃完饭,朱霖就缠著刘一民学外语。在书房里教外语,刘一民总觉得有点彆扭,后来才明白,感情地方不合適。 学完外语,陪著朱霖来到了人艺,是几个导演让朱霖喊的。 两人齐肩走进人艺大楼,大家现在都知道了,那也就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山尊院长,您叫我是?”刘一民问道。 “没事情就不能叫你了?让你跟我们一起欣赏欣赏《红河谷》,练的差不多了。反正你在院子里面也无聊,在这儿多热闹了。”欧阳山尊满不在乎地说道。 苏民拉著刘一民说道: “你別听他胡说,是文化部和统战部门的领导想过来一同看一看彩排,两个部门都很重视。据说这两部剧中央领导都知道了,下了指示,要求一定要排好。等到时候会亲自来人艺观看,並录製成节目,放到电视上面去,甚至是做成电影,到各个少数民族的地方去放映。 一民啊,我们的担子更重了!” “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上面也说了,不要过度的干预文艺创作。”蓝天野话虽然这么说,脸上也很凝重,丝毫没有轻鬆的样子。 刘一民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个事情:“他们什么时候来?” “老万让咱们准备准备,一个星期之后吧!”欧阳山尊说道。 “文化部这边应该没什么问题!”刘一民想到夏言和周杨的態度,觉得问题还是在统战部门这边。 “反正就是这么个事情,咱们四个好好的看一看,有问题的话再改一改!”蓝天野说道。 “行!” 《山高水长》和《红河谷》依次进行排练,《红河谷》排练的时候,《山高水长》也不是完全没练,隔三差五也会排练一次。 这次几个人看排练的时候,完全没了以前的风轻云淡,几乎都是盯著舞台,没有人说话。 中间曹禹走了进来,默默地坐在旁边看了起来。 两场排练,有的演员是两场话剧都上场,连著演了两场,都累得够呛。 几个小时后,曹禹吐了一口浊气,率先说道:“別紧张,咱们人艺这种事,也不是经歷一次两次了,无非是指出些问题,咱们改嘛!咱们要是觉得不適合改的话,到时候再说!” “家宝公,有你这话,我们就放心了!”蓝天野说道。 压力在曹禹,要是真提出一些什么不適当的意见,曹禹顶不住压力,他们自然就得改。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到时候夏言同志、周杨同志也会过来!” 欧阳山尊、蓝天野、苏民还在指导,曹禹把刘一民叫了出去说道: “写剧本常有的事情,以后你就习惯了。写的大戏嘛,自然惊动的人也多。小石子扔进湖面上波纹不显,大石头扔进去是扑通一声,要是炸弹,浪能窜几十米。” “老师,我明白,有您在,我放心!”刘一民笑呵呵地说道。 天塌下来,高个子的顶著! 等晚上排练完,刘一民送完朱霖,就回到了学校。 大三的下半年课少,但也不是没课。 刘一民走进宿舍,看向他们三个,笑问道:“你们仁平常是不是吃好东西了,怎么上火这么严重?一个个嘴巴上起著泡?” “急啊!”刘振云说道。 “急?你別急了,你长著几个大泡,再去见郭见梅同学,人家都不一定认识你了!” 李学勤和陈大志都衝著刘振云笑了起来,刘一民警了这两个连目標都没有单身汉,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在笑什么。 外研社,刘一民如以前一样,跟一群留学生相对而坐,旁边的克俚福和李聪仁都不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往的积极分子变成了落后分子。 衣索比亚的穆拉土黑著脸说道:“李聪仁说中国过年都要送礼物,他也给你带了礼物,一会儿就来!” 法国留学生费尔南多说道:“刘,《勇敢的老人和他的狗》我在报纸上看到了去年的总销量, 总共达到了五万册,法国畅销书年榜第十名,你目前是法国最有影响力的中国作家了!” “不至於吧?还有那么多老前辈!” “哦,我忘了,是最有影响力的中国青年作家!” .”刘一民衝著费尔南多说道:“费尔南多同志,请以后开会的时候称职务,还有说话千万不要忘了前缀。” 中国青年作家,估计也就刘一民在法国出版了,这个最有影响力的称號根本没对手啊,根本违反不了一点gg法。 又等了一会儿,李聪仁和克厘福两个人抬著一个行李箱走了进来。 “刘,你猜猜我带什么来了?”李聪仁高兴地说道, 费尔南多:“开会的时候请称职务!” 李聪仁將箱子打开,里面是几份美国的报纸,和十几本《巴黎评论》:“刘,《绿皮书》很多美国人看,卖的很好。我將报纸和杂誌买了不少带回来给大家看。可惜,我原本带了更多的... 外国的刊物是不能在国內公开发行的,李聪仁带这么多杂誌入境的时候,在入境检查的时候给拦了下来。 海关看著满满一箱的外国杂誌,一下子都懵了,这个外国人也太胆大了,想偷运外国刊物。 拉到屋子里面,就问是不是想从事间谍活动? 李聪仁好一阵子解释,海关找来了精通外文的同志,对李聪仁的话做了验证,看著上面的小说作者名字,再三询问这个“liuyimin”是不是就是国內很有名的作家刘一民。 “同志,我是燕大歷史系的留学生,外研社的,刘是我们的社长,他的小说在美国很受欢迎, 我想给他分享一下这个喜悦。” 海关打电话跟燕大的留办仔细核对了一下信息,確认是一场误会之后,才放了李聪仁,但是没收了一大半的杂誌,只留下了十几本的样子。 “留学生同志,以后记得不要带那么多,当然最好不要带!” 李聪仁老实地点了点头,跟著燕大留办的老师回到了燕大。留办老师叮嘱李聪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美国使馆,以免引起外事纠纷。 外研社的学生看到后,纷纷拿起杂誌看了起来,李聪仁递给了刘一民一份报纸,是《华盛顿邮报》,上面对《绿皮书》进行了高度评价,通过主人公的故事,得出了一个结论。 【爱可以使不同肤色的人走在一起,消除肤色的界限,共同沐浴在美利坚的阳光之下!】 刘一民轻蔑一笑,这话还真符合白人的虚偽价值观。 其余的几份美国报纸,不同程度的对《绿皮书》进行了评价。其中一份加州的报纸,上面写了“whoisliu?”(刘是谁?)。 “刘,我还写了一篇关於你的文章,投给了这份报纸,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用稿!”李聪仁得意地说道。 外研社的很多学生衝著刘一民道喜,日本留学生小美贺子扑闪著一双大眼睛,对著刘一民躬身抱歉道:“刘君,很抱歉,我从日本回来没给你带礼物!” “別给我惹事儿就行了!”刘一民对著十几个留学生通报了一件事情:“外研社的同志们,大家在华的行动一定注意,不该去的地方不要去。咱们燕大日本留学生里面发生了一件事情,不请假跑到了军事基地附近拍照,差点被当成间谍给送走了。 大家引以为戒,好好学习中国文化,不要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刘君,私密马赛!” “贺子,你就別鞠躬了,又不是你,不过就算不是你,你也给我小心点!”刘一民笑著说道。 这是留办让刘一民说的,给这群人紧紧弦,真要闹出什么间谍的事情,学校面上就不好看了。 留办现在压力越来越大,隨著燕大留学生越来越多,出现的情况就更多。 去年出现男生娶了加拿大留学生的事情,陡然出现这种事情,也让留办麻爪了,不过还是让他们在hd区领取了结婚证。 两个月后这名女加拿大留学生回国,接著男学生也顺利的去了加拿大留学。 真不真爱的,谁也不敢说! 刘一民看著外研社的队伍越来越庞大,感嘆了一句队伍是越来越难带了! 开完会,刘一民离开了外研社。李聪仁和克福、穆拉土拉著刘一民来到了留学生楼吃西餐, 说是要庆祝。 於是,刘一民第一次来到留学生楼上面的留学生餐厅,一名中国学生的面孔出现在这里还是挺引人瞩目的,但是看到周围那么多留学生眾星捧月般的围著,缩了缩脑袋,没发表什么异议。 克福对著外研社的学生说道:“你们还是得去尝尝中国学生吃的食堂,来中国要吃中餐才...才地...地道。“ “刘,你吃几分熟的牛排?”李聪仁问道。 刘一民淡淡地说道:“全熟的!” “全熟?” “对!我们中国人,早就过了茹毛饮血的时代了!”刘一民打趣道。 很可惜,他们没搞懂,什么叫茹毛饮血! 刘一民从留学生楼出来的时候,拿走了几本《巴黎评论》,准备给徐驰寄一本,可是看著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邮局不敢寄,於是刘一民只能等到徐驰再次来燕京的时候给他了。 另外一本送给了曹禹,让他进行收藏,曹禹感嘆他这个外研社的社长没白当,成为中外连接的桥樑了。 曹禹將杂誌放在办公桌上:“走吧,他们马上就来了!” 人艺剧院外,几辆轿车停在了路边,曹禹和欧阳山尊几人在旁边迎接,刘一民站立在最后面。 “老万,风这么大,你出来干什么?”夏言衝著曹禹说道。 曹禹笑道:“出来感受一下风有多大!” 周杨说道:“我看今天的风不大嘛!” 另外几人走了过来,对著曹禹说道:“今天麻烦大家了,我们不得不重视啊!” “理解理解!” 依次握了握手,夏言衝著刘一民说道:“好小子,二月份听到的都是你的名字,这两部小说写的很精彩嘛!” “一个月內发表两篇,我们文坛目前最快的年轻人非你莫属了。”周杨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 “这就是刘一民同志?果然年轻,我是统战部门的乌...老万的学生,没给你老师丟脸,你在阿坝辛苦了!” “一民,这是统战部门的负责人乌同志!”曹禹说道。 刘一民直著身子,保持了一个合適的微笑:“您好,领导同志,欢迎指导!” 到了排练室,两部门的领导坐在中间,刘一民和蓝天野四人分別坐在两边,隨时准备狡辩.. 解释! 刘一民坐在夏言旁边,夏言轻轻地拍了拍刘一民放在腿上的手,开玩笑道:“你这阵子也没去我那儿,小云儿可是一直吵著要见你!” 统战部门的几个人,就连周杨也异地看了看夏言,两个人的关係怎么这么好? 隨著铃声响起,演员正式登场,排练室鸦雀无声,一群人认真地看著表演。 夏言和周杨时不时的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台上有几个演员不知道是排练的不熟练还是压力有点大,中间动作出了错误,好在审核的是剧情和台词,並不是动作。 出点意外,也无伤大雅。 《山高水长》表演完之后,周杨先说道:“我看这部话剧很好,与侵略者勇敢斗爭,不惧死亡的精神非常感人!” 统战部门那边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说道:“是不是衝锋的时候,可以喊一些为了民族和国家之类的口號,为了皇上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適!” 刘一民准备说话,被夏言按住了,曹禹说道:“话剧也要符合史实嘛,改一改就不符合歷史了,我们不能用现代的自光去看待过去! “我们也不是说全部都改,但总该有侧重的体现!” 夏言说道:“台词里面也没有不写嘛!甚至皇帝的戏份都很少,我看体现的很均衡,民族意识那时候只是萌芽状態。我们主题是表达,自古以来各族人民都在为我们共同的家园而奋斗。” 相互辩论了几句之后,统战部的负责人摆了摆手:“大家慢慢聊嘛,先看《红河谷》吧,一会儿到会议室再討论!” 第233章 良家子! 第233章 良家子! 人艺会议室,看完《红河谷》之后,一群人坐在小会议室里面朱霖也在,蓝天野拉著她坐在会议室里面说让她见见世面,增强一下抗压能力。 在场的所有人手里面都有两本定版后的剧本,会议室里面来来回回翻页的声音比討论的声音大周杨和夏言都没有提出意见,只是一个劲儿地说著一些鼓励文艺工作者放开手脚,大胆创作的话。 统战部门的几个人知道这是说给他们听的,一个个心里面直骂娘,暗道今天过来看彩排不是一个好差事。 现在知识分子的话语权大了,相对而言他们就小了。 乌同志没有说话,坐在刘一民的身边,询问著一些比较日常的问题。比如到阿坝感觉怎么样, 走一走觉得目前国家有什么变化,家里面怎么样?农村现在是什么样的。 刘一民低声慎重的做著回答,乌同志说道:“不要管他们嘛,让他们去討论,你家是豫省的, 那里农村人口多,你儘管大胆说,出了这个会议室,你可以不认帐!” “农村现在的变化很大,今年我回到家里面......”刘一民將自己在家里面的所见所闻都给讲了出来。 乌同志听到刘一民的大哥结婚的事情,眉毛一扬:“哦?你大伯和你父亲都是革命战士嘞,你大伯几几年当的兵,在哪个战场上牺牲的?” 是个良家子啊! “原来给我们那里的游击队送过几次口信,后来44年的时候一个人跑到伊川参加了豫西抗日支队,豫西地区依靠著伏牛山,山高林密,很適合打游击。”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我知道,我知道,老皮的部队,这是一支有著光荣传统的部队,中原突围立了大功,你继续讲!” “实际上,我也不知道在哪里牺牲的,部队后来给的消息是在长江一带突围的时候牺牲的,具体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埋在哪里都不知道,只知道是47年。” “47年,豫西游击支队,长江—47年我在蒙省,对於长江附近的具体战事不太清楚。但当时敌人围追堵截,战事確实惨烈啊!” 两人低声聊著,没管剧本討论。欧阳山尊和蓝天野几人在爭吵,周杨和夏言在劣势的时候会出言帮助几句,整个形势是在一边倒。 “农村的工作转变起来说不容易,也容易,当前首要的工作是让农民同志吃饱饭。改革大潮轰轰烈烈,你们年轻人要好好的学习文化知识,承担起未来的重任呦!” 说完,看向渐渐平息的会场,慈祥不失威严地声音问道:“同志们,討论的怎么样了?” 周杨笑著道:“乌同志,你觉得怎么样?” “我看一民这个年轻人不错,很有想法嘛,你们文艺界要多多爱护这样的年轻人。家宝同志, 你找了个好学生,人艺排戏不要有压力。我们的同志呀,也不要上纲上线,我们毕竟不是专业的文艺创作者。 要尊重文艺部门同志的意见,当然嘍,咱们的文艺工作者也要有意识。只要瞄准为了国家这个目標,文艺作品就偏不了。 我们就不打扰了,我们走嘍!” 走出人艺剧院外面,乌同志指著旁边的微微摇曳的树说道:“家宝同志,你看,周扬同志说的好,风不大嘛!” 曹禹说道:“春天要来了,接下来是东南风嘍!” 一群人相视一笑,坐上车离开了人艺。 曹禹看著欧阳山尊几人,率先转身,挥了挥手示意大家跟上,故作轻鬆地说道:“都走了,同志们就別那么严肃了!” “老万,这算不算过关了?”欧阳山尊问道,后来好像也没表什么態,总觉得心里面七上八下的。 “先排练吧,我看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曹禹笑著说道。 朱霖和刘一民吊在几人身后,朱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刚才在会议室里面都快憋死我了,我大气不敢喘一下。刘老师,你紧张不?” “你觉得呢?”刘一民趁著没人注意,拍了拍朱霖的后背,示意她安心。 『我看你不紧张,说话不急不慢,讲到感人的地方,还带著感情,我耳朵一直衝著你,他们討论的什么,我都没仔细听!”朱霖胳膊向后,用手锤了锤自己的后背。 在会议室里,朱霖努力地把自己变成一个小透明,恨不得让所有人都注意不到自己。 到了人艺大楼里面,曹禹又拉著大家开了一次会,对需要改的几个地方做了布置。 双方爭论的激烈,但也不能把对方所有的意见都给驳回了,至少面子上得过得去,好歹人家统战部门也是甲方之一。 “接下来主要是提高,两个剧本剧组的基本功已经扎实了,接下来就是提高。文化部的五万元的经费马上就到了,演的好的演员,还可以適当提高一下补贴待遇,形成一个勇爭上游的风气。” “老万,今天要不就让演员们休息半天,这阵子也够累了!”欧阳山尊说道。 “可以嘛,你是导演,这些事情你定就行!” 走出会议室,曹禹又看向朱霖:“演的不错,演技越来越好了,人艺的演员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將自己练成不管是什么角色都能適应。” 鼓励了几句后,又关心地问道:“一边排练,一边跟著山尊几个学导演,累不累?” “万老师,我不累!” “好好好!”曹禹连著说了三个好,欧阳山尊也夸起了朱霖。蓝天野充当了严师的角色,不让朱霖太志得意满,高兴过了头。 朱霖早就习惯了这种一边鼓励,一边揉三揉的教导方式了,谦虚地点了点头,情绪上没什么气馒的样子。 进入排练场,演员们还在于是之的带领下自发地排练,看到这一幕,欧阳山尊满意极了。 在曹禹的示意下,拍了拍手將演员们聚集在一起:“刚才领导同志们,对咱们的排练非常满意,只提出了几点小问题,接下来有的同志台词和动作可能会有点变动,但放心,並不大。 大家这阵子都辛苦了,万院长给大家放个假,下午休息。想干什么干什么,不要忘了明天的排练!” 欧阳山尊说完,演员们一下子就从紧张的状態放鬆了下来,有的人一边欢呼一边疲惫地坐在了板凳上面。 演员们热烈地討论著下午干什么事情,没结婚的想好好的休息一下,结过婚的想著,下午在家里跟家人做些什么事情。 刘一民和朱霖来到四合院,瞧著下午的阳光,两个人开始给小园和菜园子进行鬆土,顺便想著今年种点什么东西比较好。 音乐在院子里面响起,三蹲在录音机的旁边,享受著音乐日光浴。 “隔壁的院子也得找人修一修,虽然不住,但是也不能不管,要不然旧的快。”刘一民笑道。 朱霖的心思没有放在修房子上面,而是问道:“刘老师,修房子的英语怎么说?” 等到把园整理完,两个人坐在院子中间品著茶,朱霖哼著歌,刘一民享受的揉著朱霖的小手。 揉著揉著,想揉的地方就多了。 朱霖红著脸从凳子上挣扎著站了起来,忽而俏皮地说道:“真是今日割一城,明日割十城,刘老师,你就像是贪得无厌的秦国。” “哈哈哈!”刘一民被朱霖的比喻逗的大笑了起来。 说了几句话,逗得朱霖一个人跑到其它地方忙去了,刘一民来到书房,开始写起了阿坝之行的散文。 在阿坝三十五天的时间里,准备以辗转的几个地点作为分篇,跟《法国行记》一样。 第一篇写的是三江镇的辫子坟第二篇写的是卓克基官寨第三篇是草原之行第四篇则是寺院之行,这个寺院之行,是刘一民写作的难点,毕竟宗教太过敏感。 第五篇是望果节和马尔康县城第六篇是谈徐驰。 总共六篇,匯总成了《阿坝行记》,加上《法国行记》出版的话还是太过单薄,他准备听从崔道逸讲的,写几篇《出汝城记》,讲述一个从农村的队办老师慢慢地走出汝城的故事。 这段时间,可以好好的忙一忙这个事情。 自己现在手里面加上《绿皮书》的稿费,有了五千多块钱。《红河谷》和《山高水长》的剧本费,万方也给了刘一民。 加起来,又有了小七千块钱。 还有不少的睡后收入没有结,《家园三部曲》的后两本还没有开始印,等印了之后,又是一大笔的稿费收入。 傍晚的时候,刘一民和朱霖正准备吃饭,《燕京文艺》的周燕如和章德凝来了,自行车上驮著读者来信,见到刘一民就笑的合不拢嘴,恨不得来一个同志式的拥抱。 周燕如爽朗豪放的声音在四合院里面迴荡:“一民,这个月我们《燕京文艺》的销量达到了百万册,全靠《山高水长》这中篇小说。 可惜要是在去年12月份发表的话,今年的中篇小说奖又跑不了你。这是你书房?我进去参观参观?” 朱霖从厨房出来,周燕如“”了一声,注意力又被朱霖给吸引了过去,暗道好一个漂亮的姑娘。 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这位女同志是!” “老周同志,你们吃饭了吗?一起吃点?”刘一民问道。 周燕如和章德凝高兴地在厨房跟朱霖聊天,刘一民悄悄的到书房,將自己的稿子给收了起来。 等聊完,老周同志到书房一转,看到桌子上没草稿,吃完饭一脸惋惜的离开了。 《人民文艺》一百五十万册的销量,《燕京文艺》將近百万册。如此销量,相信到时候单行本的销量也不会差。 往年文学界这个时候,最受关注的事情就是中篇小说奖和短篇小说奖,今年备受关注的则是茅盾文学奖。 茅盾的地位和以及是第一次设立长篇文学奖,再加上最高的奖金,让整个文学界已经將茅盾文学奖视为最高级別的文学奖项。 很少有人知道,此时茅盾同志已经躺在了医院里面。 韦涛告诉刘一民,茅盾整理完自己的回忆录之后,就开始发烧,刚开始还强撑著不到医院,后来越来越严重,才到了医院。 医院里,刘一民和夏言、曹禹等人站在茅盾的病床旁边,刚来的时候,韦涛还在帮忙做著回忆录最后的刪减和修订工作。 “还把你们给惊动了,一民,徐驰的文章我看了,我这个老乡在报告文学方面,是写的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茅盾和徐驰的家相距二十多公里,两人交往的时候,一直以乡友自居。 在病房里,茅盾的情绪很稳定,仿佛已经越感到了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到尽头,已经让韦涛代为执笔,留下了遗书。 茅盾给大家讲著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讲到自己到日本的事情时,稍微顿了一下,日常的细节没有再继续讲。 在回忆录里,茅盾对这一段的事情,也进行了迴避。 “一民,你的棋好好练一练,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要找你下!” “我等著您!”刘一民笑道。 走出了医院,茅盾还在关心著茅奖的评选工作,作协评选的最后名单还没有確定下来。 曹禹和夏言回去的路上谈兴不高,在几人当中,茅盾的年纪是最大的,看著病床上的茅盾,两人心里面都不是滋味。 夏言没有回文化部,而是去了作协一趟,去问问评选的工作进行的到底怎么样了。 曹禹和刘一民回到人艺,继续盯著排练的事情。晚上曹禹带著刘一民来到了木地的公寓,他想看一看刘一民写的散文。 吃完饭,两个人就坐在了书房里面,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 “散文行文不疾不徐,你觉得散文是要先得到读者的认可,还是作家本人的认可?”曹禹拿著草稿问道。 “老师,我觉得应该先得到作者自己,小说不同於散文,散文是作家的第一人称敘事,在一定程度上,带有孤芳自赏的性质。先得到自己的认可,另外才是读者的认可。” 散文读者喜不喜欢,刘一民觉得跟作家本人的名气关係是极大的。 有名气的作家,放个屁都有人研究研究,这个屁对文学界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第234章 豫省三杰 第234章 豫省三杰 《驴得水》的导演王严找到刘一民的时候,他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剧本正在拍摄。 王严的脸上被风霜打磨的极为粗糙,看著就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王导,还真拍完了?”刘一民问道。 “拍完了,等剪出来,邀请你到北影厂看一看样片。我相信,你绝对会喜欢!”王严兴奋地说道。 刘一民询问他们到了蒙省是如何拍摄的,剧组开始拍摄的时候,天气开始转寒,这么冷的天, 景色也对不上啊! “我们先拍了外景,拍完后才拍的室內的片段,冷是冷了点,但同志们都能克服。” 王严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让刘一民感觉出来了拍摄的艰辛。 “你猜我们最后经费了多少钱?” “多少?” “只了十万元,另外省出来的经费,厂里面专门拿出来了一部分,奖励给了演员同志和剧组的其他同志,一个人分了將近一百块钱,大家靠著这奖金,都过了一个好年啊!” 王严给北影厂节省了不少的经费,汪阳一看到效果这么好,心里面开始升起了想法。 以前脑袋里面不成熟的想法,再次冒了出来。那就是將片子给承包给剧组,剧组省下来的经费,一部分当做奖金奖励给大家,提高大家的积极性。 王严这个导演里面的卷王,如此省经费的做法,估计要让不少的导演气得牙痒痒,衬得他们钱也太大手大脚了。 “老王啊,省钱是对的,毕竟国家和厂里面给的经费不足,但首先还是质量要保证!” 王严拍了拍胸脯说道:“放心,到时候质量要是不合格,我从此不再来见你!” “你这样说,我真好奇了,到时候你们剪好了,可一定首先邀请我去看看。” “那是当然,你是编剧嘛!一民,你二月份的这两篇小说写的不错,人艺的话剧排出来,我一定要去看一看,我觉得改编成电影肯定也不错,我已经向汪阳同志建议了。 不过我最近又有了拍摄的任务,马上就要赶赴川省拍摄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厂里面会正式决定,我会关心著这件事情的进展。” 王严很开心自己又有了拍摄任务,作为一个导演,他喜欢这种忙碌的感觉。 “拍什么?” “《徐茂和他的女儿们》”王严说道。 刘一民听到电影的名字,笑著说道:“是这个啊,你们跟八一厂抢的很厉害嘛,这是准备先下手为强了?” “你也知道?”王严意外地说道。 刘一民用手比划了一下说道:“燕京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这件事情,就算是不打听,也能听到一点风声!” 『我们起初也没想到八一厂准备拍,汪阳同志太喜欢了,让我进行改编,之后才知道八一厂也在准备,而且小说作者就在八一厂。你说这事儿弄得,但箭在弦上,汪厂也不可能让步。 到了电影局打了几场口水战,汪厂找到我说,乾脆也別打口水战了,直接开拍吧!“ 王严颇为无奈地说道,又看向刘一民问他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刘一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我是作家,你问我怎么看?老王,你要是作者,你会怎么看?” “这是一次意外吧?我们事先並不知道!” “改编剧本,作家本人没有知情权?我觉得这是对作家劳动成果的不尊重,至少应该知会一下作者本人,这只是我自己的看法!”刘一民笑著说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目前各个电影厂都是这样乾的,也不能完全说是你们的问题。” 王严没有说话,抬头看著银杏树,仔细地思考了起来,过了一会儿说道:“一民,你说的有道理,可惜目前国內就是这样。” “老王,还是祝你此次川省之行能够顺利。” 王严並没有因为刘一民的话而生气,两人还討论一下剧本改编权的想法,刘一民成功的给他输入了自己的一些版权概念。 作品改编必须徵得原作者同意的法律规定,在1991的时候才开始实施。 现在只要各大电影厂愿意,谁管你作者愿不愿意,到时候改编完直接给你一张匯款单就行,爱要不要! 电影厂让原作者当编剧改编剧本的话,那另当別论。 三月份,作协內部经过一番激烈的討论,最终茅盾文学奖的获奖作品终於出炉了。 之所以討论的那么激烈,除了作品难以选择外,还因为到了终审的时候,评委们一看入选的几部小说的作者籍贯,好傢伙都是豫省人。 刚开始获奖的作品总共有三本,《追风箏的人》、《东方》、《李自成第二卷》。 《追风箏的人》是刘一民写的,豫省人。《东方》这部长篇小说是魏巍写的,也是豫省人。 《李自成第二卷》姚雪垠,豫省人。儘管目前担任的是鄂省的文联领导,但籍贯是豫省啊! 大家一看,都愣住了。有评委提出,这么选是不是在说文坛只有豫省这一省之地? 就像朱元璋开科举,好傢伙选出来的考生都是南方人,难道我大明的天下只有半边天吗? 於是不得已,一群人又开始选。最终选出了五部长篇小说,增加了川省作家周克琴的《徐茂和他的女儿们》、湘省作家莫应封的《將军吟》。 总共五篇,豫省的作家占了三篇。 评委们拿著这个结果给作协做了匯报,作协很满意,张广年带著这个结果专门去医院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茅盾先生。 获奖名单通过报纸公布了出去,整个文坛围绕这五部小说进行了激烈的討论。 没有获得长篇小说奖的作家,看著上面的名单扼腕长嘆。 鄂省作协,徐驰看到名单后,高兴地朝著不远处的办公室走去,敲开门恭喜道:“老姚,恭喜啊,《李自成》第二卷获奖了,这可是目前咱们国內最受关注的文学奖了。” 姚雪垠笑容满面又谦虚地说道:“感谢评委们对我的认可。你的老朋友刘一民同志的《追风箏的人》也入选了,是这次获奖里面最年轻的作家,真是后生可畏啊!” “一民的《追风箏的人》在写作的时候我就看了,雁冰同志也是讚不绝口,能评上我不感觉意外。”徐驰刚说完,办公室门口响起凌乱的脚步声,都是来恭喜的同事。 燕京,朱霖率先拿著报纸跑到了刘一民跟前,恭喜他获得第一届茅盾文学奖。 “刘老师,高兴吗?”朱霖笑著问道。 刘一民高兴地说道:“当然高兴了,这可是一件喜事儿啊!” 四合院里面的电话不断地响了起来,还出现了繁忙的情况,总机的接线员都纳了闷了,平常有人朝这儿打电话,可是绝对没有这么多啊。 总机这边是可以偷听到谈话的,於是对视了一眼,偷偷的听了起来。 过了一会,接线员对著总机其余人说道:“你们猜都是干嘛的?” “干嘛的?” “打电话的人都提及了五个字,叫做茅盾文学奖!” “茅盾文学奖?” 接线员嘿嘿一笑,悄悄说道:“你们可別瞎传,这个院子里面住的是刘一民同志,打电话都是恭喜他获得茅盾文学奖的。” 刘一民这里就没有閒著,一个接一个的电话,让旁边朱霖有好多话都憋在了嘴里面。 喘口气的时候,朱霖见缝插针问道:“都谁啊!” 刘一民咧嘴一笑,又接起了电话。谁打电话了记不住,可谁要是不打,咱可都记著呢! 有人电话打不通,那索性就不打了,直接跑到了刘一民的四合院里,向他当面恭喜。 朱霖帮著刘一民招待著客人,崔道逸、黄春雨、李书、邹获凡都来了。 “一民,有什么想说的没有?”崔道逸笑呵呵地说道。 刘一民疲惫地笑道:“师兄,从早上开始,谢谢我已经说累了!” “好事情啊,你是这次获奖的人里面最年轻的作家,大家都对你充满了期待!很多人开始称呼你为『豫省三杰”之一了,另外两位是姚雪垠和魏巍同志!” “这太抬举我了!” 邹获凡说完,葛落立马接话说道:“在全国文坛面前。你们三位同志可好好的给咱们豫省人爭了光,谁说咱们豫省作家不行,看了这次的获奖名单,哪个不得衝著咱们豫省文坛说个『中”!” 其他人调侃道:“中!” 刘一民拉著其他人说道:“走走走,我请你们吃顿烤鸭!” 拉著大家出门,门口遇到了恭喜的周燕如和章德凝,於是算上了她们两个。 一群人在饭店里面你一言,我一语,气氛热烈。平常拌嘴的几个编辑,也都没有拌嘴,如今可能是他们最和谐的场景了。 唯一心碎的,可能就数没拿到《追风箏的人》出版权的李书了,一边热烈的討论,一边默默地修补著內心的伤痕! 这顿饭了刘一民四五十块钱,都吃的是满嘴流油。 送走他们,刘一民买了点东西,准备和朱霖一起去曹禹的家里面一趟,至於人艺,还是不去了。 下午曹禹没在家,李玉如在家。不过曹禹接到电话,就从人艺回到了家里。 曹禹看向刘一民调侃道:“今天热闹吧?” “可能是我过得最热闹的一天了,比我当时考上燕大的时候都热闹!”刘一民无奈地说道。 “从早上开始,一民的院子里的电话就响个不停,接著几个杂誌社的编辑都过去祝贺去了,第一次觉得四合院的院子有点小。”朱霖在旁边接话道。 “哈哈哈,正常正常。现在在燕京的作家里面也就一民获得了文学奖,大家当然要一窝蜂地朝一民那里跑了!”曹禹说道。 李玉如拿著报纸,翻过来翻过去的看。还有不少人给曹禹打电话恭喜,恭喜他这个老师的。 曹禹认真地在电话里回答,说这是刘一民自己的功劳,跟他的关係不大。 其余的几个茅盾文学奖获奖的作家,受到的待遇跟刘一民差不多。 后来电话太多了,曹禹就由李玉如代接,跟刘一民来到了医院探望茅盾。 医院此时是个清净的场所,刘一民跟曹禹跟茅盾讲著发生的趣事。 茅盾欣慰的说道:“有如此的影响力,我心满意足了。” “老沈,你可要好好的康復,到时候参加颁奖典礼!”曹禹说道。 茅盾虚弱地笑了笑,满口答应。 作协將茅盾文学奖的第一届颁奖仪式放在了三月二十號,以电报的形式通知了所有获奖的作家,让他们合理安排时间,到燕京参加颁奖仪式。 在医院里面待了半个小时左右,为了让茅盾好好休息,曹禹和刘一民离开了医院。 刘一民没有回四合院,而是回到了燕大。找个清净的地方,可惜学校也並不清净。 现在燕大的校园里面,也是热闹非凡,三角地里面获奖名单就贴在告示栏上,围了很多学生, 还有人在人群中间扯著嗓子说著自己的见解。 刘一民自行车一转,绕了一下路,回到了宿舍。 宿舍里除了刘振云等人外,里面还坐著不少的人,大部分是文学社的学生, 刘振云几个人正跟著大家吹著牛,看到刘一民回来了,刘振云率先喊道:“一民回来了,一民回来了!” 看著站满人了的宿舍,刘一民转身就想走,被人一把给拉了回来。 “同学们,中篇小说奖、短篇小说奖和长篇小说奖都是一样的,大家没必要这么热情!” 陈健功拉著刘一民说道:“那可不一样,中短篇一年一次,长篇几年一次,在大家心目中的份量可是不一样的。” 去年陈健功发表在《燕京文艺》的短篇小说《丹凤眼》,也获得了今年的鲁迅文学奖里面的短篇小说奖。 后来还是中文系老师的通知解了刘一民之围,严家炎让人把刘一民叫到了系里面的办公室,对著他进行了好一番的表扬。 “一民,你可给咱们中文系长了脸了。我以为中文系今年出了一个短篇小说奖已经很了不起了,重量级的在后面呀!我想过会有你,没想到还真让我给猜对了!” 第235章 刘老师,什么时候见家长? 第235章 刘老师,什么时候见家长? 接下来的日子里,刘一民除了收到燕京朋友或者老师的祝贺外,还收到了几封电报。 徐驰、陆遥、蒋子龙、沪影厂的黄祖默等人之外,另外还有馆长老张,和大哥大嫂的电报。 大哥大嫂从报纸上看到消息,马上骑著自行车回家告诉了刘福庆和杨秀云,两人也不知道文学奖是什么,但就知道一件事,自家的老二又出息了。 刘福庆扛著锄头到祖坟上转了一圈,让他可惜的是,这次没有抓到兔子。 刘一民接到电报后,分別给大家回了一封电报,又是一阵感谢, 徐驰在电报里面告诉刘一民,等姚雪垠同志来京领奖的时候,將《巴黎评论》这本杂誌交由他带到鄂省交给他。 將所有的电报都回復完,刘一民才鬆了一口气。 於佳佳找到刘一民,说要採访他。刘一民接受了她的採访,表达了一下自己获奖之后的激动心情和对关心自己领导、朋友和读者的一个感谢。 另外向大家推荐了姚雪垠的《李自成》,至於为什么,一句“读史可以明智”全部给概括了。 这是一篇短新闻,本来於佳佳想做个长篇,但是被他给拒绝了。 文学奖的获奖好处是显而易见的,黄春雨告诉刘一民《追风箏的人》单行本的销量再次创了新高,有的人一次性的將获奖的几部作品的单行本都给买了下来回家阅读。 到了三月中旬,身边围绕著获奖的討论才少了很不多,就算是有也不像消息刚出来的时候那么铺天盖地了。 宿舍里,刘振云笑著关上了宿舍门:“终於清净了,一民,我爹都来信了,说让我多向你学习学习!” 刘一民躺在床上,警了他一眼:“你放心,我看你是能吃文学这碗饭的。” 陈大志和李学勤抬起脑袋,一起问道:“那我们两个呢?” “我晚上找周公聊一聊!” 几个人被刘一民给逗乐了,李学勤从口袋里面翻出一盒扑克牌,衝著刘一民示意道:“一民, 要不要来甩两把?这阵子看你累坏了,放鬆放鬆!” 刘一民骨碌了一下跳下床,坐在了下铺的床上:“来,甩两把!” 刘振云没心情玩,於是刘一民和李学勤、陈大志三个人耍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陈大志被打红了眼:“一民,你的牌怎么这么好?写作比不过你,怎么打牌也打不过你,还有没有天理了?” 李学勤嘿嘿一笑:“一民最近运气旺嘛!一民,我们打著牌,你顺便给我们讲一讲,你跟徐驰同志的事情唄!” “对,其余人也行,跟文坛的老前辈交流的事情,我们都感兴趣!”陈大志甩出一张“a”, 八卦地问道。 刘一民点头讲了起来,讲著讲著,刘振云也不看书了,围过来听刘一民讲了起来。 这些可都是出门在外重要的聊天素材,尤其是到了文学社跟人交流的时候,非常管用。 等甩累了之后,刘一民让贤刘振云,看了打牌这么久,他的手早就痒痒了。 正打著刘振云忽然问刘一民:“一民,你打过桥牌没有?” “我哪儿会打那玩意儿,我还不到打那个的地步!”刘一民摇了摇头,桥牌目前这可不只是娱乐方式。 “也不知道桥牌是怎么打的!”李学勤嘟了一声。 刘一民坐在旁边,思考起获奖词怎么写! 东城,朱家。朱霖坐在沙发上,朱父和朱母坐在朱霖的对面,两个人上下审视,如同审问犯人一般。 朱父这副姿態没做出来多久,就忍不住笑了出来。朱母生气地捅了一下朱父的腰窝,看向了朱霖。 正拿著报纸的朱霖,看见爸妈这个样子,本能的察觉到了一丝危险,正准备离开就被一声冷喝给嚇得坐在了沙发上。 “坐下!” “妈?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是你怎了吧!” 朱父打著圆场按住了朱母的肩膀,笑著看向朱霖:“霖霖,年前经常送你回来的男同志是谁呀?怎么年后没怎么见了?” “嗯?”朱霖茫然地看了看朱父,心里面疑惑自己父亲怎么知道的。 “你別以为我们不知道,我们是想给你坦白的机会。谁知道你嘴这么严,这么久了也不声!”朱母冷声说道。 看到朱霖的表情,语气不由自主的缓和了下来。 “爸妈,你们怎么知道的?”朱霖抿著嘴问道。 “当然是.”朱母顿了顿:“我们无意中看到的。”也不好意思说一直盯著,只能说是无意中看到的。 朱霖也不急了,而是放鬆的靠在了沙发的靠背上:“爸妈,你们別问了,以后再告诉你们。” 一边说一边將手里面的报纸握成筒状,然后再缓缓地摊平,折在正面的新闻正是茅盾文学奖的获奖名单。 “你妈的意思是,有时间带对方来家里面坐坐!”朱父说道。 朱母脸色缓和了起来:“是啊,谈朋友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当父母的,得替你把把关!” “好!” “好?” “什么意思?” “就是好的意思,等时间合適了吧!爸妈,我又不是傻子,你闺女我聪明著呢,谁都骗不了我!”朱霖起身坐到了朱母旁边,搂著朱母的脖子撒娇道。 朱母拍了拍朱霖的手:“还不是怕你被骗了,文艺界的男人最会言巧语了,深情的人也最绝情,你爸单位的一些教授,不都是那样!” “我爸就不是!” 朱父瞧到战火烧到自己身上了,於是赶紧说道:“霖霖,我跟你妈我们两个是真心相爱的。你在人艺工作应该知道,就说你们院.....当然,肯定也有从一而终的。” 朱霖撒娇的说了几句,朱父和朱母两人对视了一眼,也不再討论这个话题了。 反正今天最重要的情报已经套出来了,女儿確实是谈恋爱了。 至於谁,还不知道,但也有猜测,猜的准不准,等到时候见面就知道了。 晚上,两口子在这屋子里面睡不著,隔壁的朱霖也睡不著,都在想著同一件事情。 坐在窗边,迎著月光,瓣著手指头。父亲说的话是有一定的道理,刘老师的诱惑是蛮多的。 翻来覆去的想了好久,在凌晨三点多沉沉的睡去。早上桌前的马蹄表响了几次,她才反应过来,快速地穿衣起床匆匆地吃了几口饭,跑到楼下三两步就跨上了自行车。 好在今天排练的是《山高水长》,没有朱霖的戏份,要不然她这状態,估计要被几个导演训斥了。 排练完毕,中午来到了四合院,看著门没锁,就知道刘一民来到了四合院。 刘一民出来迎接朱霖,看著她一脸疲惫的样子,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昨晚没睡好,刘老师,我借你的臥室午休一会儿!”朱霖关上门,躺在臥室里面休息了起来。 刘一民自己做了点饭菜,等看著时间差不多了,才把朱霖给叫醒:“嗨,朱霖同学,再不吃饭一会儿上班就迟到了!” 朱霖挣扎了几下从床上坐了起来,顺便抱著被子来到院子,將被子掛在了太阳下面,晒了起来。 “刘老师,你做饭的手艺见长,不错,青出於蓝胜於蓝,有我几分风采!”朱霖嚼著麵条说道。 “瞧,睡好了就开始得意!赶紧吃你的,吃完上班去!”刘一民说道。 “行,傍晚我还来!”朱霖吃著吃著志忑地说道:“到时候我还有事情给你说。” “什么事情?” “到时候再说!” “现在不能说?” “我还没想好怎么说!” “那行!”刘一民点了点头,没再继续问下去。 下午史铁生过来了一趟,向刘一民表示祝贺,还自嘲地说道:“我腿脚不便,第一时间是挤不进来,只能等人少的时候再过来!” 刘一民笑道:“铁生,你太客气了!” “我们都为你高兴,我在燕京的几个作家朋友,都对你讚不绝口。你获得文学奖,他们是心服口服的,都说有时间请你过去坐一坐!” “哈哈哈,我也喜欢多交点朋友!” “一民哥,你说获奖是什么感觉?”史嵐好奇地问道。 史铁生笑道:“你在学校被老师表扬是什么感觉,获奖就是什么感觉!” “你哥说的没错,就是一次表扬。只不过我们身份不同,获得的表扬的方式也不同。” 傍晚,两人走了。因为朱霖说有事情要给他说,所以並没有留史铁生他们吃饭。 等朱霖下班到了四合院,完全没了疲惫的样子,反而精神头十足。在院子里和厨房里忙碌了起来,不过总是出错。 刘一民看著她这幅样子,调侃道:“朱霖同学,你是精神过头了吧!” 朱霖过了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刘一民是什么意思,不过没说话,等吃饭的时候,笑眯眯地给刘一民的碗里不断地夹著菜。 “够了,朱霖同学,你有什么事情直说,你这样我受不了!” 朱霖嘿嘿一笑:“刘老师,那我可直说了。我爸妈想见见你,怎么样?什么时候跟我去我家一趟!” 刘一民直直的看著朱霖,朱霖以为是刘一民不愿意,於是说道:“觉得不合適,再找时间,刘老师,你吃你吃!” “我是在想,你的语气是怎么做到既像是徵求意见,又像是山大王抓压寨夫人的!” 第236章 徐驰求序 第236章 徐驰求序 厨房,昏黄的灯光下朱霖低著头扒著碗里面的饭菜。院子里,西北风乍起,院子的地面上响起“刺啦刺啦”的摩擦声。 过了一会儿,朱霖再次抬头看向刘一民,略带撒娇的语气说道:“刘老师,你就当是见两个普通的读者,跟他们聊一聊文学嘛!当然你要是觉得不行的话,那我跟我爸妈说一下,让他们再等一等。” “读者?普通?”刘一民嘴角勾起:“读者哪有普通读者?那都是我的家人啊,没有他们,哪里有我!你看看,我身上的衣和衫,哪个不是读者千针万线连啊!” “也是,刘老师对读者这么好,是我说错话了。刘老师,那你能不能去读者家里一趟?”朱霖笑嘻嘻地问道。 刘一民淡淡地说道:“你见过我去读者家里面?” “哦!”朱霖情绪略带低落地说道:“那我告诉他们,让他们再等一等。” “等什么?” “等你去我家呀!” “我又没说不去!” 朱霖愣了几秒,表情由低落变成了惊喜,放下筷子,紧紧地抓住了刘一民的手:“真的呀?刘老师,你没骗我吧!” “真的,真的!” 朱霖激动地抱住了刘一民,接著情不自禁地朝著刘一民的额头亲了过去,一连好几下,中间还连声说著“谢谢”。 “油,都是油!”刘一民一副嫌弃的样子。 “刘老师,你不是想知道是什么味道嘛,你看,就是这个味儿!” 朱霖调皮地说完后,也不吃饭了,抱著刘一民的骼膊,脑袋靠在肩上: “刘老师,你不用担心,我爸妈人很好,有我在,不会出什么事情。我早说了,要是我爸妈冷鼻子冷脸呢,我替你跟他们吵,到时候你瞧好吧,看我的表现!” “你办事我放心!”刘一民用手揪了揪朱霖的脸,低头看著她说道:“不过?必须得吵吗?” “听朋友说,都是这个流程的!”朱霖嘿嘿一笑,怕刘一民打退堂鼓,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你放心好了,我在我们家,还是有地位的。” “你轻点拍,我心疼!”刘一民笑吟吟地说道。 “嗯?” “上班这么累,我帮你拍吧!” 朱霖赶紧往后撤了一下凳子,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伸了伸骼膊,三“嗖”一下跳进了怀里面,警惕地望向刘一民。 “刘老师,等你领了文学奖再去我家吧,这阵子你要准备参加颁奖仪式还有一些朋友应酬、准备获奖词,时间很紧,这时候你不好分心。去我家,早一点,晚一点没什么关係。” 过了一会儿,还算了算时间,三月二十號颁奖,三月二十一號是二十四节气之春分。 念念有词的称这是个好日子,一年之始,到时候见她爸妈一定会顺顺利利的。 刘一民看她这个神神叨叨的样子,哭笑不得地说道:“朱导演,一切听你的招呼,你说走就走!” 朱霖临走的时候,又问了一遍,像是生怕刘一民反悔似的。 从人艺下班之后,回到家里面,朱霖並没有给朱父和朱母说这件事情,而是准备到时候给朱父和朱母一个惊喜。 只是路过客厅的时候,將报纸又重新叠了一遍,整整齐齐地放在了桌子上面,“刘一民”三个字走到沙发旁就能够清晰看见。 翌日,刘一民的院子里,迎来了一个陌生的客人。头髮白,脸庞较宽,穿著浅蓝色的中山装服。 敲响门后,將戴著的前进帽摘了下来,露出了“凹”形的髮际线。 额头到头顶的这一部分,已经全部禿了。 刘一民打开门看向这位陌生的老人,上下打量了一眼,笑著问道:“您是?” 这副打扮,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身上带著浓郁的书卷气。 “刘一民同志?”对方也同样打量了一下刘一民,轻声询问。 “我是?您是哪位前辈?” “你的普通话不错,不像我,一开口就是浓郁的中原官话!”对方笑呵呵地看向刘一民身后的影壁。 “姚雪垠先生?” “我当不得一声先生,叫我一声姚雪垠同志就行,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欣赏一下你的四合院?”姚雪垠身体微微往前倾,笑容可掬地说道。 “您请进,姚老!”刘一民赶紧侧了一下身子,让姚雪垠走了进来。 姚雪垠的年纪跟曹禹一样,今年已经70岁了,刘一民自然不好喊姚雪垠同志。 “哎!”姚雪垠一边走,一边摆了摆手:“叫什么姚老,我跟徐驰同在作协工作,你叫他老徐同志,你也叫我一声老姚同志就行!” 刘一民沉吟片刻,笑道:“我称呼您为雪垠先生吧!” “你这个小老乡,隨你隨你,我在徐驰那里,听说你这院子里风景不错,又非常热闹,有不少好茶叶,今天过来蹭杯茶!” 刘一民本来想將姚雪垠迎进堂屋,但是姚雪垠径直走到了刘一民的书房,转身衝著刘一民问道:“小老乡,我可以进去吧?徐驰对你的书房,可是念念不忘啊,说总是能发现点好东西!” 书房的门开著,姚雪垠只要跨一步就能进去。 “您请进!”刘一民说道:“隨便看,我去泡杯茶,您喝点什么?我这里只有红茶!” “白开水不能喝?” “当然能喝!” “泡杯茶吧!” 姚雪垠作为茅盾文学奖的获奖者,昨天到的燕京,去了作协一趟,今天吃完饭,拿著徐驰给的地址就走了过来。 泡完茶,姚雪垠徵得刘一民的同意,拿起桌子上的稿子看了起来。 看了几篇之后,笑著说道:“老徐跟你去了一趟阿坝,还单独占了一篇散文!” “跟老徐同志在阿坝这么长时间,从他的身上,我学到了不少东西!” “巧了,他也是这样说的。他说在阿坝,跟你一起採风,虽然缺氧,但是不缺乐趣,比在办公室里面坐著舒服。” 姚雪垠將稿子放下,欣赏地看向刘一民:“小老乡,你的文采很不错嘛!” 接著姚雪垠从自己的挎包里面拿出两本厚厚的书交给了刘一民说道:“这是《李自成》的前两卷,就当这次见面的见面礼吧!这第一卷的书还是六十年代首印的版本,当时当做稿费给我发的。 可以说目前国內,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李自成这个人!” 这句话里面,听起来很狂,但其实一想好像也对,他到目前已经研究了十几年了,而且还会继续研究下去,还有谁比他更了解? 刘一民接过说了句谢谢,接著礼尚往来,也拿出了自己的《追风箏的人》送给了姚雪垠。 姚雪垠这个人很傲的,当然自己看来是正气,但別人看来是狂。 十年期间,经歷许多事情,也没让他改变。78年姚雪垠在《诗刊》上还批评了徐驰,搞得当时徐驰颇为不满意。 79年的时候,诗人臧克稼还给周杨写信诉委屈,认为姚雪垠太过盛气凌人,骂的太狠,经常说些不搞团结的话。 不过姚雪垠三十年孜孜不倦地写《李自成》,单这一点,刘一民就非常佩服。 另外,与傲伴生在一起的,那就是正。姚雪垠在两岸作家交流方面,起了很大的作用,无时无刻不在呼吁,跨越海峡归为一体。 跟三毛在新加坡的时候还发生过一段感人的故事,三毛告诉姚雪垠,大陆是自己的祖国,可是自己回不去,临別前哭著说道:“姚先生,请您亲亲我吧—” 在分別的宴会上,两人抱头痛哭,记者当时拍下了这一幕,感动了不少人。 姚雪垠称这是民族的眼泪! 去对面访问前,要精心了解对面的安排,会不会辱没正统身份,会不会不利於两岸一体等等。 姚雪垠在这里待了两个小时左右,听说茅盾生病了,起身准备去医院看望。 刘一民陪著姚雪垠一块到医院,茅盾的身体更加的不好了,虚脱的喊了一声:“汉英兄” 姚雪垠的字为汉英。 “雁冰兄!”两个人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刘一民和韦涛在病房外面,韦涛冲刘一民嘆了一口气,两人在病房外面,谁都没有说话。 还是韦涛先开口:“父亲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一民,看来颁奖仪式是没办法参加了!” “到时候我把现场用录音机录下来,颁奖仪式之后,我將录音机送过来,沈老可以在病房里面听!”刘一民想了想,看向病房说道。 “好好好,那一民,谢谢你了!”韦涛说道。 刘一民说道:“不用客气,说谢谢就见外了!” 过了一会儿,茅盾把刘一民叫了进去,笑著问起最近刘一民的文学写作情况。 姚雪垠笑著讲起刘一民的散文,茅盾有时候半闭著眼晴听他讲,但话音落下,茅盾总能接上。 接著谈论了一下文学古今,临走的时候,茅盾笑道:“一民啊,怎么?你的《家园三部曲》不找我写个序?” 刘一民看向茅盾,茅盾微微地抬了一下手:“我写不了了,还有韦涛呢,我口述,他来写。” “这” “等过几天,你来拿吧!” 韦涛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將他和姚雪垠送出了病房。 姚雪垠走出医院后,对著刘一民说道:“雁冰同志对我来说亦师亦友,甚至是我的引路人。 38年写抗战的小说,被別的编辑部拒稿,还说我写的说太土,没人看。 后来投到了香江茅盾同志主编的《文艺阵地》才得到发表,雁冰同志热情的鼓励我,后来这篇小说果然深受读者的喜欢。 七十年代,我身形寂寥,二十年没见面的雁冰同志和我来信畅谈《李自成》第二卷,几年间来往信件八十余封,给了我不少的帮助...:” 姚雪垠伤感的离开了医院,接下来的几天,基本上不怎么参加应酬,有时间就来到医院。也不多待,谈论一会儿就走,隔天再来。 【茅盾和姚雪垠】 商务印书馆,刘一民找到了黄春雨,询问了一下出版能不能出版一部《家园三部曲》的合集, 而不是单独出版。 黄春雨思考了一下之后,將刘一民带了编辑主任的办公室,刘一民给他们详细的谈了谈,最终决定单行本和合集同时出版。 三本单行本,一部《家园三部曲》的合集,由读者自己选择是购买单行本还是合集。 到时候合集的序就用茅盾先生写的。 刘一民將《红河谷》和《山高水长》的序交给了黄春雨,其中有曹禹、夏言写的也有徐驰写的徐驰在將序送来的时候,附带的信件里面还调侃了一下,说要是版面允许的话,甚至想把自己的报告文学作为序附带到两篇小说上面。 他的这篇报告文学作品,已经被人民文学出版社看中了,准备出版单行本,单行本里面不单单是《奔腾的青年作家一一哪里都是他的家》,还有其余几篇报告文学作品。 徐驰在信的最后,反过来邀请刘一民写个序。 看著信末尾的话,刘一民喃喃说道:“不知不觉的,这也到了我给別人写序的时候了。” 刘一民想了很久,也不知道如何下手,自己写序的经验可是一点都没有。 乾脆放下,再想想。徐驰在心里面表示出版的事情不急,序半个月之內送到人民文学出版社就行。 刘一民来到人艺看了看排练,马上就要到四月份了,人艺上下扭成了一股绳。 之后来到曹禹的办公室里面,向曹禹请教起来,到底应该怎么写序。 曹禹盯著看了几眼刘一民,忽然笑道:“行啊,这才多久可要给別人写序了,我第一次给別人写序,我都忘了是什么时候了,反正比你要晚的多。 序嘛,写起来很简单,无非就是一些夸奖的话,写你对他的文学思想和出版具体內容的认识, 帮助读者了解作者本人和作品。 我给你说几个八股文格式:第一种谈作者和与自己交往多久经歷、第二专谈论文字风格、第三则是谈文字,三种方式可以一起来,也可以单独而论。” 看到刘一民在思考,曹禹过了一会儿问道:“一民,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您给我写序用的是哪种方式?” 曹禹仰头笑了一下,接著黑著脸哼了一声:“我给你写序跟別人写可不一样,我每个用词都是极为斟酌的。” “老师,您这句话跟多少人说过?”刘一民笑嘻嘻地问道。 “你呀,赶紧到排练场给我监督排练去。另外,你的获奖词写的怎么样了?”曹禹指了指刘一民,笑骂道! 第237章 茅盾文学奖颁奖仪式 第237章 茅盾文学奖颁奖仪式 三月二十號,今天燕京的天气很好,大会堂门口拉著喜庆的横幅,参加颁奖仪式的文艺代表们朝著大会堂鱼贯而入。 刘一民跟张广年提前沟通过,將录音机放在了主席台上面,打开录製。不过张广年告诉刘一民,他们也准备了广播,不需要另外的录製。 刘一民想了想,还是將录音机放在了旁边,以后自己也可以拿来当个纪念。 布置会场的时候,刘一民就到了,跟著作协的人一块儿忙碌了一阵。 作协的几名同志劝刘一民不用忙,今天他是当主角的,这戏台子不能让主角来搭。 刘一民笑著告诉他们,自己唱戏还得自己来搭台。张广年走到刘一民旁边,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怎么样?压力大不大?” “作协的同志们说今天我是主角,主角怎么能有压力,得唱好这台戏!” “哈哈哈,你小子,到时候好好讲!几个人中,你最年轻,年轻有年轻的好处,也有年轻的坏处。” “老张同志,你这话说的够哲学的。” “哈哈哈!” 等时间差不多了,会议室陆陆续续的开始有人进来,不少认识刘一民的,都过来跟他打了一个招呼。 几大编辑部的主编和一些编辑都来了,除了燕京的,《城》《收穫》也都派人参加。 姚雪垠拉著刘一民坐在自己的旁边,接著刘一民见到了莫应封和周克琴,周克琴和刘一民握了握手,恭喜起来了刘一民。 周克琴的围幣看起来很厚重,像瀑布一样掛在胸前。刘一民握手说道:“您好,周克琴同志。” “您好,刘一民同志,你的《家园三部曲》我都看了,写的非常好。” 『过奖了,听说您还获得了80年的短篇文学奖? , 周克琴得意的点了点头,接著身穿军装的一个中年人走进了会场,在会场上环视了一眼,衝著刘一民几人走了过来。 穿军装的是魏巍,参军后,他的作品就和军队结下了不解之缘,写出了全国轰动的《谁是最可爱的人》。 因为在朝鲜的经歷,他的作品跟志愿军和朝鲜也结下了不解之缘。 这次他获奖的《东方》也是此题材的作品,以一个英雄团为中心,讲了某部连长郭祥和卫生员杨雪在家里接到紧急的归队命令后,加入志愿军出国作战的事情。 两人和战友们一起英勇作战,最后郭祥因为受伤失去了一条腿回到了国內当上了县官员,带领全县人民一起奋斗前进。 卫生员杨雪和无数的战友,长眠在了半岛之上。 魏巍目前在燕京军区的文化部和政治部工作,所以穿著绿军装,佩戴红领章,这副打扮,在人群中格外的显眼。 戴著褐色的眼镜,表情不苟言笑,只是走到姚雪垠旁边的时候,才笑了一下:“您好,姚雪垠同志!”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两人握过手后,旁边的刘一民站起来自我介绍道:“您好,我叫刘一民!” “刘一民,经常听到你这个小老乡的名字,咱们老家离的不远,还想乡音亲切啊!” 刘一民和姚雪垠以及魏巍,三人低声说话的时候,都讲著豫省话,不知不觉的好像就拉了一个小圈子。 刘一民说道:“您的那篇《谁是最可爱的人》,我非常喜欢,上学的时候经常背!” “不是我写的好,是我们的战士本身就可爱啊!”提起《谁是最可爱的人》,魏巍一脸缅怀之色,想到了当时自己在三赴朝鲜,以及当时教员称讚的事情。 《谁是最可爱的人》发表后,教员批示:印发全军! “你的小说也都不错,《狼烟北平》我去年在军政的时候,经常向同事和领导推荐。不过目前军队里面,喜欢的还是你的《红河谷》,我的领导也很喜欢吶,来的时候,他还说,他期待著人艺的话剧,到时候他要去看的。” 魏巍的领导..:.魏巍没讲,刘一民也没问,手指一瓣就知道是谁了。 “魏巍同志,最近你一直在燕京?”姚雪垠问道。 “没有,我去了外地一趟,年初就没在燕京了,也是刚回来!” 正聊著天,刘一民感觉到身后有人在戳自己的后背,就像是课堂上后桌轻轻捉弄前桌一样,刘一民扭过头,看到万方和李晓林两个人正衝著刘一民笑。 “两位师姐?你们也来了?”刘一民笑著问道。 “怎么?我们就不能来了?一民,《追风箏的人》可是我们《收穫》发表的,也是我们报上来的。”李晓林衝著刘一民说道。 “我还以为来的不是师姐你呢!” 万方笑道:“一民,准备的怎么样?” “挺好的,师姐!”刘一民低声对著万方说道:“我当个绿叶就行!” 李晓林衝著前面的魏巍和姚雪垠几人,低声约著稿子。几个人都点头答应,说有合適的稿子一定会给《收穫》寄过去。 魏巍说异地问刘一民,为什么称呼两人为师姐。 他在军政工作,跟作协的人有交流,可交流並不多。 “你是万先生的学生啊?” 刘一民点了点头,魏巍笑道:“那以后我去人艺看话剧就方便嘍!”接著魏巍问李晓林,巴金老爷子身体怎么样? “父亲身体挺好的,不过时不时要到医院休养一下,经常出去访问,身体太过劳累!” 也有编辑想过来朝著另外几人约稿,但看著会场人越来越多,知道已经不合適了,暗道可惜, 又让《收穫》抢了先。 主席台上,陈荒媒拍了拍扩音器,整个会场变得鸦雀无声,一段奋进的音乐在旁边响起。 “尊敬的文联领导、作协领导、作家同志、编辑同志。 今天是个好日子,第一届茅盾文学奖的评选牵动著文学界上下,也牵动著茅盾同志的心。茅盾同志出於对国家和社会主义文学的热爱,將自己毕生的稿费都捐献了出来。 让我们向茅盾先生表达真挚的感谢,另外这笔捐赠,作协也会將它们用到实处。目前文学奖奖金的来源,將来自这笔捐赠的利息....:” 隨著开始声音落下,会场里面响起热烈的掌声。接下来是各个领导的发言,他们的发言除了恭喜之外,也是吹风,吹文艺创作的风,从自己的角度、从位置的角度指导著接下来的文学创作。 认为茅盾文学奖的设立,將会鼓励广大文艺工作者踊跃创作,繁荣社会主义文学,为接下来的发展打开局面。 “同志们,去年在鲁迅文学奖的颁奖典礼上,有一位同志的发言引起了热烈的討论,这位同志大胆地预言了改革文学的到来。” 眾人將目光放在了刘一民身上,万方在后面低声说道:“小师弟,大家都在看你!” “对,就是刘一民同志,他今年也获得了茅盾文学奖。去年大家还不以为然,经过一年的发展,此类文学作品越来越多,我相信接下来这类的文学作品会越来越多.....” 各个领导讲完,接下来就是正式的颁奖典礼,伴隨著激昂的音乐,刘一民几人缓缓走上了台。 “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和作者,分別为: 《东方》,作者为魏宏杰同志、 《李自成》第二卷,作者为姚官三同志、 《追风箏的人》,作者为刘一民同志、 《徐茂和他的女儿们》,作者周克琴同志、 《將军吟》,作者莫应封同志。 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五位同志上台领奖!” 周杨、夏言、张广年等人依次给大家颁奖,每个人手里面拿著获奖证书还有奖章,另外就是三千元的奖金。 三千块钱的奖金在目前国內的文学奖里面,不是领先一点点,而是遥遥领先,回头看不到其它的那种。 总额为二十五万元的捐赠,加上此后每三年评选一次,三年期间的利息支撑著这些奖金,能勉强的往前走。 之后隨著物价的上涨,到了88年,陆遥获奖的时候,奖金到达了五千元,二十一世纪后达到了五万,接著港口李捐赠五百万,金额就提到五十万。 夏言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说道:“好小子,你站在这五人中间,可是格外的显眼啊!” 五个人,姚雪垠已经头髮雪白,其余人的年纪也都不小,刘一民站在这里,说是来给几个获奖者献的年轻人都有人信。 二十多岁获奖,第一届就打破了茅盾文学奖的获奖年龄记录,此后,这记录也不会有人再打破。 周杨说道:“颁奖台上领奖处,五人之中最少年!” 这句话引用了白居易27岁状元及第时写下的那句“慈恩寺下题名处,十七人中最少年”。 张广年在后面笑道:“一民,继续努力!” 接著几人对著其余人,又是一番握手鼓励,周杨一句一个老姚,他跟姚雪垠只差了两岁。 回到座位上后,姚雪垠先开始发言,他饱含深情地地讲起《李自成》第一卷的创作,提及了当时教员的鼓励和大家的支持,接著讲起《李自成》第二卷写作的艰辛,感谢了一下茅盾同志。 【茅盾文学奖是一次鼓励,一次鞭策。第二卷还不是定稿,我还会继续修改,我要让它变得更好,变得更厚重。 这本书以后,不仅是在国內,要让它在国际上也有影响力!】 谦和中带著狂! 魏巍走上台,讲起自己几十年的文学创作生涯,將自己的军旅生活和创作联繫在了一起。 【爱国主义是我创作的主旋律,通过文字,让全社会、人民群眾都感受到我们战士对祖国深沉的爱,在我心里,文艺作品只有一个主题,那就是为人民服务。】 刘一民是第三个,这次他的发言不像在鲁迅文学奖上那样,得低调一点。 照猫画虎的讲起《追风箏的人》以及阿坝採风的创作经歷。 【文学奖的获得不能让我志得意满,在文学这条道路上,必须继续保持不骄不躁的作风,继续成长,继续创作出更好的作品出来。评判作品好不好,標准就是人民喜不喜欢。 在茅盾先生的鼓励下,我走向了阿坝,才有了《山高水长》和《红河谷》,茅盾先生是一位长辈也是一位老师...: 在阿坝,我看到了我们的干部为了保护牧民的財產挺身而出,我看到解放的后的藏人在草原上幸福的生活。老师曹禹在人艺排练的时候说,中国是我们各族人民共同的家园,共同的家园需要我们一起来守护... 】 病房里,茅盾半闭著眼睛,听著广播里传来的声音,睁开眼晴笑著看向窗外。韦涛在旁边剥著水果,桌子上的马蹄表滴答滴答的走著..: 曹禹坐在办公室里,脸上带著淡淡的微笑,双手放在后脑勺,缓缓地晃著椅子。 【我来自农村,我的身上还带著土味。我获得此次文学奖,並没有感到喜悦,而是惭愧和不安,我觉得有比我更好的作品,我接下来会继续的努力。】周克琴说道。 在几篇的作品里面,周克琴的作品比较令人瞩目,因为是唯一的一篇伤痕文学作品,而且是一篇典型的伤痕文学作品。 跟在短篇和中篇的文学奖评选中,伤痕文学作品占了大多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里面徐茂的自私自利和几个女儿的悲惨生活以及各种各样的人物刻画,写的非常一一惨! 最后评奖仪式在周杨的总结下结束,周杨让文艺界坚持双百方针,大胆地发展文学评论。鼓励文学多样性,让作家既要感到心情舒畅,又要有社会责任感。 刘一民的奖章在方方和李晓林的手里面把玩,朱霖掌看相机走了过来,咔咔拍个不停。 朱霖是刘一民一早带进来的,不过一直坐在后面,发言的时候,她扮做记者志忘的走到前面, 趁机拍了好几张照片。 “小霖,来给我们和一民拍一张!”万方衝著朱霖说道,接著拉著李晓林站在了刘一民旁边。 李晓林好奇地看向朱霖,万方轻轻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李晓林调侃道:“一民今天真是春风得意呦!” 崔道逸过来拿著相机给几个人拍了几张,接著不少人走了过来要合照。 夏言和张广年送走周杨后,也过来拍了几张,李晓林大胆地调侃他们这是与民同乐。 夏言拉著李晓林问巴金老爷子的身体怎么样,聊了一阵子,才热闹的离去。 第238章 再狂一点,再傲一点 第238章 再狂一点,再傲一点 一群人走出大会堂,李晓林想跟刘一民说几句话,万方拉著她,又了几眼想接近刘一民的编辑,等他们汕汕一笑散开后才说道:“不要打扰小师弟和小霖,你还用约稿,一民什么时候忘了你?” 朱霖跟刘一民保持了一掌的距离,对著刘一民不断地讲著刚才会场里面发生的事情。 “刘老师,你刚才讲的真好,我就喜欢听你讲话,有力量!”朱霖的眼晴里都快长出儿来了。 刘一民嘿嘿一笑:“你刚才偷吃蜂蜜了吧?” “哪有?本来就是。你知道吗?你第一次在燕大诗会演讲的时候,我跟室友在门外垫著脚听你讲,我脚都快抽筋了。我当时急的啊,恨不得一脚一个挤进去。后来还是一个好心的同学给我们让了路,才看到你长什么样子。 当时以为人家是好心,后来才知道人家是不耐烦,挪输我们呢,都没听出来。楚红后来说,就算是听出来了,我们也得厚著脸皮进去。” 朱霖一边说,一边咯咯的笑个不停。 兴许是看到旁边人在看自己,觉得笑的声音有点大,又压了压声音说道:“你那次讲的也特別好,很有感染力!” “先说说,你看到我长什么样子?” “嘿嘿嘿,心里面的样子!” 刘一民看著朱霖的样子,平復了一下心情,今天的朱霖,说话含量太高了。 “心里面是什么样子?”崔道逸低声说道。 “呀!”崔道逸的声音嚇了他们一跳,看到两人不好意思的样子,崔道逸乐呵呵地说道: “咱们是自家人,你们两个还是我牵的线,要不是我,我告诉你们,到时候你们要是结婚了, 第一杯酒,得我崔道逸喝,老万都不行!” 朱霖红著脸没说话,刘一民搂著崔道逸的肩膀笑道:“师兄啊,咱俩呢,你是我的手足师兄, 不过嘛,现在能不能离我们远一点?” “行行行,三篇稿子我就走!”崔道逸威胁道。 “一篇!” “两篇!” “一篇都没有!” “我走,我走!”崔道逸乐呵呵地朝著前面的人群追去。 朱霖扫视了一下身后宏伟的建筑,对著刘一民说道:“刘老师,现在好了,听你演讲,不用掂著脚了!” “你就了那一次!” “怎么?刘老师,你想让我几次?”朱霖咯咯咯地笑道。 追上前面的人群后,两人就不再说话了,朱霖骑著自行车朝著附近的照相馆而去,准备把拍好的照片全部洗出来。 李晓林和万方要去看望一下茅盾,刘一民和姚雪垠还有魏巍也跟了过去。 大家一起来到病房里,茅盾气色比前几天好,脸色红润,邀请大家坐下。 韦涛在旁边拿著水果招待大家,广播里还响著刚才的颁奖仪式。 茅盾指著刘一民说道:“五人之中最少年,周杨同志说的不错。” “沈叔叔,您好好保重身体,我父亲还想跟您一起下象棋呢!” “你父亲那个臭棋篓子,我躺在床上也能下贏他!”茅盾说完,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旁边的护士赶紧上前,茅盾摆了摆手,从抽屉里面掏出一张稿子递给了刘一民:“这是写的序,韦涛的字有点难认,你將就著吧!” 韦涛在旁边冲刘一民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民,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我给你写了四个字,写的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勿忘人民!” “你当时说了句什么?” “学生记住了!” 茅盾看向万方笑道:“回去跟你父亲说一声。” “沈叔叔,我记住了,改天我父亲过来看您,最近人艺排练的很忙!” “他忙他的,不用看!” 茅盾让魏巍和姚雪垠两人注意身体,都年纪不小了。 过了一会儿,周克琴和莫应封两人也提著果篮来了,医生找到韦涛,希望减少一下探视时间。 韦涛对刘一民低声说了下,刘一民当了一个“托”:“沈老师,时间不早了,您多休息休息, 我们先回去了。” “你们路上慢点!”茅盾声音也累了! 见刘一民这样说,大家就都不好意思久留了,摆了摆手,都走出了病房。 走出医院,到了人艺附近要分別的时候,刘一民將《巴黎评论》转交给了姚雪垠,请他回鄂省的时候,带给徐驰。 姚雪垠翻看了几页说道:“老徐这个洋笔桿就是好,我回去得让他帮忙翻译翻译,好好看看你写的是什么。” 又拉著刘一民到一边,以前辈的语气说道:“一民啊,你哪点就好,就是太谦虚。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有东西就亮出来。敢大喊一声,老子就是写的不错! 要傲之存理、谦之並行。不矫情、不滥情、不卑怯。当然你这个不卑怯做的很好,见到一些大人物,有些人就变成了服务员,我是瞧不上这种人的。 上次燕京乃至全国引发的诗坛论战,你做的很不错!” 刘一民点头道:“(老子)我记住了。” “很好,咱们有时间再见,到了鄂省也可以找我嘛!” 姚雪垠笑著摆了摆手,朝著在燕京的住所而去,时不时地將《巴黎评论》拿出来研究一下,他不太懂英文,就如同《李自成》日本版出来的时候,他不懂日文,但不妨碍他开心。 万方、李晓林、刘一民三人走进人艺,曹禹在办公室里面哼著《智取威虎山》:“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来日方长显身手,甘洒热血写春秋.::” “万叔叔,这么开心呀?”李晓林捂著嘴笑道。 曹禹看到李晓林,停了下来,拿出手帕擦了擦鬢角的汗水:“晓林啊,来坐,在办公室里面唱几句活动活动腰骨。” “万叔叔,你身体比我父亲好多了。” “也不行嘍,但是得动一动,我不能再呆坐嘍!” 曹禹从刘一民的手里面接过证书和纪念牌,爱不释手的说道:“在广播里讲的不错,不过你不必提起我嘛!” 李晓林看到曹禹开心的样子,抿了抿嘴。 晚上曹禹拉著刘一民、李晓林去他家吃饭,看到朱霖后,也说道:“小霖,走一块去!” 李晓林拉著朱霖问东问西,从朱霖的嘴里面套出了不少有用的“情报”。 刘一民看向李晓林:“师姐,你像是搞情报的。” “找稿子,可不就是找情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从旁边搞到一些信息。作家与作家之间, 互相介绍也是很重要的。我就听说你给《燕京文艺》介绍了不少的好作品。” 李晓林打量著刘一民,看的他直发毛。 “师姐,你这可冤枉我了,什么不少?也就汪曾琦同志那一篇。再说了只是顺水人情,都在燕京文化局下面干活,人家接上头是早晚的事情。” 李晓林知道这件事情並不奇怪,汪曾琦在《受戒》大火之后接受採访的时候,就提及了这件事情,在报纸上感谢刘一民,要不然这部小说可能就没有出头之日了,搞得刘一民像伯乐一般。 “你介绍给我们《收穫》也一样,这样,邀请你当我们《收穫》的驻京编辑,等有什么好稿子,你直接帮我们收了,怎么样?” “师姐,我就是个学生!” “学生?你这个学生可不简单,听说给个教授都不干,开个编辑部都能直接收稿了。听说来的人不是大作家就是小作家,你介绍了不少人吶!” 刘一民哭笑不得,这语气,搞得刘一民像是拉皮条的一样。 万方帮刘一民解了围,拉著她討论其他的事情了。 木地,李玉如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饭菜,招呼著大家坐下,刘一民悄悄地將录音机关掉。 李玉如走过去打开:“你这孩子,我就喜欢听这个。我专门把这段给录下来了,就听这儿!” “师娘,一民他不好意思了!”朱霖在曹禹面前不称呼刘一民为刘老师,和別人一样叫“一民”。 只不过她觉得,“一民”还是没刘老师顺口。 聊到开心的地方,李玉如也喝了几口酒,跟曹禹两人合唱了一段《智斗》,刘一民是《智斗》 里面的胡司令,唱的让朱霖忍不住將眉毛拧成了螺丝。 “想当初,老子的队伍刚开张,拢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遇蝗军追得我晕头转向.” 看著捧腹大笑的几个人,朱霖说道:“还是我来演胡司令吧!” 也不知道她怎么搞的,声音压的不像女音,唱的还是有模有样。 唱完,万方忽然提起茅盾在病房里称刘一民为学生的事情,曹禹笑著说道:“一民是文坛的学生嘛!” 李晓林听到后说道:“那我回去跟我父亲也这样说。” “晓林啊,你真是老巴哥哥的好闺女,倒是真为他著想!” 吃完饭,大家一起离开了木地,李晓林住在文化部的招待所。巴金老爷子不在,她也不好意思住燕京宾馆。 李晓林明天就离开燕京,说是文化部的招待所条件太差,防空洞改造的房间里面太潮了。 刘一民送朱霖回家,喝了点酒,不过在曹禹家不会喝很多,並不影响骑自行车。 “刘老师,明天照片就会出来,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取。”朱霖想了想:“算了,明天我去吧,你睡个懒觉,要打硬仗,得睡好才行!” “什么硬仗?” “哎呀,刘老师你忘了?你要去我家!” “我还以为你忘了?没忘就行,刘老师,我保护你!” “瞧,喝了一点酒,尾巴又翘起来了,你还真当你是胡司令啊!” 谈笑间,送朱霖回到了家里面,他想了想,还是回了四合院。 回到臥室,朱霖有时候午休的时候留下的淡淡香气还在,没过多久,刘一民就睡了过去。 现在房子里面的老鼠少了很多,几乎听不到到处咬东西的声音了。 这一点,三做的越来越到位了。 隱约间,听到耳边,一阵岐扭的声音,接著是上下翻腾,慢慢地就没了。 梦里,魏巍绿色军装的身影出现在了刘一民的脑袋里面,身形不断地演变,变成了李兰勇。 魏巍的军装穿在他身上有点松松垮垮,但他毫不在乎,不停地向刘一民炫耀著自己的四个兜。 上面的两个兜里面,全別著钢笔,钢笔的黑色笔身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松松垮垮的军装缓缓地扎紧,绑带绑在腿上,不知道从哪儿捡来了一顶钢盔扣在了头上,將钢笔取下送给刘一民,转身背著他跑进了营房.... “扑腾”的声音將刘一民惊醒,黑暗中拉了一下灯泡的绳,三委屈地坐在床头。 “这梦做的,也太真实了吧!” 刘一民翻身又睡了,刘一民睡了有的人却没睡。 《燕京晚报》刊登了今天在大会堂的颁奖仪式,以超长的篇幅详细的记在了从开始到结束,所有人的讲话,上面刘一民的笑容格外的显眼。 不少人拿著报纸坐在四合院或者胡同口在津津乐道的討论,根本没有睡去的意思。 都讲著茅盾文学奖在国內的地位,不懂文学的则在感嘆茅盾文学奖的奖金之丰厚,竟然有三千元。 天吶,三千元人民幣,十年的工资! “你们別美慕,人家作家也要写很长时间。例如这《李自成》,都写了十来年了。” “那是特例,除了姚雪垠同志,其余的人就没写那么长时间,也就几个月。据说《將军吟》才写了六个月,六个月啊,就挣了这么多。《追风箏的人》有三个月吗?” “多少也是人家应得的,这也是按劳分配,人家写得好。也有很多作家,拿不了多少稿费嘞!” 社会风气开始慢慢变化,大家大胆地谈论著挣多挣少的问题,毫不掩饰对財富的嚮往。 长头髮的年轻人经过胡同的时候,心里面升起一丝酸楚,想到当年街边胡同里,討论的可都是他的诗啊。 看了看手里面的报纸,感嘆当年自己来到燕京,所到之处,读者竭诚欢迎,那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犹在眼前,短短几年,已是物是人非。 难道这里竟至於一变而成为诗歌和我的葬身之地了么? ps:月底了,求求月票 第239章 毛脚岳父和岳母 第239章 毛脚岳父和岳母 翌日,各大媒体上都对茅盾文学奖第一届颁奖仪式进行了详细的报导。尤其是,偏文学或者是文联、作协下面相关的媒体,更是做了详尽的报导。 作协下面的《文艺报》进行了专版报导,並对获奖的作品设置了一个专栏,分別对几部作品进行了分析,刊登了许多读者关於作品的获奖意见和观点。 九点左右,刘一民才从臥室走了出来,看著有了些许春意的院子,伸了伸懒腰。 刘一民自己到厨房里面煮了一碗米粥,吃完饭后,將书房里面的参桂养荣酒拿了出来,用毛巾擦了擦,送给朱父朱母正合適。 在书架上时间长了,落了一层灰。刘一民看著擦乾净的瓶子,心想还得给沪影厂的张孟昭写封信,夹著几张大团结,希望她再帮自己买几瓶,等有人来燕京的时候,托人捎来。 师娘一边说喝著效果好,一边说自己不用再送了,嘿嘿,这前后矛盾的话,刘一民岂能听不明白。 做完这一切刘一民坐在书房,想了想还要买点什么东西。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好,只能等到朱霖来的时候,刘一民再跟她商量了。 中午的时候,朱霖来了,將一个厚厚的档案袋放在了刘一民的书桌上,里面装的都是昨天拍的照片。 “刘老师,你看看我拍照的水平怎么样?”朱霖將照片全部摊在了书桌上,拿著一张张照片仔细地看了起来,將自己觉得满意的专门放在一个地方。 “拍的不错,以后出去玩儿,扛相机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刘一民笑道。 朱霖將几张特別满意的,找了一个信封装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挎包里面。 “今天去见你爸妈,你说买点什么东西比较好?”刘一民將脑袋靠在椅子的靠背上问道。 “买东西?其实不用买什么!”朱霖笑嘻嘻地说道:“你人到了就了!” “那可不行,还是要带点的。参桂养荣酒两瓶,你再帮我想一想?你爸抽菸吗?“ “可別,你要是给我爸买烟,他老人家晚上到臥室得跪搓衣板,我妈在医院工作,不喜欢他抽菸。”朱霖赶紧摆了摆手。 两个人在书房里面坐了一个中午,也就想到给朱母买条纱巾,送朱父一支在法国买的钢笔,还有几盒爱吃的点心。 下午朱霖去上班,刘一民骑著自行车到王府井和大柵栏转了一圈,將东西给置办齐了,顺便参观了一下旁边的八大胡同。 將东西放到四合院,刘一民来到了人艺,跟几个导演閒聊,冲朱霖使了一个一切齐全的眼神。 欧阳山尊、蓝天野、苏民一起冲刘一民恭喜,祝贺他荣获第一届茅盾文学奖。 “你也不把奖章拿过来让我们三个看一看,沾一沾喜气!”蓝天野笑呵呵地说道。 刘民说道:“改天请你们三位到我院面喝茶。” “喝茶?行啊,等天气好了,我们到你的院子里面晒晒太阳!”苏民说道。 排练完毕,朱霖笑著看向刘一民,低声问道:“刘老师,紧张吗?” “不紧张!”刘民见她不相信,笑道:“不信?你摸下我的良?” 朱霖抿嘴没说话,下一秒抓住刘一民的手腕,仔细地摸了摸脉搏,疑惑地说了句,脉象平稳,还真是不紧张。 晚上,朱霖已经请好假了,晚上没有她的角色,所以她请假,並不影响晚上的排练,欧阳山尊三人答应的很乾脆。 走出人艺,两个人来到四合院,將所有的东西都掛在了自行车上。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朱霖大喊了一句“出发”! 朱家,家里面已经乱翻天了,朱霖下午才用人艺的电话给朱父和朱母打了一个电话,说晚上带著对象上门吃饭。 两个人在各自单位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正在忙著工作呢,一看时间,好傢伙,距离下班没多久了,留给他们的准备时间都不够了。 以往朱霖傍晚不回家,他们老两口也不忙著做饭,都是悠悠晃晃的吃完饭坐在客厅里,各自忙活各自的事情。 现在两个人一边做饭,一边埋怨朱霖不早点告诉他们,也让他们早早的准备好食材,商量好如何招待。 “这死妮子,现在的翅膀越来越硬了,哎呦喂,老朱,不行了,不行了,晚上回来,我非得骂她一顿。”朱母用沾著水的手背擦了擦额头,接著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不用急,急什么?咱们两个应该保持住威严,不能太积极,搞得好像我们上赶著嫁女儿一样。当年我去你家的时候,你爸可...” 朱母將手里面的菜刀往案板上甩了一下,刀直直地立在了案板上:“多少年的事儿了,你还那么耿耿於怀!” 朱父缩了缩脑袋,摘菜的手快了几分:“贞贞,我开个玩笑嘛!” “赶紧摘菜吧你,估计人马上就到了,该快的时候不快了,不该快的时候,偏三过家门而不入!”朱母走出厨房,通过客厅的窗户朝下面望去,发现人还没来。 朱父听到这话后红著脸,太特么屈辱了,不过看了看案板上的刀,还是老实地摘起了菜。 “你说,霖霖会给咱们带个什么样的回来?” “嗨,门不打开咱们谁都不知道,可能是这样,也可能是那样...” 薛丁格的“女婿”! 朱母无奈地看了一下朱父,没好气地说道:“说人话!” “这怎么不是人话?门打开的时候,可能是长得丑,也可能长得好看,从科学上讲门打开前,处於长得好看和不好看、有才华和没才华的叠加状態,打开后会状態会向某一状態!” “大教授就是歪理多,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说状態是活著或...,“这我可不敢说!” “砰!”菜刀落在案板上,朱母冷冷地说道:“不敢说你还说个不停!” 两个人骑著自行车经过长安大街,朱霖笑著猜测朱父和朱母两个人正在家里面忙活。 “刘老师,我这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我爸和我妈短时间內手忙脚乱,到时候事情就好办多了!”朱霖得意地笑道,向刘一民展示著自己的奸计。 刘一民调侃道:“可真是个狡猾的姑娘!” “咯咯咯..” 刘一民在朱霖的带领下走进了大院的大门,大院子里面放著各种各样的杂物,阳台上家家户户基本上都掛的有洗乾净的白大褂。 这是卫生部研究所的家属院,里面住的还有附近国医科学院的教授和下属医院的医生。 楼道比其它的大院更乾净,不过楼道里的白炽灯,散发出来的光非常微弱。 楼道內,散发著各种饭菜的味道,辣椒和油味相互交织。等走到楼梯转折的平台时,只能闻到墙壁上散发出来的刺鼻味道。 国內这年代设计的房子,楼梯这部分的墙壁中间有往外凸起的槽或者是墙壁中空,这部分是专门给垃圾留了一个通道。 只需要將垃圾倒进通道,顺著通道落在一楼的垃圾池,再由专人清扫即可。 是个好办法,但是腐烂的食物饭菜在里面散发出的味道十分难闻,现在还好点,等到了夏天更是难闻。 “四合院厕所除了厕所不方便,其余的我感觉比楼房强太多。”朱霖说完,推著刘一民往上走。 等走到家门口后,朱霖率先吸了一口凉气,將气息平稳之后,才忐忑地敲了敲家门。 见门没有开,正准备再敲的时候,门口响起了开门的声音,朱霖站在刘一民面前,率先给朱父打了一声招呼:“爸,我妈呢!” “厨房里忙著做饭呢!”朱父说完伸著脖子看向后面刘一民,楼道內的光线比较暗,等走进来才看到是刘一民。 “刘....刘一民同志?”朱父既诧异又没那么诧异,薛丁格的诧异。 但真正確认之后,朱父的內心是没那么淡定的,心潮翻涌,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伸手让刘一民进。 “朱叔叔,您叫我一民就行!”刘一民笑道。 “一民同志,快坐快坐,我去给你倒杯茶!” “爸,我来倒!” “刘一民同志?”朱母手握菜刀,走出厨房门口,下意识地喊道。 “您好,方阿姨!” 朱父和朱母对视了一眼,朱霖看到阵型已经乱的朱父和朱母,得意地勾起了嘴角。 “刘一民同志,你坐,你坐!”朱母朝著沙发比划了一下,又瞪了一眼朱霖,恨不得现在就上手修理一下。 “爸妈,哪有让人一直拿著东西的!” 朱父上前把刘一民手里面的东西接过,客气地说道:“来吃个饭,带什么东西,一民同志,你太客气了!” “霖霖,来搭把,饭菜做好了!”朱母说道。 “好!”朱霖亲昵地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又看向老朱同志,朱父心里苦笑,这当闺女的就不知道替自己想想!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刘一民同志的小袄。 坐在沙发上,朱父也不知道说什么,他也是第一次当岳父,很想学著当年老岳父的样子板著脸,可是脸不管怎么著就是板不起来。 “一民同志,恭喜你获得了茅盾文学奖,我昨天听你们的广播了,讲的非常好。你的小说和诗歌我都看,这个《追风箏的人》我最喜欢的就是回去救格桑儿子的那一段,紧张刺激感人. 我是理工科的教授,但是啊,我从小就教霖霖文学。所以她对这个文学和书画方面很精通。 《理想》那首诗歌,在我们理工大学的学生间十分受欢迎...嗯?一民同志,你想说什么?” 朱父滔滔不绝的谈论著文学,一直紧紧地盯著刘一民,刘一民嘴角的动作精准地被他捕捉到了“我说叔叔见!” “哈哈哈,高不高见的,还是你写的好,来来来,吃点生。我以前写过一篇文学评论,我拿给你看看!” 朱父回到书房,將稿子交给刘一民。 朱母在厨房看著这幕,咬著说道:“对象第次上门,哪有这么当准岳父的!” “妈,你不是也喜欢刘老师写的诗歌吗?“ “刘老师?” “是啊,我叫他刘老师!刘老师喜欢吃辣的,妈,这盘菜多放点辣...” 等饭菜做好后,朱霖和朱母开始端菜,刘一民想起身帮忙,朱母笑道:“刘老..刘一民同志,你坐就好!” 等饭菜完毕,刘一民看向朱父和朱母笑道:“叔叔,阿姨,你们叫我一民就行!” 朱母捅了一下朱父,朱父反应过来,赶紧说道:“好,一民,那咱们就开始吃饭吧,霖霖给我们说的太晚了,也没做什么好菜,等下次,我跟你方阿姨,好好的做一点。“ 吃饭的时候,朱父又开始討论起文学,朱母想问点基础情况,都插不进去嘴。 吃过饭,朱霖送刘一民下楼,在楼梯间里面低声说道:“白白准备了那么久!” “怎么?没吵起来?你还不开心了?”刘一民握著朱霖的手说道。 “也不是,就是觉得是不是有点?太顺了?”朱霖思考了一下说道。 “说明叔叔阿姨喜欢我!” “是哦,谁不喜欢我们刘老师?有才华还有礼貌!走,我送你再走一段路。” 朱霖推上自行车,往大路上走。 窗户边,朱父和朱母盯著楼下这大大方方的俩人,朱父和朱母的嘴角一直噙著微笑。 朱母掐了一下朱父的胳膊:“你看看你聊的是什么?家庭情况啥的我都没有问。人家闺女对象第一次上门,老丈人都是不苟言笑。你呢?” “我怎么了?”朱父问道。 朱母掐著嗓子,一副公鸭嗓:“刘一民同志?累了吧,坐一坐。你写的小说真好...吃点这个..渴不渴?我给你倒杯茶?” 看到朱母的样子,朱父倏尔一笑:“你还说我,你不也是?一民啊,你喜欢吃啥?我到时候给你做!” 两人拌了几句嘴,朱父忽然嘆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你说,怎么看上咱们闺女了?” “咱们闺女怎么了?长得漂亮,知书达理,演技好,马上就是导演了....”朱母数落道。 > ] 第240章 百花奖名单即將出炉 第240章 百奖名单即將出炉 朱霖送了好大一段路,才回到了家里。 回来前,朱父仍然在嘆气,告诉朱母:“唉,像这样的作家,喜欢的人不在少数,你不在学校,你不知道这年轻的作家和诗人,有多討年轻的女孩子喜欢!” 等朱霖蹦蹦跳跳的回来,朱父和朱母对著朱霖进行了审问,所有的信息都被问了出来。 朱霖没有把四合院的事情告诉朱父和朱母,要是知道了,以后自己再想去院子里就难了。 “爸妈,刘老师人很好的。你们放心,你们可以到人艺打听打听,大家都是夸刘老师的。”朱霖说的口乾舌燥,连忙喝了一口茶。 “去人艺打听,那跟问你有什么区別吗?人艺可不都是夸他的,他可是曹禹的学生啊!”朱母婷了一声。 朱父语重心长地说道:“霖霖啊,我们是怕文学界的年轻作家水太深,你把握不住啊!” 朱霖翘起脚尖:“爸,我又不傻,別把你女儿我想的那么傻!刘老师在进步,我也在进步,我现在学导演学的有模有样,蓝老师说,等有合適的戏,可以让我当副导演跟几位一起排戏!” 朱母看著坚定的朱霖说道:“那就这样,霖霖你自己注意,有什么问题,及时跟爸妈沟通。我们也喜欢一民这个孩子,但相比之下,我们更喜欢你啊,时间不早了,你也赶紧睡吧,明天还得上班!” 朱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打了一个哈欠,笑著起身回到了房间里,准备睡觉。 將挎包里面的几张照片,放在了自己的床边的桌子上。 朱父和朱母两人回到臥室,看著刘一民送的礼物,两个人脸上很开心,至少证明人家对咱闺女很重视。 两瓶参桂养荣酒在礼物中,格外的显眼。 朱父拿起来看了看:“怎么送了这玩意儿?” “听说这酒对身体好,我看送的不错,你试一试!”朱母期待地说道。 “我喝这?算了不喝了!”刚放下,又提了起来:“我还是抿两口吧,这么长时间没喝酒也馋了!” “馋了就多喝点,別捨不得酒!” 两个人心里面有担心,但跟担心伴生的则是开心,闺女有对象了,两个人也就没那么急了。 关键是对对方很满意,打著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女婿,万里挑一的好。 打开窗户,外面的风吹了进来,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喝过酒的朱父躺在床上,聊了一会后,床轻轻地耸动了几下。 “怎么不动了?” 朱父没说话,钻进了自己的被窝里面。朱母拍了拍肩膀,鼓励道:“有进步,至少入门了!” 接下来,一夜无话.... 燕大中文系对於刘一民能够获得茅盾文学奖,也给了足够的重视,要刘一民在燕大中文系的大教室里面,谈一谈自己的感受。 除了刘一民之外,还有获得了鲁迅文学奖一一短篇文学奖的陈健功。 中文系四个年级的学生都挤了进来,人挤人,连走路的空余位置都没有了。 中文系把现任的校长张龙祥和副校长季羡临也邀请了过来,副校长季羡临先做了发言,对刘一民获得茅盾文学奖进行了祝贺。 【同学们都知道,我是西语系的。来之前还了解到,刘一民同学有一篇小说,已经在美国发表。 这篇小说在燕大的留学生群体之中流传极广,这篇小说发表在了美国《巴黎评论》这本杂誌上。这份杂誌在美国是一本非常有质量的杂誌,他们以严肃的文学態度和纯文学的立场而著称。 在我看来,这是一份巨大的荣誉,可是刘一民同学从来没有主动的宣扬。我们燕大的学生,就要有这种谦虚的精神.....】 “一民,这件事情你藏的可真够深的啊!”旁边的严家炎说道。 杨诲笑著看向刘一民,让刘一民等演讲结束后,把小说拿给他看一看。 “瞎,严教授,我也没想隱瞒,一篇小短篇,留学生们觉得挺有意思,他们喜欢看,咱们国內不一定喜欢!” “那可不一定,最近咱们国內很多文学爱好者和专业的教授都喜欢研究外国的文学。” 他们几个在前面议论,台下的学生也是一片譁然,纷纷议论了起来。 刘振云纳闷地说道:“一民不是在法国出版吗?怎么又跑到美国去了?” “是发表,不是出版,你耳朵是故意听错的吧!”李学勤调侃道。 “瞎,再听错也改变不了现实!我还在想什么时候吃一顿西餐呢,一民已经给美国人做了一道“西餐』了。” 季羡临在台上说了好几句安静,中文系的教室里面才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接下来是上台发言,陈健功先上,陈健功看著下面的学生,心里面有好多话此刻也全都咽了下去。 他准备了演讲稿,低头看了看密密麻麻的演讲稿,上面写著什么分享、创作、文学精神之类的词汇。 想了想,还是捏成了一团装进了口袋里面。 【感谢教授同学们的支持,希望未来继续向刘一民同学学习,爭取创作出更优秀的文学作品,恭喜刘一民同学获得茅盾文学奖,並將文学创作推向全世界。 希望未来的一天,我也能跟隨刘一民同学,让我的作品走出国门,在这里,我再次向一民表示祝贺!】 一阵热烈的掌声之后,陈健功回到了座位上。旁边的几个文学社学生询问他为什么不按照自己写好的稿子念。 陈健功无奈地说道:“瞎,我就別念出来丟人了,大家想听的还是一民讲。” 刘一民站在台上,扫视过眾人的时候,跟陈健功通过眼神碰撞了一下,接著讲了讲自己的获奖感言,鼓励大家一起进步。 刘一民对此类的感言,已经做到可以不用提前准备了,无他,嘴熟耳! 只要想,隨时隨地就能来上一大段。 讲了一会儿,几个中文系的学生举手提问。 “师兄,我想问一下,写作的过程中,写著写著迷茫了,应该怎么办?” 刘一民听到“师兄”两个字走了一下神,不好意思地说道:“以前都是我叫別人师兄,现在终於也熬成师兄了!” “哈哈哈...” “迷茫?最需要的是先开始写。写作並不是一而就的事情,而是需要大量的思考和縝密的观察。每个人的生活,都像是一篇文章,我们不要总想著一下子就成为一个大作家。 这次我颁奖的典礼上,我很佩服姚雪垠同志,可以十几年如一日的写一篇小说,我捫心自问,我可能做不到。 我觉得杨诲教授说得对,燕大中文系的学生,也不必想著人人都成为一个作家,我们在其它领域也能够发光发热。 有同学会觉得我站著说话不腰疼,但,这就是我的心里话。不管做什么,要相信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路虽远,行则將至;事虽难,做则必成!】 刘一民说完,接著又有学生开始提问,提问的问题五八门,但总体都是围绕著写作来的,演讲结束之后,刘一民找到了李聪仁,又问他要了几本《巴黎评论》送给了几个教授。 这几本《巴黎评论》都已经被翻的乱七八糟了,有的上面还写著学生个人的见解。 “刘,没新的了。要新的话,只能等到暑假回来,我再带几本!” “可以了,不用再带了,別再进去了。” 杨诲拿著《巴黎评论》翻了几页,满意地笑道:“以后有好东西,想著我们这几个老头子!” “刘老师,前几天黄祖默导演给我寄来了一封信,你猜写的是什么?”朱霖用手指轻轻地揉著刘一民的太阳穴,笑嘻嘻地问道。 “猜对了怎么办?” “刘老师,你想干什么?” “瞧你一脸戒备的样子,朱夫子!黄祖默找你肯定是《庐山恋》的事情,《庐山恋》什么事? 肯定是今年的百奖评选嘍!” “哇,全对。就是百奖评选的事情,现在选票已经在统计了,听说有百万张这么多,统计起来很麻烦。但是黄祖默导演说,《庐山恋》很有可能能获奖,就是不知道获得的是什么奖!” 朱霖得意地说道。 百奖1961年开始举办,举办了三届之后就中断了,去年《大眾电影》復刊,今年百奖又开始了评选。 这奖项都是读者一人一票投的,二三月份是邮寄选票的时候,现在月底,基本上选票已经都到了《大眾电影》编辑部了。 《庐山恋》获奖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刘一民没有丝毫的担心。 朱霖不知道,她心里面一直惦记著这个事情,不过很少跟別人讲。 得意完之后,朱霖又说道:“不过要得不了奖也没有关係,反正这是第一次拍电影,以后还有机会。” “放心吧,咱们打个赌,一定能获奖!” “赌什么?” “赌什么我说了算!” “我赌了!” “行!” “这几天我爸妈可开心了,天天乐呵呵的,两个人感情出奇的好,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朱霖躺在椅子上,高兴地说道。 爸妈开心了,她在家里面呆著自然很舒服。 “是吗?那是好事儿啊!”刘一民说道。 聊了一会儿,刘一民回到书房,將自己的散文整理了一下,准备拿给崔道逸发表。 《阿坝行记》已经全部写完,並且进行了一次整体修改。与此同时,刘一民將徐驰的序给写好了。 在序里面写了两人第一次认识的场面,那是在文化部的会议室。真正熟悉,则是在法国。最后夸讚了徐驰在报告文学领域的贡献,称讚他在《哥赫巴德的猜想》里面,將枯燥的科学通俗化等等。 一趟就把《阿坝行记》和《序》分別送给人民文学出版社和《人民文艺》杂誌社。 刘一民正准备出发,书房里面电话铃声响起,是北影厂打来的电话,告诉刘一民《驴得水》的样片已经剪好了,邀请他前去观看。 等放下电话,朱霖询问是什么事情,刘一民说道:“《驴得水》的电影片已经剪好了,他们想让我去看一看!” “他们的速度很快啊,这才几个月,电影拍完剪好,跟排一部话剧的时间一样!”朱霖异地说道。 刘一民看著她说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好呀,反正今天是周日,也没有什么事情!我还没有去过北影呢,据说里面的演员各个都很厉害!”朱霖说著已经站了起来,颇有现在就准备走的架势。 两个人骑著自行车来到北影厂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下山。六点左右,电影审片室才开始播放。 门卫看到刘一民后,衝著他打了一个招呼:“小伙子,我认识你,你今天来是?” “电影拍好了,我来看一看!” “行,旁边的这位女同志是新来的演员?”大爷的目光放在了朱霖的身上,仔细地打量著。 心底只有两个字“漂亮”,北影厂漂亮的演员多,但是真要是比起来,没有眼前这姑娘漂亮,大大方方,十分有涵养,瞧,正朝著老头子我笑呢! “不是,这是人艺的演员同志,我们一起来的!” “那行,你们进去吧!”老门卫挥了挥手,就不再阻拦他们了。 刘一民带著朱霖走进主楼,路上碰到不少人,都假装不经意间看向朱霖和刘一民,不少人以为两人都是新来的演员,是厂里面大价钱挖来的。 走到朱得熊的办公室门口,门没有关,刚准备敲门,就被朱得熊看到了,立马站起来说道:“一民,赶紧进来吧!” 他的办公室里面还坐著一个人,一名年轻人看到刘一民后,笑著伸出手:“你好,刘一民同志,我叫梁晓生!” “你好,刘一民!”刘一民打量了几眼梁晓生,这个看起来年轻但又有点显老的年轻编辑。 梁晓声,最擅长的是知青文学,跟他本身就是知青的经歷有关,《人世间》电视剧是感染了无数人的催泪大戏。 “这位是?” “您好,朱霖,我跟著刘老师过来看个电影儿,你们聊,不用管我!”朱霖笑著对朱得熊说道。 第241章 茅盾去世 第241章 茅盾去世 朱得熊的办公室里,梁晓生走出去之后,汪阳很快就来到了这里。 要说梁晓声不是去当二报了,朱霖都不信。 事实上,梁晓生从朱得熊的办公室走出去后,立马就快步小跑到了汪阳的办公室,告诉汪阳,《庐山恋》的演员朱霖来了。 平常说话声音不急不缓的梁晓生,用一口大碴子的东北味说道:“汪厂啊,你猜谁来了?刘一民同志带著周筠来了,那傢伙长得老漂亮了,比咱们厂的刘小庆都漂亮,那双大眼睛,嘎嘎亮!” 汪阳笑著走进办公室,打量著朱霖,果然很漂亮,適合拉进北影厂。 “一民啊,《驴得水》这部片子王严拍的还是不错的,我跟老朱都看了一遍,我们觉得这部文艺片会十分吸引观眾,一会儿,我让老朱带你进去看一看。 这是朱霖同志吧?在人艺工作的怎么样?” 汪阳说著说著,就把目光放在了朱霖身上,朱得熊会心一笑,知道汪阳这又是准备挖人了。 “汪厂,在人艺待的很好!”朱霖笑道。 刘一民笑著看向这一幕,汪阳要想挖朱霖的话,还真是白费心机了。 人艺的演员到哪儿都有一股子傲气,就算是没有刘一民,也不会轻易地来到电影厂,当然临时拍拍电影还是可以的。 “话剧终究是跟电影不一样,电影看到的人多,话剧嘛,也就那么点观眾。朱霖同志,我看呀,你要是来到电影厂,肯定是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百奖的评选我们电影厂很关注,我们觉得这次评选,你是势在必得,怎么样?要不要考虑来我们北影厂。不要怕人艺不同意,我们会给他们一笔调人的费用!” 汪阳挖各个电影厂的墙角是专业的,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他挖不了。 不放人,钱给够! 面对他的一番苦口婆心的话,朱霖缓缓地摇了摇头,没有丝毫的犹豫。 “你就不考虑一下?” “汪厂,谢谢您,我不考虑!” “为什么?” 朱霖悄悄地往刘一民旁边挪了挪,笑著看向了刘一民。 汪阳和朱得熊对视了一眼,明白了两人的关係,汪阳不死心地说道:“一民同志也可以来我们北影厂嘛,当我们的坐班编剧。” 不过汪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面已经觉得不可能了。 刘一民凭什么来北影厂?人家是人艺曹禹的弟子。凭藉这个名头,可以在话剧界横著走。 何况,人家自身的实力也强,未来单位抢著要“一民,好福气!”朱得熊衝著刘一民眨了眨眼,调侃道。 汪阳见没有什么希望,也就不再两人身上下功夫了,看了看时间,笑著说道:“老朱,你陪著刘一民同志和朱霖同志先去吃饭!” 三个人来到北影厂的食堂,食堂內已经有不少的北影厂的演员和员工在吃饭了。 朱得熊衝著朱霖介绍道:“我们北影厂啊,演员多,拍的电影多,每年都承担著大量的拍摄任务。里面有很多同志,对你非常佩服,觉得你的演技非常好!” 两人死心了,但不妨碍在朱霖面前刷一刷好感。 食堂里,很多演员都將目光放在了刘一民和朱霖的身上,暗暗猜测两人是什么来歷。 也有人认了出来,低声道:“长得俊的男同志是刘一民,报纸上刚登了他的获奖照片,旁边那个像是《庐山恋》里面的周筠,我也不敢確定,穿的衣服不一样,电影里面穿的洋气!” 听到是“周筠”,一些女演员內心升起一丝危机感,又有人来抢角色了? 听著周围的一些议论声,朱霖看向刘一民,刘一民衝著朱霖淡淡一笑。 三个人坐在一边吃饭,中间梁晓生也坐了过来。 刘一民笑道:“朱厂,你们北影厂的伙食不错嘛!” “喜欢吃?那以后常来。这里离燕大近,你就把这里当成食堂!”朱得熊笑著说道。 知道是客气话,刘一民摆了摆手:“得,您这话听著舒坦,可惜没这命啊!” 北影厂的审片室很小,几人坐下后,放映员开始放映【荒芜的草原上,几只不知名的鸟儿飞过,一道豌曲折的黄土小路通向只有几间砖土混合教室的小学,土路上一辆驴车从远处缓缓驶来,车子上坐著一个年轻的姑娘,驴的脖子里掛著的铃鐺叮叮噹噹,驴车后面黄土飞扬......】 “怎么样?一民,开头拍的不错吧,王严这个镜头用的非常好!”朱得熊低声说道。 “是很不错,跟结尾的佳佳坐在驴车上奔向西北,形成了一个呼应!” “你说的对!” 几个人再次看了起来,朱霖看著这个跟自己演一个角色的演员,仔细地观察起来了她的表演。 管宗祥演的裴魁山,此时看不出来一点窝囊的痕跡。 整个画面转折流程,有些镜头用的很好。王严把这个原本是故事片的电影,几乎拍成了文艺片镜头里蕴含著中国古典的审美,先不说演员演的如何,就这几个镜头,就足够后世不断地提起了。 旁边的梁晓声说道:“有不少导演看完后,都在骂王导演,拍的那么好还那么省钱,让他们没法干了!” 等看完之后,朱霖良久才缓过劲来。 朱得熊问朱霖觉得怎么样,朱霖感嘆道:“话剧的布景已经很用心了,可是终究没办法跟真实的场景做对比,电影作品的画面感比话剧强啊! 不过,我们人艺的演员通过自己的表演,也能弥补这个劣势。” “人艺的演员个顶个的好,演什么像什么。要是你们人艺这个班子去拍这部电影,我相信拍出来的一定更好!”朱得熊夸讚了几句。 刘一民放心了,对王严在心里竖起了一根大拇指:“王严同志拍的好啊!” “王严同志来过几次信,很关心这部电影。我相信,王严同志听到你这个评价,心里面肯定很乐意!”朱得熊拍了拍刘一民的后背说道。 “老王在川省很忙吧!” “忙啊,我们和八一厂两家你追我赶的赶进度。因为这个事情,两个剧组距离不远,可硬是搞成了老死不相往来。 唉,希望这部电影之后,我们和八一厂还能恢復到原来的兄弟单位关係!” 朱得熊告诉刘一民,这部电影的拷贝厂里面准备交给中影准备售卖,到4月底应该就会上映。 刘一民很好奇,这类的偏文艺的电影,在后世总是叫好不叫座,那在80年代会不会叫座又叫好。 刘一民和朱霖从北影厂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左右了,晚上的风还很冷。 朱霖一路上都在想电影和话剧演的《驴得水》,並进行著对比:“刘老师,你觉得我跟北影厂的演员谁演的好!” “肯定是你啊!”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刘老师这样说,是因为亲近我才这样说!” “哈哈哈,你演的確实好。电影和话剧虽然用的是一个本子,但是他们是两种不同的表演形式,各有优劣。大家去看话剧,亲眼看演员在台上表演,情感上就会觉得更亲近。但大家看电影,跟演员还隔著一块布呢! 说你厉害,是因为演员拍电影拍不好可以喊停,话剧不行啊!” “刘老师这话说的也对也不对,话剧排练的次数多,但电影没排练,所以拍的时候错误也就多。” “你这不是说的挺好的!” 因为电影的事情,散文缓了一天才交给崔道逸。他先去了一趟人民文学出版社,將给徐驰写的序交给了他们。 李书看到刘一民,亲切地拉著他,爭取希望爭取到下一次的出版机会。 刘一民握著李书的手,深情地告诉他自己是不会忘记他的,让李书同志开心地差点蹦了起来。 《人民文艺》编辑部,崔道逸一脸陶醉的欣赏著刘一民的散文,刘一民看著他的样子,打趣道:“师兄,你这表情是不是职业病?” 旁边的许一衝著刘一民说道:“一民,这不是职业病,编辑的职业病是这个!” 【许一黑著脸皱著眉头说道:“再改改吧!”】 “老崔这是觉得你散文写得好,看著是一种享受!”旁边有编辑说道。 刘一民觉得崔道逸这个表情,是无形中的对作者的一个鼓励,具有精神pua效果。 崔道逸拿下稿子,衝著刘一民说道:“你猜对了,我这招叫做怀柔!不过你写的確实好,唉,我也想骑著马在草原上狂奔,娓娓道来的感觉,不知不觉就能看进去了。” “加上藏地採风故事的稀奇性,还有徐驰同志的报告文学作品、《红河谷》和《山高水长》小说的相互支持,这散文我相信会有非常多的读者。” 许一插嘴说道。 不过这次崔道逸提出了几个地方跟刘一民交换了一下意见,刘一民修改了一下一个段落的行文逻辑。 “卓玛这个姑娘,让我想到了军艺的舞蹈一一《草原女民兵》。说的我又想看了,改天找个朋友弄张军艺的票,过去看看。” 其余的几个编辑,纷纷让崔道逸帮忙搞几张票,崔道逸赶紧拒绝,自已还不一定能弄得来的。 “陆遥的《人生》还没有发表吗?”刘一民问道,崔道逸笑著说道:“下个月刊发,稿费在他过年走的时候已经发给他了。你今年走的早,他呀等你一离开燕京,就在燕京待不住了,改完就走了。 最近又在思考题材,我去信给他沟通几次了,可惜都不行!” “我看这《人生》写的不错,师兄你给人家提高稿费標准了吧!” 崔道逸说道:“那还用说,我给稿费从来不吝嗇,就算是新人,只要稿子好,稿费也给的高,你就是最好的例子。陆遥稿费按照最高的標准千字10元结的,总共十三万字。另外还给了几十块钱的补助,这已经是很高的收入了。 但是我看陆遥啊,是狗窝里存不住饃饃啊,钱大手大脚的,走的时候,还问我去哪里能买到咖啡?咖啡啊,那玩意儿,我闻一口都觉得贵!” “所以我只喝別人送的!” “你呀哈哈哈...” 陆遥就算问咖啡,他也买不到,没票嘛!在四合院里的时候,陆遥倒是並没有表现出来多喜欢咖啡。 天气逐渐变暖,编辑室里面的煤球味开始散去,刘一民也乐意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聊了一会儿之后,张广年突然从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冲了出来,见刘一民也在,神情严肃地对刘一民说道:“医院来消息了,茅盾先生病危了,情况很不好!” 编辑部里面的人听到这个话都站了起来,张广年对著他们摆了摆手:“你们坐下,好好工作!” 接著对刘一民说道:“一民,走跟我一起去医院!” “好!” 在路上,张广年询问道:“一民,你最后一次去医院是什么时候?” “前天上午去了一次,当时状態还行,不过有时候已经认不清人了。”刘一民说道。 颁奖仪式之后,刘一民也去了几次,每一次见面,韦涛总是不掩饰的对刘一民表达自己的担心。 “我父亲的一点回忆录还没写完,我能看出来他很不甘心。上个月18號发著烧补充回忆录,我写完后,他突然对我说道“不写了,要休息休息了,明天准备去医院。” 我和他其实都有预感,这次好像从医院走不出来了!” 等刘一民和张光年到医院的时候,医院也来了一些人了,119號病房外有人在低声的哭泣。 外面几个医生在討论著急救方案,有医生一直在喊血压在下降,用了很多药,都没办法升起来韦涛和老婆两人抹著眼泪,旁边有人不断地给医生说,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去抢救。 曹禹而后赶来,拉著刘一民的手说道:“唉,老沈前阵子还给我说谢谢来看望他!” 晚上十点之后,情况愈发严峻,楼道內医生走路的声音几乎没有停过。 到了三月二十七號凌晨五点五十,医院正式宣布茅盾去世。过了一个多小时后,周杨坐著车赶到了。 二十七號下午,周杨在中宣部文艺工作者会议上宣布茅盾去世,並当场念了一份遗书。 【如蒙追认为光荣的gcdd员,这將是我一生最大的荣耀!】 四天后,组织决定恢復沈雁冰同志的d籍。 第242章 《驴得水》卖的越来越好 第242章 《驴得水》卖的越来越好 4月10號,首都各界群眾代表两千余人到首都医院向茅盾先生的遗体告別。 茅盾先生去世后,组织立即成立了一个超高標准的治丧委员会。在遗体告別的第二天,在大会堂正式举办沈雁冰同志的追悼会。 在进入大会堂前,刘一民看到天安门广场前站著许许多多的人,都是来等待参加追悼会的人群刘一民跟在曹禹的身后,李玉如和万方也都在。从台阶上走进去的时候,曹禹还回头看了一下广场上送別人群,深色复杂里面已经有很多人了,挤得密密麻麻的,都穿著灰色或者黑色的中山装。 大会堂內外的安保都非常严密,组织工作做的一丝不苟,媒体不允许进入其中。 他们进来后先在大会堂的一个厅等待进场,文学界的巴金、夏言、叶圣陶等人都已经在这里了,神情哀切。 接著很多领导走了进来,等人差不多了,开始走进追悼会大厅。 大厅前面摆放著许许多多的輓联,侧面站著韦涛以及妻儿,后面的人刘一民都不认识了。 追悼会的规格很高,在这里刘一民见到了很多大人物,不过都是一晃而过,下一秒就被其他人的后脑勺给挡住了。 追悼会最后一项议程,在领导的带领下,吊的群眾依次上前对家属表示慰问,刘一民依然跟在曹禹的身后。 “万叔叔!”韦涛悲痛的喊了一声。 “好孩子,节哀啊,老沈他最后的日子里,太累了!”曹禹握著韦涛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脸颊流下两行浑浊的泪水。 “韦大哥,您节哀!”刘一民说道。 “一民,谢谢!” 仪式结束后,走出追悼会现场。韦涛等亲属,开始前往八宝山安放骨灰。 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广年挤到了刘一民旁边,讲起以前发生的事情。解放前有一次误认为茅盾牺牲,他们也举办了一次追悼会,他还写了一首輓诗。 曹禹听到后嘆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刘一民跟著曹禹先回了一趟人艺,接著又回到了自己的四合院。没过多久,徐驰敲响了四合院的大门。 进入四月份,燕京的天气已经很热,徐驰的角流著汗,他也是刚刚参加过茅盾先生的追悼会。 现场人太多,刘一民愣是没有见到他。 徐驰见到刘一民,先是嘆了一口气,又讲了讲自己跟老乡茅盾以前的事情。 以前在燕京或者回到燕京的时候,徐驰总是要去打扰一下茅盾,刘一民將茶泡好放在徐驰面前,静静地听徐驰讲著。 徐驰前天赶到燕京,几乎没怎么休息,先参加遗体告別,然后是追悼会,他这个年纪也累的够呛。 没过多久,徐驰精力就跟不上了。刘一民让他在这里休息休息,徐驰不肯,摆手就要去自己將军姐夫的家里休息休息,晚上就又要赶火车回到鄂省,“老徐同志,你怎么这么急?不在燕京待几天?”刘一民问道。 “瞎,不待了,我从燕京出发,准备回一趟老家,在老家待几天。人老了,一直在外面奔波。 今天参加完追悼会,忽然特別的想家,河里面摇晃的乌篷船啊,一直在我脑袋里面晃来晃去! 这是今年出版的《瓦尔登湖》,送给你作为纪念吧!” 徐驰將《瓦尔登湖》放到石桌上就准备离开,这是一本外国文学出版社出版的著作,不过上面除了原作者的名字外,徐驰的名字被“译者”两字给取代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刘一民想拉著徐驰多待一会儿,徐驰看著院子里面的春色,遗憾地说道:“下次吧!” 刘一民把徐驰送到胡同口,才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面。 打开广播,广播上也在播放著追悼会的消息。 刘一民提著水桶给院里面的园浇了浇水,又修整了一下...· 茅盾去世以后,曹禹的心情不是很好,但又到了《山高水长》《红河谷》两部藏地和平解放三十周年话剧即將首演的关键时刻,整个人的压力非常大。 李玉如和方方看著疲惫的曹禹,心里面很担心,於是找到了刘一民想办法,最终三个人打算趁著周日带著曹禹去颐和园公园散散心。 四月中下旬十分適合出游,不冷又不至於是太热。一行四人沿著上次跟朱霖一起游玩的路线走到颐和园里面,万方开心地拿著相机不断地拍著照片。 站在湖边,看著湖里面的碧水荡漾,鱼儿游戏其中,曹禹眉头终於舒展,吐出几口心中鬱结已久的浊气,心情好了许多。 “老师,要不要去湖中心划划船?”刘一民笑著问道。 曹禹兴致盎然地说道:“好啊,我来划,你们三个乘船就行!” 朝著租赁的小船走去,挽了挽袖子,一马当先地走上了船。不过可惜划了一半,就划不动了:“老了老了,真是好了!” 刘一民和万方拿起船桨划了起来,万方说道:“爸,你可不老,这才多大啊!就算是年龄大了,那老驥伏,还志在千里呢!”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刘一民接道! 曹禹看著天上飞的风箏,无奈地说道:“神龟虽寿,犹有竟时啊。你看这风箏在天上飞的多高,可没有风飞不起来,就算是飞起来,下面也有一根线,一直在扯著它。” 曹禹像是通过风箏来比喻自己,李玉如无奈地挽著曹禹的胳膊,这聊著聊著又给整伤感了。 不过过了一会儿,曹禹笑了起来,精神焕发,像是重整了自信:“你们放心吧,我还要创作出更好的作品出来,不再写几本大戏,我不甘心啊!” 接下来整个游览的气氛出奇的好,四个人几乎將整个颐和园给游览了一遍,万方担心曹禹的身体,一遍遍的询问能不能吃消?曹禹摆了摆手,硬是將整个公园给走了下来。 等走出公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左右,几个人中午吃的是携带的乾粮和饼乾之类的垫了垫肚子。 到了燕大门口,刘一民带著他们去长征饭店吃了点东西。 吃完饭,曹禹还想进去看一看燕大,可惜被万方给阻止了,拉著他回去休息。 “来燕大有的是时间!”万方笑著说道。 回去的路上,刘一民说道:“等这次话剧演出结束之后,您应该带著师娘去北戴河休息休息。” “行!”曹禹看向意动的李玉如,笑著答应了。 李玉如扶著曹禹说道:“那我就等著你履行承诺了!” 四月底,《驴得水》正式上映了。朱得熊在电话里面跟刘一民通告了情况,拷贝卖的並不是很好。 《庐山恋》的电影拷贝卖了將近400个,可是《驴得水》的拷贝,卖了不到一百个,算是比较凉的电影片了。 在200个左右,属於是比较热门的电影。《庐山恋》400个,属於大爆款。 朱得熊在电话里面告诉刘一民:“大家都觉得这类片子欣赏的难度较高,观眾不喜欢,所以各个地方的电影发行公司都不敢多买。不过这並不意味著这部电影是失败的,王严同志当时说得好,就算是一时没人看,不代表这个片子没价值。” 虽然看起来买的人少的,但是北影厂內部对这部片子的评价並不低,还靠著这部片子挣了不少钱。 从去年开始,中影提高了片子的最低收购价,一部从以前的70万到现在的90万。 《驴得水》只了10万元就挣了80万块钱,这个利润在去年拍的片子里面,是最高的那一部,有了这80万块钱,北影就能再多投资一部电影了。 王严也来信告诉刘一民,请他不要悲观,这並不是作品的问题。报纸上很多人也对《驴得水》 进行了点评,认为是一部优秀的文艺电影,里面的镜头和人物塑造的都非常好。 刘一民暗道,看来文艺片在八十年代也没什么市场。 不过至於伤心,刘一民还真没有,他之前也预料到了。 朱霖为了表示对《驴得水》的支持,买了好几张电影票送给朱父朱母或者是其她朋友。 隔天就要进入五月份了,《驴得水》的上映已经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刘一民早就没有关注了。 宿舍里,刘一民正坐在床上看书,刘振云走了进来,对著旁边的两个人说道:“邪了门儿,不都说《驴得水》看的人少吗?今天我去买票,怎么一张票都买不到?” “你买票干什么?”李学勤问道。 刘振云没有说话,而是再次强调道:“重点是我买不到票啊!” 陈大志问道:“是啊,你买票干什么?” “你们两个寺庙里面的和尚,关心这个干什么?”刘一民调侃道。 刘振云笑著看向两人,还是一民说话好听,听著心里面就舒坦。 陈大志和李学勤被呛的说不出话来,两个人支支吾吾,尽说著一些年纪轻轻,怎么能尽想著感情之类的话。 刘振云问道:“一民,你说为什么买不到电影票?” “因为电影院放的电影少唄!” 刘振云心累的坐在床上,好不容易想买张电影票请师妹郭见梅看看电影,话一话老乡情谊,增进一下同学感情,这下可好,硬是买不到! “你还不如想想,论文怎么写!”陈大志愤愤不平地说道,说完后颇有戳碎刘振云美梦的奇妙爽感。 刘振云生无可恋地说道:“怎么写?教授都不知道怎么写,你问我?” 马上就大四了,到了写毕业论文的时候了。以前论文借鑑的是苏联。 可惜现在要学习西方大学的毕业论文,很多教授都不知道西方的论文怎么写,格式还不太了解。 甚至一些工农兵身份留校的燕大老师,当时都没写过论文。 不过学校会马上引进一批西方的论文资料,提供给教授和学生们进行参考。 刘振云关於买不到票的事情,刘一民没有注意。等到进入了五月份,朱得熊的电话再次打给了刘一民。 “一民,我觉得《驴得水》这部影片在群眾里面也是受欢迎的,79年我去了国外一趟。我发现国外的电影院都在记录上座率之类的数据,作为一个重要的指標,我最近和厂里面的同志也去外面了解了一下,我发现《驴得水》卖的非常不错,每一场的上座率都是百分之百! 刘一民翻了一个白眼:“朱厂长,现在没多少电影看,哪场电影的上座率不是百分之百?” 朱得熊笑道:“你说的对,但是这不一样。一民啊,现在报纸上和观眾都是在夸奖《驴得水》 的。我看呀,大家都认识到了《驴得水》的艺术魅力,越来越看好!” 不出朱得熊所料,接下来报纸上关於《驴得水》的评论越来越多,燕大校园也有很多的学生在討论这部电影。 大饭堂晚上也开始放映这部电影,每到傍晚的时候,燕大的学生就开始搬著自己的小板凳拿著电影票往大饭堂里面跑。 王严来信告诉刘一民,自己在川省拍电影的时候到旁边的几个电影院看了,县里面的电影院也都是满的,排片的场次越来越多。 不过另外一个情况让他稍微觉得有点失落,因为很多人將这部电影当做喜剧片在看了,而不是一部艺术片。 刘一民回信,这是正常的事情,不同的艺术欣赏水平造成人的审美不同。雅俗共赏,才是对一部电影最高的评价。 《驴得水》的电影票卖的越来越火,一些发行公司,甚至开始准备再採购电影拷贝,让汪阳兴奋了起来。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卖出的拷贝数量並不能提高收益,但是这能够提高北影厂的影响力。 哪个电影厂不想出几部好电影,出去好跟人吹牛。你要是没好电影,跟几个电影厂的厂长见面,腰杆子都挺不起来。 直到拷贝数量持续增长,最后拷贝数量来到了150个。跟刚开始卖的数量相比,简直是翻了一倍。 数量达到了跟中影的另一个分成標准,北影厂又赚了一笔,汪阳高兴地在全厂的会议上称这是一笔意外之財。 【《驴得水》让我们看到了好作品的力量,好的作品它有著旺盛的生命力,即使一时不显,观眾会用心投票!】 第243章 朱霖荣获双奖 第243章 朱霖荣获双奖 对於《驴得水》能火,刘一民心里面不禁生出了一个疑问,难道这八十年代初真是文艺片最好的时代? 81年的时候国內也缺电影,但也没有那么缺了。这几年几大电影厂疯狂发力,去年国內共拍了一百多部影片。 刘一民仔细地思考了一下,可能目前还真是文艺片最好的时代。 第一现在的人都喜欢看书,从杂誌和小说动輒百万册的销量来看,喜欢阅读的人群数量巨大。 这类人看过《驴得水》,对小说的內容有一个了解,可以说在电影出来前,他们就是《驴得水》的潜在观影用户了。 第二,现在的高质量和高艺术性的电影比较少,口口相传之下,大家都愿意到电影院看一看。 到90年代,国內的电视数量急剧增加,另外录像厅和歌厅的极具增加,导致观影人数快速地下降,市场以接近百分之六十的速度快速菱缩。 受教育人数虽然一直在增加,但是大家对於文学的热情一落千丈,黄暴小说取代了文学小说,成为了时代的新宠。 文艺片不再受欢迎,那也是正常的。 《驴得水》的趋势忽然向上,对於刘一民来说算是一个意外之喜。 刘一民来到人艺,人艺正在进行彩排。 《山高水长》和《红河谷》首演在即,一些央媒早早的就开始准备报导了,最近彩排的时候开始有记者在现场观看,拍拍照片,做採访。 採访完毕后,会配合人艺把首演的消息刊登在报纸上面,隆重告诉全国的读者和话剧,这两部话剧將作为藏地和平解放三十周年的献礼剧演出。 刘一民坐在旁边,有记者想要採访他,都被他给婉拒了。 等《中青报》的於佳佳来之后,刘一民接受了她的採访,这让不少人开始羡慕起於佳佳起来。 从刘一民第一篇採访开始,几乎都是於佳佳在做,刘一民基本上没有接受过其它媒体的採访,这让很多人都搞不懂为什么! 有人传两个人关係匪浅,也有人说是因为於佳佳经常通过新闻报导来支持刘一民,两个人算是个利益共同体。 “刘一民同志,你对这两部话剧怎么看?”於佳佳笑著问道。 刘一民淡淡一笑:“这两部话剧虽然是我的作品,但是人艺的导演和演员共同努力的结果。他们从去年秋天到现在,付出了常人难以想像的艰辛,我相信这是两部非常优秀的话剧作品。里面体现出来的民族团结和共御外侮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 又採访了几个问题,於佳佳问刘一民对这两部剧的信心如何,刘一民告诉他自己信心十足,不只是对自己有信心,对人艺的演员和导演有信心。 旁边的欧阳山尊和蓝天野听到后,衝著刘一民竖起了大拇指,採访完后,於佳佳坐在座位上跟刘一民閒聊了起来,於佳佳聊到个体户,很多找不到工作的年龄人,已经开始从事个体户了。 社里面正在想,要不要发文鼓励青年同志要自食其力,不再想著等靠要。 “个体户的发展还是受到政策上的限制,你们可以往政策方面探討探討,帮助从事个体户的同志们衝破不合理的咖锁。” 刘一民说道。 “刘一民同志,你的见解果然不同,我还以为你会像大家一样,都鄙视个体户呢!”於佳佳说道。 “凭自己双手吃饭不丟人,挣的又不是脏钱!我记得去年有报纸是不是说,温州的章华妹拿到了第一张个体工商营业执照。在个体经营方面,南方还是跑的比较快的。”刘一民说道。 “確实如此,燕京这边是首都,什么政策都得小心,所以不如南方那般,据说很多人已经挣到了不少钱,改善了生活。”於佳佳说道。 “这就是你们的一个报导方向嘛!” 於佳佳神色一动:“我看我可以到南方一趟了,拿到点第一手採访资料!刘一民同志,我看乾脆我跟朱霖同志一样,喊你刘老师吧!” “得,你就当你没说,我当我没听!” “哈哈哈,刘一民同志,我觉得你也可以写一写嘛,这也是改革文学的题材作品。你大胆地呼吁改革文学,也应该为改革文学的发展做贡献嘛!” 於佳佳的话音刚落,朱霖排练结束走了过来,一边拿著毛巾擦汗,一边问他们两个在笑什么。 “朱霖同志,我问刘老师点问题!” “嗯?” 於佳佳调侃道:“瞧你那戒备的样子,好了好了,以后我还是叫刘一民同志,朱霖同志,上次给你做的採访效果特別好,等这次话剧演出结束,再配合我做一次专访怎么样?” “还专访啊,我觉得我没什么好说的!”朱霖迟疑地说道。上次专访完之后,自己復盘了一下,觉得自己说的乱七八糟的,明明可以说的更好,可惜当时紧张,说话磕磕巴巴的。 “朱霖同志,你既是导演又是演员,你的身份很具有代表性。” 於佳佳说了半天,朱霖也没有鬆口,只是说自已现在多考虑考虑排练,至於接受专访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於佳佳不甘心地点了点头,其余记者有的也过来问了问朱霖,最后皆是失望的摇了摇头离去。 不过也没有放弃採访,不採访朱霖,还有其他人嘛,导演演员,大部分人是不会拒绝採访的。 欧阳山尊过来告诉刘一民:“明天文化部和统战部门的同志会过来联合进行最后一次审核,观看完彩排之后,若无大问题,到正式演出的时候就依次演出!” “我要在场吗?” “你说呢?”欧阳山尊笑著问道。 “那我来!” 翌日一大早,刘一民和曹禹等人再次站在门口將文化部的周杨、夏言和统战部的几个人迎接进了排练场。 这一次统战部门来的人中多了几个,却少了负责人乌同志。 对此里面的代表说这阵子太忙,乌同志托他们来看看,临行前特意交代了他们,如无太大问题,就不要让人艺的同志们大费周折的修改。 “感谢乌同志对我们人艺工作的支持和理解!”曹禹笑著说道。 一行人热热闹闹的走了进去,气氛比上次好多了。几个人刚坐好,彩排就正式开始。 【坚船利炮的轰鸣声,在排练室里面响起。与之伴隨的是,不甘和怒吼。】 夏言对著曹禹说道:“第二次看,又是一番不同的心境,我怎么感觉,比上次效果更好了?” “这完完全全是按照现场演出来的!”曹禹说道。 两场戏,演出了將近六个小时,等看完后,周杨和夏言率先起来鼓了鼓掌,然后看向统战部门的人问他们有没有什么问题。 “大的方面来看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没问题就行,那就这样吧,我们也就不要打扰人艺的同志们排练了!” 周杨的话让统战部门的人把剩余的话在了嘴里面,无奈地跟著人群走了出去。 夏言没有走,而是跟著曹禹一起到食堂吃了吃饭,吃完饭后拉著刘一民来到了办公室品起了茶。 “一民,《驴得水》的后劲儿可真够大的!”夏言笑眯眯地说道。 “我也没想到,我以为这种文艺片不会有太大的市场!”刘一民老实地说道,“这种有深意的作品,往往一开始就不如通俗的作品流传的更广。《驴得水》的成功我看离不了很多同志的举旗欢呼。他们进行了分析,让大家慢慢地去了解了这部电影,所以才有了后来大家的踊跃观看!” 夏言用扇子一边扇风一边分析道,曹禹说道:“老沈,你负责电影工作,我看呀应该多鼓励一些优质的电影。电影厂为了多拍点,我看很多电影都不好,拍完了有的上映不了,完完全全把资金给浪费了。” “老万啊,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中影和电影厂的关係,梳理起来就非常的难!十年期间,电影事业遭到了重大的打击,我们的体制和利益分配方式一时难以改变。” 夏言开始给曹禹仔细分析了起来:“电影厂说中影拿的太多,可是那一回事儿吗?中影只是过了一遍手,拿到的也不多。大头在各地的电影公司,还有当地的政府手里面。 当地政府拿著这个钱干嘛了?养了文化事业。各地的文化馆还有放映机构、庞大的农村放映员队伍,都是这笔钱在养。 中影拿到的钱一大部分又到了部里面,部里再给大家分。老沈啊,就说你们人艺这次的专项经费吧,也都是来自於中影的利润,大家都难得很啊!” 夏言的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国的文化事业,都是靠电影的利润在养活。当地的利润养当地的文化事业,中影的利润养国家的文化事业。 “好了,不听你诉苦,你的事情你自己操心,喝茶喝茶!”曹禹嘿嘿一笑,生怕夏言说著说著来一句你们人艺能不能体谅一下部里,少要点钱! 夏言忽然看向刘一民,问道:“一民,百奖的评选你好奇不好奇?” 刘一民笑著摇了摇头。 “你真不好奇?” “沈老,是不是结果出来了?”刘一民问道。 “是出来了,你猜猜谁获奖了?猜对了,我给你写一幅字!”夏言老神在地说道。 刘一民微微一笑,夏言以为这是闭卷题,岂不知这对於刘一民而言是开卷题。 “真的?” “一言为定!” “《庐山恋》,朱霖!” 夏言愣了一下之后,笑著鼓起了掌:“猜的不错,老万借你的办公室一用,我写几个字儿!” “好,你隨便!”曹禹没起身,指了指身后的书桌。 夏言一边写一边说道:“估计过一会儿,上影厂的电报就打来了。百奖今年的颁奖仪式在杭州,获奖的已经通知各个单位了。” 朱霖正在排练室,接到了上影长拍来的电报一一邀请朱霖一起去杭州参加颁奖仪式。 《庐山恋》获得了最佳故事片奖、女主朱霖获得了最佳女演员奖。 朱霖拿著电报来来回回地看了三遍才终於確定,胸脯隨著激动地心臟大幅度的起伏,脸颊通红,接著喜极而泣。 幻想过自己获奖,没想到成真的了。 想跑到曹禹的办公室告诉刘一民,可又觉得不妥。走回排练室,欧阳山尊率先发现了朱霖的异常,询问是怎么回事,朱霖將电报给了欧阳山尊。 欧阳山尊看到后大喊著让其他人过来看:“老蓝、老苏,小朱获百奖了一一最佳女演员!” 一群人围过来恭喜,朱霖坐在座位上,心情一直没办法平復,一边向大家抱著微笑,另一边又擦著眼泪。 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一封电报。电报是电影家协会拍来的,上面写著朱霖荣获第一届金鸡奖的最佳女演员奖,同样是邀请她5月23日到杭州参加颁奖仪式。 金鸡奖是刚设立的,今年是鸡年,又取金鸡报晓之意。两家举办的颁奖典礼是同时、同地举行的。 朱霖要是参加这次颁奖的话,一个人去可以领两个奖。 人艺的演员和几个导演都在为朱霖获奖而高兴,在办公室里面听到声音,夏言將笔放下,笑著说道:“应该是通知到了。” 刘一民和曹禹到书桌前一看,上面写著: 【好编剧写好故事一一夏言於一九八一年夏五月赠一民。】 “沈老,您这个字写的好啊!”刘一民夸奖道。 曹禹接过刘一民的话打趣道:“好就好在是老沈写的!” 夏言看了一下两人,笑著说道:“你们师生两个还挺有意思,走吧,咱们去看看朱霖同志!” 三个人走进排练场,大家还在庆祝,看到三人进来了,有人向曹禹三人匯报著庆祝的原因。 杨力新说完,看曹禹和刘一民面不改色,才意识到他们已经知道了。 刘一民拍了拍杨力新的肩膀,微微一笑。 “万老师、沈老、一民!”朱霖强忍著激动站起来说道。 ps:下一章被审核了,打了情景马赛克,还是被审了。 1 第244章 第245-1章 甘霖 第244章 第245-1章 甘霖 排练室內,夏言和朱霖握了握手,笑著说道:“朱霖同志,恭喜你啊,荣获百和金鸡双奖。 我代表电影家协会,向你表示祝贺。” 夏言是电影家协会的会长,说不定朱霖参评的时候,他还发表过意见。 朱霖激动地说著谢谢的话,又把目光望向刘一民,刘一民衝著她微微点头。 夏言发表了一个小感言,对著人艺的演员表示感谢。感谢他们在拍电影的时候,贡献出了一个个精彩的角色。 “咱们人艺的演员业务能力在演艺界那是公认的,电影里面有很多塑造的特別好的角色。希望啊,以后咱们话剧演员,要更多的参与到电影的拍摄中来,让电影和话剧的舞台上,都有咱们话剧演员的身影。” 夏言讲完话就准备离开人艺,他之所以留下来,就是部里面有些烦心事,在这里忙里偷閒,百奖和金鸡奖只是一个小插曲。 三人走出排练场,忽然朱霖追了上来。 夏言笑道:“小朱啊,有什么事情?” 因为刘一民,夏言对朱霖这个演员同志也很亲近。又看了几场话剧,发现这名演员对於演戏是发自內心的热爱,於是夏言更加对朱霖的观感不错了。 “沈老,《山高水长》和《红河谷》的首演日期是5月23號,百奖和金鸡奖的颁奖日期也是5 月23號,时间衝突了。” 三个人一听,確实是这么回事儿。藏地解放三十周年纪念日,就是5月23號,演出是在当天的下午。 “那你是怎么想的?”夏言问道,曹禹接话到:“小朱啊,你要是想去领奖的话也可以去,你的角色让b角演就行,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不过曹禹的心里面还是有点遗憾,朱霖的容貌和演技都好,演雪儿达娃的话肯定能够演的出彩。 b角虽然也不错,可是演出来缺少了那几分灵动,但领奖也是一件大事,对一个演员来说,这奖是对他们表演的认可。 尤其是朱霖,人生第一次拿奖,还领的是双奖。 曹禹的內心,开始埋怨起百和金鸡的颁奖日期了。 见曹禹和夏言都盯著她,朱霖下意识的开始紧张了,將目光望向刘一民,刘一民笑著冲她点了点头。 “万老师,我想上台表演,领奖我就不去了!”朱霖咬著嘴唇说道。 “哦?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夏言问道,又打趣道:“你莫不是怕老万?放心,我给你做主,这可是一次获得认可的好机会!” “沈老,相比评奖委员会对我的认可,我觉得观眾对我的认可才是最重要的!一个演员,最重要的应该是获得观眾的掌声!我也纠结,我也不捨得,但谁让时间衝突了呢!” 朱霖大胆地说道。 这话说的,格局拉满,刘一民不得不给朱霖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曹禹和夏言听到这话,还不得对朱霖的评价再上升几个台阶! 果然,曹禹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你还是要考虑清楚!” “万老师,我考虑清楚了!” “好好好!”曹禹说道:“一个演员的本质工作就是演戏,什么奖的只是演艺生涯的点缀,分得清主次才能走的更远!” “小朱啊,不错不错,这话说得好。到时候,我让他们把奖牌给你送过来。”夏言对於朱霖的选择更满意,心里面在想,我们电影事业不就是靠一个个好演员撑起来的吗? 甚至在想,回去要不要写篇文章在內部表扬一下朱霖这种敬业的精神。 朱霖说完就回去参加排练了,夏言看著朱霖回去的背影,对著刘一民说道:“好小子,好好对待小朱,是个好同志!” 曹禹听到这话,深呼吸没开口。 “你那个《家园三部曲》印刷的怎么样了?老沈最后还给你写了一篇序,到时候记得把书送给我一本,我得好好的收藏!”夏言说道。 “我估计到中旬差不多能够印好,到时候我亲自给你送去!”刘一民说道。 “好,记得常来家里,小云儿一直在念叻你!” “好,有时间去看您和小云儿!” 送走夏言,曹禹转身说道:“小朱短短时间內,就能做出选择,很不错啊!” “老师您教的好!” “別拍马屁了,你这拍的也太拙劣了!”曹禹哼哼了一声,不过表情表现得十分受用。 刘一民跟著走进了人艺,排练室內已经恢復了排练,朱霖在上面的动作完全没有受到获奖的影响,欧阳山尊和蓝天野、苏民几个一边看一边惋惜朱霖没办法去领奖。 “这奖长什么样?咱们还都没见过呢!”苏民忽然说道。 刘一民坐在旁边笑道:“我看呀,咱们话剧界也应该有演员奖和导演奖才行,咱们话剧界也不能总当默默奉献的老黄牛,排了那么多的经典作品,为观眾奉献一场又一场,应该有个奖项鼓励鼓励。” 话剧界的金狮奖成立於1989年,当年第一届导演奖欧阳山尊就拿到了,目前国內还没有。 刘一民的话,一下子让三个导演的心里面痒痒了起来,恨不得现在当场说一句:“生我者父母,知我者一民也!” 看到电影界的导演拿到了最佳导演奖,他们心里面是不服气的,难道凭导演能力,我们会弱了你们吗? 凭什么你们拍个电影就能获奖,我们拿不到? 三个人心里面激动,对刘一民的话极为认同,可是面上却不好说出来。 苏民强忍著平静,淡定地说道:“什么老黄牛不老黄牛的,只要能排出好作品就行。老黄牛也行,吃的是草,挤的是奶啊!” 欧阳山尊:“老苏说的不错!” 蓝天野:“有那么几分道理!” 刘一民听到这话,惋惜地说道:“瞎,你们能这么想就好,谁说默默无闻的就不是英雄了?也是嘛!原本我还想著在报纸上呼吁一下,今天听到你们老三位有这么高的思想境界,那就先不写了!” “嗯?” “什么?” “为什么不写了?” 三个人排练也顾不得看了,离刘一民远的蓝天野还换了一个位置,坐在了刘一民的左侧,將他围在了中间。 “一民啊!得写啊,话剧界那么多同志们呢,我们三个不这样想,但是不能耽误了別的同志们啊!” 我们三个不想进步,但是不能成为阻挡別的同志进步的那一个! “是啊一民,这是个好事儿,我觉得吧,还是得写,刚才老苏说话太大声了,我让他给你赔个不是!” 蓝天野看向了另一边的苏民,苏民瞪了一眼蓝天野,笑呵呵地说道:“一民啊,我刚才说的太大声了,考虑的问题不全面。光从我自己的角度想了,大局眼光比较差,犯了个人主义错误!” “哈哈哈,那可以这样,以后要是真有了这么个奖,老苏不纳入其中就行!”蓝天野故意挤兑道! 苏民急眼了,恨不得上手掐住蓝天野的脖子:“凭什么没我,我导的比你好多了,我不能因为发扬风格,而让有些人滥等充数,那才是对话剧奖的不尊重。” 欧阳山尊深呼了一口气,拍了拍刘一民的手:“那一民兄弟,这事儿就拜託你了,多为话剧界呼吁呼吁,我们也想让话剧走的更远啊!” “山尊院长,可別这么说,差辈儿了!” “哈哈哈!” 四个人哈哈哈大笑了起来,上面的演员看到这一幕,还以为是他们表演的精彩呢! 《红河谷》表演完毕,朱霖坐在了几人旁边,一个劲儿地抿著茶,一半是因为渴的,一半还是因为激动。 蓝天野看到后,笑著冲刘一民和朱霖说道:“小朱啊,你回去休息吧,明天上午也不用来,我们排《山高水长》,下午来就行,回家好好跟父母庆祝一下。” 朱霖说完谢谢就准备走,她这个情绪確实也不想在这里待了。觉得自已激动的心情,马上就要把整个排练场给撑爆了! 刘一民也准备走,被蓝天野拉著笑嘻嘻地问干什么去。 “蓝老师,我去给岳父岳母报喜,怎么不妥吗?”刘一民说道。 “不妥不妥,还是一起看排练吧!” 刘一民觉得蓝天野这老头,完全就是故意的,趁机报復。 “我回去写话剧奖的文章行不行啊!” “那你走吧,早点写,我们也不是为了我们,是为了话剧界的上万名同志们啊!” “明白,明白,蓝老师心底无私天地宽,从不利己,专门利人....” “你小子,赶紧滚吧!”蓝天野听著一个个词,笑骂道。 等两人走了,欧阳山尊三人相视一笑:“家宝公这个学生,可真不错,可太懂话剧了!” “是啊,这搁在古代,可是少院长啊!” “肾炎肾炎(慎言慎言)!” 两个人离开人艺,朱霖並没有回家,而是快速地骑著自行车来到四合院,一路上朱霖哼著甜蜜蜜,此刻也不怕別人听到了。 好在到四合院的距离並不远,上班的时间,也没什么人能听到。路边的一些大爷奶奶的,听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到了四合院,朱霖快速地打开门,关上门后,大声地喊自己获奖了。 哪还有在人艺的谦虚劲儿,恨不得跑到房顶上叉著腰唱起来。 刘一民將自行车扎好,气喘吁吁地说道:“获奖就获奖了,骑这么快干嘛?链子都快甩出火星子了!” 朱霖看向刘一民,侧脸扬起下巴,目光中带著轻蔑、得意和爱意,款款走到跟前。 因为刘一民双手支撑在自行车上,所以身子比朱霖矮上几分。 朱霖用手轻轻地勾了勾刘一民的下巴,声音中带著温柔和得意:“刘老师,你获奖了,我也获奖了,你三个奖,我两个,但也差不多持平了!” “你..”刘一民被她瑟的样子气笑了:“怎么?你还想吃了我?” “咯咯咯,有何不可!” 朱霖化身为了真国王,这样子,真让刘一民又气又笑。 自行车也不扶了,將她拉进了院子里,“啪啪啪”的朝著皮肤打了好几巴掌,瑟劲才消了下去。 朱霖红著脸轻轻地揉著被打的地方,埋怨刘一民打的太过用力。 “刘老师,你怎么猜是那么准?你不会一早就知道吧,特意跟我打赌!”朱霖挽著刘一民的胳膊,笑嘻嘻地问道。 刘一民低头真诚又温柔地说道:“怎么可能提前知道,那是因为我信你!” “为什么?” “因为你是朱霖啊,我是刘老师!” 太阳还未落下,朱霖看著斜射下来阳光和刘一民真诚的眼晴,心一下子就软了,此时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 又像是在泡泡里面的婴儿,身体轻飘飘的,这泡泡就像是一戳就会破,她甚至心里面升起几分不舍和害怕,害怕这泡泡下一刻就碎了。 “咱们可是打过赌的哦!” 此时,院子里面的指甲疯狂的生长,原本只是嫩芽,一瞬间挺直了脑袋往上冲,叶子遮天蔽日. 指甲的....蕾鼓了起来,无数的生命力涌入,在內力和外力的作用下缓缓打开,瓣生长.......蕊涌动,无数的留恋其中...... 今年一进菜地里面种植的豆角,如今豆角疯狂生长,弯弯曲曲... 接著豆角从倒掛的状態,疯狂向上生长,像是要戳破那夕阳和晚霞交相辉映的天空。但那一层无形的膜让豆角始终无法戳破天空。 猛然一声炸雷响起,空气组成的薄膜应声而裂,接著豆角和竹林都像是疯了一样,长成了参天大树。 大风之下,在天上隨风摇曳,每一次摇曳都引来周围云朵的一次狂欢,无数云朵游戏在枝繁叶茂的树叶一种。 房间內,三因为忍受不了而腾空一跃跳到银杏树的树梢,低头衝著臥室的方向牙咧嘴。 人类可太特么可怕了,竟然同类相食.. 原本整洁乾净的臥室,此刻凌乱无比,像是遭遇了小偷一般,刘一民的双手自带导航穿梭其中,朱霖沉迷在爱恋里面,仅有的痛楚也被自己大脑的兴奋给屏蔽掉了。 等两人打开窗户的时候,窗外响起稀稀拉拉的声音,往外面伸出手一感受,竟然是下雨了,雷声很小,两人竟然没听到。 朱霖低声说道:“这雨....下的可真不是时候!” 刘一民从背后抱....著朱...霖,感受了一下皮肤的凉意和柔软,下巴轻轻地摩擦著发梢:笑道:“久旱逢\\\甘霖,是好事嘛!” 倔强的刘二民用枪....指著好人,好人无奈之下又关上了窗户。 屋外下大雨....屋內下小雨,浙浙沥沥.... ps:求求月票 第245章 岳父岳母探班 第245章 岳父岳母探班 “中不中” 屋外的这场大雨下得越来越大,屋內战场初歇,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偶尔能看到庭院里水泡折射的光影。 朱霖强忍著身体的疼痛站在窗前,心情苦闷,暗道这如何回家啊! 下雨倒是小事,只是自己身体的异样,回家肯定要被爸妈给发现的,要是被发现,那自己可就惨嘍,刘老师也要惨嘍。 想了一会儿,心里面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跑到电话旁,拿起电话给家里面打了一个电话,告诉朱父朱母自己获得了百奖和金鸡奖,晚上参加电影家协会的会议,会议结束的太晚,自己就住在文化部招待所了,明天上午还有会! 朱母在电话那头止不住的欣喜,衝著旁边的朱父大声地著女儿获奖了,获得了百奖和金鸡奖! “哎呀,你小声点儿,我就在你对面,搞得跟我在楼下一样!”朱父的耳朵被震的喻嗡叫。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让楼下听的!”朱母得意地说道。 双手死死地握著电话的听筒,对著朱霖说道:“霖霖,你在招待所好好休息,见到领导不要紧张。我跟你爸在家不用担心,你开完会早点回来,咱们庆祝庆祝,对了,记得带上一民!” “妈,我知道了,你跟爸好好休息!”朱霖心里面略带著几分愧疚。 “好好好,你开完会也早点休息!”朱母激动地將电话给掛断了,旁边的朱父手一直等著接呢,结果接了个寂寞... 朱母没发现朱父尷尬收回的手和委屈的眼神,对著朱父高声夸讚自己女儿如何如何的优秀,如何如何的遗传了自己的基因等等。 朱父冷哼了一声:“当初女儿到人艺,还是我支持的!” “老朱,你说得对,是你培养的好女儿!”朱母语气忽然轻盈了起来,对著朱父温柔一笑。 搞得老朱暗道不妙,双手在怀中的雨衣上摩擦,眼晴紧紧地盯著雨衣一角:“贞贞,你看这雨衣,是不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看不出来!” “这雨衣,这材质....”” 101看书1?1???.???全手打无错站 “赶紧把你这破雨衣扔了!” “唉,好嘞...”” 本来朱父正准备给朱霖送雨衣,要不是电话来的及时,他已经出门了。 “走吧,老朱,今天早点休息!”朱母拉著朱父走进了房间。 “贞贞,此举有辱斯文...” “不可不可...” “一民送的酒呢,我先喝一口...” 过了一会儿,朱母的脑袋靠在朱父的肩膀上,笑著说:“还真挺好的!” 朱父声音难得的威严了一次:“小贞,你是说酒好还是送东西的人好!” “刘老师,你做的饭越来越好吃了!”厨房里,朱霖笑著看向刘一民,快速地扒拉著碗里面的饭菜。 两个人太饿了,从屋子里跑到厨房开始做饭吃,幸好有食材,要不然两个人要饿一晚上了。 “赶紧吃,吃完回臥室,別冻著了!”刘一民夹了一块肉,放进了朱霖的碗里面。 朱霖身上穿著的是刘一民的衣服,白衬衣和蓝色的中山装衬得朱霖,眉眼间多了几分英气。 “不行,还得找点药,要不然明天没办法上台演出了!” “还有药?” 朱霖嘻嘻笑道:“刘老师,我可是医生,我比你懂!” “那不尽然,好岁我也是有很多阅歷的!” 吃完饭,朱霖在书房的柜子里忙活了一阵,找到了几种她认为有用的药,冲刘一民使了一个放心的眼色,回到了臥室里面。 刘一民贴心地想要帮忙,被朱霖给拒绝了。 “用不用老师帮你揉一揉,消肿止痛!” “歇著吧您嘞!”朱霖用燕京老大妈的语气说道。 等朱霖觉得差不多了,才关上灯,躺在了床上,对著刘一民说了一句保持距离。 刘一民当然没有听话,不过也没什么剧烈的动作却也没有了,到了演出的紧要关头,分得清轻重。 过了一会儿,两人相对而臥,朱霖睡不著,对著刘一民问东问西,颇有顾左右而言它的意思。 等到把刘一民绕的昏昏欲睡的时候,朱霖冷不丁地问道:“刘老师,你怎么不像第壹次,人家都说男同志第壹次很...” “嗯!嗯?”刘一民回过味来了,又装作迷迷糊糊的语道:“总有些人是异於常人嘛,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 “也对,刘老师不是一般人,一般人哪能写这么多好作品!”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屋子里只剩下细微的呼吸声。 刘一民的眼睛亮了一下,暗道果然是伴君如伴虎! 清晨醒来,雨后的薄雾笼罩著整个四合院,饭菜的香味在厨房里面飘荡。 刘一民將中山装披在身上,颇有大队支书那副派头,斜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笑著问道:“你怎么起来的这么早!” “睡得早醒来的就早,刘老师,你等一下,饭马上就做好了。” 刘一民上前帮忙,三在旁边上窜下跳,清晨的四合院里,如此才不空空荡荡。 朱霖给刘一民夹了菜放到碗里,认真地说道:“刘老师,我仔细想了想,其实我这次获奖是电影本子的原因,倒是跟我个人的关係不是很大。因为《庐山恋》这个题材新颖,大家爱看,通过电影认识到了我!” “也不能这样说,演员和电影的本子是相辅相成的,你也为这个剧本增色了不少嘛!”刘一民听到她的话里面带著一丝失落,於是安慰道。 “刘老师,放心,我为你的本子开心呢,获得了最佳故事片奖!我以后一定能排出好话剧、好电影,演出好角色!”朱霖信誓旦旦地说道,目光灼灼,信心十足。 刘一民夸奖道:“有志气!教员说了,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不过也不要把自己逼的太紧了!” “好嘞,刘老师,吃饭吃饭!” 吃完饭,录音机在书房里面放著音乐,朱霖躺在摇椅上休息,刘一民写累了就看看书,中午过后,刘一民和朱霖一起到人艺参加排练。 排练的紧要关头,刘一民虽说大部分时间是个摆设,但是摆设也得来。 来了之后,蓝天野看到神采奕奕的刘一民,笑著问道:“一民,今天天阴著,你精神怎么这么好!” “文章有了一点点苗头,心里面当然高兴了!”刘一民笑著回道。 “是嘛,不过也別太累了,明天能交稿就行!”蓝天野拉著刘一民坐到了前排,开始观看排练今天人艺的门口已经掛上了《山高水长》和《红河谷》的海报,大楼上面还掛著横幅,写著庆祝藏地和平解放三十周年的口號。 与此相对应的是,各大报纸也已经开始了宣传,有的报纸上还印上了几张演员排练的剧照。 对演员的努力和妆造,进行了高度的评价。对刘一民的採访,也在《中青报》刊登了上去。 人艺放出去的票瞬间被抢空了,没买到票的都在感嘆为什么这次票那么少。 人艺內部知道原因,中央领导要来观看,一层前排和二层前排的座位都没有售。 前面的座位全部给了领导和一些保卫人员。五排往后,才是大家能买到的票。 排练到傍晚,刘一民和朱霖正准备走,朱父和朱母来了,两个人手里面提著餐盒送饭来了。 这待遇,朱霖长到大也是第一次。 朱母热情地说道:“一民,你们两个赶紧尝一尝,一会儿別凉了,霖霖说你喜欢吃红烧豆腐,你尝尝阿姨做的怎么样?” “妈,你们怎来了?”朱霖问道。 “今天单位下班早,这不是没事嘛,你整天排练也辛苦,一民就更辛苦,天天还得想本子的事情,所以我跟你爸,就做点好吃的给你们两个补一补。”朱母笑著说道。 朱父在旁边附和:“你们两个尝一尝,今天你妈是下了大功夫了,咱家的定量油都快用完了! “一民,別听你朱叔叔瞎说,你尝一尝!” “阿姨做的不用尝就知道好吃,这色泽香味俱全,辣椒点缀其中,一看就食慾大振!”刘一民夸奖道。 “哈哈哈,光看不行,还得试一试才知道好不好!” 刘一民尝了一口,以一副香迷糊了的表情再次夸奖道:“赶上燕京饭店里面的大厨了!” “一民,真有那么好吃?”朱母乐呵呵地说道。 “有过之而无不及!” “下次来家里,阿姨再给你做。霖霖获奖了,本应该庆祝,但现在又忙著排练,等过几天五月节的时候,来家里面吃饭!” “好,阿姨,到时候我一定过去!” 朱父对著朱母说道:“咱俩別说话,让两个孩子好好吃吧!” “那行,你们两个赶紧吃,我们两个到外面参观一下人艺的排练厅!” “妈,三楼四楼別上去,那是学员宿舍和一些演员的家人。”朱霖瞩附道。 “知道,知道!”朱母连忙答应,出门就到了三楼,跟一些正在做饭的演员嶗起了家常,打探起了各种小道消息。 朱霖和刘一民坐在排练室的角落里吃饭,朱霖瞧了一眼刘一民说道:“刘老师,刚才马屁可拍的真好,瞧把我妈哄的那叫一个高兴!” 刘一民正色道:“朱霖同学,你这就不对了,我这叫发自內心的说好吃!” “行,你尝尝这排骨汤,我妈做的排骨汤除了排骨之外,还加了几味中药,可有营养了。” 两人吃完后,並把餐盒洗刷乾净后没找到朱父朱母,等排练快开始了,才看到两人和于是之谈笑风生,一口一个“於老师、老於”的叫著。 于是之也很开心,跟两人说话的时候,带著风趣幽默。 “妈,不是不让你们上三楼嘛!” “走错了走错了!”朱母硬著脖子狡辩道于是之对朱霖和刘一民说道:“朱教授和方医生跟我討论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三人行必有我师,我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朱父笑道:“於老师,咱们相互学习,您演的角色都非常好,能见到你我们都非常开心,希望能够再塑造出更经典的角色!” “更多经典的角色?哈哈哈,这不在我,这在你们的女婿一民身上啊!他得多多给我们写点剧本才行,我们拿著好剧本才能演的好。朱教授、方医生,你们这个未来的女婿可不得了啊,在我见过的年轻人里面,就数他了。” 于是之乐呵呵地对著两人说道,目光却扫过朱霖和刘一民。看两人这样子和朱霖父母的表情,这亲事儿啊已经稳了。 过了一会儿,欧阳山尊、蓝天野、苏民等人也来了,听到是自己学生的父母和刘一民的准岳父岳母,都过来聊了几句。 送走了朱父和朱母,朱霖对著几个导演说道耽误排练时间了。 欧阳山尊说道:“没关係,几分钟时间,也不急於这一时。” 排练结束后,几个导演將两场戏的演员都集合在了一起,鼓励了一下:“同志们,首演的时间就要到了,提前给大家做一个动员,咱们人艺的演员不管多苦多累,都要拿出自己最高的水准出来。 院里为了咱们排练,补贴发的比上场的还多。拿得多,就要承担更多的责任..... 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有!” 走出剧院,刘一民笑著说道:“山尊院长这动员像是跟部队里面学习的。” 朱霖笑道:“山尊老师常说,这上台也跟打仗一个样子,都得有口气在,要不然上台也是要出问题的。” 刘一民將朱霖送回家,才回到了四合院里。 翌日,黄春雨找到了刘一民,將《山高水长》和《红河谷》的样书交给了他:“这两本书已经印好了,但是合集还要稍微等一等,我们准备把合集的封皮搞成硬皮的纸张,这样看起来更精美也更符合《家园三部曲》这个恢弘的名字。” “印书的事情我不懂,你们好好印就行。合集的印刷成本肯定更贵,到时候样书我自己拿钱买。”刘一民翻看了几本笑著说道。 黄春雨没说话,点了点头答应了。 第246章 剧场震动,大获成功 第246章 剧场震动,大获成功 上影厂,张孟昭接到了朱霖不能参加颁奖仪式的电报和情况说明,拿著电报找到了黄祖默,心里面感觉非常遗憾。 “一次领双奖,这是多么大的荣誉啊,以后提起来,在整个电影界都是一桩美谈,朱霖同志就这么放弃了!”黄祖默一脸惋惜。 上影厂到时候肯定是要去领最佳故事片这个奖的,缺少了朱霖领奖,黄祖默觉得这次领奖是不完美的。 不过儘管惋惜,可两人都没办法左右朱霖的决定。 两个人来到厂长办公室,找到了徐桑楚,徐桑楚听说之后,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朱霖同志这个选择才是演员应该做的选择。你们不要觉得这样就不完美了,我看呀,朱霖同志为了演戏拒绝到现场领取百奖和金鸡奖,才是以后电影界的一桩美谈嘞!” 徐桑楚向他们解释了一遍,两人才恍然大悟从新闻上看,一次领取双奖是个大新闻,拒绝现场领取双奖是更大的新闻,再深挖一下背后的故事,那听起来更是感人。 “你们到时候发言的时候,要著重提一下朱霖同志这种为戏放弃巨大荣誉的机会,你们呀,思路要打开一下。 《山高水长》和《红河谷》这两部话剧要首演了,这可是国家级的话剧项目,敦重孰轻我们心里面要有一桿秤。明天我就要去燕京一趟,亲自看看这两部话剧怎么样?首演结束,要是可以的话,咱们厂里面就要准备了!” 徐桑楚说完这句话,黄祖默的眼神立马亮了一下,上前一步:“徐厂,要不我也不去了,我跟著您去燕京!” “老黄,你这鼻子真是比谁都灵。我告诉你不行,整个剧组都不去,那不成了笑话了。”徐桑楚笑骂道。 张孟昭拉了拉黄祖默的衣袖:“老黄,不去確实不合適!” 正说话间,厂长办公室的电话响起,听到对面的声音,徐桑楚脸上带著笑容。 慢慢地,脸上的笑容落下,眉头紧皱了起来,到最后说了一句“考虑考虑”,就直接掛断了电话,脸色铁青。 “怎么了?厂长?”黄祖默小心翼翼地问道,情况不对,可就准备走了。 “没什么,就是一群人又站出来说三道四。劝咱们不要去杭州领奖,说什么,这样的电影儿得了奖也不光荣。领了奖的话,咱们整个沪市都跟著丟脸!” 徐桑楚说话的时候气不打一处来。 “哪个部门啊?管的也太宽了。上面都说了要解放思想,文艺界要百齐放,百家爭鸣,让文艺作品更加的多样化,他们还敢打电话?”张孟昭听到后也非常生气。 “那咱们还去不去?”黄祖默问道。 “去,当然要去,不仅要去,还要大张旗鼓的去!老黄,老张,你们两个人带队去领奖。我去燕京,剧本就算是拿了下来,老黄,这导演的事情还得厂里面定,你不要想太多。” 黄祖默面上点了点头,心里面却嘆了一口气,徐桑楚这样说,基本上就是把他给否了。 走出厂长办公室,张孟昭安慰了黄祖默几句,並笑著说道:“老黄,走,下班了请你看电影!” “什么电影?” “驴得水!” “我看过了,这片子拍的挺好的,在北影厂,王严也是个有本事的导演!”黄祖默点评道。 张孟昭见黄祖默这样说,也就不再说看电影的事情。忽然想起刘一民拜託他买几瓶酒送到燕京,徐桑楚去燕京,这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 於是拉著黄祖默出厂买酒去了,也全当散散心! 徐桑楚的动作很快,在《山高水长》和《红河谷》首演的前两天就到达了燕京,手里面提著酒来到了刘一民的四合院刘一民看到徐桑楚,颇感意外地將他请了进来:“徐厂长,您怎么来了?” “因为你在,所以我来嘍!”徐桑楚开玩笑说道。 八瓶参桂养荣酒整整齐齐地放在了角落里面,徐桑楚调侃道:“一民,这酒送人不错吧!” “相当不错!”刘一民跟徐桑楚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面的信息两人都懂。 “您这次来燕京是?” “怎么?我来燕京不能是专门来找你的?”徐桑楚反问道。 “您找我也得有个理由啊!” “想你了,怎么样?” “哎呦,徐厂长,您可別拿我开涮了!” “我这次来主要还真是来找你的,我想到人艺看一看话剧,参加一下藏地和平解放三十周年的话剧演出。”徐桑楚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徐桑楚又恭喜刘一民,说他的《驴得水》电影很精彩。 “我们几个电影厂你爭我抢,但是说实话,北影厂的实力还是非常强,这个老汪啊对电影是真的上心。就拿为电影厂要分成的事情说,当得起一句电影界的老大哥。” 徐桑楚由衷地说道。 “汪厂长要是听到了,肯定高兴!” “当著他的面,我可肯定不这样说!” 两人聊著天,朱霖从人艺回来了,看到徐桑楚,热情地喊著徐厂长,徐桑楚笑著看向朱霖:“一段时间没见,朱霖同志,你在人艺怎么样?要是待的不高兴,你就去我们厂子里!” 当听到朱霖现在已经学导演了,徐桑楚意外地说道:“士別三日当刮目相待啊,朱霖同志,你以后导演出来的话剧,我第一个来给你捧场。” 三个人聊了一会儿,徐桑楚才离开。 朱霖看著徐桑楚的背影询问刘一民:“徐厂长来这里干嘛的?” “估计是为了《山高水长》和《红河谷》的剧本,但想先看看话剧如何!”刘一民认真地分析道。 “那应该就是嘍!”朱霖笑著说完,又如往常一般夸奖道:“刘老师,可真厉害!” 刘一民似笑非笑地看向她:“指的是哪方面?” “怀!”朱霖用手拧了一下他的胳膊后,红著脸蹬蹬蹬的离开了四合院:“我走嘍!” 五月二十三日,整个人艺一片忙碌,上上下下都绷紧了神经为下午开始的表演做著准备。 一大早,警卫部队的御林军就过来检查保卫工作,在整个人艺大楼检查了一遍,並进行了严密地部署。 松松垮垮的刘一民看到这个阵势,也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 除了少量的几个首长穿著军服之外,其余的人都是便装,检查了一遍发现没什么问题之后,就开始部署人进行警戒。 从早上开始,三楼四楼就不能做饭了,大家都得到食堂吃饭。三楼和四楼,每层都有人盯著。 上午排练了一遍之后,中午午休过后,所有人都检查自己的动作,並不再进行安排完整的排练事宜。 曹禹亲自坐镇排练场,对几个导演不断地嘱咐著。瞩咐完毕后,看向刘一民:“一民,怎么样?紧张吗?” “还行,本子经过了那么多次的打磨,现在就看演员同志们了,相比我,他们承担著更大的压力!” “放心吧,演员同志们都是经过千锤百链出来的!”曹禹说道。 下午三点左右,文化部的周杨和夏言都来了,两人一来,紧张的气氛再次升级。 夏言看了看周围的几个便衣,笑著对刘一民说道:“別紧张,咱们很安全嘛!” 下午四点,外面的观眾已经开始检票,这次除了检票之外,便衣同志还悄悄地做了一下安全检查。 大部分人只觉得这次检票检查的比较慢,並没有发现其它的异常。 等观眾检完票坐下后已经到了五点半左右,正式的演出六点开始,有人开始好奇为什么前排那么多的人还没来。 紧接著,门口响起一阵阵脚步声,一群人缓缓走向前排开始落座,因为光线的原因,大家也都以为是普通观眾。 只是听他们讲话,口音比较杂,且走路的时候都很谦让,像是都认识一般,刘一民坐在第二排的位置,曹禹和周杨、夏言等人坐在前排,跟领导同志介绍这场话剧。 从侧面,刘一民能看到各位领导脸上都掛著淡淡的笑容,神情非常的轻鬆。 伴隨著铃声响起,大家关注的焦点全部到了台上。 今天连著演出两场话剧,对演员和观眾的考验都非常强。大家要坐好几个小时,都不是闹著玩的。 两场中间,安排了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加上中间的小休息,总共五十分钟。 刘一民看了无数次的彩排,今天看的也格外的认真。 演员们的精彩表演,让歷史像古老的捲轴一般,再次在大家的面前打开。 等藏兵出来的那一刻,人艺的剧场里响起热烈的掌声。当看到无数战士战死的时候,角落里响起抽泣的声音。 最后辫子被运回藏地的时候,道路两旁的麦田里面,战士的亲人正在围绕著丰收的麦田转著圈圈,手里提著酥油茶、青稞酒和哈达.:: 当队伍经过他们身边,百姓们弯腰献上哈达、青稞酒和酥油茶..::: 剧场爆发出一阵接一阵的掌声,剧场报幕的声音响起:“同志们,三十分钟后將进行一场演出《红河谷》。” 刘一民去完厕所回来,有人过来叫刘一民,说有领导找他。 走到一排,曹禹衝著刘一民招了招手,以前见过的乌同志起身说道:“一民同志,咱们又见面了,最近排练辛苦嘍!” “都是我应该做的!” 乌同志向刘一民介绍了一下,对方不等刘一民伸出手,就伸出手对旁边的人指著刘一民,笑著调侃道:“我们的编剧同志很年轻呦!小同志,谢谢你,给我们奉献了这么一部精彩的话剧,也给人民奉献了这么一部精彩的话剧!” “是啊,小同志,你写的很不错,有几部小说,我也都看过。文艺界就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加油干,大手大脚的干!” 前排的气氛十分热络,后面的人只看到前排在笑,也不知道在讲什么。 “我告诉你们,一民出身革命的家庭,他的大伯,以前是老皮的兵,47年牺牲在了祖国解放的道路上。他的父亲,是一位老民兵,剿过匪嘞!” “哦?是个年轻的好同志!” 等《红河谷》即將开始的时候,刘一民正准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知道被谁按在了前排,对方走到了刘一民原来的位置上。 《红河谷》开始的风格不像是《山高水长》那么急促,反而因为少女祭河显得非常悲凉。 接著一部汉藏儿女抗英的大戏由此展开,前排时不时有人侧头低声聊天,表达自己对这部剧的看法。 一如上部剧,最后的片段一边激发出来了大家的怒火,另一方面国人的牺牲和英雄的前赴后继把大家感动地稀里哗啦。 等到《红河谷》演完,下面的灯光並没有亮起。而是以朱霖为首,其余的演员舞蹈为辅,朗诵了《共同家园》为主题的短文。 【中国是大家的中国,是中华民族的中国啊!】 隨著朗诵结束,两部献礼话剧正式结束。大家正准备离开,后排的观眾忽然打起了標语,上面写著“热烈庆祝藏地和平解放三十周年”、“共同家园共同守护”的標语。 还有人衝著台上喊“刘一民在哪儿?”“剧本编的好”之类的话。 旁边的领导衝著刘一民笑道:“小同志,该你这个编剧上去露露脸嘍!” 刘一民笑著走了上去,挥舞著胳膊,灯光全部打在了刘一民的身上,在剧场的所有人都能够看清楚他长的什么样。 观眾一边冲刘一民鼓掌,一边缓缓地离场,等所有人彻底离开,刘一民整整挥舞了半个多小时的胳膊。 “刘老师,我给你揉一揉!”台下,朱霖笑著说道。 按照惯例刘一民要去后台跟演员们一起庆祝,但是曹禹过来说,有领导要见他。 刘一民走了过去,统战部的乌同志和文化部的夏言周杨都在一旁陪同,旁边的人刘一民有的看过照片,有的没见过。 “这样好的话剧作品一定要大力的宣传,让大家都看到!统战部和文化部的同志们不要懒,让电视台和电影厂的同志们都过来,把这两部作品搬到电视上,搬到电影的幕布上。 让我们的放映员同志们,带到草原上,带到高原上,让全国人民都看一看!” 统战部和文化部的人都点头表示接下来立马去办,“小同志,听说你阿坝转了很久,那个地方现在怎么样啊!” 第247章 《阿坝行记》发表 第247章 《阿坝行记》发表 等送走各位领导之后,刘一民跟曹禹回到了后台,演员们都在激烈的討论著,后台因为拥挤大家都热的流著汗,可是没有一个人觉得热的不舒服。 反而都笑著討论刚才的动作,或者是看到了某位领导。 “同志们,院长和一民同志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后台安静了下来。 演员们主动让开了一条路,经过身边的时候,演员们主动伸手和两人击掌。 曹禹脸因为高兴泛著红,站在中间,大声地说著:“同志们,今天辛苦了,你们的演出很精彩,领导同志们和观眾同志们都非常的认可。 接下来演出肯定排的更满,大家再辛苦一点。刚才文化部的同志说了,会再给大家特批一笔经费做演出补贴,另外院里面在端午节的时候,会给大家放一天假,大家庆祝吧!” 后台的演员们听到后,一个个兴奋地蹦起来鼓起了掌。当然,有的老演员没蹦,因为蹦不起来了。 欧阳山尊给刘一民一个热情的拥抱,接下来旁边的人都没有错过机会,一个个向刘一民张开了胳膊。 朱霖笑著在眾目之下,给了刘一民一个合法的拥抱。 演员们卸完妆走出人艺的大门时,街道两旁还有许多的人群没有散去,都在兴高采烈地討论著刚才的表演,討论因为用力,脖子和额头的青筋都跳的老高。 五月底的天气已经很热了,大家现在回家也没事儿,可不得好好的討论嘛! 看到演员们出来,有认出来的观眾,不约而同地直起身子笑著鼓起了掌。 一些住在人艺的演员,为了蹭这个掌声,也装作住在外面,在街道上走来走去。 一些演小角色的演员,如果能被人认出来的话,將会激动地跟对方握手,並再討论一下剧情。 欧阳山尊对著刘一民说道:“看吧,明天的报纸很多都是討论这两部话剧的。” “回去好好的睡一觉,你们不知道啊,这阵子,我已经好久没睡过一个好觉嘍!”苏民疲惫地伸了伸胳膊。 “行,拜拜了您嘞,明天见!”刘一民说道,等送走欧阳山尊等人,朱父和朱母从旁边的路灯下走了过来,两人激动地冲刘一民和朱霖竖大拇指。 “霖霖,一民,你们两个了不起呦!”朱母大声地说著,生怕附近的人听不到似的。 刘一民给朱父和朱母搞到了两张话剧票,位置仅次於前排。两人看著周围欢呼的观眾,心里面那个得意呀,恨不得当场指著上面的人说那是他们的女儿和女婿。 看到演出成功,也觉得自己作为父母,这成功也有自己的一份,內心是满满的参与感! 他们两个提前知道前边都是领导在看,所以没有大呼小叫,不过內心是非常得意的。 当人们比周围其他人提前获知信息,尤其是隱秘信息的时候,內心会有一种“高社会地位感”。 就像大家疑惑为什么今天检票那么慢的时候,两人知道这是因为领导要来,“高社会地位感”油然而生。 两个人不断地夸讚著朱霖和刘一民,听得刘一民都觉得不太好意思了。 “一民啊,到燕大路远,我们给你送到燕大吧?”朱母问道。 “不用不用,我就..:” “刘老师骑得快,他一会儿就能骑到!”朱霖接话道,差点就说漏了在旁边住的消息“你这孩子,燕大太远,万一遇上什么事儿怎么办?”朱母埋怨道。 刘一民推辞道:“阿姨,没什么事儿,一会儿就到。” “可惜家里面就两间房,要不然一民可以到咱们家凑合一晚!”朱父说道。 刘一民扒拉扒拉了手指,两间房正好嘛,理工科的教授好像不太会算数。 绕了一圈,刘一民终於回到了四合院。远远地就看到门口的路灯下,两个人正在拌嘴刘一民低声咒骂了一句,特么的吵架跑到自己四合院门口算是怎么回事! 胡同里面时不时响起狗叫的声音,自行车哗啦啦的响声,吸引了门口两人的注意。 刘一民刚下车,两人之一的徐桑楚就过来了,忙问道:“一民,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你们这是?” “一民啊,咱们昨天说好的《山高水长》和《红河谷》的剧本合同,这不是来找你签合同的。老汪也不知道大晚上的找你什么事,估计是晚上睡不著觉瞎溜达过来的!” 徐桑楚挪榆道。 汪阳冷哼了一声:“徐桑楚,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啊,你这合同是真签还是假签,我能不知道嘛!” 原来两个人今天看过话剧,都想要剧本的,恰好在这里撞上了。 邀请两个人走进书房,见他们还在拌嘴,刘一民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两人谁都没有鬆口的意思,见汪阳拿出势在必得的样子,忍不住讥讽道: “谁不知道你老汪部里威、局里横、十四个电影厂长你老大! 八一厂是兄弟单位,剧本你都敢抢!” 汪阳被徐桑楚戳到了肺管子,气得红著脸说道:“桑楚,你可不能说这个话,跟八一厂的事情,我原本真的是不清楚!” “那之后你不已经清楚了?”徐桑楚淡淡地说道。 “老徐啊,我们厂里的同志准备了那么久,不拍大家是有怨言的嘛!”汪阳知道这事几是自己乾的不地道,於是话也弱了下来。 不过关於刘一民的这两部剧本,谁都没有鬆口。 汪阳转了转眼睛,说道:“老徐啊,一民也累了,咱俩走吧,等明天再过来討论!” “都特么是千年的狐狸,你给我玩聊斋啊!一民,你信不信,我前脚走,他后脚就回来了!”徐桑楚笑著问道。 汪阳实在是没办法了,於是说道:“一家一个剧本,怎么样?” 两人聊著聊著,刘一民书房里面的电话响了起来,两个人都警惕地看向电话,刘一民接起电话,对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一民同志吗?我是八一厂的副厂长刘佩然啊,想跟你聊一聊剧本的事情,你住在哪儿啊,我去找你。” 八一厂跟刘一民没有交集,刘佩然多方打听,才找到了刘一民的电话。 听到声音,徐桑楚拿过听筒说道:“老刘啊,你別想了,北影厂的汪阳同志说全部包圆了!” “老徐?汪阳!”对面的声音就差骂娘了,徐桑楚笑著掛断了电话。噁心一下汪阳可以,但不会真的把刘佩然叫来,那就又多了一个竞爭对手。 八一厂的故事片生產是刘佩然负责,他就是《南征北战》里面的“张连长”。也因为“张连长”这个角色,他从部队的文工团进入了八一厂,开启了自己电影的一生。 八一厂的厂长更牛了,那都是军內高级別將领,现任的张厂长,一边当厂长,一边在79年的时候忙里偷閒到南边打了一仗。 汪阳被徐桑楚几句话噁心的不行,但是也没啥办法。 刘一民揉了揉太阳穴说道:“要不然这样,就按照汪厂说的,一个厂一个本子吧!” 汪阳和徐桑楚对视了一眼,徐桑楚说道:“剧本两千块钱一部,都交给我们上影厂吧!” “我们也两千!”汪阳说道。 长故事片两千是就最高的价格了。 徐桑楚嘴角一勾:“那行,一个厂一部吧,我们要.... 围绕著哪家分两部剧本又吵了起来,最后抓阉,北影厂抓到了《山高水长》,上影厂抓到了《红河谷》。 两部剧本,被如此戏剧的方式分配给了两家。 徐桑楚提出晚上住客房,理由是懒得回招待所了,汪阳不放心,也住在了客房。 两人躺在一个房间,汪阳幽幽地说道:“老徐,你何必呢!” “怎么了?” 徐桑楚翻了一个身,笑著问道:“老汪,你不会回去再组建个《红河谷》剧组吧!” 汪阳气得晚上都没有睡好,第二天,让厂里面的人过来签完合同,才衝著徐桑楚说了声再见离开了四合院。 院子终於安静了下来,刘一民閒閒散散地躺在椅子上,衝著徐桑楚说了句:“谢谢啊,徐厂长!” “没事!” 刘一民指的是徐桑楚帮自已把剧本提到两千块钱的事情,徐桑楚要不说两千,剧本到了北影厂,可能给不到两千,当然也可能汪阳可以给到。 “一民啊,我后悔啊,早知道应该来见你的时候就敲定了!” “徐厂长,莫道你后悔,更有后悔人啊!” “谁?” “汪厂长啊,王严导演在去川省拍戏的时候,就跟北影厂提了这件事情,估计汪厂长也是想看看话剧效果。” “老汪啊,一方面是想看看效果,另一方面我看他是想凭藉领导的夸讚,去问文化部要一笔专项经费!” 说到这里,徐桑楚急忙起身:“糟了,我也得去部里一趟!” 徐桑楚急的借了刘一民的自行车朝著部里面骑去,刘一民摆了摆手,可算安静了。 从门口的投递筒里面拿过报纸,刘一民仔细地看起来了今天的新闻。 各大报纸都在报导昨天的人艺盛况,有的还放出了上面领导夸讚的消息。 接下来的日子里,除了直接的报导之外,一些媒体的报导上,还刊登了一些领导的写的评论。 例如统战部门的乌同志,写了名为《两部话剧,数代努力一一唱出民族团结的讚歌。》 六部口胡同,刘一民拿著书来到了夏言的家里面,《家园三部曲》已经印好了,刘一民过来將它送给了夏言。 夏言摸著精致的封皮笑著说道:“这一部合集卖的很贵吧!” “比三本小说价格加起来,贵了三块钱!”刘一民笑著说道。 封皮精致,上面还画著完整的地图和国旗,还有人物的浮雕,用手轻轻一摸,甚至能感受到封皮上浮雕的凸起。 “商务印书馆印的书,精美程度就是高,可惜嘍,老沈看不到这样书了。” “一民哥哥,今天给我带了吗?”沈云拉著刘一民的手,眼晴一直盯著刘一民的口袋。 刘一民被沈云的样子给逗笑了,从口袋里面掏出放进了沈云的手心里面。 夏言笑骂道:“还吃,你吃的太多了,对身体不好!” 沈云笑著跑开了,到门口的时候冲夏言做了一个鬼脸。 “人艺最近忙坏了吧!”夏言问道。 “最近那两部话剧排的比较满,另外还得配合电视台和电影厂的同志们摄录,所以是有点忙,不过没我什么事儿!”刘一民说道。 “忙过这一阵子就好了,这两部话剧,我去又看了一遍,人多的时候跟排练的时候看完全是两种体会。这两个本子交给上影和北影拍,我也放心,相信他们能拍出好的电影来!” 夏言说完,又无奈地说道:“徐桑楚和汪阳一前一后的跑到我办公室要专项经费,一抹鼻涕一抹泪的哭穷!” “您给了?” “给个...当然没给,他们电影厂自己有经费,还非得再要专项经费,部里面又不是地主老財,哪能经得起他们乱要!” 聊了一会儿,刘一民起身离开。夏言和沈云將刘一民送到胡同口,沈云喊著刘一民等有时间再来玩儿。 商务印书馆本以为《家园三部曲》的合集因为价格昂贵比较难卖,但一投入市场便发现,这玩意儿还真好卖! 大家寧愿贵三块钱,也不愿意便宜去各买三本。 黄春雨提起这件事情非常的纳闷,刘一民也想不明白。 等见到崔道逸的时候,崔道逸告诉他们,这是因为大家第一想买一本收藏,第二则是上面是茅盾先生写的序。 大家將这视为茅盾先生最后写下的文字,所以十分的珍视,都想要买一本当做纪念。 “一民,你的《阿坝行记》发表了,你看看这样刊怎么样?还配上了你在阿坝拍的一张草原图片!”崔道逸笑著问道。 刘一民翻开杂誌,看到那一张黑乎乎的图片,不禁笑出了声。 “別乐,我看有不少的读者拿著你的散文阅读呢,路过书店的时候,听到读者都说可以通过散文借你之手了解更大的世界呢!” 第248章 正儿八经的先富 第248章 正儿八经的先富 五月底,刘一民再次收到了一笔来自法国的版税稿费,跟上次的金额差不多,也是七千多法郎。 实际上这部分版税所代表的小说卖出的册数是高於第一笔的,只不过里面少了基本的字数稿酬。 弗拉马尔利翁出版社的编辑马赛丹尼在信里面告诉刘一民,他正准备来中国跟刘一民见面,討论其它能够在法国出版的书籍,预计可以在六月中旬见面。 马赛丹尼告诉刘一民,到时候並不是他一个人来,而是还有其他人。 至於还有谁,马赛丹尼在信里面並没有告诉刘一民。 刘一民拿著匯款单到银行將钱给取了出来,存进了自己的存摺里面,存的还是活期。 这次柜员將九千一百块钱人民幣存好后,还贴心的將侨匯券装进信封里面交给了刘一民。 这次终於没有“忘”了。 刘一民顺路来到人艺,正式的演出厅內,电视台和电影厂的同志们还在补拍一些镜头。 “还没拍好吗?”刘一民看向欧阳山尊。 苏民的话里话外,带著一丝抱怨:“本以为一个摄像机架在前面一拍就行,电视台和电影厂的同志们突发奇想,想要按照电影来拍,还有拍近景和特写,这进度一下子就慢了下来!” “我们的演员们这几天,可都被折腾惨了!”蓝天野说道。 “都是为了工作,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少点抱怨?”欧阳山尊鄙夷道。 蓝天野拉著刘一民,笑呵呵地说道:“你来之前,山尊比我们抱怨的还狠呢,演员白天折腾的惨,晚上演出就容易出错。这几天《山高水长》和《红河谷》轮番表演,强度大的很!” 几个人正在后面说著话,于是之走了过来,对著刘一民和欧阳山尊三人说道: “因为上级领导对这两部话剧高度评价,津城人艺和沪市人艺、总政话剧团都要演。 为了演好,不是直接买咱们的剧本演,而是先派导演来咱们人艺学习一段时间。家宝公让我告诉你们,等过几天兄弟单位的同志来了,一定要做好接待工作!” “哈哈哈,有没有具体的名单,谁过来学习啊?”欧阳山尊呵呵大笑,神情非常得意。 兄弟单位来学习,那可是对他们导演能力的认可。 谁都不会放弃,给同行当老师的机会。 “具体的名单人家没传过来,估计还没定。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招待,不要总是一副老师的派头,那不好!” 于是之看到他们三个得意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心里面在想什么,於是出言劝说道。 “我们都懂,一定好好的教一教他们怎么当导演!”蓝天野一副非我莫属的样子。 于是之没办法,也不再跟他们三个人说话了,而是把刘一民《红河谷》的剧本费给了他。 “《红河谷》剧本的稿费按照七百块钱人民幣付酬,你把这个钱数一数吧!”于是之说道。 刘一民当面数了一下確认没什么问题,就將这钱装进了口袋里面。 如今,他的存款已经达到了一万六千元人民幣,正儿八经的先富了。 于是之又对著刘一民说道:“家宝公在办公室里面等著你,有事要跟你说。” 刘一民来到曹禹的办公室,曹禹笑著对刘一民说道:“这阵子忙的差不多了,我准备跟你师娘去北戴河休息一阵子,五月节可能回来,也可能不回来,你要不要一块去?” “老师,你跟师娘两个人,我就不去打扰了。”刘一民笑著说道。 “也没打算带你去。”曹禹打趣道:“《山高水长》和《红河谷》这本片子大获成功,找你来是想对你说不要骄傲,继续创作出更优秀的作品出来!” “老师,您直说呀,刚才您喊我去北戴河,我还挺感动!” “哈哈哈,我最近看报纸上刊登了一篇文章,笔名是『热爱话剧的人”,是不是你写的?” 曹禹拿出了最新一期的《中青报》,正色道。 “老师您火眼金晴,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 这篇文章就是刘一民提议给话剧导演和演员设立奖项的倡议书,在这篇文章里面大谈设立奖项对於促进话剧事业的发展是多么多么的重要,並以电影界的奖项举了举例子。 最后他並没有用自己真实的名字,而是用了一个“热爱话剧的人”。 “我看你也没想瞒,稍微一分析,就知道是你。这件事情是你自己想的,还是?”曹禹问道。 “那天百奖和金鸡奖获奖的消息到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的。咱们话剧界也需要啊,除了剧本奖,对这些知名的导演和演员也需要鼓励,所以..:” “所以你就在报纸上开始吹风了?” 刘一民嘿嘿一笑,曹禹沉吟片刻后说道:“你的这篇文章,咱们文艺不少人都看了,大家都是支持的。当然,咱们自己人肯定支持!我询问了一下老於的意见,老於也说应该有。 就算是不为了咱们话剧界的同志,为了扩大话剧的影响力也应该有!不过还得要看上面的反应,你呀,先不要写那么多。” 曹禹说先不要写那么多,意思是可以写,看来他对这件事情也是赞成的。 曹禹想等社会上议论越来越多,然后他再顺势提起,一气呵成。 刘一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回去就顺便再写几篇。 走出曹禹的办公室,发现于是之还在排练室等著自己。几个人好像都知道曹禹找自己聊的是什么,一个个好奇地问家宝公是什么態度。 刘一民笑著道:“老师一生为了话剧鞠躬尽,你们说他是什么態度?” 欧阳山尊身体后仰,笑著说道:“家宝公说句话,比咱们说句话可都好使。” “你们別光让我写,你们也可以发表一下意见嘛!”刘一民说道。 于是之四人笑看点头说是。 臥室里,刘一民还没睡醒,朱霖就在院子里喊了起来,刘一民迷迷糊糊地穿好衣服,靠在门框上揉了揉眼睛。 “刘老师,你看这是什么?” 夏天到了,朱霖穿上了她最喜欢的粉色碎裙,帆布鞋刷的乾乾净净。 在清晨的薄雾和朝阳下,朱霖在院子里得意的向他炫耀著手里面金光闪闪的物品,並开心地摆弄著各个造型。 刘一民刚开始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走过去才看清楚长什么样子。 左手举的是女神抱著束的百奖奖盃,右手是一只报晓的金鸡,这是金鸡奖的奖盃。 两座奖盃均为塑铜,所以看起来非常亮,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奖盃什么时候到的?”刘一民接过金鸡奖仔细地把玩了起来,这只傲然站立的雄鸡,仰天长啸,神情桀驁。 “昨天晚上电影家协会的同志们送来的,他们带著这个奖盃去参加了颁奖仪式,回来后就直接给我送到家里面了!” 朱霖笑著说道,又將两个奖盃放在石桌上,仔细地盯著:“昨天晚上,我高兴地都没睡著觉。刘老师,你说奇了怪了,原本我觉得这奖不去现场领也没什么,可是看到这两个奖盃,莫名地后悔了。” “那再给你一个选择,你去不去?” “肯定不去!”朱霖托著下巴说道。 “所以啊,就不要去想了,想了也没什么用!”刘一民笑著说道。 “嗯,不想了!” 朱霖说完將百奖的奖盃放到了刘一民的书房里面,询问道:“刘老师,这百奖的奖盃送给你了,谢谢你的剧本!” “你怎么这么客气!”刘一民拍了拍朱霖的腰。 今天是周日,朱霖上午没什么事情,拉著刘一民到外面的商场买东西。 刘一民本以为她是给自己买,等转了一会儿才发现朱霖是在给未来的公公婆婆和大哥大嫂买东西。 “夏天来了,我给叔叔阿姨、大哥大嫂买点夏天穿的衣服,燕京的衣服肯定比老家的衣服样多一点。” 在百货商场,给老家的四人各买一套衣服,都是朱霖付的钱。 刘一民给她也买了两身裙子,但是朱霖在香江看过那些好看的裙子,对国內目前卖的没什么感觉。 在回去的路上,朱霖冲刘一民指了指旁边的几个年轻人,身上穿著衬衣、阔腿牛仔裤和大墨镜,全身上下都是时尚弄潮儿。 “刘老师,你要不也试一试这一身打扮?”朱霖笑著问道。 “算了吧,你还不如杀了我!” “哈哈哈!” 两个人到邮局把包裹寄出去后,就在外面吃了顿饭。下午於佳佳跟朱霖约好了,朱霖要在四合院里面接受採访。 吃完饭回到四合院,房间里面已经十分的闷热,打开风扇和拿出冰箱里面的冰棍消暑才好受了许多。 纯绿色的午休过后,於佳佳敲响了四合院的大门。 “没打扰你们吧?本来想晚点来的,又怕来晚了採访不完,所以就早点过来!” 看於佳佳头顶都是汗,刘一民赶紧让她进来到风扇下面凉快凉快,並拿出冰棍来招待她。 冰棍的凉意带著甘甜入腹,於佳佳瞬间感觉自己四肢的暑气驱散了许多,感嘆道有钱真好啊! 大风扇,大冰箱,享受啊! 看於佳佳陶醉的样子,朱霖又给她取了几个,等吃的差不多了,才开始正式的採访之旅。 这一次採访是深度专访,朱霖从小的经歷都被於佳佳给挖出来了,旁边刘一民听得是津津有味。 刚开始朱霖比较紧张,在於佳佳的循循善诱之下,话题慢慢地打开,朱霖也就不再紧张。 加上朱霖的文学修养也不错,採访的字词用的都还挺到位的。 於佳佳主要以放弃现场领奖为切入口展开的,所以这部分的內容就尤其的重要。 朱霖回答比较巧妙,还引用了人艺內部的那句“戏比天大”的话,让於佳佳频频点头“朱霖同志,最近报纸上有人在谈话剧奖的事情,你如何看?”於佳佳笑著看向刘一民,然后將目光重新落在了朱霖的身上。 这个问题,刘一民已经跟朱霖交代过了。她既是话剧演员又是这次电影界获奖的演员,所以她的话很有代表性。 朱霖认为话剧界有许多优秀的演员和导演,他们共同製作出了许多优秀的话剧,例如最近的《山高水长》和《红河谷》,为了鼓励优秀话剧的创作,提高话剧的影响力,相关部门应该设立话剧奖。 採访完毕,看了看於佳佳记的內容,有不合適的地方进行了一下修改。 刘一民从厨房拿来雪糕,三个人坐在书房里聊著天。 於佳佳告诉刘一民,这篇专访写完之后,她就要到南方去进行採访了,主要就是採访当地的一些新政策和个体户的经营情况。 “一民同志,等到时候我把记下来的笔记给你看一看,说不定你会有新的想法!通过文学,为这些群体呼吁一下。” 刘一民握住於佳佳的手说了一句谢谢,朱霖让她一个人到南方的时候注意安全。 现在有的地方已经开始出现了车匪路霸,到南方採访,於佳佳不可能全部在城里,肯定会到县乡,所以路上並不安全。 於佳佳笑著说道:“你们放心吧,我可是《中青报》里面有名的铁娘子,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傍晚,刘一民和朱霖请於佳佳在院子里吃了一顿涮肉,蒋子龙给刘一民送来了一口铜锅,用来涮肉非常不错。 他们厂最近开始卖涮锅了,具体销量,刘一民並没有过问过。 黄昏后的院子里面,三个人大快朵颐,於佳佳吃的满口流油,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不限量的吃肉。 新鲜的羊肉味在口腔里面横衝直撞,看著朱霖热情的表情,於佳佳暗道等自己这次回去后,一定要把专访写的出彩出色,好好的將朱霖同志打造成一个认真演戏的並努力学习导演的演员出来。 “佳佳,多吃点!”朱霖笑脸盈盈地说道。 等於佳佳打了好几个饱隔之后,刘一民和朱霖笑著將她送离了四合院。 > 第249章 顾问顾问,不顾不问 第249章 顾问顾问,不顾不问 等人都走之后,於佳佳的话让刘一民想起来了《理想照耀中国》这部大主题电影里面的《纽扣》,这也是一部关於改革开放的纪念电影。 《纽扣》讲的正是我国第一个拿到个体工商营业执照的女青年章华妹的故事,章华妹为了家里面的生计走街串巷卖扣子,总是被打办(打击投机倒把办公室)的人追来追去。 以章华妹为代表的小摊小贩们跟打办的人在街头巷尾打著“游击战”,但时常被抓住,东西没收。 故事以打办的工作人员王嘉文和章华妹三次交锋展开。 第一次王嘉文抓住了章华妹,没收了章华妹的纽扣。在撕扯中,王嘉文的一颗纽扣被章华妹给扯掉了。 回到家里,王嘉文母亲想给他缝扣子,却没有扣子。她想要买扣子,除了小商贩之外,得到十公里外的供销社买。 王嘉文显然也是一名好的工作人员,寧可没扣子,也不偷用自己没收来的两袋扣子。 这显示了他个人的品德,又揭示了政策下的现实衝突。 王嘉文的妈妈准备去供销社买扣子给儿子缝衣服,走在街上碰到了想赊帐进扣子而被拒绝的章华妹,而且她也认出来,自己儿子没收的扣子正是这位小姑娘卖的。 因为章华妹的手里面,还拿著从王嘉文身上扯掉的扣子。 王嘉文的母亲从章华妹手里面把扣子买了下来,並为了表示愧疚,给了高价。 第二次交锋,是王嘉文在下雨天遇到了章华妹,两人撕扯中,一大袋扣子落在了河里面。 章华妹彻底爆发了,因为这是她借来的钱买的扣子,还等著卖完去还钱。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想挣点钱就这么难,卖一捧扣子,才能换来一个馒头。 在漫天的大雨中,王嘉文看到失去理智的章华妹,无言以对。 里面还有个镜头对王嘉文的心態转变做了暗示,以前王嘉文看到墙面上打办的標语破损或者脱落的时候会认真地將標语贴好。 现在王嘉文看到脱落的標语,不再理会。 第三次交锋,是上面发了政策,支持个体工商户经营。以往“穷凶极恶”的打办人员,现在成了新政策宣传员,努力的给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小商贩们做看思想工作。 最后,章华妹领到了第一张个体工商户营业执照。 从一粒纽扣折射了改革开放后政策的变迁,以及人们思想的转变。 於佳佳说的对,自己这个提出改革文学的,也不能不写几篇关於改革文学的小说出来。 等於佳佳从南方回来,充实一下素材,就可以开写了。 而且这个对於朱霖来说,也是个很好的机会。 让她一开始就跟欧阳山尊等人排大戏,实际上还是为难她了。 《纽扣》这个故事小巧精致,主旨单一,十分適合像朱霖这样的新导演。 当不了主导演,当个副导演,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刘一民將这部作品纳入待办的事项之中,开始修改起《山高水长》和《红河谷》的电影剧本。 汪阳和徐桑楚两个人回到电影厂后,围绕著话剧剧本开了一个会,提出了一些修改意见。 屋內,风扇呜呜的吹,刘一民正心平气和地写作,忽然左手抬起,对著自己的左脸就是一下,接著用手仔细感受了一下,除了一个即將孕育的小包之外,再没感受到其它东西。 屋子里的蚊子越来越多,蚊香点著也不太管用了。没办法,刘一民將风扇换了一个位置,迎著面吹,蚊子才消停了好多。 一直修改到十一点多,刘一民才放下手中的钢笔,捂著嘴打了一声哈欠去睡了。 燕大的课堂上,严家炎正在跟中文系的学生讲著论文的格式,每一个细节都在黑板上写了出来。 “课堂学习和论文你们都要抓紧,哪一个都不能放鬆!”严家炎看著下面的学生,再次说道。 刘振云疯狂地记著严教授留下来的模板,生怕有遗漏。其余的学生也跟刘振云差不多。 大家除了觉得论文这玩意儿写著新奇之外,更多的就是迷茫,不知道自已要选择什么样的题目才能写下去。 李学勤低声问道:“一民,你有没有选好的题目给我们分享分享?” “还没有。我觉得咱们中文系的论文,就跟文学评论差不多,不过写的要比评论的字数多,还得注意格式和论据!” “论据就是论证你的观点所需要的证据,这个必须充分!” 四个人在下面窃窃私语,前面的张曼凌也忍不住偷听了起来,身体装作若无其事的后仰,手里面的笔悄悄的记著。 她本来不想偷听的,可是没办法,讲的实在是太有用了。 “比如论述十七年文学,伤痕文学、改革文学以及国外的文学思想等等!” 如今西方的许多文学观念开始进入国內,並被一些人奉为圭桌,一边推崇一边开始以西方文学的思想理论指导自己的写作实践。 几个人的异常並没有被严家炎教授发现,讲完论文的格式之后,严家炎教授又开始讲起了本次的课堂內容。 刘一民在纸上划来划去,思考自己的论文题目,一连写了几个名字,都觉得不太满意。 刘振云几个將刘一民淘汰下来的论文名字研究了起来,李学勤低声询问道:“一民,你这个『十七年文学的得与失一一文学思想的时代敘事”你不要了?” “觉得没什么新意!”刘一民低声说道。 “那我研究研究你这个题目,向你致敬一下!”李学勤徵求道! 个题目,我又没写內容,你想参考就参考吧!”刘一民无所谓地说道。 目前论文过不过的標准没有所谓的查重,只有老师满意不满意。 即使查重,对於大多数学生来说也並不难,直“天临事变”之后,无数的学生每到毕业季就苦不堪言,被查重折腾的死去活来。 凌晨一两点在电脑面前挠到禿顶,然后跑到翟天林同志的微博下面疯狂发泄。 这位同志的微博很有特点,每到毕业季的时候就热闹非凡! 下课后,严家炎刚走出教室,张曼凌就迫不及待地扭头询问刘一民,有没有合適的论文选题让她致敬致敬! “张曼凌同学,你这是为难我了,写的那几个都分了!再说了,你是中文系的老二,不自己想说不过去吧!” “一民,你別跟我提老二的事情,一提这个我就烦,我还不信了,成绩永远超不过你!”张曼凌咬著牙信誓旦旦地说道。 刘振云笑嘻嘻地说道:“张大姐,我支持你!” 刘一民问起张曼凌的小说怎么样了,张曼凌告诉刘一民,自己的小说进度很顺利。 最近她又带著小说跑到了《燕京文艺》一趟,找到周燕如指点了一番。 “老周编辑人很好,你找她指导绝对错不了!” 张曼凌点了点头笑著表示同意:“不过,周编更愿意见到你。我去的时候还向我打听你的消息呢。” “你怎么说的?” “你平常又不怎么在学校,我怎么知道?当然是实话实说说了。我听老周说你在故宫后面买了一座四合院,富丽堂皇跟以前和坤住的宅子一样,是不是?”张曼凌问道。 刘一民咳嗽了几声,赶紧摆了摆手说道:“张曼凌同学你不要誹谤,什么跟和坤一样!我这钱,可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写出来的。” “我的意思是指你的院子好,是你自己想歪了,什么时候带我们去参观参观!”张曼凌笑著问道。 “等有时间带你们去参观!”刘一民笑道。 刘振云拍了拍张曼凌的肩膀:“我看呀,还是不要去参观了,不利於大家的身心平衡。我们宿舍都知道,一个个的都不去!” 李学勤和陈大志点了点头,表示確实如此。 张曼凌嘆了一口气:“我也就是说一下,走,食堂吃饭去,我向一民请教点问题。 五个人到大饭堂里面找了一张桌子,一边吃一边聊起来论文的事情。 看四个人多少都有点著急,刘一民对著他们说道:“还有一年的时间呢,你们急什么?” “一民,你们不急,我们已经急了呀!”陈健功走了过来,心累地说道。 陈健功的身后依然跟著几个人,刘一民暗道文学社的副社长,走到哪儿都是人簇拥著,社不大,还挺威风。 陈健功是77级,因为77级是春天入学,所以毕业的时间是在冬季,也就是82年的春季。 78级的刘一民,毕业是在82年夏季。一年毕业两级学生,这盛况可以跟老三届同年毕业数级毕业生相比了。 他们现在已经在写论文了,而且暑假后就要到提交的时候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嘛!”刘一民笑道。 陈健功身后几个人,看向刘一民的时候神情带著激动。陈健功趁机介绍道:“这位是閆真,80级的师弟、这位是骆一禾,79级的师弟,都是咱们文学社的。” 陈健功重点介绍了一下閆真,因为他是接下来的五四文学社的社长,少不了跟刘一民打交道。 刘一民看这个身材黑瘦,脸型偏小的男生,这就是写出来《沧浪之水》的閆真嘛! 《沧浪之水》这篇小说很多人没看过,但是改编的电视剧很多人都看过。 写了一名刚毕业的大学生进入到体制內的种种不適应,一腔热血的年轻人如何在体制內处处碰壁,最终变得圆滑世故。在知识分子的清高和欲望的天平上滑行,最终倒向了欲望。 成为了一名自己以前所討厌的,官场老油条。当然,通过自己的圆滑,也获得了权力。 被很多人称为年轻人进入体制內后必看的一部剧。 此时的閆真,跟刘一民打招呼的时候,操著湘省口音,有的时候刘一民听不太懂,不过不妨碍他微笑握手表示善意。 旁边的骆一禾目前並没有什么名气,他有一个好朋友叫海子,號称最懂海子的人。 毕业后在《十月》当编辑,28岁就英年早逝。 长长的头髮没怎么打理,厚重的刘海下面,两只眼晴看起来睿智且有神。 刘一民跟他们握了握手,两人左一个师兄、右一个师兄,搞得他颇不好意思。 “一民,文学社想聘你当顾问,你看怎么样?”陈健功问道。 刘一民说道:“顾问?顾问不都是教授乾的吗?我可不够格,还是算了吧!” 文学社的顾问有朱光潜、王瑶、吴组等知名教授组成,刘一民一个学生当顾问是怎么回事儿! “这事儿我们的,几个教授都同意,吴组教授说就算你平常不参加文学社的活动,拉去当个镇宅兽、吉祥物也不错!” 刘一民抿嘴,这像是教授说的话嘛,不过刘一民觉得,吴组还真说的出来。 “那行吧,我这个顾问將听从吴教授的话,当个吉祥物。” 顾问顾问,不顾不问! 閆真用湘省话说道:“师兄,有你当顾问,我们就放心嘍,文学社接下来的发展,你要要多多给点意见!” 旁边的陈健功无奈一笑,这师弟不知道是客气,还是真的是这意思,吉祥物嘛,已经说的是很明白了。 走出大饭堂,刘振云不平地说道:“刘师兄刘师兄,都只识一民,不识我振云吶!” 李学勤和陈大志拍了拍他的肩膀:“李师兄和陈师兄亦无人问津!” “我也一样!”张曼凌在后面说道。 回到宿舍,四个人拿盆水在水房冲了冲凉,回到宿舍,刘一民想念自己四合院里的电扇了,可是想到下午还有课,只能暂时的忍一忍了。 刘振云將刘一民拉到一边,询问刘一民出去吃一顿西餐得多少钱? “几个人?” “你別管几个人,你说一个人得多少?”刘振云低声问道。 “我又没吃过,估计一个人得五六块!”刘一民说道。 “你不是说你去过老莫吗?” “又不是我的钱!” “谁的!” “朱霖同志掏的。” 第250章 拍电视剧 第250章 拍电视剧 宿舍里,刘振云听到刘一民的话,咬了咬牙,按耐住想“刀”他的眼神,问去老莫吃西餐得多少钱。 刘一民想了想,现在物价上涨,告诉他非拿著十块大团结不能入门。 “刚才不还是五六块吗?” “两个人可不得十几块钱!” “你怎么知道我是两个人?” “一个人你也不捨得去啊!” “那倒是!” 刘一民想到一个事儿,刘振云后来自己讲过,请郭见梅吃西餐,但是到最后看到帐单傻眼了,直接对服务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没有带够钱。 看他的样子,是准备带著郭见梅去吃西餐了。 刘一民怕他不好意思提借钱的事情,於是拉著他走出宿舍,在刘振云异的目光中,刘一民从一沓大团结里面抽出了二十块钱递给了他。 对他低声说道:“出去请女同学吃饭,钱带多点比较好,手头不能太紧。当然,你带的钱要是够更好,不够先用这个!” 刘振云意动了,但是还硬著脖子说道:“不用,十几块钱,这西餐不吃也罢,十几块钱啊,咱们一个月的补助才十三块钱!” 刘一民將钱塞到刘振云的口袋里面,没说话,直接走回了宿舍。 刘振云过了一会儿,才从宿舍外面走了进来,眼圈微红,扶著上铺的围栏说道:“一民,谢谢你,你这钱我一定儘快还给你..:” “没事,就这点钱,以后不需要为我衝锋陷阵、赴汤蹈火、粉身碎骨的、指哪儿打哪儿,咱都是老乡!” 刘振云感动地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一民,以后谁敢骂你,我第一个衝到头里!” “真不用真不用!” “我给你悄悄说个事儿,上次三角地贴的“愤怒派”诗人,是我贴的!”刘振云低声说道。 刘振云说的是上次刘一民骂诗坛的几个年轻诗人的事情,燕大有人贴大字报讽刺那群人为“愤怒派”诗人。 一个標籤,压的不少人喘不过气来! “你早就知道了?”刘振云问道。 “差不多,只是看上面的字跡猜到了一点,不过你掩饰的很好!” “哈哈哈,我也不能让你白请客,再说了,我確实很生气,另外也不全是为了你,则是出於搞怪的心理。” 刘振云坦白地说道。这心理大概相当於在一群人中间往天上扔烂鸡蛋了,只不过扔的是对方。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 “你们两个在那儿嘀咕啥呢?”李学勤和陈大志问道。 刘一民笑著说道:“聊一聊论文的事情!” “那你俩声音大点啊,让我们都听听!” “聊完了!” 刘振云回到了自己的床铺上,刘一民將凉蓆用湿毛巾擦了一遍也准备睡觉。 下午上完课后,刘振云没等几个人反应过来就溜了。刘一民和李学勤下去后,正看到刘振云骑著李学勤的自行车朝其他地方跑去。 李学勤气的用浙省话骂了几句,刘一民笑著对他们说道:“可能是有急事儿,忘了给你说了。” “算了,等他回来,我们一定严刑拷打一下!”李学勤无奈地说道。 晚上九点多,刘振云才一脸满足的走回来宿舍。李学勤本以为这傢伙偷走了自己自行车回来会手脚,没想到恨不得当螃蟹一一横著走回宿舍。 回到宿舍一直仰著脸,过了很久,两人才明白,刘振云这是向他们显摆晚上出去吃好的去了。 “不就是老莫吗?明天我跟大志我们两个也去!”李学勤哼了一声。 陈大志立即附和道:“老李请客,我一定要去!” 朱霖的人物访谈刊登出来之后,受到了大家的热议。不少人为朱霖放弃领奖而专注演戏的精神感动,纷纷夸讚这才是好演员! 朱父和朱母买了数份《中青报》,一大早就放在了办公室的各个角落,上班后,逢人就问有没有见到自己的《中青报》。 “《中青报》不是在这儿呢?” “是吗?这是有我家霖霖的那一版吗?不是我可不看!” 报纸的权威性让读者深信,能登在报纸上人都是厉害的人、大人物、这是一份广而告之的荣誉。 “王主任,改天到我家里欣赏金鸡奖,那个奖盃啊,很漂亮。” “霖霖这孩子厉害啊,从小就看出来不一般,一下子拿了两个奖!” “你说百奖啊,百现在看不了,在霖霖对象哪儿呢!” “霖霖有对象了?我还想给霖霖介绍一个呢,我家侄子很不错,在文化宫上班!” “是啊,刚有的,这不也省了你介绍了哈哈哈!” 外行看热闹,內行看门道。文化部和戏剧家协会的很多人,都注意到了这个话剧奖的事情。 关於设立话剧奖的事情,文化部刚开始看到相关的文章並没有在意,后来相关的文章越来越多。 话剧界內外不少人在议论这个事情,部里面就不能不重视了。 於是周杨和夏言在私下里议论过几次,都是浅尝輒止,没有深入的聊。 朱霖的这篇报导影响力大,下面议论的声音就更多了。 这天,夏言和周杨正在討论这个事情的时候,接到了曹禹从北戴河寄过来的信,信里面认为设立话剧界的导演和演员奖十分有必要。 自己最近看了不少的评论,有一些完完全全的说出了话剧界同志们的心声。 【我们要再不设立,我看会让一些同志们心寒啊!】 两个人看完曹禹的信,对曹禹的观点表示认同。现在设立的奖项越来越多,话剧界要求设立自己的奖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两人初步达成了共识,但是说容易,真正要设立又很难。 比如设立像金鸡奖那样专业的还是像百奖那样观眾投票的;设立什么级別的?国家级还是协会级?哪几个单位是主办单位,经费哪些单位出,这都是问题。 不过考虑到大家的意愿,文化部让戏剧家协会,以协会的名义发了一篇文章,大意是注意到了相关討论,领导们很重视,认为设立很有必要,將进行专门研究等等。 满满的公文措辞,不过就算这样整个话剧界也是群情振奋,各大话剧团纷纷给戏剧家协会发来电报,表示支持,並提了一些自己认为很合理的奖项设置和评选建议。 领导一看,好傢伙自己只是说了一个正在考虑,可这群人已经在討论设立具体的奖项內容了。 各个话剧团递上来的火把聚在一起,把话剧奖的设立烧成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欧阳山尊笑著看向刘一民,满意地说道:“一民,你是个幕后英雄啊,我们话剧界的同志们,都得感谢你!” “不用谢,我也不是为了这一声感谢嘛!”刘一民笑道。 “哈哈哈,一民说的对。家宝公来信说,部里面准备跟依照金鸡奖的级別,以文联和戏剧家协会为主办单位,设立话剧奖。这只是初步的思路,还没有进行討论。” 于是之在旁边插嘴说道,于是之也是副院长,负责日常工作,曹禹平常有不少的事情,会跟他通气。 朱霖听到事情有眉目了,也跟欧阳山尊几人一样开心了起来。 朱霖在旁边猜测到时候第一次获奖的会是谁,要真是设立了,欧阳山尊肯定是一个。 时间迈入六月,炎热的天气开始让刘一民想念起北戴河了。 刘一民將《山高水长》的电影剧本交给了汪阳,汪阳看到后讚不绝口,说完之后又开始惋惜起来,当时没有听王严的话,早点將剧本拿到手里面。 刘一民笑了笑没有说话,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汪阳將剧本交给朱得熊,让他看一看,並询问哪个导演能够担当此等重任。 虽然没能从文化部手里面拿到专项经费支持和国家级拍摄项目的头衔,但是他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反而得拍的精彩。 “我看呀,咱们还是仔细研究研究!”朱得熊没有发表建议,而是慎重地说道。 汪阳表示同意,准备到时候开个会討论討论。 正说话的时候,一个人闯了进来,身穿绿军装,黑灰相间的头髮加上他那胸前的四个口袋,一看就是个级別不低的老首长。 “老刘?你怎么来了?”朱得熊起身山汕一笑。 “怎么?我就不能来了?老汪,你说我能不能来?” 汪阳笑眯眯地说道:“能来,怎么不能来?我们都盼著你来呢!” “一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八一厂的副厂长刘佩然同志!” 刘一民看向刘佩然,难怪听声音和样貌有点熟悉:“刘厂长,您好,我是刘一民!” “一民同志,你好你好,我就是为你来的,要不然我才不来!”刘佩然笑眯眯地看著刘一民,又將他从上到下进行打量。 “老刘,《山高水长》我们剧本已经拿下了。”朱得熊说道。 “哦?拿下了?没关係嘛,拿下了我们也可以拍,跟《徐茂》这部电影一样嘛,我们拍,你们也拍,咱们比试一下,看谁拍的更好。局里面不是希望竞爭一下,我看呀这光竞爭不行,还得加强一下竞爭!” 刘佩然笑眯眯地对著刘一民,可一换人,就变了一副表情。 屋子里面气氛瞬间尷尬无比,刘一民暗道这是刘佩然报仇来了! “老刘啊,不要这么意气用事嘛,注意一下咱们电影厂之间的团结!”朱得熊劝慰道。 汪阳黑著脸,眼晴盯著刘佩然,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想拍《山高水长》。 要是他们真拍,自己还真没办法。学著八一厂跑到局里面告状,然后八一厂向局里说凭什么他们能拍我们的本子,我们就不能拍他们的? 没这道理啊! 汪阳脑子飞快地旋转,想找到解决的办法。 刘佩然坐在沙发上,对著刘一民不断地嘘寒问暖,还叫上了老乡。 “老刘,一民是豫省的,你是冀省的,这哪门子老乡啊!” “我们冀鲁豫一家亲,怎么?老朱,你觉得不行啊!” 见刘佩然火气这么大,朱得熊也不再说话了。要是他们厂的本子被抢,朱得熊的脾气比他还大。 过了一会,汪阳说了不少的解决办法,都被刘佩然给否了。 刘佩然忽然一笑:“老汪啊,老朱啊,瞧你们两个这样子,我们当兵的,心比你们宽阔多了。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下不为例。 我是听说一民在你这里专门来的,真以为我有那么多閒时间折腾你们!” 汪阳和朱得熊心放下来了,热情地给刘佩然倒著茶,几句误会將事情揭过了。 另外,汪阳心想这厂里面有叛徒啊,一民刚来,这刘佩然可就从八一厂过来了。 “刘厂长,您找我是?” “我们是为了《狼烟北平》的剧本,我们想拍,怎么样?我们厂里面拍吧!” 刘佩然一边说一边看向汪阳,见汪阳想说话,哼了一声:“汪厂,这剧本不会你们也要拍了吧!” 汪阳很想说是的,但是又说道:“我们是想拍,可惜觉得经费太高,所以就没下定决心!” “你们北影厂毕竟不是军队,也可以理解嘛!”刘佩然不阴不阳的话说完,对著刘一民说道:“我们本来想拍成电影,后来啊一想,现在电视越来越多,但是电视上的节目很少,乾脆就拍成电视剧! 真正做到文艺为人民群眾服务!” 刘佩然说完,看向汪阳和朱得熊的眼神有些得意。 “你们拍电视剧?有那么多的经费?”汪阳问道。 现在拍电视剧的钱,可比电影多! “我们跟电视台联合拍的,老汪、老朱,你们觉得拍出来怎么样?” 刘佩然要了一个刘一民的地址后,就离开了北影厂,约定剧本写好后给记得给他,写成十集到十二集,太长了不行,经费不够。 汪阳对著刘一民说道:“拍成电视剧是比较好!” 最后,厂財务给刘一民拿了两千块钱的剧本费,刘一民离开了北影厂。 端午节很快就到了,朱霖今天放假,一大早就来接刘一民去她家过端午节。 第251章 其乐融融端午节 第251章 其乐融融端午节 四合院里,两人没有忙著前往朱霖的家里面。而是先洒扫庭除,把院子清扫了一遍,地面洒了一遍水。 朱霖又带著从家里拿来的艾叶掛在了房檐下,艾叶的香味縈绕在房梁下面。 做完这一切,朱霖才催促看刘一民出发。刘一民將最新的《家园三部曲》合集和两瓶参桂养荣酒当做礼物,健康和文雅都有了。 走在路上,朱霖谈起这几天跟著电视台和电影厂拍话剧的事情,讲起了自己的一点小见解。 “刘老师,话剧导演跟电影导演差別还蛮大的,话剧导演注重对剧本的理解和对演员动作的把握。电影导演除了这两种之外,还要会运用镜头。 镜头的运用,非得有专业的摄影知识才行,镜头用得好了,对电影作品可以起到锦上添甚至举足轻重的效果。” “你讲的不错,电影镜头的运用会对剧情起到铺垫、隱喻和推进的作用。另外,有的镜头运用的好了,还能为电影增添几分美观!” 刘一民骑著自行车对朱霖笑著说道:“《驴得水》里面有的镜头用的不错,《庐山恋》里面的镜头相对比较基础。《狼烟北平》要被八一厂拍电视剧,拍的地点肯定选择在燕京。 到时候有时间,可以带著你到剧组转转,看看导演怎么拍!” 朱霖点了点头说好,下一秒又抬头问道:“《狼烟北平》要被拍电视剧了?” “对,八一厂的刘厂长刚找到我。刘厂长就是《南征北战》里面的张连长,过几天就开始改《狼烟北平》的剧本了。” 话剧《狼烟北平》的剧本比较短,直接像《红河谷》之类简单的修一下就给电影厂,那也不太可能。 《狼烟北平》剧本写成十到十二集,每一集的剧情都得仔细地整理好,有的地方需要压,有的地方需要扩充一下,剧本得重新写一遍。 十到十二集看著短,在这年代已经不短了,八十年代十集以下的电视剧比比皆是。 “刘老师,可真了不起!”朱霖骑著自行车跟在后面感嘆道。 走进医院的家属院,院子里面今天打扫的异常乾净,院子中间的土路上,也洒著水。 楼道里面是艾草的味道,朱霖敲了敲门,屋內正在准备包粽子的朱母立即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对著朱父说道:“肯定是霖霖和一民回来了!” 朱父也笑著起身,看向门口。 “爸妈,刘老师来了!”朱霖笑著说道。 “叔叔、阿姨!” “一民,赶紧进来,哎呦,又带东西了,你这孩子就是太客气!”朱母热情地说道。 “阿姨,这是《家园三部曲》的合集样书,送给您和叔叔。这两瓶养荣酒,祝您和叔叔身体健康!” 朱母笑眯眯地接过养荣酒,將酒放到了柜子上,幸福地打量了几眼。 朱父接过《家园三部曲》,仔细地抚摸著封皮,感嘆道这书的珍贵,书价格里面一半是买的封皮。 刘一民低声凑到朱霖的耳边低语几句,朱霖笑著捅了捅他的胳膊,笑著教刘一民包起粽子来。 “一民就別包了,我跟霖霖包就行!”朱母说完,看了一眼正在感嘆文学的朱父,咬了咬牙忍住没有发作。 “没事,阿姨,我跟您学一学!” 汝县农村,家家户户不怎么包粽子,刘一民確实不会包,他们是煮鸡蛋和煮新鲜的大蒜吃。 朱霖教刘一民包粽子,两个人时不时的发出一阵阵笑声,刘一民总是学不会,朱霖教的挺有耐心,只不过会时不时的嘲笑一两句。 旁边的朱母瞪著眼晴看向朱父,时不时的冲他使眼色,让他看看自家闺女和刘一民是不是很般配。 可惜朱父的眼晴全在书上了,朱母只能暗暗下定决心,晚上再报仇了。 等粽子包完,开始在厨房做菜煮粽子,这次朱母开始打听起刘一民的家庭情况。 刘一民一五一十地讲了讲,朱母暗暗点头,跟朱霖告诉她的差不多。 因为朱母是医生,除了饭菜和粽子之外,还用一些药材煮了一些汤,比如蒲公英,这都是她自己跑到周边的野地里边挖的。 “这蒲公英煮的茶,別觉得喝著苦,对身体可有好处,一民,你一会儿喝一碗。” “好嘞阿姨!”刘一民笑著应道,看著那黑中泛黄的茶,淡淡的苦涩感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等好了之后,朱霖抓了一把放进了碗里,笑著说道:“这样就不苦了。” 客厅的饭桌上,朱霖將新鲜的桑葚和樱桃端了上来,笑看请刘一民品尝。 樱桃是毛樱桃,果子小,偏酸,后来这种毛樱桃在国內种植的越来越少了,都被大樱桃给替代了。 饭桌上,朱父提出来了一瓶酒,对著刘一民说道:“一民,酒量咋样?咱们两个喝几杯?” “酒量不是很好!” “没事,喝尽兴就行!”朱父暗道,终於有一个自己能喝过的了! 一边喝一边聊,从电影《庐山恋》聊到《驴得水》,朱父告诉刘一民,当时《庐山恋》上映的时候,和朱母两个人心里面非常怕,毕竟骂声太大,两个人都害怕出什么事情。 “没想到,事情向好的方向发展了,霖霖还拿到了两大奖!《驴得水》这部电影也拍的好,听霖霖说,北影厂和上影厂准备拍《山高水长》和《红河谷》了?”朱父问道。 “对,剧本快改好了,估计再过一两个月就该拍了!”刘一民说道。 朱霖剥了一个粽子,吃到一半,忍不住插嘴道:“爸,《狼烟北平》也要拍成电视剧了。你当时可喜欢这部小说了,八一厂和电视台联合拍的,拍出来啊,肯定好看!” “是吗?电视剧啊,好事好事,来,一民咱们喝一杯!” 朱母给刘一民夹了一块肉道:“这电视剧应该拍著不容易吧!” “剧本要好好的改一改!” 事实证明,朱父的酒品奇好,酒量奇差。 没喝多久,就红著脸偏在沙发上睡著了。 朱母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叔叔就这样,酒量差,一民,你多多吃菜。” 刘一民看了一眼朱霖,帮忙把朱父抬到了臥室里面。 等吃完饭,又在客厅里面聊了许久,刘一民才准备离开。 喝了酒,朱母怕刘一民有事,让朱霖骑著自行车送刘一民回学校。 “再见阿姨!”刘一民笑著摆了摆手。 “一民,下次再来!” 朱母把刘一民和朱霖两人送到院子外面,两旁的楼上和院子里的不少人,都好奇地看著这一幕。 等朱霖和刘一民离开,朱母整理了一下衣服,笑脸盈盈的跟旁边的人打著招呼,回到了家里。 “刘老师,家访完了?觉得学生家里面怎么样?”朱霖在后面调皮地问道。 “学生家里面很热情,老师放心了!” 刘一民看了眼朱霖,这姑娘还挺记仇。初到朱霖家的时候,刘一民低声告诉朱霖,介绍他为“刘老师”,搞得像是老师家访一样。 没想到,这么久了,她还没有忘! “走吧,送老师回学校!” 两个人到胡同角落里拐了一下,就拐回了四合院。路上热的两个人头皮都是疼的,到了院子里面,两个人身上流著大汗。 从冰箱里面拿出冰镇的绿豆汤喝了起来,直到汗水落下,才笑著谈起来这次上门的情况。 “我爸妈现在完全同意了,两个人天天高兴著呢!” 刘一民嘿嘿一笑,抱住了朱霖,隔著裙子,肉体接触的地方,一片片火热。 “一民?你来了?”韦涛看到刘一民,笑著將他迎接了进去。 “韦大哥,你跟嫂子什么时候从浙省回来的?” “刚回来,这不正在打扫著院子,你就来了!”韦涛指了指正在拿著扫把扫地的老婆。 刘一民跟家里几个人打了招呼之后,將《家园三部曲》的样书递给了韦涛。 韦涛摸了摸封面,又盯著《序》看了好久,红著眼说道:“一民,谢谢你啊!” “太客气了,我帮你们打扫一下!” 刘一民不管三七二十一,帮韦涛整理著院子。茅盾去世安葬之后,他们回了老家一趟,这样书一直没时间给他们送。 茅盾去世之后,四合院里总觉得少一些什么东西。整理完院子,韦涛把刘一民请进书房,讲著自己整理父亲回忆录的事情。 两人聊了一会儿,又下了会儿棋,才从茅盾家里面出来。 刘一民准备把四合院再修一下,夏天得有个洗澡的地方才行,將书房隔壁的房间改造了一下,將下水的地方通到了外面的下水道。 这几个工人都是李书介绍给他的,还有上次的石匠师傅。 他们听了一下刘一民的想法后表示能办,不过要保证下水通畅,就要挖的宽一点。 刘一民同意了,顺便让他们给以后家里装马桶留足了污水管道的空间。 洗澡的装备很简单,一个大铁桶和一个简易洒,铁桶有盖子,可以拧紧,里面装上水,白天太阳一晒,晒热之后就能够洗澡,妥妥的八十年代“太阳能”。 这个铁桶也是刘一民专门找人定做的,比平常的大了数倍,了他十二块钱。拆卸方便,便於清理,要不然即使有严密的盖子,也保不齐里面出什么问题。 水管直接从水龙头通到桶里面,当天洗当天加水晒。 石匠师傅饶有兴趣地看著刘一民这个大桶,笑道自己回家也应该弄个这东西洗澡。 下水的通道挖了两天,才正儿八经地挖好,把通道修復如初,又了一天的时间。 刘一民结完工资,几人笑著告诉刘一民有活儿儘管找他们,他们现在走街串巷的打零工,一天下来挣的比厂子里面的人还高。 “你们接活经常是在附近吗?”刘一民问道。 “那可不一定,有时候跑的远了去了,海淀那边有人帮忙搬家垒墙啥的,我们都得去!”年轻小伙六子从刘一民手里接过香菸,自豪地说道。 “搬家你们也干啊?”刘一民问道。 “只要能挣钱,啥活都干!我一郊区的表哥到南方当盲流,他说人现在南方都胆子大了去了,楼上都贴著横幅,说一什么『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瞧人这话说的多好。 我们別看是做零活不体面,时间也就是金钱,您这活儿干完,还有活儿等著我们呢!” 六子用指头弹了弹菸灰,语气里对他乡下的表哥有一种天然的骄傲,毕竟他表哥是农村人,但另一方面对他表哥敢跑到南方,见了自己没见过的世面,则是羡慕。 刘一民跟他们聊了几句,趁机说道自己的屋子里缺点家具,要是搬家遇到有人不要的或者想卖的,可以跟他讲一讲。 几个人问刘一民有什么標准,刘一民没说,只是说看起来老点的。 胡同民间有的是好东西,刘一民也不能当破烂侯去收,他也不懂,只看了一点家具书。只能凭眼缘了,能收到更好,收到假的就当真家具用了。 家具之类的老物件,应该並没有多少人想看造假,假的大多是古玩书画。 几个人听到后点头答应,刘一民也承诺买到合適的,会適当给点中间人费用。 几个开心地应道:“您就是不给钱也没关係,咱燕京儿人就喜欢交朋友,能帮到您和其他人,咱心里面也美滋滋儿著呢!走了您嘞,有消息咱回见!” 送走了他们,刘一民找了个机会,將《红河谷》的剧本给上影厂寄了过去。 上影厂已经磨刀霍霍了,准备跟北影厂来一场竞赛,看两家谁拍的更好。 徐桑楚五月份回到上影厂就开始了导演的选择工作,最后將导演选定为了谢晋,黄祖默为副导演。不过此时谢普正在拍《天云山传奇》,正到了收尾阶段。 拍完《天云山传奇》,就要马不停蹄地去拍《红河谷》。谢普正在拍片子,听说厂里面让他拍《红河谷》,整个人异常开心,对旁边的人说自己中意这部小说很久了,徐厂长还是英明,將剧本交给他拍。 在片场给黄祖默发去电报,告诉黄祖默,先让他进行准备工作,等到自己回到沪市,两人再碰头商量具体细节。 第252章 乐观的李兰勇 第252章 乐观的李兰勇 刘一民没想到,当他再次见到李兰勇的时候,他几乎已经认不出来了。 从前那个蹲在大队土上冲他大笑的小伙子,脸上也没有了笑容。 刘一民在四合院里,接到了刘振云打过来的电话,说有人正在校门口找他,说两个人认识,是一个大队的。 “是个当兵的,不过看起来怪怪的,站在大门口,非要等你才进学校!”刘振云低声说道。 刘振云本来想凭藉著自已当过兵,跟对方交流几句,谁知道对方也只是冲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刘一民一听就知道是李兰勇,骑著自行车疯狂地朝著燕大衝去,等气喘吁吁地赶到燕大南门的时候,李兰勇仍然在门口站著。 “兰勇!”刘一民从背后喊了一句。 李兰勇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缓缓转过身,眼晴因为刺眼的太阳一直紧眯著。 看到刘一民的时候,李兰勇眼晴强忍著阳光睁开,嘴巴张了几下,却没发出声音,接著咧嘴冲刘一民笑了笑,露出了几颗牙齿。 如此碘的笑容,刘一民在他身上还是第一次见。 刘一民走近,能够看清楚帽檐下的那张脸,脸上一道疤痕如蜈蚣一般狞,嘴唇乾裂,完全像一名即將脱水的中年人。 “怎么了?一民,不认识我了?我赶了几天的火车,有点饿了!” “走,走,走,吃饭去!”刘一民冲旁边的刘振云摆了摆手,表示感谢。 他的手抓著李兰勇的左臂时,却只抓到了空空如也的袖筒。 刘一民再往上一摸,李兰勇整个左臂都没了。他这才发现,李兰勇身上的背包也打的十分彆扭,因为左臂的问题,背上有一根绳子,专门又横著捆了一下。 刘一民红著眼,搂住他的肩膀:“你这傢伙,怎么搞的嘛!” “瞎,想当英雄,总得付出点代价,右手还在呢,不影响吃饭,放心,不用你餵我!”李兰勇用嘶哑的声音开著玩笑,玩笑多少有点僵硬。 刘一民將他带进长征饭店,没像往常一样跟服务员开几句玩笑,而是点了几个菜。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一民,我想喝酒!”李兰勇苦涩地说道。 “先吃点垫垫肚子,一会儿找个地方喝酒!” “好!” 李兰勇狼吞虎咽,刘一民很多话想问,却並没有问。等一会儿將李兰勇带到四合院了,再慢慢聊天。 “好吃,比咱们县的东方红饭店做的好吃!”李兰勇吃饭后,看著刘一民笑道:“怎么?我还不难受,你难受什么?” 刘一民带著李兰勇回到了四合院,路上特意从天安门门口经过,李兰勇站在天安门前面,望著天安门,看了很久才重新坐上自行车。 “我们喊著保卫国家、保卫人民、保卫首都,今天,终於知道首都、天安门长啥样了!”李兰勇笑看说道,在自行车的后面回望看英雄纪念碑,抹看眼泪。 將李兰勇带到四合院里面,李兰勇打量了一番:“不错嘛,一民,在首都乾的有模有样的。” “你要是想在燕京,也可以留在燕京,现在买卖自由了点,干点什么都行。” 要是李兰勇想在燕京,刘一民也可以帮他找个工作,虽然有点困难,但刘一民觉得只要想找,肯定能找的到。 李兰勇没说话,准备解开背包带,但一只手著实麻烦,刘一民怕自己伸手刺痛他的自尊心,也装作看其他地方,没有帮忙。 “你別愣著了,帮帮我,我可没有那么矫情!” 刘一民这才动手,笑著將他解了下来。又出去买了几斤牛羊肉,支起了涮锅,拿著餐盒打包了几份菜回到四合院里。 院子里,两瓶五粮摆放在石桌上。 李兰勇感嘆了一句:“我们当时上去的时候,师长请我们喝的也是五粮液!” “你这傢伙,怎么上前线,也不跟我们说一声,信也不写!”刘一民说道。 “写了,只不过没给你们,都在背包里面放著呢!”李兰勇用右手將背包打开,里面是一信,有给他的,也有给家里面的。 每次写完,他都默默地放包里面。要是光荣了,这就是他的遗书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装著一枚二等功奖章和伤残证书,信封里还装著一笔钱。 李兰勇开玩笑道:“差一点就能拿到五百块了!” 这时阵亡的將士抚恤標准为普通土兵五百块、依次上升到师职干部,为七百块。 “活著最重要!” “嗯!” 两个人喝著酒,话题逐渐打开,李兰勇给刘一民讲了讲他的事情,他是炮兵,按理说不用直接到前面的,只需要一个坐標就可以。 后来前线组建了侦察班,李兰勇跟看前线步兵团的侦察兵前出侦察,他负责联繫炮指,並向炮指提供精准的坐標。 在一次侦察的任务中,因为撤退不及时,被敌人进行了追击,侦察班伤亡了大半,撤退的时候李兰勇被迫击炮炸伤晕了过去,被人背了回来,等他醒来的时候,胳膊已经没了。 “我一个玩大口径榴弹炮的被迫击炮这种小口径的炮弹叮了一下就成这样了,我现在想想,我都他娘的觉得真冤,怎么著也得是大炮弹!” 79年从前线撤回来之后,度过了一段相对平稳的时间,没有发生什么大规模的战役。 但並不代表看没有牺牲,零星的交火一直持续,今年则发生了法卡山收復战。 李兰勇似乎是怕刘一民悲伤,一直开著玩笑,但讲起战场的时候,也是忍不住嘘:“咱们洛城的43军第一批去的前线,牺牲了不少人,跟他们比,我已经很幸运了。” 李兰勇从医院康復后,拿著军功章离开了部队,也不知道去哪儿,回家一时半会儿怕他爹接受不了,於是想到了刘一民。 越喝越多,最后李兰勇用一只手抱著刘一民哭了起来,等哭累了,刘一民给他在客房铺了铺床,让他睡了进去。 朱霖傍晚来到院子里,看到狼藉的院子,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 等知道后,默默地帮忙收拾了起来。 几天的火车劳累,也或许是心情得到了放鬆,李兰勇一觉睡到了隔天的下午四点多。 睁开眼晴,看到一只漂亮的三猫蹲在柜子上,旁边的电风扇鸣鸣的叫著。 沉思了好一会儿,才想到自己到了燕京,这是一民的院子。 三忽然跳了起来,李兰勇下意识地做了一个防备的动作,看到猫远去,李兰勇才自嘲的笑了一下,穿戴整齐走出了房间。 看书房门开著,於是走了进去,刘一民正在看李兰勇写的信。 根据信上的时间,能大致整理出来他这段的经歷。 见到他醒了,刘一民笑道:“我拆开的都是给我的,可不算偷看!” “你都打开看也没事!”李兰勇坐在旁边,拿起刘一民的草稿说道: “正好,我看看你最近写什么了!我以前不怎么爱看书,到了部队有时候无聊,加上想进步,书反而读的多了。你的几本小说,我都看了。我那一点津贴,全部买成杂誌和你的单行本了,你可得给我报销。” “绝对报销!”刘一民笑著说道。 这包里面確实有几本刘一民的书,其中《狼烟北平》的书上还沾著血。 “《出汝县记》,这名字不错,我看看你有没有写我,写的不好,必须得刪!”李兰勇兴致冲冲地说道。 “这才写了一点,你不饿啊?” “你这么说还真有点,有没有现成的,我对付两口!” “我去做饭!” 刘一民將饭菜做好,还剩下一份放在了厨房,用纱罩盖著。 李兰勇纳闷地问道:“你怎么做这么多?” “一会儿还有人来!” “谁啊?” 刘一民掐著手指算了算:“按照辈分来说,你应该叫嫂子!””李兰勇饭也没心情吃了,坐在院子等“嫂子”一起来! 等朱霖敲开四合院的门,李兰勇傻眼了,冲刘一民使了几个眼神確认,刘一民笑而不语。 朱霖大大方方地伸出手说道:“兰勇是吧,我是朱霖!” “你...你好!”李兰勇擦了擦手后才伸了出去。 等朱霖走进了院子,李兰勇在后面锤了一下刘一民的肩膀,衝著做了一个两人才懂的表情,並竖了一个大拇指。 这意思刘一民知道,记忆里小时候两个人比谁尿的远的时候,李兰勇冲自己做的就是这个表情和手势。 “吃啊,兰勇同志,刘老师现在手艺好多了,你刚从前线回来,得多补充补充营养!” 过了好久,三个人才熟络起来,不过李兰勇咬著馒头的时候也在纳闷,怎么一民不不响,买了院子又找了这么好看的一个对象。 朱霖好奇前线,又不好意思直接问,倒是李兰勇大大方方的讲了起来。 等时间差不多了,朱霖从口袋里面掏出两张话剧票,是《狼烟北平》的。 “朱霖同志是演话剧的呀!”李兰勇意外地说道,难怪这么漂亮。 “兰勇,想看什么话剧,跟我和刘老师说都行,刘老师给人艺写本子,什么话剧票他都能搞来!”朱霖笑著说道。 三个人来到人艺,李兰勇看著热热闹闹的大街和前来看话剧的人群,总感觉有点不真实。 李兰勇不是第一次看话剧,部队有时候文工团也演,但是看人艺的话剧,他觉得这才是真正的话剧。 但是,看真正的话剧,却不似在部队时那么激动了。 《狼烟北平》的演出,目前已经突破了一百二十场,而且这个数字还在持续的增长。 李兰勇看完文三儿的一生说道:“这么苦文三儿都能坚持下来,我也行!” 几天后,一大早,四合院的门被人敲响,原来是走街串巷干零活的六子,说有一件家具,人家不要了,让刘一民过去看看要不要。 六子异地打量了一下李兰勇,不过没有问。 到了地方,两把旧椅子和一个八仙桌放在院子里,刘一民过去打量了一下,询问六子,对方怎么卖! “这破玩意儿不值钱,意思意思就行!”六子说道。 对方走了出来:“你要是要了,三十块钱全拿走,不要我就当柴火劈了!” “怎么能这样呢?你这破玩意顶破天值十块钱!”六子说道。 “什么破玩意儿,二十五!” 刘一民装作纠结了一下,最后二十成交,刘一民让六子骑三轮帮自己运回去,连运费带著中介费,给了他一块五。 这椅子和八仙桌,刘一民观察了一下,虽然不太懂,但是这时间沉淀下来的味道让刘一民觉得不简单,他还看了看家具的样式,有点像是明末的样式。 回到四合院,从书房拿出一本讲家具的书,对比了一下,觉得越来越像,这木材也不简单。 李兰勇不知道跟六子聊了什么,等到走的时候,两人亲如兄弟。 李兰勇帮忙把板凳摆好,没有问刘一民买这个是干什么的。 “一民,你说跟著六子干些零活怎么样?”李兰勇忽然问道。 “你想出去干零活了?” “我也不能总在这吃你的,再说了人不干活,就容易有怨气,我可不想废下去!” 李兰勇打算跟著六子干个零活,听他说干一天活拿一天工资,自己再租个房子,总住在这里他觉得不合適,毕竟朱霖也常来。 刘一民想了想,认真地对李兰勇说道:“按理说现在单位啥的挣的其实还没他们多,但是毕竟累,很多人也拿斜眼看他们。当然我觉得他这行还是有好处,就比如我这个椅子啥的,要是买到古代的,以后可能翻倍的赚。 前提得学好相关的知识,我就不太懂,但现在家具这就算是买到假的了,自己也能用就算是不买老物件,可以慢慢的学著经商。” 刘一民还给李兰勇讲了几条路,那就是他介绍李兰勇到燕大和人艺当个临时工。 他这几天已经问过了,到燕大只能去保卫科,保卫科上次因为演讲的事情算是欠刘一民一个人情,编制给不了,临时还能招。、 人艺也是,可以去后勤部门。 李兰勇的身体,去做零工,显然是不太合適。一只手,许多力气活都干不了。现在他走路,走的急的话,还有可能摔倒。 第253章 法国出版商到 第253章 法国出版商到 李兰勇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衣袖,最终选择了到燕大当门卫。 “燕大可以旁听,我不用参加高考就能上大学,说起来还是占了便宜。现在不都喊着要改革嘛,说不定我学点知识,能给咱们大队做点事情!” 李兰勇想的很明白,他是不可能像刘一民一样留在燕京的。他最终还得回到麦积大队去,与其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不如帮大队和社员做点事情。 想做事情,那就得学习点文化知识,也静下心了解了解什么叫做改革开放。 “跟六子同志干零活,那就等到暑假了,出来跟他学习下。我看他的脑子很活,适合干生意!”李兰勇说道。 “来,咱们两个喝一个,庆祝一个不一样的李兰勇!”刘一民举杯说道。 “干,不一样的李兰勇,是啊,我李兰勇少只胳膊怎么了?娘的,照样干革命!” 李兰勇喝完酒,酒杯摔在了地上。 刘一民毫不犹豫地也将杯子摔在了地上,李兰勇在刘一民摔了之后才尴尬地说道:“忘了,我以为这是壮行酒!” “就是壮行酒,是你李兰勇接下来的生命里的壮行酒!”刘一民毫不在意地说道。 刘一民带着李兰勇去见了见保卫科的科长,保卫科科长看到后,笑着说道:“咱们的工作也简单,就是保护学校和学生,维持秩序!” 保卫科的科长知道李兰勇想旁听,把他的值班的时间,特意调成了晚上的前半夜。 保卫科的宿舍人比较多,刘一民说道:“兰勇,你要是不习惯的话,还有个地方,你住那儿!” “这儿人多,热闹,人少了我还住不惯。这大通铺,跟部队的营房差不多,我睡的香!” 李兰勇笑着跟室友打着招呼,其中几个门卫刘一民都熟悉,经常站在传达室外面,聊过几句话。 得知李兰勇是刘一民朋友,都非常热情,整理好床铺之后,刘一民带着李兰勇转了转燕大。 李兰勇羡慕地看着燕大的草草,并记下了那栋楼那栋楼,方位什么记得清清楚楚。 “一民,你去忙去吧,不用管我!”李兰勇说道。 “有事儿找我!” “别婆婆妈妈的了,都大学生大作家了,性格还没变!”李兰勇用以前的语气说道,只不过脸上的笑容再也没有当初那般灿烂! 等李兰勇回到宿舍,几个门卫围了过来,询问他跟刘一民是什么关系。 李兰勇乐得多认识几个人:“我们是光屁股长大,一个大队的。” “刘作家小时候啥样啊?李兰勇同志,跟我们讲一讲!” 李兰勇丝滑的接过烟,抽了一口说道:“一民啊,小时候人就好,长大后人还是这么好!小学初中学习就好,要是以前能高考,他早就上大学了。” 刘一民站在未名湖边,不知道该不该提前把情况给李兰勇的父亲李大山说一下。 李兰勇的事情,他爹还不知道。刘一民给公社的同学田庆平拍了电报,询问人武部有没有收到李兰勇的伤残通知,他也说没有。 最终,刘一民还是没给李大山拍电报,等李兰勇到时候回去亲自说吧! 从此李兰勇晚上上班站岗,白天跑到各个系上课。最后找到了自己喜欢的系,天天跟经济系的学生一起上课。 经济系的学生和教授也习惯了这么个学生听讲,得知他的经历后,还贴心的给他做着指导。 偶尔经济系没课了,他会跑到中文系的课堂上,跟刘一民坐在一起听课,这家伙说这样让他想起了初中一起上课的日子。 刘振云也跟李兰勇成了好朋友,有时候还邀请李兰勇去宿舍里面住。 陈大志通过刘一民找到留办的老师搞到了床板,李兰勇于是又从门卫宿舍经常跑到刘一民他们宿舍住。 晚上跟刘振云、李学勤、陈大志他们谈天论地,渐渐地忘了身上的伤痛。 “于佳佳同志,南方的大队带头开始做生意了?”李兰勇兴奋地问道。 于佳佳从南方回来了,整个人又黑了一圈,成了真正的铁姑娘! 黑瘦黑瘦的,身上的短袖变得更宽松了。 “是啊,他们那里农民穷,地也少,人胆子就大。有的大队率先干了起来,也有的个人在干。城里面,个体工商户有很多。除此之外,我在火车上还见到有人用鸡毛换,然后拿着鸡毛去卖,当地的一些羽毛厂,为国家挣了大量的外汇!” 于佳佳比李兰勇还兴奋,这一切不亲眼去看,根本想不到人能那想出多少的挣钱办法。 义乌的鸡毛换的这些从业人员,也慢慢在时代的潮流中造就了义乌这个全球小商品市场。 李兰勇听的特别认真,用右手艰难的将于佳佳的话全部给记了下来。 于佳佳说道:“李兰勇同志,你不用记,到时候我要发表报道,你看报纸就行!” “报纸哪有你说的详细,再说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李兰勇手肘压着本子的一角,确保本子不乱动,刚开始记的比较慢,后来写的越来越快。 于佳佳又回答了李兰勇不少的问题,才结束了提问。 “李兰勇同志,你也不急着回去做一番大事,咱们北方的政策不如南方灵活,你在燕大学习学习知识再回去也来得及。” 李兰勇点了点头:“燕大的教授也说了,现在改革开放主战场在南方,南方的政策好用了,才会慢慢地传递到北方!” 于佳佳又给刘一民看了看自己写的关于南方经济发展的报道,以及鼓励年轻人“自谋生路”的倡议。 “写的很不错!”刘一民夸奖道。 “能当得起你刘作家的一句不错,我这趟也没白跑!”于佳佳眉头舒缓,笑着说道。 刘一民听于佳佳的语气,刚想调侃她,就见她从挎包里面拿出了关于章华妹的采访资料,还有当地的一些情况。 刘一民笑嘻嘻地说道:“在这儿等着我呢!” “给,这都是你需要的,还有一些当地近一年的报纸资料,我都收集了,只不过是寄回来的,地址就是你这儿!” “行,谢谢你了,晚上涮羊肉管够,这钱也报销!” 于佳佳顿时眉笑眼开,忙说不辛苦不辛苦。 “一民,你什么时候也讲一讲我们在前线的故事!”李兰勇趁机说道。 “会的!” “那我等着!” “我也等着!” 傍晚,四合院大宴宾朋,下班的朱霖和刘一民几个吃的满嘴流油。 “幸亏今天没我的戏,要不然啊,这好肉就跟我没缘喽!”朱霖笑道。 “在这儿签字就好!”四合院门前,刘一民再次拿到了上影厂寄过来的两千元剧本稿费。 加上北影厂的两千元剧本稿费,刘一民存款正式突破两万元的关卡。 钱多了也烦,往哪儿呢,房子也没有那么多闲房等着自己去买。 此时,法国出版社的马赛丹尼到了,与他一起的还有当时认识的法国记者皮埃尔.阿苏里,未来的法国文学奖龚古尔文学奖的评委,当时在法国的时候给刘一民做过专访。 这一次两个人联袂而来,马赛丹尼除了为了刘一民的作品来的之外,他还想考察一下中国作家的其他作品。 皮埃尔是跟政府通过气的,来国内进行采访,将中国的变化带回到法国。 外事部门也提前联系了刘一民,告诉了他一点注意事项。 刘一民率先带他们参观了一下燕大,并带他们跟外研社的学生见了见面,他们跟这些留学生在一起,问了不少关于在中国的感受。 刘一民在旁边没有插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等他们聊完,刘一民将自己的书籍的单行本都给了马赛丹尼一套,让他自己看,看他具体要在法国出版哪些。 法国留学生费尔南多给他当翻译,费尔南多还能从马赛丹尼这里挣到一笔翻译费。 费尔南多正介绍着,李聪仁忽然说道:“刘的那一本小说你们肯定可以出版,我相信在,在法国它也将引起人们的关注!” “它是《绿皮书》!”李聪仁还没说,费尔南多就率先脱口而出。 马赛丹尼不解其意:“《绿皮书》?” “他讲的是黑人和白人之间的故事.”费尔南多用法语给马赛丹尼讲了讲。 马赛丹尼拿起英文杂志读了起来,眉头时而皱眉,时而舒展。 马赛丹尼听到费尔南多的简单讲述后,就觉得在法国一定有市场。 目前法国的黑人人口也在快速地上升,甚至后来大城市人口能占到百分之四十。 不过想到法国跟非洲的关系,马赛丹尼一时拿不定主意。美国有种族矛盾,难道法国没有吗?法国还趴在整个非洲上面吸血呢! 马赛丹尼读着读着逐渐入神,觉得如果《绿皮书》不能纳入这次出版的书籍的话,简直是一次失败的中国之行。 旁边的皮埃尔,则是疑惑刘一民怎么写出这样的一本书。刘一民指了指外研社,自信地说道:“我们外研社就是一个小的联合国,在这里,我们不论肤色,平等的讨论一切问题,共同沐浴在阳光之下。 我有一个梦想,那就是无论肤色如何,我们在国际上能够平等的交流。” 皮埃尔笑道:“马丁先生的《我有一个梦想》,我几乎可以全文背诵,但我不觉得有人能够做到。外研社,终究是一个理想国罢了!” “即使我们可以在这里享受一刻的平等,那也足够了!”刘一民笑道。 “哦,刘,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能让这么多国家的人在这交流了,你还真是个有魅力的人!” 皮埃尔又说道:“我回到法国,会告诉人们这里有个理想国!” “或许可以说,在美丽的东方有个理想国!” “当然,刘君是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幸好他出生在美丽的亚洲!”小美贺子插嘴道。 刘一民嘴角憋笑,这跟特么的那句幸好武器掌握在文明手里有区别吗? “日本人?” “我是左意日本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马赛丹尼和皮埃尔两人经常跟这些留学生混在一起,刘一民也没怎么管他们,他们的行动更多的时候是外事部门在负责。 刘一民也没那么多时间陪他们,等马赛丹尼选好要出版的书籍就行了。 见到马赛丹尼的时候,刘一民有点遗憾,这家伙要是把稿费直接带到国内换成外汇券交给他多好。 等出版后他下次再来,谁知道到什么地步了。 不过作协的张广年倒是积极的见了马赛丹尼几面,询问了不少他关于法国出版的事情。 又向他推荐了不少的书,希望他可以考虑考虑。 张广年对于挣外汇是格外的上心,可惜见了几次,觉得这家法国出版社不会出版太多,于是也不再搭理,让下面的人保持联络。 另外,又积极地联系其他国外的出版社。 时间很快就又到了考试季,刘一民一边备考一边写稿子改剧本,忙的是不亦乐乎。 八一厂的刘佩然找了刘一民好几次,询问剧本的进展,并提出自己的意见。 “一民,我们和电视台,一家拿出八十万,两家总共一百六十万来拍这个《狼烟北平》,平均一集十几万人民币,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投入啊!” 刘佩然讲起拍摄豪情万丈,但是静下心来,也怕这么多钱打水漂了。 打水漂他得承担主要责任,戏拍砸了,首先想的不是导演和剧组的问题,而是上面领导决策的问题。 当然,他也不会承担太多的具体责任,更多的是心里不好受。 “刘厂长,你放心,这剧本拍出来绝对看的人多,投资肯定能收回来!” 这叫什么事儿,自己不单单要提供剧本,还要提供情绪价值! “我信你,更信你的剧本!幸亏这部剧主要讲的就是北平,不需要到处跑,要不然这一百多万还不够塞牙缝!” 八二年《西游记》前后投资了六百万,每集的成本二十四万,就这样,因为全国四处取景,大部分演员和剧组的其他人过得苦不堪言。 除了小白龙拿到了不错的报酬! 《狼烟北平》一集投资十几万,虽然拍的不是在一个院子里转的电影,但在一个城里面转,比全国转好多了,这钱绝对够够的。 (本章完) 第254章 在法一连出版四本书 第254章 在法一连出版四本书 四合院门外,刘一民送走了刘佩然,刘佩然对写出来的前四集的剧情十分满意,觉得拍出来肯定要比《徐茂和他的女儿们》更有看头。 看的出来,刘佩然还是对北影厂抢本子的事情念念不忘。 北影厂的汪阳先下手为强提前拍摄,目前王严基本上已经拍的差不多了,上映的时间肯定比八一厂的早。 面上是和解了,但心里面肯定郁闷。 送走刘佩然,院子里又迎来了记者皮埃尔,跟着他一起的,外事部门新闻司的工作人员。 至于法国出版社的马赛丹尼,去哪儿了刘一民也没有问,估计又跟谁去交流了。 刘一民把他们请进屋子里面,新闻司的工作人员姓杨,叫杨志,懂法语。他告诉刘一民皮埃尔想去塞罕坝看看,看一看是不是真如同刘一民当时所说的,沙漠变成了绿洲。 刘一民看向皮埃尔笑着说道:“好事儿嘛,不过条件比较艰苦,希望你这位法国绅士不会埋怨风沙弄脏了你的西装。” “刘,你觉得我这次塞罕坝之行会成功吗?” “当然会,因为真的就是真的!” 新闻司的老杨同志对刘一民说道:“皮埃尔的这次采访我们和塞罕坝的同志们还有林业部的都打过招呼了,已经批准了皮埃尔这次采访。 林业部的同志们和我们新闻司的意思是,希望找人同行,并带上我们自己的记者。” 老杨用中文对刘一民讲,皮埃尔在旁听不懂。 老杨告诉刘一民,这次皮埃尔在中国批准了长达六个月的活动时间,上面让给予该有的配合,希望借助皮埃尔这次来华,帮中国在法国宣传一下。 将目前中国的发展和改革开放的态度传播出去,吸引更多的外资进来。 “我给你们推荐一个人,《中青报》的于佳佳记者,她去过塞罕坝,对那里非常熟悉,我相信,有她同行,皮埃尔的这次采访肯定会非常成功。” 老杨点了点头,将于佳佳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面,又说道:“不过皮埃尔希望你同行,他说如果是假的,他要当场揭穿你的谎言!” 刘一民看向皮埃尔,没想到这家伙穿的人模狗样的,竟然有如此险恶的用心。 低声骂了一句,皮埃尔正在喝茶,冲着刘一民做了一个友善的笑容。 “刘一民同志,皮埃尔毕竟是记者,我们对他的态度还是要好点。”老杨委婉地说道。 “我对他已经够好了,老杨同志,这茶可是上好的普洱啊!” 老杨无奈地笑了笑,心里又嘀咕了起来,让刘一民去的话,不会搞砸吧! “我去也行,不过肯定要到暑假了!” “这段时间我们会带着皮埃尔到南方转一转,让他看一看咱们的改革成就!”老杨说道。 “那就这样说定了,暑假我跟你们一起到塞罕坝走一趟!” 皮埃尔参观了一下刘一民的四合院,又在书房里转了转,看到密密麻麻的中文,皮埃尔头疼的揉了揉脑袋。 “刘,我想我应该学习一下中文了!” “我可以送你一本词典!” 老杨则在旁边,笑着用法语告诉皮埃尔,他在中国的这段日子里,他可以教皮埃尔中文。 皮埃尔趁机,又提出了另外一个要求。 刘一民对杨志说道:“这外国佬啊,就不能惯他们,一惯就事儿多。” “一民同志,慎言啊,保障皮埃尔,是我的工作内容。”杨志说道。 皮埃尔临走的时候,对刘一民说道:“出版社的马赛丹尼最近几乎将你的小说翻了一个遍,他觉得很多书都能在法国出版,而且会很有市场,刘,相信你的小说会再次风靡法国。” “谢谢!” 刘一民给皮埃尔摆了摆手。 大三的考试很快就要结束,等到大四,就更舒服了。论文的选题,刘一民已经做好了,讲的是改革开放以后,西方文学思想对中国本土文学思想的冲击和融合,以及文学的未来发展趋势。 在考完最后一门之后,刘一民回到宿舍。 李兰勇正在看经济系的卷子,李兰勇头疼的对刘一民说道:“真后悔以前没有好好学习,有的实在是太难懂了。” “经济系的课程是比较难学,要学的话得下一番大功夫。” 经济系需要用到数学的课程,李兰勇就麻爪了。他更喜欢的是一些经济系里面偏文科的专业课程。 政治经济学和《资本论》这些书,李兰勇是能看进去的,就是理解的难度大一点。 刘振云将挎包放在床上,笑着说道:“昨天跟一个经济系的师弟见面,他告诉我,兰勇比他们经济系的学生还努力嘞,有些关于改革开放的理解,教授听了都觉得好。” “振云同志,你这就不知道了,我这都是跟一民还有《中青报》的记者于佳佳同志学的。”李兰勇急忙解释。 李学勤和陈大志开始讨论起暑假的事情了,准备在暑假将论文写个大概。 几个人看了看刘一民的选题,都觉得太难。 陈大志说道:“一民,你这个选题,我是写不了,一不小心就要写歪的。” 五个人在宿舍里面聊了一会儿,李兰勇把刘一民喊了出去,对他说道:“一民,我的事情,我已经跟我爹娘写信了,他们估计已经看到了,也不知道我爹娘会怎么样!” “你有没有给庆平拍电报,让他去你家里面看一看!”刘一民问道。 “没有,这事情也不好意思麻烦庆平!” “嗐,现在你比我更婆婆妈妈的!” 刘一民拉着李兰勇走到学校的邮电局,准备给田庆平拍一封电报。 事实证明,麦积大队因为李兰勇的一封信,确实惹出了很大的风波。 李大山时隔这么久终于接到了老二的来信,心里面十分欢喜。从邮递员手里面接过后,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 等打开后,里面一枚军功章滑落到了手心里。看到军功章,李大山连说了几个好。 自己这个老民兵,终于培养出来了一个立了功的儿子。 李兰勇的姐姐在村小教书,听到李兰勇来信了,说了一句“下课”,就朝着家里面跑了回来。 跑到家门口的时候,却没有看到高兴的父亲,大门敞开着,等走了进去,看到李大山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母亲在旁边抹着泪。 “爹,兰勇咋了?” “咋了?你快说呀!” “兰霞,你弟他,你弟他的胳膊没了!”李大山终于哭了出来! “胳膊咋没了?”李兰霞还没反应过来。 李兰勇的母亲,颤抖着手说道:“打仗被迫击炮炸了,你弟,你弟.我的老三啊!” 听到消息,刘福庆和杨秀云也赶到了李家,两人不断地安慰着李大山夫妻俩。 李兰霞抹着泪就要到燕京找李兰勇,李大山大喊了一声“回来!” 李兰霞不解地扭头看向李大山,李大山生气地说道:“你弟之所以不回来,那是他心里苦啊。在燕京,有一民在旁边照顾,还有工作,等他好点了,自然会回来,咱就不要去了!” 李大山又握着刘福庆的手,悲痛地说道:“老刘啊,多亏有一民啊!” “唉大山,你说这干嘛,唉我给一民写信,一定让他好好照顾兰勇,俩孩子从小就要好,你们别担心!”刘福庆一想到李兰勇没了胳膊,整个人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受。 全大队慢慢都知道了,很多人上门看望李大山夫妻俩。 李大山作为大队里面的强人,不愿意大家看出来他的难受,第二天,李大山扛着锄头仰着头照常上地干活。 路过跟社员们打招呼的时候,大家都感觉自家这支书,和以前比老了许多。 地里,刘福庆默默地在旁边地块干活,两家的地挨着,看着旁边一直跟着的刘福庆,李大山笑道:“老刘,你不用跟着我旁边跑,你家这块地都锄了两遍了吧!” “多锄一遍犯法呀!” “不用担心我,好着呢!兰勇是当兵的,当兵就是干这个的。咱家孩子丢了一只胳膊就哭哭啼啼的,人家那些领到抚恤金的烈属该咋想!”李大山用锄头支着身体,眼睛望着身后的大山。 “老李,你能这样想就挺好,你家这仨孩子都好。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我,要不是当年我把你背回来,你哪儿有这命!” 李大山拿起土坷垃砸了一下刘福庆,笑骂道:“别提这件事儿,一提这事儿,我就觉得屁股蛋子疼!” “哈哈哈!” 刘一民和李兰勇拿到田庆平发来的电报,之后又接到了刘福庆写的信,李兰勇看完沉默了良久。 “你呀,小看你爹跟你娘了!”刘一民对李兰勇说道。 李兰勇红着眼,从挎包里面拿出笔和纸,准备再给家里面写一封信。 写完信,拉着就要去请刘一民吃饭。 暑假后,李兰勇这个临时工跟保卫科请了两个月的假,准备跟着六子走街串巷干零活,体验一下。 李兰勇不愿意住在刘一民自己住的四合院里,说是太过打扰。 刘一民只好让他住在了隔壁的四合院,四合院当时买来的时候改造了一下,李兰勇一个人住是没问题的。 又将电风扇和其余的生活设施搬来了一些,李兰勇正式安家了。 刘一民本来想着暑假把刘福庆和杨秀云老两口接到燕京住一阵子,可惜暑假又有事儿,只能往后再推推了。 “兰勇,有什么事儿就去隔壁的院里找我,这距离可比你走过老家的枯叶河来到我家玩儿近多了。”刘一民笑道。 李兰勇嘿嘿一笑:“放心吧,肯定不会让你那个院子闲着!”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兰勇开始跟着六子等人走街串巷干活,李兰勇因为少了一只胳膊,主动要求少分点钱。 六子他们,推让了一阵后,也就同意了。干活的时候,跟李兰勇闲聊,还能多了解点战场上的故事,几个人关系处的相当不错。 李兰勇一边学习,一边干活观察着这社会的变化,每天都乐在其中。 “你们要出版几本?”刘一民望向法国出版社的马赛丹尼。 马赛丹尼将《狼烟北平》《红河谷》《追风筝的人》这三本小说摆在了刘一民的茶桌上,意义很是明了。 “三本?” “不,是四本,还有《绿皮书》!”马赛丹尼笑着说道:“《狼烟北平》这本书反映了中国的时代变迁,我和出版社商定,将会找到著名的李治华先生翻译这本书,如果有可能的话,这几本将全部由他来翻译。” 李治华是中法文翻译专家,是一位老燕京人,三十年代后期到法国里昂留学,之后就旅居里昂了,妻子是他在法国的同学,法国人。 两个人一直从事中国书籍的法语翻译工作,巴金、老舍、鲁迅的小说他都翻译过。 上次在里昂,他跟巴金还聊过天。 了二十七年将《红楼梦》翻译成了法语。 李治华和他妻子,两个人的翻译水平,刘一民是相信的。 “可以!”刘一民点头答应,版税的分成双方经过商谈,提高了一个百分点。 以前跟刘一民谈的版税是百分之十二,提高一个百分点就是百分之十三。 翻译费,全部由出版社承担。 “刘,我这次看了你们茅盾文学奖的几篇小说,我发现《李自成》这篇历史类小说很有趣味,我非常感兴趣,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他的作者?”马赛丹尼问道。 旁边的费尔南多看向刘一民:“刘,这也是我向丹尼推荐的!” “记你一功!”刘一民调侃道,接着说道:“我把姚雪垠同志的电报地址给你们吧,他在鄂省,你们先在电报上沟通一下!” “行,刘,谢谢你!”马赛丹尼笑着抬头看向银杏树,又将胳膊搭在椅子的靠背上,疲惫地说了一句法语。 费尔南多说道:“丹尼讲的是一句法国谚语,名声不是躺在羽毛的床上获得的。跟中国谚语,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一个意思!” “费尔南多,你的中文真是越来越好了,说不定你也能成为中法之间的翻译家!” “哦?是吗?刘,我多多努力!” (本章完) 第255章 塞罕坝 第255章 塞罕坝 八一电影厂,刘佩然的办公室内,刘一民将改好的剧本交给了刘佩然,并询问他有什么需要改的地方没有。 “写的又快又好,来部队吧,到八一厂大展拳脚,我相信依你的才华,以后不说当厂长,反正啊,当个副厂长是没问题的。” 刘佩然看完之后,对着刘一民画起了大饼。 可惜这饼刘一民不吃,而是笑着让他看起了本子。 刘佩然拉着刘一民走进电影厂的会议室,八一厂的会议室跟北影厂相比,多了几分军队的肃穆。 会议室里,八一厂的导演和文学部的编剧,对着剧本讨论了起来。 电视台的人只是出钱,具体的操作和拍摄,完全八一厂做主。 几个人看了看,都没有看出什么问题。 在这里刘一民见到了几个年轻的导演,都是刘佩然拉来走个流程,学习经验的。 现在老导演能拿到片子拍,年轻一代的导演,大多数只能混个助理导演或者副导演。 像黄祖默,有了《庐山恋》这样的代表作品,还只能跟在谢晋后面当个副导演。 卫廉,73年加入八一厂故事片部,后来获奖无数,擅长拍主旋律电影。《雷场相思树》《挺进大别山》等都拍的非常不错。 华表奖和金鸡奖拿到手软。 现在也只能坐在角落里,时不时试探着举下手,做一个发言。 “这位是李淡宁,淡宁你讲一讲!”刘佩然说道。 “刘厂长,刘一民同志,我举手是想说,剧本写的没什么问题,故事情节和节奏把握的十分紧凑。都说刘一民同志编剧和小说写得好,今天一见,果然如此!” 刘佩然挥了挥手让李淡宁坐下,心想这年轻人也太想进步了,心里面画上了一个叉号。 刘一民倒是打量了几眼,李淡宁,这位同志的女儿可是如雷贯耳啊,大名鼎鼎的李小路同志。 很多影视圈的明星,仔细一扒拉,很多人家祖辈就是干这个的。只不过祖辈叫文艺工作者,自己被称作明星。 北影厂有一大批厂二代,八一厂自不用说,肯定也有。 卫廉提出了几点意见,就是拍摄的思路和手法问题:“我到人艺看了话剧,又看了剧本。我觉得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不能把《狼烟北平》拍成苦情戏。 以文三儿为代表的黄包车车夫,苦吗?肯定苦,但是这是我们的视角。他们呢,也苦,但是忙于生计的时候,他们已经忘了苦了,他们只有生存,不停地拉车,哪有功夫停下来说一声苦呢!” 刘佩然赞同地点了点头,将目光看向刘一民,刘一民笑道:“跟我一个想法,要真是拍成了苦情戏,那还不如不拍!” 卫廉得到刘一民的赞同,顿时眼底的笑意更浓了,领会编剧的剧本意图,对导演来说是很重要的。 卫廉是想拿到导演权的,再过三年,他可就四十了,还没导演过呢。 不过心里面也知道自己拿不到导演权,但如果能朝着导演的位置移动那么一点点,自己也心满意足了,比如副导演。 在《徐茂和他的女儿里》当了个助理导演,戏还没结束,导演就不用自己助理了,让他回到了厂子里面。 刘佩然见大家对剧本没什么意见,说了一声散会。 因为是电视剧剧本,比电影剧本长多了,八一电影厂也没有按照最高的故事片剧本费用标准给价,给了刘一民三千块钱的剧本费用。 正在下楼的时候,一道身影从他身边走过,刘一民一看这体型,再认真地打量了一下。 对方像是似有所感,冲着刘一民说了一句:“你瞅啥?” 刘佩然从楼梯的扶手处往下望,对着男人说道:“这是刘一民同志,瞅你咋滴?” “刘一民同志?”男人转过身看向刘一民,笑眯眯地说道:“哎呀,尽管瞅,您瞅瞅我演谁合适?” 刘一民暗道,演站长合适! 这演员正是冯恩和老爷子,著名的“玉座金佛理论”创始人和“斯蒂庞克”牌汽车的拥有者。 冯恩和此时风华正茂,三十多岁,脸上棱角分明,粗眉大眼,说起话来铿锵有力。 “一民,你觉得小冯演谁比较合适?” 冯恩和东北人自来熟,笑着说道:“我觉得我演地下党正合适,您瞧瞧我这一张脸,要是演反动派,那不就耽搁了吗?” “可不是嘛,那演车行的老板孙二爷挺不错!” 冯恩和倒是不挑,向刘一民保证,真要是让自己演,绝对能演的出彩。 三个人在楼梯间里聊了一会儿,刘一民才离开,至于具体的选角,还是厂里面自己来吧。 冯恩和这张脸确实挺正气,但是要演反派人物的时候,演的更出彩,正里透着邪乎带着奸诈,可真绝了! 7月底的时候,皮埃尔和新闻司的杨志才从南方回来。杨志告诉刘一民,皮埃尔在南方的鹏城流连忘返,到处拍照,了解的非常深入。 皮埃尔嘴里面已经可以说一些“改革”和“发展”等简单的中文词汇了。 “老皮,我还以为你不准备回来了。再过一个多月,塞罕坝可就要下雪了,那时候就不适合采访了!”刘一民打趣道。 “你们的南方跟北方相比,太不一样了,我好像在两个世界里面穿梭。” “北方和南方当然不一样了,你们的里昂和巴黎也有不同,只不过你们的法国太小了,差异也很小。” “不不不,我是在说人们的思想。” “老皮啊,人们的思想是跟地理环境和历史分不开的,南方沿海和江浙自古以来经商的传统就重,在宋朝,我们的南方沿海的人民已经有了成熟的海外贸易体系。 现在有了政策,南方的商业自然也就快速发展了。老皮,你要是商人就好了,你要在南方投资建厂,我相信,若干年后你一定会在中国挣到钱!” 现在沿海地区吸引的外资,大部分都是“三来一补”工厂(即来料加工、来件装配、来样加工和补偿贸易),技术水平低。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路得一步一步走。 “但是不可否认,你们的政策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皮埃尔说道。 “只要改革开放的决心在,这些政策都会变的。中国人相信,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这句话我会放进我的报道里的!” “哈哈哈。” 八月一号,这个特殊的日子。刘一民和新闻司的杨志、皮埃尔和于佳佳、另外还有一名林业部的同志。一行五人朝着塞罕坝而去,在塞罕坝他们预计呆一周的时间。 法国出版社的马赛丹尼已经离开了中国,他跟姚雪垠也签订了《李自成》在法国的出版合同。 徐驰凭借着在法国跟刘一民学来的斗争经验,联合姚雪垠一起,把版税提高到了百分之十二。 姚雪垠来信感谢刘一民的引荐,让本书得以跟法国的读者见面。 至于挣钱嘛,老姚同志肯定不好意思讲! “一民同志,你看我对章华妹的采访,小说构思的怎么样?”在火车上,于佳佳笑着问道。 “正在写,写个短篇,估计很快就能写完。” “是嘛,到时候一定看看!你一般不是写中篇吗?怎么想着写短篇?”于佳佳问道。 “也不能根据习惯,得根据故事情节。单一人物在短时间内,人物和环境的变化有限,写的太长了,就真成了补老太太袜子的了!”刘一民看着火车外的的风景转变。 旁边的皮埃尔听到杨志的翻译,好奇地问于佳佳是什么采访,两个人交流起来了采访的内容。 林业部的同志显得有点沉默寡言,黑色的皮肤发皱,只有讲到自己专业问题的时候,才会说几句。 看了许久刘一民,林业部的同志才开口说道:“刘作家,等到塞罕坝种树成功了,也希望你写一写我们塞罕坝,写一写我们林场工人的奋斗历程。” “您也是从塞罕坝回来的?”刘一民问道。 “当年跟着领导同志参加过塞罕坝的考察工作,平常会来往于两地,所以对塞罕坝有很深的感情。” “现在塞罕坝怎么样了?”刘一民问道。 “机械和人工造林同时进行,只要苗子好,造的就快,我们摸塞罕坝的脾气,摸了好几年才摸透! 你在法国的时候,跟法国人讲我们的事情,法国人是什么态度?” “他们啊,肯定是震惊,加上不相信,要不然这位记者同志不会特意想来塞罕坝看一看!” “那让这洋鬼子看一看!”林业部的同志得意地笑道。 皮埃尔抗议道:“我听得懂洋鬼子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 晚上,一群人才奔波到了塞罕坝林场,他们直接在山下的林场住下了,准备第二日就往上走。 翌日早上,推开林场宿舍的木门,木门上掉落不少昨夜积攒的风沙,林场宿舍的院子里坐着很多人,都好奇的看着他们。 等他们走出大门,一群人也站了起来。 皮埃尔意外地说道:“中国人好热情,这都是来欢迎我的吗?” “有没有可能是欢迎刘一民同志的?”于佳佳朝着后面的刘一民看去。 人群中有人喊道:“刘一民同志出来了!” “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最后面那个,瞧,正冲着咱们笑呢!” “横幅呢,打起来,打起来!” 人群立即热闹了起来,身后有人打起了横幅,横幅上贴着字儿,写着“刘一民同志,欢迎来到塞罕坝!” 林场的王书记和刘厂长鼓着掌从人群中走了过来,笑着说道:“刘作家,这是同志们的自发搞的!” 前面几个人让开道,刘一民走到了前面,握住王书记和刘厂长的手说道:“真不敢当,受之有愧!” “哈哈哈,同志们喜欢你的作品,喜欢你笔下的塞罕坝。是你让更多人知道了我们塞罕坝,也让很多同志知道,我们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栽树的意义何在,提升了军心士气啊!” 刘一民举着手跟林场的工人挥手致谢,笑道:“同志们好啊!” “刘一民同志好,刘一民同志,你可真年轻,比报纸上年轻多了哈哈哈!” “你们比我更年轻,革命人永远年轻!” 也有人跟于佳佳打起了招呼,问她很多个人的问题,最后有人起哄道:“于记者,还没找到对象呢,实在不行,来我们林场,我们林场的小伙子们多,各个都是好样的。” 吃饭的时候,皮埃尔询问新闻司的杨志,大家为什么都这么喜欢刘一民。 杨志告诉他,因为那篇小说。 “哦,《勇敢的老人和他的狗》!”皮埃尔恍然大悟。 在吃饭的时候,皮埃尔询问了很多问题,都是建厂的历史。当得知大家饮冰卧雪的时候,大眼珠子直往外冒。 王书记毫不在意地指了指门口的对联,【一日三餐有味无味无所谓,爬冰卧雪冷乎冷乎不在乎】,向他解释了其中的意思。 饭后参观了一下地窝子,对着皮埃尔说道:“跟我们爬雪山过草地相比,这算什么!” 皮埃尔不断的想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群人,心甘情愿地远离城市来到这里。 一群人在王书记的带领下骑着马往山上走,一路上王书记用马鞭不断地指着各个地方,向他们讲述着点点滴滴。 皮埃尔不断地问东问西,一边感叹,一边记下。 来到分林场的时候,皮埃尔忽然对着刘一民感叹了一句:“《j放军占领巴黎》这电影,似乎也没那么无厘头了,你们中国人还真是不一样,要是让法国人来,一个星期都会因为没有红酒喝而离去。” 到了分场,刘一民一行人又受到了热烈的欢迎,他们和林场的工人一起干活,植树的主要时间已经过了,他们跟工人们一起查看树的“放叶率”。 晚上,分会场异常的热闹,大家聚集在火堆周围,唱着歌,还有人跑来邀请刘一民一起朗诵诗歌。 在几天的时间里,皮埃尔的本子上已经记满了字儿! (本章完) 第256章 请叫我朱霖导演 第256章 请叫我朱霖导演 最后一站是塞罕坝林场的望火楼,望火楼是塞罕坝用来防火的设施。 望火楼上的工人都是夫妻两个人,在望火楼要度过半年的防火时间。 每隔一个小时,就要拿望远镜望一望林场,如果有着火点的话,及时报告。 “我们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种了八十多万亩林子,要是火烧一次,那损失可大喽!望火楼海拔一两千米,站得高看得远,通的有电话,防火十分的方便!” 王书记介绍道。 一群人气喘吁吁的来到望火楼,半山腰还是夏天,到了山顶,已经接近冬天了。 高大的望火楼上,两个人正拿着望远镜往路上看,当看到几人后,立马大声地说道:“来喽,来喽!” 平日里就他们夫妻两个,山下来个人都能让他们高兴几天。 后来因为塞罕坝植树成功,有感于“林海松涛”,望火楼改名为望海楼。 到了望火楼下,夫妻两个望火员已经在等着他们了,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旧,但一看就是认真打理过了。 邀请几人往里面走,到了塔楼的顶部,一张简单的桌子放在楼顶,上面放着一个本子,记着密密麻麻的值班日记。 旁边还有几本翻烂了的杂志,还有刘一民当初赠送的小说单行本。 望火员老张笑着说里面的情节自己有的都会背了:“我们觉得苦,想想书里面的人儿也就不觉得自己苦了!” 这时候,望火楼的电话响起,望火员老张讪讪一笑:“这是其它望火楼的,都知道刘一民同志和记者同志到我们这儿来,一个个打电话问你们的消息。” 王书记对着老张说道:“接吧,告诉他们我们来了!” “刘一民同志,他们想跟你通话!”老张拿着电话说道。 刘一民笑着接过电话,跟对面的人打了一个招呼,对面只喊了一句“刘一民同志”,就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说了个“再见”挂断了电话! 一连好几个都是如此,老张无奈地说道:“可能不知道说什么,我们这些望火员平常就靠电话联系,只知道声音不知道人,我们见面都认不出来。” 皮埃尔站在望火楼上,不断地拍摄着照片,又对老张夫妇做了一次采访,才正式结束了塞罕坝之行。 临别之时,大家都收到了林场工人赠送的礼物,皮埃尔收到的是木质的相机,基座上写着“中法友谊万岁”的口号。 这把皮埃尔感动的泪流满面,不断地亲吻着礼物。 后面有一个工人,忍不住嘀咕道:“刷的漆还没怎么干呢!” 大家相视一笑,杨志没有给皮埃尔翻译,所以他也听不懂,还以为是大家舍不得他,嘴里面一直嘟囔着“友谊”的词汇。 刘一民收到的是一支木笔,上面刻着“林场工人赠刘一民同志”,还有几句一句诗歌【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 8月中旬回到燕京,终于送走了皮埃尔。 四合院内,朱霖的声音将刘一民给惊醒了,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刘老师,该吃药了!” 刘一民警惕地看向朱霖,这场景有点熟悉啊! “我吃什么药?” “哎呀,刘老师,你真是烧糊涂了,你发烧了啊!”朱霖笑着看向刘一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没那么烫了。 刘一民甩了甩脑袋,让脑袋清晰了一下,才说道:“我都忘了!” 送走皮埃尔,从飞机场回来的路上下雨了,淋了一场雨,把他给淋发烧了。 “你呀,身体本来是挺好的,一场雨不至于发烧,可你在塞罕坝那边太累了,又上了海拔一两千米的地方,身体太累,可不就发烧了。 不过今天这药吃完,差不多就好了。” 朱霖将药送进刘一民的嘴里面,和着稀米粥咽下。 刘一民使了使身上的力气,笑着说道:“家里有个医生还真是好!” 朱霖用手推了一下针管,笑着道:“再来一针更保险!” 打完针,朱霖轻轻地拍了一下:“好了,穿上吧!” 刘一民扭过身子,笑道:“脱都脱了,穿上干什么!” 朱霖惊呼一声,已经被刘一民拽到了床上,看着刘一民,朱霖睫毛颤抖:“刘老师,你干什么呢!” “礼尚往来嘛!”刘一民厚着脸皮说道。 “什么?” “打针啊!” 事毕! 朱霖用手指点了点刘一民的脑袋:“刘老师,你再这样,你的病是好不了了!” “我现在神清气爽!” 穿上衣服从床上起来,活动了一阵,刘一民身体果然好了。 “老师和师娘从北戴河回来了吗?”刘一民问道。 “回来了,从北戴河回来,老师和师娘的精神头看起来好多了!” “哎呦,是个休养的好地方!你还想去吗?” “恐怕是没什么时间!刘老师,你可以自己一个人去嘛,等到九月份再回来!”朱霖考虑了一下,无奈地说道。 “那算了,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刘一民走到了自己的书房里面,将《纽扣》小说的稿子给朱霖看了看,在塞罕坝的一个星期没闲置,还真把《纽扣》给赶出来了! 朱霖轻轻地捏着稿纸,以优雅的姿态看了起来。 “章华妹,就用原名吗?”朱霖自顾自地说道。 “我拍电报询问过,章华妹同意用原名。” 刘一民本来想用的是化名“张梅”,害怕小说会对本人造成困扰,没想到章华妹在电报中告诉他可以用原名。 于佳佳告诉刘一民,章华妹在信里面告诉她,等小说发表了,她可以拿着小说给别人看,告诉他们“这里面写的就是我章华妹!” 刘一民莞尔一笑,章华妹通过这本小说,估计以后做生意的路也会更好走一点。 毕竟,名气对于一个人来说非常重要。 你要是买扣子的,你愿意买章华妹的还是愿意买旁人的?自然是愿意买章华妹的。 “第二次雨里面抢扣子的这段,让整部小说的情感完全爆发了出来,一场雨冲掉了过去,雨后迎来了彩虹,隐喻着转变。”朱霖评价道。 刘一民笑着反问道:“你觉得改编成话剧怎么样?” “改编成话剧效果肯定是没办法跟《红河谷》这种大型剧相比,毕竟这种剧场景大,历史厚重感强,甚至观众不需要看太多的剧情,情绪就已经可以得到足够的调动。 跟《驴得水》差不多,都是小而美,又跟改革开放相关,时代性强,还能呼吁改革开放。总之,我觉得改编成话剧,还是可以的,但想要跟《红河谷》《狼烟北平》相比的话,我觉得很难!” 朱霖掰着手指,认真地分析了起来。 “如果说你是导演,你怎么排?” “我?”朱霖放下稿子,站了起来,在书房踱步,说了一二三四五六,说的是头头是道。 说完后,又泄气了:“说的容易,但真要排起来非常难。妆造不用费神、甚至演员自己的衣服都不用换,能直接上场使.” “蓝老师刚转型,就开始导戏了,你跟着他们学了快一年了,对各方面应该很熟悉了呀!” “我当然熟悉!”朱霖抢答道,接下来又是气势磅礴的输出。 翌日,刘一民来到了人艺,将小说的稿子给曹禹看了看,询问他的意见。 曹禹看完后,感叹前几年小商小贩的不容易。 “贩夫走卒,引车卖浆是自古以来的职业,也是许多普通人的生存方式。个体经济的发展,既方便了人民群众,也繁荣了国家经济。”刘一民说道。 “一民,你说得对。这种小商业的发展,慢慢一批人会富起来,然后摇身一变,开始做大生意。以前,晋商不就是如此吗?” “也有些晋商是靠着卖国发家的!” “这就到了另一个阶段,商人在追求的利润的时候,是不是还能想起自己的身份?马克思说当利润达到300%时,商人甚至连上绞刑架都毫不畏惧。” 曹禹轻轻地转着茶杯,他没当过商人,他疑惑为什么商人连绞刑架都不怕。 不过他知道四大家族,也知道囤积居奇有多么的可怕。 心里面暗道,这就是为什么政策有争论的原因。 “很简单,他不相信绞刑架会落在他的身上,如果知道,他就老实了!” 刘一民嘴角轻蔑一笑,商人怎么可能会不怕,甚至刀一晃,就已经屁滚尿流了。 “老师,你觉得改编成话剧怎么样?” 曹禹听到后,用手不断地敲打着桌子,似乎是十分的纠结,过了一会儿释然一笑:“可以嘛,文艺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咱们话剧界也要吹一吹改革开放的春风!” 他刚才纠结的不是剧本剧情的问题,是剧本代表的立场问题。 想通了,曹禹便不纠结了,而是直接带着剧本找到了蓝天野,蓝天野拍这种小而美的戏还是有一点心得。 蓝天野看完剧本,笑着冲刘一民说道:“终于不用跟山尊和苏民两个家伙蹲在一个排练场了,这种剧本,我觉得两到三个月完全可以排练出来!” “那就交给你了!”曹禹笑着说道,这次他连欧阳山尊几个人的意见都没有争取,终于独断了一次。 蓝天野笑着说道:“我一个人导可不成,得配个副导演!” “谁!” “小朱啊,女孩子心思缜密,给女主角讲戏,肯定有优势!”蓝天野毫不犹豫地说道。 “好,我也是这个意思,你主动提出来了,我就不讲了。朱霖,你过来!”曹禹冲着朱霖大声喊道。 朱霖纳闷地走了过来,看到曹禹严肃的样子,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偷偷的冲刘一民露出了征询的神色,示意他救救场! “万院长!”朱霖老老实实地称起了职务。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纽扣》的副导演了,蓝天野同志为导演,你跟着他好好学习。等《纽扣》剧本一出来,你们就可以直接排练了!” 朱霖腿软了一下,幸福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稀里糊涂就点头答应了。 等曹禹走后,看着蓝天野和刘一民笑嘻嘻地看向她,才感觉到这是真实的。 “小朱啊,好好努力,一民,你本子快点写啊,我最近手痒痒。唉,找山尊和老苏聊聊天去,整天太忙了,不像他们,无所事事!” 蓝天野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转身离去。 刘一民跟蓝天野交换了一下眼神,老蓝可太懂自己了。 “刘老师,唉,又承你帮助了!”朱霖笑着说道。 “瞎客气什么,我可什么都没说,蓝老师主动提议的。” 因为刘一民的话剧,来到了人艺,拍了电影,获了奖,仔细一盘算,糟了,自己好像跟刘老师分不开了! 嗐,好像本来就分不开了! 朱霖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的当这个副导演,绝对不给刘一民丢脸。 深呼吸了一口气,对着刘一民说道:“走,刘老师,我带你参观参观一下朱霖导演的排练场!” 美丽的朱霖导演即将抵达她最熟悉的排练场! 雄赳赳气昂昂的推开了排练场的大门,现在里面没人排练,朱霖背着手走了进去。 “朱霖同学?你至于吗?”刘一民失声笑道。 “嗯?”朱霖嘴角一撇,看向了刘一民:“刘一民同志,你叫我什么?” “朱霖导演?” “刘一民同志,出了排练场,你叫我朱霖同学我不挑你理,来到排练场,你可得叫我朱霖导演!” “好嘞,朱霖导演,我带你参观一下咱们排练场!” “前边带路!” “.” (本章完) 第257章 各个单位争抢 第257章 各个单位争抢 排练场内,朱霖难掩兴奋的神情,眼睛将排练场的舞台看了又看,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 在舞台上看了看,又跑到舞台下,看了看舞台上的位置,脑海里浮现出来到时候演员的站位等等。 刘一民见她这样欣喜,也不催促,就站在旁边,看着她一个人折腾。 过了一会儿,朱霖才低声说道:“刘老师,你觉得我行不行?” “肯定行!” 刘一民毫不犹豫地说道,斩钉截铁的声音让朱霖感受到了刘一民对她的信任。 “对,我一定可以!”朱霖重复了一遍之后冲刘一民展颜一笑。 接下来朱霖开始进行前期的准备工作,准备把刘一民的《纽扣》自己先抄了一遍,在剧本出来之前,每天感受一下小说内容。 “朱霖导演也紧张呀!”刘一民笑着问道。 朱霖嘿嘿一笑,对着刘一民娇声道:“刘老师就别取笑朱霖导演了!” 走出排练场,见到了欧阳山尊和苏民,两个人冲刘一民打了一个招呼后,又恭喜了一下朱霖当上副导演,两个老师都鼓励了一下朱霖。 “小朱啊,副导演只是刚开始,以后啊,你还得能独自一个人排戏,那才是真正考验你的时候。不过,我跟老苏都相信你,你一定可以!”欧阳山尊此时像一位慈祥的老师,没有了平时的严厉。 苏民也点点头,让朱霖排戏遇到什么事情,记得来找他。 中午,在四合院吃完饭,朱霖趁着午休的时间将《纽扣》抄了一遍,等到开始上班,才把这三万字的稿子给抄完。 吃痛地甩了甩胳膊,笑着告诉刘一民抄写可真不是一个简单的活。 “抄写杨力新同志才是专业的,谁让你非得自己来!”刘一民笑着说道。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 两个人一起骑着自行车,到胡同口分别,刘一民骑着自行车来到了《人民文艺》,将《纽扣》交给了崔道逸。 崔道逸正在办公室抹着汗呢,听到有新稿子,急忙站了起来,拿到稿子没有看,而是先说了一句:“我已经忘了,一民你上次主动来送稿子是什么时候了。” 崔道逸内心的幸福感指数爆棚,在他的记忆里,除了《驴得水》之外,其余的稿子都是他上门盯着、催着、要来的《人民文艺》。 “嗐,师兄,你可是我的亲师兄啊,别人不加钱,休想把稿子从你的手里面夺走。”刘一民开玩笑道。 崔道逸听到后,喜笑颜开,又正色道:“放心,师兄肯定是最早加钱的那一个!” 编辑部的许一递给了刘一民一把蒲扇,让他自己扇一扇。 刘一民扇着蒲扇,看着一个个热的冒烟的编辑,嘴里面还得不断地安慰着自己心静自然凉! 身上流的汗跟洗了一遍澡似的,这心静能不能凉,他能不知道吗? 崔道逸在看,刘一民热的想起身离开,又被崔道逸给拉住了。 刘一民调侃道:“咱们这么大的国刊,夏天应该给编辑部里面配上几个电风扇嘛!” 几个编辑一听,也不说心静自然凉了,纷纷附和刘一民说言之有理。 许一还让刘一民替他们到主编张广年身边,为民请命一下! “哈哈哈,同志们,忍耐一下,这天马上就要凉快喽!”张广年从办公室走了出来,笑着对大家说道。 其余几个编辑顿时如丧考妣,垂头丧气地看起了手中的稿子。 张广年走到刘一民身边,询问他最近写出什么好稿子了。 崔道逸抬头说道:“一篇视角向下的改革文学作品!老张,你看一看,我觉得在目前的改革文学中非常有代表性。” 张广年接过稿子,崔道逸又对着刘一民说道:“等这一篇小说发表之后,我看你终于没人说你只会放改革文学的空炮了。” 张广年看的认真,刘一民太热,跑到外面的水龙头旁,洗了把脸,重新回到了编辑部里面。 许一也端了盆水,给地面洒了洒。 张广年这么大年纪了,倒是沉得住气,坐在椅子上,认认真真地看了将近一个小时。 看完后对着刘一民说道:“以一粒纽扣着手,从纽扣上展现出改革开放的历史性转变,以小见大,文笔精致,回味无穷啊,通过最后的结尾,给大家指明了方向,唤醒了希望! 这一篇小说,能让更多人了解到改革开放的意义所在!” 说完后,将稿子给了其他的编辑看,把刘一民和崔道逸专门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面。 到了办公室,张广年关上了门,指了指沙发示意两人坐下,张广年将椅子从办公桌后面提了起来,坐到了刘一民的对面。 “一民,明年就毕业了,工作有没有什么想法?”张广年笑眯眯地问道。 刘一民直接问道:“您该不会是想让我来《人民文艺》或者作协吧!” “哈哈哈,不少人问过你这个事情吗?” “不瞒您说,学校、北影厂上影厂八一电影厂都问过我这个事情!”刘一民坦诚地说道。 “怎么样?考虑作协专职作家或者是《人民文艺》吗?不过,我更想让你来《人民文艺》,凭借你的能力,我相信你在《人民文艺》能干出一番成就。” 张广年觉得刘一民进入作协的话,很容易成为体制作家,慢慢的,文字将会毫无灵性。 到了《人民文艺》,才能可以得到彻底的施展。 张广年急切地想为《人民文艺》培养一些年轻人,交接过《人民文艺》的大棒。 《人民文艺》主编的位置太过重要,他现在意识到了早点培养负责人的重要性了。 即使以刘一民的年龄,不能接他的班,但是成为下下一代也可以嘛! 刘一民跟文化部的周杨、夏言关系都好,下面的群众基础也好,真要是当了主编,反对的人肯定少。 “老张同志,我自己考虑考虑。” 刘一民想找一个相对自由,对自己约束小的工作。毕业初入《人民文艺》这种地方当个小编辑,像许一这样冒着雨找作者收稿,去拼命,刘一民觉得没啥意思。 老子都万元户了,还像你们这样跑?钱不是白挣了? 见刘一民婉拒,张广年叹了一口气,道了一声可惜,便又问了问作协。 刘一民走出《人民文艺》,看了看身后的大楼,是到了该考虑在哪儿工作的事情了。 严家炎几次明示让留在燕大当老师,仔细想一想,教书育人也没什么不好的嘛! 作协当个体制文人,也不一定更海阔天空。 人艺里,于是之也向曹禹提议刘一民到人艺工作,到人艺的编辑部,专门给人艺写本子,曹禹拒绝了。 觉得学生和老师两个人都在一个单位,很容易被人说闲话。另外,就算是刘一民不在人艺,写的剧本也照样给人艺。 难不成在人艺还要搞一个万家帮? 回到院子里面,刘一民就开始了剧本的改编工作。 商务印书馆内,黄春雨看着销售数据乐不可支,高兴地拿起电话给刘一民拨打了过去。 在电话里兴奋地告诉刘一民,《家园三部曲》的合集首批印刷的二十万册已经卖光。 《追风筝的人》《山高水长》《红河谷》三个单行本加起来已经卖了将近一百五十万册。 其中最多的是《追风筝的人》,因为单行本出的早,销量远远地甩开了三部曲的另外两本,达到了八十万册。 相信用不了多久,单本的销量可以达到百万册。 黄春雨惋惜地说道:“刚开始我们怕合集不好卖,只印刷了二十万册,没想到合集卖的这么好。合集的利润高,印的却太少,我们总经理都在惋惜损失大了!” 商务印书馆还专门开会讨论了一下,为什么这么贵的合集,卖的这么好。 是不是将来出版印刷的方向要改变了?是不是大家开始追求书籍的印刷质量了? 黄春雨挂完电话,准备去拜访一下刘一民。当得知刘一民正在改剧本,迟疑了一下,决定不再去打扰了。 不过还是问,刘一民最近是哪个新稿子,需不需要出版之类的。 刘一民知道他的意思,笑着说道:“老黄,这只是一个短篇小说,你就别瞎捉摸了啊!” “那行,商务印书馆总要给兄弟单位留口汤嘛!”黄春雨知道刘一民意思后,大方地说道,并告诉刘一民,准备收新一批的稿费吧! “那我就在院子里面静候佳音!”刘一民笑着挂断了电话。 这几笔的印数稿酬加起来,应该不是一笔小数目。 傍晚的时候,朱霖下班回来,跟往常不一样,往常是往厨房里面钻,今天直接是到书房,检查刘一民剧本的写作进度。 见刘一民已经写了几页了,立马心怒放,抱着刘一民的脑袋亲了一口,就哼着歌儿去做饭了。 “刘老师,你大概什么时候能把剧本写完?” “不睡觉的话应该两三天左右!” “那你还是睡觉吧!”朱霖笑着说道。 “等开学差不多就写好了,再过几个月,就能买到朱霖导演排的剧本票了!”刘一民调侃道。 “到时候,朱霖导演先送你一张话剧票!” “蓝老师找你聊了吗?” “蓝老师给了我极大的自主权,让我先去挑演员,演员服装设计和舞台的美术风格,都交给我去做,有不妥的地方他再指出来!” 朱霖感动地说道,副导演和导演,两个人平衡不好,副导演就成了摆设。 蓝天野能够做到让朱霖发挥更多的主动性,对她来说很难得。 “你演员想好了吗?” “想了几个,你看看觉得合适不。女演员还没找到,男演员我准备在杨力新和濮存惜两个人里面挑选,他俩年轻,演技现在也好。吕钟老师为男角色王嘉文的母亲,吕钟老师的丈夫则为剧里打办的主任” 朱霖连着说了好几个人的名字,刘一民笑着说道:“好啊,短时间内,你就想了这么多,我现在觉得,排练成功的概率已经上升到了七成了!” “才七成?” “七成?七成已经够大了,朱霖同学,刚开始要慢慢来嘛!” “听你的,刘老师!” 朱霖晚上要参加演出《红河谷》,吃完饭就急匆匆地走了。 刘一民送她出门,将门轻轻一锁,转了一个弯,来到了另一处院子,看一看李兰勇怎么样了。 胡同里,梁大妈和许多人一样坐在树下或者门口的石墩上聊着天,梁大妈的那一口鲁省口音,在一群地道的口音里面格外的刺耳。 她浑然不觉,不过偶尔的话里面,也会蹦出几个地道的词汇。 刘一民路过的时候跟她打了一个招呼,转身消失在了胡同的拐弯处。 李兰勇正在家里面做饭,一只胳膊做饭多少有点不方便。 刘一民看到他这样子,赶紧帮起了忙。刘一民让李兰勇去隔壁吃饭,但李兰勇怕给刘一民添麻烦,死活不去。 “这几个月干着怎么样?”刘一民问道。 “跟着六子他们把燕京城给摸熟悉了,咱们首都可真大啊,人口多,挣钱的地方也就多。我看已经有很多人,通过各种方式挣钱,其中有些方式我不见,根本都想不到。” 李兰勇吃着饭,兴奋地聊着自己的所见所闻。从燕京城东,到燕京城西,仿佛有说不完的新鲜事儿。 不过刘一民看到他手上的伤口,就知道他的这段日子,过得并不轻松。一只手,想要干好这力气活,肯定要吃常人吃不到的苦。 “马上就要开学了,你的打算是?”刘一民笑着问道。 “当然回去当门卫啊,燕大的课不听白不听,我给庆平说了我在燕大上课,把这家伙羡慕的不得了,说我要是听到年底,跟大学生差不多了,除了少了那么一张证明!” 李兰勇声音很大,极力地想要让谈话的氛围轻松起来。 现在很多大学的夜校还没有重新恢复,要不然李兰勇倒是可以上一上夜校,通过夜校也能拿到大学的文凭。 (本章完) 第258章 白给钱你要不要 第258章 白给钱你要不要 “不管有没有那张纸,学到知识在自己身上才算数!”李兰勇看的很开。 刘一民忽然拍了拍大腿:“你可以去参加自学考试嘛,国家刚开始的试点考试,自学通过考试,也能够拿到毕业证!” 李兰勇来了兴趣,仔细询问了一下什么叫自学考试。 今年开始,国家在燕京等几个城市开始试点工作,推行了自学考试制度,但是目前还没有进行过一次考试。 自学考试拿到的文凭跟全日制一样有效,在后世自学考试的文凭,除了一些单位内部用于职称评定之外,跟废纸差不多。 但是这是八十年代,拥有全日制大学文凭的少之又少,自考的文凭仅次于全日制文凭,甚至在大家眼里一样。 “行,那到时候我就去考一考!”李兰勇眼睛里面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兰勇时刻关注着自考的消息。 谈着谈着,李兰勇又谈到了农村改革的问题,他详细地讲了讲自己的一点想法。 “我想学一下南方的一些地区,带着咱们大队的人挣钱。咱们那里光靠种地,只能解决个温饱,要想真正有富起来,那还得想其它的办法。 不过咱们这里毕竟不是南方,挣钱的路子多,想挣钱,还得仔细想一想,做什么!” 李兰勇说到最后有点苦恼,并没有想到干什么。 刘一民看了一眼李兰勇,难道李兰勇要成为汝县乡镇经济发展的主力军了吗? 八九十年代我们国家乡镇企业异军突起,成为了经济发展的主力军,吸纳了大量的农村人口就业。 还有一些发展的挺不错,成为了著名的富裕村。 可惜大多数发展到一定阶段,因为不懂经济知识,加上环境变化,贷款收紧,大量的乡镇企业破产,甚至一些村子还背上了债务。 李兰勇要是在燕大听一两年课,对经济的发展认识的深入一点,再回去带着大队村民致富,不知道能干出什么样的一番天地。 不过麦积大队的地理位置不太好,交通不便,产业发展不是那么容易。 “要想富,先修路,想办法挣钱,首先路得好!”刘一民给李兰勇讲道。 “一民,你脑子想法多,你讲讲,做什么比较好?”李兰勇问道。 “你是准备接你爹的班,成为下一任支书了啊。其实啊,大队刚开始能做的东西很简单,没钱没技术,能做的也就几种!” “哪几种?” “砖厂、瓦厂、农具厂、石头厂、木材厂,农产品加工厂,咱们那儿红薯比较多,做粉条等食品厂,有了钱的,罐头厂、汽水厂等等” “auv,厉害啊一民,你想的挺多的,我看呀这几个咱们哪儿都能干!”李兰勇佩服地说道。 自己只是扒开一个角,一民可已经想了这么多了,李兰勇真想看看刘一民这脑袋瓜是想到的。 “重要的不是建厂,厂是第一步,简单的东西,咱能做,人家也能做。竞争会越来越激烈,扛不住的就倒闭。” 刘一民给他讲了一些未来会遇到的问题,直到讲到深夜才离开。 李兰勇感叹道:“我看呀,你应该进经济系!” 等刘一民走了,李兰勇一个人在床上睡不着,开始想着应该建什么厂才行! 想了半天,准备睡了,眼睛再次睁开,烦躁地拍了拍脑袋,又忘了问一民一件事情了,那就是关于前线战争题材的小说构思的怎么样了。 嗐,见到再问吧! 开学前,刘一民将剧本交给了人艺,曹禹审看了一遍后,就通过了,连一点意见都没有提。 只是问道:“小朱当上了副导演,情绪怎么样?” “她很高兴,一直在想着怎么排戏,我觉得她一定能够排好。”刘一民坐在沙发上回道。 “第一次当导演都这样,以前跟在山尊他们身后,毕竟只是听,没有上手的经验。老蓝也跟我讲了,会大胆地让朱霖去排,一个导演几部剧练下来,基本上就差不多了。” 蓝天野敢给朱霖最大的权限,也是跟曹禹通了气的。 “你师娘最近一直在念叨你呢,什么时候去家里吃顿饭?”曹禹慈祥地说道。 “等我去学校一趟报完到再到家里蹭饭吃!”刘一民笑嘻嘻地说道。 “那行,你师娘听了肯定开心!”曹禹说完,刘一民走出了办公室。 朱霖已经站在走廊里面等待了,看到刘一民冲着她点了点头,立即露出来了激动的笑容。 拉着刘一民朝着排练场走去,蓝天野已经等待在这里了。 刘一民将剧本递给蓝天野,蓝天野拿着翻看了起来,并询问了一下朱霖的想法。 朱霖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将自己的想法托盘而出,讲完之后,紧张地盯着蓝天野,捕捉着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蓝天野没说话,而是拿起朱霖的笔记本看了起来。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 刘一民看朱霖的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了,直到蓝天野点了点头,才冲着刘一民做了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 刘一民严重怀疑蓝天野是故意的,但是没有找到证据。 “做的不错,就按照你这个计划来,男主角王嘉文的选择就选濮存惜吧,看杨力新这张脸,不太适合演这个角色!” 蓝天野慢悠悠地说道。 “好嘞,蓝老师!”朱霖点了点头,立即把杨力新给换了。 朱霖去通知演员试戏,刚离开排练场,蓝天野拉着胳膊冲刘一民笑着聊起了天。 刘一民打趣道:“蓝老师,你刚才的表情可差点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出什么事情了?” “嗐,我这不是给小朱施加点压力!”蓝天野拍了拍刘一民的胳膊:“怎么?心疼我学生了?” “心疼!就多给我们师生俩准备点剧本,好导演都是剧本喂出来!”蓝天野说道。 刘一民听到蓝天野的话,一下子没绷住:“我只听说过神枪手是子弹喂出来的,还没听说导演是剧本喂出来的!” “都一样,没有好本子,导演拿什么练手啊!”蓝天野大咧咧地说道,哪有点前辈导演的架子。 于是之走了进来,看两人正在说笑,于是调侃道:“老蓝、一民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两个在密谋什么呢!” 到了近前,于是之问刘一民,多写点他这种老同志适合演的剧本:“我呀,一天不演戏,我就浑身难受!” 蓝天野拉着于是之的手,装作一副老中医的样子,摸了摸于是之的脉搏:“也没浑身难受啊,要是真难受,让我学生给你开点药,人家可是国医科学院的学生,专业的。” “那药还是你留着自己吃吧哈哈哈!” 于是之将一个信封交给了刘一民,这里面是《纽扣》剧本的费用:“这是一个短剧本,价格嘛,自然要少点,四百块钱!” 《纽扣》这个剧本确实比较短,于是之给的这个价格也算合理。 刘一民数了数钱,将信封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面。蓝天野冲着于是之说道:“这么多的钱,我都忍不住想动手抢!” 蓝天野一个月一百块钱,加上导演的补贴,能够拿到一百二十左右,已经是高薪人群了。 于是之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这四百块钱对一民来说就是中午吃饭的饮料,挣钱的速度跟家里面装了印钞机似的。” “乱说,老于同志,印钞机的速度哪有这么慢!” “你呀,再说下去,我们两个老家伙都忍不住动手了!”于是之轻轻地锤了刘一民一拳。 朱霖回来带了几个演员,开始让大家看剧本,准备试戏。吕钟冲刘一民点了点头,刚满四十的武则天,一化妆就成了一个慈祥的小老太太。 蓝天野和刘一民在说说笑笑,朱霖在指导如何给演员化妆,侧重哪方面,直到满意,才让蓝天野看。 蓝天野一点头,立马定型。 刘一民观看了一阵子之后,就离开了人艺,骑着自行车朝燕大而去。 燕大今天报到,新生老生一起,门口人挤人,围的是严严实实。 还有很多学生的胸口别着红,一看应该是老家的人在身上挂的,这么热的天,在火车上愣是不舍得摘下来。 别人一看,就知道是今年考上了大学。 再仔细一问,大声地回一句“燕大的”,引得车厢内一群人吸冷气夸赞。 江山代有“逼王”出啊! 新生依然是在大饭堂里面报到,老生则是在系里面。刘一民走进去后,正看见宿舍里面的几个人正围着签名呢! 刘一民冲刘振云喊道:“把我的名字也写上去!” 前面的班干部抬了抬头,看是刘一民,冲着他微微一笑:“一民啊,我帮你写!” 旁边的张曼凌说道:“刚才严家炎教授正问你有没有来呢,让见到你了,跟你说一声,到办公室找他去!” “找我?” “对啊,估计又是新生开学典礼的事情,你上次讲的挺好,肯定还得让你上!”张曼凌说道。 刘振云几个已经签完名字了,对着刘一民说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们想上去说几句,还没有这个资格呢!” 刘一民敲了敲严家炎办公室的门,里面声音响起,他随即推门而入:“教授,您找我?” “一民啊,坐,论文想的怎么样了?”严家炎从办公桌后面走出,亲切地说道。 一边聊天,一边跑到门口的脸盆边,抓了抓里面的湿毛巾,擦了擦脖子里面的汗。 “选题已经有方向了,正准备写呢!” “什么选题?” “研究的是西方文学思想,对目前中国本土文学思想的冲击,以及未来的文学发展方向!”刘一民说道。 严家炎也愣了一下,思索了半天,才试探着问道:“这不太好写吧?” 刘一民见严家炎这个样子,忍住小小的装了一下:“好写我就不写了!” “好,有志气!”严家炎忍不住鼓掌说道,要的就是有自信的学生。 “你的论文有没有带在身上,我看一看!” “还真没带!” 严家炎颇为遗憾,要刘一民下次一定带来给他看一看。 “严教授,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 “学校决定给你发一笔钱!” “嗯?” “怎么?你不想要?” “钱谁不想要,但先得说清楚,这是什么钱,我怕这钱不好拿啊!” 刘一民脑子左转右转,也没想出来学校欠自己什么钱,学校也没什么地方对不起自己啊! “这钱好拿,不需要你干任何事情,心安理得的拿就行了!” 严家炎忍不住再次捉弄道。 “心安理得的钱,从来没有什么白拿的啊!严教授,您快点讲吧!”刘一民笑着催促道。 “是这样的,中文系里面准备给你发工资,让你当实习讲师!不过就算是你不留在学校当实习讲师,这钱也会照样发给你的!” “为什么?” “因为学校想让你留校当老师,我们又不能强迫学生留校,但我们会在工资方面把你当成老师对待!” 刘一民听明白了,就算刘一民到其他单位工作,燕大也会发这笔钱,直到自己拿到不好意思,乖乖地跑回来当老师。 这在燕大中文系是有先例的,工农兵大学生曹问轩就是这样,被发了一两年工资,最后实在不好意思拿了,79年跑到燕大当老师了。 曹问轩,就是那个差点把儿童小说干成禁书的。被童话大王郑渊杰公开攻击把“作家进校园”干成了一门生意,通过学生提高书籍销量。 两个人的恩怨来源已久,根上的矛盾可能来源于学院派作家和草根作家这两种出身的差异。 据说在一次会议上,曹问轩调侃郑渊杰不知天高地厚,一个人写一本月刊,如果能坚持两个月,自己名字倒着写。 郑渊杰把屈辱当成动力,还真被他给干成了。 “一民,我跟老主任杨诲还有校领导一致认为,你留校当老师,是最合适不过了。大四下半学期当实习讲师,等毕业后就留校,你不留校,老教授们都不同意啊。” (本章完) 第259章 燕大以“副教授”许之【月底求票】 第259章 燕大以“副教授”许之【月底求票】 刘一民坐在严家炎的办公室里面,“副教授”仨字把他砸的脑袋晕乎乎的。 先是不干活给工资,现在又是给副教授,这中文系也挺能下本钱的。 “严教授?这不符合规矩吧?”刘一民小心翼翼的问道。 “规矩是给普通人准备的,你不是。中文系要想发展,就必须广纳英才,你就是那个英才。你出过国,有见识;作品多,有能力;理论能力也强,这个副教授是中文系很多教授同意的。 尤其是杨诲老主任,他认为就应该不拘一格降人才!最近挺多单位都问你了吧?” 严家炎看向刘一民,笑着问道,燕大中文系能给的可都给了。 “作协《人民文艺》、北影厂上影厂还有那八一电影厂,都说过这件事情。” “你同意了?” “没有同意!” 严家炎听到没有同意,心里面缓了一口气。 “怎么样?留在燕大吧!” 刘一民问道:“严教授,您这个‘副’字儿还没去吧!” 严家炎脸一红,瞪了一眼刘一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确实只是副教授,不过这不是他的原因,是时代的原因。 十年期间,教授职称停止授予了,积累了一大批讲师,那时候讲师是学校的教学的主力军。 严家炎前两年刚摘掉了讲师的头衔,成为了副教授。 “你别管我,我这‘副’字儿马上就要摘了,肯定比你摘的早!”严家炎笑着呵斥道。 “我就是怕我这一上来就是‘副教授’,惹人非议不是吗?”刘一民笑着说道。 “有能力就什么都不怕。你英语好,以后咱们少不得要跟国外的大学交流,你出去都不用带翻译,少个翻译的差旅费,系里面都算的清清楚楚。 这副教授,你就说你干不干吧!” “干干干!”刘一民连忙说道:“不过,我这‘副’字儿没法去吧,主要是听着挺别扭的。” “我们那时候可没你脸皮这么厚啊!”严家炎刚说完,又看向刘一民:“你说的是干吧?” “是啊,要不我给您立个字据?” “现在就立!” “您还真让我立啊!”刘一民叫屈道。 “哈哈哈,得了,只要你答应留校就行。哎呀,你不知道,我也头疼,杨诲教授逼着我办这件事情,其余的几个老教授,都说得把你留校,要不然咱们燕大中文系后继无人,瞧瞧,大家都多么的看重你。 连校长都调侃你,是咱们中文系的‘宝贝’,是‘宝贝’就得留在中文系。你说你跑到作协当个专职作家,那有什么意思?” 刘一民同意留校,严家炎乐的抽出一支烟叼在了嘴里。 刘一民掏出火柴,快速给严家炎点上,严家炎吸了一口:“你平常可没给我点过!” “以后您就是我的顶头上司了,可不得好好的讨好您!”刘一民甩了甩火柴,将火柴熄灭,笑嘻嘻地说道。 “你这小子。不过你毕业虽然是副教授,但是不能招研究生!”严家炎说道。 “我招那玩意儿干啥,还不够我头疼的!” 就连袁老提起自己的研究生,都得痛苦地挠头发! “也不能这样说,研究生也是中文系建设的关键一环,我们都想好了,系里面让万院长当兼任教授,你呀找万院长当导师,再写一篇研究生论文,过两年把你的学历提高到研究生,升教授也好升,到时候再帮系里面带研究生。” “您早就想好了啊!” “那是当然。万院长从咱们中文系要走个宝贝学生,总得给咱们中文系留下点什么。当时万院长要是不把你带走,杨诲教授是想让你当学生的。” 严家炎露出一丝狡黠,以后对外可以说曹禹是燕大中文系的教授了。 “另外也没有分房的资格,青年老师住的地方倒是可以给。燕南园燕东园这种地方,可没有房子给你!”严家炎无奈地说道。 “这也没问题!”刘一民说道,房子么,他最不缺的就是房子。 不过燕南园和燕东园的房子着实不错,独立别墅带园,开窗就能听到郎朗的读书声,是个好地方。 至于青年老师住的地方,那就是学生宿舍改造的。 挤的要死,这边办事儿说句骚话,那边说不定还能给你聊上一两句,刘一民就差说一句狗都不住了。 跟严家炎高兴的摆了摆手,刘一民走出了办公室,脚上轻飘飘的。 这门一进一出,可成“副教授”了,真是神奇的一扇门。 对于刘一民来说,副教授是意外之喜。讲师的课程太满,平常闲暇的时间少。 教授嘛,课程少,自己能安排的时间多。 到了大楼门口,刘振云他们还在树下面热闹的聊天呢! 看到刘一民,冲他招了招手,刘振云伸手将二十块钱塞到了刘一民的口袋里面,笑着说道:“暑假的时候,在家里的报纸上发表了一篇文章,得了点稿费,把钱还给你!” 刘一民没有跟他客气,笑着恭喜了他。 陈大志和李学勤,羡慕地问他写的是什么,刘振云扭捏地说道:“我写了一篇鼓励学生努力学习,参加高考的文章!” “呦,有没有致敬一民在学校的演讲?”陈大志笑道。 刘振云红着脸说道:“当然没有,不要平白污蔑好人!” 张曼凌狂放的笑了几声,告诉他们,自己的小说马上写好,等大家到时候好好瞧一瞧,什么叫做小说。 一个暑假没见,一个个都更活跃了。 陈大志问道:“你们准备到什么地方工作?咱们下半年该忙分配的事情了?” “我可能会到津城作协,他们派人联系我了!”张曼菱说道。 刘振云问道:“你一个滇省人,跑到津城作协?” “嗐,南北都是在中国,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难道振云你要回豫省?”张曼凌轻松地说道。 “我准备联系一下燕京的杂志社和报社,留在燕京!”刘振云说道。 陈大志准备回晋省,到省文化部门工作。李学勤则准备考研究生,不准备考虑分配的事情。 “一民,你呢?” “我准备留校了!” “留校?今年系里面没听说有讲师的留校名额啊!”张曼凌疑惑地问道。 “没讲师的,但是有副教授的!”刘一民淡笑道。 “啥?副教授?你*****”张曼凌连着说了几句脏话。 刘一民嫌弃地说道:“张曼凌同学,你好歹是女同志,我也教过你写作,怎么?我当副教授不行啊!” 刘振云和陈大志、李学勤三个人都呆呆地站在树下,一个个沉默的不说话。 这好像,有点超过他们的认知范围了! 过了一会,刘振云才幽幽说道:“学勤啊,你还考个屁的研究生,你当一民的学生吧!万院长的二代弟子,名门之后!” “去你的!”李学勤推了刘振云一把:“一民是我室友,我能当他学生吗?不过,研究生可以,一民,你看看我,是不是研究生的料子!” 陈大志鄙夷道:“先当室友,再当学生,嘿,学勤,感情你一上大学,到了寝室就是给自己找老师的。” 一群人哈哈大笑,刘一民拍了拍李学勤的肩膀:“可惜,我没有收研究生的名额!” “当副教授了,你得请客!”张曼凌说道。 “什么副教授,那个‘副’字儿多难听,你把‘副’字儿给去了!”刘振云搂着刘一民的肩膀说道:“刘教授!中文系最年轻的教授,燕大最年轻的教授,中国最这我倒是不太清楚哈!” “振云,现在还不是,毕业才是!”刘一民谦虚地说道,不过请客吃饭今天是不太可能了,他还要去曹禹的家里面。 聊了一会儿,刘一民离开了燕大。 看着一代新面孔,刘一民感慨三年前自己也是这样走进了燕大。 一群清澈且愚蠢的大学生,好奇地打量着燕大的大门,其中偶尔也能听到一些乡音。 九月份的燕京,正是挥汗如雨的季节,刘一民在门口买了根冰棍朝着木樨地骑去。 到了木樨地,刘一民已经是满身的汗,李玉如正在家里面看戏本,看到刘一民来了,心疼地说道:“一民,你这么早来干什么?晚上再来凉快一些!” “师娘,没事,你在家里忙啥呢!” “没什么事情,只能看些以前的戏本,越看越能看出来以前戏本的功力。” 李玉如让刘一民到洗手间,洗了洗脸,擦了擦汗。 “从北戴河回来,还有点不适应燕京的天气,那可真是个好地方!” “那是自然,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去那里避暑。燕京实在是太热了,四合院的瓦片都晒透了。” 刘一民在想,自己是应该买辆摩托了,自行车蹬来蹬去,火星子都快冒出来了。 “听说霖霖,当上副导演了?” “嗐,跟着蓝老师学排戏!” “我看这姑娘能成,有倔劲儿,跟唱戏一样,从小学着难啊,没那股劲儿学不到最后。” 两人开始做饭,等曹禹回来,曹禹吃饭的时候问起来刘一民工作的事情。 “老师,我准备留校了!”刘一民说道。 “留校?当个老师也挺好,我以前也是从老师做起。” 曹禹认为,大学老师是在体制之内,但是又比像作协这类体制作家自由,什么都不影响。 另外,要真想以后走体制,其实这通道还是十分畅通,各单位之间,一纸调令就能够完成。 “一民也当老师了?”李玉如喜笑颜开,开始问东问西。 “大学老师,容易也不容易,讲师前几年是很辛苦的。” “老师,中文系让我当副教授!” “额,副教授也比较辛苦,慢慢来,我当年.” “你当年毕业就是个中学英语教员!”李玉如接话道。 “哈哈哈!”曹禹笑着嘱咐他好好干。 李玉如不断地问东问西,最后问到学校房子的事情上,刘一民告诉他们学校没办法分房。 一个副教授职称,已经够让人眼红了,再分一套房子,脾气好的老教授也坐不住啊! “一民又不缺房子!”曹禹说道。 “住在市区,毕竟离单位太远嘛!”李玉如说道。 曹禹想了想对着刘一民说道:“园村那片不是有华侨公寓,现在好像放开了购买限制,另外也有些二手房,那里离燕大近,可以住在那儿!” “那儿离咱们就远了!”李玉如又说道。 曹禹无奈地笑了几句,也不再接话了,李玉如的话实在是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公寓的房子住着比四合院舒服,四合院去个厕所都难!”李玉如自顾自地说道。 刘一民点了点头,看来是又该买房子了! (本章完) 第260章 借汝脑袋一用 第260章 借汝脑袋一用 园村的华侨公寓是燕京最早的商品住宅,主要是为了挣外汇的,也叫做“外汇公寓”。 跟友谊商店的商品差不多,购买不能用人民币,而且价格还高。当然价格是跟质量挂钩的,居住环境肯定是要比四合院好点。 当然里面也不全是华侨,国人想要购买,通过特批就可以。特批的名额,少之又少。 “木樨地的公寓条件好吧,华侨公寓那边更好。价格不便宜,你要把钱备好。”曹禹笑着说道。 刘一民说道:“钱学生还是有点!” “你还不了解你这个学生,目前国内的作家拢到一起,都没他能挣钱。”李玉如调侃道。 “老师,您有认识的想要出售房屋的华侨嘛!” “我跟这些人不怎么打交道,即使打交道的,现在很多人也是故人之后在了,你自己亲自去问一问才好。”曹禹感怀道。 “行,那我抽个时间,过去打听一下!” 说完房子的事情,刘一民又把燕大请他当兼任教授的事情告诉了他。 曹禹当年把刘一民从燕大带走的时候,说过要替燕大教一教学生,当时只是戏言,现在燕大要到了他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见曹禹犹豫,刘一民笑道:“您也不愿意让我当别人的学生吧!” “那是自然,中文系这帮老家伙真是捏到了命门啊,那我就入职燕大当个兼任教授吧!”曹禹说道。 “估计过阵子燕大中文系的严教授就会到人艺亲自请您!” 刘一民给曹禹倒了一杯药酒,这药酒眼看就要见底了,过几天还得再带两瓶过来。 曹禹打定主意,等严家炎上门邀请的时候,自己定要小小的教育一下,竟然拿自己学生当要挟。 研究生的学生和导师之间的关系,已经超越了所谓本科生的师生关系,妥妥的师徒关系。 刘一民要是再拜几个教授当导师,特娘的,别人是桃李遍天下,刘一民是老师遍天下了。 吃完饭,李玉如给万方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了她这一喜讯。两人说了几句,李玉如把电话给了刘一民。 “小师弟,了不起啊,以后该叫你刘教授了!”万方在电话里面调侃道。 刘一民嘿嘿一笑:“是,刘副教授!” “什么副不副的,早晚都是刘教授!中文系也真是的,非得加个‘副’字儿多此一举!”万方话里面带着五分打趣。 旁边万方的丈夫说了一句,清晰地传入了电话里面:“一民以后还可能当中文系的主任,照你这样说,现在应该直接叫刘主任!” 万方乐呵地说道:“刘主任也行!” “师姐啊,你真是我亲师姐!” 万方这个帮亲不帮理的劲儿,别说,这个‘亲’听着心里面舒服极了。 电话里,万方说找个时间给刘一民庆祝庆祝,不过不能在家吃饭。 “东来顺西来顺全聚德您随便选!” “得嘞,这话听着舒坦!” 挂断电话,刘一民坐在书房里,听了听曹禹关于为师之道的授课讲解。 刘一民走出木樨地,揉了揉脑袋,距离自己真正开始授课,还有半年呢,距离当上教授当上副教授还有一年的时间。 骑着自行车,优哉游哉的回到四合院里,打开院门,将自行车放好,借着白炽灯的光亮打量了几眼。 这自行车还能用一段时间,摩托车还是先别换了,先买房吧! 刚停好,三“喵”了一声,从西厢房的屋檐上一下子跳到了银杏树上,瓦片呼啦的声音,吓了刘一民一跳。 低声咒骂了几句,吃了一块冰西瓜后,走进了洗澡间里面。 晒了一整天,铁水桶里面的水烫的刘一民龇牙咧嘴,匆匆洗完,跑回房间睡觉去了。 翌日清晨起床,刘一民吃完饭在书房里面开始写了起来,重点是小说,论文倒不要紧。 旁边放着很多李兰勇的书信,刘一民都将它当成了重要的参考文献。 关于前线战争的小说,《高山下的环》是经典,不过作者估计写的差不多了,刘一民只能另辟蹊径。 不过赶在《高山下的环》之前发表,预计得到的效果跟《高山下的环》差不多,有点像是截了《高山下的环》的气运。 《高山下的环》之所以能够爆火,有故事写的好的因素之外,是在这个时代改变了军事题材小说的写法。 改变了以往军事题材小说的高大全的英雄形象,让英雄更加的有血有肉了。 以前是革命的乐观主义加上浪漫主义,自从《高山下的环》出现后,不再单写一往无前的战斗意志了,英雄也是人,受伤了也会痛,遇到军内的不公,也会大声地喊出来。 写到中午,朱霖下班了,进门的时候没有了往日的喜色,一副疲惫的样子,身上的班味极浓。 刘一民递给了她一片西瓜,笑着问道:“怎么了,朱霖导演,被演员气到了,还是被剧本气到了!” “我是谁,就是个副——导演,能生谁的气呀,敢生谁的气啊!”朱霖阴阳怪气地说道,恨不得掐着嗓子。 “哈哈哈!” 刘一民被朱霖这个样子给逗乐了,看来这第一天正式排戏,朱霖导演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刘老师,你还笑!”朱霖瘫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四肢都没有用力,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 四肢大开,刘一民往前走了几步,吓得朱霖立即大合,也再没有了刚才那懒散的劲儿。 “发生什么事情了?谁欺负你了?”刘一民温柔地问道。 “嗐,其实也没谁欺负我,就是觉得给演员讲戏挺难的,大家都有对角色的理解。但是演员多,我又不能跟每个人讨论,讨论了半天,戏都没有排!”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你是导演,你不仅要学会跟演员沟通,更要学会独断。七嘴八舌的,你听谁是不听谁?” 刘一民坐在椅子上,轻轻地把朱霖抱了过来,用自己的手法给她疏松一下疲惫的肉体。 “我怕那些老演员说我瞎指挥嘛!”朱霖双手环抱刘一民的脖子,委屈巴巴的将脑袋贴在胸前。 “瞎指挥也得听,你是导演,你不是演员!”刘一民继续说道。 主要还是朱霖的资历不太够,要是蓝天野去排戏,一个个哪能叨叨叨的说那么多。 资历这东西得熬啊,朱霖的第一部戏拍成功,接下来再排戏就好办了。 如此看来,蓝天野放权放的太过,有利也有弊。蓝天野上午,甚至都没去排练场。 “刘老师,你这样一说,好像确实是这个样子。” “刘老师说话一向是有道理的,你是导演,权力不用,过期作废啊!现在刚开始,有的演员要是不配合,直接换掉!” “对,换掉!”朱霖笑嘻嘻的重复了一句,眼睛看向厨房的方向。 “好了,我去做饭,你歇着吧!” 等刘一民走出书房,朱霖换了几个姿势,舒缓了一下身体,看着厨房里忙碌的刘一民,使了一个得意的神色,看是拿起手稿看了起来。 “刘老师的水平还是一如既往!” 厨房里装了电风扇,做饭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热。面条煮熟,在水里面过了一遍,浇上做好的碎肉卤,香喷喷的。 书房里,朱霖看到刘一民端着碗走来,又装了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刘一民踢了一脚椅子:“别装了,赶紧起来吃!” “好嘞!”朱霖立马麻溜地坐了起来。 刘一民说道:“你这副嘴脸是跟谁学的?” “刘老师,我可不是装的,我是真累。” “下午我跟你一起去人艺排练!” “真的?” “当然是真的,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总不能一天到晚,就坐在书房里面吧!”刘一民笑着说道。 “好!”朱霖信心大震,吃完饭贴心的给刘一民擦擦嘴,笑着跑到厨房里面洗碗去了。 下午,午休过后,刘一民和朱霖两个人骑着自行车来到人艺。胡同里,有些小孩儿也不嫌热,光着脚板露出肚皮跑来跑去。 排练场,演员们已经来的差不多了,杨力新看到刘一民进来了,笑着问道:“一民同志,你怎么来了?” “下午没什么事情,听说你对《纽扣》这部戏理解的颇深,准备听听你的见解!”刘一民笑嘻嘻地说道。 杨力新没有拿到主演的角色,但是朱霖还是给了他一个小角色。 初开始听这话,像是在夸他,杨力新仔细一品,好像这话里有话啊! “一民同志!”濮存惜冲刘一民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好好排戏,这可是改革剧,虽然不像纪念剧那么受重视,但是大家也不要掉以轻心,还是要好好排。 万老师和山尊几位导演常常告诉我,人艺没有小戏,也没有小角色,大家准备排练吧,我就坐在这儿看看,一切还是以朱霖导演为准!” 刘一民说完,一群演员开始准备排练,普通排练,大家也不化妆,要不然太麻烦,也太浪费。 只等到重要排练的时候,再一个个化妆。 下午,整个舞台上很是安静,几乎只有朱霖一个人的声音。刘一民笑嘻嘻地扫视过舞台,一个个都觉得这笑容好像颇有深意。 实际上,只是刘一民同志平日爱笑罢了。 没那么多的议论声,排练的进度就快了,朱霖在旁边看演员演,演的不对,立马打断。 本来想杀鸡儆猴的,可是演员们一个个老老实实的,愣是一下午没找到机会。 排练间隙的时候,刘一民找到杨力新,说了一句“得罪了!” 搞得杨力新莫名奇妙,等到再上舞台的时候,朱霖以“鞋带系的不合格”,直接将杨力新给换了。 杨力新刚还想辩解两句,等看到刘一民严肃的表情后,才放弃了挣扎,下台后就想明白了。 等排练结束,濮存惜找到杨力新为他感到惋惜,杨力新却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丝毫没觉得自己被换掉有什么惋惜的。 濮存惜不解,杨力新搂着他的肩膀,拍了拍他的脑袋:“在东北开荒真是呆成傻狍子了,咱是演员,记得多学点文化,有时间去买本《三国演义》看看去!” 说着,就哼着歌儿离开了了。 走出排练场,见到了欧阳山尊和蓝天野,蓝天野笑着说道:“一民你怎么来了?” “瞎转转!” 欧阳山尊和蓝天野相视一笑,蓝天野说道:“新导演都是这样过来的!小朱有你帮忙,好多了!” “扶上马,还要送一程嘛!”刘一民低声对蓝天野说道。 “哈哈哈!” 虽说是低声对蓝天野说的,但是旁边的欧阳山尊也听到了,两人都笑了起来。 “现在叫一民,再过一年,可就成刘教授了。一民啊,我们本来想让你留人艺的!” “少院长嘛!” 刘一民对蓝天野道:“您可别瞎侃!” “咱们自己讲一讲,你不在人艺工作,可要时常来人艺!” 对于刘一民毕业后以副教授留校,在中文系还是有不少的反对意见的。 今天早上中文系的会议上,消息刚一公布,一些年轻的助教和讲师都颇为不满,中文系哪有这样的先例! 朱光遣说道:“一个著作等身的学生,作品深受中内外之读者欢迎,我们让人家做讲师,做助教,你们说合适吗?拿如今文坛同等地位之作家,引进到我们燕大,我们会让人家做助教,做讲师吗?为什么轮到我们的学生,反而不行了呢?” 吴组缃拍了拍桌子说道:“燕大之所以是燕大,敢开风气之先河,方能展现燕大的兼容并蓄和自由之学风。况且我燕大也不是没这先例,当年陈汉27岁回国,直接被元培校长任命为教授。 教学生动幽默,学生大为欢迎嘛!” “陈汉是陈汉,刘一民同学是刘一民同学,写作是写作,讲课是讲课,教授这是两回事儿!” “怎么是两回事儿?我看是一回事儿,你们谁觉得讲课能吸引来比刘一民更多的学生?要不开一堂课,看看谁来的人更多?”朱光遣说道。 有人低下了头,也有人硬着脖子比就比,颇有这副教授我上我也行的感觉! (本章完) 第261章 胳膊肘往外拐 第261章 胳膊肘往外拐 燕大的会议室里,大部分的老教授都是比较支持刘一民的,杨诲破天荒的也参加了中文系的会议。 不满的主要是一些青年教师,不患寡而患不均。 我们还在吭哧吭哧的干活呢,好家伙,一抬头,得问以前的学生喊副教授了。 这,谁能忍啊! 当然对于刘一民的写作水平,大家是比较认可。于是就有了那句话——写作是写作,讲课是讲课。 杨诲坐在位置上,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想比的话,那就比比吧!” “杨主任,一民还没有给他定课程!”严家炎低声说道。 “咱们燕大中文系不是想开新课程吗?让刘副教授来嘛,也让这小子知道,副教授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他不是去过法国,也跟美国那边有交流,恰好咱们中文系正缺少了解西方现代文学思想的教授。 那就让刘副教授开一门,中西方现代文学思想比较的课程吧!”杨诲慢悠悠地说道。 严家炎一听,觉得此课程妙极了。老教授们大多对中国文学和古典小说研究比较多,要么是西方以前的文学思想,几十年没交流过西方文学,很多人对现代西方文学思想是不太了解。 刘一民的论文也讲了西方现代文学思想,说明他了解还是比较深的,心里面感叹了一句姜还是老的辣之后对杨诲说道: “我看您这正合他意,他的论文研究的就是这方面的内容!” “那正好,搂草打兔子,两不耽搁!”杨诲笑着咳嗽了几声,平稳了一下呼吸说道。 其余的几个教授也挺兴奋,都想到时候去听一听,朱光遣甚至讨论起,到时候比赛的时间了。 几个青年老师,面面相觑,到时候谁讲是个问题! 很多人都将目光望向了曹问轩,曹问轩作为燕大拿工资挽留的第一人,在燕大的青年教师队伍里面,一直是美谈。 另外,靠着儿童文学作品,在小孩子们中间颇有名气。 此时的他穿着白衬衣,脸上带着谦和的笑容,看大家都望向他,心里面也打起嘀咕来了。 他刚才没怎么听讨论,内心则是在想自己要是回校的时候,也是著作等身,会不会也当上副教授! 可惜,他的小说是近两年才开始陆续发表,又是目前颇不入流的儿童文学.短期看是没什么希望了。 曹问轩知,自己讲不过,刘一民在三角地随便说几句话,一群学生围过去,比讲课,这不是诚心找羞辱的嘛! 于是半阖眼睛,装起死来了。 见指望不上他,角落里,一道粤语声响起:“唔来吧!” 这是来自粤省的一位老师,姓陈,一名老讲师了。73年留校,中间去干校当过一段老师,77年被调回了中文系,得以升任讲师! “小陈老师,你讲什么?” “我讲十七年文学!” “好!” 陈老师看向一群年轻的老师:“唔不一定讲赢啊,但系一定要讲的!我们中文系的喽嘶啊,要一定要敢讲啊,唔自信唔的讲课水平!” 杨诲看向陈老师点了点头,中文系嘛,不能丢了那股狂劲儿! 于是中文系约好了等到国庆后,两个人同时开课,看谁的教室去的学生多。 走出人艺,朱霖晒着火辣辣的太阳,还是没反应过来,又问道:“刘老师,你真当上副教授了吗?” “嗐,不准确啊,准确是在一年后。再说了,你都能当副导演,我还不能当副教授吗?” “那能一样嘛!”朱霖拍了拍他的肩膀:“刘副教授,晚上吃什么,我给你做!” “停,我教教你的发音啊!这‘副’字不要咬的那么重.对.就是这样咬的轻一点,最好呢,听不到就过去了!”刘一民笑着说道。 “哈哈哈,我学会了,刘教授!” “啊——再喊一遍,嗯—确实学会了!” 两个人开着玩笑,回到了四合院里。《纽扣》不是排练时间紧的剧,晚上不用加班加点的练,加上没她的戏,两个人这顿饭吃的慢悠悠的。 再晚些的时候,夏言的孙女儿沈云过来了一趟,在这里待了许久,等朱霖走的时候,顺便把她送回了家。 翌日,严家炎来到人艺找到了曹禹,谈到了聘任他当兼任教授的事情,不带本科班,只带研究生,而且招不招生,招几个都是他说了算。 “小严啊,你这算盘珠子打的可真不错,是干行政工作的料。”曹禹说道。 “万院长,我更想做的是教学工作,但没办法,年轻教师就得多干点行政工作。”严家炎陪笑着说道。 等过了一会儿,曹禹同意了。刘一民走进了曹禹的办公室,严家炎就趁势说起来讲课的事情。 曹禹呵呵一笑:“到时候我也去听一听!” “万院长,您咳咳距离挺远的,到时候我把课堂讲义整理一份,送给您!” 严家炎苦着脸说道。曹禺去听课,那不是给刘一民开挂嘛! 曹禹也是逗他,看他这样子,笑了几句,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刘一民点头答应,讲课嘛,讲就讲,国庆之后,还是一个月以上的备课时间。 聊完后,刘一民送严家炎离开,严家炎对刘一民亲切地说道:“你不要多想,试课是传统嘛!” “严教授,我是那多想的人嘛!我是中文系的一块砖,您说往哪儿搬就搬!”刘一民笑着说道。 “你这态度不错,我先回学校了,具体的时间,我到时候再给你说!” “我把我家里的电话给你!” “行!”严家炎又看向他说道:“行啊,家里面电话都装上了。” “嗐,主要是为了方便联系!” 等严家炎刚准备跨上自行车,又被刘一民给拉下来了。 “还有什么事情?你小子一句话说完!” “就是咱们学校挺多外籍教授的,不少人住在华侨公寓。” “你打华侨公寓的主意?” “本来没想打的,可是现在留校了,我又没分房资格。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为了育人嘛,这都是小事儿,我能克服。我想住进华侨公寓克服一下,那里离燕大近,到学校讲课方便。 您帮忙问一嘴,有没有人愿意卖房子的!” 严家炎欣慰地说道:“行,我帮你问一问,甲乙丙丁四种类型的房子,你想买哪种?” “有就成,我不挑!当然了,有甲的更好!” 至于严家炎能不能问到,刘一民也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万一打下来了呢! 在人艺待了几天之后,刘一民跑到园村的华侨公寓一趟,给物业的门卫递上一根烟,亮了一下自己的学生证和校徽,说是来找外教老师的。 门卫乐呵呵的给刘一民放行了,华侨公寓的入门是一个大铁门,大铁门上的漆涮的锃亮锃亮的。 华侨公寓不仅是我国的第一代商品房,物业也是开全国之先,一个月四块钱。 刘一民感叹了一句,真把这些人当日本人整啊! 不过也迎合了那句话,国家建设,有钱出钱,没钱出力嘛!高收入的人,是得多拿点出来! 华侨公寓内部环境幽静,绿意盎然,参天古树下,有小孩子唱着儿歌。 华侨公寓只有两栋楼,南北对峙,中间树木多为松柏,里面的白皮松后来很多进入了古树木录。 刘一民到南栋四层的楼房前,趁着没啥人注意,几个口都贴了几张求购的传单,贴完跑到北楼,等全部贴完,才装作没事人一样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门卫还给刘一民打了一声招呼,调侃他跟老师见面的时间可真够短的。 华侨公寓的房价从开售也就一百多块钱,很多人又是吹一平一百多,又是吹买一套二三十万。 刘一民掰指头算了一下,这些人的数学都是他师娘教的。二三十万,华侨真是傻子吗?再说了,二三十万,那得是几千平的大别墅。 一个个吹之前,也不用手扒拉一下,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走出华侨公寓,就等什么时候有人给自己打电话了。 回到四合院,刘一民收到了几封信,信是陆遥寄来了,在信里面表示《人生》发表之后,读者的热烈反馈声让他沉醉其中,先是感谢了刘一民在写稿时候的帮助。 另外又告诉他,小说准备出版了,期望他能够给这本小说写个序。 在求序的时候,亲切地称呼刘一民为一民兄。 另外的信是家里面寄来的,信里面关心刘一民现状,也关心李兰勇现状。 甚至还透露了一件事情,李兰勇的父亲李大山给李兰勇找了个老婆,准备等李兰勇回去结婚呢。 刘一民看到后笑了笑,将信放到了一旁。 《人生》发表之后,陆遥再次引起了无数读者的关注,一封封读者来信淹没了《人民文艺》。 崔道逸高兴坏了,在刘一民发表的空窗期,有陆遥填补了空白,扛起了《人民文艺》销量的大旗,不至于让销量滑落。 如此销量,能出版也在意料之中。 刘一民拿起笔,给陆遥写了一个序。从第一次看到《惊心动魄的那一幕》的稿子写起,当时自己无意中在编辑部看到稿子,并向编辑建议写的不错的事情,以及后来和陆遥的相识和相知的历程。 经过曹禹的指点,刘一民现在写序像吃饭一样简单。半个小时,就把给陆遥的序写好了。 以后写序的事情,估计越来越多,争取都要控制在半个小时内解决。 接下来,在房间里面开始写起其他的小说来。 朱霖的父母得知刘一民留校后,两个人心里面格外的高兴,在燕京工作了,朱霖和刘一民两人的感情可就更有保障了。 要是刘一民回到豫省的单位工作,两个人的心立马能提到嗓子眼。 这几个月来,他们清清楚楚的看出来了,朱霖对刘一民的态度,几乎是言听计从。 要真是回到了豫省,女儿估计也要离开他们了。 两个人热情的让朱霖拉刘一民到家里面庆祝一下,朱霖的父亲听到他是副教授,心里面嘀咕了一句,幸亏自己升教授了,要不然这还真不好意思恭喜。 不过一边高兴,一边又心惊了起来。这家伙是越来越像曹禹了,当初曹禹二婚的时候,可就是在学校啊! 唉,希望霖霖别看错人吧! 朱母现在已经不担心这件事情了,可是朱父还是一直担心。 看到刘一民和朱霖出现在门口的一刹那,朱父看着彼此相视笑的开心,心里面的石头稍稍的往下放了放。 “一民,霖霖赶紧往里面坐,饭都做好了,就等你们两个了!” “一民,恭喜你留校当老师!” “叔叔,阿姨太客气了!” 坐下后,朱父和朱母有时候问一问朱霖排练的事情,有时候又问问刘一民留校的事情。 朱霖经过一阵子的锻炼,在演员面前一个人讲戏的时候也不胆怯了,当然还做不到乾纲独断。 “一民啊,俗话说成家立业,也业已经立了,是不是该?”朱母含蓄地说道。 “阿姨,您放心,一定会成家,就是我学生的这个身份.” 朱父来劲儿,猛地坐直了身子:“我明天就去学校打听一下,学生能不能走个特殊流程结婚,我相信组织不会不通人情嘛,毕竟有那么多学生也到了年龄,恋爱校内不让谈,但霖霖不是燕大的,也不是学生了嘛。” “行,那麻烦叔叔了!”刘一民说道。 朱霖开心地拿起杯子,从包里面拿出好几瓶可乐,将可乐倒在杯子里面,让大家尝一尝。 朱父和朱母没喝过,也像喝中药一般,将汽水咽了进去,不过喝完感觉还挺好。 朱母知道朱霖是想堵自己的嘴,不过还是说道:“一民,你爸妈在老家,按理说,霖霖应该上门去见一见你爹娘的,可惜,这太远了。” “妈,我可以去,我还没去过豫省呢,是不是刘教授?等刘老师放寒假,我去见见叔叔阿姨!” 朱霖笑着说道。 朱母见朱霖这样说,也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瞪了一眼朱父,唉,这女儿让你给教的! “那就这样,到时候让霖霖去一趟豫省,见一见你的父母!”朱母说道。 接下来吃完饭,朱父将刘一民带进了自己书房,只留下朱母和朱霖在客厅。 朱母用手指点了点朱霖,低声说道:“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 (本章完) 第262章 从《纽扣》解放思想 第262章 从《纽扣》解放思想 朱父的书房里面,朱父指了指桌子上的作业,对刘一民讲起为师之苦。 刘一民翻开了几页,可惜是理工科的东西,刘一民看不懂。 “当老师,尤其是大学老师,听起来很厉害也很体面,实际上很多大学老师过的很清贫,那点死工资,养活一家人很不容易。” 朱父想到刘一民有稿费,又将自己想说的给咽了回去。 刘一民的几本书摆在书房里面,桌子是普通的大书桌,刘一民笑着说道:“叔叔,您这桌子上缺点东西,放点绿植啥的,显得有生机一点。” “本来是有一株文竹,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找来的,可惜死了!” 刘一民听到文竹,心里面一机灵,想到了自己书桌上朱霖送的文竹。 不过听到死了,才放下心,说明不是一株。 “死了就死了吧,霖霖偏偏还把种植文竹的瓷罐给扔了,嗐,也怪我,没给她说清楚,那瓷罐不简单!” “嗯?” 刘一民心里面开始打起了鼓,幸亏朱父没有去过自己的四合院,要是去了的话,估计一定会为文竹失而复得而开心吧! “一民,你看看我写的这一篇文章怎么样?像不像一部厚重的老北平文学小说?”朱父没注意刘一民的眼神,而是让他看起了自己的稿子。 两万多字的小说,刘一民捏着鼻子看完了。 最后将稿子递给了朱父:“叔叔写的很好,不过还得改一改才能发表?” “哦?”朱父来了兴趣,忙戴上了眼镜,颇有找到知己的感觉:“哪里需要改?” “前面的七八段需要改一改,后面的几段也改一改!”刘一民说道。 “那就是说改下头尾,中间的故事走向不用改了?”朱父问道。 “那个.其实……最好还是改一改!” “.” 最后,朱父把笔一扔,直接不改了。等刘一民一走,自己又琢磨了起来。 朱母靠在门框上,笑道:“你个理工科教授,天天不想着怎么提高科技水平,整天想着搞文学,文学是给你搞的嘛!” “贞贞,不能这么说,算了算了!” 朱霖把刘一民送到院子外面,刘一民转身问道:“我书房里那文竹?” 朱霖见他发现了,心虚地说道:“我爸平常也不浇水,文竹活的生不如死的,还不如送你那儿!” “听刚才叔叔那意思,那装文竹的瓷罐好像还不是一般的物件!” “怎么可能?就是一平常玩意儿,我爸肯定是瞎说的。” “那,假山呢?” “嗐,就一块破石头,我爸放在柜子里,多长时间没见过亮了!” 将刘一民送走,朱霖拍了拍胸脯,看向了楼上亮着灯的家,蹑手蹑脚地走了上去。 见朱父跟平常一样,就知道还没被发现,于是装作若无其事回到卧室里面睡了。 等以后再找个机会跟父亲解释吧! 脑子里面想着等寒假如何去见刘家父母,前阵子还在说刘老师第一次上门紧张呢,转眼可就轮到了自己,心里面越想越睡不着。 各种情形,都脑补到位了。 作为一个演员,她深信排练的时间越长,上台的时候越顺利。 十月一号,随着国庆节的到来,《纽扣》这篇短篇小说正式发表。 在《纽扣》的末尾,崔道逸备注上了一段文字“改革文学视角向下的文学作品,将改革的视角从大转向跟我们生活密切相关的小角落。小镇乡间小贩们的细微改变,正是展示了改革开放在不经意的角落,已经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影响。” 《纽扣》的题目大家乍一看感觉莫名其妙,甚至在想《纽扣》怎么可能成为一篇小说的标题,但是仔细看,才发现《纽扣》是这篇小说的主线。 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上的扣子,自己日常生活中不起眼的小东西,仔细一想,现在买着是比以前方便了许多。 不仅方便,样也越来越多了,出现了许多以前没见过的款式。 现在大家不怎么注意纽扣,在以前这个大家主要靠自己双手和缝纫机制作衣服的时代,人们总愿意去选择一些好看的扣子来装饰自己单调的衣服。 官媒在报纸上发表着评论《从一颗‘纽扣’上坚定改革开放的决心》、《各级政府部门,应积极学习上级政策,向人民群众传递最新的政策精神》。 《中青报》发表评论《用双手改变自己生活,青年人要做改革的排头兵》 《青年人要以“章华妹”为榜样,闯出自己的一条路来》 《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破除唯“单位”论!》 其中一家报纸还刊登了一群青年在大前门卖大碗茶的新闻,成功解决了25名待业青年的就业问题,第一天卖出了三千多碗大碗茶,挣了六十多块钱,号召大家向他们学习。 各地方的报纸,也积极找这样的例子,号召待业青年,自己去找自己的工作。 改革和解决待业问题都跟上面的意思不谋而合了,可不得凭借着文学的影响力,在社会上好好的宣传一下。 告诉那些回城之后,一直啃老的待业青年,不要想着进工厂进单位了,自食其力,转变观念。 不过《纽扣》这部小说,还真激励了不少人,也改变了一些人的观念。 尤其是一辈子信奉单位至上、个体丢人的家长,他们有些固执的甚至比条条框框对自己的孩子限制的更严重。 但凡事情沾上报纸和号召,一切都变得不同了。倒不是本质上得到了改变,而是自己找到了好理由。 与别人互呛的时候,能拿着报纸回怼对方。 一些做个体小贩的年轻人,饱受歧视之苦,很多人看完感动地贴大字报感谢刘一民。 人艺门口卖葫芦的兼黄牛的梁三葫芦,看到刘一民激动地抱住了他,可惜不是冰葫芦的季节,没办法送给他,约定到了冬天将自己做好的第一根葫芦送给刘一民吃。 朴素的葫芦情谊,让刘一民深受感动。梁三葫芦这几年也挣到了点钱,准备在人艺附近开个店,但也不知道干啥。 刘一民告诉他要是有门路拿到供销社的小商品的话,可以开个小商品店。 拿不到的话,就当他没说。 梁三葫芦当真了,真去问了,不过不知道搞到了没有。 远在温州的章华妹,也受到了当地报纸的表彰,很多人买扣子别的不买,专门跑她那儿买,让她挣了不少钱。 最后扣子卖空了,她没扣子卖了,就跟大家打招呼聊天。 一波一波的人拿着杂志跑到她的面前,问上面的章华妹是不是她。 她笑着点头给大家聊天,骄傲地告诉大家自己认识刘一民同志,两个人还互发过电报嘞! 见自己的纽扣卖光了,小姐妹的卖不掉,主动帮对方卖,自己也不提分成。 不是自己的货,依然卖的热火朝天。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小姐妹感叹着小说的威力。 “大家竟因为小说疯了一样过来买纽扣,刘作家书写的好,卖纽扣也卖的这么好,要是他来卖纽扣,十个纽扣挣一分钱,卖上个一年,刘作家就发财啦!” 小姐妹擓(kuai)着篮子,感叹道。 章华妹疲惫地用手锤了锤后背,声音嘶哑地说道:“我也没想到,连不好的扣子都有人买,我不卖,买的人还不同意!” 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睛里都是震撼。 “以后咱们要是能去燕京,一定要到刘作家家里面感谢感谢!” “哈哈哈,咱们挣的这些钱,还不够火车票嘞,听于记者说,到燕京,坐火车都得几天!” 两个人畅想着卖扣子的美好未来,章华妹晚上,借着月光,在想着自己怎么能把生意做的更大,挣更多的白面馒头。 半夜睡不着,跑起来找到自己的个体工商户营业执照,抱在怀里面,畅想了起来。 刘一民到燕大,燕大的三角地在讨论,“纽扣”这种小玩意儿,算不算改革! 有人认识刘一民,拦住了他让他讲一讲,刘一民告诉他们,改革是自上而下的改革,深层次多方面的改革,从“纽扣”上,从大家的衣食住行甚至是理发洗澡,都能看到改革的影子。 讲完之后,刘一民才回到了宿舍里面。 宿舍里,一群人也在讨论着,李兰勇感叹刘一民的小说深受欢迎,甚至几个保卫科的人都想出去干了。 李兰勇给他们讲了讲,自己干零活挣的钱,一个个觉得比拿学校的死工资强。 当然,有编制的门卫,可不这样想。那些临时工,有的会升起这种想法,可是一想到未来有可能转编,便下不了决心了。 “你不知道,一民的小说一向如此,这才哪儿到哪儿。去年新生入学仪式上,一民演讲。全燕大的学生手里面都拿着他的书,那是人山人海,锣鼓喧天,你以为这算完了?” 刘振云故作高深地说道。 “你别憋着,赶紧说?”李兰勇问道。 “师大的、理工的、人大的学生都来了,操场都挤满了。走的时候,大家都喊着要见一民,等见到了才肯离开!”陈大志说道。 刘振云不满地看向陈大志,这家伙总是抢自己的话。 “别吹了啊,以后再吹的时候关上门,被人听到我觉得尴尬!”刘一民敲了敲宿舍门,无奈地说道。 “你尴尬什么?又不是假的!”刘振云笑着说道。 “下午才燕教授的课,你来的这么早?” “嗐,严教授不是还想看下论文嘛,一会儿给他拿去看看!”刘一民坐在床上休息会,蹬的还真是有点累。 李兰勇递给刘一民一瓶汽水,刘一民笑着问哪来的? 李兰勇指了指床下,放了好几瓶。平常他也没什么消费的地方,最喜欢喝的就是汽水了,宿舍的几个也沾了他不少光。 “等以后啊,咱大队也开个汽水厂,我拿汽水当粥喝!”李兰勇开玩笑道。 “一民,听说你过阵子要开课?讲中西方现代文学比较?我们可都等着听呢!”李学勤凑过来问道。 “我听说是跟陈老师打擂台啊,就像以前的教授辜鸿铭,用课堂吸引学生来证明自己,一民,我看好你,我是铁杆的刘党!” 刘振云大咧咧地说道,被陈大志给鄙视了:“你本来自己也姓刘。” “那你姓陈,是不是去听陈老师的课?” 几个人在宿舍里面笑了起来,都猜刘一民肯定能赢。 刘一民其实对陈老师的观感还是不错的,没想到两人要比,等赢了之后再向陈老师道歉吧! 在宿舍里面休息了一会儿,刘一民起身来到了系里面的办公室,找到严家炎,递上了自己写了四分之一都不到的论文。 严家炎看了看论文,对课题不了解,就谈不上指导了。对刘一民论文里面提到的“法国先锋主义”文学和“魔幻现实主义”文学比较感兴趣。 “这两种文学在未来都将对国内文学产生巨大的影响。先锋主义骨子里带着叛逆精神,这在思想比较紊乱的时候,是极其容易出现的。 而这个魔幻现实主义,以它独特的叙事风格和在全世界的影响力,必然成为很多作家趋之若鹜的模仿对象。但我们关键的问题是,如何用魔幻的手法,来表现中国,实现我们的叙事。” 严家炎倒是听过先锋主义文学,因为刘一民以前在散文里面讲过在法国遇到的先锋文学作家,看西方的一些论文,也发现了这个苗头。 对于魔幻现实主义,则了解的比先锋文学还少。 但在不久的将来,在明年马尔斯克获得诺奖之后,在中国将缓慢又疾速的掀起魔幻现实主义的讨论高潮。 ps感谢天下纵横有我大佬的800点币打赏! (本章完) 第263章 看房 第263章 看房 马尔克斯的书在刘一民到访法国的时候已经颇有影响力,记得法国著名作家佩雷克当时还饶有兴趣的问刘一民是否听说过魔幻现实主义。 严家炎不断地询问着刘一民关于魔幻现实主义的认识,甚至问刘一民手里面有没有相关的译本。 “暑假的时候,法国出版社的人有来找过我,当时带了几本书,可惜都是法语本,具体内容看不太懂。当时他们给我翻译了整体的故事走向,不过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汉译本出现了。”刘一民笑着对严家炎说道。 严家炎询问刘一民是否能够把这些书交给他看一看,他不懂法语,但是中文系有人懂啊。 研究西方文学,尤其是国内还没有出现过的西方文学,这些老教授兴趣一个比一个大,这可是有可能留名的事情。 未来学者或者人们谈论起的时候,说不定还会提及他们的名字。 “等我再次来燕大的时候,给您带过来!” “别,下午等上完课,我跟你去你家里一趟。”严家炎是一刻都不想等了。 “那今天我回去就立马给您送来!” “一民,那麻烦你了!”严家炎高兴地说道:“这本书听你这么讲,阅读起来有点困难?” “对您来说肯定没问题。严教授,您知道大部分中国人阅读这本的小说,最困难的地方是在哪儿吗?” “语言习惯?” “不,是一个个不仔细看都看不出区别的人名。” 刘一民想到当初自己读《百年孤独》的时候,里面几代人的名字来来回回就是那几个字,看的人抓耳挠腮。 “哈哈哈,那我倒要领教一下!” 自己把《百年孤独》法译本给中文系,盗版的汉译本不会从中文系开始吧? 要知道,中国的盗版《百年孤独》可是差点把马尔克斯气个半死,直接发难,让一众中国学者颜面尽失。 聊完论文的事情,严家炎开始询问起刘一民的备课情况,刘一民拿出自己写的教案,上面写着课堂的标题《西方文学思想对本土文学思想的冲击,本土文学的坚守和吸纳!》 严家炎看完之后,心里面已经不对小陈老师抱信心了,刘一民这内容不说讲的如何,就是这标题已经足够将学生们吸引进教室了。 心想一会儿得找一找小陈老师,把两人的讲课时间岔开,让大家的面子上都好看一下。 严家炎敲了敲桌子,担忧地说道:“你这个标题起的很大,到时候可别讲不下来!” “放心吧,严教授,我敢写自然是能讲下来。您看,我的教案做的多用心,足足写了两大页!” 严家炎哼了一下:“你这也叫用心?你这两页也没多少个字!” 刘一民写的基本是讲课大标题和小标题,里面夹杂上了一些关键词。 严家炎递给了刘一民一本自己以前做的讲课教案,让他拿回去做参考。 等刘一民准备走的时候,严家炎又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房子找的怎么样了?” “您要是打听到了,肯定会给我说的。“刘一民笑道:“难道是找到了吗?” “还没有,不过马上就有消息了,应该等不到你把书送来!” 刘一民乐呵地跟严家炎摆了摆手,离开了他的办公室。路上遇到了其他的教授,都停下来了聊了几句。 以后这都是同事啊,得先把同事的关系给打好! “一民,好好讲课,到时候我去听一听!”吴组缃冲着刘一民笑道。 “谢谢您!” “哈哈哈,别着急谢,你要是讲的不好,我可是要当场开骂的!”吴组缃说完,笑着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严家炎等刘一民走了,立即去找到了陈老师,并把刘一民的讲课题目告诉了陈老师。 “小陈老师啊,你是我在中文系看着成长起来的学生,跟一民一样。系里面想把你们的讲课分为上下午,你看看怎么样?”严家炎喝了口茶,尽力不让陈老师看出自己的其他意思。 但是陈老师还是听懂了,拿着刘一民的题目看了看,笑着说道:“就都在上午吧,即使输了,也心甘情愿。燕大中文系,若是能再出一位大师,我也是高兴的。 即使输了,也不一定证明是我的讲课能力弱于一民。总有输赢嘛,师不一定贤于弟子,弟子不必不如师,那证明副教授的位置一民确实应该得!” 严家炎见没办法劝,于是说道:“那你好好准备,十七年文学讲的太多了,也可以试一试换一个题目。” 最后将时间限定于10月30日上午,10月15号,两人共同提交讲课题目,并在中文系公示。 下午的课堂并没有什么新意,不过学生们一个个听的还非常认真。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这课是听一节少一节。 也担心工作分配的问题,但大部分担心的不是有没有好工作,而是在几个单位中间来回选择。 刘振云已经决定要去《农民日报》了,也调侃自己是农民出身,就应该去《农民日报》工作。 李学勤想考人大冯其镛教授的研究生,除了论文写作外,正疯狂的准备着考试。 等下课之后,张曼凌叫住了他,告诉他自己的小说已经写好并交稿给《燕京文艺》了。 稿费已经拿到了,要请刘一民吃饭。 刘一民道了一句恭喜,笑着说道:“上次从《燕京文艺》出来的时候,你已经请我吃过饭了!” “那不算,那是感谢,这是庆祝!”张曼凌高兴地说道。 刘振云一听要吃饭,立马笑着说道:“是该给曼凌大姐庆祝庆祝!” 张曼凌和刘振云两人拉着刘一民往外面走,李学勤和陈大志也跟着一起,途中遇到李兰勇,一行这么多人,张曼凌要不少钱。 “我这是中篇小说,请你们吃几顿都能吃的起,不用跟我客气,想吃什么自己点,一民你想吃什么?”张曼凌笑着问道。 “我来一份辣椒炒肉就行!”刘一民说道。 大家开始谈论起张曼凌的小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刘振云这几个吹的是格外的卖力。 张曼凌被吹的有点不好意思了,于是赶紧说道:“我的小说跟一民比差的远,一个短篇《纽扣》扔到文坛里面,那么多的官媒发声支持,还有《人民报》呢!” 刘振云看了一眼刘一民,又看向张曼凌大大咧咧地说道:“一民听的马屁太多喽,一般的马屁已经对他起不了作用了,对你不同,这叫兰勇,你以前讲过的词儿叫啥?” “边际效应!” “对,边际效益不一样,马屁的投入成本低,回报高啊,你看看,这十几块钱的饭菜!” 张曼凌被刘振云给逗乐了,笑着骂了他一句,再多说几句,就让他滚到街上一个人吃。 在吃饭的时候,几个人提起了论文的事情,聊完之后离开了长征食堂。 刘一民单独跟李兰勇说了几句话,骑着自行车回到了院里。 回到四合院的时候,朱霖正在做饭,朱霖询问刘一民吃不吃! 刘一民笑着摇了摇头,刚吃完,怎么可能会饿。 朱霖调侃道:“是啊,在外面吃饱了,回来怎么会吃!” 她的话给刘一民闹了一个大脸,趁她吃饭的间隙,刘一民问排练怎么样了。 “今天蓝老师还夸我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剧组已经练的有模有样了。”朱霖得意地说道。 “演员都挺听话的吧!” “非常听话,主要是我说的对啊!” 等朱霖离开,刘一民把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还有一本《霍乱时期的爱情》找了出来,准备明天送给严家炎。 顺便去华侨公寓看看房子。 刘一民贴传单贴的也有效果,但是效果太短暂,只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还只是想试探一下价格。 估计不等其他人看到,传单就因为各种人为或者非人为原因烟消云散了。 翌日,一大早,刘一民就到了燕大找到了严家炎。 严家炎看着法文书发呆了一会儿之后,就对刘一民说道:“你带着这两本书到燕东园找杨诲教授,我上完课就到燕东园找你。” 刘一民点了点头,华侨公寓严家炎没说,刘一民也就没问。到了燕东园,杨晦正坐在别墅的院子里面晒太阳。 院子里种了许多的草草,他的夫人十分喜欢草,打理的也很好。 看到刘一民过来,杨晦笑着说道:“小严让你带的书带来了?” “您看看!” 杨晦懂法语,还翻译过罗曼罗兰的作品。提起罗曼罗兰,大多数人都会想起那句“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 杨晦的夫人笑着洗了一个苹果递给了刘一民,旁边的杨诲拿起书认真地看了起来。 等严家炎下课来到燕东园,期间杨诲竟然没说一句话,看的极为认真。 严家炎笑着问杨诲觉得怎么样,杨晦撅着胡子说道:“没看太懂!” 严家炎讪讪一笑,让他再多看看,带着刘一民离开了燕东园。 “有两套房子,一套是120的,一套是160,你想去看哪套?” “160的吧!” “那我先给你说好,那可贵了!”严家炎笑道。 “老师,您放心!” “好,走吧,咱们过去看一看。这一套房子是一个华侨教授的,他在燕南园有住宅的,这套房子是给自己的儿子买的,可惜他儿子,住了一个月后就去南洋了,中间回来几次也都是住在燕南园,可以说是新房,但是长时间没人住,老两口偶尔会去打扫一下。” 刘一民内心大喜,这样的房子最好,买不到新房,次新房也可以! 到了燕南园,接上这位华侨教授,这位华侨教授教的是理工科,马来人,头发已经白了,在国内任教已经四十余年。 对方十分健谈,一直跟刘一民聊文学,聊刘一民的作品。聊得最多的是《狼烟北平》,他讲了以前自己在北平的所见所闻。 “这部小说老北平的味道很浓啊,看着的时候不自觉的就想到了以前。文学作用于人的思想,技术作用于物质,两者缺一不可!我算是二代南洋华人,父辈木船出海,刚开始步履维艰,终于闯下一番天地,我才有机会入学.” 老教授回忆起祖辈和自己筚路蓝缕的历程,又是一部南洋华人踊跃报国的历史。 学成之后,回到祖国,准备教授更多的青年,以科学报国等等。 “梁教授,几十年回首一望,走过的路可真不简单!” “一民啊,你说的不错。国家从乱到治,我是都经历过,真希望以前那种事情,不要再上演。” 到了华侨公寓,梁教授带着刘一民走到北楼的四楼,走进去后,屋子里的家具上落了一层浮沉,不过并不厚,估计打扫应该在两个月左右。 打开门,就能够看到阳光铺满了整个客厅,华侨公寓做的都是大阳台,宽大的阳台和客厅同宽,采光特别好,而且是多面采光。 入户门的宽度和进深设计的非常舒服,完全区别于苏式设计,是正儿八经的西方公寓。 下面基层因为绿化树越来越高,光线很容易被挡住,四层采光最好。 但就是四层屋子和楼顶直面太阳,夏天的时候特别热,没有空调的话很难生活,到时候还得买几台空调。 国内六十年代开始造空调,实际上不单是农村,城市很多人目前也没听过这新鲜玩意。 里面五室一厅的设计,餐厅和客厅一体化,有两个卫生间,洗澡对方装修了浴盆,刘一民倒是不太习惯浴盆,地板是进口的木地板。 还有暖气片,冬天住起来,再也不用闻煤气了。 严家炎感叹了起来,这房子住人就是舒服。刘一民调侃道:“严教授,学校的别墅不比这个舒服?还有园!” “哈哈哈,各有千秋!” 房子对方自己也稍微装修了一下,不过没有大装修,这设计如果不考虑外立面的老化以后会显得破旧的话,户型二十年内不会过时。 (本章完) 第264章 试试床软不软 第264章 试试床软不软 梁教授还向刘一民演示了一下洗澡间和马桶,示意他用起来没有任何的问题。 “我们从南洋来,所以一些家具和装修,也用了一些南洋风格。比如这个床,你看看这样式.”梁教授指着床说道。 床是现代化的样式,刷着白漆,厚厚的床垫就是大家常说的“席梦思”。 梁教授指了指角落里卷起来的东西:“这是地毯,因为没人住,所以就卷起来了。这买回来就没用过,都是新的。” 刘一民过去看了看,还真是这样! “这床垫?” “我们用不着,刘一民同志,给你留下!” 梁教授叫刘一民为刘一民同志,意思是要生意归生意。 “书房的这个书架,是当时我从清华的一个老教授那里淘来的,当时了二十多块钱!这书桌,椅子都不简单。当时想让犬子在国内多待一待,谁知道人家并不领情,偏喜欢跟着他二叔做生意。” 梁教授的家里在南洋经商,做什么,他并没有说。 “梁教授,你这房子怎么想着卖了?”严家炎问道。 “嗐,我越来越老了,过来打扫一趟也不容易,索性转手,也是不让资源闲置,闲置就是浪费。” 等一切看完之后,刘一民非常满意,他还跑到楼顶看了看,厚实的墙体,显示六十年代建造的时候真舍得用本钱。 要真是在上面烧烤,还是个好选择。当然,前提是邻居不管。 等一切都看完了,到了最重要的谈钱环节。严家炎替刘一民问买下需要多少钱,梁教授沉思了一下说道: “当时我们买的时候是一百五十块钱一平,现在国内的物价开始上涨,按两百块钱也不多。家具之类的所有东西都赠送,但是考虑到目前国内的消费情况,按照一百八十六一平算房价,严教授,一民同志,你觉得怎么样?” 梁教授也不用计算机,心里面快速地计算着。 严家炎一算数字,吸了一口凉气,差两百四十块钱就三万了:“老梁啊,这三万块钱国内多少人能拿的出来呢?我看你还是想以后拄着拐杖过来打扫!” “一民同志,你觉得呢?”梁教授问道。 “梁教授,确实有点贵,我还只是个学生,这钱有点吃力!”刘一民杀价道。 “哈哈哈,你这个学生不简单,比校长都能挣钱。其实你敢看房,就是有心理准备的!” 不愧是商人家庭出身,梁教授甚至把刘一民的收入都考虑的清清楚楚的。 “团结湖的华侨公寓才180块钱,那可是新房!”严家炎说道。 “咱这儿位置好啊!”梁教授不松口。 “位置好什么好?还没团结湖靠近市区!”严家炎说道。 “那不能这样算,老严啊,你太文人气了。这房子啊,不只是看在哪儿,还得看是不是需要。咱这儿离燕大近,你瞅瞅,这光线也好,这采光在南洋也都是算钱的!” “阳光也算钱?” “那是自然,老严啊,这就是经济课。你看看吧,未来国内肯定也会这样学。除了物业费之外、西方转卖还有转让税、还有房地产税.” “这些我们才不学!”严家炎说道。 “哈哈哈,你看着吧!” 梁教授给严家炎普及了一些金融知识,让这个习惯象牙塔的老教授深受震撼。 最后刘一民跟严家炎联手,将价格压到了一百八一平,跟团结湖新修建的钱公寓价格打成了平手。 “嗐,我终究不是生意人,做不到生意归生意,一民,谁让我喜欢你的小说呢,一平再给你便宜五块钱!” 梁教授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转了几圈后,房子彻底易主。 两个人在严家炎的见证下,签订了合同,先去改了登记人的名字,才去银行取钱。 至于怕签完合同改完名字赖账,根本不可能,严家炎还在这儿呢,另外以后刘一民还得在燕大混呢。 从银行里,将两万八千块钱交给了梁教授,对方也顺手存了进去。 严家炎看着刘一民拿出来了这么多钱,两万八千块钱,总共两千八百张崭新的大团结,摆在几人的面前时,严家炎用手掐着大腿吸了好几口气。 心里面默念着老子《道德经》里面的清静无为、清心寡欲的句子。 走出银行,梁教授对着严家炎说道:“老严,我说的没错吧,他已经不是一般的学生了!” 严家炎转向刘一民问道:“你小子怎么来的那么多钱!” “严教授这都是我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写的,写了几年才存了这么点!” “才存了这么点?老梁,咱们回学校吧!”严家炎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了。 严家炎和梁教授回到了学校,刘一民又到华侨公寓里看了一遍。 上次看房遇到的门卫换岗,看到刘一民刚想问她又来看老师,刘一民手里面拿出了华侨公寓的住户证明。 等刘一民进去许久,门卫依然没想明白,刘一民怎么成住户了?最关键是这家伙,没给自己递牡丹烟! 刘一民回去检查了一遍,一切都挺好才放心,毕竟是两万八千块钱的交易。 没给严家炎开玩笑,自己的积蓄都在这儿了。这里面就有《家园三部曲》和三部曲单本的版税,下次再想收到如此大额的版税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兜里面只剩下几百块钱,够找人把锁换一换、房子清理清理了。 好在是秋天,不需要装空调了。要不然,这又是一大笔开销。 找人把房间里面的新锁换了,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四合院。 燕大,燕东园杨诲别墅,严家炎和杨诲两个人研究起了魔幻现实主义,严家炎不懂法语,在旁边急的团团转。 杨诲时不时地蹦出几个词汇,一边看一边做着笔记。 上面写了很多个人名,用箭头表明人名与人名之间的关系。 严家炎光看人名与人名的关系都觉得头疼:“难怪一民说读懂这两本书,最难的是人名儿!” “一般人拿着法语本还真不一定能看懂!”杨诲得意地说道。 “老师,还是您的法语好,找您是找对人了!” “一民到时候讲课,我也去听,记得给我留个位置。” 朱霖看到疲惫的刘一民骑着自行车回到四合院,好奇地询问他干什么去了。 刘一民将一串钥匙扔进了朱霖的手里,示意她看一看。 “钥匙?什么意思?”朱霖不解地问道。 刘一民喝了一大口水,喘口气说道:“新房子的钥匙!” “新房子?刘老师,你又买院子了?”朱霖也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无奈,怎么刘老师是跟院子结成亲戚了,有点钱就去买院子。 “这不是院子,这是公寓房!”刘一民得意地说道。 “公寓房?哪里的?” “园村华侨公寓的,怎么样?” “真的?”朱霖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吓得三从角落里飞出了厨房。 “这不是钥匙嘛,还能是假的!”刘一民锤了锤自己的肩膀。 朱霖见状,轻轻地帮刘一民按了起来。 “那里的房子很贵吧!” “两万八,付完之后我就是个穷光蛋了。” 朱霖笑着说道:“放心,刘老师,还有我呢!” 两个人吃着饭,刘一民将明天准备过去找人把房子收拾收拾。他不打算找六子他们了,不是不相信他们,有时候财还是不能太露了。 “明天是周日,刘老师,我给你一起去,不用找人,咱们两个就可以。”朱霖说道。 “我还以为你说要把你室友都找来呢!” 朱霖抿了抿嘴,没有说话,以前可以拉一群人来,现在嘛,还是不麻烦她们了。 傍晚的时候,人民文学出版社的李书找到了刘一民,这家伙搞得比刘一民还累。 “老李,你是编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挖煤了!”刘一民笑着道。 “跟挖煤也差不多!”李书猛灌了一大口水:“我知道你一大早去了燕大,就跑到燕大找你了,到了,发现你不在。这几天我去了津城一趟,要不然早来找你了,《纽扣》单行本,你还没签出版合同吧!” “没呢,老李啊,咱俩啥关系,《纽扣》就等着你呢,老黄要了,我没给!” 李书长吐了一口气,仿佛吐出了数月的郁结,感动的说道:“一民啊,啥都不说了,签合同!” 签完合同,问刘一民有酒没有。 “怎么了?还喝酒?” “一民,我心里苦啊!” 喝酒的过程中,李书讲了一大堆辛酸事,比如韦君怡在知道他没拿到出版权后,如何如何的训斥,如何如何的辱骂,简直将韦君怡描绘成了一个女魔头。 “行了行了,咱谁不知道谁啊,别给我这儿抹泪!”刘一民无奈地说道。 “你觉得呢?” “哈哈哈,下次我演的真实点。” 李书搁这儿跟自己搞悲情营销呢。 “老李,尽快出版,我最近有点缺钱!” “你还缺钱?” 刘一民告诉他自己买房子把钱完了,李书是编辑,以后少不得要往华侨公寓跑,所以刘一民直接把自己买房的事情告诉他了。 李书喝了一杯酒,指了指自己的眼泪说道:“现在这是真泪!” 临走的时候,李书想明天帮刘一民收拾房子,顺便认认门,自己先知优势,以后方便堵门要稿。 可惜被刘一民给拒绝了,只说心疼他,让他周日好好休息。 一大早,朱霖便站在了刘一民的窗前,将他给喊了起来,准备去华侨公寓整理房子。 朱霖很是兴奋,她倒要见识见识所谓的“华侨公寓”到底有多好,从小在燕京长大,没少听大家侃。 什么,大会堂剩下的料子盖了华侨公寓等等。 一路上朱霖蹬的飞快,到了之后,看到大门了,竟然刹住了车,将目光望向刘一民。 “往里进,没事!”刘一民跟门卫打了一个招呼。 门卫摆了摆手,看着背影,默默记下,今天亦没递烟。叹了一口气,看来以后都不会递了。 走进去,朱霖看着房子,一股不真实的感觉,转了几遍之后,才冲着刘一民感叹了一句:“这就是华侨公寓啊,有钱人可真会享受!” 说着开始干活,刘一民找了几个人帮忙打扫房间,从里里外外,床下面也都打扫了一遍。 欧式的窗帘也摘了下来,准备仔细地清洗一遍。 一个工人五块钱,总共四个人,包了一个上午加中午的时间才全部忙完,垃圾也帮忙清理了出去。 一些旧被子之类和用不着的东西,刘一民让他们看看,择需而取。 最后清理的干干净净。 四个人骑着三轮离开,在讨论着华侨公寓的奢华。 “我表叔家的孩子想跟咱一起干,我拒绝了!” “当初回城的时候穷的饭都吃不起了,穷的活不下去了,但凡他能借我点钱,现在就带着他干了。” 屋子里面拖了一遍之后,水还没干,朱霖撒了点露水,让屋子里味道变得清新了不少。 “刘老师,这房子跟拍《庐山恋》的时候进去的别墅一样,能洗澡,还有马桶,真方便!” 朱霖忙活了一上午,丝毫不觉得累,不断地感叹道。 如同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朱霖再次巡视了一圈,问刘一民是不是要把家搬过来。 “不用,那个院子也是要住人的,那里离人艺近,你又在人艺上班。” 朱霖笑着说道:“搞得好像跟以前的东都西都似的,刘老师想住哪儿就住哪儿!” “没办法,谁让人艺附近没什么公寓。要是冬天上课,从四合院到燕大,我得冻成冰雕。” 刘一民压了压席梦思床垫,对着朱霖说道:“你瞧这床垫软不软?” “有点太软了,这躺上去睡不着啊!”朱霖试了一下说道。 “那试一试!” 刘一民笑着冲朱霖张开了怀抱,朱霖推了一把没推开,反而抱的更紧了。 两个人友好的交流一番后,刘一民无奈地说道:“太软了,使不上劲儿!” 朱霖锤了一下刘一民的肩膀,让他正经点! 两个人洗个澡,走出华侨公寓,到外面的国营饭店吃起了晚餐,刘一民将朱霖送回家后,又回到四合院住了。 (本章完) 第265章 山呼刘教授 第265章 山呼刘教授 10月中旬,燕大中文系贴出了通知,将于10月30号,同时举办两节学术课,学生自由选择自己参加的学术课。 燕大中文系78级刘一民授课《西方文学思想对本土文学思想的冲击,本土文学的坚守和吸纳》; 中文系讲师陈国安授课《古典文学作品与现代文学作品比较——‘三国演义’》; 严家炎让陈老师看了刘一民的题目后,最后不得不听从严家炎的建议,改了授课的题目。 如果讲十七年文学,也就是解放后十几年的文学作品,是真的打不过啊。 十七年文学本身就是学生经常要学习的课程,平常都听了,谁还听你专门讲啊! 于是赶紧改题目,并找了一些老教授作为指点,增加了许多非常有意思的内容。 中文系在通告的时候刻意淡化了比试的意味,但是学生依然津津乐道的将比试挂在了嘴边。 大学生是喜欢凑热闹,也爱传,于是中文系的这场热闹,慢慢地让全校都知道了。 中文系门口的小黑板上,自从公布后,经常有过来围观的学生指指点点,顺便问问对同学对哪个更感兴趣。 刘一民除了偶尔去中文系上一堂课外,基本上没怎么太关注这件事情,一心挣钱准备买摩托车改善交通条件。 朱霖忙着排练定版,争取早早的首演。 中间八一电影厂的李俊找到了他,李俊现在导演《狼烟北平》,目前剧组正在积极的筹备选景。 卫廉通过在会议上的发言,成功离导演近了一步,成为了李俊的副导演。 李俊找刘一民是想让他看一看自己拍的《许茂和他的女儿们》,李俊拍完电影后,回来八一电影厂已经着手剪辑,到了如今,第一版已经剪好了。 北影厂的《许茂和他的女儿们》已经准备上映了,王严回来后,也拉着刘一民去看了一遍。 李俊可能知道刘一民跟王严的关系,也知道他去看过了。想提前拉刘一民过去,让他评价评价谁拍的好。 另外就是加深一下他跟刘一民的感情,毕竟是编剧和导演,另外刘一民手里面的作品,改编成电影的剧本可能性太大了,打好关系准没错。 在八一厂的电影审片室里面,看完电影,李俊期待地看向刘一民,希望他讲一讲到底哪部更好。 刘一民不管怎么讲,对李俊来说似乎都有点残忍。 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 斟酌了几句刘一民说道:“李导啊,我知道这电影就跟你的儿子一样。你跟王严拍的各有千秋,你们的拍摄切入点其实是不同的,叙事的风格和演员阵容不同,其实没办法比。 北影厂早上映,八一厂这点吃了亏。不如我们把这一切交给时间,让时间和观众替我们去检验这两部电影到底谁更好。” 李俊愤怒地哼了一声,又无奈地说道:“那就听你的,将这一切都交给时间去检验吧,让历史去说吧!” 走出审片室,李俊将演员的名单给刘一民看了看,刘一民扒拉了一眼说道:“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儿,拍戏您比我专业,您看着来!” 李俊第一次听到编剧这样说,短暂的愕然之后搂住了刘一民的肩膀:“还是你有胸怀,要是领导们都像你,那就好了!” 临走之时,刘一民告诉李俊,等有时间自己带人去参观一下他们电视剧拍摄。 “临来前跟我说一声就行,一民,你要带谁来?” “也是一个导演!” “不会是北影的吧,他们可不兴来!” “不是,人艺的导演,她想看看电视剧的拍法!” “那没问题。” 晚上,八一电影厂离华侨公寓近,刘一民直接住进了华侨公寓。 10月下旬,陆遥的《人生》单行本正式上市,人民文学出版社替陆遥给刘一民送了一本样书。 看到陆遥的《人生》顿时乐了,上面不仅仅有刘一民的序,还有陆遥的自序。 上面讲了自己的小说如何投递了几个杂志社都没有人要,刘一民和《人民文艺》如何慧眼识珠等等,以及后来《人生》这本小说里面,刘一民给的帮助。 另外还把两人一起去公园挖竹子的事情给写了出来,刘一民第一时间就想到这个大嘴巴的,这不是妥妥的不打自招嘛! 不过书跟读者见面之后,非但没有人骂刘一民,反而把他们当成了作家交往的美谈在谈论了。 不少人还因此觉得,作家跟他们也一样,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反而是有血有肉。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名人”放个屁都是香的典型案例了。 很多人后来开始编排公园管理者亲自上门把竹子钱给要了回去,实际上确实来了,不过不是要钱的。 而是对刘一民说,以后没竹子了尽管找他们光明正大的挖。 “我们也理解,以前啊,就是没地儿买,要是有地儿买,一民同志,你才不会大冷的天去挖竹子。” 刘一民笑着送走来人,转身回到书房里给陆遥回了一封亲切问候的书信。 在大家都引为美谈的时候,浙省嘉兴的一名小伙子看到了机会。 余桦的父亲看到余桦再次收到邮递员从围墙外扔进来的退稿信后,劝他专专心心的做一名牙医。 余桦没有丧失信心,而是拍了拍邮件上的灰尘,仔细撕开读了起来。 读完后,对着他父亲说道:“有进步。而且我已经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 “什么地方?”余桦的父亲问道,接着又摇了摇头:“这话你都说了多少遍了,我看还是写的不行,当个牙医多好的事儿!” “不是,是因为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啊,现在我找到伯乐了。”余桦说完,拿起了陆遥的《人生》,翻到了序言的一页,让他父亲看了起来。 “瞧,这个姓陆的写的跟我差不多,甚至我略胜一筹。他为什么发表了,我没有?你瞧瞧,我们之间缺了啥?” “缺了啥?”余桦的父亲看了半天,愣是没看出来缺了啥。 “缺了伯乐刘一民同志啊!要不是刘一民同志,这姓陆的也发表不了。我不寄给杂志社了,我寄给刘一民同志,请他帮我推荐!” 余桦的父亲看着自信满满略带着张狂的儿子,长长的头发看的他火大,一阵风吹过,看着跟门口的狮子狗似的。 “人家会给你推荐吗?”余桦的父亲觉得十分不靠谱。 “爸,这你就不懂了,我们这些作家看到好作品都是惺惺相惜的,肯定会!人家现在是青年作家的领袖人物,他们这种人,最喜欢提点的就是后进!”余桦觉得不推荐的概率几乎为零。 余父反讽道:“倒是没看到惺惺相惜,只看到了文人相轻,《人生》写的多好,你说写的跟你差不多!” “本来就差不多,算了,给你说了你也不懂,你不懂文学!” 说完,余桦跑到了屋子里开始给刘一民写信,一边对比着陆遥《人生》上的序。 嘴里面嘟囔道:“不就是一起偷竹子嘛,我要是能过稿,我跟着你一起偷故宫都行,把你院子都种成竹子!” 不过信里面,语气谦恭至极,从看到刘一民的小说激发了自己的文学梦想都写了出来。 自己看了看,心想刘一民同志看到这封信,可不得感动的稀里哗啦的,顺便帮自己把稿子投到《人民文艺》。 晚上,余桦抱着信在床上做了一个美梦。梦里自己站在人群中间,所有人都拿着自己的书,向自己道贺。 传说中的刘一民同志,正想方设法的找词夸自己呢 可惜梦里一直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当努力想听清的时候,用力过猛,醒了! 早上揉了揉脸,看着稿子笑出了声:“好梦,好兆头!” 10月30日一早,刘一民就骑着自行车朝着燕大而去。秋风萧瑟,刘一民在自行车上,打着寒颤。 昨天的秋雨下了一整天,今天才放晴,不过空气里水汽仍然弥漫着在街道上。 刘一民先去了中文系一趟,见到了一同讲课的陈老师,两人互相笑了笑,仿佛比赛的不是他们。 在严家炎的引领下,两个人朝着大教室走去。 严家炎笑着说道:“咱们系里面以后也要经常开展课堂比试,追学赶超,才能让课堂的质量更好。开学校风气之先,你们两个不要有心理压力!” 到了大教室,两间教室一左一右。三人先经过刘一民讲课的教室,刘一民冲着他们点了点头,笑着走了进去。 陈老师和严家炎悄悄的往里面撇了一眼,陈老师已经知道输了,里面挤的满满当当。 严家炎陪着陈老师走到了讲课的教室,里面坐着五十名左右的学生,后面是一水的青年老师当声援团。 “严教授,您找个地方坐吧,里面宽敞!”陈老师平静了一下心神,笑道。 “那个,系里面还有事情,我先回去一趟。” 隔壁排山倒海的喝彩声已经响起,这边也不甘示弱,老师们鼓掌的劲头比学生都足。 “老师们好,同学们好,这是我严格意义上的第一堂课,谢谢大家捧场!”刘一民鞠了一躬。 下面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起立”,接着除了来听课的教授,学生都站起来喊了一句齐声高喊:“刘教授好!” 接着学生们整齐地坐下,没有座位的有的人干脆席地而坐,有的站在后面。 这排面,有点足啊!这一刻,(副)教授职称的含权量直接拉满。 刘一民在黑板上开始写下今天的题目,刘振云低声冲着李学勤说道:“这场面,你觉得一民喜欢吗?” 李学勤说道:“这场面,我相信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 张曼凌道:“勇敢点,没有人能够拒绝!” “这场面,跟我们师长做战前动员一样,声音听着就激情澎湃。”李兰勇血液隐隐有点沸腾! “今天讲的是西方现代文学思想和中国现代文学思想,实际上,不单单文学,自从改革开放之后,我们的日常生活、衣食住行都开始受着西方的影响。 最后排那个同学的喇叭裤、牛仔裤,就是典型的例子!” “哈哈哈!”教室里面都大声地笑了起来,后排穿牛仔裤的同学脸微微发红。 “先概要讲一下目前国内的文学思想,大家都知道,所以简要讲一下。 当一个国家和其它国家交往的时候,双方不可避免的会互相影响,谁会被影响的更多一点?是文化强势的一方影响弱的一方更多,就比如中华民族的历史上,中原王朝出现过被少数民族打败的情况,但是入主中原的少数民族,甚至是还没有入主,只是强大起来的,就开始逐渐学习汉文化。 例如北魏孝文汉化、离我们最近的清朝都是如此。这是因为,汉文化是强势文化。 当我们改革开放,开始跟西方交流的时候,谁是强势文化呢!是我们还是西方? 我们抱着学习的态度开始引进西方的科学、技术时,哪种是强势不言而喻。” 教授和学生们在认真地听着,有人听着觉得对,有人觉得不太舒服。 “有人说,我们五千年的汉文化还不是强势文化吗?西方才多少年,是啊,西方有文字才多少年。大家这方面,可以去看看辜鸿铭教授讲的中国人的精神。 我们的文化是优秀的文化,可强势文化除了文化,还是由许许多多方面作为影响因素。科技、军事、经济.太多太多。 西方有个人讲了一个理念,叫做文化帝国主义,一些国家通过文化产品和思想影响别的国家,甚至能达到比军事操纵更强的效果。 所以,我不仅在这里想谈文学思想对中国本土文学思想的冲击,还想谈影响,还想谈谈一些后果。” 刘一民嘴里面蹦出来的概念很多人没有听过,下面是沙沙的笔记声,刘一民还举了不少的例子,让大家能够更好的去了解那些名词。 “西方现在有意识流、先锋文学、魔幻现实主义文学思想等等,其余的今天不讲,先讲讲这三种,甚至通过融合,可能是一种,两种,因为有的溯源,发现可能是同一个枝儿的!” 刘一民依次讲了讲几种文学的分类,以及具体的表现形式。意识流已经开始在国内写作产生了影响,先锋文学也有苗头,魔幻现实主义大家最陌生。 下面已经没有议论声了,都在平心静气地听。 “以上是影响融合,总结很简单,就是我们的作家也开始用这种方式写作。 坚守就是我们中国人自己东西,自己的好东西,都要坚守下来!写好我们自己国家的文学作品,我一直认为,真实最有力量,现实主义文学生生不息真实又有片面真实、整体真实、有选则性的真实造成整体的不真实……” “除了积极的影响,那就是不好的影响。西方以强势文学影响我们的时候,我们会不会为了拥抱这种文化,而贬损我们的文化? 会不会有人为了迎合西方审美,写出符合西方印象的文学作品来塑造我们自己的形象?” 下面的学生和教授都摇了摇头,当刘一民再次问了一句真的不会吗? 有人开始茫然了起来,刘一民笑道:“大家觉得有没有都不要紧,那交给时间去检验,接下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朱霖也要跑到了教室里面,悄悄的走上来,给刘一民换了一杯茶,里面泡着胖大海! 连着讲,早已经是口干舌燥! (本章完) 第266章 心悦诚服 第266章 心悦诚服 刘一民和陈老师两个人讲的更像是召开了一次学术论坛,而不是单独的一节课,时间自然比普通的大课时间更长。 刘一民从中国现代文学思想到西方现代文学思想,中间不断地穿插着学生的提问,甚至还有一些教授对一些不太明白的理论,进行了提问。 刘一民一一的给大家做着讲解,胖大海茶的在喉咙里产生的清凉感,不断地安抚着火热的喉咙。 【文学思想塑造文学作家,文学作家塑造文学作品,文学作品影响作品受众!】 目前著名的公知杂志《读着》已经成立,不过目前的《读着》还没有刊登一些编造的公知文章。 刘一民以前就是那个被糊弄的人,可得提前向大家打几针预防针,可能不一定会有用,但总比没有好! 造成的影响是未来的事情,对于这群学生来说,他们从不缺乏对未来的想象。 他们通过刘一民的讲述,脑海里模糊的概念,慢慢地开始变得清晰。 我们在打开国门的时候,西方的文化也会开始慢慢地朝着我们走来,然后开始渗透侵蚀。 课堂上的气氛越来越热烈,时不时爆发出来的喝彩声甚至将隔壁教室里讲课的声音给压制了下去。 有一些学生按耐不住,开始从后门溜走,跑到了刘一民的讲课的教室里面,找了个地方或坐或站的就开始了听讲。 刚开始陈老师在台上还自若泰然,但是随着人走的越来越多,内心也开始焦灼了起来。 开始有意的听对面的声音,但是听不太清,等到掌声再次热烈响起的时候,陈老师站不住了。 吸了一口气,笑着放下了手中的讲义和粉笔,对着下面寥寥无几的学生和一动不动的青年老师说道:“诸君,我们也去听听一民讲的是什么吧!” 说着在一众老师和几个学生愕然不解的目光中,直着身子走出了课堂。 身形萧瑟,但挺的笔直。 从后门进入,遇到学生不解的目光,陈老师微笑以对。 “严教授,您在这儿啊!”陈老师在人群中看到了严家炎,走到他的身边,淡淡地说道。 严家炎初始有点尴尬,但随即淡然一笑:“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听听吧!这小子讲的不错,讲课有激情,还带着点风趣幽默。讲文学思想,又不简单的限于文学思想。 尤其是他对未来的预测,不知道准不准,但总觉得差不离儿!” “我这冷灶也来烧一烧热灶!”陈老师说完,看向了讲台上的刘一民。 第一次讲课,就讲的那么流畅,关键是没有很多年轻老师的不自信。 大部分年轻老师第一次甚至是前几个月上台讲课,心里面都是信心不足,总是觉得要出问题。 遇到学生提问,心里面就“咯噔”一下。 心里面叹了一口气,要不然人家能当副教授呢! 严家炎因为送两人上课,自己原先给自己留的位置被人给占了,又是老教授,迫不得已,只能坐在后面的台阶上跟学生一起听课。 脑袋频频点头,留校留对了! 朱霖一直坐在下面,笑着看着刘一民,耳朵里听不到旁人的议论,只有刘教授的声音。 看到茶杯里面的水没了,立马上去加上,后勤做的特别到位。 讲台上的刘一民继续说道:“未来在座的诸位同学一部分会选择出国,一部分会选择留在国内。 不管国内还是国外,我都希望大家能够时刻记住,自己是中华文化孕育出来的中国人,中国人的精神不能丢! 没有文化、没有精神,那除了肤色改变不了之外,你整个人已经变了。 五千年的优秀文化,代代相传,足够大家挺直脊梁。面对外国的糟粕文化,希望大家能够像我们前辈面对西方的军事威胁时一样,说一句!” 【no!去你妈的!】 “面对所谓的文化产品入侵,我们也要时刻警醒。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稳健前行!” 最后,刘一民笑着问道:“现在把课堂交给大家,大家有没有想过,未来之中国是什么样子?大家都可以讲一讲嘛!” 台下的学生和教授面面相觑,纷纷议论了起来,眼里闪烁着期望和向往,不过在如此的场合,却没有人轻易地举手。 见状,朱霖环视了一下黑压压的课堂,一股莫名地使命感让她站了起来: “未来肯定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房子宽敞,生活方便。物质丰富,交通发达.” 朱霖讲了一段,刘一民能从朱霖的话里面,能听出来她讲的生活就是华侨公寓。 “楼上楼下、电灯电话”这口号,喊了多少年,绝大部分人和地区都还没实现。 “这位同学讲的不错,下课后来老师这里领个小礼物!”刘一民冲着朱霖笑着说道。 见过朱霖的刘振云、张曼凌等人,撇着嘴互相对视了一眼,这俩人真是台上台下,一唱一和的。 有了朱霖的带头,大家讲的就多了。燕大的学生视野宽,讲的就多。 什么以后国内的路都跟燕京的大马路一样,各大地方的城市也有像燕京一样高的楼。 理工科的学生说未来火车的速度越来越快,国内的摩托越来越多等等。 刘一民给他们描述了一下想的中国,高楼林立,物质丰盈,科技发达、交通便利. 在大家的畅想中,这堂课终于结束,连着讲了一上午,刘一民走下讲台的那一刻,腿差点就软了下来。 这要是搁老教授身上,膀胱早就受不了了。 杨诲对着大家说道:“留下这小子没错吧!” “刘一民,刘一民,留一民,这姓都在说让咱们留下一民哈哈哈,能不留下嘛!”朱光遣调侃道。 一群学生依依不舍地走出教室,不少人临走的时候,还特意走到刘一民面前,喊一句“刘教授再见!”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刘一民看向意外出现在旁边的陈老师,陈国安对着刘一民鼓了鼓掌说道:“讲的很好!” 严家炎笑着道:“一民,我都想从今天开始给你排课了。” 终于将人送走了,刘一民坐在教室里喘着气,疲惫地对朱霖说道:“你怎么来了?” “刘教授今天第一次讲课,我不得来给你捧个场!”朱霖笑着说道。 刘振云几个识趣的没凑热闹,离开了教室。 “不单单是我,我爸妈也来了,师娘也来了,只不过他们三个在后面,现在应该走了,他们三个要聊天,不让咱们打扰。” 刘一民跟朱霖走出教室,果然没有见到朱父朱母和师娘,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此时他们正悠闲的转着燕大的校园,朱父感叹刘一民天生就属于课堂,风轻云淡的样子,哪像个第一次上讲台的老师! 讲课讲起来,也极具“煽动性”,学生的情绪一次次被点燃。 “我要是讲一次课,能来这么多学生,也算是没白当老师!”朱父对着朱母和李玉如说道。 李玉如高兴地称赞着刘一民,一边游览燕大。 中文系的教授和老师再次齐聚一堂,严家炎环视了一圈说道:“课也讲了,大家也听了。刘一民同学毕业后升任副教授的事情,谁赞成?谁反对?” 看大家都没有再说话,严家炎笑道:“那就这样定了,系里面上报学校,学校将正式批准!” 会议散去,杨诲向几个老教授炫耀着自己手里面的《百年孤独》和《霍乱时期的爱情》。 他最喜欢的是《百年孤独》,这种叙事方式真是稀奇。 “书里讲雨下了四年十一个月零两天,听起来如此荒诞,可是跟现实比,似乎也没有了那么荒诞!” 刘一民也带着朱霖逛着燕大,一些刚听完课的学生看到这一幕,羡慕的想,这就是课堂上刘一民同志所说的“礼物”吧,早知道自己也早早举手回答问题了。 “这就是我们外研社的屋子了,咦?怎么里面还有人呢?” 刘一民带着朱霖走了过去,里面不只是有人,还有不少人。 “好啊,你们背着我这个社长偷偷的在这里聚会?”刘一民笑着对他们说道。 李聪仁几个人意外地看了几眼刘一民,笑着将他邀请了进去,朱霖跟着走在一边,看着这群长得各有千秋的外国人。 “刘,你整天不来,我们只能自己上了,我们刚才正在讲自己身边的中国故事。你旁边这位美丽的姑娘是?” “我对象!” “欢迎欢迎!”几十个人鼓起了掌,邀请朱霖做了一个自我介绍。 这些留学生都在讲自己身边遇到的事情,刘一民听的还是比较有趣,一些尴尬的趣事,能让大家乐的前俯后仰的。 “刘,你也给大家讲一个!”马耳他的克俚福说道。 这些留学生也快回国了,大家都十分珍惜这最后的时光,刘一民不在的时候,他们经常过来聚一聚。 “那我就讲一个我遇到的事情,去年我到海边看海,潮起潮落。等到傍晚的时候,潮水彻退去,天边只剩下了一丝光亮,我走在沙滩上,嘿,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我遇到了一个小男孩儿!” “嗐—” “这小男孩在不断地捡东西,你们猜捡什么?” “捡什么?” “捡鱼啊!” “嗐—” “关键是捡鱼干什么,你们不知道?” “干什么?肯定是带回去吃!” “嗐,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小男孩正在把快渴死的鱼往海里面扔呢,你们想想,一个小男孩儿能往海里扔多少啊,我就说啊。这么多鱼,你一个人怎么救不过来的!” “是啊,这怎么救的过来!” “你们猜小男孩儿怎么说?” “怎么说?快讲啊!” “男孩儿说我知道,但是这条鱼在乎,接着又抱起另外一条鱼说,这条鱼也在乎!” 讲完之后,还有人问到底有没有把鱼全部救了。也有人在为小男孩儿鼓掌,觉得这小男孩儿太棒了。 “我们中国人啊,对生命是很重视的,我们不仅重视人类的生命,也重视自然万物的生命。” 旁边的朱霖纳闷,刘一民什么时候去见的小男孩儿?难不成背着自己偷偷的又去北戴河了? “刘,你讲的太好了!”李聪仁说道。 “我讲的不是故事,我讲的是事实啊。诸如此类的例子,在我们国家是数不胜数。” 在几个留学生的挑头要继续讲的请求下,刘一民又讲了几个。 比如,几十年前麻雀落到了电线上,当时的县领导下令全县断电救麻雀的故事。 还有皇帝春天练弓箭的时候,无意中射中了一只怀孕的鹿,鹿受伤跑到了森林里面。 皇帝感到愧疚,于是命令手下都进到山里面寻找,终于找到了受伤的鹿,皇帝遍请名医,将鹿给治好才放归山林。 一群人感叹对中国人对生命的重视,认为自己的文明的国家都应该如此,李聪仁还准备回国后将这故事讲给美国人听。 “李聪仁,你可以在美国的杂志上投稿嘛!”刘一民笑着说道。 又在外研社待了一个小时,刘一民的嗓子真的受不了了,才走出了燕大。 朱霖问刘一民什么时候去的海边,去见的小男孩儿,救鱼这么伟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叫上他。 “我晚上睡不着,到海边瞎溜达碰到的!”刘一民胡诌道。 又过了几日,严家炎找到刘一民,告诉他未来建设中西方现代文学思想教研室的事情,让他上点心。 等毕业之后,挑起这个教研室的大梁。 “你的毕业留校,学校已经正式批准了,而且季副校长和校长对于我们中文系的大胆之举,给了很高的评价,认为就应该不拘一格!” 送走严家炎,刘一民前往人艺,观看《纽扣》的排练,蓝天野和朱霖两人坐在排练场下面。 “怎么样?”刘一民悄悄的坐到两人旁边。 “排的不错,三幕剧,一次冲突一幕,小朱是下了大功夫的。”蓝天野侧脸低声冲刘一民说道。 朱霖冲刘一民微微颔首,副导演排练场不苟言笑。 (本章完) 第267章 文化部专项课题 第267章 文化部专项课题 十一月初,《纽扣》的排练正式定版。在当日,蓝天野邀请了几个导演过来观看排练成绩,除了欧阳山尊和苏民之外,还有导演夏淳和几名编剧。 几个编剧是过来找灵感的,他们想通过观看《纽扣》的话剧,脑袋里想想有没有相似的或者类似改革的题材可以写。 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年轻编剧冲着刘一民打了个招呼,刘一民在人艺跟编辑部的人打交道并不多。 不过编辑部的人,对刘一民那是熟悉不过。 几个人打过招呼,坐下开始观看了起来。 在朱霖紧张的开始口令下,演员们全妆上场,正式开始了演出。 朱霖的布景做了很大的功夫,努力将江南小巷的实景给呈现出来。 【江南的青石街道上,穿着蓝灰色衣服的人走来走去,一名穿着蓝色衣服的女孩擓着篮子缓缓出现】 几名导演和编剧像是评委一般,而朱霖和剧组就是接受检验的考生。 刘一民悄悄的握住了朱霖的手,小手心里面紧张的都是汗。 第一部话剧排好了,以后才能拿到更多的导演权。要是搞砸了,下次再当副导演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了。 人艺并没有对新导演那么苛刻,不付出一点的试错成本,但也不可能那么宽松,排砸了也不在意。 等观看完毕,欧阳山尊没说话,将目光望向了导演夏淳,夏淳看了一眼朱霖和蓝天野,笑着说道:“排的还不错,演员的情感爆发以及故事整体走向都把握的特别好!对一个新人导演主导,已经很不错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缺点,瑕不掩瑜!” 听完夏淳的评价,朱霖缓缓地吐了一口气,紧紧地反握了一下刘一民的手,表达她的激动。 其余的几个导演也说了几句,指点了一下演员的动作。 蓝天野笑着起身说道:“那《纽扣》今天定版,接下来照此排练!” 演员们都到了台上,听到蓝天野的话,演员和朱霖都高兴地鼓起了掌。 夏淳笑着望向刘一民:“一民啊,恭喜你成为燕大的副教授,没进人艺真是可惜了,多写点本子,什么时候也让我露一手。” 蓝天野一惊,咋说今天眼皮子老跳呢,夏淳的话直接跳到了他的神经上。 心里暗道今天就不应该请夏淳来,以后就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欧阳山尊和苏民,心里亦是如此。 刘一民心里调侃,真要进人艺了,一不小心就干成院长了。这不是刘一民开玩笑,而是真有可能。 人艺的下一届院长刘锦匀还在燕京市的宣传部门工作呢,刚写出了人生第一部小说《笨人王老大》,明年才会被于是之调入人艺。 “我努力努力!” “可不能只是努力努力,得大干快上!”夏淳说完,笑着离开了排练室。 “瞧瞧,蓝天野你干的叫什么事儿,引狼入室这不是!”苏民说道。 “你们两个,走了走了!”欧阳山尊摆了摆手,蓝天野和苏民都跟了上去。 等演员退到后台,几个导演和编剧离开之后,朱霖眼角的泪水一不小心就流了下来。 刘一民用手轻轻地擦了擦调侃道:“不苟言笑的朱霖导演,也应该喜怒不形于色嘛,这怎么还哭了!” 气得朱霖哭着用拳头锤了一下刘一民的胸口,接着趴在了刘一民的胸口低声哭了起来。 刘一民拍了拍朱霖的肩膀,低声说道:“赶紧擦擦眼泪,别让人看到了朱霖导演还会哭!” “副导演!”朱霖又是哭又是笑:“谁爱看谁看!” 排练室门口的门被人推开了一个缝隙,正准备往里面进,看到这一幕,赶紧将门给关上。 “我突然想到,在走廊里聊一聊是不是更好!” 等了好久,朱霖和刘一民从排练场走了出来,朱霖低眉给大家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了。 脸颊微红,顺便把衣领往上提了提。 刘一民走到了曹禹的办公室,曹禹问了问《纽扣》的事情,听到刘一民说已经定版就放下了。 “你在燕大讲的课,怎么记者都知道了?”曹禹问道。 “不知道啊,应该是燕大校报的人简单的记录了一下,不知道《光明报》的记者怎么知道了,给报道了出来!”刘一民无奈地说道。 讲课的内容,李玉如回到家的时候就有跟曹禹提,但李玉如毕竟不是文学专业的人,讲的也很有限。 有限到大概只跟曹禹讲了当时是多么的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掌声雷同,甚至还引用了戏词。 不过这报道就讲的很清楚了,甚至引用了许多刘一民在现场的话儿! “这份报道还算中立,但是围绕着报道,有不少的言语。不少人觉得你在胡说八道,文坛内外都有不少的议论!” “我觉得我讲的挺委婉的啊!” 曹禹被气笑了,用手猛地点了点桌子说道:“你差点把未来文艺界要出汉奸这句话给说出来了!” “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刘一民说道。 “你还挺振振有词的!”曹禹说道。 “老师,解放前,多少人思想西化,您又不是不知道,当然有好有坏。我也是提出了一点自己的见解” “好了别说了,上面看到了这篇报道,非常感兴趣,通过文化部想让你做一个课题,关于中西方文化交流之后,对我国影响的课题。 这件事情是直接通过文化部,不通过燕大,所以啊,注意保密!” 曹禹看着刘一民无辜的眼神,笑着说道,刚才他就是给刘一民开个玩笑。 “课题经费呢不多,总共就两千块钱。” “老师,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一套了,我胆小,可别吓我!”刘一民笑着说道。 “哈哈哈,让你以后说话啊,注点意!”曹禹将一封信递给了刘一民:“这个课题作为文化部的专项课题。课题经费不多,但你知道部里面是什么意思!” 这经费其实相当于刘一民的稿费! 一般研究课题,都是以专项课题小组进行的,费的资金两千块钱肯定拿不下来! 另外这个经费的使用和审批也是有严格的限制的,后世有不少专家教授因为课题经费的事情进去。 让刘一民写这个,就是让他把自己讲的内容,成体系化梳理一遍交给上面。 曹禹问道:“你什么时候能够完成!” “我打算写的详实一点!” “那不就是写的慢嘛!”曹禹挑明道! 刘一民嘿嘿一笑,他就是这个意思。 文化侵略一直是一个研究课题,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入侵的很严重了。 例如西方用资本和影视,来污名化“同志”一词,诸如此类的还有“小姐、三八”等词语。 后来,我们国内的影视、甚至是军旅影视都很少用“同志”一词。 刘一民接过文化部的这个任务,至于两千块钱经费,审批下来的时候,刘一民估计已经写完了。 报纸上的一些杂乱的声音,刘一民狠狠地回击了一遍。一些被刘一民回击过的人,看着他们的惨状。 【谢宝庆啊,谢宝庆,你说你惹刘一民干嘛!】 燕京,老天桥的一角,八一电影厂正在拍摄《狼烟北平》。《狼烟北平》这部剧的开始就是在夏秋之际,这天气正好适合拍,演员穿着厚衣服也不觉得热。 场景此时也好找,根本不需要另外搭场景。找到之后,稍微整理一下,就能拍了。 李俊和卫廉两个人正在跟演员讲戏,刘一民和朱霖骑着自行车走了过去。 远远地随着剧组人员招手,自行车停到了一旁。 在拍电视剧的时候,并没有把周边给围起来,有不少的燕京居民正在旁边像是看杂耍一样,看的津津有味。 甚至不远处的房檐上还有小孩子趴着看,时不时地冲着这边吹个口哨,或者看到演员的表演,乐得嘿嘿直笑。 “一民,你来了!”李俊将目光看向朱霖,认真地打量了几眼,指着朱霖大声地说道:“周筠嘛!” “李导,这是朱霖同志!”刘一民笑着说道。 李俊笑着说道:“要不是见到真人,都不知道周筠同志其实比电影里面更漂亮,也不知道周筠同志也开始做导演了!” “李导,今天来是向您学习的。我们人艺排了一部话剧《纽扣》,希望您到时候过去看看并指点一二!”朱霖讲话大方又谦虚。 “朱霖同志排的?” “我是副导!” 旁边的卫廉看了一下朱霖,心里面羡慕不已,我混了这么久才当上的副导演啊,这姑娘可已经是了。 “李导,我们就是来看的!”刘一民说道。 “行,一民同志,有什么觉得不妥的地方,及时跟我讲!” 李俊说完,对着卫廉使了一个眼色,开始了拍戏。 朱霖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刘一民在旁边欣赏着剧情,剧组的其他工作人员在维持秩序。 等到中午,一群人蹲在一个院子里拿着碗吃起了饭。 李俊问刘一民感觉怎么样,刘一民笑着夸奖了一句。 身旁的人对着旁边蹲着吃饭的冯恩和说道:“瞧瞧,文化人就是文化人,夸人都得用诗句!” “是啊,这几句诗词颇具浪漫主义色彩!”冯恩和大口地吞了一口米饭,笑着说道。 说完,又低头吃起了饭。 刘一民跟朱霖趁着周日在剧组待了一天,回去的路上,朱霖敲了敲泛酸的后背说道:“想起了当初拍电影的日子,在外面拍戏,累啊!” “刘老师,你哼什么?” “我记得你以前可不知道累啊,拉着我爬山吭哧吭哧的走,说健步如飞有点过了,可那也是如履平地!” “哈哈哈,那时候不是要强嘛!” “现在不要强了?”刘一民笑道。 朱霖笑道:“不要了!” 两个人傍晚在剧组没吃饱,又找了个地方吃饭。这次没有去国营饭店,去了燕京的一家个体餐馆。 开餐馆的是一对夫妇,是燕京第一家个体餐馆。夫妻两个看到刘一民和朱霖后,热情地将他们邀请了进去。 “同志,这么晚你们还不下班?” “嗐,自家的生意,哪有什么下班不下班的,下班早了,那不是把自家的生意往外推嘛!您二位吃点什么?” “麻辣鸭,八宝鸭!” “好嘞,两位等着!” “《纽扣》的首演时间已经定下来了,就在12月三十号!”朱霖笑着说道。 “朱霖导演,记得给我一张票!” 朱霖撇了撇嘴:“哪怕台下一个人都没有,刘老师,你也得到!” “放心吧,到时候肯定是人满为患!”刘一民说道。 吃饭的时候,朱霖又问起刘一民一直在写的小说写的怎么样了。 “已经写的差不多了,明天你过来给你看看!”刘一民对朱霖说道。 “好!” 第二天,朱霖排练完,就骑着自行车朝院子里奔去。 刘一民在院子里扫着落叶,朱霖坐在书房里面看着小说。 朱霖一整个中午休息的时间,才把最后的三万字给看完。 “战争的残酷和英雄的豪迈,里面还伴随着铁血柔情,生死爱恋、兰勇看了吗?”朱霖冲着外面的刘一民问道。 “他还没有看,不得先交给你过过目!”刘一民调侃道。 “刘老师,你就嘴上说的好听!” “哈!你个没良心的!”刘一民笑骂道。 这部十万字的小说是《凯旋在子夜》,八十年代最为经典的电视剧之一。 朱霖凭借着这部《凯旋在子夜》在国内获奖无数,也凭借着这部电视剧闻名国内。 同名的话剧在全军文艺汇演上拿奖拿到手软。 “我看你得拿给兰勇把把关,他对战场,比咱们更了解!”朱霖笑着提出了建议。 “好,等下午我就去学校。我要是不在投稿前将小说给兰勇看一看,他知道了,肯定得撕烂我!” 刘一民将饭端进了书房,朱霖看了看时间,喊了一声不好,匆匆地吃了几口,就朝着人艺跑去。 嘴里面还喊着完蛋,要迟到了之类的话。 “你慢点,路上别摔着!” ps:端午安康,今天两更休息一下 (本章完) 第268章 《凯旋在子夜》 第268章 《凯旋在子夜》 燕大宿舍里,李兰勇并没有在,下午经济系有课。刘振云几个人正在宿舍里面讨论论文,刘一民走进去后,几个人纷纷将目光看向他。 “呦,这不是刘教授嘛!”李学勤率先说道。 刘振云板着脸说道:“能不能称呼刘一民教授,不知道的还以为叫我呢!” 陈大志:“哈哈哈!” 刘一民冲着他们一人扔了几个大白兔奶,笑着说道:“学勤,你这么开心,研究生一定是考上了吧!” 李学勤听完后,顿时哀嚎一声,丧眉耷拉眼的不再言语。 刘一民打量了几眼他们的论文,坐在了自己的床上。 “我前阵子想通过人大的学生见一见冯其镛教授,可惜没能见到。”李学勤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说道。 “77级的师兄叶君远考的不就是冯其镛教授的研究生吗?你通过他找一找,不过呀,还是得看笔试成绩,你先把笔试拿下再说。”刘一民说道。 冯其镛是人大中文系的教授,在国际上也颇有名望。和吴组缃一样,主要研究的就是《红楼梦》,另外研究古代文学等。 国内研究生免试推荐制度,得到1985年才有,这时候大家要想读研,不管是硕研还是博研,都得考。 刘一民也不例外,就算是形式,也得走一趟。 今年曹禹在燕大只招收一名研究生,那就是刘一民。要真有人敢跟刘一民同时报,搏一搏前程的话,那得看看他们家祖坟是不是着火了。 冒青烟都不行,得着火! 李学勤考冯其镛教授的研究生还是有点难度的,报考的人数多,招生人数少。 他应该是除了刘一民之外全寝室最忙的人了,一边准备研究生考试一边还要准备论文。 “一民,今天又没课,你来干什么了?”陈大志问道。 “我来找兰勇!” 宿舍里,李兰勇从教室跑回宿舍,打了一个寒颤:“这天越来越冷了,咦,一民你来了?” “专门来找你的。”刘一民将手伸进挎包里面。 “是不是小说写完了?” 刘一民没说话,笑着将稿子递给李兰勇:“刚写好给你掌掌眼,看完之后,我就投稿了。” 李兰勇笑着接过后,坐到了床上正准备看,其余三个人立马围了上去,纷纷要求一同阅读。 十万字的小说,四个人想要看完,最少也得两个小时。 《凯旋在子夜》讲述的是北大荒知青童川和江曼,在历经生活和战场磨炼之后,最终走在一起的故事。 童川因为在新兵集训的时候,开枪走火误伤他人被判刑两年,于是写了一封给江曼的“绝情信。” 江曼在母亲的一再催促下,最终和一名林大林的军官走在了一起,即将结婚的时候,童川出狱归来,婚并没有结成。 童川从燕京部队补充到前线当兵,正好在军官林大林手下。两人在战场上携手杀敌,最终林大林战死。 江曼在林大林战死后参军,成为野战救护所的护士长,和童川在战场相遇。 童川率领自己的手下坚守高地,因为敌军的进攻,双眼被炸瞎,江曼在旁日夜守护 因为原本是86年的电视剧,里面大量内容涉及到了八十年代中期的事情。 刘一民对不符合八十年代初的情况,都进行了删减和改写。 对于战场之外的事情减少笔墨,重点放在了出征前和战场上,从战场的厮杀,到战士们在战场上闲暇时间的生活,都做了真实的描绘。 最后是战士们列队在烈士陵园墓碑之侧,向烈士鸣枪告别,青山埋忠骨,大地唱悲歌。 山谷之间回荡着那句“牺牲的战友们,我们永远在一起!” 数个小时后,刘一民在上铺隐隐约约地听到抽泣声,接着是刘振云等人的安慰声。 刘一民快速地从上铺跳了下去,李兰勇看到最后烈士陵园的一幕,情绪彻底崩溃,将脑袋捂进被子里面哭了起来。 约莫半个小时后,李兰勇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起身对着刘一民说道:“一民,写的不错,里面有的很真实!” 接着带着帽子准备离开宿舍,刘振云问他要干什么,李兰勇笑着回头对他说道:“南门该上岗了!” 等李兰勇走后,李学勤说道:“最后一段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四个人在李兰勇走后到食堂吃饭,刘一民用餐盒给李兰勇带了一份,他急着上岗,应该还没吃。 李兰勇在南门的传达室门口站着,西北风太大,空荡荡的左袖塞进口袋里,总是被风给吹出来,他一遍一遍的用右手将左袖塞进口袋里面。 “兰勇,赶紧到里面吃饭!”刘一民将饭盒递给他说道。 传达室里面的门卫听到后,走了出来:“兰勇,你还没吃饭啊,你进去吃,我站会儿!” 传达室里面,李兰勇吃着饭对刘一民讲述着前线:“要是我战友看到这部小说,肯定会羡慕童川!” “为什么?” “因为像江曼这样的女同志太少了,在战场上战友接到的分手信如同雪一般。我就比较幸运,我没对象,所以也没分手信!” 李兰勇冲着刘一民,平静地笑了笑。 等李兰勇吃完,刘一民给李兰勇塞了一支烟,猛抽了三根之后,李兰勇的心情看起来好多了。 刘一民离开了燕大南门,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华侨公寓。进门脱下外套挂在了衣架上,走进了书房里面。 书房里面有一封信,是家里面来的。刘一民写信给刘福庆和杨秀云,告诉他们寒假的时候,朱霖要去家里面一趟。 二老可是忙活坏了,又拉砖盖了一间砖房,好好的装修了一下,就等着朱霖上门了。 刘一民看着二老的信,笑了笑提笔写了一封回信。 翌日,一大早,刘一民就将《凯旋在子夜》放进了邮筒寄了出去。 再不寄出去,《收获》的李晓林师姐,又要写信来问“吃否、安否、写否?”了。 浙省嘉兴,余桦将信和自己的手稿寄给刘一民之后,一直在苦苦等着回信,上班的时候都有点心不在焉。 同事们问他,他也不说。 父母看到他头发越来越长,按着他的脖子到理发店给他剪了一头短发。 回去的路上,余桦不满地踢着街道上的小石子,当看到小石子精准击中目标之后,立马嘿嘿一笑。 “这阵子怎么不见到邮递员到咱们家了?”余父问道。 余桦身上的乐呵劲儿顿时没有了,惴惴不安地说道:“可能是在帮忙推荐杂志,所以还没有回信!” “这都小一个月了!”余父说道。 “爸,你不懂文学,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余桦嘴硬地说道。 其实他心里面越来越不安,不会信不要紧,推荐不了不要紧,你把我的底稿还给我啊,没了底稿我怎么接着投? 心里面已经在暗自骂了起来,说那刘一民少智,竟然不懂的欣赏自己的小说。 看到自己的儿子还在嘴硬,余父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拉着余桦回到了家。 路过门口的时候,看到门口在风中凌乱的狮子狗,仔细一对比,心里面十分满意,终于不像了。 余桦尽管心里面小声咒骂了几句,但是回到自己的房间,立马再次写了一封诚恳之极的书信,在最后委婉的表示,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把手稿给他。 写完之后,趁着父母不注意走出家门,骑着自行车将信投进了邮局的邮筒里面。 在心底祈祷了好几句后转身离开,冲着遇见的每个熟人,自信地点头微笑。 燕京,木樨地,刘一民跟朱霖两个人被李玉如邀请过来吃晚饭。 “师娘,你别忙活了,这桌子上已经有很多的饭菜了!”刘一民笑着说道。 李玉如回头道:“还有最后一个菜,你以为只有你们两个啊,还有万方呢!” 刘一民笑着问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啊,这么丰盛!” “什么日子也不是,普通日子也能聚会嘛!”李玉如说道。 曹禹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笑着问刘一民什么时候才能在电视上看到《狼烟北平》。 “那得等到明年了,估计最少也得到四五月份!”刘一民笑着说道。 电视剧拍摄的周期比电影长,剪片子再到审核、播放,刘一民四五月这还是保守估计了。 “可惜了!”李玉如在厨房里说道。她在家没事干,平常就以电视打发时间,电视剧上面现有的她都看腻了。 “女排明天和小日子比赛,师娘,你可以看看!”刘一民笑着说道。 “行,这些比赛我看不懂,但我能看出来是谁赢了哈哈哈。”李玉如大笑了几声。 万方从外面走进来说道:“李姨,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我们在讨论女排比赛的事情!” 吃饭的时候,一群人乐呵呵的聊起来最近的几场比赛,李玉如几乎是全程看完了,讲的热火朝天的。 等李玉如讲完,李玉如询问朱霖《纽扣》排练的事情怎么样了,问朱霖要票到时候自己一定过去观看。 万方说道:“师姐我的也得有吧!” “有,师姐愿意去,我高兴还来不及!” 曹禹呵呵笑道:“小朱啊,不要担心到时候的销量!” 第一场的销量,绝对是有保证的,大家对于新剧的热情远超想象。 吃完饭,朱霖和师娘、万方三人聊天的时候,曹禹将刘一民叫进书房,询问起来课题的进展。 “老师,这才多久呀,我刚起了个开头!”刘一民无奈地说道。 “不是我催你,前两天见到老沈了,他专门问起这个事情,说上面的领导很重视!” 刘一民说道:“那我尽快!” 走出木樨地,刘一民将朱霖送了回去,在寒风中依偎一会儿,刘一民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华侨公寓。 好在华侨公寓距离木樨地和朱霖家比较近,没一会儿就到家了。 翌日上午,因为世界杯女排比赛的事情,刘振云他们邀请刘一民到食堂跟大家一块观看直播比赛。 燕大的几个食堂都放了电视直播这场赛事,留学生公寓有专门的电视房,几个留学生也邀请刘一民了。 但是他还是跑到大食堂看了,看女排的比赛,到时候胜利的心情跟中国人分享才地道。 那些洋鬼子懂啥! 除了中国的学生关注这场比赛之外,就属小日子留学生最关注了,运动员在场上较劲,两国的学生私下里较劲,谁都不想输。 下午,燕大的学生都分散在几个食堂看直播,自带小板凳,刘一民还带上了瓜子和生,李兰勇和刘振云他们几个坐在旁边。 电视屏幕很小,后面的人几乎都看不到,谁胜利了只能通过前排同学的声音判断。 鼓掌欢呼就是我们得分了,惋惜摇头就是对面得分了。 前排的学生看电视,后排的学生听声音。 “一民,你猜谁会赢?”刘振云笑着问道。 刘一民磕了一个瓜子:“那还用说,肯定是咱们!” “嘿!郎平又得分了!” 前两场都是中国胜,比分分别为15:8、15:7。学生们欢呼不止,可是接下来的两场,日本扭转了颓势,打出了12:15、7:15。 最后一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就连提前知道结果的刘一民,也没有再继续嗑瓜子了。 尤其到了最后,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刘振云默默地吞咽着口水,后排的学生不知道消息,一个劲儿地问。 随着最后一球拦网成功,电视里面传来了解说激动地声音:“17-15!中国队胜利啦!队员们都跑到一起!中国队以3-2胜了日本队,以7战7胜的优异成绩,夺得了本届世界杯比赛的冠军!” 食堂里面欢呼了起来,学生拿着板凳朝着外面跑去,时不时地能听到有人激动地砸板凳的声音。 几个食堂犹如一个个炸点,接连炸响,整个燕大都沸腾了。 学生们高举着国旗,行走在校园里,奔走相告这个胜利的喜讯,还举着棋子走到了校园,向所有人高呼:“女排夺得了世界杯冠军。” (本章完) 第269章 风雨彩虹,铿锵玫瑰 第269章 风雨彩虹,铿锵玫瑰 学生们眼含热泪,高唱国歌,在各个地方传播着喜讯。 11月16日晚上,燕大的学生汇聚在五四操场上举办了盛大的篝火晚会。 学生在操场上载歌载舞,学校向中国女排致贺电,并邀请女排来燕大交流。 身处热闹的人群之中,刘一民热血也沸腾了起来,跟学生一起喊着“团结起来,振兴中华”的口号。 改革开放初期,最需要的就是精神,女排的胜利给了中国人一种精神,这已经不单单是体育的事情了。 被学生看做一场国家荣誉的赛事,女排的胜利极大的刺激了大家的民族自信心和增加了民族凝聚力。 在篝火晚会上,大家提议由刘一民代表大家写一篇贺信表达燕大学生的心声,并刊登在报纸之上。 刘一民站在操场中间,在周围学生期盼的目光之下,接下了这一重任。 操场上响起了热烈的鼓掌声,学生们再次唱起了国歌。 五四操场上的热闹一直持续到了深夜,学生们才开始散去。 第二天,《人民报》以正版内容报道了女排姑娘获胜的消息,并发表评论员文章《女排精神,振兴中华》。 高兴的燕京群众,从四面八方聚集在天安门广场上,欢庆胜利。 朱霖拉着刘一民在街边看着这一幕,笑着说道:“刘老师,我从小学体操,要是我当了运动员,也不知道能不能获奖!” “你当导演也一样可以为国争光嘛!”刘一民笑着说道。 两个人参加了一会儿庆祝活动之后,就回到了人艺。人艺里面的演员和导演都十分激动,蓝天野和苏民两个人蹬着自行车正准备到前面参加庆祝活动。 人艺离天安门不远,门口的路上,有许多往广场上跑的群众。 “您二位要是去,可千万别骑自行车,走着去!”刘一民劝说了一句。 蓝天野笑着说道:“我们到了附近,就找个地方把自行车锁起来,放心吧,我们两个不傻!这种事儿,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参加!” “哈哈哈!我们年轻时,没少参加过!”苏民笑着附和。 “您老两位赶紧去吧!” 今天人艺没有排练任务,刘一民和朱霖在人艺转了一圈之后,回到了四合院里。 刘一民许久没有来四合院,三看到刘一民都陌生了不少。 “来,三!”朱霖轻轻一伸手,三就立刻蹦到了朱霖的怀里面。 刘一民笑了笑:“好啊,还是你们两个更亲!” 两个人在四合院里面做着饭,一边谈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下午,刘一民坐在书房里面,提笔写下《风雨彩虹,铿锵玫瑰》八个字。 开始代表燕大的学生写一篇贺信,刘一民先是在文章里面表达了对女排获胜的祝贺。 接下来谈论了一下女排的历史,以及女排的低谷时期,直到昨天首次夺得世界杯冠军。 通过女排获奖,大家激动庆祝的事情,谈论了一下女排获胜对国家和人民的影响。 【在逆境中顽强拼搏,在汗水中铸就荣誉,风雨之后得见彩虹,中国玫瑰在大阪绽放。】 写完了,让朱霖看了一眼之后,直接到《中青报》给了于佳佳。 于佳佳拿到之后非常高兴,因为他们正在找相关的文章发表,这篇文章写出了青年人对女排获胜之后的激动心情。 “一民同志,你这可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了!”于佳佳激动地跟刘一民握了握手,就跑回了编辑部里面。 沪市,《收获》编辑部,李晓林看到信封上“刘一民”三个字的时候,就喜上眉梢,三下五除二的就拆开了信封拿起稿子看了起来。 看到稿子上的《凯旋在子夜》这五个字的时候,立马联想到了以前茅盾先生写过的《子夜》,不过只是恍惚了一瞬间,就开始往下读了起来。 写前线军旅的文章并不少,不过大多都是部队内部的作家写作的。 部队养了大批的文艺工作者,战争一开始,他们就在活跃在前线,积极地进行创作,鼓舞士气。 不过大多数写的都是报道和评论,将前线战士英雄事迹公之于众。 李晓林看了五千多字,就意识到这是全然不同于以前的一篇军旅文学作品,心里面读下去的心情愈发急迫了起来。 编辑室里面乱哄哄的,她一个人跑到没人的屋子里面专心地看了起来。 故事的精彩和战士们的牺牲以及阵地上的生死爱恋,都让李晓林觉得这是一篇上乘之作。 等读完的时候,吐了一口气,望着窗外的行人,李晓林心里面十分忐忑和纠结,一边是自己觉得好作品,另一边呢,则是里面的内容又让她不知道可不可以发表。 纠结之下,找到了副主编看,副主编也拿不定主语,于是李晓林找到了主编巴金。 “又拿不定主意了?”巴金笑着看向女儿李晓林,伸手将稿子接了过去。 “这是一民的小说,写的是前线战场的事情。” “哦?怎么?写的有点过火?” “也不是,怎么说呢,您看看,跟以前的军事题材的小说不一样,我个人觉得这是一篇好小说,非常感人。但是,我就怕发表出去,产生不好的影响。” 李晓林先走出了巴金的办公室,直到几个小时后,巴金看完,才把李晓林给叫了进去。 “晓林,你的顾虑是什么?”巴金问道。 “我怕有人说是抹黑部队!”李晓林想了想,慎重地说道。 “抹黑了吗?” “照我看是没有,但是别人就不一定这么看了!” “我看呀,你这个顾虑是多余的。很好的小说,革作品之新。笔触大胆涉及到了一些禁地,但说不上是抹黑,是真实,是多方面深入的描写。 英雄,他们也是娘生爹养的啊,也是有血有肉,有妻子,有嗷嗷待哺的儿女。战士们的生活和战争来临前的紧张,以及战争间隙的玩闹、矛盾、都显示了他们是有血有肉的人。 普通人干出不普通的事情,才是大英雄啊!” 巴金又说道:“去年文化部会议的时候就说了,要敢于触碰黑暗,这不是不能写的地方。既然能写,那各个地方的都能写!” 李晓林笑着点头:“那咱们就发表,另外为了防止到时候有人断章取义,咱们是不是要做点准备?” “嗯,你们准备几篇评论吧!”巴金说道。 李晓林拿着稿子高兴地离开巴金的办公室,她作为编辑,不仅仅要知道如何欣赏好小说,还要时刻保持着政治的敏感。 李晓林将刘一民的稿子交给其余的编辑进行审核,自己开始给刘一民写手稿信,还在信里面对他进行了感谢。 写完信,又通过财务,将一千块钱的稿费给他汇到了燕京。 余桦的第二封信终于是被刘一民收到了,看到上面的名字和地址,刘一民就猜出来了是那个潦草小狗。 还以为余桦是写信向自己表达敬意来了,刘一民撕开信一看,顿时纳闷了起来。 自己什么时候看到余桦的稿子了?挠了半天脑袋,也没有记得有这件事情。 看到余桦信里面委屈巴巴的样子,刘一民开始在书房里面翻找了起来。 既然余桦的第二封信是寄到燕大的,那第一封信肯定也是寄到燕大。 最近一个多月在传达室收的信,都放在了华侨公寓这边。刘一民找了好久,最终在几十封信里面将一封疑似余桦的信给找了出来。 撕开一看,还真是! 燕大的传达室每次都能够收到很多信,一些是读者,另外一些是家信。 之所以将余桦的信当做一般的信给处理了,因为余桦在信封上并没有写真实的名字,而是写了一个“仰慕您的.余” 好家伙,他还以为是哪个狂热粉呢! 不过当打开信之后,看着余桦写的信,顿时浑身起鸡皮疙瘩,是挺狂热的! 不过看在余桦如此“狂热”的份上,刘一民打开了他的稿子。这是一篇短篇小说,用词什么的都比较粗暴。 粗暴之中露着生涩,符合一个新手的写作特点。 刘一民读完之后,给余桦写了一封回信。 【余桦同志: 来信几番周转,今日得以收到。看你的文字,感慨颇多,你的文字非常具有成为知名作家的潜力,但不是现在。 希望你多加练习,争取早日发表。如有困惑,也可来信沟通,信封请注明“余桦”二字!】 婉转的表明“菜就多练”,余桦第一次发表的作品是《第一宿舍》,讲了一群来自不同地域的年轻人在宿舍里相聚发生的事情。 这群年轻人一起经历了青春的困惑和恋爱的甜蜜以及经历了友情和人性考验的故事。 首发于1982年的《海盐文艺》,83年发表在了《西湖》上面,这是余桦第一次在文坛上亮相。 接下来陆续发表的小说和散文,都是发表在一些小刊物上。不过有的也获得了一些成就,之后顺利完成了自己的梦想,进入了当地的文化馆工作。 直到1987年到鲁迅文学院,也就是现在的作协文讲所参加学习,同年发表了一篇名为《十八岁出门远行》,成为文坛的新星。 接下来,余桦陆续发表了几篇作品,成为了著名的“先锋派”作家,他对“暴力”的极度渲染,震惊了整个文坛。 刘一民又在信里面具体的给余桦的小说指了点意见,暴力的语言风格已经有所体现。 据说余桦的暴力语言风格是深受“大字报”的影响。 写完之后,直接投进了楼下的邮筒里面。 刘一民在《中青报》上写的《风雨彩虹,铿锵玫瑰》的文章在燕大和青年中间广为流传,女排的这种敢打敢拼的精神鼓励着大家。 在铺天盖地的文章和贺信之下,刘一民的这篇文章除了在青年中间外,并不显眼。 12月初,女排向刘一民发来邀请信,邀请刘一民到燕京体育馆参观。 女排的邀请信让刘一民十分意外,不过三天后,还是准时来到了燕京体育馆。 体育馆里除了刘一民之外,还有不少的文艺界人士,例如给女排拍出了第一部电影的《沙鸥》导演张暖忻。 北电下属的青年电影制片厂拍摄的《沙鸥》今年上映后,还获得了文化部的表扬。 讲的是女排运动员沙鸥历经伤病、苦难和爱人离世等打击之后,仍然重振精神,为排球事业献身的伟大精神。 沙鸥一身伤病,在未婚夫沈大威的支持下重返赛场,但在赛场败给日本队,只获得了银牌。 回到燕京,沙鸥和沈结婚。沈是国家登山队的人,沙鸥听到登山队登顶珠穆朗玛峰时,非常开心。但是没多久,国家体委过来告诉她,沈在回基地的途中雪崩遇难。 沙鸥经历丧夫之痛后,再次站了起来,回到了女排成为了一名女排教练。 张暖忻身穿灰蓝色的衣,戴着红色的围巾,短头发,今年四十一岁,一双眼睛十分有神。 看到刘一民后,主动过来给他打招呼,笑着说期待《红河谷》电影的拍成。 “您怎么知道?” “嗨,我以前在上影厂工作,还给谢晋谢导当过助手,上影厂的一些事情我都清楚,希望咱们有机会合作。”张暖忻大方地说道。 说起来,张暖忻和刘一民的同学张曼凌,未来还会有一段交集。 张曼凌现在即将发表的中篇小说《有一个美丽的地方》,后来被张暖忻改编成了电影《青春祭》。 刘一民和张暖忻朝着体育馆走去,里面还有不少的记者。 “张导,今天女排邀请咱们过来主要是?” “感谢咱们呗,咱们给女排做了宣传,他们回国了也要召开庆祝会,咱们自然也被算了进去。”张暖忻笑着说道。 女排的姑娘们穿着厚衣服,衣服是极为经典的一个款式,上面写着“中国”二字。 她们坐在一旁,神情一直保持着微笑。张暖忻认识他们不少人,拍电影的时候,没少交流。 指着中间的一名短发大高个女生说道:“瞧,那个就是重锤郎平!” (本章完) 第271章 《纽扣》首演传来欢呼声 第271章 《纽扣》首演传来欢呼声 华侨公寓内,刘一民从床上起来,地毯上散发着热量。刘一民感受着屋内的热气,伸了个懒腰将目光望向窗外,外面那凌冽的西北风跟屋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简单的在厨房做了点吃的,吃完后走进书房,茶叶的香味弥漫在书房里面,刘一民朴实无华的一天又开始了。 桌子上摆着二十部《家园三部曲》,刘一民拿出笔记本,依次在扉页写上给每个人的寄语,签上名字之后,又在上面盖上红章。 《家园三部曲》的样书当时没准备太多,这是最近刘一民又从商务印书馆买来的。 首批卖完之后,这是第二批加印的。 直到前几天,第二批加印的《家园三部曲》才刚刚完成印刷工作。 签完字之后,刘一民将这些样书全部给装了起来,等下午到人艺的时候,将这些样书送给女排的姑娘。 上午坐在书房里面,先构思了一下关于女排的报告文学,刘一民将这篇报告文学作品,命名为《中国姑娘》。 他在纸上构思了一下,准备以燕大校园的食堂和庆祝开始,先在文章中写出女排获得胜利的背景,以高昂激荡的情绪开头。 接下来再慢慢展开,自己在训练场上跟女排姑娘交流后了解到的一些故事。 整体框架构思容易,可真要将内容完美准确无误又激情地传达给读者,却是一件相当有难度的事情。 刘一民一遍遍的翻看着自己在什刹海体校记录下来的资料. 上午结束后,吃完中午饭,刘一民将一箱子样书抬到了自行车上,并用绳子死死地捆在了后座上。 用力地晃了晃,发现没什么问题,于是骑着自行车朝着什刹海体校而去。 路上因为后面太重,西北风吹的时候,刘一民骑的时候,时不时的歪扭几下。 到什刹海体校的时候,女排的姑娘们正在袁伟民的带领下训练,刘一民没有打扰他们,而是跟袁伟民说了一声,把样书放在训练场的一角就离开了。 “一民,晚上见!”袁伟民笑着说道。 今天晚上是《纽扣》的首演,女排的姑娘们晚上全都要到,袁伟民也不例外。 刘一民骑着自行车直接来到了人艺,人艺门口已经扯起来了横幅。 【欢迎中国女排前来观看话剧】 【女排精神,振兴中华】 【用女排敢拼敢打的精神去实现改革开放】 门口贴着《纽扣》话剧的人工海报,上面还写着一些改革开放的标语,都是一些在报纸上见过的标题。 例如“青年人要做改革排头兵、以一粒纽扣闯出自己的一条路来!”等标语。 因为是改革开放的剧目,加上当时《纽扣》小说发表之后,媒体的泼天盖地的宣传。 首演之日,除了朱霖送出去的话剧票外,其余的票全部售空。 加上传出消息女排的姑娘们也要来观看,票价直接被炒高了十几倍。 以前还有人因为低买高卖而心动,这次观众都想看看女排的姑娘们,所以票一直是有价无市。 人艺门口的梁三葫芦,他第一天发售的时候排长队买了好几张票,本想挣一笔,可当听说女排要来,干脆不挣这个钱了,票全部给家人,大家一起看话剧看女排。 此时正在门口扛着葫芦卖,等到话剧开始,葫芦卖完,插葫芦的草垛子往外一扔,直接进去看。 “给我来两根葫芦!”刘一民笑着说道。 “刘作家,来来来,不要你钱,上次说了,等到冬天送你几根葫芦!” “别,还是拿着吧,都不容易。”刘一民将钱塞到了梁三葫芦的钱包里面,挑了两根葫芦走了进去。 朱霖和蓝天野两个人正在排练场给演员们做最后的动员工作,讲一些注意事项。 不过这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演员,蓝天野心比较大,但朱霖生怕出现什么问题。 讲完之后,演员们坐在排练场休息,一会儿去食堂吃完饭,就开始化妆准备上台演出。 刘一民将葫芦递给朱霖,笑着说道:“瞧给朱霖导演紧张的,不用紧张,你要相信人艺的演员同志们。” 朱霖咬了一口葫芦,咀嚼了几下之后:“刘老师,我相信演员,但是我有点” 不相信自己,接下来的这几个字,朱霖没有说出口。 刘一民笑着说道:“我们都相信你!” “是啊,朱霖导演,我们都相信你!”濮存惜笑着说道。 接下来,几个演员,也都表达了自己的支持。 从刚开始到现在,朱霖带着他们拍戏拍了几个月的时间,刚开始都觉得不行,现在大家都觉得排的不错。 至少,这部戏排的不错,非常适合朱霖这样的新导演。 朱霖笑着给大家说着感谢的话,蓝天野拍了拍朱霖的肩膀,示意大家准备去吃饭。 “来,朱导演晚上不用演戏,多吃点肉!”刘一民笑着说道。 “刘老师,你也多吃点,你这阵子一个人住在华侨公寓,想必没怎么做过几次正经的饭菜。公寓离人艺近点就好了,还能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朱霖和刘一民两人坐在一角,周围的人故意离他们很远。 “你看我也没瘦嘛!” 吃完饭,演员们开始在后台化妆,刘一民在里面待了一会儿跟演员聊着天。 等看时间差不多了,刘一民来到人艺外面,等到了朱父朱母。 两个人参加朱霖排的第一场戏,尽管路上黑窟窿洞,别人不会注意穿着,但两人穿的也是格外的正式。 “叔叔阿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参加什么会议呢!”刘一民笑着说道。 “对我们来说,这就是最高会议!” 过了一会儿,万方和李玉如两人也来了,他们跟朱父朱母坐在一起。 等到全场进的差不多了,女排的队员们才出现在人艺门口,跟刘一民打了一声招呼后,刘一民带着大家走进了剧场。 这样做是为了害怕门口聚集的人过多,造成了拥挤。 女排的姑娘们雀跃地从门口走到前排的位置,低声讨论着剧场。 灯光很暗,等观众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群人已经坐在了前排的位置上。 有人想喊几句,被人艺的工作人员给制止了。 “大家不要喧哗,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一会儿,女排的姑娘们会到舞台上给大家打招呼。” “好!”整个剧场的掌声和叫好声快把房顶给震塌了。 “嘿,这票买值了!” 伴随着开始的铃声响起,躁动的剧场逐渐的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认真地看着场上的话剧,一场小而美的话剧,在观众眼前缓缓的铺开。 因为是这两年发生的事情,所以大家的心里面天生就有亲近感和代入感。 一幕幕的场景出现,不少人开始唏嘘这两年的变化。 《纽扣》第二幕雨中的戏彻底引爆了全场。 【我们又没偷又没抢,只是一家一户的卖扣子,我们家十口人,我就卖这么多扣子才能换一个馒头!】 【你们每天打办打办的,但我们到底哪里做错了嘛!】 李玉如低声对朱母说道:“瞧瞧小朱排的多好!” “霖霖这阵子紧张坏了,生怕出了纰漏。不过主要还是一民的剧本写得好,要是没有合适的剧本,霖霖光学也发挥不出来啊!”朱母说道。 “两个孩子都好!”李玉如说完,心里面暗道,这小朱的母亲还是个明白人嘛! 郎平对旁边的大姐曹慧英说道:“有了这些个体户,咱们是方便了不少。体校门口有不少摊煎饼的,可好吃了。” “你呀,就知道吃,食堂的饭菜还比不过煎饼?”曹慧英说道。 “大姐,你不知道,这吃起来是两种感觉,可香了,不说了,我又有点流口水了.” 大家都切实感到个体户的出现给大家的生活带来了不少的便利,其中还有像梁三葫芦这种个体户,更是受益者。 全剧的高潮,掌声在此时响起! 这场《纽扣》的话剧排练出来只有一百分钟左右,结束之后,剧场掌声再次响起。 演员在朱霖和蓝天野的带领下站在舞台上向大家鞠躬谢幕,鞠躬的时候,又是一阵阵掌声。 谢幕完毕,朱霖充当报幕人动情地说道:“1981年马上就要过去,迎来全新的1982年,在1981年的11月,女排的姑娘们给我们带来了胜利的喜讯。 她们的拼搏精神和胜利的荣耀,闪耀了整个中华大地。 接下来,请女排的队员们走上舞台,学习女排精神,振兴吾辈之中华!” 整个剧场的所有灯光打开,后排的观众举起了“中国女排”的横幅,高声的喊着女排队员的名字。 袁伟民站在台上说道:“总理以前问我们,三大球什么时候能够翻身,今年女排开了个头,明年还有世锦赛,还有奥运会,同志们,胜利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我们一定要赢得更多的胜利……” 袁伟民带着女排队员给大家招手告别,观众依依不舍地离去,等人走出去完,刘一民刚想带着他们出去,剧场外面再次响起了欢呼声。 观众们在门口,又聚集在一起为女排欢呼了起来。 刘一民从侧门将女排和袁伟民送走,笑着说道:“袁指导,女排的姑娘们,期待着你们世锦赛获胜的消息。” 送走他们之后,刘一民回到人艺剧院,刘一民跟着朱霖和蓝天野到后台跟演员们见了个面。 人艺的人告诉外面的观众,女排的同志们已经离开了,人群开始慢慢的散去。 刘一民和朱霖走出后台,朱霖看到没人,激动地转身抱住了刘一民:“刘老师,你看到没有,大家很喜欢,大家很喜欢!” “看到了,看到了!”刘一民揉了揉她的后背,连声说道。 朱霖激动的语无伦次,旁边忽然响起了走路声,朱霖赶紧从刘一民的怀里脱离了出来。 “咳,那个朱导,我什么都没看到.”濮存惜说了一句,慌忙转了个身子,又朝着后台走去。 刘一民和朱霖离开人艺,一路上谈论着刚才观众的表现。 朱父和朱母远远地跟着两人,并没有上前打扰。 在楼下分别的时候,眼睁睁的看着朱霖朝着刘一民的脸颊轻轻地啄了一口,哼着歌儿回到了家属院。 朱父捂着眼睛,朱母踢了他一脚:“捂什么捂,当年你不也这样,两个孩子到年纪了,只要不太出格就行!” “嘘,贞贞小声点,有辱斯文!”朱父做贼似的看了看四周。 “斯文?”朱母哼哼了两声:“回去让你看看什么叫有辱斯文,霖霖事业迈出了第一步,咱俩也要庆祝庆祝!” 翌日,女排集体观看女排话剧表演的消息登上了报纸,报纸上配着袁伟民和女排姑娘们的照片,还有跟剧组演员的几张合照。 昨天在现场的观众,不断地向旁人炫耀,没能去的自然心里面十分失落。 但是没办法一起观看,事后观看也是不错的体验,看女排姑娘们都看的话剧,成了不少人心里面要完成的一件事情。 接下来的日子里,《纽扣》的话剧票销量仍然是一票难求。 1982年的元旦如约而至,同时,《纽扣》的单行本正式跟读者见面了。 人民文学出版社为了表示对这本书的重视,首批印刷了四十万册。 李书给刘一民送来了九百六十块钱的基本稿酬加上印数稿酬,短篇小说的挣钱能力确实有限。 《凯旋在子夜》这本小说,光基本稿酬就有一千块钱了。 现在加起来,刘一民又有了两千块钱的存款。法国出版社将自己的书拿回法国,也不知道现在翻译完毕了没有,距离拿到版税,还得有段日子。 李晓林来信的时候,让刘一民注意一下到时候发行的动静,讲了几点自己的担心,提前让刘一民做了点应对。 元旦,人艺也放假,一大早朱霖拉着刘一民去什刹海滑冰,今年天冷,什刹海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冰。 刘一民感受着热气腾腾的暖气,拍了一下朱霖的袄,都是冰凉的。 着实不想出去,不过还是被朱霖给拉出去了。 朱霖带着刘一民先来到什刹海旁边找了号称“冰刀王”的店磨了磨冰刀。 朱霖拿的冰刀已经是钝了,她还给刘一民买了一双滑冰鞋。 冰场上已经有很多人了,到处都是穿着蓝色袄或者军大衣的男生和带着红头巾的女孩子。 “楚红,你也在这儿?” “刘一民同志,好久不见,霖霖滑冰滑的可好了,让她教教你!”楚红滑到她们旁边笑着说道,脸颊和鼻子已经冻得通红。 (本章完) 第272章 给补大发了 第272章 给补大发了 西北风凛冽,冰面上没什么阻挡,更是寒冷。刘一民觉得脸被冰刀子划来划去,这群人却没一个觉得冷。 时不时地从冰场中央,传来一阵阵叫好声。 过了一会儿,几个楚红的朋友也过来了,穿着看起来比普通人要好很多。 据说燕京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我们老燕京爷们儿,一种是我们老燕京孩子。 滑冰这项运动,则是爷们儿孩子都爱。 刘一民不会滑冰,朱霖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教着,刘一民站起来的时候,楚红和她的几个朋友,都张开了胳膊,生怕刘一民摔倒。 “刘作家,你放心,不会让你摔倒的。”旁边楚红的朋友笑嘻嘻地说道。 刘一民微微一笑,便开始了学滑冰,过了好久,才堪堪能在冰面上缓慢滑行,冰刀让脚有点难受。 一群女孩子围绕着刘一民教他滑冰,时不时还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这一幕让旁边不少人羡慕的眼圈都是红的, 红色的围巾在冰场上飘扬,朱霖的笑声一直就没有断过。 刘一民在滑冰场上见到了几个什刹海体校的学生,在体校待了二十多天,多少也认识了点离女排之外的人。 除了中国人喜欢在这里滑冰之外,外国人也喜欢,刘一民还见到了几个燕大的留学生。 简单的打了几个招呼之后,刘一民就让他们一边玩儿去了。 中午的时候,刘一民疲惫地走出冰场,朱霖热情地请大家去吃饭。 “刘作家,这滑冰多滑滑就好了,我们燕京孩子从小就开始滑,所以滑一上午都不觉得累。”穿着黄格子袄的姑娘说道。 刘一民道:“老燕京孩子就是地道!” 笑着走进饭店,朱霖轻轻地帮刘一民敲了敲背部的肌肉,引得楚红酸溜溜的“auv”了一声。 接着楚红给几个朋友讲起来当初第一次去燕大找刘一民的事情,楚红讲完之后笑着道:“我们都没想到,没过多久,霖霖到了人艺当演员了,而且还成了刘一民同志的对象。” 朱霖红着脸,让楚红不再讲了。 楚红握着朱霖的手说道:“刘一民同志,最近有没有写什么诗歌?上次在你院里,你写下了《世界》,我们都很喜欢!” “我喜欢《从前慢》,说得对好,一生只能爱一人,想一想就浪漫!” “我喜《刚刚好》,羞涩甜蜜!” 刘一民摇了摇头,几个人顿时露出失望的眼神。 等吃到中间的时候,楚红一个朋友对着刘一民说道:“刘作家,我有个对象在部队,我想给他写封信,能不能替我想几句比较好听的句子。” “表达思念?” “嗯!” 旁边的人顿时笑了起来,刘一民笑着给她写了几句。 下午,楚红跟她的朋友还要去滑冰,刘一民跟朱霖骑着自行车回去了。 华侨公寓里,温暖如春,朱霖感受着温度说道:“冰场上好玩儿是好玩儿,就是太受罪了!” 刘一民笑着从暖壶里面倒了一杯热茶说道:“喝点茶,别感冒了!” 暖气房不住,跑到外面滑冰,那不是活受罪嘛! 没多久,身上的凉气就被暖气给驱散了。 刘一民给浴盆里面放了一盆热水,感受了一下电视剧里面的鸳鸯戏水。 浴盆并不舒服,战场转移到了卧室里面。 事毕,沉沉睡去,午休之后,朱霖率先醒来,将刘一民的手给挪开,又生气地踢了一脚后,笑着起身穿上衣服,跑到卧室里面看起了小说。 报告文学才写了一半还不到,朱霖看的意犹未尽,心里面犹如火锅上的蚂蚁一般。 跑到卧室里面,把刘一民给叫了起来,见他还迷迷糊糊的,又跑到洗手间用是水湿了湿毛巾,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给他擦着脸。 “刘老师,大白天怎么能睡呢?赶紧起来写啊!一年三百六十天,这是一年之中的第一天,不写个一万字,你怎么能够睡得着的!” 刘一民被强制开机,佯装生气地拍了朱霖几巴掌,坐到书房里开始写了起来。 袁伟民和陈亚琼在聊天的时候都谈起了场馆问题,不过场馆要想改善谈何容易,刘一民在作品里面着重的提了提,希望能够帮助到他们。 郴州当地和省里建造的场馆,是当地拿的经费,竹棚馆已经是当地能建出来最好的场地了。 要想改善,得体委拨一笔专项资金才行。 傍晚的时候,朱霖走进书房,笑着说道:“刘老师,吃饭了!” “做的什么?”刘一民合上稿子,问道。 “红绕肉、回锅肉,还有白菜豆腐!”朱霖说道:“炒了好多的肉,好好给你补一补!” “别给我补大发了!” 朱霖咯咯一笑,走出了书房。 “马上就要放寒假了,准备好去我家了吗?”刘一民一边吃饭,一边笑着问道。 朱霖夹菜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算了算日子,还真是。今年1月下旬就要过年了,心里面暗叹了一句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 忐忑地说道:“几号?” “15号左右?还得留足你回燕京的时间!” “那就15号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朱霖硬着脖子说道。 “搞得跟打仗似的,我爸妈人好着呢!” 朱霖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心里面盘算起来到底买什么东西比较好了。 等吃完饭,朱霖正准备走,被刘一民给拉住了,朱霖疑惑地看向刘一民。 “等会儿,补大发了!” 大四上半学期课程少,期末的时候考试也少,三天时间,考试就全部考完,到了燕大放假的时候了。 “一民,兰勇,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回去?”刘振云将挎包甩到床上,兴奋地问道。 刘一民道:“你又不跟我们一起!” 李兰勇问道:“为什么?” “嗐,他有师妹要同路,询问咱们就是为了表达一下他那虚假的热情!”刘一民笑着说道。 刘振云嘿嘿一笑,促狭地说道:“也不能这样说,更多的是热情!法律系今年放假晚,我想早点回家,以后上班了,过年就三天时间,不够陪家人的。” “所以你想到我们了?”刘一民问道。 “那当然!” “兰勇你跟我一起还是什么时候?我要到15号了!” “为啥啊?一民!”刘振云问道。 刘一民笑着说道:“朱霖同志要去我家,人艺请不了那么长的假!” “大学四年还没毕业,回去就带了一个对象。我爹要是知道羡慕死了,我爹觉得上大学就不愁有对象,我到现在还没有!”刘振云酸溜溜地说道。 “郭见梅师妹呢!” “八字还没一撇呢!” “哈哈哈!” 李兰勇对刘一民说道:“我跟振云一块回家吧,就不跟你们一起了。我先回去,跟我爹娘还有二姐见见面,他们来信说想我了。” “那行!兰勇,回家好好的!”刘一民说道。 “嗯,放心吧,我跟我爹娘好好的沟通!” 1月8号,刘振云和李兰勇两个人一起登上火车,回到了豫省。 刘一民离开学校之前,去拜访了一下严家炎、杨诲等几个老教授。 杨诲和严家炎两人经过两个多月的努力,《百年孤独》虽然没有翻译出来,但是两个人都已经读懂了。 当然是杨诲先懂,然后教给的严家炎。 两本小说,燕大的其余教授,也都借着阅读了起来。 杨诲拉着刘一民坐下问道:“一民,你说这魔幻现实主义是现实吗?《百年孤独》里面讲的是真事儿吗?” “根据我看到的一些资料,这个叫做马尔克斯的作家,写下来的就是现实,是拉美国家发生的真实事情,只不过用魔幻的手法表达了出来!”刘一民说道。 “我倒是觉得不像是现实,这些里面发生的事情,听起来似乎让人匪夷所思!”严家炎说道。 “严教授,实际上还有什么比现实更魔幻的事情呢!”刘一民笑着说道。 杨诲仔细品了品这句话,觉得有几分道理。 魔幻现实主义作品到底是不是现实主义,是一大争议的点。 很多人乍一看,都觉得这不是现实,实际上连马尔克斯本人都说是现实。 魔幻现实主义的作品随着在燕大文学教授之间流传,慢慢地已经形成了争议的土壤。 …… 刘一民从燕大出来,骑着自行车没有回华侨公寓,而是一直骑着来到了六部口夏言的家里面。 让他帮自己看一看写的报告文学可不可以,夏言也是报告文学方面的专家。 他写的《包身工》就是一篇报告主义文学作品,这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篇报告文学作品,从此,国内开始了报告文学。 徐驰则是将报告文学推到了新的高度,两人还都是浙省人。 四合院的门是沈云打开的,沈云看到刘一民后,惊喜地喊了一句:“一民哥哥!你怎么来了?” “你爷爷在吗?” “在,正在看电视呢!” 沈云拉着刘一民的手走了进去,夏言看到是刘一民,笑着问刘一民怎么来了。 “向您请教一下报告文学的写法!”刘一民说道。 “走,去书房!” 夏言的抱着猫坐在书桌旁,将刘一民的稿子接了过去,开始读了起来。 “女排?” “对,12月份的时候跟着她们待了二十多天!”刘一民说道。 夏言点了点头:“报告文学的第一步,那就是要深入现场,先不说内容,就这一点你就做的很好。” “跟徐驰同志一起前往阿坝的时候,他教过我不少的报告文学写法,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深入现场。” “徐驰?他写的报告文学不错!” 夏言说完,拿着认真地看了起来,等看完后,笑着说道:“想起当年写《包身工》了。我27年就听说了这件事,江浙一代的农村女孩儿被骗到或者卖到工厂干活,直到35年才有机会进入工厂,将这一切都给记录了下来。 唉,看着那群面黄肌瘦,身上带着腐烂和发霉味道的孩子们,我当时心如刀绞。” 夏言思绪回到了三十年代,感慨了好一会儿,才开始谈论起刘一民的这篇报告文学。 “徐驰对于报告文学的领悟,在国内几乎是一枝独秀。你写的已经很不错了,时间顺序的叙事方式和女排制度及精神的探讨相互交织,两条主线共同推进,新闻性和文学性都很强。 这篇文章发表出来,有助于大家对女排的姑娘们有更多的理解、支持还有爱护。她们在这么艰苦的条件下奋战,真不容易。” “您别光夸呀,肯定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刘一民笑着说道。 “那是自然,有改进的地方,还有不少。开头写的不错,从欢呼的场景代入,读者的阅读兴趣一下子就被激发了,打开门先把客人给迎了进来。 之后的几个过渡,转折的并不是很顺畅,尤其是其中升华的部分,切忌太过生硬,直接转到精神的拔高上来。” 夏言用自己的笔,将需要改的地方都给刘一民圈了下来,刘一民一一记下,回去就准备改。 “怎么?这就要走?”夏言敲了敲桌子,似笑非笑地说道。 “您的意思是?” “文化部交给你的任务呢!”夏言说道。 “文化部交给我的任务,我肯定是保质保量的完成!” 夏言笑着说道:“就是不能保证时间是吧!” “主要是两千块钱的经费,我得好好的写一写!”刘一民笑呵呵地说道。 “有那么多需要写的吗?”夏言认真地问道。 “有啊,夏老,这些事情我们真得重视起来。虽然我不知道这份论文,最终会被哪些人看到,但我会好好写。” “你给我讲讲这个问题。” 刘一民拿了《追捕》这部电影作对比,《追捕》放映之后,高仓健十分受国人欢迎。 “一部两部,并没有什么问题,有也造成不了什么太大的问题。可如果我们的国人消费的电影、音乐等文化产品都是由外国提供的时候,他们的思想就会慢慢的渗透入我们的脑海里面。我们喜欢外国的影星,我们喜欢外国人的生活方式,我们外国制造出的文化产品,既能挣钱,又能引得我们的追捧。 人家钱也有了,名声也有了” (本章完) 第273章 朱霖到豫省见公婆 第273章 朱霖到豫省见公婆 刘一民在夏言的家里面讲了很多,夏言直接掌管着电影,经过聊天,他对刘一民的想法颇为认同。 他对电影、电视这几种宣传方式的威力太了解了。 送刘一民走出四合院的时候,告诉刘一民,我们国家的电影创作要多具有民族性,体现出民族特色。 刘一民顶着寒风,回到了华侨公寓。第二天起床,将夏言划出来的几个点全部给改了改,改完之后送到了《人民文艺》。 崔道逸这次见到刘一民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而是眼神微眯,不断地打量着刘一民。 《纽扣》发表已经很长时间了,这才送来了一篇报告文学作品,一万多字,按理说这一篇应该是交给《收获》的。 想着想着,崔道逸立马问道:“你是不是已经给《收获》了一篇长篇小说?” “没有啊,师兄,只是一篇中长篇!”刘一民说道。 崔道逸咬了咬牙,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又把长篇给了《收获》! “一民,怎么着也该给我一篇中篇了吧,怎么又给《收获》了,我才是你亲师兄啊!” “巧了,晓林师姐说她也是我的亲师姐!”刘一民笑嘻嘻地说道。 理直气壮的声音,让旁边几个编辑都笑了起来。 许一起身说道:“一民啊,你真是长了两张嘴,怎么说都是你有理。瞧瞧,我们的崔编,多么能说会道,现在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崔道逸无奈地坐下,心里面在想亲师兄和亲师姐,到底是哪个更重要! “师兄,你别看这字数少,字儿越少,事儿越大啊,这是女排的报告文学作品。现在咱们国内都是夸女排的,这篇报告文学的销量,还用担心吗?我不知道能不能比得上《哥赫巴德的猜想》,但是质量绝对有保证。” “女排报告文学”这几个字刚说出口,就立马有几个编辑围了过来。 “瞧,我说什么来着,你看看,编辑都好奇!”刘一民笑着说道。 崔道逸一听,也确实是这么个理儿,开始认真地看起来了内容。 其余的编辑羡慕地问刘一民:“一民,你跟女排同吃同住?” “准确的说我是跟袁指导同吃同住!” “给我们讲讲,女排的姑娘们都是怎么样的?”许一急忙问道。 刘一民打量了许一一眼,笑着说道:“许编,女排的姑娘们,一天热身的运动量,估计就比咱们整层楼的运动量大了。 那么大的铁饼,几十斤重,你以为是练臂力的,我也以为是,女排的姑娘来了,嘿,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 “整个人往板凳上一躺,中间悬空,铁饼压到小腹的位置练腰力。还有举重,负重” 刘一民绘声绘色地给大家讲着,手上再有一个快板儿,就成了说书的。 讲着讲着,不仅是这个编辑室的编辑围了过来,隔壁编辑室的编辑也都过来了,更有甚者,还围坐在煤球炉子旁,嗑起了瓜子。 刘一民手一伸,许一立即把茶杯给送了上来,一壶茶入喉,接着津津有味的讲了起来。 主编张广年从办公室出来,整个人迷茫地看着有点不太熟悉的办公室,询问道:“你们这是干嘛呢!” “一民写了一篇女排的报告文学,他跟着女排同吃同住同训练,我们听他讲稀奇事儿呢!几十斤重的铁饼啊!” 张广年听了一会儿,大声的将编辑都给赶回了编辑室,其它部门的,依依不舍地走了出去。 临走的时候还给刘一民使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一会儿去他们办公室讲。 “一民啊,你这小日子过得真是不错!跟女排同志们建立了那么好的友谊,我羡慕你啊!”张广年笑着说道。 “老张同志,您要是以作协的名义给女排的同志们送点温暖,我相信,女排的同志们会非常感动。” “哈哈哈,我考虑考虑!” 张广年从崔道逸的手里面接过了《中国姑娘》的稿子,认真地读了起来。 当看到排球的场地简陋经常让女排的姑娘们受伤的时候,张广年感叹道:“女排的姑娘们真不容易啊!等过年的时候,我让作协拿出一笔经费,给姑娘们送点福利。” “那我替姑娘们,谢谢您了!” “又不是送给你的。你的这篇文章,写的不错,深入实地考察,资料翔实,文字中带着辛酸还有幽默,以及希望。 是啊,刚获得冠军没多久,来不及休息,就又要投入下一场的备战之中,其中的紧张可想而知!” 张广年讲完之后,将《中国姑娘》这篇报道压在了桌子上说道:“发表,必须放在最鲜艳的位置,不但要放文章,还要配着图,配上训练的图,让全国的读者都看一看!” “我一会儿跟排版的同志联系一下!”崔道逸笑着说道。 等张广年回到房间里面,崔道逸笑嘻嘻地盯着刘一民,一直盯到他发毛,才问道:“一民,你给《收获》寄的是什么稿子?你觉得质量怎么样?预测一下销量如何?” “师兄,等15号《收获》就发表了,您到时候可以自己看一看,我觉得还行!”刘一民笑着说道。 “还行啊,那就行!” 崔道逸带着刘一民来到了财务,拿到了一百五十多块钱的稿费。 “一民,长篇多想着师兄!”临走之时,崔道逸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亲昵地说道。 “您是我的亲” “.停,我现在已经不吃你这一套了!”崔道逸打断了刘一民,一副苦恼的样子将刘一民送出了《人民文艺》。 刘一民路过什刹海体校的时候,又进去了一次,将报告文学已经写好的消息告诉了袁伟民。 看到袁伟民身穿的梅牌运动服,身上的两个巨大汉字“中国”,刘一民笑着说自己到时候也买一套。 “梅牌”运动服质量好,据说可以做到二十年不破不坏,我国的第一枚金牌运动员许海峰就是穿着这衣服领奖的。 现在穿着时髦,以后也有收藏价值。 “这可不好买,梅的衣服首先要保证运动员!”袁伟民自豪地指了指上面的几个字。 又说道:“我可以帮你买,我们内部买的话,还是比较好买到的。” 刘一民从口袋里面掏出钱,让他帮自己买两身春秋长袖,一身红色的、一身士林蓝的,另外一身夏季的,到时候让女排的姑娘签上名字,自己收藏。 袁伟民接过刘一民的钱,笑着说道:“到时候我把东西寄给你?” “帮我送到人艺保存就行,提我名儿,都知道!”刘一民笑着说道。 “行!” 1月10号,上影厂的厂长徐桑楚和黄祖默来了,到四合院没找到人,跑到人艺才知道刘一民又换房子了。 看着刘一民的新房子,徐桑楚羡慕地说道:“一民啊,你可真会享受!” 黄祖默也说道:“比上海的一些老洋房还要好!” 《红河谷》已经拍摄完成,两个人到燕京是为了将片子送到电影局进行审核的,特意来找刘一民一趟。 光提交审核,徐桑楚并不需要来。他想着要过年了,提前来到燕京给朋友和电影局还有文化部的领导拜个年,交流交流感情,顺便讨论一下明年的经费问题。 “《红河谷》的拍摄顺利吗?”刘一民问道。 黄祖默笑着说道:“拍摄非常顺利,就是刚开始差点出现了意外。开头将人放进江里用的是实拍,水流太急,演员差点出问题!” “你们可真大胆!”刘一民感叹了一声。 “没办法,我们不这样根本拍不出来这场景。当时做了许多准备,没想到拍摄的时候,上游下雨,雨量暴涨,一下子就乱了。幸亏当时绳子拴着演员,把演员给拽了上来。”黄祖默说道。 “我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我也批评了他们,两个生命啊,想想就后怕。但是外景拍摄,出现各种各样的事情也很正常!”徐桑楚说道。 黄祖默对着刘一民说道:“一民,你要不要先看看片子?” “你们不是提交审核了吗?” “嗐,明天才提交!你要是想提前看一看,咱们找个地方!” “找什么地方?现成的不就有吗?北影厂就在附近,不用白不用,正好去打探一下他们《山高水长》拍的怎么样了!” 徐桑楚拍了拍大腿,立马站了起来。 “你们两个来之前就说好了吧!” 刘一民起身笑着说道。 “哈哈哈!” 三个人来到了北影厂,徐桑楚大大咧咧的走进汪阳的办公室,汪阳并不在,听说正在北影厂的家属院给厂里面的工人发过年的大白菜和苹果呢! 三人来到朱得熊的办公室,朱得熊笑着将他们引到了审片室,同时坐下准备看看上影厂拍的怎么样! 【影片一开始,就是沧桑悲凉的音乐,两名季少女被一群人祭祀的人群推入了激流之中……】 女演员是龚雪、另外一个名不经传,应该是个小演员。 龚雪被投入河流之后,最终被救起,有了一个藏名叫做雪儿达娃。 “一民,你说巧不巧,主角叫雪儿,我们这演员也叫龚雪!”黄祖默说道。 “那确实巧!”刘一民笑道。 接着长达两个小时的电影放完,徐桑楚问刘一民觉得怎么样? “拍的很好,老导演就是老导演,懂戏!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当然这不是谢晋导演的问题,是现在咱们整个中国导演的导演思想所限制的,就是有的地方,表演的痕迹比较浓。” 这是这个时代的表演问题,《庐山恋》里面也一样,会有一些特定的镜头,让人一看就知道是演员专门给观众看的。 徐桑楚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看了几部外国的电影儿,发现咱们好像确实有这个问题。” “外国其实也有,表演和导演的思想是慢慢往前走的,相信以后会越来越好。” 徐桑楚问起朱得熊觉得怎么样,朱得熊不想夸,但觉得确实是好。 听到朱得熊的夸赞,徐桑楚淡然一笑,嘴角向上一勾,询问起了《山高水长》的情况。 《山高水长》拍摄要从阿坝跑到浙省,距离遥远,十分折腾,到现在剧组还没回来。 “一民的《藏地抗英两部曲》,咱们两家谁都不能拖了后腿啊!”徐桑楚得意地说道。 “老徐啊,你放心吧,我们上影厂的导演是全中国最好的导演!” “最好?不见得吧!”徐桑楚哼了一声,走出了审片室。 遇到了回来的汪阳,汪阳想再看看,徐桑楚将影片给了汪阳,让他自己去看。 又说道:“我们的影片都给你们看了,今晚我和老黄就住在你们北影招待所了啊,赶紧安排一下!” 汪阳捏着鼻子应了一声,让朱得熊过去安排。 朱得熊低声对刘一民说道:“这俩人出来连差旅费都想让我们北影厂出。” 刘一民低声一笑,他确实看出来了,徐桑楚两个是故意的。 不过可能不是为了差旅费,应该在北影厂还有其他的目的。 这些刘一民都不再管,而是开始准备回家了。 1月15号,在《收获》杂志上市的当天,刘一民已经顾不上看《凯旋在子夜》发表的时候会引发什么样的议论了。 刘一民跟朱霖两个人都通过曹禹买到了软卧,临走的时候,朱母和朱父两人不断地嘱咐着朱霖一些注意事项。 朱母低声对朱霖说到了地方,一定要注意。要是农村条件不好的话,想回来尽早回来。 “妈,我下过乡,没问题,又不是一直在燕京城里娇生惯养,我可是一个跟贫下中农有感情的子弟,再说了,刘老师家里,条件肯定好,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哎呀,我们是怕你受委屈!”朱母不舍得给朱霖围了围围巾。 “叔叔阿姨放心吧,我不会让霖霖受委屈的!” “好孩子,我们相信你,时间不早了,你们赶紧上车。霖霖,你要是回来,记得提前打电报,我跟你爸到车站接你!” “知道了妈!” 走进站里,刘一民笑着望向朱霖:“走吧,朱霖同学,回家见公公婆婆喽!” (本章完) 第274章 护夫狂魔,别吵,你吵不过! 第274章 护夫狂魔,别吵,你吵不过! 燕京站,刘一民和朱霖两个人手里面都提着一个大箱子,随着拥挤的人群走上火车。 又经历几番人挤人之后,终于将箱子放进了车厢里面,两人站在包厢的门口喘着粗气。 耳边响起乘警催促走进包厢不要占道的声音,刘一民和朱霖两个人赶紧走了进去。 因为是始发站,他们两个反倒是先走进包厢的。稍后,又走进来了两个老干部。 朱霖将箱子塞进床铺下面,笑着对刘一民问道:“刘老师,你说我买的东西是不是太少了,到了汝县,要不要再买点?” “不少了,太多了拿着累。我家又不开供销社,买那么多干嘛!” 两大箱东西,刘一民刚才提着上来,胳膊都是酸的。 “我觉得还不够!”朱霖靠在车厢上,皱着眉头仔细地思考了起来。 旁边的两个老干部悄悄的打量着这一对年轻的男女,看着像是小夫妻,偏偏女同志问男同志叫老师。 心里面暗道,真是奇怪的两个人。 火车出了燕京城,两边沿线低矮的房屋也稀稀拉拉了起来。朱霖仍然拿着笔记本,在详细的思考着需不需要再买点东西。 旁边的一名老干部,忍不住做了一个自我介绍,姓黄,开始慢慢地询问起大家此行的目的地。 两个老干部聊得热火朝天,接着姓黄的老干部询问刘一民和朱霖两个人到哪儿去。 “回家!” “哦?你们家是哪儿的?” “汝城的。”显然对方没有听过汝城,于是刘一民说道:“洛城市!” 两人方才恍然大悟,聊着聊着,间接开始打探起朱霖和刘一民的关系。 刘一民看了一眼朱霖说道:“这是我对象,准备回豫省见一下父母!” “哦——”两人点了点头,心里面却仍然在疑惑为什么女的要称呼男同志为老师。 不过又不好意思继续深入的问,朱霖此时插嘴说道:“我是刘老师的未婚妻!” “小同志,你怎么称呼这位男同志为老师?”黄干部终于忍不住问道。 “这呀,因为刘老师平常说话很有道理,另外呀,他确实是老师,明年这个时候,刘老师就是刘教授喽!” 朱霖从包里面掏出苹果,热情地请两个人尝一尝。 两个人接过没吃,放在了一边,笑着说等会再吃。 开始不断地夸赞起刘一民,得知是燕大的教授后,夸的就更起劲了。 过了一会儿,兴许是夸累了,其中一个老干部从挎包里拿出一本杂志躺在床上开始阅读了起来。 刘一民和朱霖也开始看起了书,不过朱霖的心思显然不在书上面,时不时地看两眼窗外的景色,揣摩着现在到了哪个地方。 “老田,你看看这篇小说,叫《凯旋在子夜》,写的是不是太不符合精神了!” 黄姓老干部,将《人民文艺》递给了田姓老干部,还给他指出来了不符合精神之处。 “这样写,简直是弱化了英雄的形象。另外,什么有的战士拿到了分手信,我看呀,是胡说八道。这个作家同志,一向写的不错,怎么这次写的如此简直是岂有此理!” 黄姓老干部吐沫四溅,朱霖轻轻地碰了一下刘一民,他笑了笑,接着若无其事的继续看起了书。 上铺的田姓老干部看了看指出来的内容,说道:“光看这一点,看不出来问题,我从头看一看!” “别说其他的,就说这种写法,就不应该有。抹黑英雄的形象,弱化英雄,还写了部队里面的一些不好的事情… 他当过兵吗?知道部队是怎么样吗就写?想当然!” 黄姓老干部言辞激烈,田姓老干部稍微理性一点,黄姓想让刘一民两人发发言,但是刘一民和朱霖两人一副事不关己,时不时的还表现出来你侬我侬的样子。 心里面暗道,怎么放心把国家交给这群年轻人手里面!唉,真是令人担忧的下一代。 说的口干舌燥,正准备拿起苹果吃,没想到抓了一个空,苹果已经回到了朱霖的手里面。 朱霖面无表情的将苹果装进了袋子里,冲着刘一民得意一笑,撇了撇嘴角。 还想吃?想得美! 接下来拿起笔记本,自言自语地念起来关于文艺作品和文艺工作者工作的一些指示文件。 黄姓老干部黑着脸躺到了床铺上,整个包厢的空气冷到了极点。 等到傍晚,两个人一起走到餐车吃饭。车厢里杂乱不堪,两个人时不时就要踩到别人,踩到脚还好,就怕有人躺在椅子下面睡,踩到了手。 “同志,来两碗面条!”刘一民说道。 朱霖吃饭的时候,愤愤不平地说道:“那个老同志,真是个老顽固,这么好的小说,被他说成了一无是处。刘老师,不要听他的!” “不听不听!”刘一民笑着伸手帮朱霖整理了一下头发! 过了一会儿,对方也来餐车里面吃饭,看到他们两个,嘴角哼了一声,坐到旁边吃了起来。 朱霖吃完,也哼了一声当做回应。 又经过一番折腾,回到了软卧包厢。刘一民本来想让朱霖睡到下铺,但朱霖不由分说地躺在上铺休息。 这次回家,没有往日那么困。可能是心情不一样,晚上很晚才睡着。 翌日清晨,外面刚能见到鱼肚白,车厢里面就热闹了起来,火车进入豫省了。 天刚刚放亮,田姓干部开始发表起来自己的看法。昨天加上晚上,他终于把《凯旋在子夜》这篇小说给看完了。 “这是一篇十分真实的前线战争题材的小说,主人公的故事十分的感人,我昨晚看完,躺在被窝里面的时候我就在想,这是新一代最可爱的人啊!至于作者弱化英雄形象,抹黑部队的事情,我感觉还有待推敲!” 说的很委婉,可能是害怕引起黄姓干部的不满。 “说的倒是轻巧,我看这作者擅长使用春秋笔法,扰乱视线!” 朱霖从上铺坐了起来说道:“我说老同志,不要动不动就上纲上线!上级都说了,要支持文艺工作者大胆创作,我看你才是违反了上级的精神。 昨天没有跟你争辩,不是我们怕你,是怕你——受伤!” 最后两个字朱霖拖的很长,像是唱腔。 接着又说道:“刘一民同志的作品是经过了时间和人民检验的,证明了他的作品是深受人民群众喜欢的。他创作的《红河谷》和《山高水长》两部作品,受到了中央领导的称赞。 统战部门的乌同志都说了,文艺创作是文艺工作的事情,我们不懂的不要胡乱插嘴!” 刘一民笑着探出身子,冲朱霖伸了一个大拇指。 接着就见对方冷着眼看刘一民,刘一民笑着说道:“老同志消消火,小朱啊,每个人都可以发表自己的看法嘛,不要跟老同志争辩,躺下再睡会吧!” 朱霖应了一声就准备躺下休息。 对方似乎是觉得刘一民比较好说话,往前走了半步,准备跟刘一民争论一番。 “老同志,我的嘴上功夫比我学生可强多了,你确定要辩论一番?” 朱霖又从上铺探下来了脑袋。 “不跟你们小同志争论,就算是赢了也胜之不武!”对方一愣,接着哼了一声,转身坐到了床上,不再说话。 朱霖对着田姓干部说道:“《凯旋在子夜》是一部非常好的小说,我估计过不了多久,大家都会讨论这部小说。老同志,你说的很好,佩服佩服!” “小同志,你年纪轻轻,口才不错!”田姓老干部欣赏地看向朱霖。 “我这才哪儿到哪儿,刘老师口才更好,他最擅长的不是一对一的辩论!” “哦?” “他擅长舌战群儒!” 刘一民抬腿踢了一脚上铺的木板,朱霖咯咯一笑,不再说话。 只不过从晃动的床板能够感受到,这妮子一直在憋着笑呢。 因为时间问题,火车进入豫省境内之后,一路上走走停停,直到晚上才到洛城,等了几个小时终于买到了车票。 清晨,刘一民同志带着他的燕京对象抵达了生他养他的汝城。 刚下车,刘一民和朱霖就被李兰勇给发现了,李兰勇指着正提着箱子的刘一民和朱霖说道:“福庆叔、一国哥,一民和他的漂亮对象在那儿呢!” 刘福庆和刘一国顺着李兰勇指的方向看去,几乎没看刘一民,都是在打量着朱霖。 粉红色的围巾在风中飞舞,这姑娘可真俊呐! “你们别看了,赶紧过去接一接他们两个吧!”李兰勇嘿嘿一笑,冲着刘一民喊了起来:“一民,这儿呢。朱霖同志,欢迎你来到汝城,汝城人民欢迎你!” 两个人看到李兰勇,连忙朝着他们挤去。朱霖低声说道:“我还想着到县里面的百货商店买点东西呢!” “朱霖同志,买的已经够多了,再买下去,我家里面真的就要开供销社了!” “正经点刘老师,我腿有点.有点软了!”朱霖看着向自己打招呼的刘家父亲和大哥,心里面开始打起鼓来。 “爹,大哥,这是朱霖!” “叔叔,大哥,你们叫我霖霖就行!”朱霖急忙说道。 “好!好!好!”刘福庆点头连说了三个好,接着说道:“外面冷,走赶紧回家,孩子,这一路上累坏了吧!” “我们坐的是软卧,不累!”朱霖说道。 “软卧?”刘福庆不知道什么是软卧。 “就是在火车上的床!”李兰勇解释道。 刘福庆和刘一国两个人分别接过刘一民和朱霖手上的箱子,热情地引着路。 火车站外面的土路上,李大山和田庆平两个人坐在拖拉机上正等着他们。 “知道霖霖要来,你大山叔跑到公社把拖拉机给借来了!”刘福庆笑着说道。 刘一民跟李大山打了一个招呼,向朱霖介绍道:“这是兰勇的父亲,大山叔,也是我们村的支书!” “什么支书不支书的,跟一民一样叫大山叔就行!”李大山乐呵呵地说道。 坐在车上,李大山笑着对朱霖问起燕京,旁边的刘福庆时不时的插一嘴。 见李大山一直说话,刘福庆恨不得踢李大山一脚。 我儿子带对象回来了,你搁这又蹦又跳! 李兰勇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傻乐,他回来后,李大山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受苦了,其余的什么也没有说。 父母和他也都接受了现实,大队里面也没人往他伤口上撒盐,这阵子在家里面,他过得还算舒心。 朱霖大大方方的回答着李大山的话,时不时地主动问候一下刘福庆和刘一国的身体和工作情况。 这场面,朱霖同志游刃有余。 李兰勇忍不住冲刘一民竖了一个大拇指,低声问道:“你们这是排练了多久啊!” 刘一民低声道:“没有演技,全是真诚!” 接着两人又跟前面的田庆平聊起了天,听李兰勇的意思,庆平这小子可能又要升了。 “庆平这小子是抓住了干部年轻化的机会了,现在上上下下都在提倡,可不就升得快!”李兰勇说道。 田庆平扭头一笑:“一民,前阵子兰勇跟我讲了那个自考,我也想考一考,提高一下学历。干部不仅要年轻化,我看以后对学历的要求也会高。” “咱们这儿还没有开始试点,你要考试得到燕京!” 田庆平看来天生就是当官的料,公社的年轻干部,没几个能像他一样认识到学历的重要性。 刘一民坐在车斗上两边忙,跟田庆平聊着天,还要照顾着朱霖他们。 不过朱霖越战越勇,话语得体,让刘福庆是越看越满意。 刘一民都怀疑,她是不是在家里面排练过了! 前面的李兰勇和田庆平都羡慕坏了,找了个这么好的对象。 除了县城到公社,公社通往麦积大队的路不好,刘福庆对着朱霖说道:“孩子啊,山里面条件比不上燕京,你可别嫌弃!” “没事,叔,我以前插队时候,也干过农活,知青宿舍的条件更差,是土窑和木棚!”朱霖笑着说道。 “好孩子,你喜欢吃啥,到时候让一民娘给你做!”刘福庆高兴地说道。 (本章完) 第275章 全家欢迎,受宠若惊 第275章 全家欢迎,受宠若惊 刘福庆和刘一国来城里面接他们,杨秀云和大嫂顾萍在家里面忙着做饭。 昨天家里面大扫除了一遍,里里外外拾掇的是井井有条。 两个人在厨房里煮着肉、剁着饺子馅、炸着油条,另外锅里面还炒着菜。 今年盖房子的时候,刘福庆和杨秀云把厨房给扒了,盖了一个敞亮的厨房。 以往里面站着两个人都挤,现如今够一家人在里面忙活。 “萍萍,你说一民他们也该回来了吧!”杨秀云一边炒菜,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 “按理说是该回来了,不过现在火车晚点也正常。娘,咱们别做那么快,万一到时候回来晚,菜凉了就不好吃了!”顾萍将灶炉里面的柴火,往外拉了拉,不让火烧的那么旺。 “你说人家能看上咱们这山沟沟吗?” “娘,当然能了!” 杨秀云担忧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城里人都看不上咱们农村人。那《朝阳沟》里面不就是这样讲的,银环她娘不愿意闺女到咱农村!” “娘,老二对象的爹娘肯定同意了,要不然怎么会这时候来?再说了,以后老二也在燕京了,吃商品粮!”顾萍笑着劝道。 杨秀云不断地在脑海里面想着《朝阳沟》的戏词儿,女儿嫁到了农村,当娘的跑到农村要带她走。 城里都这样了,何况老二对象是从首都来的。 此时,大队口响起拖拉机的声音,不少人走出家门看刘家老二带回来的首都对象。 “这首都的姑娘,长得就是水灵,瞧瞧,那脸蛋比咱们大队的姑娘就是白!” 一群人低声地说着,李大山骂了几句,让他们少点议论。 “支书,我们是为福庆队长高兴呢!”有人笑着说道。 远远地有人看到拖拉机来了,朝着刘家跑去,冲着杨秀云喊道:“一民对象来了,秀云,一民对象来了,哎呀,你赶紧放下,到门口看看,姑娘长得跟仙女似的!” “他二婶子,你见过仙女吗?”刘秀云急忙脱下围裙。 “我是没见过,不过我觉得仙女儿应该就长这样!” 杨秀云跑出门外,伸长脖子看着拖拉机上面的人,挥了挥胳膊,想喊一声,但又不知道喊什么。 只等到拖拉机停在门口,杨秀云才扯住朱霖的手,关心地问道:“孩子,路上冷吧,赶紧进屋!” 众星捧月般将朱霖迎到了屋子里面,李兰勇正准备往家里面进,李大山将他拉了回去:“人家一民带对象回来,你搁这又蹦又跳,走!回家去,等过两天,去见见你王婶儿给你找的对象!” 田庆平也笑着说道:“兰勇,咱俩也得跟上啊,一民都快结婚了!” 说完,田庆平发动拖拉机准备走,刘一民走出来冲着他摆了摆手。 “走喽一民,改日过来玩!” 屋子里面,杨秀云嘘寒问暖,热情的劲儿压制住了朱霖的发挥,让她不好意思了起来。 刘一民去帮她解围,笑着说道:“爹娘、大哥大嫂、霖霖从燕京给你们带了不少的东西。” 朱霖赶紧将箱子打开,将大家的礼物,依次给拿了出来。朱霖给刘一国买了个全新的烟锅、烟嘴儿看起来像是玉制的,十分上档次。 这个礼物刘一民觉得尤其迎合刘福庆的心思,已经想象到了他拿着烟袋在李大山面前嘚瑟的样子了。 给杨秀云买的是衣服和围巾。 大嫂买了一件外套和一顶红色的帽子,大哥的则是皮鞋和皮带。 买完这些东西,朱霖几乎再次濒临破产。 大嫂顾萍还在厨房,刘一国笑着替顾萍说了声谢谢:“霖霖,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回来不用买礼物,我替你嫂子说声谢谢!” “大哥,这不值什么钱,说谢谢就见外了。” 朱霖去厨房跟顾萍打了一声招呼,这个大嫂嫁过来一年了,看起来比以前胖了不少,脸色也红润了。 看到在家里面待的不错,就刘一国这个性格,也不至于对老婆不好。 “霖霖是吧,你先去屋里面待着,看看电视,饭菜马上做好!” “嫂子,我来帮你吧!” “不用不用,已经好了。” 新盖的砖房里,地面上铺的都是青砖,白漆刷的很精细,挂着日历和其它的东西当着装饰,灯泡的瓦数都比其它的屋子里面高。 找木匠做的新床,还能闻见木头的香味,床上的被褥都是用新絮的。 北面的墙前摆着电视机,电视机用粉红色格子的电视机布给盖着。 “电视怎么到这个屋了?”刘一民低声问了问刘一国。 “嗐,哪个屋都一样。你嫂子搬过来的,说我们平常也不怎么看,摆在我们屋里浪费了,霖霖来了,就搬到这屋了!”刘一国笑着说道。 见状,刘一民没继续说什么。 将行李放好,刘一民打开了电视,巧得很,电视里面正在播放《红河谷》和《山高水长》的话剧版。 刘福庆和刘一国走了出去,让两人呆在了屋子里面。 “累不累?”刘一民问道。 “不累,刘老师,你看这电视拍出来,我都快认不出来是我来了!”朱霖指着说道。 过了一会儿,杨秀云敲门说饭已经做好了。 家里面的八仙桌几乎已经摆满了饭菜,红绕肉、梅菜扣肉等等,绝大部分是荤菜,另外还有调粉丝之类的凉菜。 “阿姨、大嫂,麻烦了!”朱霖说道。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赶紧坐下吃饭,你尝尝合不合口味,我不太会做饭!”大嫂顾萍说道。 杨秀云接话:“多亏了萍萍,要不然我一个人可做不出来这么多的样。霖霖,你尝尝油条,看觉得怎么样!” 朱霖在杨秀云和顾萍期待的目光下,一个个菜都尝了一口,尝完就说好吃。 一轮下来,杨秀云和顾萍两人都乐开了。 刘福庆看着这一幕,高兴的想抽烟,不过刚摸到烟锅就把手收了回来。 一家人一边吃饭,一边打量着朱霖。 李兰勇从燕京回来告诉他们,他们才知道自家老二的对象,是电影和电视上都能看到的演员。 演的东西还是自家老二写出来的! 朱霖碗里面的饭菜都没有断过,刘一民笑着说道:“娘,你也给我夹点啊,霖霖都吃饱了!” 杨秀云撇了刘一民一眼,贴心地问道:“霖霖,还能吃不?瞧你瘦的,个子这么高,吃的跟猫似的,还是多吃点好!” “阿姨,我吃的差不多了!”朱霖说道。 吃完饭,朱霖要帮忙刷碗,被杨秀云给推了出去,说要让她到屋子里休息休息。 下午的时候,家里面陆陆续续的来人,名义上跟杨秀云和顾萍聊天,实际上都是来看朱霖的。 “要是困了,你把门关上,躺屋子里休息会儿!”刘一民说道。 “不用,我跟大家打打招呼,这叫做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朱霖俏皮地说道。 跟来的每一个人都大大方方的打着招呼,拿出东西招待对方。 等走出家门,没一个不在夸刘家老二找的对象好,长得又好看,说话还好听,为人还大方,不信?瞧瞧我口袋里面的大白兔! 一下午的时间,朱霖跟接待外宾似的,一波又一波,到了傍晚,也不觉得累。 晚上,饭香味儿起来之后,家里面就没再来人了。吃的比中午简单了一点,五个菜和荤素两种饺子。 饭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朱霖脸上逐渐露出疲惫之色,说话的声音也不如下午响亮了。 杨秀云看出来了,让刘一民送朱霖回去休息。 洗刷完毕,用热水泡了泡脚,刘一民笑着说道:“这是手电筒,你晚上要是去厕所害怕,你就敲敲我的屋门!” “好,刘老师,你也早点休息,明天带我逛一逛你们大队!” “早点睡,明天不急着早起!” 刘一民也实在是困了,躺下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对面的房间里,刘父刘母还有刘一国和顾萍,四个人低声谈论着朱霖和刘一民。 “我看老二跟霖霖很配,霖霖这姑娘大大方方的,能说会道,我喜欢!”杨秀云说道。 顾萍试着衣服和帽子,也夸奖着两人。 “一民找的对象长得是真漂亮,嗐,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一民!” 顾萍心里面也怕跟朱霖处不好关系,但没想到这弟妹人好的很,丝毫没有首都人的架子,每次还都带着衣服。 她现在身上还围着去年朱霖送的围巾,到了学校同事们都羡慕。 四个人散去后,分别在小屋子里面继续讨论。 杨秀云和刘福庆两个人讨论般配,心里面盘算着结婚的问题,想着什么时候去见见朱霖的父母。 “一民和霖霖两个人都长的俊,要是跟咱们生几个大胖孙子,肯定长得也好看!”杨秀云美滋滋地说道。 刘福庆翻了一个身:“还几个?一家两个我就心满意足了,老刘家向来都是两个,可惜老大打仗牺牲了,他这一支儿就算是没了。唉,老刘家开枝散叶的任务就落到了一国和一民身上了。” 说到这里,于是又问道:“老大媳妇儿咋还没动静?” “那我哪儿知道,老头子,别瞎捉摸,这种事情也急不得!” “那是,不过都老大不小了,现在有了,咱俩还能见到重孙子!” 大哥刘一国和顾萍则是在被窝里面感叹朱霖的大方,首都来的姑娘没架子之类的。 “一民也老大不小了,该结婚了。以后啊,要跟霖霖处好关系。”刘一国说道。 “我当然知道了,还用你说。你们家兄弟之间不能出现问题,咱俩见面第一天你就给我说了!”顾萍用手指戳了戳刘一国的胸膛。 刘一国抱着顾萍,低声笑道:“哈哈哈,萍萍,辛苦你了!” “我是大嫂,再说了就凭霖霖送的东西和一民送的电视机,要是真有什么疙瘩,我也得让着点。” 晚上,月黑风高,朱霖穿上衣服,敲响了刘一民的房门,低声喊着刘老师! 刘一民家的厕所也在大门外面,距离比四合院胡同口的近,可惜外面是黑乎乎的河沟和枝枝叉叉的小树林,再往远处看,是大山的轮廓。 伴随着西北风的怒吼和河沟里时不时传来的树枝吹断的声响,吓的朱霖一个人不敢出去。 刘一民陪着朱霖走了出去,灯光掠过河两岸,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刘一民打趣道:“你这不像是接受过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样子啊!” “刘老师,你别取笑我,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以前我一个人也不敢!后来才胆子大了,接着就被调到宣传队了!这里跟那里比,其实好多了,那里山高的很!” 两人站在外面,朝着大山上打了打灯,朱霖笑着说明天要爬到最高处。 翌日清晨,朱霖早早的就起来,大嫂一听声音,也急忙起床,暗道看来以后要把起床的时间往前提个半小时了。 刘一民和刘一国打扫着院子,刘一国对着刘一民说道:“一民,以后好好对霖霖!” “那还用说嘛,大哥,肯定的!”刘一民笑道。 吃完早饭,刘一国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大队,到矿上上班去了。 “爹,娘,我陪着霖霖到大队里面转转!” “行,晌午记着早点回来!”杨秀云嘱咐了一声。 “好!” 刘一民带着朱霖沿着枯叶河往上走,中间遇到了不少的队员,还有几个是刘一民以前在初中班的学生。 可惜这些学生远远地看到刘一民,就立马拐弯,朝小路跑了。 麦积大队后面的山很高,山峰处看起来几乎是垂直的,只有羊肠小路可以通行。 “要上去吗?” “上!”朱霖叉着腰说道,接着挑衅似的看向刘一民:“刘老师,你该不是不行了吧!” 刘一民拍了一下朱霖的屁股:“你污蔑谁呢,走,今天上山下山不来个十次,不准回家!” 朱霖咯咯一笑,率先朝着上面走去,山顶的风很大,但两人身上都是汗,除了呼吸的时候比较难受,倒也不觉得冷! 到了山顶上,朱霖站在最高的时候上望着山下,还有山坳和山坡上的小山村:“刘老师,这就是你的家啊!” (本章完) 第276章 总政下令,向全军印发(求月票) 第276章 总政下令,向全军印发(求月票) 刘一民和朱霖呆在麦积大队不问世事的时候,外面因为《凯旋在子夜》这本小说已经是吵疯了。 《收获》自从15号发行以后,单天的销量每天都在呈几何增长,没有丝毫疲软的趋势。 不管是支持还是批评的人等他们走出家门一看,才发现《凯旋在子夜》的销量根本没受批评或者是支持的影响。 全国上下的读者都在用钱投票,各地的书店门口排成了长队,人们冻得缩着脑袋跺着脚,也要买上一份。 看小说的心情比准备年货过年的心情还高涨,家里以为跑出去半天是置办年货、买萝卜白菜去了,谁知道半天后回来拿着一本杂志。 这个年里,刘一民太忙了,这三个字挂在了全国数百万到千万读者的嘴边。 讨论的声音一阵儿比一阵儿高,骂声也是一阵儿比一阵儿高,舆论两极分化十分严重。 骂的人群里面还有少部分倒不是骂刘一民写的不好,而是在骂这小说发表的真不是时候。 大家喜气洋洋过大年,他可倒好,给发表了这样的一篇小说,看的人心痛的流泪。 一些感性的读者,更是看到最后一段的这几个字儿都想哭。 这场战争从79年撤回来之后,很多人就没有再过多的关注了,都把目光聚焦在了改革前线,聚焦在了自己的日常生活中。 看到小说,才猛然地想起,一群可爱的人正在南疆日夜握枪守卫着边境线。 他们浴血奋战不怕牺牲,枪林弹雨谈笑间,他们的英勇牺牲才换回来了国内的和平。 读者为战士们哭泣,为小说里面的故事主角哭泣,为他们的爱情哭泣。 一月份的杂志,没有一家的销量能够跟《收获》掰一掰手腕,甚至连比的心思都没有了。 《人民文艺》的编辑部内,崔道逸领到了编辑部发的白菜和一些粉条,脸上却没有笑容。 他真想跑到刘一民旁边,抓住刘一民的肩膀,问一问:“一民,这就是你嘴里面说的还行?” 当时崔道逸还真简简单单认为是“还行”的小说,跟《中国姑娘》的这篇报告文学一比,他心里面信心大增! “崔编,就别想了。一民的这篇写得好,但是争议也大!”许一安慰道。 崔道逸淡笑道:“天下唯庸人无咎无誉,这篇小说的销量已经证明了,我们的读者和人民喜欢这本小说!” “这部小说文化部的周扬同志和夏言同志已经在读了,我相信他们也会认为这是一篇优秀的小说!”张广年走出来说道,示意大家继续忙手中的工作。 “老崔,下个月一号《中国姑娘》这篇文章就要跟读者见面了。《收获》是15号发表,还是双月刊,我看到下个月,咱们两家的杂志难免会争夺销量。你觉得,一民的这篇报告文学能跟他的小说掰一掰手腕吗?” 见张广年问自己,崔道逸苦涩地笑道:“这不好说啊,销量势头实在是太猛了!根本不见颓势,每天都像是吹着冲锋号冲锋一样!” “这小说我也喜欢看,太真实了。从公心上说,我想让《凯旋在子夜》的销量越来越高,但从私心上说,我也想让《人民文艺》的销量更高点。”张广年喝了一口茶,笑着说道。 “这篇军事题材的小说一民写的很大胆,很具有开创性!老张,我其实觉得这样写挺好的,我们的战士是钢铁战士,可钢铁战士也有柔情的一面,也需要我们关爱!” 崔道逸说道。 “你说的好,你来写评论吧!”张广年笑着说道。 崔道逸拍了拍桌子,笑道:“那行,只有我这个师兄替他多操操心了,谁让他跑回家躲清闲去了!” 张广年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文化部打来的电话,周杨在电话里面跟张广年讨论了讨论,夏言就坐在周杨的办公室里面。 “我们觉得没问题。 《收获》的老巴打电话过来了,也是这个意思。我们文艺界,至少是作协和部里,都要支持刘一民同志。 军队那边,我们已经在询问他们的意见了!” 周杨挂断电话,看向夏言:“这个一民还写了一篇报告文学?” “是啊,写的很不错。不出意外,接下来的二月份,整个文学界和读者讨论的都是一民!” 夏言笑着说道。 “燕大破格任命当副教授,有意思,这个中文系也挺舍得下本钱的!”周杨笑着说道。 “对了,他的那个文章写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交到部里?” “他说有很多要写的,让咱们等等!” “这个小同志,还蛮认真的!”周杨说完之后,就不再说话了。 燕京军区机关大院,魏巍手里面拿着最新的《收获》朝着大领导的办公室走去。 魏巍在军队文艺部门的地位是非常高的,说是如同曹禹在话剧界有点过了,但是他着实像一面旗,鼓舞着军队的文艺工作者。 魏巍步履匆匆,心里面却浮现出第一次见到刘一民的样子,和姚雪垠三人坐在茅盾文学奖的颁奖大厅里面,用家乡话进行着友好交流的场景。 对于这个同省后辈,不说才华,就那不卑不亢的态度自己就非常欣赏。 “报告!”魏巍站在门口敬了一个军礼。 “进来!” 里面坐着一名头发灰白相间的老同志,声音中气十足,脸色红润,说话间不怒自威。 “首长好!” “魏红杰同志,坐嘛!听说你跟刘一民同志是老乡?” “是的首长!” “你对《凯旋在子夜》这本小说怎么看?” “首长,我觉得写的很好!”魏巍大声地说道。 魏巍的小说属于传统的军事题材小说。 “魏红杰同志,你讲一讲,哪点好?”首长说道。 “刘一民同志的写作手法偏重于现实主义写法,喜欢将小说写的真实。这部小说好就好在,有很多地方都比较真实。我相信,前线的战士们,看到后也会为他叫好!”魏巍说道。 过了一会儿,八一电影厂的张厂长走了进来,也说了同样的话。 “首长,我了解前线的情况。我们的战士很英勇,可以说如同几十年前,不惧白刃战,不惧抗炸药包。但是我们也要承认问题,这才是实事求是的工作作风,这才是我们改善工作的第一步。” “好,老张,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你们到总政聊一聊,不能让争议毁了一篇好作品。军旅作品,是我们宣传工作的一部分嘛,怎么说,我都觉得这比一些杂七杂八的作品好!” 燕京军区首长说完,魏巍和张厂长离开了办公室,朝着总政走去。 实际上八一厂的张厂长就担任着总政文化部的领导职务,只不过是副职。 魏巍两人到了总政,开始跟相关部门的领导谈论《凯旋在子夜》这部作品。 “我们以前的军内小说只局限于军内,孤立的谈论军营文学,擅长树典型,找英雄。但是我们士兵并不是生下来就在军队里,他们在地方上有亲人,跟地方千丝万缕的联系在一起。 我们要敢于将军队和人民、军营和社会、战士和爱情联系在一起,勇敢的揭露矛盾。这样才能体现出,我们战士的可爱之处,体现出他们的坚韧顽强,对祖国和人民的赤诚之爱!展现出我们中国军人,他们对国家的爱,已经超越了个人的利益,是一种崇高的,无私的爱!” 魏巍越说越激动,领导赶紧给魏巍倒了一杯水,让他慢点说。 “老魏啊,老张,你们说的情况,我都知道,总政的同志们都觉得这是一部好作品,我们也在等!” 说话间,电话再次响起,领导对着电话点了点头,挂断之后说道: “首长问为什么这么好的作品不是出于军内作家之手?要求军报全文转载,并命令总政购买一批《收获》杂志,送到前线战士们手中!” “好啊好!”魏巍大笑道。 张厂长说道:“我们还要把它拍成电影,八一厂这就去找刘一民同志签改编合同!” “老张,你别急,这么好的小说,涉及到军内,想拍已经不是你们八一厂的事情了。总政还要考虑一下,要拍,就要拍成经典!” “我们八一厂一样能拍成经典!” “老张,不要急嘛!我们跟电影局那边商量商量!” “我们燕京军区战友话剧团,也得排成话剧!”魏巍说道。 “这个我可管不了,你们燕京军区排,总政话剧团也可以排,咱们比比看,到底谁排的好,到时候在军内汇演比赛一下。 但是老张,拍电影这件事情,希望你要有大局意识!”领导笑着说道。 走出总政,魏巍脚步加快了不少,准备回去就开始让燕京军区的战友话剧团进行话剧排练的准备工作。 张厂长跟着魏巍的脚步,无奈地说道:“老魏你等等我,你是开心了,我到头来白忙活一场!” “老张不能这样说,要有大局意识嘛!总政和上面肯定想要好电影,你们又不是一定争不到拍摄权!”魏巍笑道。 “基本上已经没可能了,要是信任我们八一厂,早就给了。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唉,回去到厂里,怎么交代!” “哈哈哈,不管是哪个电影厂拍,都是给我们部队拍的,老张不要那么小气!” 翌日,军报在领导的指示下,将《凯旋在子夜》整版全文向全军印发,彻底堵住了悠悠之口。 写军队的,军队都没说话,你们瞎叫什么? (本章完) 第277章 麦积大队致富之路 第277章 麦积大队致富之路 麦积大队,刘一民同时收到了人艺和魏巍拍来的电报,都是关于《凯旋在子夜》话剧剧本改编的。 魏巍代表的是战友话剧团和总政话剧团,在电报里面魏巍讲了讲了讲领导对于这篇小说的评价,除此之外还讲了自己的几点意见。 问刘一民是如何写出这么震人心魄的作品的,军内的文艺工作者对于这篇小说都是一致看好。 大家私下里在讨论,如何转变军事题材作品的写作思想,写出新时代的战争作品。 看着电报上的文字跟写信一样,刘一民感叹了一句财大气粗。 人艺的就简单了许多,几个字儿就把事情给讲了。 拿到这两封电报,刘一民泛起了难,到底把话剧剧本先给哪家? 以往的剧本都是先给人艺,其他的话剧团想要演出的话,都是从人艺买版权,版权的费用由人艺和刘一民五五分。 本子一本多卖,搞不好两家都有怨言。 刘一民写了两封信,先说明了情况,另外自己开始了《凯旋在子夜》的话剧剧本改编工作。 “刘老师,你想把剧本给哪个话剧团?”朱霖望向纠结的刘一民。 “这个话剧剧本给军队来演出应该是最合适不过,当然,人艺要是演出的话,人艺的演员肯定也能演好,而且观众也不会少。” 毕竟军队的话剧团,主要还是面向军队内部的。普通的民众想要看话剧,还是得到各地方的话剧团。 朱霖点了点头说道:“这倒是!” “反正也不急,等来年到了燕京再说!”刘一民笑着说道。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刘一民笑着问道:“已经连着下了几道金牌了?还不准备回去,还真等着十一道金牌呀!” 朱霖的父母已经拍了好几封电报,询问她什么回去,马上就要过年了。 “哎呀,刘老师,我舍不得你!”朱霖嘿嘿一笑:“另外,你们大队,人都还挺好的,叔叔阿姨也对我好,大嫂还说准备教我做几道你们这儿的菜呢,以后到了燕京给你做。!” “你再不回去,叔叔阿姨该担心了!”刘一民轻轻地揉着朱霖的手,笑着说道。 朱霖叹了一口气,准备中午吃饭的时候就跟刘父和刘母说一声,再不回去,估计自己爸妈在燕京这个年都过不好了。 吃饭的时候,朱霖笑着将要回去的事情给刘父和刘母讲了讲。杨秀云这才想到,朱霖来家里已经有一阵子了。 拉着朱霖的手,不舍得说道:“一会儿我跟一民他爹收拾点东西,你回燕京带给你爹娘!” “不用,阿姨,我家什么都有!”朱霖笑着说道。 刘福庆说道:“那不一样,这些是自家的东西!” 下午,刘一民和朱霖到了汝县买了一张火车票,两个人在城里面转了转,拐着拐着就到了文化馆。 文化馆还没放假,但基本上大家的心思也都没放在工作上了。现在馆里谁来了不重要,谁没来也不重要,只要有理由就行。 哪怕你说,你要到集市上采风,最后背着大白菜回家也没人管。 走进去后就看到了熟人,一打招呼,立马一声响亮的“一民”脱口而出,文化馆来上班的人都探出了脑袋。 拉着刘一民和朱霖走进屋子,馆长老张出来迎接,手里面捧着的大茶缸还没来得及放下。 “咦,这不是小朱同志嘛!”老张赶忙伸手和朱霖握手,又热情地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一民,看来你们两个好事将近啊!” 文化馆里,刘一民和朱霖坐在一条板凳上,旁边坐着老张等人,中间围着的是煤球炉子和大铁壶,壶嘴“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 “《凯旋在子夜》我们看了,正准备去找你聊聊天呢,反倒是你先来了!”老张笑着说道。 旁边老李拿出一本杂志,递给刘一民让他瞧瞧自己的写的文章:“这是年初跟着你麦积大队采风,当时有所感悟,写的这篇《老刘的土地》,在咱们省的文学杂志上发表了。” “这篇文章可把老李给得意坏了!”馆长老张笑着说道:“这是我们文化馆近年来除了你之外在省级杂志发表的第一篇文章,可算是完成了老李的夙愿。” 以前文化馆最厉害的一篇稿子,就是老李那收到改稿信却最终没有发表的文章了。 因为此事,他也总是在文化馆里面阴阳怪气,自持才高,但没发表一直是他心里面的痛。 刘一民看了看,讲的是包产到户后,农民积极劳作,但是也伴随着一些新的矛盾涌现,是一篇中等水平的乡土改革文。 不过这名字为什么叫“老刘”的土地? “老李同志写的不错嘛!” 刘一民看完之后夸了一句,老李顿时高兴地眉飞色舞,并趁机宣布自己接下来要向国内《十月》《收获》之类的杂志冲击。 听到刘一民以后就要留到燕大当老师的时候,馆长老张既替刘一民高兴又惋惜地说道:“省作协的领导还提过要让你到省作协工作,并大力培养呢!” 刘一民抿嘴一笑没有说话,国家作协也是这样讲的。 在文化馆待了没多久,朱霖和刘一民就从文化馆出来了。 等他们走后,老张对着大家说道:“我没说错吧,小朱同志跟一民站在一起才般配嘛!” “可惜老孙没来,艺红这姑娘是不错,可是跟小朱同志比起来,那可就差得远了。”老李笑着说道。 回到家里,杨秀云和刘福庆已经给朱霖准备了一些回去的带的土特产,自家的粉条和买的香油。 “这些东西不是多好,可千万别嫌弃!”杨秀云说道。 “阿姨,您说哪里的话,这都是好东西,这香油盖子不打开,就能闻见香味儿!”朱霖夸赞道。 刘福庆高兴地点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隔天,朱霖拿着行李正式出发,刘家人全体出动,将朱霖送到了火车站。 临走之时,杨秀云拉着朱霖的手说道:“好孩子,回去问你爹娘好,要是一民欺负你,你就写信回来,我替你教训他。” “阿姨,您不用担心,刘老师不会欺负我的!”朱霖笑着摆了摆手,走上了火车。 “到了燕京就拍电报报平安!”刘一民说道。 “知道了,刘老师!叔叔阿姨,大哥大嫂,再见!” 火车伴随着“呜咽”的汽笛声离开了车站,直到看不到火车的尾巴,杨秀云和刘福庆才依依不舍地将目光移到刘一民身上。 “走,回家吧,霖霖这孩子,我是真喜欢!” 刘一民笑嘻嘻地说道:“我也喜欢!” 杨秀云愣了愣,拍打了一下刘一民的肩膀,笑骂道:“你这孩子,没羞没臊的!” 刘福庆爽朗地笑了几声,喊着大家回家过年。 朱霖走后,李兰勇和田庆平两个人就缠上了刘一民,李兰勇想让大队富起来的愿望跟田庆平这个公社干部不谋而合。 两个人都想着做点事情,李兰勇在燕京学习,又听了刘一民的意见,有了初步的想法,但是觉得又不成熟。 跟李大山聊了聊,李大山觉得他瞎折腾,让他先把自己的婚事操心操心,其它的事情,等他当了支书再说吧! 三个人沿着麦积大队行走,刘一民说道:“看起来政策是活了,但是咱们农村的任务还是得先完成国家的粮食统购任务。” 粮食统购统销,每个县都有征购标准的。 “那是当然!”李兰勇说道。 “如果能够满足粮食征收任务,另外确保大家都有口粮,就可以多种点经济作物,比如,这东西挣钱!” 豫省这么多的绵厂,一旦布的统购统销取消,对的需求量将会大大增加。 统购粮价格低,种无疑是更划算。 田庆平算了算统购任务,摇了摇头:“是挣钱,但是种的少也不顶用!” “那至少能多少卖点钱!”李兰勇却觉得能多赚点是点。 “其余挣钱的方法,我在燕京给你说过了,就是建造一些厂子!建筑材料、种瓜子,炒瓜子,一些简单的零食和日用品,都是能挣钱的地方。”刘一民对李兰勇说道。 三个年轻人从山坡上到山下,一直都在畅谈着将来如何如何。 田庆平认为有一些想法挺不错,准备回去跟公社的领导讲一讲。看能不能从公社甚至是从县里开始,有规划的改善一下当地的种植结构,提高一下经济作物的比重。 田庆平走后,李兰勇拉着刘一民到他家里面,跟李大山聊。 李大山抽着旱烟袋琢磨道:“种是好事,可就是怕交足国家的,留够集体的,个人不够吃!” “爹,现在粮食慢慢够吃了,可大家还是没有钱啊!衣服啥的,还是买不起!”李兰勇说道。 “一民,你觉得这样做能行?” “让村民开荒、地多了,粮食产量就高了,国家的任务也能完成,另外的闲地可以种这种能卖钱的东西。以后,兰勇还想着开厂子,带着咱们大队致富呢,我看只要路走对,都能富起来。 叔,咱们不能只盯着麦积大队的一亩三分地,还得看看外面有啥挣钱的活计。开厂子私人干着有风险,但是集体干,绝对是没问题。” 个人发展起来,可能会因为雇佣工人产生问题,集体经济上面肯定不会管。 重要的是,处理好跟公社和县里面的关系,能拿到支持和贷款。 “那就这样办,饭碗里有粮了,兜兜里也得有钱嘛!开个会,队里买种子给大家发,挣了钱得还了队里面的种子钱!” 现在买种子,等到开春种还来得及。至于开荒,现在家家户户都开的有荒地,只是多少的问题。 “爹,我说你就不同意,一民说你就同意?” “人家一民是教授,在燕京对政策吃的透,说的当然是有道理的。另外,种子要想买回来,还得答应我办件事儿!” “啥事儿?” “过年去见见给你说的对象!”李大山不容置疑地说道。 李兰勇的目光扫了一下自己空荡荡的左袖,心里面升起无尽的苦涩,谁家愿意把女儿嫁给只有一只胳膊的男人呢! “行!”李兰勇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反正是见一面而已。 接下来的日子,李兰勇穿梭于大队各个家里面,统计大家的种植意愿,最后决定购买种子的数量。 九十年代,我国有三大种植区,分别是黄淮海种植区、西北种植区和长江流域。 黄淮海的种植量,占到了全国产量的一半,是各个地方农民主要种植的经济作物之一,乡镇上设立的都有站。 后来在国家的统一调控下,产区的重心开始往西北转移。 朱霖抵达燕京的两天后,鞭炮声响起,1982年正式来临。 因为朱霖回到了燕京,感觉刘家清冷了许多。 大年初一的早上吃着饺子,杨秀云还在惦记着朱霖。 刘一民笑着说道:“娘,别想了,燕京比咱们这儿更热闹。等麦忙之后,您来燕京住一阵子,我带着您燕京转一转。” “老二,你在燕京买的房子啥样?”刘福庆问道。 “您说的是哪一套?” “.” 过了年没多久,刘一民就准备先回燕京了。一封封的电报接踵而至,再不回去,家里面都快成了邮递员的客栈了。 拿着电报,他已经能够想象到,魏巍穿着军装,喊出那一声声:“给我再电刘一民”的场景了。 杨秀云生气地说道:“老话说的好,人怕出名猪怕壮,一民出名了,好不容易到家过年,天天有人拍电报。” “娘,我在燕京等着你们,到时候带着你们逛一逛天安门!” “行,我跟你爹,到时候让你大哥大嫂陪着,我们老两口,到时候再迷路喽,大燕京、大首都,迷路了可不好找!” 刘一民提着行李,坐上火车,直奔燕京。李兰勇今年还会去燕京,只不过也要等到开学了。 火车上,刘一民时不时能够听到旁人在议论《凯旋在子夜》。 “旅客朋友们,伟大的首都燕京到了!” (本章完) 第278章 女排收到捐款 第278章 女排收到捐款 站台上,朱霖一眼就看到了刘一民,冲着他招了招手,旁若无人地喊道“刘老师,这儿!” 刘一民快步挤到朱霖的面前,将她冰凉的手揣进兜里问道:“这么凉?你等了多久了?” “没多久,我瞅着时间来的!”朱霖笑着说道。 到了站外,朱霖将自行车推了过来,鼻子冻得通红,一开口就是一道白雾:“客官,咱是去华侨公寓还是四合院?华侨公寓一块,四合院五毛!” “四合院吧,一会儿先去人艺一趟!”刘一民紧了紧大衣,这时候他其实非常想去华侨公寓感受一下暖气。 “好嘞,您坐着,咱们出发喽!” “我骑吧!” “我骑!” 到了四合院,刘一民笑着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块钱递给朱霖,大方地说道:“不用找了!” “好嘞,爷,您大方!” “好了,别装了!”刘一民将东西放进书房,抱住了朱霖。 解开军大衣的纽扣,将朱霖的冰凉的手放了进去暖一暖。 “朱霖同学,想老师没有?”刘一民嘿嘿笑道。 朱霖将脑袋贴在刘一民的胸膛上,大衣里面暖洋洋的:“刘老师,你想我没有?” “想了!” 朱霖幸福地笑了笑没有说话,煤炉的煤球已经被朱霖点燃了,看来她猜到自己会来四合院。 “《中国姑娘》这篇报告文学作品自从《人民文艺》发表以来,也引起了非常大的反响。现在啊,全中国就两本杂志卖得好,一本是《收获》、另一本就是《人民文艺》了!” 朱霖坐在火炉旁,将自己买的《人民文艺》递给了刘一民。封面的设计就显示出了《人民文艺》的小心机,上面直接印着女排获胜的照片。 这谁看到了不心动啊! “现在国家的杂志印的是越来越精美了!”朱霖也感叹了一声。 刘一民躺在屋子里休息了一会儿,朱霖去做饭。 等吃过饭,刘一民和朱霖一块来到了人艺,准备去找正在办公的曹禹。 还没有找到到曹禹的办公室,刘一民就被几个导演给围着了,纷纷问剧本写的怎么样了。 刘一民笑着说道:“剧本刚开始写!” “听说战友话剧团和总政,都在要这个本子?”欧阳山尊眯着眼睛说道。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说着,曹禹打开办公室的门,咳嗽了一声,大家便不再说话,刘一民冲着大家笑了笑,大步地走进了曹禹的办公室。 “这个年没过好吧!”曹禹笑眯眯地说道。 “是有点吵,不过带了对象回家,家里人都很高兴!” “我听小朱同志讲了,你爸妈对她很满意。”曹禹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结过多,而是继续说道:“《凯旋在子夜》和《中国姑娘》这两篇写的都不错。一下子出来两篇,不得了啊!” “只是发表的时间相近,《凯旋在子夜》十万字,写了好一阵子!”刘一民笑着说道。 “大家只能看到你发表了多少,谁会去想你总共写了多久!《凯旋在子夜》的这个话剧剧本,到时候直接给军队吧,我们人艺要排的话,从他们那里买版权!” “嗯?” “怎么?很意外?”曹禹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双手交叉靠在椅子上问道。 “不意外!”刘一民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哈哈哈,这部话剧毕竟是军事题材,军队里面排也是正常的。从演员的选择到服装以及道具,军队的文艺工作者无疑更加适合。 人艺要想排,我看我们的演员还得训练一下,要不然眼里没杀气,没精气神!战友话剧团和总政话剧团排练过的节目有的我看过,军内还是有不少好演员的!” 曹禹向刘一民解释起来了自己的做法! 刘一民伸出大拇指:“老师就是有格局!” 曹禹被逗乐了,又假装严肃地看向刘一民:“别糊弄我,多写点适合我们人艺演出的剧本,一个个导演,都等着你呢!” 直到看到刘一民点了点头,曹禹才笑着说道:“就是嘛!年轻就该多写一写!” 曹禹又问了问刘一民一些家庭情况,最后问道:“今天晚上去家里吃个饭?” “好啊,只要您不嫌弃就成!” “我嫌弃?嫌弃我也不敢说,要不然你师娘不得跟我急?”曹禹撇了撇嘴,让他出去了。 到了门外,欧阳山尊几人还都在等着他,刘一民笑着说道:“各位,各位不要急。这个本子嘛,暂时就给军队了。要是排的话,人艺通过总政买版权!” “一民,怎么给总政了?”蓝天野问道。 “万老师交代的,蓝老师,你要是不同意,您问问万老师!”刘一民拉着蓝天野的肩膀说道。 大树底下不仅好乘凉,还好当挡箭牌! 蓝天野无奈地看了一眼曹禹办公室:“家宝公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算了算了,不问了!” 欧阳山尊仔细思索了一下,也摆了摆手散了。 苏民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说道:“新的一年,多写点本子,最好带来点新东西!” 一群人散去,刘一民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晚上,到了木樨地吃饭,李玉如拉着刘一民一阵嘘寒问暖,还笑着拿出来了一个红包塞到了刘一民手里。 “师娘,这我都多大了,还领压岁钱?”刘一民无奈地说道。 “哈哈哈,这是给其他的小孩子准备的,剩下的一个给你,又不是专门给你准备的。也不多,就五毛钱!”李玉如笑着说道。 “那谢谢师娘了!” “太客气!” 在曹禹的公寓里面美美的吃了一顿饭,曹禹讲起来,当时《凯旋在子夜》在上面引起的了不小的争论。 嗑着瓜子听着曹禹讲,时不时的李玉如插一句嘴,画面比电视还热闹。 晚上,刘一民直接去了华侨公寓。 第二天,魏巍来到了华侨公寓。看到屋子里面的布置,魏巍笑着说道:“在部队都听说华侨公寓的房子好,没想到这么好!” “这里离燕大近,有事儿方便!”刘一民笑着说道。 刘一民将曹禹的话转给了魏巍,魏巍唏嘘道:“以后见到万院长,我得向他表示一下感谢。万院长,以大局为重啊!” 感慨了一下之后,大手一挥说道;“到时候人艺排练,我们就不问他们要版权费了!”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书房里,魏巍向刘一民传达了总政对于这篇小说的重视。 “《凯旋在子夜》这本小说,我们总政部已经向《收获》订购了三十万册,准备送到各个部队,尤其是前线部队。” “三十万册?军报不是已经转载了吗?”刘一民算了算,三十万册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那不一样。《收获》上面的文章众多,前线战士拿着杂志,也能排解一下焦虑!”魏巍解释道。 军内采购三十万册,那加上《收获》通过各地书店和邮局这个渠道售卖的,这一次,《收获》的销售数量真是又要破纪录了啊! 魏巍看到刘一民震惊的小眼神,再次说道:“上面准备把这部小说拍成电影,希望电影的剧本也要跟上,到时候这个电影剧本具体由哪家电影厂拍摄,还得好好的挑选一番!” “我明白了,感情这阵子全部都得忙到《凯旋在子夜》这篇文章上来!” 魏巍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说道:“辛苦点,到时候总政或者战友话剧团排练好了,邀请你过去观看。看一看部队话剧团的业务能力,那也是数一数二的!” 送走魏巍,坐到书房里面,写了起来。 《凯旋在子夜》剧本的事情倒是解决了,接下来就是自己的事情了。 沪市,《收获》杂志编辑部,李晓林挂断跟发行所的电话,大声地对着整个编辑部说道: “不到二十天,我们这一期的《收获》销量已经达到了六十万册。注意啊,这个六十万册,并不包括部队向咱们订购的三十万册! 照这个销量下去,我们有望突破一百五十万册的销量关卡,冲击两百万册!” 李晓林说完,整个编辑部都沸腾了。一些老编辑更是摘下了眼镜,擦着激动的眼泪。 这是历史性的啊,在《收获》兢兢业业干了这么多年,几经沉浮,一次又一次的见证销量的历史,怎能不激动! 巴金也从主编室里面走出来,笑着跟大家一起庆祝。 “这是一个好消息,我们一直喜欢说洛阳纸贵,洛阳纸贵,这才是真正的洛阳纸贵! 但是我们也要不骄不躁,去发现更多的好作品,作品才是我们衡量我们工作的标准。正月十五,咱们《收获》的同志们,发双份十五福利!” 巴金说完,大家更高兴了。虽然不知道今年十五的福利是什么,但是双份总是要比一份好的。 等到巴金离开,编辑室里面又热闹了起来。 李晓林拿起电话给沪市的《文汇报》等报纸一一打了过去,让他们报道一下《凯旋在子夜》的销售情况。 既是报喜,又是进一步提高销量的方法。。 燕京的报纸打电话太慢,李晓林给各个报社都拍了一封电报,向他们提供了这个消息。 接下来报纸上又是铺天盖地的新闻,讲《凯旋在子夜》深得读者的心,销量再创新高。 著名文学评论家xx发表言论称《凯旋在子夜》将带来军事题材文学创作思路的革新等等。 《人民文艺》看到一份份报道销量的报纸,崔道逸心里面羡慕嫉妒之极。 时不时的就要给发行所打个电话,询问一下这一期的《人民文艺》销量如何! “七万册?不够不够,远远不够!” “崔编,这才发表五天就七万册了,还不够啊,势头已经够猛的了!”发行所的人在电话那头无奈地说道。 燕京发行所的人就纳了闷了,怎么《人民文艺》一个个跟吃了枪药一样,时不时就要问一问,语气还火急火燎的! “我们不是跟燕京的杂志比销量,也不是跟《城》《钟山》这些小杂志比,我们是跟《收获》比!” 崔道逸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心里面估算了一下销量! “许一同志,咱们是不是也要在报纸上讲一讲这篇报告文学的事情,讲一讲女排精神!” “崔编,我看你是太想争高下了。其实咱们这期的销量不错,我看跟上个月比能够增加很多。”许一劝道。 “是啊,老崔,两篇文章都不错,各有千秋。其他的杂志,肯定也望不到咱们项背!” 崔道逸想了想,翘起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自我安慰道:“不管是哪家杂志销量高,都是我们中文系师弟的作品!” 按照七万这个销量,接下来《人民文艺》销量超百万册是没有问题的。 《收获》是双月刊,《人民文艺》是单月刊,这么一算,《人民文艺》两个月的销量加起来,肯定是要比《收获》高的。 崔道逸想到这里,嘴角哼了哼,二对二的话,《人民文艺》赢! 其他的编辑听到崔道逸的哼声,以为他还在生气,正想劝几句,门口的一道声音打断了他。 “这里是《人民文艺》编辑部吧!”一名中年女同志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问道。 “对,这里是,您投稿还是找谁?” “不找谁也不投稿,《中国姑娘》这篇文章是咱们发的就行。我想捐点钱!” “捐钱?” “对,捐钱!” 《人民文艺》的人都起身看向这名女同志,疑惑的摸了摸头,脑袋还在啊,捐款是怎么回事? 崔道逸快步走到门口问道:“同志,您为什么捐款?” “为女排的姑娘们捐款。文章上说她们在郴州的训练馆很简陋,经常受伤,我想为她们捐点钱修训练馆。她们在国外争光,都是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条件得跟得上啊!” 说着从口袋里将皱巴巴的钱掏了出来,总共七块钱。 “同志,这.”崔道逸刚想说话。 女人立即说道:“我知道这七块钱不够,可是聚少成多,一万个人拿出七块钱,那可就是七万块!十万人,那就是七十万块!” (本章完) 第279章 研究生考试 第279章 研究生考试 《人民文艺》编辑部的编辑们听到女人的话,都愣在了原地。 见没有人接,女人直接把钱塞到了崔道逸的手里面,急匆匆地朝着楼下离开了。 崔道逸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追到楼下,已经看不到女人的身影了。 崔道逸拿着七块钱回到编辑部,看向其余的编辑。其中一名编辑感叹道:“七块钱,年关刚过,能拿出七块钱” “是啊,七块钱,已经是有的家庭一星期的生活费了!”许一说道。 崔道逸拿着钱给张广年做了一个汇报,张广年看着桌子上的七块钱说道:“倒是有给作者偷偷夹钱的!” “有一个捐的,肯定还有无数个。估计这名女同志肯定不是最后一个,接下来我们估计要收到大笔的捐款了!”崔道逸谨慎地说道。 涉及到钱的事儿,还可能是很多钱,不能不谨慎!一个处理不妥当,是要出问题的。 “老崔,接下来《中国姑娘》的读者来信必须专人接收,专人拆封,另外你在旁边监督计算。捐出来的这笔钱,到时候都给体委送去,而且要说明是用于郴州排球场馆的建设!” 张广年快速地布置着任务。 “好,我明白!” “一民,应该回京了吧?”张广年问道。 “我给他打个电话问一问,看能不能打通!” “去吧!” 崔道逸立即找了人,许一和另外一名财务,三个人负责读者来信的拆封和钱的管理工作。 崔道逸安排好之后,拿起电话拨了过去,先打了四合院发现没有人,又给华侨公寓打了过去,听到刘一民声音的那一刻,崔道逸长舒了一口气。 “一民啊,果然猜对了,来的可真够早的!你在华侨公寓,我过去找你吧,正好见识一下华侨公寓的房子怎么样!” “好!” “我带李书过去?”崔道逸试探着问道。 “没问题!” 崔道逸挂完电话,立马翘起二郎腿将电话拨给了李书:“老李啊,我有一则情报想卖给你,怎么样?要不要?” “一民的?几顿饭?” “几顿饭?老李啊,我没那么贪心,你自己说!” “一顿?” “电话挂了吧,我老崔欠你这一顿饭?”崔道逸哼哼了两声,装作要挂断电话的样子。 “别别别,三顿!” “五顿!” “行!” 许一看到崔道逸十足的奸商模样,冲着其他人眨了眨眼睛。 挂断电话,崔道逸哼着歌儿下楼,李书已经在推着自行车等着了。 “老崔,一民在哪儿?《凯旋在子夜》的出版权还在吗?” “老李啊,你这松松垮垮的像什么样子,站好了说话,搞得好像一泡屎拉在裤裆里了一样!”崔道逸厉声说道。 李书咬着牙说道:“田文镜!” 崔道逸威胁了几句,李书立马温顺了起来。 “跟我走,一民跟我才是亲师兄弟,以后啊,多巴结巴结我,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崔道逸骑着自行车笑着说道,也不管后面李书想纵车撞他的心情。 到了华侨公寓,两个人也是先对着房子感叹了一番,又感叹了一下暖气。 崔道逸幸福的将手放在暖气片上,冻得僵硬的手,立马暖和了起来。 “一民,你手中的作品,篇篇都是精品!我来是想跟你说个事情,有人给女排捐款了,我们觉得接下来肯定还会有,所以你觉得应该怎么办才好!” 李书诧异道:“捐款?” “是啊,捐款!大家都想给运动员提供个好的条件!” 刘一民同样诧异道:“里面讲场馆不完善,本义是想让体委出点资金,没想到出资金的成读者了!” “那怎么办?拒收?”崔道逸说道。 “别,按照现在这种情况,体委应该拿不出多余的资金去改善场馆。要是真能凑出一笔钱,也算是文章没白写!这样,让报社报道一下,也不说捐钱,就说有人给女排捐钱就行了。有的人可能想捐,但是又不知道怎么捐!” 刘一民笑着说道,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标题——《震惊!竟然有人到《人民文艺》做这件事.》 摇了摇脑袋,将uc从脑海里面甩了出去。 “一民,真服了,你要是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崔道逸搂着刘一民的肩膀说道。 “到时候我也捐点钱,另外,我跟袁指导联系一下,他要是在郴州训练馆听到这个消息肯定开心!” 刘一民准备过几天给袁指导拍个电报,现在还不能拍,万一捐款的就那七块钱就好笑了。 崔道逸的事情谈完,李书已经围着客厅转了十几圈了。 “急死我了,老崔你终于说完了。一民,出版权,出版权!” 李书急呼呼地说道。 “给你!” “好!” 李书激动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没有听错吧?” “没有!不过散文的版权,你们就别跟商务印书馆抢了!” “绝对的!” 李书激动地蹦了几下,接着就要拉着刘一民和崔道逸出去吃饭。 刘一民摆了摆手说道:“老李,我今晚得去我对象家吃饭,所以啊,你这顿饭记在账上!” “记给我也行!”崔道逸说道。 下午两个人也不想回编辑部了,在刘一民的书房里面聊了起来,直到五点钟左右,三个人一起骑着自行车出发。 “一民,这次你转载稿费应该能收到不少,不少的报纸和杂志都转载了!”崔道逸迎着风说道。 李书赞同地说道:“过年的时候,我们家里都在看,孩子他妈都看哭了!” 到了朱霖家附近三个人分开,刘一民率先上去了。 有人看到刘一民,主动给他打招呼:“朱霖对象来了?” “您好!” “有礼貌,跟我们燕京孩子一样!” 朱父和朱母在家,但是朱霖还没有回来。 “一民来了,赶紧坐!”朱母笑着说道。 刘一民坐下一边摘菜,一边跟朱父朱母聊了起来。聊得最多的也是现在写的《凯旋在子夜》和《中国姑娘》! 恰好,刘一民今天还穿上了“梅”运动服,朱母夸赞道,穿上跟运动员一个样。 过了没多久,朱霖回来了,朱霖身上穿着红色的“梅”,两个人坐在一起,就像是红蓝娃娃。 “老朱,你看,还是运动服穿着精神!”朱母笑着说道。 吃饭的时候,朱父谈论起朱霖到汝城的事情,笑着道: “一民,霖霖回来说了,你爸妈很热情,这我们就放心了!” 吃完饭,在朱家待了一个小时左右,刘一民走出了家门。 下楼的时候,朱霖问道:“刘老师,研究生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 “放心吧,没问题。”刘一民笑道。 “刘老师肯定是没问题,高考考了那么高,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万一阴沟里面翻船可就不好了!”朱霖告诫道。 “行,绝对小心!” 临走之前,朱霖又啄了一口。窗户后面的朱父和朱母,两人齐齐地闭眼,脑袋往后退,一副没眼看的样子。 “别看了别看了,再看长针眼了!” 八十年代初,研究生考试并不像后世都固定在每年12月的第三或者第四个周六日。 二月底,刘一民要参加笔试,四月份左右是研究生面试,录取之后,九月份入学。 随着报纸上关于捐赠的消息透露了出去,接下来《人民文艺》收到了越来越多捐款,为了怕出现问题,《人民文艺》邀请体委的人一起拆封,共同监督。 另外,也有人直接把钱汇到了《人民文艺》或者是体委。 《凯旋在子夜》和《中国姑娘》的销量都在持续的快速增长。 因为军报和往前线送杂志,这部小说在前线也引起了轰动,战士们争先恐后地阅读,不认识字的则由战友们代念。 前线无聊的时候,各个部队或者坑洞,有识字的就喜欢念点报纸,给大家讲讲后方的消息解闷。 某高地的坑道里,休息的战士们聚精会神地听着战友读小说,听着听着,有战士从口袋里面掏出烟点燃了一根,猛抽了一口骂道: “这童川也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竟然讨到了这么好的对象!” “他娘的!” “就是,这小子刚开始还不知道珍惜,妈的,要是我,早娶回家了!可怜现在泡在这泥水血水坑里,静下心来,除了爹娘就没其他人可以想!对了,还有我那苦命的老姐,嫁了个不顶用的男人!” “嗐,等咱们回去了,也讨个媳妇儿。我娘拿着我的照片,到处给我寻婆姨!“ “能回去是赚了,回不去国家给家里五百块钱,也够我那老爹老娘用一阵子了!我要是光荣了,你们就把我存下来的几身衣服和烈士证明寄回家去,这衣服可是好料子,给我爹娘穿!” “哈哈哈!” “你们别笑,我们老区穷啊,好多人家里就一条裤子,谁出门谁穿。我当上兵了,家里面的日子才好过了点!” 正在闲聊,外面的坑道里响起一阵突突突声,外面喊道:“白眼狼摸上来了!” “走!”一群人拿着枪就冲了出去,看到敌人就死死地扣下扳机,嘴里面不断叫骂着。 2月25号,研究生考试的日子。刘一民和李学勤走出宿舍,陈大志和刘振云、李兰勇三人不断地鼓励着他们。 李学勤吸了吸气,笑着说道:“肯定没问题!一民,加油考,可别让我的研究生成绩超过你!” “一起加油!”刘一民笑着说道。 两个人一起朝着考场走去,到教学楼前分开了,考研究生的学生并不是很多,毕竟本科毕业就能找到好工作,多数人考研究生的意愿并不强。 刘一民走进教室,监考老师看了看时间说道:“1982年国家研究生考试正式开始,请大家遵守考场纪律!” (本章完) 第280章 深藏身与名 第280章 深藏身与名 郴州,集训中心。袁伟民在旁边不断地催促着女排训练,整个训练场内,“喝”声此起彼伏,一片火热的训练景象。 场馆四周贴着各种标语,备战世界杯的标语,变成了世锦赛和奥运会,“冲出亚洲”的标语还没有换下。 正在进行力量训练的郎平,一边咬着牙坚持,一边找其它的东西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曹大姐,你发现没有,最近袁教练一直乐呵呵的,以前都是紧绷着脸,恨不得黑的跟锅底一样,最近这是怎么了?”郎平咬着牙说道。 “你绷紧肌肉,别一不小心受伤了。你没看报纸吗?有人给咱们排球队捐款修场地,估计袁指导是因为这个。” 曹慧英在郎平的后面,用手压着郎平的小腿。郎平的双手放在脑袋后面,不断地起,做着反向仰卧起坐,锻炼腰部的力量。 “这个事情啊,曹大姐,你说真的会有人给咱们捐很多钱吗?”郎平问道。 “不好说,但是我看新闻上报道的特别多!”曹慧英说道。 “还是作家厉害啊,比咱们自己说有用。前几天郴州和省局的领导过来慰问,有的人手里就拿着《人民文艺》!” “那当然,咱们说句话就几个人听到。但是刘一民同志写出来,上百万册的销量,几百万人看到。再加上转载的,影响肯定大!” 两个人正在说着,袁伟民吹了吹哨子,冲着曹慧英和郎平说道:“你们两个说什么呢?抓紧训练,训练的时候要集中精力,千万不要受伤!” 两个人赶紧闭嘴,专心地做起了动作。 袁伟民走过来问道:“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 “袁教练,我们错了!” “刚才在讨论什么?” “我们在讨论捐款修场馆的事情!”郎平说道。 “这不是你们讨论的问题,抓紧训练!” 袁伟民走到其他的教练旁边,询问着今天的训练计划。 “袁教练,咱们盖新场馆的事情能成吗?”旁边的教练问道。 “什么时候要盖新场馆了?你们呀,都跟我专心带队员训练!”袁伟民说完,又说道:“就算是修不了,咱们这里面的环境也会改善改善!” 想到这里,袁伟民在想,什么时候再给刘一民拍个电报,询问一下进展。 当接到有人捐款的电报后,袁伟民心里面一直在惦记着这件事。刘一民拍电报的时候,收到的捐款金额已经达到了五千元。 读者来信里面夹着一块两块的,多的则达到一二十,四五十的已经非常少见。 毕竟四五十块钱,是多数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袁伟民望着场馆,心里想着什么时候能将基地建成跟在大阪比赛的场馆一样,就算是建不成,地板换一换也行, 人家那个室内地板,软软的,真舒服! 考场上,刘一民拿起手里面的政治试卷,只扫了一眼题目,便立即找到了解题思路。 政治基本上的题没有难题,都是大家经常背或者是了解到的政治知识。 跟78年参加高考的考题相比,多了许多关于改革开放的时政题。 监考老师看着学生们一个个笔如游龙,满意地点了点头。 在燕大参加研究生考试的,都是燕大的学生。 下午是外语,对于刘一民而言并不难。 走出考场看到李学勤,他一脸的笑模样,刘一民就知道这家伙应该题答的不错。 “英语题比较基础,我英语不是很好,但是大部分都能够看懂。一民,说不定你英语能拿到最高分。”李学勤笑着说道。 “还行,最高不最高的不敢说,但过线肯定是没问题!” 两个人直接到大饭堂吃饭,到了宿舍就开始准备隔日的专业课。 刘振云坐到刘一民旁边笑着说道:“一民,你还用准备专业课?” 刘一民见他贱嗖嗖的样子,笑着问道:“你怎么还不去《农民日报》实习?” “不着急!”刘振云百无聊赖地说道。 “那你的论文一定是写完了吧!” 刘振云黑着脸缄口不言,坐在床上开始思索论文的事情。 翌日,专业课考场上,刘一民看到第一个名词解释的题目晃了一下神,题目是“改革文学”。 自己出现在考研试卷上了! 想了想,刘一民快速地在纸上写下【改革文学是在改革开放时期出现的以改革开放背景为主题,对各行各业的出现的现象进行反应和批判的文学流派。 这一词最早于1980年鲁迅文学奖颁奖仪式上由获奖者刘一民同志提出,《乔厂长上任记》是我国第一部改革文学作品.】 写着颇有一种自夸的意味,不过名词解释就得这么答才行。 除了一个名词解释之外,在简单题里面,还出现了《理想》这首诗歌,让以这首诗歌作为例子,写一篇一千字左右的诗评。 燕大老师出题可真够给面子的。 专业课考完,李学勤搂住刘一民的肩膀说道:“嗐,一民,你想不想知道我那两道题怎么答的?” “不是很想知道!” “那就是想知道了!”李学勤说道:“我在名词解释里面,长达一半的文字都是在写你提出‘改革文学’的意义!” 【刘一民同志对改革文学的提出,标志着随着改革开放,我国的文学事业重心开始逐渐转移到改革这一领域上来,伤痕文学的影响力渐渐衰落,通过提出一系列的文学理论,大大推动了我国改革文学的发展,出现了诸如《人生》《纽扣》等精彩的文学作品。】 “我写得怎么样?” “我要是改卷老师,肯定给你满分!”刘一民笑道。 回到宿舍,刘振云、陈大志、李兰勇三个人鼓掌欢迎他们归来,刘振云更是一口的顺口溜。 “满嘴顺口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考研!”李学勤轻轻地用拳头锤了一下刘振云的胸口。 李兰勇问道:“一民,你考的怎么样?” “怎么样?你们不知道,考题里面就有一民的诗歌还有‘改革文学’的名词解释,我要是一民,在考场能高兴到叫起来!” “同志们,今天我请大家去长征饭店吃饭,都不用给我省钱!”陈大志拍着胸脯激动地说道。 刘振云转身笑嘻嘻地问道:“你这个晋城老抠怎么想到请大家吃饭了” “大哥别笑话二哥,振云,你比我也强不到哪里去,就说去不去吧!” “去去去!” 宿舍里面的人朝外走着,陈大志想到张曼凌也经常请吃饭,于是转身又跑到附近的女生宿舍楼下,将张曼凌也喊了出来。 到了长征饭店,陈大志才说出来缘由:“毕业就要离开燕京了,舍不得大家,但是没办法。所以请大家吃顿饭,以后你们都在燕京,曼凌在津城也不远,以后你们要是聚会,就多提提我,就当我也在。” “大志,瞧你悲伤的样子。将军不下马,各自奔前程,有散就有聚!”李学勤笑着举起了手中的茶杯。 毕业的时节,长征饭店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很多77级的学生。他们收拾好了东西,正在长征饭店说着离别的豪言壮语。 “同志们,今天我们离开校园,奔赴祖国各地,明天我们要建设一个更好的祖国!” 六个人听着旁边此起彼伏的豪言壮语,陈大志热血上头,也说道自己回去,一定也要好好工作。 “同志们,若干年后再聚首,希望大家风采依旧!”刘一民提杯笑着说道。 “来。风采依旧!” 即将离开燕京的陈大志,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突然觉得心里面空落落的。 回去的路上,一群人都在幻想着接下来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 “曼凌同学,你的小说出版了吗?”刘一民问道。 “出版?可能出版不了吧,小说反响比较一般!”张曼凌无奈地说道。 “别灰心,你这本小说我觉得一定可以出版,甚至还能拍成电影!” “真的?”张曼凌激动地锤了一下刘一民的肩膀:“要是能出版和改编,到时候我请你吃饭!” “还有我!” “还有我们!” 《人民文艺》2月份的销量达到了一百一十万册,《收获》整整达到了一百四十万册,加上军内订购的三十万册,总数为一百七十万册。 不过,《收获》距离下一期的发表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在半个月时间内,想要冲击两百万册有点难,但是冲击达到一百八十万,整个《收获》编辑部都充满了信心。 刘一民光《凯旋在子夜》的转载稿费,就收到了两千多块钱! 战友话剧团和总政话剧团,不断地催着剧本,颇有恨不得等到三月底,就能够排练完成。 刘一民在华侨公寓快马加鞭,迅速地改写着剧本。 电话铃声响起,崔道逸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响起。 “一民啊,给排球队的捐款已经达到了三万元,这只是咱们《人民文艺》收到的数目,据说体委那边,也收到了两万元左右的捐款。而且现在读者来信仍然是源源不断地过来。体委的同志,想找到你当面感谢一下!” 崔道逸高兴地向刘一民通报着成功,但刘一民算了算,加起来总共才五万块钱,根本是远远不够的。 “在哪儿见?”刘一民问道。 “《人民文艺》编辑部吧,老张也在!” 刘一民骑着自行车来到了《人民文艺》的编辑部,张广年的办公室内,体委的人正在跟张广年聊天。 双方寒暄过来寒暄过去,都在等着刘一民的到来。 “一民,赶紧进来,这位是体委的栗主任,老栗,这位就是刘一民同志!” 六十岁的栗主任看起来非常的硬朗,穿的也是普普通通的中山装,看到刘一民,主动伸出手说道: “刘一民同志,你好啊,感谢你对咱们国家体育工作的支持!” “栗主任您客气了,今天叫我来是?” 栗主任扶着刘一民的胳膊,让他坐下,接着自己也坐在了刘一民的旁边。 张广年咳嗽了一声说道:“体委的同志想来讨论讨论,如何能够增加一下捐款的金额,这点钱,改造集训馆还有点不够!” “一民,这就是我们找你来的目的,一是感谢,二嘛,听说你的鬼点子多,所以我们这些老家伙想听听年轻人的意见!”体委的栗主任笑着看向刘一民,想知道这个年轻人会不会有什么高招。 刘一民抿了一口茶想了想说道:“想让更多的人民群众参与,那就得让大家持续地听到、想到、看到这件事儿。我有三个建议.” “你说,我记一下!”栗主任说道。 “第一、让报纸上持续的宣传!第二、我建议可以刊登一则消息,那就是女排的同志为了感谢大家的支持,会随机挑选捐款的同志回赠礼物,礼物为全体队员签字的‘梅’运动服。 赠品不需要太多,有这个意思就行! 第三则是找一些有名气的人捐款,并刊登出来!” 张广年陷入了沉思,栗主任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前两条都好办,但是第三条嘛,捐款全凭自愿,不好做强制要求啊!” “只是找几个榜样嘛,要实在不行就说用他们一个名儿,钱就不收了。” 不过刘一民相信没有人讨这个便宜,毕竟大家都要脸!也不搞什么百姓的钱三七分成,缙绅的钱如数奉还这一套了。 见栗主任还在犹豫,张广年笑着说道:“我觉得这倒是一个好办法,我先捐三百块钱!” “我把《凯旋在子夜》的转载稿费都捐了,也不多,总共两千多块钱!” “两千多?”栗主任吸了一口气,为刘一民的大手笔感到惊讶! “这小子有钱,我是比不了啊!”张广年笑道。 “不过到时候宣传就不用写两千多了,就写五百块钱就行,搞捐赠攀比就不好了!” 栗主任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张广年,又看了看刘一民,这真是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啊! 栗主任已经下定了决心,到时候宣传可以写五百块。但是等事情过去,还是要把真相透露出去! (本章完) 第281章 还是军队大方 第281章 还是军队大方 3月份,《红河谷》正式上映。根据上影厂徐桑楚给的数据,《红河谷》卖了将近三百个拷贝,妥妥的是当今大热门电影。 首映当日,刘一民和朱霖两个人晚上扯着手来到了电影院。门口挂着巨幅的海报,排队的时候,大家仔细地打量着海报上的内容。 “刘老师,《红河谷》好不好看?”朱霖笑着问道。 “好不好看?你还不知道?” “我只看过话剧,又没有看过电影!” “看看就知道了!” 检完票,刘一民拉着朱霖的手走进了电影院里面,位置在前排,观影体验还不错。 电影刚开始没多久,朱霖就低声凑到刘一民的耳边说道:“这个演员可真漂亮,我上次到上影厂,怎么就没见到!” “在我看来,还是话剧里面的雪儿达娃更胜一筹!”刘一民低声道。 在电影院里,四周寂静,朱霖听着刘一民嘴里的情话,不由自主地红了脸庞,旁人看不到,但她觉得脸直发热,旁边的人都在注意自己。 “刘老师,就会诓我!” “我说的是实话,当着大家的面,我也敢这么说!”刘一民说完,立马伸长了脖子。 朱霖赶紧拉住了刘一民的手,真怕他在电影院里面喊起来。 “看电影,看电影!”朱霖双手紧紧地抱着刘一民的胳膊,专心地看起了电影。 旁边的其他观众,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谢晋拍出来的电影质量还是没的说,要不然上影厂也不会把《红河谷》这个艰难争取过来的本子给他拍摄。 电影放完,观众开始朝着外面走去,有人在感叹电影好看,也有人在夸赞演员好看。 “这个演员以前也演过很多电影,只不过电影没那么出名!”有人讨论道。 “真漂亮,可以跟《庐山恋》里面的朱霖同志媲美了!” “瞎说,明明朱霖同志更漂亮!” 听着大家的讨论声,刘一民拉着朱霖离开了。 《红河谷》这部电影从上映开始就迅速地霸占了整个电影市场,取代了北影厂的《徐茂和他的女儿们》的电影地位。 此时最难受的无疑是八一电影厂,他们拍的《徐茂和他的女儿们》才上映没多久,被北影厂抢占了先机不说,还没在市场上放映多久,《红河谷》就强势在后。 导演李俊将自己的情绪全都压在了《狼烟北平》上面,争取要拍出好的一部好的电视剧出来。 紧随其后的则是《山高水长》已经被北影厂拍好,正在剪辑,上映的时间估计要到五月份左右。 北影厂放出话来,称《山高水长》拍出来绝不弱于《红河谷》,到时候将争夺金鸡奖和百奖。 观众和电影局,都乐得看这竞争的情况,大家对于《山高水长》的上映充满了期待。 《红河谷》这部电影获利最大的除了上影厂和导演团队之外,那就是龚雪获利最大。 凭借着这部《红河谷》,龚雪迅速在全国走红,成为电影观众口中时不时都要提起的名字。 提起龚雪的时候,大家经常会拿她跟朱霖作为对比。 “可惜,跟朱霖同志相比,龚雪同志还少了金鸡奖和百奖!”有人惋惜道。 “我看呀,《红河谷》明年颁奖的时候肯定有这部电影,但能不能获得最佳女演员这奖就不知道了。” “朱霖同志又不是不会获奖了!” “听说朱霖同志成大导演了,《纽扣》就是她排的!” “咦——” “嘶——真厉害!” 3月10号,刘一民骑着自行车来到了燕京军区机关大楼的所在地——八大处甲一号院。 这里是燕京军区各单位的所在地,有着各种各样的生活设施,跟一个小城市差不多。 从这里出来了不少的大院子弟,年轻的时候就鲜衣怒马,长大之后,也是过的风光无限。 门口的卫兵看到刘一民后,立马过来核查他的身份。 刘一民将自己的证件递给对方,对方看了一眼说道:“燕大的学生,来找朋友?” “我找政治部的魏巍同志,也就是魏红杰同志!” “魏副部长?”卫兵纳闷地问道。 “对,您告诉他刘一民同志来了就行了!” 卫兵走进岗亭打了一个电话,从岗亭出来笑着说道:“你好同志,魏副部长说了,要你等你会儿,他马上过来接你!” “好!”刘一民站在旁边等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魏巍坐着吉普车赶了过来,看到刘一民赶紧让他上车。 “一民啊,你打电话告诉我,我直接过去了。从燕京过来骑自行车,要走很长的一段路。”魏巍笑着说道。 “反正没什么事情,我过来转悠转悠!” 刘一民的目光从旁边朴实的建筑上扫过,很多直接是红砖和水泥面,建筑并不算高,但是密密麻麻的。 “这里都是各个单位的,后面是战友话剧团!”魏巍不断地向刘一民介绍着大院。 到了魏巍的办公室,刘一民将话剧的剧本交给了他。 魏巍的办公室,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书。 “一民,你坐,喝点白开水,办公室里面条件简陋一点,可没有咖啡那种洋玩意儿!” “我也喝不惯!” 魏巍笑了笑,就拿着剧本看了起来。刘一民从窗户往下,不断地打量着这个神秘的地方。 下面时不时的有穿着军装的老同志从吉普车上下来,年轻的干部或者是参谋们跟在旁边,低声汇报着工作。 基本上看不到两个兜的军人,都是四个兜的。 大部分人的神情都很轻松,并不像前线的战士那样紧绷,偶尔还能看到几个搭背聊天的军官,不过当看到首长后,就赶紧立正敬礼! “一民啊,我看这个话剧的剧本不需要改了,就这样,直接让他们排练吧!要是真有不合适的地方,让话剧团的同志们自行修改,怎么样?” 魏巍合上了剧本,笑着说道。 “好!” 这样刘一民比较省事,他当然同意了。 魏巍带着他找到了战友话剧团的魏团长,对方身穿绿军装,披着老式的呢子大衣,将剧本看完后赞不绝口。 “人才啊,魏魏同志,这样的人才不到咱们军队里面来,真是亏了!”魏团长上下打量着刘一民,觉得这小伙子穿上军装一定精神。 “晚了!一民同志到九月份燕大开学,就是燕大的副教授了。想跟燕大挖人,我劝你还是不要想了!”魏巍笑着说道。 “可惜可惜,不过在哪儿创作都是创作,不是军内的作家,也可以多写一写军内嘛!”魏团长说道。 门口,有一位年轻的战士探头探脑,魏团长看到后,笑着说道:“想看看就进来吧!” 小战士敬了一个军礼,嘿嘿一笑,并没有像普通的士兵那样严肃。 “首长好!”小战士又冲魏巍敬了一个军礼。 “这是我们话剧团的沈兵同志,十分喜欢写剧本,对你非常的敬佩,甚至说是仰慕,听到你来的消息了,当然想过来看看!” 沈兵,后来当过总政话剧团的团长,现在年纪跟刘一民差不多。 “你好,沈兵同志!” 沈兵声音洪亮地说道:“你好,刘一民同志!” “以后你啊,多向刘一民同志学习学习,好好的讲一讲咱们军队的故事。”魏团长笑着说道。 剧本看完,魏团长将剧本的价格定为一千块钱,这个价格相比以前,高到刘一民都以为听错了。 果然还得是军队出手大方! 在办公室里交流了几句,走出了话剧团的大楼。魏团长握住刘一民的手说道:“等到时候演出了,我让沈兵去给你送票!” 回到了吉普车上,魏巍对刘一民说道:“还有件事情,不知道作协给你讲了没有。 4月19号到28号,总政文化部要跟作协联合召开一次军事题材文学创作会,主要的目的就是推动军事题材文学的发展和创新,到时候你可一定要到场!”魏巍说道。 “多大规模的?” “预计将有一百五十位左右的军内军外的作者参加!”魏巍笑着说道。 “规模这么大啊!” “都在搞题材创新,部队也不能太与世隔绝,也得进行创新。你的《凯旋在子夜》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到时候说不定还得让你发言做个感想!” 刘一民刚想说“感想就算了”,魏巍立马说道:“这可由不得你!你的经验对于大家都很重要!” 魏巍想送刘一民回去,刘一民拒绝了,自己骑着自行车慢慢地观察着周围。 穿着混搭军装的大院子弟,三五成群的从各个院子里面骑出来,嘴里面还叼着烟,时不时地骂着脏话。 人艺,刘一民将自己写好的文化部专项报告交给了曹禹。 曹禹拿着厚厚的论文一看,笑着说道:“你还真是有心了,两千块钱的经费还真是没白拿!” “我得让文化部知道,贵自然有贵的道理。”刘一民回道。 曹禹将报告从头看到尾,这篇像是论文,但又不像正式的论文那样注重格式,也没有故意用一些很晦涩的词汇。 所以从头到尾,阅读起来十分的舒服。 从文化侵略的意思到外国会采取的做法以及影响都做了充足的分析。 “晚上,咱们去找老沈一趟,把这个先递交给他看一看。你的毕业论文写的怎么样了?” “基本上已经写好,等到了月底就能交给学校!”刘一民说道。 “考研成绩快出来了吧?” “也是月底出!” “有没有信心?你可得考好点,要不然到时候把录取你的公示贴出来,我可丢不起那人!”曹禹开玩笑道。 从曹禹的办公室出来,刘一民没有回去,而是到了排练场观看排练。 这也是曹禹让他进来学习学习,蓝天野正在排练瑞士的话剧作品《贵妇还乡》。 刚推开排练室的门,就听到一道愤怒、怨恨的声音在排练室里面回响:“这个世界既然把我变成一个娼妓,我就要把整个世界变成一个大妓院!” 《贵妇还乡》是瑞士著名的剧作家迪伦马特的名剧,讲的是女主人公克莱尔被自己的情人和市长联手陷害,而后归来复仇的故事。 本质上并不是所谓的爽文复仇记,更多的则是在揭露金钱、讽刺资本。 在这个金钱钩织的地狱里,一瓶白兰地就可以收买一个证人,为了钱可以抛弃道德底线。 有钱的克莱尔利用金钱设计一个个陷阱,她成功利用大家的贪欲完成了复仇。 曹禹让刘一民来学习学习这种话剧的荒诞的写作风格,以及批判精神。 舞台上,演员们将自己一个个打扮成外国人,但是却说着流利的中国话。 走到台前,朱霖冲着刘一民点了点头,在这部剧里面,朱霖还是蓝天野的副导演。 不过,因为毕竟是外国剧,这次以蓝天野为主排练,朱霖更多是辅助。 “怎么样?”蓝天野凑过来像往常一样问道。 “说实话吗?” “听的就是实话!” “表演腔和翻译腔比较浓,我觉得可以正常点,太想向观众证明这是外国戏了。其实最大的成功,是让观众感觉不到这是外国戏!” 舞台上时不时地响起“哦,夫人、尊贵的夫人”之类的翻译腔调。 “本来就是外国戏啊!”朱霖反问道。 “可是观众是中国观众!” 刘一民笑着说道,好家伙,朱霖导演会反驳了! “不过,我是来看的,您导戏!” 傍晚等刘一民看完,吃完饭跟着曹禹来到了夏言的家里面。 夏言正在抱着猫看电视,看到刘一民和曹禹后:“是不是写好了?” “夏老,您猜的不错!” “要不是这,老万和你怎么会同时来!” 沈云在屋里写作业,看到刘一民想出来,可是被瞪着眼的父亲吓了回去。 “小云儿最近学习成绩下滑的厉害,她爸妈最近正想办法管管她!”夏言随口解释道。 到了书房,夏言从刘一民的手里接过报告后立马戴上眼镜看了起来,曹禹和刘一民在旁边拿起象棋旁若无人地下了起来。 再一次将军之后,曹禹看向刘一民:“怎么?在让着我?” “老师,我真尽力了!” (本章完) 第282章 选入内参,供领导参阅 第282章 选入内参,供领导参阅 夏言晚上精气神不是很好,细看了前面,粗略的看了一下后面,基本上从标题和小标题就能看出来讲的是什么。 将稿子放到桌子上,笑道:“明天等我到了部里面再细看,不过从目前来看写的非常好,对于咱们国家文化方面的政策制定很有指导意义。 毕竟对外开放,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走,一民你这篇文章想的远。我最近也找了一些外国的资料,这个事情是必须重视起来。” 夏言拍了拍猫,猫立刻从自己的怀中溜走,双手十指相扣放在腹部。 “老沈啊,是很具有现实意义。现如今我们人艺开始引入外国的剧本,在剧本的选择上,我们都会仔细地审核一遍。” 谈了许久相关的问题,夏言说道:“一民,等过几天你打一个报告,我让部里面把经费拨给你!” “好!” “另外《凯旋在子夜》的电影剧本写出来了吗?写出来的话先给电影局看看,电影局这边再去选择电影厂拍!”夏言问道。 刘一民说道:“话剧剧本写出来了,电影剧本正在话剧的基础上改!” “时间!”夏言笑眯眯地吐出两个字儿。 “4月初吧!” “行,三月底就三月底!”夏言起身说道。 曹禹撇了撇嘴:“老沈,当着我的面你就欺负我徒弟,我要是不在,你还指不定怎么欺负他呢!” “老万啊,别人能说这话,你可不能说!”夏言慢悠悠地说道:“据说你当初为了要剧本,放假都不让一民回家,关在小黑屋里面没白天没黑夜的给你写剧本。” “.”曹禹眯着眼睛扫视了一眼刘一民,刘一民吓得脑袋一缩。 “诽谤啊,全都是诽谤!”曹禹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暗道都是这小子当时瞎说,要不然也不会传的这么广。 “空穴不来风!”夏言望向刘一民:“听说你给排球队捐了两千多块钱,但是只报了五百块?” “您这又是从哪儿听说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刘一民委屈地说道:“这是好事儿,您这样一说,好像是干了什么坏事!” “哈哈哈,一民啊,做的不错,我喜欢!”夏言把手搭在刘一民的肩上,用手指抓了抓肩膀,以示鼓励。 这种不炫耀、有才华有品德,且低调内敛的年轻人不多了! 刘一民给体委提的几个建议得到了充分的运用,自从报纸上刊登之后,一些有头有脸的人带头捐款,各地的报纸时不时还爆出本地有人拿到女排回赠礼物的故事。 三月里,捐款的数额普通滚雪球一般,成功达到了五十万! 这个数额让体委的领导都大吃了一惊,这钱拿到郴州,绝对是够用了。 有一些部门看到后,也想分一笔钱改善一下条件,毕竟整个体委下属的各个运动项目,不缺钱的几乎是没有。 但是体委领导考虑到专款专用的问题,及时登报告诉群众不需要捐款了,建设场馆的钱够了。 体委的领导专门找到刘一民感谢了一下,栗主任还给他做了一个捐赠证书。 刘一民将证书和女排的签名衣服,全部摆放在了书房的架子上。 翌日,夏言到了文化部,看完刘一民的报告之后,急匆匆地走进了周杨的办公室,将报告递给了周杨。 周杨抿了一口茶说道:“千呼万唤始出来,希望不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啊!” “我看过了,写的很深入,很有见地。准确的说,具有大局观,远瞻性,这在年轻人里面不多见!”夏言翘起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说道。 “我看看!”周杨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过了许久,看完之后,周杨说道:“我一会儿就拿给领导同志们看!写的很严谨,确实有见地,思想意识是个要好好地《凯旋在子夜》的剧本怎么样了?” “四月初估计能写好,我跟电影局的人商量一下导演的人选!” “好!” 夏言从周杨的办公室离开,下午的时候,周杨笑着到夏言的办公室里面说道:“领导同志看完一民的文章,觉得十分具有参考意义,准备放到内参里面,供一定级别的领导阅读。” “好啊,那就不枉咱们忙活一场,等下次见到一民,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夏言说道。 内参是内部参考刊物的意思,主要是提供内部或者外部不适合公开但需要领导掌握的消息,根据不同的等级向不同级别的领导发放。 刘一民坐在书房里面,看着手上的信件。一封是袁伟民从郴州发来的感谢信,感谢他为排球队做的贡献。 一封是徐驰从鄂省发来的,夸赞他的报告文学写得好,并提出了不少诚恳多久建议。 “好久没见老徐同志了!”刘一民感慨了一句,《奔腾的青年作家》这本文学报告,每每品起来,总是觉得余韵悠长,恨不能再阅读一篇如此大作。 最后一封是余桦写的,信里面对他表示了感谢,并又狠狠地夸赞了他一通。 刘一民一一写了一封回信,到楼下的时候扔进了邮筒里面,骑着自行车朝着燕大而去。 到了燕大,刘一民将论文交给了严家炎。 严家炎当刘一民的毕业论文指导老师,严家炎看了看后,对刘一民说道:“这个论文我能指导的地方着实有限!” “严教授,那意思是我不用改了?”刘一民问道。 严家炎慢悠悠地说道:“改还是要改的,多多少少总得改一点,至少错别字就得改嘛!” 严家炎讲完刘一民的论文,又提起考研成绩的事情,笑眯眯地问道:“你想不想知道你成绩如何?” “看您这样子,应该是过线了,而且还不错,要不然您早没了笑容!”刘一民分析道。 “你小子,你要是过不了线,咱们燕大中文系就没人能过线了。考的不错,下午公布成绩!” 严家炎说完又说道:“毕业论文的事情告一段落,接下来是研究生面试,还有论文答辩,好好准备一下。 你这个实习讲师也该工作了,知道你最近忙,就不给你安排教学任务了。再说了,现在各科都有固定的老师,等新学年再说。 你只用跟着我上几堂课就行。” “好,多谢您体谅下属!”刘一民笑道。 “我把我的课表给你,记得按时来!” “严教授,我还有一件事情,我想申请结婚,我这马上毕业,程序上应该没问题了吧?” 严家炎皱着眉头说道:“具体的程序我还真不清楚,我帮你问问吧。毕业也就剩两三个月,要是能等再等等!” 刘一民点了点头离开了办公楼,没有回华侨公寓,而是直接回到了宿舍,准备等下午的考研成绩。 到了宿舍,只有陈大志一个人在宿舍,李兰勇上课去了。刘振云和李学勤在图书馆忙着毕业论文的事情。 “老陈,你的论文写好了?” “我的题目简单,写的差不多了。单位来信了,让我做一下调档的工作,那边要对我进行一次政审,顺便看看我的档案!” 陈大志说道。 “还用政审?” “嗐,不管怎么着,流程总是要走的。”陈大志说道:“你怎么来了?” “我把论文交了,下午出成绩,我在这儿等着!” 陈大志凑过来说道:“我还从没有单位工作经验,也不知道怎么样!你也知道,我以前就是个木匠。眨眼就要去大单位,我心里面直突突!” “一切顺其自然,单位就是大染缸,看你想活成什么样!” 陈大志惆怅地点了点头,即将要去新单位,心里面是既忐忑又激动。 两个人没事,畅谈了许久。 陈大志的性格目前来看并不太适合做官,但谁天生下来就会做?刘一民不知道,未来的陈大志会变成什么样! 是永远当一名体制文人,还是会跳到含权量更高的单位! 中午,李学勤和刘振云他们回来。在分数即将出来的时候,李学勤的心情开始忐忑不安了起来。 他考的不是燕大中文系,所以成绩不在燕大中文系。 转了一圈又一圈后,终于忐忑地离开了宿舍,骑着自行车朝人大中文系而去。 下午三点左右,到了成绩张贴的时候。 刘一民在刘振云、李兰勇、陈大志三人的簇拥下来到了中文系,门口红色的榜单下围了五六十个人。 这基本上全都是中文系的研究生考生了,报名和录取人数的比例大概在7:1,一般的学校可以达到5或者6:1。 中文系的老师正准备贴榜单,看到刘一民后,笑着冲他说道:“一民,你不用看了!” “梁老师,一民考的怎么样?” “成绩是中文系第一,英语只扣了五分,全校英语成绩数他最高。专业课每门只扣了不到十分!”梁老师笑着说道。 其余的学生羡慕地看向刘一民,走廊里吸气声不断。 梁老师这样一说,其余的人顿时紧张了起来,当梁老师贴好之后,其余人立马围了上去。 头一个名字,赫然就是刘一民,成绩为456分,总共扣了44分。 有人心里面骂道,这是人能考出来的成绩? 第二名为三百九十六分,英语成绩只有六十。 刘振云大声地笑道:“哈哈哈,一民,哈哈哈,瞧见没,我们豫省的文科第一,考研也是第一!” 所有人的成绩都有,大家看看排名就知道自己能不能进复试了。 没考上的人将目光死死地望向刘振云,刀人的心是藏不住的。 “没考上的大家赶紧去联系调剂,大家切莫耽搁了!”梁老师嘱咐道。 旁边有学生叹了一口气:“早知道考我们本校了,唉,燕大的分数线实在是太高了!” 走出燕大中文系,见到熟人,纷纷说道:“燕大中文系有人考研考了456分,同志们,你们敢相信吗?” 刘振云大声地嚷嚷道刘一民考了多少多少分,又喊着他请客。 “等学勤回来,我一定请客!” 下午五点左右,李学勤才回来。嘴唇干的没有一点血色,跑到李兰勇的床下,拿出一瓶汽水用牙咬开就喝了起来。 咕噜几口之后,大半瓶就没有了。 看这样子,刘振云也不敢问了,似乎是考的不好的征兆。 等李学勤喝完,看大家都盯着他,疑惑地问道:“你们都盯着我看干嘛?” “没没什么!”刘振云缩了一下脑袋。 “嗐,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没考上,我考上,387分!也不能说是考上了,进复试了!”李学勤笑着说道。 “我回来的路上,遇到有人说咱们燕大有人放卫星了,考研考了456分.” 陈大志从床上跳了下来说道:“正是一民!” “哎呦,一民,真是小刀剌屁股,给我开眼了!456分,你没复习过吧?”李学勤说道。 “污蔑啊!”刘一民笑呵呵地说道。 “一民肯定是考上了,就差你了,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刘振云问道。 “我想见一见导师,可惜没见着!” “好了别说了,走吧,请你们吃饭去,随便点,不封顶!” (本章完) 第283章 第284 两大电影厂联合拍摄 第283章 第284 两大电影厂联合拍摄 “厉害啊,刘老师!” 四合院里,朱霖听到刘一民的考研成绩后,由衷地夸奖道。 旁边的三猫,也高兴地从银杏树下跳到石桌上,冲着刘一民喵了一声。 刘一民嘿嘿一笑:“一般一般!” 主要还是研究生考试刚刚恢复,试卷注重学生的基础知识掌握,并不注重思辨,另外就是老师给分也比较慷慨。 朱霖说道:“思政要是考的分数高一点就好了!” 这次考试成绩里面,思政的成绩是最低的,英语最高。 “可以了,再高就真成了放卫星了!”刘一民笑着说道。 “刘老师,晚上去我家里庆祝一下!” “庆祝?小同志,没必要精心准备,现在就可以庆祝嘛!”刘一民嘿嘿一笑,抱着朱霖走进了房间。 三大摇大摆地跟在后面,被刘一民一脚吓得缩回了脑袋,接着门“啪”的一声就被关上了。 门缝里崩出来的灰尘,吹了三一身。 接着跑到房檐下,鬼头鬼脑地看了看四周,“嗖”的一下跳到了房檐上,透过窗户,一动不动地望着屋里面,时不时地舔一舔爪子擦脸。 事毕,刘一民和朱霖躺在床上,眼波流转,相视无言,脖子上流淌的汗水,诉说着一切。 朱霖休息了一会儿,体力稍稍恢复,像往常一样踢了刘一民一脚,穿衣起床。 “出去吃吧,别做饭了!”刘一民用手支着脑袋,侧躺在床上看向朱霖。 朱霖转身看了一下刘一民“妖娆”的样子,无奈地再次转身:“别,冰箱里面还有点东西,随便做点!” 厨房里,朱霖慢悠悠地做着饭,嘴角时不时地往上勾起,发出若有若无的笑声。 “你笑什么呢?”刘一民的笑着问道。 朱霖侧着脑袋看向刘一民,咯咯笑道:“没笑什么!” 四合院影壁前的竹林泛绿,庭院里的银杏露芽,朱霖的眼角的幸福都快要溢出来了。 吃饭的时候,朱霖一边吃,一边讨论起来了《贵妇还乡》这部话剧:“太讽刺了,剧里每个人都以为掌握了金钱就幸福了,结果钻进了金钱织就的牢笼里。” “或许他们的幸福就是拥有更多的金钱!”刘一民回道。 “我以前在当医生的时候,就觉得幸福其实很简单。有个工作,当个好医生,打开门回家发现爸妈都在,客厅的桌子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朱霖慢慢地讲述着自己幸福的标准,时不时地逗一逗旁边的三。 “现在呢!” “当个好导演,好演员,推开门就能看到刘老师!”朱霖轻声说道。 刘一民嘴角一勾:“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可以摸着良心说!” “我摸着良心,你说!” 朱霖红着脸低头冲着三说道:“小三,你瞧,刘老师多坏!” “喵~” 下午,朱霖去人艺,刘一民骑着自行车来到了不远处的文化部,推开了夏言的办公室大门。 “还真来了?”夏言一副颇为意外的样子。在家里面他说三月底的时候,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出来了! “哈哈哈,紧赶慢赶,终于是改完了,瞧,这上面的墨水还没有干!” 夏言戴上眼镜,让秘书招待刘一民喝茶,自己笑着看起了剧本。 剧本看完之后,夏言夸赞道:“这部小说之所以这么受欢迎,除了爱国的力量之外,那就是情感的力量,战友的生死情、人民和战士的血水情,男女之间的爱情。” 说完之后,又晃头晃脑的重复了一句情感的力量! 感叹完之后,话锋一转:“你跟小朱同志,什么时候结婚?” “到毕业就结婚!”刘一民笑着说道。 “到时候叫上我这个老头子,我最喜欢凑热闹,如果到时候不叫我,有你的苦头吃!”夏言笑着威胁道。 刘一民立马说道:“必须叫您,您不去我还不同意呢!” “哈哈哈!”夏言笑完之后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打了过去,让对方来自己的办公室一趟。 接着端着茶走到了刘一民旁边坐下,他茶杯里面的茶叶是龙井,而且他最喜欢喝浓茶,茶叶必须放的多多的。 一坐下来,龙井的草青味立马萦绕在沙发旁。 过了一会儿,电影局的局长陈波走进了夏言的办公室,看到刘一民后立马伸手说道:“这位就是刘一民同志吧!” “您好!” 夏言笑着说道:“这个是现任电影局的局长陈波同志,你应该没见过!” “您好,陈局长!”刘一民再次说道。 夏言指了指办公桌说道:“陈波同志,《凯旋在子夜》的剧本就在桌子上,你拿着看一看!” 陈波闻言快步走到夏言的办公桌旁边,迅速拿起稿子看了起来。 “一民,来咱们两个下盘棋!”夏言快速地摆放着棋盘,旁边的陈波目不转睛地看着剧本。 等到陈波看完,两个人已经下了两盘了,一胜一负。夏言一副没有尽情的样子:“你棋技什么时候进步的这么快了?” “您也不看看我的陪练是谁,被您和万老师轮番训练,我进步能不快吗?” 夏言笑了笑,看向陈波:“觉得怎么样?” “我来看,剧本肯定是已经可以了!”陈波笑着说道。 “陈波同志,你觉得哪个电影厂拍比较合适?”夏言问道。 “我觉得八一厂拍比较合适,第一,演员很多就是军人出身,专业动作稍加训练就可以,第二毕竟是军内的电影厂,军内可以协调拍摄,这要拍出来,肯定需要部队帮忙!”陈波说道。 “陈波同志,你可不要因为自己是从八一厂出来的,就偏袒八一厂呦!” 陈波急忙说道:“我这也是从拍摄出发,其他电影厂需要用到部队,中间还隔着手续。” “导演呢?导演最关键!” “李俊不错,是个久经考验的老导演了!” 夏言神情闪烁,手指轻轻地打击着沙发的扶手,过了一会儿说道:“你看能不能这样,讨论一下八一厂和北影厂两家联合拍摄。 北影厂和八一厂是兄弟影厂,当年八一厂建厂的时候,北影厂没少帮忙。可是因为《徐茂》这部电影,兄弟阋墙。联合拍摄让两家影厂重归于好,集中两家电影厂的人力和财力,把电影拍好!” 陈波听完夏言的话,立马说道:“那我们去研究研究!” “不要只是电影局内部研究,也要跟总政那边讨论讨论!”夏言说道。 “那谁家为主,谁家为辅,我怕到时候两家各自为战!” “陈波同志,这就要考验你们的智慧了!上级领导的协调能力,要充分地发挥出来。” 夏言淡淡地说道,并不给具体的指示。 “我明白了,我回去就跟同志们讨论一下,拿出一个内部意见,再去和总政的同志们商量!” 陈波起身离开了夏言的办公室,刘一民随后拿出课题经费的申请交给了夏言。 夏言拿起笔在上面签了个名字,又给财务打了一个电话,财务签完字之后,刘一民拿到了两千块钱。 将信封塞进包里,刚出门就看到了电影局局长陈波。 “刘一民同志,好巧啊!” 刘一民看了看左右,笑道:“是挺巧的!” 两个人骑着自行车走出文化部大院,陈波问道:“刘一民同志,你觉得北影厂和八一厂联合拍摄能成吗?” “这我可不敢说!” “说说嘛,你跟八一厂和北影厂都熟,你又是编剧,可不能置身事外!” “我觉得北影厂和八一厂的同志,肯定都能理解上级的良苦用心,化干戈为玉帛,拍好这剧本!”刘一民笑嘻嘻地说道。 陈波笑容满面,心底却暗道,小小年纪,还是个滑头。 电影局目前并不在文化部里面办公,而是在礼士胡同。 两个人同行了一段距离后,陈波进了电影局,刘一民往前没多久,就到了人艺。 人艺剧院内,刘一民笑着给大家打招呼,遇到的人都在恭喜刘一民考上研究生。 这消息传的可真够快的,人艺上上下下可全都知道了。 曹禹看到刘一民,打量了几眼得意地说道:“考的不错,没给我丢脸,改天到家里,让你师娘给你做几道喜欢吃的菜,犒劳犒劳你!” 刘一民笑着跟曹禹聊了几句,曹禹正色道:“最近人艺想从美国引进几部剧本,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老师,我对美国的话剧界不是很了解,知道的剧本并不多!”刘一民说道。 “《推销员之死》你觉得怎么样?我记得我跟你讲过,夏淳导演主张引进!”曹禹问道。 “这部剧本跟《贵妇还乡》还真有点相似的地方,我觉得可以!” “等过阵子,我让人从美国送来几部本子,你英文好,到时候也可以看一看,帮人艺提出点建议,引进是一件麻烦事儿,得慎重,急不得。” “好!” 晚上刘一民到朱霖家吃了个饭,朱父朱母做了一桌子菜给刘一民庆祝了一下考研成功。 在饭桌上,仿佛是怕朱母认识不到刘一民的分数是多么的高,朱父不断地给朱母举着例子。 “好比大家一起比赛射箭,一民一箭把靶子给射穿了,靶子直接碎了。” 刘一民暗道,靶上无箭,能算他胜吗? 翌日,四合院敲门的声音接连响起,刘一民听到后,冲着坐在自己旁边的王严说道:“猜猜来的是谁?” “能是谁?八一厂的呗!”王严笑着说道。 打开四合院的门,果然是八一厂的人,是八一厂的李俊和卫廉。 刚打开门,李俊就焦灼地问道:“一民同志,我们听到消息,电影局准备把《凯旋在子夜》交给我们八一厂和北影厂联合拍摄?” “你们哪来的消息?”刘一民笑着问道。 卫廉说道:“一民同志,就不要打马虎眼了。一大早我们厂长和副厂长分别跑到了电影局和总政,要具体拍摄的主动权了!” 总政本来没打算把电影交给八一厂拍,但是陈波是八一厂出来的,八一厂的厂长做了做电影局的工作,八一厂才列入了备选名单。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往里面走。刘一民看向李俊:“李导,《狼烟北平》拍好了?” “拍完了,过年期间加班加点,总算是将《狼烟北平》拍王严!” 李俊本来说的兴高采烈,当看到王严从书房走出来的时候,咬牙切齿了起来。 夺人剧本,虽不如杀人父母,但也差不多了! “老李啊,《徐茂和他的女儿们》是个误会啊!” 李俊快步地走到王严跟前,卫廉紧随其后,王严顿时落于下风。 刘一民看这架势,赶紧说道:“蒜鸟,蒜鸟,都不涌意!” “王严,抢了《徐茂》还想抢《凯旋在子夜》是吗?”李俊生气地问道。 “老李啊,什么叫抢,这话就难听了啊!” “更难听的还在后面呢!” “老李啊,上级之所以这样安排,就是想让咱们两个电影厂重归于好,兄弟闹了矛盾,解决不就行了。咱们别抢来抢去,结果便宜了其它的电影厂。 我可是听说了,上影厂可虎视眈眈的看着呢,徐桑楚同志举荐了谢晋同志当导演!” 李俊听到后,眼神有了变化,旁边的卫廉急忙说道:“真的吗?电影局不是已经决定了吗?” “决定没有成文的那一刻,都存在改变的可能!”王严淡淡地说道。 三人这才冷静了下来,看到这一幕刘一民放下了心,邀请三人一起喝茶。 事实证明,徐桑楚确实准备争一争,可惜鞭长莫及,等到他的电报到了电影局的时候,已经敲定了。 徐桑楚找了几个关系,都没能改变电影局和总政的决定。 两天后,电影局宣布,《凯旋在子夜》由八一厂和北影厂两家联合拍摄,八一厂主拍,北影厂协助。 两家各自拿出五十万的资金当做拍摄的经费,北影厂对协助不满,汪洋刚想反驳,就被电影局拿着《徐茂》这件事情给挡了回去。 (本章完) 第284章 印刷工人拒绝印刷 第284章 印刷工人拒绝印刷 燕大课堂上,刘一民坐在大二的教室里面,旁边坐着的是大二的学生,现任五四文学社的社长。 坐在刘一民的旁边,闫真屁股下面跟坐了钉子一样,神情激动地低声跟刘一民讲着自己的经历。 出生于知识分子的家庭,73年在社会上打了三年零工,最后才进入了拖拉机厂。 79年发表了第一篇小说等等,还拿出自己的小说给刘一民看。 年纪轻轻但是经历很丰富,从字里行间,刘一民觉得他写的《沧浪之水》主人公的背景,有他自己的影子。 “师兄,外国真的那么好吗?77级的查建瑛师姐到了美国读大学!”闫真问道。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们作为国家选出来的大学生,出去看看,也不要忘了反哺祖国。在异国他乡,你永远是一个游离在主流社会的边缘人,不管你怎么费劲融入,但你的肤色和你身上的文化,时刻会告诉你,你是中国人,你跟他们不一样!” 因为有些人出国之后时刻游离在主流社会之外,所以才会有“皈依者狂热”的出现。 出国的热情一天天的高涨,闫真后来也出过国。燕大毕业后,在湘省考上了研究生,之后在加拿大留学,为挣学费做过许多工作。 厨师、清洁工、发传单都干过。 毕业后在即将拿到绿卡的时候,选择了回国。 两人聊着聊着,刘一民感觉到不对劲,怎么严家炎还没有来? 严家炎让刘一民陪着他上课,刘一民直接来教室了,可现在都已经上课十分钟了,严家炎还没有到。 刘一民看了看表,狐疑地望向窗外。 闫真拍了拍脑袋,赶紧说道:“师兄,严教授课前给我说他有事情,让你帮他上课!” “嗯?”刘一民看向闫真,下意识地说道:“这堂课讲什么我都不知道!” “讲的是《水浒》,讲到了收复卢俊义!这是严家炎教授写的讲义和自己的教案!” 当闫真把所有东西都拿出来交给他的时候,刘一民才醒悟过来,自己这是被严家炎给坑了一把! 闫真带头说道:“今天严教授的课由刘一民师兄给咱们讲,大家鼓掌欢迎!” 在大家热烈的目光中,刘一民嘴一撇,换了一副笑脸,走到了讲台上。 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刘一民笑着说道:“我觉得新时代的课堂要有新的讲法,今天我不讲,由大家自己站起来讲一讲,我给大家做点评。闫真,先由你开始!” 刘一民坐在讲台上,翘着二郎腿,指向了正咧着嘴笑的闫真。 还笑?点到你了! 闫真脸一黑,慌忙翻开自己的讲义,站起来硬着头皮讲了起来。 “我觉得吴用我觉得吴用实在是有点歹毒!”闫真磕磕巴巴地说道。 一大堂课,刘一民从第一个人抽一半就结束了,还有一半的学生没来得及抽起来讲课。 “没有讲的,下次接着讲,别想糊弄过去,谁没有讲我是一清二楚!” 刘一民拿着讲义离开了教室快步走到中文系的办公室,敲开严家炎的办公室门,看到他正在优哉游哉的品着茶。 “一民,讲完了,来尝一尝我们当地的土茶!”严家炎冲着他举了举茶杯,笑容满面如春风。 “严教授,您不是有事情不去上课吗?这怎么喝起茶了!”刘一民问道。 “事情刚结束,讲的怎么样?你没有乱讲吧,可不能糊弄学生!” 刘一民将教案往桌子上一放,大咧咧地说道:“已经糊弄了!” “怎么糊弄的?”严家炎赶紧将茶杯放下,急切地问道。 刘一民品了一杯茶,慢悠悠地讲起来经过。严家炎一听,说道:“是个好办法,下堂课你接着讲!” “教授,这可是你的课啊!” “什么我的你的,都是你的!”严家炎笑眯眯地说道,见刘一民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于是板着脸说道:“不讲也可以,等你当上副教授,系里面不给你发课时费!” “嗐,还真是应了那句话。” “什么话?” “当严教授的学生是幸福的,当严教授的下属是心酸的!”刘一民委屈地说道。 “别叫屈,我这是为了锻炼锻炼你。你一会儿去一趟档案科办理一下手续,系里面正在提你的档案审查,你去拿一下分配通知书!” 刘一民点了点头,到了档案科拿了自己的分配通知书交到了系里面。 这个通知书本应该是系里面发给自己的,可能是因为留校,一切都随意了许多。 刘一民看了看严家炎接下来的课表,好在课并不多,一星期一节课,有时候甚至没课,教不了几节就放假了。 在《凯旋在子夜》的话剧紧张排练的时候,电影的拍摄工作,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 北影厂和八一厂在上级的强力作用下,两股绳拧成了一股绳,开始在两个厂以及燕京的各个话剧团进行演员的选角工作。 无论是军内还是军外的话剧团,都给予了最大的支持。 人艺,李俊和王严两个人联袂走了进来,见到朱霖立马笑眯眯地赶了过去:“朱霖同志,我们想邀请你出演《凯旋在子夜》的女一号江曼同志,你看怎么样?” “我?”朱霖看了看旁边的蓝天野。 蓝天野问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开拍?” “我们准备五月,最迟到六月就开拍。”王严笑着说道。 蓝天野想了想说道:“小朱,我觉得可以去试一试戏,到下个月咱们《贵妇还乡》就排完了,出演《凯旋在子夜》并不耽误院里面的工作。” “好!”朱霖点了点头。 “除了当演员,我们还想让你当助理导演,你有话剧的排练经验,到时候我们共同合作,将刘一民同志的《凯旋在子夜》给拍的精彩!”李俊说道。 蓝天野眼神微眯,这两个家伙。 “两位导演,我没有电影的导演经验,助理导演我就不当了!”朱霖婉拒道。 她觉得两人请她当助理导演,是看在刘老师的份上。 李俊和王严对视了一眼,笑着说道:“那行,不过到时候欢迎你多给我们提出点指导意见!” “李导、王导,我还没有试戏呢!”朱霖笑着说道。 “哦!”王严才想起来:“那就现在试戏吧,这是剧本,再让你跑一趟到电影厂,太麻烦!” 朱霖现在的演技进步非常大,一遍之后,李俊鼓掌说道:“朱霖同志,你不是在演江曼,你就是江曼!” 王严道:“看来我们没有选错人!” 两个人确定人选之后,高兴地离开了人艺。原本因为电影大打出手,差点老死不相往来的两人,此时因为电影,又好的几乎要穿一条裤子。 蓝天野等他们走后对着朱霖说道:“到时候好好演,咱们话剧界,一个好导演,也得是一个好演员!” “好,我一定全力以赴,蓝老师!” 朱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好好演,争取比《庐山恋》里面演的更好。 下班的时候,朱霖特意找到刘一民,没有先告诉自己被选上的事情。 而是旁敲侧击地说道:“今天我见了两个导演!” “谁啊?” “上影厂的!” “他们找你干什么?” 见刘一民确实像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才放下心来,不是刘老师帮自己走的后门就行! “其实是北影厂和八一厂的王严和李俊导演,他们想让我出演《凯旋在子夜》里面的江曼!” 朱霖笑着说道。 “好啊,你刚才骗我!”刘一民转身伸手抓了过去。 “哈哈哈”朱霖左支右挡咯咯直笑:“我不是怕是走后门得来的!” 过了一会儿,刘一民坐在院里的石凳上,朱霖坐在刘一民的腿上,低声说道: “哎呀,刘老师,你不知道,其实我压力很大,我总是怕别人说我是沾了你的光!所以我就想着,一定要当个好导演,当个好演员,想要证明自己!” “嘴长在别人身上,爱说咋说!别人还说一朵鲜插在牛粪上嘞!” “我又不是牛粪!” “哈哈哈!”刘一民笑着说道:“赶紧起来,腿坐酸了!” “我再坐一会儿!” “好!” 电影局陈波找到刘一民,希望他到时候能够跟着《凯旋在子夜》剧组一起到片场。 “这部剧很重要,我们想有你这个编剧跟着会好很多。”陈波说道。 “必须去吗?” “我们希望你去,总政也是这意思,当然,我们尊重你的意见,听说女一号朱霖同志是你的对象?” “好吧,反正我在燕京也没什么事情,我就去一趟!不过下一学期开学,临时抽调的事情,就由电影局向燕大发函了!” “这个我们来,估计用不了多久,主要的时间点在暑假,一民同志,你就当出去玩了一圈!” 人民文学出版社内,李书正在旁边喝着茶吹着牛,自己是如何如何把《凯旋在子夜》这本小说的出版权拿到手的。 时不时的来一个茶叶回收技术,跟文学编辑相比,他们这些出版编辑的工作并没有那么的忙。 正吹着呢,出版社的社长韦君怡走到他身边厉呵了一声,吓得手里面的茶杯差点掉下。 “你还在这儿得意呢,你知道不知道印刷厂出事儿了?”韦君怡大声地说道。 “出出什么事儿了?”李书赶紧站直了身子问道。 “《凯旋在子夜》这本小说马上就快要结尾了,可是工人不印了,纷纷要求刘一民改结尾,要不然他们就拒绝印刷!” 李书听完韦君怡的话,脑子被震的晕晕乎乎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事情也太离谱了! “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燕大找一民,你们两个到印刷厂处理这件事情!”韦君怡一声长喝,李书立马朝着编辑部外面跑去。 跑到楼下的时候,遇到了从其他地方拜访作者回来的崔道逸,见他着急忙慌的样子,崔道逸拉住他问道:“老李,你干什么呢?失火了!” “比他娘的失火更严重,印刷厂的同志拒绝印刷一民的《凯旋在子夜》,韦大姐让我去燕大找一民呢!” 李书又想跑,被崔道逸给拉了回来:“为啥啊!” “我哪儿知道为啥!”说完,就甩开崔道逸的手往前跑,又被拉了回来。 “你又干啥,老崔,我没给你开玩笑,别逼我跟你急!” “你不问清楚一民在哪儿,你就去找他?” 李书冷静了下来,确实是啊,一民可是有三个窝点! 两人到编辑部依次打了打电话,最终确定刘一民在燕大,跑到燕大,拉着刘一民就朝着印刷厂跑。 “疯了,疯了,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儿,也不知道工人同志是不是受人挑唆了!” 李书急赤白脸地说道。 “等到了再说!”崔道逸说道,接着从路边找了一根棍子放在了自行车后面。 三个人到了印刷厂的时候,门卫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李书和崔道逸都经常来,所以三个人没有阻拦的就走了进去。 到了车间,没有机器的响声,只听到有领导喊着要开工的话。 “同志们,印刷是我们的任务,写书则是作家的事情!” “我们不服气,我们就想问问,凭什么要这样写,要是人不来的话,我们就不干活。要是不答应改,我们坚决不打开机器!” 三个人焦急地对视了一眼,听着吵闹的声音,心里面突突的。 崔道逸握了握手中的棍子,拉着刘一民说道:“要是一会儿情况不妙,一民你先跑!” “老崔,不会.不会动手吧!”李书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这谁知道,到时候情况不对,直接跑!” 刘一民低声说道:“应该不至于,中间估计是有什么误会,只要解开了就行了!” 三个人快步朝着声音杂乱的地方跑去,吵闹的声音在耳边越来越大,心跳的越来越严重。 因为吵闹,工人们都没有看到跑来的三人。 等三人出现在面前后,印刷厂的领导赶紧冲着李书说道:“李书同志,你们终于来了!” ps:真实改编 (本章完) 第285章 美国出版商 第285章 美国出版商 印刷厂的车间的空地上,几十号身穿蓝色工装的工人聚在一堆,有的坐在箱子上,有的坐在地上,也有的站在一边。 灰色中山装的则是厂里面的干部,大家只是在吵,局势并不紧张。 厂里面干部的额头上都是汗水,有人苦口婆心的讲,有人则是呵斥。 但是工人丝毫不怕,这是国营厂子,谁怕谁啊! 厂领导拉着三人到旁边将情况给他们讲了讲:“因为大家接受不了结尾,所以不想印刷了。” “结尾怎么了?”李书问道。 “太悲惨了,太悲惨了,五连的战士们太悲惨了,童川最后也被炸瞎了双眼,同志们接受不了!想让你改改结局!” 三人这才明白,原来是这个原因! 李书说道:“这位就是刘一民同志!” “刘一民同志,你来的正好,你来的正好啊!”厂领导握住刘一民的手紧紧地说道。 接着对着旁边的工人喊道:“同志们,这位就是刘一民同志!” 刚开口,哗啦啦的一群人就围了过来,有人喊着:“刘作家,改一改结尾吧,我们实在是不忍心!”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说道,厂领导挥了挥手,让大家安静下来,听刘一民讲! 刘一民走到中间,崔道逸和李书两人一左一右,生怕起了冲突。 “同志们,我是刘一民。看到这一幕,其实我很高兴,说明大家都深深地热爱着我们的子弟兵! 我也想让结尾好一点,让我们的子弟兵都能够从战场上回来,和自己的家人团聚,一起吃着家乡的饭,说着家乡的话,手里扯着自己孩子的手 可是啊,同志们,战争是残酷的。我们每天看到的胜利消息,都是战士们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我们的战士浴血奋战,我们的战士舍生忘死。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认识的子弟兵在前线,我有,我的朋友,跟我年纪差不多,我78年上大学,他78年去当兵。 他一直想成为英雄,积极地向上级要求上前线。80年下半年开始,他一直没有和我通信,直到去年夏天回来了,他站在燕大的门口,我几乎没办法认出他来。 他的脸被子弹划伤,一道醒目的伤疤改变了他的长相,我想去拍一拍他的胳膊,他的左袖空空如也他给我讲了很多战场上的事情。 每每想起不能回来的战友,他总是忍不住哭泣。同志们,这就是战场啊!” 刘一民站在人群中间缓慢地讲着,不少工人听到李兰勇的事迹后,眼角已经噙着泪水。 “不是我不想改,是因为现实就是如此残酷。童川虽然失去了双眼,但最终和江曼同志走到了一起,但是实际上,我们有多少战士,没办法再看到自己的心上人。” 车间内,响起一阵阵低声的抽泣。一些女工红着眼,靠在旁边大姐的肩膀上。 “刘作家,我们知道了,我们这就去开工,争取这本书早点和读者见面!” 一个男工走到刘一民旁边,握了握刘一民的手,朝着生产线跑去。 工人们一边擦着泪,一边跟刘一民握手,握完之后,就朝着机器跑去。 厂领导看到这一幕,心里面才放下了心,让车间的领导去指挥大家印刷。 “刘一民同志,李编、崔编辑,印刷工作三天左右就能够完成!” “好,吓死我了!”李书搂着印刷厂领导的肩膀后怕地说道。 崔道逸悄悄的将手中的棍子扔了,觉得自己想的有点过了。 刘一民从怀里掏出几张大团结递给厂领导说道:“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我请同志们喝汽水!” “刘一民同志,这不太好吧!” “拿着吧,同志们都辛苦了!”刘一民笑着说道。 等刘一民走后,厂领导喊上几个人骑着三轮车跑到旁边的商场,装了一三轮的汽水。 到了车间,将汽水摆到车间说道:“同志们辛苦了,这是刘作家自掏腰包给大家买的汽水,他让我转告大家,谢谢同志们!” 工人用围在脖子里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纷纷跑过来拿了一瓶汽水,豪放地用牙齿咬开,咕噜咕噜地灌了一口:“刘作家请的汽水喝着就是甜啊,是不是同志们!” “是!” “刘作家都这样做了,咱们一会儿要加足马力,将《凯旋在子夜》尽快印刷出来!” “好!” “大家渴了再来拿,还有!不过一个人只能再拿两瓶啊,不准多拿!” “刘一民同志可真大气,像咱们燕京爷们儿!” 李书拉着刘一民和崔道逸在外面吃了一顿饭才回去,李书笑着说道:“今天多亏了一民了!” “工人同志要求改结尾,也侧面说明了这本小说的影响力之大!”崔道逸一口菜,一口汽水,吃的是津津有味。 “嗐,也不是,跟大家解释解释就成,同志们也都是好心!” 刘一民说道。 三个人吃完饭,各回各家。刘一民没有再去燕大,崔道逸和李书将他从燕大拽出来的时候,他正在上课呢! 给学生留下一句“自主复习”就走了。 崔道逸感叹,这大学老师当着可真舒服。当年怎么没有教授硬拉着自己留校呢,不用多硬,只要开口自己就留下。 木樨地,刘一民从曹禹口中得知,中国书刊社的人联系到了他。 想要通过曹禹联系到刘一民,从而获得出版《绿皮书》的机会。 “他们怎么这个时候想出版了?” “肯定是觉得好啊!中国书刊社的亨利为咱们国家在美国的出版事业做了巨大的贡献。改革开放,美国那边对咱们的书籍审查放宽,来往的稿费也不再冻结。 这两年,他们的业务量非常大,发展十分迅速。上次去美国,我还见到了亨特。他在信里面告诉我,《绿皮书》这本小说在美国十分受欢迎!” 这家中国书刊社,后来被中国外文局和香江的一家出版公司联合收购。 曹禹将电报递给了刘一民。 刘一民将电报从头到尾看了看:“亨特先生没有提具体的细节啊!” “亨特的女儿尼琪.诺伊斯在香江,如果你同意的话,她马上就能来燕京跟你谈!” “当然同意,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创汇的机会!” 李玉如笑着说道:“一民的书马上要占领美国喽!” 三人哈哈一笑,李玉如拿出自己做的糕点让刘一民品尝。 “一民,你尝尝,这是我从别人那儿学来的!”李玉如说道。 刘一民咬了一口说道:“很松软,挺甜的,还有鸡蛋的味道。” “这是我改良型槽子糕,鸡蛋足足比别人多用了三分之一!”李玉如得意地说道。 “你师娘现在喜欢研究吃的,做出来还都很好吃!” “老师,你想夸师娘,你直说嘛!” 李玉如冲着刘一民翻了一个白眼:“你这孩子!”心里面却是美滋滋的。 刘一民临走的时候,李玉如还让刘一民带走了一点。 尼琪.诺伊斯的动作很快,两天后就从香江赶到了燕京,跟中国书刊社有合作的几个出版社,甚至有商务部门,都派人去接了她,将她安排在了燕京饭店。 改革开放之后,很多考察团在中国书刊社落脚,当做了解美国的第一站。 因此,他们跟中国很多部门都非常熟悉。 刘一民在燕京饭店见到了尼琪.诺伊斯,穿着一身酒红色的职业西装,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笑起来非常慈祥。 “没想到,刘,你竟然这么年轻。”诺伊斯笑着说道。 刘一民说道:“诺伊斯女士,您也很漂亮!” “哈哈哈,谢谢你的夸奖。《绿皮书》这篇小说在美国各个群体中都非常受欢迎,这也是我们想出版的原因。我们的主要业务是出版中国境内的期刊和书籍,但我想,《绿皮书》可以让我们例外!” “相信《绿皮书》不会让贵社失望!” “听说你的很多书在法国出版了?” “对,如果贵社有需要的话,也可以看一看!” “我会看的。我们先聊一聊《绿皮书》吧,按照一千五百美元的基础稿酬,10%的版税怎么样?”诺伊斯问道。 “诺伊斯女士,我希望版税分成是13%,据我所知,这个标准在美国并不高!” “是不高,但是.好吧,我同意,你个贪财的小家伙。其余的中国同行,可不像你!”诺伊斯摇了摇杯中的红酒,笑着说道。 刘一民笑道:“诺伊斯女士,我不是贪财,百分之十三是我赢得的。第二嘛,我们的国家需要大量的外汇!” “不管如何,百分之十三是你的了。当然,这不是白拿的!”诺伊斯笑着看向刘一民,轻轻地抿了一口红酒。 “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带我看一看燕京吧,我的父母很想中国。” 诺伊斯和刘一民走出燕京饭店,刘一民带她逛着燕京城,诺伊斯向刘一民介绍着自己的父母。 父亲亨特出生在中国,她的祖父是来华的传教士。母亲哥特也十分喜欢中华文化,虽然是英国人,但经常去华人社区做志愿者。 “刘,你撇嘴了?” “有吗?” “有,当我提起传教士的时候,你似乎有点不满!”诺伊斯好奇地问道。 刘一民坦诚地说道:“诺伊斯女士,我个人和中国人民十分感谢你们家族为中美友好所做的一切。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传教士来到中国的那段历史并不是一段愉快的历史,传教士也并非是简单的以传教为主。 所谓的‘传教’带着文化q略的意思,一些传教士不但与政客合谋,还做了许多令中国人愤怒的事情,他们犯下了大罪!” “刘,我承认!你是个不简单的年轻人,我想换个人,他不会向我提起这个事情。”诺伊斯赞同地说道。 “如果您觉得不舒服的话,那很抱歉!” “没有,我们都应该去正视历史!不过也是因为这段历史,我们家族和中国结下了不解之缘!” “所以啊,这就是历史的神奇之处了!” 刘一民带着诺伊斯游览了胡同和故宫,去了燕大,看了燕大后面的圆明园遗址。 看着杂草丛生的圆明园遗址,诺伊斯一脸惋惜。 “我小时候就读过雨果先生斥责英国和法国的书信,他们不仅掠夺了文明,还将这美丽的地方付之一炬!” “雨果先生超越了民族主义立场,中国人民都尊重他!” 诺伊斯笑着看看向刘一民:“希望有一天你能够获得雨果奖,我想,雨果先生肯定乐意看到一个东方面孔!” 诺伊斯说完,就觉得不妥,因为雨果奖是科幻小说奖! 两人游览过园子,诺伊斯已经很累了,并没有继续游览其它地方,而是回到了燕大。 在大饭堂里面和学生一起吃饭,大家看着这个外国人,还以为是新来的外教。 “刘,谢谢你,今天在燕京过得很开心!”诺伊斯笑着说道。 “我也是!” “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够在美国见面,我带你看看美国!” ps感谢大佬岂无衣的200点币打赏 (本章完) 第286章 总政作协军事题材讨论会 第286章 总政作协军事题材讨论会 诺伊斯来燕京,不单单是为了《绿皮书》而来。在燕京的这段时间里,她的行程很紧。 不过在她接下来的行程里面,还是抽出时间慢慢地了解着刘一民的小说。 在跟作协的张广年和文化部的领导见面的时候,诺伊斯向他们打听起刘一民的小说。 当听到动辄几十万到上百万册的销量时,诺伊斯大吃一惊,感叹着中国人对文学的热爱。 “诺伊斯女士,我想不单单是中国人对文学热爱的原因,我想还有刘一民同志个人作品魅力。”张广年笑着直起身子说道。 诺伊斯好奇地问道:“你们国内的报纸对刘评价如何?” “一个年轻人,一个有才华的年轻人,一个爱国且有才华、低调幽默、品行兼优的年轻人!” 张广年的话层层递进,让诺伊斯频频点头。 诺伊斯说道:“你的这几点,通过昨天的接触,我全都了解到了。不过跟你们相比,这个年轻人也有不同的地方,他比中国文学界的人都敢于谈钱!” “谈钱?” “是啊,谈钱,当然我不是说他贪财。作家的商品就是作品,他只是在争自己的利益。但这跟中国文人的传统,并不相符!”诺伊斯说道。 “哈哈哈!”张广年笑道:“稿费是作家应得的,诺伊斯女士,我坐在这里,我也要向一民学习,勇敢地跟你谈钱!” “我想我们的合作会很愉快!”诺伊斯说道。 等刘一民再见到诺伊斯的时候,是在曹禹的家里面。曹禹特意邀请诺伊斯来家里面吃饭,诺伊斯给曹禹带来了礼物——美国话剧剧本! 《推销员之死》《洋麻将》等都在其中。 李玉如热情地邀请诺伊斯品尝着中国菜,不过不会使用筷子,汤汁几次险些滴到衣服上。 等到吃完饭,诺伊斯对着刘一民说道:“刘,我了解了你写过的几篇小说,你觉得哪几本在美国出版会有比较好的文学市场?” “诺伊斯女士,你要让我说的话,我觉得全部都有!”刘一民笑嘻嘻地说道。 曹禹冲着诺伊斯说道:“我这个学生脸皮有点厚!” “我觉得很有意思!刘,这本老人和小狗的故事、这本讲你们南疆战争的小说,这本讲男孩之间友谊救赎的小说,我觉得非常不错。” 诺伊斯向他们讲了一下原因,第一本《忠犬八公》,讲述的是老人和狗的感人故事,人和宠物相处产生感情,本身在西方世界就比较吸引人。 这种情感的力量是共通的,另外植树这个故事,相比其它的中国故事更容易让美国人接受。 第二本是《追风筝的人》,童年的欺骗和救赎,也适合西方的读者。 第三本是《凯旋在子夜》,美国刚刚从越南撤走,整个西方社会都十分关注这场战争。 曹禹听到后觉得十分有理:“诺伊斯,你的眼光很准,我相信这三部小说能深受美国读者的欢迎。 一民的几本小说,在法国广受好评,法国还准备出版《狼烟北平》《红河谷》这几本小说。” 曹禹一边认可,一边还不忘替自己的学生向诺伊斯推销其他的小说。 诺伊斯笑道:“中国有句老话,叫做贪多嚼不烂,我们先出版几本试一试,其它的以后再说。” 李玉如插嘴道:“那可惜了!” “师娘,没什么可惜的,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刘一民说道。 “我是替那美国人可惜,看不到其它的好作品了!”李玉如笑道。 三个人都被李玉如给逗笑了,如今出版的这几本书,都将按照百分之十三的版税分成计算总稿酬。 刘一民已经期待起来接下来的美元稿费了,想到这里,又不得不在心里面低声骂了几句法国出版社,这稿费结的也太慢了。 晚上,将诺伊斯送走之后,曹禹笑着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干的不错,又能挣不少的外汇了。另外燕京军区的战友话剧团和总政话剧团将《凯旋在子夜》排练的怎么样了?” “这我还真不清楚,燕京军区离咱们这儿实在是太远了,我基本上没怎么关注!”刘一民无奈地说道。 “我明天打个电话问一问,剧院里面的几个导演还是觉得应该排练一下!”曹禹说道。 刘一民跟曹禹聊了几句,就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回去之后,跟家里面写了一封信,准备让刘福庆和杨秀云早点来,在四月底和五月初这段时间最好,真到了麦收之后,自己又不在燕京了。 到时候又得耽搁。 写完信,刘一民才躺在床上放心的睡去。 翌日,曹禹告诉刘一民,战友话剧团对《凯旋在子夜》定版了,他们预计5月份就能够首演了。 “这么快?”刘一民诧异地问道,一个剧本就排练一个多月的时间,这比人艺的剧本排练进度快啊! “军内的话剧团排练的快,他们雷厉风行,执行能力强!”曹禹说道。接着又对着刘一民说道:“你今天没事吧?” “没什么大事!” 曹禹一眼就看穿了刘一民的小心思,笑骂道:“别给我打马虎眼,没事就是没事,还没什么大事!你跟山尊去一趟军区大院,咱们也排!” “好嘞!” “坐车去!” 刘一民和欧阳山尊两个人坐在曹禹的车上,朝着燕京军区而去。刘一民感叹道:“四个轮子的就是比两个轮子的省劲儿!” “我能不知道嘛!”欧阳山尊没好气地说道,接着问道:“怎么?你还想买个轿车坐一坐?” 刘一民嘿嘿一笑:“以后或可一试!” 刘一民腰包是有钱,可是跟汽车的价格一比,就又成了穷人。况且,现在私人还不能买汽车。 欧阳山尊对于这一趟军区之旅充满了期待,坐在车上就跟刘一民不断地讨论着剧本,从外国的剧本聊到《凯旋在子夜》。 正聊着天,车子稳稳的停在了军区大院的门口。哨兵看到是小轿车,走过来先敬了军礼。 “同志,你们找谁?请出示一下证件!” 欧阳山尊、刘一民和司机三人都向哨兵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证件。 “你们是去战友话剧团的?”哨兵问道。 “对!” “找谁?” “战友话剧团魏团长!” “稍等,车辆停到一边,我打个电话!” 过了一会儿,哨兵走出来说道:“你们你去吧,魏团长在话剧团门口等着你们!” 三个人坐着车到了战友话剧团,魏团长果然已经在这里等着了。欧阳山尊笑眯眯地走过去打了一个招呼,两个人关系看起来十分密切。 “老魏啊,《凯旋在子夜》让你们捡了个便宜,我们排练还得来你们这里取经!” “山尊,你这样说本子我可就不给你们了!”魏团长开玩笑道,看到刘一民时响起了爽朗的笑声:“一民啊,快进来看看我们排练的怎么样!” 一行人笑着走了进去,魏团长向大家介绍了一下演员的名字,接着拍了拍手,演员立即开始了表演。 “山尊,我们的选角还不错吧!”魏团长得意地问道。 “也就那样!”欧阳山尊哼哼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魏团长笑道:“好你个山尊,咱们部队里面的好小伙子和姑娘多的是,瞧,我们文工团的女兵,个顶个的漂亮。” 说到这里,魏团长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望向刘一民:“一民同志,你有对象没有?需不需要我给你介绍个对象?” 欧阳山尊拍了拍魏团长的胳膊说道:“都说战友话剧团的魏团长以前是媒婆出身,喜欢帮人拉媒牵线,还真是名不虚传。 家宝公的弟子,你就别操心了,文工团的姑娘再漂亮,也没有一民她对象漂亮。” “这我就不信了!”魏团长嘴一撇! “一民的对象是我的学生,朱霖同志!对,就是那个获得了百奖和金鸡奖的朱霖同志!” 魏团长一想,好像还真没有。 见魏团长沉默,欧阳山尊嘿嘿一笑,专心欣赏起话剧表演。 等观看完之后,欧阳山尊十分配合的鼓起了掌,笑着说道:“老魏,排的还真不错。等过阵子,你瞧瞧我怎么排的!” 魏团长并没有收人艺的版权费,临走的时候,欧阳山尊向魏团长提了一个请求,那就是到时候让人艺的演员来部队训练一下。 魏团长笑着说道:“这个我来安排!警卫团的人我都熟,你们演员跟着他们训练就行了。” 刘一民和欧阳山尊坐上车离开了燕京军区,欧阳山尊笑着说道:“这个老魏还不错,人很好,业务能力也强!” 4月19号,总政和作协联合举办的军事题材写作会议正式开始。来自军内和地方的一百多名作者一起走进总政的会议室,场面蔚为壮观。 军绿色的军装和中山装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第一天开幕,会议室的主席台上,坐着作协的领导和总政的领导。魏巍和张广年两个人,都在上面坐着。 魏巍穿着军装,目光扫视下面的黑压压的人群,扫过刘一民的时候,冲着他微微点头。 凡是会议,必然有点无聊。 台上领导侃侃而谈,刘一民不断的用笔记着,旁边的人感觉刘一民记得十分认真,于是偷偷的瞥了一眼。 这一瞥不要紧,看到上面的字,差点都笑喷了。 只见上面画着一个个的小人儿,小人儿的旁边写着“好、 嗯、好”之类的字。 “同志们,尤其是军内的同志们,你们来自各地的文工团和剧团。你们要好好的领悟上级的指示精神,写出更好的军队作品出来。为军队服务,为人民服务! 《凯旋在子夜》这部作品大家应该都已经看过了,我想没看过的人肯定没有。这部作品,在军内和人民群众之间的影响力,自不必多说。《收获》1月刊,将近一百九十万册的销量,已经说明了一切。 所以我们不仅要看这本书,而且要好好的去学习这本书。我们的军内的文艺工作者,要向刘一民同志学习。 我们也希望更多如同刘一民同志这样的文艺工作者,为军队文艺事业的发展,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会议开的很久,几乎每一个领导都谈了谈,还传达了领导对于军队文艺事业发展的期望。 接下来的会议,就是各种各样的学习。中间会组织一场外出活动,那就是组织作家们到高碑店看打靶。 “同志们,下午我们就不讲了,让谁讲呢,让刘一民同志来讲,讲一讲自己的创作经验,大家要打足精神去学习,我们也希望接下来优秀的军事作品越来越多。” 上午会议结束之后,作协的领导们都离开了会议现场。魏巍和总政文化部的一名副部长一起作为接下来会议的组织工作者。 总政给大家安排了舒适的居住环境,伙食是军区机关食堂的标准。 会议结束之后,不少人主动过来跟刘一民打起了招呼。大部分都是军队内的人,一个个穿着军装,过后基本上都记不住。 除了作家之外,编辑自然是少不了。如此众多作者,编辑们可不会放弃这一次盛会,《人民文艺》《燕京文艺》《十月》等杂志社的编辑,开始四下交流作家,发出约稿函。 崔道逸忙着跟大家打招呼,显然已经忘记了他这个亲师弟了。 到了机关餐厅,魏巍坐在了刘一民旁边,笑着说道:“听说你前阵子到军区了,怎么也不去找我?” “您工作忙,我跟人艺的同志到战友话剧团观摩观摩,就没有去打扰!” “嗐,忙什么忙,再忙也不会怠慢了你这个小老乡!”魏巍笑着说道。 魏巍坐在这里,倒是少了很多人来握手。 魏巍问道:“听说《凯旋在子夜》印刷的时候出了点事情?” “嗐,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同志们不太理解,解释清楚就行了!” 两个人聊着天,崔道逸坐了过来,刘一民嘴角一勾:“崔编辑,怎么忽然想起亲师弟了?” (本章完) 第287章 恭喜,你被录取了! 第287章 恭喜,你被录取了! 中午吃完饭,刘一民和崔道逸一起回到招待所休息,路上碰到了周燕如和《十月》的张守任,崔道逸跟防贼一样看着两人。 张守任调侃道:“百密终有一疏,老崔,你可好好的防,一不留神,一民可就跑到《十月》或者《燕京文艺》了!” “哼,老张,走着瞧!” 崔道逸拉着刘一民回到房间,两个人住一起。 周燕如和张守任对视了一眼,张守任的眼神颇为无奈,认识大队也挺久了,一次稿子也没拿到。 “老周,还是你有手段,好歹拿到了一次,《山高水长》这本小说当时的销量也不错!” “嗐,放心,以后还会有!” 周燕如笑眯眯地说道,可把张守任气得不轻,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中午躺在部队的招待所休息之后,刘一民和崔道逸两个人擦了把脸,就准备去会场。 崔道逸随口问道:“研究生复试快要开始了吧?” “过两天就是了!”刘一民回道。 “不错,面试之后,可就是正式的研究生了。” “师兄你要是想考还来得及,又不影响你上班!” “算了算了,我就不去跟年轻人抢机会了,这个学历啊,年轻人更需要!”崔道逸笑着摇了摇头,接着问道:“你下午的讲话稿,准备的怎么样了?” “准备的差不多,也不需要太过精心准备!”刘一民说道。 崔道逸点了点头,两个人一块走进了会议室,里面已经稀稀拉拉的坐了不少人了。 魏巍直接让刘一民坐在了主席台上,经过一小段开场白后,就让刘一民开始讲课。 “大家可不要看刘一民同志年轻,就觉得刘一民同志不会讲课。不了解的同志我给你们敲敲边鼓,可不要小瞧刘一民同志。 刘一民同志现在是燕大的老师,去年讲课的时候,据说学生们差点把教室的墙给推倒。所以啊,同志们,都支起耳朵认真听!” 魏巍说完,台响起了细细碎碎的议论声,见嗡嗡嗡的声音越来越大,魏巍敲了敲桌子,台下才安静下来。 魏巍将话筒移到了刘一民面前,他拍了拍话筒,笑着说道:“同志们好,下午大家都很困,我尽量讲的有趣一点。” 刘一民先讲了几件事情,给大家提了提精神。 “所谓写作的问题,其实就是思想的问题。大家转变一下写作观念,对于部队,军内的作家肯定比我更了解。听说79年,大批的军队文艺工作者到前线去记录,你们才是第一手资料的掌握者。 我只是看了第二手资料,那便是来自我从小尿尿和泥的兄弟的日记。他是一名战士,勇敢的战士,因为受伤而退伍。 从小我们就在一起,我们知道彼此的性格,知道他负伤之后内心的苦闷和彷徨。我们的战士很可爱,他们来自祖国各地,说着不同的方言,有着不同的性格,他们是一群有血有肉的人。 所以,我们要把残酷的战争和战士们鲜活的心灵写出来,如何做到鲜活,只有勇敢就鲜活了吗?不,要把战士写的立体.” 下面的作家认真的听着刘一民的话,钢笔快速地记录了起来。 台下的文艺干部李存宝不断地思索着刘一民的话,翻开了自己的笔记本,上面记载着自己的几个思路。 第一个是《月照军营》,讲的是军人爱情生活,歌颂了军队爱情的艰辛和甜蜜。 第二个则是《英雄一生》,写的是一位老将军,从抗战到解放、入朝一直到战斗到今天的英雄一生。 第三个则是《高山下的环》,写某边防连队在战前、战中和战后的故事。 三个标题下面,都写了寥寥几笔,但是笔记本的后面却有详细的资料。 他思考这三个选题很久了,一直打不定主意。听到刘一民的话,他用钢笔不断地圈着三个选题。 《髙山下的环》上面明显要比其它的选题多画了几个圈。 刘一民中间讲的时候,还会允许提问,或者让去前线采风的作家说一说自己在前线的所想所闻。 李存宝想举手,但是犹豫之后,决定不举手发言了,等什么时候“巧遇”刘一民了,再谈一谈自己的写作想法。 下午的会议热闹非凡,魏巍笑着告诉刘一民这是开了一个自由讨论的头,希望接下来更加的精彩。 这个会议的时间很长,刘一民并不全部参加。 下午会议结束刘一民就回去了,并没有参加晚上的诗会。李存宝还想“偶遇”刘一民,在现场转了一圈后,无奈地坐在一旁欣赏起大家的吟诗作对。 燕大,学校门口挂着欢迎考生参加研究生面试的横幅。刘一民来到中文系的会议室门口,站着不到二十名学生,有几个是刘一民的同班同学,其余的都是外校的学生。 刘一民站在一边,跟大家点头打着招呼。认识的点头回礼,不少人羡慕地看着刘一民。 研究生复试是差额面试,里面有三四个倒霉蛋不能被录取。 但大家心里面都知道,刘一民是铁定被录取的。 大家在中文系老师的带领下,从箱子里面抽出小纸条,小纸条上写着进办公室面试的顺序。 刘一民运气不太好,没有抽到第一个,抽到了第五个,要在这里待上一会儿。 一个人面试时间有长有短,二十分钟是基础,刘一民最少要等一个小时左右。 第一个人从会议室走出来,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让大家的心又凉了几分。 有人想问问出了什么题,立马被中文系的老师给打断了。 “复试完了赶紧离开,不要逗留,透露考试试题,视为作弊!” 听到后果这么严重,其余人纷纷坐下,面试过的考生急忙离开。 “五号,刘一民同学!”伴随着中文系老师的喊声,刘一民走进了面试的会议室。 面试的老师有严家炎、王瑶、吴组缃、孙玉石四人,除此之外还有几个记录的老师。 刘一民缓慢地走进去,冲着几个老师微微一笑。 吴组缃说道:“这个考生笑的这么欢实,正是我们中文系需要的学生啊!” “吴教授说的不错,考生你做一下自我介绍!”王瑶冲着刘一民说道。 “各位面试的教授好,我叫刘一民.” “好,恭喜你,你被中文系录取了,以后你就是我们中文系的研究生了。”严家炎笑着说道。 “嗯?” “怎么?考生不愿意?”孙玉石笑着问道。 刘一民说道:“不是,孙教授,我其实准备了很多!” “哦!那要不咱们听一听?”孙玉石看向吴组缃和严家炎几人说道。 “勉强听听吧!” 严家炎从桌子上抽了一道题,笑着问道:“你认为文学的学习最重要的是什么?” 刘一民刚说了不到五分钟,就又被打断了,严家炎说了一句可以了。 等刘一民从会议室出去,几个人嘿嘿一笑,接着让中文系的老师准备喊下一名考生。 刘一民看着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的其他考生,惋惜的摇了摇头。 等他离开了中文系,其余的人窃窃私语道:“中文系的面试题目是什么啊,连刘一民出来都这副样子!” “完了,我感觉我就是那四个倒霉蛋了!” 刘一民惋惜的是,太粗糙了。就好像自己准备精心准备的洞房,结果三分钟睡着了。 不过刘一民也明白,研究生面试确实存在着可操控的空间,21世纪某重点大学还发生过院领导直接更改学生成绩录取的。 刘一民直接回到了燕大的宿舍,李学勤已经参加过了人大的复试,只不过成绩还没有出来。 看到刘一民后,李学勤急忙问刘一民复试怎么样! “没啥感觉,就是有点快!” “什么快?老师问问题说话快?” “不是,录取的有点快!” 中文系的录取通知出的很快,在所有考生面试完后的两个小时内,就在中文系的楼前贴上了录取通知书。 刘一民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一名! 4月底,《凯旋在子夜》的单行本终于跟读者见面了,这次人民文学出版社首印了八十万册,可谓是押了重宝。 书刚刚进入书店,人民文艺的编辑李书就又给刘一民传来了好消息。告诉刘一民,各个部队都在从采购《凯旋在子夜》,不但如此中央领导购买了一批《凯旋在子夜》要送给前线部队。 消息一出,又是传为美谈,刘一民也亲自掏钱买了两千册,送给了前线的部队。 “这次来不仅仅是这件事儿,还有一件事儿,我们社里准备把《凯旋在子夜》《红河谷》《山高水长》这三部小说翻译成蒙、维、藏等多种少数民族的语言!” “《红河谷》和《山高水长》现在的单行本出版权是商务印书馆的啊!” “我们出版的是其它语言版本,所以跟商务印书馆并不冲突!”李书得意地说道。 “既然这样的话,这是好事儿,我当然同意!”刘一民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另外,我们正准备找美协的同志将《凯旋在子夜》做成小人书,到时候稿费的话另外付给你!” “行,你们自己看着办!” 李书正准备离开四合院,刘一民紧随其后,看到他准备锁门,疑惑地问道:“一民,你干什么去?” “我去《人民文艺》一趟!” 李书一听立马来精神了,忙靠了上来搂着刘一民的肩膀问道:“是又有新作品了?” “确实有,不过跟你没关系了!”刘一民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的胳膊从自己身上拿了下去。 “别介啊,一民,是我哪儿做的不对了?”李书急忙推着自行车,跟上了刘一民。 “老李啊,这跟你没关系,这是散文,上次说了,散文的出版要给商务印书馆!”刘一民笑着说道。 “散文啊,那自然如此,咱们都说好的。下次有什么小说,记得想着我!”李书豪爽地说道。 散文的出版后卖的数量,是远远无法跟小说比的。 《出汝县记》写了很久,中间修修改改,终于算是写好了。 《法国行记》《阿坝行记》再加上《出汝县记》,三部分加起来,已经是可以出版一个单行本了。 另外,刘一民准备跟《商务印书馆》商量一下,将《中国姑娘》这篇报告文学,也纳入进去,使得内容更加丰富一点。 两人骑着自行车,来到《人民文艺》大楼下面,李书冲着刘一民摆了摆手,两人便分开了。 崔道逸也从总政和作协举办的培训班回到了《人民文艺》,刘一民将《出汝城记》交给他的时候,崔道逸高兴地问他,过几日大家一起去看打靶,刘一民去不去! “打靶?靶子有什么好打的,一民可是打过狼!”许一调侃道。 “哈哈哈,忘了,长时间没听人提起,都忘了面前这位打狼英雄了!”旁边有其他的编辑也笑着附和道。 “我到时候看看时间吧!师兄,有没有在现场找到合适的作者?” “别提了,周燕如和张守任两个人,带了几个编辑,对我是严防死守。算了,不说他们了,我看看你这散文,好好了解一下你的成长历程!”崔道逸笑呵呵地说道。 旁边的几个编辑都各拿了一篇,坐在一边认真地看了起来。 许一拿到的刚好是高考那一篇,不停地感叹道:“一民啊,可真不容易,从小山村通过高考走出来,一步步成为燕大的教授!” 刘一民不以为意地说道:“现在各大高校的学生,大部分家里面都不是真没富裕,说实话,我们家可能比很多人还好一点。我听说还有学生因为考上大学没学费,大队的社员一人一个鸡蛋凑他上学,足足凑了七十多颗!” “是吗?”许一抬头问道。 “确实有不少这样的例子,农村出一个大学生不容易,街坊四邻都愿意帮一把。尤其是农村,大家平常可能拌个嘴,但遇上事儿都挺帮忙的。” 刘一民还没有回答,崔道逸就替他说了。 ps,不好意思,今天八千字,最近高考,忙着陪家人考试!祝家有考生的读者老爷们,都可以金榜题名,蟾宫折桂。 (本章完) 第288章 剧组藏龙卧虎 第288章 剧组藏龙卧虎 刘一民将散文交给《人民文艺》之后,回到四合院先联系了一下商务印书馆的黄春雨,告诉他了散文出版的消息。 得到消息,黄春雨立马从商务印书馆赶了过来。因为没有拿到《凯旋在子夜》的出版权,黄春雨最近整个人都有点郁闷。 尽管领导并没有对黄春雨说什么,但是他心里面觉得不好意思,另外明显还有一丝不服气。 凭什么人民文学把《凯旋在子夜》的出版权拿走了,我都抢了好几次了,再抢你一次怎么了? 刘一民听到这话,也得说一句“有道理!” 将黄春雨带到四合院里,黄春雨没有先提散文出版的事情,而是先好奇地询问《凯旋在子夜》首印了多少册。 “八十万册!”刘一民回复道。 黄春雨听到这个数字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接着说道:“根据《凯旋在子夜》在杂志上的表现,这个数字倒也正常。这次算是便人民文学了,散文什么时候发表?” “要到六月一号,五月刊显然已经是来不及了!”刘一民说道。 “那我们可以先印,另外散文需要好好的整理一下,来的路上我就在想了,我觉得不能单单发表散文。《中国姑娘》也得放上,另外我看你以往的资料,曾经高考成绩出来以后,你做过一次报告。 这个报告的全文内容,我觉得也应该放上。我们得多整理一些,让整本书饱满起来。” 黄春雨之所以过来,就是想将自己的想法好好的跟刘一民讲一讲。 他想通过这种办法,到时候提高一下单行本的销量。 “好啊,我完全支持!”刘一民笑着说道。 以往的做的报告或者演讲稿,商务印书馆愿意整理,刘一民当然乐意,这些可都是稿费啊! 黄春雨在书房里面仔细地跟刘一民罗列着到时候要放进去的内容,等全部列上之后,黄春雨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 这下子就算是散文的销量比不上小说,倒也不会太过惨淡。 黄春雨笑着说道:“一民啊,下一本小说写好之后,可一定要记得我,要不然,我拿上我的铺盖卷,就住在你这四合院里等着了!” “老黄,放心吧!”刘一民拍了拍黄春雨的肩膀,示意他放心。 黄春雨在书房里面品了一会儿茶之后,离开了四合院。 黄春雨虽然年纪小,但是刘一民发现,他的编辑思想还是比老编辑转变的快! 五月初至,院子的庭院树已经完全变绿,银杏树的的树杈上多了一个鸟窝,在树叶的晃动中若隐若现。 刘一民把院子的菜地和园都都收拾了一下,浇了浇水。 梁大妈敲响了刘一民的门,热情地送给他了两把香椿:“这可是好东西,在我们老家,都拿它当宝贝嘞。没粮食吃的时候,香椿都靠抢!” “谢谢你啊,梁大妈,这是在哪儿摘的?”刘一民客气地问道。 梁大妈热情地给刘一民指了指:“嗐,胡同口左拐有几棵香椿树,摘了好几次了,马上就没了。” “好嘞,梁大妈,等院子里面的豆角长出来了,也送您尝尝!”刘一民笑道。 “哈哈哈,不用不用,你们自己吃!” “豆角这东西,随便种上几棵,到时候我们就吃不过来,没事儿!” 梁大妈高兴地表示,等他们吃不完再考虑她:“我们鲁省人啊,夏天最喜欢吃的就是豆橛子。你不知道,这豆橛子炒菜吃、做面条吃都好吃的很,一天吃三顿,也吃不烦!” 送走了梁大妈,刘一民暗道,吃不烦?还是豆橛子吃的太少了! 中午,朱霖从人艺下班,笑着对刘一民说道:“下午,万老师让你去人艺一趟,说是美国剧本的事情!” “好,先吃饭,尝尝我做的香椿炒鸡蛋!” “哪来的香椿?” “梁大妈送的!” “这玩意做香椿酱可好吃了,等我妈做好,我拿来点!”朱霖笑着说道。 两人坐在桌子旁,朱霖尝了一口香椿炒鸡蛋,笑着说道:“还行,跟朱霖同志炒的相比的话,还是略逊一筹!” “那以后都由你来做!”刘一民笑着说道。 中午午休过后,刘一民和朱霖一起来到了人艺,蓝天野和朱霖一起排练的《贵妇还乡》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 朱霖的主要精力已经到了《凯旋在子夜》的演员塑造上,经常趁着间隙,琢磨剧本。 刘一民来到曹禹的办公室,曹禹询问刘一民对这几部美国剧本是什么看法。 夏淳也坐在茶桌旁,仔细地听着刘一民的意见。 “我觉得这个《推销员之死》和《洋麻将》这两部比较适合引入咱们国家!” 刘一民刚说完《推销员之死》,夏淳就激动地拍了一下大腿:“一民,我跟你的意见完全相同。这两部剧十分的经典,我觉得引进来,一定会大获成功。” “其余的呢!”曹禹问道。 “其余的我觉得目前不太适合引进,尤其是这一本,里面热烈的宣传了美国社会!”刘一民将压在最下面的剧本翻了上来,递给了曹禹。 曹禹看后,又跟夏淳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引进《推销员之死》和《洋麻将》这两个本子。 夏淳拿着本子高兴地走了出去,准备找人翻译一下。 曹禹和刘一民聊了几句,询问刘一民最近有没有写什么新东西。 “老师,我最近把《出汝城记》这几篇散文刚刚写完!” “好啊,也不知道先拿给我看一看!” 曹禹笑着调侃了几句便让刘一民走了出去。 八一厂,《凯旋在子夜》的剧组演员的选拔已经到了尾声,整个剧组的人都在摄影棚里面集合。 王严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暗道刘一民怎么还不来。他们早已经得到上级的通知,为了将这部电影拍的出彩,刘一民也要跟着拍摄。 王严和李俊两个人都拍过刘一民的本子,可在剧场跟他交流拍摄还是第一次。 今天两人特意过来,让刘一民跟演员们见见面。 除了战场和知青开荒的戏外,其他的戏份要在燕京拍摄,他们准备五月十号开机拍摄。 刘一民骑着自行车跟八一厂的门卫打了一个招呼,对方冲着他摆了摆手,直接让他进去了。 来到摄影棚门口,刘一民就看到一个人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树枝在地上划来划去。 看到有人骑自行车过来了,立马抬头,从怀里面拿出报纸比对了一下,慌忙起身,一脸堆笑的冲刘一民走了过来,并替他扶住了自行车。 “刘一民同志是吧?” 刘一民笑眯眯地看着旁边这人:“是我,你是?” “我叫陈佩斯!” “你也出演了?演的谁,该不会是男一号吧!”刘一民看着略带稚嫩的陈佩斯,要是真出演了男一号,刘一民可要来一次拨乱反正了。 “嘿,刘一民同志,你也觉得我适合演主角是吧,你瞧我往这儿一站,可不就是演主角的嘛!可惜,导演给我的角色是连男三都算不上。林大林的弟弟,林小林!” 陈佩斯将刘一民的自行车给扎好之后,展示了自己的身条,使劲的挺胸,努力将胸前的肌肉显露出来。 这一幕,简直是辣眼睛。 刘一民连忙摆了摆手说道:“不用展示,不用展示,林小林这个角色,我看还是挺适合你的,佩斯同志,角色大小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能不能演出来!” 心里面暗道,不让你演白眼狼就不错了。 “唉!”陈佩斯叹了一口气,觉得刘一民也不能理解他。不过还是热情地说道:“导演托我在门口等着您,现在我就带您进去!” “演员都有谁啊!”刘一民随口问道。 “有祥子,也就是张峰毅、还有一个叫朱时茂,还有”陈佩斯讲到朱时茂的时候,咬字尤其重。 等陈佩斯一连说出几个人名后,刘一民才知道不让这家伙演白眼狼是有一定道理的。有比他更适合演的,那就是燕京军区的冯小钢。 站在那儿不用演,那就是! 走到剧组所在的摄影棚,在王严和李俊的带领下,所有剧组的演员都鼓起了掌。 陈佩斯看着热情欢迎的同志们,不自觉地再次挺直了胸膛。走着走着,竟然步子走到了刘一民的前面。 李俊瞪了一眼陈佩斯,笑着走了过来跟刘一民握手:“一民啊,剧组的主要演员,除了朱霖同志,基本上都到齐了!” “这是名单!”王严将名单递给了刘一民。 女一号江曼(朱霖)、男一号童川(朱时茂)、林大林(张峰毅)、林小林(陈佩斯)、前线部队领导杨勇侠(翟万辰). 别说,沙瑞金和自己的手下田国富都到齐了。 朱时茂和自己的搭档陈佩斯,也成功会师了。 加上冯裤子,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张峰毅此时已经演过了《骆驼祥子》,刚从北影毕业,被分配到了峨影厂。人还没走,就被《凯旋在子夜》的剧组给选中了。 王严和李俊让一个个演员站起来自我介绍,让刘一民看看符不符合形象。 “刘一民同志,我叫朱时茂!”朱时茂站起来激动地说道,从《牧马人》这部电影开始,朱时茂被国人所认识。 也因此能够打败八一厂的当家小生唐国强,获得男一号的角色。 李俊认为,朱时茂的样貌英俊,又多了几分野性。唐国强多了几分贵气,少了那三分野性,不适合出演童川。 “别激动,我可没有老婆要送给你!”刘一民笑着调侃道。 顿时整个摄影棚里面笑声一片,朱时茂脸红的坐了下去,不过心里面很得意,说明刘一民同志早就认识自己了。 “刘一民同志,我叫张峰毅!” “坐吧,祥子!” “刘一民同志,我叫冯小钢,大热的天,刘一民同志您来到电影厂看我们,我们都非常感动,刘一民同志,您辛苦了,到了片场上,有什么吩咐,您言语一声就成!” 冯小钢站起来,身体微微前倾,一副十分感动的样子,说话的时候还带着肢体语言,说完扫视了一下其余的人,仿佛是在问,我说的对不对! 其余人笑着点头又给刘一民鼓了鼓掌,实际上心里面都已经骂了起来。 没想到,部队宣传部门出来的人,也这么擅长拍马屁。 “冯小钢同志不仅演敌人军官,还是咱们剧组的美工!”王严介绍道。 “辛苦了,坐下吧!” 冯小钢咧着嘴坐下,几颗大牙在外面露着,十分喜庆。 和演员打过招呼之后,王严让刘一民讲几句。 刘一民站在台上,讲了讲自己对这部戏的理解。 “同志们,大家演的时候要有一个概念,这不是苦情戏,记住这不是苦情戏,你们千万不要将它当成苦情戏来演,人物是鲜活的,故事是悲壮的,精神是一往无前的! 如果演成了苦情戏,那这部电影就不成功,不成功,还不如咱们直接就别演了!” 刘一民讲完之后,冯小钢率先喊了一句“好”,并热情地鼓起了掌。旁边的陈佩斯,不甘示弱,急忙也喊了一声“讲的好!” 冯小钢扫了一眼陈佩斯,心里暗道,孙贼,丫是诚心的吧! 刘一民讲完之后,几个导演也讲了讲,等到解散,刚从摄影棚出来,陈佩斯和冯小钢就如同刘一民的两条裤子一般,紧紧的缠上了他。 “刘一民同志,我是燕京大院长大的,您燕京有什么事儿,尽管招呼,我们这群人最讲的就是哥们儿义气!” 王严和李俊扒拉开了两人,拉着刘一民朝着办公室走去。李俊说了一句:“以后剧组有了这俩活宝,可有的热闹了。” 三人来到副厂长刘佩然的办公室,刘佩然笑着说道:“你们三个要勠力同心,好好把这个剧本给拍好,上面等着咱们唱好戏呢。一民的剧本写得好,台子已经搭起来了,接下来戏也要唱好。 一百万的拍摄经费,不够的话,另外追加。我们跟前线的部队已经打好招呼了,等到了前线,各兵种会全力协助我们拍摄。” (本章完) 第289章 我们结婚吧 第289章 我们结婚吧 燕大,中文系的学生的论文都通过了,刘一民论文的评分全系第一。 论文结束之后,接下来就是颁发毕业证和学位证了,等到这两个证书办法完毕,那就是真正分别的时候了。 刘振云已经在《农民日报》当了一阵子的实习编辑了,每天学校和编辑部两头跑,回到宿舍累的就跟死鱼一样。 躺在床上翻着白眼,哼哼唧唧的不动弹。 刘振云看着自己的论文评分,笑着说道:“一民是咱们这一级的千年老一,张曼凌同学则是咱们中文系的千年老二。我嘛,老三也排不上。” “别跟我提老二,谁替我跟谁急!”张曼凌冷哼了一声。 李学勤笑着说道:“这老二也不是谁想当就能当,多少人想当老二,还当不了,就比如振云,多想当老二,硬是当不了!” 李学勤没有考上人大的研究生,被调剂到了沪市的复大,过阵子就要离开燕京了。 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也无可奈何,只能如此了! 以后,宿舍四个人,就剩下刘一民和刘振云在燕京了。 几个人笑着刚走出办公楼,中文系的老师叫住了刘一民:“一民,严教授找你!” 刘一民冲着他们无奈地使了使眼色,笑着说道:“你们先回吧!” “好!” 三个人冲着刘一民摆了摆手,刘一民敲开严家炎的办公室门,笑着问道:“严教授,您找我什么事情!” “户口的事情,你的户口通过学校就直接落到燕京了,到时候,粮食关系和各种杂七杂八的关系都转到燕京地方上。 你不是想结婚嘛,我准备特事特办,尽快把你的户口给解决了。然后你想怎么结婚就怎么结婚,学校就管不到了,不过到时候可必须得请我过去吃酒!” 严家炎老神在地看着刘一民,准备从他的脸上看到激动和感激的表情。 刘一民也没有让严家炎失望,急忙提着旁边的暖壶给严家炎倒茶:“严教授,谢谢您,都知道严教授关心体恤下属。” “哦?”严家炎拿起茶杯,慢悠悠地吹了一口热气,品了一下说道:“不是说做我的下属是辛酸的嘛!” “谁说的,净胡说八道!中文系的教授都说,在严教授的带领下,咱们中文系一扫暮气,焕然一新,这是大兴之兆啊!”刘一民拍马屁道。 严家炎嘴角一勾,这话听着舒坦,不过瞬间就恢复了严肃:“你这个小子不要以为说了几句好话,我就给你少排课。溜须拍马,在我这里是行不通的。” 说完笑眯眯的亲自给户籍科打过去了电话,请那边的老师帮忙把刘一民的户籍信息招呼来,并开一个迁移证明。 刘一民有自己的房子,把户口落在了华侨公寓。其他的年轻老师没有房子的话,只能落在学校的集体户口上。 严家炎怕户籍科那边的人不给加急办理,等了一会儿后,亲自带着刘一民来到了户籍科,催促他们办理。 从户籍科走出来,严家炎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是对户籍科这帮行政老师很不满意。 经过几番折腾,刘一民终于有了自己的新户口,结婚不再是什么难事儿了! “最近大二的学生跟我反应,你的课讲的不错嘛,经常从水浒讲到国外去,很有国际视野!”严家炎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问道。 刘一民嘿嘿笑道:“过誉过誉!” “我跟燕大的其他教授商量了一下,等来年的时候让你教大二。主要教的就是外国现代文学思想,按道理说你可以组建一个教研室,但是.” “严教授,我明白,我一个人教就可以!不过,可能开学前一段时间不能到位,文化部电影局那边” “这我知道,所以才让你带大二。大一的学生基础薄弱,不能由着你嚯嚯,大三和大四的学生毕业在即,你就教大二。大一学习了一年,有基础,教外国现代文学思想正合适。” 严家炎给出了自己的一番分析。 “那就好,系里面指哪里,我打哪里!” “净说点好听的!”吴组缃从外面走过来,笑着说道。 “吴教授,您怎么来了?” “听说你帮严教授带了好几节课了,也帮我老头子带几节?”吴组缃笑眯眯地说道。 严家炎立马说道:“吴老师,我是为了锻炼一民的水平,可不是为了偷懒!” “偷不偷懒的,懒不是已经偷了吗?主观上或许没有,客观上已经存在!”吴组缃说道。 严家炎还想叫屈,被吴组缃给阻止了。要说刘一民在严家炎面前是新兵蛋子的话,严家炎在吴组缃面前同样如此。 吴组缃以前授课严家炎,虽然严家炎的导师是杨诲,但吴组缃平常也帮了他许多。 要是刘一民不在,估计吴组缃直接要称呼严家炎为“小严”了。 吴组缃说道:“我给一民开个玩笑,听说一民要准备结婚了,到时候得叫上我。” 刘一民看向严家炎,这嘴巴似乎有点大呦! 严家炎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笑着说道:“我就是跟杨诲教授提了一嘴!” 刘一民笑着说道:“吴教授,到时候一定给您发请帖!” “哈哈哈!” 从严家炎的办公室出去,刘一民来到了宿舍,刘振云几个人手里面各自拿着一瓶啤酒,嘴里面说着离别的话。 “行啊,毕业了,大家的消费能力都上来了!”刘一民调侃道。 刘振云吐槽道:“嗐,当个实习编辑累死累活只有十几块钱的补贴!” “哈哈哈,我们省文化部门已经发函催了我好几次了,可是我没拿到毕业证能走吗!”陈大志无奈地摇了摇头。 刘一民拿起一瓶啤酒,对着床板重重地一嗑,盖子立马飞起。这种瓶装的啤酒价格高,而且还不容易买到。 四个人各自喝了一瓶之后,刘一民重复了一句李学勤之前说过的话“将军不下马,各自奔前程!可别婆婆妈妈了,爽利点!” 五月十日,《凯旋在子夜》正式开机,在一阵鞭炮声中,总政和电影局的领导专门做了发言,鼓励大家一定要把电影拍好。 朱霖和演员们站在台下,一直笑着望向刘一民。 等领导走后,剧组正式准备拍摄。 刚开始拍摄的是知青江曼返城的片段,朱霖本身就是知青,可以说是本色出演。 燕京高大的城门前,朱霖身穿厚厚的东北装,戴着皮帽子、围着红围巾,身上背的行李快跟她人一般高,缓缓从远处走向胡同里。 那城墙似乎代表着的就是大时代,城墙根下的朱霖代表着时代下的个体。 这几场基本上都是朱霖的戏,其余的演员在军区里面接受军事训练。 本来是挺顺利的戏份,可是朱霖一看到站在旁边的刘一民,酝酿的情绪就绷不住。 刘一民只能跑到一边,坐在街角和几个燕京孩子聊起了天。 掏出口袋里面的信看了看,刘福庆和杨秀云、大哥大嫂五月十三号就会来燕京,刘一民到时候得去接他们。 等前面的一段拍完了,刘一民才走了过去。王严和李俊夸起来朱霖演的好,朱霖一脸羞愧。 等人都离开这边,朱霖低声对着刘一民说道:“刘老师,对不起?” “怎么了?” “我刚才不应该笑!”朱霖无奈地说道,可眼睛扫到刘一民,情绪就酝酿不了了。 “我还要陪你几个月呢,总不能每次一拍戏就让我蹲到墙角吧,你在人艺也不这样啊!”刘一民无奈地说道。 朱霖说道:“在舞台上看不清楚你!” “呦,强词夺理!”刘一民笑着说道。 “我克服一下!” 其实也不怪朱霖,主要是刘一民这个人平常喜欢笑,经常一副笑模样,不喜欢笑的人也都会被他感染。 因为今天举行了开机仪式,所以一天的时间并没有拍多少。 下午四点钟,剧组就歇了。刘一民和朱霖先回到了四合院,朱霖一边做饭,一边检讨自己的行为。 吃饭的时候,刘一民将自己的新户口本放在了饭桌上。 朱霖拿起来一看,大喜过望,连嘴角的米粒都没有擦,就猛地抱住了刘一民。 “刘老师,你的户口什么时候下来的?” “就这两天!” 朱霖拿着户口本,左看看,右看看,过了一会儿发出长长的惋惜声。 “怎么了?哪里不对吗?”刘一民问道。 “刘老师,我左看右看,我觉得你这个户口本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 “你有没有觉得户口本上面少了一个人!” “谁啊?”刘一民笑眯眯地问道。 朱霖恨恨地看了刘一民一眼,知道他是在捉弄自己,于是恶狠狠的张开嘴,冲着刘一民的脖子咬了过去。 接着扶正了刘一民的脑袋,直直地盯着刘一民,嘴角勾起,霸道地说道:“少了我!” 说完后,脸瞬间红了大半,为自己的大胆感到不好意思。 “是吗?我看看!”刘一民拿起户口本看了看,自言自语地说道:“好像还真少了你!” “那怎么办?”朱霖笑着问道,心脏砰砰砰地跳了起来。 “那怎么办?只能想办法把你的名字加上了。” 两人相视一笑,朱霖轻轻地吻了一下刘一民的脸颊说道:“刘老师,咱们结婚吧!” “好啊!” “什么时候?” “越早越好!过两天我爸妈来燕京,不如咱们这个月就把婚礼办了吧!”刘一民说道。 朱霖身子一下子直了:“叔叔阿姨要来?” “对,怎么了?” “刘老师,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现在说也来得及啊,我刚接到信没多久,再说了,给你一个惊喜!”刘一民双手环抱着朱霖,嘿嘿一笑。 朱霖饭也不吃了,拉着刘一民就朝着自己家里面跑。 因为骑车太快,两人满头大汗。站在门前,朱霖帮刘一民整理了一下衣服擦了擦汗,又给自己擦了擦,才郑重地敲响了家门。 朱父和朱母打开门之后,看到朱霖和刘一民,赶紧让他们走了进去。 “今天剧组拍戏结束这么早?”朱母好奇地问道。 朱霖笑着说道:“今天就拍了一段,爸妈,你们坐下,我跟刘老师有件事儿想跟你们说!” 朱父和朱母对视了一眼,狐疑地坐了下来,郑重地看向两人。 “爸、妈,刘老师的户口落下来了,所以我们准备结婚了。刘老师的父母过几天就到燕京,到时候我们商量一下结婚日期,您看怎么样?” 朱父和朱母被这个消息震了一下之后,就忙不迭地点头说道:“同意,同意,我们完全同意!” 朱父和朱母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的,说完两人激动地站了起来,在屋子里面徘徊了起来,说着要做哪些准备的话。 朱霖觉得自己已经够激动了,没想到爸妈比自己更激动,眼角不自觉地泛红。 刘一民紧紧地握住了朱霖的手,笑着对朱父和朱母说道:“叔叔,阿姨,结婚有什么要求,我.” “嗐,什么要求不要求的,你们两个能结婚就是好事。我跟你阿姨没什么别的要求,就一件事情,以后好好对霖霖。”朱父说道。 朱母点头表示同意,接着说道:“你们结婚之后,别住学校的筒子楼了,就住这儿,霖霖的房间足够大,这样你们上下班,我们给你们做饭,也省了你们做饭。” 朱母以为刘一民以后要住在年轻教师的集体宿舍了,才提出这样的解决办法。 朱霖不好意思地说道:“爸、妈,刘老师买的有房子,不用住学校的集体宿舍。” “有房子?买的?”朱父下意识地问道。 “对!”朱霖局促了起来,害怕朱父和朱母发现其他的事情。 朱母很高兴,毕竟有了房子就不用挤在教室宿舍,小夫妻还是得有自己的空间。 也没有在意朱霖的表情,笑着问道:“房子的位置在哪儿啊!” “妈,您说问的哪一套?”朱霖说道。 “哪一套?”朱父和朱母异口同声地问道。 “对,刘老师买了三套房!” (本章完) 第290章 亲家见面 暗比高低 第290章 亲家见面 暗比高低 朱父和朱母坐在沙发上,消化了许久,才消化了刘一民现在已经有三套房子的现实。 两套四合院,一套华侨公寓的房子,随便一套,比他们老两口几年存的钱都多。 “一民,你一直住在人艺附近的四合院里?”朱母忽然问道。 朱霖赶紧说道:“没有,刘老师一直住在宿舍,四合院他平时不怎么过去,毕竟燕大要上课!” 刘一民拍了拍朱霖的手,这话相当于不打自招嘛! 刘一民咳嗽了一声说道:“平常在华侨公寓比较多,那里的条件比较好!” 朱父后知后觉,悄悄地打探着两人。 “嗐,住哪里都一样,你们结婚后准备住哪里?”朱母转换话题问道。 朱霖道:“妈,我们准备住华侨公寓,那里面的条件好,你们不知道,那里的房子有单独洗澡的地方、去厕所的地方,不用像咱们这样,晚上跑到水房去。” “这么好啊?”朱母问道。 朱父接话道:“确实是这样,理工大学也有外籍老师在那里住,我去过一次,上厕所就在屋里面,关键屋子里面还不臭。想洗澡有热水,做饭用的气,不用煤球炉子。 冬天有暖气,里面那才是享受啊!” 朱母想了想,怎么都想不到那个场景,提出什么时候去看一看。 朱霖笑着说道:“等过几天房子好好收拾一下,就请您过去看看!” 朱父冲着刘一民说道:“一民啊,等你爸妈来了,我跟你阿姨和你一块去接他们吧,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情,那天正好休息!” “那就这样说定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朱母没等刘一民说话,就立刻将事情给敲定了下来。 吃过饭,朱霖送刘一民回去,嘱咐刘一民把院子和公寓里面自己的东西给装起来:“我爸妈不一定什么时候去,可别被发现了!” “我看呀,你爸妈已经发现了,装糊涂呢!”刘一民说道。 “不可能,我可是专业的演员!” 刘一民噗嗤一笑,没有说话。不过还是听朱霖的意见,把她的东西给收拾了起来,放到了不显眼的地方。 晚上,朱父朱母在房间里面嘀咕,不过两人都说的很含蓄。 “你说咱霖霖?” “不会吧!” “嗐,年轻人干柴烈火,谁能说的准!” “你别多想,咱们霖霖平时乖巧的很,你呀,我看是多想了!” “但愿是我多想了吧!” 朱母是医生,有时候还是能分辨一二。半夜,还没有睡着,翻了一个身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反正也要结婚了,咱也管不了了!” 朱父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接下来的时间里,朱霖和刘一民照常在剧组里面拍戏。 直到13号的时候,刘一民和朱父朱母来到一起来到燕京站的站台上,等待着刘父刘母。 朱父穿着白衬衣,一副教授的打扮。朱母穿的素色纹衬衣和蓝色裤子,庄重也不显眼。 两人在站台上焦急地看着手表,又一边跟刘一民谈起了婚期。 “一民啊,我跟你阿姨商量了一下,这结婚嘛,宜早不宜晚,毕竟你们过不了多久就要到南疆拍戏,走之前一定要把婚给结了。” 朱父说完,朱母立即接话道:“咱们都是新时代的,也不注重什么黄历,不过还是要跟你父母商量商量,毕竟是两家的事情!” “叔叔、阿姨,我爸妈肯定同意!”刘一民笑着说道。 火车上,刘福庆、杨秀云、刘一国和大嫂顾萍四个人坐的是硬卧,等看到火车站的时候,四个人就开始收拾起来了行李。 随着“伟大的首都燕京到了”的播报声,刘福庆不自觉地整理了一下衣摆,神情庄重,用手抚摸了一下胸口的像章。 现在已经很少人戴领袖像章了,来的时候,刘福庆仍然倔强地将像章挂在了胸口。 四人随着人群走了下去,走下车门,猛吸了一口燕京的空气,刘一国轻松地说道:“燕京这空气呼吸起来就是地道!” 四个人活动了一下身体,才开始找刘一民。 刘一民找了好久,才看到他们。四个人都穿着新做好的衣服,颜色不鲜艳,但很新很干净。 刘一国同样穿着白衬衣,穿着过年的时候朱霖送的皮鞋。 刘福庆是灰蓝色的中山装加衬衣,戴着解放帽,大热的天最上面的扣子死死地系着。 在一众人群中看着多少有点滑稽,但刘福庆觉得,这样能显示出自己对亲家的尊重,以及不露怯。 刘福庆知道朱父朱母一个教授一个医生,生怕因为自己让刘一民在岳父岳母面前矮了三分。 杨秀云和大嫂顾萍,也精心打扮了一番,杨秀云的头发剪成了短发,顾萍的头上戴着红色的发卡。 这应该是他们能想到的,最体面的打扮方式了。 “爹娘,大哥大嫂!”刘一民挥舞着胳膊笑着跟大家打着招呼。 “一民!” “一民!” “一民!” 除了大嫂顾萍外,三个人都大喊了一声“一民”,朝着他快速地走了过来。 “一民,霖霖没来吗?”杨秀云伸长脖子左看右看,就是没看到朱霖,急忙问道。 “霖霖今天要拍戏,晚上才能回来。霖霖的爸妈来了,瞧,就在那儿等着咱们呢!”刘一民说道。 朱父和朱母冲着这边摆了摆手,笑着走了过来。两人也都有点紧张,毕竟是第一次见亲家。 刘父和刘母理论上也是第一次,毕竟大嫂顾萍早没了父母。另外城里人和农村人身份上的差别,让他们心里面直打鼓。 刘福庆挺直了身子,朝着朱父朱母走去,率先伸出手说道:“亲家同志,你好你好!” 朱父愣了一下,赶紧说道:“坐火车辛苦了吧,走走走,先回去!” 朱母走到杨秀云旁边,扶着胳膊,低声说着辛苦了之类的话。 初次见面,和气融融的。 一行人来到了人艺后面的四合院,推开门,刘福庆看到这房子,刚想说一句这房子真大,赶上以前村里面的韩家地主了。 又想到这是在亲家面前,听到朱父朱母讨论这房子不错的时候,笑着说道:“这房子还行,还行!” 大家到了客厅里面,将两个风扇打开,客厅立马凉快了不少。 两家人不断地寒暄着,听到最多的话,就是“好好好”之类的。 尴尬又不失礼貌! 中间梁大妈还来了一次,看到这么多人,自来熟的说着话儿,倒是让气氛热络了不少。 不过好几次差点说漏嘴,梁大妈的儿子在院外吼了一嗓子,才把她给叫走。 中午,刘一民带着大家到外面的国营饭店吃,朱父和朱母想把地方安排在大馆子,例如全聚德之类的。 可惜人太多,走过去还要很久,只能作罢。 不过还是找了附近一家比较大的馆子,要尽地主之谊。当然,也有一种比试的意味在里面。 在朱父的招待下,上了一桌子的菜。 “亲家,你们坐了一路,肯定饿了,赶紧尝一尝!”朱父笑着说道。 “都叨都叨!”刘福庆说道。 朱母和朱父没听懂这句豫省话,刘一民接话道:“叔叔阿姨,爹娘,都别客气了,赶紧吃吧!” 于是一行人才动起了筷子,刘福庆和杨秀云、刘一国、顾萍四人虽然很饿,但是吃起来极为节制,绝不生出半分的饿相或者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等到吃的差不多了,朱父率先说道:“亲家,一民也毕业了,留校当老师了,户口落在了燕京。我们想着,是不是让两个孩子结婚了?” “是要结婚,我早就说让两个孩子结婚!”杨秀云急忙接话道。 刘福庆咳嗽了一声:“霖霖这孩子我们全家都喜欢,早点结婚,咱们都放心。亲家打算让他们什么时候结?” 朱父讲了讲理由,说道:“5月20号挺合适!” 刘福庆想了想,暗道这个日子不错,结完婚回去还来得及收麦子。 不过再晚点也不怕,跟李大山交代好了,实在回不去,就让他帮忙找几个人给收了。 “好,那就这个日子,不过会不会太赶了?”刘福庆说道。 “不赶,让两个孩子就在燕京结婚,一民和霖霖在燕京的朋友多,要是真到了老家结婚,这边太远,很多人也都过不去!” 刘福庆和杨秀云来的时候本身是不想让刘一民在燕京结婚的,可是也没办法,只能如此了。 准备到时候到了老家,再准备简单的饭菜,招待一下大队的人。 于是两家算是商量好了结婚日期,杨秀云问要不要什么三转一响。 “亲家,两个孩子高兴就行,再说了他们的院子里什么都不缺,咱们就别费那个事儿了!”朱母笑道。 杨秀云听到这话,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说道:“那行,不过该买的还是要买!” 晚上,朱霖骑着自行车从剧组回来,连妆都没来得及卸。 杨秀云笑着握住朱霖的手,埋怨道:“慢慢回来就行,你看骑的太快,跑了一身的汗,到风扇旁边凉快凉快!” “阿姨,我不热!”朱霖拉着杨秀云的手热情地嘘寒问暖。 因为朱霖的到来,陌生却又热络的两家人,去掉了三分陌生,增添了三分的热络。 接下来的日子里,刘一民制作了请柬,一个个的亲自送了过去。 认识的人太多,给谁送不给谁送都是一个问题。酒席的地点就放在四合院,房子大,能坐的人就多。 刘一民又给华侨公寓那边的卧室买了一台冰箱和电视机,了两三千块钱,本来想买台空调,看到价格还是算了,一台空调的价格比冰箱和电视机加起来还贵。 《凯旋在子夜》的首印和基本稿酬,加起来总共七千多块钱,加上以前存的,刘一民也就一万多。 真买了空调,这钱就全完了。他打算用剩下的钱买一台摩托车,到时候迎亲用。 时间虽然紧了点,但是房子不用装修,家具也不用添置太多,时间还是够用。 最费时间的还是送请柬,一家一家的送。刘福庆和杨秀云等人帮不上什么忙,刘一民就让李兰勇带着他们逛燕京,天安门、故宫之类的地方全都逛了一遍。 ps朋友的书《1983:弃艺从文开始的文豪》 (本章完) 第291章 抽空结个婚 第291章 抽空结个婚 四合院内,里里外外的打扫的干干净净,就算是菜园子里面的菜也不能由着自己的心思生长。豆角出来,必须得排成一排。 刘福庆和杨秀云在游燕京之外,心思全都到了院子里。大哥刘一国和大嫂顾萍以及李兰勇,给两人打着下手。 “兰勇,一民在燕大怎么样?”干活的时候,刘福庆和杨秀云总是问李兰勇这句话,让李兰勇给他们讲一讲,刘一民在燕大的事情。 李兰勇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刘一民在燕大的事迹全部讲给他们听,几个人高兴地合不拢嘴。 “兰勇,燕京人生地不熟,接亲的队伍咋办?”刘福庆惆怅地说道。 “福庆叔,你们不用管,一民的几个室友已经在找人了。到时候清一色都是燕大的学生,而且啊,还都是各个地方的第一名。”李兰勇笑着说道。 刘振云几个人靠谱了一回,消息一出,中文系的很多人都想帮刘一民接亲,最后找人,变成了挑选。 找了十几个形象好,自行车新、成绩好的燕大学生,没选上的,自然是扼腕叹息。 正谈话间,刘一民跟崔道逸一块走了进来,看到刘父刘母,崔道逸先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找厨子之类的,都是崔道逸帮忙找的。 “崔同志,谢谢,您可是帮了大忙了!”杨秀云连忙感谢道。 “嗐,婶儿,您说谢谢这可就见外了,我是一民的师兄,那就是亲兄弟,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况且也不是我一个人,还有许多人帮忙!”崔道逸客气地说道。 刘一国看到两人满头大汗,赶紧从冰箱里面拿出冰镇汽水给两人解渴。 “崔同志,我这个大哥在燕京帮不上什么忙,有什么打下手的活儿,您告诉我!”刘一国笑着说道。 崔道逸笑呵呵地说道:“哈哈哈,没事儿,有需要的地方,咱都得上手干!” 傍晚的时候,曹禹和李玉如、还有万方三个人来到了四合院里面,看看刘一民把四合院布置的怎么样了。 “老师,师娘,师姐!”刘一民笑着跟他们打着招呼。 刘福庆和杨秀云也从屋子里面赶紧走出来说道:“万先生,李同志!” 七八十年代,汝城的农村一直保持着对老师和医生等群体称呼为“先生”的叫法,这是农村人对知识分子的尊重。 随着老一辈人的离世,这种叫法渐渐归于尘埃。 “福庆老弟,秀云弟妹,不用称呼什么先生,叫我万家宝就行!”曹禹笑着说道。 刘福庆赶紧摆了摆手说道:“这样就坏了礼数,那可不中,那可不中!” “嗐,我比你大,叫我一声老哥哥也行!” 刘福庆这才答应,笑着喊了一声“老哥哥!” 曹禹的年纪比刘福庆大了十几岁,两个人这样称呼也没什么毛病。不过从外表看,倒是刘福庆年纪大。 农村人风吹日晒的,老的快! 刘福庆和杨秀云来燕京的第二天,就到曹禹家里面拜访了一次。曹禹对如何称呼刘一民的爸妈,估计也是思索了很久。 有了老哥哥,那杨秀云拉着李玉如称呼李玉如为“老嫂子”就顺理成章了。 杨秀云看向万方,万方赶紧说道:“您叫我小方就行!” 两家人在四合院里面转悠着,看看还有什么地方布置的不妥当。曹禹看了一遍后,笑着对刘福庆说道:“福庆老弟,你养了个好儿子啊!” “是啊,一民自从考上大学后,就让我省心多了。以前啊,我们为了他这个工作,是成宿成宿的发愁。现在啊,老大老二都让我们省心了,我有两个好孩子啊!” 刘福庆得意地挺直常年劳作,已经初显佝偻的身子。 杨秀云也说道:“俺家老大和老二都好,又找了两个好儿媳,以后啊,我们两个老家伙,是享不尽的福。我们大队的人,都打心眼里羡慕呢!” 晚上,两家人就在四合院里面吃了饭。李玉如在饭桌上,帮忙讲着注意事项,看有没有什么忽视的地方。 直到耐心的过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遗漏,才放下了心来。 “一民,听说你准备买摩托?”曹禹笑着问道。 刘一民疑惑地问道:“您怎么知道的?” “哈哈哈,你就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进口的都要外汇券,你?”曹禹问道。 “我有侨汇券,我跟王府井百货商场摩托经销部的人都讲好了,明天就去提摩托车。” 曹禹问道:“钱凑手吗?” “放心吧,老师,钱够着呢!” 李玉如拉着刘一民说道:“你又是买冰箱,又是买彩电的,要是不够,提早跟师娘说。” 晚上吃过饭,曹禹跟刘福庆喝了点酒,不过只是小酌。见一切都差不多了,才笑着离开了四合院。 送走曹禹和师娘以及万方,刘福庆站在四合院门口感叹道:“一民啊,你这老师和师娘人真不错!” 刘一民笑着说道:“爹,娘,老师和师娘对我一直很好,你们放心吧!” 刘福庆和杨秀云对刘一民以后在燕京的生活和工作,稍稍放下了心。 刘一民问刘福庆和杨秀云愿不愿意在燕京,老两口都说还是在老家自在,走到胡同里面,都听不太懂燕京话。 “什么前门楼子,胯骨肘子,听不懂啊!我跟你娘还是在家里面待着自在,种种地,喂喂牛,那才是咱们庄稼人的生活。你在燕京好好干,前面就是天安门,要经常听老人家教导!”刘福庆认真地说道。 “好,我记住了!” 送老两口回去休息,刘一民笑着对大哥说道:“大哥,我明天给大山叔拍个电报,让他帮忙给咱们的几亩麦子收了,等结完婚,咱带着爹娘大嫂,到时候还有霖霖爸妈,到北戴河玩两天!” “北戴河?” “对,北戴河!” “那地方咱能去吗?报纸上和电影上讲,都是领导才能去的!”刘一国隐隐有些激动,这可是北戴河啊! “现在能了,那里是海边。咱爹娘一辈子没有见过海,到那里转一转!”刘一民说道。 刘一国迟疑了一下说道:“行!等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看海,既然来了,索性去看看,就是辛苦你了!” “大哥,你这说的哪儿的话!” 翌日,刘一民来到王府井提摩托车。这个摩托车经销部,有国产和进口的两种。 国产的摩托,就是沪上摩托车厂的幸福250和鲁省的轻骑。 幸福250排量不大,但是发动机的动静可不小。从华侨公寓启程,发动机刚启动,估计燕大的学生就听到声音,知道刘教授要来上课了。 轻骑和幸福是大哥二哥,都一样,轻骑除了噪音大,还冒黑烟。 进口的车分为东欧和小日子的,东欧的笨重,且操控性不好。 所以选择了小日子的车,排量有50cc和100cc的,刘一民选择了铃木100cc的,50cc的看起来太单薄,载人的话,后面的人比较坐着不舒服。 铃木100cc就不一样了,坐垫长,后面坐着也舒服。 “同志,你看看这怎么样?”摩托经销部的同志拍了拍铃木的后座,得意地问道。 “我坐上试一试!” 刘一民跨上摩托试了试,小日子的车操控性确实不错,要不然后来也不会快速的占领了国内的摩托车市场。 “怎么样?” “可以,就这台吧!”刘一民从摩托车上下来,从包里面掏出来一个信封,递给了售货员。 售货员接过信封,把一沓崭新的大团结拿了出来,手指沾了沾唾液,快速地数了起来。 数完之后笑着说道:“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总共三千二百块钱!加上侨汇券,同志,随我到这边开票吧!” 交过钱,拿着发票,刘一民骑着摩托车朝着东城公安局骑去,到公安局上个牌子。 这台铃木a100红色的车身,十分喜庆,车身上有铃木和100的标志。车身修长且有劲儿,排量大,油耗自然不低,百公里可能要三升以上。 到了公安局不仅是要上牌,还要办购油手续。想加油得有汽油票,都是定量。 摩托车不出燕京,定量的汽油肯定够用。 到了公安局,上牌子的公安盯着崭新的摩托车,看了看局里的偏三轮,一脸的羡慕。 检查完刘一民的发票外,确认不是黑车后,开始给他办理手续。 “哎呦喂,这可是好车,能买到这车,小同志,不简单呐!这是牌子,这是购油的凭证,你拿好,不要弄丢,补办忒麻烦!” 公安同志将牌子拧上,把其它的手续装进档案带里面。刘一民缴纳了上牌的费用,还有其它的一些税费,才骑着摩托车回到了四合院。 梁大妈知道刘一民要结婚,过来询问他要不要帮他凑点桌椅板凳。 拍了拍他崭新的摩托车,羡慕地说道:“这瘦驴可贵了,我家那口子的外甥儿最近靠着投机倒把发了不少财,天天骑着一破250过来臭显摆!” 看的出来,梁大妈对于她外甥儿靠投机倒把发财十分的不满,不满中带着酸味儿。 “梁大妈,到时候要是缺什么,肯定要麻烦您!” “好说,好说,你爹娘人不错,我们一聊啊,就好像回到了鲁省老家,你结婚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我,大妈给你吼一嗓子!” 梁大妈悄悄地摸了几把摩托车的坐垫,笑着离开了。 鲁省和豫省的口音有相似的地方,挨得近的地方几乎差不多,正因为如此,梁大妈跟刘一民的爹娘,碰见面能聊的热火朝天的。 19号,剧组在军区拍戏,拍的是《凯旋在子夜》里面,童川在部队伤人被关在了禁闭室的片段。 正收工的时候,朱霖找到了王严和李俊,笑着向他们请三天假。 “请假?”王严很是意外。 “王导,对,请假,我明天要抽空结个婚!”朱霖高兴地说道,眉眼间全是笑意。 “结婚,跟谁?” 李俊没反应过来,王严没好气地踢了李俊一脚:“能有谁,肯定是一民啊!难怪一民这阵子没来,不过,你们明天结婚?” “对!” “哎呀,朱霖同志,你们怎么不早给我们说,明天结婚,今天才请假,来得及准备吗?”王严无奈地说道。 “这不是怕耽误了剧组的进度,再说了家里面都准备好了,我只用当好” 朱霖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剧组的王严和李俊,刘一民都还没有告诉他们。 “那我们剧组明天也停一天!”王严冲着李俊说道。 李俊点头附和:“你们两个结婚,我们明天也得去!” “两位导演,那欢迎你们。刘老师之所以没对你们先讲,就是怕耽误了拍摄!” 收完工后,王严和李俊将大家招呼在一起,说了句明天休息一天。 演员们听到后立马欢呼雀跃了起来,从10号开机到现在,大家一天都没有休息。 没有演出任务的,都跟着燕京军区部队训练。 大家只知道要休息,不知道为什么。 等晚上,有消息偷偷的流传了起来,剧组的编剧刘一民和女一号朱霖同志要结婚,而且就在明天。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围在一起议论纷纷,早有消息说刘一民和朱霖是男女对象,没想到,两人都到了结婚的地步了。 有心思活络的,询问明天要不要去参加刘一民和朱霖的婚礼。 有人觉得应该去,有人觉得没邀请,不用去。 陈佩斯捅了捅躺在床铺上假寐的冯小钢,低声问道:“老冯,刘一民同志结婚,你去不去?” 冯小钢见没办法装睡了,于是翻了一下身子,坐了起来。 “不去,人又没邀请咱们,咱们干嘛舔着脸去啊!要是想让咱们去,一准早就给咱们发请帖了!舔着脸?我一大院出来的,我才不去!”冯小钢呲着大牙说道。 旁边的张峰毅一想也对,关键是自己刚毕业,手里面也没有多少钱! 朱时茂说道:“既然你们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三人将目光望向陈佩斯,陈佩斯嘿嘿一笑:“你们都不去,我也不去!” “对嘛,狗都不去!” (本章完) 第292章 结婚 第292章 结婚 5月20号,四合院说张灯结彩有点夸张,但整个院子到处透露着喜气洋洋。 刘福庆和杨秀云在自己能管得了的地方下足了功夫,用红色的对联和红绸子将整个院子装饰了起来。 对联上的字儿都是曹禹写的,还专门写了一篇“贺学生刘一民、朱霖喜结连理”的小文章。 院子的二进垒起了大灶,掌勺的师傅开足了马力。白菜粉条猪肉一堆堆的摞在院子中间,又专门拿钱雇了人传菜。 这猪肉是崔道逸和李书两人,跑到燕郊的生产队直接买来的。 这次结婚,自己这个师兄,是出了大力的。这情分,全在以后的稿子里面了。 燕大的十五名学生在刘振云、李学勤、陈大志的带领下来到了四合院,加上刘振云三人总共十八人,还是个吉祥数儿。 十八个人都穿着崭新的白衬衣,理着短发,十分精神,闫真也在十八人之中。 “孩子们,先进来吃饭!”刘福庆招呼道。 刘振云用豫省话跟刘福庆打着招呼,刘福庆一听还是个豫省娃,握着刘振云的手又亲近了几分。 李学勤撇了撇嘴,冲着陈大志说道:“瞧,振云刚上了几天班,这嘴跟上了润滑油似的。” “哈哈哈!”陈大志低声笑了几句。 因为四合院距离朱霖家不远,所以不用像当初刘一国结婚那样,天不亮就出发,时间很宽裕。 过了一会儿,一辆黑色的轿车驶进了巷子里面,夏言从上面走了下来。 刘一民握住夏言的手说道:“夏老,您怎么这么早来了?” 早来的人基本上都是来帮忙干活的,像夏言等,都是到快接亲回来才会来。 “哈哈哈哈,给你送个礼物。瞧那个车了吗,部里面考虑到你为咱们国家文艺事业所做的贡献,又赚了不少外汇的情况下,决定派一辆车给你,你今天随便用,不过油费可是要给部里!” 夏言笑呵呵地说道。 刘一民意外地看了一眼外面的轿车,问道:“这不坏规矩吧?” “哈哈哈,算是破例。你的书要在美国出版了,即将为咱们国家赚到大笔的外汇,为部里面争光,这是部里面奖励的。”夏言说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师兄,帮忙把车上挂几个红,到时候接亲用这个!” “好!”崔道逸连忙去拿红,刘一国也赶紧去帮忙。 曹禹走过来笑着对夏言说道:“老沈,可真够给我这个学生面子的,我这个当老师的替他谢谢你,一会儿多跟你喝几杯!” “又没抢你学生,老万啊,不用专门讲一民是你学生!”夏言笑呵呵地走了进去。 “一民,接亲该出发了!”崔道逸笑着说道。 “那咱们就出发吧!” 刘一民穿的是中山装,是上次去法国的时候,用置装费做的那套,胸口别着红。 轿车已经被拾掇好了,车上披着红布,十分喜庆。胡同两边,都站满了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 咱这胡同里,结婚可已经用上汽车了? 有穿着大裤衩子的大爷指着坐进车子里的刘一民,口吐芬芳:“哎呦喂,卧槽,这年轻人” 汽车在前,后面跟着自行车。还有一个年轻人载着于佳佳,于佳佳拿着刘一民的照相机,不断地拍着照片。 刚到胡同口,就见到了王严和李俊两个人,王严指着前面的汽车问道:“这是不是一民?” “结婚的还能是谁,肯定是!” 两人急忙伸手打了一个招呼,气喘吁吁地说道:“一民,哪来儿的车?” “部里的,你们这是!” “瞧,我们两个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摄影机,怎么样?” 摄影机比较笨重,王严骑着自行车,李俊坐在后面扛着。刘一民笑着说道:“两位导演,这可是一份大礼啊!” “哈哈哈,我们自然得拿点与众不同的东西。你们前边走,不要太快,我们两个跟着。”李俊拍了拍抱着的摄影机。 “要不坐车上吧!”刘一民说道。 “等过了天安门再上车,我拍点其他的镜头,好歹也是一导演,拍出来不能太潦草了!”李俊说道。 “那行,辛苦了!”刘一民点了点头。 刘振云见到摄影机,赶紧说道:“燕大的同学们,咱们得拿出点劲头来,别拍出来一个个弯腰驼背的。” “好!”所有人整理了一下胸前的胸,又把“校徽”拿出来,别在了胸口上。 迎亲的队伍重新出发,刘振云冲着李学勤低声说了一句:“这婚结的,报社的记者当摄影师,电影厂的导演当摄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拍戏!” “哈哈哈,羡慕去吧!”李学勤笑了几声,见镜头对准了自己,立马直起了身子。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朱霖家进发,路上大家看到这样的迎亲队伍,无不侧目,打探着这是谁结婚。 这动静,跟外国领导人访问似的! 路上交警看到,主动帮忙指挥了一下交通。 朱霖家的家属院也收拾的焕然一新,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朱家的女儿结婚,嫁的人也打听了出来,是如今最炙手可热的作家刘一民。 等车队一到,筒子楼的窗户和阳台上都站满了人。朱父和朱母考虑到四合院到时候去的宾客会比较多,于是单独在家属院办酒席,招待他们这边的亲戚。 楼道内,熏香的味道很浓,成功的将楼道内的煤球和潮湿的味道压了下去。 李俊和王严找着好机位,刘一民身后跟着一群大小伙子,朝着楼上走去。 王严还顺势采访了几句,搞得家属院的人心里面升起几分狐疑,这是不是拍结婚的电影儿啊! 谁不知道朱家的女儿是远近闻名的演员? 邻里之间交换了一下意见后,越觉得像是拍电影儿。 楚红等几个室友在朱霖家里面堵门,刘一民敲门,里面笑着将红包推了出来。 “刘一民同志,我们不要红包!” “那你们要什么?” “你知道我们要什么!”楚红大声笑着说道。 身后的人面面相觑,谁都猜不出要什么。刘振云提议,干脆直接把门撞开。 不过刘一民却知道她们想要什么,要诗歌。 “以爱情为题哦!”楚红笑着肯定了刘一民的猜测。 “总得给我笔和纸吧!” 门打开一瞬间,外面的刘振云找准机会就推开了,楚红没怎么抵挡,就放他们进来了。 鬼笑着说道:“这只是一道岗,还有二道岗,你不写,里面是不会开门的!” 楚红将笔和纸递给刘一民,刘一民笑着说道:“那我就把我最近想的给写出来。” 【星空下 我们手牵着手 在黑夜里走 你的头顶是星光 是无边的银河 有时候 我担心一只狗突然蹿出来 弄脏你的裙子 山岗一直是安静的 几颗流星划破天际 在低洼处一闪就不见了 山谷里 好多在开,在落 这样的美,我不会轻易说出来 …… 我低下头 轻轻地问一句 你是否愿意】 刘一民写完后,楚红起哄要刘一民念出来,摄像机的镜头也对准了刘一民。 在众目睽睽之下,刘一民竟然羞涩了起来,腼腆的抿了抿嘴,站在朱霖的卧室前,大声地念了出来。 【我们手牵着手 在黑夜里走 轻轻地问一句 你是否愿意】 “好!”客厅里面大家鼓起了掌,门一下子被打开了,里面也笑着鼓起了掌。 朱霖一身红装从卧室里面冲了出来,眼角泛红,那一双眼睛仿佛在诉说着思念。 在众目睽睽之下,朱霖笑着擦了擦眼角,抱住了刘一民,紧紧地贴着刘一民的脸颊,笑着说道:“刘老师,我愿意!” 朱霖想起自己听说刘一民从法国回来时,迫不及待跑到燕京饭店的夜晚、想起刘一民送她回家时的笑模样…… 客厅里响起哗啦啦的掌声,刘一民握着朱霖的手给朱父和朱母鞠躬,两人也如同朱霖一般,眼角泛红,朱父一个劲儿地嘱咐刘一民好好对待朱霖。 “爸、妈,你们放心吧!” 听到刘一民主动叫“爸妈”,老两口终于绷不住了,泪水哗啦啦的往下淌。 朱霖帮朱父和朱母擦了擦眼泪,哭着说道:“爸妈,我跟刘老师走了!” 在大家的欢呼声中,两人开始下楼。朱父和朱母送到楼下,疑惑地看向刘一民,不是说骑着摩托车来的吗?不过却并没有出声。 见刘一民拉着朱霖到轿车旁,才知道两轮的换成四轮的了。 旁边的亲戚一个劲儿的夸着,朱母十分得意,四轮啊,风光大嫁! 回去经过天安门的时候,车子在路边停下,刘福庆特意叮嘱刘一民,经过天安门的时候,要向老人家鞠躬,要向英雄纪念碑鞠躬。 英雄纪念碑里,可有着他大伯。 鞠完躬后车子启程,胡同里面已经有不少的人了,车子往里面进都开始拥挤了起来。 王严举着摄影机正拍着呢,看到门口站着俩人十分熟悉,于是冲着李俊说道:“这俩活宝咋来了?” “谁知道啊!” 冯小钢和陈佩斯两人站在门口当着门童,看到来人,就伸手往里面邀请:“哎呦喂,您来了,赶紧往里面进!” 搞得很多人都一脸懵,这谁啊,不认识啊! 刘一民下车看到门口这俩货,眼前一黑,妈的,这俩人是来捣乱的吧! 两人弯腰谄笑的样子,活脱脱俩二鬼子! 刘一民看向王严和李俊,两人赶紧摇了摇头,不认识、不知道、没安排! 鞭炮声响起,鞭炮的碎片在空中飞舞,喜洒满了胡同。 经过门口的时候,刘一民看了两人一眼,陈佩斯和冯小钢立马冲着刘一民和朱霖说道:“恭喜恭喜,新婚大吉!” 李俊摄像,王严走到旁边问道:“怎么是你们俩,朱时茂和张峰毅呢!” “张峰毅没来,朱时茂倒是来了,墙角跟站着呢!”陈佩斯说道。 张峰毅没来?记下了! 四个人都说不来,结果只有张峰毅真信了。 王严在两人身上扫视了一眼,最后看向冯小钢:“让朱时茂替你,你进来扛摄像机!” 唢呐在院子中响起,吹的是《百鸟朝凤》,院子里恭喜的声音此起彼伏,沈云跑过来给朱霖了一朵,用稚嫩的声音说道:“一民哥哥,朱霖姐姐,恭喜你们结婚!” 院子里看到这一幕,顿时笑声一片。 燕大的中文系的教授来了一多半,严家炎、吴组缃、杨诲、王瑶等都在这里。 作协的张广年、葛落、艾青等一个不落!《诗刊》严晨、邹获凡等人,还有老马也都来了。 《燕京文艺》周燕如、出版社的李书、商务印书馆的黄春雨等人。 除此之外,还有茅盾的儿子韦涛等人,夏言的二流堂哗啦啦一片。 北影厂的汪阳和八一厂的刘佩然、还有燕京军区的魏巍 人艺的导演蓝天野、欧阳山尊等等。 扫过人群,刘一民看到一个秃了大半个脑袋的熟人,急忙快步走过去问道:“老徐同志,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鄂省吗?” “你以为你不跟我说,我就不知道了!”徐驰笑眯眯地说道。“ “这不是太远了吗,怕你来回折腾?” “折腾嘛,也不过是坐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嘛!”徐驰不以为意地说道。 在张广年的主持下仪式进行,朱霖和刘一民笑着给刘父刘母奉茶。稍后曹禹和李玉如也坐在一旁,接过了两人奉上的茶水。 “好孩子,好!” 李玉如拿过一个信封塞到了朱霖的手里面,不过并不是红包,一摸像是首饰。 曹禹念着证婚词,希望两人作为文艺界的新生力量,继续努力为国家的文艺事业做贡献。 刘一民在院子里弯腰感谢大家,伴随着又一次鞭炮声响起。 接着酒席开始,来的人有点多,临时加了两张桌子。不过大家通常是自己只身前来,并没有带家属,要不然更坐不下。 正开始的时候,门口又走进来一个人,手里面提着礼物。 刘福庆先发看到来人,走过去诧异地说道:“张馆长?” (本章完) 第293章 梦醉北戴河 第293章 梦醉北戴河 看到是老张,刘一民比见到徐驰更感到意外,老张并不知道刘一民的地址。 大热的天,也不知道怎么找过来的,浑身都是汗水。 “老张同志,你这是?” 老张接过刘福庆递过来的湿毛巾擦了擦汗水,顿时毛巾上染了一层黑。 “想不到吧,我说过你结婚我是要来的。” 刘一国在矿务局工作,因为临时知道结婚,特意以此为理由向矿务局申请延长假期。因为时间太长,他们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汇报到了局里。 矿区局的局长跟县书记杨玉山熟悉,杨玉山把消息告诉了老张。 老张二话不说,吭哧吭哧的坐上了火车。不知道地址不要紧,知道人艺在哪儿就行,找人一问就打听了出来。 “可惜,来得及,没带像样的礼物!”老张笑着说道。 严家炎看着这一幕,笑道:“这才是礼轻情意重啊!” 一群人夸奖,反倒把老张搞的不好意思了。 曹禹拉着老张和徐驰,坐在了自己旁边,老张被曹禹拉着手,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一趟来的值了,真他妈值啊,回去得好好的吹一吹! 这一幕让于佳佳拍了下来,后来照片寄给老张,老张恨不得天天把照片放在兜里,逢人就炫耀一下。 结婚不在村里,规矩少了很多。刘一民轮流给大家敬酒,一轮轮的。 “马爷,咱爷俩喝了那么多次酒,我今天就喝一杯咋样!”刘一民笑着问道。 “那不行,喝了那么多次,就今天最开心,跟马爷喝三杯!” 刘一民笑着应允,接下来一杯接着一杯,徐驰和老张远道而来,自是不能少。 冯小钢看着陈佩斯说道:“什么叫做群贤毕至,这才叫群贤毕至啊!” “可惜我今天不是主角儿!”陈佩斯摇头晃脑地说道。 在中文系教授这里,刘一民倒是没喝多少酒,教授们生怕刘一民喝多了。 另外他们年纪大了,也喝不了多少。 “咱们中文系的未来,就由你们这群年轻人扛起来了!”杨诲慈祥地说道。 “我一定尽心尽力!” 严家炎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我记下了,这么多人听着,以后可别赖账!” “哈哈哈!” “汪厂长,刘厂长!” “一民啊,以后多多给我们写点好剧本!” 到了人艺这儿,蓝天野、欧阳山尊、苏民笑道:“好好对小朱,要不然我们三个老家伙饶不了你!” “一定一定!” “夏老!” 夏言说道:“祝你们佳偶天成,举案齐眉!” “一民哥哥,朱霖姐姐,我也要喝酒!”沈云说道。 “那哥哥跟你喝一杯!” 崔道逸起身,讲着自己如何当媒人的,成功的满足了大家的好奇心。 “这就是缘分!”崔道逸得意地说道。 酒喝了好久,喝着喝着刘一民都感觉要站不住了,大家也不再劝酒。 酒宴上,主客皆欢。 邹获凡得知刘一民在朱家还写了一首诗,急忙找人要了过去。 还惋惜地说道“一首怎么行,应该让他多写几首再开门才对!” 等众人散去后,朱霖扶着刘一民,晃晃悠悠的回到了房间。 胡同里,大家看着离去的人群,感叹这是来了多少大人物,一个个看着都像是领导。 晚上,卧室里散发着红光,刘一民身上的酒意已消了大半,朱霖也替刘一民喝了酒,只不过不多。 刘一民托着脑袋侧躺着,笑吟吟地看着朱霖,朱霖脸颊绯红,眼睛如一汪春水。 朱霖的眼睛极为好看,双眼皮,大眼睛,高鼻梁,笑起来明艳动人,鹅蛋脸又给人温婉之感。 “你在看什么?刘老师!”朱霖声音低如蚊子。 “看你!” 朱霖低头含羞,接着又睁大眼睛看向刘一民:“刘老师,我美不美?” “美!朱霖同学,你的眼睛真好看,里面有晴雨,日月,山川,山河,云雾,鸟!” 朱霖伸手搂住刘一民的脖子大胆地说道:“刘老师,你的眼睛更好看,因为有我!” 房间内,红烛熄灭、窗纱落下,红被翻滚。 夜幕下,四合院的上空,银河闪烁,流星飞舞,如烟在天空炸裂散开,形成大大小小的流星天幕。 流星落在院子里、落在竹林里、落在银杏树上、指甲丛里哗啦啦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直到充斥着整个院子。 夜幕晃动了几下,胡同的大爷大妈们丝毫不觉,只谈论着漫天飞舞的流萤。 翌日,刘一民和朱霖早早醒来,大嫂顾萍冲两人做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书房内,摆放着大家送来的礼物,还有礼金。因为都是文化人,不少人送了字画。 刘一民打开看了看,有一些是自己写的,上面盖着印,有的则是送的别人的话,比如李可染、傅抱石等人的。 朱霖打开一副画,看到上面的诗句,立马羞红了脸。 不知道谁写了苏东坡的诗【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压.】 因为刘一民不是“梨”,所以空格里面画了一个人,仔细看跟刘一民有几分相似,“海棠”的位置确确实实画的是海棠,而且这海棠格外的艳! 刘一民想知道是谁,偏偏上面没有署名! 书法很有功底,刘一民暗道,以后迟早揪出来! 也不守什么规矩,下午,刘一民就带着两家人坐上了去往北戴河的火车。 朱霖向刘福庆和杨秀云介绍着北戴河,搞得朱父和朱母心里面比吃了柠檬还酸。 这就成人家的了! 两家人住在了稍好的一个招待所,感受着北戴河的凉爽,一行人中尽是笑声。 翌日,朱父和朱母说道:“霖霖,一民你们两个玩你们的,我们玩我们的。” “对对对,你们小夫妻,想去哪儿去哪儿,我们沙滩边随便转转就行!”刘福庆说道。 于是刘一民和朱霖去游泳,也不再管他们了。 “刘一民同学,朱霖老师上次教你的游泳之法,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朱霖掐着腰得意地说道。 刘一民轻轻地掐了一下她的腰肢,笑道:“试试才知道!” 两人先是游了一遍,等人多的时候,又找到了上次待过的礁石,坐在礁石上,朱霖笑着学着当时第一次亲吻刘一民脸颊的场景。 亲完后,朱霖跳下了水,刘一民嘿嘿一笑,这次可没那么简单。 说着跳下水抱住了朱霖,双手拨开海水,吓得朱霖立马躲到了礁石后面。 “刘老师,别被人看到了.” “放心,游泳而已,保持同一水位” 燕京军区,拍戏的间隙,冯小钢没戏,也没去训练,而是跑到了一栋墙后面。 他手里面拿着冰棍,弯腰笑着对旁边的一个圆脸凸眼,胖乎乎一脸痞相的年轻人说道:“硕哥,这么热的天,吃根冰棍,我给你扇一扇!” “你丫的说的是真的假的,有那么玄乎?”王硕一脸不耐烦地说道。 “嘿,我要是说一句假话,我拍戏到了前线遇见白眼狼当烈士。硕哥儿,您是不知道。丫刘一民结婚的时候,里面坐的都是文艺界有头有脸的人儿,那句话怎么说,群贤毕至。 这一堆是燕大的老教授,那一堆是作协的老同志、南边是电影厂的、北边则是文化部的,除此之外还有人艺的。哎呦喂,我认识了不少人。 刘一民拉着我的手给他们介绍我,说我是他铁瓷儿,还敬了我两杯酒。哎呦喂,您说我能不给面儿吗?回来的时候我都忘了怎么回来的! 不过啊硕哥儿,您这篇小说一发表,以后啊,肯定比丫刘一民混的好。我看您的这本小说,有东风压倒西风的势头啊!” 王硕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 “你丫哪来的那么多废话,能不能比的上,我自己心里没数吗?不过,这个刘一民我倒是想认识认识,见识见识他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别人都夸他,我偏不服气!” (本章完) 第294章 八十年代现象级小说(今日一更) 第294章 八十年代现象级小说(今日一更) 本来计划只在北戴河待上一天,王严和李俊告诉朱霖不急着回剧组,剧组先拍其它的戏份。 于是,刘一民就带着大家在北戴河呆了三天,朱霖和刘一民两个人除了去游泳之外,其余的时间就是陪着家人,拿着相机给大家拍照。 朱父、朱母和刘父、刘母这几天,天天都是笑呵呵的,两家人好的跟一家人一样。 平常也少了许多暗地交锋,比试高低的小动作了。 刘一民和朱霖晚上合法地躺在被窝里的时候,会先交流一番,讲一讲两家人的变化。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两家人依依不舍地回到了燕京,刘福庆和杨秀云还有大哥大嫂,没有停留多久,就坐上火车回家了。 家里那金黄的麦田,是刘福庆和杨秀云永远舍不了的牵挂。 除了刘家人之外,李兰勇也跟着回家了! 刘一民和朱霖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之中。 剧组在燕京的戏份,马上就要拍完了,接下来就是到前线拍摄了。 刘一民除了呆在剧组时不时地跟导演商量一下剧本之外,就是回到跟杂志社和出版社沟通了。 《凯旋在子夜》首印八十万册,刘一民结个婚的时间,竟然就即将销售一空了。 李书将这个数据给刘一民拿来的时候,他猛地锤了李书一拳后,才知道这竟然是真的。 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社长韦君怡将之称为“文学作品销售史上的奇迹!” 巨大的横幅扯在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大楼前,上面实时的贴着《凯旋在子夜》的销量,引得整个燕京的报社前来采访,新闻稿通过燕京的报社,转载到各地方的报纸上,标题简单明了。 《凯旋在子夜》的几个大字后面,跟着一大串数字。 人民文学出版社第二批已经紧急开印了,各地书店的电话,如同羽檄飞驰,急如星火。厂里面印好后不放仓库,直接装车往各地的发。 就这,市场上仍然是供不应求,书店拿不到货的情况比比皆是。 商务印书馆和燕京的其它几家出版社,一起找了人民文学出版社和刘一民,表明希望联合出版。 人民文学出版社的会议室内,商务印书馆、燕京出版社、人民出版社、津城人民会出版社四家出版单位齐聚,来的级别最低也是副社长。 四家单位在会议室里面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而刘一民和社长韦君怡就在旁边的办公室。 韦君怡也知道如此销量,光靠一家出版社的力量,根本无法满足市场的销量。 上级领导也十分看好,这个时候不同意联合出版,那肯定会授人以柄。 “一民,我们本来还打算出版《凯旋在子夜》的连环画,和你的另外《家园三部曲》的少数民族语言版本。现在看来,还得往后面放一放了。印刷厂所有的机器,除了一些不能动用的,全部都在印《凯旋在子夜》了。” 韦君怡站在窗前,手里面拿着茶杯,说话的时候神情激动,脚来回踱步。 李书靠着《凯旋在子夜》的销量,如今在人民文学出版社可以说是横着走,即使眼睛长到头顶,也会有人夸奖说这有利于向上观察。 “韦社长,出版能获得如此优异的成绩,还得多谢出版社的帮助。”刘一民笑着说道。 “嗐,你不用说谢谢,我们倒是想做那个抬轿子的,可惜啊,你这轿子不用抬就能走!走吧,我们去见见我的那些老朋友吧!” 韦君怡和刘一民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会议室,刘一民的手里面拿着一本《凯旋在子夜》的样书。 过了一会儿,李书也走了进来,整个人红光满面,就差直接坐在桌子上了。 “韦大姐,一民,你好,我是商务印书馆的陈元!”商务印书馆的总经理陈元冲刘一民伸出了双手。 “陈总经理!”刘一民打量了一下陈元,目前国内出版行业的领头人之一。 陈元本来为馆里丢失《凯旋在子夜》的出版权,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呢,看着销量越来越高,心里面越来越不是滋味。 即使如此,陈元依然没去批评黄春雨,这个年轻人能从人民文学的手里面连抢三本小说,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陈元和另外几个出版社的人对视了一眼,冲着韦君怡说道:“韦大姐,这联合出版的事情.” “给给给,为了咱们出版行业的发展,我们作为国内出版行业的老大哥,这点胸怀还是有的。各家联合出版,就按照我们人民文学的版面来,另外我们收取百分之三的印数稿酬当做版权费。“ 韦君怡直截了当地说道,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既然确定要给,就没有必要再搞什么欲擒故纵了。 几家出版社听完之后,觉得这个价格可以接受,于是就笑着同意了。 津城人民出版社的社长甚至催促起来,想要早点签合同,开始让下属或者合作的印刷厂立即印刷。 刘一民和人民文学一起,跟几家签订了合同,刘一民收取同样数额的基本稿酬和印数稿酬。 这一下,靠着五家出版社,刘一民要赚的盆满钵满了。 韦君怡签完合同,看向陈元说道,我们人民文学的好作品分给你们出版,以后啊,你们可不能小气。 “韦大姐,那是自然,都是为了出版行业嘛!”陈元乐呵呵地说道。 等几个出版社的人离开,韦君怡拉着刘一民说道:“一民,你们班上有一个学生叫张曼凌是吧,她的那本小说《有一个美丽的地方》你看了吗?” “这本小说她刚写的时候,我就看过。韦大姐,您想出版?”刘一民问道。 韦君怡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您询问这个,除了出版,还能干什么?”刘一民笑着说道。 “我看了这部小说,我觉得应该出版。”韦君怡从抽屉里面将《燕京文艺》拿了出来,正是刊登《有一个美丽的地方》的那一期。 李书说道:“韦大姐,我这就让一民帮忙介绍一下,拿下这本小说的出版权!” 听到李书表态,韦君怡满意的点了点头。 燕大,他们78级的学生终于到了毕业离校的时候了。校园里,各个系的办公楼前面都挂着横幅,祝福新一届的毕业生未来能够在各行各业发光发热。 中文系给78级的学生准备了毕业典礼,学生们从教授的手中接过毕业证,最后再听一听教授的教诲。 严家炎笑着将毕业证递给刘一民,说道:“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就不跟你多说了!” 中文系的女孩子们,眼角泛着泪。大大咧咧的刘振云,也拘谨了许多。 严家炎和几个老教授讲了讲勉励的话,号召大家到新的工作岗位上,要努力工作,为国家的改革开放做贡献。 到此,刘一民的大学生涯正式结束了。 从会议室走出来,刘一民看到张曼凌,向她提起了人民文学出版社想要出版她小说的消息。 张曼凌听到这个消息,本来心里面因为毕业有点伤感,下一秒一蹦三尺高。 “张大姐,你别吓蹦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地震了!”刘振云贱嗖嗖地说道。 张曼凌作势要踢刘振云,被他轻松的躲开了。 李书见到张曼凌,向她讲着单行本出版的相关政策,以及稿费标准。张曼凌没怎么认真听,对她来说只要能出版,不给稿费也行啊! “李书同志,如果要印刷的话,什么时候能够印好?”张曼凌问道。 李书想了想,不好意思地说道:“真正要出版的话,估计要等到十月份左右了,最近印刷厂不分白天黑夜的印刷《凯旋在子夜》,很多不太急的书,都在延期!” 张曼凌看了一眼刘一民,无奈地说道:“跟一民一个班,都习惯了。” 说完,张曼凌又好奇地问道:“《凯旋在子夜》现在单行本的销量有多少了?” “我们首印八十万册全部销售完毕,二次印刷出来的二十万册,已经运到各地书店,目前应该已经卖完了。其余几家出版社,正在印刷,印出来的还没有上架!”李书脸上露出傲然的神情。 这才不到一个月,销量已经达到了百万册,几家印刷厂同时开工,据不完全统计,每天印刷出来的《凯旋在子夜》多达二十万册,而且这个数字还在持续的上涨。 “一民,恭喜你啊!”张曼凌笑着说道。 张曼凌跟李书签完合同之后,想请刘一民他们吃饭。可惜,人已经凑不齐了。 陈大志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去赶火车了,单位催的急,他为了给领导一个好印象,领完毕业证,就马不停蹄的离开燕京。 刘一民和张曼凌、李学勤还有刘振云坐在长征饭店吃饭,刘振云和李学勤不断地恭喜着张曼凌。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刘振云乐呵呵地拍着马屁。 刘一民笑着看向张曼凌和李学勤:“你们两个也不找对象?” 张曼凌和李学勤对视了一眼,苦笑道:“找对象哪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们没你那么有才华,也没有振云那么厚脸皮,只能再等一等了。” 刘震云黑着脸说道:“你们不要平白冤枉了好人!我是靠才华,打动的建梅!” “幸好没说是靠容貌,脸皮还没那么厚!”李学勤打趣道。 四个人坐在这里嘻嘻哈哈的聊着天,忽然鼻腔里涌入刺鼻的体味,一抬头,七八个留学生已经将他们围了起来。 李聪仁和克俚福、穆拉土、小美贺子等人都在,李聪仁瞪大了眼睛说道:“刘,你背叛组织!” “哈,这洋鬼子说话太气人!”刘振云乐呵呵地说道,接着道:“一民是中国人,我们才是组织!” 李聪仁说道:“我们外研社也是一个组织!”说完,让人找凳子,开始围坐在旁边。 这群留学生也要走了,他们觉得临别的时候,应该跟刘一民这个外研社的社长好好的话一话离别之情。 可惜,一直都没露面。 “这群老外还吃醋了!”李学勤低声说道。 “刘,以后来美国的话,一定要找我,我在美国等你!”李聪仁紧紧地抱着刘一民,浓烈的体味差点让他窒息。 接着一个个留学生,轮流拥抱,纷纷说到时候去了他们的国家,一定要找他们之类的。 刘一民笑着说道:“有你们一口喝的,必须有我一口吃的。” 这群留学生真正成长起来还远着,离克俚福当上驻华大使还有二三十年的时间,离穆拉土成为埃塞总统也还有三十年的时间。 “中国有句古诗说得好,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李聪仁的汉语水平应该是留学生里面最好的了。 巴解组织的留学生,拍了拍腰间的短枪,说要回去为民族独立而战斗。等到国家独立了,邀请刘一民过去做客。 刘振云笑着问他带什么回去战斗,这家伙从包里面掏出了语录和孙子兵法。 小美贺子趁着刘一民不注意,也学着其他的留学生拥抱了一下刘一民,笑着邀请他到日本做客,她已经准备到外务省工作了。 一场中文系的同学的离别聚餐,变成了国际离别大会。 几张桌子拼在了一起,一群人吃的津津有味。 李聪仁告诉刘一民,上次他讲的几个小故事,他翻译成英语之后,投到了一家加州的小杂志上,竟然通过了。 编辑联系他说,希望他可以搜集更多的暖心小故事,让美国人了解中国,传递爱和善意。 李聪仁这阵子流连于燕京的街头,通过自己的眼睛,真写出来了几个温馨小故事。 刘一民呲着牙笑道:“李,你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刘振云几人好奇以前刘一民讲过什么故事,李聪仁重复了一遍,三个人一脸懵,自己怎么没听过? 为了救一头鹿,派人翻遍了一座山?这不是昏君才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等送走留学生,刘振云低声询问,刘一民笑着说道:“以前或许没有,现在有了!” 吃完饭,回到宿舍,刘一民将行李绑在摩托车上,一溜烟离开了燕大。 华侨公寓,朱霖在浴室里面洗澡。在燕京军区训练,身上搞得灰头土脸的。 刘一民将行李放在客厅,朱霖擦着头发走了出来,笑着问道:“刘老师,晚上吃什么?” “我刚吃过饭!”刘一民洗了一把脸。 朱霖也不饿,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狼烟北平》今天开始在中央一套播出,每天播放一集,总共拍了十一集。 《狼烟北平》是这段时间内唯一的新国产片,家里有电视的人家,早就对这部剧充满了期待。 朱霖躺在刘一民的怀里,用手轻轻地摘下一颗葡萄,笑着递进了刘一民的嘴里:“这电视台也真是的,干脆一天播完,一天一集,够谁看啊!” 关键是他们看完前几集,就要坐上火车出发了。 电视里,赵忠湘一口播音腔,正在流利的进行播报。 【近日,从人民文学出版社获悉,《凯旋在子夜》的单行本销量已经达到一百三十万册。目前共有五家印刷厂连夜组织车间工人印刷,日印刷量增至四十万册。 我前线官兵对于这本小说反应热烈,某部三连举办了‘我给刘一民同志写封信’活动。 据悉,这部小说不久后将于美国出版。相信世界上爱好和平的人们,会通过这本小说弄清楚是非曲直。 我们奉告越方,正视历史,真心悔过,不得派兵越境袭击,勿再惹是生非!】 “刘老师,一百三十万册唉!又破咱们国家小说销售记录了,一个月一百三十万册,厉害啊!”朱霖用手托住脑袋,换了一个慵懒的姿势。 “坐好,要不然容易犯错误!”刘一民笑嘻嘻地说道。 朱霖咯咯一笑,给刘一民嘴里又塞了几颗葡萄,再次将目光落在电视上。 这年头,大家看新闻联播,也能看的津津有味。 《狼烟北平》第一集刚播出不久,客厅里面电话响了起来,李玉如的声音传了过来:“一民,你看《狼烟北平》了吗?这电视拍的真好,你老师也在看呢,刚才还夸八一厂拍的不错。” 笑着聊了几句,李玉如说道:“不跟你们说了,我跟你老师要好好看了。你们去前线的时候小心点,记得经常写信。” 刘一民正准备改电话,曹禹的声音响了起来:“一民,这次到前线不简单是拍戏,多走走多看看,争取再写几篇优秀的小说。我看大家对前线战场的军事小说非常感兴趣,这是一个好的教育方式,激发了大家爱国爱军的热情!” “好,老师!”刘一民笑着说道。 六月一号,刘一民的散文在《人民文艺》上发表。他跟和朱霖两人与剧组一起,登上了前往滇省的列车。 两个人在剧组面前大胆地成双入对,反正是合法的夫妻了。 列车上,王严和李俊向大家讲着前线的事情,前线部队的首长将成为剧组的军事指导。 “同志们,到了前线拍摄,一定要注意安全,跟随大部队行动!当然,边防部队的同志们,会派人保护咱们的。 我们尽量不要给部队添麻烦,确保成功完成任务。” 嘎吱嘎吱的火车声和王严嘶哑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朝着滇省驶去! 而此时,《凯旋在子夜》的销量已经达到了一百八十万册,合作的出版社达到了七家,主要的出版商还是人民文学。 各大城市市面上的单行本容易买了不少,县级或者偏远的地方,还经常处于缺货状态。 这销量和增长趋势,成为我国八十年代初期第一本现象级小说! ps:高考结束,今天带家人参观了下我们省内最好的两座大学,明天上午到家,接下来恢复正常更新。 (本章完) 第295章 抵达前线 第295章 抵达前线 从燕京到滇省,这是一段枯燥的旅程。王严和李俊为了不让大家无聊,时不时的在车厢里面组织活动,活跃一下气氛。 整个剧组的人都坐在一列硬座车厢里,时间久了,屁股坐的生疼。 不过也没有人像其它车厢的乘客一样,钻到椅子下面睡觉的,毕竟在心里,大家都是体面人。 剧组给刘一民有专门的硬卧,躺久了也难受。朱霖作为演员,只能坐硬座。 刘一民让她去硬卧休息,她硬着脖子不去,怕别人说她搞特殊。 “同志们,大家有什么绝活,都站起来表演表演!”王严笑着说道,站起来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悄摸摸的活动着屁股。 冯小钢和陈佩斯的脸上,因为输牌,两个人脸上被贴满了旧报纸撕成的纸条,听到王严的话,双手扒拉了一下纸条,搞得像是皇帝拨开冕旒一样。 “我来,我来!”冯小钢也站起来积极地说道。 “耍赖嘛,这不是!”朱时茂不满地说道。 “我是部队的,我给大家唱一首军歌!” 冯小钢不等王严点头,就在车厢里面唱了起来。站在过道上,唱的时候,手一边做动作,一边打招呼。 余光时刻留意着扮演女护士的几个女演员,见她们面无表情,时不时将脑袋望向窗外,顿时失落了起来。 匆忙唱完之后,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接下来又有不少人站起来唱歌,朱霖拉着刘一民两人合唱了一首《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 【啊亲爱的人啊携手前进携手前进 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充满阳光 ……】 一曲唱罢,整个车厢上充满了欢声笑语。 冯小钢站起来大声地说道:“唱的好,刘一民同志跟朱霖同志这合唱,让我知道什么才是比翼鸟、并蒂,这感情,把我们都给羡慕死了。” 朱时茂和陈佩斯两人一唱一和的也夸奖了几句,逗笑了整个车厢。 张峰毅急的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恨不得拍了拍脑袋,骂一句死脑子,快想啊! 想了半天,伸长脖子说了一句:“我也觉得是这样!” 乘警和乘务员站在车厢的连接处,装作忙碌的样子,看着剧组的表演。 过了一会儿列车长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蓝色的制服的乘务员。 列车长跟李俊低声聊了几句,目光转向刘一民的身上,下一刻就笑呵呵地走了过来:“刘一民同志是吧,能在这列火车上见到你,我们整个包乘组都非常高兴! 你的小说我们都有看,《凯旋在子夜》更是爱不释手。我们在这列火车上,见过不少烈士的父母,他们的孩子有的还不到二十岁。” 列车长紧紧地握着刘一民的手,两人的手心都黏出了汗水,也不舍得松开。 几名乘务员笑着感谢刘一民给大家带来了优秀的小说,其中有一名挂着“广播员”胸章的女广播员,邀请剧组的人参加广播,给全列车的旅客带来欢乐。 朱霖也兴致冲冲的去了,给大家唱了几首歌。 其余的乘客还在想,今儿广播站是怎么了,样一套一套的。 朱霖离开后,张峰毅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刘一民的旁边,憨厚的冲着他笑了笑。 “刘一民同志,不好意思啊,当时您跟朱霖同志结婚,我是想去参加,可惜不知道地方!”张峰毅低声说道。 刘一民撇头打量了一下局促的张峰毅,调侃道:“没事,我不记仇!” 张峰毅闻言,心里一松。这件事情,压了他好几天了。休息的那一天,他早上起来高高兴兴地找自己的大学同学去玩儿了。 下午回来刚到剧组的宿舍,就看到喝的醉醺醺的冯小钢、朱时茂和陈佩斯。 三个人不断地讲着婚礼现场,又说什么刘一民拉着冯小钢的手:“说林大林演技差,小钢可替之。” 张峰毅知道三个人都去了,鼻子都气歪了,三个人鬼心眼子真多,净欺负老实人! “刘一民同志,要不要甩两把?”冯小钢冲着这边喊道,目光盯着张峰毅,想从张峰毅的表情里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刘一民无聊,就坐了过去,接过冯小钢的位置,甩了两把,每次赢的都是有惊无险,要死的牌,偏偏能绝处逢生。 “一民同志这打牌的技术真是绝了!”陈佩斯笑嘻嘻地说道。 冯小钢看着刘一民的牌,笑着说道:“嘿,这手牌要打的你们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了!” 张峰毅也在旁边做参谋,总感觉这不像是能赢的。 不过,十分钟后,刘一民最后的一张四被陈佩斯的一张三给送走了。 朱霖回来后,刘一民觉得没啥挑战性,也就不玩了。 张峰毅偷偷的拿起陈佩斯的牌,瞄了一眼,这三个三,咋还单出呢! 晚上,张峰毅猛地睁开眼睛,这特么哪里打的是牌啊,都是人情世故! 刘一民早上醒来,走到剧组的车厢里,冲着李俊问道:“李导,这是到哪儿了?” “徐州!”李俊说道。 王严笑着说道:“一天一夜,才到徐州!” “我以前拍解放战争的戏来过这里!”李俊指了指远处的隐约可见的城区:“徐州地方,历代大规模征战五十余次,在这个古战场上,决定了多少王朝的兴衰,也正是在这里,我们彻底的埋葬了光头在中原和华东战场上的精锐。” “当年项霸王也是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走上了末路!”王严感慨道。 “人民用小推车推出来的胜利!” 李俊想了什么,一扫身上困意,笑着看向了刘一民,正准备开口,余光扫过王严,硬生生地将话咽到了喉咙里面。 这个王严,可是北影厂的人啊! 等到两人单独呆在一起的时候,李俊低声对刘一民说道:“我们刚走过淮海战役的旧址,我内心有一种强烈的渴望,你知道是什么吗?” “怎么?想把淮海战役拍出来?”刘一民装作十分随意的样子! 李俊愕然:“你怎么知道?” “猜的,李导我太了解你了,也太了解八一厂了。毕竟拍摄军事题材的作品,本身就是八一厂的任务。” “知我者,一民也!要是真有机会,希望到时候让你来写这个本子!” 《大决战》是在90年代由李俊执导拍摄的,但是八一厂想拍已经很久了。可是考虑到经费问题,一直没有正式开始。 “哈哈哈,李导,我等着!”刘一民笑着说道。心里面不由得激动起来,还真想当一回《大决战》的编剧。 拍摄《大决战》动用了八一厂一千余名职工里面的八百多名,其中海陆空三军部队,出场多达三百多万人次,涉及的拍摄地点,十三个省。 其中所要耗费的经费,达到了7千万。根本不是八一厂能够承受的,甚至几个电影厂加起来,都承受不了,非得专项经费不可。 “我们都等着!”李俊见王严走过来了,立马咳嗽了一声,不再说话。 这俩兄弟血水情里面,还夹杂着八百多个心眼。 火车继续往南行驶,包乘组为了让演员们有放松的机会。到了大站的时候,总会先通知剧组的人蹲在门口等候,趁着上下车的时间,在站台上走一走。 因为这列车厢就他们剧组,上下比其它的门方便多。 剧组演员戏称这个时间段叫做“放风”! 6月5号,剧组经过转乘,终于到达了这次的目的地之一的文山。 刘一民和朱霖倚靠着肩膀坐在卡车的车厢里面,这是部队派来接应的军车。 文山这边没有通火车,只能由当地运输部队把他们从最近的火车站接过来。 而拍摄的这段时间,这五辆大卡车也将跟着他们行动,前面有一辆吉普开路。 李俊和王严本来打算让他坐吉普,刘一民看着两人早已经僵硬成铁板的屁股,让他们坐了。 到了文山就是到了边境,这里跟燕京完全不同,一副金戈铁马的肃杀景象。 时不时地能看到装载着士兵的军车、坦克开往边境,同时,也能看到传讯的吉普,往来奔驰。 “刘老师,看到这景象,才知道什么叫做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朱霖低声说道。 部队的同志害怕他们颠簸,开的很慢。但是其它的运兵车,一个开的比一个快。 他们的目的地是文山的一处军营,这里有一个边防团。 “嗐,你们是文工团的?”有军车里探出脑袋,看向他们这蜗牛车队,好奇地喊道。 这边还没回复,车已经拉开了距离。 汽车走了一个小时,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朱霖率先跳下车,接着伸手要扶刘一民,刘一民不甘示弱跳了下去,低声冲着朱霖说道:“我不要面子的吗?” 朱霖嘿嘿一笑:“那下次换刘老师扶我,我不要面子!” 剧组的演员好奇地踢着脚下的红土地,感叹着这里的土竟然是红色的。 刚下车还没列队,一行人从旁边的矮楼里走了出来,大声地笑道:“你们哪一位是刘一民同志啊?” “我是!”刘一民出列说道。 “哎呦,我是231团,团长陈大民,你叫我陈大民就行,咱们都是民,以后有事就找我!” “我是政委林友华,老陈不在,找我也行!” 刘一民握住两人的手笑着说道:“感谢陈团长、林政委!” 林政委身材偏瘦,眉心有颗痣,看起来就是政工出身。陈团长是方形脸,浓眉大眼,说起话来周边空气嗡嗡作响。 “客气客气,我们盼望你们来,已经很久喽!”陈团长笑着说道:“感谢你为我们写了一篇好小说,同志们都想念你。我的那些老朋友们知道你们来的是我231团,一个个都羡慕坏喽!” “同志们都等着你们!”林政委说道。 “陈团长、林政委,这位是李俊导演,这位是王严导演!” 李俊和王严主动伸手,向他们的配合表示感谢。 “不客气不客气,你们给部队拍戏,部队理应帮助。我们师长说喽,对你们的要求,只有点头去办,没有摆手拒绝!” 陈团长说话的时候,带着川音调调,但是并不浓。 六七月的文山,天气炎热,从闷热的卡车里出来,气也喘不上。 林政委赶紧让大家进楼,并让人抽上来井水,给大家洗脸。边防团后勤给大家发放人丹、清凉油等防暑物品。 很多战士在营房里面,透过窗户,激动地看着剧组的人。有人拿着《凯旋在子夜》猜测到底谁才是刘一民。 剧组的演员住在两层的一座空营房里面,王严将刘一民和朱霖安排到了一个房间。除了导演和刘一民是双人间外,其余的全是大通铺。 走进屋里,铺完床后,朱霖直接趴在床上,锤着屁股说道:“真当成铁的整啊!” “来,我帮你揉揉!”刘一民用毛巾擦了擦脸,笑着说道。 还没揉几下,下面响起了喊声:“剧组的同志们,收拾好之后,都来食堂吃饭!炊事班的同志们,给大家准备了大肉包子,一咬一口油!” “走吧,吃饭去!” 刘一民和朱霖跟着陈团长来到了部队的食堂,简简单单的一个砖木结构的大厅,长方形木板一排排的摆在中间当餐桌。 “刘一民同志,咱们部队简陋,比不得燕京,不过想吃什么,尽管给炊事班说!”林政委指了指几个正在忙碌的炊事班战士。 几个人一边忙碌,一边抬起眼皮偷偷的打量着刘一民,猜测他到底是谁。 边防部队在战时的餐标有补贴,另外,剧组吃饭是额外拿的经费,伙食不能说太好,但是也算不上差。 吃完饭,林团长给大家讲着注意事项:“同志们,这里离战场很近,但也相对远。敌人的特工一般不会过来,但是大家也要小心。 要出营地,必须报告。外出拍摄,我们会有警卫连的战士们跟着。 另外,敌机虽然不会进咱们领空,但也会在附近侦查。大家要注意听防空警报,不要慌,但是也不能不管不顾,毕竟敌人狗叫跳墙也不是没可能” 陆军打的激烈,双方也都出动了空军,但基本上都是侦查,并没发生空战。 (本章完) 第296章 从片场走向战场(另一更稍后) 第296章 从片场走向战场(另一更稍后) 剧组的人经过几天的颠簸,在营房里休息了一整天后才开始了拍摄。 剧组也给刘一民送来了一身军装,朱霖将军装上的扣子扣上,笑着道:“刘老师,穿着真威武!” “朱霖同学也是飒爽英姿!” 两人笑着走出房间,李俊羡慕地调侃道:“小夫妻新婚就是甜蜜!” “老李,你瞎说什么呢,人家两人是一直甜蜜!”王严说道。 “就你会说!” 一群人在食堂吃完饭,开始登上停在操场上的卡车。一同出发的,除了警卫连的战士之外,还有一个营的战士。 当天,刘一民见到了剧组的军事指导——边防师的王师长。王师长笑着跟刘一民握手:“你的名字这阵子都快把我老头子耳朵给震聋了,二十多岁的娃娃,竟然写的出如此有血性的作品!” 听到刘一民讲李兰勇的事情,王师长伤心地说道:“我们很多好小伙子,都没能下来!” 今天拍摄的誓师大会,选择的拍摄的地点在文山的德厚街。 刚下过一场小雨,红土地变成了红泥地,好在轻度泥地不影响拍摄,还增加了真实和壮烈。 剧组的演员开始穿上完整的装备,挎着水壶子弹带和枪,胸前用白毛巾绑着背包带。 李俊笑嘻嘻的给刘一民一身装备,让他也当个群演。 誓师大会的主席台上,挂着一面巨大的军旗,前面摆着一坛坛的酒。场地的周围停放着军车和榴弹炮,炮管齐刷刷的遥指南方。 陈团长一声令下,所有士兵整齐地在誓师大会的场地上排列。 除了231团这一个营的人外,现场还有其他团的战士。 这是一场真正的战前动员,前排的战士是侦查大队的,拍完镜头就要上战场了。 陈团长客串誓师大会上的军长,林政委和刘一民一样,都是战士,镜头还不一定扫的到。 随着穿戴完毕,李俊站在台上给大家讲戏,让大家把冷酷和视死如归的状态拿出来。 王师长在旁边进行着指导。 陈团长低声对着刘一民说道:“我的战士们,各个是虎,根本不用演,我们来到文山,就没打算回去!” 陈团长话音落下不久,天空飘来几朵乌云,挡住了太阳。 林政委担忧地说道:“该不会要下雨吧!” 果然,小雨淅淅沥沥的落下,有越来越大的趋势。没有命令,所有的战士齐刷刷的站着,一个动的没有。 黑云压顶,颇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刘一民担忧这样下去要感冒,可是看到李俊和王严都没有发话,也将话咽了下去。 片场,还是要以导演为主。 第一次拉着战士们拍摄,拍的十分不顺利,三四个小时过去了,仍然没拍好。 剧组和战士们已经在雨里面站了四个小时,仍然一动不动。 剧组的一些演员和工作人员在低声抱怨着天气,刘一民望了过去,抱怨声立马停止。 此情此景,连刘一民也有了下一秒就要上战场的感觉。 在雨中坚持了七八个小时,终于拍摄的差不多了。 陈团长饰演的军长站在台上大声地说道:“同志们,为了祖国,为了人民,祝你们旗开得胜,马到成功!祖国人民等着你们凯旋,国威军威看我西南,同志们,举杯,干杯!” 所有人齐刷刷的端起手中的碗,一饮而尽。 有的战士眼角流下了两行泪水,但目光依然坚毅,表情冷酷。 除了前排侦察队的战士,其他的也在剧组来之前,就已经在进行着临战训练,等到拍摄任务结束,最终也会上战场。 拍摄完毕,大家在泥坑里有序的收工。前排侦查大队的战士率先乘坐军车离开,朝着边境驶去。 陈团长找到一连长,让他赶紧回去通知炊事班熬姜汤,各连的卫生员准备好药品。 “快点,等到了营区,必须让战士们喝上姜汤!”陈团长大声地命令道。 “是!” 接着陈团长又让剧组的人先走,部队的战士收拾场地。 李俊不同意,剧组和战士一视同仁,所有人必须一同离开。 “导演同志,你有点对我脾气喽!”陈团长忽然笑着说道,接着指了一下正在搬东西的刘一民说道:“你们都对我脾气,咱们文艺部门的同志,也是硬骨头!” 回到营区,一碗碗姜汤端到了大家面前,喝完后才回去换衣服,换完衣服跑到食堂吃饭,吃完饭一人又是一碗姜汤。 即使有姜汤驱寒,第二天仍然有很多剧组的演员感冒了,只能停工。 刘一民吃饭的时候看到了王师长,问刘一民还记不记得站在他前排的几个战士。 见刘一民点了点头,王师长说道:“昨天晚上他们都牺牲了!” 为了照顾大家的情绪,王师长只给刘一民和两个导演透露了这件事情。 刘一民和王严、李俊两人,都能从彼此脸上看到对方的惊愕和悲痛。 刘一民的心里面非常难受,不自觉地流出了泪水,赶紧用拿着馒头的右手擦了擦眼睛,低头吃起了饭。 剧组的演员因为感冒休息,刘一民和其他的演员在操场上跟着战士们训练,练习轻武器的使用和打靶。 等过几天拍摄战争镜头,也靠的更前,甚至是在迫击炮的射程内,剧组演员背的是真枪实弹,随之准备和警卫连的战士一起战斗。 陈团长在训练的间隙,拿着手里的子弹掂了掂重量说道:“同志们,这玩意儿是我们的子弹。我们的身体,则是祖国的子弹、祖国的炮弹,出膛就要见血,不是我死就是敌亡。” 休息的时候,战士们和演员们一起坐在弹药箱上聊天,朱霖和刘一民是最受欢迎的人,不断有战士过来拿着书请他们签名。 知道他们两个是夫妻,于是让他们将名字签在同一页。 看着旁边羞涩的年轻战士,刘一民和善地问道:“同志,你多大了?” “十八!” “这么年轻?” 小战士脸顿时红了,摘下帽子,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光头,指着旁边的战士腼腆地说道:“我不是最小的,他才是,才17岁,我跟他比,我已经是老兵了,他是新兵蛋子!” 小战士的话立马引起旁边战士的哄笑,刘一民问道:“害怕吗?” “不害怕,我写了两份血书才来的,瞧,这伤口刚好!”小战士伸出手,让刘一民看了看伤口。 掌心因为握枪,结成了老茧,看不出来是一双十八岁的手。 “你家是哪儿的?” “鲁省烟台的!刘一民同志,你们作家的手可真好看!” “刘一民同志,你猜我是哪里的?”有人笑着问道。 “你声音听着像是川省的!” “对头!” 刘一民从口袋里面拿出几盒烟,豪放地用单手撕了一个大口子,给大家散着。 “刘一民同志,你不吸烟?” “我不会吸!” “你这烟该不会是给我们准备的吧哈哈哈!” 很快,刘一民跟大家打成了一片。还有人托他给家里面写信,刘一民一一的答应了。 “同志,你叫什么名字?”刘一民笑着问刚才聊天的小战士。 “刘一民同志,你叫我喜子就行!” 旁边有人插嘴解释道:“大名是陈秋喜,秋天的生的,爹娘一高兴,就叫秋喜了!” 休息结束,大家立即开始进行训练。 中午吃饭的时候,中午吃饭的时候,陈团长对刘一民说道:“我们的战士多可爱啊!” “是啊,多可爱的战士啊!” 林政委说道:“再写写我们的战士吧!” 下午,刘一民和李俊、王严等人在团部里面跟王师长碰头,聊接下来的拍摄和部队调用的事情,以及真实的战场布置。 “我们现在的作战是侦察先行、炮弹开路、步兵跟上。我们要拍的精彩,这个打炮的场面必须拍,必须拍好,我们部队可以提供一个炮团,帮助剧组拍摄。炮弹嘛,直接往对面招呼!” 王严说道:“除了炮,我们还想拍坦克、火箭炮、如果导弹阵地能拍的话!” “可以!”王师长说道。 李俊和王严会心一笑,能这么支持,那就放心了。最后还要来了直升机,到时候拍摄行军的航拍画面。 “喜子,你上过学没?”在转移片场的路上,刘一民笑着问道。 经过半个多月的相处,刘一民和喜子两人越发的熟悉了。喜子年轻稚嫩,平常带着羞涩,可一旦成了朋友,就会发现他十分活泼好动。 “上过,上了初中!” 喜子说着从路边的草丛里摘了一朵,笑着插在了刘一民的背包带上:“这儿真好看,我们哪儿没有。这里还有很多我没见过的东西,我给俺爹娘写信的时候,都不知道咋写,不认识。” 到了炮兵阵地上,炮兵热烈的给他们举行了欢迎仪式,向剧组的同志们介绍着各种各样的炮和炮弹。 “喜子,你在干什么呢?”刘一民看向低声嘟囔的喜子,问道。 “我记下来好给俺爹娘写信,让他们知道我在部队干了啥!”喜子笑着说道。 刘一民低声说道:“你这违反了保密规定吧!” 喜子意识到了严重性,赶紧说道:“俺差点犯错误,那不写了。” 冯小钢呲着大牙说道:“我们燕京军区的炮可比这先进多了,可惜啊,没能拉上来溜溜!” 别的演员需要军事训练,冯小钢是想练就练,想不练就不练。 没有人说他不讲纪律,因为他演的是白眼狼,要的就是这吊儿郎当的劲儿! 陈佩斯说道:“老冯啊,你可别说话,我怕我忍不住,毕竟你演的是敌人!” 冯小钢伸着脖子想反驳几句,可是看到周围投过来的敌意,顿时缩起脖子不再说话。 先在阵地上转了一圈,王严和李俊就开始找角度,找位置。阵地的战士都想被剧组挑到拍戏,挑到的人欢呼雀跃的跑到榴弹炮旁边,准备好好的露一手。 李俊和王严找到刘一民说想加一段小剧情,主要是炮兵的前指和侦查部队直接通话的剧情。 刘一民表示同意,临时修改了一下剧本。 步话机两端的战士看不见彼此,却通过话筒,把战友情给演绎了出来。 炮弹出膛的刹那间,整个大地都是在震动,剧组的所有人捂着耳朵嘴巴张开,尘土从炮身下面冲天而起,四散开来,离的近的,嘴里面都是土腥味。 为了拍出效果,这次轰炸,整整持续了半个小时。摄像师跑来跑去,不断地找着角度。 李俊催促着摄影师:“快,快,万炮齐发,这就是万炮齐发啊!这声音太美了,太特娘的美了!” 等到拍摄完毕,李俊丝毫没有感觉到脑袋嗡嗡响,躺在地上大声地喘着气,握着王严的手说道:“这景象,这声音,太特么的美了!” 等到刘一民过来后,李俊拍了拍屁股站起来,看着刘一民头发上,脸上都是红土,笑着说道:“我们的作家这下更接地气了。” 刘一民笑着说道:“这不是地气,这是炸药气!” 就这,王师长觉得还不满意,于是又布置了一下炮兵阵地,再炮轰了三十分钟。 对面的白眼狼躲在阵地里面不敢出来,估计到死也想不出来这边不是真的为了炸他们,而是在拍戏而已。 “刘老师,这炮震的我脑袋现在都是嗡嗡响!”朱霖身子不由自主地紧紧挨着刘一民。 刘一民笑着说道:“穷则迂回穿插,富则炮火覆盖,能用炮干的事儿,就尽量不让战士们去干!” “一民,你这话讲的有道理。抗日、解放、打美国鬼子,咱们挨了多少炸,这滋味也得让别人尝尝。战士的生命,怎么着也比这些个炸弹值钱!”王师长笑着对刘一民说道。 在炮兵阵地上待了一天,拍完戏后,王师长还检查了一下阵地的防御,这种炮兵阵地是猴子特工最喜欢渗透进来的地方,必须做到严防死守,才能万无一失。 王师长检查阵地的时候,刘一民就坐在阵地上跟一些战士聊天,还拍了一些合照,约定等洗出来的时候给他们寄上来。 “刘一民同志,能帮俺写封信吗,我弟特别喜欢你的小说,拿到你帮我写的信,肯定高兴!” (本章完) 第297章 不平静的阵地夜晚 第297章 不平静的阵地夜晚 7月中旬,刘一民和王严、李俊三个人在一个班的警卫连战士的保卫下,悄悄的来到了一处凸出的无名高地。 这个无名高地正好控制着一处要地,但是地形相对孤立,通往高地的路需要穿过一处宽阔地带,对面通过望远镜能够直接观察到。 路上也经常被特工埋地雷,前两天刚有老军工背着补给上山的时候,被炸伤了。 因为此事,我方炮兵和侦察兵对对面来了一次反攻,这阵子安静多了。 三个人来高地是实地体验一下战场环境,另外就是考察拍摄地点,李俊把真实感要求到了极致。 他们一行人头上戴着草环,将红领章和红色的帽徽全部给拆了,要不然红色太过显眼,很容易被对方瞄准。 经过开阔地的时候,警卫连的战士持枪警戒,三个人依次匍匐加上翻滚通过了开阔地。 路上还遇到了背着弹药和补给的军工,光着膀子,穿着破解放鞋,悄悄的往上爬。 警卫班的伸手帮忙搬运,军工队的战士们看向刘一民,擦着汗水说道:“我们今天背的还有《凯旋在子夜》嘞!” 一行人走在崎岖的小山路上,在山的背面,猴子观察不到的地方,才敢稍微的露出轻松的笑容。 不过往往站立不到三十秒,大家就得往上赶了。 在路上呆的越久,就越危险。 高地上驻守的有一个加强连的战士,分为三个山头,东山头和西山头掩护着中间的连部。 没有猴子的攻击时,阵地上十分安静,他们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气声。 等到终于上了阵地,军工队的战士们放下物资,躺在地上,粗重地喘起气来。 阵地上的战士递过来水壶,军工队的人只是湿润了一下嘴唇就还了回去。 “同志,多喝点吧!” “你们这水金贵,我们到了回去再喝,渴不死!你们赵连长和教导员呢,这是导演和作家刘一民同志!” 阵地上的战士一听,笑着说道:“我们昨天就接到命令了,今天等了一天了。我们连长和教导员带着人一直盯着白眼狼的动静,就怕他们这个时候捣乱,我去叫他们!” 战士冲着刘一民他们敬了一个军礼,沿着坑道,朝连长和指导员的地方跑去。 过了一会儿,阵地上的赵连长和教导员就过来了。两人嘴唇干裂,皮肤黝黑,衣服脏兮兮的,白衬衣的领口已经成了黑色的。 “导演同志,刘一民同志,你们好,欢迎来到我们高地,我们这里条件艰苦了一点,不过你们有什么要求,我们一定满足!” 赵连长是络腮胡,胡茬长短不一,说话豪爽。 “我们给你们添麻烦了,阵地上需要我们注意的,还麻烦连长和指导员同志给我们讲一讲!” 赵连长拉着刘一民走进战壕说道:“第一,尽量不要将脑袋伸出战壕,第二,要记住口令,晚上别乱跑.” 阵地上的战士,用好奇地目光打量着他们,很多人光着膀子,或者是仅穿了一件背心。 高个子的战士,嘴里面叼着香烟,笑着看向刘一民:“长得跟我们差不多嘛,就是比我们白一点!” “正因为有你们,我才能比你们白一点!”刘一民将口袋里面的牡丹递了过去。 指导员梁新是大学生参军的,对着赵连长说道:“不愧是作家,说话就是有水平。” 高个子的战士接过烟,也说道:“还是刘一民同志说话中听,不像是有些坐在办公室的人,一边让咱打仗,一边还骂咱是庄户孙!” “三班长,你胡咧咧啥呢!”赵连长骂道。 骂完后对刘一民说道:“阵地上太闲了,三班长打仗很英勇,就是喜欢过个嘴瘾,嘴上按个笼头才行!” “这位同志说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王严接话道。 晚上,刘一民和战士们一起睡进了阵地上挖的防空洞,里面十分潮湿,空气里都是腐烂的味道。 煤油灯下,战士们听着刘一民讲首都、讲天安门。战士们则是给他讲第一次上来的时候、讲自己第一次开枪打中的时候。 喜子作为警卫连的战士,跟着他们上了阵地,刚开始十分紧张,现在已经完全融入到了阵地上。 “刘作家,天安门高不高?” “高,很高,是红色的,和我们的军旗一个颜色!”刘一民认真地说道。 有战士看过王严和李俊拍的电影,询问他们是怎么拍摄出来的! 最后,总是躲不过一个话题,那就是帮忙写家信。 刘一民拿起本子,听着战士们的口述。今天见到的三班长,嘴里叼着烟,大马金刀的坐在刘一民前面口述了起来。 “爹、娘、桂秀、还有虎娃: 你们猜爹现在在干啥,猜不出来吧,狠狠揍那白眼狼嘞,今天他们没来,要不然还得揍他们。 你说这群混蛋玩意儿,跟咱们玩命儿,吃着咱们的大米,也不念咱们好。虎娃,你好好学习,不要学他们当白眼狼,谁帮咱,咱也要帮谁。 谁对咱好,咱对谁好。 桂秀,上次我去信说我牺牲了,让你改嫁。你说不改嫁,那你爷们儿我就好好活着。 要是真不行了,你拿着国家发的钱,给咱爹娘存起来。以前寄回去的旧衣服,改一改,还能穿。 你猜我今天见到谁了,刘一民同志,就是我上次给你提起的。嗐,你不识字儿,要不然可以看看。你得把咱们虎娃教识字了,得上学,像指导员一样上大学! ……” 写完后,三班长擦了擦泪水,将信塞进兜里说道:“刘作家,谢谢了,今晚我给大家守夜,你们赶紧睡吧!” 说完,拿起枪就朝着外面走去。 煤油灯吹灭,赵连长怕刘一民三人睡不好,特意给他们找了一个宽敞的地方。 晚上,防空洞里面鼾声四起,外面站岗的战士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防空洞口摆着机枪,站着双岗。外面的战壕更不用说,此外还有一些暗岗。 山谷十分安静,只能听到虫鸣和下面的流水声。 三班长提醒大家注意警戒,仔细地望了望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的小溪,忽然说道:“不对劲,有点不对劲!” 接着,轻轻地拉上枪栓,神情紧绷,旁边的战士也立马警惕了起来。 (本章完) 第298章 抓到一个中尉俘虏 第298章 抓到一个中尉俘虏 高地上空一轮明月高悬,往远处看是连绵高山轮廓,山峦重迭。旁边战士的钢盔在月光下,散发着慑人的光芒。 三班长让人通过连部给两边的山头打电话,询问有没有异常情况。 过了一会儿,战士回来,告诉三班长两边一切正常。 “妈的,老子的心总觉得突突跳!” “班长,会不会是你多想了?” “放屁,老子的耳朵是兔子耳朵,一点风吹草动就能竖起来!”三班长手指紧紧扣着扳机,不敢丝毫放松。 “班长,要到换岗时间了!” “你去,把那群兔崽子都给老子喊出来,另外,让同志们再熬一熬,先不换岗,加强一下阵地的防御。” “是!” 战士走远,三班长拽了一根草含在嘴里,一阵独特的虫鸣声传到了周围战士的耳朵里。 阵地上人影晃动,但是本来该回去休息的战士,虚晃一枪后,再次弓着身子回到了战壕里面。 换岗上来的一排长低声问道:“你确定吗?” “这种事儿谁能确定!”三班长刚说完,不远处的林子里响起树枝折断的声音,接着就是我军的枪声。 一瞬间,周围的几个战士,开始朝着刚才响枪的阵地下方打去。为了避免火力提前暴露,并没有一起开火。 一般是特工偷袭的话,一旦暴露,短暂交火之后,对方就会快速撤离。可是这次没有,树林里响起了迫击炮的声音。 紧接着,阵地上开始爆炸。一排长和三班长立马判断出这是大规模攻击,一声令下,子弹朝着山坡下射去。 晚上,只要开枪,就能够通过子弹出膛的火光判断彼此的位置。 “排长,这群个狼崽子是想拿下咱们这山头啊!”三班长笑骂道。 没发现敌人的时候紧张地瞪大了双眼,等敌人露头了,倒也不紧张了。 三班长刚说完,下面的攻击更加的猛烈了,机枪的子弹打的阵地上抬不起头来。 坑道内,战士们早就醒了。赵连长和梁指导员,让战士们检查了装备,大声地说道:“同志们,打退了狼崽子再睡觉!” 说着,战士们纷纷拿着枪冲出了坑道,赵连长对着警卫连的战士说道:“警卫连的同志们,听着枪声敌人来的人不少,我们这里只有一个加强排,还请你们帮帮忙!” 警卫班的班长留下了两个人保护刘一民三人,其余的全部跟着上了阵地。 刘一民三人拿着枪,跟着警卫班的战士守卫在了坑道的入口内,李俊和王严两人早就参加革命,这种场面见怪不怪了,两人觉得刘一民会紧张,还把刘一民护在了中间。 刘一民想出去的,但是考虑到自己不是一个人,警卫班的战士得保护自己,万一拖累了战士,自己百死难赎。 阵地上的炮声越来越大,一场反偷袭战,现在变成了阵地战。赵连长估计,参与进攻的少说也有一个营。 不仅仅是他们遭到了攻击,二排和三排所在的阵地,也被缠住了,根本支援不了。 前指得到敌人攻击的消息后,立马下令让炮兵部队支援,一时间整个山谷成了火海,炮弹落在河流里,河水被炸出了几丈高。 因为是晚上,前指害怕埋伏,不能派出部队支援,要等到天亮,才会有部队上来。 也就是说,他们必须坚持到天亮! 接着坑道内,一个个受伤的战士们被抬了进来,卫生员快速地进行简单的包扎和止血。 受伤的战士被抬到洞口,刘一民三个接力往里面抬。痛苦的呻吟声,充斥着整个坑道。 轻伤在阵地上还能搞定,要是重一点就完全没办法了,只能等到天亮往下运。 “刘作家,我感觉我不行了!”战士喘着粗气,握着刘一民的手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本来还想让你替我给俺娘..写封信呢!” 卫生员看了一眼说道:“别说话,要不了命,明天就给你送下去!” 刘一民点了一根烟,轻轻地塞进战士的嘴里,笑着说道:“等你好了,我就帮你写!” 因为炮火的压制,对面的攻击渐渐的开始力不从心,打退白眼狼最后一次冲锋后,山谷的枪声开始少了起来,慢慢的只响起零星的枪声。 梁指导员对着刘一民说道:“敌人已经退了!” 刘一民三个人开始走出坑道,阵地上到处都是弹坑和硝烟,炸药和血腥味刺激着鼻腔和喉咙,下面的山谷中冒着浓烟和一些忽明忽暗的火光。 伴随着流水声的还有白眼狼没带走的伤兵的呻吟声。 不过敌情未明,并没有下去,由着他们呻吟了。 忽然,战壕的侧翼响起手榴弹的爆炸声,紧接着是战士们凄厉的喊声:“三班长受伤了,三班长受伤了,混蛋卫生员呢!” 赵连长一听,赶紧喊道:“卫生员!” 接着刘一民跟着赵连长跑了过去,等跑到三班长身边的时候,他的胳膊已经被炸烂了。 胸口的血如同泉眼一般往外冒,赵连长抱起三班长,用自己的毛巾拼命地捂住伤口。 卫生员跑过来后,看了看情况,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言不发。 “混蛋,你特娘的赶紧救啊!”有人揪住卫生员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揪了起来。 卫生员一声不吭,最后被战士给推到了一边:“混蛋,大伤不会治,小伤治不好!” 三班长伸出仅剩的一只手,指了指卫生员说道:“不不怪.他!” 接着在人群中扫了一眼,看到了刘一民,使尽了全身力气,从口袋里掏出了沾血的书信,嘴角勉强地勾起一丝微笑:“刘” “我在,我在!” “刘刘作家,帮..帮忙,再抄一份,抄一份,俺爹娘.不能让他们.看见血!” 三班长的声音气若游丝,几乎要听不见了。 最后强撑着身子又说让在信上,加上一句让媳妇儿改嫁的话。 刘一民抹了抹泪水,脸上血水和泪水混合在了一起,握住三班长的手说道:“我抄,我抄,我马上抄!” “我叫.徐厚厚根,名儿起的挺好,可惜厚.厚不了.” 三班长让摆了摆手,让战士们散开,指着天上的月亮说道:“今天.的月亮.可真圆啊,老家” 阵地上哭声一片,三班长终于闭上了双眼躺在了赵连长的怀里面,脸一直望向天空那一轮圆月。 刚才白眼狼撤退的时候,有人落了下来,没办法撤回去了。于是干脆鱼死网破,将手榴弹扔到了正准备在修补阵地的三班长脚下。 赵连长强忍住泪水说道:“三人一组,搜索残敌!” 经过战士们的搜查,又发生了几次小激战,不过好在这次没有人再受伤。 天色破晓,山下派来了两个排的战士补充到了山上,军工队运送来弹药补给后,开始运送伤员。 重伤员由直升机运了下去,轻伤员就靠大家抬下去。 烈日当空,刘一民和喜子还有指导员梁新走在阵地上,梁新向刘一民谈起他来,他是工农兵大学生,农民出身,因为战争,毕业后就参军。 经过三个月的临战训练,就到了战场上。与他一起参军的同学,有几个已经牺牲在了战场上。 “前指已经决定,对前面的几个高地进行拔点作战,咱们这个阵地太孤立,很容易遭到攻击!”梁新指着远处的几个高地说道。 “梁指导员,我想留在你们连!”旁边的喜子说道。 梁指导员看向喜子问道:“为什么?” “我想打仗!” “我可管不到你,咱们之间差了好几个单位呢!” 下午,高地上开始做战斗动员,为了怕刘一民和王严几人出事儿,开始让他们跟着军工队下高地。 喜子最终也没有留在阵地上,跟着他们一起往下撤。 途中路过一个小溪的时候,军工队的战士们停下了,将阵亡战士的尸体抬到小溪旁,开始动手清洗。 刘一民将这一幕全都给记录了下来,忽然喜子说道:“怎么感觉上游有人?” 大家闻言,立马警惕了起来。军工队的人和警卫班的人看了看河水,打了几个手势,开始朝上面摸去。 刘一民手拿着枪,也跟了上去。 悄悄摸上去后,发现几个猴子正在趴在河边喝水,手里面拿着偷来的我军压缩饼干,总共七人,其中两名身上带着伤,不过是轻伤。 一个人正在持枪警戒,军工队和警卫班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包围开枪打死警戒的,然后把其他的人给俘虏了。 正准备拿下前面的高地,刚好可以当舌头。 悄无声息的包围之后,只等一声令下。 “刘作家,你们?” 刘一民说道:“我的枪法还行,我就在这儿开枪,不下去!” “那好!”警卫班觉得不会出什么问题,于是点了点头。 一声枪响,警戒的猴子立马被打死,其余的拿着枪开始盲目的还击,军工队的用越语喊话投降。 有人想投降,被一名中尉当场击毙。 看俘虏不成,于是开始射击,河滩上没什么掩体,很快拿下了另外三人,猴子中尉在剩余两人的掩护下,朝着林子跑去。 接着三人分别突围。 刚好猴子中尉跑的是刘一民这边儿,刘一民瞄准了中尉的胳膊开了一枪,没打中,等到第三枪才打中了胳膊,对方手中的枪掉落在了地上。 来不及捡枪,捂着胳膊就跑。 又是一枪,打中了腿,猴子中尉应声倒地,刘一民三步并做一步冲了过去,踢开了他要摸手枪的手,接着把枪甩在身后,用腿死死的顶住他的胸腔。 让他呼吸困难,接着控制住了他的双手。等其余人赶来后,将猴子中尉给反绑俘虏了。 军工队的队长走过来笑着说道:“刘作家,厉害啊,身手了不得!” 王严和李俊说道:“我们剧组军事训练了几个月,快赶上你们临战训练了。你们不知道,一民以前在阿坝的时候打过狼救过人嘞!” 猴子中尉不配合,刘一民狠狠地拿着枪管戳向枪眼打的血洞,疼的对方哭爹喊娘! 狠狠地戳了几下,才老实了起来。 其余人当没看到,王严和李俊眼皮直跳,想说句优待俘虏的话,可是想到昨夜牺牲的战士,最终没有开口。 除了中尉之外全部被打死了,战士们把尸体从河里拖了出来,防止污染水源。 进行无害化处理之后,大家才重新出发。 警卫班的战士把刘一民三人送回了剧组,剧组现在离开了原来的文山军营,离前线更近了。 一行人身上都带着血迹,刘一民身上最多。 看到刘一民身上的血,朱霖哭着冲了过来,双手从上摸到下:“刘老师,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 “别摸了,都看着呢,不是我的血!”刘一民将朱霖抱进了怀里。 其余人识趣的转过身子,假装什么也看不到。 “所有人,往后转,齐步走!”李俊笑着说道。 警卫班的战士嘿嘿一笑,也跟着剧组的演员离开了。通过战士们的口述,大家都知道刘一民俘虏了一个猴子中尉。 朱时茂感叹道:“刘一民同志比我演这个童川还童川!” “要是哥们儿我在,一枪一个,三下五除二把这些白眼狼全撂倒!”冯小钢神气地说道。 “牛皮吹的震天响,你跑到刘一民同志那儿说去!”陈佩斯拆台道。 回到房间里,朱霖让刘一民脱下衣服,好好的检查一下,看确实没问题,才放心的拿着沾血的衣服去洗了。 王首长和陈团长、林政委都过来看望了一下刘一民,生怕他受到什么惊吓,见他没什么事情,才都放心了。 “刘一民同志,真正的战场就是这么残忍。前指说你抓到的那个中尉很有用,交代了很多情报,前指要给你记一功呢!”王首长笑着说道。 翌日下午,传来了好消息。投入了一个团的兵力,拿下了对方的几个高地,昨天的无名高地已经安全了,不过开阔地仍有可能遭到对方的炮轰。 王严和李俊就把片场设到了他们刚下来的那个高地,害怕演员不肯去,没想到李俊一开口,大家一个反对的都没有。 (本章完) 第299章 《月亮之歌》传遍万里军营 第299章 《月亮之歌》传遍万里军营 7月底,剧组的所有人开始上高地,接下来的半个月到一个月都将在高地上度过。 231团一个营的战士,都跟着他们行动。周边各个高地陆续被控制,安全得到了保障。 刘一民根据自己在高地上的所见所闻,跟王严和李俊商量了一下,对剧本进行了细微的改动。 白天剧组的人员在高地拍戏,晚上大家就一起睡在坑道里面。坑道的血腥味还没有散去,湿热潮湿,大家呆了几天后,身上都散发着霉味。 朱霖在没人的时候对着刘一民调侃,就她身上这味道,刘一民估计别说抱了,连靠近都不愿意了。 “瞎说!”刘一民笑道。 下面的小河现在不危险,倒是可以洗。男同志无所谓,大中午的跑下去洗澡。 女同志不一样,只能等晚上,挽起胳膊和裤脚,擦一擦脖子、胳膊、和腿! 没事的时候,两人漫步在高地上,晚上睡觉,时不时能听到远处高地传来的交火声音。 在高地上,拍摄进行的很顺利。不过响起的枪声引起了白眼狼的注意,他们很好奇,为什么这里不是战场,却天天响起炮弹爆炸和交火的声音。 警卫连打掉了几次之后,对面就老实多了。 剧本没什么大问题后,刘一民时不时的会离开高地,到其它的地方跟战士们交流。 王师长从前线部队的口中得知刘一民到山头上,比文工团都受欢迎,更能激励士气之后,让陈团长给刘一民好好安排一下,时不时的被当做文工团去慰问一下周围的部队。 陈团长给刘一民安排了一个警卫班和两辆吉普车,司机都是经常穿越在火线的老司机,知道路线。 有时候穿越火线时,迫击炮在旁边爆炸,等到了安全地带,一群人拿着酒压惊! “刘作家,你有种!”司机老夏擦了擦嘴角的酒,冲着刘一民竖起了大拇指。 来往于各个阵地,司机老夏对于刘一民这股劲儿十分认可,比部队里的文艺干部还勇敢。 每到一个阵地,大家都用最大的热情欢迎刘一民,手里面拿着《凯旋在子夜》,刘一民一边签名,一边跟大家合影。 “刘作家,这玩意儿可厉害了,它能知道敌人的炮是从哪儿打来的!” 刘一民顺着战士手指的方向望去,这是一部雷达,我国从英国进口的反炮兵雷达。 猴子的炮弹刚出膛,就能够锁定对方,然后通过雷达锁定敌炮兵阵地,并进行轰炸。 猴子常常被炸的莫名其妙,我军也认识到了这科技的重要性,后来还被白眼狼偷袭过,不过受损并不严重。 “张营长,雷达这种地方应该是白眼狼偷袭破坏的主要目标吧!”刘一民问道。 “对,但是他们不知道这是咱们的雷达阵地,咱们这个阵地还没有被摸上来过!”张营长傲气地说道。 刘一民提醒道:“还是要小心,这可是咱们国家了大笔的外汇买回来的。” “刘作家,放心吧,我们都有准备!” 刘一民见状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跟战士们聊起天来,一边派着烟。 刘一民来前线这些日子,烟钱感觉了小一百块了。烟并不好买,很多都是燕京那边寄过来的。 刘一民派烟虽然达不到古跃点烟的效果,但也最起码能缓解一下大家的思念之情。 “你会吹口风琴?”刘一民看向旁边的一名军官,手上拿着口风琴。 “以前没事,自己瞎吹着玩的!” “他是音乐学院的大学生!”旁边的人起哄道。 “是吗?” 对方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我是五七艺术大学的!” 五七艺术大学,是国家音乐学院和中央音乐学院合并的,称为五七艺术大学。 “你是文工团的吗?”刘一民好奇地问道。 “刘一民同志你好,我叫方华!以前在文工团吹口风琴和手风琴,现在是一连的副连长!” 方华觉得战场最能证明军人的价值,所以战争爆发后,就从文工团转到了战斗部队。 张营长笑着说道:“哈哈哈,我们比其它的部队幸运,我们有自己的文工团!” “哈哈哈!”顿时阵地上笑声一片。 方华在大家的起哄声中,吹响了口风琴,吹的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这一首苏联的歌曲在中国和世界流传极广,可以说,在这个时代大半中国人都听过,唱过。唱中文《莫斯科》的人,比俄国唱的人都多。 会唱的战士们,随着旋律唱歌。 这是一首爱情歌曲,不少战士唱着唱着,流下了眼泪。 晚上,刘一民睡进了坑道,实在是睡不着,走出了坑道,坐在了战壕里,望着天上的月亮。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距离三班长牺牲已经一个月了。牺牲前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 三班长徐厚根的家属来部队的时候,刘一民还见过,爹娘哭的十分伤心,他的老婆桂秀扯着孩子,领取了五百块钱的抚恤金和一枚军功章。 刘一民托部队转交给三班长家属五百块钱,被对方退了回来,说国家给多少是多少。 在剧本里面,刘一民特意增加了领取抚恤金的画面。又写了一篇报告文学作品,寄给了《人民文艺》,希望能够通过这种方法,提高一下国家的抚恤金标准。 过了一会儿,副连长方华走了过来,问道:“刘作家,睡不着啊?” “睡不着啊,上个月也是这个时候,我们遇到了袭击,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了牺牲的战士!” 方华点上一根烟,吸的时候,用手心挡着烟的火光:“也是第一次俘虏敌人!” “我那是瞎猫碰见了死耗子!” “比我强,我第一次吓的腿直哆嗦,裤子上都是尿骚味!”方华丝毫不避讳自己这难堪的往事。 “人都有第一次!” “嗐,很多人也只有那一次!”方华的语气里带着无奈和怀念。 “我刚来的时候,老兵教我如何听声音防炮,现在我教新兵如何防炮” “你是音乐学院毕业,又是文工团的,你能给这诗歌谱个曲吗?”刘一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稿子,递给了方华。 “诗歌?” “算是吧!” 方华找到避光的地方,打开了手电筒,认真地看着上面的歌词。 这首歌叫《月亮之歌》,也是原本的电视剧《凯旋在子夜》里面的歌。 方华轻轻地念着歌词: “当我躺在妈妈怀里的时候 常对着月亮甜甜地笑 它是我的好朋友 不管心里有多烦恼 当我守在祖国边防线的时候 常对着月亮静静地瞧 它像妈妈的笑脸 不管心里有多烦恼 只要月光照在我身上 ” 方华轻轻地念着,接着哼唱着旋律,刘一民在旁边时不时的提醒一下。 直到半个小时过去,方华开始咬开钢笔,在上面画着五线谱。又照着五线谱唱了一遍之后,泪流满面地对刘一民说道:“刘作家,你这首诗歌写的实在是太好了。 唱出了咱们战士的心声!” “是吗?” “我觉得它能成为咱们战士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方华激动地说道。 两人回到坑道里面,方华仍然抱着稿纸兴奋地睡不着。 翌日清晨,他就迫不及待喊着张营长和其他战士,让他们听一听这首歌。 大家早上起来不愿意听,他大声地喊道:“这是刘一民同志写的,你们听不听?” “那听一听!” 方华站在战壕上面,他一个人唱,不能吹口风琴,于是背上了自己的手风琴。 “当我躺在妈妈怀里的时候 常对着月亮甜甜地笑 它是我的好朋友 不管心里有多烦恼 ” 唱着唱着,不单单方华流下了眼泪,旁边听歌的战士,也默默地用手擦着眼泪。 大家在战场上,每个人的心里面都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晚上站岗的时候,谁没有望着月亮思念亲人的时候。 “方副连长,再唱一遍吧!” “是啊,再唱一遍吧!” 从雷达阵地下来的时候,整个雷达阵地的战士们,都学会唱这首《月亮之歌》了。 没过多久,这首歌便以极快地速度传遍了整个文山前线、之后,这首歌发表在了军报上,两省前线的战士都唱起了“月亮”。 一首歌,传遍了万里军营! “一民啊,让你到各个部队去,果然是有效果的,比我们军内的文艺干事可厉害多了!”王师长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高兴地说道。 战士们的生活太枯燥,得多点解闷的东西才行! 李俊说道:“我们啊准备用这首歌当做电影的插曲了。” 王师长赞同地说道:“好啊,好!我一些老朋友从燕京递来了消息,《凯旋在子夜》的话剧十分受部队的战士们欢迎,各地的文工团都在排练,我们准备也让文工团排练排练,到时候都阵地上给战士们做一下慰问演出!” 几个人坐在坑道里面,聊得十分尽兴。 等人走后,王师长拉着刘一民的手低声说道:“一民啊,我替前线的战士谢谢你。” “王师长,您谢我什么?” 王师长笑了几声:“是啊,要谢你的事情多了。这次谢的是抚恤金的事情,上面已经在讨论提高战士抚恤金标准的事情了! 500块钱的标准看起来并不低,可是跟战士比起来,实在是太低了。他们牺牲后,一些烈属的生活过的很艰难,我们应该对得起他们!” 九月燕大开学,刘一民这个副教授还没有到位。三个月的前线拍摄,《凯旋在子夜》的前线剧情拍摄几近尾声。 今天拍摄的是,朱霖饰演的护士长江曼带着护士抬着担架救护伤员的剧情,在纷飞的战火中,朱霖身上都是泥,眼里没有畏惧,只有多救战士的渴望。 正在拍摄的时候,刘一民想到了这场战争中著名的一幕——死吻! 一位濒临死亡的战士,向救治他的护士,提出了一个“难为情”的请求,希望能够拥抱一下,感受一下什么是爱情。 刘一民给李俊和王严讲了讲,李俊当场就说:“必须拍,必须拍!” 王严已经开始让人准备了。 旁边的张峰毅问道:“这伤兵谁演啊?” 刘一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旁边的冯小钢说道:“化妆同志,给刘一民同志上妆!” 说着开始帮刘一民上绷带,三下五除二就化妆完成。 刘一民在心里感叹,难怪马未都曾经评价冯小钢:“最聪明的地方就是会利用聪明的人!” 这股机灵和厚脸皮的劲儿,谁也顶不住喜欢啊! “准备拍!”王严说道。 刘一民熟悉了一下台词,等练好了。朱霖开始背着刘一民从战场上下来,身上果然一股子劲儿,能轻轻松松背着刘一民跑个几百米。 朱霖看着被包成粽子的刘一民,轻轻地吻了下去。 “好!” 拍完后,李俊和王严带头鼓起了掌,王严说道:“这个镜头将成为这部电影,最珍贵的镜头、最美好的镜头!” 朱霖帮刘一民拆下绷带,冯小钢在旁边笑着说道:“刘一民同志,你是专门学过表演吧!” 刘一民没说话,摇了摇头。 “嘿,您这要是没学过,我不相信,刚才那表情演的绝了,我以后要多向您学习!” 妈的,包成了粽子,你能看到我表情? 朱霖抿了抿嘴,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她的声音已经沙哑了,除了跟刘一民在一起,她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 拍摄完毕,剧组的人坐在阵地上吃饭休息。朱霖靠在刘一民的肩膀上,有时候轻声说话,有时候不想说的时候,就比划一下。 “好了,别说了,我一会儿去河里打点水,给你泡点胖大海!” 朱霖举起了一个大拇指,接着低声说道:“那个冯小钢可真会拍马屁!” “哈哈哈,你不也经常拍我马屁!” 朱霖哼了一声:“那不一样!” 吃完饭,刘一民走到河里面打了一桶水,又往水里面扔了几粒净水片。 这边境的水,有时候很浑浊加上很可能有其它的细菌,所以都配发了净水片。 往里面扔上一片,很快就清澈了起来,异味也会变少。 烧沸之后加上双保险,放上胖大海,给朱霖递了过去。 阵地上,大家正在听着广播,广播里文工团的女兵正唱着《月亮之歌》。 (本章完) 第300章 欧亨利短篇小说奖 第300章 欧.亨利短篇小说奖 美国,中国书刊社编辑部。尼琪.诺伊斯和自己的哥哥科.诺伊斯正坐在办公室里面,看着电视。 电视的论坛的主人公正是科.诺伊斯,在电视上,科.诺伊斯侃侃而谈,大谈中国书刊在美国的受欢迎程度。 并向观众透出风,最近要出版多部在中国的畅销书,它们都来自一人之手——《绿皮书》的作者刘一民。 并在电视上宣布《绿皮书》在美国两个月的时间,卖出了六万册,显示了文学的魅力,文学作品在美国仍然存在生存的空间! “刘——一个令人期待的年轻作家,来自东方的作品将在全美掀起阅读的浪潮。” 科.诺伊斯现在是电视上的红人,中国改革开放后,就频频的登上电视,谈论中美友好,和文化合作。 另外,上电视也是一种宣传方式。甚至是各大电视台邀请他去,既能挣钱还能宣传,所以他很乐意出席此类的论坛。 “《凯旋在子夜》翻译好了吗?”科.诺伊斯问道。 尼琪.诺伊斯抬起二郎腿说道:“还得有一周的时间,其余的也正在翻译,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们还是想一想,《绿皮书》最终能卖多少吧!” “我对这篇小说的前景丝毫不担忧,美国人民会为‘爱和救赎’付费的!我觉得,我觉得今年,至少能够登上畅销书榜单前二十名!”科.诺伊斯笑着说道,眼神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哈哈哈,越多越好,我那位中国朋友可等着为中国挣‘外汇’呢!”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有趣的人,胆子也很大。他对历史很了解,当知道我们是传教士家族之后,立马提到了传教士在中国做过的不光明的事情!” “这么说,他是一个民族主义者!” “我想没有错,是一个民族主义者!” “有趣,一个民族主义者写了我们种族主义的历史!”科.亨利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科,我想你错了,民族主义和种族主义是有根本的区别!” “我当然知道,我只是在感叹!” 过了许久,科.诺伊斯接到了一个电话,神情略显激动,等到挂断电话后,他激动地对尼琪说道:“你的这位朋友要获奖了,要获得咱们美国的文学奖了!” “普利策?不对,他们不是只授予美国人嘛?难道是历史奖,如果划入历史这一分类,倒是合理多了,毕竟这确实是历史。” 科.亨利无奈地看向自己的妹妹:“你对你的中国朋友可真够好的。怎么可能是普利策?如果这纳入历史分类的话,那普利策奖要沦为饭后的甜点了。 是欧.亨利文学奖!” “哦,这也不错。评奖委员会这次终于选对了一次,我要想办法通知一下我的中国朋友!”尼琪站起来笑着说道。 欧.亨利文学奖是美国艺术与科学协会资助于1919年设立的,主要是为了纪念短篇小说大师欧.亨利! 每年评选一次,分为一二三等奖,颁发的范围是在美国期刊上发表的英文原创小说。 并不限国籍,又是短篇,刘一民刚好符合! 欧.亨利和法国莫泊桑、俄国契科夫号称世界三大短篇小说巨匠,在全世界具有巨大的影响力。 “几等奖?”尼琪问道。 “正在评选,最低也是三等奖,不过按照目前《绿皮书》在美国的影响力,我想一等奖也可以争一争!” 科.诺伊斯心里面已经想好了,等到获奖名单出来之后,他要在媒体上再宣传一下,以刺激销售。 除了科.诺伊斯十分关注《绿皮书》的销量外,回到美国的李聪仁也十分关注。 经常搜集《绿皮书》的信息,并向自己的朋友推荐! 李聪仁也正在看科.诺伊斯的采访,看完后就无聊的关闭了电视,电话声音响起,李聪仁无聊的跟对面打了一个招呼。 听到对面的声音,立马坐直了身体:“你们要发表的是哪一篇?” “是这一篇啊,中国的汉武帝钉钉子的故事啊!中国的餐馆碗要洗七遍这个没录用吗?我保证都是真的,汉武帝钉钉子的故事,可是我中国朋友给我讲的。” 汉武帝小时候经常发脾气,每发一次脾气,他父亲就让他在御园的木桩上钉一个钉子,每控制一次,就拔掉一颗。 等到他控制住之后,将钉子拔完,汉武帝的父亲汉景帝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我们发脾气就如同一颗颗钉子,即使事后拔了,伤口也无法愈合!” 汉武帝由此控制住了脾气,成年之后,成为了千古一帝! 挂断电话后,李聪仁起身看着冰冷的大楼,觉得应该多写点此类的故事启迪一下民众。 9月中旬,后方的营地内,正在准备着篝火晚会。剧组前线的故事拍摄完毕,准备回到燕京了。 临别之际,战士们想给他们举办一个欢送仪式。李俊和王严跟陈团长一拍即合,决定办一场剧组和战士的联欢会。 操场上,灯光闪烁,周围摆着几个火堆,上面都烤着羊。剧组的拿出来了五千元的经费买了肉和菜、汽水、鸡蛋糕等等来犒劳战士们,感谢他们这段时间的照顾。 看着钱不少,但是平分到每个人并不多。于是团里面也拿了一部分经费,凑了六千元,大家在操场上载歌载舞的庆祝。 肉香味、菜香味、酒香味勾的战士们馋虫都要出来了。甚至连前面表演的歌舞,都看的心不在焉。 喜子坐在刘一民旁边,不停地咽着口水,刘一民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儿递给他说道:“先磕磕!” “刘作家,我不饿!”喜子尴尬吸了一下嘴角要一出的口水。 “接下来的这首是咱们战士最喜欢听的《月亮之歌》,咱们大家一起唱,好不好?”朱霖用沙哑的声音大声地喊道。 “好!” 天上的月亮照着大地,地上的战士望着月亮。 一曲唱罢,刘一民被推了上去,他接过话筒笑着说道:“这肉他奶奶的怎么还没烤好!” “哈哈哈!” “刘作家也会骂娘呦!” “真文盲,这是骂娘吗?” “我是真馋,同志们馋不馋?” “馋!” “馋就对了!刚才我问喜子,喜子说不馋。同志们,要实话实说,馋就馋!馋没啥大不了的,馋肉代表着大家向往美好的生活,以后啊,咱们都天天吃肉! 刚才这首《月亮之歌》我看喜子哭了,相信很多人都哭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因为未到伤心处! 铁骨铮铮的男子汉也会想家,在这里,我要代表全国人民给大家敬个礼,感谢你们守边防! 有同志说唱这种歌,会不会因为太想家,出现逃|兵。我说不会,因为你们是子弟兵。想家谁都想,可正因为你们的想却不回,才显示出了我们战士的可爱、伟大! 咱们大家一起唱一首《最听|d的话》!” 【m主|席的战士最听|d的话 哪里需要到哪里去 哪里艰苦哪儿安家 祖国要我守边卡 扛起枪杆我就走 打起背包就出发 】 等唱完之后,刘一民看肉还没好,于是再次说道:“我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叫做《陈母问勇》!主人公,也是一名边防战士!” 刘一民将故事改编一下,慢慢地给大家讲了出来。 当讲到“吾儿勇否”的时候,整个操场上哭声一片. “勇冠三军!” 刘一民擦了擦脸颊的泪水,和大家一起鼓起掌来! 王师长一边鼓掌,一边对着旁边的陈团长说道:“一民不到部队做政治工作,真是可惜了!一个故事,最起码能够抵得上一个师政委的战前动员!” 肉香味越来越浓,前排的烤肉的人给刘一民举了一个手势,刘一民笑着说道:“同志们,吃肉啦!” 除了烤羊之外,炊事班的几口大锅也打开了,里面猪肉的香味顿时冲了出来。 (本章完) 第301章 回到燕京 第301章 回到燕京 军营的操场上人声鼎沸,天上的点点星光和操场上的火堆交相辉映。 要说什么能激发战士们的热情,军营聚餐算其中一项了,尤其是这算是目前最丰盛的聚餐了。 剧组的演员和战士们,一时间都已经忘记了紧张的拍摄生活和边境的炮声。 王师长给刘一民递过来一大块羊肉,举起碗里面酒跟刘一民碰了一下说道:“来,一民同志,咱们喝一个!” “我敬您!”刘一民举起酒碗,笑着喝完了。 王师长豪爽的喝完酒,并笑着将碗口朝下,示意全部喝完了。 “刚才的故事是你想的还是?” 刘一民思索片刻说道:“这是一个真实改编的故事,我相信,在我们的部队中,此类的英雄事迹绝不在少数!” “说得好!真想把你留在我们师!”王师长惋惜地说道。 陈团长笑着插嘴说道:“刚才首长还在说,你的一个故事抵得上一个师政委!首长,我觉得刘一民同志是孔夫子挂腰刀,是能文能武,不来部队确实是可惜了!” “哈哈哈,怎么?把一民同志扣在你们团,给你当个团政委?”王师长开玩笑道。 旁边的林政委说道:“我这里没问题,可以让贤!” 王严和李俊举着酒碗走过来,向王师长和陈团长、林政委表示感谢,感谢他们提供部队帮忙。 王师长不以为意地说道:“李俊同志、王严同志,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嘛!我们部队的战士也十分喜欢你们拍的电影,能够参与其中,战士们都很高兴。到时候,我们要组织全师的战士们观看!” 说完后,王师长又喝了一碗酒,看着正吃的热火朝天、觥筹交错的战士们说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陈团长说道:“明天我团就要上前线换防了,也不知道到时候有多少战士能看到《凯旋在子夜》!” 陈团长想到这里,就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担子巨大,团里战士的生命寄托在他的身上。 自己所下达的每个命令,都关系着战士们的生死存亡! 王师长不忘趁此交代陈团长几句,刘一民去和战士们一起喝酒,喜子年纪小,喝不了太多。 旁边的老兵在逗着他,脸被酒呛的红扑扑的,嘴唇上沾的是油,刘一民搂着他的肩膀说道:“别喝醉了!” “刘作家,来咱们喝一碗!”旁边的老兵拍了拍光秃秃的脑袋,笑着把碗递了过来。 “有酒不喝是傻蛋,喝醉敢闯阎王殿,兄弟们,能活着回来的,逢年过节别忘了来烈士陵园看咱。要是嫌远来不了,咱也不怨你!” 老兵叫张广德,一脸的络腮胡子,举手投足间都显示着他的粗犷和豪放。 “回不来的兄弟,那就好办了,咱们烈士陵园见!” “来,烈士陵园见!” 酒碗碰在了一起,等喝完后,一群人相视大笑,丝毫没有上战场前的畏惧感! “喜子,到时候你跟在我身后,我替你挡子弹!”老兵张广德搂住喜子笑着说道。 喜子生气地撇开老兵的手:“是英雄是狗熊,咱们战场上比比看,怎么?子弹还分老兵新兵啊,说不定是我给你们挡子弹!” “哦?哈哈哈哈哈!” 一直联欢到十点左右,剧组和战士们都回去睡觉了,只剩下遍地狼藉的操场。 第二天,等刘一民从朱霖的怀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左右。 朱霖因为拍摄太累,等刘一民穿上衣服起来,她还没有醒。两人晚上太热,只盖了薄床单。 提了提床单,盖住了她上身,放下窗纱,刘一民走出了房间。 刘一民在二楼望了望整个军营,走下去冲着传达室的旁的战士问道:“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刘作家,都走完了,除了我们留守的之外,全都开赴前线了!”战士笑着说道。 “都走了?不是十点才出发吗?” “六点就整队出发了,留下了几辆汽车供剧组的同志们使用!这是一些战士们送给您还有其它剧组同志们的礼物!” 扎实推开门,桌子上摆着用子弹壳或者是木头做的坦克、大炮或者是挂坠等礼物。 上面有的写着“赠刘一民同志”、有的写着“凯旋在子夜”,最特别的是用子弹壳做的月亮,上面写着“月亮之歌”。 刘一民将月亮攥在手掌心,眼角泛酸:“还想早点起来送一送大家!” “同志们也是怕到时候难受,这个月亮是陈秋喜同志做的。” 过了一会儿王严和李俊也下来了,听到战士们都走了,心里面也很难受。 李俊提议去将操场打扫一下,昨天离场来不及清理就回来睡了。 “刘作家,我们都已经打扫过了,剧组的同志们好好休息就行!” 等剧组演员陆陆续续起床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十点了,大家吃完在军营的最后一顿晚饭,就上车离开。 “同志们,再见!”刘一民跟留守的战士们挥了挥手,汽车启动,朝着最近的火车站进发。 刘一民和朱霖互相倚靠坐在车尾,手轻轻地抚摸着手提箱,里面装的都是战士们送的礼物。 昨天休息的很好,但车上大家都很沉默,望着越来越远的边境高地出神。 剧组回到燕京后,短暂休息几天,就又要跑到东北取景。 到时候剧组去就行,刘一民不去。 到了火车站,王严和李俊带着大家往火车上装设备,运输连的战士们不断地帮着忙。 “刘作家,李导演、王导演、朱霖同志、剧组的同志们,再见了!” 运输连的连长跳上卡车,冲着大家摆了摆手,立马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同志们,咱们也出发!” 9月20号上午,火车终于抵达了燕京。八一厂的车已经在等着了,要将所有的设备拉回厂里面。 剧组的演员回厂的回厂、回家的回家。八一厂的车拐了一下,把刘一民和朱霖送回了华侨公寓。 “一民,朱霖同志,你们在家好好休息,尤其是朱霖同志,嗓子要养一养,东北的拍摄不能破音!”李俊笑着说道。 “知道啦,再见!”刘一民笑着说道。 等车走远,朱霖接过刘一民手里面的箱子,扛着朝公寓里面走去。 “我来吧!” “不用,刘老师,你拿着包就行!”朱霖大踏步地朝着公寓里面走去。 门卫看到刘一民和朱霖,笑着问道:“好久没见你们了,你们这是出差了?” “对,出差了!”刘一民笑着说道,递给了门卫一根烟。 “哎呦喂,这可不成!” 嘴上说着不成,‘成’字还没落地,就已经将烟夹到耳朵上了。 等两人走远,门卫嘟囔道:“这家挺奇怪的,女同志扛箱子!” 时隔三个多月再次走进家门,屋子的摆设还是老样子,电视桌旁摆着的表滴滴答答,门窗关的紧,沙发和桌子上并没有落多少灰。 只不过因为天气太热,屋子内积攒了一大股热气,开门的瞬间,热浪扑面而来。 朱霖和刘一民走进去将窗户全部打开,空气才新鲜了许多。 刘一民给浴盆里面放满水,准备好好的洗一洗澡,去去身上的灰尘。 “刘老师,我先来!”朱霖从外面将脑袋探了进来,笑嘻嘻地说道。 “能不能嘛,刘老师!” 刘一民用手蘸了蘸水,轻轻地朝着朱霖的身上甩了甩:“少撒娇,一起吧!” “两个人?洗完怕不是成黑水了!”朱霖调侃道。 “哈哈哈,我给你搓搓背!”刘一民看了看浴室,说道:“加装个洒比较好!” “我也觉得,浴盆洗着不方便,坐在里面难受极了!” 两人来回洗了两遍才洗干净,朱霖又单独洗了洗头发,因为是齐肩短发,洗起来倒是没有那么麻烦。 铺好床后,朱霖直接跳到床上,慵懒地说道:“刘老师,别叫我,我要睡它个两天两夜!” 刘一民也疲惫地躺在床上,环腰抱住朱霖,贪婪地嗅了嗅雪膏的香味:“朱霖同学,你好香!” 朱霖笑着转身,手脚并用推了推刘一民:“刘老师,我要睡觉,别捣乱!” “作业不能忘,刘老师给你批改下作业!”刘一民笑嘻嘻地伸出了双手,朱霖挣扎了几下后,又欲拒还迎。 事毕,两人筋疲力尽的躺在床上,话没有说几句,就进入了梦乡! 两个人睡到隔日清晨,肚子饿的咕噜咕噜响,跑到外面吃了顿饭,坐上摩托先去了一趟岳父岳母家。 今天是周日,朱父朱母都在家,看到凭空出现的两人,朱母高兴的快要跳起来了。 “你们两个孩子,回来也不早点说,我们好去火车站接一接!”朱母拉着两人的手,上看看,下看看。 “黑了,瘦了!”朱母心疼地说道。 朱父说道:“前线的太阳真是晒人啊!” 在前线这三个月,刘一民和朱霖都黑了不少。尤其是朱霖,刘一民本来的皮肤就偏黄,所以不太显。 坐在客厅里面,朱母和朱父两个人,不断地询问着前线的情况。当听到刘一民还开枪跟敌人相遇了,两个人顿时后怕不已! “你们两个小心点,凡事别那么要强!” 在朱家吃完中午饭,下午到了人艺。 人艺排练的《凯旋在子夜》即将演出,门口挂着的都是海报。看到刘一民和朱霖回来了,一个个的都过来跟刘一民打招呼。 欧阳山尊热情地抱住了刘一民:“哎呀,好久不见,可想死你了!” “山尊院长,我也想死你们了!”刘一民笑着说道。 欧阳山尊乐呵呵地说道:“副院长,副院长!” “那我们呢!”蓝天野乐呵呵地说道。 一一和大家拥抱寒暄,院长办公室里的曹禹早就听到声音了,可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左手拿书右手举杯品茶,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 不过纸上的小方块怎么也看不到心里,眼睛时不时地飘向门外。 等过了多久,实在是按耐不住了,打开门冲着刘一民骂道:“还不赶紧滚进来!” “哈哈哈!”几个导演相视一笑,这是坐不住了啊! 刘一民和朱霖联袂走了进去,冲着曹禹齐声喊了一句:“万老师!” 曹禹听到后,一脸神清气爽:“在前线拍的怎么样?” “非常顺利!” “我看到你写的那篇报告文学作品了——《阵地的月亮》,也听了《月亮之歌》,听说前线战士们都会唱这首歌?” 朱霖接话道:“大家喜欢听,也都会唱!当时不到十天的时间,就传遍了文山前线!” “好啊好!咱们文艺工作者就应该这样干!”曹禹将刘一民写的《阵地的月亮》看哭了不少人。 战士在阵地上的话和临别之时的嘱托,深深的感动了身处和平环境的燕京人民。 在办公室里面聊了一会儿,刘一民和朱霖准备到四合院看一看。 “晚上记得到家里吃饭!” “好嘞,老师!” 四合院可比华侨公寓乱多了,竹林里的小竹子被雨打的七零八落,豆角掉在地上长了又长,指甲开了又败,地上全都是枯萎的朵。 两人打扫了一下四合院,等到傍晚,骑着摩托车来到了木樨地。 朱霖感叹道,这喝油的两个轮子就是比自己蹬的两个轮子坐着舒服。 木樨地,李玉如已经做好了饭等着他们了,万方师姐专门做了酱牛肉。 “快进来快进来!”李玉如拉着他们走了进来。 万方调侃道:“你们俩是来自哪个第三世界国家?” “幸亏回来的早,回来的再晚一点,妥妥的轻度非洲同志!”刘一民笑着说道。 朱霖咽了一下口水说道:“师姐这酱牛肉,闻着真好吃!” “来,先吃点!”万方笑着说道。 “等老师一起吧!” 李玉如宠溺地说道:“霖霖,想吃就吃,你老师还得有一会儿!” 曹禹回来后,大家一边看《狼烟北平》,一边吃饭。李玉如告诉他们,现在《狼烟北平》可火啦,大家都爱看。 中央一套已经连着播了三遍了,报纸上还有人说,国家应该拿出经费,多拍一些好电视剧。 “你不在燕京,但是燕京的读者和观众,可一直把你挂在嘴边!” (本章完) 第302章 军队给中文系送锦旗 第302章 军队给中文系送锦旗 《狼烟北平》连播了三遍,可家家户户等看完新闻联播,还是认真地继续看《狼烟北平》。 电视剧的内容让观众流连忘返,欲罢不能。尤其是老北平人,更是看的津津有味。 电视剧没有杂志需要的阅读门槛,识字不识字的都能看懂,再不济也能听个声过个眼瘾。 央视和八一厂,因为这部剧,赚了不少钱。光通过向各地的电视台卖授权,不单单把经费赚了回来,还挣了四五十万。 关键是上级领导十分满意,文化部将《狼烟北平》作为优秀节目。文化部电影局下发了鼓励电影厂和电视台制作优秀电视剧的通知。 随着中国家庭电视的拥有量越来越多,电视剧的制作的数量和质量必须提上来。 李玉如讲着燕京发生的事情,讲完后就听着他们讲前线发生的事情。 跟朱父和朱母一样,听到前线那么危险,一个个心里后怕的很。 他们没办法想象,剧组的演员在潮湿的坑道内睡了一个月,也没办法想到,晚上被炮弹声给惊醒。 上一秒一个鲜活的生命还跟你开着玩笑,下一秒就躺在你怀里死去! 曹禹说道:“我听部里面的周杨和老沈说,上面已经同意提高抚恤金标准了,预计是三到四倍的增幅!” 看来《阵地上的月亮》马上就要起作用了! “唉,鲜活的生命给多少钱都不为过!”李玉如心疼地说道。 “话是这样说,可是国家也没多少钱!”曹禹无奈地说道。 刘一民说道:“不单单是抚恤金,还应该对烈属进行帮扶! “这就要看各地的政策了!”曹禹说道。 万方说道:“我听说白眼狼都是在丛林里神出鬼没的,是不是真的?” “他们确实擅长在雨林里面作战,不过在边境,主要还是阵地战,大多数时间是特工偷袭,但夜战,咱们解放军是他们祖宗!” 刘一民说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咱们坑道土工作业,也是猴子的祖宗!” 曹禹忽然说道:“要是胡志明在的话,也不知道会不会发展到这一地步!” 想起以前两国从民间到官方都喊着“同志加兄弟”的口号,他内心唏嘘不已。 “同志加兄弟”的口号,还是胡志明喊出来的。 几人讨论了一下,也没有讨论出结果。刘一民觉得,国际政治关系远远不是一两句口号就能够维持的,胡志明他是一个政治家。 这样的小国,朝秦暮楚是他们的生存之道,用另一句话讲,就是“务实灵活的外交政策”。 但继任者的夜郎自大和误判形势,着实让人笑掉大牙! 聊到很晚,刘一民和朱霖才离开了木樨地,顺便把三给抱走了。 他们去前线拍戏,三就由李玉如喂养了。相处了三个月,抱走三的时候,李玉如一脸的不舍。 华侨公寓与四合院相比,三明显更喜欢四合院,毕竟那里大,而且上树上房能玩的太多。 刘一民回来之后,没有去燕大,生怕被严家炎抓到了壮丁。 不过严家炎还是知道了,一个电话打到了华侨公寓,催促着他去学校。 无奈之下,刘一民骑着摩托车来到了燕大。 校园里多了许多的新面孔,李兰勇并没有再回燕大,而是留在家准备大展身手了。 路过三角地的时候见到了几个大三大二的学生,纷纷冲着刘一民打招呼,齐声喊着师兄。 后面有人推了一下前面的几个人,笑道:“什么刘师兄,现在是刘教授!” “刘教授好!”大家齐声又叫了一遍。 刘一民脸上顿满了笑容:“同学们好!” 尽管平时熟悉,但是“教授”该叫还得叫。 唯器与名,不可以假人!要不然,自己这个教授的威严何在! “刘教授,能跟我们讲一讲前线吗?我们很喜欢你写的《阵地上的月亮》,我们准备毕业了,也去参军!”几个人围着刘一民七嘴八舌地说道。 “想去前线?”刘一民停下了脚步。 “是啊,我们也想为国家出一份力!我们是大学生,都说是时代的骄子,骄子不应该错过这件历史大事!” “前线有大学生吗?” “有,还不少,77级刚毕业的学生也有参加的,不过还都是在进行临战训练。《月亮之歌》的谱曲作者就是音乐学院毕业的大学生,本来在文工团,他主动调到了作战连队!” 刘一民站在原地给大家讲着前线,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刘一民将自己所知道讲完之后,快速地从人群的空隙中离开了。 走到中文系,几个老教授笑着说道:“终于回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们中文系没把你给留住!” “吴教授、孙教授!”刘一民笑着打起了招呼。 “赶紧进去吧,严教授正等着你!” 刘一民推门走了进去,严家炎正在批改作业,看到刘一民进来,翘起二郎腿说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先来系里面一趟!” “严教授,我真刚回来!我还想问问,您怎么知道我回来了,别不是在我身边安插奸细了!”刘一民颇为无奈地说道。 “哈哈哈,你猜一猜!” 刘一民想了想说道:“我实在是猜不出来!” “猜不出来?”严家炎笑着说道:“部队上的同志告诉我的!” “您在前线部队还有熟人?” “那倒是没有!你抓了一个俘虏是怎么回事?”严家炎给刘一民倒了杯茶,好奇地问道。 “嗯?” “别给我装傻充楞,你在前线的事情,我都掌握的一清二楚!”严家炎挺直了身子,嘴角挂着一丝捉弄的笑容。 刘一民无奈地说了几句,又用手比划了两下。 “这么简单?” “是啊,先开枪,再抓人,就这么简单!”刘一民说道。 严家炎审视地看着刘一民,过了一会儿问道:“就没有什么‘说时迟那时快,瞄准激发一气呵成,也没有什么心理描写?比如视死如归,杀身成仁之类的‘?” 严家炎准备身临其境地听一听杀敌故事呢,结果就两句话,两个动作。 听完后,总觉得心里面空落落的! “严教授,本身就是包围一伙残兵,哪还什么视死如归、杀身成仁,您想的太多了!”刘一民说道。 “你没受伤吧?” 刘一民笑着拍了拍衣服说道:“只不过是衣角微脏,些许风霜而已!” “啪啪啪”严家炎鼓了鼓掌,这话讲的,这才是大家心中的英雄形象嘛! “您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哈哈哈!”严家炎指了指桌子上卷起来的红锦旗说道:“你打开看看!” 刘一民好奇地打开,只见锦旗上写着两行金光闪闪的大字。 【文能用笔著文章,以安军心; 武能上马抓俘虏,立功杀敌。】 最后是一行小字【中国人民解放军昆明军区政治部于1982年9月21日赠刘一民同志】 原来是前线送来的锦旗出卖了刘一民,因为这个中尉提供了大量的情报,为攻下高地减少了伤亡。 部队要给刘一民报功,但他又不是军人,最后想出送锦旗的办法。 给有单位的人送锦旗,这简直是相当于送晋升台阶。 不过刘一民年纪轻轻已经是副教授,近两年想升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这是昆明军区的同志送来的,他们讲的可比你精彩多了,说什么临危不惧,百步穿杨,有勇有谋!”严家炎笑着说道。 “宣传部门同志的嘴什么都敢说!” “你这家伙,人家说你好话,还落埋怨了!”严家炎笑骂道。 “今天来找我就是这件事情吗?” “那还能是什么事儿!”严家炎笑欣赏了一下锦旗,接着说道:“该回到学校上课了吧!” “严教授,我能不能再休息几天?”刘一民小心翼翼地说道。 “没有商量的余地,你瞧瞧别的年轻老师,最爱上课。你呢,一节课还没上过,系里面安排的一星期一大节课,你都不想上?” 刘一民赶紧说道:“上上上,我上还不行嘛!” “这才对!”严家炎满意地点了点头。 大部分年轻老师想上课,为的还是挣那点课时费! 离开严家炎的办公室,刘一民正准备将锦旗拿走,严家炎赶紧说道:“放下,把锦旗放下!” “严教授,你这就不讲理了,这是给我的!” “什么给你的,送到单位就是给单位的,以后得挂到咱们系的会议室里!” “这有点太招摇了吧!”刘一民十分不情愿地说道。 “就这?我准备这两天把锦旗挂到系大楼前面,让来来回回的师生都能看到呢,让大家向你学习!” 严家炎从刘一民手里夺过锦旗,嘚瑟地说道:“看谁以后还敢说咱们中文系只会纸上谈兵,咱们明明是文武双全!” 等刘一民走后,严家炎果然将锦旗挂在了门口的走廊上,并写了一份前因后果贴在旁边。 严家炎写的是绘声绘色,学生和教授看完后惊为天人! 想不到,我燕大中文系还有个三进三出的“赵子龙”! 朱家,刘一民看着碗里的山药枸杞粥还有煮的泛白的王八(甲鱼)粥,愣出了神。 朱母一脸堆笑的说道:“一民啊,你尝尝,我最近新学的菜!” 刘一民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将目光望向了朱霖,朱霖红着脸没说话。 朱父更是看看天,看看地,装死不说话。 妈的,这怎么回事儿啊! “妈,我有点饱了,还是你们吃吧!”刘一民说道。 “嗐,我们都吃过了,这是专门给你做的!” 刘一民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吃了下去,不过这甲鱼的味道还真不错。 “好吃吧?这几天都来这儿,我买了好几只呢!”朱母高兴地说道。 “噗嗤”一下,刘一民差点呛到,口不择言地说道:“不用了妈,让爸吃吧!” 朱父瞪了一眼刘一民,朱母毫不在意地说道:“年轻人走南闯北,体力消耗大,得多吃点好吃的才能干好工作!” 什么虎狼之词? 等从朱家走出,在楼道里没好意思问,等到外面的时候,朱霖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刘一民被她这样子给气笑了:“你在家乱说什么了?” “刘老师,我向你保证,什么都没乱说!”朱霖解释道。 “我不信!” 朱霖在路上慢慢的解释道,朱母今天在厨房悄悄打探为什么朱霖的肚子还没动静。 朱霖被问到这个问题,也十分尴尬,于是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说。 朱母不断地换着法打听,最后说错了话! “什么?你说我快?”刘一民猛地踩死了刹车,将摩托听到了路边,气呼呼的看向朱霖。 “刘老师,你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来的快!” 朱霖抱住刘一民的腰,安慰着他的情绪。 “什么叫来的快?你给我说清楚!咱家的床都快塌了好不好?” “我是说你恢复的快,就是哎呀羞死了,不说了,回家!” 回去之后,刘一民二话不说,直接将朱霖抱进了屋里,生气地说道:“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加强版榴弹炮!” 朱霖留在燕京的这几天,朱母天天喊着两人去吃饭,每次都有甲鱼,刘一民看的想吐。 不过由此可以看出,朱母心里对朱霖现在还没怀孕,心里面担忧极了。 一个月的工资,全给刘一民买补品了。甚至还暗示刘一民说参桂养荣酒喝着不错,对身体好,起效快! 唉!刘一民委屈极了,每天回到家里,都得让朱霖安慰安慰他。 等朱霖跟着剧组离开了燕京,待遇立马下降,最后一只甲鱼离奇死亡进了朱父的肚子里。 在东北的戏很少,只用半个月左右就能回来了。 临走的时候,朱霖和刘一民被邀请到了战友话剧团,看了看他们的话剧《凯旋在子夜》。 话剧团的团长高兴地告诉刘一民,今年《凯旋在子夜》这部话剧,很有可能获得总政部的文艺奖。 魏巍在旁边说道:“你不知道,很多老将军都来看话剧团的表演了,他们呀,对你是高度赞扬。这部话剧在短短几个月,全国各大军区的话剧团,总共已经演出了上百场!” “一民啊,恭喜恭喜!”话剧团的魏团长搂着刘一民的肩膀笑着说道。 (本章完) 第303章 刘教授上课赢得满堂彩 第303章 刘教授上课赢得满堂彩 9月底,一场秋雨如约而至,燕京的街道上,枯黄的树叶落了一地,路边的行人骑着自行车缩着脑袋,匆匆忙忙。 街道两旁的红砖墙上刷着“改革开放”的石灰标语,底层隐约可见“好人好马上三线,备战备荒为人民”的口号。 刘一民骑着摩托车飞快的从街道上驶过,轮胎卷起雨水和枯黄的树叶,任由它们在雨中飞溅、在雨中飞舞,又落下 谁都没有感觉到,这个物品贫乏精神却无比富足的时代,正在我们的脚下、在我们的指尖缓缓流走。 时代的列车越来越快,快到这些口号会迅速的被人们遗忘.直到有一天,再次想起,面带微笑。 “这些口号,是咱们国家一代代的奋斗历程,是刻在我们身上的记忆!” 刘一民站在讲台上,对着大二的学生侃侃而谈。这是刘一民成为副教授以后的第一堂课,教室里面坐满了人。 大二的学生刘一民没一个认识的,他们大一的时候,刘一民已经是大四了。 这群新生蛋子,可没多少机会见到刘一民! “这是我来的路上看到的,也讲给大家。口号有时代性,文学也是有时代性。我觉得文学的时代性,分为内容时代性和生命时代性! 什么叫做内容时代性,我相信大家应该都有点了解。例如伤痕文学、改革文学的内容,这就是时代性。人没有办法离开自己所处的时代,就像是人不能拽着自己的头发飞起来。 什么叫文学生命的时代性,我给大家举个例子,现在是1982年,1978年左右的伤痕文学作品,为什么现在很少提了。或者说比以前提的少了?当时出来的时候可谓是人山人海,现在呢? 这就是文学生命的时代性,这些作品只在那个时候有生命。有的呢,在刚开始的时候不显,但是后来人们才恍然大悟,引为神作。” 刘一民看着下面认真听讲的学生调侃道:“大家都写过小说,但是小说没有被发表,可能不是大家写的不好,而是大家没看到它的好!” 学生们听到后,顿时笑作了一团。 “刘教授,为什么有的书一直都有生命力呢?” “那是因为它不单单具有时代性,还具有普世性,它的艺术价值、文学价值和宣扬的思想,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有价值。比如孝道,咱们中国人一向重视孝,这个价值在各个时代都深受欢迎!” 以前试讲比赛的时候,讲一堂课不觉得累,真正开始讲课了,刘一民站上去讲了一小节课,就觉得口干舌燥。 燕大1981级的学生从名声角度来看,远不如77级—79级的学生闻名,并没有出来一些如同刘振云、陈健功、闫真一般的作家。 但不是说他们没什么成就,他们在其他道路上的成就还是有的。 金77、银78,之后的学生远不复师兄师姐的风范了! 不过确实印证了燕大中文系的那句话“中文系不培养作家”! 比如下面的学生谢拧,当过燕大的校级领导。其余的教授或者是学者,也有那么一堆。 不过他们比77级、78级学生有一个好的地方在于,他们入学的基础比77级和78级强。 “刘教授,我以前听过你讲的法国先锋文学,我想问一下,法国的先锋文学出现是不是也是因为时代?”学生张黎站起来问道。 “当然是!” “能给我们讲一讲吗?” “法国的先锋文学在二战前就已经有了,这是因为在19世纪末、二十世纪初,法国社会的发展,工业化的发展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人们的生活方式脱离了传统,开始变得破碎 文学也开始脱离传统,这一部分作家开始挑战传统写作方法,当然这只是其中之一。 法国一直是革命的摇篮、巴黎公社和一战,给社会带来了创伤,人们对理性和未来感到迷茫和焦虑.” 刘一民语速很慢,就是怕这些学生理解不了,可以随时进行打断。 等刘一民讲完之后,下面又有人提问:“刘教授,既然先锋文学的出现是社会发展和生活的现代化,人们的思想遭受到冲击,以及对未来的迷茫和不安,那你觉得咱们国家未来会出现先锋文学吗? 毕竟改革开放给大家生活带来了巨大的改变!” “如果想让我确定的回答的话,我觉得会。” 刘一民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一行字“奋进的一代、迷茫的一代”。 “在改革开放之时,我们是接受外部信息最快的一个群体,但同时也是最迷茫的一个群体。 我们迫切地想要改变国家,但往往是想的太多,能做的有限,于是我们就会陷入目标的远大和现实的渺小之间——迷茫,甚至会动摇!” “那我们如何不迷茫?” “做好一件件小事,不要好高骛远,坚定对国家和民族、文化的信心!” 课堂铃声响起,81级中文系两三百名学生同时鼓掌,齐刷刷地站起来,大声地说了一句:“刘教授,再见!” “咱们下周见!”刘一民笑着说道。 有人嘟囔道:“刘教授讲的这么好,应该多安排点课才对,一周一节,这对刘教授可真不公平!” 刘一民立即停下脚步,对着说话的学生说道:“这话在班里面说说就行了,可别让别人听到。我一个新教授,树大招风,每周能跟大家见一面,已经是足够了!” 走出教室,身后的学生赞扬道:“刘教授真是宠辱不惊啊!” “是啊,很难想象,儒雅的刘教授,能在战场上把一个中尉给俘虏了,听说当时他身边好几个人呢,都被刘教授一枪一个送到了西天!” “我也听说了,据说是一枪两个,串了血葫芦了!” “一民,你可算回来了,哎呀,这阵子真是想死你了!”崔道逸和李书坐在了刘一民的书房里,激动地说道。 刘一民嘿嘿一笑:“师兄,你先说好,你是想我还是想稿子?” “都想,主要还是想你这个人。知道你去了前线,尤其是看到你那篇《阵地上的月亮》后,提心吊胆,吃不好也睡不好!”崔道逸笑着说道。 “哦?师兄好像胖了?” 崔道逸尴尬地说道:“都怪李书,《凯旋在子夜》卖的实在是太好了,他太高兴,一高兴就拉着我下馆子,可不是胖了!” “是我拉着你的吗?明明是你在对我进行无耻的讹诈!”李书愤愤不平地说道。 “这我相信,崔师兄做的出来!” “哈哈哈!” 李书从包里面拿出一张纸递给刘一民:“你瞧瞧,这是《凯旋在子夜》的销量!” 崔道逸和李书两人笑着看向刘一民,期待着他会被销量吓一跳。 刘一民看完后,嘴角一撇:“才三百五十万册啊!” “才?”李书听到刘一民这话,心都抖了好几下,让刘一民给他解释解释,什么是“才”! “一民,你这还不满足?印刷厂的机器都快冒烟了!”崔道逸说道。 “三百五十万册,好几家出版社,平均下来一家也才卖了几十万册!” 李书觉得喉咙有点发干,咕咚了一大口茶之后说道:“光我们人民文学出版社,已经印了两百万册了。以前那么多书,到现在也没有卖两百万册!” “印这么多?” “哈哈哈,不怕卖不完,现在还在印呢,机器不带停的!”李书又说道:“我第一次知道,中国有这么多人看书!” 崔道逸说道:“《阵地上的月亮》这部报告文学作品,我们收到了很多的来信,这次来信跟往常不一样,是很多战士家属写的,还有一些是年轻战士的对象。” 因为刘一民在《阵地上的月亮》里面写了三班长徐厚根的事迹,临别之时让老婆改嫁,这深深地感动了很多军属的心,让他们知道了前线战士的不易和对家人的爱。 “里面很多讲自己因为男友上了战场,跟他们提了分手,现在十分后悔,已经写了道歉信之类的。一民,真的有很多战士拿到了分手信吗?”崔道逸问道。 “嗯,不在少数。毕竟将士军前半生死啊,会有多少人等啊!有的可能是家里的原因,有的可能是自己的原因。” 刘一民无奈地说道,不少的战士让他看过分手信。 等到临走的时候,崔道逸问刘一民有没有什么新稿子。崔道逸很忐忑,因为这篇报告文学发在了《人民文艺》上,按照惯例下一篇就是给《收获》了。 但是惯例的惯例,报告文学之后就是小说了,他拿不到实在是不甘心啊! 《凯旋在子夜》的销量,让崔道逸每每想起,都是捶胸顿足! “有了,但.” “一民,咱们师兄弟,没有‘但’!给《人民文艺》吧,你已经很久没在《人民文艺》上发表过小说了!” 李书也帮忙说了几句,这俩人看来已经签订攻守同盟了。 “你不答应,我们俩就不走了,反正今天朱霖同志也不在,就睡在你们家了。华侨公寓啊,还没睡过呢!” 崔道逸厚着脸皮说道。 旁边的李书觉得有点丢人,但是看到崔道逸那威胁的目光,还是连忙点头。 “那就别走了,我一个人也无聊,咱们吃顿饭吧!”刘一民笑着说道,开始看冰箱里有没有什么食材。 崔道逸和李书吃完饭,仍然一副不答应就不走的样子。 李书刷锅,打扫厨房,崔道逸将地拖的干干净净。 “师兄,也就你了,别人啊!” 崔道逸握住刘一民的手说道:“你不是常说,咱们是亲师兄弟嘛!” 送走了他们后,刘一民回到了书房。 嗯,这地打扫的真不赖! 10月初,军队正式下发通知,决定提高烈士的抚恤金标准,战士的标准从五百元,提高到一千五百元,另外烈属的来往路费,由当地政府全部承担。 伤残战士的补贴标准,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提升。 另外,各地政府要根据最新指示精神,给予烈属和伤残复员军人在生活、工作等方面的优待。 前线各个部队的战士们得到通知之后,心里面得到了极大的安慰。 大家虽然并不为五百块钱和一千五百块钱打仗,但抚恤金标准的提高,也让他们减轻了一些后顾之忧。 (本章完) 第304章 欧亨利短篇一等奖 第304章 欧.亨利短篇一等奖 人艺,台上正在演出《凯旋在子夜》,刘一民陪着朱父、朱母坐在台下观看。 《凯旋在子夜》已经在人艺演出了五场左右,场场都是座无虚席,每次等到演出结束,台下总是哭声一片。 朱父和朱母两人平常没什么事情,朱霖不在家,刘一民带着他们过来看一看。 欧阳山尊坐在旁边,抱着肩膀,一脸的得意。 等话剧结束,刘一民送朱父和朱母离开人艺,自己又回到了人艺内,跟着欧阳山尊去见了见演员。 因为《凯旋在子夜》里面的角色年轻的原因,这次人艺很多年轻的话剧演员都有了上场的机会。 进入人艺后台可以发现,里面一水的年轻演员。杨立新和濮存惜打头,笑着跟刘一民打着招呼。 杨立新和濮存惜已经有了很多出场的机会,但是其他年轻的演员不一样,看到刘一民格外的热情。 如果说像于是之这样的演员,希望多点符合自己角色的戏的话,年轻的演员自然希望刘一民多写一点符合他们这个年纪的作品。 “刘教授好!” “刘教授好!” “大家好!” 刘一民跟在欧阳山尊身后,依次进行着回应。 跟演员见了一面之后,欧阳山尊和刘一民走出了后台,欧阳山尊问刘一民有没有什么建议。 “山尊导演,写剧本我擅长,导戏你擅长,我就不多嘴了。我觉得咱这个排练的比战友话剧团排练得好,总政排练的我没看,就不发表自己的见解了!” 欧阳山尊排练并没有完全按照战友话剧团定版后的剧本来,而是加入了许多自己的想法。 虽然都是一些微小的改动,但是比战友话剧团的演出更多了几分血肉感。 另外就是,战友话剧团的演出深受样板戏的影响,演员的动作有时候一板一眼,给人的感觉比较僵硬。 欧阳山尊笑着说道:“你们编剧负责写本子,我们导演负责把本子呈现出来,演员负责把导演的想法演出来,都是不可或缺的一换。 最近瑞士的《贵妇还乡》等话剧,因为观众们喜爱,演出的场次增加的越来越多。咱们自己的话剧也不能落后,不能让洋戏占据了咱们人艺的舞台。” “您这是变着法的催剧本呀!”刘一民笑着说道。 “哈哈哈,你懂就行!” “听说话剧振兴奖已经设立了?”刘一民问道。 欧阳山尊又是长笑几声:“文化部和戏剧协会联合设立的,九月份刚完成所有的准备工作,这件事情,我们还是要感谢你! 上次上艺和津城人艺几个剧团的导演来学习,都提到了这件事情,他们可是非常感谢你!” “这是应该做的!” “等第一届颁奖的时候,获奖的人都得来请你吃饭,谁不请你吃饭,我替你骂他们,吃水不忘挖井人嘛!” 提起这件事情,欧阳山尊就非常开心。在文化部宣布的当天,几个人艺的导演和于是之一起,下馆子庆祝了好久。 欧阳山尊在人艺门口,目送着刘一民离开,感叹这摩托车就是不一样。 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处,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大家用耳朵就知道有人骑着摩托来了。 10月12号,《凯旋在子夜》剧组从东北回到燕京。在火车上,朱霖神色焦灼,不停地探头看外面的景色,猜测火车到了什么地方。 李俊以为是硬座坐的时间太长,朱霖身体受不了,于是提出给朱霖换硬卧。 朱霖红着脸摆了摆手,忙说不需要。 王严在旁边调侃道:“老李,你真是老了,朱霖同志这是在想一民呢!小夫妻刚结婚,正是甜情蜜意的时候,咱们把人家拉出来拍戏。 一走就是半个多月,能不想吗?” 李俊恍然大悟,赶紧说道:“早知道,也把一民拉到东北了,看看东北的大林子和傻狍子!” 想起傻狍子的味道,李俊和王严都流口水。 剧组的演员在东北拍摄,没少动手打野味,经费在伙食上没费多少,可是各个吃的是浑身流油。 “李导、王导,我主要是想我家的三猫了!”朱霖赶紧说道。 “哈哈哈,想猫,是想猫了!”李俊和王严对视了一眼,笑呵呵地说道。 这次去东北的演员并不多,像冯小钢这种,在前线就已经杀青了。 去的有几个群众演员,还有朱霖和朱时茂两人,其余的就是剧组的工作人员了。 等听到“首都燕京到了”的时候,朱霖“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挤开人群朝着门口走去。 李俊笑着说道:“年轻真好啊!” “怎么?你不想你老婆?”王严说道。 李俊笑着说道:“嘿嘿,想是真的,怕也是真的!” 朱霖刚走出火车,就看到了在站台上等待的刘一民,喊了一句“刘老师”,就笑着冲了过去扑到了刘一民的怀里面。 周围的乘客看到这一幕,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又饶有趣味的打量着两人。 等到李俊和王严下来的的时候,朱霖还在刘一民的怀里。 看到有铁警过来,两人赶紧向对方解释:“人家是小夫妻,没乱搞男女关系!” 李俊看着已经从刘一民的怀里起来的朱霖,笑着调侃道:“小朱同志,不是想家里面的三嘛,这是怎么回事?” “两位导演,你们就别取笑我家朱霖同学了,脸皮薄!”刘一民笑着说道。 朱霖红着脸拽了拽自己的衣角,低头没有说话。 刘一民询问了一下李俊和王严在东北的拍摄情况,两人说拍摄不是太顺利,但是圆满完成了。 “一民,你不去东北绝对是亏了!那野鸡、狍子吃着那叫一个香啊!”王严笑着说道。 朱霖一听,顿时急了,看向了身后,她在东北买了一只野鸡带回来呢,刚才下来忘拿了。 朱时茂将笼子提了起来:“朱霖同志,在这儿呢,我帮你拿下来了!” “多谢多谢!” “不用客气!” 刘一民对着几人说道:“两位导演、各位同志,我们就先走了!” “行!” 两人牵着走走到燕京站外面骑上摩托扬长而去,朱霖一只手抱着刘一民的腰,一只手提着笼子,里面的野鸡还是活的。 笼子的外面用肥料的袋子包着,就给野鸡头留了一个孔出气和喂食。 野鸡从洞口看着燕京,瞳孔中的恐惧越来越大。 直到被刘一民一刀给捅了脖子,才闭上了双眼。 “刘老师,这是蘑菇,东北的蘑菇香着呢,野鸡炖蘑菇,听说《林海雪原》里面的飞龙就是这玩意儿!”朱霖坐在一旁拾掇着蘑菇,笑脸盈盈的看向正在给野鸡拔毛的刘一民。 “应该不是这玩意儿!”刘一民将野鸡扔进开水盆里,开始准备拔毛。 “那是什么?” “好像是野鸡的一种,叫尾榛鸡!” 朱霖将手里面的蘑菇用水泡上,蹲到旁边帮刘一民拔毛:“刘老师可真博学!” “你这马屁拍的可真拙劣!”刘一民笑着说道。 朱霖抿嘴笑道:“能比冯小钢拍的拙劣?” “你到东北才半个多月,说话一股子东北味儿!” 两人在厨房里笑着拌了几句嘴后,开始做饭。刘一民将鸡剁成几段,清理干净后,开始放在砂锅里面炖,又加上了几位大料和蘑菇。 刘一民和朱霖一边等,一边坐在旁边聊着天。朱霖将自己在东北的经历,慢慢的跟刘一民讲着。 讲着讲着,因为太累,就睡了过去,刘一民笑着将她抱进卧室。 等炖好了之后,刘一民将她喊醒,迷迷糊糊的吃饱,就又跑到卧室睡觉了。 燕大,中文系集体办公室。一间屋子坐了八个人,跟文学编辑部差不多,不过是每个人一张大桌子。 褐色漆面的桌子上,摆着各种各样的教学资料。办公室前面的黑板上,写着各个教授的教学进度和中文系的教学计划。 刘一民的办公位在窗户旁边,能看到外面慢慢枯黄的树叶,打开窗户,秋风缓缓吹入,十分舒爽。 办公位对面是教授吴组缃,其余人依次是王瑶、孙玉石教授等人。 看到大家坐在办公位上不是看报就是喝茶,刘一民就知道自己来对了地方。 一周只有一节课,还不像其他的教授一样,得带研究生。每天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 平常没事的时候,刘一民还是乐意坐在办公室里面跟老教授沟通一下感情的。 毕竟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面,终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刘一民一边吹风,一边写稿子,一边听着王瑶训斥自己手底下的研究生。 等研究生走后,王瑶无奈地说道:“一民,还是你好,不用带研究生!” “哈哈哈,王教授,其实我是很想带的,就是系里不让我带!” 王瑶笑眯眯地说道:“那行,你帮我带!” 刘一民暗道一声,职场套路深啊。 “王教授,交给你大弟子钱老师带啊!”刘一民转移话题道。 王瑶一想,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直接出去将隔壁的钱理群叫了过来。 钱理群进来后,先冲着大家打招呼:“吴教授、孙教授那个刘教授!” 刘一民点了点头,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嗯”:“赶紧坐,王教授找你有好事儿!” 钱理群是王瑶和严家炎的研究生,年纪比刘一民大,60年人大新闻系毕业,下了基层。78年考上研究生,去年毕业留在了北大,刚刚由助教升为讲师。 王瑶让钱理群多多带带自己的师弟师妹,钱理群自然是点头答应。 吴组缃笑着说道:“一民这个办法好,基础的问题,就不用来麻烦咱们了!” 几个教授纷纷想着找自己手下的谁帮忙带才好,正议论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道声音:“刘教授,有你的电话!” “谁啊?” “朱霖同志!” 刘一民起身来到传达室,拿起电话问道:“朱霖同学?有什么急事儿?” “刘老师,中午有邮递员过来,送来了一份美国拍来的电报,说是小说获奖了!”朱霖在电话那头激动地说道。 “什么奖啊?哪本小说?” “我让万老师给你说!”朱霖将电话交给了曹禹,曹禹笑着说道:“这是书刊社的尼琪送来的电报,《绿皮书》获得了欧.亨利文学奖的一等奖!” “是吗?” “赶紧过来,尼琪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另外还寄过来了一笔稿费,足足有八千美元!”曹禹激动地说道。 “好,我马上过去!” 刘一民回到办公室,立马收拾了一下东西。 吴组缃疑惑地问道:“一民,你怎么走了?” “人艺那边有点新情况,我过去看一下!” 刘一民没有说的很详细,骑上摩托车就离开了燕大。如今燕大的学生听到摩托车的声音就知道是刘一民,骑着摩托车教课的老师,除此一家,别无分号。 到了人艺,刘一民从曹禹手中接过了电报,汇款单还在邮电局的邮递员手中,需要刘一民亲自签字才行。 “欧.亨利文学奖在美国的时候我听说过,很古老的一个文学奖项了,对美国文坛的影响是举足轻重,因为只注重于短篇,所以并没有普利策奖出名! 第一名,足以彰显这篇小说的价值。”曹禹向刘一民介绍道。 在电报里面,尼琪也向刘一民说明了欧.亨利奖的重要性,所有的获奖作品,会集成一个合集出版。 欧亨利奖的奖金不高,但是通过合集出版,作者能额外拿到一笔出版费。 “家宝,快让我看看电报!”门外一个声音响起,不用猜就知道是夏言的。 “老师,夏老怎么来了?” “当然是我给他打的电话,这么好的消息,我自然得让文化部知道!” “哈哈哈,一民!怎么?你还想瞒着我们?咱们美国大使馆也拿到了这个消息,刚刚通过渠道通知了咱们文化部!” 夏言进来后夺过刘一民手中的电报,直接站到沙发旁就看了起来。 一边看,一边说着好! (本章完) 第305章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销量 第305章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销量 曹禹的办公室内,一片喜气洋洋。曹禹生怕夏言不知道这奖的重要性,还认真地给他解释了解释。 夏言看完后,高兴地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好好好,真给咱们中国文坛争气!咱们国家的作家,不能只在咱们国内拿奖,也得到国外试试锋芒嘛!” “怎么样?还得看我学生!”曹禹得意的翘起了二郎腿,轻轻的用手拍打着膝盖。 “你不是说一民是咱们文坛的学生嘛,家宝,你哈哈哈瞧你嘚瑟的。” 夏言说完,周杨也打电话过来询问,夏言将情况给他仔细地讲了讲。 周杨在电话里面高兴地说道:“这说明咱们国家的作家也越来越国际化了,走出中国、走出亚洲、走到西方喽!” 文化部立马给宣传部门打了一个电话,要求他们采访并重点宣传一下。 获得国外文学奖奖项,可是今年文学界一个重要的成果,必须得大书特书一下。 《人民报》接到消息后,立马派人来到了人艺,对刘一民进行了一次采访。 “刘一民同志,这一篇小说你是什么时候写的?并没有在国内发表过吧?”记者问道。 “没有,这是一本直接用英文发表在美国杂志《巴黎评论》上面的小说,写好时间久了,发表是在去年!” “能给大家介绍一下主要的内容嘛?这个名字挺奇怪的,为什么叫做《绿皮书》?” 刘一民笑着说道:“讲的是一位美国黑人音乐家和白人司机的故事,美国种族歧视非常严重,黑人往往是底层的象征,所以当‘高贵’的白人遇到‘卑贱’的黑人雇主时,他们身份的转换,将带来不一样的矛盾和冲突。 在长达几个月的巡回演出的旅程中,他们之间产生了误解和理解,最终成为了朋友。但是在种族歧视的氛围中,还有很多的美国黑人饱受歧视的痛苦。 为什么叫《绿皮书》,因为《绿皮书》就是美国的黑人行动指南书的颜色,这是一本歧视之书!” 说到最后,刘一民的声音略带愤慨。 记者又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直到最后问出了一个经典的问题:“刘一民同志,你能获得欧.亨利文学奖,最想感谢谁呢?” 听到这个问题,旁边的夏言咳嗽了一声,曹禹坐直了身子,赶来的作协书记张广年期待的看向刘一民,朱霖装作不在意的握紧了手中的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 “感谢d和国家的培养和政策,让我能上大学。感谢我的父母、感谢我的老师曹禹、感谢文化部和作协的支持和很多的支持、鼓励的前辈和朋友,最后,感谢我的妻子——朱霖.” “呼“ 除了刘一民之外,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夏言和张广年美滋滋的对视了一眼,曹禹微笑着品了品手中的茶。 朱霖微笑着看向刘一民,双手不自觉的握着拳头,胸脯激动的不断起伏。 “朱霖同志?”记者看向了朱霖,暗道一声真是才子佳人、夫妻情深。 于是又询问了朱霖一个问题,夸赞他们夫妻二人一起为国家的文艺事业做着贡献。 接着依次采访了曹禹、夏言和张广年,大家一边夸赞刘一民,一边又给自己的单位贴了贴金。 夏言说道:“今年一民为咱们文艺届贡献了许多优秀的作品,例如《凯旋在子夜》,销量已经达到四百万册,话剧表演深得社会和军内的同志们喜欢.我们文化部,一定要多鼓励像刘一民同志这样的作家走出去.” 等采访完毕后,记者开始收拾东西,忽然问道:“刘一民同志,美国的种族歧视真的那么严重吗?” “怎么?” “现在大家都说美国好,好的跟天堂一样,好像到了美国,什么都有了!” “哈哈哈,美国的种族歧视要是不严重,这部小说也不可能获奖。五六十年代最严重,如今的美国有改进,但是根本没办法全全消除,而且在一个发展的社会中,这些问题容易被掩盖。 一旦经济增速缓慢,这种矛盾会变得更加剧烈。华人到了美国,终究是游离在主流社会之外的群体,无论获得怎么样的成功,始终是一名外来者!” 曹禹说道:“我去过美国,跟华人交流过,这倒是可以肯定,美国是白人至上。三四十年代访问美国的时候,那时候更严重!” “对于白人来说,黑人都是从种植园里放出来的奴隶,都应该去摘!”刘一民说道。 等记者走后,夏言看着刘一民,很担忧的说道:“从记者的话就能看出来,社会上的出国风气是多严重了!” “爹要下雨,娘要嫁人,拦是拦不住的!”曹禹说道。 曹禹给朱霖放了半天假,从人艺出来,朱霖激动的心一下子就爆发了,刚才在人艺里,当着夏言和曹禹的面,不好表露的太开心。 “刘老师,你太厉害了!” “这句话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换一句!”刘一民笑嘻嘻地说道。 “不换,刘老师,今天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好好的奖励奖励你!” 刘一民骑着摩托车说道:“朱霖同学,喜欢明知故问嘛!” “正经点,刘老师,你现在可是大教授!”朱霖轻轻地掐了一下刘一民腰间的肉,一脸正气地说道。 “孔夫子都说食色性也!” 刘一民骑着摩托来到邮电局,将汇款单给签收了,接着直接到银行给取了出来。 这八千美元是《绿皮书》的稿费,其余的书还没有出版,自然稿费还没有结算。 “刘老师,好多钱啊!”朱霖看着这么多钱,双眼直冒光。 刘一民笑着说道:“走,消费去!” 拿了四千块钱,其余的全部存进了银行里面。朱霖坐在摩托车上,紧紧地捂着挎包,生怕钱被被人给抢了。 到了王府井百货商场,刘一民直接带着朱霖来到了摩托车经销部,上面还摆放着几台国产和外国货。 “刘老师,来这里干嘛?不是有摩托车了吗?”朱霖问道。 “给你也买一辆,上下班方便,要不然太远了,你看看哪辆比较好!”刘一民笑着说道。 “给我?我不要了,咱们钱存着多好!我骑自行车就行了。” “骑自行车要将近一个小时,太累了!钱就是的,要不然挣它干嘛?” 刘一民在闲暇的时候教过朱霖骑摩托车,她骑的还挺不错。一台摩托车,有时候还偶尔骑着到人艺。 但两人一辆摩托车,终究是没那么方便。 朱霖想了想觉得也是,想选择幸福250,因为便宜。刘一民不由分说的选择了铃木,本来想选择更为先进的ax100,可是这款的车身较大,动力太强,怕把握不住。 “刘老师,选这辆吧!”朱霖拍了拍旁边一辆造型略显奇特的摩托车。 这是一辆进口的铃木a50,50排量的轻骑车。看着像是后世的踏板或者是弯梁摩托,朱霖骑绝对是够用了。 “好,这个不错,虽然慢点,但是安全好操控!”刘一民说道。 “同志,这台铃木a50售价是1400块人民币!”售货员笑着说道。 朱霖从包里面数了1400块钱还有侨汇券,跟着售货员交给了收银员,成功领取了发票。 刘一民取4000,原本心里面是计划着买大排量的。 “还买什么吗?”刘一民笑着问道。 “刘老师,再去买点布料,买几件床单和被罩!其余的也没什么要买的了,我妈说了,要勤俭持家!” 朱霖开心的到其它楼层买了点布料和其它的家用品,之后两个人骑着车到了东城公安局,给朱霖的摩托车上了一个牌。 回家后,朱霖将剩余的两千多块钱递给了刘一民。 “给我干嘛?” “早就说好了,咱家你管钱!”朱霖不由分说的将钱塞到了刘一民的口袋里。 刘一民无奈地说道:“我把钱放书房的柜子里,需要了自己拿!” “好嘞,等下个月发工资,我也把钱放里面!” “你自己的你拿着就行!”刘一民随口说道。 “嗯?”朱霖迈着步子走到刘一民的身边,将手搭在刘一民的肩膀上,脸凑过来问道:“刘老师是觉得我挣钱少吗?是哦,我那三瓜俩枣放进去多不合适!” “哈哈哈!”刘一民顺势搂住朱霖的腰说道:“怎么会呢,朱霖同学的贡献不是用钱来衡量的,给咱全中国的人民带来了优秀的作品,价值不在于钱的多少!” “刘老师,你会说话,奖励你一下!” 两个人在客厅里面打闹了起来,接着顺势躺在了沙发上。 朱霖暗道结婚后还是单独住在一起比较舒服,要是跟父母住一起,哪能这么恣意! 翌日,刘一民获奖的消息在《人民报》次头条的位置刊登了出来,足以显示出报社对获奖消息的重视。 头条一般都是国家大事,自然是轮不到刘一民。次头条就在头条的旁边,几个大字非常的显眼。 《热烈祝贺我国青年作家刘一民同志荣获美国欧.亨利文学奖一等奖》 在标题下面,一行小字写的是【获奖作品为刘一民同志去年发表在《巴黎评论》杂志上的《绿皮书》】 次头条的位置一般都很简短,不可能刊登大量的采访内容,在第二版详细的刊登了对刘一民和朱霖等人的采访。 《人民报》一发表,顿时在社会上和文学界引起了轩然大波,外国的文学奖啊,第一次听说国内的作家获得。 原来咱们国家的作家,也能获得外国的文学奖。 大家看完《绿皮书》三个字,脑袋都是晕乎乎的,没听说过啊。 有人觉得是自己没有注意,特意找到了自己的朋友——刘一民同志的作品最忠实的读者,一聊天,对方也没有听过。 这就奇了怪了,但大家并不觉得这会是假消息,毕竟这可是国内第一大报《人民报》。 接着大家看详细的采访内容,才发现这本小说根本就没有在国内发表。 于是,大家的好奇心达到了顶峰,想知道什么样的作品能够获得外国的文学奖。 商务印书馆的黄春雨鼻子最灵,看到报纸消息没多久,就想到了这一层,飞快地骑着自行车找到了刘一民,希望商务印书馆可以出版。 “我的散文《青年集》卖的怎么样?”刘一民见到黄春雨,关心的问道。 “卖的比大多数散文都要好!” “好是好多少?” 黄春雨说道:“目前的销量将近九万册!” 刘一民“啧”了一声,黄春雨赶紧说道:“这已经够好了,很多作协知名作者的散文集销量,整个销售时间也不过四五万册。散文跟小说毕竟不同,小说的读者是对作者和作者的故事感兴趣。 散文更多需要的是,读者对作者本人感兴趣。” 刘一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黄春雨说的没有错,这还是黄春雨多方整合内容的结果。 “这是《绿皮书》的底稿,那《绿皮书》的出版就交给你们了!”刘一民伸出手跟黄春雨握了握手。 “放心吧,我先看一看!” 黄春雨刚看完,崔道逸和李书就跑来了,李书看到出现在刘一民书房的黄春雨,无奈地说了一句:“还是年轻人的腿脚快!” “小黄同志,我们《人民文艺》先发表,你们再出版怎么样?”崔道逸乐呵呵地说道。 黄春雨爽快的将稿子交给了崔道逸,崔道逸拿起坐在一旁,跟李书一起看了起来。 李书看的没滋没味的,时不时的瞟一眼黄春雨。 黄春雨无奈地说道:“李书同志,《凯旋在子夜》让你们人民文学出版社赚的盆满钵满了,也该让我们喝点汤!” 夏言所说的《凯旋在子夜》销量达到四百万册的消息已经是老消息了,目前《凯旋在子夜》的销量已经达到了四百三十万册。 这个销量,被很多人认为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小黄啊,你们商务印书馆也出版了的。再说了,什么叫赚的盆满钵满,文化人的事情能用赚嘛,咱们是文化的搬运工,传播文化的使者。” 黄春雨这样说,李书也不生气了,说话的时候和蔼了很多。 (本章完) 第306章 魔幻现实主义正式进入中国 第306章 魔幻现实主义正式进入中国 徐驰在鄂省得到了这个消息后,高兴地拿出了自己的英文底稿跟姚雪垠分享,并且给刘一民发了恭喜的电报。 广大的读者渴望知道《绿皮书》到底是讲的什么,《人民文艺》适时的在报纸上透露了他们即将发表这篇小说的消息,一下子就将11月份的销量给预定了。 各个报纸都要对刘一民进行采访,除了《中青报》的全部被刘一民给拒绝了。 远在麦积大队的刘福庆也通过报纸知道了刘一民获得了美国的文学奖。 农村土地承包给个人之后,大队和小队的干部们读报纸的积极性已经下降了许多。 大家不再热衷于看报纸上面有没有新的政治思想或者是运动,而是专心在自家的地里面刨食儿了。 老一代不看报纸了,作为新一代的李兰勇重新将报纸接了过去,喜欢看报纸上有没有最新的政策。 李兰勇从报纸上看到了这个消息,跑到了刘家,高兴地告诉了刘福庆。 刘福庆抽着旱烟,咧着大嘴笑道:“这美国鬼子还是有点眼光嘛,知道一民写的好,我还以为美国鬼子都是瞎子!” “福庆叔,现在咱们不叫美国鬼子了,咱们两个国家和好了。”李兰勇说道。 “嘿,鬼子就是鬼子,它还能变好了?我就没见过老虎不吃人的,它就算不吃,两只眼睛也瞪着你呢,不过啊,老人家都说了,这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不可怕!” 刘福庆手里举着旱烟袋,颇有一种指点风云的感觉。 刘福庆说的话,明明粗鄙之极,李兰勇仔细一听觉得非常有道理。 以前跟白眼狼关系多好,就这一不小心还被咬嘞,何况是美国人。 “叔,你还是政治家嘞!”李兰勇蹲下身子,笑着夸奖道。 刘福庆被夸的高兴了,嘬了一口烟,继续说道:“你们就是太年轻,我们啊,虽然不认识多少字儿,可是经历的多了。两个朋友有好的时候,也有生气的时候,何况国家呢,像我跟你爹这种从小玩到大还没翻脸的,那是少之又少!” “我跟一民也是好兄弟!” “你们哥俩好好干,一个在村里,一个在外面,放心我支持你。一民给我讲了,你干的事儿对大队有好处!” 提起自己老二一民,刘福庆脸上就止不住的高兴。 李兰勇说道:“那谢谢您了!” “光支持你没啥用,你还得进大队两委,你不是大队领导,你说话也没人听啊,我得给你爹讲讲,好歹让你进大队,当个会计或者顶了他兼任的小队长也行!” 燕大,刘一民正坐在办公室里面喝茶,严家炎走了进来,将报纸放在了刘一民面前,似笑非笑的问道:“你咋不感谢一下咱们燕大?” “哎呦,我看看,严教授,肯定是记者少写了。”刘一民赶紧说道。 严家炎显然有点不相信:“是吗?” “肯定是!” 严家炎也不想在这个事情上过多说,毕竟刘一民获得外国的文学奖,这是一个值得开心的事情。 “我让校报发个新闻稿,你配合着说两句。” 见刘一民点头,严家炎才高兴地拉了一个凳子坐在刘一民旁边:“你跟我讲讲,到底写的是什么?” 听到这儿,几个教授立马围了过来,其中王瑶教授还拿起了笔记本,准备记。 刘一民笑着给大家讲了起来,这讲了不止一遍了,上课的时候学生也问。 讲完后,严家炎问道:“他们没说什么时候去领奖?” “评奖委员会发来了电文,准备在12月20号举办颁奖典礼。” “好,到时候我给你假期,去给中文系抱一个外国奖回来。你想不想顺便访问下美国的学校,我相信,美国的高校一定对你很好奇!”严家炎说道。 “顺其自然吧!”刘一民说道。 “哈哈哈,咱们中文系准备派一些年轻老师到美国留学,你要去吗?”严家炎又问道。 这里面都是一些老教授,并没有出国留学的需求,所以严家炎直接在办公室里面讲了。 “我可不想去,严教授,我刚结婚,你就让我们夫妻两地分居啊!”刘一民嘿嘿一笑,打趣道。 老师出国留学一般是以访问学者的形式出去的,读的时间长短不一样,只不过是没有学位。 “人家都想去,你不想去?”吴组缃笑问道。 “我可不想做个主流社会的边缘人!” “哈哈哈!” 王瑶在旁边调侃道:“小严啊,你就不怕一民出去不回来了?” “一民不会,他狠不下心放下国内的一切!” 严家炎说完,也不再跟刘一民聊这个事情了。 因为刘一民获得外国文学奖,国内对外国文学奖的研究开始增多了。 10月底,一则消息再次席卷了中国文学界。诺贝尔文学奖公布了,今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是拉美作家马尔克斯,作品是《百年孤独》。 一时间,有外国消息渠道的人都想研究一下这本书,看到底是什么内容。 于是,《百年孤独》所代表的魔幻现实主义开始进入中国,国内开始大范围的去研究什么叫做魔幻现实主义。 北大中文系热闹了,因为以严家炎和杨诲为首的教授,早就开始拿着《百年孤独》研究魔幻现实主义了。 刘一民更是早在课堂上,给大家讲了魔幻现实主义。 北大中文系的教授在各大报纸上或者杂志上开始频繁的发表关于魔幻现实主义的文章,一时间,燕大中文系对于魔幻现实主义的讨论成了学界主流讨论。 其余的各大高校或者是文学界,对于魔幻现实主义的的讨论只能跟在燕大中文系后面。 燕大中文系的教授一个个扬眉吐气,什么叫做天下第一系,这才叫做天下第一系。 校报还刊登了一条新闻叫做《春江水暖鸭先知》,文章介绍燕大率先开设外国现代文学思想课程,由刘一民副教授授课。 刘一民副教授,早在去年就提出了魔幻现实主义的文学创作思想 蒋子龙、陆遥、徐驰等人也纷纷写信询问,到底怎么去诠释魔幻现实主义。 不知道哪个报纸,还特意写了一篇文章叫做《欧.亨利短篇文学奖和诺贝尔文学奖之比较,刘一民离诺贝尔文学奖还有多远?》 刘一民看到名字后就将报纸给扔了,朱霖倒是捡起来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的乐的咯咯直笑。 看国内讨论这个势头,让马尔克斯跳脚的《百年孤独》盗版小说,很快就要火遍全国了。 国内进入到了,开口闭口魔幻现实的时代了。 “刘老师,你说美国到底怎么样?” “怎么?要不要跟我一起到美国一趟?” 朱霖躺在沙发上,晃动着脚丫说道:“让我考虑考虑,人艺其实有很多事情!” 因为获奖,曹禹看到了《绿皮书》改编成话剧的潜力,让刘一民改编剧本。 曹禹给出的理由是辛辣的讽刺和批判,可以让人了解到一个真实的美国。 让大家知道,美国不“美”,至少不是那么“美”。 刘一民想了想觉得曹禹说的很有道理,有必要让大家知道。现在社会上风气是出国,对美国充满了美好的想象。 估计《绿皮书》在《人民文艺》发表之后,会让很多人的想象破灭。 如今燕大的课堂上,老师和教授向学生讲述美国的种种缺点时,甚至有学生当场反驳,认为老师是古板和偏见,认为这是一种政治宣传。 刘一民能做的不多,曹禹提出来后,刘一民就同意了。 11月1日,《人民文艺》正式发售,读者一大早就蹲在了书店门口排队等待,就想看看这《绿皮书》为什么能够获得外国人的奖。 《人民文艺》这一期,首印直接印了八十万册,而且还在印,准备印到百万册,看看市场上的反应。 (本章完) 第307章 你去过美国吗?你就写? 第307章 你去过美国吗?你就写? 《人民文艺》发售当天,有不少的记者专门蹲在书店门口采访购买《人民文艺》的读者。 采访开头的第一句就是:你最期待的是哪本书! 无一例外,回答的都是《绿皮书》。 文学奖项的获得对于作品销量的提升,刘一民早就领教过了。当年获得茅盾文学奖的时候,也是如此。 《人民文艺》内,张广年和崔道逸一天激动的啥事儿都没干,甚至崔道逸专门跑到一家新华书店门口蹲了一上午,看到大家买的都是《人民文艺》后,才高兴跑回了编辑部报喜。 “老崔啊,咱们也不能太激动了,其他的工作还得拾起来,我已经通知发行所了,隔一星期给咱们报一下发行数据!”张广年冲着崔道逸说道。 崔道逸点了点头,压下心中的激动,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城》杂志这几年没少发表外国的小说,但是《人民文艺》这种注重政治和内容的杂志,并没有发表多少,几乎都是国内的小说。 《绿皮书》是国内作家写的,但是确实外国文学,整个杂志社都对这篇小说给予了高度重视。 刘一民坐在书房里面,并没有对《绿皮书》的发表给于太多的关注。 手里面拿着余桦寄给自己的书信,里面是稿子,刘一民看完之后,写上了自己的建议【建议投当地县市级刊物】。 除此之外,还有尼琪的电报。她在电报里面表示《凯旋在子夜》已经翻译完毕,本来翻译完毕后就准备出版,但是考虑到12月份的颁奖典礼。 他们希望刘一民参加完颁奖典礼之后,参加新书发售会,来提高销量。 并把《凯旋在子夜》的英译名告诉了刘一民,翻译为《中国的越南战争》,刘一民看完之后,立马提笔,幸好他们没有印刷出版。 刘一民给尼琪写了一封信,准备一会儿就通过邮电局转成电文发往中国书刊社。 在电报里面,刘一民告诉尼琪。中国的这场战争跟美国的越战有着根本的区别,是对越自卫反击战。 刘一民自己将小说的名字进行了翻译,提供了几个备他们选择。分别是《victory》(胜利),或者是《triumph at midnight》(凯旋在子夜)。 除此之外,并亲自写了一篇自序。在序里面,刘一民详细的讲述了写这篇文章的背景、起因以及自己在前线的所见所闻。 这篇文章自己仔细的校对了一下,确保没有什么问题之后,骑上摩托来到有国际电报业务的邮电局,将电报给拍了过去。 “同志,这么多字?”邮电局的工作人员看到上面的字数吃了一大惊,这得好多钱啊! “对,不需要精简!” 将电文拍出去后,刘一民把《序》通过信邮递到了美国,也不知道信多长时间能够到,希望不要耽误了中国书刊社的印刷工作。 刘一民在信封里面答应尼琪,到时候参加新书的发售会,具体的细节到了美国再沟通。 国际电报业务的邮电局离人艺不远,刘一民办完事情,顺便来到了人艺。 朱霖从前线回来后,并没有当副导演参与排戏的工作。目前的人艺几乎没有什么要排的新话剧,她现在在话剧《凯旋在子夜》里面饰演江曼的b角。 a角和b角轮着演,不过这倒是轻松了不少,经常到点就下班,不需要演到很晚再朝家里面跑。 到了排练场,演员在上面排练,导演在下面耷拉着脑袋,多少显得有点无精打采。 朱霖先发现了刘一民,看到后笑着问道:“刘老师今天怎么来了?” 听到这话,蓝天野的脑袋立马抬了起来,头还没转过来就已经咧开了嘴。 “哎呀,一民,好久不见,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蓝天野站起来,伸开双手准备给刘一民一个拥抱。 “蓝老师,你这热情劲儿有点过分!” “哈哈哈,我对你小子可是一直都很热情,想当年寒风凛冽,我骑着自行车到燕大找你” 得,开始攀感情了! “蓝老师,我头疼,我跟朱霖同志说几句缓缓!”刘一民抚摸着脑袋,笑着说道。 门口又闪进来一个人,是欧阳山尊,欧阳山尊对着蓝天野说道:“你别把一民搞的以后都不敢来人艺喽!” 蓝天野和欧阳山尊两人相视一笑,刘一民坐在一旁跟几个人闲聊了几句。 下班的后,随着朱霖来到了四合院。 院里,银杏叶落了一地。 朱霖踩着叶子笑着说道:“刘老师,你这么长时间不来这四合院,院子都快没人气了!” “你不是在吗?”刘一民笑着说道。 “我晚上又不在!” 朱霖去做饭,刘一民拿着扫把清扫了一下四合院。 时令已至深秋,马上就要立冬。菜园子的豆角之类的蔬菜,叶子早已经枯萎,只剩下了枯杆。 将院子收拾完毕,又将菜园给收拾了一下,将枯萎的豆角杆送进厨房,还能当柴烧。 剩下的还有萝卜和白菜、大葱等。华侨公寓那边需要的话,朱霖回家的时候会带上几颗,省了去买的功夫。 “刘老师,吃饭了。这块菜地,我到时候准备再种点芫荽,现在冬天芫荽可贵了,我爸和我妈喜欢吃,到时候给他们送点。另外,豆角拔了,再种点小白菜。” 朱霖拿出手巾给刘一民擦了擦汗,站在菜园旁边讲着接下来的规划。 芫荽就是香菜,北方很多地区都将香菜称之为芫荽。 “坐在这银杏树下吃面的感觉,可就是不一样啊!”刘一民笑着调侃道。 “当心树叶落进了碗里面。刘老师,这两天人艺很多同志都在看《绿皮书》,蓝老师和苏民老师想排这出戏,倒是欧阳山尊老师,没怎么说话!”朱霖慢悠悠地说道。 刘一民笑着说道:“山尊老师是排大场面戏的!” 下午,刘一民来到了《人民文艺》找到了张广年,通过作协开一份证明,办理一下到美国的签证。 编辑部的编辑看到刘一民,纷纷笑着说道:“外国文学奖的得主来了呀!” “哈哈哈,各位编辑,你们就别打趣我了,拿再多的文学奖,这小说还得通过你们发表啊!” “一民啊,你这话相信崔编一定会非常爱听!”许一在旁边插嘴道。 崔道逸果然听的是眉飞色舞,热情地拉着刘一民的手,询问他有什么事儿。 讲清楚事情后,崔道逸带着刘一民来到了张广年的办公室。 张广年二话不说,立马写了一份证明,并且带着刘一民到作协,盖了作协的公章。 作协的公章,张广年并没有随身携带。 等刘一民从作协出来,《诗刊》的人不知道怎么瞧到刘一民了,通知了邹获凡,在刘一民要走的时候拦住了他。 “老邹同志,你就让我悄悄的来,悄悄的走怎么了?” 邹获凡笑呵呵的说道:“我老邹是雁过拔毛的主,既然来了,不留下点东西,就别想走。” 旁边的张广年咳嗽一声:“老邹啊,我们到部里面还有事情呢!” 邹获凡眯着眼睛看向张广年:“领导啊,你们《人民文艺》倒是吃饱喝足了,但是我们《诗刊》还饿着呢,一民啊,你有时间没写诗歌了吧!” 刘一民向邹获凡保证,这一个月内写一首递给他,他才笑着跟两人摆了摆手。 刘一民到招待所门口,跟马爷打了一个招呼,就离开了作协。 骑着摩托车将张广年送到了《人民文艺》,就赶往位于秀水北街的美国大使馆。 这一片是燕京著名的使馆区,这里汇聚的国家主要是社会主义国家,关系比较密切。 美国的大使馆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原先这里是美国的驻中国办事处,建交之后就升级为了大使馆。 在这里办公楼几十年后,迁到了朝阳区安家楼55号。 刘一民赶到的时候,大使馆外面排着长队,都是一些想要申请美国签证的人。拿到签证的欣喜若狂,被拒绝的出来的时候是垂头丧气。 正在排队的人来回聊着天打发着时间,也缓解着自己心中的紧张。 “这美国也不是那么好嘛,媳妇儿,你看看,上面说没美国种族歧视特别严重,咱们中国人到了那儿也只能干一些辛苦活,美国人看不起咱们!” 一名穿着朴素,但是漂洗的非常整洁,脖子上系着纱巾。旁边的男人略微肥胖,说话的时候喘着粗气,眼睛里透露着期望,希望妻子能够留下来。 “这写的是什么玩意?他去过美国吗?他就写?想当然!他这是虚假的宣传,我到了美国找到工作,挣到钱就给你寄回来,找个机会把你和儿子也带过去,咱们一家人在【额迈瑞肯】团圆!” 女人提了提自己身上的背包,刚才是声音很尖锐,到了后面,声音平和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安慰男人。 为了出国,一家人已经准备了很久,钱全部在了这上面。女人拿到签证,将带着全家的财产奔向她梦里的美国。 身后一个男人说道:“他写国内还行,写国外就是瞎写,他都没去过,他怎么知道美国种族歧视那么严重?还黑人不能和白人在一个餐厅吃饭!同志,你准备到美国哪个城市,我去纽约,到了咱们可以相互照应一下!” 女人的老公一听,顿时急了,这还没有出国呢,就有人想替自己照顾老婆,出了国还得了。 “同志,我去洛杉矶,我娘家弟妹在那里!” “不远,到时候咱们抽空还能聊聊天!” 身后的刘一民差点笑喷,男人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刘一民问道:“同志,你笑什么?你去哪里?” “我先到旧金山,再到纽约!” 刘一民先到旧金山,不是因为目前的航线是先到旧金山,再到纽约。 而是因为中国书刊社的社址是在旧金山,先见一下中国书刊社编辑部的人,再到纽约领奖。 “搞得你好像一定能去一样!”男人嘟囔了一句。 “同志,咱们到了纽约,可要互相帮忙,俗话说在家靠家人,出门靠朋友!”女人笑着冲刘一民打了一个招呼。 接着跟前面的男人换了一个位置,站到了刘一民的面前。 “不用了!” “嗯?为什么?” “因为你不一定能去!” “我这次肯定能申请成功?搞得好像你一定能去似的。”女人冷眼看了一眼刘一民,又换回了原来的位置。 “年轻人,太年轻!”前面男人冷哼了一声,接着跟大家继续聊天去了。 很多人在讨论《绿皮书》这本小说,都在骂刘一民写的不对,瞎写一通。 刘一民忍不住说道:“人家瞎写还能获奖?” 旁人笑着说道:“年轻人,这才说明人家美国包容嘛!” “所以为什么瞎写能获奖?如果是假的话,我想,美国人不会捏着鼻子认下吧!” “因为.因.凭啥告诉你呢,假的就是假的,获奖也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支支吾吾说完之后,忽然灵机一动,找到了理由:“美国那么不好,你还死乞白赖的去干嘛?” “是他们请我去的!” 刘一民说完这话,周边立马响起了一阵嘲讽的声音,觉得刘一民是发癔症了。 刘一民因为有美国的邀请信、燕大的单位介绍信和作协的证明,所以进去后只需要提交一下材料就能够拿到签证。 等刘一民出来后,签证已经办好了。 排在自己前面的男人和女人,正一脸沮丧的站在门口,看到刘一民,刚想骂两句,他们认为是刘一民的乌鸦嘴,导致他们被拒签了。 女人的丈夫在旁边嘴快咧到耳后跟了,但还是装作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骂美国有眼无珠。 刘一民举了举护照说道:“等下个月,我去替你们看看真实的美国。” 他正准备走又顿下脚步冲着女人的丈夫说道:“哥们儿,强扭的瓜不甜,实在是留不住,就让她一江春水向西流,但是自家的生活还得继续,可别搞个人财两空。” 说完后,在两人愤怒、惊愕的目光下,骑着摩托车扬长而去,女人的丈夫眼珠子一直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本章完) 第308章 《雷场相思树》 第308章 《雷场相思树》 几天后,报纸上开始出现一些所谓的读者来信,大多都是围绕着小说内容的真实性来讨论的,大部分都认为,刘一民是瞎写。 朱父和朱母在单位就总是遇到有人问:“你家女婿是不是瞎写的?美国是那个样子吗?” 像朱父和朱母工作的地方,知识分子的汇聚之地,出国潮的重灾区。 搞得两人也不知道怎么讲,不过每次跟人讨论的时候,都得维护两句刘一民。 “来,一民,尝尝这个鸽子汤!”朱母笑着将鸽子汤递到了刘一民的手里面。 旁边的朱父看到刘一民这个待遇羡慕的要死,以前是家里面老三,现在直接成了老四了。 女儿胳膊肘往外拐,自己媳妇儿也往外拐。 朱父到四合院参观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自己那早已“死去”的文竹,还有那假山,当时气得就说不出来话了。 气极了的朱父也就气了一下,几分钟后就又开始说话了,对着四合院不断地点评着,还得是笑脸儿! 刘一民嘴唇微微一抿:“妈,做的很好喝!” 心里面那一句“不过以后做别做了”终究没有说出口。 “好喝就多喝点,明天过来,我再给你煮一锅!”朱母将其它的饭菜端上桌。 刚摆好,朱霖就回来了,看了一眼刘一民手中的鸽子汤,别有深意的冲着刘一民笑了笑。 “妈,今天做的什么好吃的?” “一民最喜欢吃的茄子,我专门去跟你师娘学的,还有回锅肉,洗完手再吃,都结婚了,还毛手毛脚的!” 朱母站在旁边唠叨道。 朱霖一听,赶紧跑到厨房厨房洗了洗手,接着舀了一勺鸽子汤,尝了之后连声说好。 “那是让一民喝的,你这孩子!” “刘老师不用!” 朱霖假装随口将真相说了出来,不知道是朱母听懂了装不懂还是没听懂,依然笑着邀请他们明天过来。 朱父一边吃饭,一边跟刘一民聊起了文学。 接着讲到了《绿皮书》上面,朱母一听就来气:“一帮人啥都不知道,净在那儿胡说八道。” 心里面暗道,自己得找个时间找个人吵一架,来个杀一儆百,杀鸡儆猴。 不过找谁是个学问,是找能吵的还是嘴笨的? 找嘴笨的会不会起不到效果? 朱母一边吃饭一边脑子里盘算着人选…… 从朱家走出来,刘一民低声询问朱霖,有没有瞧瞧告诉朱母,让她别给补了,大小伙子本来就是嗷嗷叫的年纪,被补的狼哇的。 “下次吧,我今天说了,我妈肯定听懂了,装不懂呢!” 朱霖笑嘻嘻的抱着刘一民的肩膀,将脑袋靠在他的身上。刘一民那一点不满,也被消了。 天天买这些东西,刘一民真怕什么时候,朱家的邻居看自己的眼神都是带着“哦——又来补了?”。 到了家里面,刘一民到书房里先写了一会儿稿子,朱霖也没有看电视,而是坐在沙发上看书。 她看的大多是一些剧本,一边看,一边想自己要是导演,应该如何排这个剧本。 等到了十点左右的时候,朱霖将脑袋转向书房,看到刘一民还在专心写作,笑着起身到浴室洗了个澡。 穿着睡衣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桌旁边,轻声说道:“刘大教授,该休息喽!” 刘一民将钢笔放进塞罕坝林场的同志们送的笔架里面,伸了一个懒腰,朱霖走到身后,轻轻地揉了揉刘一民的肩膀,调皮的问道:“刘教授,这个力度怎么样?” “可以再用力一点!” “好!” 按摩了约莫五六分钟,起身冲了一个澡,抱着朱霖回到了房间。 “不知道这鸽子汤的药效比甲鱼汤如何?”刘一民嘿嘿一笑,轻轻地扯开睡衣的带子。 顿时,深秋的春光在屋里绽放. 事毕,刘一民靠在床头咂舌回味道:“鸽子汤的劲儿比甲鱼汤强一些呀!” “我明天就去跟我妈讲,这不能再补了!”朱霖蜷缩在被窝里面,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刘一民低头笑道:“再来!” 翌日,报纸上又出现了多篇关于《绿皮书》的评论,刘一民没有正面反驳,而是在报纸上发表了一篇关于《绿皮书》在美国的销量以及美国一些报纸评论的摘选。 《城》杂志的最新期,也趁机联系了在美国的朋友,拿到了几篇关于美国报纸评论,全篇刊登在了杂志上面。 其中有《华盛顿邮报》、《纽约时报》和《华尔街日报》的文章,上面介绍了《绿皮书》自从在美国发表以来,引发的关注。 以及单行本发行以来,是美国当前最畅销的书之一。 【一本历史上真实存在的《绿皮书》】 【《绿皮书》犹如一束光,从历史照向未来:种族裂痕如何弥合?】 【种族的未来是爱和救赎……】 这些评论无一不在说,刘一民写的种族歧视是真实存在的。不过这铁证如山的事实,根本难不倒一些心向美国的人。 拿着杂志怒斥这是假新闻,是国内编造的假新闻。 走在燕大的校园里面,也有不少学生冲着刘一民窃窃私语。 来到中文系,严家炎递给了刘一民一个信封说道:“这是山大递来的邀请函。” “什么内容?” “山大从78年开始不是设立了一个美国文学研究协会嘛,他们想让你到协会去看看,去讲一讲课。”严家炎给刘一民科普了一下这个学会的来历。 这个学会是国内最早研究美国文学的协会,当时成立的时候,文化部和一些知名高校都派人参加了,燕大也去了。 “美国文学?关于美国文学除了海明威,我了解的还真不是很多。也就没什么要讲的,再说了,现在也没时间呀!”刘一民说道。 严家炎说道:“这信函是山大的校长吴傅恒同志送来的,老同志了,拒绝是不是不太好?吴傅恒同志今年六月份获得了美国哈弗大学的法学荣誉博士学位,这可是咱们国内第一个获得这个称号的学者。” 刘一民看了看信封上的日期是11月底,于是再次拒绝道:“严教授,我真没时间,我得好好准备一下去美国的事宜,我要是没准备好,给燕大丢人,那可是丢人丢到了国际上!” 听到这里,严家炎才不做强求,而是笑眯眯的让刘一民准备出国,有什么需要的跟燕大讲。 “还真有!” “什么?系里面能办的,我一定解决!” “我需要学校帮我兑换点美元,要不然我出国怎么办呢?”刘一民掏了掏空空如也的口袋。 严家炎听到也觉的头大,不过还是说帮忙跟学校说一下,学校再给银行打个招呼,让他兑换点美元。 “一个给咱们国家挣外汇的作家,出国竟然还要换美元,这是什么事儿啊!”严家炎无奈地说道。 “等咱们国家不缺外汇的时候,兑换就不用那么麻烦了!”刘一民说道。 “那一天得赶紧到来!” 刘一民从严家炎的办公室走出去,回到集体办公室。吴组缃笑着指了指刘一民桌子上的草稿:“还没写完呐?” “刚准备结尾!”刘一民说道。 吴组缃闻言来了兴趣,搬着凳子做到了刘一民桌子旁边问道:“我能看一看吗?” “吴教授,我说不能的话,您能搬着凳子回去吗?” 吴组缃翘起二郎腿,拍了拍自己的老bj布鞋:“来都来了,哪还有搬回去的道理?” “您看吧!” 刘一民走过来,将稿子递给了吴组缃。吴组缃抿了一口茶,老神在的看了起来。 “这名字有那么点意思!”吴组缃说完就不再言语,开始认真的朝下面看去。 这屋子除了刘一民,其余的都是老教授,年纪大了就畏寒,煤球炉子早早的就开始点上了。 不过这时候还会时不时打开通风,所以屋里面味道不是那么浓,等到屋子里煤气冲天的时候,刘一民估计平时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煤球炉子的味道哪儿有暖气舒服啊! 吴组缃看稿子的时候,刘一民开始写《绿皮书》的话剧剧本。等到几个小时候,吴组缃才从座位上站起来,笑着说道:“好作品呐,和《凯旋在子夜》一样的好作品。” 其余的几个教授看到这个情况心里面痒痒,也都走了过来,询问是什么作品。 “也是写前线的,不过这人物主题跟咱们大学很符合啊!一民,你这思路,好像永远不会枯竭!”吴组缃感叹道。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嘛,在前线待了几个月,总的有点想法。别看咱们恢复高考才几年,前线已经有许多的大学生啦!” 刘一民起身给自己的茶杯倒了一杯热茶,站在办公室中间说道。 王瑶说道:“是啊,年轻人永远是一个国家最热血的群体!” “老师,我听学生们讲,一民在课堂上讲了一句话,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在改革开放之时,年轻人是接受外部信息最快的一个群体,但同时也是最迷茫的一个群体。”教授孙玉石说道。 孙玉石教授是王瑶60年代教过的研究生,平常一直称呼王瑶为老师。 “有点意思,年轻人热血,也不妨碍他们迷茫。一个群体,是有多样性的。” 王瑶说完,开始拿着刘一民的手稿看了起来。 “《雷场相思树》,名字是既豪壮又婉约啊!” 几个教授相视一笑,有人说道:“这是辛弃疾和李清照的合体呀!” 吴组缃接话道:“李清照的婉约,可是婉约里面带着男子气概,柔情中有轻狂、婉约中见豪放。要是一位男儿,不能成为岳飞,也能成为一报国将领。” 老教授们讲话的时候,时不时的就要引申。吴组缃看完了,乐呵呵的拉着刘一民聊宋词,其余的几个人研究小说。 《雷场相思树》讲的是五位不同背景的地方大学生到前线参战的故事。他们跟着一群来自五湖四海的大学生一起,来到了战场上,经过临战训练后,一起走上了前线。 临战训练的教官跟其他不一样,对战士的生命极为重视,注重锤炼大家在战场上的生存能力。 临战训练之后,大学生邱原被留在了团指挥部,其余的四人——唱歌王子默涛、季刚、医学院的丛培民和农学院的刘国政四人都上了前沿阵地。 其中素质最强的季刚直接成为了侦查排长,这是一个死亡最高的岗位,前任排长不到三个月就牺牲了。 季刚觉得只要能拿到指挥权,哪怕是一个排,就算牺牲自己也认了。其余人都作为见习排长,被分配到了无名高地。 这个高地跟刘一民所在的高地一样,生活物资的运输都极为艰难,平日生活在潮湿闷热的坑道。 因为大雨,军工长时间上不来的时候,战士们只能吃老鼠来生存。 在高地的白眼狼偷袭战斗中,我军因为人数问题,伤亡较大。炮火支援之后,阵地才保住了。 刚成为排长的丛培民在通话中愤怒的向指挥部发泄着怒火,副连长牺牲,军工上不去,重伤员抬不下去。 年轻的丛培民成为高地上的最高指挥员,最后受伤截肢。 为了救援无名高地,指挥部派出成为参谋的邱原带队攻击359高地,并派出刘国政所在的部队同时进攻,进行围魏救赵。 农学院出身的刘国政带着士兵排雷,因为爆破索用完,刘国政情急之下,朝着雷区跑去,用自己的身体为战友们蹚出一条路,最后壮烈牺牲。 刘国政农村出身,好不容易读完了大学,想成为家庭的骄傲,最后牺牲在了战场上。 邱原和侦查排长季刚一起拿下了359高地,同时冲上来的还有默涛。 默涛在坑道里,看到了白眼狼留下的吉他,喜欢弹吉他的默涛见猎心喜,最终触发了绊发雷。 一个喜欢唱歌和弹吉他的年轻人,将生命献给了国家,死在了战场上,死在了吉他前。 吉他隐喻着年轻战士对于美好生活的追求,最终却因为战争拿起了枪。 团参谋邱原因为是大学生又立下了军功,师里面让他回到指挥部,接受新的命令。 季刚亲自送邱原走下高地,回去的路上。邱原想起牺牲在战场上的战友,拼命地跑回战场,被季刚给追了回来。 黑夜中,除夕正式来临,一边是国内百姓升起炮竹庆祝新年的到来,一边是从头顶飞跃过的火箭弹。 这极具反差的一幕,让两人痛哭流涕。他们身前是战场,身后是万家灯火。 从这个场景,也让大家明白,正是因为有他们,才有了万家灯火。 (本章完) 第309章 访美代表团 第309章 访美代表团 几名老教授看完,一个个都拿出手巾,轻轻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一面为年轻的战士们哭泣,一面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的少年时代。那时候的自己奔走在救国抗争的最前线,虽不曾献出自己的生命,但那时也已做好了死亡的决心。 王瑶、吴组缃两人,都曾参加过各种各样的救亡活动。 王瑶感叹道:“国家有这样的年轻人,如何不兴旺啊!当时从燕京困于家乡之时,我就应该像他们一样,弃笔从戎。想到这里,惭愧啊惭愧!” 刘一民看几个伤感的教授,赶紧给每人倒了一杯茶,让大家缓解一下心情。 几个人讲着讲着讲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王瑶讲起自己参加反对“华北自治学生运动”,吴组缃讲起跟老舍一起起草《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宣言》。 刘一民找了个空隙就溜了,骑着摩托来到了《人民文艺》,将这篇小说交给了崔道逸。 崔道逸一边看稿子一边说道:“《人民文艺》这一期的销量已经到了百万册,《绿皮书》争论大,看的人也多。支持的同志也不少,很多人认为,这样可以破除对美西方的迷信。” 83年的时候,国内还吹起一阵去除污染的风,只不过很快就结束了。 刘一民喝了一口茶,没有说话,许一给他取来了几封读者来信让他读。刘一民粗略的看了一下,寄到杂志社的读者来信,大部分还都是支持态度。 骂刘一民的,早都跑到报纸上去了,在杂志社骂,哪里有人看嘛! 崔道逸看完《雷场相思树》之后神色激动,心里面想这篇小说能不能复制《凯旋在子夜》的销量奇迹,至少让杂志销量达到两百万册。 “师兄,你别激动,你还要看看适不适合你们《人民文艺》嘛!” “适合,哪能不适合,不可能不合适!”崔道逸大笑一声,拿着朝着张广年的办公室跑去。。 颇有一种,终于轮到我了的感觉。 张广年看完之后,觉得完全没有问题。毕竟《凯旋在子夜》都发表了,还赢得了上级领导的表扬。 这篇《雷场相思树》不可能不适合发表,谁不想受到上级的夸奖呢! “这篇小说只能等到一月份再发表了,到时候首印直接印一百五十万册,库存搞得多多的,争取我们《人民文艺》的月销量在全国率先冲到两百万册。”张广年气魄十足,仿佛已经看到了《雷场相思树》热销的场景了。 刘一民在《人民文艺》又呆了一会儿,准备走的时候崔道逸叫住了他,准备把这阵子积攒的读者来信拉到刘一民的四合院。 “好,反正我今天没课!” 崔道逸羡慕地说道:“当大学老师就是舒服,你这个研究生也是舒坦,一节课不用上!” “等过几年,师兄报一下我的研究生?绝对更舒坦!”刘一民调侃道。 “你别激我,我真干得出来。研究生的文凭啊,谁不想要?我能涨一二十块钱的工资呢!”崔道逸一边搬读者来信,一边说道。 许一开玩笑道:“一民,我提前叫你一声老师?” “哈哈哈!” 读者来信装了一三轮车,但是仍然没有装下,刘一民只好让崔道逸下次再搬了。 “师兄,有时间再帮我找个院子!” 崔道逸听到后,半天没说话,过会儿才哼哧的说道:“怎么又要买?” “师兄,这读者来信以后多了,不得找个地方放,以后装读者来信的地方还得分区。中国区、欧美区、日韩区、东南亚、非洲区,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崔道逸一想也是,现在一民国际读者越来越多了,万一他们也有写读者来信的习惯呢! “不过,你这一个院子足够了!”崔道逸劝道。 “师兄啊,这就是另一方面了。这两年通货膨胀多严重,物价上涨,钱越来越不值钱,得把钱转换成其它东西才行!买了院子,以后卖出去肯定不是这个价,你说是不是?” 崔道逸和刘一民关系好,一般人刘一民才不讲这个。 崔道逸仔细一想,还真对,物价确实涨的厉害。78年到80年的时候,物价涨的快,国家还专门出台了政策严控物价,去年才控制住,今年好了点,但依然在涨。 “希望国家能控制住,这两年什么都在涨,就是工资不涨,我还是那几十块钱工资,再涨下去,真养活不了一家子了!”崔道逸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 崔道逸想了想,自己家里面那点存款,是不是也要干点啥才行! 这两年是控制住了,可是到85年又开始了,85年刚控制住,87年又开始了。 90年控制住,94年又开始了 “行,我留意一下,我们编辑认识的人多,想卖四合院的也不少。不过你确定这四合院未来真的能挣钱?”崔道逸问道。 “这地儿位置好啊,我去巴黎,巴黎城中心的房价高的不得了。师兄你想想,离市区越近是不是越方便?越方便想住的人就多?但房子有限,那价格不就上涨了?” 崔道逸没学过经济学,但是也懂得物依稀为贵的道理:“照你这样说,现在住在这巴掌大的地方的人,以后都是有钱人!” “也不能完全这样说,还得看卖出的时机。另外,巴掌大的地方,未来卖也不好卖,就是去故宫方便点!” “行啊,看来我以后得到燕大听听经济课!”崔道逸笑眯眯的走了。 不过出去后就基本上忘了,心里面最高兴的还是拿到了《雷场相思树》。 另外,家里面的那点存款,想买点啥也买不起。 82年,四合院动辄就要一万以上了,再想几千块钱买到三进四合院,无异于痴人说梦了。 也就是说,刘一民手里的这俩四合院,已经赚了一倍了。 文化部,周杨和夏言坐在刘一民的面前,笑着递给了刘一民一份名单。 “我们准备以你获奖为契机,向美国派出代表团,这次主要是文学界和出版界的同志,向美国学习先进的出版经验,顺便参加一下你的获奖典礼!”周杨说道。 夏言说的就更通俗了:“我们呀害怕你一个人出国受了欺负,毕竟二十篇获奖作品里,就你一个中国面孔,我们娘家人得去给你撑撑场子对不对?” 刘一民看了一眼名单,心情舒畅,一个人去美国是有点无聊。跟着文化部团出去,各种事情也都方便许多。 “早知道我就不一个人去办签证了,让部里面帮忙办了!”刘一民说道。 “哈哈哈,我们也是临时决定。听说欧.亨利文学奖的评奖委员会会把所有的获奖作品放在一起出版,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思路。 每年鲁迅文学奖的获奖作品,是不是可以放在一起?茅盾文学奖四年一次,是不是也能放在一起?”夏言说道。 文化部给的名单里面,有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社长韦君怡、商务印书馆的总经理陈元、还有刘一民的老熟人徐驰,徐驰精通英语,其余的人需要他来当翻译。 其余的随行人员还在选,12月初正式选出来。 “多谢领导的关爱,有了娘家人撑腰,我到时候就更有底气了!”刘一民客气地说道。 周杨笑道:“哈哈哈,也要注意一点,咱们现在毕竟跟美国的关系在上升嘛!” “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刘一民暗道,这意思更像是找了几个人按住刘一民,不让他太过放飞自我了。 夏言说道:“老周啊,一民向来是有理有据,又有大局意识,放心吧,不会乱来的!” “两位领导都说到这地步了,我尽量,我尽量!” “当然,克制不是示弱,不找事也不怕事!” 周杨说完,刘一民和夏言起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夏言笑呵呵的对刘一民说道:“其实啊,这件事不仅是部里面决定的,徐驰同志也给部里面说了。 咱们中国的各级干部和学者出国,不免遇到各种各样的刁钻问题和突发情况,有几个老同志在,会好点。韦君怡同志和陈元同志都是文艺战线上的老人,有很多的熟人,能处理不少的问题。 就算是出了事情,你是个年轻人嘛!” 夏言的话戛然而止,其中的意味是让刘一民去猜! “我明白!” “明白就好。以后啊,这种事情还多着呢,你多练练。巴金同志经常出访,说不定未来就轮到你经常出访了,传播咱们中国文学的使命,还是要交到你们年轻人身上的!” “您老突然这样一说,我感觉顿时有千钧重的担子压在了我身上!” “年轻人,大胆往前走吧!”夏言说完,又想起《凯旋在子夜》电影的事情:“等你从美国回来,这电影估计要剪好了,到时候来部里,一起审一审!兑换外汇的事情,你找部里面解决。” 没过几天,徐驰就从鄂省赶到了燕京,没去姐夫家里面,直接就跑到了燕大。 刘一民正在上课,徐驰就坐在了下面听着! (本章完) 第310章 朱霖收税 第310章 朱霖收税 徐驰随便找了个位置就坐下了,讲台上刘一民一眼就看到了他,冲着他微微颔首。 讲台上的刘一民,正在给大家讲美国的海明威。教室里坐的不仅仅有大二的学生,还有一些中文系大三或者是其它系喜欢文学的学生。 刘一民的课不说是全系最受欢迎的课,最起码不会有学生拒不上课。 “海明威同志,注意,我愿意称呼海明威为同志,他是一名国际主义者和理想主义者。对他充满偏见的人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彪悍的人,他永远站在正义的一边。 我们要理解海明威的文字和文学思想,我们就必须先去了解他这个人。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家去搜集资料,尽可能的去了解海明威同志。 下一节课,我就不再讲了,我邀请到了著名报告文学作家徐驰同志,由他给大家讲一讲报告文学的写作!” 刘一民话锋一转,冲着徐驰所在的位置伸出了右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徐驰正抱着膀子听课呢,刘一民冷不防的给他来了这一手,短暂的愣神之后,笑呵呵地站了起来。 “同学们好,我是徐驰,先说好,我是被你们刘教授抓的壮丁,可不是邀请来的!” 刘一民说道:“不管抓的还是邀请的,反正已经来了!同学们,让我们鼓掌欢迎!” 教室内掌声响了约三十秒,刘一民说道:“需要去厕所的赶紧去,听不到的可是你们的损失!” 说完后,学生箭步冲出了教室,刘一民走到徐驰旁边笑道:“老徐同志,你啥时候到的燕京,还没回家就来学校了?” “久不在燕京,思念故人啊!”徐驰紧紧地握着刘一民的手,话语中感慨颇多。 刘一民双手握着徐驰的手说道:“茅盾先生追悼会上之后,掰一掰手指,已经有一年多没见了!” “是啊,你诗里面说从前车马慢,现在车马快了,见面也不是那么容易!” “以后车马会更快!” 两人聊了一会儿,徐驰从挎包里面拿出笔记本苦笑道:“我得赶紧备一下课,你真是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想到哪儿讲到哪儿,我去办公室给你倒杯茶!”刘一民趁着徐驰做功课的功夫,走到系办公室,倒了一杯茶。 吴组缃几个老教授听说徐驰要讲课,纷纷拿着手中的笔记本起身要去凑热闹。 学生下课的时候,又叫了一些人,教室里面围的是满满当当。 等上课的时间到了,徐驰微微一笑,在黑板上写上几个大字“报告文学的写作步骤和写作方法。” “同学们,各位教授,我虽然长时间在南方工作,但燕大和燕大的课堂对我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32年的时候,我就是老燕京大学的学生。这几年,我也经常来到燕大找朋友。 但站在燕大的讲台上,说实话对我来说是个挑战。其实啊,报告文学的写作,不用请教我,你们的刘教授就写的很好。” 徐驰看向刘一民,得意地说道:“不过,你们刘教授的报告文学是跟我学的,现在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他的《中国姑娘》我就非常喜欢看,写了女排姑娘的韧性和血性,还通过捐款帮排球队建了新场馆,这是我不敢想象的。” 徐驰做了一个开场白之后,就正式进入了讲课的环节。徐驰在鄂省的时候,也会到大学讲课,这些对他来说并不难。 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燕大的学生提问的问题可能更加的刁钻。 一小节课讲完,学生听的是意犹未尽。徐驰只好站在台上,回答了大家几个问题。 回答完之后,其中一名学生举手问道:“徐驰老师,最近有没有新翻译的著作?” “最近正在翻译《托尔斯泰传》,估计明年就可以出版,到时候大家可以看一看!”徐驰笑着说道。 “徐驰老师,为什么您的外语水平这么好?” 徐驰得意的翘起嘴角,笑眯眯地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上学的时候喜欢翻英语字典,翻着翻着就学会了!后来啊,学法语,比英语还简单,没怎么翻字典,就学会了。” 刘一民看到旁边的吴组缃和严家炎两人,听到徐驰的话,脸上的肌肉都抽了抽。 台下的学生嗷嚎一声,也没有再继续提问的兴趣了。 刘一民暗暗给老徐同志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不过这倒不是徐驰故意这么说,他的外语的确是无师自通,通过翻字典学会的。 课堂结束,徐驰到系办公室,跟几个老教授打了一个招呼。 严家炎将徐驰和刘一民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严家炎笑着冲徐驰说道:“徐驰同志,一民,你们一起去美国,我就放心了!你们两个,毕竟有合作的经验嘛!” 临近出发,严家炎又嘱咐了刘一民几句。并拿出了一张兑换美元的证明,上面盖着教育部的公章,刘一民拿着这证明直接到可以兑换外汇的银行兑换就行。 上面的额度只有500美元,好在文化部也给了刘一民批了700美元的兑换额,文化部另外给每人发放了50美元当做零用。 因为是组团出访,置装费必不可少。距离刘一民上次出访法国已经满三年,所以又领到了200元的置装费。 如果距离上次出国满一年的话,那只能领取100元置装费。 从中文系的办公室走出来,刘一民带着徐驰来到了华侨公寓。 走进屋里,徐驰笑着打量了几眼华侨公寓,并没有表现出像崔道逸和李书等人那么惊讶的感觉。 “这房子不错,比四合院住着舒服。就这个住房标准,比我姐夫家都高!” 徐驰幼年时期,家庭环境就好,属于是见过是大面的。父亲徐一冰是近代著名的体育教育家,为了摆脱“东亚病夫”的帽子,拍卖家产,创办体校。 加入同盟会,辛亥革命之时,组织学校的学生成立学生军参战。战事结束,依然专注于体育教育,为我国近代体育教育的发展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姐夫是军人,弟弟是航空专家,曾主持、组织或亲自设计的飞机有歼教-1、初教-6、强-5、歼-6、轰-6、运-7。 可谓是满门忠良! 见的多了,也就没那么惊讶! “老徐同志,这是书房,我给你沏壶茶!” “来杯咖啡吧,马上就要到美国了,先养养胃!”徐驰坐在了刘一民的书桌旁,眼睛瞄向上面的草稿。 “好嘞,刚有一包新咖啡,老徐同志你有福了!” “《绿皮书》这是要写成剧本?”徐驰问道。 “对,万老师觉得写成剧本不错,以前没提,我估计一方面是缺剧本,一方面也是看到了最近从国外引进来的本子,觉得洋戏也能受到观众的喜爱。” 刘一民将冲好的咖啡放在书桌上,自己则是喝茶。 徐驰看了几眼后就抬眼看向刘一民:“你最近不止写了这么一篇吧?” “你来的不巧,刚写好的已经送到了《人民文艺》了!” 徐驰好奇地问道:“什么题材的?” “也是关于这场战争的!”刘一民说道。 徐驰品了一下咖啡后,让刘一民给他讲讲具体的内容。 “讲的是五个大学生在前线的故事,这些学生兵在战场上的洗礼下成为了真正的军人,有的人牺牲,有的伤残,有的继续战斗在战场上,成为我军未来的新一代骨干!” “讲具体点?” 于是,刘一民具体的给徐驰讲了讲,直到咖啡喝完,徐驰才说道:“真想知道,你怎么有那么多的思路?” “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用钢笔一直写一直写!” 这下轮到徐驰嘴角抽抽了,这话可真欠打,不过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 “你小子,真是.” “哈哈哈,老徐同志,说实话,这《绿皮书》能够获奖,这军功章上有你的一半的,要不是你翻译的到位,也不会有这么一本原汁原味的美国小说。”刘一民赶紧夸奖道。 听到刘一民这样说,徐驰才又坐直了身子,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翻译最多就是锦上添,还是你写得好,翻译起的作用微乎其微!” 中午,两个人在华侨公寓做了点吃的,一直聊到下午四点多,徐驰要离开。 “我送你!” “不用,我坐公交车回去!” 刘一民拉着徐驰的手笑道:“走吧!” 徐驰也不再客气,坐上了刘一民的摩托车,等到路中间的时候,刘一民忽然问道:“老徐同志,我结婚的时候,收到了一副奇怪的画?” “什么画,谁画的,带我去看看?”徐驰立马说道。 刘一民忙说道:“算了,有时间再带你看!” 见徐驰这个反应,刘一民觉得那副【鸳鸯被里成双夜】应该不是徐驰画的。 到了交道口的首长家,徐驰的拉着刘一民进去喝茶,并没有见到首长,只见到了徐驰的姐姐徐贺。 徐贺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从打扮来看,就知道是一位识文断字的女性。 “一民?时常听老伍提起你,你写的话剧我到总政话剧团看过了,写的是真好。徐驰也经常提起你,快来喝茶!” “谢谢您,我自己来!”刘一民客气地说道。 徐驰说道:“姐,一民是自己人,不用客气!” 在伍家没有坐很久,刘一民就离开了,骑着摩托车到了人艺,准备等朱霖一起下班。 在临出国之前,李书告诉了刘一民《凯旋在子夜》的最新销量,目前已经达到了四百八十万册,估计等刘一民回来的时候,早就突破了五百万册。 “我们另外找了一家印刷厂,准备印刷连环画。商务印书馆他们也在印刷,我们要另辟蹊径。” “小人书光画出来,要很久吧?”刘一民问道。 “时间确实不短,一幅一幅的画,最少要一两个月。美协的人不了解一些具体的武器模样,所以想让我来你这取点照片。”李书说道。 连环画在这个时代,绝对是一种畅销品类,孩子们最喜欢的就是拿着小人书看故事了。 不只是这个时代大家喜欢看小人书,到了21世纪,学生们也喜欢看,不过换了口味,变成了《七龙珠》之类的了。 送走李书,刘一民仔细的看文化部送来的最终出访的名单,里面加入了王濛和作协的张广年。 由作协的张广年担任访问团的团长,人民文学出版社的韦君怡担任副团长。 出版界的韦君怡和陈元负责出版方面,张广年和王蒙主要负责双方文学界的交流。 刘一民当然是负责领奖,徐驰主要负责翻译工作。 晚上,朱霖给刘一民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朱父和朱母本来准备让刘一民和朱霖去他们家吃饭,但是朱霖推辞了。 “刘老师,你尝尝这个,等出了国可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中餐了!”朱霖不舍地说道。 “美国也有中餐厅!” 朱霖不服气地说道:“那也吃不到我做的,再说了去美国的人,时间长了,老祖宗的做法早都忘了!” “是是是,朱霖同学做的最好吃了。”刘一民夹了一块肉放在嘴里,咀嚼的时候故意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见她兴致不高,于是又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想买的,到时候我从美国给你带回来?” 朱霖搅拌了几下碗中的汤,嘴角不自觉地又勾起一丝微笑:“哎呀,刘老师你人回来就行了,可别不回来了!” “瞧你说的,你还在这儿呢,怎么着也得先把你给带走啊!” 朱霖高兴了,不断地给刘一民夹着菜,碗很快就摞了一层高。 “太多了,我都吃不完了!” “快点吃,刘老师,一会儿开个会!”朱霖说完,快速地扒拉着自己手中的饭菜。 匆忙吃完之后,推着刘一民到洗浴室洗漱完毕,又将他推到卧室,双手勾着刘一民的脖子,直接将他勾倒在了传上。 “别急别急,今天的会议主题是什么?”刘一民笑嘻嘻地问道。 “主题是收税,收未来一个月的税!” (本章完) 第311章 美国报纸傲意满满 第311章 美国报纸傲意满满 12月3号,燕京已经相当冷了,西北风呜呜的吹着,今年的风沙跟往年相比,弱了许多。 朱霖骑着摩托车送刘一民来到了文化部的大楼,后面绑着两个箱子,箱子里面都是带的一些礼物和书。 真是孔夫子搬家,全是书! 朱霖看着依然神采奕奕的刘一民,暗道这税不是收不上来,是自己没能力收啊! 徐驰笑着走过来帮刘一民提箱子:“这两个箱子可是老熟人了!朱霖同志,你们结婚几个月了,一民没欺负你吧,要是欺负你了,你跟我说!” 朱霖笑着跟徐驰打了一个招呼,张广年笑着说道:“老徐啊,你别瞎说,人家俩小夫妻感情好着呢,我看呀,是咱们文学界的模范夫妻,一个在演艺界发光发热,一个在文学界燃烧自己。” 韦君怡和陈元不认识朱霖,过来打了一个招呼,做了一下自我介绍。 “韦社长、陈总经理,你们好,感谢你们印了那么多的好书!” 韦君怡笑着说道:“叫什么韦社长,叫韦大姐就行。” “朱霖同志,你要是想看外国文学作品,就让一民到商务印书馆拿,市面上不好买,咱们编辑部有库存!”陈元道。 几个人热情的让朱霖觉得不好意思,于是聊了几句后,就离开了文化部,到了文化部的大门外,回头深深地看了刘一民一眼,眼睛里似有许多想说的话。 刘一民挥了挥手,冲着朱霖动了动嘴唇,朱霖读懂唇语后嫣然一笑,拧了拧油门,消失在了视线中。 “别看了,走吧,部里面还有话要交代!”张广年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率先走了进去。 会议室里,周杨和夏言已经在等着了,大家坐下后,周杨说道:“同志们,这几年咱们陆陆续续朝国外派了几批访问团,到了法国、日本、加拿大、美国等等国家。 一些是官方交流,一些是民间团体。即使一些是民间团体,我们的很多老同志也乐意去,为什么?因为我们迫切地想跟外面交流,认识他们,也让他们认识我们。这几次交流,都取得了圆满的成果。 但是,去国外领奖还是第一次。第一次不怕,以后呀,还有更多次。一民同志,你紧张不紧张?” “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紧张了!”刘一民笑道。 “哈哈哈,没事,紧张不怕,到了就不紧张了。里面有的同志出访过好几次了,有的同志呢是第一次,出门在外,一定要有组织纪律性。” 接着宣布了几条访问团的纪律,让大家到了美国一定要遵守。遇到一些不明的情况,一定要及时汇报。 损害国家利益的事情,一定不能做。 夏言说道:“同志们,你们都是代表国家出去的,你们的行为就是国家的脸面!” 考虑到大家都是国内有头有脸的人,部里面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作为团长的张广年也做了一个发言:“同志们,外国情况复杂,咱们争取这次访问圆满成功。当然,主要任务就是领奖,次要任务是交流!出版界的同志,好好学习美国先进的出版经验,文学界的同志好好交流创作思想。” 夏言看了看手表,距离上飞机的时间不多了:“同志们,出发吧!” 文化部的楼下,早已经有车在等着了。几个人依次上车,六人用了两辆吉普,在燕京的西北风中,驶向了机场。 上午十点,飞机正式从燕京起飞。这条航线中间要到沪市,之后再飞往旧金山,中间在日本加一次油。 飞机上,刘一民从窗户看着燕京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 徐驰坐在刘一民旁边,笑着说道:“从飞机上看下面,真是渺小啊。以后要是各个城市都有飞机场多好,到哪儿就方便多了。” 张广年说道:“咱们只要肯干,就一定能从一个飞机场变成两个飞机场,最后各个省都有。” “到那时候,咱们国家的群众想要坐飞机,就不需要介绍信喽!”王濛插嘴道。 旁边的韦君怡前后打量了一下乘客,对着他们说道:“这么多人往国外飞,也不知道有几个人愿意飞回来!” 几个人听到韦君怡这话,都沉默了。 到了沪市,落地时间较长,他们走出来在下面休息。抽烟的抽烟,呼吸新鲜空气的呼吸空气。 “同志,你们是文化部访美代表团的吧?”一名几场的同志跑过来问道。 “我们是?同志,有什么事情吗?”张广年问道。 “这是沪市作协巴金同志给大家的信!”机场的同志看了一下张广年的证件后,确认无误,将信交给了张广年。 接着在乘务员的喊话中,一群人重新登上了飞机,接下来除了中转加油外,将直接到达旧金山。 飞机上,有人大声地喊着:“额迈瑞肯,我来了!” 此言一出,飞机上响起零零散散的掌声。听到这声音,一行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徐驰从包里面掏出两幅扑克说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咱们想管也管不住,接下来旅途漫漫,还是打牌吧!” 陈元问空姐要了瓶茅台,谁输了就喝一杯,喝不了的抿一口也行。 飞机到了太平洋上空,下面是湛蓝的太平洋,零星的小岛从上空几乎看不到。 牌打了一个多小时后,大家就开始犯困了。加上又喝了点酒,脑袋晕乎乎的,睡眠质量出奇的好。 到了东京几个人都没有察觉,等再次醒来的时候,飞机已经到达了太平洋的另一侧。 刘一民问了问空姐时间,把手表的时间调了调。 “咱们还有三个小时就到了?” “是的,同志,您坐好,马上就能欣赏到日出了!”空姐笑着说道。 过了一会儿,飞机躁动了起来,太阳从海平面上一跃而起,厚厚的云层都被染成了渐变色,从橘黄、金边到深蓝。 机舱的引擎声和躁动声与外面静谧的云海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徐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因为看不清,只能一边询问刘一民,一边擦眼镜。 “日出而已!”刘一民笑着说道。 “日出每天都有,可是飞机上看,可不是天天都能看!” 等到能看到美国海岸线的时候,其余的人更激动了,各种各样的英语发音充斥在机舱里。 刘一民平静地望着美国的海岸线,脑海里面想着这次在美国,将会遇到什么样的问题。 “乘客朋友们,大家请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飞机马上就要降落了,请大家注意安全!” “老张同志,酒醒的怎么样了?”刘一民关心地问道。 昨天打牌,张广年输的最多,即使每次抿一口,也是几人中喝的最多的。 “没事,没事!同志们,咱们第一站就是到中国书刊社,尼琪.诺伊斯女士已经为咱们安排好了住址。” 等飞机稳稳落地,几个人等到人下的差不多了,才从机舱里面走出去。 到了托运处,拿到行李,大家根据指示走出了飞机场。通道的左右,站着不少接机的人。 中国书刊社的人手里面举着牌子“欢迎中国作家代表团”,刘一民看到后冲他们打了一个招呼。 “诺伊斯女士!”刘一民笑着摆摆手。 走近后,尼琪冲着刘一民伸出了胳膊,轻轻地拥抱了一下:“刘,很高兴在美国见到你!” “我也是!” 所有人都打过招呼后,跟着尼琪.诺伊斯朝着外面走去,走到站外,大家都悄悄地打量着美国,谁都没有先说话。 过了一会儿,王濛先开口了:“旧金山还是老样子!” “王濛同志,你上次来旧金山去哪里了?”徐驰问道。 “我们到爱荷华国际写作中心参观了一下,又到大学做了演讲,见了见中国学生以及国外的华侨社团。其余的,倒是没有了。缺少来美经验,我们也不敢乱跑。”王濛转头看向徐驰。 尼琪.诺伊斯从副驾驶的座位上拿出几份报纸递给了刘一民:“这是几个加州报纸,刘,你可以看一看!” 刘一民看到标题就笑了,一份加州的报纸写着【那个东方的年轻人要到了!】 一份写着【《绿皮书》的读者将会见到他们喜欢的中国人——一民.刘】 【那个来自东方的年轻人,将见到真正的世界!】 “诺伊斯女士,看来美国的报纸并不太欢迎我!”刘一民暗道,这美国人的高傲刚到美国就领教了。 “美国的报纸就是这样,他们除了为政治服务,还要为销量服务。不同的报纸,为不同的政治服务。” 诺伊斯笑着回头解释道。 其余人不会英文,徐驰拿过报纸,给他们翻译了起来。张广年和韦君怡的眉头不自觉地就皱成了一团,这报纸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呀! “放心,书刊社会站在你们身后!” 似乎是怕大家心有戚戚,尼琪.诺伊斯赶紧说道。 到了酒店,门口已经有记者在举着相机蹲着了。尼琪.诺伊斯骂了一句,接着准备去酒店的后门,可惜都有人。 无奈之下,一行人只能走下车,在中国书刊社的员工的带领下朝着酒店走去。 他们身上没有标识,在不主动暴露身份的情况下,记者怀疑但也并不确定他们就是中国作家访美团的成员。 拍照之后,刚有记者上来,就被书刊社的员工阻止了。 酒店是一家中档酒店,不过这环境大家已经心满意足了。81年来访美的时候,为了省经费,很多人都是住到当地朋友的家中。 大部分时候,住宿这些经费,都是当地接待负责。如书刊社或者是其它的大学、华侨协会等等。 “你们现在饿吗?三楼有自助餐,外面也有餐厅。”尼琪.诺伊斯问道。 张广年说道:“诺伊斯女士,感谢您的招待,我们先安排一下住宿!” 尼琪.诺伊斯又拿出几本《凯旋在子夜》英译本的样书递给了大家,最终他们选择了《victory》这个名字。 封面是铜版纸做成的,又塑了一层膜。封面的色彩十分惊悚,是血红色的高山轮廓,上面竖着一杆血色军旗,几名带着红领章、钢盔的军人正在朝着高山冲锋。 “victory”这几个字母,完全覆盖在了封皮上,看着 韦君怡摸了摸封皮,感叹道:“光这封皮摸着,就比咱们的书好。” 国内现在的书封皮,都是加厚的纸,摸着感觉自然不同。 几个人一人拿了一本,看不懂英文的只能看看书材质有多好。 回到房间里,刘一民没有着急去收拾行李,而是翻开了书,仔细地查看着上面的内容。 刘一民写的自序在最前面的位置,见基本上没有删减就放下了心,接着粗略的看了一下内容,没有问题后才起身到了浴室洗了个澡,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 休息到中午12点,徐驰敲响了刘一民的房间,准备去吃饭。在张广年的带领下大家在酒店周围转悠,不是不想去远的地方,实在是怕迷路摸不回来。 真要是迷路了,第二天美国的报纸就会在头条写着——中国访美作家代表团迷失在现代化的旧金山。 几个人看着美国街道两旁高大的建筑,眼睛里毫不掩饰的流露着羡慕。 走进一家中餐馆,做的是川菜。不过确实应了朱霖那句话,做法早就忘了祖宗了,并不好吃。 几个人勉强吃了点,接着在服务员鄙视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因为他们谁都没有给小费。 大家身上的美元有限,给是真心疼。刘一民身上最多,也只有一千多美元。 没来过的不知道,来过的装不知道。 走出去后,张广年好奇地询问刚才服务员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刘一民第一次来美国,自然不好说是怎么回事。 王濛向张广年解释了一下,张广年才反应过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哎呀,对不起那位服务员了,以后啊,还是少出来吃为好!” 回到宾馆,大家拿着几份报纸开始讨论,遇到刁钻的问题应该如何回答。 (本章完) 第312章 重操旧业 第312章 重操旧业 晚上,一行人在尼琪.诺伊斯的带领下来到她父母的家中,见到了她的父亲亨特和母亲哥特,还有他的哥哥科.诺伊斯。 他们家是一栋乡间两层别墅,周围都是树,看不到其它的人家,兴许是住的有点远。 “亨特先生,咱们终于见面了!” “你好,张广年同志!”亨特用一口流利的汉语跟大家打招呼,声音里面只能听到极少的粤语味道。 亨特虽然是在中国出生,中国长大,但八岁就离开了中国。要说一个八岁的孩子对中国有特别深的具体印象、和几十年后依然刻着中国的印记,刘一民觉得有点不大可能。 这中文,估计是后来被各种各样的华人改造过。 “你好,刘!” “你好,亨利先生,感谢您为中美文化交流所做的贡献!” “中国也是我的家乡!” 亨利和哥特带着几人到家里参观了他的书房,书房里有当时亨利小时候在中国的照片,灰色的照片上,一个洋人面孔的小孩正蹲坐在教堂旁。 其余的则是当时亨特成立中国书刊社时候的照片,亨特买了一张几十美元通行美国全境的灰狗巴士车票,背着行囊开始了在全美推销中国书刊。 书架上还有各个代表团送给亨特的礼物,张广年拿出了一艘代表友谊的木船赠送给了亨特。 夫人哥特笑道:“你们实在是太客气了,对于我们来说,你们就是最大的礼物!” “yeah,这个年轻人是小甜点!”亨特把手搭在刘一民的肩膀上笑道。 “哈哈哈!” 大家坐在餐厅,亨特很贴心,找人做的中餐,另外还有三明治和烤牛肉。 “来,我们为中美友谊干杯!”亨特举起手里面的红酒杯,笑着看向众人。 等到吃完饭,亨利讲起《绿皮书》在美国的影响力,认为这次获奖是实至名归。 “我虽然是白人,但我不是种族主义者,我希望美国社会的裂痕可以弥合!”亨利说道。 聊到大约十点钟,一行人才回到酒店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加州的报纸放到了刘一民的桌子上,上面写着《那个年轻人已经抵达旧金山》,上面放着刘一民的照片。 “这份写的更过分。说什么中国访美作家代表团流连于旧金山街头,眼中尽是羡慕。”徐驰气得用手指戳破了报纸。 “这美国媒体怎么这么下流?” “拍都拍了,还能怎么办?接下来咱们注意就行了!” 他们在旧金山待一天,韦君怡和陈元他们去参观了一下中国书刊社的总部,又跟旧金山的美国出版界人士碰了个面。 张广年带着刘一民他们参加了一个跟美国当地华人协会的交流会,交流会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就是大家叙叙旧,讲一讲国家,讲一讲美国。 这次访问基本上都是官方行程,张广年跟巴金不一样,巴金在法国有很多老朋友,张广年在美国并不多,其余的人更不用说,所以聊天聊的都不深入。 “你好,刘?听说你们昨天在街头迷恋上了旧金山的景色?我相信每一个中国人来到旧金山都会迷上它,毕竟它有如此多的高楼,大陆肯定没有,其实旧金山最漂亮的是晚上” “为什么最漂亮的是晚上,因为白天见不得人吗?”刘一民毫不客气地说道。 这家伙是一个华裔,听语气应该是岛上的。见对方没回过神,刘一民也没有再跟他废话。 协会的交流会之后,大家在酒店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开始飞往纽约。 尼琪.诺伊斯随同大家一起前往,并带了许多《凯旋在子夜》的样书。 旧金山和纽约分别在美国的东西海岸,坐在飞机上,倒是可以好好的看一看美国的全景。 “聂华令女士准备在纽约跟咱们见面,同行的还有她的丈夫。聂华令女士为中美交流做了很大的贡献,咱们可不能怠慢。”张广年坐在飞机上,低声嘱咐道。 爱荷华国际写作训练中心就是聂华令提议设立的,自从设立以后,这里成了世界各地作家经常参加的交流项目,中国作家也不例外。 改革开放后,大量的国内作家来此学习、演讲。几十年间,王濛、徐驰、冯继才、张贤亮、余桦、汪曾琦、莫言都先后到达过这里。 许多作家第一次出国,就是受邀参加这个计划,费用由爱荷华大学承担。 所以聂华令在国内的文学界,十分受尊重。 飞机穿过美国,最终抵达了纽约机场。当地的华侨协会,给他们安排好了住宿,一行人住进了一处公寓。 尼琪.诺伊斯住在了旁边的酒店,她要去联系纽约的媒体,到时候签售会就在纽约举行,在颁奖前,营销就该开始了。 到达了纽约的当天,欧.亨利文学奖的评奖委员会就派人来跟刘一民联系。 “果然是个年轻人,你好,我叫爱德华,是评价委员会的联络人,刘,很高兴你来到美国!” 爱德华递给刘一民一个流程单,上面详细的写着到时候颁奖大会的流程,还有一份授权文件,那就是授权他们出版《绿皮书》。 “文学奖的合集并不以盈利为目的,我们给获奖作家的版税分成都是一样的,是15%。”爱德华解释道。 15%,比中国书刊社给的高。刘一民看了看条款没什么问题,又找徐驰核对了一遍,确定无误后正式签下了合同。 “您好,爱德华先生,我是访美代表团的团长,张广年!” 爱德华打量了一下张广年,从皮包里面抽出了几张门票递给了他:“我代表协会邀请中国代表团的诸位先生参加这一盛典。” “谢谢,到时候我们准时参加!”张广年就是想要几张门票,要不然到时候大家进不去就尴尬了。 爱德华冲着刘一民说道:“刘,现在很多美国记者对你感兴趣,你要不要见一见?或者给他们写几篇文章也行!” 闻言,旁边的徐驰眼神一亮,这是个好机会呀,家里现在缺个洗衣机! 刘一民跟徐驰对视了一眼,重操旧业! (本章完) 第313章 美国并不美 第313章 美国并不美 他们入住的公寓是一栋老式公寓,条件并不是很好。文学奖的组委会的招待部门给获奖的作者安排的有专门的住宿,不过刘一民觉得没必要自己单独折腾,于是也就住在了这里。 公寓的楼下有一个咖啡厅,在爱德华的带领下,刘一民跟当地的几个记者见了一面。 咖啡厅内,爱德华向刘一民依次介绍:“这位是《纽约时报》的记者琼克、这位是《经济学人报》的记者尼拉、这位是《华盛顿》邮报的记者艾德、这位是” 刘一民一一跟这些记者握手,并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刘,感谢你为美国人带来了精彩的文学作品,小说里面的和解精神,值得我们每一个美国人学习。你来到美国,感觉美国怎么样?”《经济学人报》的记者尼拉笑着问道。 “美国当然是一个很好的国家!” “对比中国呢?” “中国对我来说当然更好!” 《华盛顿邮报》的记者艾德笑道:“哦?可是中国的经济还很落后,很多中国人来到美国之后,他们都不想离开了!” “我相信更多的中国人想的是如何学习先进的经验回去建设祖国。我们现在物质跟美国有差距,但是我们的精神非常富足,我相信有一天,我们的精神和物质都会得到极大的丰富。 等到那个时候,我们希望美国人民的精神也能够富足起来!” 刘一民淡淡地说道。 爱德华见状,插嘴道:“我见过很多来美的华人,他们比美国人勤劳,一些学生学习也更为刻苦。嗨,伙计们,你们不是要约稿吗?” 几个记者纷纷提出自己要约的内容,《经济学人》和《华尔街日报》更关注的是目前国内经济方面的开放政策和营商环境。 《华盛顿邮报》和《纽约时报》关注的是老百姓的日常生活,以及刘一民来到美国的感受。 几个人纷纷留下了电话,并提供了各自报社的特约稿件标准,最多的《纽约时报》给出了千字150美元的标准。 送走了几个人后,爱德华看向刘一民说道:“刘,听说你到过战场?” “爱德华,你怎么知道?” 爱德华耸了耸肩:“我跟尼琪可是老朋友了,很早以前,我家就是中国书刊社的忠实订阅用户。我的父亲曾经参加过你们中国举办的运动会?” “运动会?”刘一民想了半天没想到是什么。 “北韩!”爱德华提醒了一下。 刘一民才恍然大悟:“你父亲在朝鲜参过战?并成功加入了中国志愿军举办的战俘营是吗?” “哈哈哈,刘,你很有趣!是成功加入,我们称那个地方是北韩!” “我们称朝鲜!” “不影响,不影响。我的父亲说你们的战士有钢铁般的意志,他在战场上每到晚上就睡不着觉,总觉得两旁的山坡上会冲下来无数的中国军人。后来到了战俘营,反而睡的很好。你们对敌人很凶狠,但对战俘,又很友好,你们的战士似乎有两副面孔。” 爱德华又要了两杯咖啡,想要跟刘一民好好聊聊。 “不,我们的战士只有一副面孔。是因为你们的身份变了,从敌人变成战俘。我们的战士,是拥有慈悲心的钢铁战士,他们热爱和平,但他们也从不畏惧死亡!” 爱德华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我父亲一直期待着你的关于现在这场战争的小说,他想很知道,几十年过去了,不知道中国军队是否还有钢铁般的意志。” “在这场战争里面,我们不仅有钢铁般的意志,更重要的是,我们也有了钢铁!” 没想到,本应该坐在这里聊文学的两个人,现在开始聊起了战争。 一杯咖啡结束,爱德华起身说道:“刘,我父亲准备举办一个二战老兵的聚会,希望到时候你们能够参加。当然,这只是一个闲聊的聚会。你知道,他们晚年很无聊,他们的生命跟部队和该死的战争联系在了一起。” “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 “看你的时间!”爱德华笑着说道。 “那咱们接下来再沟通!” 爱德华和刘一民一起走出咖啡店,看着四周的高楼和来往的车辆,爱德华转头对刘一民说道:“希望能在报纸上看到你的稿子!” “再见,爱德华!” 送走爱德华,刘一民转身走回公寓。公寓的楼梯很暗,墙壁上有很多的涂鸦,楼梯里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走回楼上,客厅里面多了两个人,不用介绍,刘一民就知道是聂华令和她的丈夫。 “一民,这位是聂华令女士,这位是她的丈夫保罗!”张广年的声音刚落下。 聂华令和丈夫保罗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热情地跟刘一民打着招呼。 “你好,一民,很高兴能在纽约见到你。因为《绿皮书》,我才知道国内还有你这样一位年轻的作家,我跟国内的朋友通信时,特意向他们打听了你。” 聂华令今年已经五十七岁,看起来没有那么多苍老,头发被烫成了波浪形,因此能够更清晰的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热情真诚,身上又透露着文气和柔和。身上穿着风衣,打扮也符合她在大学工作和作家的双重身份。 “您好,很高兴见到您!”刘一民热情地笑道。 聂华令跟刘一民握手之后,与自己的丈夫保罗说了几句英语,保罗热情的伸出双手,跟刘一民拥抱。 保罗跟聂华令生活多年,但是并不会中文。 坐在沙发上,张广年感谢聂华令为中国作家在国家上的交流所做的贡献。 “我是一棵树,根在大陆、树干在岛上、枝叶在爱荷华。枝叶当然要为根和干做点什么,当然来爱荷华的,除了华人作家,还有各种肤色的人。 《绿皮书》里面,种族和解在这个国际写作营,算是得到了实现。”聂华令幽默地说道。 保罗用英语说道:“我们想请你们到爱荷华大学做也一次交流和演讲。” 等徐驰翻译之后,张广年当即表示:“我们在纽约的事情结束之后,可以将最后一站定为爱荷华!” “一民,到时候希望能听到你的声音!”聂华令笑道。 聂华令和保罗也住在了公寓里,他们之后要一起参加一个当地华人作家的聚会。 等其他人都回到各自的房间以后,徐驰嘿嘿一笑,走进了刘一民的房间,问刚才跟记者都聊了什么。 听到千字一百五十美元的时候,徐驰当即扒拉起来了手指。 “特娘的,这资本主义可真有钱,老美比法国还有钱!” “老规矩,还是我写!”刘一民笑着说道。 “我翻译!” “五五分!” “太高了,太高了,一台洗衣机用不了那么多钱。”徐驰连忙摆了摆手说道。 目前最贵的洗衣机也就五百块钱,徐驰主要想的是拿美元换外汇券,要不然不好买洗衣机。 “五五吧!老徐同志,除了洗衣机还可以买点其它东西嘛,洗衣机、电冰箱,对自己好点。自己用不了,可以给孩子们用嘛! 要是没有你,《绿皮书》也不可能获奖,何况当时你的翻译费,还都是人民币结的。” 徐驰想买洗衣机是因为自己夫人越来越老了,不忍心再看着她用手洗衣服。 听到刘一民这样说,徐驰才答应了下来。 徐驰走后,刘一民快速坐在书桌旁开始了第一次写作。 【对美国的第一印象——美国并不美】 在文章开头刘一民写道:【在汉语的翻译里,我们将阿迈瑞肯翻译为美国,“美”在汉语里是漂亮的意思。按理说,美国是一个美丽的国家,可是刚进入美国,我就感受到了美国人的傲慢和偏见。 这让我明白,《绿皮书》的影响力还是太小,文字能够让人心灵产生振动,但无法让人在一瞬间完成转变】 一路上将所见所闻都写了出来,顺便回敬了那些无良媒体。 写到大约十点左右,三千字的稿子就写好了。刘一民敲开徐迟的门,他正在养精蓄锐呢,准备大干一夜。 徐驰看到标题吓了一跳,刘一民说道:“他们就喜欢这样的标题,越是刺激他们越喜欢,他们要的是报纸销量!” “好!”徐驰点了点头,桌子上摆着一杯咖啡。 “老徐同志,也别熬夜太久了!”刘一民关心地说道。 徐驰瞥了一眼刘一民:“我还以为你准备半夜再给我点杯咖啡呢!” 刘一民讪讪一笑,赶紧离开了徐驰的房间。 从徐驰的房间里走出,刘一民看了一会儿美国报纸,就躺下睡着了。 翌日一大早,徐驰就将稿子交给了刘一民。 “老徐,你这嗯干的不错!”刘一民从前看到后,意味深长地说道。 “美国佬的钱,不赚白不赚嘛!” 有些地方能用一个单词表达的,徐驰硬生生的要用上几个形容词。三千汉字的稿件,到最后稿费最起码还能增加个三分之一。 两人相视一笑,从房间里走出来的韦君怡问道:“你们两个这是在干嘛呢?” 徐驰说道:“推动一下两国交流!” 张广年也从房间走了出来,觉得两人不会胡来,也就没有细问,而是说道:“今天跟当地华人协会交流,大家准备一下!” 纽约的华人众多,有大家所熟知的唐人街。上午九点钟左右,大家在当地华人社团的帮助下,坐车来到了唐人街。 张广年看着四周的西方建筑上写着汉语、街道上到处都是中国人,于是冲着协会的司机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国内!” “这里华人众多,这今年又有很多大陆的人来到这里,最多的是胡建人!” 八十年代开始,闽省人就是偷渡来美国的主力军之一。这里聚集了大量的闽省人,也就不奇怪了。 司机带着他们走进一家中餐厅,里面已经坐了很多人,等张广年带着他们走进去的时候,大家纷纷起身相迎。 也有人虽然起身,但是看他们的目光十分陌生。 张广年代表大家发言,感谢华人社团提供的帮助,希望此行能够促进中美交流,另一方面是让海外的儿女,正确的认识如今的国家。 张广年盛赞改革开放,希望有能力的华人,可以带着资金回去建设祖国。 “祖国的大门一旦打开,就不会关闭,我们欢迎大家回家看看!” 双方畅聊如今国内的变化,有人提出质疑,也被他们给巧妙的化解了。 最后华人协会的负责人提出了一个请求,希望代表团能够在媒体上发出声音帮帮他们。 “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张广年好奇地问道。 华人协会的黄副会长介绍道:“政府准备在唐人街附近修建监狱,我们多次抗议,并没有什么效果。我们的声音还是太弱了,但是你们不一样。” 张广年不知道事情来龙去脉,并不好答应。 “你们抗议有效果吗?”刘一民问道。 “没什么效果,华人的声音太弱了!” “为什么弱呢?据我所知在纽约的华人并不少!” 其余人说道:“还不因为我们是华人,要是白人,早就成功了!” 刘一民嗤笑道:“可是皮肤改变不了啊!” “等我们彻底融入美国主流社会就好了!” “华人同胞们,你们再怎么融入,终究改变不了肤色。来的时候一名美国朋友跟我讲,华人不喜欢参与政治,他们专注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所以政客并不正眼瞧他们。” 一些华人面色有点不好看,因为纽约市长公开对华人说:“如果你不投票,那么你就不重要。” 华人社区有的人没有投票权,有的人有,但是也不热衷于政治,并没有好好的利用手中的投票权。 “你们应该积极参与政治活动,在美国社会形成属于自己的政治力量,这样你们的声音才会被听到。我觉得,应该改变观念开始。费劲的融入美国社会?但美国真的会接纳吗?” 刘一民说完,有人反驳:“美国是一个移民国家,是一个包容的国家,等我们融入之后肯定会接纳我们!” “黑人可比中国人来的更早!黑人作为美国主要人群之一,被白人接纳了吗?” (本章完) 第314章 美国霓虹灯下的有血泪 第314章 美国霓虹灯下的有血泪 餐厅里,听完刘一民的话,大家议论纷纷。有人嗤之以鼻,也有人在思考。 也有人觉得不应该用黑人来做比较。 “华人在美国的历史是一部血泪史,我相信大家都还记得,上世纪的加州《p华法案》。我深知华人在国外的生存不易,也知道有一些华人经过几代或者是靠自己的精明头脑,已经拥有了很高的经济地位。 不管富有者还是贫穷者,我觉得一个族裔要在海外生存,一定要团结。美\国是一个移民国家不假,但是它也有自己的主流族群。 只有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才能最大程度的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受侵害。用手中的投票权,投出自己的利益代言人,保护整体华人的利益。 当然,在美西方这些国家,反h有着天然的政治正确,一些人为了融入西方社会,甘当走狗,自以为能够获得赏识,只不过是摇尾乞怜罢了。一个不爱自己族群的人,美国佬也会鄙视的。” 刘一民说完,张广年欣慰地点了点头,心里面暗道说的真好。 “海内外华人携手,才能壮我中华民族嘛!”张广年说道。 协会的一些人眼珠子转来转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午的时候,一行人在华人协会的带领下,参观着唐人街。刘一民在这里见到了许多偷渡过来的人,他们没有身份,大多数只能在餐馆里面打黑工。 “有的是将自己的护照撕了,有的就是完全就是偷渡来的。”黄副会长向大家介绍道。 也有一些华裔老人,孤独的在街边坐着,看着两边大楼上的汉字发呆。 警察走入中餐馆,立马有人偷偷的从后门跑了出来。 对于这些,协会的人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他们找了几个人了解了一下,有几个都是在国内已婚的,抛弃了家庭,跑来了这里。 “没了家,在这里像老鼠一样躲来躲去,也不知道值不值!”徐驰感叹道。 “等过几年拿到绿卡就好了!”有人吃着干面包,笑着说道。 “老家还有很多人想来,搏一搏嘛,总有机会的!” 回到公寓,几个人久久不能平静,张广年说道:“等到咱们国家富起来了,他们就不用跑到外国求生活了!” 接着张广年讨论,要不要发生声援一下唐人街的华人。 历史上,唐人街的抗议无效,监狱最终还是在当地建成。四十多年后,噩梦再次来临,一座更高的监狱拔地而起。 最终张广年和韦君怡拍板,对于这些事情还是不要多说,毕竟是美国的内政,此行只交流文学和文化方面的内容。 翌日,文学奖的颁奖典礼在纽约第七大道的卡内基音乐大厅举行,一行人乘坐汽车赶往音乐厅。 卡内基音乐厅跟旁边的高楼相比,显得很矮。外部是“罗马式”的窄砖构成,内部则像一座教堂,拱顶由白色的石膏和灰色的石头构成,整体的色调就是金色和白色。 在美国这个没历史的国家,1891年建成的建筑,到了1964年就成了美国的国家级历史文化遗址。 在爱德华的带领下,刘一民身穿中山装走进音乐厅,跟旁边的西服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刘,颁奖典礼马上开始,这里汇集了许多著名的美国作家。有史蒂芬.金,他是目前美国最受欢迎的畅销书作家之一。我相信他的一篇作品你会很喜欢,今年出版的《肖申克的救赎》,在小说里面探讨了自由的力量和人性的光辉。” 其余人拿着门票落座之后,爱德华带着刘一民走到了史蒂芬.金的旁边,笑着介绍了一下。 “哦?刘,欢迎欢迎,你是如此年轻!”史蒂芬.金热情地握了握刘一民的手。 “你好,史蒂芬先生,刚才听爱德华介绍了你的作品,我觉得十分有趣,回去我一定读一读!” 史蒂芬.金递给了刘一民一本《四季奇谭》,《肖申克的救赎》就收录在里面。 刘一民回赠了对方一本《凯旋在子夜》的英译本。 “刘,能跟我介绍一下你的这本小说在中国的销量吗?”史蒂芬是美国畅销书作家,他想知道中国的文学市场有多大。 “不到500万册!”刘一民笑着说道。 斯蒂芬急忙询问刘一民是不是说错了,怎么可能有书能够在一个国家卖到500万册。 “史蒂芬,我们国家的人口众多,况且大家热爱文学,五百万册没什么奇怪的。当然,在中国能达到五百万册的书也很少,大多在一百万册左右!”刘一民说道。 史蒂芬听到这里,心久久不能平静:“一百万册也已经很多了!” “还没来得及恭喜你获得欧亨利文学奖呢,别看欧.亨利文学奖的奖金很少,但是他能够增加在全世界范围内的出版和销售,甚至是你要想留在美国的话,凭借着这个奖项可以拿到很多大学的写作基金。 钱是好东西,当我贫穷的时候,迫切的想要拥有钱。” 史蒂芬是以写恐怖小说闻名的,少年家庭贫困,当过汽车修理工。白天上班,晚上写小说,直到第三部恐怖小说写出来成为畅销书之后,才摆脱了生活的贫困。 “我跟你们中国人交流过,你们有专业的写作制度,很多作家即使写不出来,也能够有一份工作,一份工资。美国不一样,大部分的作家过的十分贫困! 刘,如果有挣钱的机会,我劝你别放弃!”史蒂芬笑着说道。 刘一民听他这样说,难道有人要挖自己? 颁奖典礼在两人的讨论声中正式开始,评奖委员会做了发言,接着开始颁奖。 【一等奖为《绿皮书》,获奖的作家为来自中国的作家、中国燕京大学中文系副教授,一民.刘。】 在一片掌声中,刘一民缓缓走上台。接着响起获奖词“《绿皮书》里的这条路,是爱和理解之路,是宽容之路,是消除歧视之路” 舞台上空的一团灯光打在刘一民身上,跟随着他的脚步,最终在舞台中央停下,接着整个舞台的灯光亮起,刘一民正式出现在下面观众的眼前。 音乐和灯光互相交织,刘一民挥舞着胳膊跟大家打着招呼。中山装的布料在灯光下,反射着光芒。 接着又是一道道掌声响起,台下张广年和徐驰等人,使劲地鼓着掌。 旁边的韦君怡向张广年说道:“以后咱们作协颁奖,也应该整个灯光。” “资本主义这一套,看着确实震撼人心!”王濛大声地说道。 音乐和掌声中,刘一民接受了组委会的颁奖,获奖证书和一千美元的奖金。 “感谢!” 刘一民跟颁奖的美国人握了握手,将获奖证书放在了胸前,又是一阵掌声响起。 “刘,希望你为世界文学做出更大的贡献!” “谢谢!” 掌声散去,刘一民来到发言台边,开始发表获奖感言,主题是《让世界充满爱》。 先感谢了一通,然后通过小说的内容,引申到现在的美国社会和世界,内容充满了公知的味道。 “世界不应该以种族来区分敌我,每个种族都是平等的,都同样沐浴在阳光之下,我们都是大地和阳光的孩子。 我希望在这片土地上,不会再有种族矛盾,正如马丁路德金所说.” 徐驰纳闷地说道:“一民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博爱了?” “说的真好,世界就是应该充满爱!”韦君怡插嘴道。 等刘一民讲完之后,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接着在掌声中走下了演讲台。 史蒂芬看着眼角微红的刘一民,拍了拍胳膊说道:“刘,你讲的实在是太好了,如果这世界充满爱,我相信整个世界将更加美好。” “可是这个世界上仍然充满了歧视和不公!” 文学奖颁奖典礼之后,还有记者提问的环节。到了这环节之后,几个代表团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刘,我是《洛杉矶时报》的记者,今天早上读到了《华盛顿邮报》上的一篇文章,上面写着‘美国不美’,我想请问,你心里面的美国是怎么样的?”《洛杉矶时报》的记者问道。 “刚才我的获奖感言,就是我心里面的美国。美国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少数族裔生活饱受歧视之苦,美国是个移民国家,应该平等的对待所有的族裔。可是历史上,黑人饱受歧视之苦,华人也曾遭到政策层面的排挤!” “刘,少数族裔来到美国,因为各种原因,被美国的原主人嫌弃也是正常的,毕竟大家会有误解!” 这名记者白人至上的发言,让很多美国人也面露惊讶。 “记者先生,我想你弄错了一件事情,美国的原主人不是白人,它属于印第安人,是你们从他们的手中夺走了,是你们夺走了他们神圣的土地。 先生,美国从最先的十三个州到目前拥有四五十个州,我想,这不是上帝的馈赠吧!大家都不是原主人,是客人。” 刘一民犀利的发言让《洛杉矶时报》败下阵来,接下来立即有其他的记者举手。 “教授.刘,关于中国入q越南,你怎么看待?” “记者先生,你好像是在讲美国。是美国入q了越南,中国用爱帮助了他们,可惜他们用子弹来回报中国,于是我们就教训了他们一下。 我想没有一个国家在轻而易举攻入对方大片国土之后,仍然会退出来。如果这算q略的话,我想你应该去研究一下美国的历史。对于这件事情,我只有一句话想说,那就是‘庆幸武器掌握在文明国家的手中’! 如果武器让流氓国家掌握,他就会整天想着打这个打那个,时不时的叫嚷一下要给别人做一个外科手术!” 刘一民说道最后,右手握拳,重重地敲击了两下桌面。 “教授.刘,你很擅长辩论。但是在美国和中国两国拥有巨大差距的现实之间,我想你应该承认吧!” “我承认两国之间存在差距,这也是我们选择改革开放的原因,我们向世界展开了怀抱,我们抱着谦虚的态度学习。但,我不认为这高楼大厦就值得美国炫耀,冰冷的钢铁水泥,没有人性的光辉。 少数族裔挣扎生活,黑人民众时刻提心吊胆。我看,这是高楼背后有阴影,霓虹灯下有血泪啊! 国家虽富,民众生计堪忧。不要大国称霸,只要小民尊严,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在美国有尊严的活着!” 刘一民讲完,会场一片沉默,张广年等人不自觉地去想,美国这高楼下面到底埋藏着多少的血泪。 有记者还想问,接着响起主持人的声音:“采访时间正式结束,有请其余获奖作者!” 这跟直接扯网线有什么不同? 刘一民意犹未尽的走下台,刚坐下就有不少人递来了名片,刘一民借着灯光一看,都是一些出版商。 “我们是日本出版社的,希望能够出版这本小说。” “我们是加拿大出版社的,希望能够得到您的授权!” “我们是英国……” 刘一民陆陆续续的拿到了四五个国家出版社的邀请,史蒂芬说道:“这就是文学奖的魅力,或许无法直接提供金钱,但他们能为你源源不断的提供金钱!” “史蒂芬,你们美国现在剧本是什么价格?”刘一民问道。 “剧本嘛,看是什么合同,另外还要看剧本的好坏。几万美元到几十万美元都有。”史蒂芬说道。 刘一民点了点头,接下来的采访活动没有什么看点,刘一民就坐在这里跟史蒂芬聊天。 《肖申克的救赎》这本小说并不多出名,但是改编的电影太出名了。虽然刚拍出来的时候不温不火,但是之后再全世界各地的受喜欢程度是经久不衰。 “刘,你这么年轻就是副教授了?” “嗐,我们学校不讲究资历。” 史蒂芬说道:“这样的学校肯定能够招揽到优秀的人才。” “你好,刘,我是哈佛大学的校长德雷克.博克,咱们可以聊一聊吗?”旁边忽然走过来了一个身穿西装的美国男人。 (本章完) 第315章 拒绝哈佛大学招揽 第315章 拒绝哈佛大学招揽 德雷克当美国哈佛大学校长二十年,从71到91年一直都是,其中的一些教育理论对中国也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史蒂芬跟德雷克打了一个招呼,便不再说话。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刘一民笑着问道。 “刚才听到你的演讲,我觉得你跟我们哈佛大学的办学宗旨很像。我致力于将哈佛办成一所国际学校,多元化教学爱和民主,在这块土地上从不缺乏,我们对世界各地的人才敞开了怀抱!” 德雷克巴拉巴拉的讲了一大堆,刘一民点着头并没有说话。 “刘,我研究过你在中国的小说和诗歌,你特别优秀,你对文字有天然敏锐。我想邀请你加入哈佛大学文理学院,我知道你现在在燕大读研究生,我们可以为你提供硕博连读的全额奖学金,并且提供十万美元的写作基金,帮助你成立东方文学写作中心。” 德雷克从奖学金开始,讲话的时候就极慢,一个个词显得极为有诱惑力。 讲的时候一边观察着刘一民的反应,他觉得十万美元这个数目,这个年轻人一定无法拒绝。 有很多来美国参加爱荷华写作计划的作家,各个大学一旦抛出橄榄枝,都会选择留在美国。 “我们哈佛大学,有很多来自中国的教授。我们还可以提供一处公寓,供你居住。其余的待遇,则是需要看以后的贡献了。我相信,哈佛大学可以成为你的一个平台,让你拥有国际视野,进行国际化写作。” “十万美元.”刘一民啧啧了两声,缓缓地摇了摇脑袋。 “怎么?十万美元太少吗?最多十五万美元!”雷德尔心里面不免有点冒火,年轻人的胃口倒是挺大。 “不,我的意思是,十万美元已经很多了。但是德雷克校长,我想你误会我了,我是不会来美国的。在中国,有我的父母、妻子和朋友。” “我可以想办法为你的家人办理绿卡,永久留在美国!” 德雷克觉得自己已经把价钱出到最高了。 “在中国,还有我的国家,德雷克校长,你没办法为我的国家办理绿卡吧!” 德里克深深地看了一眼刘一民,觉得这人真是油盐不进,无奈地说道:“如果有一天,你在中国待不下去了,哈佛大学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德雷克校长,这是美式幽默吗?我在我的国家待不下去?” “刘,你还年轻,我们美国有很多在中国待不下去的人,至于理由有很多” 德雷克给刘一民留下了一个信封离开了,里面有他的联系方式。 史蒂芬好奇地问道:“哈佛大学工作的机会,刘,我都心动了,你知道吗?我最多只当过中学老师,你怎么不同意?” “我是中国人,自然要在中国!” “文学没有国界!” “但文学家有祖国啊!” 史蒂芬看了一会儿刘一民说道:“你让我想起了一位中国的教授!” “谁?” “钱学森教授!” “史蒂芬,我可没办法跟钱学森先生作比较。”刘一民赶紧说道。 “据说政府正在邀请钱学森先生回访美国。” 不过最终并没有成行,因为钱学森先生要求美国为当时对他的行为道歉。美国民间和政府邀请了三次,均被拒绝。 颁奖仪式终于结束,刘一民手握众多出版商的名片跟着张广年几人一起离开了音乐厅。 爱德华让人将他们送了回去,并再次对刘一民发出家宴的邀请。 张广年说道:“二战老兵?咱们应该去见见,咱们中国有句老话,叫化干戈为玉帛嘛!” “那明天晚上吧!”刘一民说道。 从音乐厅回到公寓的路上,几个人纷纷拿起刘一民的获奖证书看了起来,当得知好几个国家的出版商都希望签授权合同的时候,更是觉得这奖的分量很重。 “什么时候咱们国家可以有国际性的奖项啊,达到这样的影响力!”张广年再一次感慨道。 众人沉默没说话,等到了公寓,聂华令夫妇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聂华令见到他们,就冲着刘一民说道:“一民,听说哈佛大学的校长在你这里碰壁了?” 张广年、徐驰几个人疑惑地看向刘一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一民,你什么事情隐瞒着我们?”徐驰笑呵呵地说道。 聂华令向他们讲了讲,看来这件事情她提前也知道。也对,毕竟聂华令对中国的作家非常熟悉。 张广年脑袋“嗡”了一下,这要是来领个奖,人跑美国了,自己回去可怎么交代。 徐驰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干的漂亮!” “十五万美元?美国佬可真敢开价!”王濛说道。 刘一民笑呵呵地说道:“别聊这个了,没啥好聊的!” 聂华令接过文学奖的证书仔细地看了一遍,羡慕地说道:“一民,期待你继续在国际文学界大放异彩!” 下午,刘一民见了几个跟过来的出版商,聂华令帮刘一民找了一名律师,最终签下了五份授权合同。 谈判的过程很简单,不答应要求就不签。签下合约的国家分别是日本、加拿大、英国、澳大利亚和德国。 张广年代表作协跟这些人聊了聊,希望他们多到中国去看看,还会有很多优秀的书籍,值得向全世界传播。 等送走他们之后,张广年说道:“今天算是有惊无险的结束了,一民,我是领教你的战斗力了。上次法国没见,这一次可是亲身体会!” “哈哈哈,我比较幸运,两次我都见了!”徐驰说道:“这次比上次更好!” “好了,明天上午是跟华人作家交流,有一些岛上的作家,所以一些话,要特别的注意。” 张广年说完,大家就开始散了。刘一民回到屋子里继续写,写完就送给徐驰审核加翻译,两个人合作的是亲密无间。 在关于经济政策的文章中,刘一民一边讲政策,一边给美国人讲市场,希望他们能够到中国投资。 整体的意思就是中国有市场,有人,你们到中国投资能够挣到钱。 对于资本来说,爱屁用没有,挣到钱才是关键。 一些经济方面的政策,有时候刘一民甚至要跟团里面的所有人商量,生怕自己记错。 其余人都十分配合,看到美国的发展,自然也希望中国跟上去。 美国对于国内普通人的冲击大,对于他们这些人的冲击也不小。 文联的大佬之一的丁令在前两年从美国回去,沮丧的说美国有现代化的超级商场、房子和车子都可以贷款购买等等,跟她以前想象的美国不一样。 王濛第一次来到美国,回去的时候心情也没办法平静,不知道该怎么向国人描述美国。 隔天,美国的报纸开始刊登昨天的发言,刘一民的发言被各大报纸转载,一些报纸用了一些惊悚的标题《中国作家蔑视美国的发展成果》。也有一些报纸,比较客观的刊登了刘一民的所有发言。 上午准备去参加华人作家的聚会,几个人在路边顺便买了许多美国报纸阅读了起来。 看完一些断章取义的报纸,几个老同志气得脸色铁青。 “记者就是这样!”聂华令安慰道。 到了纽约的一处别墅,聂华令说道:“你们认识宋希炼长官吗?他现在也在纽约,和一些华人成立了统一促进会。” “是吗?我去政协见过几面!”张广年说道。 “对,宋希炼长官今天也在!” 走进别墅,里面坐着十几个人,中间一个老头穿着格子衫,头发白,但看起来带着威严,刘一民猜测应该是宋希炼。 介绍之后,果然如此。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引起了刘一民的注意,那就是郑愁予。 “这就是美国报纸上的那位年轻人吧,小同志,我是宋希炼!” “您好,宋长官!” “你讲的好啊,比我们敢讲,跟老头子讲讲国内吧,几年不在,想知道发展到什么样了!”宋希炼说道。他1980年被批准来纽约探亲,之后就一直留在了这里。 张广年握着宋希炼的手,几个人慢慢的讲着。 郑愁予低声对着刘一民说道:“一民,国内朋友给我寄来了一封信,上面写了你的一首诗歌《从前慢》,我很喜欢!这是我年轻时写的一首《错误》,送给您!” 这首诗歌刘一民太熟悉了,里面的有几句刘一民很喜欢。 “郑先生,您这句‘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写的很好,我很喜欢,将惆怅的情绪一下子写了出来,只是不知道,您这里边是祖国之情多一点还是男女之情多一点?” 郑愁予的父亲是军人,跟着张自忠参加过抗战。他幼年就是跟着母亲躲避战乱,最后去了岛上。 “我的母亲一直在等着父亲,一次次的失落,一次次的眺望。这首诗写的是我母亲,另外,我相信祖国之情也在其中。我们从大陆到岛上,你不知道,我和母亲时刻思念着大陆。”郑愁予心情悲怯地说道。 “郑先生,现在政策开放了,随时欢迎您回家看看,大陆和岛上都是中国!” 宋希炼拍了拍大腿,站起来说道:“对,都是中国,一个中国,谁要是搞分裂,那就是中华民族的罪人!” 郑愁予原先在岛上,后来也是参加了爱荷华国际写作训练营,之后就留在爱荷华和耶鲁大学任教。 “有时间,我会回去的,我要去看看,我得看看!”郑愁予说道。 “我们这些在外面的人,都想着能为国家做点什么,如果有我们能做的,可一定要说出来!”旁边一名华人说道,他并不是作家,属于在美国的富人。 “欢迎你们回国投资!当然,祖国的统一,也离不开各位的奔走呼吁!” 聊了一上午,不单单聊文学,宋希炼时不时的也谈战争,谈以前的事情:“老人家比光头高明多了,光头私心太重,心眼极小。杜聿明的儿子,竟然被活活逼死,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我们心里面寒心极了!” 吃完中午饭,几人才离开别墅。到离公寓不远的地方,已经能听到吵闹的声音。 几个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走近了才看到两拨人举着标语在抗议。 (本章完) 第316章 越南人抗议 第316章 越南人抗议 两拨人将公寓门口围的死死的,不过皮肤颜色泾渭分明,还有一些美国的警察在旁边维持着秩序。 聂华令的丈夫保罗率先看到了牌子上面的字,一拨人上面写着“爱和平等”,一拨人上面写着“滚出美国”、“保卫越南”之类的字样。 “刘,这是美国的黑人族裔和一些少数族裔在支持你,另外越南人在抗议。”保罗无奈地说道。 因为刘一民的照片已经在美国媒体上刊登了,所以这些前来示威和支持的人,一眼就从一群东方面孔中将刘一民给认出来了。 支持他的人热情的围在刘一民身旁,纷纷伸出了手,大声地喊着“爱和平等”的口号,还有人站在车顶喊着马丁路德金的《我有一个梦想》。 看到这个场景,越南人抗议的声音更大了,只不过都是远远的喊着口号,根本没有接近他们。 警察在旁边盯着,也有支持刘一民的美国人在旁边冲着越南人口吐芬芳,说刘一民这是在为所有的少数族裔发声,这里面包括越南人等等。 到达公寓入口的时候,刘一民总共收到了两束鲜,还有十几个热情地拥抱以及亲吻。 走进公寓之后,警察立即挡住了公寓入口。 接着尼琪.诺伊斯和几个中国书刊社的员工出现在楼梯口,尼琪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走进公寓里,尼琪.诺伊斯说道:“我们本来准备将签售会的地点定在哥伦比亚大学的体育馆,但是听说会有很多的越南学生抗议,所以我们在想,是不是要改一下!” “没想到越南人竟然出来捣乱了!”张广年闷闷地说道。 尼琪诺伊斯说道:“很正常的事情,大家也不必过于苦恼。” “尼琪女士,我觉得地点还是不要轻易的修改,越南人既然站出来了,我相信不管到哪里,他们都能找到。如果我们改地点,受到损失的反而是我们。 我们的宣传已经做出去了,临时更改通知不到所有读者,对我们的新书发售,非常不利!”刘一民强硬地说道。 尼琪想了想,最终决定听从刘一民的意见,明天继续在哥伦比亚大学召开新书签售会。 不过在尼琪的建议下,最终大家准备搬离公寓。大家收拾好行李,书刊社的人帮大家搬运。 傍晚的时候,爱德华先把代表团的人接走。门口的人群早已经散去,只留下了一地狼藉。 抗议和支持的牌子扔在地方,还有很多快餐的包装盒,在纽约的寒风中凌乱。 爱德华一边开车一边冲刘一民开开玩笑道:“刘,你现在快成种族斗士了!” “没办法,遇到不平的事情,我总想说出来。”刘一民笑着说道。 爱德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接着开始讲自己父亲的故事:“老兵的晚年都很孤独,我尽量不让我的父亲孤独。他是一名坦克兵,他的坦克开进过东京,最终陷在了北韩的沼泽里。回来后,他就退役了!” 徐驰乐呵呵地说道:“如果我当时去战俘营采访的话,说不定我们能早认识几十年。” “哦?您去过前线?” “不止一次,而是两次!”徐驰做了一个手势,表示是两次。 “那看来,今天聊天的话题会特别多!”爱德华笑道。 爱德华的父亲住在一所乡间木质别墅里,旁边是车库,后面是爱德华家的一个小农场,平时都是爱德华的父亲在劳作。 爱德华和妻子在纽约有一处公寓,只有休息的时候才会回来。 别墅里面亮着灯光,从外面能够看到里面有很多的人影。爱德华笑着说道:“我父亲的那些老朋友已经来了!” 门敲响后,爱德华的父亲俏皮地带着高高的牛仔帽过来开门,接着用奇怪地声音说道:“是中国的客人到了吗?” “爸爸,这是一民.刘,这位是.”爱德华看到他父亲的打扮,摇了摇头,无奈地介绍道。 “哦,快请进,快请进!” 客厅内,坐了十几个人,有人身体健全,有人坐在轮椅上面,还有一些较为年轻的面孔。 “年轻人,感谢你能力。这些老家伙,都是二战老兵,只有我和这位老伙计去过北韩,其余的都没有。这几个年轻人的父亲,则参加过援华,霍尔的父亲曾经是飞虎队的成员,跳伞的时候还被中国人救了。” 经过爱德华父亲蒙德的介绍,年轻的霍尔成为代表团成员中最受欢迎的人。 霍尔说道:“我的父亲被小日子的战机击落之后,立即跳伞,被中国人救了。当时有很多小日子在追,民兵牺牲了很多,修养了三个月后被送回了基地,最后因为负伤无法继续战斗回到了美国。 我的父亲去年去世了,他一直遗憾的一件事情就是没有好好的感谢当时救他的中国人。” “不,是我们应该感谢你的父亲,感谢他们为我们国家所做的贡献。”张广年说道。 客厅内,大家一起吃着烤肉。 爱德华的父亲蒙德说道:“当时在战俘营的时候,我们的食物比中国士兵的都好,那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我不早点投降?我被军部的人抓上汽车,扔进训练营训练了五个月之后就开始打仗,我早已经厌倦了战争。” 徐驰跟他谈起自己在战场上看到的事情,当提到韩国士兵的时候。 蒙德嘲讽地说道:“韩国的军队是沙子堆起来的,根本没有战斗力。很难想象,北韩和南韩同一个种族,战斗力相差那么多,不过北韩军队战斗力也很一般,还没怎么打就要被赶到海里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国家的军队能逼停美国的战车,一个是中国、另一个是苏联!不过,最强悍的当属中国。因为中国人的武器远不如美国和苏联,但是他们强悍无比,坦克和火炮难以撼动!”另一名老兵插嘴道。 说完之后,又喃喃自语道:“我们都弄不明白,为什么以前光头的士兵投降之后,到了前线能爆发出如此强悍的战斗力!” “或许光头自己都不知道哈哈哈!”刘一民笑着接话道。 从朝鲜聊到南疆前线,刘一民向他们讲述战士们的故事。讲到在阵地上接雨水、吃压缩饼干的时候。 几个美国老兵对视了一眼说道:“让美国士兵如此在战场上坚持几个月,我相信一定会哗变!我们在雨林里面吃了大亏,从越南战场回来的士兵告诉我们,他们在雨林里有时候根本看不到越南人。” “来,为中美友谊干杯,也希望你们有时间可以到中国,中国有很多名山古迹值得大家去游玩。” 蒙德唱着自己在战俘营学习到的中国歌曲,手里面拿着酒瓶当做武器。 “我们都是飞行军,哪怕山高水又深 我们都是神枪手,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在歌声中,代表团的成员离开了这里。爱德华笑着说,明天签售会的现场他会去的。 隔天一大早,刘一民就洗漱完毕。中国书刊社选择的这个酒店,有巨大的落地窗,拉开窗帘,就能够看到大半个纽约。 清晨纽约的街道上车水马龙,滴滴滴的喇叭声吵的刘一民头疼。 尼琪给房间打来电话,询问刘一民是否起床。 “刘,我们一起去吃早餐,接着赶往哥伦比亚大学。” “好!” 刘一民出门看到徐驰,笑嘻嘻地问道:“老徐同志,电冰箱还差多少钱?” 徐驰看了一眼其他的代表团成员:“快了快了,再发几篇冰箱和洗衣机都够了!” “瞧开心的样子,几篇哪儿够,回去的时候不得再买点衣服礼物啥的,还有一篇稿子,赶赶进度!”刘一民低声说道。 徐驰嘿嘿一笑:“明白!” 走到酒店的八楼,餐厅里面的早餐看的大家喉咙一甜,尤其是几个老同志,更是皱紧了眉头。 “刘,参加签售会的除了读者之外,还有一些哥伦比亚大学下面的文学院的教授,他们会提问交流一下。” “好,没问题!”刘一民自信地说道。 尼琪.诺伊斯预计这次签售会,到场的读者会有八百名左右。 “这个数字已经相当不错,我们邀请了记者做宣传,我们这边签售会一结束,各个书店开始同步销售。这是我们最新的样本书,增加了一个腰封!” 刘一民接过腰封,腰封上面写着“1982年欧.亨利文学奖一等奖得主——一民.刘”。 除了这一行大字之外,还有许多的小字,例如此书中国半年销量达500万册等。 “这设计的很精美啊!”陈元拿着腰封说道。 “以后我们的书也可以采用这种嘛!” 徐驰说道:“这对咱们国家来说,有点浪费,更多的纸张还是用到内容上比较好!” 腰封大量使用是在日本,九十年代左右开始在中国市场上大量使用。 到了体育馆外面的时候,路已经被围死了。越南的学生闻声而至,举着抗议的牌子。 这些越南学生,大部分都是南越官员后代,南越政权结束后,来到了美国,还有一些当时为美军服务的越南人后代。 除了他们,还有一些少数族裔喊着支持的口号。 在一片抗议声中,代表团一行人走进了体育馆。体育馆里面已经坐着不少人了,刘一民在尼琪的带领下坐在了前排。 这是一个室内的体育馆,前排放着一摞摞的《凯旋在子夜》,巨大的宣传海报放在体育馆的两边,外面抗议的声音不时能够传进来。 等签售会开始的时候,四周的座位上已经坐满了人。尼琪率先上台向大家介绍刘一民,介绍《凯旋在子夜》。 “让我们欢迎《绿皮书》的作者、燕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副教授一民.刘!”尼琪.诺伊斯向刘一民伸出右手,热情地邀请他上台。 在掌声中,刘一民走上讲台,拿着话筒开始了他的开场白。 “大家好,我就是美国报纸上写的那个‘来自东方的年轻人’,《绿皮书》这本书写作的灵感是来自燕京大学的美国同学,他参过军,是一名白人,信奉种族平等。 我们互相学习,交流两国的历史文化” 刘一民讲完《绿皮书》就开始讲《凯旋在子夜》。他并没有直接讲《凯旋在子夜》,而是从越南进入柬埔寨,各国的留学生反应开始讲。 中美之间文化不同,如果单纯讲《凯旋在子夜》的话估计有很多美国人无法理解中国这种英雄主义。 于是从国际主义、和平志愿者角度入手,接着讲海明威,讲海明威的国际主义和英雄主义。 “中美两国文化不同,但对英雄的崇拜是一致的。美国崇尚个人主义、个人英雄主义,中国人则是集体英雄主义。但我认为,美国也存在集体主义,哥伦比亚大学的橄榄球队要胜出,离不开团体的合作,同样,中国也存在个人英雄主义” 橄榄球队的例子,一下子拉近了大家的距离。 刘一民讲完之后,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昨天见过的蒙德和几个美国老兵,也在其中,他们身上穿着二战的军服,身上挂着勋章。 刘一民看到后,邀请蒙德上台讲了几句。 “中国军队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军队,美国从越南退出来了,但他们忘了,他们是如何赢的。中国人跟越南当了数千年的邻居,以前是越南的宗主国,他们比我们更知道如何对付越南人。” 蒙德说完,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笑声,有教授想笑,但是考虑到自己的身份,用手托着下巴,强忍住笑意。 接下来刘一民要回答一些关于文学问题的提问,一名哥大的老师手里面攥着一份报纸说道:“教授.刘,这是一份今天的美国报纸,一名美国作家认为中国文学脱离世界文学已久,已经远远落后世界上百年,你怎么看?” “我承认中国文学和西方文学隔绝了数十年,但我不认为,中国文学脱离世界文学已久。中国文学,也是世界文学的一份子。中国作为一个大国,中国文学对世界文学而言就如同中国对于世界,不可或缺!” (本章完) 第317章 新书签售会举办成功 第317章 新书签售会举办成功 “文学首先是内容,其次是表现形式。魔幻现实主义、先锋文学只是一个表现形式而已,重要的是内容的表达。 中国文学的内容一直立足于本国现状,服务于广大人民,我们有一句话,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内容,才是我们应该写的内容。 在中国,现实主义文学一直是创作主流,在世界文学创作思想领域,现实主义也是主流。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奖作品《百年孤独》在中国也深受欢迎,而《百年孤独》所代表的魔幻现实主义,也是现实主义的一种。 所以我认为,中国文学并没有隔绝于世界文学。” 台下的教授嘴角一勾,笑着说道:“刘,在文章的末尾,这位作家认为在魔幻现实主义成为世界文学创作主流的时代,中国人写不出来魔幻现实主义的作品!” 台下代表团成员经过徐驰翻译后一愣,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我刚才讲了,文学首先是内容,其次是形式。只要有内容,形式无关紧要。当然,形式比内容要简单多了,魔幻现实主义?我觉得写出来并不难!” 听到刘一民的话,现场哗然,魔幻现实主义写出来并不难?这话也说的太大了。 “教授.刘,不不不,我想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写出来不难,但是有影响力很难,如果随便写,那人人都是作家!” “雷奥教授,我来到美国之后,我就在思考。文学究竟能够在多大程度上改变大家的思想,我觉得单靠一本根本无法改变,我愿意为世界的种族平等做更多的事情。我有新的灵感,但是还未成型,有没有影响力的。 我们中国人有句老话,拭目以待。就是啊,慢慢等,慢慢看!” 刘一民本来想说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教授.刘,美国的文学界拭目以待。我们希望,更多国家的文学作者能够走到美国,毕竟美国的舞台就是世界舞台。” 这句话听得代表团每个人都不舒服,大家不止一次体会到美国人的傲慢了。 接着哥大的学生提问,提问的问题不仅仅限于文学领域,更多的是中国。 “教授.刘,中国最近在进行改革开放,世界都很关心,中国这场改革开放能够走多久,走多远?我接触到了一些中国的同学,他们对中国的改革开放抱有极大的热情,但是又认为经济发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们认为想要达到美国的繁华程度,需要上百年。” 刘一民说道:“中国的改革开放会一直进行下去,我们欢迎你们来中国深入了解。经济确实差距很大,我们承认差距,并且向世界学习,至于说上百年,我个人认为中国有丰富的资源、市场,我相信,中国经济跟世界连接之后,经济发展将会十分迅速。 世界的商人,也将从中国的发展中受益。现在中国对外资有优惠政策,希望更多的美国企业到中国去,那里有市场,有原材料。” “很多商人认为,在中国并没有利润。中国的人均财富太低,拥有众多的人口却提供不了像样的市场,甚至还不如东南亚!”又有学生站起来问道。 “哈哈哈,中国有十亿人,即使一人每年只消费十美元,那也是百亿美元的市场,一百美元,那就是上千亿。况且中国接近日韩、接近东南亚,政治稳定,到了中国建厂,既节省了成本,又接近了消费市场,精明的资本家,都不会错过。未来中国必将对电力、通信、交通等基础设施进行改造,这里面都是利润。” 接下来几乎要变成一场招商会了,从演讲到回答提问,一共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 直到尼斯向刘一民做了一个手势,才正式结束。刘一民坐在台下,开始了签售。 刚才提问的教授率先走了过来,等刘一民签完字后,他笑着说道:“刘,你改变了我对中国作家的形象。我这两年见过不少中国人和中国作家,他们出来的时候往往畏手畏脚,不敢轻易发言,你不一样,我期待着你的魔幻现实主义文学作品,也期待着你来哥大。 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或许我们可以成为同事!” “谢谢!” 接下来,整个体育馆排成了一队,不时的有人从中国书刊社的位置买完书过来排队签名。 刘一民写名字,旁边的徐驰帮忙盖上刘一民的印章。 韦君怡和陈元觉得这种形式,也能够推广到国内,签名售书,能够很好的提高作家的影响力。 签名的学生不仅拿的有《凯旋在子夜》,也有《绿皮书》,刘一民来者不拒,签了一个小时后,人数丝毫没有见少。 徐驰头顶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张广年一看,接手了他的活。 “中国的印章可真好看!”美国学生笑着说道。 每个人签字的时候,总要跟刘一民说几句。 中国书刊社的员工跑到尼琪.诺伊斯的旁边说道:“书已经卖了一千本了,超出了我们的预计,还有很多学生往这里赶,一些越南学生想进来。” “不能让他们进来,我们要保护好刘。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好好的报道一下,这本书的销量要超出咱们的预料。”尼琪.诺伊斯赶紧说道。 尼琪.诺伊斯最近没少在这些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身上钱,用的时候当然要狠狠的用。 除了钱的记者,也有一些主动跑来的记者,这些人的报道就不是尼琪能够控制的了。 签售会一直进行到下午四点多,大家中午只是简单的吃了一点面包,最终总共售卖了两千册《凯旋在子夜》,实际签名的大概在一千二百册左右。 很多人排队等不及,拿着书就走了。 刘一民签的手都是疼的,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将签字用的笔送给了最后一名签名的学生。 “刘,这次签售会实在是太成功了!”尼琪感慨道。 张广年笑着说道:“这印章盖的我手疼,这签售会啊,还得是年轻作家,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熬不住啊!” “哈哈哈!” 大家走出体育馆,外面还围着许多的学生。刘一民冲大家招手,在欢呼声中大声地说道:“哥伦比亚大学是我见过最美的美国校园,文学是我送给大家的礼物!” “刘,你是一名伟大的中国作家,你让我对中国有了兴趣,希望我们能在中国相见。” 美国女生说完,大胆地伸开胳膊抱住了刘一民,并在周围的呼声中,顺势亲吻了一下刘一民的侧脸。 “谢谢你的喜欢,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美国女孩,希望文学一直都在你身边。” “哇哦!” 徐驰在后面撇了撇嘴,这群美国学生怎么这么聒噪。 刘一民下楼梯的时候,一边鼓掌,一边跟大家聊天:“年轻人是国家的希望,希望美国的年轻人未来能为世界和平、种族平等做出自己的贡献。” 《凯旋在子夜》签售会的新闻因为刘一民这个人和书刊社的营销费的双重原因,受到了美国电视台和报社的高度关注。 在酒店里,刘一民看着美国有线电视台的电视,上面播放着刘一民发言的片段,下面的字幕写着“这个东方的年轻人对他的国家充满了信心!” 还有一些报纸写着“这名东方的年轻人正在号召美国的企业前往中国投资。” 刘一民在中国和美国的一些发言,也被报纸给刊登了出来。 “中国新一代的年轻斗士” 靠着报纸和电视不停的播报,《凯旋在子夜》的这本小说受到了更大范围的关注,销量节节攀升。 尼琪告诉刘一民,在发售的当天,在美国的总销量已经突破了一万册。 她那激动的劲儿,刘一民还以为突破了百万册呢,美国佬就是没见识。 结束纽约的行程后,接下来是华盛顿。走出酒店即将上车的时候,酒店的经理跑了过来,递给了刘一民一箱礼物。 “这是我们老板送给您的,他认同您关于在中国投资将获得丰厚回报的提法,他说您不单单是一位作家还是一名经济学家。《华尔街日报》上的文章他都读了,他觉得很有见地。” 酒店的经理将箱子放到刘一民的手上,就快速地回到了酒店里。 刘一民抬头看了看酒店的名字,又看了看箱子上的纸条“trump 's love”。 这是税王的酒店啊! 尼琪说道:“这是一家著名的房地产商的酒店,难道他们想到中国做房地产?” “或许是吧” 离开纽约,下一站是华盛顿,他们跟美国的出版协会进行了交流。 在离开华盛顿的当天下午,与大使馆一起在美国出版协会和国会议员的带领下,走进了华盛顿阿灵顿国家公墓,为飞虎队的陈纳德将-军献上了鲜,向他表达了敬意。 大使馆在公墓旁发表了中美友谊的讲话,这一切都被美国的电视和记者报道了出去。 美国社会都在讨论,中美关系的未来将是极为光明的,对于中国的投资成了商界的一个话题。 很多小工厂或者在美国活不下去的工厂,他们觉得搬到中国或许是一个机会。 “这名中国作家简直是一个营销大师,报纸上全都是他的话题,如果他从商的话,我想他一定能获得更大的成功。” 一名颇似年轻税王的商人,用力地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高尔夫球棍,高尔夫球在球场上划过一条弧线,准确的落在了球洞的外面。 旁边的人看都没看,立马鼓起了掌。 “中国书刊社的营销,远远不如他讲几句话,他的演讲能力在美国,至少能当上纽约市议长。” 说完后冲着旁人笑道:“而我在他之上,我能当总统。” 刘一民和张广年等人由华盛顿直接飞往爱荷华,尼琪.诺伊斯飞回了旧金山总部。 在聂华令的带领下,他们住进了国际写作计划作家常住的五月红公寓。 大家来美国已经快二十天了,爱荷华是临时增加的行程,代表团的成员思乡的心情达到了顶点。 好在五月红公寓能够自己做饭,他们去超市买了面条还有蔬菜,自己开火做,香味弥漫在公寓里面,徐驰这个吃米饭的南方人,硬生生吃了两碗面条。 “可惜,一些调料不好买,还是差点味道。”张广年满足地说道。 聂华令说道:“中国作家来到美国,最不能适应的就是吃饭,所以很多人自己选择做饭吃。我来的久了,倒是适应了,只不过偶尔还是想吃点中餐。” “美国菜总比法国菜好多了,法国菜大家更吃不下去。西方人啊,在吃的东西上,以为拿个刀叉,脖子上挂个布,以为自己多讲究了。嘿,在吃的方面,咱们中国人是他们的老祖宗。就是一碗面,咱们就能做出来。 油泼面、刀削面、臊子面,还有我们老燕京人最喜欢吃的炸酱面,面条出锅了,放上做好的酱,哎呦喂”王濛说着说着,燕京人的范儿又来了。 第二天,一行人参观了爱荷华大学,跟在爱荷华的华人留学生见了见面,接着分别作了演讲。 等刘一民上台演讲的时候,爱荷华大学的学生不断地对刘一民进行提问。 “中国有着五千年的历史底蕴,有长城等著名的历史遗迹,欢迎大家前往中国旅游,看一看中国,消除偏见和误会。 国际主义者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他们始终站在正义的一方。只有加强了解,才能消除误会。和平力量的崛起,才能遏制非和平力量。 中国的发展,对于世界和平来说,将是一大助力。 我最近在美国的报纸上看到了环保的文章,我觉得说的非常对。我们中国人为了环境,做出了巨大的牺牲。我们在沙漠边缘种树固沙,有的地方从荒漠变成了森林。 我觉得世界上所有国家,都应该知道中国在环境保护方面的努力,并且伸出援助之手,共同保护我们的家园。” (本章完) 第318章 为文物返还呼吁 第318章 为文物返还呼吁 在爱荷华的最后一天,刘一民发表了一篇关于环保的文章,讲解了中国在环保方面的努力和决心,号召世界向中国学习,共同保护我们的家园。 聂华令询问代表团的人这是不是真的,徐驰告诉她,燕京旁边的塞罕坝,原来是荒漠,现在已经是绿树成荫。 “燕京的风沙都小了许多。一民有一篇小说,讲的就是种树的故事。马上在美国出版,等出版了,你也可以看看。这本小说,在法国非常出名!”徐驰说道。 聂华令想问一句,刘一民大谈环保,是不是为了宣传这本书,不过想了一下,觉得有点小人度君子之腹了,就将话咽了下去。 “一民,明年我们准备邀请作家柏杨和王安忆来爱荷华国际训练营,你有没有兴趣?如果来的话,你们三个可以一起。我跟安怡通过信了,她在信里说过你,她十分仰慕你的风采。 几次交流,她受益颇多。” 张广年笑着说道:“华令女士,一民刚结婚半年,就让人家小夫妻分离,是不是有点残忍啦?” “哈哈哈,我看也是!”徐驰说道。 聂华令诧异地问道:“一民已经结婚了?不知道妻子是谁?” “一民的妻子也是一名文艺工作者,话剧和电影演员,长得嘛,自然是十分漂亮,关键是气质和谈吐都很好,我看呀,两个人很配!”徐驰率先说道。 “那恭喜啦,有时间可以带着妻子一起来美国。”于是,聂华令不再邀请刘一民来爱荷华了。 张广年插话一方面是因为刘一民确实是新婚,小夫妻分居两个国家,感情容易出问题。 另一方面是真怕刘一民参加完爱荷华后,留在了美国。 刘一民笑着说道:“有时间定然来爱荷华拜访您!” 中国书刊社的尼琪跟刘一民谈过留在美国一段时间的问题,中国书刊社准备进行业务转型,从销售中国的图书变为策划中国主题的图书。 他们在赴美留学的中国留学生里面挑选作者,想把他们在美国的经历和两国不同文化的碰撞产生的火写出来在美国发表。 他们觉得这一选题,美国人肯定十分喜欢。 尼琪.诺伊斯甚至设想刘一民留在美国几个月,写一本在美国感受的书,一边售卖,一边进行一次全美巡回演讲,由此带动所有书的销量。 对此,刘一民拒绝了。 真要这样的话,他将近一年的时间就要被出版商给绑架了。 刘一民对尼琪说道:“真正的作家应该在书房、在采风的路上,而不是像一名销售员一样推销!” 尼琪也没有勉强,双方只是合作关系,刘一民也不是吃不上饭的作家。 “明天祝你们顺利到达旧金山,希望咱们能再次见面!”聂华令起身说道,离开的时候让他们好好休息。 “以后啊,这出国的任务我是能躲则躲,真累啊!”张广年起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刘一民来到徐驰的房间,数出了两千美元交给了徐驰。 “这么多?”徐驰数完手中的美元说道。 刘一民嘿嘿一笑:“老徐同志,你自己翻译了多少你不知道吗?” “我还真忘了!”徐驰将手中的美元放到吊灯下仔细地端详了许久:“我还真有点爱上美国了。一个月,一台冰箱、一台洗衣机!” “你要再努努力,还能挣辆摩托车!”刘一民笑着说道。 徐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道:“你算了,没命挣啊,你看我眼睛,回家得让你嫂子好好的给我补一补营养。” “老徐同志,这五百美元是《绿皮书》的翻译费,别说不要,以后还有书等着你翻译呢!”刘一民将另外的五百美元塞到了徐驰的口袋里。 “一民,其实你这英文水平,自己翻译问题不大!”徐驰说道。 “我基本上用的都是简单句,真翻译还得靠你。文学不只是内容啊,句子的美感也极为重要。” 徐驰没有继续推脱,将五百美元给收下了,这两千五百美元能让他的生活提高一个档次了。 徐驰出身名门,亲戚背景也大,但靠着他自己那一百多的工资,也称不上富裕。 报告文学单行本的销量,远远不如小说。何况,写一篇就是大半年。翻译一本书也是大半年,摊到每个月,也没多少钱。 到旧金山大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自由活动了两天。 刘一民和徐驰到商场买了不少东西,刘一民投稿挣了四千美元,分给徐驰两千五还有一千五百美元,加上原本有的一千多和文学奖的一千美元奖金,刘一民的手里还有将近四千美元。 到了商场,刘一民扒拉着手指,看都要给谁买礼物。给朱霖买了一件风衣还有一条裙子。 “一民,你买这么多?” “人多,万老师和师娘、师姐、岳父岳母、我爹我娘、大哥大嫂,也不能厚此薄彼吧。” 徐驰给妻子买了一条披肩,又给几个孩子买了点东西。 酒店,晚上刘一民无聊的呆在房间里面,床边电话忽然响起,刘一民拿起电话,对面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哈喽,刘,猜猜我是谁?” “李聪仁,别装神弄鬼了!”刘一民笑着说道。 “刘,到了美国,你怎么也不联系我?我距离旧金山不远,好不容易找到了酒店的电话,你们什么时候离开美国?”李聪仁快速地问道。 “后天离开美国!” “哦,明天见!”李聪仁激动地说道。 第二天早上,李聪仁就敲响了刘一民的房门。刚迷迷糊糊的打开门,李聪仁的嘴就凑到了他的脑门上。 一下子刘一民醒的不能再醒了,李聪仁拉着刘一民出去逛旧金山,笑着讲着自己回到美国的事情。 “旧金山的清晨很美,我喜欢在这里吹一吹海风。但是这座钢铁城市,没有中国的人文气息,每个人都像暴发户一般!” 刘一民笑着说道:“看来你是暴发户喽!” “我父亲是,他经营了一家体育用品公司,在加州都有连锁店。他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我只要利润,我不管手段’!”李聪仁说道。 好家伙,一个富二代啊! “帮你父亲打理公司不好吗?”刘一民问道。 “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嗨,刘,你知道吗?我又投稿了几篇短故事,我觉得美国人很喜欢这种短故事。因为这些小故事思想很明确,理解的难度不高,很容易被人接受,比如忙碌一天之后,你肯定想有一个小故事来缓解一下疲惫。” 李聪仁激动地说道,接着回到车上,将发表的作品拿给他看看。 刘一民看完之后,夸奖道:“你这小故事比我的长故事更厉害,更能影响人的思想。你如此喜欢,不如创办一家杂志,专门发表这类的短故事。” “杂志?” “对,美国办杂志很容易,渠道就先用你父亲的连锁店,主要的市场在小学和中学,学生们心思单纯,阅读能力偏弱,更喜欢看易于理解的东西。”刘一民说道。 李聪仁躺在沙滩上想了好久:“这是一个好主意,我一定能够说服我的父亲。” 两个人从沙滩上回去的时候,刘一民指了指旁边的颇具艺术特色的建筑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亚洲艺术博物馆,这里有许多亚洲的藏品,要去看一看吗?我怕你伤心!”李聪仁说道。 “去看一看吧!” 李聪仁带着刘一民走了进去,这里收藏了大量的中国、日本等亚洲国家的艺术品。 从新时期到明清,藏品丰富。李聪仁向他介绍,这很多都是一些收藏家捐赠的。 “捐赠的?哼,这些东西怎么到这些所谓收藏家的手中的?李,这是文物掠夺。在清末和解放前,这些人从中国抢夺的。”刘一民生气地说道。 听到旁边一位导游向美国人介绍,建立亚洲艺术馆可以普及和弘扬东方文化的时候,刘一民更是怒不可遏。 真是当了婊子还在立牌坊,抢了别人还说我是在替你弘扬文化! 青铜器、陶瓷、经书、佛像.琳琅满目。 看到一半,刘一民没有再看下去,而是快步离开了这座亚洲艺术馆。 中午,李聪仁送刘一民回酒店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很惭愧,如果有一天我手里得到了中国的藏品,一定会送回去。如果杂志能够办成,我也将在杂志上呼吁。 美国,不能靠掠夺发展。” 回到酒店,大家看到刘一民脸色很不好看,纷纷问原因。听刘一民讲完之后,都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老徐同志,今天加加班吧!”刘一民说道。 徐驰点了点头。 刘一民回到房间在稿纸上写下《文明不能依靠掠夺,掠夺者应该为掠夺道歉》 刘一民用严厉的语气斥责掠夺者,要求掠夺者应该返还中国文物,向历史谢罪。 第二篇是《中国‘老人’在冰冷的美国艺术馆里哭泣!》。 文章以拟人的手法,讲文物如何来到了美国。荷枪实弹的士兵闯入了皇宫,看着这名‘老人’露出了贪婪的目光,将他挂在刺刀上,别在腰上,带回了美国 在文章末尾,以文物的语气哭诉,它想要回到中国。 下午代表团都没出去,大家等着刘一民的文章,写完之后大家齐心协力的修改,接着徐驰翻译。 傍晚第一篇写了出来,晚上十点左右,第二篇写了出来。每篇都不到三千字,徐驰翻译到隔天两点,才翻译完毕。 刘一民将这两篇稿子分别投给了《华盛顿邮报》和《洛杉矶时报》,并寄给了李聪仁一份,如果这两家不发表,由他转投其它报纸。 张广年无奈地说道:“机票定的太早了,早知道晚几天!” (本章完) 第319章 Shame on America!(美国的耻辱) 第319章 shame on america!(美国的耻辱) 作协的主管部委是文联和文化部,文物局也是文化部下属的局委,属于文化部管辖,但又有相对的独立性。 总而言之,都是文化部的事情。加上来的都是文化人,知道文物的价值,看到文物流落海外,又是战争年代走过来的老革命,心情自然不好受。 酒店的房间内,气氛沉重。大家的行李都已经收拾好,但谁都没有动身的意思。 张光年作为团长,压力无比巨大,在房间内踱步一会儿之后说道:“我去领事馆一趟,联系一下部里,做个汇报。 你们也别闲着,在中国搜集信息不方便,在美国可以多搜集一下追讨文物的资料,看有没有什么合法的途径。” 两拨人分头行动,刘一民给李聪仁打了一个电话,李聪仁听到后立马来了兴趣:“刘,我带着一个律师朋友过去,他在这方面非常专业!” “律师费多少?”刘一民问道。 “不用律师费,都是朋友。他对这方面很感兴趣,正好这个家伙最近没事。”李聪仁笑着说道。 徐驰给聂华令打去了电话,询问她对这方面有没有研究,可惜对方对这方面一无所知。 中午,李聪仁带着一名美国律师思诺赶了过来,思诺三十多岁的样子,从年龄看并不是一名非常高深的律师,不过对大家搜集一些浅显的资料已经足够了。 “思诺,你让我想起了另一个斯诺先生,他将红色中国介绍给了全世界!”刘一民笑着说道。 李聪仁笑着给思诺讲了讲斯诺《红星照耀中国》的写作故事,思诺笑着说道:“如果能够我的知识能够帮助你们,我会十分高兴。” “国际间的文物追讨,通常是如何进行的?”徐驰迫不及待地问道。 思诺摊开了一份文件:“这是1970年11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于巴黎通过的《关于禁止和防止非法进出口文化财产和非法转让其所有权的方法的公约》。 凡是非法出口、贩卖到外国的文物,所属国有权提出返还或者归还的要求,文物流失到的国家应该积极配合。另外凡是在拍卖会上出现流失国的文物,只要流失国提供相关证据以及非法出口证明,就可以禁止其拍卖。” 王濛说道:“这个条约好!” “可惜咱们国家目前还没有加入,这公约只适用于协约国。”刘一民说道。 “刘,你说得对,中国没有加入,所以就没办法通过条约,只能通过各国政府协商以及收藏家个人的国际主义精神了。” 思诺将文件递给了徐驰,徐驰将其中的条款给大家念了念。 “除了这种方式,就没有其他的方式了吗?”韦君怡叹气道。 “有,也没有。诸位,我实话给大家说,国际间的文物追讨本身就是一件难题,在文物贩子和收藏家的手里转来转去,其中的关系很复杂,很难打理。 但说容易也容易,那就是国家在世界的影响力,如果中国有朝一日强大起来了,文物追讨工作将变得更加容易。” 思诺起身站在酒店的窗前,看着现代化的旧金山转身冲着大家说道。 “又是混蛋的强盗逻辑!”徐驰骂道。 但刘一民知道思诺说的是真的,文物追讨历史上百年,也就是在21世纪后变得没有那么艰难,而2010年以前的这段时间,一些具有重要价值的文物大多是通过收藏家和国家拍卖拿回来的。 也就是自己买的,圆明园十二兽首,赌王买下了猪首和马首,猪首了600万人民币,等马首的时候,已经翻了数倍。 公约?公约在利益面前就是一张纸。 09年,法国佳士得拍卖会,不顾官方和民间抗议,毅然拍卖兔首和鼠首。最后被蔡铭超高价拍得后拒绝付款造成流拍,13年后,法国皮诺家族将兔首和鼠首还给中国。 良心发现?刘一民想大概不是,是知道在中国政府的抗议下已经成了烫手山芋,已无法转化为利益而已。 张广年从领事馆回来后,看到几个人沉闷的样子,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自顾自地抽了起来。 抽完之后说道:“同志们,不要垂头丧气,挺起胸膛,这不是我们的悲哀,是他们的悲哀,是他们的无耻。 你们想不想知道部里面是怎么说的?” 几人抬头看向张广年,张广年继续说道:“部里面同意我们推迟回京,在签证最后到期之日离美,这几天我们要在这里看看美国的舆论是如何反应。 一旦美国报纸刊登,我们要利用我们的身份再造舆论。另外要联系华人团体,以及在美国有名望的华人和国际主义者,希望他们能够积极发声。 一民,你有什么想说的?” 刘一民扫视了大家一眼,笑着说道:“同志们,我们即使是一片树叶,落在美国也要溅起一朵浪。即使这次不成,我们也能为下一次打一个舆论前站。 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 “说得好,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文物追讨本身就是艰难的历史过程,我们做一个历史的推动者足矣!”徐驰爽朗地笑道。 刘一民和徐驰的话感染到了大家,大家都笑了起来。 “一民啊,你现在在美国民众间的影响力比我们强,所以你要多多发声,你跟徐驰同志好好的配合。王濛、君怡同志,你们明天到这个艺术馆,多拍点咱们文物的照片,陈元同志你跟我一起,多联系一下华人团体。 同志们,这是新的斗争!” 张广年仿佛找到了当年参加革命时候的意气风发。 晚上,领事馆的胡领事来到了酒店,跟大家见了个面,告诉他们,如果舆论反响好的话,他们将跟纽约的使馆一起,跟美国的官方沟通。 晚上,代表团的几个人都没睡好,也不知道美国报纸会不会发表。刘一民睡的很好,他觉得以美国报纸博眼球的那个尿性,肯定会发表。 隔天早上,《华盛顿邮报》和《洛杉矶时报》这两大美国报纸果然刊登了这两篇文章,而且放到了十分醒目的位置。 不仅如此,各自的报纸配发了短新闻《那个东方的年轻人向美国讨要中国文物》 报纸发表出去之后,美国一些电视台开始陆续刊发新闻,标题都是讲欧.亨利文学奖的获得者中国作家一民.刘为流失在美国的文物发声等诸如此类。 这些电视台并没有太多的新闻材料,因此新闻十分简短。 中午的时候,美国有线电视台cnn和《洛杉矶时报》《今日美国》《纽约今日新闻》的记者赶到了酒店,分别采访了代表团的成员。 刘一民站在亚洲艺术博物馆的门口,通过镜头怒斥文物掠夺的行为。 “东方的文物是如何渡过太平洋来到美国的,是枪炮、是刺刀、是无耻的文物贩卖。” “教授.刘,亚洲艺术博物馆的设立宗旨是让美国人民了解中国文化,我们认为博物馆的成立有助于弘扬东方文化,让世界了解中国。”记者提问道。 “那美国可不可以把自由女神像送到中国,让中国人民和亚洲人民都能好好的了解一下美国呢? 文化的交流可以多种形式,我们代表团来到美国是不是也是文化交流,而文物贩卖是最可耻的。” 记者一时语塞,但手中的话筒却伸的更近了,这话说出去,肯定能吸引更多美国人讨论。 在最后,刘一民又讲了一些环保主义的话题。如今环保主义运动在美国兴起,但又不像后世的极端环保主义者引起大家的反感。 而环保主义者的狂热,恰恰是可以争取到的统战对象。 美国人的动作很迅速,尤其是美国有线电视,傍晚的时候就播出了采访的画面。 刘一民没有用中文,而是用了英文,这样更易于美国人理解。 酒店里,大家看着电视上的刘一民都笑了起来,张广年说道:“一民将愤怒全都表现出来了,讲的不错。纽约华人协会、还有宋希炼将-军的促统会都表态了,将会在媒体上积极发声。” “我通过尼琪了解了,明天我准备去参加旧金山环保主义者的聚会。”刘一民说道。 “环保主义?跟咱们没什么关系吧?”韦君怡问道。 “环保主义团体这些人赤诚,更容易争取,造大声量嘛!”刘一民说道。 “那好。旧金山的胡领事说他们跟当地的华人学生和留学生联系好了,圣诞节当晚,咱们举办一个聚会。”张广年点了点头 众人看了看时间,圣诞节当晚举办之后,隔天大家也都该回去了。 第二天上午,刘一民和徐驰一早就赶到了旧金山环保主义团体的聚会现场。 聚会的现场是一家教堂,团体的负责人约瑟夫夫妇握住刘一民的手激动地说道: “这是跨国的环保合作,刘,你知道吗?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地球只能够允许我们再生活两百年,两百年后的世界垃圾遍地,臭氧层消失,地球升温、北极融化,海平面上升.” 约瑟夫吐沫横飞,旁边的其他环保主义者不断地点头,嘴里面念着上帝和阿门。 刘一民说道:“是啊,我来到美国,看到森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高楼大厦。人们喜欢吃牛肉和各种肉,大家不知道,各种牲畜养殖会产生大量的温室气体,造成地球升温。” 站在人群中间,刘一民悲伤地说道:“在美国的这么多天,我很不开心,因为我看着我们的地球正在一步步的走向灭亡。如果美国人能少吃点肉,少用氟利昂电冰箱,我相信,这地球将会更加的美好。 不过,大家也不要悲伤,东方正在努力,我们植树造林,我们抗击沙漠化,这不仅仅是在为我们国家做贡献,也是在为全世界做贡献。” “真的吗?”一群美国人又围了上来。 “当然是真的,等我回到中国,可以给你们送照片过来。我们将荒漠,变成了森林。”刘一民说完后,叹口气说道:“美国人又可以多吃点肉,多用点工业品,多排放点温室气体了。” “刘,我很抱歉你这样说,很抱歉,我们今天准备到市政府门口游行。”约瑟夫将刘一民拥抱进了怀里,悲伤地说道。 徐驰低声地询问刘一民,去参加游行是不是不合适。 刘一民想想也对,他们两个现在是在美国,是老外啊! 美国人得知刘一民他们不能去,约瑟夫说道:“不知道我们可以为中国保护环境做点什么?” “你们什么都不用做,我们中国人不求回报,是为了全世界,为了全人类!” “god,刘,你们实在是太伟大了,我们得为你们做点什么!”约瑟夫的夫人说道。 “是啊,god教育我们不能看着人类误入歧途,不能对正义的行为视而不见。” 刘一民真诚地说道:“如果你们真有什么想做的,我相信最需要做的是提高美国人的道德和素养。我们希望你们能够帮忙呼吁退还中国文物,这是可耻的战争掠夺品,现在退还是在为历史道歉,你们需要一个正直善良的美国。道歉,是正直善良的开始。 为掠夺者站台的美国,应该感到羞耻。shame on america!” “shame on america!” 约瑟夫激动地说道:“刘,我会告诉全美的环保团体,告诉他们中国为环保所做的努力!我们也愿意为中国文物回家所做一份贡献。你知道吗?我看到你写的《中国‘老人’在冰冷的美国艺术馆里哭泣》的文章,我彻夜难眠。” 刘一民站在教堂门口,跟出去的美国人一个个拥抱打招呼,并说着“上帝会看到的”。 等他们走后,教堂的神父走过来看着刘一民问道:“年轻人,你觉得你做的一切有用吗?” “神父,耶稣在带领信徒向天主祈祷时,他是否想过自己带领信徒所做的一切是不是有用的?有用就去做,如果无用就不去做吗?” 刘一民笑着说道。 神父看了一眼刘一民说道:“人世间所降下的苦难和甜,都是主的旨意。我们做的事情,也是按照主的旨意,主的旨意指引大家向善。” “主的旨意或许是善的,但主的传教士走进诱惑的时候,心中的魔鬼也将战胜心中的主,曾经有无数的传教士化身暴徒参与掠夺了中国。”刘一民说道。 “所以,我时常带着信徒向主祈祷,不要让我们陷于诱惑。这诱惑或许也是主对我们的考验,没有每天祈祷的生活,我们抵挡不了魔鬼。 我们必须时刻祷告,时刻向主忏悔,年轻人,你要相信主的伟大。” “或许我让美国人返还文物,也是主的旨意之一!” (本章完) 第320章 归国 第320章 归国 当天,美国环保团体在市政府门口,喊出归还中国文物的口号。 有线电视台采访了约瑟夫,约瑟夫愤怒的表示,中国人在为环境做着贡献,替我们美国人擦屁股,而我们却夺走了中国人的文物。 在镜头前,喊出了“shame on america!” 美国几个大城市的一些爱国华人团体纷纷行动,在各地发声并喊着归还文物的口号。 一些华侨富商和知名学者等比较有影响力的华人也在美国报纸上发声,例如耶鲁大学任教的华裔教授吴纳孙联系到代表团,并在电视和当地的报纸上呼吁文物返还。 这个吴纳孙,张广年等人比较熟悉,是燕京人,在西南联大上过学,当过老师,五十年代到了美国,就一直留在了这里。 讲述西南联大往事的小说《未央歌》,甚至被有人认为和巴金的《人间三部曲》、沈从文的《长河》齐名。在岛上出版的时候,一时洛阳纸贵。 几天内,亚洲艺术博物馆站在了风口浪尖。 大量亚洲国家的民众到那里抗议,搞得他们直接闭馆谢客。 大使馆向美方提出互相追讨文物,希望从政府层面鼓励文物返还。 这个建议够鸡贼的,美国有文物吗? 日韩等国的官方在观望,看看美爹如何反应,是不是可以占点便宜。 事情吵的沸沸扬扬,刘一民他们也快回国了,写了不少的稿子,交给李聪仁慢慢地交给报社发表。 12月25日,到了美国的圣诞节。这天美国的街头变得热闹了起来,不过大街上的氛围跟中国春节根本没法比。 一行人到了领事馆,胡领事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客厅里面都是华人面孔,还有一些上了年纪的华人,应该是附近大学的华裔教授。 旧金山聚集了很多高校,斯坦福就在这里。高校众多,留学生自然也多。 进来后,大家都在审视着刘一民他们,留学生们很热情的握手,华裔学生脸上的热情劲儿并不大。 胡领事率先发言,接着留学生代表还有代表团的成员也纷纷发言。 有发言自然有提问。 等到刘一民发言的时候,刘一民起身说道:“在座的留学生和华人学生都是华人的栋梁,希望有一天大家能够回去建设祖国。 我知道很多留学生看到美国的繁华之后,都有了留在美国的念头,但是我想,一个国家总得有人去建设。国家送大家出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回去建设祖国。” 刘一民刚说完,就被人打断了:“这是不自由的,大家应该有自主选择留或者回。” “当然,大家出来了,你们可以做自己的主了。但是大家要记住,大家是国家费大代价培养的学生。” “教授.刘,据我所知中国的学生要缴纳了学费的,本质上这是商品行为,大家交了学费,学校教书育人,这是交易。”有华人学生说道。 刘一民轻蔑地笑了笑:“你们可能不知道,中国的学费跟美国不一样。我跟大家举几个数字,美国哈佛大学的学费加生活费,每年一万四千美元,当然不是准确的数字,可能有误差,但绝对在一万美元以上。这对普通的美国家庭都是负的,何况贫困的美国家庭。 因为联邦最低工资只有五百多美元,平均工资一千美元左右,也就是一年的收入还不够学费。我在哥大和爱荷华的时候,有学生说,他们要靠贷款上学,而毕业后贷款要四五年才能还清。如果找不到工作的,则更惨。 中国呢,中国的大学生没有学费,国家每月给生活补助。高初中和小学有学费,学费几毛到一块、两块钱。城镇工人的收入为五六十块,当然农村的情况不同。 所以培养出来的大学生,都是国家拿钱培养的,而在座的留学生,是公费留学。即使是按照资本主义的逻辑,这笔钱总要还的吧。 可是国家没有,国家尊重大家的选择。我想我说到这里,我已经不用再继续说什么了,大家自己掂量!” 刘一民说完,台下默然一片。代表团想给刘一民鼓掌,可是考虑到现场氛围,又把手给放下了。 有人询问刘一民为什么这几天频频的在媒体上发声,让美国返还文物,这很多都是藏家拿真金白银买的,返还并不公平。 “因为本来就是中国的。非法得到的文物不会因为时间,而变成合法所得!” 晚会进行到最后,刘一民提议中国的留学生唱一唱《毕业歌》,提一提精神。 “华人学生可不能不会,大家欣赏就行!” “教授.刘,我会,我父亲教过我,这是他以前唱的歌。” “好,那会的咱们一起!” 刘一民起了一个头: “同学们,大家起来 担负起天下的兴亡 听吧,满耳是大众的嗟伤 看吧,一年年国土的沦丧 我们是要选择战还是降 我们要做主人去拼死在疆场 我们不愿做奴隶而青云直上 ” 张广年在前面做指挥,徐驰、韦君怡等人唱的激情澎湃,唱到最后,脸颊流下两行浑浊的泪水。 “同学们,战争年代年轻人敢于抛头颅洒热血,和平年代我们怎么能做祖国建设的旁观者呢?” 九点左右,聚会散去,有留学生走到刘一民旁边说道:“刘一民同志,等毕业了,我一定会回国。” “祖国一定也欢迎你!” 胡领事看着这群年轻学生的背影感慨道:“也不知道这群年轻人,有几个能回去。” “总有人回去的!” “是啊,总有人回去的。” 胡领事笑着说道:“祝你们明天回国顺利,文化部今天给领事馆发来了消息。国博和文物局的负责人将会来美国一趟,跟美国各大博物馆和私人藏家交流,看能不能追回去一部分文物。 你们放心的回去吧,估计等你们到燕京,他们也该落地旧金山了!” 张广年连着说了几个好,希望能在春节前听到好消息。 翌日中午,代表团的成员坐上飞机飞往燕京,途中大家饶有兴趣的看着太平洋。 一些乘客和空姐都认出来了他们,主要这阵子在美国太高调,电视和报纸轮番报道,想不认识也难。 “刘一民同志,听说哈佛大学十五万美元招揽你,你都不留下?为啥啊?”有华人问道。 刘一民笑着说道:“我比较土,习惯不了这个洋地方!” 听到这个比喻,大家纷纷露出了笑容。 到东京转机下去休息的时候,也有到中国的美国人凑了过来,冲着刘一民说道:“刘,我正准备去考察一下中国,听你说的那么好,或许中国就是我第二个事业之春!” 刘一民简单的询问了几句做的是什么行业,对方告诉他做的是鞋服制造。 听到是低端产业,刘一民心里叹了一口气。不过也只能是这样,好歹能吸纳就业。 “美国的人力成本太高了,我们几乎没有钱赚。如果在中国成本能降百分之三十,我们就可以投资。”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功,你们的耐克去年已经开始在中国生产了。” “耐克是大公司,我们是小公司,所以跟政府谈判的时候,往往很吃亏。” “我相信在中国,你的公司会成为大公司。” “god,刘,如果可以落地,等生产出来的第一个产品,我一定亲自送给你。” “那就这样说好了!” 飞机从东京起飞,直到沪市。徐驰准备从沪市直接回到鄂省,张广年痛快地批准了。 刘一民笑着说道:“三千多美元,到出国人员服务部买免税的产品,冰箱洗衣机全配齐,还能剩一千多美元,老徐同志,不如你也买辆摩托车。” “我年纪大了骑不好,再说太招摇了。我还是存着吧,万一什么时候出国,也不需要另外兑换了。”徐驰笑眯眯地低声说道。 心中琢磨了一下,三千多美元,按现在的汇率算,是自己五六年的工资。黑市自己不了解,但是估摸着到黑市兑换,换下来得多一两年工资。 “那冰箱和洗衣机,你这个级别,冰箱得是双开门的,洗衣机也得是大桶的!”刘一民搭着徐驰的肩膀说道。 徐驰皱着眉头说道:“你不是说冰箱里面的氟利昂会导致全球变暖吗?我看呀还是不要买了,万一海平面上升,可怎么办?” “嗯?”刘一民忍不住嗤笑一声,怎么把老徐同志给忽悠到了。 “嗐,一年全球生产几百万台冰箱,差你这一台啊!咱们中国人最重要的是改善生活,凭什么美国人就可以?咱们不可以?咱们的人均碳排放跟美国相比,几乎可以相当于没有。 要不吃肉,也得美国先不吃,一个个胖的跟猪八戒似的,咱们呢,瘦的跟麻杆似的。” 刘一民拍了拍徐驰的肩膀,示意他放心。 徐驰想了想也是啊,于是也继续将冰箱列入了自己的计划里面。 徐驰下了飞机,直奔出国人员服务部,买了最大的冰箱和最好的洗衣机,并想办法让人帮忙运回了鄂省。 当飞机稳稳落地在燕京的时候,代表团的成员忍耐不住激动的心情,也不再礼让,率先走下飞机。 越是想回家,越是不能回家。 文化部的车已经在这里等着了,直接将他们拉到了文化部。 吉普车上,张广年拆开手中的信说道:“来的时候,巴金先生写了一封信,让咱们不辱使命,我觉得咱们都完成了。” 大家接过信传阅了一遍,最终又回到了张广年的手上。 等到了文化部,周杨和夏言站在门口迎接他们。 “同志们,大家都辛苦了,你们的出访任务,都完成的非常好。本来应该让大家先回去休息一晚,再做汇报。可是我们等不了了,大家辛苦辛苦。 一民,你是大功臣,你先进!”周杨笑呵呵地说道。 刘一民客气地侧了一下身子,让张广年先走了进去。在楼梯上的时候,张广年就给周杨做着汇报,将情况给大家一一说明。 到了会议室,夏言说道:“你们的情况,领事馆已经将资料传回了国内,文物局的同志们出访之前,也拿着做了参考。 你们所讲的国际文物公约的事情,我们也有所注意,正在跟领导汇报,咱们重返联合国多年,在其它的组织里,也应该有我们身影。 文物流失,吾辈之责任;文物回国,吾辈之追求!一民有句话说的非常好,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 聊完文物的事情,周杨和夏言又看了看刘一民的欧.亨利文学奖的证书。 见面聊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了这次的会面。 “知道大家都急着回家,耽误大家的时间了,赶紧回去吧!”周杨起身跟大家一一握手,告别。 夏言看着刘一民毛躁的样子,调侃道:“年轻人,稳重点嘛,可别摔倒喽!” “哈哈哈”在笑声中,刘一民被搞的满脸通红。 大家走后,张广年单独留了下来,继续做着汇报。 文化部的车依次将大家送了回去,四合院距离文化部最近,所以刘一民最先到家。 刘一民将东西放在四合院,就骑着院子里的自行车朝人艺而去。 中美两国都是冬季,但燕京要比美国冷太多了,西北风差点把刘一民的自行车吹倒。 可能是刚下过雨,街道上湿漉漉的,还有积水。自行车的车轮快速碾过水坑,在小水坑里掀起巨浪。 人艺门口,梁三葫芦拉着刘一民吃葫芦:“刘一民同志,好久不见啊!” 刘一民接过葫芦,塞给他了一块钱,没仔细听讲什么,大步走进了人艺。 “刘一民同志?你从美国回来了?”人艺的工作人员惊讶地问道。 “回来了,今天表演什么节目啊!” “《凯旋在子夜》,朱霖同志上场呢!” 刘一民先去曹禹的办公室一趟,不过没有找到人。接着走近了排练场,朱霖正坐在蓝天野的旁边,看着演员排练呢! 台上的演员看到了他,刘一民竖起手指让他们不要做声,自己悄悄地坐在朱霖身后,听着她跟蓝天野的聊天。 “蓝老师,演员刚才的动作是不是变一下比较好?” (本章完) 第321章 夫妻琴瑟和鸣 第321章 夫妻琴瑟和鸣 排练场内,朱霖和蓝天野在讨论。不过看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演员怎么越演越别扭呢! 朱霖拍了拍手,叫停了排练。 “同志们,怎么回事?练的越来越不好了?大家排练要专心,这是排练,等到上场出现问题,有负观众的信任。”朱霖站起来,大声地说道。 蓝天野配合地说道:“朱霖导演说的不错,今天都是怎么回事?怎么?要过元旦了?都想放假?” “杨力新同志,你笑什么笑?”朱霖冲着杨力新问道。 “哈哈哈!” 台上的演员笑的更欢了,杨力新笑着说道:“朱导演,不是我们想笑,你看看你的身后!” 朱霖赶紧回头,看到了正抱着胳膊咧嘴大笑的刘一民。 “哎呀,刘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了?”朱霖惊喜地问道。 蓝天野则是吓了一跳,腿往后退了几步。 “蓝老师,我又不是鬼!” 蓝天野喉咙干涌了几下骂道:“你这小子,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小朱年轻,可老头子我可不年轻了。” 台上的演员又笑了起来,刘一民冲着蓝天野说道:“蓝老师,改天补偿您!” 朱霖站在旁边看着刘一民傻乐,没有再继续说话。 蓝天野说道:“这我可记住了,一个本子可不成,得两个本子!” “蓝老师,万老师呢?”刘一民转换话题问道。 “家宝公啊,家宝公去了戏剧家协会,这不是要元旦了,各个单位都有事情。好了,老头子还不知道你,你现在想见的可不是万老师。 小朱啊,我大胆做主给你放个假。”蓝天野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瞧清楚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蓝老师,我晚上还有演出!” “让a角上吧,一个月没见,我看你也没心情演出了。” 朱霖还在犹豫,对上刘一民的笑脸后,当即下定了决心,冲着蓝天野点了点头。 “蓝老师,这葫芦给你吃!”刘一民笑呵呵地说道。 两个人内心激动,想快速离开排练场,可又怕演员和蓝天野看出来两人的焦急,只能按耐住内心的激动,缓缓迈着步伐。 到了门口的时候,两人情不自禁地加快了脚步,因为太快,肩膀还互相撞了对方一下。 蓝天野看着手中的葫芦,摇头一笑,冲着大家说道:“继续排练!” 到了门外,朱霖不再矜持,雀跃地问道:“刘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个小时前下的飞机,去了部里一趟。”刘一民拉着朱霖的手说道。 有人出现在角落,朱霖将手缩了回去。 “咱们先去我爸妈那里吧,他们也很想你!”朱霖说道。 “嗯哼?” 朱霖脸一红,轻轻地用脚踢了一下刘一民,低声说道:“那回华侨公寓吧!” “嗯哼,四合院近!” “四合院太冷了!”朱霖咳嗽了一声,说话的声音更低了。 “那好吧,朱霖同志,先去四合院拿东西,再回华侨公寓。” “好,刘老师,你给我买什么了?” “你到时候看看就知道了。” 刘一民骑着自行车经过人艺门口的时候,梁三葫芦说道:“刘一民同志,这是找你的钱。” “记账上,下次吃!” “好嘞,阔气!” 到了四合院,将自己带回来的东西绑在摩托车上,刘一民准备骑摩托车,被朱霖给抢了先。 “我来吧,刘老师。你现在刚下飞机,人家都说太累需要倒时差,你坐在后面,我给你挡风。” 朱霖从书房里拿出了一个毛茸茸的帽子戴在了头上,黄色和粉色的针织帽,像是自己织的,看起来特别的可爱。 又戴上口罩,才启动摩托车。 朱霖骑的是a50,速度比较慢。朱霖已经把油门扭到底了,时速仍然只有四十左右。 “不用那么快,注意安全,最近燕京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儿?”刘一民问道。 “没发生什么事儿,国泰民安,蒸蒸日上,一片祥和!”朱霖笑着说道。 刘一民拍了一下朱霖的腰:“什么时候学会油腔滑调了?” “嘿,刘老师,您先问的我呀。我这是如实汇报情况,你说我油腔滑调,诚心吧您就!” “auv,你正经点,这满口炸酱面的味道,呛到我了!” 朱霖咯咯直笑,风冻的牙齿打颤也不管不顾。 “爸妈从老家寄信来了,问咱们什么时候过年。我给爸妈买了点东西,寄了回去,又寄了五百块钱,我说等到放假再回去过年。 第二呢,《凯旋在子夜》的单行本已经卖到了六百万册。最近又涌现出来了不少军事题材的作品,除了《高山下的环》外,其余的反响平平。 第三呢,陆遥寄来信说他的《人生》要拍电影了。 其余的也没什么,真就是国泰民安,一片祥和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摩托车停在了公寓楼下。刘一民将东西给卸下来,扛着走上了楼。 朱霖手冻的通红,冬天骑摩托车可是真受罪,线手套根本挡不住刺骨的寒风。 而现在,一些摩托车的御寒配件,根本不齐全。 两人上了楼,刘一民关上门,就抱住了朱霖,朱霖推了推刘一民:“去洗个热水澡暖暖身子!” 室内暖气的温度应该有个十九度左右,快速地放了一池子水,粗糙的洗了一遍之后,刘一民就抱着朱霖回到了卧室。 两人一齐倒在席梦思的床上,弹簧吃力反弹,朱霖将手按在刘一民的胸口:“刘老师,说实话,在美国有没有想我。” “当然想了,瞧我刚从部里面出来就赶到了人艺,看我风尘仆仆的样子就知道了。朱霖同学,你有没有想我?” 朱霖搂着刘一民的脖子说道:“当然想了,刘老师,你离开了24天,差五个小时,就25天了!” “记性不错,刘老师得好好表扬你一下!” “那是数学好!” “好,接下来你记一下!” “瞧,刘老师,你可真不正经!” 屋内,恰如新婚之夜,红被如云浪翻滚,矿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屋外的严寒无法侵蚀屋内如春日般的温暖,无法察觉的热气融化着两人分别已久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都没有察觉,窗外的雪簌簌而下,落在了房檐上,落在了台阶上 等两人看到外面下雪的时候,夜色下,华侨公寓的路面上已经是一片雪白。 “元旦前竟然下的这么大?”朱霖穿着睡衣站在床边指了指外面的雪。 很多小孩子在雪地里面狂奔打闹,不过没多久就被各自的家长喊了回去。 不过根本拦不住,过了一会儿又跑了出来。衣服很快就染上了脏泥,家长用不太标准的燕京话骂着皮猴子、泥猴之类的。 朱霖的目光中露出羡慕的目光,刘一民刚想起来,又被拉上帘子的朱霖推倒在了床上。 夜深人静的时候,两人腹中空空如也,可谁都不想起来弄点吃的。 “刘老师,煮碗面条吧,还有点酱肉,将就着吃吧!” “行!” 两人磨蹭了好一会儿,才穿着衣服走出了卧室。面条是现成的,菜只有白菜。 “刘老师,你给我讲一讲美国,你们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为什么又推迟了?”朱霖迫不及待地问道。 “美国啊,有很多的高楼,车也很多,就是人不咋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毕竟咱们是黄种人,人家是白皮,尿不到一个壶里。” “咦呀,刘老师,你怎么那么粗俗,还吃着饭呢,罚你.”朱霖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脸颊。 刘一民嘻嘻一笑,将嘴巴凑了上去。 “那么多文物啊?”朱霖听完刘一民的讲解,为流失文物的数量感到瞠目结舌。 “是啊,所以我们就留在了美国几天,发表了一些文章让美国返还文物,要不是签证上的时间快到了,我们还得好久才能回来。”刘一民说道。 “美国,确实不美!等咱们什么时候也有了高楼大厦小汽车,咱们国家的人就不用挤破脑袋往美国跑了。” 朱霖托着脑袋,看着刘一民狼吞虎咽地说道。 “你怎么不吃?” “饱了!”朱霖喃喃说道。 “这通常是男同志给女同志说的话,秀色可餐。” 朱霖咯咯一笑,继续低头吃了起来。 “你想想咱家还缺什么,我手里还有点美元,也可以到出国人员服务部买点免税的工业品。” 朱霖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家里面缺什么。 “也买一台洗衣机吧!” “那玩意儿有手洗的干净吗?”朱霖问道。 “一些难洗的还得用手,不过平常没什么脏地方,还是可以用洗衣机代替。” “那行!”朱霖说完,又跑步回到书房,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刘一民:“这是四合院的合同,崔师兄找到了一处房子,他们急着卖,你不在家,我就买下来了。” “买就买呗!” “一万三,我只付了三千块钱,还有一万没付!” “存折不是在书房吗?你怎么不取出来?” “你当家,我不管钱,明天咱们先把尾款取出来给人家。” “我怎么感觉是因为你懒?” 翌日上午,刘一民和朱霖在崔道逸的带领下,先把四合院的尾款给结了,位于什刹海旁边的四合院,二进现在都要一万三了。 “一民,美国咋样?”崔道逸问道。 “就那样” 刘一民又给崔道逸讲了讲,并送给了他一条从美国买回来的围巾。 “嘿,我崔道逸想不到也围上美国货了!”崔道逸兴奋地说道。 “《雷场相思树》再过两天就发表了,现在全社上下都非常激动,就等着来个开门红!” 崔道逸搓了搓冻红的脸,激动地说道。 “听说《凯旋在子夜》到六百万了?”刘一民问道。 “对,六百万了!我听李书说,连环画版马上就要出来了,另外《绿皮书》听说开卖后,也已经卖了四十万册,具体的信息,估计只有商务印书馆知道。” 崔道逸说完,又拉着刘一民问道:“你上次跟我讲钱越来越不值钱,要投资才行。我想了想,我们的存款肯定也买不了房子,我问问你,买黄金行不行?” “行啊,当然行啊,黄金怎么着都不会赔钱。现在燕京金价多少?” “现在金店的首饰是65块钱一克,我跟你嫂子的工资,省一省,一个月也能买一克,加上存款,能买不老少。”崔道逸笑着说道。 “可以,买黄金吃不了亏!” 崔道逸听到后,笑眯眯地走了。 刚进入八十年代,国家开始放开黄金买卖,金店陆续在燕京出现,只不过款式少,上面做什么,金店卖什么。 即使如此,抢购如潮! 刘一民和朱霖看了看四合院,锁上门就离开了,朝着出国人员服务部而去。 将证件给他们看了看,进去挑选了一件洗衣机,又挑选了一台电视机。 “刘老师,怎么又买电视机?” “当然是送给岳父和岳母大人啊!”刘一民笑着说道。 “哎呀,这个.”朱霖觉得不好意思,刘一民低声说道:“把工资都买成鸽子和甲鱼了,我不得想个办法还回去。” 于是朱霖不再说什么了。 朱霖将电视机放在摩托车上带回朱家,刘一民好售货员一起,将洗衣机送到了华侨公寓。 等到了朱家的时候,电视机还没拆,朱父和朱母推脱说送这么贵重的礼物不合适。 “是啊,一民,我们两个想看电视,我们自己买!” “妈,免税的电视,便宜。机会不用白不用,我上次都没用。”刘一民说道。 “那也可以卖给别人,听说一进一出能赚几百块呢!”朱母生怕别人听见。 朱霖笑道:“妈,我跟刘老师都是有工作的,倒卖被人发现,可是要丢工作的,你们放心看吧!” 刘一民又把从美国带回来的礼物,给两人分了分,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起了饭,电视里播放着《狼烟北平》。 “听报纸上说,准备拍《红楼梦》呢,也不知道拍出来好看不好看!”朱霖说道。 朱父立马接道:“四大名著好像都要拍,《西游记》也在准备了!” “我什么时候也能导演电视剧就好了!”朱霖痴痴地说道。 (本章完) 第322章 全社会宣传典型 第322章 全社会宣传典型 《四大名著》的拍摄设想比较早,不缺演员也不缺导演,最缺的就是资金。 进入八十年代,家庭电视快速增长,但能看的电视剧少,于是《四大名著》改编的电视剧开始提上了日程。 其中要克服的资金难题很多,例如《红楼梦》,要平地建个荣国府。 不过冀省正定看到了机会,用财政联合国企共同出资建成了荣国府,靠着旅游第一年收入就快回了本。 剧组完成了拍摄,当地有了旅游收入,算得上是双赢。在旅游意识还不强的八十年代,可谓是一个创举。 朱母给刘一民夹了一块炖肉,对着朱霖说道:“你现在年轻,总有机会,不过呀,也不能心急,首先要锤炼好你自己的业务水平。” “一民,你跟我们讲讲在美国有什么新鲜事儿?”朱父问道。 朱霖笑嘻嘻地说道:“爸,你可别让刘老师讲了,回来碰见个人都得讲一遍。” 朱父和朱母瞪了朱霖一眼,笑着看向了刘一民。 “爸妈,你别听她的,我挺喜欢给您二老讲讲的。”刘一民笑道。 “还是女婿贴心,霖霖,你得跟一民好好学学!” 朱霖瞥了刘一民一眼,笑呵呵地点头答应。 将在美国的事情,粗略的讲了一遍,朱霖听过好几遍了,但是仍然听得津津有味。 电视的声音有点聒噪,朱父索性直接给关了。 下午五点左右,从朱家走了出来。木樨地距离朱家并不远,骑摩托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幸进之臣,搞得我爸妈对你比我都亲,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爸妈。”朱霖实际哪儿有怨气,心里开心极了。 昨天下过雪,路上清冷异常。12月底,气温虽低,但是雪并没有存下来,要不然摩托车根本骑不了。 还没进楼,就遇到了同样赶来的万方。 “一民,巧啊,同时到,正好我教教你们如何做酱肉。”万方将手里面的肉给提溜了起来,让两人看一看。 刘一民说道:“师姐,用草绳系着,也不怕哪个野狗跑过来给咬了?” “你这么一说,我下次还真得小心点。”万方后怕地说道。 朱霖挽住万方的胳膊说道:“师姐,走,今天你是我老师,上次看了一遍,但是做出来跟你做的还是差点。” “你应该问问,师姐是不是有什么绝活没传给你!” “小霖,瞧一民这个没良心的,我可是手把手教的。” “哈哈哈!” 等推开公寓的门,李玉如已经在等着了。曹禹也早早的从人艺回到了家中,坐在沙发上拿着放大镜看报纸。 看到刘一民后,将报纸放在了茶几上:“赶紧坐,听说你是孙猴子大闹天宫了?” “也有可能是闹了地府!”刘一民幽默地回道。 “一民,赶紧坐,我买了不少的菜,晚上好好吃一顿。”李玉如说道。 刘一民在客厅里将给大家带的礼物拿了出来,让大家看看合不合适。 “一民,这围巾真漂亮,还有这帽子,冬天上班可就不冷了!”万方笑着在镜子前打量起自己。 曹禹打量着自己手里面的皮带和唱片,另外还有几本美国的剧本。 李玉如没有去看自己的礼物,而是忙着摘菜。 “一民,你老师说你大闹天宫是什么意思?”李玉如问道。 “没啥,就是跟美国人吵了吵架,打了打嘴仗,其余的没啥!”刘一民搬着凳子,坐到了李玉如对面开始帮忙摘菜。 曹禹将东西拿回书房,走出来说道:“不着急,今天有的是时间,慢慢讲。今天到部里,周杨同志和老沈都给我讲了讲,尤其是老沈,说的是绘声绘色的。” “吵架好,我喜欢听吵架,热闹!”李玉如调侃道。 刘一民一边摘菜一边跟大家讲了起来,里面的趣事儿时不时逗得李玉如哈哈大笑。 讲到可恶的地方,几个人同时露出厌恶的目光。 “还有事情没讲吧?”曹禹若有所指地问道。 “讲什么?” “比如说十五万美元?” “这个事情啊,小插曲!” 李玉如好奇地问道:“什么十五万美元?” “听代表团的其他同志说,美国哈佛大学要拿十五万美元给一民当写作基金。”曹禹笑着说道。 正在厨房里跟万方学做酱肉的朱霖,耳朵一下子支了起来,低声对着万方说道:“这件事儿刘老师可没说!” “美国人怎么那么好心?给十五万美元?我嘞个老天,十五万啊,能买十几套四合院了!”李玉如放下手里面的菜,心里面粗略的算了一下,算完后自己都吃了一惊。 曹禹说道:“美国人当然没那么好心,这是交易。一民要到美国上学之后要留在哈佛大学,这个写作基金,其实就是哈佛大学给的安家费!” 仔细听着的朱霖心里面咯噔一下,还真差点去了美国回不来啊! “我还以为是白给的!”李玉如惋惜地说道。 “哪有白给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因为这个事情啊,部里面和中央一些领导还夸奖了一民。现在出国成风,燕京街头随便拉一个人都想出国。 部委的同志们都说,十五万美元给他们,他们可能都心动了。”曹禹说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断过。 教出来这样一位学生,走到哪儿都有面子啊!夏言讲的时候,眼里面的羡慕毫不掩饰,都快变成嫉妒了。 接下来的话题,一直围绕着十五万美元。李玉如和万方,不停地在用各种物质单位和十五万美元作比较。 “师娘,要是老师去哈佛大学,给的钱肯定比十五万美元要多得多哈哈哈!” 夏言和曹禹到美国任何一所大学,肯定都是扫榻相迎! 曹禹开玩笑道:“哈哈哈,以后我再去西方出访,低于十五万美元都别开口,毕竟学生都有十五万美元。” 饭吃到最后,李玉如问刘一民为啥不留在美国。 万方笑着推了推朱霖:“肯定是舍不得小霖。” 曹禹正色道:“听说哈佛大学可以给一民全家绿卡,小朱也可以到美国定居,享受美国公民待遇。” “主要是舍不得大家!”刘一民笑道。 吃完饭,曹禹把刘一民喊到书房里问事情。朱霖和万方陪着李玉如看电视,不过今天朱霖怎么都看不进去。 “出去一个月,剧本有进展吗?”曹禹将唱片放到留声机上面并调小声音,优美的旋律在书房里响起。 “《绿皮书》的剧本已经写好了,我正准备明天交到人艺去!”刘一民说道。 “好好好,你觉得谁来导演比较合适?”曹禹问道。 刘一民思考了几秒钟立即说道:“我听霖霖说,蓝导演和苏导演在争本子。这种本子不算大场面,蓝导演和朱霖有排洋戏的经验,我觉得还是他们两个一主一副比较好。” “你这是帮小朱走后门啊!” “老师,你错了,我这是举贤不避亲!人艺的导演慢慢老去,新一代导演得抓紧培养了!” “行,我也是这个意思。还有件事儿,我们准备邀请米勒来华亲自导演他的《推销员之死》,到时候你们可以交流交流。” 曹禹和刘一民在书房待了一个多小时,刘一民将对美国社会的深层次见解和文学见解都讲了一遍。 “美国社会的裂痕很大,跟五六十年代相比,有缩小的趋势,但是接下来我认为裂痕会越来越大。各种矛盾都会很突出,但是这个社会又很奇怪,裂痕越来越大,又很难真正的裂开。” 刘一民说到最后,颇有一种恨不得现在就裂开的感觉。 曹禹点了点头:“是啊,其实我也发现了,你觉得这种原因是什么?讲讲看?” “思想和体制吧。美国是个人主义很浓的国家,思想比较多元化,很难拧成一股绳。体制上看,美国有共和党、民主党、联邦和州。美国人对政府的不满,可以有很多的发泄途径。而共和党和民主党互相攻讦,也可以转移矛盾 最重要的是,他们攫取全世界的财富。一旦没办法攫取,我觉得矛盾最终会迎来大爆发。” 客厅里,时不时的能听到传出来的笑声。 李玉如说道:“这俩人也不知道聊什么,聊的那么高兴,小霖,多抓点瓜子儿吃!” 书房的门打开,曹禹将刘一民送了出来。最后曹禹告诉了刘一民件事儿,部里面准备大肆宣传一下刘一民,拒绝美国诱惑,毅然投身四化建设的年轻人。 年轻人出国成风,越优秀的越是如此,国家不急是不可能。 “我知道榜样不好当,但是不当不行啊!得树立一个榜样,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现在好像不出国就是‘傻子’,留在国内的‘傻子’得找个支柱,榜样就是支柱!”曹禹苦口婆心地说道。 “我知道了,老师!” 从木樨地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风嗖嗖的吹着,刘一民骑着摩托车,后面的朱霖紧紧的抱着刘一民,将脑袋贴在后背上。 “刘老师,你真傻,肯定很多人骂你傻!”朱霖说完,双手又抱的更紧了。 刘一民笑着问道:“你怎么了?” “我在想,你要是到了美国不回来怎么办?”朱霖语气里带着一丝惆怅。 “这不是回来了嘛!” “万一嘛!要是不回来,我只能一个人坐在四合院的院子里,靠着银杏树,怀里抱着三,痴痴地望着西方,一年又一年,直到头发白了,走不动了,拄着拐杖也能睡着” “咱们朱霖同学,也是作家喽!” “别打扰我,刚来了点灵感!”朱霖咯咯笑着揪了揪刘一民的耳朵。 回去后,朱霖折腾着刘一民不让他睡觉,让他再想想有没有什么没对她讲的。 每天的经历梳理了一遍,两个人才沉沉地睡去。 隔天一大早,在书房接到了部里面的电话,让刘一民到部里谈一谈,到时候有《人民报》的记者采访。 刘一民知道是什么,于是将剧本交给朱霖,由她带到人艺,自己去部里一趟。 到部里面的时候,张广年也在。张广年对着刘一民说道:“记者同志还没来,等来的时候只管讲一讲,我同时也跟徐驰同志打了招呼,让他也写一篇报告文学出来!” 夏言走过来说道:“现在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想和出国思想很严重,我们文艺界既要坚持大胆的创作方向,又要有大局意识,思想问题是个大问题。” “树大招风啊!”刘一民苦笑道。 “你不要怕嘛,我们都支持你。老张同志讲,你在体育馆里面讲,越南人在外面拿着喇叭抗议,你都没皱眉头,拿出那股子劲儿来!” “外面声音大,我只好讲的比他们更大一点!” 几个人说笑了一阵,《人民报》的记者终于从报社终于赶了过来。具体的采访只围绕两件事情,一件事情是颁奖,另一件事情就是拒绝哈佛大学的招揽。 其余的事情都是顺带的,新闻嘛,既然要树典型,笔墨必须要集中。 “刘一民同志,你后悔拒绝哈佛大学的十五万美元吗?”记者笑着问道。 “不后悔!” “当时就没有犹豫?” “没有犹豫,因为我知道我不会留在美国。我不愿意去当一个主流社会的边缘人,在西方生活一阵,你就懂边缘族群的痛苦。永远没办法成为主流社会的一份子,即使因为身份,周围的人可能掩藏起异样的眼光,但这只是掩藏,并不是消失。 或许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就会让你感觉到你永远是个异乡人。另外,亲人、朋友都在祖国,我不想体验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感觉。” 记者听完后,沉思了一下说道:“还有没有其它的原因?” “当时美国著名作家史蒂芬.金问我为什么拒绝?我说我是中国人,自然要留在中国。文学没有国界,但是文学家有祖国。” 刘一民说完,记者眼前一亮,这才对嘛!旁边的夏言和张广年等人,心里也是一松,刚才说的虽多,但就是差点升华的句子。 “你的这句话,让我想起了钱老等一众科学家!”记者说道。 “我相信以钱学森等老前辈为代表的科学家抛弃名利归国的时候,心中也是有同样的信念。” (本章完) 第323章 单书最高稿酬 第323章 单书最高稿酬 采访完毕,张广年从资料袋里面拿出许多在美国的照片递给了《人民报》的记者,让他们挑选能用的。 里面有刘一民上台领奖的照片,也有刘一民在大学演讲和跟学生们打招呼的照片。 张广年也对记者谈了谈自己知道的情况,将资料做的更加翔实。 采访完毕,刘一民跟张广年一起走出了文化部。 张广年笑道:“咱们回来的够及时,还能看看《雷场相思树》的销售盛况。” “老张同志,刚才记者采访的时候,你不应该只谈我,搞得好像带代表团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刘一民说道。 “这事儿啊,本身我们就是绿叶,要不是你,文化部也不会组这个团,大部分的事情都是你在做嘛!好了好了,不讲这个了。” 张广年摆了摆手,转换了下一个话题。 到了人艺门口,两个人分开。刘一民走进人艺,曹禹已经审完了《绿皮书》的剧本,此时剧本已经到了蓝天野手上。 苏民看到刘一民,冲他露出了一个幽怨的目光。 蓝天野笑呵呵地说道:“老苏,我在《绿皮书》里面给你留一个角色,不要气馁,还有下一次嘛!” “我要演主角,你也得给我演啊!”苏民酸溜溜地说道。 “一把年纪了,还是找个适合你的。” 朱霖看两人斗嘴,站在旁边笑而不语,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蓝天野拉着刘一民看剧本,并画出了一些要改的地方,并问道:“警察局同性这个这个.要不要改一改?” 蓝天野几十岁的年纪,说着就有点难为情。朱霖将脑袋挪到了其它地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民倒是饶有兴趣的凑了过来,不过并没有发表意见,而是听刘一民怎么说。 “不用取消,博士因为同性被歧视的时候,他的情绪彻底爆发,更展现出他对自己身份的迷茫。” 书中因为同性恋,黑人主人公被抓。 面对白人司机,他大声地在雨中呼喊:“如果我既不够黑,又不够白,还不够man,那你们告诉我,我到底是什么人?” 这里性取向并不是聚焦的焦点,而是通过同性恋的刻画,让大家更深入的走进了主人公的内心世界。 “他这种特殊的癖好,是不是因为本身长期受到歧视,导致了他这种‘奇怪’的转变?”苏民想了半天,最后用了一个‘奇怪’的词。 “可能是,成长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很大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天生的,这就看大家怎么去理解了!”刘一民解释道。 蓝天野思考了一下,既然刘一民坚决不改,那便不改了。不过演员挑选,倒是要好好的挑一下了,至少挑一个符合形象的。 四个人坐在旁边,想谁的更“娘”。 想了半天,蓝天野看向了苏民:“老苏,你不是想演主角吗?” 一一句话就把苏民给惹毛了,恨不得用手握住蓝天野的衣领,将他给提溜起来:“我想演的是白人司机!” “好好好,你不演就不演,激动啥,快把手松开。”蓝天野看苏民真急眼了,赶紧说道。 苏民鼻孔“哼”了一声,这才算了! 蓝天野找了几个演员,问想不想演主角,一个个看完剧本,纷纷沉默不作声。 以前是抢着演主角,现在是没人愿意演。 蓝天野找的都是中年男演员,看到大家不愿意,实际上一个个也不一定能够演出这种感觉,于是将目光放到更年轻的演员身上。 “小濮是不是还没演过主角?我觉得这孩子到人艺时间也不短了,该挑大梁了!”蓝天野说的时候,一直在看苏民的反应。 苏民想反驳,可是想到自己儿子是个演员,于是强忍住心里面的不舒服没有说话。 “从年轻演员里面选的话,杨力新我觉得更合适。年轻、稚嫩,头发稍微一打理就像个艺术家,关键是从《日出》方达生这个角色看,一定能演出那个味道!” 苏民心中舒了一大口气,感谢地看了一眼刘一民。 “此言有理,那白人司机谁来演呢?”蓝天野问道。 “白人司机是司机也是保镖,最好找一个体格健壮的中年同志!”刘一民说道。 蓝天野说道:“那我有人选了,吕钟同志的丈夫吴桂凌同志不错。” 过了一会儿把杨力新叫了过来,先让他捏了几个兰指,懵圈的杨力新,不太情愿地做了几个。 苏民和蓝天野拍着手掌说道:“不错,不错,就是你了!” “蓝导、苏导,朱导、一民同志,哪个角色啊?”杨力新疑惑地问道。 蓝天野将剧本递给了杨力新,并给他讲了讲戏,看完之后杨力新为难地说道:“导演,我还没结婚呢,我演这个角色,万一传出什么闲话,我怎么找对象啊?” 演员因为演的太好,被观众当真的例子并不少。 杨力新想到自己因为演的太好,大家都传自己喜欢男的场景,想到这里,都快要哭出来了。 喃喃重复了一句:“我还没对象呢!” “咳,力新啊,你是演员,演员就是让你演什么就演什么,不要讨价还价。这个小说获得了美国的文学奖,份量很重,国内外都在关注着这个本子,院里是因为信任你,才把这个角色交给你演。 我们导演和刘一民同志都相信,你能够克服困难,完成这个任务!”蓝天野语重心长地说道,表情上带着欣赏和勉励。 刘一民也说道:“力新同志,希望你不要辜负这个信任。我们摸排了院里所有的男演员,我们觉得你最合适,可塑性强,能饰演不同的角色,未来啊,人艺的大梁还得你来扛。 要是这都迈不出去,以后人艺怎么让你来扛大梁!” 以刘一民和蓝天野两人为主pua,旁边的朱霖和苏民为辅。杨力新的眼神逐渐由苦涩、迷茫、清澈转变为坚定。 深吸了一口气后,当即表态道:“蓝导、苏导、朱导、刘一民同志,你们放心,我一定能克服困难,演好这个角色,不给人艺和你们丢人。” 胸中似有一团火喷薄欲出,院里如此信任自己,怎能辜负信任呢,未来的大梁还得等着自己扛呢! 几个人相视一笑,朱霖已经忍不住了,偷偷将脑袋转到了背后。 主角选定,其余的角色就好选了,朱霖和蓝天野开始忙活着选角去了。 刘一民将蓝天野指出来的问题改了改,都是一些小问题。 于是之将剧本的费用给刘一民送了过来,对于这次没有他的角色,心里面非常遗憾。 “一千块钱?怎么这么大方了?”刘一民下意识地问道。 于是之撇了撇嘴,这是在说自己以前小气呢。 “一民啊,你这个主要是洋戏,人艺引进一个洋本子比这个可贵多了,所以给一千块钱!”于是之叹了一口气说道。 刘一民忙说道:“好嘞,我理解理解,您别叹气了哈哈哈!” “咱们作为演员和编剧都要为院里想,一民,你到了美国,看过美国人演的话剧吗?”于是之好奇地问道。 “时间紧,哪有那功夫,您想看外国人演的话剧?” “想看看美国同行们怎么演的,洋戏还得外国人演才正宗!” “明年美国编剧亲自来导演《推销员之死》,到时候您可以问问。” 翌日,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编辑李书和崔道逸一起来到华侨公寓找到了刘一民,李书的文件袋里面装的是汇款单。 刘一民将茶倒上,李书把文件袋递给了刘一民:“这是《凯旋在子夜》和以前出版的单行本再印的稿费,主要是《凯旋在子夜》的。 因为我们出版社要收取其他几家出版社的联合出版费,所以这几家把你的印数稿酬也全部寄到了我们社,方便财务验证。” “好,现在单行本的销量到多少了?”刘一民问道。 “现在已经有六百二十多万册了,增长速度放缓了,当然这也是正常的走势!”李书嘿嘿一笑。 崔道逸算了一下稿酬说道:“这稿酬再多,也达不到哈佛大学给的十五万美元啊!” 李书一听十五万美元,也顿时来劲儿,将今天的《人民报》摊开放在了桌子上:“一民,你可真舍得,这是十五万美元啊,可不是十五美元,来的路上大家都讨论疯了。 大街上,一个个嗷嗷的喊着,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也是,我听到十五万美元也受刺激。他奶奶的,够我们一家五口一辈子吃喝了。” 刘一民拿起今天的《人民报》,新闻放在了头版。标题采用了复合标题的形式: 【“刘一民同志美国领奖,哈佛大学抛出十五万美元橄榄枝” 我是中国人,要回到中国去】 新闻侧面是一张领奖的照片和一张学生们热情似火的照片,照片中央,美国女生轻吻刘一民的脸颊。 图片下面的配着文字【刘一民同志在哥伦比亚大学受到美国学生热烈欢迎】 “怎么配上这副照片了?”刘一民无语地说道。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十五万美元啊!来的路上,有些人还在喊这肯定是假的,肯定是宣传。不过大家都知道,就是真的,《人民报》是不会刊登假新闻的。”崔道逸连着拍了好几次大腿。 李书说道:“我是中国人,自然要回到中国,这句话听着真带劲。有没有什么内幕消息,给我们讲一讲?” “没啥内幕,基本上就这些,不过情节没那么猎奇!”刘一民将报纸放在了书桌后面。 “后面配的还有评论员文章,你不看看?”崔道逸笑着说道。 “是吗?谁写的?” 李书说道:“《人民报》的特约评论,中央领导用了化名。” 刘一民打开一看《改革开放的未来属于年轻人,年轻人要为建设祖国而奋斗》,评论的标题四平八稳,一看就是老干部。 在评论里号召年轻人要向刘一民学习,向毅然回国参加社会主义建设的钱学森等科学家学习。 在最后引用了梁启超的“少年强,则国强”的句子,文章整体从侧面抨击了目前社会上逐渐抬头的“向前看”思想和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想。 “崇高理想的口号喊了几十年,几年间慢慢就变了。现在社会上讨论的不是什么入d,不是国家建设,而是挣钱,是出国。” 临走的时候,崔道逸讲了这句话,语气里带着无尽的迷茫。 “金钱至上”主义的迅速抬头,让整个社会都猝不及防。小学生给巴金写信,讲自己的爸爸妈妈开始向钱看齐,巴金在回信里面也将这风气的弥漫速度称为“黄金瘟疫”。 实际上比瘟疫传播的要快…… 等他们走后,刘一民把文件夹拆开。总共有十几张汇款单,各个出版社不断地加印,汇款单上面还写着第几批加印的稿费。 加在一起算了算,总共有四万块钱,粗略估计,应该是七八百万册的稿酬。 也就是说,卖了六百多万册,各大出版社还有一百多万册的库存。 四万块钱,这是刘一民目前收到单书最高的稿费了,三套两进四合院! 还没来得及高兴,严家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让他去学校一趟。 刘一民骑着摩托赶到学校,遇见的学生都冲着刘一民打招呼,有人还用报纸挡着脸冲刘一民发笑,一边红着脸低声跟旁人讨论。 到了办公室,刚跟几个教授打完招呼,严家炎就从办公室冲了出来:“好小子,抵挡住了资本主义的衣炮弹!” “哈哈哈,资本主义的衣炮弹不会腐蚀我们的年轻人的拳拳爱国之心!”吴组缃也拿着报纸,不过特意指了指刘一民被亲吻脸颊的照片。 严家炎看到报纸的时候有欣慰,也有点后怕,真被挖走了,中文系可就损失大了。 “严教授,找我来就为这个呀!” “这还不是大事?看来以后不能轻易让你出国,你是个香饽饽啊,都盯着你呢!”严家炎笑着说道。 几个教授将刘一民围在中间,一些年轻的讲师和助教也跑了过来,办公室被围的水泄不通,都在听刘一民讲美国现在的文学。 (本章完) 第324章 两弹一星钱老来信(月底求月票) 第324章 两弹一星——钱老来信(月底求月票) 晚上,朱霖和刘一民吃完饭半躺在了沙发上看新闻联播。 一阵音乐声后赵忠湘的声音准备出现,看了一阵子,刘一民觉得无聊回到了书房。 “刘老师快来看,快来看,你上新闻联播了!”朱霖的声音在客厅里面响起,又光着脚跑到电视前,将电视的声音放到最大。 【国家文化部月初组建的作家代表团于近日归国,青年作家、燕京大学副教授刘一民同志荣获美国欧.亨利短篇文学奖一等奖。代表团一行在美国受到各界人士热烈欢迎,刘一民同志先后在哥伦比亚大学、爱荷华大学发表演讲,言语之间尽是对祖国深沉的爱意。 他深情地说我是中国人,我应该回到中国去,他热切地呼吁华人同胞积极回国参加社会主义建设。 《人民报》对此发表特约评论员文章——《改革开放的未来属于年轻人,年轻人要为建设祖国而奋斗》】 电视里面的镜头是几张在美国的照片,时长总共不到一分钟。 等刘一民走出来的时候,画面基本上已经放过去了,只听到了声音。 朱霖遗憾地说道:“刘老师,出来的晚了,在电视上你可是很开心!” “放的是什么画面?”刘一民笑着问道。 “还能是什么?美国人可真不害臊,见个人都亲!”朱霖愤愤不平地说道,手上拿着的梳子,“咔嚓”一声被掰断了。 刘一民转身想回书房,被朱霖给拉了回来。 “刘老师,坐下再看会电视!” 刘一民讪讪一笑:“掰断了梳子可不准掰我了哦!” “哎呦喂,您想哪儿去了,给我几个豹子胆也不敢。”朱霖将刘一民拉到了沙发上,用手搂着脖子,占有欲极强。 “亲的是左边还是右边?”朱霖故意问道。 “瞧你,还吃美国人的醋啊!” “洋醋更酸!” 电视画面通过信号传到了朱家,传到了麦积大队。 朱父和朱母也正在家里骂美国人实在是不要脸:“这美国人是想干什么呀?这洋人是想干什么呀?” “哎呀,贞贞别多想,看电视要紧,你看一民的眼神,当时也是猝不及防!”朱父安慰道。 朱母翻了一个白眼,冷哼了一声:“这还用你说!” 接下来两人继续看了下去,朱父心不在焉,虽然嘴上说的轻松,但还是忍不住瞥几眼报纸。 原本早已经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麦积大队,刘福庆不可置信地擦了擦眼睛,问旁边的人:“刚才那是一民吧?” “叔,就是,今天的《人民报》我看了,照片一模一样!”李兰勇乐呵呵地说道。 杨秀云忧心忡忡地说道:“霖霖该不会生气吧?” “明天写封信,咱们侧面打听打听!”刘福庆说道。 “叔,美国一个大学给一民十五万美元让他留在美国,一民都没留下!”李兰勇说道。 “美国鬼子可真够坏的,请一民到美国还不算,还想让老二留在美国!”刘福庆骂道。 骂完之后又问道:“十五万美国钱是多少钱?” “官方汇率算,将近三十万块钱,要是黑市就更贵了!” “啥?三十万?能把咱们大队给买了?”不只是刘福庆,其余大队的社员也都吃了一惊。 “一百万也不能到美国,美帝亡我之心不死,一民要去了,那就是汉奸,俺老刘家可是全县有名的革命之家,不出汉奸!” 第二天,麦积大队的社员正在修路的时候,县里面的车队来到麦积大队,找到了刘福庆,夸他养了个好儿子,又要给他戴红。 麦积大队的路不好,李兰勇提议,在李兰勇的父亲支持下,社员们开始修路,不仅修大队内的农耕路,也扛着红旗修到公社的路。 冬天农闲的时候修路,不耽误农业生产。 县书记杨玉山夸赞不愧是刘一民同志的老家,生产觉悟就是高。虽然包田到户了,但是集体的心没有散,而是努力用双手改变贫穷面貌。 “老人家说‘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我也要说,‘社员团结如一人,致富道路准能成’!” 杨玉山询问刘福庆修路有没有什么难题,刘福庆趁机讲了几个难题。 杨玉山当场同意拨一笔钱帮助麦积大队修路,用买修路工具,买骡马。 等杨玉山走后,李兰勇笑着说道:“真是一人得道,全大队升天,咱麦积大队哪儿受到上级这么重视过!” 元旦当天,《雷场相思树》正式在《人民文艺》发表。于此同时,刘一民还在接受采访,既然要树立典型,肯定不是报道一次,而是要连续报道。 《中青报》《光明报》《新华社》还有一些跑得快的地方媒体都围到四合院里面采访。 刘一民一家回答了五个问题,因为于佳佳是老朋友了,有所偏重,回答了她六个。 接下来各个报纸分别发表新闻,没来的媒体就转发其它报纸的文章。 《中青报》的标题是——《青年的梦想不止在外国能实现,在中国也能》; 《光明报》的标题是——《青年人当以刘一民同志为榜样,树立国家发展信心》; 《新华社》的标题是——《爱国精神薪火相传,从老一辈科学家到新一代青年作家》; 《津城日报》的文章是——《爱国之情,远远不是十五万美元可以衡量!》; 刘一民联系到了《新华社》,告诉他们将自己和老一辈科学家联系在一起很不妥当。 豫省的报纸也跑到燕京对刘一民做了一个采访,标题直接用“我省走出来的作家刘一民”,充满了家乡自豪感。 应付采访结束,刘一民以为完了。在《农民日报》工作的刘振云笑着跑了过来,也要给他写文章。 “一民,这几天可够热闹的,陈大志和李学勤都来电报问我你的事情。”刘振云经过半年工作,成熟了许多,但是身上那股劲儿还没有变。 也对,一个身怀理想的年轻人才在单位摔打了半年而已。 不过谈起工作,刘振云也有点苦涩,讲起领导也忍不住骂几句。 “振云,你跟郭见梅怎么样了?” “嗐,就那样呗,小郭也要毕业了,我在《农民日报》工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分到房子,燕京居大不易啊!” 刘振云掰了掰手指,物价上涨的快,他是个年轻人工资低,养活自己都够呛。 “有房子的结婚不一定有你们幸福呢,到时候你们两个双职工,结婚了,分房子也快点,单位都是优先解决夫妻住房。也不用担心,还有朋友呢!”刘一民笑呵呵地搂着刘振云的肩膀。 话并没有说的那么直接,不过刘振云还是感动地说道:“一民,谢谢你了,放心,等有需要了,跑不了你的。不过现在还是让我采访采访你,帮我挣个稿费吧!” 刘振云话锋一转,就准备工作。 “你想问什么,各个报纸都问完了!” “你还是小瞧了我的职业能力,天下就没有问完的问题,只有没有问的角度。你跟我讲讲,你在旧金山文物的事情。从土里长出来的作家,心系从土里挖出来的文物,你瞧我这个选题咋样?” 刘振云将自己在笔记本上写的问题,递给了他看了一眼。 “真有你的!” 媒体大多都是集中于“十五万美元和领奖”的事情,还真是鲜有人提及文物的事情。 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聊,聊了两个多小时,刘振云将笔盖上起身说道:“好,今天先到这里,我挣稿费去了。” “大志和学勤最近怎么样?” 刘振云酸溜溜地说道:“大志一张报纸一杯茶,单位一坐一整天。听说他们单位因为他是燕大大学生,都要给他分房子了。羡慕死我了,早知道不在燕京了。住房太紧张,单位挤压的人多,加上老员工从四合院腾退,也得安置,轮到我猴年马月了。 至于学勤读研究生,也挺好的,中文系说忙也忙,想闲也就那回事儿!” “你虽然没房子,但你也忙啊!” 刘振云:“.” “哈哈哈,别心急。大志清闲可不一定有你开心,咱们这代大学生,谁愿意闲下来当个改革开放的旁观者呢!”刘一民拍了拍刘振云的肩膀鼓励道。 “那是,大志时常觉得没意思,宁愿到县里面当个科员跑来跑去!” 经过报纸的宣传,刘一民这个典型也彻底的树立了起来,学习刘一民在年轻人中成了一股热潮。 也有人看到了机会,一些仰慕西方的年轻诗人作家,在暗自揣摩,外国的大学能给刘一民十五万美元,那自己值个几万不过分吧! 自从新诗人跟刘一民一战之后,加上民间诗刊《今天》等一众杂志被关停,新诗人一蹶不振。除了极个别的例如舒婷等名声较大的外,很多都没了影响力,日子过的并不好。 心中也藏着对刘一民的怨恨,殊不知刘一民这也是救了他们。要不然在接下来的1983年下半年,他们的日子可不会好过。 1983年的一月,是属于刘一民的一月,是属于《雷场相思树》的一月。 《雷场相思树》自从发表以后,销量就一日千里。第一个星期就卖出去了四十万册,报纸和杂志社纷纷转载。 借着《雷场相思树》的火爆,刘一民在《中青报》上发表了一篇关于《雷场相思树》的评论文章: 《真正值得骄傲的年轻人是他们,不是我,我只会动笔杆子和嘴皮子》。 《人民文艺》的杂志和《中青报》的报纸同时被送到了前线,战壕里的战士们在炮火的间隙,津津有味地讨论着报纸上面的内容。 有见过刘一民的战士,正在跟新补充上来的战士讲刘一民。 “刘一民同志年纪轻轻的,跟你一样,说话和气,口袋里常带着烟,他自己不抽,全是给咱们战士的,他还替我写信嘞!” 见新补充上来的战士不相信,老兵冲着旁边的战士喊道:“喜子,你给这新兵蛋子讲讲,我有没有诓人?” 喜子扶了扶有点歪的头盔,笑着道:“刘一民同志跟我们一起拍电影,我们两个待了一两个月,那段时间都是我当的警卫,当然,刘一民同志枪法也很好,我还记得那晚烤羊肉的味道.” 喜子说着咂吧了两下嘴,吸溜了一下口水。脸上没有几个月前的稚嫩了,左脸多了一道伤疤。 “等我立功提了干,我给刘一民同志写封信报喜,到时候我也捎带上你!” 喜子说完后,听到炮弹飞来的声音立马大喊:“防炮!” 等一阵炮声过后,几个人的笑声重新响起:“白眼狼打穷了,没炮弹喽!” 1月10号上完课,刘一民走出燕大的时候,燕大南门传达室的老同志喊住了刘一民:“刘教授,有你的几封信!” “谢谢您!”刘一民接过一摞信看了起来。 “不客气,刘教授,在美国干的真棒,没给咱燕大丢脸!” “您叫我一民就行!” 传达室的老同志立马摆了摆手:“那可不行,进了学校,你就是教授!” “副的副的!” “哎呦喂,谦虚了不是,教授早晚的事儿!” 刘一民笑眯眯地摆了摆手,离开了燕大。将信摆在桌子上,一一看了起来,其中一封特别的信引起了刘一民的注意。 信封上写着“国防科工委——钱!” 刘一民赶紧将信封拆开,信的字迹比较潦草,大量的字是用二简字写的,不过刘一民当即确认了,正是钱老的来信。 二简字从77年开始推广,86年废除,主要是为了应对教育水平低,从便于汉字推广的角度着想。 刘一民还是习惯于第一版简体字。 在信里面,钱老表示通过新华社的同志们听说了刘一民要求他们写新闻,不要将他跟老一辈科学家联系并列联系的事情。 “一民同志: 近日跟新华社的同志交流获悉此事,觉得你的建议不妥。文艺战线和科学战线都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科学战线强筋骨,文艺战线强血肉,强思想。 虽然你还很年轻,但我认为你的思想值得宣传。近日在多个大学和科研所讲课发现,年轻人的思想开始西化.” 在信末表示对刘一民十分感兴趣,有闲暇时日,可以坐下来一起交流。 (本章完) 第325章 总政优秀剧目一等奖 第325章 总政优秀剧目一等奖 华人顶尖科学家不少,但是鲜有像钱老那样放弃名利为国家做出如此贡献者,各种荣誉都没办法表彰他所做的成就。 中国人身上的脊梁,其中有一段就是钱老给的。 而他对未来科学的预见也是具有前瞻性,八九十年代就开始讨论“人工智能、灵境(vr)、新能源汽车”。 刘一民拿着钱老的信如获至宝,看了将近一个小时都没有看够。提笔想写回信,但迟迟不知道如何落笔。 晚上朱霖从人艺回来,看到书桌上的信,同样是百看不厌,仔细琢磨着上面的每一个字,并给刘一民做着分析。 “刘老师,你什么时候给钱老回信?”朱霖忍不住问道。 “我仔细想一想!” “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见到钱老,问问原子弹怎么研发的,钱老说有时间还准备跟你聊聊天,刘老师,你要是真的见到钱老会聊什么?” 钱老的实际工作跟原子弹并没有关联,有关联的是两弹结合,导弹搭载核弹头。但这方面的保密工作实在是做的太好,就连外国也认为钱老研发了原子弹。 刘一民坐在椅子上想了想,他自己也不清楚,聊人工智能?无人机?智能手机? 说实话,他就是一个文科生,聊科学技术也只能聊一下应用场景,再深入一点那可就露馅了。 应用场景可以当做作家的未来想象,倒是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不过八十年代,钱老还有一个特别关注的领域,那就是气功。气功热如今在中国开始悄然兴起,讨论的人正慢慢的变多。 不过目前还没有名誉天下的“大师”,只有媒体口中的“神童”。 很多人特别好奇,钱老为什么会转向气功研究,毕竟这可是跟科学对立的。 刘一民觉得这跟美苏同时在研究特异功能分不开,国内的科学家也感到十分紧张,万一真被两国搞出来特异功能了,那中国就落于下风了。 恰好“气功”在中国有历史文化土壤,钱老作为一名顶尖科学家,更喜欢去探索未知领域。 朱霖打算明天抽个时间到琉璃厂一趟,将钱老的信给裱起来放在书架上。可以不用特意给人看,但是必须好好保存。 “走,一起做饭吃去,我都饿了!”刘一民笑着将朱霖拉出了书房。 朱霖摘菜,刘一民敲鸡蛋,又从冰箱里面拿出来一块五肉炒了一盘肉菜。 他们两个人在家,经常是一荤一素。想改善伙食了,不是往木樨地跑就是跑到朱母家。 这阵子因为天太冷,朱父和朱母倒也不经常喊着两人去家里了。 “说实话,鸽子汤几天不喝,还有点馋了!”刘一民笑着说道。 朱霖说道:“明晚我回来带着只鸽子,咱们自己在家煲。刘老师,你猜我们话剧排练的顺利不顺利?” “不顺利!”刘一民夹了一块肉放进了嘴里。 “你怎么知道?” “肯定的。让杨力新扮演黑人,那就是一个挑战!”刘一民说完,又问道:“杨力新没有什么情绪吧?” “这倒没有,他现在很踊跃,一股子劲儿不知道往哪儿使。蓝老师看到他有点泄气,就夸一夸,这效果还真挺好。主要是黑人和白人的扮演问题,关键是咱们的演员不黑也不白,是黄种人。观众看不出来对比,就没啥代入感。 我们考虑像唱戏一样,给化个妆,但是看上去不真实,太滑稽!” 朱霖一副苦恼的样子,除了不像黑人和白人,另外就是杨力新不知道同性恋是什么样子,模仿的不到位。 “模仿不到位?这不是什么难题,你就让杨力新日常生活中时时刻刻的想着自己是,从日常生活的改变入手,彻底代入戏里面。” 刘一民说完,嘴角露出一丝莫名其妙的微笑。 第二天朱霖上班,刘一民上午提笔给钱老回了一封信,先是在信里赞扬了钱老的功绩,表达了敬佩之情。 最后在信的末尾写上“晚辈接信之时不胜荣幸,本欲上门复信,但又恐您工作繁忙,多有叨扰。 此致 敬礼 晚辈:刘一民 1983年.1.12” 跟科学家写信,尽量要简洁易懂,毕竟他们工作忙。钱老给很多人写信和复信,基本上也是短短几句话,点出内容重点即可。 写完信,开始备课。刘一民的课少,但是出国了一个月,缺了四节课,都得在一月份补上。 加上又到了期末考试的时候,还得亲自出题。一月份用在教学上的时间,比前几个月都多。 课堂上,刘一民手持从吴组缃那里“借为己有”教鞭,滔滔不绝地讲着外国文学,教鞭轻轻敲一敲黑板,粉笔末簌簌而下。 “大家一定要辩证的去看待外国文学,目前国内有一部分声音在讲纯文学,让文学回归到文学本身,意思是什么呢,将文学和政治分开。 我在美国也看到了这样一股潮流,华人作家聂华令女士,还有一些美国人也在谈纯文学。我认为,这是一种理想的状态,但实际上任何作品都是存在政治倾向的,这是作家本身的价值观所决定的。 所谓的纯文学的呼吁,我认为更多的是在呼吁政治力量远离文学创作,给文学以更大的创作空间,是文学创作自由化倾向!” “刘教授,美西方的文学也在为政治服务吗?《苦恋》里面讲的,美西方很自由啊!”学生张黎举手问道。 “当然,只是多少的问题,任何文学都是有倾向的,我们去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在未来,文学的政治倾向会趋于缓解,但是根本出发点不可能改变。” “刘教授,美西方的媒体是如何做新闻的?他们是不是可以随意的报道政府?” 大二的中文系课堂,新闻专业的学生也有,他们对美西方的媒体运行模式更加的好奇。 刘一民在黑板上写下“资本和党派控制下的美西方媒体”:“美国有共和党和民主党之分,媒体根据政治倾向有所区分,另外就是资本力量。 资本是一只无形的手,它甚至比政党有形的手还厉害,资本可以像血液一样渗入媒体的每一个毛孔!” “资本是如何控制的?” “美国的大资本集团可以通过广告、股权对媒体进行控制。比如代表加州利益的报纸,它背后的广告业务大多来自加州当地的企业,一旦代表不了加州的利益,报社将失去重要的资金来源,面临倒闭。 同学们,你们如果是报社的社长,你们会如何选择?” 学生们面面相觑,说各种的都有,总体上都是倾向于坚持正义、坚持真理之类的。 刘一民听完后,赞许地说道:“说明咱们的教育还是很成功,但这毕竟是象牙塔,新闻专业和文学专业的很多学生未来都将从事媒体工作,若干年后,我希望你们再来回答这个问题。” 讲课结束,一些学生壮着胆子询问期末考试的试题会不会偏难。这门课总共就没上几节课,学生心里面都发怵。 刘一民卖了一个关子:“觉不觉得难,取决于大家会不会。” 学生眼里面的光彩顿时没了,耷拉着脑袋心如死灰,这话跟没说一样。况且这样一讲,就是很难的兆头啊! 有人关心期末考试,也有人关心刘一民的新书《雷场相思树》。因为主人公是大学生的原因,这群学生对这本小说更有代入感。 目前《雷场相思树》的销量已经到了九十万册,《人民文艺》首印的百万册马上就要卖完了。 军报就《雷场相思树》连续发表评论——《鼓励优秀大学生参军锻炼,培养新一代骨干力量》; 《干部年轻化,军队指战员也需年轻化,军队要大力培养有知识、能打仗的新一代指战员。》 《人民报》对军报的评论进行了转载,大学生是国家的宝贝,轻易不愿意让他们上前线。 但真正的军人是从战火里淬炼出来的,只有深入战场,才能了解战场。军队下定了决心,培养出一批干部出来。 当然也跟现在前线战斗进入相持阶段有关,烈度存在,但大部分时间烈度并不大,是练兵和练将的最好时机。 刘一民被迫在教室里面又待了二十分钟,才抱着讲义回到了中文系的办公室。 燕京军区,魏巍的办公室里面,刘一民跟魏巍相对而坐。魏巍将一份文件递给了刘一民,笑着说道:“总政准备给你颁发一个优秀剧本创作奖!” 刘一民打开总政的文件,《凯旋在子夜》的名字列在第一个。 “其实啊《月亮之歌》也该列入的,如今前线的战士人人爱唱这首歌。可是考虑到获奖名额的问题,还是没有将《月亮之歌》列入,不过你的贡献,总政和战士们都会记住的。 过两天是燕京军区文艺汇演,你可得来参加,顺便领奖。到时候燕京军区的文工团和总政、空政、海政话剧团同场竞技,十分热闹,另外还可以带家属!” 魏巍笑眯眯地说道,递给了他几张文艺汇演现场出入凭证。 带家属?朱霖这时候正忙着排戏,自然是没有功夫,朱父和朱母倒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好,我争取都来,但是也不敢保证!” 魏巍说道:“最后一天可必须来,你不来,奖怎么领?” “好,一定来!” 燕京军区的文工团已经进行过初赛了,这两天的文艺汇演就是几个大单位优秀节目最后比拼。 “《雷场相思树》的话剧剧本,战友话剧团已经托我向你预定了。” “这个没问题,不过写出来应该已经是年后了。” “不急不急,先好好过个年,你从美国回来,也够累的。” 临走之时,刘一民询问魏巍知不知道《凯旋在子夜》目前为什么还没有消息。 算了算时间,也该剪好了。刘一民这阵子忙,也没功夫去询问王严和李俊。 魏巍低声神秘地说道:“我这也是从总政得到的消息,你也知道这片子的重要性,所以剪辑和审核都是慎之又慎,听说已经审核了两次了,总政和电影局都提出了意见,估计再剪一次,就差不多了。” “我明白了!” 刘一民回去后询问朱霖要不要看军队的文艺汇演,朱霖想去,但并没有时间。最后票给了朱父朱母各一张,又给了李玉如和万方两张,四个人相约一块儿去看。 能去燕京军区观看文艺汇演,那可是身份的象征。平常能混到部队的话剧团看个话剧,回来都能津津乐道好几天。 四个人先看了一天,第二天刘一民跟着四个人一块去看,五个人浩浩荡荡的进入了燕京军区。 刘一民来过几次后加上他名声在外,站岗的战士们都跟他熟悉了,哨兵有纪律不能动,但是旁边岗亭内的战士,笑着跟他们打着招呼。 到了汇演现场,刘一民几个人坐在了一起。稍后魏巍跟在一群领导后面走了进来,看到刘一民后,冲着刘一民招了招手。 “各位首长,这位就是一民同志!” 前面的几位老首长都将目光放在了刘一民的身上,打量片刻后,为首的一位鬓角微白的老首长说道:“不错,刘一民同志,军队的文艺事业得感谢你的支持啊!” “首长,您过誉了!”刘一民说道。 “哈哈哈,走,坐在我旁边看!” 在最后一天的汇演中,战友话剧团表演的是《凯旋在子夜》,空政同样表演的也是,其余的是各个文工团创作的舞蹈,总政文工团表演的是《月亮之歌》,海政表演的是海军的《海防线上》。 “今天还有十支队伍的比赛,本来各家都报了《凯旋在子夜》,也不能全部都演出,于是按照先报的原则,确定了战友和空政两家演出。”魏巍低声说道。 战友和空政话剧团的演出都非常精彩,冯小钢再次在战友话剧团饰演越军。而在空政话剧团里面,刘一民也见到了老熟人。 王学祈和李雪建两位知名演员,王学圻当主角童川,李雪建则是前线团长。 此时李雪建的声带还没有因为鼻咽癌受损,说话是铿锵有力。 文艺汇演队伍多,时间长,坐两三个小时就有点坐不住了。 (本章完) 第326章 《雷场相思树》青出于蓝 第326章 《雷场相思树》青出于蓝 不只是刘一民,旁边的一些首长更是如此,毕竟年纪大了,大家一边看话剧,一边通过低声聊天转移注意力。 “一民同志,你在前线呆了几个月,从旁观者角度看,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老首长笑呵呵地问道。 “我在前线呆了三个月左右的时间,问题嘛!”刘一民重复了一句,给自己争取了一些思考的时间。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和加上老首长的在军队的地位,刘一民快速的整理着回答思路: “问题肯定是有的,不管是什么事情都会有问题的存在。咱们的战士很英勇,但是我也看到了国防科技在战争中的威力,可以有效降低战士们的伤亡。” “你仔细讲讲,讲错了也不要紧!” 刘一民讲了几点军内普遍有共识的几个问题,最后将问题又转回到了国防科技上面。 “一些先进的武器咱们战士操作并不熟练,导致很多时候并没有发挥出最大的作用。目前咱们国家的一些国防技术设备,跟外国还存在差距,这是历史造成的差距,还得追赶。 装备背后的几个问题,我觉得还是值得重视的。” “什么?” “我觉得第一个是作战理念,我在美国电视上看到他们的军事专家在讲军队信息化建设,各兵种联合作战。未来战车和军机的速度越来越快,各兵种之间的配合十分重要,通信要做到畅通同步,要不然军机在这儿,战车在那儿,协调不好就起不到效果。 当然我不太懂军队,至于军事理念孰优孰劣,还得部队进行专业研究。 第二个就是技术人员的待遇,改革开放后,经济快速发展,物价上涨,我觉得要提高军事科研人员的待遇,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咱们的战士很可爱,军工科技人员同样如此,以前他们吃糠咽菜研究原子弹、卫星,现在改革开放了,社会上都有人谈,搞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他们的待遇也得跟上。” 老首长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咱们的科研人员很可爱,大戈壁一去就是十几年,隐姓埋名,顶风冒雪,吃糠咽菜,我长期负责国防科技工作,知道他们的艰难。尤其是自然灾害时期,他们的艰难生存,却从来没耽误过科研工作。 他们都是我们国家的英雄,无名英雄啊!掐指一算,距离64年第一颗原子弹爆炸,已经快20年了,他们的故事已经埋藏了快20年了,我想应该让人们了解一下他们的故事了。” 刘一民正准备接话,旁边的魏巍用胳膊捅了一下刘一民:“首长,一民,要领奖了!” 主持人在台上念道:“1982年总政优秀剧本一等奖,获奖作品《凯旋在子夜》。这是一部深受军内外同志们认可的优秀作品,话剧的同名小说创新了军队题材的写作方法,讴歌了战士们的大无畏精神,激发了全国上下爱国爱军的热情。 有请《凯旋在子夜》话剧编剧,刘一民同志上台领奖!” 刘一民走上台,在激昂的军乐下,总政的领导亲自给刘一民颁发了获奖证书。 刘一民做了一段简单的演讲,表示自己将为部队的文艺建设,再做贡献。 台下朱父和朱母以及李玉如和万方四个人激动不已,朱母唯一遗憾的就是,颁奖的地点没在她的单位。 这么光荣的时刻,嘿!瞅一圈儿没地方炫耀。 接着开始给其余的获奖团队颁奖,空政表演的《凯旋在子夜》获得了一等奖,战友话剧团屈居第二。 这排名让魏巍有点郁闷,明明是他们最先拿到本子,最先排练,结果倒好,给空政做了嫁衣。 台下的战友话剧团魏团长,脸色已经是铁青。燕京军区的首长时不时地瞄向他,神色不满。 “早知道多收点空政的剧本费了!”魏团长硬着头皮嘟囔了一句。 汇演结束,老首长站起来看向刘一民说道:“一民同志,你是在燕大中文系工作是吧?” “对!” “好,多给咱们国家培养点优秀的人才出来。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到燕大听听你讲课!” 魏巍插话道:“首长,一民现在住在华侨公寓,跟国防科工委是邻居!” “哦?咱们是邻居?”老首长来了兴趣,拍了拍刘一民的手膀:“串门可就更方便喽!” 朱父和朱母等人准备走,但看到刘一民一直在跟人讲话,只能远远地看着这边,好奇在跟谁讲话。但因为光线加上戴着军帽的原因,看的不太清。 等送走了一众首长,刘一民冲着他们招了招手。 朱母走过来低声问道:“一民,刚才那是?” 刘一民轻轻地吐了三个字,几个人连忙寻找离去的背影,可惜早已经看不到了。 “刘一民同志,好久不见,听说您去美国传播革命思想去了,不知道生活在水深火热里的美国人民有没有领悟到革命的精髓!” 冯小钢凑过来油腔滑调地说道,自来熟的跟朱父朱母、李玉如等人打着招呼。 刘一民颇为无语地看了一眼这个活宝,这群燕京年轻人的油腔滑调,他还真不习惯。 “小冯啊,组织决定派你去当d代表,好好领导美国人民推翻他们身上的三座大山!” 冯小钢笑的大牙往外露着:“这是我们演出发的苹果,可好吃了,您尝尝。叔叔阿姨、姐姐,看了这么久演出,早就渴了吧!” 燕京的老一辈对这群油腔滑调的年轻人是很看不惯的,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一个个接过苹果说着谢谢。 刘一民跟冯小钢寒暄了两句,文工团的其他人喊了一句,他连忙说声回见跑开了。 朱母等冯小钢走了,皱着眉头问道:“一民,这谁啊?” “您忘了,他刚才演的白眼狼,《凯旋在子夜》电影里面也是他演的。” 几个人点了点头,李玉如评价道:“这年轻人既然不像军人,也不像好人!” “哈哈哈,师娘,咱们回去吧!” 走出战友话剧团,碰到了送完首长回来的魏巍,又聊了几句,才终于走出了燕京军区大院。 相比冯小钢,大家更关心的是老首长跟刘一民聊了什么。回去的路上,刘一民挑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跟他们讲了讲。 到了家,刘一民在想老首长到底是什么意思?尤其是那句“他们的故事已经埋藏了快20年了,我想应该让人们了解一下他们的故事了!” 难道是想让自己写关于两弹的小说? 真要写的话,怕是要接触很多的科研人员找资料,想想都有点期待。 华侨公寓,刘一民正在给学生们出题。出题是第一步,学生考试的试卷全部是用老式的油印设备印的,老师负责出题,刻蜡纸,最后还要跑到油印室一张一张的印刷。 油印是件麻烦事儿,桌子上摆着从油印室借来的铁笔、钢板和蜡纸。 蜡纸放在钢板上,然后用铁笔小心的刻版,一不小心就容易刻错。 好在刘一民只是教大二,刻一套卷子就行了。要是年级多了,得刻好几套。 跑到油印室印刷,老师手上搞得是油墨,学生拿到的时候一不小心也是弄一手。 刘一民出完最后一道题,准备刻版的时候,崔道逸打来了电话。 “师兄,啥事儿啊?”刘一民问道。 “一民,今天有事儿没,我想把《雷场相思树》和《绿皮书》的读者来信给你送去。你是不知道,《雷场相思树》的读者来信跟雪似的,很多都是前线和军队里面寄来的。编辑部放不下了,实在是放不下了!” 崔道逸的语气里带着炫耀,没有半分苦恼的意思。 “杂志卖多少了?”刘一民好奇地问道。 “一百二十万册了,比《凯旋在子夜》的势头更猛哈哈哈!” “师兄,你到人艺找朱霖,让她给你钥匙,或者等到中午她到四合院的时候送去。” “咦,是个办法。我咋把这个给忘了,那你忙吧!”崔道逸乐呵呵地说道。 刘一民嘿嘿一笑:“师兄你不是忘了,是想给我报喜吧!” “还是你了解我,大好事儿我得找你报报喜!” 挂断电话,刘一民专心刻板。第一次刻板,刻了一个小时才把卷子刻完。 刻到一半的时候,刘一民就后悔了,题目里面写了那么多笔画复杂的汉字,搞得自己刻板很被动。 校版的时候看到刻错了几个字,他也没有重新刻,而是在旁边另外做了标记纠正。 拿上蜡纸和钢板、铁笔跑到中文系的油印室。 “一民,你题出好了?”王瑶向刘一民伸出了满是油墨的手,见刘一民没伸手,王瑶笑道:“沾上油墨早晚的事儿!” “王教授,您还亲自来印卷子啊!” “废话,我不亲自来,你帮我印啊!”王瑶说道。 “手底下研究生那么多,不用白不用,让他们印就行了。我是没研究生,要是有,肯定不自己印!” 至于找本科生帮他印,那跟泄题有什么区别? 王瑶摇了摇头:“我手下那两个研究生都是咱们学校考上来的,万一泄题就不好了。好了,你在这儿等着吧,里面孙教授快印好了。” “正好我进去跟着学学!” 刘一民走进去,站在孙教授旁边学习起了油印。 孙玉石说道:“将蜡纸放在油印机上,拉平拉直,下面是空白卷子,盖上后用这个油墨滚筒机一滚就好了。 我告诉你几个口诀,若想卷子印得好,两个步骤要记牢,第一要拉平和拉直,第二滚的时候要用劲儿!” 搞研究的,什么都要总结个理论。 “好的,孙教授,我记住了。” 等孙玉石印完,在他的帮助下刘一民上手操作了一下,印出几张后,孙玉石看了看刘一民的卷子:“不错,上手挺快。这题目出的嘛,角度倒是有几分巧思,学生不好做答呀!” “没有标准答案,主要是考察思考能力!” 孙玉石点了点头离开了油印室,中文系经过扩招,人数从77年的138人达到了160人。 挥舞了170次滚筒,才终于将卷子印完。油墨晾晒干后,将印错的撕碎,完好的装进了档案袋里面,贴上封条,放到了中文系的教务处的考试柜里。 严家炎锁上后对着刘一民说道:“后天考外国文学,第一次出题改卷,改卷的时候不要太严也不要太松,把握好尺度。” “放心吧,严教授,这个度我会好好把握。” 严家炎点了点头,又惆怅地对刘一民说道:“日本东京大学来信给中文系,希望咱们派老师过去交流并授课一年,充实他们中文系的教学力量。 这是个好事儿,但是经历了你这事儿吧,我总怕别人其他老师顶不住诱惑,最后留到东京大学了。” 刘一民听到这话,当场开溜:“严教授,我可不懂日语。” 严家炎冲着刘一民背影嚷嚷了几声,喝了口凉茶嘟囔道:“不去就不去,跑的倒是挺快!” 接着坐到办公桌后面,看着中文系的老师名单,不断地纠结着老师人选。 刘一民暗道后怕,他那几句“特色”日语可是胜任不了教学任务。 从严家炎办公室出来,倒也没走,坐在中文系的集体办公室上了半天班。 天天不来办公室影响也不好。刘一民不想去,不代表其他老师不想去,尤其是年轻的老师,出国东京大学发补贴,能额外挣一笔钱补贴家用,另外有了出国的履历,以后也好升副教授。 这阵子,朱母在单位里面是威风八面。《绿皮书》刚在国内发表的时候,单位很多人对这本书乃至刘一民有非议。 后来朱母找准机会跟一个平常嘴碎且强势的同事吵了一架之后,单位里面就安静多了。 一双锐利的目光扫到哪里,哪里就噤声。 大家都知道,在背后说方医生可以,但是不能说方医生的女婿。 从美国回来后,刘一民被大肆宣传,单位里人对朱母的态度就更好了。 不过朱母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并没有脱离单位群众。 如今单位到了评选劳模的关键时刻,朱母成了呼声最高的那个了。 (本章完) 第327章 《凯旋在子夜》拷贝数量破千 第327章 《凯旋在子夜》拷贝数量破千 一月二十日,燕京大学中文系大二的学生正紧张地等待刘一民的“审判”。 中文系的学生在考场上拿到刘一民的卷子的那一瞬间,估计把自己在课堂上做过的错事全部想了一遍。 都在想到底是做了什么,让刘教授这么对待他们。 哀嚎过后,一个个硬着头皮写了起来,有的甚至最后没有做完。 集体办公室内,刘一民看着卷子乐不可支,有的卷子改的也太容易了。 不过刘一民秉持着“根据题目难易适度打分”的原则,只要有出彩的地方就给分。 要是切入的角度好,就算没写完,也给个小满分。 吴组缃、孙玉石他们批改卷子的时候,卷子写的字儿一个比一个多,字迹潦草的,老教授还得拿着放大镜看,刘一民都感叹批改不易。 刘一民将卷子批改完但是没有登分,而是将卷子带回了华侨公寓,由他们的“师娘”帮忙加分。 “刘老师,我要是算错了怎么办?”朱霖看着卷子问道。 “到时候卷子发给他们,算错了找我复核。朱霖同学,我相信你,你数学那么好,肯定不会算错!” 刘一民也没有闲下来,而是拿起一摞也算了起来。 一百六十人,两个人算分也算了一晚上。 11点,朱霖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吐出一口浊气说道:“刘老师,不行了,要去睡觉了,脖子好酸!” 刘一民合上卷子,笑着起身来到朱霖背后:“来,我帮你揉揉,你可是帮我大忙了!” 感受着脖子上的酸痛缓解,朱霖露出了十分享受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朱霖说道:“来,刘老师,我帮你也按按!” 朱霖从朱母那儿学了一套按摩的手法,从脖子按到头,按完之后,脑子都清晰了不少。 “刘老师,崔师兄说让你抽个空回几封读者来信,到时候发表到《人民文艺》上,给前线的战士们看看。”朱霖一边按摩一边说道。 “好,这两天我也在想这个事情,学校考完了也没啥事儿,我到四合院挑几封!” “你要是不想去,我中午给你挑几封带回来!” “没事,有一阵子没到四合院了,挺想四合院的。” 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三冲着两人瞄了一声,刘一民笑着说道:“好好好,也带你去!” “三也喜欢四合院!” 两个人都很困,到床上没怎么聊天就睡着了。 第二天刘一民先去了学校一趟,将卷子给学生们发了,经过核对后,还真有一个人核错了。 59分少了一分,一分之差就是及格和不及格的区别。 学生的苦瓜脸顷刻间变成了得意,比全系第一名还高兴。 “同学们,这次题比较难,但是通过给分,大家就知道没有那么难。这些考题注重大家的文学思辨能力和创意答题能力。 中文系不培养作家,培养的是文学评论家。评论家就是要学会从各个角度看问题,所以大家看到难题的时候,不要痛苦,勇敢地去解答。 好了,没什么问题了!同学们,明年见!” 全系的学生,只有两个学生不及格。这挂科率,在全系的课程里面都是偏低的。 在中文系的学生间开始流传起来一句话,刘教授虽然出的题难,但是给分大方。 从学校出来,骑着摩托车顶着猎猎寒风来到了四合院。 燕京胡同上空乌鸦成群,叫声凄切,青砖朱门都露着寒意。三在四合院的屋檐和银杏树上跳来跳去,屋檐和树梢的停留的喜鹊被惊扰的飞往其它地方。 刘一民摘下手套,搓了搓发红冰冷的脸,跑到厨房的煤火炉旁先将身子烤热,再到书房将《凯旋在子夜》的读者来信拆开。 书房的书架上的读者来信早已经摆满了,看来还得再找间屋子。 因为是前线战士的,刘一民回复了很多。大多数没发表的意义,不过对于寄信的战士就不一样了。 一天的时间刘一民都坐在四合院的书房里面写回信,除此之外挑选了两篇有代表性的来信进行了精心回复。 其中讲的一篇是感情问题,自己跟对象年纪渐大,女方急着结婚,但是他身在前线,自觉朝不保夕,不知道如何抉择。 经他的描述,女方有情有义,从他当兵的时候已经等了。 在信里面,刘一民劝他珍惜眼前人,从女方的角度和他的角度都做了分析。 不过刘一民也有不解,按理现在前线部队经常轮换,撤下来后结婚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刘一民嘀咕了一句,可能是特殊部队,一直在前线。 第二封是一名77级参军的大学生,经过临战训练后初到前线,将自己在阵地上的所见所闻都给刘一民写了出来。 除此之外,言语间还带着大学生的傲气,总觉得有些地方,前线的基层军官做的很不到位。 这点是大学生到阵地上的普遍问题,跟从战士提干的指战员经常尿不到壶里。 【同志,我们要深入的看待遇到的每一个问题,并去分析它存在的原因。或许我们不理解,但可能是对的。 如果经过深入的分析,仍然无法理解,则应该虚心请教。如此知道是优是劣,对于正确的要认真学习,对于不正确的要敢于斗争! 】 “刘老师,邮筒都快塞满了!”朱霖晃了晃胡同口的邮筒,笑着说道。 “抱着三走啦,到《人民文艺》一趟,趁着《人民文艺》还有人,把稿子给他们。” 《凯旋在子夜》的电影版于1月底终于剪好了,文化部打电话邀请刘一民和朱霖两个人去参加最后一次审片。 刘一民和朱霖两人携手来到文化部,内部的审片室内,放映员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文化部的周杨、夏言,八一厂的刘佩然和导演李俊,北影厂的汪阳和导演汪阳全都在这里等着了。 刘佩然率先说道:“这片子剪的可不容易啊,我们厂的金剪子剪了三次才定版,一民,你好好看看,绝对没给小说掉链子!” 李俊和王严两人有点憔悴,两人为这部电影没少提心吊胆。 夏言说道:“走吧,咱们进去吧,中影和各地电影公司的同志也在等着了!” “中影的也在?”刘一民诧异道。 汪阳说道:“不仅是中影,报社的同志也在。这次啊各地的电影公司直接报拷贝数量,报完之后,报社同志们先发新闻,做个宣传。” 走进审片室,中影的经理丁达明冲刘一民打过招呼后,笑眯眯的看了看汪阳和刘佩然。 两人都没什么好脸色,这么好的片子,自己的利润却有限。一想到中影这次挣的盆满钵满,刘佩然和汪阳都没了看下去的心情。 【在风沙肆虐的燕京城墙下,镜头转到城外,朱霖穿着厚重的东北大袄背着大卷的行李走入了镜头】 朱霖在黑暗中拉着刘一民的手,欣赏着电影里面的自己,嘴角不自觉地咧开了。 叙事娓娓道来但情节比原版电视剧更加的紧凑,到了战场上的情节,大家的心一直都悬着没放下。 真实的冲锋和炮弹出膛的声音,让中影和地方电影公司的心里越来越有底儿了。 伴随着烈士陵园的送别枪声,审片室经过短暂的沉默后,爆发出一阵热烈地掌声。 中影公司总经理丁达明夸赞道:“这次上级决策英明,八一厂和北影厂合拍,拍出了最高的艺术水准。” 汪阳哼了一声:“那中影公司也不舍得多拿点利润。我们两家电影公司一分,基本上相当于胡萝卜吊驴空欢喜!” “这是上级的任务,怎么能用钱来衡量!”中影公司厚着脸皮说道。 夏言摆了摆手:“好了,都别讲了,到会议室吧!” 文化部会议室内,随着中影公司领导的一声令下,各地电影公司开始报数。 “苏省电影公司先报数!”中影领导笑眯眯地看向苏省电影公司的代表。 “我们订九十个!”苏影公司代表睥睨的看了一眼全场,慢悠悠地说道。 苏影公司的代表说完,会议室内一语激起千层浪,大家纷纷议论了起来,心里开始调整自己报数预期。 “九十个?差十个可就一百个了!”中影公司的领导递话道。 周杨和夏言还有电影厂的人都看向了苏影,苏影的领导缓缓地吐了一口烟,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那我们再加十个,不过就是多了十万块钱嘛!” 这样子,真有苏大强的感觉! “好,苏影公司一百个拷贝,其余的电影公司报数量!”中影公司的领导红光满面,一百个,一个拷贝一万零五百块钱,一百个拷贝就是卖了一百零五万块钱。 李俊激动地抓住了自己的大腿,刘一民低声问道:“李导,这么激动?” “一民,你不知道。苏省是全国电影消费的强省,几乎占了全国十分之一,他们定一百个,说明最终拷贝的数量可以卖到一千多个,一千多啊。 最近国内的电影,只有79年《保密局的枪声》卖出去了一千多拷贝,《庐山恋》都还差得远!” 李俊想到这里,身体就忍住不颤抖了起来。 果然到了最后,拷贝的数量达到了一千一百个,要不是看到周杨和夏言在,中影公司领导的腿此时已经翘到会议桌上了。 刘佩然和汪阳两人嫉妒的眼球充血,恨不得撕了中影。 总共一百万的拍摄经费,一千多万的利润,而两家电影公司到手的利润只有几十万。 夏言和周杨一看刘佩然和汪阳的情绪有点不对头,对视了一眼,想悄悄的退出会场。 汪阳和刘佩然两人同时起身,凳子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吓了会议室所有人一跳,两人异口同声地嘶吼道:“领导,这不公平,不公平啊!” (本章完) 第328章 首批文物返还 第328章 首批文物返还 文化部会议室内,伴随着汪阳和刘佩然的急眼,整个会议室的气氛微妙了起来。 以两人的身份不至于如此失态,不过想通过此表达强烈的不满向部里和中影公司施压而已。 平日里都是称呼“周杨同志、夏言同志”,今日直接大喊“领导”,声音中好似有满腹的委屈。 周杨和夏言暗道今天不应该召集这个会,本意是通过看片会加上拷贝订购,做一次宣传。 现在好了,成了汪阳和刘佩然的哭诉大会,两个人不表态好像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关键是这态度也不是那么好表啊。 八一厂和北影厂总共投入了一百万,但是实际最后的拍摄经费并没有用那么多,只用了五十万。 按照目前的分成政策,一部电影最多能卖108万。120个拷贝以内的电影,中影按照一个拷贝9000元付款,最多就是108万。 而最好的电影(超过120个拷贝),中影就不再根据拷贝付款,而是以99万元的统一价格。而最差的电影,只要通过审查,也要以99万元付款给电影厂。 之所以如此,就是靠国家政策调节,用好的电影利润去补贴垃圾电影的造成的中影亏损。 因此电影厂很少拍超过百万成本的电影,两家电影厂将投入的经费设置到了100万元。做好了不怎么挣钱的准备,两家大成本制作,一方面是出于社会责任,另一方面是想树立电影厂的形象。 另外,真要是亏了,联手跑到文化部哭点补贴。 可是拍摄的时候才发现,部队实在是太支持了,真金白银支持,给两家电影厂省了五十万经费。 按照现在算,一家能拿到24.5万元的利润。 现在看到中影能挣这么多钱,两家怎能不眼红。中影总经理丁达明见状,也委屈地说道:“从1980年以后,中影公司的利润就下降到了8.12%,这两年更是亏损。 你们的电影要是都能拍成《凯旋在子夜》这种高质量片子,就是给你们一家一百万利润我们都愿意。 一年卖了四五个拷贝的电影,你们也怎么好意思拍出来的?” 听到对方反唇相讥,汪阳立即说道:“一些片子是政策片,拷贝卖的不好,跟我们没关系。要是把拍摄权和发行权都给我们电影厂,保证一年上缴的利润比你们中影更多。” 丁达明拍了拍桌子:“那这样,部里面也听听我们的苦,国内现在电影一年利润接近十亿,中影拿了多少钱?我们是不是可以提高拷贝的价格,将利润重新分配一下。我们的利润除了保持中影运营,大量交给了部里面。 我们现在靠着译制片挣钱,你们电影厂不满,我们中影也委屈!” 中影今天靠着《凯旋在子夜》挣了一千万,本来是一件高兴事儿,经过八一厂和北影厂这么一闹,顿时没了挣钱的喜悦。 苏影公司的代表见火烧到了地方电影公司,赶紧摁灭了手中的烟:“话可不是这样说,我们地方也难,大量的利润给了地方政府,地方的文化单位都靠着这笔钱吃饭呢! 另外,这是上级领导同志的会议,我们订购完了,就不在这儿多停留了,地方公司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呢,同志们,我先走一步。” 苏影公司说完率先起身,其余的电影公司见状,交头接耳的说着“是呀是呀,还有事呢!” 一个个脚底抹油,快速地溜了。 周杨和夏言也不愿让地方看到部里面这么闹腾,直接摆了摆手,让这些人走了。 夏言作为电影负责领导必然要表态,先将茶杯往桌子上轻轻地摔了一下,震慑了一下吵闹的几个人。 “瞧瞧,汪阳、刘佩然,中影的丁达明,都了不起哦,几十号人的会议,记者同志也在,当场拍桌子耍脾气,你们干脆把会议室给拆喽!” 夏言的声音不大,但是说完后,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想逼部里做决定,凳子不够摔的话,我再去给你搬!” 汪阳急忙说道:“夏言同志,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部里面也应该考虑一下电影厂的实际情况,我们很难!” 刘佩然没说话,他们可是直接隶属总政管理的。 “难?部里不难吗?国家不难吗?” 夏言打完巴掌,开始给甜枣:“同志们,我们知道大家都很难,我们国家经济正在变革,很多东西都等着我们去适应,大家要克服困难。现在电影厂的利润已经提上来了嘛,但是也不要觉得有中影保底就不去看电影质量。 主抓的电影片子质量要好,其余的也要好。我们要主动求变,《神秘的大佛》我看就不错嘛,中影和电影厂都挣到了钱,又丰富了人民群众的文化生活。” 周杨说道:“既然大家都坐在这里了,那就说一些关起门来的话,谈一谈电影如何发展,如何挣钱。电影每年能为国家带来将近十亿的资金回笼,未来估计将更多,大家要好好的想一想。” 国内电影票价一毛二毛,靠着这么低的票价,积腋成裘,着实不简单。 刘一民和朱霖坐在旁边,两人尽力的将自己当成透明人,他吵任他吵。 不过夏言还是点到了刘一民:“一民,你不算旁观者,但也算旁观者,你讲讲!” 见大家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刘一民咳嗽了一声,汪阳和刘佩然两人更是冲着刘一民眨眼睛,告诉他咱们是“自己人”。 “各位领导、厂长,我对电影了解不多,不敢擅自发言!电影厂和中影的两家都难,刚才提到了《神秘的大佛》,这种低成本,高利润的片子未来确实是一个趋势,要适应群众的兴趣。另外,电影厂迎合市场的时候,也不能一味地向钱看,适当的整体规划还是很有必要。 我觉得对于能够获得高利润的电影作品,应该给电影厂一定奖励,要不然电影厂没积极性。 丁总经理,电影厂要是没了积极性,随便拿十几万拍个垃圾电影,让你们99万买,你们不是也吃亏嘛!” 刘一民说完,电影厂的汪阳和刘佩然在心里面冲着刘一民竖起了大拇指,自己人就是自己人。 丁达明想说话,但刘一民说的确实有道理。小电影厂搞出来的垃圾片,已经让自己欲哭无泪。 但是他也不能简单的就同意了,于是说道:“那拍出来的没人要的片子,是不是要扣除一部分钱?” 这一问,汪阳和刘佩然顿时哑然,刘一民赞同丁达明的话,但又没办法开口。 正在此时夏言说话了:“这样吧,对于利润高的电影作品,部里面在来年的预算中进行奖励,具体奖励再议!” 会议结束,记者采访了一下电影厂和中影,双方在记者面前都笑呵呵地讲着“制作和发行通力合作,应对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文化生活需求”等等。 记者采访完他们,又采访了一下主演朱霖。 趁着这个间隙,刘一民来到了夏言的办公室,夏言坐到沙发上,长吐了一口气:“一民啊,让你看笑话了!” “哪里的话,各行各业都有这样的矛盾。”刘一民说道。 “是啊!”夏言转换了一下话头:“一千多个拷贝,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部里面想到拷贝卖出去的数量会多,但是没想到这么多。也不知道到时候能卖出去多少电影票啊!沈云这阵子,一直喊着想看呢!” 一千多个拷贝,夏言没想到,刘一民也没想到。纵使如此,很多地方想看估计还是很难。 毕竟中国太大了,苏省一百个拷贝拿回去,有的县都不一定能够分到一个拷贝。 只能不断的跑片,这家电影院放完,赶紧把拷贝送到下一家电影院放,如此才能保证各家电影院的排片。 “另外还有个喜讯,必须得告诉你一下。文物局的同志们到美国接触,有效果了!”夏言说到这里,眼里面的喜悦比《凯旋在子夜》卖出去一千多个拷贝还高兴。 “美国愿意返还文物了?返还多少件?”刘一民忍不住追问道。 “文物局的同志们来电说,初步计算,能够带回来12件文物。不过大多都是华人藏家捐赠的,只有两件是亚洲艺术博物馆返还的,一件是私人藏家。 这个博物馆的藏品,大多来自于美国一个收藏家族。可惜对方,无意直接向中国归还文物。” “有第一批,就有第二批,文物局的同志们辛苦了!”刘一民笑着说道。 夏言指了指刘一民:“你的功劳最大,虽然不是在你手上达成的,但是功成必定有你啊!” “还有代表团的其他成员!” 夏言将归还的名单递给刘一民看了看,刘一民不懂文物,但从名字和照片能看出来,应该不是什么大价值文物,唯一高价值的是一个青铜器,还是华人赠的。 对方看到舆论这么大,想糊弄一下而已。 “亚洲艺术博物馆想低调完成这次的归还,你怎么看?” 刘一民嘴角一勾,打趣道:“这不是他们想低调就低调的,做了一件这么大的好事儿,咱们得给对方点荣誉啊,在美国搞个大新闻,好好的赞扬一下他们。” 对方想低调结束这次的舆论,偏偏还不能让他们如意。得将舆论炒热,文物归还成了舆论共识,才好有下一次。 “好好好,真有你的。文物局的同志们还以为对方是做好事不留名呢,你这样讲还真是,得搞个大新闻。” 夏言让刘一民到时候去燕京机场参加文物接收仪式,这个场合没他可不行。 “什么时候回来?” “文物局的同志们应该要在美国过春节了,应该要到2月中旬了。毕竟交接过程,还是很繁琐的。” “这倒没问题。文物局的同志们在美国也不要闲着嘛,多接受点采访。” 从夏言的办公室出来后,朱霖也早已接受完了采访。 记者一直在等着:“刘一民同志,我采访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刘一民看了看手表说道:“记者同志,你提问。” 采访完毕后,朱霖跟刘一民携手走出了文化部。回去的路上,朱霖掩饰不住的喜悦:“刘老师,卖了一千多拷贝,真厉害!” 她心里在想,自己能不能凭借《凯旋在子夜》再拿个奖,只不过不好意思说出来。 上次没能亲自去领奖,在她心里面一直是个遗憾。 “还有个喜事儿,这次文物局的同志去美国,将带回来一批文物回来!” “真的?太好了!”朱霖笑着说道,接着又吹碰道:“刘老师,这批文物能回来,还得感谢你呢!” “好了,别拍马屁了!”刘一民笑着说道。 从文化部出来,直接到了人艺,等傍晚去朱父朱母那里改善伙食。正好,刘一民看看《绿皮书》排练的怎么样了。 朱霖直接去排练场,刘一民到曹禹办公室跟他打了一个招呼,告诉了他文物回国的喜讯。 曹禹埋怨道:“这个老沈,也不知道先通知我一下!你最近有没有动笔?” “最近嘛,主要在写《雷场相思树》的剧本。另外还有一本魔幻现实主义的文学作品正在构思,刚刚落笔!” “魔幻现实主义?写的什么?” “这篇跟《绿皮书》一样,也是准备以英文原著的形式发表在美国,具体的内容嘛,容我跟您卖个关子!” 曹禹不满地敲了敲桌子,不过并没有追问下去:“现在全世界都在讨论魔幻现实主义,国内也在谈,好像不谈魔幻现实主义,就不是主流文学了。 你这个思路好,让他们看看,咱们中国人也能写出来魔幻现实主义作品,不过啊,写完得让我先看看,帮你把把关。万一,我是说万一写的不好,就别拿到美国了!” 曹禹知道刘一民的水平,可是这毕竟是魔幻现实主义。国内作家第一眼看不明白的玩意儿,说实话,能不能写好,曹禹对刘一民还是心里没底。 “好,到时候一定先让您看看!魔幻现实主义,也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东西,这次到美国了解颇多,想法抑制不住,不过我也不敢写的太急!” “那就好,咱们国内的作家也要有国际视野,向国际提供文化产品。还有件事儿,今年是你跟朱霖同志结婚的第一年,小朱要回豫省吧?” 刘一民点了点头。 “回豫省,过年三天假肯定是不够的。我让院里面再给四天假,另外还有婚假。当时婚假是在剧组请的,跟院里面没关系,得给你们小夫妻补上。” “老师,我真是太感动了!”刘一民手往眼角“抠了”几下。 “得了吧,瞧你假惺惺的样子。可惜国家的探亲假并不适用于配偶父母,要不然倒是能合理休假!”曹禹笑骂道。 “老师,明年我一定好好努力,多给咱们人艺写剧本!” 曹禹乐呵呵地说道:“好,剧本越多,假期越长!” 刘一民从曹禹的办公室出来,脚步轻快了许多。这真验证了那句话,朝中有人好办事啊! (本章完) 第329章 杨力新的‘娘’化 第329章 杨力新的‘娘’化 排练厅内,演员排练完一遍后,正坐在舞台上休息。旁边的朱霖跟蓝天野正在一边说笑,一边跟大家讲戏。 刘一民走过去后,大家都将目光放在了刘一民的身上,而他将目光放到了杨力新身上。 杨力新的头发上打着“斯丹康”头油,在灯光下,照的闪闪发光。定制的西装合体且精致,皮鞋发亮,脸上画着妆,像邓超的黑人妆。 杨力新看到刘一民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转,顿时心里边的使命感油然而生,左右手的大拇指和中指轻轻地捏着西装的衣扣,提了提西装。 看到这一幕,刘一民不知怎的,心底直发毛。 “一民,看看力新这装扮怎么样?”蓝天野上下指了指杨力新的装扮。 “好啊,这艺术家的气息一下子就出来了!”刘一民赞赏地说道。 蓝天野让杨力新站起来转一转,杨力新讲了几句台词,再“风姿绰约”的一扭,刘一民就知道自己的眼光没错。 “一民同志,你放心吧,我绝对演的好好的!”杨力新说话倒是正常,不过说话的时候这手像是老鸨招揽客人一样,冲着刘一民扒拉了那么一下。 刘一民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几步,冲着蓝天野说道:“蓝导,你们讲,我就坐在下面看会!” “行,你去吧!”蓝天野笑着说道。 蓝天野又跟演员讲了讲戏,也下了舞台开始看表演。《绿皮书》只要两个主角进入了剧情,戏就好排了。 舞台的幕布拉开,吴桂凌扮演的白人司机出现在酒吧里面,正在跟人比试吃热狗,最后吃了26个,赢得了现金奖励. 《绿皮书》表演下来约两个小时,刘一民安安静静地观看着。 演奏现场,吴桂凌扮演的白人司机看着大提琴说道:“这是克莉丝蒂娜牌的大提琴吗?我们博士只用克莉丝蒂娜牌的。” “先生,这不是,那个黑人用这把大提琴足够了!”演奏会的管家说道。 看到这一幕,刘一民低声说道:“我看这排练差不多了,等过完年直接首演都没问题!” “我们也是这样想的,缩减排练的时间,增加节目的演出种类。”蓝天野回复道。 中午,刘一民和朱霖都没回四合院,寒冬腊月的,直接就在餐厅吃饭了。 杨力新坐到刘一民面前,掐着兰指夹菜的样子让刘一民顿时没了胃口。 “力新啊,吃饭其实正常来就行了,我看你表演的已经很成功了。”刘一民无奈地说道。 “一民同志,那可不行,你说了得时时模仿才行!”杨力新倔强地说道。 隔桌的濮存惜心里面吐槽了一句,不就是捏兰指吗?我上我也行! 濮存惜这么久还没演过主角,但是杨力新,已经演了三四个主角了,心里面怎么能不郁闷。 吃饭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捏了一下兰指试一试。 下午,刘一民在排练场里面昏昏欲睡的看着台上的表演。苏民凑到了刘一民旁边,询问《雷场相思树》剧本的事情。 蓝天野在旁边看着倒是也没争,苏民闲的太久了,蓝天野看的都于心不忍了。 “我知道给军内的话剧团,到时候跟《凯旋在子夜》一样,引进到咱们人艺话剧院,啥时候能写好?”苏民嘀咕道,防备的看了一眼蓝天野。 “最少要到2月中吧!”刘一民说道。 “行,我等着,我现在就去找家宝公!”苏民起身赶紧离开了排练厅,准备先下手为强。 等他走后,蓝天野走过来说道:“这个老苏,真是可爱啊!” “嗯?” “哈哈哈,一民,我都没打算跟他抢,一副小人之心的样子!” 下午排练完,刘一民和朱霖一起来到了朱家,朱父朱母早已经做好饭在等着了。实木饭桌上,热乎乎的饭菜冒着热气,中间摆着一条鱼。 “一民,赶紧坐,你们两个骑摩托车的时候慢点。这天阴沉沉的,像是快要下雪了。下班骑自行车回来,感觉这风跟刀子似的!” 朱母拉着两人坐下,絮絮叨叨地说道。 朱父笑着说道:“我看呀也是离下雪不远了,今年就元旦前下了一场,雪没存住。学校放假了,我也不用天天顶风往学校跑了!” “你跟一民在大学工作,有寒暑假,比我跟霖霖舒服,我们娘俩”朱母叹了一口气,接着冲朱父说道:“以后早上你起来做饭!一民天天忙着写作,可是你放假可没啥事儿干!” “我也写啊!”朱父嘴硬道。 “哎呦喂,就你写那破玩意儿,给我一张纸,我也能写!” 这话太侮辱人了,朱霖看这架势,赶紧插了一句嘴:“等我成了大导演,说不定电影学院也会请我去当老师!” 朱父将饭桌中间瓷盆的盖子打开,一股鲜汤的味道立马弥漫了出来:“先吃饭,先吃饭!” 吃饭的时候,朱霖又提起一批文物要回来的喜事儿,饭桌上的气氛热烈了起来。 朱母给刘一民舀了一碗汤:“一民,今年跟霖霖咋回豫省啊?” 三天的假期,马不停蹄地坐火车,一来一回也得三天呐! “妈,忘了告诉您了,今天万老师说了,会给霖霖批四天假期,加上三天没用的婚假总共七天,算上春节假期,总共十天!” 朱霖也是刚从刘一民的嘴里听到,笑着追问道:“真的?” “真的!” 朱父和朱母满意地露出了笑容:“就是太折腾你们俩了,到了豫省也待不了几天。” “我准备跟霖霖坐飞机到郑市,然后再坐火车直接到汝城,这样一来一回省了不少的时间。” 郑市在离火车站不远的地方有个机场,本来是军用的,现在成了军民两用。 “飞机?我还没坐过呐!”朱霖喝了一口汤,笑眯眯地说道。 “好!”朱父和朱母这才放心了。 现在刘一民是副教授,燕大是副部级单位。中文系是燕大第一大系,级别也符合,让系里面出一份介绍信,坐飞机指定没问题。 回到家里面,朱霖想到自己平生第一次要坐飞机了,就忍不住激动的心情。 于是,刘一民也鸡动了一把! 第二天,刘一民就跑到燕大,找到严家炎开了两封介绍信,一来一回。 介绍信上面写着刘一民和朱霖两个人的信息,严家炎盖上系里面的章后说道:“保险起见,你再到校办盖个校章,有的同志比较死板,只认校章!” “好,谢谢您了严教授!”刘一民将信揣到了兜里面。 严家炎盖上钢笔帽:“这有啥,你有所求,系里面自当照办,你在系里面可比我宝贝。明年开学,系里面准备给你加加担子,大三也开设西方现代文学思想这门课,任课老师,当然得你来!” “大三下半学期开设?是不是有点?” “有点什么?有点累是吧!” “严教授,我可不是这意思!” “我看你就是这意思,放心,大三课比大二课更少。主要是他们要升大四了,毕业论文是一道坎,让他们多学点知识,对论文的写作有好处。 系里面讲西方现代文学思想的也就你了,等你硕士学历下来了,由你牵头找几个讲师成立一个西方现代文学思想的教研室。” 严家炎向刘一民解释了大三开课的原因,以及接下来中文系的规划。 “硕士不够吧,得博士!” “说你够格你就够格,我不也不是博士!”严家炎说道。 “您可是副博士,只是因为中文系需要您教课,要不然当年不至于拿不到副博士学位。” 严家炎哼了一声:“你小子取笑我是不是?副博士跟你这硕士不是一样?” 以前我国实行苏联的副博士和博士学位制度,副博士就是西方的硕士。 “至少沾了博士这俩字!”刘一民笑道。 “好好干,系里面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没让你兼行政职务就够好了。等我以后不干了,肯定要拉你干。” 走出中文系,刘一民到了校办将大章给盖了。以前行政老师都磨磨蹭蹭的,今天盖章竟出奇的顺利。 “刘教授慢走,以后有事儿给校办打个电话就行!”校办的老师热情地将刘一民送到门口。 2月初,《人民文艺》的崔道逸将一月期杂志的最终销量告诉了刘一民,突破了两百万册。 除了小说本身的原因外,也借助了媒体的宣传。一月初,媒体上泼天盖地的榜样宣传,刘一民觉得给至少提升了百分之三十的销量。 “我们专门统计了一下,根据不完全统计,《雷场相思树》的转载报纸和杂志达到了二十家,地委和县级的小报纸,根本就没算在内。当然,我看这转载稿费,你也很难收回来!”崔道逸将统计好的有名的报纸和杂志的名单递给了刘一民。 《燕京文艺》2月份的杂志刚发表,崔道逸这份名单可就统计到了。 《燕京文艺》、《钟山》、《城》、《金陵文艺》等等都在其中。 一大堆数字下来,崔道逸说的是口干舌燥。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润了润嗓子,又说道:“不过《雷场相思树》的杂志销量虽好,但是我感觉单行本的销量估计比不上《凯旋在子夜》。 毕竟现在军事题材的小说,开始百齐放了。《凯旋在子夜》出来的时候,不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而是举目四望没对手!” 刘一民对崔道逸的论断表示认同:“这个,我自己心里面已经有预期了,怎能本本都是小千万册的销量!” 《雷场相思树》的单行本出版权,刘一民没让商务印书馆和人民文学出版社争,而是直接授予了两家。 谁也不抽谁的佣,省去了中间商。 两家出版社等单行本上市的时候,应该能够满足市场上的需要。 “你这书桌上写的啥?”崔道逸想把脑袋凑过去,被刘一民给拉了回来。 “这是剧本!” “我咋瞅着不像呢!” “师兄,就算是小说,下一本也给不了你喽。《收获》的晓林师姐都来信了,这次《人民文艺》已经连发表几篇了!” 李晓林在信里面询问的很委婉,刘一民回信里信誓旦旦地表示下一篇一定投《收获》,并预祝李晓林和巴金新春快乐。 崔道逸听到后咧着嘴说道:“行,我不惦记了!” 《绿皮书》和《雷场相思树》的发表获得的销量,让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听说有一批文物要回来了?”崔道逸不着痕迹地打听道。 “都知道了?” “老张同志是作协书记,部里面的事儿能瞒的着他?而且据说部里面准备在春节前宣传一下,给全国人民过年送上个好消息!” “师兄,你的消息比我还多!” 刘一民拿起茶杯,跟崔道逸碰了一下调侃道。 “做编辑,那就得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望闻问切都得会!” 马上要过年了,崔道逸也没多少的干劲儿了,坐在刘一民的书房里,舒服的喝着茶。 刘一民在准备回老家前,依次去拜访了一下老朋友、老前辈。 李记的遗孀、茅盾的儿子韦涛、《诗刊》的邹获凡和作协招待所的马爷,一个都没有漏下。 不过就是到《诗刊》的时候,邹获凡硬拉着刘一民要诗歌,上次答应给《诗刊》的稿子现在都没给。 这件事情,刘一民几乎已经忘了。 看邹获帆气鼓鼓的样子,刘一民忙说道:“老邹同志,没忘没忘,就是忘带了!” “忘带了?你记性好,现在写下来!”邹获凡笑着说道。 “老邹同志,你都已经是全国诗坛主帅了,应该稳重点嘛!”刘一民笑道。 从今年开始,邹获凡正式成为《诗刊》主编,执掌中国的诗坛。 “主编应该是什么样子?没有好稿子,我们《诗刊》就坐不稳诗坛老大哥的位置,你说我急不急!” 刘一民提起主编的事情,倒让邹获凡又想起一件事。 “我有个想法,那就是举办青年诗歌刊学院,到时候邀请你来讲课怎么样?” (本章完) 第330章 《青年作家在美国的二十个日夜》 第330章 《青年作家在美国的二十个日夜》 对于邹获凡的邀请,刘一民点头答应:“到时候有时间,我一定给您捧捧场!” “哈哈哈,你这样说,我就更有信心了。诗坛自从82年开始显示出疲态,我是真的担心啊!” 刘一民给邹获凡留下了几句后世的鸡汤,名字叫做《前进》。 邹获凡笑着说道:“这两句有冲劲,能鼓励现在迷茫的年轻。‘向前冲才是青春,向阳盛开才是我们!’,青春,青春真怀念啊!” “青春追寻理想,后来的理想又变成了青春。人都是这样,从少年到死亡,生命长短不一,但这些过程一个不少。”刘一民感慨道。 “对,你说的不错,蜉蝣一日,也是一生。虽说朝生暮死,但什么都经历了一遍。我那些年纪轻轻就牺牲的好友,人生短暂但也是荡气回肠。” 刘一民拍了拍邹获凡的手:“还整悲伤了!” 两人一起到了招待所跟马爷聊了半个小时,约定等过年了,三个人再坐在一块喝酒。 旁边接替马爷的周兴,这两年也大变样了,从返城知青到结婚有了家,脸上生活的痕迹越来越重,比以前更不健谈了。 等刘一民走后,周兴羡慕地说道:“刘一民同志这生活才叫生活啊,说书里讲的少年成名就讲的是刘一民同志了吧! 成作家、当教授、出国领奖替国争光!” 马爷看着刘一民的背影,想着第一次在大池子见刘一民的时候的样子。 不由得说道:“那时候一民刚来燕京,大池子里,隔着热气,马爷我看他小鸟儿都是嫩的!” 刘一民要是听到马爷的话,估计得眼前一黑。周兴听到马爷的话,笑容里恶趣味十足。 马爷继续说道:“兴儿啊,人这一辈子,富也一生,穷也一生,不能比。人的贪心无止境,得了千田想万田,当上宰相望称王,做了皇帝想成仙! 你觉得他容易,那你不是他,各有各的苦啊,知足啊常乐!你瞧我,喝酒有咸菜咱就着咸菜喝,没咸菜咱筷子蘸酱油照样喝,日子一样过,只要活着,比啥都强!” 说完,马爷带着周兴回到了锅炉房,周兴拿起铁锹往锅炉里面铲着煤。 临近过年,文化部果然把文物局谈成的文物返还的成就给刊登在了报纸上,不过并没有具体点明文物的价值。 人民群众看到这个好消息,采购年货、抢大白菜的路上都在议论着这件事情。 “这美帝还是有点良心,知道还了!” “良心?狗屁!咱们要是不要,他们才想不起来!报纸上不是讲了,当时咱们作家代表团在美国要了,他们回来了,文物局的同志去,两拨人才要回来了十二件!” “对,这上面讲了事情经过。瞧刘一民同志说这句话多好‘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现在的年轻人啊,都得多学学!” “《城》最新的杂志你们看了吗?徐驰同志发表了一篇作品叫做——《青年作家在美国的二十个日夜》,讲的是刘一民同志在美国的二十天里面干了啥,怒斥媒体、迎战猴子、彻夜写作,站在街头接受美国采访扯着嗓子嘶吼,他是在替我们吼啊!” 文化部从代表团回来的时候,一边让记者宣传,一边让徐驰帮忙写篇报告文学作品,如今到2月终于发表出来了。 不过徐驰并没有选择在燕京的杂志发表,而是选择了南方杂志《城》。 徐驰在给刘一民的信里表示:“如今南方的商业氛围浓厚,挣钱的手段多种多样,尤其是沿海地区,人们是‘敢想敢干’。他的这篇报告文学发表到《城》的大本营,就是想以刘一民为榜样,传播一下爱国精神。” 在商业活跃的地区,除了人们‘敢想敢干’之外,一些垃圾文学作品开始抬头,虽然没有登堂入室进入大杂志、大报刊,但这苗头就让徐驰警惕了起来。 徐驰写的东西,当然是自己做主,发表到南方也不错。话说回来,刘一民还真没在沪市以南的地方首发过作品。 在南方他的影响力如何,他还真不清楚。 不过他知道在一个地方,他的口碑并不是很好,那就是复旦大学中文系。 这是李学勤告诉他的,复旦大学中文系是“伤痕文学”学院派的大本营之一,刘一民对“伤痕文学”的态度,在这儿口碑能好才怪了。 徐驰的报告文学和文化部的新闻一南一北相互呼应,加上《凯旋在子夜》电影卖了一千多个拷贝的消息,整个春节期间“刘一民”是热闹非凡。 “这香菜能不能便宜点?” “不能,你以为你谁啊?刘一民啊,脸挺大啊,过年啥菜不涨价,你要是刘一民,我给你便宜点!” 啥是口碑,这就是口碑! 燕京机场,刘一民拉着忐忑的朱霖登上了飞往郑市的飞机。朱霖手里面拿着安全带尴尬地看向刘一民,学着他怎么系。 “刘老师,你攥紧我的手,我有点紧张!”朱霖捏着刘一民的手,不自觉地用起了劲儿。 刘一民搂住朱霖的肩膀,低声安慰道:“放心,没啥事儿!” 随着飞机的引擎声响起,飞机滑上跑道开始起飞。 飞机起飞的失重感让朱霖爬到了刘一民的怀里,不敢看向外面,等到升到一定高度后,朱霖才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向窗外。 “燕京这么小、白云.”朱霖犹如一个刚买到喜欢玩具的孩子一样,稀奇不已。 “刘老师,我去给你抓朵云做!”朱霖怪笑道。 刘一民说道:“太凉了不吃!” 朱霖一听,立马咯咯笑了起来,将脑袋靠在刘一民的肩上看着不断后退的天空。 燕京到郑市坐飞机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从东郊机场坐公交到了郑市火车站。 凭借刘一民的教授身份,买了两张软卧票。 “现在买软卧,终于不用让万老师帮忙买了!”刘一民拉着朱霖朝着车站里面挤去。 朱霖说道:“可惜我靠我自己还没办法买!” “瞧,还挺要强的!” 早上从燕京出发,下午就到了汝城,加上赶到家里的一个多小时,到家赶上吃晚饭。 李大山开着大队的拖拉机带着两人回到了麦积大队,这台拖拉机是县里给麦积大队修路买的,让不少大队急红了眼。 旁边坐着的李兰勇说道:“一民,要不是你,县里面也不会给咱大队买拖拉机。这拖拉机现在可是大队为数不多的集体生产财产了。” “就是,一民,咱们大队也沾你的光嘞!这路啊我们从入冬就开始修,现在走着好走多了。”李大山嘴里叼着用作业本卷的手工烟,讲起路来美的不行。 回去的路上,刘一民亲自看了看。路虽然没硬化,但是拓宽了,修平整了。 汝城是煤炭之城,煤的附属品煤矸石多的用不完,拖拉机用煤矸石铺在了黄土上,当做路基。 铺一次用不了多久,但煤矸石多啊,再铺一次就行了。 “这也不能算我头上,你们要是不主动修路,县里面想帮也没法帮啊!” 到了麦积大队,刘福庆和杨秀云已经在大队口等着了,杨秀云见到朱霖,就是拉着手嘘寒问暖。 “从入了冬,我跟你爹就等你俩回来过年呢!”杨秀云开开心心地拉着朱霖往家里面走。 ps:税王竟然真的打了伊朗.大家怎么看? (本章完) 第331章 大嫂有喜,朱霖努力 第331章 大嫂有喜,朱霖努力 冬日的麦积大队除了多了一条黑黢黢的煤矸石大路之外,跟往年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路边枯死的黄蒿从乡间路沿一直绵延到大队两边的山梁上,零星的洋槐树在山梁上迎着西北风。 原先一些无主的地方被开了荒,大小不一的方块地,像是皲裂的龟壳一般。 各家各户的院子跟以前改变不大,倒是夯土墙,一年年的裂缝越来越大。 刘家人一边走一边跟大队里的人打着招呼,大家往日灰扑扑的脸上,多了几分红润。 “今年种,虽说种的不多,但是挣的钱让大家过个好年还是没问题的。一民啊,幸亏听了你的话!”李大山向刘一民介绍道。 刘一民忙说道:“大山叔,兰勇的功劳你也别忘了!” “哈哈哈,这兔崽子在部队和燕京待了几年,成熟了不少!”李大山现在提起李兰勇也是满脸的自豪。 朱霖拉着杨秀云的手,一口一个妈叫的那叫一个亲。 到了家,朱霖将自己从燕京带来的礼物给刘福庆和杨秀云一一拿了出来。 “大哥和大嫂呢?”朱霖关心地问道。 “你大哥成了矿务局安全科的副科长了,这不是过年了,得带头领着大家干,你嫂子在陪着你大哥!”杨秀云笑着说道。 刘一民问道:“啥时候的事儿?” “刚当上,就前阵子的事儿!”刘福庆戴着朱霖新买的帽子,缠着旱烟袋说道。 “当上干部了,那大哥可就忙了!”朱霖说道。 “谁说不是,过年的时候,大家都想过年。你干部不带头干,大家谁能服你?你大哥还想着学学文化,要不是咋能当好干部!” 杨秀云说完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连忙拍了拍大腿:“光顾着说话,赶紧吃饭吃饭,饭都做好了,在锅里热着呢!” 晚上吃饭,往常来看电视的社员都没有过来,一家人安安静静地吃了一顿饭。 朱霖一个劲儿的给二老夹着菜献殷勤,刘一民凑到朱霖旁边低声说道:“你自己赶紧吃!” 朱霖没搭理他,而是继续跟杨秀云拉着闲话,讲在前线拍戏的事情。 “没想到拍戏也危险,霖霖啊,你跟一民以后出去,可要小心。你大哥大嫂在我们身边,我们不担心。就是担心你们两个啊,你们遇见点啥事儿,我跟你爹都帮不上啥忙!”杨秀云认真地嘱咐道。 朱霖说道:“爸妈,你们放心。等今年农闲了,再接你们到燕京住住,或者干脆就住燕京!” “你们两个在燕京好好的就行,不用管我跟你娘,我们在电视里也经常看到你们嘞,这就足够了。”刘福庆插嘴道。 吃完饭,刘一民和朱霖去刷锅。厨房里的灶上一直用柴火热着水,刷锅倒也不冷。 刘一民笑着说道:“朱霖同学,你这是在跟我争宠啊!” “刘老师,你在我家的时候不也一样!”朱霖轻哼一声。 刷完锅跟二老聊了一会儿,两人的脸上都露出困意,杨秀云说道:“你们累一天了,赶紧睡去吧,不用陪着我们。” “那爸、妈我们去休息了!” 杨秀云带着他们两个打开屋门,指着床脚的两个红色热水瓶说道:“你们要洗脚的话,床脚那两个暖壶,里面都是热水。抓紧休息,明儿不用早起!” “好,娘,你跟爹也早点睡!” 屋子里到处是喜庆的打扮,朱红色的洗脸架搭配着鸳鸯戏水的洗脸盆,上面搭着白色的绣着牡丹的毛巾。 红色的传单搭配着红色的厚被,窗户边挂着两条红色的中国结。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今天结婚呢!”刘一民笑着说道。 两人是在燕京结的婚,可是家里面的房子也被杨秀云和刘福庆认真装扮了一番。 洗漱完毕,朱霖快步跑上了床,冻得缩着脖子牙齿打颤。刘一民将灯拉灭,刚进被窝就被朱霖紧紧地抱住。 两人先是用胳膊和脚将被子给掖严实,不让风透进来。纵然是新,被窝想要暖和起来也得一会儿。 刘一民抱住朱霖嘿嘿笑道:“肚子贴肚子,胜过电褥子!” “这新的味道就是好闻!”朱霖说完,打了一个哈欠就开始老实地睡觉,手搭在刘一民的肚子上驱寒。 翌日醒来的时候,院子里都是肉香味。今天已经是大年二十七了,家家户户都在准备着年货。 靠着卖挣的钱,今年家家户户的肉味都多了不少。 刘一民刚睁开眼,朱霖就醒了,贪婪地感受了一会儿被窝的温暖后就穿衣起床。 “爸妈,有什么需要我干的?”朱霖洗完脸挽起袖子来到厨房里。 “今天煮肉杀鸡,这活儿让你爹干就行。”杨秀云说着就开始去炒菜,本以为两个人还能睡一会儿,没想到起来的这么早。 刘福庆说道:“一民,霖霖,你们两个要想去赶集的话,一会儿坐着拖拉机去。集体这台拖拉机,过年赶集一个小队用一天。” 这拖拉机如今成了大队财产,修完路后平常倒是不好用了,毕竟是集体财产,谁用谁不用都是个问题。 刘一民看向朱霖询问她去不去,看朱霖那样子,就知道她想去。 “那行,一会儿我们到集上转转!” 吃过饭后,李兰勇跑过来叫他们,两个人坐上拖拉机跟大家拉着呱。 “我上个月看报纸,又出台政策了。国家要调整统购政策,主要是减少统购品种,那今年咱们又有更多的地能种了!”李兰勇凑到刘一民旁边,跟他聊着天。 这两年,国家粮食统购统销的政策逐年在改变。主要的原因是,这两年粮食大丰收,完成国家的统购任务后,农民手里面还有大量的余粮。 以前统购的种类除了小麦玉米等主粮外,还有农副食品。要是只统购小麦玉米等主粮,其余的地就可以用来干别的了。 “这两年丰收,统购的政策会越来越宽,到时候大家手里面的东西都能自己拿去换钱!”刘一民说道。 李兰勇心眼里高兴,可又无奈地说道:“上级政策是上级政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传到咱们这儿!” 地方通过向农民征购粮食再到城里统销,因为统购粮价格低,这一买一出就形成了剪刀差。 但以前是缺粮,现在是丰收了,不再缺粮了。农民那么多粮食自己不能卖,只能给国家。国家拿那么多钱买粮食,对国家也成了负担。 几人聊着天来到了集市上,石岭公社原先路边的房子全部成了临时的门店。 两边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前来赶集的社员挤到人群里开始采买。 除了卖对联和鞭炮,还有各种各样卖吃的,肉香味飘散在整个街道上。 刘一民和朱霖倒不买什么,两个人就是来凑热闹的,朱霖是想体验体验乡下的集市,说不定以后自己的导演生涯用得到这场景。 刘一民的大哥大嫂直到大年二十九才从矿务局赶回来,一回来就冲着杨秀云和刘福庆报喜。 “爹娘,萍萍怀孕了,怀孕了!”刘一国在院子里,大声地向刘家人宣告这个消息。 大嫂顾萍站在旁边红着脸一脸笑意的看着院子里的刘一国,刘福庆和杨秀云听到后激动地半天说不出话。 老两口再三确认是真的后,站在院子里大声地笑着:“哎呀,这一两年,可把我们愁坏了!” 老大老二都结婚了,孩子又成了两人的心头事儿。 老大结婚两年了还没动静,杨秀云都准备在家里面搞些封建迷信了。 “大哥大嫂恭喜你们了!”朱霖笑着说道,并走到旁边扶着顾萍问多久了。 “就前两天身体不舒服,到矿务局的卫生所检查了一下,医生说可能是怀孕了,到县医院一看,还真是!”大嫂顾萍笑着摸了摸肚子。 这个年让刘福庆和杨秀云过得扬眉吐气,朱霖时不时跑到顾萍的身边看过来看过去,看看怀孕有啥不一样,顺便请教了一下经验。 一家人,其乐融融! “霖霖,我看你跟一民也快了!”大嫂顾萍拉着朱霖的手笑着说道。 朱霖脸一红忙转了话头,开始聊起毛衣有几种织法了。 “大哥,在矿务局当上干部,感觉咋样?”刘一民问道。 “啥样?从前啥样还啥样,什么官儿加上个副字儿,那就是放屁都不响!不过我心满意足了,好好干好自己的事儿就行。”刘一国老实地说道。 “老大,矿务局的安全科责任可不小。这矿上一旦出个事儿,那可就是大事儿,虽说是个副的,可该尽的责任得尽到位!当年,煤矿出事儿,我现在想想都后怕!” 在旁边拾掇柴火的刘福庆,急忙交代道。 “知道了,爹,放心吧!我不会给你和一民抹黑的!”刘一国保证道。 除夕夜里,刘家人都聚集在厨房里干活。昏黄的灯光下,大家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儿。 外面寒风呼啸,里面言笑晏晏。灶台上的锅突突的冒着热气,刘一民身上红色的毛衣格外的喜庆。 “肉炸完了,霖霖,看你的了!” “让大家瞧瞧我做的鱼!” 大家轮番做着自己的拿手好菜,方桌上摆的满满当当。等鱼做好,除夕的饭菜算是全部做好了。 “爸妈、大哥大嫂,尝尝我做的鱼!”朱霖高兴地说道。 “不错,不错!” 杨秀云尝了一口,连忙夸奖道。北方人不善吃鱼,大家吃的格外小心。 吃完饭,大家一起挤到屋子里面看着电视,今年是第一届春晚,就连刘一民看的也格外认真。 马季和姜昆的相声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节目虽然多,但是主要演员就那么几位。 姜昆、马季、李谷一几乎是撑起了全场。 “这节目有趣,比矿务局自己举办的元旦晚会有意思。”大嫂顾萍一边织毛衣一边说道。 眼睛一直盯着电视,但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慢。 “咱矿务局能跟电视台比?咱矿上几个小年轻,扛着收音机唱的是啥玩意儿,听了半天也没听懂。”刘一国说道。 等春晚结束,一家人显然还没有看够,热热闹闹的讲着刚才的节目。 春节晚会将从今年开始,化为几代中国人的记忆。即使之后大家开始不断地对春晚翻白眼,但仍然会去搂几眼节目。 刘家的喜悦只持续到大年初一,大年初一之后,家里面的笑容就渐渐被离别的不舍给取代了。 过了大年初一,刘一国要去矿务局上班,再过三四天,刘一民和朱霖就要回燕京。 大年初三,文化馆的馆长老张照例来到了麦积大队。老张听说刘一民初四就要到燕京去,笑着说自己来的早,要不然还见不到了。 “老张同志,你要不来,临走前我也得到文化馆拜访你!”刘一民笑着说道。 听到刘一民的话,老张十分高兴,拉着刘一民讲起汝县目前的文化事业:“咱们县正准备开建汝瓷博物馆,等建成之后你得回来剪彩!咱们县终于有博物馆了,文化馆的那些文物,也有了个好去处!” 汝瓷博物馆是老张东奔西走的结果,要是没有他,还不知道得晚建多少年。 文化馆里文物众多,老张要是想发财,此时偷偷的藏一些文物根本没人发现,就说那铜钱,一大马缸放在老张桌边,他抓几把塞兜里谁又知道呢! “老张同志,看来以后国家文物局要评你当先进工作者喽!你可真傻,偷偷拿回家点,以后你可就发财了。”刘一民笑着说道。 “我哪能那么干!我这点事儿跟你不能比,你都去国外保护文物了!不过说实话,现在文物保护越来越难,我只能略尽一点绵薄之力了。” 老张写作上欠缺火候,在文物保护上是不遗余力。后来获得了国家文物局的“从事文博工作三十年”的证书,还有豫省文物局的先进工作者。 “你结婚的时候那场面,我当时酒都不敢多喝。曹禹、夏言、张广年,哪个不是响当当的人物,没想到我全见了。我回来的时候跟大家说,谁都不信呐。 后来你把当时的照片寄给我,我拿给大家看,他们才相信!” (本章完) 第332章 迎接文物归国 第332章 迎接文物归国 大年初四,刘一民和朱霖早早的从家里面赶往火车站。拖拉机上,李兰勇不断地向刘一民请教接下来大队应该怎么办。 李兰勇当上了小队长,也成了支部一员,加上修路成功,现在在大队里面的威信是水涨船高。 李兰勇这么问,只是为了让他爹李大山听。想让他爹赞同他这样干,刘一民一说,果然李大山支着耳朵听的十分仔细。 刘福庆坐在旁边,一副漫不经心地样子,实际上都在听。 等刘一民讲完,刘福庆笑着用烟锅敲了敲拖拉机的车厢说道:“老李啊,你听听一民说的咋样?” “一民是教授,懂得肯定比咱们多!”李大山笑着说道。 刘福庆说道:“我看你呀应该学我,支持一下兰勇,你老了,该年轻人上了!” “你才老了,我是支书,出了啥事儿,大队社员骂娘骂不到你身上!”李大山笑骂道。 刘福庆一听,李大山这话说的有理:“这倒也是!” “大山叔,你放心让兰勇闯,你在旁边掌着舵,出不了啥事儿!” 到了火车站,刘一国和大嫂顾萍在火车站门口等着了。两个人从矿务局,直接赶过来送他们的。 “一民,到燕京不用担心家里,家里有我在呢!”刘一国捶了捶刘一民的胸口不舍得说道。 “哥,有事儿记得给我拍电报!” 刘一国拉起刘一民的手说道:“这表该换了,你现在是教授了,总戴着一块旧表不合适!” 刘一民现在戴的表,还是当时上学时刘一国送的他那块。刘一民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说道:“旧是旧了点,可这表走的准呐!” “大哥,这是你送的,一民不舍得换嘞!”朱霖笑着说道。 刘一民将刘一国拉到一旁说道:“大哥,我有句话一直想对你说,国家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要开放私营煤矿了,咱们这煤多,到时候小煤窑肯定也多。 你在安全科工作注意点,私人煤矿老板只要能挣钱,啥都干,咱不要违规违法。” 83年11月,国家对煤炭的开采正式允许私人进入,各种小煤矿如同雨后春笋般出现。 这些小煤矿促进了经济的发展,可是粗放的开发带来了很多严重的后果、甚至是伤亡。 金钱开道、粗放管理导致的矿难 “一民,你放心吧,你说的哥都明白。现在有些风气确实不好,哥知足不贪。你对政策还挺了解的,我们矿务局也传出风声了,一些消息灵通的人都在跑动,煤就是钱啊!” 见刘一国答应,刘一民才放下心来,不过依旧嘱咐道:“凡事多留个心眼,大不了不干!” “好!” “爸、妈、大哥大嫂、大山叔、兰勇,我们走了!”刘一民和朱霖跟大家摆了摆手,一起走上了火车。 火车出发,站台上的几个人开始散去。回去的路上,大嫂顾萍问刚才他们哥俩在说啥,刘一国一五一十地说道:“一民担心我,怕我在矿务局干的不开心。” “你们哥俩真是相互关心,唉,我要是有个妹妹或弟弟就好喽!”顾萍羡慕地说道。 抵达郑市的时候,天空飘起了雪。不过雪不大,不影响飞机起飞,有了第一次坐飞机的经验,朱霖从容了许多。 “也不知道燕京有没有下雪!”朱霖说道。 飞机穿越厚厚的云层,经过两个小时的飞行,终于抵达了燕京。 燕京的新年气氛无疑是比汝县更浓郁,傍晚的大街上,路灯亮了起来。公交车上人挤人,都是从各个地方游玩后回来的人。 “嘿,颐和园有啥好玩的,我都去了四五次了,说实话就是一郊区,要玩还是得去故宫玩!” “破特么故宫有啥好看的?还不如看电影儿,不过过年也没啥电影儿看,《凯旋在子夜》还得两天才能看!” “你们票买了吗?几个电影院我都转了,一张票都没买到。《凯旋在子夜》的电影票,现在可俏了!” “嘿!实在不好意思,哥们儿我抢到了两张,想要啊?十块钱一张!” “十块钱?抢钱去吧!” “哈哈哈!” 刘一民和朱霖站在公交车上,听着耳边地道的燕京话,两人只是眼神交流,并没有开口。 等下了公交车,朱霖摇了摇脑袋:“终于安静下来了,公交车上挤得没地站不说,吵得我头疼!” “走吧!”摩托车停在朱家的楼下,两个人提着行李先来到了朱家。 朱家,朱父和朱母正坐在沙发上无聊的看着电视,桌子上的碗筷都还没有收拾。 敲开门,看到是朱霖和刘一民,两个人连忙从手里接过东西。 朱母关心地问道:“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们做,你们想吃啥?” “妈,我们回去吃!”朱霖说道。 “回去?你们家里还有菜啊?现在买菜来得及啊?”朱母说完,跑到厨房开始忙碌了起来。 朱霖和刘一民想进去帮忙,被朱父给拦住了:“你们两个坐沙发上歇会儿,我跟你妈去做饭。” 电视里,正在重播着春节晚会。朱父朱母一边在厨房做饭,一边跟他们聊着天。 “一民,你爸妈身体咋样?”朱父关心地问道。 “身体挺好的,现在家里也没啥事儿让他们愁的了,精神自然也好。”刘一民说道。 朱霖接话道:“大嫂怀孕了,家里都可开心了。” 朱母闻言和朱父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闪过深深的担忧和期盼。 朱母咳嗽了一声说道:“一民啊,你跟霖霖也得抓点紧,你们两个结婚晚,都老大不小了!” 刘一民和朱霖大囧,朱霖后悔不该说这件事情,支支吾吾地说道:“爸妈,我们知道了!” “知道不行,得努力!”朱母淡淡地说道,朱父眼睛朝其它地方看去,装作啥都不知道。 刘一民说道:“知道了,我们一定努力!” 朱霖端起碗装作若无其事的吃饭,脚狠狠地踢了刘一民一下。 见刘一民态度很好,朱母才慈祥地笑道:“你们俩得多给我添几个小外孙,这样家里才热闹。” 朱霖一边吃饭一边哼哼的应着,吃完饭两人准备走。 朱母朱父想留他们两个住在家里,但两个人坚持走。于是朱母到厨房,将家里面的菜和肉装了一袋让他们带着。 走下楼,摩托车的座上结了一层薄冰,加上天冷不好打火,刘一民狂蹬了好久才让打着火。 蹬摩托车的声音响彻整个家属院,不少人好奇地从窗户探出脑袋,看院子里到底发生了啥事儿。 “你们两个路上慢点!”朱母嘱咐道。 摩托车冲出大院,朱父和朱母才回到楼上准备睡觉。朱霖和刘一民回到家都冻得够呛,手摸着暖气管好久才松开。 朱霖又抬起脚踢了一下刘一民:“你跟我妈瞎说啥呢,啥叫一定努力,羞死人了!” “哈哈哈,你没看那架势,不表态过不去啊!”刘一民笑着说道。 等两人身上暖和了开始去洗澡准备睡觉,等洗完澡躺在床上,两人感慨起赶路的艰辛。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等刘一民快睡着的时候,朱霖故意踢了刘一民一脚。 “干嘛?”刘一民迷迷糊糊地问道。 “起来努力!” 刘一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了看毫无睡意的朱霖,翻了一个身子说道:“明天再努力!” “今日事今日毕,今日不毕不休息!”朱霖将嘴巴凑到了刘一民的耳边,轻轻地说道。 刘一民感受着耳边的热气,将身子转了过来,呈一个“本”字形:“朱霖同学,你自己发挥一下主观能动性吧!” 朱霖看到刘一民无耻的样子,轻啐了一口:“刘老师,没个正形,这是这么用的吗?” 观众最期盼的一件事儿就是《凯旋在子夜》上映,大年初六的日子,电影院热闹了起来,各大电影院的门口挂着《凯旋在子夜》的手工海报。 小一点的电影院,则是只用粉笔写着《凯旋在子夜》的排片时间。 初六,一场鹅毛大雪覆盖了京城,因为大雪不少单位都临时停工了,但风雪没有挡住观众观看电影的热情。 各大单位停工,更为电影的火热增添了一把火。 从上午开始,各大电影院都人满为患,凡是靠近电影院门口的雪,都被踩成了黑乎乎的雪泥。 电影院里座无虚席,大家聚精会神地盯着电影幕布一动不动。《凯旋在子夜》用了国产最先进的摄像机,清晰度比大部分国产电影都高。 大家看到战士们痛打猴子的时候,整个电影院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 当看到“死吻”那一幕时,全国各地观众的眼角都流下了眼泪。 电影结束后,大家不舍得走出电影院,有人已经跑到售票窗口询问有没有最近场次的《凯旋在子夜》。 “没了,都卖完了!”售票员解释得口干舌燥。 “增加排片,增加排片!”不少观众在电影院门口喊了起来。 电影院看到这一幕,高兴的同时又跑到外面跟大家解释:“我们一定会增加排片,感谢大家对《凯旋在子夜》的喜欢。从明天开始,我们电影院24小时放映,每天至少五场《凯旋在子夜》!” “好!” 各地的电影院纷纷增加排片,一些拷贝少的地区,只能一份拷贝,几个电影院来回送着用。 一家放映完,赶紧把胶片取下来让人送到下一家,送的慢了,下一家电影院的观众可是要骂娘! 燕京的观众最幸运,因为大部分电影院,都独立拥有一份拷贝,他们想全天放都可以。 八一厂和北影厂为了挣钱,将自家留下的拷贝拿了出来,大会议室改成了放映室向社会上开放,全天放映《凯旋在子夜》。 因为是大会议室,一次坐几百号人,收费比电影院便宜五分钱。一天十场下来,能挣小一千块钱。 这些钱被电影厂用来给员工发福利了,要是这客流量能持续一个月,一人能多发小半个月工资。 看起来不多,但有比没有强啊! 社会上的电影院上映的同时,军内的电影院和露天电影也在播出,燕京军区服务于军内的电影院,观众一波一波的,座位从来没有缺过人。 前线高地上的战士听说电影上映了,一个个想看,可惜身处高地,只有后方轮休的战士能看到。 “也不知道在电影上能不能看到我!”边防团的战士靠在坑道里抽着烟,兴高采烈地探讨着。 “看不看得到你不一定,肯定能看到我!” “去你的!” “可惜老刘看不到了!” 报纸不断地宣传着电影界的盛况,一篇篇评论赞美着电影的精彩之处。有人遗憾,要是年前上映,今年就能参与百奖和金鸡奖的评选。 上映晚了两个月,评奖只能到下一年了! 电影界热闹的同时,文物界也热闹了起来。文物局代表团带着十二件文物,将于2月19日正式抵达中国的土地上。 燕京机场,文化部和文物局、历史博物馆的一众领导站在燕京机场的停机坪上,静静地等待着飞机的降落。 西北风肆虐,大家冻的都有点发抖。刘一民站在曹禹和夏言的旁边,两个人神情激动,并低声做着交谈。 等飞机降落后机舱打开,刚走出舱门的乘客看到这么一群人都奇怪不已。 这趟飞机上难道坐了大人物? 一群人忐忑又激动地走下飞机,想停留一会儿就被机场的工作人员疏通走了。 一群历史博物馆的工作人员走上飞机,过了一会儿,代表团的成员在前,历史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有的抱着盒子,有的抬着箱子跟在后面。 文物代表团的成员快步走到周杨、夏言跟前,代表团团长、文物局现任局长孙轶清激动地说道:“周杨同志、夏言同志、万家宝同志,幸不辱命!” “好,好,好,你们辛苦了!”周杨激动地握着手,对着代表团的成员感谢他们的付出。 孙轶清继续说道:“商周青铜器一件、汉玉钩一对、明木佛” (本章完) 第333章 国防科工委见钱老 第333章 国防科工委见钱老 机场内,记者不断地拍着照片。周杨和夏言简短地发表了一下讲话,历史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上前打开木箱开始检查接收,并现场登记造册。 返还的这些文物,将全部放到历史博物馆保存。 “孙轶清同志,这位是刘一民同志,你们能取得如此成绩,离不开刘一民同志的探路啊!”夏言指着刘一民笑着说道。 “刘一民同志,感谢你为国家文物所做的贡献,我们到美国的时候,美国的报纸和电视上,还都是刘一民同志的新闻呢!”孙轶清握着刘一民的手笑着说道。 “不客气,孙局长!” 历史博物馆的副馆长陈广也走过来向刘一民表示感谢,并感叹道:“我看到亚洲博物馆的藏品时,我当时整个人都愣住了,我不知道自己身处异国还是中国,很难想象,在美国有如此之多中国人的东西。 一些东西,历史博物馆都没有,对研究古代历史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紧接着心里面就屈辱啊,一个个文物就像是一个个巴掌打在脸上,痛在心里!” 陈广的这段话感情丰富,让一群人听了都深有感触。 文化部带着大家在机场的办公室里开了一个会,重点是以后如何进行文物归国的工作以及加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文物公约。 “同志们,中央的领导很重视,文物归国事关国家和民族的尊严,这是中华民族屈辱历史的一部分。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些屈辱一点点的摩擦掉。 我知道这条路很难,但是大家也要做,要让世界上爱好和平的人民都知道,那是我们中国的东西。我们每个人所做的事情,都是文物回国历史的一部分。 可能因为没有成绩,我们的工作不会被人知晓。一民同志的一句话讲的好,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 大家都要以此为信念,做好自己的工作。” 周杨发完言后,大家畅所欲言。飞机上午十点抵达燕京,会议一直到下午一点才结束。 刘一民和曹禹一起回到了人艺,曹禹背着手笑道:“终于回来喽,回来就安心了。一直在美国,我还真安不了心!” “老师,以后会回来的越来越多!” “是啊,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看到,能看到多少!”曹禹推开办公室的门,嘴角还兴奋地唱了几句歌。 “等三月份,《推销员之死》的编剧就到喽,希望不会把人艺闹得鸡飞狗跳!这一次中美碰撞,也不知能碰撞出来啥!”曹禹神色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绿皮书》准备到三月初首演,给美国人看看,咱们排的洋戏怎么样!” 曹禹的话里面,颇有几分比试的意味。 年前刘一民跟魏巍说过,《雷场相思树》的话剧剧本等过完年会写好。 魏巍到了时间,就给刘一民打来了电话询问有没有写完。 “一民啊,不是我催你,是魏团长在催我啊!《凯旋在子夜》电影实在是太火了,部队反响很大。所以啊,《雷场相思树》也得加快了,丰富一下战士们的文化生活。” 刘一民对着电话里的魏巍说道:“写好了,我这就给你们送去!” “不用到燕京军区,直接来国防科工委吧,我就在这儿呢,正好老首长想见见你,你在华侨公寓吧?” “现在见我?” “对!” “我在华侨公寓!” “好,我到门口等你!” 刘一民当即换了身衣服,拿着稿子骑车来到了国防科工委门口,魏巍正站在门口等候。 国防科工委刚成立,建筑不算高大,大门很低调,不仔细看的话,不会认为一个如此重要的机构在这里工作。 “一民,今天我来这里有点事,刚好碰到过来指导工作的老首长,他就提出见见你!” 魏巍接过刘一民递过来的剧本,一边走一边看。 到了门口,站岗的哨兵拦下两人,查看证件之后给里面重新打了一个电话,得到指示后,又搜了一下身才让两人进去。 “这里是重要部门,检查很严格,到门口再进来也得接受检查!” “理解!” 走进国防科工委的办公楼,这里的工作人员有的身着军服,有的则是穿着普通的中山装。 “报告!”魏巍走到一间办公室门口喊道。 “进来吧!” “首长,一民到了!”魏巍说道。 老首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笑着邀请刘一民坐下。 “首长,您找我!”刘一民说道。 “不要紧张嘛,就是拉拉家常。这里距离你近,就把你小子给喊来了!我听魏巍同志说,你在写剧本?能让我看看嘛!” 老首长说完,魏巍赶紧把手里面的剧本递给了老首长。 “首长,这就是《雷场相思树》的剧本!” 看了大约十分钟,老首长将本子合了起来还给魏巍:“写的不错,我昨天也去看了看《凯旋在子夜》,其中一个镜头很好,那就是护士亲吻我们战士的镜头。 用《雷场相思树》里面的话,我们的战士都是年轻战士,还生未尽兴,爱未尽情呢!但是战争,总得有人站出来啊!” 老首长说完后指着身后的地图说道:“瞧,这就是我们国家,国家很大,需要有人守护。你听过一首童谣吗?” “首长,您说的是哪一首?” 老首长微微一笑,手拍着沙发的扶手打起了拍子:“小皮球,架脚踢,马兰开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 刘一民当然知道,这首童谣实际上是原子弹研发人员通过童谣向外界传递喜讯的方式。 他们的喜悦之情无法直接的告诉人民,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 小皮球就是原子弹,架脚踢就是第一颗原子弹是架在一座铁塔上引爆的。 马兰是基地,二十一是研究所代号,二八是28号邮箱,二五六、二五七是两个分箱,也是基地对外联系的唯一通讯方式。 魏巍询问这是什么意思,老首长卖了一个关子说道:“你们以后就知道了!” 显然此时,马兰基地还不到公开的时候。 “魏巍同志,你回去吧,我跟一民同志聊几句!”老首长忽然说道。 魏巍心里纳闷,但还是立即起身走了出去。心里嘀咕,自己才是军队自己人呐! 老首长说道:“想不想见一见学森同志?” “钱老在这里吗?” “学森同志今天恰好在,咱们去他的办公室找他!”老首长起身,带着刘一民来到了钱老的办公室。 钱老的办公室外面有警卫,看到首长后,立马敬礼。 出于对钱老安全保护的考虑,配备有警卫秘书,还有专门检验食物的工作人员。 “学森同志,你看我带谁来了?” 钱老正在工作,看到刘一民愣了一下,刘一民赶紧说道:“钱老,我是刘一民!” 一身军装的钱老扶了扶眼镜,仔细地看了两眼:“哦,刘一民同志啊,老首长,这是怎么回事?” “碰巧,我找一民同志聊一聊,你们两个不还通过信嘛,光通信怎么行,也得见一面!” 刘一民快步上前伸出了自己的手,钱老伸出手说道:“仪表堂堂的年轻人哦!” 三个人坐在一块,老首长说道:“学森同志的事迹,相信你一定不陌生,咱们国家幸亏有学森同志这样的人啊!” 钱老谦虚地说道:“老首长,哪里的话,我们能为国家做点事,还是依赖好的国家条件。要没有新中国,我们就算是想做点事情,也不知道如何做。” 刘一民说道:“钱老,您毅然回国的壮举,值得我们年轻人永远学习!” 钱老向刘一民询问如今的美国的美国怎么样,刘一民将自己看到的一一讲了出来。 “美国人在信息技术方面领先我们一大步啊,计算机都开始民用了。”钱老感叹道。 “相信我们一定能追上去的!” 老首长说道:“是啊,要追上去就需要无数的科研人员,无数的年轻人投身国家。如今的年轻人是迷茫的,年轻人需要榜样!一民,我今天请你来,就是想让你看看,用你的笔去宣传一下默默无闻的英雄,给咱们的国家树立一个榜样!” “您是想让我写一本小说?” “就是这个意思,明年就是原子弹爆炸二十周年喽,我们想适度的宣传一下!” 适度的宣传,那就是适度的真实,隐藏一部分真实的内容,做到部分真实而又不泄露机密。 (本章完) 第334章 科学要谈 气功也要谈 第334章 科学要谈 气功也要谈 办公室里,钱老听完老首长这样说,也露出一副颇感兴趣的神情,双手交叉放在腹前,静静地听着并没插嘴。 见刘一民在沉思,坐在沙发上的老首长挪动了一下屁股,换了一个更为舒服的斜靠姿势。 “怎么?有困难吗?”老首长语气非常平静,心里面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刘一民抬头笑道:“首长,也不是困难,就是不知道这个‘度’怎么把握!” 老首长听到刘一民这样说顿时笑了,对着钱老说道:“这个小同志挺会说实话,我就知道写东西对你来说不是问题。 其实军内作家或者老作家很多,之所以找你这个年轻人,就是想让你写点新玩意儿。军内作家习惯了一板一眼,社会上的一些作家呐,现在又喜欢搞反思,将西方描述的成自由和理想沃土。 甚至于军内的作家也开始这样搞了,比如《苦*》。” 《苦*》的事情实在是太有名了,不由得刘一民不知道。就连埋头科研的钱老,也知道事情的经过,看过相关的内容。 这属于一篇伤痕文学作品,对作品的否认或者支持恰好是当时文艺界两大派惜春派和偏佐派争锋最激烈的时候。 小说发表倒是没有引起排山倒海般的争论,但当长春影厂将它拍成电影后,一切都变了。 电影的影响力可比小说要大多了,于是伴随着电影的审核两大派通过报纸你来我往的进行论战,惜春派总体持支持态度,偏佐派主张“枪毙影片”。 最终这部影片没有上映。 在各种各样的伤痕文学作品中,也有许多被改编成电影而顺利通过审核。尤其是在伤痕文学遍地的情况下,这倒是成了一个特殊的案例。 之所以被拿下,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里面将东|西方进行了对比,这种【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的一拉一踩叙事笔法,直接将它的“破坏力”提高了数倍。 “我明白,文艺作品不能一味的为了‘文学性’、‘批判性’而失去了整体的价值观判断。” 刘一民点头答道,首长这样说像是要给刘一民打个预防针! “对,就是这个道理。学森同志就是从美国回来的,在新中国也为国家和人民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嘛!我们的优越性,也是应该看到的。” 钱老见谈到了自己,于是插话道:“有些同志没有出过国,别人一说,或者是看到美国的高楼大厦,就以为自己知道了真正的美国,将从没有见过的世界描述为乌托邦。 他们并没有深入去了解过这个国家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甚至说生活四五年都不一定搞懂,非得生活十几年不可。” 老首长笑了笑,又略带苦恼地说道:“你说这个‘度’的问题,倒是有点难倒我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这个事情!我跟你讲个故事吧,你听完有什么问题再问我。” “好,您讲!” “有一群年轻人怀揣着科学报国的理想远渡重洋到了西方,他们苦心学习科学文化,一心想要救中国。49年后,新中国成立了,国内的局势平稳了,他们看到了科学报国的希望,于是不顾艰难险阻回到了中国。 他们投身于各个领域,一心为新中国研发出各种先进的武器。在美国佬的核威慑下,他们废寝忘食投入到了原子弹的研发过程中。他们来到了人迹罕至的戈壁隐姓埋名,建立基地,苦心钻研,最终成功地引爆了我国第一颗原子弹。” 老首长讲完,刘一民开始发问:“名字能讲吗?” 老首长摇了摇头:“这是机密,有一天会公开,但不是现在!” “基地能写吗?” “这也是机密!” “大体地址能写吗?比如戈壁?这会不会泄露机密?” “这个可以,这个秘密哦,你以为在卫星上天的今天,还是秘密吗?美苏早就知道喽!” “研发过程能写吗?” 老首长再次摇了摇头:“这个也不能,不过嘛,大概是可以讲的。我可以做主给你几份典型的事件资料,虽然是隐藏了关键信息的,可是你也必须向部队做出保证,必须保密,你能做到吗?” “首长,我以我的人格担保!”刘一民起身说道。 老首长冲着刘一民摆了摆手:“一民同志,坐下坐下,不要激动!我知道文学创作是一件极为考验笔力脑力的事情,也讲究灵感,所以今天我也不问你有什么想法没有了。 我可以找你,你要是有想法也可以找我,我给你留一个电话,这个电话全天都有人接听,如果我在的话,直接去中海找我! 年轻人,大胆点!你的以前小说我都看过,藏地和平解放三十周年的两篇小说就写的很不错,尺度把握的很好,将时代和个体都写了出来,家国之情让人看得荡气回肠啊! 《凯旋在子夜》和《雷场相思树》将新时代年轻人的英雄品格也写了出来,我对你很放心!” 老首长说完开始起身,刘一民也同时站了起来。 钱老这时候突然说道:“老首长,你是回中海?” “学森啊,有什么事情吗?”老首长看了一眼刘一民,对着钱老问道。 要是大事儿,刘一民可是听不得! “哈哈哈,没什么事情,您要是回去的话,我跟一民再聊会儿天!” “这样啊,那你们聊,我就先回去了,中海还有一些事情等着我去处理!” 等老首长走后,钱老对着刘一民说道:“坐,也没什么事情,我呀喜欢跟年轻人聊一聊。年轻人的想法多,思路活。” “钱老,作家即使是科幻作者,笔下的东西大多也是依据现实,超越现实而来。科学家的思维才是天马行空,创造出这世界上从未有过之事物,从而改变了人类的生活。”刘一民笑道。 钱老摇了摇头说道:“文学改变思想,西方的文艺复兴推动了艺术和科学的发展,影响了整个西方的历史进程。文学和科学谁更重要,谁又能分的清呢,可能在一定阶段科学比文学更重要,可能在这个阶段文学又比科学重要。” “是啊,不同阶段的主要矛盾都是不断变化的!” “我在交大跟母校的学生交流,听到了一个很有趣的问题,那就是未来的中国是怎么样的,你去过美国,你觉得未来的中国是怎么样的?”钱老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觉得中国的历史是呈波浪式螺旋上升,经过鸦片战争以来的低谷后,将开始不断地反弹,最终再次如汉唐一般,兴盛于世界!” “你这个想法很大胆嘛,你要现在到外面去说,估计有很多人骂你大舌头喽!” 刘一民认真地说道:“世界上的民族不说如海底之沙,但也有几千个,不同的民族有不同的性格,别的不敢说,咱们中国人是不甘心当绿叶的,甚至是老二也不愿意,毕竟当了几千年的老大了!” 刘一民说完,房间里沉默了约三十秒,钱老才说道:“你说的不错,这是一个民族性的问题,是骨子里带来的东西。中国人有强烈的历史意识,作为一个几千年都有历史可查的民族。中国人有一种历史责任感,注重自己在历史、在后世的评价。 这就是‘赢得生前身后名’!当一个人和一个群体有强烈的对历史、对后世负责的意识时,他或者他们就将迸发出强大的能量。 如同我们研发,物质虽然贫乏,但当我们想到我们研发出来的东西可以让民族挺起腰杆子的时候,一切苦都能吃了。 有人说我们不行,美国教授、系主任三分之一都是华裔,从这个比例看,我们为什么不行呢?” 两个人坐在房间里,从民族性一直聊到技术,聊到思想对技术的影响。 钱老如今已经不怎么负责具体的研究,而是转向战略研究上来。他跟大家想像的只会讲数据、列公式,埋头在实验室的科学家已经有很大的不同。 他将文化、哲学和科学等问题都开始联系起来去研究,从而去指导科学研究。 “你在美国接触美国的计算机了吗?” “没有操作,在爱荷华大学参观的时候,看美国学生操作了,他们向我们讲述了计算机的功能!” “你觉得如何?” “很神奇,我觉得未来计算机将成为我们生活的一大助力!” “你讲讲未来我们能用计算机干什么?” 刘一民思索片刻,想了想什么可以讲、如何讲才开口:“人脑毕竟是有限的,大型计算机可以解决人类无法进行高速运算的难题。未来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说不定计算机可以做到随时随地帮助大家查资料,交流,甚至帮人去做一些事情。” “哈哈哈,这就是人工智能嘛!以人为主、机器为辅。不过现在计算机还是太笨了,只能让它干什么它才能干什么,我就在想,国内要进行思维科学的研究,假设我们可以让计算机像人一样思考,那可就厉害了!” “呀,要真是如此的话,人可就省心多了,相当于人人都有了帮手,而且还是个不知道累的帮手! 让机器成为人器官的延伸,能随时听到几千里外的消息,能看到几千里外的场景。”刘一民接话道,神情激动不已。 “哈哈哈,是啊。我一直在谈人工智能,或许现在我们对人工智能的研究是蛮干,但是许多事情都是蛮干出来的。” 警卫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笑声,心想好久没听到这么爽朗的笑声了。 看了看旁边的茶壶,起身进去给两人添了添茶。 “一民,你相信气功吗?美国也在研究人体的特异功能!”钱老好奇地问道。 还是到这个问题上了,刘一民故意先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我没见过,但是我觉得应该不存在吧。但我觉得如果机器改造后的人可以具备一定的‘特异功能‘,人拿着枪可以发射子弹,击中数百米的目标,坐在飞机上可以像鸟一样飞行.” 刘一民讲的概念更像是“赛博人”,通过机器和生物体共生,技术增强使人类可以适应更复杂的环境。 “你看看这份报纸,川省报纸说有个少年可以耳朵识字,你说奇不奇怪?我还没有研究,所以我也不能下结论!” 刘一民接过后看了看,这是79年的报纸:“但是我们也没见过真实的这个少年,钱老,您这个问题确实把我难住了。” “哎!”钱老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有不同的看法很正常嘛!” “我觉得可能会有一些人某些器官发育较强,具备了异于常人的地方,比如瞎子的听觉往往更加敏感,有的人跑的特别快,但这又在一定的‘度’内,但应该称不上特异!” 不过,嫪毐的转轮之术确实是有点“特异”,当然这话刘一民也只能在心里面想一想了。 “是啊,有些同志也是这样讲的,觉得这些所谓的‘特异功能’‘气功’跟科学不符,是唯心主义。” 钱老的话被生活秘书给打断了:“首长,该吃饭了!” “再准备一份吧,一民同志就留在这里一起吃吧!” “钱老,是不是有点太打扰了?”刘一民说道。 钱老的饭菜是专门厨师做的,生活秘书在吃饭前,还要验毒。这不是过度小心,是真的发生过投毒事件! “没事,咱们再聊聊,虽说你就在华侨公寓住,但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索性聊个爽快!” 饭菜比较简单,一份红烧肉,一份青菜加米饭。刘一民一边吃饭,一边跟钱老聊着天。 等吃完饭,刘一民看了看时间适时起身说道:“钱老,今天跟您聊天很有收获,就不打扰您午休了。” “好,咱们有机会再聊聊,我总觉得你还有很多东西没对我讲!” (本章完) 第335章 中美剧作家的碰撞 第335章 中美剧作家的碰撞 回到公寓,刘一民还没有坐下休息一会儿,魏巍电话打了过来。 “你可算是到家喽,我已经打了三个电话了,没事吧?”燕京军区办公室内的魏巍松了一口气,试探着问道。 刘一民躺在沙发上说道:“让您担心了,没什么事情,我们就是随便聊了聊,让我为军内的文艺宣传再多做点贡献。” 魏巍看了看手中的表,聊了三四个小时,这可已经不是随便聊了聊,这倒像是相见恨晚。 作为一个军内的老文艺领导,他知道肯定是首长交代了什么,但刘一民不说,他也不会主动去问。 “你是得多为军内文艺做贡献,有这么好的笔杆子,东西南北中,d政军民学,你都得涉及,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你尽管开口。一民,军队有其自身的特殊性,你写更深层次东西的时候,一定要把握住了。 除了这件事还有就是《雷场相思树》的剧本已经交给魏团长了,魏团长想给剧本增加点男女之情,毕竟是‘相思树’,你觉得呢?” 刘一民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调整了一下气息,中气十足地说道:“请您帮我转告魏团长,这里不用改正。我知道他是看到了《凯旋在子夜》的成功,将‘美好的爱情’跟‘残酷的战争’联系在一起能够震憾人心。 但是情感的迸发,不应该只有这一条路。战场上的那棵‘相思树’,是代表了爱,但也不仅仅是情爱也是家国之爱。这群对爱情抱有向往的年轻人,生未尽兴却义无反顾,这才是感动我们的地方。” 听到刘一民语气的变化,魏巍就知道已经没办法变了。如果是话剧团自己的编剧还好说,关键是这剧本扔出去各个话剧团都在抢呐。 魏巍说道:“那好,我一会儿直接转告他,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我让他直接跟你沟通。你知道这本小说我最喜欢的人是谁吗?” “刘国政!” “你怎么知道?” “我也喜欢啊,一个想要通过大学光耀门楣的农村兵,从怯懦到英勇的转变,这是多少的心路历程,没有人生来就是敢于冲向地雷阵的。”刘一民解释道。 魏巍道:“我也是出生于贫民家庭,我知道一个大学生在贫穷的家庭里,有着什么样的地位,他肩负着的是家庭甚至是家族光宗耀祖的任务。” 刘一民当然知道,即使是在学历贬值的21世纪,农村出现一个普普通通的本科生,也是村里津津乐道的事情。 结束通话后,魏巍当即给魏团长打了一个电话,魏团长听说刘一民不改之后,面露为难之色。 魏团长试探着问道:“老魏,剧团自己改,怎么样?” “呦,你魏团长厉害啦,学会改剧本喽,你可以改,这是你剧组的权力嘛,但是你要是改了,到时候刘一民同志不认账,我看你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我记得以前人艺改老舍先生的剧本,老舍先生看完之后默不作声地离开了人艺,后台都没有去,你魏团长是想到时候让刘一民同志在一众首长面前给你难看吗?” 魏巍这边翘起二郎腿,似笑非笑地讥讽道。 魏团长脸色当即成了苦瓜脸,不过还是硬着声说道:“老魏你说就说,夹枪带棒的干什么?我知道你们是老乡,用不着在我这里上演老乡情深。我实话告诉你,这剧本我还真就……不改了!” 魏团的话说到最后,瞬间软了下来。 魏巍嗤笑一声:“哎呀,你魏团改一改嘛,说不定改的好,直接到总政当文化部部长喽!” 魏巍的话说完,魏团当即挂断了电话。不料电话再次响起,魏巍说道:“接下来有什么需要改的,你直接跟一民沟通,你别把我这里当成转线的总机了!” “行行行,我还怕你瞎传呢!”魏团再次挂断了电话。 冷静下来后,魏团重新看了一遍剧本,拿起电话跟刘一民拨了过去,聊了大概四十分钟,魏团长全程没有提改剧情的事情。 两人就这样,将改剧情的事情给抛之脑后了,都心有灵犀的没提。 晚上朱霖回来,得知刘一民去见钱老了,一个劲儿地追问两人聊了什么。 刘一民跟钱老的聊天倒是没什么秘密可保,不过有些还是没有跟她讲。 “想不到钱老一个搞科学的,对文学和哲学也这么了解,博学啊!”朱霖听完后,感叹道。 “钱老是在换一个思路去指导整个国家的科学战略,战略的问题,已经不是公式问题了。再说了,咱爸是理工科的教授,不也喜欢文学嘛!” 朱霖捶了捶自己的后背略显心累:“我爸对我的文学启蒙至关重要,但是嘛,可能影响也仅限于启蒙了。你也看了,他写的那点东西。我妈常说,他要是将精力放在自己的专业上,早就成科学家了。” “你倒是帮理不帮亲!” “我也得实话实说啊,当然当着我爸的面我肯定不敢,老人家的自尊心也得照顾到。” 朱霖说完,眯眼看向刘一民:“刘老师,你该不会当叛徒拿我讨欢心吧!” 刘一民顿觉受到了侮辱,将朱霖按倒狠狠地抽了几巴掌:“我是那种人吗?你才是我心头的欢喜啊!” 朱霖反身欲张牙舞爪,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即刻偃旗息鼓,笑脸盈盈搂住刘一民的脖子:“刘老师,开个长会努力一下!” “饭还没吃呢!” “饭后还有事儿呢!” 燕大新学期第一天,刘一民骑着摩托车来到学校。一寒假没见的学生不顾西北风的寒冷,站在校园的各个角落里聊天。 刘一民看到这场景摇了摇头,去年还能跟大学生一块凑热头,今年只能抱着老教授说新年快乐了。 “吴教授,春节过得可好啊!”刘一民热情地问道。 “过得好的很,报纸上是你、杂志上是你、这电影院里还是你,你说我到哪儿都能听到你,是不是应该高兴?”吴组缃和刘一民来了一个拥抱,笑声传遍整个办公楼。 孙玉石教授走到王瑶前面,老老实实地喊了一声:“老师好!” “吴教授好、谢教授好、一民过年如何?” 办公室时不时进来一个新人,依次跟大家打着招呼。 刘一民将从家里带来的炒生放在了办公桌中间说道:“各位教授,尝一尝我爸妈炒的生,都是自家种的,各个都圆润饱满。” 各个教授伸手都抓了一把“磕巴磕巴”的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摇头晃脑地说道:“这是改革开放的硕果啊!” “一民,你今年又带了大三,有没有感觉到压力?”吴组缃关心地问道。 “压力自然是有的,但是各位教授坐在四周给我出谋划策,到时候我讲起来肯定是四平八稳。”刘一民从吴组缃的手里,将他的寒假所写的中文系教学思想接了过来。 “哈哈哈,其实咱们燕大的学生,大三尽管比大二早入学一年,可不一定这水平就高,加上又是基础内容,肯定没有问题,就是稍微累一点。但是一民年纪轻轻,多加几节课又有什么问题呢?我看就算是一周满课也没事儿!”朱光遣恰好从办公室门口路过,于是插嘴道。 “朱教授,您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朱光遣笑道:“当然是夸你,年富力强的好同志嘛,担子多挑一挑!” 过了一会儿,大三的闫真走到办公室门口轻轻地打了一声“报告”,走进来后直奔刘一民:“刘教授,您叫我!” 刘一民“嗯”了一声,将手中的讲义递给了闫真:“这是西方现代文学思想的讲义,你带几个学生到油印室油印出来发下去!” “好的,刘教授,同学们从寒假前知道你要给我们讲课,都激动了一个寒假,刚才碰到同学,还问我这学期的课表呢!一个星期只排一节课,我们都觉得少,准备找严家炎教授讲一讲!” 闫真翻看着讲义,激动地说道。 “系里有系里的考虑,吴教授的课讲得好,是不是也要增加?孙教授、王教授呢?你们要是都去找?其他老师还上不上课了?”刘一民板着脸说道。 刘一民的话给闫真泼了一盆冷水,他支支吾吾了几句赶紧跑到去干活去了。 吴组缃笑着说道:“这小子当着我们面说这话,有没有把老同志放在眼里?” “闫真这孩子在大三里面,算是个不错的苗子。当然跟一民比有很大差距,他只是个地委文科第一。” 几个老教授聊到哪个学生有潜力,是真的来劲,他们聊出来最好的学生,大概率到时候会被邀请留校。 闫真的实力是有,但是目前来看留校燕大希望渺茫。所以后来去了湘省师范当助教,跟刘一民一样,在任教的学校上了研究生。 “一民,现在大家都开始印教材了,我看你得想办法,把你的讲义完善一下经过审核,印成教材。要不然只是讲义,太局限了。”吴组缃建议道。 “吴教授,我也有这个打算。只是教材急不来,我手底下也没个人用,要不然各位教授,借我几个研究生用用?”刘一民苦恼地说道。 孙玉石调侃道:“你自己不就是研究生?” 吴祖缃听到后笑道:“哈哈哈,倒是没问题,正好让他们向你学习学习,我那两个,你要想用随时用!” “我的也可以!” 刘一民一一谢过记下,准备等下次找严家炎聊一聊这个事情,申请一笔教材编撰经费。 教材跟讲义可不一样,这是一个系统工程! 今天刚开学,严家炎事情很多,在校办开了半天的会了,只有来的最早的吴组缃见到了他人。 三月初,快到了《绿皮书》首演的时候了,刘一民骑着摩托车飞快地来到了人艺。 跟人艺的工作人员边打招呼,边走进了人艺的排练室。 排练室内,下面不仅坐着蓝天野和朱霖,中间前三排几乎都坐满了人。 刘一民走到前排,夏淳看到后立马冲刘一民招了招手,示意他坐过来。 旁边的人艺导演、编剧、翻译集一身的英若诚,侧头冲着旁边的一名外国人介绍了一下刘一民。 “英,我认识他!” 曹禹问道:“米勒先生,你认识我这个学生?” 英若诚旁边坐的正是号称美国20世纪三大剧作家之一的米勒,带着他的成名之作来到了人艺。 “万先生,你忘了我住纽约。当时颁奖典礼,我也受邀坐在了台下,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是你的学生。我在台下,领略了你这位学生的风采。” 曹禹得意地笑了几下,对着走过来的刘一民说道:“一民,这位是米勒先生,昨天到的中国,他对《绿皮书》很有兴趣,我就带他来了。” “你好,米勒先生!”刘一民大大方方地伸出手说道,脸上带着笑意,语气却很平静。 “年轻人,你很不错!” “米勒先生,您也很不错!” 米勒这样说话明显带着长辈和教育的口吻,刘一民回复不软不硬,让旁边翻译的英若诚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翻! “英老师,我可听得懂英语呀!”刘一民说道。 于是,英若诚只能老老实实的给米勒翻译了,米勒将身体后仰了一下,认真审视了一下刘一民,略带着一丝无奈地说道:“你跟你老师还真一样!” 曹禹冲着刘一民说道:“坐下吧!” 米勒笑着讲起自己在78年第一次来到中国的时候,曹禹作为东道主陪同,他自以为自己在中国名气很大。 当时曹禹直接贴脸开大:“你是美国的剧作家?我可从未听说过你!” 一时间,让现场的人都很尴尬。 米勒讲完又说道:“你跟你老师一样,不太会照顾客人的感受。” “米勒先生,我的老师知道说真话的重要性,因为照顾你的感受,而让你受到欺骗,这才不是待客之道,中国人主张坦诚相待!” 旁边曹禹没有说话,不过坐在椅子上的上半身挺的笔直,目光巡视四方,一副高人之象。 啊—— (本章完) 第336章 美鱿?怎么还急眼了?(求订阅) 第336章 美鱿?怎么还急眼了?(求订阅) 旁边的几个导演听到两个人你来我往,心里面暗暗叫喜。这个米勒从美国来到人艺,就开始各种挑毛病,让很多导演心里面都憋了一口气。 偏偏曹禹作为东西方大师的身份,只能明里暗里讲几句。刘一民出来讲正好,既然米勒讲刘一民是“年轻人”,那这位大师不会跟年轻人生气吧! 两人讲着讲着,台上的表演好像已经在其次了,大家都在听两个人辩论,声音越来越大。 “刘,说实话你在美国的发言我看了,《绿皮书》我也看了,你在中国的一些剧本,我大概看了四本左右。说实话,我觉得你的东西有文学价值,但缺乏艺术价值。” 刘一民淡笑道:“米勒先生,请指教!” “我看了,你的内容大部分是在歌颂,而不是批判。我觉得艺术价值高的文学作品,恰恰是在于批判。即使是《绿皮书》,里面的批判性也是不足的,最后的和解消解了种族主义歧视的残酷。 你的其余作品,跟其他的中国作家一样,都有一个共同的主题,那就是——歌颂,你的《山高水长》和《红河谷》我都看了,还有那个《驴得水》。 前两部都是歌颂,《驴得水》是批判,但是它的艺术价值显然没有那么高。年轻人,你应该承认这个问题,而不是在心里面想着反驳的词汇。 我承认你是一位优秀的年轻人,但你毕竟还是太年轻,你的人生经验和阅历都是不足的,不足以去支撑一部伟大的作品!”米勒毫不留情地说道。 旁边的曹禹脸色铁青,朱霖更是恨不得上去用把这名美国人的高鼻梁打断。 刘一民对着英若诚说道:“英老师,这句话先不翻译。” 接着看向曹禹:“老师,我能放肆一下吗?” 曹禹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刘一民清了清嗓子笑着说道:“米勒先生,你觉得应该如何去表现这战争呢?” 见刘一民语气平淡,米勒还以为刘一民认输了,于是得意地说道:“刘,我是一名鱿太人。我们的民族在二战期间受到了屠杀,我写了许多剧本,关于纳粹罪行的。可是你知道我是如何表述的吗?” 米勒是鱿太人,不过出生就是在纽约,不是流亡到美国的。他在五六十年代写了大量的剧本来批判德国的罪行。 但是他的批判独树一帜,跟他的鱿太族人不一样。他并不去直接的展现大屠杀的残酷,去直接批判德国人。 而是在剧中淡化了纳粹德国军人,将鱿太人置于主体地位。将在这场大屠杀里面置身其中或者置身事外的鱿太人反应给写了出来,以他们的悲惨、麻木或者软弱给人一种罪恶的同谋者的感觉。 不管是剧里的鱿太人或者观众在看的时候,都给人一种“我不管是在东方还是西方,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我麻木或者没有站出来去反击或者是谴责这场屠杀,都是大屠杀的同谋者。 这确实是他的一大特色,但对于观众来说,我们好像什么都没做,但不知不觉间就成了罪恶的同谋者。 如果不去谴责,我们的良心就过不去。 刘一民认为这是一种很典型的“弱者叙事”,利用人们的同情来来支持自己,达到自己的最终目的。 从后来鱿太的所作所为来看,确实如此,在全世界哭惨,赢得大家的帮助。拿着帮助去擦干泪水,疯狂的向更弱小的民族扣动扳机。 米勒讲完之后笑着看向刘一民:“年轻人,你觉得呢?” “米勒先生,单从艺术手法上来讲,我确实要向你伸出大拇指。但是我觉得我们的内容,都包含了对侵略者的批判!” 米勒皱了皱眉头:“可是你更多的是歌颂!” “米勒先生,我问你一个问题,我歌颂的是谁呢?” “当然是你们国家的战士!” “是啊,难道我们国家英勇现身的战士不值得歌颂吗?他们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难道不应该崇拜吗?一个不崇拜英雄的民族,而又如何不产生英雄呢? 米勒先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样的英雄值得去歌颂?” 几个导演听完,恨不得拍手称快,就连英若诚翻译的语气都强烈了许多,他们还以为刘一民刚才认怂了。 米勒沉默了,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难道你们没有英雄要歌颂吗?”刘一民追问道。 刘一民差点就要说你们不是不想歌颂,而是没有吧! 米勒硬着头皮说道:“年轻人,你确实能言善辩,但是我们的民族流浪了2000多年,饱经磨难,如果没有英雄的话,早已不复存在了。在华沙,我们的英雄也组织起了抵抗!” 这一场抗争是为数不多的抵抗运动,真正的抵抗时长两天,四星期后在下水道发现了残余分子的尸体,于是,抵抗的长度拉到了四个星期, “哦,我知道他,那他值得歌颂吗?” “当然!”米勒神色已经有点黯然了。 “所以啊,我觉得你们应该好好歌颂一下英雄。我觉得咱们艺术表现形式的差异,更多的是民族性的问题。我们中国人崇拜英雄,从不将希望寄托到其他民族身上,所以我们才能在这块土地上生活了几千年。 跟你们比起来有点可惜,因为大部分中国人只见过这一地之风景。 你可能想说二战我们的胜利依靠外国的援助,但是我们自己牺牲了无数的战士,还帮助了英国人和美国人,我们只是缺少武器,但不缺少精神! 你们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如今寄托在美国人,不,应该说你的族人将希望寄托在你们国家身上。 我们不仅崇拜自己的英雄,也感恩帮助我们的人。德国有个人叫拉贝,他从小鬼子手底下救了无数的中国人。回国之后穷困潦倒,我们全民捐款帮助他度过生活难关。 加拿大人白求恩,国际主义战士,牺牲在中国,我们世代铭记。难道他们不值得歌颂吗? 我们不仅当自己的英雄,也愿意当别人的英雄。我在美国集会现场从一名华侨嘴里听说,在奥地利,我们的中国一名外交官为集中营的鱿太人颁发了许许多多的签证,他们拿着签证离开了集中营。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被救过的人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 米勒先生,你觉得他救过的人应该感恩、歌颂他吗?” “应该?” “可为什么那么多人遗忘了呢?” 1938年,德国吞并了奥地利,所有的鱿太人被关进了集中营。德国向他们承诺,只要能拿到签证就让他们离开。 当时奥地利的所有国家使馆(吞并后改为领事馆)无一例外拒绝了,谁都没想到弱小的中国领事愿意伸出援助之手,彻夜发放签证,中国领事何凤山最多一天颁发五百多份签证。 领事馆房子被德国收回,他自费租房颁发签证,直到1940年调离才停止颁发。 这件事情,要不是他死后讣告刊登在报纸上,谁都不会知道。 这成千上万名获救者,为什么在战后一个都没有站起来说是一名中国人救了他们。 “米勒先生,你来自发达的西方世界,当你踏上中国的土地时,或许觉得这片土地落后、封闭,甚至觉得这里的人民愚昧。 但是我们在弱小的时候从不丧失爱人之心,美西方支持你们是为了利益,我们救人则是因为纯粹的人性光辉。这名中国人是因为要回报吗?不,他没想过回报,他只是想把善良传递下去。” 刘一民说的话掷地有声,英若诚翻译的时候也不再想着留面子了,而是全部直译。 米勒听完“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哼,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如果有这件事情的话,我相信我们早就知道了!我们不是一个没有英雄的民族,我们不是一个不知道感恩的民族,我们不是一个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民族!” 说完之后,直接拂袖而去,旁边的英若诚作为翻译急忙跟了上去! 只留下面面相觑的导演和演员,演员早已经不演了,都呆立在舞台上看他们唇枪舌战。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刘一民身上,刘一民摊了摊手冲着曹禹说道:“老师,这咋还急眼了呢!” 曹禹心里面倒是出了一口气,但此时他也不知道是该得意还是该生气。 蓝天野冲着刘一民说道:“一民,说得好,说得好!” 曹禹瞪了他一眼,蓝天野不再说话了,低声对着欧阳山尊委屈地说道:“就是说的好嘛!” 朱霖站起来走到刘一民身边大声地说道:“刘老师讲的好,我看你也是咱们国家的英雄,至少在我心中,是我的英雄!” 这声音让整个排练场的人又愣了几分钟,这么大胆的吗? 一些年轻人羡慕死了,但又觉得言之有理,刘一民同志此时不是英雄,谁是呢? 曹禹哭笑不得:“好了好了,小霖啊,我又没说要处分一民,你不用站出来。” 曹禹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又对着刘一民说道:“不用担心,老师不就是用来擦屁股的吗?” 等曹禹走出去,排练场内所有人鼓起了掌,几个导演纷纷夸奖,欧阳山尊说道:“讲的我都感动了,这个美国同行这么大年纪还跳脚?一民你也是,专戳人家的肺管子!” “不过戳的是真开心!”苏民笑道。 “不会出什么事儿吧?”夏淳有点担心,这《推销员之死》可是他力荐引进的剧本啊。 导演们也没有排练的心思了,和刘一民一起朝着门外走去。 舞台上,演员们无奈地坐在了台上,杨力新冲着门口捏着兰指说道:“瞧这个美国人,没一点绅士风度!” 办公室里,曹禹听着电话那头英若诚的声音,英若诚告诉曹禹,米勒已经在卷行李准备走了。 曹禹说道:“告诉米勒,即使今天他走了,以后这名中国的年轻人也还会到美国去还是能碰到。美国媒体将会讨论,一名美国知名剧作家,如何仓皇离开了中国。 第二,咱们可是签了合同的,要走,得赔钱!” “家宝公,这样会不会激怒他啊!”英若诚焦急地说道。 “激怒他?走就让他走,走了张屠夫,咱们还吃带毛猪了?” 曹禹看到一群人围在他的办公室,于是直接说道:“都散了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绿皮书》首演,一丁点错误都不准出!” 一群人听到后立马蔫了,赶紧离开了曹禹的办公室。 刘一民他们重新看了一遍排练,等结束后刘一民笑着对蓝天野说道:“蓝导,我看《推销员之死》让你来排也不会比那个米勒先生差多少嘛!” 蓝天野听到后立马笑道:“要不我说一民心明眼亮呢,一民,你不来人艺真是人艺的损失!” 正在此时曹禹走了过来鼓掌道:“同志们,表演的确实不错,记住下了台不要扯闲话!” 欧阳山尊走到曹禹旁边低声问道:“家宝公?解决了?” “米勒先生也没生气嘛,准备在燕京散几天心再过来排戏!”曹禹冲着大家眨了眨眼睛。 曹禹给刘一民使了一个眼色,他立马跟着曹禹走出了排练场,来到了办公室。 见刘一民在左看右看,曹禹不解地问道:“你在看啥呢?” “老师,我还以为米勒气呼呼的坐在这,让我到屋子里给他道歉呢!”刘一民再次讥讽道。 “哈哈哈,你呀,这事儿翻篇了。这美国人自视甚高也应该被教训一下,这两天在燕大工作咋样?” “很顺心啊老师,就是会忙点,想编本教材,还没跟系里面说呢!”刘一民猛灌了一口茶说道! 曹禹用手敲了敲翘起来的左腿膝盖:“那这意思是你写作要耽误一点了?” “齐头并进,教材也不是一时能完成的!”刘一民嬉皮笑脸地说道。 “我是想问你上次说的魔幻现实主义风格的作品写的怎么样了。米勒这家伙说你的作品艺术价值不高,写出来让美国人看看艺术价值高不高!” 听到曹禹是讲这个事情,刘一民随即说道:“我写了大约两万字了,等第一个故事情节稍微完善一下,我送来给您看看。” “两万字啊,你现在可没以前快喽!”曹禹调侃道。 “老师,这作品比较难写。虽然讲的是现实,但是因为魔幻的表现手法,要求非线性叙事,过去、未来、现在相互交织,多空间、多时间、多场景的情节安排必须合理且不显突兀。 我的废稿已经有近五万字,写起来必须慢工出细活,拿出绣的功夫来。” 曹禹听到刘一民讲更有兴趣了:“行,那你就好好写。” 说完后暼向窗外开始生长的嫩芽说道:“我希望你能比我走的更远,我的一生或许将止步于此了,我真不甘心啊。米勒对他的作品侃侃而谈,我甚至在想,他问到我的时候,我该如何去回答!” 曹禹再次将目光转向刘一民身上的时候,刘一民看到了他眼中的无尽迷茫。 曹禹少年成名,后半生没写出来什么一直是他的遗憾。 “老师,生命长度里有高度和广度,在生命的长度里,无论是高度和广度做到突破,都是实现更高人生价值的一种方式。您现在追求的更高的高度,不妨松松脚,去追求下生命的广度,为整个话剧界和文艺界做更多的贡献。 或许无意中您会发现,您已经又达到了另外的一个高度。灵感这东西,苦苦追寻而不得,但蓦然回首,可能又在灯火阑珊处。” 曹禹将手指伸进茶杯里,用水在桌子上写下高度和广度,又画了一座山。 沉思良久说道:“你说得对,都说我是你老师,咱们呀是互为老师。我可以为话剧界和文艺界做更多的事情。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我们应该为新生力量欢呼。” 刘一民从曹禹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曹禹一遍遍地用手指描绘着快要消失的“山”,这山越来越广,越来越宽. 朱霖在门口等刘一民,看到后冲着他说道:“没事吧,刘老师!” “没事!”刘一民握住了朱霖的手笑道。 “刘老师,你真厉害!虽然不是舌战群儒,但也是诸葛亮骂王朗,我真怕那米勒支撑不住!” 朱霖说完后凑到刘一民的耳边轻声说道:“刘老师,晚上回家我犒劳犒劳你!” “咳,朱霖同志,我看我们还是工作要紧!”刘一民一本正经地说道。 ps:感谢大家的一直支持,今天书来了推荐,跑到畅销235的位置了,十分感谢! (本章完) 第337章 《绿皮书》首演 第337章 《绿皮书》首演 在人艺碰了一鼻子灰的米勒本来想一走了之,最终在燕京转了三天后捏着鼻子回到了人艺。 再次回到人艺的米勒看着人艺的演员和导演,总感觉他们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尽管依旧热情,但这热情里面带着戏谑的成分,就连这几天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翻译,时不时都在问鱿太族的事情,好像想确认那个年轻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米勒之所以没走,所谓的合同赔偿金倒是其次,主要是曹禹讲的,到时候美国人都知道自己被一个中国年轻人打的仓皇而逃,这脸他丢不起。 留在中国,一是证明自己没被打败,第二则是想寻找个时机重新找回面子,用事实击败这个中国的年轻人。 在燕京的三天时间内,他经常能够听到一些人在讨论这名中国的年轻作家,讨论他的小说、他的电影。 每个谈论的人,脸上都带着敬佩,尤其是一些年轻人,提起他的时候简直是崇拜。 看到中国人如此认可刘一民,心里面更想将他击败。 但躺在床上冥想时,一想到这个年轻人才二十多岁时,除了心惊外还带着一丝沮丧。 是啊,自己竟然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说的哑口无言,问题到底出现在哪儿呢? 我不明白! 米勒快步走到曹禹办公室门口,本来想直接推开,但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敲了敲门。 “进来!”曹禹的声音在办公室里面响起。 米勒整理了一下自己笔挺的西装,正了正领口,瞬间没有了刚才的颓态和急躁,又成了那个高傲的美国剧作家。 这操作,把旁边的英若诚看的一愣一愣的,心想不愧是编剧加导演,自己演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推开办公室的门,一阵风吹散了米勒的头发。曹禹办公室门正好对着窗户,门推开口,风争先恐后地从窗户、办公室涌进走廊里。 “米勒先生,这几天休息好了?”曹禹半起身指了指沙发笑呵呵地问道。 “万先生,初至中国,没倒好时差,精神有点疲惫。经过这三天的休息,已经完全好了。” 曹禹知道米勒是在找理由,也不拆穿,而是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在几千年的历史风里吹一吹,总是能让人更加的清醒!” “万先生,你以为我此时此刻,必定挫败不堪吗?以为我必定有说不出的苦涩吗?万先生,我跟你和你的学生不一样,并不算一名天才剧作家,但我是一名韧性极强的剧作家。 一次失误算不上什么,我会用作品说话。 我希望人艺方面支持我尽快开始排戏,我要让你们看看,我剧本的魅力!” 米勒叼着自己的大烟斗,抬起下巴,语气高傲。只不过那被风吹的凌乱的头发,略带滑稽。 曹禹心里面不舒服,不过还是笑道:“若诚啊,你帮米勒先生在人艺选择演员,尽快开排,不能让米勒先生讲,我们怠慢了客人。” “好的,家宝公,我和是之同志一起去办,协调好排戏的工作。” “米勒先生,祝你成功!”曹禹说道。 “用你们中国的一句古话说,咱们骑驴看唱本!”米勒起身离开办公室,英若诚冲曹禹使了一个无奈的神色。 曹禹在米勒出去的时候,甚至没有起身相送,这足以说明他对于米勒高傲态度的不满。 曹禹这个人是个十分注重礼节的人,即使是普通的演员到他的家里,也一定要亲自相送。 人艺发生的这件事情因为曹禹的话而没有被人刻意的传播,但还是有不少的人从一些细枝末节里面了解到了,大家都拿它当一桩笑谈。 中海,故宫旁边有三海,分别为中海、南海和北海。中海和南海相互联通,原是皇族游宴圣地,后来成了国之心脉。 今年立春在春节之前,过年之后天气回暖较快。中海堤岸边的柳树轻轻的摇曳着细枝,绿色的嫩芽衬的湖水更加的清澈。 廊桥上,两人一前一后一边聊天,一边看着吹皱的一池春水。 “这个年轻人的讲话蛮有意思的嘛!”前面穿着中山装的老人将手中的资料看完后,递给了离他差半步的老首长。 “钢公,我就说这小子的思想没毛病,从他的第一篇发表的小说看起,他的思想一直没变。刚上大学,就表现出跟主流的伤痕文学格格不入的态度,年纪轻,能坚持自己的想法这很好。 一个人的观念会体现在他的作品里,即使这个人再怎么想隐藏自己的思想,也总会不经意间暴露出来。乌同志也提起过,他是个革命的后代嘞!”老首长笑着说道,身后距离十米左右的警卫秘书快速上前,将资料接了过去。 钢公站定身体,望向波纹不断扩大的湖面:“是啊,思想问题是大问题。改革开放,前途可见光明,但仍然是步步惊心。他上次写的论文我也看了,写的很好。 【当某个社会步入现代世界系统的时候,外部的压力会强迫这个社会接受这个系统中核心势力的价值观】,这是我们现在正在经历的事情。知道问题是一个方面,但是啊,去抓药去治病是个难题!” “这方面我看还是学习中医,知道病症,不去用猛药,找准能起作用的药,慢慢去调理。” 老首长说完,钢公立马说道:“没有祛除病根的药,也只能如此喽。关键是不能乱用药,乱用药啊,这个起到的破坏啊,更大! 你讲的那个写一写我们科学家报国的事情可以搞,具体的你来把握。基地的一些科学家,他们的牺牲很大,甚至付出了生命。就像一民同志讲的,我们应该歌颂他们!家先同志身体怎么样?” “目前健康状况还不错,但身体受到核辐射的严重后果,可能几年后才会显现出来,一旦出来,家先同志的健康堪忧。”老首长悲痛地说道。 “我们正是因为有他们啊!” “一民同志的发言还让我想起了白求恩同志!” “白求恩同志是我们亲密的同志,你们两个的关系更是朋友加同志。听说当时你看到白求恩同志给你的遗书时,你哭了?” “白求恩同志临走前,将他的行军床和皮鞋都留给了我!”说完后,老首长装作被风沙眯了眼睛。 “不行喽,风沙太大喽,钢公我先回了,我让人给刘一民同志找到资料估计送来了,我先去审查一遍!” 米勒的《推销员之死》演员还没有选好的时候,《绿皮书》正式在人艺上演。 观众都很稀奇,想知道人艺能把这部小说排成什么样子。这两年人艺的观众洋戏看的多了,但中国人写的洋戏,自己排倒是第一次。 加上这部戏有美国文学奖的加持和在国内一直不绝于耳的“美国梦”的争议,大家就更要来看一看了。 人艺门口排着长队,一些人讨论着剧情,一些人带着“美国梦”的滤镜明褒暗贬,准备来一次当面批评。 一部戏,将观众分成了两个群体,各种情绪在大家的脸上上演。 人群中,一对夫妻并不引人注意,但两人的距离格外怪异。妻子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一次次推掉男人伸过来的手。 “媳妇儿,你好好到剧场里面看看你的‘美国梦’,人刘一民同志没骗咱们!” 这两人正是当时刘一民办签证的时候,遇到的一对夫妻。被拒签之后,又跑了几次,无一例外全都被拒签,但是劲头一点没落下。 当时刘一民回来全国轰动,报纸和电视上都是他的照片,两人粗略一看,只觉得此人有点熟悉,女人仔细看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大使馆门口那孙贼吗? 这不今天《绿皮书》首演,男人特意拉着女人过来看,女人表现得不情不愿地。 “他能被美国人用十五万美金留下,我到美国肯定也过得好,大傻福,你是不是怕我在美国不要你了?”女人生气地说道。 “哎呦喂,我是怕这个吗?我是怕你在美国过的不好。你跟人作家能比吗?人美帝凭啥钱留下你?” “我啥不会?再说了,美国遍地是钱?捡钱谁不会啊?” 两人争吵的时候,刘一民从旁边路过,听声音很熟悉,于是停顿了一下脚步望了过去。 刚好六目相对,旁边的朱霖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 两个人是刚从四合院过来,到了门口朱霖身为导演去了后台,刘一民走到了演出厅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几个导演和曹禹都在前排坐着,刘一民走过去跟大家打了打招呼。 苏民冲着二层努了努嘴:“美国佬在二楼呢,我看是不想跟你照面,非说二楼视野好!” “老苏,注意团结。虽然不是咱们的同志,但毕竟是咱们的客人。”曹禹淡淡地说道。 苏民嘿嘿一笑不再说话,欧阳山尊低声说道:“天野都做好排《推销员之死》的准备了,这美国佬竟然留下了,让他郁闷了几天。” “哈哈哈!”刘一民低声一笑没有再说话。 曹禹隐隐约约听到欧阳山尊的话,但是只能装作没听见:“一民,顺着这条道走到第四排空位坐下,有个老同志在等着你!” 刘一民好奇地望向后排,因为灯光有点暗,加上人熙熙攘攘的并没有看清脸。 “谁啊?” “云公!” “老首长怎么来了?那老师,我坐后排了!” “去吧!” 刘一民快步走了过去,老首长冲着刘一民摆了摆手:“坐,怎么?很奇怪?” “您是来专门看话剧的还是?” “我就不能来看话剧了?” “当然可以。”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刘一民察觉到前后坐的两个人,身体笔直,双目不断环视,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警卫。 “叮叮叮”,话剧正式开始,老首长不再说话,刘一民于是也将目光转向台上,认真地看了起来。 当杨力新的一身上层黑人装出现的时候,下面笑成了一片。不苟言笑的老首长,也是一脸的笑意。 大家对美国的了解随着公路开始延展,随着演员的交流逐渐呈现 在警局的场景中,演员一边表演一边忐忑,台下出奇的安静,有的人还张大了嘴巴。 剧本还真将小说里的给演出来啊? 老首长看到这一幕将额头皱成了川字形,对着刘一民低声用山城话说道:“这种风气可万万不能传入我国!” 刘一民抿了抿嘴,这是真有可能川入啊! 二层的米勒托腮静静地看着表演,他听不懂,但剧本早已经被英若诚给他讲过了,他主要是看演员能不能将戏成功的演出来! 米勒看完之后对着英若诚说道:“英先生,人艺的演员确实都是非常优秀的演员,我觉得让你来演老推销员,只要我们好好合作,一定能让观众为《绿皮书》惊叹一样,为《推销员之死》惊叹。 甚至,惊叹的声音更大!” 听着四周都是鼓掌的声音,米勒再次生出较量之意。 演员谢幕之后,一名演员拿出一本绿皮册子说道:“这就是《绿皮书》这篇小说名字的由来,这是从美国带回来的‘绿皮册子’,上面详细的写了,哪些黑人能去,哪些黑人不能去,这是种族主义的铁证!” 此刻,所谓“美国梦”的拥护者也不得不跟随所有的观众一起鼓起了掌。 朱霖和蓝天野的目光望向后排的刘一民,因为要去后台跟演员见个面庆祝一下。 老首长看着朱霖冲着刘一民说道:“那是你妻子吧?” “对!” “走吧,见见你的‘堂客’!” 两人起身来到导演旁边,老首长看了看朱霖笑着说道:“你好小同志,戏排的很好!” “首长,主要是我老师蓝天野导演排的,我是副导演!”朱霖紧张地说道,第一眼并没认出来是谁, 老首长环视了一圈说道:“人艺的同志们都不错,一民同志,你先去后面吧,我在家宝同志的办公室等你!” (本章完) 第338章 教材立项编撰 第338章 教材立项编撰 看清楚后,蓝天野和朱霖愣在了当场,还是刘一民催促了一下,两人才反应了过来,忙不迭地朝后台走去,情急之下还走错了方位。 朱霖生气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尴尬一笑,这一幕让旁边的其余导演和老首长都笑了起来。 到了后台,刘一民跟演员打着招呼,蓝天野和朱霖都心不在焉。 “同志们,表演的很好,杨力新同志,尤其是你,表演的非常出色,所有的观众都在为大家欢呼,这掌声不是给我的,是给大家的!重点表扬杨力新同志,为了这场戏,牺牲了很多。 好了话不多说,大家卸下妆赶紧回去休息!”刘一民跟大家一一握完手,简单地讲了几句。 蓝天野说道:“一民讲的就是我想讲的,好了,大家散了吧!” 刘一民拍了拍还有点愣的朱霖:“朱霖同志,心不在焉可是要扣工资的!” “一民,首长找你,你赶紧去吧,别让首长等太久了!”蓝天野催促道。 刘一民点了点头:“好,蓝导,排的这么好,实在是辛苦你了!” “呦,这话应该是第一次听到,以后多给我们师徒俩派点活就行,我的奖金和补贴都系于你一人了。” “好说好说!”刘一民摆了摆手离开了后台。 蓝天野冲着朱霖调侃道:“这一民,说到正事儿上就滑的快!” 朱霖笑而不语,脑子里在想首长找刘一民是什么事情。 走到办公室门口,警卫冲刘一民和善一笑并帮他推开门,请他走了进去。 旁边的曹禹正和老首长聊着天,茶杯摆在桌上冒着热气。 “一民同志,快坐!家宝同志刚才还在夸奖你呢,你这个学生让他很满意!”老首长笑着说道。 刘一民坐下后看向曹禹:“是我遇到了一位好老师!” “好了,你们两个也别在这里师徒情深喽。一民同志,这是一些经过脱密的资料,你可以拿回去看。但是注意,除了朱霖同志和家宝同志,其余人不能看,看完后也要做到保密。 要是不让朱霖同志看,朱霖同志该起疑心喽,我可不当那个坏人。科学家同志在研发的时候,没少因为任务保密被家人误解! 家宝同志,则是咱们老文艺同志了,就不再多说。” 老首长说完,曹禹说道:“云公,你们聊,我出去转一转!” 曹禹话音刚落,就已经走到了门口。 老首长见状没有阻拦,等门关上对刘一民说道:“你这老师,保密意识还这么强。这些资料两天你看两天,两天后你打电话我找警卫秘书去取! 本来今天想让秘书给你送来,听说刚好新剧上演,索性也来凑个热闹。写的不错、排的不错。你要是有去基地的要求,我可以让人带你去一趟,不过你能看到什么,见到什么人可不是你能决定的。” “真的可以吗?”刘一民反问了一句。 “当然可以,一民同志,上级领导对你还是放心的。你的过往我们都了解过,乌同志也说过,你是个值得信赖的好同志,好文艺工作者!我们的眼光,不会出错!” 老首长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后,站了起来准备离去。 “请首长放心,我一定好好写!” “好!” 出门下楼的时候看到了米勒,老首长低声对着刘一民说道:“这就是跟你吵架的那位美国剧作家同志吧!” 刘一民点了点头:“是剧作家,但人家可不是咱们的同志!” 米勒瞥了刘一民一眼淡淡地说道:“年轻人,等《推销员之死》上映的时候见!” 旁边的英若诚无奈地翻译了一下,并没有告诉米勒旁白的人是谁! 刘一民将老首长送到楼下,朱霖站在门口,老首长上车的时候看到朱霖,还冲着她打了打招呼。 几个导演远远地站着想问什么,被曹禹呵斥退走了。 曹禹冲着刘一民打了一个哈欠:“时间不早了,你跟小霖赶紧回去吧!” “好的,老师,您也早点休息!” 刘一民蹬上摩托车载着朱霖离开了人艺,回去的路上朱霖问起首长找他干什么。 “等回去再说!” 到了家里,刘一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朱霖讲了讲,并打开了老首长送来的文件。 “看完可要保密喽!”刘一民笑道。 朱霖迫不及待地说道:“保密,我嘴严实的很!” 刘一民打开了文件,上面确实做了脱密处理。比如历史上原本是钱三强钱老找到邓稼先邓老,询问他是否愿意加入国家的秘密研究项目。 在文件上表述为某研究所领导同志经过全国查找,找到了正在科学院物理所工作的研究人员何为国同志。其余的研究人员,大多是通过此方式进入了国家秘密项目的研制工作中。 何卫国——核为国! 两个人一直看到了十二点,刘一民才说道:“赶紧睡觉,你明天还上班呢!” “再看会,刘老师,说的好像你不上班一样!”朱霖目光在文件上一动不动。 “我上班能睡觉,你能吗?”刘一民拍了拍朱霖的腰肢,催促了起来。 朱霖在刘一民的催促下不情愿地走出了书房,到浴室冲了一个澡,回到卧室躺在了床上。 刚躺下,朱霖的手就很不老实的搭了上来:“刘老师,开个会!” 刘一民轻轻地踢了一脚:“谁怕谁啊!” 朱霖嘿嘿一笑,两个人抱在了一起。 事毕,刘一民准备睡觉。 朱霖再次凑了过来:“再开个会!” “.” “刘老师,咱们再不努力,等过几个月大嫂孩子都生下来了!”朱霖苦恼地说道。 “大哥结婚早,怀孕早很正常啊。朱霖同学,流水不争先,咱争的是滔滔不绝啊!”刘一民苦口婆心地说道。 朱霖以前被朱父朱母催还不觉得,等大嫂怀孕,彻底坐不住了。 朱霖将左手搭在刘一民的肩上,右手轻轻地托起他的下巴:“刘老师,你该不会.嗯,这阵子去咱妈家少了,明天就去喝鸽子汤和甲鱼汤。” “等着,你看我扎不扎你就完了!”刘一民猛地睁开了双眼,士可杀不可辱啊! 燕大中文系,严家炎知道了刘一民有编教材的想法,非常高兴。几年了,各专业课的教材还有缺口。 不只是燕大中文系缺,各个高校的中文系都缺教材。燕大中文系鼓励老师编教材,但总有缺的地方。 另外编出来的教材只有燕大用和卖到其它学校也不一样,燕大中文系要是编出来的教材一般只能自己用,要是编的好,直接卖到其它学校,中文系也能多一笔收入。另外对于中文系在其它高校的影响力,也是一大助力。 如刘一民教授的科目,教材更是缺。山大成立了美国文学思想研究会,现在还没编撰出来教材。 西方文学思想现在又是大热门,要是燕大中文系能够编出来,估计全国有一半的中文系要来燕大买教材了。 “一民,你能这样想,我很欣慰啊,你说吧要什么支持?”严家炎高兴地说道。 “无非是人和钱,我准备找吴教授和王教授的几个研究生帮忙查资料,得给人点补贴吧!买西方的教材做参考,也得要钱。我准备将欧美的文学思想以各个国家来分,买资料所需的费用应该不少。”刘一民说道。 “嗯,买教材就涉及到外汇了!学校图书馆进了一批书,你去看看有没有你需要的。经费可以先给你拨三千块钱,要是用到外汇我另外再想办法吧!后续的经费,你需要再另拨。总之,系里面会全力支持你!” 严家炎说完又抬头慎重地看向刘一民:“一民啊,你第一次负责项目,教材的编撰经费的账目一定要做仔细了,咱们是公家单位,财务上的事情可是大事。 我知道你不缺这点钱,但是记住,我说的是账做好,一笔一笔的到时候你得能说清楚去向,明白吗?” “严教授,我明白!” “明白就好,你去写个申请,我给你批经费!” 等刘一民走了,严家炎目光闪烁想了想觉得刘一民靠几个研究生查资料,还是不太保险。 后世很多教授为了完成职称评价,教材都是研究生帮忙干的。教材编出来除了充一个书库外,基本上就是直接扔到了墙角吃灰了。 但是现在,刘一民不能这样干,研究生也只能让他们干点搜集的资料工作。 回到办公室,通过吴组缃、王瑶将他们两个手下的几个研究生集合在了一起,询问他们愿不愿意干。 几个人点头如捣蒜,编教材这可是好事儿啊,当然要干! 刘一民站在几人面前,沉声说道:“放心,大家参与到课题里面,我会按照学校的规定给大家发放补贴。另外等教材编好了,这份荣誉我不会独享,这是大家的功劳!” “你们好好跟着刘教授干,谁要是干不好,不好好干,我可饶不了你们!”吴组缃提醒道。这群研究生有的年纪比刘一民还大,生怕刘一民按不住他们。 “大家登记一下姓名!”刘一民让他们写下名字提交给系里面备案。 登记完后,刘一民向严家炎申请了一个单独的办公室,带着几个人走了进去。 “这间办公室,以后就是大家工作的地方了!” 这间办公室大约三十平方,像是很久没人用了,上面还贴着一些口号。桌子上的文件袋落着灰尘,黑板上写着:“中文系革命理论文学研究”。 “大家把教室清理一下,要是干不过来就去大三大二喊点人干,注意安全!” “好的刘教授,我们几个就够了!” 刘一民回到办公室开始写经费申请,申请上将申请经费的“背景目的、大致内容、人员分工、时间计划”全部写了出来。 经费预估为八千元,主要用处是买资料,时间计划为一年。 “五个人?是不是有点少?”严家炎说道:“用不用把我的几个研究生也派给你?” “可以啊,严教授,多多益善。我准备先将欧洲的几个主要国家和美国列出来,让他们分组去搜集资料,最后再进行统筹!”刘一民向严家炎讲起自己的计划。 严家炎点头暗许:“不错,一个国家一个国家好梳理,欧洲看着国家多,其实真正也就那么几个国家!不过文学思想的形成牵扯颇多,得好好梳理。” 刘一民准备走的时候,前主任杨诲走了进来,状态看起来非常不好,形容枯槁,一副病态。 “杨教授!”刘一民想搀扶被杨诲给躲开了。 “一民啊,我还没到走不动路的时候!我听说你准备编教材,我是自愿过来当你的兵,收不收?”杨诲直截了当地说道。 “啊?”刘一民看向旁边的严家炎,严家炎摇了摇头,示意跟他没关系。 严家炎将杨诲扶到沙发上说道:“老师,你应该多多休息!” “我这身体也就这样了,休息没用,得忙起来!”杨诲说道。 严家炎劝说几句没效果,无奈说道:“一民,杨教授从你拿了《百年孤独》之后一直在研究西方现代的几个主要文学流派。” “杨教授,我当然愿意,你当编委会主任,我当您的兵!” 杨诲摆了摆手:“我当你的兵,中文系迟早要你们这些年轻人扛起来,我给你当副手,还有老朱,他四十年代讲过西方文学和美学,咱们三个带着一群学生肯定能编出来一本适合我们国家的教材!” 刘一民还想说什么,被严家炎阻止了:“一民,你牵头成立的,刚好你以后要讲这门课,你就让杨教授授和朱教授给你当副手吧!” “好,那我就狐假虎威一次!”刘一民笑道。 过了一会儿,朱光潜笑眯眯地走了进来,杨诲笑道:“瞧,这老家伙总得让我打头阵!” 朱光潜笑着说道:“谁让你是老主任,你面子比我大嘛,一民,咱们什么时候开工?我正好通过这本教材,重新捋一下西方美学思路,以前写的太老旧了!” (本章完) 第339章 朝西方文学扔一颗原子弹 第339章 朝西方文学扔一颗原子弹 1983年3月10,燕京大学中文系《西方现代文学思想概论》教材编委会正式成立。 刘一民任编委会主任,杨诲和朱光潜任副主任,其余的研究生作为参编人员参加课题工作。 编委会刚成立,五千经费迅速拨了下来。本来是先给三千,杨诲和朱光潜加入了,第一批经费也是水涨船高。 参编的研究生,每人一天五毛钱补贴,一个月总共十五块钱。杨诲和朱光潜不要,但是刘一民还是按照一个月三十块钱发放。 刘一民坐在正中间,杨诲和朱光潜坐两边,静静地听着他讲。 “同志们,教材对教育是至关重要的,甚至影响着学生们的思想。杨教授和朱教授都编过教材,知道其重要性。各位研究生同志、包括我都没有。要认识到重要性,别到时候让学生们骂我们。 咱们的编辑方针是编撰出一本适合社会主义文学教育的西方现代文学思想教材,坚持洋为中用,吸取精华弃其糟粕。” 刘一民可不想到时候编出来了一本屁股歪到姥姥家的教材,本来现在媚外思想就严重,学生读了之后更想出国了。 所以坚持编辑方针非常重要,就是适合咱们国家用的,学生用的教材。 杨诲和朱光潜听到后,暗暗点头,觉得这一点说的不错。 “咱们八名研究生先分为四个组,两人一组,分别去搜集查找美国、英国、法国、德国四个组。之后再去研究意大利、希腊、苏俄、另外将拉美文学也单独列出来。” 苏联文学国内一直研究,这个倒是现成的,不需要太费周张。 俄国真是个奇怪的地方,近现代文豪层出不穷! 接着朱光遣和杨诲分别作了发言,第一次编委会终于结束,大家开始投入到了编书工作之中。 从今天开始,刘一民的办公室就是这间屋子了。研究生们课程一结束就跑过来工作或者是跑到图书馆找资料。 杨诲单独负责拉美文学,朱光潜和刘一民两个人负责将资料进行整理归类,并抽丝剥茧找出其中的脉络。 几人中最忙的是杨诲,仿佛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杨诲经常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整理资料。 刘一民又从教授孙玉石手里要来了一个研究生,放到杨诲手底下帮他干活。 “杨教授,你要注意身体啊。” 学生们都走后,刘一民坐到杨诲旁边说道。当年第一次见到杨诲,还是个傲气的小老头。之后则是跟着蓝天野跑到宿舍找自己,当时年纪虽然大,但是精神头很好。 “一民,你还年轻,你不懂,这可能是我最后能留下的东西了。”杨诲叹了一口气,对自己评价道:“半生抖擞,半生寂寞,追忆往昔,方觉时日无多。” “杨教授,您别这样说,好好休息一下才能干更多的事情!” “再过半个月,我就84喽,也不知道再过几年,中文系会不会有人记得我!”杨诲感叹道。 刘一民答道:“杨教授,您当年火烧赵家楼给燕大的学生留下了火热的抗争精神,掌管中文系,改造了教育理念。就这个‘中文系不培养’作家的理念会越来越深入人心。” “哈哈哈,火烧赵家楼,当年也没觉得那么了不起,别人喊我我就去了,越到后来越觉得这件事情了不起。可惜喽,我这个东北小个子再也跳不进赵家楼喽!” 接下来,为了让杨诲少走点路,开会的时候大家直接到杨诲家里面开。 杨诲的夫人姚东默默地给大家倒茶,倒完茶后退到别墅外的院子开始修剪草。杨诲的夫人喜欢,院子里到处都是。 三月春已至,大家在客厅里谈的兴起,外面的儿也开的正浓! 刘一民再次收到了余桦的信,信里面仍然夹着稿子。刘一民暗道,这家伙可真执着。 信里面恭敬地表示刘一民真特么神了,去年看完小说让他发表到地方杂志,还真中了。 因为这件事情余桦在父亲面前得意极了,将杂志摊到余父面前说道:“爸,你瞧这杂志上也有个余桦!” “同名?” “爸,这就是我,什么同名?还是不懂文学。爸,刘一民同志让我投地方杂志,还真中了。你说这人到底是啥人啊,眼光那么准?” “能是啥人?大作家。你没看报纸上讲吗?一名正直善良的年轻作家,血液里永远迸发出热烈的光芒!”余父拿起报纸递给余桦,让他自己看。 “嗐,报纸上都是瞎吹的,我是想知道他真人咋样?等以后去燕京,我提点咱们海盐黄酒和茶叶去看他!”余桦觉得人家帮了自己这么大忙,光拿黄酒有点小气了,还得配上茶叶。 “行,把你的工具也拿上,万一有坏牙了,还能帮他拔牙!” 余桦:“.” “算了,爸,你不懂文学!” 余桦第一篇发表之后觉得离自己进入文化馆迈了一大步,但是还不够。 于是又写了一篇,写完之后塞信里寄给刘一民再帮忙看一看(算一算)适合在哪家杂志发表。 “这是帮自己当成算卦的了!”刘一民看完之后,再次写下了自己的建议。 【略有进步,可投省级及以上杂志!】 写完之后,将信放在了桌边,等明天上班的时候顺便寄回去。 “刘老师,瞧我买的这只甲鱼咋样?肥嘟嘟的!”朱霖下班回来,刚推开门就冲着刘一民说道。 见刘一民没说话,提溜着甲鱼跑到书房转悠了一圈,特意凑近晃了两下。 “你这个学生,老师我可要批评你几句了,一切要顺其自然。那句话怎么说,有心栽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刘一民说道。 朱霖盯着刘一民看了看,然后昂起下巴离开了书房,只留下一句笑声:“刘老师,有心的无心的我都要!” 一大早,刘一民跟朱霖两人同时骑着摩托朝着人艺驶去,根据刘一民对曹禹的承诺,今天得让他看稿子了。 昨晚上,朱霖还替曹禹传话了。 “刘老师,米勒最近排练的很快,我跟蓝导在旁边看了,我估计首演会很早。”朱霖迎着风说道。 刘一民说道:“快就快呗!这是成熟的剧本,不需要以前像你们那样,边排练边打磨,自然会快!” “我怕他到时候又得意起来了,排练的时候叼着大烟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麦克阿瑟呢!”朱霖笑道。 “哈哈哈,你好好跟他学一学排练,这米勒还是有功夫的。以前边打工边写剧本,当过修理工,不过写的不好,差点放弃了。” “我知道,三人行必有我师,我学的可认真了,我觉得我马上能当导演了!” “哈哈哈,不是导演,是大导演,朱霖大导演!” 到了人艺,曹禹还没有来,刘一民就在他的办公室门口等他。蓝天野经过的时候,笑眯眯地问是不是有什么剧本了? “没有,这次是绝对没!” 蓝天野走后,苏民又磨蹭了过来询问军队将《雷场相思树》排练的如何了。 刘一民拍了拍脑袋:“苏导,这我还真不清楚,算下来也快一个月了,估计定版了。最后一次跟魏团长通话,还是月初。 苏导,你直接给话剧团打电话问一问嘛!” “行,我问一问,家宝公已经明确说了,这部戏由我来排。这一次我一定要让老蓝看看,我排出来的大场面戏怎么样!” 苏民说完后挺起胸膛,有几分壮志凌云的感觉。 曹禹看到刘一民在办公室门口,眼前顿时一亮:“一民,快进办公室!” 苏民说道:“一民不是咱们人艺的人胜似咱们人艺的,我看呀,给他找个办公室挺好,没事就坐在这儿写本子。” “老苏,不跟你聊了,你赶紧忙吧!”曹禹笑着说道,匆忙推着刘一民走进了屋内。 苏民暗付这是又有好稿子了?看家宝公急切的样子,绝对是好稿子。 不免遗憾,刚才在关门的一瞬间,自己应该厚着脸皮挤进去! “一民,稿子快给我看看!”曹禹迫不及待地说道。 刘一民从皮包里面将稿子拿出来递给了曹禹,自顾自地拿起壶去打热水了。 刚出门,苏民还没走,看到刘一民立马勾肩搭背了上来:“一民,亲自打水啊?” “苏导,我不亲自打水,这暖壶也不会自己走啊!” 苏民从刘一民手里接过暖壶:“这不就自己走了!” “.” 接水的时候,刘一民对苏民说道:“苏导我刚才给万老师看的是一篇小说!” “一民,我可没那么现实,我就是帮你打个水而已。你别多想,不过你既然提起了,是啥小说?” 刘一民无语地看了一眼苏民:“苏导,这是一篇无法被改编成剧本的小说,舞台无法呈现出它的效果。您呀,就别费心思啦,《雷场相思树》够您忙活一阵子了!” 刘一民跟苏民摆了摆手,独自提着暖壶走进了曹禹的办公室。 曹禹看到他只当没看到,继续皱着眉头看稿子,手里面的钢笔在空白的稿纸上画了起来,是在整理着故事脉络。 刘一民无聊地喝着茶,等曹禹将写好的前半部分看完。 “我都怀疑你这是鬼故事了!”曹禹冲着刘一民说道。 “这就是魔幻的现实啊老师。不过我觉得《聊斋》这类的鬼故事,也带着点魔幻,带着超自然现象,只不过叙事手法依旧是线性而已,魔幻现实主义是非线性叙事的现实主义。” “这篇小说叫什么名字?” “我想把它叫做《宠儿》!” “好名字,跟《绿皮书》相比,将种族歧视写的更加的残酷,我相信它更能揭露美国这段令人不耻的历史,把人当做工具,当作牲口,他们对黑人欠下了恶债!” “欠下的是会还的!”刘一民说道。 “下面的故事走向,你给我讲讲!” “好!” 《宠儿》这本小说讲的美国黑人解放前发生的真实故事,有一位叫做塞丝的黑奴为了摆脱奴隶的命运,从农庄逃跑。但是此时她被奴隶主追捕,为了让自己的孩子摆脱奴隶的命运,强忍悲痛将自己的女儿杀死。 此时距离林肯解放黑奴还有九年,十八年后,被杀死的【宠儿】阴魂不散,回到了塞丝生活的小镇上。 怀揣着对母亲的恨意,她化作少女,亲手摧毁了母亲塞丝已经稳定的生活,她一方面寻找爱,又一方面发泄自己的恨。 去勾引母亲的男友保罗d塞丝为了补偿对女儿的亏欠,赶走了保罗.d。 生活被摧毁之后,塞丝整个人状若癫狂…… 最后古怪的小女儿丹芙找人帮忙,团结黑人族群举办集体驱鬼仪式,至此,宠儿彻底消失。 小说揭露了这种种族压迫的残酷,母爱和自由无法同时获得。另外后半部分也在呼吁黑人社区应该团结起来,去获得自由。 林肯解放了第一次,黑人自己要进行第二次解放——那就团结起来! 故事的开头是已经安定的塞丝在124号生活着,一名穿戴整齐的女人从水中走了一天一夜,来到了124号。塞丝看到这个女人跟自己死去的孩子很一样,连姓名和脖子上的伤痕都一模一样。 塞丝将其视作女儿,故事从此时开始。过去和现在相互交织,各种惨痛的记忆和现实慢慢道来,荒诞不经的叙事风格从故事进入到人物的内心 直到驱鬼完成,保罗.d归来握着塞丝的手说道:“你才是最宝贵的”,“我们需要一种明天”。 这是一本有深远影响力的魔幻现实主义著作,经常被拿来对比的还有一本东方魔幻现实主义作品,那就是《丰乳肥臀》。 “好!”曹禹拍了拍大腿,大声地说出一声好,他已经能想象到黑人看到最后那句“我们需要一种明天”时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明天了。 “虽然没写完,但是我敢肯定,这是朝西方文学扔了一颗原子弹!走,咱们去找米勒去,让他欣赏一下这篇艺术价值极高的小说,我看他还能讲出什么来!”曹禹脚步轻快地朝着排练室走去,刘一民急忙跟上。 (本章完) 第340章 外面人多,现在服了 第340章 外面人多,现在服了 舞台上,英若诚扮演的老推销员威利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正在跟人艺的另一名老演员“朱琳”对戏,朱琳饰演的是威利的妻子琳达。 是的,在朱霖来到人艺之后,人艺就有两个同名同姓的“朱琳”了。 平常几个导演称呼朱霖为“小朱”,除了以前辈师长的口吻称呼外,也有区分两人的意思。 几个没戏排的导演就坐在后面看米勒排戏,米勒坐在台下仍然是叼着大烟斗,翘着二郎腿一副高傲的样子。 两个演员的表演让他十分满意。 舞台上,“美国梦”破灭之后的威利十分沉重,琳达发现了他准备自杀的管子,但从来没有揭穿,她要维护威利的威严,只是默默地将自杀工具拿走。 威利诉说着自己的不幸和心事时,琳达在旁边不断地开导他,讲着自己崇拜的话。 一个小人物,拥有世界上最好的妻子。 《推销员之死》确实是一部非常优秀的戏剧,将沉重的威利和善解人意的琳达放在一起进行对比,让观众看后心情更加的沉重。 这也体现了米勒戏剧的一贯风格,并不用大笔墨去叙述经济大萧条的美国经济多么的不堪,而是用小人物的生活来展现悲哀的时代。 曹禹和刘一民走了进去,几个导演冲着刘一民点了点头,蓝天野凑到刘一民旁边说道:“一民,这个美国佬还真有几把刷子!” “我看也不错!”刘一民笑着说道。 曹禹带着刘一民坐到了米勒的旁边,米勒瞥了两人一眼:“万先生、年轻人,你们看看怎么样?” 曹禹轻轻地鼓了鼓掌说道:“米勒先生,确实不错,最近几个导演都大为赞扬啊!” “好戏剧!”刘一民夸奖道。 米勒听到后,得意地二郎腿向上勾起,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这部戏剧写作的灵感由来和后来发生的故事。 “我的玛丽莲也是因此她也是我最爱的女人!” 刘一民没有说话,心里却嗤笑了一声。米勒是玛丽莲.梦露的第三任丈夫,玛丽莲梦露——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的美国人梦中女神。 玛丽莲梦露著名的镜头是在地铁通风口,一席白裙的玛丽莲被突如其来的风吹起裙角,她赶紧用手压住裙子。 纯真的笑容和性感的画面结合在一起,瞬间风靡全美。 米勒通过《推销员之死》名声大噪,吸引到了这位美国人的梦中女神。 米勒陷入了回忆,看着后面的朱霖和刘一民说道:“年轻人,我们两个就像你和你的妻子一般,我们的灵魂和事业都如此的契合!” “米勒先生,请你不要拿我和我的妻子做比较!”刘一民脸上略带厌恶。 “我是在指,我们都彼此相爱,年轻人,你有点激动了!” “相爱,但也没那么爱吧!我在美国看过你们的故事,你懂玛丽莲女士,你知道她想通过镜头来让美国人认可她。你推荐她拍了两部电影,但拍电影造成她两次流产,米勒先生。 我想爱是帮对方实现她的理想,但真正的爱是让她更好的实现她的理想,两次流产,致使她出了精神问题之后你因为精神问题跟她离婚!” 这特么是爱吗?是毒药啊! 刘一民没有再说下去,米勒怔怔地看着刘一民,有痛苦,还带着一丝对刘一民的恨。 玛丽莲.梦露在跟米勒离婚后进入过精神病医院,后来又遇到了肯尼迪,幻想当上美国第一夫人。 之后遭遇经纪公司解约,最终在连番打击下走向死亡。据说在死亡前,她还准备将自己跟肯尼迪的关系公之于众。 刘一民甚至怀疑,是不是肯尼迪动的手。 62年8月玛丽莲去世,63年11月肯尼迪遭受刺杀。 曹禹坐在中间有点无奈,咱们是来谈论小说的艺术价值的,怎么成了边新闻揭秘大会了。 后排的几个导演,一个个的伸长了耳朵,这玩意儿比排戏精彩啊! 蓝天野低声对着欧阳山尊说道:“我就说跟着排戏能长知识吧!” “咱们是导演,咳,应该学排戏的知识!”欧阳山尊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耳朵伸的更长了。 米勒营造的恩爱形象,此刻因为刘一民的几句话被揭的体无全肤。 米勒“呼呼呼”的抽了几口烟,嘴里喷出来的烟雾瞬间遮盖住了他的脸庞。 曹禹手里的稿子,此时倒也不好拿出来了! “年轻人,你不懂!”烟雾团中,米勒的沉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气急败坏。 曹禹打圆场说道:“还是看话剧吧,这确实是一场不错的戏。” “万先生,这部戏的艺术价值我想很多人终其一生都难以达到,它在百老汇上演了700多场!”米勒听到曹禹这样说,一瞬间就恢复了高傲的形象。 斗败的公鸡摇了摇脖子,精神抖擞了起来。 “家宝公,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后排的欧阳山尊好奇地问道。 曹禹嘴角一勾,假装不在意地说道:“这是一民闲暇时间写的一篇小说,山尊,你看看写的好不好?” 欧阳山尊还没接被旁边的米勒给夺了过去:“我看看?” “美国佬能看得懂中文吗?”欧阳山尊嘟囔了一句。 米勒让英若诚给他翻译,这是小说,英若诚翻译起来也只能用最简洁的词汇翻,而且还翻的磕磕巴巴的。 曹禹摆了摆手冲着米勒说道:“一民,你给米勒先生讲个大概的故事吧!” 于是,刘一民用英文给米勒简单地讲了一下故事的走向。 米勒听完后皱着眉头说道:“从水中走了一天一夜的女人,哪有人能够在水里走一天一夜,写法荒诞,很荒诞,跟《百年孤独》里面下了四年多的雨一样。” “米勒先生觉得如何?”曹禹问道。 “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篇优秀的作品,里面的含义实在是太丰富了,不但写了黑人种族的悲惨历史,也写了黑人族群应该做的事情,那就是团结起来。我们鱿太民族,也应该团结起来!”米勒不得不捏着鼻子赞赏了起来,但最后仍然要提一下鱿太族。 米勒问道:“年轻.刘,你是如何想出来的?” “米勒先生,太过誉了,这只是一民近日思考之作。”曹禹满面笑意地说道。 刘一民心想,老师比自己都能装。这说明了,曹禹对米勒讲刘一民小说艺术价值不足的不满。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欧阳山尊在旁边夸奖道。 朱霖在旁边听得得意,但并不说话,这小说的前半部分,她早就看过了,看的头疼。 米勒继续说道:“这篇小说的文学价值和艺术价值,发表到美国的话,我想一定会被文学界争先阅读的,无数的美国文学家一定会将刘的门槛踩破的,这是一篇伟大的文章。在黑人里面的影响力,一定可以与马丁路德金的《我有一个梦想》相比。 刘,你用作品证明了自己!” “是吗?我倒是不觉得有多好。其实我个人觉得魔幻现实主义作品比现实主义作品增加了读者的阅读难度,我始终认为文学应该受到广大人民群众的喜欢,写广大人民群众喜欢看的作品。 米勒先生,我想,你可能不太懂人民群众的意思!”刘一民淡笑道。 蓝天野抱着胳膊说道:“米勒先生,事实证明,以前你的话是错的,我想你应该有个表示。” 几个导演都笑咪咪地看着米勒,看的米勒非常尴尬。 等刘一民和曹禹离开了排练室后,米勒讲了一句自己有点事儿,就离开了排练场。 回到办公室,曹禹笑着说道:“咱们是不是太高调了?哈哈哈,不过我就是看不惯美国人高傲的那副嘴脸,咱们汉唐之时,他们还在茹毛饮血呢!” “现在也在饮毛茹血!”刘一民说道。 曹禹心里面有点后悔,自己这举动似乎是不太符合主人的礼仪啊:“我还真是被气糊涂了!”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米勒敲门走了进来。 “米勒先生?你有什么事情?”曹禹疑惑地问道。 “那个.教授.刘,我想给你道个歉,我收回我刚到中国时说的话,我希望这个插曲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友谊。你是个年轻人,但你在文学界已经不是新人了。十分抱歉,教授.刘。” 米勒的烟斗拿在手里,道歉的时候脸很红。 “米勒先生,道歉并不是一件值得羞耻的事情!”曹禹说道。 刘一民说道:“老米啊,放心,你都几十岁了,我不会跟你一般见识的!” 这米勒是在跟自己玩外面人多那一套啊! “万先生,我很真诚,但我也会让剧本替我说话的,另外我很爱玛丽莲.梦露,她是我最爱的妻子!”米勒说完回头直接离开。 曹禹将稿子拍在桌子上:“这美国人还真是驴死了不倒架啊!赶紧写,将后半部分写出来,这次找谁翻译?” “还是徐驰吧,老徐同志翻译的很好,我们两个是亲密的战友!”刘一民形容道。 “哈哈哈,好,希望徐驰能尽快地翻译出来,我想看看美国人的反应,一想到这里,我这个老头子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三月二十号,《雷场相思树》的单行本被人民文学出版社和商务印书馆出版社共同刊印销售。 两家一共印刷了三百万册,等觉得印刷数量差不多的时候正式上架销售。 两家觉得即使不如《凯旋在子夜》销售的多,但三百万册轻轻松松能够达到。 两家总共支付给了刘一民一万五千块钱的稿费,刘一民将汇款单放到书桌上,旁边的朱霖接过之后,一脸财迷地晃了晃旁边的算盘,开始计算了起来。 拨弄了一会儿之后,朱霖笑着凑过来说道:“刘老师,你猜我们有多少存款了?” “多少?” “现在已经有七万两千块钱了,七万呀,好多钱啊!”朱霖感叹道。 刘一民将手中的笔放下:“是吗?其实也没有多少!你想想物价涨的多快,两进四合院都快涨到两万了。看着钱在增加,实际上啊在缩水!” “所以啊,还得买院子!”朱霖点头说道。朱霖扒拉了一下手指头,好家伙,加上最近买的已经有四个四合院了。 刘一民说道:“瞧,懂经济了!” 几个单行本的少数民族语言版本印刷的不多,卖出去的也不多,要不然这稿费还能更多点。 《凯旋在子夜》的连环画出版后,也收到了一笔稿费,手里没焐热就买了院子。 连环画卖的也不错,但是没单行本卖的好,不过这刘一民已经知足了。 美协的画家把连环画画的很好看,很写实。要是在后世,有家长投诉,估计刚卖就要被禁了。 “刘老师,你写的怎么样了?”朱霖抖了抖算盘,将上面的珠子复原后放到了架子上。 刘一民说道:“还差的多呢!” “刘老师,你慢点写。这种内容我看的都头疼,更别提你写着了,慢慢来。我觉得你说得对,谁说文学小说就一定得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人民群众喜欢的才是好作品。 国内现在吹捧魔幻现实主义,吹捧的实在是有点过分。好多人拿着看,看完也帮忙吹捧,我觉得很多人不一定能看懂。” “肯定有一些南郭先生滥竽充数嘛!” “前阵子跟楚红聊天,她说她看了好几遍《百年孤独》,但是都看得云里雾里的,得用评论对照着看才可能看懂。” “是啊,我也得看好久。战友话剧团的《雷场相思树》排好了,你要去看吗?看的话我让他们留两张票!”刘一民问道。 “去,当然要去,我看看战友话剧团排的怎么样,另外说不定还能见到首长呢!”朱霖嘿嘿一笑。 “行,我跟魏团长讲一下!” 刘一民写到十一点,起身在朱霖的带领下做着体操,防止腰肌劳损太过严重。 回到卧室,朱霖学着《推销员之死》里琳达的语气说道:“刘老师,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男人!” “朱霖同学,你也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刘一民用手托起朱霖的下巴,在灯光下仔细瞧着朱霖那国泰民安的面庞。 (本章完) 第341章 法国总销量王 第341章 法国总销量王 燕大,燕东园杨诲的别墅外停着四辆自行车,伴随着摩托的轰鸣声,刘一民踩下刹车,将摩托停在了自行车的旁边。 “一民来了?他们都在屋里面等你呢!”杨诲的夫人姚东将手中的剪刀放下说道。 刘一民夸赞道:“您养的这些真好看!” “喜欢的话送你几盆,这的样子跟你妻子的样子很配!”姚东温柔地说道。 别墅的木门打开了,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一民,快进来!”杨诲说道。 屋子内,朱光遣和几个没课的研究生都在,手里面各拿着一份文件。 杨诲将手中的资料递给刘一民,拉美文学作家的资料和被他们发扬光大的魔幻现实主义的来源都写的一清二楚。 “魔幻现实主义最早出现在德国,是绘画的一种理论。后来走进文学,最终被拉美作家发扬光大。 看过拉美国家的一些历史,才知道为什么魔幻现实主义会出现在拉美这片土地上。这块饱受殖民和战乱的土地加上人对神灵的崇拜,是出现的根源。 看到他们的经历,我觉得书里面的东西已经没那么魔幻了,因为它是拉美人民经历的现实。” 杨诲说完,刘一民立马点头,杨诲这个研究已经是非常深入了。 在拉美那片土地上,有比现实更魔幻的事情吗? 马尔克斯所在的哥伦比亚,此时政府对人民不管不问,人民要靠毒枭遮风挡雨。 大毒枭巴勃罗一边贩毒,一边办实事儿。在自己老家麦德林提出“没有贫民窟的麦德林”,为穷人建房子建学校,靠着毒品出口提供给三十万人提供就业,拥有战斗机组成的私人军队。 “没有贫民窟的麦德林”,这口号比哥伦比亚的政府喊的都好,做的都好! 哥伦比亚正在经历的事情讲出来,中国人都不会相信,毒枭比政府更像政府。 杨诲抽丝剥茧地将文学发展的脉络给讲了出来,提出在研究“魔幻现实主义”的时候,必须将拉美的历史给联系起来。 “我同意杨教授的意见,本意上拉美文学的发展史也是一部殖民史、反抗史和血泪史。文学和历史背景相联系,体现了哲学的联系观念。” 确定好之后,就可以慢慢地编写了,从起源、发展、到大成,给这条线慢慢地涂色。 聊了一个小时,杨诲和跟着他的研究生一起干,刘一民和朱光遣等人走了出来。 “一民,法国方面的资料也差不多了,我看咱们争取再四月中旬,将法国部分的第一版写出来。欧洲文学,法国是个重头戏!”朱光遣询问道。 “好,咱们下午开始对法国的内容进行编写,我上午有个课,朱教授,您先梳理着!” “好!”朱光遣说道。 刘一民来到大教室,今天是大三的课。闫真现在是刘一民的课代表,在刘一民没来的时候,闫真正在带着大家复习上次讲课的内容。 看到刘一民左胳膊夹着讲义,右手拿着茶杯进入教室之后,学生立马安静了下来。 刘一民先将讲义扔到桌子上,先拧开茶杯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问道:“咱们上次讲到哪里了?” “法国先锋文学的意象派,今天该讲荒诞派了!”闫真立马说道。 “嗯,闫真听课听的很认真。” 刘一民夸奖完,将讲义掀开到了荒诞派那一页。 “荒诞派是离我们比较近的先锋文学派,兴起于五十年代初,荒诞主义是浪漫主义的天敌,因为他对现实的描写让人感到无所适从。大家可以去看看,卡夫卡的小说,荒诞派的思想里,有卡夫卡的血统.” 讲完课,刘一民拿起茶杯正准备离开,有学生提问论文的事情。 刘一民又驻足说道:“大家论文是应该早早做准备了,甚至做的有点晚了。另外文字功底比较好的学生,也可以考虑一下写小说当做毕业论文。 你们赶上了好政策,要是我毕业的时候论文可以拿小说代替,我就不用苦哈哈的写论文了!” 台下的学生笑着说道:“刘教授,要是选小说当论文,您最想选择您的哪一篇当论文!” “好问题,本意上是在问我最喜欢哪一篇吧!对于一个作家来说,最喜欢的永远是下一篇!” 在一片“咦”声中,刘一民离开了教室。闫真看了看四周,抱着讲义追上了刘一民的脚步。 “刘教授,我想写小说代替论文,我刚写了一个开头,您能帮我看看吗?”闫真诚挚地说道。 “走,一起去食堂打饭吃!” 刘一民接过闫真的小说装进了自己的皮包里面,拉着他去吃饭。 “你吃什么,我请你!”刘一民冲闫真笑着说道。 “刘教授,我自己打菜就行!” “不用客气,你这个课代表帮了我不少忙!” 两个人打完菜带着饭盒来到了办公室,几个干活的研究生刚走。朱光潜还在。 “朱教授,您怎么在这儿,还不回去吃饭?”刘一民问道。 朱光遣合上资料:“现在就走,我家做饭比较晚,通常比旁人慢二十分钟,骑自行车三分钟,我不喜欢吃热的。” “朱教授好!”闫真打招呼道。 “闫真啊,你找刘教授干嘛?” “我写了一个小说开头,让刘教授帮忙看一看!” 朱光遣好奇地拿着开头看了看,接着一脸玩味地说道:“你们在这儿看吧,写的不错,值得鼓励!” 等到朱光遣走后,刘一民一边吃饭一边看,看到最后饭都吃不下去了。 “刚开始写作要脚踏实地的来,你有点太急躁了,恨不得这篇写完就举世闻名。听了几句魔幻现实主义,就开始写了?” 刘一民拿着稿子念道:“人家是雨下了四年,你写个工厂的雪下了四年。我知道你可能是想表达工作的沉重,在工厂的郁闷。但你本身就是线性的叙事风格,大家正听着你娓娓道来呢,你写个雪下了四年的生活,四年的积雪比工厂都高,人们挖着雪道进工厂工作.” “大家好像一下子从现实走进了魔幻里,但是魔幻的世界里除了雪,其它的地方也没写出魔幻的感觉。 我建议你写还是按照现实主义风格来写!” 闫真红着脸说道:“刘教授,我知道了,但我觉得你没看懂我的” “我不懂?你看到刚才朱教授的眼神了吗?真以为夸你呢?闫真,这种风格你目前把握不住。你要是想写,我也不打击你,但是你要是作为毕业条件的话,我还是建议你两手准备!” 送走闫真,刘一民摇了摇头:“这孩子!” 傍晚,刘一民骑着摩托车带着朱霖去燕京军区看首演。现在下班早,两个人路上还能看到晚风和夕阳。 他们还没进大门,就看到了在旁边等待的冯小钢。 “刘一民同志,朱霖同志,好久不见。听说你们要来看《雷场相思树》的首演,我忒激动了,我带你们进去!” 冯小钢骑着自行车在前面歪歪扭扭的带路,刘一民这油门只能轻轻拧,稍微一用劲儿就跑到了冯小钢这个向导前面了。 魏巍和魏团长在话剧团门口说着话,看到刘一民后热络地攀谈几句后,让冯小钢带着他们先进去了。 等三人进去,魏团长看着冯小钢的背影无奈地说道:“老魏啊,让你看笑话了!” “哈哈哈,这样的同志蛮多的!” 冯小钢在两人旁边低声攀谈,说着说着就谈到了《雷场相思树》要拍电影的事情:“刘一民同志,听说要拍成电影了?” “你怎么知道?” “我在军区好歹也是一文艺干部,部队里面的大事儿小事儿怎么能瞒得过我。” “你消息挺灵通嘛!” 《雷场相思树》确实要拍,只不过几家电影厂在争拍摄权,总政还没有松口。 北影厂提出再次和八一厂联合拍摄,总政和电影局都讳莫如深,迟迟没有下决定。 “嗐,我这是上次过了一把演戏的瘾,就对电影儿比较关注!” 冯小钢的意思是,他还想演! 朱霖看了冯小钢一眼,冯小钢呲着牙和善地笑了一下。 “你研究剧本了吗?” 冯小钢见有戏,激动地说道:“有,我可太有研究了,我觉得我演大学生之一的张国政特别好,你瞧我这形象,演农村兵都不用化妆。蹚雷的活没干过,但是咱没少替朋友蹚雷,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以前茬架的时候,我都是第一个上! 一民同志,以后有事儿您吱声!” “我还是觉得你比较适合演越军,小钢同志,不管什么角色,都应该好好演嘛!”刘一民说道。 “嗐,猴子就猴子,能演就成!” 等话剧即将开始的时候,冯小钢离开了前排,因为他没这儿的票。 总政部的来了几个,却并没有见到老首长。 演出的时候,总政部负责文化部的领导低头跟刘一民不断地聊着天,谈到《雷场相思树》电影的问题时,看他们的意思是准备单独找一家电影厂拍摄。 “我们希望提高军内电影的摄制水平,锤炼出一批能拍摄精彩军事题材影片的导演!我们的意见已经跟电影局交换过了,他们原则上已经同意。” 那就是倾向于八一厂了,看来八一厂这次要把北影厂踢开自己干了。 “您直说就行,我相信八一厂一定能够拍好的!”刘一民笑着说道。 “哈哈哈,各家电影厂都派人发电报甚至直接找人来了燕京,我们做这个决定也很难!” 话剧结束,刘一民走进去跟战友话剧团的演员见了一个面就离开了。 “魏团长,表演的很好,你手下有一群水平很高的文艺兵!” “一民同志,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就怕演不好你当场离开!” “您办事,我放心!” 魏团长从手里面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刘一民:“这是《雷场相思树》的版权费,有几家地方话剧团和部队的话剧团都排了。” “行!”刘一民没看多少,直接将信封塞进了皮包里,骑着摩托车和朱霖离开了燕京军区。 法国出版社的稿费终于结了,刘一民拿到寄过来的信和稿费的时候,又不免把出版社和编辑马赛丹尼给骂了一顿。 上次马赛丹尼来华的时候,从自己手里面拿走了《狼烟北平》、《红河谷》、《追风筝的人》、《绿皮书》四本书。 拿回去后他就马不停蹄的找人翻译,除了《绿皮书》找的法国人翻译外,另外三本找的都是华人翻译家李治华带着他妻子翻译的。 平均一本书所耗费的翻译时长在两个月左右,李治华就是老北平人,翻译《狼烟北平》倒是挺快,但是其余的《红河谷》和《追风筝的人》就慢了。 马赛丹尼在信里面给刘一民做了一个销量排行,《绿皮书》和《红河谷》的销量最高,《追风筝的人》次之,《狼烟北平》的销量最低。 《狼烟北平》因为涉及到老北平的人物风貌,看这本书的人大多是一些大学教授或者是一些跟中国有关专业的学生。 他们把这本书当做资料来进行研究了,希望你通过这本书多了解中国。 但是普通人法国人看的话,就会觉得比较平淡,这是销量低的主要原因。 但是《绿皮书》和《红河谷》里面感情丰富,故事性更强,普通人更喜欢看。 《绿皮书》在美国获奖的时候,法国的出版社也趁机进行了宣传,名声和销量就更大了。 《追风筝的人》翻译好没多久,销量自然不高。 马赛丹尼告诉刘一民,他们统计了刘一民在法国出版书的销量,并且在全法进行了对比。 他目前的书籍总销量在法国名列第一,是目前法国最畅销的作家。在单本畅销书的排行榜里面,《绿皮书》排第三,《红河谷》排第七。 【刘,听说你的书在日本、英国、德国等国要陆续出版,真为你感到高兴,这也证明了当初我眼光的毒到。也感谢你,我成为了我们出版社的编辑组长。 刘,你一定能成为世界上最有影响力的中国作家!】 (本章完) 第342章 拒绝钱锺书 第342章 拒绝钱锺书 看到马赛丹尼写的最后一句话,刘一民不由得笑出了声。 “世界上最有影响力的中国作家!”刘一民呢喃了一句,接着将邮电局送来的汇款单拿了起来。 “让我看看世界上最有影响力的中国作家能挣多少法郎吧!” 刘一民用算盘拨了一下,支票上的法郎相当于人民币三万一千块钱! 算上这一笔钱,家里面的存款已经破十万了。 马赛丹尼还问了问《凯旋在子夜》,他通过报纸和电视看到这部小说目前在美国很有市场,他准备建议出版社谈这本小说的出版问题。 美国中国书刊社的尼琪给刘一民来信称,《凯旋在子夜》在美国的销量达到了四万册,大量的读者是参加过越战的美国老兵。 刘一民走后的一个月,在美国报纸和电视上的热度不减,也为《凯旋在子夜》的销量出了一份大力。 三月份,中国书刊社带走的《忠犬八公》翻译完毕,英文名字为《老人与狗》,此时应该已经到了美国人的书店了,就是不知道销量如何。 刘一民沉思间被电话铃声给吵醒了,赶紧拿起电话,对面夏言的声音传了过来:“一民啊,你好久没来过六部口了,沈云很想你呀,你就不打算过来一趟?” “您找我有事?” 夏言的声音让刘一民感到困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哈哈哈,你呀你,搬到了华侨公寓就是不方便。你要是在四合院,我跟沈云走着就过去了。最近在听人说,你写了一篇很不错的小说,刚才给老万打电话核实了,让我看看怎么样?”夏言乐呵呵地说道。 “您早说呀,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 夏言满不在乎地说道:“最近做亏心事儿了?” “哪有的事儿!”刘一民赶紧说道。 “跟小朱同志一块来吧,我请你们吃杭帮菜!” “行,一会儿我就过去!”刘一民笑着说道。 夏言挂断电话后,刘一民给人艺打过去了一个电话,告诉她下班直接去六部口夏言的家里面。 “刘老师,你电话要是晚打一分钟,我就开始回家了,我现在就往六部口去,你快点!”朱霖说完,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补充道:“骑车注意安全!” “好!” 等刘一民赶到六部口夏言家里面的时候,朱霖已经在跟沈云玩“翻绳”的游戏。 沈云双手撑着绳,一根绳子编成各种样,朱霖则需要自己想办法用手将绳转移到自己手上,编成新的样子。 “你们在玩儿开胶啊!” “这不是开胶是翻绳!”沈云反驳道。 “在我们豫省就叫开胶!” 朱霖笑着说道:“刘老师,你要不要试一试,我这个玩的可好了!” 朱霖白嫩红润的手指十分灵巧,下一刻绳成功到了她的手上,而且变得更加复杂了。 沈云看了半天才说道:“不玩了,朱霖姐姐,一点都不好玩,还是跟班上的同学玩有意思!” “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玩不过我!” 夏言抱着猫走出正房,看到刘一民后放下了抚摸着猫的手对着刘一民说道:“一民,快过来,让我欣赏欣赏!” “一民哥哥又写什么了?”沈云牵着刘一民的手好奇地问道。 朱霖笑道:“小云儿,你看不懂!” 刘一民将稿子递给了夏言,沈云不服气,站在沙发旁双手撑在靠背上看的非常认真。 不过看了一会儿后,就苦恼地拉着朱霖出去跳绳儿了,觉得还是跳绳儿好玩。 刘一民坐在旁边,欣赏着夏言家里面的家具。 夏言抬起眼皮说道:“听说你喜欢旧家具?怎么?看上我家的了?” “哎呦喂,您老这是拿我打涮呢!”刘一民笑嘻嘻地说道。 “本来还想白送给你的,你不要算了!” “别呀,长者赠,不敢辞!” “还真惦记上了,那可是我从老家带来的,祖传的凳子!” 等夏言看完之后,嘴里发出啧啧的感叹声:“你这脑袋怎么想的,里面的描述手法很新奇,难怪给老万打电话的时候,他一边乐一边讲,感情都是炫耀。” “还没写完,过誉为时尚早。”刘一民谦虚地说道。 “你老师给我讲了,大致的脉络和走向有了,至于结果只是说粗不粗糙的问题。但是在立意上,已经相当厉害了。” 夏言拿着稿子赞不绝口,想把稿子放在这里再读一读,毕竟第一遍读完还有很多的疑惑之处。 “正好,您可以帮我指点指点!” “指点?指点不了喽,我就是个门外汉,搞不好就是画蛇添足了,这种事儿我可不干!” “爸,别看了,该让一民吃饭了!”夏言的儿媳喊他吃饭。 “好,一民,你这北方菜吃多了,时不时也得尝尝杭帮菜解解腻!”夏言带着刘一民坐到了饭桌上。 吃饭的时候夏言祥和地询问朱霖,最近有没有演话剧或者电影。 “最近倒是没有演,只排了刘老师的《绿皮书》。”朱霖答道。 “一步步来,你现在演技已经很好了,拍戏的话要演一些好的片子,急不得。最重要的还是排戏,当导演可是比演员难多喽!” 朱霖点头称是,现在电影厂一些不重要的角色找她,刘一民都会让她出言婉拒。 “一民啊,你跟美国剧作家米勒的争论我们都知道了,很多老同志都说你讲的好,我们拿到详细的资料时,几个同志还说得奖励你一下。奖励什么呢,我今天口头表扬你一下。” 夏言开起了玩笑,从这个话题引到了另一个话题上面:“最近清华大学准备召开首届中美比较文学的论坛,锺书同志跟我讲了之后,我力荐你参加,你这张嘴在,咱们吃不了亏,也输不了阵。 你又研究了许多西方文学,对他们的文学了解的多,你参加很合适。” 文学大家钱锺书不仅是清华大学的教授,目前还是社科院的副院长。 “清华大学什么时候召开?”刘一民问道。 “要到八九月份了,如今咱们刚打开国门,比较文学是个热门研究课题。另外咱们很多学者出国访问教学,文化交流成果显著,我们也要请一批美国作家、学者过来交流一下。” 比较文学顾名思义,研究方向是文学,重点是比较,比较研究各个国家的文学发展。 刘一民调侃道:“钱院长举办交流大会是交流的,您这样一讲,好像成了吵架的了。” “世界上的交流都是口水仗,只是程度不一样!” 刘一民点了点头:“交流会愿意让我参加的话,我也愿意尽一份绵薄之力!” “锺书同志当然希望你参加了,清华大学中文系常常向他叹气,要是能让你到清华当教授就好了,现如今燕大中文系是兵强马壮,清华文学系跟燕大的差距越来越大喽!” “简单,让一民哥哥同时到清华当教授就好了!”沈云咬着鱼肉的时候还不忘插嘴说话。 刘一民说道:“你要把一民哥哥给累坏呀!我们燕大中文系本来就是天下第一系,清华大学比不上也在情理之中。要是比得上了,该我们郁闷喽!” “哈哈哈,其实小云儿说的倒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吃完饭,夏言跟刘一民聊了不少文学上的问题,聊到了十点左右,夏言说道: “谢谢你陪我这个老头子聊了这么久,一民啊,希望你能尽快把这个小说写出来,我到时候跟美国的老友写信的时候,我就可以吹嘘了。魔幻现实主义不是什么触不可及的文学思想,我们中国人也能写出来!” “我尽量!” “稿子我三天后还给你!” 夏言和沈云将刘一民送到了门外,冲着两人摆了摆手。 燕大中文系,刘一民正在跟朱光遣一起编教材的时候,钱锺书不请自来。 钱锺书身材消瘦,满头银发,身着黑色的外套和蓝色的衬衣,一个人独自站到了教材编撰办公室的门口。 提起钱锺书,大多数人想起来的都是他的《围成》,喜欢改写里面的那句“.是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 刘一民不认识,朱光遣先把钱锺书认了出来:“锺书同志,你怎么来了?是要加入我们燕大中文系吗?” 朱光遣年龄比钱锺书大,同时也算是同事。钱锺书是社科院的副院长,朱光遣则是学部委员,就是后来的院士。 “老朱啊,你们燕大中文系已经号称天下第一系了,怎么?还想让我过来?切记月满则亏,小心被我们清华超过了。”钱锺书调侃道。 “哈哈哈,我们燕大中文系有一民这样的老师在,几十年内你们是没机会了!” 刘一民打招呼道:“钱老!” 从进来后,钱锺书的目光一直在刘一民身上打转,冲刘一民和几个研究生摆了摆手说道:“不用叫什么钱老,称呼一声锺书同志就行!” 刘一民微微一笑,将称呼改为了钱教授。 “一民同志,听说你们在编教材,我来看一看,编的好的话,到时候我们社科院也可以给你们提供一笔经费嘛!” 朱光遣说道:“巧了,还真缺资金。我们的五千经费已经快完了,锺书同志,拨一笔经费,到时候也让你们清华用我们的教材。” “老朱,你还真是占便宜没个够,我先看一看!” 钱锺书拿起法国篇看了起来,刘一民请他指导指导。 钱锺书是清华外国语言文学系毕业的,在外国留过学,目前也主要研究文艺理论,他的意见还是可以听的。 钱锺书看完编写的部分后,又看了看一屋子的研究生和桌子上的资料:“教材编写可是个大工程,同志们都辛苦了!” 朱光遣听完后撇了撇嘴,说的轻巧,给点经费也行。 “好了,老朱,我回去给你们协调三千经费怎么样?你是院里的委员,应该知道院里的难题,这钱就不是社科院应该出的。”钱锺书说道。 朱光遣喜笑眉开地说道:“谁让你刚才说出来了呢,再说了,你来燕大中文系,肯定不简单,这钱就当个买路钱!” “你呀你,老朱,我准备邀请一民到时候参加中美比较文学交流会,到时候你也参加,我看你这教材编写完,就成了西方现代文学思想的专家喽!一民,你呢?” 钱锺书没有问朱光遣的意见,而是直接问刘一民的意见。 刘一民说道:“我到时候一定参加!” “好,咱们学界老少一起出马,让他们看看中国文学领域的学者传承有序。”钱锺书开心地说道。 钱锺书事情说完了,还坐在办公室里没有走,几个人都觉得奇怪,但只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关于刘一民的问题,他都老老实实地做答。 钱锺书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说道:“好好干,我看以后进入社科院当学部委员没问题。” “那是自然,锺书同志,你看看有没有机会借你的班,当社科院副院长?”朱光遣开玩笑道。 钱锺书哈哈一笑,这话自己怎么回呢,搞得好像是选接班人一样。 朱光遣问道:“说吧,你还有什么事情?” “我是找一民的,一民啊还有件事儿,我在老沈那里看到你《宠儿》的手稿了,我看完后跟老沈的意见很一致,我认为这是一本能够攀登世界文学高峰的著作。 你也知道我学的就是外语,翻译过不少著作。” 刘一民知道,老人家的诗词都是钱锺书翻译的。 “钱教授,感谢您的夸奖!” 旁边的朱光遣插嘴道:“什么《宠儿》?我怎么不知道?一民,咱们一个办公桌上工作,你有什么瞒着我的?” 钱锺书看了一眼朱光遣,对刘一民说道:“我想做你这本书的翻译工作,你觉得怎么样?” 刘一民没想到钱锺书是这个意思,刘一民犹豫片刻后,尽管十分头疼但还是说道:“钱教授,实在不好意思,我已经跟徐驰同志谈过翻译的事情了。” 刘一民说完,心里哀嚎道,老徐同志,我可是为你做出了巨大牺牲啊!以后要是评不上院士,可都怨你! (本章完) 第343章 生是中文系的人,死是中文系的鬼 第343章 生是中文系的人,死是中文系的鬼 伴随着刘一民拒绝的声音响起,办公室里面安静了下来。原本屋里面除了他们的谈话声外,几个研究生都在翻资料,办公室里是密密麻麻的翻书声和书写声。 大家看一看刘一民,又看一看钱锺书,想看他是什么反应。 钱锺书的脸上略带一丝尴尬,旁边的朱光遣见状笑着说道:“锺书同志,看来你是来晚了,不过《宠儿》到底是什么?” 钱锺书尴尬之后便是有些无奈,谁让自己来晚了,徐驰的翻译水平他也是知道的,在国内能排到前几的翻译家。 “钱教授,还请见谅啊!”刘一民再次说了一声抱歉。 钱锺书抖了抖精神,瘦削的脸上露出一丝轻松的微笑:“没事,看来这本书跟我是有缘无分了,徐驰同志的翻译功力很高,我相信这本书一定能让他翻译出彩。一民同志,你做的很好。 你要是今天答应我了,跟徐驰同志生出嫌隙,反倒是不美!” “我说两位,你们有没有听我讲话,《宠儿》到底写的是什么?”朱光遣在旁边不满地说道,左手急切地敲了敲桌边。 刘一民轻松一笑:“多谢钱教授理解!” 钱锺书看了一眼急切的朱光遣,笑着准备解释,外面又进来了几个教授,分别是吴组缃和王瑶、严家炎。 一时间办公室里面热闹纷纷,钱锺书将自己的来意讲了讲,严家炎笑着道:“中美文学交流的事情,钱院长,我们燕大中文系必定要尽自己一份力。” 严家炎的年纪比钱锺书的小多了,所以说话非常客气。 钱锺书看在这里呆的差不多了,就准备离去,于是对着朱光遣说道:“老朱啊,一会儿你自己问他,一民同志,麻烦你送一送我。” 刘一民跻身向前跟在钱锺书的身后,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钱锺书跟几个老教授摆手告别,让他们不要相送,转身顺着楼道朝外走去。 到了楼外,钱锺书一边走路一边说道:“这次中美文学交流很重要,我们在创造交流的历史,我相信通过交流,中美两国文学界一定能够重新认识彼此。 我们这次准备以王佐良教授为团长,他这几年一直代表国内学界在美国各大学校讲学,对美国方面很了解,到时候你们多多配合!” “钱教授,您放心!”刘一民说道。 “我放心,我跟你老师的关系也是极好,当年我们都在清华园读书。你知道吗?我被称清华之虎、颜毓蘅号称清华之狗,你知道家宝被称为什么吗?” “清华之龙?老师没对我提过。” 钱锺书哈哈一笑:“对,就是清华之龙,我们这龙、虎、狗对应了北洋军阀里的龙、虎、狗。你呀,外面都叫你是中文系之宝树,因为你家宝也跑到燕大中文系当起了教授,家宝后继有人喽。” 走到未名湖的时候,钱锺书顿住了脚步:“好了,就送到这里吧。我住在三里河南沙沟,你要是有事可以去那里找我,我夫人对你也很感兴趣,你的许多书我们也都看,并且还都交换了看法。” 三里河南沙沟有一片红砖公寓楼,那里住了一大批著名的教授学者,跟曹禹家里的木樨地被称为“尚书楼”相比,这里被称为“高知楼”。 “我送您到校门口!” 钱锺书摆了摆手:“不必了,我自己在未名湖这里溜达一下,你不用陪我了。” 钱锺书再三婉拒,刘一民告别后转身回到了中文系。 办公室里,朱光遣已经在等着刘一民了,见他进来后,迫不及待地问道:“《宠儿》到底写的是什么?” “朱教授,您别急,我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慢慢给你讲!”刘一民安抚道。 朱光遣并没有给其他教授讲小说的事情,要讲得自己先看了再说。 “走吧,去我那个办公室,那里没人!”朱光遣带着刘一民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急切地关上了门。 刘一民说道:“朱教授,是这样的。钱教授看到的这篇小说也是以美国种族欺压的历史为蓝本写的。” “锺书同志为什么那么重视?如果像你说的这样的话,他可不会专门提出翻译的问题。锺书同志除了社科院的事儿,还有一大摊子事儿呢!”朱光遣认真地分析完后,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我给您详细讲一讲吧,我是用《百年孤独》的表现手法写的,故事的走向是这样的” 朱光遣听到“《百年孤独》”这四个字儿的时候,已经觉得这小说的不简单了。 听刘一民讲完之后,朱光遣如恍然大悟一般:“难怪锺书同志想翻译,确实是一个好故事,这本小说的书稿在哪里?” “现在在夏言同志那里!” “下一个给我看看如何?我跟老杨一起研究研究,他要是知道你写了这篇小说,定然会很开心,说不定脸上的病态都会消散几分。”朱光遣神色黯淡,很为自己这个老朋友担忧。 “好,等夏老看完,我让人抄两份给您,您和杨教授拿着看就行!” “好,这样好。”朱光遣讲完,又跟刘一民讲了讲教材编写进度的事情,等讲完后两人才重新回到了办公室里。 到了吃饭的时候,刘一民拍了拍手冲着几个研究生说道:“这个月的补贴我已经从财务科支出来了,大家领一下,领完之后在表单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大家领完钱一个个喜笑颜开,十五块钱是一个月的生活费了。再加上自己的研究生补助,一个月五十块钱,是学校的富裕阶层了,能隔三差五到长征食堂打牙祭。 也可以当家里的顶梁柱,研究生补助寄给家里面补贴家用。 “谢谢刘教授!”几人兴奋地说道。 给研究生发完钱后,和朱光遣一起骑着自行车来到了燕东园,刘一民亲手把补贴给了杨诲,再由他签上字。 “老杨啊,一民有一篇不错的小说,等过两天我让他给你带过来,我相信你肯定喜欢。该休息还是要休息,教材编写急不得。 坐到树下看看外面的儿,听听鸟儿鸣。” 杨诲没有搭理朱光遣的劝说,倒是对他嘴里面的小说感兴趣,催着刘一民尽快拿过来。 “杨教授,您多多休息,改天我给您送过来!”刘一民说道。 “你们走吧,我这身子骨还能坚持!” 朱光遣陪杨诲聊天,刘一民走出燕东园的时候碰到了严家炎,手里面提着东西来看望老师杨诲。 “一民,今天钱院长最后带着你出去说什么了?不会是让你到清华教书吧?”严家炎眯着眼问道。 刘一民昂着头说道:“严教授,我生是中文系的人,死是咱们中文系的鬼。” “那就好,我去看看杨教授!” 刘一民从夏言家把手稿带出来后,找到了杨力新和濮存惜两人,让他们帮忙抄写一下。 再次接到了抄写的任务,两个人激动不已,当即表示明天一早准能完成。 刘一民看向濮存惜问道:“《雷场相思树》苏导开排了吗?” “还没有开始,在选角呢!”濮存惜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遗憾。 杨力新帮忙说话道:“一民同志,我觉得老濮完全可以演大学生兵,但是苏导怕人说闲话,就把老濮给排除在外了。” 原来是如此,刘一民拍了拍濮存惜的肩膀说道:“放心吧,把这事儿交给我吧!” 濮存惜顿时挺直了身体,脸上充满了感激之色。 “好好干,你们两个的演技提升很快,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成为人艺的顶梁柱,甚至是领头雁。”刘一民毫不掩饰自己的赞扬之色。 两个人看着刘一民的背影,目送其离开,颇有一种将遇明主,马逢伯乐之感。 杨力新用手点了点濮存惜:“还等什么呢,抄啊!” “好,抄!”濮存惜反应过来后赶紧准备抄写。 濮存惜晚上没有回家,就住在杨力新的宿舍抄写了。 第二天一大早,刘一民送朱霖上班的时候找到了两人,两人将抄的整整齐齐的稿子递给了刘一民。 刘一民看了看后笑着说道:“你们两个辛苦了,看这大黑眼圈。” “应该的,一民同志。通过抄书能够提高我们的文艺知识水平,谁都知道这是一篇艺术价值极高的作品,我们边抄边学习,边进步,我们应该感谢您才对。能交给我们抄,是对我们的信任。放心吧,一民同志,内容我们会保密的。”杨力新脸上堆满了笑容。 刘一民看了看杨力新:“行,力新啊,你这个兰指不用捏了,时间久了容易出事儿!” 说完后,刘一民就离开了杨力新的宿舍。 濮存惜用胳膊拱了拱杨力新的胳膊:“行啊你,老杨,你这个词儿一套一套的,有用吗?” “把‘吗’字去了。我遇到刘一民同志之前,可从没有演过主角啊,现在呢?”杨力新拍了拍濮存惜的肩膀,兰指刚捏好,就立马缩了回去。 两个人刚下楼,苏民就冲着濮存惜喊道:“小濮,你从今天开始来演《雷场相思树》里的张国政!” 濮存惜愣神的功夫,杨力新冲着他嘀咕道:“有用吧!” 等苏民走进排练场的功夫,濮存惜向杨力新求教:“老杨,以后多教我几手!” “好说好说!” 刘一民从楼上下来后碰到了苏民,排戏要用到大量的年轻演员,濮存惜不上场简直是资源浪费。 一句“举贤不避亲”就让苏民没有了顾忌,况且这话是刘一民当着很多人的面说的。 刘一民跟曹禹打了一个招呼后,就准备离开人艺。 米勒特意等在楼梯口:“教授.刘,四月底《推销员之死》在中国首演,我希望你能够参加,你不会不敢来吧?” “老米啊,你这个人啊,就是敌意太强。我们中国人讲究三人行必有我师,真话刺耳,但是得听。” 刘一民走到人艺大楼出口时,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四月底我会来的!” 在米勒的目光中,摩托一溜烟离开了人艺。 到了燕大,朱光遣和杨诲早已经在燕东园急急的等着了,姚东如往常一样剪着儿,不过有许多已经开败了。 杨诲想要走几步过来接,刘一民赶紧快走了几步,将稿子递到了他的手里面。 旁边的姚东担心地说道:“杨老师,你唉.” 一声叹气之后,又跑过去伺候草去了,眼睛慢慢地红了起来。 春天的别墅院子里,坐着看稿正好。 刘一民无聊起身帮忙给草浇水,姚东款款走到屋内给刘一民沏了一杯茶:“一民,那盆兰和梅送给你了,怎么样?” “这两盆您养的最好,您还是留着吧!”刘一民推辞道。 “以后越来越老了,没精力了,还不如送给你,你可不要推辞!”姚东扶了扶老镜,不舍得看了几眼盆里的春兰和梅。 “好,谢谢您,您教教我这的知识。” 姚东将整个院子里的草都给他讲了一遍,各种习性和伺候方式讲的一清二楚。 “一提起草兴致就好的不得了!”看完稿子的杨诲抬头冲着姚东笑道。 “跟你一样,只不过你喜欢的是小说。” 杨诲冲着刘一民说道:“这篇小说可是了不起,有生之年我也见到了咱们国家作者写的魔幻现实主义了,我研究了这么长时间,唯一遗憾的就是这一点,平生无憾喽!” “难怪锺书同志那么喜欢,称为可以攀登世界文学高峰的小说,这样的小说谁看了都爱不释手啊!让全世界都看看,美国人当年到底做了什么。 老杨,我看以后一民可以专注研究跨文化和种族歧视这方面的内容了,整个中文系,没有人比他更专业!”朱光遣调侃道。 “朱教授和杨教授,你们不要再夸我了,再夸我自己都要洋洋自得上天喽。等写完之后,再让大家看看完稿,已经快写完了。咱们当下重要的,还是把教材编好!” (本章完) 第344章 再夺鲁迅文学奖 第344章 再夺鲁迅文学奖 总政和电影局最终把《雷场相思树》交给了八一厂,八一厂的李俊和卫廉找上了门。 刘一民将改编好的电影剧本交给了他们,他们演员已经到位,拿到本子后就能立即开拍。 八一厂实行老带新,李俊带着卫廉拍,并且主要的工作都将由卫廉完成,李俊把控大致的方向。 这次要拍的好,以后卫廉大概率直接成导演了,“副”字儿就拿下了。 “这次我们厂自己拿出了70万,没有北影厂但是我们的经费也绝对充足,还是到前线实地实景拍摄。”李俊得意地翘起了二郎腿。 旁边的卫廉坐的很拘谨,拿起茶壶给两人重新加了水。 “李导,我相信你们。卫廉同志的业务水平,也很高,你们两个配合,我完全放心!” 李俊看了一眼刘一民:“看来你这次不打算跟我们一起去前线了,没了你,在前线的拍摄多了些许寂寞啊!” “哈哈哈,李导,你这话讲的。”刘一民不由得笑了出来。 李俊抿了一口茶说道:“本来就是,有你在,部队的领导对我们的支持都会热情不少。你在前线的影响力,堪比两个团!” 对于李俊的话,刘一民再次爽朗一笑:“李导,你太夸奖我了,你们是去的哪个部队?” “还是咱们上次去的,地形熟悉,人也熟悉!” 刘一民当即说道:“我到时候买点东西,请剧组的朋友帮我带去,送给战士们。” “行,我们剧组人多,什么都能带。还有件事情,电视剧飞天奖你知道吧,从今年开始咱们国家又设置了一个金鹰奖。我觉得《狼烟北平》是有能力获得这两个奖的,一民你觉得呢?” 卫廉的目光也投了过来,刘一民说道:“咱们国家目前就没有多少电视剧,《狼烟北平》的制作和内容来看绝对算得上是精良,拿到奖绝对是没问题的。” 李俊和卫廉对视了一眼:“要是《狼烟北平》能夺得第一届金鹰奖,我们就名留历史了,以后大家提起来金鹰奖,就会想到我们。我们的生命有限,以后要是大家能通过作品想到我们,那我们这个导演当的就没有遗憾了。” 李俊和卫廉给刘一民看了看演员名单,主演是唐国强和另外几名八一厂的年轻演员,陈佩斯没有混上几个主角之一,又是个打酱油的角色。 冯小钢如刘一民所说,还是扮演的白眼狼。 刘一民带着李俊和卫廉出去买了不少的东西,买了一些书和杂志,另外买了特别多的。 想来想去还是方便携带,而且又能分。他们三个人把百货商场里面柜子里的都快买空了,一大麻袋系在车子上送到了八一厂。 八一厂的几个员工看到都惊呆了,还以为刘一民是给他们送福利呢。 “一民,放心吧这些我一定送到战士们的手里面!”李俊握着刘一民的手诚挚地说道。 卫廉插嘴道:“就是我们的设备丢了,都不能丢!” “卫廉同志,设备可不敢丢哦!”刘一民连忙说道。 八一厂的副厂长刘佩然刚下楼听说刘一民不去前线,心里面觉得遗憾。 不过还是赶紧将刘一民拉进了会议室,一边看本子,一边让大家讨论,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凯旋在子夜》珠玉在前,可是《雷场相思树》的成绩也不能太难看,一民你有什么想对剧组说的,你提前说出来。”刘佩然让刘一民先说几句。 刘一民点了点头说道:“两位导演,我只谈一谈我的想法。第一、要将大学生前往战场,对战场的天真灿烂的想象拍出来。他们是知识分子,怀揣着报国心走向战场,他们想用知识和自己的肉体改变战争。知识分子嘛,刚开始将战场想的简单是正常的。 第二嘛,不要刻意表达出悲壮的感觉,要于无声处听惊雷。好了,我就讲这两点,大家看剧本,有需要改的尽快给我说。” 卫廉说道:“用不用再加入一些视死如归的口号?” “卫廉同志,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稀松平常的话语恰恰能说明战士们面对牺牲时的从容不迫,视死如归,不需要再加入一些口号来增加悲壮。” 刘一民微笑着反驳道,卫廉原本就是《雷场相思树》的导演,但目前来看,导演的风格还不如后世成熟。 卫廉连忙点头:“我明白了!” 李俊说道:“我同意一民的意见!” 之后刘一民坐在会议室里,现场改了四五处。 “祝你们成功!”刘一民笑着说道。 李俊送刘一民下楼,路上又遇到了陈佩斯,正无精打采的他看到刘一民后一下子来了精神,可看到旁边的李俊,精气神一下子就又没了。 估计找到刘一民也是说些“就他这形象应该演主角”之类的话了,刘一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拍,只要是金子早晚就会发光。” 陈佩斯激动地将两人送走,而后一个人叽叽歪歪地说道:“我这块金子被破抹布挡着,永远发不了光。” 刘一民回到华侨公寓,朱霖已经下班回来了,正在做饭,屋子里满是香椿和鸡蛋的味道。 “刘老师,你尝尝我做的香椿炒鸡蛋,今天呀我去四合院梁大妈送给我的。” 刘一民听后,感慨道:“梁大妈呀,好久没见还挺想她的。” “咱们四五月住四合院怎么样?四五月天气不热也不冷,在四合院里还敞快,三好久也没去四合院了。”朱霖握着炒菜锅回头问道。 刘一民点头表示同意:“好啊,在这里住久了,确实有点闷,四合院里抬头就能看到天,是很舒服,就是上厕所洗澡不方便!” 吃完饭,朱霖将自己买的一些婴儿衣服拿了出来给刘一民看:“等明天我把这些寄给大嫂。” “大嫂生孩子还早着呢,再说了也不知道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买的太早了。”刘一民笑着说道。 朱霖将衣服仔细地迭好放起来:“我买的衣服男孩儿和女孩儿都能穿,在汝城根本买不到婴儿衣服,王府井的百货商场里有,我顺手就买了。” 衣服的样式是米黄色的,确实男孩和女孩儿都能穿。 隔天,刘一民跟朱霖一起住进了四合院,今年四合院上面的瓦片重新修理了一下,看起来焕然一新。 三一被放下来,就在院子里奔跑了起来,两边屋檐上的瓦片叮叮当当。 刘一民和朱霖将院子从里到外打扫了一遍,卧室和院子的地面上洒上水。刚想休息,梁大妈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两个人拿着扫把走了过去,刘一民热情地喊道:“梁大妈。” 梁大妈迎了一声,热情地指了指刘一民的摩托车说道:“我看见这个摩托车我就知道是你来了,我刚摘的洋槐可新鲜了,给你们拿点尝尝。” “梁大妈,谢谢您,不过您自己留着吧。你们家人口多,这洋槐不好摘,看您的手都扎流血了!”刘一民客气地说道。 “外面的路上多着呢,我给你们放下了!” 梁大妈左右看了看,快速地将篮子里的洋槐倒在了刚擦好的石桌上,不等刘一民说话就摆手离开了。 腿踏出门槛的那一刻回头冲着两人喊道:“今天中午就吃啊,这越早吃越新鲜,你们要想吃榆钱,给我说。” 北方春季有太多大自然的赠予可以吃,洋槐就是洋槐树的,生吃的话甜丝丝的,拌上面再一蒸,味道特别好吃。 洋槐树上都是刺,一不小心手就会扎伤。 “梁大妈太热情了!”朱霖笑着去摘洋槐,将他们泡进水里。 刘一民笑道:“在周围都是‘哎呦喂’的情况下,大妈这鲁省口音听着真亲切,咱们也送点东西给大妈。中国人,就讲究个远亲不如近邻。” “知道了,刘老师,交给我吧,我改天给梁大妈送点东西走动一下!” 四月中旬,教材的编写进度正在往前赶,《宠儿》终于写好了。 刘一民将稿子装进信封,并给徐驰写了一封信,请他进行翻译。 刚把信扔进邮筒,许久不见的陆遥和蒋子龙一块出现在了胡同口。 “哎呦,好久不见,就等着你们呢!”刘一民笑着说道。 “一民,我送你的铜锅今天可得派上用场了,我们要在四合院里面吃涮锅!”蒋子龙兴奋地说道。 第二届鲁迅文学奖的中篇小说奖要颁布了,刘一民的《凯旋在子夜》获得了这次中篇小说奖,陆遥的《人生》和蒋子龙的《赤橙黄绿青蓝紫》都获得了这次的小说奖。 《凯旋在子夜》除了获得了鲁迅文学奖的中篇小说奖外,还获得了《收获》的文学奖。 当然,刘一民并没有去参加《收获》的文学奖,奖金直接寄了过来。 两个人获奖的事情,刘一民从报纸上看到了,知道他们来四合院是早晚的事情。 “今天涮锅羊肉管肉,不过蒋子龙同志,我问问你,你们那个铜锅的销量怎么样?”刘一民笑着问道。 蒋子龙感谢道:“这是个好主意,我们给燕京的饭店供了许多货,平常的老百姓,倒是很少有买铜锅吃涮羊肉的。另外啊,我们还做了川省用的锅。” 三个人走进四合院,陆遥和蒋子龙就迫不及待地钻进刘一民的书房,可惜里面什么也没有。 不过看到堆积如山的读者来信,两个人瞠目结舌,陆遥酸溜溜地说道:“我的读者好像跟不会写信一样!” “陆遥同志,你的《人生》改编的电影怎么样了?”刘一民问道。 “拍好了,这次随我来的还有电影厂的同志,他们将胶片送到电影局的中影进行看片,也不知道能卖出多少拷贝,但是跟你比起来肯定是不够的。” 讲起改编成电影的事情,陆遥不免有些得意,这可是他的第一个被改编成电影的剧本。 蒋子龙对此看的很开,对着陆遥说道:“平常心,国内没有多少部电影能够卖上100个拷贝,至于1000个,那简直是凤毛麟角。” 蒋子龙将自己在津城看到的一幕给大家讲了出来,如今在津城仍然有大量的观众排队买《凯旋在子夜》的电影票,有的人看了五六遍,里面的每一个细节都了然于心。 “我路过电影院的时候,有些排队的同志站在人群中对着电影细节侃侃而谈。《凯旋在子夜》无论是从文学角度还是从电影角度,都赢得了读者和观众的心。” 蒋子龙说完,陆遥说道:“我还带着我女子去看了,可惜她年纪小,还看不懂。” “我给你们介绍个朋友,陆遥、蒋子龙同志,他可很早想见你们了。” 刘一民给刘振云打了一个电话,邀请他傍晚来吃涮锅。 傍晚等朱霖下班,刘一民他们几个早就买好了肉,并切好了肉片。 “朱霖同志,打扰了。”陆遥笑着说道。 朱霖忙说道:“陆遥同志,咱们都是老朋友了,你们来燕京第一时间来这里,我高兴还来不及。” 朱霖的话让陆遥和蒋子龙都开心地笑了起来,一起动手在院子里石桌上架上锅架,中间搁着炭,涮锅放在上面,一个火锅就成型了。 大家摆好之后,刘振云才赶了过来,刘一民笑着说道:“你小子真是好福气,我们忙完了你来了。” 刘振云无奈地说道:“唉,编辑部的工作真要命,我看的眼睛都是的,骑自行车差点撞到厕所里。” “在燕京别的没学会,净学会贫了。”刘一民调侃道,接着将陆遥和蒋子龙介绍给了刘振云认识。 刘振云稀罕地握着两个人的手,脸上堆满了笑容,不断地说着终于见到真人了。 得知刘振云是编辑,两人还以为这是要挖他们的稿子,听到是《农民日报》的后,都松了一口气。 刘一民夹起一块涮肉,笑着问道:“陆遥同志,蒋子龙同志,你们都是工农里面优秀作家的代表,振云早就想采访采访你们了,你们这次来燕京是个好机会,怎么样?接受一下采访?” (本章完) 第345章 徐驰:翻译难度有点大 第345章 徐驰:翻译难度有点大 四合院里,涮锅嘟嘟的冒着热气,肉香味和涮锅的料味勾的大家食欲大开。 屋子里的老鼠蠢蠢欲动,刚露头就成了三的晚餐。三用嘴叼着老鼠在砖地上涮了两下才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刘振云感激地的看向刘一民,陆遥和蒋子龙看到后相视一笑。 陆遥说道:“你们老同学是搞诱敌深入这一套吗?” “陆遥同志、蒋子龙同志,你们都是杂志上的老脸,我平常也约不到你们” 蒋子龙摆了摆手说道:“我同意了,陆遥同志呢?” “子龙都同意了,我也不能太扭捏,同意了!”陆遥将一大筷子羊肉塞进嘴里,嘴边沾的都是油。 刘一民从厨房里面拿出了一盘豆腐倒进了铜锅里面:“吃了咸菜滚豆腐,皇帝老子不及吾啊,这可是特别好吃的豆腐,大家尝尝。” “哈哈哈,我更喜欢吃生豆腐。”蒋子龙说道。 “那我去给你整一盘!” “别别别,不用了一民!”蒋子龙连忙叫住。 陆遥问起刘一民美国文学的问题,想了解一下目前美国人的主流文学思想。 “美国跟咱们不一样,美国的文学历史太短了,它又是个多民族国家。多民族国家导致它的文学思想很多,目前美国的文学主要就是非虚构文学、黑人文学、鱿太人文学!” “什么是非虚构?”刘振云问道。 “非虚构字面意义就是真实,其实这是新闻报道的一种形式,振云你可以学学。他们认为一般的报道没办法将社会事件的离奇表述出来,注重用小说的手法去表现轰动性的社会事件。 黑人文学主要是战后出现的,鱿太文学则因为美国有许多的鱿太人,鱿太群体里面涌现出来了许多的文学家,他们突出自我本质,对美国文学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三人听着刘一民娓娓道来,对美国的文学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一直聊到深夜,刘振云、陆遥和蒋子龙才摇摇晃晃地离去。 关上门,刘一民和朱霖将院子和厨房打扫干净才回到房间睡觉。 卧室里,朱霖勾住刘一民的脖子轻声问道:“刘老师,你还记得第一次的场景吗?” “外面下着雨.”刘一民将朱霖抱进怀里,笑着讲了起来。 “时间可真快。”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4月15日,鲁迅文学奖中篇小说奖正式颁布,刘一民和陆遥、蒋子龙一起走进了颁奖现场,崔道逸和许一等几个编辑跟他们一起。 刚到会场,《高山下的环》作者李存宝走了过来,握住刘一民的手说:“刘一民同志感谢你,要不是你当时在燕京军区讲的那一课,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把这篇小说发出来。” “李存宝同志,这是你自己的功劳,不要强行安排在我的头上哈哈哈,你写的非常好,总政的领导还在我面前夸你了。”刘一民笑着说道。 这次获奖有很多以前获得过奖的熟人,王濛写的《相见时难》、王安忆写的《流逝》、人民文学出版社社长韦君怡的《洗礼》。 “一民,几个月没见更精神了,我听说了你在人艺的事情,讲的好嘛!”王濛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 刘一民知道他说的是“米勒骂战”,于是说道:“唉,这事儿闹的!” 王安忆主动走到刘一民旁边询问他在美国的经验,她秋季就要到爱荷华大学的国际写作中心交流了。 年轻的王安忆在作家里面算是姿色不俗,秀气的脸上带着期待和忐忑。 “刘一民同志,聂华令女士前几天来信还专门提起你,说你在美国‘游刃有余’。” “游刃有余?看来聂华令女士对我的评价不低,我以为要说大闹天宫。其实呀到美国很简单,要勇于跟美国人交流,对他们的一些错误,要有力的反击。美国人呐,有相当一部分人是欺软怕硬,你越不敢回击他们,他们越洋洋自得。 要有理有据的跟他们争,另外就是对于资产阶级思想,要辩证地看,不要一下子就陷入到了思想的漩涡里。” 大家聊得正热闹,颁奖仪式正式开始。 刘一民在台上做了一个简单的发言,新时代如何去写作的问题。 “第一次领奖的时候我提出了改革文学,现在改革文学正在兴起,大家可以聚焦在改革的矛盾和冲突,改革之后社会的发展对人的冲击两方面来着笔。改革目前还是现实主义写作逃脱不了的话题,既然摆脱不了,我们就要勇敢地去写。 陆遥同志的《人生》写的就很好,我们的战场不仅在城市,也在农村!” 刘一民下台之后,韦君怡坐过来低声说道:“一民,我想学习欧.亨利文学奖,将中篇小说奖的获奖作品组成一个合集出版,你觉得怎么样?” “这是好事儿呀,省得大家一本一本买了!”刘一民说道。 “我正在跟社里面的同志说,有的不理解,但是我觉得要将文学奖获奖作品的合集出版制度化。”韦君怡讲了几句后就确定了下来,等会后还要去跟作协去谈一下合作。 领完奖后,陆遥拉着大家去吃饭,崔道逸和许一忙着去抢作者,所以吃饭的只有陆遥和蒋子龙。 “走吧,去四合院吃吧,今天烤羊肉串,馆子还没自己做好吃。”刘一民拉着陆遥和蒋子龙回到了院里。 发了那么点奖金,在馆子里吃几顿,陆遥可就又要光着屁股回去了。 《人生》的电影拷贝只卖了90个,让陆遥有点伤心。但是电影厂投入的资金少,其实他们挣的比《凯旋在子夜》还多。 《宠儿》的稿子寄给徐驰没多久,徐驰拿着稿子带着妻子陈松赶到了燕京。 “老徐同志,你怎么急匆匆地赶来了?”刘一民纳闷地问道。 徐驰无奈的说道:“你这稿子,我觉得翻译有难度!” “你不行啊?”刘一民没有思考,嘴里的话脱口而出。 徐驰生气地看了刘一民一眼:“我是说翻译有难度,小说太复杂了。” 要不是熟悉徐驰,刘一民甚至在想他是不是学会资本主义“加钱”那一套了。 “这很难吗?” “你说的轻松,这篇小说看的我爱不释手,我硬着头皮翻译了一天,也没翻译出来多少。” (本章完) 第346章 进中海 第346章 进中海 《宠儿》是一篇长达十二万字的长篇小说,徐驰拿到稿子的时候,一夜没睡将它给看完了。 白天到鄂省作协上班的时候,就开始想如何翻译。 徐驰向刘一民讲述了翻译难有三:第一、长篇小说,翻译比短篇耗时更长;第二、植根于美国种族歧视的历史,翻译需要看大量的资料以及学习历史、种族宗教词汇的专业表述。 第三、最为困难的是小说写作的跳跃性很难把握,时间、空间的来回跳跃,一不小心翻译出来会丧失这种跳跃感,直接将小说的艺术价值打个对折,这是徐驰不能忍受的事情。 “一民,这么优秀的小说,要是因为我老徐翻译出了问题,那我可就是中国文学界的罪人啊!” 徐驰从包里将自己翻译好的内容递给刘一民,他拿过一看,徐驰上面只翻译了小说的第一段,稿纸上有大量的涂改重翻的痕迹。 刘一民说道:“老徐同志,辛苦了。很多翻译都是翻译团队来完成的,让你一个人来确实有点为难你了。” “老头子我现在是半秃,要是一个人翻译完直接可以上少林寺出家了。”徐驰摸了摸光秃秃的脑门说道。 刘一民搂着徐驰的肩膀将他带进书房:“哈哈哈,老徐同志,到时候我给你买顶假发戴一戴。这样吧,我给你找个合作伙伴怎么样?” “好啊,你先讲是谁,要是我觉得不行,那还是算了,还不如我一个人翻译,一人独行比有人拖后腿轻松多了。”徐驰走进书房,感受着书房里的纸香和信封的味道。 “你肯定满意,钱锺书钱院长,钱教授!”刘一民笑吟吟地说道。 “钱锺书同志?他翻译水平还行!”徐驰点评道。 水平还行钱锺书? 刘一民无语地看向徐驰:“老徐同志,你是不是有点自大了?人家可是翻译了老人家的诗词。” 徐驰背着手神气地说道:“哈哈哈,调我到翻译组,我也行。钱锺书同志会答应吗?我听说他现在可是难见的很,几乎处于闭门谢客的地步。” “老徐同志,其实锺书同志找过我,他想翻译这本书的,当时我拒绝了。”这下轮到刘一民神气了。 “拒绝了?为什么?因为我?” “你说呢,老徐同志,咱们可是最亲密的战友,一有好事儿我就想着你!” 刘一民一番话把徐驰感动地几乎要到了飙泪的地步了,徐驰拉着刘一民的手感动地说道:“一民啊,你如此待我,就算是折了我这条老命,我也一定要把这篇小说给翻译出来。” 徐驰的心里面翻山倒海,想不到自己古稀之年还能寻得一位知己。 “可别,慢慢翻译就行,不急不急。” “不行,咱们现在就去找钱锺书同志,尽早开工,争取到秋天翻译完毕。” “老徐,你这阵子就留在燕京?” “留在燕京,作协平常没多少事,更别说地方作协了,况且我还是副的。” 刘一民骑着摩托车带着徐驰前往钱锺书居住的南沙沟高知楼,本来刘一民想提前打电话沟通一下,徐驰非要当个不速之客。 徐驰跟钱锺书认识,但两人的关系说不上多么的亲密。 骑着摩托车到了高知楼下,刘一民第一次来这里,没想到这里的公寓楼异常的多。 红砖公寓楼足足有四五十座,楼下绿树成荫,有不少人坐在树下乘凉。南沙沟居委会的门口挂着红色的镰刀斧头旗,门口有一个光荣榜,上面写着为儿童捐款的住户名单,钱锺书和杨绛的名字正列在上面。 他们顺着楼号找到钱锺书所在的公寓楼,顺着楼梯走了上去,钱锺书家在三楼。 楼道内,徐驰笑着说道:“你猜开门的人是谁?咱们两个打个赌,谁输了谁请吃饭。” “我猜是杨绛先生。”刘一民率先说道。 徐驰的脚步立马停了下来,一脸憋屈地看向刘一民:“不赌了!” 到了三楼,敲响房门,里面好久没有开门。徐驰正纳闷是不是没人时,门被打开了。 徐驰后悔不已,因为开门的是钱锺书。 钱锺书一脸惊讶地看向刘一民和徐驰:“是你们啊,我还以为是记者,我家夫人不在,开门晚了些。” 钱锺书以为是记者,不愿意接受采访,所以迟迟不想开门。 “钱教授,我跟徐驰同志不请自来,打扰您清静了。”刘一民笑着说道。 钱锺书笑着让两人进来:“你们能来,我很开心,快进快进。” “锺书同志,咱们也好久没见了。”徐驰笑道。 “是呀,徐驰同志,你离开《诗刊》工作以后,咱们就很少见面了。” 钱锺书的会客室是在书房,书房里面摆着两张书桌,一张是钱锺书的,一张是杨绛的。 “你们两个坐,我给你们倒茶。” 倒上茶,刘一民没有过多的寒暄,直接谈起了来意。 徐驰接话道:“锺书同志,一民这篇小说写完整之后,我再看,觉得一个人翻译难度很大,所以想邀请您跟我一起翻译,您觉得怎么样?” “咱们两个一起翻译?好,好啊!”钱锺书高兴地起身在书房里面踱步:“我还以为这本小说要跟我失之交臂了,你们不是为了成人之美才这样做的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不同意,君子不夺人所爱。” 徐驰起身道:“锺书同志,这篇小说你也看了,从长度和写作手法来说,翻译起来都是困难重重,我一个人翻译的话,难度实在是大。” “好,我同意!”钱锺书立马答应。 此时,杨绛也买菜回来了,手擓着篮子,里面有芹菜和肉。推开门的时候,听到客厅里面有人说话。 杨绛放下菜篮喊道:“锺书,谁来了?” 钱锺书笑着走出书房:“徐驰来了,我给你介绍个新朋友,这就是咱们经常谈论的一民,刘一民同志。” 杨绛头发已经白了,衣服的颜色淡雅,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一位江南女子。 “一民?欢迎来我们家做客,我们时常念叨你,就怕你不来。徐驰同志,咱们也好久没见了。中午就在这里吃吧,我给你们烧饭,我烧的红烧肉可很好吃,锺书经常吃的狼吞虎咽。” 杨绛跟两人握了握手,也不问来是什么事情,就开始提着菜篮去做饭。 钱锺书说道:“我做早饭,我家才女做午饭。” 过了一会儿,钱锺书和杨绛的女儿钱媛回来了,钱媛握着刘一民的手说道:“刘教授您好,我们北师大的文学教授都非常羡慕燕大中文系,有你这位年轻的俊才。” “钱老师,你们师大的中文系在全国也是名列前茅。” 吃饭的时候,大家谈论着刘一民写过的小说,依次讲着自己的感想。 徐驰接话道:“一民是目前国内最有才华的年轻作家,关键是他思想坚定,他的血液永远是奔腾的。” “老徐同志,就不要夸我了。”刘一民赶紧说道。 钱锺书说道:“一民的书很有家国情怀,也有国际主义精神。走出中国,写国外的故事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吃完饭,钱媛去上班。杨绛看着《宠儿》的稿子说道:“徐驰同志,我能不能请求加入你们的翻译队伍?” 徐驰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杨绛同志,您要是也加入,那我们的翻译工作更能往前推进了。” 杨绛跟钱锺书一样,都是一位翻译大师。 就这样,三人的翻译团队组成了。刘一民临走的时候,钱锺书送给刘一民和徐驰一本书作为礼物。 “这《管锥篇》耗费了我极大的心血,今天赠给你们二人,如果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欢迎来家讨论。” 《管锥篇》堪称国学大典,学界对其推崇备至。 “谢钱教授赠书。”刘一民说道。 “一民看完之后可以跟吴组缃交换一下意见,他看不懂我的书。” 走下楼,徐驰给刘一民解惑:“刚才锺书同志的意思,起源于你们中文系的吴组缃教授,当时说《管锥篇》包罗万象唯独没有锺书同志自己,锺书同志认为吴组缃教授读不懂。” “原来如此。” 刘一民将徐驰送到交道口的姐夫家里,去看望了一下徐驰的夫人陈嵩和他的姐姐才离开。 刘一民坐在书房里,望着春色已深的的四合院,桌子上摆着的学生的课堂作业。 《宠儿》已经告一段落了,该忙活其他的事情了。从抽屉里面拿出纸条,摇了几下电话,等接通后,刘一民对着接线员说道:“给我接中海!” 中海有专门的话务局,对方接通之后核实了一下刘一民的身份,刘一民念出电话号码,直接转到了老首长的办公室。 秘书接听之后对刘一民说了一句:“稍等”。 “首长,刘一民同志向您汇报工作。” “下午有安排吗?” “上午开会之后,就没安排了。” “让刘一民同志下午过来吧!” “好。” 秘书回到电话旁,告诉刘一民下午两点钟过来,首长听汇报。 刘一民挂断电话后,开始在稿子上慢慢地写了起来。 中午,朱霖从人艺下班回来,石桌上已经摆上了饭菜,刘一民中午炒了一盘小炒肉,还有一盘是蒸洋槐,从冰箱里拿出来热的。 “面条马上就好,你先把卤给端出去。”刘一民冲着朱霖说道。 朱霖走进厨房,贪婪地嗅了一下肉味,笑着说道:“刘老师,你做的饭菜闻着都流口水。” “别流到锅里!”刘一民笑着说道。 朱霖将卤端了出去,刘一民问道:“你的面条要在水里面过一遍吗?” “不用了,天还没那么热!” “好!” 坐在石桌旁,朱霖尝了尝味道说道:“刘老师,确实好吃。你要是周日太忙的话,等我回来我做。反正中午几个小时,来得及。” “晚上你做。”刘一民笑着说道。 “后天米勒的《推销员之死》就要首演了,刘老师,米勒今天见到我还说呢,让你不要忘了。”朱霖不满地说道。 “这老小子,小肚鸡肠,胜负欲那么强。” “哈哈哈,就是,我看就不用搭理他。” “你再帮我找张票,我到时候跟老徐同志一块去。最近他忙着翻译,我看他要累坏了。” “行,米勒应该手里还有票,我问他要。美国人的心眼是不是都这样小?” “以后你去美国自己看看!” 吃完饭正在涮锅,书房里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刘一民接过电话,对面传来老首长秘书的声音。 “刘一民同志,首长听说你最近写了一篇不错的小说,你手里还有原稿吗?首长想要看一看。” “好!” 刘一民手里还有一份吴组缃还回来的抄写稿,要不然还真要拒绝了。 “刘老师,谁的电话?” “老首长的秘书!” 朱霖关上厨房的门问道:“刘老师,老首长找你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上次你不是看了资料吗?”刘一民搂着朱霖的肩膀说道。 “哦对,我差点都忘了,最近被米勒气糊涂了。” 朱霖拉着刘一民去午休,看到刘一民磨磨蹭蹭的样子差点气小:“刘老师,你脚底下的蚂蚁都快被你碾死了。” “你先去休息,我还不太困!” “走!” 朱霖推着刘一民回到了卧室,刘一民看着卧室的房梁咿呀咿呀的讲着各种奇奇怪怪的知识。 “刘老师,听说中午怀孕的几率会大一点。” “朱霖同学,我要养精蓄锐,干大事前可千万不能放纵自己,万一下午出了岔子怎么办?”刘一民笑嘻嘻地说道。 “刘老师,什么是大事?这才是大事!” 四月的天气渐热,屋子里的空气也燥热了起来。两人大汗淋漓地躺在床上,朱霖推了刘一民一把。 “老师再教你一计,这叫示敌以弱。” (本章完) 第347章 你就是一民的手下败将啊 第347章 你就是一民的手下败将啊 刘一民骑着摩托车回到四合院的时候,朱霖坐在书房里昏昏欲睡。 听到声音,立马跑出了二进。 看到朱霖嘟着脸,刘一民笑着说道:“怎么?成怨妇了?” “刘老师才没有,你吃饭了没?饭菜还在锅里呢!” “你没吃?” “我这不是想等你吗?坐在书房睡了一会儿,醒了你还没回来,差点又要睡着了。” “赶紧吃吧,我吃过了,不过还能再陪你吃点。” “首长没让你吃饱啊?” 刘一民环抱着朱霖的细腰走进了院子里:“吃米的碗有点小,没好意思要第二碗。” “哈哈哈,刘老师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朱霖嘴上说着,还是快步到厨房热起了饭菜,她自己也饿坏了。 两人坐在厨房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刘一民夹了一块肉放在朱霖的碗里心疼地说道:“以后我回来得晚,你自己先吃就行,不用等我。” “刘老师,我知道了,你瞧,我肚子都饿瘪了。”朱霖挺了挺肚子,让刘一民看了看。 刘一民笑骂道:“赶紧吃,给我看,我也吹不起来啊!” 吃完饭,两个人都困的不能行,自然就早早地睡觉了。 翌日,吃过早饭,刘一民骑着摩托车来到了燕大。 中文系的办公室里,所有的老师都汇集在这里,今天要给大三的学生分配论文指导老师。 “一民,你负责闫真、王为国,李思念这三名学生。” “好!”刘一民将三人的名字记在自己的笔记上,等开完会立马让三人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闫真还是准备用小说代替论文?”刘一民问道。 闫真立马说道:“刘教授,我还是想。” “你们两个呢?” “我们准备写论文。” “确定方向没有?” “老师,我准备写《十七年文学》”王为国说道。 李思念想确定的方向则是《‘红楼梦’里程度副词的用法研究》。 这两人的论文题目中规中矩,刘一民觉得出不了什么问题,就是闫真的小说,需要指导一下。 “你们先把论文的框架给我写出来,下一次大三上课的时候交给我,好了,你们可以出去了。” 等王为国和李思念走后,刘一民看着闫真说道:“最近小说写的怎么样了?” “刘教授,您上次说过之后,我就改了,写了大概五千字,您看一下。” 闫真早有准备,将稿子递给了刘一民。 “你准备写多长?” “写到两万字!” 刘一民翻开看了看对着闫真点了点头:“这次写的不错,工厂的生活写的很真实,这才是对的。写作跟走路一样,谁都没办法日行千里。你临近毕业了,有什么打算?考研还是直接找工作。” “我想直接找工作。” “想去哪儿?” 闫真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也想到大学当老师,我们省师范大学联系过我,他们有要我的意愿。” “能到当地大学工作也是好的,没想过考研?” 闫真思索道:“刘教授,我想过,我想等我入校了,我就像您一样边工作边读研。其实我想报考您的研究生,可惜您现在不招。” “你小子,不会为了让我高兴故意这么说吧!” “刘教授,真的。无论是写作还是学识,我都十分佩服您。”闫真真诚地说道。 “哈哈哈,你去忙吧,有问题随时过来问。”刘一民说道。 刘一民看着闫真的背影,想了想起身来到严家炎的办公室笑着问道:“严教授,咱80级学生有没有留校的?” 严家炎停下笔思索道:“目前咱们中文系的老师比较充足,没有特别优秀的学生,还真没办法留校,你发现好苗子了?” “我觉得80级的闫真不错。”刘一民说道。 “闫真啊,是不错,但不是特别不错吧,他们这一级,没发现特别突出的学生,现在留校研究生居多。你不会因为他是你的课代表,你想要他吧?”严家炎问道。 “瞧您这话说的,我是觉得这学生重思考,有文气,以后说不定能成为一个大作家!” 严家炎好奇地说道:“我怎么没发现?” “我说我会算卦,您信吗?当然是平常接触多了,看出来的。”刘一民无奈地说道。 “那我观察观察,不过可能性不太大。去年除了你,其余的都是研究生。” “行,您思考思考,我就是怕咱们学校丢了一个人才。” 严家炎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将“闫真”的名字写了下来,又问道:“你们教材编写的怎么样了?” “进展顺利,就是经费不多了。” 严家炎瞪了刘一民一眼:“我就不应该问,社科院不是刚拨了三千块钱吗?” “咦,才三千块钱,买资料都不够。”刘一民半跳脚地说道。 严家炎摆了摆手:“你走吧,我再想想办法。” 回到办公室,朱光遣看向刘一民:“又去要经费了?” “捎带手的事儿。” “咱们不是还有不少钱?” “我先给严教授打个预防针,朱教授,德国的部分今天就开始吧!” “好,我先研究一下普鲁士的历史。” 傍晚吃过饭,刘一民接上徐驰朝着人艺骑去,徐驰给刘一民讲着翻译进度:“锺书同志和杨绛同志加入以后,翻译的进度加快了不少。锺书同志的翻译水平,确实还行。” 刘一民抿了抿嘴没说话,带着徐驰来到了人艺。 米勒正站在门口欣赏着排起的长队,一只手插兜,一只手扶着叼在嘴里的大烟斗,听着旁边的中国老百姓的议论声。 “这美国佬可真会装丫挺的!”旁边有人骂道。 米勒看向英若诚,英若诚说道:“问你烟斗在哪儿买的!” “哦,这是烟斗来自万里之外的大不列颠,宫廷的工匠用五百年的树干制作的,女王陛下亲自赠送于我。” 英若诚对着排队的人说道:“他确实有点装丫挺的!” 看到刘一民和徐驰过来,米勒冲着两人说道:“刘,看,前来看戏的中国人,长队,排长队!” “一民,这就是你那个手下败将啊!”徐驰直接用英文说道。 米勒听到后,脸上有点挂不住问道:“你是谁?” “徐驰!” “我想起了,电视上看见过你,你经常跟在教授.刘的后面。 徐驰说道:“我在中国没听过你,我到美国也没听过你,看来你在美国也没那么有名啊!” 几人说的是英语,旁边的国人听不懂,但大家都觉得挺有趣,纷纷围过来跟看戏一样。 英若诚说道:“咱们赶紧进去吧,要不然呀,明天要上大新闻了。” 于是几个人才朝着里面走去,米勒和徐驰互相看了一眼,敌意甚浓。 (本章完) 第348章 《横空出世》(修改,订过的不用订 第348章 《横空出世》(修改,订过的不用订) 经常去中海和南海开会的人都知道,里面的风景如画,想要去看美景,却要经过层层的检查。 一点二十,刘一民穿上衣服带着稿子骑着摩托来到了中海,南锣鼓巷离这里很近,只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 中海的入口紧紧挨着故宫,原本就是为方便皇室来游玩。门口红墙黄瓦,庄严肃穆,门口摆放着石狮子更增添了几分威严。 七八十年代,中海的建筑和园林在大家眼中并没有那么的神秘。解放前是公园,80年左右这里逐渐在特定时日向民众开放,不过不是所有人都能买或者分到。 因为票直接送到特定的单位,单位内部进行分配。今天是周日,是向游人开放的日子。游客参观要遵守一定的规矩,不能进入房子内,时间一般是三个小时。 “你好同志,参观不能从这里过。”门口的警卫一副闲人止步的样子,胸口的徽章闪闪发光。 “你好同志,我是来见云公的,跟秘书约好了时间,我叫刘一民,这是我的证件,您可以打电话核实。”刘一民将自己的燕大工作证递给了警卫。 警卫立马转身进入门内,去打电话核实了,旁边的几个人盯着刘一民,生怕他有异动。 走近才能看到,这门上的红漆有些斑驳。 过了几分钟后,警卫走了过来敬了一个礼说道:“刘一民同志,首长答应见你了,我找人带你过去,摩托车也可以进去,请接受一下检查。” 检查完毕后,门槛被拿走,刘一民骑着摩托车直接进去了。 岗亭内,值班室的警卫对电话里讲道:“值班室报告,有一辆京a69999的摩托车进入中海。” 从门口进入,影壁后面并不是建筑,而是南海,堤岸边柳树依依,随风起舞。 路两旁除了树之外,还有假山造型的石头。前来参观的游客排着队,旁边还有一条绳子让大家保持着队形。 摩托车从旁边驶过,一群人将目光转向了刘一民,怎么还有人骑摩托车进来了? “一民同志,这里建筑多,首长的办公点还在前边。”两人最终在一处宫殿造型的办公点停下。 首长的警卫秘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刘一民后指挥着他的摩托车停在旁边。 摩托车在外面挺威风的,在四轮遍地的地方,就略显寒酸了。 “刘一民同志,首长已经在念叨你了。”警卫秘书笑着说道。 刘一民跟着警卫秘书,见到了正在打电话的首长。 老首长看到刘一民,冲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等会儿。 秘书低声说道:“一民同志,你先坐沙发上。” 秘书悄悄地退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手里端着两杯茶走了进来,放在了沙发上。 红色电话,刘一民从心里面将自己的耳朵给捂了起来。好在电话很快就结束了,老首长只是讲“同意、就这样办吧、嗯”之类的话。 “一民,这段时间没音讯,我还以为是给你的资料太少,你写不出来!”老首长从办公桌后面起身,走到沙发旁边坐下。 刘一民笑道:“这阵子我一直在整理思路,一部报国的史诗,我不能写的太小家子气了。” “你这是有思路了?” “有了,只不过还有许多细节性问题需要去完善。” “等燕大放假,让人带你去基地一趟就有了。你先给我讲一讲大概的故事走向吧!”老首长好奇地问道。 于是,刘一民将故事给简单地讲了一遍:“我准备将笔墨的重点展现在基地建设和研发过程的艰难上来,展现咱们战士和科学家与天斗与地斗、与美帝斗的精神来。” “这本小说的题目是什么?”老首长听完后点头同意,随即问起了名字。 “我准备将它命名为《横空出世》。” “《横空出世》?”老首长重复了一遍后,神情振奋地说道:“好名字,美国人不相信,苏联人不相信,甚至很多中国人也不相信,但那空中炸响的蘑菇云替咱们说话了。对于全世界的人来说,咱们的原子弹就是横空出世。” “对,是这个意思。另外也暗合了老人家诗词《念奴娇.昆仑》。” 老首长听到后,神情更振奋了,用手敲着沙发打着拍子,吟诵起来了这首诗词。 “横空出世,莽昆仑,阅尽人间春色。飞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夏日消溶,江河横溢,人或为鱼鳖。千秋功罪,谁人曾与评说?” 刘一民也打起节拍,出声跟着朗诵。 【而今我谓昆仑:不要这高,不要这多雪。安得倚天抽宝剑,把汝裁为三截?一截遗欧,一截赠美,一截还东国。太平世界,环球同此凉热。】 两人朗诵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去,朗诵到最后,皆面色潮红,精神焕发。 “老人家的诗词永远是那么的大气磅礴啊,无时无刻不洋溢着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 《横空出世》电影讲的是从抗美援朝战场归来的老将冯石接到了新的命令,到沙漠里建设一座核基地。 于此同时,从美国归来的科学家陆光达也接到了通知,面对与家人分离、隐姓埋名的到几千里之外的沙漠工作的时候,他丝毫没有犹豫。 军人和科学家用自己的双手建立起了一座基地,并引爆了我国第一颗原子弹。 “可以,你有什么需要的,你让我帮忙。对喽,我听说你有一篇写的很了不得的小说,拿出来,让我欣赏欣赏嘛!” 刘一民笑着将《宠儿》拿了出来,老首长在旁边慢慢看。 “一民,你让秘书带你出去走走吧,我也要看喽。”老首看了起来。 秘书带着刘一民在南海逛了起来,将眼前的建筑一一的给他进行着介绍。 “刘一民同志,湖中间是瀛台岛,光绪皇帝就是被幽禁在这里,很多领导在这里办公,居住。我带你去参观一下,主要的建筑都在这里。” 大家以后来一定要注意,瀛台岛四面环水,但北面有石桥相连。 两人又逛了丰泽园,还有老人家居住过的菊香书屋。在中海和南海之间的蜈蚣桥上待了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往回走。 夕阳西下,阳光洒在一半红墙上,建筑古色古香,湖心碧波荡漾。 两人走到一半的时候,老首长已经走了出来,正站在堤岸边抽烟聊天。 “首长。”刘一民喊道。 “哈哈哈,你写的很不错啊,真的很不错,写我们国家写的好,写美国也不赖。” 老首长继续用欣赏的语气说道:“我们中国啊,刚打开国门,不管是文学还是什么都要走出去,去到世界上确立我们的民族的地位,让世界都认识我们。” “咱们老一辈的文学家都很优秀,就是缺一些在世界上都有影响力的年轻人。一民,你作为燕大的教授,你不仅是一名作家,你也担着教书育人的重任呢!” “西方有个诺贝尔文学奖,我看呀什么时候咱们的作家也可以去拿一个嘛,他们说是全世界的,咱们中国作家就不能缺席喽。 当然,我也希望有一天,咱们中国也有个自己的奖,全世界的科学家、文学家都跑来中国参加,都想获得这个奖。” 老首长说完将稿子还给了刘一民:“一民同志,你上次获得了欧.亨利文学奖,我希望你下次获得更大、更有名的奖。不管到什么时候,笔不能忘了是中国人的笔。” 三个人在桥上看着风景,对于刘一民的一些作品,老首长能熟悉的讲出来里面的情节。 “我这个人啊,喜欢看看书,你的书名气大,自然是要看的。你知道今天小礼堂在演什么电影吗?” “什么电影?” “你的《凯旋在子夜》,里面的那个战士临牺牲前的要求,让很多同志都深受感动。。” 老首长和刘一民通过石桥走到瀛台岛上,欣赏着湖边的风光。老首长让刘一民讲一讲,文化沟通方面的问题。 “我觉得对外咱们要积极地用英语去阐释咱们的政策,因为中文和英文是有差别的,咱们不去阐释,外国就会瞎阐释。咱们中国有很多成语,意思只有咱们自己懂,例如‘得陇望蜀’,讲出去,别人根本不理解。又或者‘韬光养晦’,我见有些人就翻译成慢慢发展自己,将来打别人。这样一说,岂不是都怕咱们了。” “对内,就是保持咱们自己的文化处于主导地位。清朝的时候,外国人的节日开始进入到了中国,例如圣诞节,现在有些地方又开始庆祝了,思想西化实在是太严重。 但是没办法根绝,只要咱们交流,外国文化就有入q的机会,只能尽量不让他们影响太严重。” 一直到傍晚,刘一民和老首长才起身离开,走出瀛台,老首长说道:“你要是不骑摩托,我还能载你一程,你骑摩托,就只能自己出去了。” “您不住这里?”刘一民神色一动,疑惑地问道。 “我呀,以前住后来搬走了,就在景山旁边的吉安所,同志们让我回来,我觉得那里挺好的,就一直住那儿了。” (本章完) 第349章 胆小的朱父 第349章 胆小的朱父 人艺剧院内,刘一民拉着徐驰走了进去,身后的米勒向英若诚打听着徐驰的来历。 英若诚用英语慢慢地给米勒介绍,只不过他对于徐驰的了解也并不多,大概仅限于文艺界了解到的一些纸面资料。 介绍完之后,英若诚就转身走向了后台,让人艺的另外一名导演来当翻译,而他到后台准备换妆。 徐驰看了一眼舞台,冲着刘一民说道:“好久没来人艺看话剧了,以前我在《诗刊》工作的时候,经常过来看。” “老徐同志,米勒这个人有点小肚鸡肠,还有点流浪民族的劣根,但是《推销员之死》确实是一部好的话剧。讲了商品社会对人的摧残,对我们以后的路很有警醒意义。”刘一民低声说道。 刘一民这样做,也是给徐驰打一个预防针。 “如果到那个时候,我一定会用自己的喉咙来大声的疾呼。”徐驰目光坚定地看向舞台。 他们来的早,在座位上坐了四十多分钟,演出的钟声才响起。 随着幕布拉开,话剧表演正式开始,徐驰饶有兴趣地看向舞台,想看看为什么刘一民对这部话剧评价这么高。 坐在旁边的米勒侧着脸想看看两人的表情有什么变化,更重要的想看出惊叹和赞赏,结果脖子疼了,两人的表情依然很平静。 这让他有点失望。 充当翻译的导演十分无奈,名闻美国的大师怎么如此的幼稚。 “英若诚到了舞台上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台词吐字清晰,情绪到位。”徐驰赞叹地说道。 “朱琳女士演的也不错。” 看到一半之后,徐驰感叹道:“经济高速发展,整个社会宣扬着金钱至上,普通人就像是无数泡沫里面的水藻,即使拼尽全力,也没办法成为参天大树,最后只能融化在泡沫里面。子女的不孝,更是说明了金钱对人的异化到了何种地步。” “商品社会的发展,有利有弊,我们享受更加充足的商品,我们也在追求离我们更远的商品。我们的生活更好了,但我们也更加疲惫了。”刘一民点评道。 “是啊,威利不断地讲着自己已经筋疲力尽了!但所谓的美国梦仍然在推着他往前走,给他灌输着虚假的未来。” 徐驰说完,又对着刘一民说道:“不过呀,你的《宠儿》未来能获得更高的赞誉,这老小子是惹错人了。” 等话剧演出完毕,米勒叼着烟斗看向徐驰问道:“徐先生,你觉得我的戏剧如何?” “米勒先生,你的戏剧不错。”徐驰夸奖道。 米勒得意之色刚显,徐驰又说道:“米勒先生,如果你能够谦虚一点就好了,永远保持学习的态度,我相信你能够创作出更优秀的剧本。可惜啊,可惜!” 徐驰以进为退,暗示米勒不要自大,他现在已经没有出名的作品了。 对于一个出名的剧作家来说,这样说无异于是侮辱。 徐驰继续说道:“米勒先生,你要生气了吗?虚心使人进步啊,这是东方的智慧。你来中国一趟,我们也没有什么要送给你的,这就当是我们送给你的礼物吧!” 说完徐驰就转身离开,刘一民笑着跟了上去。 身后的米勒有点气急败坏,他需要谦虚吗?他是指点别人的人啊! 徐驰对着刘一民低声说道:“一民,你说的没错,鱿太佬就是不知道知恩图报。我要是他啊,听了你上次讲的领事救鱿太人的故事,肯定立马回美国查看是不是真的。真要是真的,按照我们民族的性格,肯定会大肆纪念这一英雄壮举的。” 刘一民送徐驰回家,徐驰在路上讲着通过话剧和自己对美国社会的观察来透视美国社会。 徐驰下了车,站在门口感慨道:“我们去美国只看到了高楼大厦,却没有真正去看美国社会。防微杜渐,这都是需要我们自己认真思考的。好了,你赶紧回去吧!” “老徐同志,有时间记得来四合院找我,我这段时间一直住在这里!” “好。” 刘一民骑着摩托车回到了四合院,过了一会儿朱霖才回来。朱霖笑着对刘一民说道:“刘老师,你都不知道,米勒刚才太逗了,他说徐驰同志是你找来的打手,一直跟英若诚导演嚷嚷呢!” 朱霖扮做米勒的样子,绘声绘色地表演了一番,逗得刘一民哈哈大笑,旁边的三稀奇地看着两人的举动。 两个人在院子里洗漱完毕后,走进卧室,朱霖用毛巾擦着脸说道:“刘老师,明天咱们去看看爸妈吧,好久没有去了,挺想他们的。” “好啊,过两天再去看看师娘,也有阵子没去了。”刘一民笑着说道。 翌日上班,刘一民走进办公室,朱光遣问刘一民的小说翻译的怎么样了。 “还在翻着呢,徐驰同志、钱教授,杨绛先生三个人一起翻,速度快,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完成了。”刘一民对朱光遣说道。 朱光遣抿了抿嘴说道:“系里面就我跟杨教授看过,其余人啊都没给看,这种稿子还是保密为好。等到时候发表了,哈哈哈,吴组缃几个人要是看到,估计要吹胡子瞪眼喽。” 刘一民没有回答,转换话题询问起来朱光遣关于德国现代文学的部分。 “一民,德国现代文学思想受到马克思思想的影响,咱们梳理起来需要考虑到这一部分,不过好在教材比较简洁,并不像论文或者著作那样需要细讲,整理难度倒是降了不少。” “我看两个研究生资料搜集的还是比较详尽的,既然比较复杂,到时候我们为德国文学部分配一个拓展资料。”刘一民说道。 “这样也好,老杨的拉美文学部分估计快编好了。” 随着天气的升温,这间办公室里的温度越来越热,刘一民想用经费买个电扇,但是朱光遣说这属于不必要开支,经费还是要到刀刃上。 刘一民转念一想,到时候索性自己买个风扇放到办公室里给大家用。 正在忙活的时候,下了课的吴组缃抱着讲义来到了他们的办公室,冲着几人说道:“80级的学生怎么回事?一个个的都拿《红楼梦》当自己的论文选题方向,难道就我讲的《红楼梦》简单吗?” 刘一民笑着说道:“吴教授,是你讲的《红楼梦》最深入浅出,学生理解的好,当时我差点也写《红楼梦》了。” 吴组缃目听到刘一民的话,本来有点郁闷,现在全然不见:“一民啊,你别糊弄我,我真讲的那么好?” “天下懂《红楼梦》的唯吴教授也!” “这就有点过了。不过我呀,也就懂点《红楼梦》,一生啊小说倒是写不出来多少。”吴组缃遗憾地说道。 接着羡慕地询问:“听说《雷场相思树》的销量都到百万册了?” “有了吧,我现在的精力都在教材上,没注意小说的销量。”刘一民淡笑道。 朱光遣撇了撇嘴,这话真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精力在教材上,还写出来了《宠儿》?要是精力都在小说上,还不得写两篇? 朱光遣要是将心里话说出来,刘一民高低得问问他,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写两篇的。 吴组缃脸上有点无奈,朱光遣毫不留情地说道:“老吴啊,你要么留下来帮忙,要么去你们办公室去,我们编教材的忙的脚不沾地,跟你们这种没教材编的没什么话说。” “朱教授,我坐这儿聊聊天还不行吗?一民可是坐在我对面的,现在不在了,我一个人没地方说话啊!”吴组缃笑眯眯地说道。 朱光遣的资历可比吴组缃老那么一点,就这么一点说话就硬气多了。 “吴教授,朱教授,你们聊,我要去上课了。”刘一民整理了一下讲义,走出了办公室。 下午刚放学,刘一民骑着摩托车一阵风似的来到了朱家。朱母此时已经买完菜回来了,正在厨房里磨刀霍霍剁王八。 “一民,你下班来的这么快?你爸还没回来呢?”朱母一刀下去,将甲鱼一刀两块。 “妈,我摩托车,自然比自行车快!”刘一民去帮忙干活,被朱母赶到了客厅看电视。 “一民啊,你跟霖霖最近好吗?” “好啊。”刘一民纳闷道。 朱母清理了一下案板:“好就行,你们两个都忙,别忙着公事忘了私事,你们两个过日子,要相互理解。” “妈,我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朱父回来了,看到沙发上的刘一民无奈地说道:“你以后骑摩托车慢一点,怎么跑的那么快?好家伙,我在路边喊了几声你都不停。” 刘一民从燕大出发往南骑,刚好路过北理工,两人能碰到也是正常情况。 “爸,我不是看你旁边站了一位女同事嘛,我停下算是怎么回事?”刘一民笑着说道。 “什么女同事?哪有什么女同事?”朱父压低声音瞪着眼睛说道,接着看了一眼厨房:“你看见了?” “没有,什么都没看见!”刘一民赶紧摇了摇头。 “我们就是普通同事!” “哦——” “恰好碰到了!” “嗐——” “真没有什么事儿!” “吁——” “你小子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爸,你跟我解释什么意思,给我岳母解释去吧!” “你小子谎报军情了?” 刘一民笑着说道:“爸,我什么都没说,一直可都是你在说。” “你” 朱霖开门的声音响起,刘一民起身帮她将包拿了起来挂在门后,关心地问道:“今天上班怎么样?” “今天帮苏老师排《雷场相思树》了,其余也没啥事儿要干。最近人艺没什么要排的剧本,导演们都很闲。”朱霖洗脸洗手,扎起头发准备到厨房帮忙。 看到旁边的朱父神色不对,于是问道:“爸,你怎么了?” “没啥,就是天有点热,歇歇就好了。”朱父连忙说道。 朱霖不疑有他,开始到厨房里面帮忙,刘一民对着老丈人说道:“爸,没有就没有,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对不对?” “我是没做,但我也怕鬼敲门啊,算了,你跟我不一样,你不懂我的难言之隐,记住,把你的嘴给我闭上。”朱父半威胁道,这威胁听起来苍白无力。 等饭菜做好,朱霖用瓷碗给刘一民盛了一碗汤,笑嘻嘻地踢了他一脚,眼神别有意味。 “你们两个平常要不想做饭,就来这儿吃。一民你从单位回来也顺路,我跟你爸两个人做饭,做少了不够吃,做多了吃不完,还是四个人,一炒一大锅,等以后五个人,六个人.” 朱父看了一眼刘一民,咳嗽了一下说道:“贞贞,吃饭吃饭。” 说完后再次瞥了刘一民一眼,用眼神告诉刘一民,这救命之恩,你得报啊! 刘一民回了一个放心的眼神,并用筷子做了一个封嘴的动作。 吃完饭,陪着朱父和朱母看了看电视,两人回到了四合院。 晚上事毕,朱霖躺在床上还在纳闷朱爸的不正常,刘一民嘿嘿一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她讲了讲。 朱霖用手掐了掐刘一民腰间的肉,狠狠地拧了一下:“刘老师,你别吓咱爸,他呀在咱妈面前胆子小,我妈是不相信这件事,但是不妨碍找个理由吵一架啊!” “好,好,我错了哈哈哈!”刘一民谈起来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瞧你得意的,还不知道我爸今晚能不能睡着呢!” “为啥啊?” “刘老师,不跟你说。”朱霖伸了一个懒腰,顺便伸手拉了一下灯绳,关灯睡觉。 第二天,刘一民骑着摩托车上班,快到北理工的时候又碰到了朱父,他凑到旁边低声给朱父打了一个招呼。 果然脸上黑眼圈很大,刘一民愧疚地说道:“爸,昨晚没睡好啊?” “你怎么知道的?”朱父停下自行车问道。 刘一民一脸无语,你这大黑眼圈谁看不出来啊! “朱教授,跟谁说话呢?”旁边声音响起。 “王丽老师,这是我女婿,一民,在燕大中文系上班。” (本章完) 第350章 中文系之殇 第350章 中文系之殇 “朱教授,你说一句你女婿,我什么都知道了。”北理工王丽老师笑着说道。 谁不知道啊,燕大中文系的副教授,本科毕业立即当副教授,目前除他之外,全国再无他例,各大文学奖拿到手软。 跟着女排的脚步冲出亚洲,走向世界喽。 刘一民跟王丽老师握了握手,王丽老师说道:“刘教授以后有时间来我们北理工开个讲坛,我的那些学生可喜欢你了,都是你的读者。” “有时间一定,一定。”刘一民笑着说道,接着看向朱父:“爸,我走了啊。” 这一声“爸”让朱父甚是满足,非常有威严地“嗯”了一声,冲着刘一民摆了摆手。 刘一民离开后,朱父笑着对王丽说道:“王丽老师,走吧,一起上课去。” “朱教授,您身为刘一民同志的岳父,应该为咱们学校做点贡献啊,邀请他来咱们学校讲一讲。”王丽老师跨上自行车说道。 “我这女婿最近忙,又要编教材又要写作,等有时间再说吧,唉,我这个老丈人,不仅要考虑学校,也要考虑女婿啊!” 朱父摇了摇头,得意地朝着学校骑去。不过想到昨天的事情,不由得快步骑了几下,将两辆自行车的距离给拉开了。 刘一民赶到学校,杨诲正一脸得意的坐在办公室里面,旁边站着几个教授,一一传阅着他的手稿。 杨诲笑着说道:“一民,拉美部分编写的差不多了,你看看。” 严家炎冲着刘一民说道:“杨老师编的很好,昨天晚上我就看过了,拉美部分真是充斥着杨老师的心血。” 旁边的几个教授看完之后,纷纷夸赞了起来。 “一民,你跟老朱看看有什么问题,要是有问题就去通知我,我改。有点累了,我回去休息会。”杨诲脸色有点疲惫,准备起身回去。 刘一民说道:“我送您回去。” “不用了,不用了!”杨诲摆了摆手。 刘一民还是坚持送杨诲回去,杨诲没有骑自行车,而是走着来的。 刘一民准备骑摩托车送杨诲,杨诲指了指路说道:“既然出来了,咱们就走一走吧!” 刘一民扶着杨诲朝着燕东园走去,杨诲冲着刘一民讲起自己的一生,讲起如何从一个穷小子成为燕大的学生,又讲着自己在燕大的生活。 “你瞧,我一个东北人,却是个矮个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时候太穷,吃不饱饭的缘故。腿短没关系,我动作快点就行,因为战火跑遍了大半个中国,解放后终于安定了,后来学校乱了,我被学生从教室抬出去 家炎明年就是中文系的系主任了,估计要从副教授转为正教授,家炎是有能力的,你作为中文系最年轻的副教授,以后要好好帮家炎分担一下压力。 文人最喜欢空谈,咱们中文系要少教出点空谈的人,要多教出来一些干实事的人,空谈误国啊!” 送杨诲走进燕东园的别墅,刘一民说道:“杨教授,我知道了,您多多休息!” 刘一民跟姚东打了一个招呼,转身朝着学校走去。杨诲透过临路的红木框玻璃,再次冲刘一民摆了摆手。 回到办公室,几个教授都还没有走,还在议论着杨诲编的教材部分。 朱光遣嫌弃人多有点乱糟糟的,于是说道:“都出去吧,等我们全部编好了,你们再赞叹不迟。” 刘一民将已经编好的内容整理了一下交给严家炎,这算是阶段性成果了,必须让出资方看一看,投入的钱没有打水漂。 “一民,今年准备举办本科生的论文答辩,你到时候参加不参加?”严家炎看完后将资料重新递给了刘一民,丝毫不谈经费的事情。 刘一民说道:“不参加了吧,79级学生我都没教过,也没指导过论文,我就不参加了。” “行吧,不过到时候毕业颁发毕业证,你得参加,出去吧!”严家炎也没打算让刘一民参加,只是不想让刘一民开口要经费而已。 “严教授,我还有个事情。” “不,你没事情了,出去吧!”严家炎不耐烦地说道。 “严教授,有人挖我去他们学校。” “去吧去吧!啥?”严家炎“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瞧您一惊一乍的,跟您开个玩笑,当然也不是问你要经费,你别害怕。” “我害怕什么?中文系这点经费.还真是拿不出来。” 领导可能都这样,刚开始的时候说大力支持,可是真到要钱的时候,可就抠抠搜搜了。 “刚才啊,杨教授跟我讲,您以后就是名正言顺的系主任了,我提个小小的建议。” 严家炎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讲!” “刚才杨教授还给我讲,说咱们中文系要多培养实干的人,不能培养空谈的人。我有个小想法,就是将解放前的《毕业歌》作为咱们中文系的毕业歌,增强学生的家国情怀。” “好,这是个好事儿,同意了,到时候毕业颁发证书的时候,你带头唱。”严家炎说完,看向刘一民问道:“还有事儿吗?” “您不让我说啊?” “说吧,搞得咱们中文系没民主似的。” “就是经费的事儿!” “出去!” “好!”刘一民拿着资料转身走出了严家炎的办公室。 中文系的阶梯教室,崔道逸受邀回来跟学生讲小说发表的分享会,主要是讲如何写作,如何发表,最重要的是写出来找谁发表。 刘一民作为崔道逸亲的师弟,自然得来捧个场。 “同学们,小说要想发表,立意要好,立意好了情节不好可以修改,但要是立意不好,修改都修改不了。 这两年改革文学和军事题材的小说逐渐增多,改革文学都不陌生,提出者就是咱们燕大的教授,在后面坐着呢。大家可以观察自己身边的变化,去写,去记录时代. 最后中文系的同学们,我作为大家的师兄,愿意当大家前行路上的垫脚石,写好的小说可以让师兄帮忙看看,争取能够发表到咱们国刊《人民文艺》上。 刘一民副教授,第一篇小说就是发表在咱们《人民文艺》上,接着开启了他那波澜壮阔的写作生涯,一篇又一篇,篇篇攀高峰。” 等讲完课后,刘一民邀请崔道逸和李书去办公室:“师兄,你讲你的,提我干什么?” 崔道逸笑着说道:“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我作为一个编辑能够发现你这样一个作家,编辑生涯无憾了。” “老崔,人家一民是主动投搞的,恰好到了你手里,你属于是坐享其成。”旁边的李书调侃道。 “哼,怎么不到别人手里?说明我们有缘。” 刘一民说道:“其实当时几个月没回信,我已经急了,我都准备重新写一遍把稿子投到《燕京文艺》了。” “那这个时候就是《燕京文艺》的章德凝拉着你天天絮师姐弟情了。”李书打趣道。 崔道逸是中文系的学生,到了办公室自然要给各个教授打招呼。 “严老师。”崔道逸礼貌地叫着。 “不错,你在编辑领域没有给咱们燕大丢脸。”严家炎笑着说道。 吴组缃教授问李书,刘一民的《雷场相思树》卖了多少册了。 李书说道:“没卖多少,现在我们跟商务印书馆合起来也就一百五十万册,跟《凯旋在子夜》的七百五十万册,差了整整六百万册。” 几个教授被李书的模样给气坏了,旁边的孙玉石教授立马说道:“你们《人民文学出版社》真是长行市了,一百五十万都不看在眼里了。” “孙教授,不是我们不看在眼里了,只是比起来确实差了很多嘛!”李书得意地说道。 刘一民拉住李书说道:“好了好了,不要吹捧我了!” 三人出去后,几个老教授互相是使着眼色,嘴里不断发出感叹声,跟村口传话的ler婶子似的。 李书和崔道逸临走之前,告诉刘一民,第二笔稿费到时候很快就会到。 “《雷场相思树》虽然赶不上《凯旋在子夜》的销量,可是要比大多数的强多了。” 临走时崔道逸拉着刘一民问他几个月了都没动静,是不是已经把稿子给《收获》了。 “还没写出来呢!”刘一民说道。 崔道逸故作大方地说道:“没关系,师兄不嫉妒,接下来该给《收获》了。” 刘一民将他们两个送到未名湖,就让他们离去了。 第二天就收到了人民文学出版社和商务印书馆送来的《雷场相思树》第二批加印的稿费七千块。 晚上刘一民搂着朱霖说道:“这两天闲了,去买几台空调装到华侨公寓,等到了月底,就搬到华侨公寓住吧!” 天热了出汗就多,四合院这边洗澡不是那么方便,刘一民去年做的简易洗澡装置,今年已经不好用了。 “行,空调是不是太贵了?”朱霖犹豫道。 刘一民说道:“钱不就是用来的吗?” “听说一台空调要五六千,刘老师咱们买一台吧,装在书房,你平常写作用,晚上要是热了,咱们在书房打地铺。”朱霖掰了掰手指头。 刘一民说道:“堂堂刘教授和朱导演晚上打地铺,说出去也太丢人了,一台五六千,三台空调也才不到两万块钱。” 这年头的空调有窗式和分体式空调,窗机就是像是只有分体式空调的外机,出风和进风都是靠一台主机完成,放在窗户边,一半在室外,一半在室内,噪音大,而且制冷效果没有分体式好。 分体式贵,但是效果好。 华侨公寓的房子大,窗机还不如多买俩风扇。 “买三台?咱们家哪能用的了啊?”朱霖吃惊地说道。 “书房一台,卧室一台,你平常要在这院子里午休,四合院的卧室也装一台,就这公寓客厅还不装嘞!” 刘一民帮朱霖计算了起来,朱霖一听刘一民为了午休给自己专门装个空调,心里面甜蜜的同时也觉得自己太浪费了,中午就睡三四十分钟,五六千? “钱不就是的吗?能就能挣!” “可咱家只有你能挣,我那个钱一个月吃好点连菜钱都不够了。”朱霖苦涩地说道。 “都一家人了,还你的我的。” “不行,一台吧,有钱也不是这样抛洒的啊!”朱霖晃了晃刘一民的肩膀。 “就这样定了,睡觉,跟你商量两句,还真以为跟你讲民主了?”刘一民将灯拉灭,将朱霖搂进了怀里。 朱霖踢了一脚刘一民:“刘老师虽然你当家,但我也有建议权,不听算了,反正的是你的钱。” 等过了一会儿,刘一民都快要睡着了,朱霖推了推刘一民问道:“刘老师,电空调是不是很凉快?” “嗯啊.嗯.”刘一民迷迷糊糊地说道。 朱霖独自看着房梁,笑容在黑夜里绽放。 早上起来,朱霖帮刘一民扣上衬衫的扣子,煮了两个鸡蛋,学着刘秀云,给刘一民摊了两张老家风味的烙馍。 吃完饭到学校东门口,就见许多人朝着燕东园跑去,刘一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到了中文系,才听到讲师钱理群对着刘一民说道:“刘教授,老主任去世了。” 燕大中文系老主任杨诲,那个在五四运动中火烧赵家楼的学生,在1983年和学生度过五四纪念日的十天后,也就是5月14日去世。 刘一民跟钱理群跑到燕东园的时候,杨诲家的别墅外面已经围满了不少人,中文系的老教授全都围在了院子里还有不少的学生。 杨诲夫人姚东在院子里种的草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挤来挤去,瓣落了一地,最后让人踩进泥里和泥融为一体。 严家炎脸上淌着泪水,对刘一民说道:“杨老师的去世,是燕大中文系的损失啊,是中文系之殇。” 系里面立即成立了治丧委员会,杨诲的两个儿子杨廉和杨著站在杨诲夫人姚东的旁边。 杨廉脸色偏黑,因为他在疆省煤矿挖了六年煤。旁边的杨著则一直在bj,又在首都师大教书,更像个文人。 刘一民走到姚东旁边低声说道:“您节哀!” “一民,谢谢你,谢谢你能来,当年要不是曹禹先生收你为学生,老杨是想收你做学生的。谢谢你,让他最后的时间,过得那么充实。” ps:醒来一看,昨天两章被封了,一章修改过了,另一修改多次,联系审核也没过,最后修改重发竟然过了,四千成了三千(感觉不修改重发也能过) 可能有读者自动订阅了,两章就重复了,如果重复订阅留言,我看看怎么退钱。 今天两更 (本章完) 第351章 钱花到哪里,哪里舒服 第351章 钱到哪里,哪里舒服 中文系治丧委员会以严家炎为首,诸多教授为辅帮助杨家料理后事。 杨诲在中文系当系主任时间最长,燕大很多系的教授都是熟人朋友。加上又是一级教授,教出来的学生无数。当天,燕东园来了许多人,学校派校领导过来吊唁。 刘一民身穿黑色中山装,胸戴白,送上了自己给杨诲写的挽联。 【文论长怀陆子赋 英名永忆赵家楼】 除了家属之外,几名老教授异常伤心。西语系教授冯至,目前也是社科院学部委员,伤心地喊着“老哥哥,兄长”之类的话。 刘一民旁边的朱光遣身体摇摇晃晃,刘一民赶紧搀扶住他:“朱教授,注意身体。” “五十年代的时候,中文系多艰难啊,各方的利益还有政治需要平衡,老杨愣是稳住了局面,把中文系搞成了‘天下第一系’,全系的教授数量占到全校十分之一”朱光遣给刘一民念着杨诲的过往。 两个人从杨诲的状态来看,都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但听到噩耗还是震惊加哀痛。 追悼会举办完毕后,遗体送往火葬场火化。杨家人要讨论遗体到何处安葬,是在燕京,还是回老家。 这些事,就是人家的家事了。 办公室里,原本跟着杨诲的研究生没事情干了,刘一民让他对拉美的部分审校一遍,审校完毕之后加入其它的小组。 刘一民看向有点落寞的朱光遣:“朱教授,最好的怀念是把教材编出来。” “对,得把教材编出来,才不辜负老杨。”朱光遣抖了抖精神,开始专心工作了。 “刘教授,严教授让您过去一趟。”曹问轩推开门说道,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将办公室里忙碌的众人扫了一个遍。 “好,曹老师!”刘一民起身说道。 刘一民起身来到严家炎的办公室,严家炎没像往常一样坐到办公桌的后面,而是坐在沙发上关心地问道:“杨教授去世,你们教材的编撰工作有没有什么困难?” “严教授,放心吧,没什么困难!”刘一民说道。 严家炎笑道:“那就好,要是人手不足给系里面讲,系里面再给你找人,有很多教授感兴趣。你们要是能忙的过来,就不给你们调了。” “您找我来就是这个事儿啊?” 严家炎吹胡子道:“那还能是什么事儿?我是怕杨教授去世,对你们影响太大了。另外关于资料的事情,我已经通过学校向部里申请了一笔外汇,其中一部分是给你们的,你们要什么方面的资料写下来,部里面最近组织出国考察,或者让在外讲学的老师帮忙购买。” “好,严教授,我这就回去跟大家说这件喜事儿,朱教授听了心里面肯定高兴。” 刘一民回到办公室告诉给朱光遣一说,朱光遣精神顿时振奋了起来,拿出一张纸就开始罗列:“系里面终于办了一回实事儿!” 下午下班,朱光遣看刘一民还不走,于是问道:“你怎么回事儿?往常跑的最快,今天怎么还磨磨蹭蹭的。” “今天去我岳父岳母家吃饭,时间早,我等等再去。”刘一民说道。 朱光遣笑道:“哈哈哈,行啊,我陪你躲一会儿清静!” 朱光遣跟他聊如何跟岳父岳母相处,想要传授他一点经验。 “朱教授,你想错了,我们关系很好,岳父岳母对我很好。”刘一民笑着说道。 “我懂!”朱光遣不管不顾的跟他扯着闲篇。 刘一民无聊,也就乐意听了。等到觉得时间差不多了,骑着摩托车来到朱家。 朱霖和朱父都已经到家了,朱霖帮忙摘菜,朱父询问刘一民关于系主任杨诲的事情,刘一民一五一十地都跟他讲了讲。 “想当年我还跑到燕大旁听过杨诲先生的课,杨诲先生是个不会轻易让步的人,瘦小的身体,仿佛有无穷的力量。” 朱父讲他们学校中文系也有人去参加杨诲的追悼会了,只不过提出的几个人名刘一民都不认得。 吃完饭,刘一民和朱霖回到四合院。 隔天路过华侨公寓的时候,刘一民将房间里的风扇和书房里的风扇清理了一下,拿到了学校。 办公室里面的设施比较旧,没有插座,又找来了后勤的电工装了两个插座,风扇一打开,屋子里瞬间清凉了起来。 “一民,哎呀,有这工作条件,等咱们编撰结束了,我都不想回我办公室了。”朱光遣感受着风扇的凉风高兴地说道。 “等解散了,风扇送您一台。” 朱光遣乐呵呵地说道:“这怎么好意思!” 五月份的天气虽然炎热,但还没有到不堪忍受的地步,只开一台电风扇效果就够用。 周日,刘一民和朱霖一起从银行取了两万块钱装进包里,又拿着银行给的侨汇券到王府井百货商场购买空调。 一路上,朱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人,看谁都像是随时过来偷钱的小偷。 “别紧张,你这样子谁都知道咱们手里面有一大笔钱。”刘一民低声对着朱霖说道。 朱霖一想也是,环顾一下四周扮做轻松的表情,可是没轻松多久,就又把目光移到皮包上了。 到了百货商场侨汇券专用商店,两人才放下心来。找到空调经销部,售货员面前只摆了三台空调,两台还是窗机。 朱霖快步上前,欣喜地看着几台空调轻声询问道:“同志,能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些空调吗?” 售货员看了一眼朱霖,又看了看身后的刘一民:“这是东芝的窗机空调,4000块钱加外汇券,这是东芝的分体式空调,有外机和内机,6100块钱,明天有国产的春兰窗机空调,那个便宜点,但是得有批条才能买。 你们要有的话,可以明天早点来。” “便宜多少?”朱霖问道。 “比东芝的要便宜一半,2000块钱。” 朱霖将目光看向刘一民,便宜一半,她确实有点心动了,可惜手里面没有批条也没有券。 刘一民拍了拍朱霖的肩膀说道:“都到这儿了,就别动摇了。你好同志,咱们这分体式空调还有几台?” “几台?目前就这一台了。” “什么时候会有货?” “有货是有货,主要是我们十天半月不见得能卖出去一台,这太贵了,不是老百姓能买的起的。”售货员犹豫着说道。 “那就是可以随时调货?我要三台!” “三台?调.是能调,我跟领导沟通一下,我问问。”售货员准备转身找领导,接着又停顿了脚步:“同志,你不会骗我吧?” “不会不会,我是真要三台。大热天的,我也没必要拿您开涮,您受累,帮忙问一下。”刘一民笑着说道。 售货员看刘一民不像是开玩笑,于是转身去问去了。没一会儿,空调经销部的经理跟着售货员走了出来,提出想要提前验一验资金和侨汇券。 “同志,您理解一下。” 刘一民脸上没有任何不悦,将皮包里的钱给他们露了一下,并拿出了一堆侨汇券。 “好,同志,您稍等,我打个电话。”经理转身回到了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 刘一民带着朱霖去逛了一下商场,给在老家的刘福庆和杨秀云买了几身衣服,过两天寄回去。 “你要不要再买条裙子?”刘一民指了指面前的一条长裙。 “刘老师,这条有点老气,我还不到穿这裙子的年纪,还是香江的裙子好看,身上这还能穿好久。” “那等有合适的再买吧!” 两人在商场里面逛了一圈,除了买几身衣服之外,再也没买其他的东西。 等回到经营部,空调还没有运到。售货员给了两人一本杂志,让他们坐下看。 等了一个多小时,空调被运了过来,试了试空调,刘一民将钱和侨汇券交给了收银员,并领取了收据。 经理询问了一下刘一民家的地址准备上门安装,刘一民将四合院和华侨公寓的地址讲了讲。 “难怪能买仨空调,感情您住华侨公寓啊,那都是有钱人才能住的地方,听说你们那儿的房子都是大会堂剩下的材料建的,墙壁用大锤砸一下都没印儿,固若金汤!” 刘一民无奈地说道:“都是瞎传的,哪有固若金汤的建筑。” “您谦虚了不是,能住在那里的主,那是一般人吗?” 刘一民和朱霖先到四合院等着他们,四合院装完再到华侨公寓。 到了华侨公寓,工人们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大院的楼房,又拍了拍墙壁,进去之后看到布局,不断地咂舌感叹。 “师傅,装外机的时候注意安全!”刘一民说道。 “放心吧,我们都是专业的,很快就好了。” 刘一民看着工人身上只系了一根绳子就钻了出去,心里面担忧不已,默默地帮另外一名工人一起拉着绳子。 好在没有出现什么问题,等空调装完之后,三名工人擦了擦汗水:“同志,您打开试一试。” 空调打开不久,站在门口就能够感受到了凉意,朱霖笑着拿出来冰棍给大家解暑。 “再见,同志,这小鬼子的电空调好用,要是出什么问题,您就到经营部找负责维修的同志。” 等都走了,朱霖打开空调感受着凉意:“刘老师,这空调还真好用!” “钱到哪里,哪里舒服!” 朱霖转身感受了一下后,将空调给关了,现在开空调有点浪费。 “给四合院找条狗吧,你中午一个人在四合院,栓条狗也安全些。” “狗?” “对。” 朱霖考虑了一下,自己中午一个人到四合院,院子确实太过安静。于是决定到单位了,问问谁家有小狗,要过来一条。 “一民,到时候按照顺序上台给大家颁发毕业证,你讲话稿准备好了吗,这群学生最敬佩的就是你。”严家炎冲着刘一民说道。 中文系的毕业典礼在大教室里面举行,旁边摆着一台收音机播放着音乐。 严家炎在掌声中率先走上台讲话,讲完后刘一民上场讲话:“同学们,你们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三届学生,你们有的将继续深造,有的将走向自己的工作岗位。 大家都知道,我们的老主任杨诲教授离开了我们。我希望大家不应该只为老教授悲伤,而应该记住老教授留下的五四精神。我们是燕大的学生,我们肩负着国家民族富强的使命。 从今天开始,每一届燕大中文系的学生毕业都要唱《毕业歌》,这是我向系里面提议的。一些同学表示不解,觉得现在是和平年代,已经不是那个救亡年代了。 这里我要引用我在洛杉矶领事馆给留学生讲的一句话,国破家亡之时,我们的年轻人不曾缺席,如今和平之时,难道我们年轻人要坐视旁观吗?希望大家都能够投身祖国建设的一线,进入单位工作的,要好好的为人民服务,为国家服务。 好了,我的话讲完了。” 掌声落下,音乐声响起,在刘一民的带领下,中文系的学生齐唱《毕业歌》,激烈的救亡歌词,唱的大家热血澎湃。 接下来就是发毕业证了,学生一排排的站在台上,中文系的教授给大家颁发。 “祝贺你,骆一禾同学!”刘一民将毕业证颁发给79级的骆一禾,笑着说道。 “刘教授,您记得我?” “咱们虽然见的面少,但是我记得你,去哪儿工作了?”刘一民亲切地问道。 “我到《十月》当了编辑。” “好单位,好好干!” 骆一禾脸色涨红,突然来了勇气说道:“刘教授,我以后能不能向您约稿?” 旁边的学生和教授都笑了起来,刘一民将手缩了回来:“好啊,骆编辑。” 等所有的毕业证书颁发完毕,学生们依依不舍的离开教室,教授们则是一脸疲惫。 朱光遣甩了甩手说道:“以后别让老头子来了,老头子年纪大了站不住!” “一民,讲的不错!”严家炎冲着刘一民说道。 吴组缃不顾形象的拉了拉衬衫,让空气多进来一些:“严教授,一民演讲,啥时候错过!” (本章完) 第352章 《美国行记》 第352章 《美国行记》 自从办公室里面装了风扇之后,几个老教授总是有事儿没事儿的就过来凑热闹。 刚开始朱光遣还能撵走,后来天越来越热,朱光遣撵都撵不走了。 “朱教授,你们编你们的,我们不说话还不行吗,就坐在这里看看书。”王瑶笑眯眯地说道,说完挪了挪屁股,让风能够更好的吹到自己。 朱光遣说道:“你们与其在这里,还不如跑到严家炎的屋里面,让他给咱们中文系的办公条件改善改善。” 几个人闭嘴不言,开始拿起手中的书看了起来。 见他们不说话,朱光遣也不再搭理他们。 刘一民带的几个学生在闫真的带领下找到了刘一民,刘一民分别看了一下两人的论文,李思念的《红楼梦》论文,刘一民看了一遍后递给了旁边的吴组缃:“吴教授,帮忙看一看!” 吴组缃接过论文说道:“我帮你看看,谁让我们寄人篱下呢!” “您这话说的,主要《红楼梦》您专业啊!”刘一民夸奖道。 刘一民看了看闫真的小说:“目前来看还行,你趁着暑假写完,等到了开学我再看看。” 旁边的几个教授听到是小说来了劲儿,纷纷要求看一看。 朱光遣头也不抬地说道:“是那个四不像吗?” 听到这话旁边的闫真略显尴尬,刘一民解释道:“朱教授,已经改过了。” 朱光遣抬头看了一眼闫真:“那还行,多听听刘教授的话没坏处,刘教授现在写作的造诣已经是登峰造极了。” 旁边的吴组缃指导完论文之后,看向刘一民:“一民,你最近没写点东西?” 旁边的朱光遣笑道:“你拭目以待呗!” 刘一民将抽屉里面的稿子抽出来说道:“这是几篇散文,在美国的。” 几个教授点评了几句闫真的小说,觉得代替毕业论文是没有问题的。 等闫真几人走后,大家开始看刘一民写的散文。 吴组缃看到散文前面的一句话忍不住念了出来:“当代部分年轻人的问题是身体离美国太远,心离美国太近。” 念完之后冲着刘一民说道:“你还真敢写啊!” 旁边的几个教授凑到吴组缃旁边,津津有味地欣赏起来了这句话。 旁边的朱光遣暗哼了一声,真没见识。 美国篇的散文详细的写了刘一民在美国遇到的事情,并不仅仅限于表面的问题,还连带着对美国的历史当做背景进行了分析。 “吴教授,散文嘛,就是要说点自己的想法。”刘一民不以为意地说道。 “说的对,我们再看看!”几个教授,你传我,我传你的看了起来。 等到看完之后,王瑶率先说道:“你的美国篇跟别的散文写的手法不太一样,没有技巧,全是赤诚之言啊。” 换言之,没有技巧,全是输出。 孙玉石说道:“现在有一些问题是,是一些学生不愿意相信美国是那样,我们就算讲了,他们也认为咱们讲的不是真话,是假话。” “至少有一部分人会信的,有这样一部分人就够了。”刘一民说道。 “那是,做总比不做强。朱教授,您当时在香江读的大学,你给我们讲讲,那时候的香江如何?国人地位如何?”孙玉石问道。 朱光遣将手头的工作放下,看向孙玉石,缓缓地讲起来自己民国八年即(1919年)在香江的经历。 “殖民地的人都一样,殖民者趾高气昂,中国人生活战战兢兢,警察除了英国警察,还有一些头上包着布的阿三,这些阿三,丝毫没有同为殖民地的觉悟,反而助纣为虐。” 听完朱光遣的话,大家又聊起来了阿三。 “这是一个‘神奇’的国家,现在英国人还是他们爹呢!”刘一民笑着调侃道。 等到十点多的时候,刘一民将散文手稿拿到了自己的手里面,骑上摩托车朝着《人民文艺》奔去。 等刘一民走后,几个老教授笑道:“这小子灵感都没有枯竭的时候,我们不行喽,只能搞些学术工作了。” “他什么时候像马尔斯克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我是一点都不奇怪。”朱光遣若有所指地说道。 “朱教授,这话我信,不过一民还得努力,凭借现在的文章来说,还是不够的。” 朱光遣得意地说道:“那咱们拭目以待,我觉得不久就会有厉害的文章出现。” 几个人心里嘀咕,是不是朱光遣跟刘一民呆在一起呆久了,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想要打探,但什么都没有打探出来。 《人民文艺》编辑部,刘一民将摩托车停好后,快步跑到了楼上,到了屋内,看到大家在吃西瓜,于是走上前自来熟的拿了一块。 “这瓜好吃,在哪儿买的?”刘一民笑着说道。 许一道:“这是我家院里自己种的,熟了给大家拿来尝尝,一民,你今天真是好运气。” “许编,以后教教我如何种西瓜!” 崔道逸原本在张广年的办公室里面,听到外面的笑声后立马走了出来:“一民,终于来了,让我看看你写的是什么?” 许一调侃道:“崔编,你早上不是还说,一民可能叛逃了吗?” “哎呀呀,你们怎么能平白朝我泼脏水,一民,这完全是诽谤,我是不可能说出这话的。”崔道逸如同被踩到了尾巴一般,嚷嚷了起来。 刘一民对着其他人说道:“我师兄是能说出这种话的。” 大家闹了一阵,刘一民将自己的散文交给了崔道逸。 “我还以为是一篇小说嘞!” “要不要?” “要要要,没说不要,一民,我瞅瞅。看看记者当时的报道,跟你写的有没有什么区别?” 崔道逸正在看的时候,张广年也拿着茶杯走了出来。他作为代表团的团长,对于刘一民的美国之行可是一清二楚。 张广年一边看,一边把玩着茶杯盖,看完了一篇后说道:“一民,你写的仿佛让我重新回到去年在美国的时光了。” “战斗力十足啊,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散文了,更像是一民说的非虚构小说,故事性比一般的散文强多了。”崔道逸也附和道。 等崔道逸和张广年看完之后,将《美国行记》递给了其他人看。 张广年说道:“正确地记录了我们在美国的那段时间,不仅战斗力强,而且写的十分深刻。对于浅显的讲美国好或者不好的人,都是一次学习的机会。 到时候我再配一篇评论,我相信一定能给大家的心灵带来一次涤荡。” 见大家看的兴趣正浓,张广年冲刘一民招了招手带着他走进了办公室。 因为楼结构的问题,两边通风不是很好,张广年的办公室很热,窗户向外开着,上面挂着窗纱,门后面摆着脸盆架,随时有盆水洗脸擦汗。 张广年关上门说道:“一民啊,等过一个月你再来《人民文艺》,你就看不到我喽。” “找到接替的人了?”刘一民心底实则已经知道是谁了。 “找到了,是王濛!”张广年说完观察了一下刘一民的表情,诧异道:“你不意外?” “王濛同志无论是在文学界的影响力,还是年龄资历,目前来说都合适。” “是啊,还是比较合适的。《人民文艺》这位置不好做,我选了好几个人都被否定了,不是这方不满意就是那方不满意。周杨同志起初满意,后又不同意,最近又同意了王濛,我想尽快卸任,我的年纪大了,再兼任并不合适。 且深感力不从心,这两年杂志整体的水平在下降,要不是有你的作品撑着,我们早就竞争不过其它的杂志了。” “您过奖了。” “一点都没有啊,某种程度而言,你是我们《人民文艺》的衣食父母啊。王濛同志7月份到任,到时候我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子了。” 张广年说完又向刘一民提起蒋子龙的事情:“我其实有意调蒋子龙来《人民文艺》,最近不知道为何没了消息,你们两个关系好,帮我问一问。” “行,我明天就打电话问一下。” 听到刘一民答应,张广年神色轻松地说道:“好,你到时候跟我讲一下。” “以后再找您,都得到作协喽!” “一民啊,那年中秋节大家在你院子里过的挺热闹的,等今年中秋的时候,不知道能不能再到你的院子里坐坐?”张广年问道。 “好啊,到时候我再广发英雄帖。” 张广年送刘一民走出办公室,崔道逸将散文审核了一遍,里面有错字或者是其它毛病的全部跟刘一民核对了一下。 核对完后,崔道逸要请刘一民吃饭。 “师兄,你在单位吃吧,我回家吃,要不然你跟我去我家也行!” 崔道逸说道:“算了算了,等你再有时间吧。这人啊成了家,一半时间就都不是自己的了,加上工作,这三分之二的时间都不是了。” “师兄,走了!” 刘一民是掐好时间点的,从《人民文艺》离开刚好可以到四合院跟朱霖一块吃中午饭。 出了《人民文艺》,看到一个社员穿着“劳动光荣”的背心戴着草帽,坐在牛车旁边卖西瓜,刘一民顺便买了一个西瓜。 “同志,这瓜多少钱一斤?”刘一民敲了敲西瓜,也不知道发出什么声是好,反正从小养成的习惯,总要敲一敲。 “一毛钱一斤,同志看看吧,这是我们自己种的,都是个顶个的好瓜啊!” “你这瓜保熟吗?” “保熟,我用牛拉着车来卖西瓜的,能卖给你生瓜蛋子?” “保熟就行,就这个吧!” “好嘞,四斤半,算您四斤,四毛钱。” 刘一民从口袋里面掏出五毛钱,笑着说道:“不用找了。” 一毛钱一斤的西瓜已经算贵了,等到六七月份,通常是几分钱一斤。 到了院里,朱霖已经在做饭了,听到摩托车的声音立马走了出来。 “刘老师,你怎么来了?” 刘一民笑着说道:“怎么?陪你吃饭不开心啊?” “开心开心,小院蓬荜生辉。”朱霖笑着接过刘一民的西瓜走回厨房放进冰箱里面,又重新摘了点菜。 吃饭的时候,刘一民看到了石桌下卧着的小黄狗,朱霖介绍道:“这是苏民老师家里的,我瞧这条小狗身强力壮的,就抱回来了。” 吃完饭,刘一民将西瓜拿出来切开,果然是瓤红皮薄,朱霖尝了一口夸赞好吃。 朱霖讲起自己前几天买的西瓜,切开后瓤是白的。 “我去找他去了,他给我说他这是从美国引进的品种,白瓤西瓜。”朱霖郁闷地说道。 “哈哈哈,然后呢?”刘一民问道。 “我把西瓜往旁边一摆就走了,别的看到瓤都是白的,哪儿敢买啊!” 两人吃了几牙西瓜消消腻,回到了卧室准备午休。 朱霖打开空调笑着说道“刘老师,这空调是真舒服,以前中午睡醒满头大汗,天热还睡不着。” “刚开始给你装,你还不乐意!” “刘老师,谢谢你啊!”朱霖站在刘一民前面搂着脖子,娇声娇气地说道。 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刘一民,气息吹的他脸上痒痒的。 “刘老师,开个午会!” 刘一民哈哈一笑,搂着朱霖顺势倒在了床上:“说不如做!” 空调吹着冷风,两个人还是出了不少汗。 朱霖说道:“刘老师,你说我咋还不怀孕?” “急是急不来的,再说了,三人世界,比两人世界拥挤啊!”刘一民宽慰道。 “刘老师,你放心,等有了孩子,我也不会冷落你的。”朱霖抚摸了一下刘一民的脑袋,躺下开始睡觉。 朱霖上班后,刘一民在院子里睡了很久才醒来。因为睡的久,头有点痛,刘一民看了看时间已经三点了,到学校就三点半,四舍五入就四点了,索性不去了。 刘一民坐在银杏树下发了一会呆后,进入书房准备给蒋子龙打个电话,帮张广年询问一下。 最近蒋子龙已经从机器厂调到了作协,刘一民直接将电话打到了津城作协。 (本章完) 第353章 朱霖怀孕 第353章 朱霖怀孕 津城作协,蒋子龙坐在窗户边百无聊赖,感受着小树林吹来的微不足道的凉风和蝉鸣,希冀能够找到些许的灵感。 但是可惜,什么也没有想出来。 “一民的灵感是怎么来的?真是邪了门儿了。”蒋子龙嘀咕了一声,也不再想了,拿起蒲扇扇了起来。 正嘀咕的时候,办公室外响起了一道声音:“子龙同志,有你的电话。” “哪里来的?” “燕京!” 蒋子龙起身朝着传达室走去,身上的米黄色背心和大裤衩,丝毫看不出来是一个作家。 “喂,哪位?我是蒋子龙!” “子龙同志,是我!”刘一民笑着说道。 “一民啊,我还以为是谁给我打电话,你怎么想起我来了?”蒋子龙连忙坐在凳子上认真听了起来。 刘一民直截了当地说道:“先不寒暄,讲一讲正事,讲完之后再寒暄。我是受人所托,今天到了《人民文艺》,张广年同志告诉我,他有意调你到《人民文艺》当副主编,他问我你还愿不愿意到《人民文艺》来。” “一民啊,这件事啊,我个人是愿意的,可惜现在津城市里面不放我,我也没办法,借调的事情完不成了。”蒋子龙说道。 刘一民“哦”了一声,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你不愿意来。” “一民,你到大学工作确实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在作协工作远不如高校纯粹,你教书育人之外写一写书,我们要考虑的东西比较多。” 蒋子龙说完不再谈论这个话题,刘一民想了想也没再谈论这个话题。 蒋子龙跟刘一民沟通起来了写作思路,两个人聊了约莫半个小时,就挂断了电话。 “一民,下次再到燕京给你带津城大麻。” “你还不如给我到海边捉点虾带过来。”刘一民笑着说道。 “一言为定!” 挂断电话后,刘一民给《人民文艺》的张广年打去了电话,张广年筋疲力尽地说道:“算了算了,形势比人强,就这样吧,有个王濛也不错了,辛苦你了。” 下午,崔道逸跑到了四合院里,刘一民拿出西瓜招待他。 “师兄,你咋跑到我这里了?” “我听到你跟老张打电话了,所以我就找个机会溜过来了。”崔道逸吃着西瓜笑道。 刘一民以为他只是偷懒,谁知道崔道逸确实有事情找他。 “我给你讲点小道消息,最近作协和文联不太平,周杨被批评了,我猜蒋子龙调不过来跟这个有关。周杨一被批评,别的部门当然要给作协甩脸子了,答应好的事情也不买账了!”崔道逸神秘地说道。 “难怪子龙刚才讲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话?” “他说在大学工作好啊!” 刘一民时常见到周杨跟夏言,但实际上跟周杨说不熟,跟夏言倒是熟。 作协和文联的这些事情,刘一民不太想知道于是转换了一个话题。 “也不知道王濛调到《人民文艺》,对我们《人民文艺》是好事还是坏事。”崔道逸担忧地说道。 刘一民笑道:“师兄,我估计等王濛一来,你快要升副主编了。” “副不副主编的,其实都一样。” 刘一民对于崔道逸当不上主编感到挺遗憾的,但是崔道逸看的开。 崔道逸说道:“像我们这种大刊,很少有专业编辑当主编的,更倾向于在文学领域有一定成就的。作家在作协和文联的人脉往往要比编辑广多了,他们有名气,能为杂志带来一定的读者和作者。 像《人民文艺》,老张同志真是左右要平衡,南北要照顾到。王濛确定能来的时候,他对我说,口干舌燥一年,就干成了这一件事儿。” 两个人下了一会儿象棋,崔道逸说自己要回去了。 “走吧,顺路一段,我去人艺逛一逛!” 两人到人艺门口分开,刘一民先走到曹禹的办公室,曹禹看到刘一民后说道:“你可有一阵子没来了?” “有吗?老师,你是不是记错了?” “那是我一个人呆久了,坐,怎么今天想到来了?” 刘一民笑着说道:“专门来找您聊聊天。” 曹禹坐到刘一民的对面,聊起来最近人艺还有文学界。 “米勒前阵子走了,看这样子走的时候还不服气,他说他在美国等着你。”曹禹说完,话锋一转道:“最近人艺没有什么好本子,也没有什么本子,你抓紧,今年最少要写两个本子。” “等《横空出世》写出来,能改编成话剧。说起来,《雷场相思树》也是今年的。”刘一民笑道。 曹禹耍赖道:“《雷场相思树》不算,谁让不是首先给的我们人艺。” “老师,你这是耍赖啊!” “谁让我是老师呢,你什么时候能够写完?” “我等六月底到基地一趟,转一圈脑海中有了基本的细节,真正写出来是特别快!”刘一民举起茶杯说道。 曹禹满意地说道:“这样一算,时间也不远了。” 接着曹禹跟刘一民讲起文学界的事情,他站的位置高,看到的事情更多。 “一民,我知道你不想掺和这些事儿,但是啊,有时候掺不掺和政治是一回事,懂不懂是另一回事。你可以不掺和,但有时候你不能不懂,况且这是涉及到思想战线的问题。” 曹禹将事情的经过跟刘一民从头到尾的讲了一遍,刘一民才知晓了其中的关键。 从曹禹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在排练场看朱霖排练了许久。 苏民让刘一民欣赏他排的《雷场相思树》:“山尊适合排大戏,我苏民也不差,之所以一直没有,那是没找到机会嘛。” 旁边的朱霖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看完后,刘一民说道:“苏导,排的很好,将大学生兵的傲气排练了出来。但是,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还不够。” “是吗?我再练练!”苏民看了一眼舞台,又问刘一民还有没有其他的问题。 “其余没问题了。” “行,我们再练练,你就看最终的结果吧!” 6月12号中午,刘一民正在家里面工作,接到了朱霖打到学校的电话。 “刘老师,你快回来,有事儿给你说!”朱霖在电话那边激动地说道。 还不等刘一民说什么,朱霖就挂断了电话。 刘一民将电话挂断,跑到办公室给朱光遣说了一句有事儿,就骑着摩托车跑回了四合院。 到了四合院,饭香味已经从厨房飘了出来。 朱霖一边炒菜一边唱着歌,听到刘一民回来了唱歌的声音更大了。 【东风吹,战鼓擂, 现在世界究竟谁怕谁, 不是人民怕美帝, 而是美帝怕人民 】 刘一民掀开竹帘走进厨房,疑惑地问道:“朱霖同学,你这是怎么了?家里面闹革命了?” 朱霖扬起下巴像跳新疆舞那样左右摆了摆脖子没有说话,接着将盘子里面的菜盛好,端着盘子走到刘一民面前继续唱道:“ 得道多助 失道寡助 历史规律不可抗拒 不可抗拒” 刘一民看她这样子,再次纳闷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这么高兴!” 朱霖还是没说话,将菜和面条摆好之后,笑着看向刘一民,让他猜一猜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刘一民笑着上手挠痒痒,朱霖咯咯笑了一会儿举手投降,跑到书房从包里面掏出一张纸递给了刘一民,扬起雪白的下巴说道:“刘老师,你看!” “什么事儿啊?把你高兴的!”刘一民打开纸条,看到上面的字儿后,猛地抬头看向朱霖:“怀孕了?” “昂——”朱霖像是唱歌一样,将声调拉的很长,尽显开心和得意之色。 “哎呀,真怀孕了!” 朱霖夺过刘一民手里的纸,笑嘻嘻地说道:“刘老师,你还以为是假的啊,真的,真真的,今天我觉得身体不太舒服,去了医院一趟,一检查,医生说我这是怀孕了。” 刘一民让朱霖坐在石凳上,又看了看纸,最终确定朱霖真是怀孕了。 “刘老师,我说了,有心的无心的我都要,只要肯努力,就一定有收获。”朱霖摸了摸肚子感叹道:“要不是我日夜催促,也不知道还得等多久。” 刘一民笑着说道:“对,朱霖同学是大功臣。” 刘一民暗道自己可算是解放了,但是转念一想,好像又不对。 “我给爸妈打个电话,告诉他们这一喜讯。”刘一民起身准备到书房打电话。 “别告诉他们,等端午节到爸妈那里的时候,再告诉他们。”朱霖赶紧说道。 6月15号才是端午节,从12号开始,朱霖就开始期待着端午节的到来。 下午,刘一民回到办公室哼着歌儿,朱光遣询问刘一民上午急着离开是为什么。 刘一民嘿嘿一笑:“朱教授,我要当父亲喽!” 朱光遣愣了两秒后高兴地拍了拍大腿,恭喜了刘一民几句又感慨道:“几年前还是个黄脸学生,现如今可要当父亲了,真是时间不饶人啊!” “时间这头野驴永远停不下来!” 旁边的几个研究生纷纷出言恭喜,刘一民从包里掏出,一人抓了一大把。 “谢谢刘教授,到时候一定生个大胖小子,继承您的文学细胞。” “你嘴甜,再给你一把!”刘一民毫不吝啬地说道。 其余几个人纷纷赶紧说点吉祥话,刘一民又一人抓了一把。 朱光遣嘴里含着,向刘一民传授着教育子女的经验。朱光遣有好几个孩子,育儿经验满满。 不一会儿,中文系的老师教授们都知道了刘一民要当父亲的事情,纷纷过来恭喜。 严家炎笑着说道:“一民,你跟朱霖同志郎才女貌,生下来的孩子一定也错不了,容貌和智慧并存。” “严教授,您多吃点。”刘一民笑呵呵地剥开大白兔奶,给严家炎递了过去。 6月15号,刘一民骑着摩托车带着朱霖前往朱家,路上买了点水果和其它的礼物。 朱父朱母早早地打扫完了房子,门口挂着艾草,打开门艾草的味道和饭菜的味道齐齐涌入鼻腔。 “爸妈,你们已经做好饭了?” “做好了,反正我们两个也没事儿,把所有的活儿都给干了,你们来只管吃就行。” 刘一民和朱霖坐在饭桌旁,朱母将一碗营养汤端到了刘一民旁边:“一民,尝尝,这是最新鲜甲鱼鸽子汤,营养更高。” 刘一民打开一看,汤上面还撒着不知名成分的中药。 朱霖看了一眼刘一民,得意的眼神告诉刘一民自己要宣布了。 “爸妈,我怀孕了!” 朱霖说完,朱父和朱母先是惊讶,然后是狂喜:“霖霖,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前两天去医院无意中检查出来的。”朱霖笑着说道。 朱父连声说着好,朱母提出要给朱霖号号脉,看是不是真的。 “你是西医,号啥脉!”朱父说道。 “我是西医,但是我也会号脉!” 朱琳伸出胳膊,朱母一只手号脉,另一只手不动声色的将甲鱼鸽子汤推到了朱父前边。 (本章完) 求求保底月票 求求保底月票 求求求……跪求 (本章完) 第354章 女排来访 第354章 女排来访 端午节的朱家,一片热闹景象。朱母通过号脉,再一次旁证了确实怀孕。朱父和朱母开心之余,不忘交代朱霖注意事项。 “现在刚怀孕,注意点营养。等身子越来越重了,那时候就得小心了。霖霖,你现在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朱母关心地问道。 朱霖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妈,哪有那么娇气,我跟平常一样,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放心,我也是学医的,我知道应该注意什么。” 朱母想了想也是,不过还是讲了讲自己当时的经验:“我当时怀你的时候,就特别想吃葡萄,猪肘子,大冬天的,你爸急的团团转,猪肘子好弄,葡萄往哪儿弄啊” “我最后到副食品店买的葡萄干,好歹也算是葡萄。”朱父插嘴道。 朱母拉着朱霖说话,朱父低声对刘一民说:“霖霖怀孕了,平时干活啥的,要注意点。” “爸,我知道,活我干。”刘一民点头道。 朱母抬头问道:“一民,这事儿,你跟你爸妈讲了吗?” “妈,刘老师已经写信了,等过两天应该就能到了。” “好好好,哎呀,别光顾着说了,赶紧吃饭,吃饭,你们尝尝今年我跟你爸包的粽子。” 朱母招待着大家吃饭,并给朱霖剥了一个粽子。朱父从屋里面拿出酒,又要跟刘一民喝一杯。 朱母想起了朱父上次端午节喝酒那个惨样,在屋里躺了一下午才醒。刚准备出言阻止,就被朱父的话给堵了回去。 “霖霖怀孕了,这是喜事儿,我得跟一民喝两杯。”朱父笑着说道。 朱霖起身走到刚才带来的东西旁,拿出袋子里面的两瓶茅台酒:“爸,喝这个,这是上次我们坐飞机送的茅台酒,您尝尝这个。” 朱父接过茅台酒拿在手里看了看,将自己的酒放了回去:“那就尝尝这个茅台,听说这玩意儿喝着头不疼。” 刘一民从朱父的手里接过茅台,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朱母来了兴致,也让刘一民倒了一杯。 “霖霖结婚让我心里面喘了口气,现在有了孩子,我心里就轻松多了。一民,感谢你照顾霖霖。”朱母说道。 刘一民连忙说道:“妈,您说哪里的话,平常霖霖照顾我照顾的更多。” “来来来,先喝一杯。”朱父举杯说道。 没喝多久,朱父再次晕晕乎乎地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刘一民正准备把朱父扛到卧室,朱母无奈地说道:“不管他,让他在这里睡吧!” 话虽如此,刘一民还是把朱父给扛了进去。吃完饭,两人并没有走,而是在朱母的安排下到了朱霖以前的卧室午休。 朱霖的卧室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但是朱父和朱母隔几天就会进来打扫并收拾一下。 刘一民饶有兴趣地看着朱霖房间里的摆设,刘一民的签名和在庐山合影的照片摆在桌子上。 “有什么好看的,刘老师,你又不是没看过。”朱霖侧躺在床上笑着说道。 “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刘一民坐在书桌旁,征得朱霖的同意后打开抽屉,里面摆着一摞结婚前的日记本。 日记本里,有的一天只记载了寥寥几字,比如【1974年4月2日,今日太累,没什么要记的。】 【1974年4月3日,今天比昨天还累,不想写。】 刘一民笑着问道:“这就是你整天挂在嘴边的记日记的习惯啊!” “这还不算啊?读书讲究开卷有益,我这自然也算。”朱霖反驳道。 “对,你有理。” 刘一民找到了78年的日记本,现在已经能看到日记里面对他的记载了。 【最新一期的《人民文艺》,出现了一篇了不得的作品,跟其它的文章不一样,名字叫《驴得水》.】 【哎呀,刘一民这个名字竟然在《诗刊》上又见到了,这名作家怎么突然冒出来了?四人棒倒后,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见过的和没见过的作家和诗人都活跃了起来】 【他怎么那么能写?《高考1977》写的很真实,就像是他亲自参加了这场高考。也不知道我参加高考的话,能不能考上大学? 不知道刘一民同志长什么样子,是年轻人,还是老作家?】 【没想到写给刘一民同志的信他竟然回复了,还是燕大中文系的学生。我和室友商量准备去燕大参加诗会,听说燕大的喜欢文学的都会参加,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他?】 【参加诗会回来了,今天没有见到,但是见到了他的室友。他室友说他不喜欢凑热闹,更喜欢一个人待着。】 【今天终于见到刘一民同志了,在一群人中间演讲,讲的非常好,大家都在为他鼓掌。他是个年轻人,是个很有才华的年轻人,不演讲的时候很低调内敛,跟我们学校的小作家小诗人不一样.】 “不一样”三个字前面用插入符号加了一个字“很”——很不一样。 刘一民将本子在朱霖的面前晃了晃:“好啊,图谋甚久啊!” “刘老师,你给我,这不能看!”朱霖红着脸过来抢夺,两人嬉闹的声音太大,隔壁的朱母打开房门走到客厅里“咳嗽”了一声,两人赶紧闭上了嘴。 因为屋子太热,习惯了空调,两个人好久才睡着,一点钟的时候又被热醒了。 朱母也不知道是高兴的还是热的也没有睡着,刘一民和朱霖起床跟朱母聊了约两个小时左右,起身离开了朱家。 此时朱父的酒还没有醒,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随着期末的临近,刘一民的事情又多了起来。因为又教了大三,所以刘一民得再多出一套试卷。 燕大毕业要到七月十号左右,刘一民六月底就要去马兰,为了腾空自己的时间,刘一民找到了严家炎,希望系里面排考试时间时将《西方现代文学思想》这门课排到六月二十号考,这样自己有充足的时间。 “一民,你是有事情?”严家炎问道。 刘一民说道:“严教授,是有事情,是去采风!” “采风?去哪里?”严家炎十分感兴趣地问道。 “严教授,这个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不过等小说发表了,我想你能猜出来。”刘一民笑着给严家炎倒了一杯水说道。 “还卖关子?你出去采风不需要我开介绍信?”严家炎轻哼了一声,像是抓住了刘一民的命门一般。 刘一民嘿嘿一笑:“这次还真不用您开。” 严家炎想开,也得能开啊! “好吧,假期总需要我批吧!” “六月三十号以后,就没有我的课了。” 严家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小子这是瞅准了时间,滑溜的跟泥鳅一样,啥都抓不住。行,我把大二和大三的考试都安排到二十号吧,全力支持你!” 刘一民走出严家炎的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事情给安排了一下。 先把研究生和朱光遣六月份的补贴给提前发放了,接着问道:“你们暑假留校工作吗?” “刘教授,我们留下来。”大家拿着钱美滋滋地说道。 “刘教授,我想回家半个月!” “好,全组的研究生以半个月为假期,假期大家没有研究生补助,组里的补贴给大家提高到六十块钱,大家帮助朱教授在这里编教材。” “谢谢刘教授!” “不用谢。” 刘一民跟朱光遣讲自己有事,六月底要离开燕京一趟,朱光遣没有问什么事情,只是对刘一民说放心,教材由他负责。 一切安排妥当,刘一民拿着刻好的版到油印室油印试卷,前面正在油印的是王瑶。 王瑶说道:“一民,你去年出的卷子很难,今年咋样?” “王教授,难度差不多。难归难,但是我的不及格率很低,只要写的有道理,都给分。哪怕学生骂我呢,只要骂的有道理都给分。”刘一民笑着将卷子递给了王瑶看。 王瑶看了一遍说道:“别说,下次我也试一试,锻炼一下学生的思维能力。” 王瑶自己的油印完后,在油印室里面主动帮刘一民印起了试卷。六月份的高温天气,狭窄的油印室里面温度更高。 刘一民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王教授,您还是出去吧,我自己来就可以。” 王瑶的年纪大了,在这里面待太久,刘一民真怕他中暑。 “没事没事,这油墨的味道闻了几十年,我还真是喜欢这个味道。” 见王瑶执意如此,刘一民只能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尽快印好尽早出去。 印好之后,刘一民将卷子封档:“王教授,谢谢您了。” “不客气不客气,一点小事儿!” 王瑶拿着档案笑眯眯地离开了油印室,刘一民帮忙将他的一起拿到了放试卷的办公室,锁在了柜子里面。 六月二十号,大二和大三的考试都结束后,刘一民坐在书房里批改试卷。 大三之后,中文系的文学专业、古典文献专业和新闻专业就不一起上课了,没了新闻专业的学生,批改的试卷数量少了三分之一。 两级的学生加起来,试卷的数量接近两百五十份,光批改这些试卷,刘一民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 改完试卷,刘一民像往常一样跟朱霖一起算分。眼看时间快到十一点了,刘一民说道:“霖霖,你去休息吧,我再算一会儿。” “刘老师,没事,我帮你快一点。这才刚怀孕,没那么娇气。”朱霖又拿起一张试卷,看着上面的数字,快速地拨着算盘。 刘一民想了想,等有机会得买两台计算器。朱霖会用算盘,但自己这算盘实在是二把刀。 等算到十二点,还有不少没有算完,两人舒展了一下酸痛的胳膊和脖子,准备去睡。 书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刚拿起听筒,对面立即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一民啊,听出来我是谁了吗?” “袁指导?怎么是您啊?”刘一民没想到这么晚了袁伟民还会给刘一民打电话。 “上次你帮我们排球队募捐的事情还没有正式谢过你呢!我们排球队现在在燕京,准备去好好谢谢你,请你吃个饭。”袁伟民笑着说道。 “请我吃饭?我请大家吃吧,到院里我们一起聚餐、烤肉,我那里工具全的很。” 袁伟民赶紧说道:“食材我们买,你院子地址给我讲一下,我们明天下午过去!” 刘一民将地址给他讲了讲,袁伟民跟刘一民说了一声明天见就挂断了电话。 “女排?”朱霖看向刘一民。 “对,女排,估计是队伍刚回燕京。” 第二天上午十点,刘一民将卷子改完送到燕大,接着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四合院。 趁着没来的功夫,刘一民将院子给打扫了一遍,接着抱着两颗大白菜到梁大妈家里,问她借了几张桌椅板凳。 “家里又来人了?”梁大妈笑眯眯地问道。 刘一民笑着说道:“有几个朋友过来,桌椅板凳有点不够了。” 梁大妈在院子里吼了一嗓子,又将自家的凳子也拿了出来。 “您家里也有客人?”刘一民指了指堂屋问道。 梁大妈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就孩他ler婶子来了,一条板凳就够了。” “行,谢谢您了!” “客气啥,邻里邻居的,再说了又用不坏。” 下午,女排的姑娘们在袁伟民的带领下来到了院子里,手里不是提着肉就是提着水果、蔬菜。 现在这批女排队伍,跟81年夺冠的女排相比,除了梁艳、郎平、张蓉芳外,其余的都是新一代的女排主力队员。 “袁指导,带这么多东西,实在是客气了。”刘一民笑着握住袁伟民的手。 “你给我们搞来了一座训练大楼,一座住宿楼,这点东西算什么?没有你,我们还在竹棚里面训练呢!” “主要是咱们女排争气,要是换到别的队伍,大家也不一定愿意慷慨解囊。” “那倒是!”袁伟民得意地说道。 81年胜利之后,去年在世界女子排球锦标赛上又取得了胜利。国民对于女排队员,恨不得把她们当做掌中宝。 (本章完) 第355章 真正的马兰 第355章 真正的马兰 四合院内,袁伟民给刘一民介绍着新一代女排主力队员,刘一民一一跟大家握手,朱霖拿出了相机给大家拍着照片。 “我们7月份就开始到郴州训练了,一方面备战明年的奥运会,另一方面备战第三届亚洲女子排球锦标赛。 临行之前,我们来看看你,感谢你为我们排球队做的贡献。”袁伟民再次感谢道。 “袁指导,您太客气,预祝咱们排球队夺得亚洲排球锦标赛和奥运会的冠军。”刘一民说道。 朱霖说道:“刘老师,袁指导,你们两个不要再谢来谢去啦,快坐下聊天吧!” “就是,咱们都是自己人。”郎平在旁边叉着腰笑道。 二进的院子里,银杏树和海棠树此时正茂盛,加上风扇和冰西瓜,大家坐在院子里聊天十分惬意。 郎平和几个女排队员一边听袁伟民和刘一民聊天,一边摆弄着烧烤的架子和木炭。 “一边吃烤肉,一边吃涮肉。”朱霖将铜锅也端了出来,继续说道:“别的不多,但是吃的东西齐全,刘老师喜欢跟朋友在这里吃,所以啊,料啥的都有。” “一进还有青菜,现摘现涮,绝对没有比这更新鲜的。”刘一民打趣道。 “刘一民同志,您这生活是真惬意。我想问问,您是如何保持创作热情的,这小说发了一篇又一篇。” 正在摆弄烧烤架的郎平回头看向刘一民,其余的队员也同样好奇,纷纷附和。 刘一民微笑道:“主要是我没有别的生存技能,只能靠笔生活。” “咦——” 一群人笑着转身忙碌了起来,刘一民这话听着着实是有点气人。 “大家不信,我说的是实话。”刘一民笑道。 袁伟民拍着刘一民的肩膀说道:“这话我信,我也一样,没啥别的技能,年轻打排球,中年当教练,一辈子跟排球打交道,目前也就是获得了两次世界级别的冠军。” 刘一民暗道,还真让你给装到了。 队员们知道朱霖怀孕了,纷纷献上了自己的祝福。郎平起身说道:“朱霖同志,这些活交给我们吧,你就等着吃就行了。” “那哪儿能啊,没事,我干点我能做的活儿。” 刘一民将录音机拿了出来,在院子里播放起来了《八十年代新一辈》,一边唱一边做。 歌声伴随着肉香,大家玩的是不亦乐乎。 梁艳问道:“刘一民同志,最近有没有什么新作品?” “有几篇散文,是美国之行的,等下个月就会在《人民文艺》上发表。” 郎平接话道:“美国,明年我们就要去美国打奥运会了,就在洛杉矶,刘一民同志,等奥运会结束,我要去那个亚洲艺术博物馆去看看。” “一民同志,你到时候要是能去看奥运会就好了。” 刘一民苦笑道:“要是能买到票,一定去看你们比赛,但票大概率是买不到的。” “刘一民同志,最近有小说吗?我喜欢看小说。” “小说要等一等了,不过今年肯定有。” “那我们等着喽!” 大家正谈论着,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刘一民打开门一看是梁大妈。 “梁大妈,您这是?” “你们在院子里干啥呢?又是唱歌,又是跳.”梁大妈好奇地问道。 刘一民让开路说道:“没啥,没跳舞,我们吃东西呢,您进来看看?” 梁大妈直接走进二进,看到果然是在吃东西就放下了心。她在外面听着,还以为刘一民在家举办“舞会”嘞。 朱霖拿上一把肉串递给梁大妈说道:“梁大妈,您尝尝!” “不用不用,真不用.哎呀,这怎么好意思?”梁大妈拿着肉串正准备走,看到郎平停下了脚步,又打量了一下其余人,不敢确定地问道:“你们是不是那个打什么球的?打赢了小日本的那个。” 郎平笑道:“那是排球。” “对对对,排球,你们是排球队的啊,哎呀,哎呀呀,我竟然在这儿见到你们了。” 梁大妈挨个凑到女排队员旁边看了看,脸都笑成了一团,全身上下每一块肉都在开心。 看到旁边的相机后,梁大妈不好意思地问能不能给她和女排队员们拍一张照片。 女排队员搂着梁大妈站在院子里,朱霖给拍了一张。 临走的时候,梁大妈依依不舍地说道:“你们打的好,上次捐钱我也捐了,不过就两块钱,你们什么时候需要,我还捐。哎呀,今天真是没白来。” 刘一民送梁大妈走到门口:“梁大妈,女排的姑娘们在这的事儿,您替我保密。” “我懂,你赶紧回去吃吧!”梁大妈拿着肉串离开了四合院,敦实的双腿几乎快要跳了起来。 到院门口看到正坐在树下休息的老人,神秘地凑过去说道:“你们猜我见到谁了?” 梁大妈说出口的刹那赶紧捂住了嘴,嘿嘿一笑一副刚反应过来的样子:“忘了忘了,不能说不能说。” 说完,疾步朝着家里面跑去,一路上笑声不断。 “嘿,这小地方来的,还没改了说话说一半的毛病。” 一群人热闹完已经是傍晚了,刘一民一人送了大家一本《绿皮书》的签名书。 袁伟民送了刘一民一套队服,刘一民邀请大家在上面签上名字,这些队员大部分都是84年奥运会夺冠的主力队员。 等送走大家,朱霖走到院子里指着书房旁边的房间说道:“刘老师,以后将这件屋子当做—纪念屋,要在墙上按时间顺序摆满来聚会的的照片和纪念物,以后等咱们老了,到这屋子里面转一转,咱们的一生就都拼凑出来了。” “好啊,你当纪念屋的屋长。”刘一民笑着说道。 朱霖欣然从命,从今天开始屋长走马上任。两个人将桌椅板凳还回去之后,就离开了四合院。 晚上,刘一民搂着朱霖的肩膀,抚摸着肚子说道:“我走的这阵子,家里就剩你一个人了,你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 “放心吧,刘老师,你这样搞得人挺惆怅的。咱家就咱俩人,也没什么照顾的。不像是书上讲的,上有八十岁的老娘需要照顾,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需要教育。” 朱霖笑着躺在了刘一民的怀里,过了一会儿不舍的嘱咐道:“路上注意安全。” 刘一民临走之前,来到了木樨地看望了一下师娘李玉如,李玉如拉着刘一民的手说道:“住在华侨公寓就是不方便,来看望师娘的日子少了。” “师娘,听说您最近挺忙的?”刘一民剥了一根香蕉递了过去。 李玉如笑道:“我这周围不是剧作家就是文学家、编辑、导演,被你们熏陶的,我自己也想写点东西,要不然以后出去都不好意思说我是你师娘。” “您写的什么,让我看看?” “先不让你们看,现在只是一个思路。”李玉如神秘地说道。 旁边的曹禹对着刘一民说道:“也是一个带点鬼神色彩的故事,要是再故意将时间空间打乱,肯定算是魔幻现实主义的剧本。 经过你上次一讲,这魔幻现实主义还真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 “肯定的。” 等吃过饭,曹禹将刘一民喊到书房里:“明天就要去了,戈壁上风沙大,加上听说有的地方有核辐射,你自己注意安全。” “老师,放心吧,肯定不会让我去核辐射的地方。”刘一民看着一脸凝重的曹禹,知道是他多虑了。 “原子弹这玩意儿,你是不知道,当年带给我们的震撼有多大。听到广岛和长崎的事情,我一瞬间感觉到是不可置信” 晚上接到老首长警卫秘书打过来的电话:“刘一民同志,出发的时间由早上七点的飞机,改为上午八点,老首长和另外一名首长也要去,到时候咱们坐专机一起去,明天到吉安所这里汇合。” “好。” 翌日早上,刘一民跟朱霖一起出发,朱霖将他送到景山公园后面吉安所胡同后,就去上班了。 吉安所曾经是明朝司礼监所在地,清朝时是宫眷发丧之地,老人家当图书馆管理员时曾在这里的8号院住过。 老首长的住所是一座普通的四合院,警卫秘书带着他走了进去,客厅里能听到老首长正在跟人谈话。 “首长,一民同志来了。” “进来吧!” 刘一民走进去后,发现跟老首长谈话的也是一名上了年纪的首长,只比老首长年轻了一点。 “一民同志,你不认识他吧,他就是咱们第一代核——张同志,现在是科工委的副主任。我们两个一同去一趟马兰,再看看我们的基地。你跟我们一起吧,专机直接飞往马兰基地。”老首长笑着介绍道。 刘一民赶紧说道:“张同志好!” “一民同志,不要大惊小怪,老首长让你讲一讲我们的故事,我也很高兴。” “你们两个到飞机上再聊,好好讲一讲你的故事,让一民同志听一听。” 刘一民犹豫道:“首长,要不我还是自己坐飞机到wlmq吧,我想从当地出发,走一段到马兰的路。” 老首长背着手思索了一下后欣慰地说道:“难得你有这样的心,我们到时候在wlmq降落一下,你跟我的警卫秘书一起坐车到基地,我们两个年纪大喽,就不陪你了。” “这才是作家嘛,不投机取巧。”张同志夸赞道。 “首长,该出发了。” “好。” 到了机场,大家直接登上准备起飞的专机。专机跟民航的客机相比,进行了专门的改造以适应首长的出行。 里面的服务人员都是身着军装,座位的中间有一张方桌,可以供大家面对面坐着聊天休息。 张同志铺开地图对刘一民说道:“我刚回国,就接到了命令,让我建基地。 当年啊,原本苏联人帮忙在敦煌选下了一处基地,但是离敦煌太近,也没有水源,土质都是松土和沙,一旦爆炸,尘土随风飘荡,很容易将污染扩大,况且这里只能支持两万当量的。” “当时啊,还是老张据理力争,将这个基地给取消了,我们要搞就要搞个百万吨的。于是他带着小队从敦煌出发,一路向西,最终找到了罗布泊。”老首长也配合着讲起了当年的故事。 “西行难啊,比唐僧取经还难,忙忙黄沙,没有水源,沙漠里的沙尘暴一来,躲都没地方躲啊!”张同志讲起西行的艰苦,仍然是心有余悸。 张同志一生除了打仗,就是把生命献给了核—事业,弥留之际,一直讲着两句话。 第一句是:日本人投降了!第二句是:三百万当量够不够! 飞机落地wlmq之后,刘一民和警卫秘书下了飞机,当地部队已经派了两辆吉普过来等着了,刘一民和警卫秘书坐在第一辆,后面的则是保护他们的战士。 “您好,我是师参谋叶平秋。” “您好,我叫刘一民。” 警卫秘书微微点头:“我姓李。” 师参谋叶平秋看了一眼刘一民,觉得刘一民穿着很奇怪,并不是军装,不过看到警卫秘书的态度,讪讪一笑没有问出心底的疑惑。 燕京来的,没一个简单的! 到了wlmq刚好中午,因为在飞机上已经吃过饭了,所以从机场出来直接出城朝着马兰基地驶去。 从wlmq出发,先往东南到达吐鲁番,然后自吐鲁番往西南走到达马兰。 车子出了wlmq,路就开始坎坷了起来,等过了吐鲁番之后,路就更坎坷了。 “现在吐鲁番到库尔勒正在修铁路,以前我们都是靠汽车往里面运物资,以后就不用了,基地旁边专门修了一个火车站,名字就叫马兰站。” 罗布泊是盐碱地加沙漠,路两边都是碎石和枯草。 “这鬼地方连草都特娘的营养不良!”叶参谋指着旁边的草骂道。 “停下来看看吧。”刘一民说道。 叶参谋指挥司机停了下来,刘一民踩着路边的碎石和硬土,公路两边平坦的地方还有一些灌木丛,远处的山完全是光秃秃的,一棵寻常的矮树都看不到。 (本章完) 第356章 拒绝采访 第356章 拒绝采访 神秘的罗布泊,茫茫的戈壁滩,马革裹尸的古战场。 刘一民站在群山之中,感觉到自己格外的渺小。他凝视着山,凝视着枯草。 伴随着风沙的声音,警卫秘书点了一根烟站在刘一民旁边说道:“刘作家,蛮认真的啊!” 这道声音不知道是嘲讽还是赞扬,刘一民淡笑道:“李秘书,你来过这里吗?” “我倒是没来过。” “是啊,他们认认真真地给我们锻造了一块最硬的骨头。”刘一民笑着说道。 几个战士在旁边警戒,叶参谋在路边踢了踢碎石,觉得这些都稀松平常,也不知道这两个燕京来的同志在看什么。 战士和叶参谋的脸上都看不出多少血色,如同盐碱地一般,呈现出灰白色,嘴唇更是明显。 李秘书给刘一民递了一根烟:“不好意思啊,刘作家,我犯了点享乐主义的错误。” 李秘书作为老首长的随身秘书之一,完全可以直接到基地,此时跟刘一民在戈壁滩上吹风吃沙,心里面难免有点怨言。 刘一民不吸烟,但此时也接过叼在了嘴里:“我们在燕京很难看到这场景啊,我们国家幅员辽阔,让我们不用出国就能看到各种各样的地貌,这些都是老祖宗给我们打下来的。” “刘一民同志,李同志,我们出发吧。这个鬼地方风吹石头都会跑,地上不长一根草,水比油还贵,四季穿袄,没啥可看的。咱们要再不走,到基地可就太晚了。”叶参谋冲着他们喊道。 “好,这就走!” 刘一民跟李秘书重新坐上车,朝着基地进发。 叶参谋指着路边淡蓝紫色的说道:“这个地方之所以叫马兰基地,因为这里有很多的马兰。在西北戈壁上,草都稀少,更别说娇嫩的了。但就这马兰,能在这里长下来。” “你们也在这里生长下来了。”刘一民笑着说道。 叶参谋一愣,反应过来后笑道:“哈哈哈,军人嘛,四海为家,组织让咱去哪儿咱去哪儿!” 吉普行驶的时候,刘一民看到不少“军事禁区”的牌子。从吐鲁番行驶一半的时候,遇到了十辆汽车组成的车队。 “这些都是咱们的运输兵,基地的生活物资全靠卡车往里面运。以前基地条件不好,现在好多了,跟一座小城市差不多。” 叶参谋说的话,刘一民一一的记录了下来。 看到刘一民认真地记录,叶参谋好奇地询问道“刘一民同志,您是记者?” 旁边的李秘书笑道:“刘一民,刘一民,这三个字儿你再仔细琢磨琢磨,他可比记者厉害多喽。” 叶参谋品了几遍,试探着问道:“作家?” “对喽,刘作家!” 李秘书说完,车剧烈地扭动了一下,几人吓了一跳。司机赶紧说道:“不好意思,各位首长,我刚才听到是刘一民同志,没忍住往后看了一下。” “好好开车!”叶参谋严肃地说道。 “是!”司机同志立即目不转睛地看向前方,不过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通过倒车镜往后看。 “刘一民同志,您怎么来了?” “首长请刘作家来写一写咱们基地的故事,你们呀,马上要被世人所熟知喽。” “我非常喜欢看您的《凯旋在子夜》和《雷场相思树》,师里面组织大家看了电影,那首《月亮之歌》我们这儿的战士也人人都会唱。” 叶参谋说完,李秘书对着刘一民说道:“刘一民同志,这就是口碑啊!” “谢谢,你们的事迹我相信全国人民看完之后一定会非常感动。” 叶参谋说道:“我们算啥,我们这艰难,但还不是战场,战场的战士们才伟大。听说电影里面很多都是真正的战士,是吗?” “对,像拍摄战场动员那个片段,前排的是敢死队的战士,拍完他们就上了战场,第二天有些同志就牺牲了。”刘一民又问李秘书要了一支烟。 叶参谋猛吸了一口烟:“都是好同志,好同志啊!您是豫省人对吧?” “对!” “我们这里有很多豫省兵。”叶参谋说道。 叶参谋知道刘一民就是作家刘一民后,谈兴比刚开始高了很多,刚开始聊天的时候还带着“燕京来的”隔阂。 疆省和燕京天亮和天黑时间不一样,wlmq大概晚上十点多才会黑,他们十二点从wlmq出发,到了十点多,还得有一个小时左右的夜路走。 到了傍晚,叶参谋说道:“这条路上除了马兰人多,还有一个塔拉。塔拉是通常库尔勒和喀什必经的路,那里比较繁华一点。” 通高速之后,塔拉就不行了,变得破败不堪了起来。 傍晚先是到了马兰乡,接着又行驶了很长一段距离才到了真正的马兰基地。 基地位于天山南坡的秘密山谷中,透过车灯往前看,周边都是高山的黑色轮廓。 在黝黑陡峭的群山之中,基地里灯火通明,群山像是一只饕鬄巨兽,基地的人在巨兽的舌尖生活。 车辆遇到了许多次检查才正式到了基地门口,检查过证件并核对完基地里面提供的信息后,身上也检查了一遍才获准进入。 “这边是生活区,有电影院,那是永红幼儿园,基地的子女都在那里上幼儿园。” 里面的房子都是红砖房,因为土质的原因,这里的红砖呈现出白色,建筑基本上都是两层到三层。 叶参谋领着他们到了第三招待所,住下之后,立即有电话打到了招待所,让他们尽快去食堂吃饭。 到了食堂,基地的人在等着他们。 “几位首长已经休息了,刘一民同志,李秘书你们吃过饭也尽早休息,咱们这儿天亮的晚点,你们调整下睡眠。” 一行人在食堂简单的吃完面条之后就回去休息,护送他们的战士纷纷要刘一民给他们签名。 刘一民认真地在日记上给大家签上名字,并写上“祖国英雄”之类的词汇。 招待所很简单,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脸盆,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了。 劳累了一天,顾不上兴奋,洗漱之后就躺在床上睡着了。晚上这里比较冷,要盖上一层被。 翌日,刘一民八点左右睁开了眼睛,挑开窗户上的窗帘仔细观察起来了这片营区。 整个营区从人到建筑到树,都是灰白黄的三色格调。建筑上刷着巨大的标语“团结起来,争取更大的胜利”和“我们要为全人类做出更大的贡献”等。 再远一点就是山坡和蔚蓝的天空了,山上面应该有防空洞和哨兵。 刚穿好衣服,就有人敲门,打开一看是叶参谋。 “刘一民同志,我跟战士们就要回去了,临走前来跟你告个别,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你的作品。另外您的《月亮之歌》我们都很喜欢,也希望有一天能够给我们写首歌。” 叶参谋说完给刘一民敬了个礼,就离开了招待所。 基地的工作人员带着他们到食堂吃饭,吃完饭将他们带到了红顶三层小楼,这里是指挥部。 在这里刘一民见到了张同志和老首长,老首长关心地问道:“昨晚睡好了吗?现在这里的晚上稍微有点凉” “首长,这里的同志很亲切,这里的被窝很暖和。” “哈哈哈,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喽。” 老首长笑着说道:“我们本来想让你见一见我们的大科学家,但是科学家们都忙,不愿意见你。你在这里一阵子,能不能见到他们就靠你的本事喽。” “明白,首长。” “好,这是基地的同志,他带着你去转一转,我就住在22号楼,咱们一起来,一起回,你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找我。” (本章完) 第357章 深入参观马兰 第357章 深入参观马兰 离开红山指挥部后,刘一民跟基地向导罗祥林同志一起坐着敞篷的吉普朝着基地的生活区驶去。 罗祥林是基地指挥部的参谋,他开着车,刘一民坐在副驾,后面载着两名荷枪实弹的战士。 在指挥部内,罗祥林表现的有点沉默寡言,离开指挥部一段距离,罗祥林立马活跃了起来。 “刘作家,昨天接到命令给你当向导,我高兴了一晚上。我们马兰跟外面封闭,唯一能经常看到外面的就是汽车连的战士。不过外面也跟马兰一样,除了人多点没什么区别。 另外就是通过书和电影、电视剧了解外面了。你的小说和电影啊,我都有看,《狼烟北平》的电视剧我也从电视房看完了,写的真好。” 罗参谋将车停到路边,点上了一根烟又问刘一民抽不抽。 “本来是不抽的,可是这茫茫戈壁,不抽烟总觉得少点什么。”刘一民笑着说道。 “是啊,不抽烟还有什么打发零碎时间呢!”罗参谋继续启动车辆说道:“《凯旋在子夜》电影我看了不下五遍,我的孩子指着电影上的树问我,‘怎么那里的树那么多,我们这里这么少’。” 刘一民笑了笑:“跟以前比,营地里的树也比以前多了。” “这都是一年年的积攒下来的,我带你去个地方。”罗祥林踩下油门来到一棵榆树下面。 “这是我们这里有名的爱情树也叫夫妻树,当年召集人员参加试验,工程兵科研所的王茹芝同志和丈夫张相麟两人都得到了命令,但彼此不知道。两人回到家都对对方说要出差,谁也没告诉谁去哪儿。有一天王茹芝同志参加试验回来在树下等车,忽然看到搬着实验器材的张相麟同志。 两人都疑惑对方怎么在这儿,还以为是获准探亲呢! 后来啊,基地首长听说了,就将这棵树命名为夫妻树。” 刘一民看着根深叶茂的夫妻树对着罗祥林说道:“干惊天动地事,当隐姓埋名人。这在马兰不是一句口号,而是实际行动。” “刘作家,你跟我讲讲,燕京长啥样?我是从基层部队调到基地当参谋的,还没去过燕京嘞!” 大家蹲在夫妻树下一边抽烟一边聊着天,罗参谋和两个战士听得一脸认真。 “燕京很大,楼多车多人也多。雄伟的天安门,前面是人民英雄纪念碑,旁边是大会堂.” 几人听完,罗参谋又问道:“美国呢?我看报纸你去过没过。” “美国的城市同样很大” 刘一民还没说话,一名战士突然开口问道:“需要几颗原子-弹才能炸平?” 此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罗参谋自豪地说道:“咱们造这个小玩意儿,美国佬多高的楼都能够炸平!” 在树下聊了一阵子,罗参谋带着刘一民前往生活区,参观了他们的电影院、礼堂,还有生活区的科学家住的地方。 “老首长来了之后也会在这边居住,一般来说没有家室的科学家都是住的单间。” 罗参谋带刘一民看了一间没有人住的房间,因为戈壁上风大,冬天的时候极为寒冷。 所以住宿楼也都是封闭式的,中间的楼道墙体是白色,下面刷着绿色的墙裙,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到了学校。 单间的面积跟大学宿舍差不多,也是简简单单的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 走出住宿区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罗参谋带着刘一民到食堂吃饭,罗参谋介绍道:“现在伙食好了,以前缺粮的时候,大家都是饿着肚子干,喝的是树叶糊涂,吃的是窝窝头。” 罗参谋所说的好伙食,也不过是一荤一素加米饭。 午后,气温开始升高,马兰太阳如毒刺一般,刘一民觉得气温至少要有四十度了,躲到招待所不敢出去。 或许是昨天太困没有什么感觉,中午午休的时候彻底感受到了马兰蚊子的热情。 天太热,又没有办法盖被子,就算是盖了被子,也是盖着脚咬头,盖着头咬脚。 刘一民感觉整个马兰的蚊子都在因为有了新菜而狂欢,“啪”一声刘一民一巴掌打死了一个蚊子。 嘴里咒骂了一句,将蚊子的尸体用手指弹到地上。 万物皆有灵——除了蚊子。 正在这时,罗参谋敲响了门:“刘作家,忘了告诉你了,马兰的蚊子吃人,一咬就是一个大包,给你拿来几盘蚊香,一次多点两盘,一盘根本没用。” 看到刘一民身上的蚊子包,罗参谋不好意思地说道:“还是拿来晚了。” “没事,谢谢您啊罗参谋,这么热的天。” “没事,您休息。四点再出去逛,下午我带你去看看咱们马兰的子弟。” “好!” 刘一民在屋子里热的难受,想冲凉但是水比油还贵,只能坐在穿着短裤,光着上身坐在书桌前记笔记。 三点半,实在是忍不住的刘一民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会儿。 罗参谋很准时,刚过四点就敲响了刘一民的房门。刘一民穿上衣服,跟着罗参谋坐上了吉普车。 四点的马兰仍然很热,刘一民笑着说道:“要是有个地方游泳就好了。” “那得到博斯腾湖,这儿离最近的湖边还有几十公里呢。过两天带你去看看,罗布泊之所以是合适的基地,这湖也是原因之一,得靠近水源啊!” 罗参谋带着刘一民参观了一下永红幼儿园,刘一民从口袋里拿出大白兔奶分给跑过来的小孩子。 永红幼儿园里面都是马兰基地的子弟,有了幼儿园,科学家和战士们也就轻松多了。 “刘作家,咱们去参观一下小学吧!” “好!” 小学的名字和幼儿园的一样,也叫做永红小学。罗参谋带着刘一民走进去后,先到了校长办公室,经过罗参谋介绍,校长热情地握着刘一民的手。 “刘作家,欢迎欢迎,昨天还在看您的文章,今天就见到真人了。” “校长您太客气,希望没有打扰你们正常教学。”刘一民客气地说道。 “不打扰,不打扰,我带你去参观一下咱们的学校。”校长热情地在前面带路,并夸赞刘一民比报纸上的照片更年轻。 在校长的带领下,刘一民和罗参谋参观着学校。基地人多,所以学生也多,每个班坐的都是满当当的。 “这些都是马兰的子弟,也是马兰的未来。这是五年级,本来是毕业班,现在我们这里恢复六年制小学了,所以他们还得再上一年。隔壁就是六年级,我们去看看。” “校长同志,六年级已经参加过中考了吧?” “参加过了,但是学生的父母都忙,为了不让这群孩子出去捣乱,学校还是把大家聚在学校上课。” 他们从班级的后门走了进去,上的是语文课,老师正在教大家写作。 中考后,老师基本上不教具体的书本课程,更多的是阅读训练和写作训练。 校长冲着老师招了招手,老师立马让班级安静了下来。 “李老师,同学们,这位是刘一民同志。对,课本上的诗歌《理想》和《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就是他写的,大家看的电影《凯旋在子夜》《红河谷》《山高水长》都是他写的。 有的同学可能比较熟悉,有的同学可能不熟悉,不过我一介绍,大家都熟悉了。刘一民同志从燕京来,特意来看望大家!” 校长走上讲台激情澎湃地说道,搞得刘一民好像是燕京来的领导似的。 随着校长的话,学生和老师的目光都聚在了刘一民身上,有好奇、也有审视. “这堂课讲的是写作,让刘一民同志给大家讲讲如何写作,好不好?”站在校长旁边的老师鼓掌说道。 “好!” 罗参谋说道:“刘作家,您去上吧!” “刘一民同志不仅仅是作家,还是燕京大学的教授,未来你们要是能考上燕大,还能在燕京跟他见面。”校长说完,主动将讲台让给了刘一民。 刘一民走上去笑着跟大家打着招呼:“同学们,你们好!” “老师好!” “你们今天写的作文题目是什么?”刘一民笑着问道。 “最高的山!” “好,我提问一下,第一排这位男同学,你认为最高的山是哪座山?” “我们旁边的天山!” “不,是书里面的泰山。” “你们说的都不对,我爸爸告诉我是珠穆朗玛峰,我家墙上贴的报纸有篇文章讲的就是珠穆朗玛峰。” 刘一民看向说话的小女孩儿,她穿着红色的体恤,脸因为争论变得通红,太阳穴流下滚大的汗珠。 “对,是珠穆朗玛峰。你讲的应该是新华社记者写的那篇《红旗插上珠穆朗玛峰》,这是我们中国人第一次登顶珠穆朗玛峰。” 刘一民认真地给大家讲了讲我国登山队员第一次攀登的壮举,以及里面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 刘一民转身在黑板上画了一下自己的进马兰路线:“同学们,大家看,咱们周围有很高的高山,咱们国家也有很多高山,珠穆朗玛峰不仅是咱们国家的第一高峰,也是世界上的第一高峰。 但是在我心里,这都不是最高的山。 我进入马兰后,抬头的刹那间我看到了世界上最高的山。那就是你们的父辈,战士和科学家才是我们国家最高的山。” 下面的学生哈哈大笑,有的左顾右盼,心里在想山就是山,人怎么能成为最高的山呢? 罗参谋和校长、老师听到刘一民的话,鼻头一酸。 “这句话大家可能现在不理解,但是以后会理解。至于教大家写作,我想你们的老师比我更专业。平常多读书,多看报,大家的作文素养会慢慢提上来的。 大家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我。” 刘一民坐在讲台上,看向下面学生。写作这东西,坐在这里一会儿是教不会的。 “刘叔叔,你在燕京见过老爷爷吗?” “我没有见过,因为我到燕京的时候,他老人家已经去世了。” “刘叔叔,天安门是不是很高,比外面的山高吗?” “天安门很高,不过没外面的山高,但在我们的心里,它比外面的山更高。” 学生们的问题,有的让刘一民有点哭笑不得,不过还是认真地给大家做着回答。 “刘叔叔,你为什么要成为一个作家?” 刘一民愣了一下后说道:“来之前,也有位姐姐问了我差不多的问题,她是咱们国家女排的队员。为什么要成为一个作家?我家比较穷,起初想用稿费补贴一点家用,后来写着写着停不下来了,就成了作家。” 在教室里面讲到七点左右,刘一民起身跟学生们摆手说道:“同学们再见,希望你们有一天也能成为科学家!” “刘叔叔,再见!” 走出班级门,刘一民笑着对罗参谋和校长说道:“还是第一次有人问我喊叔叔。” 七点左右,天气已经凉爽了许多,罗参谋询问刘一民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刘一民笑着问道:“咱们去戈壁滩上,看看大漠落日怎么样?” “好,咱们先去吃个饭。” 放学,永红小学的六年级学生撒开腿跑回家里面,兴奋地给父母讲着自己今天见到刘一民了。 父母则是一脸疑惑,不知道是哪个刘一民。 “就是写《凯旋在子夜》电影儿的哪个刘一民啊!”学生跑到桌子旁,将杂志给翻了出来:“就是他!” “咦,刘作家什么时候来到马兰了?” “就是今天来的,跟我们在班上聊了好多。我们老师正在教作文,他进来了。我们老师让以“最高的山”为题写作文,他说咱们国家最高的山不是珠穆朗玛峰。” “你小子是不是听错了,刘一民同志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没听错,你不信问晓婷。他说咱们国家最高的山是你们,是解放军叔叔和科学家。” 孩子的父母面面相觑,对视几眼后鼻头一酸,忍不住抹了抹眼角那还没喷涌就被强忍回去的泪水。 刘一民来的消息知道的人并不多,经过学生这么一传,整个基地都知道了。 晚上的电影院门口,都是讨论的声音。 (本章完) 第358章 《祖国不会忘记》 第358章 《祖国不会忘记》 之后,刘一民在基地彻底火了起来。走出招待所的门,有战士和家属远远地在旁边冲着他笑。 刘一民过去打了一声招呼,给大家散了散烟。 “刘一民同志,可真年轻啊!” “哈哈哈,感谢大家过来看我,一起去食堂吃饭吧?” “不了不了,我们自己家做的有饭。”有家属连忙说道, 刘一民跟着他们走了几步,这些家属都是战士们结婚后随军的,她们随军不是简单的随,也是要干活的。 用其中一名家属的话说就是:“这基地的各种大楼能够建成,有她们家属一半的功劳。” “当年生我老二的时候,直接就生在了这戈壁滩上,当时我还忙着编钢筋呢!刘作家,你得注意点,这隔壁风沙大,天气干,容易流鼻血,要是食堂的饭吃不惯,来我家,我也是豫省的,给你打碗鸡蛋茶喝喝。” “我们刚来的时候,一人一个月的粮食只有45斤,大家都吃不饱。核爆那天,开庆功会,一人多了十块钱的餐标,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还有红色的酒。” 刘一民被拉着去基地的家属拉着去吃饭,大家的口粮都有限,刘一民赶紧拒绝了。 此时罗祥林开着车来了:“刘作家,看来你已经彻底跟我们的基地群众打成一片喽。” “同志们,好意我心领了,我还是去食堂吃饭,同志们再见!” 刘一民坐上吉普车,朝着食堂而去。 罗参谋笑道:“昨天还有人去我家里,打听你来是干什么的,你人怎么样?我的刘作家,你现在比首长都受欢迎。” “罗参谋,咱们基地的人热情!” 到了食堂,打完饭食堂的厨师给刘一民多放了几个鸡蛋:“刘作家,来我们这儿也没啥好招待的,后勤连队的送来的鸡蛋,你尝尝。” “这不好意思吧?” “后勤连队专门送给你吃的,煮都煮了,总不能还回去吧?” 刘一民从口袋里面掏出一盒烟放在了旁边说道:“这是我请同志们抽的烟!” 坐在凳子上,刘一民将鸡蛋给罗参谋和战士一人一个:“咱们一起吃!” 罗参谋说道:“咱们今天去博斯腾湖,开车要走很久,回来的时候刚好碰到最热的时候。一民同志,你身体能承受的了吗?” “没事,这点还是能承受的。”刘一民锤了锤胸口打趣道:“咱农民子弟,硬邦邦!” 于是吃完饭后,一行人带足干粮和水朝着博斯腾湖而去。从基地出发大约是八点,天气比较凉爽,甚至略微感觉到冷。 在这条路上,他们经常遇到巡逻的士兵。 “核—爆区离咱们这还非常非常远,几百公里,那里是不能带你去看喽,那里很危险,战士们巡逻都得穿防辐射服。当时啊,爆炸的时候,大家都发放了特制的墨镜,先是看到天空升起巨大的火球,接着地面传来隆隆的震动声,跟地震似的,玻璃都被震碎了。” 一路上,罗参谋讲起来是滔滔不绝,身后的两名战士偶尔插嘴补充几句。 路上遇到运水的卡车时,大家互相鸣笛算是敬礼的另一种方式。 刘一民拿着相机拍下了几张照片,车开了大约两个小时,翻越了一座沙丘之后,湛蓝的博斯腾湖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翻越沙丘的那一瞬间,眼前出现了一座巨大的湖,这震撼感难以用语言形容。我们况且如此,那些已经精疲力尽,缺水少粮的战士们,更是如此。”刘一民忍不住手扶着吉普车上的车窗,站了起来,感受着湿润的湖风。 “博斯腾湖,我国最大的内陆淡水湖,就是这水滋润了马兰人,滋润了我们的核事业。” 后排的两名战士也是第一次来博斯腾湖,兴奋地挽起裤脚走进湖里面玩起了水。 博斯腾湖不仅仅滋润了核事业,也滋润了罗布泊的钾盐事业。 刘一民跟罗参谋在博斯腾湖边转了转,罗参谋笑着说道:“刘作家,你会不会游泳?” “会倒是会,只不过对这湖里面不熟悉。”刘一民说道。 “这鬼天气太热了,我下去游个泳,你要是愿意的话,你也下来。” “我先到远处看看!” 刘一民走到沙丘上,从高处看着这个博斯腾湖,再看看背面的沙丘。 坐在沙丘上思考了一会儿,实在是炙烤难忍,于是跑下沙丘冲进了博斯腾湖里面。 刘一民并没有进去游泳,而是站在湖滩旁边洗起了澡。 罗参谋游了过来,站起身搓着澡说道:“刘作家,家先同志和三强同志不见你,你怎么办?” “想办法,尽人事听天命吧!”刘一民笑着说道,接着问道:“罗参谋,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罗参谋苦笑道:“我哪儿有,我平常都见不到两位,那可是整个基地的核心和大脑啊!” 两个战士游过来,七嘴八舌地出着主意,甚至包括到家里等着,科学家食堂蹲点等等。 刘一民擦了擦身上的水说道:“这都不靠谱,我再想想办法吧!” 几个人洗完澡,又将衣服洗了洗后直接穿在了身上,回去的车还没有行驶半个小时,身上就已经干了。 “罗参谋,咱们到离基地最近的山头上看看怎么样?” “好啊,没问题,就是路有点难走,车只能到山脚下。” 罗参谋带着刘一民来到了山坡上,不管是从下往上看,还是从上往下都是光秃秃的没有遮挡。 “刘作家,望远镜!”罗参谋将腰间的望远镜递给了刘一民。 刘一民环视了一圈,坐在岩石上看着下方的基地,拿出笔记本,咬开钢笔慢慢地写着字儿。 旁边的战士想说话,被罗参谋伸手阻止了,手里面的烟轻轻地按在了石头上,冲着两人招了招手,走到了一边去了。 隔壁上的山风呼呼的刮,刘一民自顾自地写着字儿,时不时地看着山脚下的马兰基地。 罗参谋感觉到山风越来越大,于是站在旁边喊道:“刘作家,山风太大,咱们下去吧!” “好!”刘一民说道。 罗参谋跟在刘一民旁边,看着收起来的笔记本笑着说道:“刘作家,刚才写啥呢?” “刚才想到了一首词,来的时候有个同志说啊,让我写首歌,刚才来了点灵感,不过就想了一半。” 刘一民将笔记本直接递给了罗参谋,让他帮忙参考参考。 罗参谋背靠着岩石停住脚,打开了刘一民的笔记本:“ 在茫茫的人海里 我是哪一个 在奔腾的浪里 我是哪一朵 在征服宇宙的大军里 那默默奉献的就是我 在辉煌事业的长河里 ” 罗参谋当做诗歌大声地念了念,觉得十分的提气,可是见没写完,懊悔地说道:“刘作家,我刚才就不应该叫你,哎呀,打扰了你的思路。” “罗参谋,刚才坐在上面想也想不出来,回去吧,天都快黑了,说不定在路上就能想起来。” 回去的路上,罗参谋念念不忘地问道:“刘作家,您说您这是歌词还是诗歌?” “是诗歌,谱完曲应该能当歌唱。罗参谋,咱们基地谁会谱曲啊?” “基地很多科学家都会唱歌,谱曲不知道会不会。文工团是个二把刀,应该搞不定。” 刘一民轻声地哼起了这首《祖国不会忘记》,罗参谋好奇地问道:“刘作家,您还会谱曲?” “我不会,但是我心里面一直有个调调。” 刘一民一边讲,一边将《祖国不会忘记》这首歌给补充完整,中间还涂涂抹抹了好几次。 罗参谋看完完整版之后,更觉得这要是唱出来肯定能够传遍整个马兰附近的军营。 “谱曲是个大问题啊!”罗参谋在车上干着急,不知不觉地踩大了油门。 “那咱们就广发英雄帖,我看食堂外面有个告示栏,咱们把词贴到告示栏上,有科学家会的话,请他们帮咱们谱一谱”刘一民说道。 “这感情好。” 几个人回去之后,立即抄写了一份,并在旁边写了说明贴在了食堂的告示栏上。 八九点左右,马兰的天还没黑,在基地工作的科学家们路过食堂的时候看到上面的告示,有人不在意,有人好奇地看了看。 “《祖国不会忘记》,我还以为是谁贴的大字报呢!” “刘一民,刘作家啊!” “这词儿写的有点意思,老贺,你过来看看。”基地的工作人员朝着旁边的老贺招了招手,让大家都过来看看。 “山知道我 江河知道我 祖国不会忘记 不会忘记我.这词儿写的真提气,谁会谱曲啊,帮忙谱一谱。” 告示栏旁边围着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人拿出笔记本抄了起来,抄完后将笔记本和钢笔塞进口袋里笑着说道:“这作家还真是有两下子,这字儿不多,全写到咱们的心坎里了。” 食堂里,大家吃饭的时候也不忘将歌词拿出来讨论。 第二天早上,整个基地大院几乎都知道了有这么一首词存在。 刘一民刚起来,就被李秘书叫到了老首长的房间。 “刘一民同志,你不声不响的就把整个基地给搞的跟过年一样,一夜之间,整个基地没有人不知道,老首长听说后,赶紧让我把你叫过去。” 房间门没有关,直接开着,老首长站在窗前,旁边坐着张同志,手里也同样拿着拿着笔记本。 “在辉煌事业的长河里 那永远奔腾的就是我” 两个人吟诵的声音落下,刘一民敲响了房门:“老首长,张同志,您们找我。” 老首长转过身看到刘一民顿时喜笑颜开,又带着埋怨说道:“你这个小同志,写完了也不先拿给我看看,我还是被人提醒才知道。” “不好意思首长,昨天从博斯腾湖回来太晚了,没敢打扰你们!” “转了几天,黑了,嘴唇都脱皮了,不错,不错!”老首长问道:“我已经让人发电报到国防科工委,找文艺干事谱曲了。哎呀,写的实在是太好了。” “专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啊!”张同志起身说道。 “其实我心里面有个调调,就是自己不会谱,也不知道好听不好听。” “你唱一唱,我们听听。” 刘一民清了清嗓子,在房间里面唱了一遍,旁边的老首长和张同志打着节拍。 “韵味不错,就是你小子唱的太难听了,基地有春雷文工团,你去给他们唱一唱,让他们研究研究。也不能光靠科工委的同志,谁好咱们用谁的。” 老首长说完,刘一民正准备走,又叫住他说道:“美国人说学森同志顶五个师,我看你顶五个文工团,李秘书,带着一民同志去吧!” 李秘书带着刘一民来到礼堂,几个身穿军服的文工团同志已经在等着了。 等刘一民过来,大家迫不及待地冲刘一民伸出了手:“久仰大名,刘一民同志来马兰辛苦了。” “不辛苦,咱们开始谱曲工作吧!” 文工团的舞台下坐着十几号人,刘一民站在台上唱了几遍,文工团的团长指着旁边的一名团员说道:“你跟着刘一民同志唱一遍。” “是!” 刘一民教了两遍,开始根据自己听过的对音调进行纠正:“不愧是专业学美声的,比我强,对,要表现出苍茫的感觉。” “刘作家,这样行不行?” “你们觉得呢,毕竟你们是专业的。” 在春雷文工团和科工委谱曲的同时,科学家们和战士们已经唱了起来,不过大家都是根据自己的理解唱的,唱的是五八门。 第三天,刘一民和罗参谋走在基地,已经能听到有人当众唱了。 “刘作家,果然文学和音乐的魅力是无穷的。我儿子回来说,永红中学的老师,在课堂上专门让大家写读后感呢!” 刘一民说道:“能让大家在业余生活中有点乐趣,我也觉得算是做了一件挺有意义的事情。” “刘作家,您太谦虚了!我家那口子还说呢,什么时候请你到家里面吃顿饭,让儿子向你学习学习,也争取考上大学。” (本章完) 第359章 见邓院长(回京) 第359章 见邓院长(回京) 在罗参谋的盛邀之下,刘一民中午去他家吃了一顿饭,见到了他那正在上高中的儿子。 吃完饭,罗参谋的儿子罗小天拿着本子让刘一民给他写句话,刘一民提笔写下四个字“大展宏图”。 “以后要以刘一民哥哥为榜样,他年纪轻轻就是作家和教授。” “好好学习,考上个好大学!”刘一民笑着说道。 罗参谋的妻子急忙说道:“快跟刘一民哥哥说再见!” “刘一民哥哥再见!” “再见!” 罗参谋将刘一民送回招待所,关心地问道:“最近蚊子没找麻烦吧?” “找也没用,该睡还得睡觉。”刘一民无奈地说道。 晚上真是切切实实的盖着头咬脚,盖着脚咬头,必须缩成一团才行。 下午,刘一民跟着罗参谋去看了看基地附近的部队,部队的操场上,军官在打着拍子带大家唱《祖国不会忘记》。 即使旋律跟后世的还不对,但是很多歌只要一合唱就好听很多。 在战士们的鼓动下,刘一民还站在前面当了一回指挥。休息的间隙,大家一起坐在操场旁边。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马兰?” “我是65年来的,来的时候20岁,如今快20年了。” “跟家里面通过信吗?” “通过信,但是不能说是干啥的,也不能老是通信,我们只说自己在建设兵团,家里都不知道我们是干这个的。” “你们喜欢这首歌吗?” “喜欢,特别喜欢,就是不知道咋唱。” “哈哈哈,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教大家怎么唱。” “刘作家,你唱一唱嘛!” “我也是二把刀,唱不好还容易带歪你们。” “哈哈哈!” 基地研发大楼,一座不起眼的办公室门忽然被打开,门口的铭牌上写着“核工业第九研究院院长办公室”,里面走出来了一位头发微白的男人,站在门口旁观着走廊里的一切。 忽然伸手朝着旁边的一名年轻女同志挥了挥手:“小刘,大家都在哼什么呢?” “邓院长,大家在唱刘一民同志写的歌儿呢,就是调没有统一,唱的五八门的。”小刘笑着说道。 “歌儿?让我看看?” “邓院长,我给您唱一遍,不过我唱的不知道对不对。您这两天忙着项目,您不知道,基地都传遍了。” “传遍了?” “是啊,您听听啊!” 小刘唱完,邓院长饶有兴趣的让她将歌词写出来,提起来看了几遍后笑道:“确实写的不错,刘一民同志,名字熟悉。” “邓院长,您忘了,咱们看的电影就是他写的。最近他在咱们基地,说是来采风来的。您瞧,专业的就是专业的,刚来就写的这么好,比咱们春雷文工团强多了。” “我想起来了,你去忙吧!” 等小刘走后,邓院长拿起桌子上的电话:“老首长,您在办公室呢?您来一阵子了,我找您聊聊天。” “家先同志啊,来吧,我正在办公室呢!” 7月10号,刘一民接到老首长的通知,走进了他在基地的办公室。 刘一民走进去后,立马被旁边坐着喝茶的男人吸引了,对方在喝茶的同时,也在打量着他。 “一民,快坐,你猜坐在你面前的这位是谁?” 刘一民说道:“一定是位大科学家!” “哈哈哈,他就是你此行要见的人,邓—家先同志,第九研究院的院长!” “您好,邓院长!” “你好啊,小同志,你的名字很响亮啊,短短十天就传遍了马兰,连我也听到喽!”邓院长笑着说道。 刘一民笑呵呵地说道:“就是心血来潮,跟您不能比。” “作家讲究心血来潮,我们攻关的时候,思路也讲究心血来潮,由此可见,文理是相通的,听老首长说,你在燕京的时候见到了学森同志?” “能见到钱老是我的荣幸。” “钱老平常不愿意接触记者或者是作家,能跟你见面,说明你有自己的过人之处。文学虽然不直接对科学进行攻关,但能够提高大家的士气。你这首歌写的是真好,是啊,在奔腾的浪中,我是哪一朵?” 老首长插话道:“你是最大的那一朵!” “老首长,这成绩都是同志们共同努力取得的,我一个人也干不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就是看着这些字儿,心里面仿佛被一柄大锤击中了,我相信基地的同志们跟我有同样的感受。 我们的痛苦不能让大家知道,我们的荣誉也不能给大家分享。我们取得一次胜利之后,来不及找人庆祝,就要埋头投入到下一次项目攻关之中。” 老首长趁机说道:“你们两个聊一聊,我先出去转一转。” 等到老首长出去后,刘一民先开口道:“邓院长,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你问吧!” 刘一民说道:“您后悔过回来吗?据我所知,您的同窗好友现在已经是诺贝尔奖的获得者了,您比他更优秀,如果您没回来的话,全世界科学界最高的荣誉非您莫属。” “不后悔,当年父亲教育我科学报国,我有了科学,却不报国,那不是愧对父亲的教诲吗?再说了,种子只有在适合自己的土壤里才能发芽,如果我在外国,也可能取得不了这种成就。”邓院长坦诚地说道,眼睛里没有一丝异色。 刘一民点了点头说道:“这正是老首长让我来这里的用意,现在改革开放了,条件好了,很多人想出去。现在的年轻人需要一杆旗帜,一个榜样。” 邓院长起身从窗户里望着马兰说道:“我不是榜样,还有很多的好同志是榜样,牺牲的永怀同志更是榜样,马兰基地里的人都是榜样。你也是,刚才老首长给我讲了讲你的事情,你做的不错嘛! 十五万美元说不要就不要了,我一辈子也没见过十五万美元。” “我也没见过,不过我知道,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话题慢慢谈开,刘一民又提议下盘象棋,一边下象棋一边聊天,刘一民得知了不少情况。 邓院长的妻子许鹿西同志,在燕京医科大学工作。 钱三强教授的情况,以及他的妻子何泽慧的故事,同样也是一位物理学家。 电影《横空出世》里面,陆光达的原型是邓-家先同志,陆光达的妻子的原型则是何泽慧同志。 大约谈论了三个小时,邓院长起身说道:“小同志,我得走了,到时候要真写成小说了,我得看一看。不过荣誉不要放在我一个人的头上,另外我期待着这首歌,到时候我一定带着同志们一起唱。” “估计春雷文工团谱的差不多了,希望这首歌和中国的科学家们一起走遍所有的科学领域。” “我看可以,真的很好,我唱的时候,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要流眼泪。” 刘一民引用了一句艾青的诗歌:“艾青同志说,为什么我们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们对这片土地爱的深沉。” “希望这片土地越来越好,不过我可能看不到了。” 刘一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说道:“我送您!” “邓院长,这片土地的上空将永远飘扬着您的名字!” “哈哈哈,飘的太久我会累的,好了,有机会咱们再见!” 等邓院长走后,老首长说道:“他太忙了,忙到没有自己的时间。走吧,咱们去春雷文工团听听,他们最终的谱曲怎么样!” 刘一民跟着老首长来到春雷文工团,文工团的团员正在排练,看到他们进去后,立即停下了排练。 “你们唱你们的!”老首长笑着说道。 “是!” “在茫茫的人海里,唱!” “在茫茫的人海里,我是哪一个.” “一民,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还行,整体的旋律起来了,您觉得呢?”刘一民问道。 “好听,我看呀回去听听科工委同志的谱曲,不行的话,派来几个人,让他们互相吸取一下长处。” “首长,刘一民同志,你们觉得怎么样?” “不错,你们先录一版,明天早上基地就放这首歌!” “是!” 听到首长的肯定,文工团的文艺兵都非常开心,有人壮着胆子想跟老首长和刘一民一起合照。 “走吧,一民,雁过留痕,咱们既然来了,就拍一张吧!” “这也是我跟您的第一张照片!”刘一民说道。 “是吗?一会儿咱俩单独拍一张。” 等他们走后,文工团的战士抓紧排练录制了起来。第二天七点半,刘一民就被歌声给吵醒了。 刘一民拉开窗帘,基地的院子里站着不少人,大家兴奋地仰着头看着喇叭,筷子跟着节拍敲打着饭盒 歌声在基地的上空飘荡,在茫茫的戈壁滩上回响。 在一片歌声中,刘一民和两位老首长还有警卫秘书坐着车来到了基地附近的马兰机场,登上转机离开了马兰基地。 “告诉机长,低空飞行几圈再离开。”老首长冲着旁边的李秘书说道。 “是!” 飞机飞的很低,刘一民能看到操场上挥舞着帽子的战士,能看到院子里抱着文件夹的科学家。 “怎么?不舍得了?”老首长调侃道。 “首长,采风就是这样。刚建立点感情就要离开,内心总是多有不舍。” “听说你在阿坝的时候,也建立了很深的情谊啊。我看过徐驰同志的作品,说你很能跟同志们打成一片,现在我信了。” “以真心换真心,我就喜欢跟人瞎聊天,所以同志们见到我,喜欢拉家常!” “这就是能力,赶紧回去吧,再不回去你要被骂惨喽!” “怎么了?” “你回去就知道了,你踩谁的尾巴了,谁就骂你!小说什么时候能写出来?” “首长,我争取在建军节之前拿出来!” (本章完) 第360章 就这?你们攻击力也不行啊 第360章 就这?你们攻击力也不行啊 专机上,老首长让人找来了一副象棋,要再跟刘一民切磋切磋。 “老张啊,这小子的象棋下的好,平常没事儿可以找他练练。瞧你几十年了,还是那臭棋篓子。”老首长一边和刘一民摆象棋,还不忘损旁边的张同志几句。 张同志磕了磕烟盒抽出一根烟,笑呵呵地说道:“我今天向老首长和一民同志学习一下。” 专机离马兰基地越来越远,刘一民留下的歌声在马兰基地越唱越响。 《祖国不会忘记》的歌声很快从马兰基地传到了几百公里外的试验场,身穿防护服的战士和科学家在心里默默地唱着这首歌。 等到歇息的间隙,为了提高士气,总有人站在中间打着拍子号召大家唱一唱。 科学家们觉得,这简直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尤其是他们基地的科学家。 远在木齐市的叶平秋参谋听到这首歌的时候,神情振奋地拉着旁边人的手说道:“刘一民同志还真写出来了,我当时也就顺嘴给刘一民同志提了那么一嘴。” “老叶,你还真以为是你的功劳?人家这种大作家,讲究的是顿悟和一气呵成,不是你的功劳,是基地科学家和战士们的奉献精神,感动了他,促使了他写下了这首歌。” “嘿,你个老刘诚心拆台是吧,我当然知道,但我也起了那么点作用。”叶平秋晃着大茶缸里面的水,得意地说道。 旁边的刘参谋嫉妒地说道:“早知道这次公差就不应该让你去,师里面本来交给我的,也是寸了,我这身体早不发烧晚不发烧,偏偏那天发烧。” “这是缘分,你见了刘一民同志,肯定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我再给你们讲讲,当时我们见面的情况。当时燕京来的那个参谋,那真是傲到了骨子里,刘一民同志就很平易近人.” 办公室里几个参谋都围到了叶参谋旁边认真地听他讲,叶参谋讲完之后,从军装的上口袋里拿出了笔记本,让他们看看刘一民写的签名。 “都聊什么呢?”一道威严的声音打断了几个参谋的吵闹。 看到来人,几个参谋立马整理了一下军装,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道:“师长!” “收音机里面的歌都听了吧?” “听了!” “命令各旅、各团、各连都要学唱这首歌,这首歌纳入秋季考核的指标之一。另外参谋长不在,叶平秋你们拟一道命令,今年军事技能考核,后勤和机关都要参加。往年重连队轻机关、重战斗员、轻指挥员的传统要改一改! 听明白了吗?” “明白!” “忙去吧!” 师长回到办公室,轻轻地拧开了收音机,春雷文工团的歌声传入耳中。 于此同时,马兰基地内,邓院长亲手写了一篇文章激励全体科学家。 文章中写道【我们唱着新的战歌,踏入新的征程。歌词作者刘一民同志曾说一句话,我十分认可。他在美国为文物归国奔走时曾说“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这首新的战歌凝结成的,正是这两句话。 第二代研制正处于攻坚时刻,全所所有科研人员当以这两句话为信念,第二代力争明年试验成功。同志们,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明年再看红云冲天。】 “不下了,飞机要落地了。”专机上,老首长将手中的棋子扔到桌子上说道。 刘一民委屈地说道:“老首长,几个小时,我可能就赢这一局,您还不下了。” “老头子我累了,状态不好才让你把“马”给崩了,要不然你别想赢。再说了,可不是我不下,主要是这飞机要降落了。” 老首长笑吟吟地揉了揉太阳穴和眼圈,脸上的表情展现着一丝狡黠。 旁边的张同志笑道:“一民啊,知道我为什么赢不了了吧?” “老张,你别说话,你是真不行!” 专机稳稳地降落在了机场上,刘一民跟在两位首长身后走下了飞机。 “今天还早,咱们去一趟国防科工委,看一看他们谱的怎么样?一民,顺便把你送回家!” “好!” “老首长,你不会是想检查我的工作吧?” 此时,张同志还是科工委的副主任,85年在任上退休。 “哈哈哈,去看看咱们科工委的爱平主任。” 爱平主任也姓张,主持过核建设,后来为国家航母建设东奔西走十几年,被誉为航母之父。 从西郊军用机场出来,抵达国防科工委只需要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因为没有提前通知,等他们走进大楼里面,才有人急匆匆的从楼梯上走下来。 “老首长,您刚回来可就来检查工作了?”爱平主任笑着说道。 “怕你们偷懒啊,你偷懒不要紧,进度可不能偷懒。这是一民同志,我们主要是来听曲儿的!” 老首长侧了一下身子,将后面的刘一民露了出来,刘一民笑道:“首长好!” “你好,小同志,你的这首歌词刚传到咱们科工委电报室,很快就传遍了整座大楼。一首好的歌,顶得上我做一年的动员工作。”爱平主任热情地走上前握住刘一民的右手,又用左手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 爱平主任体型和脸庞都偏瘦,威严中带着几分慈祥,川省口音特别明显。 “看这样子,就知道是从二十一回来的,不错不错!” 寒暄过后,一行人走进文艺干事的办公室询问进展。 “首长,谱好了,我找两名同志唱一唱。” “好。” 几人坐在会议室里,静静地听着文艺干事指挥演唱。听到一半,老首长低声对着刘一民说道:“壮烈是有,但是少了那一分苍茫和默默奉献的精神,看来干文艺的同志,应该到基层部队走一走。 李秘书,把春雷文工团谱的放一遍。” “是!” 李秘书不知道从哪儿拿来了录音机,当着众领导的面儿放了出来。 一边听一边跟着唱,听完后,爱平主任从说道:“不错,谱的好啊。596的同志们应该很喜欢吧!” “他们很喜欢,我们走的时候大家都在唱。以此为蓝本,看能不能再修改一下,修不了的话就是它了。” 老首长说完后,率先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走廊里,迎面走来了一名女军人,冲着老首长敬了一个礼后看向刘一民:“首长,这位就是刘一民同志吧?” “你找刘一民同志有事情啊?” “没有,这文章写的好,歌写的更好,我来看看歌的主人。” “好了,你见到了,可以去工作了!” “是!” 爱平主任不满地说道:“老首长,您已经不是科委主任了,这是我的地盘,你不要对我们的科学家太严厉嘛!” “哈哈哈,你不要将我的军!” 走了一段后,张同志低声说道:“那位女科学家同志是老首长的女儿,也是研究导弹的。老首长的女婿,更是一位了不得的科学家。” 听到张同志的话,刘一民才反应过来,那位应该是聂-丽同志。 刘一民想去看望一下钱老,可惜此时钱老不在科工委,只能作罢。 老首长贴心地将刘一民送到华侨公寓门口,临走之前打开车窗说道:“我等你的小说,写好之后给我打电话。” “是,首长!” “放轻松,这不是军队,你也不是军人,有什么事情记得跟我打电话,有些苍蝇嗡嗡乱叫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车子离去之后,刘一民提着包往华侨公寓走去。门口门卫看刘一民的眼神都变了,平常不是骑摩托吗?什么时候坐上轿车了? 门卫好奇地走到刘一民面前,刘一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口袋,没烟给了。 “同志,这是军牌啊?”门卫试探着问道。 “是吗?光坐了,没看是啥牌!” “我看里面的人穿军装,还是老干部,你关系可够深的。” 刘一民笑眯眯地说道:“别瞎猜,这都是军民鱼水情!” 7月中旬的燕京,将公寓楼都给晒穿了。打开门的一瞬间,刘一民就感觉到一股热浪朝自己喷涌而来。 和客厅同宽的阳台平时采光好,夏天可就遭老罪了。刘一民先把卧室的空调打开,然后到浴室冲个凉。 睡了两个小时左右,刘一民起身来到书房。书房的桌子上摆放着报纸和杂志,看摆放的位置就知道是朱霖特意放在这里了。 杂志是最新一期的《人民文艺》,封面上写着“《美国行记》——青年作家在美国的二十个日夜见闻”。 《美国行记》的论文在散文栏目的第一页,刘一民简单的翻看了一下就将杂志收了起来。 接着拿起报纸,报纸分为两摞,一摞以《人民报》、《中青报》等严肃官媒为主。 另一摞则是一些小一点报纸,以一些晚报为主。 刘一民还以为是按照报纸大小分的,两摞都看完才知道,这是按照赞扬还是批评分的。 小小的一张书桌,还有赞成派和反对派,朱霖的贴心让刘一民心中一暖。 《中青报》和《人民报》这类的官媒延续了上次树立典型的正面宣传口径,并加入了对散文内容的见解。 比如《中青报》于佳佳写了一篇评论《通过刘一民同志的视角——当今青年如何正确的去看待西方?》 大官媒除了“不可抗力”外,自然不可能去过稿反对的文章,但一些小报给了这些“反对者”的机会。 也不知道朱霖从哪儿搞来这么多的小报。 刘一民看完这些文章之后,心里面只有一个评价,那就是“就这?也不行啊!” 攻击力远远没有以前那么强了?怎么随着时代的变化,反对者老了?喊不出来了? 《心离美国太近?这是对当代青年的污蔑!》 《'美国行记'?这不是为客之道!》——就像是彬彬有礼的主人邀请你去家里做客,你却乱吵乱叫,打碎了桌椅搅乱了聚餐。 《作家代表团成员出访,需注意自身形象!》 朱霖用红笔将标题和作者一一标注了出来,这十几个作者没有一个认识的——都是无名之辈。 当然,也不排除有些人被刘一民骂出心理阴影了,只能换一个笔名来骂。 刘一民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把报纸往旁边一放看了看时间,骑上摩托朝着人艺骑去。 83年上半年随着周杨被批评,官媒上已经能看到一些端倪。下半年,随着清除西方思想毒瘤的运动一出,估计骂刘一民的这些人日子不会好过喽。 还是小阁老的那句话:“奸臣已经自己跳出来了!” 到了人艺,苏民看到刘一民后急忙上前:“你小子去非洲了?咋晒成这个样子?” 《雷场相思树》7月9号首演,苏民很想让刘一民到现场看演出。 但是朱霖告诉他,刘一民出差了。去哪儿?不知道! 苏民就纳了闷了,一个大学教授出差都到保密级别了?去美国都不保密,咋着,你还能上天啊? 要不是知道两人平常的关系,还以为小年轻吵架了。 不甘心的跑去问曹禹,曹禹也说不该问的别问。 “苏导,就算是去了一趟非洲,你也不用这么热情吧?”刘一民笑着说道。 “你到底去哪儿了?” “老同志,不该问的别问。” 苏民:“.” “苏导,朱霖同志在哪儿?” “不该问的别问!”苏民故意说道。 这老头儿脾气还挺大! 不过下一秒,苏民便说道:“跟天野出去了一趟,估计要到下班才会回来。” “那我先去万老师办公室等着!” “去吧,家宝公要是知道肯定会很高兴!”苏民郁闷地摆了摆手。 敲开办公室的门,曹禹正在办公室里面打太极,看到刘一民后仍然不急不慢地做了一个收功的动作。 “老师,您练这是气功?”刘一民打趣道。 “什么气功?这是你师娘觉得我身体不太好,特意让我练的,别说这玩意儿,还真是有点用处。” “什么用处?” “这马步一扎,别人还以为我是个高手!” 曹禹用湿毛巾擦了擦汗:“看你晒的,快掉一层皮了,这一趟收获怎么样?” ps :下一章被审核了,审核是真敏感啊! (本章完) 第361章 让子弹飞一会 第361章 让子弹飞一会 刘一民在马兰呆了十七天,大漠戈壁风吹日晒,脖子和脸被戈壁的太阳晒的通红,脸没有起皮,但是被晒出了形状和大小不一的褐色斑,嘴唇有点干裂脱皮。 “此行开了眼界,收获满满!”刘一民说道。 “说说看,收获了什么?” 刘一民刚准备说被曹禹制止了:“先想想什么能说,我只听生活相关的。” “老师,您看您慎重的!” “我老了,知道的越少操心的越少。” “老师,我记得您去过迪化(wl木齐市)啊。您去的地方可比我多了,经武威、张掖、酒泉数地,出嘉峪关,到玉门油田,后来深入疆省,西北的风景都看过。”刘一民想到以前看过曹禹在玉门油田写过的诗歌。 “我那都是四五十年代的事情了,后来最远去的是蒙省。再说了你到的地方,跟我到的还不一样。” 于是刘一民就跟曹禹讲了讲,主要讲了讲生活以及曹禹没有见过的博斯腾湖。 “沙漠里竟然有如此大的淡水湖,简直是大漠江南啊!”曹禹感叹完后,问刘一民写作的情况。 “我本来已经写了一部分,给我半个月时间,到八一之前一定能写出来!”刘一民信誓旦旦地说道。 曹禹问道“你跟首长保证了?” 见刘一民点头,曹禹说道:“尽量吧,以后啊,不要瞎保证,万一因为有事情晚了呢。” “知道了,老师。” “你在里面半个月,估计没看到外面的消息,你看看这几张报纸。” 曹禹将报纸递给刘一民,这几份的内容跟朱霖放在书桌上的差不多。 “老师,我其实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了。” “什么想法?” “说实话?” “当然说实话!” “这些都是无名之辈,有的人躲躲藏藏,但是又不甘心真正藏起来,你瞧这些笔名起的还别出心裁。”刘一民最后吐出来四个字“江东鼠辈”。 刘一民仔细捉摸了几个笔名后,觉得这些笔名依稀有故人的风采。 “哈哈哈,确实有点藏头露尾,不过呀,总不会有人主动站出来承认自己就是心向美国,情有可原。”曹禹说完又认真地嘱咐道:“还是不能大意,尤其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候。” “明白,我明天就写篇评论骂回去。这大热天的,正好拿他们消消暑。” 两人说完,朱霖敲响了办公室的门。走进来后先跟曹禹打了一声招呼,又看向了刘一民。 站在门口的朱霖,眉眼里浓情似水,眼睛仿佛都在笑,但又似笑似嗔又带着心疼。 “好了,你们两个出去聊吧!”曹禹挥了挥手,脸上装作几分不耐烦。 “老师,那我先出去了,等改天脸好了再去木樨地看师娘。” “行,出去吧!” 刘一民和朱霖走出了曹禹办公室,随手带上了曹禹办公室的门。 “刘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脸这是怎么弄的?”朱霖心疼地问道。 刘一民解释道:“十二点到的家,这脸都是晒的,没事儿,过几天就好了,你这半个多月在家里面怎么样?” “我?我当然没什么事情,就是你不在家,无聊的很。晚上回去也不想看电视,就坐在书房里看书,看报纸。”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朝着楼下走去。楼梯口,蓝天野正假装看风景呢,看到刘一民后,扮做意外的样子:“一民,你出差回来了?” “蓝导,你是好演员,但是这演的有点拙劣!”刘一民走过去说道。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你这次出差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蓝天野看了看四周,低声问道。 “蓝导,我回家了一趟,您信吗?” “不信,老实说!” “等我写好吧,现在还没有写好。”刘一民安抚完后,好奇地问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嗐,我是谁?你一消失一段时间,必定是去采风了。按照你的文气,肯定是从不走空。” 蓝天野分析的有理有据,刘一民夸赞道:“您确实比苏导技高一筹。” “那是,从上学的时候,他就没超过我!”蓝天野拍着刘一民的手,让他不要忘了自己。 这时候也到了下班时间,朱霖和刘一民没有在人艺久留,骑着摩托车开始准备回家。 “刘老师,你还没吃饭吧?”朱霖跨上摩托车的刹那,才想起来刘一民可能没吃饭。 “我不饿,下飞机前在飞机上吃了点。 “这都五点半了,该饿了,走回去做饭吃。” “刘老师,我先给你切一盘拌西红柿,这玩意儿治晒伤。”朱霖将西红柿切好撒上后,放进冰箱冰镇一下。 “好,菜我来炒吧!” 刘一民走进厨房又被朱霖给推到了沙发上:“刘老师,我来炒,你在疆省辛苦了,厨房交给我,川省的回锅肉和炒猪肝再煮一个肉丝粥。” “或者你坐在沙发上给我讲讲疆省,我还没去过呢。” “好。” 朱霖做饭,刘一民就坐在沙发上给她讲自己在疆省的见闻,朱霖时不时的插嘴询问几句。 晚上,刘一民躺在床上,朱霖拿出蛤蜊油和雪膏,给刘一民进行全身涂抹。 “刘老师,以后出去带着点蛤蜊油还有雪膏。”朱霖温柔地将雪膏和蛤蜊油揉进刘一民的皮肤里面。 “知道了,朱霖同学。” “别动。” “你涂就涂,别乱摸啊!”刘一民埋怨道。 朱霖咯咯一笑:“刘老师,我真不是故意的。这沙漠里的蚊子也太厉害了,这包都快变成伤口了。” “这还好,听战士们说,刚去那里的时候,住在地窝棚里,那是夏天漏雨,蚊子一抓一大把。地窝棚到处都是缝隙,蚊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正说话间,朱霖拍了拍刘一民的屁股,刘一民麻溜地翻了一下身子,换另一面涂抹。 抹完后,关上灯两个人就在黑暗里面聊天。分别了十几天,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儿,一直聊到凌晨才睡了过去。 翌日,朱霖端着鸡蛋和烙饼走进书房询问道:“刘老师,你怎么不吃早饭?” “等写完这篇文章再吃早饭。”刘一民头也不抬地说道。 朱霖拿着鸡蛋轻轻地在桌角磕了磕,一边剥一边走到刘一民的身后看他写的是什么。 “真话究竟是踩了谁的尾巴,我们必须将广大群众区分开来,谁是‘心向’美国之人,谁又是.” 朱霖看完刘一民写的后笑着说道:“刘老师,早就该写了,徐驰同志前天还在《燕京日报》上替你骂了,不过徐驰同志可能是顾忌自己形象,欠缺战斗力。” “老徐同志一把年纪了,你让他骂街那不是难为他了。”刘一民笑道。 “嗯,我知道。刘老师,鸡蛋已经给你剥好了,我先去上班了。” “你路上慢点啊!”刘一民说道。 “知道啦。” 等朱霖走后,刘一民在房间里专心写起了文章。约莫到九点种,一篇战斗力十足的文章就写了出来。 对一些污蔑之言进行反驳,将批评的群体给区分开,团结大多数,批评极少数。 那些“心向”美-国的,刘一民可就没客气了,好一顿乱喷。 你去过美-国吗?你就反对我?闭嘴吧你,数典忘祖的玩意儿! 写完这篇文章,刘一民开始去写《横空出世》,稿子原本就已经写了约一万五千字左右,等到十一点左右的时候,稿子的字数几乎快到了两万字了。 刘一民甩了甩有点酸痛的手走出了华侨公寓,骑着摩托车先来到《中青报》,将自己的文章交给了于佳佳。 于佳佳看着刘一民的样子,也忍不住问他去哪儿了。 “总不会是去沙漠里了吧?你这样子跟塞罕坝的同志们有一比。” 刘一民笑了笑,算是承认了。 于佳佳又说道:“这样挺好,以前啊,你身上文人气息太浓,现在这幅样子,多了几分英雄气。” “按照你说的,我还得再晒一晒。” “那倒不用,再晒一晒就认不出你来了,会以为是哪里的非洲同志。” 于佳佳开完玩笑,开始看刘一民的文章,看完之后说道:“估计你这篇文章发完之后,反对的声音基本上都没有了。” “为啥?” 于佳佳看了看左右,低声说道:“现在报社、杂志都在审查关于资倾的文艺作品,凡是能感觉到这事儿的人,肯定不会再冒头了。” 刘一民没有说话,冲着于佳佳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那你这文章还发不发?” “发啊,好不容易写的当然要发,没人说话又不等于没打到人,让子弹飞一会儿!” “那行,刘一民同志,欢迎你回到燕京,我尽量让明天刊发。我们中青报换新主编了,我跟他还不太熟。” “行,我先去四合院了,有结果你给我打电话。” 于佳佳拿着稿子先去了一趟主编办公室,新任主编叫做佘世光,一直做的都是宣传方面的工作。56年就是中青报的副主编了,后来《中青报》停办被调走了,去了体育报。 于佳佳是《中青报》恢复后的调来的,跟他自然是不熟。 办公室里,佘世光拿着稿子看向于佳佳:“可以发,刘一民同志的文章,咱们《中青报》不发其余地方也会发,虽然言辞激烈了一点,但是也符合中央精神。” “刘一民同志喜欢快刀斩乱麻,不喜欢拖沓,所以言辞上就激烈了一点。” “我喜欢,你下次介绍我认识一下。听说你们关系很好?佳佳你要努力,多写出几篇精彩的报道,虽然你来咱们《中青报》时间不长,但是我看你过不了多久,完全可以独当一面。” 佘世光慢悠悠地说完,于佳佳连忙表示自己一定努力。 佘世光“嗯”了一声,显然对于佳佳的反应十分满意,手下就需要这种年纪轻轻的铁娘子。 中午,刘一民就在四合院里陪着朱霖一起吃饭。 翌日,《中青报》刊登了刘一民的文章。多数人都看的是津津有味,甚至看完之后还喊了一句大快人心。 少数人看着上面的文章如同吃了苍蝇一般,气得大骂道:“这是扣帽子,他这是扣帽子,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一套!” 上面的文字在脑海中一点点的放大,最后字在脑海中不断变幻,呈现出“汉奸”两字。 “瞧他写的,现代青年人最大的问题是身体离美国太远,心离美国太近。” “别,可别带上我,我没觉得有问题,写的是‘有些青年人’怎么?这俩字被你吃了?我奇了怪了,刘一民同志踩到你的尾巴了?” “我没有没有,其实我觉得写的挺好的,刚才脑子有点不清醒。” 事实证明,于佳佳的判断是有些问题的,隔天还是有报纸刊登了一些阴阳怪气的文章。 总有一些人看不清形势,也总有一些人心向美国,也总有些报社编辑歪了屁股。 不过音量上小了许多,说话没那么明目张胆了。而且题材也是以散文的形式写的,大多写的是自己初步踏上美国土地上的感受,讲美国的高楼大厦数量是中国的五六倍,美国的餐厅可以买到任何食物,美国的服务员认真地对待每一位客人,见到时会四十五度鞠躬。 “四十五度鞠躬?日美串子?” 【当飞机第一次降落洛杉矶的时候,走出飞机,闻到了海风里夹杂着的太平洋湿润季风】 “航班只有到旧金山的,哪儿有到洛杉矶的,这又是心向美国的幻想文。”刘一民笑着对旁边的朱霖说道。 “哈哈哈,地理知识没有学好呗!” 朱霖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吃着西瓜乐不可支。 刘一民挥笔写下一行字——《狂热的西方幻想曲》。 这次刘一民没有写很长,大约写了一千五百字,将几篇文章里面的漏洞给指了出来,并指名道姓的骂了几家报社编辑部。 【就这种漏洞百出的玩意儿也能通过审核?】 这一次,佘世光看到于佳佳手里的文章后对刘一民的评价是:“狂!这年轻人忒狂了,连几家地方报社都给骂了,我看了大多是南方沿海的报纸,这不成了捅马蜂窝了?” “主编,啥马蜂窝啊,刊发了这样的文章,还不得羞愧死?”于佳佳抱着膀子,说话像是挑事一般。 “嗐,发,这次苦一苦兄弟单位了!” 文章一发出,顿时几家报纸沦为了读者嗤笑的对象,宛如跳梁小丑一般。 几家报社被一顿狂讽后老实了许多,不过报社最大的优点就是脸皮厚,把脑袋一塞当啥事儿没发生,事情过去后再摇身一变成了正义的化身。 万籁俱静之后,徐驰打电话给了刘一民:“一民啊,精彩啊,精彩,还是你这年轻人战斗力强,这两天我是看了一出好戏,这半个月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认输了,给你打电话也没人接。” “嗐,老徐同志,这事儿以后有时间再说。我也没想到,这么不经打,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些‘不可抗力’的原因!”刘一民说道。 “我姐夫还夸你呢,说你这嘴不去当外交官真是可惜了。我给你汇报一下翻译工作,估计到八月底就能翻译完成了。这次跟着杨绛先生和钱锺书同志学到了不少东西,本来想去看你的,但是这两天走不开,等翻译完我请你喝酒。” 徐驰用的是姐夫的电话,他还没讲完,电话那边就传来了他姐夫的声音。 “刘一民同志,你两次来家里面都不凑巧,等有时间来家里做客,听说你象棋下的特别好,老首长都夸你呢。” 寒暄几句后挂断电话,对这徐驰说道:“这小同志真是挺有意思,说话客里客气的,不像是那么凶的人,柔中带着刚嘞。” “刚柔并济!” 7月29号,刘一民正式将《横空出世》写完,写好之后马不停蹄的到人艺让曹禹看。 曹禹看到因为科学家和战士们吃不饱饭的时候潸然泪下,掐手指算了算那个时间段:“那时候国内正好困难,我们还不知道有这样一群人在挨饿呢。” “当时农村也很苦,那几年我的印象并不深,但是我爹娘想起那段时间,仍然是难受。现在家里条件好了,他们还是连馍都舍不得浪费,掉地上也要捡起来吃了。” “要是知道,我们文艺界的一人省一口吃的,也够他们吃了。” “不过基地缺粮,主要还是运输不便,天气造成的。” 曹禹看完之后,立即让刘一民将手稿拿给老首长看。 “一民,你来吉安所找我吧,我正好在家!” 刘一民了十分多钟的时间就来到了吉安所,李秘书热情地给刘一民打招呼,并冲着他竖了一个大拇指:“骂的真好,首长在书房等你。” 刘一民走进书房,老首长正在批阅什么文件,看到他后将文件放在了柜子里面。 “你这前几天在报纸上骂的很凶嘛,这说明我们国家目前确实有这样一股子人,心向西方,恨不得认贼作父。” 老首长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愿意主动将双手举到头顶。 “我们以前想了那么多办法,可就是没想过投降。现在这人啊,不知道怎么想的。” “很正常,不管什么时候都有这样一群人。当然,我们也要谨慎,是西方故意在国内如此宣传。” 老首长听到刘一民的话皱着眉头说道:“咱们这媒体都是咱们自己的,西方借用我们的媒体,应该不会吧?” “老首长,向钱看的风气越来越浓,身子不动,但屁股挪一挪,偏一偏还是能做到的。” 刘一民坐在椅子上,一边讲一边演示了一下。 “唉,这群人真是可恶!我们不能为了建二层把地基都扒了,是该积极行动。你的这本小说,也是我们的行动之一嘛!” 老首长说完,指了指秘书端过来的茶让刘一民喝茶,自己先看看小说。 《横空出世》这本小说刘一民写了约九万字,九万字看完最快也得两个多小时。 看刘一民无聊,老首长对着外面说道:“小李,带着一民同志去看电视,或者你们两个找点事情做。” “去吧,我看完叫你!” 刘一民一个人坐在电视前,看的是一个东欧和苏联拍的传记片《卡尔·马克思的青年时代》,长达七集。 这片在中国上映,也是中苏关系缓和的一种标志。 苏勋宗勃列日涅夫去年去世,中苏关系开始出现转机。 这片子倒是能补一补关于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历史知识,由于比较考究,对于后世研究马克思主义也是重要的参考资料之一。 看到马克思流亡的时候,老首长走了进来。 “写的很好嘛,我看呀,你这是要让老张得意了,他看到里面的冯石就是看到了自己,让他沾了大便宜。科学家陆光达和冯石是小说里最有魅力的人,尤其是那句‘no,去你妈的’,听着都来劲。 你准备发表到哪家杂志上?” “根据我的习惯,应该在《收获》上!” “习惯?” 刘一民给老首长讲了讲《收获》和《人民文艺》的故事,老首长听到后笑道:“你这小同志,投稿也讲究个雨露均沾。” “一个师兄一个师姐,不能厚此薄彼啊!” “《收获》也行,在读者群体中影响力很大。我立即找人通知机场,要求机组携带手稿前往沪市,并亲手交到李晓林同志手里。争取八月中旬这一期就能出版!” 说完老首长就让李秘书给机场拨电话,拨通之后告诉了情况,对方表示有一架前往沪市的飞机半个小时后起飞。 “李秘书,你跟司机现在开车前往机场,必须在不耽误正常航班的情况下送达!” “是,首长!”李秘书一听表情顿时凝重了起来,将手稿装进档案袋封好后跑着坐上停在门口的车上。 “一民,八月一号是个特殊的日子,时间是赶不上了,只能尽量赶在八月内发表了。让大家明白,我们不再是一支草鞋军,敲一敲一些人的骨头。” (本章完) 第362章 《横空出世》响彻文坛 第362章 《横空出世》响彻文坛 吉安所四合院内,刘一民和老首长坐在书房里面边喝茶边下象棋。 看着老首长气定神闲的样子,刘一民忍不住问道:“首长,首都机场和南苑机场离咱们这里很远,半个小时有点吃力吧!” “放心,李秘书自有办法。”老首长微微一笑,接着拿起手中的“炮”狠狠的砸在了刘一民的“车”上:“吃你的车,下棋要专心!” 刘一民暗道,估计李秘书只有让航班延迟十几分钟才能赶到了。 首都机场距离吉安所并不是很远,三十公里左右。但是路没有那么好,况且现在的车速度并不高。 后来车的速度高了,高速修好了,但是车多了路堵了,从天安门这边到首都机场的时间就更长了。 没想到二十分钟后,李秘书打来电话告诉老首长,手稿已经成功送达了。 “瞧,没有办不成的事儿!”老首长笑着说道。 “李秘书还挺有能耐的!” “专心下棋,要不然你又要输了。” 李秘书回来之后,刘一民看到他满头是汗,像是自己跑了一圈似的。 “好了,不下了,我还有点事儿,得去中海一趟。” “有机会再找您下棋。” 老首长进屋整理衣服,刘一民跟着李秘书往外走:“李秘书,你跑的可真够快的!” “司机恨不得把油门踩进油箱里面,坐在轿车里面跟部队卡车的车厢里一样。”李秘书诉苦道。 跟李秘书摆了摆手,刘一民回到了人艺。 “首长还真够重视的,用机组送手稿到沪市,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曹禹赞叹道。 “一般这个时候《收获》还没有刊印,但是如果寄信的话,那就难说了。” 《收获》月中发行,且每期的首印量都不小,肯定是月初就开始印刷工作了。 “我看这一期《收获》的销量,又是要创新高啊。核事业背后的秘密,没有多少人能忍住不去看的。原子弹的研发工作除了爆炸的消息外,对于我们国人来说实在是太神秘了,神秘到有点一消息,国人都会沸腾的地步。” 刘一民接话道:“是啊,这本书能够成功非我之功,是背后的科学家和战士之功。” “也不能这样说,同一个题材不同人写那是不一样的。今天跟我回木樨地吃饭吧,和小霖一起,你师姐也挺想你的。” 刘一民嬉皮笑脸地说道:“正想去您家蹭饭。” “饭好吃,剧本的事情你得抓紧点。这次剧本得给人艺,怎么样?” “您都说了,当然没问题,谁来我都不答应!” 曹禹看着刘一民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开始思索找谁导演比较合适,这样的大戏,得多安排几名导演才行。 “去年来的那个编剧刘锦云你见了吗?” “我在人艺很少跟编剧打交道,主要是导演和演员,当然您例外。” 人艺二代院长刘锦云去年到人艺,刘一民掐指一算,好像只远远见过一面。 “以后啊你跟人艺的编剧多交流交流,顺便指导一下。” “有您在,还需要我指导呀?” “哈哈哈,他们很多问题不愿意来打扰我,你们之间能沟通的就多了。希望未来咱们人艺,多出几场硬话剧。” 刘一民在曹禹的办公室里面一直待到下班,曹禹询问刘一民接下来有没有什么写作思路。 刘一民想休息半个月,曹禹于是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开始跟他讨论,目前国内话剧问题。 下班后,刘一民和朱霖骑着摩托抵达了木樨地。 “你身体怎么样?”趁着上楼的功夫,刘一民关心地问道。 “刘老师,没什么问题,就是天有点热,长时间站的话有点难受。”朱霖笑道。 算下来,朱霖怀孕已经快三个月了,平常并没有什么反应,肚子也不见大。 蓝天野告诉刘一民,上班的时候朱霖忙一天也没什么异常。 在老家的刘福庆和杨秀云得知朱霖怀孕,想来燕京照顾朱霖被刘一民给婉拒了。 大嫂的月份比朱霖可大多了,大嫂家又没人了,大哥平常还得上班,大嫂更需要两位老人的照顾。 大哥当上副科长后,在矿务局分到了一处房子,虽然小点,但杨秀云住进去并没有什么问题。 “现在是不是没什么话剧要排的?”刘一民问道。 “是啊,刘老师,大家都等着你呢。现在国内的话剧流行小剧场话剧,最近排的有《车站》,是林兆华等几个导演排的,人艺的导演很多,但现在干活的没几个。 《车站》这个话剧比较晦涩,我不太喜欢。我喜欢你讲的那句,艺术价值高的作品提高了观众的理解难度,我还是更喜欢那种直抒胸臆,观众明明白白知道是什么的话剧。” “朱霖同学,你这是拐弯抹角的拍马屁吗?”刘一民笑着问道。 朱霖轻轻地掐了一下刘一民的胳膊:“我拍刘老师的马屁,还需要拐弯抹角吗?我都是直接拍!” “哈哈哈,既然你在人艺不忙,我带着你去北戴河休养一阵子吧,反正也没什么戏,就当散心安胎了!”刘一民轻声问道。 前面的朱霖听完没什么感觉,听到安胎的时候表情有点意动,这可是好不容易怀上的啊。 朱霖挠了挠脸颊,犹豫道:“可是没假期啊,产假总共56天,产前没几天的时间。再说了现在才三个月。” “你别管了,咱上面有人儿!”刘一民拍了拍朱霖的腰肢调侃道。 “你别总是麻烦万老师,这不好!” “什么不好啊?你们两个在门口磨磨蹭蹭的,怎么还不进来?”万方打开门冲着外面喊道。 曹禹先回来一步,门是虚掩的,两人刚走出电梯,朱霖最后的一句话被万方给听到了。 “没什么师姐,你怎么来的这么早?”朱霖快步走进了公寓里面,刘一民紧随其后。 “我这不是很久没见小师弟了,当师姐的想他的很啊!”万方调侃道。 刘一民走了进去冲着万方说道:“师姐,嘴上说可不行,有没有给我做好吃的?” “有,天热,我学了一道凉拌笋丝,吃着清清爽爽,既解腻,又好吃。霖霖刚怀孕,油腻的容易反胃,这个很好。” 万方带着两人走进屋子,指了指正泡在水里面开切的新鲜竹笋。 “师姐有心了,我替霖霖谢谢你。” “引用你的那句话,光嘴上谢谢不行,刚才父亲讲了你的新小说,《横空出世》的剧本赶紧写好交给我们发表,让师姐在编辑部扬眉吐气一次。” “您瞧好吧,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两人开过玩笑后,正在厨房忙活的李玉如扭头说道:“一民,我看看你晒成啥样了?” 刘一民脸经过朱霖日夜用雪膏和蛤蜊油护理,除了略微有点黑红之外,晒斑已经基本上没有了。 李玉如看了看发现好的差不多了,于是说道:“一民啊,以后出去注意点。红烧茄子和红烧豆腐快做好了,一会儿你先尝尝。” “还有一道菜,我学了一道葱烧海参,海参有营养,霖霖吃了对身体好。”万方说道。 刘一民走上去要跟万方学:“师姐,你这是从哪儿学的?” “肯定不是从丰泽园学的,丰泽园的海参做法,人家不外传的。前阵子认识一个鲁省的师傅,跟人家学的,没丰泽园的正宗。”万方笑着说道。 丰泽园是鲁菜,同样是一个历史悠久的老字号,名字跟中海里面的丰泽园同名,葱烧海参是里面的特色菜。 “我还没去吃过,改天跟霖霖一块去尝尝。”刘一民笑道。 等万方做好了,几人一品尝,确实非常好吃。 曹禹说道:“丰泽园的厨子王义均老爷子很了不起,今年国家要举办首届名厨大赛,我看他能获奖。” 刘一民一边吃一边眼睛滴溜溜地转,曹禹忍不住问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是在想,老北平餐饮百年老字号很多,在北平百年的风风雨雨中,这些老字号肯定也是经历了不少故事,这也是老北平历史的一部分啊。”刘一民笑道。 曹禹一听放下了手里面的筷子:“有想法了?” “我只是刚想。” “有想法就是好事,一民啊,老舍先生的《茶馆》之后,地道的老北平文学作品并不多见,你的《狼烟北平》算是其中一部。我记得当时《燕京文艺》还召开了北平文学研讨会,大家都期待着老北平风味的文学作品。 你扛起了老舍先生的北平文学大旗,你还得继续扛下去,我看好你。”曹禹期待地说道。 旁边的万方非常感兴趣,但是她不知道这百年老字号该怎么写?难道就写做饭? 等吃完饭后,刘一民拉着曹禹磨磨蹭蹭的走进了书房。 “说吧,有什么事情要让我办?” “您这话说的。” “我老了但我不聋,小方都听到了,我自然也听到了。”曹禹磕了磕手指笑骂道。 “老师,您也知道小霖前段时间为孩子的事情没少闹心,现在不是怀孕了嘛。人艺最近缺剧本也没什么戏要排,我想替她请一阵子假,天太热了,我带着她去北戴河休养一阵子,她不愿意,就是怕麻烦您。” 曹禹直截了当地问道:“多长时间?” “怎么着不得一个多月?把最热这阵子给度过了!”刘一民笑着说道。 曹禹琢磨道:“一个月,现在演员日常管理都是是之同志在负责!” “很为难?” “有点为难,你给我个理由?” “要是今年我给人艺三个剧本呢?” “嗯?三个?”曹禹耷拉着的眼皮立马抬了起来:“臭小子,你可别反悔啊!” “一口吐沫一个钉!” “好,院里面我去讲!”曹禹笑眯眯的样子,颇有几分奸计得逞的嘴脸。 7月29号下午临下班的时候,《收获》编辑部发生了一件咄咄怪事。李晓林看到身穿航空制服的乘务员跑到《收获》编辑部说有紧急文件的时候,还指名道姓的要找她,她的大脑宕机了几秒钟。 “你就是李晓林编辑啊?燕京的领导让我们转交给你一份紧急文件,说是一份手稿,我们不知道具体内容。”乘务员赶紧说道。 她的机组在沪市中转,直接把她给留下来办这件事儿了。看当时送手稿的秘书快要吃人的表情,知道事情很急,生怕把事情给办错了。 “同志,哪位领导给的?我们《收获》发表是很严格的?不能因为是领导就.” “不好意思,你们拆开就知道了,我只负责送到,其余的事情我不管了。”乘务员说完,就从《收获》编辑部跑走了。 李晓林忐忑的将档案打开,心想要是哪位老领导想走后门,自己得找个理由婉拒了。 看到信封上是“刘一民”的名字后,李晓林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骂道:“这臭小子在搞什么鬼?” “谁啊晓林?”有编辑问道。 “师弟一民,这臭小子,吓我一跳!” 李晓林笑着走到座位上将里面的手稿给倒了出来,看完前两页之后又“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咋了晓林?又吓了你一跳?” 李晓林喉咙有点干:“题材,题材有点有点” “有点什么?” “题材有点野,我去找巴金同志。” 李晓林立马起身朝着巴金的办公室走去,刚才的走的乘务员又回来了,站在门口试探着问道:“你们能不能给我写张收到的字条?” 众编辑看向准备离开的李晓林,李晓林扭头大声说道:“给她写!” 这一道声音,吓坏了所有人。 李晓林没敲门直接冲进了巴金的办公室:“父亲,你看看一民写的这篇文章?” “你看,又急了,在编辑部不要喊‘父亲’。” 李晓林没时间纠缠,直接将稿子递给了巴金老爷子:“父亲,不急不行啊,核爆炸了!” “不是早就爆过了?不是,一民这篇文章讲的是原子弹爆炸的故事。李晓林赶紧解释道。 巴金一愣,也赶紧认真地看了起来,巴金气定神闲地看完之后,疑惑地看向李晓林:“他怎么知道这么多?这可是国家机密啊?” “是啊,不会泄密吧?写的就跟是他亲自研发的一样。” 巴金也有点头大,让李晓林给刘一民打电话核实一下,可惜家里面没人。 直到晚上电话经过长途台的多次转拨打到了曹禹这里,曹禹笑着说道:“我的老巴哥哥,你还真猜对了,一民真去了。这是中央的决定,你们放心发表就是了。” “哈哈哈,那好。家宝涉及到国家机密,我不得不慎重啊。这篇文章发表之后,定然如邱小姐在沙漠炸响一般,响彻于文坛。看来,我们《收获》又要来一次大收获了。” 巴金跟曹禹在电话里聊了一会儿就挂断了电话。 “父亲,幸亏咱们还没有印,现在撤下一篇换上一民的还来得及。”旁边的李晓林激动地说道。 “撤下一篇,让美工把封面也给换了,换上.”巴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就换上当时原子弹爆炸的那张图片。” “好,我明白。” “这真是把咱们国家的核面纱给揭开了。” 8月1日,燕京军区举办庆祝活动,邀请刘一民和朱霖前去参加。 燕京军区的文工团将在台上合唱《祖国不会忘记》,朱霖坐在摩托车上紧紧地搂住刘一民的腰说道:“刘老师,这件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 “给你一个惊喜嘛!” 晚会直接在操场上举办,刘一民和朱霖坐在前排,旁边的魏巍说道:“一民,你这首歌写的好啊,我最近一直在哼这个调调,据说大部分研究所的科学家都在唱这首歌呢。有些为了国家奋斗了几十年的老科学家,听到这首歌直接哭了。” 刘一民说道:“魏巍同志,您就别夸奖了。” “做得好就得夸,做的不好我也会骂的。” 苍茫又充满激情的歌声刚一唱响,就点燃了在场指战员的热情。欢呼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甚至台下也开始跟着唱了起来。 魏巍看了看后面的指战员:“你这首歌儿,今年呐,肯定还能获得总政的奖励。” 今天庆祝晚会很热闹,但是燕京军区和其它单位的一些首长来的特别少。 刘一民感觉有点奇怪,魏巍看出了他的疑惑低声说道:“29号晚上,冀省隆化出事儿了,驻军为了庆祝免费给老百姓放电影,但是中间发生了-爆.事情很大。” “原因查出来了吗?” “还没,唉,好事成了坏事儿!” 8月中旬,《横空出世》正式在《收获》发表。各地在看到样书封面的时候同样大吃一惊,再看看内容,纷纷要求增加订购数量。 “就这凭这张封面,销量就能比上个月增加两倍的销量!” 事实证明,预判的没有错。当读者看到杂志上那句“《横空出世》——原子弹背后的故事,作者刘一民”时,掏钱犹豫一秒都是对文学的不尊重。 (本章完) 第363章 再扛老北平文学的大旗(两更万字) 第363章 再扛老北平文学的大旗(两更万字) 全国各地的书店出现抢购潮,甚至还一度发生因为售货员给读者拿杂志不及时,在后面读者的推搡下发生柜台被挤倒的事故。 类似这样的新闻在各地的报纸上层出不穷,书店每天打开门面对的都是乌泱泱的人群,晚上下班时摆出“今日《收获》已售罄”的牌子才能将书店门给关上。 催货的电报如同雪一般飞到《收获》编辑部,飞到《收获》合作的印刷厂。 印刷厂内,刚摆进仓库的杂志,下午下班之前就会被清空。于是《收获》不得不又联系一家燕京的印刷厂,两地印刷就近供货。 各大官媒根本不用上面打招呼配合宣传,纷纷刊登上自家的评论。 《人民报》发表长篇社论,题目为《‘横空出世’揭开神秘的核面纱——向伟大的科学家和伟大的解放军战士致敬》 《中青报》号召青年人以科学家—‘陆光达’为榜样,用知识武装头脑,用科学报效国家。 《光明报》发表评论——《‘横空出世’是真的横空出世。》 在《横空出世》发表的第二天晚上,新闻联播以实景报道了读者抢购的画面,并随机抓了两名路人采访。 赵忠湘以其特有的声音向全社会播报: 【《横空出世》这本小说激发了全社会的报国热情,我们的国家正因为有这样一群人,我们才能挺直腰板。《横空出世》的作者刘一民同志作词的歌曲《祖国不会忘记》唱出了无数科学家和军人的心声,请相信,你们的贡献祖国不会忘记。 聚沙成塔,积水成渊,国家前行的脚步离不开每一位同胞的努力。】 销量如同台风吹起的浪潮一般,一浪高过一浪,一声高过一声。 《祖国不会忘记》这首歌在天安门前唱响,各地电台里播放最多的歌曲也就是这首《祖国不会忘记》。 在销量暴增的同时,认识刘一民的人才知道这家伙是从核基地回来的,这国之重器还真让他看到了。 此时,刘一民和朱霖正坐在北戴河的创作之家里听广播。人艺给朱霖批了一个半月的假期,从8月初到9月中。 曹禹告诉于是之三个本子换一个半月的假期时,于是之觉得这是个大赚的生意。 甚至还亲自跑过来问刘一民,一个半月够不够,不够的话再加。三个月打六折,只需要四本就行了。 刘一民听到这话脸都黑了,差点忘了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了。 曹禹没有告诉下面的导演,但是于是之有意无意的透露了出去,整个人艺暗潮涌动,导演们都在为争剧本做着努力。 不仅人艺,商务印书社和人民文学出版社等几个出版社看到销量这么高,疯了一样找刘一民,可惜谁都没找到。 无论是燕大、人艺、四合院和华侨公寓都没找到人,谁也不知道刘一民和朱霖去哪儿了。 这是刘一民让保密的结果,作协里面只有张广年知道刘一民跑到了“创作之家”躲清闲。 这里虽然条件不好,但是清静,没有人会打扰他们。附近的宾馆人太多,人来来往往的容易吵着他们。 况且这里有保障人员,工作人员老赵—赵秀文和经理李记都熟悉,走的时候多付一笔钱就行了。 他们两个住在这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周末的时候朱父和朱母会坐着火车过来给他们送点好吃的。 “明天我跟着老赵去打理苹果树,刘老师,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朱霖光着脚丫子盘腿坐在沙发上,开心地问道。 “瞧把你开心的。” 刘一民坐在书桌旁,头也不回地说道。 “刘老师,不用上班,当然开心了。虽然我喜欢排戏,但是就那几部我也会烦的,就当出来散散心了。” 半个月的时间,《横空出世》的剧本已经写的差不多了,等从北戴河回去就可以把剧本交给人艺和万方的《剧本月刊》。 翌日早上,刘一民和朱霖推开窗户,呼吸着海边的新鲜空气。 老赵正在做饭,听到声音后出来看着刘一民和朱霖:“刘一民同志,朱霖同志,昨天休息的怎么样?” “休息的可好了,恨没有生在这里啊!”刘一民笑道。 老赵边摘菜边抬头继续说道:“刘一民同志,最近市里面大家都在讨论你的小说还有你的歌儿,你听到没,隔壁的部队疗养院正在放呢。你们要是出去图安静的话,记得戴个帽子啥的,别让人认出来。” “好,老赵,谢谢你啊!” “没事儿,作家我见多了,一民同志,你是我见过最有才华的年轻作家。大家都争先恐后的想要认识你,谁都猜不出来你跑这儿躲清静来了。” 老赵正说着,听到厨房的声音赶紧跑了进去。 经理李记骑着自行车到了大院里冲着刘一民说道:“刘作家,今天的报纸我给你带过来了,你看看,还是在写《横空出世》。钱老亲笔写的评论文章,你瞧瞧。” 刘一民和朱霖快步走下二楼,木质楼梯吱吱的声音像是有老鼠在啃食一般。 “您看看。”李记将报纸递给了刘一民。 《向默默无闻的科学家致敬——钱学-森》 【《横空出世》里面的陆光达是无数科学家的代表,我向默默无闻的科学家致敬,我跟他们相比,我是幸运的,从一回国的那天起,我就被全国人民所熟知。 我跟他们相比,他们则是更伟大的那群人】 李记说道:“还有呢,还有呢,这是一些首长写的,报社代发的。” 李记将一摞摞报纸给刘一民都看了看,刘一民笑着说道:“谢谢你了,李同志!” “别客气!别人能通过作协来创作之家是他们的光荣,您能来,是咱们创作之家的光荣。”李记转身冲着厨房问道:“是不是啊,老赵?” “对,是创作之家的光荣。”老赵走出厨房,胳膊上都是面粉。 四个人相处的极为热闹,待饭做好了,大家一起坐在厨房吃饭。 “朱霖同志,你怀孕了,尝一尝这鱼,吃了鱼呀,孩子眼明心亮。不过海里面的东西也不能多吃,你们想吃啥,我去买回来做。” 老赵乐呵呵地说道。 “同志们费心了。” “没事儿,咱们这儿房子不好,来的人少,我们也想找人聊聊天。” 吃完饭,上午朱霖闲不住,现在她又没办法游泳,就只能跟着老赵在创作之家的院子里干点农活,伺候周围的这些苹果树。 “老赵同志,你说燕京的院子里种苹果树怎么样?”朱霖一边干活一边问道。 “好啊,苹果树平平安安寓意好,就是在燕京不一定好吃。你要是想种,等来年春天我嫁接一株苹果树送到你家里,你们喜欢吃什么?黄元帅还是?” “刘老师喜欢吃红的,不喜欢吃黄元帅。”朱霖说道。 “那红玉吧。” 朱霖和老赵在下面干农活,刘一民在屋子里面写作,写作累了就到下面跟老赵他们聊聊天。 又或者朱霖跟着,刘一民自己下水游两圈。 “刘老师,你这水性越来越好了,我也想下去游两圈。” “走吧,你自己啥情况不知道啊!”刘一民拍了拍朱霖的腰肢,朝着更衣室走去。 回到房间,刘一民感叹道:“真是山中无岁月啊!” 周日,朱父和朱母联袂来到创作之家,朱母带了不少东西亲自下厨,给创作之家的所有人改善了一次伙食。 朱父拿着报纸说道:“半个月多,《收获》杂志的销量已经突破百万大关,这又是一次销量突破,作为你的岳父,我真是与有荣焉。” 朱霖笑道:“爸,你就别文绉绉的了。” “咳,我是真为一民感到高兴,现在是暑假,很多老师都跑到咱家,询问一民是咋写出来的,这么真实?”朱父眉飞色舞地说道。 “爸,您咋说的?” “我能咋说,我都不知道,只拉着他们喝酒,喝几杯我就倒下了,谁管他发生啥事儿!” 屋子里几个人相视一笑,下面的朱母喊着大家吃饭了。 饭桌上,朱母聊了几句文学就转到其它的话题上了。 “经济发展越来越快,可是现在这社会-治安真不好,小偷小摸的不说,还有抢的,还有强唉!” 刘一民对着朱霖说道:“以后人艺上班,中午就别去四合院吃了,就在食堂吃,上下班我送你。” 朱霖没有反驳点了点头,旁边的朱父和朱母齐声道:“这样好,是得小心点。” 老赵和李记两人倒是不用担心创作之家,周边是各大机关单位的疗养院,更有重地,目前整个地市,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了。 下午,朱父和朱母两个人到海边过了一个二人世界。朱父不需要上班,但是朱母需要,两个人只能在傍晚坐上火车再回到燕京。 “爸妈,你们回去的路上小心点。”朱霖担心地说道。 “放心吧,你们两个在这儿好好休息。” 到了月底,刘一民和朱霖在创作之家工作人员的送别中,离开了秦皇岛。 “刘一民同志,朱霖同志,等苹果熟了,我再给你们送点。” “再见了,老赵同志,李同志!” 海边天气虽然凉爽,但紫外线比较强,刘一民和朱霖都黑了不少。 回到燕京的华侨公寓,朱霖没有急着去上班,而是准备等假期结束再去上班。 刘一民还没来得及去学校转一圈,商务印书馆的黄春雨就敲响了门。 刘一民看到黄春雨后,郁闷地看了看上下楼梯:“老黄,你不会是一直蹲在这儿吧!” 黄春雨嘿嘿一笑,走进了客厅。刘一民再问,黄春雨也不说到底为啥。 他用几包烟买通了华侨公寓的门卫,只要看到刘一民回来,就立即给他打电话。 黄春雨真是卷到没边了。 “一民,你真是给我开了眼了,我以为《凯旋在子夜》是你的销量巅峰了,没想到又来个《横空出世》。”黄春雨又讲了一个笑话:“昨天下班我骑着自行车让几个孩子让路,你知道几个孩子给我说了句啥吗?” “啥?” “他们几个说no,去你妈的哈哈哈!”黄春雨哈哈大笑,引用书里冯石的话讲出刘一民《横空出世》的影响力之大。 刘一民和朱霖被黄春雨逗笑了,黄春雨接着说道:“我来问问出版权的事儿,你可别给我来一句'no,去你妈的'。” “老黄,还是你们两家出版社联合出版,你觉得怎么样?你们一家肯定也印不完,韦君怡和陈元同志都是老同志,两个人在美国的时候是肝胆相照,回国更应该紧密合作,你说是不是?”刘一民笑着说道。 黄春雨微微沉思片刻后就点头说道:“那行,由我们商务印书馆对书进行设计怎么样?你也知道,我们设计的书比人民文学好看了不止一点。” “好啊,统一封面设计对于销售也是有好处的,不用做严格的区分。” 刘一民答应之后,黄春雨神秘地问道:“你是不是去了?” “去哪儿了?” “你知道。”黄春雨说罢嘴做了一个“boom”的动作。 “哈哈哈,喝茶喝茶。”刘一民不置可否地说道。 黄春雨又问刘一民这两天去哪儿了,刘一民笑道:“我带朱霖同志去休养了一阵。” 黄春雨扭头对着朱霖说道:“朱霖同志,恭喜恭喜啊!” “谢谢你了春雨同志!” 当着黄春雨的面,刘一民直接给人民文学出版社的李书打了电话,确认了由两家出版社共同出版的事情。 “一民,你真是两手一撒跑了,我们都跟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你师兄老崔更倒霉催的,丢了《横空出世》。他们刚换主编,新主编上任三把火,正准备改革呢,《收获》给了当头一棒。” 李书话里话外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不是李书不仗义,实在是崔道逸平时对他压榨的“太过分”了。 “老李,告诉我师兄,他是我亲师兄!出版的事情就这样敲定了,设计的事情交给商务印书馆。” “行,黄春雨这小子跑的是真快。”李书无奈地摇了摇头。 挂断电话,黄春雨讲起今年鲁迅文学奖中篇小说合集出版的情况。 “到目前总共卖了三十万册,合集有市场,但实践证明,市场并不是很大。但社长说了,会坚持这条路走下去。过不了多久,这笔稿费应该也会到。” 黄春雨事情谈完之后,利索地离开了华侨公寓,临走前看了一眼书房的空调,羡慕地说道:“什么时候我们办公室能装上一台,办公室的风扇半死不活的,不过好过没有。” “条件会好起来的,有风扇比大多数地方已经好多了。” “走喽,期待着出版的喜讯吧!” 送走黄春雨,刘一民和朱霖看了一会儿电视。 “刘老师,你什么时候去学校上班?” “怎么?急着我去上班?” “不是,我做一下安排,你去上班我一个人在家也没意思,还不如也去上班。” 刘一民说道:“等9月5号开学之后再去坐班,这段时间我准备去丰泽园学习一下葱烧海参的做法。” “你?学葱烧海参?丰泽园?” 刘一民用手捏了一下朱霖的下巴:“你看不起人啊?” “不是,人家丰泽园会教你吗?” “我又不去当厨子,再说了我替他们丰泽园做一下宣传,他们肯定乐意啊!” “宣传?” “我看了丰泽园的历史,丰泽园的历史代表着老北平饮食文化和历史的变迁,我觉得写出来挺有意思的。” 朱霖点头道:“这就是你跟老师说的老北平文学啊,燕京人在吃上确实讲究,写出来说不定又是一部《茶馆》。” “所以,这两天我准备去拜访一下丰泽园!” 朱霖调皮笑道:“葱烧海参学不会不准回来!” 翌日,也就是8月29号,刘一民走到了丰泽园品尝了他们的看家菜葱烧海参。 刘一民尝完之后叫来服务员问道:“这葱烧海参是哪位厨师做的?” “怎么?这是王义均同志的徒弟做的。” “王义均老爷子在吗?” “老同志可是做国宴的,小日本的座上宾,去年还去日本表演了技术。怎么?十块钱的葱烧海参?还让老同志给你做啊?” “我是来拜访王义均老同志的,我叫刘一民,是个作家。” “是啊,怎么着?” 这调调,活脱脱的《雍正王朝》里面被四爷扇脸的小太监。如今的丰泽园属于国企,员工臭脾气是一点没改。 “同志,如何能见到王义均同志?” “见不着,老爷子不是谁想见都能见的!” “您是刘一民同志?”旁边有人问道。 刘一民扭头看去,也是一名服务员。 “对,同志,我想见一下你们经理!” “我们经理在后厨,我去跟您叫,《横空出世》就是您写的吧,我太喜欢了。” 过了一会儿经理从后厨走了过来,看到刘一民后热情地伸出双手:“刘一民同志,欢迎欢迎,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后厨一直忙,我就呆在里面没出来。” 刘一民笑着说道:“经理同志,你注重后厨的同时,也不要忘了前面的服务态度培训啊,老丰泽园要都是像这位同志一样,丰泽园估计开不了仨月。” ps:感谢大佬们支持,书到了两千均,我想通过变成两章提高一下均订,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到精品。总之,谢谢大家的支持,跪谢各位衣食父母。 (本章完) 第364章 《传奇大掌柜》 第364章 《传奇大掌柜》 丰泽园内,经理听到刘一民的话脸色难看,狠狠地瞪了一眼态度不好的服务员。 经理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刘一民同志,我们一定做好培训工作。” 刘一民点到为止没有继续再计较下去,当经理听到刘一民是来采风的,准备以老北平餐饮业的发展的视角来透视整个历史时,高兴地表示丰泽园将全力配合。 “刘一民同志,我给你讲我们丰泽园的历史可是很悠久,成立于1930年,创始人是从当时京城八大饭庄之一的新丰楼走出来的,名堂栾学堂和当时的名厨陈焕章带着20多人走了出来成立了丰泽园” 经理滔滔不绝地向刘一民讲着丰泽园的历史,从当时创业的艰难到解放后的光荣历史。 “经理同志,这些你都记得啊?”刘一民意外地问道。 经理眉头一扬,得意地说道:“嗐,一民同志,咱们这儿是领导请外宾吃饭的重要场所之一,胡志明、西哈努克、田中角荣都来过,他们这些人啊,不仅喜欢吃,还爱询问这菜的历史,我不记清楚,外宾问起来怎么办,再说了,回答的多了,早就记的滚瓜烂熟了。” “是这样啊?难怪服务员态度不好,敢情我不是外宾啊!”刘一民调侃道。 经理赶紧说道:“一民同志,实在是对不起,我们平时其实都有培训的。” “老北平跑堂的讲究的是八面玲珑,滴水不漏,客人吃的舒心,听的满意。经理同志,还是要好好培训,不管是普通人还是外宾,来到了咱们丰泽园都是客人。” “那是,我以后一定严加管理。” 经理让人给刘一民上了一份乌鱼蛋汤:“一民同志,你尝尝。” 乌鱼蛋汤在国宴上深受欢迎,甚至被称为国宴第一汤。主要的原材料就是乌贼鱼的蛋,汤则是清鸡汤。主要讲究的是酸不见醋,辣不见椒,清香不见油,微酸微辣。 酸汁儿是来自于酸黄瓜汁儿。 刘一民品尝了一口觉得好喝是好喝,但是偏淡,不过这也符合大宴整体偏淡的理念。 “好喝,现在的丰泽园还是没有辱没当初的名头。”刘一民点评道。 “吃了葱烧海参,再喝这乌鱼蛋汤,觉得够味,田中角荣喝了都喊吆西,西哈努克喝了喊斯娃乐本。” 经理请刘一民吃完之后就带着他来到后厨,丰泽园作为国宴场所之一,七十年代初中央级领导支持修建了三层楼,整体修建的十分气派。 作为丰泽园的核心,后厨的规模自然也非常大。里面厨师加上切菜的工人有二三十个,一道道菜被端出去送到食客的嘴边。 “经理,这是后厨,你怎么随便带人进来?”一名厨师语气不善地说道。 “这是作家刘一民同志,刚写了《横空出世》,他呀过来采风,想写一写咱们丰泽园的故事,陈爱武你不要给刘作家添堵。” 刘一民看向一脸硬气的陈爱武笑道:“陈爱武同志啊,我听过你的事迹。” 陈爱武一听,脸上没了刚才的不满,多了几分羞涩:“刘一民同志,这件事儿是他们太欺负人了。” 80年的时候商—部的领导来丰泽园吃饭,消费了一百多象征性的给了十几块,这个陈爱武敢告到上面,《中青报》更是登报表扬这个不怕特-权的人。 当时报纸传的沸沸扬扬,加上《中青报》更是大报,刘一民也有所耳闻。 “你做的很好。”刘一民笑着说道。 刘一民一一跟后厨的人打了一个招呼,后厨并没有见到王义均老爷子。 走出后厨,刘一民向经理提出能否见一见王义均同志,并且最近允许他在后厨待一阵子,了解一下丰泽园的菜系。 “一民同志,别人来见不到,你来肯定能。你是弘扬我们丰泽园的历史的,王义均同志知道也肯定十分乐意。在后厨待?没事,完全配合。” 经理是大堂经理,在带着刘一民来后厨的时候,已经让人去找了总经理。 总经理下楼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当即表示完全配合,并亲自带着刘一民朝着王义均同志的办公室走去。 “王义均同志今年五十岁,从71年开始就主持丰泽园的后厨工作,现在仍然负责,不过日常的时候就由其他人代为管理了。毕竟王义均同志现在有点忙,时不时还被邀请出国表演厨艺。” 总经理敲开王义均的办公室大门,王义均身穿中山装,行头打理的极为笔直,看起来不像一名厨师,倒像是一名机关干部。 “老王同志,这是燕大教授、作家刘一民同志,今天特地来拜访你的。” 总经理介绍完后,王义均打量了几眼刘一民,立马伸手笑道:“刘一民同志,哎呀,你的小说拍成的电影都很好看,最近这《横空出世》更是了不得,核弹啊,爆炸掀起的火浪可比我玩的火大多了,您赶紧坐。” 王义均邀请刘一民和总经理坐下,刘一民又跟两人讲了讲自己的想法。 “我们的掌柜栾学堂,我是见过的,他从一个小乞丐成为京城响当当的掌柜,人生经历堪称传奇,五十年代末在协和去世了。解放的时候丰泽园就因为创始人分红不合理闹掰了,加上劳资关系紧张没落了。 后来靠着公私合营,上级支持一步步走到了现在。” 创业者往往同甘苦容易,同享福难,成功后分红不均,互相攻讦导致没落的企业实在是太多了。 能挣钱的人不一定敢分钱,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再或者人心不足蛇吞象,其中的弯弯绕绕,旁观者一时也难以梳理清楚。 “我13岁来北平谋生,刚开始是个‘小力巴’,就是什么也不会的学徒。工作是蹭勺,大厨将勺子一扔,我就得拿着蹭,把勺子蹭干净了,洗干净了,大厨再接着用。” 王义均讲的时候,刘一民时不时发问,总经理早已经离开了。 王义均讲完之后,兴奋地带着刘一民去后厨,要跟刘一民亮一手,尝尝全世界都喜欢吃的葱烧海参。 两人一踏入后厨,就有不少人欢呼了起来,王义均在后厨的影响力可想而知。 “我们这个海参啊来自鲁省半岛是最好的刺参,这玩意儿营养价值高,吃完能蹦能跳。”王义均给刘一民介绍道。 “吃完能踢足球吗?” “足球?那可能差点事儿!” 王义均往灶台旁边一站,半岛刺参和大葱就送了过来,一个学徒拿来了递过来了白色的围裙和套袖。 王义均行云流水,一边做,一边给刘一民讲着葱烧海参的要点,炒完之后端着到外面让刘一民品尝。 “王师傅,你做的比我刚才吃的这海参的海鲜味和大葱味融合的更好,吃起来更鲜。”刘一民尝完之后,连连夸赞。 “那是自然,这群小兔崽子还不到家。” “今年厨师大赛,您能拿第一。” “哈哈哈,天下名厨如过江之卿,谁也不敢轻易说自己第一。但是刘一民同志,您现在是青年作家中当之无愧的第一。” “过奖了,王师傅我有个不情之请啊,如果不合适,您就拒绝。我妻子怀孕了,我看这个海参和那乌鱼蛋汤都挺有营养,所以我想问问,能不能向您拜师学几招。” 王义均愣了一下后眉头皱成了螺纹,不过下一秒又舒展开来:“学可以,拜师就不用了,我担当不起。你以后也不做厨子,你学一学也没什么关系。一民同志,你什么时候结婚的?” “去年这个时候结的婚。” “对方是谁啊?能入你的眼?” “王师傅可能在电影上见过,朱霖同志。” 王义均拍了一下大腿:“《凯旋在子夜》里的江曼同志啊,郎才女貌,咱们认识晚了,要不然你结婚的时候还能过去帮你掌个勺,当时去的人一定多吧?” 刘一民讲了几个人名,王义均感叹道大半个文坛名人都去了,早知道自己去开开眼界了。 “您见的世面才大呢。” 刘一民跟王义均在后厨待了两个小时,热的满头大汗,估计小说写好,自己能直接考厨师证了。 “刘一民同志再见,以后来直接来后厨就行。”王义均和大堂经理笑着送走了刘一民。 29号下午,刘一民从丰泽园出来直接去了人艺。朱霖没有继续在家待着而是开始上班了,她想了想还是要把半个月的假期存起来,等到需要的时候再用。 刘一民将《横空出世》的剧本交给了曹禹,曹禹看完后问道:“军队找你了吗?” “总政和战友都找了,但是被我给回绝了。”战友文工团的魏团长还找来了魏巍,可惜刘一民以早已答应的理由给婉拒了。 “你剧本现在写的越来越好了,对故事情节和场景的把控已经是一名大剧作家才有的水准了。这个剧本我准备用四个导演来排,分别是夏淳、山尊、天野和朱霖。以夏淳和山尊为主,天野和朱霖为副,你觉得怎么样?” 曹禹翘起二郎腿问道,显然他对自己这个阵容很满意。 “我觉得挺好,这算是人艺最强阵容了,相信排出来一定是特别的精彩。” 曹禹立马将夏淳、欧阳山尊、蓝天野和朱霖叫了进来,夏淳三人看到刘一民在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已经抑制不住了。 谁都知道,此时曹禹将他们叫进来是什么意思。 三人进来后笑眯眯的轮流握了握刘一民的手,看向曹禹保证道:“家宝公,我们四个,一定能排好这出戏,您和一民瞧好吧!” “你们四个我当然放心,这是剧本,我觉得没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这部话剧有两个难题,那就是布景和人物,你们这两方面要把握住。看看如何营造出贴近现实的布景,让大家切身感受到过程的艰难。” 曹禹说完,刘一民插嘴道:“不仅要展示过程的艰难,也不要将爆发点营造在‘苦’上面,要展现科学家和战士们革命的乐观主义和不怕牺牲的大无畏精神。” “一民讲的这一点是很重要,不要搞成了诉苦会。”曹禹说道。 几个导演点了点头,看完剧本各自发表了几点意见。 “那就这样,行动吧!” 曹禹说完,刘一民和几个导演走出了办公室。欧阳山尊拉着刘一民的肩膀,问他三个剧本的事情。 “另外两个要到九月后了,各位导演别急,急也没什么用。” 蓝天野笑道:“我们几个不急,有的人急喽,比如老苏哈哈哈。” 于是之迎面走来,冲刘一民招了招手。 刘一民跟于是之走进他的办公室,于是之笑道:“有你还真是我们人艺的福气,这次剧本费是一千块,税已经扣了,现在物价在涨,咱们剧本费也得涨一涨,剩下两个本有苗头吗?” 刘一民学着于是之叹了一口气,于是之黑着脸说道:“你别学我叹气!” 刘一民嘿嘿一笑,故意说道:“文学的事情哪有个时间啊!” 于是之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心里只盼望刘一民最后不要讲一句,“文学的承诺怎能算数”就行。 作家和艺术家有时候放一些空炮,大家也会谅解,因为“作家就这样”! 刘一民将装钱的信封收好,对着于是之说道:“老于同志,放心,有句话说得好,叫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你不知道,大家都眼巴巴的瞅着你呢,就等你‘吧唧’一下掉下来个剧本,大家伙分一分来排呢。”于是之无奈地说道。 “放心,接下来的剧本里,肯定还有适合您的角色,到时候啊谁都不会闲着。” 刘一民拍了拍于是之的肩膀,于是之听到会有自己的角色,满意地点了点头。 剧本又给了万方一份,万方给了刘一民九百块钱的稿费,《收获》那边给的稿费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晚上刘一民和朱霖一起回到家,朱霖询问刘一民学习进展如何。 “我还准备学一道菜叫做乌鱼蛋汤。”当刘一民跟朱霖讲了讲大概的做法之后,听的朱霖直摇头。 “这些菜去饭店吃还行,但是要自己做,实在是太麻烦。” “朱霖同学,你这是在给我找不学的理由吗?” 朱霖给刘一民嘴里塞了一颗葡萄:“学还是要学的,等你学会了教教我,我做。” 刘一民和朱霖简单的在厨房忙活了一阵子,一道肉菜和一道素菜,吃完饭刘一民回到书房开始准备写作。 刘一民要写的是《传奇大掌柜》,这电视剧讲的就是丰泽园掌柜栾学堂从一个乞丐、到成为大掌柜,成为北平餐饮协会会长的过程。 开局的大背景就是巴黎和会失败,愤怒地学生冲击了正在济丰楼庆胜利的章宗祥。 栾学堂认识了人生中的第一个贵人,也是一生贵人的姚泽生,在他的推荐下进入济丰楼当学徒。在这里因为机灵,引起了大厨陈焕章的喜爱。 在济丰楼内,栾学堂帮助济丰楼解决了数次危机。包括巧妙的为张作霖做全猪宴,结识没带钱的吴佩孚。 他的机灵表现赢得了大家的认可,但被老板的小舅子历秋辰所记恨,最终被老板赶出济丰楼。 栾学堂在姚泽圣的资助下成立丰泽园,并和济丰楼名厨陈焕章一起将济丰楼干的有声有色,娶走了历秋辰心上人关雅丽。 历秋辰勾结警察局长屡次闹事使阴招被栾学堂化解,通过豪爽地手段挖走了已经在济丰楼心寒的曾念安,曾念安最擅长做的就是葱烧海参。 小日子进城后,历秋辰又勾结日本人,并且帮助鬼子矢野尝遍北平美食。此剧诞生了一个名场面,那就是矢野吃卤煮时对店家说:“骚味,骚味越大越好吃。”,就喜欢吃洗不干净的猪大肠的味道。 小日本快败时,矢野希望在日本也能吃到葱烧海参,于是派人向曾念安学习。 曾念安为了确保老祖宗的东西不外流,就是不教绝活,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直接用油烫伤了自己的胳膊,从此不能掌勺。 历秋辰在鬼子走后被当汉奸抓了起来,最后通过钱收买官员逃了出来。 解放后历秋辰和汉奸局长胡济详惶惶不可终日,成为特务的胡济详准备出逃,临走之前勒索历秋辰钱财,最终被历秋辰以毒酒杀了,但胡济详临死之时,开枪打死了历秋辰。 栾学堂则在新中国,继续经营起来了丰泽园。 这部剧以那个风雨飘摇的大时代为背景,两家饭馆的争斗为主线,中间夹杂了国人抗日的剧情,是以小见大的典型写法。 也让大家看到了,国家危亡之时,没有人能逃过一劫。时代给栾学堂留下了妻子被枪杀的创伤,也给厨师曾念安留下了终身残疾 刘一民去了解丰泽园,也是为了让自己写出来更有“味”儿。 (本章完) 第365章 在中美文学论坛上的发言 第365章 在中美文学论坛上的发言 第二天,刘一民骑着摩托车来到了钱锺书的家里面,除了刘一民之外还有几位另外几位教授,分别是朱光遣、王佐良等人。 钱锺书热情地将刘一民邀请到书房里面,人一多,书房就显得十分逼仄。 刚坐下朱光遣就一脸幽怨地看向刘一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抱怨道:“一民,咱们一起编教材,你一个暑假都没有露面,这合适吗?” “朱教授,我也知道不合适,但我确实去核试了,对不对?”刘一民笑道。 “你真核试了?” “您觉得真核试了,我回来合适吗?”刘一民问道。 “那确实不合适。” 朱光遣抱怨完,笑着对几位教授说道:“瞧,我跟一民是同事,一个暑假没见,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惊着大家耳朵了。” 王佐良心里白了朱光遣一眼,这家伙给你嘚瑟的。 王佐良是燕京外国语学院的教授,精通西方语言和文学。算起来两人有微不足道的渊源,刘一民的老师曹禹的《雷雨》,是王佐良翻译成英文的。 王佐良心里腹诽,但还是笑着说道:“五年前燕大中文系来了个了不得的学生,五年后燕大中文系出了个了不得的教授。我在美国等学校教学,很多人都在讨论一民的小说。” “王佐良教授,您过奖了。” 钱锺书说道:“王教授,你在美国各地教学还顺利吗?” “自觉英语地道而有文采,辩论没落下风,窃以为无愧于中国学者之身份。”王佐良悠悠说道。 钱锺书继续说道:“等你这两年再去美国,对一民的讨论声就该更大喽。” 钱锺书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透露下去,而是转换话题讲起今天喊大家来的目的:“首届中美比较文学论坛召开在即,美方十名高校教授代表已经抵达了中国。会议定在万寿路宾馆,到时候咱们加上美国总共有二三十人。 王教授,你在美国辗转几年,给大家讲一讲目前美国文学。” 王佐良给大家讲了目前美国的文学走向:“美国文学现在分为南方文学群体和纽约文学等几个群体,除了现实主义和非虚构之外,在美国恐怖小说也十分流行,其中最出名的作家是史蒂芬金,一民,你们是不是见过?” “对,当时颁奖的时候我们交流了好久。”刘一民笑着说道。 “你走之后,斯蒂芬金在报纸上对你大加赞赏,称赞你是中国杰出的青年作家,而且是纯粹的作家。” “当时哈佛大学找我的时候,史蒂芬金就在现场。”刘一民淡淡地说道。 “难怪,对于一位能够拒绝十五万美元诱惑的青年人来说,谁都会大加赞赏的。” 王佐良仔细给大家分析了一下美国文学的现状,以及每一个来到中国交流作家的背景资料。 “美方代表团团长厄尔·迈纳,中间有华裔学者刘若愚,白之,欧阳戟,范格尔,史密斯,保罗·伐塞尔,林顺夫,余宝琳. 五个是搞欧美文学的,五个是在美国讲授中国文学的。” 五个华裔学者,都是搞中国文学,尤其是戏曲,对汉文学在美西方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 等王佐良讲完之后,大家心里都基本上有了点数。 代表团的每个成员都讲了一下自己的看法,不少人对这场论坛的召开充满了期待。 钱锺书笑着说道:“大家都准备了一段时间,明天早上八点,大家准时抵达万寿庄宾馆,或者坐社科院的专车去。同志们,我们抱着交流的态度,但是就像王教授说的那样,不要给中国学者丢脸。” 会议总共三天,真正的交流的时间是两天。第一天各个代表轮流讲自己中美文学的看法或者是探讨自己以前写过的论文。第二天大家‘真诚’交流,‘友好’互动。 “流程就是这些,大家好好看一看,当然也不要紧张。我们紧张,就说明我们露怯了,咱们大大方方的给他们看。王教授,你是这次交流团的团长,你到时候注意把控会议的方向。” 送走代表团成员后,钱锺书让朱光遣和刘一民留了下来。 钱锺书笑道:“一民,你折腾的动静,我在家都听到了。 徐驰同志对你的小说赞赏有加,有气魄,有情怀。我看完之后,也自觉作为一个文人,于国家贡献过小。钱学森同志也姓钱,我也姓钱,但钱不如钱啊!” “钱老跟我交流过,他说啊,文学思想有时候比技术还重要,还举了文艺复兴的例子。” 聊完《横空出世》,钱锺书自然将话题转变到《宠儿》上面了:“本来以为翻译进度能加快,按照原本的计划,现在应该翻译出来了。可惜啊,我们觉得有几部分翻译的不好,决定推倒,时间就往后延迟了一下。” 原来如此,刘一民还寻思徐驰讲的八月底,但是没有把稿子交给自己。 朱光遣打趣道:“三位大翻译家出手,翻译好是要震惊西方文坛啊!” “我们不能让经典作品,在我们手里烂了!”杨绛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了进来,招呼两个人吃。 刘一民说道:“慢工出细活,我相信您三位。” 钱锺书和朱光潜听说《横空出世》要排成话剧,纷纷让刘一民到时候留票给他们。 “别的一民不敢保证,但票他绝对能保证。据说现在人艺恨不得把一民供起来,当时一民毕业,都想让他留在人艺当专业编剧,成为人艺名副其实的‘少院长’嘞。” 朱光遣跟刘一民两个月没见,谈兴出奇的高。 钱锺书说道:“最近时常有人叽叽喳喳,说什么文学的事情由文学领域解决,文学要像西方一样注重个体,不要总是谈宏观,谈大局。我说这是错的,没有大家哪有小家。” “是啊,门一打开,各种不讲历史的言论就跟浇了大粪的庄稼一样出来了,西方的东西都是好的,我不见得。” 隔天早上,刘一民先把朱霖送到了人艺,八点准时到达了在万寿路上的万寿庄宾馆。万寿庄宾馆隶属于对外联络部,建于五八年,成立之后就是涉外宾馆。 宾馆的门口已经挂上中美比较文学论坛的横幅,社科院专门派人在门口做接待。 刘一民到签到处签上自己的名字,接待立马说道:“刘教授,中方代表小组在会议室隔壁的房间,我带您去。” 刘一民到了之后,人已经快到齐了,过了一会儿杨宪一跑了过来,说今天的挤地铁有点晚了。 燕京的地铁一号线,五十年代就开始建了。 “老杨,你应该坐社科院的车。不过幸好没有晚,美国的同行们已经在等着了,我们先进去吧!”钱锺书笑着说道。 这是一个中型会议室,刚好容纳二十多人。不仅如此,会议室后面还摆上了茶歇,有水果还有糕点。 刘一民走到放着自己姓名牌的座位前坐下,他的旁边就是朱光遣。 他们刚坐下,一群美国学者就走了进来,在钱锺书的带领下大家鼓掌欢迎。 “你们好!”钱锺书伸手说道。 “你们好,教授.钱!” 中美双方进行完自我介绍后,美方代表团团长厄尔看向刘一民说道:“教授.刘,很高兴见到你,在美国的时候看到你的文章,但是没有见到。我的朋友告诉我,你是个充满激情和极具煽动性的年轻人,希望你下手温柔一点。” “厄尔教授,幸会,我希望这是一次真诚的沟通交流。” 几个华裔教授冲刘一民微微一笑,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钱锺书作为社科院的副院长发表了开场词,钱锺书在中美都相当有影响力,他开场最适合不过了。 “女士们,先生们 请允许我代表中国社会科学院对大家的到来表示欢迎。通常来说事无大小都有第一次,我们坐在这里确实是第一次,开创了历史,为以后的交流奠定坚实的基础。 中美文学之间是很亲切的,翻译家让美国人发现了中国文学,也为中国人带来了欧美文学。我们坐在这里,大可以大声地交流,不必讲究一致。君子和而不同,同声一辞是单调的代名词。 近年来,神学家有关历史的宇宙末日论在英美文学批评里颇为时髦,“终了感”已成流行的文评术语。 不过,我坚信今天在座各位所共有的是一种兴奋的“开始感”,想象里都浮现出接二连三这种双边讨论会的远景,参加的人会一次比一次多,讨论的范围会一次比一次广、一次更比一次接近理想的会议——真诚的思想融合。” 钱锺书发言赢得了大家的掌声,在他发言之后,美国代表团团长厄尔也开始进行了发言。 “中国文学在美国不是一个新鲜的概念,但是中国文学是以中国为背景的,我们来就是为了了解中国。中国文学步入世界文学的历史的进程中,希望美国文学能够为中国文学带来助力” 朱光遣低声说道:“这美国佬,不是在暗戳戳的表达咱们要向他们学习吗?” 刘一民点了点头,这家伙确实没安好心。 开场词完了之后,就进入到了互相发言的环节。刘一民觉得这个环节是最无聊的环节,听得让人昏昏欲睡,每个人都在讲自己的论文。 钱锺书对于这场论坛准备的很充分,代表团里一名团员钱中文的发言就是他让对方提前写的,讲的是关于苏联作家巴赫金的。 国内对于巴赫金的研究很少,甚至有些人都不知道。但是国际上研究的比较多,钱锺书让钱中文写这篇论文,也正是想向美方表明中国文学并不封闭。 听完钱中文的发言,几个美国学者果然频频点头。 朱光遣讲的是中西方美学对比,中国美学的传统之美。 刘一民上台讲的是跨文化的种族歧视文学研究,讲了讲自己的对美国种族文学的研究以及如何更好的去写种族歧视文学,批判种族歧视,反映种族歧视的历史,更好的警醒全世界。 在文章的最后,聊了聊自己关于中美比较文学研究的看法。 “我认为国内在进行中美比较文学研究,甚至是中西比较文学研究的时候,都要坚持以我为主,用中国文学的视角去研究西方文学,我们要保持文明独特性,通过共通去看待异质问题。中西方相互交流,相互学习。” 刘一民的发言受到了钱锺书的认可,认为在研究西方文学中不忘掉自己的身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第一天的发言大家都没有去讨论对方观点,而是主要在讲自己的观点。 几个华裔从自身的视角讲了讲如何在美国推广汉文学,美国人则是在讲对中国文学的认识或者是对美方某种文学思想的认识。 上午会议结束,朱光遣询问刘一民对上午的会议怎么看,刘一民笑着说道:“这西瓜还挺甜,就是切久了,容易变味。” “问你文学问题呢!”朱光遣说完也拿了西瓜尝了尝:“味道是有点问题,一民以后你要是管理中文系里面了,这风气也得学学。开个会多累啊,中间要补充点。” “您这话可别让严教授听到,还以为我抢他的系主任呢!”刘一民笑道。 “老严啊,巴不得你干呢,他好休息休息。咱们中文系清汤寡水,系主任可不是好干的。” 朱光遣拿起糕点尝了一口,满不在乎地说道。 上午开完会,钱锺书就离开了,接下来整个中国代表团就以王佐良为主了。 华裔教授刘若愚走过来跟刘一民搭话,主要是谈一些传统文学在西方的翻译问题,以及刘一民的作品。 “明天几个美国佬肯定会谈你的文学作品,上次你在美国几个大学演讲都刺痛了不少人,人家要来找场子来喽。” “刘教授,谢谢您啊!” “不客气,我也姓刘,说不定咱们五百年前还是一家人呢!” 下午开完会刘一民率先走出了会场,美国代表厄尔问刘一民怎么这么急。 刘一民笑道:“我接我妻子下班!” 朱霖怀孕以后,院里面已经不再给她安排演出,也不在新戏里面饰演角色,所以现在每天雷打不动的五点半下班。 到了人艺,朱霖笑着坐在了车的后座上:“刘老师,今天开会开的怎么样?” “很无聊,我都快睡着了。”刘一民笑着说道。 “怎么个无聊?” “论文啊,就是不讲人话,一个个拿着自己的论文讲来讲去,能不无聊吗?” 朱霖笑道:“那我回去给煮碗鸡汤补补。” 第二天,刘一民再次准时来到了万寿庄宾馆。今天大家来了之后都是直接进会议室等着,还有熟悉的就坐在一起互相聊天。 刘一民又坐到了朱光遣旁边,美国代表团团长厄尔直接看向了刘一民:“教授.刘,钱讲了和而不同,希望一会儿咱们可以坦诚交流。” “我这个人最喜欢坦诚,不喜欢那种弯弯绕。” 会议一开始大家还比较和谐,相互寒暄了一下,可是很快就开始你来我往起来了。 厄尔问道:“刘,听说你对你们中国文学跟世界文学隔绝不认可?” “厄尔教授,美国文学不是世界文学,我觉得每个国家的文学都是基于这个国家的独特文明的基础上,当然美国文学的根不在美国,在世界各地,有欧洲的,有非洲的,也有亚洲。 同样,也是中国文学,欧洲文学等共同组成了世界文学,所以哪里有隔绝一说?” “我觉得你们中国文学跟政治联系过于密切,甚至说是依附于政治存在。” “厄尔教授,美国文学作品同样跟政治联系密切,另外跟宗教思想联系也非常密切。今天参会的各位,我认为中美文学交流是互相学习,美国文学应该同样向中国文学学习。” 史密斯笑着问道:“学习什么呢?依附于政治吗?” “史密斯教授,我认为美国文学第一要学习,乡土文学思想。美国的城市是钢铁水泥工业化,对机器文明的追求导致美国乡村传统的消失,文学开始如同工业产品一样被创造出来。我觉得应该学习中国的乡土文学,去寻求人心底的美,去为人的思想寻求一个归宿。 第二、则是祛除宗教愚弄思想,缺乏根本的批判精神。目前美国文学喜欢搞揭露,搞批判,但大多都是处于表面,对于造成问题根源的问题没有直视。如同海洋的冰山,冰山下面根本没人去触碰。 基d教思想太浓,例如安徒生的‘卖火柴的小女孩’,没有去批判造成小女孩儿去世的原因,而是通过描写卖火柴小女孩在死亡过程中的幻想,认为死亡是一种解脱,这是一种典型的基d教思想。” “这是中西方文化的差异。”史密斯说道。 “这时候大家承认存在差异了?”刘一民嘴角一勾。 “那只是童话!” “童话更不行,你们从小就在给孩子灌输这种思想!” 史密斯耸了耸肩,转聊其他的话题。另一名美国教授谈论,中国人似乎很不愿意去相信别人。 “比如,我遇见华裔,我讲前面的路被堵死了,走不过去了。美国人就会立即调头,而华裔则会继续往前走,直到看到确实堵了,甚至认为万一此时不堵了,抱有侥幸心理。” 刘一民看这名教授还是看向他的,于是回答道:“这不是不相信,这是中国人的一种独立精神,你们美国也不讲究个体思想独立吗?我们中国人自古有一种靠自己的精神,愿意去直面困难,想出自己的解决办法。 苏联人说我们不行,此路不通,但我们迎难而上,创造出了‘boom’。这也是你们美国人向我们学习的精神之一,我们不依赖于上帝。” 朱光遣暗道,还能这么讲? 很多事情都是人嘴两张皮,看往那边说而已,不同的故事有不同的讲法。 (本章完) 第366章 让美国文学再次伟大 第366章 让美国文学再次伟大 会议室内的声音在会议室外面都能听到,外面给会场添茶的服务员在门口忐忑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进去。 美国几个教授听完刘一民的话,愣了几秒钟之后,代表团的团长厄尔大叫这是“狡辩”。 对方提这个问题的本意是想通过这个案例,引入到中国民族性上面,指出中国人思维和行事的弊端。 五名华裔教授面面相觑,大概率内心也跟朱光遣一样,还能这样解释? 刘一民笑着说道:“这本来就是思维方式上的不同,我希望大家可以通过文化背景来解释不同民族的思想行为。而不是以一种审视的态度,来看待其它民族的文化和行为。如果从我们中国人的角度看,你们美国人简直糟糕透了。” “okay,okay,我们来聊一聊现实主义文学在中美两国之间的异同。”史密斯举手连忙说道。 刘一民翻了一下自己的笔记本,抱着胳膊半靠在在了椅子上,听着美国教授在讲述美国的现实主义文学。 史密斯说道:“我认为目前中国的现实主义文学,只是被美化后的现实主义文学作品,在某种程度上正在脱离现实。现实主义之所以具有生命力,那因为现实主义跟现实紧密相关。” “现实主义在中国从未走远,且以崭新的面目重新获得生命力。我们的作家正在投身于改革开放这一重大的历史进程,以旁观者和亲历者的角色去观察社会的变化。” 朱光遣抿了一口茶,直接说道。 厄尔又反驳了几句,几名中国教授极力在自证现实主义在中国仍然存在,陷入了对方提问,我方自证的怪圈。 “各位美国的同行,我恰恰认为现实主义正在美国消失,我去过你们美国,工业化和商品社会带来了无数的低俗、媚俗,从田野到高校,都充斥着以丑为美,以浅薄为深刻的思潮。 商业消费正在重新塑造人们的审美和思想,消弭儿童和成年人的界限,无数的年轻人从小就成了无知粗暴社会的牺牲品,沉迷于酒精和毒品。 我认为美国文学的未来要回到现实主义的轨道上,学习美国文学黄金时代的作品,例如欧亨利、哈·加兰、斯·克莱恩、马克吐温,去揭露弊端,而不是迎合社会,迎合愚弄人民的政客。 另外应该追根溯源,挽救濒临灭绝的印第安人文化,印第安人文学应该是美国文学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美国文学需要一场复兴,通过文艺复兴,让美国文学再次伟大。” 刘一民说完后,用英文重复了一句:“make american literature great again!” 已经掌握主动权的美国学者对视了一眼,球怎么突然就被踢回来了? 代表团成员保罗.福塞尔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刘一民:“教授.刘,你对美国文学很了解。这个问题我也一直在研究,我们的文学、我们的社会正在损害下一代。 我43年参军入伍,44年10月到法国作战,11月重伤。我讨厌战争,我讨厌政府美化兵役的方式。我讨厌资本操纵年轻的美国人去全世界作战,在朝鲜、在越南,很多好小伙子丧失了他们的生命。 战争是什么?不是占领和英雄的征服,而是鼻尖挥之不去的尸体腐烂气味、汽油味、身上的酸臭味、食物的腐烂味.也意气风发的士兵,穿着崭新的军装走向战场,以为自己能改变历史,但到了战场上,机枪之下,活生生的人一排排的倒下” 福赛尔是宾夕法尼亚大学的教授,从事的就是文化批评。听到刘一民对美国文学的批评,一下子就赢得了他的认可,简直是异国知己。 上午的议题中,刘一民和保罗.福塞尔一唱一和,将节奏完全给把控住了,大家都紧紧围绕着美国现代文学进行着批评。 朱光遣低声说道:“我觉得对美国现代文学思想教材的编写,有新的想法了。” 团长王佐良看到朱光遣和刘一民在低声说话,情不自禁地侧倾了一下身子,想听到他们两个在聊什么。 上午会议结束,刘一民主动和保罗.福赛尔握手,两人亲切地朝着餐厅走去。 “保罗.福赛尔同志,美国文学的现状令人担忧啊!” 到餐厅门口的时候,刘一民笑道:“美国文学复兴迫在眉睫,一定要它当个事儿办啊!” 中午,社科院会务组给大家准备的都是中餐,但几个美国人都不会用筷子,急的是满头大汗,最后会务组给他们拿来了勺子和叉子才算结束。 史密斯抱怨道:“你们中国人应该学一学用叉子和勺子。” “叉子和勺子还用学啊?有手就会。史密斯教授,使用筷子可以锻炼人的手指协调能力,并且锻炼大脑。为什么中国人数学比较好,使用筷子是一大原因。” “是吗?” “当然,你可以试着学一学。以前我们古人使用刀叉吃饭,后来发现筷子更好,于是我们就进化到筷子吃饭了。” 几名美国教授又试了一下筷子,最终无奈放弃。 到房间休息到两点,开始了下午的论坛。下午的讨论烈度已经不如上午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午休后睡醒没精神,还是上午太激烈了。 刘一民反正比较困,一直在打哈欠。上午频频看向他的几个美国教授,除了保罗之外,目光似乎都在有意无意的避开他。 这个年轻人不似老教授重待客之道啊! 下午会议时间,刘一民基本上没有怎么说话,旁边的茶歇倒是炫了不少。 会议即将结束之时,美国代表团团长厄尔.迈纳似乎有点不甘心,众目睽睽之下向刘一民抛出橄榄枝:“教授.刘,希望有一天你能代表中国学者来普林斯顿大学讲课,在美国你将享受到学术自由,写任何你能写的?” “厄尔教授,你这是什么意思?” “听说你们已经开始在审查资倾的文章,我为一些作家的未来感到担忧。” 刘一民毫不客气地说道:“厄尔教授,你们不审查共倾的文章吗?” “我们比较自由。” “是嘛,二战后的麦卡锡主义,美国政府制造的白色恐怖,联邦忠诚调查大清洗。厄尔教授,先把自己屁股上的屎擦干净再说吧,我要去接我妻子下班了,就不在这里奉陪各位了。” 刘一民冲着中国代表团的几个人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会场。 第三天则是带着他们游览燕京,主要游览了清华大学和燕京大学,晚上到人艺看了人艺表演的《绿皮书》。 保罗.莫塞尔对刘一民说道:“你的小说《老人和狗》种树的故事,现在在美国十分受欢迎。我甚至觉得,你这本小说就是在为美国人写的。” 保罗.莫塞尔认为《老人和狗》种树的故事迎合了美式文学思维,将历史和人物进行了理想化和道德化。 没有大篇幅去讲风沙的残酷和种树事业的伟大,而是将重点放在老人和狗的温馨日常上面,通过细节和老人坚毅的心打动了美国人。 他还举了一个《安妮日记》的例子,安妮日记讲的是在二战背景下,德国占领后,安妮只能生活在密室。但她并没有绝望,而是以阳光乐观的态度向往着未来,每天坚持写日记。 《安妮日记》出版传入美国后,感动了无数的美国人,甚至影响了美国人对鱿太的态度。 叙事迎合了美国人喜欢的乐观主义和希望、个人成长和自我实现的故事风格。 美国人的很多电影都体现了这个思想,比如《阿甘正传》里展现的阿甘的乐观和善良,母亲的无私鼓励等等,以及稀碎的美式哲理句子讲出口就让无数观众高潮。 电影虽然宣传了战争的残酷,但是通过阿甘这一角色,削减了美国入侵的越南的罪恶性,充斥着意识形态的宣传,向美国人、全世界人灌输着美国那一套“爱、家庭、成功”。 看完电影,大家都在为侵略者欢呼起来了,谁还管那些被侵略者的死活呢? 另一面方面,你特么让一个智力有缺陷的士兵上战场,这就是你们讲的爱、自由和平等? “很多美国人为你们抗击风沙,保护环境的决心而感动,你的小说塑造了一名坚强的环保战士。” “是吗?”刘一民握住保罗.福赛尔的手说道:“希望世界人民在保护环境这条战线上跟中国人站在一起!” 保罗.莫塞尔趁机提出让刘一民写一封信,让他带回去刊登在美国的报纸上。 刘一民思索了一下说道:“好,我相信纽约时报的老朋友们很乐意刊登。” 几个美国教授听不懂中文,只能欣赏人艺的舞台布景和人物的表情动作。通过对书本的了解,来猜测对话的内容。 话剧结束时,几人以一副听懂了的样子鼓起了掌。 “你们人艺的话剧很厉害,不愧是曹禹先生管理的,他是名副其实的东方‘莎士比亚’!” 刘一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送他们坐上回去的车后,刘一民就回到了华侨公寓。 刘一民用钥匙打开房门,门刚推开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朱霖就站了起来。 “你怎么在客厅?不热吗?”刘一民看着略显疲惫的朱霖问道。 朱霖打了一个哈欠说道:“晚上开始凉了,阳台上的窗户打开再加上电风扇已经足够了。刘老师,锅里面有菜,我去给你热热。” 朱霖将菜给刘一民热了热,又重新煮了一锅小米粥。 朱霖关掉电视,静静地听刘一民讲起今天发生的事情,时不时发出一阵悦耳的笑声。 吃完饭,刘一民回到书房里面给广大的美国人民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书信,对他们的喜欢表示感谢,期待他们为环境保护和世界公平正义做出更大的贡献。 这封信是刘一民直接用英文写的,翌日送完朱霖上班之后,直接到万寿路宾馆,将信递给了保罗.莫塞尔。 美国代表团一行已经准备走了,看到刘一民后纷纷过来打招呼,并邀请刘一民有时间去他们所在的大学做客。 “祝你们一路顺风。” “期待你下次再来美国!” “我相信为时不远,希望到时候看到一个更好的美国!” 中美比较文学论坛结束之后,还不到燕大开学的时间,于是刘一民又来到了丰泽园。 丰泽园的王义均看到刘一民后笑道:“一民同志,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还没学会怎么能不来,这两天参加了一个中美文学论坛抽不开身。” 刘一民熟练的套上了厨师的围裙和衣服,跟在王义均的身后走进了后厨。 “中美文学论坛?哎呦,真了不起,我也就去过小日本,跟你没法比。这美国人不好对付吧,一个个的亡我之心不死。”王义均好奇地打听着详情。 “还好,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 王义均一边教刘一民炒菜,一边听他讲故事。 二十多分钟,刘一民的后背就开始冒汗,厨师陈爱武给大家端来冰镇的西瓜和绿豆汤。 “这就是我们厨子的生活,冬天还好受点,这大热天的,直接把人当成肉来蒸了。”王义均看了一眼刘一民的后背嘿嘿一笑。 在后厨,大厨拥有绝对的权威,对学徒而言,厨师一个眼神就吓得对方不知所措。 “上菜之前先看看盘边,有没有贱的油、有没有手印,有的话必须用毛巾擦干净。客人看到一个大油手印,再好吃的菜也都没有胃口。” 王义均说完,刘一民又向他请教,老北平的堂头应该怎么做才是好堂头。 “饭庄分两半,跑堂与红案,厨师重要,跑堂的也重要。有的人能说会道,迎来送往之时哄的客人开开心心,下次就还会来。甚至堂头跑了,客人也就跟着跑了。人来了先推荐名菜,这叫做敬菜。推荐贵的时候也要推荐便宜的,不能让客人认为自己当了冤大头。 主人请客点高价菜,向客人推荐平价菜,这是嘴上功夫。还有手上功夫就是端菜闪转腾挪,不能把盘子打了洒了。” 王义均说完,又得意地说道:“我们老掌柜的就是有名的堂头,他从新丰楼一走,客人也乌泱泱的走了一大片。 老北平人儿啊,人家不仅要吃的讲究,还要吃的有面子,有的人还穷讲究,你不能戳破,戳破就是结仇了。” 连着几天刘一民都在丰泽园后厨晃悠,王义均还邀请刘一民去他家里做客,炒了好几个名菜。 离开王义均家里面的时候,王义均的孙子拿了一本书,让刘一民给他签个名字。 “一民同志,你会写大字儿吗?” “大字儿?我写的不是太好!”大字儿就是大毛笔字儿,刘一民还真不太会写。 王义均拉着刘一民给他留几个字儿,房间里面挂着不少人的墨宝。 “那献丑了。”刘一民用毛笔写下八个字儿“燕京名厨,鲁菜一绝”! 写完之后,尤不过瘾,于是刘一民又提笔写下四个字儿“大展鸿图”。 “写的好!”王义均带着儿孙站在旁边鼓掌欢呼。 王义均的儿子说道:“不愧是大师提笔!” 晚上,刘一民接到朱霖回到华侨公寓,顺手买了点大葱和海参。海参并不好买,询问了万方之后才买到手。 葱烧海参的海参历经艰难还是能买到,但是乌鱼蛋是真的买不到。 “走,回去让你尝尝大师亲手做的葱烧海参。”刘一民笑道。 “行,刘大师!” 刘一民做完之后让朱霖品尝,朱霖尝了尝夸赞道:“好吃好吃!” “我也尝尝。”刘一民夹了一块海参刚放进嘴里,只见朱霖别有深意地看向他,刘一民暗道坏了。 “这味道没有调和好。”刘一民尴尬地说道。 “没事,刘老师,你才学习几天啊,已经很了不起了。” 刘一民嗯哼了一声,开始去做自己擅长做的菜。 9月5号,燕大新生入学已经三天了,校园里到处都是清纯的眼神。 走进办公室,朱光遣看向刘一民故作不满地说道:“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课也不上了。” “这两天没我的课,我又去采风了,等文章写出来让您看看!”刘一民抚慰着朱光遣受伤的心灵。 朱光遣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这还差不多。你检查检查,这是我们暑假的工作成果。德国和法国都已经整理过了,现在准备整理美国。 家炎前两天过来问进度,看咱们能不能寒假之前编完通过教材审核,至少让燕大的学生明年就用上新教材。” 刘一民算了算时间,时间是有点紧,不过赶一赶应该差不多。 “那咱们就再辛苦一点。”刘一民说道。 “你小子,是辛苦一点我吧,老杨走了,就剩我一个老头子喽。” 刘一民将暑假的补助给研究生和朱光遣都补足了数,研究生暑假补贴补上了国家补助这部分钱,一个人到手能拿到一百多块钱,一个个开心的跟过年一样。 “谢谢刘教授!” “暑假辛苦你们了,大家再接再厉。” “我们这不算什么,都是朱教授在忙,况且我们再辛苦也没您辛苦,《横空出世》能写出来肯定费了很大的心思。” 会说话,但是不加钱! (本章完) 第367章 黄永玉赠画 第367章 黄永玉赠画 刘一民在中文系的办公室没有寒暄太久,几个教授就跑进了办公室跟刘一民聊文学创作的事情,旁敲侧击的打听他是怎么写出来的。 朱光遣拍了拍桌子说道:“这是中文系,不是菜市场,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瞎打听。都是老同志了,有老同志的样吗?在年轻人面前稳重一点!” 吴组缃几人讪讪一笑,不过还是围到了办公桌前,七嘴八舌地诉说着暑假未见的相思之情。 “以前也没见你们这么想他!”朱光遣再次说道。 “朱教授,这可是咱们中文系的宝树,我暑假日日夜夜挂念着嘞。”吴组缃笑着说道。 刘一民看了一眼将自己‘视若珍宝’的吴组缃,打哈哈道:“什么感受?各位教授,我已经将我的真情实感写到书里面了。大家不是最擅长写书评,分析语句嘛,大家边看边琢磨。” “那能一样吗?你看没看到邱小姐?” “爆炸了,我往哪儿看啊,我又不是核弹零距离观察员。就是那边的天气很热很干燥,蚊子比咱们这儿多,生活条件没燕京好,同志们很艰苦,很努力。” 刘一民说的很笼统,但大家听的很认真。 严家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到办公室了,见刘一民发现他了,于是咳嗽一声对着几个老教授说道:“各位教授,系里面找一民有点事情。” 几个老教授不满地瞥了一眼严家炎,严家炎硬着头皮将刘一民给带到了办公室。 刘一民刚说了句“谢谢严教授帮我解围”,严家炎就来了一句:“有没有不能对他们讲但是能对我讲的?” “严教授,真没有了!”刘一民说道。 严家炎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给刘一民倒了一杯茶:“保密就保密,你自己好好保吧。9月2号开学,咱们中文系来了将近两百名新生,这群小子刚到学校就吵着想见你,想看看你长什么样。今年咱们中文系,不少学生就是冲着你来的。” “您可别这么说,您这样会让我觉得把咱们系招办的工作给干了。根据按劳分配的原则,招办的工资得有我一份。” 严家炎悠悠说道:“你是咱们招生的活招牌,但是也有不少新生认为进入中文系就能够当作家,系里开会得提提这件事儿,让老师们把他们的这股子想法给压下去。 今天找你来主要不是这件事儿,教务处研究大一开课的问题,询问我要不要将你教的外国现代文学思想纳入大一的课程,我仔细想了想,还得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刘一民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认真地说道:“严教授,先声明,我不是偷懒,我是觉得大一应该打牢基础。学好中国文学思想,等到大二再去学习外国文学思想。咱们的还没学会,就去学外国的,不就搞乱了嘛!” 严家炎将脑袋靠在沙发上想了一会:“那就听你的,你要是带太多的课也累。加上大一的课,你成为带课最多的教授之一了。” “就是说嘛!” “你呀你,我还不知道你吗?好了,你去忙其他的事情吧,《横空出世》真给咱们中文系长脸!” 严家炎称赞了刘一民一句,等刘一民走出办公室,严家炎在办公室里面唱了起来。 暑假的时候跟燕京其它高校的系主任见面,嘴角都快提到眼角旁边了。 回到办公室,其余几个老教授已经被朱光遣给赶走了。刘一民赞叹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 “这几个家伙忒烦了,你不知道,放假的时候还有事没事的朝着办公室里面跑。要不然我编教材的进度,还能提上来不少。”朱光遣语气颇为急躁。 “哈哈哈,朱教授,谁让他们没教材编呢!” “说的也是!” 暑假两个月,这些老教授没事儿干,除了平常在家里面写论文,其它时间肯定要到处溜达。 以前朱光遣闲暇时间,也没少在燕东园和燕南园逛。 刘一民坐在座位上叹了一口气,朱光遣问他为什么叹气。 “81级都大四了,也不知道带的仨学生论文和小说搞的怎么样了,这是我第一次带毕业论文,可别最后都没过。” 朱光遣毫不在意地说道:“本科生的论文,你不用担心,地上踩一脚就能过。” 刘一民看了一眼朱光遣,老头,你好大的口气! 几个研究生听完,脸上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内心也在疯狂吐槽。 说曹操,曹操就到。 闫真带着另外两名学生找到了刘一民,闫真的小说已经写完,其余两个人的论文进度基本上已经到了八成。 刘一民先看了看闫真的小说,看完之后评价道:“故事比较流畅,文笔虽然没有那么精彩,但作为毕业条件基本上能够达标,收尾有问题,你讲讲你是怎么想的?” “刘教授,我是想写一个完美的结局,可是无论怎么写总觉得差点意思。”闫真苦恼地说道。 “故事不必去追求完美的结束,越是追求,越是漏洞百出。一个结尾你为了看起来‘完美’,带了太多的零碎了,我看后面这几百字完全都可以不要。” 闫真经过上次的改进事情之后,现在对刘一民言听计从,爽快地将小说后面的全部给划拉了。 接着刘一民看另外两个学生的论文,他们两个上次得到了数名教授的指导,进步也不慢于闫真。 “十七年文学的论文,你不要孤立的去讲这个时期的文学,要从整体的背景去讲,论据稍微有点缺乏,将论据给丰富一下。” 三个人挨个点评完后,刘一民手一挥让他们离开了。 “你这三个学生还是比较省心的,我看几个年轻讲师带的毕业生,那真是苦口婆心。”朱光遣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说道。 “闫真这个学生负了不少责,包括来找我,都是他带着来的。” “有个省心的助手,是能轻松不少。” 9月7号,刘一民在系里面的统一安排下,跟几个教授一起和中文系的新生见了一面。 因为刘一民要到,其它系的学生知道后也赶了过来,手里面都拿着最新一期的《收获》。 本来是在讲欢迎词,可是台下的学生拿着《收获》起哄,让刘一民讲一讲《横空出世》的故事。 刘一民借机用《横空出世》里面的人物,给所有的学生上了一堂爱国教育课。 讲到无数科技人员筚路蓝缕的辛苦时,不少感性的学生都落了泪。 【你们考上燕大,成为人人羡慕的燕大学生。其实燕大能给大家的不多,无非是一些知识和做人的道理。但是有些道理并不是一定能通过教育就能够获得,也不一定不上大学就不知道。 很多解放军战士,大字不识一个,但他们却懂得爱国。 既然大家非要让我讲中文系的第一堂课,我希望中文系和燕大的学生,听的第一堂课是爱国,毕业离开燕大时,最后一堂课也是爱国。】 临走的时候,学生们挤过来让刘一民签名,几个中文系的老师帮刘一民撑开了一个通道,让他率先走了出去。 严家炎扯着喉咙喊道:“中文系的学生不要急,你们大二的时候都能够听刘教授的课。” 刘一民走出教学楼,碰到了副校长季羡临。季羡临朝着噪音极大的中文系阶梯教室看去:“你们中文系搞什么呢,哎呀,你们一开新生见面会,别的系的学生都跑到你们系了,西语系等几个系老师比学生还多。” “季校,这可不怨我们中文系,谁让别的系跟我们中文系同一天举办新生见面会的。”刘一民笑着说道。 季羡临无奈地说道:“瞧你们中文系牛的!你在比较文学论坛上的发言我看了,讲的不错。国内准备成立比较文学学会,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加入。” “我知道了,季校,我先走了,人都出来了。” 刘一民打了一个招呼,就回到了办公室。季羡临在旁边看着跑出来的学生,甚至有人还喊了一句“老同志,别挡路!” 季羡临默默地站在路边等学生走完之后,看到了后面跟着的严家炎和吴组缃等人。 严家炎说道:“季校啊,你瞧这搞的,学生都来中文系了。您得给各系说说,约束一下学生,别总是跑我们中文系。中文系虽然有魅力,但承载不了这么多人啊!” 季羡临深深地看了严家炎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背着手离开了。 9月15号,徐驰打电话通知刘一民到高知楼一趟。刘一民骑着摩托车直接从燕大来到了高知楼,心想应该是《宠儿》已经翻译完毕了。 到了之后,还见到了画家黄永玉。黄永玉也住在高知楼,对钱锺书极为推崇,他们的关系很密切。 黄永玉穿着衬衣西裤,叼着烟斗的样子,让刘一民眉头一皱,本能地想到了已经回到美国的米勒。 “曹公的学生?一民同志,怎么不太欢迎我吗?”黄永玉疑惑地问道。 刘一民摇了摇头解释道:“没有,我只是从烟斗想起了美国剧作家米勒。” “我还以为因为我给曹公写的信恶了你。”黄永玉笑道。 “老师对您的信很重视,挂在了书房里,日夜警醒。万老师自己也有很大压力,黄教授,您也要理解创作的不易。”刘一民提醒道。 曹禹本身就因为后半生创作不出来作品压力甚大,黄永玉写了一封批评曹禹后期创作风格的信,曹禹坦然接受,但心里面肯定是极为痛苦。 黄永玉吐了一口烟:“家宝公有了个好徒弟啊。” 钱锺书走过来说道:“一民,你看看我跟徐驰三人翻译的《宠儿》,永玉也很喜欢你的这篇小说,还亲自画了一幅画想要送给你。” 黄永玉将画摊开在桌子上:“一民同志,你看看怎么样?” 刘一民走过去一看,画上面是一团黑雾,隐约看见婴儿的手,但看不到其余的东西。 黄永玉擅长版画,还画过猴票。他的画是国风画,但跟传统的国风画比起来比较抽象。 刘一民看不懂但不妨碍他夸奖画的好,画上面盖着印章,写着“黄永玉赠刘一民”。 “谢谢您啊,我很喜欢!”刘一民说道。 黄永玉潇洒地说道:“喜欢就好,算是看小说的稿费了。” 徐驰说道:“这是黄教授独一无二的一幅画喽。” 刘一民坐在钱锺书的书房将翻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起身说道:“钱教授、杨绛先生、徐驰同志,感谢你们这几个月的忙碌。” 说完从口袋里面掏出三个信封,放在了书桌上:“这是我付的翻译费。” 钱锺书想要拒绝,刘一民说道:“翻译费是劳务报酬,哪有不给的道理,请三位务必收下。” 杨绛拿起信封看了看又数了数,将其中的一个信封还给了刘一民:“一个信封足矣,远超我们国家之规定。” “杨绛先生,不同译者的翻译费自然不一样。” 钱锺书和杨绛现在闭门不见客,按照他们目前翻译标准的几倍找他们翻译,他们不看好作品也不会翻。 “在我这里已经够了,我们喜欢这篇小说,我们应该谢谢你给了我们翻译的机会。” 钱锺书说道:“我虽然姓钱,但我不爱钱,要是你执意如此,以后你的作品需要翻译,就不要找我们了。” 如此,刘一民只能作罢,将信封收了起来。 钱锺书满意地问道:“你这小说准备投给美国哪个文学杂志。” “《巴黎评论》吧,我的上一本小说也是他们发表的,目前《巴黎评论》在美国文学杂志里面的影响力挺高的。” 钱锺书说道:“《巴黎评论》这家杂志确实是个好选择,那我们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临走之前,刘一民邀请钱锺书、杨绛和黄永玉参加中秋节在四合院的聚会,三人欣然应允。 刘一民和徐驰走出高知楼,徐驰也将翻译费塞回了刘一民的口袋:“一民,我的也不用了,能翻译我已经很满足了。你拒绝社科院的副院长,让我来翻译,哎呀,咱俩这关系用不上这钱。” “老徐同志,你这是何必!” “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请我吃顿饭吧!” “就咱俩?” “叫上你嫂子也行!”徐驰笑道。 得,徐驰是真打算跟刘一民平辈论交了。 两人先到了四合院停好车,接着刘一民带着徐驰和徐驰夫人陈嵩、还有徐驰的姐姐徐贺坐公交到了丰泽园。 “一民,你这是不是有点奢侈了?”陈嵩迟疑道。 徐驰挥了挥袖子:“今天是宰大户,这小子有的是钱。” 徐驰的姐姐徐贺看了一眼徐驰无奈地冲着刘一民说道:“我这弟弟啊,就这年轻人脾气。他称呼你为弟弟,你也叫我一声姐姐就行。” “徐姐。” 徐贺高兴地应了一声,看着旁边的服务员对刘一民的态度,徐贺问道:“一民,你在这儿很熟?” “我最近在这儿学厨艺,服务员到后厨都很熟悉。”刘一民说道。 徐驰看了一眼刘一民,审视道:“一民,你怎么想当厨子了?不对,你是不是在写什么?” “朱霖同志怀孕了,我做饭照顾,这理由充分吗?”刘一民说道。 徐驰不信,但没有再聊下去。 四个人品尝了葱烧海参、乌鱼蛋汤、干烧大黄鱼、醋溜鱼片等名菜。 徐贺说道:“我丈夫一直念叨你,可惜今天又不凑巧,要不然啊,他得可劲儿问你《横空出世》的事情。” “伍将风采,我也想见见,等有时间再登门拜访。” 一顿饭了刘一民七十块钱,徐贺和陈嵩觉得过意不去,徐驰嘿嘿一笑:“都是自家人!” 将徐贺和陈嵩送回交道口四合院,徐驰又溜了出来冲着刘一民说道:“走,带我去看看你写的文章!” “什么文章?” “别忽悠我了,我还不知道你,走走走。” 徐驰坐上摩托车,催促着刘一民出发,刘一民说道:“老徐同志,你的鼻子真灵。稿子在华侨公寓,我带你去一趟。” 到了书房,刘一民打开抽屉将稿子递给了徐驰。 徐驰摸了摸稿子的厚度:“已经这么多了?你《横空出世》不是刚写好,剧本月底才完成?” “现在都十号了,不快不行啊,我跟人艺打了包票的,今年要给三个剧本!” 《传奇大掌柜》刘一民写的很快,从准备写到现在已经写了五万字了,九月小说肯定能写完。 徐驰念了一下标题后开始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当看到“栾学堂”时,徐驰才明白过来,这是丰泽园的故事。 “可真有你的,饭庄的事儿也能想到,不过这开篇老北平味儿和这家国风雨飘摇的味道就出来了。” 徐驰将稿子看完,又盯着张作霖和吴佩孚的段落看了半天,神色复杂地说道:“一个酒楼,又是张作霖、又是吴佩孚,挺能扯的啊!看着有点扯,但读起来真是欲罢不能,好像有什么推着我往前看。” 刘一民将茶杯推到徐驰旁边微微一笑,爽文当然是如此了。《传奇大掌柜》里面矛盾冲突从头到尾,都期待着栾学堂能够过五关斩六将,可不是欲罢不能嘛! “一个小小的饭馆鱼龙混杂,通过食客和栾学堂的命运起伏拉扯了一条时代的长线,以小见大。跟《茶馆》和《狼烟北平》相比,都是有浓浓的北平风味。 不过不同的是,栾学堂在乱世之中崛起,成为一代传奇掌柜,让人不禁佩服他的毅力和智慧。”徐驰喝完茶后,开始点评了起来。 (本章完) 第368章 老首长的羡慕 第368章 老首长的羡慕 书房里,徐驰对《传奇大掌柜》点评了许久。除了故事情节的设计外,他对于刘一民在文章中对北平酒楼名菜的描写也很推崇。 用徐驰的话就是这文字有味儿,没吃过的人读完就知道“葱烧海参”是什么味儿了。 “一民啊,你对生活的观察绝对不是一个旁观者,你是一个深入生活的洞察者。” 徐驰夸赞完刘一民的文章,开始讲自己目前对于写作的想法和态度。 “我跟你一起从法国归来后,就深知我们跟西方世界的差距,现代化方面我们落后很多。我准备把我之后的写作精力放在科学上面,文学是感性的,科学是理性的,我希望将理性的科学传达给广大民众,提高大家对科学的认知,你觉得怎么样?”徐驰虚心求教道。 刘一民首先对徐驰有科普这份心表示赞扬,但又提醒道:“普通民众缺乏理工科的知识储备,太‘科学’的文章大家是看不进去的,只会觉得枯燥无味。 老徐,你不能迈入纯科学写作的思维胡同里。” 徐驰晚年对科学写作的执着,也是他晚年悲剧的一个因素之一。 过于理性的写作思维,让他的文章成了“硬科普”,普通人看完之后难以理解,觉得枯燥无聊,除了有相关专业知识的人外,不会有普通人追捧徐驰的文章了。 《哥赫巴德的猜想》之所以能够成为一时的争相阅读的名篇,那是因为将“陈景润”这个人给写活了,更多的是对陈景润科学精神的追捧。 一旦从“科学家”转变到“科学”上,那读者将会大为减少。 徐驰这个人对纯文学的追捧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鄂省81年创办的《今古传奇》作为通俗文学的代表杂志,作协和文联分家的时候,有意见准备把《今古传奇》给作协。 徐驰作为作协的领导,直接将《今古传奇》拒之门外。 刘一民认真地给他分析了一下《哥赫巴德的猜想》能成为现象级报告文学作品的原因,以及讲了讲“纯科学”文章的阅读门槛。 给徐驰端了一杯咖啡,看他在思索,刘一民继续说道:“老徐同志,你的思想很危险啊。” “哪里危险?”徐驰觉得刘一民说的有点过于夸大,甚至有点上纲上线了。 “精英文学主义。文学也是思想教育的一种,既然是思想教育,我们应该去寻找最广大的读者群体。你如果这样做的话,会脱离最广大的读者群体。”刘一民毫不客气地说道。 徐驰想说什么,又被刘一民给打断了:“老人家说过,文化思想阵地我们不去占领,敌人就会占领。如果被敌人占领了,那我们只能听到全世界对我们的否定。” “一民,你觉得我的文学思想出了问题,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做?”徐驰继续请教道。 “你的《哥赫巴德的猜想》猜想就写的很好嘛,要写科学的报告文学作品,就要将人和科学结合起来,增添读者阅读的趣味性。甚至于让没有多少文化知识的人都能明白,降低阅读的门槛。 让最广大的人民群众去了解国家科学的进步,国家科学家的努力。其实《哥赫巴德的猜想》跟美国所谓的‘非虚构写作’大体思路相同,既具有文学性又具有真实性。” 徐驰没有接话,而是在书房里踱步起来。刘一民没有打扰他,独自坐在书房里默默地写起了《传奇大掌柜》。 约写了一千字左右,徐驰神情振奋地走过来说道:“一民,我悟了,我悟了,是我想到太狭隘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我要是按照我现在的思维走下去,是真的走到了误区。‘庾信文章老更成’,但如果按我所想,估计是‘庾信文章老难成’!” 见徐驰接受了自己的建议,刘一民放下笔笑道:“其实啊,有一个验证的办法,你两种都写一篇,老徐同志,你就能看出来哪种阅读量高了。” 徐驰笑着说自己有时间会去试一试,刘一民询问徐驰中秋节的时候是否来四合院参加聚会。 “左右也没有几天了,我在燕京过了中秋再走。我跟姐姐都老了,见一面少一面,我清净下来陪她一阵子。” “那好,到时候就更热闹了。” 刘一民带上稿子将徐驰重新送回了四合院,又赶到了人艺。趁着还没下班,刘一民走进了曹禹的办公室。 “你怎么来了?”曹禹意外地问道。 “《宠儿》翻译好了,我特意拿给您看的。”刘一民笑道。 曹禹起身伸手说道:“快让我看看怎么样,三大翻译家联合翻译,有趣有趣。” 接过翻译稿,曹禹认真地看了起来。刘一民起身去看了看排练室内的排练,四个导演站在舞台的前面,神情一丝不苟。 刘一民走近后,夏淳侧身主动问道:“一民,你觉得这些演员怎么样?” 杨力新如今成为人艺的青年演员半边天了,自然是饰演归国青年陆光达。 陆光达的妻子则是由严敏求饰演,她是《倚天屠龙记》里面的灭绝师太。 严敏求年龄虽然比杨力新大一点,但是化完妆后看不出来。而且剧本里面陆光达妻子王茹慧本身就是这个年龄段的,可谓是极为符合。 核司令冯石则是由朱旭扮演,朱旭著名的角色是吴天明导演的《变脸》里的老艺人。 他52年进入人艺,到如今已经在人艺的舞台上活跃了三十年,年龄和沧桑气质都符合一名转战国内外的军人形象。 “现在咱们排到哪一步了?”刘一民好奇地问道。 夏淳指着台上介绍道:“进入9月开始选角,7号选角工作才结束,满打满算排练8天,还是个草台班子嘞!” “刘老师,第一幕《接受任务》才走完一遍。”朱霖补充道。 “几位导演,我看角色的气质都挺符合的,我相信排练一定会很顺利。” 听到刘一民对导演的选角和演员的服装化妆等前期工作很认可,几个导演会心一笑。 下班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曹禹还没有看完,于是他邀请刘一民和朱霖去家里面吃饭。 回到家,朱霖和刘一民帮李玉如做饭,曹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稿子。 曹禹不像是刘一民粗略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而是认真地把《宠儿》的翻译稿当做是一部英文著作来看。 李玉如将手中的豌豆掰断看了一眼客厅的曹禹:“瞧你写的文章把他迷的,眼睛都快掉进里面了。” “师娘,说明刘老师写的好!”朱霖说道。 李玉如爽朗的笑了几声开始去忙活,等饭做好端到桌子上曹禹才看完。 “翻译的很好,用词和语法都很地道,没有什么卖弄辞藻的翻译,也没有翻译的特别简单。英语行文很流畅,前边能看出来锺书的风格。” 曹禹点评完,问起钱锺书现在怎么样。两人是同学,但钱锺书闭门在家,已经是很久没见了。 “钱教授身体好,精神也好。我邀请他中秋的时候到四合院赏月,还有您书房里挂着的那位。”刘一民说道。 曹禹疑惑了半分钟,才想到刘一民说的是“黄永玉”。 “永玉啊,他跟锺书关系好,我们也好久没见了。” 吃完饭,曹禹询问刘一民新作品的进展。李玉如埋怨曹禹就知道作品作品,也不知道让刘一民休息休息。 “师娘,我已经把手稿带过来了。老师,没写完,您先看看前面。” “哎呦喂,还真有意外收获。”曹禹接过刘一民的手稿走进了书房,他其实没想到刘一民写的这么快的。 朱霖拉着李玉如的手,告诉他刘一民在丰泽园当学徒的事情。李玉如笑眯眯地看向刘一民,说等中秋赏月的时候要吃到他做“葱烧海参”。 “放心,绝对没问题。”刘一民打包票道。 曹禹看完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手里举着手稿冲刘一民嚷嚷道:“刚吃完饭,看完你这个我就又饿了,怀念丰泽园葱烧海参的味道了。” “正好,霖霖说一民学了,等中秋那天让一民亲自下厨给咱们做。”李玉如在曹禹面前起哄道。 见曹禹看向刘一民,他硬着头皮道:“只要大家牙口好就行,我指定是尽全力。” 回到家,朱霖看到书房里的画,黑黢黢的一团跟黑毛线似的,于是说道:“刘老师,这是啥玩意儿,画的啥也不是。” 刘一民指了指下面的落款说道:“有这几个字儿在,就啥都是了。” “黄永玉赠?”朱霖念完后站在画面前重新看了一遍,郑重其事地说道:“笔墨简单,寓意丰富啊!刘老师,你瞧这黑色代表了黑人也代表了黑暗的种族歧视制度,这几双手代表了在苦难中挣扎的人们.” “哈哈哈!”刘一民将画卷了起来说道:“这就是大师的能耐啊!朱霖同学,随心就行,有些抽象的东西欣赏不来就欣赏不来吧,其实我看着也觉得就那样。” 朱霖红着脸推着刘一民回到了卧室,准备休息。 深夜的房间外面树影摇曳,房间里零零散散的传出几声“不可”的声音 翌日,刘一民再将英文原稿重抄了一遍,底稿作为备份。新抄的翻译稿到邮电局的国际窗口采用航空信的形式寄了出去。 航空信是最快的形式,到《巴黎评论》编辑部应该在一周之内。如果对方重视的话,《宠儿》将在1983年《巴黎评论》冬季刊上发表。 《收获》自从8月15号发售以来,《横空出世》已经在市场上卖了一个月零五天了。 沪市《文汇报》率先披露《收获》8月刊一个月的销售数量,报纸的头版上将一百八十万销量的数字放到了最大。 一个月的销量已经达到了当时《凯旋在子夜》两个月的销量,《文汇报》大胆的预测,等到10月15号,《收获》8月刊的销量将达到三百万册左右。 “看到这上面的数字,心里面有什么感觉?”老首长笑着将《文汇报》递给了刘一民。 刘一民接过报纸说道:“销量迅猛有点超过我的预期了,这都是科学家和战士们的功劳。” “你就别不居功了,小说里人物塑造和情节安排都是你的功劳。老张和爱平主任看的爱不释手,两个人自费各买了两千册的《收获》杂志送到了基地,送到了学校和附近的战士们手中。 反响十分热烈,有的同志们一连看了好几遍,一个月的时间杂志都给翻烂了。” 老首长将基地科学家和战士们对《横空出世》的反应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刘一民。 “是吗?我真得谢谢大家了。” “我就说文字拥有巨大的力量,别看只是方块字不起眼,里面蕴含的力量不小于百万当量的核弹。我给人教社的同志们说了,等下次中学语文教材改版的时候,一定要选择《横空出世》里的一个段落放到教材里面,让我们的娃娃都向我们的科学家学习。” 《横空出世》要是选一段到教材里面,肯定就是原子弹爆炸前后基地人员的奋力攻关和庆祝成功的那段了。 刘一民期待地说道:“那我就等上教材的那天了!” “我们教材上的文章啊,必须是精挑细选的,毕竟这关系着下一代的教育。” 老首长说完,喊了一声“小李”,李秘书马上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盒子。 老首长说道:“一民,我让你看个小玩意儿。” 李秘书冲刘一民露出了一个羡慕的笑容,麻利地将盒子放到了桌子上并快速打开。 里面露出来了一个黄铜子弹壳堆迭出来的炮弹,不过这炮弹形状越看越像“邱小姐”。 端出来后看着就更像了,刘一民看向旁边的老首长,只见他点了点头承认了刘一民的猜测。 李秘书轻轻地按了一下“弹头”顶端,一段雄浑苍茫的歌声立马传了出来,唱的是《祖国不会忘记》。 “老首长,这是?” “这是基地的同志们送给你的,感谢你为马兰基地所做的贡献,喜欢不喜欢?” “送我的?我还以为是送您的。”刘一民起身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个‘邱小姐’的构造。 模型虽然是子弹壳组成,但粘连的极为紧密,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构造。 “你小子别在我面前嘚瑟,几个科学家闲着没事儿做的小玩意儿而已,我一点儿都不想要。这里面有一套音乐装置,不仅能够唱,还能发射广播信号。你一打开,旁边收音机要是搜到这个频道还能听到,一号卫星啊的小装置啊!” 李秘书找到一个收音机试了试,还真是收到了这个频道。 “赶紧拿走吧,别在我眼前晃悠。”老首长摆了摆手,在刘一民装箱的时候,又忍不住看了两眼。 “老首长再见,您有时间替我谢谢基地的同志。”刘一民晃悠了一下木箱子说道。 “小李,送客!” 等刘一民走后,李秘书回到书房,老首长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做两个,一民一个我一个。” 这“邱小姐”内部的音乐装置设计类似于当年一号卫星里面的音乐发射装置。不过是缩小后的,信号发射的距离只有三十米左右。 纪念意义比实物大多了 “首长,我跟基地的同志讲一下。” “算了算了,他们有更重要的任务,我们不能让他们分心。”老首长摆了摆手,无奈地说道。 刘一民拿着礼物到了四合院,他好好的打扫了一下三进的院子,明天就是中秋节,院子的枯萎的朵和银杏被风吹掉落的杂叶铺了一地。 又购置了几套桌椅板凳,以后人多的时候刘一民就不用到梁大妈家里面借了。 中秋节当天下午,四合院大门洞开。最先来的是张广年,现在他不负责《人民文艺》了,事情少了,但烦心事并不少,他先来也是想清净清净。 张广年和夫人黄叶绿走到二进,看到正在泡海参的刘一民疑惑地问他要做什么。 “我给大家做葱烧海参。” 张广年意外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学的鲁菜?” “刚学的,好不好吃不敢打包票。” 黄叶绿进厨房帮忙,张广年夸赞道:“《横空出世》这篇小说的影响力太大了,将达到三百万册的销量。就算是达不到这个数字,也差不多了。刚上任的《人民文艺》主编王濛同志因为这事儿专门找到了我。” “找您干什么?”刘一民问道。 “他要对杂志进行改革,询问我的意见。我既然不在其位了,当然不谋其政!”张广年说道。 两人没聊多久,夏言就扯着小云儿的手走进来了,进来如张广年一般,先对《横空出世》在市场上的销量进行恭喜。 “大家就别夸我了,《收获》上其它的文章也很好。” “哈哈哈,销量这么高,是不是因为《横空出世》,难道我们还不明白吗?” “一民哥哥,我也很喜欢看,里面的情节我都会,尤其是那句.” 刘一民捏住了沈云的脸说道:“好了,这句话不用说出来!” (本章完) 第369章 邀请加入《人民文艺》编委会 第369章 邀请加入《人民文艺》编委会 秋日下午的四合院,阳光不太浓烈,微风带着燥热。傍晚五点左右,基本上要来的人就都到了。 整个四合院的热闹可以跟刘一民结婚那天相比了,文坛知名人士有十五位左右。 他们带来的家眷像往常一样在厨房里面做着自己的拿手菜,书房里一群人在讨论着现在文坛上发生的事情。 刘一民拿出果瓜子招待着小孩子们:“小云,你是大孩子了,你带着弟弟妹妹们玩儿,不要玩太危险的游戏。” “放心吧一民哥哥!”沈云咬开了一颗后指挥着七八个小孩儿玩游戏。 朱霖摸了摸肚子看着几个跳皮筋儿的小孩子,一脸期待。万方走过来笑嘻嘻地问道:“怎么?现在就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小孩儿在院子里玩游戏吗?” 朱霖推了一下万方:“师姐,您就别取笑我了。” “师姐,咱俩一块做葱烧海参。”刘一民喊道。 万方听了一耳朵书房里面讨论的事情,笑着应和了一声拉着刘一民去厨房做饭了。 “霖霖,你就别在厨房忙了,照顾一下几个小孩儿就行。”刘一民对着想要跟进来的朱霖说道。 万方也说道:“霖霖,这里面人太多,你在外面吧!” 于是朱霖拿着相机去给大家拍照片了,书房里黄永玉没有聊天,而是拿着画笔在纸上画着东西,仿佛要将每个人的言行都给记录下来。 “一民,你什么时候厨艺这么好了?”张广年的夫人黄叶绿问道。 “哈哈哈,我最近到丰泽园进修了一下,一会儿您尝尝我做的葱烧海参,做的不好吃,明年再做。”刘一民笑着说道。 李玉如对着黄叶绿说道:“一民刚学,做的不好大家担待着。” “我也在旁边学习一下,以后给锺书做。”杨绛真的在旁边认真地观察了起来。 刘一民和万方一起将葱烧海参做出来,先让李玉如和黄叶绿尝了一下,都觉得挺好吃。没有达到丰泽园的程度,但是至少跟其余的馆子差不多。 做完葱烧海参,刘一民走出厨房,朱霖正在院子里跟几个孩子玩耍。 曹禹在书房里闻到厨房飘过来的味道,于是冲着夏言和钱锺书说道几人说道:“你们知道这味道是什么菜吗?” 钱锺书笑道:“老万,你怎么还喜欢卖关子了呢?” “锺书啊,你还是那么直白。这是葱烧海参,一民做的,大家尝一尝。另外还有一盘葱烧海参,过阵子再请你们品尝。” 旁边的徐驰差点脱口而出了,没想到曹禹又卖了一个关子,他只能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刘一民走进来看到大家聊的火热,插嘴问道:“各位文坛前辈都在聊什么呢?” “我们要是文坛前辈,你就是文坛后浪!”张广年调侃道。 旁边的夏言道:“这后浪是一阵比一阵猛啊,当我们觉得后浪就这样的时候,嘿,他下次又涨了几丈。就像是《毕业歌》唱的那样,巨浪,巨浪,不断地增涨!” “而且是可以预测到的增涨!”钱锺书抚掌大笑。 黄永玉余光看到钱锺书的笑脸,赶紧在画上面补上了几笔。 外面天色渐暗,秋风袭来。大家又将聊天的战场移到了院子里面,谈论着现在文坛正在发生的事情。 钱锺书询问刘一民的看法,刘一民说道:“未来要发展,地基不能挖啊!” 人群里有人思索,有人沉默,也有人点头。 “咱们在这个四合院里面聚,就是聊聊天,大家各抒己见,吹吹风,赏赏月。”夏言笑着说道。 此时,各家做的饭陆陆续续都做好了开始往外端。小孩子们闻到好吃的饭菜都不断地擦着哈喇子,扒在桌子边看着盘子里面的菜。 “大家都准备吃饭吧!”刘一民起身说道。 曹禹随即起身招呼道:“好,吃饭吃饭,吃饭是人生一大乐事。院子里汇聚了全国各地的菜,大家尽情品尝。” 饭桌上,大家品尝了一口刘一民做的葱烧海参,都很捧场的竖着拇指叫好。 黄永玉则一边品尝,一边观察着众人的言行举止。 “永玉,你的信我认真的看了,我以后一定将你的劝诫放在心上。”曹禹冲着黄永玉说道。 黄永玉连忙说道:“曹公,我特别喜欢您的戏剧,也希望您再创作出经典的话剧剧本。不过也像一民所说,创作是一件需要灵感的事情,还请您放宽心。” 曹禹看了一眼旁边的刘一民,冲着黄永玉点了点头。 “老万,你年轻时比我强,老了还比我厉害,收了一个这么优秀的学生。”钱锺书举杯感慨道。 夏言冲着钱锺书说道:“锺书同志,羡慕的话我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以前老万还装模做样的说,这是咱们整个文坛的学生。雁冰同志一走,他就不认账了,非得把这个学生揽在自己的怀里面。” 提到茅盾先生,一群人都沉默了。 刘一民说道:“咱们举杯敬茅盾先生一杯酒吧!” “好啊,都举杯举杯,说不定老沈正在跟马克思喝酒呢,老沈给他介绍咱们中国的中秋节呢!” 刘一民本来喊了茅盾的儿子韦涛,但是他觉得父亲已去,就婉拒了。 “月亮快圆了!”沈云喊了一声,大家开始走进三进的院子里观赏月亮。 赏月的时候,徐驰提议大家唱首歌,就唱刘一民在前线写的《月亮之歌》。 “干脆也唱完《月亮之歌》,咱们也把《祖国不会忘记》唱一遍。”张广年赞同地说道。 “好啊!” 刘一民见大家兴致都很高,于是将录音机拿了出来,开始给大家放歌。 加上家属院子里面的人可就多了,声音传的很远。胡同里面赏月的人,也都听到了。 “梁姨,这家不会是在举办舞会吧?搞资倾啊!”一名年轻人冲着梁大妈嚷嚷道。 “别胡咧咧,舞会有唱这两首歌的吗?”梁大妈本来是想骂几句脏话,可考虑到自己身份,硬是将脏话咽了进去。 “梁姨,这家是干啥的啊?” “别管人家是干啥的,是走正道的。你们这些人,应该好好的向人家学习,别一天天在街上闲逛。我告诉你们,咱们街道传达指示,铁拳打击违法犯罪,你们可别自己找不自在。已经抓了不少了,你们一走轻松了,留下你们爹娘哭瞎了眼。” 梁大妈话是这样说,却在想着院子里今天是什么人在聚会。 胡同里好奇的不单单是梁大妈,其余人困了也坐在胡同口没有离去,直到四合院木门吱扭一声打开。 里面的老老少少鱼贯而出,互相道着离别。 黄永玉在刘一民的书房里晚走了二十分钟,将自己的画给画完整了。 画从透视的角度看待这次宴会,厨房里女眷忙碌,书房里作家聊天,院子里小孩子嬉戏,最后是三进大家在赏月。 “黄教授,这跟您以前的风格可有点不一样,重写实不重写意啊!”刘一民点评道。 话里的意思就是,没那么抽象! 黄永玉叼着烟斗说道:“看出来了?你瞧怎么样?这表情动作逼不逼真?” “逼真啊,像是现代版的《韩熙载夜宴图》。” “喜欢吗?” “喜欢!” “送你了,当你和朱霖同志的新婚礼物了。”黄永玉快速地在画上写上日期和地址。 “一九八三年中秋赏月于南锣鼓巷,黄永玉赠东道主刘一民。” 黄永玉的画后来拍卖的价格多在三百万左右,况且这两幅就意义而言,价值应该更高一点。这算下来两人见了两面,黄永玉送自己小一千万。 黄教授,能交啊! 黄永玉前后一番观察加画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锦衣卫呢! 钱锺书说道:“永玉,咱们回去吧!” 几个高知楼的人都在等着黄永玉一起走,黄永玉欣赏几眼当即离开了书房。 高知楼的学者大部分都是够不上木樨地,但是又很有名气的一个群体,来这里的除了钱锺书和黄永玉两家之外还有两人。 刘一民和朱霖送走他们之后,两人没有在四合院里面住。而是骑着摩托车回到了华侨公寓,洗完澡后就疲惫地躺在卧室睡觉了。 在《横空出世》持续火爆的时候,《雷场相思树》剧组终于完成了所有的拍摄回到了燕京。 卫廉和李俊两个人回到电影厂就马不停蹄地找到了刘一民,祝贺他再次取得成功。 “前线的战士们也都在看《横空出世》,还唱《祖国不会忘记》,不过在前线总体而言唱《月亮之歌》的还是多。 战士们一唱这首歌就流眼泪,就想家想亲人。这次我们去前线,见到了撤下来的边防团战士,以前很多熟悉的同志,都已经躺在了烈士陵园。” 谈起这件事情,李俊就唏嘘不已。 “唉,你们这次拍摄怎么样?顺利吗?”刘一民问道。 李俊叹了一口气,卫廉气愤地说道:“六月份拍摄的时候,白眼狼的特工看我们这边防卫的十分紧密,以为是什么重要单位,中间派了一次袭击,摄像机坏了两台,一名摄像师牺牲。后来我们从兄弟单位桂省电影厂借到了装备和人员才完成了拍摄。” “妈的,枪差了一点,要不然你可能见不到我了。”李俊说道。 刘一民心里一惊,连忙问道:“牺牲同志的后事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来之前我们去看望了一下家属,人老婆和闺女哭着问我,拍电影怎么会把人给拍死,我无言以对啊。厂里面以烈属给予优待,但人没了,说什么也晚了。” 李俊和卫廉眼圈微红,卫廉到前线走了一圈,看起来比以前成熟多了。 李俊擦了擦眼睛,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封信:“一民,你还记得喜子吗?陈秋喜,这是他写给你的信!” “我当然记得,喜子现在怎么样了?”刘一民笑着问道。 “你自己看看吧!” 李俊说的话让刘一民心一沉,快速地撕开掏出信读了起来。看到一半的时候,抬头看向李俊:“已经提干了啊?” “作战勇猛,还受伤了,立了一个一等功,火线入d,战场提干!他本来想自己寄信给你的,我们剧组要回来,正好替他捎回来了。 他还让我替他谢谢你的,吃着很甜!” “伤到哪儿了?”刘一民看完信,发现信上面没有讲。 “伤到背上了,弹片划了很大一个口子,差点就伤到脊柱了。” 李俊在卫廉的后背比划了一下,几乎是从左肩顺着脊柱下来的。 要是打到脊柱上,很可能就上身瘫痪了。 “现在他们应该换防了吧?” “换防了。像喜子这种,再到连长应该是没问题的,就是学问差了点,要是能跟上,估计还能提一提。” 刘一民高兴地点了点头,他是真心的为陈秋喜感到高兴。 喜子在信里面只是简单的提了几句自己提干了,但是能看出他心里面的喜悦之情。 李俊其实还想拍《横空出世》,但是要拍的话成本有点高。另外电影局卡主了《横空出世》的拍摄,看样子是不太想让各大电影厂拍这部电影。 要不然书火起来,几大电影厂就打破脑袋争拍摄权了。 “李导,你已经马不停蹄地拍了两部电影了,我看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你也老大不小了,好好陪陪家人。”刘一民宽慰道。 听到老婆孩子,李俊嘴角掀起一丝微笑:“说的也对,陪老婆孩子的时间太短喽!” 话音刚落,门口又响起了敲门声。刘一民打开门,竟然是崔道逸和王濛。 “王濛同志,师兄,你们怎么来了?”刘一民问道。 崔道逸笑道:“你作为我们《人民文艺》最重要的作家之一,我跟王濛同志来拜访你一下。” “你这是有客人?”王濛问道。 “八一厂的两名导演,李俊导演和卫廉导演,他们刚拍完《雷场相思树》回燕京。” 李俊和卫廉从书房走了出来,跟王濛和崔道逸打了一声招呼、 “这挺巧!”王濛跟两人握了握手。 李俊和卫廉看到王濛和崔道逸来了就想离开,被王濛拦住了:“咱们一起聊聊,电影和文学是相通的嘛!” 五人坐在书房里面,王濛先开口说道:“以前《人民文艺》是国刊,是大刊,在《人民文艺》上面发表作品是光荣的,你在别的地方发文章,大家不一定觉得你是作家。但你要在《人民文艺》上,那你就是作家。” 王濛谈了谈目前《人民文艺》面临的颓势,又询问了一下李俊和卫廉对于《人民文艺》目前作品的看法。 李俊说道:“咱们《人民文艺》的作品我是期期不落,整体的问题显而易见,那就是相对其它的杂志来讲活力不够,另外有一些文章实在是觉得难看。我觉得就跟一民提倡的那样,要坚持现实主义基调。” 王濛对李俊的话表示赞同:“《人民文艺》是得来点新东西了。” 王濛说完又看向刘一民:“一民啊,刊物在变革的时候也是最动荡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够对《人民文艺》的工作多多支持。” “王濛同志,那是自然的。” 卫廉插嘴道:“众所周知,刘一民同志的小说只有两个发表刊物,一个是《收获》,一个就是《人民文艺》嘛!” 王濛和崔道逸会心一笑,他们怕改革的过程中造成杂志的刊物大幅度下降,寻求刘一民提供作品支持,帮他们稳住销量。 刘一民起身说道:“正好,一篇小说刚写好,王濛同志你看看,能不能入《人民文艺》。” “不用看也能!”王濛起身双手接过了刘一民递过来的稿子,认真地阅读了起来。 崔道逸和李俊围在王濛两边,卫廉倒也想看,但是他身份不太够格,半坐着又想凑过去,又觉得不行。 刘一民递给卫廉一杯茶说道:“咱们喝茶,卫导,会下棋吗?咱们碰一碰!” “那就来吧!” 两人下了两盘,三人才看完了小说。李俊和崔道逸用手支着身子,搞得两人脖子和胳膊都是疼的。 “一民,听老张说你学会做葱烧海参了,这就是葱烧海参的主菜啊,不错嘛,将饮食文化和老北平的历史底蕴结合在了一起。加上《狼烟北平》,这是第二篇老北平风味了。我看完一民这篇小说,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我觉得一民用词特地道,比我这个老北平更地道,auv,更像是皇城根儿下长大的。”王濛用喉咙和两腮的肌肉说着地道的燕京话。 其实王濛也不是真正的老北平人儿,祖籍是燕京十四环的沧州人,只不过是从小生于斯长于斯。 李俊犹如尿急一般想跟刘一民说话,可是被王濛的话给堵在了喉咙里,无奈只能听着王濛讲。 “一民,其实我们来还有个想法,想邀请你加入《人民文艺》的编委会。我们准备让一批老作家离开编委会,引入一批新作家!” (本章完) 第370章 《横空出世》首印六百万册 第370章 《横空出世》首印六百万册 《人民文艺》编委会成员由两部分人组成,一部分是专业编辑,另一部分是作家。 作家在《人民文艺》编委会里面的作用并不是像坐班编辑那样,处理编辑部的日常事务,是一个兼任身份。 具体的作用是参与杂志编辑方针的制定,帮助编辑部把握方向,提供一些策划建议,对于一些难以把握的稿子提供一定的审稿建议。 另外《人民文艺》编辑部之所以聘任作家当编委会的成员,也是看重了作家自身的作品资源以及为杂志推荐优秀的新人作者。 能进入编委会的编辑,将很大可能成为杂志社的副主编。 例如这次,好师兄崔道逸就已经成为编委会成员的备选人之一了。 王濛继续向刘一民讲道:“一民,这次不仅仅邀请你了。我们也邀请了蒋子龙同志,写《人到中年》的谌(shèn)容、黄宗英等一批年富力强的中青年作家,当然青年指的是你,你是最年轻的。” 王濛说完品了一口茶,余光一直在刘一民的脸上,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一民,你不要急着拒绝我们,你好好考虑一下。《人民文艺》是国家级刊物,你跟咱们又有那么深的渊源,《人民文艺》确实需要你的帮忙。”王濛见刘一民想要拒绝,赶忙说道。 刘一民笑道:“王濛同志,我还没说什么。加入编委会,我同意。” 正如王濛所讲《人民文艺》是国刊,在文学界的地位跟其它的杂志有所不同,代表着作协和整个思想阵线的意志。 加入《人民文艺》编委会,刘一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对国内文坛发表意见,或者通过编委会来影响《人民文艺》的收稿和作者的创作方向,最起码算是占领了部分文艺阵地。 王濛没想到刘一民会这么痛快的同意,崔道逸拉着刘一民的手爽朗笑道:“以后咱们两个也算是半个锅里搅马勺了!” “好,一民同志,欢迎你加入《人民文艺》编委会,新的编委会组建需要时间,成立之时,我们邀请你来参加新一届编委会成立大会。”王濛高兴地说道。 事情解决之后,王濛和崔道逸拿着稿子要告辞。临走时,崔道逸磨磨蹭蹭的落到王濛后面,低声对着刘一民嘿嘿一笑:“《横空出世》快把老王给酸死了,杂志市场给王濛同志来了一个下马威。” “走吧你,我看你是想说我给你王濛同志来了个下马威。”刘一民在后面推了一把崔道逸。 “有一些人这样瞎嚼舌根。” 崔道逸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快步跟上了王濛的脚步。 本来早准备走的卫廉和李俊还留在刘一民的书房里面,刘一民刚把门关上,李俊就笑着走过来说道:“一民,我觉得你这个可以改编成电视剧啊,你觉得怎么样? 《狼烟北平》改编成电视剧那么受欢迎,在电视剧里面属于小成本大制作,我看你这个《传奇大掌柜》也可以,有没有意向?” 李俊觉得这两年电视制作成本虽然也在上涨,但《传奇大掌柜》只需要两个酒楼家加几个四合院完全可以满足拍摄需要,成本算下来跟《狼烟北平》拍摄差不多。 刘一民眯着眼睛看看向李俊:“李导,这拍电视剧还得是你们厂里面决定才行,咱们说都不管用。” 李俊一听,立即说道:“我回去就跟厂长讲这个事情,我相信厂里面一定会同意,能挣钱的本子,我相信厂里面不会不同意。” “只要你能说服电影厂,我一定将这小说改成电视剧。”刘一民说道。 “好,那咱们就说定了!” 李俊和卫廉高兴地走出了华侨公寓,李俊一路上不断对卫廉讲着,这次来真是不虚此行。 回到厂里,李俊和卫廉就跑到副厂长刘佩然的办公室,向他讲了在刘一民家里面的收获。 “又一篇?改编成电视剧?”刘佩然只听到李俊和卫廉不断地描述着剧情,没看到全文他心里面也打嘀咕。 李俊见刘佩然有点犹豫,从沙发上走到刘佩然的办公桌前极力向刘佩然表明这是一个可以赚钱的本子。 “刘厂,我算了一下,四十万拍成电影都有的赚,何况是拍成电视剧。如《红楼梦》动辄上百万的经费,咱们只需要四十万,到时候卖给电视台,肯定赚。实在不行,还像《狼烟北平》那样,跟电视台联合拍摄。” 刘佩然起身说道:“你们两个七嘴八舌的,听的我头疼。走,咱们一起去一民家里面看看!” “刘厂,稿子已经被送到《人民文艺》了,到一民家里面也看不到啊!”卫廉插嘴道。 “让一民给我讲,也比你们两个讲强太多!” 刘佩然让厂里面的司机把吉普车开到楼下,再次带着李俊和卫廉来到了华侨公寓。 看到满头大汗的三个人,刘一民说道:“刘厂,你们怎么这么急?” 刘佩然说道:“我来听听你的小说到底是什么,老李想拍成电视剧。电影拍的差了有中影保底,电视剧拍的不好,电视台可不兜底啊!” 刘一民理解刘佩然的慎重,拿出自己在之前做过的小说思路大纲,并配合自己的讲解,让刘佩然将剧情主线和情节大事件都一一给刘佩然讲清楚了。 刘佩然听完后当即拍板:“我的意见是可以拍成电视剧,《狼烟北平》在电视上的反响就不错,剧集数目依旧安排在12集左右。” 李俊和卫廉对视了一眼后皆眼巴巴地看着刘佩然,想提前获得拍摄权。 刘佩然没有搭理他们两个,而是询问刘一民剧本什么时候能够写好。 刘一民在脑海里面盘算了一下,没有告诉刘佩然具体的时间,只是说可能要等到11月底了。 “马上就到十月份了,十一月底也没多久,我们等得起,这本子我们八一厂预定了。”刘佩然豪爽地说道。 刘一民点头答应,刘佩然侧面表达了一下对于《横空出世》目前没办法拍成电影的遗憾。 刘一民倒是没觉得怎么样,这些经典的剧本是越放越香的。 “上级这样做,肯定是有上级的理由。老刘,你们厂将《凯旋在子夜》和《雷场相思树》都给拍出来了,百奖和金鸡奖的评选上,自己人要跟自己人打架喽。”刘一民打趣道。 李俊咧嘴一笑,不管是哪部影片获奖,他都是导演,要是两部都能够获奖,他李俊要名扬天下喽。一年两部电影获奖,同行嘴里面的羡慕说不完。 “无论哪部片获奖,我们八一厂都是双手赞成。要是能多拿几个奖项,我们也算是为北方几个电影厂出了一口气,沪影厂拿的奖太多喽。” 临走时,刘佩然邀请刘一民一个月后到八一厂看《雷场相思树》,想在明年获奖,《雷场相思树》必须在明年元旦前上映。 一个月后也就是到了十一月份,加上购片会啥的,到上映基本上是十二月份了。 “刘厂,李导、卫副导合作愉快!” “一民,你留步!” 9月30号,距离《横空出世》单行本的销售只有一天的时间了,商务印书馆和人民文学出版社特意将单行本定在国庆节当天销售。 刘一民正在燕大办公室里忙碌,李书和黄春雨两人赶到了燕大。 两人都给刘一民送来了数量不少的样书,书的封面上是沙漠里核弹爆炸的画面,远处的沙丘上一群战士和科学家正举帽欢呼。 “你们两个这是比赛谁送的样书多吗?”刘一民一看两家加起来,最少得有五六百册。 黄春雨嘿嘿一笑:“这不是怕你不够送人嘛,师友要送,一些跟你关系不错的科学家和首长也要送。你瞧我们设计的怎么样?是不是比人民文学审美要高出一个层次。” “小黄同志,你当着我的面说,是不是有点不把老同志放在眼里啊!”李书不满地说道。 刘一民拿出书翻了翻,书的序是由老首长还有曹禹两人写的。书的最后页面上,还将《祖国不会忘记》这首歌的歌词印了上去。 “商务印书馆的美工同志业务能力确实不错,李书同志,这方面人民文学还真得跟着商务印书馆学一学。”刘一民在旁边给黄春雨帮腔道。 李书打心眼里也觉得无论是纸张还是封面设计的都很好,尤其是后面加上这首歌,简直是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几个老教授手里面拿着书翻了翻,吴组缃问道:“一民,这些样书你准备送给谁?” “当然有您老的一本。”刘一民岂能不知道吴组缃打的算盘。 王瑶在旁边咳嗽了一声,示意自己也在现场。 “各位教授,都来拿一本吧!” 中文系的教授在刘一民前面围着,刘一民签一本拿走一本。 讲师钱理群凑过来问道:“刘教授,我们讲师有吗?” “钱老师,给!”刘一民将书递给了钱理群,办公室一时间人满为患。 朱光遣询问李书《横空出世》首印多少本?李书和黄春雨相视一笑,用手指比了一个数字“六”。 “嗯?首印六百万?”朱光遣下意识地问道。 “对,六百万。我们两个出版社各印三百万,这一个月内为了满足销量,让单行本不至于上市就处于缺货状态,每个出版社在南方都寻找了三家印刷厂负责南方地区的印刷和供货工作。”李书兴奋地说道。 黄春雨道:“我们要让《横空出世》单行本人人都能买的到,不再出现如《凯旋在子夜》大面积缺货、长时间无法补货的状态。” 吴组缃称赞道:“首印六百万册,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啊!要放在以前,咱们国家的几个厂分到的纸张还撑不起《横空出世》的首印量,你们两家出版社也很大胆。” 黄春雨和李书异口同声地说道:“吴教授,不是我们大胆,是《横空出世》写的好,值得我们两家出版社这样做。” 刘一民在中文系送出去了约八十册书,作为对几个研究生的额外奖励之一,刘一民也送了他们一人一本。 之后黄春雨和李书拉着刘一民去印刷厂拍一条新闻,明天同步刊登在报纸上,即使报道首印600万册这一历史盛况,也是为了给书做一次宣传。 人民文学出版社的韦君怡和商务印书馆的总经理陈元出国一趟,学习了中国书刊社出版宣传,认为通过媒体可以大幅度提升书籍销量。 来到印刷厂,红色的横幅挂在车间上空——《横空出世》第六百万本单行本走下生产线。 《燕京日报》的记者看到刘一民后,快跑着走了过来:“刘一民同志,你对《横空出世》首印六百万册的怎么看?” “感谢商务印书馆和人民文学出版社的信任,感谢他们为了满足广大读者的阅读需求而做的努力,感谢所有印刷厂的工人们彻夜努力。” 印刷厂的工人们鼓掌欢呼刘一民的到来,这个印刷厂正是刘一民上次因为《凯旋在子夜》被拒印来过的那个印刷厂。 刘一民亲切地给大家问好,工人们询问刘一民到美国和前线拍电影的事情。 “一民同志,感谢你请我们喝的汽水。”一名工人在后面喊道。 “不用客气,工人同志们,你们印书也很辛苦。” 来的记者除了《燕京日报》之外,还有《中青报》,《人民报》的记者。 《中青报》来的并不是于佳佳,因为于佳佳现在已经是社里面的骨干记者。这种新闻有新闻价值,但是新闻本身不难写,并不需要于佳佳过来跑。 刘一民站在工人身前,手持第“六百万册”的《横空出世》向记者展示,照相机的拍照声不绝于耳。 “李编辑和黄编辑,你们预测首印的六百万册几个月内能够卖完?”有记者问道。 李书和黄春雨对视了一眼,记者问这话也给他们心里面问的没底。不过李书毕竟是老编辑,赶紧说道:“根据《凯旋在子夜》的销量看,我们认为《横空出世》预计在三到四个月的时间内售出六百万册左右。” “据我们所知,《凯旋在子夜》三个月内销量并没有达到六百万册。” “那是因为缺货。没达到六百万册的销量不是书的问题,是我们出版社的没有印刷出来。”李书大声地说道。 李书说完,现场掌声一片。 这些记者临走之时,每个人都拿到了一份亲笔签名加上盖章的样书。 黄春雨看着记者的背影,冲着李书说道:“李编,姜还是老的辣。刚才我都没反应过来,生怕说错了到时候闹出了笑话。” 刘一民跟印刷厂的工人挥手再见,走出去后问道:“你们搞的还挺突然,找记者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嗐,这是我们社长韦君怡临时想到的,说实话,首印六百万册我们两家压力都是很大的,社里面的资金需要快速地周转回笼。跟商务印书馆一拍即合,一切都很仓促。”李书向刘一民解释道。 从印刷厂出来,刘一民没有再回带燕大,而是到了人艺,将样书送给了曹禹和几名导演。 看完《横空出世》的排练之后,骑着摩托带朱霖回到了华侨公寓。 朱霖回到家摸着肚子说道:“刘老师,你说我怀的是女孩儿还是男孩儿?” 刘一民敲了敲她的脑袋:“也可能是双胞胎!” 朱霖听到刘一民的话,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刘一民让朱霖坐在沙发上,自己去厨房做饭。 朱霖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给自己揉着肩膀。 “刘老师,明天国庆节放假,你有什么安排?”朱霖笑着问道。 “你想去哪儿了?” “我哪儿也不想去,就想在家里面待着。”朱霖说道。 “明天上午我去国防科工委和老首长家里送几本样书就回来陪你。” “好!” 翌日,书店还没有开门,《横空出世》首印六百万册的新闻就已经送到了读者面前。 “好好好,首印六百万册,效果出来了!”老首长看着报纸冲着刘一民大笑道。 刘一民将样书摆在了桌子上说道:“您写的序也十分有力量!” “你就别糊弄我老头子了,六百万册,好啊,六百万册,能卖一阵子了。单本书能印六百万册,也说明咱们国家的生产力在快速地提高。” 刘一民送完书后聊了几句就离开了吉安所,他专门去新华书店门口看了看,书店门口专门给《横空出世》设了一个购买窗口,旁边挂着牌子“《横空出世》专用购买通道。” 而这通道已经排起了长龙,国庆假休假的读者并没有睡懒觉,而是一大早就排在了书店门口。 售货员和收银员那收钱和拿书的手从开门就没有停过,往常书卖完还能休息休息,可是如今备货充足,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 发售两个小时后,售货员和收银员嗓子已经喊哑了,一上午过去,表情已经麻木。 卖不完,根本卖不完! (本章完) 第371章 《传奇大掌柜》发表 第371章 《传奇大掌柜》发表 书店一个柜台满足不了读者的需求,下午书店经理带着人将一摞摞新书摆到大街上,前面摆上桌子,开始了“占道经营”。 火热的销售场景又吸引来了不少的人过来围观,记者面对火热的销售场景纷纷过来采访,读者表示自己来买书就是为了学习科学家和战士们的艰苦奋斗精神,并向默默奋斗的科学家和战士们表达心中的敬意。 “同志们,今天是国庆节,我们向科学家和战士们唱首歌表达一下我们的敬意吧!” “好!” “就唱那首刘一民同志写的《祖国不会忘记》。” 十月和煦的阳光下,现场排队的读者群情振奋,电视台带着摄像机拍下了读者排队时合唱《祖国不会忘记》的画面,镜头当晚就登上了央视。 晚上,刘一民和朱霖坐在沙发上看着新闻。 “刘老师,你觉得六百万册多长时间能卖完?”朱霖好奇地问道。 “我觉得备货充足的话应该三个月左右。因为最热闹的时间就是这几个月,偏偏这几个月又备货充足,可以无限供应。几个月后随着新作品的问世,大家对新作品的讨论热度会逐渐上升,老作品会下降。首印的册数卖完之后,接下来应该不会再大批量的印刷。” 刘一民的分析赢得了朱霖的认可,朱霖回道:“我觉得整体追上《凯旋在子夜》就行。” 国庆节放假时间为两天,两天时间内各大书店都被围的水泄不通。国庆第一天,燕京有的新华书店《横空出世》的销售数量可以高达两万册。 汇集了一下各地的报纸,加上各省第一批报的订书数量,人民文学出版社和商务印书馆都觉得首印六百万册还是有点太保守了。 人民文学出版社和商务印书馆如同过大年一般,在社里庆祝起来了这次成功。 刘一民收到了人民文学出版社和商务印书馆寄来的稿费,六百万册首印,基础稿酬加上印数稿酬,总共给了他四万五千块钱。 加上《收获》杂志的稿酬和各地报纸杂志的转载稿酬计算,《横空出世》总共给刘一民带来了五万块钱的收入。 刘一民拿出了一部分钱买成了单行本,又买了一些其它的书送到了马兰基地,一部分捐给基地和基地的中学,一部分捐给了部队,这部分了刘一民五千块钱,书通过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发行渠道送到了疆省。 “一民,咱们国家要有一个畅销书榜单排名的话,今年书籍的销量前五都是你。”吴组缃拿着报纸走进办公室冲着刘一民夸奖道。 刘一民笑着问道:“吴教授,国庆过的可好?” “国庆过得很好?” “好,当然好,人逢喜事精神爽,国家有喜也一样!” 吴组缃摇头晃脑的样子,逗笑了朱光遣和刘一民。 随着教材编写速度的加快,朱光遣现在心里面反倒没有那么急迫了。 “一民,听说王濛请你做《人民文艺》的编委了?”吴组缃好奇地问道。 “您怎么知道?” 朱光遣说道:“吴教授以前是作协书记处的书记,也当过《人民文艺》的编委,《人民文艺》的事情没有他不清楚的。” 吴组缃赶忙说道:“那都是老黄历了,不过在《人民文艺》的关系嘛,还是有一点。” “是,王濛同志找我了,我答应了!”刘一民笑道。 “答应的好,《人民文艺》的这艘大船,得一直航行在正确的道路上,你在编委会一定要起到好的作用。想当年我当编委的时候,崔道逸这小子刚进《人民文艺》,如今也要成编委了,时间溜走的真快啊!” 吴组缃看着外面掉落的树叶,感叹道。 “在我面前,你就别提时间了,我掐指一算,没几年喽。”朱光遣指了指自己的满头白发,笑着谈论着生死。 朱光遣是1897年出生,如今已达到86岁的高龄了。 吴组缃说道:“生有先后,走可不一定是按照出生的先后排的。” “好了,两位教授就不要在这里谈论生死了,要是让严教授听到,保管他在办公室里坐不安稳,你们可都是咱们中文系的宝啊!” 吴组缃和朱光遣不以为意,互相谈论有什么事情是还没有做的,趁着身体还健康赶紧做完,别等到不能动了就来不及了。 刘一民看了几眼伸长耳朵偷听的研究生,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子,示意他们赶紧忙手里面的工作。 两个人聊到最后,朱光遣也不编书了,开始记自己未完成的事情。 刘一民等吴组缃走后,就在办公室门口贴上“闲杂人等不得入内”的字样。 “你这几个字怎么像是模仿严家炎的?”朱光遣问道。 刘一民笑道:“谁让他官儿大呢!” “有道理!”朱光遣不假思索地说道。 严家炎路过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也在好奇,自己什么时候写的这几个字儿,怎么完全没有印象了? 于是走进来问道:“大家教材编的怎么样了?” “严教授,十一月底第一版就可以出了,到时候系里面先组一个内部的评审委员会,评审一下。”刘一民说道。 严家炎高兴地凑过来说道:“好,好啊,经费还足吗?” “严教授,够用了。不过到时候专家评审的费用,需要系里面另外出。” 系里面组织内部的专家评审倒还好,抽个空当工作就行。但教材真正印刷使用,还得通过部里面的高校教材评审委员会的审查。 部里面邀请各大高校专家评审,那是需要费用的。 “这个没问题,都到了这一步了,系里面绝不含糊。”严家郑重说道。 “好了,家炎没你什么事情了,你先回你的办公室吧!”朱光遣摆了摆手说道。 “好,朱教授!” 严家炎老实地走出办公室,临走之时又看了几眼贴在门上的纸条。 10月15号,刘一民以崭新的身份走进《人民文艺》,人民文艺的门口挂着庆祝新一届编辑委员会成立的横幅。 刚到《人民文艺》的楼道口,蒋子龙站在门口的阶梯上冲着刘一民打着招呼。 “子龙同志,你怎么不进去?”刘一民问道。 10月下旬,天气已经开始凉了起来,蒋子龙脖子上的灰色围巾围的死死的。 “听崔编说你马上过来,就在这儿等你聊聊天。”蒋子龙笑着说道。 刘一民看了看左右,抬起手腕还有点时间,于是说道:“咱们在院子里面走走?” “好!” 今天《人民文艺》要制定新一代的编辑方针,关系到以后的办刊和收稿,蒋子龙在这里等刘一民主要是想跟他聊一聊关于编委会的事情,提前交换一下意见。 刘一民开玩笑道:“子龙同志,没来《人民文艺》当副主编,可惜吗?” “有什么可惜的?在哪儿都是工作。不过我要是来燕京,举家就都来了,咱们两个交流方便许多。” 蒋子龙对没调来《人民文艺》也没什么遗憾的,在津城作协他是领头人,到了燕京那就不一定了。 “一民,我跟《人民文艺》的故事比你曲折,也是《人民文艺》的编辑同志没有放弃,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所以,我是真心想让《人民文艺》好。” “子龙同志,你有话直说,我都明白。” “8月的时候,《人民文艺》发表了告读者书,说以后杂志要不仅仅为了文学。我是这么理解的,文学作品不仅仅要有文学价值,更要关注社会进步、时代未来和群众命运。” “你这个理解没有问题,文学和人民群众是血肉相连的关系,这是大文学观,我对这点还是非常赞同的,我很反对一些空中楼阁式的写作。” 两人在院子里聊了约十五分钟,随着到来的人越来越多,不得不走进了会议室。 刘一民第一次见到谌容等人,环顾一圈,就属刘一民的头发黑。 谌容笑着说道:“刘一民同志,久仰大名,我和我儿子梁左都特别喜欢你的作品,他是77级中文系的学生,在学校里见过你,可能你并没有见过他。” “您好,谌容同志,我听过梁左同志的名字,80年获得了青春文学奖,很厉害的一名师兄。” 谌容谦虚地说道:“跟你比差远喽,跟77级其他学生比也差远了,你们那个师兄陈健功就比他强很多。” “作家同志们,编辑部的同志们,感谢大家来参加会议!”王濛大踏步走进会议室,鼓掌说道。 打过招呼后,大家坐在会议室里面听王濛做开场词,阐述自己的办刊思路,以及那封《告读者书》的意思。 “今天主要的目的是拟定接下来几年的编辑方针,大家畅所欲言,崔道逸同志,你是一名老编辑了,你先讲讲吧!”王濛看向坐在末尾的崔道逸。 崔道逸掀开笔记本开始讲起了自己的编辑经验以及自己的意见:“我们编辑就是把门人,把高质量的稿子放进来,质量差的稿子拒之门外。当然一些质量还行,但不符合编辑方针的稿子坚决不要。 现在外国文学思想涌入中国,势必会出现一大批新题材的新写法的作品,这其实给编辑工作带来了挑战,我们《人民文艺》如何去对待这些作品?我觉得” 崔道逸讲完之后,整个现场的气氛开始活跃起来。 蒋子龙提出时代现实主义,用炽热的心去观察改革开放,融入改革开放,这也符合他改革文学作家的身份。 “一民,你也讲一讲?”王濛笑着问道。 刘一民笑着说道:“其实改革就是新东西,咱们《人民文艺》改革的目的也是为了引进新的东西。接下来什么是新?我觉得肯定是新题材,新写法。比如王濛同志,目前比较喜欢的意识流写法,国内主要是现实主义。 意识流或者是魔幻现实主义等写法的传入,会给国内的现实主义创作带来冲击,融合产生我们的‘新现实主义’。百齐放,多种写法没什么不好的。不过我觉得,现实主义的写法是一定要坚持的,别为了搞意识流,搞魔幻脱离了现实主义。 要在坚持现实主义,坚持文学为了人民的基础上,去搞兼收并蓄。不能单纯为了‘新’,就去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刘一民说完,蒋子龙立即表示赞同:“一民说的有道理,我们不管怎么走,都要走在主路上。人民文艺作为国刊,要起到表率作用。” “我也赞同,文学还是要有责任感、时代感和使命感,我们要让我们的作家知道,他们的每个字的影响都很大。”崔道逸说道。 王濛点了点头也表示同意,接着谌容也开始讲自己的想法。整体上看,都是要求坚持现实主义,也有人要求杂志侧重鼓励新的写法,提高文坛的活性。 编辑部的会议开了三个小时,中间休息了十分钟,最后形成了一份新的编辑方针——坚持现实主义的主要编辑基调,加强文学和时代、国家、人民的联系。在此基础上吸收新题材作品,兼容并蓄。对于新作者,要加大挖掘和培养力度。 散会后,刘一民见到了王濛调来的头号大将朱伟(莫演的编辑)。 “刘一民同志,前段时间我在《中青报》工作,可惜您眼里只有于佳佳同志,以后我就在《人民文艺》工作了,如果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希望您多多批评指正。”朱伟握着刘一民的手,激动地说道。 “朱编辑,编辑你们是专业的,我是个外行不好插手,做点整体的工作还行。” 聊了几句,刘一民和蒋子龙去外面吃饭,聊到了杂志和编委会的矛盾问题。 “对于杂志来说,越是新的,越是能引起轰动的作品才能够体现出在文坛中的引领作用。为什么《收获》他们地位高,因为他们可以发表很多‘新’东西,但这些东西就是好吗?那不一定。 这也就是编委和杂志实际运行的矛盾,我们认为的‘好’和杂志认为的‘好’是有区别的。” 用后世的‘讨论度’作为标尺的话,就更容易理解一点,‘劲爆’的比‘稳重’的内容讨论度高。 蒋子龙的话说明了为什么在八十年代中期一些杂志热衷于发表‘先锋文学’作品,这些文学作品“炸点”多。 “有缰的野马比脱缰的野马好很多。”刘一民说道。 “哈哈哈,这比喻有趣,一民同志,咱们下次再见。” 蒋子龙吃完饭不在燕京停留,直接坐火车回到了津城。 刘一民回到四合院睡了会儿来到人艺,将《传奇大掌柜》的剧本正式交给了曹禹。 “这么快就好了?”曹禹拿到剧本后眼睛立马明亮了许多。 刘一民笑着说道:“老师,说话要算话嘛!” 曹禹吐了一口气,看完剧本之后找来了苏民和林兆华,让他们两个导演《传奇大掌柜》。 苏民激动地说道:“我早就磨刀霍霍了,一民,你就擎好吧,排出来绝对不弱于《狼烟北平》,兆华和你虽然没有合作过,但兆华的业务水平你尽管放心,我们两个不会比山尊、天野他们差。” “一民同志,一回生二回熟,咱们以后要多多合作。我是津城人,在燕京几十年了,这老北平的戏啊,交给我和苏导是最合适不过了。”林兆华当即向刘一民做出保证。 “两位导演,万老师找你们两个排戏,肯定是放心你们两个,我自然也放心,那就等着看两位导演的大作喽!” 走出办公室,刘一民拉着苏民的手说道:“苏导,够同志吧!” “绝对够,我最近闲的上火,你瞧我这眼睛都是红的,尤其是看到蓝天野在我面前溜达的时候就更红。” 这哪儿是上火啊,妥妥的红眼病啊! 于是之拿出剧本,快速地翻了一遍:“一民,你可是答应我的,有适合我的角色。” “您瞧这姚泽圣、汪德甫都适合,实在不行还有个张作霖。”刘一民笑着说道。 于是之拍了拍苏民和林兆华的手,让他们琢磨琢磨自己适合演谁。 “一民,这个剧本的稿费还是一千。” “好!” “你下一个剧本怎么样了?这可快十一月了,马上就是1984年喽!”于是之问道。 “您放心吧,这个剧本这阵子已经在构思了,跟《传奇大掌柜》一脉相承。于院长,您瞧好吧!肯定会让您眼前一亮,《传奇大掌柜》剧本稿费一千,这一本一千可是不行啊!”刘一民故作神秘地说道。 于是之说道:“你这小子,瞎说什么?我还不是院长。只要剧本好,剧本费水涨船高,要符合按劳分配的原则嘛!” “马上就是副院长了,我已经听山尊说了。”刘一民笑道。 于是之摆了摆手,义正词严地说道:“唉,不管是副院长还是什么,都是为同志们服务。” 11月1日,《人民文艺》正式发表刘一民的《传奇大掌柜》,独特的切入点很快就引起读者的注意。 (本章完) 第372章 丰泽园终身免费VIP 第372章 丰泽园终身免费vip 老北平为代表的文章,在燕京的市场和讨论热度会比其它地方更大。八十年代的燕京,有大量从老北平时代走过来的人。 拿着杂志一瞧,哎呦喂,这不巧了嘛,我以前还在丰泽园吃过饭,见过那“小栾子”呢! 一边看文章,一边跟旁人谈那个北平往事。丰泽园老掌柜从乞丐成长的故事,重新被这些老食客挂在了嘴边。 老北平的百年风雨随着小乞丐的成长被带到了读者的面前,摆下八仙桌,招待十六方,各种各样的人物在酒楼里粉墨登场。 处在风雨中的酒楼在角落里不断地观察着每一位人物,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不同的读者看这篇小说都有不同的感受,中老年读者从小说里面看到的是自己的过去,自己的人生。 年轻读者却从这里嗅到了成功的味道,把《传奇大掌柜》看成了励志文,想学习栾学堂在商海纵横捭阖,靠自己的能力解决一次次危机,最终实现发家致富的梦想。 《中青报》是最早察觉到年轻人的不同观点的,于是发表了一篇评论——《从商要学栾学堂,劝君莫学历秋辰》。 文章中号召年轻人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要学习栾学堂的商业精神,成为一名家国道义放在心中的好商人,不要成为不择手段的奸商黑商。 尤其是一些个体户,看完之后精神振奋,做生意的时候也要把栾学堂挂在嘴边,要效仿他成为一代大商。 个体户如今的境遇比以前好多了,第一批敢去尝试的个体户,商业嗅觉本就敏锐,其中大部分人是不甘心一直当小摊小贩的,血液里充满了“折腾”的基因。 在《中青报》的带领下,很多报纸的评论视角开始转移到商业上来,鼓励没有工作或者下岗的年轻人敢于冲破身份枷锁,踏入到商业大潮中当个弄潮儿。 1983年个体工商户约为590万户,较1982年增长近2倍,但整体的规模仍然偏小,依然面临着个体工商户不光彩的社会地位问题。 8月份,中央还专门写了一篇为个体工商户正名,要破除全民所有制光荣,个体工商户不光彩的问题。 整个国家也面临着方向问题,争论很大。 《传奇大掌柜》的发表,给了一些忐忑不安的个体户增添了信心。各大报纸拿《传奇大掌柜》做文章,力挺改革。 有的还把刘一民之前写的《纽扣》搬了出来,对两本小说都进行了分析——从《纽扣》到《传奇大掌柜》,卖‘纽扣’也能成为‘大掌柜’。 《传奇大掌柜》不如《横空出世》一般搅乱了整个文坛,但读者依然众多。 作协的《文艺报》从老北平文学角度评论了《传奇大掌柜》,认为刘一民这篇文章是对《狼烟北平》风格的延续,是对老北平的人物风俗深刻洞察之后的结果。 文章发表之后,八一影厂的刘佩然第一时间拿到《人民文艺》进行了阅读,看完之后心里面就更有底了。 “一民,电视剧剧本怎么样了?”刘佩然将电话打到了刘一民的家里。 “刘厂,写好了。” “全篇内容我都看完了,我心里对电视剧拍好之后效果更有信心了。情节紧凑,故事性强。可以说是步步惊心,但又游刃有余。今天正好《雷场相思树》剪好了,你过来看看怎么样,看完咱们讨论一下电视剧的剧本。”刘佩然高兴地说道。 刘一民将桌子上的剧本稿子整理了一下:“好,您等着,我一会儿就过去。” 刘一民将稿子装进包里面,套上厚厚的防风外套,朝着八一影厂骑去。 今年燕京的风比往年更早些,往年十一月中旬才开始刮,今年11月初就开始了。 到了八一影厂,刘一民先跟着李俊走进了刘佩然的办公室。刘佩然正在跟人交代着什么,看到刘一民后,将文件夹合上交给了对方。 “一民,走,咱们到审片室看一看!”刘佩然热情地拉着刘一民朝着审片室走去,途中很自然地将刘一民的剧本拿到了自己手里。 李俊冲着后面的放映员招了招手,对着刘一民说道:“一民,剧本你交到八一厂,你就放心,我们绝对竭尽全力拍好。” 卫廉从外面端了一盘水果走了进来,让大家边吃边看。 开头是一段激烈的音乐,阵地上几个年轻人宛如赵子龙一般在阵地上不断冲杀,最终夺得了胜利。 下一秒画面切换到了火车上,原来是几个年轻大学生兵的幻想。 刘一民觉得这个画面拍的不错,表现出了年轻大学生对战场的理想化的幻想,以及渴望成为英雄的梦想。 大家在讨论着战场,想当“和平兵”的大学生兵刘国政在人群中显得非常不合群。 卫廉将目光看向刘一民,刘一民冲着他竖了一个大拇指表示赞扬。卫廉紧张的神情轻松了不少,开始专注看起了电影。 电影的时长120分钟,刚好两个小时。在电影里面,刘一民看到了几个熟悉的战士,依然如拍摄《凯旋在子夜》时一般年轻勇敢。 “卫导主拍的吗?”电影结束后,刘一民笑着问道。 李俊说道:“对,卫廉为主。” “李导在旁边给了我不少的指导,好几个关键镜头靠我完不成。”卫廉谦虚地说道。 卫廉的态度让李俊很高兴,刘一民对着刘佩然说道:“刘厂,恭喜你,咱们八一厂又走出来了一位能扛大梁的导演啊!” 刘佩然高兴地起身:“走,咱们去聊一聊《传奇大掌柜》。” 走到会议室,刘佩然专心看起了剧本。刚才在审片室的时候,他借着后面没关的灯,已经看了一大半了。 刘佩然看完,将剧本转给了李俊。 “很标准的十二集剧本,每一集都有一个关键剧情,还给下一集留足了悬念,上一集看完,要是不看下一集,我的心就直痒痒。”刘佩然点评道。 刘佩然觉得这跟现在的很多电视剧都不太一样,但不一样在哪儿,自己琢磨不出来,心底将这种感觉归功于刘一民讲故事的能力,故事有吸引力。 旁边正在看剧本的李俊头也不抬地说道:“我们内心希望栾学堂去解决下一个麻烦,让历秋辰的奸计不能得逞,于是当然就想看下去。” “不断地解决麻烦,就跟咱们看《西游记》的故事一样,九九八十一难,我们看完这一难,就想看下一难!说到《西游记》,央视的《西游记》也不知道拍的怎么样了?”卫廉在旁边接话道。 两个人点出了《传奇大掌柜》的核心,升级打怪的核心爽文思路。 三个人看完后都没有提出什么修改意见,最终八一厂以五千元的剧本费买了下来,比当初《狼烟北平》的电视剧剧本费是涨了两千元。 “合作愉快!”刘一民笑道。 刘佩然紧紧地握住刘一民的手,大笑道:“合作愉快!” 北影厂的汪阳看到《传奇大掌柜》之后,跟厂里面的导演商量了一下,派王严询问刘一民的剧本的事情。 “王导,来晚了,这剧本一个月之前就已经给八一厂了。”刘一民笑着说道。 王严还以为刘一民在骗他,下意识地反问道:“一个月前?小说还没发表吧?” “是啊,他们看完小说觉得本子不错,就直接预定了。”刘一民解释道。 王严见确实是真的后,郁闷地离开了。 “汪厂,抢剧本拍两遍的事情不能再发生了,两家电影厂的关系好不容易缓解了”王严小心地说道。 汪阳无力地摆了摆手:“我当然知道,最近的小说和剧本再捋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 “好!”王严松了一口气,真怕汪阳不理智,再来一次“抢拍”事件。 随着《人民文艺》销量持续走高,《传奇大掌柜》的讨论度也是越来越高。 而故事的发生地丰泽园更是热闹,不少人过来看历经风雨几十年的丰泽园。 丰泽园每天的食客数量比上个月高了好几倍,葱烧海参是被点最多的菜。 一时间,丰泽园成为燕京第一大酒楼,名气压了老莫、全聚德一大头。 丰泽园总经理在面对记者的采访时,通过报纸向刘一民喊话:“刘一民同志将是丰泽园终身免费的食客,无论多少人,无论吃什么,只要刘一民同志在,全部免费。” 并且总经理讲述了刘一民为了写出这篇小说,待在后厨采风,汗水打湿衣背的故事。 为了写好书学会了葱烧海参和乌鱼蛋汤两道名菜,这件事情成为街头巷尾津津乐道的美谈。 丰泽园不仅是这样说的,而且还是这样做。总经理带着王义均找到刘一民,感谢刘一民为丰泽园所做的贡献,希望刘一民以后有什么聚会,都可以到丰泽园。 刘一民笑着拱了拱手,感谢他们的好意:“现在大家都知道,我能去丰泽园吃白食喽!” “您这可不是吃白食,咱们丰泽园在燕京有一号,但是出了燕京没多少人知道,现在是全中国都知道燕京有个丰泽园,擅长鲁菜。一民同志,您这是给我们打广告啊,还是不要钱的广告,广告费就全在这菜里面了!” 改革开放后,“广告”的概念在商人的意识里越来越强。 总经理边说边从盒子里面掏出了丰泽园的纪念瓷器,碗底写着“丰泽园赠”。 王义均说道:“这是我们丰泽园的一片心意,刘一民同志,您写的是真好,我还说这做饭的故事应该怎么写呢,没想到啊,您真是大作家,穿针引线,寥寥几笔就让我看得如同再次回到了几十年前。 当年新丰楼和丰泽园的恩怨是很多老食客经常谈论的事情,我听说现在准备恢复‘新丰楼’老字号,也不知道这昔日的对手能走多远。” 时隔几十年,两家早已经没有了往日恩怨。 送走丰泽园的总经理和大厨之后,刘一民饶有兴趣地把玩着手中的碗状瓷器,虽然精致但比不上老家的汝瓷。 傍晚去接朱霖下班,刚坐上车,她就迫不及待地讲起丰泽园免费的事情:“刘老师,山尊老师和天野老师看完报纸,嚷嚷着让你请客去吃丰泽园呢,现在大家都知道,你到丰泽园吃免费喽。” “哈哈哈,我给他们做也一样。今天上班累吗?” “不累,四个导演一场戏,能累到哪儿去。不过啊,随着《传奇大掌柜》开始排,演员倒开始忙了,有的要排两场戏,能挑大梁的演员还是有点少。” 随着月份的增加,朱霖的肚子开始慢慢地鼓了起来。刘一民骑摩托车的时候,开始极为小心。 “等排完《横空出世》,你要不就在家休息吧?”刘一民征求起朱霖的意见。 朱霖撒娇道:“刘老师,我喜欢排戏。怀胎十月,《横空出世》排完还有那么长的时间,等坐完月子,我业务就该生疏了。等12月份左右,咱们住在四合院吧,下雪走路也能回去。” 朱霖怕天冷的时候路上结冰,骑摩托车摔倒。 “好,你也不要逞强,以后有的是上班时间。”刘一民劝道。 “我知道了,刘老师。”朱霖说完,将脑袋靠在刘一民的背后面。 燕大中文系,刘一民走进办公室,朱光遣调侃道:“难怪前阵子见你,身上的一股子葱烧海参的味道,什么时候去我家,给我做个葱烧海参吃。” “您想吃,我带着您去丰泽园吃。”刘一民笑道。 朱光遣说道:“我在北方这么多年,还是喜欢老家的徽省桐城的菜心粑和丰糕,北方菜大多吃不惯。在北方,就属鲁菜最出名,晋省菜不入流,上不得台面。豫省菜偏中庸,不上不下,没有特色。” “朱教授,谁说晋省菜上不得台面,晋省的同志能给大家上一桌子面。”刘一民调侃道。 “哈哈哈,晋省的面食颇多。” “我们豫省和晋省在吃面方面,倒是差不多,另外还得带上陕省,三个省份的餐饮史,简直就是面食史。当然中原地带,连通南北,口味也就杂糅了许多。一地的饮食文化,跟当地的物产和贫富有很大关系。” 朱光遣来了兴趣,给刘一民介绍着淮扬菜还有粤菜。 旁边的几个研究生听得流口水,别看朱光遣粤菜讲的好,但他不一定吃过多少。 他在香江留学的时候,并没有多少钱,官费留学的“官费”本身就不多,哪能用到吃上面。后来去了欧洲,官费不但削减还迟发,只能靠写稿生存。 两个人正讲着话,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来人身穿西装,打着领带,头发梳的很有型,像是个企业家。 “您好,刘一民同志在吗?” 朱光遣看了一眼刘一民,刘一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认识。 对方顺着朱光遣的目光看到了刘一民,脸上露出了兴奋地神色:“刘教授,刘教授,你们培育祖国的未来辛苦了。” “同志,你是?”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现在是市里餐饮公司的副总经理姜俊贤,也具体负责全聚德的工作,给您带点全聚德的烤鸭尝一尝。” 姜俊贤说完将手里面提着的烤鸭摆在了桌子上,朱光遣闻了闻香味,笑着道:“这是刚出炉的吧!” “这是朱光遣教授。”刘一民笑着说道。 “朱教授,好嗅觉,正是刚出炉的鸭子,您尝尝。” 姜俊贤将鸭子和面饼,酱料都拿了出来,邀请办公室的人吃。 刘一民看了一眼姜俊贤说道:“姜经理,咱们找个地方聊。朱教授,借您的办公室一用。” “好。”朱光遣讲腰间系着的钥匙递给了刘一民,让他自己去。 到了朱光遣的办公室,刘一民笑着问道:“姜经理,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也没啥事情,刘一民同志,就是想让您品尝品尝。”姜俊贤搓着手说道。 “姜经理,有话您请讲。”刘一民已经猜出了姜俊贤的目的了。 “刘一民同志,最近啊因为您的这篇文章,让丰泽园名扬全国啊。其实说实话,咱们全聚德的历史和地位在燕京来说,那可是独一无二的。历经风雨不倒,其中经历的事情比丰泽园可多了。 当年杨全任创办全聚德,请宫廷老师傅独创的挂炉法,让燕京烤鸭的名声进一步打了出去。后来杨家二代不懂经营,聘请李子明当掌柜,再次将全聚德发扬光大。” 姜俊贤快速地给刘一民讲着全聚德的发家史,意思只有一个,我们也想在全国人民面前露个大脸。 “喝茶,喝茶。”刘一民笑着说道。 严家炎拿着一块烤鸭走了进来问道:“一民,怎么回事?” 姜俊贤接过茶杯捧在手里说道:“刘教授,我也只是来看看您,我也知道写作不是像烤鸭子,随时都能烤。我知道您时间忙,这是我整理的一些资料您看看,我先走了,不打扰您的工作了。” 姜俊贤喝了一口茶后立即起身,冲着严家炎打了一个招呼。 (本章完) 第373章 《横空出世》首演 第373章 《横空出世》首演 严家炎从进门到办公室里面只听了那么只言片语,但也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原来这鸭子不是那么好吃啊!”严家炎淡淡地说道。 姜俊贤尴尬地说道:“我就是给刘一民同志,提供一下灵感。要是真能写出来,我请咱们中文系的教授吃烤鸭。” “就吃鸭子啊?”严家炎戏谑地问道。 刘一民说道:“这是我们中文系的领导。” “领导啊,现在都讲广告费,要是真写出来了,我给咱们中文系赞助一万块钱,您觉得怎么样?我们也应该为天下第一系做点贡献。”姜俊贤看向严家炎问道。 严家炎激动的擦了擦手上的油,握住姜俊贤的手说道:“哎呀,不愧是咱们燕京第一大酒楼,有气魄!你放心,刘教授写不出来,我给你写!” 姜俊贤腹诽道,谁要你写的! 等姜俊贤走后,严家炎看向刘一民说道:“这家伙出手可真大方啊!” “全聚德这种餐馆的盈利能力强,不愁客源,比一般的国企厂子都强,自然有钱。”刘一民笑着说道。 严家炎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我刚才就是跟他开个玩笑,别放心里,不过这烤鸭确实不错,赶紧去吧,一会儿这烤鸭就没了。” 刘一民到了的时候,就只剩下鸭骨架了。 “没事,我不爱吃烤鸭,太腻!”刘一民笑着说道。 朱光遣从桌子下面掏出一个鸭腿:“给你留着呢!” “还是咱朱教授,办事地道。”刘一民接过鸭腿尝了尝,全聚德刘一民也去过一次,吃整只鸭腿倒是第一次。 全聚德大部分时候都是片成肉片了,这次是其它的地方片成了肉片,鸭腿倒是留下了。 不过刘一民觉得,味道嘛也就那样,他不是资深的美食家,大部分时候品尝不出来区别。 “你们月底能完成教材编写的任务吗?”严家炎相比一万块钱赞助费,显然更关心的是教材。 刘一民将桌子上的资料拿起:“严教授,咱们内部的教材编审委员会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除了咱们学校的教授之外,还邀请了清华大学的钱锺书教授,外语学院的王佐良教授,咱们教材要想通过部里面的审核,必须先让他们提前看一看。部里面要举行编审审核的话,我相信他们也是编审成员之一。” 朱光遣擦了擦嘴上的油说道:“我们已经在收尾了,进行最后一遍的内部审核,15号左右所有的工作都会完成。” “那我们就18号举行编审,争取在12月前将教材送到部里面,12月底完成部里面审核。” 严家炎的表情非常慎重,他没有再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留下来拿着他们编好的教材看了起来。 内部编审的委员会成员有:钱锺书,王佐良,燕大的有王瑶,吴组缃,季羡临、严家炎。 几个研究生的整体工作已经结束,最后这几天主要是看看编过的教材有没有什么错别字。 严家炎梳理了一遍之后,提出了自己的几个疑问,刘一民一一的给他讲解了清楚。 朱光遣在旁边补充道:“很多可能引发争议的地方,我们都提前做了准备,资料很翔实,经得起推敲。” “好,朱教授你们办事,我放心!”严家炎满意地起身说道。 刘一民说道:“严教授,我们目前编的这个教材适用于大二上下学期,大三的外国现代文学思想课,我建议以后教一些更深入的内容。” 严家炎伸了一个懒腰说道:“事情一步一步来,先把教材的事儿办完吧。忙碌了大半年了,该收获了。你那个《横空出世》快要首演了吧?” “《横空出世》从9月初开始排,到11月初已经两个月了,是该到了首演的时候了,怎么?严教授想去看看?”刘一民起身开始准备下班。 严家炎端着茶杯嘿嘿一笑:“有票吗?” 严家炎已经知道了《横空出世》的首演时间,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严家炎买不到票。 刘一民从包里面拿出《横空出世》的单行本,翻开从内页拿出了夹着的两张话剧票。 “我总共就剩两张了,朱教授您一张,严教授,来吧!”刘一民将票分别递给了两个人。 严家炎要从包里面掏钱,刘一民摆了摆手表示不用。 “这可不行,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收了你的票,以后我这领导说话就不硬气。来来来,一块钱,我可是加价买的。”严家炎直接将一块钱塞到了刘一民的皮包里面。 朱光遣抿了一口茶说道:“我不是领导,我可以拿!” “哈哈哈!” “刘教授,听说票刚出来基本上就没了,我对象售票当天去排队,天不亮就从燕大出发,到了之后发现很多人已经在排了。”一名研究生羡慕地说道。 “哦?小孙交朋友了?对象也是燕大的?”刘一民问道。 小孙忽然语塞,支支吾吾的没有具体说明是谁。 严家炎沉下脸说道:“你们注意一点,本科生现在不准谈恋爱,管的很严。隔壁学校已经有几个退学的案例了。为了人家好,在学校注意距离。” “好的,严教授,我知道了。” 其余的几个研究生低着头不敢说话,仿佛生怕严家炎注意到自己。 “耗子尾汁!”严家炎留下一句警告离开了办公室,这种事情被学校相关办公室查到的话,他虽然是系主任,也帮不了多大忙。 刘一民指了指小孙:“最近风紧,你们啊小心点。严教授也为了你们好。” “知道了,刘教授。” 朱光遣整理了一下衣服,仿佛这事情跟他没什么关系。 刘一民摇了摇头,青春期男女完全不让谈恋爱是不可能的。 走出办公室,朱光遣拉着刘一民想单独聊会,刘一民说道:“朱教授,有事情咱们明天再聊,我得赶紧回去了。” “行吧行吧,你小子,明天咱们再聊。” 等刘一民走后,朱光遣摇头晃脑地说道:“食色性也,此事怎能防!” 从人艺接上朱霖没有回华侨公寓,而是来到了朱父朱母这里蹭饭。 “霖霖,你这阵子忙吗?”朱母给朱霖舀了一碗营养粥。 “妈,《横空出世》已经定版了,没有那么忙了。你们别担心,平常在排练室里面风吹不着,雨淋不着。” 朱霖品尝了一口粥,觉得很好喝,赶紧给刘一民舀了一碗。 “你千万别逞强,当年我怀你的时候在单位上班,我是知道不容易,尤其是月份大的时候,腰酸背痛行动不方便。”朱母嘱咐道。 朱父关心地说道:“不行等再过一阵子,让你妈过去照顾你们俩。你们都上班,一民忙着上课写作。” 朱母点了点头,觉得她平常下班没事干,完全可以承担起买菜照顾的活儿。 “爸、妈,以后再说吧。现在我们两个还都能忙得过来,你们上班也很累。” 朱霖摆了摆手,不同意朱母过去照顾。朱母无奈地叹口气,说到时候看看情况。 朱父跟刘一民谈论起来了《传奇大掌柜》:“丰泽园饭贵啊,当年我跟你妈去吃,要攒好久才能去开一次荤。那时候我们去吃,栾学堂还活着。我的同事们都夸你写的不错,尤其是一些老教授,味道很足。” “爸,《人民文艺》的销量已经到八十万册了,其中大半都是《传奇大掌柜》的功劳。另外十月到现在,《横空出世》单行本已经卖了三百四十万册,首印的六百万册快卖完喽。”朱霖插嘴道。 《横空出世》单行本供货充足,目前各地基本上没出现过断货超过两天的情况。大部分情况都是当天晚上卖完,早上货就补到了。 朱母笑着夸奖道:“我看销量要比上《凯旋在子夜》了,不知道到时候这本小说能不能翻译到外国,让外国人瞧瞧,咱们是如何造出原子弹的。” “最近除了一民的书销量很高,《高山下的环》单行本的销量也不错,从出版开始到目前已经达到了五百万册,最近这文学市场是真繁荣。” 《高山下的环》出版之后的情况跟《凯旋在子夜》刚开始差不多,都是开卖即售罄,有的小城市缺货时间能达到半个月左右。 主要原因是《高山下的环》前期的首印数量太少,后期又跟不上。 “李存宝这个同志我见过,是目前军内写作的好手,只不过结尾稍微有点粗糙,要是写好,销量还能再上一层楼。” 《高山下的环》原著结尾比较仓促,以几封遗书和两封家书(梁三喜的母亲和赵蒙生的母亲)结尾。 “确实,作者同志心中应该有顾虑,导致了这种情况发生。”朱父点头同意刘一民的看法。 吃完饭,朱母伸出手为朱霖把了把脉,确定朱霖身体没有异常情况才让两人离开。 外面几盏昏黄的路灯在被狂风吹拂的树枝下忽明忽暗,朱父为朱霖披上了军大衣,嘱咐两人路上小心点。 “爸,妈,我们走了!”刘一民说道。 “路上慢点。” 摩托生的轰鸣声在四合院里渐渐消失,家属院的其他人不到窗户边都知道这是朱家的女婿女儿走了。 回到家两人赶紧跑到暖气管旁边摸一摸有没有供暖,朱霖碰了一下说道:“有点温度了,但是不热。” “走吧,回房间,把空调开开。”刘一民揉了揉朱霖被冻红的耳朵说道。 “等空调热了,身上凉气基本上没有了。”朱霖扯紧军大衣跺了跺脚。 “也是,不过还是开着好,一会儿睡觉不用暖被窝。” 刘一民走进卧室,将空调给打开了。现在的空调制暖效果很差,卧室面积大,加上暖气是往上飘,下面要过一个小时才会有点变化。 “首演有没有把握?很多首长可都要去。”刘一民笑着问道。 “放心吧,绝对是万无一失!今天万老师还盯着我们演了一遍,说演员演的非常自然,布景也布的好,可惜核弹爆炸的场景不能重现,我们只能到时候让人在后台用录音机放爆炸的声音。” “你还想真爆炸啊!”刘一民说完一个人走进书房开始写稿。 朱霖就坐在书房旁边织小孩穿的鞋子,累了就拿起书看书。 十点半左右,朱霖一边看书一边打瞌睡,刘一民放下笔说道:“走回去睡觉。” “刘老师,完了,我现在已经开始嗜睡了。”朱霖放下书揉着眼睛,打着哈欠。 刘一民关掉书房空调扶着朱霖走回卧室:“你以后不用在书房陪我。” 11月12号还没下班,严家炎和朱光遣两人骑着自行车准备出发,刘一民扭了扭摩托车的油门:“朱教授,要不我载你去?晚上再把你送回来?” “不用了,我能骑!”朱光遣倔强地摆了摆手。 朱光遣和严家炎看着跑的极快的摩托车,瞬间觉得屁股下面的自行车有点难骑了。 “朱教授,您骑着怎么样?”严家炎问道。 “我身体好着呢,别看我年纪大了,骑自行车没问题。” 等两人赶到的时候,人艺的话剧也快开始了。 人艺门口的检查跟上次藏地和平解放三十周年话剧演出一样,早有人来这里检查了一遍。 老首长和一些首长正坐在前排准备观看,刘一民坐在旁边时不时地跟他们交谈几句。 “一民同志,你对话剧有没有信心?”老首长问道。 刘一民接道:“首长,人艺的话剧肯定没问题,您就擎好吧,当然这核弹爆炸现场肯定是弄不来。” “哈哈哈。” 随着钟声响起,话剧正式开始。 【陆光达同志,你愿意一辈子隐姓埋名吗?】幕布拉开之后,直接就是陆光达在办公室里接受任命的剧情。 杨力新饰演的陆光达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开始承担起国家研制核弹的重任。 书中一句句震撼人心的对话随着演员的表演呈现在了观众面前,台下时不时地响起热烈地掌声。 当冯石即将说出那句“no,去你妈的”时,全场观众异口同声地吼了出来。 老首长眼含热泪地握着刘一民的手说道:“这些演员表演的真好。” (本章完) 第374章 余桦来京 第374章 余桦来京 舞台上的布景因为技术原因并没有办法完全将黄沙漫天表现出来,但演员的台词和号子声,依然能让观众体会到环境的恶劣和科学家们、战士们战天斗地的决心。 一句句铿锵有力的台词戳着观众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大家不敢轻易眨眼,就怕错过精彩的片段。 原子弹即将爆炸的时候,整个剧场落针可闻,无论是演员和观众都神情紧张,宛如大家都处在试验场,紧张地等待着天空升起的蘑菇云。 喇叭里不断传来宛如机械般的冰冷倒计时声:“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两、幺,起爆!” 一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剧场响起,舞台上的演员欢呼雀跃庆祝这一伟大的胜利。 观众席后面冲出几队举着红旗的战士,呼喊着胜利的口号沿着座位席的走廊冲上了舞台。 一时间舞台上红旗翻滚,漫卷西风,整个舞台成了红旗的海洋。 台下也沸腾了,声音冲破人艺的楼顶,楼上正在休息的演员家属“震感明显”。 红旗中间,演员们互相拥抱,将帽子抛向上空,抛向台下。台下,前排的首长们互相握紧了大手,仿佛再次回到了成功的那一天。 随着音乐声响起,演员们齐声唱着《祖国不会忘记》。 “我们一起唱吧!”老首长整理了一下军帽和领章,站在人艺前排大声地唱了起来。 【在辉煌事业的长河里 那永远奔腾的就是我 不需要你歌颂我 不渴望你报答我 我把光辉融进 融进祖国的山河 山知道我江河知道我 祖国不会忘记不会忘记我】 话剧结束之后,刘一民跟朱光遣和严家炎打了一声招呼,朱光遣的眼周都是晶莹的泪,跟严家炎诉说着当初在英国爱丁堡大学求学的不易,国家落后,学生如无根之草。 “朱教授,严教授,你们回去慢点。” “放心吧,你去忙你的吧!”严家炎说道。 后台的演员们还没从戏里面走出来,一个个红着眼睛。欧阳山尊的声音响起:“同志们,首长们要进来看望大家!” 刘一民跟着一众首长走进了后台,跟还没有卸妆的演员们一一握手。 “同志们,你们很了不起,表演的很精彩,我向你们表示感谢!”老首长大声地说道。 演员们争先恐后地跟首长们握手,最后不知道谁提议了一句拍张照片。 “好啊,咱们一起到舞台上拍照。”老首长欣然同意。 剧场的观众已经走完了,舞台和观众席上的灯光全部打开,曹禹让人找来了院内最好的相机。 拍完照后,老首长握着曹禹的手说道:“老万啊,你手下有一群好兵啊,排练的非常好。我原本以为,你们跟军队话剧队伍相比,军人的铁血气概会太弱。没想到完全演出来了,尤其是最后的这个环节,非常好,让观众身临其境。” “这是我们导演团队里的朱霖导演想出来的,我们这样做就是为了让观众身临其境。另外也是因为整个舞台有限,我们想办法拓展一下舞台的体验空间。”曹禹笑着解释道。 最后一个场景,指的就是一排排的战士手举红旗从观众席后面冲上舞台的场面。 “哦?朱霖同志在哪儿呢?”老首长左右看了一下,朱霖从侧面走了出来。 老首长跟朱霖握了握手:“不错,这就是咱们人艺导演后备军,一民同志写剧本,你来当导演,夫唱妇随哈哈哈。听一民说你怀孕了,你们两个可要为国家培养好文艺事业接班人啊。” “谢谢老首长关心。”朱霖红着脸说道。 “好,要是一民欺负你了,记得来找我。天色也不早了,同志们准备下班吧!” 张同志和爱平主任拍了拍刘一民的肩膀,笑呵呵地夸赞他书好剧本好,人艺的同志们演的更好。 送一行首长离开后,刘一民和朱霖跟曹禹打了一个招呼,准备回家。 曹禹拉着刘一民的胳膊没让他走,而是转身向演员和导演宣布:“今天参加演出的演员和导演,月底发三十块钱的奖金。” 只有三四十工资的演员兴奋地跳了起来,几个导演开心地咧着嘴冲曹禹道着感谢。 “同志们,我们要继续创作出更优秀的剧目,大家不要骄傲,要戒骄戒躁,再创造精品剧目。” 曹禹说完,挥手让大家下班。 “一民,你们两个路上慢点!”曹禹说道。 “万老师,放心吧!” 刘一民这才跟朱霖一起离开了人艺,过了天安门,大街上非常安静,晚风呼呼的吹,偶尔能听到几声犬吠。 回到华侨公寓,刘一民立马打开了卧室的空调。 “刘老师,暖气管的温度比前两天又高了,看来供暖已经进行了,只是水温上来还需要时间。”朱霖摸了摸暖气管道说道。 刘一民说道:“过两天就不用开空调了,15号应该完全能热。” 如今的热力系统供暖的地方少,管道内热水循环的线路短,热量就上升的快。 加上能供暖的地方都是重要单位和公寓,热力系统也不敢在这上面省钱。 不像之后的一些热力公司,总想在供热方面克扣点。 “刘老师,几个首长可真够亲切的。”朱霖将手放到了空调的出风口旁,跟烤火似的温着手。 “主要是排的好。”刘一民笑道。 要是排的差了,谁还能笑的出来啊! 刘一民没有回书房写东西,跟朱霖一起洗了一个热水澡。盆浴已经改成了淋雨加盆浴,洗起来比以前方便多了。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完全忘了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刘一民拍了拍旁边的被子发现没人,推开门听到了朱霖在厨房忙碌的声音。 “刘老师,你吃几个鸡蛋?”朱霖问道。 “一个吧!” “好!” 洗漱完毕,餐桌上摆好了早餐。吃完饭刘一民将朱霖送到人艺后,来到了燕大。 朱光遣正坐在办公室里面看报纸,听到刘一民进来的动静,抬头说道:“瞧,《人民报》正在报道《横空出世》的话剧,接连用了好几个‘震撼’。” “朱教授,您昨晚什么时候到家的?”刘一民问道。 “什么时候?已经忘了,老头子到家泡个脚就睡了。真是老了,搁在以前,我从人艺骑到燕大不带歇的,现在不行喽。”朱光遣将报纸递给刘一民,从抽屉里拿出文件准备工作。 刘一民接过报纸看了几眼,上面还有一篇关于《传奇大掌柜》的评论。 “下面的人真胡闹,现在一些单位将烫发和擦雪膏都视为资倾,上面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下面的人走了样。”朱光遣想起最近的清除资倾出现的荒唐事,忍不住抱怨道。 “这也是基层工作者的素质问题,上面发文,下面执行,他们分不清,于是就搞一刀切。不过这样的例子并不是很多,我相信过阵子就会纠正。”刘一民说道。 刘一民跟朱光遣最后整理了一下资料,静等教材编审委员会召开。 实际上这个问题,上面已经注意到了,将个人生活美好追求和资倾分开,不准往人民的兴趣爱好上面搞。 正如刘一民所说,17号《中青报》发文《污染要清除,生活要美化》,不能把烫发、穿时装跳集体舞当做污染加以禁止。 “一民,走,过堂喽!”办公室内,朱光遣起身说道。 11月18号,燕大中文系举行的教材编审委员会正式召开,朱光遣和刘一民带着几个研究生挺着胸脯走进编审现场。 朱光遣和刘一民跟编审委员会的人打着招呼,钱锺书和季羡临本来正在聊天,看到两人后微笑点头。 钱锺书和季羡临坐在首位,依次是王佐良、严家炎、吴组缃、王瑶等人,孙玉石作为编审主持人坐在中间。 “朱教授,刘教授,紧张吗?”钱锺书笑着问道。 朱光遣表情很拽地说道:“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 “辛苦几位教授参加教材编审会。”刘一民说道。 钱锺书夸奖道:“不辛苦,话剧《横空出世》我去看了,给人的感觉非常震撼,刘教授,很了不起啊!另外上次家宝跟我们说,还有一盘葱烧海参没上,后来才知道他指的是《传奇大掌柜》这本小说啊。” 王佐良插话道:“我从49年归国,一直生活在燕京,一民写的这个《传奇大掌柜》真是特有味道。用老燕京人的话儿就是‘特地道’!” 刘一民摆了摆手,后面的几个研究生朝着后面的椅子走去。 会议室的桌椅被摆成了长方形,长方形后面是几个凳子,没有桌子,研究生作为旁听坐在后面。 刘一民和朱光潜坐在编审委员会的对面,旁边还有一张空位,上面摆着“杨诲”的姓名牌。 孙玉石教授看大家准备就绪,于是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教授,今天是燕京大学中文系《西方现代文学思想》教材编审会,教材主编为刘一民教授、副主编为朱光遣教授、故去的杨诲教授。 感谢钱锺书教授、季羡临教授能来参加燕京大学中文系教材编审会” 孙玉石一大篇开场白之后,正式进入了审核环节。说白了,就是一方挑毛病,另一方疯狂解释。 钱锺书等人都已经看过教材了,所以直接提问。 王佐良率先打开自己的笔记本发问:“在拉美文学部分,我注意到不仅有文学内容,还有关于拉美文学的背景,这一背景是基于殖民侵略历史和拉美动荡的现状而言的。 我想问一下,为什么着重提了这个背景,文学内容里面政治内容是否过多?” 刘一民本来想回答,被朱光遣拍了拍手,示意他来发言:“老杨编写的部分,我来回答吧。” “各位评审教授,我来给大家解释一下。我们在编辑教材之前,我们定下的方针就是一本适合社会主义青年学生的外国现代文学教材。 让学生了解外国文学同时,塑造学生正确的价值观。整个世界的近现代史是一部奴役与被奴役的历史,这段历史给人们的生活方方面面都造成了影响,甚至是毁灭。 魔幻现实主义在拉美之所以能够达到鼎盛,是因为拉美独特的文化和历史背景,以及如今的社会背景。所以我们不能孤立的去研究文学,而应该深挖原因。作为重要原因之一,我觉得篇幅所占并不长。 我们认为对外国文学思想的研究,不能只停留在文学。要不然我们懂了理论,不懂背后原因,这点见解实在是过于浅薄。” 王佐良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下去。各国的教材都内含意识形态,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近现代各国的文学情况,跟政治都分不开。五六十年代,左意热潮席卷欧洲,对文学作品的影响不可谓不深远。我觉得你们德国部分缺少一个内容,那就是思想领域对经济和工业的反抗,或者是对整个政府、社会的反抗。” 钱锺书向众人展示了一下德国篇的内容,并指出教材的不严谨之处。 战后的联邦德国(西德)迎来了经济的腾飞,但社会畸形是非常严重。德国分裂,曾经的纳粹分子再次登上政治舞台,纳粹意识形态残留严重。 文学加大了批判力度,被称为“不服气主义”。 “钱教授,我们接受您的建议。因为德国分为联邦德国和民主德国,所以我们对两个国家都进行了分析,造成了每一个国家的篇幅偏短,实际上我们在第九页有提到这个问题,但是并没有深入去分析。” 刘一民翻到这部分内容,给大家解释了一遍。 钱锺书坚持认为应该深入分析一下,毕竟是大学教材,要让学生了解的多一点。 季羡临提出的问题是要增加一些比较文学的内容:“最好是单独成篇,讲一讲同时代的西方主流文学和中国文学的比较。现在比较文学是个热点,我们的教材编写也要跟上去。 只有这样,我们的教材才能在全国的大学有普适性。” 刘一民和朱光潜对视了一眼,接受了季羡临的建议。 接下来,几个教授都提出了不少问题,被朱光潜和刘一民一一解决。除了问题之外,大家也对教材内容不吝赞美。 “你们的教材要是能通过部里审核,那是填补了目前国内教材的空白,各个高校都要用你们的书喽。”钱锺书说道。 严家炎顺势问道:“钱教授,王教授。你们觉得这教材进入清华和外国语学院如何?” 王佐良和钱锺书对视一眼,好啊,直接将军喽。 “你们先通过部里面审核吧,只要通过我们就用。”钱锺书打包票道。 教材的价格一般要比市面上的单行本贵,加上燕大有自己的出版社,卖的多,挣的多。中文系出的经费,当然中文系分的利润也就多。 到此,“过堂”正式结束,内部的编审会出现的问题整理一遍之后,就直将教材往部里面报了。 中文系中午请编审会的成员在外面的餐馆吃了一顿饭,办公室的研究生也全部参加。 刘一民一一给介绍了一下,王佐良当场看中了一个研究生,询问毕业后能不能到外国语学院任教。 “王教授,现在是吃饭的。”严家炎不满地说道。 王佐良呵呵一笑:“吃饭,吃饭。” 王佐良看重的研究生,正是严家炎手下的学生。 几个研究生感激地看向刘一民,果真是荣誉不会独享。 等钱锺书和王佐良走后,严家炎笑着说道:“朱教授,刘教授,咱们再辛苦辛苦,争取到二十二号将需要改或者增添的部分改出来,二十三号就送到部里。” 朱光遣和刘一民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 季羡临说道:“到部里审核,也不用紧张,审来审去还是这么些人审核。你们这教材编好后,西语系也要用。家炎啊,做的不错。中文系主任的任命马上就下来了,希望你带着中文系快速发展。” 季羡临说完就直接离开了,刘一民冲着严家炎恭喜道:“严教授,明年再见就是严主任了。” 朱光遣、王瑶几人笑眯眯地拍了拍严家炎肩膀,严家炎的表情没多少波动,甚至还有几分苦涩。 刘一民等人庆祝第一次“过堂”成功的同时,一名来自浙省海盐的年轻人走下了火车。 双脚踏上燕京的站台,他的双腿情不自禁地打起了摆子。他从沪市上火车,一路站到了燕京。 碍于自己的“作家”身份,他并没有像其他没座的人一样钻到座位下面睡觉。 毕竟是作家,得有点文人的风骨。 于是,顺着铁台阶下火车的时候,双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在了站台上。 其实站了三个小时后就想钻了,但是下面已经找不到空地了。 “特马的燕京可真冷啊!”余桦紧了紧自己的衣衫。 (本章完) 第375章 燕京吃饭都不用给钱了? 第375章 燕京吃饭都不用给钱了? 南方现在气温尚可,余桦根本没穿那么厚。此时燕京西北风彻夜呼啸不止,温度已经降到了10度以下。 在燕京站台上缓了一会儿后,双腿好受了许多,但身体的抖动幅度更大了。 旁边有人将目光望向穿着单薄的余桦,眼神带着戏谑,余桦察觉到后立马挺直了身子,在西北风中迎风舒展。 “妈的,一点都不冷,这风比我们那儿差远了。”余桦自顾自地说道,又放下东西,整理了一下头上的中分刘海。 等余桦走远后,对方呸了一声,冲着旁边人说道:“嘿,这是哪儿来的土老帽儿,头发吹的跟大院门前那狮子一样。” “应该是南方来的,说个脏话还软趴趴的。” 余桦走出燕京站,拿出自己的小本本,上面记载着详细的路线。 “从燕京站出发到燕京文化局,先坐五路.”余桦看到五路公交车,赶紧提着行李冲了上去。 一双眼睛在燕京的公交车上看了看去,想看看这燕京跟浙省有什么区别。 等到了燕京文化局的时候,余桦浑身冰凉,出示介绍信后,快速地走到了《燕京文艺》编辑部。 看到“燕京文艺”四个字,余桦激动地差点流出泪,自己终于写到了燕京,离真正的作家也只有一步之遥。 余桦是海盐县城第一个能到燕京改稿的作家,来时县里面十分重视。当他踏上火车那一刻,就有一种海盐作家代表的荣誉感。 “同志,请问一下周燕如编辑在吗?我叫余桦,我是来改稿的!” 余桦拉着的人是章德凝,章德凝看了一眼这个头发凌乱的余桦:“余桦啊,跟我进来吧,周编正在看稿。” 前任主编李轻泉带领《燕京文艺》中兴了一段时间之后,就被调往了《人民文艺》,在《人民文艺》李轻泉干的并不顺心。 李轻泉本身就是《人民文艺》的编辑,此次回去是带着“雪耻”的心态的,可惜仍然是折戟沉沙。 刘一民去《人民文艺》的时候,好像大家都是乐呵呵的,但实际上哪个单位没有争斗呢? 尤其是《人民文艺》的一举一动,都跟文艺路线能扯上关系,下面的斗争比其余的杂志就更强了。 如今的《燕京文艺》实际负责人就成了周燕如,真正的负责人只是挂名而已。 在章德凝的带领下,余桦见到了周燕如,两人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周燕如眉头一皱:“余桦同志,你手怎么这么凉?” “穿这么单薄,怎么能不冷?”章德凝笑着说道。 周燕如赶紧起身:“余桦同志,你有没有带厚衣服?唉,是我的问题,我什么都交代了,就是忘记交代燕京现在很冷。” “周编,我有毛衣毛裤,在行李里面。”余桦尴尬地说道。 “好好好,我带你去住的地方。” 周燕如带着余桦朝着《燕京文艺》改稿作者住的地方去了,也不急着跟余桦讲改稿的事情。 等到了宿舍,余桦将包里面的东西摆在了桌子上,周燕如扫了一眼,一看都是什么茶叶、黄酒、糕点等特产。 当下周燕如心里有点恼怒,怎么这个作者年纪不大,身上这种送礼的习气怎么这么浓。 一会儿要是送给自己的话,一定要好好的教育一下。 “你给我们寄了三篇小说,其中有一篇结尾有点灰暗,需要改的光明一点。”周燕如说道。 余桦稍微一想就知道是哪一篇了,脑子快速地转了一圈,鸡贼地问道:“我要改了,您就发表吗?” “改了我们就发。”周燕如说道。 “好,只要能发,我从头到尾改成光明都行。”余桦激动地说道。 “那倒不用,就是结尾有点灰暗。你这孩子,年纪轻轻的,怎么能写出这么灰暗的结局?”周燕如不解地问道。 余桦略带委屈地说道:“他们讲要批判,批判的文章好发表,所以我就想着批判批判。” “什么狗屁规矩,批判你也要批判的对,只要写的好,怎么着都能发表。像燕大的刘一民同志,有的有批判,有的就没有嘛,《横空出世》全是赞扬,现如今单行本都卖了将近五百万册了。”周燕如毫不客气地说道。 “刘一民同志,五百万册?”余桦诧异地说道。 周燕如说道:“是啊,他比你大不了几岁,你好好的向他学习学习,别总是学一些歪门邪道,还是要写点自己的东西。你的文章用词很暴力,算是你的个人风格吧,但也不能太过。” 余桦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红色的毛衣和绿色的毛裤在包里没好意思掏出来。 “周编,刘一民同志现在住在哪儿啊?”余桦问道。 周燕如不解地问道:“怎么?你要去找刘一民同志?余桦同志,你还是先改好稿子吧。刘一民同志很忙,一般人不会见。当年我们找他约稿,三次都跑空。” “周编,我认识刘一民同志,我能够写小说,还是多亏他的指导,不过我没见过他。我们都是书信往来,关系很好的,我们是同志加兄弟的友谊。” 周燕如看着满嘴喷唾液的余桦一脸狐疑,要是余桦是燕京或者是豫省人,她还信。 一个浙省的,一个豫省,出名后就在燕京的人,加上在文坛的地位更是天壤之别,怎么都不像是有交集的样子。 “周编,您别不信,这篇文章年初的时候我就让他看过,他给我的建议是投省级及以上的杂志。我投了大半年杳无音信,我以为他妈的他又骗. 不是,我的意思是,刘一民同志过于高看我了,没想到,您给我打电话了。您说刘一民同志,他是不是目光如炬,对文章的把握如此之精妙。” 余桦脸瞬间红了,不经意间泄露了自己对刘一民的“崇拜”之情。 周燕如打量了一下余桦:“这我倒相信,刘一民同志给我们社介绍了不少的好作品。当然,给《人民文艺》介绍的更多。” 周燕如的最后一句,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的。 “所以我来燕京了,肯定要去拜访一下,感谢一下他对我们文坛新人的帮助。听说陆遥同志,也是他挖掘的。” 周燕如点头对余桦的话表示认可:“余桦同志啊,你有这感恩的心,我非常赞同。但是你记住,你跟咱们《燕京文艺》的感情,刘一民同志要是让你去《人民文艺》,你可千万别去啊! 这些东西都是送给刘一民同志的啊?” “对,也没什么好东西,都是一些土特产。周编,《人民文艺》我都不稀罕去,就认准咱们《燕京文艺》了。”余桦连忙说道,生怕表现出一点二五仔的心思,《燕京文艺》可就不给他发表了。 “你明天去拜访他吧,明天是周末,他现在住华侨公寓,这是他的电话,你去之前先提前预约一下,刘一民同志现在是大忙人,说不定约晚了,他就跑到中海去了。” “中海?” “是啊,《横空出世》的序都是大首长写的,话剧首演的时候,一群首长,说实话当时我在抗日根据地的时候,都没有见过那么多。” 周燕如看余桦很想穿毛裤,于是转身准备离开:“这间屋子目前只有你一个人,明天你先去拜访,拜访完之后再改稿,不急。” 临走之时,周燕如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土特产,摇了摇头,这教育的话都想了一大堆,愣是没用上。 回到了编辑部,周燕如看到忙碌的章德凝,心底叹息道:“师姐怎么没师兄那么有吸引力呢?真是便宜了《人民文艺》。” 章德凝忽然打了一个喷嚏,狐疑地看了一下四周. 根据《人民文艺》的消息,这一期杂志销量已经过了百万。而如今的《燕京文艺》,一个月大约是八十万册。作为实际负责人的周燕如,想想脑袋就大。 翌日,刘一民吃完早餐准备去学校。教材修改的时间紧,周日刘一民也得到办公室。 “刘老师,第一次见你比我上班时间长。”朱霖晃悠着杯中的牛奶说道。 朱霖穿着睡衣,准备等刘一民走了再回卧室好好休息一下。 准备出发的时候,余桦的电话打了过来。 听到对面结结巴巴的声音,刘一民皱着眉头问道:“你是哪位?” “刘一民同志,我是余桦,我来燕京改稿了。” “余桦?”刘一民停顿了两秒后反应了过来:“余桦啊,恭喜你啊,投到哪个编辑部了?” “《燕京文艺》,刘一民同志,感谢你对我的帮助,我想去华侨公寓拜访您一下可以吗?”余桦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下午你过来吧,上午我去燕大有点事情。你到了华侨公寓,直接到北楼的308。” “好好,我一定到,您先忙。”余桦赶紧挂断了电话。 “刘老师,谁啊?” “余桦,一个浙省来改稿的作家。下午你想出去吗?咱们到丰泽园吃饭,要是太累,你就在家休息。” “我就不去了,七嘴八舌的,我在家里等你。”朱霖说道。 “行。” 刘一民又给刘振云打了一个电话,说要请他去丰泽园吃饭,刘振云高兴地说道:“几点?哎呀,我就馋葱烧海参。这阵子一直听,听的我昨晚做梦还在流口水。” 刘振云的话将刘一民逗乐了,刘一民又说道:“我上午要上班,你帮忙问问史铁生闲不闲,好久没见了。可以的话,咱们就下午三点丰泽园见。” “没问题。”刘振云麻溜地答应了。 挂断电话,刘振云挑了挑头发,冲着丰泽园的方向咽了一下口水。 下午,刘一民见到了穿上绿毛裤红毛衣的余桦,双手提着点土特产来考验干部来了。 余桦到华侨公寓转了一圈,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眼睛瞪的溜圆。 “刘一民同志,谢谢您对我写作的帮助,您就是我写作路上的老师啊!” 刘一民笑道:“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走吧,第一次来燕京,我带你见几个朋友,顺便请你吃个饭。” 余桦对着朱霖说道:“不好意思啊,朱霖同志,打扰你们了。” 朱霖摆了摆手:“没事,我是今天不太舒服,要不然跟你们一块去吃饭了。” 刘一民带着余桦来到了丰泽园,门口的食客络绎不绝,余桦看着丰泽园几个大字儿问道:“这就是《传奇大掌柜》里面的丰泽园,这吃一顿饭得不少钱吧?” “没关系,我请。” “不,刘一民同志,我请你们。” 这时候,刘振云和史岚推着史铁生走了过来,史岚看向刘一民:“一民哥,好久不见啊。” “是我的错,今天请大家吃饭。” 史铁生和刘振云将目光看向了余桦,刘一民给他们介绍了一下,余桦拉着史铁生的手,心里感叹史铁生的强大。 走进去后,刘一民对着服务员说道:“今天我们自己吃饭,随便找个位置都行。” 服务员点了点头,不再想着通知总经理了。 刘一民先点了几个菜,然后让大家点,刘振云看到有葱烧海参和乌鱼蛋汤后也不点了,想吃的已经有了。 “史岚,你来,他们都太假客气!”刘一民直接将菜单递给了史岚。 史岚又点了一份干烧鲫鱼和胶东烩菜:“一民哥,够了,再多咱们吃不完了。” 刘振云和史铁生好奇地问余桦写的什么作品,余桦谦虚又炫耀地讲了起来,讲完之后说道:“估计我从燕京回去,就能调到文化馆了。” 刘振云说道:“文化馆的工作轻松啊,不像我在《农民日报》,太累,太累。” 余桦看向刘振云:“振云同志,您是《农民日报》的啊!” “嗯!”刘振云这一声“嗯”里面,没有感情,全是得意。 刘一民谈起史铁生最近发表的散文,余桦迫不及待地加入了,聊着聊着他发现他跟史铁生对于文学的许多看法都一样,心中升起了惺惺相惜之感。 史铁生和余桦在八十年代中后期,都成为了先锋文学的典型代表。 “刘一民同志,你觉得西方文学是不是领先我们?”余桦忽然问道。 “我不觉得。西方现在看中国文学,总是带着偏见。我去法国、美国、还有参加中美比较文学论坛都有这种感觉。他们看待中国文学像是一件出土的文物,带着高高在上的感觉。出发点就有偏见,那结论必然是错误的。 他们认为我们中国文学偏离了本质,而我们一些作家开始崇敬西方文学,他们的对我们的指责,被我们的作家誉为清醒和真理。在我们一些作家的赞誉下,他们沉迷于偏见带来的赞誉之中。 这太畸形了,就好像有人要抽你巴掌,你还把脸伸过去说抽的好,这不是贱吗?” 史铁生、余桦和刘振云听完各有思考,史铁生觉得西方文学的很多写法值得学习,余桦很鸡贼的没有表现出自己的观点。 刘振云很赞同刘一民说的,本质上刘振云的小说一直以来就比较“土”,很接地气,属于偏乡土文学的现实主义文学,但并不属于传统现实主义,注重从人的内心和精神世界去看待现实世界。 刘振云的“土”意味着不像先锋文学那么有锋芒,沉默不语的孩子总是没有大惊大叫的孩子引人注意。 刘振云的“土”之所以流行,跟影视化有关系,“刘式幽默”在电影领域比实体书领域更吸引人,影视领域的流行助力了他文学之路。 刘振云拿起筷子说道:“这么好的菜你们在讨论文学,真是不懂风情,你们不吃我可吃了。” 余桦看了一眼刘振云,也快速地拿起了筷子。 “不错,这葱烧海参这味儿真正啊!”刘振云第一口狼吞虎咽,第二口才仔细品尝了起来。 史岚想起史铁生来前的嘱咐吃的很矜持,可是过了一会儿实在是太好了,索性将史铁生的话跑到了九霄云外。 “我从入学的第一天起就蹭一民的吃的,先是口香,之后是到燕大的长征饭店,现在过上好日子了,能蹭到丰泽园了。”刘振云笑着说道。 史岚举手道:“我也是,我也是,一民哥,朱霖姐姐怎么没来?” “她怀孕了,所以在家休息。” “哇,下次再见面,就能见到小弟弟了!” “咳咳,你最好再想想怎么称呼!”史铁生敲了敲史岚的脑袋。 饭吃的差不多了,余桦捏了捏自己的钱包,刚才偷偷看了看菜价,自己这点钱好像不够啊! 刚才还喊着要结账了,这下只能装自己忘了。 坐在这儿又聊了一会儿,刘一民说道:“接下来的日子,还有时间呢,咱们出去吧,别耽误丰泽园的食客了。” 刘振云擦了擦嘴,满足地说道:“哈哈哈,也就是咱们三点来的,错过了吃饭的档口,要不然还真不一定有座位。现在因为《传奇大掌柜》,丰泽园火的跟火烧云一样。” 刘一民一马当先,越靠近柜台余桦越慌,生怕刘一民目光落在他身上。 忐忑间几个人已经走到了门口,余桦看了看丰泽园,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几个人。 趁着刘一民不注意,偷偷地扯了扯刘振云的袖子,低声问道:“燕京都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吃饭不用给钱?” 刘振云露出了老燕京人特有的表情:“一民吃几盘破葱烧海参还用给钱?他去美国白宫吃饭都不给钱!” “啊?” 刘一民正和史岚推着史铁生的轮椅,听到刘振云的话后转身笑骂道:“振云啊,你个鳖孙,别在后面编排我。” “亲切,真亲切!”刘振云厚着脸皮说道。 史岚笑着说道:“余桦哥哥,丰泽园对一民哥免费,他不管吃多少,带多少人来吃都不要钱。” “为啥啊?” “当然是因为《传奇大掌柜》这本小说了。” 余桦看了一眼身后的丰泽园问道:“我要不也给他们写一篇?” “哈哈哈!” 刘一民看向刘振云询问起他跟郭建梅的感情,刘振云羞涩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刘振云和史岚推着轮椅离开丰泽园,刘一民送余桦回了文化局。 余桦邀请刘一民到里面坐坐,刘一民笑道:“我怕我进去就出不来了,余桦同志,祝你改稿顺利。” (本章完) 第376章 力挺女排 第376章 力挺女排 余桦回到燕京文化局,并没有先去《燕京文艺》为他准备的改稿宿舍,而是直接走进了《燕京文艺》编辑部。 “周编。”余桦略带拘谨地喊道。 周燕如从堆积如山的稿件中抬起头来,扶了扶松垮的眼镜:“余桦同志啊,你不是出去了吗?这么快就好了?” “一民同志实在是太热情了,请我去丰泽园吃了一顿饭,第一次知道丰泽园的葱烧海参是这么个味道。”余桦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嘴。 前边坐着的章德凝回头看了一眼余桦:“丰泽园我还没去过呢,余桦同志,看来一民对你很认可啊!” 余桦自抬身价道:“一民同志说我的水平离名家也只差一步之遥,我的文字很有力量。我也知道是一民同志故意夸奖的,我以后肯定会努力成为知名作家。” 听余桦如此讲,章德凝微微一笑,扭头不再说话。 周燕如皱了下眉头还是鼓励道:“跟一民同志好好学一学,稿子好好改吧,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来找我。” 余桦点了点头转身就准备回去改稿,周燕如又叫住了他,笑眯眯地询问他们吃饭都聊什么了。 余桦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地全部给讲了出来。 听到都是在讨论文学,周燕如满意地点了点头:“史铁生的作品在燕京的影响力也逐渐变大,刘振云嘛,这小子水平一般,不过写作,跑得快不一定最后跑的就远。你们年轻人在一起多交流是有好处的。 你们没有聊《人民文艺》吧?” “《人民文艺》?提都没提!”余桦赶紧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周燕如轻轻咳嗽了一声:“我也没其它意思,赶紧改稿去吧。一天补贴两块钱,你不用担心钱的事情。” 等余桦走后,章德凝转身笑道:“周编,你也太小心翼翼了吧!” 周燕如满脸苦涩:“我也不想啊,谁让咱们《燕京文艺》这阵子是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好不容易挖掘了一个新人,别咱们栽了树,人家乘了凉。” “也是,现在燕京的几家文学杂志,都不是省油的灯。《十月》和《当代》一股子冲劲,《人民文艺》动作频频,一民、蒋子龙都成了《人民文艺》的编委了,咱们《燕京文艺》应该大力挖掘一些新人。”章德凝分析道。 周燕如点头表示同意,但转念一想,新人挖掘又谈何容易。挖掘出来了,别的杂志一约稿,就又跑了,想到这里又羡慕起《人民文艺》了。 刘一民骑着摩托车回到华侨公寓,进门之前先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将上面的浮尘拍掉。 朱霖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刘一民走近才看到她已经睡着了,身上盖着薄毛毯。 暖气的温度已经上来了,平常在屋子里光穿睡衣都没什么问题。 刘一民回到房间,拿来了一床薄被子给朱霖盖上,将电视关掉。 电视声音一停,朱霖就醒了,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嘴硬地说着自己根本没睡着。 刘一民揪了揪她的脸颊说道:“瞧,这嘴硬的都能拱地了。” “哎呀,刘老师,我又不是猪。”朱霖的反应很快,快速地坐正了身体:“刘老师,你们吃饭吃的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就吃饭呗,史岚很想你。”刘一民笑着坐在朱霖旁边,两人说着悄悄话。 过了一会儿,刘一民将余桦送来的土特产拿了出来,里面有黄酒、海盐青顶茶、还有西塘八珍糕。 “余桦同志还挺有趣,还带这么多东西来。刘老师,他写的小说是什么?”朱霖好奇地问道。 刘一民回想了一下,余桦这篇小说名字叫《星星》,讲的是一个孩子拉小提琴的故事。 根据自己的印象,大概的跟朱霖讲了讲。 “这个八珍糕吃着一股子中药味,不过还不错,甜而不腻,很有南方特色。刘老师,你尝一尝。”朱霖捏起一块八珍糕递到了刘一民的嘴里。 刘一民品尝完后点了点头:“这个余桦,还真是有心了。” “刘老师,《横空出世》场场都是人满为患,有几个演员嗓子都要哑了。战友话剧团和总政话剧团以及沪市人艺、津城人艺等十余个地方话剧团都从人艺买走了剧本。演员和导演的奖金,就是用这一部分利润发放的。” 朱霖说完,刘一民在心中算了一下,十几家剧团的剧本费,刘一民能从人艺分得约五千块钱左右。 “也算是为演员们做个贡献了,三十块钱奖金过年的时候能过一个好年了。《传奇大掌柜》排练的怎么样?”刘一民问道。 朱霖嘿嘿一笑:“苏导他们排练的时候,我溜进去看了一眼,排的还行。苏导带着演员专门跑到了丰泽园一趟,因为人太多,把后厨搅的鸡飞狗跳的,不过也从后厨学习到了不少的东西。” 聊到傍晚,刘一民看了看时间起身去厨房做饭。 “朱霖同学,晚上想吃什么?”刘一民问道。 朱霖跟着刘一民走进厨房打开橱柜说道:“晚上没什么胃口,我自己煮点小米粥就行。” 翌日,燕大办公室。 上午,刘一民跟朱光遣带着几个研究生编教材,主要是新增加的“比较文学”部分,关于比较文学部分朱光遣和刘一民实际上用不着多少资料。 刘一民和朱光潜经过长时间的资料积累,对国外文学手拿把掐,加上两个人都参加了“中美比较文学论坛”,对比较文学有了更加深入的认识。 在这部分的编写中,刘一民坚持“以我为主”、“学为我用”,从中国文学的视角去和外国文学作比较。 在末尾的比较文学研究方法论里面,讲了几种研究方法,反对比较文学研究的“西方中心主义”。 “一民,咱们这也算是为比较文学研究提供咱们自己的思路了。”朱光遣乐呵呵地说道。 刘一民笑道:“本身就应该这样研究。” 教材上这样写,各高校只要同意用这本教材,就代表在教学中会默认教材里面的倾向正确性。 在本科教学中,肯定会按照教材来。但到了研究生阶段,那就不一定了。研究生的学习,受到导师研究思想的影响较大。 朱光遣看了看上面的内容,伸个懒腰说道:“编教材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了!” 几个研究生听到朱光遣的话,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刘一民拍了拍手让办公室安静了下来:“咱们的工作现在告一段了,接下来大家可以着手自己的研究生毕业论文了。感谢大家这大半年辛苦付出,一会儿将11月份的补贴给大家发放了。大家把自己手头上的资料,分门别类的整理好,并贴上标签归档。” 听完这话,几个研究生脸上的表情各有不同,临近毕业的自然是高兴,他们各自手头上的论文压力很大。 没有论文压力的研究生心头有点不舍,在这里能学到不少东西,另外一个月的补贴可是不菲啊,刘教授还时不时的找个由头给大家多发补助。 如果刘教授愿意的话,真想一直在这办公室待下去。 “如果接下来有事情的话,我跟刘教授会通知大家。”朱光遣说道。 “朱教授,刘教授,只要课题组需要,打声招呼我们就回来。” 刘一民给大家发完补贴之后,开始整理起来编教材的经费账目表,课题结束,支出明细也得做好。 下午,几个研究生已经离开了,办公室里面只剩下刘一民和朱光遣。 朱光遣晃悠了几下椅子说道:“要不然以后咱们两个就坐在这个办公室吧,我老头子一个人也无聊。” “朱教授,这办公室等到项目彻底完成就要交还给系里面了。再说了,你现在一个人一个办公室,还不好吗?”刘一民问道。 朱光遣是燕大中文系的一级教授,加上学部委员的身份,拥有单独一间办公室。 “无聊啊,无聊,你在写什么?”朱光遣看向刘一民。 刘一民继续写道:“我在写一篇时评。” “什么时评?”朱光遣抬着凳子走到了刘一民旁边。 “关于女排的!” “哦,女排的啊!”朱光遣顿时更感兴趣了,想看看刘一民写的是什么,是指责女排还是鼓励女排。 1983年11月17日,整个中国女排和国内的球迷以及抱有很高期望的民众迎来了沉重的打击。 两连冠的女排队员在亚锦赛的赛场上以0:3的比分惨败于日本之手,三场比赛,连一分都没有拿到。 对于女排的队员和国内的民众来说不可接受,全亚洲的球迷也很诧异,连续两次击败日本的中国女排,竟然被打的落流水。 郎平和女排队员在颁奖仪式上泣不成声,教练袁伟民更是几度哽咽。 女排队员还没有回国,各种指责声不绝于耳,各种信件如雪一般寄往女排的驻地,指责袁伟民用人不当等等。 “唉,怎么就输了呢!”朱光遣垂头丧气地说道。 “去年胜利之后,女排的主力队员就来了一个大换血。带领小日本三连冠的教练重新出山,改变了战术。竞技体育光有实力还不行,还得针对性的研究对手。 我们不能以一场失败就否定整个女排,我们应该给予充足改变的时间。”刘一民认真地说道。 朱光遣同意刘一民的看法:“看来你这篇文章是要支持女排队员喽!” “朱教授,这不是我想装死就能装的过去的。” 刘一民要是跟女排没有打那么多的交道不发声自然是说的过去的,但现在不行,刘一民某种程度上跟女排绑定在了一起。 他靠着报告文学《中国姑娘》为女排募足了修建场馆的经费,现在女排输了,不少人在暗戳戳的表示,苦难造就成功,条件变好养尊处优,打不出成绩了。 “赶紧写,写完之后让我看看。”朱光遣鼓励道。 刘一民笑嘻嘻地将讲义推到了朱光遣旁边:“朱教授,一会儿我有一节课,您帮我上?” “没问题,我看看你讲到哪里了。”朱光遣爽快答应。 刘一民仔细思索这篇时评应该如何写,在泼天盖地的指责中,理性分析是最无用的舆论引导方式,因为大家需要的是情绪。 况且一个人理性分析的力量太小,根本起不到作用。 刘一民要做的就是用极具感染力的词汇,来唤醒大家对女排的支持。 女排要是像后世足球四大战——揭幕战、关键战、生死战和火车站一样,刘一民还真写不出来这文章。 但女排的姑娘们争气啊,83年输了一个亚锦赛,84年就夺得了奥运会世界冠军。 赛场上拼搏了,输了知道痛,我们要的不是你必赢,我们要的就是一个态度而已。 刘一民快速地写下——《这次输得彻底,下次才能赢得干脆!》 文章开头,刘一民没有直接从亚锦赛输球切入,而是从六十年代各级领导对三大球冲出亚洲的殷殷嘱托切入。 接着将排球冲出亚洲,走向世界的一场场赛事的输赢都写了出来。 【1956年,世锦赛第六名;1962年,世锦赛第9名;1974年,世锦赛第14名; 1976年,新一代女排队伍组建;1978年,世锦赛获得第6名。 女排的历史从1981年开始改写,女排击败日本夺得世界杯冠军,我们在天安门广场上大喊《学习女排,振兴中华》。1982年,中国女排再次夺得世锦赛冠军。 直到1983年11月17日这个沉重的日子,女排惨败于日本之手,过往的赞誉消失不见,指责声如雪般堆满了整个富士山。 女排姑娘们的汗水白流了,此时她们掌心深深扎入的竹刺还未完全拔出,伤痛还未痊愈……】 一次的失败在短时间内很明显,但如果将时间线拉长,读者就会从更宏观的角度去看待问题,会发现女排一直在进步。 世锦赛失败了,但第二名的成绩总比以前的十几名要好。 刘一民又将对女排的支持引入到精神上面来,对女排的支持,不仅仅是一场输赢的支持,更多的是对她们敢打敢拼的精神支持。 【我们国家不是天生就拥有一支无往不胜的球队,我们先是先拥有一支弱队,经过耐心地鼓励和支持,才有了一支胜利的球队。 输的彻底并不可怕,只要积累经验调整技战术,在明年的奥运战场行才能赢得干脆! 中国女排!铿锵玫瑰!我们一起走下去,走到奥运战场,走向胜利!】 上完课回来的朱光遣推开办公室的门不满地说道:“这群学生真是分不清谁是一级教授,谁是副教授了,我给他们上课,还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搞得吃亏了一样。” “哈哈哈,朱教授,不要跟学生一般见识嘛。我上学的时候,我就最喜欢听你讲的美学课,听起来简直是享受。”刘一民笑嘻嘻地说道。 朱光遣顿时满意地笑了起来,抚着胡须说道:“这话不要说,其他教授的课也有可取之处嘛!” “您的可取之处更多。”刘一民说道。 刘一民一番话,将朱光遣给哄的十分高兴,接过刘一民的稿子看了起来。 看的过程中胸口不断地起伏,显然情绪波动很大。 “感染力很强,老头子看了都会那点不满失败的心思感到惭愧,幸亏你走上了正道,你要是干其它的,靠着这煽动力极强的文章,老头子都不敢想你会闯出什么祸来。” 朱光遣看完之后,刘一民将稿子给迭了起来,准备等一会儿去接朱霖下班的时候交给《中青报》。 严家炎得知刘一民和朱光潜已经把教材给完善好后,决定后天上午三人就一起到部里将从教材教材的草稿递到部里面审核。 “你们将稿子交给我,我跑一趟咱们燕大的出版社,先印出个样本。” 严家炎说完,拿着教材稿子就急冲冲地朝着燕大出版社跑去。 刘一民跟朱光遣告别,骑着摩托车到《中青报》将稿子交给了于佳佳,又跟她嘱咐了几句。 听完,于佳佳眼神流露出一丝异彩。刘一民走后,于佳佳才想到主编想见一见刘一民的事情。 拍了拍脑袋,暗道只能等到下一次了。不是她不愿意,实在是忘了。 于佳佳还没看完刘一民的稿子,旁边有记者低声问道:“于佳佳同志,您看看我这篇采访写的怎么样?” 于佳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靠在椅子上看了起来,时不时的出声指点几句。 等对方走了,于佳佳才觉得喝茶请教这场面似曾相识,恍然想起,自己已经是《中青报》的主任记者了。 刘一民到了人艺,先跟曹禹聊了几句,曹禹打包票道:“好啊,你做的不错,票我给你留着。” 见刘一民准备走,曹禹忙提醒道:“马上可要十二月喽!” “万老师,我明白,第三个剧本到时双手奉上。” 曹禹故作正经地说道:“哎呀,我是在感叹时间过的真快,你可别瞎想,要是被你师娘听到了,还以为我逼你呢,我大晚上又要听唠叨了。” (本章完) 第377章 教材教育部审核通过 第377章 教材教育部审核通过 翌日,《中青报》除了在头版刊登了刘一民的评论外,也刊登了一篇本刊的理性评论。 本刊的评论主要是讲失败的原因,充当了理中客的角色。 刘一民的评论充当着情绪引导者的角色,读者大早上拿到报纸,看着由败到胜,由弱到强的女排时间线,加上刘一民极具感染力的言论,一个个顿时认为刘一民说的对。 我们要给女排时间,相信女排的姑娘们,一定能再次取得胜利。 不以一次成败论英雄,女排精神永存! “这次咱们输了,咱们认了,下次咱们到美国把面子给找回来。小日本敢在咱们面前拔份,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嗨,输一次而已。实际上咱们也是先拔的小日本的份儿,人家找场子来了。不过短短几年,咱们能从十名开外,到了数一数二的位置,已经很不错了。” 街头巷尾的舆论风向开始慢慢地发生变化,这个世界上沉默的是大多数,就容易让人认为少数人的声音才是主流。 一旦有人扛大旗,沉默的大多数立马就会站出来,变成真正的大多数,而少数人则根据情况不再发声。 这两篇评论一篇讲道理,一篇是情绪输出,两者结合,实现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很多自诩独立思考的人看到这两篇评论,都认为这是一次有预谋的策划。 实际上,《中青报》的这篇评论和刘一民的这篇《这次输的彻底,下次赢得干脆!》还真是凑巧了。 《中青报》看到事情不对头,已经准备发表评论引导舆论了,跟刘一民算是不谋而合, 来到燕大,刘一民看到不少的教授和学生在拿着《中青报》阅读,严家炎看到后冲刘一民打了一个招呼。 “一民啊,以后我要是得罪你了,你可千万别在报纸上骂,哎呀,你这感染力真是太强了。”严家炎开玩笑道。 刘一民说道:“严教授,您就别开玩笑了,就算骂,我也只敢心里面嘟囔几句。” 严家炎跟着刘一民走进了办公室,对着他跟朱光遣说道:“咱们出版社加班加点,今天晚上样书就能印出来五本,明天咱们去部里提交。” “家炎啊,别紧张,你看看,你比我们两个都紧张。”朱光遣打趣道。 严家炎心里腹诽,自己当然紧张了。前后中文系了一万五千块钱的经费,加上社科学特批的专项经费,小两万块钱搞不出个成果,自己怎么好跟学校说。 朱光遣摆了摆手,让严家炎离开,不要在办公室里打扰他们两个。 严家炎离开后,陆续有几个教授走进办公室找他们聊天,都知道他们教材已经编完了,现在又没什么事情。 吴组缃甚至在煤炉旁边烤起了红薯,等烤熟了刘一民也拿起一颗尝了起来,味道还真不错。 “好了,几位教授你们聊天,该我上课了。”刘一民擦了擦手起身说道。 “去吧,去教室里面受冻吧!”孙玉石调侃道。 刘一民走出办公楼,迎面而来的凉空气让他精神了起来。办公楼里面都是煤炉的味道,时间一长,头晕乎乎的。 到了大教室,很多学生已经在等着了。门窗关的严严实实,但里面的温度仍然上不去。 刘一民摊开讲义说道:“同学们,今天给大家讲殖民对文学的影响,以及后殖民地时期的文学思想。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如何才能彻底的去殖民一个国家,一个民族?” 在黑板上写完标题后,刘一民坐在讲台后面,双手捧着热茶杯,双脚轻轻地踏着水泥地。 11月底,燕京的气温已经降到了零度以下。 学生讨论完之后,刘一民敲了敲黑板说道:“对,大家说的没错,就是语言、文字、文化。为什么殖民者占领之后首先做的是摧毁原民族的信仰,原民族的语言,文字。 种族的不同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除非清洗或者将原住民给赶走。美国对印第安人采取的就是清洗加驱赶的方式。 种族不同,但是做到语言、文字文化的相同之后,原民族就已经没有根了,它已经跟殖民者绑定在一起了。 长达几十年的殖民,足以改变一代人,改变一代人的语言、文化、文字,再加上通婚,同化。新一代的原住民对殖民者的仇恨大大削减,甚至出现认贼作父的情况。 为什么法国从非洲大陆退走了,但仍然能够对非洲大陆敲骨吸髓,这就是原因之一。它对非洲殖民的历史长达百年,所以法国的影响力,将会在非洲长期存在。直到再经历一个时期,非洲大陆去‘法国化’完成.” 刘一民抛砖引玉之后,开始讲殖民对文学思想的影响,以及几个殖民地的典型表现。 课中休息的时候,刘一民下去跟学生们聊天,看到了正坐在后排记笔记的余桦。 “你怎么在这儿?”刘一民疑惑地问道。 余桦起身自来熟一般跟学生打了一个招呼:“刘一民同志,我这不是闲的没事儿干,过来听听课,进修一下。” “稿子改完了?” “就那点东西,一天就改完了。” 周燕如让余桦改稿,余桦不知是不是懂改稿挣不贴的规矩还是怕改的太久了不给发表。 他一天就把结尾给改了,周燕如惊讶到不行,觉得自己这次是真挖掘到了一个好苗子。 为了拉住余桦,让他在燕京好好玩玩再回去,而且游玩的这一段时间还照样发两块钱的补贴。 余桦也没什么地方去,除了去景点,也就是想跑到燕大听听刘一民讲课,没上过大学,对大学课堂非常向往。 学生们好奇,刘一民介绍了一下余桦。 听到余桦是到《燕京文艺》改稿的,学生们看他的目光稍微有点变化,差不多限于这个家伙有点东西,再深一点的意思可就真没有了。 “余桦同志,看来你文采挺好啊,你怎么不考大学深造一下?”有学生好奇地问道。 余桦表情一僵,是我不想吗?我是考不上啊! 刘一民替余桦解围道:“不是只有大学培养过的才叫人才,多少草莽没经历过培训也能成为英雄。同学们,其实这也是我想给大家说的,大家不要被大学的教育束缚住了思索的空间。有时候没受过大学教育的人,往往更敢想,因为无顾忌。 我们学生,也不要因为学习的多了,顾忌多了,要敢想敢干!” 刘一民的话说到了余桦的心坎里面,余桦大胆地跟学生讨论起了自己的文学思想。 等到上课,刘一民也没有上讲台,而是坐在旁边听他们讨论。 讨论完毕后,刘一民问余桦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余桦想了半天说道:“同学们,我是牙医,我看不少同学的牙齿有问题。大家一定要爱护一下自己的牙齿,我教教大家正确地刷牙姿势。” 听到余桦的话,课堂“嗡”了一声,有学生脸红,有学生起哄。 “你到讲台上讲吧!” 余桦心情忐忑地走向讲台,看着下面一百多号人,结巴了半天才终于说顺了一句话。 刘一民带头给余桦鼓了鼓掌,余桦紧张的情绪得到缓解。 讲完之后,余桦目光巡视八方,一种豪气油然而生。 心中暗道,这就是自由的燕大课堂啊,可真特么的自由! 我上,我也行! 刘一民走上讲台讲了约十分钟就到了下课的时间,中午请余桦到燕大的食堂吃了顿饭。 余桦羡慕地说道:“我现在已经不羡慕在文化馆工作的人了。” “那羡慕什么?” “唉,我什么时候才能到大学工作啊,我觉得我天生属于讲台。” 刘一民乐了:“好啊,来听了一堂课,就准备跟我抢饭碗了?” 余桦向刘一民请教如何才能到大学工作,刘一民让他好好写作,写成名家就能了。 余桦吃完饭,若有所思地离开了燕大。 隔天,《中青报》再次刊发一条新闻——《燕大教授、青年作家刘一民同志邀请女排到人艺欣赏话剧‘横空出世’》 严家炎骑着自行车说道:“你这小子还真是一套一套的,连环招啊,我还以为你就发一篇评论。” “宜将剩勇追穷寇嘛!”刘一民将摩托车停下说道。 “走吧,咱们今天进部赶考也不要当李自成哦!”朱光遣笑道。 在严家炎的带领下,三人到部里面的高校教材办公室提交《西方现代文学思想》的样书。 办公室的负责人扫了一眼样书说道:“部里面早就知道有这本书了,部里面很重视,我们部里先看看,然后再成立教材编审委员会。严教授,朱教授,刘一民同志,你们稍等。” 办公室的负责人拿起电话打给了教委外事局:“马处长,您来一趟,燕大的教材到了,你常年负责西方文化工作,部里让您过来看看。” 挂断电话后,办公室负责人拿起《中青报》笑着看向刘一民:“刘教授,不错啊,你跟女排的关系很好嘛!” “哈哈哈,这也不只是关系问题,我们女排不能因为一次失败就被打趴下嘛!” “说的对,说得对!” 过了一会儿,一道声音在走廊响起,马处长人还没到声音就到了:“刘一民同志,好久不见啊!” 严家炎笑着看向刘一民,有熟人啊! 刘一民疑惑地转过身,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刘一民同志,你贵人多忘事啊,你到法国的时候,我是大使馆教育处二等秘书,咱俩喝过红酒!” “哎呀,不好意思,国内国外差别有点大,一时间没认出来,在法国都是穿西装。马保青同志,豫省人,咱们是老乡。” 马处长热络地跟刘一民拥抱了一下:“对对对,我是镇平的,法国大使也是咱们豫省人。” 寒暄一会儿之后,马处长将教材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并没有挑出什么毛病:“一民同志,我觉得很好,对学生学习非常有帮助。王主任,我觉得咱们可以尽快召开编审委员会了。” 王主任就是教材办公室的负责人,王主任慎重地问道:“马处长,您不再看看?到了编审会打下来的话,再召开可就麻烦了。” “王主任,我觉得很严谨,再说了,你以为中文系没找人审核吗?中文系老教授水平比咱们高多了。”马处长说道。 王主任听马处长这么说,也下定了决心:“教材紧缺,特事特办。高校教材语文编审委员会本身就有固定成员,只需要再邀请几个懂西方现代文学的即可。中文系的同志,你们先回去等我们的通知吧!” 回去的路上,严家炎看向刘一民:“一民,没想到你老乡还挺多的。” “严教授,鲁迅先生说过,只要有路的地方就有豫省人!” “有说过吗?” “鲁迅先生还说了,传的多了,自然就算他说过了。” “你这小子,反正我现在心里面已经有了九分底了!”严家炎高兴地说道。 部里特事特办的效率很快,下午就打来电话,第二天下午就在部里举办教材编审会,到时候他们可以去听结果。 11月23号,部里正式举行教材编审会。这次刘一民和朱光遣没有进会议室里面,而是在隔壁坐着等结果。 教育部举行的教材编审会恰恰就有钱锺书、王佐良,其余的几个教授,诸如清华大学的冯至、外事局的马处长,严家炎等人。 刘一民倒了一杯茶尝了尝说道:“部里面的茶叶很一般啊!” “好的咱们不配喝!”朱光遣尖锐地说道。 “朱教授,我这是活跃一下气氛,你看你,搞得我都没喝茶的心思了。” 这老头儿,破坏气氛呐! 上午开会讨论结束后,中午燕大中文系拿出经费招呼吃饭,并在招待所午休,下午三点继续开会。 严家炎低声说道:“你们是没进去,这些人不好对付啊!” “严教授,风向怎么样?” “有点难办,但包在我身上。”严家炎说道。 下午,刘一民和朱光遣继续在办公室里面等,直到下午五点,会议室里面响起一阵鼓掌的声音。 “刘教授,朱教授,教材评审通过了,你们可以进会议室了。” 刘一民和朱光遣起身走进会议室,王主任笑着说道:“恭喜燕大中文系提交的适用于大中专院校中文系使用的《现代西方文学思想》教材顺利通过审核。” 紧接着又是一阵子鼓掌,王主任继续说道:“作为精品教材,我们部里面将推荐大中专院校本科二年级学生使用,让我们恭喜燕大中文系,希望你们继续编写出更优质的教材!” 钱锺书笑着说道:“明年我们清华大学中文系率先使用!” “我们外语学院回去商量商量,要是做不通其他同志们的工作,朱教授,刘教授,你们可别怪我啊!”王佐良附和道。 在一片欢呼声中,中文系做东,再次请编审委员会吃了一顿饭。 临走的时候,钱锺书询问刘一民《宠儿》怎么样了? “美国方面暂时还没消息,应该快了。”刘一民说道。 “有样刊的话,送我看看。” “好,钱教授。” 等钱锺书走了,严家炎一脸疑惑地问什么是《宠儿》,朱光遣神秘地说道:“走吧,家炎,该回去了,以后你就知道了。” 严家炎路上开始讲教材推广工作,先让出版社印一批出来,挨个学校发函寄样书,实在不行,可以到其他学校讲课推广。 朱光遣不管那么多,只是说该好好的休息一阵子了。 于此同时,女排队员正坐在体委的会议室里面听领导讲话。 他们坐飞机回国的时候,队员们在袁伟民的带领下低着头从飞机上走下,一个个沉默着不说话,感觉愧对江东父老。 “中国女排,加油!” 袁伟民和女排队员听到鼓励的声音还以为是听错了,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冲他们喊加油。 “中国女排,无论输赢我们都在!”一名机场的工作人员展开手里面的《中青报》说道。 袁伟民从机场工作人员的手里接过《中青报》,看到上面的评论感动地流眼泪。 体委的领导在台上大声地说道:“同志们,正如刘一民同志所说,失败并不可怕,找出差距,调整技战术,下次奥运会一定能雪耻。 我们的队员要感谢刘一民同志,是他扭转了整个舆论。现在国家上下都是支持的声音,我们一定要不负众望,夺得冠军!” 袁伟民发言道:“我们失败了,但大使馆和支持我们工作的同志依然按照胜利标准对待我们,明年奥运会,我们将别无选择,唯有胜利以报!” 台下女排队员气势高涨,脸色通红! 等领导走后,袁伟民心想这人情欠大了。 回到什刹海体校,宿管处的人告诉他们,说有人送给他们了一个信封。 袁伟民感受了一下信封,打开后倒出来了二十多张话剧票。 “《横空出世》现在很难买到票啊!” (本章完) 第378章 《雷场相思树》首映 第378章 《雷场相思树》首映 女排队员们依次从袁伟民的手里面接过话剧票,脸上表情带着感动。 袁伟民说道:“这是刘一民同志对咱们的支持,我想刘一民同志也是想让咱们学习科学家和战士们的精神,百折而不挠。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始终牢记一个目标,那就是——为了胜利! 同志们,接下来咱们的训练,也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为了胜利!” 袁伟民讲完话刚让女排队员散去,正准备朝楼上走,宿管窗口的电话再次响起。 袁伟民停下脚步,本能地觉得这个电话跟自己有关。 宿管接过电话后,从窗口探出脑袋看到袁伟民还在,于是赶忙招手说道:“袁伟民同志,找你的!” 袁伟民快步走到窗口接过电话,将身子侧靠在墙上躲外面吹进来的风:“刘一民同志,是你吗?” “袁指导,你怎么知道?”刘一民笑着问道。 袁伟民高兴地说道:“刚收到了你让人送来的话剧票,我猜你会打电话过来。” “我邀请同志们看话剧,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有时间,我们刚从体委开完会,体委的领导对我们进行了勉励,希望我们汲取教训,争取明年夺得冠军。一民同志,感谢你啊,没有因为失败而改变对我们的态度。”袁伟民一脸惭愧地说道。 刘一民说道:“袁指导,你怎么婆婆妈妈的?去不去看?” “去去去,这么难得的票,我们不去白不去!虽然是失败了,同志们也应该休息一下。”袁伟民说道。 “好,那就这样,后天下午来四合院吃饭吧,吃完咱们一起去看话剧。” “好,老规矩,食材我们准备。” “你们带张嘴就行,说了请你们吃饭。” 挂断电话后,袁伟民将身上的大衣紧了紧朝着楼上走去。 “刚是刘一民同志打来的?”宿管好奇地问道。 “对!” “刘一民同志可是厉害喽,写的小说我也爱看,无聊的时候翻一翻,能涨不少见识嘞!”宿管说完,重新坐回了板凳上。 回到宿舍的袁伟民并没有休息,而是拿出资料,开始复盘这次失败,总结经验教训。 华侨公寓,刘一民和朱霖正在吃饭,朱霖在想后天怎么鼓励女排的队员。 “大嫂应该要生了吧?”刘一民算了算时间说道。 朱霖笑着说道:“应该12月中这几天,上次跟大嫂写信,大嫂讲了她怀孕后反应很大,幸亏是在学校教书,要是在一般单位上班,真是没办法上。” 刘一民跟朱霖商量着这两天到百货商场再买点东西寄回去,冬天了,也该再给刘福庆和杨秀云添点冬装了。 翌日到了燕大,严家炎找到了朱光遣和刘一民,希望他们两个各写一篇教材推介的文章,随着教材一起寄到各个学校。 “我们自己来写,可信度不如使用者来写。严教授,您找清华的教授写啊,清华率先用咱们的教材,他们的话很有说服力的。”刘一民坐在严家炎对面给他出谋划策了起来。 朱光遣在旁边附和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我们是王婆,自卖自夸说服性不强!” 严家炎觉得刘一民主意不错,可又犯起了难:“可是找谁写呢!” “冯至教授,钱锺书教授,两人对外国文学颇有研究,让他们推介,肯定有用。另外咱们除了清华,要尽快拿下北师大,他们可是除了燕大之外的最强中文系了。这两个学校使用,具有很强的代表性。” 严家炎笑眯眯地说道:“朱教授,刘教授,找钱锺书教授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两位了。我联系北师大,联合举办一场演讲会,向北师大的师生推教材。” 朱光遣和刘一民应下来了,走出严家炎的办公室,朱光遣笑着说道:“走吧,咱们去高知楼走一趟吧,我也好久没有去锺书那里了!” “摩托车上冷,您再找一件军大衣。” 穿好衣服,刘一民带着朱光遣来到了高知楼。一路过去的时候,朱光遣还见到了好几个熟人。 走到楼上,敲了敲门,开门的是杨绛。杨绛看到朱光遣和刘一民后,热情地邀请他们进去。 高知楼里面也有暖气,里面热乎乎的,钱锺书正坐在书房写东西。 “光遣,一民,你们两个坐,我去给你们泡杯茶。”杨绛将他们带到书房后,转身去找茶叶了。 钱锺书很意外地说道:“咱们昨天不是才见完面吗?你们又想我了?” “我很久没有到过高知楼,看看我能不能也在这儿住。”朱光遣开玩笑道。 “你们燕大的燕东园燕南园条件比我们要好多了,快说吧,来有什么事情。” 刘一民说道:“钱教授,今天打扰了,教材要推广到其它的高校,严教授让我们自己写,我们自己写不就成了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于是我们就想请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写,我跟朱教授不约而同就想到了您。” 杨绛给两人倒上茶说道:“你们的教材我看了,内容很详细,又不至于加深本科生的理解难度,我认为是一本不错的教材。锺书,这忙你应该帮!” 靠在椅背上的钱锺书坐直了身体,品了一口茶说道:“我家才女都说了,这个忙我帮了。” “多谢钱教授、杨教授。”刘一民笑道。 钱锺书写推介信的时候,朱光遣和刘一民跟杨绛聊起了天,中间钱锺书的女儿钱媛回来了,听到三人聊天内容后连忙加入。 “朱教授,刘教授,我们北师大外语系正准备让我编英语教材呢,我还没有个思路,你们给我讲一讲你们的经验。”钱媛虚心请教道。 刘一民忙摆了摆手:“你们搞英语教学的,我们搞的是文学教材,风牛马不相及啊,我们提供不了什么经验。” 朱光遣附和道:“我们懂英文,但是不懂英语教学。” 钱媛认为两者虽然不同,但都涉及到了资料的收集,还是有相通之处。 “钱媛教授,我认为英语教材还要看是哪个年级用的,重点培养这个年级学生哪方面的能力,是阅读?还是听力和语法?只有这方面整明白了,教材的编写按照各部分占比按部就班来就行。 另外就是对英文资料的使用,要择优点,去糟粕。引入的文章,要符合咱们国家的实际情况。”刘一民建议道。 钱媛表示认同,在众人讨论的功夫,钱锺书已经把推介信给写好了。朱光遣将信接过去,看了几眼笑道:“锺书同志,你这字越看越有味道!” “老朱,你不要给我上蒙汗药,你们的教材不错,要不然我也不可能写。冯至教授回来的时候还说,教材最终没有辜负杨诲教授的心血。”钱锺书说道。 杨绛留他们在公寓吃了一顿中午饭后,刘一民和朱光遣离开了高知楼。 路上朱光遣说道:“杨绛同志的厨艺是越来越好了,以前杨绛同志是很少下厨的,看来现在学习了不少好厨艺。” “红烧肉做的确实好吃,很有南方特色,下了不少功夫研究。” 回到燕大将推介信递给严家炎,高兴的严家炎嘴快咧到后耳根了:“第一批一千本预计12月1号就能印出来,留足咱们自用的,剩下的全做推广之用。” “北师大联系的怎么样了?”朱光遣问道。 “12月5号在北师大中文系大教室进行一次演讲,北师大中文系特别要求一民做演讲。他们的学生和教授,都要去听。” 回到办公室,刘一民坐下喝了几口水,想了想到时候自己应该讲点什么。目的是为了推广西方现代文学教材,那就应该讲西方文学的事情。 “一民,上课去了!”吴组缃敲了敲门,提着茶杯喊道。 吴组缃上大三的课,刘一民上大二的。两人夹着课本提着茶杯来到教学楼,分别走向第一、第二教室。 刘一民从后门进去,余桦和史铁生都在。一问才知道,余桦跑到史铁生家将他硬推着来的。 “这么冷的天,你别给铁生冻感冒了!”刘一民无奈地说道。 余桦甩了甩中分刘海说道:“一民同志,你放心,我给铁生准备的有毯子。” 史铁生冻的缩成一团,牙齿打着颤:“一民同志,我不冷!” 不冷才怪了! 刘一民在课堂上讲完课,推着史铁生到办公楼烤了一会儿火,才让两人离开。 在中文系办公楼,几个中文系教授对两人很感兴趣,拉着两人问东问西。 余桦逗得几个中文系教授很开心,中文系办公室很长时间没见到新面孔了。 北风呼啸,凛冬已至。刘一民已经有一阵子没看到燕京的太阳了,黄色的乌云遮天蔽日,像是要下一场大雪。 四合院里,刘一民和朱霖在客厅里面已经准备好了许多的食材,静等女排的姑娘们。 下午三点,女排的姑娘们在袁伟民的带领下如约而至。 “一民同志,朱霖同志,准备的这么丰盛?”郎平看着一盘盘的肉卷和肉串问道。 “冬天没什么好东西,菜太少,只能多搞点肉了。” 袁伟民说道:“败军之将,让你们费心了。” “哪里的话,一次失败没什么大不了的,卷土重来真英雄!” 一群人坐在堂屋里吃着火锅,聊着天,袁伟民总结了几点经验教训。 第一是新人刚当主力信心不足,第二对方重拾快攻战术,导致己方频频出现漏洞。 讲到失败后大使馆大使和大使夫人以及球迷举行宴会,规格跟以前胜利无二时,袁伟民再次忍不住落泪。 在四合院里,女排队员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吃完饭就看书听音乐,玩的不亦乐乎。 郎平打趣道:“一民同志,等我们明年胜利了,请我们吃丰泽园怎么样?回国后,才看到你写了一篇《传奇大掌柜》,晚上看书都流口水。” “现在去也行!”刘一民笑道。 “那可不行,我们得留一个念想,等赢了再次我们吃。”其余的女排队员说道。 “你们要得了奥运冠军,那到时候可就轮不到我了,你们得参加国宴。”刘一民说道。 国内目前还没有奥运冠军,中国体育史上第一块金牌就是在1984年奥运会上获得的。 男子自选手枪慢射比赛中,许海峰以566环的成绩夺冠,实现了中国奥运金牌“零的突破”。国际奥委会主席萨马兰奇亲自为他颁奖,并称这是“中国体育史上伟大的一天”。 这一届奥运会,中国总共获得了15枚金牌。 袁伟民也来了兴致,开玩笑道:“国宴要吃,你请的丰泽园,我们也要吃。” 时间差不多了,大家在光秃秃的银杏树前拍了一张照后,一起走到了人艺。 女排队员像以前一样,等人进的差不多了才进去。 观众只知道刘一民邀请女排看话剧,但是并不知道是什么时间,整场没人认出来他们。 女排队员们在袁伟民的带领下坐在前排,目不转睛地看着话剧,默默地汲取着精神力量。 演出所有的安排都如同首演一样,冲上台挥舞着红旗的战士和最后的合唱都有。 等到合唱完毕,等所有的观众走后,女排的队员才缓缓起身。 袁伟民站到舞台上,拿着话筒给大家讲观看感受,讲一往无前的精神。 “他妈的,我就不信,拿个金牌比让原子弹爆炸还难!”袁伟民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 刘一民忍不住率先鼓起掌来,这句话讲的颇对他的胃口。 袁伟民发完言之后,刘一民从正门送他们出去。袁伟民向他表示,12月就正式启程前往郴州训练中心,开启备战奥运的训练。 “一民同志,再见!”袁伟民握着刘一民的手,又给他来了一个拥抱。 其余的女排队员,挨个跟他握手告别,嘴里笑着说下次一定要吃到丰泽园。 送走他们后,刘一民跟朱霖走回四合院。晚上风太大,两人也累了,就没有再回华侨公寓。 教材编写完之后,编写办公室被收归系里,没了太多的日常性事务,刘一民去燕大办公室坐班的次数少了起来。 进入十二月,电影市场上最受期待的电影来了。11月中旬举办的《雷场相思树》购片会上,卖出了800个拷贝,比《凯旋在子夜》少了近400个。 本来《凯旋在子夜》的拷贝数量刚过千,但后来电影市场实在是火热,中影卖了第二批拷贝,总共又卖出了200个左右。 从年初开始上映,现在电影院播放最多的电影里面还有《凯旋在子夜》的身影。 《雷场相思树》这部电影让八一厂赚了不少钱,除了中影给的四十万左右的利润,还有电影局给的二十万奖励。 12月1日上午,刘一民在燕大中文系跟严家炎一起将教材样本寄到各个高校,傍晚的时候陪着朱霖和朱父朱母到了电影院观看了《雷场相思树》。 好久没跟朱父朱母一起出来看,两位老人的情绪很高。自从朱霖结婚后,朱霖总是说朱父和朱母老的好像更快了。 整个电影院里雅雀无声,当看到开头顺利攻上高地的时候,整个电影院沸腾了。 画面一转,发现是几个大学生战士幻想的战斗场面时,剧场的观众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电影院的工作人员提醒大家注意秩序,不要影响其他人观影,但买账的人很少。 不过相当长的片段没有激烈的战斗戏份,观众们也就没再发出声音。 大家仔细地随着几名大学生的视角去看待这场战场,去观察前线战士,也观察他们自身的心理蜕变。 一场激烈地战斗下来,看着牺牲的战士和英雄的壮举,观众的心态再次发生着变化。 朱母和一些观众的眼角红彤彤的,朱父低声地安慰着。 “这些战士都是跟咱孩子一样的年纪啊!”朱母难受地说道。 朱霖看到熟悉的战士在荧幕上冲锋时,也情不自禁地抓紧了刘一民的胳膊。 电影里,受伤的战士哼着《月亮之歌》:“当我守在祖国边防的时候,常对着月亮静静地瞧,她像妈妈的笑脸,不管心里有多烦恼.” 将受伤的战士和母亲联系在一起,没有观众能不动容,整个电影院里泣不成声。 当电影结束的时候,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向牺牲的战士们默哀!” 电影院观众的动作全部停了下来,默哀三分钟后才陆续离开了电影院。 后面的放映员没有换片的动作,因为下一场也是《雷场相思树》。 电影院汲取了上次《凯旋在子夜》的经验,连场播放《雷场相思树》。 “爸妈,你们回去的路上慢点!”朱霖关心地交代道。 “放心吧,不到二十分钟就到家了,你们两个也回去早点休息。”朱母摆了摆手,坐在了朱父的自行车后座上,跟刚谈恋爱的小对象一般。 “咱们也回去吧,刘老师!”朱霖拉着刘一民的手走到了摩托车旁边。 他们这群人刚出去,电影院门口又围满了人。 (本章完) 第379章 《天下第一楼》 第379章 《天下第一楼》 第二天的报纸上都在报道《雷场相思树》首映的事情,有的电影院一天二十四小时放电影,其中一半的时间都在放《雷场相思树》。 通过加播放时长来满足观众的观影热情,记者采访到多名一天之内观看两次的观众。 刘一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采访到的,可能是观看两次以上的比较多,轻轻一抓就是。 八一电影厂在面对采访的时候表示,电影的成功不是导演和演员的功劳,而是电影剧本的功劳。 副厂长刘佩然宣布为了感谢刘一民提供优质的电影剧本,将向燕大捐赠几部优秀的电影拷贝,其中就包括《雷场相思树》,让燕大的学生免费观影。 八一厂行动极快,下午就派人将拷贝送到了燕大放映办公室。燕大负责放映的部门在三角地贴出通知,按院系发放免费的电影票到大饭堂观影。 燕大院系不少,一个系一晚的话,最后一个系也得到12月中旬了。 第一个轮到的系,自然就是刘一民所在的中文系。 几个教授拿着票笑道:“一民,我们可是沾了你的便宜了,想看《雷场相思树》又不想去校外,学校大饭堂是个好选择。” “诸位教授,如果看完觉得剧本有不合适的地方,还请大家讲出来。”刘一民笑着说道。 “放心吧,挑刺我们是专业的。” 中文系的学生和教职工多,一晚上的话大饭厅根本坐不下,于是分为两天。 分为两天后就宽敞多了,不少教授和老师的家属都能够拿到票。 另外以后《雷场相思树》还会再排片,到时候想再看的可以排队领票。 刘一民在课堂上见到余桦,还送给他了一张。 余桦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课表,只要刘一民上课,不管在哪个教室,他都能准时跑到教室后面。 不过现在好点了,没有再推着史铁生来燕大。 “一民同志,谢谢你啊,我非常想看这部电影,可惜我就是买不着票。”余桦感谢道。 刘一民问道:“你不上课的时候都跑哪儿玩了?” 余桦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到的地方给刘一民讲了讲,故宫、天安门、颐和园、圆明园遗址都逛了一遍。 天寒地冻的燕京,刘一民都佩服余桦的游玩热情了。 “你的小说什么时候发表?”刘一民问道。 余桦得意地说道:“明年1月!” “好,到时候一定买本《燕京文艺》支持你!”刘一民说道。 余桦摆手说不用:“《星星》你已经看过了,何必让《燕京文艺》再挣那几毛钱。如果能出版的话,希望你能帮我写一篇序。” 刘一民很爽快地答应了余桦的请求,不过余桦也认为他的这篇小说能出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等你离开燕京了,再请你吃顿饭送送你。” 余桦心里高兴但是脸上却矜持道:“不用了不用了,不能总是去吃丰泽园,要不然我嘴都养刁了!” “丰泽园?想的美!”刘一民哼道。 丰泽园是免费,可也不能老是去占便宜。 这次上完课,刘一民没有在燕大久待,而是直接回了华侨公寓。 可能是到了1983年年底了,82年12月在美国授权给小日本、德国、英国等几个国家出版的《绿皮书》稿费陆续给寄了过来。 上次在美国获得欧亨利文学奖的时候,分别与日本、加拿大、英国、澳大利亚和德国都签订了出版授权协议。 其中《绿皮书》在德国和加拿大、英国卖的比较好,在英国和加拿大成为了年度畅销书。 可惜这些国家人少,年度畅销也不过如此,几个国家加在一起也不过是十万册的销量。 除了英语系国家之外,各个国家从翻译到出版都需要一定的时间,几个月的销售空白期,也影响了销量。 各国售价不同,最后总共拿到了约八万块钱的稿费,刘一民粗略算了一下存款已经有了二十五万左右。 加上房产增值的部分,刘一民一个人相当于三十多个万元户。 另外,几家出版社都表示明年将在合适的时间来到中国,跟刘一民谈其他作品的出版问题。 欧.亨利文学奖组委会出版的获奖小说合集,版税稿酬倒是还没有结。 刘一民傍晚去接朱霖下班的时候,两人一块到王府井的百货商场买了几件机器织的毛衣毛裤,还有服、大衣、羊毛衫给大哥大嫂和刘福庆、杨秀云寄了回去。 “大嫂怀孕坐月子得买点营养品。”朱霖看着手上的东西,觉得不够。 朱霖是医生,知道买什么对产妇好。买了几包高品质的红,加上豆粉一起寄了回去。 回到家,刘一民给朱霖做饭。朱霖在书房给家里写信:“刘老师,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刘一民头也不回地说道:“没有,你自由发挥!” 过了一会儿,刘一民补充道:“你问问爹娘,家里还缺啥?” “这不用问,他们肯定说啥也不缺!”朱霖笑道。 刘一民炒了一盘土豆炖牛肉和豆腐,砂锅里面炖着排骨。 “赶紧出来吃饭吧!” 时间终于来到了12月5号,一大早刘一民和朱光遣就跟着严家炎来到了北师大。 燕京大学和北师大算是同宗同源,燕大前身是京师大学堂,北师大前身是京师大学堂的师范馆。 刘一民没有来过北师大,但严家炎和朱光遣是这里的熟人了,带着他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北师大中文系的办公楼,找到了北师大中文系的系主任李修生。 李修生目前正带领北师大中文系推动现代文学研究,跟燕大推广的教材不谋而合,可以说他们确实急需这样的一本教材。 燕大中文系号称天下第一系,但北师大在一段时间里,隐隐有超过燕大之势。燕大中文系有燕大十分之一的教授数量,北师大中文系有十八罗汉(十五位教授,三副教授)。 如果将两个中文系拟人化看待的话,两个中文系性格截然不同。 燕大中文系的教授能说会讲,思想活跃,敢开风气之先河,总是站在文学的潮流第一线。 但是北师大中文系就是沉闷的性格,注重文史结合,写文章注重有翔实的历史考据。 从他们中文系教授李修生的履历就可以看出来,他是搞古籍研究的。 著名教授陆宗达出名的课程是《说文解字》,启功先生也是做古典文学研究。 走进办公楼,刘一民能感受到两个系的不同学风,北师大中文系的办公楼里面安安静静,办公室的老师都在低头做研究。 像燕大中文系,估计吴教授这时候又在烤红薯吃了。 北师大中文系的系主任李修生看到他们后,热情地伸出双手:“老严,朱教授,一民同志,你们好啊,欢迎你们来到北师大中文系!” “老李啊,你瞧瞧,这是我们的教材!”严家炎从包里将教材拿了出来,递给李修生看。 “我也不是研究西方文学的,我倒是看不出来什么好坏。不过钱锺书教授都说好,清华大学明年率先使用,那我相信,这教材肯定不错。一会儿有个会,你们也参加,让我们的教授和老师看一看。” 李修生跟严家炎说完,将目光放到了刘一民的身上:“一民同志,久仰大名啊,你的名字在我们北师大火的一塌糊涂,你上学的时候,不少学生天天往你们燕大跑,后来当了教授,我们中文系也有学生跑到燕大上你的课。 回来跑到我们中文系的课堂上,说你讲的外国文学思想比我们讲的更好。” 李修生说完,严家炎和朱光遣都笑了起来。 “之所以觉得我讲的好,可能因为学生对我这个人比较感兴趣。”刘一民谦虚地说道。 李修生带着他们朝会议室走,告诉他们北师大中文系也想如同燕大破格聘请优秀人才,可惜环顾四周,都没有破格的资格。 会议室里面已经坐着几个教授了,李修生一一的给他们做了介绍。 在这里刘一民见到了启功先生:“启功先生,您好,终于有机会得以见到您了。” “哈哈哈,是吗?你博士报我们学校怎么样?我当你的导师!”启功先生笑道。 旁边的朱光遣抗议道:“今天是鸿门宴吗?” “哈哈哈,快坐快坐。一民同志,瞧,你们中文系把你看的紧的,你这棵中文系宝树,谁也挖不走。”启功先生笑道。 “有时间向您请教书法!” “好,随时欢迎。” 启功先生不仅仅是书画方面的鉴定专家,而且自己在书画方面也很有建树。 大家坐下后,北师大中文系的几个教授开始轮番看他们带过来的样书。 “咱们北师大的讲西方文学方面的老师,可以拿着教材试讲一下,看看是否适合咱们北师大。”刘一民说道。 有教授翻了几页后:“我其实已经了解过了,你们这教材确实好。我看燕大今年应该把优秀教学成果奖颁给朱教授和刘副教授。” 严家炎接话道:“正有此意!” 北师大中文系的教授对教材没有多关注,很多人出言询问刘一民的写作和在国外的情况。 刘一民一一给大家讲解,现场的气氛十分活跃。 严家炎一看这情况,就觉得事情差不多了。 等既定演讲的时间一到,大家一起朝着阶梯教室走去。教室的楼前已经围着不少的学生了,提前到教室的学生打开窗户盯着他们必经的路口。 看到刘一民后,楼上和楼下都是鼓掌声。 北师大中文系的教授看到这副场景,说起话来都是酸溜溜的。 现在是有求北师大中文系,要不然严家炎的尾巴早就翘起来了。 启功先生说道:“看来年轻的学生喜欢年轻的教授啊!” “启功先生,这是北师大的学生给咱们的掌声。北师大的教授们教出了一群好学生,青春洋溢,待客热情。”刘一民笑道。 “哈哈哈!” 楼道里都是人,他们好不容易才走进阶梯教室。 教授坐在前面,后面的挤满了学生,热情的场景跟刘一民上学时演讲一般。 李修生上台做欢迎词,接着严家炎上台向北师大中文系的学生介绍了一下课本。 “同学们,大家都在学西方现代文学思想,但是没有教材,不成体系,这是我们燕大中文系历经千辛万苦编撰而成” 严家炎讲的都是教材如何如何好,下面的学生听得无精打采。 “下面有请刘一民教授上台演讲!” 教室里立马像被点燃了炮仗一般热闹了起来,掌声一阵接着一阵。 李修生笑着挤兑道:“老严,你也不行啊,还没你手下的副教授有影响力。” “别说你们酸,我也酸啊,这小子上学的时候就这副场景,别说你们阶梯教室,就算是礼堂也能挤满人。”严家炎说道。 刘一民走上台笑着举起了手中的课本:“这课本是由我和燕大一级教授朱光遣教授、已故的燕大中文系老主任杨诲教授联合编撰,既然是西方现代文学思想的教材,那么我给今天讲的同样是,西方现代文学思想的内容。” 这些内容刘一民不知道讲过多少遍了,而偏宏观的课程也讲过,那就是任职副教授比试讲课的时候,将西方的现代文学思想整体概览了一遍。 今天几乎是照着上次的课程讲的,刘一民在上面神采飞扬,口若悬河,下面的学生听到不懂的地方,立马举手发言。 “刘教授,物质丰富不是好事吗?为什么西方会诞生反抗思潮?”有学生举手问道。 “物质的丰富和思想的反抗并不冲突,因为商品横流的社会,将人的思想给异化了,让人喘不过气来。当他们发现,社会的发展和工业化并不会让个人享有更多的自由或者是美好的未来时,对资本主义社会就会失望,出现反抗思潮。” 刘一民在北师大的课堂上整整讲了两个小时才结束,结束后不少学生拿着《横空出世》或者其它的单行本冲上讲台,让刘一民签字。 这一幕可把北师大中文系的教授给吓坏了,他们可没对这一幕做出预案。 讲台上的人越来越多,教授坐的前排成了孤岛,想站起来走是不可能了。 刘一民快速地给签着名,秩序实在是太混乱了,有的学生好不容易将书递到刘一民前面签完字,说了一声谢谢,结果书被别人给拿走了。 李修生问严家炎这咋办,严家炎无奈地说道:“找几个年轻的老师让去分开人流,让一民走,这么多女学生挤着算怎么一回事儿!” 八十年代的师范学院,男生是比女生多,但是不妨碍讲台上围着的女生比男生多。 严家炎有处理这事情的经验,指挥着几个北师大的讲师和助教往上挤,最终给刘一民硬生生的隔开了一条路。 回燕京大学的路上,刘一民指了指脸上的两条血痕:“严教授,这算工伤吗?” 严家炎和朱光遣乐了,还认真分析了这两条血痕是什么造成的。 刘一民依稀感觉到像是单行本锋利书边划伤的,但也不是太确定。 到了中文系,严家炎又接到了一个好消息:“豫省的河大和郑大都决定使用他们的教材了。” “不愧是老乡!”刘一民笑道。 严家炎说道:“他们在信里面还邀请你有时间去河大和郑大看一看,毕竟是你老家。” 至此,教材推广已经有了初步成果,清华、北师大、河大、郑大和燕大五所高校开始使用。 有了基础再扩大战果,就容易多了。接下来的日子里,不时传出喜讯,不过很多学校提出想让他们过去讲讲课。 可惜那么多学校,燕大怎么讲的过来。于是,学校又开始针对教材写一些论文,发表到杂志上让各大高校的中文系去学习。 12月中旬,燕京时不时飘起雪,虽然不大,但路上经常因为泼的水结冰。刘一民和朱霖住到了四合院,刘一民又买了两台空调装在了书房和客厅,倒是温暖了不少。 刘一民骑着摩托车慢悠悠地将朱霖送到人艺后,走进曹禹的办公室,将最后一篇稿子递给曹禹欣赏。 “《天下第一楼》?”曹禹看了一眼,好奇地读了起来。 读了一会,笑着说道:“这是讲全聚德的啊!” “燕京讲饮食,那不得不讲全聚德,您看看怎么样?觉得可以的话,到月底话剧的剧本保准出来。” ps:感谢枚斋大佬1500起点币打赏 (本章完) 第380章 《时代三部曲》 第380章 《时代三部曲》 刘一民坐在曹禹的办公室里品着茶,静静地等待曹禹将《天下第一楼》给看完。 曹禹只看了一个开头,心里没有关注到内容上,反而是将《天下第一楼》代表的全聚德和《传奇大掌柜》代表的丰泽园拿来对比。 心想等到丰泽园看到这篇文章后,估计心里边要嘀咕了,这边还没得意多久呢,小说又直接将全聚德的名号竖成了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楼》以民国初年的全聚德为背景,此时盛极一时的北平烤鸭店全聚德正迎来艰难时刻。 掌柜的唐德源年迈多病无力管理全聚德的日常事务,只能退居二线,饭庄交给了两个儿子和二柜王子西打理。 可惜两个儿子都没有经营之才,两个纨绔子弟各有所爱,大儿子留恋于戏馆,二儿子酷爱武林,想当一个侠客,搞得整个饭庄鸡犬不宁。 伙计和厨师忙碌一年,到最后入不敷出,账面上全是两个少掌柜玩乐的支出。二柜王子西看着日薄西山的饭庄向老掌柜推荐了朋友卢孟实。 在老掌柜咽气之前,终于喊出了那句:“快去请卢孟实!” 卢孟实来了之后,凭借着自己的机灵劲和北平最好的堂头常贵、烤鸭师傅罗大头、御厨刘金锭一起将全聚德经营的有声有色。 《天下第一楼》原本就是人艺的话剧剧本,在人艺里和话剧界的名气仅次于《茶馆》。 燕京人艺毕竟是燕京的人艺剧团,别的话剧剧本虽然不错,但它得有自己的特色和属于燕京的独特气息。 这部话剧之所以能有如此地位,也是在人艺话剧式微之时,帮助人艺稳定了在全国话剧界的影响力,被称为人艺中兴之作。 如同《传奇大掌柜》一般,《天下第一楼》里的全聚德也是摆下八仙桌,招待十六方。晚清覆灭到辫子军、各路军阀、落魄的八旗子弟在全聚德粉墨登场,以他们的一言一行,来向读者和观众呈现出整个时代风貌。 里面每个人物都形象丰满,正反都立得住。掌柜卢孟实雄才大略,但也有作为商人的奸诈狡猾和逐利本性。通过行贿获得酒宴承办资格,面对债主连哄带骗,置对手于死地。 不符合书里的义商形象,但确实塑造了一个真真正正的商人。打工数十年,和老兄弟一起再造全聚德,可惜仍然逃不了鸟尽弓藏的地步,被朋友王子西联合唐家二少赶出了全聚德。 协助他经营全聚德的御厨刘金锭,同时也是深爱着她的女人自杀身亡。 除了掌柜卢孟实的形象深入人心,堂头常贵的经历更是让人流泪。 常贵号称全北平最好的堂头,不仅对客人好,对自己人也仗义。曾劝说卢孟实拿钱替烤鸭师傅罗大头还赌债,拿着钱独自一人奔赴土匪窝换人。 但他也有个不省心的儿子小五,两人的剧情跟爱用斯丹康的包国维一样。常贵省吃俭用供儿子上学,可惜儿子却只会攀比,甚至被怂恿要火烧全聚德。 最后常贵在酒楼被一群兵痞打死,临死前还惦记着楼上客人的饭菜,报出菜名之后气绝身亡。 出殡当天,燕京的酒楼掌柜和伙计全部来为常贵送行,竞争对手路祭感叹:“像常贵这样的好堂头,北平城难找喽!” 烤鸭师傅罗大头,是个名厨,但是心胸狭窄,又沾染上赌气,帮派思想严重,也讲几分义气。 八旗子弟的代表人物克五,在全聚德是面饼擦嘴的主,吃饭不小心打碎了明青碗,嚣张的又要来了十几个,在酒楼扔到地上玩。 一入民国,立即成了落魄贵族,在大街上拉洋车为生。驴死了不倒架,拉洋车硬生生说成了为了练习马拉松. 最后卢孟实一副对联概括了前后事——上联是:好一座危楼,谁是主人谁是客;下联:只三间老屋,时宜明月时宜风。横批:没有不散的宴。 这部剧并不如《传奇大掌柜》一样高潮不断,叙事节奏不疾不徐,老京城的人物风貌描写到位,不经意间可以让人会心一笑,又可以让人琢磨出几分道理,可雅也可俗。 这剧本经过多次修改才达到了经典的地步,八十年代末受到外国新文学思潮影响严重,话剧里面加入了大量的意识流、倒叙等手法。 这些并不符合国内话剧,尤其是有历史厚重感的话剧,最后在导演的建议下全部修改。 事实证明,现实主义不管是在什么时候,都是主流的文学创作手法。 曹禹连看了三个小时,中间不断地琢磨对比,看完之后也没有立即评价,沉思许久后才说道: “这副对联真是点睛之笔啊,有苏东坡《赤壁赋》里那‘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取之无禁,用之不竭’的味道。” “这是康熙出的联,纪晓岚做的对,我引用到这里了。”刘一民说道。 曹禹起身看着窗外飘零的落叶说道:“功名利禄,过眼云烟。人光着来,还要光着去。良田千顷不过一日三餐,广厦万间只睡卧榻三尺。 一个时代、一座酒楼、一个人;时代的缩影是人,人放大了就是时代。人的无奈,也是时代的无奈,人的悲哀,亦是时代的悲哀。” 刘一民静静地看着大发感叹的曹禹,等他回过头时接话道:“人的成就,何尝又不是时代的成就。” “你说的对,这符合我们的时代造就英雄的英雄史观,成功的人总是忽略时代对他们的影响。像文艺界,多少人在以前属于是三教九流毫无地位,如今一跃成为文艺工作者,这就是时代给的。” 刘一民和曹禹聊到了文艺界的一些现象上来,如今的文艺界是包罗万象,文学、诗歌和话剧的地位最高,最受人尊崇。 在演艺界,话剧演员的地位也高,组织架构也更现代化。两人聊到演艺界的一些现象,某些领域的人在新时代摇身一变成为文艺大师,但身上的江湖气息仍然没有改变,而这个根深蒂固的门派规矩,也在束缚着发展。 “尤其是相声,江湖气太重。话剧的演员通过演艺能力获得观众的认可,但相声没师承根本就没活路。”曹禹无奈地说道。 曹禹认为,江湖气息太重,太重师承,且师父和弟子之间极不对等的关系,会影响该文艺事业的发展。 “万老师,晚清至民国这段时间,话剧本身就承担着宣传新思想,打破封建枷锁的作用,自然身上没封建残留,但其它的就不一样了,百年到几百年的江湖气很难一朝洗刷干净。” 曹禹让刘一民认真地去改写剧本,不必求快,只求精:“这个剧本写出来比《狼烟北平》和《传奇大掌柜》都好,人物形象塑造的实在是太丰满了,角色的可爱和可恨、可怜都展现的淋漓尽致。” “那我回去就开始写!”刘一民笑着说道。 走出曹禹的办公室,刘一民到《传奇大掌柜》的排练场看了看,苏民和林兆华排练的有声有色。 休息的时候,于是之询问第三部话剧的事情,刘一民拍了拍他的胸口说道:“放心吧,《传奇大掌柜》该排好了吧?” “这个月底就能演出了。”苏民得意地说道。 因为《横空出世》排练用了人艺不少的好演员,《传奇大掌柜》当时排练冲突,只能错开演员的使用。 在这里刘一民见到了扮演过《三国演义》里陶谦的张瞳、张大千等几个演员。 林兆华也走过来让刘一民放心,并旁敲侧击询问新剧本的情况,小心思一览无余。 从人艺出来后,刘一民将《天下第一楼》交到了《人民文艺》,王濛和崔道逸两人看过后一致认为是好作品。 王濛感叹道:“老壶烧出来的开水,虽然是老味道,但是确实是经典啊!一民,在这上面,你让我看到了《茶馆》的影子!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我这人赶时髦,最近用西方的意识流写了不少作品,得奖的,没得奖的都有。 但你这部作品,比我最近写的都好。看来不管是哪种写作手法,归根到底还是在内容上面。” “王濛同志,不管什么时候,现实主义都是写作的一条康庄大道!”刘一民笑着说道。 “你说的对,老崔,咱们就把这篇发到84年的第一期吧!”王濛看向旁边的崔道逸。 崔道逸将热茶放到刘一民面前:“王濛同志,我觉得不仅是第一期,还得放到最重要的版面上来!” “对,放到最重要的版面上。” “王濛同志,师兄,我准备将《狼烟北平》《传奇大掌柜》《天下第一楼》合称为《时代三部曲》,这三者描述的都是同一时代,同一个京城,一脉相承,都是现实主义文学小说,你们觉得如何?” 崔道逸看了王濛一眼,对刘一民的想法了然于胸,刚才他还奇怪,刚送来过《传奇大掌柜》又把《天下第一楼》送了过来,原来是这么个打算。 “时代三部曲,同一个时代的故事,我觉得完全可以,到时候咱们印刷的时候也可以把一民这个提法加上去。我相信,等到《天下第一楼》发表的那一天,人人都会记住《时代三部曲》的名字。”崔道逸笑着赞扬道。 编辑部的其他编辑,纷纷向刘一民表示恭喜。继《家园三部曲》之后,刘一民又有了新的三部曲。 王濛说道:“我看到时候,全聚德也该在报纸上宣布一民吃烤鸭终身免费了!” “哈哈哈!” 编辑许一开玩笑道:“一民,到时候可得请我们吃烤鸭啊!” “行,到时候让全聚德给大家送几只烤鸭过来。” 编辑部里热闹的声音落下,王濛和崔道逸又拿给刘一民看了一篇小说,作为《人民文艺》的编委,他们请教一下刘一民的意见,看是不是应该发表。 刘一民看完之后,纳闷地问道:“这不又是一篇《苦*恋》吗?” 文章将一个人在中西方的经历进行了详细描写,通过对比,得出了在西方自由,富足又能实现自己的理想。 “编辑部的同志们有很大的分歧,一方面认为这名作家内容不好,但是他的写作手法很令人欣喜,用了魔幻现实主义,这在咱们国内尚是首次。” 稿子上面的稿签写了满满一大页,支持和反对的意见几乎一样多。 崔道逸将铅笔递给了刘一民,让他给个意见,刘一民旗帜鲜明地在稿签上面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不同意刊发!” 刘一民对王濛希望用西方写作技巧来发展和丰满国内现实主义写作表示理解,又讲出了自己的担忧。 旁边的崔道逸数了数稿签上面的意见对比:“现在是不刊发的占了上风。” “那给作者回信吧,就说不适合在咱们《人民文艺》上面发表。”王濛说道。 王濛对这篇文章也是心有戚戚,他刚上任,要是搞出什么大事情,估计大概率会被直接调走。 《人民文艺》出事情换主编是老传统了,十年期间,崔道逸迎来送往了不少主编。 等刘一民走后,王濛拉着崔道逸商量,既然是《时代三部曲》,《狼烟北平》发表时间过长,不如这次,直接将三篇小说都再刊印一遍。 崔道逸觉得王濛此举有点不符合规矩,但是挺符合他的口味,于是直接同意。 “《传奇大掌柜》虽然刚发表过,但是咱们这次是另拓版面,不改变原有的新内容的数量,版面的成本是咱们编辑部承担了,并不是读者承担了。” 王濛向几个副主编讲了讲思路,三篇逐篇阅读下来,更能了解其中的一脉相承。 “那稿费?”崔道逸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 王濛看了一眼崔道逸,没好气地说道:“给三篇的!” “老崔啊,你啊!”其余副编辑知道崔道逸心里面的小九九,调侃了两声没有说明白。 晚上,刘一民和朱霖收到了老家来的电报是大哥拍来的,大嫂在医院生了,生了一个七斤的大胖小子。 电报里,大哥告诉刘一民和朱霖,因为刘一民没放假加上朱霖怀孕,坐车和坐飞机都不方便,所以不用回老家“送米面”。 “送米面”是豫省的一个规矩,一般多于女婴出生后第九天、男婴出生后第十二天进行。亲戚朋友送上米和面,或者新生儿的衣服、布等扶持小家庭,后来有的地方跟满月酒一起举办。 另外考虑到朱霖的不便,让他们过年也不必回去了。 朱霖看完电报,觉得他们两个不回去不太好。 “我回去一趟吧,你就安安心心上班吧,这阵子让爸妈来照顾一下你。”刘一民笑着说道。 朱霖这才同意:“刘老师,给你搞点米面背回去?” “算了算了,你饶了我吧,我带点布是个意思就行。”刘一民知道朱霖这样说是故意捉弄他的。 这阵子他们已经往家里面寄了不少东西,心意足够了。现在回去带东西,更多是一种形式。 朱父朱母和师娘李玉如知道后,各自拿出了点东西,让刘一民一起带回去。 不知道朱母从哪里搞来的一把银质长命锁,装在木盒里面交给了刘一民。 连朱霖都调侃,这是从哪儿翻出来的“four旧”的东西。 “这是很久以前的了,前阵子突然翻出来的。”朱母解释道。 时间还长,刘一民并没有马上回去。 回去的当天恰好有课,将中文系的课程跟别的老师对换了一下,回到家里面只待一两天,就再次回到燕京。 燕大的课堂上,刘一民讲完课走到了余桦旁边,余桦笔记本上面记载的密密麻麻的。 刘一民将余桦带到办公室,余桦询问刘一民还有没有地方能去转悠。 刘一民抛出几个地点,发现余桦全都去过了。 刘一民看着脸已经皴了的余桦,嘴唇也裂着:“这么多地点你都转过了,看来你该回去了。” 余桦拍了拍脑袋:“周编也是这么说的,看来我是该回去了。刘一民同志,你的课我还没听够呢!” 对面的吴组缃听到这话,嘴角不自觉地抽了一下插话道:“你这小同志,我们中文系还有很多好听的课嘛,你应该多听听!” “嘿嘿,吴教授,我这脑子记不清楚那么多事儿,光听一门课都够我受用了一阵子了。”余桦嘿嘿一笑,看起来十分乖巧。 余桦要走了,刘一民要履行他的承诺,请他吃一顿离别的饭。余桦在燕京还有一个遗憾,那就是没看到雪。 “我以为这次来燕京肯定能看到雪,谁知道就飘了那么几次。”余桦遗憾地说道。 嘉兴的冬季基本上不下雪,下雪也是很小的雪。 有教授冲着余桦说道:“小同志,你可别乱说话,下大雪没什么好的,一不小心就要摔个仰八叉,上班教课都不方便!” “鲁省的山大也选择咱们的教材了!”严家炎笑着冲进来说道。 (本章完) 第381章 《天下第一楼》发表 第381章 《天下第一楼》发表 听到严家炎的话,一群教授笑着讲自己给多少朋友写过信推荐教材。 目前已经有十所高校选择刘一民他们编写的教材,严家炎更是准备将这本教材放到明年中文系研究生招生考试的大纲教材里面。 “严教授,才十所而已!”刘一民说道。 严家炎摇头晃脑地说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余桦羡慕地看着中文系办公室里的氛围,心中对当大学老师的向往更急切了,可惜自己没有学历。 刘一民看向余桦,思索片刻后向严家炎建议道:“严教授,我看咱们燕大也可以举办一个文学讲习所。很多像余桦这样的作家都没有学历,但他们的写作能力是有的。可以举办一个文学讲习所,解决这群作家的学历问题。 甚至以后,还可以举办一个研究生班,将他们的学历提高到硕士研究生。我觉得这样可以提高咱们燕大中文系,在文学界的影响力。” 余桦的本科和研究生学历都是文学讲习所解决的,研究生就读于北师大和作协的鲁迅文学讲习所联合举办的作家班,通过这个流程,后来顺利成为了大学的教授。 严家炎觉得刘一民的想法很好,旁边的吴组缃说道:“要是真有这么一个班,一民,你得当这个班的班主任。” “哈哈哈,吴教授,我可没想过当班主任。手底下一帮刺头,我也头疼,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刘一民笑着摇了摇头。 余桦不断地看着严家炎和几个老教授的表情,想知道燕大会不会成立,要是成立了,自己说什么也得进。 正门走不进来,这不还有后门嘛! 严家炎表示可以向教委申请一下,这班不是想办就能办的。这么多人没通过高考进到学校,学籍和到时候的学位发放,没有上级的文件是没办法解决的。 余桦听到后比过年还高兴,他现在进入作协的文学讲习所还不够格,那么燕大讲习所是个好选择。 严家炎又对着刘一民嘱咐了几句,回家注意课程安排。84年除夕在2月1号,过了1月10号,各系就安排放假了,出题和改卷不能耽误。 “明白,严教授,我过了元旦就回来。” 翌日下午,正值周末,刘一民喊上了刘振云、史铁生来院子里吃涮锅送别余桦。 余桦从《燕京文艺》领完补贴和稿费,在路边买了点肉提着来到了南锣鼓巷的四合院。 到了四合院,刘振云和史铁生早就等着了。 刘振云询问余桦领了多少钱的补贴,余桦得意地说道:“我工资都没领过这么多,加上稿费八九十块钱。而且我是改稿的作家,回去可以坐卧铺,再也不用站着了。” 余桦说完,不经意间摸了摸胸口的放着的钱,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有钱。 刘振云赶紧说道:“你这样放钱可不保险,现在火车上三只手可多了,你别被人给偷了!” 史铁生坐在轮椅上后就没出过远门了,没亲眼见过扒手的可恶,但不妨碍他看过许多的新闻,也附和着让余桦换个地方。 余桦后怕地说道:“那怎么办?” 刘一民看向刘振云,又看向余桦:“这个问题就不讨论了,一会儿你向振云说几句好话,让他送给你一件宝贝!” 刘振云会心一笑:“包在我身上。” 宝贝,自然是他那带钱包拉链的裤头。 “朱霖同志呢?”刘振云好奇地看了看院子,没发现朱霖的身影,只看到一只猫在寒风中跳来跳去。 “马上要元旦了,人艺准备举行一场庆祝活动,全都在人艺忙活呢!”刘一民解释道。 刘振云将史铁生往涮锅旁边推了推:“那今天就便宜咱们几个了。” 一盘盘羊肉涮到锅里面,外面种的白菜和菠菜直接一拔一洗往锅里一扔,鲜美无比。 “我的梦想啊,以后就是像一民一样在燕京买套四合院,春听鸟声,夏听蝉声。秋听虫声,冬听雪声。”刘振云羡慕地说道。 说完之后,刘振云摇了摇头道:“我这工资就不指望了!” 刘一民好奇地问道:“振云,你怎么不把见梅带过来?说起来,见梅也是我师妹啊!” “嗐,脸皮薄呗,再说了她们司法部很忙,很多法条都要梳理,一些没有立法的领域也需要尝试立法。” 空调加上火锅本来就热,加上余桦是南方长大吃不得辣,整个人浑身冒汗。他并没有把衣服给脱下来,他里面假领子,脱了的话很难看。 从六十年代开始假领在国内很流行,没有领子的衣服,全靠假领撑面子。 假领只有领子到肩膀那一截儿,用布条固定在肩膀上,看着跟真领子差不多,省钱省布料。 但尴尬的是,就是平常没办法脱,脱掉露个假领很尴尬。 吃完饭,大家逛了逛院子,刘振云惊讶地说道:“都有这么多作者来信了?” 比上次结婚时来,整整多了一倍。 “嗐,《收获》的读者来信还在沪市存着呢!” 几个人看到了刘一民正在写的剧本,可惜没写多少,他们也看不出来一个所以然。 刘振云说道:“我第一次到人艺看话剧,就是一民送给我的票。” “应该送给你两张吧!” 刘振云哈哈大笑道:“我跟小郭一人一张,那是我第一次约她出来。” 走到了朱霖担任屋长的纪念屋,各种各样的照片根据时间挂在墙上。 刘振云指着穿白衬衫骑自行车的他说道:“一民,到时候我结婚,你也得骑自行车,这谁拍的,把我拍的这么丑?” “于佳佳同志!” “铁娘子啊!”刘振云感叹了一句,《中青报》的铁娘子他在《农民日报》也有耳闻。 “这是茅盾先生?这是夏言?”史铁生和余桦看着上面的人指着问道。 刘一民点了点头,刘振云说道:“当时结婚的时候,我还跟曹禹和夏言先生喝酒了呢!” 从头看到尾,余桦感叹的声音就没有停下。暗道能被挂在屋子里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啊,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被挂起来。 “中秋赏月,有点意思,人来的真不少!”刘振云道。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余桦头上的汗都落下了。等送余桦出门的时候,刘振云疑惑地摸了摸额头:“下雪了吗?” 头顶传来一阵冰凉,抬头仔细一看,雪果然开始飘舞了起来。 史铁生握着余桦的手说道:“谁言天公不好客,满天风雪送一人!” “刘一民同志、振云同志、铁生同志,咱们有机会再见,我肯定还会来燕京改稿的,下次改稿我多待几天。”余桦爽快地说道。 雪越下越大,算是圆了余桦一个看雪的愿望。脸颊冻的冻红,余桦在雪地里乐的跟个孩子似的。 余桦虽然能坐卧铺,但是他还是选择站票回去了。路过鲁省停靠的时候,还下车买了四只烧鸡,他父亲是鲁省人,就喜欢吃这一口。 作为第一个到燕京改稿的作家,余桦给海盐这个小县城带来了轰动,县里面亲自将他调入到了梦寐以求的文化馆。 可惜,此时的余桦心已经另有所属。 到了文化馆,余桦除了写作就跟着一群作家吹牛,讲起他在燕京的所见所闻。 “刘一民同志,请我吃丰泽园!丰泽园啊,《传奇大掌柜》里面的那个,因为这篇文章,丰泽园对刘一民同志免费,我们一次就吃了几十块钱!” “几十块?一个月工资?” “嗯啊!” 余桦砸吧了一下嘴,怀念起葱烧海参和大肠的味道了。看着周围几个牙齿比头发多的老作家,也没了分享的欲望,还是要多写,还是要到燕京去! 余桦离开燕京没多久,刘一民就坐着飞机到了郑市,再一路火车抵达汝城。 大嫂顾萍生完孩子在医院住了十天不到就回到了老家,在医院里,经常有矿务局和下属煤矿的人去看她,大哥干脆直接让大嫂回了住在了麦积大队。 大哥刘一国的科长虽然带着副字,但放屁也很响。11月份,煤炭部发布通知《关于积极支持群众办矿的通知》,采取“有水快流”的政策,不少有钱的私人开始准备开矿挖煤。 刘一国又管生产安全,自然成了要拜的佛了。 李兰勇将刘一民接回了麦积大队,高兴地说着今年麦积大队的变化。 大队不仅种了,还种了芝麻,家家户户挣的钱比去年更多了。 “一民,你记得咱们公社旁边有处靶场吗?”李兰勇问道。 “我记得怎么了?” “那里的部队走了,调走了,应该去了前线。有一处坦克营,他们走了,地就空了,公社和县里想把这地用来建厂。庆平在公社能给咱们帮忙拿下一块地,我想用来建厂,你觉得怎么样?” “卖什么?” “炒货,炒生、红薯干、炒瓜子,我听说皖省有个炒瓜子的个体户卖的很火,但他们的市场在南方。咱们在北方干,况且咱们是集体企业,我听说他们今年很不好过,但咱们集体企业就没那么多问题。” 李兰勇讲起自己的规划,干这个投资少,利润大,等有了钱再干其它的事情。 “好啊,但是配方要做好,好吃我到时候在报纸上给咱们大队打广告。”刘一民笑着说道。 不过公社旁边建厂,容易跟其它大队产生冲突,毕竟能挣钱的生意谁都想干。 “到时候出现竞争,这些都要考虑到。钱需要大队集资吧?” “对,我就是怕大家积极性不高。” 刘一民拍了拍李兰勇的肩膀:“我支持你,到时候要是需要集资,我就可以多出点。” “真的?” “真的!” 走进麦积大队,李兰勇豪情万丈地说道:“咱们大队也该掀起一场风卷雪换换面貌了!” 李兰勇把刘一民放在门口就回去了,按照风俗,家里小孩儿刚出生,外人不能进。 刘福庆和杨秀云高兴地打量着刘一民,接过他手里面的东西,一个劲儿地嘘寒问暖。 “大哥不在家?” “你大哥单位太忙了,晚上就回来了。”杨秀云说道。 刘一民到大哥大嫂的房间看了看自己的小侄子,小家伙一直在酣睡。 大嫂顾萍说道:“千里迢迢,其实不用回来,这么远,霖霖还怀着孕,我跟你大哥都理解。” “没事大嫂,现在坐飞机也快!” 刘一民在屋子里待了一会儿,就退出了大嫂的房间。 晚上大哥回来后,看到刘一民给了他一个拥抱,能看出刘一国浑身上下都有一种初为人父的喜悦。 刘福庆和杨秀云两个人这阵子也看起来年轻了,有了孙子心里面的大石头落地了,天天都是笑呵呵的。 “大哥,工作怎么样?” “还行,就是各种托关系走后门的,实在是烦躁。走后门竟然走到萍萍的产房里”刘一国一脸无奈。 一家人围坐在火炉旁烤着火,刘一民一边跟大哥讲着应对策略。最重要的只有一点,那就是不收钱。 “什么东西都不能收,有时候啊不一定那里夹着钱呢!” 大嫂顾萍一边晃悠着怀里的孩子,一边抬头说道:“我跟你大哥说了,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平平安安一辈子就行,现在不愁吃不愁喝的,一家人在一起,总比我以前没爹没妈的日子强。” 大哥给孩子起名为刘安:“我是搞安全的,就以‘安’字为名吧,也让我以后时刻警醒。” 刘安?跟淮南王重名啊! 刘一国一听说道:“那叫刘安全吧!” “得了吧,还是叫刘安吧,小名就叫安安!”大嫂翻着白眼道。 “哈哈哈。” 杨秀云亲昵地抱过大孙子,嘴里面念叨着安安。 “一民,今年过年你跟霖霖就别回来了,霖霖挺着大肚子来回不方便。”刘福庆说道。 “行,我也是这个意思。” 刘福庆和杨秀云询问朱霖的身体情况,得知很健康就都放下心了。 第二天早上凌晨,家里面开始准备待客的饭菜,炒菜的师傅和徒弟们拉着东西来到了院子里。 米面宴比较简单,并不需要准备那么久。大队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来了,提着的鸡蛋或者是米面。 大嫂的大伯也来了,带着六尺布还有一个虎头帽。 鞭炮的动静将整个麦积大队都给吵醒了,刘一民在门口迎接客人的时候,发现一些面孔自己已不认识了。 这才几年啊,就又长大了一批人。 刘一民想去搭话,但不知道怎么称呼,这可能就是走出去的农村人再回到农村时被称为“书呆子”、“愚”的原因吧! 经过李兰勇的介绍,刘一民才知道一些是外村嫁到本村的姑娘或者是上门女婿,另外则是逐渐长大的一群孩子。 大人们领着孩子经过刘一民旁边的时候,总是说着让他们向刘一民多多学习,考到燕京当作家。 米面宴上,刘一民跟李兰勇还有他爹聊了不少,主要还是国家政策。 米面宴结束,刘一民在麦积大队待了一天就离开汝城回到了燕京。 临走时刘一民给刘富国和杨秀云留下了五千块钱,嘱咐他们平时自用,或者要是大队建厂要集资的话,也用这笔钱。 二老哪儿见过这么多钱啊,看到后一个劲儿地往刘一民的口袋里面塞,让他拿回燕京自己用。 “爹,娘,我有钱,我现在是万元户,放心吧,我不缺钱,你们在家好好照顾自己。大哥大嫂要是有用钱的地方不好张口的,你们给我说。” 刘一民将钱塞回二老的手里,坐上了拖拉机。路上又跟李兰勇交代了几句,让他想好。 “集体的事情和个人的事情不一样,个人赔了自己打碎牙往肚子里咽,要是集体赔了,那可是千夫所指。” “一民,你讲的我都明白。尽我所能为咱们大队做点事情,要是真赔了,到时候我自己挨家挨户还钱。” 看李兰勇这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样子,刘一民用拳头锤了一下他的胸口:“放心,我的不用你还。” “哈哈哈,你的我也不还!” 刘一民坐上火车,李兰勇大幅度的挥舞着仅剩的一只胳膊说着再见。 一个老同志说道:“你们伙计感情可真好!” “要是搁以前,他还会抹泪呢。” “现在咋不抹泪了?” “他只剩一只胳膊了!” 在汝城,伙计就是兄弟朋友的意思。 元旦对于山窝窝里的人没有丝毫感觉,但在燕京,人们正在庆祝1984年的到来。 而《天下第一楼》的发表,丰富了燕京人民元旦文化生活。 “哎呦喂,又一个三部曲,全都是写老北平的。天下第一楼?全聚德?有点意思。” 全聚德经理姜俊贤一早就从员工的手里拿到了《人民文艺》,看看题目,看看里面的故事,心里面十分骄傲,刘一民同志认证的天下第一楼啊! “姜经理,刘一民同志写出来了,咱们真要给燕大中文系一万块钱啊?”旁边的员工不舍地说道。 “一万?给两万!咱们差那一万块钱吗?咱们要的是名气,争的就是这个第一!《传奇大掌柜》的话剧你看了吗?排的多好。 《天下第一楼》排出来,什么老北平八大楼,大家心里只有一个楼,那就是咱们全聚德!两万块钱不多,这话剧可是要在人艺一直演下去,这书可是一直要卖下去的。 说不定还要拍成电影或者电视剧,几个两万块钱都回来了。” 姜俊贤心里面自有一本账,商业意识超过许多人。难怪以后能当上全聚德集团的董事长,手下有“丰泽园”在内的多个子品牌。 “什么?两万?姜经理,我没听错吧!”严家炎捏着电话的手激动地发抖。 “支持教育嘛!” (本章完) 第382章 一民学业奖学金 第382章 一民学业奖学金 全聚德拿出两万块钱捐赠给中文系,绝不算是小额捐赠,是捐赠了两个万元户的身价,放到后世也是数百万的金额。 当然到了后世,数百万捐给燕大这样的学校,已经不算什么钱了。 姜俊贤挂断电话,旁边的下属不由得再次开口说道:“姜经理,《天下第一楼》里面也没有将咱们全聚德树成像《传奇大掌柜》里的栾学堂一样,全是正面形象,里面发生的许多事情并不光彩——如店大欺客、鸟尽弓藏。 咱们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咱们全聚德现在是国企,书里面写的跟咱们有什么关系?读者和观众记住‘全聚德’这三个字,还有烤鸭好吃就行了,其余的跟咱们都没关系。”姜俊贤慢悠悠地说道。 看下属还是有点不舍得,于是出言说道:“别舍不得钱,咱们是国营饭店,支持国家教育也是咱们应该做的事情。” 姜俊贤说完,便让下属走了出去,独留自己在办公室里琢磨,怎么才能把“全聚德”的名号打的再响一点。 刘一民刚回到四合院,严家炎的电话就打到了院子里,让他去中文系一趟。 “严教授,您让我休息会儿吧,刚从机场坐公交回来。”刘一民在电话里抱怨道。 严家炎笑着说道:“你现在过来,我亲自给你按摩。” “我哪儿敢啊!” “得了吧你,明天早点来中文系。”严家炎嘱咐道。 “好嘞!” 刘一民坐在书房挂断了电话,朱霖上班还没有回来,书桌上照例摆着《人民文艺》。 刘一民翻开看了几眼,《狼烟北平》和《传奇大掌柜》赫然在里面出现。 王濛亲自在里面写了推荐语【《时代三部曲》,三本书,一条线,翻开封面,民国初年老京城气息扑面而来。《狼烟北平》以一个车夫的视角去观察社会,展现乱世中市井人物与隐秘战线交织的浮生百态。 《传奇大掌柜》和《天下第一楼》都以一座酒楼的起伏作为主线,展现了清末民初餐饮业的经营图景和时代人物沉浮。】 刘一民回到卧室躺在床上休息了一段时间,朱霖回到了院子里。 “刘老师,我猜你应该到家了,累坏了吧?”朱霖关心地问道。 刘一民靠在床头说道:“眯了一会儿不困了,这两天你身体还好吧?” 两人坐在床边聊了一会儿,朱母的声音传了进来,这两天朱母在这里照顾朱霖。 “一民回来了?”朱母没有进卧室,而是在院子里问道。 刘一民穿上衣服走出去跟朱母打了一声招呼,朱母笑着询问大嫂的身体和孩子情况,手里面还提着下班路过菜摊买的菜。 “刘安,这个名字不错!”朱母笑着说道,接着将菜提在手里展示了一下,询问刘一民想吃什么菜。 “妈,这几天辛苦你了。”刘一民说道。 “这算什么,路又没多远。再说了,照顾你们是我们应该做的,你们两个工作都忙,顺带手的事儿!” 朱母又询问了一下朱霖想吃什么,得出结果后乐呵呵地走进了厨房准备做饭。 “刘老师,《天下第一楼》的剧本还没写出来,整个人艺的导演都已经动了起来,大家都在争导演权。刘老师,你猜谁能拿到?朱霖和刘一民都在厨房里面摘菜。 “我看有夏淳导演!”刘一民不假思索地说道。 朱霖问道:“为啥?” “因为夏淳导演当年跟焦菊隐导演排过《茶馆》,对于京味儿话剧,他有足够的把握能力。万老师将这剧本看的很重,挑人的时候自然不会随便。另外夏淳导演一个人还不行,还得另外找人。”刘一民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朱霖觉得会选择林兆华或者是欧阳山尊,刘一民觉得第二导演可选的人比较多,不一定是谁。 “这篇小说一出来,你爸读了一晚上,将三篇全部给读完了,觉都没睡,一直夸你写的好。”朱母插嘴道。 朱母炒了好几个菜,等吃完饭便走了,说是不打扰他们小两口说悄悄话了。 刘一民和朱霖站在门口,嘱咐朱母回去的路上骑自行车慢点,到家了打个电话。 “你们放心吧,这阵子没那么乱了!”朱母说道。 两人站在胡同口,看到自行车拐弯消失后才关上大门。刘一民和朱霖坐在书房说了会话,重点聊了一下《传奇大掌柜》首演的反应。 首演的日子凑巧就在刘一民回去的时候,他第一次没出现在自己作品的首演现场。 “演员的演出和观众的反响都很不错,不过肯定是没《横空出世》好,《横空出世》现在仍然是一票难求。” 两人在书房里聊了一个小时,回到卧室又抱着聊了一会儿,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刘一民将朱霖送到人艺门口之后,没有进去直接骑着摩托车去燕大了。 要是进到人艺,几个导演缠着,一时半会儿还真没办法脱身。 到了中文系,整个系看起来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王瑶看到刘一民后,笑着说道:“哎呦,这不是文两万回来了!” “嗯?”刘一民皱着眉头一脸疑惑。 王瑶得意地说道:“一篇文章值两万,那不就是文两万嘛!” 王瑶戴着黑毛线帽子,胳膊里夹着书,一副慈祥老头儿的样子。王瑶年轻的时候也是翩翩公子,如今白发多的帽子都遮不住了。 “王教授,我看咱们燕大中文系应该向北师大中文系学习一下,北师大中文系的老教授可没您这么” “没我这么高的学识!” 刘一民乐了:“没您这么老顽童!” “他们懂什么,一个个只知道将脑袋埋在史山书海里面。”王瑶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一副高人风范。 走进办公室,几个老教授,左一个“文两万”,右一个“文两万”,中文系年轻讲师在走廊里听到后,努力压着嘴角。 “吴教授,我想问问,这是谁起的外号?”刘一民笑道。 吴组缃摆了摆手说道:“不可说,不可说,君子怎么能干出卖别人的事情呢!” “我看肯定是您说的。”刘一民说道。 坐在刘一民对面的吴组缃抬起头,盯着他看了许久说道:“你没有证据,不好乱讲的!” 话锋一转笑道:“你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你猜对了!” 办公室里,几个老教授听到后又大笑了起来,扫视了一眼,孙玉石笑的最开心。 这个中文系,实在是太不正经了! “在笑什么呢?”严家炎推开门问道。 孙玉石说道:“我们聊在聊证据和事实之间的关系,没有证据也能得到正确的答案。” 严家炎听的一脸懵,不过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拉着刘一民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没想到全聚德的经理还是个讲究人,一句戏言而已还当真了,不仅如此还翻倍捐两万。” 严家炎觉得一万块钱就已经很了不得了,姜俊贤的两万搞得他心里面直嘀咕。他甚至在想,姜经理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中文系手里面握着。 刘一民宽慰道:“严教授,他不是说了嘛,这是对高校教育的支持。两万块钱,他们也不亏。要是您觉得不合适,收他一万就行了。” 严家炎眉头一扬,赶紧说道:“那怎么行,系里不能打击姜经理的捐赠积极性啊!” 刘一民看到严家炎这样子,情不自禁笑出了声。 严家炎准备将这两万块钱分成四部分,一部分用在办公楼教学条件升级上面,比如办公室里装电扇;一部分用来采购资料,教学用具等等,一部分过年用来给年轻的老师发放年终补贴。 年轻老师工资低,在燕京生活不易,有的结婚了,家属还没工作,全靠工资养家。 “另一部分,我准备当做奖励发给你,你觉得怎么样?”严家炎笑着问道。 严家炎看到刘一民的反应问道:“怎么?觉得很意外?” “严教授,我确实挺意外的。” “现在我听说一些企业流行多劳多得,我看咱们中文系也应该如此。两万块钱啊,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我工资才一百多,这是我多少年的工资了。” 严家炎觉得刘一民不给刘一民点钱,于情于理都过不去。 根据严家炎的意思,要给刘一民五千块钱“提成”。刘一民趁着喝茶的功夫想了想,他现在不缺钱,拿这钱也没什么意思。 而且这五千块钱到刘一民手里,少不得要经历一番财务审查,或者是合不合规矩的争论。 “严教授,这笔钱我就不拿了,要是您实在是想给的话,我看倒不如在咱们中文系设立一个奖金,给家庭贫困和学习优异的学生提供帮助。” “这可是五千块钱啊?你真不要?”严家炎再次问道。 刘一民笑而不语,严家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就这样办吧,我替那些贫困学生谢谢你。” 八十年代燕大的学生里面贫困家庭出身的学生还是很多,并不像后世,学生的家庭背景构成开始逐渐以中产、富裕家庭为主。 距离高校教育改革,缴费上大学的日子快要到了。大强子要是早出生几年,也不用靠着全村人凑钱凑鸡蛋上学了。 1984年1月3号,燕大中文系举行了捐赠仪式,给足了全聚德要的面子,全聚德还带来了几个报纸的记者。 大教室内,挂着喜庆的横幅,前排的主席台上铺着红色的桌布,不单单是中文系出席了此次仪式,还有校长张龙祥、季羡临。 在记者面前,姜俊贤一边谈论《天下第一楼》的精彩,另一边谈论教育对国家的重要性,在记者面前,可谓是出足了风头。 张龙祥、季羡临、严家炎分别向姜俊贤表示感谢,并且在媒体面前表示燕大一定不辜负社会各界的厚爱,努力为社会主义四化建设培养更多的人才。 记者询问了刘一民几个问题,问他《天下第一楼》的写作思路是从何而来。 “其实《传奇大掌柜》写完之后,我总觉得燕京饮食文化还有许多没有写。我想起来燕京的时候,大家都在谈论全聚德的烤鸭,这烤鸭啊.后来姜经理找到了我,姜经理是个有心的人。怕我一时捋不清楚,给我将全聚德的历史整理之后交给了我. 后来大家都看到了,有了这样的一本书。” 姜经理出了两万块钱,刘一民几句话夸的他心里面直呼这两万块钱没有白。 “刘一民同志,有人讲如果这部小说排成话剧,将会是人艺继《茶馆》之后,又一经典的作品。你如何看待?”记者问道。 刘一民说道:“感谢读者的厚爱,具体效果如何还得排练出来才能知道,不过我相信人艺导演和演员的实力。至于和《茶馆》相提并论,我想说《茶馆》是老北平文学的一面旗帜,是我们大家追赶的对象。” 记者再次问道:“《茶馆》是老北平文学的一面旗帜,老舍先生去世之后,这旗子又放在了原地。刘一民同志,你觉得你是否扛起了这面旗?” “同志,我现在身上有旗吗?”刘一民故作抬头看的样子,逗笑了记者和诸多教授。 “刘一民同志,这是无形的旗!” “既然是无形的旗,有没有我说了不算,你要是能看到那说明有,要是没看到就说明没有,交给读者去说吧!” 刘一民以一个玩笑,结束了对自己的采访。 记者离开之后,严家炎看向张龙祥和季羡临,对视一眼后朝下面宣布道:“同志们,这笔钱是给中文系的,怎么来的,大家想必也知道,刘一民教授替咱们从全聚德拉来的。 刘一民教授是个有功之臣呐,这笔钱可以改善咱们办公楼的条件,可以买来不少的教学用品。系里面本来准备奖励刘一民教授5000块钱,刘一民教授拒绝了,决定将这笔钱设置成奖学金,支持贫困学生和成绩优异学生的学业。” 台下掌声一片,朱光遣对着旁边的吴组缃说道:“一民这干的不错,五千块钱能资助不少学生了。” “嘿,一声不响的干了一件大事。”吴组缃附和道。 张龙祥摆了摆手制止了下面的议论:“同志们,为了感谢刘一民教授的付出,学校决定将这笔奖学金设置为一民学业奖学金。每年在中文系大一至大三年级挑出8名学生予以资助,成绩优异者3名,奖学金为每年100元,家庭贫困者五名,奖学金为80块钱。 日后,中文系也将通过各种方式为一民学业奖学金继续注入资金,资助更多学生完成学业。” 中文系除了原先要给刘一民的5000块钱,又拿出了5000,总共一万块钱设立奖学金。 即使系里面只剩下一万块钱,装风扇和发补贴都足够了,教学资料方面只能少买点了。 张龙祥话音刚落,刘一民疑惑地看向了他。 季羡临笑道:“一民同志还不知道呢,一民同志也不要拒绝。我记得你以前在报纸上发过文章,用知名人士的名字命名文学奖可以提高文学奖的影响力。 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号召同学向你学习。同志们,鼓掌表扬!”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刘一民,一个个笑容满面。 1984年1月3号,燕京大学中文系一民学业奖学金正式成立。 会议解散之后,中文系办公室迅速贴出公告——《关于一民学业奖学金成立暨1983年度受资助学生评选的通知》。 通知里面详细的列出了入选条件,采取申请和系里评选相结合的方式。 成绩优秀的倒是好选,贫困的就难了,因为人太多了。 记者走了,姜俊贤还没走。听说燕大用这笔钱成立了奖学金,当即打下包票说,等以后全聚德挣钱了,将会继续向奖学金里面注资。 “一民同志,感谢您,写的真棒,从发表到现在,我看了两遍了都。要不都说您是文学界的这个!”姜俊贤竖起了大拇指。 “姜经理,您可别捧我了,谢谢您的两万块钱。” 姜俊贤拍着胸脯表示以后刘一民去全聚德吃鸭子免费,和丰泽园一样,无论带多少人吃多少都免费:“其实我们不光鸭子好吃,还有很多菜呢!” 刘一民搂住姜俊贤的肩膀往他的兜里塞了点钱:“姜经理,帮我给《人民文艺》编辑部送几只鸭子,钱别给我掏出来,拿好吧!” 姜经理走了之后,燕大中文系是彻底热闹了起来。本来都在准备期末考试的学生,现在看到奖学金的通知都躁动了起来,有的开始摩拳擦掌准备拿成绩优异奖学金,有的写贫困申请。 青年老师也高兴,每个人都能拿到几十块钱年终补贴,一个个走到刘一民旁边说着谢谢。 “谢谢刘教授。” 听的多了,刘一民索性将门给关上了,谁都不准进来。 吴组缃笑着说道:“你关住了门,但是我们还在里面,我们几个老家伙也得谢谢你,等明年到了夏天,咱们可都有风扇吹了。” 孙玉石转身说道:“谢谢刘教授。” “哈哈哈!” (本章完) 第383章 《一个农民作家的情怀》 第383章 《一个农民作家的情怀》 翌日,报纸刊登出来了全聚德向燕京大学捐赠两万块钱的消息。所有人拿着报纸对着上面的事儿津津乐道,“文两万”的名声也不知道怎么从中文系不胫而走,传遍了燕京的街头巷尾。 “一篇文章值两万,值特么的两个万元户,这得写的多好啊,我也看看去。”有人挥舞着报纸议论道。 回到家,朱霖笑着说道:“文两万?” “小心家法侍候。”刘一民板着脸说道。 朱霖咯咯一笑,摸了摸肚子,似乎在说谁怕啊! 吃完饭,刘一民坐在书房里忙着期末出题。学生马上要放假,考试科目已进行了大半,卷子再不出来就晚了。 朱霖坐在藤椅上,身上盖着毛毯看着书,坐的时间长了就起身在书房里走一走,或站在书桌旁边看出题。 “刘老师,你出这题目我都看不懂。”朱霖双手扶着腰说道。 “现在学生的基础越来越好,题目的难度也得与时俱进。” 朱霖指着上一道题说道:“这个我知道,《堂吉诃德》里面的句子。” 【命运的轮子比磨坊的轮子还转得快:昨天平步青云,今天就掉在泥里。】 “《堂吉诃德》算是西方第一本现代文学小说,而堂吉诃德的精神我觉得也十分值得学习。”刘一民说道。 考题引用了这部小说,第一问是:这个句子跟我国哪句名言有相通之处。这很简单,是送分题。 第二问则是:你认为堂吉诃德式的疯癫和世间清醒,哪种精神更可贵? 这道题在刘一民出的卷子里,并不是最难的,只能是中等。 出完题后,朱霖帮助刘一民一起刻版,准备明天拿到系油印室进行印刷。 等刻版完成之后,朱霖伸了一个懒腰,将灯拉灭准备走出去,书房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朱霖纳闷地问道:“大晚上的,会是谁啊?” “听听就知道了。”刘一民拿起电话“喂”了一声,刘振云略带焦急加冷颤的声音传了过来。 “一民啊,你幸好还没睡。”刘振云在胡同口的受着寒风吹,青色毛裤包裹着的腿瑟瑟发抖,身上衣是披着的,嘴不停地吸溜吸溜。 刘一民好奇地问道:“振云?这么晚了,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刘振云吸溜着说道:“听说你捐了五千块钱给系里当奖学金?” “不是我的五千块钱!”刘一民纠正道。 “一样一样,听说是学校奖给你的,但是你没要。” “这倒是实情。” “这可是大好事儿啊,明天我采访采访你怎么样?”刘振云兴奋地说道,时不时用手拉紧披在身上的衣。 刘振云本来准备睡了,听说后连忙跑到外面跟刘一民打电话,生怕拿不到第一手资料,这要是采访肯定能发表,又能挣不少的稿费。 “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明天见!”刘振云笑道。 朱霖接过电话说道:“振云同志,瞧你冻的,赶紧回去吧!” 刘振云听到朱霖的声音,赶忙问道:“朱霖同志,我先采访你一下,一民送出去了五千块钱,你生不生气?” “生气?生啥气?刘老师的钱,由他做主。”朱霖说道。 “没有其它的想法,我到时候要发到报纸上的!” 朱霖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对于这件事情,我个人是双手赞成。现在经济快速发展,但是学校还是有很多贫困学生,国家有补助,却只能满足基本生活,甚至很多学生只能靠吃馒头度日。所以我支持刘老师将这笔钱捐出去,帮助更多的学生。 我曾经插过队,刘老师也是农村走出来的,我们知道挨饿营养跟不上的滋味.” 朱霖来了劲头,可是却苦了刘振云了,在对面冻得差了辈儿,成孙子了。 “好了,别说了,让振云赶紧回去休息吧。到宿舍泡泡脚,别感冒了。” 刘一民笑道,对面的刘振云如蒙大赦挂断电话后,从口袋里面掏出皱巴巴的纸币,快速地跑回了《农民日报》的宿舍。 刘一民和朱霖回到卧室,一边泡脚一边聊天。 “刘老师,五千块钱,你真的舍得?”朱霖笑嘻嘻地问道。 刘一民揉了揉朱霖的脑袋说道:“咱们还差这五千块钱吗?” 朱霖想了想也是,家里钱不多,但这五千块钱没了还真不差。 “这五千块钱要拿了倒也没什么大事,但会很烦,估计国内会掀起一轮讨论。” “什么讨论?” “工资分配的大讨论!” 躺在床上,朱霖搂着刘一民的肩膀说道:“刘老师的政治嗅觉还挺敏锐。” “好了,好好睡觉!”刘一民调整了一下空调的出风口,将被子给朱霖掖好,躺下开始准备睡觉。 隔天依然将朱霖送到门口,刘一民便回到了院子里,此时刘振云已经在抱鼓石旁边站着等待了。 看到刘振云后,刘一民笑着说道:“振云,昨晚没感冒吧?” “没有,咱们农民的孩子身体素质好,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不过可真把我冻的不轻,钻被窝里好久身上才热乎。” 刘振云整理了一下头发,跟着刘一民走进了四合院。 “早上吃饭没有?用不用将涮锅支起来?”刘一民摸了摸肚子,觉得自己还能吃点。 刘振云说道:“那边吃边聊吧!” 冰箱里面放着有现成的肉卷,两人坐在客厅里面聊了起来。刘振云没有先提问,而是感叹自己上学的时候是真穷。 “当时要是有你这个奖学金可就好了,我一定去申请,一年八十块钱,足够我的生活条件翻一番了。我整天去吃锅塌豆腐,不是因为锅塌豆腐好吃,实在是囊中羞涩,买不起其他的。 不过跟着你们,蹭到了不少好吃的。上个大学非但没有廋,还胖了不少,我知道你有时候是故意让我蹭饭,心意领了!” 看的出来,刘振云不仅是为了稿子来采访的,还替学生来感谢刘一民来了。 两人就那样缓慢地聊着,也没说采访,也没有说回答。提问和回答于你来我往的聊天内容之中,时不时的还要赞叹几句肉卷好吃。 刘一民也知道了刘振云不少隐秘,大四的时候,刘振云不是不想早早的到《农民日报》实习,而是郭见梅的母亲生病了,在燕京治病。 刘振云每天要去医院背上背下,在外面经常一顿馒头完事儿。 “唉,你就是太要强了。”刘一民说道,刘振云要是问刘一民张一张嘴借点钱,生活就好过多了。 刘振云释怀地说道:“自卑的人通常自尊心强,敏感的人又喜欢装阔达。” “喂?”刘一民走到电话旁边接听起了电话。 “刘一民同志,我想对你做个采访,怎么样?”于佳佳的声音传了过来。 “佳佳啊,《农民日报》的同志在这儿呢!” 刘振云一听是于佳佳,笑着说道:“《中青报》的铁娘子同志,总得给我们其他同行一点发光发热的机会吧!” “那好吧,你们采访要是做的不好,我还是要进行第二次采访的。”于佳佳无奈地说道。 挂断电话,于佳佳暗道这次《农民日报》怎么跑到了自己前面,难道我的铁脚板有软化的迹象了? 于佳佳甩了甩脑袋,决定以后要跑的更快,千万不能再松懈。 等到中午,刘振云才采访完毕,心里面隐隐有了一个绝妙的标题。 “朱霖同志中午不回来?”刘振云问道。 “中午在人艺的食堂吃,咱们再来点肉当午餐?” 刘振云赶紧说道:“别价,我吃饱了。我真的好奇,你是怎么写出来的《天下第一楼》,比老燕京人写的还老燕京人。” “你祖上难道是逃难去的?”刘振云开玩笑道。 “你改天拿份海参过来,我给你做一份葱烧海参就知道了,全靠观察。” 12点半左右,刘振云离开了四合院赶回编辑部写稿子去了,很快就拟好了标题——《一民学业奖学金的背后:一个农民作家的情怀》。 下午,《人民文艺》编辑崔道逸带着李书走到了四合院,李书既为了《时代三部曲》出版而来,也是为了告诉他《横空出世》再印的事情。 “《横空出世》首印的六百万册,不到三个月就销售一空,我们和商务印书馆又各自印刷了两百万册,总共四百万册。估计二印之后,能支撑很长一段时间。”李书说道。 崔道逸插话道:“他们首印没印完就开始二印了,市场上从没断过货。” “师兄,你今天过来是?”刘一民笑着问道。 “我?我就是来凑个乐子,在屋子里憋的我太难受了。”崔道逸说完,又感谢起来全聚德送编辑部鸭子的事情。 “整个编辑部的同志们吃的满嘴流油。” 李书道:“你们《人民文艺》这一期卖了多少了?” “卖了大约三十万册了。” “可以啊,《人民文艺》是越战越勇啊!”李书笑道。 崔道逸笑着说道:“唉,跟我们以前比,还是有所退步。”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李书看向刘一民,询问出版的事情。 刘一民悠悠说道:“老李啊,合集我想交给商务印书馆印刷。” “为啥?黄春雨那小子找你了?”李书问道。 “跟老黄没关系,我是觉得商务印书馆印出来的好看,你们印的说实话,有点那么” 崔道逸在旁边大笑出了声,调侃李书,就应该让《人民文学出版社》从商务印书馆调几个美工。 李书想狡辩几句,但是从内心来说,商务印书馆无论是插图还是封面做的确实比他们好。 另外刘一民的《家园三部曲》也都是商务印书馆印刷的,他们有经验。 最后李书只能退而求其次,请求和商务印书馆共同出版,跟上次一样,选择商务印书馆设计的样式。 “这就对了,老李,这叫三赢。”崔道逸豪爽地说道。 李书暗暗鄙视,《横空出世》被《收获》发表了,也没见你这么大度。 两人又对刘一民捐赠的事情表示赞扬,刘一民说道:“借献佛罢了。” “这可不能这么讲,中文系发给你的,那就是你的。”崔道逸说道。 又向两人表示,等自己老了要是有钱,也捐给中文系做慈善。 “到那时候中文系可能就不缺钱了。”刘一民说道。 李书给黄春雨打了一个电话,让黄春雨过来签合同,临挂断电话的时候,还说道:“小黄,真便宜你了。” 黄春雨硬着脖子说道:“上次《横空出世》可是自己先到的,最后还不是两家一起印。” 签完合同,刘一民就静等出版了。 刘振云或许是对刘一民的经历感同身受,写出来的报道特别富有情感和感染力。 《农民日报》靠着这篇文章,单日销量增长了百分之二十。另外还有包括《中青报》《人民报》在内的数家媒体转载。 教育部趁机也找人写了一篇文章,弘扬刘一民的事迹同时,表示欢迎社会上有能力的个人和企业支持国家教育发展。 这两年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大学生群体快速扩大,高校每年要费大量的经费,财政压力巨大。 全国各地的高校和学生看完报纸,无一不羡慕燕大中文系的。 刘振云的名字也真正被读者给记住了,因为提高了销量和各大国家级媒体转载,社里面还准备推荐这篇稿子参与竞选燕京新闻学会和《新闻战线》编辑部联合举办的《全国好新闻奖》。 刘振云高兴坏了,随着出名他以前的小说也被人翻了出来,还有几家杂志编辑部向他发出了约稿信。 刘振云通过电话好好的向刘一民感谢了一番:“一民,下次再见我请你到丰泽园或者全聚德吃饭!” “去你的!”刘一民笑骂道。 刘振云笑呵呵地挂断电话,哼着小曲儿回到了宿舍。 1月6日,刘民所带的课考试完毕,将卷子改完统计完分数送回中文系,1983年下学期算是没刘一民什么事情了。 严家炎让刘一民挂名主持奖学金的评选,具体工作由几个助教和各班的辅导员共同负责。 不过奖项评选出来也是明年开学的了,今年实在是太晚了。 人艺,众导演千呼万唤的话剧剧本终于写好了。刘一民走进人艺的时候,旁边经过的演员都停下来朝他行注目礼,又在心里猜测话剧这次会交给谁排练,自己能不能在台上有一个角色。 刘一民看着围在曹禹办公室门口的导演,硬着头皮穿过人群推开办公室的门。 曹禹在门口看了一眼说道:“这次由谁导演的,我的心里面已经有数了,你们围在这里也没用。” “家宝公,我们就是看看剧本。” 曹禹说道:“于是之同志你进来吧,其余的同志该忙啥忙啥!” 于是之挤开人群,走到办公室里,冲着门外的导演笑容可掬地说道:“各位,各位,得罪了!”说完,快速地关上了门。 曹禹接过剧本,戴上眼睛仔细地看了起来。 于是之低声地说道:“一民,这次的剧本我绝对给你提高价格,我看完小说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我要演的剧本。” 刘一民暗道,您脸皮可忒厚了。 曹禹看完之后,将剧本拍在桌子上说道:“写的太好了,老于你看看,你快看看,比小说更精彩!” 于是之心里面早就痒痒了,快速地拿起剧本看了起来,旁边的曹禹拿起笔低头的快速写着什么。 刘一民无聊地拿起人艺编辑部报上来的剧本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儿后更无聊了。 于是之看完之后,赞叹连连:“有《茶馆》里老茶的味道了,经典!跟我当年看完《茶馆》的感觉一模一样,甚至此时还有不同,家宝公,人艺这么多年终于又出了一个好剧本了! 家宝公,这能获得一个剧本奖了吧!” 于是之最后这句话,简直像是向曹禹逼宫。剧本奖叫做曹禹剧本奖,曹禹在评奖的时候一直秉持着避嫌的原则。 曹禹听完于是之的话沉默了,手上写字的速度更快了。 “家宝公!”于是之再次喊道。 外面偷听的导演们推门走了进来,纷纷说道:“家宝公,剧本奖该颁给一民了,就说以前的几个,哪个不是反应热烈。《横空出世》我看获得文化部优秀剧本奖都没问题,全国剧本奖也该给了。” 曹禹抬起头,下定决心说道:“自然应该,这剧本一出,没有人会有意见,没有人会说我万家宝自家给自家人颁奖,没人说话剧界有个万家帮。” 于是之和众导演满意地点了点头,蓝天野嘿嘿一笑,从于是之的手上接过剧本读了起来,惹得其余几个导演吹胡子瞪眼。 刘一民缓缓地走出了办公室,于是之看到他的样子,也快速跟了上去躲清净,到时候任由几个导演吵着要剧本。 于是之拉着刘一民到财务室结剧本费:“比上次翻一番怎么样,两千块钱。” “好啊,您可真够滑的,把我老师一人扔在办公室里。” “你不也一样!” 刘一民说道:“几个导演,我不好帮谁啊!” “我就好帮谁了?” “您是副院长啊,为院长分忧,那不是职责所系嘛。要我说,您这副院长当的可不够格。”刘一民说道。 (本章完) 第384章 话剧中兴之作家 第384章 话剧中兴之作家 于是之的办公室里,桌子上摆着的茶杯热气越冒越少,刘一民装模做样的数着钱,样子不像是数钱,更像是消磨时间。 于是之则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刘一民聊天,说话的声音不疾不徐,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嗨嗨嗨,别数钱了,声音数的我心里跟猫抓的的似的。”于是之用手扣了扣桌子,脸上带着淡淡地笑容,眼睛有意无意的扫一眼刘一民手里的纸币。 刘一民毫不在意地拿起钱放在空中打量了一番,看看钱到底是真币假币。 “怎么着?掉钱眼里了?”于是之忍不住再次说道。 刘一民无奈地说道:“于院长,在这屋子里我不看钱,也没啥看的啊!” 于是之将身体探出办公桌,和气地问道:“你觉得我演谁比较合适?” “演老掌柜不错,您演掌柜有传承啊,《茶馆》里的王利发演的多好。” “你这小子,老掌柜出场还没十分钟估计就咽气儿了!”于是之摆摆手说道。 刘一民想了想,坐到于是之对面将双手放在桌子上说道:“常贵儿吧,我觉得这角儿不错。” 于是之嘿嘿一笑,刘一民这话算是说到他的心坎里面去了。 刘一民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我又不是导演,我说了也不算数啊!” 于是之拍了拍桌子,痛惜地说道:“就是嘛,要是你小子说话算数就好了。” 两个人跟说相声一样,你来我往,耳朵还时刻注意着外面走廊的动静。 里面导演众多,光看剧本都要看很久,两个人等的都不耐烦了。许久后,听到曹禹办公室的门“哐当”一声打开了,接着楼道里响起杂乱的脚步声,两人就知道对面结束了。 刘一民和于是之没有走出去,手上的动作更忙了。 “哐当”一声,曹禹直接将办公室的门给推开了,看到两人都很“忙”,气笑道:“你们两个,一个老滑头,一个小滑头。于是之,你看看你把我学生教成什么样子了?” 于是之感到十分冤枉,抬头说道:“家宝公,我比那窦娥还冤,这哪儿是我教的啊,刚才我是跟着他出来的。” “老于啊,你是副院长,遇到这种事儿,不能光顾着自己溜。” 曹禹说完坐在沙发上,将导演的人选给他们两个讲了讲。导演夏淳、欧阳山尊执导,两人在全剧院进行选角,合力将《天下第一楼》这部话剧,打造成人艺在改革开放的一面旗子,像《茶馆》《龙须沟》一样经久不衰。 刘一民说道:“老师说的好。” “家宝公,我也支持!”于是之赶忙说道。 曹禹看向两人再次无奈地看了两人一眼,起身说道:“一民,这部话剧你多多盯着!是之啊,你想演的话,我也支持你,你多带带年轻的演员。” 刘一民和于是之起身答应,从办公室出来后直接走进了排练场。导演夏淳和欧阳山尊两人脸都笑成了一团褶子,不断地探讨着演员的选角和排练问题,吐沫横飞。 其余的的导演都没进来,以防看到两人嘚瑟的样子。曹禹原本打算是用刘一民的三部话剧,尽可能的给所有导演一个机会。 看到《天下第一楼》小说后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必须将剧本交给合适的导演来排,什么是合适,当然是名气大排的好的。 夏淳和欧阳山尊,人艺四大导演里的两位,重视程度一看便知。 “夏导、山尊导演,演员你们有想法了吗?”刘一民笑着问道。 夏淳和欧阳山尊看了刘一民一眼,又看了看旁边装作毫不在意,实则心里暗吼,看看我,看看我。 欧阳山尊笑道:“其实你的小说出来之后,有想法的导演心里面已经在琢磨了。我和老夏两人早有人选,刚才碰了一下,主要演员基本上已经差不多了。” 夏淳嘴里念了几个名字:“林连昆、吕钟、韩善续、王大年、梁冠华” 一个个名字出来,让于是之的心凉了半截。 “就这些?” “就这些!” 现在于是之的心彻底凉了,坐在这里的心思都没了。 欧阳山尊笑道:“好了,别逗老于了,老于,常贵的角色是你的了,你是a角,林连昆同志是b角。” 于是之看着欧阳山尊和夏淳坏笑的样子,笑骂道:“你们两个是不想要补贴了是吧!” 笑闹过后,四个人开始讨论起剧本,欧阳山尊和夏淳准备等剧组人员都到位后,将所有人拉到全聚德学习一阵子,好好的沾染一下“烤鸭”的味道。 下午,话剧剧组正式成立,主要演员到位,配角演员经过一下午的挑选全部配齐。 夏淳和欧阳山尊先给全聚德打了一个电话,询问是否能够邀请全聚德的大厨过来给他们讲讲课,之后再带着人到全聚德的店里面学习一下。 全聚德的人告诉经理姜俊贤,姜经理二话没说就让店里的嘴皮子最好的厨师送到人艺给剧组演员和导演讲课。 通知传达给厨师,这可让厨师犯了难,自己烤鸭子是好手,但是去给演员讲课,那不是难为人嘛! 姜俊贤又是命令、又是发奖金终于在第二天将大厨哄到了人艺的排练场上。 刘一民也坐在排练场听大厨讲课,大厨刚开始实在是不知道讲什么,很实诚的告诉大家,自己就是为了那二十块钱奖金来的。 场内演员和导演笑作一团,刘一民笑着说道:“王师傅,你平常怎么烤鸭子,烤鸭子的时候会遇见什么事儿,后厨的注意事项给大家讲讲都行。 咱们全聚德的厨子可不仅是厨子,等以后成了大厨,那可是要参加国宴,到国外交流的,您就当这是以后到国外参加交流会的预演吧!” 烤鸭师傅看到台下的演员和导演还有刘一民,都是一副和气的面孔,紧张的心情缓解多了。 刘一民让他将进店做烤鸭的环节讲一遍,王师傅索性说道:“那我直接将早上开门儿要做什么到晚上关门这期间的活儿都给大家讲一遍,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大家尽管问。 我大老粗出身,没多少文化,想到哪儿讲到哪儿。” 接下来刘一民基本上没怎么说话,都是导演和演员们在问。厨师做的报告要持续三天,三天一过所有人到全聚德,最起码要体验十天的后厨生活。 朱霖没有导演《天下第一楼》,但没事的时候也往台下一坐,静静地听全聚德的厨师作报告,用她的话说,这些知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姜俊贤中间来过一次,给人艺的演员除了带烤鸭之外,就是询问人艺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厨师讲的好不好?不好的话换人。 刘一民只有第一天在人艺的排练场里听了听,剩下的日子都不在。 燕大,严家炎又将刘一民召回到了学校,系会议室里,燕大中文系的教师全部坐在台下。 中文系举办年终总结大会,在此次大会上,严家炎正式成为中文系的系主任。 严家炎讲了讲这几年中文系的建设,今年的工作成就以及明年的工作重点。 年终会议可以归结为几点——近年进步大、今年目标已达成、明年同志要努力。 “今年咱们系成果显著,刘一民副教授和朱光遣教授、杨诲教授编写的教材获得了部里面的认可,目前已经有二十所高校宣布使用咱们的教材了。其中就包括北师大中文系,和复旦中文系,接下来预计会更多。 另外吴组缃教授的课程,成为部里审核通过的优质课程。咱们系其他方面的教学成果也十分显著,不少教授都发表了高质量的论文。一民学业奖学金的成立,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严家炎在下面长篇累牍的讲,台下不少人哈欠连天。等到会议最后的重头戏,不少人才支棱起来了精神。 “今年经由群众推荐、系里申报、学校批准,将刘一民副教授主持、朱光遣教授、杨诲教授为辅编撰的《西方现代文学思想》教材列为今年中文系教学成果一等奖,二等奖是现代文学教研室孙玉石教授编写的《鲁迅文学思想》,三等奖是 同志们,刘一民同志留校任教以来的表现,大家是知道的。所以,系里面准备将“青年优秀教授”的称号授予刘一民同志,大家有没有意见?有意见的请举手!” 严家炎扫视了一下全场,看到现场鸦雀无声满意地说道:“没人反对的话,那就通过。其他“优秀青年教师”提名人员依次为钱理群.讲师为曹文轩” 严家炎依次念出一串名单,没能听到名字的青年老师心里面都很不是滋味。 知识分子平日里再清高,也逃脱不了柴米油盐住房的枷锁。能得奖的老师,分房子排队都有加分的。 青年教师从筒子楼单身宿舍搬出来进不了燕东园和燕南园的独栋别墅,但也想有个两室的房子。 除了刘一民大家都没意见外,其余人多多少少都有点意见。但知识分子重脸面,大庭广众之下不好撕破面皮,只能向系里面发问为什么没自己之类的。 台上的严家炎一一给大家解释,往往解释几句对方明面上就不再会有什么意见了。 这时候是最能展现一个系主任,平衡各方利益的能力了。朱光遣捅了捅刘一民的胳膊笑道:“学着点,以前老杨做的最好,作为老杨的学生,家炎多少是学到了点。” 最后,获奖的人一起上台领了一张奖状,刘一民和朱光遣因为教学成果一等奖,还获得了一百块钱的奖励。 刘一民将“蚊子腿”收进口袋,握住严家炎的手微笑表示感谢。 会议开完,走出会议室的众人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回到办公室,刘一民将奖状摊开仔细看了看,冲着吴组缃吐槽了一句:“系里也不舍得买个框!” 吴组缃掏了掏耳朵:“你应该跑到家炎的办公室嚷嚷。” 下午,系里办公室开始集体大扫除,水泥地和窗户都清理的干干净净,煤球炉的煤渣全部掏空,所有私人物品和教学资料整理到位之后退出办公室,关上门贴上系里的封条。 其实刘一民一直在好奇放假前清理的意义,开学落了一层灰,不还得清理吗? 最后,除了系里面值班的办公室保留之外,其余的全部贴上了封条。 一群人熙熙攘攘的走出中文系大楼,学校里冷冷清清的感觉让大家多少有点不适应,学校的学生基本上已经走光了。 跟几个教授告别之后,刘一民骑着摩托先到了华侨公寓一趟,将奖状放到了华侨公寓的书房里面。 木樨地,刘一民和朱霖正在曹禹的公寓里面做客。厨房里不断地响起“咣咣咣”的剁肉声,万方正在做酱牛肉。 “一民,《天下第一楼》的剧本到了我们《剧本月刊》,所有人都夸写的好。我们编辑部有不少剧本评审大师,他们都说这是国内话剧中兴之剧本。 这剧本至少能在人艺演出三十年,搭配着《狼烟北平》和《传奇大掌柜》,口口相传五十年。”万方扯着嗓子说道。 朱霖高兴地看了刘一民一眼,扭头说道:“师姐,这两天我们去全聚德学习,我再看几天,我都会烤鸭子了。” 万方笑道:“学会了咱们开一个全聚德分号!” 公寓里笑声不断,刘一民手上拿着师娘李玉如写好的京剧剧本《青丝恨》,《青丝恨》并不算李玉如的原创之作,只能说是改编,改编自传统剧目《王魁负桂英》。 讲的是各地戏剧都喜欢用的故事,那便是负心忘义状元郎的故事。落第举人王奎和桂英相遇相爱,之后王奎高中状元后因为身份差异开始忘恩负义,退还定情信物。 桂英激怒之下跑到海神庙怒斥王奎,但海神碍于王奎的权势不敢出手,最终桂英含恨自杀,老家院王福闻讯后怒斥王魁忘恩负义。 李玉如一边摘菜一边看向刘一民,想听一听刘一民嘴里的评价。刘一民举起剧本说道:“师娘,等演出的时候,您得送我张票去听听。” “有,大家都有。”李玉如高兴地说道。 旁边的曹禹笑而不语,这部戏剧的剧本创作的过程中,他出力了不少。但这样的剧本放到他面前,着实是有点小儿科了。 “瞧你老师,他可看不起我写的这点东西。”李玉如抱怨道。 曹禹赶紧说道:“我可没有,这部戏剧到时候我也是要去看的。” “哈哈哈!” 万方站在厨房门口说道:“一民,这两个剧本都在2月《剧本月刊》上发表,本来《青丝恨》一月就能发表的,李姨说等等你。” 李玉如说道:“到时候大家都在讨论一民的话剧,也没人挑我毛病,说我写的不好了。” 李玉如的话把大家都给逗乐了,在木樨地吃完饭,两人回到了四合院。 翌日清早,刘一民从邮递员的手里收到了商务印书馆和人民文学出版社寄过来的汇款单。 《横空出世》再次印刷四百万册,加上其它的稿费,双方寄来了约三万块钱的稿费。 这些稿费没有加上《时代三部曲》的,合集要想出版的话,估计要等到春节后,二月底三月初了。 刘一民将汇款单在家里面放好,骑着摩托车来到了《传奇大掌柜》的片场,李俊和卫廉早就打电话让刘一民到片场指导工作,只是他一直没过来。 剧组专门寻找了一处两层的临街老房子,将它重新修缮了一下,装修成了酒楼的样子,上面挂着“丰泽园”的的大牌匾。 李俊指着酒楼的布局说道:“我们这些布局参考了一下老照片,另外还请了丰泽园的名厨王义均老爷子作为场景指导,听他说,你当时写书的时候就没少请教过他。” “王义均老爷子在吗?”刘一民笑着问道。 卫廉插话道:“今天老爷子没来,这不要过年了,丰泽园有很多要忙的事情,上面有时候也需要老爷子做饭。” 旁边的冯恩和冲着刘一民微微颔首,他这次在电视剧里面饰演的是大厨。 等开拍之后,卫廉和另外一个执行导演忙着去拍摄,李俊坐在一旁跟刘一民一起看起了拍戏。 演员们炒菜都是真炒,炒完到中午大家坐在酒楼里一起吃。刘一民调侃李俊,这拍戏连盒饭都省了。 “你是不知道,刚开始的时候,演员们炒菜忒难吃了,我们都是吃一半扔一半,最后看的王义均老爷子心疼坏了,亲自上手给我们炒了几道菜。” 李俊乐呵呵地说道,旁边的冯恩和悄咪咪的挪到刘一民旁边,跟他讲起了自己对角色的感受。 “演厨子是有点大材小用了,最起码在剧里面应该是个警察局局长,或者保密局站长之类的人物。” 冯恩和原本还以为刘一民说他不演一号可惜了,听到最后差点将饭吐出来,还是厨子好啊,戏多! (本章完) 第385章 中国出了个国际一流作家 第385章 中国出了个国际一流作家 下午,酒楼拍戏继续。李俊跟刘一民坐在旁边讨论着剧情以及自己的意见。 笔记本上记载了密密麻麻的拍摄注意事项,刘一民看了一遍,觉得李俊的思路没有任何问题。 “李导,剧组啥时候放假?”刘一民笑着问道。 李俊说道:“大年二十九了吧,多拍一天,剧组的演员能多拿一天的补贴。今年八一厂利润虽还不错,也不过每家发了一兜苹果和一包白菜萝卜,想年过得好,还得多挣点钱。” 刘一民今年也从燕大领了点米面油,另外作协在北戴河的创作之家给刘一民送来了一袋苹果。 创作之家还给他们准备了一株小苹果树,等到春季的时候移植在四合院里。 李俊忽然看向刘一民:“一民,《天下第一楼》也让我们拍成电视怎么样?《时代三部曲》拍成《时代电视三部曲》,我觉得这能成为时代美谈,你觉得怎么样?” “李导,你这个本子还得几个月才能拍完呢!” 李俊开玩笑道:“我得为我找几个月后的活啊!” “剧本方面我没有问题,你跟厂里面商量好就行。”刘一民笑着说道。 自己写了三部曲,李俊拍了三部曲,以后传出去确实算是一桩美谈。 李俊闻言笑道:“那咱们就这样说好了,厂里面肯定没问题。前几天跟刘厂长还谈了这件事,可惜这阵子总政太多的会议要开,刘厂长太忙。 我这次邀请你来剧组,也是有这层意思在的。” “李导啊,你直说就行!”刘一民说道。 李俊看向剧组又指了指酒楼:“这也算是你的剧组,你不来看看不行啊!” 快下班的时候,剧组要拍晚上的戏份,刘一民没有多待,而是去人艺接朱霖去了。 1月19号,燕京的天空上飘着雪,胡同的黑泥和各家流出的“过年油水”相互搅拌,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好在南锣鼓巷胡同这边路上铺着青砖,就算是偶有烂砖,也总不至于让双脚沾满泥。 刘一民骑着摩托车,摩托车后面绑着白菜和萝卜。今年不回家过年,刘一民和朱霖得如燕京居民一般准备点年货。 院子种的有白菜,可这阵子吃下来,只剩下两三颗了,根本支撑不了过年。 两个人也吃不了太多,不用像老燕京居民拖家带口推着农用架子车往家里面拉白菜或者是萝卜。 巷子里欢声笑语不断,正在煮肉的家长“贼眉鼠眼”的到胡同口低声将自家的孩子招呼回去,悄咪咪的撕下一大块肉塞进孩子嘴里,并嘱咐他吃肉不要乱跑。 孩子狼吞虎咽咽下去后,两眼死死地盯着案板 等到了门口,梁大妈一边擦手一边冲刘一民打着招呼。 “今年在燕京过年?” “是啊,梁大妈,我妻子怀孕了,这不好回去,今年就在燕京过年了。”刘一民笑着说道。 “家里东西买齐了吗?我看你老婆这肚子越来越大了,是该注意了。还是你们文化人说话好听,‘我妻子’,我们都是说我家那口子哈哈哈。” 梁大妈戴着绿头巾,揣着胳膊笑的前俯后仰的。旁边有小孩子冲着刘一民的摩托车左瞅右瞅,梁大妈伸出胳膊装作要打人的样子将他们全都给骂开了。 聊了十分钟左右,刘一民将摩托车骑回了四合院,将白菜和萝卜扔到了厨房的角落,又出去买了些干菜、虾米之类的东西。 晚上下班,朱霖看着厨房里放的东西笑道:“刘老师持家有一手嘛,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少买的。” “就咱们两个人,也吃不了多少东西。”刘一民拍了拍身上的雪说道。 朱霖点了点头:“那倒是,差不多就行了。” 朱父和朱母本来打算让两人过年住他们那里,但是两人觉得不方便。另一方面,朱父朱母那里离人艺还有一段距离,现在天气不好,上下班有点困难,就没去。 朱霖将人艺发的票递给了刘一民,里面有肉票还有鱼票。平日里比较宽裕的肉蛋等物资,到了过年再次紧俏了起来,没票不好买到。 吃完饭,两人在书房里聊了一会儿,就跑回了卧室,地面上的雪又积攒了厚厚一层。 回到卧室,两人躺在床上,朱霖摸着自己的肚子让刘一民猜一猜怀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男孩儿女孩儿都行。”刘一民说道。 朱霖来了兴致,让刘一民提前起个名字,刘一民的反应慢了半拍,朱霖就推着刘一民的胳膊撒起娇来。 “好了好了,别晃了,再晃整个人都要晕了。男孩叫刘林,双木林,女孩儿叫刘雨,雨和林合起来就是你的‘霖’字,你觉得怎么样?”刘一民搂着朱霖的肩膀说道。 朱霖用手指在刘一民的手心将两个名字给写了一遍,写完之后幸福地看向刘一民:“好,寓意好,这两个字必须凑全。” “你说生出来的孩子像你还是像我?”刘一民笑问道。 朱霖将脑袋一歪:“肯定像咱俩!” “我还以为你会给我用医学知识分析一下呢!”刘一民用来脸颊蹭了蹭朱霖的额头。 “医学啊,我业务都生疏了。”再次提起医学,朱霖好像觉得这是很遥远的事情。 刘一民伸手将灯拉灭:“睡觉吧,朱霖同志,明天还得上班。” “刘老师,你躺过来抱着我!”朱霖将双脚放在了刘一民的大腿上,轻声说道。 刘一民转身,怕碰到朱霖的肚子,只能两只手互相搭在一起。 美国旧金山,一架飞机缓缓开上跑道,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飞机成功升空。 中国书刊社的尼琪.诺伊斯正坐在这架飞机上,手中拿着最新一期的《巴黎评论》杂志。 这期《巴黎评论》的封面如同恐怖小说的封面一般,暗黑的色调夹杂着几丝鲜红如鞭状的血痕,如果仔细看的话这血痕握在一道黑影的手中,结合在一起确定是鞭子无疑。 黑影骑着形状怪异的马,马蹄下有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正在流血。 封面上方空白的地方写着一则预言——1984年美国最精彩的小说发表于1984年《巴黎评论》春季刊。 另外还有一行字:“来自东方作家——刘的笔下”。 尼琪.诺伊斯将杂志翻到《宠儿》的那一页,她看了三遍的内容仍然能激起她的阅读兴趣。 刘一民以为《巴黎评论》1983年冬会发表他的小说,可惜没有,《巴黎评论》的编辑部认为将他刊发到1984年的第一期将会更有意义。 等到飞机飞抵小日子的东京时,尼琪.诺伊斯已经将内容又重新看了一遍。 “god,他是怎么写出来的!”尼琪.诺伊斯合上《巴黎评论》的杂志,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脑海中想起当时在大学演讲时,美国教授挑衅刘一民以及东方作家,认为他们写不出来魔幻现实主义作品。 她还记得当时刘说了一句:“我会写出来的!”她觉得时间久远到已经忘了当时刘一民说这句话时的神情,或者究竟原话是不是这样。 她相信当时挑衅刘一民的教授也已经忘记了这个场景,只当做是一场笑谈而已。 但没想到,这个来自东方的年轻人真的写出来了。 1984年《巴黎评论》春季刊发表的三天后,《宠儿》这个小说的名字跟刘一民的名字一起刊登在了美国《华盛顿邮报》、《纽约时报》之类的大报上。 毫无疑问,各大美国媒体都以“震撼、惊讶”的词汇报道了这篇小说。 《纽约时报》头版大字发表了题目为——《一部关于自由与代价的史诗》的评论。 《时代》杂志称《宠儿》以极端和复杂的手法呈现了种族压迫的复杂性。 《巴黎评论》在一周之内在全美卖出去了十万册,成为近年《巴黎评论》最畅销的一期杂志。 甚至《巴黎评论》的主编在私人公寓举办的作家舞会上称:“这是一部在美国历史上载入永久回忆的小说,而他的作者是一名来自东方的中国人,中国已经出现世界一流作家!” 第二天,全美各大报纸以此为题,对刘一民再次进行了全方位的报道,各种各样的标题记载着他的不同的方面。 有相当多的消息源来自中国的留美学生,通过各种消息的拼凑,加上刘一民在82年在美国的表现,美国人逐渐拼凑出了这个东方作家整体面貌。 但不乏有许多争议的方面,有人认为一民.刘是一名热爱和平和自由的国际主义者;有人认为刘一民是狂热的民族主义者。 唯一有共识的点是,这个东方作家口才和文笔俱佳,作品种类丰富,产出极高。 尼琪.诺伊斯自从《巴黎评论》发表之后,一直在关注着电视和报纸上的动静,经过半个月的观察,让她看到了《宠儿》巨大的商业价值。 黑人在接受电视记者采访的时候,将《巴黎评论》这本杂志放在胸口。马丁路德.金的墓碑下,放着《巴黎评论》,《宠儿》这一页夹着一朵玫瑰,象征着爱和自由。 尼琪.诺伊斯再也坐不住了,当即找到领事馆办签证,买上飞机票朝中国飞。 中国书刊社出版刘一民的几本小说都挣了不少钱,《绿皮书》和《凯旋在子夜》《老人和狗》销量最高,尤其是《老人和狗》的故事让无数美国人泪目。 不少环保组织拿着这本书,告诉美国政府,告诉中国在保护环境这方面是多么的努力,多么的不顾一切,不惜代价。 《老人和狗》一度反超《凯旋在子夜》和《绿皮书》连续几月成为美国最畅销的书。 尼琪.诺伊斯和哥哥亨利.诺伊斯几个月前就认为,刘一民在美国的影响力已成,接下来的小说只要问题不涉及到美国政府出版禁令都可以出版。 如今看到《宠儿》,他们已经确信《宠儿》会成为美国历史上最畅销的书之一。 这种畅销并不像《绿皮书》这种畅销,而是遥遥领先的畅销。美国文学市场不大,但也会出现数十万上百万的畅销书,只是不多而已。 到时候乘着“魔幻现实主义”的东风,一定能在全球出版市场大放异彩。 想到这里,尼琪到燕京的心更急迫了几分。 因为她手上拿着《宠儿》这本小说,旁边的乘客看到后忍不住找她搭话。 “女士,我也看了这本小说,我觉得这本小说简直可以当历史教科书,它探讨了奴隶制对个人和集体的伤害。我为我的祖父曾经伤害到黑人而感到难过,我的祖父曾经也为他祖父的罪行感到忏悔。”旁边的乘客说道。 尼琪看着旁边的白人,感同身受地说道:“我们伤害了太多的人,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为他们做过什么。” “我们家族是善良的,早就为减轻奴隶的痛苦而努力。据我祖父所说,他为了减轻种植园里奴隶的痛苦,将他们每天摘取的数量减少了五分之一,并且不再用鞭子抽打他们,而是改为棍子,你知道,鞭子可比棍子打人疼多了。” 尼琪看了看白人的年龄,算了算时间,他祖父继承种植园的时间应该在南北战争之后了。 “先生,你的祖父可真够善良的。”尼琪讥讽道。 “女士,这在当时绝对是最仁慈了,附近其它种植园可没这么善良了,他们会让黑人女人怀孕,当着他们丈夫的面对她们进行羞辱,并打掉她们的孩子,皮鞭在上工之前都要在辣椒水里面泡一遍。” 尼琪.诺伊斯将头扭向窗外:“先生,你别说了,我的头皮已经开始发麻了!” “好的,女士,我不说了,但我不说它依然存在。都说上帝会帮助好人,可我的祖父对待黑人如此善良却没得到善报,他成为他们那里最先丢失家业的白人农场主。因为其它白人农场的成本更低,用的人更少,比我祖父有优势。” 尼琪已经不再听了,只想等飞机落地就找到刘一民,签订下来《宠儿》的出版协议。 白人在沪市就下了飞机,尼琪从沪市到燕京的这段时间过得无比安静。 尼琪在想这个白人究竟是种族平等主义者还是白人至上主义者,他的话语里好像充满了对祖父的怨恨,要不是祖父破产,他可以继承一大笔家业。 到了燕京,尼琪感受着燕京的寒意,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这燕京可比旧金山冷多了。 尼琪到了燕京饭店,率先给刘一民打了电话,正在院子里忙活的刘一民听到尼琪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刘一民放下手中的活骑着摩托车赶到了燕京饭店,尼琪正燕京饭店的餐厅里吃着菜。 “尼琪女士!”刘一民冲尼琪打了一声招呼。 尼琪请刘一民坐下吃饭,笑着说道:“我的爸爸告诉我,到了中国就要请中国人吃饭,这样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好做一点。” “这中国菜,你还吃的惯吗?”刘一民问道。 “我好像有中国基因,我在美国也特别到华人餐馆吃饭,在中国吃到的更正宗。” 尼琪吃完饭,询问中国人都在干什么,来的路上好像都很开心。 “中国的新年要到了,大家当然开心。”刘一民说道。 尼琪开心地说道:“那我一定要好好感受一下中国的春节。” 接下来尼琪从包里面掏出几张报纸,上面都是关于《宠儿》的新闻。 刘一民笑着说道:“原来你是为了《宠儿》来的啊!” 刘一民今天刚收到《巴黎评论》寄来的稿费,总共给了他五千美元的稿费,并在信里面再次向刘一民约稿,称赞他是最具国际视野的中国作家。 “对,这本小说在美国如此受欢迎,我恨不得立马坐飞机过来,可惜签证耽误了很久。”尼琪说道。 “按理说你应该跟领事馆关系很好,不至于等很久啊!” “领事说申请的人太多,不少华人办临时签证回国,所以我的就晚了。” 尼琪希望刘一民再次将《宠儿》的版权给他们中国书刊社,刘一民沉吟片刻之后,向她提出了提高版税的要求。 尼琪苦笑道:“刘,你的已经很高了。” “尼琪女士,我想我的还不是最高。《宠儿》这本小说可是了我很大的心血啊,我不是计较于几个百分点的差别。而是一名有实力的作家,不允许我比同等实力作家低。 我想《宠儿》发表之后,我有资格从实力地位出发跟你们谈判。当然,出版社也要对作家给予尊重。”刘一民翘起二郎腿靠在椅子上说道。 尼琪沉思片刻,比例只要在通用的范围内,出版社总是有的赚的。 “15%就15%!”尼琪咬牙说道。 刘一民再次说道:“尼琪女士,简装书是百分之15,如果是精装书的话,我要求20%的分成。你们在美国独家出版《宠儿》。” 尼琪看向刘一民没有说话,而是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本章完) 第386章 都是我努力的结果 第386章 都是我努力的结果 刘一民在国内出版的书都是简装本,目前国内都是如此,行业内一般也将其称为平装本。《家园三部曲》和《时代三部曲》的合集目前算是高配的简装本,但达不到精装本。 简装本的价格和精装本的售价自然有区别,精装本的纸质成本虽高,但是相对来说利润也更高。 燕京饭店内,尼琪沉默许久说道:“20%有点高了,刘,你有点贪心。” “这合乎你们的规矩。”刘一民毫不退让。 尼琪.诺伊斯品尝了一杯茶起,看向街道上的行人饶有兴趣地说道:“刘,我刚下飞机,先不谈《宠儿》了,你能带着我去看看中国人是如何过新年的吗?” “十分乐意,尼琪女士,我们还有十天左右的时间才到中国春节。我们中国春节时间很长,时间每接近一天,街上和人们脸上的喜悦就增加一分。”刘一民指着燕京饭店门前挂着的灯笼说道。 尼琪起身说要去刘一民的家里转转,体会一下燕京胡同里的新年气氛。 刘一民骑着摩托车将尼琪带到胡同里面,尼琪的老外形象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尼琪手中拿着相机,不断地拍着照片。 尼琪第一次来四合院,不断地询问院子的布局和装扮是什么意思,刘一民一一给她解答,两人似乎完全忘了版税的事情。 尼琪本来想来一招以退为进,但刘一民并不吃她这一套。体味中国年俗,那就来吧。 刘一民将院子好好布置了一番,雪铲的干干净净,房檐下挂着红色的灯笼。 尼琪询问刘一民今天在家做什么,刘一民回答她今天是大扫除的日子,院子里里外外都得打扫干净,屋子里面也得打扫。 “你的书房里有这么多的书和信?哇哦,在美国简直不敢相信,读者是如此的热情洋溢。”尼琪经过刘一民的允许,从书架上拿起信阅读了起来。 尼琪这几年在美国学习了汉语,一些简单的书信能够看懂,看到复杂句子往往要结合上下行文来猜测是什么意思。 看了几封信,就要看刘一民今年的出版的小说,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在美国出版的,毕竟这一趟不能白来。 厚厚的一摞书放在尼琪的面前,使得她不断感叹刘一民的产出之丰富。 尼琪好奇地问刘一民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思路,刘一民笑着说道:“这都是我努力的结果啊,中国有句成语,叫做笔耕不辍,我正是因为笔耕不辍,才取得了这么多的成就。” 尼琪听后摇了摇头说道:“刘,你是个天才,真正的作家绝不是靠勤奋能够达到的!魔幻现实主义的写作是一件非常考验情节安排的写作手法,一般人是没办法将故事情节变的破碎又完整。破碎很容易,完整做到很难。” 尼琪认为,等《宠儿》从美国传到各个国家的时候,刘一民将成为中国在全世界出版的作家。 “你们中国的老一辈作家在国际上有名气的人不少,但能够全球出版的还很少。巴金算一个,你的老师也算一个,巴金先生去年获得了法国的荣誉军团勋章。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坚信你能获得更多的国际奖项,欧亨利奖只是开始。” 去年五月份的时候,巴金获得了法国荣誉军团勋章,当时法国总统亲自来沪市给巴金颁发了这个奖。 法国除了荣誉军团勋章之外,还有艺术与文学骑士勋章。两种下面各设不同的勋位等级,骑士是最低一级。 国人对艺术与文学骑士勋章不是很陌生,因为艺术与文学骑士在国内授予的人数非常多,娱乐圈不少人都拿过,每年在全球批发一次。 荣誉军团的授予范围不单单是艺术领域,在政治军事、文化领域都有,档次明显要高一点,值得一提的是光头也获得过,而且是唯一大十字勋章。 尼琪的目光被《横空出世》的封面所吸引,拿到手中仔细地观察一番后看向刘一民:“这讲的是中国原子弹爆炸的故事?” “对。”刘一民点了点头。 尼琪翻看了几页:“这本书要在美国出版,我相信美国人一定对它感兴趣。” 尼琪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一副画面,到时候在报纸和封面上都写上“中国作家揭秘东方蘑菇云爆炸的真相!” “一定会有很多人感兴趣的,刘,你们不是将消息捂的死死的吗?” 刘一民笑而不语,提醒尼琪自己仔细看一看内容。 下午四点多,刘一民将尼琪重新送回了燕京饭店,两人没有提版税分成的事情。 尼琪第二天要去作协拜访,拜访完毕之后想到曹禹家做客,请刘一民询问一下曹禹是否方便。 “尼琪女士,有事情你给我打电话。”刘一民跟她摆了摆手,骑着摩托车来到了人艺。 《天下第一楼》的剧组还在全聚德学习呢,不知道学习的怎么样,反正每个人嘴角的油多了不少。 刘一民走进曹禹的办公室,告诉了他尼琪来的事情。 “《宠儿》发表了?”曹禹一瞬间就明白了尼琪的来历。 “对,发表了。这是尼琪带来的样刊还有几份报纸。”刘一民将样刊和报纸都摆放在了曹禹的桌子上。 曹禹一份份仔细阅读,看到“震惊”的标题时,不禁轻声一笑,暗道这些美国媒体总是喜欢大呼小叫。 等将报纸看了一遍后,曹禹兴奋地说道:“看来这篇小说真在美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瞧,这是1月3号的《纽约时报》,这是接下来几天的,说明美国的报纸和美国人都一直在关注着这篇小说。 美国人也该看看,他们以前做了些什么,以后应该做些什么。” “能为美国的种族平等进程做点事情,我十分高兴。”刘一民笑着说道,俨然一副国际主义者的样子。 “你觉得那些白人至上主义者会改变吗?”曹禹问道。 刘一民轻蔑地笑道:“单靠文学是无法改变美国社会的,我不了解所有的美国人,但我懂多数美国人。” “哈哈哈,不管能不能改变,至少在文学领域你是成功了。一民,能收到你这么一个学生,我非常自豪。” 曹禹激动过后,立马给夏言打去了电话,夏言也一直关注着这篇小说的进展。 夏言从电话里面听到在美国发表并取得巨大的影响力后,赶忙坐车来到了人艺,从曹禹手里接过杂志和报纸看了起来。 尼琪给刘一民带了十几本样刊,刘一民准备给钱锺书和朱光遣各送去一份,再寄给徐驰一份,剩余的就先放在自己的书房里。 夏言看完报纸之后,跟曹禹一样的反应:“这些美国媒体怎么咋咋呼呼的。另外这个国际主义还是民族主义者争论蛮有意思的,可惜只有这一篇新闻稿,没有更多的可以看。” “您这是想看热闹啊!”刘一民笑道。 夏言笑呵呵地说道:“大过年的,可是得热闹一下。尼琪女士来了,也没跟部里说一声,好招待一下她,一会儿我打个电话,算是尽一下地主之谊,感谢她和她的家族为中美文学交流所做的贡献。” 刘一民将尼琪明天去作协拜访的消息跟夏言讲了讲,夏言一听,准备明天到作协来一个守株待兔。 夏言从人艺走的时候,特意带走了一本《巴黎评论》的杂志。 “老师,明天晚上尼琪想去木樨地拜访您。” 曹禹笑道:“她又不是外人,还找你跟我说。”说完,曹禹给燕京饭店的尼琪打了一个电话,邀请她到家里吃饭。 挂断电话后,曹禹问道:“你们出版协议谈好了吗?” “没有,在具体的数字上还有分析。” 刘一民将具体的分歧给曹禹做了一个说明,曹禹听后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让他们好好谈。 “只要不是狮子大张口都好处理,美国人可以要到20%,咱们为什么不行?” 临近下班的时候,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是到全聚德学习的演员回来了。 刘一民和曹禹皆走出了办公室,夏淳和欧阳山尊看到刘一民后,都走了过来,向他们讲起今天的体会。 “快该排练了吧?”刘一民问道。 欧阳山尊回道:“明天再去一天,后天就开始正式排练,过年前先将基础的东西过一遍,等年后正式开始排练。” 夏淳和欧阳山尊将全聚德的实景和舞台的布景联系在一起,两个人唯一有点纠结的就是,《天下第一楼》里的对联如何表现出来。 四人走进排练场观察了一圈,刘一民指着旁边说道:“应该刻一副大对联挂在幕布前边,不管怎么着,让观众都能有身临其境地感觉。” 曹禹走到座位中间看了看说道:“这样最好,外面挂大对联,老北平酒楼的氛围营造出来,戏里面再刻两副上下联的道具。这副对联是点睛之笔,要是没有这副对联,这结尾就压不住开头。” 夏淳和欧阳山尊同意了刘一民的想法,一会儿他们就让道具组的人去准备两副一大一小的对联。 “《天下第一楼》排练出来之后,咱们不能像往常一样,只寄托于媒体的宣传。作为传承下去的经典剧目,我有个想法,到时候咱们要举办几场《天下第一楼》的学界座谈会,在话剧界和学界确定其价值,基调必须定好。” 曹禹坐在排练场的座位上,向夏淳和欧阳山尊、刘一民讲了自己的想法。 夏淳和欧阳山尊只管排练,还真没研究过宣传方面的问题。 欧阳山尊说道:“家宝公,这些事情咱们院里面定了就行!” “别看话剧面向的是观众,学界对话剧价值的承认是非常重要的。”夏淳赞同地说道。 在话剧界曹禹是最大的那张嘴,但还有很多大嘴巴,所谓的权威性还得他们认证一下才行。 商量好之后,刘一民走出排练场找到朱霖准备回家。中间碰见蓝天野,老蓝同志一个劲儿地说着自己无聊。 “蓝导,你看你又急。” 回到四合院,朱霖看着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但是屋子打扫了一半,于是故意说道:“刘老师今天偷懒了啊!” “我可不是故意的,中国书刊社的尼琪来了,谈出版的事情。明天咱们一起到万老师家里,再见一见尼琪。” “《宠儿》的出版吗?” “可能还会有其它的。” 第二天上午,尼琪去作协见了张广年,夏言也出现在张广年的办公室里面,跟尼琪聊了很多。 张广年很好奇尼琪怎么突然来到了中国,尼琪告诉他自己是为了刘一民的《宠儿》而来。 张广年仰着脑袋思索了一分钟,将刘一民近两年的作品想了一遍,也没想到有哪篇小说叫《宠儿》的。 张广年将目光看向夏言,之间夏言微微一笑,表情里的含义不言自明。 “好啊,老沈,你知道啊?” “去年的时候读过。” “去年你就读了?”张广年不甘心地问道。 夏言微微点头,张广年追问道:“写的很好?” “不是很好,是极好!”夏言说道。 “极好?” 尼琪接话道:“是的,极好,这本书有让美国人都痴迷的魔力。让我们对19世纪和以前的暴行重新进行思考,让我们用更多的爱去看待其它种族。” “细说。”张广年说道。 尼琪仔细地向张广年讲了讲大致内容,张广年初听有点云里雾里,夏言进行第二遍讲解,才让他听明白。 “没想到这小子在我眼皮子底下写出一本世界名著,而我什么都不知道。” 张广年仔细算了算时间,刘一民将《宠儿》写完的时候,他还在《人民文艺》任主编呢! “老张啊,你不懂英文,一民那里有中文手稿,你自己去他那里看。”夏言笑道。 张广年坐在作协已经难耐了,甚至有直接起身到刘一民的四合院看稿子的冲动。 尼琪让张广年给他推荐能在美国出版的书还有中国杂志,张广年耐下性子给她推荐了几本。 夏言询问道:“尼琪女士,你跟一民已经谈好了出版吗?” 尼琪闻言摇了摇头,苦笑道:“刘希望给到20%的版税,所以我们还有分歧。” 张广年暗道刘一民可真敢开口,不过还是说道:“尼琪女士,一民的书在美国那么受欢迎,你能来中国,其他的出版商不能来吗?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先下手为强。要是等其他的出版商来了,就更不好谈喽!” 张广年的话让尼琪脸色一变,她之所以这么快就坐飞机抵达了中国,就是怕有人先她一步。到了中国没看到其它出版商,心里才松了一口气,想着有足够的时间跟刘一民谈判。 尼琪嘴硬道:“就算是其它的出版商来,也不可能给更高的价格。” “尼琪女士,虽然我们没做过生意,但也略知一二。对于一民来说,几个点很重要,但跟谁合作不重要。对于你们来说,几个点很重要,然而他跟不跟你们合作更重要。另外正如一民所说,稿费的标准涉及到对作家成果的尊重问题,并不是单纯的金钱问题。” 夏言的意思很明白,直接点名了双方谁更需要谁,这句话说到了尼琪的心里,对于签订出版合同迫切了几分。 于此同志,刘一民正坐在钱锺书的家里,将《巴黎评论》杂志样刊送给了他们,之前他已经到过燕大,将杂志送给了朱光遣。 杨绛说道:“一民,恭喜你,年纪轻轻已经成为国际上一流作家了!” “杨绛先生,您就别跟着美国媒体一起起哄了。” 钱锺书摘下眼镜正色道:“这可不是起哄,我们也是这样看的,一民,我们为你高兴。咱们中国的年轻作家,就是要大胆地走向国际舞台,站在全世界人民面前说一声‘我来自中国,我们也可以!’” 中午,钱锺书和杨绛挽留刘一民吃饭,刘一民起身婉拒称四合院里还有很多的事情。 刚走出钱锺书的家里,刘一民忽然想到了画家黄永玉。怎么说人家也是送了自己价值几百万的画,样刊不送一份过去不合情理。 敲开钱锺书的家门,询问了一下黄永玉的地址。钱锺书亲自领着刘一民走到了黄永玉的公寓,门口贴着告示: “敝人繁忙,素昧者谢绝造访;笔墨金贵,索画求字者免开尊口——黄永玉。” 刘一民看到上面的告示不禁一笑,钱锺书说道永玉快人快语,贴上这告示虽然直白,却并不得罪人。 刘一民点头,那倒是,等几十年过去又是被人们挂在嘴边的趣事。文人嘛,有个性! 敲开门,黄永玉先看到钱锺书,神色大喜:“钱教授,您怎么来了?您打个电话,我直接去找你。” 钱锺书指了指旁边的刘一民:“不是我找你,是一民找你。《宠儿》在美国发表了,一民给你送样刊。” “黄教授。”刘一民说道。 “快进快进!”黄永玉邀请两人进去,屋子的毛毯上坐着几个胖娃娃在玩耍。 (本章完) 第387章 获奖有点多 第387章 获奖有点多 黄永玉的书房里烟雾缭绕,而他却如同不知道一般仍然叼着烟斗翻着杂志。 刘一民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屋子里挂着的书画,另外还有一些雕塑和木刻。 黄永玉将《巴黎评论》杂志翻了一遍,无奈地说道:“我年轻的时候不喜欢数理,也不喜欢英文。除了插图能看懂,其余的皆不懂。” “永玉,你知道一民的《宠儿》在上面就行。”钱锺书笑道。 黄永玉聊起了刘一民写的《天下第一楼》,当听说话剧正在排练的时候说道:“我得去看看,曹公晚年的话剧都不好,但却有你这样一个学生,算是了却他晚年的遗憾,也希望曹公能写出更好的本子。 《天下第一楼》的小说我看了,让我想起了老舍先生。大家都夸你这篇文章像老舍先生的《茶馆》,照我看,绝非妄言。我最喜欢的,还是那一副对联。” 黄永玉聊得兴起,得知人艺要将这副对联刻下来演出的时挂在舞台前,兴奋地说道:“把我的字挂上去怎么样?” “黄教授,您的字太有风格,挂在上面,观众容易将目光全放在对联上,根本没心思看戏了。” 黄永玉看向刘一民问道:“怎么说?” “观众琢磨一晚上,说不定也琢磨不出来写的是什么!”刘一民笑道。 黄永玉的书法太随性,写出来容易让人看不懂。刻在对联上的字,适合楷书和行书,站在对联旁一目了然才行。 旁变得钱锺书听到后乐的大笑了起来,对着黄永玉说道:“永玉啊,我就说你应该多练练楷书或者行书。” 黄永玉也笑了起来,提笔说道:“那我给一民写一幅,自己收藏。” 刘一民看旁边的钱锺书也有点手痒难耐,加上气氛已经烘托到这里了,索性请钱锺书为人艺的对联写了一幅字。 等墨干了之后,刘一民将两幅字装了起来,和钱锺书一起告别离开了黄家。 等他们走后,黄永玉坐在书房看着《巴黎评论》的封面说道:“这美国人画的也不过如此嘛!” 公寓楼下,刘一民说道:“钱教授再见!” “路上注意安全!”钱锺书笑呵呵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刘一民到人艺找到道具组将钱锺书的写的对联交给了他们,让他们按照钱锺书的字刻。 钱锺书的字儿笔画雄健,清晰易懂。 道具组的同志将一张张大字儿拼好之后说道:“这就是大师的字儿啊,就是好看。一民同志,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我们就刻好了。” 刘一民中午就在人艺吃饭,下午没想回四合院,跟尼琪见完面的张广年直接杀到了人艺。 “一民,你可让我找的好苦,中午吃过饭我就到四合院等你,一等就是俩小时。”张广年吹胡子瞪眼地说道。 刘一民笑道:“您怎么不先打个电话?” “打了你没接,我还以为你中午在午睡,谁知道根本就没在家。我实在等不了了,想跑到人艺碰碰运气,没想到你还真在这里。” 张广年说完就拉着刘一民回四合院看《宠儿》的手稿,刘一民笑道:“老张同志你慢点,路滑可别摔倒喽!” “嘿,要是你小子早点拿出来给我看,何至于此。老外都知道了,我还不知道呢!”张广年抱怨道。 两人回到四合院,刘一民到书房里将压箱底的稿子拿出来递给了张广年。 老同志顾不上坐,直接站在原地看了起来。刘一民将椅子挪到张广年的屁股后面,轻轻地给他按了下去。 又到厨房给张广年煮了点姜汤,给他驱寒,别真把老同志给冻感冒了。 《巴黎评论》的样刊开始在文坛上层小范围的流通了起来,朱光遣拿到《巴黎评论》的样刊后,就跑到了中文系其他教授的家里面邀请他们一起阅读。 燕大中文系的教授看完《宠儿》后不是先夸奖,而是破口大骂,骂藏的如此之深。 吴组缃本来想骂刘一民跟朱光遣“狼狈为奸”,可是看了一眼朱光遣,活生生的将这句话塞巴塞巴吞了回去。 朱光遣冷哼一声:“我拿来给你们看是给你们面子,你们别不识好歹。这是在西方点燃了一颗炮弹,气浪传到了东方喽!” “这算是我国作家写的第一篇魔幻现实主义小说,这是文坛大事。朱教授,杨教授临走前看了吗?”严家炎问道。 “老杨看了。” 严家炎这才说道:“那不算遗憾,杨教授研究了那么久魔幻现实主义,也该看看咱们国家作家写的魔幻现实主义作品。” 王瑶问道:“朱教授,中文手稿呢?一民给你看的手稿呢?” “还回去了,当时还没发表,要是手稿丢失被人捡了,岂不是我之罪!”朱光遣说道。 几人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言语,但行动很一致,骑着停在外面的自行车朝南锣鼓巷而来。 严家炎骑了一半,脸被西北风削的生疼,忍不住说道:“一民这小子,早不在华侨公寓,晚不在华侨公寓,偏偏这时候不再。” 张广年刚看完中文手稿还没跟刘一民聊上几句,大门口的动静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刘一民打开门,看到一群气势汹汹但又冻得瑟瑟发抖的老教授吓了一跳。 王瑶说道:“刘教授,中文系丢了一本书,我们过来搜搜,看在不在你这里!” “什么书?”刘一民纳闷地问道。 严家炎笑道:“你别管什么书,让我们进去搜一搜。” 吴组缃催促道:“诸位我快要冻死了,就别卖关子了,一民,我们是来看《宠儿》的。” “哈哈哈!”几个教授在门口大声地笑了起来。 “吓我一跳,快进快进,各位教授,你们干嘛不坐公交车来?” “公交车,我们能挤上吗?都是买年货的,熙熙攘攘的。有这么一则笑话,有人背着大白菜上公交车,下车的时候白菜帮子上都是牙印。男人说‘你们干嘛咬我的白菜?’周围的人说‘明明是因为你用白菜帮子向我们嘴里戳’!” 张广年笑着走出书房:“各位教授,还是这么风趣!” “呦,张书记!”严家炎说道。 “诸位快进,书房里暖和的很啊,这鬼子的空调好用着呢!”张广年说道。 刘一民总共有三份手稿,几个教授一分拿在手里阅读了起来,刘一民只能去多做了几碗姜汤给大家驱寒。 旁边看完的张广年给大家讲这篇小说对文坛的意义,又说道:“中国书刊社的人为了这本小说直接坐飞机来到中国,可想而知在美国的影响力有多大。” 可惜几个教授忙着看小说,谁都没搭理他。 见他无聊,刘一民拉着张广年聊自己写作的思路,全部起源于上次的美国之行。 “对,诸位教授,你们不知道当时美国的报纸高傲地宣称咱们中国人写不出来魔幻现实主义,现在怎么样,写出来了。美国人说咱们不能的事情多了,哪一件不是被咱们狠狠地打了回去。这群美国佬,记吃不记打啊!” 严家炎说道:“确实是一篇争气文!” 几个教授看完还不算,想每人都抄一本回去仔细分析,最好是再写出几篇论文。 刘一民将两份手稿抄本交给了他们,让他们自己传着看,另外一份他自己的原版草稿要留着做收藏之用。 临近日落的时候,燕大的教授和张广年离开了四合院。晚上因为要去曹禹家,并没有留他们吃饭。 临走的时候张广年告诉刘一民今天在作协时尼琪的态度:“20%签下来应该没问题。” 冬日的燕京胡同里,时不时的飞过几只乌鸦,声音凄切。 刘一民载着朱霖来到木樨地,尼琪早已经到了,正在跟李玉如学包饺子,看到刘一民又看了看朱霖的肚子,冲着两人说着恭喜。 “一民,快坐。你终于来了,快坐快坐!”李玉如如释重负地说道。 万方从卫生间走出来冲着刘一民说道:“小师弟,你不老实哦,这么重要的小说都不给我说。” “哎呀,我以为老师给你讲了。”刘一民说道。 万方白了刘一民一眼,冲着朱霖说道:“霖霖,瞧他倒是推的一干二净。” 万方和朱霖在厨房炒了好几个菜,等曹禹回来的时候菜炒的差不多了,饺子也已经下锅。 戏剧家协会和燕京文联临近过年事情较多,很多事情都需要曹禹去过目。 吃饭的时候,尼琪主动说道:“刘,《宠儿》的版税我们同意提高到简装本为15%、精装本为20%。另外我们还想出版《横空出世》,但《横空出世》的版税不能给到《宠儿》的水平,只能给到14%和16%。” 饭桌上,所有人将目光看向了刘一民,只见刘一民微微一笑说道:“尼琪女士,合作愉快!” 尼琪如释重负的一笑,随即说道:“合作愉快!” “好,希望你们以后还能继续合作,也希望中国书刊社为中美交流做更多的贡献。”曹禹说道。 席间,曹禹不断地询问着尼琪美国报纸对《宠儿》的反应,生怕有遗漏的地方,另外就是美国话剧界,有没有出现值得学习的话剧。 “话剧?没有!我听说米勒先生去年来你们人艺了,你们是不是闹得很不愉快?”尼琪问道。 刘一民抬头道:“你怎么知道?” “《宠儿》发表之后,米勒接受过媒体的采访,他称呼你为‘民族主义者,而且言语尖酸刻薄’!” “这老小子!”刘一民笑骂道。 尼琪话锋一转:“不过他也承认你是一位优秀的作家和剧作家,他说他亲眼见证了《宠儿》的创作过程,对你的文学天赋表示敬佩。” 刘一民和曹禹相视一笑,尼琪追问发生了什么,刘一民只是说道:“我们讨论了一下民族英雄是否应该被歌颂的问题,米勒先生有点激动,可能是鱿太民族没出现太多英雄,导致他那敏感脆弱的自尊心有点受伤。” 尼琪听到刘一民最后一句话,心想评价倒也挺合理。 翌日,尼琪就拿着合同跑到四合院跟刘一民签下了《宠儿》和《横空出世》的出版权。 尼琪准备将《横空出世》的书名翻译为《中国原子弹是如何制造的?》 朱霖仔细一琢磨,脑海里想起了苏联的《钢铁是怎样练成的》。 “尼琪女士,这是不是有点偏科普文了,我写的只是小说而已,记住只是小说,请不要联想。”刘一民说道。 尼琪想了想说道:“那回到美国,让美国的翻译家起名字吧!” “叫《东方巨响》吧!” 尼琪默念了两下点头同意,回到燕京饭店将合同拟好的消息传回了美国。 尼琪本人并没有离开燕京,而是要在燕京感受一下中国的春节,时不时的跑到四合院向刘一民请教问题,手上的相机一刻不停地记录。 上次跟刘一民见面时就告诉他,中国书刊社准备策划一期关于中国的专题,她现在拍的照片都是重要的一手资料。 以前老外在中国拍照受到严格的限制,现在已经没有了。 “刘,我们准备联系一名中国留学生,让他写一本书,之后在美国巡回演讲,你觉得怎么样?”尼琪问道。 尼琪还邀请刘一民等《宠儿》发布之后,跟着书刊社到美国巡回推销被他给拒绝了。 理由是朱霖还怀着孕呢,自己目前没办法离开。尼琪只能表示遗憾,觉得刘一民如果到美国巡回演出的话,书的销量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尼琪女士,我希望你们可以选择一名能够胜任这项工作的留学生,从正确地角度看待中国。”刘一民说道。 尼琪笑道:“当然,真遗憾你不能到美国巡回演讲。” “尼琪女士,每一个阶段总有应该去做的事情,希望中国书刊社能够大卖。如果你春节当天还不走的话,我妻子想邀请你一起过春节,我们两个人,其实有点无聊。“刘一民说道。 尼琪举了举相机:“我想有很多的美国人希望看到你生活的一面。” “那你可要给我们拍好看点。” 尼琪还告诉刘一民,过不了多久,美国将寄过来一笔三万五千美元的稿费,这是《凯旋在子夜》《绿皮书》等在美国出版的单行本所产生的稿税收入。 很快时间来到除夕,刘一民跟朱霖两人站在厨房包着饺子,尼琪时不时地抓拍或者让两人摆一下姿势。 “god,简直是艺术品,刘,你有一个长得像天使一般的妻子。朱,你有一位俊朗的丈夫。” 刘一民和朱霖相视一笑,昏黄的灯光下两人的双眸中流转着温情。 “我一定要把这照片放进书里,并且投稿给《时代》杂志!”尼琪在旁边自言自语道。 晚上,尼琪就住在了四合院里,客房没有空调可把她冻的不轻。 凌晨,刘一民如在汝县老家一般,将柏树堆在院子里面点燃,在火光和霹雳生中,刘一民和朱霖在火堆前拍下了照片。 “你们这习俗跟我们西方的圣诞树差不多,不过你们是用来点燃。”尼琪说道。 尼琪将这张带着火焰的照片命名为《希望》,火光寄托着中国人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 她开始纠结起来,到底将哪张照片放在书上比较好了,厨房里的照片温馨,但这张明显更有寓意。 在纠结的时候,鞭炮声在耳边炸响,紧接着整条胡同都热闹了起来。 “刘老师,1984年真正到来了!”朱霖握住刘一民的手看向在天空炸响的二踢脚。 “是啊,时间真快,可到了1984年了。” 胡同里,不知道谁家将收音机放在了屋顶,唱起了《年轻的朋友来相会》,黎明前的薄雾里,尽是大家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吃饺子的时候,刘一民笑道:“在我们老家,这时候会有小孩子成群结对的去邻居家讨要果、瓜子,这倒是跟你们万圣节的习俗有点相似。” 不过等家家户户都富裕不缺后,这习俗也就消失了。 大年初一,刘一民接到电报,在上海的巴金向刘一民讨要手稿阅览。 尼琪到沪市中转要拜访巴金,于是刘一民就手抄了一份,让尼琪带到了沪市。 文坛高层不少人都直接或者间接听说了这篇稿子,只不过很多人因为跟刘一民不认识想尽办法也没能找到稿子,不知道巴金在沪市是听谁说的。 大年初二刘一民和朱霖到朱父朱母那里团圆,两人提着桃酥、鸡蛋糕、参桂养荣酒等,另外又将《宠儿》的原版手稿当做礼物送给了朱父。 1984年的开年就是收获的季节,除了《宠儿》即将在美国出版外。《人民文艺》和《收获》、《剧本月刊》都给刘一民颁发了文艺奖,还都是一等奖。 《横空出世》获得《收获》杂志的一等奖,并提名报送到鲁迅文学奖评奖委员会。 《传奇大掌柜》获得《人民文艺》一等奖,并提名报送鲁迅文学奖评奖委员会。 《剧本月刊》则是《横空出世》的剧本获得了一等奖。 人民文学出版社和商务印书馆出版社给刘一民颁发了出版奖,书籍销量去年在两家出版社的第一名,也是全国第一名。 总政部也给《祖国不会忘记》颁发了军事题材歌曲创作奖。 刘一民看到一个个颁奖的电文,无奈地说道:“以前也没发现文学界有这么多奖啊!” 前来拜年的刘振云没好气地说道:“你不要给我,大过年的,你给我添堵是吧!” 因为过年放假时间太短,刘振云就没有回家。 “你不是有探亲假吗?”刘一民好奇地问道。 刘振云甜蜜地说道:“建梅刚上班,探亲没她的份,我在燕京陪她。” ps:感谢大佬20240930121224488将近两万点币的打赏,成功成了畅销榜守门人。 (本章完) 第388章 生命的意义是活着 第388章 生命的意义是活着 书房内,刘一民和刘振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桌子上摆着果和蜜饯。 刘振云从口袋里面掏出一篇小说递给刘一民,希望他能够评价几句。 “这是你工作的感悟?”刘一民看完之后笑着问道。 刘振云老实地说道:“讲的是一个刚进入单位工作的年轻人,在面对学校和单位的区别时,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无所适从。” “倒像是王濛的《组织部来了个年轻人》,你这个设定,越看越像是写的陈大志啊。” 刘一民重新将这篇短文看了一遍,感悟是刘振云的,但这背景设定跟陈大志目前的工作单位几乎一致。 “这算是我们两个人的感悟,大志跟我经常通信,我们两个遇到的问题有异曲同工之处。不过对于他而言更甚,他毕竟是真正的身在官场。” 刘一民提了几点意见,小说只是表现出来了迷茫,但并没有表现年轻人胸怀大志的一面,理想和现实相互衬托的话,会更好一点。 “我觉得既然要写还是要深入观察一番,甚至可能对实际工作起到一点指导作用。” 刘振云明白了刘一民的意思,从书信上得到的资料有局限性,必须自己深入观察才行。 刘振云作为《农民日报》的编辑,自然可以申请出差采风。当下他便决定,等到过年之后,申请离京一段时间。 “咱们去看看铁生吧!”刘振云提议道。 “行,咱们去看看!” 刘一民跟在房檐边跟朱霖打了一声招呼和刘振云离开了四合院,朱霖坐在房檐下无风的墙角,边晒太阳边织童鞋。 雍和宫26号院,刘一民将摩托车停在了低矮的临街平房前。门口的小孩子拿着人儿或者是木枪跑来跑去,口中喊着“不许动,抓小偷”,也有人唱着童谣。 门口贴上的大红手写对联,为破旧的房子增添了几分喜庆。 走进逼仄而破旧的院子,刘一民和刘振云心中各有思索,刘振云住着10平米的宿舍,看着这院子心中隐隐有些羡慕。 院子里住了好几户人家,进去首先看到的不是屋子,而是邻居用捡来的破砖垒起的厨房。 史铁生正靠在墙边拿着书晒太阳,史岚嗑着瓜子,史父不知道在哪里忙碌。 “铁生,史岚!”刘振云兴奋地喊道。 史铁生听到声音,激动地抬起头,屁股下的轮椅滚动了半步:“我就知道你们要来,特意在这里等你们。” 刘一民说道:“我就知道你要等我们,所以我们赶快来了。” “过年好啊,一民哥、振云哥!”史岚起身拍了拍手里的瓜子皮残渣,跟两人打着招呼。 刘一民和刘振云从怀里面掏出红包,塞到了史岚的手里,史岚假意推脱两下后高兴地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跑回房间给两人抓瓜子吃。 “铁生,你在看什么?”刘一民问道。 “看的《百年孤独》,看了好几遍了,每看一遍总感觉有不同的意思。”史铁生拨弄了一下封皮,让两人将书名看了个清楚。 刘一民一看,盗版的《百年孤独》已经开始横行了啊! 刘振云谈论了一下自己的见解,主要是谈论写法方面。但史铁生看《百年孤独》有自己的理解,他重点将理解放到了“孤独”上面。 史铁生是“孤独”的,从坐在轮椅之时他就如此。 “我尝试理解《百年孤独》,在孤独中寻找生命存在的意义。人一生的本质,就是一个人活着。所谓的亲情和爱情都是短暂拥有,孤独才是生命的常态。但重要的是,要学会拥抱孤独,无论经历什么样的悲痛,总要打起精神走下去。” 刘振云说道:“铁生,你并不孤独,你还有我们。孤独是常态,但我们可以努力将孤独的占比降低。” “人活着就是要去做有意义的事情,但什么是有意义,有意义就是好好活,好好活就是有意义。只要弄清楚了这个,吃饭睡觉、甚至骂街都是有意义的事情了。 就如同《狼烟北平》里面的主角文三儿,生活对他已经算是霸凌、虐待了,但他仍然努力活着。悲哀吗?站在我们的角度是有点悲哀。但站在他的角度,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他想做的就是生存下去,饿的时候半张饼子就能让他开心一天了。” 旁边的史岚听不懂,悄悄的将嗑瓜子的声音降到最低,不至于打扰到三人的谈话。 史铁生看着树根下的枯叶说道:“叶子生命完结的那一刻,不是从树上掉下来的那一刻,而是彻底和泥土融为一体的时候。枯黄的树叶,是绿叶的另一种美,和泥土融为一体时仍为土壤的肥沃做着贡献。” 刘一民和刘振云本来想来闲聊一下,没想到直接谈到了哲学上面。三人的讨论在四合院其他的住户听来,无异于是像听天书一般。 大家耳朵竖着听了几段便不再听了,不过对于三人的言行也并不感觉意外,毕竟大家都知道史家那坐在轮椅上的大儿子成为了作家。 讨论完生命的意义后,刘振云感叹道:“铁生,你对生命的本质洞察如此之深,看来以后你的文学造诣将会突飞猛进。希望有一天看到你的名字出现在各大文学奖上面。你不知道,刚才我在一民的书房,看到了很多要给他颁奖的电文,看完我真是深感惭愧。” 刘一民笑道:“去年铁生发表的《我遥远的清平湾》今年应该能获得鲁迅文学奖里的短篇小说奖。” “惭愧啊,惭愧!”刘振云哀嚎一声。 史铁生忙说:“还没有具体消息,不一定是我。文学奖不文学奖的倒不在乎,我只想将自己想要表达的内容表达出来。” 最后,刘一民建议史铁生申请加入一下作协。如今史铁生没有工作,只靠为数不多的稿费来养活自己。如果史铁生能加入作协,会获得作协的补贴,要是成为作协的专职作家,就有固定的收入来源了。 走出史铁生的家里,刘一民顺便到刘振云宿舍参观了一下,十平米的宿舍只能够放下一张床,床下面摆满了书,书桌上还放着稿子。 “房子小,省的拿个东西跑老远,大部分东西伸手就能拿到,比你的大院子方便多了。”刘振云苦中作乐道。 刘一民走的时候碰到了来找刘振云的郭见梅,于是请他们两个吃了一顿饭。 郭见梅毕业一年,看起来成熟了不少,话里话外都有一种想要干一番事业的意思。 刘一民笑道:“振云,你们家有个铁娘子啊!” 这句话逗得郭见梅脸色通红,刘振云说道:“铁娘子也有柔情。” “哈哈哈!” 郭见梅推了一把刘振云:“瞎说什么呢!” “一民又不是外人,咱俩结婚的时候,一民得两条腿当成四条腿用!” 吃完饭,刘一民回到了四合院。接下来的几天,刘一民和朱霖一起拜访了不少人,红包也散出去了不少。 回家的路上,刘一民摸着朱霖的肚子说道:“明年咱们也能收红包喽!” 1984年春节后,刘一民第一天送朱霖上班。排练场内,夏淳和欧阳山尊等人已经带着演员们排练了许久了,没有戏排的导演就坐在下面看他们排练。 夏淳和欧阳山尊给他们下了死命令,不管台上发生什么,看的导演不能多嘴,否则全部给请出去。 刘一民和朱霖走到蓝天野旁边打了一声招呼,就坐下来看起了排练。 蓝天野敬佩地说道:“夏淳同志不愧是排练过茶馆的,排练起来就是不一样,瞧这布景,专业啊!” 舞台上的老式柜子和桌椅板凳都是《茶馆》里面用的,青瓷纹的茶壶往上一摆,酒楼的气息就出来了。 舞台上,梁冠华饰演大少爷,正在舞台上被夏淳教着如何走戏,如何饰演出来那纨绔子弟的样子。 蓝天野指着梁冠华说道:“这学生不错,我看以后能挑人艺的大梁。” 梁冠华如今还是人艺的学生,等到今年六月份才会毕业。不过梁冠华起步很顺利,没有毕业就在舞台上崭露头角,还获得过主演二等奖。 刘一民说道:“跟人艺的老演员走戏,还是能看出来比较露怯,容易接不住戏。” “年轻演员都得有这个过程,夏淳同志训练新人有一套,你瞧好吧,到时候首演一定不错。”苏民在旁边插嘴道。 朱霖说道:“梁冠华的眉眼看起来十分喜庆,以后估计能接不少喜剧角色。” 刘一民看了一会儿后,走到曹禹的办公室里,新年伊始,曹禹穿了一身崭新的衣服,看起来年轻了两岁。 曹禹说道:“老巴来信了,也是夸赞你的《宠儿》的,你瞧瞧,通篇赞扬,称赞你对文学表现手法和美国历史、社会现实把握的很准确。” 曹禹把巴金写的信递给了刘一民,刘一民看了一眼说道:“巴老竟然阅读的这么认真,分析的很准确。” “他不止读了一遍,晓林说他读了很多遍。” 说完信的事情,曹禹叹了一口气,表情中带着失望还有愤怒。刘一民看这情况,还以为谁得罪他了。 “老师,您怎么了?”刘一民关心地问道。 曹禹又叹了一口气:“尼琪给老巴讲了一个她刚发现的情况,这个情况被老巴汇报给了文联,同时也来信告知了我。 我听了之后,简直不敢相信,甚至可以说是震惊和羞愧。” 看曹禹的样子,刘一民更好奇了,追问之下曹禹才说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知道《城》杂志吧,《城》杂志平时会翻译一些外国文学著作发表,这本不是什么事情,翻译也是光明正大的翻译。但尼琪反应她无意中翻了几本杂志,看到有不少的国内作家对外国作家的文学著作进行翻译后以自己的名义发表,这不是小偷行径嘛!” 听完曹禹讲的,刘一民心里倒是不震惊了。在后世世界交流非常方便的互联网时代,都有人干这种事情,别说今天了。 不过如今专业作家干这种事情的人少,更多的是一些懂外语的人偶尔翻译一篇来补贴家用的。 “文联的同志们听后深感震惊,已经让作协严查此事了。”曹禹生气地说道,接着又看向刘一民:“一民,你怎么不震惊?” “老师,我当然感到震惊,但并不觉得奇怪,只要有利益,不管是为了金钱还是为了名气,总会有些人愿意铤而走险。”刘一民无奈地说道: “作协能做的也不多,因为我们并没有一个很快捷的比对方式,只能通过举报或者是‘偶尔发现’这种方式得知,并对这些人采取一些措施。” 刘一民给曹禹认真地将这些人的心理给曹禹分析了一下,以及作协能采取的行动,给对方带来什么样的惩处。 总而言之归结为两点,第一目前发现难度大;第二则是剽窃成本低。 “不过采取行动总比视若无睹好。”刘一民说道。 如曹禹所言,文联因为这件事情召开了一次专门的会议,主要参加人员都是作协的人。 作协书记张广年知道后大怒。让下令严查。要求各大文学杂志在收稿的时候认真核查,争取做到提前发现。 确定抄袭的文章对作者的稿费进行追回,并向作者的原单位发出通报,加入作协的立即开除。 元宵节刚过,北戴河创作之家的赵秀文同志坐着火车来到了燕京给刘一民和朱霖送来了一棵苹果树。 “老赵,你给我打个电话,我到北戴河去就行了。”刘一民连忙将老赵请了进去。 赵秀文喝了一口茶说道:“你们作家都忙,反正现在天冷,也没有人到北戴河疗养,我也无事,就直接给你们送来。” 刘一民讪讪一笑,他还真不算忙, “一民同志,苹果树栽哪儿?”赵秀文热络地问道。 二进的院子里已经有了海棠和银杏,再栽一棵苹果树的话院子就拥挤了。于是在刘一民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三进。 找了一个阳光好但又不碍事的地方,两人刨了一个大坑,将苹果树栽到了里面。 赵秀文给刘一民认真讲了讲注意事项,如何浇水成活率高都做了详细的讲解。 “刘一民同志,你有什么不懂的,直接给咱们创作之家打电话,我给你讲。” 赵秀文将一切处理好就准备走,刘一民拉着说道:“老赵,别介啊,吃过饭再走。” 老赵经过刘一民再三邀请,终于答应一起吃中午饭。 刘一民带着赵秀文去了人艺一圈喊上朱霖到外面的国营饭店吃饭,想起赵秀文跟曹禹也认识,于是去将曹禹也拉了过来。 吃饭的时候,赵秀文拉着曹禹的手一直谈论着往昔,曹禹也讲起当年赵秀文在北戴河照顾他的一幕幕。 “你们今年再去咱们北戴河创作之家条件就好多了,咱们作协在计委和财政部门的支持下,已经旁边的仪表厂占的地给赎回来了,听说还有建设计划,未来条件会越来越好。”赵秀文高兴地说道。 趁着几人吃饭,刘一民先离开了饭店到旁边的百货商店买了糕点、果装在了网兜里面,又掏出五块钱放了进去,当做老赵的火车票钱。 回去后老赵死活不要,还是曹禹开口说道:“老赵你拿着吧,回去给创作之家的同志们分一分。” 老赵这才收下,刘一民骑着摩托车将老赵送到了火车站。 正月十八,燕大正式开学。刘一民到中文系办公室的时候,学校内外和办公室楼都在进行着大扫除。 严家炎带着刘一民走进了后勤仓库,新印刷的教材就放在这里。学生们在班长的带领下,一个个从后勤老师的手里将教材领走。 严家炎拿起一本说道:“今年中文系大二的学生都将用上你的新教材。” “严教授,现在有几所大学用咱们教材?”刘一民问道。 “将近三十所,北方学校就占了一大半。所以我联系了复旦中文系和美国文学研究学会,准备在沪市举办一场比较文学研讨会,邀请各大高校的教授学者参加,主要是南方高校。咱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推介咱们的教材,你觉得如何?” “您都已经联系过了,还问我如何?”刘一民将书放回到了原地。 “哈哈哈,那就这样办了,争取在3月初举办。” 刘一民跟着严家炎走回了中文系的办公楼,里面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到了办公室,吴组缃笑着说道:“一民,瞧我根据《宠儿》写的这篇分析怎么样?” “吴教授,您的文艺理论功底肯定是比我强。”刘一民接过吴组缃的文章看了起来。 旁边的几个教授在讲自己过年前后这段时间,都在看这篇小说,看的是意犹未尽,余韵悠长。 吴组缃写的分析完全是处于自己的爱好并没有想要发表,他之前的小说偏向于乡土文学,后来转向理论研究,也并不是研究现代文学的。 意思就是,并不专业! 就在此时,朱光遣走了进来,随手拿起吴组缃的文章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说道:“老吴啊,你还是研究你的《红楼》吧!” 其余几个教授仰头大笑,吴组缃丝毫不生气:“我要是写的好了,你们这写搞现代文学的,岂不是要失业了?” 第一天大家都没课,办公室里充满了轻松的气氛。刘一民见了闫真几个人,看了看他们的毕业论文和小说。 “闫真,你的小说我就不讲了。你们两个准备好论文答辩,争取一次通过,工作单位都联系好了吧?” “联系好了。” “好。”刘一民没有再多说什么,让三人离开了。刘一民向严家炎推荐过闫真,但目前来看闫真是没办法留在中文系的。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李俊将电话打到了中文系,高兴地说道:“一民,你今晚在四合院还是在华侨公寓?” “我在四合院,李导,您这是?”刘一民疑惑地问道。 李俊笑道:“下班在四合院见,我带个朋友到四合院找你。” “谁啊?” “你不认识,但是以后就认识了,从桂省专门赶来的,他最近有点迷茫,找你来点拨他几句!”李俊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ps:不好意思,今天一更,明天补上! (本章完) 第389章 大宅门作者来访 第389章 大宅门作者来访 中文系,刘一民准备离开又被严家炎给叫住了,严家炎请他在会议邀请信上附上他的名字。 “严教授,美国文学研讨会那边怎么讲?”刘一民接过文件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严家炎说道:“山大那边去年就想让你去作报告,他们得知你能去自然十分配合。不过山大想让会议在山大举行,被我拒绝了,咱们的主要对象是南方高校,沪市位于华东辐射南方,咱们选到济南不符合咱们的定位。” 燕大和复旦两大中文系合力,成功将会址放到了沪市。燕大中文系和复旦中文系、山大美国文学研究协会三方联合向兄弟院系、学会的会员单位以及知名学者发送邀请。 签完自己的名字,刘一民又向严家炎提供了几个邀请人名才离开了燕大中文系。 来到人艺,顺便接上朱霖回家。朱霖坐在摩托车上搂着刘一民的后腰说道: “刘老师,今天《天下第一楼》的首演时间已经定下来了,整个剧组以3月20号为目标准备,我相信以夏淳导演和山尊老师的时间把控能力,肯定能够完成。” “霖霖,我三月初要到沪市出差一趟,到时候还得麻烦爸妈来照顾你。”刘一民迎着风说道。 朱霖笑着将后腰搂的更紧了一点:“刘老师,我就知道你叫的这么温柔定是没什么好事,你放心的去吧,是去《收获》领奖吗?” “要是领奖就不用去了,直接把奖寄过来就行。中文系要在沪市联合复旦举行一个学界会议,燕大要推广去年编写的教材。”刘一民简明扼要的跟朱霖讲了讲。 朱霖听完后笑着说道:“刘老师,你放心去吧,你编写的教材自然得上点心。希望到时候,咱们全国的中文系都能用你编写的书。” 回到四合院,刘一民和朱霖看到三正在逗拴在树下的“富贵儿”,喂了几个月这条黄狗已经从小富贵儿慢慢变成大富贵儿了。 三前后左右乱跳,富贵儿配合的左躲右闪,一猫一狗玩的不亦乐乎。 刘一民和朱霖在厨房做了一锅简单的肉汤面条,吃完后去整理了一下书房,摆上茶具等待李俊和他口中神秘的客人。 晚上月光刚照到影壁前竹林的位置,门环扣响的动静由轻到重逐渐变大。 刘一民走到一进的时候,笑着冲门外说道:“来了来了!” 打开大门,李俊先给刘一民来了一个拥抱:“一民,有阵子没见了!” “李导,难得这么热情!”刘一民笑道。 李俊站定身体之后,冲着旁边的男人说道:“一民,这是桂省电影制片厂的郭宝昌同志,郭宝昌同志在电影界工作很多年了,是一位老导演了,这次回到燕京,是专门来看你的。” 郭宝昌冲刘一民疲惫地笑了笑,刘一民说道:“郭导啊,快请进。” 郭宝昌第一次来有点客气,李俊拉着他大踏步的走进了院子里面。 郭宝昌借着余光打量着四合院,旁边的李俊笑道:“老郭,怎么想起你们家的院子了?” 郭宝昌笑了笑没有说话,跟着刘一民走进了书房,看着书架上摆的满满的书和读者来信,感叹道:“这些信才是对一个作家最大的褒扬啊,不是什么文学奖能够媲美的。” 朱霖从侧房端着一壶茶走了进来,之后又端来了瓜子和其它的干果。 “朱导不用太客气,我在桂省电影厂的时候,看完《庐山恋》,总想着有什么机会咱们能找朱导合作一下,但毕竟桂省离燕京实在是太远了,光八一厂、北影厂和人艺的合作都不少喽。” 郭宝昌这一声朱导可是叫到了朱霖的心里,朱霖笑着说道:“郭导客气了,您导演的第一部电影《神女峰的迷雾》我就十分喜欢,以后还得多向您学习导演技巧。” 朱霖久坐太累,聊了一会儿后就离开了书房。 李俊介绍起郭宝昌的来意:“老郭看了你的《时代三部曲》十分感慨,因为他也是燕京长大的,加上他的背景,他有很多想写的,但偏偏天意弄人,他胸中有件事,真是憋了他无数年。” 郭宝昌接过李俊的话,在刘一民面前谈论起来了自己的身世。郭宝昌两岁父亲冻死,母亲将其卖到火车站站长的家里,卖了八十块大洋。 三姨将他赎回,本以为是一场亲情,结果转手两百块大洋将他卖到了同仁堂,不得不说母系一方的亲戚是做生意的好手。 到了同仁堂因为养母姓郭,于是改名郭宝昌。郭宝昌5岁能唱戏,八岁写文章,从小就展露出了自己的艺术细胞。 他在同仁堂大院里,既是家人又是外人,这样尴尬的地位使得他能够以局外和局内人的身份来看待同仁堂的所有者乐家。 乐家是一个大家族,大家族就难免有许多的矛盾和荒唐事。郭宝昌十几岁就励志将自己在乐家的所见所闻写出来,但明明是亲历者,写起来却无比的坎坷。 他要写的就是《大宅门》,大宅门里白七爷是他养父的原型,不过现实中他的养父乐镜宇却并不受家族喜爱,而是被排挤出了家族,到了济南干出了一番事业,制作的阿胶全世界闻名。 《大宅门》里的白七爷调皮捣蛋叛逆,但始终是家族的核心。母亲在时是核心传人,母亲去世是掌门人。 郭宝昌的《大宅门》手稿四写四毁,第一次写出来被养母郭榕烧毁,因为郭榕觉得里面点出了郭榕的身份是自曝家丑——养母是抱狗丫头出身。 况且养母郭榕要想在乐家立足,过去的身份必须被人遗忘,她自然不同意郭宝昌这样做。 第二次是64年写了三分之二被没收烧毁。在此期间郭宝昌为了摆脱自己的资本家出身,对了养母郭榕做了很多错事。最后养母郭榕爱极生恨,临去世也没有原谅郭宝昌。 第三次在劳改时害怕被发现,自行焚毁。 第四次则是娶妻不贤,80年正是郭宝昌事业蒸蒸日上之时,拍摄的《神女峰的迷雾》大火,但妻子却选择跟他离婚。 离婚的老郭啥都不要,就要自己的手稿。哎呦,他妻子也不知道多恨他,他越是在乎什么,越是不给什么,一把火给烧了。 81年因为科幻片《潜影》被批大家看不懂,事业陷入低谷。事业失意,情场得意,又成功娶了一位老婆。 并且近两年培养了不少年轻的导演,例如张义谋,郭宝昌去世的时候,张义谋曾讲没有郭宝昌就没有第五代导演。 如今的郭宝昌神情萎靡是因为鹏城电影公司高薪挖他,他心动了,但是妻子在桂省电影厂工作自然是不愿意,这婚姻也快走到了尽头。 郭宝昌痛苦地说道:“我好像真的不应该写这部小说,难道老天都在警示我,告诉我不应该写出来吗?” 刘一民看向郭宝昌,他觉得郭宝昌在对待养母的问题上,确实很过分,养育之恩大于生育之恩,郭榕去世之时是78年刘一民刚来燕京之时,郭宝昌没见到郭榕最后一面。 李俊在旁边低声安慰,看着有点痛苦的郭宝昌,李俊使了使眼色。 刘一民说道:“郭导,现在你可以重新写了,能阻挡你的人都不在了,写出来的话一定是一部十分优秀的家族史。但我建议你在合适的时候动笔,写封建家族的小说也不一定非得像万老师写的《雷雨》一般,要结合你自己的经历来写。” 郭宝昌赶紧说道:“我当年第一次写的时候就是以曹禹先生的《雷雨》为模板,将养父写成了独裁式的封建大家长。一民同志,你对老北平文学的写作很有经验,你能不能给我讲一讲。” 月亮已经到了院子的上方,卧室的朱霖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月光下的富贵儿眯着眼睛,偶尔朝向书房的耳朵会抖动几下。 “所谓北平文学,主要是展现北平地域风貌,在能体现特点的地方多描写几笔,所谓的京味儿就是人在看书的时候,跟内容产生的文化共鸣,能体验到北平的文化。 另外要展现时代的复杂性,尽可能的塑造一些典型的时代人物,同仁堂作为著名的药店,跟各式各样的人物都有交流,皇家、贵族、侵略者等等.” 郭宝昌又跟刘一民交流了《天下第一楼》的许多问题,并拿他自己的写的跟《天下第一楼》进行对比。 “《天下第一楼》是一座酒楼来看众生,我写的是以一间药房看众生,既看家族又看外人。” “这写出来一定是一篇非常有名的著作,拍成电视剧或者电影定然是精品。郭导,我支持你写出来。”刘一民说道。 李俊说道:“就是这样,都是看众生。老郭,《传奇大掌柜》和《天下第一楼》我们八一影厂都要拍成电视剧,你就等着看吧,肯定会引起观众的喜爱。” 郭宝昌谈的兴起时,又谈论起自己即将破裂的婚姻。 刘一民没有说很多,只是说道:“人没办法双全的时候,选了这个,自然就要丢了那个,只看你想要什么。” 别说什么不舍,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就已经舍弃了! 谈到这个话题,气氛微微有些尴尬。李俊透过木窗看了一眼窗外,月亮已经过了对面厢房的屋脊了。 “老郭,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李俊说道。 郭宝昌起身道:“有些事情说出来就好多了,一民,感谢你让我看到写出来的希望。” 刘一民将他们送到门口故意调侃道:“郭导,你什么时候觉得不想写了,你给我讲讲,我替你写出来。” “我写不出来一定请你写,不过写出来剧本得交给我,不能给老李哈哈哈。”郭宝昌神色轻松地笑道。 刘一民关心了一下李俊《传奇大掌柜》的拍摄情况,李俊说道:“还得等一两个月。” 送走两人,刘一民“咣当”一声关上了大门,架上门栓之后,又用铁链从门口给锁上了。 回到卧室,看到正在睡觉的朱霖衣服都没脱,书从手心滑到了床角。 刘一民将书收起,缓缓地将朱霖的衣服脱下盖上被子才拉灯睡觉。 燕大课堂上,刘一民正在上课,王濛和崔道逸出现在了燕大的教室后面,学生的手里面都拿着崭新的课本。 讲完课,刘一民将书本和讲义收起走到了两人旁边,询问两人来这里是什么事情。 “你们来晚了,《收获》已经准备发表了。”刘一民笑着说道。 王濛和崔道逸正是为了《宠儿》而来,可惜《收获》的巴老看完之后,李晓林给刘一民来信谈了《收获》发表的事情。 王濛十分失望,他一直在提以西方的文学写作手法来写改进写作,好不容易有了一篇代表性的作品还被《收获》给拿走了。 “还是我们知道的太晚了。”崔道逸说道。 王濛略带生气地说道:“过年的时候我去老张家拜年,他竟然没对我提起这件事情。” “《收获》刚过年的时候就定下了,或许老张还以为你知道呢。”刘一民笑道。 对于王濛不知道这件事情,刘一民还是挺意外的。王濛作为《人民文艺》的主编,加上在文坛的地位圈子应该是非常大的。 由此,就有点值得深思了。 “你有没有手稿,让我看看?说实话,我还没有看到内容,我要拜读一下,说不定我也能从里面学到不少东西。” 刘一民将王濛带到中文系,从孙玉石教授那里找到了一个手抄本,崔道逸和王濛直接坐在中文系阅读了起来。 吴组缃低声给刘一民讲着明清文学,并将自己的笔记掏出给刘一民看了看。 “你要这个干什么?”吴组缃问道。 刘一民笑道:“吴教授,我得想想我的硕士论文了,要不然明年研究生没办法毕业啊!” 王瑶轻轻地哼了一声说道:“你还愁毕业?我都忘了你还是研究生。” “王教授,虽然我一节课都没上,但我毕业论文不能不写啊!” 王濛和崔道逸看了三个小时才将文章看完,王濛将手抄本还给孙玉石后说道:“我原本以为国内我最早开始意识流写作,一定能写出好的作品出来,今日方知我对西方文学写作手法的运用实在是太过幼稚。” 刘一民摆了摆手说道:“主要是题材问题,这个题材足够吸引人。” “看的我脊背发凉。”崔道逸调侃道:“美国也有鬼啊!” 两人来一趟燕大无疾而终,回去的路上,王濛冲着崔道逸说道:“老崔,你说咱俩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知道啊!” 崔道逸摇了摇头,王濛眉头皱的更紧了。 崔道逸觉得王濛想的有点多了,于是说道:“应该是大家觉得不适合咱们《人民文艺》发表,毕竟《人民文艺》代表的是国家,咱们现在跟美国关系好,发表这样的小说不利于双方接下来的合作。” 这理由说完,崔道逸都觉得有点站不住脚。 “老崔啊,还是得慎重点,今年作协四大要召开,我看文艺界还得发生大事。” 崔道逸开玩笑道:“其实要怪就怪一民,谁让他低调呢,要是他满世界炫耀,咱们早就知道了。” 回去的崔道逸,笑着给李书打去了电话:“老李啊,重要情报!” “说吧,这次的情报值几顿饭。我正忙着一民的《时代三部曲》出版工作呢,现在印好了,正往下面铺货呢!”面对崔道逸的卖关子,李书直接揭穿了他的真面目。 “瞧你说的,咱们俩这关系,这情报算你四顿饭吧!”崔道逸笑呵呵地说道。 李书听完后心里面直反胃,不过还是说道:“我听听值不值!” “一民有部小说《宠儿》,在美国大火,《收获》三月份发表,魔幻现实主义的,我看了,写的倍儿棒!你觉得值不值四顿饭?” 李书说道:“老崔,你简直是像个文学掮客!” 说完挂断了电话直接给刘一民打了过去,刘一民接到电话后给他说到四合院谈。 下班,刘一民和朱霖回到了四合院,李书早早的就等着了。刘一民将文稿递给了李书看,李书一边看一边回答着刘一民的问题。 李书告诉刘一民,三月一号《时代三部曲》出版,他们和商务印书馆合集印刷了八十万册,单册的《天下第一楼》印刷了一百五十万册。 刘一民觉得这倒是符合实际的印刷数量,要是像《横空出世》一样首印六百万册,刘一民会觉得两家出版社疯了。 李书看完之后将征询的目光看向刘一民,刘一民点头道:“给你们人民文学出版社了,这本书的销量你们一家肯定能吃的下。 我有一副图是黄永玉教授看完《宠儿》后画的,你们到时候款看能当插图还是能当封面,样书设计好我要看一遍,审美不行的话我可是会再向商务印书馆授权的。” 李书当即打包票道:“上次我跟韦大姐说了,她老人家觉得十分屈辱,从美协调了好几个人到美术设计部门工作了,别的不敢打包票,但封面设计一定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