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员的诞生》 第1章 演员？狗都不 第1章 演员？狗都不…… “何导演，这家，就是本地牧民中养马数量最多的一家。” 赤峰，ksktq，塞罕坝草原那一望无际的碧绿绝美之景中，两台与这美景格格不入的丰田霸道正奔驰在草原上，而其中一台车内，一个面色有些紫红的中年人身子微微前倾，对坐在副驾驶上的何秀琼说道。 何秀琼没说话，这会儿正举着一台相机对着窗外那百余匹奔驰的骏马在疯狂的按动着快门。 一边拍，她眼里一边有些惊艳。 到底还是大陆的风景好啊…… 她心说。 这塞罕坝草原在六月份，绿的如同一块翡翠。天空更是蓝到五彩斑斓，光是身置于此就感觉如置天堂，更别提那群奔驰的骏马如同一颗颗黑珍珠一般泼洒挥毫。 这景……真的选对了！ 正感慨的时候，忽然，车速降低了下来。 司机主动降速的同时落下了车窗。 何秀琼本能扭头，眼神忽然一动。 车窗外的草原上，一黑一红两匹骏马如疾风一般奔驰，这两匹马的毛色水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显得分外神俊。但真正吸引她的却不是这两匹马，而是马匹上的人。 两个光着脊梁，岁数……看起来都不算大的少年郎。 俩少年的骑术精湛，骏马疾驰之中，他们的身躯随着骏马的奔腾而摇摆，一个皮肤黝黑，一个则多多少少显得有些白皙。 并且气质也大不相同，那皮肤黝黑的少年给人的感觉就是野性，自由，而另一个有些白皙的少年则要更阳光，干净。 何秀琼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在这白皙少年身上打量。 看着俩人如出一辙精壮的肌肉，阳光的气质，以及那可以说很英气的面容。 她的眼睛一亮。 这孩子……眼顺的很啊。 她一边看，一边本能的举起了相机。 看着那疾驰而来的少年，脑海里不知怎的就冒出来了一句“春风得意马蹄疾”的诗句。 只觉得特别应人应景。 而这时，那皮肤有些黝黑的少年操控着骏马来到了车子旁边后喊了两嗓子何秀琼听不太懂的话语，坐在后排那个紫红肌肤的汉子回应了几声，少年一愣，接着便点点头，指着远方那几个蒙古包说了些什么，随后扭头又对旁边的同伴说了些什么，接着发出了一声“呀呼”的怪叫，红色的骏马直接加速，朝着前方跑去。 白皙少年哭笑不得，对着车里的几个人礼貌点头后，同样追了过去： “耍招是吧！驾！” 马蹄哒哒，少年疾驰，美不胜收。 何秀琼的视线几乎可以说是追着俩人的背影而走，同时听到了后面向导的声音： “何导，骑红马的小孩叫那顺，是马主巴图的儿子。” “……另外那个骑黑马的小孩子呢？” “呃……” 向导愣了愣，摇头： “不是很清楚，应该是那顺的同学吧？” “……” 何秀琼微微点头，暂时放下了相机，眼眸微亮。 …… 蒙古包前，一舀凉水淋到了安心后背，冰冰凉的河水让他狠狠打了个激灵后，一扭头，就瞧见了那顺对他贼兮兮的在发笑。 安心翻了个白眼，扣上那顶牛仔帽，直接来到了蒙古包门口，对坐在里面抽烟的巴图喊道： “老叔，那个导演已经到了。” 岁数在40左右的巴图一听，便熄灭了烟，起身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笑呵呵的对安心说道： “中午多吃点肉。” “嗯。” 安心笑着应了一声，和那顺一起站到了旁边，看着远方那两台丰田车，心里有些感慨。 96年啊，大哥大还是稀罕物，bp机都不是人人用得起的年代，来草原的人大多都是212吉普或者摩托，人家就开丰田霸道来了。 啧啧。 一边感慨着，他一边拍了拍那顺的肩膀： “走，来客人了，去穿衣服。” “哦好。” 俩人一路往旁边的小蒙古包走去。 一边走，那顺一边说道： “安心，你说他们是要拍啥戏呢？要租这么多马，肯定是战争戏吧？跟《三国演义》那种？” “谁知道呢。” 安心随口来了一句，可心里却跟明镜一样。 《还珠格格》。 自己当年的“第一错”。 巴图是老爸的战友，俩人的关系属于特别好的那种。而在安心很小的时候，几乎每年的暑假，他都会来这边待一段时间。而上一世，在自己高考完的这个暑假，他来到了巴图老叔家后，遇到了现在还在车里坐着的那个御姐。 琼遥的儿媳妇何秀琼。 当年的自己什么都不懂，被问及自己要不要做演员时，拒绝的很干脆。 其实如今的安心特别能理解“当年”的自己为什么会拒绝，虽然当明星很好，但让一个16岁考入大学的高材生去当演员……确确实实有点埋汰人了。 甚至后来等到《还珠》大火，他天天守着电视看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自己错过了什么。 一直到很多年以后，他看到了何秀琼的一篇采访，采访上谈及当年《还珠》筹拍时，在租赁马匹时遇到了一个很适合尔泰这个角色的年轻人时，他才后知后觉的无语明白，她说的那个人好像是自己…… 这就很离谱了。 只不过当时的他早就毕业安家，面对这采访也只是一笑置之。 更何况，上辈子他错过的事情多了去了。和其他错过的事情相比，《还珠》连屁都算不上。 可现在嘛…… 曾经的我不屑一顾，演员？狗都不…… 当！必须当！ 逐字逐句的当！ 当的就是演员，别说2000块一集的主演片酬了，只要能攒到第一桶金，一千块都当！ 一边琢磨，他一边换好了衣服，和那顺一起走了出去。 两台车此刻已经停好，客人显然已经下车进蒙古包了。于是那顺在前他在后，一起走进了蒙古包。 刚进去，安心就一愣。 眼里闪过了一丝惊讶。 她怎么在这？ 看着那张虽然还没长开，但隐隐已经有了风华绝代影子的女孩，安心有些恍惚。 上一世……她在？ 自己怎么没印象了？ 而就在他盯着人家姑娘发呆的时候，却不知，其他几个人也看到了走进来的他与那顺。 没办法，蒙古包窗户很小，白天的照明全靠门口透进来的光。俩大小伙子往门口一挡，别人不可能不注意到。 而有人只是看了一眼，有人则一个劲的盯着。 何秀琼从安心进来的那一刻，目光就盯紧了他。 这个男孩……干净，阳光，五官立体而不失自然。那种气质，搭配刚才在车上时，看着对方赤着上身骑马时那种肆意而潇洒的青春洋溢，让她瞬间就找到了“尔泰”的影子。 这男孩身上有种自然美，把她的注意力吸引了个十成十。 小帅哥！ 好苗子！ 很心动！ 她一边观察，一边思考，同时也注意到了这男孩在盯着一个方向在看。 顺着安心看的方向，她微微偏头，立刻就察觉到对方看的是这次跟自己一起来的那个女孩范冰。 也是自己心中“紫薇格格”的候选人之一。 一个外形条件非常出众的女孩子。 看明白这一切后，她莫名的心里闪过了一个念头。 到底是个小男孩啊……还是年轻。 不过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因为她听到了巴图的介绍： “我儿子，那顺。我侄子，安心。” 草原的汉子没特别客套的话语，介绍完了俩晚辈后，安心和那顺礼貌回应了一句“叔叔阿姨好”，巴图便继续说道： “那顺，去喊你妈妈，客人已经到了。” “好的。” 那顺应了一声，掉头走了出去。而安心则坐到了一边，距离何秀琼的位置不远不近，刚刚好。 他没说话，多多少少显得有些腼腆。 话主要是巴图和另外一个中年人在聊，聊的是马群的规模，以及租赁的事情。 安心坐了能有个三五分钟，期间他一直能感受到何秀琼的目光，偶尔对视时，他也只是露出了腼腆的笑容，接着等到那顺和妈妈萨日娜一起走进来后，那顺喊了一声： “安心，咱们去煮奶茶。肉快好了~” “好。” 安心应了一声，起身走出了蒙古包，刚走出去，就瞧见了那顺冲他在挤眉弄眼： “诶，那个女孩真漂亮，不过我没在电视里见过她，应该不太红。” 听到这话，安心心说不太红？你也就现在能说这种话，再过个十五年，内娱谁都红不过她。 当然了，谁“死”的也没她惨。 不过看着那顺冲着蒙古包挤眉弄眼的模样，秒懂玩伴性格的他无语的翻着白眼摆摆手示意他进去，自己则继续守在炉子旁烧奶茶，而旁边的大锅里也飘出了肉香味。 家里来客人，杀牛宰羊不足贵，总是要让客人们感受到牧民的热情才行。 直到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扭头一看，穿着蓝色t恤的范冰走出了蒙古包，看到他后，小声说道： “你好，请问卫生间在哪呀？” “那。” 他一指不远处一个四四方方的简易厕所。 “谢谢。” “没事。” 回应了一声，安心心里琢磨着前世的新闻，以及为什么前世没印象她也跟过来租马的事情。 正琢磨着，忽然，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开口提醒道： “你憋一口气。” “……啊？” 范冰一愣。 就看到了男孩友善的提醒： “憋一口气再进去。然后……苍蝇有点多，你别管，速战速决就行。” “呃……” 女孩眨了眨眼，点点头。 片刻，女孩一脸不自在的走了出来，走到安心面前后说道： “谢谢，哪里可以洗手？” “稍等。” 安心转身走到了蒙古包里，蒙古包进门口就是一个看着很破的脸盆架，但他并没有拿里面还有点浑水的脸盆，而是拿了肥皂走了出来，接着又拿着水舀，在水桶里舀了一瓢水，找了块空地，把肥皂递给了对方： “这样行吗？” “行的，谢谢。” “不客气。” 搭配着帮她洗完了手后，他就听到女孩说道： “范冰，你好。” 安心看着语笑嫣然的女孩，只觉得又是一阵恍惚，眼前的青涩少女与前世那个人影逐渐开始重迭…… 但还是赶紧回应： “你好，我叫安心，安全的安，心脏的心。” 范冰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嗯嗯，你好，安心……你多大啦？” “80年的，今年16，你呢？” 可听到他的话后，女孩的脸色却古怪了起来。不过她想了想，还是说道： “我……17，比你大一岁。” “？” 听到她的回应，安心意外的看向了她。 上坟烧报纸你搁这糊弄鬼呢？ 你不也是80后么？这就虚空长了一岁？ 不过他没纠结，而是随口来了句： “那得喊你姐姐。不过……” “怎么？” “你看着不像，感觉像是20岁左右。” 有些冒犯的语气并没有引起女孩的生气，她反倒是得意的说道： “我化妆了，看不出来吧？” “嗯。” 安心应了一声问道： “你们这是要拍古装戏么？” “对，《还珠格格》，你看过这个小说没？” “没。具体讲什么的？” “唔，我不能和你说，导演不让说呢。不过我演格格。” 女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似乎都变得光彩夺目，显然她也挺高兴的。 可安心却心说你演个锤子格格，明明是个丫鬟。 而正要说话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安心。” “诶。” 安心一扭头，看到了巴图叔叔后，问道： “叔，咋了？” “你和那顺带何导演去看看马，把马都赶过来。” “好的。” 安心也没多想，应了一声后刚要走，何秀琼就说道： “我和你们一起吧？但我不怎么会骑马，能找一匹温顺点的么？” 闻言，安心看了一眼巴图叔叔，见他点头后，便应了一声： “好，那你等会儿。” 说着，他打了个呼哨。 那匹毛色黑亮黑亮的骏马嘶鸣了一声，也不吃草了，直接哒哒哒的跑了过来。 安心翻身上马，似乎动作有点大，骏马立刻高高的扬起了前蹄发出了嘶鸣声。 “哈~” 众人只见这少年发出一声轻笑，娴熟的身躯拉成了弓，扯动着缰绳，让马儿安静了下来。 这熟练的骑术与那爽朗的笑容犹如头上的阳光那般炙热。 印入了众人心底。 而他都没等那顺，就朝着那几匹吃草的马匹处跑去。大概等了一会儿，就牵过来了一匹身型不算多高大的枣红马。 “就这匹吧，我和它都说完了，它不会把你丢下去的。” 他的话让何秀琼有些愣神。 显然没理解。 但安心也不解释，而那顺那边已经给这匹枣红马开始上鞍了。 几分钟的功夫，马儿上好了鞍，何秀琼有些笨拙的在那顺的搀扶下骑了上去。 不过原本看上去很温顺的枣红马在被她骑上的刹那，立刻就有些躁动，前蹄忽然想高高抬起。 何秀琼本能的抓住了鬃毛，有些惊慌，但在下一秒，它的缰绳就被安心给牵住了： “好了好了，没事的，我在呢……” 于是，枣红马就这么在他的安抚下逐渐安静了下来。 还别说，除开刚才的情况，这匹马确实很温顺。只不过温顺的有些过头了，都不需要她操控，等安心打马一走，它就自顾自的跟了上去。 何秀琼一开始还有些不安，直到听到了安心的话： “它自己会跟着走，你坐稳当就行。” 这才放心了下来。 而那顺那边也去找自己的马了。 刚好这会儿就何秀琼和安心俩人，马蹄哒哒，漫步在这一望无际的碧绿之镜中，但凡是个旅人都会觉得心旷神怡。但她的心思反倒不在这上面。 就这么跟在安心后面，盯着他的侧脸。 偶尔还会左右摆头，好像在找角度一般。看了大概能有半分钟的功夫后，忽然来了一句： “你叫安心？今年多大了？” “十六。” “80年的？” “对，80年二月。” 问清楚年龄后，何秀琼想了想，忽然来了一句： “有兴趣做演员吗？” (本章完) 第2章 回关出马 第2章 回关出马 曾经的安心对于这一刻的记忆其实已经很模糊了。 只是记得自己升上大学的那个暑假，去找那顺玩，遇到了一个南方口音的女人，问他要不要做演员。 甚至都不记得当时的自己为什么要拒绝。 不过想来……应该和它有些关系吧？ 随着何秀琼的问题，他扭头，目光直接落在了对方的胸口。 得承认，三十岁出头的御姐确实别有一番韵味。 那是混合着成熟与知性的复杂气味。 用后世流行的话语来讲，叫“斩男”。 斩男，斩少男，斩小奶狗，斩狗，斩狗头……总之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涉世未深的男孩，面对一个虽然赶不上明星但也不丑的大姐姐，总是容易激发好感的。因为还没长大，心智还未成熟的男孩对这个世界的看法总是很简单。 好就是好，坏就是坏。 何秀琼人好不好，前世的安心不知道。甚至现在的安心也不是很清楚。 但她的胸……或者说藏在衣服下面，胸前挂着的那串东西，肯定是坏的。 坏到让前世的安心对她一点好印象也没有，坏到让被她骑着的马儿眼里同样满是压抑的焦躁。 何秀琼自然也看到了安心的目光，此刻的心头有些似是而非的奇怪。 无语中夹杂着几分不喜，不喜中又有着一丝体谅，而体谅之后，则是有些哭笑不得的警告： “喂，你在看哪里！” 警告的话语中还带着几分灼热，唯独不见羞涩。 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而已。 少年幕艾，很正常。 这是她的想法。 而话音未落，安心便扭回了头，骑在马上微微摇晃着说道： “何导演，你打算在这边待多久？” 在何秀琼还没回答时，他继续说道： “你下午走最好。我看你的车牌照是承德那边对吧？那你2点左右出发，五六点就能回到关内。” “……？” 何秀琼一愣，下意识来了句： “什么意思？” “你今天别在赤峰住。” “？” 原本还在琢磨要和眼前这个孩子怎么聊当演员的好处，好挖掘一下他的何秀琼一时间是真没反应过来。 怎么就关心起自己的行程了？ 这时，她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很奇怪的目光。 这目光，还是安心的。可……这孩子看自己的眼神却有些莫名的……别扭。 说不上来哪里别扭，但偏偏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与他那阳光、干净的长相简直天壤之别。 和刚才他盯着自己胸口的眼神也完全不同。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是不自在。 像是被某种兽类盯住了一样。 但这股目光并没持续多久，如同错觉一般，只是一刹那，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但偏偏在何秀琼这却感觉有些“漫长”，仿佛从头到脚都被眼前这个半大孩子给看透了一样。 而仿佛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不再看她的安心目视前方一边骑马，一边说道： “你们是从关内来，没啥事。但赤峰是在关外，尤其这边还有个古战场，晚上阴气有点重，你脖子上挂着的那个脏东西是个祸害，白天没啥事，晚上搞不好会招惹东西，所以你晚上回关内住是最好的。” “……？” 何秀琼眨了眨眼，一时间被这说辞给弄的有些发蒙。 什……什么意思？ 阴气？ 脏……祸害？ ？？？？ “什么……意思？” 她有些愣神的问道。 而安心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只是这次的眼神就很正常了。 一边看，一边指了指她脖子上挂着的那条若隐若现的红绳，再次重复： “你脖子上那东西，太脏，在关外容易招东西。所以今晚你最好回关内住，明白不？” “……？” 何秀琼明白么？ 大概能明白这所谓的“脏东西”指的是什么。但…… “你说这个？” 她直接从领口扯出来了那串佩戴的项链。 那是一个被封在塑料壳里的牌子，牌子上面的佛陀慈眉善目，悲天悯人。 可安心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浓浓的嫌弃，像是挥舞着扰人的苍蝇一般挥挥手，用一股“这东西臭不可闻”的态度扭过了头： “行了行了，收起来吧。南洋的玩意，看着就膈应。这帮人迟早要遭报应。” “！” 何秀琼眼神立刻有些直。 这块佛牌，确实是她从泰国那边请来的，主招财、纳福。 这孩子…… 她下意识的问道： “你怎么知……哎哟……” “吁！” 何秀琼话还没说完，胯下的枣红马立刻躁动了起来，就像是刚才被骑上一样，想要抬起前蹄把她给甩下去，而安心则仿佛未卜先知一样，喊着口号的同时，一把扯住了它的缰绳。 “吁~~~好了好了，好了好了。” 他骑在马上赶紧安抚，同时说道： “没事没事，有我在呢，我在呢……” 可这次枣红马却不听话了，不停的开始摇摆马头，安心怎么劝都安抚不住了。 不得已，他只能下了马，重新抱住了马头。 但依旧不行，于是，他很果断的对何秀琼说道： “何导演，你下来。” 何秀琼这会儿也不敢乱动，抓着鬃毛就不敢撒手，听到了这话后就乖乖听话的下了马，而说来奇怪，当她下来后，枣红马就立刻安静了下来，用马头一拱安心，把他拱的后退了一步后，自顾自的抬起了马头，哒哒哒的跑远了。 “你瞧，它也不愿意带你。你脖子上那玩意太脏，它很不喜欢。要不是我在，刚才它就踢你了。” “……我这个是佛牌呀。” 何秀琼举着被封在塑料壳里的佛牌，一脸费解。 而安心就像是躲闪一坨屎一样后退了一步，摇摇头： “这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股子南洋鬼的味道，从你刚来的时候我就闻到了。而刚才那匹马的反应你也看到了……” 正说着，他瞧见了骑着马过来的那顺。 于是往她身后一指： “我先去赶马，何导演，你就在这边看吧，我怕一会儿马群受惊了再冲到了你。” 何秀琼回头也看到了那顺，而就在她收回目光想重新问问安心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经骑上了马，一路小跑着朝着远方的马群跑了过去。 “……” 她有些无言，只能目送对方离开后，攥着还带着体温的佛牌观察了起来。 这块从泰国请来的佛牌她已经带了快一年了，大师之作，工艺自然不用说。最重要的是它能给人带来好运气。 比如说冰冰。 当《还珠》开始立项后，作为执行导演，她第一要做的就是选景选角。接着，她就无意中从刘雪桦那看到了冰冰的照片。 第一眼，她就觉得对方特别适合紫薇格格这个角色。 所以她直接接触了对方，并且带着女孩一起来到了这边，打算通过沿途的观察，看下女孩是不是适合紫薇这个角色。 再比如……安心这个男孩。 对方那阳光爽朗的干净模样简直和尔泰如出一辙。 你瞧，这些不都是运气带来的么。 虽然不能全归功于这块泰国请来的佛牌，但…… 看着佛牌上那佛陀微笑的慈悲模样，她有些不解。而这时候那顺也伴随着马蹄声跑了过来。 她想了想，打算冲着这个男孩问问安心的情况，可就在这时……骏马嘶鸣声响起。 何秀琼本能扭头，就瞧见了原本在草原上低头吃草的百余匹骏马如同黑色的水银一般蠕动了起来。 身为导演的本能让她立刻举起了相机，把脑海里那一丝好奇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咔嚓咔嚓”的动静中，原本已经走到了她身边的那顺看到安心那边已经开始赶马后，也就没了和这个漂亮姐姐寒暄的意思： “驾！” 他快速绕着蠕动的马群，配合着安心开始驱赶着马群跑动了起来。 在何秀琼眼里，美的如同一幅画卷。 …… 何秀琼的要求其实挺简单的，主要就是想看看马群奔跑时的样子。而那顺和安心一起合力把马群驱赶着从这头跑到那头后，先别管其他人怎么想，马群是挺无语的。 俩狗东西上午不让吃饱也就算了，这会儿还溜我们玩？ 太狗了些。 最后索性摆烂了，爱咋咋地。 安心和那顺这才停止了赶马，返回到了蒙古包附近。 看着两个骑马归来的少年，何秀琼满脸笑意的说道： “谢谢。” 而一旁的萨日娜也笑呵呵的揭开了锅盖。 肉熟了，奶茶煮好了，是时候让大家伙感受到草原人的热情了。 于是进屋吃饭。 “来来来，吃肉。” 在巴图的招呼声中，安心和那顺则拿着巴图切好的几块肉丁一起走了出去，把肉丢到了天上。 那是献给长生天的。 而等回来的时候，那顺面前多了一个空玻璃杯。 随后，在众人那不太对劲的眼神中，那顺拿起了桌子上那五粮液的瓶子，给自己倒了一满杯。 一旁的范冰有些无语： “那是酒！” 那顺一愣，下意识的点头： “我知道。” “……你成年了？” “这点酒，不碍事。” 那顺一咧嘴，似乎还有些得意，想要炫耀。 结果就被安心捅咕了下胳膊： “行了，少倒点。” “我就喝一杯。” “……行吧。” 听着俩人的对话，范冰更无语了。 什么叫就喝一杯？ 这一杯也得二两酒吧？ 这…… 她忍不住看向了安心，来了句： “你也要喝？” “我不喝。” 安心笑着摆摆手，刚要说话，那顺就来了句： “他喝不成，别说白酒了，哪怕是啤酒，就抿一小口，他浑身都泛紫，可吓人了。” “嗯。” 没有任何隐藏，安心应了一声： “我天生酒精过敏。” “哦哦。” 范冰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扭头看了一眼笑呵呵的巴图，也就闭嘴了。 人家爹都没说什么，她又能说什么？ “来来来，吃肉。” 等儿子的酒倒满，巴图终于端起了杯子。 草原的汉子面对客人，没有什么矫情吧啦的礼数。 一锅热羊，一杯热酒。 草原的雄鹰展翅飞，一个翅膀先挂一杯再说。 …… 草原的羊肉好与不好，看着这些客人那大快朵颐的样子就知道了。 包括范冰和何秀琼在内，所有人都从一开始的人手一把小刀的不适应，到如今面前已经堆满了骨头，足以证明这一锅手把肉是何等的优秀。 而饭桌上的气氛自然也不能冷场，那顺一口酒下肚，就直接打开了话题： “何导演，当明星的感觉好吗？” 何秀琼心神一动，第一反应是看向了安心那边。 可惜，安心正拿着小刀对着剔骨肉发起进攻呢，并没有看她。 于是她眼神一动，笑道： “当然好啊，别的不提，首先你可以赚很多钱的。” 她说完，就试图在安心脸上找寻到向往的神色。 奈何……安心没抬头，继续对窝骨筋使劲，非得给这一根羊棒骨剃到狗都流眼泪的程度才行。 何秀琼有些无语，但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对方还是个小孩呢，不明白钱的价值很正常。 于是她直接换了口风： “还可以受到很多人的喜欢，尤其是女孩子。” 果不其然，当这话出口后，安心抬头，那顺双眼放光，她终于看出来了安心眼里那份如若实质的好奇。 心说自己切中要害了。 接着就听安心问道： “我听说……刘德骅之所以不恋爱，就是怕他的歌迷伤心，据说有的人甚至还会自杀？据说想跟黎名吃饭的有钱女人都能排队站满长城？张学友呢？他那么丑咋当上四大天王的啊？郭富城呢，人家说他其实特别矮，是把腿锯断了强行接了一截骨头是吗？” “……” 何秀琼嘴角一抽。 心说这么离谱的八卦之风，终于吹到了内蒙草原么？ 正要回答，忽然，范冰那边笑嘻嘻的来了句： “你这么感兴趣？怎么？你想当明星呀？” 何秀琼眼睛一亮。 她正愁该怎么重新接上这个话题呢，没想到冰冰直接给引过来了。 她直接看向了范冰，可范冰却没看她。 而端着酒杯的少年却嘿嘿一笑： “嘿嘿，他可当不了。” “……为什么呀？我觉得他能当呀。” 范冰的语气里充满了不解，但话的后半截却给出了定论。 何秀琼一下就感觉自己找到嘴替了。 这小姑娘的心思……可太通透了。 正想着，可那顺那边却摇摇头： “人家是出马弟子，还是十六岁考上大学的高材生。当啥演员啊？” “……” “……” “……” 饭桌前的众人一静。 《还珠》剧组的人目光瞬间全集中到了安心脸上。 ……？ 十六岁，跳级考上大学？ 这时，范冰那满是疑问的声音响起： “出马弟子……是什么？” 女孩看着餐桌前满脸无语的男孩，眼里出现了浓浓的好奇。 回来了。每天两章哈~ (本章完) 第3章 演员好玩么 第3章 演员好玩么 面对范冰的疑惑，安心却忽然摆摆手： “什么出马弟子，别胡说啊。” 捅咕了一下那顺示意他别胡说后，面对满眼好奇的女孩，安心没给出直接的答案。 而范冰似乎看出来了安心不想说，也就没继续往下问。 反倒是何秀琼那边盯着安心的五官，用一种带着几分惊讶的语气问道： “你高考了？” “……对的。” 安心笑着点点头。 那顺那边则来了一句： “今年九月份，他就是大学生啦！”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起来，巴图那边就瞪眼睛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呢？人家安心能跳级考上大学，你呢？你什么时候能不在班级里倒数第一！” “……” 那顺一脸尴尬，赶紧端起了杯子： “爸，喝酒喝酒……” “就是，老叔，别生气了，一会儿我就给他补课去。” 听着大侄儿的话，巴图胸膛起伏了两下，最后化作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能咋办？ 自己的儿子天生不是这块学习的料。 唉…… 话题就这么被揭了过去。 而接下来的话题其实就都是租赁马匹的事宜了。 安心算是听明白了，《还珠》剧组才刚刚草创，这次就是来取景的。而剧组这次回去就开始筹备，大概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初开始拍。 老叔一听这话还有些无语。 他以为剧组是马上开拍，结果没成想才刚刚开始准备。 在场之人，包括重生后的安心在内也都是这么觉着的。甚至安心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半年的筹备时间这么久…… 但……或许这就是《还珠格格》爆火的原因？ 因为准备时间长，所以制作才更精良？ 可问题是现在回忆起来，这部戏也没啥特别精良的制作啊…… 他有些无语。 但说到底，巴图还是给了一个非常优惠的价格。 一匹马，五十块，一天。 可以说这价格很实诚了。 一百多匹马，用一天才五六千，后世景区都不止这个价呢。 而吃完饭，剧组那边就继续聊。那顺和安心帮着收拾好了桌子后，就出去赶马了。 中午头，太阳毒，马得都放出去让它们去河边才行。 忙了一圈，那顺酒劲上来，打算回蒙古包睡觉。而安心从蒙古包里出来时，却发现范冰正站在蒙古包外面少到可怜的阴凉地看着他。 “……有事？” 随着安心的问题，范冰点点头： “想骑马，可以吗？” “现在？” 安心抬头看了下毒辣的日头，想了想，回手把挂在门上的牛仔帽拿了下来，递给了她： “给。” “嘿，谢谢。” 女孩露出了喜悦的笑容，直接扣在了头顶。 安心不得不承认……虽然她还没长开，远没有后世那般的妩媚风华。但……真的不差了。 明明只是一顶牛仔帽，可却真的有些天地失色的意思。 而看到了他的眼神后，女孩得意的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好看么？” “嗯，挺好看的。” 安心收回了目光，指着不远处自己的那匹黑马： “刚好我要带阿朵去刷毛，带你骑一会儿吧。” “好呀。” 随着范冰的答应，安心吹响了口哨。 还在低头吃草料的黑色骏马一抬头，看到安心后立刻跑了过来。 “自己能上么？” “我……不太敢。” “没事。” 安心抓着缰绳，把右肩往上一提： “你按着我肩膀，脚踩这……对，走！” 他一用力，女孩借着这股力道直接翻身上马，而与何秀琼上马时马儿的焦躁不同，阿朵几乎没什么反应，还一直用脖子蹭着安心的脸。 “哈哈，好了好了……走，带你去刷毛。” 从墙角提起了装着板刷的桶，他牵着马，带着女孩朝着不远处的溪流走去。 范冰一开始还有些紧张，但随着马匹的行进，逐渐感受起了这独特的滋味。 眯着眼，嗅着马儿背上传来的味道，她忽然说道： “阿朵不臭诶。” “什么意思？” “我在我老家那边骑过马，还坐过马车。它们总是臭臭的……” “一股马粪味，对吧？” “对。阿朵身上没有……” 一边说，女孩一边俯身，把鼻子凑到了马背上嗅了嗅： “唔，凑近了才能闻到一些味道。” “那是汗味。我每天都给它刷毛洗澡，你放心。” “嘿嘿……” 女孩发出了笑声，跟随着马背的律动又走了一段路后，问道： “你不是赤峰人？” “你咋知道的？” “口音呀。” “……我有口音？” 安心愣了愣，笑道： “我妹有口音吧？” “哈哈哈哈……” 他那一股东北大碴子味儿的反问让范冰瞬间笑出了声。 看起来心情好极了。 “你老家哪里的？” “抚松，知道么？” “没听过，哪里呀？” “吉省，离长白山挺近的。” “哦哦，我知道长白山。不过没去过~你学习特别好？” “还行。” “少来，你不16么？16岁能考上大学，你学习肯定好啊。” “……那你不是明知故问么？” “唔……” 随着安心的话，女孩愣了愣，忽然发出了笑声： “嘿嘿，我这不是找个话题么，不然咱俩都不说话，显得多尴尬呀……诶，那边不是小河么，你走反了。” “你不是要骑马？我带你溜达一圈，然后我要给马刷毛。” “哦哦。” 范冰会意的点点头，而安心则继续牵着马带着她沿着小河往马群的方向走。 又走了几步，忽然听到了马背上的女孩问了一句： “诶，你外型挺不错的，有考虑过做演员么？” 安心脚步一顿，扭头看了一眼女孩。 牛仔帽下，她那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正带着浓浓的好奇望着自己。 安心想了想，笑道： “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何导演看上你了呀。” “……” 安心一愣，没料到她会这么直白，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见安心看着自己，范冰便点点头： “是真的，我看得出来。她在吃饭的时候就一直盯着你，而且刚才你赶马的时候，她的相机对的也都是你……我想，在她眼里，你可能很适合做演员……况且，你长得特别像尊龙。唔……也不是像尊龙，就是你们的感觉很类似。所以，我估计她是看中你啦。” “……？” 安心忍不住又瞟了她一眼。 不自觉的就在想……她到底是故意这么说的，来“讨好”自己。还是说……这姑娘的嘴巴和脑子是分开的。 略微思考，他问道： “你看出来的？” “对呀。” “……所以特地找我来说的？” “嗯，因为这个机会挺难得的。” “为什么？” “因为何导演的来头可大了。她就是琼遥阿姨的儿媳妇，她那么欣赏你，你要是做演员，肯定不愁没戏拍。” “那你和我说这个的意思是……” 看着女孩那亮晶晶的眼眸，安心问完，就看到了她那理所应当的坦然模样： “这是个机会呀，你错过了不是很可惜？” “……” 安心愣了愣，下意识的反问道： “然后呢？” “什么然后？” “呃……就是……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个？” “我怕你不懂呀。” 女孩的双眼里一片天真。 不含半点杂质。 没有什么欲盖弥彰的目的性，也没有任何见不得光的东西。 骑在马上，牛仔帽下的双眸如同明珠一般，对安心说出了自己的理解。 “能被这种导演看中的机会是很难得的，是很多小演员梦寐以求的机会。能抓住，就千万别错过。不然下一个机会就不知道要等多久啦。” 不过她马上想起来了一个事情，问道： “对了，你是今年高考的？” “嗯。” “我看新闻前几天不是就报志愿了么……你考了多少分啊？报了哪个大学？” “587分。报的人大。” “……？” 范冰一愣，好像没听清他的话一样，来了句： “什么玩意？……多少？” 安心耸耸肩： “587分。燕京人民大学。”（注1） “？？？？？” 范冰更懵了。 啥……啥玩意？ …… “当演员好玩么？” “……啊？” “我说，当演员好玩么？” 此刻，正踩在冰冰凉的溪水中给阿朵刷毛的安心问完后，女孩的脸上就泛起了一丝荒唐： “你问这个干嘛？” “这叫什么话？” 安心哭笑不得： “一开始不是你问我的么？问我有没有兴趣当演员，我还挺感兴趣的，所以才问你的啊。” “……可你考上人大了啊！你还问这个？” 范冰脸上同样满是荒唐。 如果说在得知对方考入的大学前，她还能给对方科普一下怎么当演员……可现在她怎么敢的？ 人家是国内名牌大学的高材生！ 自己算啥？ 学渣都算不上。 她连高中都没上完，纯纯的艺校煤炉渣。面对学霸，这会儿自卑光环都罩脑袋顶上了。 “好奇嘛。” 安心手里的板刷发出了“唰唰唰”的动静，而阿朵的肌肉则不停的颤抖，显然爽到不行。 “你是怎么当的演员？” “呃……” 范冰张了张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不过她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说道： “我还不算正式演员。” “什么意思？” “……你知道魔都师范学院吗？” “大学？” “对，大学。你知道谢缙导演么？” “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一时间想不起来是哪位。” “他很厉害的……” 女孩开始科普起来这位导演是何等的功勋卓著，而当听到了那些作品的时候，其他倒还好，安心真没印象了。但唯独那个《牧马人》，他一下子就想起来了一句千古名言： “老许，你要老婆不要。” 好像是这句吧？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从女孩的嘴里听明白了，这位谢缙导演是个很厉害的存在。 于是点点头： “嗯，为什么提起来他？” “我就是在他创办的谢缙明星学院的学生，而谢缙明星学院归属到了魔都师范学院，刚好是我那一届，就是去年归属的。所以……我其实也是大学生啦，还是你学姐呢。” “？” 安心一愣。 他还真不知道这些八卦，并且他对于范冰的记忆仅限于对方穿龙袍走红毯，以及那大名鼎鼎的“爷”的名头，以及后续一系列的事情。其他的还真知晓不多，所以也就没多想，笑道： “那喊你学姐？” “……嘿嘿，好啊。” 见自己的说辞站住了脚，范冰莫名的有些心虚，但腰杆子却挺的直了些。 “所以你现在还没毕业？” “对，不过艺校和大学不太一样，它不强制要求人上课。这不，有试镜机会我就过来啦。” “但这个《还珠》不是年底才开么？” “对呀，但这是导演要求嘛，想见见我。不过我已经演了一部戏了，叫《女强人》，演一个小配角。等上映……嘿嘿，我应该就能说自己是正式演员了。” “我以为《还珠格格》是你的处女作呢。” 安心说的是实话，他真是从这部戏才认识金琐的。 奈何，前世的他对影视圈娱乐圈这些也不精通，八卦也多是在微博吃的那种特别大，总是让老汪上不去头条的瓜，对这行还真没什么特别大的了解。 而俩人聊了一会儿后，话题又绕了回来： “所以，当演员好玩么？” “……不知道。” “你不知道？” “对呀，我就演了一部戏，哪里知道好玩不好玩……不过我到挺开心的。站在镜头前特别有意思，就……怎么和你说呢。你是安心，但你站在镜头前，就不是安心了，而是其他人。你饰演的角色是另一个人，而你在代替他说话，和别人交际……” 女孩开始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明明只才演了一部戏，只是一个小角色，可这会儿…… 连安心都必须承认。 坐在溪流边上的青草地上，带着牛仔帽的女孩这会儿确实在发光。 那是名为梦想照进现实时诞生的光彩。 安心不自觉的有些恍惚，想到了一个问题： “曾经”的她，在许多年后，是不是早已忘了现在的理想与初衷？ （注1：人大我改了名字，不用较真哈。） (本章完) 第4章 出事 第4章 出事 安心其实对当不当演员这件事并不算特别感兴趣。 真正让他对何秀琼摆出欲拒还迎态度的原因是，他现在有点缺钱……需要一点原始资本的积累。 他父母去世的早，从小跟着爷爷长大。爷爷虽然是赶山人，但毕竟岁数也大了。虽然攒了一些钱，但老人家显然有自己的打算。 爷爷对于孙子的爱，要的不是如何给孙子一个上限，而是下限。 所以早早的，他就把村里的老宅给翻新了，顺带在县城里买了一套房。 孙子以后会不会住不提，至少自己百年后，在这天大地大的黑土地上，有孙子一个家。 有家，就有人。 这是老头的想法。 曾经的安心并不理解，可后来生意失败落叶归根的时候，他才恍惚间明白了爷爷的用意。 所以用老人的钱，他肯定是不能干的，况且爷爷也没啥钱了。 而眼前的《还珠》，确实是他积累第一桶金最好的地方。 几万块就够用。 用以前朋友的话来讲，安心这一辈子，就相当于一个开卷考试。明明处处是贵人，只需要作对一次选择题，就能扶摇直上九万里。可偏偏……他全错。 甚至朋友都怀疑他的堂口上立的到底是不是狐仙。 老仙儿们但凡给点提示，安心也不至于到最后守着一家东北土特产店过活。 可现如今连重生这么离谱的事情都出现了，他对于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内心中的敬畏也愈发多了起来。 而现在，人生中第一道错过的选择题摆在自己面前，他没道理不去抓住。 于是，在女孩叽叽喳喳的表达着做演员有多好玩的时候，他也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俩人就这么一直聊到了给阿朵刷毛结束，这天的时间也来到了最热的2点多钟。这时，那顺远远的喊了一声： “安心，何导演他们要走啦。” 客人要走，自然要送。 而原本躺在草坪上正享受日光浴的女孩一听，也赶紧爬了起来。 “哎呀，要走啦！” “嗯。” 安心应了一声，牵着阿朵上了岸，和她一起往蒙古包的方向走。 一边走，一边琢磨一会儿怎么主动开口留何秀琼的联系方式。 可没想到事情比他想的要顺利的多。 从他牵马而来时，目光就一直放在他身上的何秀琼等安心走近后，第一句话就是： “安心，你有bp机吗？” 见安心摇头后，她直接拿出来了一张名片递给了他： “这是我的名片，另外……方便把你家的电话号码给我么？” 看着她拿个电话簿的模样，安心似乎有些意外，犹豫了两秒后，点点头报出来了一个电话号码。 何秀琼飞快的记在电话簿里后，笑道： “我觉得你的外形真的很适合做演员，如果可以的话……过几天我们再联络？” “呃……好。” 安心的脸上是一幅有些茫然的模样，似乎对她的说辞并没有一个直观的概念，可何秀琼却也不再多说，而是转头对巴图一家礼貌的道别后，几个人朝着车的方向走去。 巴图和萨日娜在前面相送，那顺则拉着安心在后面蛐蛐： “你要做演员？你不上大学了？” “大学肯定要上的，不过……你不觉得挺好玩的么？” “……你会演戏？” “不会。” “那你咋做演员？” “谁规定做演员一定要会演戏的？” “……？” 那顺脸上的表情全是问号。 不会演戏？ 那你凭啥当演员？ “哈~” 见好友没懂自己的幽默，安心也耸耸肩不再多说。 最后，一家人目送两台车离开，消失在了一望无际的翡翠中。 …… 车内。 何秀琼想了想，对司机忽然说道： “停下车。” 司机一愣，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从了命令。 两台车停下后，何秀琼对后面坐着的本地向导说道： “孟向导，您坐后面的车子可以么，和冰冰换下位置。” 向导自然不会拒绝，很快，范冰一脸疑惑的打开了车门，坐了上来。 车子重新发动，何秀琼扭头对范冰问道： “你们下午的时候都聊什么了？” “何导，我们就是闲聊呀。” “……具体的呢？” “唔……” 女孩想了想，说道： “就聊了他的大学，还有……” “哦对，他今年九月就是大学生了，报的哪里？” “燕京人大。” “……？” 何秀琼一愣，下意识问道： “哪？” “燕京人大！” 女孩再次重复了一下，接着似乎觉得何秀琼这个弯省人不懂这所学校的含金量，主动解释道： “国内一流的大学，只比清华北大弱一档，但也是特别特别好的那种。” “……” 何秀琼无言。 她自然知道燕京人大的含金量，只不过这会儿心头却是一沉。 说白了，她和范冰之前刚知道这个消息时候想的一样，如果说只是一所普通大学的学生……或许会对演员这一行感兴趣。可人家是人大的高材生，咋可能会做个演员？ 没想到女孩刚坐到车上不到一分钟，自己心中的“尔泰”就飞了，何秀琼莫名的有些无语。 可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句： “不过，他好像对做演员挺感兴趣的。” “！” 何秀琼的目光瞬间一亮： “哦？为什么这么说？” 看着这位何导演忽然目光灼灼的扭头看着自己，十五岁的小美人坯子先一愣，随后似乎明白了什么，把俩人骑马时候的对话大概复述了一遍。 “……他问了我挺多关于演戏方面的事情，看上去兴趣挺大的。还问我平时上课都学什么之类的……” 瞬间，何秀琼又心动了起来。 就这样又聊了一会儿这部戏的事情，司机开口问道： “何导，我们是回承德么？” “唔……” 何秀琼想了想，摇头： “不回，今天就在赤峰住吧。明天再去踩几个外景对比一下，咱们后天回去。” “好的。” 司机点点头，两台丰田车朝着城镇的方向驶去。 …… 演员……是不是需要试镜？ 演技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片酬能给多少？ 一千块一集应该不高吧？ 还珠是多少集来着？ 这时候东哥应该才盘下来那个川渝饭店，我入学之后，和上一世一样直接报名打工，然后等饭店的厨子和收银搞对象后，生意就会急转直下，到时候东哥会欠下一二十万的负债，我手里的钱就先借给他，然后等到中关村京东数码店开业的时候入股…… 唔，这个入股到时候得好好合计合计。 另外，在九九年之前，至少要赚够一百万，刚好能赶上阿里借钱开工资的时候…… 手里攥着京东和阿里的股份，这辈子就不用发愁了。 哦对，猪场的投资也要搞…… 别的不提，当了猪场的股东至少能动用股东权限让三石帮我多刷几个无级别……那哥们的大唐不就横扫出个万万钧的盛世？ 把那些土豪当猪一样宰！ 互联网啊…… 最好的时代。 啧…… 脑子里各种思绪翻滚的他一边感慨，一边和那顺一起准备晚上马匹吃的豆料。 可在心里算计来，算计去，他忽然发现……自己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好像就是学学怎么做一个演员。 诚然，96年这个节骨眼，有着太多太多发财的机遇。但这些财路每一个，都需要最原始的资本。而目前以从零开始这个角度来看，他最迫切的，就是去迎合那个短发御姐的喜好…… 当然了，也不是没有另外一条路。 只不过…… 代价太大了些。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重生一遭，只想活的轻松一些。那种损阴德的事情，以前可以不信……可如今，却是万万不能不信的。 想到这，他看了下天色。 心中打定了主意： “那顺。” “啊？” “咱俩去市里一趟吧？我去买几本书。” “……现在？” 那顺同样抬头看了下那逐渐西下的太阳。 “现在去的话，晚上就回不来了。” “嗯，去市里住一晚呗。” “这样啊……行。” 把手里的半袋子豆料往地上一丢，那顺直接朝着蒙古包里走去。而再次出来时，手里已经提了一个塑料袋，外加一串钥匙。 “走，刚好把这袋奶食给我舅送过去。” “好。” 安心应了一声，和他走进了那堆放杂物的围栏里。那有一台盖着雨布的摩托车。 那顺把塑料袋固定在摩托车后桥后，直接打着了火，娴熟的骑出了围栏。安心一步跨了上去。 “去买啥书啊？” “当演员的书。” “……当演员还用看书？” “这话说的……不看书你怎么学演技？” “演技不是演的吗？” “……闭嘴，好好骑车！” “切~” 那顺不屑的撇了撇嘴。 人家演员都是在电视上演戏，你倒好……还看书？ 要光看书就能当演员，还用电视机干啥？ 那顺在前边琢磨，后座上的疾风中，安心眯起了眼睛。 享受着这一刻独属于草原、夕阳的美景。 美不胜收。 …… 从那顺家的牧场到cf市内，摩托骑了快一个小时。到那顺舅舅家开的食杂店时，已经是下午5点多了。 “我自己去就行。” “好。” 那顺很放心的把摩托车钥匙给了同样没驾照的安心，自己则提着一兜奶食走进了舅舅的食杂店里。 安心对赤峰很熟，毕竟每年暑假基本都会过来。况且如今的赤峰也没有后世那般繁华，市内也没有什么新华书店之类的国营书店，都是个体开的。书店里的书有租也有售，五八门，从各种专业书籍到武侠小说，虽然规模不大，但也称得上是琳琅满目。 可惜……他要的书太冷门了。 书店老板对于《演员的自我修养》这书名听着跟天书一样。 压根没听过这名字。 安心其实也知道不太好找，毕竟周煋驰那部《喜剧之王》还没上映，所以他这次来也只是碰运气。 一家没有，没关系，下一家。 嗯，怀念淘宝第一天。 大概到晚上7点多的时候，他找遍了自己知道的几家书屋。 一个都没有。 “啧。” 骑在摩托上，他想了想，最终只能改变计划。 前世，他在这边待了半个暑假，才回到了老家，收拾收拾准备开学。 可现如今……看来要提前回去了啊。 去长春一趟，长春那边有电影厂，肯定有相关的书籍。 心中打定了主意，他直接往回走，回到了那顺舅舅家时，刚好就瞧见了那顺和舅舅在喝酒。 于是自然而然的坐到了桌前。 今晚，肯定是不回草原了。 天黑，路上不安全。 在这边住一晚就是了。 …… 酒足饭饱，安心守在电视机前看cctv1套播出的《三国演义》。 以前是囫囵的看，可现在他却搬着凳子坐的很近，近距离的看着那一个个被演绎的堪称鲜活的历史人物…… 看，思考，学着人家到底怎么演的。 一直到两集电视剧结束，随着毛阿敏那“黯淡了刀光剑影”的歌声，他打了个哈欠。 该睡觉了。 和那顺挤在一张床上，聊着《三国》的剧情，他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接着，第二天一早，他又和那顺去了趟菜市场，买了些牧场里需要的日常用品后，快中午时，才骑着摩托往牧场走。 一路走的不快不慢，可谁成想就快要下国道拐进牧场时，忽然背后传来了滴滴的声音。 安心本能回头一看，就瞧见了一台很眼熟的丰田霸道正冲俩人闪大灯。 ？ 他愣了愣，拍着那顺的肩膀： “停下车，后面那车找咱们。” 那顺在路边停稳了摩托，一回头，纳闷的来了句： “这不是何导演他们的车么？” 安心没回答，因为车已经卷着尘土开到了俩人面前。 副驾驶的门直接被推开，看到下来的人后，安心和那顺同时喊了声： “孟叔。” 这人就是昨天把何秀琼拉到马场的本地向导，也是巴图的朋友。 “嗯。” 孟向导点点头： “我正要去找你俩呢。” 说着，他看向了安心： “安心，你……是不是能给人家看事儿？” “……？” 安心一愣，但心里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下意识的问道： “难道是那个何导演……” “……嗯！” 孟向导点点头，看着眼前这个半大孩子的眼神多了一抹敬畏： “何导演……出事了。” (本章完) 第5章 脏东西 第5章 脏东西 安心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倒不是说觉得何秀琼没听自己的话，而是因为上一世没这一回事。 对于上一世的记忆，因为时间太过久远，其实他有些记不清了。只是依稀记得何秀琼问自己要不要做演员，自己拒绝了之后，对方和老叔谈妥了租赁马匹的事宜后，就离开了草场。 之后，俩人都再无交集。 甚至自己都记不太清范冰在上一世有没有来了。 可现在，他再次遇到了对方，给出了自己的提醒，告诉她胸口挂的那个佛牌有一股子南洋鬼的味道，很容易招惹脏东西后，竟然真的一语成谶。 前世……肯定是没这一回事的。 何秀琼走后，他在老叔家开开心心的过了半个暑假，然后回去陪了爷爷半个月后，直接就去了燕京读大学了。 一片风平浪静。 可为什么这次却“不对”了？ 难道是自己这只蝴蝶扇动了下翅膀的缘故？ 他有些不解，甚至有种超出掌控的不安感。但归根结底，当孟叔问自己会不会看事儿的时候，身为出马弟子的职责所在，别人所求，老辈儿的规矩就是高低都得过去看一眼。 于是他直接问道： “她咋的了？” 听到这话，孟向导脸上是一种混合着些许古怪的不安感： “具体的我不太清楚，我是今早接到电话的，说是闹了邪病。” “谁和你说的？” “何导演自己说的。” 安心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直接说道： “人现在是清醒的？” “对，刚给我打完电话，我就来找你了。她说她昨晚就在赤峰住的，然后……好像招惹了什么脏东西，问你该怎么办，能不能让你过去看看她。” “行。” 没啥犹豫，他直接答应了下来，接着看向了那顺： “你回去？还是和我一起？” “我和你一起！” 那顺这会儿眼睛都亮了起来，显然对这种事情的兴趣很浓： “先把车骑回家，然后咱们过去，来得及不？” “来得及。” 安心点点头： “白天人能清醒，就不是啥厉害东西，估摸着也就是个没脸子，好弄的很。那咱们走吧。” 说着，他重新跨上了摩托车，对孟向导说道： “你们跟着，我俩把东西放回去，咱们一起走。” “好。” 孟向导也不磨叽，直接重新上了车。 霸道里，司机看着前面的摩托车，有些好奇的问道： “孟哥，这孩子会看事儿？” “应该会。我听巴图说过，他在他老家那边还挺出名的，是什么……小灵童。” “啥意思？” “咱不知道。但好像确实挺厉害，这孩子每年暑假之所以会过来，也是为了躲人来的。好像说的是……他只要在家，无论谁家有个大病小灾的，都去找他。具体就不清楚了。” 司机无言，只是眼里同样闪过了一抹好奇之色。 而摩托车上，那顺也扯着脖子在那喊： “安心，一会儿是不是能看到鬼啊，就跟林正英演的僵尸片一样。” 安心心说你脑回路还真大。 但……这东西咋说呢。 没法形容。 哪怕他从小到大已经“见到”过许许多多用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可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每当别人问起“鬼”是啥样的时候，他都没法给出一个确切的解释。 原因无他，根本看不见。 一者，见之不见。 二者，见之不觉。 所以这东西其实没法说，他也只能给出“少来，大白天见鬼，你疯了不成”的说辞。 接着为了避免那顺再起好奇心，他主动隔绝了友人的话语。 摩托车一路疾驰，十来分钟的功夫，就瞧见了蒙古包。巴图也听到了摩托车的动静，出来后看到是俩孩子，便转身走了回去。 到蒙古包门口，安心直接下车，而那台霸道也跟了过来。 巴图还有些纳闷，就听见了儿子那大嗓门： “爸，安心要去给昨天那个何导演看事儿。我和他一起~” 巴图一愣，下意识的看向了安心。 安心知道老叔的担心是什么，笑着点点头： “没啥事，就是去看看。” “这样啊……那行，你听安心的，不让你说话你就别说话，让你干啥就干啥，知道不？” “知道啦。” 那顺笑呵呵的答应了一声，而那边孟向导也下了车，走到了巴图身边递了根烟后，说道： “具体我也不清楚啥情况，那何导演大清早的给我打电话，说她好像招惹了什么东西，指名要找安心……” “嗯，没事，让安心给看看就是了。” 巴图显然很清楚安心的情况，没多说啥，只是等俩孩子上车的时候叮嘱了一句： “加点小心。” “嗯。” 安心应了一声，和一脸兴奋的那顺上了车。 霸道掉头而走，坐在副驾驶的孟向导扭头问道： “安心，用给你准备啥不？供桌？香炉？还是其他啥的？” “不用，先去看看情况。” 安心说完，就不再言语，而是往座椅上一靠，闭上了眼睛。 见状，一车人包括那顺在内也都不敢说话了。 就在这股沉默中，霸道一路开到了赤峰宾馆。 这在赤峰是最好的宾馆，主要就是用来行政接待用。而何秀琼他们选择住在这里，倒也是正常。毕竟是台胞，在这个时代走到哪都是高规格接待。 不过安心在下车后发现剧组竟然住在赤峰宾馆的时候，就露出了奇怪的意外表情。 住这地方能招东西？ 但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跟着孟向导走了进去。 酒店的大堂处处透露着很传统的行政风格，安心环视一圈后，目光从酒店东边那块镇山石上挪开，心头大概有了底。 接着就跟着孟向导一起进了电梯。 那顺看着整洁的电梯间还满眼的好奇。 毕竟整个赤峰有电梯的地方似乎就这么一个，他虽然也坐过，但每次走进电梯里感受着那股轻微的失重感，都是一阵新鲜。 “叮咚”一声，电梯到达了三楼，孟向导一路带着安心来到了一处房间，敲响了房门。 “来啦。” 里面传来了范冰的声音，接着，房门打开后，女孩看到了安心一瞬间，眼里便升腾出了一抹浓浓的好奇。 不过她却并不阻拦，而是赶紧让开了位置。 安心这才发现，何秀琼住的还是套间，有一个小客厅那种。而小客厅里，昨天来老叔家吃饭的人基本都在。甚至包括何秀琼。 只不过……和昨天那白里透红的气色不同，此刻的她正裹着一条被子，坐在沙发上瑟瑟发抖。 脸色无比的苍白。 看到安心来后，她嘴唇哆哆嗦嗦的就要说些什么。 可安心却摆了摆手，扭头看向了其他人： “你们昨晚回来的路谁还记得？” “……” “……” “……” 众人纷纷一愣。 谁也没料想他上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孟向导也有些纳闷。 昨天下午回来之后，不就结束了么？ 这群人晚上又出去了？ 这时，坐在沙发上的一个中年人用很浓的湾湾腔说道： “我们昨晚没有出去诶。” 听到这话，安心微微摇头： “你没出去不代表其他人没出去，昨天是谁和何导演一起出去的？几点回来的？回来的路还记得么？” 随着他的话，范冰不自觉的举起了手： “我……大概记得。” 她开口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了她身上。 女孩似乎有些胆怯，可还是迎着安心的目光说道： “昨晚……何导有些饿，就喊着我出去吃宵夜。说想尝尝这边的羊肉串……我们出去的时候……大概九点多，绕了一大圈，发现好多饭店都关门了，刚好在路边找到了一个推小推车卖烧烤的，就……买了些，回来的。” 那顺一愣。 推小推车卖烧烤？ 这买卖……咋那么奇怪呢。 而听到这话后，安心似乎早就察觉了，直接说道： “你没吃是对的。” “！” 女孩瞬间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的？” 可安心却没搭理她，而是反问道： “路还记得么？” “……大概。” “好。” 他再次点头，直接走向了何秀琼。 旁边的人赶紧让位置。 他坐在沙发上，对继续在打摆子的何秀琼说道： “吐了几次？” 一边说，他一边捉住了这短发御姐的手腕眯起了眼睛开始把脉。 “记……记不太清了……” “吐的东西发红，很臭，对吧？” “……嗯。” “拉了么？” “……没有。” “浑身发冷，无力，昨晚做了一晚上噩梦？” “不是梦……” 何秀琼看上去很虚弱的摇了摇头： “我能清楚的记得自己在做什么……但却控制不住。好像……我不是我……很冷……我……我自己在房间里……转了一晚上的圈……” 她越说，声音里那股颤抖就越厉害： “我全记得……但是我醒不过来……也控制不住自己……” “嗯，没事。好了，放松。” 见她哆嗦的越来越厉害，安心直接打住了她的话头，手也从她的脉搏上拿开了。 接着，在众人那好奇、不解的目光中，他扭头看向了孟向导： “孟叔，去联系个二神儿。跟他说有盘头招了烟魂，借贵宝地相送，搬杆子请帮兵，不过堂口不沾因果，行的话，今晚就去。” 孟向导是赤峰本地人，虽然对安心说的东西不太懂，但却知道怎么联系这群人。 于是点点头： “好。说费用不啊？” “你把我的话带到，人家要多少不还价。” “行，我这就去。” “嗯。” 安心应了一声后，扭头看向了何秀琼，一伸手： “脖子上的东西给我吧。” 刚才还在哆嗦的何秀琼一愣，似乎想起来了什么，赶紧哆哆嗦嗦的从脖子上扯出来了一个佛牌。 安心一脸嫌弃，但还是接了过来，顺手就给丢进了茶几旁的垃圾桶里。 众人看到了他把一个佛牌就这么丢进垃圾桶里时，脸上再次浮现出了几分古怪。 甚至，刚才说没出去的那个中年人还问了句： “我们现在要去医院吗？” “去医院最多给你诊个食物中毒……去了也没用。” 他的话就像是主心骨一样，虽然才来了几分钟，但……大家好像都不那么心慌了。 何秀琼继续裹在被子里打着摆子，而安心则看着那顺问道： “兜里带钱了么？” “带了。不多，就五块。” “这……” 安心想了想，看向了何秀琼： “你的钱包呢？” “我这里有钱。” 那个中年人又开口，可安心却摇摇头，继续看着何秀琼。 御姐哆哆嗦嗦的指着卧室的方向，安心直接对那顺说道： “你去拿。” 那顺点头，走进了卧室，很快拿出来了一个钱夹。 “这趟路远，老仙儿很辛苦。那顺，你去买……三瓶吧。三瓶白酒，三包软红梅。然后去扯一块两个红领巾大小的红布和剪刀，都买齐了再回来。” “呃……好。” 那顺接过了一张老人头，直接就出了房间。 而等他离开后，安心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范冰身上，打量了两眼后，收回了目光，把全身唯一能称得上是“装饰”的佛珠从手腕上摘了下来，递给了何秀琼： “戴上。” 哆哆嗦嗦的御姐赶紧接了过来，戴到了手腕上。 接着，安心对范冰说道： “你跟我出去一趟，带我走一下你们昨晚买烧烤的地方。其他人……要是不放心何导演的话，就在这陪着她吧。放心，现在是白天，更何况有我这串佛珠和酒店大堂那块镇山石，脏东西进不来，也出不去。你们看好她，我一会儿就回来。” 他起身，对还有些愣神的范冰说道： “走了。” “啊？……哦哦，好的。” 范冰不再犹豫，赶紧跟上了他。 俩人出了房间，一路往电梯的方向走。 那顺才刚下去，所以这会儿电梯还没上来。 安心按了下行键后，忽然扭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范冰两眼，来了一句： “说说吧。” “……啊？” 范冰一愣，纳闷的问道： “说什么？” “说说你为什么不吃那小摊的烧烤。” 安心的目光一片平和，可却仿佛看透了人心一样，盯着女孩的双眼问道。 (本章完) 第6章 纸马人情 第6章 纸马人情 范冰被问的显然有些愣神，接着张了张嘴似乎就要说些什么。可正要说话时，又对上了安心的眼神。 嘴巴又有些僵住了。 这眼神……不太对。 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明明只是平视着她，可却让人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就像是里里外外被看了个通透。 又好像……这双眼睛在说话。 而此时此刻，这双眼睛说的“话”，就只有一句：实话实说，没事。 这感觉太别扭了。 以至于她根本想不通对方到底是怎么做到通过眼神来传达这种意思的。可偏偏，原本的谎言在即将出口时化作了沉默，而沉默则填进了那名为诚实的熔炉之中。 她抿了下嘴角，避开了这股目光： “感觉那个小摊很脏。” “怎么个脏法？” “我也不知道，明明看上去肉很新鲜，但……我就感觉那些肉血糊糊的，看着就……反胃。哪怕烤出来的味道很香，我也觉得恶心。但何导演似乎很感兴趣，反复问了我几次吃不吃，然后自己买了十串回来的。” “……这样啊。” 心里大概有了底后，他来了一句： “你老家是哪里人？” “鲁省人。” “是外迁到鲁省的？” “不是。我老家在青岛，现在在烟台生活。” “一直在鲁省？……那你爷爷奶奶那辈儿呢？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这一辈儿人去过关外么？还是说一直在关里生活？” “这……什么意思？” 女孩显然有些没听明白： “什么关？” “山海关啊。” “呃……” 范冰愣了愣，但还是不明白安心的意思。可顺着这话思索了片刻后，微微摇头： “我也不知道呢……这和我不吃那个烧烤摊的肉有什么关系么？” 她有些好奇。 在电梯里观察着安心的脸，满是不解。 可安心却摇了摇头： “没，就随便问问。” “随便问问？我以为你查户口呢。” “哈~” 安心轻笑一声不再回应。 但心里跟明镜一样……这姑娘，好像有香根儿呢。 不过具体的还是得让老仙儿给看看。 更何况她是关里人…… 一边琢磨着，俩人一边走出了电梯。而范冰这时候才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进不来，出不去的，是什么意思？” “喏。” 安心往酒店大堂东边的那块镇山石方向一指： “那是镇山石，知道它的作用么？” “好像是……镇宅吧？” “可以这么理解。你就这么认为吧，它能把不好的东西挡在外面，也能镇住这座宅子里的脏东西不能乱动。” 安心解释完，范冰就懂了： “所以……何导演刚才说的她自己在房间里转了一晚上圈？” “嗯。” 安心应了一声，就听女孩兴趣浓浓的问道： “所以这是风水？” “对。” “你为什么会懂啊？是因为那个什么……出马弟子？” “嗯。” “听上去有点厉害……” “我问你个事儿。” 忽然，安心来了一句，接着在她纳闷的目光中问道： “你听过《演员是怎样练成的》这本书没……哦不对。” 在范冰那从纳闷到古怪的目光中，他赶紧摇头： “《演员的自我修养》。” “……” 范冰嘴角一抽。 心说你到底是怎么把这本书和保尔柯察金给弄混的？ 但无语之后，她还是点点头： “听过啊，我手里就有一本。” “……你有？” 安心眼睛一亮。 “嗯，有。这是我们学校的教材……话说你对演员感兴趣啦？想试试？” “对，我昨天在赤峰这边逛了好多书店都没买到。” “你咋知道这本书的？这本书不是演员的话很难准确知道书名吧？” “唔……” 听到这话，安心想了想，笑道： “因为我来自未来。未来这本书特别火~” “切~” 范冰有些无语，又有些荒唐，但还是随口来了一句： “真的假的？未来的我红不红？” “红啊，红透半边天。” “哈哈哈~那真好~” 显然，她没把这话当真，而安心也没说出后半句话。 但下一秒，她却说道： “那书具体我也不知道哪里能买，不过我可以借给你呀。这种教材……感觉应该挺冷门的，你在书店买不到也正常。” “哦？” 安心眼睛一亮： “你带着呢？” “肯定呀，那本书要经常读的。你要是想看……你是报的燕京人大对不对？这样，我把书借你就好了，反正过几天我就回燕京啦。你先看，等你到燕京再还我呗。” 她这话说的极为爽快。 还别说，真有点鲁省人特有的豪爽之意。 而面对她的提议，安心也没拒绝。 他现在确实很需要这么一本专业书来瞅瞅演员到底怎么个事儿。 于是直接答应了下来： “行，那一会儿你借我，我到燕京了还给你，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 “嗯，给。” 女孩一掏兜，就从里面摸出来了两三张名片，递给了他一张。 安心接过来一看： 谢缙明星学院——职业演员：范冰 tel传呼：010-7725xxx 他嘴角一抽： “职业演员？” “……” 范冰眼角一抽，直接来了一句： “书不给你了！” “我是借……” “那不借给你了。” “别啊……大红大紫冰冰姐，我错了还不行么？” “哈哈哈哈，你再说一遍！” “爱听？” “哈哈哈哈……” “那书借我不？” “哈哈哈哈哈……” 女孩发出了一阵阵爽朗的笑声，同时引着他抄一个方向走。 “诶，要不我教教你演员最先要做的事情？” “比如说？” “你想听通俗一点的，还是文绉绉的拽词儿？” “通俗一点怎么讲？” “不要脸！” “你别骂街啊！” “谁骂街啦，是真的。演员的第一课，就是不要脸。” 范冰翻了个白眼： “所以我才问你要听文绉绉的，还是通俗一点的。文绉绉的说呢，这叫释放天性，解放天性。但实际上，我们班的人自己总结的，就是不要脸。虽然说有些难听，但却更贴切……而且这也不是骂人，说白了，让你演猫，你就是猫。让你演狗，那你就得趴地上吐舌头汪汪叫。做演员，是不能有羞耻心的。不能别人盯着你你就不好意思，别人看着你你就紧张……都不行的！” “其实就是一个意思，出来卖，脸朝外？” “？” 听着安心的话，范冰愣了愣，似乎在砸吧这话的味道。 但走了几步后，便点点头： “对，就是这意思。其实只要放下羞耻心，解放天性，就算是入门啦。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唔，你还是看书吧。” “因为你也不懂？” “……你咋那么讨厌呢！” “哈~” 安心笑着摆摆手： “和你闹着玩呢。不过还是谢谢你，有那本书，对我帮助挺大的。” “嘿嘿~” 女孩笑着，俩人逐渐远离了酒店。 她一边四处查看，一边再次问道： “何导演的问题严重么？真的是撞鬼了？……这世界真的有鬼？” “这个分你怎么看。” 安心跟着她的步伐，语气同样轻松： “不信的人，它就是纯粹的封建迷信。可如果你真的经历过，就算不信，那也会多几分敬畏。举头三尺有神明嘛，至于何导演……确实是遇到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但不算是什么大问题。晚上去送一送，也就走了。” “那要是不走呢……” 闻言，他耸耸肩： “大问题。” 范冰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了他这话的意思。 “不能吧？！……不会吧？真的那么邪乎？” 见她误会了自己，安心解释了一句： “放心，别瞎想。我都给看过了，不算什么大问题。况且……你知道这里是哪么？” “……昭乌达路。” “谁和你说这个了？” 安心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指着脚下的土地： “这里，是东北。” “……不是内蒙吗？” “……” 本来还打算来一句“我生长的地方”的出马弟子好悬一口仙气没捯饬上来。 看着懵懵懂懂的女孩，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赤峰也算东北，不信你问当地人。” “哦哦，好吧。然后呢？这里是东北……东北怎么啦？” “在东北，任何东西，都大不过五仙儿。老仙儿不进山海关，但在关外，没有东西能大过老仙儿的规矩，也没有出马弟子送不走的玩意。” 他这话说的很正式，但谈不上郑重，而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坦然。 白山黑水，万物精明。前面，说的是地，而后面这四个字，说的就是五仙儿。 这话对于一个关内女子而言，或许没什么分量。但吃黄桃罐头长大的孩子都知道这句话的含金量。 而或许是因为他的态度，范冰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敢调侃，只能点点头，然后往一个路口一指： “就是那。昨天就是在那买的烧烤。” “嗯。” 安心也不再多言，直接走了过去。 范冰没敢走太近，距离安心大概十步左右的距离。 她以为对方会掏出个罗盘，或者是某种法器之类的。可实际上并没有，安心只是走到了路口，四周观察了一下后，又辨别了一下方向，便继续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见状，她赶紧跟了上去： “去哪？” “那边，应该有家人在办白事。” “？” 看着安心指着的一片平房，范冰满眼的不解。 可却还是不多问，跟着他就走进了比起主干道而言相对窄了许多的胡同。 安心走走停停，最后在范冰都快转懵了的时候，一指前方： “喏。” 其实都不用他指，范冰就听见了一阵锣鼓笙箫的动静。 然后就看到了一座灵棚。 “……” 她嘴角一抽，全身的鸡皮疙瘩莫名其妙的“唰”的一下就起来了。 “你……” “你帮我个忙。” 安心打断了她的话，往灵棚左右那摆放的纸人处一指： “看到那匹纸马了么？你过去看看，纸马的蹄子是不是破了。” 范冰脸一白： “别……我……我不敢啊！” 如果刚才她只是个带路党，可这会儿感受到了安心那“邪乎”的能耐后，哪里还敢往死人的灵棚前凑？ 可他确实不方便过去。 他和死人的八字是相冲的。 想了想，他说道： “这是何导的一个人情。” “……” 女孩一听，直接抿起了嘴。曾经的她在二人初见时，亲口对安心说过，能被何秀琼这种导演欣赏是很难得的，是无数小演员梦寐以求的机会。 而现在…… 大概过了几秒后，她用力点点头： “好，就那个……粉色的纸马？” “对，看一下是前蹄破了，还是后蹄破了。” “……好。” 看着毅然决然走过去的女孩，后面的安心眼里浮现出了一抹感慨。 他算是看出来这姑娘的性格了。 说好听点叫敢打敢拼能豁出去，可说难听点…… 为达目的誓不罢休。 是个心思很坚定的人。 难怪…… 啧。 他感慨着，看着女孩在别人家的灵棚前兜兜转转了一圈，然后快步走了回来： “是前蹄，它前蹄的纸片有一道裂口。” “……好，走吧。” “嗯。” 女孩赶紧跟在他后面，走出了胡同口，站在阳光下，她身上那股“寒意”似乎才被驱散，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要看前蹄和后蹄啊？” “看骑马来的东西是不是人。” “……啥意思？” “听过那句成语么，马失前蹄。” “知道呀。” “前蹄子破，说明招来的东西不是人。反过来，后蹄就是。” “……？” 范冰都听懵了： “啥意思？还能这么解释？这……科学吗？” “你要我用科学解释给你听？” 安心一脸无语的反问，接着摆摆手： “行了，回去吧。只要不是人就行，一开始我还考虑要不要请悲王呢，看来不用了。” “……好。” 就这样，俩人又重新返回了酒店，再次敲响了何秀琼的房门。 而房门打开后，他带着范冰走了进去，当着一屋子人的面，指了指范冰： “她给你当了一次探马，你欠她一个人情。” 范冰嘴角一抽…… 大……大哥。 你这……这么直白的吗？ 而还裹着被子的何秀琼愣了愣后，有些暗淡无神的目光看向了范冰，沙哑着嗓子开口： “冰冰，谢谢。” 女孩瞬间回神，看着何秀琼，她犹豫了不到一秒后，便平静摇头： “没事的，何导，这是我应该做的。” 说一下，剧情并不是随意安排。但这本书是娱乐文，并不是什么低魔之类的，也不涉及到什么灵异一类。是为了后续一些气功之类剧情做引子哈。并且，有些东西确实用科学没法解释，更何况都重生了嘛…… (本章完) 第7章 体验派 第7章 体验派 女孩谦虚的退到了一边后，安心便直接说道： “我刚才已经看过了，你招来那东西是个没规矩的家伙，骑别人家的马来的。横冲直撞……” 说到这，他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来了一句： “本地帮会的，挺没礼貌。” ？ 众人有些无语。 心说要真是脏东西，谁和你讲礼数？ 显然，他们没理解来自安心的幽默感。 但也没关系，就听安心继续说道： “不过没事，晚上老仙儿一来，它肯定就得走。今晚你就能好，所以放心吧，没啥大事。” 听到安心的话，要是平常，何秀琼肯定会多说几句。但她现在的状态实在是有点差，只觉得脑袋像是被某种大石头压住了一样，连抬头都费劲，只能点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哑着嗓子问道： “我能去睡一会儿么……我好累。” “去吧。” 安心应了一声： “回屋睡就行，各位导演也可以回屋了。我在这守着何导演就行。” 随着他的话，刚才问安心话的那个中年导演想了想，问道： “我们需要准备什么吗？比如贡品之类的。” “不用。” 安心再次摆手： “什么都不需要，都回去休息吧。” “那……好喔。” 这人应该是何秀琼之下的管理者，答应后，对何秀琼说道： “那我们先回房间了，有什么事直接给我打电话就可以喔。” “嗯。” 何秀琼点点头，双手撑着膝盖就要起来，但她似乎确实没什么力气了，还是安心主动的扶了她一把，搀扶着她朝卧室走去。 她走路时，身子佝偻着，与昨天的模样简直天壤之别。 安心把她扶进了卧室躺好后，刚要走，就听何秀琼说道： “可以不关门吗……我有点害怕。” “行。” 安心应了一声，帮她要拉窗帘，却还是被她阻止了： “不要！别拉窗帘……” “你尽管放心。” 看着这御姐那带着几分恐惧的眼眸，安心的语气变得柔软了起来： “有我在，谁都掀不起风浪。你手上那串佛珠，没个百年道行的东西，碰到就散。尽管休息就是了，晚上我帮你一送，啥都好了。知道不？” “……嗯。” “那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有事你喊我。” 安心直接走了出去。 而外面的那几个人这才陆陆续续的走到了卧室门口，和何秀琼打招呼离开。 包括范冰，很快，所有人就走出了屋子。 房门关闭后，屋子一下就安静了。 过了一分多钟： “安心？” “我在。放心休息吧，何导演。” “……嗯。” 屋内再无声息。 但没过多久，敲门声响起。 安心以为是那顺回来了，结果刚打开门，发现是范冰。 “？” 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女孩扬起了手里的书，但却没说话，而是用充满灵动的双眸示意了一下安心身后，那意思是： “何导休息了？” 安心微微点头，低声问道： “怎么是两本？” 他已经看到了那蓝底棕字的《演员的自我修养》，但还有另外一本书。 “这是《演技六讲》，也是我们的配套教材。” 范冰压低了声音。 “你都看看，我先回去啦。” “唔，好。” 安心应了一声，接过了书本后，说道： “一会儿见。” “嗯嗯。” 女孩应了一声，直接离开，而他也返回了屋里。 路过卧室的时候，他往里面看了一眼，何秀琼背对窗户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无声无息的回到了沙发前，拿着这两本书落座后，一边翻开了《演员的自我修养》，一边在心里感慨了一声： “为了积攒第一桶金，哥们也是真下功夫了啊。” 翻开了书，序言映入眼帘： “关于演员的技巧，我以前一直想写一部多卷本的书。就是以我的名字命名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体系”……” 那么，问题来了。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是啥？ 两世为人，对于“演员”的认知和“明星”划等号的他一脸茫然。 他对演员的认知，除开这一层之外，就只剩下了抖音上那动不动就“感动xx导演的演技”的短视频…… 哦对，还有一个听过的“八卦”，就是当初演小丑那哥们。 叫啥来着…… 斯特莱林？ 斯内普？ 反正就是那哥们，据说他是把自己沉浸在小丑这个角色里出不来，最后自杀了。 不过得承认，当时看《蝙蝠侠》的时候，他对小丑的印象确实挺深的。尤其是对方喜欢抿嘴唇的小动作……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小丑的嘴角就像是伤口流脓了一样，需要不停的舔舐，感觉特别别扭。 而现在想想，可能这就是人家厉害的地方？ 他还在网络上看过评论，说什么……演小丑这哥们是个体验派，体验派大概的意思就是他不是在演，他是完全把自己代入到了“小丑”这个人物当中，不分彼此。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最后才会选择自杀。然后以生命为代价，换来了一个可能后人永远无法超越的角色。 想想也是，他看过这一版小丑后，对后面那个威尔史密斯、红蓝屁股蛋、白发红蓝屁股蛋、白发丝袜红蓝屁股蛋电影里那个小丑就再也无法直视了。尤其是那哥们在手背上纹个嘴，一笑就捂嘴的动作，看的那叫一个别扭。 或许，这就是好演员的能耐？ 不过也太高危了些。 他脑子里一边琢磨着有的没的，一边翻书。 结果看完了序言，看正文的时候，他这才发现，《演员的自我修养》这本书……好像是特么日记。 ？？？？ 他大概看了一页的内容，发现这名为“涉足表演”的章节是这人参与的一堂表演课后，立刻有些懵了。 不是该教怎么表演么？ 怎么还写上日记了？ 他有些茫然的抬起了头，琢磨了一下，放下了这本书，转头拿起了那本《演技六讲》。 结果第一章的内容是： 第一章：专注力。 “上午，我的房间，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咚。 “！” 安心下意识的打了个激灵。 心说闹鬼了？咋还带配合的？谁！哪个不长眼的敢在你家安心爷爷这放肆…… 结果第二次敲门声响起时，他才发现，是何秀琼的房门。 于是起身到门口开门后，发现是那顺。 “给，买回来……” “嘘。” 止住了好友的大嗓门后，安心摇了摇头： “何导演在休息呢，你小点声。” “哦哦。” 那顺赶紧降低了音量，把塑料袋递给了他。 玻璃碰撞的声音响起。 让他进屋后，安心打开了塑料袋看了一眼。这才发现，那顺买的是汾酒。 “何导演睡了？” “嗯。” 他应了一声，从塑料袋里拿出了折迭在一起的红布，又顺手在桌子上抄起了钢笔。 “你安静坐着别打扰我，我要写个送魂幡。一会儿孟叔回来你直接给开门，让人别跟我说话。” “哦哦，好。” 虽然不懂，但那顺和安心这么多年，也知道他的能耐，自然不敢玩闹。 一眼看到了桌子上那两本书，虽然好奇好友难道真要做个演员？但却一声不吭，老老实实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而安心拿出来了那卷红布后，展开，用剪刀分成了一大块和一小块。 接着拿起了钢笔，在那一小块长条红布的最上方勾勒出了一个符箓的符头。 符头为“敕”，下为令，广开八方引得妙法。 而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 安心不为所动，那顺见状，直接起身走去了门口，打开门后，发现是范冰，女孩手里也提着一个塑料袋。俩人对视了一眼，那顺便让开了位置，女孩见状，想了想，走了进来。 看到了那顺竖在嘴唇中间的手指后，秒懂，低声说道： “给你们买的饮料。” “嗯，你别吭声，安心在画符。” “？” 范冰愣了愣，眼里涌现出了一丝好奇。 把水递给了那顺后，和他一起蹑手蹑脚的走到了茶几前，看到了安心在红布上勾勒的模样。 她也不吭声，坐在了那顺之前坐的位置。那顺见状，就坐到了安心坐的长条沙发另一边。 俩人都直勾勾的盯着他。 而安心的符箓其实画的很快，寥寥几笔，钢笔就在红布上勾勒出了一张完整的驱邪镇鬼符。 这时，他抬起头后，才发现，范冰竟然来了。 “你怎么来了？” “给你们买饮料去了……你画的是什么符啊？” “驱邪镇鬼符。” 安心随口说了一句后，从垃圾桶里把刚才何秀琼丢的佛牌给提着绳子捡了起来。 满眼嫌弃的放到了符箓上面。 符箓对折，打卷，最后包成了一个红色的三角鼓包。 “……你这些是跟谁学的啊？” 范冰忍不住再次开口问道。 那顺嘴角一抽。 心说都告诉你了别说话…… 而安心本来想拿着笔开始在那块大红布上画送魂幡的，但这会儿还没动笔，听到这话便说道： “老仙儿教的。” “……咋教的？” 显然，她不懂。 安心耸耸肩： “我出马后，睡了一觉，就会了。” “……？” 范冰一懵。 什么东西？ 睡一觉？ 她愣了愣，忽然想起来一个事，眼神逐渐荒唐了起来： “你说的……该不会像是南藏那种大师一样吧？本来不识字，结果睡了一觉，忽然就会背一篇百万字的经文了？” “你说的是天授唱诗人吧？” “对对对，就会唱什么英雄诗歌那种。” “嗯，和他们差不多。” 安心一边说，一边拧开了钢笔，检查了一下胶套里面的墨水，确定是满的后，再次说道： “好了，别和我说话了。” 拧紧了钢笔，铺展开红布，笔走龙蛇，在上面写上了“送魂幡”三个大字。 而范冰虽然一脸荒唐，但确确实实不再开口了。 和那顺一起就这么看。 看着安心在红布中间用钢笔勾勒出了一个背插令旗的骏马，看着骏马两边出现了对称工整的类似“雨渐耳”之类的符号，以及下面是一排又一排的蝇头小字。 依稀能辨别写的是“荡荡幽魂，何处xx，三魂早x，七魄xx”…… 安心写的慢，俩人看的认真。奈何字迹太小，好多字只能看个囫囵。 也不知过了多久，快两条红领巾大小的红布就被他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迹。 看的人有些眼晕。 俩人的心里都满是好奇，但却一言不发，直到房门声再次被敲响。 范冰赶紧起身去开门，接着就看到了外面的孟向导。 她如法炮制的竖起了手指，示意孟向导别开口后，把对方给引了进来。 而孟向导在看到了安心的动作后，似懂非懂的他也老老实实的站到了一边。 这一站，又是十来分钟，最后直到安心写完，放下了笔。 “呼……唔，孟叔，回来了？人找到了？” “嗯。” 孟向导赶紧点头，看着那满是字迹的红布，语气愈发“恭敬”： “托朋友找到的，这家人姓孙，岁数得有六十多了。听到了你的话后，应了这个活，说是现在去打扫堂子迎老仙儿，让你准备好了带人过去就行。我朋友说这孙大爷是村里挺出名的二神儿，有真能耐……” “敢应这个活，自然不会是什么骗子。” 安心说着，看了下时间，发现已经中午了。 “那这样，咱们先去吃饭，等吃完饭就过去吧。你们去吃，给我带回来一份。我继续守着何导演。” “好。” 随着他的话，三人也不敢多说多问，直接走了出去。 而等人走后，安心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何秀琼，直接回到了沙发前，翻开了那本《演技六讲》，继续看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教演技的书写的都跟日记一样，但……好歹多看看。 总比对演员这一行一无所知要强的多。 而看了能有一个小时，房门再次被敲响。 提着两塑料袋烧麦的那顺三人返回。 安心也不废话，飞快的开始吃，等吃的差不多时候，对范冰说道： “把何导演喊起来吧，准备走了。” 片刻。 睡了一觉，精神头似乎恢复了许多的何秀琼和范冰一起走出了卧室。 她的气色依旧萎靡，但身子却不佝偻了。 而出来后，她一眼就看到了在茶几前吃饭的安心，以及……饭食旁边两本她很熟悉的书。 忽然，她暗淡的眼睛亮了起来，不过马上就恢复了暗淡。 不行，现在根本没心思想其他事情。 (本章完) 第8章 学狗 第8章 学狗 “何导，要吃点东西么？” 听到女孩的话，何秀琼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烧麦，想都不想就直接摇了摇头： “我没胃口……要走了吗？” “嗯。提前去，上柱香，跟人家打个招呼。” 安心擦了擦嘴，起身： “何导演，有力气走路么？” “有。” “好，那……范冰，你去喊其他人准备走吧。对了，孟叔，二神儿要多少钱？” “哦对。” 孟向导赶紧说道： “人家没多要，就给一百块钱就行。” “……？” 何秀琼一懵，哑着嗓子问道： “多少？” “一百块钱。” 孟向导重复了一下后，就瞧见了这位何导演那荒唐的表情。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赶紧解释道： “何导演，刚才安心也说了，人家说多少就多少，不还价……”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么少，会不会遇到了骗子？” “……” “……” 安心和孟向导都无语了。 这话听着可真别扭。 好像说反了吧？ 但安心还是说道： “没事，我去那边看一眼就知道了。咱们走吧~” 说着，把那送魂幡和驱邪符都装到了塑料袋里后，他打开了房门。 十几分钟后，两台丰田霸道，一台酒店帮忙叫的桑塔纳一齐开出了赤峰宾馆，在孟向导的带领下朝着二神儿家走去。 这一路上，何秀琼都没说话，而是靠在后排的座椅上昏昏欲睡。 坐她旁边的安心也不开口，回忆着刚才《演技六讲》里的内容，解析着这两本如出一辙的“日记”中段落的含义。 车，开了不到一小时，出了cf市后一路转到了一处村落后，在村头几个坐在阴凉地乘凉的老人那停住。 孟向导去打听了一下后，带着车继续往村里走。 最后来到了一户很普通的平房民居门口。 安心第一时间下车，只是看了一眼那房子，便对孟向导点点头： “嗯，有堂口，地方来对了。” “呼……那就行。” 孟向导松了一口气，上去敲门。 而在何秀琼被搀扶着下了车后，院里面的门也被推开了，一个看着很魁梧的老人走了出来。 打开了大门后，老人看着眼前这阵仗本来还想说什么，但目光落在虚弱的何秀琼身上后，眉头就皱了起来。 先看人，再看眼，最后目光落在了她手腕上的那串佛珠。 来了句： “怎么惹到这种埋了咕汰的玩意？” 他这话也不知道对谁问的，可随着这句话，所有听到的人都意识到了……这大爷好像也是有些能耐的。 不然空口无凭的肯定不会说出这种话。 这时，安心上前了一步，打开了塑料袋： “被这里面的东西招惹的。” 老头往里面看了一眼，但却不解其意，问道： “啥啊？” 一听这话，安心其实心里就有数了。 这位二神儿家堂口的仙家应该道行不是特别深。 “南洋的玩意，死人骨头做的……” “……” “……” “……” 他一开口，包括何秀琼在内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死人……骨头？ 何秀琼这会儿脸上连半点血色都没有，一想到自己竟然戴在了身上好几年，一股干呕之意迅速上涌： “呕~” 安心扭头看了她一眼，无奈的对眉头紧皱的老人说道： “她啥也不懂，估计是被人骗了。要是普通东西，我也不会找您借堂口搬杆子。烟魂我自己就能送，但这东西得撩把火。” 听到这话，老人看着这小孩儿手里的三角布包，没什么犹豫，直接点点头： “行。进屋吧，下儿黑我就把炕烧起来。” “好。” 随着俩人沟通完，老头直接打开了大门，并且开始两扇全开那种。 而安心也一直等到两扇门全开，才带头走了进去。 一路走过了院子，进了平房后，一股子二手烟+黄香的味道直冲脑门。 有几个不适应的人已经皱起了眉头，但安心却似乎早已习惯。 老人名叫孙怀军，住的平房属于三屋的规模。进门就是厨房，厨房左右的门直通卧室，以及香堂。 老孙头指着有炕那屋说道： “客人去那屋歇着就行。” 而安心往东边看了一眼，瞧见了那供奉着几尊瓷质神像的神龛后，对何秀琼说道： “何导演，跟我一起来上香。” 说来奇怪，何秀琼的精神头在进了这屋后似乎好了一些，听到这话后，没用人搀扶，就跟着安心一起走进了东屋。 安心接过了老孙头递来的香率先点燃，下拜，口中低声念诵： “堂前香烟透九天，缥缥缈缈南海边，红光冲起三千丈，弟子迎至神堂前，请动白莲台上慈悲主，清香一把把令传……” 一首弟马歌诀从他口中一字一句的念出。 接着，三根清香插好后，他观察了一会儿，扭头对何秀琼微微点头： “磕头上香吧。” 来自湾省的女导演不敢怠慢，赶紧把香点燃后，插进了香炉里。 而一旁一直站着的老孙头也看了下香后，说道： “老仙儿受了香火，那就没啥问题了。等晚上呗？” “嗯，等晚上。” 随着安心的点头，何秀琼撑着有些无力的身子站了起来： “那我现在该做什么？” “去那屋休息就行。” 指着西屋，他说完，忽然打了个哈欠。 “哈……唔。” 揉了揉开始发热的后脖颈，他心说这是真想我了啊。 我还没请呢，就要自己过来…… …… 接下来的时间，安心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等到范冰出来买水的时候，这才发现，他正坐在村口那几个下棋的大爷旁边在发呆。 “你在这做什么？” 她一脸纳闷的走到了安心旁边。 安心摆摆手： “我在外面待一会儿，再在那屋里，搞不好老仙儿就上来了。没事，你不用管我。” “呃……” 范冰想了想，微微点头，进村头仅有的食杂店里买了几瓶饮料后，先递给了安心一瓶，接着提着塑料袋往孙大爷家里走。 过了一会儿后，手里提着一瓶大白梨的她又转了回来，坐到了安心身边： “孟叔带着孙大爷去买晚饭去了。” “嗯，去呗。你一会儿喝完记得把瓶子还给人家。” “我知道。” 范冰应了一声，看了那几个下棋的大爷一眼，才低声问道： “我看何导演又睡了过去了，孙大爷说没事。” “嗯。” 安心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范冰见状，也不吭声了，继续喝着甜丝丝的大白梨。 还别说，她挺喜欢喝这个口味的。 而且今天这一切对她而言，就像是一种……不，应该说一部，一部带着点恐怖片氛围的奇特经历，还挺新鲜的。 正琢磨着，忽然，她听到安心问道： “为什么那两本书我看不太懂呢。” “？” 女孩的眼睛转了过来： “怎么看不懂？” “就……我以为它是教人怎么演戏，但看了之后才发现不是。这两本书都像是日记一样，记录着他们看到别人表演，然后从自己的角度来解读别人该怎么演。挺奇怪的。” “唔。” 女孩想了想，说道： “你是不是觉得，表演应该像做数学题一样，有着一套公式理论之类的？” “……对，就至少要从0开始让别人知道怎么做表演吧？” “哈哈，哪有那么麻烦。” 范冰笑着摇摇头： “诶，你学个小狗。” “……” 安心嘴角一抽： “在这？” 他的意思是那几个老大爷还在下棋呢。 “你看你，不是和你说了么，当演员的第一课就是先学会不要脸。” “……” 这话吧……要说意思，安心肯定能理解。 可咋就那么奇怪呢。 而看他一脸苦楚的模样，女孩直接放下了手里的玻璃汽水瓶，双手虚握成拳头，举了起来，冲着安心吐出了粉红色的舌头： “哈~哈~哈~汪汪~汪汪~” “……” 安心只感觉自己的脸“噌”的一下就热了起来。 也不知道这是萌，还是羞臊。 哪怕重活一世，明知道眼前这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可对方后世的模样与此刻一重迭，还是让他产生了一种悸动。 更何况…… 真挺好看的。 哪怕是个未成年…… “诶你别转头啊，你看我。” 范冰急了。 安心心说我现在就两眼空空，你信我就得了。 我看你干啥？ “都和你说啦，不要害羞。你看，我就是狗。汪汪汪~嗷呜~~~~” 这下，那几个老大爷也都朝这边看了一眼。 安心也懵了，看着她在那扯着脖子嚎的模样，心说要不是知道她在表演，搞不好就以为有脏东西上她身了。 并且还是个哈士奇。 而看着他荒唐的表情，范冰微微耸肩： “你瞧，这就是表演，你说，我像不像狗。” 像不像不提。 姑娘。 你是真狗啊。 在他无言的模样中，女孩解释道： “表演其实就是这么简单，喏，我问你，你看我刚才的表演，觉得我像是多大岁数的狗？” 安心想了想，试探性的说道： “挺年轻的，像小狗。” “对呗，那你看这样呢。” 她这次不再双手攥拳头，而是手撑在了俩人共同搭坐的这条长凳上。 安心本能的后仰了一下，这才保持了一个合适的距离。 但多多少少还是嗅到了一丝奇特的香气。 可范冰却没管那么多，撑着身子，对着安心压低了嗓子： “呜~汪！汪汪汪！” “……大狗？” “对头。小狗可以很可爱的表达出来，但大狗就得这样啦。” 她重新坐直了身子： “表演其实就是这么简单。当然了，我指的简单是……另外一种意思，想演好很难的，但……咋说呢，就比如你去演狗，你只要去演，那你就是在表演。至于像不像，那是……呃……” “技术问题？层次问题？” “对对对，就是这样。我们老师说表演分好坏，但初学者在起步阶段，是不分好坏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的第一课就是解放天性……” “不是不要脸吗？” “去你的！” 女孩无语的拍了他背一巴掌： “我在教你呢。你不学我走啦！” 说着，她冲安心一努嘴： “该你了。” “……我？” “对啊，我都表演完了，表演课基本上是两人一组，你肯定也要来呀。” “这……” 见他还有些犹豫，女孩直接说道： “你看，刚才和你说的你都忘了？你先别考虑自己能不能演好，更重要的是你愿不愿意演。来嘛，就小狗，你来！” “……一定要在这？” “哎呀，别矫情啦。这才几个人，你想想看，你演话剧，台下好几百人呢。你演电视剧，好几万人看呢！” 听到这话，安心没在计较她对96年这个节骨眼，对全国有线电视安装用户基数是不是有所误解。 他只是深呼吸了一口气。 解放天性是吧？ 不要脸是吧？ ……行。 我不要脸。 嗯？ 是不是有句话是：我没有钱，我不要脸？ 好像还是个歌词？ 嚯，真贴切啊。 巧了不是。 我还真没钱。 那……哥们就真不要脸了啊！ 狗是吧…… 嗯。 狗……狗……狗…… 他的心头开始翻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起来了自己小时候养的那条狗。 那条自己去放山，无意中捡回来养了三年的“狗”…… 而当脑海里出现了“小灰”的模样时，不自觉的，他的五官就开始扭曲了起来。 所有的面部肌肉，就像是被赋予了某种指令一般，朝着他的面部t字区域聚集。 聚集，扭曲，蠕动。 最后，他呲起了牙，看向了旁边的女孩。 “唰！” 下一秒，本能站起身来的范冰一愣。 安心也一愣： “你干嘛？” “……？” 女孩满眼的惊讶与无语： “你要咬我？” “？” “……” 俩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一下后，女孩的手上拇指与食指无意识的揉搓了两下。 一片冰凉。 她刚才……是真的害怕了。 总感觉下一秒对方就要掏自己一口…… 可回过神来时，她才意识到，安心是人，不是狗。 不是一条……护食的狗。 可正因为明白了这一点，她忽然盯住了一脸纳闷的安心，问道： “你刚才是……在护食？” “哟？” 安心眼睛一亮： “我表演的很像？你怎么知道的？你感受到了？” “……” 看着他那闪闪发亮的眼眸，范冰眼角一抽。 莫名的想起来了一句话： “我需要的是一个饥饿的人，而不是表演饥饿的演员。” 以前，她不懂。 现在，她懂了。 (本章完) 第9章 一个真敢教，一个真敢学 第9章 一个真敢教，一个真敢学 女孩重新坐到了长条凳上，目光里有些惊讶： “你挺有天分的啊！” “意思是我演的很像？” “嗯！” 范冰用力的点了一下头： “很像，我刚才真以为你要给我一口！吓我一跳呢！” 她重新捧起了汽水，瓶口刚好抵住了嘴唇： “我老师说，观众们需要的是一个饥饿的人，而不是表演饥饿的演员。我以前不太懂这个道理，但刚才我好像就懂了……明明在表演，可你冲我呲牙的时候，我真以为你要咬我！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 安心有些懵： “什么意思？” “就是……你怎么做的呀。” 范冰说完，就瞧见了安心那越来越懵的眼神。 她也露出了无语的神色。 实话，她自己也不算尖子生，并且也才上了一年学就出来北漂了。 所以这会儿也有点词穷。 但是吧……这会儿心头又不愿意弱了自己这三分胆气。毕竟被个刚接触表演的人给吓了一跳，这要是传出去，她冰冰姐以后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所以，带着三分无语，几分心虚的心情，女孩强行的摆出了一副为人师表的模样： “这样，你自己剖析下你这段表演。” “……该怎么剖析？” “人物心态活动，动机，内心展现，表演细节……” 无数在书上看到过的词汇照本宣科的一股脑倒了出来。 内行听着无语，外行听着挠头。 巧了，安心就是外行。 所以他根本听不懂。 想了想后，他试探性的问道： “就是……我刚才心里在想什么？” “对。你和我说说，我帮你拆分一下。” 行吧。 安心不自觉的点点头。 人家肯定比自己专业，这是毋庸置疑的。 并且别忘了，这姑娘在后世可是经常走红毯的。能走红毯，至少说明人家的作品经常出现在那种电影奖项上。 以前总看到她在外国某个电影节上的惊艳造型。 那就说明，她的电影肯定是不差的。也能说明人家演技好。 哪怕现在岁数小点，但学无前后，达者为先嘛。 他一边琢磨着，一边说道： “我以前养过一条狼，叫小灰。” “你先等会儿……” 范冰一脸无语的看着他： “狼？” “嗯。” 安心知道她在想什么，点点头： “是我在放山的时候捡到的。一开始我也以为是小狗仔，但养大了后发现，它尾巴始终是耷拉下来的……总之，是狼。我养了它三年，后来自己回山里了。偶尔会带它老婆来看看我，待两天再走……咳咳，扯远了。总之，我刚才模仿的就是它护食的时候。你见过狗护食吧？它们会皱鼻子，但狗不会皱的时间特别长，可狼如果感受到威胁，它们会一直露出来自己的獠牙……” 给她科普了一下狼和狗的区别后，他给出了总结： “你不是让我表演狗么，我不知道咋的，就想起来小灰了，而小灰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它护食……我就想让自己也呲牙咧嘴的……还别说，好像我真成小灰了。” 说到这，安心的眼睛变得明亮了起来： “挺有意思的。” 范冰懂他的话么？ 只能说如懂。 她明白，表演初学者其实就是在模仿。 但安心为什么和她聊狼和狗的区别，她有点懵。同时，也不太懂他到底怎么做的那么像的。 尤其是…… 她回忆着刚才那一幕，发现自己最先看到的好像就是他的眼睛。 对！ 就是眼睛！ 那一刹那，安心的眼睛也变得很奇怪……就好像真的成了狼一样。 说不上来哪里有变化，但……看一眼就秒懂了！ 正琢磨着，忽然就听到了安心的一句疑惑： “我这么想是对的么？” 女孩瞬间回神。 这下，她又看懂了安心的眼神。 满满的求知欲。 完了。 我好像真成大佬了。 这…… “咳咳。” 女孩轻咳了一声，云淡风轻： “嗯，对的。我们表演的时候，心理活动其实就是面部表情的驱动力。你懂什么叫情绪控制不？” “……不太懂。” “就是你生气的时候，光做出表情是没用的。你要用情绪带动表情来表达，这么说你能理解么？” “唔……” 安心想了想，说道： “意思是，我得在心里先生气？然后把自己代入到这股情绪里？” “对对对，没错，就是这样。你要有代入感，就……就像是你把自己代入到了小灰身上一样。” 一听这话，安心有些无语了。 代入？ 这咋跟那个“小丑”听上去差不多呢？ 想了想，他反问道： “这种代入是不是很危险啊？不太对劲吧？按照你的意思，我明明不生气，但却把自己代入到了生气的人情绪里……比如我是个暴躁的人，我一生气，哐哐哐乱砸东西咋办？” “这就叫专业！” “……？” 看着安心那荒唐的表情，范冰耸耸肩，看着天空依旧一片云淡风轻指点江山的模样： “你乱砸就砸呗。记住，镜头前的东西都是道具，供表演使用的。你是在表演，又不是真的现实里乱发脾气砸东西，这种情况很正常啊，所以这是好事。而且也没什么危险，这种代入情绪的方法，有一个系统化的称呼，知道叫什么不？” “什么？” “叫体验派。就是你把自己完全代入到故事角色当中，你就是人物，人物就是你。不分彼此！” 说到这，范冰的目光再次落到了安心脸上： “这是一种很高级的表演方式，很吃天赋的。你不错呀，刚接触就能把自己代入进去……说明你天赋很好！” “……体验派？” “对。就那本《演员的自我修养》里作者发明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体系下面，分体验派，方法派。我是方法派……” “啥是方法派？” “呃……” 范冰有些卡壳。 实际上，她这话但凡旁边站着个表演课老师，肯定会给她一脚，让她快别误人子弟了。 这不坑人呢么？ 直接给一个新手定义派别……这新手连表演是什么都还没搞明白呢。 但偏偏……她自己也是个二把刀。 什么方法派……纯纯是给自己脸上贴金的。 连戏都没演过几场的演员根本就不存在这种派别定义。 奈何，一个敢问敢听，一个敢扯敢教。 而面对萌新的问题，一时间忘记了方法派到底是咋回事的“大佬”直接挥手： “你不用知道，跟你说太多你也不懂。总之，你这种能代入到角色之中的表演体系，就叫体验派。很厉害的，说明你特别有天赋。” “那会不会有危险？” “啥危险？” “比如把自己沉进在一个要自杀的角色里出不来，然后真自杀了？” “咋可能。” 女孩直接嗤笑了一声： “你是表演，又不是真的想自杀。” “……那万一呢？” 安心心说“小丑”的例子不就摆在这呢么。 人家说死是真死啊，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内心脆弱的家伙做什么演员啊？” 这是范冰的回应。 “呃……” 你还别说，一时间安心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并且……想想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啊。表演就是表演……这东西似乎就跟老仙儿上身是一个道理。 老仙儿请来上了身前，首先就得知道怎么送。要是没这本事，那招来不知道哪窜出来的山精野怪来折腾自己，那也是纯纯的找死。 想明白了这一点，他不自觉的露出了惊叹的模样： “你懂的这么多啊？” “那是。” 范冰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几分得意的味道： “我毕竟是职业的，虽然谈不上教书育人，但给你做启蒙绰绰有余啦。” 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其实要是其他安心了解的行业，范冰敢这么聊，安心不说戳破她，至少会在内心嗤之以鼻。 奈何……演员这行，他是真不懂。 并且和自己知道的知识进行对照后，他发现人家说的似乎真挺对的。 学问无前后，达者为先嘛。 俩人就这么坐在村口食杂店聊到了孟向导回来，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的几个塑料袋。 那里面是从饭店买来的菜。 按照规矩而言，主家请先生看事儿，肯定得招待一下。 而大神儿和二神也得聊聊今晚这帮兵怎么请，烟魂怎么送。 奈何……安心不太敢回去。 他甚至百分百确定，一旦他回屋里不到半小时，都不用二神儿敲响文王鼓，老仙儿一准自己就找来。 所以，面对范冰那“你回去不”的问题，他只是摇了摇头： “你自己先回去吧，我等晚上回去。” “……好。” 于是，女孩把大白梨的玻璃瓶还给了食杂店后潇洒离开，而安心则坐在长条凳上继续发呆。 脑子里琢磨着刚才和她的聊天。 一边琢磨，一边回忆着自己刚才“当狗”的体验。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 但……还真别说。 意外的有趣。 这一世，他其实想的很简单。 把前世做错了的“习题”全都做对。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改天换地之类的。 有钱了，不为生活所困后，就老老实实享受摆烂的人生。 他前世其实挺累的。 三十岁之前为生活奔波，三十岁之后为他人所困。 见多了求仙问佛之人心中之欲后，被名声所累的他活的其实并不开心。 而现在重活一遭，总要过的舒心一些才是。至于以后要干什么，他暂时没考虑好……但今天这一次“不要脸”的表演，还真带给了一个重生者一丝丝在这个没有手机、没有网络、各种娱乐都处于启蒙时的有趣体验。 真不差。 靠在长椅上，他轻舒了一口气，眼神逐渐空了。 但没持续多久，食杂店老板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瓶汽水，递过来了一支烟： “你……是大神儿啊？” “？” 安心一愣，就听到了对方的下一句话： “算一卦多少钱？给我算算呗？我算财运……” “呃。” 看着眼神里带着几分市侩的中年人，安心心里无悲无喜，早已司空见惯。 笑着摇了摇头： “我家老仙儿不看运势的。” “啊？” 中年人一听，下意识的问道： “那看啥的啊？” “治病救人。” “白仙儿啊？” “……哈。大哥你还挺懂。” 安心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岔开了话题闲聊几句，老板带着几分遗憾的离去。 但好歹那瓶大白梨是送出去了，没收回来。 安心捧着汽水瓶，继续看天发呆。 庸庸碌碌，忙忙叨叨……不知多少人想在这日复一日的生活中找寻破局之法。 可前世不知指点了多少人功名利禄的出马弟子却在内心自嘲了一声。 我自己还没算明白自己的前途呢，又凭什么指点他人？ 他继续放空。 看白云苍狗。 看日暮西斜。 女孩再次折返： “诶，吃饭了。” “不吃。” 安心摆摆手： “你和孙大爷说，不用管我。等时辰到了，我自己会回去。” “唔……好吧。” 于是，她再次离开。 而安心则在小卖部的电视机里看完了新闻联播，看完了焦点访谈，又看完了一集三国演义。 晚上九点出头。 阳落阴生。 时辰，差不多了。 他仰头，目视周天星斗。 踏步赶月，不再回头。 (本章完) 第10章 请神 第10章 请神 老孙头家的院门并没有关。 恰恰相反，依旧双门大开，好似迎宾迎客。 而跟着何秀琼来的那几个湾省导演则聚在一起抽烟。看到了安心来了后，几个人下意识的掐灭了烟，其中一人开口说道： “安……老师，要开始了喔？” “嗯。” 安心笑着应了一声，直接拉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进门后，他一眼就看到了老孙头正坐在灶坑前的小马扎上抽烟，而灶坑里已经塞满了柴禾，但却并没有点燃。 而瞧见了安心走进来后，老孙头也没言语，拿起了放在灶台上的火柴，刺啦一声滑着，点燃了柴禾中间夹着的草纸。 草纸与细小的枯枝瞬间就被火苗所攀附。 只需要耐心等一会儿，这锅就烧成了。 接着，老孙头往大锅里舀了一瓢水防止烧干锅，随后才对安心问道： “开始吧？” “嗯。” 俩人就这么简单的一句交流，接着，安心转身的时候，已经站在卧室门口包括范冰、孟向导等人齐刷刷的让开了位置。 安心也不多说，一片平静的走进了里屋。 炕上，何秀琼正在躺着，看上去精神头愈发萎靡了。 但看到安心后，她还是想要撑着身子坐起来。 但安心摆摆手： “躺着就行。” 说完就站在了炕头处。 而身后的老孙头则打开了旁边的衣柜，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红布包着的坐垫，亲自放到了炕沿儿上。 他放好，安心脱鞋上炕，侧对众人，面朝何秀琼，盘腿坐到了坐垫上面。 “一会儿都别出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不问你们，谁也别说话。” 他说完，冲那顺一指： “烟，酒。” “要杯子不？” 那顺刚说完，正打算出去的老孙头眼一瞪： “不让你说话，你就别说话！” 那顺一缩头，不敢吭声了，赶紧把手里的塑料袋递了过去。 安心接过了塑料袋，把里面的三瓶酒三包烟都拿了出来。 三瓶酒全部开盖呈三角形摆放，三包烟则直接拆开了封口，接着搭成了品字形。 这时，老孙头再次走了进来。 只是这次手里多了一套家伙事。 一面圆鼓，一手竹鞭。 而持鞭之手里还捏着一包火柴和一个白瓷杯。 把白瓷杯和火柴都放到了安心面前后，刚好，安心打了个哈欠。 老孙头一愣，目光里有些惊讶。 而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安心扭头冲他笑了笑： “开始吧。” “嗯。” 闻言，老孙头不再多说，从柜子底下扯出来了一个比炕还要低矮的凳子，坐到了上面。 围着的众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好像从这一刻起，安心的地位，比这位孙大爷要高。 “哈~唔。开始。” 这时，安心又催促了一句。 老孙头也不墨迹，左手持鼓，右手赶鞭，左手一晃，鼓背儿那两排大钱就发出了索索飒飒的动静，搭配着第一声咚咚鼓响，老人浑厚而嘹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欸~~~啊~~~这帮兵我左手拿起午马未羊那是羊皮鼓欸嘿~” “我右手拿起戌狗亥猪那是竹节鞭欸~” 在场的众人应该都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一个个眼睛睁的老大，目光瞬间落在了老人身上。 却忽略了坐在红坐垫上的安心已经开始连续打起了哈欠。 可老孙头却看到了安心的反应，目光里的惊讶再次涌起。 这也太快了些。 弟子还没说有难呢，老仙儿就要过来了？ 这弟子……什么路数？ 他有些不解。 但这时候如果懂行的人在这，其实就能从老孙头的下一句里听出不一样的东西了。 “我这才双手一合那就响连天，敲打着双簧咱们这就请老仙欸~~” 他中间省去了一段。 其实安心在前世的时候，随着抖音的兴起，一些传统文化逐渐被许许多多的人发掘，映入到众人的眼中。其中东北五仙儿、出马、帮兵决、神调这些在网上不能说是特别大众，但实际上也不再是过去那种拘泥于一方水土的地位了。 其中神调帮兵决……但凡了解点传统文化的人，都能跟着哼两句。 也就是所谓的“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关，十家门有九家锁，还有一家门没关”这种神调。 这种咋说呢……它是神调么？ 确实是。 二神在帮大神请仙家的时候，如果这么唱，肯定也没毛病。 它是一套极为工整细致的《帮兵决》的开头调。 但这里就必须要提一下二神的作用了。 请仙家上身的，是大神。而二神的作用绝不单单是帮着唱唱神调，把老仙儿给请下来那么简单。 恰恰相反，二神从请神、到沟通、再到送神，他才是把控这一套流程的人。 而没经验的二神呢，照本宣科，从《帮兵决》开头开始唱，按部就班的请老仙儿。可有经验的二神却能通过观察大神的状态，来对《帮兵决》进行人性化的调整。 比如这一会儿，大神明显已经有了动静，如果再成本大套的唱，那显然是怠慢了仙家。 自然是不行的。 所以，既然仙家这么想来，老孙头就直接省略掉了前面的礼敬之言，口风一转： “你看这日落西山那就黑了天。” “这家家户户他就把门关。” “这大路断了车和辆。” “这小路断了行路君子难~” 唱完这四句，他就开始请仙家了。 原本刚刚落座的身子直接站了起来，凑到了安心面前，文王鼓敲的愈发欢快，歌声也愈发嘹亮： “这官奔衙门客奔店，这龙归沧海虎归山。” “这龙归沧海去吸水，这虎归了山它就把路拦~” “这老仙儿你看来的快那就走的欢~” 说完，他猛然瞧见了安心那边太阳穴开始鼓起来后，再次加快了进度： “一马三箭你就到营盘~” “前身来了你那前身颤，后身来了你就冷如冰山呐~” 他敲打的愈发急促，而安心那边也终于有了动作。在老人那“老仙儿你来了就走个一百零八连环步”的歌声中，他抬起了胳膊。 闭眼，抬左手，然后右手放到了左胳膊上。 所有人都看到了安心的动作。 就是一种……很普通的捏的动作。 右手捏了捏左胳膊，左手捏了捏右胳膊。 右手捏了捏下巴，左手摸了摸脸。 左手掐了掐大腿，右手绕到脑后拍了拍后背。 动作明明极为简单，可不知为何……这满屋子的人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了。 就感觉……这些动作很别扭。 可却说不上来是怎么别扭。 而安心就这么一直捏，摸，捏，摸，几乎可以说全身都摸遍了后，老孙头的歌声依旧在唱着： “看着这红绸大被老仙儿坐欸，火崖的山上你就练了道元~” “你离地三尺咱就捆灵马欸，离地这五尺来会帮搬~” 忽然，安心乐了。 闭着眼睛的他嘴角扯出了一个极为夸张的弧度。 而只是这一个表情，就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的一股发自内心的喜悦。 不知为何，但就是很高兴。 这是所有人的感受。 但范冰的感受要更奇怪一些。 当看到安心的笑容那一刻，莫名的，她就懂了……这笑容不是听到这歌声才高兴，而是因为……安心胖了。 因为胖，才高兴。 这感觉来的奇怪，说不上来缘由，可却突兀的出现在她心头。 可还来不及细想，就见安心在那“你看这山海帮兵扶着鞍桥我就问国号，带住这丝细老仙儿我就问问座莲”的歌声中，闭着眼却准确的抓住了面前的酒瓶，一边笑，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然后…… 那二两的白瓷杯被拿起来，一口，就喝了个干干净净。 “！” 别说其他人了，连那顺眼睛都直了。 安心喝酒了？ 这…… 这咋能行啊？ 他小时候可是亲眼见过的，调皮的自己拿筷子蘸了一下啤酒，点到了安心嘴唇上。安心一抿嘴，不到十分钟，浑身的皮肤都开始泛起了紫色…… 简直给他吓坏了。 那时候他学习到了人生中第一个医学词汇，叫做“酒精过敏”。 为此爸爸差点没把他吊在房梁上抽打…… 打那之后，再也不敢让安心碰一滴酒的那顺这会儿立刻要说话，但想起来了刚才安心和孙大爷的交代，他明智的选择了闭上嘴巴，可眼里却浮现出了一抹焦急。 而其他人这会儿也是这么想的。 不是说安心酒精过敏么？ 怎么开始喝……又来！？ 众人还没琢磨过来时，第二杯酒已经倒满。 然后再次一饮而尽。 两杯，就是四两。 而四两酒下肚后，安心有了一个停顿，放下了杯子，再次拿起了面前的红梅烟，娴熟的抽出一支后，划着火柴点燃了。 “嘶~” 他的肺活量简直好极了，一口下去，就是小半截，接着从口鼻之间喷出了一道好长好长的烟气。 但似乎觉得还不过瘾，又是一口。 两口后，烟已经过半。 接着他再次拿起了杯子…… 老孙头一瞧，嘴里的歌声还是不停： “我问问哪位的仙家你就到了营盘，来会这三海你的帮班。” 一句歌的功夫，第三口烟已经抽完，第三杯酒又下了肚。 然后，安心继续如法炮制，再点一根，在倒一杯…… 一杯接一杯。 一根接一根。 老孙头的歌声也一直没有断。 从开始，他就一直在问上了安心身的仙家名号，奈何老仙儿就是不搭理他。 没办法，老孙头就只能一直唱： “递根草卷那就背寒风，听着帮兵把老仙儿拉拢。这次帮兵接上语来那就搭上声，十三道大辙还得唱唱工升。老仙儿你看这时来运转那就喜气升，赶将的封神他叫姜太公……” 一边唱，他心里也犯嘀咕。 这老仙儿来的这么快，怎么这会儿却不报名号呢？ 可不得已，就只能按照帮兵决里的唱词开始歌功颂德。 而安心就这么一直笑眯眯的听。 一边听，一边抽，一边听，一边饮。 逐渐的，屋子里的人脸色有些变了。 孙大爷从封神姜太公开始唱，从商周一直唱了唐宋，唱到“想当年四地刃风那就落东京，黎民百姓这就不顺心。种地这个连年遭荒旱，一连这三年就没收成。包相爷领了那个宋王旨，陈州这放粮他走一生……”的时候，那三瓶汾酒，已经剩下了最后一杯。 而第一包烟，也只剩下了最后一支。 不到五分钟，二斤多酒，一包烟下肚了？ 别说安心是不是真的酒精过敏了。 就是正常人这么喝，也得出问题吧？ 而老孙头的歌声里也多了一份焦急。 心说这也太难请了。 可就在这时，忽然，所有人都听到了安心说出的第一句话： “我是胡天霸，家住八宝云光铁刹山。这次下来，一来看看我家弟子，最近我挺想他的。二来，你，走还是不走。” 那声音粗粝，深沉，与安心的音色简直天壤之别。 而都没和老孙头沟通，闭着眼，嘴角含笑的安心一句话说完，何秀琼那边忽然开始打起了摆子。 这一屋子人只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而面对忽然开始打摆子的何秀琼，安心忽然一乐： “嘿。行。” 随手从旁边抓起了白天“安心”画的送魂幡，叼着烟卷直接往上面吹了一口烟，然后冲着何秀琼就这么虚空一抓。 “走吧。” 说完，把那送魂幡在手里一团，一丢。就跟丢出去一个球一样，明明是闭着眼，可那红布团却准确无误的丢出了里屋的门。 站门边的那顺只觉得眼睛一，再次看去时……那送魂幡已经不见了踪影。 消失的无影无踪。 “？” 去哪了？ 他还在思考的时候，安心再次含了半口酒，朝着何秀琼就这么一喷！ “噗~” 刚才还在打摆子的何秀琼瞬间不动了。 但这会儿却没人敢查看。 只见安心慢条斯理的给自己点了最后一颗烟，端着酒杯，笑呵呵的深吸了一口，抓起了手里拿驱邪镇鬼符包成的三角喷了一口烟气。 吹完了这一口烟，闭着眼睛的安心一扭头，冲着一个方向说到： “小玉女，你来。” “……” “……” “……” 一屋子人瞬间看去，而被瞩目的范冰也懵了。 左右看了看…… “……我？” “你，来。” 女孩的心跳不自觉的开始加快，可犹豫了两秒后，还是一步一步来到了炕前。 “去，丢灶坑里。” “……？” 范冰一愣，可看着安心递过来的三角包，她在反应过来后，点点头： “好。” 拿着直接去了外屋，丢进了还在熊熊燃烧的坑灶里面。 同时扫视着外屋，不自觉的想到…… 刚才那个红布团去哪了？ 怎么不见了？ 正琢磨着，她才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里面的动静： “哈~” 抬眼看去，就瞧见了安心把最后那半杯酒一饮而尽。 随后一抹嘴： “行了，走了。” 都没用老孙头唱起送仙诀，就这么说完一句话后，安心的脑袋直接耷拉了下来。 大概过了三五秒的功夫，终于，安心在恍惚间睁开了眼。 左右看了看，习以为常的点点头： “行，这就完事了。” “……” “……” “……” 无人回应。 众人看着那三瓶空空如也的白酒，只剩下纸皮的香烟。 恍惚间……只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来的快，去的快。 如若南柯。 可梦虽醒，仍有余温。 (本章完) 第11章 更好的重逢 第11章 更好的重逢 一包烟在一个小屋子里全点燃，那这屋基本就待不成人了。 所以，当这场对于很多人而言光怪陆离的“跳大神”结束后，第一时间选择的就是出屋赶紧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而安心的选择是直接去了老孙头家的香堂上再次点了一炷香。 这是礼数。 堂口借完了，得表达下感谢。 磕了三个头后，他重新起身，回到了卧室里，就看到了还在昏睡的何秀琼。 以及坐在她旁边正查看的中年人： “何导演没事，睡一会儿就好了。咱们等她醒了就走。” 说完，他又对一旁的孟向导开口： “孟叔，给谢礼。” 孟向导立刻反应过来，从兜里掏出了一张老人头。 没什么推脱，老孙头收了后，冲安心点点头，直接把钱压到了香堂上。这时，见锅里的水也烧开了，他就开始忙碌着准备给安心倒点茶水。 “喝点水再走。” “嗯。” 安心应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火光闪烁的灶坑，忽然笑着来一句： “这锅草木霜是要不成了。” 老孙头无所谓的摇头： “我家老仙儿不看病，留这玩意也没用。” “嗯，我出去透口气去。” 安心这会儿也觉得屋子里有些闷了。 一股子二手烟的味道。 于是走出了屋，一股属于夏夜的凉风吹拂，让他惬意的眯起了眼睛。 这时，那顺走了过来： “你没事吧？” “没事啊。” 一脸习以为常的安心知道他想问什么，直接摆手： “酒又不是我喝的，我肯定没事。今晚咱俩去老舅家住？” “去呗。” 这会儿时间太晚，确实也回不去草场了。 而旁边的几个人听到俩人的对话，莫名的有些恍惚。可却不太敢和安心对话了。 一股无名的敬畏盘绕在心头，纵然有千般不解，此时也不敢多问。 大家就这么看着他站在院子里乘凉。 说来奇怪，明明是个十六七的孩子，可这一会就往院子里一站，就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又神秘，又带着几分烟火的诡异气息。 让人忍不住把注意力一直集中到他身上。 但却没人注意到，此刻同样在院子里的范冰正坐在小马扎上，忽然打了个哈欠。 朦朦胧胧的，她感觉自己忽然有些困。 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忽然看到了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 范冰一愣，赶紧眯眼。 可却再也看不到了。 老鼠？ 眼了？ 她有些纳闷，但也没多想，而是再次打了个哈欠，精神头有些萎靡了起来。 …… 何秀琼迷迷糊糊的醒来后，只觉得……好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 而睡醒之后，看到了用报纸糊的陌生天板，她第一反应就是： “我在哪？” 但马上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噌”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紧接着，她只觉得脑子一昏。 昏昏沉沉中，刚才的一切……全都想了起来。 片刻，听到了开门的动静后，安心一扭头，就瞧见了这位何导演。 “何导演，你醒了？” 听到安心的话，何秀琼下意识点点头，看着在浑黄的灯光下露出温和笑意的少年，她嘴唇动了动，忽然说道： “谢谢。” “没事，举手之劳而已。身体感觉好点了么？” “嗯。” 何秀琼应了一声： “感觉……挺饿的。但没有白天那种脑袋昏昏沉沉，好像身体不适自己一样的难受了。” “这几天你肠胃肯定有些虚弱，回去要真饿极了，喝点奶，吃点饼干吧。这几天也别吃什么油腻的，清粥小菜吃个两三天，也就没事了。只不过……下次再出去玩也好，工作也罢，不认识不熟悉的东西，别乱请，也别乱信那些所谓的高功大师给你的东西就行。” 如果这话是昨天，何秀琼可能都不信。 可逐渐回忆起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御姐此时此刻头点的却如同捣蒜： “嗯，我记住了……谢谢！” “哈，没事。病好了就行。那咱们走吧？” 这会儿时间也十点多了，确实有点太晚了。 该回去了。 “嗯……” 何秀琼应了一声，发出了离开的讯号。 而安心这才走进了屋，和孙大爷打了个招呼。 其他话没说。 也用不着说。 大家都是出马弟子，江湖上互相照应是应该的。 相识于江湖，便相忘于江湖。 也不提什么知恩图报，只是记住今日之事，后面听到谁家弟子寻人解难时，把这份恩情传承下去就好。 这，便是江湖。 和老孙头告别后，大家各自上车。 安心没坐那两台丰田霸道，而是选了那台孟向导租来的赤峰本地桑塔纳，临上车前，他提着装着两本书的塑料袋找到了范冰： “那这两本书我拿着了啊？” “嗯，拿着呗。等你到燕京了给我打电话。” “好，那我走了。” “？” 范冰一愣，下意识的看向了何秀琼。 精神头已经恢复了许多的何秀琼赶紧问道： “你不和我们一起？” “不，我坐那辆车直接回去睡觉了。时间太晚了，明天草场还有活呢。” 听到安心的话，何秀琼想了想，直接说道： “你等等。” 她快步找到了那个中年人，俩人耳语了几句后，中年人就回到了另一台丰田车上。不到半分钟，拿着一个信封走了下来，递给了何秀琼。而何秀琼拿着信封走到了安心面前： “这是……功德钱。” 安心只是扫了一眼，就知道里面至少得两三千。 信封已经微微鼓了起来。 可他却只是摇摇头： “我给人看事不收钱的。” 何秀琼一愣： “不收？” “嗯，不收。不收，是功德。收了，就成了买卖了。” 可安心说着，却从她手里拿过了信封： “你名字是人可何，秀丽秀，碧琼的琼？” “呃……对。” “好。” 安心点点头，把信封装进了口袋里： “这钱我帮你捐了。” “……嗯嗯。” 何秀琼其实也没在意这钱安心到底该怎么用，而是快速说道： “我明天就离开赤峰，回……关内。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总之……安心，谢谢你。那咱们再联络？” “好。” 安心应了一声： “记住啊，何导演，这几天吃清淡一些。” “我记住了。” “嗯，那我走了。” 他说着，直接摆摆手，掉头就走，一刻都不停留。 这会儿时间太晚了，折腾了一天，确实有点累了。 于是，桑塔纳第一个出发，摇下车窗对着两台车挥了挥手后，安心往座椅上一靠，再次打了个哈欠。 这次，是真的困了。 …… 俩人到那顺舅舅那的时候，已经11点多了。 虽然对俩孩子怎么又回来了有些纳闷，可看着俩小孩那疲惫的模样，中年人也没多问，直接整理好了床铺就让俩人睡觉了。 一夜无话，而等第二天那顺睡醒的时候，刚来到了食杂店里，就瞧见了安心和老舅正往那台进货的三轮车上装货。 米，面，油，还有四大箱鸡蛋，以及半扇猪…… “这是干啥啊？老舅，要走亲戚啊？” 那顺一脸不解。 而那顺的舅舅额日勒却直接翻了个白眼： “你看看都几点了？我告诉你啊，赶紧回草场干活去，听到了没？不然我让你爸揍你。” 那顺很无所谓的摆摆手，继续问道： “买这么多东西干嘛？” “安心买的。” “？” 见好友看着自己，正往上面搬鸡蛋的安心这才说道： “这些都是用昨晚那个何导演给的钱买的。走吧，咱俩去趟孤儿院。” 说着，他从兜里把信封递给了额日勒： “老舅，一会儿人家来结账，你用这个钱结。剩下的就换成酒，我给老叔拿回去。” “嗯，去吧。” 早上起来就从安心这知道了事情经过的中年汉子也不废话，摆摆手就让俩人去忙。 于是，听明白了事情原委的那顺和安心一起挤着三轮车上了路。 三轮车的突突声中，那顺扯着脖子问道： “这些东西了多少钱？” “两千七百多。” “嘿，那些孤儿能吃顿好的啦。” 听到这话，安心也露出了笑容。 倒不是替那些没爹没妈的孩子开心，而是因为那顺的心思。 不可惜这两三千块钱，也不觉得这种事有没有必要。 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一车米面粮油肉，可以让那些孩子吃顿好的。 “哦对，你买的啥酒？能给我买一瓶贵的不？我自己喝，不让我爸喝。” “……” 安心嘴角一抽。 看着好友那期盼的眼神，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是真不怕死啊。 老叔是心疼你，才用马鞭抽。你再这么皮下去，搞不好下次他得直接上钢筋了。 “行不啊？就买瓶好的……我想喝洋河大曲。” “我看你像洋河大曲。” “五粮液也行。” “五粮液那么贵，拢共人家给了三千，剩下二百多，买一瓶五粮液就没钱了。” “那……最次也得老白干！” “你废话咋那么多呢，好好开车吧！” 安心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很快，车子抵达了去年才刚刚建成的孤儿院。 对于捐物这种事情，孤儿院的人显得很高兴，尤其是车上的鸡蛋，都是孩子们长身体时候必须要的营养。 至于捐赠人……一听是弯弯省的台胞，他们更高兴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台胞心系祖国啊。 安心闭着眼睛想，都知道这件事估计最迟也就后天，就能见赤峰当地的广播新闻了。 但这一切都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捐完款，等俩人回到了食杂店的时候，那顺就瞧见了老叔手里握着一个硬纸条。 那是……火车票？ “安心，给，票订好了。明天下午4点多的车，直达长春。” 那顺一听，瞬间无语了： “你要走？” “嗯。” 安心点点头，接过了那张火车票。 那顺一下就急了： “为啥啊？这才待几天啊？干啥就走啊！” 看着焦急的好友，安心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奈何他确实想走了。 一来，是还欠着人家两本书。 二来呢……此间事了，纠正了第一次“错题”后，他就得去抱刘强东大腿了。 于是笑着拍了拍那顺的肩膀： “又不是以后见不了面了。等你高中毕业，去我家找我不就完了？” “那也不行啊……你才待几天啊！还没玩够呢！” 那顺是真急了。 可额日勒却训斥了一句： “行了，人家安心是回去学习，你拦着人家干啥？你想找安心，那你倒是好好学习啊！” “老舅！！” “你和谁俩提嗓门呢？我踹你啊！！” “我……” “你啥！你啥！跟我犟嘴是吧？” 安心就站在一边笑呵呵的看着舅舅打外甥，却没为那顺说话的意思。 只是在少年一脸委屈的看着自己时，直接搂住了他的肩膀： “行啦，我又不是以后不来了。今年寒假我还过来，行不？” 那顺是一万个不愿意。 少年的感情纯粹，离别，便是世间最苦之事。 可作为“成年人”的安心却没什么办法。 就当是为了下次更好的相遇吧。 如今第一道选择题已经做完了，该去做下一题了。 时间紧任务重。 为了那光明的未来。 也为了以后哥们发达了后带你飞那更好的重逢。 (本章完) 第12章 溜达鸡与家 第12章 溜达鸡与家 纵然那顺有千万个不情愿，可安心还是打包好了行李在6月27号这天踏上了离开赤峰的火车。 他买的是硬座，从赤峰到长春要14个小时。 下午4点多上车，在硬座上熬了一晚上，接着在28号大清早6点来钟到了热热闹闹的长春站。 他一开始的打算是在长春逗留一上午，买了那本《演员的自我修养》后再走，但这会儿有了范冰给的两本书后反倒不用那么麻烦。 抚松是个很小的城镇，不通火车，他直接在长春站里买了一张到白山的火车票。 坐在硬座上，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年轻就是好啊。 屁股和铁做的一样。 10个小时的疲惫伸个懒腰就没事了。 晚上6点多，他看着房屋低矮的bs市，发自内心的感慨了一番后，住进了五块钱一晚的站前招待所。 睡了一夜，又坐了两个多小时的中巴车抵达了抚松这座小到不能再小的县城。 接着找到了在市里开修车厂的二大爷，坐着小工骑的摩托回到了他的老家二道沟村。 二道沟就在长白山脚下，村子很小，一共也就二十来户人家。 安心没用小工帮自己提行李，也不想耽误人家工作。毕竟小工耽搁半天都是二大爷的损失嘛…… 当然了，这是玩笑。实话是二道沟这边才下了雨，路很难走。这会儿都下午一点多了，趁着天色好，赶紧走才是正途。 所以让对方把自己放到了村口后，他看着那片泥泞的道路，就没让对方进去，自己提着行李自顾自的往家走。 沿路看到了村里的人后，他笑着挨个打了招呼，来到了一片木栅栏围起来的院落前。 看门上挂着的锁，安心就知道家里没人。 只是不知道爷爷是去赶山了，还是出去遛弯了。 他也不在意，拿出钥匙打开了门后，直接走了进去。 院内被打扫的很干净，种着小葱，小白菜一类的蔬菜。角落里还堆放着去年冬天没烧尽的大煤块，以及两垛柴禾。 而搭建的棚子里，安心见没有雨靴，家里的麻袋也被拿走了几个后，心说爷爷应该是去赶山了。 去长白山里赶山，没有个两三天是回不来的。 只是不知道爷爷走了几天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走到了那全村唯一一个用水泥洋灰抹了外墙，还贴了白色瓷砖的房前，拿着钥匙打开了门。 这就是爷爷给他攒的家底。 老家一套房，县城里一套，以后结婚不愁没房子了。 走进了收拾的很干净整洁的屋子，他第一件事就是从水缸里舀水洗手洗脸，然后就走进了供奉着神龛的西屋。 其实和老孙头家里差不多，他家的神龛上座的也是胡三太爷和太奶，下面则是用红纸裱着保家仙的神牌。 把蜡烛点上，又抽出了三支香点燃插香炉里后，他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老仙儿在上，弟子回家了。 上完香后，他打开了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从老叔给的风干牛羊肉，到衣服鞋子等等，该洗的洗，该放的放。 等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切下来了一块风干牛肉放锅里开始煮，等汤水上面浮起了一层油脂后，丢了一把挂面进去。接着把两块牛羊肉装到了瓷盘里摆在了神龛前，又倒了一盅酒后，那边面条也煮好了。 他蹲坐在门槛上呼噜噜的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往微热的火炕上一躺，两日的疲惫此刻尽显。 连续打了几个哈欠后，他再也支撑不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两天他其实睡的都不算踏实，无论是硬座还是车站的小旅社，虽然尽可能的挑环境好，价格高的地方，可终究比不得从小长到大的家里来的更舒适。 所以，这一觉他睡的很沉，身上的疲劳全都爆发后那种深层次睡眠还真不是一两个小时能弥补的。 于是等他再次睁眼时，天已经黑了。 下意识的拉扯了一下墙头的灯线，拉了两下后终于确定……停电了。 行吧。 二道沟村确实偏僻了些，晚上停电也属于正常。 摸黑起床，他借助窗外的朦胧月光翻出了抽屉里的蜡烛，点燃后，室内终于亮了起来。 看了下墙上的钟表，发现这都晚上九点多了。 安心砸吧砸吧嘴，找到了手电筒提着走出了屋。 结果刚出屋，他就发现了不对劲。手电筒往大门口的方向一照，就瞧见了门口的地上有一堆黑乎乎的玩意。 他嘴角忽然一抽…… 小院里冒出了一声嘀咕： “得亏家里有冰箱啊。” 说着，他直接走去了厕所。 搞定了个人卫生后，他直接来到了门口，手电筒的灯光下，一只又一只动物的尸体就这么被胡乱丢在地上。 似鸟，似鸡。 咋说呢…… 这种鸡，其实就是山里的“野鸡”。 不值啥钱的。 也是安心从小吃到大的。 他随手拿起来了一只，就看到了耷拉下来的鸡脖子。 至于是谁给的……答案已经不言自明了。 没办法，谁让老仙儿喜欢他呢。 这种鸡，补人。中医上说是滋阴壮阳，强身健体，最是温良。 满清的皇帝喝的鸡汤就是这东西。 上到老人，下到刚断奶的孩子，吃这个都特别好。 当然了，安心必须得再次声明，这玩意就是溜达鸡。 不值啥钱。 只是老仙儿们知道他回来后，给的零食。 数了数，一共十二只。 安心娴熟的从角落里提起了柳条筐，把这些溜达鸡都装到了筐里后，拿起了扫帚开始清扫现场。确定没什么羽毛留下后，返回了屋。 填柴，烧水。 这些鸡得赶紧处理，不能枉费老仙儿爱护晚辈的心意。 等水开的功夫，他又给神龛上了一炷香，倒了杯酒，感谢了老仙儿的馈赠。 接着就坐在灶坑前等水开后，直接舀出来淋到了这些溜达鸡身上。 一股难闻的腥气升腾而起。 大概一个钟头后，安心看着那一大盆被拔了毛的溜达鸡，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还没完。 大半夜的，借助着烛火，他又高高的举起了菜刀……开始一出惨绝人寰的分尸现场。 还别说，挺渗人的。 在咚咚当当的动静中，把这些鸡子都分成了火柴盒大小的小块后，他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别的不提，你就是最专业的专家过来，看着这一盆鸡块，也认不出它原本是啥来！ 舒坦了。 把那一盆鸡毛全都塞进了火坑，半点不留。 接着，他从这一盆鸡块里拿出了三五块，放到了一个小瓷盅里，把剩下的鸡块全都分装进塑料袋里，封好了口，放进了家里那台别人送的长方形冷柜之中。 把瓷盅加满了水后，他回到了里屋，在柜子里拿出来了两个塑料袋。 那里面一袋都是一片片切好了的鹿茸，而另一袋则是爷爷自己赶山遇到的型不好，但却是正儿八经的野山参。 老安家赶山放山了一辈子，这些山货真的不算稀奇。 拿着手电筒在塑料袋里挑挑拣拣，最后折了一根半指头长短的参须，和鹿茸片一起丢进了瓷盅里。接着把瓷盅盖上了盖子，放进了还在滚水的锅中。 这就是他的晚饭了。 说是参鸡汤可以，说是药膳也行。 确确实实是个温补的鸡汤，无论男女喝着都好。 爷爷今年都七十多了，说夸张点还能健步如飞，其实就有这些药膳很大的功效。 至于所谓的飞……咳咳，溜达鸡的味道，安心表示从小到大吃习惯了，也没觉得好吃到哪。 就那么回事吧。 忙完了这些，他拿着手电筒回到了里屋，坐到了桌子前。 把手电筒卡在了一个用铁丝圈箍出来的架子上，亮光刚好照在桌板上。 从小到大，无数个停电的夜晚，他就是靠着这手电筒完成作业，成为了县里的尖子生，考上了人大。 只不过这次秉烛夜读的不再是习题卷子，而是那本《演技六讲》。 通过范冰的讲解，他已经明白了演员这个职业在初始阶段的学习方式。而现在……他正试着以一个演员的角度，来阅读这本书，看看能带来怎样的全新视角体验。 说实话，这两本书的作者他并不是很了解。 对方到底是怎样的艺术成就也根本不懂。 现在这个时代还不是那种想查询个什么东西，就直接掏出手机一百度的地步。 信息的阻塞与滞后性非常明显。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显得夜晚是如此的漫长。 一觉睡了六七个小时，这两本书对他而言再适合不过了。 长夜漫漫，电筒演员。 嗯，还挺浪漫的。 于是，时间就在这一点一滴中流逝。 当安心闻到了一丝丝带着点野性与药香的气味时，这才缓缓回神。 11点多了。 煲了一个多小时的汤，也差不多了。 他快步走出了屋，又嘶嘶哈哈急急匆匆的端着瓷盅回来。 揭开盖子后，一股奇香顿时充斥在屋子里。 看着那灯光下显得橙黄的汤水，他放到了一边，重新拿起了书，耐着性子等这汤变凉。 十二点多，吃饱喝足的他揉了揉眼睛。 虽然一点都不困，但还是强迫自己重新躺到了温热的炕梢那边，闭上了眼睛。 梦里，他梦见了几个老头老太太亲切的问他吃饱了没，鸡好吃不，够不够吃，不够还给送…… 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微笑。 …… 安心在家待了三天，直到他开始有些担忧爷爷会不会出了什么问题，想着进山去找的时候，用锄头挑着个满满当当的麻袋，身材高大魁梧的老人才踏着慢悠悠的步伐走进了家。 看着正用井拔凉水洗头的安心，老人先是一愣，接着放下了袋子来了句： “咋回来了？” “遇到个感兴趣的事情，觉得挺有意思，就回来做做准备。” “啥啊？” 安心的爷爷安大果一边问，一边按部就班的去棚子里脱掉自己的胶皮雨靴。 今年七十有二的老人连续三四天在山里，此刻的脸上也不免出现了一丝疲惫。 “做演员。我这次去那顺家遇到了一个导演……” 把何秀琼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后，他补充说道： “我觉得做演员还挺有意思的，想尝试一下，人家要是给机会，我就看看咋回事呗。所以回来了，打算过几天就去燕京。” 老人脱迷彩服的动作一顿，问道： “你录取通知书还没下来呢，虽然分数出来了，可万一人家不要你……” “我分数线超出了那么多，为啥会不要呢？” 安心一边擦头一边笑道。 “……那通知书不也邮到家里么？” “到时候让怀安叔的大车给我送来就行啦。我这次也打算蹭他的车走呢。” “这样啊……当演员得多少钱？” 赶了一辈子山，没什么文化的老人见孙子已经打定了主意，也就不在多问。 安心摇摇头： “不要钱，就演电视剧嘛，人家还得给我钱呢。” “噢~耽误学习不？” “那肯定不耽误。” “不耽误就行，想弄你就弄吧。不过不能学坏，人家都说梨园行容易学坏，过去的时候他们净出抽大烟的人。你可不能，知道不？” “知道，爷爷，你放心就是了……这次收获咋样？” “还行，抬了个五品叶，不过长歪了。估计能卖个四五千块钱，我们仨人一分，能有个一两千。剩下的东西我都没卖，一会儿全晒出来给你打包好，你带过去给你李叔。一会儿我上村长家给他去个电话，告诉他你可能提前过去……他不让你住宿舍，说是店里有空房间……有地方能住就行，关内水土不养人，给你多带点东西去……” 安大果一边说，一边吧嗒吧嗒的抽起了烟。 而洗完头的安心看着面色红润的爷爷，笑着说道： “我走了，爷你得自己照顾好自己。” 老人翻了个白眼： “你快走，在家我还得照顾你。没你我还能多活两年呢。” “哈哈~” 安心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爷爷的命，他心里有数，所以丝毫不担心。 只是不想让他像上辈子那样为自己操心了。 所以……挣钱！ 挣大钱！ 然后带爷爷满世界旅游，享清福去！ 而爷孙俩正闲聊的时候，忽然，村里的大喇叭发出了一阵鸣响，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安大果，安大果家，安心，有电话找。” 老人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可安心一愣。 找自己的？ “我去看看。” 说着，他一路出了院子，快步朝着村长家走去。而到了村长家后，就看到了村长冲里屋一指： “好像是个南方人。” 安心瞬间秒懂，快步走进了屋，拿起了手柄处还包着绣布帕的电话： “喂，您好？” 电话那边传来了何秀琼的声音： “是安心吗？” “是我，何导演，你好。” “嗯，你好，你有艺术照没？我给你个地址，你给我邮到燕京来吧？” 燕京那边。 何秀琼看着手里刚刚传真过来的剧本，举着电话，眼前浮现出了男孩的身影。 (本章完) 第13章 再相聚 第13章 再相聚 六月就这么悄然走进了尾声。 七月二号这天，燕京通州站的高速收费口来了一辆吉省的挂车。 车子上面拉的是一根又一根的原木，外行难辨树种，但每一个路过的车辆里的人们，目光却始终集中在那台大挂车上。 原因无他，那树实在太他妈粗了。 最低的直径也在一米二左右。 最粗的甚至过了一米五。 这得长多少年？ 带着这个疑问，他们有心细看，可却被守在高速公路上的交警指挥着，赶紧通过了收费站。 连看都不让看。 而这会儿大挂车旁边还停着一排黑色的车辆，每台车辆的中控玻璃处或多或少的都放置着一些“通行证”，款式基本也都是奥迪100，有个别是看起来很新的雷克萨斯。 这些车同样停在路边。 而车上的人此刻却集中在大挂车的后面。 以老人居多。 或者坐在轮椅上，或者佝偻着腰，吃力的抬头看着挂车上面的木材，辨别着木材上面的一串串数字。 130、150、160、145…… 这些木材的直径都写在上面，而老人们如同选货一样在挑选着。 安心也在其中，只不过，他站在了距离司机稍微远几米的地方。 车上，都是红松。长白山的红松。（注1） 天然防虫防腐，是用来做寿材的最佳选择之一。 比金丝楠之类的肯定差，但和其他高端树种比却差不多。同样是顶格那一类木料。 这是安心得喊“怀安叔”的那位长辈主要的营生。 这些红松的年份不用问，而吉省也不让砍伐。因为红松的松塔有很大的经济价值。更何况这么粗的红松，放到老家都足够被缠起来红绳了，可此时此刻却躺在挂车上，成了寿材。 从被砍伐下来的那一刻起，就拿着特殊通行证一路畅通无阻的抵达了燕京。 按照司机的说法，甚至路都不用下。 一立方米接近四千的价格，选中，付款收钱，然后把车拉到冀省那边的加工厂，大概两三个月的时间就变成了一口顶级的寿材置放于仓库，等待被启用的时候。 但这一切和安心没啥关系。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怀安叔干的生意他干不了，太损阴德。 要不是因为在老家直接能坐车来这边，他都不会沾染半点。 而此刻已经到了燕京，两边的交际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离的远远的，等待着别人来接他。 两边井水不犯河水。 而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的功夫，终于看到了一台黑色的老捷达。 出了高速路口后，捷达打着双闪掉了个头，朝这边开了过来。 刚掉头，那边交警就走了过去。 安心见状，赶紧喊了一声： “大哥，来接我的。不用您麻烦，我马上就走。” 一听这话，交警也知道这小孩是跟着大车一路来的，也算是给面子，点点头后说道： “行。那快点走，别堵了后面的车。” 安心看着眼前宽绰的公路，心里跟明镜一样他这话的意思，笑着点点头： “诶，好。” 于是，捷达开过来后，看着从车上下车的中年人，安心一愣，而下车的女人则试探性的问道： “是安心吗？” “对，我是安心。您是？” “我叫张晓雯，是李总的秘书。李总今天上午临时被商会的人拉着出差，大概三四天才回来。让我来接你。” “呃……” 安心愣了愣，迅速点头： “张姐您好。那您开下后备箱吧，我把东西装进去。” “好。” 张晓雯应了一声，打开了后备箱。安心开始把大大小小的编织袋往里面装。 装完，临上车前，他礼貌的对那交警大哥点点头。 张晓雯这才开车重新进了通州站，接着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是被客车放在高速路口的？” 安心一听这话，就知道她应该不了解刚才那台挂车的生意。于是说道： “我就坐那台大挂车来的。” “啊？” 张晓雯愣了愣，这才好奇的问道： “那台车的木头看着那么粗？是用来做什么的？” “我也不太清楚。估计是做家具用的吧~” 听到这话，张晓雯也就没了好奇心，直接说道： “李总和我说把你安排到积水潭医院那边，那边有空房间，已经收拾出来了，而且离人大也不远。你会骑踏板摩托么？” “会。不过没驾照。” “那没事……你会开车吗？” “也会。” “那到时候我让人给你弄个驾驶本就行。店里离人大有个六七公里的距离，李总给你弄了一辆踏板摩托。油钱的话你不用担心，积水潭旁边就有加油站，是李总的朋友开的，你直接去那边加油就行。费用公司会报销，李总说宿舍条件不好，你就住店里，李总在这边朋友多……” 她开始滔滔不绝的说着安心叔叔的优点。 至于安心这位父亲的发小李军李叔确实是个很成功的商人。 他算是最早一批下海的，主营就是东北特产。在燕京这边基本上有名的大医院门口都有他的门店。 业务从人参鹿茸，到各种稀奇古怪的灰色玩意。 他都能弄来。 长白山里的山珍野货确确实实是滋补养身的佳品，客户特别多。 在安心重生前，李叔那边已经搞起来了鸟籽参养殖，生意做的一直都很不错。 人家在九零年代就开大奔了，实力自然不差。 而聊着聊着，张晓雯忽然指了下副驾驶的储物格： “那里面有李总买给你的礼物，你看下。” “？” 安心一愣，下意识的打开了储物格，就瞧见了一个摩托罗拉的盒子。 盒子上面还印着一个经典到不能再经典的bp机造型。 “……” 看着那盒子上的图片，安心眼里闪过了一丝恍惚。 bp机啊。 还真是……好多年没用过了。 “这是汉显的，会用么？” “……会。” 安心一边答应，一边打开了盒子。 这东西的工作原理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往通讯公司拨打号码，等接通后，跟人工接线员说出自己呼的bp机号码，以及内容。 比如他给范冰打，就直接说出对方的bp机号码后，跟接线员来一句： “请她回电020-xxxx，安先生。” 接着对方的bp机就会收到这样一条内容，看到后，找个公共电话回信息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 可如此简单的功能，在这个年代，一台bp机的价格却至少是在两千以上，而这种汉显的还要更贵。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范冰的bp机好像不是汉显。 那就要更麻烦一些，给对方打过去后，输入回电号码，对方看到后就会打电话过来。 总之，挺麻烦。 但在这个大哥大动辄一两万跑出城市还没信号的年代，bp机已经是最便民的方式了。 “网已经入过了，月租你也不用管。你把塑料膜那贴着的号码贴到机器上面，那就是你的bp机号码了。” 似乎生怕安心不懂装懂，张晓雯还很细心的解释了一下。 而安心已经打开了盒子，拿出了里面的bp机，以及一个手指头长短的炭笔，还有附赠的袖珍电话本。 “谢谢李叔，麻烦张姐了。” “嗯，没事。” 张晓雯微微一笑。 还行，这小孩还挺有礼貌，长得也挺好看的。 招人稀罕。 …… 接下来的时间里，俩人就这么一路闲聊，而安心对这座九十年代的首都其实并不好奇。毕竟前世在这边上了四年大学。 捷达就这么走走停停，中间张晓雯还特地带安心去了趟天门广场，给他介绍起了这边的典故。 就这样一直走到了积水潭医院这边后，在张晓雯那“咱们这边挨着什刹海，风景还挺好的”话语声中，俩人一起走进了一家开在胡同里的“东北土特产”店。 张晓雯介绍店里面的店员叫隋夕，是个脸上有好多雀斑的女孩。 两边互相介绍了一下后，张晓雯就带着安心来到了后院。 这地方严格意义上可以说是四合院，但实际上都是解放后建的。安心要是没记错，再过几年这里就要动迁了。而平房民居就这一点好，地方足够大，宽敞。他的单间里除了床，桌子外，还有一些放山货的箱子，以及两个大冰柜和锅碗瓢盆。 甚至还有一台小电视，以及一个在这个年代可以说是奢侈的录影机。 可以说是一应俱全。 而张晓雯在交代完了注意事项后，就把院子里那台脚踏板豪迈125的钥匙给了安心，接着留下了一张名片后，就离开了。 隋夕还问了句要不要帮忙。 安心没用她帮忙，反倒让这姐姐赶紧去前面看着店去。别的不提，这时间点的燕京小偷小摸的人还真不少。 并且也看得出来她只是客气。 他自己不紧不慢的把爷爷给准备的山货都放到了冰柜里，又把铺盖卷弄好，一套放宿舍一套放这边，最后则是放在包底下的现金。 不算学费，爷爷一共给他拿了两千块钱。 从里面抽出了五张，其他重新放到了背包里后，他想了想，直接走出了房间，来到了前面对隋夕说道： “隋姐，我能用下电话么？” “可以，随便用。” 隋夕手里捧着一本《红楼梦》一边说道。 安心走到了柜台侧面的电话机前，从兜里拿出了范冰的名片。 何秀琼问他要艺术照，显然是想“带带他”。 这道题，他算是选对了。但对方这会儿却并不在燕京，打完那个电话留下了地址后，她就去湾湾了。而安心觉得这种事情问范冰会更直接一些，于是直接打了对方的传呼，给接线员报了座机的号码后，便对隋夕说道： “隋姐，我回去继续整理东西，一会儿有电话找我，麻烦您喊我一声。” “好。” 接着大概等了几分钟的功夫，电话就打来了。 “喂，安心？” “嗯，对，是我。” “我看这区号是燕京啊，你到了？” “哈，对。” 安心笑着应了一声： “刚到我叔叔这，把行李收拾好。” “哈哈，那挺好啊，不过书你不用着急啊，先安顿一下……” “嗯……有个事我想麻烦你一下。” “你说呗，怎么啦？” “何导演让我给她邮几张艺术照，我没有，打算去照相馆弄一下。具体有什么要求么？要化妆么？燕京这边哪里拍的比较好？” “呀，何导问你要照片啦？” 女孩那边的声音里满是惊讶，不过下一秒她就说道： “要不你去给我拍照的影楼吧？我觉得他家还拍的挺不错的……话说你在这边住你叔家？在哪啊？要不你来找我，我带你去？” 安心一听也觉得靠谱，便应了一声： “行啊，我在积水潭医院这边，你知道是哪么？” “……积水潭？” “对。” “那么近啊！我在北影厂这呢，离你那不远！” 安心一愣： “你在北影厂？” “对啊。你知道？” “我……之前来燕京的时候去过。” 安心撒了个小谎，可实际上北影厂、北影学院、人大都在北三环沿线，他上学的时候还有学长经常组织聚会联谊，真没少去，简直熟悉到不能在熟悉了。但这时候肯定不能实话实说，可确确实实，北影厂离他这虽然不算特别近，但印象中打车好像也就是十来块钱。 五六公里那样子。 “你在北影厂干嘛？” “找活啊……你知道这里是哪？” “知道，北三环路。” “诶？你真知道啊？我以为你第一次来呢……” “哈哈。那要不我去找你一趟吧？上次借你书还没谢谢你呢……我给你拿点礼物过去。你在这边是自己租房子么？” “不是，我和同学一个姐姐一起租的。” “有冰箱么？” “有一个共用的小冰箱。” “这样啊……行，那你在北影厂门口等我？” “好啊，不过你确定你知道路？” “哈，等着吧，一会儿见。” “那行，要是找不到路，你就再给我打电话。” “嗯。” 电话挂断，他对隋夕说道： “隋姐，我出去一趟。” “好。这个给你。” 隋夕递过来了一把钥匙，指了指这屋说道： “这里晚上要锁门的，你要是回来的晚，我下班就锁前门了，你直接从后门进出。” “好。” 安心应了一声，从柜台那拿了几个塑料袋后回到了后院。 老仙儿这次送的飞……溜达鸡他也都拿了过来。包括那些人参鹿茸片等等。 虽然是土特产，但这东西煲汤喝着确实好。 虽然卖相不咋好看，但好歹是一番心意。 总不能空手见客不是？ 用塑料袋分好了每一次的量后，他用包着塑料布的被和还剩下一半冰块的矿泉水瓶裹到了一起。他就是通过这种方式从老家带过来的。 全部裹好，装进了大塑料袋里后，提着走出了门。 片刻，后院响起了一阵摩托的排气声。 朝着一条崭新的道路疾驰而去。 （注1：长白山并非红松主产地，其实最好的红松在我老家小兴安岭那边，这里略作魔改。） (本章完) 第14章 北影一刻梦 第14章 北影一刻梦 95年的燕京路况对踏板摩托车而言其实还挺友好的，至少不用怕交警逮。 安心一路从积水潭医院这边出来，往北三环骑。沿路更多的还是自行车，比起后世那现代化的大都市简直差远了，甚至还能沿街看到十字路口推着个大箱子卖水卖冰棍的，说是城中村都有人信。 一路来到了北三环路口左转，街上的车辆明显多了起来。他骑的也不算快，拢共了大概二十分钟，就已经瞧见了北影厂的大门，以及大门两侧的阴影中站着的男男女女。 每个人面前都有一块牌子，或者纸壳做的，或者是白色的纸板。 活脱脱一个后世相亲角的模样。 安心放慢了摩托车的车速，最终把车停到了人行道上一块相对自行车摩托车集中的区域。然后就有个老大爷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跟个大耗子似的冲安心一伸手： “摩托车啊？两毛！” “……？” 安心一愣，随后想起来了“看车费”这么个奇葩项目，从口袋里摸出来了一张绿色的毛票递了过去。 老大爷收了钱，掉头就走，安心这才瞧见这位谈不上版本t0的老头那藏身处。 俩踏板摩托中间，一片树荫下的阴凉地。 他只要坐下，那么正常人不走近绝对看不到。 好家伙，可够隐秘的。 沿着小路，他朝着北影厂的门口走去。而随着他的到来，道路一边躲在围墙仅存阴凉地方的人们纷纷看了过来。 可看到了安心的年纪后，立刻就没了兴趣，收回了目光，继续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 而安心也在观察，看他们面前的板子上都写着什么。 《职业演员-——xx》 “曾出演：《xxxx》” “能说台词，广播专业出身。” “表演经验：5年” 这是大概的模板，还有写上自己的身高或者擅长的，说玩笑话就是身高一米八，专业武术家，场务打杂全都会，只求导演带回家。 大概就是这意思。 安心看的有趣，毕竟前世的他基本不来这里。从人大去李叔那边，在新街口大街直接就往南走了，这边真的鲜少来。 北影学院他到去过不少次，但那是为了看人家未来女明星，和人家女同学联谊的，谁有空看这群等活的？ 于是走走停停，终于，他在靠近北影厂大门的景观灌木下边，看到了蹲在地上正擦汗的范冰。 而范冰的面前同样竖着一块白色的牌子……说实话，搭配她那蹲着的造型，安心心说怎么跟电影里那种卖身葬父似的？ 槽点满满的他走到了女孩旁边： “诶，哈喽。” 正擦汗的范冰下意识抬头，看到了安心后，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诶，你来啦。” 说着，她就往那棵低矮的灌木方向挪了挪，无视了已经扎到自己胳膊的树枝，给他在阴影里腾了一小块地方： “快进来，热死啦！” 安心心说可不么，这都快中午了，太阳正毒的时候，问题是你挪了和没挪也没啥区别，蹲下去半截身子还是在阳光下。 但他还是蹲了下来，拿起了女孩面前的牌子看了看。 《谢缙明星学园》 《职业演员：范冰》 《身高：172》 《演出经历：在《女强人》中与刘雪华、邵冰有过合作，担任邵冰未婚妻一角、参演过谢缙导演指导话剧《雷雨》、《牧马人》、《最后的贵族》等演出。》 “你……演过这么多戏？” 安心有些懵。 和之前说的不一样啊，你不是说你那个《女强人》的戏还没上么？ 你不就出演过这么一部么？ 而听到这话，范冰却露出了一种“小伙子你很年轻啊”的表情来，微微侧身，捂着嘴对他说道： “在学校的时候去试镜过，给比我们高一级的学生捡过场。” “……？” 看着安心那荒唐的表情，女孩无所谓的耸耸肩： “牛皮得吹的大点，否则谁会搭理我？” “……也就是说，你逮住那位谢缙导演的羊毛往死里薅啊？” “啥意思？薅羊毛？” “……算了，当我没问。” 安心无奈摇头，扬起了手里的塑料袋： “你住的地方远不远？一会儿咱们得先去一趟你家那边，这里面的东西你要放冰箱里。” “什么呀？” 范冰有些好奇，接过来后，打开了里面的袋子。 可惜，抱着塑料的被把里面的溜达鸡给裹的严严实实，她根本看不见。 “老家山里散养的鸡，还有一点野生人参和鹿茸片。你租的房子里不是有锅么，用来熬汤喝。最是补人，强身健体，美容养颜，效果非常好。” “啊？” 范冰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 鸡，她无所谓。 主要是…… “人参！？鹿茸？！” “嗯。” 安心刚点头，范冰就开始摇头： “不行不行，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这可是人参啊！” “品相不好的人参，在我家那边不值啥钱，而且基本都是折断了的参须。要整个野山参早就拿去卖钱了，你拿着就是了。一会儿我告诉你怎么煮汤……拿着吧。” 不由分说的，安心强行把塑料袋塞到了她手上。 “啊这……” 女孩犹豫了一下，这才露出了两颗虎牙： “嘿嘿，那我就收啦？” “收呗。” “主要是你从老家背来特意给我的，我不收不好意思，嘿嘿嘿……” “哈~” 安心轻笑了一声，说道： “那咱们走吧？这照片……” “先别急呀。”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孩给打断了： “这会儿里面的导演快下班了，每天就四个时间。早上上班，中午下班，下午上班，晚上下班。这四个时间特别重要，你陪我等一下。就十分钟啦！” “等……里面的人出来，看到你？” 一听这话，范冰立刻点头： “对对对，就是这意思。” “混脸熟？” “嘿嘿，嗯，差不多！一天看到我，人家可能不会有印象。但我天天来蹲，他们天天能看到我，万一哪天有角色想起来我，那不就成啦！” “呃……” 看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睛，莫名的，安心又一阵恍惚。 实话实说，他真的挺难想象眼前这个毛还没长齐的丫头竟然能在后面红透半边天…… 她越这样，安心就越觉得恍惚。 而就在这时，俩人都听到了一阵金属扭动的噪声。 范冰比安心的反应要快的多，当听到这声音的第一时间，她“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同时还整理了一下头发。 今天她穿的是一件黄白色的短袖t恤加宽松卡其布裤子的造型，起身后整理完了头发，一股名为青春的气息立刻荡漾开来。 而安心毕竟没经验，看到她站起来后还傻乎乎的问了句： “怎么了？” 一边问，他一边看到了在北影厂的侧门处走出来的一个年龄大概在三十左右，带着眼镜的青年走了出来。一边走，他正一边看着这个方向。 也不知道是一眼就看到了范冰，还是被她那忽然跟大耗子一样窜出来的动静给弄的。 但……他确确实实看向了范冰，连带着也看到了慢吞吞站起来的安心。 而当看到俩人后，他脚步一顿，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后，竟然直接朝这边走了过来。 安心能明显的听到范冰的呼吸声变得粗重，这让他意识到……可能这就是她口中的“机会”？ 正琢磨着呢，就见这人打量了一番范冰后，目光落到了她面前的牌子上。 扫了两眼后，忽然对这边一招手： “你俩，跟我进来一下。” “好的导演！” 安心都没反应过来呢，范冰瞬间就拉着他胳膊窜了出去。 猛然被这么一带，安心有些无语，心说你确定人家是喊咱俩？ 毕竟这一片有挺多人呢。 而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范冰嘴唇不动的含糊话语： “你别说话，我来问。” “……” 安心无言，而女孩在说完这句话后，就迅速上前了两步： “导演，您贵姓？我是演员范冰，目前就读于谢缙明星学院。他是安心，我同学。我俩一起的，感谢您给我俩这个机会……” 一不问什么戏，二不问给多少钱。 上来就感谢，然后介绍自己。 以至于安心听到了她的话后，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那些刚才同样缩在阴影里的演员们此刻也都在看着他。 不自觉的，安心心里冒出了一个想法： “或许，这人刚才哪怕喊的不是她，她也会窜出来吧？” 不为别的，就为了一个机会。 正琢磨着，就听这哥们笑着说道： “我可不是什么导演，我叫钟华，找你俩是因为导演的戏里需要俩年轻学生的角色。片酬二十，但是管饭，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谢导主要是让我们积累表演经验，片酬无所谓的，不给都行！” 女孩说完，钟华就一愣： “谢导……谢缙导演？” “对呀，谢缙导演是我们校长。” 行吧。 姑娘。 逮住谢导的羊毛……算了，羊毛你听不懂。 你逮住人家的头发是往死里薅啊。 安心也是真无语了。 但意外的是她这种很圆滑，或者堪称狡猾的扯虎皮的小心眼。 有种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以至于在这方面，安心觉得自己和她比起来都比不过。 他感慨着，就听钟华说道： “那一会儿加油吧。” “嗯嗯，钟导您放心，我俩保证不会让您失望的。” 她这话一出口，安心的冷汗就下来了。 不是…… 大姐。 我特么不会啊。 表演是啥我都不知道，咱们……就直接上了？ 他赶紧拉了下范冰的胳膊，女孩一扭头就看到了他那双无语的眼睛。 可她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用口型对安心比划出了俩字： “加油！” “……” 安心无言。 只能硬着头皮跟在钟华后面往北影厂里面走。 同时观察起了这座电影厂的风貌。 可惜……看外面啥也看不出来，无非就是一座看着很平平无奇的带塔钟的办公楼，而办公楼侧面还能看到几个厂房的影子。 钟华正带着俩人往其中一个看着跟仓库一样的厂房那边走。 而厂房门口则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打扮的很时尚的大姐还撑着一把太阳伞。 她打伞，伞下还站着一个中年人。 俩人同撑一伞了属于是。 而钟华在看到了这俩人后，赶紧加快了脚步，同时扭了下头说道： “我先过去下。” “嗯嗯，好的，钟导。” 女孩说完，钟华就跑了起来。 其实两边直线距离总共也没多远，有个一二十米最多了。 而范冰也加快了脚步，一边对安心说道： “没事你别紧张，一会儿听到导演讲戏后，我再教你怎么演。” “……” 安心无言。 实话实说，他这会儿确实有点紧张了。 就有种明明没写作业，第二天老师检查的时候还嘴硬说自己写了，可以回家拿的心虚既视感。 虽然同样加快了脚步，可却希望这条近在咫尺的路永远都别到达…… 可就在这时，安心听到了那个大姐口中的话语： “有没有搞错啊，找这么两个人来，是来跟我家……抢戏的吗？” 他没听清“我家”后面的人名是谁，显然，那大姐已经收着说了。 可当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范冰那加快的脚步就停下了。 而安心也看到了伞下的中年人那皱起来的眉头。 一瞬间，他和范冰的“地位”变得尴尬了起来。 接着，安心听到了那个中年人的话语： “小钟，这俩不行，去再找俩吧。” “……” 气氛凝固了一秒。 然后，在扭过身的钟华脸上那带着几分尴尬的表情中，停住脚步的女孩似乎想说什么。 可最后，她选择了用一种连安心都觉得相当成熟的处理方式，冲着三人一鞠躬： “感谢三位导演能给我们俩这个试镜的机会，非常感谢。那我们俩就不打扰各位导演啦，三位导演再见。” 她礼貌的微笑，起身，后退了一步后，转身，拉着安心掉头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 安心先是无言，接着是惊讶，最后则是关心的看向了她的脸。 而仿佛感觉到了他的视线，范冰同样扭头，看到了安心那带着几分关切的眼光后，露出了俏皮笑意： “走啦，快，他们该下班了，咱俩赶紧回去，刚才的位置肯定让占了，咱们快回去重新找个好位置去。” 不见失落，不见难过。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她加快了步伐，朝着北影厂的大门方向走去。 (本章完) 第15章 他真好看 第15章 他真好看 对安心而言，“神秘”的北影厂刚给他揭开了神秘的布下一角，还没看清全貌的时候，就小气吧啦的把他给轰了出去。 但他这会儿的注意力却都在范冰身上。 “没事吧？” “没。” 范冰继续摇头： “我遇到过好几次这种事情了。” 一边说，俩人一边出了北影厂的门。 果不其然，刚才那个灌木阴影处已经有人了，而她那块牌子则被放到了阳光下的马路牙子边儿。 蹲在灌木下面的一个哥们手里正攥着一个跟小人书一样尺寸的某种读物，专心致志的在看，对于出来的俩人连搭理都不搭理。 颇有种欲盖弥彰的强硬。 范冰也不在意，捡起了牌子后，左右看了看，指着马路边的位置： “去那吧。” “那边没阴凉地。” “没几分钟了，坚持一下。一会儿下班的人横穿马路的时候，肯定得往左边看对向来车，咱们就站路口，他们就能看到咱们。” “……” 安心瞬间无言。 一直走到了马路边，暴露在阳光下后，才忍不住问道： “这些都是你自己研究的？” “对，嘿嘿，一般人我还不告诉他呢。” 范冰看起来有些得意： “你想想看，无论是开车的，还是骑车的。从门口出来，要么直接右拐，要么就得过马路到对面。我这几天一直在找规律，发现往杏坛路那边走的人会多一些。” 真厉害啊。 安心在心里感叹着。 并且，连他也不得不承认，哪怕眼前的女孩还没长开，远没有后世那种只要出现，就是绝对人群焦点的冠绝天下。但十几岁的青春气息就荡漾在脸上，被阳光这么一普照，同样也散发着夺人眼目的色彩。 难怪那人说她抢戏呢。 她这种青春美，确实太有攻击性了。 而就在这时，他听到范冰来了一句： “算上这次，是第四次被选中结果别人不满意了。” “？” 安心下意识的看向了她。 女孩脸上只有青春洋溢，不见失落，不见气馁。 “其实我不生气的，因为这四次的理由基本都是说我会抢戏，可能会抢别人的风头。但我换个角度想了想，那不就说明她们都不如我漂亮？你说对吧？” 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自我安慰。 看似在问安心，但在下一秒却嘟着嘴露出了一幅满不在乎的表情： “哼哼，没办法，天生的！她们不过是比我机会多一些，她们比我老的还快呢。我才十五，就对她们有威胁了。等我再长几岁，我比不死她们！” “你不是说你十七么？” “……” 范冰嘴角一抽，脸色不知是阳光还是怎样，总之迅速红了起来，看着安心选择性无视了他的话语： “反正我肯定比她们漂亮！” 这下，安心终于听出来了话语里那“怀恨在心”的发泄味道。 想了想，他笑着点点头： “嗯，我都说了，你以后肯定红头半边天。” “……嘿嘿。” 范冰再次笑出了声，眼神一个劲的往北影厂的大门方向瞟，一边说道： “诶，你这是打算做演员啦？那你还读大学不？” “当然读。但觉得这一行挺有意思的，想试试。刚好何导问我要艺术照……想试试。我这几天倒是把《演技六讲》看完了，多多少少有了一些理解……” “诶诶诶，来了来了。一会说。你和我站一起。朝这边！” 安心话还没说完，范冰赶紧拉着他胳膊调整了一下位置，同时捧起来了手里那块板。 脸上出现了恰到好处的微笑。 安心也调整了一下朝向，他其实无所谓这些人会不会看中自己，权当体验了。 《演技六讲》的作者在书里面说一个演员应该是善于观察的。观察他们要诠释的角色，以及亲身体验角色的内心活动。 他懂，也不太懂，但至少明白此时此刻的经历，是他前世也没体验过的。 新鲜感十足。 很快，第一个骑自行车的人路过了俩人。 看都没往这边看一眼。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以及一辆桑塔纳…… 下班的时间，北影厂的人确实多了起来，而那些蹲在门口的演员们也陆陆续续的挤到了路边。 可偏偏安心和范冰的位置还是最好的。 但热也是真的热。 在阳光下站了能有接近二十分钟，终于，范冰觉得差不多了，带着一脑门子的汗水对安心说道： “好啦，咱们走吧。我请你吃饭，我知道有一家凉皮特别好吃，还可便宜！哦对……我都忘问了，你怎么来的？坐公交？” “不是，骑车。” 一听这话，范冰笑嘻嘻的问道： “你叔对你挺好啊，还给你配了台车。” “那可不，俩轱辘一转，给个县长都不换！” “哈哈哈……走，我请你吃凉皮，离那家影楼也特别近，吃完咱们就去。” “嗯。” 安心点点头，提着送她的那一兜土特产往车停的方向走。 可当看到了他把钥匙插进了那台豪迈125的时候，女孩的脸色有些僵住了。 “摩……摩托？” “对啊，这可比自行车省劲多了。” “这……” 不知为何，她的脸色有些发白了。 “？你晕车？” 听到安心的话，范冰摇了摇头，可却没上车的意思，而是说道： “要不……我跑步吧，你在后面跟着我。” ？？？？ 安心都听傻了。 姑且不论路途多远，这么热的天你跑步？ 看着他那荒唐的表情，范冰同样一脸为难： “我……出过车祸，我爸骑摩托去学校接我，有辆吉普车撞了我们，把我卷车底下了，腿都断了。那之后我看到摩托就害怕……” “呃……” 听到这个理由，安心想了想，说道： “我这是踏板，开不快的。你放心就是了。我就走人行道，慢慢骑。这跑步下去你妆了下午怎么见人？” 范冰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可显然过不去心里那个坎。 见状，安心想了想，忽然对着她虚空比划了起来。 范冰一愣，就见安心嘴唇微动，念念叨叨，最后用手一点虚空： “好了，我给你加了道符，有老仙儿护着，咱们肯定没事。” “？” 他说完，女孩脸上就冒出了一股子疑惑： “你不说老仙儿不过山海关吗？” “……” 安心嘴角一抽。 这时候你记性咋那么好了？ “你就放心吧。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么？” “安心呀。” “对呗。我的名字叫安心，坐我车你最安心！” 谐音梗，估计这姑娘不懂。 可听着他的再三保证，范冰最终还是点点头： “好吧，那你慢点。” “放心吧。” 安心直接把摩托给推了出来，坐上后，对她说道： “上车。” “……嗯。” 能看的出来，范冰的表情很勉强，但还是跨上了车。而刚上车，她就立刻捏住了安心的衣服两边： “千……千万慢点。” “嗯，知道。” 打着了摩托，他缓慢开始起步。 可哪怕是这样，下一秒，他的腰还是被两只手卡住了。 甚至还有些用力。 显然，后面的女孩已经紧张到不行了。但他能做的就是慢慢骑，以龟速骑到了低矮的马路牙子处。 “我下人行道了，你别紧张。” “……嗯。” 话是说了，可当车子颠簸的下一秒，安心立刻就感觉到了女孩整个人都贴了上来。 双手死死的箍住他的腰，如同铁闸，整个身子没感觉到什么柔软，反倒僵硬的如同铁板一样。 安心心说那场车祸估计给她造成的心理阴影真不小。 但好歹车子是汇入了马路，于是他提醒道： “好了。” “……嗯。” 后背贴紧的身子重新离开，但腰上的手却纹丝不动。 “往那边走？” “前面路口右转，往北影校门口走。” “好。” 于是，在堪称龟速的突突声中，俩人朝着她说的那家很好吃的凉皮店走去。 …… 还别说，凉皮的味道咋样不提，价格挺友好的。 一块钱一碗，量很大。 搭配五毛两个的烧饼，这顿饭安心是吃饱了。 并且店家很良心的给来这吃饭的学生们提供冰镇的绿豆汤。 红红的绿豆汤水搭配冰块就成了最好的消暑利器。 吃饱喝足后，范冰直接带他去了开在这边的影楼，对老板说了声“带妆”后，老板秒懂拉着安心去化妆了。 坐在镜子前，那女老板一边给安心上妆，一边夸他底子好。 但范冰却没了声息，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可必须要承认的是，这影楼真的挺专业的，一套妆容下来，安心都有点被年轻时候的自己帅到了。 嚯，小伙子是真不错。 难怪当初那么招烂桃呢。 “这些是衣服，一会儿换上看看感觉，去摄影棚吧。” 随着女老板的话，安心点点头走出了化妆间。这时，他才发现……范冰已经躺在长椅上睡着了。 随身带着的硬纸板折迭成了空心滚筒，枕在头下，人蜷缩在躺椅上睡得正香。 “范冰挺能吃苦的。” 女老板打开了摄影棚的门，见安心在发呆后，轻飘飘的来了一句。 安心一愣，问道： “您和她很熟？” 女老板微微一笑： “可不是所有北影的学生来我这，都能拿到三块五一张的艺术照的。” “……” 安心嘴角一抽。 倒不是因为三块五一张的价格。 其实普通照片拍摄冲洗，一张最多也就一块钱，贵一点的一块五。而如果是那种柯达专营店，则要贵许多，大概三块钱左右，因为他们的相纸比较好。 而来之前，范冰已经和他说了价格。 拍摄费用带化妆和衣服，是三十。艺术照冲洗，一张是三块五，十张起步。 正常价格是六块，量越大越便宜。 她带安心去，价格肯定是三块五，让安心别担心。 所以这倒不稀奇。 他无语的是这姑娘咋又成北影的学生了？ 被你头发都快薅秃了的谢导听到这话，真的不会流泪么？ 但他也没吭声，悄悄的和女老板走进了摄影棚。 艺术照的拍摄安心不懂，但听女老板的意思是分三种。 全身，半身，特写形象照。 全身就是穿着相对简单大方的衣服站在镜头前，展露出全身。半身则是上半身的半身像。而特写则是摆造型，比如安心现在。 此时此刻的他穿着一件白衬衫，坐在用百步罩起来的凳子上，微微侧身，双手合十在脸前，僵硬的对镜头摆出了一个造型。 挺羞耻的，甚至安心感觉自己的面部肌肉都是紧张僵硬的。 可偏偏，拿着个照相机的女老板双眼光彩连连： “诶，对，就这样……好……好……这张好看……” 咔嚓咔嚓。 安心都无语了，心说我笑的都这么僵硬了，还能好看？ 可放下了照相机的女老板却眼眸明亮： “你是今年九月份的新生？” “呃……对。” “你以后的星途绝对可以的。” 不知道拍摄了多少个学生的艺术照，从业超过八年的女老板发出了自己充满经验的真知灼见。 “你的五官相当立体，特别上相。明明人已经很好看了，但照片拍出来一定比真人更好看。同学，你这种优势挺难得的。” 莫名其妙被夸了一顿，安心只能笑着点点头： “谢谢您。” “不客气，来，再拍几组，你这组照片到时候我给你好好选选。拍出来绝对好看……到时候我留一张，等你出名了挂在门口那面墙上行么？拍摄费用我再给你便宜五块钱。” 她似乎真的欣赏极了，一边问，一边来到了衣架前帮安心挑选接下来要换的衣服。 “哈哈，行。那太感谢您了。” “哈~那你可要早点出名才行。但我觉得你肯定没问题的，等照片一出来你就明白了。” 女老板一边说，一边拿着领带和西装递了过来： “给，换上这套，会打领带吧？” “会。” “嗯……” 就这样，拍摄时间持续了接近一个半小时。 而等换了七八套衣服，被女老板给“忽悠”的从十张照片变成了二十张后，安心的拍摄之旅终于结束了。 时间也来到了快2点。 他脸上还带着妆走出来后，看着依旧在熟睡的女孩，想了想，上前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 “诶，醒醒。” “……？” 范冰下意识的睁眼。 双眼一片迷糊与朦胧。 朦朦胧胧中，看着眼前的英俊男孩…… 脑子里忽然划过了一个念头： “啊！这人长的真好看！” (本章完) 第16章 甜蜜蜜 第16章 甜蜜蜜 睡醒了的范冰看着洗完脸出来的安心，不自觉的和刚才梦醒时的惊鸿一瞥比较了起来。 嗯，果然，还是现在的安心看着顺眼一些。 化了妆的他……感觉有些不真实。 “咱们走吧。” 正琢磨着，听到了安心的话，范冰迅速回神，点头： “好。姐，那我们走啦。” “去吧。三天后来拿照片。” 女老板回应完，范冰笑着挥了挥手，带着安心朝外面走去。 而刚出门，女孩就感受到了一股子热浪。 看了下手表，发现才两点，她有些苦恼这会儿去哪乘凉。 毕竟这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无论是哪都不凉快。 这时，她听到了安心的话： “去你家吧。” “？” 范冰一愣，随后无语的问道： “去我家干嘛？” “把这个放起来。再不去，这里面的东西该坏了。” 看着安心手里的塑料袋，范冰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赶紧点头： “哦对对对，那走。” “我这次还是慢慢骑，你给我指路。” “嗯，好。” 似乎是刚才的一次骑行给了她不少心理安慰，这次她倒不怎么抗拒了。甚至还主动的往摩托的后座上坐。 结果噌的一下，她屁股刚落座，就弹了起来： “啊！好烫！” 安心一阵无语，看着捂着屁股一脸痛苦的女孩，坏笑着来了句： “没事，忍一忍，治寒於。” “寒於是什么？” “呃……” 安心张了张嘴，笑着说道： “没事，反正屁股热对身体好，坚持一下吧。” “那也太烫了啊！你等会儿~” 她掉头重新跑进了影楼，没多久，就拿着一坨沾过水的报纸来到了摩托前，对着摩托车的坐垫就一顿擦拭。 那水渍到坐垫上就飞快蒸发了。 可擦拭完后，确实温度降低了不少。 女孩爽朗一笑： “我聪明吧？” “哈，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俩人直接上车，范冰再次把手卡住了安心的腰： “诶，我会织毛衣。” “……然后呢？” “我给你织个坐垫吧？我跟我妈学的，我们烟台那边太阳其实也很大，我出车祸之前，夏天的时候，坐我爸摩托就烫屁股，我妈就给摩托织了个坐垫，就不那么热了。我给你织个？” “麻烦不？” “不麻烦呀，很快的。而且我租的那个房子的房东就是在纺织厂里上班，家里有好多线头。你要我就织给你。” “行啊。” 感受着裤裆逐渐开始流汗的安心应了一声。 黑色的坐垫确实太吸热了。 “你来这边还上表演课么？我看《演技六讲》里好多都是作者在评论上表演课的学生时描述的内容。” “不上了。我们学校在魔都呢，在这边我只能自己看书……不过我在攒钱买录影机。” 安心一愣： “录影机？” “对，我们老师说，没课的时候，我们可以自己找录影带去看，看别的演员是怎么表演的。不过那东西太贵了，二手的都要七八百……我估计得攒几个月。但没关系啊，九月份，北影开学了，我带你去蹭课……哦对，九月份你也要开学了是吧？诶你们学校有表演课么？你能带我去蹭么？” 人大还真没表演课，不过安心前世上学的时候，里面倒是有话剧团。 只不过当时他没去参加过，不知道是怎么个路数。 但…… “我叔家有录影机。” “……啊？” 后座的范冰一愣，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你有？” 刚才吃饭的时候闲聊，她已经知道了安心是住在积水潭医院那边他叔的店里。 是个平房，前院卖土特产，后院是库房。 “对，好像还是松下的。” “那我能租了录影带去你家看么？” 没什么男女之别，一听安心竟然有录影机，她立刻就动了心思。 甚至主动问道： “你那有电视么？” “你这不废话么，有录影机了咋可能没电视？” “啊！那太好啦！……那我能去吗？” 坐在后座的女孩这会儿已经没了对摩托车的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向往： “我出录影带……我还能教你演戏的。咱们可以拉片，拉片就是放录影带的时候，理解导演用意，以及演员诠释演技的意思……” 她开始滔滔不绝的讲，最后的结尾是： “行吗？可以吗？” “哈，可以啊。” 安心随口就答应了下来。 他现在确确实实需要一个“提升”的渠道。 不然也不至于上午被叫进北影厂的时候，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那就说定啦！……那现在咱们就去吧？” “……现在？” 安心有些无语： “不是要去你家放东西么？” “你家不是也有冰箱么，先放你那也行。我那就一个电炒勺，还是共用的。而且还是合租的姐买的，我要用她就会跟我算电费。她可小气了，本来租房子我一个月都给她让五块钱了，她还跟我计较这些，我烧水壶还让她免费用了呢……” 听着她有些抱怨一样的絮叨，安心想了想，说道： “行。那直接去我那吧。” “嗯……诶诶，音像店，先停，咱们租两本录影带过去。” 刚好路过了一家租录像带的店，范冰赶紧叫停了安心，下车后疯疯癫癫的跑了进去。 而刚进门，安心和她都瞧见了黎名与张嫚玉站在一排电视机前的海报，电影名字上写着三个内地几乎可以说人人都会哼唱几句的歌曲名字——《甜蜜蜜》。 “这是新片？好看吗？” 听到范冰的话，正坐在柜台前看杂志的老板瞟了女孩一眼，发现是个漂亮姑娘后，露出了一丝微笑： “肯定好看啊，这里面有黎名呢。黎名和张嫚玉。” “那……好，我租这本，再租……” 女孩确定了第一目标后，又在四处张贴的海报上看了看，选定了一本《阿飞正传》。 “就这两本，多少钱？” “一次五毛，押金十块。” “给。” 范冰直接递过了钱，带着几乎没咋说话，只是看着店里一切陈设面露感怀的安心一起走了出来。 出来后，她才说道： “甜蜜蜜里有张嫚玉，我一直特别喜欢她。这个《阿飞正传》是给你租的，我们老师之前特别推崇这部电影，说张国嵘这个体验派在这部戏里贡献出了最巅峰的演技，你俩是一个路数嘛，刚好帮你一起拉片。” “……我确定是体验派？” 安心忍不住问道。 “肯定啊。” 范冰一脸理所应当： “你不是把自己代入到那条狼之后，才表演的那么像的么。你肯定是体验派啦，方法派你也不会啊，比如让你像周闰发那样表演，你会么？” “周闰发是方法派？” “呃……对。” 女孩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周闰发是什么江湖门派，但这会儿用专业储备对付一个萌新肯定绰绰有余了。 安心呢，也不知道自己上了贼船。 其实他也就随口一问，毕竟他也不认识周闰发。 总之，人家有经验，那就听呗。 前世她能出入各大电影节红毯，虽然……安心确实对她的作品没啥深刻印象，但估摸着是隔行如隔山吧。 反正就当看电影了呗。 于是，一路踏板摩托骑到了东北特产店的后门，进了院子后，范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来了句： “比我那可宽敞多了。我那是个老四合院里隔离出来的木板间，冬天冷夏天热。啧啧……” 安心也没说什么“那你住这”之类的话。 带着她直接走进了自己那屋。 范冰看到了那录影机和牡丹电视后，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快步走上前去，直接开始鼓捣。 安心也没在意，而是把送给她的这兜里面的东西给拿了出来。 “喏，这是参须，这是鹿茸片。这是分装好的鸡肉，你每次就两三块鸡肉，搭配这半片鹿茸和一骨节参须放到碗里，放点盐，弄点料酒去腥就开始熬……多加点水没事，或者你有这种搪瓷茶缸，直接放到里面熬也行……” “嗯嗯。” 范冰看起来并没在意，只是看了一眼后，就继续鼓捣录影机去了。 安心见状，也就不在多说，而是拿着电锅旁边的俩搪瓷茶杯走了出去。 用水龙头洗刷干净后，回屋开始烧水熬汤。 他自己也几天没喝了。 补身药膳其实就是一种长期的习惯，可以偶尔断几天，但只要长期坚持，对身体肯定是好的。这点他在前世就体会过。 而刚把两个茶杯放到电锅里，隔着水开始熬，电视机里就已经跳出来了画面。 黑白的画面中，一辆列车驶过的虚影不停的晃动着。 安心一愣： “电视机坏了？咋是黑白的？” “不知道呀。” 范冰一边摇头，一边坐到了上面堆放着各种杂物的铁皮炉子旁边。 这屋就那么一个凳子。 而安心也没看过这部《甜蜜蜜》，只是依稀记得张嫚玉里有一个哭哭笑笑的镜头在短视频平台上很出彩，但肯定这片子不是黑白的就是了。 一边纳闷要不要找人维修下这电视机，他一边坐到了床上，看着黑白镜头中，正坐在车厢里靠墙熟睡的黎名。 啧啧…… 真帅啊。 最后，画面在惊醒的黎名提着网兜踏上电梯后转到了开篇演职员表上面。 这时，安心才问道： “你开始拉片了？” “没啊，我没看过这部电影，先看看喜不喜欢。第一遍先看故事，第二遍再研究演技嘛……不过今天应该来不及，一会儿我还要去蹲北影厂呢。诶晚上我能过来看么？” “……住这？” 面对女孩亮晶晶的眼睛，安心诧异的问道。 “不是，我骑自行车呀。” 范冰也没觉得安心想歪。 其实从某个方面而言，这俩人的“三观”还挺相投的。 就事论事，不掺杂别的。 “骑自行车来，再骑回去？” “对，不过我得先修车。我那辆自行车的轱辘有问题，应该是谁喝多了踹了一脚，好几个铁条都弯了……诶我和你说这边人可没素质了……” 她一边说，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里的画面。 直到画面重新开始，变成了彩色后，俩人才明白导演故意这么拍的。 至于她晚上来不来，安心倒也无所谓，反正按照隋夕的说法，晚上她下班之后，这里也就没人了。 想来看电影就看呗，这个时代的夜晚说到底……太过于无聊了些。 至于《甜蜜蜜》这电影…… 还别说，安心前世没看过，但这一世看起来，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真心觉得还挺不错的。 看着黎名和张嫚玉各种爱而不得，也算是别有一番韵味在心头。 接着，随着剧情流逝，张嫚玉饰演的李翘终于看到了曾志韦饰演的豹哥尸体。 贡献出了堪称教科书一般的“笑着悲伤”的演技。 安心看的一脸感慨，感慨着这个女人是真的厉害。可范冰却这一幕闪过后，却忽然暂停了录影机。 想了想，又倒了回去。 随着画面的抽动，俩老外重新揭开了裹尸布，而看到豹哥后背的那个米老鼠纹身时，张嫚玉又开始笑着悲伤逆流成河。 然后……再倒。 再悲伤…… 张嫚玉这条河就这么前前后后的逆流了七八次后，画面被范冰暂停了。 女孩扭头，看着安心说道： “我试试。” “呃……” 安心秒懂，问道： “用我趴着不？” 范冰嘴角一抽： “你趴着我表演给谁看？” 说着，她左右看了看，直接站了起来，走到了安心的床边，低头目视这张铺着方格褥单的床，嘴巴一咧，一抽，一咧，一抽…… 片刻。 “咋样咋样？” 表演完成的女孩一脸期待。 结果就看到了安心那一脸古怪的表情。 “？” 在她的疑惑中，总结好了评语的安心言简意赅： “人家张嫚玉是悲伤逆流成河。” “嗯嗯！那我呢？” “你？你最多算哭笑不得。” “……” 范冰瞬间无语了，看着满脸“我是认真的”神色的男孩，直接翻了个白眼： “我哭笑不得？切！那你来！我瞅瞅你怎么表演的！” “唔……” 听到这话的安心搓了搓下巴，目光在电视机上张嫚玉的表情上来回扫视了一番后，点点头： “好，我试试。” (本章完) 第17章 放声哭泣 第17章 放声哭泣 《演技六讲》里说过，要当好一个演员，一定要有极度敏锐的观察力与思考力。 观察与思考是演员最核心的驱动要素，没有之一。 老实讲，安心前世也没看过这部电影，甚至他前世对娱乐圈的一些事情，除了微博上吃瓜外，基本都毫不关心。 他不粉某个明星或者演员，最多就是看到荧幕上某个美女，会多瞧几眼。 电影电视剧看的也不算多。 这和他特殊的成长环境其实有一定关系。 从小，他就跟着爷爷赶山，看惯了大自然的瑰丽后，对那个小盒子里放的东西本身就不是特别感兴趣。倒不是说他不看电视，但有些事情其实就是因人而异。有人看电视里的角色，想着以后自己一定要当个大明星，跟电视机里的人一样演戏，但有的人却只是看看就算了。 安心就属于后者。 权当个消遣。 所以，他对影视作品的积累其实很片面，哪怕后世那个影视剧全面爆发的年代，他出入电影院的唯一动力，就是被某个女孩约着去看一场电影。 一说一笑，一看一闹，就这么过去了。 而一遭重生，发现人生竟然真的可以重来后，他开始思索自己前世那“半辈子”到底做错了多少道“题”时，才算真正意义上的和“影视圈”挂上了钩。 现在，顺着第一道题，他和后世那个红头半边天的顶流坐在了一起，盯着这台老旧的牡丹电视，看到了这部以前只是看过张嫚玉切片的电影。 没套用前世的经验，也无从借鉴。 他只是顺着《演技六讲》里的观察-——思考-——演绎的顺序，开始思考起张嫚玉所饰演的“李翘”的心态。 解析她为什么在这一幕，会先笑，后哭，然后又是怎样如此情真意切的。 李翘和豹哥相识于马萨基店，一开始李翘很怕豹哥，因为豹哥是黑社会。可豹哥随口问了一句“你怕不怕我”的时候，她的回答是“我除了老鼠，其他什么都不怕”。结果下一次豹哥来找李翘按摩的时候，说了一句“我今天带了个朋友来见你，和它打个招呼”时，一边趴到了按摩床上。 这时，李翘一眼就看到了豹哥那纹龙画虎的后背上，多了一个米奇老鼠的纹身。 至此，豹哥和李翘的缘分开始了。 刚好那会儿李翘和黎名饰演的黎小军处于一种“背德”的复杂关系中，豹哥一出现，说是报复也好，抽身也罢，总之她和豹哥走到了一起。 俩人的感情看起来有些不和谐，甚至李翘喜不喜欢豹哥都是存疑的。但在警察要抓豹哥，豹哥要跑路的时候，她却义无反顾的陪伴豹哥一起去了美国。 到了美国后，生活安定下来，李翘想要一个孩子。这个时候，她的心态应该就已经认定了豹哥就是她的丈夫。 来自东方女人的妇德让她选择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而豹哥也被其打动，俩人开始计划起了未来。 这时候的李翘应该是放下了黎小军的感情的。 而就在她和豹哥开始商量去哪里生活时，意外到来。她去公共洗衣店洗衣服，豹哥则遭遇了抢劫，横死街头。 这是这个角色这一幕剧情所有的经历。 安心一言不发，看着电视机里定格的画面思考着。 在心底缓缓构建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我”在按摩店遇到了豹哥。 “我”对于要不要插足黎小军与方小婷的感情非常矛盾。 “我”并不想破坏别人的幸福，可我真的喜欢黎小军。 “我”爱他。 但“我”必须离开。 豹哥说喜欢“我”。 如果这段感情能让“我”放下黎小军，那……“我”愿意。 豹哥和黎小军不一样，他会在半夜大声打电话，说话很粗鲁，动不动就要砍人。 但他对“我”很好，甚至在参加黎小军和方小婷的婚礼时，看出来了“我”还喜欢黎小军，也包容了“我”。 他出事了，“我”是跑？还是去找他？ 不能跑。 因为……豹哥才是“我”的男人。 他去哪，“我”就去哪…… 美国很吵，车非常多，甚至比香江还多。豹哥说这里像油麻地，可“我”觉得这里其实很好。 远离那片伤心地，很不错。 “我”想要个孩子…… 豹哥答应了，“我”很高兴。开始憧憬我们的未来。 那群老外围在一起做什么？ 这两个警官什么意思？ 什么叫……让我确定一下这个躺着的人的身份…… 不……不可能的。 怎么会呢？ 我洗衣服的时候还好好的，不可能的！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是他！ 他有纹身的，后背有一只米奇老鼠！这个人绝对不是他！ 米奇老鼠？ 哦对！米奇老鼠！ 你们快把他翻过来！ 不可能是他的，后背不可能有米奇老鼠的。哈……每次看到豹哥后背的纹身，都觉得特别好玩。而每次看到“我”笑，豹哥也会很开心。 这绝对不是他！ 咦？ 那是什么？ 哈……怎么会有人在背后纹一只米老鼠？ 哈哈，怎么会有一只…… 哈…… 安静的房间内，范冰皱起了眉头。 她一直在观察安心的表情，表演老师在两人一组互相表演时说过，这种搭戏，其实就是对着一面镜子进行对照。观察对方，思考自己。 所以她看的很认真，毕竟对方给了自己一个“哭笑不得”的评价，她显然是不服的。 而安心的前面几分钟，是在发呆。 盯着电视机，眼神很空。 接着，他的眼神缓缓聚焦，落在了面前的床单上。 范冰注意到，他的眼球开始转动。 似乎在盯着某个区域。 但在下一刻，这目光就飞快挪开了。同时，眼皮迅速眨动了两下，然后再次看向了另外一个方向，而就是在这个挪动过程中，范冰忽然一愣。 不知是否是错觉，因为她瞧见了安心的眼神在“看左”和“看右”的挪动中，视线似乎在“中间”，也就是他刚才盯着的区域停顿了一下。 就像是……又看了一眼。 可这一眼却不敢深看，颇有种“看清了”就“完蛋了”的欲盖弥彰。 她不知道为什么仅仅只是通过观察对方的眼神，就带给了这种既视感。可确确实实……她看懂了。 而就在看懂的下一刻，原本看右的眼神这次重新回到了“中间”。 看，凝视。 不到一秒，然后……安心乐了。 “哈~” 他的笑，是张着嘴那种笑，同时呼吸也是从口腔而并非鼻腔喷薄而出。 这个“哈”，像是出气，又像是荒唐。 而下一刻，他直接用舌头抿了下嘴唇。并且不是全抿，而是用舌尖。所以不是吐舌头，而是上下嘴唇先张开了一个空间，舌尖抵住了上嘴唇中间的模样。 微微摇头，快速眨眼。 但他却不笑了。 可偏偏刚才那一声“哈”的轻笑后，脸部的肌肉还残留着几分刚才的余韵。 那动作就像是在对旁人说“不是，你先等会儿”。 一股不可置信中夹杂着荒唐尴尬的韵味陡然而生。 而再次睁眼时，他看着“中间”，下意识的再次张开了嘴： “呃……” 似乎想说话。 可话还没说出来，他又开始抿嘴。 舌头用力的舔着嘴唇。 明明想说话，可却只能抿嘴。 因为…… “我说出来，豹哥就真死了。” 如同掩耳盗铃一般，带着这个幼稚的“我不承认，一切就没发生”的想法，千言万语全都堵在了嘴边。 死死的压抑着。 无法接受，也不会接受这样的事实。 只能拼命的压抑住自己的理智，继续欺骗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冷冰冰的现实犹如洪水，哪里是人力能抵挡住的？ 于是，拼命的想要去笑。 笑，荒唐，不信，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可被这股情绪铸就的高墙，在下一刻，就毫无征兆的垮塌了。 安心开始快速的眨眼，想要继续如法炮制一样，抿着嘴唇，用那股荒唐的笑意来掩盖。可这一次的表情却变成了眨眼之间的咧嘴哭泣。 与张嫚玉那一边笑，一边扭头看旁人不同。虽然是模仿对方，可安心的表演里，并不涵盖其他人，而是纯粹的以自己的角度，来做的表演。 他自己荒唐，自己不可置信。自己拼了命的坚强。 而这世界上，也只有“她”与豹哥。 明明哭不出来，可扩张的鼻孔，已经开始扭曲发力的嘴部、面部肌肉在瞬间，把一股歇斯底里的悲伤给传达了出来。 明明无声，可在范冰这个观众面前，却声嘶力竭。 范冰只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一下就起来了。 此时此刻，虽然她具体分析不出来面前的“人”心头到底是何等的复杂，可通过对方的表情，却让她有种奇特的共鸣感。 同喜同悲。 不知道他心头到底是怎样的悲伤，可这股悲伤却感染了她。 让她鼻头忽然有些酸…… 而也就在这时…… “我哭不出来，咋办？” 那股悲伤之意被这一句话瞬间冲散。 女孩回神，这是才发现，安心正有些尴尬的望着自己。 刚才那一幕的悲伤与欢笑恍若隔世。 “……” 她一时哑然。 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 “这鸡肉，和我以前吃过的完全不一样。哇，也太好吃了吧。” 充满奇特香气的屋子里，电视机的画面已经定格到了《甜蜜蜜》片尾的演职员表上面。 俩人就把那白铁炉子当餐桌，一人一个搪瓷茶缸。 而听到了她的话，安心把自己茶缸里的那几块鸡肉都夹给了她： “喜欢你就多吃点。” “嘿嘿，谢谢……那你呢？” “我喝汤。这鸡肉我从小吃到大，不稀罕了。” “嘿嘿嘿嘿……” 女孩眉开眼笑，继续啃着这溜达鸡。 恨不得连骨头都吃进去那种。 这味道……形容不上来。 但每一口都是享受。 太美味了。 而安心则坐在床沿，手无意识的搅动着搪瓷茶缸里的汤水，思考着刚才的事情。 他刚才没哭出来，按照女孩的话说就是： “你……你要是哭不出来，那你这段戏就是不成功的，整段就垮掉了。不过你模仿的挺像的，很厉害。唉，这就是体验派的能耐呀，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进入人物情绪。不像我们这种方法派……我们就和老乌龟一样，慢吞吞的，要一点点构建出这个角色的全部性格……没办法，我接触这角色时间太短暂啦！” 原来这就是方法派和体验派的区别？ 不过他没较真，而是继续思考着《甜蜜蜜》这部电影。 想了想，他问道： “那我这算不算表演入门了？” “当然算。” 嘴里还吮吸着鸡骨头的女孩很干脆的点点头： “我不是和你说了么，演员没有什么公式套用。当你开始有意识的模仿时，其实就已经在表演了。” “……那所谓的演技好坏，其实是一个很大的命题对不对？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理解，也就是说……表演的像，还是不像，其实是没有标准化答案的。” “当然没标准答案。就比如刚才那一幕，你表演的就很像，可我就不行。因为我接触剧本的时间太短，你是体验派嘛，这是你的先天优势。但同样的，你之所以哭不出来，是因为角色体悟的还不够深。当你真的把自己融入进去的时候，你就是李翘，李翘就是你，不分彼此的。” “……” 见安心又不吭声了，恋恋不舍吐掉鸡骨头的范冰想了想，补充道： “所以说，你还太稚嫩了。不过你的眼神戏很棒，也别太气馁，但也不能骄傲呀。” “……嗯。” 安心想了想，笑着点点头： “大概明白了。” “嘿嘿。” 女孩不再多言，而他也收回了注意力。 不到十分钟，伴随着一声满足的叹息，浑身都出了一层白毛汗的范冰带着两颊的红晕放下了茶缸： “唔，浑身都觉得好热。” “嗯，毕竟是野山参，还是很补的。” “嘿嘿，那我准备走啦。今晚我就不过来了，一会儿我回去，就给我妈打电话，让她给我把学校里发的那些话剧剧本传真过来。明天我拿给你，到时候我教你怎么走位，还有一些基础的东西。” 她说着站了起来，安心赶紧说道： “那我送你？” “不用，我直接坐公车走。” 女孩说着，已经打开了房门。 接着想起来了什么，忽然一指茶缸： “人参和鹿茸别丢啊，你放冰箱里，明天还能熬呢。这些药材应该能熬两三次，可不能浪费……” “哈哈。” 安心乐了： “放心，管够。就当交学费了。” “嘿嘿嘿~” 只感觉浑身从头热到脚的女孩洒脱的挥了挥手： “走了，明天你等我给你打传呼。” “嗯。那不送你了。” “拜拜啦。” 她说着，直接走出了房门。 安心目送她离开后，直接返回了屋子。 接着，在电扇的嗡鸣声中，他想了想，把录影带推出来，用手摇倒带器把它倒回到开头后，重新塞进了录影机里。 很快，黑白画面再次出现。 他坐在范冰刚才坐的椅子上，正对电视，眯起了眼睛。 一遍看完。 再次重新倒回。 又是一遍。 中途，到了下班时间的隋夕来到后院和他打了个招呼。 安心草草应了一声后，再无言语。 时间一晃，来到了晚上九点多。 屋内。 哭声渐起。 在无人观看的表演中…… 李翘。 放声哭泣。 (本章完) 第18章 邻居 第18章 邻居 安心这一晚上其实都睡的不怎么踏实。 一直在做梦。 甚至可以说做的梦还比较惊恐。 梦里，一个……头戴麦当劳帽子，身穿员工衫，就跟《甜蜜蜜》里的李翘一样的身影，一直在和他打擂台。 说打擂台也不恰当，应该说……安心一直看着梦境中的李翘和黎小军的生活。 可如果只是这样还谈不上惊恐。 最惊恐的是，梦里的那个李翘不是张嫚玉，而是自己。 顶着一张自己的脸，站在柜台前，卖给刚从大陆来还听不懂粤语的黎名麦当劳。和黎名一起卖邓丽君的磁带，喝豆奶，吃汤圆，最后在雨夜…… “！” “咿咿咿咿咿~呀！” “嗯~ten~” “诶~~~” “哇呀呀呀呀呀……” 当被噩梦惊醒时，耳边同时响起了各种各样奇怪的动静。 “……” 安心愣了愣神，看着屋外蒙蒙亮的天光，下意识的看向了墙上的钟表。 4点40。 刚到燕京的第一夜，他睡的太难受了。 而回过神来后，他才发现，那声音是从门外传来的。 也幸亏听出来了，不然他就该琢磨琢磨是哪个不要命的清风敢扰自己清梦了。 哦不对。 是噩梦。 回忆着梦里的自己和黎名亲嘴打喯儿的场景，一股恶寒再次袭来，让他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心说难道这就是体验派的代价？ 一边琢磨着，他一边下了床，推门走了出去。 想瞅瞅这到底是个什么动静。 结果刚推门，听到的更真切了。 “啊~啊~~啊~~~啊~~~~~” 好消息，是人声。 坏消息……哪个神经病不到早上5点就发出这动静啊？ 他无语了。 但能听的出来，声音就在自己隔壁。 并且……这动静怎么跟京剧一样？ 他有些无语，也不知道隔壁的邻居是谁，这么没公德心。但尿意袭来的他还是快步走出了门，奔着胡同口的公共厕所跑去。 过去的时候他还看了一眼隔壁的大门。 房门紧闭，只是有着咿咿呀呀的动静从里面传来。 有些吵。 片刻，解决完个人卫生后，他迈步往家走，刚路过这家的时候，就听见了一段唱词： “今日~痛饮~庆功酒~” “壮志未酬~誓不休~” “来日方长显身手~~~” “甘洒热血诶~写~春~秋~~~哦哦~~~” 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近，好像就只隔了一层门板了。 安心不由得站住了脚步，而下一秒，房门锁栓一阵动静后，那有些暗红色的大门直接打开了。 先出来一只鸟笼，再然后，是一个穿着衬衫，灰色长裤，凉鞋带着“嘎调”而出的老头。 安心看到这老人第一眼，首当其冲的就是对方的眼神。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不算大，也称不上小。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就是老人的眼神……很亮。 也不对。 不能这么形容。 就……怎么说呢。 安心看着眼前明显也有些愕然的老人。 从眼神，到站姿。 这老人就往门口这么一站，就有种……金戈铁马的那种架势。 尤其是那双眼睛。 炯炯有神。 让人只要看到，就不自觉的注视，挪不开那种。 哪怕梳着一个比较搞笑的强者头型，可却瑕不掩瑜那种。 “……” “……” 安心看他，嘎调戛然而止的他也发现了安心。 两边对视了一眼后，老人率先开口： “遛弯儿切？” “呃……” 安心愣了下，礼貌点头： “您早。” “嗯，早，回见了。” 说完，提着鸟笼就走，安心就听到了他在那哼哼： “见罗成把我牙咬坏，大骂无耻小奴才……” 渐行渐远。 这老大爷是唱京剧的？ 安心有些纳闷，一步一步回了屋。 睡，肯定是睡不着了。 他站在院子里想了想，直接回屋拿出了那本《演员的自我修养》。 如今录取通知书还没到，他现在也是无所事事。 不如再好好研究。 因为……就在昨晚，他发现了演戏有趣的地方。 如同一个小孩找到了一个崭新的玩具。 这一行……意外的有趣。 甚至他已经在考虑当自己财富自由后，把这个职业当做自己的“摸鱼”闲职选择之一了。 既然感兴趣，就多琢磨琢磨呗。 …… 看了一会儿书，直到肚子咕咕叫，他才回神。 一看时间，已经6点出头了。 他对于燕京这边的早餐文化没什么感情，当年上学的时候就觉得油乎乎的，现在也是如此。 不过今天还是得出去吃。 因为他要去一趟人大，瞅瞅那家川味饭店。 于是洗脸刷牙，骑着摩托刚往外走，又碰上了那大爷提着个鸟笼走了回来。 看到骑摩托的安心，老头一愣，看了一眼房门后，问道： “吃了没？” “呃……您好啊，刚打算出去吃。” “你是这家店的员工？” “不是，开店的人是我叔叔。我九月份来这边上学，暂时住在这。离我们学校近。” 安心如果只是说简单几个字还好，一说长连句，老人就听出来了他的东北口音。 “你也是东北的？” “对。” “老家哪的？” “抚松。” “哦？” 老人眼睛一亮： “挨着长白山？” “您知道？” “知道啊，诶，我问你个事儿啊。你知道你们那边有一种药材，叫雷公藤么？” 安心一愣。 下意识的问道： “燕京没卖的？” 老人一下就开心了： “你知道？” “知道啊，治疗骨病风湿的。” “那你能弄来么？我之前去你家问过，没有。你家在抚松，认识能弄来这个的人么？” 安心觉得有些荒唐，纳闷的问道： “这玩意是个中药店都有吧？” “我要的是正儿八经的长白山雷公藤。” “……野生的？” “对对对。” 老人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期待： “你能弄到么？” 安心想了想，说道： “您要说新鲜的，我不敢给您。那东西有毒，要炮制之后才能用。给了您，万一出了个好歹来，我担不起那风险。但您要说炮制好的野生雷公藤，我能弄来。” “……你确定？” 兴许是他答应的太痛快，老人反倒多了一丝忐忑。 安心乐了。 雷公藤确实是中药材不假。 但…… 咋说呢。 在长白山里，只有人参是最稀缺的，其他玩意……只分赶山人想采还是不想采，不分什么能不能弄来。 于是，安心点点头： “嗯，我爷爷就是赶山人，那东西每次进山我都能遇到挺多的。” “！” 听到这话后，老人似乎被打消了疑虑，直接说道： “那你能帮我弄一些么？” “行啊，您要多少？” “……有多少？” “不知道啊，那东西喜欢长在山坡上，在长白山里没有固定生长地的。不过不值啥钱，我们也不怎么采。您要是想用，我一会儿打个电话回家，看能弄来多少？” “行！我给你算八十一斤行不？” “这么贵？” “……？” 安心这话一出，老人都无语了。 心说自己和这小孩到底谁是主顾？ 于是解释道： “药店基本上是二十五三十，野生的大概在四十到五十。不过那些药都是南方的，我要的就是长在长白山的野生雷公藤。你只要货对，就这价格，行不？” “行。” 安心一口答应了下来： “不过先说好，那东西炮制需要时间。我要是没记错，采了它之后得先放水里泡两三天，然后切片反复晒干浸泡，炮制下来至少要一周左右。发来还得要时间……” “只要东西对，我能等。小孩儿，你叫啥？” “安心。安全的安，心脏的心，您贵姓？” “免贵，姓叶。” “叶大爷，那我一会儿就给家里打个电话说这个事。行么？” “……你真能弄来？” “哈~” 安心轻笑了一声，笑道： “这东西在长白山遍地都是。您要是不放心，等弄来了之后我直接拿给您，要是东西不对，一分钱我不要，行么？” 兴许是他那自信的态度，老人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 “那行，那我等你信儿？” “嗯。那我走啦。” “去吧。” 老人笑着点点头： “有空上家里来玩儿，远亲不如近邻。” “行。” 安心再次应了一声，骑着摩托突突突的离去。 至于这件事，他到底还放在了心上，只不过纳闷这大爷干嘛非要长白山的雷公藤…… 那东西不遍地都是？ 有啥好新鲜的。 …… 六点多快七点的时候，他赶着晨风来到了熟悉又陌生的人大。 没进校门，只是看着周围的街道露出了一种……奇怪又陌生的伤感。 一切都回不去了。 可偏偏……一切又回来了。 同时，他也看到了那家刘强东开的川味饭馆。 前世的他在开学后，去这家店勤工俭学，当了个洗碗钟点工。 得承认，东哥厚道。 当时给他开的工资是十块钱一天。 每天就中午饭口和晚上九点以后去就行。 洗碗，打扫卫生。 一个月三百。 96年，对于一个学生而言，不少了。 也是在打工途中，他发现了一件事，就是后厨的厨师，和前台的收银员谈起了恋爱。 当时饭馆里的收银制度是客人点菜，服务员写菜单上，菜单用影印纸一式两份，一份在后厨，一份在前台。两边每天对照，结算营业额。 而这俩人谈恋爱后，等同于两边统一战线了。 服务员点菜的时候，十桌客人，一开始，是只记八桌客人。剩下的两桌客人光口头告诉后厨，但不走菜单。 后来就一点点的开始变本加厉。 从八桌，到七桌，再到六桌……要知道，安心洗碗的数在这摆着。 一开始还不在意，可逐渐反应过来不对劲后，他那会儿也犹豫过。 因为厨师大哥对他也挺好的。 有事没事就给他买瓶水，要么就是给他十块钱，让他帮忙买包三块的烟，而剩下的七块钱就直接给他了。 现在想想，当时还真是单纯…… 这么明显的收买手段都没看出来。 而察觉之后，他也单纯的厉害，没咋琢磨，就把这事告诉了刘强东。 刘强东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饭馆的生意越来越惨淡…… 但这人奇怪的地方也就在这。别的老板遇到这种情况，都不用琢磨，肯定是厨子收银员一起走人。但他没有，安心记得他当时是把所有人叫到了一起开了个会，意思大概是说“你们做了什么你们自己清楚，我就不多说了，房子到年底到期，这店我就不管了，你们爱咋办咋办“。 一家饭馆，他就这么甩手不管了。 但出去的时候，还是背了卖菜卖肉给他供货的商家一二十万的外债。 现在想想真挺离谱的。 然后……他毕业的时候，刚好是刘强东在中关村开了那家京东多媒体刻录机店。 他那会儿其实早就忘了自己这位厚道的老板，可刘强东还记得他，问他要不要来自己店里工作。 当然，安心拒绝了。 否则，已经成了京东股东的他忽然重生，肯定就指着天骂街了。 但……总之吧。 把塑料袋里的包子吃光，他看着那家川味饭馆，发现它并没有如同前世那样贴出了招洗碗工的告示后，便调转了车头。 那就开学见呗。 而就在这时，腰间的bp机传来了响动。 安心拿出来一看： “睡醒后来北影厂门口，剧本拿来了，范小姐。” 把bp机卡回了腰带里，他顺着北三环一路往东走去。 到了北影厂门口的时候，就一眼，他就瞧见了范冰。 而范冰也看到了他，眼里有些意外，但还是冲他挥了挥手，露出了一个清纯的笑容： “哈喽~” (本章完) 第19章 再遇 第19章 再遇 女孩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蓝色的宽筒牛仔裤，脚底下踩着一双在这个时代很奢侈但略显旧色的李宁运动鞋。 把自己的青春靓丽优势发挥的一塌糊涂。 只不过，她今天站的位置不是昨天那个位置，而是大门的另一侧。 安心点头打了个招呼，把摩托车刚停到马路牙子上，那老六大爷就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一路小跑往这边来。 显然，人老不以筋骨为能，除非收停车费。 安心也懂事，递上去了自己的这份孝敬后，大爷满意的点点头，来了一招雾隐之术，再次隐身了。 简直离谱的可怕。 而走到了范冰身边后，他就听到了女孩的第一句话： “悄悄大爷厉害吧？” “谁？” “悄悄大爷。” 女孩重复了一遍，然后往他来的方向一指： “就那个收停车费的大爷。江湖绰号悄悄大爷，意思是他藏起来的时候静悄悄的，但你只要把车停在了这里，他就会从莫名其妙的地方钻出来问你要停车费。” “……” 老头的能耐，安心已经见识过，也觉得对方对得起这尊称。 好笑的说道： “他光明正大的往这一站不行么？” “不行啊，你看，过了那颗挂着广告牌的树，就不归他管了。而且……” 说到这，她压低了声音： “我和你说啊，这边的人都喜欢占小便宜，人家一看有收停车费的，很多宁可多走几步也想省那几毛钱。我估计悄悄大爷就是这么锻炼出来的。我第一次都被吓了一跳……” 一边说，她一边拿起了旁边的书包，整个递给了安心： “给。” 安心顺手一接，结果立刻就被重量给带了个趔趄。 “什么玩意？这么沉？” “剧本。” “？” 安心一懵： “啥？” 他赶紧打开了书包，里面就是一厚摞的a4纸。 好家伙，那厚度……跟《新华字典》一样。 加上a4纸那宽大的版幅，那重量用来当防弹衣都差不多了。 而看着安心荒唐的表情，范冰如数家珍一般说道： “《雷雨》、《压迫》、《报童》、《茶馆》、《风雪夜归人》、《魔都屋檐下》、《屈原》……这里面好多呢，都是我们学校发的。是挺沉，但我们演技课老师说这些都是咱们国家最经典的话剧作品，演员是一定要看过的。如果能演过更好……” “你都演过么？” “呃……” 迎着安心那好奇的目光，范冰犹豫了一下后，点点头： “演过几部。” 安心也没较真的问她演过哪些，而是捏着那一厚摞剧本掂量了一下，问道： “那你都看过？” “……嗯！” 一听这话，安心心说你瞅瞅，到底隔行如隔山啊。 演员这行还真不简单，单说这阅读量……要是成年人还好，一个十五岁的姑娘家，已经这么厚了。 啧啧。 “那我就拿回家看了……这些都是你传真过来的？” “嗯。” “多少钱，我给你。” “不用。” 范冰看起来很大气的摆摆手： “没钱，我那学姐的对象在企业里上班，他昨天夜班，我去找了他一趟，免费的。” “哈，那谢啦。” 安心背上了书包，站在原地看了一眼那不停有人往里进的北影厂，问道： “上班的时候，人往这边走，你站在这里刚好和他们是迎面的。对吧？” “对头。” 女孩笑眯眯的应了一声，接着问道： “你一会儿打算干嘛去？” “唔，回去看这个。你什么时候过来？不是说要教我走位之类的么？” “嘿嘿~” 听到这话，范冰露出了狡黠的神色： “那要看你的诚意了。” 说完，她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忽然咽了口口水，还抿了下嘴唇。 安心瞬间秒懂： “哈，那……是想吃昨天那个药膳，还是炖的？蘑菇炖飞……鸡，吃过么？榛蘑，野生的。” “没吃过。不过……” 范冰的眼睛有些放光。 实话实说，她长这么大就没喝过那么鲜的鸡汤。 并且，喝完浑身都是热乎乎的。 有种形容不上来的精力充沛之感。昨晚她忙完了剧本后走路回家都快12点了，洗洗涮涮12点出头，可却还是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太舒服了。 况且蘑菇炖小鸡好像也是东北那边挺有名的菜。她这次去赤峰的时候，听几个导演闲聊过。 有一个去过东北的导演说在辽影厂吃过一次当地的小鸡炖蘑菇，那味道……简直流连忘返。 虽然不理解为什么安心会把蘑菇和小鸡反过来说，但……已经很久没大快朵颐吃过肉的她确确实实有点馋了。 可那股热乎乎的感觉又有些割舍不下。 一时间有些犹豫。 想了想，她试探性的说道： “那能不能……你留几块鸡肉，用昨天咱们喝剩下的人参弄点汤……其他的炖蘑菇？” “哈哈哈~”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安心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心说姑娘你这多少有些瞧不起人了。 在东北，家里来且了，那不得好酒好菜的供着？ 客人想吃啥，只要家里有，那就做。没有？那去外面买！ 客人来家里，那就得宾至如归才行。 于是点头应道： “没问题。那你中午来？” “……嗯！” 女孩的面颊瞬间明媚了起来。 “那我中午下了班就过去！” “好。我现在就回去弄。” “嗯嗯……” 她答应着，见安心就要走，赶紧跟了上去。 安心纳闷的问道： “你干嘛？” “走，我跟悄悄大爷说一声。” 她就这么陪着安心一路来到了摩托车前，左右看了看，嘀咕了一句“藏哪了”，同时喊道： “大爷，大爷！” 没人应声。 “……停车！” “噌”的一下，悄悄大爷从俩车子中间站了起来。 安心都无语了。 这人是特务么？ 而迎着大爷那疑惑的目光，范冰直接说道： “大爷，我朋友才停了不到两分钟。他现在要回家，今天不一定过来啦。明天要是他过来，我们就不交停车费啦！” 悄悄大爷似乎有些不满。 可好像也认识范冰，在俩人脸上来回扫了两眼后，说道： “就这一次啊！下次临时停，就停路边。” “知道啦。” 范冰得意的冲安心一扬眉。 安心也乐了。 这姑娘……可太有意思了。 …… 往积水潭医院走的时候，安心路过了卖ic电话卡的地方，还买了张30块钱的电话卡，往家里去了个电话。 可惜，爷爷没在家，应该又去赶山了。 他给村长留了言，让爷爷给弄点野生的雷公藤。顺带告诉他自己已经安全抵京了……昨天莫名其妙的有些忙，把这事情给忘记了。 而提着那一书包剧本回家后，他没着急看剧本，而是把屋子里那白铁炉子给搬到了院子里。 这么热的天，显然不能再屋子里做饭。 只不过可惜的是……这边没柴禾，只有角落里堆着的几块蜂窝煤。 这东西肯定没柴禾炖出来的好吃，但也能凑合。 检查了一下装在锅里的调味品，他直接走出了屋，先来到了前脸儿，跟坐在柜台后面的隋夕说了声中午炖小鸡，让她一起来吃。 结果隋夕很遗憾的摇摇头： “我不吃肉，我吃素的。” “……？” 安心一愣： “一点肉不吃？” “嗯，你不用管我啦。” “这……行吧。” 也没去问这位隋姐是不是信佛，他回到了后院开始忙活。 烧水，泡带过来的野生榛蘑，泡鸡肉解冻，烧炉子…… 而等火升腾的功夫，他拿出来了那一厚摞剧本，检查时，发现女孩已经很细心的帮他一份一份的分好了，用订书机订了起来。 第一本剧本，叫做《茶馆》。 安心还真看过这剧本的切片，印象中有几个老头在一个茶馆里撒纸钱，喊什么“西方正路”之类的。 但再深的印象就没了。 于是直接看内容。 【时间，一八九八年，康梁维新运动失败，早半天 地点：燕京裕泰大茶馆 王利发：唐先生，你外边溜溜吧 唐铁嘴（笑）：王掌柜，您赏脸，捧捧唐铁嘴，给碗茶喝吧。我给您相面，手相奉送，不取分文（不由分说拿起王利发的手）今年是光绪二十四年，戊戌，您贵庚……】 这就是剧本？ 第一次接触这种文学结构的安心觉得有些新鲜。 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啊。 怎么全是对话？或者一些动作？ 没有环境描述，场景描述？甚至连背景都没有？ 如果这是剧本的话，那导演就按照这么拍的？演员该咋演呢？ 不自觉的，他在脑子里开始随着剧本里的内容构建出两个虚幻的人物。 一个是在短视频切片上看过的那仨老头其中之一，另一个则是一个看不清容貌的算命先生。 俩人就在门口……光绪……大清……应该都是长辫子吧？ 王掌柜不让那算命先生进来，算命先生想进去……此刻的对方应该是满眼的乞求，就是想进去喝碗茶…… 一边看，他一边琢磨。 逐渐的，脑海中的人物形象变得鲜活了起来…… 很快，半小时的功夫一晃即逝。 刚看完第一幕，也就是一个老太监买丫鬟的剧情后，安心砸吧砸吧嘴。 还别说……这故事挺有趣的。 人生百态汇于这么一个小小的茶馆。 以一个茶馆的角度来看待清朝末年。 这角度……难怪成为名著呢。 他感慨着，起身走出了外面。 鸡肉缓的差不多了，赶紧做饭，中午家里还来客人呢。 …… “……什么味儿啊？这么香。” 时间临近中午，胡同里路过的行人下意识的抽了抽鼻子。 鸡？ 排骨？ 牛肉？ 分辨不出来。 就是这味儿……太香了。 谁家手艺这么好？ 行人好奇。 手里提着几个塑料袋往回走的叶定章鼻子动了动后，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这谁家做什么吃的呢？ 怎么这么香啊？ 老头正琢磨着，忽然听见了房门的响动。扭脸一看，就瞧见了早上起来见到那个能帮自己弄到野生雷公藤的小孩儿开门走了出来。 他一愣，安心也一愣。 但……就这么开门的功夫，叶定章就看到了那堆着一些杂物的小院中间，一个白铁炉子上正放着一口盖着盖子的小锅，而小锅里面正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 几乎就是这么一眼，老头一下就确定了，这股浓郁的香味，就是这口锅里飘出来的。 “这么巧，您这是……” 看到了这位大爷，安心笑着打了个招呼。 而听到这话，老人鼻子又动了动，忍不住来了一句： “少爷，家里炖什么肉呢？这么香？” 安心一愣，见他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院里，扭头看了一眼后，笑道： “小鸡炖蘑菇。” “哦？” 老人眼睛一亮，但马上眯了起来，又嗅了嗅，问道： “这味道……和我在东北吃过的不太一样啊。野生榛蘑？” 安心心说这大爷还挺会吃，点点头： “嗯。我家自己采的。” “这鸡肉味儿也不太一样啊……” 他又深吸了几口气。 只觉得这气儿是越闻越香。 而他不说这话其实还好……这话都说出口了，在安心家那边，可就代表着另外一种意思了。 于是他半客气半邀请，说道： “您吃了没？要是不介意的话，中午来这边吃吧？” “哟？” 老人先是一愣，随后乐了。 但却不推脱，而是点点头： “行啊。” 说着，把手里的塑料袋往上一提： “那感情好，我也不白吃你的，知道这瓶子里是什么吗？” “不知道。” “哈哈，王世镶的香糟汁。我刚拿回来的，中午就咱俩是吧？我那还有一瓶上好的莲白……” “别。” 安心赶紧摇头： “大爷，我酒精过敏。” “这……” “一会儿等炖好了我喊您，您来就行。我现在出门买俩凉菜去……” “嗨，不用。” 老人一摆手： “其他菜我来弄。” 说着，直接就走： “一会儿你喊我就行。” “……好。” 安心也没当一回事，只是隐隐觉得王世镶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只是没什么印象了。 不过锅里的鸡肉肯定是够的。 家里来且，不多做点，让客人吃饱可不成。 这是东北人的待客之道。 (本章完) 第20章 辈分 第20章 辈分 突突突突的摩托声中，安心看着一脸尴尬的范冰，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说你是不是嘴硬？不是自己坐公交么？” “……嘿嘿。” 范冰干笑了一声，赶紧一步跨到了摩托车的后座上。 实话，还是挺热的。但好在今天穿的是牛仔裤，不至于那么烫屁股。 接着她娴熟的捏住安心的腰，催促道： “赶紧赶紧，我快饿死了。” “……意思是我能开快车了？” “啊！别！……慢点慢点。” 他一句话把女孩吓的直接环住了他的后腰。 连男女之间的尴尬都忘记了，颇有种恐惧重燃的既视感。 安心自然能感觉到她的变化，也不敢多嘴了，直接说道： “那我慢慢骑，你别抱太紧，我怕你占我便宜。” 女孩一愣，无语的掐住了他的腰： “你咋那么流氓呢！” “嘶~疼~” “哼哼。” 范冰这才放过他，但还是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 “我好容易克服不害怕了，你别吓唬我呀。” “知道。” 安心应了一声，带着她开始往积水潭医院那边走。 大中午头的摩托车后排座椅上，女孩惬意的眯起了眼睛，感受着风带来的凉爽，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上午有活么？” “你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见。” “我说！你上午有活吗！” “没有！！上午有几个人来挑群演，不过不是找我这个类型的。” “我在家！买了几瓶北冰洋！还买了半个西瓜！” “放冰箱了吗？” “放啦！” “嘿嘿嘿……” 一想到一会儿就有冰冰凉凉的西瓜和汽水，她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那马尾辫在空中飞舞着，划出了一条条名为喜悦的轨迹。 就这样，摩托车一路突突突的骑回到了家门口，而范冰刚下车，就闻到了那股无与伦比的香味。 “哇……好香。” “那一会儿多吃点。” 安心把摩托车放到了门廊下后，说道： “你先去屋里凉快，西瓜和饮料就在冰柜里，我去隔壁喊人。” “喊什么人？” “隔壁住着的一个大爷，才认识，远亲不如近邻嘛，喊他一起来吃顿饭。” “哦哦……你挺热情啊。” 范冰一边夸，一边走到了铁皮炉子前。 也没在意这种事情，而是把头凑到了锅上面闻了闻，随后掀开了锅盖。 呼~ 一股子白烟汹涌澎湃的冒了出来。 “咕咕咕……” 她的肚子开始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这味道可太香了啊。 欲罢不能。 恨不得现在头都插锅里涮涮，让头发都蘸上香味那种。 她一边想着，一边盖上了锅盖，然后走进了屋子，想着先帮忙拿碗筷之类的。结果一进屋才发现，那张小桌子已经支了起来，上面也摆了碗筷。 而这时，她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声音： “范冰，范冰！” “诶，来啦。” 她快步跑了出去，结果发现院子里根本没人： “人呢？在哪？” “隔壁，来端东西！” “哦哦，好！” 女孩赶紧出了院子，走到了隔壁那半开着的院门处，刚进去，就瞧见了一个爬满了青藤的葡萄架，以及葡萄架下的两把躺椅。而小院的另一边还种着青菜，小院颇有些仿古的意思，门廊下有一道阴影，木架上挂着一个鸟笼。 一下子，那股生活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这时，旁边的小厨房里传来了安心的声音： “这也太多了……” “嗨，这才哪到哪？颠仨炒俩烩一盆，我这还少一盆呢。五个菜，加上小鸡炖蘑菇，这是六个。合窑性……你确定不喝点？” 她寻声掀开了纱帘，就瞧见了一个地中海发型的老头正在和安心说话。 而一旁的桌子上还放着几个盘子，老人则对着一个煤气灶，手里搅打着鸡蛋。 “不喝……叶大爷，这是我朋友范冰。范冰，你喊叶大爷就行。” “叶大爷您好。” “哟？” 老头眼睛一亮，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女孩一眼，忽然乐了： “哈哈，你俩处对象了吧？” “……” “……” 安心嘴角一抽，范冰则无语了。 她对这大爷的印象属于很普通那种，就……正常的晚辈和长辈。 结果这一句话，她就觉得这大爷……不，这老头有点不正经。 安心其实也真没想到这大爷……竟然这么皮。 赶紧摆手： “没有没有，我俩可什么事情都没有，就是朋友。” “……真的？” 老人明显有些不信，但也没计较，而是笑道： “姑娘，你端盘儿，少爷，凳子你自己拿，我炒了这鸡蛋就过去。” “好，那我俩先把这些端过去。” 安心应了一声，拿着俩饭桌下面的木头板凳，而范冰则端着桌子上的一盘猪头肉，一盘还有着白的西红柿带头走了出去。 等出了老头家门，范冰才无语的问道： “你俩咋认识的？” 安心把大概的情况说了下，她更无语了： “别说咱俩处没处对象，老一辈儿人不都应该抗拒早恋么？……诶？他多大了？” “不知道。” 安心笑着摇摇头，把凳子放到了自己屋里后，对她努了努嘴： “你去端，我把小鸡儿盛了。哦对，这里。” 他揭开了电锅的锅盖，范冰一眼就看到了里面是一锅昨天那鸡汤，顿时眉开眼笑。 “那我今天要大吃一顿！” “吃呗，电饭锅里有饭。” “嗯。” 片刻，也就是他盛完了鸡肉的功夫，老头和她端盘子走了进来。 “嚯，这不离近了还好，离近了这味儿更瓷实了。” “那您一会儿多吃点。” “哈，肯定啊。” “来来来，快进屋。” 安心招呼着俩人进屋。 饭桌上，除了那一盆鸡肉外，剩下的五个菜全是老人自己弄的。油炸生米，摊鸡蛋，柿子拌白，猪头肉，以及最后一个……看起来像是家常豆腐。 “大爷，您看下用哪个杯子，我都涮过了。” 安心指着书桌上面的几个大小不一的玻璃杯，这些都是在屋子里找到的。 “行。范姑娘……” “您喊我冰冰就行啦。” “哈，行，冰冰，你喝不？” “我不会喝酒。” 范冰刚说完，安心就摇摇头： “叶大爷，她今年才十五。” “……” 老人的目光这才第一次用凝视的方式，看向了女孩。 看了看，笑道： “我说怎么感觉你没长开呢。再等两年，好嘛，这全天朝怕是谁都没你漂亮啦。” “啊？……嘿嘿嘿。” 瞬间，女孩对他原本的“老不正经”印象就变成了“这大爷可真亲切”。 转变的那叫一个自然。 而老人走到了桌前后，选杯子的功夫，也看到了桌子上那一摞剧本。 当看到《茶馆》的名字时，他愣了愣，眼里闪过了一丝恍惚。 老春哥啊…… “叶大爷？” 老人回神，扭头，看了面前这俩小孩一眼，随手拿起了一个玻璃杯。 那一丝感怀消失的无影无踪。 …… 嗯？ 嘶。 不对劲。 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 放下了筷子，老头端着酒杯捏起来了一根自己嗦完的鸡骨头看了看。 “少爷。” “啊？” “你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安心一愣，随即笑道： “鸡啊。” “少来。” 老头翻了个白眼： “大爷我这辈子吃过的鸡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广粤的清远鸡，惠州胡须鸡，海南文昌鸡，广西三黄鸡，燕京油鸡，鲁省寿光鸡，河南固始鸡，武定鸡，崖鹰鸡……你听过的吃过的，没听过没吃过的，大爷我可是尝过一个遍。你这……绝对不是鸡。鸡出不来这股味儿……怎么有点像鸽子呢？不应该啊，鸽子没这么大……” “……” 安心嘴角一抽。 实话实说，光是从这位嘴里说出来的鸡品种，他只知道清远鸡、文昌鸡、三黄鸡。其他的鸡……真没听说过。 这大爷嘴这么叼么？ 而正津津有味啃着一块鸡骨头的范冰也没多琢磨，直接来了一句： “安心说这是他老家山里跑的溜达鸡。” “……？” 老头又一愣。 下意识的看向了旁边的安心。 先看，再瞧，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瞪大了眼睛。 安心赶紧摆手： “就是溜达鸡，山里跑的……” “……” 老头再一愣。 这下，他真明白了，眼珠子瞪的更大了。 范冰一脸茫然。 安心则赶紧摇头： “就是溜达鸡。大爷，来来来，我敬您一个。” “……” 看着递到自己面前来的饮料杯，老人眨了眨眼，忽然乐了： “哈哈~” 叮~俩杯子碰到了一起，一口酒下肚，他不自觉的感叹了一声： “嘿，早知道今天我把王世镶也喊来了。我说这味儿咋那么熟悉呢……哎哟，我上一次吃这个的时候，那会儿还没建国呢。啧啧~” 莫名的，他带着这份感怀，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两只手合掌一拍，一段恰到好处的歌词便脱口而出： “咳嗯！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来日方长显身手~甘~~~~~~洒热血诶~写春秋~哦哦~喔喔……” “……” “……” 这猛然在屋子里飘起来的动静把安心和范冰都吸引了过去。 别说男人了，就连范冰听到这几句唱腔，都觉得这大爷的嗓门可真高。 情不自禁的问道： “大爷，您是京剧演员吗？” “唔……哈哈。” 老人乐了，反问女孩： “你听京剧么？” “不听……感觉听不懂。” “那就不和你说了。你就知道一个事儿就行，你知道的京剧演员，老一辈儿，得喊我一声兄弟。新一辈儿呢，见到我得喊一声老祖儿。” 老头说这话时，没什么得意的神色，反倒是笑眯眯的，就像是说一件寻常不过的小事。 但范冰听到这话后，下意识的来了一句： “那梅兰芳呢？您……认识梅兰芳啊？” “我问他喊三哥。但实际上我俩要真论起来，我得喊他三叔。” “啊？那您今年多大……不是，您高寿啊？” “我21年生人。你算算我多大~” 这话一出口，范冰还在那算数呢，安心却反应过来了。 这大爷……不对，这老爷子今年七十五了？ 他眼里浮现出了一抹惊讶。 像么？ 一点都不像。 从走路的神态，到身上那股精气神……这大爷可真一点都不像是快八十的人。 尤其是那双跟会说话一样的眼睛，说是六十出头都有人信。 而范冰终于算明白了算数后，眼珠子也瞪大了： “七十五？” “哈哈，是不是不像？” “不像，一点都不像。您看着最多六十出头……特别显年轻。” “哈哈哈~” 老人更开心了。 端起酒杯来美滋滋的抿了一口酒，看向了安心： “我看你桌子上放着演戏的书和剧本，少爷，你想当演员？” 安心一愣，笑着微微摇头： “谈不上想不想，但觉得这行挺有意思的。所以想试试……这不，这是我老师，职业演员。” “哦？” 老人目光又落在了一脸“看见高人啦”的女孩那。 看了看范冰，又看了看安心，笑道： “哈，那我不是和俩未来大明星坐一桌啦？” “嘿嘿嘿嘿嘿……” 范冰瞬间就笑出了声。 显然，这话她很喜欢听。 甚至笑的有些憨。 而她一笑，老人也乐的更开心了。 一边抄起了筷子，指着桌子上的那盘豆腐： “别光吃肉，尝尝这豆腐。我和你俩说，这是从王世镶家里拿的香糟汁。尝尝，论起来做这香糟豆腐，满四九城，老头我可是头钩！” 他说着，夹了一片豆腐放到了嘴里。 砸吧了两下，转头又朝着那一盆溜达鸡伸过去了筷子。 嗨。 有这蘑菇炖飞龙，谁吃豆腐啊？ (本章完) 第21章 兄弟们，求一波月票啦！ 第21章 兄弟们，求一波月票啦！ 今天是一号，新书期，求各位关怀一波啦！ 月票要是有，就给我呗，感激不尽！ (本章完) 第22章 身韵意形 第22章 身韵意形 “嚯，你这身份有点复杂了啊。少爷。出马弟子，人大高材生，还想当演员？” 一顿饭的功夫，老人就对这俩孙子辈的小娃娃有了个了解。 范冰其实还好，在老头看来就是属于很普通的一个丫头。但安心这小孩儿就有点意思了。 品性什么的不提，就单是从范冰嘴里得知了那场“跳大神”的能耐，他就知道，眼前这小孩儿是有真本事那种。 只不过…… “唉，可惜了。大清完了，你们就不能再进山海关了。以前还好，想进来，到庙里请个文牒就行。现在大清都没了，新文牒你们也不认啊。” “嗯。” 安心笑着点点头： “不过也没什么可惜的，封建迷信嘛。越少越好~” 已经二两酒下肚的老头闻言，颇为欣赏的应了一声： “那倒也是。堂堂正正做人，亏心事少做比什么都强。不过还是挺可惜的，我年轻的时候，是真真正正看过别人家的院子破台，遇到邪乎东西，请了儒释道三家高人来做法的场面。那时候有个大萨满，好家伙，胳膊上那么老大一只海东青……哎哟给我稀罕的……” 老头开始说起来了“旧社会”的那些事情。 而范冰听着听着，则好奇的问道： “破台是什么意思啊？” 老头开始解释戏班子破台的规矩，诸如没破台叫白虎台，唱戏就出事等等，而范冰听着听着，就好奇的问道： “叶大爷，《霸王别姬》里的程蝶衣，你觉得和梅兰芳先生的虞姬，谁更好看啊？” 这话但凡是个戏曲行内人，估计都得吹胡子瞪眼睛。 拿外行比内行？ 这不是埋汰人么。 可惜。 老头只露出了纳闷的神色： “没听说过《霸王别姬》这么一号人物啊，哪派的？” “应该是梅派呀，我听人说张国嵘就是模仿的梅兰芳先生，演程蝶衣才演的那么好。” “？” 老人更晕了。 这话每一个字他都会写，但合一起……一个字都不认识了。 “大爷，她说的是电影，陈恺歌拍的那个电影《霸王别姬》。” “唔，那我倒没看过。那个演的人是曲艺行的么？” “不是，是个香江那边的演员。” “那没戏。” 老头一摆手： “不是我瞧不起外行，但你们这帮小孩儿呢，是没见过戏台上的“梅兰芳”到底是什么模样。见过后……唉，这么说吧，他演过的角儿，你再看其他人演同一出，都会觉得……怎么那么假呢。” 老人的话里话外都是对梅兰芳的推崇。 接着摇头一声叹息： “而且别说现在了……怕是以后几百年，都再也出不来下一个梅兰芳喽。” “为什么呀？就那么厉害？” 看着满眼好奇的女孩，老人也知道她不懂，于是乐呵呵的说道： “用现在的话来讲呢，一来，人家的天赋确实高。别说梅派了，他的出现，算是让所有人都真正明白了旦角真正长什么模样。后人想超越，可太难了。就连小玖，最多也就六成的神似。二来呢……曲艺行都没落了，唉。” 说到这，他摇头一叹，不再多言。 而是又给自己倒了半杯酒。 也就是这倒酒的功夫，他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冲着范冰笑道： “冰冰，想当头钩的好角儿么？” 范冰一愣，下意识的点点头： “肯定想呀。” “哈，凭你现在，可当不了。” “叶大爷！” 范冰一下就有些急了。 甚至脸都有些红。 可老头却哈哈一笑： “哈哈，不服气是不是？” 面对女孩的羞恼，老头却好整以暇的举起了杯子： “你们现在的小孩儿啊，尤其是电视上，好些个年轻小孩儿，连路都走不明白。好角儿身上有的“身”、“韵”、“意”、“形”里，空占了一个“身”，剩下的一股脑的看不着。这种，怎么当好角儿？……冰冰，你别不信。来，你站起来。” 听到这话，似乎有些赌气的女孩“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看着她那不服气的模样老头又乐了，说道： “你给我表演一个……嗯，你是过去大户人家的小姐，从外面刚回来，进门来给我们打招呼。小安，你也看着，看仔细，一会儿我给你俩讲为什么。毕竟……总不能白吃你一顿饭不是？” 他俏皮的说完，一指门口： “去吧。” “去就去！” 范冰不服气的直接朝外走，来到了院子里，顶着个大太阳说道： “刚从外面回来的古代戏，您可瞧好啦！” “哈，瞧着呢瞧着呢。” 老头转身，乐呵呵的和安心一起往外面看。 而范冰则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后，一步一步朝着屋里走来。她走的很慢，很淑女。在进屋后，双手放到了侧腰处，微蹲身子： “爹，娘，我回来了。” 老头笑的更开心了，扭头对安心说道： “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啊。” 安心有些纳闷。 不就是从外面回来么，这几步路的功夫，能看出来什么？ 而听到这话，老头露出了无可奈何的模样，对范冰招手： “来，你坐我这。” 说着，他就站了起来，把位置让给女孩后，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这俩孩子，一顿饭的功夫，他就看明白了。 都是挺不错的小孩儿。 男孩呢，实诚，没那么多心眼。 小姑娘呢，好胜，要强，聪明。但有点轴。 但都不是什么坏孩子。 就冲这俩晚辈，以及这一盆……真是五六十年没吃过的稀罕物，他都得给提点两句。 于是，站在院子里，他说道： “看好了。” 说完，他的手微微提起，好似在拿捏着衣角，然后朝着屋子里走了过来。 可他一动身子，俩人立刻就察觉出了与……寻常人走路不同的地方来。 正常人，你就自然的走，往屋子里进就得了。 但这位叶大爷不是，他走路的步子……很有趣。 脚尖微翘，脚跟先轻触地，步幅小幅度挪动，并且频率很固定，不快，也不慢。 而也正是这样一种步伐，当他踏出第一步开始……原本有些驼背的身姿就完全转化成了一种…… 端庄！ 端庄的，古代，大户人家的大小姐。 连带着他之前的言语，一下子，这个形象就进入了安心和范冰的心里。 而从意识到这个印象，到产生疑惑为什么会带给自己这种感觉时，一段简简单单的路也就走完了。 老人没行礼，也没表达出什么特别女性化的特征。 甚至，在他进屋后，停住了步伐时，他好像又从那端庄的大小姐，变成了如今留着强者发型，其貌不扬，只是眼睛炯炯有神的邻家老大爷。 哦对，老大爷还挺能吃，碗边儿一堆鸡骨头。 可…… 回忆着刚才那一幕，再搭配眼前那笑呵呵的老大爷，一股似是而非的矛盾感就这么陡然而生。 “怎么样，看明白了没？” “……” “……” 老人的问题，在俩小孩儿这的回应，是两双带着几分迷茫的双眼。 看明白了，但又没看明白。 不懂。 但…… “是步伐的变化？我就看出来了这个。” 随着安心的话，女孩下意识的点点头，显然，她也看出来了压力来自轮胎，但眼前这台老宾利到底是咋过弯的，她也没看懂。 见状，老人摇了摇头： “唉，所以说啊，你们俩~身、韵、意、形，都只占了身。我刚才走这几步呢，叫做云步。听过么？” 俩小孩齐刷刷的摇头。 不过安心倒举起了手： “我知道四方步！就唱戏的人走的那种步子。” “嗯，还行，多少算是懂点。官步……嗯，就是你们说的四方步。是……男人走的步伐。这么说，听得懂吧？而女子呢，走官步不像话，只有个别的戏里能见到，比如《穆桂英挂帅》里出征选段。而寻常呢，就分云步、蹉步，快步，圆场步，沉步……说这些是告诉你们，现代戏，老头我看的不多。 但偶尔看的那几部戏里，年轻的男娃娃也好，女娃娃也罢，多多少少就是脸儿好。身子垮的一塌糊涂。你们以后肯定想演古代戏吧？如果不会这个，上了电视也不好看。而在台上，你演着虞姬，结果身段一抻出来，连个外行都算不上。那你可当不成梅兰芳。” 老头一边儿说，一边来到了女孩身边。 范冰赶紧给大佬让位置，而老头坐下后，笑呵呵的说道：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光看一眼你们俩走路，我就知道你俩还没入行呢。虽说这戏曲和电视不一样，但你看现在那些火的电视。四大名著这些，哪个不是戏曲行当的东西？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不一定全是好的。但能传下来的，肯定也不差。得会。不会，你这辈子都当不成头钩。” 说着，他美滋滋的夹了一颗生米，放嘴里咯吱吱咯吱吱的嚼了几下，呷了一口酒。 心里算是舒坦了。 有句话说的好，叫宁舍一锭金，不舍一句春。 吃了人家一顿饭，给了句提点，这是两不相欠的情谊。 也算是有交代了。 可惜，他有点误判了坐自己对面的女孩那顺杆爬的性格： “大爷……太……太厉害了！” “哈哈~” “我能跟您学吗？” “呃……” …… “诶，你看我走的对么？” 正刷碗的安心听到这话后，扭头看了过去，就瞧见了女孩那……要多别扭有多别扭的步伐。 “不像，行了，先别学了，把喝汤的三个碗拿来。” “哦哦，好。” 女孩掉头回了屋，把剩下的碗筷拿出来后，蹲在了水龙头前，和安心一起刷碗。 一边刷，她一边说道： “叶大爷真挺厉害的。今天算是来着了。而且人也特别好……” “确实挺厉害的，学到东西了。而且刚才我想了下，他说的还真有道理。走路似乎确实是一门学问，他后面给咱俩演示的四方步，一下子那种王公大臣的感觉就出来了。” “对对对……” 范冰赶紧点头，想了想，压低了声音： “那你说我什么时候找他比较好？” “都行啊……大爷不是说了么，想学，早点去找他。不过……” 回忆着今天早上的情景，安心说道： “他起来的很早的。今天早上我听见他开始练嗓子的时候，是四点多不到五点。” “那么早？” 范冰一懵。 她每天六点多起来都觉得累得够呛。 安心点头： “嗯，老人嘛，觉少。” “不不不，不全是睡觉的问题，《霸王别姬》里，程蝶衣小时候不也是么，天不亮就开始起来练功。而且你想啊，叶大爷是旧社会过来的人，这种早起练功都成他的习惯了。” 一边说，她一边接过了安心递来的满是洗洁精的碗，拧开了水龙头开始冲。 想了想，她用力点点头： “那我明天也起来的早点。晚上回去早点睡！” “你家不是不远么？” “就在北影后边，我一会儿就回去修自行车去……你送我一趟？把自行车修好，我每天早上就能骑车过来了。” “好。” 安心一口答应了下来。 接着就听女孩问道： “你和我一起？” “呃……” 安心想了想，点点头： “行。” “嘿嘿。” 女孩顿时眉开眼笑： “那以后就这样，早上咱俩一起找叶大爷去学，然后我去找活……你跟我一起呗？然后中午回来，我教你走位啊，找镜头之类的，反正你还有两个月才开学呢不是么。” 说着，她开始自言自语： “得赶紧学才行呀，叶大爷说了，我岁数其实都已经很大了。人家唱戏的都是从小的童子功……不过我觉得倒不算太晚。他说的什么……身、韵之类的。我每样都学，哪怕不精通，但肯定比没学过的人强，你说对不对？而且……安心，何导演那部《还珠》也是古代戏呢。何导演看上了咱们俩，咱俩得一起抓紧努力才行！琼遥阿姨在湾湾可火了，没准儿咱俩一下就红了呢，嘿嘿嘿嘿……” 说着说着，她傻笑了起来。 无论是表情还是双眼，全是对未来的向往与憧憬。 无比美好。 (本章完) 第23章 半只鸭 第23章 半只鸭 中午，安心去个厕所的功夫，再次回来的时候，发现范冰竟然半躺半靠在自己的木板床上睡着了。 他一愣，心说这姑娘的心也太大了些。 不过转念又一想，十五岁的姑娘，就算再怎么成熟，似乎……这样的行为也是合理的。 他无奈摇了摇头，把电扇开成了摇摆后，坐到了椅子上，继续看下一幕的《茶馆》。 七月份，大中午头的燕京城，就只剩下了那聒噪的蝉鸣。 他觉得《茶馆》这故事确实挺好的。 又或者说……老啥先生这个全国著名的作家功底真不是盖的。 明明文笔不是那种特别浪漫的类型，可偏偏字里行间都有着一股子别样的韵味。 而看了一会儿后，他抬眼看了下时间。已经2点05了。 于是起身，推了推范冰的肩膀： “诶，起来了，该上班了。” 范冰被摇摇晃晃的弄醒，迷迷糊糊的就看到了安心那张脸。 嗯，真好看。 可惜，他化妆后更好看~ 她带着这个印象迅速回神，左右看了看后，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 “忽然就睡着了。本来说教你演戏呢……” “不着急，可能你起来的太早了。走吧？送你回去？” “嗯……哦对，《阿飞正传》你看了没？看完我就还回去了。” “没，还没看。你先还《甜蜜蜜》？” “行，不过今晚我就不过来了，我今天早点回去休息，明早骑自行车来。中午咱们再租录像带，能省一天的钱呢。” “嗯，我一会儿下午看完就把它还回去，押金先放老板那，到时候你去拿。” “好。” 俩人说着，女孩下了床，伸了个曲线十足的懒腰后，砸吧砸吧嘴： “睡的好踏实……走啦，送我去上班。” “哈，希望你下午能有活。” “嘿嘿嘿……” 俩人说笑着一起出了屋。 摩托的突突声中，把《甜蜜蜜》还了后，等到了北影厂门口，范冰就下了车。 “给。” 安心从挂着的塑料袋里拿出了一个塑料水瓶： “凉白开，上午灌了放冰柜里的。” “谢啦。” 女孩一扬手： “明早见，别起来晚啊。” “知道了。” 安心应了一声，掉头就走。 结果刚回到店里，隋夕的身影就在特产店通往后院的门口出现： “安心，老板回来了，说是一会儿过来看你。” “好的，隋姐。” 一听是李军来了，安心应了一声后，赶紧回了屋子，再次打扫了一下卫生。而等卫生收拾好，院子里也响起来了一个粗犷的人声： “安心？安心？” “诶，来了。” 他赶紧走了出去，就看到了一个大热天穿着衬衫，脖子上挂金链，手腕金表，手指上还有一个方形金戒指的微胖中年人。 “李叔。” “哈哈哈哈……好小子！” 李军快步的走了过来，一把把他给搂住了，用力的拍打起了后背。 “好家伙，你这个头，比你爸都高了。” 安心笑着点点头。 他和李叔大概一年多没见了，其实去年他的身高就比老爸高了。 或者说……李叔印象里的老爸。 但不管怎么说，与从小就会时不时来看自己的叔叔重逢，他肯定也是高兴的。 “李叔，爷爷给你带的土特产都在这呢。” 他直接把李军往屋子里请。 “哦？” 李军眼睛亮了起来。 片刻。 “大侄儿啊……这些鸡肉……” “嗯。” 安心笑着点点头： “李叔你吃就是了，吃完了，我就让爷爷在家里给老仙儿上柱香。” “哈哈哈哈……” 知道安心能耐的李军哈哈大笑，又看着用塑料袋装着的各种山货。 咋说呢……要说东西，其实他都能弄来。本身他就是做土特产生意的，肯定有自己的关系和渠道。 但老家人送的不是东西，是人情。 自然是高兴的。 “学校去过了没？录取通知书下来了吧？带了没？” “还没呢，估计得等月中旬了吧？” 听到安心的话，李军再次点头： “反正这边你就住着，商会里有朋友家的小孩就是从你们那学校毕业的，说是住宿条件一般。那你就跑通勤，那摩托你就开着，过几天我让雯雯给你弄个证。想开车，给我打电话，开家里的车也行……” “不用不用，不用那么麻烦，摩托就够。” “嗯，走。” 见安心答应后，李军直接起身： “带你买衣服去。晚上叔带你去全聚德吃饭！哈哈，吃正宗的燕京烤鸭！” “嘿嘿，行。” 和巴图一样，李军也是和父亲从一个新兵连，到下连队都在一起的战友。感情深厚程度无需多提。 也是从小看着安心长大的，安心压根就不矫情。 跟着就坐上了李军开的大奔。 一路上，叔侄俩都在闲聊。主要聊的都是老家的一些事情。 聊了一会儿，虎头奔就来到了燕京最出名的燕莎，下车后，李军夹着个皮包带着安心就往里面走。 一边走一边介绍这商场多厉害之类的。 安心倒不觉得有什么，毕竟燕莎在他的概念里，其实已经过时一二十年了。 但在这个年代，燕莎这装修几乎可以说是金碧辉煌。 李军也尽显“土豪”本色，进商场后直接带着安心往耐克阿迪的方向走。安心拦都拦不住那种。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阿迪和耐克可不是后世那烂大街的货色。一个最浅显的特色就是……燕莎的耐克店里，导购帮你拿鞋子和衣服的时候，甚至还带着白手套…… 看的安心一脸蛋疼的表情。 但确确实实，在这个燕京人民人均工资还不到一千块的时代里，一双耐克的旅游鞋四五百的价格，确确实实足够许多人望而却步了。 属于绝对的奢侈品品牌。 而李军一出手，就是一双耐克，一双阿迪，外加短袖，运动裤之类的。并且都不是什么里胡哨的款式，全都是把商标放在最显眼地方那种。让人看一眼就知道“名牌”。 一趟燕莎，就了两三千。 这还没完。 李军还给安心买了一块海鸥手表，了一千一，以及书包，笔记本等等。 一套下来林林总总的小五千块。 在这个年代真的是巨款了。 而买完了东西，他还带安心去了西北角那边的凯宾斯基，说是带安心喝咖啡。 这年代，“喝咖啡”绝对是资本主义到不能再资本主义的奢侈生活了。而坐在餐厅里，安心看着那一杯咖啡40块的价格，以及下面那百分之15服务费的说明，心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还真的是不能比。 越比较，他越觉得这个时代有些事情真的太过于“荒唐”了。 当然了，从侧面而言，其实这也是正常的。毕竟除了他，谁还能用后世的眼光来评判眼前这些事物？ 尤其是看到李叔往黑咖啡里加了七八块方的模样。 让他颇有种九叔带着俩徒弟第一次喝咖啡的既视感。 而叔侄俩聊着聊着，就说起来了北影厂。 “啥玩意？演员？” “嗯，感觉挺有意思的。而且上次去巴图叔那，那个何导演还看上我了……” 把这些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后，李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安心，不自觉的点点头： “还别说，我大侄儿确实招人稀罕。这要是上了电视当了大明星，想和你处对象的人不得从前门楼子排到胯骨肘子啊？” 东北人独有的幽默带来的情绪价值直接让安心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李叔，别闹。不过我确实觉得这事情挺有意思的，想试试看。” “那就试试呗。没事，有啥不懂的你就问我，我虽然也不懂，但商会里有人和影视圈的人有接触。到时候我帮你问就行。” 李军说的“商会”，就是吉省商会。 属于一群吉省的商人自发组织的一个团体。里面的人资源谈不上共享，但互相照应一把显然没什么问题。 外地的异乡客报团取暖是一种很聪明的生存方式。 而借着这个话题，李军聊起来了一些道听途说的事情。比如一些有钱人的太太为了见某个港台明星，重金几十万上百万，就为了和人家能坐一桌吃顿饭云云。 安心到底在他眼里是个“小孩”，他也不可能说的很露骨。 最多也就是吃饭了。 而喝了一顿一百来块的咖啡后，时间也差不多了，李军就带着他打算去全聚德。 结果刚上车，安心的bp机就响了，他拿出来看了一眼，上面是一条内容： “回电，范小姐，020-xxxx” “叔，电话借我用下呗。” “给。” 李军直接递了过去，还细心的教了安心怎么用。 也没问他给谁打。 而安心这边电话很快接通，范冰的声音响起： “喂，安心？” “嗯，怎么了？” “你在哪呢？我自行车修好啦。我去找你吧？咱俩把《阿飞正传》看一下，不然过了今天又该多五毛钱了。顺带我教教你怎么走位……” 安心心说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就没个靠谱的事情。 咋说变就变。 无语的说道： “不行，我这会不在家，和我叔出来吃饭了。” “啊？那你几点回来？” “这……不知道呢啊。” “那好吧。看来只能明天还啦。嘿嘿，你吃什么呢？” “现在要去吃全聚德。” “啊？全聚德呀？……真好。嘿嘿，那我挂了，拜拜。” “呃……好。” 电话挂断，通过大哥大那比寻常声音大的喇叭听到俩孩子谈话内容的李军好奇问道： “谁啊？” “在巴图叔那认识的朋友，跟何导演一起的，是个女孩……” 把和范冰的事大概说了一遍后，中年人脸上泛起了一丝八卦： “对她有意思啊？” “……” 安心心说这些人咋一个个的…… 姑且不提范冰漂亮不漂亮，一个十五岁的小屁孩，我对她能有啥兴趣？ 可“少年”的无奈摇头，在中年人眼里却是另外一个意思。 于是哈哈一笑： “哈哈哈，那改天得让我见见。” “……” 安心无言以对。 …… “叮铃铃……” “喂，怎么啦？这么晚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你在哪呢？” 土特产店里，安心看着窗外的灯光，一脸无奈。 而他面前还放着一个有全聚德商标的塑料袋。 里面是半只烤鸭。 这是饭局结束后，服务员给端来的。 显然，李军特意打包了半只，外加炸过的鸭架子，以及桌子上没吃完的剩菜。 至于这半只鸭子是给谁的，从安心打的这个电话已经不言自明。 “在电话亭呢。怎么啦？” “你吃饭了没？” “……没，我减肥呢，不饿。问这个干嘛？找我有事啊？” “我叔给你打包了半只鸭子，还热着呢。要不你今天别减了吧，鸭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啊？全聚德的烤鸭？” 范冰那边的声音里满是惊讶。 “对，你吃不？我现在给你送过去吧？” “哎呀，那会不会太麻烦了。” 听到这话，安心直接翻了个白眼。 这也太明显了…… “你说吧，咱俩在哪见？” “就影楼吧，影楼见。” “行。” 安心挂断了电话，直接骑摩托走了出去。 很快就来到了北影的学校门口，看到了正蹲坐在马路牙子处的女孩。 看到安心，她很开心的摇晃了一下手： “这呢这呢……快，鸭子呢？” “这不。” 安心指了指挂着的塑料袋，而范冰刚要拿，安心就给拦下了： “你不会要在这吃吧？” “呃……” 女孩还没说话，一辆渣土车就从俩人身边开了过去。 这一刻，在肯德基效应下，光有了形状。 范冰嘴角一抽，想了想，直接跨上了车： “那去我那吧。先说好啊……不准嫌弃我那屋乱。我不乱的，都是那姐姐弄的。” “嗯。” 安心也没多琢磨，在她的指示下七拐八拐的拐进了一条黑黢黢的胡同。 “就这。” 摩托刚停下，俩人下车的功夫，狭窄老旧的房门就打开了。里面刚好走出来了一个大姐，而看到了俩人后先是一愣，随后立刻锁定了范冰的脸： “我正找你呢，小范，下个月的房租怎么还不交啊？再这样，你赶紧搬走，听到了没？” 安心一愣。 可范冰的脸色却迅速变得尴尬了起来。 (本章完) 第24章 走正道 第24章 走正道 “姐，我……我这几天就给您。我妈回老家了，没办法汇款，明后天，明后天我一准儿给您送过去。” 随着女孩的快速解释，那大姐先是点点头，可目光却落在了安心手里的塑料袋上。 没办法，全聚德的标志，或许外地人得辨认一下，可作为燕京当地人，真的是熟到不能再熟悉了。 于是，大姐的语气里多了一份不知是讥讽还是其他的情绪： “哟，都去吃全聚德啦？哎哟，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没钱交房租？……小范啊，你也知道，姐不是逼你，但我这房子你总不能空手住着不是？况且，现在全国都在现代化，农村不是也有合作社么。况且你们这一顿饭得一二百吧？差我这八十块的房租？” “我……” “嗨，甭说了，就明天。明天中午前，小范，赶紧把房租给我。不然下个月你就别住啦。你这都天天全聚德了，也别为难姐姐我了。就这么说定了啊，你们忙你们的，甭送了。” 这大姐说完，直接一扭脸，朝着胡同里面走去。 没给半点女孩解释的机会。 “……” “……” 俩人就这么目送这大姐走到了旁边那户院门口，推门走进去后，范冰才回过神来。 看了安心一眼，沉默几秒后，说道： “大姐平常对我挺好的，可能今天跟家里吵架了，心气不顺……我也是倒霉。嘿嘿~” 说着说着，她竟然笑出了声，接着完全换上了一幅期待的模样，把门一推开： “走走走，快，鸭子别凉了。” “呃……嗯。” 安心应了一声，跟着她一起走进了这处平房。 而刚进去，他就立刻辨别出了不同来。 李叔那边，一整个院子都是他的。院子里有三间平房，再加上搭的小厨房，可以算做四间。而四间房其实都是库房，里面堆满了各种山货，特产。 但整个院子里其实还挺空的。 但这边的院子不同，别的不提，从安心进门，到一处明显是私搭起来的小房间门口这么点距离，他至少拐了两次。 跟特么迷宫似的。 而眼前这个范冰正掏钥匙开门的“小户型”也是从整屋延伸出来搭建的，安心目测，它的“宽”也就在一米五左右。 接着等范冰打开了房门，开了灯后，安心终于看清了女孩的住宿环境。 在这之前，他只知道对方和另外一个同样是谢缙明星学院出来的学姐一起租住，而看到这房子的宽度时，还在纳闷它到底咋摆下两张床。结果开灯后他就看清楚了。 这房子里唯一的一张床是个高低铺。 就学校宿舍的那种。 一张高低铺，一个很简易的衣柜，一张学校里那种木制双人课桌，上面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的化妆品。 以及一根横跨在房间里的铁丝晾衣绳，上面还挂着几件造型很简单的内衣。 安心还没看清楚，范冰“啪”的一下就把门给关上了。 “你等等……一分钟。” 随后，屋子里一阵忙叨，门再次开启时，铁丝上的内衣已经不翼而飞。 “进……进来吧。” 浑黄的灯光下，女孩脸色微红的让开了身位。 安心礼貌点头，刚走进去，一股子热气就扑面而来。 热气，潮气，以及一股女孩子房间独有的香气一起冲入鼻腔。 “……你住这晚上不热？” 说着，他下意识的抬起了头。 这才发现房间如此热的原因，那上面的天板竟然是铁皮的。 好家伙…… 这大中午头的不得跟蒸炉一样？ 而听到这话，范冰微微摇头： “擦完了身子，什么都不想，开着电扇赶紧睡就行啦。” “……就这房子一个月还八十呢？” 安心有些荒唐，可女孩却再次摇头： “一百六，我和那姐姐一人一半。电费平摊。不过水不要钱，嘿嘿，也挺好了。” 她说着，快速从把上铺的褥子掀开，接着说道： “我睡上面，这屋也就一把椅子，你坐上面吧。” “我站着就行。” “哎呀，那多不好呀，没事，你上去吧。我快点吃完……哦不对，你现在可以回去啊，时间都很晚了，咱们明早见……呃……你喝水不？” 安心乐了。 看的出来，这姑娘虽然在北影厂那会儿时显得很成熟，但这会儿那稚嫩的待人待事就全都暴露出来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在床架的摇晃中坐到了商铺的模板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女孩： “你同居那姐姐还不回来？” “她经常不回来，住她男朋友那……唉，我烦的就是这一点。从上个月开始，她就让我多出电费，说什么她都不怎么回来，家里的电钱都是我用的。问题是我也不咋用啊，我自己睡的时候，电扇我都是开定时的。可每次她在家的时候，电扇都是一晚上一晚上的开……我从内蒙回来那天特意查了下电表，她那几天用了一二十度电，我都不知道她怎么用的……” 一边说，她一边拆开了塑料袋。 一股属于鸭子的香味飘散而出： “哇，可真香……我来燕京这么久，就吃过一次鸭子，还是在那种小店里吃的。哇……到底是全聚德啊，这味儿都不一样……” 她赶紧捏起了一片鸭子丢到了嘴里，手里这才有空去解装着葱丝、饼的袋子。 而安心看着她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忍不住心里嘀咕了一句你不减肥么。 但……说句老实话，通过这几天的相处，他也算看出来了这姑娘的性格。 死要面子活受罪。 不管心里怎么委屈，可外在却绝对不带承认的。 所以，与其安心信她是减肥，倒不如说眼前这个一卷饼里卷了好几片鸭子，一口全吞后双眼弯成了月牙的女孩是在省钱。 毕竟……她连房租似乎都有些交不起了。 “全聚德太好吃了，真正宗……” 看着仰头冲自己含糊说话的女孩，安心笑着点点头，心说你甚至都没给我倒一杯水。 但他却不再说话，只是看着这半只鸭子的肉被她跟风卷残云一样，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吃了个干干净净。 “嗝……嘿嘿嘿。” 打了个饱嗝后，女孩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安心见状，就打算起身告辞了。 都没调转身子，他直接就往下面蹦，可下一秒： “咚！” “哎哟！” “哎呀……” 看着头结结实实撞爬梯上的安心，范冰赶紧扭身： “没事吧没事吧？” “嘶……” 安心揉着脑袋，先是摇头，接着无语的看着那不停颤抖的铁丝…… 他妈的，把这根铁丝给忘记了。 “扯这个铁丝干啥啊？……嘶~~” 听到这话，范冰无语的说道： “谁知道你会直勾勾的往下蹦啊。这个是专门……晒内衣的。挂外面有人偷。” “……” 安心无语了。 赶紧看了看手心，确定没流血后，松了一口气。 但疼是真的疼。 他撑着床边站了起来，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我走了。” “你没事？” “没。” “……那我送你吧。” “嗯。” 他一边揉着脑袋一边走了出去。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总觉得这外面比屋子里还凉快。 同时，他看到了女孩关电扇的动作。 算是节省到家了。 于是等范冰出来时，他随口问道： “你的房租咋办？” “……” 女孩脚步一顿，原本填饱肚子的好心情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而沉默的一路走出来后，她忽然来了句： “我请你吃冰棍吧？” 安心扭头看了她一眼，便点点头。 “好啊。” 冰棍，他其实倒不在乎。 只是这会儿小姑娘脸上那种无助让人挺心疼的。 于是，摩托车突突，开到了胡同口。 在还亮着灯光的小卖部里买了两根五毛的冰棍后，俩人也不走远，坐在小卖部门口应该是平常别人下象棋的凳子上开始吃。 五毛的奶油冰棍谈不上什么特别浓郁的奶香，但至少甜丝丝冰冰凉，能解下烦闷。 俩人一开始谁都没说话。 直到安心冰棍只剩下半根的时候，范冰忽然开口： “其实……我跟我妈撒谎是我现在已经能自己养活自己了。” “？” 安心一愣，扭头看向她的时候，却被女孩的手给抵住了脸颊，阻止了： “你别看我……看我该不好意思说了。” “……” 安心心说你弄的跟要对我表白一样。 但他也明白……这姑娘就是属于那种要强的性格，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于是老老实实的继续看着马路上的车水马龙。 就听她继续说道： “我妈一开始每个月给我五百块钱的生活费。但……现在不给了。因为……她不想让我自己一个人在这边，想让我回去。毕竟我都出来几个月了，她不放心我，也觉得当演员不现实。就希望我回去，我姨开了个发廊，一个月能赚一万多，她对我特别好，三番五次的和我妈说，让我过去跟她学，以后开个发廊，肯定能赚钱……” “但你拒绝了？” “嗯。我想当演员！想当明星！想红！想当最红的明星！” 听到这话，安心没回头。 也看不见女孩现在是什么表情。 可偏偏……他通过语气的变化，感受到了那股最直接的倔强与坚持。 “所以，我和她撒谎了。我说现在我在这边虽然还不红，但很多人找我拍广告，拍mv，她不信……我就从上个月开始不问她要钱了，和她说我现在很有钱。” “……” “我不能问她要钱的，要是要钱……她就知道我撒谎了。我……可能就要回去了。” 听到这话，安心想了想，说道： “你有没有想过，比起谎言，你的爸爸妈妈更关心的是你的生活？怕你吃苦，怕你受委屈，怕你……” “我知道。但我不能回去！” 女孩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我要是回去了，我可能……就做不成演员了！所以哪怕日子现在是苦了点，可我又没饿死……人只要不饿死，总是能出头的嘛！你说对不对？” “……嗯。” 安心应了一声，回忆着他那浅薄的“吃瓜”娱乐圈时看到的新闻，说道： “你的选择是对的，因为你以后肯定会大红大紫。真的，信我。” “！” 在安心看不见的侧面，女孩的双眼瞬间瞪大。 忍不住看向了男孩的侧颜。 气氛沉默了下来。 大概过了五六秒，她说道： “我以为你会劝我跟我妈说实话呢。” 莫名的，她的语气变得无比的柔和。 可安心却轻笑了一声： “不会，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我看你一眼就知道，你以后肯定能红。只不过……” 回忆着前世的种种过往，本来没打算提的他这会儿思前想后，还是来了一句： “你的红，只能走正道。但凡走歪了一点，就会身败名裂。” “呃……” 女孩一愣，颇有些纳闷的说道： “什么意思？” “天机不可泄露。但……希望你能记住我这句话吧。毕竟该说的我都说了~” 安心一边说，一边扭过了头，很认真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记住就行。” 一下子，那股……当初在内蒙时，她感受过的那种……莫名的眼神再次浮现。 把女孩说的一激灵。 鸡皮疙瘩一下子全冒出来了。 但这次，她却没有躲闪，而是同样用澄净的双眸回应着安心： “你放心，这句话，我记一辈子，我保证。” “嗯。” 见她说的认真，安心应了一声，三口两口的把这根奶油冰棍吃到了嘴里后，摸向了兜。 “给。” “……” 女孩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两张老人头，下意识的抿起了嘴。 她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安心却不由分说的把钱塞到了她手里： “是借你的，等你有钱了还我就行。” 说完，站起了身来： “我走啦，你明天别迟到。” “……嗯。” 捏着二百块钱，范冰应了一声。 安心打着了摩托，冲手里还捏着半根冰棍的女孩挥了挥手： “走了，拜拜。” “……嗯，拜拜。” 摩托突突，后尾灯汇入车流，消失不见。 而女孩则一言不发，捏着手里的二百块钱，看着远方发起了呆。 看了一会儿。 她的眼圈红了起来。 可却无人在意。 只是头顶的星空闪烁，高高在上，亘古如初，见证着一幕又一幕的悲欢离合。 直到女孩吃完了冰棍，钱装进了兜。 身形隐入了那月色照不见的地方。 (本章完) 第25章 猪头少女 第25章 猪头少女 “早，你睡的好么？” “……你脸咋了？” 面对还跨在自行车上的女孩，安心无视了对方的问候，问出来了一个很让人无语的问题。 但……确实，今天的女孩和昨天完全不一样。 明明昨天还是一副青春无敌打败天下无敌手的德行，可今天……咋就成猪头了？ “嘿嘿……” 猪头哼笑，呲着一口小白牙，满脑袋的傻气： “昨晚你走了我就回家睡觉了，水肿了呗。” 没啥素颜不敢见人的德行。 实际上这个年代的女孩远没有后世那般矫情。 吃饱了就睡，甜面酱又咸。 早上睡醒不水肿才怪。 可肿就肿呗，又不是消不下去。 并没有任何矫情吧啦的意思，女孩直接把车推进了小院，同时听见了里面那“啊~啊~~啊~~~”的动静。 “是叶大爷？” “对。” 安心也是无语了。 昨天，他问过李叔隔壁住的叶大爷的情况。但李军也不住这，隋夕每天都是八点出头来，自然不清楚这情况。 只是提了一嘴： “之前的员工说旁边的老头挺吵的。” 可问题是……但凡是个正常人，在四点多听见老头这动静都不会觉得吵。 简直是吵闹无比。 但……能有啥办法？毕竟人家真的会东西。 况且…… 就问你版本t0你惹不惹的起就完事了。 “那咱俩走吧？” “走呗。喏。” 安心一指院子里的白铁炉子： “刚炖上，一会儿学完，咱仨还一起吃。就当学费了。” “嘿嘿嘿~” 猪头眉开眼笑。 眼睛都瞧不见了。 于是，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里面的“啊啊啊”。 很快，穿着一套很有旧社会款式的短袖褂子的老人打开门后，看到了俩小孩儿。 乐了。 “哟，真起来了啊？” “叶大爷~” 猪头亲昵的喊了一声。 “冰冰啊……昨晚吃什么了？怎么脸胖成这样啦？” “嘿嘿嘿……” 傻笑声中，老人打开了门，让俩人跟着走了进来。 小院还是昨天那个小院儿，而带着俩孩子进来后，老人也不藏私，也没说什么“入我门者”云云。 只是往鸟笼下面一指： “去，压腿去吧。都活动开了再说。” 听到这话，俩人点点头。 压腿这种事情，至少在安心看来压根不算事。 结果刚把腿搭到横栏上，安心眼睛就直了。 范冰的前胸都贴到了大腿上。 柔韧度那叫一个夸张。 结果他却只能做到勉强弯曲。 僵硬到一塌糊涂。 “噗……” 猪头乐了。 “你往下来啊。” 安心心说我都到底了，还能怎么来？ 而看着他那吭哧吭哧的模样，女孩也有些无语了，勉强的给自己的两条腿都压了压后，直接来到了他身后把手按到了背上： “忍住！” 话音落，杀猪一样的叫声从小院里涌了出来。 正练嗓子的老人一脸无语，看着安心那僵硬的身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 贪了一顿饭。 结果捡回来了这么个孽障…… 以后自己这清静生活……怕是没喽。 …… 按照老人的说法，旧时戏班里的角儿们，都要具备“身、韵、意、形”。身子就是自身条件，比如演武将的人身材高大，旦角身姿柔美条顺等等。而意呢，就是人物扮上了装裹后，身上要有符合扮演角色的意境。而这股意境久而久之，也会从一开始的“扮谁谁像”开始反馈给自身，变成扮谁就是谁。 至于韵，就比较抽象了。纯粹就是一眼看到了这个人，你就能感觉到他身上有股和寻常人不太一样的韵味。这种一开始是看不出来的，古往今来那么多历史人物，那么多出戏。想要得到所谓的“韵”，则完全是一个积累的过程。了解扮演人物的英雄事迹，或者是深挖这个故事，了解，并且从自己的角度来理解故事。 甚至老人在说起来这件事的时候，还特别拿《霸王别姬》这一出梅派最著名的戏来举例子。列举出了以前的虞姬是什么造型，而为什么梅兰芳的虞姬出现后，现在几乎所有流派的虞姬在服饰妆造上全部都大改……又列举出他是怎么创造出虞姬的专属“女靠”，按照现代人理解的“定妆早”造型等等。 说白了，角儿的韵味，得靠养。 至于怎么养，那就看个人了。是个水磨工夫。 至于最后的形就是形体，基本功啊，举手投足之间的风韵之类的。 这一早上，老人光说，说了两壶茶的功夫。 要说其他东西却没教，而是系统化的，让俩孩子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角儿”。 其实这和他的本意是有些违背的。 昨天的一时贪嘴换来了这段奇妙的缘分后，他其实没太当回事。否则，让一些老人们知道自己重新开始带小家伙……搞不好还会以为自己要重新开科呢。 可今天俩小孩竟然赶早起来了，那他就打算随便教教基本功。 他是从旧社会过来的，打小也是跟着师父学练功。知道梨园行到底有多苦，那句“既入我门，生死天定”八个字后面就是一本属于梨园隐秘的血泪史。 放在如今这个新时代，早就不时兴啦。 非亲非故的，谁舍得把孩子交一帮下九流手里？ 更何况，这俩孩子岁数都大了，不是童子功，练不出来什么名堂。 可这还没教，只是简单说起来了这些事情，老头自己就不可避免的陷入了一种回忆中。不自觉的，话就多了起来。 从要求，到典故，再到轶事……曾经意气风发如今却垂垂老矣的“少年”就这么靠在躺椅上，手里捧着半壶茶水说起了过往。只是这次…… 这壶中的茉莉依旧，可却不见当年的清香了。 说的多，就显得絮叨。 而絮絮叨叨中，当听到了熟络的鸟叫时，他才回神。就瞧见了俩小孩就这么一个蹲一个坐的挨在一起，眼里全是好奇的望着他。 没什么厌烦，只有对曾经那个时代的好奇与探寻。 恍惚间都忘记自己刚才说到哪了的老头愣了愣，忽然吹胡子瞪眼睛： “坐着干嘛？起来！练功啊！” “……练啥啊？” 猪头一脸疑惑。 心说让压完了腿，从开始讲身韵意形开始，您老人家就一个劲的扯什么梅兰芳、金少山、程砚秋之类的……话说金少山谁啊？ 没听过名字呢。 但不管咋说，该咋练您也没教啊。 而老人听到了猪头少女的话，本能的就要拿手边的戒尺。 可一摸，却空空如也。 扭头一看，这才意识到…… 曾经的戏班岁月已远，别了旧年，换了新天。 “……哈哈哈。” 在猪头少女不解的目光中，他怅然而笑，摆了摆手： “今天就这么着吧。说的多了，时辰也过了。明儿尽早~” “……” 范冰无言。 不是，大爷，我四点多钟起来……合着我就是听故事来的啊？ 而安心却看出来了老人脸上的复杂，想了想，拉了范冰一把： “走吧。” “……” 这下，范冰是真无语了。 老人没送。 只是看着小院儿的房门关闭后，觉得家里又回到了熟悉的安静氛围中。 嗯。 他满意的点点头，起身走到了鸟笼前，按部就班的打算带着自己这只名为“翠儿喜”的画眉鸟去遛弯。结果刚回屋换完了衣服，又听见了敲门声。 老人有些纳闷，打开了门后，就瞧见了手里捧着锅的猪头少女呲牙咧嘴： “嘿嘿，叶大爷，喝汤不？一起吃早点呀。” “……” 老人打量了一下小铝锅里翻滚着的鸡块和鹿茸片，想了想，转身把翠儿喜重新挂在了门口的阴凉处。 翠儿啊，今天你委屈一下。 爷爷我先喝碗飞龙汤。 …… “少爷啊，记得，这汤得晚上喝。早上起来不受补，知道么？” 这是老头遛鸟前给的交代。 同时，安心家里又多了个瓦罐，也是他拿来的。 说是铁器不合窑性，这药膳得用瓦罐熬。 嘿，地道老燕京嘿。 那叫一个地道。 安心满口答应，然后就瞧见了小脸儿红扑扑的女孩已经上了摩托车座： “赶紧赶紧，上班要迟到了。” “……你不是自己骑自行车么？” “中午我不还得过来教你走位？你知道给叶大爷熬鸡汤，怎么对老师我这么不尊重呢。” 范冰一脸嫌弃。 别的不提……似乎从昨晚之后，俩人的关系有了些许的变化。 更熟络了。 而安心无奈，也只能当这个大冤种，一边骑车，一边在心里琢磨以后等她发达了，自己要是没了起色，选择题又做错，那就去给她当司机去。 一边琢磨，一边突突突的到了北影厂，给女孩放下去后，范冰说道： “你一会儿回家也写个牌子，下午开始跟我一起。” “喝西北风啊？” “什么话！” 猪头感已经逐渐褪去的女孩一瞪眼： “这叫积累表演经验。哪怕是龙套，也是演员！多积累积累经验，以后面对镜头的时候就不紧张，这很有用的好不好？还有，你上午赶紧把《阿飞正传》看了，今天不看，又多五毛钱！我很穷的！” “哈~” 安心乐了。 心说您老人家的偶像包袱终于是丢下去了。 于是点点头表示知道后，突突突的又骑回了家。 《阿飞正传》，他只知道是张国嵘的代表作，但什么模样却真没看过。 反正上午没事，就看呗。 于是囫囵的看了一遍。 一个多小时之后，他得承认……张国嵘是不是体验派，他不知道。 但人家演的确实不错。 不过这故事……他没啥感觉。倒是更想去瞅瞅那部《茶馆》的录影带。 而正琢磨着，忽然，bp机响了。 “回电，范小姐。” ？ 安心纳闷的走到了前脸儿，和隋夕打了个招呼后，拿起了电话。 “嘟嘟……喂，怎么啦？” “安心！！！！！啊！！！！！安心！！！！！！哈哈哈哈哈！安心！！！！！！” 他还没反应过来呢，那边就开始大呼小叫了起来。 要不是她一边叫一边笑，安心指不定就以为她出什么事了。 “……咋地了啊？捡到钱了？” “哈哈哈哈哈……” 女孩又是一阵狂笑，接着说道： “我被选成了《笑脸》mv的女主角啦！！！！！哈哈哈哈哈哈！” 安心一愣。 笑脸？ 怎么那么耳熟呢？ 求月票啦！ (本章完) 第26章 女兵头 第26章 女兵头 笑脸……好像听过。 咋唱来着？ 的心，藏在蕊中……不对不对，那是郭德刚的歌。 乌溜溜的黑眼珠是你的笑脸……也不对，好像是罗大佑的。 笑脸……咋唱来着？ 他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了。 于是问道： “那歌咋唱来着？” “常常的想~现在的你~就在我身边露出笑脸……” 女孩清脆的歌声在电话里面响起。 噢~~~~~ 瞬间，安心就想起来了这首歌熟悉的旋律。 就这道菜~群英荟萃~ 卖你一百八十八一点都不贵~ 你早说它就是一盘大萝贝不就完了，还弄个《笑脸》这么生僻的名字，弄的我还怪纳闷这是啥歌。 何必呢？ 改个名我照样认识你！ 不过马上就纳闷了起来： “这歌早不都出了么？你都会唱了啊，还拍什么mv？” “哎呀，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你快来找我。快，钟哥说mv里的男主角还没选定，你快快快快……快过来！” 听到这话，安心的注意力却在“钟哥”身上。 下意识的问道： “那个钟华？” “对，哎呀，你快过来，钟哥要带你去呢！赶紧！” “……我什么都不会啊！” “你先过来！会不会再说！” 女孩这话一出口，那只看眼前的功利心又悄悄冒了个头。 但安心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 电话挂断后，直接骑摩托就往北影厂走。 一边走，一边不自觉的哼出了一段旋律： “书上说有情人~千里能够婵娟……” 嗨。 老歌嘛，就是这样。 可能听名字会很陌生，但旋律一起……属于八零后的记忆就都咕涌了出来。 嗯，果然，只有音乐没亏待八零后。 带着这个想法，他一路来到了北影厂，而范冰已经在门口等他了。看到他来，赶紧招手，就跟那个喜欢做摊手动作的无语小哥一样，双手摊开，指着靠近厂大门这边的人行道空地，意思他把车停到这。 安心压着马路牙子把车骑了上去，刚熄火，悄悄大爷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冒了出来。范冰则未卜先知一样来了句： “大爷，我，我们俩！” “……” 悄悄大爷有些不满，可范冰已经不由分说的抓着安心的胳膊朝着大门口走去。 “快快快，试镜的人没剩多少了！哎呀你怎么骑的那么慢啊！” “……还有其他人？” “对。” 女孩继续拉着他狂奔，同时说道： “你记着啊，进去试镜之后，看地上，地上一般都会有个十字胶布。那就是镜头的位置，你就站在十字标上，导演让你干嘛你就干嘛，加油，你肯定没问题的！” “……” 安心算是真感受到了什么叫赶鸭子上架。 赶紧问道： “他一般都会让表演什么？” “不知道，但大多数是摆造型。mv又不是电影，主要看形象。你这形象肯定没问题的，就是别紧张。人紧张，肢体会特别僵硬。你千万别紧张……你就当是请大神上身，放松……呼……呼……我跑不动了……你继续，进楼里上二楼左拐……呼……快，我喘口气。” 安心心说你个完蛋玩意。 可看着她一脸老母亲送行的德行，想了想，只能硬着头皮往办公楼里窜。 甚至还在加速。 终于冲到了楼里后，他对着正对门口的衣冠镜看了下自己的形象。 牛仔裤，白t恤，运动鞋。 没什么毛病。 于是直接窜上了二楼。 一左拐，就瞧见了走廊里站着五个人，岁数都不大，也就二十岁左右，正齐刷刷的扭头看着他。 而这五个人里，有四个人，都可以算得上是俊俏小伙。 各有特点。 而第五个人则是个挺胖的大姐，岁数估计得三十多点。 看到了呼哧带喘的安心后，问道： “来试镜的？” “呃……对。” “下次早点，这都快结束了。” 大姐虽然有些埋怨，但好歹安心那张脸对大姐姐的杀伤力似乎有点强，她说着，还是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片： “给。资料呢，拿来。” 安心接过了纸片，上面是一个数字：“31”。 但…… “什么资料？” “……你的演员资料。” “……” 安心嘴角一抽。 那大姐也无语了。 可其他那几个哥们眼神里多少有了一丝幸灾乐祸。 而那大姐还别说，对安心也真是不错了。兴许是这张脸的缘故？看着安心一脸无语的呆萌模样，她无奈说道： “你这小孩儿怎么还丢三落四的。你没资料，导演到时候怎么找你？” “嗳嗳，大姐，大姐，他是我同学。找我就能找到他！” 范冰跟个耗子一样，从楼梯口冒了出来。 那大姐一愣，但似乎认出来了范冰，于是点点头： “这样啊，那行。那你等着吧。” “谢谢大姐。” 范冰笑着道谢，赶紧把安心拉到了一边，低声说道： “你一会儿进去，先找胶带，然后对着导演那边鞠躬，自我介绍。身高、年龄……然后你就说你是谢缙明星学院的学生，还没毕业，是我的同学。导演已经确定我当女主角了，他们知道我。等介绍完了后，人家问你特长……你会什么音乐特长不？” “不会。” “……那你就说你会弹吉他。” “？” 安心一懵： “那人家让我演奏一段，不都露馅了？” “放心，不会的。” 女孩一脸智珠在握的德行： “谢东自己就会弹吉他，哪用得着你？他长的那么丑，你这么帅，你弹吉他不抢他戏？所以你就这么说，真要让你演奏……那也没办法，咱们运气不好。” “……” 安心是真无语了。 可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还有什么注意的？” “抬头，挺胸，自然点表现出来你的美感。” “？” “……哎呀，反正就是那意思，这些我回头教你，你千万记得啊，放松！一定别紧张……” “……” 看着满眼期待的女孩，安心想了想，微微点头，接着深呼吸了一口气。 “呼……” …… “最后一个，31号，你进去吧。” 随着那大姐的再次出来，正和范冰站一起的安心点点头礼貌道谢： “谢谢您。” 他这会儿心跳有些快，甚至觉得步子都有些僵硬。 刚走了两步路，只感觉自己的关节好像都锈住了。 而就在这时…… “啪！” 后背传来了拍击声，以及一股疼痛感。 本能扭头，就瞧见了女孩双手竖起了大拇指，眯着眼，呲着呀： “加油！” “……” 安心无言。 但后背火辣辣的疼痛感好像驱赶走了一丝紧张。 他迈步时，关节不再那么锈了。 而走到了门口时，他忽然大力的揉了一把自己的脸。 接着迈步走了进去。 进门，眼角余光就看到了屋子里坐了几个人。但却不敢细看，而是第一时间去找地上的十字胶带。 可惜，十字胶带没有，但地上却有个用白油漆画出来的十字。 他心中有了数，直接挺胸抬头的走到了十字胶带前，冲着那几个到现在他都没看清眉眼的人微微鞠躬： “各位导演好，我叫安心，今年十六岁，是……” 他停顿了一下。 但终究没忍心薅谢导的头发。 老老实实的说道： “人大96级的新生。身高一米八六，体重一百五十一斤，很荣幸能参加这次mv试镜。” 说完，他才终于看清了坐在那的几个人长什么模样。 除了一个很符合导演刻板印象的大胡子哥们外，其他都是普通人，没啥特殊的。 而整个房间里都很安静。 他保持着礼貌的笑容，而那几个人则一个劲盯着他的脸。 大概过了十来秒，就在安心觉得自己的笑容都开始僵硬的时候，那个大胡子一指旁边： “你戴上墨镜，穿上衬衫我看看。” 安心一扭头，才发现了角落里放着的衣架。 于是点点头走了过去，拿起了衣架上的衬衫直接套到了身上，甚至连t恤都因为没经验，忘记脱了。 接着，拿起了一个墨镜往脑袋上一戴，重新站在了十字标前。 “……” “……” “……” 那几个人又安静了下来。 继续盯着安心看。 而看了十几秒后，导演忽然低下了头，翻看着手里的资料，结果忽然一愣…… “怎么没他的资料啊？” 安心一听，赶紧说道： “导演，我的资料忘记带了，真不好意思。不过我和范冰是一起的……” 那大胡子哥们一听，便点点头： “这样啊，行，那你下午和范冰一起过来吧。记得早点……沙姐，就他吧。你和他交代交代，走吧，哥几个，找地方落饭辙去。” “行。” 几个人一点头，纷纷起身。 而安心呢，听到这话后，其实是有点迟钝的。 心里有种“这就选上了？”、“就这？”、“试镜就这？”的荒诞感。 但还是不忘鞠躬感谢： “谢谢各位导演给我这次机会。” “嗯。” 大胡子随意的摆摆手，带着几个人走了出去。 然后安心就听见了走廊里的动静： “哟，冰冰……你同学不错，选上了。一会儿沙姐和你俩说，我们先走了。” 而刚才那个微胖的大姐这会儿也走到了脱衣服的安心身边，说道： “下午咱们就开拍，你的片酬是五百，有问题没？” 她不提还好，一提安心更无语了。 这试镜是不是有点太随意了些。 但还是赶紧摇头： “没问题。” “沙姐！” 这时，范冰走进了试镜厅。 看着安心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浓浓的惊喜。 “嗯，范冰啊……” “您喊我冰冰就行。” “哈，好。冰冰，你中午一点来找我，我带你去剪头发。” “……？” “啊？” 安心和范冰都是一愣。 而女孩到底经验丰富一些，赶紧问道： “剪头发？有什么具体要求吗？” 下一秒…… “短发。” 胖胖的沙姐当着长发都快及腰了的女孩面，比划了一个丧心病狂的长度，说出了一个很确切的形容词： “女兵头。” 范冰的脸“唰”的一下，失去了血色。 (本章完) 第27章 替代品 第27章 替代品 女兵头，顾名思义，是从部队女兵的发型延续下来的。具体也有一个非常明确的标准，就是“刘海不过眉，发尾不过衣领”。 也就是说…… 范冰要把今天梳的好粗好粗的大辫子，给整个剪断，变成一个“假小子”。 胖胖的沙姐这话一出口，别说范冰了，连安心都愣住了： “那么短？” “对呀。” 比起俩小孩显得无比淡然的沙姐点点头： “这是要求。” 说着，她看向了范冰： “没问题吧？” 有问题么？ 看范冰的脸色就知道了。 可是……最后从女孩嘴里却变成了： “好，我知道啦。” “？” 安心一愣，下意识的看向了她。 可女孩那失去了血色的脸上却只有满满的感激： “沙姐，那我中午去哪找您？” “你把你的bp机给我，等我吃完饭呼你。” “好的。” 女孩赶紧从兜里掏出了名片递给了对方，而沙姐则继续说道： “你的片酬是和你经纪人说？还是直接和你说？” “和我说就行，我……经纪人不在这边，去外地了。” “嗯，片酬是一千。拍完现结。” “好的，知道了……您慢走。” 女孩就这么目送沙姐离开，而等对方离开了试镜厅后，安心的目光直接就挪到了她那好粗好粗的鞭子上面。 “……” 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范冰这会儿也有些魂不守舍了，一改刚才的兴奋，就像是一具被抽走灵魂的躯壳，再也没了精气神。 其实安心知道，这种事情，他不好替别人做决定。 只是…… “你真的要剪么？要不……不剪了吧？” 而不剪意味着什么，他没说。 范冰呢，一言不发。 像是没听到一样。 就这么沉默了接近一分钟的时间后，忽然，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了吸气声。 只见女孩深呼吸了一口气，接着重新挺起了胸膛： “走吧，咱们去吃饭吧？” “……那你还剪么？” “剪呀。” 这次，女孩再也不见了刚才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反倒是一脸的无所谓： “mv女主角呀，不就是头发么，干嘛不剪？” “……” 安心无言，目光再次落在了那一条好粗好粗的辫子上面。 女孩顺着他的目光低头，接着咧嘴一笑： “又不是不长了。我头发长的可快了，几个月就嗖嗖嗖的出来啦！” 那股死鸭子嘴硬的气息再次弥漫开来。 安心想了想，说道： “你要不要和你妈妈说一声？” “不用。” 女孩很洒脱的摆摆手： “说这些做什么？走了，我饿啦。诶中午我请你吃大肉面吧？我知道有一家大肉面，可好吃啦。肉块给的还多，才三块一碗，肉超级无敌多……” 说着，她朝着试镜厅外走了出去。 安心看着她那几乎不见失落，一如寻常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下楼的功夫，范冰开始给他科普那家大肉面好吃的地方，没成想刚下楼，她眼睛一亮： “钟哥。” 安心一抬头，也看到了正往这里走的男人，正是那天挑选演员的钟华。 “哦，冰冰，安心。” 安心挺意外的，没想到对方竟然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而范冰则笑着迎了上去： “钟哥，托您的福，我和安心都被选上了。嘿嘿，中午我请您吃饭呗，好好感谢一下您。” “哈，那挺好啊。” 钟华笑着摇摇头： “吃饭就不用了，我中午还有事。那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拍？” “下午。钟哥，他们钱给的痛快么？” “不清楚，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你是我介绍过去的。你们有化妆师没？他们管造型么？要不要我帮你俩介绍一个？” 这话一出口，就让人感受到了他那厚道的性格。 某种意义上，俩人其实也算是遇到贵人了。 但这会儿他一开口，安心便说道： “剧组管造型，刚才那个沙姐让她中午吃完饭就去找她剪头发呢。” 钟华一愣： “剪头发？” 范冰马上就要说些什么，可安心比她的嘴要快： “对，要剪个女兵头。钟哥，您要是和剧组的人熟，能问问这方面可以通融么？我俩下半年有琼遥阿姨的戏。” 其实安心说这话的时候，也知道自己有点手伸的太长了。 但……咋说呢。 人嘛，最怕的就是在自己最无力的年纪遇到想帮助的人。 这几天的相处，女孩前世的影子其实在他心里已经淡化的差不多了。 前世的她，自己只能在微博上看。又是这红毯，又是那走秀的。一脸高贵，贵不可攀。 可现在对方却彻底进入了他的生活。 一个才15岁，早上起来顶着浮肿的猪头，冲自己傻笑的女孩……在安心这，就和小妹妹一样。 是恻隐也好，大男子主义作怪也罢。 他真想试试能不能“挽救”一下。 哪怕是私心作祟。 果不其然，钟华听到这话后一愣。 范冰一下就急了。 “哎呀你……” 安心没搭理女孩，只是带着希翼的看着钟华。 而钟华的目光则落在了女孩那又粗又长的辫子上面。 观察了两秒后，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啊……唉，还真是。” “？” 俩人听到这话齐齐一愣。 有些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而钟华想了想，对俩人一指外面，示意跟上后，直接往外走去。 “你干嘛啊！” 女孩低声而急促的说道： “我没关系的……” “……” 安心还是没理她，跟着钟华走到外面后，就见对方从兜里掏出了一包红塔山。 当然了，也没给安心让一根。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俩小孩的岁数，也干不出来这事。 “嘶~冰冰，你上午是谢冬亲自选的你，对不对？” “嗯。” 女孩点头： “我去的时候，他就在。看到我后，都没用我表演，直接一指我，说就是我了。” 谢冬就是唱《笑脸》的歌手。 “其实他的mv原本有女主角的。” 钟华微微摇头： “这女孩叫吴琼，我见过。是北影的学生，梳的短头发，就是女兵头。眼睛和你一样大，笑起来也挺好看的，是个挺漂亮的女孩。” “……？” 范冰听完先是一愣，随即就懂了： “我和她长的像？” “挺像的。” 钟华说完，微微摇头： “本来，mv的女主角就是她。但……就这么和你说吧。那个女孩，是北影文学系的。而今年，谢冬考北影文学系没过。懂了么？” 懂么？ 可太懂了。 弄了半天，范冰是替代品呗？ “我说么，《笑脸》这歌是前年出的，都出这么久了，咋才想起来拍mv。但现在想想，好像就能理解了。所以他才要求我必须剪成女兵头呗？” 听到女孩的话，钟华点点头： “所以，我估计你不剪头发这事儿难。” “嘿嘿，那就不麻烦啦。大不了……到时候我带假发呗。钟哥你别怪安心，主要琼遥阿姨那部戏对我俩都挺重要的。” “哈。” 见女孩主动为安心解释，钟华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怪你俩，也理解，毕竟你头发这么长，肯定要留不少年。但这事儿真没法解决，说穿了，他要的根本就不是你……” “是那个姐姐，我懂。嘿嘿，钟哥，没事，我剪就是啦。反正头发又不是长不回来。您别怪安心，他就是担心我，才问您的。嘿嘿嘿……” 钟华打量了俩人一眼，忽然就乐了。 “哈哈。” 他脑子里生出了一个固有印象，但也不戳破，毕竟他也是年轻人，也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 于是说道： “那还有别的事么？” “没了。钟哥，您看这都中午了，咱们就在门口，我俩请您吃个饭吧……” “都说不用了。” 钟华再次摆手： “我中午还有事。那就这样，你俩下午好好表现，加油！” “那……好吧，谢谢钟哥啦。” “嗯。” 两边分别，俩人很礼貌的目送对方走进了办公楼后，女孩这才收回了目光，抿了抿嘴，说道： “你下次别替我做决定了，万一把人家惹生气了咋办？” “……” 安心无言。 只是看了她两眼后，摇头一声叹息： “唉。” “叹什么气啊？老气横秋的。走，嘿嘿，我请你吃大肉面去~哦对，你照片是不是该拿了？一会儿再去看看……” 俩人一起朝着北影厂的门口走去。 范冰走的快，安心走的慢。 他就这么在后面，看着女孩的辫子一甩一甩…… 好长好长。 (本章完) 第28章 舔狗不得HOUSE 第28章 舔狗不得house 一碗三块的大肉面砸到肚子里，确实挺实诚的。而吃饭途中，范冰还拿了两瓶北冰洋。 同样的还是她钱。 并且还说了，等一会儿拍完片酬拿到了，就还安心的钱。 而俩人吃完了饭后，她就收到了沙姐的传呼，让她回电。 女孩赶紧打电话过去后，安心也没听到那边聊了什么，范冰飞快的在电话本上写下了一行字后，礼貌的挂断了电话： “咱们走吧。” “……你想好了？” “行啦。” 随着他的问题，猪头少女却表现出了与之前天壤之别的洒脱： “不就是头发么，剪就剪了，有什么的？咱们是演员，最重要的是什么？” 安心愣了两秒才意识到她在问自己，而不是前言后语的铺垫。 于是，试探性的回答了一句： “脸？” “呃……” 范冰一时语塞。 这话似乎也没毛病。 但和她想说的答案不太一样： “是敬业！” 莫名的，女孩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了一抹高光。 “我们老师说的，演员最重要的就是敬业。不管角色的大与小，一定要去理解自己的角色，感受自己的角色，然后按照导演的要求敬业的诠释出来。这是艺德，也是演员的道德标准。很重要的！” 这话还真一点毛病没有。 安心也懒得吐槽，只是点点头： “那你可得管好自己的情绪，别一会儿一剪刀下去，你哭出来可就丢人了。” “哈，要不要打赌？” “赌你哭不哭？” “对，我但凡掉一滴眼泪，我就……不行，我没钱，我穷。不赌钱的！” 安心直接翻了个白眼： “那你赌什么？” “赌……” 俩人说着，刚好和一对二十多岁的男女走了个对面，同时听到了一句： “赌就赌，怕你啊？我输了给你洗一辈子裤衩~” “……” “……” 安心嘴角一抽，范冰一愣。 与这俩人擦肩而过后，女孩的表情变得古怪了起来，下意识的看向了安心。 巧了，安心也正看着她呢。 看着看着，安心坏笑了一声： “嘿嘿！” “少来！我自己的还懒得洗呢！……啊不是！我才不给你洗！” 她的脸都红了。 安心乐的更开心了： “我也不用你给我洗裤衩，你要哭，你就给我洗一个月的衣服吧，行不行？” “那我要是没哭呢？” “……我给你洗？” “唔……” 女孩想了想，忽然一股恶趣味诞生了： “我不用你洗，这样，你要是输了，我帮你开胯！” “？” 安心一愣。 随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这人心思可真恶毒。” “你就说行不行！” “赌了！我赌你绝对接受不了！” “哈！那你等着吧！” 少女斗志满满。 毕竟，她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 接着，俩人重新回到了北影厂，跟门卫说明了来意后，就直接被放行了。按照沙姐的交代进入办公楼，来到了一间大化妆间。 包括沙姐在内一共四个人都在那等着了。 “冰冰，你坐这。内个谁……安心是吧？你坐这。” “好。” 安心应了一声，下意识的看了范冰一眼。 果不其然，女孩的脸上又失去了血色。 只可惜，俩人的位置是背靠背，所以范冰只是通过化妆镜看了他一眼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露出了一种很勉强的笑容来，随后就被按到了椅子上。 安心光看着她坐下的动作，都能感受到那股僵硬。 就跟……死刑犯上电刑椅一样。 偏偏，除了失去血色的脸外，女孩一言不发。 直到被围上了围布。 “坐直。” 这话是给安心化妆那大姐说的。 “呃……好。” “没化妆吧？” “没有。” “嗯，给，把它盖脸上。” 这大姐拿出来了一个热毛巾。 于是，安心的视线彻底被毛巾蒙蔽，再也看不到了。 只是听着周围瓶瓶罐罐的碰撞声中，响起了一句： “你发质挺好啊。” 声音落下几秒，范冰猫一样的动静响起： “……嗯。” 又过了几秒…… “姐……这辫子剪了我能拿走吗？” “可以啊。要去卖钱啊？” 某个大姐话音刚落，另外一个大姐笑呵呵的说道： “这么粗的辫子，可得值不少钱。至少一百块钱吧。” “差不多，主要你看这发质，又黑又硬。哎哟年轻可真好……” 俩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 安心心说你俩嘴咋那么碎呢。 正琢磨着，忽然，他就听见了“咔嚓，咔嚓”那种剪刀剪东西的动静。 细微的声音中，很明显能感受到那种切割某种丝线的动静。 “……” 他无言，只是莫名觉得有些心塞。 “喏，放这啦。” “……” 女孩无声无言。 一直到安心脸上的湿毛巾被拿走，他第一时间扭头看向了范冰。 辫子没了。 女孩闭眼。 好似熟睡。 而那一头短发看的安心头皮有些痒。 就像是针扎一样。 …… “行，好了。” 安心的妆很快，拢共不到二十分钟，就全结束了。 他能感受到脸上有些不舒服的腻乎，但镜中的自己……必须得承认，如果说素颜的咱哥们是九分帅，那化完妆后就是十成十的大帅哥了。 阳光清朗大帅哥。 连他都一脸惊讶。 不过，在看完之后，他就赶紧给这大姐道谢，在对方的摆手中，扭头看了过去。 女孩已经睁眼，正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两人的眼神交汇，仿佛隔空对话一样，安心就“听”她说道： “真好看。” 而安心的眼神则是： “你没事吧？” 女孩的眼睛弯弯： “我没哭。” 安心微笑： “嗯。” 最后，他瞟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那截辫子，左右看了看，在桌子上拿起了一个塑料袋，来到了范冰身边： “我帮你装起来。” “嗯。” 装好后，他看向了坐在沙发上正一个劲盯着自己的沙姐问道： “沙姐，下一步我需要配合什么？” “呃……” 沙姐回神，起身： “去隔壁换衣服。” “好的。” 隔壁是一个衣架上挂满各种各样衣服的试衣间，而沙姐则帮他拿出来了一件灰、白、蓝三种竖条组成的宽大衬衫： “你就穿这件。” “……” 安心一阵无语，心说这也太土了。 但还是接了过来，刚好脱衣服，忽然动作一顿，扭头看向了这大姐： “那……我换衣服了？” “换呗。” 目光灼灼的胖大姐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 “呃……” 安心愣了愣，试探性的说道： “那我关门了？” “哦对。” 沙姐如梦初醒，然后从里面把门给关上了。 “……” 安心这才意识到她想看自己换衣服。 不是…… 你个大老娘们有病吧？ 变态吗？ “您……不出去吗？” “不用，我得看下服装效果呢。你赶紧换，小范还得用呢。” 安心乐了： “沙姐，裤子我也得换啊。而且我今年才16，这要是传出去，对您不太好。” “……” 胖大姐一愣。 随后脸上露出了一种讪笑： “嗨，我都忘了。你还得换裤子呢，行，那你赶紧啊。” 这下，她才终于走了出去。 而等房门完全关闭，安心才有露出了无语的样子。 心说神经病啊？ 看个未成年少男换衣服？ 你但凡长好看点我也就从了，这德行还想占我便宜？ 一边想着，他一边脱掉了衣服。 可没想到刚把衣服脱下来，忽然，房门被打开了： “哦对，安心，还有那副墨镜。” “……” 这大姐目光盯着安心那光着的上身，一边看，一边指了指旁边的桌子上放着的那副墨镜。 随后才不紧不慢的关上了门。 安心无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拿清晰可见的腹肌…… 妈的。 狗东西…… 他骂了一句，然后赶紧脱裤子。 打个时间差，先把裤子换了再说。 省的这狗东西占爷爷的便宜！ 也就是在关内，要是在关外……你占你家马爷爷的便宜，等着眼睛生疮吧！ 神经病！ 片刻，穿着一件杂乱线条死丑死丑的衬衫，带着墨镜，下身套着一条黑裤子的安心走出了门： “沙姐，这样行么？” “嗯，行。” 沙姐看了一眼后，点点头，也不说好看还是难看。 带着安心重新走回了化妆间。 而这边头发也快剪完了，一脑袋发茬的范冰在看到了安心的打扮后，直接瞪大了眼睛。 这么丑！？ 好丑啊！！！ 她直接就蒙了。 这……咋这么丑？ 这谁选的衣服？ 安心这么好的衣服架子身材，咋给打扮成这德行了？ 随着头发茬不停的落下，女孩有些不忍直视的闭上了眼睛。 太土了。 又土又丑。 而这时，沙姐递给了安心一页纸： “给，这是你下午的剧本。” 安心接过来后，发现上面只有一段话： “那时，你穿着一件碎裙子，洋气又漂亮。而我就像是一只丑小鸭，只能笨拙的和你搭话，看着你脸上的笑，深深的痴迷着。” 安心嘴角一抽。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知道自己扮演的角色原型是谁了。 不出意外的话，咱哥们身上这套行头，不会是谢冬自己的吧？ 嘿。 哥们。 你听没听过一句话？ 叫做……舔狗不得house。 (本章完) 第29章 你瞎啊？ 第29章 你瞎啊？ 范冰化完了妆后，就被沙姐带着也去了隔壁的换衣间。 不过这次安心留意到沙姐没进去…… 而是就在门口站着。 大概过了几分钟，上身宽大白色衬衫，下面一条长裙，梳着一脑袋短发的女孩走了出来： “沙姐，这样行吗？” “一会儿让导演看看就知道了。你俩休息一会，等开始拍了我喊你俩。” 沙姐言简意赅，指着化妆间的小沙发后，和那几个化妆师大姐一起离开了。 “哦哦，好的。” 范冰目送几人离开后，脸上的笑意终于缓缓收敛。 在安心的注视下，她走到了化妆镜前落座。 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其实短发也挺好的。主要是洗头会很方便，等你习惯了就知道了。” 听到安心的话，范冰没吭声，只是继续盯着镜子里的人影……片刻后忽然来了一句： “我刚才没哭。” “？” 安心一愣，随后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女孩扭头瞧见了他的表情后，忽然乐了： “哈哈，不带反悔的。我和你说，但凡你看到我因为头发的事情掉眼泪，我都帮你洗一个月衣服。但我没有，你就老老实实让我开胯！” “……” 安心直接怂成了狗，老老实实的低头看起了自己的“剧本”。 而范冰那边也没继续“深究”。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一分多钟后，安心偷瞄了她一眼，见她正在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发呆。 于是，他重新默默低下了头，直到范冰主动走了过来，看了下剧本上的那一行字后，有些无语的说道： “这也叫剧本？” “你知道么，王佳卫拍戏的时候，就是这么拍的。什么剧本之类的都不带，就给演员一张纸条，上面有需要拍的东西，然后让演员自己去发挥……” “啊？那拍他的戏得多难受啊……” 女孩一脸嫌弃。 而安心则说道： “我其实大概已经猜到了要拍的mv的内容。” “说说。” 范冰来了兴趣，跟个假小子一样坐到了他旁边： “咋猜的？” “就这段话呗。你现在不就穿着裙子呢，我一会儿笨拙的找你搭话……先试试？” “唔……” 范冰打量了一下自己这一身，发现好像还真是这样。 于是点点头，站到了安心面前： “来吧。” “嗯。” 安心放下了剧本，想了想，站起身来，看着女孩…… “停。” 范冰直接打断施法，说道： “我面对的地方，就是镜头，你这样不就挡我镜头了？而且只有一个后背给镜头，这样肯定不对啊。你该从侧面来，记住，我的侧后方，你进来的时候，摄影机也能拍到你。这就是走位……镜头，场内演员是相对的，而外入演员找角度的时候不能遮挡镜头，演员，也要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脸能让观众看清！重新来！” 还别说。 被她一提点，安心立刻就get到了这个窍门： “就是说，你是中心点，是固定的。只不过我要随着摄影机拍你的角度不同，进画面的角度也要调整？” “对。诶你挺聪明啊……你就按照这个想法来。我现在是正对镜头。” “我从这边进？” “对对对……” 看着自己这“徒弟”那悟性可嘉的天资，女孩露出了孺子可教的满意笑容。 接着，安心调整了一下位置后，上前了两步，来到了她的身边： “嘿，你好啊……我叫安心……你……你一个人吗？” 噢哟？ 进入状态这么快呢？ 于是，女孩默默的低下了头，那叫一个娇羞。 只是…… 和她那一头短发比较起来，立刻就变得有些不伦不类了起来。 但安心也不在意，毕竟这会儿是帮自己做准备呢，于是赶紧结结巴巴的继续问道： “我……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叫李老四。” “……？” 安心一懵。 李老四是谁？ 紧接着就瞧见了女孩脸上的恶趣味。 “你有病吧？” “哈哈哈哈……” 清脆的笑声在化妆间响起。 …… 总之吧，至少在范冰眼里，自己这个小徒弟的“笨拙”算是合格了。 并且，在她看来安心还真的挺有天分的。俩人练习了几次，在她刻意改变的角度下，安心都能准确的找准位置，切入到“镜头”里。 她瞬间就放心了。 心思沉下来后，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开始昏昏欲睡。 而时间一晃就来到了两点多钟，快三点的时候，沙姐那边去而复返： “咱们走吧。” “好的。” 安心应了一声，拉着半梦半醒的范冰就站了起来。 俩人跟着往外走。 但却不是去摄影棚，而是一直往楼上走，很快就上了办公楼的天台。 安心一眼就看到了上午试镜自己那几个人正站在几台聚光灯下面在忙碌，而黑衣服大胡子的那个导演，则在和一个梳着淑女头，长发飘飘，穿着碎长裙的女孩有说有笑的在聊天。 他一愣。 这女孩咋也穿的碎长裙？ 你咋也穿品如的衣服？ 他正纳闷呢，大胡子导演听到动静往这边一看，立刻就招了招手： “诶，那个谁……来来来。把墨镜摘了~” 安心一听就知道说的是自己，赶紧摘了墨镜快步走了过去。 而这大胡子导演也有些惊讶，心说这小孩化了妆可比不化妆好看多了。 然后就对着女孩笑道： “怎么样，帅吧？” “……” 安心嘴角一抽，但还是打招呼说道： “导演您好，我是安心。” 而这姐姐在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安心后，脸颊微红，笑着对导演说道： “没你帅。” 安心心说你瞎啊？ 睁着眼睛说瞎话？ 而后面跟来的范冰也无语了，心里嘀咕了一句你瞎啊？ “哈哈哈哈……” 导演笑的还挺开心的，接着对女孩说道： “一会儿你就站在位置上，让他表演就行。” 女孩听到这话，似乎有些担心的说道： “真的行么？我真的一点都不会呀。” “没事，这次拍mv就是让你找找感觉，主要是有那份意境就成。我要的不是具体的故事情节，而是印象。艺术的印象，明白吧？” 女孩一脸懵懂。 安心听的一脸懵比。 不是…… 我到底跟谁演？ 不是范冰么？ 而范冰也听懵了。 这女的是干嘛的？ 三人显然都有些茫然，比不得大胡子导演的智珠在握： “沙姐，喊冬哥来吧，咱们可以开始了。” “好。” 沙姐掉头就走，而大胡子导演则对那女孩指着地上刚贴好的十字胶带： “一会儿你就站那就行。安心是吧？” “对的，导演。” “嗯，一会儿就交给你了。你俩就正常聊聊天，你说几个笑话，逗她开心。拍摄方面你不用管，咱们是手持拍摄。我就不和你说机位了，你只对她负责。” “呃……好。” 安心听的有些懵。 但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然后大胡子大手一挥： “开始吧。薇薇，你站那去。安心，你把墨镜带上。” “好的。” 叫做薇薇的女孩点点头，直接走到了十字胶带那站好。 安心也戴上了墨镜。 其实在范冰的眼里，虽然衣服有些土，但那个墨镜更丑，等于完全把安心好看的眼睛给遮挡住了。 如果想表达出他的帅，最好是不戴墨镜。 可谁让这是导演的要求呢。 安心只能遵守，站到了一边。同时看着周围对着聚光灯忙碌的几个人，心说这还没安装好吧？ 咋不清场呢？ 而这时，他发现了那个大胡子导演正对着一个固定机位前的摄影师说着什么，可不远处还有个人拿着手持摄影机正对着这边在拍。 ？ 他有些闹不清楚这些人的路数了。 但没等一分钟，就见大胡子导演说道： “安心，可以开始了。” “……好的，导演。” 安心应了一声，隐晦的瞟了一眼那两台摄影机，找准了那台固定摄影机后，从侧面走到了这个叫薇薇的女孩身边： “薇薇姐你好，我……我叫安心。你真漂亮。” “……” 不远处，看着安心表演的范冰嘴角一抽。 心说：你瞎啊？ 导演不是让你讲笑话么？ 你自我介绍什么啊？ 不过…… 你夸她漂亮？ 嗯，这笑话确实挺好笑的。勉为其难给你个哈哈哈~ 而安心也意识到了自己表演的不对……倒不是紧张，而是忘记了导演的要求。 正想着自己是不是搞砸了的时候，却见刚才还睁着眼睛对导演说“没你帅”的女孩露出了一个……很开心的笑意，并且有一个很明显扭头看自己的动作。 看，然后呆愣了两秒后，才似乎想起来了什么，赶紧扭回来，直勾勾的看着摄影机的方向，对安心说道： “嗯，你多大啦？” “……十六。” “啊？才十六？” 薇薇一脸惊讶的扭头，但好像想起来了导演的要求，又很生硬的重新面对镜头： “好小呀你。做演员几年啦？” 安心脸上逐渐泛起了古怪，但还是保持着那份笑意说道： “才开始做。” “哦哦，你是东北的么？” “对，农村的。” 他一边回答，一边微笑，同时心里在那琢磨，她要是下一句问我“怎么做这行了”，自己该怎么回答？ 生病的爸，赌博的妈，年幼的弟弟，苦命的他？ 正琢磨着，忽然，一阵房门的响动传来。 安心克制住了自己回头的本能，毕竟范冰说过，没听到导演喊咔之前，都不能出戏。 这是基本功要求。 但薇薇就不同了，被动静吸引，她下意识看去，眼神忽然又亮了起来。 谢冬来了。 这首火遍大江南北的《笑脸》的歌唱者，来了。 “咔，好了，休息一下。” 这时，导演的声音响起。 安心这才扭头，就瞧见了一个穿着背带牛仔裤的哥们，叼着烟正看着一个方向。 范冰的方向。 (本章完) 第30章 爱意汹涌如潮 第30章 爱意汹涌如潮 因为距离的缘故，安心只看到了对方扭头看范冰，看不清谢冬脸上的表情。 但范冰却能感觉得到，谢冬在打量自己。 只可惜，他眼睛太小了，一时间也无从分辨他的眼神里装的是什么。 只见谢冬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范冰一番后，点点头： “嗯，挺不错的。” “谢谢谢冬老师。” “嗯。” 随着女孩的道谢，谢冬应了一声，走向了大胡子。 而薇薇也走了过去。 只有安心和范冰杵在各自的原地，站如喽啰。 “冬哥，开始吧？我和您说下一会儿怎么拍……” 安心站在一旁，听着导演在那讲。 终于明白了刚才对方说的“印象”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还别说……这mv是有主题的。 主题就是一个暗恋“笑脸女孩”的男生内心独白。而整个在天台的剧组，都是他心境的表达。 之所以用手持拍摄，就是为了让晃动的画面，还有这些乱糟糟的场地，器械之类的，表现出暗恋男生心里的纷乱之感。 而薇薇和安心的定位，则是笑脸女孩，和暗恋男孩。 俩人属于“暗恋男孩”的心理活动。 或者说心里构建出来，希望与女生一起时的状态。 唔，这么说有些乱。 导演也是收着说的，但安心和范冰都听懂了。 安心自己，其实就是谢冬。而薇薇，就是那个叫吴琼的女孩。 在谢冬的心里，自己对吴琼的印象，从初见她穿着一条碎裙子走来时，便已经开始构想起了俩人在一起的时光。 有说有笑，我说你笑。 刚好与歌词里那些“常常的想，现在的你，就在我身边露出笑脸”对应。 所以导演才会在凌乱的场景中，用很随意的方式拍安心和薇薇。 至于范冰……她的场景不在这，而是在一个“圣洁”的地方。 安心顺着他这个形容，就知道那地方肯定布景相当精致。 嗨。 你早说啊。 早这么说，哥们不就明白了？ 还搞什么“艺术印象”之类让人听不懂的话。 何必呢？ 而理解了导演的用意，在加上……刚才虽然短暂，可莫名其妙完成了面对摄影机初体验后，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 不难。 做演员，好像一点都不难。 原本脑子里面对摄影机会紧张，心跳加快一类的设想，在真正开始时，似乎从一开始都只是他的痴人说梦而已。 真的一点都不难。 只是不知道自己这感觉，是不是范冰口中的“不要脸”。 但想来也差不多了吧？ 一边琢磨着，他就见谢冬点点头： “行，那就这么拍，我一会儿要干嘛？” “您听我指挥就行……好了，其他人做准备吧。” 虽然不知道该准备什么，可听到这话的安心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 安心发现，那手持摄影机不仅仅是拍自己和薇薇，还拍导演，谢冬，以及各种工作人员。 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不过…… “哈，真的假的？” “真的。” 镜头下，安心站在薇薇旁边，点点头说道： “我感觉姐姐您和王祖娴特别像。难道没人和您提过？” “没，王祖娴可比我漂亮多了。” “别妄自菲薄，你们俩的气质是共通的。” “哈哈哈，你别逗我了，哪有你这么哄别人的？” “我说的是实话啊，你俩特别像，都属于那种让人看一眼就印象深刻的类型。” “小小年纪油嘴滑舌。” “哈~” 要么说这个时代的人单纯呢。 后世追女孩烂大街的套路，放到这边，三言两语的，这个薇薇看着安心的眼里就开始冒星星了。 不过好在俩人的声音不大，导演也听不见。并且谢冬也在那边时不时的凹个造型……否则看着自己的女朋友被一个未成年小帅哥调戏成这样，大胡子指不定得怎么糟心呢。 而在这种散漫的拍摄环境中，等谢冬那边凹了几个“很帅”的形象后，导演一挥手： “好，休息一下。冬哥，下一部分你该对着镜头唱歌了，把录音机拿来……” “姐姐辛苦啦。” 听到安心的话，女孩的眼睛弯成了一条缝。 这会儿是下午4点多，太阳虽然已经开始西斜，但楼顶的阴影其实很少，大部分都集中在一旁给谢冬休息的天幕处。 安心肯定是没这待遇的，老老实实缩在门口那因为角度而所剩无几的阴影里，擦了下脖子上的汗。 这时，范冰不知道从哪神不知鬼不觉的冒了出来，看着安心冷笑了一声： “哟，大情圣，聊的不错啊。” “？” 安心抬头看了居高临下的女孩一眼，有些无语的说道： “吃醋了？” “呸！” 女孩翻了个白眼。 按照后世的说法，她现在的心里活动就是“你个狗东西都快把那个女的钓成翘嘴了”。 可惜，她不懂这个形容，只是翻白眼冷笑： “反正你聊的挺开心的。嗯，我看你也能出师了。以后都不用我教你啦。” “哈~” 听着她有些怨念的话，安心轻笑了一声，问道： “你刚才在哪呢？我没看到你。” “楼道里，太热了。我和导演说怕妆了，躲里面了……你们刚才聊什么呢？” “夸她呗。夸她好看，夸她漂亮，哄她开心，这样她才能尽可能的不去看镜头，笑的也能自然点。然后我才能早点收工。” “哟哟哟~” 范冰一脸嗤笑： “这给你能的。说的好像你经验多丰富一样。” “那到不至于。但……” 看着那边不停给谢冬讲戏的大胡子，他忽然来了一句： “不难。” “呃……” “其实就是忽略掉摄影机，把导演的要求演出来就行。不难，算是掌握点窍门了。” 安心的目光逐渐放远，看向了侧面的夕阳： “我刚才就不停的告诉自己：我喜欢她，我喜欢她，想哄她开心，想看到她的笑。抛开了羞耻心，也忽略掉她其实是导演的女朋友……” “那你喜欢她不？” 女孩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直勾勾的看着安心的脸。 可安心却没看她，而是看着远方继续说道： “在导演喊结束之前，我会一直喜欢她。” “……” 范冰只觉得自己眼角都开始抽搐了起来。 但…… 忽然，她发现了安心眼神的变化。 说不清道不明，但却看到了一股汹涌的爱意…… 她也不明白安心怎么做到的，可确确实实，明明刚才还看着远方一边聊天一边发呆呢，但这一会儿，他的眼神一下子全不同了。 那股爱意如同潮水。 还是大潮。 汹涌澎湃。 ？ 她疑惑的扭头，瞬间无语。 因为……那个叫薇薇的大姐正拿着一瓶水走了过来。 “安心，给。” “谢谢薇薇姐。” 安心“噌”的一下就弹了起来，满脸的喜悦。 “不客气，喝点水，凉快一下。这还是有点热的，别中暑了。” “嗯嗯，嘿嘿……” 满脸都是心怒放的情绪，男孩那双眼睛……在范冰看来简直了！ 用后世的话来讲，真的是看狗都深情。 肉麻兮兮的，看的她直起鸡皮疙瘩。 但也正是这种状态，让范冰不自觉的有些荒唐。 你俩才见面，人家还有男朋友。 你咋就能喜欢她喜欢成这样？ 再联系到刚才安心说的话…… 妈耶。 这就是体验派么？ 体验派都是这么变态的吗？ 她正琢磨着，导演那边喊道： “好了，准备开始。安心，薇薇，你们俩做准备。” “好的，导演。薇薇姐，咱们走吧？” “哈，好。” 薇薇从头到尾，没看范冰一眼。 反倒对着这个小帅哥双眼发亮。 逐渐开始散发起了类似ntr的味道。 而安心也重新戴上了墨镜，挡住了自己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眸。 …… 于是，缩在阴影里的范冰就这么看着安心在那撩妹，一直到下午5点多钟，在满天台那“书上说有情人千里能共婵娟”的歌声中，听到了导演喊自己： “好，最后一幕，太阳也刚好。冰冰，该你了。” 范冰回神，立刻窜了出来： “来了，导演。” “嗯，你就对着镜头，侧身，露出一个最好看的笑脸……” “好的。” 范冰应了一声，按照导演的要求来到了阳光下…… 第一次，她的笑容导演不满意。 第二次，太僵硬了。 第三次…… 拍了几次，或许是太突然的缘故，她的笑容都不能让导演get到某个点。 而就在这时，范冰忽然留意到了安心那边。 安心和薇薇不知道在说着什么，然后礼貌的对她鞠了一躬后，退了几步。 接着，在阳光下，他摘掉了墨镜。 这一次，范冰看的很清楚。 在薇薇点头转身离开后，他揉了揉脸。 再次睁眼时，男孩的眼里没有了那澎湃的爱意与喜欢，有的只是带着几分疲惫的探寻。 他，看向了自己这边。 眼神里带着探寻，就像是在问： “没问题吧？” “冰冰，再来一条，你再自然点，想点开心的事情……” “……嗯。” 范冰应了一声，深呼吸了一口气。 随着“三，二，一，开始”的指挥声，她扭过了头。 面对镜头，嘴角上扬。 双眸弯成了两轮弯弯的月亮： “哈~” 开心至极。 (本章完) 第31章 两肩两盏火，火摇头不晃 第31章 两肩两盏火，火摇头不晃 “安心，你的任务结束啦，给。” “谢谢沙姐。” 安心礼貌的接过了信封，也没打开，而是冲着这个变态鞠躬： “谢谢沙姐提携。” “嗯。” 沙姐笑眯眯的应了一声，忽然上手捏了捏安心的脸蛋： “下次有活，我再找你。你有名片么？” “呃……没有。我就是被范冰给拉来的……” “那赶紧做几盒，你这条件，以后不愁没戏拍的。” “好的，那我做了给沙姐您送过去。” “嗯，这是我的名片。” 安心接了过来，装到了兜里。看着范冰那边问道： “沙姐，那她结束了么？” “她没有，一会儿吃完饭，还要换地方。你没事就先回去吧。” “呃……好。” 话音落，脸又被捏了一下。 安心心说你有病吧…… 但胖老娘们却掉头走了。 而等她走后，安心才打开了信封。 不多不少，五张正好。 好家伙，这活可比上班强多了。 但他也没着急离开，而是走进了化妆间。 范冰正在里面补妆。 看到了安心手里的信封，范冰就懂了，脸上没任何表情，嘴唇微动： “你结束了？” “嗯，我等你？” “我这不知道还多晚呢。你结束了先回去也行。” “好。” 安心也没拒绝，只是问道： “晚上你咋吃饭？” “一会儿应该有饭票。” “嗯。” 闻言，他不再多说，直接掉头走了出去。 回到家后，因为下午出了不少汗，他直接点起了炉子，烧了一大锅水后，跟前院的隋夕打了个招呼，意思是自己要抹个澡，先别来后边。 这几天的相处，他也看出来了隋夕这个人的性格。 比较踏实，不多事。 而那天和李叔也聊过，他这边做的主要是积水潭里的客户。不仅仅是卖看病人需要的慰问品，还有一些直接对接医生的活。虽然具体他没细说，但安心能懂。 所以店里的生意人不算特别多。 隋夕的日子过的也挺清闲的。 把门关好后，他在晾衣绳上搭了一块褥单，端着两锅水开始抹身子。 等洗凉快了，炉子上的瓦罐也冒出来了丝丝热气。 溜达鸡的香气逐渐飘散。 回到了屋子里打开了电风扇，他一边吹风，一边回忆着下午的一切。 只觉得新鲜，有趣，哪怕遇到了个变态，也完全是一种值得铭记的回忆。 做演员……哈。 还真挺有意思的。 想到这，索性他直接出了门，骑车一路来到了音像店。 兜兜转转，挑挑拣拣。 不得不承认，兴许是因为开在北影门口的原因，这家音像店里专门有一个区域，上面挂着一块牌子： “学院推荐电影” 《茶馆》、《顽主》、《教父》、《出租车司机》、《黑炮事件》…… 一本又一本。 挑选了七八部后，光押金老板都收了五十块。 虽然安心不太清楚这些电影都拿了什么奖，但《教父》他知道这部电影很厉害。能和它摆在一起，这些电影想来应该都不差。 而看着安心年轻，老板还笑着说道： “记得啊，这些电影不能止看一遍。看完，你得自己拉个片，思考一下导演为什么这么拍，而演员又为什么这么演。甚至你可以去图书馆里拿这些电影的剧本，对照着剧本上的人物揣摩心境，这样提升演技最快了。” 安心一脸惊讶。 如果说一开始他觉得这老板是想让他晚点还，多赚几块钱……那现在他却是真心实意的跟人家道了声谢： “谢谢。” 别管他是怎么知道这些技巧经验的，但人家既然说了，肯定要道谢的。 提着一大兜录影，他看了下时间，已经晚上7点多了。 门口的人群已经散去，但北影厂里还有些房间灯火通明。 不知道范冰是否身在其中。 他也没多琢磨，而是走到了公共电话亭前： “喂，您好，号码是020……留言：结束了回话，接你，留汤……停留的留，汤水的汤，安先生，诶好，谢谢。” 女孩的自行车还在他家呢。 回到了家，小院里已经飘满了香味。 他看着瓦罐里已经呈现出一种琥珀色质感的汤水，直接盛了一杯敲响了叶大爷的门。 “咚咚咚。” 院儿里的画眉鸟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很快，一阵脚步声传来，开门的老叶头看到了安心手里的搪瓷缸子后，乐了： “哈~熬了多久？” “唔……一个多小时？” “嗨，有点短啊。少爷，野山参，有股子韧劲。真想等药效全出来，少说得一个时辰。” “那我回去再熬一会儿？” “也行。刚好东西也快给你俩做好了……冰冰呢？” “忙去了，还没下班呢。” “那等她忙完，你俩一起过来，有东西给你俩。” 老头也不说是什么，显得神神秘秘的。 见状，安心也不多问，把汤重新倒回了瓦罐继续咕嘟。 终于，天已经乌漆嘛黑的时候，安心收到了女孩的bp机留言。 “已忙完，门口见。” 于是，安心重新骑车走了出去。 来到了北影厂后，终于看到了手里还提着一兜东西的女孩。 范冰脸上全是疲惫，可看到了熟悉的摩托车灯光后，迅速的招了招手，脸上泛起了笑意： “当当！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什么？” 安心有些纳闷。 “是红烧鸡腿！五个呢！” “？” 看着他迷惑的表情，范冰笑嘻嘻的说道： “我才知道，北影厂里的食堂还给剧组准备夜宵呢。食堂师傅都下班了，夜宵自取。嘿嘿……我看沙姐拿着个塑料袋装了几个，就留了个心眼，也去装了几个……不过我没好意思多拿。嘿嘿嘿嘿~还有还有，你看这是什么！” 她从兜里又递过来了几张狭窄的字条。 上面写着：食堂专用-——四两——饭票。 一共三张。 “他们食堂的伙食可好啦，有红烧肉呢！本来是给剧组发的，结果导演他们不要，我都拿来了。以后咱们想解馋，就直接进！咱就说去里面拍戏，然后去大吃一顿！嘿嘿嘿嘿……” 她看上去开心极了，把饭票递给了安心后，再次拍了拍口袋： “嗯！你再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钱呗。” 安心已经看到了那信封。 “嘿嘿嘿！” 她这会儿光顾着傻乐了。 一边乐，一边跨上了摩托车： “走走走，今天吃的太饱，就算啦。明天我请你下馆子！” “哈，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安心说着，摩托车起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女孩都叽叽喳喳的在和他说今天晚上的拍摄内容，什么在一个全是鲜的摄影棚里，她给浇水，修剪之类的。 并且那屋子确实很亮，好几盏灯照着她云云。 看得出来，那股兴奋的劲头还没完全褪去。 以至于到最后，她在后面干脆唱了起来： “书上说有心人千里能共婵娟……” “噢噢~就在我身边露出笑脸……” 摩托车在她的歌声中回到了积水潭这边，而范冰鼻子动了动…… “哇，真香。” “那是，熬了两个多小时了。赶紧还得给叶大爷送去，他说给咱俩做了个东西，让咱们去看看呢。” “嗯。” 安心把浓缩后的汤水倒了三茶杯，一人一杯，端着去找老叶头了。 老叶头开门后，无语的说道： “咋这么晚，我都要睡觉了。” “她才下班，叶大爷，给您。” “哈。” 闻了闻茶缸里的味道，老叶头满意的点点头： “进来。” 俩人这才进了院子，接着进了屋。 老叶头的屋子干净、整洁，处处透露着一股子单身小老头的味道。 并且没有电视，但却有一个很古旧的留声机，并且还有许许多多用纸袋装着的黑胶唱片。 应该叫黑胶唱片吧？ 安心看着那些黑色大圆盘，有些纳闷的想着。 “叶大爷，这些都是什么唱片呀？” 听到范冰的话，老人随口来了句： “都是一些老戏。以前的老人唱的。” “我能听听吗？” “你听个屁，赶紧把东西给你俩，回去休息，明天不学啦？” 老人翻了个白眼，从看着四四方方大框架的床上拿出来了几个……竹片。 说竹片不恰当，应该说四根竹棍，上面还泛着青皮呢。 还有两根……感觉像是叉鱼用的三叉戟。 又像是竹子做的小耙子。 “这是？” 看着俩小孩一脸好奇的模样，老人脸上泛起了一丝恶趣味。 “来，我教你俩怎么用。” 说着，他扯出来了一截布条，让安心转过了身背对他。 安心有些纳闷，就见老人把那两根木棍交叉成了十字，绕到了他后背，让他用肘窝夹住。 一下子，安心的背就挺了起来，打不了弯了。 但这还没完，那个三叉戟，安心终于知道干嘛的了。 只见老人把三叉戟的三根尖尖，抵住了安心的下巴，接着用布条绕着他的上身给固定住了。 “来，少爷，走几步。” 安心已经大概明白了这东西的用法，可是真没想到……当他第一步走下去的时候，下巴处传来了一股类似针扎一样的疼痛感： “嘶~” “哈哈~” 老人的笑声在房间中响起： “两肩两盏火，火摇头不晃。什么时候走路下巴不疼了，你俩算是学成啦。” “……” 安心嘴角一抽。 女孩一脸跃跃欲试： “我试试我试试。” 片刻…… “啊！！好疼！” 看着女孩的“哀嚎”，老头笑呵呵的端着茶缸吸溜了一口。 嗯。 鲜！ 补。 美~~~ (本章完) 第32章 竹筒 第32章 竹筒 “我回去了。明天一早过来，这钱给你。” 看着女孩递来的二百块钱，安心没拒绝，直接接过后，说道： “明天早上吃鸡腿不？” “你想吃就吃呗，反正都是给你拿的。不用给我留，你再这样我都考虑给你交伙食费啦。” 女孩笑着摇摇头，心情大好。 等安心帮她推出来了自行车后，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哈……唔。好困，我回去了。明早见？” “嗯。回去小心点，路上看着车。” “放心~” 只感觉浑身都发热的女孩笑嘻嘻的挥了挥手，骑车远去。 而安心也进了屋，打开电扇后，在自己白天挑挑拣拣的录影带里，选了一本《教父》，推进了录像机。 他以前看过这电影，不过没什么耐性，只是听人说这电影好看后，就大概看了个开头。 对这部电影的印象除了马龙白兰度……还是阿尔帕西诺来着。他演的那个老教父在开头的一幕外，也就没什么太深刻的印象了。 主要是这电影太老了，画质也好，造型也罢，都不戳他的审美。 但现在……他想瞅瞅，能被人推崇了几十年的电影到底是怎样的厉害，以及里面的演员到底是怎样演绎的。 很快，一阵悠扬的音乐中，一个人的特写出现在画面中： “我相信美国……” 安心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然后等再次回神时，屏幕只剩下了一片深蓝。 他迷迷糊糊的抬眼看了下时间…… 指针指向了“1”的位置。 快凌晨1点了。 而他连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印象中，电影好像才刚开始放？ 他也没多琢磨，大脑的困顿，让他起身关了电视和灯，砸向了床。 而再次睁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耳边再次响起了熟悉的“啊~啊~~啊~~~”的声音。 比闹钟都管用。 躺在床上，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时间：4点40。 还别说，他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但又觉得像现在这样简单的日子…… 挺好的。 于是，在床铺上腻歪了几分钟后，他终于起了床，洗脸刷牙，换了身一日三开镶的褂子，带着鸟笼子点心匣子和一百零八个仆役出了门。 上公共厕所！ 而等从厕所出来的时候，范冰也来了。正站门口等着他。 看到安心从厕所出来，赶紧嫌弃的捏住了琼鼻： “噫~你离我远点~” 安心翻了个白眼： “说的跟你那屋有厕所一样。” “哼哼……等我以后有钱了，我肯定买一个带抽水马桶的房子！” “瞅你那点追求。” 安心满眼的嫌弃： “一个抽水马桶就够了？等我有钱了，家里高低我安个黄金马桶！” “哈哈，那你不用刷厕所了。” “为什么？” “你想啊，黄金是黄色的，你拉的……” “你们两个小屁孩没完了是吧？赶紧进来练功！” 兴许是因为女孩大早上起来一嘴屎尿屁太恶心，小院的隔壁传来了老叶头的动静。 范冰冲安心俏皮的吐了下舌头，赶紧跑了过去。 …… 与昨日老人几乎什么都没教，光顾着回忆过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不同。今天的老人确实带给了俩小孩一点点小震撼。 别的不提，光是“站”这一项，就为难住了俩没接触过曲艺行的少男少女。 开胯拉伸这种活，老人没管。 自己开完嗓后，上来就直接让俩人练“静功”。 而静功之一，就是站。 头上顶着一截与饭碗差不多的竹筒而站。 站半个小时，保证竹筒不能掉地上。 这是最基础的。 用老人的话来讲，等什么时候竹筒能不掉了，就换底座更小的碗。 等什么时候站着碗不掉了，这静功算是入门了。 而这还只是最基础的东西。 范冰还问了句“以前戏班里的角儿们都这么练吗？” 老人的回应则是： “别管是不是角儿，都要这么来。” 行吧。 那就站呗。 迎着朝阳，餐风饮露，一开始倒还好，不觉得有什么。可几分钟之后，俩人都感觉到全身开始发麻。再加上头上有个东西压着，不自觉的就想摆脱，偏偏还不能动。于是肌肉就给予了一种类似发颤的反馈信号。 微微的颤抖中，咚咚两声，竹筒就落到了地上。 刚收拾好衣服准备出门遛鸟的老人见状，撇了一眼安心： “继续。我溜达去了。” 说完，也不管俩小孩会不会偷懒，提着鸟笼子就出了家门。 积水潭医院挨着什刹海公园，是他每天雷打不动的去处。 而老人一走，“咚咚”两声，范冰头顶的竹筒也掉了。 “哎哟……我脖子都木了。” 她抱怨了一句，然后重新把竹筒顶到了脑袋上。 她也好，安心也罢，谁都没偷懒的意思。 只不过老人走后，俩人却可以聊天了： “我昨天回到家都没洗脸，躺床上我都不知道怎么睡着的。” “巧了，我也是。我打算看个《教父》，结果电影刚开始，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租录像带啦？” “嗯，你一会儿去上班么？不上班和我一起看？” “不去，但我要去找个培训班……我正想和你说这个事情呢。我要重新找个表演培训班，你……和我一起吗？” “咚咚。” 范冰一段话说完，头顶上的竹筒又掉了。 她赶紧弯腰捡起，看着纳闷的安心。 “培训班？” “对。” “你不是谢缙明星学院的学生么，还用上培训班？” “我……其实已经毕业啦。” 她说话不敢大声了，只能保持着嘴唇小幅度颤抖的模样。 安心有些纳闷： “你之前说你去年才上的学院，这还不到一年呢吧？而且你不说你是三四月份来的燕京么？咋就毕业了？” 咚咚。 他的竹筒也掉了。 安心也赶紧捡起来，并且发现……说话确实不能太张嘴，否则这玩意就容易掉。 而对于他的问题，女孩似乎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本能摇头： “具体的……挺复杂的，反正……” 咚咚。 “哎呀！都怪你！” “……你自己摇头，怪我干嘛？” “你和我说话我才回应你的！” 安心直接翻了个白眼。 而范冰重新把竹筒放脑袋上后，说道： “反正我要重新找个表演班上。你要一起么？” “……咋跟《甜蜜蜜》的剧情似的？” 听到他的话，女孩一愣，忽然就明白了他说的是李翘忽悠黎小军去学英文，报了个英文补习班拿人头费提成的事情。 哈哈一笑…… 咚咚。 “哎呀！！！！！！” 看着她跳脚的模样，安心得意的站的更稳当了一些。 至于表演培训班的事情…… “一般这种班是怎么上的？” “基本都是中戏或者北影里的老师来教，一周大概两到三节课，我和你说，这种课程其实还是挺重要的。因为他们教的都是学校里的东西……知识就是力量呀。咱们这种考不上大学的人……” “我纠正你一下，是你，没上大学。我是正儿八经的人大高材生。咱俩不一样。” “……” 范冰一下子就气哆嗦了。 然后…… 咚咚。 “啊！！！！我踹死你！！！……诶你怎么不躲？” “我干嘛……诶你！” 咚咚咚…… 看着被扒拉掉的竹筒，安心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幼稚。 无奈的重新捡起来了竹筒，他重新放到了脑袋上。 至于找培训班这种事情，他还是答应了和范冰一起。 因为他确确实实也想学学专业化的知识。 如果说之前是抱着攒第一桶金的念头，扎进来的话。那从自己到了燕京后这几天的事情，已经让他对演员这一行产生了一股浓浓的兴趣。 别的不提，就昨天他和那个想留自己电话的薇薇姐对戏时候……以前的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爱上一个人。 喜欢她，爱她，想和她生活一辈子。 这股爱意太汹涌了。 以至于在脱离那种状态后，让他都有种“我有病吧”的奇特新鲜感。 就好像身体里住进去了一个舔狗一样。 但偏偏，安心又感觉自己像是看着“别人”演了一场戏。 他始终高高在上，看着归于“别人”之流的众生在自己的故事里演绎着悲欢离合。 这滋味…… 挺过瘾的。 他很想深入的去感受一下。 不为成名，不为赚钱……他坚信自己只要作对了那些选择题，以后一定能实现财富自由，然后过上自己想要的，不被琐碎现实所桎梏的向往生活。 而现在，在这“向往的生活”里，“演员”这个以前压根没考虑过的选项，比重忽然增大了起来。 既见高山。 那就……爬爬看呗。 …… 六点多。 左手鸟笼子，右手塑料袋的老叶头推门走了进来。 一眼看去，就瞧见了俩脑门上一层细密汗珠的孩子正顶着个竹筒望着他。 年轻时带过许多徒弟的叶教习经验太丰富了，只需要一眼，就知道这俩小孩在自己走后也没偷懒。 于是眼里浮现出了一丝满意。 这练功不是一天的事情，是个水滴石穿的水磨工夫。 持之以恒，不懈怠，不散漫。 这才是角儿们成名最重要的一种品质。 而这一点…… 这俩孩子做的都不错。 于是扬了扬手里的袋子： “行啦，来吃早点吧。冰冰，给，上厨房里拿碗装。” “好嘞……啊？肉？” 看着一脸“早上起来吃肉”荒唐表情的女孩，老头乐了。 小孩儿正长身体的时候，别说早上了，三顿吃都没毛病。 更不提虽然比不得飞龙，但这天福号的酱牛肉也不差。更何况，没点关系，大清早起来可买不到这刚出锅热乎乎的。 (本章完) 第33章 再见，老友 第33章 再见，老友 顶了一个多钟头的碗，吃完了饭，范冰就走人了。 要去找表演培训班。 而安心则回到了房间里，继续看昨晚自己的安眠药。 把3个小时的《教父》看完后，故事情节他倒不怎么在意，毕竟这片子也有年代感了，整个故事情节其实有着一种相当刻板的个人英雄主义。 老教父死了，新教父从一开始的抗拒到最后坐到了父亲的椅子上……说是传承也好，或者其他故事性也罢。 要说让他产生共鸣，那谈不上。 故事自然是好故事，但没感觉到有多经典。 可他还是倒了回去，倒到了开头，看着老教父坐在椅子上，用含糊的话语说什么“你甚至不愿意喊我一声爹”的中文字幕，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看完，倒回去。 再看完，再倒回去。 来来回回几次后，他的目光定格在画面缓慢推远时，属于柯里昂阁下的那只手上面。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在做阅读理解，还是说演员在诠释时，也是和自己一样的理解与心境。 总之，在看完了全篇的故事，再回头看这个开头时，他仅仅是在这个手势上，就理解出了三种不同的意思。 在这一幕里，教父柯里昂在逐渐被推远的画面中，于镜头里，暴露的是自己的右手。 他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脸边，一开始是静止不动，听着对方讲话时，还挠了挠脸，接着是对面这个干殡葬的老外讲述到女儿被毁容抽噎时，对旁边做了一个手势，画面外有人给这个老外拿了一杯水，等老外平静下来继续讲述那两个对他女儿施暴时，依旧很平静。 直到听到“那两个杂种被判缓刑，还冲着我笑，我知道这件事只能找柯里昂阁下了”这句话时，他放在脸上的左手，于背影的视角中，有了一个挠胡须的动作。 在安心的理解下，这个老教父一开始的挠脸，是不耐烦。 或者说耐心有限。 但静止下来的手，代表着就算不耐烦，他还是继续聆听。 而最后听到对方“夸”自己，说只能找柯里昂阁下时，他触摸胡须更像是一种潜意识的理所应当，或者说“得意”。 这是一种被人敬畏、信仰的内敛情绪。 不张扬。 但却必须要觉得理所应当。 因为他就是教父。 而不耐烦也很好理解，因为婚礼的下一幕，就是处理完了这些事后，教父出门，外面就是一场他孩子的盛大婚礼。 婚礼当天本来应该很忙的，但他却在处理这种事情。 而静止的手所代表的聆听，则完全是个人良好修养的体现。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理解是否是正确的，还是说……只是个人视角的解读。毕竟有可能导演拍，演员演的时候压根就没这么想过。但他还是按照自己的思路去理解着。 因为这场戏，在他这个门外汉看来，扮演柯里昂这个演员，到现在他都没分清到底是马龙白兰度还是阿尔帕西诺的人，整场戏下来都表现的非常内敛。 从那含糊的话语，到坐在椅子上的那种威严，无声的压迫感等等…… 他都用一种很内敛的方式在处理。 而这种内敛的处理方式，纵观全片，确实是贯穿了始终。给人一种……异常舒适的感觉。 让人着迷，让人向往。又让人对他的遭遇有种同喜同悲的英雄迟暮感。 画面定格，他继续思考。 而这种思考倒不是说他思考如果是自己该怎么演，而是纯粹的一种源自于个人角度的思维发散。 他没跟范冰那样，看到了《甜蜜蜜》里张嫚玉的封神演技，就想去模仿。 也没有思考诸如什么镜头语言啦，潜意识表达之类的。 都没有。 他的思考，只是在看完了整部《教父》后，思考他认为演的最出彩角色的内核。 演教父的演员为什么会在这场戏里这么处理。 教父这个人物的性格是什么样的？ 整个电影里，他每一幕的行为又为什么这么做？ 安心没纠结对方表演时的表情做的如何，或者是某个走位怎样出彩，亦或者是导演通过怎样的拍摄方式给了柯里昂阁下各种各样的观感。 什么都没有。 他只是按照自己的认知与理解，在心中拼接着属于个人认知的“柯里昂阁下”这个角色。 《演技六讲》里说过，观察与思考是演员最核心的驱动要素，没有之一。而他现在就是在思考。 通过观察角色，思考角色，解构角色。 甚至，他都没在意自己这么做有没有用，将来是否会有一个类似“柯里昂”的角色让他演…… 他不在乎。 也没去想过。 只是很喜欢顺着自己的理解，去一点点解构这根柯里昂家族的架海紫金梁。 而思考了一会儿后，他又按下了播放键。 继续看。 只不过这次是快进的。 其他人的戏份，他全部快进，每次到柯里昂出现时，就停下。 看完，继续快进。 时间一晃，二十多分钟的时间，他又看完了。 好，结束。 把录像带定格在老人在婚礼上和家族合照的灿烂笑容下，他坐在门口吹着电扇发起了呆。 发呆到了十点半多钟，一共也就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他的手无意识的找到了一个舒服的支撑点，放到了自己的右脸上。 模仿。 但又不是模仿。 只是继续顺着内心的理解，去思考着柯里昂这个人。 然后…… 他逐渐的在心中构建出了一个属于“柯里昂”的世界，而世界里，有着一个意大利人的一生。 柯里昂的人生，他没法用语言去形容。 只是内心里如同走马观一样去发散思维。 把他那几个孩子的性格，也糅杂进了柯里昂的一生中。甚至在他看来，或许，那些孩子就是柯里昂自己的性格拼图。 他的每一种性格，都在他的儿子们身上体现。 那按照这么来看……他这一生，应该是过的很精彩的。 重义气，果敢、尊重传统，不忘出身，同时有着非比寻常的头脑…… 从一个小人物开始，一点点的变成了大名鼎鼎的“柯里昂阁下”…… 无所谓自己的理解与构建是否符合原著，他就这么坐在屋子内，看着外边明媚的阳光，在心里犹如写一部小说那样，构建出了属于自己的“柯里昂”。 而构建完了，几十年如一瞬的走马观，最后，虚幻的世界无缝衔接到了电影里，老人倒在了那片自己栽种的蔬菜园中。 随着脑海中的钟声响起，安心缓缓回神。 心头一片怅然。 不知原因。 而再次起身，打算去喝口水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了电视机上面。 电视机上的模糊画面里，老人身边围绕着挚爱的妻子，孩子，在婚礼的园中，身穿笔挺的西装，卸下了威严，露出了慈爱与喜悦的笑容。 “……” 安心喝水的动作一顿。 可下一秒，他却微微举起了手里的搪瓷缸。 是相敬，又是送别。 对着电视里的老人遥遥举杯，心中带着一股莫名的情绪。 似悲伤，似喜悦，似坦然，又似如释重负。 他在心头，看着眼前这位自己陪伴了一生的老友，轻叹： “再见，老友。” 说完，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如同一杯离别的酒。 …… “……你咋的了？” 中午，一脑门子汗水的女孩来到安心这时，一眼就看出来了他的不对劲。 安心一愣，纳闷的问道： “什么意思？” “感觉你好像遇到了什么事情，不开心，很难过。” 范冰一边说，一边纳闷的下了自行车，把车子推到了门廊下面后问道： “咋滴啦？咋滴啦？” “我没事啊。” “胡说，你这会儿眼角都垂下来了。说吧，遇到什么事了？” “？” 安心下意识的摸了一把脸，哑然失笑： “我真没事，就是上午看了《教父》之后，感觉挺难过的。” “为什么会难过呢？” “唔……你看过没？” “当然啦……嗯，咳咳。” 女孩轻咳了一声： “你甚至不愿称呼我为教父。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不尊重我……” 她信手拈来就是一段台词。 可安心却是一声长叹： “没错，就是因为柯里昂的死，我有些难过。” “？” 听着安心的话，范冰愣了愣。 在心里冒出来了一句：奇奇怪怪的共情能力。 不过确定了安心不是因为现实里的事情，只是因为一部电影后，她的注意力就赶紧转移了： “诶，我和你说下，表演培训班，我找到啦！是表演系的老师轮番上课，你要是想去，咱们下午就能去。据说里面的老师是带过王治文、蒋文丽、许啨的老师呢，教的也特别好。不过就是费用有点贵，一个月四百五，每周三节课，一三五的晚上……我已经决定去啦，你去不？” “好啊。” 听到这话，安心没多想，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不过马上目光就变得有些古怪，试探性的问了句： “拉一个的人头费是多少？” 范冰一愣，随即翻了个白眼： “一千万！……诶诶诶，你干嘛去？” “把叶大爷也叫上，顺带让他老人家发动邻居街坊一起，给这培训班搞破产！” “哈哈哈哈……” 女孩笑的前仰后合，那叫一个开心。 而看着她的笑容，安心也乐了。 心头最后一丝残留的悲伤消散的无影无踪。 (本章完) 第34章 顶级过肺 第34章 顶级过肺 安心看的出来，范冰对金钱的规划不能说一概不知，也可以说是毫无经验。 因为她中午竟然想请安心去吃涮羊肉。 那家涮肉店的名字叫做东来顺。 按照她的说法就是： “东来顺多出名啊，全国都知道，咱俩去尝尝。” 然后就被安心给拦下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96年的东来顺是什么价格，但依稀记得大三那年第一次去，四个人一顿饭吃了五百多。 虽然有可能是四个男大穿白袜的体育生有点太能吃的缘故……但哪怕缩水百分之20的价格上涨幅度，俩人吃饭，咋说也得一两百。 都赶上全聚德了。 她现在手里拢共就三百块钱左右的余额，再这么下去，都不用下个月，这个月的后半段，呗就要成穷呗了。 所以安心直接拒绝，俩人中午找了一家正宗的兰州拉面，在一群外地人羡慕的目光中多加了五块钱的肉，还要了个凉菜和两瓶汽水，拢共了二十块不到。 可京爷的豪气还是震慑住了一群外地打工族。 不过范冰吃的不算开心，因为她觉得这家的肉不如叶大爷早上带回来的那兜酱牛肉好吃。 而吃饭途中，她还在叽叽喳喳的聊晚上去的那家表演培训班有多厉害。 什么“听人说都是北影出来的老师教”、“绝对没有糊弄人的”、“不然它凭什么要四百五一个月”云云。 安心听了个囫囵，反倒挺喜欢凉菜里的生米。 滋味挺足的。 而一顿饭吃完，范冰也没回家的意思，而是买了两根五毛钱的冰棍，和他一人一根的回到了安心这。 得知安心租了好几本录影带后，她想一起看。 安心也无所谓，带她回到了家后，说了句： “你自己选。” 接着他就拿起了没盖盖子，只是蒙了一块纱布的暖壶，找出了杯子，打算给她倒一杯上午烧的凉白开。 “水。” “嗯，看《茶馆》吧，里面有特别多北影的老教授出演，没准咱们晚上就能碰见他们呢。” 女孩说着，把《茶馆》给推进了录像机里，然后把安心的褥子给迭了起来。 安心纳闷的问道： “干嘛？” “我躺着看。”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卷它做什么？” “今天有风呀，上午卷了好多土，我身上脏。” 女孩说着，脱掉了鞋，往木板上一靠，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安心无所谓的耸肩，直接走了出去。 而等人从公共厕所回来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范冰已经睡着了。 躺在木板上蜷缩着身子，睡的正香。 电视里则传来了“我爱大清国，我怕它完”的动静。 “……” 他一阵无语，但还是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盯着电视开始看。 可看着看着，他的眼神不自觉的就往床上瞟。 目光倒不是一直盯着什么敏感地方，而是在看女孩的脚。 她今天穿的是白袜子，但脚底板的地方已经微微有些泛黄了。 两只袜子有种经常洗的岁月质感。 白色都不那么白了。 况且他也不是什么足控，虽然她的脚型挺好看的，但对着泛黄的袜子，安心也当不成恋足癖。 他看的是女孩的脚后跟。 脚后跟的袜子就剩下了一层薄薄的线层，显然饱经风霜，而脚跟的地方却有几丝暗淡的红色。 出血了？ 鞋子磨脚？ 他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了女孩那双李宁旅游鞋上面。 微微弯腰看了一眼，他就看到了鞋子后帮处的垫已经磨开了。 但古怪的是这双李宁鞋看起来很新。 至少在外表，该白的地方白，该亮的地方亮。 显然是经常打理。 他心说这姑娘也算是把人前“显贵”人后遭罪给玩明白了。 明明满大街都是修鞋的，让修鞋匠给后面重新修一下垫块海绵不就得了，干嘛遭这个罪？ 他有些无语，可想了想后，还是出了门。去胡同里面的药店买了一联邦迪走了回来。 天气确实热，这一趟出去，再次回来时，他后背也出了汗。 加上电扇一吹，起的又早，逐渐有了一丝困顿。 可问题是这屋子里就一张床一把椅子。 他只能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趴到了桌子上。 电视是看不进去了，赶紧睡会儿吧。 谁成想等再次睁眼时，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了3。 他迷迷糊糊的眨了眨眼，一扭头，发现范冰正四仰八叉的睡的正香。 于是赶紧起身来到床前： “诶，醒醒，醒醒。” “啊？” 范冰下意识的睁眼，盯着安心的脸愣了几秒后，迅速回神： “哎呀！几点了！” 安心往墙上一指，女孩嘴角一抽…… 完了。 今天下午的“班”已经错过了最重要的时间。 并且，兴许是这两天太过折腾的原因，她也是真的有点累了。于是打了个哈欠： “哈……唔。那下午就不去了，我回去啦，晚上见。” “你先等会儿。” 见她要穿鞋，安心赶紧把邦迪递给了她，同时拿脚把自己的拖鞋挪到了她脚边： “你这鞋修一修吧？” 范冰一愣，看了一眼邦迪，随后顺着安心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右脚跟处。 看到了那一丝血痕后，脸上倒没什么尴尬。 似乎自从被人追要房租那次之后，她对安心就没那么“死要面子”了。 很自然的摇了摇头： “不能修，修的话要垫一块海绵……这鞋是因为小了，才磨成这样的。再垫海绵，该更挤脚了。” “那你换双不挤脚的不行？” “……我就这一双鞋。哦对，你下午有事没？没事咱俩去逛街吧？我买双鞋。” “行，去哪？燕莎？” 女孩嘴角一抽： “你看我像是买得起燕莎里东西的人吗？去动物园啦！买双鞋，再买两件短袖。” “行。” 安心应了一声： “走吧？” “走。我先去个厕所。” 女孩脱掉了半截袜子，撕开了邦迪，而安心这才看到，她的脚后跟那出现了一个血泡。 “……挑破么？” “不能挑，会留疤的。以后万一有人找我拍高跟鞋广告怎么办？” 对于这话，安心心说你又不是啥足模。 看着女孩贴好了邦迪后，俩人一起走了出去。 这个时代的动物园服装市场安心去过，所以倒并不好奇，俩人骑着摩托顶着个大太阳突突突的来到了那块大红招牌前下车时，范冰走路已经一瘸一拐了。 “疼？” “嗯，好像是破了……完了，真破了。” 安心低头一瞧，果不其然，可能也就是贴上了邦迪走了几步路的功夫，那血泡就已经破了，袜子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这咋办，人家肯定不会让我试鞋子了……” 她正苦恼的时候，安心已经直接走到了门口那个卖袜子的小摊贩面前。 “两块钱三双，南方纯……” 他直接递过去了两块钱，两双黑的一双白的到了手里。 范冰愣了愣，忽然傻笑了起来： “嘿嘿，还是你聪明。” “直接换上吧，穿黑色的。” “嗯。” 她应了一声，脚踩摩托车踏板拖了鞋和袜子。 而当袜子脱掉的瞬间，安心的眼神就有些恍惚。 粉红色的脚趾在午后的阳光下，晃的人有些眼晕。 还别说，她确实挺适合做足模的。 这脚……估计对那些恋足癖的吸引力绝对不小。 “我脚好看吧？” “好不好看不知道，味儿挺大的。” “去你的，少来！” 女孩啐了一口，随后似乎有些迟疑，不确定的问道： “真有味道？” 说着，她坐在摩托车上，掰着自己的脚凑到了鼻前，来了个顶级过肺。 “嘶……没有啊。” 她一脸困惑，把脚往前一伸： “你闻闻？” 安心翻了个大白眼： “谁闻你的臭脚，赶紧的，袜子穿上去买鞋了。” “哦哦，好。” 很快，踩着一双黑袜子的女孩跟到了他旁边，同时把攥着的一把钱塞到了他手里： “这里小偷多，给，你帮我拿着。” 安心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把这几张钞票直接攥到了手里。 这个时代的动物园服装市场是属于贫穷者的天堂，衣服十几二十块一件，鞋子七八十一双，最贵的无非也就一百出头。 并且最关键的是可以买到“名牌”。 别的不提，一双耐克在专卖店四五百，可在这里六七十就能买到鞋面带√的假货。 一点都不带藏的那种。 动物园这边不仅涵盖着零售属性，更主要的是批发。 而俩人这边正逛着呢，忽然，范冰的脚步一顿，捅咕了一下安心的胳膊： “诶诶诶，安心，你看这个。” “？” 安心下意识的扭头，就瞧见了女孩正站在一块牌子面前。 那牌子上正写着一行字： “招：模特小弟，小妹。打版穿货，工资日结，详情面议。” 他眨了眨眼，有些纳闷什么叫打版穿货。 可范冰的眼睛却忽然亮了起来。 “这家招模特呢，走走走，咱俩去问问。” 说着，她直接拉着安心走进了这家名为“时尚洋服”的商铺里，大大方方的对正捧着一碗面在吃的女老板说道： “老板，您好，请问是您家店里招模特吗？” (本章完) 第35章 模特 第35章 模特 正吃面条的老板娘是个岁数在三十多岁的大姐。 能看出来，年轻时候应该也是个美人，虽然正处于黄金年龄的尾巴，但举手投足间却还是有种勾魂的味道。 而看到了进来的俩人后，天天在市场里和客户打交道的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俩小孩。 都嫩的很。 但…… 连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俩小孩男的俊俏女的漂亮。 哪怕现在还没长开呢，可再过几年……怕是走到大街上回头率会很高。 尤其是那个男孩。 一眼，她就相中了。 看个头得一米八多，身高腿长不说，最重要的是脸蛋长的有种……很特殊的吸引力。 说不上来具体的，但确确实实，她看了都心动那种。 恨不得自己年轻十岁。 这俩人…… 她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 于是直接开口： “招，小弟小妹都招。你俩多大啦？” “我俩同岁，都十八了。” 范冰一开口，安心的嘴角就抽了抽。 老板娘也乐了。 男孩或许有，但这小姑娘明显眉眼还没长开呢，怎么可能有十八？ 她很确信，但却不影响对这俩小孩的印象。 其实“小弟小妹”这种职业，她不敢说燕京现在还没有，但……确确实实还没见过。 这是她去广州十三行时候发现的新兴职业。 顾名思义，这种小弟小妹就是店里找的模特。干服装是个勤行，尤其是批发。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干服装的人往往早上四点来钟就起来了，五点多钟，商场里就已经挤满了各地的服装商。他们在大市场里进货，然后赶上午的一班车大包小包的拉回到自己店里售卖。 谁家能抓到一个爆款，那就要在别人家开始卖之前，攫取到最多的利润。 货到的越早，老板越勤快，买卖就越好。 而十三行那边的小弟小妹，就会在早上四点来钟化好妆，靓仔靓女往门店前的小圆台上一站。来往的客商一眼就能看到站在高处的他们，又会因为他们的帅气漂亮吸引住目光，从而看到他们身上的衣服。 说白了，就是衣服模特。 这种模特需要换许多套衣服，站在圆台上让大家看，看穿在自己身上的版型如何，从而吸引客商。 十三行那边已经开始玩起来了这种模式，虽然也是刚刚兴起，但像是白马那些商场里现在几乎家家都有一两个。连带着广州那边的模特产业都变得发达了起来。据说珠海那边有人已经想做大型模特展了。 而对她来讲，十三行能做的东西，燕京这边也能做。 这不，和丈夫商量好后，俩人就决定试试。 而牌子也是今天刚挂出去。 迎着范冰那好奇的目光，美女老板问道： “你俩知道我招的小弟小妹是做什么的吗？” “不是模特吗？穿衣服，拍照片，是论张结钱，还是长期合作？” 听到范冰的话，美女老板就知道她不懂，于是开始解释。 范冰听懂了，安心也懂，只不过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怎么跟后世短视频平台那些主播一样。 这玩意……流行的这么早吗？ 果然太阳底下无新事。 “也就是说……我们不拍照片，是穿着您给的衣服，在门口招揽生意？” 女孩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犹豫。 她想做演员，每天都要去蹲北影厂，不想做这种每天从早到晚的工作。 一开始只以为是拍照片呢。 “对，但不会很累的，每天就是起来早点，我们是四点多就到店里，一般而言是从五点多开始忙到九十点钟就可以了。而且我开的工资很高的。五十块一天。” “！” 范冰一愣。 虽然数学不咋地，但简单的加减乘除她还是会做的。 50块一天，一个月……那不就是两千五？ 这工资……可真不低了啊！服务员一个月才不到九百。 并且最重要的是……四点多到店，九十点钟就结束……才五六个小时？而结束后，她还能去蹲北影厂，等中午那些人下班？ 而如果自己一个月能赚两千五，那房租生活费不就根本不愁了？ 表演班也能继续上……哪怕就干一个月，那也足够支撑自己两个月的销了。 “唰！” 她的双眼瞬间就看向了安心。 安心眼角一抽…… 坏了。 这是冲我来的。 而好像是看懂了安心的无语表情，范冰想了想，说道： “那我俩商量一下可以吗？” “可以可以。” 美女老板也看出来了俩人应该是意见不统一……或者说男孩好像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 一边答应，她一边从桌子上拿出了自己的名片： “这是我的名片，你俩考虑好了可以联系我。” 她一眼就相中了这俩小孩，压根就没考虑什么试镜之类的。 于是，俩人礼貌接过名片离开，而走在人头攒动的商场里，范冰看着名片上“时尚洋服-——梁姿”的名字，对安心说道： “咋样，你有兴趣么？” “唔……我说实话，没多大兴趣。” 安心微微摇头： “我以为是那种拍照片之类的模特，要面对镜头那种。但她这种其实就是售货员，只不过是对售货员的外形要求比较高。咱们要是做，要把衣服穿出自己的范儿来……明白吧？” “嗯，明白。我一开始也以为是要拍广告，但……她工资给的不低呀，一个月有两千五呢。” “……？” 安心一愣： “夺少？” “两千五啊，一天五十块，你没听到？” “不是不是，你先等会儿。” 安心真有些懵了： “一天五十块，一个月多少钱？” “两千五呀。” 范冰用一种“你真奇怪”的模样来了句： “你数学这么差，咋考上人大的？” “……？？？？” 安心瞪着个牛眼珠子： “啊？” 说完还不解气： “啊？？？？？” “啊什么啊？五十块一天，一个月三十天，三五……呃……” “……” 她顿时没动静了。 “啧啧啧。” 安心一脸的感慨： “就这德行还好意思出来混社会？算数都算不明白……” “所以才想拉着你和我一起呀！我这么笨……” 女孩脸有些红。 不知道是莫名的羞臊还是其他。 “所以……你和我一起呗，好不好？” 其实，安心真的没什么兴趣。 他总觉得自己这一天天的莫名其妙的忙。 早上四五点钟起来，头顶顶个缸莫名其妙的就六七点钟了，上午看了个电影……又中午了，然后下午又莫名其妙的三点了。甚至这会儿…… 唔。都快4点了。 时间好像一直很紧，莫名其妙的过的特别快。 好像没干啥事呢，眼睛一闭一睁，一天过去了。 如果是和演员相关的那还没什么……可这会儿只是当个“主播”，他兴趣就真不大了。 可是…… 当女孩用微红的脸蛋，带着三分羞意七分期盼的看着他的时候…… 迎着那双眼睛，迎着她的祈求…… 明明不感兴趣的回应都已经在脑子里蹦出来了，可偏偏话到嘴边时，却自动变成了微微点头下的承诺： “好啊。” 说完，他自己都无语了。 可当他点头答应的一瞬间，女孩的一口小白牙直接就露了出来： “嘿嘿！太好啦……走，我们回去和老板娘说！我和你说，一会儿你就别说话，让我来沟通！工资必须日结！工资这么高，她万一反悔了呢！咱们明天就来上班！好不好！” “呃……” 安心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可范冰却一边说，一边拉住了他的胳膊： “走，还得让她把牌子撤了，万一有人来抢咱俩工作咋办……” “……” 被她就这么拉着，安心重新朝着那“时尚洋服”的店铺走去。 行吧。 反正都答应了。 那还能说什么？ 更何况……当模特不也得面对观众么？ 连郭德刚都被人关进玻璃笼子里好多个小时当猴耍呢。 自己又算哪根绿叶韭菜？ 不是…… 我刚才咋就没拒绝呢。 他有些无语的一边想着，一边跟着范冰走回了店里： “姿姐，我俩商量好啦。什么时候可以上班呀？要试镜吗？我和您说，我和他都是谢缙明星学院的学生，是专业演员，您放心，当模特这种事情小case啦……” 听到这话，安心嘴角又一抽。 行吧。 对不住了啊，谢导。 您头发多多担待。 范冰替我给您磕头了。 …… 于是乎。 下午5点出头。 踩着一双崭新的，名为“福时来”品牌的耐克单√运动鞋的女孩轻轻松松的跳下了摩托车，而安心手里也提着一个手提袋跟着走了下来。 那里面是化妆品。 从今天开始，他又多了个任务，那就是跟着范冰学化妆。 梁姿的要求是4点10分前到店里，四点半商场开张后就要化好妆穿着店里的版型站在台子上。 台子她已经让人做好了，明天就会带过来。 所以，俩人起多早不提，安心必须得学会自己化妆。 男人，化妆。 这俩字放一起他总觉得怪怪的。 但既然答应了，那就干呗。 甚至刚才骑车回来的时候，女孩说： “这就相当于演话剧了。你想想看，面对客户，不也是面对观众么。就当练自己的台风呗。” 安心觉得还挺有道理的。 而回到家后，他直接拿出了瓦罐，倒上了水后，又丢了一根参须几片鹿茸，连带着溜达鸡一起开始熬汤。 范冰呢，放下了化妆品后也没走，而是带着两件买来适合老人穿的衣服，直接敲响了老叶头的门。 以后俩人训练得改改时间，她得和叶大爷商量一下才行。 虽然找了份以后可能不需要为生计发愁的工作，但她始终没有忘记，最想做的不是什么模特。 而是一个演员。 大红大紫的演员！ 而想大红大紫，想成角儿…… 自身需要具备的硬条件无论学习环境多么艰苦，她也要一直坚持下去。 (本章完) 第36章 模特初体验 第36章 模特初体验 老叶头答应的相当痛快。 一点没有范冰想象中那样“生气”一类的反应。 反倒是笑呵呵的应了下来，让俩人以后得起早点。既然干了这勤行的活，那就贵在一个坚持。 至于练功之类的，想啥时候过来都行。 反正他天天也闲的没事儿干。 范冰呢，也直接回了家。本来打算今天去上的表演课也鸽了。 而等晚上七点来钟安心把汤给送来的时候，老头还特地交代了一句： “早点睡觉，听到了没？答应人家的事就得做得到，可不能半途而废。” “嗯，知道了，您放心。” 应了一声后，他回了住处后就直接洗脸刷牙，往床上一躺关了灯。 说实话，不太能睡得着，但却必须要强迫自己睡。动物园离这边六七公里，不算特别远，可也得三点多起来才行。 临睡前，他还在琢磨自己怎么就忽然答应了那小丫头片子干这种活…… 模特……咱老安不会啊！ 琢磨着，他打了个哈欠，意识逐渐黑了。 而再次醒来却是被敲门声给吵起来的。 凌晨三点二十多不到半，房门噼啪作响。 安心迷迷糊糊的起床，打开门后应了一声： “来了。” 打开了院子门后，就瞧见了一脸素颜朝天的范小妞推着个自行车冲他呲牙： “嘿嘿。睡醒了没？” “……” 安心无言，把她让进来后，直接往门外的厕所走去。 “诶诶，等会儿。” 范冰赶紧叫住了他，从自行车的卡槽上拔下了手电筒： “看着点，别掉进去啦。” “乌鸦嘴。” 安心翻了个白眼，可还是口嫌体正直的接过了手电筒。而等再次回来的时候，发现范冰正坐在桌前，对着镜子在化妆。 “你等会儿啊，我马上就好，然后给你画。” “嗯，我洗脸刷牙去。” “快去，要迟到了。” “好。” 安心应了一声，蹲在院子里开始洗漱。 几分钟后，顶着一张漂亮脸蛋的女孩冲他眨了眨眼： “好看吗？” 还别说，有点赏心悦目的味道。 主要是……她确确实实白。 跟个大号羊脂玉一样。 稍微带点妆，就有点后几年的影子了。 而瞧见安心点头，她笑嘻嘻的站起身来，把他按到了椅子上： “来来来，我教你化妆……记住啊，化妆第一步是打底……” “我以后慢慢学，你速度点……” “别说话，我说你听，一点点教你。化妆是个技术活呢！” “好吧。” 安心不再多言，抿着嘴在女孩那“底子必须得打匀才行”的絮叨声中，目光忍不住落在了她的脸上。 鼻孔里传来了若有若无的香味。 不知道是化妆品的，还是她手指上的。 而就在这时，范冰似乎发现了什么，忽然暂停住了在他脸上涂抹的动作，对着自己的化妆包就是一阵翻腾，找出了一把小剪刀： “别动，我给你修下鼻毛。” “……？” 安心嘴角一抽，脸瞬间就有些红了。 本能的有些躲闪，说道： “别……” “哎呀你别动。你鼻毛有点长，咱们站在台子上，人家都是仰头看咱们，万一看到模特鼻毛这么长多尴尬啊……别呼吸啊。” 女孩固定住了他的头，安心的鼻孔立刻感觉到了一股冰冰凉的金属质感。 他的脸开始发烫。 纯粹害臊的。 一言不发，不敢呼吸，甚至都不敢看她了。 大概过了十来秒： “好啦。” “……嗯。” …… “记住啊，姿姐让咱们换衣服，你脱衣服穿衣服的时候，手要扯着领口，不然妆会的，衣服领口也会脏。” “嗯。” “还有，一会儿你要不知道怎么做的话，就学我。我在学校里学过仪态的，你跟着我的动作做就行。” “……好。” “电视上的男模特你不也看过么？就跟他们那样……” “知道了。” 摩托车上，女孩扯着脖子在他耳边谆谆教诲。 安心则有些心不在焉。 甚至……明明迎着风骑车，可他却总能闻到一股好闻的香味儿。 一直到了已经开始有人推着小拉车进进出出的服装市场门口停好了车后，范冰看了下时间。 4点03。 嗯，来得及。 一边琢磨，她一边下了车，目光再次落在了安心的脸上。 看了两眼后，便发自内心的开始佩服自己。 还别说，我真有化妆天赋。 把他画的可真好看。 正琢磨着，她就看到了一个推车走过的女孩在路过俩人时，回头看安心的模样。 心里更得意了。 “走吧。” “好。” 安心应了一声，和她一起走进了服装市场，而刚进去，俩人的脚步就是一顿。 人……好多！ 明明才刚上班，可是那些身上挎着小包的人们已经充斥在了所有服装市场的过道中。 空气有些浑浊，甚至还很吵。 燕京动物园服装批发市场这个北方最大的服装批发集散地……第一次对俩人掀开了神秘的面纱一角。 “这些都是进货的？” 听到范冰的疑惑，安心下意识的点点头。 除了那些推着大包小包的人外，不是进货商，谁大清早四点出头逛商场？ “……你不紧张吧？” 面对女孩的疑问，安心嗤笑了一声： “你知道我叫啥不？” “……安心呀。” “错，我叫俺不紧张。” “……” 谐音梗的幽默女孩依旧没get到。 见状，安心也不介意，和她一起汇入了人流。 而到了时尚洋服的时候，俩人就看到了门口新放了一个长方形的台子。 就在门口往外一点的地方。 而台子旁边的梁姿正和一个岁数和她差不多的男人蹲在两个大包旁边。 “姿姐，我们来啦。” 范冰喊了一声，梁姿一回头，眼睛瞬间一亮，捅咕着旁边的男人： “诶，诶，家辉，你看，来了来了！” 男人一回头，目光里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这是安心，这是范冰，冰冰，安心，他是我老公李家辉。你们喊李哥就行。” “李哥好呀。” 范冰笑眯眯的摆摆手，而李家辉则看着小姑娘那精致到过分的脸蛋，笑着点点头： “确实，靓仔靓女。” “嘿嘿。” 范冰笑着问道： “姿姐，那我们这就开始了？” “行，刚好，这是你们李哥新上的货，冰冰，你穿多大的码数？安心呢？” 俩人把自己的衣服尺寸都说了一下后，梁姿开始扒拉这些新到的衣服和裤子。 其实这个时代的人在审美上还是朝着港台靠拢，在安心看来多多少少有些土。比如梁姿给找的这一身。 上身就是一个白色的t恤，t恤中间的区域是一个圆形的图案，而下身则是一件牛仔裤。并且李家辉还递来了一条金利来的腰带。 安心今天特地穿了一件排球短裤，这种贴身短裤很适合当打底裤。并且很适合换衣服，当场就能换，不带走光的。 而范冰的选择也是一件宽松短袖外加一条蓝色的半长短裤。 俩人接过了各自的衣服和裤子套上后，安心按照李家辉的要求吧衣服给塞进了裤腰里。这种穿搭也算是这个年代的流行符号了。 而等俩人换好了衣服后，梁姿的眼睛已经彻底的亮了起来。 “嗯，好看！真好看！这版型你俩穿着太好看了！” 俩人那如出一辙的白色t恤，牛仔裤的情侣穿着显然很戳这俩人的审美。 而接下来…… “加油！” 范冰笑嘻嘻的给了安心一句鼓励，然后一步踏上了长台： “姿姐，我俩就站在这？用揽客吗？” “不用，你们不是演员么，就……随便展示几个动作就行。” 听到这话，安心也踩到了台子上。 这台子的尺寸应该是40到50的高度，俩人一上去，立刻就比其他人高了半个身子。 而上去的一瞬间，安心就感觉到……无数双眼睛落到了自己身上。 面前的，远处的，其他店里的…… 各种各样的眼光。 他还来不及一一辨别，就看到了旁边的范冰已经掐着腰，凹出了一个很模特的造型。 在感受到了自己的视线后，她还扭头对自己呲牙笑了笑。 那叫一个甜美。 安心愣了愣，随后也乐了。 但这笑容只是转瞬即逝，接着，他回忆着自己看到过的那些模特造型，双手插兜，看向了那些正看着自己的“观众”。 一脸酷到没边儿的冷峻。 于是，瞬间…… 服装市场1-3-104这家名为《时尚洋服》的门店，成为了整条通道最醒目的存在。 身形高大的男孩，与笑容甜美的短发女孩，站在这块领先了别人接近半米高度的方台上，凭借男俊女靓的颜值，吸引住了所有在这条通道里走动选货的进货商们的目光。 彻底成为了人群的焦点。 而站在店里的梁姿和李家辉看着人群的目光，就知道…… 自己这一步，走对了。 (本章完) 第37章 她还只是个孩子 第37章 她还只是个孩子 “来来来，可以进店选。喜欢哪一款，拿给我，我给大家换上展示。” 从一开始的只凹造型，到无师自通的开始揽客。 女孩一共只用了不到五分钟。 没办法，这边的人实在太多了……都在往这边来。 这时，范冰发现，除了身上这件衣服外，他们还在看店里的其他衣服，于是眼珠一转就给出了承诺。 你们看中的版型，拿过来，我穿在身上给你们更清楚的看。 而当她说出这话的瞬间，几个围着最近的供货商目光便落到了自己刚才心仪的版型上面。 “把这个……这个……还有男款的这个……都穿给……模特身上看下。” 一开始，那大姐还挺不适应对俩人的称呼。 可当安心接过了一件黑色t恤后，脱掉了自己身上的上衣，露出了背心和背心下那结实的肌肉线条时，人群中的女人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一下子，别管心里是咋想的，总之……人，开始往这里涌了过来。 而上身换完了……咋办？ 脸上全是生意，可心里是不是色眯眯就不知道了的女人们开始选裤子。 而安心这会儿其实是有些不适应的。 毕竟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说是淡然处之那纯粹的扯淡。 尤其是脱衣服的时候，恍惚间自己好像成了脱衣舞男。 而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同样在脱衣服的范冰。 女孩的脸上全是自然而热情的微笑，脱掉了上衣，露出了里面的紧身t恤后，直接套起了另外一套衣服。 没羞涩，不自在等等情绪。 美不美不提，在她身上，安心看到了名为“敬业”的情绪。 他愣了愣…… 行吧。 接着，在他把手放到了那条金利来的腰带上时，不知多少老大姐脸跟着热了起来。 心跳都慢了半拍。 可惜，安心里面穿了短裤。 当牛仔裤脱下来的时候，不知多少打算当盯裆猫的女性朋友在心头叹息了一声。 很快，第二套衣服穿在了俩人身上，大大方方的展示了起来。 然后……人更多了。 想想看：帅哥，美女，脱衣服，换衣服…… 光是这些要素，就足够吸引人了。更何况，整个市场，《时尚洋服》是头一家这么玩的。 别说进货商了，连其他店铺的老板都惊呆了，傻乎乎的跟着人群一起往这边看。 这他妈……生意还能这么做？ …… “……姐，别摸了，袖子都勾丝了。” 看着那带着金镯子的大姐对着自己的牛仔裤就一通乱摸，导致自己身上牛仔裤的扣子勾住了她的衣服后，脸都有些僵硬了的安心赶紧出言提醒。 “我得看看料子啊。” 听到这话，安心心里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哥们躲的快，你真摸哥们裤裆上了。 谁家摸料子有你这么摸的？ 几个小时的时间，换了少说不下二十套衣服的安心已经适应了这些人……而这些人也适应了安心。 从一开始的只看，到想确定一下这衣服是什么料子的第一只手开始…… 他就一直在遭受这份痛苦。 他如此，范冰亦如此。 只不过，摸俩人的都是女人。 男人不让摸。 这是一个大概四五十岁的男性客户想对范冰上手的时候，李家辉拦住后立下的规矩。 人家明显是小孩，你想干嘛？ 耍流氓？ 想看料子？可以，这版型都在屋子里呢，上店铺里看，假人模特上的，你随便摸！ 而这会儿，时间也来到了九点多。 可围在这边的人依旧很多。 反倒映衬出了旁边那几家商铺生意的“冷清”。 但……有心眼活的已经开始在门口竖起了一块牌子：招模特。 这一早上，《时尚洋服》的人给他们结结实实的上了一课。 有这俩天生的衣服架子真的是把噱头搞的足足的。如果不想落后……那得赶紧弥补这块短板才行。 就这样，这份好生意一直持续到了中午十点多，俩站了五个小时的人实在扛不住了，才休息。 感觉自己腿都没知觉了的女孩一边揉着腿，一边换掉了自己身上的t恤。 “辛苦了，冰冰，安心，给。” 看着李家辉递过来的可口可乐，俩人都礼貌道谢，但语气也好，嗓门也罢，都没了刚才在台上的耀武扬威。 全都萎靡了。 安心感觉自己的精气神都在那几个小时里被抽光了。 而范冰这时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表后，见时间都快十一点了，赶紧说道： “姿姐，今天就这样了行吗？我们俩得赶紧走，还有事。” 梁姿一听，立刻点点头： “嗯，今天是第一天，确实辛苦了些。冰冰，安心，给。” 她直接递过来了二百块钱。 “今天头一天，得亏有你俩，生意才这么好。这钱你拿着，就当姐给你俩的红包。” 本来说好的是五十一天，可这直接给了一百，显然，当老板已经很厚道了。 “谢谢姿姐。” 范冰赶紧道谢，接过了钱后，拉着同样在揉腿的安心一起站了起来： “那我俩走啦？” “嗯，明天还是四点半，早点回去休息。” “知道啦。” 没去管老板和老板娘卖了多少货，打了个招呼后，俩人迈着僵硬的步子一步一步往外走。 谁都没说话，也都累了。 而刚走没几步，有一人拦住了俩人的去路： “诶，小姑娘，你俩站一天什么价啊？要不要来我家？我给的肯定比他家多。” 范冰抬头看了这大哥一眼，礼貌的笑着摇了摇头： “谢谢大哥，不过我们在那干的挺好的，再见了哈。” 说着，她直接绕开了这人，走了出去。 …… 其实这一路遇到了好几家来问的，毕竟上午时尚洋服的效果，他们已经看到了。 拉拢，呛行之意简直不要太明显。 但安心和她都没改换门头的意思。 也没那个心气儿了。 迈着两条没了知觉的腿出来，这次范冰连烫屁股这种话都不说了，而是坐在滚烫的摩托车座椅上，满是舒服和惬意的表情。 坐着真舒服啊…… 她想着，就听安心问道： “去哪？” “北影厂。” “……你不找叶大爷了？” “哦对……” 女孩想了想，无奈的说道： “那先去叶大爷那吧。练一会儿功，下午再去北影厂……” “你不累？” “嘿嘿，尽量坚持呗。” 听到这话，安心无奈摇头，但也不多说什么。 骑着摩托就往回走。 谁成想刚走下服装市场的人行道，忽然就感觉后背一沉。 女孩已经整个贴了上来： “我睡会儿……” “……嗯。” 安心应了一声，车速也放缓了一些。 就这样，范冰的头贴在他的后背上贴了一路。 甚至安心都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就这样一路到了家后，他都停好了车，后面的女孩都没动静……安心这才发现，她竟然真这么睡了过去。 而巧合的是，正在安心想着要不要喊醒她的时候，一阵房门的动静响起，老叶头走了出来。 看到俩小孩后忽然一愣，接着便问道： “刚回来？” “嗯，诶，别睡了，到了。” “……啊？” 范冰被迷迷糊糊的喊醒，一眼就看到了老叶头。 “啊？叶大爷……到啦？……不好意思啊，大爷，我俩是不是来迟了？” “……” 老叶头没吭声。 只是看着女孩那有些深陷的眼窝。 俩人累的都有些脱相了。 看来这活是真不轻松。 正要开口，却见范冰迈步从车子上跨了下来： “我这就开始……” “……” 原本到嘴边的“累就歇歇”，被老叶头收了回去。 想了想，他说道： “少爷，车推家里去，中午跟这儿吃吧。去，练功去。” “……” 安心有些无语。 心说你让我歇一会儿喘口气都不行？ 可随着老叶头让开了身位，迷迷糊糊的范冰已经推门走了进去，见状，他只好点点头： “好。” 接着，老叶头留下了一句“把胳膊腿儿都活动开”的话语后，就离开了。 而等安心停好了摩托车，来到旁边的院子里时，就发现范冰已经头顶着竹筒站好了。 只不过……眼睛是闭着的。 接着身子摇摇晃晃，竹筒应声而落。 女孩下意识的打了个激灵，睁眼，看了看四周后，重新弯腰捡起来了竹筒，又放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安心也是惊了，心说这样你都能睡着？ 但……人家女同志累成这样了都还在坚持，他个大老爷们自然也不能差事。 于是把竹筒往头上一顶。 站如松……站如松…… 我现在虽然只是肉松，但我站个千百遍，肉松肯定成青松。 练吧。 在院子里时不时响起的“咚咚”声中，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可影子却始终挺拔。 和旁边那偶尔会摇摇晃晃的女孩一样。 时间大概过了半小时左右。 手里提着几个塑料袋的老叶头走了回来。 一眼就瞧见了俩顶着竹筒站在阴凉地的小孩。 目光从俩人脖子和下巴上的汗水中判断出来了没偷懒后，他来了一句： “都给我站直喽！” 安心和迷迷糊糊的范冰下意识的打了个激灵。 老头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都站好，坚持住。中午咱们吃排骨。” 说着，提着手里那现去市场买的四斤排骨，朝着厨房里走去。 而一顿饭吃完后，安心得到了一块纸壳牌。 【谢缙明星学院职业演员：安心】 女孩把安心的身高体重什么的一问，写完后，在出演作品那一栏写道： 【出演过谢缙导演话剧作品：《茶馆》、《哈姆雷特》……谢冬《笑脸》mv男主……】 看着那一行作品，安心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了桌子上的剧本处。 “……光看剧本也算？” “当然算啦。哎呀，这东西嘛，不用当真。反正没人较真。” “……” 在安心无语的目光中，已经满是疲惫的女孩强撑着精神，看了一眼时间，对他说道： “走吧？” 今天俩人折腾的有些晚，这会儿已经2点了。 “好。” 安心也没拒绝，直接跟着她出了家门。只不过路过日化店的时候，买了俩小凳子。 而和悄悄大爷又打了个照面后，俩人蹲坐在正午时分那北影厂少到可怜的树荫下，刚坐下不到几分钟，范冰就开始打哈欠。 把手放到了膝盖上，头枕着胳膊蜷缩了起来。 “我睡会儿。一会儿上班了你喊我。” “嗯。” 在安心的应声下，很快，她没了动静。 可没过多久，似乎这姿势太憋屈，迷迷糊糊的她直起腰来左摇右晃……最后干脆直接歪倒在了安心的肩头。 “……” 安心动作一顿。 可想了想，还是压低了肩膀。 鼻尖飘起了一抹幽香。 “她还只是个孩子。” 他默默对自己说道。 (本章完) 第38章 饥渴的苹果 第38章 饥渴的苹果 如果说第一天俩人还是懵懵懂懂，那第二天的模特生涯，事情就已经开始变得游刃有余了起来。 “来看看啦，咱家是韩版，你们看看，多洋气。” “看男款？行，哪一套，安心，给大哥换上。” “别挤别挤，我身上这件s码……李哥，李哥，下单啦。” “大姐，你放心，我这条牛仔裤穿身上的效果摆在这呢。不信你摸摸，摸到了吧？这料子没的说的。” 范冰在这招呼，安心则负责耍酷。 比起昨天的略微僵硬，还别说……今天的他已经能从这些“观众”看他的眼神里找到了一些窍门了。 如果说一套衣服他光站着，那还好。 但只要双手插兜稍微挺腰，这些人的目光就恨不得吞了他。 偶尔摆几个造型，几个老大姐的呼吸就开始粗重，胆子大的人就要上手。 行吧…… 摸吧。 反正也不少一块肉。 只不过……大姐，你都看半天了，为啥每次我换衣服的时候都喜欢往我咯吱窝那盯？ 你不对劲啊…… 在热热闹闹的市场里，其他家的老板也只能看着这俩人望洋兴叹。 虽然他们也开始效仿了，但……模特还没到位。 目前整个市场还是他们俩。 那些老板看着时尚洋服面前的拥挤人群，眼珠子都有些发蓝了。 而就在这一片吵闹之中，时间来到了9点多快10点。 人群终于散去。 也代表着俩人的活算是结束了。 梁姿和李家辉那边已经开始忙的脚打后脑勺了，不停的盘货，点货，打电话联系厂家送货，还一边骂着物流的人怎么那么不靠谱，还不派人过来拿货…… 而在俩人的忙碌中，范冰试探性的上前： “姿姐，那我俩走啦？” “诶诶，好好好，冰冰，给。” 在自己的腰包里拿出了一张老人头后，她还拿出来了两张十块的： “姐太忙了，这钱你和安心买水喝。明天别迟到啊~” “嘿嘿，放心，知道啦。” 范冰应了一声，接过了钱后，和安心一起朝着市场外走去。 而这次一如昨天，几个老板又把俩人给拦住了。 想让俩人去那边。 但不管是问俩人一天多少钱的，还是想呛行的，俩人都礼貌拒绝了，直接走出了市场。 只是这一路不知受了多少人的注目礼。 没办法……这些老板也看出来了，这俩小孩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穿啥都好看。明明很普通的版型，自己店里也有，可穿人家身上，那些进货商就哐哐下单。可自己这种挂在衣架或者穿假人模特上的，人家就不买账…… 也真他妈邪门了。 可……能说什么？啥也不能说。 赶紧去找模特才行。 一边琢磨，一边只能看着俩人这么离开。 而上了车后，范冰便直接往安心的后背上一靠，闭上了眼睛。 安心也不吭声，骑着摩托回到了家。 然后俩人敲响了老头的房门后，立刻就闻到了一股肉香味。 老叶头开门，忽然一乐： “中午咱们吃牛肉，小碗炖牛肉。” “嘿嘿嘿~” 迷迷糊糊的范冰呲出了一口小白牙。 安心则老老实实顶上了竹筒。 一边站，一边看着老人教他怎么迈官步。 只是这院里的牛肉香味愈发的浓厚起来。 …… 晚上7点，安心坐在表演班的教室里。 周围大概有十几个人，有男有女，有人面带好奇，有人则四处张望。 思索着老师怎么还没出现。 他虽然和范冰一起报名，但却是分开的。范冰上的是进修班，而他是基础班，上课的老师是一名叫做“刘芝子”的老师。而范冰那边则是名为李冉冉的老师。 两边课程不太一样。 而就在这时，门市房的玻璃门被推开，一个身形有些胖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手里还拎着一塑料袋苹果。 他的面容有些严肃，不苟言笑。在看到了这些学员后，第一句话不是什么“大家好”，而是说道： “给你们三分钟时间上厕所，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是没有中间休息的。要去的赶紧去。” 听到这话，有几个人赶紧站了起来，其中还有一个安心熟悉的脸孔，今天下午刚才厂门口看到过。 安心倒没起来。 而这位刘芝子老师也没继续说话的意思，把苹果放到了讲台处后，就戴上了镜，拿出了一份教材在整理着。 直到人都回来后，他把那兜苹果放到了第一排的一名学员面前： “给大家分一下。” 这班级里一共十一个人，分了半袋子，刚刚好。 安心接过了苹果，和其他人一样不解的看着对方。 “有人苹果过敏么？” 苹果还能过敏？ 安心有些纳闷，而刘芝子见无人举手后，继续说道： “现在，吃掉它。以演员的方式，吃掉它。” “？” 安心光坐在教室里，都能感觉到一群人脑袋上浮现出的“？”。 但这位刘老师却只是一摊手： “开始吧。” “……” “……” “……” 无人回应。 甚至没人“动口”。 而安心在看了看自己手里这颗不算特别红的苹果，想了想，直接张嘴啃了上去。 并且，他啃的动静很大。 不是光咬，而是咬的时候，同时发出了那种“吸溜”的动静。 吃过水果的人都知道，一般情况下听到这种动静时，就代表着……水果很多汁。 而这动静在安静的教室里就显得特别“躁动”了。 瞬间，所有人，包括刘芝子的目光都落在了安心脸上。 只不过其他人是好奇，而刘芝子则是观察。 安心一口苹果下去，口很大，连带着那种吸溜的动静后，开始咀嚼。 但嚼了两口后，他又张开了嘴。 刚要咬，忽然，刘芝子喊道： “停。” 安心的动作一顿。 “这位同学，你到前面来。” “……” 安心愣了愣，但还是站了起来。 他比刘芝子高了半头。 带着有点“大高个”的味道，拿着苹果走到了他面前。 “你面对他们，继续，这有凳子。” 听到他的话，安心点点头，直接坐到了他推来的椅子上，然后继续啃苹果。 “吸溜”的声音再次响起。 可这次，许多人都看到了一种……很奇怪的眼神。 这个看起来岁数不大的小孩眼睛直勾勾的，在盯着一个方向。 而不管是其他人也好，还是被盯着的哥们，此时此刻都有一种感觉，就是他的眼神是空的。 或者说，根本就没有看“看的方向”那个人。 眼神直，木，空，但安心的咀嚼却很用力。 明明速度不慢，可通过咀嚼，和这种声音，以及像是瞪起来一样的眼神，却传达给所有人一个讯号。 那就是…… 渴。 他很渴，甚至已经渴了很久，此刻这一颗苹果，很解渴。 他渴到甚至连转动眼球的力气都没有了，而这颗苹果……很多汁。 这玩意……这么好吃？ 下意识的，有人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苹果。 这么好吃？ 这么脆？ 而就在这分神的功夫，一颗苹果已经被安心给吃了个干干净净。 可果肉啃干净还没完，安心还在啃。 把贴近果核部分的果肉全部啃干净后，他捏着那颗就剩下核的苹果，眼神继续直勾勾的盯着那哥们，嘴巴继续在咀嚼。 直到最后一点果肉咽了下去。 终于，他的眼神动了。 动了动。 缓缓聚焦。 “好，可以了。” 这时，刘芝子恰到好处的声音响起。 “这位同学，你叫什么？” 他平声问道。 “老师你好，我叫安心。今年十六岁。” “哦？” 刘芝子眼睛一亮： “十六？是在燕京这边读书么？” “呃……对。” 见安心答应，他眼睛更亮了： “今年高几？” “呃……已经高中毕业了。” “……” 刘芝子一愣。 十六岁就毕业了？ 本能问道： “那考上大学了么？” “分数线够人大的分数线，已经填志愿了。” “……” 这下，中年人的脸上多多少少露出了一丝无语。 原本他还以为发现了一颗好苗子，一听年龄，以为是高中生，而就冲刚才这段表演，他都觉得这都是个相当有天赋的演员。 结果竟然是人大。 行吧。 本来还想给学校拉个好苗子呢。 想到这，在其他人呢看着安心的惊讶目光中，他点点头： “好，回去座位吧。” 说完，等安心坐回去后，刘芝子直接问道： “各位同学，有人能告诉我通过刚才这段表演，你们看出来了什么吗？” “……” 一群人互相看了看，没人吭声。 见状，他拿起了粉笔，在黑板的左半边写下了一行字： “极度饥渴。” “是不是这种感觉？” 随着他的问题，所有人莫名的想到了安心啃苹果那种直勾勾的眼神。 下意识的点点头。 见状，刘芝子继续在黑板中间写道： “观察，体悟，思考。” “这，就是一名演员最基本的三要素。也是我们今天要讲清楚的入门课程。我们观察这位同学的表演，通过表演来让自己的感官感受到他的行为定义，接着思考……” 随着他的话，安心无言，静静聆听。 “首先我们要知道，演员的定义是什么……” 第一节课，就这么开始了。 …… “何导，辛苦了。” 同一时间，燕京机场。 带着些许旅途风霜神色的何秀琼走出了机场，对迎接的人礼貌点头后，直接坐上了一台丰田霸道。 看着燕京那比台北暗淡了不少的夜色，她长舒了一口气。 打开了后面的车灯，从包里翻出来了电话本。 片刻，她对着大哥大说道： “冰冰，我已到达，回电。何秀琼。” 电话挂断后，她对着电话本又翻了翻，找到了一个电话： “喂，您好，我找安心，我姓何，请问他是否给我留言了？……好，请讲……020……” 记下来了一串数字后，她再次拨通了传呼台： “安心，我是何秀琼，请回电。” (本章完) 第39章 何导归来 第39章 何导归来 这位刘老师说的一个半小时不休息，那是一点都不掺假。 而这一个半小时里，他讲了一小时，后面的半小时则继续让大家对着苹果使劲。 如果说刚才第一颗苹果，他只是引领大家入门的话，那么第二颗苹果则直接上强度。 “俩人一组，你们俩，要用苹果展现出愤怒的模样。” 这是轮到安心和一个哥们的时候，他说的话。 而在俩人前面，其他几个同学分别表演了“开心的吃苹果”、“难过的吃苹果”等等不同的情绪。 还别说，安心觉得挺有意思的。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对面那哥们“吭哧吭哧”一边啃苹果，一边冲自己瞪眼的模样。 而他的回应则是张大了嘴，咬苹果的时候，攥着苹果的拳头开始发力。 甚至骨节都发白了。 他没瞪眼，但用力捏着苹果的手，却比对面那哥们表达的更直观。 从大嘴，到发白的手，无声中把所有情绪都给展露了出来。 看的刘芝子微微点头。 嗯。 确实是个好苗子。 今天这新人班的第一节课里，只有这个小孩，给他的印象最深。 但他却没有过多的点评或者夸赞。 教了一辈子书，他太清楚这些刚接触表演的学生心态了。 不能夸。 演的好也不能夸。 因为一旦开始夸了，新人就会陷入到某种自我封闭的怪圈。甚至会不自觉的养成一些不好的习惯，而这种不好的习惯如果在新人期养成，往往很难改。所以这时候最需要的是保持一份谦逊，戒骄戒躁。 更何况当了一辈子老师，他见过有天赋的学生太多太多了。 表演，或者说演员可以很单纯。但在如今这个逐渐把演员归纳到圈子里的“娱乐圈”而言，光演戏好的演员出路正一点点的变窄。 而越是这样，刘芝子对于这些新人的要求就越严。 哪怕他们不是北影的学生。 可他们仍然喊了自己一声老师。 于是，第一节课，哪怕发现了安心的天赋，他也只是按部就班的让大家浅浅的体悟了一下身为演员的感觉。时间也来到了8点半多钟，把打印出来的作业留了后，便拿着教案走出了教室。 安心看着作业纸上的内容，发现是一个小小的场景对话。 内容分甲，乙，没有区分男女。 甲和乙相遇，发生了一些日常对话，一个说自己要去修鞋，鞋子根掉了，而另一个则刚打完乒乓球回来，相遇，交谈，最后离开。 很普通。 但要在后天演出来。 他把作业收到了包里后，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准备出门看看范冰下课了没。 这个表演班就在北影这边的小区路上，租了个门市房，隔出来了两间教室，并且距离范冰家也不远。他今天也累了，想着打个招呼就赶紧回去休息。 谁成想刚出门，就看到了范冰从另外一间教室里走了出来。 看到安心后，快步走来，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外走。 “干嘛啊？” “走。” 范冰没直说，一直等俩人出来后，她才低声说道： “何导给你发消息了没？” 何导？ 安心一愣，下意识的拿出了bp机。 刚才他确实听到了震动声，不过没在意。那会儿正琢磨该怎么用苹果表达出“愤怒”的样子呢。 而拿出来后，他就看到了留言： “留了，让回电……也给你发了？” “对！” 范冰拿出了自己的bp机： “快，咱俩找个电话给何导回过去。我感觉是《还珠》要开始啦！” 说着，她朝着路边的ic电话亭走去。 “诶我ic卡呢……快，你打你打，诶我的卡呢？” 安心心说你个完蛋玩意。 掏出了ic电话卡，插到了卡槽里，按照bp机的号码拨通了那个电话。 “嘟嘟……喂，你好，哪位？” 听到了何秀琼的声音，安心打了个招呼： “何导您好，我是安心。” “哦？安心？！” 莫名的，何秀琼声音里多了一抹兴奋。 而安心那边则看着已经快凑到自己脸边儿上的女孩，补充了一句： “范冰和我在一起呢。我俩刚上完表演班的课，才给您回的电话。” “啊？你俩在一块呢？” 何秀琼那边也有些惊讶，不过正好： “那咱们说话她能听到么？” “能……何导您好，我和安心在一起呢，您说吧，我俩能听见。” “哈，那好，我就一块说了。安心，还记得咱们电话里我说有个剧本很适合你么？” “记得。要不是您这句话，我可能对做演员还不感兴趣呢。” “哈。” 何秀琼轻笑了一声，继续说道： “剧本项目已经落地了，我这才刚到燕京……唔，这样，你俩现在在哪呢？” “北影厂这边。” “那刚好，离我住的地方不远。要不你俩过来一趟吧，我当面和你俩说，怎么样？” 听到这话，见安心用问询的眼神看着自己，范冰没有丝毫犹豫的点了点头。 于是安心说道： “好，那您把地址给我，我俩现在过去。” “嗯，快过来吧，我也要到了，地址是……” 何秀琼说了个俩人显然住不起的酒店地址，范冰知道这，电话挂断后拉着安心就要走。 她的情绪明显已经亢奋了起来： “哎呀，终于要开始了，终于要开始了……你知道我等紫薇等了多久吗？” 一听这话，安心无语了： “你确定何导让你演的是紫薇格格？” “咦？你也看过那本书啦？” “呃……还没。” “那你赶紧看啊，虽然不知道何导让你演什么，但你肯定没问题的，得赶紧看书了……” “我是问，你确定导演让你演紫薇格格？” 虽然没看过原著，但他可是记得很清楚，她演的压根就不是什么紫薇，而是紫薇的丫鬟。 可女孩却一脸笃定： “对呀，刘姐把我的照片发给何导之后，何导第一次试镜我，就说是刘姐推荐的，觉得紫薇格格很适合我。看了我之后觉得更适合了……” “？” 这下反倒安心迷糊了。 那她最后是咋变成金琐的？ 难道是我这个重生者引发的蝴蝶翅膀？ 他纳闷，可前世对这个女孩的了解确实不多，一时间竟然也没了什么头绪。 再加上她一直催，安心就只能骑着摩托带着她朝着酒店走。 而刚到，就收到了何秀琼的传呼，上面有房间号。 俩人直接走到了对应楼层，敲响了房门。 房门很快开启，何秀琼打开门后的第一眼，就落在了安心脸上。 嗯。 越看越喜欢。 这张脸……这种气质，简直就是为了那个温暖的尔泰而生的！ 简直太适合了。 于是笑眯眯的让开了身子： “进来吧。” “何导您好……” 俩小孩礼貌的打着招呼，走进了套间。而这时，何秀琼才发现了范冰的不对劲。 “冰冰，你的头发……？？” 顶着女兵头的女孩赶紧说道： “前段时间拍了个mv，导演有造型要求……何导，我问过化妆师了，不影响带假发的。” “呃……” 何秀琼愣了愣，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点点头，看向了安心： “安心，在燕京的生活还适应吗？” 听到何秀琼的话，顺着她的指示坐到了沙发上的安心礼貌的点点头： “还挺好的。” “哈，照片拍了没？” “拍过了，给您。” 安心从包里拿出了艺术照，何秀琼接过后，眼里浮现出了一抹惊讶。 这照片……比本人还好看。 不，也不能这么说。 应该是他上了妆之后，比现在要更惹人注目。 带着几分惊讶，她夸道： “拍的可真帅。” “嘿嘿。” 安心笑的有些不好意思。 “这照片明天我会让人扫描出来，发回湾湾。可以吗？” “可以的。” 安心点头应了一声后，何秀琼直接从抽屉里拿出来了一份剧本和一本书。 名字一模一样，正是《还珠格格》。 “这剧本其实上次就已经准备好了，不过你说你要来燕京，我就想着等见到你了再给你。我听说你在上表演课？” “安心很有天赋的，何导，老师都这么说。” “……” 听着范冰的话，安心嘴角一抽。 行吧，算你聪明。 没说“谢导也这么说”。 而何秀琼听到这话后，笑着点点头： “嗯。” 自从内蒙之后，她天然的就对安心有了一股亲近感。 以至于进屋后的注意力其实都在她这。 “这剧本和书，你拿回去看。冰冰，你的剧本还在准备。他那份是书里福尔泰这个角色的。” “呃……” 女孩的眼里立刻出现了一抹失落。 而安心则纳闷的问了句： “这是需要试镜的吧？何导。” “当然要了。” 何秀琼点点头，但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言语形容不出来的深意： “剧本记得别给任何人看，我是这部片子的制片人，选角导演另有其人。安心，你多看看，体悟一下这个角色。过几天试镜的时候好好发挥，只要符合导演要求，应该是没问题的。” 安心一愣。 随后就明白了何秀琼这是在给自己开后门。 虽然话没说死。 可他同时看到了范冰那有些失落的目光，想了想，问道： “何导，那她呢？” “紫薇的剧本正在做。应该明后天就能发来，到时候我再拿给你。冰冰，可得好好努力，知道么？我很看好你的。” 听到这话，范冰脸上的失落迅速转喜： “嗯！知道的，何导，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哈。” 何秀琼轻笑了一声，接着说道： “冰冰，安心，你俩有兴趣来我们公司么？” 安心一愣。 刚理解过来她的意思是想让自己加入她，或者说琼遥的经纪公司。 可范冰的反应却比他更快： “我有！” 没有丝毫犹豫的，她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安心嘴角猛的一抽。 不是…… 你冲的再快点？ (本章完) 第40章 紫薇，我好难过 第40章 紫薇，我好难过 何秀琼说的公司肯定是演员经纪公司，安心其实兴趣不大。 抛开对演员的兴趣不提，他更想做的是通过这一部戏的几个月功夫赚个几万块钱，攒一些原始资本，然后做对几个当年做错的选择题，然后早点实现财富自由。 把他捆绑到一个公司……不是不行，但问题是至少得大公司才行。 毕竟演员进去都要签个几年合约。 而琼遥的经纪公司，好像实力也不算……哦不对。 《还珠格格》、《情深深雨濛濛》好像都挺火的。 至于其他作品，他就不太清楚了。 但不管怎么说，何秀琼这个提议得仔细琢磨琢磨才行，先问问给出了什么条件，什么优惠……谈判嘛，各取所需，极限拉扯一下再说。 哪有你这样的？ 上来就直接答应了？ 连问都不问，考虑都不考虑？ 他满心无语，而何秀琼听到这话后，脸上的笑容更多了些，紧接着，目光落在了安心身上。 意思是：你呢？ “我……还不确定呢。想先以学业为主。” 范冰立刻有些急了。 在她看来，这种事情还要考虑？琼遥阿姨的儿媳妇亲自邀请，你还犹豫什么？ 咱俩现在只是个一文不值的龙套，根本没有什么星探或者是经纪公司能看上咱们。现在一个机会摆在面前，你不赶紧抓住，咋还犹豫起来了？ 可何秀琼听到这话后，却不以为意。 不管是出于欣赏，还是经历过内蒙那次事情后天然的敬畏。 在那天仔细询问了一下同伴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以及回湾湾后，她又去大天后宫和里面的法师聊了下后，对于安心的认知，和女孩是完全不同的。 欣赏是一层，敬畏是一层。 喜欢又是另一层。 于是，她不仅没生气，反倒是点点头： “那这样，大概是一周后，我们组建的剧组会过来，半个月后是试镜开启的时间。拍摄的话……不出意外，应该是九月份左右……” “啊？这么早？” 范冰下意识的瞪大了那双正在涌出狂喜的眼睛。 何秀琼笑眯眯的应了一声： “嗯，之前不和你说太多，是因为有些事情要保密。不过现在没关系了，而等下周剧组来的时候呢，我会让公司派一名业务代表、一名经纪人过来。到时候给你介绍一下我们公司，如何？” “好。” 安心这次答应的倒很痛快。 接着翻看了一下手里这本《还珠格格》的书： “感谢何导给我这个机会，我会回去好好准备的。” “哈~” 听到这话，何秀琼更开心了。 接着，这御姐从衣领处扯出来了一根红绳： “诶你帮我看看这个呗，这是我从大天后宫里请的。保平安的，看看有没有用。” 湾湾的大天后宫供奉的是妈祖，安心知道。 而对于这枚带着御姐体温的玉佛，安心没上手，只是眯着眼瞧了瞧后，笑道： “心诚则灵嘛。只不过，光着身子的时候，记得把它放在盒子里，不然不恭敬。” “嗯，这个我知道，法师和我说了。” 有了安心这句话，她算是放心了，又把玉佛重新放到了衣服里。 接着，何秀琼有些纳闷为什么这俩人会凑到一起，俩人聊了聊后，时间已经十点出头了。 俩人这才起身告辞。 临走前，何秀琼还不忘嘱托安心好好体悟一下角色。 最后才笑眯眯的挥手送别。 而等房门关上后，俩人往电梯的方向刚走了几步，范冰就急促的问道： “你刚才为什么不答应啊！” “……” 她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安心就无语的问道： “那你为啥答应的那么快？” “废话，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可能会让它溜走？” “……你对何导的公司了解的清楚么？” “琼遥阿姨自己开的经纪公司，拍影视作品。她的所有资源都是公司内部优先消化，能签进去，以后都不愁没戏拍了！《在水一方》，看过吧？就是她拍的，还有那首歌……青青河边草，悠悠天不老的《青青河边草》、哦对哦对，《梅三弄》！还有那个……啦啦~一帘幽梦~~~那个也是她拍的……就这些，够不够！” “呃……” 安心的本意是让她头脑清醒点，别什么事脑子一热，就光看眼前不看未来了。 可现在一听范冰的介绍，他发现……这些电视剧，他好像都有点印象。 内容想不起来了，但这些歌，他都听过。 一时间竟然有些没话讲了。 这么看来，人家的经纪公司实力不小啊。 莫名的，他有点后悔。 早知道要重生，多特么了解点娱乐圈的事情也行啊。结果现在一脑门子雾水。 不过…… “那你也太冲动了些，你不问问你爸妈？” “我问他们做什么？这么好的机会，他们肯定得支持我才对。” “那你也要和他们说呀。总要让他们知道，帮你分析一下才对。而且，他们一般应该是签好几年吧？是不是代表着以后你只能拍他们公司的作品？万一有其他作品，你咋办？” “唔……” 范冰这下倒是愣住了。 显然，她没想那么多。 而俩人上摩托车的功夫，很快就想通了的女孩捏着安心的腰，直接说道： “我觉得……我还是要签。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但你想想看，如果不签公司，咱俩就只是龙套。签了，至少能成名对不对？” “……你不考虑考虑未来？” “要先着眼于现在呀，小同志。你连肚子都吃不饱，哪有什么未来？如果不签公司，咱俩天天还得顶着大太阳去北影厂门口蹲着。你签了公司，至少能有戏拍！而且，琼瑶阿姨的戏拍一部火一部，你知道多少人梦想着签进她的公司么？” “问题是人不能只看眼前路而不顾身后身。我倒不是说何导的公司不好，我想说的是，就算你意愿特别强，也不能表现的太急迫。今天人家刚问你你就一口答应了下来……太欠考虑了。” “我忍不住嘛。” 晚风与引擎的聒噪中，女孩的撒娇软绵绵的送入了安心的耳朵里。 “好容易等到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可能不抓住？……哎呀，你就别说我啦。你呢，你是怎么考虑的？咱俩一块呗。咱俩一块，我要是犯迷糊的时候，你还能提醒提醒我……” “……” 安心没吭声，因为话题又绕了回来。 一开始，他没兴趣。 因为没听说过琼瑶的公司，不了解其实力如何。他看的，只是《还珠》播出时引起的轰动，想参与一手而已。 而何秀琼刚才拿话点自己，他听懂了。 只要这个角色自己没表演呲，那么……应该就是自己的了。 有了这个“托底”，他自然要往未来看。 可现在听到了范冰的介绍，发现那些耳熟能详的电视剧主题歌，似乎都和琼遥有关后，他也有点动摇。 “我得考虑考虑。” “……好吧。嘿嘿，反正要是能和你一起，我肯定特别开心。” “意思是咱俩一起签卖身契。” “哈哈哈哈……” 说笑声中，这个话题无疾而终。 甚至等安心送她回到家里的时候，她已经贴在安心身上睡着了。 “唔……拜拜。” 女孩晕晕乎乎的下车，对着安心挥了挥手，走进了四合院的门。 安心也掉头赶紧把车骑回了家里。 今天折腾了一天，虽然已经很晚了，但他还是得抹个澡。 万幸，暖壶里的水还温热。 兑了点凉水，虽然达不到热，可至少不凉了。 在院子里洗完，他回到了屋，人反倒是精神了。于是，思前想后的，他拿出了何秀琼给的剧本……他对《还珠》的印象还算是深，知道大概的剧情，虽然不知道根据原著改编了多少，但总的来说是熟悉的。 但福尔泰的剧本，他得瞅瞅。 于是翻开了第一页。 结果忽然一愣…… 内容： 尔康：紫薇，看到你这样子，我好难过。 紫薇：尔康，不要难过，看到你这样难过，我心里就会更加难过。 ？ 这给我干哪来呢？ 安心下意识的翻回了剧本扉页。 不是说福尔泰的么？ 咋成尔康了？ 想了想，他继续看下去。 尔康：我知道我不该让你更难过，可是我切实没有措施让自己不难过…… 不是，你俩搁这套娃呢？ ？？？ 他一脸问号，可还是得继续往下看。 这段的内容好像是尔康和紫薇在吵架……唔，电视剧里好像有这一幕。 只是…… 逐渐的，安心的嘴角抽搐了起来。 尔康：拜托，你不要那么苦楚好不好！ 紫薇：拜托，你不要逼迫我好不好！ ？ 你俩特么还对上了？ 紫薇：能够重新和你的眼光相会，我的幸福感实在太大了。一个破碎的我，如何帮助一个破碎的你？ 尔康：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是就是请你不要不理我！你不理我，我都要急死了！ ？？？？ 当把这第一页的剧本看完时，安心彻底懵了。 不是，哥们…… 啊？ 他下意识的翻到了第二页。 “福尔泰，福二爷。 学士府二公子，获封贝子爵位。父亲为忠勇一等公福伦，母亲是乾隆宠妃令妃娘娘的表姐，大哥为御前侍卫福尔康，可谓家世显赫……” “？” 他又一愣。 这两页剧本，也不挨着啊。 难道是弄混了？ 他有些无语。 不过…… 他重新翻回了第一页。 看着这上面的内容…… 不自觉的，他就和女孩给自己拿来的其他剧本比较了起来。 比《茶馆》、比《雷雨》，比《报童》…… 比较来，比较去，他生出了一个认知。 如果真的签进了琼遥的公司，每次都要拍……“尔康”和“紫薇”这种戏…… 那他宁愿去跑龙套。 哪怕他现在只是个龙套。 (本章完) 第41章 命运的拐点 第41章 命运的拐点 其实安心自己仔细回忆了一下，当初看《还珠》的时候，他是在同学的家里一起看的。原来宿舍里有一个哥们家就是燕京本地的，并且离人大也不远。而宿舍里的哥几个混熟之后，他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了湖南台上的小燕子…… 一开始没在意，但看着看着，就发现这剧情还挺吸引人的。 于是每天到时间了，他和同宿舍里的几个哥们就一起往人家家里跑。 还兴致勃勃的讨论着各种剧情。 明明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如今他接触到剧本的一刹那，一下子就觉得有些……奇怪的观感。 觉得这剧本真挺一般的。 不过……万幸。 何秀琼觉得自己适合尔泰，而不是尔康。否则一想到十几年后自己拿两个大鼻孔指人的表情包满天飞，宁可不拍了他都得另想其他办法。 躺在床上，他回忆着刚才看到的剧本，脑子里是各种缤纷凌乱的想法。 但思前想后，他还是得出了一个结论。 无论是否继续当演员，琼遥这种偶像古装剧的戏……就拍这一部。 无外乎其他，只是不喜欢。 就这么简单。 带着这个想法，他沉沉的睡了过去。 然后在睡眠不足5小时的疲惫中，打着哈欠骑车去接到了同样一脸生无可恋模样的女孩，再次去了动物园服装市场。 4点20分左右，画好了妆，强撑着笑脸的俩人再次面对起了这些供货商。 这时，俩人才发现，不远处，也有一男一女俩模特……显然，商家已经开始效仿了。 嗨。 管它呢。 安心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这件“韩版”衬衫，单手插兜，摆出了一个让早起来的大姐姐们心动的笑容。 连偶尔回头的范冰也看的有些眼晕。 心说安心真的越来越会了。 举手投足之间的动作气质，看着跟大明星似的。 于是，她也打起了精神，笑的更甜美了些。 很快，上午9点快10点，俩人下班。 累到极致的二人没什么交流，拿着工资和梁姿给的二十块钱买水钱，离开了市场。 一路上都没说话，范冰上了摩托就往他的后背一贴，安心也习以为常的稳当开车。回到了家后，顶上了竹筒，继续苦熬…… 然后在中午练功结束后，他把范冰给送了回去。 俩人谁都没提再去北影厂的事情，只是在路上的时候，范冰仔细的交代了让他多看原著，熟悉剧本等等话语。 安心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结果等回家屁股刚挨着床，打算休息十分钟……结果再次睁眼，天已经黑了。 行吧。 他连鸡汤都懒得熬了，坐在桌前拿起了原著小说开始看。 看到了十点多，再次关灯睡觉。 然后再睁眼时，又该上班了。 骑车去接范冰的时候，他看着天上露出的那一点鱼肚白，心说这日子咋越来越忙了……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安心觉得自己的日子就像是被锁定在时空轮回里面一样。 上班，练功，上课，看剧本，睡觉…… 再也没有了任何调剂。 范冰那边也终于拿到了属于“紫薇格格”的剧本。 连北影厂都不去了，一门心思等待下下周的试镜。 她如此，安心亦如此。 接着，在7月14号那天，安心收到了老家托大车送来的包裹。 一大包炮制好了的雷公藤。 给爷爷打了个电话后，送到了老叶头那，只是面对老头递来的钱，他没收。 只是说反正也不是啥好玩意，老头要是缺了，提前跟他说，他再去弄。 然后就去上课了。 这几节表演课，他上的很舒服，这位刘老师的理论知识相当扎实，从如何表达情绪，到推进情绪，再到情绪外放等等基础性的东西，他听的是如饮甘霖。 总算是摸到了属于演员这一行的门槛。 而这期间何秀琼都没联系他。 终于，一周过去后，剧组的人到了，连带着还有一位姓孙的经纪人。 把范冰和安心约到了一起。 孙经纪的普通话带着很浓的闽南口音，手里还有一本宣传册一样的玩意，介绍着琼遥那家名为“湾湾怡人经纪有限公司”的各种软硬实力。 确实，从上面的电视剧，到艺人结构等等，孙经纪给俩人画了一张好大的饼。 可惜，安心从那天看完剧本了后，就打定了主意，以后或许自己会找一个经纪公司，但绝对不是这种偶像剧的……但范冰却听的两眼放光。 然后在交谈结束后，对安心很坚定的说道： “我决定了，我要签！你呢？” “……想好了？” “嗯！” 女孩用力的点点头，目光里全是对未来的憧憬： “想好了，我觉得琼遥阿姨的经纪公司太适合我了。刚才孙经纪不也说了么，内地的市场无限大，我去，就是最好的时机！” “确定？你刚才也听到了，他们对新人的合约是五年和七年。” “当然听到了。而且我理解他的意思，签约时间越长，他们就越会给我资源！……你想想看，我才十五，我签七年出来也才22……” “你的意思是想签七年？” 安心一懵。 五年他都觉得长，这傻丫头竟然要七年？ “你疯了？” “没有啊，就签七年！” 女孩一脸的坚定，看着安心那荒唐至极的目光，她微微摇头： “你来这行时候还浅，所以你不知道……太多人想出头了！安心，真的，我见过太多太多的人想出头了……” “……” 安心直接翻了个白眼。 半个月的相处，他早就把这姑娘的底子摸的差不多了。 对方看似履历丰富，可实际上外强中干的很。虽然肯定比自己吃过见过的多，但也有限。 “你个半桶水还教育起我来了？” “哎呀，我和你说真的呢！” 女孩有些急： “我好歹也跑过剧组，我知道这些人为了一个出头的机会能搏到什么程度。你真别小看这一纸合约……” “我没小看。” 见她以为自己是在拦着她，安心微微摇头： “我只是说，你现在需要的是冷静下来好好思考，然后把这件事和叔叔阿姨说一声。你一个人做不了主，你换个角度想想，要是你的女儿背着你忽然和一个公司签了七年合约，你心里会是什么想法？” “我替她高兴啊！” “你高兴个锤子！”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所以，听我的。我现在送你回家，好好想想，最好洗个澡，让自己冷静下来。你又不傻，把孙经纪的话在脑子里都过一遍，想清楚，想明白，然后把这件事完完整整的告诉叔叔阿姨，听听他们的意见，最后你们统一一下意见后再去做这个决定。这才是最适合的办法，明白么？” 他说的情真意切，认认真真。 作为一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他很清楚，年少的冲动有时候是不计后果的。 虽然他同样很清楚，女孩的星途就是从这一刻开始。但听到她一下子就要和对方签七年约，安心觉得她还是要慎重考虑下。 因为……如果她记得不错，从《还珠格格》后，琼遥推出的另一部戏，那个《情深深雨濛濛》里，是没有她的身影的。 虽然不清楚是她主动的不想演，还是被动的在公司里得罪了什么人。 可单从这一点来看，琼遥的公司也绝对不是什么应许之地。 而按照这点来推断，这合约，真不见得要签那么久。 而见他说的恳切，范冰想了想，露出了认同的神色： “好，我回去仔细想想……我和你保证，也会和家里人商量，这样行了吧？” “嗯。” 见她答应了下来，安心松了口气。 女孩忽然乐了： “哈，我咋感觉你这么关心我呢……呃……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很担心我……也不对……呃……” 说着说着，她的脸忽然红了。 安心翻了个白眼： “我是怕你被卖了还帮别人数钱呢……行了，时候不早了，咱走吧。” “嗯。” 摩托突突中，忽然，靠在安心背后的女孩闭着眼睛来了句： “安心，要是我红了，我肯定拉着你一起红！” “哈~” 安心轻笑了一声。 “行，那你赶紧红，我等着借你的光。” “嘿嘿~” 女孩轻笑了一声，不再多说。 甚至都没问他是怎么想的。 没必要，早在前几天，她就知道安心想以学业为主，没签公司的打算。 想想也是，人家……可是人大的高材生呀。 哪怕不红，好好学习，等大学毕业后，也是国家的栋梁之材。 可比自己……强多了。 而眼下这个机会……就是自己能抓住的最重要的转折点！ 她大概能明白安心的担忧。 但…… 决不能错过命运的拐点！ 签公司，拍戏，成明星…… 成角！ …… “我妈说她下周来。” 这是第二天凌晨四点，安心得到的答案。 显然，女孩已经按照他的吩咐，冷静思考，和家人沟通，并且已经有了决定。 听到这话，安心点点头，自顾自的在脸上抹了一把粉底。 该上班了。 迎着人流，俩人再次踏上了站台。 然后在下班的时候，同时收到了何秀琼的传呼： “冰冰/安心，试镜会在7月22号上午开启，我已外出取景，加油。” (本章完) 第42章 陌上人如玉 第42章 陌上人如玉 从拿到福尔泰的剧本到如今这小半个月的时间里，安心已经把《还珠格格》这本书，反复看了三四遍。 不敢说剧情倒背如流，但多多少少已经算得上是了熟于心。 咋说呢…… 虽然可能是岁数“大”了，看不得这么偶像剧的内容。但以一名演员的视角而言，其实福尔泰这个角色还挺好演的。 他是配角，是尔康的弟弟。 故事里小燕子和紫薇，与永琪，尔康的爱恨情仇，除了前期对小燕子有所好感外，后期和他基本没啥关系。 就故事的最后，他爱上了一个番邦公主。除此之外，他和所谓的“主角团”里的人在接触时，更多的是起到一个推进、旁观者的作用。 甚至安心在看他的一些桥段时，不自觉的就在想，琼遥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把他设置成了“观众视角”，让他有参与感，但不多。而更多的是一种“旁观者清”的心态来点醒其他人，在必要时，担任一些重要的任务来继续推进剧情。 “福尔泰”这个角色，在剧本里的定位就是这个。 甚至于，安心估摸着，要不是在剧本后面强行让“所有人都幸福”，那他连番邦公主都不用喜欢，直接看着主角团朝着幸福的道路一路策马奔腾就齐活。 所以，福尔泰不难。 至少在他看来，只要按照刘老师说的那样，理解了人物，揣摩出他的心境，抓准自己的角色定位后，就能贡献出来至少合格线上的演出。 当然了，他所猜想的这些事情，也仅仅建立在自己的思考之中，对，或不对，得实践后才知道。 作为一个萌新，他也没琢磨过自己的演技吊打全世界，或者对着导演指手画脚……那是扯淡呢。 自己现在最多算个纸上谈兵的赵括。 不过……总归，他明白为什么前世陈志鹏能演了。 回忆着那个衣品奇奇怪怪，岁数越大越妖的男人，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而这几天他也没看到范冰，甚至她都没继续去梁姿那当模特。 因为她母亲来了。 一开始梁姿还以为女孩是嫌工资少了，赶紧找安心打听。毕竟从有了这俩小孩开始……店里的业务就跟招了俩财神爷一样。只要他俩把衣服一穿，往店门口一站，那吸引力就跟宇宙黑洞一样，呼呼啦啦的人就往里面进。每天的货都是几大包的往外出。 并且，市场上的其他人虽然也找到了模特。但……实话实说。就算不问梁姿自己，而是问市场里的那些商家谁家的模特最漂亮，毫无疑问的，所有人都会说是《时尚洋服》这家那俩小孩最好看。 有了这份吸引力，范冰一不来，梁姿就跟被cpu了一样，赶紧找安心问，甚至还说要给安心涨工资。 至于到底涨不涨，安心倒没深究，只是告诉姿姐： “范冰的妈妈来燕京了，姿姐，咱们这行挺辛苦的，她不想让妈妈担心。所以这一周时间可能都没法过来了，特地让我跟您请个假。就一周，等22号之后，她还会回来的。” 这话梁姿信么？ 半信半疑。 但，当天安心在工作结束后，还是领到了一百二的工资。 按照道理来讲，二十块喝水吃饭，五十块日结。 而另外的五十…… “安心，冰冰有事就先忙，没关系，你和她说，姐这边工资给她照发，让她带妈妈好好在燕京这边转一转，到时候忙完回来就行。” 这是梁姿的原话。 而第二句话就是： “那你明天来吗？” 半个多月时间看出来了夫妻俩都是厚道人的安心攥着钱，笑着点点头： “来。我又没什么事，风雨无阻。” 得到了他的肯定答复，梁姿的心这才放到了肚子里。 于是，转天他再下班，又收到了一百二十块。 而店里女版的生意明显有些下降，不过好在……安心足够顶。 在那群喜欢摸衣服材质的大姐姐的关照下，店里男版的货销量朝俩人刚开始干那几天，翻了好几翻。 总之吧。 这一周时间里，安心始终都没有再见到女孩。 她甚至都没来上表演班。 不过，每天中午回家，跟着叶大爷学官步，学怎么用丹田说话发声，学怎么吊眼睛，如何用京剧的方式让眼睛表现出各种诸如“探寻、疑惑、愤怒”的时候，他得知范冰刚走没多大一会儿。 俩人时间是错开的。 而叶大爷已经见过了女孩的母亲。 她是带着母亲一起来的。 那位张阿姨还给老叶头拿了两兜干货海参，女孩悄悄和老叶头说了，一兜是给安心的。 有种欲盖弥彰瞒天过海的关怀。 但安心多多少少能理解。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妈妈要是知道了女儿天天和一个男孩走的很近，甚至在男孩的床上“睡”过……他设身处地的想想，也得疯。 就这样在每日没了范冰的几分枯燥中，时间一晃，7月已经来到了下旬。 21号这天，安心提前跟梁姿请了假。 回到家后，开始准备明天的试镜。 而桌子上还放着他打印好了的演员履历表。 只不过在填写个人履历的时候，他没有学女孩弄了一长串的东西，只是老老实实的填写了一个【谢东《笑脸》mv男主角】的字迹。 少到可怜。 但他没在意。 刘老师说过，演员需要看的不是履历，如果按照履历来评判一个人的演技好坏，那选角导演就该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选角导演看的，就是演员和角色的契合性。 身似，神似是初印象，达到导演希望看到的演技标准，尽可能与剧本，与导演心里的角色形象重迭，是终印象。 做到这两点就够了。 选角导演只看是否贴合角色，至于演技，那是你演员自己的事情。 他觉得有道理，虽然不全对。但现如今的他能拿的出手的，也只有自己参考原著，参考剧本，参考前世模糊记忆里陈志鹏形象的“尔泰”了。 从下午开始，他了极快的时间，把自己标注在原著里划线的福尔泰片段又看了一遍，接着开始梳理剧本，思考福尔泰的身心相貌气质等等。一言不发，甚至晚饭都只是和老叶头喝了点汤。 而老叶头也知道明天试镜的事情，在安心走前，送了句话，叫做“凡遇大事须静气”。 安心深以为然，在回到家后，看了会儿剧本后，便对着新买的那块半身镜发起了呆。可发呆了没多久，bp机传来了一声震动。 是范冰的：“速回电，范。” 安心有些纳闷，但还是走到了门脸儿，打了过去： “喂？” “哎呀你咋那么慢，我长话短说，我妈要出来了。我现在去试镜，单独试镜，剩下的具体咱们明天见面说。” “呃……” “我妈来了，我挂了。” 嘟嘟。 安心都没说话，电话直接挂断了。 他有些无语，但没纠结，而是重新回到了屋子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继续回忆着脑海里关于“福尔泰”这个角色的一切。 逐渐的，眼神开始泛空。 而眼神的空洞之中，他那短发寸头的形象，逐渐变成了一个梳着辫子头的俊俏少年郎。 福伦的次子，尔康的弟弟。 性格温润谦和，重情重义。 是主角团矛盾的调和者，亦是所有人最坚实的后盾。 低调，善良，均衡…… 他的眼神越来越空。 逐渐的，他的眉眼开始变得柔和，嘴唇微微抿起，上扬出了一份恰到好处的弧度。 此刻。 现实中的十六岁少年，与镜中那个温润的身影，彻底交融到了一起。 再也不分彼此。 “你好，我叫安心。是你的扮演者。” “噢，能得兄台钟爱，结缘情义，是我的荣幸。山高水长，日后还请多多担待。” “也请你多多指教。” …… 7月22号。 凌晨4点整。 安心睁眼，愣了愣神后，发现比平常晚醒了十来分钟。 他第一反应是赶紧去接范冰，省的迟到。 但刚下床，意识到了什么后，他神色一呆。 随后身子放缓，嘴角重新露出了一丝谦逊的笑容。 还别说，黑咕隆咚的天色下，万幸周围没人，否则非得被吓出神经病不可。 起来，上厕所。 等从公共厕所出来时，他已经听到了“啊~啊~~”的声音。 叶大爷开始吊嗓子了。 他没过去，而是回到了院子里开始洗脸刷牙。等全部弄好后，忽然听到了墙那边的动静： “安心，起来了？” “诶，叶大爷，您早。” “嗯，过来练功？” “不了，我得准备下试镜，9点就开始了。” “那行，早饭就别吃了。记得，饱吹饿唱，饿着点，精气神集中。不然吃饱了人就容易散漫。” 听到这话，安心应了一声： “好的。” “嗯。” 片刻，墙那边的声音再起。 而安心则回到了屋子里，开始检查自己的东西。 履历表，艺术照，身份证件，剧本，原著都装进了包里后，他坐在了镜子前再次发起了呆。 镜子里，福尔泰的身影再次浮现。 冲他微微一笑： “兄台，早。”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在8点半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福尔泰演绎着自己一生的安心缓缓回神。 差不多该走了。 当这个想法升腾时，镜中的福尔泰动作一顿。 “哒。” 轻摇的纸扇相合。 陌上如玉的身影抱拳拱手执礼： “兄台马到功成。” 镜前。 十六岁的男孩同样起身，嘴角与“他”是一模一样的笑容与风姿。 仿佛名仕遇名仕，知己别知己。 他同样作揖一礼： “多谢，当如此。” “兄台慢走。” “哈，不必相送。” 这一刻，福伦次子，五阿哥侍读，富察·福尔泰一步一步迈出了门槛，身影主动走进了前方的一片光明中。 那背影…… 嗯。 怎么称不上一个“公子世无双”？ (本章完) 第43章 尔康本康 第43章 尔康本康 “呀，安心，你也在这呢啊？好巧。” 北影厂内，办公楼外。 等待一会儿工作人员放行进去参与试镜的女孩看到了安心后，一脸熟稔的自然笑容，抱着母亲张传美的胳膊，对她介绍道： “妈，他就是安心。是我表演班的同学……诶，真巧呀，你竟然也来试镜了。” “……” 安心无言，迎着张传美那惊讶的目光，礼貌的对女孩点点头： “你好，范冰。” “……” 范冰嘴角的肌肉抽了抽。 好悬没崩住笑出声。 但马上就察觉到了一丝奇怪的地方。 怎么一周没见他……他忽然变得这么陌生了？ 明明容貌没变，可…… 咋和以前不一样了呢？ 可又说不出来怎么不一样了，完全是一种感觉。此时此刻的安心……有种莫名其妙的温暖味道。 就……感觉特别靠谱，特别有修养那种。 ？ 她脑海里蹦出来了一个大大的疑惑。 这一周……发生了什么？ 而她惊讶，张传美同样惊讶。 她对这个小孩没什么印象，甚至都不记得女孩在什么时候提过他，说了什么。不过听孩子的解释，知道这应该是女儿报的那个表演班的同学。 但这些还够不上她惊讶的点。 真正让她惊讶的是这小孩的脸…… 看着咋那么招人稀罕呢？ 俊俏，跟个大明星一样。并且……有种天生让人感觉特别踏实亲近的感觉。 看一眼，她就喜欢上了。 这小孩，顺眼。 而正想着呢，就见这孩子跟闺女打完招呼后，看向了自己： “阿姨，您好，我叫安心。是范冰的同学，见到您很高兴。” 哎呀你瞅瞅。 这小孩多招人稀罕。 这么有礼貌。 再看自己家姑娘，跟个野丫头似的…… 带着这个想法，她脸上浮起了笑容来： “你好呀，安心。” “诶你准备的怎么样啦？” 听到女孩的问题，安心微微点头： “还行，我去那边准备了，你加油，阿姨再见。” “嗯，加油。” 在范冰那一脸古怪的目光中，张传美目送安心离开后，忍不住对闺女说道： “你看看人家，多有礼貌。多好一小孩儿。他多大了？” “呃……不知道。不过应该和我差不多大。” “那应该还上高中呢吧？” “……” 范冰张了张嘴，亏着心应了一声： “应该是。” “嗯，人长的又好，又懂礼貌。你以后要是能找个这样的男朋友，妈做梦都得被笑醒。” 范冰的脸瞬间就红透了： “妈！！” “哈哈，看你，还脸红啦？……行啦，省省吧。这么优秀的小孩，人家才看不上你。” “……” 范冰的脸更红了。 刚才是羞的，这会是气的。 但……不知为何，她没反驳。 甚至有点认同。 可不么……人家是十六岁考进人大的高材生。长的……又这么好看，化了妆更好看。天赋又好…… 和人家一比，我一个高中都没念完就辍学了的人，他咋可能看得上我。 想到这，莫名的，她的心里浮现出了些许的失落。 下意识的偷瞄了一眼安心的方向。 就见他已经站在了角落里，靠着墙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眼里无悲无喜。 当然。 也没有她。 …… 试镜的时间是在9点，但并不是说9点开始。 恰恰相反，是给试镜选角导演的时间。 9点钟前，人家到就行。至于什么时候开始，那就要看什么时候导演觉得合适了。 而在8点50的时候，北影厂的办公楼前已经聚集了超过一百名各角色的试镜人选。并且不仅有演员，还有一些一看就是经纪人模样的人。 显得闹闹哄哄的。 其实安心也弄不清楚这些人是怎么知道《还珠格格》试镜消息的。 他不是圈内人，不太了解这里面到底是怎样一个运作。 甚至都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确定自己的试镜角色的。但他这会儿无心旁顾，只是安静的看着。 直到有工作人员来门口喊了声： “所有人，来这里领取各自角色的试镜台词。” 听到这话，安心赶紧跟着躁动的人群一起往楼里走，这才看到门口的桌子上已经堆满了几迭资料。 “左边是男演员，右边是女演员，一人一份排好队……” 在工作人员的指示下，所有人都排起了队伍。 人群一个一个到头里去，一个一个离开，很快到了安心。 福尔康。 福尔泰。 柳青。 福伦。 小卓子。 小凳子…… 没啥公平性可言，福尔康和福尔泰的剧本数量剩余的最少。显然，大家都是奔着这俩“主角团”去的。 安心同样如此，拿了一页福尔泰的纸后，离开人群，就看到了上面的内容。 “尔康要带紫薇私奔，尔泰阻止。 台词——尔康：“等她这次好了，我就带她走。” 尔泰：你不要为了紫薇，把什么都忘掉，什么都丢掉！你如果真这么做了，别说你会伤透阿玛和额娘的心，就是紫薇也不会跟你走的。她怎么会让你做出这种不忠不孝的事情来！ 尔康：那你说我该怎么做！难道让我眼睁睁的看着紫薇死在这吗！ 尔泰：那我们就想出一个办法来啊！你现在要先冷静…… 尔康：事到如今你让我怎么冷静！（激动） 尔泰：你不要这样！你冷静下来啊！ 尔康：你让我怎么冷静！你教教我怎么冷静（剧烈激动） 尔泰：（冷静劝阻） 如果是半个月前的安心，这会儿肯定已经在心里开始吐槽了。 但这会儿他却并没有，只是看了一眼后，就知道了故事发生时的起因-经过。所以心头不起半分波澜，甚至都没背台词。 因为……这些台词他已经背的差不多了。 而这时，范冰终于走了过来。 张传美显然在演员试镜的时候不能跟着，所以她相对“自由”了一些。 “诶，刚才表演的不错。” 她笑嘻嘻的声音响起时，安心才看了她一眼，问道： “昨晚怎么样？” 女孩有些得意，然后左右看了看，忽然把安心拉到了一边： “我和你说，一会儿的选角导演姓曹，试镜的时候，他们面前有两台电视机。你放轻松，他们不会看你，只是通过电视机看你的表演。并且是对戏的形势，俩俩一组，剧本都是安排好的。你到时候不要管和你对戏的演员，只需要演好自己的就行。看到剧本上的编号没，你是尔泰，那尔康那边应该和你有一样编号的剧本。你只管演就行，昨天我给孙导表演的时候，何导就在旁边，我亲耳听到的何导说明天会有一个叫安心的演员来试镜，你和她心中福尔泰的形象最贴合，曹导点头说知道了……” 她的语速很快，一股脑的把知道的都说给了安心听。 安心一边听，一边点头。 一直等到她说完后，问道： “那你今天还过来干嘛？” “走过场，我的试镜录影带等今天试镜完，和你们一起跟着导演他们回湾湾，这部戏的最终选角是琼遥阿姨拍板……” “哦。” 安心应了一声，忽然想起来了一个事，问道： “那你的合约呢？咋说的？” “嘿嘿。” 一说起这个，女孩立刻眯眼笑了起来： “我妈和孙经纪聊了几次，觉得挺靠谱的，已经同意了。现在就等琼遥阿姨确定了角色人选之后，就可以签约啦。何导说会很快，今天试镜完，把录影带拿回去，也就这两天，出结果后，我就签约。哦对，我给姿姐也说过了，所以你不用管啦，等我妈走了，我就重新回去上班……” “……打算签几年？” “七年呀。” “……阿姨同意了？” “嗯，我妈也觉得七年合适。” 听到这话，安心也就不再多问了。 毕竟人家父母都同意了，自己还能说什么？ 于是点点头，而这时，工作人员那边喊道： “所有演员准备，试镜开始。尔康、尔泰一号请等待……” 随着他的话，范冰赶紧举起了拳头： “加油！” 她一脸轻松。 “嗯。” 安心应了一声，看着走廊那边的试镜厅，说道： “那我过去了。” “嗯嗯！” …… 对于女孩签约的事情，他严格意义上而言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人家父母都同意了，况且他现在正沉进在尔泰的角色情绪中。 当试镜开始时，人，如同走马观一样，叫号，进去，出来，离开。 循环往复。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的流逝。 安心也不急，只是继续闭着眼，思索着关于尔泰的一切。 直到…… “十六号尔康，十六号尔泰。” 当听到这个数字时，安心瞬间睁眼。 看了一下自己剧本扉页上的数字后，直接走到了门口。 等一会儿里面的人出来，他就可以进去了。 而就在这时，另外一个人走到了他旁边。 安心一开始还没在意，直到听到了一句： “你是十六号尔泰？” 他下意识的扭头，忽然一愣。 本能的目光落在了这人的鼻孔上。 嗯，还行。 没梗图上那么夸张。 挺帅，也挺正常的。 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尔康本康。 周桀。 (本章完) 第44章 试镜 第44章 试镜 人是认出来了，但还是装作不认识，他礼貌点头： “你好，我叫安心。” 听到这话，周桀同样礼貌回应： “我叫周桀，你好。咱俩的编号是一样的，要对下戏么？” “……怎么对？现在演一遍么？” 周桀一愣，有些诧异的看了安心一眼后，说道： “就是对下台词。” “噢~” 安心秒懂，他在补习班里学过这个。 读台词，听语气，从语气上找找感觉，看是不是和角色的内心对上。 于是点点头： “好的。” 看了一眼剧本后，他等着对方开始。 殊不知周桀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认知。 这个看起来岁数不算太大的“尔泰”，好像不怎么会。 但人家答应了，他也不纠结，拿着剧本看了看后，说道： “等她这次好了，我就带她走。” 声音挺平的，乍一听，没什么起伏。可实际上他说话时，口腔是没有完全打开的。发声的部位基本是在前端，这样就可以在嘴巴不用张太大幅度的情况下，把话说出来。 而因为嘴巴不用张太大，他的面部肌肉就会显得很紧绷。 这是名为“坚定”的情绪外放表达。 “……” 他说完，安心没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下后，才快速说道： “你不要为了紫薇，把什么都忘掉，什么都丢掉！你如果真这么做了别说会伤透阿玛和额娘的心，就是紫薇……也不会跟你走的。她怎么会让你做出这种不忠不孝的事情来？” “……” 周桀嘴角一抽。 倒不是因为其他……而是纯粹因为安心的口音。 “你……东北人？” “……” 安心愣了愣，问道： “很明显吗？” 而周桀的答案是反问： “你们老师难道没纠正过你的台词问题么？” “……台词课纠正口音？” “你不是科班出身？” “不是啊，你是？” “……” “……” 俩人你一个反问，我一个反问，问来问去，又似乎在各自身上得到了答案。 最后，这份反问后的平静，是由工作人员打破的： “十六号尔康，尔泰，进来。” 听到这话，周桀对安心点点头： “加油。” “……嗯，你也是。” 一前一后的走进了试镜厅后，果然和范冰说的一样，不算特别大的试镜厅里，两台电视，几乎遮住了坐在那的几个人的全貌。只能透过缝隙看到，但这种观察也会随着电视机的阻隔角度而看不见。 周桀在前，先把自己手里的资料交到了门口工作人员的手里，然后走向了中间的油漆十字标处。 安心有样学样，把自己的资料也交了过去。 见状，周桀想了想，等安心来到了自己身边后，率先开口，冲着俩电视鞠躬： “各位导演好，我的名字叫周桀，今年二十六岁，毕业于魔都戏剧学院，身高是181，体重70公斤。曾出演过传记电影《阮玲玉》、以及多部话剧作品。来试镜《还珠格格》原著小说中“福尔康”这个角色。感谢各位导演百忙之中给我这个机会。” 说完，他往旁边挪了一步，把十字标给让了出来。 还别说，有了他打样后，安心就懂了大概流程，心说这人还怪好咧。 往十字标那一站，同样鞠躬： “各位导演好，我叫安心，今年十六岁，刚刚高中毕业。我的身高是一米八六……” 周桀嘴角一抽。 不是，哥。 你咋睁着眼睛说瞎话？ 一米八一的他看着比自己矮了至少三四公分的十六岁小孩，心说你疯了？ 我一米八一。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你比我矮，你咋好意思说你是一米八六的？ 可实际上，安心还真没说谎。 他真的是“186”。只不过，那是他停止生长后的最终高度。 可重生归来后，他一直都没意识到，他现在的身高是有问题的。 虽然已经接近了一米八，并且因为腿长的优势，让他看起来的感觉就给人一种很高的错觉。 但……他现在真的还没到一米八。 所以，压根没意识到别人想法的他继续自顾自的介绍： “曾担当过歌手谢冬的《笑脸》mv男主角，今天来试镜“福尔泰”一角，我的试镜经验不多，但会努力把自己对尔泰的角色理解给表现出来，感谢各位导演给与我这次机会。” 他说完，又往右边挪了一步，把十字标给空了出来。而周桀也往这边挪了下，俩人在电视机里，算是同框了。 一下子，周桀高，安心低的画面感就出来了。 不过，没人纠正他那一米八六的口误，选角导演曹力海看了下资料后，就知道了安心是制片人特地关照过的那位。 所以不管安心一会儿表演的如何，他的录影带肯定是要被送到湾湾的。 制片人的面子得给。 至于制片人的婆婆会不会录用，那就不是他的问题了。 所以天然的，他对安心的表演没抱期待，哪怕这小孩儿看着真挺上镜的。 于是直接说道： “给你们一分钟准备时间，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好的。” 周桀应了一声，拿着剧本看了看，对安心说道： “你能脱稿不？” “可以。” 安心点点头。 “好。那一会儿咱俩就对戏，对戏，明白么？” “知道，面对面，黄金三角。” 听到这话，周桀心底一宽，心说还行，看来至少上过表演班。 于是，俩人各自低头看起了剧本。 三四十秒的时间一晃而过： “时间到，开始。” 随着工作人员的提醒，俩人以十字标为轴，站在了两侧。身子都微微偏了下，可以让摄影机拍到自己另外的半张脸后，周桀深呼吸了一口气。 “呼……” 他睁眼： “等她这次好了，我就带她走。” 他依旧是选择那种口腔闭合式的发声，让自己的面容看起来极为的坚定。 而听到他的话后，安心的表情先出现了一丝变化。 他的眼部肌肉开始拉扯起了脸颊上的肌肉，让他整个表情出现了一丝焦急的神色，一段话脱口而出： “你不要为了紫薇，把什么都忘掉，什么都丢掉！” 说完，他身子有了一个前倾的动作，语气也陡然加快： “你如果真这么做了，别说你会伤透阿玛和额娘的心，就是紫薇也不会跟你走的。她怎么会让你做出这种不忠不孝的事情来！” 语气急促，身子微微前倾，说话时，他脸部的肌肉在每一个字发出时，那股由眼、颊肌肉所带动的焦急之色就因为肌肉的发力，而更明显。 看的周桀都有些一愣。 情绪给这么满？ 这场戏不该是尔康“发狂”么？你情绪给这么满做什么？ 可他毕竟表演经验丰富，在反应过来后，利用那一丝分神，做出来了一个动作。 他鼻孔扩大了！ 他鼻孔真的扩大了！！！ 闭嘴，鼻孔扩大，愤怒表达的同时，咆哮！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难道让我眼睁睁的看着紫薇死在这吗！！！！” “……” 安心动作一顿。 周桀咆哮完大概一秒，他忽然有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 “呼……” 在画面中，伴随着呼吸闭了一下眼的安心语气一改刚才的焦急，用一种“压着”的情绪，平声说道： “那我们就想出一个办法来，但你现在要先冷静。” 可话音刚落，周桀的身子立刻就动了起来。他的双手张开，手臂弯曲到了胸前，就像是捧这一个西瓜一样： “事到如今让我怎么冷静！我都快疯了！快疯掉了你知道吗！！！” 他擅自开始加词。 可下一秒，安心的手就落到了他激动的双臂上： “你不要这样，你先冷静！” 周桀瞬间开始挣扎： “你让我怎么冷静！你教教我怎么冷静！啊！？怎么……” 他越挣扎，安心的手就抓的越使劲。 其实俩人的台词到这就已经结束了，后面就只有一句【尔泰：（冷静劝阻）】。 这种要么就是台词还没设计完，要么是把工作交给导演。 可看着还在挣扎的周桀，安心的眉头越皱越紧，忽然说道： “哥，你冷静一下啊。哥！” “我没法冷静，我根本冷静不下来，你放开我……” 周桀还在挣扎，但实际上，他也有点后悔了。 因为……这戏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收了。 选角导演那边不喊停，俩人就得继续演，可问题是……再这么下去，三折返的铁则就要被打破了。 他已经抓狂了三次，如果再这么下去，肯定会让观众产生厌倦感。 这就是所谓的所有桥段不能同时重复三次的三折返铁则。 但…… 该咋收啊。 他一边挣扎，一边无语，可就在这时，一股大力忽然把他的胳膊用力的往下方一抡： “啪！” 他自己的双手重重的打到了自己的胯上，同时一个严厉的声音响起： “富察·福尔康！你闹够了没！” 周桀的动作猛然一顿…… “富家几代深受帝恩，阿玛不仅官居大学士，受封忠勇一等公，额娘的表妹更是皇上的宠妃，皇上对富家恩重如山，荣宠有加，而身为福家嫡长子的你，竟然要去做那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事！富察·福尔康，你，闹够了没！” “……” “……” “……” 伴随着安心那声色如同金铁一样的锱铢之言，试镜厅内，一片安静。 片刻。 眼里浮现出一抹惊讶的选角导演曹力海从电视机以上挪开了目光，抻着头，看着俩人…… “……嗯，表现就到这里吧。” 说完，他的目光又落在了电视机里，呼吸缓缓平静的俩人身上。 或者说安心身上。 这小孩儿……不错啊。 难怪被何导给看上了。 除了那一嘴土了吧唧的口音外。 (本章完) 第45章 通知书 第45章 通知书 “你刚才表演的不错，是临时想的？” 俩人从试镜厅出来后，周桀开口问道。 “呃……是。” 安心点点头： “因为后面没台词了嘛。我就想着，要是福尔泰，该怎么压制住冲动上头了的哥哥……” “所以你先喊了我“哥”，但发现不管用后，直接喊了我的全名，让我明白我不仅仅是福尔康，还是富察·福尔康。我不仅仅是我自己，还是富察家的长子，是福伦的儿子？” “对。情绪的层次是递进的嘛，我先替你着急，可看你开始着急后，我就得冷静下来。咱俩是兄弟，得互补。然后从亲情，人伦孝道，君臣……层层递进。” 得到了安心的肯定后，周桀忍不住点点头： “这段不错，不瞒你说，你要不这么来，我都不知道这段戏咱俩该怎么收了。” 说着说着，他眼里多了一抹欣赏。 刚才还以为这人是个白丁，可现在看来，倒是自己想错了，于是忍不住问道： “你刚才说你高中毕业了？是打算考影视学院么？” “呃……不是，我已经填完志愿了。报的人大，当演员就是……业余爱好。” “……哪？” 周桀一愣。 “人大，人民大学。” “……？” 听到安心的话，他真有些无语了，指着脚下： “离这不远的那个燕京人大？” 安心乐了： “不然呢，还有哪个学校和它重名？” “……” 这下，周桀彻底无语了。 搞了半天，这小孩学习这么好？ 虽然他是魔都戏剧学院毕业的，但……魔都戏剧学院虽然在专业上很牛，可地位上……真和人大比不了。 那是培养国家栋梁之材的地方。 啧啧。 感慨着，他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说道： “哦对，你下次记得自我介绍的词要背好。你刚才都说错了，下次记得改。” 安心一愣。 “……什么我说错了？” 见他还没反应过来，周桀提醒道： “你说你身高一米八六。” “……我就是一米八六啊。” 安心一脸纳闷，心说大哥你在聊啥？ 可周桀更无语了： “我一米八一，你一米八六？” 说着，他站直了身子，而通过他的提醒，安心这才发现，对方比自己还高。 嗯？ 比我高？ “……” 他眼神一阵变换，忽然明白了什么，苦笑了一声： “哦对对，我一米七六……说错了，谢谢你了。” “嗯，没事，那我走了，有缘再见。哦对，你的普通话，得好好弄弄。” 周桀说着，冲他摆了摆手，提着书包自顾自的离开了。 安心礼貌送别，脸上泛起了几分尴尬。 还真是闹了个乌龙。 一会儿得找个带电子算命的身高体重仪量量身高了。 正琢磨着，他左右看了看，没瞧见范冰。 也不知道去哪了。 但也没打听，看了看时间，见都十点多了后，便直接提着背包走了出去。 试镜，算是结束了。 接下来就等消息通知呗。 并且…… 普通话么…… 他有些纳闷。 心说我普通话还不标准？ 有口音？ 不对啊，我妹有口音啊。 …… 从北影厂出来，他拿ic电话给何秀琼留了个言，告诉她已经结束了试镜后，何秀琼没回。 他也没等，直接骑车回到了家。 然后一觉睡到了晚上。 再次苏醒时，镜子里的福尔泰已经消失不见。 看着莫名其妙很疲惫的脸，他摸了摸，提着书包直接出了门。 来到了表演培训班继续上课。 而在课程结束后，他找到了刘老师： “刘老师，我想咨询一下，想锻炼台词，尤其是普通话的口音，该怎么办？从哪些地方切入处理比较好呢？” 刘芝子听到这话后，想都没想，直接说道： “你的口音问题区别于南北，是东北腔的音阶问题。想纠正，要靠长年累月的积累。本来想着等把基础理论给你们上完课再开始台词的教学，但现在你既然问了……嗯，去买一台录音机，然后买几本朗读磁带。跟着磁带读，一边读，一边录，然后听差别。跟着朗读磁带读，然后每天大声朗读一个小时的文章，这样长年累月下一点点的纠正你的音阶问题，就可以了。” 对于安心这个极为有天赋的学生，他自然不吝赐教。 而说完，他想了想，干脆说道： “这样，等后天上课，我给你带两本资料和磁带，那是学校里的教材，你先拿回去用吧。” 安心神色一喜： “谢谢老师。” “嗯，去吧，早点回去，时候不早了。” “好的。” 看着安心离去的背影，刘芝子有些遗憾。 有天赋，肯努力…… 可惜，咋就去了人大呢。 …… 二十三号大清早，他准时出现在动物园服装市场。 而刚到，就瞧见了正坐在一大包服装上对着小镜子化妆的范冰。 “……？” “嘻嘻，早。” 女孩呲着一口小白牙，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 “……阿姨走了？” 在梁姿那莫名其妙安心的神色中，他问道。 “对呀。凌晨2点多的火车，你快点，我弄好了给你画。” “我自己就行。” 安心说着，从柜台里拿出了自己的化妆品。这时，梁姿笑道： “冰冰一回来，我心里就踏实啦。” “嘿嘿~姿姐你放心，除非我去拍戏，否则我哪都不去的，就赖着你啦。” “哈哈哈……” 梁姿、李家辉都露出了笑脸。 在如今这个模特越来越多的市场上，这俩小孩，仍然是独一档的存在。 不管穿什么衣服，那形象、气质都是秒杀其他人的存在。 而有了这句话，俩人心里算是彻底踏实了。 不枉多掏的这四五百块钱。 而等俩人化完了妆，商场里的人也多了起来。 身上穿着一件亮蓝色流苏小衬衫的女孩笑眯眯的在上台前，对安心说道： “想我不？” “哈。” 安心笑着，一步上了台。 女孩紧步跟随。 动物园，你们的皇帝回来了！ …… “唔，好累。” 十点出头，坐到了摩托上，范冰把头熟稔的贴在了安心后背上后，打了个哈欠： “我睡会儿。” “嗯。” “诶。” “咋？” “今天摸你那个大姐好猥琐。” “……能不提了不？” “她真恶心，咋往裤裆那摸呢。” “咱能不提了不？” “你脾气是真好，要我，我早就发火啦。” “睡你的觉！” “好嘞。” 女孩应了一声，而就在这时，她放在安心腰上的手感受到了一阵震动。 “你bp机响了。” “帮我看下。” “好。” 她直接环着安心的腰，拿出来了bp机，看了一眼内容后，读道： “是你爷爷的：孙子，回电，爷爷。” 安心一愣，刚好看到了路边的一个ic电话亭，直接就停了车。 范冰没下车，只是靠在坐垫上继续懒洋洋的打哈欠。 唔。 阳光真强烈。 “喂，村长，俺爷在旁边么？” 几秒后，安大果的声音响起： “哈哈，安心，录取通知书到啦！” 老人的声音里满是兴奋： “上面写着……唔，安心同学，祝贺你被录取为燕京人民大学新闻学院……” 听到爷爷的话语，前世已经经历过一场兴奋的安心倒没起什么特别大的情绪波澜，只是应道： “那不挺好么？” “嗯，那你回来不？村长说要给你摆酒呢。而且你们学校刚才也来电话了，说是县里要举行一个庆祝大会，庆祝你们这些考上大学的大学生……” “……我暂时回不去。” 前世参与过那种形式主义的聚会后，安心自然没什么兴趣。 他现在唯一不放心的就是自己的宿舍分配问题。 前世宿舍里的能人不少，而且他之所以能在98、99年那会儿了解过投资圈的事情，就是被宿舍里的人给带着一起去参加的。 不过……不要紧，他记得自己的报道日期与时间。 况且大学宿舍是分配好的。 只要自己不乱来……应该问题不大。 “我这边刚参加完了一个试镜，要去拍戏了。” 跟女孩学会的扯虎皮套路显然很有用，安大果一听，便说道： “这样啊……那行，那我跟村长商量下。这通知书……” “你让人捎给我就行。” “那行，那我就让怀安给你带过去。钱还够不？” “够，我还赚钱了呢。爷爷你就不操心了。我这边要回去吃饭，等下午我再给你打电话吧。” “噢，那行，那你忙呗。记得啊，别学坏……” 老人似乎还有些不放心，反复叮嘱。 最后安心笑着挂断了电话。 而回到了摩托前，范冰好奇的问道： “怎么啦？看你这么高兴。” “录取通知书下来了。” 女孩一愣： “啊？……真的？人大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了？” “嗯。” “哈哈，那中午不得庆祝一下？……走走走，咱不回去吃了，我请你下馆子！” “是我请你才对。” 看着她那如若实质的兴奋，安心重新跨上了摩托车： “不过还是得先回家一趟，喊着叶大爷一起呗。咱们一起庆祝下。” “那也行。不过……” 重新把脸贴在了安心的后背上，女孩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就在这时，她的bp机也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 “……” 女孩脸上露出了一丝无语的神色，叹了口气： “唉……” “怎么了？” “是和我同住那姐姐。” “她咋了？” “……她说，下个月，她不住这了。” “然后？” “没了。” “呃……也就是说，你要自己住了？” “唔……” 女孩的嘴唇再次动了动。 摩托车过了一个路口，她忽然问道： “安心……问你个事。你要是开学了……是不是就走了？” “不一定，肯定也经常回来。毕竟表演课得上，也得跟叶大爷继续学……” 听到这话，在他看不到，甚至女孩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 范冰的眼眸微亮： “那一会儿去你们那胡同陪我找找房子吧？这样以后我去你……去叶大爷那也方便。” “好。” (本章完) 第46章 角色落定 第46章 角色落定 安心要买个带收音功能的随身听，一听这话，范冰就要直接拉着他去逛街。 但安心给拒绝了，拉着女孩老老实实的回到了老叶头那。 下午有的是时间，先练功再说。 实话实说，这大半个月的功夫，俩人对于头顶竹筒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从一开始的顶五分钟就掉，到如今顶的稳稳当当，进步可以说是非常明显。 而老叶头一听安心中午想请吃饭，问清楚了原因后，也乐了。 不过，他到底没占安心的便宜，或者说，很嫌弃现在饭店的手艺。非要让俩人在这边吃。 中午肯定是来不及了，饭局直接改到了晚上。 说完，老头就背着手出门买菜去了。 安心本来还要跟着去，结果老叶头一瞪眼： “站直喽！” 行吧。 老老实实的站好，站直，看着范冰稳稳当当的顶着已经变成黄色的竹筒打瞌睡。 他一脸佩服。 年轻就是好啊。 说睡就睡。 站着都能睡着。 而等叶大爷买了菜回来，安心和范冰已经开始绕着小院儿一前一后的走了起来。 说是四方步也好，说是官步也罢。 反正有样学样的一步一步往前走。 走的是四平八稳，行的四海升平。 而看着俩人那虽然慢，生疏，但却把自己教过的细节都给做好了后，老叶头满意的点点头，来了句： “中午咱们吃炸酱面。” 然后就进厨房忙活去了。 厨房的小窗户外，俩小孩的身影很有规律的隔一段时间，就一闪而过。 站在炒勺前熬着炸酱的老头愈发满意起来。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一时贪嘴后的人情，那现在倒是有了几分师徒的情义。别的不提，就冲这俩小孩儿身上那股子钻劲儿，他都有种回到年轻时候的既视感。 而徒弟练功，当师父的肯定得管饭。 所以，今天中午这碗炸酱面，他切的都是大肉丁。 说是肉块都不为过。 吃吧，吃饱喝足有力气练功。 把功练好了……我等着你们这俩小崽子成角儿！ ……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叶头听到了范冰要搬家的消息时，第一反应是看向了安心。 第一句话： “住你那？” 然后没等安心回答完，第二句话就是： “不能住你那，分开住。” 安心哭笑不得。 范冰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 “叶大爷！您说什么呢……我是想着租到这条胡同里，离您近点！” 她颇有些羞恼的意思。 而老头一听，看着女孩儿那胜似骄阳的脸，却罕见的没打趣，反倒是点点头： “嗯，那一会儿你去胡同里打听打听去。安心留下，帮我刷碗。” 接着，等女孩放下了碗去找房子的时候，老叶头看着安心第一句话就是： “人家是黄大闺女，岁数还小。少爷，你一根手指头都不能碰人家，知道么？” “……” 安心无语了。 心说哪跟哪啊？ 我碰她？ 碰她个未成年？ 自然答应的很痛快，而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老叶头也知道这小孩儿办事靠谱，心里也有分寸。于是也就不再多说，爷俩把锅碗瓢盆都刷好了后，范冰就回来了： “我找到啦！” 就这条胡同里，刚好就有人在租房子，门口贴着广告。 单间，一百五一个月，房间比安心住那屋还大。 同样的道理，条件比俩女孩一百六住的铁皮房要好多了。 但这东西咋说呢……北影厂那边本身就是租房者的高需求地方。天南海北的龙套都扎堆在那边，房子贵点是正常的。 安心陪着她去看了看，这处房子直线距离与叶大爷家五十米左右，真的挺近的。 房东也是个大姐，很热情，以为是俩人住，特地指着那张双人床说床都是她丈夫在厂里自己用角铁焊的，质量有保证…… 听的安心也是醉了。 你们这些人脑子里就没别的了是吧？ 难道不知道咱老安与赌毒不共戴天？ 但不管怎么说，女孩直接就掏出了四百五十块钱，阔气的租了三个月。 连合同都没签，这时代也不兴这个。 给了钱，拿到了钥匙，范冰就已经开始琢磨起了搬家的事情。 她那边……在这个七月下旬，真的越来越热了。 于是和安心一商量，俩人索性中午不休息了，骑上了摩托怀五夜云，今日就走。 到了女孩住的地方，范冰又趴他后背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醒来，下车拿钥匙开门。 好家伙，一股子热气就跟蒸笼一样喷了出来。 “我收拾衣服，你帮我给铺盖打卷。” “好。” 安心强忍着热气走了进去，开始帮她搬家。 实话实说，东西不算多，一个铺盖卷，两大包衣服，一包化妆品杂物之类的。俩人捡着能拿的先带上了车，等回到了积水潭这边后，他就把范冰留在了这，自己则拿着她给的钥匙重新返回北影这边。 把剩下的东西打包好，然后把钥匙找到了之前打过照面那房东大姐。 听到范冰要搬走了，那大姐还打趣了两句，问是不是和安心住一起了。 安心也懒得分辨，把钥匙一给，提着最后剩余的东西直接出了门。 重新找到女孩后把事情一说，简单的搬家算是就此完成。 接着他帮忙开始打扫，等把房子都收拾干净了，一脑门子汗的女孩一掐腰： “走，咱们去逛商场，你不是要买随身听么，我刚好买个电扇去……” 于是，顶着大太阳，女孩再次把脸贴到了安心后背上： “唔……好热。” “你还知道热？热的话你离我远点行不？” “嘿嘿嘿~” 女孩笑着闭上了眼睛： “我睡会儿。” “……你是不是有啥瞌睡症之类的病？”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靓女都是睡出来的~” 安心不再多言，只是感受着后背传来的热意，抹了一把鼻尖的汗水。 很快，范冰嗅着这股……带着几分香皂气息的味道，陷入了那半梦半醒的状态。 …… “安心，走啊，遛弯去？……呀，你看电影呢啊？” 吃饱喝足本来打算看着电影直到睡着的安心，看着不请自来的女孩，这才意识到……她已经搬家了。 “你不早点休息？” 安心躺在床上没动弹。 “想休息来着，但是那屋有蚊子，我点了蚊香熏一熏……哦对，明天你记得提醒我一下，买个门帘。” “嗯。” 他应了一声，而范冰则坐到了他旁边的凳子上，盯着电视里的《出租车司机》一个劲的砸吧嘴： “啧啧啧，罗伯特·德尼罗呀……” 正要发表感慨，俩人就听见了“哔哔哔”的动静。 安心的bp机响了起来。 他顺手拿出来一看，发现是何秀琼发来的。 “安心，回电。” “谁啊？” “何导。给你发消息了没？” “没呀。” 范冰一脸好奇，拿起了bp机看了一眼。 没有任何消息。 她又抻头看了一眼消息内容： “那你去给何导回个电话呗。” “嗯。” 安心起身朝屋外走。 土特产店的后门是不锁的，他自然可以进去。 而范冰想了想，问道： “我能听不？” “听呗。” 得到了安心的允许后，她才跟了上去。 来到了店里，安心坐到了电话前，开着免提拨通了何秀琼的电话。 “嘟嘟……喂，安心？” “何导，是我。您找我有事？” “嗯。” 酒店里，刚刚看完了试镜录影带后的何秀琼攥着自己的大哥大直接说道： “你的试镜片段我看完了，包括孙导在内一起看的，安心，恭喜你，你表现的很好，我们都很满意。” 安心还好，反倒是范冰那边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 “呃……” 安心愣了愣后，笑道： “谢谢何导夸奖。” “哈哈~” 何秀琼的笑声从电话里响起： “你表现的真的很好啊，面对镜头时的反应很自然，真不敢相信你这是第一次演戏，老实讲，孙导在看完后就说了，你和尔泰的气质是完美符合的。” “谢谢孙导。” 安心刚说完，女孩就推了推他胳膊，用口型说道“问她，是你了？” 于是，安心问道： “那这个角色已经确定了吗？” “不然我给你打这个电话干嘛？” 何秀琼那边不知为何，心情同样很好，拿着遥控器操作着安心的试镜片段，在无声的画面中笑眯眯的反问： “难道是找你聊天的？” 她的回答无形中等于把这件事的结果告诉了安心。 “不是还要拿回湾湾给琼遥阿姨看么？” “哈，是冰冰和你说的吧？” “……对。” “她看的是小燕子、紫薇、永琪、尔康这四个主要成员。你这里属于配角，我们直接就可以做决定的。” 一听这话，安心就想着要不要帮范冰问问……毕竟在他心里，始终记得她演的是金琐而不是紫薇。 可正要开口，就听何秀琼来了句： “安心，你真的不考虑签约公司么？” 安心的回答却很简单： “暂时不考虑了，何导。您也知道，我一开始连什么是演员都不清楚，要不是您给了我这个机会，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往这边想。我还是想以学业为主。” 范冰感觉呼吸立刻一窒。 莫名其妙的跟着紧张了起来。 她特别怕何导来一句“既然如此，那这个角色我就只能选别人了”这种。 不过，她想多了。 何秀琼那边，虽然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可听到这话后，她还是满眼的遗憾。 她真的特别喜欢这个小孩儿。 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觉得怎么看怎么都顺眼。 可惜…… 确实啊。 人大。 大陆这边首屈一指的高等学府。 在大陆，考上大学的大学生本身就是最优秀的存在，更别提……考上这么好的学校了。 别管是恩情也好，投缘也罢。 如果是别人，她还可以拿捏一番。但对于安心…… “那好吧，真的是太遗憾了。不过没关系，那这次在剧组里就当做人生实践课吧，好好的体验一下。将来也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嘛。” “嘿嘿，我也是这么想的。” “哈~” 何秀琼那边传出一声轻笑： “那就这么说，我明天会带着录影带回湾湾，你明天需要给我一个传真号，我回去后会把合同传给你，你签上了名后，直接送到北影厂里就可以啦。片酬方面有什么疑问吗？” “呃……片酬是多少呢？” “你的片酬原定的是八百块一集，不过我给你涨到一千块啦。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安心嘴角一抽……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不值钱……但习惯了后世吃瓜时，人家一天赚几百万，再听到这个价格后，那股落差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但他还是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没问题，谢谢何导。” “哈哈，别喊何导啦，听起来很生分。喊何姐就行。” 这下轮到范冰嘴角一抽了。 在女孩抽出的嘴角中，安心笑着应了一声： “好的，何姐。” 何秀琼的心情瞬间明亮了起来。 (本章完) 第47章 王晶花 第47章 王晶 安心没想到自己的角色会定的这么快，毕竟按照范冰说的，这些角色试镜片段还要拿到湾湾给琼遥看……但不管怎样，这也算是个好消息。 电话挂断后，女孩第一时间送出了恭喜： “恭喜恭喜，我们的安大明星以后要成明星啦！” “……” 安心心说你要不要听听你这话到底在说什么？ 带着几分无语，他笑着说道： “走，请你吃冰棍。” “走呗。” 特产店里的灯重新暗了下来，俩人走出了院子，锁好门后，女孩问道： “现在心里什么感觉？” “……嫌钱少。” 他实话实说。 可范冰却有些无语： “大哥，这比咱们跑龙套赚钱多了……当然，确实也不多。你看人家好莱坞那些明星，赚美元都是几百万的赚……” “人比人气死人呀。”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过没关系，我发财的路子多。到时候跟着哥混，保你吃香喝辣。” “切~” 听到他的话，范冰压根就不信，权当他在吹牛皮。 还赚钱路子多……咱俩要真会赚钱，也就不用天天去给人家当龙套了。 但这也只是闲聊天嘛。 很快，胡同口的小卖部前，俩人各自嘬着五毛的奶油冰棍，看着街道上的车水马龙发起了呆。 安心是在想这些片酬的事情。 一千块一集，要不要缴税？……讲道理应该要缴税吧？ 能剩下多少？ 他明年有一个挺重要的窗口期，如果自己记得不错，宿舍里的一个金融系的哥们玩过股票，在年底买了一千块钱的川省长虹，当时好像是十七八块钱一股，然后这哥们就天天在宿舍里嚷嚷，什么今天赚了几百，明天赚几百的。最高好像一千块翻了四五倍，弄的当时整个大一都知道有这么一个股神的存在。 还有人找他取经来着。 结果等到明年五六月份，国家一个什么税上调，从百分之3调到了百分之5，那哥们的股神金身就碎了，因为没及时卖，最后一千多块钱的股票退出来时，就只剩下了三五百的利润。 安心不懂股票，对这玩意没啥兴趣，人家赚钱他虽然羡慕，但始终没跟风过。 而事后证明他是对的，好多跟着股神学炒股的人在那一拨都赔了。 不过好在大家都是学生，没什么钱，也就是一两个月的生活费。东家蹭一口馒头，西家来一口面条，紧巴紧巴俩月也就恢复了正常。 但这件事安心的印象很深。 因为那哥们经常来到自己宿舍吹牛的时候，说什么“长虹虽然猛，但深科技更猛，可惜我没买到，因为xxxx原因”云云。 这件事，当年的他当个乐呵，可现在却成了扩大第一桶金的重要机会。 这股票什么时候开始涨的，他已经不记得了。但五一放假回来后没几天开始跌，那哥们的宿舍天天被人围堵的事情他记得很清楚。 一千块一集，《还珠》好像是二三十集？ 就按照三万来算，拿到了钱，在明年五月前，应该也能大赚一笔…… 他想的是这些，而范冰的心里则是在琢磨： “你说……我会被选上吗？” 怔怔出神的安心回神，看着女孩那满是担忧的大眼睛愣了愣，笑着点点头： “不都要签约了么？被选上肯定没什么问题。” 说到这，他顿了顿，忽然问道： “不过……我说假如，假如你要是演不了紫薇了呢？” “那我还签约干嘛？” 女孩想都不想就翻了个白眼： “答应人的事情还能反悔，那我肯定就不签约了呀。” “呃……” 她这话一说出口，安心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毕竟他也一直在好奇，林心茹上哪去了？ 明明她才是紫薇来着。 可俩人毕竟是朋友，看着她那很坚定的目光，安心没去给她提前打预防针之类的……没必要。 他只是给了一颗定心丸： “我觉得你可以，肯定没问题的！” “嘿嘿~” 女孩呲起了一口小白牙： “借你吉言啦，安大仙。” 安心翻了个白眼。 一根冰棍吃完，女孩口中的“遛弯”也就结束了。 拍拍屁股，回家睡觉。 一觉睡醒，凌晨3点多，他照例困顿的起床，在门口等到了同样睡眼惺忪的范冰后，赶着燕京凌晨4点的景色，朝着动物园走去。 而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俩人的生活节奏继续保持着同调且固定的按部就班。 《时尚洋服》这两天里也多了俩新面孔。 一个姓马，一个姓周，都是俩年轻人。都是新招聘进来的员工，负责装货、打点，送货的。 这俩人的业务挺生疏的，甚至有时候还得麻烦安心和范冰教他们。 尤其是那个小周，每次看到范冰，说话都开始结巴。而范冰也喜欢逗他，满满的恶趣味都要溢出来了，看的安心一个劲翻白眼。 干过服装的人都知道，服装款式并不是按照季节来制作，而是提前。 如今虽然马上到八月份，可梁姿和李家辉却要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了。 梁姿要去广州打版，毕竟马上入秋了。 而她一走，李家辉一个人就有点分身乏术。 小马和小周刚过来，现在只能担任送货接货的任务，像是卖货，找版之类的，服装店其他的活，别说俩人不懂，就是真想干，李家辉也不放心。 在加上如今的店里夏装已经没什么新版，那些客户找到了好卖的版型后，都是电话联系，安心和范冰的工作量也轻了不少。 所以在梁姿走的这几天也就跟店里帮衬着。 7月27号那天，范冰接到了何秀琼的电话，说是29号回来。 电话里无悲无喜，但范冰听到这个事后，立刻给家里打电话，让妈妈过来。 接着又跟店里请好了假。 于是，29号这天，安心是自己上的班。 何秀琼今天中午就回来了。 那位张阿姨在，范冰自然就不可能过来。 甚至安心连回去的时候都得小心些，以免偶遇，让人家以为自己对她姑娘图谋不轨……当然，这是玩笑话。 此刻，《时尚洋服》内。 “心哥，装好了。” “嗯，这是货单。记住啊，看着装卸工把这两包衣服完整的放车里。你只要确定出发时货物完好，跟物流确认完，收货的事情就不归你管了。省的再出那些说不清的事情。” 脸上的妆还没卸的安心把货单递给了小马后，对方推着一大包衣服离开，而满脸汗水的李家辉则从外面走了进来： “安心，你再帮我看一下，你姐发了几个版型让人顺路拿回来，我得赶紧去趟机场。” “行。” 虽然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但安心还是答应了下来： “你去吧，李哥，店里有我。” “嗯，谢了，中午别走，咱们一起吃饭。” “哈哈，行。” 安心答应了一声，目送对方离开后，铺位上就只剩下了他自己。 其实这会儿已经没批发商了，取而代之的是来这边淘平价衣服的散户。 他则在店里的小办公桌前打瞌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听到了一个动静： “老板你好，这件麻烦帮我拿个160的。” 他迷迷糊糊的抬起了头，就瞧见了一个……岁数大概在三四十岁的短发大姐正望着他，眼神有些惊讶。 对于这种眼神，安心已经习以为常了。 来这干了快一个月，这位和那些供货商瞅他的眼神一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看了一眼她手上的衣服后，脑门上还有着被胳膊压出来红印的安心点点头： “好，稍等。” 起身来到了她旁边的衣架下面一阵翻找，找出来了一件160码数的衣服，笑着递给了她： “给，姐您眼光真不错，这衣服是我家爆款呢。” “……” 这大姐没说话，只是继续盯着安心的脸。 看了两秒后，才接过了衣服。展开后搭在身上比划了一下，似乎觉得不太喜欢，目光又放到了安心身上。 “这衣服您可以试试，它这么比，看不出来，您穿身上就知道了，可洋气了。” 安心一边说，一边从店铺的角落处，拉出来了窗帘。 只要往衣架上一挂，后面的空间这就是散户的试衣间了。 而听到这话，这大姐想了想，点点头： “好。” 于是，安心把帘子拉好，主动站到了门口。 这时，有一个附近的邻家商户笑道： “安心，还没下班呢？” “没呢，今天生意咋样？” “嗨，就那样。我们家那俩模特……不太行。哟，里面没人啊……诶，安心，要不你和冰冰来哥这吧。哥给你开一百一天，行不行？活比他家轻松多了，你俩五点来都行，到点来，到点走，当模特一小时，还能休息十分钟，你看行不……” “哈，算了算了，哥，我在这挺开心的。” “嗨，别啊。哥哥我什么人你还不清楚？跟你掏心窝子呐。你只要来哥家当模特……这样，条件你开，行不行？” “真算了，哥，姿姐和李哥对我挺不错的。而且我快开学了，开学就干不成了啊。感谢您抬举了……” “……你在考虑考虑，我和你说，安心，哥是真觉得和你跟冰冰投缘。” “哈哈，我知道我知道。” 安心云淡风轻的应付着每天都会遇到的挖角之事。 帘子里，正换衣服的王晶一愣。 模特？ 这男孩…… 是模特？ (本章完) 第48章 心动 第48章 心动 安心知道自己现在挺“出名”的。 至少在市场上。 一来，他和范冰是第一对模特，给那些供货商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二来，或许是因为眼光问题？亦或者是自身条件优秀，总之，时尚洋服的衣服版型穿他身上确实很好看。 所以几乎每一天，他和范冰都能遇到类似挖角的事情。 他其实无所谓，尤其是梁姿两口子人也厚道，再加上再干不了一个月就要开学了，也就没改换门庭的想法。而范冰则完全是因为记得梁姿在她请假那一个多星期都还给她发工资的恩情。 她明白姿姐是怕自己走，但也明白这份情义，所以也没离开的打算。 从这点而言，能看得出来，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所以，俩人都没打算走。 但确确实实，俩人被许多家商户都盯上了。 底子好，名气大，干活勤勉，最重要的是业务过关。 别的不提，连安心这个门外汉，在这一个月的锻炼下，都知道怎么表现出自己的身材相貌优势了。每天换完衣服，迎着灯光，侧脸扬头，单手插兜，把那两条大长腿往那一杵……来，各位大姐姐们。 摸吧。 这几个姿势一出，保准那些中年大姐眼珠子都瓦蓝瓦蓝的。 再加上跟叶大爷学的那些精气神，以及下巴戳竹尖练就出来的稚嫩的形体气质，他被人盯上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不，眼前就是一个。 安心看着换完了衣服后，显得衣服松松垮垮，一个劲盯着他看的中年大姐，并没有黑心说什么“哎呀这衣服真适合您”，而是说道： “姐，这衣服的版型是宽松类型的，您有点瘦，穿着不太合身，您试试这个？” 他又推荐了店里另外一个很火的版型。 “……好。” 王晶点点头，接过了衣服后，看似随口问道： “你是模特？” “哈，不是正经模特。” 安心赶紧摇头，指着门口的圆台： “我和人家专业的时尚模特比不了，就是穿着店里的版给客户展示。我家也干批发嘛。” “哦哦……今年多大了？” “十六。” 安心对答如流，接着主动再次退到了门口： “您换，我给您守着。” 王晶点点头，再次回去换了衣服。 而这次，这衣服看着还挺合身的，只不过……不太搭她的气质。 这姐姐毕竟上了岁数了，而店里的衣服受众基本都是二十左右年轻人的。 所以不太搭。 王晶自己也知道不太好看，于是照了下镜子后，就回到了“试衣间”里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出来后，把衣服递还给了安心，微微摇头： “不太合适我。” “嗯，没事，您看中哪款喜欢的再试。” 话说到这，其实就是客套话了。 王晶微微点头，扫视了一圈店里的衣服后，又把目光重新放到了安心身上，想了想，问道： “那你什么时候会展示？我想给我儿子买套衣服……” “您看中哪款，我现在穿给您看。” 听到这话，这姐姐想了想，指着几件上衣。 安心熟稔的找到了自己的版型后，把自己的衣服往上一撩。 已过三旬的大姐瞬间就感觉自己的呼吸一滞，心跳不自觉的开始加速……可惜，当衣服撩起来时，她没看到自己想看的。 里面有个跨栏背心…… 可饶是如此，看着这个才十六岁的模特胳膊肌肉的线条，她还是有些迷糊。 这模特……挺白啊。 她心说。 而安心换完衣服后，就大大方方的站在了她面前： “这件可以么？您儿子多大了？” “……” 王晶一阵无语。 她儿子才三岁。 刚才那纯粹是借口。 于是随口说道： “十二……你不上台展示么？” 安心乐了。 脸上是礼貌的笑容，心里则是无语。 心说占便宜没够是吧？ 哥们都下班了。 干这一个月，他太清楚这些大姐们的想法了。有的时候脑回路真的一个比一个奇葩，于是笑道： “这样看不是更直观么？” 虽然这么说，可他还是上了圆台。 只不过没摆姿势，也没什么造型，只是双手往兜里一插，一脸的随意。 可这么多天练就的精气神，还是本能的展露了出来。 王晶只觉得……这孩子忽然换了一张面孔。 明明在底下的时候，就是一个模样俊秀的邻家小孩……可一上台，那股台风，那股气场……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而就在她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那边一个年轻人推着板车走了过来，车上还有两大包货。 “心哥，货拿回来了……李哥呢？” “李哥出去了。” 安心直接下了台： “全是3172？” “不是，还有3001和3008，都到了……” 俩人说了些王晶听不太懂的话，而看着已经拿起了电话的安心，她想了想，说道： “我再看看，谢谢你了。” “诶，不客气，姐，有需要您再来。” 安心随口应了一声，开始给李家辉打电话报货。 店里生意好，这些货拿回来后，就要赶紧拆分，给其他客户发过去，他得和李家辉确认下货单。 王晶呢，也没走远。 最后看了一眼店里忙碌的安心后，走到了另一家店。 接着，在这条街转悠了几圈后，她找了一家专门卖成熟女性的店，因为就这家店门口没圆台。 然后找到了一件自己心仪的衣服。 而结账时，她随口问道： “我看这些店门口都有个圆台，是干嘛用的？” “给模特穿衣服的。弄的里胡哨的……” 老板娘一脸不屑中夹杂着一丝嫉妒。 虽然嫉妒，但她其实也打算弄了。毕竟……确实太招人了些。 而王晶则继续问道： “我没看到有模特啊，什么时候开始？” 老板娘一听，笑着说道： “来晚啦，都是早上干批发的时候弄，一般九点来钟就结束了。” “哦哦。” 王晶恍然，接着点点头，提着衣服离开了。 …… 李家辉是中午快12点才回来的，安心也一直帮他看店看到了12点，而等从饭店出来，已经一点多了。 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骑着摩托往家走。 一边走，一边琢磨要不要call下范冰，问问签约的事情怎么样了。 但想了想，觉得没必要，毕竟当初当着张阿姨的面，俩人摆出了一幅“不熟”的样子。 还是别露馅了吧。 而大中午头的，他自然也不去叶大爷那了，直接回屋休息。睡了个通透后，拿着随身听和刘老师给的资料，开始大声朗读了起来。 刘老师给的资料，都是北影内部的播音读物，也是台词课的基础。 要求演员自己录下来自己的朗读声音，然后和磁带里的声音对照，同时还要每天读文摘类的杂志，通过文摘里面的故事不同人物的不同语情语境，练习揣摩角色心境……是一套很慢，日积月累，但却极为有效的训练方式。 也是后面刘芝子要上的台词课的内容，提前算是给安心了。 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妹有口音，结果第一次听到了自己的普通话后……嗯。 要是以后不想成白展堂那样的演员，还是老老实实练习吧。 …… 晚上给叶大爷送鸡汤的时候，他问了一嘴范冰今天来了没。 老头一边喝着汤，一边摇摇头： “没有。” 于是，安心也没再继续问。 回到家了后，拿出了那位谢缙导演的著作《牧马人》，推进了电视机里。 最后在那“老许，你要老婆不要”的名台词中，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早上七点出头，困顿的王晶把自己的小踏板摩托停好后，走进了人流涌动的动物园市场。 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个时间点走进商场，虽然新奇，看着与自己平时逛市场截然不同的热闹景象，但她的脚步却非常有目的性。 按照昨天的记忆，很快，她就找到了《时尚洋服》所在的那条街道。 结果一眼就看到了那家店前聚集的人群。 也看到了如同鹤立鸡群一样，比所有人都高半头，正一脸拽到没边儿的模样，穿着一件黑色t恤的男孩。 她眼睛瞬间眯了起来，想要看清。同时脚步不自觉的加速，很快就挤到了店附近。 看清了安心。 比昨天给自己站在台上展示时……气场不知道强多少倍的男孩。 瞬间，她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可还来不及思考，忽然，她听到了旁边人的话语： “你还别说，还得是他啊。” “确实，这版型都卖一夏天了，家家基本都有，但就在他身上穿着，感觉最顺眼。其他几家的模特感觉都不如他。” “《时尚洋服》算是找到了俩财神爷。” “可不，你说也奇怪了，他和那个小姑娘……我发现不管什么衣服，穿他俩身上就是比别人顺眼。话说今天那小姑娘没来？” “不知道。不过那小姑娘确实也挺漂亮的。这版你家卖的咋样？” “还行，你家呢？” “我家也还可以。” “但是比不上他家，对吧？” “嗯……唉。” 叹息中，这人淡淡感慨： “是啊，他，还有那个叫范冰的小姑娘。比不上啊~” 王晶扭头看了这俩说话的人一眼，便收回了注意力。 继续盯着从一脸拽到没边儿，到露出了清朗笑意的大男孩…… 越看，眼睛越亮。 越看，越心动。 (本章完) 第49章 签约利弊 第49章 签约利弊 对于范冰今天“鸽了”的事情，李家辉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安心已经提前和他说了，女孩要签个公司，家里父母来了的事情。 再加上这会儿确实已经是夏装的尾巴了。 一切只等着梁姿打版回来，开启秋天的第一件毛衣。 安心也只忙活到了9点出头，就结束了工作。 而下台后，人流也逐渐散去，小周和小马立刻忙活了起来。 “安心，给，拿着。” “呃……谢谢李哥。” 看着李家辉递来的二百块钱，安心再次礼貌道谢。 李哥说涨工资，立刻就涨。 直接从五十变成了一百。 别的不提，在96年这个年景，一个月三千块……走到哪都可以说是高工资了。 “嗯，中午一起吃饭？” “……李哥你要忙么？不忙的话，我就走了。” “那行，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冰冰来么？” “我回去问问。” “行。” 交接完了工作，安心便走出了店铺，然后就一愣…… “？” 看着眼前正盯着他的大姐，隐隐约约中，他觉得好像在哪见过这姐姐。 其他店的老板？ 客户？ 客户应该不用找自己…… 他一边想着，一边礼貌性的微笑打了个招呼： “忙着呢啊。” 正常情况下，对方应该说“嗯，下班了？”，然后自己回个“嗯，回见”，然后就结束。 可是…… “你好，我是陈道眀的经纪人王晶。” “……？” 安心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谁? 什么玩愣？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么？” 看着错愕的男孩，王晶再次问道。 “呃……” 安心迅速回神，礼貌点头： “我叫安心……您刚才第一句话说……什么？” 王晶微微一笑： “你好，安心，我叫王晶，是陈道眀的经纪人。” 这下，安心听清了。 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心说皇阿玛在哪呢…… 不好端端的在正大光明殿里待着，咋来动物园微服私访了？ 接着，他迅速回神： “您好，您找我有事么？” 而听到这话后，王晶并没有直接点明来意，而是笑道： “咱们出去说吧？看你挺累的。” “……好。” 安心点点头，跟着她往外走。 一路上，遇到几个相熟的老板后，都和他打了招呼： “哟，安心，下班了？” “诶，对。您忙。” 把目光从那些店铺里同样休息的模特们身上收回目光，已经逛了一早上动物园市场的她笑道： “你挺受欢迎的。” “大家照顾我，看我岁数小。” “不用谦虚，我看了一早上你的工作，你是真的挺受欢迎的。” “哈，您过奖……” 聊着这些没什么营养的话，走到商场门口的功夫，安心其实就已经对她来找自己做什么，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这人的名字，他听过。 但记不起来在哪了。 不过好像挺出名的。 其实他现在尴尬的地方就在这…… “早知道要重生，我就多xxxx。” “可问题是我也不知道要重生啊。” “否则我就xxxx。” 这个悖论不仅仅应用于其他行业，娱乐圈也是如此。 他肯定是知道这个大姐的名字的，但……真想不起来对方有怎样的能耐了。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能让自己这个当初只吃瓜，其他事情一概不关心的人都知道名字，说明……虽然她现在还来动物园市场买衣服，可未来似乎应该是有所成就的。 而经纪人找自己…… 想签我？ 一边想着，他发现王晶走到了门口的食水摊位上，买了两瓶可乐。 她两只手各自拿着一瓶，掂量了一下后，说道： “给，这瓶比较凉。” 安心心说还挺细心，礼貌道谢接了过来后，俩人一起走出了商场门口。 门口熙熙攘攘，王晶左右看了看，问道： “你饿不饿？” “不饿，早上吃过了。王姐，您找我有什么事情，直说就行。” 听到这话，王晶在商场大门的阴凉下，再次打量了一番安心的脸。 越看，越心动。 于是直接问道： “你是模特，对吧？有经纪人吗？” 她选择了开门见山。 “您想签我？” 听到这话，王晶愣了下，没想到他这么直白。 不过一琢磨这孩子才16，心里也藏不住事，所以她瞬间改变了方式，变成了直来直去： “是的，我觉得你很上镜，有当明星的潜质。你现在是暑假打工？” “……嗯。” “我可以帮你拓展业务……并且，安心，你现在的身高，将来未必能走得了职业模特这条路。你别怪我说话直，我说的都是心里话，而且职业模特这条路并不好走，但你的台风很好，我已经观察了一个早上。我觉得演员、歌手这方面更适合你。” “……” 她不提还好，一提“歌手”这俩字，安心就瞬间摇头： “我五音不全，唱不了歌。” 否则自己早就抄歌去卖了。 别的不提，咱哥们抄几首周杰仑的歌，那指不定比周杰仑本仑还仑呢。 还能轮到他叫周杰仑？ 而见安心脸上没什么不服气之类的意思，她就放心了。 怕的就是这小孩正在叛逆期。 而现在看来……这小孩的脾气倒是很好。 于是继续说道： “那演员呢……演员你感兴趣么？我是陈道眀的经纪人，目前主要也是想签影视演员，我觉得你当演员也挺合适。” “我刚和琼遥阿姨的一部戏签约。” “……？” 王晶又一愣。 什么东西？ ……谁？ 她愣了愣神，停顿了几秒后，问道： “是和湾湾的那位作家的公司？” “对，琼遥阿姨。” “……是影视合约，还是经纪合约？就是你是签约了一部电视剧，还是说成为了他们公司的艺人？” “影视合约。拿到了剧中一个角色，他们想签我，我没答应。” 虽然安心没说的很透，但王晶还是松了一口气： “呼……那就好。” 这话说完，她似乎怕安心误会，赶紧说道： “别误会，我说这句话虽然有你还没有签约经纪公司的意思。但更多的是出于对你个人发展的考虑。” “……我个人发展？” 安心一愣，就见这大姐点点头： “是的，如果我没记错，琼遥的公司应该叫湾湾怡人，对不对？” “对。和我签影视剧合同的公司就是这个。” “你如果签进去，从目前而言，对你的发展是没有好处的。倒不是说我觉得他们公司不行，本质上来讲，他们的运营模式有问题。他们是湾湾的公司，但，目前为止，在大陆这里，是没有办事处的。你懂这个区别吗？” “意思是他们的业务中心在湾湾，不重视大陆市场？” 见安心明白她的意思，王晶便再次摇头： “不是这方面，但你理解的意思没错。只不过，现在所有港台的公司都知道大陆这边的市场潜力，他们很愿意过来。而我说的意思是，他们的业务思路，还留在湾湾。 我举个例子，假如，你签约了他们。那我想找你拍戏，你知道我该怎么做吗？我要先打听你的个人资料，了解你签约的公司后，再打听怡人有没有大陆的办事处。 但他们没有，所以，我就要打电话去湾湾，和他们洽谈，你觉得这样麻烦不麻烦？如果是明星大腕，或许值得对方这么做。可如果只是小演员小角色呢？ 而同样的道理，他们在大陆没有办事处，也就是说，对于这块市场，他们就只有自己公司生产的影视作品。可艺人的广告呢？代言呢？商业走穴呢？这些，他们都没有搭接上。 所以，如果你签约了他们公司，你只能被动的等待公司给你调派资源，如果公司不给你，那么你留在那，就只是蹉跎时光。我这么讲，你明白了吧？” 安心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一下子，他就想到了范冰。 而这时就听到了王晶的话： “但我不一样，安心，我是个人经纪人，陈道眀，你应该认识。毕竟他现在很红，他现在已经把所有业务完全委托给了我。并且，在歌手方面，brothers也是我的签约艺人。我在燕京、魔都这些地方有自己的固定人脉资源，我可以帮你找到商业走穴、影视剧本，广告代言等等一系列的通告活动。这是我的优势……” 实话实说，安心这会儿有点听不进去她的话了。 虽然她前面说的话，其实就是为了这会儿诉说自身条件优秀的铺垫。 可也正是这一块铺垫，让他立刻明白了女孩现在的处境…… 哪怕她已经决定签约……或者已经签约……应该还没有。 那丫头藏不住事。 如果真签约了，她肯定第一时间联系自己。 而从这姐姐这块得知了琼遥阿姨这个公司的弱势后，一想到范冰要签七年，于情于理，他都得赶紧把这个事说一下，让对方在多一分考虑。 可以不签这位王姐。 但……至少琼遥公司的弱势，他得和她说明白！ 想到这，他直接打断了王晶的话： “王姐，您稍等，我打个电话。” 说完他快速掏出了ic卡，走到了旁边的公用电话亭内，拨通了传呼台的号码： “喂，您好，留言……范冰，我是安心，立刻回电，马上！” (本章完) 第50章 终是紫薇断了情 第50章 终是紫薇断了情 王晶并没阻止，只是听到了电话留言后，问道： “范冰是……？” “我朋友，和我一起来当模特的。” 安心解释了一句： “琼遥阿姨的公司想签我俩，我因为还要上学，就给拒绝了。但她不一样，她想签，因为……我俩现在只是小龙套嘛，她觉得是个机会，就想签。但听了您的解释，我觉得她签这个公司不太好，所以想试着挽回一下。” 王晶眉头一皱： “她已经答应了？” “是的，但我不知道她签约了没。” “如果是这样，要是还来得及，可以让我和她聊聊。对于这些港台公司的运作模式，我还是比较了解的。而且对内地的影视市场，我也很熟。你们俩的疑惑，我都可以给你们解释一下。” “……” 安心有些惊讶。 这大姐……意外的体贴啊。 不管是说话的方式，还是那种很敞亮的态度，都让人觉得挺舒服的。 但他这会儿一门心思都在范冰和怡人身上，站在电话亭前，他想了想问道： “王姐，琼遥阿姨这个公司……很差吗？” 听到这话，王晶微微摇头： “实际上并不差。他们的实力很强，琼遥在湾湾是一位很有影响力的作家，而她小说改编的影视作品，诸如《一帘幽梦》、《在水一方》这些，其实都是现象级的电视剧。从影视剧方面而言，她的公司其实是一个非常适合新人起步的平台。” 她知道安心想听什么，所以在这段“铺垫”之后，话锋一转： “但是，它的局限性也就在这。首先，它并非不重视内地市场，否则以琼遥的名气，拍摄电视剧只需要在湾湾拍就可以了。它能主动来大陆，说明也是看中了大陆的潜在巨大市场。而琼遥的作品就是一块金字招牌，对所有观众都是有吸引力的。可是，安心，作为演员，你要考虑的更全面一些，不仅仅是影视作品，还有个人前途。比如张一谋导演想找你拍戏……” “……” 安心嘴角一抽。 心说我脸咋那么大呢？ 让这位大导演主动找我？ 但不得不承认，这姐姐说话方式真让人觉得舒坦。 哪怕只是“比如”。 “张导或许只是在某部作品里对你印象深刻，但他不一定会知道你的名字。他会让其他手下的人找你，而这些人找你呢，要先看张导说的那部作品，然后找到演员表，接着去北影厂的演员备忘录里查，或者是看这部作品里有哪些公司，然后一家家的问。这其实是一个很麻烦的事情。 但怡人公司在大陆这边没有办事处，他们也不见得知道怡人公司湾湾的联络方式。可能还要去托人问，打听。而联系到怡人公司后，公司需要上报，然后找到分管你的经纪人，中间他们同样要排挡，看你的档期是不是和公司的某些作品、活动冲突，以公司的角度来衡量是否要通知你等等……我说的这些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而这中间的过程，勤快一些的，要一两天。如果是拖沓的，可能十天半个月后你才知道消息，而那会儿……张导可能已经找到更适合的演员，或者是投资方没了耐心，换了人。再或者是其他听到消息的公司通过关系走动，把原本张导觉得适合你的角色给替换成了别人……这些事情屡见不鲜。 所以，我才说，如果你只想按部就班的等待公司派遣资源，那么怡人公司与其他经纪公司一样，没有任何区别。但他们做的比较差的一点就是，他们只有作品，却忽略了公司签约艺人的多方面发展。安心，关系网，是要跑，维护的。而很多时候，这些都是经纪人的工作。 经纪人要在你身边建立各种各样的关系网，笼络资源。可他们连办事处都没有，业务中心也是以琼遥作品影视改编为主，里面的演员，只是作品里的一部分。但在作品拍摄结束后，演员的个人发展是否有详细的规划？是否能找到适合自己星途的道路……这些都是一种未知因素。” “……” 安心沉默，皱眉，眉头越皱越紧。 而电话亭里的电话，还没回复。 这时，一个人走了过来，似乎想打电话。 罕见的，好脾气的安心阻止了对方： “您好，大哥，我在等个很重要的电话，劳驾您去那边那个可以么？” 他说的客气，要打电话这大哥一听，也没说什么，点点头离开了。 可王晶看着安心那堵在电话亭门口寸步不让的模样，心说……那个叫范冰的女孩……难道俩人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这时，安心露出了几分不耐，又把ic卡插进了电话。 “范冰，速度回电，急事，安心。” 王晶想了想，问道： “你这个朋友，打算和怡人签几年？” “七年。” “……她今年多大？” “十五。” “呃……” 王晶心说七年之后，就二十二岁了。 这小孩……太冲动了啊。 但她却没说话，只是陪着安心在这等。 一边等，一边看他眉头紧皱的模样。 越看越喜欢。 她见识过男孩平易近人的销售模样，脸上那种柔和的笑意给人的感觉如同夏日阴凉处的一缕清风。 也见过他站在台子上的台风。 凭心而论，他只要再长高一些，到一米九，走模特的道路一定也不会差。 或许能比肩胡乒。 他那种……说不上来的气质，太惹人注目了。 而现在他皱眉的样子却更能激发人的一种保护欲。 这绝对是个好苗子。 无论身材，脸蛋，气质，都是顶级的。 她默默观察。 直到过了几分钟，安心再次拿起了电话…… 而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二十分钟。 迟迟等不到女孩回消息的安心彻底无语，想了想，对王晶说道： “王姐，这样……您能给我一张名片么，我先回家一趟，问问我朋友情况，等……这边我问清楚了，咱们再谈，可以么？” “可以。” 王晶直接递过去了自己的名片。 心里对安心的评价又加了一条：重情重义。 至于安心会不会联系自己…… 她不在乎。 他不联系自己，自己可以主动来找他。 不过为了保险一点，她还是问道： “对了，你在哪个学校啊？今年高几？应该快开学了吧？” 她纯粹是奔着怕在服装市场这边找不到安心而问的。 昨天他对另外一个人说快开学了，就不干模特了。 得多留个心眼。 谁成想…… “我九月份开学，在人大上大一。” “……哪？” 王晶一懵。 …… 豪迈125的单缸发动机发出了强劲的咆哮声，让他以一个被别人骂“赶着投胎”的速度，回到了积水潭医院这边。 他都没回家，先是敲响了叶大爷的房门，房门声急促中，老叶头一脸纳闷的开门： “少爷，怎么啦？” “大爷，范冰来了么？” “没，今儿个还没过来呢。” “……哦哦，好。” 安心二话不说，拔腿就往范冰住的那户人家走。 房门倒是没锁，里面还有一个大姐端着洗衣服的盆往外走，安心跟个大耗子一样窜进去后，把那大姐吓了一跳。 “啪啪啪，范冰，在不在？” 看着小伙子拍门的动作，那大姐直接来了句： “别敲啦，小伙子，你找新搬来那女孩啊？她不在家，九点多俩人一起走的。” “……” 几分钟后，趴在柜台上看小说的隋夕看着守在电话前的安心，有些纳闷。 但也不多问。 结果时间就这么一晃，来到了中午。 看着安心守在电话前还不打算挪窝的模样，她想了想，直接走了出去。 回来时，给安心带了一份炒饼。 然后听着安心一条接一条的呼叫着那个叫“范冰”的人。 心说这到底出什么事了？ 这么急？ 而安心在思虑了再三后，终于拨通了何秀琼的电话。 何秀琼那边倒是接的很快： “喂，你好？” “何姐，我是安心。” “哦？安心呀，找我有事吗？” “……我想问下，范冰在您那么？” “她不在，刚走。” “呃……” 听到这话，安心想了想，试探性的问道： “何姐，那她签约了吗？” “……” 电话那边的何秀琼沉默了一下后，说道： “我正想和你说这个事情呢。安心，帮我劝劝冰冰呗。” “呃……劝什么？” “角色的事情。” “角色？” “对，她的试镜片段我拿回去后，给我婆婆看了下。她美的……太有进攻性，并不算太适合紫薇这个角色。所以公司决定让她演紫薇的丫鬟--金琐。她可能有些失落，你要是看到她后，帮我和她说说。金琐的戏份也不低的，并且也不差。而且，不仅仅只有这一部戏，公司后续还有很多部戏在等着她。” “！” 安心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金琐？ ……原来如此。 搞了半天，在这呢啊！ 他终于弄清楚了自己一直奇怪的事情。 我就说么，明明演的是丫鬟，可为什么是紫薇…… 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这只蝴蝶搞出来的事情。 可没想到…… 原来在这呢。 (本章完) 第51章 苍蝇侠 第51章 苍蝇侠 “好，何姐，等我见到她后问问。我现在也联系不上她，等我看到了她和她聊聊。” “嗯。对了，不出意外的话，剧组会在九月下旬开始拍摄。地点在北影厂、承德这些地方。那时候你就开学了吧？有问题没？” “没有，我等咱们剧组的通知。” “好，记得好好劝劝冰冰。” “嗯嗯……” 挂断了何秀琼的电话，安心反倒松了一大口气。 但马上眉头就皱了起来。 历史的惯性让她还是轮到了金琐这个角色……琼遥觉得她美的太有攻击性。 唔…… 回忆着林心茹的“紫薇”，其实还别说，安心自己也觉得原班人马更好。当然了，尔泰除外。 我咋的也比那个妖人帅吧？ 可马上心头就是一沉。 这丫头……估计心里会很难受吧？ 想到这，他的脑海里浮出了当时自己第一次去找他，遇到了钟华，被挑选去拍戏，结果被个中年大姐说自己和她有点抢戏而被pass掉时，女孩那种“没事，我习惯了”的模样。 当时的她看上去内心极度强大。 安心还挺佩服来着，觉得一个十五岁的小孩能明白这些事挺不容易的。 放到个成年人那都不见得会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可后来熟悉后，他就知道……那次的事情，不是女孩内心强大。而是强撑着死要面子罢了。 要面子，不管任何事情，在人前都不能露出半分软弱。 但难不难受……只有回到家躲进被窝里自己知道了。 而现在…… “隋姐，要是有电话找我，您回我一声，我就在后院。” “好，知道啦。” …… 一下午的时间，安心都没等来范冰。 一直到晚上吃完饭了，他习惯性的熬了一瓦罐的汤，给叶大爷送过去一缸出门时，刚好和单独一人回来的女孩打了个照面。 “……” “……” 安心看到她就一肚子火。 他妈的都什么年代了，正经人谁一下午不看bp机啊？回个电话你能死是吧？ 可当看到女孩那红肿的双眼时，满肚子的火都没了。 范冰晚上吃宵夜的话，第二天容易脸肿。 猪头少女的模样，他见过。 跟发腮了一样。 可现在的女孩……她的双眼已经谈不上是猪头了，说是苍蝇侠才对。 两只灵动的眼睛已经肿成了泡，就剩下了一条缝。 他看范冰，范冰看他。 几秒之后，女孩低头就往家的方向走。 “你给我站住。” “……” 女孩站定，没回头，问道： “干嘛？” “你说干嘛？你bp机呢？” “没电了。” “没电不会买电池？” “……忘记了。” “滚蛋！你糊弄鬼呢？” “……” 女孩不吭声了。 而这时，听到动静的老叶头也走出了门： “冰冰。” 范冰扭头： “叶大爷，抱歉，我今天没练功……明天我补上。” 她一回头，老头就看到了苍蝇侠本尊。 顿时就知道这姑娘怕是哭了不知多久。 于是叹了口气。 刚才，他从安心那已经知道了怎么回事。 想说些什么……可看着女孩那萎靡的状态，想了想，最终也只能说道： “先别回家了，安心，炉子里还有火么？去给她煮俩鸡蛋。” “……好。” 安心应了一声，冲她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过来吧。” “不用，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别墨迹。” 说完他就往家走，而范冰在犹豫了一下后，最终还是跟了上来。 起锅，烧水，把冰箱里的鸡蛋往里放了两个后，他走进了屋，看着坐在凳子上跟魂被抽走了一样的范冰问道： “阿姨呢？” “我俩吵了一架，她……回去了。” “……” 安心嘴角一抽： “买到票了？” “站票。” “……” 他又无语了。 可思前想去的，最终还是说道： “我中午联系不到你，给何姐打了个电话。” “这么说……你知道了？” “嗯，你演金琐的事情……阿姨什么态度？” “……” 苍蝇侠抿起了嘴。 几秒后，她说道： “一开始是我生气，她劝我。后来……她越劝越生气，改成了我劝她。但没劝住，非要拉着我回家，说不让我做演员了。我俩……大吵了一架，她生气了，说以后再也不管我死活了，死外边都不管。然后就走了……” “……” 实话，安心自然知道这话是气话。 毕竟讲道理女孩这会儿还在叛逆期呢。 母女俩打成这样，也算是正常。 但饶是如此，他仍然从女孩的状态中看出来，这一架吵的应该很凶。 想了想，他问道： “那你呢……怎么想的？” 苍蝇侠双抿起了嘴。 接着就是长达一分钟的沉默。 “何姐……怎么和你说的？” “就说琼遥阿姨觉得你美的太有攻击性，和紫薇的形象不符。金琐戏份也不低，也是主角，让我好好劝劝你……” “……” 女孩的嘴角无声无息的露出了一种……很莫名讽刺的笑容。 “所以，你是来劝我的？” “嗯。” “那我就演呗。” “……嗯？” 忽然，安心一愣： “啥？” “我说，我演就是了。” 女孩脸上的讽刺之色愈发浓厚： “我算什么东西啊？你说对不。人家看得起我，才让我试紫薇这个角色的，虽然说好了，可到底不是白纸黑字，空口无凭嘛。现在能演个丫鬟，总比没戏拍继续天天蹲北影大门口强……” “行了，别嘴硬了。” 看着她那肿眼泡里又开始流水珠，安心直接翻了个白眼，递过去了一块毛巾。 女孩默默接过，不吭声了。 然后来了一句： “你怎么不问问我今天一直呼你的原因呢？” “不就是帮何导劝我么？” “……” 安心嘴角一抽，但也终于明白了…… “搞了半天，你以为我和何导穿一条裤子的？所以才不回我消息？……生我气了？” “……没有。” 女孩直接摇头： “我干嘛生你气，你又没惹我。是我自己不够好，太有攻击性呜呜呜呜呜……” 说着说着，她瞬间就泪崩了，把头埋进了安心迭好的被子上开始痛哭，肩膀不停的抖动起来。 “……” 安心有些无语，可想了想，只能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昨天你没来，我帮李哥看了一会儿店，遇到了一个大姐，叫王晶。当时她来买衣服……” 一开始，范冰根本听不进去。 可听到了“她说她是陈道眀的经纪人”时，忽然，抖动的肩膀一僵。 连哭声都本能的压低了。 “今天大清早，她就找过来了。一直等到我下班，想找我聊聊。” 呜呜声只剩下了抽噎声。 “我之所以给你打电话，是因为她跟我说签琼遥阿姨的公司不一定是一件好事。按照她的说法，就是这家公司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琼遥阿姨的作品来服务的。演员，也只是一颗颗螺丝钉罢了，她说……” 随着他的讲述，这下连抽噎声都若有若无了。 “……我觉得有道理，我觉得她用张一谋导演举这个例子挺适合的。如果我签了一家在大陆这边连办事处都没有的公司，张导真需要一个我这样的男演员的消息一放出来，可能人家还没打听到我公司，位置就被别人站了。” “……” 房间中彻底变得安静了下来。 “而且她有句话说的很对。琼遥阿姨的公司，是为她的作品服务，一切都以作品为主，演员也只是其中一环，公司的工作重心和经纪人有着本质的区别。演员的经纪人只对演员负责。 ……想想看，谁能保证她的作品能一直火七年？而这七年谁又能保证每一部戏都有自己的位置？可如果有一个靠谱的经纪人呢……她能帮我联系导演，剧组，能根据我的特点来制定发展计划，这样我也不用像是一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苦苦等待一个机会……这种经纪人，会不会比一个在大陆连办事处都没有的湾湾影视制作公司靠谱的多？” 不知何时，苍蝇侠已经坐直了身子。 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安心： “所以……她看上你了？” “嗯，想签我。” “你答应了？” “还没。当时我满脑子就是给你打电话，毕竟我始终觉得你要签七年这种事情太荒唐了一些。两三年还好，七年……你人生中有几个七年？所以想把这些我刚刚了解的事实告诉你，让你多一份考虑，或者重新冷静下来一下。可惜，某个人不领情呢，以为我和别人穿一条裤子。” “那你干嘛不先答应她啊！” 范冰忽然急了： “万一她也反悔了咋办？你……你先别管我啊，你先上车在说啊！” “哈~” 安心乐了： “那你现在是不是该给我说声对不起？” 他本意是逗逗苍蝇侠。 毕竟她刚才趴自己被子上“嗡嗡”了那么久…… 能转换下心情也是好的。 可谁知…… “对不起……是我耽误你了。” “……” “你现在赶紧联系她，说你答应她了……别……别因为我错失了这么好的机会。我……我没关系的。” “……” 安心无语了。 心说你咋还听不出来好赖话呢？ 但他还是站起了身来： “走。” “去哪？” “去给这个王姐打个电话，明天……你跟我一起去见她。” “……你先别管我啊，你先答应了再说。” “我为什么要答应？” 在苍蝇侠一脸无语的一条缝中，安心耸耸肩： “叶大爷对我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咱俩都应该终生受用，叫做：凡遇大事须静气。你的脾气……太急了些。” 说完，他冲范冰努了努嘴： “走。” 苍蝇侠沉默一秒，起身跟了上去。 片刻。 王晶那边挂断了电话。 陷入了沉思。 不出意外的话…… 想签这个大男孩儿……明天那个自己未曾谋面过的女孩，就是他开出的条件了吧？ 范冰…… 回忆着早晨那俩人口中讨论的“女孩”，她心里也生出了一丝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能得到那俩人“比不上啊”的评价呢？ 而这俩人，又是什么关系？ 才让安心如此在意她？ (本章完) 第52章 金琐的事情 第52章 金琐的事情 “疼么？” “疼，火辣辣的……我感觉我都有点看不清东西了。” “废话，黑灯瞎火的，你能看清啥？” “那你为什么不开灯？” “为你浪费我的电费，不值得。毕竟我又不和你穿一条裤子。” “……” 拿鸡蛋滚着自己眼睛的苍蝇侠顿时无语了。 几秒后…… “你咋那么记仇呢？” “废话！我凭啥不能记仇？我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你自己心里没数？” “……我误会了嘛。对不起，对不起还不行吗？我和你穿一条裤子，行不行？你够一尺七的腰不，我把我裤子都给你穿。” “……” 看着俩眼睛虽然还肿的像灯泡，但却有心思开玩笑了的女孩，安心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继续问道： “所以……你在外面跑这一天，是怎么想的？” “……不知道。” “不知道？” “嗯，就觉得脑子浑浑噩噩的。甚至……想找个高楼，从楼上跳下去。” “……” 安心嘴角一抽。 可此时此刻已经卸去所有防备的女孩，却只是半躺半靠在安心的床上，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他怔怔发呆，用一种很空的口吻说道： “当时，何导和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就觉得脑袋嗡的一下。我妈也急了……我甚至都不记得发生什么了，反正我妈就把我给拉出来了，然后说何导是骗子……也不是说何导，是说公司是骗子……然后……我不太记得了。反正就记得我妈说给要回家收拾东西，带我回鲁省。说什么……影视圈就没一个好人，要我跟我姨去学美发……我说我不回去……我俩就吵起来了。” “……” “我甚至不记得我俩怎么吵的……安心，我好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好，不说了。” 看着她那浑浑噩噩的样子，安心知道，她这会儿脑子多半已经不清楚了。 于是，他起身走了出去，把利用最后一点炉子的余火，加热了的鸡汤，直接端了进来。 “喝了，然后回去好好睡一觉。” “……嗯。” 女孩起身，穿鞋，问道： “我是不是该给我妈道歉……” “别想那么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回去把汤喝完，好好睡一觉，上午姿姐和李哥还等着咱俩呢……我不知道明天王晶会不会来看你，但既然约着下班见，我想……她应该会提前一些过来。所以你要打起精神来……” “那我的眼睛……” “明天会好的。” 随着安心的安慰，女孩下意识的点点头，端着搪瓷缸迈步走了出去。 而等回到了自己租的房间里时，她才忽然想起来……好像应该跟安心说声谢谢。 可又觉得说谢谢……感觉怪怪的。 然后，她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捧着搪瓷缸坐在床上发起了呆。 脸儿……逐渐红了。 …… 7月份的最后一天，凌晨3点多快4点的节骨眼，安心看着连妆都画好了的女孩，惊讶的问道： “几点起来的？” “3点整……睡不着了。我这妆没问题吧？” “还行，除了眼睛有点肿。” “……” 范冰的心态又有些崩。 不过安心倒是看的很简单： “没事，一样漂亮。况且你不是带了艺术照了么，这个王姐知道你的情况，看到你眼睛肿了也能理解……咱俩正常工作，中午见到人了，就把事情聊一聊。不一定签她呢，别思想包袱那么重。” 说着，他拍了拍坐垫： “走吧。” “……嗯。” 女孩一步跨上了车，而等摩托启动后，直接把脸贴到了他的后背上，闭上了眼睛。 一股熟悉的味道环绕在鼻息之间，让她的脸有些微红。 很快，动物园到了。 熟悉的工作环境，让她似乎感觉日子好像又没什么变化。 只是……竞争对手是越来越多了。 看着那些店铺里化妆打扮的俊男靓女，她紧紧的跟着安心的步伐，走进了店里。 “哈哈，冰冰回来啦。” “诶，李哥……” 女孩甜甜的喊了一声，挑着那些不知穿了多少遍的衣服，接着看到了安心选了一件黑色的衬衫后，她直接选了一件白色的t恤…… 4点半多点，服装市场再次热闹了起来。 而确实如安心所说。 王晶在七点多钟的时候，又一次过来了。 只不过，这次她没直接露面，而是站在远处。 拐进这条街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了安心身边多了一个短发女孩。 女孩脸上挂着一种甜甜的笑容，正摆出了一个造型。 只是看一眼，她就一愣。 这小姑娘……真的只有十五？ 91年开始进入歌手经纪行当，她这么多年见过许许多多的女孩。 凭心而论，难怪琼遥说这女孩美的很有攻击性…… 她确实挺有特点的。 瓜子脸，脖子如同羊脂玉一样的白。 除了那双眼睛……唔，有点肿的不太自然。 但应该不是天生就长这样。 这女孩……昨天应该哭过，上下眼皮都有点肿。 可饶是如此……也确实很吸引人。 并且最重要的是…… 看着大大方方的对眼前的服装商展示着衣服的女孩，不自觉的，王晶把她和安心在心里放到了“一起”比较起来。 而得出来的结论是…… 不管是她，还是安心，再过几年，等人长开了后，脸蛋绝对不输现在娱乐圈火的那些人。 瞬间，范冰在她心里的地位就抬高了一个档次。 原本以为只是和安心搭上线的搭头。 可现在看来…… 这姑娘是值得自己发展一下的。 心里满意了，她就开始往前凑。 而这时安心也在人群中发现了她，先是一愣，随后便礼貌点头，同时跟范冰耳语了几句。 往她的方向一指。 女孩一愣，看了过来。 俩人对视时，她就看到了女孩眼里涌出来的一团光。 笑容也愈发的盛放。 一下子，王晶心里就有谱了。 礼貌微笑，然后就站在人群里看。 女孩也愈发卖力的摆起了造型，换上另外一套衣服后，也第一时间面对这边，展示给自己看。 可王晶看了一会儿后，目光却忍不住再次落到了安心身上。 和女孩不同，安心很少看她。 该干嘛，就干嘛。 可越是这样，王晶的注意力就越往他身上挪。 越看，是越喜欢了。 …… “李哥，我俩还有事，先走啦。” “嗯，好。冰冰，明天你姿姐就回来了，还带着秋天的版……” “我明天一切正常。” “哈哈，好。” 给李家辉塞了颗定心丸后，俩人一起走出了店面。 看着仍然站在昨天那位置的王晶，安心笑着打了个招呼： “王姐，您好。” 而范冰也主动跟着他的招呼声： “王姐您好，我是范冰，很荣幸认识您。您喊我冰冰就可以啦。” “哈，冰冰你好。” 王晶笑着递过去了自己的名片，释放了一个讯号。 接着说道： “咱们出去说吧？” 片刻，商场门口的台阶处，王晶看着俩喝可乐的小孩主动说道： “下午陈道眀刚好要去我办公室拿一个剧本，你俩有兴趣和他见见么？” 她主动给俩人塞定心丸。 范冰眼睛一亮。 安心直接应了一声： “好。” 虽然对方说是陈道眀的经纪人，可归根结底，没亲眼看到，得确认一下。 而见俩人答应后，王晶直接看向了范冰冰： “冰冰，安心昨天挺担心你的，开始我还不知道你的情况，但他大概和我说了下后，他有把我的话转述么？” “有的，王姐，他都和我说了。” “嗯，虽然我这么说有点挖别人墙角的意思，但……不管是不是我的艺人，只要问到了我，我还是会把情况如实讲述的。一个以作品为重心的公司，和我们这种个人经纪人本质的区别就是，我们是以艺人为工作重心。我们是为了艺人来找资源，而不是先立项一部影视剧，然后挑选合适的角色……” “嗯嗯，我清楚的，明白。” 看着点头的女孩，已经观察了一早上的王晶其实通过这几句话，就对女孩的性格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 这女孩……应该没啥问题。 所以，她的目光重新放到了安心身上。 “安心，你有什么疑问吗？” 安心其实听得出来她的意思。 但和不知道是急病乱投医，还是说有其他想法的女孩不同，他的话没说的那么死： “王姐，下午我们几点去找您？” 没亲眼看到陈道眀，从陛下嘴里确定对方是他的经纪人，他肯定不会把这件事说死。 更何况，既然是谈判，那总要看看大家的思路是否合适。 哪怕他现在一文不值，但小心总没大错。 而王晶听到这话后，却更满意了些。 对方愿意谈，只是想亲自确认一些事实后，才能继续下去……这种谨慎，在一个还没成年的小孩身上得以体现，她自然是赞赏的。 于是直接说道： “他大概是三四点钟过来，我两点半在办公室等你们，怎么样？” “好。” 在范冰那无语的目光中，安心答应了下来。 而等刚目送王晶骑着自己的摩托车离开，范冰就问了： “你干嘛不直接答应啊……” “凡遇大事须静气。” 早就料到她这急脾气的安心拿出了这句话。 但他倒也不觉得女孩不长记性。 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在怎么样……“城府”这个词，都和她不挨着。 哪怕她有“心眼”。 更何况…… “我觉得，现在的你更应该找何导聊一聊。” “……聊什么？” “聊聊金琐这个角色的事情。” “……” (本章完) 第53章 还人情 第53章 还人情 “你疯了？” 这是听到安心的话后，范冰第一反应。 “我如果要签别的公司了，人家凭啥还让我演金琐？” “凭你适合。” 安心无所谓的耸耸肩： “琼遥阿姨不是说你适合么。” “可我不打算签怡人了呀！” “这是两件事。人家能在签约前，把这件事和你说……其实从这一点来看，挺厚道的。不是说先让你签约，再和你说角色调动。那就是纯粹骗人了……而从另一边看，琼遥阿姨只是说你美的太有攻击性，让你演金琐，但却没在签约上面说你必须要签后才演金琐。我们把它分开看，你适合金琐，是一回事。要不要签公司，是另一回事。这么说，理解么？” “……” 范冰无言，满眼的荒唐。 “更何况，还记得何导说的么，主角，她要请示琼遥阿姨。可诸如尔泰、金琐这种配角，她就能做决定。我不知道你昨天有没有发现，但……至少何导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其实我能听出来，语气里是掺杂一份愧疚的。你别忘了，刘雪华把你的照片给的是她，而不是琼遥阿姨。也是她，觉得你适合紫薇。琼遥阿姨在看到你的试镜之前，并不知道你……从这一点而言，何导其实很欣赏你，不是么？只是她无法绕过婆婆自己做决定而已。” “可是……” 虽然觉得安心说的有道理，但女孩还是觉得这件事不可能。 “我都不签约了，人家凭啥让我演？” “所以我才说，你去试试。” 见她还在那轴，安心直接说道： “你不去试，怎么能知道你不行？对不对？” “……” 女孩沉默了。 眼神闪烁，甚至多了一份胆怯。 可随着这份胆怯……她本能的看向了安心： “那……那……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不知何时，在需要依靠时，她唯一能想到的人，就只有安心了。 “行。” 安心也没多琢磨就答应了下来。 他其实也怕这个急脾气的姑娘在处理这件事时候，出了什么差错。 金琐……就金琐呗。 她不就是金琐起步的么。 而听到了他的话后，瞬间，范冰就觉得自己有底气了。 也不知道这股底气从哪来的，可……确确实实不慌了。 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 “嘿嘿……安心，你真好。” “记得请我吃饭。” “嗯！嘿嘿嘿！” 看着傻笑的她，安心无奈摇头，掏出了ic电话卡： “给，约何导吧。” …… 何秀琼听到范冰想和自己聊聊的时候，答应的很痛快，就约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 只不过，在听到了安心也会去的时候，她直接在住的酒店餐厅里开了一个包厢。 中午11点半多钟，俩人来到了酒店的餐厅里，跟服务员说了一声后，被领进了包厢。 何秀琼已经等在里面了，手边还放着一份剧本。 看到了俩小孩进来，她脸上出现了一抹笑意： “安心，冰冰，你们来啦。” “何姐。” 听到安心的声音，何秀琼脸上的笑容更盛三分： “嗯，快坐，我还没点菜，交给你们来，一会儿点你们喜欢吃的。来来来，随便坐，今天没外人，就咱们三个。” 范冰听到“没外人”这句话，脸色变得有些不自在。本能的看向了安心，而安心则笑着点点头： “那我俩今天多吃点。” “哈哈，这是当然喽。而且这只是简餐，等到了台北，我带你们吃地道的本土风味~” 何秀琼看起来还挺开心的，只是她越笑，范冰就越尴尬。 她觉得何导是以为自己来签约的…… 可不管咋说，既然来了，就只能落座。至于点菜的事情，她交给了安心。 但就在安心看菜单的功夫，何秀琼忽然看向了范冰问道： “冰冰，你妈妈呢？” “她……回去了。” “呃。” 何秀琼脸上的笑意一僵。 她当然知道女孩的妈妈回去……意味着什么。 对方还是未成年，所以签订合同的时候，必须由监护人在场并且签字，这份合约才具备法律效力。 可现在她母亲不仅没来，还回去了…… “是回鲁省老家了？” “……嗯，昨天下午就走了。” 听到这话，何秀琼的心思一沉。 而就在这时，安心已经点好了四个菜一个汤，把菜单递给了何秀琼： “何姐，您看看可以么？” 何秀琼回神，看了一眼安心后，接过了菜单，然后又加了两个菜。 等服务员出去后，气氛安静了两秒钟。 安心再次开口： “何姐，咱们剧组什么时候开始拍呢，具体日期有吗？九月份我们学校刚开学，我拿到具体日期后好提前请假。” “有，定的是九月二十一号承德开机，承德、赤峰、先把所有外景趁着天气还不冷拍完，然后转到避暑山庄和燕京这边的摄影棚改拍室内。请假的话……你十八号十九号请假就行，咱们动身还要一两天的时间呢。” 得到了准确的日期后，安心点点头： “那紫薇的演员……选谁了呀？” 一听这话，何秀琼看了范冰一眼，忽然对安心露出了一个笑容： “干嘛？来姐姐这当说客了？” “没有没有，就是问问。” 看着安心摇头的模样，何秀琼忽然叹了口气： “唉……冰冰，你也别怪我。” “我没有的，何导……” 女孩说着，赶紧要给何秀琼倒茶。 就听何秀琼继续说道： “刘雪华和我推荐了你后，我确确实实很中意你，觉得你特别适合紫薇。但……你知道的，我婆婆才是这本书的原著作者。在她心里，从创作开始，紫薇就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形象。影视选角，其实演技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要看眼缘形象是否和自己心里贴合。而在这一项里……我，导演、都不行，只有原作者，也就是我的婆婆，她才知道自己最需要的那个人具备怎样的形象和气质。” “……我明白的。” “嗯，而且，你的表演没有问题。无论是我，还是孙导，我们都觉得你很合适，不然也不至于让你单独试镜。但……我很抱歉。” “啊？您千万别这么说。” 范冰赶紧摇头： “我太惶恐了，其实我特别感激您能给我这个机会，还让我提前看了剧本，推荐我到琼瑶阿姨那……” 说到这，女孩话头一顿。 看了安心一眼后，继续说道： “确确实实是我没符合琼遥阿姨的要求，让您费心了。” 她说的恳切，外人根本看不出是真情还是假意。 而何秀琼也没深究。 说穿了，以她的地位，能说出来这种“抱歉”的话，已经是给一个小丫头面子了。 真要低三下四的……范冰估计就得噗通一声跪那了。 所以，她只是把手边的剧本放到了旋转盘上，转到了女孩面前： “所以，我希望你能考虑下金琐这个角色。她和紫薇虽然是主仆，但却情同姐妹，而且角色戏份也不少，和福尔泰其实不相上下。同样也是一个有深度的角色，演好了，同样很出彩。” 看着自己面前《还珠-金琐》的字迹，范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本能的，再次看了一眼安心。 我该怎么办…… 我……张不开嘴。 安心自然也收到了她求助的眼神，知道女孩这会儿有点犯难。 于是，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理清了思路后，开口问道： “何姐，这个角色目前没有定人选么？” “有，但只要冰冰你想演，这个角色就是你的了。” “呃……” 在范冰的犹豫中，安心说道： “可现在张阿姨已经回去了……不瞒您说，她其实挺生气的。” “我理解。” 何秀琼点点头： “确实是我们这边的承诺没有兑现。” “而且……何导，谢缙导演那边，随着这一届影视班的学生毕业，也给她打了电话，想让她跟学校的其他人一起，谢导那边也给介绍了一个影视公司……” 安心一边在心里给谢缙导演道歉，一边说出了让女孩都惊讶到瞪眼睛的话来。 不是……你怎么也拿谢导…… 何秀琼一愣。 她自然听懂了安心的意思。 下意识的看向了范冰。 而女孩这时候其实已经反应了过来，本能的把头给低下了。 她没看出来这件事的真假。 其实真与假，不重要。 首先，紫薇这个角色，范冰肯定是演不成了。 婆婆是什么性格，她清楚。 在自己公司，说一，那绝对是没有二的。 那接下来，其实无非就是选择问题了。 在她的角度里，范冰签，还是不签。金琐演，还是不演，其实是一回事，又是两回事。 一回事是因为她只要签约，那金琐的角色肯定就是她的。 甚至还会有其他方面的补偿，比如下一部剧优先考虑…… 可两回事，则是因为……金琐这个角色，和福尔泰一样。 婆婆对选谁，并不在意。 这部戏的投资其实并不算大，主要的预算已经砸到了饰演皇帝的张铁霖和饰演五阿哥永琪的苏有鹏身上。毕竟这俩一个是老牌实力演员镇得住场，一个是青年女性的偶像，算是保证。 可有了这俩人占据了许多投资金额，其他的预算就很吃紧。 所以只能请一些没有名气的小演员。 大陆的演员，比湾湾的演员便宜的多，所以这部《还珠》并没有按照一般电视剧那种港台6大陆4，或者港台7大陆3的演员占比来。 一切都以便宜好用为主。 就像是婆婆不在意福尔泰一样，一千块的福尔泰，按照预算的22集来看，不过是两万多块。金琐……片酬肯定要比福尔泰还低。 那么，她就要衡量一下了。 经济实惠，好用。 基于这点，她开始思量。 冰冰要是不能签到自己公司……遗憾么？答案是肯定的。 她真挺喜欢这丫头的。 可谢缙导演的名头，她同样清楚。 也知道冰冰是对方开办的学校出来的。 而在预选的金琐，与冰冰比起来……她自然是倾向于冰冰的。 更何况…… 本能的，她瞟了一眼安心。 男孩今天为什么坐到这一桌上，她大概已经清楚了来意。 想到这，她忽然开口问道： “冰冰，要是非公司的艺人……这部戏的片酬可能就没那么高了，甚至比安心还要低。我们给另外一位金琐的演员，定的是七百块一集，这样……你能接受吗？” 范冰一愣，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我能！何导，我能的，没有问题！” 得到了这个答案，何秀琼有些遗憾…… 看中的男孩没签到。 看中的女孩……也没签到。 怎么能不遗憾呢？ 可是…… “好，那行，金琐这个角色，是你的了。” 她说完，忽然笑眯眯的看向了安心： “安心，姐姐我这决定，你满意吗？” “呃……嘿嘿。” 看着摸着后脑勺，笑的有些不好意思的大男孩，何秀琼心头一叹。 谁让……自己欠了他和女孩一个人情呢。 （ok，大神儿线第一个铺垫，收！） (本章完) 第54章 经纪人 第54章 经纪人 如果说昨天的女孩是魂不守舍，那么今天这顿饭吃完，范冰就已经重新变成了那副活力四射的模样。 通过安心认识了一位她印象很好的经纪人大姐，还拿到了琼遥阿姨剧本里一个戏份很重的配角——金琐这个角色。 虽然不是紫薇……可与冰冷的现实比较起来，这两件事已经足够她开心起来了。她不是那种脆弱的性子，既然无法达到梦想的预期，那选在当下最适合的机会肯定没有错。 而一顿饭吃完，一点多钟，范冰是带着剧本离开的。 至于角色合约，不出意外的话会在这两天签订。 何秀琼说角色合同要湾湾那边先出，然后由公司的人审一下，确定没什么问题后，传真到这边来，得需要几天的时间。 之前安心的合同其实也是如此。 女孩答应的很痛快，可告别了何秀琼出来后，刚坐上摩托车，她就来了一句： “我大概能理解王姐说的话了。” “什么？” “办事效率。你想想看，只是一份演员合同，就要两三天的时间……那边要审，还要传真到这边，然后等我签名后发回去盖公章，等一式两份的合同拿到手里时候，得十天半个月了。如果他们在大陆这边有办事处，那这个过程就会很快呀，对不对？” “嗯。” 安心应了一声，看了下时间后，拿出了王晶给的名片。 燕京万森文化发展有限公司——经纪人：王晶。 看清楚地址后，他直接骑摩托赶去。 骑了大概不到半小时，到了地方后，俩人走进了一处办公楼。 来到了相对应的楼层后，站在走廊里，看着那些挂在墙上的照片，范冰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呀，晴雯。” “谁？” 他纳闷的看着女孩手指一个造型很古风的照片： “这是《红楼梦》里的晴雯呀。” 安心不认识，只是看了两眼后，目光就落在了墙上的其他照片上面。 “嚯，《黄土高坡》是这家公司的作品？” 他一说，范冰也赶紧看了过来…… “高枫的《大中国》也是？……啊，《血染的风采》……都是这家公司的？” 此刻，俩人眼里都露出了一些惊讶。 可不得不承认，这一排荣誉墙上的名字、照片……范冰别提，连安心都有印象。 这就很厉害了。 “看来王姐不是骗子。” 范冰的喃喃得到了安心的点头。 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接着，俩人走进了公司的玻璃门，前台坐着一个岁数在二十多的女孩，范冰直接表明了来意： “您好，我们找王晶女士。” “二位贵姓？” “安和范。” 听到这动静，俩人就瞧见了女孩很专业的对着一个本子在检查……直到手指指向了某处后，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请跟我来。” 别的不提，就这一套业务水平……给范冰的感觉就跟看港台电影一样。 这种扑面而来的专业感，无形之中给她了一种“这公司靠谱”的既视感。 接着，当女孩打开了一扇办公室的门时，俩人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办公桌前的王晶…… 她的办公室不大，里面也没有什么特别豪奢的装潢。 反倒是堆满了资料，以及各种箱子，看上去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办公室。 “来啦。” 王晶笑着站了起来： “欢迎欢迎。” “王姐。” 安心笑着喊了一声，看着要给自己和范冰倒水的大姐问道： “没打扰您休息吧？” “没。你们吃饭了么？” “吃过了……谢谢。” 接过了杯子后，他四处打量着，问道： “王姐，我看刚才走进来时候的荣誉墙上有好多歌曲，都是您公司推出的？” “对。” 王晶自然知道怎么展示公司实力： “公司的董事长，是苏越。你们听过这个名字么？” 看着俩摇头的小孩，她说道： “就是你们在门口看到的《黄土高坡》、《大中国》的作者。不仅如此，音乐诗人谢冬、忧郁王子黄格选，楚奇楚童等等，都是我们公司旗下的艺人。” “……？” “？？？？” 俩人一懵。 范冰下意识的问道： “谢冬……是《笑脸》的谢冬吗？” “对。” 王晶笑着点点头： “他那首歌前些日子刚拍完mv。其实咱们早认识就好了，早认识，可以直接让你俩过去试试……” “……” “……” 她说完，俩人的表情就都古怪了起来。 王晶一愣，纳闷的问道： “怎么了？” “……王姐，我就是mv的女主角啊。” “？” 听到范冰话的一瞬间，王晶就懵了： “你？” “对。不仅仅是我，还有他……我俩一起演的。” “？？？” 片刻。 王晶怔怔的看着女孩的短发： “也就是说……他让你剪，你就剪了？” “……是的。” “……你太冲动了。冰冰，艺人的形象造型是很重要的，短发与长发是完全两个不同的发展道路，你这件事，太冲动了。” 王晶皱着眉，对女孩刚说完，一直没怎么吭声的安心忽然来了一句： “您不带谢冬？” “对，我不带。公司的艺人里，我带过的就是高枫、楚奇楚童、白雪、高慧珍。其他的都是别的经纪人带的。” “那您现在开始做陈道眀老师的专职经纪人了？” “呃……对。” 本能的，王晶觉得男孩问的问题挺重要的。 但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直到安心问出来了下一句话： “那……公司里还有其他影视演员么？” 瞬间，她就明白了安心的意思。 愣了愣后，笑道： “坦白地讲，目前就专业演员而言，我只是陈道眀的经纪人。而如果咱们能合作，那么，你们是第二、第三位。” 范冰还在那愣神不解其意呢，但安心已经明白了情况。 而这时，就听王晶说道： “其实是这样的，安心，你知道么，在前几年，至少在大陆，还不存在“经纪人”这个概念。大家的普遍认知是，经纪人其实和艺人的保姆没什么区别。” 安心没吭声，静静聆听。 “但实际上在港台那边，艺人身边的各项人员都已经有了一个比较明确的划分。经纪人负责艺人的发展、事业规划、而助理则是照顾生活。而在我入行的时候，我也只是刚才说的那几个人的“保姆”。但……这几年，大家其实对经纪人的概念已经逐渐明确了，不瞒你俩说，就在去年年底以前，我每个月的薪资，都是固定工资而非酬劳分成。” “也就是说，分成合同，其实是跟港台那边学的？” “是的，没有错。演员和歌手比较起来，经纪人的专业性，其实也是从歌手那边延续下来的。” 听到这话，安心想了想，问道： “王姐，我能听听您的计划么？……或者说，按照您的说法，您对演员经纪人的个人规划。” 他这话一开口，王晶就感受到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 这小孩的清醒与成熟，让她感觉坐在自己面前的就像是一个同龄人。 和旁边的范冰那懵懵懂懂的模样截然不同。 但正是如此，她反倒开心起来。 因为有时候利弊要比情分……更好谈一些。 于是，她点点头： “你们知道么，其实在我看来，如今的影视圈是一个资源高度集中、并且相对封闭的行业……” 两点出头，话题就此开始。 而接下来的时间里，用行话来讲，就是双方充分交换了意见，进行了良好的沟通。 在王晶的认知里，这种资源高度集中的生态正随着港台的风吹进来后，逐渐在瓦解。每一个影视从业者，都需要一个经纪人帮他们在这场变革中尽可能的抓去到资源。 这点，安心挺同意的。 并且王晶的规划其实做的很清晰，针对俩人的特点来专供适合的剧本，打出名气后，扩大商业能力等等…… 后世烂大街的套路，在这个时代提出来，确确实实是碾压一般的存在。 没看范冰的两眼都冒星星了么。 但安心却始终保持了一份冷静的心态。 直到问出了一句话：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您其实在主动和歌手经纪人的业务在做切割？您想专职做影视经纪人？” “！” 王晶瞬间瞪大了眼。 愣愣的看着安心几秒后，忽然笑了。 “是的。” 她没有任何阻拦的就承认了这一点： “我确实在做切割。并且，陈道眀也并不属于万森文化。” “……您想自己出去做公司？” “……” 王晶眼里的惊叹与欣赏之意已经如若实质。 这孩子…… 难怪十六岁就能考进人大。 光是这敏锐的头脑与眼光，就已经不知超越了多少人了。 只不过……这个问题，她没有回答。 只是说道： “你们签约，也只是跟我个人签约。我们签的是合作协议，而并非类似怡人那样的固定年数合约。” “我明白了。” 话虽然没说透，但安心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和万森的合作是暂时的，将来……她是想自己出来成立经纪公司。 并且，这种经纪人合约，就如同她说的那样，是合作协议，而并非把人固定个五年七年的强制性合约。 这一点，安心是最满意的。 于是，心里瞬间就有谱了。 而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推开。 一个让俩人都极为眼熟的人影走了进来。 “晶，剧本呢？” 《围城》，陈道眀，走了进来。 (本章完) 第55章 高清无唱最好睡 第55章 高清无唱最好睡 “陈老师您好，我是范冰，很高兴认识您。” 当看到走进来的陈道眀，范冰第一反应就是起身打招呼。 只不过……她其实对陈道眀的印象不算深刻。 虽然对方在91年那会儿因为《围城》而大火……但91年她才十岁，压根看不懂围城。但却看过今年春节时候播出的《胡雪岩》。 那是央视播出的电视剧。 一个演员，能上央视，这地位可就真不同了。 “嗯，你好。” 今年刚过四十的陈道眀倒没什么架子，打量了一下范冰后，又看了看安心，对王晶问道： “这就是你说那俩底子不错的小孩儿？” “嗯，是。” 王晶笑着点点头。 同时递过去了剧本。 安心看清楚了上面的名字-——《寇老西儿》。 有印象，好像是葛忧演的？ 喝醋那个……是那部剧吧？ 而陈道眀接过来后看了看，问道： “什么时候开拍？” “这个月下旬。” “好。” 他应了一声，刚要走，忽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扭头又看向了安心和范冰： “你们姐是我的专属经纪人，人靠谱，你们跟着她尽管放心就是了。” 说完，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我保证。” 用最后这句话表示了强调后，他把剧本攥成了筒，拿在了手里： “我走了。” “好。” 王晶似乎很了解他的性格，笑着点点头： “开车慢点。” “嗯。” 从进来，到出去…… 一共不到2分钟的时间。 但不得不承认，安心和范冰都有些“印象深刻”。 一来是这位著名演员那种气场。 形容不出来，但确确实实感觉……哪哪都不一样。 二来呢……就是这种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风格。 来，拿剧本，别管是王晶要求的还是怎样，就这么直接冲这俩人给出了保证，然后就走，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确实让人印象深刻。 而等房门关上，王晶才说道： “他就是这种性格，等以后你们见他次数多了就会懂了。” “呃……嗯嗯。” 女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而在安心看来，“谈判”其实可以进入下一个环节了。 毕竟，陈道眀已经出现，也给出了保证。王晶所说的一切都得到了证明，那就该聊聊的后续规划了。 …… 就如同王晶说的那样，她签的演员合约，和那种经纪公司动辄五年、七年不同。她只签合作协议。 也就是抽成合同。 比如安心成名了，有人找他拍戏、拍广告之类的片酬金额，她抽取百分之30的佣金。 这种合同与经纪公司最本质的不同，就是不捆绑。 两边想合作，就合作。要是不想合作，也不用赔付什么违约金，只需要履行好在合作期间遗留的项目后，就可以友好协商，和平分手。 不绑人，不签卖身契。 合同时间是两年，两年一续。 最大程度的保证了双方的自由。 而这么一看，比起琼遥那边五年、七年只能拍公司里的戏，被动接受公司安排的情况，简直是天壤之别。 范冰差点就直接签字了。 只不过，看到了在那仔细审视合约的安心，她选择老老实实等着安心的回复。 但…… 凭心而论，头脑重新冷静后，她心里和明镜一样，这份合同的发展空间，一定比那边要更广阔。 当然，前提是自己能“红”。 而安心在看完了合同后，也没直接答应，很直接的表示： “姐，合同我觉得没问题。但稳妥起见，我俩还是想拿着找个律师看一下。您看可以么？” “没问题。” 王晶答应的很痛快，甚至心底还在夸赞安心的谨慎。 “你们可以拿走，找律师看完后没问题了，咱们就签约。签约后，我会开始着手安排你们的业务，怎么样？” “好。” 把一份合同给了范冰后，安心起身： “那明后天我俩给您答复。” “嗯，行。” 看着脸上全是冷静神色的大男孩，王晶眼里欣赏之意更浓了些。 谨慎，在这个圈子里始终是最难得的品质之一。 或者说……没有之一。 …… 从万森文化出来时，王晶是亲自送俩人走的。而等摩托走出去了一个路口，范冰才说道： “你觉得那合同有问题？” “没，我没看出什么问题。但小心点总是没错的嘛，一会儿找个律师事务所，点钱，让人家给看看。要是没问题的话……就签呗。” 听到安心这么说，她心里就有谱了。 莫名的，心情跟着好了起来： “嘿嘿。” “笑什么？” “不知道……但我很开心呀。你说这算不算柳暗明又一村？” “嗯，怎么不算呢。” 安心笑了笑，刚好在前面就瞧见了一个律师事务所的门头，于是走了过去，把车停好后跟女孩进去说明了来意，立刻就有一名穿着西装的律师接待了俩人。 审阅合同的价格是一百元。 明天就可以得到答复。 甚至律师说如果需要公正的话，再加两百，他们可以在俩人签订合同时候到场。 不过这就不用了。 反正就只是个合作协议而已。 把合同留在了他这一份，时间也来到了下午4点多。 俩人回到了家。 而这次与昨天相比，境遇已经大不同。 至少，对非要拉着安心晚上去吃顿好吃的女孩而言，便是如此。 可惜，叶大爷不在家。 不然高低得喊上老爷子一起。 但不管怎么说吧…… “老板，俩大拉，一份加十块钱牛肉！羊肉串要十个！” “……” 安心嘴角一抽。 行吧。 你开心就好。 …… 于是乎，在8月1号这天，安心就这么波澜不惊的在合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律师看过，没问题。 那就签呗。 随着时间，对演员这一行兴趣愈发浓厚的他签上了名字按上了手印那一刻，成了经纪人王晶的第二位签约艺人。 女孩是第三个。 没有什么仪式，也没见新闻。 两边各自收好了合同后，王晶本来还想说中午一起吃顿饭。 但两个刚从服装市场回来的孩子却同时摇了摇头： “我俩得去练功去了。” 因为《还珠》和合约的事情耽搁了两三天，肯定不能再荒废了。 更何况，“小孩子”的世界里没有那么重的仪式感。 签完了，世界照样转。 没任何变化。 只是老叶头看着俩小孩儿在练功时一脸得意的模样，不悦的训斥了一句： “这才刚签合同，美什么？飘什么！？你们成角儿了吗！” 他一嘿唬人，范冰立刻不敢动了。 老老实实的跟在安心屁股后面，安心前面迈官步，她在后面挪云步，可不敢继续皮了。 而有了经纪人后，王晶就不再让范冰天天去泡北影厂的大门口了。 用她的话讲就是： “不需要，我会拿着你们的资料去搭接资源。少则一个月，多则两三个月，在挑选到合适的资源后你们去就行。不用自己找了，有这个时间不如去多提升下自己。” 而不用去北影厂后的女孩有了更多的时间，别的不提，每天至少有时间和安心一起看电影了。 她挺开心的。 至于当服装模特的事情，王晶倒不阻止，觉得这是锻炼台风的好事情。只是不希望俩人太累…… 而更开心的是8月5号这天，何秀琼找她签订了金琐这个角色的合同。 片酬虽然只有七百，但至少……她又能和安心一起了。 只是这话她没说，而是主动买了二斤牛肉。 叶大爷用小火咕嘟了两个钟头，汁浓肉烂，甚至她还第一次喝了白酒。 喝了一小盅叶大爷给的莲白。 没晕，没醉，毫无感觉。 只是听着老头夸赞的那句“我以前有个老哥哥说过，这世间真话本就不多，一女子的脸红便胜过所有”嘿嘿傻笑。 话，范冰没听懂。 只是不知为何，笑的无比开心。 然后偷偷看了一眼安心。 可惜，酒精过敏的安心看都没看她一眼，正对着一碗泡了肉汤的大米饭吃的囫囵。 总之吧。 八月份的燕京，对范冰而言好像哪哪都不一样了。 哪怕是下雨，雨在风中打在脸上，她都只觉得凉爽宜人而不是刺痛。 不过这个八月，燕京的雨下的确实有点多。 下雨，就没地方去。 她最喜欢的就是躲在安心那屋，和他一起看录像带。 然后，在他那“马克思说不是人们的意识决定人们的存在，而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的朗读声中，躺在他的床上沉沉的睡去。 妈妈说美人靠睡养。 她挺认同的。 因为她确实很能睡。 而睡在安心这，莫名的会让她有一种安全感。 尤其是他那铿锵有力的朗读声，与屋外噼里啪啦的雨声合在一起时……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家事，国事，天下事……她不关心。 恰是此刻。 最好睡。 (本章完) 第56章 刘强东 第56章 刘强东 安心记得很清楚，他大学入学的时候，是学校军训正规化前的最后一年。 这么说也不对……国家其实从五几年就要求每所高校都要进行学生进行军事培训。只不过过程远不是后世那种动辄半个月的程度。 他参加的军训，就训练了两天。 并且过程也相当糊弄事。 结果等到第二年，也就是香江回归之后，国家再出台了一个军训强制化的条例，已经大二了的他就发现一群大一新生苦哈哈的在操场上蹲了半个月……一个个白白净净的来，军训结束时候晒的跟尼哥一样。 当时还觉得幸运来着。 但……不管怎么说，他终于开学了。 看着熟悉而陌生的人大校门，他眼里再次浮现出了一丝唏嘘。 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他压下了那翻滚的记忆，提着行李走进了校门。 而和几个正往学校外面走的女孩擦肩而过时，在安心没看到的后脑方向，几个女孩扭头看了他好几眼，眼里全是惊讶。 新生报到波澜不惊，除了回头率比较高这点外，其他都可以忽略不计。 只不过……当他办理完了手续，拿到了自己的宿舍门牌号时，眉头皱了起来。 前世，他也是8月30号这天来报到的，时间同样是上午。 可……他的宿舍号却根本不是手里这217的门牌号。 “……” 他试图张嘴，可看着办理手续的人那忙碌的模样，只能微微叹了口气，汇入了学生会接待新生的大部队中。 其实其他的倒没什么，他前世和一起住宿舍那几个哥们都是大一的，哪怕宿舍见不到，班级里也能见到。关系相处起来不算困难……但这种变化却让他有些无语。 按照惯例，新生住的楼层都比较高，二楼一般都是大三大四的学长住的。 毕竟这样上下楼比较方便。 怎么给自己分到这了？ 带着几分无语，跟着这些显得稚气未脱的大一同学们一起，在学生会的指引下，他朝着宿舍楼走去。 母校，他很熟悉，所以无心听对方的介绍，只是在想自己这第二道重要的选择题怎么做。 时间……似乎有些不允许了。 虽然已经从《时尚洋服》那辞职，但马上半个月后就要去进组，他要准备角色，姐那边还说这几天可能会给他找个广告拍摄……自己再去东哥的店里打工刷碗，好像有点不现实。 更何况…… 回忆着早上来的时候，范冰那跟等着主人回家的小狗一般的表情…… 以及昨晚她请自己吃大拉，自己做出的那“我肯定经常回来”的保证，他有些脑壳疼。 就这样，他一路抵达了宿舍。 学生会的学长让他们去放行李，然后下楼跟他去领教材、办饭票。 和其他同学苦哈哈的要爬高楼不同，他到了二楼后，就顺着指示牌来到了217号的宿舍大门。 礼貌敲了几下门后，就听到了里面那“进来”的动静。 他推开门后，人直接就愣了。 刘……刘强东？ ？？？？ 他一懵。 啊？ 啊？？？？ 你先等会…… 啊？？？？？ 他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门牌号。 217……没错。 刘强东？？？？？ 四张角铁上下铺，中间放着几张木制的桌子，上面堆满了书籍、饭盒、筷子筒……以及一台老式的486电脑…… 而坐在电脑前的，正是刘强东。 对方穿着一件宽松的背心，短裤，翘着腿，正纳闷的看着他。 “你找哪位？” 刘强东看着眼前这个跟电视明星一样的哥们，一脸纳闷。 同时在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这哥们……真帅。 就是看着自己的眼神怎么那么瘆得慌呢。 而听到了这话后，安心瞬间回神，虽然他不清楚明明今年应该已经毕业了的刘强东为什么会在这，但他还是第一时间说道： “我宿舍分配到了这。” “啊？” 刘强东愣了愣，反应了过来： “噢~~~~你是今年的大一新生？” “对，您是学长？……学长您好，我叫安心，是新闻系今年的大一新生。” 听着安心的介绍，刘强东笑着点点头： “嗯，你好啊。我叫刘强东，社会学，已经毕业了。” “呃……” 安心一听，顺着他的话就问道： “那您怎么在这？” “哈。” 刘强东笑着指了指其他几个铺位： “我们七个都打算考研，咱学校有规定，五名以上拿到准考证的研究生可以向学校申请考研宿舍……话说你是新生吧？是咋分配到我们这个考研宿舍的？” 听到这个解释，安心算是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了。 但为什么自己会分配到这……他微微摇头：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报到时候给了我这个门牌号。” 说着，他把手里的条子递了过去。 刘强东一看，确确实实，姓名安心，新闻系，宿舍是手填的“217”。 并没有错。 于是他也没纠结，而是起身说道： “那你的床就是这。” 他来到了门口那张堆满了脸盆、饮料瓶，球鞋的木板床前。 就挨着门口放扫帚和拖把的地方。 从宿舍铺位上而言，这个下铺显然是条件最差的。 这时，就听刘强东解释道： “大学生这边的潜规则是被分配到一个宿舍后，先来后到，大家自由选铺位。咱们宿舍我们一起考研的是七个，你是第八个，终于算是满了。” “嗯嗯。” 安心自然明白这个规则，并且其实刚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了这张唯一的空床。 他也不挑剔……毕竟这都不是自己原宿舍了，更何况……还见到了选择题本题。 人家还热心的帮自己清理铺位。 这要是放到十年后…… “嗯，我和你说，刘强东当年给哥们铺过床。” 嚯~ 好歹也能算是个热搜吧……哦不对，那时候微博都没有，想上热搜得等二十年了。 心里琢磨着，他就听刘强东继续说道： “不过你住进来有个好处，就是我们几个都是你的学长，有啥不懂的你随时问我们。对咱学校，我们还是比较清楚的。” “谢谢学长了。” “哈，没事。” 刘强东笑着摇了摇头： “他们几个还没回来，你先把床铺好，然后去领教材和饭票吧。今天就这点事，等明天你就能看到你们新闻系的辅导员了，然后就是军训……军训也就一两天的时间，无所谓的。” “嗯嗯，好的。” 他正说着，忽然，腰间的bp机响了。 “安心，回电，何。” 是何秀琼的消息。 见状，他翻找出来了ic卡，随口问了句： “学长，二楼的电话校外的ic卡能用么？” 东风楼，也就是学校的宿舍楼每一层只有一个电话，但安心有点忘记是校内ic卡，还是外面的ic卡能用了。 刘强东一听，随手从电脑机箱旁边，也就是安心看不到的盲区里拿出来了一部大哥大： “你用我的吧，咱们是校内卡，要单独买。” “呃……谢谢。” 这时代的电话市区是4毛到六毛一分钟，长途则更贵，要一块二左右，四毛钱足够在食堂买一饭一素菜了。 从这点来看，他真挺大方的。 安心拿过了大哥大，拨通了何秀琼的电话号码： “嘟嘟，喂，安心。” “何姐，您好。” “对，你报完道了？” “还没呢。您找我什么事啊？” “定妆照，下周四记得过来一趟。” 今天是9月1号，星期天。 下周四，就是9月5号。 听到这话，安心应了一声： “好的，知道了。是直接去北影厂么？” “对，你直接去那边。” “那这次是不是就要剃头了？是我自己剃么？还是说剧组那边剃？” 一旁正摆弄电脑的刘强东一愣。 剧组？ “剧组这边会给你处理。到时候你直接过来就可以啦。” “哦哦，好的，我明白了。那还有其他事情么？” “没了，好好享受你的大学生活。” “哈，谢谢何姐，那我挂了。” 电话费挺贵的，他不好一直占人家便宜，所以赶紧再一分钟内结束比较好。 而电话挂断后，刘强东下意识的看着安心好奇的问道： “剧组？” “呃……一个湾湾的剧组，下周四要拍定妆照，要我过去一趟。清宫戏，得把头发都剃光。” “……？？？” 刘强东一懵，打量着安心这张不知道比自己帅多少倍的脸好奇的问道： “你是演员？” “算是，但目前只拍过一部mv，就是谢冬那个《笑脸》。” “？？？？” 刘强东更懵了。 这个大一的学弟竟然真是个演员？而且还是那首“书上说有情人千里能共婵娟”歌的主角？ 好家伙。 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毕竟和演员同一宿舍，这种事情不管怎么说，在这个时代……或者说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有些天方夜谭的意思。 他心里这会儿逐渐涌现出了一抹好奇。 这个刚加入进217这个“大家庭”的学弟……留给他的印象可是够深的。 不过到底他还记得正事，见安心把床铺好了后，也没继续问，而是说道： “你现在去领教材吧。” “好的，谢谢学长。那我先去了~” “行。” 目送安心离开后，刘强东的目光落在自己的电脑前。 眼里的好奇久久挥之不去。 (本章完) 第57章 初见初聚 第57章 初见初聚 一上午的时间，开学那点事情基本已经忙碌完了。 安心也见到了前世的导员。 一位姓左的男老师。 尤记得……当年大家都喜欢叫他左冷禅，也不知道这外号是怎么传出来的。 而见到了左老师后，他就把自己在半个月后要请假的事情说出来了。 老实讲，安心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不太懂学校请假是怎样的流程。他之前问过表演课的刘老师，按照刘老师的说法，北影这边是允许学生拍戏的，但需要剧组出具拍摄许可证，带公章的邀请函，安全承诺书等手续。但正常院校的话，每个学校规定不太一样，人大，刘老师不清楚，但其他学校有的是可以算作社会实践，而有的大学，比如清华则是完全禁止的。 而到了左老师这，听到了安心的话后，这位导员则是一脸惊讶： “你是演员？” “呃……是的。” “要拍什么戏？” “琼遥阿姨手里有一部名为《还珠格格》的小说改编的电视剧，拍摄地点是北影厂、承德，大概要一两个月的时间。” “湾湾的戏？” “对。” 这下，连左老师都有些拿捏不准了。 人大不是没出过演员，但问题是……这几年确确实实没出过。 从这边走出去的学生都可以说是栋梁之材，但大部分人要么是当了人民公仆，要么是下海经商……安心是这一批大学生里年龄最小的，能在这个年纪考上人大，本身就代表着优秀。而现在……这小孩儿竟然要去拍戏…… 他想了想，没直接给安心答复，只是说会问问学校。 安心没得到准确的答复，只能带着教材往宿舍楼里走。 而等回到了217的时候，他这才发现，宿舍里已经多了几个陌生人。 看到安心后，这些人齐刷刷的眼珠子落在了他身上。 就跟看什么稀有物种一样。 “……你还别说，是挺帅的。” 听到其中一人的话，安心嘴角一抽。 “诶，学弟，你拍的这戏有什么有名的演员没？” “你有感情戏不？和哪个演员合作？” “拍戏好玩不？” 听着这几个哥们的话，安心正无语着，坐电脑前的刘强东笑着对安心说道： “我给你介绍一下，纪源，金融系。刘文武，法学……” 他一个挨一个的介绍。 这些人，就是217的毕业学长了。 安心挨个认识，打招呼。 而当被问起来年龄，一听说他才十六后，这群人看他的眼光就有些无语。 说到底……太小了一些。 大家差五六岁呢。 不过年龄倒不是什么问题，在拒绝了纪源递来的烟后，听着他们追问的“你和谁演戏啊”的话语，安心给出了“小虎队的苏有鹏、《铁齿铜牙纪晓岚》里的张铁霖”这句话时，几个哥们都一愣。 “《铁齿铜牙纪晓岚》是啥？” 看着刘文武那疑惑的模样，安心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笑着摇摇头： “剧本，还没拍呢。唔……不过这位有什么其他戏，我倒不知道了。” “噢~” 几个人点点头，也没在意。 只不过纪源一拍大腿： “老刘，你对象是不是特别喜欢小虎队？” “诶，对啊！” 忽然，刘文武的眼睛亮了起来： “安心，你能要到签名不？” “呃……能。不过要等到开拍才行。” “那没问题……你还认识谁啊？” 看着一群老爷们兴致冲冲的模样，安心想了想，问道： “陈道眀？” “啊！你认识陈道眀！？” “陈道眀是谁啊？” “今年上半年那个《胡雪岩》，演胡雪岩那个。” “还有《围城》。” “《围城》都多老的电视剧了……” 于是，莫名其妙的，安心就背上了一些签名债。 甚至许下诺言的时候，他不自觉的还在想，要不……找范冰屯点签名？ 别的不提，等她出名了，一张签名十块钱，我让她给我签一万张，不也是十万块现大洋呢？ 不过这个念头刚升起，他就赶紧甩了甩脑袋。 这显然是不行的。 谁家好人丧心病狂的逮住别人的签名，让人家几千上万的签？ 神经病啊？ 是个人都办不出来这么过分的事情。 而聊天的功夫，时间其实也临近了中午。 刘强东看了下时间后，说道： “走吧，今天中午给咱们学弟搞个欢迎仪式，去我那饭店吃饭去。” 安心心神一动。 而几个人则纷纷响应： “哈哈，好。走，学弟，带你出去吃饭去。” …… 其实在安心看来，刘强东的这家川渝饭馆是属于一种近乎于理想化的失败性社会实践。 而这次的失败……好消息呢，是他受了打击后并没有气馁，依旧遵循着内心“诚信经营”的理念。 可坏消息呢，这饭店别说日后赔了多少钱，就走这一路他从其他几个学长那了解到的情况来看，他已经砸进去了十五六万。 没错，你没看错。 九六年，十五六万。 而这钱，全是他大学四年给别人开发软件赚的钱。 全都投进了这家开在学校门口的饭馆。 至于为什么亏这么多钱…… “安心，你知道么，东哥对员工有多好你都无法想象。他店里的员工，他一人送了一块一百八十块的西铁城手表。还管这帮员工的住宿，员工以前都住地下室的，他在六郎庄那边给租了院子……” 就光听刘文武的话，你就能想象到刘强东到底多夸张。 可惜…… 这世间不是所有事情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 此刻，他看着刘强东那踌躇满志的模样，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老实讲，当初的他刚进入学校，找到刷盘子刷碗的活时，压根就不知道刘强东要考研……可后面的种种……可能也正是这一家饭店，才让他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吧？ 一边琢磨，几个人一边走进了这家饭馆。 一楼大堂，二楼包间。 包间内，刘强东把菜单递给了安心，开始了217宿舍的第一次聚会。 而就在这时，他的bp机又响了。 拿出来一看： “安心，我在学校门口。范冰。” ？ 安心一愣，心说这丫头咋来了？ 想了想，他说道： “东哥，我朋友来了，我去看一下。” “朋友？” 刘强东有些惊讶，但还是点点头： “是老乡么？同学？” “呃……不是，是朋友。就在学校门口，我看看她找我有什么事。” “那你喊过来一起吃呗。小徐，加套餐具。” 都没等安心说完，刘强东就让服务员加餐具。 安心见状，也不推辞，起身说道： “我出去接她一下。” “行。” 快步从餐馆走出，因为就在马路对面，他一眼就瞧见了站在学校门口的女孩。 此刻她正站在电话亭前，往学校里面看。 “范冰！” 一听有人喊自己，脸上还带着妆的女孩一回头，就看到了安心。 于是露出了一个在阳光下比阳光还明亮的笑容来： “嘿嘿。” 她一路小跑，穿过了马路后眨着大眼睛： “你怎么在这边呢呀？” “……跟宿舍的人一起出来吃饭。你怎么来了？” “嘿嘿，来认认门。还有……这个给你。” 她递过去了手里的塑料袋。 里面装的全是带着塑料封皮的衣服。 “这是……” “3307、1299、5156……” 女孩报出来了一堆数字，但安心却无比熟悉，因为这些都是他穿过的版。 “姿姐知道你开学了，这几天店里也开始清库存，这些尾货，姿姐让我挑几件都拿给你，让你换着穿。这样足够撑到过季啦~” “这……替我谢谢姿姐了没？” 该说不说，安心还挺感动的。 梁姿两口子确实是个厚道人。 “嘿嘿，肯定说了呀，诶你那能洗衣服么？要是不能，我就拎回家给你洗了你再穿。” “能，我们宿舍条件可比住的地方强多了。” 安心答应完，范冰便笑眯眯的说道： “那就行，我走啦。” “别啊，走，吃饭去。” “我才不去，你们宿舍聚会我去干嘛？……你要是自己，我还能跟你混混食堂，对比一下北影厂和这边的味道哪里好……” “哈，来都来了，吃顿饭再走呗。” 不由她分说，安心抓着她的胳膊就往饭馆里带。 “哎呀别，我这……你早说，我穿好看点再出来呀。不然不给你丢人么？” “……” 安心嘴角一抽，看着下身一条黑色卡其布裤子，上身穿着一件白色t恤，妆容很精致的女孩…… 心说你是不是对“丢人”有什么误解？ “行了，走吧。” “嘿嘿。” 女孩不在拒绝。 很快，俩人一起上了楼，安心推开了单间门之后，带着范冰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 “……” “……” “……” 原本还在聊天的几个人瞬间就安静了。 看着眼前这个……打扮的又时尚，还好看的女孩。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而就在这时…… “各位学长，她是范冰，我朋友。也是一名演员，模特……” 模特！？ 演员！？ 几个人眼珠子瞪的更大了。 接着，几秒后…… “喔~~~~~~” 听着这一屋子人的起哄声，范冰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 不过好在她今天化了妆，能压得住。 所以，带着几分羞意，女孩大大方方的呲出了一口白牙： “嘿嘿，各位学长好，我是范冰，安心的朋友。以后安心承蒙各位关照，给大家添麻烦啦！” “喔！！！！！” 起哄声更大了。 安心则满眼无语…… 心说神经病啊，弄的跟姐姐托付别人照顾弟弟一样。 况且…… 你脸红啥？ (本章完) 第58章 拍照 第58章 拍照 首先呢，刘强东这帮人都已经二十出头了。 其次呢，他们也都知道安心的年龄不大，比他们小五六岁。 再者呢……包括刘强东在内，这些人在四年的大学生活里也不是没谈过朋友。 所以起哄归起哄，对范冰这个逐渐能看出来脸嫩的小姑娘而言，几个大老爷们也没有什么调笑的意思。就当个邻家小妹一样。 刘强东让她点菜，其他几个人要么是帮她倒水，要么是正常聊天。 但话题始终围绕在安心身上，主要告诉他的是大学里的一些事。他们毕竟在这边待了四年，还准备考研，对各个系，或者是学校里的一些八卦之类的，了解的倒还清楚。 更何况……虽然这七个人要么是社会学要么是金融系的，并没有安心专业挂钩的新闻系，但有个普遍认知就是新闻系不难。 至少没微积分难。 至于微积分难不难……嗯，普通人就算再怎么笨，也不至于学不会微积分不是？ 总之吧，宿舍这几个老大哥的科普，算是帮安心补全了回忆缺失的那一部分。 毕竟时间过的太久，好多事情他也不太记得了。 范冰呢，听的津津有味。 她知道，眼前这些人将来一定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材。 这里，可是人大。 别说燕京了，放眼全国，也是一等一的高等学府。 不是她一个高中都没上完的小卡拉米能碰瓷的。 于是就只是听，吃，听，喝。 给大家留下了一个很有礼貌的印象。 而一顿没喝酒的午饭吃完后，大家走出饭店，看着和安心站在一起的女孩，几个老大哥都露出了会意的神色，带着几分暧昧的眼神各自离开了。 临走时，纪源还来了一句： “安心，要不要我带你和冰冰转转咱们学校，熟悉一下？” 话音未落，刘强东翻着白眼把他拉走了： “有你什么事？……行了，安心，我们走了。” “哈哈，好。” 安心应了一声，目送几个老大哥勾肩搭背的走进学校后，才对范冰说道： “我带你转转？” “行啊。我正好好奇呢……诶你们和清华北大，哪个学校更大啊？” “那肯定是我们啊，清华北大什么破学校？” “……？” 范冰眼角一阵抽搐，但到底还是没戳穿他。 笑眯眯的和他走进了校园里，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呼~嗯！果然，连空气都不一样，带着一股香甜的味道。” 安心嘴角一抽。 这话……典。 “对了，何姐给你联系了没？” “联系了，我刚到宿舍，她就找我了，说是下周四拍定妆照。” “对，那天别迟到。” “肯定啊，你别睡过头就行。” “嗯……诶那是什么？” “蓝天。” “去你的！” “哈哈哈……” 有说有笑的带着女孩转了小半圈学校后，见时间差不多了，女孩便告辞了。 临走时还不忘交代了一句： “记得经常回来呀，叶大爷也让我告诉你，练功是个水滴石穿的功夫，可别落下了。” “嗯，我送你？” “不用，我坐公交回去啦。” 女孩笑嘻嘻的和他挥手告别，而等她走出校门后，安心这才往宿舍走。 只是与刚才那嘻嘻哈哈不同，这次他刚回来，就瞧见了宿舍里不同的风景。除了刘强东继续对着那台电脑在敲代码外，其他人则都或躺或坐的在各自的位置上看书。 书籍内容也从《工程实践案例分析》到《科研解题》等等。 这时候，安心才真正感受到了这群学长的“不同”来。 于是也不吭声，开始把自己的行李往柜子里放。 忙碌完，开始午休，而等下午的时候，他听见楼下有人用喇叭喊“大一的同学下来填表”，于是赶紧下了楼，跟其他大一新生一起办理各种各样的手续。 而等一切忙完，他又看到了左冷禅，或者说左冷禅是专门来找他的： “安心，你等等。” 走到了安心面前后，他直接开门见山： “你请假的事情，我和学校已经反应过了。这是学校的要求……” 他递过来了一张便签，上面写着“提供拍摄许可证”等一系列要求： “这是需要剧组出具的手续，另外，请假时间最长不得超过一个月。期末如果挂科，就要按照学校的规定补考……” 见学校批准了，安心反倒是踏实了，赶忙点头： “好的，左老师，您费心了。” “嗯，没事。不过咱们学校毕竟不是北影、中戏那种专业类院校，虽然学校答应了你的请假……但是，安心，你毕竟是来上大学的。课余的事，我不会问，但成绩方面，你一定要合格。否则……可能你的假期也就只有这一次了，明白么？” “我明白。” 他自然明白左老师话语里的意思。 但就专业课而言……他还是有信心的。毕竟别的不提，新闻学的大一内容真不算难。 接着，他拿着这张便签直接拨通了何秀琼的电话，而何秀琼却并没有直接处理，而是给了安心一个电话。 就是那天来试镜安心的选角导演曹力海。 他不仅是选角导演，还会是导演孙树培选定的副导演之一，负责剧组大小事情的统筹。 安心把便签上需要的东西一说，曹力海就痛快的答应了下来，表示会在下周四那天拍定妆照的时候给安心准备好。 于是，到此彻底作罢，他直接回到了宿舍。 见其他人都在看书，刷题，他也拿起了自己领到的教材。 其实十几年的时间足够他把学到的东西还回学校了，但毕竟曾经学过，如今阅读着这些崭新的教材，安心才发现，“死去的记忆”又开始攻击他。 没多久……他好像全想起来了。 至少，重要的知识点，理论，诸如沉默的螺旋等等知识点，他全想起来了。 不自觉的，他看了一眼专心敲代码的刘强东。 心里发出来一声感慨： “啧。” 看了一会儿书，然后把女孩带过来的衣服全部拆开了包装，上水房洗衣服去了。 …… 入学的第一天，波澜不惊。 而和刘强东一个宿舍后，安心反倒是不着急了。 毕竟他印象里，距离饭馆关门还有两个多月。 大家慢慢处就好，一开始就那么急功近利，显得不太合适。 接着，周一、开学典礼后，为期三天的军训开始。 说是军训，其实也只是一上午而已。走走队列，练练队形……比起那半个月的军训简直松的一塌糊涂。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周四。 “安心，记得要是碰到明星，给我要几张签名。” 看着刘文武递过来的笔记本，安心笑着应了一声，直接走出了宿舍。 骑着停在车棚里的摩托车，突突突的，他走出了校园，抵达了不算太熟悉的北影厂。 门口不见范冰，而他也不再是当初那个蹲在灌木丛旁和女孩一起“陪笑”的无名氏了。 和门卫说明来意后，他直接走进了厂区里。 今天的北影厂似乎又有剧组来试镜，一路上看到了许多人。 他没理会，直接按照地址走进了办公楼，然后就瞧见了一块牌子《还珠格格》定妆照，三楼左拐。 还是手写的。 你瞅瞅，通讯不发达的时代，就是这么浪漫。 很快来到了三楼，他一眼就看到了走廊里多了许多搬运器材的人。 而往里走的第一个房间，就是化妆间，试镜过安心的曹力海就站在门口对着里面的人说话： “导演的要求是自然，她的假发套一定不能厚……” “曹导。” 安心礼貌打了个招呼。 曹力海一回头，看到是安心后，脸上出现了一个笑容： “嗯，安心，这么早？” “对，是在这里化妆么？” “嗯。” 曹力海让开了身位，而安心走进去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范冰。 “来啦。” “嗯。” 对女孩笑眯眯的回应后，他问道： “曹导，学校要的手续咱们准备好了么？” “已经搞定啦。唔，你先刮头，我去拿给你。” “好。” “阿may，他是福尔泰，做下造型。” “好的。” 一个脸上还有些痘坑的女孩应了一声，指着范冰旁边让安心落座。 安心坐下来后，看了女孩一眼，她这会儿造型师正给她上假发，因为头发短，上的还挺费事的。 于是俩人都没聊天的意思，那个阿may很快就给安心围上了布后，拿起了推子： “我推了喔~” 语气软软的，显然是湾湾那边跟来的化妆师。 安心最后看了一眼自己那一脑袋的寸头： “好。” 于是，“滋啦”一声之后，看着自己的脑袋顶上忽然出现的一道沟壑。 他嘴角一抽。 “噗嗤”一声，旁边看着的范冰笑喷了。 安心看着自己和汉奸一样的奇葩造型，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算了，随便吧。 于是，推子声中，他的头发一撮一撮的掉落。 很快就看着跟出家人一模一样。 而就在这时，门口又是一阵吵闹，头上已经推的干干净净，和那边差不多戴完假发套的范冰同时扭头，就瞧见了俩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巧合的是，前面进来的人，范冰认识。 她叫赵薇，1995年毕业于谢缙明星学院，今年刚刚考上北影大一，是范冰在学校时，经常被老师提及的学姐。 后面进来的人，安心认识。 周桀。 这俩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本章完) 第59章 算是启航 第59章 算是启航 安心自然知道赵薇是这部戏的主角，但范冰显然不知道。满眼惊讶，看着背着一个单肩包，带着一顶棒球帽，看起来又精致又潮流的学姐一步一步走进来。 而周桀在看到了光秃秃的安心后，一愣，忽然脸上露出了笑容： “安心？你被选上了？” “嗯，对。” 安心笑着点点头： “周哥，难道咱俩……？” “哈哈，对。我是福尔康。” “哥。” “弟弟。哈哈哈……” 俩人说笑着，周桀已经走到了安心背后，看着镜子里的他似乎还挺开心。 而这时，范冰也和赵薇打了个招呼： “学姐，您好。” 比起周桀的热络，稍微显得有些局促的赵薇一愣。 而范冰通过镜子见对方看自己后，主动说道： “我也是恒通明星学院的，不过比您晚一届，我叫范冰，在学校经常听老师提起您。” “呃……” 赵薇愣了愣后，脸上出现了一抹笑容： “你好呀。” 她一开口，安心就听到了那种带着几分沙哑的嗓音。 坦白地讲，他其实也有些闹不懂这位是怎么混成后世那德行的，印象中好像她和她老公诈骗来着…… 但他也没吭声，而是等阿may帮自己扫脖子上的发茬。 “你演的是……” “我演金琐，紫薇的丫鬟。您呢？” “噢~我演小燕子。” 这下，范冰终于知道这部戏的主角是谁了…… 于是笑着点点头： “感觉特别合适。” “哈，谢谢。化妆老师，我现在开始么？” 赵薇问完，另外一个化妆师便点点头： “嗯，你坐在这里就行。” 对方指着安心旁边的座椅，而周桀则问道： “我呢？” “你坐我这吧。” 已经剪完了的安心直接起身，给让出来了位置。 和赵薇面对面后，见对方那双大眼睛盯着自己，他笑着打了个招呼： “您好，我叫安心，演福尔泰。” “嗯，您好，我是赵薇，演小燕子。” 俩人这算是打完了招呼，而周桀坐在椅子上冲旁边的范冰问道： “你是金琐？” “对呀，您好。咱们在试镜现场见过。” 听到范冰的话，周桀愣了愣，显然是想不起来了。 这时，曹力海走了进来： “安心，给，你看看。” 他一边说，一边拿着几张资料来到了安心面前： “这是拍摄许可证复印件，这是邀请函……你看下名字对不对，燕京人民大学，新闻系……” 曹力海一说这名字，刚坐在椅子上的赵薇就一愣。 人大？ 不自觉的，她目光落在了安心脸上。 “……没问题，就是这些。” “嗯。” 曹力海说完，顿了一下，莫名其妙的又来了一句： “何秀琼制片人跟我说要关照你，学校那边还有什么问题，你再和我说。” 安心一开始还没多想，本能的应了一声表达了感谢。 接着，曹力海就再次走了出去。 可几秒后安心才一愣…… 这话……好像是说给其他人听的呢。 下意识的他看向了范冰。 范冰也正在看着他。 多日来养成的默契，让大家都看懂了彼此的眼神： “他故意说的对吧？” “他故意提何导的。” 俩人心照不宣的完成了眼神上的交换。 接着，门口响起了一个声音： “曹导您好，我是张姮，是饰演公主塞娅的演员……” 安心顺着门口看去。 看到了一个……带着几分英姿飒爽的身影后，心里面，爱意开始翻腾。 显然，尔泰想他老婆了。 而察觉到了安心的眼神变化后，范冰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个动作。 纯粹下意识的而已。 …… “啊？你是福尔泰？” “对。” 安心礼貌的点点头： “以后请多关照。” 听到这话，排队等化妆的张姮赶紧摇头： “不不不，老师您多关照。我是新人，第一次表演，没什么经验，要是有犯错的地方您多担待……” “我也是新人。” “啊？” 排队的功夫，安心和张姮就这么聊着天，一屋子的人都能听到。 而那边头发也剃光了的周桀这时扭头对赵薇问道： “您演过几部作品？” “……六部。” “……？” 周桀眼里出现了一抹惊讶。 语气里多了一份尊敬： “这样啊，那以后跟您多多学习。” 赵薇因为不能动，所以只能平声说道： “别这么客气，我也是新人……范冰，你演过几部了？” “呃……我……两部。” 安心嘴角隐晦的一抽。 不用问，她绝对把《笑脸》给算上了。 但……不管是他，还是张姮，亦或者是赵薇，其实都听出来了，大家似乎都是“新人”。 莫名的，每个人，包括安心在内，心里都多了一种踏实的感觉。 除了赵薇这个演六部戏的大佬外，大家都差不多嘛。 你菜，我也菜。 嗯。 安心心说：咱们菜鸡互啄。 这时，门口走进来了一个人。 赵薇最先看到，下意识的喊了一声： “何导。” 几个人同时看去，才发现，是何秀琼跟着曹力海一起走了进来。 听到赵薇的声音后，她笑眯眯的应了一声： “嗯。” 接着目光就放到了顶着个大光头的安心身上。 眼里的欣赏肆无忌惮的发散，同时说道： “怎么样，安心，这造型适应么？” “呃……还行，希望符合您和导演的期待就好。” “哈，你肯定没问题的。” 何秀琼的话毫不掩饰的彰显着她对安心的偏爱。 都不用看，光用耳朵就能听出来。 接着，她挑明了来意： “大家都抓紧时间认识下，苏有鹏和林心茹已经到了，在另外的化妆间。一会儿我们要拍几张合照，大家要表露出那种亲密感。阿may，10点半，会有几位电视台的负责人来视察，直接给大家上全妆。” “好的，琼姐。” 阿may应了一声： “那我安排人手。” “好喔，抓点紧……安心，一会儿好好表现呀，我很信任你的。” “呃……好。” 再次表达了一番对安心的偏爱后，这姐姐才离开。 而这次，阿may和安心说话的态度都有些不同了： “安心，我们开始上妆吧？” “……好的。” …… 等所有人的妆上完，已经十点出头了。 安心有些不自在的挠了挠自己后脑勺辫子的胶水和皮肤粘贴的地方，但下一秒就被范冰给捉住了手： “别乱挠，开胶了咋办？” “……嗯。” 把手给放下后，他看着顶着假发套，眉毛被修成了两条细线一样的女孩，有些无语的说道： “这眉毛真丑。” “……” 范冰嘴角一抽： “真的假的……我觉得挺好看的呀。” 可带着后世审美的安心咋看，咋觉得这妆容不协调。 有种……土狗的美。 不过他没好意思说。 而范冰这时见四下无人，才低声说道： “我真没想到会遇到她。” “谁？赵薇？” “嗯，她可出名啦。我在学校的时候，总听表演课老师夸她……而且她才毕业一年，就演了六部戏，真厉害。” 说这话时，女孩眼里全是羡慕与向往。 但马上这一丝情绪就被雀跃所取代： “诶诶诶，苏有鹏！苏有鹏！” 她刚提醒完，就在安心扭头的时候，那雀跃就被无语所替代： “啊？他咋那么矮……” 安心无语的看了她一眼，但女孩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跟在苏有鹏旁边的一个女孩所吸引。 眼睛，同样很大。 身上自带一股……怎么形容呢。 我见犹怜？ 戚戚楚楚？ 楚楚贝比？ 不好形容，但确实看一眼就能激发保护欲的女孩形象，跃入到他和范冰心间。 而看着对方同样穿着清代服饰的妆造，范冰都不用问，就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紫薇-林心茹。 她的呼吸下意识的变得有些乱。 可就在这时，女孩感受到了一道目光。 是安心的。 眼里满是“平常心，放轻松”的情绪。 范冰一愣…… 两秒后，她脸上出现了礼貌的笑容，冲着走过来的俩人礼貌打了个招呼： “苏老师、林老师，二位好……” 那笑容安心看一眼就知道有多假了。 但偏偏，他脸上同样挂上了很假的笑容。 第一次见面，又不熟，不假客套假寒暄，还能干嘛？ 而不仅他和范冰如此，苏有鹏和林心茹那边也同样。 并且苏有鹏还很客气，听到了俩人的自我介绍后，主动说自己演永琪，同样是新人，多多关照之类的。 客气的一塌糊涂。 很快，剧组的皇后戴春荣与张铁霖也都画好了妆走了出来。 从这里安心就看出来了待遇的不同。 哪怕是定妆照……但大陆的演员共用一个待机室，而俩弯弯省的却有单独的。 不过他也没较真。 最后，孙树培来了。 导演，是一部剧的主心骨，更别提他旁边还站着何秀琼。 人都到齐了后，大家直接走进了摄影间。 几分钟后，乾隆爷在前，后面站着永琪、紫薇、小燕子、再后面是福尔康泰兄弟俩的大合照，再灯光的闪烁下，彻底刻进了胶片…… 接着是每个人的单独特写。 主角们最多，配角一人两张，可以给底板用作演员自身的宣传。 安心站在一边，看着乾隆爷左手小燕子右手紫薇，对着镜头微笑，接着在下了镜头后，三个人形同陌路的模样，在心里莫名的有些感怀。 从这一刻起…… 《还珠》，算是彻底启航了吧？ 神话一般的收视率，空前的轰动，参演者几乎全员平步青云的演艺之路…… 而现在忽然多了自己这么一个“不速之客”。 这条路的终点…… 将会通往何处呢？ (本章完) 第60章 承德 第60章 承德 9月份的燕京算是刚入秋，刚刚有点秋高气爽的意思，但还没有十月上旬来的舒服。 范冰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在公交车的摇晃中下了车。 下车后，她看了下时间，发现才8点出头后，也没乱走，就这么站在站牌处的阴凉地方，和其他几个等公交车的人一起。 只不过别人是等公交车，她是等安心。 而就在这时，旁边两个很年轻的女孩说话的动静传入她的耳朵里。 “诶，昨天我又遇到那个安心了。” “……” 范冰的耳朵猛然支棱了起来。 谁？ 安心？ “又遇到了？在哪？” “操场，早上起来我去跑步，就看着他迈着一种很奇怪的步伐，跟唱戏的似的，绕着操场一圈一圈的走。” “你起来那么早呢？” “对呀。所以就遇见了……不过我没敢上前搭话。” “他那个光头可真丑。” “啊？我倒不这么觉得，我觉得挺有男人味的啊。” “他才十六，有啥男人味？” “嘿嘿，反正我觉得挺好的。” “那你没去打个招呼？” “嘿嘿嘿，我没好意思。不过我听说大一有几个女孩经常和他说话，估计对他有意思。” “那肯定，他在大一现在挺出名的，演员，人长的好看，性格还好……” 听着俩人的对话，范冰一边看着前面发呆，一边在心里揣测着安心在学校过的生活是何等的水深火热。 直到听到了一阵耳熟的摩托声。 她本能一扭头，就在俩女孩那收住的声音中，看到了带着一顶棒球帽，摩托车踏板上还放着两个大背包的安心正往这边走。 确实，没了头发的安心怎么看怎么别扭，但范冰脸上还是出现了一抹恶趣味的笑容。 “这里。” 她大大方方的冲着安心挥了下手。 接着，在两个女孩那惊讶的目光中，安心来到了公交站牌，停下了车： “你挺早啊。” “刚到。你东西都收拾齐了？” “嗯。” 安心扫了那俩盯着自己看的女孩一眼，用手一指： “就这俩包，够了。” “嘿嘿。” 范冰笑着一步跨上了后座，手直接卡住了安心的腰： “走吧。” “嗯。” 安心也没多琢磨，拧动油门摩托车缓慢起步。 而这时，范冰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搂着安心的腰，看了俩女孩一眼。 定妆时特意修细了的眉毛微微上挑，露出了一种……带着几分优越感的模样。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但这么一挑眉后，看着俩愕然的女孩，她觉得挺爽的。 连带着心情都变好了起来。 贴在安心的后背上，她笑道： “你在学校挺受欢迎呀。听说天天有女孩和你说话？” “那可不，想和我说话的人从这直接排到六里桥了。” “哈哈哈~” 女孩开心的闭上了眼睛，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我睡会儿。” “……你不刚起来么？” “昨晚太兴奋，没睡着。” “好。” 摩托的突突声中，范冰本能的流露出了一种踏实的感觉。 而这种踏实的感觉，她有许多天没体验过了。 …… 今天是19号，也是俩人出发和剧组汇合，一起赶往承德的时间。 范冰其实没必要特意来找一趟安心，但她就是想来。所以俩人不得不再折返回家，拿上了范冰的大皮箱。 连带着还有一个泡沫箱子，那里面装的都是溜达鸡。 他住到宿舍后，有大半个月没喝了。 行李多，俩人就打车一起抵达了酒店，而酒店门口，已经有一辆大巴等在那了。 这一趟是剧组一起坐大巴过去。 把行李装上了车后，俩人自然而然的挨着一起坐到了后排。 范冰靠窗，安心靠过道。 “诶，我和你说了没？” “什么？” “姿姐把店里新招的那个男模特给辞退了。” “为什么？” “跟姿姐要求加工资，姿姐都给他开到一百五一天了，还想加。姿姐就发火了，来了一句：你以为你是安心呢？” 安心嘴角一抽： “有我啥事啊？” “咋没你的事？你一走，一群老板天天打听你去哪了。然后他们聊天的时候，经常拿他和你比。估计他心里不舒服吧？再加上还有人在背后蛐蛐姿姐，说什么她对你不好，所以你才不跟她的……再加上这段时间男版有点卖不动了，好多事加一起，姿姐就把他臭骂了一顿，给开了。这次还让我问你……有没有兴趣周六周天去打个零工……” “哈，你咋说的？” “我说姿姐你太心了，有我一个还不够啊？咋能一脚踏两船呢。” “哈哈哈……” 他乐，女孩也乐，一边乐一边摇头： “不过姿姐也在考虑，今年秋天的男版有点难卖。但有我在嘛，我可是定海神针，每天少说三四包女版，她在考虑要不要纯做女版。” “……就指望你？” “倒也不是。主要是她这次去广州，认识了俩韩国人来这边开厂。他们设计的女版衣服可洋气了……你看我这身……” “呃……” “你得承认呀，韩国那边穿衣服确实挺好看的。市场上现在好多人都开始做那边的版型了，还有一个专有名词，叫做韩版。都是那些火了的电视剧上男女主角身上衣服照扒下来，卖的特别好。姿姐说十三行那边都卖爆了……” 俩人挨在一起，聊着服装市场的变化。 一直到其他工作人员也开始陆陆续续上车。 接着，赵薇、周桀等主演也都陆陆续续的坐了上来。 其实这么来看，整个《还珠》剧组真不算大。 除了领导层的那辆中巴以外，其他工作人员连带着主演，一个大巴车就坐满了。 只不过，大家虽然互相都点头打招呼了，可毕竟还不熟，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小声蛐蛐着。 9点半，大巴车准时发车，朝着承德赶去。 而范冰却不再说话，开始打哈欠。 安心见状就知道她困了，问道： “你睡会儿？” “嗯。” 她把头往玻璃的方向一偏……可没过几分钟，脑仁被玻璃震的生疼的女孩就转头靠到了安心的肩膀上。 于是，安心把肩膀下压，好让她枕的更舒服一些。 但又过了几分钟，女孩忽然坐直了身子，从脚下拉出来了随身带着的包： “忘记把这个给你了。” 她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毛卷。 “这是……” “给你织的坐垫呀，当时不说给你织一个么……” “……大姐，夏天都过去了。” “嘿嘿，我手艺生疏了嘛。” 范冰说着，把毛卷打开给他看了下。 就是很普通的那种坐垫……没图案，没跳线，就是一块用青色线团织起来的布料。 而展示完了后，她又把坐垫一卷，放到了俩人中间，往上面一靠。 别说，这下舒服多了。 于是，安心也不再吭声，同样闭上了眼睛开始回忆着《还珠》原著里的各种内容。 4个钟头的时间一晃而过。 等范冰醒的时候，就看到了安心一脸佩服的眼神。 这姑娘从还没出高速收费站就开始睡，一路就没醒过。 这都到承德了才醒。 这睡眠质量……也是真没谁了。 “到了？” 看着大巴车外的国道上各种挂着牌子卖“承德杏仁”的小商贩，范冰问道。 “嗯。” “承德杏仁……好吃吗？” “一会儿买点不就知道了？” “那你陪我一起……我怕被人骗。我妈说国道这边做生意的人可多骗子，缺斤短两的……” “嗯……诶诶诶，那是避暑山庄么？” 透过窗户，安心看着远处那片建筑群，微微摇头： “我也不知道。不过刚才我听他们说咱们这时候来拍戏是最好的时候，因为承德避暑山庄就七月和八月开放，所以现在是没旅游的。没游客，咱们拍摄应该会很顺利，定的计划是在这边待十天，然后去赤峰五天，半个月就把所有外景戏都给拍完了。” “啊？这么快？不说三个月么……” “用不了那么久……” “哦对，你和何导说了没？先集中拍你的戏？” “说过了，何姐已经答应了。” 俩人就这么聊着，在范冰逐渐想上厕所的旅途中，终于抵达了承德一处看起来有些老旧的宾馆里。 宾馆确实看着挺旧的，但却已经打出了“欢迎《还珠格格》剧组”的横幅。 众人下车，开始在曹力海的指引下领各自的房卡。 领房卡的功夫，就听他说道： “拿着房卡去餐厅吃饭，剧组工作人员吃完饭来二楼会议室集合，演员直接休息……” “安心，你几号？” “301。”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了女孩的房卡： “你呢？” “啊？我是408。” 女孩有些失落，她以为和安心挨着呢。 但不管怎么说，大家还是拿着行李往各自的房间走。 可走到了301后，安心打开门的一瞬间就愣了。 单间？ 虽然面积不大，看起来比正常房间还小…… 看着里面就一张大床的房间，他真惊讶了。 而就在这时，剧组的另外一位副导演田志斌也走到了安心对面。下意识往安心房间里看了一眼后，先是一愣，随后乐了： “哈，安心，咱俩挺幸运啊。” “呃……” 看着迷糊的安心，田志斌笑道： “咱们把宾馆三楼四楼都给住满了，协调完后，除了大单人间外就剩下了两个小单人间，看来是咱俩了……” 听到这话，安心愣了下后，笑着点点头： “那是挺幸运的，不用听别人的呼噜声。” “哈哈，可不是么。不过就是房间比他们的小……但自己睡也够了。” “嗯。” “行了，去休息吧。” “好的。” 寒暄完，安心拖着行李箱进了屋。 房间，确实小。 但确确实实，单人间要比双人乃至三人间住的舒服。 放下了包，安顿好了行李，他长舒了一口气。 随后就拿出了剧本。 自己的戏份要相对集中，在一个月内尽可能的拍完。 这已经是何秀琼给的“特权”了。 毕竟学校的假期就只有一个月。 为了进度，不掉链子……自己得好好准备才行。 (本章完) 第61章 开拍 第61章 开拍 下午3点多，曹力海通知演员们开个会。 安心这才重新看到了范冰，她手里还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杏仁。 “你买了？” “对呀，可便宜，你尝尝，可香了~” 她一边说，一边抓了一把给安心。 还别说，承德的杏仁确实挺好吃的，尤其是这种五香口味，安心是第一次吃，第一口感觉挺奇怪，但后面就跟嗑瓜子一样了。 于是乎，俩配角就在那跟小松鼠一样咯吱咯吱，等看到其他人后，范冰如法炮制的一人分了一把。 整个会议室里就跟松鼠开会一样。 这次开会仍然是曹力海主持，没见到孙树培。 而会议的内容也很简单，明天开始，剧组将会在避暑山庄搭建布景，演员们自由活动。一日三餐都是在酒店解决，然后等布景搭建完，直接去拍。 同时要求演员不能夜不归宿之类的。 接着就开始分发每个人的剧本。 在承德这边主要是拍有关于乾隆爷的书房“漱芳斋”里外的一些戏份，很散。 光安心自己的剧本里就有二三十段。 都是一两句话，或者是一小段剧情。 剧组先拍承德，再拍草原骑马，最后会在燕京完成所有戏份的拍摄工作。 会开完，范冰就叫住了安心： “诶，你和谁一屋啊？” “我自己。” “……？” 范冰一愣，有些不理解为啥自己还要和张姮一个屋，但安心却能享受单间。 “何导特意给你安排的？你这待遇也太高了吧？” “高个屁。” 安心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他那屋小的简直可怜。 就一张床一个小桌子的面积，比起他们那些双人间简直跟储藏室没区别。 但确确实实，一个人是比较方便的，于是直接说道： “晚上去我那屋喝汤。” “好，你现在干嘛去？” “回去看剧本。”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而范冰手里拎着杏仁所剩无几的塑料袋愣了愣……她还想着和安心转一转附近来着。可听到他的话后，就像是见到了学习好的榜样一样，也就没了出去的心思。 于是乎，时间直接来到了晚上。 俩人吃完了餐厅里的盒饭……对，你没看错。 就是盒饭。 还不是自助。 也不知道是剧组经费吃紧还是怎样，安心以为至少这得是个自助餐，但走进去就看到了各种白饭盒。 一人一盒饭，一个菜。菜里就一个鸡腿，一个番茄炒蛋，其他俩都是素菜。 在酒店吃“外卖”，这就挺离谱的。 也不知道其他人吃不吃的习惯。 但至少安心和范冰都没挑。 吃饭是和饰演塞娅的张姮一起吃的。和主演团不同，三个萌新算是抱团取暖了。 只不过……张姮在吃饭时，看着听着安心和范冰的互动，眼神有点古怪。 尤其是看到范冰偷偷夹安心饭盒里的番茄炒蛋的时候…… 你说你“偷”菜也就算了，好歹连番茄一起夹行不行？ 诶，偏不。 鸡蛋全夹走，番茄全给人家安心留那了。 你俩…… 但这还不是最过分的。 更过分的是，吃完了饭，一直到晚上8点多，范冰才拿着剧本走了回来。 可刚进屋，张姮就发现这个小妹妹状态不太对。 她的脸很红。 似乎还出了汗。 明明岁数小着呢，可这股红晕……搭配汗水，以及那带着几分迷离的眼神，竟然有种……特别妩媚的美感。 下意识的问了句“你干嘛去了”得到了“上安心那屋了”的回答后，她的眼神更奇怪了。 难道…… 她不敢再多想下去了。 范冰也没多琢磨，只是用带着几分迷离的眼神看着窗外的夜景，回味着半个多月没喝的鸡汤那销魂的味道。 她不傻，已经知道那不是一般的溜达鸡了。 一开始心思还没在这，可安心走了半个月，她也半个月没喝。这会儿忽然再次尝到了那带着几丝野性的鲜美滋味…… 嗯，那真叫一个销魂。 啧啧。 难怪人家说天上龙肉…… 难怪国家不让吃野味呢。 和人参一起熬的汤水……真的给个神仙都不换。 唔，为啥要给神仙呢，自己喝不好么…… 她的思想逐渐跑偏了。 …… 范冰忽然发现，安心挺自闭的。 因为在剧组搭建布景这两天时间里，除了吃饭，安心基本不出屋子。 天天就是在房间里看剧本，看原著。 就算她天天晚上去蹭汤喝，他也只是默默的坐在一边，手里捧着个小说一声不吭。 甚至眼神都有些呆滞。 明显就是老师说的“入戏”了。 可惜，这种入戏到底是个什么状态，她无从得知。 但这时候不能去打扰他是肯定的。 更何况……安心看，她也看。 反正不能被比下去。 时间就这么一晃而过。 9月20号。 天晴，无雨。 避暑山庄内。 供桌、祭品、蒙着红布的摄影机…… 对于这群萌新而言，所谓的开机仪式一切的一切都是新鲜的。 “我们拜的是什么神啊？” 张姮小声对范冰问道。 范冰微微摇头： “我也不知道……我第一次经历这个。” “？” 张姮一愣： “你不是已经拍过两部戏了么？” “呃……我是中途进组，没经历过开机仪式。” 她刚说完，何秀琼忽然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俩人立刻不敢吭声了。 但何秀琼却不是找她们，而是走到了在一边正低头看剧本的安心面前： “安心，仪式准备的差不多了……你看看？” “？” 眼神有些空的安心下意识抬头，反应慢了两三秒后，才后知后觉的点点头： “好。黄裱请了么？” “嗯，按照你说的，去城隍庙请的。” 俩人说着，走到了供桌前。 这时，纷纷在做准备工作的其他人也看到了这一幕。 除了几个跟何秀琼一起去过赤峰的人外，其他人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然后……所有人都看到了安心从桌子上拿起了那据说是从庙里请来的黄纸，解开了上面的红绳。 “……？” 这玩意能乱碰的？ 何导不阻止？ 在众人那惊讶中带着几分疑惑的目光里，安心看着上面焚给当地城隍的黄裱字迹，确认没什么问题后，仰头看了看天。 接着，他就在众目睽睽下，跟电影里那种算命的一样，拇指在几个手指头上点了两下，好像在计算着什么…… ？？？ 不是…… 哥们…… 你…… 尤其是演员们，这会儿的惊讶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 可偏偏，见识过自称“酒精过敏”的安心一口气干掉三瓶白酒模样的其他人反倒觉得理所应当。 毕竟……再离谱的事情，他们可都见过了。 接着，众人就见安心对何秀琼说了什么，随后何秀琼便喊道： “咱们十八分钟后开始。大家准备啦！” 为啥十八分钟…… 大家不知道。 可当十八分钟后，当人们看到了何秀琼、孙树培，以及安心三人上前的时候……心底那股离谱的感觉再次浮现了出来。 一个新人演员……能上头香的？ ？？？ “冰冰，安心……和何导什么关系啊？” 张姮忍不住问道。 “不是他和何导有什么关系。而是他站在那，何导才安心。” “……” 听到范冰的话，张姮不解其意。 其实其他人也不理解。 但不重要，重要的是，仪式没有出问题，当摄影机的红布揭开后，那香炉里的三柱香也烧的很好。 看完了香头后，安心对何秀琼和孙树培微微一笑： “导演，何姐。四平八稳，是个好兆头。” 闻言，何秀琼和孙树培看着那三根明明不是一起点燃的，此刻香头高度却近乎一致的清香，莫名的，心里涌起了一股名为“踏实”的感觉。 于是，何秀琼笑道： “《还珠格格》剧组，开机大吉！” 孙树培应了一声： “开机顺利。” 说完，不约而同的，所有人看向了安心。 只见他盯着燃烧的香头看了几秒，微微点头： “嗯，大红大紫。” “哈哈，放炮，开工啦。” 咚咚咚，三声炮响，《还珠》剧组，正式开工。 第一幕：【小燕子与塞娅比斗，尔泰挺身而出，夺鞭抢走塞娅心。】 看着剧本上的内容，明明是大结局的戏份却要在此刻拍摄，他的心头一片平静。 回到了自己的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没多久，阿may补妆完毕。 “各位演员准备，替身就位，马上开始。” 听到了喇叭里的声音，一直坐在椅子上闭眼的安心缓缓睁开了双眸。 这一刻，演员安心，暂时退场。 福伦次子，富察·福尔泰，上线。 (本章完) 第62章 十字标 第62章 十字标 苏有鹏剃光头好难看。 这是范冰最直观的审美。 他的脑型看着就觉得很糟心，圆咕隆咚的，在加上没有头发的修饰，怎么看都像是一颗大号的卤蛋。 连原本清秀的五官都变得拥挤了起来。 唔，周哥光头倒是不难看。 就是显得眼睛小。 至于安心…… 诶嘿~他真好看。 偷偷打量着穿着一身棕蓝锦缎长衫的安心，莫名的，她脸有些红。 而这时，安心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往她这边看了一眼。 表情一片平静，只是看了一眼后就收回了目光，老老实实的站在苏有鹏旁边。 《还珠》的第一场戏，其实就是大结局。 大结局里，乾隆爷与紫薇终于相认，紫薇又和皇后和解，但困扰在大家心头的另外一件事就是塞娅看上了福尔康，乾隆已经让尔康和塞娅和亲。 尔康挣扎说他和紫薇已经做过“山无棱”的誓言，而乾隆也说自己没有办法，永琪还在劝……至于尔泰，全程就是打酱油。直到小燕子和塞娅在众人面前比拼鞭法，尔泰忽然抢走了塞娅的鞭子，让她想要鞭子就来追自己…… 最后选择自己和塞娅和亲，成全了所有人。 然后众人一起去草原策马，活的潇潇洒洒…… 这就是这一段的剧情。 这段戏……在安心看来其实挺简单的。 最后看了一遍剧本，准备好了之后，他就站在了台阶下面的位置上，等待一会儿开始表演。 他先到的，接着是周桀。 站在台阶上对安心来了一句： “紧张么？” 安心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随后闭上了眼睛。 见状，周桀也不再多问。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一套进入状态的方法，他也不再出言打扰。 接着又等了几分钟，张铁霖、苏有鹏一齐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一个曹力海。 “我来给大家说下位置，一会儿，张老师你带着身后的三个人走。尔康，你在最左边，你个子最高。永琪，你在右边。最后，尔泰，你和永琪在一起，不过你要给他让位置。” 听着曹力海的话，安心看了下避暑山庄不算宽绰的青石台阶，想了想，点点头表示明白。 可就在这时，周桀听到后忽然说道： “曹导，这不太对。” “？” 曹力海有些纳闷： “怎么？” “我和皇上是君臣，我应该在右边，我和尔泰一边，因为我们俩是兄弟，而永琪是皇上的五阿哥，他应该在左边，因为左边的位置最尊贵。” 周桀说完，张铁霖就扭头看了他一眼。 于是，他又冲张铁霖问道： “张老师，您说对不？” 可张铁霖却没回应他，而是看向了曹力海。 似乎把选择权交给了他。 可曹力海听到后，却直接说道： “机位就是这么安排的，你就这么站就行。” “可……” 周桀刚要说话，忽然就感觉有人在背后捅咕了自己一下。 而通过位置来判断，好像是安心…… 他一愣，随后点点头： “好的。” “嗯，这段戏主要是尔泰的位置，要自己找一下。” “好的。” 安心应了一声，直接站到了苏有鹏身后。 接着，等三人在台阶下站好了之后，曹力海就离开了。 他刚走，周桀就扭头看向了安心。 但安心没看他，老老实实站在苏有鹏身后等待着那边通知开始。 实话实说，台阶上站着的四个人，其实彼此都不算特别熟悉。特别是苏有鹏和张铁霖，俩人一个是出道多年的青年偶像，另外一个是正规剧团出来的老大哥……天生就和安心、周桀这俩“萌新”聊不到一起。 所以大家没什么交流，反倒是很沉默。 安心倒挺享受的，你不打扰我，我不打扰你。 一切都在戏里见。 站了大概三五分钟的模样，这时，一个从扬声器里响起的声音喊道： “工作人员清场，摄影机就位，演员准备。三，二，一……aciton！” 当声音落下的一秒之后，张铁霖挺胸抬头的往前走，而周桀和苏有鹏则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往台阶上来。 安心只比他们落后一个身位。 接着，等走上台阶时，当张铁霖看到了头顶上的收音话筒后，便开口说道： “这次的劫狱事件，朕就不再追究了……” 看着苏有鹏走上台阶后，安心也跟着上了台阶，结果刚要往右边挪一步让自己的身子露了出来，就发现苏有鹏直接给自己挡住了。 “咔。” 张铁霖还在说话，导演就直接喊了“咔”，打断了众人后，拿着喇叭提醒道： “alec，你挡住安心了。” 苏有鹏一愣，赶紧低头，这才发现，他离自己原来站的十字标远了半个身位的距离。 刚好站在了两个十字标中间。 一脚一个，把位置给占满了。 十字标，在拍摄时，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标识。 在教演员走位的时候，刘老师明确说过它的作用。 摄制组拍戏，其实是一个非常繁琐的活。所有部门的工作就像是一个又一个精密的齿轮，只有一环扣上了一环，才能让这台机器转动起来。 演员拍戏，也不是单纯的出现在画面镜头里就可以了。 首先，摄影师在拍一幕戏的时候，拿到了导演的分镜头后，就要对画面里要出现的东西进行合理的拼接。就比如几人脚下的十字标。 它贴的位置，一定是会让所有站在十字标上的人能被拍到画面里。而这几个位置，也一定是摄制组在演员开拍之前，就已经提前通过机位找好了的。 至于导演或者摄影师要采用什么样的构图，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演员的走位要精准，因为只有精准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才能如同拼图一般，完成导演在分镜头上想要表达的画面叙事结构。 位置站错了，可能在镜头里就只剩下了半截身子，自然是不行的。 而这种位置错误的事情，是每个新人演员都会犯的错误。 苏有鹏就算是大名鼎鼎的小虎队成员，但演戏方面，他也是个十足的萌新，并且这才是第一场，孙树培也没怪他，只是下令重新开始。 于是，几个人又下了台阶。 下台阶之后，苏有鹏才对安心说道： “对不起啊，我没什么经验。” 安心微微一笑。 但通过他刚才的失误，以及脑海里刘芝子老师讲述的理论这么一结合，对“走位”的概念反倒是更加精确了起来。 于是，第二遍走的时候，苏有鹏很准确的踩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而安心也站在了画面的最边缘。 听着张铁霖说台词。 而他说的时候，安心自己下意识的右手轻微抬起到肚腹的位置，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段戏里，乾隆要求尔康迎娶塞娅。并且直言知道他和紫薇两情相悦，作为父亲自然不想拆散。可作为国君，尔康这个臣子必须要做出牺牲。 哪怕尔康如何拒绝，都无法改变。 然后永琪开始劝，结果小燕子和塞娅打在了一起，才引出尔泰的自我牺牲。 根据这段戏，安心很自然而然的皱起了眉头，表示着对哥哥和紫薇的担忧。 可谁知他眉头刚刚皱起…… “咔。” 孙树培的声音再次响起。 几个人纷纷一愣，不明白这又是哪里出错了。 直到听到了他的话语： “尔泰，不要做动作，你就站在永琪身边。” “？” 几个人下意识的扭头，在安心那“我做什么动作了”的疑惑中，看到了他此刻的站姿。 身躯挺拔，左手背后，右手虚耷于肚子前。 就这么一个姿势。 可偏偏也正是这一个姿势，却给了众人一种很古怪的既视感。 苏有鹏……怎么那么矮呢？ 虽然安心确实比他高一些。 但……事实上的身高差，不应该造成如此的视觉效果差才对。 乍一看，安心和周杰中间夹着苏有鹏，就跟“凹”字一样，特别明显。 也正是这种在画面中的绝对不协调，才导致孙树培提前喊了咔。 但……作为站在导演身后观摩的范冰心里跟明镜一样。 安心刚才的动作没一点问题。 尤其是那一段在京剧中属于小生“折袖”的身段，从气质到仪态，一点问题都没有。 要怪，只能怪苏有鹏啥都不会…… 关安心啥事呢？ 她有些无语。 可导演喊咔，谁也不好说些什么。 只能重新再来。 然后…… “咔。” “……” 在众人纳闷的表情中，孙树培想了想，喊道： “安心，你后退一步。” 安心听话的后退了一步。 也就是这一步，让他的脸在摄像机传达的画面中变得有些模糊了起来。 显然是有些失焦了。 可孙树培在看了看后，点点头： “嗯，就是这个位置。安心，你一会儿就站在现在的位置吧。咱们再来一遍。” 于是，演员重新开始。 而就在这时，孙树培扭头看向了在一旁观看但没吭声的何秀琼，起身后对她低语了一句： “太抢戏了，只能这样。” 何秀琼一愣，随后微微点了点头。 可听到了俩人低语的范冰虽然脸上一片平静，但心头却出现了几分不爽。 安心什么都没干，这也叫抢戏？ 啥玩意啊…… 但确确实实。 虽然很不满，但她也承认。 别的不提，就单从刚才画面里来看，这四个人一出现，她自己的注意力就全落到安心身上…… 他根本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画面里，天生好像就是为了惹人注目而存在的。 (本章完) 第63章 那山，那人，那狗 第63章 那山，那人，那狗 “好，这条过了。” 孙树培说完这话，代表着《还珠》第一幕顺利完成。 而演员却没动，因为下面还有一段文戏。 就是乾隆在表示自己和尔康都要为了这个国家而牺牲个人情感后，尔康、尔泰、永琪三个人希望乾隆能改变主意。 这里其实是跳着拍的，因为机位调整需要时间，所以剧组都是采用把第一组固定机位里的所有戏拍完，接着再调整的错乱顺序。 而第二幕，就是永琪和尔泰劝说乾隆改变主意的剧情。 然后等拍完了后，才继续转回刚才第一幕那，乾隆说出自己的苦衷。 顺序是错乱的。 所以，第一幕拍完，张铁霖就退到了一边。 一会儿三人要对着空气表演。 而就在这时，苏有鹏的助理走了过来，赶紧递上了剧本，水杯，以及头上的一把遮阳雨伞。 反倒是安心和周桀，跟俩孤儿一样。 周桀见状，直接就往休息区那边走去，去拿剧本复习了。 安心则没动地方，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继续沉浸在人物的情绪之中。 接下来这段戏，他有一段台词，说完，这段戏就算结束。而台词是“皇上，您再举行一次比武，让所有还没结婚的王公子弟全部参加，或者塞娅和巴勒奔会发现比尔康更合适的人选。” 这台词其实有两处语病，一就是“没结婚”，按照他的理解，尔泰不太应该用如此直白的话来说。 没结婚换成“尚未娶妻”或者“尚未婚配”更合适。 而另外一处就是“或者”，感觉不对，应该是“或许塞娅和巴勒奔会发现比尔康更合适的人选”。 一字之差，但语情语境显然是不同的。 可偏偏剧本是前者。 但他觉得这样改反而更好一些。 而就在他思考之时，一瓶水忽然伸了过来： “给。” 安心一抬头，发现是范冰。 于是接了过来，拧开喝了一口后，还给了女孩。 一声没吭。 见状，女孩倒也不奇怪，而是问道： “要看剧本么？” 接着见安心微微摇头后，便主动退走： “那你加油。” 几分钟后，机位调整完毕，周桀从休息区走了出来，苏有鹏也走出了助理的遮阳伞。 三个人再次站在了阳光下。 …… “皇阿玛，您再想一个办法吧。您不知道，紫薇尔张……咳咳，抱歉。” “没事，再来一遍。” “皇阿玛，您再想一个法子吧，您不知道，紫薇尔康是真的海誓山盟过，紫康……抱歉。” “没事……” “皇阿玛……” “没事……周桀，情绪要更外放一些，专心点。” 周桀嘴角一抽。 特么这会儿苏有鹏犯了几次错了你都说没事，怎么到我这就成不专心了？ 他有些无语。 并且更无语的是……就一段台词，咋就说不明白呢？ 但他想归想，趁着苏有鹏看剧本的时候，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安心。 安心依旧站在阳光下，双眼轻阖，一片平静。 莫名的，他有些佩服起自己这个“弟弟”了。 “……皇阿玛，您再想一个法子吧。您不知道，紫薇和尔康真的有海誓山盟过。紫薇对尔康曾说过一句话，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您怎么样才能够让山变得没有棱角，天跟地都合并在一起呢？只有到那样的一天，他们两个，才能分手呀。” 反复了几次后，终于找到了感觉的苏有鹏这段湾湾腔浓厚的台词说完，等了两秒后，安心抱拳拱手： “皇上，您再举行一次比武，让所有尚未婚配的王公子弟全部参加，或许塞娅和巴勒奔……” “咔。” 安心话还没说完，再次被打断。 “安心，照着台词说。” “……？” 这下，安心的眼睛终于看向了导演的方向。 孙树培戴着墨镜，他也看不清对方的眼神。可回味着刚才他说的话…… “好的，导演，我知道了。” 一旁，周桀的眉头微微皱了下。 “这段保留alec那段，机位切一下。安心你重新来。” “好的，导演。” 于是，对准三位的机位稍微调整了一点角度，这样可以在后期剪辑时没有那么突兀。 随着孙树培的倒数，安心再次抱拳拱手： “皇上，您再举行一次比武，让所有还没结婚的王公子弟全部参加，或者塞娅和巴勒奔会发现比尔康更合适的人选。” “ok，过了。张老师准备下……” 张铁霖该补充属于乾隆的戏份，而三个人的任务暂时告一段落。 这时，周桀拍了下安心的肩膀： “走，去看看拍的咋样去？” 他的荧幕处女秀，是关锦朋导演，张嫚玉主演的《阮玲玉》里面“刘琼”一角。在拍这部戏的时候，他就发现不管是张嫚玉还是梁佳辉都会在拍完了之后看自己表现的怎么样，从而养成的习惯。 可安心却摇了摇头： “不看了，我歇一会儿。” 说完，自顾自的走进了休息区，坐到了一张椅子上。 见状周桀也不勉强，直接来到了孙树培这： “导演，我能看看我刚才的表演么？” “嗯，你自己倒回去看。” 孙树培说完，起身朝着苏有鹏那边走了过去。 “alec，刚才表现的不错……” 周桀嘴角一抽。 但也没说什么，坐在监视器前，戴着耳机看自己刚才的表演。 看完后，他觉得自己表演的似乎有些太外放了些，便主动起身走到了和苏有鹏正说话的孙树培旁边： “导演，我觉得刚才第二条戏是不是能重来一遍？我表演的好像太用力了些。” 孙树培一愣，下意识的看向了苏有鹏。 就看到了这位年轻偶像那无语的难受模样。 显然，作为“新人”，刚才那一段让他犯错几次的长台词片段让他已经很难受了。 至于要不要重拍…… “没必要，我觉得你表现的正合适。” “可是我对自己要求比较高……” “周桀。” 听到这个理由，孙树培直接打断了周桀的话，说道： “我觉得你表现的很合适，去休息吧，把这状态延续下来就行。” 说完他直接扭头对“如释重负”的苏有鹏笑道： “alec，好好休息。” “导演……” 周桀也听出来了“推辞”，但问题是他真觉得自己刚才的表达太外放了。想要修改一下，可正要说话，范冰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 “周哥，您来帮我个忙呗。” 看着女孩那微微眨眼的模样，周桀愣了愣，跟着走了过去。 “好，怎么了？” “一会儿咱俩对的戏这里……” 女孩一边指着剧本，一边远离了苏有鹏。 这时，她才说道： “周哥，导演在一部戏里有最终解释权的。” 周桀眉头一皱。 “况且，我们才刚开始拍，还在磨合阶段。这部戏还长着呢，咱们不是电影，每一帧都要极致的追求完美。电视剧一两个镜头的马虎，其实不影响最终的质量，您说对吧？” “……” 听着女孩的话，他不吭声了。 就听范冰继续说道： “要是真对自己要求高，咱们下一场戏就全力发挥就可以啦，您说呢？” “……” …… 几分钟后，范冰走回了安心面前，左右见四下无人，这会儿不管是赵薇还是张姮，都去化妆了。 她才说道： “我说完了，但他能不能听进去，我就不知道了。” “嗯。” 安心微微点头，合上了剧本再次眯起了双眼。 而范冰则坐在他旁边，拿剧本捂着嘴说道： “我刚才以为你也会和周杰一样，和导演争论下台词的事情呢。” 听到这话，安心笑着摇摇头： “你觉得我说的对还是台词说的对？” “肯定你呀。清代哪有结婚这个概念？这是现代词吧？你用的娶妻、娶亲、婚配这些肯定更合适。并且“或者塞娅和巴勒奔”也是病句，用“或许”肯定更贴合。” 范冰说着，自顾自的摇了摇头： “但就像是你让我跟周桀说的那样，这部戏最终解释权在导演那，他觉得没问题，那就没问题呗。还能说什么？反正我打定主意了……” 她把剧本展开，里面同样有着大大小小不同的钢笔字迹，在剧本上修改涂抹。 “我不改了，剧本怎么来，我就怎么来，省的好心办错事。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行。” “……孙导有点趋炎附势……这词是这么用的吧？” 安心没吭声。 因为曹力海正往这边走，显然是去化妆间里找人的。 于是，俩人同时闭上了嘴。 而同样的，安心看着自己剧本上那些修改的痕迹，最终也忽略掉了自己帮着在剧本里修改的内容。 无关好坏，本身他对这戏也不是特别感兴趣。 纯粹是为了那几万块钱来的。 既然人家都觉得没问题……那自己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完成好导演的要求就够了。 唔……话说，书上那种演员遇到了一个心动的角色，废寝忘食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呢？ 他暗暗琢磨着。 …… 另一边，燕京。 “苏作，这剧本我一定让俩孩子回去好好看看。您放心，这俩孩子我心里有谱，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对着一个头发烫成了卷，身材微胖的女人，王晶笑的满是客气和感激。 而被称作“苏作”的女人也是微微一笑： “那我就不送你啦。” “嗯嗯，您留步，我就回去了。” 俩人辞别，王晶回到了自己的踏板摩托前，看了一眼阴沉的天气，把这部名为“那山，那人，那狗”的剧本放进了塑料袋里，把塑料袋放进了车座下面的储物格中。 (本章完) 第64章 不舒服的戏 第64章 不舒服的戏 拍戏其实是一个很繁琐的活，调整机位要时间，演员准备要时间，甚至要是天气不太给面子，等一个适合的天气环境也需要时间。 而往往电视剧里一两分钟的画面，可能放到剧组里就是一上午乃至一整天的拍摄成果。 上午，范冰没等到自己的戏份。 甚至上午就没拍几条戏。 等到了中午11点出头的时候，剧组才将将拍完乾隆带着三小看到小燕子和塞娅抽鞭子的戏份。 括弧：小燕子和塞娅的戏份还没拍。 也就是说，这一上午的时间，其实就是一场戏。 那就是乾隆要尔康和塞娅和亲，尔康拒绝，三小求皇上想办法。 就这么一场。 至于原因嘛……其实很简单。 问题并不是出在第一次演戏的安心身上，而是周桀那。 在范冰的视角里，这大哥……有点轴。 明明刚才都劝过他了，不要纠结一场两场的表现。而这大哥确实也听进去了，没再要求导演“重来一遍”。 但在后面的两场戏里，他的表演明显换了个风格。 孙树培要求他“表现出尔康的急迫、反抗、不情愿”。他确实在表现，只不过，上午那头两场戏，他选择的方式是鼻孔扩大，胸膛剧烈起伏，眼睛飘忽不定。可在看完了自己的表现后，他觉得尔康应该内敛一些，所以在后面表现的非常平静，只是擅自把剧本里的“尔康直视皇上”变成了各种各样的表达方式。 比如抱拳拱手低头，再比如下跪…… 前面倒还好，可孙树培觉得不行，要求他调整，他这么一跪的时候，直接在摄像机里就看不到人了…… 然后被咔掉的时候，孙树培还耐着性子和他讲戏，让他回忆起刚才的表演状态。可讲了一会，结果俩人的位置瞬间颠倒，忽然变成了他给导演讲戏。 剖析尔康的心态，诸如“导演，他们是君臣，尔康不可能直接反驳皇上”、或者“导演，您想想，我这么表演是有道理的……” 听的孙树培一脸无语。 范冰也同样无语，心说大哥我都劝过你了，导演让你怎么来，你就怎么来。明明就几个过场，你犯什么轴啊？ 没看皇上在那边都瞪眼了么。 几场简单的戏，硬生生被你耽误了一上午的时间。 但……她同样发现了一件事。 那就是周桀表达自己观点的时候，不管是张铁霖，还是其他人，甚至包括刚才让自己去提醒周桀一下的安心在内，大家都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没有任何加入进去的意思。 当俩人开始因为连续两条没过的戏开始试图说服对方时，安心已经坐到了旁边的阴凉地方，盯着天空发起了呆。 甚至是苏有鹏，一开始还会站在俩人身边露出了思索的模样。 可逐渐的……他也不装了。 俩人一争论，他就直接跟着助理退到了一边。 懵懵懂懂的，范冰好像明白了什么。 直到最后孙树培直言不讳的说道“我是导演，你只需要按照我的要求进行表演，其他的不需要你考虑。我话说的够清楚了么”的时候，周桀最后才作罢。 于是，乾隆爷带着三小重新集合，拍完了最后两条过场。 场务那边已经推着饭盒来到了剧组。 该放饭了。 一上午只拍了一幕内容的剧组在这缓慢的进度中开始干饭。 而干饭的时候，看完第一幕后就离开了的何秀琼回到了剧组。 范冰捅咕了一下旁边默默吃饭的安心： “诶。” 安心一扭头，顺着女孩努嘴的方向看了过去，就瞧见了孙树培和何秀琼站在远处不知道在聊什么。 他直接收回了目光。 接着，何秀琼走到了监视器前，大概待了十分钟左右后，起身离开。 然后等大家都吃完后，这姐姐直接喊了周桀的名字： “周桀，你来一下。” …… “你说，何姐和周桀在聊什么？” 坐在阴凉处休息的安心听到了这话，微微摇了摇头： “不知道。” “我觉得肯定要批评他，让他别耽误剧组进度。” “嗯。” 安心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下午是小燕子和塞娅的鞭子戏，以及自己和塞娅的戏份，他这会儿没什么心思去思考别的。 “我觉得他太想当然了。导演让怎么拍，就怎么拍呗。非要较那个真做什么？虽然我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诶，你觉得周桀说的对不对？” “还行吧。” “……你咋那么敷衍呢？” 女孩有些不满，瞪了安心一眼。 安心挠了挠后脑勺的假发边缘，那块有点痒。 看到了她的眼神后，情绪从福尔泰之中暂时上浮了一些，说道： “事实是我压根不在乎他说的对不对，《演技六讲》里说过，演员对待角色要做到专心专一，别人怎么做怎么说，是别人的事情，跟我没什么关系。” “是是是，就你看过《演技六讲》行了吧？” 女孩翻了个白眼，紧接着话题一转： “你上午那几个镜头位置调整后，有些虚化，你要不要跟何姐提一下？” “你觉得我表演的合格么？” “唔，从我的角度看，没什么问题。但不一样啊，我是在场外，可画面里，你后退那一步后，镜头就有些失焦了。苏有鹏可真是……本身就矮，导演还喜欢把他放中间……哎哟，导演也是死板，你说把你和周桀放一起不就完了，非要让你俩跟门神一样杵在两边……” 她开始絮絮叨叨的说着，可自言自语了一会儿，见安心不说话，而是眼神有些空，顿时无语了： “喂，我和你说话呢！” “嗯，我在听。” “那你倒是给我点反馈啊……你现在心里什么想法？” “……” 安心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摇头： “不舒服。” “……你中暑啦？” 看着女孩那有些着急的样子，他翻了个白眼。 都几月份了？ 还中暑？ “不是身体不舒服，是感觉。其实……我挺认同周桀的想法的。角色的内心是一条很完整的曲线。他想在戏里表现出君臣的疏离，长辈与晚辈的亲近，以及心爱之人与家国天下的挣扎，这是一条很完整的内心活动曲线。这感觉，我认同。 但导演不认同。 就像是我刚才折袖立于皇上面前，是因福家二子风流倜傥名满京城，作为臣子立于帝王之侧，按照道理应该恭顺一些，但如果过于恭顺会少了份亲近，所以在永琪说话时，我折袖而立，微微侧身表达聆听……我觉得我也没什么问题，但导演还是让我后退了一步。” “嗯嗯……” “我不舒服的其实就是这种感觉，觉得导演……只是在拍故事，却不给演员发挥的空间。” “对对对，我就是这意思。连一句台词他都要纠正你。而且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他对苏有鹏，和你与周桀完全不同，捧着来呢。” 听到这话，安心微微摇头： “但就像是他说的，导演对这部戏有最终解释权。更何况我还只是个新人，挑剔那么多干嘛？所以，在这种时候，我给自己定下的目标就是完成他的要求，就可以了。不与他争，也不和其他人争，早点拍完，我回学校上课去了。” 范冰觉得很有道理，下意识的点点头，心里也做好了这样的打算。 不过她还是问道： “那你觉得要不要和周桀聊聊？” “第一，他比咱俩岁数大。第二，人家是科班出身。第三，咱俩算老几？还记得叶大爷临走前的嘱咐么？” “……一切以老板为主，不多生事，不掺是非，人心不可斗量，少言寡语，方是存身之道。” “嗯。” 见她还记得，安心应了一声。 可女孩却微微摇头： “感觉……会不会太市侩了一些？” “不，这叫做成熟。” 比女孩更明白这句话含金量的安心微微摇头，看着远处和何秀琼一起走了进来，脸色有些紧绷的周桀，他低声说道。 …… 没人知道何秀琼和周桀沟通了什么。 但在下午的时候，他在拍完了塞娅看到尔康，直接过来抱住了尔康胳膊的戏份时，并没有再用什么“内敛”之类的表达方式，而是眼珠子乱转，鼻息乱喷，一幅紧张局促的模样。 孙树培极为满意。 直接说道： “这条过了，下一条，安心，你准备一下。” “好的。” 安心看了一眼布置在机位后面的跳板，应了一声。 开拍前，曹力海找到了他，反复叮嘱要用力跳，一定要小心不要撞到了摄影机…… 他心中了然，又跟动作指导对了一下一会儿要展示的动作后，伴随着“321”的声音，助跑，起跳，高高的越过了摄影机，双臂打开，双腿弯曲。 乌鸦坐飞机！ 准确无误的跳到了预定位置后，手持长鞭潇洒转身，冲着侧后方微微一笑： “塞娅，想要鞭子，就追上来吧。” “ok。下一条。” 听到了孙树培的话，他点点头，退到了一边。 眼里闪过了一抹遗憾。 就像是他对范冰说的那样，这戏，他演的不舒服。 他认同周桀对尔康的理解，也坚信《演技六讲》里说的那样，演员饰演的角色，确实是要有一条完整的人物情绪弧线。 只有这样，才能引起观众共鸣。 而刚才这场戏，按照他自己的设计，是他在落地后，虽然同样是回头，但眼神要有一个变化。 第一眼，他应该看的是尔康。 看着自己的哥哥，然后才是抱着他胳膊的塞娅。 然后再心里做出了“牺牲自我”的决定后，由坚毅变成风流倜傥的公子哥。 那是决定做出牺牲成全哥哥与紫薇后，如同雄性展露羽毛一般，吸引着塞娅这位公主。 最后发出邀请，让塞娅追逐自己离去。 这，才是一个完整的“福尔泰”。 可惜…… 他没有这么做，而是按照导演的要求“落地时好看一些”。 只是做到了这一点。 或许，就像是他对女孩说的那样。 这就叫做成熟吧。 (本章完) 第65章 怀柔 第65章 怀柔 在剧本里，塞娅和福尔泰会有一场从宫里追逐到宫外的戏份，俩人都是武艺高强之辈，飞檐走壁，上蹿下跳的……最后逐渐的，塞娅被福尔泰所吸引，俩人在一处草原定下了终身。 然后塞娅直接找到了父亲，巴勒奔经不住这个掌上明珠的折磨，主动找到了乾隆把尔康变成了尔泰。 再然后，皆大欢喜，一群人骑在马上策马奔腾，活的潇潇洒洒…… 在尔泰牺牲自我后，所有人都得到了自己的幸福，开开心心的奔向了大结局。 但下午的戏份，他和张姮就这一场对手戏。 等拍完后，就换成了俩替身，代替不通拳脚的赵薇与张姮进行鞭法对打。 以及其他一些漱芳斋外的散碎戏码。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晚上。 但剧组却并没有什么休息的意思。 晚上再次吃了一顿盒饭后，几个有戏份的人开始着手准备夜戏。 没有什么996，看孙树培那模样，恨不得一天时间就拍完所有戏份…… 但没人对这种安排有意见。 好像都已经习惯了一般。 别人没意见，安心也没意见。更何况他也不觉得累。 终于熬到了晚上快10点的时候，剧组收工，大家一起坐车返回了酒店。 车上，照例，范冰和他挤在了一起。 刚上车就开始打哈欠，最后连装都不装了，干脆往安心的肩膀上一靠： “我睡会儿，扛不住了。” “嗯。” 任由女孩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他坐在大巴车上，看着两边黑暗的夜景发起了呆。 大概过了半小时，大巴车抵达了酒店。 范冰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跟着安心一起下了车。 接着，演员和工作人员互相道了晚安，《还珠》剧组的第一天就在这股陌生的氛围中波澜不惊的结束了。 然后，安心倒头就睡，再次睁眼时，他看了一眼天色。 一片黑暗。 时间才堪堪五点出头。 想了想，他直接起床，洗脸刷牙，往小电锅里放了几块鸡肉，一根参须，一片鹿茸后，直接走出了房间。 刚来到酒店楼下，他忽然一愣。 看着正在活动身子的范冰…… “这么早？” 范冰一扭头，看到了他后，也露出了笑容： “嗯，我以为你到了学校就荒废了呢……” 安心微微摇头，走到了她身边同样开始活动身子。 很快，他在前，范冰在后，俩人开始绕着酒店门口的区域一圈一圈的走了起来。 至于叶大爷教的东西到底有没有用……昨天，他那折袖的身段使出来时，导演的反应，已经证明了一切。 无需再多言了。 …… 时间一晃，剧组已经在承德待了九天。 九天的时间，足够大家从一种相对陌生的关系变得熟络。 “呼……冰冰，快，给我暖暖。” 这天一早，范冰刚下楼，张姮就火急火燎的冲向了她，不由分说的就把手往她兜里插。 范冰嘴角一抽…… 但还是攥住了她的手。 “呜~~~” 张姮明显打了个激灵，随后露出了一种很销魂的神色： “好暖和！” 九月底的承德天气已经开始变冷，无愧于避暑山庄的称号……夏天是真避暑，秋天冷的也真快。 但这时候，张姮就发现了范冰的独特“体质”。 她的手，和自己的手真不一样。 热乎乎的，活脱脱一个小暖炉。 于是顺势把自己的室友给搂进了怀里： “哎呀，宝贝儿，没你我可怎么活……” “姐姐，你快闭嘴啊！臭流氓！！！” “嘿嘿~” 张姮嘿嘿一笑： “我说真的呢，以后我就把你锁我家里，天天我都抱着你……” 范冰直接翻了个白眼。 但……感受着张姮那冰冰凉的手，她心里也有点感叹。 那鸡肉真的太好吃……呃不对，真的太有效果了。 她也怕冷。 可今年……天天肚子里跟放了个涡轮增压发动机一样。别的不提，前两天来亲戚，平常疼的死去活来，可现在……嗯，那叫一个量大管饱。 感谢老仙儿，感谢溜达鸡，下次老仙家您多给安心送点。 我有点不够吃了。 已经进化到隔三差五可以含半截参须当口香而不再喷鼻血的女孩暗暗想到。 这时，俩人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张姮姐，快，分我一半。” 范冰一听动静，更无奈了。 紧接着就被一双手环住了自己的腰，赵薇瞪着个牛眼珠子一脸的幸福： “哇，好暖和，好想把冰冰关到我家里，天天抱着……” “你俩可够了啊！” 感受到学姐的手已经伸进了自己的衣服，她都快疯了。 一会儿再来个林心茹，你们干脆把我裤衩都扒了算了！ 但……得承认，如今的几个剧组里的女孩关系已经熟络，再也不复当初的陌生。 而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滚轮划动的声音。 三人整齐划一的扭头，就瞧见了已经穿上了风衣的张铁霖走了出来。 “皇阿玛。” 赵薇笑嘻嘻的打了个招呼。 张铁霖微微一笑： “嗯，又耍流氓呢？” “嘿嘿嘿嘿……” 笑声在酒店门口响起。 这会儿大家的心情都不错，毕竟承德的戏终于拍完，要回燕京了。 而赵薇笑着松开了范冰后，凑到了皇阿玛身边低声问道： “皇阿玛，您……问过何姐了吗？片酬是明年拍完给，还是……” 她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剧组错过了草原的拍摄时间。原本赤峰的草原会在九月下旬开始枯黄，但时间却还来得及拍。可偏偏这几天西伯利亚那边吹来了一阵冷空气，就在前天，那边来了电话，草场的草全都枯黄了，不符合拍摄要求。（注1） 于是，剧组不得不更改拍摄计划，把本来放在草场的戏改成明年拍。 反正就几个镜头，而且都是放到片头和片尾，不影响。 但对剧组而言不影响，可对演员而言，她们得拿片酬。如果拖到明年，这至少有半年呢，所以连安心都比较在意这件事。 于是，大家就委托皇阿玛给问问。 谁让他是爹呢。 而听到这话，张铁霖微微一笑： “已经问过了，拍摄完燕京的戏份后就结算，不过大家要保证明年开拍时空余出至少一星期的时间来……” 他一开口，三个女孩都眉开眼笑。 而张铁霖说完这件事后，直接提着自己的箱子放进了大巴车。 没多久，包括安心在内的所有人都上了大巴车，在一阵快活的气氛中，剧组从承德返回了燕京怀柔的影视基地这边。 虽然同属燕京，但实际上怀柔离燕京市区很远。 所以大家还是选择在影视基地这边找了个宾馆。 在这里要待一周左右，把小燕子初见乾隆，以及一些相关的街道戏份拍完，最后转道回北影厂，把最后皇宫内的戏份拍完。 而照目前的进度，大约还有两个月左右，基本就能搞定了。 比原定计划的三个月快了半个多月。 几小时的时间一晃而过，最后范冰迷迷糊糊的从安心的肩膀处睁眼时，大家已经到了酒店。 “到了？” “嗯。” 随着安心的应声，女孩揉了揉脸，对他问道： “姐也到了么？” “……那不么，喜梅饭店。” 范冰顺着他的方向一看，就瞧见了宾馆大门对面的一处小饭馆。 于是点点头。 大巴停止，演员下车。 这次，安心没住单间的好运气了，被分到了和饰演柳青的演员陆时雨一个房间。 俩人是第一次见，在承德那边没他的戏份。 所以还比较生分和客气。 不过安心在放下了包后，和对方打了个招呼，就直接走出了酒店。 在大门口等到了同样下楼的范冰，俩人直接朝着对面的饭馆走去。 几分钟后，包厢门被推开，王晶看着一齐走进来的俩人露出了笑容： “安心，冰冰。” “姐。” 范冰甜甜的叫了一声后，关上了门。 而王晶打量了俩人一番后，说道： “还行，气色不错，看来没怎么吃苦。” “嘿嘿，哪能呢，承德那地方可好啦……” 范冰一边说，一边落座。 而同样坐下的安心则问道： “姐，您说的戏，是什么戏啊？” “这个。” 王晶直接拿起了手边的两本书，递了过来。 俩人分别接过，安心就看到了书籍的名字与作者：《那山，那人，那狗》，作者：彭见眀。 “这是原著，剧本的话，等你们结束这部戏的拍摄我再给你们，免得打扰到你们的情绪。你们先把原著看完，这部戏是潇湘电影厂打算在明年拍的，我听到了这个故事，觉得不错，里面的角色也刚好适合你们……” “是指定我俩演？” 看着范冰那喜悦的眼神，王晶一愣，随后摇头笑着说道： “是试镜。但这部戏目前只是刚立项，还没正式开始。我得到了消息，让你们提前准备一下。改编它的人，是《赢家》的编剧思芜，她凭借这部处女作获得了华表奖优秀编剧与长春电影节最佳编剧奖，很厉害。而这个故事我看了，很不错，你俩多准备一些时间，这样才能赢在所有人前面……” “华表奖？” 范冰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她可太知道这个国家奖项的分量了。 华表奖最佳编剧！ 妈呀！ 大人物！ 于是立刻点头： “嗯嗯，我俩一定好好筹备！” “哈~” 王晶笑着应了一声，看向了安心。 而安心则在纳闷思考……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呢。 带着几分好奇，他翻开了书的第一页。 （注1：这里是我的失误，光顾着推进度，忘记四季变换了。抱歉。另外，剧组结片酬其实是以最后剪辑出的集数来结算，但为了剧情发展，这里我提前了些，勿怪哈。） (本章完) 第66章 周静之 第66章 周静之 “安心，在剧组的感觉怎么样？” 把剧本的事情交代完后，王晶笑着问道。 “还可以。” “拍的顺利么？” 听到这话，夹了一口鱼香肉丝的女孩笑眯眯的说道： “安心拍的可顺啦，他的戏基本都是一条过，台词又准，表情又到位。导演一直在夸他，说什么他压根不像是第一次演戏的新人，反倒像是一个成熟的演员。” “哈哈，那很不错啊。” “而且而且！我们俩也按照姐您说的那样了，以笑脸对人，不和任何人起争执，见人先喊称呼……” “那就行。” 王晶微微松了口气： “冰冰，也别怪我絮叨，但剧组其实就是一个小社会。里面各种人情世故特别多，并且这圈子很小……就像是这次，你们剧组里的工作人员很多都是北影厂的工作人员。你给他们留下了好印象，等将来他们被分到其他剧组的时候，可能就会因为这份好印象，给你多了一份剧本合同……” “嗯嗯，我理解的。” 随着范冰的答应，王晶也看向了安心： “安心，冰冰之前和我说，你们开拍第一天的时候，演你哥哥的演员和导演起了争执？” “还行吧，不算争执。就是大家对于角色的理解有些偏差，最后他还是服从了导演。” 安心本来没把这件事当回事。 其实，人上了岁数就逐渐能明白，往往自己的一腔热血泼到别人那，不见得会得到炽烈的回应。 热脸也不一定每一次都能贴到热屁股。 所以在人际交往方面，他的性格逐渐就从一开始的“咱俩天下第一好”变成了君子之交淡如水的距离感。 自己发生的事情，自己解决。别人帮是情分，不帮是正常。 别人发生的事情也同样是如此。 这样的性格虽然少了份热血，但也称不上是薄凉。 甚至说的更好一听一点，叫做“分寸”，说难听的，管好自己就得了。 所以，对于周桀的事情，他其实没什么特别关心的。毕竟对方在后面同样选择了低头，所以没什么好说的。 可女孩显然有着不同的见解： “安心还让我去劝他了。让他别和导演作对，大家都是新人，你凭啥左右一个导演呀？” 这是范冰的话，而王晶听完后，看了安心一眼，又问道： “后来呢？” “后来？就没后来了呀，我说了一次，安心就不让我说第二次了。后来周桀被何导叫走，回来的时候也老实了。让干嘛就干嘛……” 王晶心底一宽。 同样的道理，她也不在乎周桀是个什么样的人，毕竟又不是自己的艺人。 她只是在这件事上看到了安心成熟的应对。 这小孩……自己确实没看错。 相当成熟。 而这份成熟，足够让她放心了。 于是说道： “这样做是对的，人心是很复杂的东西，尤其是剧组。《还珠》还好，如果是碰到那种几家投资公司合一起的戏，你们会发现，大家勾心斗角的厉害。所以，在剧组里，永远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冰冰，安心比你成熟，有些事情你要多听他的。他不会害你……” “嗯嗯，我知道。” 觉得比起鱼香肉丝，回锅肉更下饭的女孩抱着饭碗点头： “我可听他话了。” “那就行。这本书，你们回去不忙的时候好好看看，它的试镜时间应该是在冬天或者开春，时间很充裕。这些天，我本来打算给你俩找一些平面模特的工作，但……时候不太对，冬装如今已经开始上了，并且你俩拍完戏都要十一月份了，所以我的工作重心在一些剧组的小角色上面……” “嗯嗯……” 范冰听的认真，当然，回锅肉也没少吃。 安心却有些心不在焉。 王晶一开始还觉得他有心事，但范冰心里跟明镜一样。 从剧组开拍后，安心的话就越来越少了。按照他的说法就是： “我不喜欢说话是因为……每次你们和我说话，我都得暂时脱离尔泰的状态。” 所以她不觉得有什么，这顿饭几乎都是她和王晶在聊。 三个人，四菜一汤，量大实惠。 吃饱喝足总共也没一个钟头。 而吃饱喝足后，王晶便起身告辞了。 她坐车来的，得赶紧搭车回去。 门口送别了她后，范冰翻了翻手里这本书，问道： “你干嘛去？” “回去看剧本了。” “嗯，你那屋是谁啊？我能去找你不？” “柳青。” “啊？……那你记得这些天别煮鸡汤了，别人看到了万一给你举报了麻烦就大啦！” 安心一愣，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 “好。” 他答应着，和女孩一起回到了酒店里。 分别后，刚回到了屋里，就听见了一个声音： “我室友回来了，不和你说了啊，挂了。” 走进屋，就看到了躺在单人床上的陆时雨正挂断电话。 他想了想，说道： “我回来拿剧本，陆老师，没打扰您吧？” “呃……” 冷不丁被人喊“陆老师”，陆时雨还真有些没反应过来。 毕竟，他也只是北影大三的一名学生。 慢了半拍后，看着拿起了剧本的安心，他赶紧说道： “没有没有，我就是给……朋友打电话说了下我到宾馆了，不打扰的。” 其实从这句话就能看出来他没什么“社会人”的经验。 毕竟讲道理，安心是尔泰，而他只是柳青，俩人角色份量本身就有区别。他来一句“不打扰的”，显然容易得罪人。 但安心也没在乎，只是拿着剧本点点头： “那我出去了。” “好。” 片刻后，房间里，电话声再起： “喂，我室友他出去了。” “……哈，我估计是听到我给你打电话，不想打扰咱俩吧。” “……他演的是福尔泰。” “……啊？” “……我没这意思啊，他刚才问我打扰不打扰，我说不打扰，他就出去了。” “……不能吧？” “……不……不至于道歉吧？我俩都是配角，他岁数比我小多了。” “……呃，这……好像有点道理。” …… 餐厅内，一片碗筷碰撞的声音。 安心则老老实实的坐在一张空桌前，低头继续看剧本。 《还珠》剧组挺穷的，这是实话。所以自然不可能给订个什么带咖啡厅的大酒店。大家入驻的这处酒店按照姐的说法，唯一的好处就是距离影视基地比较近。 所以他想在外面看剧本，过了饭点的餐厅显然是最好的去处。 因为假期只有一个月的缘故，何秀琼挺照顾他的，先集中拍他的戏份。而接下来这段时间里，才是尔泰真正表现出团队润滑剂，关键时刻最靠谱特质的地方来。虽然这剧本上的所有情节、内容、台词他都已经倒背如流，但还是在一点点的继续揣摩着里面的剧情。 时间从一开始的锅碗瓢盆叮叮咚咚，到最后的寂静无声，他一直坐在角落里专心致志的看，继续和心里的“福尔泰”交流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他听到了餐厅门口传来了一阵声音： “服务员，还有饭……安心？” 这声音耳熟，好像是导演？ 他一扭头，就看到了孙树培和一个中年人正盯着他。 “导演。” 安心赶紧起身。 孙树培纳闷的问道： “你在这干嘛呢？” 他一边说，一边往餐厅里进。 “看剧本。” 随着安心的起身以及俩人的走进，安心那大段大段各种各样笔记的剧本映入俩人眼帘。 孙树培眼里浮现出了一抹认同。 坦白地讲，他自然不会想着安心是故意在这制造偶遇……开玩笑，饭点都过了，谁没事来餐厅？ 要不是自己有朋友过来，他都不可能会过来。 而从另一方面来讲，剧组开拍这几天的时间里，他发现这个被制片人亲自点名出演尔泰的小孩，真不是一般的踏实。 明明不是科班出身，但演技相当扎实。 虽然偶尔还会有稚嫩，但只要和他说了一遍自己的要求，基本都能达到。并且性格也稳当，沉默寡言，有事必到，无事也不打扰。 是个……咋说呢。 让人合作起来很舒服的演员。 于是，既然偶遇，他索性就给安心介绍了一下： “这位是周静之周老师，《诗刊》杂志的编辑，作协成员，编剧。周老师，他是《还珠》剧组饰演福尔泰的演员安心，可是一位才子。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这孩子刚十六，就考上了人大。可是优秀的很啊。” 这位的名字，安心没听过，但听名头还挺唬人的，又是杂志编辑，又是作协作家的。 于是，他双手伸出： “周老师您好，我是安心，很荣幸认识您。” “嗯，你好。” 今年44岁的周静之笑着和他握了下手。 看着面带笑意的男孩。 “聪慧好学，文武兼备。” 回忆着自己剧本里爱新觉罗·胤礽这个角色在历史上的评价后，看着眼前的小孩儿，他的眼眸微亮。 而安心却没多想，见俩人可能是有事情要聊后，便主动拿着剧本礼貌告辞了。 周静之就这么一步一步看着他离开后，忽然扭头对孙树培笑道： “挺不错一小孩儿。” “哈，我觉得也是。” 孙树培笑着应了一声。 (本章完) 第67章 一场风花雪月的事 第67章 一场风雪月的事 安心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纯粹当做了一场偶遇。 餐厅没法待了，他直接回到了房间。这次，陆时雨倒没打电话，看到他进来后，忽然拿出了一个塑料袋： “安心，我这里有零食。” 安心一愣，看着对方脸上几分不自然的笑容，他笑着点点头： “谢谢陆哥。” “哈哈，不客气不客气，说起来还是我的不对呢，耽误你休息了。” “那倒没有，本身我就要看剧本。” 安心笑着从里面拿出了一包亲亲虾条，就听对方问道： “安心，问个事情呗。” “陆哥您说。” “孙导的戏……好拍么？” 他这问题其实很笼统，而安心能给的答案也只有一个。 显然不是“难拍”。 于是，安心就捡着最近几天的见闻和他聊了聊后，虽然俩人的交情没涨多少，但好在关系没那么生分了。并且，当安心无意中提起他上的表演班任课老师是刘芝子后，陆时雨立刻开始给他科普起来刘老师的光辉简历。 听的他也大为惊讶。 原来……范冰真的没说谎，那个补习班的老师还真是卧虎藏龙。 聊了一会儿，看着安心连续打了几个哈欠后，陆时雨便说道： “我出去转转去，你休息吧。” “好的。” 他应了一声，目送陆时雨离开后，直接闭上了眼。 其实他不困，只是每次和别人说话，情绪上浮，让他感觉到很疲惫。 但也不算没收获。 难怪他始终觉得刘老师是一位相当有能力的老师呢，人家在北影竟然是表演系的副主任。 并且开办那个表演班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赚钱，而是希望更多有兴趣来从事演员艺术工作的人们能受到良好的入门教育。 想想也是……一个北影的表演系副主任，一个月450块就能上到他的课，确实也太便宜了些。 曾经的他在许多年后，在一个场合机缘巧合遇到了当初人大教过自己的老师。 一开始还觉得亲切，可从朋友那听闻为了请自己这位老师，主办方光费用就了六位数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这些国内学术界顶尖的人物在大学之外到底是怎样一种份量。 一边想着，他又打了几个哈欠，终于睡了过去。 结果刚睡下去，忽然就听到了一声闷雷轰隆隆作响。 他坐了起来，往窗外看了一眼。 雨还没下，但天上的乌云却已经变得浓重了起来。 他有些无语。 因为剧本里小燕子在市井之间遇到紫薇的戏，可都是晴天拍摄。那时候她还在街上卖艺呢。 今天下雨也就算了，要是明天……估计就得休息了。 带着几分无奈的想法，他往枕头上一砸，再次闭上了眼睛。 而这雨，终究是下了下来。 并且还下了一夜，到早上都没停。 剧组准备的所有外景戏全部泡汤，曹力海干脆直接让休息了。 说是酒楼的戏码因为天气原因，另一个剧组还没拍完，同样得暂缓一天。 于是，演员放假。 吃过早餐的安心无所事事的刚打算回房间里继续看剧本，就被范冰给拦住了： “咱俩回趟家？” “回家做什么？” “我要拿几件衣服，你这次不也都带着夏天的衣服么？刚好趁这功夫回去换一下。” 安心一听，发现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于是点点头： “好，那我回去收拾一下，楼下集合？” “嗯。” 他飞快回了屋，把夏天的衣服就留了两件在身上，其他的都整理成了一个包后，提着走下了楼。就瞧见了同样拎着一个包的范冰正在酒店大堂门口，手里还有着一份文件。 “这是？” “刚才碰到曹导啦，说是要给北影厂送个什么文件，一听我要回去一趟，就让咱俩给送过去。” “噢，行。” 安心也没多想，俩人撑着伞一起走出了酒店，拦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转大巴，在快中午的时候，终于回到了燕京市里。 “咦？雨停了？” 迷迷糊糊的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她便嘟囔着，一边下了车。 从客运站出来后，俩人也没坐公交，而是拦了一辆黄面的。 黄面的副驾驶刚好有人下车，范冰当仁不让的窜到了副驾，顺手把安心的包也抱在了怀里。 说了目的地后，司机就往积水潭那边走。 而走了一段路后，范冰看着路上没多少积水的模样问道： “师傅，市里的雨没怎么下吧？” “对啊，就今天早上下了一会儿，你们从哪过来的？” “怀柔，下的可大啦，昨晚下了一夜呢……” 天生自来熟的她和司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而安心则坐在面包车的最后面，忍受着旁边那大哥身上带着的一股狐臭…… 真快给他熏吐了。 但有些事情就这么奇怪，俩人坐个车的功夫，天上见太阳了。 雨后初晴，本来是人间绝景，可惜，安心被熏了一路，头晕脑胀，最后俩人在积水潭这边下车的时候，范冰提议吃碗大拉都被他给拒绝了。 于是，俩人分头行动，回到了一个月没回来的四合院，和隋夕打了个招呼后，他开始收拾秋天的衣服。 天确实一天比一天冷了。 而收拾完后，范冰也过来了： “我刚才敲叶大爷的门，他没在家。那咱俩出去吃饭吧？吃完饭，等厂里上班，给曹导把文件送过去。” “行。不过你自己吃就行，我没什么胃口。” “嘿嘿嘿……” 知道他闻了一路别人咯吱窝，范冰露出了几分恶趣味的笑容，抬起胳膊一直往他这边凑，嘴里嚷嚷着“来来来，给你闻香的……” 简直是个变态。 而俩人也没走远，真就胡同口的拉面店随便解决了一顿。 接着，安心回到了院子里后，俩人干脆一人一个木盆，一块搓衣板，开始洗起了衣服。 一会儿大家还要走，但隋夕可以帮着收一下衣服，所以范冰只能和安心一起洗。 时间一晃，来到了2点出头。 许久未骑的摩托声再次从小院儿里响起。 在太阳光下都反光的光头带着女孩朝着北影厂而去。 来到北影厂门口时，安心忽然“哎哟”了一声。 范冰纳闷的问道： “怎么啦？” “悄悄大爷！” 他一句话，直接让范冰的眼睛开始聚焦。然后……俩人都瞧见了坐在一个小马扎上，用摩托车和自行车完美隐藏自己行踪的江湖绝世高手。 “……好家伙。” 女孩吐槽了一句，忽然俏皮一笑： “诶，你把车停在马路牙子上，我下车，然后……” 随着她的嘀嘀咕咕，片刻，目送女孩走进大门的安心冲着悄悄大爷得意一笑： “大爷，我就来送个人。” 接着在悄悄大爷那明显不悦的目光中，把摩托车又骑下了人行道。 明明只是一个小台阶，可对两边而言却是一条泾渭分明的线。 悄悄大爷望洋兴叹，只能看着把车就停在人行道口的安心得意的把身子仰靠在摩托车的后储物箱上，翘着二郎腿，一副光头流氓的德行。 安心确实挺得意，因为俩人逗了一下这神出鬼没的老头。 正开心呢，这时，北影厂里面走出来俩人。 他没在意，继续得意的在那晃悠着腿。 可那俩人在出来后，一人下意识的往路边的灌木丛看去，一人则在环顾四周。 说到底，安心是没经验。 要是范冰，她一下就能看出来，这俩人明显是在找龙套演员。 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站起来，举起胸前挂着的牌子…… 奈何安心拢共也没跟女孩当过几次龙套，所以压根没瞧这俩人，而是美滋滋的想一会儿怎么和女孩形容悄悄大爷那不爽的表情。 也就是这几个眨眼的功夫，那俩人的目光同时锁定在了安心这个显眼包身上。 光头，靠在摩托车上吊儿郎当。 这气质，这画风…… 简直是他们心中流氓小弟的不二人选。 于是…… “诶，是演员么？” 半眯着眼享受雨后初晴的阳光，正犹豫自己要不要打个喷嚏的安心下意识睁眼。 因为角度关系，他真的是斜眼瞥的人。 也就是这一眼…… 让俩人更确定了。 这人……真特么流氓。 不对。 这小孩看着年龄应该不算大。 流氓谈不上，最多是个小地痞。 于是有点后悔，想着找个小地痞肯定不行，没表演经验哪能成呢。 可这时…… “啊？……对，我是演员。” 安心有些纳闷，但还是坐直了身子。 殊不知也正是换了姿势后，这俩人忽然发现……这个小地痞又变得顺眼了起来。 这时，其中一个人带着几分狐疑的问道： “你真是演员？” “……对啊。” 安心再次点头： “有事么？” “有过表演经验么？都演过什么？” “谢冬《笑脸》mv的主角，目前在《还珠格格》剧组里，饰演配角福尔泰。” 安心说完，其中一人的bp机响了。 对方拿起来一看，眼里浮现出了一抹焦急，看向安心直接说道： “走，跟我走一趟，有个活给你。” “呃……” 安心下意识的要拒绝，毕竟他下午还得赶回怀柔。 可正要说话，旁边传来了一个声音： “王哥。” 和安心说话这中年人一扭头，笑道： “小钟，来了啊。” “嗯，对……嗯？安心？” 安心看了看钟华，又看了看这中年人…… 片刻。 “钟哥，回见。” “哈，好。加油啊。” 钟华笑着摆摆手，在悄悄大爷那带着几分讥讽的目光中，目送安心停好了车，然后伸出了手。 “大爷，一会儿范冰出来，麻烦您跟她说声，钟哥让我去别的剧组帮个忙，让她先回去。谢谢您了。” 说着，安心递上了一块钱，在老头的应声中，跟着俩人上了一台白色的桑塔纳。 “王哥，咱们是哪个剧组啊？” 听到他的问题，开车的中年人随口说道： “《一场风雪月的事》。” (本章完) 第68章 光头流氓 第68章 光头流氓 安心心说这名字还挺文雅。 《一场风雪月的事》。 言情片？ 他一边想着，一边问道： “王哥，方便说下我演什么吗？” 王哥呢，对安心的印象也改观了一下。毕竟对方认识钟华，中间有着这一层关系，倒也不算生分，于是直接说道： “你今天算是特型演员，演个光头流氓。” “……？” 安心脑门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是，你咋看出来哥们像流氓的？ 我很像流氓？ 而这时，旁边那个中年人看了一眼安心后，直接说道： “一会儿到剧组了，会有人和你接洽，你就说你听到了导演的要求，现剪的头。” 安心又一愣。 随后点点头： “我明白了。” 于是，前面的俩人开始聊别的事情，安心也不插嘴，老老实实坐在后排。 看了一眼bp机，上面有一条范冰的留言： “我先回怀柔，不等你了，你记得摩托车，范。” 车子一路开了接近半小时，拐进了长城饭店。 一看这酒店，安心心说这剧组可真有钱。 竟然住这地方…… 要知道，从这个年代而言，长城饭店绝对是燕京城的前三甲，更多的是涉外招待。能在这拍戏，可真不一般…… 正琢磨着，车子已经停在了停车位上。 副驾驶那大哥又说道： “记得我刚才对你说的。” “嗯，记住了。” 安心一边答应，一边看到了在长城饭店的礼宾台一侧，站着许多人，周围还有轨道、机位，显然正在布置拍摄现场。 三人下车，立刻就有一个胖胖的中年人朝着这边走，而王哥则赶紧迎了上去： “沙导，您怎么来了。” 被叫做沙导的中年人没应声，一边挠了挠自己浓密的络腮胡，一边看向了安心。 接着来了一句： “导演等的着急了，赶紧吧，去换衣服……” 吩咐完，他又上上下下的再次打量了一番安心，有些惊讶，心说这张脸也不像是流氓啊。 可够俊的。 而见他看自己，安心赶紧打了个招呼： “沙导您好，我叫安心，很荣幸能加入剧组，请您多多关照。” “嗯。” 沙导也没在意，王哥则说道： “走，去换衣服。” 他带着安心往旁边的帐篷里领。 进去后安心就看到了几件衣服，镜子、化妆品之类的。 帐篷里还有一个看起来挺漂亮的女孩正在化妆。 安心一愣，王哥也一愣，随后脸上出现了一抹笑容： “蕾蕾，你怎么没在化妆间里化妆呢？” 徐婧蕾听到这话后，很礼貌的回应： “刚才找了下光，来这里补妆。” 说着，她看向了安心。 先是被他的光头给惊了下，紧接着面对安心的五官时，露出了一丝惊讶，接着说道： “王哥，打扰么？要是打扰……” “不打扰，哈哈。我们就是进来拿下衣服。” 王哥一边摆手，一边拿起了桌子上随意摆放的几件绿绿的衬衫，黑色裤子： “安心，你穿多少码的鞋，自己拿一下。” “好。” 安心礼貌的对徐婧蕾微微颔首，走到了角落里那些一看就不知道多少人穿过的皮鞋处走去。 挑选了一双合适的尺码后，又冲徐婧蕾礼貌点头： “老师您先忙。” “……嗯。” 看着安心离去的背影，徐婧蕾收回了目光。 而出来后，王哥直接把那几件衬衫往安心怀里一塞： “换吧。” “……好。” 安心也没矫情，只是指了下帐篷的侧面： “我找个背人的地方先把裤子换上。” “好，快点，换完我带你去见导演。” “知道了。” 他直接走到了帐篷侧面，左右观察了下，脱掉了自己的牛仔裤，套上了这条黑色西裤。 这时，他听到了帐篷里的动静： “可以啦。” 也没多想，直接就绕回了帐篷正面，拿着几件衬衫看了看，选了一个最里胡哨的后，脱掉了自己上身的t恤。 秋日的燕京还谈不上冷，而这个时代男人光膀子其实还谈不上有伤风化。更何况这是在剧组里。 奈何，他刚脱衣服，就瞧见了那个叫“蕾蕾”的女演员走了出来。 于是赶紧后退了一步： “抱歉。” 说着，他急匆匆的把那件松松垮垮的衬衫给套在了身上。 “……” 徐婧蕾看完了安心换衣服后，也没吭声，从安心看不到的腹肌上收回了目光，离开了。 而安心换完，又踩上了皮鞋，大大方方的站到王哥面前。 可王哥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嘟囔了一句： “怎么有点不像流氓呢……” 安心嘴角一抽，忽然想起来刚才在化妆间里看到的一副道具墨镜，想了想，说道： “王哥您稍等。” 他快步走进了帐篷，先是拿起了桌子上那副墨镜看了看，发现就是这个时代很流行的那种方形镜片，于是直接戴在了脸上，同时拿起了桌子上的黑色化妆包，往咯吱窝里一夹。 对着镜子看了看后，他把鼻子的肌肉“噤”了起来。 嗯。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掉头就走。 而从帐篷的阴凉走出去的差那，他咯吱窝夹包，带着墨镜，冲着正瞧着自己的王哥做出来了一个单手捋头的动作。 这动作要是长发的人来做，是把头发往后捋，好让自己的发型柔顺起来。 可他一个光头，做出来这个动作，再搭配衬衫的打扮，以及…… “嗬~tui。” 这一口浓痰。 “……” 王哥嘴角忽然一抽。 这小孩真特么是演员？不是什么地痞流氓？ 他正琢磨着，就看到面朝自己的小流氓一改刚才的气质，站直了身子。 凭借直觉，他扭过头去，就看到了徐婧蕾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这边。 他一愣，问道： “蕾蕾，有事儿？” “……” 徐婧蕾从安心脸上的墨镜处收回了目光，摇头说道： “没事的，王哥。” 说完，她掉头而走，留下了一脸茫然的俩人。 但不管怎么说，至少从刚才的表演上认准了安心确实是个演员后，王哥直接说道： “走，我带你去见导演，一会儿找人给你讲下戏。” “好的。” 安心跟着他，一开始还正常走了几步。可走着走着，他的姿势从原本的挺直变成了松松垮垮的模样。 接近一米八的身高，在加上这幅打扮以及那行进间的姿势，真的比流氓本氓还氓了。 没办法，他见过流氓，也见过社会大哥。 甚至在老家，社会大哥见到他也得客客气气的。 对于他们的日常动作，行为，哪怕没细心观察过，可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了三分模样。 而逐渐穿过了人群后，他就发现一个带着棒球帽的中年人正看着这边。他旁边还站着一个长发摇滚范儿的青年，一个同样穿着松松垮垮的衬衫，短发，看起来一脸横肉的哥们。 “导演，您看他行么？” 王哥赶紧上前了几步，一指安心。 赵宝钢的眉头微皱…… 回忆着刚才看到这个光头走路的模样，以及现在那夹着包，吊着胯，单手插兜，一边捋着光头一边往这边看的人…… 我让你找演员，你给我找了个真流氓出来？ 这气场，不是把剧集里他的大哥“潘大伟”都给压过去了？ 于是问道： “从哪找来的演员？” “北影厂门口。” “……是演员？” “对，是演员。今年才十六。做过那特别火的歌《笑脸》的mv男主角，现在在前两天开拍的那个琼遥小说改编的《还珠格格》里面当配角。他们那是清宫戏，正好是光头，我瞧着形象什么的都挺合适的。” 赵宝钢还没说话，安心却是一愣。 正好是光头？ ？ 刚才在车上，不是说我的头发是现剪的么？ 王哥和那个人…… “你把墨镜摘了我看看。” 这时，还来不及细思的安心听到了这位导演的话后，直接摘掉了自己的墨镜。 然后就瞧见了赵宝钢那脸颊抽搐的模样。 戴上墨镜是流氓，这一摘墨镜，那嫩超的小脸儿一出现，一下子角色形象就垮了。 安心看着他的表情，想了想，把墨镜往衬衣的领口一插，放下了咯吱窝里夹着的包，改成了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看着赵宝钢。 一下子，垮掉的形象又变成了小地痞。 赵宝钢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就乐了： “哈哈。”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乐，但笑出声后，他还是摆摆手： “包就不要夹了，把墨镜戴上。小王，去让沙杰给他说下戏。” “好，安心，咱们走吧。” 安心礼貌的对导演鞠了一躬后，跟着王哥退了出来。 他没问为什么王哥忽然改口，可这王哥却自己开口了： “一会儿结算的时候，知道该怎么说么？” “……知道的。” 听到安心的回答，王哥没在吭声，俩人就这么沉默的找到了刚才那个大胡子。 片刻，安心终于知道自己要演的什么了。 一个叫“潘大伟”的大哥来找他弟弟，身边跟着俩保镖。 而自己就是那俩“保镖”其中之一。 没台词，没特写。 他要做的就只是跟着“潘大伟”就行。 还行，不难。 正琢磨着，他忽然又与一双眼睛对上了。 下意识一看…… 正是那个“蕾蕾”。 话说她好像有点眼熟啊，在哪见过来着？ 安心一边琢磨，一边礼貌的对她点了点头。 算了，不想了。 先琢磨琢磨这角色吧。 (本章完) 第69章 再来电 第69章 再来电 他回忆着刚才沙导讲的内容，大概十分钟不到，剧组那边开过来了一台没有风挡玻璃的车。 第一幕戏，是车上的戏。 那位沙导应该是副导演，正安排着演员的位置。 潘大伟的演员当仁不让的坐在了副驾驶后面的老板位，至于安心和另外一个墨镜大哥，沙杰在看了看后，一指安心： “你，也坐后面。” “好的，沙导。” 安心应了一声，随着吩咐一起上了车。 看了一眼置放在风挡玻璃和拆掉半个副驾驶储物格才放下的摄影机后，他收回了目光，把胯劈开，坐姿那叫一个大马金刀。 没办法，司机的位置本身就靠后，他的腿还长，不这么坐根本伸不直。 可坐在监视器前的赵宝钢在看到了画面后，却忽然摇了摇头。 “小沙，后面那个演员……叫什么来着？” 沙杰一愣，想了想，说道： “安心。” “嗯，你让他和前面的演员换下位置，他坐副驾驶。” “好……安心，你坐前面，俩人换下位置。” “好的。” 安心应了一声，赶紧下车。 而调换了位置后，赵宝钢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回忆着刚才这个叫安心的小孩儿往后排一坐，直接就把饰演“潘大伟”的尹扬明给“秒杀”了的气场，心说总算是和谐多了。 不然……可能观众都弄不清到底谁才是大哥了。 而见导演没其他要求后，沙杰的声音从扬声器里响起： “好了，演员就位，准备……” …… 安心真觉得这戏挺简单的。 自己一句台词都没有，全程就跟在“潘大伟”后面就行。 从车里，到酒店大堂，走廊…… 他就跟着“大哥”走了一遍又一遍，就算是齐活。 一共拍了七场戏，在下午5点多的时候，拍摄结束了，剧组准备开饭。 赵宝钢最后看了一下在走廊里拍摄的戏份后，想了想，对沙杰说道： “你留那小孩儿……叫什么来着。” “安心。” “嗯，对，安心，留他一联系方式。等到青岛那边可能还用他。” “好的。” 沙杰直接找到了那边刚换好自己衣服的安心： “你有名片没？” “呃……没有。” “这样啊……小王，你记下他的联系方式，后续可能还用你。” 听到这话，王哥赶紧拿出了电话簿。 安心把自己的bp机留了后，把包括道具眼镜在内的一切都交给了王哥，礼貌的鞠躬： “感谢各位老师给予我的这次表演机会。” “嗯，安心，表现的不错，有机会再合作。” 王哥笑着递过去了一百块。 根本没有他口中“结算”的事情。 “谢谢王哥。” 安心接过了钱，礼貌道谢，直接离开了。 王哥也没送的意思，只是刚转身，就瞧见了徐婧蕾正看着他。 于是赶紧笑道： “蕾蕾，找我有事？” “我的墨镜。” 徐婧蕾最后看了一眼走出长城饭店的安心后，一指王哥手里的墨镜。 王哥一愣： “啊？” …… “嘟嘟……喂，你忙完啦？” “嗯，我现在往怀柔走。” “哎哟，都五点多了，还能有车吗？” “实在不行我打车回去呗。今天被拉去做了个特型，忙了仨小时，片酬一百块！” “哈哈哈，我就说呢……哦对，你的摩托车！” “我知道，我现在就在北影厂，骑摩托回去后，就去客运站找黑车去。” “好，那你快点……用我给你留个饭不？” “行，你帮我打包一份吧，我到了联系你。” 电话挂断，安心对悄悄大爷打了个招呼后，骑着摩托快步返回了家。 然后打了一辆出租，直奔客运站。 最后刚巧遇到了一个喊着“怀柔怀柔，最后一座”的黑车司机。 谈妥了三十块钱的价格后，他坐了上去。 然后在晚上8点出头，抵达了酒店。 回去放行李的时候，发现陆时雨不在，他直接就拨通了女孩的电话。 几分钟后，范冰拿着自己用的粉色塑料饭盒，走进了他房间。 “今晚是红烧茄子，青椒肉丝……你拍什么戏去了？” “剧本名字叫《一场风雪月的事》，我演个跟在大哥后面的光头流氓。” “噗哈哈哈哈……” 也不知道这句话怎么就戳中了她的笑点，女孩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感觉咋样？” “没啥感觉啊，一句台词都没有，就跟在大哥后面走过场。” “有啥大明星没？” “唔……倒是见了几个经常在电视剧上看到的演员。就那个胖胖的，姓傅，好像还演过电影……中途还发生了一个事情。” 等安心把自己“光头”以及王哥和那个中年人的勾心斗角说了后，范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俩人应该不对付。唔，得记住这个事情，给自己提个醒，你说是不是？” “嗯。” 俩人说着一些有的没的，直到陆时雨回来。 走进来后，看到了范冰，他有些惊讶，而范冰也起身和他打了个招呼，自我介绍是“金琐”。 这大哥呢……挺有意思的。 在听到了是同为剧组的演员后，他的表情不是那种客套，也不是那种平淡，而是用一种非常暧昧的眼神看着俩人，然后掉头走出了屋子，留下了一句： “你们忙，我出去待一会儿。” “诶诶，别，我准备回……” 范冰话还没说完，门已经关上了。 她有些无语，第一反应是看向安心。 安心也在看她。 看了一秒后，好笑的摇了摇头： “想的还怪多……误会咱俩了。” “……” 范冰一愣，随即笑了笑： “嗯。” …… 当天晚上，陆时雨回来后，倒也没问什么八卦。毕竟大家还不熟悉，并且怀柔这边的雨也停了，九点多钟的时候，剧组来通知明天早上6点集合，7点开拍。 大家都不敢怠慢。 俩人也就没闲聊，各自看了会儿剧本就睡觉了。 而一觉睡醒，拿着剧组给发的景区门票，一起坐车前往了影视城，开始了一天的拍摄。 如今的《还珠》剧组，经过了承德那边的磨练后，基本已经可以说是走上了正轨。 尔康不再去纠结自己表演到底是该外放还是内敛，大家也习惯了永琪那一口湾湾腔，赵薇和林心茹褪去了初见时的生分，甚至连皇阿玛也不再是当初时那种时时刻刻威严满满的模样。 大家都已经进入了各自熟悉的拍摄节奏。 并且也都生出了一个认知： “这戏，简单。” 孙树培虽然在拍摄时，带着很浓重的“偏心”，对永琪和紫薇总是格外的关照。 但实际上也不是那种顾此失彼的人。 只要达到了要求，他也不是那种面对一个镜头要精益求精的性格。 感觉差不多了，就过了。 绝对不多翻拍。 当然了，范冰私底下也和安心一起猜测过，琢磨导演是不是不想要多浪费胶片。 毕竟这一盒胶片的价格也不低，剧组又这么穷…… 这段时间拍摄下来，不仅仅是俩人，所有人都能直观性的感受到了剧组的“穷”来。 该省的地方要省，不该省的也要省。 别的不提，就单说酒店这一项费用里。赵薇说她在上一个剧组的时候，演员要喝冰箱里的饮料、吃个泡面之类的，都是剧组报销。每个房间有两百块的额度，超出的才需要演员自己补。 而这还是赵薇这个档次的演员。 主演们的房间则根本没这个限制，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甚至能吃酒店的小灶。 但在《还珠》剧组，演员想喝房间里的饮料，则需要自己钱。 更何况这次的剧组里一个明星大腕都没有，就连苏有鹏都是单飞专辑失败后开始转型的“过气”偶像。 其他人就更别提了，都是北影在读的学生。 突出一个便宜好用还皮实。 所以，对于这部戏到底能拍什么样，几个经常凑一起的演员在聊起来的时候，发现大家心里都没底。 赵薇如此，周桀如此，其他人亦如此。 除了安心。 一来，安心知道《还珠》到底有多火。二来呢……他基本不怎么和别人接触。 自从开拍后，连陆时雨都和大家混熟了，甚至因为同一个学校的原因，这些北影的人还经常一起出去吃饭，甚至喊着范冰和周桀一起。 但基本不会喊安心。 自从范冰嘴里知道了他是“体验派”后，几个明显知道什么是体验派的萌新也表现出了非常恰到好处的分寸。 拍摄时，大家是朋友。但下了戏后，对于安心的不合群，几个人也不逼迫。 而在十月黄金周期间拍摄，剧组的进度其实挺慢的。不过好在过了黄金周后，进度就逐渐赶了上来。 一共了九天的时间，就拍摄完了所有的外景，接下来，剧组该返回北影厂了。 可对安心而言，他一个月的假期已经还有一周就结束。 眼瞧着，他的戏份拍不完了。 最后剧组研究了一下，何秀琼的决定是不那么赶时间了。 大家已经连轴转了一个月，中间只因为下雨休息了一天。虽然经费吃紧，可再这么下去，别说演员了，连工作人员都有点熬不住了。 于是决定安心的戏份可以变成周六周日两天集中拍摄，其他的时候正常拍，并且剧组放假两天。 让大家好好歇一歇。 当宣布这个决定的时候，所有人都一脸喜色。 只有安心拿着bp机一脸诧异。 “怎么啦？” 正鼓掌的女孩看着他一脸奇怪的模样问道。 安心无言，只是把bp机给了她看。 “安心，我是剧组王哥，速回电。” (本章完) 第70章 戴面具做人 第70章 戴面具做人 “我回去打个电话去。” 会议结束后，安心就直接往门口走，打算回房间问一下。 可惜，上次光知道剧组的名字，忘记问导演是谁了。否则心里也能大概有个底。 而刚走两步，就和赵薇打了个照面。 赵薇看了他一眼，笑着问道： “回房间？” “呃……嗯。” “嗯嗯。” 小燕子也没和福尔泰攀谈的意思。 不仅仅是她，其实所有剧组的人都知道安心这种状态，一开始还好奇他沉浸在人物情绪中时的状态是怎样的，但看习惯了发现除了不怎么喜欢说话，不是一个人在发呆，就是一个人在看剧本。别人和他说话总是反应慢半拍后，也没什么其他特异之处外，也就不再打扰了。 和安心打完招呼，赵薇直接冲着范冰去了： “冰冰，我们明天去逛街吧？林心茹，你去不……” 本来还想和安心一起听听咋回事的范冰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目送他离开了。 安心一路回到了房间，就瞧见了正在打包行李的陆时雨。 柳青的戏份，已经结束了。 和柳红还不一样，他的戏份结束的是最快的，算是剧组杀青第一人。 可惜，导演组也不会为了一个配角举办杀青宴送行，他只能自己走。 看到安心进来，他笑着说道： “那咱们就北影见了？” “好的，陆哥。” 住了几天，俩人的感情谈不上特别深厚，但也有了一定基础。知道安心对表演的书籍比较好奇后，他答应把自己的借读证借给安心，让他能出入图书馆。 也留了电话，大家到时候学校见就行。 可惜的是，安心还问过能不能去北影蹭一蹭表演课，结果才得知表演班的学生一共就十几二十个，忽然一个陌生人进去，老师很容易发现。 只能作罢。 陆时雨的行李昨晚就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这会儿收拾好临时拿出来用的东西后，就提着包对安心挥了挥手： “走了啊。” “不送了啊，陆哥，学校见。” “嗯。” 就这样，目送自己的室友离开后，安心拿起了电话，拨通了bp机里王哥的电话号码。 “嘟嘟……喂，王哥，您好，我是安心。” “嗯，安心，你在哪呢？” “还在怀柔。” “你们那剧组还在拍么？” “对，今天刚完成影视城的外景戏，下一步就是转回北影厂拍内景了。” “唔，那你能请假两天么？” 听到这话，安心一愣。 心说你在我身上装监控了？ 他心念一转，问道： “是咱们剧组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对，现在剧组要拍大结局的戏份了。去青岛，你是跟在潘大伟身边的小弟，要过来一趟。” “呃……” “其实不耽误多少时间，最多也就两天。咱们下午坐火车出发，明天早上就能到。拍摄两天，我提前给你定回来的票。费用这次也高的很，一天给你三百，另外车马费也是五十块一天。” “那……” 安心故意犹豫了一下，接着才说道： “我们组这边还挺忙的，我先试着去请假，可以么？” “安心，你必须到，因为之前那场戏就是你拍的，冒然换人也不合适。” “呃……好，好吧。我现在去请假。” “哈哈，行。” 听着电话那头王哥的笑声，安心知道差不多了，于是说道： “那我一会儿给您打电话回复。” “嗯，快去吧，我等你消息。” “好的。” 电话挂断，房门声同时响起。 他打开门后，发现是范冰。 把女孩让进来后，就听她问道： “我琢磨帮你来收拾东西呢，你弄好了？” “嗯，刚打完电话……” 把事情说了下后，范冰愣了愣，问道： “你这算是卖人情给这个王哥么？” “你会在乎一个龙套的人情么？” 安心反问，接着在女孩思索的目光中继续说道： “人情谈不上，但至少能在他心里留下一丝好印象。姐说的对，剧组是个小社会，这些事情……都是必须要做的。” “……” 范冰无言。 只是帮安心开始收拾起了电锅之类的东西。 等帮安心把牙膏牙杯都从卫生间里拿出来后，她忽然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其实大家都是戴着面具做人呢。” “就怕戴久了，就忘记这面具怎么摘了。” 随着安心的回应，女孩忽然用几分狐疑的目光看着他： “你以后不能这么对我吧？” “？” 在安心那无语的眼神下，她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蜜汁自信： “你这么对我，我就这么对你！哼哼，你玩心眼可玩不过我！” 无语直接换成了大白眼，安心没好气的说道： “神经病。” “嘿嘿……” …… 中午，《还珠》剧组的大巴车就返回了北影厂。 而这次剧组定的酒店，安心和范冰都没住，取而代之的是一天五十块的住宿和十块的饭补。 回到了小院儿后，他和隋夕打了个招呼，又带着行李包直奔火车站。 接着就看到了一群人中的王哥。 不过没瞧见导演和主演，他也没问，估摸着无非也就是坐飞机走的呗。 “安心，给，你的车票。这是去的，这是返程的，都给你弄好了。” “谢谢王哥。” 安心赶紧礼貌道谢，看了一眼后，发现还是卧铺。 “卧铺么？” 看着这个只要不穿衬衫不带墨镜，就是一个阳光小光头的大男孩，王哥微微一笑： “哥照顾你吧？” “谢谢哥。” 听到他把“王”都去掉了，王哥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于是，一群人开始进站，最后登上了燕京通往青岛的k25次列车。 虽然是卧铺，但他却是最上铺。 那也比硬座强。 只是对于其他几个铺位剧组成员上车就开了二锅头的邀请，安心赶紧摇头拒绝。 他酒精过敏，一口酒下去，估计就得硬着下车了。 而其他人也只是礼貌邀请，谁也没打算和一个一看岁数就不大的小孩儿喝一顿。 于是，这几个人坐在下铺喝，安心就在上铺打开了那本《那山，那人，那狗》。 这故事他在之前一直怕分心，就没看。这会儿刚好瞧瞧。 从上铺，看到了边座，再从边座看到了洗手间…… 火车有节奏的动荡中，他逐渐了解了这个故事。 故事是讲述一对父子邮差给大山里的人送信的故事。 父亲老了，腿脚不好，要退休，找儿子来接班。带儿子通过一趟又一趟的走线送信，让儿子逐渐明白了父亲身为邮差的这份职责到底是怎样一种使命，以及父子俩的关系逐渐彼此“和解”等等一系列的事情。 还别说，这故事读起来很舒服。 一对标准的“中国式父子”通过一趟又一趟的旅途，解开各自心结……中间穿插着回忆，以及旅途中遇到的事情。 作者通过笔墨，把安心代入到了一种类似公路电影一般的世界中。 还……挺不错的。 只是可惜，安心总觉得自己在哪听过这名字，奈何实在想不起来了。 但不影响他囫囵的看完第一遍后，又开始不那么囫囵的看第二遍。 一直看到了8点多快9点，眼睛有些疲惫的他选择了洗漱，睡觉。 这一觉，他睡的不算踏实。火车的环境再怎么样，也比不过一个安稳的环境。 不过好在凌晨5点多的时候，列车准点到达了青岛站。 提前换好了票下车，一大群人都是睡眼惺忪。 跟着出了站后，一台大巴车早就等在那了。 大家按部就班的上车，朝着未知的目的地走去。 …… 青岛给安心最大的感受是，要比燕京冷一些。燕京还能穿短袖呢，但靠着海边的青岛已经得穿长袖了。 从天黑走到了天明，大家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一处靠海边儿的酒店。 看广告牌，就挨着青岛第二海水浴场。 并且酒店的档次上能看出来，这个剧组……比《还珠》有钱是真的。 虽然不清楚是几星级，但看着门头就应该不差。 下车时，已经有几个剧务等在那了，给大家分发房卡。同时嚷嚷起来： “到房间里洗个澡精神精神，早餐已经开启了，咱们9点开拍，都别迟到啊……” 还行，大家在火车上睡了一夜，这会儿直接开始工作，倒也没人抱怨。包括安心在内，领了房卡后，直接就回到了房间。 安心的室友这次是一个剧组成员，是个灯光师。 俩人轮流飞快洗了个澡，去楼下吃早餐的功夫，互相也就认识了。 灯光师叫赵小帅。 岁数也不大，二十六七的样子。 “赵哥，咱们剧组的导演是谁啊？” 赵小帅一愣： “你上次不是来拍过么？不知道？” “不知道，没敢问，就知道副导演是沙杰导演。” “……好家伙。” 他一脸无语，随后说道： “是赵宝钢导演。” “呃……导演有啥特别出名的作品么？” “……” 听着安心的话，赵小帅更懵了： “你没听过导演的名字？” 说完，他直接开始扒拉手指头： “《渴望》联合导演，《编辑部的故事》，《皇城根儿》，《过把瘾》，还有去年那部获得春燕杯的《东边日出西边雨》……” “嘶~~~~” 安心倒吸了一口凉气。 (本章完) 第71章 背景通天 第71章 背景通天 这些电视剧的名字，安心都听过。 并且还看过《编辑部》。 毕竟大名鼎鼎的葛忧瘫表情包出处，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竟然是这位导演？ 他是真有些被惊到了。 而赵小帅看着安心那震惊的模样，哈哈一笑： “哈哈，好好表现吧，让导演记住你的名字，以后你一准儿能成大明星。” 安心无言，只是继续消化着赵宝钢的信息。 这绝对是正儿八经的大导演，一点都掺不得假那种。演员能出演他的戏……或者说得到几句指点，肯定有不小的帮助。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能在这戏里演主角……嗯？ 忽然，他眨了眨眼，问道： “赵哥，那剧组的男女主角都是谁啊？我第一次过来的时候，和那位演潘大伟的老师搭戏的时候，有一个女孩，王哥喊她“蕾蕾”……” 赵小帅听到这话，便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忽然来了一句： “喜欢她？” “……” 安心嘴角一抽。 心说这哪跟哪，我就想知道男女主角是谁，咋又扯到这地方了？ 可就见赵小帅摇了摇头： “你别打她主意……先不说你还是个小孩儿，就算你俩年纪一样，你也千万别打她主意。” “……啥意思？” “反正你听我的就没错。” 赵小帅也没多说的意思，因为电梯已经开门了，餐厅里闹闹哄哄的声音直接传了出来。 这家酒店的早餐不错，并且是采用自助的性质。类型比安心前世虽然差不少，但在96年这个刚刚自助餐才开始流行的节骨眼上，这家酒店就能推出早餐自助，对一个剧组而言，也是一种很新潮的形势。 尤其是看到饮料还随便喝的情况下，和安心一桌的几个人那真的叫左手可乐右手豆浆，餐盘前面还放了一杯牛奶，手里捧着一杯咖啡，顺带还往死里加太古的方。 也不怕得尿病。 安心没喝咖啡，因为看到了那咖啡是还没改成长条的雀巢咖啡冲出来的。 他的习惯是要么喝美式，要么是espresso。雀巢这种速溶就敬谢不敏了。 但其他人都抱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态美美的吃了一顿，开始了第一天的工作。 安心也没少吃。 吃完饭，剧组出发。 其实都没走多远，就在马路对面，就是青岛第二海水浴场，那边的悬崖处有一栋建筑，就挨着大名鼎鼎的石楼，是一栋还没盖好的别墅。 安心一瞧这选址，心说天知道这是哪个土大款盖的。 盖在这，看似美好，但海风一吹起来，住里面的人不出三年就得患上风湿病。 趁着剧组搬运器械的时候，他就在一旁悄悄的看。 没人管他，也没瞧见赵宝钢。 看了一会儿后，他觉得没意思，索性就在那一片堆放着板材的木垛处坐了下来，从包里拿出了那本《那狗》。 他有点喜欢上这本书了。 昨晚睡觉的时候，都在回忆着里面的情节，思索着什么是真正的“中国式父子”，又该怎么样通过“儿子”的视角来诠释这种关系。 父母去世的早，他对这种感受……真的是毫无印象，也毫无头绪。 可在这本书里却逐渐能理解了这种感觉。 于是，掏出了和电话簿一起的袖珍圆珠笔，一边看，一边把自己觉得很好的文字内容给划了出来。 而看着看着，忽然感觉到有人靠近。 下意识的抬头，安心一愣，随后赶紧把书合上礼貌招呼： “老师您好。” “嗯，你好。” 徐婧蕾点点头，扫了一眼他手里的书后，问道： “你看的什么书？” 安心也没多想，冲她笑着一扬手。 徐婧蕾看清了《那狗》的书名后，下意识的露出了错愕的神色： “这名字……挺奇怪啊。讲述人和动物的？” “唔……” 安心想了想，摇头： “不是，重点并不是在“那狗”这俩字上，恰恰相反，这六个字，其实就是书的表、里、纽带的概括。” “表里纽带？” 徐婧蕾露出了些许好奇的神色。 她刚睡醒，来到了剧组后，被告知里面的布景要耽误一些时间。 这部戏已经到了大结局，她自问对角色的拿捏不是什么问题，于是就想四处逛逛，毕竟这里的景色还挺好的。 结果刚打算溜达，就瞧见了和剧组的忙碌格格不入的这个光头小孩儿。 他叫安心。 名字还挺好记的。 而之所以对对方印象很深，一来……是这小孩儿身材不错。 皮肤很白，轮廓也很好看。 长得也不俗。 并且最惹人注意的是那种反差。 哪怕是光头，看着也是人畜无害。可偏偏戴上了自己的墨镜后，那股气质就一下子变成了流氓地痞黑社会。 她全程看完了那几场戏后，对安心这种变装后的反差感记忆犹新。 二来呢……所有人都在忙，整个剧组就他一个坐在木垛上看书的。 这与任何人都不同的画风，才是让她忍不住凑过来瞅瞅的诱因。 而此刻听着他的描述，自男友那耳濡目染下对文学的理解，让她很轻易的就明白了安心的意思： “也就是说，是在山里发生的事情，山是背景，或者一个小世界，而“那人”……则是在这个小世界里的一些内心的碰撞，而狗，则是一种纽带？” 她这话其实就是把安心的回答细化了一些。 “对，可以这么理解。这故事讲的是一对中国式父子的故事，用电影的眼光来看，类似公路片，但无论是节奏还是文笔，读起来都很舒服。” “所以你才看的这么入迷？” “呃……哈，是。” 安心露出了一种特别干净的笑容： “您有空也可以买一本看看，挺棒的，我都看第二遍了。” 听到这话，徐婧蕾点点头，来了一句： “你今年多大了？” “呃……十六。” “多少？” 徐婧蕾一愣。 “十六。” 安心又重复了一遍，随后就看到了这位“蕾蕾”的眼神变得古怪了起来。 “十六岁，你不上学了？” “上啊。” “……这么说，你是请假的？” “对。请了两天假。” “……可我听说你还在其他剧组拍清宫戏？你今年高几？十六岁……应该是高一？高二？打算走艺术类？去北影或者中戏？” “……” 实话，安心挺无语的。 咋是个人都觉得自己该去读高中？ 可问题是…… “我已经考上大学了，今年大一。” “……？” 徐婧蕾又一懵。 她刚想说这时候你该看的不是课外书，而是教科书来着，可听到这话后……大学？ 这小孩儿，是个大学生？ “你是大学生？” 看着她那惊讶的模样，安心点点头： “对。” “……哪个大学？” “人大。” “人大！？？？” 她声音都高了一度。 眼里全是荒唐。 “你怎么考上的人大？” “……参加高考啊。” 安心一脸无辜。 心说还能咋考上？ “？？？？” 徐婧蕾更无语了。 一时间真不知道说些什么。 因为她在上学的时候并不是那种学习好的学生，所以对学霸的世界不能说一无所知，也可以说是毫不相干。 可眼吧前儿的小孩儿十六岁，考上了连燕京本市的孩子都觉得难考的人大…… 这份殊荣的含金量，已经不言而喻了。 本来就是无意的闲聊，可聊了几句，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 不过好在这时，剧组的一个剧务走了过来： “蕾姐，沙导来了，喊您去一下。” “……好。” 徐婧蕾应了一声，看了一眼安心后，留下了一句“加油”，掉头就走了。 走了几步，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安心。 眯起了眼睛。 没办法，人大好学生的光环太耀眼，注定让差生无法直视。 而等她走后，安心也没当一回事，继续坐在木垛上看书。 直到…… “安心。” “啊？赵哥，找我有事？” 看着忽然走过来的赵小帅，安心赶忙起身问道。 “嗯……” 赵小帅走到了他旁边，掏出了烟先让给了他： “谢谢，赵哥，我不会。” “嗯。” 赵小帅应了一声，自顾自的点燃后，压低了声音说道： “知道王硕么？” “那个挺有名的作家？” “对，刚才和你说话的，是他女朋友。” 安心一愣，纳闷的问道： “就刚才那位蕾蕾……姐？” 赵小帅没理会他那别扭的称呼，点点头： “嗯，她叫徐婧蕾，听过没？” 安心一愣。 噢~~~~~~~ 他终于知道这姐姐是谁了。 徐婧蕾，《将爱情进行到底》。 等~你~爱~~~~~~~~~我~~~~~~~~ 她演谁来着？ 具体不太记得了，他就记得那部戏里有李亚朋。 歌还挺好听的。 好像有一年夏天，走到哪都能听到这首主题曲。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早就忘记了这电视剧讲的是个什么故事，但这首歌，他确确实实是记得的。 原来是她。 然后，他就听到了赵小帅的话： “王硕和马末都，还有郑小龙、咱们导演他们都是哥们，厉害的很。为了徐婧蕾，把婚都离了，所以你千万离她远点，知道不？这剧组上上下下对她都客客气气的，谁都惹不起她。她要是对你不爽，一句话，你可能就得在这个圈子消失。” “……” 安心一怔。 接着赶紧说道： “我俩没聊什么，就是她问我在看什么书……” “我知道。” 赵小帅并没有听安心解释的意思： “我就是提醒你一下，注意分寸。” “呃……” 安心眨了眨眼，心领神会： “谢谢赵哥了。” “嗯。” 赵小帅叼着烟离开了。 他刚才就把俩人的状态映入眼底。 而之所以过来，倒不是说他多喜欢自己这个室友。 只是不想俩人的事情被有心人看到后，嚼舌头到王硕那，自己成了被牵连的无辜。 这圈子就这么大。 王硕手眼通天，他女朋友谁敢惹？ 或许有人敢，可赵小帅不敢。 一点也不敢。 (本章完) 第72章 崩飞的墨镜 第72章 崩飞的墨镜 王硕……岁数好像不小来着。 实话实说，他其实对所谓的京派文学，在之前是不太感冒的。 作为东北长大的孩子，尤其是在毕业后进入社会时，在燕京见识过了工作中的人情冷暖后，便对这座城市没了那种向往与归属感。 哪怕他出身名牌大学，但始终觉得与这里格格不入。 连带着，对于什么“地道文化”、“京派文学”之类的就更没兴趣了。 所以他知道王硕的书很出名，可对这人却没什么了解。不过他倒是知道马末都，这老头说话跟个老太监似的，可却是个收藏大佬，安心还看到过他的鉴宝节目，觉得挺有趣的。 可自从范冰给他拿了一本老啥先生的《茶馆》剧本后，他逐渐就对这种充满了俏皮、幽默、诙谐和反讽的文风有了兴趣。 奈何，他就前一段时间把范冰给的剧本看完后，买了套老舍文集，刚看到《骆驼样子》。 对王硕这位作家的书，还没拜读过。 所以自然谈不上了解。 但从刚才和赵小帅的聊天中，他看的出来，赵小帅很怕王硕，或者说王硕应该是在他心里，和那位正在和沙杰导演沟通着事情的赵导一个地位。 四分敬，六分怕。 连带着，对刚才和自己搭话的徐婧蕾也是又敬又怕。 而之所以来提醒自己…… 应该是怕惹火烧身？ 毕竟俩人一个房间来着，假如真有什么事情……人家一问，赵小帅和自己一屋，那特么都不提醒一下徐婧蕾是我女朋友？ 弄死你丫的。 应该是这意思。 想明白了这些，安心有些无奈的微微摇头。 不是，哥们就这么没眼光？ 徐婧蕾要是长的跟天仙一样也行。 她也就是个一般人，说句难听的，还比不上范冰呢。 也想配哥们？ 虽然最后的想法是扯淡，但确确实实，他对徐婧蕾没兴趣。 无非就是搭了几句话而已。 于是，继续坐在木垛上看书，这时，他看到了一个段落。 “我妈是山里人，她说她和我爸，就是在一条偏远的邮路上认识的。那天下着大暴雨，我妈在山上给生产队放牛，把脚扭了，困在了山上，正好我爸从那路过，我爸让我妈骑牛，我妈坚决不骑，我爸就一口气把她背下了山。乡亲们看得到队上唯一得耕牛平安归来，都高兴的围了上去，我爸不看牛，只看我妈，后来，我爸就领着我妈走出了大山。” 他觉得这段很好，于是用圆珠笔给画出了段落。 想了想，又在旁边写下了一行小字： “于众生相，观一人，闪闪发亮。极致的浪漫。” “安心，安心！” “啊？” 刚写完，安心就听到有人喊自己。 一抬眼，就看到了那位王哥正对自己这边招手。 于是收起了书，快速的走了过去。 “王哥。” “嗯，我给你讲下戏，一会儿有一场重头戏，是枪战……” 在王哥嘴里，是有一群香江来的杀手，来杀潘大伟。 至于为什么杀，他没说。 而安心扮演的角色，就是保护潘大伟的小弟。最后在几个杀手的埋伏下中枪而死。 没有什么感人的“老大，快走！”这种桥段，也没有光头战神神勇杀敌，两枪肩膀一枪头神仙来了都摇头。 光头小弟这个角色，就平平无奇的死在了杀手的枪下。 “都记住了吗？” “嗯嗯，记住了。” 安心应了一声，脑子里的思绪却飘到了《喜剧之王》上面。 周煋驰那万般不想死，疯狂给自己加戏的桥段让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 “笑啥？” 王哥有些纳闷，安心回神，赶紧摇头： “没没没，王哥，您放心，我记住了。” “嗯，去准备吧，一会儿就开始了。” “好的。” 安心应了一声，等他走后，就坐在木垛那边开始琢磨。 这是他第一次拍枪战片，也是第一次演“尸体”。 但枪战片他自然是看过的。 所以只需要在脑子里预习一下动作，一会儿听导演吩咐就好。 刘老师说过，表演死亡时，最基础的肢体动作，就是保持身体的僵硬，甚至如果是睁眼的“死不瞑目”镜头，那在导演喊结束前，连眼睛都不能眨。 肢体僵硬……不能眨眼…… 他暗暗琢磨着，又过了十来分钟，又听到有人喊自己。 一个道具喊自己换衣服。 他快步起身走了过去。 …… 按照沙杰的要求，这场戏是潘大伟带着俩小弟坐在废弃的别墅里，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几个人往门口一看，就瞧见跑进来了几个人，同时举起了枪。 潘大伟三人在枪火中迅速躲闪，然后开枪还击，而安心的角色，就是第一个还击的人。 结果他虎了吧唧的直接把整个身子全都探了出去，被乱枪击毙，潘大伟和另一个小弟则跑上了楼，杀手们跨过安心的尸体去追杀，最后在二楼解决掉潘大伟。 跟着执行导演复习了一下从发现杀手，到躲闪掏枪，再到被击毙的动作后，已经有人扛着摄影机和滑轨走了过来。 而赵宝钢也跟在了后面。 看到导演来了，安心和另外一个群演，以及演潘大伟的那个尹扬明赶紧打了个招呼： “导演。” 在剧组里，可以有许多“导”，比如沙杰，见到了得喊沙导。比如录音导演，灯光导演之类的，这种一般都是姓氏+导的称呼。 但唯一能且必须喊导演的，就只有总导演一人。 不能喊赵导，只能喊导演。 “嗯。” 赵宝钢点点头，神色倒是很平静，环视四周似乎在检查布景。 而看了一圈后，目光最后落在了顶着个光头，一脸稚气的安心身上。 赵宝钢对安心有印象，并且这次喊安心过来，而不是找一个其他光头，也是他吩咐下去的。 安心留给他的印象很深，那前一秒还是“娃娃脸”，后一秒戴上了墨镜后就成了盲流子的前后反差，哪怕只是一面，也记忆犹新。 更别提……这小孩儿腿是真长。 和尹扬明一起，直接就把尹扬明给弄“没”了。 而此刻看着安心那副“乖乖娃”的模样，忽然露出了一丝笑意： “墨镜呢？” 安心一愣，随后赶紧说道： “还没戴呢，导演。” “去戴吧，一会儿就开始了。死的真实一点。” “……好的。” 答应完，见赵宝钢没了说话的意思，安心就赶紧走了出去，找到了王哥： “王哥，导演让我来拿墨镜。” 王哥一愣…… 随后点点头： “好，你过去吧，我一会儿让道具拿给你。” 片刻后，道具拿着一个塑料袋走了过来，里面是七八款各种样式的墨镜，可安心却没找到自己之前戴的那副。 他对那副墨镜的记忆还是挺深的。 形制有点类似《古惑仔》里柯授良戴的那款，只不过质感感觉更好，是金丝镜腿。 可这塑料袋里却没有。 于是问道： “哥，我之前戴的不是这几副。” 道具有些纳闷，心说剧组的墨镜就这几款，都在这了。 “之前是谁给你拿的？” “王哥。” “？” 道具一听更疑惑了，他倒是知道谁是王哥，毕竟就是王哥来通知他的。 但也没啰嗦，而是点点头： “我问问他去。” 几分钟后，王哥和道具一起走了过来。 “安心。” “王哥。” “嗯，你把这些眼镜都戴上我看下。” 听到这话，安心接过了墨镜，一副又一副的戴在了脸上。 王哥没说话，全看完后，选了一幅造型相似的墨镜，递给了他： “你戴这个吧。” “……好的。” 安心也没多说，估摸着那道具应该是找不到了。 很自然的戴在了脸上。 这时，赵宝钢和尹扬明，沙杰几个人从别墅的二楼走了下来。 看到了戴上墨镜的安心，他眉头忽然一皱。 “你之前那副墨镜呢？” 安心还没回答，王哥的嘴角却一抽。 “戴之前那个，这个不行，不搭。” 在剧组，赵宝钢的话就是绝对的权威。 他说完，安心就看向了王哥。 他只是演员，道具的事情不归他操心。就算有难处，锅也甩不到他身上。 谁知…… “那我去拿。” 王哥说完，快步走了出去。 一路来到了一个帐篷门口，轻声喊道： “蕾蕾，我能进去么？” “进来吧，王哥，有事？” 正坐在帐篷里的化妆台前化妆的徐婧蕾疑惑问道。 “呃……” 王哥略微犹豫了一下，说道： “刚才……导演找到了那个光头群演，挑墨镜的时候，剧组准备的墨镜导演都不满意，非要他上次戴的那副……” 上一次，他也不知道那是徐婧蕾自己的墨镜，当做道具给安心用了。 结果现在却成了为难的那个人。 不过好在徐婧蕾在听到这话后，没多琢磨便点点头： “就在包里，王哥你自己拿吧。” “诶，好，谢谢。” 王哥赶紧道谢，这才走到了一边，瞧见了里面的一个眼镜盒。 打开了盒子后，就是那副黑色的方片墨镜，而盒子的内侧还有着一行烫金英文：rayban。 雷朋的墨镜啊…… 好家伙，这得一两千吧？得让安心注意点。 他暗暗想着。 结果…… 十分钟后。 “嘭”的一声，伴随着安心的侧脑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王哥亲眼看到了墨镜里面崩飞出来了一个东西…… 他眼角瞬间就抽搐了起来。 好消息，崩飞的不是安心的眼珠子。 坏消息…… 这副雷朋的眼镜……坏了。 (本章完) 第73章 姐姐 第73章 姐姐 安心在摔下去的一瞬间，就感觉“duang”的一下，一股剧烈的震荡和眩晕感袭来。 紧接着，就是两股疼痛。 鼻梁处小疼，脑袋大疼。 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导演，这么摔……够真实了吧。 殊不知，赵宝钢的眼角也跟着抽搐了一下。 其实他对安心的印象真挺好的。 这小孩儿……咋说呢。 讨喜。 第一眼，别人很难产生反感。 笑起来干干净净的。 结果一戴上墨镜，就成了流氓。 身为导演，别人怎么想不敢说，至少他很喜欢这种反差很大的演员。 因为这种天生就能通过服化道来调整自身气质的演员，往往代表着可塑性非常之高。 并且刚才他来的时候，就瞧见了其他演员都在抽烟聊天的时候，这小孩儿就坐在木垛那边安安静静的在看书。 说穿了，如果印象不好，以他的地位也不至于指名让一个只拍了几幕过场戏的演员过来。 更何况还是个十六就考进人大了的好学生。 从气质，到形象，再到能耐……安心的一切优点几乎都切中了他这个年代人的喜好。 更此刻看着随着自己的吩咐“死的真实点”，就让脑袋自然落体往地上砸的安心……他眼角的抽搐与皱眉纯粹是本性使然，多了一抹感同身受的疼。 毕竟，那“duang”的一声可真够瓷实的。 估计小孩儿得砸的不轻。 以至于他在几秒后才反应了过来，拿着对讲机说道： “好，过了，下一条，安心，没事吧？” 安心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迷迷糊糊的张嘴说道： “导演，没事的。我位置不动，对吗？” “……对，别动。其他演员准备过场。” 平时沙杰吩咐的调整机位之语这会儿被他亲自解释了出来。 于是，迷糊的安心往地上一躺，保持着身体的僵硬，一动不动了。 其他人呢，飞快调整机位。 而王哥那边却捡起来了蹦飞到墙边的眼镜鼻托，脸色有些难看。 这眼睛托已经断了。 金属断口还很不规则。 也就是说……这眼镜除非有人能在米粒儿上绣，给重新电焊上，否则……肯定是戴不成了。 这他妈…… 他下意识的想骂街，可一转眼，就瞧见了徐婧蕾。 “！？” 王哥猛然打了一个激灵，一下就有点慌了。 刚才问人家借了这价值不菲的墨镜，结果这就被演员给弄坏了。 尤其是他看着徐婧蕾的目光正好落在他手上的时候…… 一时间，脑子里有些空白了。 徐婧蕾，他当然得罪不起。 可现在眼镜已经坏了，该怎么办？ “……”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何解释。 而徐婧蕾呢…… 老实讲，她自然看到了王哥手里的碎片，是从自己眼睛上崩飞出来的。 可要说在不在乎…… 实话是，徐婧蕾并不在乎。 她之所以在发呆，是在回忆着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戏。 妆，她已经画完了。 但实际上她的戏是在下午才开始。 下午，她饰演的吕月月和潘小伟有一场伏法的戏份。 不过演员要敬业，本着这份态度，她早早的就跟着来到了剧组，画好了妆随时等待着。 徐婧蕾自从喜欢上了表演后，一直觉得自己是一名很敬业的演员。 导演让她演的角色，她会兢兢业业的去琢磨，体悟。努力的完成导演的要求，同时不迟到也不早退，全天待在片场……这部戏她之所以能当上女主角，和男朋友有着直接的关系。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不想丢他的人。 是自己的戏，提前到，仔细体悟做好准备。 不是自己的戏，也要提前到，好好观摩体会学习。 她一直觉得自己为这戏吃了很多苦。 因为她和男朋友去过香江，王硕也讲述过许多香江那边的人拍戏有多不把演员当人……并且观点是：“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能获得东方好莱坞的美誉”。 她觉得挺有道理的，这部戏之前拍香江的镜头时，她就特别留心过。 发现香江的演员确确实实很敬业。 而她这份敬业的态度，也是跟着他们学习的。 并且自认为，自己从态度与吃苦上，已经对齐了香江演员。 虽然不敢说超越，可至少相差不远。 可是…… 她眼神很空，从王哥那收回了目光后，就转到了一直在地上躺着的安心身上。 看着躺在冰凉地板上的男孩，脑海里则不断翻滚着刚才那一幕。 这个叫安心的男孩拿着枪，眉头紧皱，戴着自己的墨镜，脸上的表情哪怕没看到眼神，也直观感受到了凶狠。 然后……在他露出了身形举枪射击时，扣动了两下扳机，忽然，身子一抖……就像是中枪一样趔趄了两步，随后整个人在没有任何支撑中……朝着侧边倒去。 从举枪摔倒，到看着他的头砸到了地上同时因为反作用力有一个小幅度的弹起，接着再落地，随后不动…… 这一幕不过两三秒。 可空旷的别墅中，那“duang”的动静，真的太刺耳了。 不自觉的她就在想，一个人的头，毫无保留的撞击在这硬邦邦的水泥地面上，到底得多疼。 而他又是怎么做到一声不吭，砸到了地上后，就僵住了…… 怎么忍受的？ 要是自己，做的到么？ 答案是不知道。 但刚刚那一幕，或者说那一声头骨与地面撞击的动静，实在是…… 太刺耳了。 …… “行，过了。安心，有没有事？” 当一群杀手从他的“尸体”上跃过跑上楼后，躺在地上的安心听到了赵宝钢的动静，赶紧起身说道： “没事的，导演。” 可因为起来太猛，他就感觉一阵头晕，摇晃了几下才重新站稳了身子。 “嗯……那就行。下去休息吧。” 赵宝钢看了看他，满意的点头。 “好的。” 安心应了一声，接着摘掉了墨镜。 这会儿他脸上有些脏，本来就惹眼，结果一摘墨镜，所有人就看到了他鼻梁上的一块红痕。 那是一道伤口，虽然没流血，但已经见了血痕。 沙杰见状想都不想就说道： “去，找医务看下鼻子，有伤口。” “呃……” 安心一愣，下意识的摸了下鼻子，这才感觉到了一阵火辣辣的疼。 而赵宝钢一听流血了，也看向了这边。 可安心在看了下手指上的一丝血迹后，却摇摇头： “沙导，我没事的。” “让你去就去！” “呃……好的。” 见人家就这么说了，心说就是个小伤口，根本不当回事的安心只能点头，走了出去。 来到了王哥身边后，还把墨镜交还给了他： “王哥，给您。” 他也不是什么没拍过戏的初丁了，道具损坏在《还珠》剧组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也没当一回事。 “……嗯。” 王哥无语的应了一声，目送安心去找医务后，目光重新落在了徐婧蕾身上。 一片尴尬。 而赵宝钢那边则冷不丁的对沙杰来了一句： “小孩儿不错。” 沙杰一愣，随后便点点头： “嗯，是不错。挺能吃苦的……” “让医务仔细检查下伤痕，别留了疤。把他的待遇提一下，他现在是多少？” “按照特型给的，五百一天。” “多给一千吧，都见血了。人家小孩儿虽然没矫情，咱也不能欺负人家。” 听到赵宝钢的话，沙杰点点头： “好的，导演。” …… 还行，鼻子上的伤口就是擦伤，虽然有伤口，但并不深。 其实这里就能看出来安心没什么经验了。 对演员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脸。 脸上但凡出现了伤口，对演员而言其实都是大事。 而去找医务人员后，医务人员也没把他当一回事。 一个龙套而已。 于是给消了下毒，贴了俩邦迪就算完活。 安心也没担心会不会留疤……他是真没意识到这种事情。 小时候去赶山，被树枝树叶刮过不知道多少次，他早习惯了。 见没自己的戏后，他就退到了木垛那。 只是这次不看书了，而是看着别墅后面的海景发起了呆。 青岛他之前来过几次，只觉得人乌央乌央的。 但没想到这个季节游客少了后，还真挺漂亮的。 虽然看久了有些头晕。 而没过多久，脚步声响起。 他下意识扭头，就瞧见了王哥。 ？ 他以为有事，于是重新站了起来，喊了声： “王哥。” “嗯……安心，你跟我来。” 安心一愣，但也没多想，赶紧跟了上去。结果王哥就直接给他带到了徐婧蕾面前： “给蕾蕾道个歉。” “……啊？” 安心一愣，心说我干啥了？就要道歉？ 可就听徐婧蕾说道： “我都说了不用，王哥。一副眼镜而已……你头没事吧？” “啊？” 安心更懵了。 眼镜？ “老王，老王，沙导找你。” 正迷糊的时候，忽然，有人朝这边喊话。 王哥一扭头，看了一眼后，正愁不知道该咋交代的他心说可太好了。 于是对安心说道： “你刚才戴的眼镜，是蕾蕾自己的。不是道具，雷朋，你给弄坏了……还不赶紧道歉。” 接着便迅速对徐婧蕾说道： “我去看看沙导找我做什么……” “嗯，好。” 徐婧蕾应了一声，看着对方快步离去后，重新转头看向了安心。 而终于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后的安心赶紧露出了歉意的模样： “抱歉啊，蕾蕾姐，我以为那是剧组道具……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样，您把那副墨镜给我吧，我回去燕京后就去买副新的赔偿您，可以么？” 雷朋，他知道。 确实是一线品牌。 不过左右无非一两千的事情，他这几个月又没什么销，赔得起。 而徐婧蕾在听到这话后，却摇了摇头，看着他恳切的表情下那两邦迪，问道： “鼻子没事吧？” “呃……没关系的，就是一个小伤口。” “确定？” “嗯嗯，很确定，谢谢您关心。您把眼镜给我吧，我回去就给您买副新的。” 安心心说这大姐我惹不起，总归躲得起。 可徐婧蕾在听到这话后，在看了他两眼后，却忽然露出了笑脸来： “不用啦，一副墨镜而已，都喊蕾蕾姐了，我还能和你计较？” “……？” 嗯？ (本章完) 第74章 玉溪 第74章 玉溪 突如其来的亲昵让安心一时间竟然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是…… 我就客套了一声，你咋还当真了？ 而看着安心那错愕的模样，徐婧蕾的笑容反倒更灿烂了： “怎么？喊声蕾蕾姐你很亏么？” “呃……” 看着安心那迷迷糊糊的模样，徐婧的眉眼都变得柔和了起来，忽然主动伸出了手： “那么，你好，安心，我是蕾蕾姐，正式认识一下吧？” “……” 实话，安心第一次遇到这种“屡杆爬”的女人。 并且还是个“大佬”。 看着递过来的这只手，他在心里犹豫了一秒后，克制住了左右看看有没有人正往这边观瞧留意的冲动，握了上去： “蕾蕾姐，您好，我是安心。” 他只是浅握了下后，就松手了。 礼貌的一塌糊涂。 可徐婧蕾却笑的更开心了： “那我们来商量下墨镜赔偿的事情吧。” 你特么…… 安心嘴角一抽。 “哈哈，逗你的。能真叫你赔？” “不不不，一码归一码，肯定是要赔的。” 人家虽然给了面子，可自己要是不知道兜着，肯定是不懂事了。 于是语气更加恳切了： “蕾蕾姐，不管怎么说，第一次的时候也是我误拿了您的墨镜当做道具。有因才有果。所以不管怎么说，我都得赔偿。” 这下反倒是徐婧蕾无语了： “你有点轴啊。” 说着，她再次摆摆手： “一副墨镜而已，无所谓的事情。” “可是……” “这样吧。” 见他还坚持，徐婧蕾忽然说道： “你把你那本书借我看看吧。我正无聊着呢，书借我看两天，墨镜的事情咱们就不磨份了，听到了没？” “呃……这……好吧。” 安心也懂再一再二不再三的道理。 人家都这么说了，也给了面子，他再矫情确实也不合适了。 于是说道： “我去拿。” “嗯。” 徐婧蕾笑眯眯的目送他离开。 对于墨镜的事情，她其实真不在意。 更何况…… 小孩儿还挺上人见喜的。 不是个讨人烦的小孩。 但…… 忽然，她似乎看到了什么，表情变得古怪了起来。 安心这边呢，对所谓的“蕾蕾姐”……说实话，他真没当一回事。 纯粹当成了别人给面子。 嗯，这姐姐人还怪好哩。 一边琢磨，他一边赶紧找到了自己的包，拿出了《那狗》。 接着挠了挠邦迪。 伤口有些发痒。 可就是这一个动作，忽然，他一愣。 接着就把手指放到了鼻子前。 嗤嗤了两下，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徐婧蕾那边。 却见对方正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 “……” “……” 两两相望后，安心似乎反应了过来，脸色迅速变得有些尴尬。 欲盖弥彰的放下了手，快步朝着她走了过去： “蕾蕾姐，给您。” “……” 徐婧蕾一脸古怪之色。 安心的脸也有些红。 “……哈。” 忽然，徐婧蕾发出了一声轻笑，可安心却掉头就走，几步的功夫就钻进了别墅，看不见人了。 只有徐婧蕾的脸上，笑意愈发明显。 可实际上她是真误会安心了。 安心之所以做出来刚才那个动作，原因也很简单。 他闻到了烟味。 众所周知，不抽烟的人，对烟味其实非常敏感。明明只是挠了下鼻子，他就嗅到了一股化妆品+香烟的混合味道。 当时的想法是这人抽烟？ 但现在的想法却是“安心你真不怕死啊”。 幸亏没人留意，否则没准儿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 一上午的时间匆匆而过。 中午，剧组吃饭的时候，捧着盒饭的安心没瞧见徐婧蕾。 这反倒让他宽心了一些。 接着，剧组的人走了一批，留下来了一批。 安心估摸是留下的人要看守器械，于是找到了要走的王哥问自己下午还有几场戏。 “下午第一场就是你的。” 听到这话，安心就没了回酒店的打算。 而是找了个不碍事的空屋，拿了几张报纸一铺，把书包往头下一垫，打了几个哈欠后，睡了过去。 青岛这边确实有点凉，但好在他年轻，火力旺。 而再次醒来时，是被脸上一阵冰凉的感觉给弄醒的。 下意识睁眼，就瞧见了面前的一罐可口可乐。 “？” 顺着可乐，他又看到了徐婧蕾。 “呃……蕾蕾姐。” “嗯，给。” “啊？” 看着迷迷糊糊的安心，徐婧蕾的目光从他明显肿起来了的侧脑处收回，直接说道： “头都肿了，拿它冰一下。” “……谢谢蕾蕾姐。” “嗯。” 徐婧蕾应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走了出去。 似乎是专门给他来送可乐的。 安心也挺感谢的，尤其醒来后，他明显能感觉到脑袋有些疼。不过好在不头晕，只是皮肉伤。 脑袋贴着可乐，感受着那股凉意与疼痛的碰撞，他发了一会儿呆后，被走进来的剧务提醒，该到他的戏了。 大概过了20多分钟。 依旧是那副墨镜，镜片遮挡住了伤口，安心躺在了上午的地板上，肚子的方向还有着一大片的血迹。 随着开拍的声音，一群脚步声响起，他就感觉到有人扒拉了自己的“尸体”几下，来了句： “队长，人已经死了。” “快，去楼上看看！” “是！” …… 虽然已经是一具尸体，但安心的戏份并没有结束。 下午他的戏份虽然结束了，但明天还有一场潘大伟带着俩小弟来到别墅的戏码要拍，所以还没完全结束。 而他的戏拍完后，就该徐婧蕾上了。 安心看了一会儿，发现对方饰演的那个叫吕月月的角色，应该是警方的卧底。 那么这戏的大概剧情他就知道了。 吕月月卧底潘大伟、潘小伟，结果假戏真做，心生情意，最后在潘小伟要和警方同归于尽时，过来劝阻，最后潘小伟自杀，吕月月伤心流泪…… 应该就是这么个剧情。 只不过，让安心觉得有些落差的是，对方的演技意外的有些生硬。 无论哭戏，还是最后劝潘小伟放下枪时候那段谈不上声情并茂的对白，都让人感觉到不太自然。 其他人怎么想暂时不知晓，但至少在安心看来，她的“哭”，有点太做作了些。 不过导演都没说什么，他自然更没权利说了。 而在这条戏拍完后，忽然，剧组的人同时鼓起了掌。 在安心还在纳闷的时候，有人送过去了一束。 脸上还梨带雨的徐婧蕾愣了愣，笑着接了过来。然后开始对着大家伙道谢。 这时，安心才从恭喜声中，听到了一句“蕾蕾，恭喜杀青”。 原来这场戏就是徐婧蕾的杀青戏。 难怪呢…… …… 这场戏拍完，徐婧蕾就离开了。 而剧组在补拍了几个海景的镜头后，就宣布今天结束。 安心明天上午还有一场潘大伟带着俩小弟刚到别墅和蛇头见面的戏码。 跟着剧组回到了酒店后，刚好也到了吃饭的时间。 只是这次到餐厅后，明显人变得少了一些。 按照赵小帅的说法，导演组都去吃徐婧蕾的杀青宴去了。留下的都是小兵。 安心自然无所谓自己这个“好姐姐”为啥很不厚道的没喊自己。 吃过了饭，他就回到了房间，看起了电视。 赵小帅则找人打扑克去了。 导演们去吃饭，今晚肯定不用开会了，他也乐得轻松。 然后再晚上十点多才回来，兴致勃勃的说赢了七十多，接着直接拆开了泡面开始烧水，还问了嘴安心吃不吃。 见安心摇头后，还补充了一句“咱们剧组这些消费都报销的，不用节省”。 算是佐证了《还珠》里赵薇说的话。 总之吧，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安心的脑袋疼痛依旧，他忍着不适再次去上了工。 接着在9点出头，就拍完了光头小弟的最后一幕。 和徐婧蕾不同，他没掌声，也没鲜。 只有王哥手里拿的几张老人头正对他露出慈祥的笑意。 “给，数数。” “？” 安心一阵迷糊，看着这一沓钱： “都是我的？” “嗯，一共一千六，三百的特型，两天时间。剩下的一千……不是受伤了么，导演多给的红包。” 王哥说着，拍了拍安心的肩膀： “表现的不错，下次有什么戏，哥再找你。” “……谢谢王哥了，也谢谢导演。” “哈。” 王哥摆摆手： “那你在这边就结束啦，回酒店拿行李吧，别耽误下午的火车。” “好的。” 安心应了一声，把这一千六装到了兜里，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去。 而走到了酒店门口时，他看着门口那烟酒店，想了想，走了进去。 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黑色塑料袋，脸上则多了一抹感慨。 他要是没记错，玉溪好像要二十多一包。 结果96年的玉溪才十块。 一条才九十。 也算是便宜到家了。 当然了，购买力光横向对比是耍流氓，也没什么可比性。 拿着这个黑色塑料袋，他走到了酒店前台，把塑料袋递了过去，告诉前台一会儿剧组的人来拿。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一个声音： “安心？” 他一扭头，就看到了大包小包的徐婧蕾正看着他。 (本章完) 第75章 王硕 第75章 王硕 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递给前台的那个黑色塑料袋。 通过轮廓，她一眼就猜出来了那里面装的是烟。 “你这是……？” “……” 安心也有些无语。 可徐婧蕾却反应过来了刚才安心对前台说的是“一会儿有剧组的人来拿”。 于是在心里明白了怎么回事后，选择了没再继续刨根问底，而是问道： “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戏已经结束了。我来收拾东西，准备返回燕京。” “噢~” 看着徐婧蕾恍然大悟的模样，安心礼貌性的问道： “蕾蕾姐，您也准备走了？” “对，你怎么回去？” “下午的火车。” 听到这话，徐婧蕾也没多说什么。而是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笑道： “书我还没看完，等看完给你吧。你把你的电话给我一个。” “bp机行吗？” “哈，行。我看完给你。” “不用不用，我再买一本就行。” “那你这上面的笔记不要了？” 她摆了摆手： “我看到一半了，估计明天就看完了。电话给我吧，话说你没名片？” “没。” “回去记得做点名片，别人找你也方便。你写下来吧……” 说着，她递过来了自己的电话簿。 安心把bp机号写上后，她直接挥了挥手： “拜。” “好的，蕾蕾姐，再见。” “嗯。” 分别后，安心直接回到了房间里，给王哥留了个言： “王哥，我是安心，酒店前台有东西给您，感谢您的照顾。” 虽然他的车在下午，但为了防止留完言后俩人再碰面尴尬，他直接提着包走人了。 青岛他来过，所以倒不怎么稀罕。 也没兴趣逛那些景点。 直接去市区里，找到了一家书店，挑了两本书后，便赶往了火车站。 用书打发时间到了下午，终于上了车。 虽然依旧是上铺，但好歹有个躺的地方。 就这样，他在看书、睡觉、看书、睡觉的节奏中，迷迷糊糊的在十三号这天回到了燕京。 凌晨4点多到，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是六点。 于是匆匆洗了把脸后，就把摩托车停在了家门口，等待着范冰。 快7点的时候，范冰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出现在安心面前。 看到了他鼻子上的伤口后，忽然一愣： “你鼻子怎么了？” “拍戏不小心划了一下，没事。” “……哎呀，那你得小心点啊。咋那么不小心呢……” 女孩有些埋怨的上了车，接着侧耳听了听，说道： “叶大爷估计又喝多了。” “嗯，我觉得也是，不然也不至于这时候还没起来。” “他让我跟你说，练功不能荒废。” “知道。” “嗯嗯，这两天拍的啥戏，感觉咋样……” 在闲聊中，摩托车突突突的朝着北影厂的方向走去。 而等安心恭恭敬敬的把钱递给刚开始上班的悄悄大爷时，范冰已经一脸震惊了。 “你竟然能上赵宝钢导演的戏……王硕的女朋友还让你喊姐？” “嗯哼。” 安心得意的一仰头： “看哥们这张脸，懂什么叫男女通吃么？” “……” 范冰压根没在乎他的皮，而是追问道： “然后呢然后呢？赵导夸你了么？有留你的联系方式么？你下一部戏是不是能找他？” “夸了，没，不知道。” “……” 女孩反应慢了一拍，才把他的回答和自己的问题对应上。 然后就急了： “哎呀，你咋不跟他套套近乎呢！？” “谁？导演？还是徐婧蕾？” “呃……这俩都行啊！你套套近乎，以后的机会不是更多了？你知道赵宝钢多厉害么？知道王硕多牛么！他俩一开口，北影厂都得颤三颤！真的，我一点都不夸张！” “第一，我一个龙套凭啥和导演套近乎？第二，牛比的是王硕，我和人家女朋友很热络？你是想我死啊！” “呃……” 看着错愕的女孩，安心摇了摇头： “所以没你说的那么容易的。以后有机会的话，就看缘分呗。想上赵导戏的人多了去了，我算哪根葱？至于王硕那边……你用你自己的角度想想，你要是王硕，你女朋友和别的男人关系突飞猛进，你会是什么想法？所以……别想啦，先拍好咱们这部戏得了。” 他一边说，一边朝厂里面走去。 范冰在原地愣了愣神后，才追了上去： “我和你说，不管咋样，你上了赵导的戏，下次去试镜一定要写到简历里。你不知道，好多人狗眼看人低……” “嗯嗯。” 和她一边聊着，俩人一边来到了化妆室。 光头哪里都好，就是维护起来麻烦。 隔个一两天就得刮一次。 而化妆的功夫，剧组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到达了。 很快，8点多不到9点，安心重新换上了一身戏服，而鼻子上已经结痂了的细微伤痕也被粉底所掩盖。 《还珠》再次开始了拍摄。 安心站在镜头前，看着周桀和林心茹在那说着肉麻的台词，内心罕见的有些走神。 这已经是第四遍了。 放假了两天，林心茹似乎有点不在状态，不停的出错…… 他没啥其他情绪，只是不自觉的，在对比剧组和导演的执导风格。 发现……其实都差不多。 唔，这么说其实也不恰当，风格肯定是有差距的。剧组的规模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真正让他觉得差不多的，是工作时的“难易度”。 拍戏，真的不难。 至少他觉得不难。 无论是尔泰，还是那个只担当背景板的光头小弟。 走位也好，要表现出来的演技也罢。 在他这真觉得没什么难度。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理解为什么其他人……比如林心茹，比如演潘大伟那个演员为什么会犯错。 明明就几句台词，琢磨出了人物在当前情景中的情绪，用情绪推动来表达出来就可以了。 为什么会犯错呢…… “咔！安心，台词呢？” “……？” 走神的安心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该轮到自己后，赶紧说道： “抱歉抱歉，我有点卡住了，对不起，导演。” “嗯，没事，重新来一遍，周桀，表达的再用力一些……” “好的，导演。” 伴随着周桀的应声，安心闭上了眼，深呼吸了一口气，把所有的杂念都给压在了心底。 可不敢再乱想了。 刚纳闷别人为啥会出错，结果转眼回旋镖就飞到了自己头上。 可不敢再这样了。 …… 燕莎、三元桥。 别人只当这片区域是商区，但甚少有人知道，就在昆仑饭店后身那片四合院其中的一座，是王硕的祖宅。 哪怕从小在大院儿里长大，但这祖宅也没卖。 王硕就住这。 一来这边离他和几个朋友自己创办的《好梦公司》比较近，二来，朋友哥们也都住在这边，大家串门也方便。 但是呢……他却不喜欢别人来他家。 第一是他喜欢晚上写书，白天睡觉。最不喜欢别人吵自己。如此黑白颠倒之下，不是要好的朋友过来，他是真的会发火的。 甚至关系不是那么亲的朋友想约他吃饭，都得提前三天和他说，当天说肯定是没时间，一准儿不带去的。 第二呢，是徐婧蕾也住这。 94年的时候，36岁的他和初恋因为徐婧蕾而离了婚，虽然谈不上闹的沸沸扬扬，但基本上影视圈里的人都知道，王硕离婚的真正原因，不是什么记者爆料的他觉得跟初恋“这日子没法过”的三观不合。 恰恰相反，在他没离婚前，两口子的日子过的很幸福。 直到……在燕京的一处酒吧，他看到了在台上叼着烟唱摇滚的徐婧蕾。 一下子就迷上了。 迷的神魂颠倒，爱到无法自拔，甘愿被人戳脊梁骨的“老牛吃嫩草”，也要离婚，和比自己小16岁的徐婧蕾在一起。 甚至坊间传闻，在两口子没离婚前，徐婧蕾就已经以小三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出入王硕家里，还亲口对她妻子说“你把他让给我吧”。 而王硕的前妻也没想到，当初那个根本不值得她在意的小女孩，会有一天成为自己家庭破裂的罪魁祸首。 但不管怎么样，好朋友都知道，他不喜欢别人冒然来自己家。 所以，哪怕在外的地位是影视圈带头大哥之一，可在这四合院里，他和女友的日子过的也算平静逍遥。 正午当时。 徐婧蕾在四合院里，躺在那张老藤摇椅上，蜷缩着腿正看书看的认真。 身上还盖着一条毛毯。 桌子上放着一个保温杯，保温杯旁边还摆着一个zippo的打火机和白色的万宝路。 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 明明已经10月中旬了，却还穿着一条大裤衩的王硕睡眼惺忪的起床，看到了在躺椅上晒暖读书的女友，径直走了过来。 没吭声，而是抓起了桌子上的烟盒，自己叼了一支，又递给了女友一支，接着扫了一眼那书的名字，嘟囔了一句： “那山那人那狗……什么破名字？哪来的？” “在内小孩儿那借的，还别说，故事挺有意思的。” 听到这话，王硕并没有拿过来看看的意思，反倒是逗贫了一句： “都多大个人了？还抢小孩儿的东西？” “我可不是抢。” 徐婧蕾叼着烟，等男友给自己点燃后，才“嘶”了一声： “嘶~噗。我是借，今天看完就要还的。” “就把我送你那墨镜摔坏了的内小孩儿？” “对。” 王硕点点头，叼着烟打算去厕所。 但刚走了几步后，他忽然来了句： “内小孩儿多大来着？” “十五六吧。” “噢~” 听到这年龄，他也就放心了。 (本章完) 第76章 消失的男主角 第76章 消失的男主角 一天的忙碌结束后，安心有些疲惫的揉了揉脸，回到了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这才发现bp机里有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 “安心，书我看完了，给你送回去，回电，徐。” 看消息发来的时间，是下午3点多。 而这会儿都6点出头了。 知道徐婧蕾不好惹的安心想了想，直接收拾好了包走了出去。刚好迎面碰到了才结束的赵薇，于是说道： “换衣服？” “对。” 赵薇的脸上同样满是疲惫： “幸亏今晚不加班。” “嗯，你到更衣室里跟范冰说下，我在大门口等她。” “噢~~~~~” 小燕子一脸八卦的神色，带着几分调侃与深意。 安心翻了个白眼： “少来这套，我有点事，先走了。” “嗯。” 赵薇也没多说什么，安心一路快步走出了厂区，抵达大门口后，按照bp机的电话号码给打了过去。 嘟嘟两声后，一阵嘈杂的动静中，徐婧蕾的声音响起： “喂，你好？” “蕾蕾姐，您好，我是安心。” “怎么这时候才回电话啊？” 徐婧蕾那边也有些无语。 “抱歉，我刚才在拍戏，才结束回到更衣室里换衣服的时候，看到的bp机留言。让您久等了。” “唔……” 徐婧蕾看了一眼和几个朋友喝的红光满面却正往这边看的男友，她想了想，说道： “书我看完了，怎么还给你？” 听到女友的声音，王硕这才转移了注意力。 而那边安心听到后赶紧说道： “不用还的，您留着看就行。” “我都看完啦，再说，上面你自己记的笔记不要了？……唔，这样，你现在来聚丰园吧？我在这边吃饭呢，你来拿一下？” “……” 安心心说我在北影厂，还跑去聚丰园？ 可算了吧。 于是说道： “我现在过不去，蕾蕾姐。我们就吃个饭，一会儿还要拍戏呢。您看改天成么？” 徐婧蕾一听这理由，也就没再逼迫： “那也行，那等你闲了给我打电话吧。或者改天我去北影厂的时候顺带给你送过去。” “嗯嗯，好的。谢谢蕾蕾姐。” “哈，没事。” 安心礼貌的挂断了电话，松了一口气。 心说明天得去重新买一本《那狗》了。 正琢磨着，就瞧见了同样背着个书包的范冰从北影厂里走了出来，一脸的疑惑： “你怎么不等我呀。” “徐婧蕾刚才找我，3点多发的消息，我才看到，给人家回电话来着。” 范冰一愣，纳闷的问道： “她找你做什么？” “还我书，喊我去聚丰园。” “噢，那我自己回去。” “不用，我又不去，我说晚上还拍戏，给推了。” “哎呀你……呃……” 范冰刚想说你为啥不去，可一琢磨白天安心和她说的理由后，似乎就懂了： “你是避嫌？” “没啊，就是累了，想回去睡觉。” 安心摇了摇头： “聚丰园太远，懒得折腾。” “好吧……你饿不饿？我刚才看食堂还亮着灯，不知道有没有剩下的鸡腿。” “大拉去吧。” “你请客？” “嗯。给你多加五块钱的肉。” 顿时，女孩眉开眼笑。 摩托突突突的离去。 而等红绿灯的功夫，安心说道： “明天上午，我打算去找一下陆哥。” “陆时雨？” “嗯。” “找他干嘛？” “他走的时候不是答应了借读证借我用么，想去图书馆里借几本书。你有什么想看的书没，我一起给你借来。” “我暂时没有……学校发的那些书够我看了。诶你问问陆哥能不能让咱俩跟着他蹭顿食堂呗。我还没吃过北影的食堂呢。” “……你饿了？” “嗯，嘿嘿嘿。” “……” 安心有些无语，见红灯变绿，直接骑车开始加速。 他也有点饿了，赶紧去弄碗大拉才是最实在的。 而坐在后座的范冰也早已没了当初的恐惧，见安心开始加速，她习惯性的卡住了安心的腰，往他后背一贴，打了个哈欠： “哈……唔，到了叫我。” “嗯，你抱紧。” 女孩无言，只是从用手卡变成了搂抱。 7点出头，一顿大拉凿了个瓷实后，吃饱喝足的范冰刚好瞧见有推车卖橘子，买了些后，和安心分了，又留给了叶大爷一份，俩人溜达着往家里走。 走到了胡同口，范冰的bp机响了两声。 她拿起来一看，对安心说道： “姐给你发消息了没？” “没。” “让我给回电话呢。” 她说着，直接走进了小卖部。 安心没进去，坐在门口开始扒橘子吃。 小卖部的公用电话就在门口这，他直接听到了女孩的声音： “喂，姐，您找我呀……啊？真的？……太好啦……嗯嗯，好，后天是吧？……有安心吗？……呃……” 安心一脸纳闷，而范冰在挂断了电话后，已经喜上眉梢： “姐说给我找了个广告试镜，让我后天去！……可惜，没有你。” “没我就没我呗。” 安心无所谓的耸耸肩，把剥好的橘子递给了她后，说道： “走吧，回去。” “嗯。哦对，姐昨天还跟我说了，说谢冬的《笑脸》mv已经上市了，咱俩买一本瞅瞅去？” “那个钱干嘛？” 安心翻了个白眼。 “看看咱俩在里面的样子啊。” “懒得看。都表演过的东西了，好与坏也就那样，还看它做什么？” “可我想看……” “……” 安心嘴角一抽，先是看着女孩那鼓起的包子脸，几秒后，无奈的低头瞄了一眼手表。 还不到七点半。 于是无奈一叹： “走吧，去北影。” “嘿嘿嘿~” 包子脸变成了黄金开口笑。 于是，摩托突突，俩人又折返了回去，找到了那家音像店后，门口新上市的录像带里，就有谢冬的《为你在等候》这张专辑。 有磁带，还有mv录影带。 只不过范冰有些无语，买完之后，刚出门就跟安心吐槽了一句： “他为啥把《笑脸》也放到这张专辑里呀？” “我哪知道。” 安心打了个哈欠，催促着她上车。 有点困了。 于是，俩人又一路返回了积水潭。 安心烧水打算抹个澡，刚把炉子点起来，水座上，范冰那边就已经催促道： “快快快。” “来了。” 安心刚进屋才发现，桌子上已经多了一堆橘子皮。 “你倒是扔垃圾桶里啊。” “才不要，秋天的阳光这么好，咱俩把橘子皮都留着，用阳光晒一晒，等冬天泡水喝。止咳的，这叫陈皮，你懂不懂？” “……” 安心心说你就离谱。 你快给新会陈皮道个歉行不行？ 无语摇头，点击了播放键。 音乐声响起，一头短发，穿着长裙的范冰在镜头前一闪而过： “诶诶诶！是我！是我！” 她话还没说完，谢冬那对着镜头微笑的画面出现后，女孩的脸从原本的兴奋变成了嫌弃： “噫！别切啊！” 紧接着画面再次变成了她捧着一束大红，女孩的脸又激动了起来，可伴随着谢冬那低头微微摇头的模样，她又开始嫌弃。 “……” 安心嘴角抽搐着，没搭理她，打算看看自己在什么时候出现。 然后…… 当一首歌在范冰那对着镜头微笑中落幕后，俩人都变得无语了。 “……” “……” 在下一首歌的旋律中，范冰想了想，来了句： “你人呢？” “……站那个薇薇姐旁边的不就是。” “不对啊！” 他不说还好，一说，范冰反倒着急了： “你拍了那么多镜头，咋一个正脸不给你？你是男主角啊！” “男主角是谢冬。” 安心无所谓的起身，把录影带退了出来。 一整个mv，除了女孩的镜头外，最多的就是谢东和那个薇薇。 至于自己的镜头，则大多被模糊的远景所代替。 远远的能看到他和薇薇在聊天，说笑。但特写之类的……一个都没有。 甚至于这mv里有没有安心，都是一个样。 这才是范冰无语的地方。 但安心却觉得真挺无所谓的。 “你不生气？” 看着他那一片平静的模样，范冰问道。 安心摇头： “不生气啊。人家的侧重点不是很明确么？并且，按照我的理解是，我的镜头之所以不多，是因为导演在表达“我”其实就是谢冬。或者说是谢冬臆想出来的人。重心压根就没在我这，我生气什么？” “……” 这下，范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看了看安心，又看了看一片湛蓝的电视屏幕。 虽然她承认……导演把自己拍的挺好看的。尤其是那回眸一笑，她都没想到自己短头发竟然这么美。 但…… 你不能这么对安心啊。 他好歹也是主角…… 可这个念头刚开始翻滚，又隐隐约约觉得安心的话好像没错。 但终归心里是不舒服的。 连带着，她看着专辑封面上印着的谢冬那张脸，也变得嫌弃了起来。 鼻子那么大，长的还那么丑…… 嘁！ “浪费我八块钱！” 听到了她的咕哝声，安心笑着关上了电视，看着女孩： “睡觉吧？” “……嗯。” 女孩答应了下来，起身走出了屋。 而临出门前，她忽然扭头： “谢冬真丑！鼻子那么大，我不喜欢他了！” “哈哈。” 安心笑着摆摆手： “晚安。” (本章完) 第77章 北影巧遇 第77章 北影巧遇 安心其实对《笑脸》mv自己那几个模糊的镜头真的挺无所谓的。 甚至于……实话实说，他觉得自己表演的还挺差的。 哪怕没几个镜头，但每一个镜头划过自己，他都有一种很矫情的做作感。 到底是第一次面对镜头，太紧张了。 还是菜。 得多练。 他合计着，在黑灯瞎火的院子里擦完了身子，干干爽爽的进了被窝。 接着，在凌晨4点多快5点的时候，终于听到了叶大爷那熟悉的咿咿呀呀声。 于是快速起床，提着昨晚买的橘子敲响了门。 里面的声音一断。 房门打开后，老叶头看着许久不见的安心，笑着点点头，让安心进了小院儿后，第一句话就是： “少爷，开始吧。” “诶。” 安心应了一声，去厨房里拿了个瓷碗，顶到了脑袋上。 没多久，范冰也推开了门。 看了一眼安心后，打了个哈欠，同样走进了厨房。 七点多不到八点的时候，俩人已经来到了北影厂。 只不过安心没上妆。 今天上午没他的戏份，他来报个到，等剧组正式开拍后，就从摄影棚里退了出来。 这会儿才八点半。 他出了北影厂的大门，直接就沿着路往北影走。 到门口的时候，明显看到一些学生脚步匆匆。显然，这同样是在外边住起来晚了的人。 他就这么跟着这些人混进了熟悉又陌生的北影校园里。 之所以说熟悉，是因为前世跟着宿舍的人来这边联谊过。陌生则是因为…… 还真是好多年没来过了呢。 看着周围的一切，他心生感慨，一边按照死去的记忆，朝着北影的表导楼走。 之所以叫表导，是因为表演和导演系合一起的教学小楼，所以叫这个名字。 而到了楼下后，他也没动地方，而是在通往入口的路边坐到了长椅上。 这会儿第一节课已经开始了，他来之前给陆时雨打了传呼，对方如果没在上课，就来这找自己。如果上课了，等下课就行。 反正大学的课程相对宽松，就算他坐在这，也不会突然冒出来一个教导主任问自己是哪班的，为什么不去上…… “安心？” “？” 听到有人喊自己，安心下意识扭头后，忽然一愣。 随后赶紧站起了身来，恭敬的喊了一声： “刘老师。” “你怎么在这？” 刘芝子一脸疑惑，看着这个自己在表演班发现的好苗子，左右看了看： “找我有事？” “啊？呃……” 安心看了一眼刘老师，又看了一眼他旁边那个大概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大姐，犹豫了一下后，决定实话实说。 “我是来找大三表演班的陆时雨学长的。” “陆时雨？” 刘芝子想了想，对这学生似乎没什么印象，于是看向了旁边的中年大姐。 中年大姐略微思考后，看了下安心的光头，问道： “你是《还珠》剧组的？” “呃……对。老师您好。” 安心应了一声，打了个招呼。 而这大姐才对刘芝子说道： “94班的一个小孩，前两天加入了湾湾来的琼遥剧组，《还珠格格》，手续还是我批的。” “噢~” 刘芝子点点头。 他知道安心要去拍戏，但具体的在补课班里倒没多问。 于是打量了一番光头安心后，问道： “你找他做什么？你的戏结束了？表演班还上么？今天是周二，人大那边的课你怎么不去上？” “我……来找陆哥借借读证。” 安心逐渐露出了一抹尴尬，有种挖墙角被抓包的既视感： “您不是说图书馆里各种书籍都有么，刚好在剧组里认识了陆哥，就想借他借读证用用，去里面看看书……至于表演班……等戏结束后，我再去上。” “那人大的课呢？你逃课了？” 刘芝子的眉头皱了起来。 “没有没有，我请了一个月假期，还有几天呢。” 听到这个解释，刘芝子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说道： “不管怎么样，还是以学业为主。人大那边和这边不同，他们的考试可不是你演几部戏就能给你合格的，别弄的到时候没法毕业，那就舍本逐末了，知道么？” “我明白的。” “嗯……” 见安心说的诚恳，给这小孩儿上了一个多月课的刘芝子也知道，他不是那种满口跑火车的性格。 算是放心了下来。 不过马上转念一琢磨…… 便指着旁边的大姐说道： “这位是96届表演系的班主任崔欣勤崔老师。崔老师，他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很有天赋的好苗子……” “人大那个十六岁的小孩儿？” 崔欣勤一边打量着安心，一边问道。 “对。” “崔老师您好，我叫安心，今年十六。” 安心赶紧恭敬的打了个招呼。 “你好啊，安心同学。” 这大姐笑起来还挺和气的。 接着就听刘芝子继续说道： “他很有表演天赋，你刚才听出来他的口音了没？” 崔欣勤一愣，想了想，说道： “应该是……东北的吧？” 安心还没答应，刘芝子反倒轻笑了一声： “哈，对。他在一个多月前，一张嘴，别人就知道他是哪里人了。但你现在听听，是不是不仔细区别，根本听不出来了？” “嗯，确实，味儿挺淡的。” “说明你下功夫了，安心。” 被刘老师这么夸，安心只能挠头微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那戏进度怎么样了？大概还有多久结束？” “感觉……再有一个多月应该就差不多了。” “你不是就请了一个月假么？” “对，所以和导演商量的是以后周六周日来集中拍我的戏份。中间可能有串场，比如我没课的时候也可以过来……” “噢~” 刘芝子点点头，略微思考下，忽然扭头对崔欣勤说道： “崔老师，安心对表演挺感兴趣的。但您也知道，培训班和大学里毕竟还是不一样。您看时间要是合适的话，他要是想来，在表演班里留个位置，怎么样？” 安心一愣。 这话的意思…… 而崔欣勤在听到这话后，却答应的很痛快： “可以，没问题。这一届表演班的学生比上一届要少。当个借读生肯定没问题的。” “哈。” 刘芝子脸上出现了一抹微笑，看着安心说道： “还不快谢谢崔老师。” “谢谢崔老师。” 安心确实有种欣喜的感觉。 他确实对表演基础的东西很感兴趣，不然也不至于专门找陆哥来借借读证。 并且之前也问过能不能蹭课，得知表演班一共就一二十个人，老师太容易辨认出来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谁成想，竟然被刘老师成全了。 于是赶紧再次对刘芝子道歉： “也谢谢刘老师。” “嗯。” 刘芝子看着他那欣喜的模样，也挺高兴的。 作为出版专著《电影表演控制论方法》的表演系著名学者，41年生人的他到了这个岁数，名利已经如同浮云了。 在学校教了一辈子书，如今的他更希望的是能多给影视界带来一些有天赋，底子扎实的新鲜血液。 而像安心这种……在刚接触表演时，就能通过一颗苹果，带给自己印象如此深刻的学生，纵观往来，也不多见。 这小孩有表演天赋，还很高。 虽然是人大的学生，但天下演员是一家。 既然感兴趣，他不介意再职权范围内成全一颗好苗子。 于是拍了拍安心的肩膀： “好好努力吧，不管是台词，表情，理论……既然感兴趣，就好好钻研。不过同样的，人大的课程也不能落下，知道么？” “您放心，我明白的。” “嗯。那在这等陆时雨吧，我们就去上课了。” “好的，刘老师，崔老师，再见。” 安心礼貌送别，目送俩人走进教学楼后，脸上的笑意却始终挂着。 他是真没想到竟然能有这种机会。 属实是意外之喜了。 …… “崔老师？” 陆时雨一脸诧异： “你的意思是刘主任让崔老师答应的，你可以去表演课上旁听？” “嗯。” 中午，北影食堂，陆时雨听到安心的话后，一脸感叹： “这么说，刘主任还真挺看重你的啊。我在学校三年都没听说过有其他学校的学生能在去旁听……你挺幸运的。” “哈，我也这么觉得。” 安心应了一声，喝光了里面的紫菜蛋汤后，一抹嘴，拿起了陆时雨的借读证： “陆哥，那我去图书馆了？” “嗯，去吧。借完了，把图书证送宿舍一楼楼管那就行，我下午过去拿……记得啊，把书保存好，图书馆里的资料虽然对学生开放，但有很多资料都很珍贵的，要小心对待。” “放心吧，陆哥，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安心笑着摆摆手，快步走了出去。 而他刚走，立刻就有一个女孩凑到了陆时雨旁边： “老陆，那学弟是谁啊？哪个系的？长的可真帅。” “……” 陆时雨嘴角一抽。 扭头看了一眼自己同届的同学，摇了摇头： “别想老驴吃嫩草了。” “我呸！你个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东西……” 女孩有些无语，但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咋的？他有女朋友了？” “唔……” 陆时雨回忆着拍戏时的经历，下意识的点点头： “嗯。还挺漂亮。” “有多漂亮？比那个大一的颜丹辰还好看？” 听到这话，陆时雨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个很出名的大一学妹。 把她和范冰这么一比较…… “嗯，确实比颜丹辰好看。” 闻言，女孩翻了好大一个白眼。 她才不信。 (本章完) 第78章 范花猪 第78章 范猪 北影图书馆里的书一时间还真让安心挑了眼，甚至不仅有书，还有录影带。也就是他们自己弄出来的“北影教材”。 安心对这些录影带还真不陌生，毕竟后世的演员动不动就“入选北影教材”。 可惜，那玩意只能在图书馆里看，不能出租。 拿了几本书告别了陆时雨后，他赶着中午的时间回到了《还珠》剧组。 回去的时候，范冰正在化妆间的沙发上打瞌睡。 安心发现，她是真的挺能睡的。 并且睡眠质量也是真好。 不分床，不分地方，只要能闲着，几分钟就能睡着。 至于其他人去哪了，他也没问。 女孩自己一个人占不了一个长沙发，他直接坐到了她的脚头那边，拿起了租来的一本《表演方论》看了起来。 而看着看着，范冰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瞥了安心一眼后，也不知道咋想的，忽然就掉了个头，把脑袋枕到了他大腿上。 “……” 安心嘴角一抽。 心说这姑娘是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我同意了么，你说枕就枕。 但也没吭声，任由她占自己便宜。 结果不到两分钟，腿上的女孩就一脸无语的坐了起来： “唉……” “……咋的了？” “睡的难受，脖子疼。好像有点落枕了……” 她一脸痛苦的捶打着自己的斜方肌，往安心那看了一眼后，也没关注他租了哪些书，而是说道： “今晚要是下班早，咱俩洗澡去吧？” 安心一愣： “怎么想着洗澡了？” “该搓灰啦，都一两个月没搓了。刚好让人给我揉揉脖子，感觉木木的，不舒服。” “附近有澡堂？” “有，叶大爷跟我说的，他每天下午遛鸟其实不是去公园，是去澡堂子。还给我科普了一下这边洗澡的规矩，什么水硬水软之类的……” “……行。” 安心仔细一琢磨，他好像也得有两三个月没搓过澡了。 虽然在酒店能冲，在宿舍也能一盆一盆的往身上淋。但搓背这种事情，还真是好久了。 “哎哟，好难受……诶，你给我捏捏。” “好。哪里？” “这。” 女孩背对着他，指着自己的后边斜方肌的位置。 安心一开始也没在意，把手放了上去。 可刚刚捏住，立刻就感觉到了一股柔软。 用不下流的词形容，那叫一个娇嫩。 用下流点的词来说，吹弹可破也真不过分。 细腻柔软的触感让他一瞬间有些恍惚。 而这时，女孩的一声“嗯~”的娇吟更是让他有种久违的燥热。 于是，他直接松手了。 “诶诶，别停啊。你使劲，没事，我吃劲！” “我……” 安心张了张嘴，但却没说什么，只是把她的衣领往上提了提，隔着衣服给她捏了起来。 “哎哟哟哟……” “闭嘴！你想让人误会吗？” “哎哟哟……误会什么啊？” “……别说话！” “很舒服为啥哎呦哟哟不让说呀？嗯~~诶？你怎么停了？” “晚上你让澡堂大姨给你捏吧。” “别啊……你干嘛去？” “上厕所。” 安心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直接离开了化妆间。 “……神经。” 范冰有些无语，自顾自的捏着肩膀翻了个白眼。 显然，还不到十六的她并不能理解，刚才下意识表达酸爽舒适的声音，对一个心智健全的“老男人”意味着什么。 安心也不想被人冠上喜欢小孩儿的癖好。 更何况……孤男寡女的在这个更衣室，里面还传来各种动静，确实太容易想入非非了些。 他可以不在乎，但凭啥要让一个十五岁的小孩背上不该有的世俗眼光呢？ …… 等下午的工作结束时，时间已经来到了七点多。 俩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小孩儿在食堂里解决了一顿晚餐后，范冰就急不可耐的拉着他往家走： “赶紧赶紧，回去洗澡。” “你俩……干嘛去？” 刚巧在俩人前面走出食堂的林心茹一脸震惊。 安心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推了范冰脑袋一下后，说道： “把话说全，不然容易让人误会……我俩去澡堂洗澡，你去么？” 在范冰那如同捣蒜一样的点头中，林心茹想了想，摇头拒绝了： “我回酒店洗就好。你们住一起？” “不是，住一条胡同。” “一条胡同在哪里？” “……” “……” 别说安心了，连范冰都有些无语。 其实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林心茹挺蠢萌的。 尤其是那双眼睛，犯蠢的时候那叫一个清澈。 三人聊着胡同和一条胡同的语言环境区别，接着在北影厂门口分别，林心茹目送俩人共乘一辆摩托车离开后，眼里出现了一抹好奇。 这俩人……真的没有在谈恋爱吗？ 总感觉关系亲近的程度不太一般的样子。 摩托车一路突突突的回到了积水潭，范冰看了下时间便说道： “我回去拿东西，你门口等我。” “嗯。” 安心应了一声，回屋里收拾了一兜换洗的衣服，还有香皂毛巾之类的，站门口等了几分钟，就看到了踩着拖鞋的女孩。 “你不怕冻脚？” “嘿嘿，没事啦，就前面不远，走吧。” 她带着安心往胡同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 “我今天得好好搓搓，可能时间有点久，你不用着急出来。我听叶大爷说，你们那边有大池子，可以泡，洗完了还能找人下象棋，拔火罐，再喝一杯什么……高碎。反正你多待一会儿，我好了让人去喊你。” “行。” 安心应了一声。 而走到了胡同口，范冰留了一句“等我下”，就钻进了小卖部。 不到1分钟走出来时，手里多了一小包伊利奶粉和一个空饮料瓶子。 “买这个干嘛？缺钙了？” “不是呀，一会儿抹身子用，我要洗牛奶浴！” “你先等会儿……” 安心都懵了。 呆呆的看着她手里那五毛钱一包的奶粉，可以说是瞠目结舌： “你要……干嘛？” “洗牛奶浴呀。” “……咋洗？” 虽然安心已经反应过来她说的意思，可还是被少女的脑回路给惊呆了。 而范冰则一脸“你可真是个土老帽”的表情，说道： “没看我要了个瓶子么，把奶粉倒进去，接点热水，然后抹身上。” ？？？？？ 安心人都傻了。 “哪个爹教的你牛奶浴是这么洗的？” “不这么洗能咋洗？我们女浴区又没浴池。再说，就算有，人家得让我兑奶粉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谁告诉你奶粉能洗牛奶浴的？” 安心说着，把那包奶粉拿了过来看了下配料表。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瞧见了上面的“伊利奶粉”字体下面，还有一行小字“草莓味”。 这特么哪里是奶粉？明明是调味粉。 配料表里还写着“白砂”呢！ “林心茹和我说的。你没发现么，她皮肤超级好，我就问她怎么弄的，她和我说她每天早上去酒店吃早餐的时候，会用矿泉水瓶接一些热牛奶，放到冰箱里，下班回去后，用它来洗脸擦身子……” “……” 安心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湾湾同胞不懂本地帮派规矩也就算了，你个没文化的初中生也来凑热闹是吧？ “姐，咱就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家牛奶浴用的是牛奶？” “我知道用牛奶啊，牛奶肯定更好。但我用不起啊，订一个月牛奶要四十块钱呢。所以我用奶粉就行了呀，奶粉不就是牛奶抽干了水分后留下的营养么。” “……问题你这不是奶粉，你这是草莓牛奶啊！” “有区别？” “废话！一个是奶制品，一个是饮料，你说呢？” “都是奶，有什么区别？” “……你看不到这草莓俩字？” “看到了呀。草莓不好么？洗完了身上肯定香香的，一会儿我让你闻闻。” “……” 安心嘴角一阵抽搐。 最后还是败下阵来，掉头就往回走。 “诶诶，你干嘛去？” “原地等着。” 他跑进了小卖部，问了一嘴老板： “今天还有剩的牛奶么？” “有两瓶，都在冰箱里呢，你要几瓶？” “一瓶，玻璃瓶一会儿给您送来。” “行，奶一块五，瓶子押金一块。” 安心给了钱后，提着一瓶牛奶走了出来。 走到了范冰面前，没好气的递给了她： “给，杨贵妃，用这个吧。” “哎呀，不用，你浪费那钱干嘛？他这是早上的奶，都不新鲜了，还卖一块五一瓶呢。” “总比你用那调味粉强。还有，我想了想……” “啥？” “从明天开始，你一天给我五块钱，我给你当家教。从初中文化课开始给你补课。省的以后你成名了让人家知道你连加减法都不会做，一点社会常识都没有。” “呃……” 范冰愣了愣，随后赶紧摇了摇头： “不要，我就不是学习的料！不瞒你说，我在家的时候连我外甥的小学五年级应用题都解不明白呢。诶你会解那种题么？就一个笼子里关了一群鸡……” “扫黄打非啊？” “不是，什么扫黄打非……就一群鸡和一群兔子一起关笼子里。” “是0还是1？” “啊？什么意思？人家让算多少只脚来着……” “唉……” 听着她把简简单单的一个鸡兔同笼都说的如此复杂，安心无奈的叹了口气。 人家说十五六岁的少女正处于人生最美好的季，才得到了“季少女”这个带着诗意的形容。 可自己旁边这位…… 明明年龄在季，可智商如猪。 干脆叫猪少女吧。 范大猪…… “哈~” “你笑啥？” “没事。” “哦哦……” (本章完) 第79章 很安心 第79章 很安心 家附近这家浴池名为“清心池”。 也不知道和清华池有没有什么关系。 看装修，这家浴池应该是有一定的年头了。 采用的还是澡票制，连搓带洗八块钱，还送澡巾。 安心倒没用别人搓澡，虽然从东北长大，但这种洗法他始终有些不适应。所以只是了两块钱买了个长条搓澡巾，就进了男浴区。 走进了浴池，一股子热浪袭来。 雾气之中，他往大浴池看了一眼。 也就这一眼，就瞧见了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瓷砖浴池边，一只脚在水里，另一只脚翘起，在一下又一下的搓着死皮。 “……” 于是，他没了下池子的心思。 其实这个时间洗澡最尴尬的地方也就在这里。 好水都是上午，到了晚上浴池都要关门了，水自然干净不到哪里去。 于是，他直接走到了喷头下面，随着头顶的热流，心里多了一分惬意。 晚上来洗澡的人不少，男浴区里就得有十几个人。有的还互相认识，在攀谈着家长里短。 什么“今天xx没来，昨天被媳妇给打了”或者“我听说xx家的xx人没了”之类的话。 特别富有生活气息。 而等安心把自己里里外外搓了个干净后，他来到了休息区。 还别说，这家铺在沙发床上的毛巾被看着还挺干净的，并且杯子也都是白瓷杯，里面有些上了年头的茶色，一只只的倒扣在一个铁盘上。 老旧的茶叶罐上则带着“吴裕泰”的标识。 至于现在用的是不是就不得而知了。 安心选了个干净的杯子，拿暖壶给自己泡了一壶茶后，往沙发床上一躺，打了个哈欠。 旁边有人在一边抽烟，一边下象棋。 耳边时不时的就冒出敲打后背的动静。 一个穿白短褂的小伙计一会儿给人添水，一会儿给拔罐师傅拎罐。 还有几个哥们围在一起打扑克牌。 热热闹闹的，好一幅人间光景。 他也累了，一口茶还没喝，又打了个哈欠。 索性闭上了眼睛。 周围的嘈杂环境并没有引起什么不适，反倒有种市井间的奇特生活气息。 不自觉的，他脑子里开始产生了一些联想。 通过闭眼前的记忆，他思考着旁边这俩下象棋的哥们是做什么的。 那人抽烟喜欢叼在嘴里，应该是平常抽烟的时候双手不得空吧？ 经常用双手工作，连抽烟都顾不上……他唯一想到的就是干装修的人。甚至细化一点，是抹灰的师傅。 于是再次睁眼想确认一下，发现这人的手指关节确实挺粗大的，像是干体力活那种。 觉得自己猜对了的安心忽然来了兴趣，又开始观察其他人。 人家都说穷人和富豪只有在澡堂里是最难区分的，因为大家都是赤条条的。 所以，他只能通过各种特征来判断。 观察，思考，判断…… 莫名的，他觉得这种观察，和演员的观察其实有着异曲同工的意思。 看完了这人，他又看向了对面。 可惜这次看不出来什么了。 肤色正常，身体也没明显的特征…… 而这人也感受到了安心的目光，往这边看了一眼。 安心礼貌的回避了目光，看向了别处。 老的，少的，强壮的，瘦弱的…… 从原本打算休息，变成了他在角落里，对其他的客人展开的观察。 看了一会儿，一杯茶喝完，他反倒有了些许困意。 在这热气熏蒸之中，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 “安心，有没有叫安心的？安心是哪位客人？” 直到听到有人喊自己，他才睁开了眼睛，应了一声： “诶，我在。” “女浴区的客人洗好了，喊您呢。” “哦哦，好。”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的安心起来，揉了一把脸后，去换衣服了。 换好了衣服出来，他就看到了正对着镜子吹头发的范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女孩似乎真的比来的时候，更光彩照人了些。 而范冰在镜子里看到了安心后，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继续吹头发。 安心拿过了她的手牌，一起结了账后，坐在长凳上等她。 刚睡醒，精神有些散漫，他直勾勾的看着女浴区的门开始发呆。 直到…… “想什么呢？你看不见的。” 随着这句话，是一股子淡淡的奶香味。 以及面前递来的一瓶酸奶。 安心回神，看了披头散发的女孩一眼，接过了酸奶瓶子。 “过瘾了么？” “嘿嘿~” 女孩笑着点点头，拿着酸奶坐到了他旁边后，伸过来了胳膊： “给。” 看着这跟藕节一样白皙的胳膊，安心无语的问道： “干嘛？” “给你闻闻。” “不闻。” “哎呀，你闻闻嘛，可香了。” 她把胳膊递的更近了一些。 “就闻一下，求你了。” “……” 安心无奈摇摇头： “你刚来的时候我就闻到了，奶香味。” “嘿嘿……” 范冰笑的更灿烂了，叼着酸奶说道： “你睡着了？” “你怎么知道的？” “眼睛，挺红的。一会儿回去舒舒服服的睡一觉吧，感觉你有点累了。” “嗯……” 说不累是不可能的。 毕竟，《还珠》剧组的人好歹休息了两天，可他从开拍到现在，真的是一天都没休息。 下雨那天被抓了壮丁，而前两天休息则折腾到了青岛。 确实有点乏了。 于是，范冰没再说话。 直到看到安心把那瓶冰冰凉凉的酸奶已经喝完后，她才用力的吸了几口，把自己的奶瓶也清空，站起了身子： “走吧？” “嗯。” 她在前，安心在后。 谁知道刚出门…… “哎呀！” “没事吧？” 不仅仅是安心，连在收银的老板也看了过来。 范冰一脸痛苦，单脚站立，另外一只脚则不敢下地了。 这处浴池有两节很矮的台阶，刚才来的时候明明俩人都看到了，可走的时候，她却忘了，一脚踩空，给扭到了。 安心赶紧扶着她： “怎么那么不小心？” “嘶……哎哟……不行，不敢落地。” “你先坐，我扶着你过去，你慢点。” 他直接架着女孩，来到了门口的长椅上面。 范冰一蹦一跳的落座，满脸痛苦： “疼死我了……” “谁让你那么不小心的。把脚提起来我看下~” 女孩的脚伸了过来，安心的手指按在了脚踝处： “这？” “不是。” “这？” “对对对……诶，疼……” “我稍微按一下，你给我个反馈，我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嗯。” 于是，安心握着她那白皙的脚开始缓慢的一点点的发力，找她的痛点，打算看看伤在了哪。 同时一边观察着女孩的表情。 直到她露出了痛苦的模样后，他才松手： “还行，没伤到骨头，就是崴了一下。应该会疼个一两天。” “呃……” 女孩心底一宽，一边点头一边问道： “你会看？” “嗯，多少会一点。我爷爷以前跑山的时候，跟一个中医学过点皮毛，也教过我。” “哦哦……诶你别捏……” “放松……” 他再次确定了女孩的骨头没被伤到后，说道： “家里有云南白药么？” “没。” “红油？” “也没……” “……” 这下安心是真无语了。 要知道，这会儿已经9点多了药店早下班了。 这时代可没什么美团，24小时药店这种更是别想，除非去医院。 但这种简单的挫伤还真没必要去。 哪怕不用药，最多也就疼个一两天自己就能好。 想了想，他说道： “先歇一会儿，看看情况。” “嗯。” 女孩收回了腿，有些困难的穿上了鞋后，忽然来了一句： “我是不是很笨？” “反正不聪明。” “哎呀你！” 猪鼓起了包子脸，显然很不开心。 而安心则双手撑在身后，仰头看起了天。 这几天秋高气爽，在加上沙尘暴还没来，也没开始供暖，罕见的，燕京还能看到星星。 范冰顺着他的目光也抬起了头。 看到了天上闪烁的星星后，包子脸也不鼓了，同样发起了呆。 大概过了几分钟，忽然，一股寒风吹来，她下意识的打了个寒噤。 安心察觉到后，说道： “试试能不能走路。” “嗯。” 她小心翼翼的试探着站起了身来，结果刚发力，脸就一苦： “不行，疼。” “……来吧。” 见状，安心直接蹲了下来。 范冰一愣： “你……要背我？” “嗯，你多重来着？” “……” 看着已经蹲了下来的安心，女孩愣了愣后，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露出了笑容。 然后直接趴了上去。 “喝！！！嘿！！！起！！！” “嘿嘿嘿嘿……” 也不管安心是真的吃力还是演的，她趴在背上忽然就笑出了声来。 其实她还真不算沉。 至少对安心而言。 但听到了笑声，他还是没好气的说道： “笑个屁，跟头猪一样。” “嘿嘿嘿……” 谁知范冰笑的更开心了。 勾着脖子，把头枕在熟悉的后背，她就闻到了一股……很好闻的气息。 至于为什么笑……老实讲，她也不知道。 可此时此刻，她的心情却只剩下了唯一。 不是脚疼。 不是害羞。 这种情绪，就如同他的名字那样。 叫做安心。 只要这股气息在，她就莫名的安心。 (本章完) 第80章 饭店 第80章 饭店 背着范冰走了一路，饶是她真不怎么沉，安心也累的喘起了粗气。刚刚洗完澡又出了一身汗。 不过好在到了她家。 看着收拾的井井有条的房间，安心问道： “要不要背你上个厕所？” “不用啦……” 女孩的脸此刻有些红。 可惜，灯光昏黄，他没发现。 于是，安心点点头： “那我回去了。” “……嗯。” 范冰应了一声，目送他离开后，才有些吃力地站了起来，走到了桌前端起茶杯咕嘟咕嘟的喝了一大口凉白开。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这会儿燥的厉害。 脸越来越红了。 安心呢，回到家之后，也灌了一大口凉白开。一方面是出汗，另一方面……他也燥。 明明才是个黄毛丫头，可背这一路的耳鬓厮磨，让他也多了些许的热意。 于是，他想了想，直接打了一盆凉水，擦起了身子。 一边擦，一边感叹，现在都这样了……要是再过几年…… 忽然，他身子一顿。 不行，不敢想了。 去琢磨一个未成年，确实有点太罪恶了些。 只是…… 不得不承认，那草莓味儿可真好闻啊。 带着这份夹杂着些许矛盾的悸动，他努力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 10月18。 安心的假期彻底结束。 而尔泰的戏份所剩的大概还有五分之一左右。 看进度，估摸着再有个一周左右就能拍完了。 而提前和剧组商定好了周六周日的拍摄进度后，他直接返回了学校。 他回去的早，回来时，宿舍里的人还在睡觉。听到了开门的动静，只有睡在自己上铺的纪源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接着倒头又昏迷了过去。 安心也没吵，把行李轻手轻脚的放好后，拿着书包就走了出去。 虽然耽误了一个月的课程，但有着前世的基础，他倒也不慌。 最多复习一下就好了。 上午正常上课，当老师点名的时候，听到了他的回应后，还意外的看了一眼。接着正常上课。 期间还有几个不算特别熟的同学和他打招呼，问拍戏拍的怎么样。 显然，这些人也挺好奇的。 安心捡着有趣的事情说。 算是增进同学们的感情。 今天的大课是全天的，安心一整天都在恶补落下的知识点。 中午也只是草草吃了个饭，甚至都没回宿舍。 时间一晃来到了晚上，他想了想，没去食堂，而是来到了刘强东的饭馆，或许是因为间隔有点久的缘故，收银的女孩并没有认出他来，而是笑容甜美的打了个招呼： “您好，欢迎光临。” “……” 安心一愣，随后摇了摇头： “不是，打包几个菜回去吃。” “好的呀，你点吧。” “嗯，鱼香肉丝，回锅肉……” 他点了四个菜，外加四盒炒饭四盒炒面，接着说道： “就这些吧。” “嗯嗯。” 女孩应了一声后，直接走到了传菜口喊道： “四盒炒饭，四盒炒面，鱼香肉丝……” 安心眼神一动。 他的本意是来看看东哥的饭店现在走到什么地步了，但没想到……这才十月份，这前台收银就已经明目张胆到了这种地步。 一共点了4个菜一个汤，外加八个主食。 算下来是不到八十块钱。 这种在中午的大学附近饭馆，应该也算是个中等单子，竟然连单子都不记…… 未免有些太过分了些。 不过……正好。 眼神恢复了平静，他找了一张桌子坐下，看着周围几桌吃饭的客人，听着后厨忙碌的动静。 收银小妹还给他倒了一杯茶。 语笑嫣然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手腕上还带着刘强东在他们入职时，送的那块西铁城的手表。 唉…… 安心在内心一叹。 坐了能有二十分钟左右，打包好了吃食后，他付钱，起身离开。 提着两兜吃的一路回到了宿舍。 刚进来就发现，宿舍里就刘强东一个人。 看到他后，一脸的笑意： “大明星，回来啦？” 安心其实挺恍惚的，看着坐在电脑前的这位未来百亿身家的京东总裁。 不过这种恍惚只是一闪即逝。 笑道： “嗯，东哥，给大家打包了点菜。没吃饭呢吧？” “没，刚起来。” 刘强东摇头，指了指电脑： “接了个活，昨天熬了个通宵，你回来那会儿我听见东京了，但实在太困……” 说着，他看向了安心摆在木桌上的两大兜吃食，疑惑的问道： “在我那买的？” “对，谁让店里的东西好吃呢。” 听到安心的话，刘强东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喜悦的神色。 又有些埋怨： “那你提前和我说声啊，还用你钱？” “一码归一码嘛。” 见他主动提起了店里，安心心说正好： “东哥，最近店里的生意咋样？” “呃……” 刘强东脸上的笑意一凝。 没正面回复，而是问道： “你过去的时候，店里人多么？” “还行，不算我，四桌。” “噢~” 见他只是点头答应，却没继续往下说的意思，安心便主动开口： “不过……有个事情，我比较疑惑。” “什么？” “上次去店里吃饭，东哥你不是说……店里的运营模式是查验菜单么？就是前台和后厨的单子是不是能对得上。” “对。怎么了？” 看着一脸疑惑的刘强东，安心露出了奇怪的样子： “那我有个问题，假如，前台要是没记单子咋办？” “不会的。” 听到安心的话，刘强东想都没想就摆手： “我定下的规矩，后厨不见单子不下菜。再说，点那么多，不记单子，又有其他桌的客人，厨子也记不住。” “可我去买的时候就是没记单子啊。” 安心一摊手： “收银那个女孩听到了我点的菜，去传菜口喊了一嗓子，压根就没记单子……所以我才比较纳闷。可能是我有点小人心态……但回来这一路我都在琢磨，我点这一桌菜虽然不到80块钱，但如果她不记单子，那这八十块……东哥你是不是就看不到了？” “……” 刘强东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他当然明白安心的意思。 可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些事情。 而见他陷入了沉思，安心就知道，自己暂时不能说下去了。 有些事情，得让刘强东自己想。 自己想清楚了才行。 恰好，宿舍门被推开了。 刘文武走了进来。 看到了安心后一愣： “哟，大明星回来啦？” “刘哥。” 安心笑着打了个招呼。 一指桌子上充满了水雾的塑料袋： “我买了菜回来。” “哈哈，可以可以……” 刘文武走到了刘强东面前，拿着他的大哥大说道： “那我给其他人打传呼。” 刘强东没阻止，只是看着眼前的屏幕怔怔出神。 …… 这天晚上，安心算是见识到了毕业生们的特权。 刘文武通知完了后，其他几个人回来时，捧了两箱啤酒。 美名曰：庆祝小学弟大明星回归。 而等来查寝的宿管看到几个人喝酒那一幕时，都没说什么，只是叮嘱了一下： “安心才大一，你们几个别太过分。” 可惜，这话都不用他说，天生酒精过敏的安心对这小麦果汁向来敬谢不敏。 而刘强东这边表面上也没有任何情绪，一宿舍的人其乐融融的边吃边聊到晚上9点出头，刘强东才拿着电话离开了。 临走前，特意确定了一下菜品和数量。 大家习以为常，包括安心。 因为这时候他是去收款的。 而十点多的时候，他回来了。 安心还特别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 不算是特别好看。 于是心里就有谱了。 当晚，在他不厌其烦的讲述着剧组的趣事中，房间里鼾声四起。 只有刘强东，依旧坐在那台电脑前，噼里啪啦的敲击着键盘。 安心知道，无论是盘饭店的费用，还是学费，其实都是他靠着在这个年头还无比稀少的编程赚来的。 倒不是说他是什么天才码农，只是他在这方面的天分确实很不错，并且领先了许多人。而现在自己的辛苦钱被如此欺骗，是个人心里都不会好受。 一夜无话。 第二天，安心正常开始上课。 而刘强东也再没问过安心饭店的事情。 一星期的时间匆匆而过，周六周日，他回到了剧组，抓紧时间拍尔泰的戏份。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等到周日晚上，他带着一身疲惫回到了学校时，刚进宿舍门，就听见了刘文武的声音： “要我说，东哥肯定会把这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开除……哟，大明星回来啦。” “嗯。” 安心应了一声，回忆着刚才听到的话，纳闷的问道： “刘哥，怎么了？” 一边说，他一边环视四周，确实没看到刘强东的身影。 刘文武微微摇头： “东哥发现了饭店的前台和后厨背着他偷钱，去处理了。” 安心心神一动，脸上全是惊讶： “啊？咋回事？” “就是东哥无意中发现菜单对账的钱不太对，把这事情和京姐说了，京姐找了个认识的学妹去饭店里面打了三天工……妈的，前台的收银和厨子谈上恋爱了，拉着其他俩服务员合伙糊弄东哥。我就说么，明明饭店生意不差，咋月月都在亏损……” “呃……” 这下，安心明白了。 显然，从他说完后，刘强东就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而他选择的方式，是让人卧底自己的饭店…… 想来，应该和自己前世差不多，都是招了个洗碗钟点工过去吧？ 只不过……听刘哥的意思，好像是刘强东的女朋友想出来的招数？ 龚小京么…… 啧。 他莫名心里有些感慨。 (本章完) 第81章 再见还珠 第81章 再见还珠 当天晚上，刘强东并没有回来。 而安心再见到他，已经是三天后了。 胡子拉碴，一脸憔悴。 显然，这三天他过得并不好。 安心也挺意外的，这会儿是中午，宿舍里就他自己，原本打算把新闻系每个学期都硬性要求的三篇解析报道的文章给补出来呢，就看到了刘强东推门走了进来。 安心观察了一下他的状态后，问道： “店里的事情咋样了？” “刘文武和你说了？” “嗯。” “……” 刘强东疲惫的揉了一把脸，坐在了自己的铺位上忽然苦笑了一声： “安心，谢谢。” “呃……” “不是你，我可能还被蒙在鼓里。” 实话实说，安心其实一直打算的就是在这里帮他一把，然后多攒点钱，入股他的事业，然后躺平实现财富自由。 但看着他这憔悴的状态，心里其实也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替他不值得。 于是宽慰他： “不值得的人就不值得费心思了，东哥。” “嗯，你说得对。” 刘强东应了一声： “所以上午我和他们已经说清楚了。那个店……我不要了，留给他们了，他们随便吧。” “……” 安心嘴角猛然一抽。 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但听到刘强东的决定，安心仍然觉得很无语。 转让费之类的啥都不要。 不说一二十万，那店转让费至少能有个几万块吧？ 啧。 但他虽然心里无语，可还是点点头： “嗯，早点做切割也好。让他们自生自灭呗，反正我打赌，这辈子他们都找不到和东哥你这样对他们好的老板了。” “……？” 刘强东一愣。 眼里出现了一抹惊讶： “你不反驳我？” “我反驳你做什么？” “呃……” 听着安心的反问，刘强东愣了愣，忽然苦笑了一声： “你是第一个支持我这么做的。我把这个决定和小京说的时候，她死活不同意，说让别人白白占了便宜。” “还有谁知道？” “上午碰到刘文武他们几个了，还以为我受了气，要替我去讨说法。” 说着，他一摆手： “我给拦下了，没必要。你说得对，这些人不值得我对他们这么好，但总归……我留了最后一点情分。我本来以为你也会拦着我呢。” “那下一步呢，你打算怎么办？” “呃……” 听到安心的话，刘强东犹豫了一下，忽然又苦笑了一声： “不瞒你说，我刚和几个供货商算完了账。送米的，送面的，送菜的……再加上还没结算完的装修款，以及……我又给他们补了一个月的工资，我上午算完了账，发现我外面还欠了十来万……” “……” 安心嘴角一抽。 饶是他已经知道了这样的结果，可还是那句话…… 这些事情，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哪怕在后世初闻时，他也觉得对方脑回路有点不正常。 但在这个时候，聊这些其实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直接问道： “那你的钱够么？” “不够。” “我的戏大概下个月底能拍完，加上手里的钱，以及我还能找朋友给你串一些，能串出来六万。” “啊？” 刘强东又一愣。 这下是十成十的惊讶了。 他本来也不是诉苦，只是……旁人都在劝他，或者说拦着他……他被吵了一上午，头晕脑胀的。这会儿就只有自己这个小学弟没有纠结这些自己已经做出来决定的事情，而是站在了自己的角度来聊起来后续的善后之事。 所以他就多说了一些。 可他真没有问安心借钱的心思。 但对方却直接提出来了。 并且……还是六万。 这会儿的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听安心说道： “我的片酬是三万，目前手里还有五千多的积蓄。咱们那天一起吃饭那个女孩，范冰，我问她借，她肯定能借我。但要等我俩的片酬结算，所以……东哥，你可以跟那些供货商债主说，十一月底，能给一部分。剩下的再想办法。怎么样？” 这钱其实安心自己可借可不借。 所以他直接就说了出来。 要是对方开口呢，他就给。给了之后也不用对方还，等对方什么时候决定开京东了，他就说拿这些钱入股。 帮自己和范冰换一个一劳永逸的投资。 而对方要是不借，那他就拿着去炒股。 无非就是个左手换右手的事情而已。 刘强东愣了愣。 他当然知道几万块对于一个学生的意义。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满心的感动。 他真没想到这个刚住进宿舍没多久的小学弟，能如此的仗义。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摇了摇头： “我不是问你借钱……嗨，这不话赶话聊到这了么。钱的事情，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嗯，反正东哥你心里有数就行。我这几万块钱肯定够救急的了，你要是用，十一月末我就能给你。” “……嗯。” 刘强东应了一声，直接打开了电脑，冲着安心勉强笑了一声： “哈，得赶紧把手里这个软件程序做完才行，背着一身外债，心里不踏实。” “没必要。一点小挫折而已，东哥你低估了人性，这次的事情就当买个教训了。事情已经发生，避无可避，咱们做好下一步的打算就好。” 闻言，刘强东操控着鼠标的手又是一顿。 看了目光清澈而冷静的小学弟一眼，点点头： “嗯，你这话我记住了。” 于是安心不再多说，埋头继续写起了自己的报告。 种子已经埋下，只需要静待开就好了。 一直写到了两点多，他和对方打了个招呼后，就直接去上课了。 而等晚上放学，刘强东正呼呼大睡。 反倒是宿舍里的其他人，义愤填膺。 只不过安心听着他们的话，显然这些人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主人公内心的选择。 于是也就不再掺和，继续完成作业。 一直等到他睡觉的时候，刘强东又起床了。只不过这次他没和任何人聊天的想法，神情专注的继续对着电脑屏幕，房间里只剩下了键盘声。 …… 时间一晃，十一月份到来。 燕京也彻底的冷了下来。 看样子是距离下雪的日子不远了。 不过北影的摄影棚里倒不算太冷，充足的暖气供应下，大家拍的倒也顺畅，并不遭罪。 那天之后，刘强东就进入了一种非常专注的模式，每天除了噼里啪啦，就是噼里啪啦。 安心也没再提，按部就班的学习，拍摄，学习，拍摄。 而宿舍里的氛围也一改往日的轻松。 12月初就是考验的日子，这是决定许多毕业生命运的时刻，大家每天24小时恨不得有25个小时来读书刷题，而能考进人大的学霸们努力起来，确实与之前轻松的宿舍氛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十一月，安心的日子过的简单而枯燥。 但却极为充实。 伴随着拍摄来到了尾声后，他的戏份被安排的也愈发的紧密。 终于，在十一月十九号这天，伴随着孙树培那“好，可以了”的话语，刚刚和周桀完成了最后一场对戏的安心陷入了一种呆滞的情绪。 他的戏份……终于结束了。 唔，这么说也不对。 应该说除了草原上主角团们骏马奔驰的戏份外，其他所有《还珠》关于福尔泰的戏份，终于在此刻结束。 当演完的一刹那，安心的精神就变得有些恍惚。 而就在这时，有些突兀的掌声从某处传来。 他下意识的一看，就瞧见了丫鬟扮相的范冰正啪啪啪的鼓掌。 一开始，就她一个人。 但很快，包括赵薇在内的几个演员也都鼓起了掌。 连周桀的手都放到了他的肩膀上揉了揉： “安心，恭喜杀青……哦不对，你还没拍完呢。” 安心回神，在掌声中笑着点点头，冲着工作人员那边鞠起了躬。 一连鞠了好几个后，他才说道： “谢谢各位老师，辛苦了。” “哈哈，安心，恭喜了呀。” 赵薇第二个送上了祝福。 接着是林心茹，甚至是苏有鹏都满是羡慕的发出了恭喜之声。 而孙树培也没阻止，笑呵呵的在旁边看。 这时，听到了动静的何秀琼也走进了布景间里，看着众人的模样，她才意识到安心这边应该是拍完了，脸上也出现了一抹笑容。 作为全程跟组的制片人，这几个月时间里，她能感受得到这个自己无意间挖掘的“福尔泰”到底有多专注。 虽然很遗憾对方不能签到自己的公司，但天生的好感以及对安心那份专注的佩服，让她也跟着鼓起了掌。 一边鼓掌一边走到了前面： “安心，恭喜杀青了呀。” “谢谢何姐。” 安心再次礼貌道谢： “不过还没杀青，还有最后草原的镜头呢。” “哈哈，那就提前恭喜呗。” 御姐亲昵的捏了下他的脸蛋： “去卸妆吧，我们保持联络。” “嗯，好。” 安心应了一声，走出了摄影机的范围。 看了笑嘻嘻的范冰一眼，走到了孙树培旁边…… 没什么惊天动地或者感人肺腑。 剧组嘛，就是这样。 一个角色戏份结束了，但其他角色还没。 他们还得继续拍。 至于范冰……她更是如此。 只不过，她留意到了一个细节。 就是安心和导演确定了没什么问题后，鞠了一躬朝着摄影棚外走，走到了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方向。 那一瞬间，女孩甚至有些分辨不清……此时此刻的回眸的人，到底是安心，还是福尔泰。 可无论是谁…… 就见“他”冲着剧组的方向再次鞠了一躬。 随后，消失在了门外，再也不见。 再见，《还珠》。 (本章完) 第82章 上架感言 第82章 上架感言 又要上架啦…… 刚好可以聊聊心里话。 先说说这本书的思路。 其实写了这么多娱乐文，我发现我还真没正儿八经写过“演员”这个职业，于是就开始动笔了。 说实话，我其实挺反感现在电影利用一些短视频平台，搞出来片这种宣传方式的。总觉得它熄灭了我对还未上映作品的期待。 比如那动不动就是“导演感动”、“工作人员感动”、“全体鼓掌”之类的桥段。 而且我在开书的时候关注了几个新闻，其中就有一个《荔枝》里的雷佳音，网友对他的评价就是“怎么老是能看到雷佳音”，“他的作品我都审美疲劳了”这种论调。 但实际上我去查了下，发现他基本上也就一年一到两部的作品。 并不算特别频繁。 我就很纳闷为什么网友，甚至包括我自己在内，总觉得到处都是他。 为什么会给我这样的既视感。 最后个人得出来的结论就是，他每一部戏，无论古装还是现代，路数都差不多。 因为差不多，所以观众有点疲惫了。 同样的还有张颂文。 他们都给我这种感觉。 然后我发挥了下联想，忽然就想写一个很纯粹的演员的故事。 没那么多综艺、没什么边新闻，只有在戏里能看到他，私生活神秘的一塌糊涂，偶尔的凤毛麟角能被别人津津乐道许久，并且观众对他的作品有着高度认可…… 我想写这么一个故事。 或者就像是我在《导演》里的观点一样，我始终坚定的认为，纯粹的演员，一定是戏里大放光华，而戏外隐入尘烟的。 他可以活在别人的讨论、议论、话题中。但绝对不会一直活在大众的视野下。 于是，大家可以发现，这本目前的节奏，和传统娱乐文不太一样。 因为前期我定下来的基调，就是“小人物成长史”。 并且拍戏到上映，中间的过程，演员类型的文需要一定的周期。这点还挺难处理的。 太快吧……人物单调。 太慢吧……平平淡淡。 并且我的风格又是喜欢把线埋在平平淡淡里的那种。 所以连编辑都和我说太温吞了。 我也知道。而包括追读在内的数据也证明了这一点。 但……咋说呢。 我还是想写一个演员在戏里和戏外的故事。 甚至于不瞒各位说，我一开始都没想写《还珠》，因为我想破头，都想不出来，《还珠》有什么能证明主角在演戏方面很有天赋的桥段。 这是我忍着狗血看了两遍《还珠》第一部后得出的结论。 妈耶，当年我到底看上这部戏哪里了……为啥会坐在电视前追着看？ 简直不忍直视。 不过好在，96年终于要过完了。漫长的铺垫到此也差不多结束了。 而97年开始…… 我其实特别想引用冯导在《非诚勿扰》里的一句话，就是： “1997年过去了，我很想念它。” 97年开始，其实也是影视剧圈发生变化的一年。 王硕远走美国，老一代京圈神格褪去，资源高度集中的环境开始逐渐崩塌，华谊兄弟开始上台。 这个圈子开始朝着在现在来看，非常魔幻的野蛮生长周期一路开始狂奔。 我觉得这个时代很有趣。 潜规则，煤老板，灰色地带…… 我都想写。 想给各位看点新鲜的。 也希望不会让大家失望。 最后，还是那句老话。 各位是我的衣食父母，端起粥碗放下筷子我始终念着您诸位的恩情。 我会兢兢业业的，带给各位一个好故事。 咱们拭目以待。 新书上架，请各位多多支持。 顺便求一波月初的月票，感激不尽！ 老狗拜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