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粉碎敦刻尔克开始》 第1章 你去把两百倍的敌人顶住! 第1章 你去把两百倍的敌人顶住! “啊!眼睛!我的眼睛咕噜噜噜……” 路修被一阵双目的灼烧感痛醒。 刚要呼救,一阵潮声袭来,苦咸的海水灌进口鼻、打断了他的惨叫。 生死一线之际,他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潜力,一边剧烈呛水一边挣扎起身。 被海水冲刷过的双眼,狂涌出更多泪水,他才渐渐能看清环境。 自己居然身处在一片炮火连天的海滩上。 目力所及之处,尽是建筑和栈桥的废墟、装备与士兵的残骸、还有余烟袅袅的瓦斯罐。 “鲁路修下士?你还活着?快隐蔽!敌舰还在炮击呢!” 路修正在懵逼,忽然看到前方弹坑里趴着个士兵,朝自己挥手呼喊。 他不及多想,被本能驱使着疯狂奔跑,最后滚入弹坑。 翻滚时他竟没感觉到疼痛,浑身只有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麻木感。 他刚躺下,一发6布寸舰炮就落在刚才那片泥滩上,溅起十几米高的泥沙。 幸好他正张嘴喘着粗气,咽鼓管充分打开,才没震伤耳膜。但全身仍然免不了一阵剧烈的气血翻涌。 一切都那么真实,这是穿越了么? 旁边的战友也被溅了一身泥沙,不过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掸了掸灰军服,随后掏出受潮的火柴和一根缴获的吉尔尼斯,点燃后递过来: “班长您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我以为您也被催泪瓦斯窒息了!您的左眼红得可怕,打完后记得去医院看看。” 路修深呼吸了几口,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也越来越强。 自己原本是一名电气工程师、军迷,下班后喜欢打《钢铁雄心》。昨晚照例又熬夜了,打的是一款网友自制的一战剧本mod—— 那个作者为了能在steam创意工坊过审,在剧本中刻意和谐了很多极端元素。比如交战双方都没有点毒气科技,也都没有那些屡屡违反战争法的狂人。总之那是一个与真实历史似是而非、又更和谐的世界。 后来路修打着打着觉得眼睛很疼,没关电脑就趴在桌上沉沉睡去了。 再次被眼睛疼醒时,居然就穿到了战场上。 看周围的环境,大伙都穿着灰军装,没有钢盔,拿着98式步枪,果然像一战时期。 自己只是想打游戏,可没想亲自下场拼命啊! 但事已至此,他也没得选择,敌人的炮击和瓦斯可不会讲道理,必须想办法先活下去! 从这一刻起,自己就要适应新身份了! 鲁路修就这样呆滞回忆了好一会儿,直到那半截吉尔尼斯烧到手指头,他才吃痛甩了甩,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问道: “我被瓦斯熏得有点晕,能告诉我这是哪、在跟谁作战么?” 那战友倒也没多想,基本有问必答。 简短的对话后,鲁路修就得知对方名叫克洛泽,是个上等兵。 他和自己一样,都隶属于德玛尼亚第6集团军直属通讯营架线排。 此刻是1914年10月25日的午后。 这里是比利金王国的尼奥波特镇,再往西二十公里就是法兰克国的边境城市敦刻尔克。 世界大战已经开打三个月了。 在战争最初的两个月里,帝国试图按格里芬计划速通老对手法兰克,但是失败了,被敌人阻挡在默斯河。 随后,敌我两军便一路往北、试图靠运动战包抄对方的侧翼。直到双方都包抄到了海边、再也无处迂回,才转入阵地战。 今天应该是“奔向大海”的最后一天了,因为眼前就是一望无际的北海。 镇上现有友军的一个骑兵侦查连和他们这个通讯排防守。 骑兵连昨晚先到、抢占住了镇子。通讯排则是今早才被临时借调过来、抢修电报线缆的。 镇子西边是法兰克人,东边则有从安特卫普撤出来的比利金残军,正沿着滨海公路往西溃退。 “只要我们能依托小镇掐断滨海公路、坚守到援军抵达,比利金人就会全军覆灭!”说这话时,克洛泽眼神中闪烁着对建功立业的渴望。 但鲁路修却听得眼前一黑。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昨晚打游戏时还翻过一战剧情,所以他当然知道,比利金在一战中并没有彻底亡国,其陆军也没被全歼。 因为历史上,这场尼奥波特镇阻击战失败了。 守军在两百倍数量的敌人夹击下,一天就死光了。 比利金全国仅剩的3个师以狗急跳墙之势,疯狂决死冲锋,最后踩着德玛尼亚阻击者的尸体成功突围到了敦刻尔克。 如果不做点什么,自己也会死在这里。 鲁路修只觉一阵热血上涌,连忙摇晃着克洛泽的肩膀激动地说: “上面居然指望这么点人撑到援军抵达?简直是疯了!师部以为我们是神吗?我们都会死在这儿的!克洛泽,快带我去见长官!我有重要的事情报告!” 克洛泽面露难色:“班长,您原来不是那么怯懦的,再说汉克斯排长已经战死了。” 鲁路修:“那就去侦查连连部!” “好吧,你是长官,你说了算。” 克洛泽叹了口气,猫着腰爬出弹坑,冒着炮火一路小跑,鲁路修也紧随其后。 …… 连部位于小镇西侧一座被炸塌的磨坊旁,一路上都能看到己方士兵以各种建筑废墟作为掩体顽强抵抗。 鲁路修跑了好几分钟,眼看离连部就剩最后一个街口了,但街面上却嗖嗖飞着子弹,吓得他一个趔趄,根本不敢顶着机枪扫射硬穿马路。 街对面的一名上尉看到了这边的异动,大声喝骂:“所有人就地寻找掩体!不许妄动!” 鲁路修没有办法,只能躲在断墙后面,和克洛泽一起端着步枪透过墙缝连连开枪。 他穿越前也常玩真人吃鸡游戏,拉了一会儿大栓,紧张感就消退了几分,渐渐适应了枪械的后坐力。 法兰克士兵穿的还是五十年前排队枪毙时代的大红色军裤,非常显眼,就这么直接沿着主街往镇子里冲。 鲁路修只换了两个弹夹,就击毙了一名敌人。 眼看敌人胸口被钻出个大洞,血肉飞溅,鲁路修的心率瞬间就飙到了两百,手心也疯狂冒汗。 偏偏他还没有意识到这点,只顾继续机械地开着枪。 也不知又打了几发子弹,步枪后坐力竟将汗水湿滑的枪托震得脱手,撞在他脸颊上,疼得眼冒金星。 但所有战友都在忙着杀敌,完全没人注意他。 法兰克人数量很多,越冲越近,似乎冲过大半条街了。 但就在这时,战局出现了转机。 一门己方的迫击炮,在连续数发吊射打偏之后,终于炸中了敌人的霍奇斯重机枪阵地。 敌人的重机枪一哑火,守军的压力立刻就减轻了很多。 上尉看准时机大喝:“所有单位,自由开火!敌人都是些贪生怕死的乌合之众!只要撑过今天,比利金人就完了!” “打退法兰克人!围歼比利金人!”阵地上的士兵气势如虹,全力射击。 两挺原本埋伏在街角瓦砾堆里、伪装得很好的1908重机枪,也突然同时开火,形成一道交叉火网,把主街上的敌人成片扫倒。 敌人终于崩溃了,成片的士兵抱头鼠窜,阵地前留下了百来具红裤子尸体。 眼看战斗暂时平息了,鲁路修这才抓住时机冲过街口,直奔那名上尉。 上尉看着他撞肿了的脸颊,流露着几丝不屑:“你是技术士官吧?没杀过人?开枪都能手滑?” 鲁路修也不辩解,只是敬了个礼:“第6集团军直属通讯营架线排,鲁路修.亨特下士。” “6集团第12师侦查连,汉斯.安德里上尉,”上尉介绍完后,就抢先反问他:“昨晚断的电缆好了么?” 鲁路修:“我们刚来就遇上了战斗,还没来得及修,汉克斯排长就战死了,其他几个班长则被瓦斯熏晕了。” 安德里无奈地摇了摇头:“所以,通讯排现在轮到你这个下士说了算?有什么事就快说,我很忙,敌人会越来越疯狂的。” 鲁路修便附耳轻声道:“上尉,我们应该早做准备,这个小镇不可能守住的。” 安德里立刻变了脸色,狞声低语:“你刚才那句话要是敢再大声点,我就以动摇军心罪毙了你! 敌人确实多,但他们也不可能一下子都赶到战场。只要师主力今晚能赶到,胜利就还是属于帝国的!” 鲁路修焦躁地挠了挠头发,低声叹息:“但根据我们今早赶来途中的见闻,12师很可能到不了了。” 安德里勃然:“不可能!中午我刚用无线电联络过后方,说师部距离这只剩三十公里。半天的强行军还到不了吗?” 眼看安德里的愤怒就要失控,鲁路修也顾不得把谎话编得更圆了,他只能冒险铁口直断: “但是今早我们渡过南边的伊泽尔运河时,远远看到比利金人在河堤上装炸药!他们肯定是想在突围失败时、炸堤阻断我们的援军! 比利金是低地国家,伊泽尔河两岸的海拔都是负的!只要炸开堤坝,海水涌进来,就会变成一片十几公里宽的泽国!” 鲁路修的话一出口,不但安德里上尉震惊得不行,就连跟他一起来的克洛泽也瞪圆了双眼。 他们早上来的时候,确实看到伊泽尔河下游有比利金军队活动,但真没看到“往河堤上装炸药”。 隔了那么远怎么可能看清?既然看不清,这事儿只能说是莫须有。 克洛泽知道班长说谎了。 鲁路修当然说谎了,但他非说这个谎不可,因为他知道剧情—— 在大战的后面几年里,比利金北部一直处在沼泽状态下,双方都没法在这里发动有效攻势。而一切的根源,就是在“奔向大海”战役的最后一天,比军炸堤放海水阻敌了。 因为这场大水,12师主力没能赶到大海边,而是在半路上被淹了。提前赶到这里的师直属侦查连、也因此被敌人夹击全灭。 面对鲁路修那耸人听闻的说辞,安德里上尉下意识还厉声反驳: “这不可能!我们只是想通过比利金的国土跟法兰克战斗!又没多少深仇大恨!难道他们宁可自毁家园、同归于尽也要阻止我们?运河两岸的平民也会被他们自己淹死的!他们难道没有军人荣誉感吗?” 鲁路修只觉头皮发麻,要说服安德里上尉这种传统军官相信这一切实在是太难了。 关键现在太紧急,他根本没时间解释,只能硬拉着克洛泽给他使眼色:“你告诉上尉,你是不是也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克洛泽冷汗都下来了,要为班长欺骗友军的连长么? 最终,看着班长那被毒伤的血红左眼,回想着大家一起出生入死的交情,克洛泽内心忍不住一阵恍惚:班长说谎肯定是有原因的! 于是他一咬牙作证道:“我以我军人的荣誉发誓,当时也看见敌人在河堤上做手脚了。” 他终究还是不习惯说谎,话到嘴边还是把“装炸药”换成了“做手脚”。 安德里终于信了几分,很快开始血冲脑壳思考对策。 “那怎么办?眼下要怎么做?” 鲁路修早就想好了,见状连忙建议:“长官,我需要借侦查连的无线电台!现在最该做的,就是立刻对通讯范围内的友军单位无差别示警! 让他们已经渡过伊泽尔河的,就赶快抛弃重装备全速强行军!还没渡河的,可以就近后撤、寻找地势高的地方就地固守。 现在比利金人应该还没炸堤,但随时都有可能炸。只要炸开了,半个小时内水就会流遍河谷,两小时内水位就会上升到海平面高度!” 安德里上尉觉得有理,但他还是有些担心,又补充追问道:“那如果情报有误、或者你们看错了呢? 要是敌人没炸堤,到时候你就反而迟滞了援军的抵达!还造成援军的辎重损失!” 鲁路修目光诚恳而又坚定地说:“如果没有洪水,我军肯定能牢牢控制住这片战区,装备暂时丢了过几天还能再捡回来。 但要是有洪水,损失可就大了!您作为侦查连长,却没发现全军前进道路上的重大危险,就等着军事法庭枪毙吧!” 安德里不禁哆嗦了一下,权衡之后觉得为了全师袍泽的安全,这事儿还是宁可信其有。 他一咬牙吩咐道:“你们几个,立刻带鲁路修下士去发报室!允许他以第12师侦查连的身份,对附近友军广播示警!” —— ps:新书求评论,求追更,求收藏,求推荐,小众题材,追更很重要。 (本章完) 第2章 一个连阻击三个师,优势依然在我! 第2章 一个连阻击三个师,优势依然在我! 在安德里上尉的指示下,几名士兵立刻领着鲁路修和克洛泽来到磨坊废墟旁的一座地窖。 地窖门被刻意砸了个洞,一根电缆刚好从洞里穿出来,连接着形似晾衣架的天线。 他穿越时,多多少少继承了肉身原主的一些潜意识和技能,而肉身原主本来就是通讯技术士官。 所以他仅仅扫了一眼天线,就随口问引路的士兵:“你们连装备的也是f08微型电台?” 引路兵一边打开地窖门,一边投来一个钦佩的眼神:“果然够专业。” 鲁路修也不废话,快步走进地窖,就直奔电台操作起来。 这种电台的功率不足50瓦,信号的有效发射距离应该介于10~50公里之间—— 这个数字从来都不是固定的,因为天气和昼夜都会对大气电离层造成影响。 夜晚的发射距离会比白昼远数倍,晴天也会比雨雪天远。 如今是午后,但天气晴朗,这里的相对地势也高,估计能联络上20公里内的友军吧。 1914年的德军,无线电的配属还很少,一般只到团级。下面的营、连都得靠骑马送军令。不过安德里上尉这个是侦查连,需要及时跟后方传递最新敌情,这才高配了。 鲁路修滴滴答答地把发报键都摁得冒烟了,他甚至顾不上对内容过多加密,最多只是加入了一些证明发报者身份的识别码。 “第12师侦查连通报:十万火急!我部发现比利金军队在伊泽尔河下游堤坝设置爆破设施!堤坝随时有可能被炸毁!所有已经渡至北岸的部队,务必立即抛弃一切非必要装备,以最快速度向尼奥波特镇集结!重复,向尼奥波特集结固守! 所有尚未渡河的友军,请务必不要再将重炮与辎重队拖曳至沿河低洼地带!务必就近寻找高地转移!伊泽尔河两岸十公里内一切地势较低处,都有可能被淹没!烦请师部尽快联络侦察机抵近补充侦查……” 鲁路修连草稿也没打,电文措辞也很不客气,尽量直白,他简直是在与死神赛跑。 但凡此刻旁边有其他人审核一下他的电文,这些话都发不出去。 可谁让通讯排长阵亡了、侦查连长又忙着抵抗法军,只能让他一个下士为所欲为了。 信号飘过天空,穿过田野,瞬息之间就覆盖了方圆二十公里的范围。 …… 同一时刻,小镇东南边大约七八公里远的田野上,刚刚渡过伊泽尔河不久的第12师第16步兵团团部,就通过背包式无线电接收机、收到了鲁路修的警告电文。 德玛尼亚通讯军官的效率向来非常高,机要员很快将译好的电文送到团长李斯特上校手中。 “上校!师侦查连发现的紧急军情!” 李斯特上校是个快五十岁的严肃中年人。他把电报纸抓在手中、夹上单片眼镜仅仅看了一眼,立刻就哆嗦了起来。 他大脑飞速运转地呆立了几秒钟,额头上豆大的冷汗接连落下,似乎在做一个痛苦的决定。 十秒钟后,他深呼吸了一口,最终还是一咬牙道:“让最前面的三营,集中马匹拉上几门77毫米野战炮,其他重炮全部就地丢弃!77毫米炮弹集中起来! 把辎重里的所有帐篷也全部丢弃、野战厨房也不要了!军粮只留够吃三天的,剩下的也都丢弃!全速跑步前进!谁跑得慢就毙了谁! 你们几个,留几匹马和几辆马车,带着电台就地在这儿看着丢弃的物资、等师部的正式命令!如果半小时之后师部没有补充命令、或者发现大水来了,你们就赶紧跟上!” 整个团立刻乱了起来。 好在德玛尼亚人对于军令的执行向来说一不二,士兵们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就把上百辆沉重的大车清空了。 所有原本用于拖曳辎重的挽马,也都用来拉人。 只有一小撮被团长命令暂时留守、看护丢弃物资的士兵,带着无线电暂时留在原地。 弃重炮,破釜甑,烧帐篷,持三日粮,全军跑步前进。 类似的场景,在距离尼奥波特小镇二十公里内的地方,反复发生。 有的团果决,有的团犹豫。 有的团立刻行动,有的团还要请示师部。 …… 很快,第12步兵师师部也收到了电讯,机要员把电文交给师长卡尔.柳特波德少将后,少将也是短暂扫了几眼后,就立刻重视起来。 “如果没有洪水,到时候还能回收装备,就算有点损失,也是可以接受的。但要是真有洪水,整个师不说全部淹死,但重装备肯定是百分百损失了,也不可能再赶到尼奥波特镇……” 卡尔少将眉头紧皱,让人赶紧拿来军用地图狠狠扫了几眼。 他的目光在尼奥波特东边的奥斯坦德、和西边的敦刻尔克之间来回扫动,还拿尺比划着距离。 最后,他才痛苦地一捶行军桌板:“比利金人应该知道,让我们整个师穿插到尼奥波特、切断滨海公路,那么他们全军必死无疑!看来他们真有可能干这种事情! 立刻下令全师引起重视、就按侦查连的警示内容再拟一道正式命令!另外,向集团军司令部去电,请求就近紧急调拨侦察机,对尼奥波特河下游两岸进行严密的补充侦查!” 卡尔少将的命令立刻被有条不紊地部署了下去,他的师部距离尼奥波特还有二十多公里,目前还没进入伊泽尔河南岸的低洼地带,所以倒是不用担心放水后被淹没。 他现在只能是暂时先停止前进,观望情况发展,反正也不差这一两个小时了。 …… 鲁路修的电报,其实是有可能被附近的法兰克人或比利金人截获的。 不过在混乱的战场上,敌人就算截获了情报,也要比己方多一点时间解读,哪怕并没有完全加密。解读了之后,也不一定相信,或者会当成是敌人故意散布的动摇军心的假消息。 “奔向大海”战役的最后阶段,双方都到了强弩之末,本来就彻底穿插跑乱了,战场的混乱,让沟通的效率极大降低。 法兰克人和比利金人之间也缺乏沟通。比利金人是否准备炸坝,也是他们自己秘密决定的,法兰克人不可能知道。 所以敌人比己方晚一个小时、甚至两个小时,才意识到问题,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鲁路修从来没指望不让敌人截获,他只要打个时间差就够了。 收发完电文后,他就把自己的措辞整理了一下,把记录稿拿给刚刚又指挥完一场小战斗的安德里: “上尉,我已经对附近的友军广播示警了,第16团已经回复,说他们离我们还有七到八公里,已经开始轻装前进。 他们还说已经请示了师部,师部也批复同意了他们的随机应变。所以,我们的建议,已经被上面正式追认了。” 安德里焦躁地看了一下手表:“李斯特团长大约还要多久能赶到这儿?” 鲁路修:“他们已经渡过河、加速前进了。就算比军意识到变故后立刻炸堤放水,等水蔓到他们脚下时,我估计离这儿也就剩两三公里了。 最后这段路徒步涉水也能赶到,淹不死人的,最多损失些物资。” 安德里稍稍松了口气:“就算没法全师赶到,如果李斯特上校的团能赶到,我们就还有打下去的本钱。 法兰克人也是今天凌晨才刚刚从西边的敦刻尔克、赶到我们西边七公里的德潘讷。现在进攻镇子的法兰克人,都是从德潘讷出发的。 敌人的总数虽然是我们的十几倍,但他们也要一点点赶到前线,这样就会形成添油战术。我们有一个团,就有可能守住!” 安德里的这番分析,也让鲁路修松了口气。 奔向大海战役,确实就是打得这么混乱。敌我双方都在与生命赛跑,拼命往北狂奔迂回。各方的部队都被这种狂奔拉成了一字长蛇阵。 一个师可能会绵延十几公里,当这个师的第一个团投入战斗时,最后一个团可能距离战场还有半天路程。 不仅德军和法军如此,从安特卫普溃退下来的比军更是如此。 他们看似有三个师,可也就第一个师的先锋刚要到尼奥波特,而第三个师甚至还没赶到东边二十公里外的奥斯坦德。 安德里见鲁路修已经缓过来了,就把放在旁边地上的步枪递还给他:“如果你这边不用再联络上级了,就带着你的排参加防守吧,或者去看看你们排另外几个士官醒过来了没。我们的防守压力越来越大了。” 他说话的时候,远处又零星传来炮弹爆炸的声音,嗖嗖的机枪扫射也没怎么停过,显然每个人都在努力奋战。 鲁路修看着手中的步枪,总觉得自己一个技术士官兼军迷穿越者,去做步兵的事情有些浪费能力了,自己明明可以改变更多。 而且他才穿越过来几个小时,还没充分适应。命只有一条,能不干那种直接面对子弹的事情,还是别干为好。 于是他绞尽脑汁飞速地思索着,居然很快又给他想到了一个点子,立刻主动建议道: “上尉,我想我留在电讯室,可以为战役做更大的贡献。您那边再艰难也不缺一个步兵。” 安德里眉毛一挑,本想训斥他,但一想到鲁路修刚才也确实做了大事,就再给他一次机会:“那就有话快说!” 鲁路修:“我可以顺便监听附近敌人的短波明码电报,看看他们的反应,说不定还能推测出敌人有没有改变主意,比如想提前炸坝什么的。 对了……我们甚至可以考虑,在必要的时候,提前对周边的比利金村镇用法语发送明码广播警报!让周边的无辜百姓提前撤离! 比利金人一旦炸开堤坝,沿河南北向十几公里、东西向近百公里的土地都会遭到不同程度的淹没。就算淹不死人,也会毁掉十几个村镇。 这些比利金人民是无辜的!他们也是比利金军方行动的受害者!” 安德里闻言不由一愣,倒不是他觉得这么做不对,而是觉得这不符合他刚才对鲁路修人品的认知: “你是认真的么?这么做确实符合军人荣誉感,但你会真的关心这些平民的生死?” 鲁路修语速飞快地说:“我怎么想不重要!关键是这样做不仅仅有人道方面的好处,也有军事方面的好处! 如果我们不广播示警,到时候这一切就成了一团烂账!敌人说不定会污蔑是我们的炮击炸毁了大堤,反正战场这么乱死无对证! 而平民甚至普通士兵大多是不懂军略的。也不懂堤坝被炸后,到底对哪一方更有利,他们就会相信自己一方的宣传,对我们更加仇恨! 但如果我们能抓住这个契机宣传我们的人道,甚至让友军在轻装北上的时候,顺路救助一些当地的无辜百姓一起撤离低地,这些人将来都有可能成为我军人道的证人!这就有可能降低敌人的士气—— 如果东边那些正在溃逃过来的比利金士兵,知道上面的将军们炸堤淹死了自己的同胞,而我们却在救助他们的同胞。他们决死突围的决心还会那么坚定么?他们考虑投降问题时,会不会多动摇几分?” 安德里上尉顿时被鲁路修这一连串推演惊得目瞪口呆。 不得不说,和东方人相比,德玛尼亚军官在宣传攻心、舆论反间等计谋的使用上,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鲁路修把前世看过的二十四史、兵法韬略随便翻一点出来,就已经令这些直肠子军官叹为观止了。 安德里咽了一口唾沫,艰难地说:“那……你要什么时候发报?太快的话,会不会刺激到那些比利金人立刻炸堤?” 鲁路修:“快不了!我还需要你给我提供几个懂法兰克语或奈德兰语的士兵做助手!我首先要把广播电文翻译成外语然后才能发报!翻译就要至少大半个小时!” 安德里一咬牙:“好吧,防御压力再大,也不差这两三个人!翻译我给你找!你们就专心躲进地下室翻译和发报!上面的战斗有我们呢! 鲁路修下士,我觉得你不是普通的士官,就算你没上过军校,估计也上过大学吧?” 鲁路修回忆了一下这具肉身的履历,倒也坦荡承认了:“你猜对了,我其实是奥利奥帝国的公民,但也是德玛尼亚族。 我数学从小全校第一,七月份刚从皇家艺术学院建筑系毕业,正要找工作就赶上了战争爆发。我不喜欢奥利奥军队里民族混杂的氛围,所以宁可越境到德玛尼亚的巴里亚王国参军。” “难怪脑子那么好使。”安德里上尉一下子就觉得一切都合理了,“以你的专业,你应该去工程部队,不该进通讯部队的,管入伍工作的人把你定为下士,也太屈才了。” (本章完) 第3章 你说这是一个下士的功劳? 第3章 你说这是一个下士的功劳? “长官,这是法语的警示广播稿。” “这是尼德兰语的。” 大半个小时之后,随着两名略懂外语的士兵,把磕磕绊绊刚翻译好的稿子递到鲁路修手中,他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一个可能会决定很多人生死的决策。 之前他已经为安德里上尉献策过两次,也越俎代庖试图向师部请示、向友军示警。 但那些举动都是越快越好,不用考虑动手时机。 这次却不一样,他很清楚,一旦以敌人母语为载体的广播发出去,敌人就会立刻监听截获并听懂,并且很有可能促使比利金人提前炸坝。 那样,正在狂奔赶来路上的第16步兵团,说不定会更早一时半刻被水淹没。 早一点,能多救一些人。还是晚一点,才能多救一些人? 鲁路修穿越前也没做过这么重大的决策,他一时竟有些恐惧起来。 毕竟他也不是什么恶魔。 “要不再拖半小时再发?就赌比利金人半小时内肯定不会炸堤?或者至少等一刻钟?” 就在他内心剧烈犹豫盘算的时候,电报接收机有反应了。 鲁路修心中一惊,赶紧先收录电文。 原来是一条师部发送的密码广播。 “集团军司令部派出的侦察机,已确认比利金人在伊泽尔河下游的爆破作业点,现持续跟拍中,请各部加速回避可能出现的洪涝区!” 鲁路修以最快速度译好电文,一个想法也终于在他脑海中完善。 “我军侦察机拍到了比利金人作业的照片!这是重大胜利!原本历史上比利金人炸堤肯定没被拍到,所以后来才能扯皮很久,双方都指责是对方重炮覆盖轰烂的。 但现在已经铁证如山了!这个时代没有战斗机,侦察机在空中拍照是不可能被敌人拦截击落的!而且这个时代也没有ps,没人会指责照片是p图伪造的!” 想到这,鲁路修精神大振,立刻用最快的速度密电请示师部: “已知悉我方摄得敌军预爆破证据,建议尽快以明码电文向周边村镇广播示警,并让我军向路遇平民宣传躲避。若有可能,也可协助平民躲避。 另,我部已预拟法/奈双语预警电文,若师部许可,我部可即刻广播。” 短短几句话,几分钟就发出去了。 对面接收、译码也要几分钟,全加起来应该二十分钟内能收到许可。 鲁路修发完后,在电台前如坐针毡,反复看向墙上的破挂钟。 好几次他甚至怀疑那个破挂钟被炮击震坏了,是不是发条走得特别慢。 “过了这么久,才十分钟么?十五分钟?” 就在他觉得整个人都等得浑身冷汗时,电报接收机终于又响了。 距离自己开始发报,过去了22分钟。 果然是师部的回电! 又6分钟的接收、译码后,鲁路修确认,师部已经授权了! 而且师部说,他们那边也在尽快叫人准备双语警告广播,各部都可以自行决定执行人道播报。 既然如此,师部那边抢“首播”肯定是抢不过鲁路修的,因为他已经提前翻译好了,能省下翻译的半小时。 几分钟后,法语的示警广播,首先在整片大地上回荡开来,然后是奈语,双语电文持续循环广播。 1914年的世界还很落后,并不是附近每个镇子都有电台接收的。就算收到也不一定会注意去译,可能就忽略了。 但不管有多少人收到,哪怕平均三四个镇子里只有一处收到了示警广播,并且信了、尽快逃离家园转移,那也是功德无量的事情。 数量不是关键,关键是有人这么做了。 一刻钟之内,在鲁路修所不知道的地方,在伊泽尔河两岸的广大低洼地带,好几个比利金镇长们开始焦躁地用大喇叭通知尚且留在镇子里的镇民赶快转移。 “父老乡亲们快跑啊!军队要炸堤放水淹敌人了!” 当地的滞留人口本就不算太多,因为这里已经是战区,一半以上的人口,尤其是年轻人早就跑了。 敌人打过来了都宁可留在老家不肯走的,多半是老弱妇孺。 至少上千名比利金平民,扶老携幼仓促离开了家园,试图往南北两个方向离开河谷,前往高处暂避。 但也有更多人根本不相信德玛尼亚人会那么好心,也不相信比军会炸堤淹自己人,只当这一切都是谣言。 …… 伊泽尔河两岸那些镇子的镇长们接到示警广播电文的同时, 位于尼奥波特东边二十公里的奥斯坦德港的比军司令部,当然也收到了电文。 这是母语明码,而且不需要进行情报欺骗甄别,所以传播得非常快。 比军总司令正是他们的国王,艾伯特一世。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俊朗小胡子中年人,脸型很有棱角。 得知德玛尼亚人的电文内容时,他正躲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脸色阴沉得可怕。 “你们这些废物!这种事情是怎么泄密的!这么隐秘的行动,居然会被敌人的侦查骑兵摸到近处并看出破绽! 德罗布克!菲利克斯!你俩倒是说说,究竟是谁的责任?!要是真有人信了,以后我们还怎么面对人民!” 被点到名的两位官员,立刻流露出毕恭毕敬的谦卑之状,乖乖挨训。 德罗布克是文职官员,是卑国的防长。 菲利克斯则有中将军衔,也是总参谋长。 等陛下发泄完怒火,菲利克斯中将才果决地说:“伊泽尔河防线是维克托少将的第6步兵师的防区。相关爆破任务,之前也是交代过他的。 不过当时总参谋部的计划是能顶住就尽量顶住,除非实在顶不住德玛尼亚人的突破、有被德玛尼亚主力彻底截断我全军归路的万分危急情况,才允许他爆破!所以他至今为止也还没有动手!” 菲利克斯中将几句话就把自己摘干净了,他可没说让人随随便便就爆破,他的计划是有前提的——除非是遇到了不爆破就会直接亡国的终极危机,才可以爆破。 艾伯特国王闻言,并没有直接苛责什么,反而稍稍歇了口气,然后问道: “那你觉得,现在到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了么?如果再拖下去,还有没有机会动手?会不会更加夜长梦多、被敌人捞到更多把柄?” 菲利克斯中将脸色大变,他知道是时候为陛下背锅了。 “是的陛下,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退出国王办公室,回到总参谋部,然后一个电话直接挂到正在伊泽尔河前线阻击的第6步兵师师部。 “给我接维克托师长!我是总参!维克托,听得清么?执行最后抵抗方案,我是说立刻!”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有些颤抖,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但二十分钟后,伊泽尔运河下游北岸的几处堤坝薄弱点,就被深埋的巨量炸药直接炸开。 汹涌的海水立刻由东到西,一路狼奔豕突,滔滔席卷,把一切海拔为负的地方吞没。 …… “快跑啊!运河大堤真的被炸了!” “魔鬼!到底是谁干的!肯定是德玛尼亚狗干的!我不信他们会好心劝我们逃跑,肯定是贼喊捉贼!” “谁知道呢!哪些皇帝国王没一个好东西,真是统统都该死!” 被淹没的沿河村镇平民,无不哀嚎咒骂,呼天抢地,但也毫无办法,只能舍弃一切快速转移,尽量往高处去。或是家里住楼房的,就直接上楼等大水退去。 这一带的海拔负得还不算太多,靠近河边最低的地方大约能负五六米,但大部分地区也就两三米。 就怕被大水围困久了,物资匮乏,或是房子泡塌,那就另当别论了。 同一时刻,在尼奥波特镇南边三公里的缓坡地带,德玛尼亚第12师第16步兵团的李斯特上校,还在带着全军拼死加速狂奔。 刚才的一路上,他原本还可以再稍微走快一点,但收到了师部的便宜行事命令后,他也意识到稍微救一些比利金平民,是有助于事后当证人、避免比利金王室在此事上抹黑帝国。 所以他半是为了军人荣誉感自发救护,半是为了取证,最后顺路救了几百个平民。 随着上游大水的声音渐渐可闻,李斯特再次催逼士兵们提速。 “快!加速!师部的工程师算过,从溃坝到水冲过来,还有半小时!等水彻底灌满,需要两小时! 所有人加把劲!半小时还跑不完两公里,你们是没吃饭吗!” 听到东边侧后方远处的滔滔水声,士兵们都跑出了这辈子最好的一次长跑成绩,没有人敢停留,都是竭尽死力狂奔猛冲。 哪怕一个个都要把肺跑炸了,都不敢有所稍歇。 一些前半程骑马拖着77毫米野战炮的炮兵,也主动下马跟实在跑不动的步兵战友交换,让步兵骑行最后两公里歇歇脚。 靠着这样互相扶持,以及严明的军纪,第16团的先锋,顺利在大水抵达之前,直挺挺跑进了尼奥波特小镇。 最后末尾的队伍,大约被困在水里半公里多。不过问题不大,哪怕靠徒涉也能爬进小镇。 …… “水……有水吗?” 李斯特上校虽然是一路骑马过来的,但进入小镇的那一刻他还是累得气喘吁吁,不顾形象地随便在一处墙根坐下。 倒是负责守镇的安德里上尉听说友军到了,连忙风尘仆仆但神色骄傲地赶来交接,还递给上校一个水壶: “尊敬的上校,师直属骑兵侦查连长,汉斯.安德里向您报到。” “弗朗索瓦.李斯特,第16步兵团团长。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李斯特灰头土脸地草草回了个礼,然后就开始吨吨吨喝水。 安德里没想到上校这么急,一句废话都没说。于是他也立刻掏出地图摊开,指着解说道: “我军半小时前又击退了法军一次进攻。敌人虽然数量多,但应该也是刚刚才抵达敦刻尔克和德潘讷不久,暂时只有轻武器。 至于东边的比利金人,我已经看出来了,他们从安特卫普一路颠沛流离溃逃到这儿,重装备肯定丢光了,只能靠人命冲锋,我军只要弹药充足,至少能挡住十倍的敌人! 现在有了一整个团的援军,这仗还有得打。” 按照原计划,巴里亚第12师是要整个赶过来的,现在只赶过来一个团。剩下三个步兵团和炮团被隔在了泛滥区以南,相当于只有原计划两成的兵力赶到了截击点。 不管怎么说,这已经比之前只有一个侦查连时、扩充了十几倍兵力。 历史上侦查连要以一敌二百,现在只要以一敌十几就行了。 但李斯特似乎还嫌安德里的汇报没抓住重点,于是抬手打断对方: “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你先回答我两个关键问题:首先,洪水到底淹没了多少地方?是不是只阻隔了我军的援军?对敌人突围有影响么?” 安德里:“水情我已经大致让人勘测过了,这座小镇完全没有被淹,东西两侧的敌人进攻和突围路线也没有受影响——也就是说,整条滨海公路都没有被淹没。 这段绵延几十公里的滨海地带,应该自古就是一个半岛,并非人造的填海陆地,天然地势就够高了。倒是南边伊泽尔河两岸,是围海大堤围出来的。 所以,这场洪水唯一的效果,就是阻断了我方在南边的援军,对敌人没有影响—— 硬要说影响的话,也就是他们只能沿着滨海公路正面强攻,算是限缩了战场宽度,让敌人没法从洪涝区迂回侧击我们。我们只要守好东西两侧,不用考虑南侧了。” 李斯特上校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看不出明显的喜忧变化。 他稍稍思索了一会儿,又补上最后一个关键问题:“你们是怎么发现这次险情的?后来那些临时应对举措,也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么?我刚才看了机要员路上收的那些电文,你似乎都想到师部前头去了。” 听了上校的这句夸奖,安德里不由有些骄傲,又有些不好意思。 他终究还是干不出不要脸抢功的事情,稍稍犹豫了几秒,他就组织好语言,如实说道: “其实……这一切都是集团军直属通讯营架线排的一名下士发现的,也是他随机应变想到的应急对策。 刚才我忙着指挥战斗,电报室的一切都临时委托给他了。” 李斯特上校不由目瞪狗呆,瞠目结舌。 “下士?!简直荒唐,帝国就是这么埋没人才的么?一名下士怎么可能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和谋略远见?他可是拯救了我整个团!快让他来见我!不,快带我去见他!” (本章完) 第4章 从今天起就是鲁路修军士长了 第4章 从今天起就是鲁路修军士长了 几分钟后,李斯特上校被安德里七拐八弯带到地窖里的电讯室。 鲁路修还在戴着耳机全神贯注地收发电讯,滴滴答答的声音不绝于耳,竟完全没察觉有人进来。 他的手指飞速按动,快得都略有残影了。继电器高频通断的微电弧,让室内弥漫着一股特殊的焦臭味。 继电器触点附近的空气、被反复电离生成臭氧和氮氧化物,再与摩擦掉落的铜末氧化,共同形成了这种电火味。 李斯特当了多年团长,经常跟团部的电台打交道。一闻这臭味的浓淡,就知道眼前这名机电员绝对技术过硬、持续作业强度很高。 他就这么站着静静地观察了几秒,安德里想上前喊鲁路修行礼,却被李斯特拉住:“不急,让他发完。” 但安德里却没空在这耗着,第16团刚强行军完,上气不接下气,没法立刻投入战斗,眼下还得指望安德里的部队再稍撑片刻。 他只能务实地低声道:“那您慢慢聊,我先去指挥战斗了。” 李斯特点点头。 大约两分钟后,鲁路修发完最后一轮警示电文,停手揉了揉手腕,李斯特这才大声打断他: “不用再警示了,洪水已经淹到各处了。” 鲁路修这才意识到门口有人,连忙起身确认是友军后,才松了口气敬礼道:“对不起长官,枪炮声太响了,我没听到您的脚步。” 李斯特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军服的领子:“鲁路修.亨特?还真是个下士?几岁了?从军多久?” 鲁路修又磕了一下皮靴的脚后跟:“我是92年的,今年7月刚大学毕业,从军三个半月。” 他把自己的履历又大致说了一遍,期间李斯特一直在好奇地上下打量他。 太年轻了,很难想象那些如此当机立断的应对之策,居然是一个应届生作出的。 听完后,李斯特爽快地赞赏道:“入伍定级的人把你定为技术士官,真是屈才了。不过都已经过去了,你救了我的团,我会向上汇报的。 听说你的排长战死了?那此刻起你就可以按军士长的军衔,临时指挥那个通讯排了。” 鲁路修还不太熟悉晋升规则,不由有些惊讶:“您这样口头说几句……就可以晋升我了?” 李斯特拍着他的肩膀,戏谑地笑道:“新兵就是新兵,连帝国晋升条例都没背熟么? 士官评定,由所在团部即可决定; 尉官晋升,由所在师部决定; 校官晋升,由所在集团军司令部决定; 将军晋升,由最高统帅部提报皇帝陛下圣裁。 你要是我们团的士官,我连备案都不用备案,直接就能说了算。可惜不是,所以还得补个备案手续。” 上校一边说,一边暗中观察着鲁路修的神色。 可惜他并没有看到鲁路修有哪怕一丝的激赏。 “升官么……区区军士长又能如何?还不是仍然困在包围圈里?不过升官后至少不用客串步兵了,也算是聊胜于无、提高了生存系数。”鲁路修忍不住如是暗忖。 这表情落在上校眼里,反而对他更多了几分欣赏,觉得此子宠辱不惊,果然是个干大事的。 上校甚至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给得少了,配不上鲁路修救了他整团将士的功劳。 为了驱散内心的尴尬,上校随便话锋一转,自然而然问起鲁路修今早是怎么看到比利金人预备炸堤的、问得比之前安德里还细节。 这个问题鲁路修已经在脑中过了好几遍,刚才还私下跟克洛泽反复对口供,所以完全不怕。 他又仔细陈述了一遍,甚至再次主动拉克洛泽一起作证:“当时还是他先提醒我的,他眼神比我好,不信您可以再问问。” 李斯特听完后,虽然内心仍对鲁路修的洞察力稍有疑惑,但对方毕竟救了他的团,结果是好的,他也就懒得较真了。 而且,就连李斯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到鲁路修那只因为催泪瓦斯毒伤而血红的左眼时,尤其是看到那只眼睛里透出的诚恳眼神,他就忍不住要相信对方没有说谎。 “原来如此……听起来有些运气的成分,不过战争本来就需要运气。”说着,他拍了拍一旁的克洛泽的肩膀,“士兵,你观察敌情仔细,我也晋升你为中士,在鲁路修军士长代理排长期间,你就担任其原职。” 克洛泽大喜,站得笔挺并深吸一口气,显得自己很有胸肌的样子,狠狠敬了一个礼:“是!长官!” 他只觉心脏狂跳:听老班长的话果然没错!他才刚升排长自己就接了他的班!以后鲁路修长官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上校对这个处理也很满意。他苦于自己权限不足,只能给鲁路修升军士长。现在再搭上一个中士军衔、多提拔他一个老部下,这人情也就差不多两清了。 …… 处理完奖赏事宜后,李斯特看歇也歇得差不多了,又随便吃了几口干粮、把杯中水喝干,就打算去接替安德里指挥战斗。 顺便把自己带来的部队、也都部署填进防线。 鲁路修心中还有几丝不安,见他要走,也忍不住最后追问了一个问题: “长官,之前安德里上尉就靠着一个连,便支撑了快一整个白天。如今您整个团都到了,我军兵力增加了十几倍,坚持到最后肯定没问题吧?听说在之前的防御战中,帝国精锐往往挡住二十倍的敌人都没问题?这是真的吧?” 鲁路修问这个问题,半是真心求教,半是求个心理安慰。 他才穿过来四个小时,对于战斗的惨烈、攻守双方所需的兵力对比,终究还没有形成明确的认识,很想听听权威意见。 李斯特的表情始终很严肃:“我当然会全力死守,但也不能轻敌。看在你我还算投缘的份上,就再告诉你一些军情。 如今被我们包围的,是比军第1/4/6师。战争开始时,他们就只有6个常备师、外加一些临时动员的预备役师。之前列日要塞和安特卫普战役中,第2/3/5师和全部的预备役师,都被帝国歼灭了。 现在比第1师在死守奥斯坦德,师长阿尔弗雷德.巴斯特安中将。他负责为全军断后、迟滞我们第6集团军巴里亚第2师的追击。比利金的国王、内阁、参谋部,也都在奥斯坦德城里。 而今天跟安德里交手的,主要是第4师的先头部队,师长亨利.德吉泽尔少将。 另外还有维克托.比约贝克少将的第6师,他之前负责南部侧翼、沿着伊泽尔河设防。但现河堤被他炸了,南面变成汪洋泽国不用防了。我估计最晚今晚后半夜,他也会赶到这里,与第4师合力进攻我们。” 上校对全据战况的理解远比鲁路修详细得多,简单几句讲解鲁路修就明白了。 也就是说,今天白天,己方其实只是在跟一两个团的敌人先头部队打。 要到今晚前半夜,第4师才可能全部压上。到后半夜,其第6师全部也会陆续压到第一线。 如果到时候敌人还是突破不了尼奥波德,最后时刻,负责断后阻击的第1师可能也会拉一部分团过来,拼死突围。 后续的硬仗还是很艰巨的,鲁路修脑子里胡思乱想到的一切辅助计谋,都要建立在正面战场够硬的前提下才能用上。 …… 上校介绍完战况,就戴好军帽,转身拉开地窖门。 然而就在他开门的那一刻,门外似乎也有一个士兵刚跑过来准备推门,于是用力过猛推了个空,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怎么这么冒失!”上校自然而然眉头一皱。 那士兵不顾疼痛,一骨碌连忙爬起来,正了正见顶皮盔,飞快敬了个礼:“对不起上校!安德里连长负伤了!敌人最新一轮的攻势很猛,副连长巴拉克中尉让我赶紧来请示,希望友军能立刻投入防线。” 那士兵刚说完,后面一个担架就被抬进了地窖,上面果然躺着安德里上尉。 只见他左臂刚被缠上绷带,血迹层层渗出,看样子伤口还不短,似乎是被什么弹片划伤了。 他还没失去意识,见到上校就用自己还完好的右臂拉着对方,艰难地说了句:“敌人又有援军抵达了,这次有施耐德75毫米速射炮,东西两侧的敌人都有!我之前的布防不适合对付直瞄重火力,小心……” 安德里还没说完,就脑袋一歪失血晕过去了。 之前安德里面对的敌人,一直都只有轻武器,最多也就手榴弹、重机枪或者超轻型的简易迫击炮,主要是靠人命填。所以安德里才靠着一个连,撑了大半个夜晚和几乎一整个白天。 敌人的行动迟缓是有目共睹的,可惜再迟缓,战斗都开打快16个小时了,第一批轻炮终于拉到了前线。 安德里一时不防,没有立刻做出防务调整,结果就吃了亏。 好在他昏迷之前已经充分提供了有用信息,李斯特上校又是打老了仗的,知道该怎么进行反炮兵作业。 “不要慌乱!我们团也带了77毫米野战炮!虽然性能不如法军,不过只要隐蔽得够好别提早暴露,完全可以反杀他们,所有人立刻听我指挥,调整部署! 鲁路修,你熟悉情况,也跟我一起去看看。放心,跟在我身边很安全。” 鲁路修作为通讯军官,本来不需要亲自参与观察敌情调整部署。 但上校刚来,跟原先守军里的其他军官都还不熟,只跟他一个人投缘,也只能先拉他顶一顶,做点上传下达的工作。 鲁路修虽然有点害怕炮击,却也不好抗命,一咬牙跟着上校一起出门。 没有了地窖的隔音,炮声听在耳中又响了好几成,路修长大了嘴巴,唯恐自己的耳朵被震坏,亦步亦趋跟着上校。 李斯特上校却显得很淡定、很习以为常。 他在七八个卫兵的环绕下,稍微走出几十步,甚至还没抵达观察哨,光靠耳朵听就大致做出了判断: “东边至少四门,西边差不多也是四门,都是施耐德75毫米速射炮——嗯,怪不得刚才我军刚赶到的时候,觉得敌人的攻势几乎停滞了。原来他们是在积蓄力量,约好了时间东西两边一起进攻! 西边的法军能拉上来4门施耐德炮不奇怪,没想到东边的比军也拉来这么多,应该是第4师的炮兵主力到了。比利金的师,满编时应该有36门炮,其中24门75毫米施耐德。 但他们是从安特卫普一路溃逃到这儿的,重装备至少丢掉了十之七八,能剩4门,差不多就是一个师的全部火炮了,负责殿后的师说不定一门炮都带不走。有这么多大炮,配套的步兵兵力也至少是东西两侧各一个团,甚至更多。 你们几个听我命令,把一营的两个连,先拉到东边沿着小镇第二道街区的废墟反斜面填线,二营也拉两个连,同样部署到西边,其余部队先按兵不动作为预备队。所有的77毫米野战炮暂时不动。让镇子边缘第一道废墟后侧的部队先暂时撤下来,不要硬撑避免无谓的伤亡。” 上校几句话先交代了部署调整,几个亲信传令兵也都连忙分头行动,让各部调整部署填线。 鲁路修听着上校的分析和指挥,眼神中也不由流露出惊讶之色:不愧是老江湖,光靠耳朵听火力密度,就能判断出敌人有几门大炮、什么型号。这得打多少年仗才能练出来? “上校您真是神了……”鲁路修发自真心地钦佩了一句。 然而还没等他说更多,上校忽然抬手制止了他,静静听了两秒后,又脸色大变:“怎么回事?敌人还有150毫米重炮?这不可能!以法军那慢吞吞的拖拉性子,怎么可能这么快把150重炮拉到这儿的?” 原来,就在上校静听观测的时候,又有一声特别巨大的炮声引起了他的警觉,他眼神中也自然而然流露出一两分动摇。 好在鲁路修对这个问题特别了解,连忙解释:“上校您别慌,这是布列颠尼亚人在北海上的一艘轻巡洋舰,它一早就在那儿逡巡了,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它就在炮击海岸。每次法、比军进攻的时候,它也会配合着炮击几轮,提供火力掩护。 不过安德里上尉已经摸清其战术了,它的主炮仰角不行,而且只能从正北边打过来。我们布防的时候,放弃了沿着海岸线的那一侧,把所有火力点都部署在废墟朝南的反斜面一侧。只要您也遵照这一点惯例,它的大炮就打不到我们。” 听说敌人的舰炮射界有限,李斯特上校才重新稍稍松了口气,不过他还是不放心,又仔细追问细节:“你确定那艘巡洋舰射界不行?是那种专注海战拦截任务的老式军舰么?” 鲁路修立刻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是的,之前安德里上尉派人用高倍侦查望远镜伺机观测过,看舷型是布列颠尼亚海军的林仙级轻巡洋舰。他们说有2门6布寸主炮和6门4布寸副炮。” “布列颠尼亚人为什么会单单派一艘轻巡洋舰到这里来……而且是执行反驱逐舰任务的舰型,这明显是更适合海战而非对岸炮击用的船……” 李斯特上校也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暂时没空管这些了。 鲁路修已经转述了如何化解这艘巡洋舰的炮击,自己把这些指挥要素加入之前的方案、针对性调整就是了。 在上校的部署下,德军的伤亡速度很快就慢了下来,不过法兰克人和比利金人的冲锋似乎也变得更加顺利了,他们已经占领了小镇外围的第一道街区。 (本章完) 第5章 让他先狂一小时再收网 第5章 让他先狂一小时再收网 “还是75小姐好用!要是炮团那些家伙能手脚利索一点,咱也不用牺牲那么多将士了!” 比军第4师长德吉泽尔少将,用高倍望远镜看到远处德军最外围防线上的两个重机枪火力点、先后被己方速射炮直瞄拔除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隆隆的炮击声,让他有一股额外的安全感。 与此同时,他对手下那俩废物团长之前的表现,也愈发的不满。 三团今天清晨就赶到了,四团也是中午赶到的。 两个团的兵力,哪怕当时缺乏重火力,但加起来也有小五千人了。 对付一个加强连防守的废墟小镇、最多三四百人。居然攻了一天都没突破,眼看太阳都要下山了,实在是耻辱! 最后还得自己亲自卖了脸皮、向陛下借了几辆原本转运王室贵重物品用的卡车,拉上本师残余的炮团抵达前线,这才打开了局面。 没办法,连续溃退了十几天的比军残部,已经几乎丢光了全部卡车。炮车和挽马也损失殆尽,导致仅剩的大炮机动极为困难,甚至需要大队的士兵一起拖曳,或是临时就地征用奶牛。 整个比军第4师就只剩这4门炮了,隔壁第6师因为防区离得近、撤退路程短,剩的炮还多些。而断后的第1师最惨,已经一门都不剩了。 随着尼奥波德镇东边最外围的一条街被清空,德吉泽尔少将立刻让第三团的两个营搜索前进、慢慢摸进镇中。 两名带队的少校营长,一个沿着滨海公路南侧、一个沿着滨海公路北侧,小心翼翼地推进着。 路过房屋废墟的时候,士兵们都小心地瞄着门窗的位置,不过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渐渐地比军士兵也就没那么警觉了。 一战开始的时候,交战双方的巷战经验都是一张白纸。人类历史上此前就没发生过热兵器巷战的场景。 比军顺利通过第一道防线,又推进到了第二道防线,敌人的抵抗火力还是那么零碎,加上时间已经是傍晚,天色渐渐暗下来,士兵们的胆子终于大起来了。 然而,就在比军继续往镇子内部深入的时候, “哒哒哒——” 横街两侧街角,突然爆发出令他们猝不及防的机枪扫射声。 “呃啊——”痛楚咒骂的惨叫声瞬间响彻街道。街角几处经过简单伪装的瓦砾堆,喷吐出密集的火舌。 比军先锋刚刚已经安全通过的那条街道的一些朝西窗户里、朝西的坍塌墙洞里,也突然冒出一些刁钻的火舌,持续舔舐着生命,交叉火力把过于深入的步兵扫倒大半,剩下的人只能抱头鼠窜赶紧撤退。 …… “嗯,虽然有点违背军人荣誉感,不过你说的那些伪装技巧还真挺好用的。 你是怎么想到利用房屋的废墟残骸、搭建如此逼真的隐蔽火力点的?” 李斯特上校放下望远镜,看着那几个隐蔽部署的重机枪火力点、大批杀戮着钻入口袋的敌人,他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交叉火力点的选点,是下面的营长选的、上校亲自过目把关,事实证明选得很好,完全没有火力死角。 不过,这些火力点的伪装措施,却是出自刚才鲁路修的临场点拨。 他刚穿来不久,对这个时代的军事基本功还不是很扎实,没法直接独立指挥。 但他脑子里那些纸上谈兵的后世巷战经验教训可不少,随便拿出一两点,就可以帮上校查漏补缺。 当然,此刻面对上校的追问,他明面上还得为自己的知识来源另找借口: “上校您忘了么,我是奥利奥皇家艺术学院建筑系毕业的,土木是我的老本行。我最擅长承重结构设计了,哪怕用断壁残垣搭的火力点,也绝不会塌的,我会简易心算应力。” “很好,你这个建筑系算是读得值了。”上校放下望远镜,得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一幕,也让旁边负责协调指挥的巴拉克中尉很是羡慕。 巴拉克是侦查骑兵连的副连长,安德里上尉负伤后,他就紧跟在上校身边负责协调工作,让骑兵连的士兵可以配合第16团的友军作战。 巴拉克之前并不太清楚鲁路修的事迹,见他区区一个军士长就受到如此重用,实在是难以理解。现在看了鲁路修的表现,他才稍稍服气了些。 不过还没来得及等他多想,上校就再次发话了:“很好,就让将士们继续保持这样的弹性防御,敌进我退,放弃外围阵地,不要暴露在敌人速射炮直瞄范围内,就把敌人放进来打!” 德军很擅长弹性防御,这都是基本功。 两个多月前,战争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就在阿尔萨斯洛林方向、用弹性防御战术给法军狠狠放过血,杀伤了20万法军。 李斯特上校玩这一手,自然也是熟练无比。 鲁路修跟在他旁边,趁机观摩学习了一会儿,也觉得受益匪浅。 他就像一块不断吸水的海绵,贪婪地吸收实战指挥经验,打好基础,为自己赢得更多保命的本钱。 反复拉锯的血腥厮杀,足足持续了一个小时,比军两次被击退,阵地前至少又丢下了数百具尸体。 打着打着天色都彻底黑了,比军的冲锋势头这才渐渐缓了下来。 而在镇子的西边,法军的进攻势头,也被上校用几乎如出一辙的防守技法防了出去。 …… “敌人又用了弹性防御!没想到区区一个连长,都能在城镇战中用到这样的防守战术。” 德吉泽尔少将看着自己的部队再次被击退,一开始的欣喜之色此刻已彻底消退,整个人气急败坏得如同斗败的公鸡,手中的马鞭不受控地随手抽打着拴马桩。 “将军!敌人肯定也得到了增援!刚才的反复拉锯,我们至少击毙了上百人,要真是只有一个连,早就被我们杀光了!” 被击退的3团长德约卡上校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在面对师长的咒骂时,便随口夸大了自己厮杀的战果,强调敌人的兵力并不弱。 然而德吉泽尔太了解自己的手下了,他本能地就把下属说的战果自动除了几倍,面沉如水地评价: “不要强调困难!就算敌人有少量援军赶到,也不过是被洪水驱赶的散兵游勇!现在我们有大炮了,居然还攻不下这种小镇么!” 德约卡:“可是,我们的直瞄火力被外层街区的废墟阻挡,实在没法攻击到城内四面八方的火力点。天快黑了,炮兵观测也越来越困难。要不等明天亮了再进攻?” 德吉泽尔少将听得差点没一马鞭抽过去。 等一夜?亏这些废物想得出来!国王陛下还等着打通道路,全军突围呢,这种生死竞速的时候等一整夜? 德吉泽尔少将焦躁地来回踱步,目光扫过整个战场,想了一会儿后,终于有了决断:“把全部75炮拉进城去,抵近射击、直瞄拔除后面几层街区的敌人火力点!” 德约卡上校大惊:“将军,不能啊!进了镇子,每一道街区之间也就几百米的间隔,太近了!敌人埋伏的迫击炮和重机枪也能轻松反制我们的炮兵阵地,我们没有射程优势了!” 德吉泽尔也知道下属说的是事实。野战炮当然要躲在重机枪和迫击炮的射程外单方面屠杀才好用,最好保持两公里以上。 贸然进入彼此互射的距离内,那不是给敌人送机会么? 若是野战也就罢了,关键这是城镇战,地形太复杂了。 德吉泽尔犹豫了很久,反复用望远镜观察着战场地形,又对着地图揣摩,终于被他想到一个办法。 “有了!不要直接从正面进入镇子!让你的人再冲一次!进镇后,沿着最外面两三层街区,把那几条横街最靠北的建筑都占领了! 镇子的北边是大海,我们每次进攻前,都可以联络布列颠尼亚海军的‘大胆号’轻巡洋舰提供几轮掩护火力。只可惜那是一艘专注于反雷击任务的巡洋舰,舰炮射界太低平了,无法轰炸镇子纵深。不过有它在,敌人至少不敢在镇子最北面的一侧露脸。 所以你们从东北角攻进去、一定可以站稳脚跟。然后,再把这几门速射炮阵地,都拉到那几条南北朝向街道的最北端,甚至是海滩上,部署起来,对着南边沿街精确直瞄打击、看到敌人的火力点露头就直接干掉! 这样舰炮为直瞄火炮开辟阵地、直瞄火炮配合打击镇子内部的沿街纵深目标,配合着打,一定可以冲破敌人!这些街道从南到北的长度,也足够超过重机枪和轻型迫击炮的射程。到时候依然是只能我们轰敌人、敌人反制不了我。” 这个命令,终于让手下几个上校、中校眼前一亮,他们也难得发自真心地承认师长的战术眼光确实比自己更高明,居然连这样的变招都能想到。 如果只是把大炮拉到镇子上那几条南北朝向的街道北口,不深入镇子,也就不用担心复杂地形下敌人的埋伏问题了。75毫米速射炮本身的防弹护盾,就足够抵挡轻武器的近距离射击,威胁不大。 比军很快行动起来,也不顾天色已暗,连忙又组织了一次进攻。 前期的“弹性防御”阶段,一如之前的样子。德军略作抵抗后就缩了,然后用四面八方隐藏下来的火力点,放冷枪消耗比军。 而且每一次德军埋伏的火力点位置还不一样。前一波击退敌人时用过的火力点位置,到下一次进攻时就不在了,已经换了个地方。比军还得重新拿人命去定位。 不过这一次,比军都咬着牙死撑,撑得比之前更久。 因为他们被告知,只要取得立足点,重火力就会转移靠前部署、直瞄摧毁那些敌人藏在废墟里的重机枪火力点。 很快,德吉泽尔少将的部署,就切实得到了执行。 海面上的“大胆号”巡洋舰,照例在镇子东北角清出一片无人敢待的无人区,然后比军步兵占领。 再然后就把75毫米炮拉到北部街口的海滩上,调转炮口朝南,准备自北而南一条街一条街地清扫过去。 …… “比利金人终于上钩了,他们还以为我们没有重火力呢,果然把野战炮憋到这一刻再用是值得的。” 在望远镜里,远远看到比军的调度动向后,李斯特上校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说句不怕丢人的,在大战刚开始的时候,德军在3寸级火炮的性能方面,还比不上法军。 m96型77毫米野战炮,在射速方面被施耐德75毫米炮碾压了一大截,其余各项指标也没什么优势。 德军77毫米炮的唯一明显优势,是炮弹的出膛初速比施耐德75炮快不少,按说这应该能带来射程的明显优势。 但德军火炮为了追求更低矮的造型,炮架结构设计限制了最大仰角,白白浪费了高初速,最终两者的实际射程也只是差不多。 这一切,就需要靠战术和训练来弥补了。好在此时此刻,李斯特的战术诱敌非常成功。 比军已经被城镇内游走的火力点撩拨得彻底失去了耐心,终于忍不住突前部署速射炮。 “所有77毫米野战炮注意,在两分钟内调整好射击诸元,按照如下坐标,急速射六发!” “野炮连收到,立刻执行!”团属野战炮连立刻回应了上校的命令,手脚麻利又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几分钟后,“轰轰轰”的突然巨响在镇子北侧的海滩边缘响起。 刚刚被生拉硬拽前出部署的比军炮兵阵地,才刚刚把炮拉到那儿,还没完全完成展开部署,德军的77毫米炮弹就在阵地中间落下了。 “什么?这不可能!德军怎么会有野战炮的?刚才我们单方面轰了他们一两个小时他们都没还手!他们哪来的野战炮!他们怎么可能把那么沉重的东西拖过洪水区的!” 在镇外观察战况的德吉泽尔少将,看到敌人的炮弹落进己方部署中的速射炮阵地、炸出绚烂的火光时。就觉得一阵血冲脑壳,脑袋嗡地一声,几乎要晕倒。 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的计划完蛋了。 德军是真能忍啊!有炮也不用?就愣靠重机枪和弹性防御先撑了一两个钟头、愣是骗得自己放松了警惕! (本章完) 第6章 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 第6章 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 “快撤!让炮团赶快把炮收拢拉回来!” 看到己方突前部署的炮兵阵地被敌人覆盖,德吉泽尔少将急得声嘶力竭连连下令,但一切都太迟了。 比军炮兵被炸得人仰马翻,一片血肉模糊,连收起火炮助锄都来不及,更别说把大炮拖回来了。 而具体负责这次进攻行动的比军第4师3团团长德约卡上校,此刻正亲自带着最后数百名手下,蹲守在被炸烂的火炮阵地附近、也就是镇子东北角的几片建筑废墟内。 他比上司德吉泽尔少将更近距离观察到了己方的惨状,自然也比少将更加焦急。 眼看己方炮兵人仰马翻,他也连忙调整部署,催督麾下士兵就地固守:“所有步兵就地死守、给炮兵争取时间撤退!” 一个个传令兵冒着敌人的扫射和弹片,在废墟之间穿梭,激励各级军官执行团长的命令。 比军步兵们倒也还剩点勇气,仗着已经占住了镇子一角的部分阵地,轻易不肯后撤。 但就在这时,德约卡上校隐约注意到,在暮色之中,这几条街道的南侧已经冒出了不少德军的身影,正在零散地朝着这边靠近,显然是敌人的步兵已经趁机发起了反冲锋。 “德军居然敢这么果决地反攻?都不打算跟前两拨一样先消耗一下我们么?” 德约卡见状,也被激发了血性,决定就地坚守反打一波,不管怎么说要狠狠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 就算敌人擅长弹性防御,但弹性防御决不是这么玩的!德军太狂妄了! 他们都还没有把进攻方消耗到筋疲力竭、就敢贸然全面反攻,那就让他们知道机枪的厉害! 比军刚刚部署到这几条街道最北侧几座建筑物内的少数重机枪,立刻开始“哒哒哒”地喷吐火舌,封锁街道。 从街道南端往北冲锋的德军步兵,果然被暂时压制住了,开始各自找掩体、分散开来。 虽然黑暗中看不清到底杀伤了多少人,但至少极大迟滞了德军的反冲锋速度。 可惜好景不长,比军的重机枪才刚开火了没几分钟,只见对面某处房子的断墙内火光一闪, 一枚77毫米榴弹竟直挺挺地朝着其中一座藏了重机枪的废墟飞射过来,“轰”地一声把半堵墙都炸塌了,里面的比军重机枪也立刻被活埋。 德约卡满脸震惊之色,完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情。 确实,他在几分钟之前就已经得知德军有火炮了,但火炮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位置? 哪怕是速射炮,直瞄火力,不应该是出现在开阔布置的炮兵阵地里的么? 怎么连大炮都能部署到建筑物废墟里了?这个世界还存在可以灵活室内部署的大炮吗? 短短七八秒后,刚才闪烁着火光的位置又开了一炮,这一次,炮弹直接朝着德约卡的位置飞来——他临时驻守在镇子一角的一座教堂废墟里,传令兵跑进跑出,敌人暗藏的观察哨早就发现这里是个要紧的所在了。 德约卡上校就这样带着至死都没想明白的疑惑,直接被炸得四分五裂,去了另一个世界。 失去了指挥的第4师3团,也彻底陷入了混乱。那极少数直瞄的德军火炮,还躲在长街南侧的某些废墟里,跟点名一样每隔七八秒或者几十秒开一炮,总能捞到点什么。 而没有了比军重机枪的压制,德军步兵也终于敏捷而又松散地冲上来,战术队形保持得很好,避免被敌人的集中火力大量杀伤。 比军残余的进攻部队则因为士气崩溃彻底失控,连滚带爬逃出镇子,疯狂往回溃逃,被掩杀得极为惨烈。这个团之前就遭到了连续消耗,这下几乎是被打到全团团灭了。 “快,你们几个把马都牵过来,把炮车挂上!挑两门状态好的施耐德速射炮拉回去!不要留在这儿被不列颠尼亚的巡洋舰炸了!不用多运!我们没有多少炮弹!炮多了也不够打!倒是把阵地上所有能找到的75毫米炮弹全部带走!” 战场的另一边,德军骑兵连副连长巴拉克中尉高声呼喊着,指挥大量的挽马甚至战马来一起拉炮车,就这样把比军的两门还算完好的大炮直接拖走了。 他这也是在严格执行李斯特上校的命令。 在这一波反击战之前,上校早就分派好了任务: 第16团的炮连主力,负责反制敌人被骗后突前部署的炮兵阵地。但是抽出两门炮,单独部署在争夺街区的南侧废墟里,挑两个射界好的点位,用于直瞄火力、以便在反攻时拔除敌人火力点。 第16团4营的步兵,之前一直被当做预备队使用,现在也歇够了,就拉上来作为反击时的冲锋主力。 而师属侦查连的骑兵,则把马匹贡献出来,用于战后快速打扫战场、把敌人遗落的大炮缴获拉回去。 德比两军的大炮口径差两毫米,炮弹是完全不一样的。所以上校知道,敌人的炮拉回来多了也没用,拉两门就够了。 反正敌人炮兵阵地上临时储备的弹药也就那么多,炮再多炮弹就不够分了。 巴拉克中尉从来就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都不用他的士兵杀人,只要打扫战场直接拉走大炮和炮弹就行。 以后这种活儿越多越好! “长官!我部完美完成任务!拉回来两门75毫米速射炮,还有三百发炮弹,还抓了二十几个炮兵俘虏。” 回到指挥所交任务时,巴拉克中尉一脸喜色,向上校如是汇报。 上校欣慰地点点头:“干得不错,不过刚才这一仗胜得如此彻底,鲁路修,你的点子也是功不可没——你怎么会想到临时把我军77毫米的防弹护盾暴力拆掉,然后把大炮藏进室内部署的?” 巴拉克中尉闻言再次看向鲁路修,但这一次他的眼神中就只剩下服气了。 原来,就在刚才这次敌人进攻之前,鲁路修军士长又向上校献策了一个小点子,当时巴拉克中尉也在一旁亲耳听到了。 德军的77毫米野战炮,原本是不具备室内部署能力的,因为这个时代所有的大炮,都有前部防弹护盾,尺寸很碍事。 77毫米炮连普通民房的双开式大门都推不进去,也就完全不考虑室内部署的问题了——除非是专业设计构筑的要塞炮台。 但就在刚才行动前,鲁路修听上校讨论“诱敌深入、反攻夺炮”的问题,他灵机一动,锦上添地劝上校索性挑两门77毫米炮,把防弹护盾拆了,让炮整体的尺寸大大缩小,便于灵活部署。 现在这招果然奏效了,鲁路修自然也要趁机事后诸葛亮一下,卖弄自己的思考过程: “其实我的想法很朴素,我当时想到:我军的77毫米炮明明空有一个比施耐德75毫米高得多的出膛初速,但两者最终射程却差不多,其实就是吃亏在77炮的最大仰角太小。 而最大仰角小了,炮身就可以做得低矮,防弹盾面积也可以相应低矮,这本来是我军的一个优势。但要怎么把这个优势发挥到极致呢?我就想不如彻底把防弹盾拆了,然后利用我们的炮架低矮的优势,直接推进塌了的建筑内部、见缝插针部署。 这样可以最大程度地利用其隐蔽性,而且既然是室内战,外面的墙壁掩体已经提供了防弹掩护,如果有攻击能穿透砖墙,最后那块薄薄的铁皮也肯定防不住,既然如此,还留着多此一举作甚?” 鲁路修侃侃而谈地说明白自己的思考,李斯特上校和巴拉克中尉还有其他几个军官,也觉得颇有启发。 这个思路不但这次可以用,以后还能给友军借鉴,应该写到炮兵操典的城市战经验总结里面。 想到这儿,上校忍不住随口问了一句:“你的文笔怎么样?写一篇炮兵操典补遗,介绍新战术经验,做得到么?这对你们基层军官很有好处的,能快速积攒资历。” 对于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而言,写文章当然不难,只要有干货,再给个模板就能搞定。 鲁路修也不用多想,直接应承:“您放心吧,我也是大学毕业的。” 不过这种事情不用急,以后再说好了。 眼下刚刚取得了一场局部胜利,将士们应该好好庆功、抓紧时间轮流休息,迎接后续更残酷的战斗。 李斯特上校也深谙带兵之道,于是立刻宣布给将士们加餐: “巴拉克,你们占领镇子的时候,检查过库存缴获么?有没有酒?这是部队赶到后的第一场胜仗,有酒就都拿出来激励士气。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比4师的炮兵也被我们彻底端掉缴获了,德吉泽尔惨败了这一场,应该不敢马上再来,前半夜我们也能安稳一些。 不过后半夜就要提高警惕了,算算时间,维克托的比6师到时候肯定能赶到战场了。” 巴拉克中尉连忙说:“好,我这就去准备。那间挪用做电讯室的地窖,原先就是镇上一个庄子的酒窖,里面有些香槟和干邑白兰地。 还有刚才敌人临时驻扎的那座教堂,也有地窖存着圣餐用的葡萄酒。” 这一带已经是比利金国土的最西边,接壤法兰克,所以当地特产的酒水也都差不多。 理论上要皮卡第香槟大区特产的苹果起泡酒才有资格叫香槟,实际上周边各省的起泡酒也都蹭这个名字。 上校听说有香槟,立刻眼神一亮:“很好!香槟正适合这种场合,酒精度也不高,全都开了!干邑白兰地留到后面再用!” 1914年的德军,军事素质是很高的,但劣习也不少,主要是官兵平等方面做得远差于他们的敌人。 军官经常体罚责打士兵,军法严酷,官兵饮食待遇差距也极大。 李斯特上校虽然善战,这方面却也不能免俗。给士兵分香槟就只有每个班一瓶,让班长自行分配。 每人一两都分不到,士兵们拿着铁饭盒接酒,两口就没了。 不过鲁路修所在的排,因为鲁路修的缘故,得到了特别优待,每个班两瓶。 鲁路修领到酒后,就让小弟克洛泽中士去分酒,顺便叮嘱:“你盯着点其他几名昏迷的军士,要是醒了就叫我,酒也给他们留着。我现在是代理排长,也要赶紧熟悉团队。” 克洛泽立刻满口答应,表示绝不误事。 趁着刚才交战间隙的时候,鲁路修也跟克洛泽了解了一些情况。主要是今天中午他醒来之前的事儿,包括当时他为何会被敌人的催泪瓦斯毒到、其他士官为什么也被毒到了。 克洛泽也都知无不言,告诉他上午的时候、通讯排刚刚赶到镇上,当时镇上的敌人还没彻底肃清,还有法军在零星抵抗。 鲁路修等好几个士官,当时进了镇子上的电报公司收发所(类似华夏80年代那些可以发电报的邮电所),想要检查设备和线路。 谁知附近还有法军的残余抵抗者,丢了几个瓦斯弹,因为是密闭房间,几人连连试图开门冲出来,已经有一些被熏得呼吸停滞了。 不过催泪瓦斯一般是不致命的,那些人昏了一下午也该醒了。 吩咐完克洛泽后,鲁路修自己就被上校优待、拉去跟心腹军官们一起用餐。 他穿越过来的时候才下午一点,现在都晚上七八点了。而且考虑到他上午就中毒昏迷了一阵子,所以实际上他今天一整个白天都没吃东西。 看到上校和两个关系好的营长、团参谋、机要员,还有巴拉克中尉,一群人围坐在一张长桌边,桌上尽力摆了相对丰盛的食物,有腌肉炖土豆、白菜煎香肠。 鲁路修的辘辘饥肠也终于扛不住了,直接敬佩末座开吃起来。 整桌上除了一名机要员是少尉,其他人都是至少中尉起步,只有他一个人还不是军官。 但16团的军官们没有人敢轻视他,还都对他挺和善。 或许是看在他电报示警、救了全团将士免于被水淹没的份上吧。 鲁路修大吃大嚼地干掉了整整三截香肠,突然想起一个事儿,不过考虑到餐桌礼仪,他还是等上校吃完后才开问: “长官,听说您带着全团强行军抵达的时候,还顺路救了几百个比利金平民?那些人吃饭了么?” 上校愣了一下,显然没关心这个问题,就临时追问了一圈,总算有一个团后勤官负责这事儿,当即回答说,只是给那些人吃了点土豆。 这毕竟是战时,部队自己都只带了三天军粮,眼下吃的肉食都是在镇子上就地缴获的,哪里还有余粮分给难民? 鲁路修听后,却不由眼珠子一转,心中又生一计: “长官,我有一个建议,既然我们没有多余的军粮分给他们,而且他们逃亡的时候自己也没来得及带口粮。那不如释放一批比利金平民,让他们去比军阵地那边求生吧。” —— ps:签约了,所以今天又更了四千字。 新书求评论,求追更,求收藏,求票,求推荐。 如果能增加一波1元活粉人数占占榜就更感谢了(听说现在好像段落打赏2分钱也可以占榜,我没操作过不懂。知道的可以试试。2分钱连一千字都订阅不了,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纯占榜增加一下活粉人数。) (本章完) 第7章 玩科技西方人或许行,玩计谋西方人就 第7章 玩科技西方人或许行,玩计谋西方人就是孙子 “把今天下午从洪水区救回来的比利金平民放回去?” 李斯特上校听到这个建议时,着实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可下午师部发电、让我们顺手救助一些比利金平民,说这是为了将来国际舆论发生扯皮的时候、可以多一些人证。 证明是比利金人炸堤放水的、避免帝国被栽赃陷害。如果现在把人放回去,不就没有人证了么?他们肯定会被关起来、然后诱导逼迫他们改口的。” 鲁路修擦了擦嘴,内心对这些德玛尼亚人的宣传谋略水平也有了大致的认识。 要不说玩科技玩工程他们还行,但是玩谋略玩攻心,这些人在东方智慧面前就不太够看了。 既然如此,今天就让他们开开眼。 于是鲁路修又抿了一口葡萄酒,清了清嗓子,郑重说道:“就算要人证也不用几百个那么多,挑些有代表性的就行了,至少一大半可以放回去。 而且我们可以筛选一下,比如那些在敌占区已经没有亲人、无处投靠的,就留下,他们没有软肋,说话会相对实事求是,不容易被要挟说谎。 那些在比军控制区还有亲人的,就可以放回去。因为他们会担心乱说话遭到报复、祸及家人,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而一旦把他们放回去,说不定会私下里传说我军的仁义之师形象、以及生死时速逃离洪水区的狼狈样,从侧面反证绝不是我们炸的堤——要是我们炸堤,我们的军队当时就不会出现在低洼区。 现在我们刚刚击退了德吉泽尔,如果再配合宣传趁势攻心、扰乱比军的思想和士气,说不定敌人就加速瓦解了!” 军事和宣传并用、不择手段地打击敌人,这个思路鲁路修早就有了。之前他劝安德里上尉向伊泽尔河两岸的镇子广播示警时,就提到过。 只是刚才别的正面作战任务更紧急,他也得考虑轻重缓急,没空继续深挖具体落实办法。 如果不在战场上先把敌人打服,光指望道德谴责动摇军心是不可能的。谴责更多只是在敌人军事上已经受挫的情况下、给他们找个台阶下。 现在敌人刚刚惨败了一场,这时机就很好。 鲁路修寥寥几句话,就让正直且只懂军事的李斯特上校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是德玛尼亚族么?怎么比布列颠尼亚人还奸?居然能一下子把这种问题想得这么透彻,只有那些每天琢磨着怎么阴人的伦敦金融狗才做得到吧……”李斯特忍不住这般胡思乱想。 “那你觉得,什么时候放人回去最好?要半夜放人么?”上校和其他正经军官都完全不懂这些盘外招,也就不耻下问、专逮着鲁路修一人薅了。 好在德军军纪严明,赏罚也分明,倒是不用太担心出谋划策的功劳被人贪了。 鲁路修也送佛送到西,立刻帮着深入分析道:“我认为可以今晚先准备起来,慢慢甄别哪些人需要放回去,送行前吃顿好的,施点小恩小惠。 明天黎明前夕再跟比军交涉,届时再辅以另外两手操作:首先,用无线电台对敌高级军官播发离间电报,告诉他们其国王和内阁背叛了人民,他们的战争决策只是为了伦敦银行家的利益。 不过这招没法对付团级以下的敌人,因为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电台,所以需要再配合另外一招—— 比如我们可以请示上级,趁今晚在后方筹措足够数量的侦察机,再连夜油印加印一批传单、还有昨天侦察机拍到的敌军炸坝的照片。 明天清晨就让飞机抵近空投,确保大量基层士兵都能捡到传单,让他们知道真相,我就不信他军心不动摇!” 放回人道救出的难民、无线电广播、飞机撒传单。 宣传战三管齐下,看敌人怎么封堵! 这几手或许不一定能直接让敌军投降,但让他们战斗意志锐减,绝对是可以做到的! 上校原先从没想过这些问题,见鲁路修想得那么周全,他也就完全信任了对方。 当即便表示一会儿就安排副官处理甄别难民、同时让团部报务员发电请示师部。 说这话的时候,上校还特意展现了一下自己的体恤下情: “你今天已经发报了那么久,刚才还跟我们一起视察部署防务,肯定很累了,早点休息吧。请示师部的电文,我让团部的报务员处理就行。” 鲁路修自己也觉得很累了,尤其他一整个白天都没吃东西、刚才晚餐狼吞虎咽,供血大量往胃部集中,整个人就愈发困了。 但听到上校的安排,他却没来由心中一激灵,很快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穿越前可是看了太多一战、二战战史,深知德玛尼亚的密码在布列颠尼亚人面前就像是纸糊的。 每次世界大战刚开战没多久,就被敌人破译了。 自己设计的这条计谋,要想实现最佳效果,突然性是很重要的,所以自己刚才才建议要找准时机、三管齐下同时动手,让敌人防不胜防。 可现在要是先通过无线电请示后方师部、甚至再转请示集团军军部,一番折腾下来,大半夜时间过去。 而敌人能破译密码,到时候一切早就泄露了。 说不定明早比军已经对舆论管控严防死守,提前禁止士兵捡任何传单看,那样宣传效果肯定会大打折扣。 宣传的突然性是很重要的。 “能跟今天的避水示警那样,最后事到临头前一两个小时才请示么?”鲁路修自然而然就想到今天下午的成功经验,然后就在脑中如此推演,颇有几分路径依赖。 如果临时发报的话,敌人就来不及反应了,截获、分析、破译,都是需要时间的。 但鲁路修很快又意识到,两者的情况是完全不同的。 今天下午的请示,师部拍板决策后,这边立刻就能着手落实,不用留出准备时间。 但油印传单、印刷航拍照片、调度足够多的撒传单飞机,这都需要时间,差不多得一整夜。 自己为了避免敌人提前破译、到后半夜再发报,上面的人肯定就来不及准备了。 所以这个电报还非得前半夜尽快发出去。能保密发就最好,实在没法保密,也只能放弃对突然性的追求了。 想到这儿,鲁路修忍不住最后委婉地提醒了上校一句:“长官,宣传的突然性是很重要的。如果我们用无线电提前一夜发报的话,敌人可能会提前警觉……” 李斯特眉毛皱了一下:“你觉得我们的密码电文会被敌人截获、破译不成?” 鲁路修很想直接报答案说是,但这话没法说,他完全没有证据。而且他也不想暴露这一点。所以犹豫了一下之后,他也只能先含糊地说: “不管能不能破译,在今晚这种生死危机时刻,如果我们和后方电报过于频繁,总归会让敌人更警觉。” 李斯特上校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子,思索片刻,突然想起一个事儿:“对了,你刚才不是还介绍过,说你们排今早被派来,就是为了检修镇上的有线电报电缆的?能修好么? 要是我们通过有线发报和后方联络,不就不会被敌人截获了?到时候敌人连这几封电报的存在本身都不知道,还何谈刺探和起疑!” 鲁路修也瞬间眼神一亮。 对啊,自己怎么把自己穿越夺舍之前、肉身原主领受的任务给忘了。 通过有线电缆发出的电报,首先在截获难度上就比无线电大得多。 无线电发报时,电波是在大气层中朝着四面八方无差别扩散的,比如要想发到一百公里外的后方司令部,那么距离发射点半径一百公里内的任何人,只要调到这个接收频率上,都有可能截获。 但有线电报就不同了,电流只是沿着电缆传播的,空气中几乎没有影响。 要想监听有线通讯,倒也不是做不到,但要么你在信号中继站、接收站这些地方监听、派间谍;要么就只能指望在半路上物理接触这些电缆、甚至切开电缆并联一截线路上去、然后在并联线上接听。 换言之,有线通讯的监听,必须有物理层面的直接接触。 到了一战后期,布列颠尼亚人还发明出了一种半接触式的监听方法,不用把要监听的电缆切开并联,只要在欲监听电缆外面套一圈线圈,然后靠电磁感应原理监听。 但现在才1914年,这种技术还并不存在。 “趁现在天黑了,不容易被敌人打扰,我立刻带人去看看,能不能修复那条电报线缆。请上校给我两个小时的时间,如果经过评估无法完成,您再用无线电请示后方。” 鲁路修想通后,也就果断请命。 现在大约是晚上八点,如果到十点还没修好,也就顾不上宣传请示的突然性问题了。 上校看了看表,果断点头应允:“好,我们就先准备别的,等你到十点。你就专注自己的事情,作战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 ps:新书求评论求追更求收藏求票,拜谢。 (本章完) 第8章 海底电缆和更大的阴谋 第8章 海底电缆和更大的阴谋 十五分钟后,鲁路修军士长和克洛泽中士,就奉李斯特上校之命,带着一群集团军直属通讯营架线排的官兵,回到了海滩附近的邮电所。 这里也是今天午后、鲁路修刚穿越时的位置——当时他就是被法军余孽的催泪瓦斯熏了之后,冲出邮电所,昏迷倒在了旁边的沙滩上,后来又被海浪冲醒。 一开始鲁路修自己也觉得奇怪:邮电所为什么会造在如此靠海的地方?难道邮电所的工作人员们,也希望在“一线海景房”里办公么? 不过到了地方、重新看了来之前上级提供的图纸和资料后,鲁路修也很快回忆起了原因: 尼奥波特镇上的这座邮电所,是用于连接两段海底电报电缆的,是一处中继站。而这个镇的本地通讯需求很低,所以特地修在海边节省成本。 跟后世很多外行人想象的情况不同,铺设海底电报线缆其实是一种成本很低廉的远程通讯方式,甚至比陆上电缆还便宜。 它不用考虑挖坑架线,也不用征地。只要把电缆往海底一丢、用军舰一路拖曳敷设即可,早在1866年人类就建成了第一条跨大西洋海底电缆。 而在比利金和尼德兰沿岸,1908年时西门子公司也协助两国的电报公司修了一条跨越布列颠尼亚海峡的海底电缆。 这条电缆从德玛尼亚的威廉港出发,经尼德兰海牙,比利金的布兰肯贝尔赫、尼奥波特,最后穿越海峡一路往西。 所以这次鲁路修他们被调过来抢修电缆时,还携带了当初西门子公司的原始施工图。 …… “施魏因施泰格军士长,能修好么,还没定位出断点位置?” 邮电所的设备室内,几名技术士官已经围着设备鼓捣了有一会儿。 鲁路修有些焦急,就忍不住催问晚饭时才刚被救醒的施魏因施泰格。 通讯排之前的排长战死了,施魏因施泰格是副排长,也是头号技术骨干,正经读过电气专科,战前在西门子干过。 他昏迷了一下午,醒来就得知鲁路修越过自己代理了排长,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这小子在短短几小时内到底立了多少功?不会是上面有人吧? 不过他对工作还是很负责的,面对催促时,他也跟其他技术大拿一样没好气地反唇相讥: “别急!故障比我们预想的要复杂很多!断点好像不在这附近,甚至不在海滩上!让我再测一测!” 鲁路修在检修方面不如对方专业,也只好乖乖闭嘴再等一会儿。 又过了几分钟,反复核查后的施魏因施泰格终于两手一摊,指着面前那台西门子mbr08双臂电桥仪的读数结果: “事情麻烦了,我估计今晚都修不好。按电桥仪的测量结果,断点在三公里以外!” 鲁路修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反问:“那说明什么?” 施魏因施泰格冷哼一声,反手用大拇指指了指北边:“说明断点不是在陆上,而是往海里延伸了至少两公里远——这还怎么修?难道潜泳过去? 必须申请一艘辅助工程舰,定位到断点后,把两端打捞上来,在船上重新接驳好再放回海底。” 鲁路修也是一惊,没想到己方一开始预估的故障情况居然错了。 在正常人看来,一座战争中的小镇,电报线缆断了,那多半是陆上部分被炮击炸断了——比如今天一直在海面上骚扰德军的那艘巡洋舰,它的150炮弹炸在海滩上,经常会炸出几米深的大坑。 谁能想到偏偏是好端端躺在海底下的那段断了呢? “罢了,既然是海底的那段断了,光靠我们确实没法修,需要海军的配合,唉,真是不走运,” 鲁路修叹息了一声,挥手示意大伙今晚先收工,那几个技术士官便开始拾电桥仪、磁感仪。 鲁路修则带着心腹克洛泽,准备摸黑跑回团部汇报情况。 不过他才刚走出邮电所的大门、被街上阴冷的海风一吹,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鲁路修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像是抓住了什么蛛丝马迹,很多事情也豁然贯通。 “长官你怎么了?”克洛泽见他突然停下脚步,还以为他身体不适。 “没事,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之前的几件事情,也都能串起来了,” 鲁路修呢喃地低语着,说着说着,思路也越来越清晰, “克洛泽,你想过没有,海面上那艘布列颠尼亚人的轻巡洋舰,为什么一整天都在那儿?” 克洛泽:“那不是临时赶来对岸炮击、给法比军的地面进攻提供火力支援么?每次敌人冲锋前,巡洋舰都会开几轮炮。” 鲁路修摇摇头:“对岸炮击不会选林仙级的,这种轻巡只有2门150炮,却有6门中口径速射副炮,换言之,这是专职猎杀雷击舰的船。 我要是布国海军大臣,非要派轻巡来火力支援,那肯定选全部8门主炮都是150毫米的韦茅斯级或查塔姆级。” 克洛泽听得头直痒痒,就像是要长脑子了一样:“长官,我知道您脑子好使,您就直接报答案吧。” 鲁路修:“我怀疑那艘巡洋舰的本来目的,就只是来破坏我们电缆的!所以刚才施魏因施泰格检测断点时,才说断在离岸至少两公里外的地方! 是这艘敌舰开到了我们的电缆上方,然后精准从海底打捞起来、将其剪断,说不定还拿走了一大截,防止我们修复!” 鲁路修这么一说,克洛泽立刻就懂了,而且想起了开战之初的一个案例,那是所有通讯部队训练时都会教的。 他恍然大悟道:“啊!我想起来了!那是不是和开战之初、8月5号那次案例一样?布列颠尼亚狗8月4号对我们宣战,然后第二天就派出了一艘巡洋舰、把我们横跨大西洋的电缆剪了! 不过不对啊!那次他们动手那么快那么精准,是因为那条电缆本来就通过布列颠尼亚海峡中继,他们战前就拿到了施工图纸,能够精确定位线路坐标。可今天这条电缆并不通过布列颠尼亚,应该只有西门子公司和业主有图纸,他们是从哪里拿到的坐标? 是我们泄密了,还是有间谍?嗯,肯定是比利金电报公司的人把图纸提供给他们的友军了!” 克洛泽虽不擅情报分析,但这个问题一共就只有三个选项:两家业主(比利金和尼德兰),一家施工方(西门子),这三方里总有一方泄密了。 克洛泽直接就排除了西门子公司卖国的可能性,自然而然就怀疑到比利金人头上,这也很符合常理,他们跟布列颠尼亚已经是同盟了。 但鲁路修却不这么看。 他站在冷风中仔细想了一会儿,借助着风冷帮自己超算的大脑散热,良久之后才说:“我不这么认为,敌人应该是仓促之间,才想到共享这些资料的,而非有备而来—— 第一个证据,我们在占领这座邮电所后、检查敌人办公室时,就找到了当初西门子公司给业主方比利金电报公司留档的副本图纸原件,刚才我翻看时,确认上面还盖着西门子公司的审图章。 说明比利金人丢失这个小镇时逃得非常仓促,当时安德里上尉的骑兵侦查连来得太快,镇子上维持治安的比利金人都不知道我军先来了。 所以,布列颠尼亚人紧急派巡洋舰就近过来破坏电缆,应该是事后补救行为,而非事前蓄谋已久。也就是说他们听到镇子丢了,才仓促组织破坏,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安德里上尉刚到的时候,电报线缆没断,直到今天天亮才断。 西门子不可能无缘无故卖国,比利金人猝不及防弄丢了图纸——所以在我看来,最大的嫌疑应该是中立国尼德兰的电报公司。 别看尼德兰现在秉持中立,没有参加战争。但他们国内的外贸利益派、金融利益派,都跟布列颠尼亚走得更近,那些搞通讯的公司,应该也是更亲布而非我们。 很有可能就是尼德兰国家电报公司有内奸,于是在尼奥波德被我军夺取后,他们就应布列颠尼亚方面的要求,把图纸泄密给了皇家海军!” 鲁路修其实也没能百分百排除比利金人自己提前复印了一份带出去泄密的可能性,不过他更倾向于借此提醒高层、注意尼德兰间谍。 因为他前世看过一战间谍史,知道尼德兰电报公司跟布列颠尼亚军方有很多合作。就算这次不一定是尼德兰人干的,但借此机会提醒上面注意,总归是稳赚不亏的。 说不定真有所获,回去后又能升官——鲁路修对于升官本身倒不是很在意,但他很在意尽快摆脱亲临一线冒着枪林弹雨厮杀。 只有尽快成为高级军官,摆脱一线作战,才能让自己更安全,更好地活下去。 而一旁的克洛泽在听完排长的全部分析后,眼珠子已经瞪得如同在看鬼魅。 这还是人么?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就从一个电缆断点的测量、再到对敌军巡洋舰行动模式的分析推演,就能自己脑补推导出那么多东西?真的假的? “那你准备把一切都汇报李斯特上校么?但这些东西就算知道了,对我们眼前这一战也没有帮助吧?” 鲁路修摇摇头:“我会挑目前需要说的先说,反正今晚就让上校先用无线电请示吧,别误了正事儿。至于我刚才那些分析,一两天内或许用不到,但我相信这场战役里迟早能用到的—— 而你要做的,就是绝对守口如瓶。说句实话,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居然能分析出那么多东西,所以才跟你聊了。要是早知道,我宁可在自己脑子里、让左脑和右脑互相博弈推演。” 克洛泽一个立正:“长官放心!我绝对忠于您!这些话一句都不会对外说的!” 鲁路修一摆手:“走吧,先跟我回团部。” 几分钟后,鲁路修就到了团部,然后把检修情况挑能说的部分简明扼要汇报了一遍。 李斯特上校听说故障破坏那么严重、需要海军派船配合才能修复,也没为难通讯排。 他只能叹了口气,然后立刻吩咐团部报务员,用fu-08无线电台联络师部,再请师部转达其他心理战相关部署工作。 吩咐完之后,上校就和蔼地劝鲁路修赶紧去休息:“你们先去睡吧,明天清晨需要你忙的事情还很多呢,赶紧养好精力,夜间的防御战我自会安排人搞定。” 鲁路修便被安排去地窖里休息了。 这一夜他其实完全无法入眠,只能是眯着。 尤其是到了后半夜,镇子上往来的炮击声越来越响,冲锋喊杀声也是一浪高过一浪。 法军、比军、布军、德军的全都有,几乎把镇上的废墟又都重新清扫了一遍。 (本章完) 第9章 上医疗心,上兵攻心 第9章 上医疗心,上兵攻心 “穿越后的第一天,总算过去了。” 鲁路修被地窖外隆隆的炮声彻底吵醒、再也无法入睡的时候。 他伸手掏出揣在军服胸口袋子里的怀表,借着电报桌上那盏小灯的余光看了一下时间。 才凌晨四点半。 今天是10月26日了。 怀表是昨天巴拉克中尉带着骑兵队打扫战场时、从敌人的尸体上搜来后送给他的。据说原主就是昨天傍晚被77毫米野战炮直瞄轰死的比4师3团长德约卡上校。 鲁路修从断断续续了一整夜的炮声里听得出,法/比军的攻势是一波接着一波。 尤其后半夜,来自东边比军一侧的炮声又激烈起来了。如果昨晚李斯特上校所推演的没错,那就意味着当时维克托少将的比6师抵达战场了。 德吉泽尔的比4师刚刚吃过的那些亏、踩过的坑,维克托是肯定不会立刻再踩一遍的。 指望李斯特上校再把维克托的炮兵也骗过来消灭,几乎不可能。所以后半夜的战争注定是毫无哨可言、双方都纯拼实力的硬仗。 鲁路修简单收拾了一下,等这一阵炮声停歇、敌人的又一波攻势结束的契机。他才打开地窖门,上到地面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顺便透透气。 离开地窖刚走出没几十步,他就看到一排临时搭建的窝棚,都是用废墟里拆出来的木板,斜搭在一堵断壁上,隔出些横截面为三角形的稳定空间。底下躺了整整两排伤兵,稀稀拉拉一直蔓延到街角。 远处还有几个大火堆在焚烧,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分外显眼,隔了几条街都可以看到。 鲁路修忍不住拉着一个扛着药箱匆匆路过的医护兵问道:“那边的火堆不怕引来炮击么?” “那里是在火化,堆尸人点完火就跑远了。”医护兵不认识他,随口撂下一句话便扭头走了。 鲁路修凝视着那形似京观的火堆,足足呆立了十几秒,内心颇受震撼。估摸着每一堆至少有近百具尸体在一起焚烧。 他再看向另一侧那些伤兵,一眼望去也有数百人之多。 一夜的时间,第12师16步兵团,就折损了快两成的兵力! 满编接近四千人的团,累计伤亡估计上千了。 也就是部队军纪严明、斗志顽强,加上是你死我活无路可退的阻击战,才能打得如此顽强。 但凡换个场景,换支士气斗志弱些的军队,这种伤亡早就崩了。 鲁路修昨天还只是想着求生,他积极出谋划策是为了扭转战局、同时让自己显得有价值一点,能被上司重用,避免被当成步兵去填线。 他也确实做到了,上校对他很优待,这种环境下居然还让他在地窖里安睡了六个小时。 但此刻看到的血腥景象,伤口化脓的酸味和尸体的腐臭,都剧烈冲击着他的感官。 他痛苦地拧下军帽攥在手心里,不知不觉就把帽子揉成了一束。他弯腰双手撑着膝盖,想要大喘气却又受不住周遭的气味。 足足缓了好一会儿,直到克洛泽帮他拍背顺了顺气,他才顺手扶着克洛泽重新站直身体,叹息自嘲道: “我想直到突围的那一刻,我都没可能再睡着觉了。” 克洛泽:“为什么?” 鲁路修:“等我再闭上眼时,我就会控制不住地想起,有更多战友会在我睡觉时死掉。就因为我们没有最快结束这一切。” 鲁路修说完,似乎是为了让自己好受些,便跑到那一排窝棚边,先用煮过的水狠狠洗了手,然后帮着医疗兵一起包扎。 前世作为军迷,一些简单的急救常识他也学过。被他包扎的重伤员们,大多双目空洞无神地躺着,没什么反应。 “长官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帮上校想了很多点子了——而且要不是您示警,昨天的大洪水就能造成我军巨大伤亡。”一旁的克洛泽不忍他自责,大声地鼓励。 不少伤兵都听见了克洛泽的话,再看向鲁路修的眼神,这才感激又敬畏起来。 “您就是昨天警告洪水来袭的军官么?太感谢您了。” “您一定累坏了吧,要注意休息呀。要是多几个您这样的智谋之士,我们一定能撑到胜利的!” “长官,我们能撑到比利金人先崩溃的吧?再这样打一整天,全团可就要打光了。” 一群伤兵或感恩、或激动、或惊惧地缠着他问东问西, 好几个原本完全懒得动弹的重伤员,此刻也垂死病中惊坐起,非要问两个问题。 鲁路修不忍他们再担心,连忙郑重许诺:“大家放心!我们一定会比比军撑得更久!现在的形势,就像是一种东方古老运动‘围棋’里的打劫,我们和比军都在彼此的劫眼里。看的就是双方哪一方在其他方面的‘气’更长! 就算敌人再多,但只要他们先断气了,我们就能跟布兰肯贝尔赫的友军会师!而我保证,团长已经想到办法瓦解敌人了,只是这些策略要天亮了才能用。大家一定要坚持住,我保证,团长今天一定能让敌人的士气彻底崩溃!” 鲁路修慷慨激昂地做着临时动员演讲,他也不指望别的,只求吊住那些重伤员的求生意志。 在动员的过程中,他自己的心态也在悄悄变化着。 今日之战,越快逼得敌人投降,双方死的人都会更少。 如今战争才打了三个月,双方的仇恨还没那么深。只要对方改变外交态度不再亲布,重组一个亲己方的内阁,事情还能收场。 这些第三方小国本就是被卷进来的,没必要不死不休。 而那些伤兵并不知道高层的计划。他们本以为只能靠武力来对付十几倍的敌人,血战一整夜后已经有点绝望了。 鲁路修的话却鼓舞了他们的求生意志,让他们更有动力好好活下去。 “挺惭愧的,我这点急救手艺,其实也救不了几个人。”离开伤兵营,前往团部的路上,鲁路修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克洛泽却坚定地反驳他:“不!长官,您给大家的安慰是医疗兵给不了的。我当时亲眼看到,很多重伤员听了您的话,眼神里都有光了!” 鲁路修点头若有所思:对自己人的宣传工作也很重要。原先德玛尼亚在这方面做得太差了,只会用粗暴的命令逼人做事,却从不解释为什么。 …… 怀着尽快止战之心,鲁路修匆匆赶到团部。 李斯特上校应该是在团部的椅子上对付了一宿,见到鲁路修时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压力,但还是语带振奋地分享了一个好消息: “跟集团军司令部沟通好了,照片和油印传单都已齐备。还调了十几架侦察机到根特机场,距这里只有70公里,半小时就能飞到。” 上校一边说一边看了看表。 “那真是太好了,我相信比军的攻势很快就会衰弱的。”鲁路修真心这么认为。 上校:“一会儿我会让巴拉克负责难民移交,你这边就负责持续发报劝降敌高级军官,千万别掉链子,要跟撒传单的侦察机尽量配合。” 鲁路修:“是!长官!” 各方很快就各自做好最后的准备工作。 没几分钟后,尼奥波特镇最东边的几座废墟上,就先升起了临时停火旗,然后德军侦查连也动用了全部可以找到的扩音器,趁着敌人进攻间隙,尽力朝着对面喊话。 这一切很快被对面的比6师发现,并上报给师长维克托少将。 维克托少将是昨晚午夜过后才赶到战场的,此刻已经带着部队进攻了四个多小时,都被李斯特顶住了。 听到属下汇报后,他连忙拿起望远镜,朝着西边仔细观察。 “德玛尼亚人要投降?不对!这不是白旗,是停火旗!他们凭什么要求我们临时停火?肯定是撑不住了想要缓一缓吧! 这怎么能让他们得逞!赶紧组织下一波进攻!敌人越想要如何,我们就越要反着来!” 维克托少将虽然不谙谋略,但也知道一个最朴素的道理,就是绝对不要让敌人得逞。所以他本能地就想反着来,恶心一下敌人。 他的属下也不敢质疑,立刻就去准备新的进攻。 但很快,敌人扩音器的喊话就飘了过来,随后又有一群衣衫褴褛的比利金平民出现在了阵前。 “不要开火!这些都是昨天被洪水淹没了家园的比利金平民!” “我军把他们安置在地窖里过了一夜,现在移交给贵军,以免在交战中导致误伤!” “请不要屠戮你们自己的同胞!” 而且不光德玛尼亚军官在喊话,那几百个平民也同样害怕被误伤,全部哭天抢地地对着东边的比军高喊不要开枪。 看数量足有三四百人,其实已经占到昨天李斯特上校顺手救援平民总数的一半以上了。 正在准备进攻的比6师将士一看人群里还有妇孺,顿时哗然。 “真是我军的平民?” “德玛尼亚禽兽怎么会救援我方的平民?” “堤坝到底是谁炸的?为什么德玛尼亚人没有提前接到预警?我们的平民也没提前被要求撤离?” 无数各种各样的疑惑涌上比6师士兵们的心头,他们当中大多数人其实也没参与炸堤放水的具体环节,一样是被高层蒙在鼓里的。 等维克托少将反应过来,再想阻止谣言扩散时,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昨晚德玛尼亚人确实发了好几条电报请示高层,但都是请示派飞机撒传单的事儿。至于放回平民、无电线劝降这两招,李斯特自己就能干,不需要上面配合,他自然不会多此一举请示。 所以哪怕布列颠尼亚人截获了德军电报、并且破译后紧急转交给比军、传到维克托少将手上。他也只能想到尽量提防传单这一招,而对于另外两招反而是毫无设防。 今天他几乎把师里所有的宪兵和纪律维持人员,都派去“防止士兵们一会儿捡传单看,只要从地上捡纸就算违反军纪”,而对其他事情的提防力量,自然就此消彼长降到了最低。 结果偏偏又被敌人换了个角度偷袭了! 三百多个扶老携幼的比利金平民沿着滨海公路,朝着比军阵地这边走来。 德6集12师属骑兵连副连长、巴拉克中尉,亲自骑着战马带着一小队士兵,看护这些比利金人通过两军之间的隔离带。 在后方的镇口处,还有侦查连的军用照相机、在好几个不同的机位、多角度实时拍摄着这一切。 如果比军真敢在接收难民后突然变卦、开枪射杀巴拉克中尉等护送人员,那么这个国家的国际名声也就彻底臭到烂大街了。 就算比利金人不开枪,这些照片将来也足以成为证明此战始末的重要旁证。 比利金人果然没敢轻举妄动,就这样默默接收完了三百多个己方平民。 随着平民入阵,比军内部开始出现更多的动摇。 有一些士兵刚好有亲人滞留在泛滥区,他们立刻不顾军纪过来认人,而其中个别还真就找到了自己的亲人,一时间场面极为混乱。 那些被放回来的平民可没经过专业的训练、不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全都实话实说,也愈发导致比军内部的人心惶惶。 巴拉克中尉把人送到后,立刻快马赶回镇中。 半个小时的临时停火交接期也很快就结束了,理论上双方又能重新开火战斗了。 但比利金人这边的混乱还没结束,维克托迟迟不能重新组织起进攻,只能慢慢想办法约束士卒。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时候,德玛尼亚人的无线电台开始火力全开,朝着比军这边用法语明码广播劝降电报。 比军每个团的团部电台都可以收到这些电讯,至于听不听就是他们自己的事儿了。好几个团想要赶紧关机拒收,却也已经被那简短有力的明码电文污染了眼睛。 一种思想一旦钻进人的脑子,再想刻意遗忘掉,那就太难了。 天空中,也很快传来嗡嗡声,十几架侦察机飞临了尼奥波德。 他们是沿着从奥斯坦德往尼奥波德的滨海公路一路飞过来的,借着清晨的第一缕晨曦,几十箱传单和照片,被低空飞洒下来,飘得到处都是。 虽然有宪兵约束,但还是难免挂一漏万。一些士兵偷偷捡起照片一看,立刻就挪不开眼睛了。 这些照片里,有的甚至清晰航拍到了穿着比军军服的士兵在疑似运河围海堤坝的地方,鼓捣着什么手脚。而另一张照片,则有显示那地方被炸开了缺口,滔滔洪水奔流而下。 虽然照片都是黑白的,但绝大多数士兵都产生了动摇。 很多人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如果照片不能说明问题,那敌人为什么非要撒这种照片呢? (本章完) 第10章 是!大臣! 第10章 是!大臣! “陛下!不好了!今天清晨刚收到的消息,尼奥波特前线的第4师和第6师部队,出现了一些混乱。很多士兵,甚至包括两个团长,都抗命拒绝再进攻!” “目前前线的部队出现了巨大的人心混乱,他们一部分是因为信了德玛尼亚人的宣传,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昨天的进攻太惨烈。 其中有一名上校战死了,他的团在攻坚时几乎全军覆没,另外还有两个团也伤亡极为惨重,就是这两个伤亡最重的团,如今找借口拒绝进攻,要求至少调下来修整。” 当天上午七点多,奥斯坦德的比利金国王临时行宫内,一群文官和参谋部将领终于彻底慌乱了,不得不把这些噩耗报告给艾伯特一世。 艾伯特一世当时还在用早餐,被搞得很是郁闷,连咖啡都喝不下了。 “德布罗克!你给我说清楚,这些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为何军队又控制不住了!为何不利于我们的消息总是封锁不住!” 艾伯特一世极为焦躁,逮着防长德布罗克就严厉问责。 德布罗克只好把问题再详述了一遍,并且加入了自己的分析,他也很无奈:“……所以,陛下,一切就是这样了。包围圈里的德玛尼亚6集12师16团,又搞了那么多卑鄙无耻的小动作,传单,照片,电报,释放难民,一连串的打击,我们实在是应接不暇,无法封堵。” “简直就是恶魔!”艾伯特只觉得嘴唇都发干发裂了,口中的咖啡余味也显得越来越苦涩,“你们不是说已经调查过了,第16团团长李斯特上校,只是个普通的老派军官,这种人怎么会想出那么多歹毒的诡计!这可不是偶然一次了!” 德布罗克防长羞赧道:“对不起,陛下,是我们无能!我已经尽力调查了,但眼下这不是最重要的,我们只能优先把精力放在更直接的危机上。 而且我觉得,问题应该不是出在李斯特的第16团身上——这支部队也是洪水之后才仓促赶去尼奥波特的,而在那之前,敌人就已经妙招频出,肯定是最初抵达尼奥波特的敌军第一波先头部队里有能人。” “罢了,这些事儿等仗打完再复盘吧,”艾伯特嫌恶地摆了摆手,整个人精气神都不好了,随后话题一转,转向菲利克斯中将, “我的总参谋长!你倒是说说,眼下的军事困境该如何应对!” 菲利克斯中将来之前已经想好了应急预案,当下一个立正,敬礼道: “我认为,需要把损失惨重的第4师撤下来,接替奥斯坦德这边的城防。然后把保卫陛下的第1师主力抽调几个团上去,进行最后的决死突破!敌人打击我军士气的诡计确实很有威力,但这种威力应该还不足以直接摧垮军队。 第4师如此厌战,是因为已经连续猛攻死战都打不进去,伤亡过重了。敌人的反战宣传,只是给了他们一个逃避的台阶下。如果第1师顶上去,情况应该还有一线转机。” 艾伯特悲悯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按总参谋长的说法,这就是最后的垂死挣扎、狗急跳墙一搏了。 他不由担忧道:“那要是第1师调上去之后,还是攻不破尼奥波特呢?而且一旦第1师调走,换第4师残部过来防守奥斯坦德,我们的东部防线有没有可能先顶不住?德玛尼亚6集的巴里亚第2师,可是一直在奥斯坦德东边攻击我们的第1师!” 菲利克斯中将:“所以只能调第1师的两个团去换防,至少还要留下另外两个团,一个团作为陛下的警卫团,还有一个团在换防期间负责撑住东部防线。 这里距离尼奥波特也就不到20公里,一个上午就能完成换防。靠一个相对精锐的团,撑住东线德玛尼亚人一上午的进攻,应该还是做得到的,第1师都是最忠于陛下的嫡系,定能死战不退!” 艾伯特冷哼一声:“但你还是没说,如果做不到,又该如何?” 国王始终揪着“最坏的可能性”这个问题不放,菲利克斯无法回避,只能硬着头皮说: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就只能指望布列颠尼亚人支援我们了。指望法军攻破德军在尼奥波特西侧的防御是不太可能了,法军的行动太迟缓。截止到今天半夜,他们在敦刻尔克和德潘讷方向,都未必能凑够两个整编师。 而且他们打起来也不会像我们那么拼,我们是为了生死而突围,他们则是长途奔袭从阿拉斯一路狂奔到这里的,那些法军士兵肯定都厌战了。 王国最后的希望,应该是布列颠尼亚人的战舰,我们早该请求他们派出海峡舰队,尤其是重炮舰为我们提供火力掩护。” 艾伯特听后,忍不住又大骂了菲利克斯一顿,说他无能,为什么不早点想到联络盟友。 但菲利克斯也很无奈,他只是总参谋长,又不能直接协调外交援助。 这个时代的决策流程本就繁冗,各国办事、动员也都很慢。昨天他还没意识到战局会恶化得这么快,也就不会想到一上来就卖脸找老外。 现在被国王狠批了一顿,才着急忙慌去联络外国支援。 …… 当天上午,比利金人的求援秘电就兜兜转转,先送到了海峡对岸的布国外交有关部门, 随后又转到唐宁街10号,首相看过之后,最终转到了他信赖的海军大臣沃顿.伦纳德.斯宾塞手中。 这一串流程走完,其实已经是当天中午了,沃顿大臣当时正在吃午饭,饭后才看到秘电和首相的批示。 “包围圈里的比军居然出现了这么严重的军心动摇?比利金人不会全盘崩溃吧?德玛尼亚人怎么突然又变强了,居然一个团就顶住了比利金人三个师和法兰克人一个师的夹击?” “什么?德玛尼亚人居然连空投比军炸堤照片、放回被淹的比利金难民这么卑鄙无耻不择手段的歹毒诡计都用得出来?这还是我认识的德玛尼亚人么?敌军肯定有高人指点!不会是有布奸智库投敌了吧?” 作为对布列颠尼亚帝国大缺大德搅屎棍本性有着最深刻认识的大臣,沃顿看到比利金人的诉苦电报时,第一反应就是不敢相信一根筋的德玛尼亚人也有这种脑子了。 第二反应,就是觉得莫非有布奸给敌人出谋划策了。 就像两千年前汉人刚开始中匈奴的计时,第一反应就是莫非出了中行说这样的卑鄙大汉奸,给匈奴单于支招了。 外交挑拨政治欺诈,那可是“光荣伟大的离岸平衡手”们的专利,阴死了一代又一代大陆霸主,怎么能流传到只懂武力的蛮族国家去? 不过,眼下是需要专注于解决问题的时候,这些疑问只能留待将来再慢慢处置了。 沃顿大臣压下内心的全部不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反复审视了几遍后,就决定先给位于多佛的海峡分舰队司令部挂过去一个电话: “给我接塞西尔将军!什么?开会去了?我给他十分钟,十分钟之内给我回电话!我是沃顿!” 沃顿气咻咻地挂断电话,没好气地点了一根哈瓦那雪茄,猛猛抽完后,电话铃也响了。 “大臣阁下!对不起,我刚才真在开会。”电话另一头塞西尔.伯尼中将谦卑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 沃顿:“目前距离奥斯坦德前线最近的军舰是哪艘?” 塞西尔:“回禀阁下,是林仙级的大胆号。它距离奥斯坦德不足二十海里,一小时就到。这艘船是前天派出去破坏尼奥波特附近的敌军海底电缆的。” 沃顿:“林仙级么?有28节航速?这倒是不错,至少跑得够快也够稳。就它了,先让它到敦刻尔克补给一下状态,随时等我命令。 我现在要跟比利金王室沟通一下,如果他们的国王愿意的话,或者情况真恶化到了那一步,我们需要大胆号把国王从包围圈里救出来——另外,你的海峡分舰队其他主力战舰情况怎么样?随时能出击么?” “呃……需要一些准备时间,您知道的,我的主力舰都是烧煤的前无畏舰,战前补充燃料、弹药、热锅炉都比较慢。而且有一艘主力舰正在检修。”塞西尔很是无奈地诉苦。 沃顿也是老海军出身,对这些常识自然门清,所以也没为难下属:“那就给你最多48小时时间,最好是24小时内,做好整支分舰队的启航准备。 另外,再筹集一些运载量大的民船,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们可能要指望从奥斯坦德海路救出一部分被包围的友军。” 塞西尔中将大惊:“大臣!这根本是无用功,奥斯坦德可不是什么大港,有大船也没法泊靠,还需要小艇接驳,那里根本不存在海路快速撤出大部队的可能!” 沃顿:“这不是你该管的!你只管征调民船、并且让分舰队做好出击准备!” 塞西尔中将:“是!大臣!” —— ps:唉呀卧槽手滑了。 本来这更是下午五点前的,刚才想点保存点成直接发布了。 今天两更就算都上午更完了吧。 不过还是继续求评论求追更求收藏求票,拜谢。 (本章完) 第11章 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第11章 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开两朵,各表一枝。 比利金人向布列颠尼亚人寻求外援,前前后后扯皮交涉筹划,几乎掉了一整个白天。 正面战场上,尚未彻底绝望的比利金王艾伯特,当然也不会放任部队摆烂、停止进攻。 外交求援和自力突围,这两手都不能放松,都要咬牙死撑到最后。 因为鲁路修和李斯特上校的攻心计,比军士气涣散,人心浮动,26日一整个上午的进攻时间,几乎都被白白浪费了。 比4师残部被调回奥斯坦德换防、断后,比6师也出工不出力,每一次冲锋轻易就会被德军击退。 李斯特上校在东侧的压力大减,他甚至能分出更多人手,去西边扛住法军的接应攻势。 结果连锁反应之下,法军的进攻也显得相对无力起来,被德军一次次击退。 法兰克人的75毫米炮倒是越来越多了,可仍然没法对城市战的局面造成质变的影响。 在已经被普遍炸成废墟的城区里,75毫米的炮弹对着废墟再乱炸,也造成不了多大伤害。躲避在废墟堆反斜面一侧的守军,可以轻松依靠已经越塌越扎实的废墟吸收炮弹的冲击力和弹片。 除非让75毫米炮抵近直瞄射击、一个个点名拔除火力点,或是用口径大得多的重炮无差别覆盖。偏偏法兰克人行动迟缓,根本做不到在一两天之内把超级重炮部队拉到前线,也就只能徒呼奈何了。 在尼奥波特镇的东侧战线,一直拖到大约下午一两点,比军士气最高涨、全都由嫡系保王派构成的比1师赶到前线,情况才有所好转。 比1师师长艾伯特.贝格汉姆中将是绝对忠于国王陛下的,来之前陛下也亲自握着他的手,狠狠摇晃、反复激励。 “王国存亡,在此一战。若是将军也无法突围,比利金就要终结于此了。” 陛下的话语,如同重锤击打在贝格汉姆中将的心头,让他决定誓死报效,拯救祖国。 比1师抵达前线后,部队仅仅休整了半个多小时、吃了个午饭并稍稍缓了缓强行军带来的疲劳,贝格汉姆中将就下令全军不计代价猛攻! 为了激励士气,今天中午比1师将士的午餐非常丰盛,所有人都吃到了肉罐头。 国王陛下也把所有王室珍藏御用的酒水和火腿还有其他珍贵食材统统都捐了出来,用于给比1师犒军。 国王还提前给全师官兵加发了足足半年的军饷。皇室手头的布镑外汇都被拿了出来,分散给士兵们,全都是黄黄白白亮闪闪的金银币。 做好全部准备后,贝格汉姆中将先请求友军提供火力支援,希望昨天一直在附近海面上逡巡的那艘布塔尼亚轻巡洋舰,先用150炮再狠狠犁一下地。 然后比利金人自己再集中全部那几门75炮火力掩护一番。他甚至还通知了隔镇相望的、西边的法兰克人,希望法军能把他们的75炮也突前部署几公里、以最大仰角越过整个镇子后,吊射炮击镇子东侧的德军防线,以为比军提供火力支援。 可惜贝格汉姆想得很好,但真到落实的时候,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计划东缺一块短板、西掉一截链子。 “将军,法兰克人说他们愿意把75炮前推到距离西侧前线只有3公里左右的位置,以求越过镇子打到东边。 但是,布列颠尼亚人却没法配合我们——他们秘电回复说,那艘‘大胆号’巡洋舰被突然临时调走了,要去筹备执行更重要的任务。” “马热法克的布列颠尼亚杂种!关键时刻掉链子!历史上他们都卖了多少次队友了!还有什么任务比辅助我突围更重要?”贝格汉姆中将听了,恨得直牙痒痒。 但他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等不及皇家海军的配合了,当即下令火力准备半小时,然后全部冲锋! …… 尼奥波特镇内,法比联军的炮火,从未像此时此刻这么猛烈。 一群军官和鲁路修都窝在李斯特上校的团部地窖里,一个个表情凝重,不敢有丝毫懈怠。 “比利金人一定是疯了!他们已经被我们动摇得军心如此涣散,怎么突然又有精神了!”一名参谋抱着脑袋,烦躁无比地咒骂着敌人,很想不通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冷静!这是敌人最后的疯狂!”上校脸色铁青,表情凝重但又坚毅。 “上校说得没错,敌人肯定是被我们打到了最痛的地方,所以狗急跳墙了。只要撑过这一波,敌人必崩无疑!”鲁路修见上校先表态了,也不吝附和几句。 鲁路修并不想讨好上校,也不想得罪人,他只是真心想帮忙稳住人心。 上校对他投来一个短暂而赞许的眼神,然后冷静地部署:“1营长,你去把我们的77炮都拉到西侧防线。争取找机会观测法军炮兵的阵位,能反制就反制。 敌人的炮弹都已经从我们头顶上飞过去了,说明法军已经把炮兵极限前压,否则射程不够的。我们正好趁机执行一轮反炮兵任务。” 负责1营的那名少校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在执行命令前先提醒一句: “可是,如果把火炮都挪用到西侧防线反炮兵,一会儿东边比利金人冲上来的时候,我们就没有足够的远程火力反步兵了。 难道又要执行弹性防御、把敌人步兵放进镇子近距离作战吗?我们的伤亡也快扛不住了。” 此言一出,其他不少军官也都暗暗点头,显得忧心忡忡。 这个问题可不容小视。 所幸就在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李斯特上校给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我敢这么决策,当然是有底气的,因为我军还有后手——鲁路修,你把午后刚收到的那份师部回电念一下!” “是!”鲁路修立刻起立,并抽出一份电报读起来, “师部回复:本师炮团于昨日接到洪水预警后,已立刻折返,如今已转移至迪克斯慕德(diksmuide)北部丘陵,并重新部署展开、重建阵地。 另,本师于昨晚即请示集团军司令部,请求加急调度射程15公里以上远程重炮至同一地区,昨晚司令部已加急调度,连夜以火车转运至蒂尔特、并于今日午前以汽车牵引紧急调至迪克斯慕德。” 这份电报是刚才吃完午饭后刚刚收到的,所以其他大部分军官都还不知道。也是此刻大战在即,上校为了提前动员鼓舞士气,才专门公布了一下。 一部分军官刚听到消息时,还没反应过来。但也有个别地理特别好的,立刻反应过来了。 比如那位刚刚被分配了任务的1营长少校,他仅仅是思索了几秒,立刻想到对着桌上的军用地图比划起来: “是迪克斯慕德镇北边的那一小片丘陵地带么?师部就是被洪水隔绝在伊泽尔河以南的迪克斯慕德镇子上吧!看地图,迪克斯慕德镇中心距离我们是18公里,那片丘陵地带距离我们是16公里,但是如果画跟海岸线成90°角的垂线,那么那片丘陵距离滨海公路最近的点,只有14公里! 所以师部的意思是,他们的主力步兵部队虽然来不了了,但是通过一晚上加一上午的转移和重新部署,至少他们的炮团还能参加战斗、支援我们!” 1营长把这番分析说出来后,场内再迟钝、再不专业的军官也听懂了。 对啊!虽然昨天的大洪水隔绝了第12师主力,但伊泽尔河泛滥区最宽的地方,也就沿河左右两岸各10公里、总计20公里的样子。 可并不是每个地方都那么宽的,有些地方地势相对较高,泛滥区收窄,也就15公里左右。 这个距离上,步兵虽然无法过来支援,但一部分炮兵却是可以隔着泛滥区轰炸到滨海公路的! 师部了那么多时间转移腾挪,终于是找到了可以攻击的阵位。 更关键的是,第16团的将士们都感受到了,师长没有抛弃他们,集团军司令也没有抛弃他们,师、军都在用他们能够想到的方式,竭尽全力参与这场战斗! 看起来正面战场只有第16团的步兵在填线,可实际上他们并不是一个团在战斗! “有师属炮兵团助战,这下稳了!”好几个军官立刻显得轻松起来,一下子从“绝望派”化身为“速胜派”。 上校见状,眉头微微一皱,又给了鲁路修一个眼神,鲁路修便连忙指着电文提醒大家: “大家也不要因此就轻敌,事情没我们之前想象的那么困难,但也没你们现在以为的那么轻松,将近15公里的距离也不短了,师属炮团的榴弹炮是没法隔着泛滥区轰到滨海公路的,射程远远不够。 只有每个师那4门执行反炮兵任务的长管105加农炮可以。好在,师部昨晚也没闲着,问友邻部队又借了8门,集中了3个师的加农炮一起部署。另外,集团军还从克虏伯在亚琛的试验场,借了4门研发中的150毫米加农炮原型炮,连夜一整夜火车转运过来的。 所以,我们有12门105毫米长管加农炮,和4门150毫米未知型号的长管加农炮——最妙的是,比利金人和法兰克人的150毫米及以下火炮,没有一种可以达到这个射程的。所以一会儿我们的炮兵可以单方面无代价轰炸比利金人!而比利金人不能对我们的炮兵阵地还手! 帝国为了长射程反炮兵加农炮投入了那么多,之前历次战役却没什么机会发挥。如今比利金人放洪水隔离南北,却是白送了这样一个战机,让帝国测试相关战法!” 众人闻言,都是精神一振。 自古以来,“我能单方面打得到你,你却射程够不着只能眼睁睁挨打不能还手”都是一种极其打击敌人士气的情况。 不管这种攻击能造成多大的实际损失,只要这种情况出现了,那么距离挨打者彻底摆烂颓废也就不远了。 (本章完) 第12章 最纯粹的吊打 第12章 最纯粹的吊打 得知师部乃至集团军司令部、都对尼奥波特前线的战斗如此用心。 哪怕被洪水阻隔,他们也都在竭尽全力用自己的方式隔空支援战斗。 第16团上上下下的士气终于提振到了最高点,对面比利金人垂死挣扎的疯狂炮击,看起来也没那么可怕了。 不过,计划归计划,要想落实,还有很多具体细节的工作要做。 李斯特上校在进行完最后一轮战前动员后,立刻雷厉风行地部署起了任务。 他先是把各个营的战斗部队,都重新微调了一下填线规划。 各个营如今都处在蛰伏状态,在敌人火力准备的时候,都撤出了一二线阵地。要等敌人炮击停了之后,才会进入阵地阻击,这也是一战时候的经典打法,各方都一样。 安排好作战部队后,上校又重点分配了侦查连和通讯排的任务: “巴拉克,你们侦查连观测设备比较齐全,一会儿就负责分派人手,去教堂钟楼里观察敌军的集结位置、我军开炮后的弹着点。我军在教堂里没有部署火力点,不主动对敌人开火,敌人也不太会优先炸那里。 鲁路修,你带着通讯排,到时候以最快速度向师部发报、沟通弹道校准信息。巴拉克那边反馈过来的数据,你都要立刻发出去。” 上校显然是打算利用无线电远程反馈来校射了,这也算是常规操作。 只不过1914年电台普及率还非常低,实际上最前线的部队往往没有这个实时通讯能力。 这个时代在西线也就团一级可以呼叫精确炮火支援,如果是东线的罗刹帝国甚至更落后的土鸡帝国,他们的电台只配到师一级,炮兵响应就更迟钝了。 巴拉克中尉和鲁路修立刻领命,各自去处理自己的任务。 …… 一刻钟后,比利金人的炮击终于停止了, 比1师师长贝格汉姆中将一声令下,成千上万的比利金人开始集结、准备发起冲锋。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 三三两两的炮弹,陆续落在了滨海公路北侧的海面上,或是落在滨海公路南侧的泛滥区里,掀起一股股或数米、或十数米的水柱。 因为是落在水里,爆炸的动能大多被水吸收了,岸上的士兵们听起来声势倒不是很大,一开始并没有太多人受惊。 可短短三五分钟之内,这些炮火就越来越准。 最后,当比军开始冲锋后不久,两枚150毫米重炮炮弹和五六枚105毫米炮弹,就直挺挺砸到了人群里。 残肢断臂四处飞溅,脑浆血糊狂喷乱涌,哀嚎惨叫不绝于耳,恐慌瞬间就开始蔓延。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炮击?就镇子里那几门77炮能有那么大威力?” 贝格汉姆中将在望远镜里看到自己的士兵被炸得稀巴烂,顿时只觉一阵血冲脑壳,连眼珠子都开始泛红血丝了。 “不对!这绝不是77毫米小炮的威力!”旁边的师属炮团团长立刻发现了异常,赶紧提醒师长。 “不管是什么东西!立刻集中我们剩下那几门炮,尽快执行反炮兵作业!” 贝格汉姆也知道自己手头的反炮兵力量很弱,他自己这个师的大炮早就在一路逃跑的过程中丢光了,现在只有用比6师剩下的那区区几门小炮。 但不管怎么样,这时候绝对不能单方面挨炸不还手!那种绝望是最容易导致士气全盘崩溃的。 必须执行反炮兵作业,哪怕打不过也得打!壮壮声势、给步兵们一点信心也好。 炮团长无奈,也只好硬着头皮去执行命令。同时,贝格汉姆也紧急电报联络西边五公里外的法军,希望法军的75炮群也配合进行反炮兵作业。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无线电通讯、等待回复,都需要时间。所以至少二十分钟内,比利金人只能是白白挨炸。 很多进攻部队被直接压了回去,开始作鸟兽散往后奔逃散开,不愿意再留在滨海公路上。 已经被逼到交战距离内、进退两难的那部分先锋比军士兵,则陷入了悲惨无比的境地。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营,突然发现后面的友军脱节了,不敢冲了,而他们独自在滨海公路上冲锋,左右都没有掩体,对面的德军这次也防守得非常坚决,在比军炮击停止后,很快就把阻击部队派到了镇子外围的第一线。 镇子边缘的建筑废墟内,陆陆续续又冒出十几个刚刚机动到位、展开部署的mg08重机枪火力点。 机枪交叉火力疯狂扫射,远处的远程重炮也不用看目标,在找准射程远近后,就盯着这条滨海公路炸,不管这个坐标点位上此时此刻有没有人,就是照炸不误。 德军参战大炮的绝对数量虽然不多,但发射频率已经拉到了全速,疯狂极速射,整个弹幕绵绵泊泊,周而不息。 加农炮的炮弹,为了追求更长的射程、追求“在敌人大炮射程够不到的距离上,单方面虐杀敌炮”,是必须要牺牲一定的装药量的。 150毫米的榴弹炮,每颗炮弹装炸药可以超过十公斤,多的能有十二三公斤,炸药重量能占弹体总重的两三成(炮弹总重在50~60公斤,后世最极限的高爆弹可以做到40%重量用于装炸药,但二战普遍不到30%,一战时只能做到20%) 而150毫米的加农炮,装药量普遍是不足十公斤的,德军这款后来成为k16加农炮的克虏伯在研原型炮,如今也就装6.8公斤的炸药,理论爆破威力只有同口径榴弹炮的一半。 相比之下,105毫米的长倍径加农炮,最多才两公斤的装药,理论上其爆破威力也就是75毫米级榴弹炮的水平。 但这时候,这一切细节都不重要了。 “单方面挨打还不了手”这个绝境,才是让比利金人彻底崩溃的最后一根稻草。 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比军步兵营,居然就这么直挺挺地被重炮覆盖和机枪交叉扫射,全部击毙在镇子东侧的空地上,连第一条街道都没摸到。 一部分士兵,一开始还没死透,只是重伤躺在地上哀嚎等死。德军机枪手看敌人已经全倒也就停火了。 但问题是十几公里外的重炮群不知道这里的人都倒了,仍然在往预定坐标继续倾斜,每隔十几二十秒一波炮弹落下。 重伤的继续炸死,已死的继续炸碎。重炮群并没有鞭尸的故意,它们只是无法及时判断要不要停火,只能是死了也照炸。 这种场景对人心灵的震撼感实在是太剧烈了。 德军或许能抗一天的炮击,仍然坚持死战不退,但那是因为他们躲在镇子废墟里打弹性防御,绝大多数炮弹并不能造成实质性伤害。 而此时此刻的比军冲锋部队,却是在毫无掩体的马路上挨的炮击,每一炮都能实打实收割一群人命。 尤其因为洪水的影响,滨海公路南侧的低洼地带也都被洪水淹了,比军步兵能够通过的地段最窄处也就几百米宽。 这就导致德军的重炮在校准了射程之后,只要瞄着这几百米宽的范围持续无脑开炮就行,简直形同直接往人堆里砸炮弹! 可以说是比军自己之前的炸堤放水行径,在这一刻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回旋镖迟早要飞回来的。 这二十分钟,绝对是贝格汉姆中将一辈子遇到过的最难熬的二十分钟。 “法军还没能执行反炮兵作业么?为什么?”贝格汉姆中将反复催促、咒骂着友军将领,以及自己的炮团长。 最后,他的炮团团长那绝望的回复,终于让贝格汉姆悬着的心彻底死得透透的了: “将军!我们已经观测过敌人的弹道了,可以确信敌人的炮兵阵地至少是在南边十五公里以外开炮的!我们没有一种大炮能够到那么远!我们只能单方面挨炸!” 这个“专业鉴定结论”,彻底击垮了贝格汉姆,以及他下面各个团长的斗志。 “撤退!赶快撤退!放弃进攻!全军后撤逃出敌人重炮的覆盖范围!所有部队不要留在滨海公路上行军!尽量分散开走两旁的海滩和泥泞地带!” 号称所有比军中最忠于国王的比1师,就在其先锋的一个加强营全军覆没、无一生还,主力团余部也被炮击重创后,选择了直接溃退。 哪怕国王亲自把王室的火腿和白兰地都分发给了士兵们,哪怕国王把所有金银币拿出来加发军饷,也做不到让人顶着单方面被屠的炮击去找死。 …… “看来我们终于赢了,比利金人在最后一次狗急跳墙失败后,落地时摔成了高位截瘫。” 李斯特上校在望远镜里看着比军混乱溃退的样子,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回去。 鲁路修已经很受上校信任,所以此时此刻他也跟在旁边,甚至有权在上校看完后、接过上校的望远镜也观摩一下。 看着溃退下去的比利金人,鲁路修也善意提醒了一句:“长官,或许我们还不能彻底掉以轻心?目前看来,我们只是彻底打垮了比利金人的战意和士气,让他们不愿意再进攻,也没有胆气再进攻了。 可‘不进攻’不等于‘愿意立刻投降’,如果他们三个师的残部全部缩回奥斯坦德附近,然后固守待援、就等着法军进攻接应他们出去,我们还是会有危险的。 他们或许会觉得,我们只剩大约两个营的兵力,但敦刻尔克至德潘讷的法军却会越来越多,今天是一个多师,明天说不定就是两个师,甚至也会出现重炮。 比利金人只要跟我们比原地静坐死守、谁活得更久,就有可能耗赢我们。要想彻底安全,我们还得再想办法,尽快全歼,或是至少劝降比利金人。” 上校点点头:“我又何尝不想,但是从击溃到迫降,这里面的差距又谈何容易。” 比军现在的这种状态,其实跟历史上后来1917年的法军差不多。“贵妇小径战役”之后的法军,就是被打得彻底没了心气,前线士兵都哗变了,拒绝再发动进攻,但也仅此而已。 “有没有办法让那些拒绝进攻的比军,进一步转化为直接投敌呢?” 鲁路修苦思冥想了许久之后,才渐渐静下心来。 然后他就忽然注意到了一个刚才被忽略的战场细节,随后计上心来。 —— ps:新书求评论,求追更,求收藏,求月票。 (本章完) 第13章 造一谣,灭一国 第13章 造一谣,灭一国 刚才激战正酣的时候,鲁路修忙着指挥通讯排的士兵们发报炮击校射信息,没空观察战场形势,所以很多细节都被他暂时忽略了。 此刻战斗终于结束,他冷静下来后细细推演复盘,很快就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蛛丝马迹: “对了,刚才我军动用150炮级别的重火力轰敌,敌人怎么一点反制都没有?他们不是有艘巡洋舰提供火力掩护的么?我记得那船昨天一整天都在,今早也在,怎么关键时刻反而消失了?肯定有阴谋!” 鲁路修还不敢确定,于是连忙问负责侦查瞭望的军官: “巴拉克中尉,你还记得刚才我们炮击比军时,敌人有没有用150级别的重炮反击?海面上那艘巡洋舰还在么?” 巴拉克中尉回忆了一下:“对!当时我布置在教堂钟楼上的观察哨,确实没看到军舰的影子!” “那你觉得这说明什么呢?会不会是炮弹用完了?”李斯特上校很重视地问道。 鲁路修果断地摇头:“我觉得不太可能,他们的累计耗弹量应该没那么多——我怀疑它是被派去执行更重要的任务了。” 上校:“更重要的任务?” 鲁路修:“我不敢断定,不过,会不会是他们被打怕了、觉得歼灭我们突围已经无望,便改为想从海上接走比军?” 鲁路修这番话,立刻引来了团部作战室内一片哗然,显然没什么人相信: “一条巡洋舰能载多少人?而且奥斯坦德也没有像样的港口啊。” 鲁路修也知道自己说这话没有根据,只好先谦虚接受大家的质疑,脑中则继续飞快盘算。 他脑子里之所以突然冒出这么奇怪的揣测,完全是因为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眼下的形势太像地球历史上的敦刻尔克大撤退,而且对面的海军也是布国的……等等! 想到这里,一个信息突然从鲁路修脑海中闪过: “如今是1914年,布国海军大臣不就是那位沃顿.斯宾塞么?我记得他后来是因为达达尼尔海峡战役输了、才被迫引咎辞职。又过了二十七年,下一次世界大战时,也是他让人组织了正牌的敦刻尔克……” 没想到啊没想到!提前了二十七年,对手竟还是那个胖子! 这就是宿命么! 如果是他的话,一切就不奇怪了! 而上校见他迟迟不回应,忍不住拍了拍他肩膀:“想到什么就说,不要有负担,这本来就是讨论嘛。” 鲁路修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组织了一下语言:“确实,一艘巡洋舰接不走三个师,但我觉得至少能接走王室和内阁高层。目前我拿不出铁证,但我战前看过很多布国的公开信息、自问对那位布国海军大臣沃顿有一定了解。 他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而且很敢冒险。那艘林仙级巡洋舰的消失,也可以从侧面佐证我的猜测——眼下在这片海域附近,还有哪个海军任务的优先级,会比就地炮击尼奥波特、为比军提供火力掩护更重要?多半就只有救走国王了!”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惊。 从理性的角度来说,上校也觉得这种说法太牵强。 但考虑到鲁路修之前已经有过两次神奇而精准的洞察,还靠这种敏锐洞察救了他的团。 上校权衡再三,还是愿意再给他一个机会解释:“我个人愿意相信你的判断,可惜我们没法靠这种猜测去说服上级。而且就算这一切是真的,我们也来不及拦截了吧?” 鲁路修点头承认:“确实!我们不可能拦截国王。要是那艘林仙级已经动手,三五个小时之内必然能接到人、并且脱离帝国陆军控制的海岸线。而帝国海军想从威廉港赶来根本来不及…… 但是,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种可能性,谋取一些其他利益。比如,我们可以请求师部或者集团军司令部,再跟今天早上那样,组织一批侦察机,并且印刷一批新的传单,内容就是‘布列颠尼亚人把艾伯特一世接走了,你们这些留守奥斯坦德的比军将士已经被抛弃了!还为那些卑鄙的国王卖什么命呢!’ 现在比军的士气就已经低落到了‘拒绝进攻,只是不愿立刻投降’的地步,如果再推一把,说不定他们就直接投降了!那可是大功一件!” 比利金人的士气,本来就处在彻底崩溃的最后临门一脚状态了。这时候如果给一点火星子,完全是有可能彻底引爆的! “只要成功,就意味着有可能直接全歼比利金陆军?”想明白此举可能的收益后,上校也终于热血沸腾,决定全力支持鲁路修的计划。 他现在只担心如何说服上司。 但鲁路修的下一句话,也很快打消了他的最后疑虑:“长官!您还担心证据不足无法说服师长?我觉得完全不用担心!我们本来就是为了打击敌人的士气,哪怕造谣都行!难道造谣还要讲证据不成? 如果我猜错了,艾伯特国王肯定会露脸安抚比军,那样我们至少可以知道国王没跑。而且我们自己也不会有损失,最多就是谣言倒逼出了真相。 而如果他不能露脸辟谣,那就证明我们没有造谣,到时候比军的军心就彻底崩了!” “嘶——”李斯特上校和团部办公室里的全部军官,都被鲁路修这番话说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年轻人的脑子究竟怎么长的? 为什么能把“老子本来就是造谣的、还要什么证据”这种话,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有那么一瞬间,上校脑中甚至闪过一个念头:就你的信用,还好意思说对面的沃顿大臣“不择手段”? 他们又哪里知道,论玩阴的……呵呵,鲁路修前世可是从一个造谣和辟谣高强度对抗的世界洗礼过来的。 “好吧,你说服我了,我这就给师部发报,请求上面的配合。不过现在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今天肯定是来不及动手的,所以也不用急,等夜里筹措好侦察机和油印传单、明天天一亮再动手好了。 好在比军已经彻底丧胆、拒绝再发起进攻。今晚应该会比较好熬过去,只要顶住西边法军的进攻就够了。鲁路修,你专心负责与师部沟通攻心战的事儿,其余各部负责阵地防御。” 上校最终拍板,并给众军官分配了任务。 他也是考虑到“有枣没枣先打一竿”。反正造谣被辟谣了也没损失,造赢了却收益巨大,那就造呗! 打仗么,兵不厌诈。 …… 李斯特上校采信了鲁路修的判断、批准了鲁路修计划的同时。 奥斯坦德城内,艾伯特一世的临时行宫里,菲利克斯中将也正拿着一份布国海军大臣沃顿的电报,劝国王以王室安全为重,以社稷为重。 “不!我绝不抛弃自己的军队和人民!也绝不离开比利金的国土!我要与国土共存亡!而且你难道不知道,现在这节骨眼上,要是我先跑了的消息传出去,军心会直接、彻底崩溃的么!你糊涂呀!这样会误大事的!” 艾伯特一世看了电报之后,直接就扔了出去,并且大声呵斥了自己的总参谋长。 菲利克斯中将根本不敢擦脸上的唾沫星子,就这么静静地听陛下喷完。 不过好在他在来递交这份电报之前,就已经私下里跟友邦的沃顿大臣商量过了,也说了国王的脾气、让沃顿大臣别太抱希望。 而老奸巨猾的沃顿大臣,也都跟他见招拆招、把那些应对说服之辞演练过了。 所以此时此刻,等陛下稍稍气平了一下之后,菲利克斯才很有把握地委婉劝道:“陛下不用担心泄密的事情,撤退的时候,行宫仪仗都不会有丝毫挪动,外表看不出任何异样,一切都是秘而不宣的。 另外,沃顿大臣非常有诚意,他说,只要我军多坚持几天,他会筹集舰队把我们全军都尽量救出去,大布帝国皇家海军有这个实力。所以陛下也不存在抛弃将士们的问题。 只是因为奥斯坦德水浅港小,一下子无法泊靠太多船,大船还得停在远海靠小艇摆渡过驳,所以才需要分批走。陛下只是比其他将士早走一两天,仅此而已。 最后,沃顿大臣还说了,他不会要求陛下离开比利金国土的,此番西去,护送舰艇会全程在比利金海岸12海里以内的领海上航行,在抵达法比边境的界河后,也会拐进内陆,换小船前往伊普尔—— 伊普尔城如今有布列颠尼亚远征军在驻守,兵力强大,而且那里是我们比利金的国土。陛下只是从本国的领土经过本国的领海、抵达另一片本国领土,怎么能算是逃避呢?” 伊普尔凸出部这块地方,位于如今各方正在激战的尼奥波特、奥斯坦德、德潘讷的正南方,在伊泽尔河的泛滥区以南。 在地球历史上,伊普尔凸出部一直被布国远征军协防坚守到了1918年战争结束,始终没有彻底失守。布德双方在这里打了四次大战役,几乎每年一场,双方类似在这里绞肉死伤了近百万人。连那位“小胡子下士”中毒气熏伤眼睛的事件,也是在第三次伊普尔战役期间发生的。 这片土地大约相当于比利金国土总面积的5%,历史上比利金人就仗着这一小片地方没丢,坚持认为自己没有亡国,不是流亡政府。 所以此时此刻,当艾伯特一世听说友邦的沃顿大臣为他想得那么周到,只是让他暂且战略转移到同是本国国土的伊普尔,而非直接出境逃亡,艾伯特一世的内心终于动摇了。 “罢了,既然不是逃跑,而是换个地方继续抵抗,那就听你们的,战略转移吧!朕要是不走,其他将士们又哪里敢先走?”国王陛下最终做出了圣裁。 菲利克斯中将:“陛下英明,大布皇家海军的‘大胆号’轻巡洋舰,马上就要抵达了。臣这就准备摆渡小船,到时候趁着深夜将士们熟睡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接驳走就好了。” 艾伯特一世烦恶地摆了摆手:“这些细节你自己安排吧。” 菲利克斯中将想了想,还是追加请示了一个问题:“那么,随行人员名单,陛下要亲自拟定么?” 艾伯特一世:“只要带走全部王室成员和少量核心卫队,如果还有空的载积,你自己看安排哪些军官先走吧,可以优先安排受了伤的军官!” “是,陛下!” 菲利克斯中将拿到了拟定撤退名单权,正好就可以夹带私货了。 两个小时后,时间还没到午夜,艾伯特一世和其他要优先撤走的领导,全部靠小艇反复过驳,安全登上了“大胆号”巡洋舰。 巡洋舰悄悄加速,尽量不让锅炉和烟囱的声音太响,也绝不触动汽笛,就这么悄咪咪离开,驶往敦刻尔克,然后换小船拐往伊普尔。 …… 艾伯特一世战略转移的同时。 鲁路修以李斯特上校名义发布的请示电报,也到了第12师师长卡尔.柳特波德少将的手上。 卡尔少将在看到鲁路修这套计谋时,震惊程度完全不亚于李斯特上校。 “嘶——居然什么代价都不用付出,只要造个谣,就能投石问路试探出敌情?如果运气好,这个谣言真说中了,甚至还有可能让比军全军崩溃?李斯特那家伙什么时候有这么多奇谋妙策鬼点子了? 他的团绝对有奇才!不对!不是他奇才!是之前作为先锋部队抵达的那个侦查连和通讯排里有奇才!否则根本解释不了李斯特没去之前,他们就已经妙策百出了!” 有那么一瞬间,卡尔少将觉得,这种对阴谋的敏感,已经超越有荣誉感的德玛尼亚人的极限了。 但不得不说,跟这样的人作为队友,实在是一件幸事。 “等战役结束,把李斯特的团救出来,我一定要亲自接见一下那位神奇的下级军官!给他顶格升官!如果他的计划真能迫降比利金主力的话!” 卡尔少将越想越兴奋,甚至忍不住和苍蝇那般高频率地搓起手来。 也不知搓了几分钟,直到他感觉自己的手掌都发烫发疼了,他才回过神来。 然后连忙让通讯兵帮忙接他的亲大哥、第6集团军司令、巴里亚王国王储、陆军上将、鲁普雷希特公爵。 昨天他和大哥联络还是用的电报,但今天已经换成电话了。主要是经过了又一天的紧急施工,通讯兵已经把应急电话支线也铺好了。 不过,工作的时候还是要称职务,所以电话接通后,卡尔少将只是说:“司令,包围圈里的第16步兵团,发现了一些新情况,敌人高层有可能跑了,或许我们能将计就计筹划一下可能的反制行动,具体是这样的……” “嘶……我批准了!立刻执行!” 电话另一头的鲁普雷希特公爵听完后,同样这般倒抽了一大口凉气,然后立刻批准。 昨天才借调的侦察机,不用还回去了。油印的机器,也换一些内容再继续印。 半夜忙碌,这些工作终于准备妥当。 天亮时分,内容新鲜出炉的新传单,就再次撒到了比利金守军的头上,洒满了整个奥斯坦德。 比军将士们收到传单的那一刻,瞬间就炸了锅。 无数士兵涌向临时行宫,想要确认国王陛下是不是真的跑了,他们是不是真的被抛弃了。 —— ps:四千五百字了,周五要带小孩看病,明天要处理小孩入学报名的一些后续手续,就合并一大章了。 另外,宣布两名神算书友,“默默(云爱)(云逮)”和“下肢微罗”(原谅我文化水平不够都不认识括号里那两个字,就是云字旁加上旁边的字)。 他们都想到了后续应该如何攻心破敌的计策,我是综合借鉴了他们的书评,才写出这么精彩的阴谋诡计的。 大家鼓掌。 新书求评论求追更求收藏求月票,拜谢。 (本章完) 第14章 不从我者,死了都教他身败名裂 第14章 不从我者,死了都教他身败名裂 “国王在哪里!” “王国高层是不是都逃走了!抛下我们!抛下人民跑了!” “如果没有跑,就让国王陛下出来!我们要见国王!” “是不是伦敦证券交易所那些狗东西的利益,高于国家和人民和军队!给我们一个解释!” 比军最后的据点奥斯坦德城内,随着德军的传单泼洒得到处都是后,比1师、4师和6师的残部,都彻底乱了。 无数的士兵涌到原本国王行宫的所在,想要讨个说法,乱哄哄根本止不住。 很多人在乎的也不是真相,只是因为连战连败士气本就衰落到了最底,心中淤积的郁闷实在无处发泄,就要找个借口宣泄。 这种时候,只要给他们一个借口,就会像一根点燃的火柴丢进火药库,把所有阻挡在面前的东西撕碎。 比军最后的三个师里,比1师的情况算是相对最好的,他们还有一定的战斗力,之前被当成炮灰消耗的时间也比较短。 而比4师和比6师已经算是基本上炸了,尤其比4师之前蒙受的突围伤亡最重,损失最惨。 三个师长聚在一起,神色也是极为凝重。 作为师长一级的高层,他们的消息自然是灵通的,也在昨晚就提前知道国王跑了。是菲利克斯总参谋长私下里亲自通知他们的,还嘱咐他们保密、尽量稳住局势、还许诺大布皇家海军会很快接走所有人。 但三人都没想到,消息会走漏得这么快,竟导致军队直接哗变了。 卑鄙的德玛尼亚人,居然又故技重施直接空投传单!那个古板的敌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擅长用宣传战了? 现在,他们只能自行商议应急对策,结果聊了半天也没聊出个弹压部队的可行办法。 怨气最重的比4师长德吉泽尔少将甚至流露出了投诚之色,但被威望和军衔最高的贝格汉姆中将厉声喝止了。 比6师长维克托则是和事佬角色,因为他的师损失程度和积累的怨气都处在平均水平。 第一次密谈不欢而散后,贝格汉姆中将只好单独出去竭力维持部队,避免造反。好在他还有一定的威望,到处救火,胡乱许愿,倒也稳住了一时。 贝格汉姆的主要说辞,无非就是诱骗其他比军将士,说“大布皇家海军不会抛下大家,所有人都可以被军舰接走,马上又有下一批军舰来了,只要有秩序地排队就能上船”云云。 这种说辞倒也暂时骗住了不少人,听说有机会坐船走,也就不急着立刻投降德军了。 而被贝格汉姆斥责的德吉泽尔则拉着维克托,两人私下又聊了一场,德吉泽尔很想要让维克托也支持他。 “维克托少将!你想想看,所有人都撤走肯定是不可能的!总要有部队断后,不然没人守城市,德军一小时就能杀到港口,有船都没法撤!贝格汉姆就是高层的走狗,他向来最会讨好王室和防长、总参,到时候还不是你我被安排断后送死!” 维克托也知道他说的有一定道理,但他却还在犹豫,让局势一时僵持不下。 “就算有人要断后送死,肯定也是你的第4师优先断后,谁让你跟他撕破脸了……我只要保持两边谁都不得罪,说不定还能捞到船票……”维克托自然而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这也是一切骑墙派最真实普遍的嘴脸。 大家都是千年修成的狐狸,都特么精着呢,谁也别忽悠谁。 德吉泽尔少将见他推诿,自然也意识到他在想什么了,两人便貌合神离,暂时先维持表面兄弟,实则各寻后路。 德吉泽尔少将回到自己的驻地,立刻让人打开师部的电台,准备跟对面的德军沟通沟通,偷偷谈谈投降条件了解一下行情。 维克托少将回营后,也不忘赶紧通过电台,各自谈各自的,人人都开始找后路。 …… 与此同时,伦敦。 海军大臣沃顿的电话,很快被打爆了。 是刚刚撤往伊普尔的比利金国王艾伯特一世打来的,强烈要求他把自己送回去。 “沃顿大臣!你不是说一切都会隐秘的么!而且我走之后,两三天之内就能把我的部队也接出来!为什么那么快就泄密了!你们海军部里肯定有内奸!有德玛尼亚人的间谍!” 原来,国王刚刚接到贝格汉姆中将的辗转通知,知道敌军包围圈里的奥斯坦德发生了军队哗变! 急得火烧火燎的国王,当然要立刻向布国海军大臣求助、诉苦、埋怨。一时间各种情绪喷涌而出,让沃顿大臣也有些措手不及。 “这不可能!皇家海军高层绝对没有间谍!而且参与行动的舰艇都保持了绝对无线电静默!艾伯特国王,问题会不会出现在你们那里?” 然后就是一番双方之间的互相指责,最后沃顿大臣也是强忍怒火,指出大家应该先向前看、先解决问题。 然后他就对艾伯特国王保证:“请放心,皇家海军是最负责任的,我们会派出高速驱逐舰,以最快速度赶到奥斯坦德,能接多少就接多少,其他舰队也会尽快启航接应!现在不是追究谁泄露情报的时候,我们先解决问题!我保证五个小时之内就有高速驱逐舰先行抵达奥斯坦德!” 挂断电话后,沃顿大臣连忙又操作了一番,甚至不惜打破无线电静默,让海峡舰队在比利金近海巡逻的驱逐舰先赶过去,然后其余舰队也加速准备起航。 只可惜,那些上个世纪90年代造的前无畏舰,启动实在是太慢了,预热煤锅炉都能烧半天,只能是靠相对新锐的巡洋舰来担任撤退任务的主力了。 愤怒的沃顿大臣挂断电话后,整个肥硕的躯干恨恨地砸进沙发椅,内心又开始盘算起、敌人当中到底哪来的如此能人。 “这绝不是德玛尼亚人该有的智慧!他们也不可能刺探得到这些情况,不会是他们瞎猫撞见死耗子、随便造谣诈一诈我们的吧?” 如果此时此刻有人开了上帝视角,多半会感慨:沃顿大臣不愧是原西半球第一老阴比,居然猜得还挺准。 只可惜,既生瑜,何生亮。鲁路修穿越过来了,他那个西半球第一老阴比的头衔也只能让贤了。 …… 开三朵,各表一枝。 同一时刻,尼奥波特镇上的第16团团部。 鲁路修军士长,从今天一大早,就带着几个心腹技术骨干、密码骨干,守在电讯室里,不断对着对面的比利金人发报劝降。 他们用的是明码,而且是小功率短波电台,信号只能传输十几公里那种,确保只有奥斯坦德城内的比军团级以上军官能收到,而更远的后方敌人就无从探知—— 当然,考虑到无线电波是呈圆形朝各个方向无差别传播的,所以理论上,西边十几公里外法军控制的敦刻尔克也能收到这些电报,只是法军未必会去监听罢了。 “对面的比利金将士们:好好想想你们的前途吧,你们已经没有出路了,你们的国王出卖了你们,现在这种情况下投降,绝对不会在历史书上留下耻辱,人民也会理解你们的,这是最好的投降时机……” 诸如此类的电文,循环发报,高强度轰炸着对面机要员们的神经。除非他们关闭电台放弃通讯,否则就很容易收到。而且为了确保他们收到,鲁路修还经常播一会儿之后换个频率再播。 不过,在没有收到回电之前,所有人的内心都是忐忑的,谁也不知道攻心劝降的效果,究竟能做到哪一步,敌人的心态到底会不会崩盘。 除了鲁路修最铁杆的心腹克洛泽以外,其他报务员全都时不时看长官一眼,似乎想从长官的眼神里得到鼓励。 也不知播了多久,守在接收机旁的克洛泽和施魏因施泰格突然上报: “长官!截获了敌人的回电!回电自称是来自比4师德吉泽尔少将的师部,他们想跟我们谈谈条件!还提到比1师贝格汉姆中将死硬不降,比6师维克托少将骑墙不定,他希望投诚的时候得到我们的协助!” 原本一直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指节有节律地敲打着扶手的鲁路修,闻言立刻双目电张,霍然起身: “终于有回电了么?很好!敌人的哗变终于不可控制了!首先想要投诚的是第4师的德吉泽尔……嗯,让我想想,他的师之前在突围中确实伤亡最重,倒是第6师居然还在骑墙……他这种人反而还有脸骑墙?有了!我知道怎么对付了,立刻按我说的发报。” 鲁路修仅仅来回踱了短短七步,也就跟曹子建作诗差不多步速,一条随机应变见招拆招的新毒计,就从他脑子里冒了出来, “致比6师师长维克托少将:据悉,昨日艾伯特国王便已昭告民众,称所谓伊泽尔河炸堤泄洪事件,并非王室与内阁决策,而是前线将领随机应变所为。 可笑将军竟不自知大难临头,还要愚忠昏君、执迷不悟!试想,如今艾伯特国王已抛弃人民、军队撤退,到时他对国际社会大放厥词,必将黑锅甩在死者头上。这种时候,就算为了军人荣誉感尽忠报国,也要活下去才有机会青史留名! 否则,国王届时把罪责全部往死人身上一推,将军不但要遭杀身之祸,还要蒙不白之冤,最后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而且,我德玛尼亚军到时候也会从旁作证,谁不投降,就把伊泽尔运河炸堤事件的罪证,都堆到死硬者身上。将军可是亲自参与了炸堤的,不投降我德玛尼亚,后世的恶名你还洗的清吗?” 鲁路修脑子里诸如此类的劝降话术实在是太多了。 就凭他穿越前熟读二十四史,相关案例完全可以信手拈来。 比如章邯在巨鹿之战惨败给项羽后,陈余写信劝章邯“当秦将,赢了得死输了也得死,白起、蒙恬功高而不能尽赏,何况将军还胜不了,还要成为赵高平息秦廷问责的替罪羊。” 鲁路修把他能想到的案例,以天下文章一大抄的心态略微组合加工,还阴不死那些比利金人? 西方文明想跟东方文明比阴谋诡计的历史积淀,简直是班门弄斧。 而这一连串针对性猛攻敌人内心阴暗角落的电报发出去后,对面的奥斯坦德城里,军队的哗变局面也果然达到了一个新的高潮。 一纸电文可抵十万雄兵。 …… 短短半小时后,奥斯坦德城内的比6师师部。 维克托少将看着德吉泽尔少将拿来的德军电文,整个人立刻大汗淋漓,如同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卑鄙!卑鄙!太歹毒了!” 维克托少将只觉一阵头晕目眩,两眼一黑,直接就要往地上栽倒。幸好他的勤务兵们眼疾手快,左右搀扶住了将军。 “将军醒醒!将军您没事吧!” 最后还是掐人中、泼冷水、揉心肺,一番急救操作,才算是让维克托少将缓了过来。 太歹毒了!这些将军之所以撑死了不降,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出于贵族将领的荣誉感。 在1914年刚开打的时候,双方老派贵族还是很多的,很多人要面子,不想史书上留下恶名。 至于对国王的忠义……呵呵,也就占一小部分罢了,谁还不知道谁,主要是名声。 但鲁路修的推演,却让他看到了世间至为恐怖的事情:谁不配合,不但要死,而且要他死后身败名裂! 这还打个屁? 维克托少将终于被打断了灵魂的脊梁骨,彻底黑化了。 维克托:“兄弟,我跟你一起干了,咱一起投降德军,把他们放进来,要是贝格汉姆敢阻挠我们,咱一起合力,带路把贝格汉姆杀了!他本来就是国王和总参的亲信! 到时候就说炸堤的是他手下的一支特别行动队,跟我们第6师无关!所有残害同胞的罪行都堆到他头上——只要你答应我这一点,我就跟你干!” 德吉泽尔:“成交!” 一小时后,德玛尼亚的大军,从东西两个方向,汹涌杀入了奥斯坦德。 比4师、6师宣布阵前倒戈,吊民伐罪,推翻暴君。 奥斯坦德城陷入了短促但剧烈的内战。 比4/6师给德军带路,一路杀到原国王行宫。 比1师长贝格汉姆中将在一片混乱中,状态都没搞明白,就稀里糊涂战死了,比1师那些绝对忠于国王的将士,也大多被杀死。 只有极小部分发现情况不对,也顾不得海上风浪大,直接在海边码头找了一切可以找到的小渔船、舢板、帆船,匆匆忙忙登船出逃,随波逐流,指望布列颠尼亚军舰尽快来接他们。 不过这些只能算是癣疥之疾了,已经不足挂齿。 胜利的捷报,立刻传到了还被洪水隔断在南侧的第12师师部,也传到了第6集团军司令部,最后传到总参谋部,也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帝国的宣传部门,也被如此史诗级的传奇大捷震动了。 卡尔少将得知自己手下的李斯特团是最早反攻杀进奥斯坦德的,也是极为振奋。 就靠着一个团,顶住了东边比军三个师、西边法军两个师三天三夜的围攻,始终坚如磐石没让敌人突围! 而且关键是还给敌人造成了巨大伤亡,反杀了敌人三个师! 全歼比利金陆军! 据战后统计,此战一次性接受了1.7万多敌军的投降,还俘虏了4千多轻伤士兵,累计接收达2.2万人。 按战前满编统计,比军每个师也都跟德军差不多在1.6~1.8万人,3个师满编应该有5万多人。 不过考虑到这三个比军师本来就是安特卫普战役被击败撤下来的溃兵,离开安特卫普时总人数就已经不足4万了,之后历次战役打打逃逃,累计伤亡、奔逃又有1万多人。 其中大部分就是在奥斯坦德守城战和尼奥波特突围战中损失的。还有几千人,则是在最后投降前的内部火并中损失的。 不管怎么说,德军受降活捉了2.2万人,总计歼敌近4万。 这是何等的赫赫武功! 必须从重从快重赏!必须上报统帅部作为大捷的样板案例! 少将立刻让人驱车飞驰,兜个大圈子往奥斯坦德赶去,他要亲自接见李斯特上校还有那些刚刚创造了泼天奇迹的有功将士们。 (本章完) 第15章 哥不想要什么中尉,哥只想去码头整点 第15章 哥不想要什么中尉,哥只想去码头整点薯条 1914年,10月27夜。 距离鲁路修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50多个小时。 奥斯坦德城内,原比利金国王艾伯特一世的临时行宫,如今已草草收拾拆分成数块区域,改成了德玛尼亚第6集团军某几个师的师部。 比利金军队曾经存在的痕迹,也被草草抹去。 入夜之后不久,第12师师长卡尔.柳特波德少将就风尘仆仆抵达了。 这个时代没有移动电话,所以李斯特上校也无法掌握长官的行程,直到卡尔少将的车停在楼下,他才匆忙出去迎接:“师长!第16团幸不辱命,守住了尼奥波特,协助主力全歼了比利金陆军!我们一共抓了两万多俘虏!” 卡尔激赏地点点头,拍了拍李斯特的肩膀:“你是大功臣,如此辉煌的大捷,你很快就会成为将军的,到时候也能当上师长。你只靠一个团,就能顶住五个师,凭什么不能当师长!” 不过升将军得总参谋部提报皇帝裁定,卡尔也就先随口说说。 简单寒暄后,卡尔很快把话题转向其他人:“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敏锐预判了比利金人会炸堤阻断我军,又预料到了布列颠尼亚人会想接走艾伯特一世,甚至还能想到‘让坚持抵抗者身败名裂’的毒计,彻底瓦解比利金陆军。” 李斯特上校立刻左右扫视一眼,这才发现鲁路修还没来,连忙问身边的人:“鲁路修呢?” “报告长官,已经有人去喊他了,可能是睡迷糊了,应该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旁边一名团部军官小声打着圆场。 李斯特怕师长怪罪,连忙帮着说好话:“他应该是这两天用脑过度太累了。不过师长您放心,他肯定马上会过来的,您要先喝杯咖啡提提神么?” 卡尔少将却难得心情很好,并不计较:“没关系,你带路就好了,我亲自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奇才。” 李斯特也不由被师长的礼贤下士惊到了,他知道师长也是王族出身,是巴里亚王国当今国王路德维希三世的次子。 虽然不是长子,将来继承不了王位,但一个王子少将肯主动去见一个刚大学毕业的军士长,这重视程度已经非同小可。 不一会儿,一行人拐过几条走廊,来到一排临时充作军官宿舍的房间前。 然后便刚好看到其中一个房间的门突然打开,冲出来一个蓬头垢面的年轻人,边走边收拾军帽,正是鲁路修。 鲁路修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看见李斯特上校迎面走来,旁边还有一个将军,他连忙立定敬礼。 “你就是鲁路修……军士长?真年轻啊,你的事迹李斯特刚才都跟我说了。” 卡尔少将见到鲁路修的第一反应,也是先动手翻了翻他的衣领,又拎起他的手臂看了看袖章确认军衔,心中很是唏嘘。 “对不起长官,可能是我睡得太沉了。”鲁路修礼貌地辩解,也没说多余的话,显得不卑不亢。 “可以想象,要想出那么多奇谋妙策,得耗费多少脑力。”卡尔少将点了点头,表情略带玩味地笑道,“为帝国立了那么大功,你自己有想过要什么奖赏么。” 鲁路修挠了挠头:“我才刚睡醒,还没想好……” 卡尔少将:“那你之前作战的时候,也没想过这个问题么?” 鲁路修毫不掩饰地实话实说:“说了您别笑话,当时我只是在为生存而战。我知道如果不把比利金人全灭,那就轮到我们尼奥波特守军全灭了。 当时我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择手段活下去。打完之后,我也没来得及想别的,就想好好睡一觉——我只在25号晚上睡着了,26号开始根本就睡不着。 这两天我见了太多伤亡战友的惨状,一闭上眼我就会觉得:在我大脑休眠、无法出谋划策的时候,有无数战友在用生命为我的大脑争取冷却时间。” 鲁路修的语气和表情都非常坦诚,就像是一只海鸥什么奖励都不想要,只想等一切都结束后,赶紧先去码头整点薯条。 卡尔少将看着他的眼睛,不由越发惊奇。他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没有说谎。 这是一种真正做事者的淡泊,被最原始的求生意志驱动着奋战。 “很好,帝国就需要你这样专注的人。李斯特刚才说,你是以军士长军衔代理通讯营架线排长是吧?那我现在正式晋升你为中尉。 这并不是最终晋升决定,只是为了职衔相配,手续马上会补的。只要你好好表现,后续还有更多机会继续快速晋升。” 鲁路修:“是!将军,我会继续努力的!” 以卡尔少将师级的权限,理论上最高可以把人升到上尉。 但卡尔少将没法直接调整鲁路修的职务,因为他是隶属于集团军直属通讯营的,而非隶属于第12师。所以升到中尉已经足够匹配鲁路修的职务。 既然如此,卡尔少将便想先留下上尉这个筹码不急着扔。说不定今天当面跟鲁路修聊完后,这年轻人还能再给他更多惊喜呢。 而且鲁路修晋升得太快了。 当初他刚穿越到这个世界三个小时,就从下士跳级升到了军士长。 穿越到这个世界三天,又从军士长跳级升到了中尉——按这个频率推演,岂不是三个月就升到校官、三年之内就要当将军?那也太夸张了,非贵族出身的军官,哪有那么年轻的将军。 德玛尼亚军队内部的论资排辈问题很严重,升太快了也很容易拉到仇恨,尤其鲁路修还是一个外国人。这些都是障碍,未来都需要克服额外的阻力去解决。 …… 处理完晋升问题后,卡尔少将兴致正浓,就想拉着鲁路修再聊聊对后续战局的展望。 鲁路修很清楚,自己刚刚得了好处,眼下正该爆点金币证明自己的价值,所以也基本上是有问必答。 他稍微想了一会儿,然后就基于自己对敌人的理解,提出了一些查漏补缺的建议: “师长,我以为,眼下奥斯坦德的比军虽然被全歼了,但这场战役并不能算彻底打完。还有些看上去不起眼的扫尾工作,也要认真对待。 比如,我认为我军应该尽快、主动撤出尼奥波特镇,让当地剩余的驻军向奥斯坦德靠拢,以避免更大的损失。” 听到这条建议,卡尔少将立刻转向旁边的李斯特上校:“你在尼奥波特还留了多少人?” 李斯特应声汇报:“中午得知比利金人有意投诚时,我就抽调了两个编制相对完整、机动性较强的营,赶来奥斯坦德这儿接收。剩下两个比较疲惫、之前损失较大的营,就留在了尼奥波特,让他们再顶住西边的法军一阵子。 不过……长官,我以为,只要我们想守,哪怕只靠那两个营,在后援补给充分的情况下,再顶住法军几天也没问题!就算法军投入两个师,甚至将来三个师进攻,又如何? 那块地方现在地势很逼仄,南边是洪水泛滥区,北边是大海,进攻正面极为狭窄。我军现在已经打通了后路,150毫米以上远程重炮很快就能源源不断增援过来。 法军敢在区区几百米宽的平坦滨海公路区发起强攻,简直就是找死!我能保证在尼奥波特至奥斯坦德的这二十公里路上,每一公里都让敌人放成千上万人的鲜血!” 卡尔少将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他也觉得,李斯特的这番见解,原则上没错。 经过三个多月的血战,这场世界大战的交战双方都已经隐约意识到一点真理,那就是在阵地战当中,进攻方要额外吃很多亏,而防守方则占尽便宜。 进攻方想要不吃亏,就得靠运动战,靠迂回包抄,找到防守方的薄弱点,然后把防守方的坚固节点包围切断后援。 但如果是没有包抄迂回的空间、只能正面硬冲的场合,进攻方就必吃大亏。 如今的敦刻尔克-德潘讷-尼奥波特-奥斯坦德一线,就是最典型的“谁进攻谁吃大亏”局面,因为洪水泛滥和北海的阻隔,整整四十公里就一条路,完全没有操作空间。 这么有利的战场,就算要有序撤退,怎么也该让法兰克人再留下10万条人命吧? “鲁路修中尉,你怎么看这个问题?你还坚持我军应该直接放弃尼奥波特么?” 卡尔少将觉得正好趁这个机会考一考鲁路修的成色,也就不急于直接否定其建议,还给他一个详细阐述见解的机会。 鲁路修也料到必然会有这么一遭——自己之前那些神乎其技的出谋划策过程,都是在李斯特上校面前显露的。卡尔将军没有亲眼见过,总会有些狐疑。 当然要趁这个机会,在将军面前亮点干货,震住将军。 这样以后才能得到更稳的发展环境。 于是鲁路修冷静地整理了一下语言,侃侃而谈道:“利用无法被迂回的地形、给予被迫投入强攻的敌人以重大杀伤,这当然是兵法正道。但这种想法,可能漏算了一点……” (本章完) 第16章 搂草打兔子,狙击皇家海军 第16章 搂草打兔子,狙击皇家海军 “漏算了一点?快说!你还想卖关子不成!” 卡尔少将见鲁路修说话大喘气,连忙催他干脆点。 鲁路修便补充分析道:“据我所知,帝国在战争刚爆发的时候,根本就没料到不列颠尼亚人会加入战争吧。当时很多人还觉得,借道比利金只要够快,一下子震慑住比利金人,那么不列颠尼亚就会捏着鼻子认了这个既定事实。 但结果呢?不列颠尼亚人非常果断地趁机加入了战争。可见帝国高层此前对于不列颠尼亚人的危险性认识是极大低估的!帝国根本没认为不列颠尼亚早就把帝国视为最大对手、要不惜一切代价摧毁帝国。 而如今,比利金陆军几乎被我们全歼,不列颠尼亚海军大臣却在此之前,已经做出了‘海路接应比利金陆军撤退’的许诺——这事传到国际上,其他国家会怎么看? 他们会认为,不列颠尼亚不但陆军无能,连皇家海军也一样无能!皇家海军放出话来要保住的友军,在他们赶到之前就被帝国全灭了! 以沃顿大臣那睚眦必报的小心眼程度,再考虑到他一贯大胆冒险激进的行事作风,您觉得皇家海军会不会为了找回面子而不惜代价报复? 从敦刻尔克至奥斯坦德这40公里的滨海走廊地带,如果只看陆地战场,确实是完全无法被迂回的,防守方能借此给强攻一方狠狠放血。 但如果敌人投入了海军,从侧翼截击、炮击帝国陆军,帝国的勇士还能靠着两座小镇的废墟,顶住战列舰12布寸主炮的轰击?” 卡尔少将闻言,终于感到一丝后怕。 毫无疑问,尼奥波特镇上那些房子和废墟,扛着少量平射的6布寸轻巡炮轰击,死守不退,已经是极限了。 要是来战列舰,哪怕是老式前无畏舰,德军都怎么死都不知道。 这道理其实不难想到,只不过这些人都是陆军将领,之前对海军不了解,脑子里也没这根弦。 而且刚才的话题只是仓促的初步讨论,大家都没有时间慢慢深入细想。 可问题是,鲁路修也是被临时提问,他的思考时间同样不多。 但他偏偏就能应声而答、立刻想到这个问题的症结所在。 鲁路修的智商、反应速度,以及对兵法谋略的理解,立刻给卡尔少将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确实……如果布国人因为这次丢了大脸、不计成本报复,帝国确实扛不住,让尼奥波特的军队尽快撤退是对的。唉,可惜了,这么好的阻敌耗敌场景,却只能放弃……” 卡尔少将扼腕叹息了几句。 然而,就在他们觉得此事已经无解时,鲁路修又偏偏指出了一些可以操作的空间: “这事儿其实还是有一点机会的,只不过要换一些方法,以及更加精心的设计。” 卡尔少将双眼一亮,精神也瞬间一振,立刻找借口彻底屏退左右,只留下鲁路修和李斯特上校,找了一间会议室继续后面的密谈。 “快!赶快具体说说!”卡尔少将已经完全没有了身为将军的矜持,他现在只想捞取更多的功勋。 尤其卡尔少将这些第6集团军的人,都是出身南德四邦之一的巴里亚王国。他们在德军内部本就是少数派,被北德的容克军官团压制。 这种情况下要是还嫉贤妒能,那他们就永远别想破局了。 越是弱小,就越要抱团取暖、唯才是举。 感受到将军的充分授权和礼贤下士,鲁路修也就不吝继续细化自己的谋略: “要想破这个局,我以为我们至少要解决两方面的问题。首先是要确保‘留在尼奥波特等地拖延时间的部队,在遇到敌人重炮封锁滨海公路时,能够安全撤下来’。 所以,这就要求他们不能指望滨海公路作为唯一的逃生通道。滨海公路是随时能被战舰重炮彻底封死的。只有改走滨海公路南侧的洪水泛滥区,才不会被舰炮袭击,而要实现这一步,我们就得临时就地筹集足够多的小艇小船。 这些泛滥区平时是没有船航行的,那些地方原先都是农田。但这些泛滥区又是伊泽尔运河决堤形成的,所以完全可以把伊泽尔运河上的内河小船拉过去……” 卡尔少将听到这,立刻大手一挥:“这一点没问题!筹集一些运河小船、够运走几个营的步兵,这完全做得到,我亲自交代人去办。” 这一点解决之后,就能至少确保诱饵断后部队完成任务后能安全撤出来。 战列舰虽然凶悍,但它没法开进运河泛滥区。隔着滨海公路又缺乏观瞄视角,是无法隔着陆地精确炮击另一侧水面上的小船。 然后鲁路修又继续探讨下一个注意事项:“第二点,就是帝国海军也要尽量神不知鬼不觉地尽快派出一支高速舰队,足以对付布国皇家海军可能派来的炮击舰队。这里面肯定需要一些情报欺骗的手段。 最终帝国海军就能以多打少,欺负敌人的老旧战舰——据我所知,布国皇家海军的主力新锐舰队,都在北方苏格兰的斯卡帕湾,平时距离这里很远。 能及时援护到比利金沿岸的,主要就是平时驻扎在多佛和朴茨茅斯的‘海峡舰队’,而根据公开情报,海峡舰队的主力舰,也就三艘前无畏舰吧?这些老船还未必都能保持可出击状态。 不过这里面有个最大的问题是,就是得协调海军方面的将领,得有人愿意相信我们的判断,并且承担责任和风险派出战舰……” 一旁的李斯特上校听鲁路修这般夸夸其谈,脸色已经有些为难。 这个需求实在是太庞大了,远远超出第6集团军可以协调的权限。 他怕将军生气,连忙帮着踩刹车:“鲁路修中尉……你不觉得你说的太越权了吗?这是何等的跨军种配合要求,岂是我们能插嘴的! 海军里面,容克军官团的论资排辈问题、作风保守的问题,比陆军更甚!你这种异想天开的需求,还这么仓促,绝对不可能的!别给将军惹麻烦了,咱还是直接放弃尼奥波特吧。” 然而就在李斯特上校泼冷水同时,卡尔少将的神色却越来越凝重、也越来越严肃认真。 他真心思索了许久,最后猛然一挥手:“李斯特!不要随便否定别人的思路。鲁路修中尉能有这样的思考就很好,能不能实现是另一个问题,我们要允许人畅所欲言。 而且他说的这个事情,也不是完全没可能独走……海军里面,绝大多数高级将领,都跟我们没交情。但也有个别是我们巴里亚系的嘛。比如,指挥第一袭击分舰队的希佩尔少将,他就是我们巴里亚王国的,他年轻时,还当过王兄(第6集团军司令鲁普雷希特公爵)的副官呢…… 而且希佩尔少将在海军里也是出了名的敢做敢为,开战三个月以来,他都带着三艘战巡炮击过布国好几个港口了!每次都是快速开几轮炮然后就立刻高速逃脱,从未损失过主力舰。 以他的胆色,要是真有趁机歼灭敌人前无畏舰的立功机会,他肯定也会心动的!不过我们得先确保情报预估正确、确保真打起来绝对能赢……如果真做得到,我就敢给王兄发报,再让王兄给希佩尔少将发报……” 卡尔少将自言自语地分析着,但就在他说到这句话的时候,鲁路修却不顾礼仪赶忙插话道: “将军!您别的决策都非常英明和慎重,但发报商议这件事情……我觉得可能会引入更多风险。如今帝国的通讯系统实在不能说是安全。” 鲁路修这句话说得有些急了,但也是没办法的。 作为穿越者,他当然知道一战中帝国的电讯密码被敌人破译成了什么样子,简直就是单向透明。 所以哪怕他现在缺乏铁证,他也只能凭着少数蛛丝马迹,先铁口直断引起将军的重视,再想办法慢慢把话题圆回来。 而且在鲁路修心里,他在提出今日这个话题之前,就已经确定了一个点:这个计划要想实现,那么无线电欺骗环节就是必须的。 甚至可以说,如果做不到对布列颠尼亚人进行反向无线电欺骗,那今天这番话就宁可当没说过,所谓的战机也宁可放弃! 卡尔少将果然变了脸色,饶是他之前已经对鲁路修极为信任,但现在他说出了这样的话,卡尔也不得不敲打他:“鲁路修中尉!前面的话我都认了,但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区区一个中尉,凭什么说帝国的通讯系统有巨大漏洞?” 鲁路修的大脑也是高速运转着,他很清楚,现在决不能提“帝国的无线电密码本早就被敌人破解了”,这是毫无根据的。 虽然他读过历史书,知道早在八月份的时候,布列颠尼亚人击沉一艘帝国潜艇时,就从潜艇残骸里捞了密码本,但现在的他,没有理由知道这一点,说出来也没人信,反而会被当成神棍。 不过好在,鲁路修还有别的借口可以说,他想起之前西门子公司战前在比、尼沿海铺设的那条海底电缆,三天前被布列颠尼亚的巡洋舰破坏了。 而高层此前都不知道那条电缆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坏的。 这个检修的活儿,鲁路修亲自就主管了,所以在这个切入点上,他有绝对专业的话语权。 鲁路修立刻便借机小题大做,分析得头头是道:“前些日子,我们排被集团军司令部临时派遣到尼奥波特、检修某条海底电缆。而事后根据我的复查,可以精确确认那条电缆的断口位于海里三公里以外。 如果敌人没有提前刺探到海底电缆图纸的精确轨迹坐标,他们是做不到定点打捞并剪断的。而事后我又反复排查过,在所有可能泄密图纸的三方当中,西门子公司不会无缘无故卖国,比利金人当时没来得及出卖这个消息,所以九成九是尼德兰国营电报公司内部有布列颠尼亚人的间谍! 我现在不知道尼德兰电报公司的布国通讯间谍影响有多大、能接触到我们多少通讯机密。但我觉得小心无大错,这次的事情,决不能用电讯手段商议,甚至我们还可以借这个机会将计就计一下,试探是不是真的有密码泄露、或是有线电报电缆被物理监听……” —— ps:新书求评论,求追更,求收藏,求票。拜谢 (本章完) 第17章 发掘希佩尔的独走属性 第17章 发掘希佩尔的独走属性 如果鲁路修直接说“帝国的无线电密码被布国破译了”,那卡尔少将是百分百不会相信的。 区区一个中尉,而且是那种三天前还是下士的中尉,之前从未接触过高层机密,他哪来的立场铁口直断? 但偏偏鲁路修从自己负责的那一亩三分地切入,借用之前海底电缆被敌舰破坏、尼德兰电报公司里有布列颠尼亚内奸这个角度说事。 然后再适当夹带一点私货、把可能的泄密风险和泄密范围都往大了说,卡尔少将就不得不信了。 现在卡尔少将至少可以确定两点: 首先,通讯情报泄密的事情肯定是有的。 其次,泄密的内容范围有多大,目前还不明确。 但既然是战时,在情况不明的时候,为了安全起见肯定要料敌从宽、尽量把事情往坏处想。 所以眼下要面临的行动,能不用电讯方式组织就尽量不用,不管是有线的还是无线的。 德玛尼亚传统军官对于情报工作和计谋欺诈普遍不在行,所以这事卡尔少将也只能继续“一事不烦二主”了。 “那你觉得,这事儿应该如何说服希佩尔少将?又该用什么通讯方式联络他?你设想的‘将计就计求证’又该怎么求证?” 有个外挂辅助大脑就是好,反正先听听总不亏。 这个问题比较大,鲁路修也做不到应声而答,只能是审慎思索了很久,才用探讨的语气说道: “目前看来,联络希佩尔少将的办法中,最稳妥的就是直接派一架飞机前往威廉港,当面与希佩尔少将面谈。 如果要确保安全、绕过尼德兰领空的话,航程大约是500公里,但飞机三四个小时之内应该可以飞到。不过要想面谈,就得有要人亲自出面,或是至少有足够分量的亲笔信、用上要人的印信。” 鲁路修还没说完后续内容,卡尔少将立刻就拍胸脯:“这一点没问题,我可以给亲笔信,飞机中途还可以再停靠一站,去王兄那儿拿更高级别的授权,只要信的内容足够有说服力。” 卡尔少将也意识到自己的说服力不一定够,所以想拉上他那个当王储的大哥。人家是上将,又曾是希佩尔少将的老领导,那层关系说服力会更强一些。 敲定了联络手段后,鲁路修继续介绍如何将计就计的部分: “另外,要想确认敌人究竟能不能截获我们的有线通讯手段、或是破译我们的无线通讯手段,我们可以在肉身坐飞机通知真情报的同时,再分别使用有线电报和无线电报发送两条假情报。 第一条的内容,可以是为希佩尔少将打掩护的。如您所知,在战争开打以来的这三个月里,希佩尔少将带领着第一破袭舰队,已经炮击过两次布列颠尼亚人的港口了,每次都是炸烂一些码头设施、船厂船坞、泊靠商船,然后高速撤离立刻开溜。 那么这次我们完全可以再用有线电报,发送一条给威廉港的电文,内容可以是‘经追查、此前接走比利金国王的布列颠尼亚巡洋舰,已在德潘讷附近另设前哨锚地……’,具体措辞不重要,因为海军的具体战术目标选择方面,我并不专业,到时候可以让希佩尔将军自己想。 总而言之,就是告诉敌人一条假消息:帝国因为之前布国巡洋舰意外接走了比利金国王,所以‘恼羞成怒’了,现在我们发现某处港口疑似成为了布国这支轻巡巡逻队的新锚地,所以要报复,希望派出战舰去轰击该锚地,而具体打法,还是打了就跑。 如果这条有线电文被敌人截获了、敌人也因此加强了这个前线港口的海上防卫,或者说,他们直接选择把原本可能会用于对尼奥波特执行炮击任务的炮击舰队,临时挪用过来兼顾防守,那么,将来帝国就要注意,不能再通过会经过尼德兰的海底电缆联络国内了,肯定是尼德兰境内的中继站有间谍泄密! 而第二条电报的内容,可以是无线发出的,可以是后方给我们的回电,内容则是‘上述请求,已经转告给希佩尔将军所部,但将军已经出海,另有任务,如今处在无线电静默的状态,其舰队无线电台处在‘仅接收’状态,无法回复,以免暴露舰队在海上的位置’,同时,可以让回电里隐约用密码电文提到,希佩尔将军原本的目标,是‘根据实际情况,随机炮击布列颠尼亚东岸的某几处港口之一’。 这样一来,如果布列颠尼亚人有加强这几座港口的防务、甚至从北方苏格兰地区分出战舰南下设伏,就可以判断我们的无线电密码也被破译了。当然,以沃顿大臣的老奸巨猾,他也有可能故意不设防,就是为了坚定我们‘密码没被破译’的想法,让我们放心,从而不思改变。” 卡尔少将和李斯特上校听到这里,已经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好使了。 怎么这么多弯弯绕?都要听晕了! “等等!你说你一条通讯用有线电报,回电却用无线电,这不会显得太刻意了么?”卡尔少将想了许久,才发现一个漏洞,连忙请教。 “这好办,我们用有线电发报去电的时候,就可以表示‘前线战况、战线正急剧变化中,第6集团军司令部位置随时会变化,请勿用有线电报回电’。只要司令部位置移动了,原本的有线电报原路往回发,肯定是找不到人的。” 鲁路修随口就堵上了这个漏洞,在他这种现代人看来,这样的理由实在是太好找了。 就好比一个人给对方打电话的时候,一开始用座机,但对方回电时却要求打手机,那不是很合理的吗?只要说“我一会儿走了,不在这里了,打座机找不着人”不就好了。 任何生活在移动通讯时代的人,都不用动脑子就能自然而然想到类似的借口。但1914年的人脑子里却未必时时刻刻有“无线通讯比有线通讯能灵活机动”这根弦,一下子想不到也就不奇怪了。 卡尔少将琢磨了一下鲁路修的词,再看向他的时候,眼神已经越来越……敬畏。 这年轻人的脑子太好使了。 而鲁路修也趁热打铁最后补完道:“当然,这一切将计就计的情报欺骗要想完美实现,后续肯定还要补充一些查漏补缺的动作。 比如,要是这场即将发生的海战冲突,希佩尔将军真的赢了,战后我们也不能沾沾自喜,否则布列颠尼亚人就会立刻‘知道我们知道他们知道了我们的密码’。 我们甚至可以考虑做个局,勾引帝国海军部的高层申饬希佩尔少将,问责他为何‘抗命独走’,没有按照海军部的原计划炮击敌人的港口。把希佩尔将军的胜利,说成是他个人‘大胆抗命、贪功冒进’,而不是帝国海军部早就计划好的。 这样布列颠尼亚人就算吃了暗亏,也会觉得‘并不是我们的情报工作做得不好、刺探到的情报不对。而是敌军内部出现了抗命独走的前线将领,没有按照上命电报要求的那样做’。” 鲁路修觉得,最后这一点也是非常关键的。 因为“德玛尼亚海军知道敌人知道了自己的无线电密码”这个事件本身,价值是非常巨大的。 要是区区为了验证一下、然后炮击两个港口、击沉一些前无畏舰和巡洋舰,就把这么大的秘密捅破了,那就太不值了。 原本历史上,公海舰队之所以一直被封死在那儿无所作为,主要原因不就是无线电单向透明么?最后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搞一场日德兰大海战,结果还是被敌人提前开了透视挂,战役兵力组成全都被看到了。 而要是德玛尼亚人能知道这一点、并且把这个秘密留到日德兰大海战的时候再吃呢?不就能一次吃一把大的了? 这个秘密要好好珍藏,目前只是为了试探,所以试探之后的善后也非常重要。 一定要让敌人形成“布列颠尼亚情报部门刺探到的作战计划是真的,之所以败了,只是因为敌人里面出了愣头青,私下抗命没按照说好的计划执行”的认知。 卡尔少将听到这里时,再看向鲁路修的眼神,已经是如看鬼神。 这一定是上帝的旨意! 是上帝要惩戒邪恶的布列颠尼亚人,所以让这位先哲降下天启! 有这样先哲一般的神算奇才在我军一边,还何愁大业不成! 卡尔少将死死盯着鲁路修的双眼凝视,想要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真诚或者虚伪。 而鲁路修的眼神,始终那么真诚,那么坚定,没有丝毫犹移。 卡尔少将看到鲁路修那被催泪瓦斯毒伤后、至今还没恢复正常颜色的血红色左眼,心中也莫名升起一股敬仰和信赖。 这只眼睛,证明这个年轻人为帝国出生入死过,自己没理由怀疑对方的忠诚。 1914年的世界,还有很多神秘主义的残余,还有很多国家的高层,尤其是愚昧的王室贵族,还会相信神迹。 有那么一瞬间,卡尔少将甚至自己暗示自己:鲁路修那只血红的左眼,一定拥有看穿一切诡计的神力。所以信他的就对了。 (本章完) 第18章 让殷麦曼开飞机送咱去威廉港 第18章 让殷麦曼开飞机送咱去威廉港 彻底被鲁路修的计划说服后,卡尔少将也知道时间很紧急,所以没有再多问细节,而是直接让人安排了一架侦察机, 准备先送鲁路修去集团军军部,跟他的大哥鲁普雷希特公爵见一面,争取再拿到公爵殿下的亲笔密信背书、顺便也备个案。 然后就要转飞威廉港,面见希佩尔海军少将谈具体的作战计划和情报验证计划了。 毕竟布列颠尼亚人那边也不会闲着,吃了大亏丢了面子的海军大臣沃顿,说不定如今也正在筹划要找回场子呢。 以布列颠尼亚人的决策效率,说不定很快便能做好出击决策、调整好舰队兵力部署。 而且布列颠尼亚海峡舰队的母港多佛,距离尼奥波特、奥斯坦德一带的航程,只有区区150公里。 而德玛尼亚海军从威廉港过来、还要稍微绕点远海避免在尼德兰近海被发现,全程需要500公里。 折算成海里的话,这两个数字都要再除以1.8。 20节极速航速的老式舰队,从多佛到尼奥波特也就5个小时航程。 26节极速的高速战巡舰队,从威廉港赶到战场,却需要至少12小时。 当然了,舰队很少会全程保持极速航行,而且就算抵达了战区,也不会一沾即走打了就跑,还有相当的战场滞留时间。 尤其布列颠尼亚人对自己的海军情报搜集工作很有信心,对己方的总兵力也很有信心,一般不会担心被德玛尼亚方偷袭,所以舰队抵达战场后往往很敢打持久战。 但不管怎么算,德玛尼亚海军这边的决策效率肯定是越快越好,那样才有更大的几率抓住战机,绝对不能磨磨唧唧。 …… 深夜时分,卡尔少将那边刚刚写好两封亲笔信、用了印。 随后就让自己的专车狂飙送鲁路修去机场,还提前交代了一名技术绝对可靠的侦察机飞行员待命。 “路上多穿点,能在飞机上眯一会儿就尽量眯一会,今晚你怕是又没时间睡觉了,还好年轻人精力好。” 把东西交给鲁路修的时候,卡尔少将还特地给他弄了一套厚实的中尉冬装,以及一件驯鹿皮的军大衣。 鲁路修也没客气,直接上车挥手告别。 上车的时候,鲁路修借着师部门口微弱的灯光,隐约看到师长的专车车头上刻着几个缩写字母“bfw”。 历史上,这家巴里亚王国境内的民营初创小厂,要到战争开打一年多之后,才收到王室的投资,要求其扩产升级,同时更名为“巴里亚发动机制造厂”,名字缩写中那个“f”才改成“m”。 “1914年的bfw,果然还是草台班子小厂,造出来的汽车引擎振动那么狠。卡尔少将这是为了‘支持国货’么。” 鲁路修坐在车上一边颠簸,一边不无恶趣味地想。 至少在眼下这个时间点,bfw的引擎质量,比已经有三十多年历史的本茨引擎,还是要明显差一截的,谁让bfw才刚刚成立呢。 本茨汽车位于隔壁符滕堡公国的斯图加特。符滕堡也是南德四邦之一,按说跟巴里亚王国关系很亲密,大家都是邻居。不过在造发动机这事儿上,帝国下属的每个王国,都喜欢扶持本地品牌。 半小时后,汽车就抵达了机场。鲁路修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时代的野战机场,环境实在是简陋得可以。 就是一条夯土路,连水泥或者沥青都没铺设,就能算是机场了。两旁都是茂密的草地,应该是为了减少风力扬尘。 木质的双翼飞机就直接停在草地上,机头的引擎盖上,同样刷着三个缩写字母“bfw”。 鲁路修一看这牌子,心里就有些发怵。 一战早期,飞机引擎的发展还非常不专业,有大量从汽车引擎简单轻量化改造而来的飞机引擎。主要就是把发动机上原本的钢质结构件,能用铝替代的就尽量替代。 好在硬件不够还可以软件补,卡尔少将也知道自己的飞机什么质量,所以专门为今晚的行动找了个非常靠谱的飞行员。 鲁路修一路小跑到飞机旁,就看到一名上尉军官友好地朝他伸出手,鲁路修也连忙伸手还礼。 上尉军官主动自我介绍:“马克.殷麦曼——你就是鲁路修.亨特中尉吧?放心,我会把你安全送到鲁普雷希特公爵面前的。” “原来是殷麦曼上尉,久仰久仰。”鲁路修客气地和对方握了握手,就钻进了侦察机的后座。 殷麦曼上尉则来到机头处,先用一根曲柄插进飞机引擎盖一侧的小孔,奋力摇了几下,就跟后世80年代那些手摇启动的拖拉机一样。 飞机这才缓缓发动,随后殷麦曼跳进机舱,开始操作滑跑,升空。 随着机头抬起、转向对准安特卫普,殷麦曼固定好方向舵,这才好整以暇地回头跟鲁路修闲聊:“中尉,你刚才说久仰,不知久仰我什么。” 鲁路修:“当然是久仰你飞行风格大胆——听说你会垂直滚转,今天的任务只是把我安全送到,可别整那些里胡哨的危险动作。” 人类空战史上第一个用飞行员名字命名的机动动作,就是殷麦曼筋斗(也有翻译成殷麦曼滚转), 虽然这个动作在后世属于最入门级,飞行员人人都会做。就是把飞机向上拉升倒飞的同时,侧滚转半周,以求最快完成180度垂直掉头。 但是在1914年底,这绝对还是独属于马克.殷麦曼本人的独门绝活。 殷麦曼原本还以为鲁路修只是跟他虚伪客套,没想到对方还真的懂行,殷麦曼颇为得意,也就收起了戏弄之心: “没想到你还真懂飞行,好吧,我保证半路不吓你。” 殷麦曼说着,飞行动作也变得更加平稳,不再炫技。 不过一路上飞机还是被扰动的气流吹得上下起伏,鲁路修忍不住吐槽:“真该给飞行员都配上腰部安全带、绑在座位上!这样才不容易掉出去,将来还能用更激进的飞行动作战斗。” 殷麦曼听了鲁路修的前半句话时,本想反驳。他深知飞机不需要安全带,哪怕做过载动作,离心力就能把飞行员死死摁在座舱里。 有了安全带,在飞机坠毁、迫降的时候,反而影响逃生效率,不容易随时解开。 不过鲁路修的后半句话,却立刻改变了殷麦曼的看法,也打消了他反驳的念头,反而勾起了殷麦曼的好奇心: “你是说……用飞机战斗?带一把手枪互射么?直接击杀对方飞行员、是不是有点不够骑士精神?不过你的思路倒是挺有启发的,如果是为了战斗,加一根安全带,免得猛烈机动的时候滑来滑去,倒也多了几分必要。” 鲁路修:“谁说飞机之间的战斗就一定要用手枪了?把双座侦查机的后座去掉,把运第二个乘员的载重,挪用去装一挺固定式机枪,让飞行员直接操作扳机扫射前方的敌机不好么? 不想盯着飞行员射杀,那就随便扫,大概率是会扫到机体、机翼的,把敌机击落,放任飞行员滑翔逃生,这总够骑士精神了吧。” 鲁路修也没想立刻插手改变空战学说的发展进程,主要是他自己现在军衔还太低,地位也不够,没有话语权。有些东西拿出来了,功劳也不是他的,还不如徐徐图之。 只是今天刚好遇到了殷麦曼上尉,随口点拨几句,让对方更快融会贯通,也算是结了个善缘。 等将来殷麦曼闯出名堂来了,自然会想起鲁路修的先知先觉,到时候还会来请教的。 殷麦曼上尉果然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好在鲁路修提醒他专心开飞机,这才没错过站。 …… 短短一个多小时的飞行后,殷麦曼凭借绝对过硬的飞行技术,稳稳地完成了夜间降落,全靠跑道两侧的灯光指引,落地位置非常精准。 鲁路修刚爬出机舱,就看到停机坪旁边站着几个服色华贵的高级军官。 为首一人,看上去四五十岁年纪,剃了个平头短发,留着两撇浓密的八字胡,眉骨粗硬,眼窝深陷,脸型方正, 穿着一身上将军服,外面还套着一件火狐皮的袍子,绣着维特尔斯巴赫王朝的双狮皇冠纹章。 很显然,此人正是卡尔少将的大哥、第6集团军的司令、巴里亚王国的王储、鲁普雷希特公爵。 鲁路修赶忙上前敬礼:“集团军直属通讯营架线排长鲁路修.亨特中尉,向司令殿下报道。” 公爵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他几眼。鲁路修那受伤发红的左眼,同样让他印象深刻,让他本能下意识地认为对方是个忠义之士。 于是公爵也不为难他:“卡尔刚才在电报里反复和我说,他发现了一个奇才,如果用好了,能够为帝国做巨大的贡献。但他没说太具体,还说将来有机会可以慢慢了解。我相信,他如此看重你肯定是有原因的,你之前的那些远见我也略有所知。 这是我给希佩尔少将的亲笔信,里面写了,让他在不违背军人职责的前提下,尽量协助你。现在时间仓促,我也不想贻误战机,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可以把这封信拿走。” 公爵的态度,显然是准备抓大放小,今天时间仓促,具体细节的问题,他相信卡尔已经把过关了。 公爵只想亲自再问鲁路修一个大是大非的问题,如果鲁路修能够给出满意的答案,这事儿就可以放行。 鲁路修也知道这肯定是跑不了的,就好比古代皇帝哪怕不懂文章,礼部会试考完之,后也总得再接一场殿试走个过场,问一个问题。 “请司令殿下尽管问。”鲁路修肃然立正,表情还是那么宠辱不惊。 (本章完) 第19章 殿下可想王上加白 第19章 殿下可想王上加白 鲁路修态度很诚恳,让鲁普雷希特公爵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他一定有问必答。 但公爵并不是鲁莽之人,他还是抽了几分钟时间,先把二弟卡尔少将给他本人的密信仔细读了一遍。 反正殷麦曼上尉的飞机还要再加满油,也不差这点时间。 看完信后,鲁普雷希特公爵才挥手屏退左右,然后郑重地问出了他自认为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你和卡尔说过,如果此次行动后,最终发现帝国海军的无线电密码真被布列颠尼亚人破译了。那么我们决不能声张,而要继续假装不知道,保住这个秘密,等将来遇到一个收益足够大的契机时,再引爆这个秘密捞一票大的。 但是,你不觉得这很难做到吗?卡尔或许不了解海军内部的派系林立、斗争有多激烈,我却知道。连情报工作也是政出数门、各行其是。 一旦有人发现了这个秘密,他们定会抢着去邀功请赏。到时候快则几天,慢则几个月,布列颠尼亚人一定会知道真相……” 公爵一眼就看出,鲁路修指望的保密,很有可能形成一场“公地悲剧”。 在人人都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部门。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符合帝国利益最大化的方案,却不能符合小团体利益的最大化,谁还肯捂着功劳等慢慢捞一票大的? 好在这个问题鲁路修刚才在飞机上也深入想过了。 他毕竟是从后世市场经济充分博弈、无所不用其极的时代穿回来的,对于人性的自私早就有充分的预料。 公爵担心的那种情况,就好比《舌尖上的华夏》里那群菌子客,怎么可能等松茸长到最值钱的时候再摘,早特么被别人摘走了。 所以,要对付这种公地悲剧,首先自己就得极度自私! 鲁路修最后犹豫了一下,一咬牙,准备纳个投名状。 “殿下真是深谋远虑,一眼就看穿了症结所在——所以我们必须连海军部也一起瞒着!以后和海军的一切情报合作,我们都只跟出身巴里亚系的希佩尔少将私下里联络、只跟他一人分享情报! 殿下,我并不是想在海军内部搞什么派系。但我一直觉得,普罗森容克军官团在情报领域太外行,太弱智了。我们只能相信咱巴里亚王国的自己人—— 而且您是知道的,我是外国人,是奥利奥人。我来德玛尼亚从军,只是忠于德玛尼亚这个民族,而不是为了忠于皇帝、不是为了忠于那群普罗森北方人。 想当年德玛尼亚帝国建立之初,普罗森为了自己王国的利益,搞了所谓的小德玛尼亚方案,为的就是把奥利奥皇帝排除在德玛尼亚帝国之外,好让他们普罗森王国的人窃据大位。这其实是对神圣罗马帝国以来传统的背叛! 而您所在的巴里亚王国,以及南德四邦的其他三个邦,自古以来就是跟奥利奥皇室更为亲近,也有相同的信仰,您的祖上,在1870年之前、一直是支持大德玛尼亚方案的。 所以我慕名来第6集团军从军,我宁可只效忠于您。因为我是一个奥利奥人,我心目中的德玛尼亚帝国,也是大德玛尼亚方案!是把奥利奥帝国的德玛尼亚族人也团结到同一面旗帜下的! 而眼前这场战争,已经陷入了持久战,速胜已经不可能了。持久战的剧烈消耗,对于任何有帝王的国家,都会形成剧烈的冲击,很多国家将来都会不得不做出变革。 奥利奥帝国战斗力太弱,内部各族矛盾太严重,在这场战争中能不能撑到最后都不知道。谁知道这场大战,是不是整个德玛尼亚民族重新洗牌、浴火重生的机会呢? 在这种环境下,从内部往上爬,或许比军事夺权更好用,巴里亚王国作为奥利奥与普罗森之间的纽带,完全可以左右逢源,说不定还能为国家和民族做更多事情……”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已经知道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秘密倒是有可能长期保守住,而且将来更多的新秘密也能一直这样保守下去……” 鲁普雷希特公爵不敢再听下去,赶紧打断了对方。 这年轻人,说话怎么没个分寸? 哪怕现在只是夜深人静、在野战机场的停机坪上、还屏退了左右,法不传六耳。 但这种话,也是一个中尉能说的? 幸亏公爵不懂东方历史,否则他肯定会联想到姚广孝在朱棣面前反复横跳、撺掇王上加白。 不过,在公爵看来,鲁路修虽然有些狂热,但动机绝对是好的。他肯定是为了整个民族,能团结在同一面旗帜下、同一个国家内。 公爵作为南德四邦的贵族,内心也是更认同大德玛尼亚方案胜于小德玛尼亚方案的。 毕竟巴里亚王国的祖上,就是被最早的神罗皇帝腓特烈巴巴罗萨册封的,双方已经有七百多年的友好历史了。 玩过《帝国时代2》巴巴罗萨战役的都知道,战役里巴巴罗萨最终将其大敌“狮子亨利”干掉,然后把“狮子亨利”的地盘封给了自己手下,这才有了巴里亚王国的维特尔斯巴赫家族,那都是1180年的事了,距今已经过了734年。 鲁路修今天的话,算是彻底纳了投名状,让公爵意识到这也是志同道合之士。 这种仁人志士,当然应该重用! 至于鲁路修有没有自己的野心,公爵根本就不会去想,对方地位太低,能给自己当马前卒就不错了。 所以敲打过后,公爵觉得还是应该给一颗甜枣: “虽然你今天的话过分了一些,不过念在你年轻不懂事,我就不责怪你了。你的计策本身还是好用的,拿上这封密信去找希佩尔吧。 还有,这是我的私人印信,你也可以暂时带走,免得到时候信里有什么细节没说明白,希佩尔不相信你。” “谢谢您的信任。”鲁路修双手接过密信和印绶。 “好好干,要是这次真能立功,就再给你晋升。”公爵临走拍了拍鲁路修的肩膀,以示鼓励。 另一边,殷麦曼上尉的飞机已经重新加满了油,做好了必要的保养检查,鲁路修再次登机,直飞威廉港而去。 …… “没想到公爵居然这么器重你,兄弟,你真的只是一个中尉么?不会是上面有人吧?” 长夜飞行无聊,殷麦曼才飞出去不到半小时,就忍不住跟鲁路修扯起家常来。 “我就一外国人,上面能有什么人?是公爵殿下和卡尔将军礼贤下士、任人唯贤罢了。”鲁路修滴水不漏地应对,措辞很是得体。 “还真有这么任人唯贤的将军?好吧,就当你说实话了。”殷麦曼也懒得再计较,很快又把话题扯往别处。 他又得意地拍了拍自己军服外面刚缠的一条武装带,对鲁路修卖弄道:“你建议以后给飞机加安全带、再携带武器揍对面的侦察机。 刚才加油的时候我一时技痒,就让机场的人弄了一条武装带、两把c96手枪。要是一会儿真遇到敌人侦查,就凑上去给几枪,你就负责帮我装弹。” 殷麦曼说着,还抽出手枪晃了晃。 鲁路修定睛一看,原来就是后世抗战片里经常看到的盒子炮,毛瑟的二十响驳壳枪。 在仓促来不及装机枪、载重也不够的情况下,弄几把大容量的手枪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不过鲁路修还是想给他泼点凉水:“想法是好的,不过大晚上就算有敌机也看不见呀,何况布列颠尼亚的飞机续航力怎么可能飞那么远,这次你就当体验体验武装飞行吧。” 殷麦曼也知道鲁路修说的是事实,稍稍有些扫兴。 两人又闲聊着飞了两个多小时,眼看威廉港已经在望。 这个时代没有空袭,军港也就没有夜间灯火管制,飞机可以有充足的灯光降落。 不过,就在殷麦曼准备观察降落时,他忽然发现了一些问题,立刻对着后座惊呼:“嘿!快看!是布列颠尼亚人的be2型!” 鲁路修朝着对方指的方向看去,但却什么都看不见:“哪儿呢?我什么都没看见!你确信能认清型号?” 殷麦曼:“废话!我们的鸽式机翼和尾翼末端都是往后斜的,跟风筝一样。只有布列颠尼亚人的be2是椭圆翼尖。不要小看一个精英飞行员的视力!” 鲁路修立刻闭嘴了,术业有专攻,殷麦曼能成为王牌飞行员,眼神肯定比他好得多。 殷麦曼也是因为靠近了军港,下面灯火通明,所以能隐约看到翼面下缘略微反光的敌机。如果是在没有照明的旷野上空,黑漆漆是绝对看不见的。 而对面的飞机并没有注意到他,或者也可能是注意到了但完全不在乎——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空战,看到敌机也不用担心。 殷麦曼便好整以暇地靠过去,靠到很近才看清,对方的飞机上居然涂装的是尼德兰王国的飞行俱乐部图标,而非布列颠尼亚军方。 鲁路修也看到了,心中也是一阵恍然:难怪能飞过来,原来不是从布列颠尼亚本土起飞,而是从中立国起飞的! (本章完) 第20章 战巡舰队,出击! 第20章 战巡舰队,出击! 直到今天之前,鲁路修都还没意识到:这个时代的很多航空侦查间谍,其实都是挂着中立国国籍的。 因为飞机才刚诞生十年,各国对于如何在军事上使用飞机,都还处在摸索阶段。 世界大战开打三个月了,交战双方最多也就在前线防空警戒一下,而后方边境则完全没有防空意识。 于是布列颠尼亚人就想到在尼德兰等中立国的公民里,甄别出那些既有飞行技术、同时政治立场也倾向于布列颠尼亚的。 然后给他们重金,让他们飞到德玛尼亚领空拍点照。 像威廉港这样的军事重地,自然也是他们经常重点光顾的。只要能拍到哪些军舰还在港、哪些不在了,就能卖出好价钱。 不过今天他们运气不好撞到了殷麦曼,而殷麦曼又刚刚被鲁路修点拨、想到要携带武器,对面那俩家伙显然别指望回去了。 殷麦曼慢慢跟在对方侧后方,逐步拉近距离,最后两机几乎是以相同的速度同向并飞,只相距不到三十米了。 殷麦曼这才掏出一把盒子炮,先递给鲁路修,然后他自己又掏出另一把,两人一起开火。 “啪~啪~”的轻微脆响在夜空中回荡,敌方飞行员和后座的摄影师立刻被吓了一跳,猛打方向想要摆脱。 “上尉!盯着前座的飞行员打!飞行员死了飞机就必然坠毁!打死拍照的有什么用!” 鲁路修见殷麦曼居然优先盯着后座打,导致敌机还有机会转向逃脱,他也不由大急。 这个时代的飞行员都自觉是“空中骑士”,要讲究骑士精神。所以殷麦曼今天第一次开枪,下意识就想先打拍照的间谍。 好在殷麦曼也算知错就改,立刻更为凌厉地咬了上去,简直是无师自通。 鲁路修死死盯着侧前方敌机的飞行员,单手握住毛瑟96手枪,学着后世打鬼子的姿势,把枪侧过来连连开火。 毛瑟96巨大的后坐力,令人难以单手握稳,不过把枪横过来后,后坐力的上跳也就转化成了横跳,自然形成了小范围的扫射。 噼里啪啦连连打出十几枪,其中两枚子弹还真就穿透了蒙皮和座椅,打进了敌机的驾驶舱。 敌机飞行员惨嗥一声,一颗子弹穿过座椅,从后背射入、胸口穿出,一大篷鲜血直接喷溅在飞机的方向舵上。 后座的敌人间谍立刻慌了手脚,但空中又没法换位置接管飞机,只能是眼睁睁看着飞机失控、保持原有航向朝着远处的海面坠落。 “痛快!原来这就是空战么!我打下了人类战争史上的第一架飞机!回去我就要报功,还要接受采访!”殷麦曼上尉兴奋得手舞足蹈,要不是正在开飞机,他简直能跳起来。 鲁路修:“不要急!你就这么想立刻暴露‘我们的飞行员已经想到如何打空战了’这个消息吗?就不想充分做好准备、把我们的第一批飞机都装好机枪,然后再公布战果?公布得太早,那不是白白给敌人反应时间?” 殷麦曼闻言,不由有些失落,他也知道鲁路修说的有道理,但眼面前的功劳又不想溜走。 帝国的利益是重要,但个人的利益和荣誉也重要呀。 好在鲁路修很快就找到了说服的角度:“这架飞机也不是你打下来的吧?你就只会盯着后座的间谍打,是我打死了飞行员! 我都不急着邀功,你急什么?但只要你肯忍一忍,到时候我会把你的功劳如实上报给公爵,数功并赏,保证你一次性跃级晋升!” 殷麦曼转念一想:这家伙虽然比自己还年轻两岁,但确实受巴里亚王室诸将器重,他的话应该有一定信用度…… 殷麦曼便嘟囔着答应:“好吧,那你到时候记得给我作证——但如果一会儿海军的人捞到飞机残骸或是尸体呢,怎么解释?” 鲁路修:“这好办,就让希佩尔将军说捞到失事的中立国飞机。至于报社想不想报道,就随他们便了,何况也很难捞到。” 殷麦曼还有一点担心:“但我只是临时借调到第6集团军的,我并不是巴里亚人,到时候公爵还有权限给我晋升么?” 这个问题却像是瞌睡了递枕头,鲁路修心中暗喜,连忙给对方吃定心丸:“这有何难,你请求转隶第6集团军不就好了,我记得你说你是萨克森人吧?” 殷麦曼出生于德累斯顿,一座萨克森的大城市。萨克森邦位于巴里亚和普罗森之间,当地人的信仰和习俗也介于两者中间的过渡状态。 一战当中德军的主要空军英雄里,殷麦曼的出身已经算是相对最偏南德系的了。其余波尔克、里希特霍芬,那都是典型的普罗森人。 而且这些人都很年轻,全是90后,殷麦曼是90的,波尔克是91的,里希特霍芬和鲁路修同龄,是92年的。 鲁路修趁着这个机会,又拉拢到一个空军骨干加入到自己的利益小团伙内,岂不美哉? 殷麦曼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头表示成交,两人就此达成默契。 殷麦曼很清楚,这个鲁路修是有想法的,他让自己暂时隐忍,是为了更充分地准备、将来能更突然地立一场大得多的功劳。 既然如此,殷麦曼当然要选择“延迟满足”了。 …… 半小时后,顺利降落的鲁路修,就在威廉港的袭击分舰队作战室内,见到了希佩尔少将。 他有鲁普雷希特公爵的亲笔密信和其他信物,自然是畅通无阻。 希佩尔少将年轻时当过公爵的副官,对公爵派来的人向来是一路绿灯立刻接见。 少将全名弗兰茨.冯.希佩尔,他其实比公爵还年长五岁,今年已经五十了。但他出身相对寒微,哪怕名字里也带个“冯”,做到五十岁也只是少将。 鲁路修也没时间多废话,在简短地自我介绍后,就把之前反复推演过的情报问题、作战计划、对敌猜测,又和盘托出全说了一遍。 当然,还是让希佩尔少将屏退左右,两人私聊的。 而希佩尔显然比公爵和卡尔更加感同身受, 好几次鲁路修提到“布列颠尼亚人靠中立国尼德兰的掩护渗透了我们的通讯部门,有线电报可能在信号中继站被截听,也可能是我们的无线电密码泄露被破译”时,希佩尔少将都是猛拍大腿,恨恨道: “我说呢!我也早就感觉不对劲了!开战才三个月,帝国好几次偷袭敌人沿岸港口的破坏行动,最后都不得不突然踩刹车!因为敌人总是会莫名其妙加强了防备!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鲁路修也没想到对方居然那么容易被说服,一下子竟然愣了:“您……这就完全相信我的推测了?” 希佩尔:“因为我本来就有这种怀疑了,你的说法刚好印证了我的怀疑,何况你还有公爵殿下的密信。” 鲁路修大为惊喜:“那您……也同意公爵的计划,愿意给布列颠尼亚人设个套,验证这些猜测么?如果验证结果不错的话,我们还有机会立一些军功,只是需要您暂时背负一下抗命的骂名……” 希佩尔很是豪爽地大手一挥:“没关系,我在军中抗命独走惯了,每次海军部让我自择目标执行沿岸炮击偷袭任务,我都没严格按他们的要求来,不是改时间就是改地点。 现在想来,幸亏我这么干了!否则我的将士们早就被那帮泄密的蠢货害死了!” 希佩尔将军太过干脆,反而搞得提前想了一大堆说服词的鲁路修有些不知所措。 那些词儿都白准备了。 鲁路修愣了好一会儿,这才长叹:“您才应该当公海舰队的总司令!舍尔那种愚蠢的老匹夫根本不配!” 希佩尔少将被他这么一吹捧,下意识也有些紧张,本能地驳斥道:“不要说这种话!舍尔中将也是德高望重、思维缜密的前辈!” 鲁路修立刻见好就收,摆出一副“我年轻不懂事,说话冲动”的姿态,象征性地道了个歉。 但道完歉后,鲁路修还是梗着脖子直言:“我一直觉得,一时的军衔高低并不说明问题。如今连年征战,有的是立功的机会。 现在他虽然是中将、您是少将,但将来说不定还是您更快升到上将呢!” 希佩尔一边笑骂他不要胡言乱语,但内心却忍不住地暗爽:这小子懂我啊!知道咱有本事! 双方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又聊了很多部署细节。 鲁路修又拿刚才黎明前跟随殷麦曼一起来、击落了布列颠尼亚人假借中立国派来的侦察机的事儿,跟希佩尔说了。 希佩尔立刻派出驱逐舰去鲁路修提到的方向搜寻落水的木质敌机。 这个时代的飞机还都是木结构甚至帆布蒙皮的,很多整机密度比水还轻,落海后是有可能长时间漂浮的。 鲁路修则趁着希佩尔去捞飞机的工夫,又把这件事情可能的象征意义分析了一遍:“布列颠尼亚人这个时候派飞机来侦查威廉港,说明他们很在意港内的情况,这也可以侧面印证布列颠尼亚人近期会有大行动。 我觉得十有七八就是他们要用海峡舰队炮击尼奥波特和奥斯坦德了。如果您派出足够强的战力,长途奔袭,就有可能立大功。就算敌人没来,你也可以反过来顺势炮击正在进攻尼奥波特的法军,然后利用战巡的高速立刻撤退不要恋战。怎么看我军都是不亏的。” 希佩尔点点头,得意一笑:“没问题,你提到的那两份电报欺骗计划,我都立刻安排人去发。而且我也不怕告诉你,其实你们真是来对了时候——我原本就计划11月初对布列颠尼亚本岛东岸的雅茅斯港进行一次炮击,破坏当地的码头和船坞,还有泊靠的船队。 所以我的战巡舰队已经做好全部出击准备,随时可以启航。而且我连欺骗计划都不用另行制定,完全可以用现成的——我就把原先准备真要执行的雅茅斯炮击计划,修饰一下之后,捏造一点困难,以无线电请示上级。 敌人要是真能截获和破译我的电文,那么他们的高速战舰即使从北边的苏格兰南下设伏,也不会去比利金沿海那么远了,说不定就会停留在雅茅斯附近。” 鲁路修听了希佩尔将军介绍的情况,愈发大喜过望。 原来还有那么巧的事情! 事实上,原本历史上,1914年11月3日,希佩尔将军就本该带着他的两艘战巡和一艘装甲巡洋舰,去炮击布列颠尼亚的雅茅斯港的。这一类的任务,从战争开始以来,他已经是第三次执行了。 而如今是10月28日,距离历史上那次炮击,也就五六天了。 考虑到舰队出击往往需要先玩一点“虚则实之”的把戏,不会一出港就直奔真实目标,所以五六天的时间差,其实并不算久——因为舰队出港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瞒住敌人的,敌人的间谍迟早会看到。 因为刚刚发现敌人舰队出港后的前两三天,对方的戒备往往是最严密的。要等舰队消失一阵子后,才会渐渐松懈下来。 就像“狼来了”的故事,要多听几遍才能脱敏,从而懈怠。 如此一来,希佩尔就能够用原本真实存在的作战计划,去欺骗敌人。 各方面细节部署都极为逼真,自然是效果拔群。 而且,舰队的出击准备工作也能压缩到极致,本来战巡舰队要出击,补给、维护都要好几天,现在却能直接拉走。因为一切都已经提前为炮击雅茅斯的任务准备好了。连锅炉都提前轻载预热了。 紧急处理完这一切无线电欺骗后,希佩尔少将终于登上他的旗舰、德弗林格号战列巡洋舰,准备启航。 出发之前,他善意邀请鲁路修:“如何,你打算再坐飞机回前线,还是跟着我的战列巡洋舰回去?如果相信我的实力,就坐德弗林格号回前线吧。这是帝国最新锐的战巡,装甲绝对强悍,航速也足以脱离任何敌人的追击。” 鲁路修仅仅思索了几秒,就决定还是坐战列巡洋舰吧。这玩意儿哪怕要上战场,也比这个时代的破飞机要安全一些。 关键是布列颠尼亚人眼下在海峡战区根本就没有无畏舰,也没有战巡。 布列颠尼亚人的伊丽莎白女王级战列舰还没服役,所以只要别遇到乔治五世级(1911年那一级,不是后来40年那级)和铁公爵级,其他都不足为虑。 就算遇到了铁公爵,那玩意儿才21节,德弗林格号开27节完全可以打不过就跑。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您的邀请。” 鲁路修中尉爽快地登舰,被希佩尔邀请到舰桥的司令塔,巨大的战舰很快就启航了,往着正西方劈波斩浪一路疾行。 (本章完) 第21章 虚晃一枪,入吾彀中 第21章 虚晃一枪,入吾彀中 几个小时之后。 10月28日,中午,伦敦海军部。 “格罗宁根那边的最新消息还没传回来么?你们收买的那些尼德兰人到底靠不靠谱!” 眼看要到饭点了,海军大臣沃顿.斯宾塞想起上午等的一个情报还没回音,不由把相关情报负责人员喊来,当面又确认了一遍。 面对责难,默里.修特中校谨慎地回应:“大臣阁下,很抱歉让您久等了,我们之前在尼德兰发展的那些民间飞行爱好者都很靠谱。 他们技术过硬,政治上也心向我大布列颠尼亚主导的世界秩序,这次应该只是意外事件,可能是天气不好,飞机出了故障……我们发现飞机没有返航后,已经立刻派人调查并再次补充侦查了。” 默里.修特中校隶属于海军情报部(nid)部长托马斯.杰克逊少将麾下,在nid内部分管航空侦查处。 他还是创始人,航空侦查处就是由他本人在1912年筹建的,所以在该领域,没有人比他更元老了。 因为这个时代此前不存在空战,修特中校当然也不会往“飞机被击落”这个方向想,自然而然就用气象失事来解释。 沃顿听了他的权威解释,也只能认了:“让他们抓紧时间,补充侦查一有结果就通知我!帝国马上要有大行动,确认一下敌人的主力战舰有多少在港,多少在外面瞎晃悠,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是!大臣!”默里.修特连忙应承。 沃顿事多,也懒得等了,便先去食堂用午餐。 …… 到了食堂之后,沃顿打好饭菜,随便扫了一眼,刚好看到海峡舰队参谋长霍勒斯.胡德少将也在吃饭,他就径直走过去,坐在他斜对面。 沃顿是个大胖子,跟人坐正对面或者旁边都会嫌挤,所以他跟下属吃饭从来都是坐斜对面的。 胡德少将这次就是来伦敦汇报海峡舰队战备情况、并作战前最后请示的。 看到大臣阁下走来,他就连忙起身,等沃顿落座后他才重新坐下。 “黑斯廷斯中将准备得怎么样了?他的那几艘战列舰,全都能出动么?”沃顿吃了一大口炸鱼,一边咀嚼一边嘟囔着问。 “随时可以出击,请阁下放心。不过君权级的‘复仇号’从开战后一直在换装主炮,如今刚刚换好。但对应的火控系统还没有磨合,一些观瞄仪器还是适配旧火炮的,要强行出击的话就得凭借炮术军官的经验自行微调,效率会比较低。 同级的‘胡德号’之前已经退役,开战后临时复役,不过并没有进行任何现代化改装,需要的话也可以立刻出击,已经做了紧急补给和维护。 其余两艘更先进的主力战舰,状态一直保持得很好,包括可畏级的‘庄严号’和‘女王号’。之前您要求海峡舰队准备接应比利金陆军撤退时,它们就已经做好了启航准备,只是比利金人没撑到我们前去接应……” 比利金陆军已经在一天前被全歼了,但胡德少将直到此刻还不忘一有机会就解释:比利金军队的灭亡,不能怪海峡舰队救援不及时,而是他们自己太弱,这么点时间都没撑住。 沃顿大臣是前天通知海峡舰队准备接应的,结果一天之后比利金人就团灭了,这还接应个屁啊! 沃顿当然也知道属下们想尽量推卸责任,不过水至清则无鱼,他也懒得计较,当下只是一摆手: “行了,已经过去的事情就别说了!我们要赶紧向前看!好在让黑斯廷斯将军做的那些出击准备也不算白费。虽然比利金陆军已经灭亡,但皇家海军的面子不能因此扫地!我们必须立刻报复! 昨天知道比利金陆军灭亡后,我就紧急联络了法兰克人,联络了霞飞将军,让他们的陆军从敦刻尔克、德潘讷一带集结重兵,全力东进,夺取尼奥波特和奥斯坦德!比利金人是在奥斯坦德全灭的,所以我们必须拿回奥斯坦德,证明胜利女神仍然站在帝国这一边! 霞飞一开始行动迟缓,还说他们的重炮没有及时拉上来。不过我已经向他保证,不用指望他们那点拖拖拉拉的陆炮了,皇家海军会在这场战役中全程提供火力支援!所以霞飞最后答应,只要我们展开炮击,他们就立刻投入全力步兵进攻! 至于‘复仇号’火控没改造完这种小事,无所谓的。这次是去执行对岸炮击,轰那些固定靶,要什么精密火控!” 胡德少将听后,这才知道大臣阁下为何在听说比利金军队覆灭后,让舰队又保持战备状态、在港内待命了一天,而不是立刻就报复。 原来他需要联络法军、海陆协同作战。这里面的协调工作肯定很复杂,为此多耽误一两天也完全正常。 而且,在胡德少将看来,耽误一两天也没什么关系,反正皇家海军天下无敌,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于是他就主动请命道:“那么,我们需要立刻出击么?既然霞飞将军那边都说好了。” 沃顿大臣却是人老精鬼老灵,事到临头还在等:“不急!昨天我让人派了侦察机去威廉港等地查看情况,还让基尔港的间谍传回消息,验证一下德玛尼亚人的主力舰队各自位置。 基尔港那边已经回信了,昨天白天战列舰都还在港内。不过威廉港和埃姆登的侦察机还没回来,我已经又派了一批,等确认消息后就出击,不差那么一点时间。” 胡德少将:“其实,只要基尔港的船都在,剩下的敌人也没多大威胁……” 沃顿大臣瞪了他一眼:“小心无大错!” 因为要等情报,沃顿这顿饭吃得很慢,吃完后还多要了一杯干邑白兰地慢慢咪着,并点起哈瓦那雪茄一根接一根地等着。 胡德少将也只能忍受大臣阁下的二手烟,直到过了饭点,管食堂的也没胆过来催促大臣。 也不知过了多久,航空侦查处的默里中校和电讯侦查处的奥利弗上校突然联袂而来,一进食堂就朝着沃顿大臣快步跑来。 “大臣阁下,上午刚刚补充侦查的情况送回来了,发现德玛尼亚人的几艘主力高速战巡不在港里!” 沃顿大臣和胡德少将闻言,不由心中一紧。 他俩都不约而同想到了同一个问题:德玛尼亚人的战巡出动了?那他们的目标是哪里?难道他们能未卜先知、知道皇家海军要对尼奥波特和奥斯坦德执行炮击作战,所以过来拦截么?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种事情实在太匪夷所思,毕竟皇家海军这边都还没正式出击呢。 多亏沃顿大臣足够老奸巨猾,他立刻想到了另外两个潜在关键证据,于是雷厉风行地确认道: “今天白天,有没有发现敌军出海舰队打破无线电静默?其次,能不能确认敌舰消失的时间点,他们是昨晚启航离港的,还是更早之前就离港了?你们航空侦查处,是每天都迫近敌港航拍的吗?” 在场几人都是懂行的,所以立刻就听懂沃顿为什么担心这几个点了。 舰队出海之后,为了避免暴露自己行踪,一般都会保持无线电静默,然后把电台调到“只接收”状态。这样他们就无法回复母港请示,只能被动地接收命令。 如果后方要给出海的舰队发布新任务新命令,就必须用无电线密码电报,不可能有别的通讯方式。 而布列颠尼亚海军早在8月20号,也就是整整两个多月前,就通过打捞到一艘德玛尼亚被击沉潜艇、缴获其密码本,破译了敌人的海军密码。 只要敌人的海军部通过无线电通知已经出海的舰队新作战任务,皇家海军就必然能截获和破译! 而沃顿大臣的这个提问,也很快得到了正面回答。默里中校率先汇报道:“我们并不是每天都航拍侦查的,因为不一定每天都有机会,也要避免那些中立国飞行员因为行动太频繁而暴露。 不过,考虑到敌舰一般都会趁夜偷偷出港,很少会大白天出港,所以敌人至少是昨天前半夜就出港了,也可能是前天前半夜或者更早。因为白天出港的话,我们陆上的间谍也有可能远眺发现其动向。夜间出港就是为了避免地面间谍迫近侦查的,这是希佩尔的一贯做法。” 默里说完后,沃顿只是微微点头,算是认可了其分析,然后又默默转向奥利弗。 奥利弗上校也连忙答道:“无线电监听部门,昨晚监听到了几条威廉港发出的电报,刚刚才破译完。显示‘望希佩尔自行选择目标,执行原骚扰方案。另,我方潜伏在雅茅斯的间谍,发现该港今日有一支大规模商船队离岗,暂无有价值目标’。” 听完奥利弗上校转述的电文,另外三人相视一眼,沃顿和胡德少将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对方的态度。 胡德少将便试探着给领导当嘴替:“大臣阁下,依您之见……恐怕希佩尔就算出港了,应该也出港有一阵子了,不会是得知比利金沿海的近况后才仓促出港的。 众所周知,舰队启航需要的准备时间很久,至少要一两天。如果敌人是在比利金战役出结果之后,才想到要出港,肯定来不及。而且对方出海后,其母港发送的指令电报,也并未提及其他事情,只是让他们自择袭击目标。 从电文分析来看,希佩尔应该是早就筹划了一场对帝国东部海岸诸多港口中的某一处执行炮击的奇袭作战。但敌人潜伏在我本土的间谍,潜入了港口,观察了港内船队变动等情况,建议他们放弃雅茅斯这个目标,让希佩尔自选备用目标——只可惜,我们不知道这个备用目标是哪儿。” 沃顿满意地点点头,也对胡德少将的说法流露出几丝嘉许之意。 这个下属的想法,跟自己一样。 一言以蔽之,希佩尔的消失,应该是“早有预谋”的,所以不可能是为了眼面前的临时突发事件。 希佩尔已经提前出海了,他在海上,就算想接收新任务,也必须听无线电。而只要希佩尔能听到无线电,皇家海军就也能截获到并且破译。现在始终没收到这样的命令,说明敌人后方指挥部并没有给出这样的任务。 这一切里面,其实还是有一点微微的漏洞的——如果沃顿大臣等人能知道、希佩尔偏偏一反常态,是在今天天快亮的时候才出海的,那么沃顿大臣等人或许还有一丝丝可能性想到: “希佩尔完全可以在陆上肉身接受完新命令,然后才出海,可以全程不用收无线电报发送的任务指令”。 但问题就在于,沃顿大臣等人不可能知道希佩尔是今早天亮前刚走的——因为能确认“今早天亮前敌舰还在港内”的那架侦察机已经被击落了,飞行员被鲁路修凌空枪毙了。 所以这最后万分之一丝丝的猜疑也被堵死了。 沃顿大臣思索了很久,最终正式下达了两条命令: “让黑斯廷斯中将,立刻带领海峡舰队主力,在今天天黑后立刻秘密出港,前往尼奥波特和奥斯坦德,对德军发起全力炮击!配合法军一举夺回那两个城镇! 另外,让戴维.贝蒂少将,带领快速战巡分队,南下往雅茅斯及以北主要我国东岸重要港口巡逻设伏,并且派出本土侦察机,对着东岸200公里内的范围拉网搜索。 一旦发现希佩尔的战巡舰队,就让贝蒂的主力全部扑过去,争取重创甚至歼灭敌军!” 沃顿的思路很明确:面对未知的威胁,他要兵分两路,一路攻,一路守,低速的前无畏舰,去执行对岸炮击。 高速的战巡分队,防御敌人可能的对本土奇袭。 历史上,希佩尔这次就是去炮击了雅茅斯,但他做得很隐秘,没被布列颠尼亚人掌管高速战巡分队的贝蒂逮到。 但这一世,希佩尔没打算去雅茅斯了,他就把逼真到不能再逼真的炮击雅茅斯废案拿出来,故意漏了一星半点蛛丝马迹,虚晃一枪把贝蒂引到偏北的战场,远离比利金海岸。 —— ps:又是四千字大章了,今天就不拆章了……新书期这样猛猛更,昨天都七千多字了。 主要是敌人的计划、情报分析、如何中计,这些也得写,不然直接写开打,就太假了。 大家别嫌水,我写书肯定是要突出阴谋计策的。如果只是攀科技造武器就取得优势,那种写法谁都会写。 新书期求评论、求追更、求收藏、求票。 (本章完) 第22章 只要打野不出现在线上,那他就可以出 第22章 只要打野不出现在线上,那他就可以出现在任何一条线上 沃顿大臣与黑斯廷斯中将、胡德少将敲定布国海峡舰队出击事宜的同时。 北海海面上,希佩尔少将的高速袭击舰队,已经在浓雾中向着正西方高速航行了一整个上午。 鲁路修中尉还是第一次登上真正的战舰,所以一整个上午他都很谦虚低调,只是到处走走看看,观摩学习,而且不让他去的地方绝对不去,一句也不肯多嘴。 正午时分,舰队已经驶达德尼边境以西大约一百二十海里的洋面,进入了北海著名的“多格尔沙洲浅滩”海域的边缘,希佩尔少将才果断下令转向。 “左满舵,航向210,直插比利金沿海的奥斯坦德方向。” 一支由4艘战列巡洋舰、2艘装甲巡洋舰、4艘轻巡洋舰、8艘驱逐舰组成的舰队,很快开始缓缓向南转弯。 原本朝着正西的航向,也渐渐转到了正南偏西30°(270是正西,180是正南)。 鲁路修跟在希佩尔少将身边,也拿着一个望远镜,眺望着转向中的雄伟战舰,胸中也不禁心潮澎湃。 在此次出击之前,鲁路修一直误以为希佩尔少将只能动用3艘战巡,但没想到最后居然是4艘,而且还有2艘装甲巡洋舰。这一度让他以为自己搞错了,后来才知道,是因为这个世界和真实历史的细微差异导致的—— 鲁路修所在的这个世界,毕竟是略微和谐过的。在这个世界里,西方诸国和远东都是完全隔离老死不相往来,也没有西方国家去东方殖民闹腾。 所以这个世界的德玛尼亚,没有亚太殖民地,他们的海军建设也不用怎么考虑远洋作战,最远的殖民地就只到东非的坦桑尼亚。 由此导致的蝴蝶效应,便是这个时空的德玛尼亚海军在设计战舰时,相对而言没那么重视续航力和远洋破袭。它的战舰都是造来舰队决战用的。 这也使其海军建设稍微少走了一些弯路,资源也更集中了,并间接造成希佩尔眼下能用的军舰,比鲁路修前世所知道的地球历史,要稍微多一些。 其主要的影响,体现在战列舰领域和战巡领域: 首先,在战巡领域。这个世界的德玛尼亚人,早在无畏舰诞生前夕,其建造的最后一级装甲巡洋舰“沙恩霍斯特级”(指1904年那一级沙恩霍斯特,也是造了沙恩和格奈森瑙两艘,跟1936年开工的二战舰完全不是一回事),就比地球上的同款要续航力差一些,但装甲和航速要提高不少,火力则持平。 后来,在听说布列颠尼亚人发明了“战列巡洋舰”这个概念后,德玛尼亚人也第一时间跟进了,没有再遭到战略欺骗。原本历史上德玛尼亚人会造一艘坑爹的“大型巡洋舰”布吕歇尔号,作为战巡的试验款,现在这个失败作被直接绕过了, “布吕歇尔号”这个名字仍然存在,但是变成了“冯德坦恩”级战巡的同型舰,同时因为“布吕歇尔号”建造在前,这第一级战巡直接就改名为“布吕歇尔级”了。后续其他战巡也因为前期积累的更多经验,稍稍避了一些小坑。 其次,在战列舰领域,因为德玛尼亚人不用考虑续航远征,在进入无畏舰时代后,他们除了第一级“拿骚级”战列舰依然踩了点小坑、所有主炮无法朝着同一舷侧齐射以外。从后一级“赫尔戈兰级”开始,就提前回避了这个问题,确保所有主炮都能朝一侧开火。 后续全部的战列舰,都比历史同期齐射性能更好、火力或装甲略有提升、但续航力下降。其中具体细节一时也难以赘述。 当然,因为和远东世界的隔离,不光德玛尼亚的海军有受益,对面的布列颠尼亚人其实也有略微受益—— 比如因为这个世界的扶桑也是闭关锁国的,跟地球上的日本完全不是一回事。所以这个世界的扶桑人没有问布列颠尼亚买“金刚号”,导致布军也多了一艘“铁公爵”级战列舰,就是挪用地球历史上造“金刚号”的资源来造的。 但布列颠尼亚的殖民地仍然遍布全球,就算没有远东还有澳、新,所以战舰的设计跟地球上并无变化。 这一切的细微变化,都导致今天希佩尔少将的这支舰队,事实上由4艘战列巡洋舰构成主力,分别是: 旗舰“德弗林格号”,以及同级二号舰“塞德利茨号”(原本历史上“塞德利茨号”单独一级),外加“布吕歇尔级”的“布吕歇尔号”、“冯德坦恩”号(如下图)。 原本历史上应该出现在希佩尔手下的“毛奇级”战巡首舰“毛奇号”,则是在战前因故和其姊妹舰“戈本号”一起,被封锁在了黑海,借给了奥斯曼人,以后如果有机会去东线,倒是可以好好发挥一下。 那2艘装甲巡洋舰,“沙恩霍斯特号”、“格奈森瑙号”(如下图),原本历史上应该是在开战前被分在亚洲舰队、开战后在返航途中在阿根廷的马岛海域被布列颠尼亚人截杀了,指挥他们的亚洲分舰队司令施佩将军也因此战死。 但这一世的德玛尼亚没有亚洲殖民地,所以也就不存在亚洲分舰队,这两艘船一直躺在家里活得好好的,施佩将军也还活着。 再往下那4艘轻巡洋舰,包括“马格德堡级”(1912)和“科尔堡级”(1910)各2艘。 至于那8艘驱逐舰,就非常垃圾了,没什么值得介绍的。一战时德军的驱逐舰主炮只有88毫米,跟布军的120炮根本没法比。只有鱼雷性能差不多。 …… 鲁路修了一上午摸清舰队构成、以及这一切的始末。 此刻见希佩尔将军提前下令转舵向南,鲁路修在心中稍稍盘算了一下,才抛出了内心的一个小疑问: “将军阁下,现在就急着转向朝南,虽然可以节省一点航程和时间,但会不会增加提前暴露的风险?我们现在距离尼德兰海岸才30多海里吧,也就刚刚离开海岸灯塔的眺望范围没多少。 要是尼德兰近海有民船频繁往来,看到了我们的舰队,其中万一有布列颠尼亚人的间谍,报告了我们的行踪,那就非同小可了。” 鲁路修问得很谨慎,他毕竟对海战实操不懂行,完全是真心求教。 希佩尔将军看他既谦虚又刨根问底的样子,对这个聪明的年轻人也有些好感,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不吝介绍: “我当然知道提前转向被近岸船只看到的风险会增加,但两害相权取其了,我们现在已经航行到多格尔沙洲水域的东部边缘了,再往西航行,水深会急剧变浅。多格尔沙洲最浅的地方只有13米,最深也不过40米,平均20米。 这片水域因为太浅,是藏不住潜艇的。而帝国的潜艇远比敌人更多更强大,所以一旦有一片水域不能藏住潜艇,那里的敌人就会很猖狂。在多格尔沙洲海域,有无数敌人的拖网渔船、事实上都是布列颠尼亚海军的眼线,他们就是仗着那里没潜艇,密集撒网巡逻,看到我们的战舰就发报。 所以,我不得不提前转向,为的就是避开浅水区。而只要留在深水区,我就可以提前安排友军的潜艇在沿途设伏监视,真要是有被发现的危险,我们就让前导巡逻的驱逐舰或是设伏监视的潜艇,用小功率短波示警,或是直接击沉。 在我军潜艇活动活跃的海域,敌人是不敢随便派武装渔船或者其他伪装成民船的军用船只执行拉网侦查的。 另外,现在已经是10月底了,天气越冷,北海上的大雾越重,早上基本上10点多雾才散尽,下午4点半天就黑了。这个季节,相对还是容易隐藏行踪的。 我还提前安排了好多驱逐舰,撒网一样撒出去,从北到南每隔五十海里就撒几艘,遇到敌人后,能放鱼雷就放鱼雷,放完鱼雷立刻就跑。如此敌人就算发现了我们的前出搜索舰艇,也没法估算后方有没有跟着主力舰。到处都有敌情,就等于到处都没敌情了。” (注:上图为多格尔沙洲海域的地图,中间红色圈出来的那片海域海水特别浅,潜艇无法进入,或者说潜艇到了这里只能上浮水面航行当活靶子。从百度地图上也能看出,这一片海域颜色特别浅,这是泰晤士河和莱茵河千万年来冲积带来的泥沙交汇形成的。) 希佩尔一番讲解,听得鲁路修叹服不已,不愧是德玛尼亚海军有数的名将,本身的偷袭功底非常扎实。 希佩尔每次要出击之前,从来都不指望完全掩盖“我已经出击了”这个消息,因为他知道这是瞒不住的。 他只会在坦荡明牌“自己出击了”这一点后,再放出很多烟雾弹,让敌人无法判断他到底朝哪里出击了。 就类似于后世飞机遇到雷达扫描就撒箔条。 箔条是无法掩盖飞机入侵这一事实本身的,但可以通过n多的海量假目标,让你不知道真目标具体在哪儿。 最绝的是,这一切并不是希佩尔仓促之间准备的,而是他本来就准备了、打算用于炮击雅茅斯任务时当烟雾弹。 现在无非是临时换了一个目标,但之前那些烟雾弹却能直接沿用,不用调整,这才能响应得如此神速,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行李是提前收拾好的,只是临时换了张车票。 此时此刻,布列颠尼亚人肯定已经知道希佩尔消失了,但不知道他会在哪里出现。 只要他不坍缩,他就可以处在既此又彼的量子迭加态。 只要打野不露脸,他就可能出现在任何一条线上。 沃顿大臣以为希佩尔要去抓中路,把上路的贝蒂临时调到中路准备反包,结果希佩尔实际上却选择了抓下路。 —— ps:明天才能正式开打了。 着手写之后,才发现海战要铺垫的前期细节和战力资料比较多,双方部署就掉了两章。 不过看在我更新多的份上,新书期连续两天七千字,大家见谅吧。 主要是,刚开始时一些世界观设定、两个世界的背景差异,都要穿插在这一章集中交代一下。 明天就好了。 新书继续求评论、求追更、求收藏、求票,拜谢。 (本章完) 第23章 海陆配合,妙不可言 第23章 海陆配合,妙不可言 希佩尔的舰队,靠着潜艇和小型驱逐舰在前开道,以求避开沿途的民船、保持行踪隐秘。 然后就这样小心翼翼地航行了一个下午,眼看时间刚过四点半,秋末初冬的北海地区,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舰队的安全性和隐蔽性也就更高了。 北海地区的纬度非常高,越到冬天白昼明显缩短,加上风高浪急,也就越适合干些偷偷摸摸的事情。 随着夜幕再次降临,全程观摩的鲁路修对希佩尔的指挥能力也越发佩服,不愧是历史上带着战巡舰队多次成功偷家又全身而退的家伙。 而希佩尔也稍稍放松了些神经,回到舰长室,开了一瓶葡萄酒,自斟自饮一小杯以舒缓情绪。 刚才天黑之前,他可是一直紧绷得不行,唯恐不知什么时候就突然暴露了。 “你也要来一杯么?天黑了就不怕了,这一战其实最难的就是如何突然接近敌人,真开打的时候反而还好。”希佩尔出于好意,把瓶子在鲁路修面前晃了晃。 鲁路修连忙接过,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就凭自己一个中尉的身份,要不是暂时客串了鲁普雷希特公爵的密使,希佩尔才不会让他留在身边陪同观摩。 而希佩尔看着他倒酒,也随口戏谑地说:“我的酒可不白喝,公爵在密信里盛赞你足智多谋,现在你也观摩一整天了,对即将到来的战斗有什么建议么?至少说一条。” 鲁路修慢悠悠地抿了一口,显然有在认真思考:“具体怎么打,我不专业,就不瞎建议了。但看您这一路如此小心翼翼,我一个外行人也知道,最难的不是如何交战,而是如何隐秘地赶到战场、战后又安全地撤出。 现在前半部分您自己完成了,我们不如讨论一下如何安全撤出的问题——不知您原本是怎么想的?” 希佩尔听了这个问题,眉头也是再次紧皱起来,猛然一仰脖子,把酒彻底喝光,这才长出一口气: “富贵险中求,不冒险怎么立功?打完之后,理论上无非两条路,一个是不顾多格尔沙洲的地形,全速以最短航线直航突围,返回威廉港。其次就是再稳一点,稍微偏东航行一些,贴着尼德兰海岸线的12海里线撤出。 我也知道,戴维贝蒂最多被我骗到雅茅斯附近,等他知道我们袭击了海峡舰队,然后立刻反应、掉头往尼德兰沿海斜插,是有可能拦截到我们的。但他不知道我具体走哪个点位返航,他得拉网搜索,做不到集中兵力于一点,我却可以集中全军,说不定还能杀穿快速脱离!” 鲁路修仔细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虽然直接撤退有机会突破,但还是太冒险了。我不敢说这些计划不对,但我可以为您再提供第三个选项,以备不虞:如果撤不回威廉港,那打完后就直接往正东方折返,撤回比利金的安特卫普港!咱不回本土了!” 安特卫普就在尼奥波特、奥斯坦德以东不到150公里,往沿岸峡湾里撤就到了。相比于撤回威廉港的500多公里航程,至少能节省三分之二。 希佩尔眼神一亮,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审慎,认真确认道:“安特卫普的港口自然是够大,但之前帝国的陆军占领那里时,港口设施没有被敌人破坏么?” 鲁路修:“这点您放心,我们第6集团军和第4集的友军都是参与了安特卫普战役的,我了解情况。帝国是在10月10日拿下的港口,当时比军撤出前没机会也不敢执行焦土策略,港口设施至少保住了八成。 现在已经过了半个多月,帝国也分拨了少量人手检修了一番,泊靠一支舰队不成问题。最大的问题是那里缺乏军用造船厂,如果你的战舰在后续的战斗中受损太严重,要在安特卫普抢修就会比较困难。 如果不用修理的话,到了安特卫普,时间一长,敌人放松警惕,您就可以再挑个冬夜返航本土,一晚上的时间足够您开出半程了。而且您留在安特卫普期间,敌人怕帝国突破海峡,肯定也会长期牵制住戴维贝蒂,让他们在海峡舰队分拨更多战力。” “具体还是得看情况随机应变,但不管怎么说,你提供的消息也算是多了一条备选的路子,这瓶酒就送你了。” 希佩尔思索再三,最后如此评价道,还把刚倒了两小杯的剩酒瓶塞给了鲁路修。 …… 舰队就这样又行驶了几个小时,距离比利金沿海也越来越近了。 鲁路修夜里闲着,就留在了德弗林格号的电讯室,有事就帮希佩尔打打杂,顺便也了解一下海军的无线电作业,没事就睡大觉——他本来就是通讯部队的中尉,专业对口。舰队的通讯军官也知道他是将军的客人,对他很礼貌。 舰队无线电静默期间,无线电都是调节到仅接收状态的,不能发报,但能收听。 不知过了多久,无线电接收机突然有动静了,原本眯着的鲁路修也立刻惊醒,问当值军官:“是友军的电报么?赶紧解读一下!” “是,长官!正在接收……”一名当值的通讯少尉已经在干活了,几分钟后就译读完成, “长官,是明码电报,尼奥波特和奥斯坦德的我军陆军几乎是同时发报,都说遭到了不明敌人的舰炮炮击!而且疑似有12英寸巨炮!” 鲁路修心中一凛,又惊又跃跃欲试。 沃顿这个睚眦必报的胖子,果然是不留隔夜仇,昨晚他没来得及报复,今天就来报复了! 算算时间,敌舰应该是入夜之后从多佛启航出击的。但如果是从普利茅斯来,那就得再早一天出发。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总而言之看结果,就是在这10月29日的深夜10点,有一支拥有12英寸主炮的舰队,轰击了那两座城镇! 鲁路修:“立刻通知将军!顺便再算一算,我们需要多久赶到战场!” “全速前进的话,还要大约三到四个小时。” 这个消息很快送到希佩尔处,希佩尔也精神一振,下令全速前进,并且无线电也随时注意接收最新敌情。 鲁路修暗忖:但愿敌人能持续炮击港口,别稍微炮击一会儿就跑。不过也没关系,就算敌人炮击完跑了,岸上的我军守军肯定会实时发电报补充消息的,到时候我方的航线稍稍往西偏一些,可以在敌人返航多佛的途中拦截到他们。 敌人的炮击舰队要想摆脱追击,理论上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让炮击完后的海峡舰队,直接拐进隔壁法兰克人的敦刻尔克港躲避。 但敌人应该不会料到他们所面临的危险,以布列颠尼亚皇家海军一贯以来的骄傲,也不可能提前跟法兰克人沟通协调、请求临时借用军港躲避。 那不成缩头乌龟了么?会被法兰克人笑掉大牙的。 别看布法现在是盟友,历史上他俩之间也有千年的恩怨,彼此互相看不起。 …… 与此同时,在尼奥波特镇上。 李斯特上校及其麾下战力还算完好的一个营、加上卡尔少将另外派给他的两个团生力军,正在沿着小镇废墟、以及小镇通往奥斯坦德的那十几公里滨海公路固守。 没错,他们就是在按照一天半之前、鲁路修离开时与他们沟通过的思路,在组织弹性防御。 因为预料到了敌人可能会出动重炮战舰炮击,李斯特上校的一切部署调整,也都围绕着这个威胁展开。 他们在36个小时内,动用了不少二线部队,仓促在滨海公路上挖了十几层壕沟,基本上每隔几百米就有一道浅壕。 壕沟没有任何加固措施,就是直接在泥地上挖的,能阻挡弹片飞射和爆破压就行。因为沿海的土质本就疏松,旁边又刚形成了泛滥区把地进一步泡软了,所以浅浅挖掘非常容易,没多少工作量。 这些工事在敌人的强攻下没多少防御力,但就是可以给敌人添堵,增加敌人快速推进的难度,也让战舰炮击无法集中杀伤守军。 每一道壕沟里,李斯特上校都只留了少量监视的步兵,只要敌人没有发起密集冲锋,守军就也不进入主要阵地,而是分散开来,为的就是减少炮击伤害。 人类战争的一个主线,就是随着双方火力越来越强,交战者在单位长度防线上投入的兵力会越少,避免被重火力白白杀伤。只要敌人不冲,我就不进入阵地。 历史上到二战末期,甚至半岛战争时,面对丑国的优势火力覆盖,与之交战的另一方往往会减少到“平时一个排只有一两个哨兵进入阵地,其他人都躲在坑道里不出来”。 如今李斯特上校虽然做不到那么夸张的程度,但他至少也临时学会了一个排只留一个班在阵地里,其他都尽量散开。 而且师长卡尔少将还给他准备了很多小船,足够他必要时水路撤走所有人员。敌人炮击得狠了,岸上阵地没处躲,就可以随时摸黑划船往南边一些转移,躲开炮击区再往后方撤。 于是,在这种种超前于时代的防炮击操作下,加上提前有充分心理准备,布列颠尼亚舰队的炮击并没有造成德军多少伤亡。 布列颠尼亚人自己觉得效果不错,炮击了快一个小时后,负责海峡舰队作战的黑斯廷斯中将,认为尼奥波特镇应该已经彻底成地狱了,这才大大咧咧给岸上的法军发电报: “让那些法兰克人冲上去给敌人收尸吧,算他们运气好,有皇家海军的战列舰帮他们收拾残局,这种胜仗简直跟捡来的一样。” 法军收到电报后,立刻组织一个师的陆军发起了冲锋。 但很可惜,他们刚往上冲,很快就发现已经彻底废墟化的尼奥波特镇子上,还是有刁钻的交叉机枪火力扫射出来,放倒了几排士兵。 法军气得大骂,又无线电问候了友军舰队的无能。 黑斯廷斯中将老脸有点挂不住:刚才战列舰炮击的时候,这帮德玛尼亚老鼠到底藏到多深的洞里?还是疏散跑了、等我军停止炮击法军往上冲的时候,他们才回到的阵地?这也太灵活了吧? 他又哪里知道,李斯特上校和卡尔少将为此准备了多久,又调整了多少部署。 但事已至此,他也没办法,只好再下令重新炮击准备一轮。 又轰了二十分钟,而且这次他和法军说好了、让法军一停炮就立刻冲、千万别给敌人留时间重新进入一线阵地。 法军也严格照做了,这次总算冲进了镇子,并且扫清了最西侧的两条街区。 不过事情还没算完,即使法军动作已经快到不能再快,他们也只抢到了两条街区的阵地。再往第三层街区冲时,刚刚布舰炮击时撤出阵地的德军,又摸回来了,并且快速重构起火力点,又开始扫射收割人命。 所以,法军要么摸黑强攻、往里填人命。要么就只有再停下来,让布舰补充炮击,而每轮炮击都只能帮着法军夺取两层街区或者三道海岸壕沟。 要想彻底拿下尼奥波特,推到奥斯坦德,这种牛皮一样的打法,足够耗黑斯廷斯中将的舰队很久了。而且即便如此,在步兵伤亡方面,法军也仍然是远远高于德军的。 …… “黑斯廷斯真是好兴致,居然对着一个废墟小镇,以及小镇东边滨海公路上的简易壕沟区,断断续续炮击了三个多小时。 陆军的弟兄们也确实值得尊敬——你说守那个镇子的指挥官名叫李斯特?只是个上校团长?他绝对是个人才,这一仗打完估计就能升将军了。能顶着舰炮有序放弃阵地,迟滞和消耗敌人,太不容易了” 半夜一点半,黑斯廷斯中将开炮后三个半小时,希佩尔将军的战巡舰队,终于逼近了布列颠尼亚海峡舰队。 直到在望远镜里看到远处敌军前无畏舰12布寸主炮齐射的火光之后,希佩尔才由衷叹服陆军的给力,他至今不敢相信,黑斯廷斯就这么几乎没挪窝地原地轰了那么久。 只是陆地上的阵地稍微往后退了三公里,已经要彻底退出镇子了,但这些细节海上的希佩尔并不知道。 陆军为他争取的战机实在是太好了。 “司令,要立刻开火么?”德弗林格号舰长汉克上校请示道。 希佩尔一挥手:“不急,既然是夜战,既然敌人漏出了那么大的破绽,我们当然要悄悄逼近了再打,否则以夜间观瞄的误差,炮击精度太低了。 不过,也要让驱逐舰注意搜索附近有没有敌人的驱逐舰或是其他雷击舰,只要有被敌人辅助舰艇逼近的风险,那就立刻开火。” (本章完) 第24章 狮子搏兔,都不忘各个击破 第24章 狮子搏兔,都不忘各个击破 希佩尔少将充分利用敌在明、我在暗的优势,高速拉近着双方的距离。 他手下的舰长们,多少还有些害怕——黑暗中,如果被敌人的驱逐舰提前注意到,偷偷冲上来放鱼雷,对德军战巡的威胁也不小。 黑夜里鱼雷太难预警,也太难提前躲避了。 不过1914年的10月29日,换算成农历是9月12,月光还是相对明亮的,也不可能逼到极近距离才被发现。 双方越来越近,在相距约15公里时,希佩尔又发现了更多敌情细节。 “司令,观察到敌舰群的炮口火光分布,初步判断敌舰分成了两个集群,东侧舰群疑似有三艘主力舰及少数辅助舰艇,正在炮击奥斯坦德城! 在主舰群以西十公里,另有一艘主力舰和大量辅助舰艇!正在炮击尼奥波特镇及滨海公路阵地!” 希佩尔再度精神一振:敌人居然还分兵了?自己动手要是够快的话,说不定还能各个击破、让敌人没法第一时间全部赶到战场! 但他还是有一点不解,不由自言自语道:“敌人为什么分兵呢?他们就那么急于同时炮击奥斯坦德城和尼奥波特镇么?” 好在一旁的鲁路修刚好很了解陆军的情况,立刻就判断出了可能的原因: “将军,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肯定是李斯特上校的弹性防御令敌人不堪其扰,敌人就想仗着兵力优势,全线碾压我陆军。 而且你看,奥斯坦德城外的海面上有两团大火!那肯定是受创的敌舰!布列颠尼亚人可能不知道,在我们夺取奥斯坦德城的过程中,比利金陆军投降得太快,所以没有破坏城防设施! 我和李斯特上校打进去时,上校还接手了岸防要塞,那儿有8门210毫米的岸防炮!布列颠尼亚人一开始肯定是轻敌了,想让轻型战舰也抵近射击捡便宜,结果被上校的岸防炮反击重创了! 敌人肯定是吃了亏之后,才把轻型舰艇都撤离奥斯坦德城远一些,调去西边的尼奥波特镇专打无力还手的我军。” 岸防炮对付战舰还是很准的,因为是定点射击,平时都校射摸清了弹道表。实战时只要报坐标然后按表开火即可,一门210毫米岸防炮的对舰效果,或许比一艘4门210主炮的装甲巡洋舰还猛。 也就是奥斯坦德不够大,所以只装备到210毫米的岸防炮。要是今天面对的是安特卫普那样的大城市,可能就轮到280甚至305毫米的要塞炮出场了。 有210岸防炮的存在,敌人小船就已经不敢靠近了,只能先用战列舰远程吊射拔除岸防炮。 希佩尔听完了鲁路修的分析,最后的疑惑和犹豫也一扫而空,念头彻底通达。 原因已经不重要了,反正现在已经形成了这样的局面,自己要做的就是抓住天赐良机彻底痛击! “既然敌人的辅助舰艇大多避开了奥斯坦德城,我们也就不用担心主力舰迫近会被敌人暗中鱼雷偷袭了。全部战列巡洋舰和装甲巡洋舰,目标奥斯坦德城的三艘敌军战列舰、全速接近,注意!纵队改横队接近! 装甲巡洋舰负责驱逐敌人在东侧的少量辅助舰艇,避免敌人进入雷击阵位,战巡分组瞄准敌主力舰! 所有轻巡洋舰和驱逐舰,迎击西侧敌军次要舰群,可自由射击。只要黑暗中制造混乱、延缓敌西部分舰群向这边靠拢的速度即可!” 各舰立刻按希佩尔的命令开始转向,队形也很快从纵队变为横队,齐头并进。 调整完队形时,双方的距离就已经不足十公里了。 又往前磨合航行了两公里多,双方相距大约6~7公里时,德弗林格号的瞭望哨再次传回一个重要信息: “观察到敌舰a主炮已停止开火!距离上一轮开炮已有一分钟!” 希佩尔一直全神贯注在等消息,他原计划是逼近到五公里距离上,如果还没被发现那就最好,可以好整以暇转向开火。 现在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他也果断下令:“敌人肯定是发现我们了!全部主力舰左满舵!航向正东进入战列线!降低至巡航速度!德弗林格级两舰瞄准敌方最东侧主力舰!布吕歇尔级两舰瞄准敌二号主力舰!自由开火!” …… 位于希佩尔南边七公里的黑斯廷斯中将,为什么会突然停火? 当然是因为他轰着轰着,舰队里的瞭望手们,终于发现北边出现了一堆黑影。 “将军!北方出现不明战舰!数量不明!” 正在前无畏舰“庄严号”舰桥里的黑斯廷斯中将,闻言也是微微一惊。 这时候出现的绝不可能是友军,因为他没接到通知。 所以他立刻下令主炮停火,全部三艘正在炮击奥斯坦德城岸防要塞的前无畏舰,统统把液压开到最大,疯狂旋转炮塔。 奥斯坦德城在南边海岸上,黑斯廷斯的舰队在中间,而神秘来客在北边。想切换目标,战舰的主炮塔就得180°大转弯,足够老式液压机构转上两分钟。 这个停火间隔也就非常明显了。 两分钟后,可畏级的“庄严号”,君权级的“复仇号”终于把它们的305毫米主炮转向了北方。 而这三艘船里最老的君权级“胡德号”,因为都没换装全封闭式炮塔的305主炮,还在用19世纪末的343毫米老式主炮,需要五分钟才能完成180°转向。 黑斯廷斯眼看来不及,便在战列舰主炮转向的同时,下令身边的少数几艘辅助舰艇不惜代价迎击上去,试图拦截和拖延。 林仙级轻巡洋舰“大胆号”、布里斯托尔级轻巡洋舰“格拉斯哥号”、“格罗斯特号”和5艘驱逐舰,立刻从主力舰的东西北三侧,不约而同朝着黑影冲去。 但是很快,对面的德军就用副炮朝着那些轻巡和驱逐头上发射了两轮照明弹。 以1914年的技术,照明弹普遍是用辅助舰艇发射的,大口径主炮不会拿来射这玩意儿。但战巡和装巡的副炮,也是满足发射需求的,所以眼下这些照明弹,都是德军“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瑙号”的副炮所射。 沙恩霍斯特级装甲舰拥有8门(双联装4座)210毫米主炮,6门150毫米副炮(单装每侧三门,廊炮结构)和16门88毫米速射炮。 三门150毫米副炮齐射的照明弹,可以确保照亮目标海域1分钟左右。 布军辅助舰艇很快被覆盖照亮,但他们却没法立刻发射鱼雷,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冲——1914年的鱼雷射程同样捉急,德布等国的533毫米鱼雷也就4公里射程(30节以上高速模式),而法、露等国的450毫米鱼雷,甚至只有2~3公里射程。 要保证命中率的话,更是得逼近到2公里以内再放鱼雷。 而现在双方至少还有5~6公里间距,鱼雷还没进入射程,“沙恩霍斯特级”射击间隔12秒一轮的210毫米炮,就全速对着布军轻巡倾泻过来了。而88毫米速射炮,也开始对驱逐舰自由扫射。 前几天才刚刚立下大功、救走比利金国王艾伯特一世的“大胆号”巡洋舰,首先被沙恩和格奈森瑙的共计16门210炮在5公里距离上集火,第一轮炮弹就落在了“大胆号”四周,形成了跨射。 仅仅12秒后,“大胆号”就被一枚在旁边海水中爆炸的近失弹,掀掉了一些上层设施。 又过12秒,两枚210毫米炮弹硬生生击中了舰体,直接让这艘林仙级燃起全舰大火,舰体也被炸出两个大洞。毁伤处虽然不是水线附近,没有直接造成大进水,但上层的火力系统已经彻底废了。 德军装巡不依不饶,继续对着它倾泻了半分钟,又有3枚210炮弹先后命中,“大胆号”终于在大爆炸中直接断成了两截。三天前还在跟比利金国王谈笑风生的舰长,也彻底被撕成了碎片。近400名舰员也罕有幸存。 然而,“大胆号”的下场,却还不足以让其他布舰引以为诫,它们还在埋头冲锋。 其实,这也是因为它们别无选择——幸存的“布里斯托尔级”轻巡,同样只有2门150炮。这样孱弱的主炮火力,无非就是迎头冲锋时只有1门150可以开火,横过来则有2门可以开火,这点差别有意义么? 既然如此,不如索性不指望舰尾那门150炮的额外输出,就只专注于尽快接近放雷了。 可惜,自然法则不是勇气可以弥补的。 顶着16门12秒一轮的210炮冲锋是什么概念?尤其双方的距离已经近到可以不考虑仰角、直接放平了射时,只要沙恩级找准了左右方向角,就几乎是必中的。 “格拉斯哥号”、“格罗斯特号”同样在这种绝望冲锋中爆炸了。 前者最终也没能进入鱼雷射程,后者倒是进入了,但是在转向寻找鱼雷发射角度的时候,刚刚把宽阔的横腰露出来,就被对面的210炮点了天灯。 而那5艘驱逐舰,甚至都不需要德军舰长们直接指挥点杀,光是舰上88毫米速射炮的自由射击,就够他们喝一大壶的了。 沙恩级每艘有16门速射炮,单侧8门,每3秒就能开一炮。88毫米的炮弹虽然不能击沉驱逐舰舰体,却也能造成重创、失速、失去指挥和火力。好几艘驱逐舰或甲板燃起大火、或上层建筑被炸烂,失去了输出能力,随后就掉头远遁了。 因为他们就算继续冲,也没有了发射鱼雷的能力,战斗指挥体系和火力体系已经被摧毁了。 选择远遁,说不定还能沉得慢一点,也就能为主力舰多吸引一会儿敌人的火力。 “如果布列颠尼亚人有两到三倍的贴身护航兵力,今夜靠鱼雷决死冲锋倒是有可能冲进来的。 但是很可惜,天助我军,他们大部分的辅助舰艇因为奥斯坦德城岸防炮的威胁,留在东侧也没事干,所以调到西边了!” “德弗林格号”上,希佩尔看着前哨的沙恩级两舰,以及本级舰的单侧6门150副炮、6门88毫米副炮,将疯狂鱼雷冲锋的少量敌辅助舰艇收割殆尽。他心中既感慨于对方的勇气,也知道对方这就是徒劳。 鱼雷冲锋一定要形成规模才有胜算,少量添油战术就是白白送人头。 而送人头的结果,也仅仅只是为己方主力舰争取累计区区十几分钟的时间,好让己方主力舰把炮塔转过来、调整好身位、同时初步对敌舰位置做好观瞄。 但问题是,夜间环境下,在德玛尼亚战巡的主炮开火之前,布列颠尼亚人只能完成侧向,无法完成测距,也就是只能把主炮的左右角度先大致调好,但距离远近该调多少却依然不知道。 因为夜间测远近,主要是靠测距仪中看敌舰前后主炮塔的火光间距,来推算敌舰的尺寸、距离的远近。 远处敌舰主炮不开火,不冒火光,就测不出前后主炮塔的间距。 相比之下,布列颠尼亚战列舰此前主炮已经开火很多轮了,德玛尼亚观测兵已经提前很久反复测距过了。 倒是德玛尼亚人的沙恩级装巡的210主炮刚才有持续开火,理论上布主力舰也可以完成对沙恩级的测距并集中打击它们——可问题是,谁都知道沙恩级的210主炮对前无畏舰没有威胁。在决战的时候,谁敢把火力浪费在对自己主力舰没威胁的次要目标上? 就好比胡德和俾斯麦单挑的时候,会在明知对方先导舰是欧根的情况下,继续把主炮火力浪费在欧根身上吗? 于是乎,当希佩尔料理干净敌方辅助舰、重新把全部注意力都挪回主力舰之间的对射决战时,布列颠尼亚人仍然没能占到先手,还得重新从同一起跑线开始。 “轰~轰~轰~” 12寸和11寸的德舰炮弹夹杂着交替腾空而起,在海面上掀起四堆密集的炮口火光。 看到炮口火光后,仅仅过了十几秒,一堆炮弹就从“庄严号”的上空飞过! 黑斯廷斯中将听着头顶的呼啸声,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什么?敌人的炮术怎么这么精准?他们之前到底在暗中观察了多久?” 作为海军老将,黑斯廷斯中将当然知道,在海战中找准左右方向是相对容易很多的,真正难的是精准测距。 但敌人的第一轮炮弹就从自己头顶飞过,这至少说明他们一开始就找准了左右,只是测距偏远了。 “赶快还击!然后尽快微调测距!” 黑斯廷斯急得火急火燎,三艘前无畏舰的12门主炮也对着敌人轰了过去。 左右方向同样找得还行,但远近比敌人偏得更多,他们还得紧急根据敌人主炮暴露的火光间距,赶快微调测距结果。 更要命的是,黑斯廷斯手头这三艘船,只有3*4=12门主炮。对面的希佩尔却有4*8=32门主炮。 希佩尔甚至不等精确测距结果反馈,仅仅是凭经验估摸了一下第一波打远了,然后立刻下令:“不要等校准结果了!每一波依次缩短300码射程,半齐射!直到蒙到为止!” 一部分比较刻板的军官,暂时还没理解希佩尔的深意,但这不妨碍他们严格执行命令。 德舰很快按要求执行起来,半齐射能让每一轮炮击的间隔再缩短一小半,原本每分钟三轮的,现在能提高到五轮。 仅仅一分钟后,随着预瞄射程又缩短了一千多码,终于有一枚12英寸炮弹蒙到了“庄严号”的上层建筑,“轰”地把烟囱齐根炸断。 夹杂着火光的黑烟直接从舰体里涌出来,让“庄严号”化作了一个在黑夜中显眼无比的活靶子,再也不需要照明标点了。 —— ps:新书期,但今天居然都九千字了…… 大家摸着良心想想,这是一本才开书不到两周的新书、可能会有的更新速度吗?我也是想尽快把一场战斗过掉。 而且是这种小众题材,我不写全站都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写了。 求评论!求追更!求收藏!求票! (本章完) 第25章 斩草除根,除恶务尽 第25章 斩草除根,除恶务尽 随着“庄严号”冒出夹杂着火光的浓烟,这场战巡和前无畏舰之间拳拳到肉的抵近对轰,已经彻底分出了胜负。 在来之前,希佩尔少将就很清楚,战役的真正难点在于隐秘偷袭、顺利接敌。真到了开打之后,胜利几乎是必然的,唯一的悬念只在于己方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在希佩尔少将身边观战的鲁路修,还不是很懂海战,便忍不住见缝插针问个问题: “将军,刚才您不等此前炮弹的落点测距结果、就直接全速半齐射、每轮缩短300码标尺,这是什么战法?” 希佩尔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只用等结果,也就不吝点拨小友:“很简单,如果是中远距交战,肯定不能这么打。吊射的时候精确测距很重要。 但现在已经逼到那么近、弹道几乎平直了。就算预瞄舰体时瞄远了,也有可能把敌舰上层建筑覆盖在弹道线上、歪打正着。所以只要确认打得远了,以最快速度缩距就行,没必要较真具体远了多少。” 鲁路修毕竟是鲁路修,他的数学成绩好到美术系考不上还有资格转建筑系。凭他的几何功底,几乎立刻就听懂了这一战术的精髓。 他自觉获益匪浅,同时也对希佩尔将军随机应变的指挥能力有了更深的印象。 德军战巡全部进入了急速射状态,疯狂倾泻着弹雨。 305毫米的炮弹陆续在“庄严号”的228毫米镍铬钢主装甲带保护区炸开,在五公里以内的交战距离上,炮弹可以轻易撕裂这一型前无畏舰的一切防护。 战舰核心区被多次贯穿,动力系统的蒸汽管道被炸断了多根,各种几百度的高温高压蒸汽在舰内乱窜,把无数抢修的轮机兵直接快速蒸熟。 位于动力层上方的廊炮甲板,更是完全不能幸免,那些相对薄皮大馅的位置,被305炮弹直接炸得粉碎,好几门副炮以及廊炮甲板的碎片直接掀飞到了空中。 其中几个副炮位囤积的少量炮弹还顺带殉爆了,只是152毫米炮弹的殉爆还不足以炸沉军舰,却也足够把上层火控、舰桥彻底炸烂。 黑斯廷斯中将也在这一过程中,被直接炸上了天,布列颠尼亚海峡舰队的司令官就此殒命。 “庄严号”的主炮塔防护倒是足够顽强,挨打了好几分钟都没出现主炮塔被穿或者主炮弹药殉爆的问题。可失去了火控和动力的主炮塔,既没法接收瞄准数据,也没有液压动力来驱动炮塔转向,只能是对着固定位置徒劳开火。 这艘船已经事实上变成了漂浮的死鱼,只是船壳的储备浮力还够用罢了。 这个时代的炮弹,可以快速摧毁战列舰的上层,让其丧失战斗力。但只要不发生弹药库或锅炉爆炸,就很难直接炸断船体快速沉没。 指望进水速沉还是得靠鱼雷或水雷。 …… 与此同时,另一艘敌主力舰“复仇号”,也在与希佩尔麾下的两艘“布吕歇尔级”战巡死战。 双方交战的情况与另一组非常类似,“复仇号”换装了主炮后,其炮塔跟“庄严号”是同型的,只是火控系统还没升级磨合好,导致“复仇号”的炮击精度更低、瞄准更迟缓。 唯二的区别,只是在于德军这边“布吕歇尔级”使用的还是280毫米主炮,比“德弗林格级”小了一寸。 而“复仇号”的主装甲带倒是比后辈的“庄严号”更厚实得多、最厚的地方居然有450毫米!只是装甲的类型和质量要差很多,它作为君权级,用的还是上个世纪90年代初的哈维钢,连镍铬钢都不是,因此等效防御水平要降低大约两三成。 而且凡事都是有代价的,最厚处450毫米的装甲,意味着其主装覆盖面积要小很多,只在水线面附近很窄的一条区域有450毫米,稍微高出水线一些的地方立刻就锐降到356毫米。 “布吕歇尔级”的280炮确实完全打不穿其水线面,但只要稍微高一点的地方,就随便穿了。 所以几乎在同样的时间里,“复仇号”也被炸成了一个漂浮的铁壳子,除了没沉以外,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而在彻底打废两条前无畏舰的同时,希佩尔这边,只有“塞德利茨号”被一枚敌舰的305毫米主炮击中了舷侧中后部的炮廊, 被炸飞了两门150毫米副炮、掀飞了一片廊炮甲板、还炸毁了甲板上方的救生艇起重机和几条救生艇。 除此之外,整个交战过程中,德军战巡就只被累计五六枚150毫米敌舰副炮弹击中,而这些炮弹都不可能击穿主装,只是毁伤一些外围设施罢了。 …… 而就在希佩尔以极为微小的代价打废敌人两条主力舰、正准备转向敌主力舰中最弱的“胡德号”时,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战巡都还没亲自动手,“胡德号”居然已经失去了大半战力——就在刚才战巡激战的同时,德军那两条沙恩级装巡没有被分配作战任务,希佩尔允许他们自由开火、辅助主力舰作战。 而就是这两艘沙恩的16门210炮洗甲板,没几轮工夫,就把“胡德号”打得失去了主炮火力。 原来,“胡德号”是“复仇号”的同级舰,但却没有经过主炮现代化改造,至今还在用20多年前的343毫米敞开式主炮——也就是没有封闭式炮塔,没有顶盖,上方是直接暴露在空气中的。 这样的主炮防护,哪怕被装甲巡洋舰的210毫米炮攻顶,都意味着灭顶之灾。 实战情况也确实如此,在刚开打后不久,“胡德号”就被“沙恩霍斯特”和“格奈森瑙”分别命中了前后主炮位。 炮位区的炮手因为完全无防护,被全员炸死,放在炮位上的4枚待装填343毫米炮弹也发生了殉爆。这种情况下,就算炮身没被彻底炸毁,也找不出炮手来开炮了。 只能说,这种远远落后于时代、本来就注定只能执行对岸炮击任务的垃圾,在主力舰对战中,注定要成为悲剧。 事已至此,希佩尔可以选择慢慢把失去战斗力的敌舰一一补刀轰沉,练练炮术。 不过他赶时间,所以下令一边继续炮击,一边分出三艘驱逐舰,朝着失去火力的敌舰冲上去放雷补刀,也算是快刀斩乱麻了。 三艘己方驱逐舰得令,立刻高速迎头冲刺,在接近到敌舰3公里左右时,纷纷呈扇面扫射了一轮鱼雷。 没必要靠太近,以免敌舰上还有少数残余的速射炮对驱逐舰构成威胁。反正敌船航速也普遍降到很低了,又失去了指挥体系,三公里外的鱼雷也未必躲得过。 几分钟后,4枚鱼雷炸响,在敌舰舷侧掀起高高的水柱,“复仇号”中了两枚,“庄严”、“胡德”各中了一枚,分别开始进水侧倾,“复仇号”最快彻底沉没,另外两艘也沉定了。 …… “击沉敌人3艘前无畏舰、3艘轻巡、2艘驱逐舰,击伤3艘驱逐舰。杀敌至少5000人,真是泼天大功啊!将军实在是太英武了。我们要继续迎击西侧的分舰队,还是见好就收?毕竟也要注意时间。” 随着“复仇号”沉没,希佩尔少将身边,立刻有几名心腹军官,以及德弗林格号的舰长,开始对他由衷赞叹吹捧起来。 这些人倒也未必是谄谀,很多就是真心钦佩。还有一些则是为了己方的安全考虑想见好就收,不得不尽力吹捧此战的功劳。 毕竟要是功劳不够大,将军就有可能再贪功、再恋战。 虽然彻底打赢眼前这一场、追杀残敌注定是没问题的。 可耽误的时间越久,万一戴维贝蒂截住了大家回家的归途呢? 考虑问题不能只图眼前,还要顾全局。 希佩尔在众人的赞美中,倒也没有失去冷静,他很清楚大家的想法。 他扪心自问,要是之前没有跟鲁路修的讨论、由鲁路修启发了他“第三条撤退路线”的话,那他现在多半会选择见好就收。 自从己方开炮的那一刻,戴维贝蒂就已经知道他们的坐标了,现在已经在全速赶来的路上。走得越晚越会被截住。 面前的海峡舰队残部不算什么,可贝蒂的六到七艘新锐战巡,是真能要人命的! 但现在既然多了“退回安特卫普”这条从未设想的新道路,“除恶务尽”也就变得有点可能了。 希佩尔眼见手下部将都不理解自己深意,他环视了一圈,最后还是下令各舰先迎击西边的敌人另一支分舰队,等一会儿再见机行事,不要急。 在支开其他部下后,他才专门留下了公爵的特使鲁路修中尉,用考校的语气求点建议:“你觉得呢?眼下应该追杀到底,还是见好就收?” 鲁路修之前一直很低调,从不置喙战役决策。直到希佩尔直球问他,他也不客气了,果断地说: “我建议追杀到底!其余诸将求稳,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安特卫普的情况,也不知道陆军能如何配合海军,这些事情我只对您说了,所以只有您本人能做出足够全面的判断。 其次,之前我向您汇报撤往安特卫普这条备选计划时,您也提到,这个方案最怕的就是‘战舰在交战中严重受损,而安特卫普只有良港却缺乏专业的大型海军造船厂,怕到了那里只能停泊无法得到妥善修复’。 可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我们累计不过被命中了几枚6寸炮,只有‘塞德利茨号’中了一炮12寸的,都无伤大雅,既然没有大修的需求,退往安特卫普的最大隐患就被排除了,剩下的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希佩尔原本被手下诸将的齐声劝谏弄得有些动摇了,被鲁路修这么一鼓励,他再次念头通达。 对啊!其他人不能做出全面判断,那是因为出于保密的原因,自己没告诉他们全部情况!尤其鲁路修提供的那些陆海配合的消息,只有他自己一人知道。 因为希佩尔需要在此战之后继续情报欺骗、需要防止敌人意识到“德军已经知道自己的无线电密码泄密了”,需要把今天这一切都扮演成自己的“抗命独走”。 而为了确保抗命独走演得足够逼真,他当然要连自己心腹都瞒着,心腹只要知道他怎么做就行了,但没必要知道他怎么想的。 客观行为部分可以公开,主观动机部分必须瞒着,能瞒一个是一个。 “也对,这事儿只有你我才能站在全局高度上做出判断,其他人连条件都了解不全,何必听他们的呢。有些时候历史就是指望一两个人去改变的。我决定了,追击到底!能杀多少是多少!不管贝蒂的拦截了,到时候直接撤回安特卫普!” —— ps:今天还是两更,大约六七千字。 我保证今天把海战写完,我已经吸取教训,尽量提速了,今天一定拉回到陆战戏和主角升官布局,大家别不追更不评论。 我已经删了又删,压缩了又压缩,才确保这一章内把黑斯廷斯的主力全杀了,只有必要的谋略思考抉择过程是实在不能省略的,没办法。 磕头认罪,海战写起来确实节奏慢,主要是第一次写,需要铺垫的东西比较多,还要让原先不怎么看的读者了解现状。 (本章完) 第26章 连撤退都可以用来使诈 第26章 连撤退都可以用来使诈 坚定了猛追穷寇的决心后,希佩尔立刻让战巡和装巡编队掉头向西,配合己方的轻巡和驱逐,迎击敌人在尼奥波特镇外海的那最后一艘前无畏舰、及其辅助舰队。 这第二轮交战刚开始的时候,战场的形势还是处在布攻德守的状态——西边的大批布军辅助舰艇,当时还不知道东边的三艘主力舰已经全灭了,它们还想救驾,所以不顾一切地往上冲。 毕竟他们才是战前分兵的一方,自然要着急上火地重新集结,而已经集中兵力的一方则能以逸待劳。 德军轻巡和大部分驱逐(除了刚才负责补刀布前无畏舰那3艘以外),此前也一直严格执行希佩尔的命令,进行迟滞和拦阻作战。保持偶尔鱼雷扫射的频率,让敌人不敢太快靠过来。 黑暗中躲鱼雷是很麻烦的,谁冲锋谁吃亏,因为冲锋一方跟敌人的鱼雷是迎头相向而行,会实际上等效于增大敌鱼雷有效射程。 所以布舰冲锋、德舰拖刀的时候,德舰优势自然巨大。 布军一开始还没意识到问题,直到一艘冲在最前面的轻巡、伯明翰级的“诺丁汉号”,以及与之伴航的一艘驱逐舰,误闯入了交叉鱼雷阵, 接连数声鱼雷爆炸的轰响和冲天的水柱,立刻让“诺丁汉号”当场开膛破肚疯狂进水,一旁的驱逐舰更是直接炸成两截秒沉。 两舰的损失终于让布军冷静下来,不敢再横冲直撞,开始小心翼翼躲鱼雷。 随后二十分钟里,双方基本上是保持距离试探互射,各有损伤。 德军辅助舰艇的数量虽然少得多,却凭着拖刀的优势,以空间换时间,硬拖到主力舰队那边分出胜负。 然后,布军辅助舰群终于感受到头顶有210毫米和150毫米炮弹开始胡乱飞过。 德战巡、装巡已经腾出手来了! 战巡的305或280主炮射速太慢,平均一分钟也就两轮,不适合面对茫茫多的轻巡和驱逐,只能靠每侧舷侧6门的150副炮为主,火力密度反而不是很高。 而这时候,之前就快速撕开过布军护航舰队的“沙恩霍斯特级”装巡,就再次得到了大显神威的机会。 其每艘8门的210毫米炮,可以做到每分钟打五轮,火力密度比战巡高了2点5倍!150副炮数量虽然比战巡少一半,但也算够用。 在210毫米炮弹的持续炮击下中,布军开始陆续出现损失。 偏偏布军又已失去舰队层面的统一指挥,黑斯廷斯中将已经跟随“庄严号”战死了。当形势逆转时,布军各舰一时竟无法果断、统一接受新的命令。 轻巡分队的指挥官,在预判情况不对、发现己方3艘前无畏舰已经完蛋没必要再救了,便果断下令掉头、高速脱离。 但偏偏有少数舰长没及时接受这条命令,同时驱逐分队的指挥官和轻巡分队指挥官意见还不统一。 结果就是一部分人要止损、一部分人要打到底。 局面彻底混乱了,再次演变成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个上去送。 希佩尔少将见状当然是大喜过望,他才不会同情敌人,赶紧下令各舰火力全开、自由射击拦截。 混战中,足足5艘过于莽撞的布军驱逐舰,就成了号令不一的牺牲品,被“沙恩霍斯特级”接连点爆。 事情到了这一步,布军才终于冷静下来,所有的辅助舰艇都放弃幻想,转为全速逃脱。 反正轻巡有至少28节以上的航速,驱逐则更快。 相比于对面极速26.5的战巡,甚至更慢一点的装巡,布军想逃还是做得到的。 然而不幸的是,他们还有最后一根软肋,必然会被德舰拿捏。 …… “打不过就想逃?哪有那么容易!他们还有一艘前无畏舰呢!咱慢慢追,我26节他21节,一两个小时就追上了!” 司令塔上的希佩尔少将,看到敌舰队撤退后,也不由放下望远镜,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敌人的轻巡是可以跑掉的,但前无畏舰做不到!那艘船太慢了! 如果布军打定了主意跑,就得把最后那艘主力舰留下! 参加了今日之战的前无畏舰将被通杀!一个不留! 想到这,希佩尔忽然转向鲁路修,想考一考他:“你虽然不懂海战,但洞察力一向惊人。你倒是算算,对面的轻巡会护着那艘前无畏舰一起有序撤退,还是抛弃主力独自逃命?” 鲁路修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这才智珠在握地分析: “如果我是布军将领,又没有额外情报的话,我肯定会选择全军有序撤退——现在已经午夜了,再往西追一两个小时,一来一回再加上交战时间,估计天都亮了。 所以布军指挥官肯定认为我们出于对贝蒂追杀的恐惧,会不敢在他们身上浪费那么多时间。而这种侥幸心理,事实上只会让他们赔进去更多筹码!” 希佩尔听了他的这番分析,对鲁路修也是愈发欣赏。 不管对方有没有海战专业素养,至少谋略和眼光绝对不比自己差!当中尉实在太屈才了! 希佩尔得意一笑:“倒是跟我想一块去了,反正我们有撤往安特卫普这条之前不曾设想过的道路,不怕贝蒂的拦截,那就追到斩尽杀绝!” 于是一场气势如虹的追击战,就这样在越来越靠近布吉利海峡的海域上演了。 希佩尔带着战巡和轻巡,抛下了航速略慢两节的沙恩级装巡,以最大速度狂追布军舰队。 追击状态无法摆角度用舷侧对敌,双方都只能凭舰首炮或舰尾炮互射。 也无法精确测距,只能瞄准左右方向后、随便估个远近射程就开火。 但布军舰队的炮击火力实在太弱,这种炮击对抽的劣势实在太大,不时便有军舰中弹爆炸起火。 被打得急眼了之后,偶尔也有布军轻巡舰长脑子一热、想要掉头对冲放鱼雷。 但这种缺乏组织的零星行为,只会再次变成葫芦娃一个个送,改变不了什么。 希佩尔就这般追着“女王号”,从尼奥波特一路砍到敦刻尔克。半路上轻巡挡杀轻巡,驱逐挡杀驱逐。 法兰克人从敦刻尔克港派出鱼雷艇队帮友军助战,但因为来得仓促,缺乏组织和规模,也都被各个击破。 尤其法兰克人1914年用的450毫米鱼雷,有效射程才2~3公里。往往还没逼近到有效射程,鱼雷艇被一发88毫米速射炮蒙到就直接炸了。 最后,希佩尔舰队终于在敦刻尔克以西十几海里的位置,彻底追上了“女王号”。 四艘德战巡从东北侧后方接近,渐渐与“女王号”并行,16门305炮和16门280炮,对着只有4门305炮的“女王号”疯狂齐射。 32打4的火力对比,“女王号”仅仅坚持了四五轮炮击,就连续中弹。 交战距离从四公里一直打到两公里多,最后所有战列舰的炮口全部彻底放平射击,完全没有仰角,完全无需测距。 就这么炮炮到肉、弹弹炸裂,228毫米的前无畏舰主装甲带被撕得四分五裂。 “女王号”在仅仅15分钟的炮战内,被超过40发大口径炮弹命中。 其实从大约第十发往后,它就已经彻底失去战斗力,只是一条漂浮的空壳了。 只是希佩尔怕夜长梦多,怕这里已经离布列颠尼亚本土太近,追求极致地速战速决,这才疯狂补刀甚至鞭尸。 炸到40多炮时,“女王号”终于锅炉、弹药库先后爆炸,305毫米主炮塔被“飞头”掀到数百米高空。 当天凌晨,据说站在多佛海岬白色悬崖上观海的布列颠尼亚平民,都能遥望到东边几十海里外星星点点短暂闪耀的火光——那就是“女王号”弹药库爆炸并且飞头的火光。 多佛可是布吉利海峡最狭窄的位置,多佛港和对岸的加莱港仅仅隔了30多公里相望。 在这种地方毙掉一艘前无畏舰,就跟《功夫》里琛哥堵门砍死冯裤子、然后喊对方出来洗地差不多了。 绝对是对皇家海军的奇大侮辱! 当然希佩尔肯定不会狂到喊海峡舰队余部从多佛港钻出来收尸。 他在看到“女王号”彻底爆炸后,就直接全速开溜,往回狂奔。 …… 仅仅半小时后,沃顿大臣私邸的电话就响了。 “什么事这么急?现在是凌晨三点!非得立刻找大臣阁下么?!” 女秘书刚接起电话,语气就颇为不善。她非常讨厌下面的人三更半夜打扰大臣阁下。 但仅仅问了两句后,她就哑火了,表示立刻就去喊阁下起来。 “阁下!多佛港的急电!是胡德少将打来的!” 沃顿还睡得迷迷糊糊:“霍勒斯这时候打电话能有什么事?哦,对了,今晚海峡舰队有炮击任务……难道出意外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大臣阁下在拿起听筒前,已经有几分不祥的预感。 但即便如此,话筒里霍勒斯.胡德少将的话语,仍然大大超出了他的心理准备极限。 “什么?四艘前无畏舰被全歼了?舰队司令黑斯廷斯中将殉国?还有不详数量的辅助舰艇损失?”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希佩尔不是另有任务么?他怎么会出现在奥斯坦德!我已经让贝蒂去盯防他了!” 大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断胡德少将的电话的,他只觉大脑一片空白,然后浑浑噩噩又拨出另外一个号码。 “命令戴维.贝蒂不惜一切代价,全速、全力插向尼德兰沿海,务必截断希佩尔撤回德玛尼亚本土的一切道路!要是还让希佩尔跑了,贝蒂就别干了!” “他敢灭我四艘前无畏舰,我就要他的四艘战巡全灭、血债血偿!” —— ps:新书求评论,求追更,求收藏,求票,万分感谢。 (本章完) 第27章 敌我双方都大赢特赢赢麻了 第27章 敌我双方都大赢特赢赢麻了 击杀“女王号”之后,希佩尔就立刻掉头东撤了,丝毫没有再贪功恋战的意思。 他也完全没考虑过,自己今夜的战果,究竟会让沃顿大臣愤怒、屈辱到何等程度。 那都不是纯粹军人该在乎的事情。 他现在只想尽快躲进港口,让将士们好好庆功爽爽。 于是希佩尔就得意洋洋地巡视了全舰,还掏出几瓶好酒想跟手下们分享。但他很快发现将士们的情绪并不轻松,反而仍然忐忑。 他一时不解,倒是随行的鲁路修中尉,比他观察更敏锐,连忙附耳提醒: “将军,您刚才只让原路返航,可没说最终要去安特卫普。将士们不知道这一点,以为还要突围回威廉港,当然会忐忑。” 希佩尔一愣,下意识以手扶额自嘲:“瞧我这记性,都专注在战斗上,把这茬忘了。那我就赶紧宣布,让大家彻底放心。” “将军,真要那么快宣布吗?”鲁路修善意提醒了一句。 希佩尔错愕地看向鲁路修:“怎么说?我们都已经大获全胜了,难道你还有鬼点子?” 鲁路修:“确实有些细节的见解,可能是旁观者清吧,您就权且一听——经此一战,我已经可以七八不离十地判定,布国就是破译了我们的海军密码!所以戴维贝蒂才会被误导、黑斯廷斯才会大意失察。 而我们要尽量守住这个秘密,知道了也继续假装不知道,以期下次再捞一票更大的!而这就需要您一直演好‘偶然巧合、抗命独走’的角色……” 希佩尔略不耐烦地一摆手:“这些你之前都说过了!说重点!” 鲁路修:“重点就是,如果直接回安特卫普,会显得您早就算好了退路,而非‘别无选择,迫不得已’。您最好先假装尝试一下其他可能性。 就好比在布丑那些判例法国家,一级谋杀是‘处心积虑、蓄谋已久’,二级谋杀是‘临时起意、激情犯事’。您现在就需要把自己演成二级故意。 当然,我只是纯从情报欺骗的角度提个醒,一切首先还是要以军事安全为主。如果军事安全方面没把握,就别横生枝节了。” 这下希佩尔立刻就听懂了,随后他从纯军事的角度琢磨了一下,发现这事儿还真有操作性,可以做到军事和情报欺骗两全其美! 他不由喜道:“你这个想法太好了!而且我完全可以做到!一会儿我就假装还要回威廉港,等遇到了贝蒂的搜索队,再假装不敢面对强敌,果断转向缩往安特卫普! 那样就显得我‘畏敌如虎,欺软怕硬,迫不得已被逼回安特卫普’,而不是一开始就想好的! 而且贝蒂现在肯定很火急火燎要找我,他也怕我漏网,那就得分兵拉网搜索,把舰队铺得很开。而我只要集中兵力于一点突围,就算撞见他的战舰,同一时刻也不会面对太多敌人。我只要立刻掉头,甩开他绝对十拿九稳!” 希佩尔越想越觉得这个措施既大胆,又天马行空,实在是太妙了。 鲁路修见他有把握,心中也暗暗高兴,最后还不忘补充了一句:“而且这样一来,我们后续就可以夹杂更多的情报欺骗诡计了! 比如按之前的讨论,撤往安特卫普最大的风险就是‘那里没有大型海军造船厂,所以军舰被重创没法修’。您现在愿意撤往安特卫普,是因为我们没有主力舰被重创,不需要大修。 可一旦您是‘见了贝蒂后再落荒而逃、被迫去安特卫普’,将来您就可以假装‘有好几艘战巡受了重伤’,甚至可以用已经被敌人破译的密码给后方发电请求‘扩建安特卫普造船厂,以修复大型战舰’,来骗得敌人进一步放松警惕,觉得您已经在安特卫普躺废了……” 希佩尔听到这里,已然不知道倒抽了多少口凉气。 这特么也太阴了! 简直是夺命连环阴、招招不走空! 不过既然是对付布国人,再阴也不为过。谁让它的名字就叫阴呢,这也算是一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吧。 希佩尔把所有设想全部照单全收,还对鲁路修感激不尽。 …… 之后的一切,也就很顺理成章了。 为了把“不择手段搅混水”的心态演得更逼真。 希佩尔又安排了一些惠而不费的声东击西小把戏。 比如在凌晨四点返航路过敦刻尔克港时,他破天荒地让几艘战巡在距离岸边15公里的位置,突然对着岸上的港区和码头仓库、海军兵营,用主炮高爆弹猛轰了一阵。 炮击非常短促,前后总共不到15分钟。 每门主炮都射了20轮海战中不太用得上的高爆弹,炸烂了十几处设施,炸死了数以千计睡觉中的法军士兵,摧毁了十几万发炮弹库存和几座船坞、码头。 这些损失足够霞飞元帅焦头烂额好一阵了。 而希佩尔的主力舰顺手牵羊的同时,之前因为航速慢被他分队留在后方的“沙恩霍斯特级”装巡,其实也没闲着。 这两艘装巡带了少量轻巡,从凌晨一点多开始,就对着法军已经夺取的尼奥波特镇阵地反轰击—— 那片地方,当天前半夜的时候,就是德军在守、法军在攻、布军战列舰提供火力掩护。 法军好不容易靠着友军的持续支援终于夺取了镇子,结果谁知没过多久,友军的战列舰就被纷纷打爆了。 然后法军就愕然发现,轮到敌人的战舰来炮轰了! 刚刚占领住废墟、还不怎么熟悉地形的法军进攻部队,也因此又被狠狠消耗了一波,炸得人仰马翻士气极度低落。 当初德军是有心理准备的,知道怎么打弹性防御,也准备了后续防线和转移士兵用的小船。 法军可没有任何弹性防御的准备,挨的炸都是结结实实的,一通乱炸至少又死了好几千人。 而希佩尔的这一系列操作,又能被敌人解读为“为了突围、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位置,而疯狂搅混水”。 一时间,海峡对岸的情报系统也因此出现了巨大的混乱。 有些急报显示希佩尔就在敦刻尔克、他炮击完敦刻尔克就直接往东北折返要回本土了。 但另一些情报,则显示他在尼奥波特,甚至是奥斯坦德,他要从那里再往东北返航。 最离谱的说法,甚至说他抵达了尼德兰半岛拐点处的港城弗利辛恩,然后要紧贴着海岸线、破坏尼德兰的中立地位强行北上。 一下子传回三条消息,每一条显示的北归路线,彼此东西方向上都隔了至少一个小时的航程。 这让戴维贝蒂信哪一条好? 最终,贝蒂考虑到沃顿大臣的怒火,考虑到大臣已经让他立军令状决不能让希佩尔突围。 贝蒂也只好把他的战巡分成三队,每队两到三艘,拉成了一张从西到东横跨六十海里的搜索网。 不管希佩尔撞到了这张网上的哪一个点,其他点的援军都能很快赶过来围杀。 同时贝蒂也知道,自己分兵之后,任何一队遇到希佩尔,都会形成局部兵力劣势。 所以他要求,各个分舰队在发现敌人后,绝不要恋战,就保持距离拖刀稳住,然后发电报让友军全部赶过来,等合围后再决战。 布军战巡相比于德军战巡,还是有微弱的航速优势的,所以贝蒂还是可以做到“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这一点不用怀疑。 …… 另一边的希佩尔,在做完一切欺骗工作后,最终选择了那三条北上通道里面、相对居中的那条作为自己的佯装突围路线。 并不是因为这条路线最好,而是因为他不得不如此——之前那两艘“沙恩级”装巡被他留在了奥斯坦德附近海域,他必须跟“沙恩级”会师后再北返,不能让航速更快的战巡抛弃战友独走。 当然,因为提前考虑到了一会儿还要掉头回安特卫普,所以希佩尔额外多留了个心眼:他故意让战巡打头,让装巡慢吞吞跟在后面。 从表面上看这是因为“全舰队都在全速突围,战巡航速更快所以开在更前面”。 而实际上,反正过会遇敌后就要假装不敌、狼狈逃窜。到时“后队变前队”,装巡就就可以少开十几海里路程,更快回到安特卫普。 一切细节都非常完美。 舰队航行到早上七点多,天色放亮后不久,希佩尔舰队还真就在北边海平线上,看到两艘正在巡逻的大型敌舰。 这显然就是连夜赶来拦截他们的、贝蒂舰队的战巡。 “发现正北方两艘敌军战巡!疑似‘不倦级’!方位345/355。” 随着敌情的发现,希佩尔舰队的四艘战巡全部紧张起来,进入了战备状态。 经过之前一夜的鏖战,希佩尔的战巡当中,有两艘都被敌人的305炮弹命中过,略微带点小伤。其余两艘也都被150级别的副炮轰过好几炮,破坏了一点上层设施或副炮。 加上还炮击了敌人的港口,总的炮弹使用量已经近半,作战状态肯定不如对面全盛姿态的布军战巡。 希佩尔结合已知的情报,自言自语地分析道:“不倦级一共就三艘,不倦号如今在地中海舰队,那么对面这两艘就是‘澳呆利亚号’和‘纽西兰号’了……全舰队转向120,以横队迎敌!” 航向120就是正东偏南30度,这是可以回到安特卫普的航向,虽然最后段航程还要再偏南转向一些。 但眼下保持120航向,正好可以确保和敌舰保持交战夹角,各舰的前主炮塔全部最大角度扭转朝后,刚好可以“拖刀”瞄准敌舰。 …… “发现德军战巡4艘!方向75/85,确认是希佩尔的战巡舰队!” 几乎是同一时刻,在“澳呆利亚号”的舰桥内,贝蒂的副将阿奇博尔德.穆尔少将,也得到了发现德舰的消息。 穆尔少将的第一反应,也是赶紧保持距离,拖到贝蒂的其他五艘战巡全部赶来,到时候七打四以多打少全歼敌人! 现在是二打四,不可能打得过的,好汉不吃眼前亏。 布军总兵力虽多,但因为要拉网搜索,第一时间所有船没法聚在一起,所以必须拉扯拖时间。 拖一个小时,最多两个小时,其他船就能全部赶到,到时候就是希佩尔的死期。 但让穆尔少将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也下达了转向“拖刀”的命令后不久,他发现德军居然也转向拖刀了! 德舰开始往南偏斜30°拉开距离,布舰却在往北偏斜30°也拉开距离,双方很快就越来越远。 “怎么回事?我们怕敌人也在怕?希佩尔居然看到我就直接逃了?不行,赶快掉头!我们右满舵!转向150!追上去!保持距离就好,别逼得太近,但也别让敌人跑了! 别拉进到15公里以内,敌舰就无法击穿我们的主装甲带!就在最大射程附近开炮骚扰敌人!拖延敌人的撤退即可!” 穆尔少将很清楚自己打不过,他就是要保持距离拖时间。 只要对方被迫进入交战状态,就得放慢航速以增加命中率。 战舰在极速下因为风浪颠簸,命中率会急剧下降,只有巡航速度才能比较稳地开炮。 …… “真是愚蠢,还以为我们是想绕过他然后换个角度突围么?呵呵,我根本就是想回安特卫普。既然你要咬上来,就再给点颜色看看。往北十五度,争取更好的齐射角!” 希佩尔看到穆尔少将这样急吼吼追上来,就知道对方又误判了。 既然如此,他也不吝先稍稍降低航速,从26节降到18节的巡航开火速度,同时往北偏转一些,争取更好的t字横头优势。 所谓t字横头优势,众所周知就是海战时一方战列舰队摆好横队、全部主炮都能朝一侧舷侧开火齐射。而敌人是一艘一艘纵队进入射程的,刚开始只有第一艘船可以反击,要慢慢接近并且调整好队形后,后面的船才能开炮反击。 现在是穆尔少将急着追,所以他就陷入了队形劣势,变成了t字的那一竖,而希佩尔是那一横。 双方都进入彼此射程后,穆尔只有“澳呆利亚号”可以立刻开火,“纽西兰号”则要再过十几分钟才能开炮。 这就意味着,最初的十分钟里,德舰可以四打一集火“澳呆利亚”。 “轰轰轰轰~” 随着“澳呆利亚号”进入射程,16枚305炮弹和16枚280炮弹开始对着它试射。 因为距离太远,所有炮弹都偏了不少距离,需要重新测距。 但饶是如此,穆尔少将还是被吓了一大跳,32炮集火他一艘船,这得是多大的福分。 他也立刻让自己的8门305开炮反击,一时间双方轰得你来我往。 两分钟后,五分钟后……随着时间的流逝,双方也互射了七八轮,渐渐也完成测距,越来越准。 最终,果然还是先有数量才能保证质量。第八轮炮击时,“澳呆利亚号”首先就被一枚280炮弹命中了。 好在距离够远,倒是没能击穿核心区。 但随后更多的炮弹落下,有两枚刚好分别落在船头和船尾,立刻在这些没有主装甲带的非核心区炸开几个大洞,一些舱室开始进水。损管立刻封闭内部水密门,最终把进水量控制在两三千吨以内。 进水的战舰航速开始降低,再也不可能追上敌人了。 最终,“澳呆利亚号”被敌人命中了7枚大口径炮弹,船头船尾被炸得非常破烂,最大航速降低到15节。 “纽西兰号”也被命中2炮,炸毁了一侧廊炮甲板和副舰桥瞭望塔。 两艘布舰的反击,也略有成果,击中了两艘德舰各一炮,但具体杀伤效果因为距离太远无法确认。 此战的最终结果,就是德舰命中敌人9炮,布舰命中敌人2炮,随后彼此拉开。 穆尔少将也确实争取到了一些时间,考虑到戴维贝蒂的另外5条战巡即将赶到战场,所以希佩尔也不敢恋战,见好就收逃了。 穆尔考虑到“澳呆利亚号”重创航速大减,又不敢再让“纽西兰”一艘追咬敌人四艘,怕劣势太大真被反杀击沉,也只能看着敌人跑掉。 戴维贝蒂带领主力赶到后,合兵全部7艘战巡,气势汹汹围追而去,但希佩尔提前跑路了至少半个小时,已然是追不上了。 追到中午时分,希佩尔已经进入了安特卫普港附近的峡湾,通过了尼德兰的弗利辛恩海岬。 贝蒂继续追击,最后在刚深入峡湾入口后不久,一艘探路的驱逐舰就发生了惊天爆炸,直接沉没了。 “德军已经在弗利辛恩的峡湾入口布设了锚雷!这地方前几天还是比利金军队控制的防区!肯定是刚刚布的雷!” 贝蒂眼看峡湾地形狭窄,又有军舰被水雷炸爆,不敢再追。只好封锁住峡湾入口,确保希佩尔已成瓮中之鳖,然后让人发电通知沃顿大臣。 几分钟后,伦敦唐宁街,沃顿大臣就接到了电话。 “大臣阁下,我军于弗利辛恩西北40海里的洋面上,拦截到了希佩尔舰队。但希佩尔见我势大,立刻掉头逃窜。 我舰队一路追击,炮击命中敌各舰多弹,但惜交战距离太远,未能造成致命伤害,敌仓惶逃窜往安特卫普。我舰队无法追入峡湾,但已确保将敌舰队封死在峡湾内。” 听说至少把敌人封死在了安特卫普,沃顿大臣才好受了一些。 嗯,如此一来,至少敌人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变成了一支“存在舰队”。 而且既然是这般狼狈逃窜,完全可以把敌舰的受损状态吹嘘得严重一些,这样也能为皇家海军多找回一点面子。 沃顿大臣稍稍消了口气,立刻让人通知《泰晤士报》赶紧发一篇捷报。 就说“敌位于北海战区的全部四艘新锐主力战巡,都已于今日炮战中,被戴维贝蒂将军的我战巡舰队重创,敌为免全军覆没,慌不择路仓惶逃窜至安特卫普。该地另无出路,且无海军修船厂,四德舰均已陷入绝境。” 总而言之,在《泰晤士报》的笔下,皇家海军反正就是赢麻了。 希佩尔的四艘战巡都被揍得老惨了,除了暂时还没沉没吊着最后一口气,完全处于“丝血/大残/一枪死”的状态。 而皇家海军被击沉的那些东西,都是本来就过时二十年、要自己拆解淘汰的垃圾。德舰不过是帮皇家海军省了点拆卸费罢了。 当然这些都是给乌合之众看的热闹,至于内部检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 ps:今天就不拆更了。新书求评论,求追更,求收藏,求票,感谢。 (本章完) 第28章 幸不辱命,晋升上尉 第28章 幸不辱命,晋升上尉 “弗兰茨,我们有好几年没见了吧!” “尊敬的殿下,感谢您为海军提供了那么重要的情报,也让将士们能够立此大功!” 当天晚上,安特卫普城内的某座原比利金王室庄园里,德第6集团军司令、巴里亚王国王储、鲁普雷希特公爵,就临时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接风兼庆功宴会。 宴请的对象,当然是刚刚凯旋归来的希佩尔将军。双方一见面,就寒暄得非常亲热。 希佩尔曾经给公爵当过副官,大家本来就很熟。 不过,为了便于商谈的保密,鲁普雷希特公爵今天特地把接风庆功宴设成了鸡尾酒会的模式,这样大家都可以自由走动、不用围着一张长桌聊天。 公爵让其他参谋人员去接待各位有功舰长,而他自己,就只单独喊了希佩尔少将,以及作为他们之间临时联络官的鲁路修中尉, 三人躲到房间的一角,一边喝着鸡尾酒,吃着烤乳鸽和红酒炖羊肉聊事儿。鲁路修地位最低,还得帮将军们倒酒。 公爵首先拿出了一份文件,推到希佩尔面前。 希佩尔一看上面的封皮,连忙先立正敬了个礼,这才郑重打开。 “鉴于弗朗茨.冯.希佩尔将军在奥斯坦德战役中的功勋,现册封其巴里亚王国世袭骑士爵……” 这也就意味着,从今天起,弗朗茨.冯.希佩尔要改名为弗朗茨.里特尔.冯.希佩尔了(franz ritter von hipper,多出来的这个'ritter'就是受封世袭骑士爵加上去的间缀) 希佩尔激动得热泪盈眶。 别看世袭骑士爵不高,但这已经是军功爵的极限了。再往上那些公侯伯子男的爵位,都只能靠血统获得。 而一旁的鲁路修则是心中暗忖:历史上希佩尔好像要到日德兰大海战中、为公海舰队主力断后阻敌,这才被王储册封了世袭骑士爵。如今看来是因为提前立了大功,提早一年半就获封了…… 希佩尔抹了抹眼,连忙私下表忠心:“殿下!以后你们陆军还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我一定尽力。都是为了帝国,这都是应该的。” 他的措辞很谨慎,说的是“你们陆军”,也就是只为公爵的第6集团军出力,或者最多再加上将来同属巴里亚系的第8集团军。 至于那些普罗森人把持的另外五个集团军,希佩尔才不会开小灶伺候呢。 而且他心里也很清楚,这是合则两利的事情。公爵肯定另外掌握着一套情报系统,而且非常高效,可以帮他趋利避害掌握敌情。所以帮公爵做事,肯定也能同时为自己建功立业,这是合则两利的。 经过鲁路修这一次牵线、陆海军合作双赢后,这条巴里亚派系内部的跨军种合作沟通秘密渠道,算是搭建起来了。 鲁路修见希佩尔将军这样拍胸脯保证,也很有眼色地给三人的酒杯都重新斟满香槟。 然后一个公爵、一个少将、一个中尉,这样的奇怪组合就一起干了一杯。 喝完酒,公爵又拍了拍希佩尔的肩膀:“不过这次你毕竟是‘抗命独走’,我已经紧急托人去海军部高层打探了风声。尽管你击沉了敌人四艘前无畏舰,但上面为了避免丢脸,还是要赏罚分明。 我估计你可以升中将,但应该不会是今年,可能要等年终总结之后了,到时候你抗命的风头也过去了。蓝色马克勋章也跑不了,不过也要等年后了。 我也是怕你委屈,晋升和勋章都不能立刻兑现,就先给你兑现一个爵位。一切都是为了情报保密,该演的戏还是要演全套。这样也好让布列颠尼亚人误判我们内部的形势,误以为我们的海军部内部派系斗争恩怨很激烈。” “这些我都能理解,反正马上就11月了,今年只剩最后两个月,明年年初再升中将已经很好了。”希佩尔表示他完全可以接受,不会有怨念的。 公爵安抚好了希佩尔后,立刻又转向鲁路修:“鲁路修中尉,这次的事情全靠你谋划、并且居中协调。不过这些事情很多不便于拿到台面上来说,为了情报工作的保密性,我会设法另外找个借口为你晋升。 这几天,我会先把你的隶属关系从集团军军部调到第12师,然后你也要回到奥斯坦德的前线部队。在那里,你装模作样参加一些基层的守城战,有了借口之后,卡尔就会立刻先升你为上尉。 过一阵子再由卡尔出面,另外给你一项任务,只要表现好,就能走正规晋升提报流程、报集团军军部审批。在此之前,你暂时不要对外宣扬你认识我。” 很多情报和密谋方面的功劳,都是暂时不能见光的。 公爵之前只在鲁路修连夜飞往威廉港的时候,在机场见过他一面,但他显然希望将来再有个合适的契机,“正式”认识一下鲁路修,最好是下次又立功后,由他弟弟卡尔少将公开提报。 这样的话,将来鲁路修的履历也更经得起推敲,即使他被布列颠尼亚间谍注意到了,也不容易看出有用信息。 鲁路修完全可以理解这种顾虑,当即表示没有问题: “感谢殿下的赏识,能先升到上尉已经很好了。只是不知道,我所在的部队,后续会有什么安排么?” 公爵下意识左右看了几眼,确认没有外人,他也不吝私下点拨几句: “如果布列颠尼亚人坚持找回场子,找回面子,誓死进攻,尼奥波特和奥斯坦德最终还是守不住的——希佩尔虽然击沉了他们四条前无畏舰,可只要敌人舍得下本钱,他们就能再调更多船来,甚至让贝蒂顺便也堵着安特卫普峡湾多驻扎几日。 不过这都是小问题,我们也没必要纠结一城一地的得失。那片滨海地带暂时没什么战略价值了。现在统帅部注意到,随着比利金陆军灭亡前放的那场洪水,比利金西北部地区很多低洼地带,都会持续化为泽国。 在这样的地形上,要想再发动决定性的攻势,会非常困难,谁进攻谁就吃亏。但在这片比利金人最后的国土上,也有一个点例外,那就是如今被布列颠尼亚远征军占领的伊普尔城。 伊普尔是比利金西部少有的高地城市,布列颠尼亚远征军正在不断强化那里的防御,投入更多兵力。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那里会形成一个敌军楔入我方的突出部。 所以帝国准备筹划一场穿插切割的战役、绕过那些低洼洪水地带,把整个伊普尔周边高地彻底切断! 当然,这一切如今还处在初期准备阶段,还没完全敲定。真要能做到这一点,我们就能实现三个战略目标: 首先就是能彻底占领比利金剩下的全部国土——伊普尔突出部虽然只占比利金总面积的5%,但那也是比利金最后的国土了。之前逃出去的艾伯特国王,现在也在那里。总之打下来的政治意义很重大。 其次,如今西线的法军已经很疲惫了,前一阶段他们的反攻,至少死了20几万人,才从巴黎一路推回来。所以法军已经开始把防线的最北段、也就是以伊普尔突出部为核心、靠近海峡的这部分,逐步交给刚来不久的布列颠尼亚远征军。 包括现在还有法军的敦刻尔克、加莱一带,都会移交给布军防守。所以只要我们能切掉伊普尔突出部,就有可能吸引布国远征军主力死守、最后把布国陆军主力都围歼在这里! 最后,只要打下这个突出部,帝国就可以拉平在西线的防线,节约大量填线部队,转入机动预备兵力。 所以总参谋部最近打算重划防区,过几天,我们整个第6集就会被全部调回伊普尔突出部的南侧,而符滕堡大公的第4集,则会全部调到突出部北部。 真到强攻的时候,就由我们这两个集团军负责。你小子鬼点子不少,回到前线也可以多琢磨琢磨,有没有什么战术层面可以优化的地方,说不定总攻的时候也能用上。” 鲁普雷希特公爵出于信任,把后续的大致战略安排概述了一遍。 如果换一个下属,他是不会说这么多的,但鲁路修总是有奇思妙想、能为他带来优势,提前透个底也算是有利无害。 鲁路修也立刻表态,说他回到部队一定尽快与新战友磨合,因地制宜想想办法。 正事儿聊完,几人又喝了一杯,公爵还要应酬其他将领,就自顾自去了。只留下希佩尔和鲁路修俩人又喝了一些。 希佩尔对于鲁路修即将重回陆军,也颇为不舍,就拉着他敬了最后几杯酒: “看来你的脑子好使,已经是殿下和卡尔将军所共知的了,一个个都找你查漏补缺。咱也算共事一场,临走之前,有没有想到什么优化建议、可以给我们海军?” 鲁路修也知道,今天不吐露一点干货,希佩尔怕是不会甘心。 好在他作为穿越者,知道的军事常识足够多。一起打了两三天海战,也确实有点心得。 他就爽快地白送了希佩尔两点:“时间太仓促,也没观察到多少问题,就提两点吧。 第一,我们的主力战舰实战航速,都比布列颠尼亚人的同级货色稍微慢一点,我看敌人在巡航作战中已经不携带防鱼雷网了,只在港口停泊时加装以防偷袭。而我们还在航行时挂网,这个太影响速度和灵活性,又没什么用,赶紧都拆了吧。 还有就是,帝国的驱逐舰技术、鱼雷技术,实在是不合时宜了。这些规划,都是十年前甚至无畏舰还没出现时代的产物,当时炮击相对于雷击,优势还没那么大。包括法军也是被这种‘鱼雷制胜论’误导了,才想着搞绿水海军。 以后炮击的精度优势会越来越大,按照这个发展趋势,未来鱼雷会渐渐从核心决战兵器、向战术辅助兵器转变——除非有新的划时代鱼雷投放载具出现,才有可能扭转这一点。 而所谓战术辅助兵器,主要就是拦截敌人的追击、扰乱敌人的阵型。或者就跟昨晚那样、对失去机动的主力舰远程补刀。 这时鱼雷的航速就没那么重要了,帝国应该转变思路,在现有条件下,弄出相对慢速但节省燃料、也不容易被提前预警的鱼雷,同时大大增加其最大航程。这种鱼雷,不求‘瞄谁打谁’,只求超远程补刀和赌运气抽杀。这样还能让鱼雷多发挥几年余热。 另外,正在建造中的主力舰,以后都应该取消鱼雷。哪怕这样只能节省一点点吨位、优化一下水面船壳曲线、提升系统可靠性,也是好的,总比装个废物强。” 希佩尔喝干杯中最后的酒,也是若有所思。 这些道理,他自己隐约也有意识到,只是没有拉到如此宏观的角度通盘整理过。 防鱼雷网防御效果确实不佳,也就是聊胜于无,但挂上之后,普遍会导致军舰减速2~3节,这个代价还是太明显了。有了这次的实战经验检验,也确实该促成公海舰队提前撤网了(原本历史上,发展到1915年,海军也意识到这个问题,逐步在作战航行状态下撤网) 而近年来,火炮和火控科技的进步速度,也比鱼雷技术的进步要快多了。 鱼雷真正大杀四方的时代,其实是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那时候可能五公里以外,主炮就完全打不准了,雷击舰可以轻松顶着炮火逼近到鱼雷射程内。 而无畏舰时代来临后,鱼雷的发挥空间确实在越来越小。 当主炮能在越远的距离上精确命中后,雷击舰都冲不到放鱼雷的位置,鱼雷的精确打击也就没意义了。 当然如果是给潜艇用的鱼雷,考虑到潜艇可以隐秘靠近到距离敌人很近的地方突施偷袭,鱼雷的航速指标还是很有用的。 但给未来水面舰艇用的鱼雷,或许真该换一个努力方向。 主力舰也该全面去掉装鱼雷的计划。 “这些我会考虑的,不过海军高层也未必会听我,要解决这事儿,还是得有我们自己能够掌握的海军武器工厂。 咱都是纯军人,没钱,只能指望巴里亚王室,看看公爵殿下有没有兴趣找到钱投资了。 而且在建中的那几艘主力舰,也不知道帝国还会不会足额投入资源如期建成。现在陆军那帮人抢夺钢铁等资源抢得太厉害了,其实船厂很多时候都是半开工状态。不过你提的取消主力舰鱼雷的计划,我还是会推进的。” 希佩尔最终也只能这样无奈地表态。 考虑到今天本来就只是庆功酒会,鲁路修能白送这两条建议已经很赚了,希佩尔也就见好就收,认了这个人情。 历史上,德军其实是有机会在1916年就造完“巴里亚级”战列舰,甚至有机会在战争结束前造出“马肯森级”战巡的。之所以没造好,并不是船厂消极怠工,而是资源、钢材这些被陆军参谋部挤占挪用太厉害。 当然另一方面,战时确实捉襟见肘要互相抢,原本历史上海军表现也确实拉胯,没什么战功,资源因此被抢也很正常。 这一世,如果希佩尔成为海军新星,而且证明自己确实能打,下去的资源值得,情况或许会不一样吧。 未来或许还得考虑在宣传、游说领域投入一点,更好地争夺资源,只是目前帝国海军内部并没有擅长这方面的人才。 …… 酒会结束后,当晚鲁路修在安特卫普大睡了一觉。再次醒来时,已是次日也就是11月1日的中午—— 说来惭愧,这也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整晚在陆地上睡的囫囵觉。 他是10月25日穿过来的,直到27日之前,他都是在尼奥波特的炮火地窖中过夜,时不时要惊醒做事。 后来28日那一夜是在殷麦曼的飞机后座上、吹着寒风眯了几个小时。 再后面两晚则是在希佩尔的德弗林格号战列巡洋舰上。虽然那两天倒是不缺睡觉时间,但战舰的颠簸终究不比地面上。 如今总算回到陆地上。穿越后的第一整个星期,只有一天正常睡觉,这日子实在太难了。 也难怪他能睡过头睡得那么狠。 考虑到自己还要尽快归队、兑现晋升上尉的事儿,并且调整职务,他也不敢再耽误。 草草饱餐了一顿早午饭合并的大餐,他就坐上了公爵殿下临时派给他的bfw轿车,一路送他回奥斯坦德前线。 临走之前,公爵还私人赠送了他一件1903年款丑国进口的丝绸防弹衣,鼓励他到了前线之后好好干。 刚到奥斯坦德,他就得到了第12师师长卡尔少将的接见,也再次见到了李斯特团长等人。 师长专门为他安排了一下职务交接,让他象征性跟着部队守两天,到时候就找借口正式走手续升他为上尉。 卡尔少将还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鲁路修中尉,你的情况司令都亲自跟我商量过了。你以后前途无量,但也不能一上来就躲到后方参谋部出谋划策,帝国对于军官的履历完整性还是很看重的。 趁着你军衔还低,你应该稍微补一补基层指挥军官的履历。最近的防守战,以及后续可能的对伊普尔的反攻,都是不错的契机。而且我也不会让你参加特别危险的任务的。” 到了这时候,鲁路修也并不排斥作为基层指挥官的风险了。毕竟上面的人赏识他,会为他提供一定的便利,他的个人安全保障,肯定比其他一线军官要高得多。 他立刻领情道:“谢谢师长,我记得东方有句古话: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一线基层作战部队的指挥履历,会是一笔宝贵的财富,我会珍惜这个机会的。” —— ps:新书求评论,求追更,求收藏,求票,万分感谢。 海战结束后论功行赏盘点的过渡章节,就这样了,明天回归陆战和练兵布局。 (本章完) 第29章 就任侦查连连长,准备整点新玩意 第29章 就任侦查连连长,准备整点新玩意 回到奥斯坦德前线、回到作战部队之后。 鲁路修了两三天的时间,重新适应了前线生活, 也参加了些一线防御作战,略微立了点“掩人耳目”用的战功——所谓“掩人耳目”,就是指这些功劳原本并不足以支持他从中尉升到上尉。但既然上面的人都知道他其实另有功劳,这只是走个过场的,那也就无所谓了。 这两三天的时间里,也着实发生了不少事情。 比如,就在鲁路修回到的当晚,他就得知,更前线的尼奥波特镇,已经再次失守了—— 尼奥波特小镇,在10月30日晚上的时候,因为布军海峡舰队的火力准备猛轰,一度被法军攻陷。但到了后半夜,也就是31日凌晨,希佩尔的舰队灭了那四艘前无畏舰,又留下两艘沙恩级装巡炮击法军,让德军重新夺回了这片废墟。 但到了鲁路修回奥斯坦德的前夜,刚刚追击希佩尔并将其封死在安特卫普峡湾里的戴维贝蒂,又受布国海军大臣沃顿的临时指令,让他带着六艘还算完好的高速战巡,回程时捎带着再执行一夜炮击任务。 布国人这口气都憋得那么狠了,狠到不惜浪费新锐战巡的炮管寿命来执行对岸炮击任务,那德军也该给对方一定的尊重。 所以最后李斯特团长果断分乘小船撤退了,只又留下法军三千条人命,就让敌人顺利占回那座小镇。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算不得丢人。因为尼奥波特镇被布军前无畏、德军装巡、布军战巡反复犁地轰了三轮,已经彻底连废墟都炸平了。 一座区区几公里纵深的小镇,被三支战列舰队反复犁地炮轰,这是何德何能。镇子里早就没有平民没有活人了。 小镇失守之后,从小镇通往奥斯坦德的那十几公里无险可守的滨海公路,也在一个白天的时间内就丢掉了。同样是因为贝蒂的战巡赖着不走,看到有人抵抗,就大白天地抵近直射补刀,根本没法守。 当鲁路修归队、并投入防守战斗时,奥斯坦德已经成为了最前线。他在这里跟着部队死守了两天,稍微走过场立了点功劳后,上面就走完流程给他晋升为了上尉。 …… 11月3日,上午。 奥斯坦德城内的第12师师部。 师长卡尔少将亲自主持了给鲁路修晋升和授勋的仪式。 “……鉴于鲁路修中尉在尼奥波特和奥斯坦德战役中的卓越表现……现提报集团军司令部,晋升鲁路修.亨特为上尉,并授一级铁十字勋章。” 旁边一群军官鼓掌,鲁路修立正敬礼,卡尔少将亲手给他挂上勋章,并给他的肩章加了一颗星。 (注:第二帝国时期的军服,衣领上是没有军衔标识的,衣领上贴的不同颜色布片只是为了区别兵种,所以主要靠肩章来辨别军衔。这个看老照片就知道,当时衣服的款式还比较接近19世纪老式衣服,也没有适合贴军衔标识的小翻领。) 授勋完毕后,卡尔少将又调整了鲁路修的职务,让他先担任师属侦察连的连长。其后一番繁文缛节和职务交接,自不必赘述。 处理完之后,卡尔少将打发走了其他军官,单独留下鲁路修一人谈话: “上面正在筹措伊普尔战役,不过不会马上进入总攻,还需要准备一段时间。眼下集团军给我们师的任务,是再坚守住奥斯坦德几天,哪怕敌人仍然派出战巡或者前无畏舰炮击,也要坚持顶住。 等后方的布兰肯贝尔赫港做好充分准备,这座小城就也可以暂时弃守。弃守之后,我们师就会拉下去休整一段时间,更新装备、总结战术经验,等将来要强攻伊普尔突出部的时候,再调回一线。 师属侦查连原先的连长、安德里上尉之前在尼奥波特被炮击重伤,也才过了七八天,远远没有伤愈。你原先在集团军直属通讯营做架线排长,下放到师里,没有合适安置你的作战部队。 你这样的人才放到团里当个普通步兵连长也屈才了,我就把师属侦查连暂时交给你。师直属连本来就是加强连,而且侦查连也需要一些通讯方面的人才,你调过去相对对口一点。 你跟那些人一起作战过,也容易服众,只要注意安抚好原本的骨干军官就行——有些人在安德里上尉负伤后,就想着火线晋升接他的班呢。你调过去了,难免有个别人会失望。” 鲁路修连忙表态:“这一点您尽管放心,我会处理好内部、确保服众的。不过,我还是想冒昧问一下:上面要求我们再守住奥斯坦德几天,然后再撤退,这是有什么考虑么?如果纯粹地拖时间,似乎意义不大,反而容易在敌人的舰炮轰炸下徒增伤亡。” 卡尔少将:“当然不是纯粹为了拖时间——如果换个连长问,我是不会回答的,但你也不算外人,也没必要瞒着。 集团军司令部已经谋划过了,奥斯坦德这地方,要顶着敌人战列舰不惜代价的狂轰守住,是做不到的,这里的岸防要塞坚固程度不足,之前的岸防炮最大口径也只有210毫米,威胁不到敌人的战列舰或是战巡。 但是再往后撤15公里,撤到我军已经固守了多日的布兰肯贝尔赫,就能确保坚定守住了。因为那里的城市比这儿更大,岸防要塞也更坚固。 加上我军占领布兰肯贝尔赫比占领奥斯坦德早了足足十天,当地和后方之间的铁路也已经修复了,帝国已经把安特卫普要塞的几门大口径岸防炮,以及后方运来的超级重炮,拉往布兰肯贝尔赫。 所以只要我们在这儿再稍微拖几天,就可以拖到布兰肯贝尔赫那边的305岸防炮安装调试好。到时候全军撤往那里,敌人的战列舰也就没法追击了。” 鲁路修点了点头,这个道理确实是对的。 如果只是单纯出于对敌人战列舰炮击的恐惧,就无原则地一退再退,那就没有尽头了,退到哪里才算结束?总不能敌人战列舰能轰到的港口城市,就全部放弃吧? 但只是争取拖时间、放弃一个小港口,后续第二个港口就能装好足以威胁战列舰的岸防炮,让敌人的攻势到此为止,那么战术上的放弃也还是可以接受的。 而且考虑到奥斯坦德是之前比利金陆军全军覆没的地方,哪怕这地方对于德军来说意义已经不大了,因为饺子馅早就吃光消化光了。 但对于布列颠尼亚来说,这个地方是非不惜代价夺回不可的,因为他们已经为这个目标损失了四艘前无畏舰和一堆辅助舰艇了,再拿不下奥斯坦德,皇家海军的面子就彻底没了。 光指望之前“重创希佩尔四艘战巡”的宣传,是不足以支撑其“赢学”宣传的, 因为布国国内也会有人说“战报可以骗人,但战线不会骗人”。必须在战线层面拿到决定性的变化,证明“布军重新把旗帜插到了奥斯坦德城头”,布国的战争宣传部门才能压住国内的汹汹声浪。 基于奥斯坦德城对双方后续的意义差别巨大,一方很想要一方没那么想要。对德军而言最好的选择就是给敌人充分放血后再放弃,好好积蓄力量。 “原来是这样,那我理解了,我会带领师属侦察连全力以赴的!”鲁路修领受了任务,回到自己的新部队。 凭借奥斯坦德城的防御力,撑住三到五天还是没问题的。 (注:上图为预期奥斯坦德被放弃后,双方在北海沿岸的控制区变化图) …… 几分钟后,鲁路修就回到了师属侦查连的连部,也见到了自己的新下属们。 说是新下属,其实不少都是老熟人,只不过之前人家的军衔比他还高。 谁让鲁路修仅仅用了10天时间,就从下士升到上尉,堪称火箭蹿升,以至于原先的领导一个个都变成了自己的下属。 这些下属军官中,最容易不服的,就是之前已经接替受了重伤的安德里上尉、代理了一周连长职责的原副连长、巴拉克中尉了。 巴拉克中尉都一度以为自己会直接火线晋升上尉、当上侦查连的正牌连长。 他也觉得侦查连的弟兄们,在尼奥波特守城战中确实一直浴血奋战,不管有没有功劳,但肯定是有苦劳的,挑一部分表现好的军官晋升也是应该的。 但最终,他倒是等来了中尉升上尉的军衔晋升,但职务居然没动,还是让他当副连长,反而把鲁路修空降过来当连长了。 天下岂有这样的道理!一个连居然配了两个上尉、而且正副连长都是上尉! 好在鲁路修来之前,已经有领导找他私下谈过话,说“师属侦查连本来就是加强连,别的连都只有240多人的编制,师属侦查连满编能有400人,配两个上尉不过分”,巴拉克上尉才忍了。 巴拉克上尉都搞定了,其他级别更低、但之前比鲁路修高的人,也就更无话可说了。 鲁路修把手下军官都聚起来、诚恳地谈了谈,进一步混熟脸。 副连长巴拉克是熟人了,另外还有五个排长,分别是中尉或少尉军衔。 其中四个排长都是骑兵侦查连原本的军官,鲁路修不怎么熟,但他看到了自己原先在集团军直属通讯营时的老同事、施魏因斯泰格和克洛泽。 施魏因斯泰格也升了一级,现在是少尉,正式担任第5排的排长。克洛泽则是军士长,负责连部的警卫。 为了照顾鲁路修、让他能更快掌握部队,上面也是煞费苦心,把他之前带惯了的集团军直属通讯营的架线排,也火线合并到了第12师侦查连里。 因为火线补充人员很不容易,原本满编四百人的加强骑兵连,实际上现在连二百人都不剩了。把通讯营架线排也编进去,也勉强够二百人。 至于集团军通讯营缺编的人,就从后方再招新兵培训补足好了,最多略微调几个基层军官、士官过去当骨干。 至此,鲁路修十天前刚穿越时见到的那些战友,终于无一例外都成了他的手下(在后方养伤的安德里上尉除外) …… ps:新书求评论,求追更,求收藏,求票。 换地图过渡章节,需要交代一下形势,以及主角的具体人事调动,别嫌水。 今天下午的第二更就会开始整活了。 (本章完) 第30章 计划筹建暴风突击队 第30章 计划筹建暴风突击队 奥斯坦德城最后几天的守城战过程,没什么值得赘述的。 德军本来就只是为了拖时间、让更后方防御更坚固的布兰肯贝尔赫、泽布吕赫等地能够抓住时机安装好280毫米甚至305毫米岸防炮台,让布列颠尼亚人的战列舰再也不能对岸发威。 鲁路修指挥的侦查骑兵连,也不适合在守城战中填线硬扛,所以更多只是执行一些火力观察的任务,比如为后方炮兵指引目标。 而那些真正填线抗伤害的苦差事,还是第6集12师的各个步兵团在前面扛。 1914年的德军当中,让侦查骑兵连负责火力观测的情况还是比较少见的。主要是这个时代的炮火观察本来就很落后、粗放。 只有在阵地攻坚战中,才有时间慢慢进行持续的火力观察、前面几轮大炮没打准,观察哨好好观测、拍照后,就把消息快马传回后方,让后方炮兵调整炮击策略。 整个过程,可能需要好几个小时。连无线电也很少用,师属侦查连整个连队也就一台小功率无线电,必须用来传递非常重要的情报,不会用来传递“前一轮炮击打远了还是打近了”这种小事。 而且这已经算是这个时代通讯现代化做得最好的军队了。如果换作东线露沙国的军队,别说师属侦查连没无线电了,就是各个团部旅部都没有无线电,只有师部才有无线电,每个师一台。 同理,这个时代的炮兵,如果遇到敌人新冒出来的远程火炮阵地,要想办法反制,同样需要数个小时确定敌人的阵位、慢慢调整坐标,然后反制。 所以远程炮兵开火后,原地三个小时不挪窝,都不会被反制。除非是大半天不挪窝,才可能会被反制炮击。 换言之,后世二战甚至更晚近才有的那些“快速校射、快速反制”,其实这个时代也有,只是速度慢得多。 现代战争15分钟能反制的东西,二战时可能要一两个小时才能反制,而一战初期可能要大半天。 不过现在有了鲁路修的介入,他结合前世作为军迷时学到的很多常识,加上如今深入一线作战部队的实战磨合。他很快琢磨出了一些加快炮兵作战各环节响应速度和节奏小办法,短短几天就收获颇丰。 这一切,也要感谢上面机缘巧合给他扩编了人马——其他各个师的直属侦查连,往往都只配备一部无线电台。就算想要灵活侦查、把前线多点探测到的情报实时回传、指挥师属炮兵团调整炮击,也不可能做到。 但鲁路修手头却有一个原骑兵连和一个原通讯排结合在一起,专业通讯部队的电台相对较多,懂通讯收发报的人才也多。 加上鲁路修面子大,他还可以问第16团的李斯特上校借电台。于是他的侦查连能给每一路炮兵观察哨都配上电台,响应速度自然快了好几倍。 在奥斯坦德的守城过程中,鲁路修指挥灵活,带着侦查连为己方炮兵提供了更多实时观测信息、稍稍提升了对敌军炮兵阵地的反制速度。 侦查连全体也因此得到了上级好几次表扬。而连队里那几个原先对鲁路修还不太服气的下属,在亲眼见识了长官的能力后,也不得不彻底心服口服。 毕竟师长和师属炮兵团长都各自表扬了侦查连一次,侦查连上上下下的官兵都与有荣焉,被充分激发出了集体荣誉感。 二百多人的骑兵侦查连,已经被鲁路修彻底掌控在手心。 鲁路修自己,也结合后世的一些常识和眼前的实战经验,写出了一些心得笔记,准备等这场战斗打完就整理出来。 …… 这天已经是11月6日。 距离之前的海战已经过去了一周,算算日子,上面要求第12师坚守奥斯坦德的期限,也已经到了。 过了今晚,按说部队就随时可以撤退。当然如果战况允许,想再坚持坚持、给敌人多放点血也行。 当天上午,一切都很顺利,被鲁路修调教了数日的侦查连各火力观测组,也都运作良好,对友军炮兵起到了非常大的辅助效果。 正午时分,敌人的又一波攻势被挡了回去,阵前又横七竖八多了几百具黄褐色军服的尸体——没错,如今阵前的敌人尸体,已经从蓝军衣红裤子的法军,变成了黄褐色军服的布军。 一周之前,敌人反攻尼奥波特镇的时候,陆军主攻力量还是法军,现在强攻奥斯坦德却换成了布军。 这也是因为法军之前在“奔向大海”战役中,伤亡已经过于惨重,打不动了——地球历史上,“奔向大海”战役的整个过程中,法军就死了20万人。这个世界有鲁路修的影响,尼奥波特地区比利金三个师全灭,法军也额外被放血了好几次。 所以整场战役下来,据说法军的战死人数已经突破了23万人,至少因为鲁路修的操作多死了两万多人(含敦刻尔克和尼奥波特被德军舰炮轰炸的损失)。 所以法军在拼着最后一口气拿下尼奥波特镇后,再往前刚摸到奥斯坦德城的边,就彻底强弩之末了。后续的进攻作战任务,都移交给了布军。 最近三四天里,跟鲁路修所在部队交战的敌人,全都换成了布军。 甚至作为布军后方出击基地的敦刻尔克港,虽然是法兰克的领土,但其防务也都被移交给了布军。由布国派出海军地勤人员负责港口的运营,为前方作战部队转运军备物资。 随着正午攻势退去,双方士兵都要吃饭休息,德军这边也趁机喘息一下。 鲁路修的连部,设在城东南的一处高地上、一处临时开挖的加固工事里,跟本师的炮兵团阵地放在一起。这也是为了他收到前线的无线电观测情报后,及时通报给炮兵团、快速响应开炮。 鲁路修看敌人暂时退去了,他便也让值班军官轮流吃饭,别耽误事儿就好。 然而就在他离开地下工事,准备去打饭的时候,刚好有个熟人路过,就喊住了他: “鲁路修上尉!我那有额外弄到的补给,一起加餐呗?这几天多亏了你的人,观测效率那么高,我们营的反击效果也提升了不少。” 鲁路修扭头一看,原来是师属炮兵团加农炮营的营长、威廉.古斯塔夫.凯特尔少校。 这几天下来,鲁路修跟炮兵团的人也混熟了,包括团长杜勒斯上校,还有这位少校营长。 炮兵军官们都很喜欢他,毕竟鲁路修能提升他们的作战效率,尤其是担任反炮兵作战任务的加农炮营——在德军的师属炮兵团中,榴弹炮营一般负责炮击步兵目标。而加农炮射程远、威力小,是专靠射程优势反制敌人炮兵的。 所以全团就这位加农炮营长跟他关系最好。 鲁路修也乐于跟凯特尔少校结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凯尔特少校塞给他两瓶香槟,还有几块用油纸包裹的煎牛排,都是用熟成牛肉做的。鲁路修也不吃独食,拎着酒肉就回到自己的掩体内,跟巴拉克、施魏因施泰格等心腹属下一起吃。 凯特尔少校也看出鲁路修前途不可限量,就跟着他一起用饭。 为了掩人耳目,少校给他的油纸包外面,还额外包了一层带字的报纸。 几人坐定之后,鲁路修把油纸包取出塞给克洛泽,让他帮大家把牛排切了。他自己随便扫了眼外面的报纸,结果就看到了一条大新闻。 “怎么会是《泰晤士报》?这不是敌人的报纸么?哪来的?看日期都是五天前的了。” 凯特尔少校暴力起开一瓶香槟,用牙叼着木塞子嘟囔道:“听说是师长让人搞来的,给每个团都发了几份鼓舞士气呢,报纸上布国人的嘴脸,真是可笑啊。” 鲁路修闻言,这才仔细去看,原来这份五天前在伦敦发行的报纸上,竟写着当时布军就已经攻克尼奥波特及奥斯坦德了,这是提前把还没打下来的牛给吹出去了——奥斯坦德今天还在第12步兵师手上呢,理论上入夜后才允许撤退。 又是打时间差,提前把预期中的大捷吹了出去。 “真不要脸,而且居然还写‘皇家海军损失的不过是4艘本就退役要拆解的过时垃圾罢了’,他们还沉了那么多辅助舰艇、死了那么多人,怎么就不说了!” 鲁路修仔细看了敌人的全部战报,上面也包括了更早先那场海战的战报,上面真就只提损失了几艘过时垃圾。 而师长在下发这些报纸嘲讽敌人嘴脸时、还让师部的人用红笔在旁边标注了我方统计的战果: 击沉敌前无畏舰4艘、击沉轻巡洋舰6艘、驱逐舰11艘,击伤敌战巡2艘、轻巡1艘、驱逐舰3艘。 毙、俘敌军水兵至少8500人,其中打捞俘虏1500余人,其他都是战死或淹死的。 这个人数,显然是经得起推敲的,因为都按照敌舰作战的标准配置来算。战列舰需要的人数众多,哪怕是前无畏舰,最垃圾的“胡德号”,在仅执行对岸炮击任务时,也要标配880人,其他三条沉没的前无畏舰至少有每艘一千人。 轻巡平均下来需要三四百人,驱逐也要至少一百五到二百人。那么多战沉,敌人当时又没有控制沿海,只能游泳游回去,入冬了天气还冷,说阵亡和被俘率相加超过八成都是轻松的,甚至有可能到九成。 一战时远海沉没的战列舰,除非是友军控制了战场能回来打捞,否则往往只有2%的平均生还率,其他都得死,要么被敌人捞走。 近海沉没,但岸上的陆地不是己方控制的,那生还率也照样很低,只有被俘率会高一点——当晚的1500被俘布军水兵,大部分都是游泳或救生小艇上岸、然后被德军陆军俘虏了。 但是在《泰晤士报》上,辅助舰艇的损失,8500多人的战死淹死和被俘,就完全没提到,直接一笔带过了。 不过这份报纸上倒也不光是吹牛,也透露了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鲁路修看到上面写道:“皇家海军已经被激怒,重新启用了一批之前封存的前无畏舰,而且比此前被击沉的更大更先进火力更强,数量也更多。只要几个月的时间,海峡舰队就会比此前更加强大!” 报道后面,为了提振布国的人心士气,还专门列了一个将二线军舰快速改装后投入战斗的清单, 里面提到了一大堆上个世纪末96~98年建成的“威严级”前无畏舰,足足8艘! 说是要用这8艘来顶替之前被击沉的4艘的作战角色,德玛尼亚人击沉一艘皇家海军就还他两艘!越打越强! 包括“壮丽号”、“乔治王子号”、“胜利号”、“朱庇特号”、“汉尼拔号”、“马尔斯号(火星号)”、“凯撒号”、“活力号”。该级总共也就造了9艘,所以说除了一直处在一线的该级首舰“威严号”以外,其他8艘之前二线状态的船,现在都要动员到一线级别。 要在那么快的时间内形成战斗力,估计所谓的“现代化改造”也就是重新除个锈刷个漆罢了,别的不可能改。而人员配齐所需的缺口,估计至少要从目前的主力舰队抽调近万人的水兵过来、再两边都募集一批新兵或预备役水手、以老带新。 但可以预料,那些被抽了精锐老兵的作战单位,以及新组建的部队,至少一年半载之内战斗素质都不咋滴。海军是非常专业的兵种,没有长期操练磨合,怎么可能发挥出战斗力? 鲁路修都不得不佩服他们的脸皮: “他们敢这么写报道,看得出来拿下奥斯坦德的决心有多大了,牛都吹完了,最后要是做不到,起码得引咎辞职一两个大臣! 而且为了找回面子威慑我们,都不惜在报纸上主动披露了那么多军情、让我们更了解他们的虚实了! 不过咱倒是确实没必要拿全师将士的性命跟他们的面子死磕,主要是本城的岸防炮都差不多损失完了吧?” 凯特尔少校给他倒满了一铁皮饭盒的香槟:“确实,昨晚210毫米岸防炮就被敌人的战舰拔除完了。仅剩的几门150毫米要塞炮,今天肯定也都得完。 那些炮座都是固定在炮台上的,打仗的时候也不便拆卸,最后撤退时肯定无法带走,还是战斗到全部被敌人炸毁,再撤退好了。 而且听师长说,敌人报纸上提到的那群‘庄严级’前无畏舰,简单刷完漆后也会投入到炮击作战中。 而贝蒂的战巡到时候会给他们提供掩护,这样也能防止希佩尔将军躲在安特卫普的我军战巡再出来捡敌军前无畏那种软柿子捏。敌人准备那么充分,奥斯坦德是必守不了的。 好在我还有一个消息——布兰肯贝尔赫和泽布吕赫的岸防炮要塞已经彻底部署好了,305岸防炮都到位了,上面还从我们营调了几个观瞄技术骨干过去,我们今晚就能撤!” 鲁路修喝干了凯特尔少校给他倒的香槟,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回到泽布吕赫后,我们的防御战阶段作战任务就算完成了吧?后续就该为筹备反攻伊普尔突出部出谋出力了。” 凯特尔少校:“那肯定!我们退到泽布吕赫之后,敌人就再难寸进一步了!有305岸防炮保护,敌人的战舰也没法对岸火力支援。到时候靠友军的少量部队轮流换防就能撑住防线,我们该休息休息了,兵源肯定也能得到补充。” 鲁路修忽然想到了些什么,建议道:“少校,我有一个想法,你愿意和我联署么?我也是从这几天的侦查连-反炮兵营配合作战中,总结出了一些新战术。 我想建议集团军高层,在未来的反攻作战中,借鉴一部分我们今天取得的步炮配合新经验,成立一支在进攻作战中也能更高效、更有时效性呼叫炮火支援的突击队。 我们这几天总结的更敏捷步炮协同经验,只是适用于防御战,要让其适用于进攻战,还需要补充不少功课,这都需要你配合。” 凯特尔少校早就看出鲁路修有前途了,当下大喜,也不顾对方军衔比自己还低,连忙表态:“这都是应该的,你能让我们营的作战效率提升那么多,要是能借鉴给友军,对帝国会是多大的贡献,我怎么能藏私呢?” …… 跟凯特尔少校达成合作后,当天下午的战斗并没有什么可赘述的。 布军的进攻再次遭到了德军的顽强抵抗,被德军以空间换时间、以空间换人头,疯狂地消耗着。 到了后半夜,德军确认敌舰炮无法封锁奥斯坦德城以东的滨海撤退路线后,才分批撤往沿海更后方的布兰肯贝尔赫,以及内陆的邻近大城市布鲁日。 整个撤退也非常顺利,部队转移的过程中没有任何明显阻挠。 奥斯坦德城在被放弃时,也充分废物利用了,基本上所有东西都被布军战列舰舰炮轰烂了,布军照例只是占领了一堆废墟。 唯一值得布军庆幸的是,他们终于占领了己方《泰晤士报》上五天前就说已经占领了的地方,算是圆了谎。 只是这个圆谎的代价太过高昂,打进奥斯坦德后布军上上下下也都精疲力竭,无力再进了。他们完全是凭着这口气吊着,死撑到这一步的。 而鲁路修在跟随大部队撤到布兰肯贝尔赫后,立刻就把这些天侦查连-反炮兵营协同作战总结出来的一些心得。 以及他后世学到的一些关于一战德军“暴风突击队”战术的组织思路,掺杂在一起,准备向师长和集团军高层汇报。 期望能为后续的伊普尔突出部战役制造一些改变。 (本章完) 第31章 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第31章 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鲁路修怀揣着他这几天刚撰写的《暴风突击队筹备计划书》,回到后方的布兰肯贝尔赫时,内心还是稍稍有点忐忑的。 他穿越前也看过不少穿越小说,知道很多人穿回一战,一上来攀陆军科技的起手式,就是搞坦克大杀四方。 毕竟坦克的优势地球人都看得懂。实用性倒在其次,关键是能降低旁观者的理解成本,把仗打得好看、团锦簇。 鲁路修当然也想过造坦克,但深思熟虑之后,却不得不暂时搁置。 一方面,他毕竟没有穿到帝王将相身上、手头有大把军工资源、想命令手下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穿过来时只是一个下士,虽然靠着战略预判和计谋赢得了一些晋升、以及巴里亚王储的信赖。 但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这种信赖也仅仅停留在谋略层面。 至于“指点武器和军备研发方向”的眼光和口碑,还需要重新积累。 他还没狂妄到觉得现在的自己,就能靠几页方案、让王储殿下拿出几百万马克、命令巴里亚发动机厂研发坦克。 所以还是先搞点研发门槛较低、周期短见效快的小东西证明自己吧。 那样还便于将来真要搞坦克时、更好地掌控项目、避免为人作嫁。 要是现在就把坦克概念抛出来,就算搞成了主导权也不在他手上,最多捞一个“建议之功”。 同时,还有一点更重要的理由,那就是眼前这场伊普尔战役,还真就用不上坦克——因为比利金陆军覆灭前、狗急跳墙炸了伊泽尔运河大堤,放洪水造成了大片泥泞区。 原本历史上后续三年里,德布两军在伊普尔突出部的四次拉锯绞肉战,都要在泥泞环境中进行。哪怕是历史上布军造出坦克后,也没能在这一战场发挥用处。 在这种泥泞泛滥区作战,只需要轻便、利于复杂地形机动的装备。 以早期坦克那可怜的机动性,一投入伊普尔战场就直接陷入泥潭了,一点鸡毛用都没有。 所以还是先搞点突击队战术所需的装备小改良,刷一波信用分和资源吧。 坦克可以等这场战役打完后、去到别的战场时再弄。 何况鲁路修很清楚,这场战争要赢,不光要对付外部敌人,也要解决内部问题。所以他也必须发展壮大自己的力量。 否则要是为人作嫁、反而加强了威廉二世或是容克军官团里那些不把人民当人看的军阀的威望和实力,也会增加将来内部整肃的难度。 …… 怀揣着这样的考量,鲁路修最终下定决心,拿着他的方案,想要找机会拜见集团军司令。 他虽然跟着第12师撤到了布兰肯贝尔赫,但想找到王储鲁普雷希特公爵当面汇报事情,还是挺不容易的。 因为第6集团军的防区面积挺大,鲁普雷希特公爵有可能在后方的安特卫普。就算在前线,也可能是在泽布吕赫或是布鲁日。 所以鲁路修先向师长卡尔少将打听了一下,并且大致说了自己的意图。 卡尔少将帮他打了几个电话,随后道:“你直接去本市的岸防指挥部吧,公爵在那里视察防务。” 鲁路修连忙道谢,卡尔少将也很照顾地给他派了辆车。 十几分钟后,鲁路修就被送到了岸防指挥部。 门口戒备森严,还架着几挺mg08重机枪,谁来都会被拦住。 不过鲁路修坐的是卡尔的车,警卫连长认得这车是公爵亲弟弟的,验过证件后就帮他通报了一下。 几分钟后,里面就有人领着鲁路修进去了。 警卫连长不由侧目:这个上尉到底什么来头?之前司令可是交代过,今天来这视察是有非常机密的任务,谁都不见的。 鲁路修拐了几个弯,进入一片坚固的地下坑道区域,很快在一间作战室里见到了鲁普雷希特公爵,他还惊讶地发现,连之前被困在安特卫普港的海军少将希佩尔也在场。 公爵看到他,就招了招手:“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是有什么要事汇报么?” 鲁路修连忙递上自己的计划书:“我结合前几天在奥斯坦德作战的经验,总结了一些心得和想法,是关于让部队如何更好地步炮协同。 其中一些构思,可能还涉及新武器的改良,所以想请示一下。我想这些改良,对于即将到来的伊普尔战役会有用。” “是么?你才去了奥斯坦德一周,就又琢磨出新点子了?好,一会儿有空我会看的,到时候你再细讲。”公爵瞟了一眼,就把文件先丢在一旁的案头。 鲁路修以为公爵是另有机密要事要处理,稍微有些尴尬,便想要回避。 公爵也看出他的犹豫,便爽朗一笑:“今天我来这里,确实有隐秘的事情要处理,不过唯独不用瞒你——这事儿也跟弗兰茨有关,他想趁着这个机会,再验证一下你上次说的‘海军无线电密码已经被布国破译了’结论。” 鲁路修这才恍然,怪不得希佩尔也会出现在这里。他便好奇地转向希佩尔问道:“哦?不知将军准备怎么验证呢?” 希佩尔便大致描述了一下他的方案:“我最近一周都在安特卫普,闲着也是闲着,那几艘战巡之前多多少少都挨了一两枚大口径炮弹,正在船坞里秘密修理呢。 我已经给后方总部发了电报,请求扩建安特卫普造船厂,说我的军舰受伤比较严重,目前的船厂缺乏专业维修设备,军舰至少大半年不能挪窝。 这样一来,戴维贝蒂的战巡舰队和布国的海峡舰队,应该就会进一步放松警惕了,觉得我方的海军威胁不足为虑。 然后,最近不是布兰肯贝尔赫这边的岸防重炮已经安装调试好了么?我就想到,请公爵殿下故意再给后方发几道催促电文,让后方再加派一些施工队和运力过来,只说这些岸防重炮还没修好、但快了,希望后方紧急加派人手。 我想,这道电文要是被敌人截获了,敌人肯定会经不住诱惑,趁着‘布兰肯贝尔赫的岸防要塞即将修好前夜’的机会,过来炮击破坏一下。拖延我们的进度,也好让他们的舰队将来在这一带沿海港口多耀武扬威一两个月。 因为再不来的话,等这里彻底竣工,他们就没戏了,打不过了。公爵听了我的计划后,也觉得这个想法很不错。只要这个时间差打得不是太狠,最后就算敌人被算计了,但只要相差不大,就两三天的话,他们也会觉得是情报延时所致,不会怀疑到‘我们已经知道他们知道了我们的无线电密码’。 而我们这边,原先也不是百分百有绝对把握确信敌人破译了我们的密码。但这次敌人要是还卡点中招,就能百分百确定被破译了。” 鲁路修听后,终于恍然大悟。 不容易啊,看来阴险也是会传染的。 自己带着希佩尔挖坑下套了两次,居然把希佩尔也教坏了,他现在都会自己举一反三了! 带出了这样一个阴险领域的徒弟,鲁路修心情甚慰。 鲁路修很好奇其中细节,便又追问:“不知道你们假电报里,说这里的岸防要塞还要多久才能修好?” 希佩尔得意一笑:“电报里说,如果资源调度得力,一两天就能修好。所以敌人中招的话,今天应该就会来了。他们昨晚攻克了奥斯坦德,今天再进一步东进炮击这里,完全来得及。 我们还故意发了另外一条电报打掩护,内容是请公爵殿下申饬他二弟作战不力、没有按计划守住奥斯坦德足够时间,导致布兰肯贝尔赫这边的岸防炮还没修完、奥斯坦德就先丢了。” 鲁路修闻言,下意识扭头看向鲁普雷希特公爵,眼神也变得愈发钦佩。 连公爵殿下都被自己带坏了!好有成就感啊!为了做局更逼真,公爵都能想到假装发电训斥自己的亲弟弟了。 这次贝蒂要是上钩了,也真是不冤。 “既然如此,很荣幸能陪你们一起先看这场大戏。”鲁路修也不想扫长官的兴致,暂时就不汇报自己的方案了,先陪着领导看看敌人的惨状。 …… 一行人在岸防地下工事里闲聊了一两个小时,尽说了些套交情和八卦的愉快话题。 拖到下午四点多,海面上还真就有敌军的战列舰出现了!就是来炮击布兰肯贝尔赫的岸防炮要塞的。 公爵等人当然不会上到炮台里去观察,那样太危险,万一跟敌人对轰被命中了呢。 所以他们就躲在地下掩体里等结果,靠内线电话实时掌握情况。 “报告!发现敌人战巡舰队,以及数艘老式前无畏舰!” 上面的瞭望哨立刻汇报了情况。 “测算敌舰区位坐标,让280以上巨炮别急着开火,把敌人放近了再打!210毫米炮先开火,故意示弱!”岸防炮也是归希佩尔这个海军将领管的,所以希佩尔就直接下令指挥了。 今天这一战,跟平时不一样,是为了利用信息差偷袭敌人,当然不能提前开炮把敌人吓跑。 宁可给敌人先手,让他们轰一会儿之后觉得没危险了,往岸边再抵近一些,这样最后就算发现不对,想跑都会慢很多。 而210毫米岸防炮,是之前就有的,但那些炮威胁不了战列舰,只能打打装巡级别的东西,射程也比战列舰主炮近得多。这种货色一开炮,反而能起到勾引的效果。 …… 希佩尔下令210毫米炮先开火示弱后不久, 布兰肯贝尔赫的外海海面上,布国战巡舰队的戴维贝蒂,和海峡舰队的新晋司令霍勒斯.胡德少将,也确实对此处岸防要塞生出了轻视之心。 “果然目前还只有原先遗留的210毫米炮,更大的巨炮还没来得及运抵和安装。各舰逼上去,逼到210毫米炮极限射程外,给我狠狠地轰!” 如果德军的210炮不开火,贝蒂和胡德还不敢这么嚣张,他们肯定会觉得有阴谋,就像老虎刚看到黔驴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等黔驴一尥蹶子,老虎就知道了它的虚实,本事“不过如此”,那就放开胆吃大肉了。 几艘战巡和前无畏舰纷纷逼到12~15公里之间,然后开始逐步校射调整、战舰主炮弹的落点也越来越接近岸防炮塔。 但就在这时,280和305毫米口径的岸防巨炮也开火了。 “轰轰轰~”巨大的炮弹开始落在正处于低速航行、执行炮击任务的战舰周围。 贝蒂和胡德为了炮击精度,之前还特地降低了航速,觉得反正不会被敌人反制。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也让贝蒂和胡德大惊失色,纷纷大吼下令:“赶紧加速!赶紧掉头!撤出敌岸防炮射程!” 但已经来不及了,岸防炮的射击精度是远远高于舰炮的,仅仅几轮之后,对着弹道表校准的岸防炮兵,就渐渐找到了感觉,很快把炮弹打到了布军战舰头上。 岸防炮的威力,是非常惊人的。二战时候,挪威人靠着一门280毫米的一战时克虏伯岸防炮,一炮就炸得德军一艘“希佩尔级”万吨重巡大残进水、彻底失去动力。 何况现在就是拿着一战的岸防炮,打一战的军舰,甚至是前无畏舰。 很快,戴维贝蒂的旗舰“狮号”战列巡洋舰,就被一枚280毫米炮弹命中,短短几分钟内又连中三四炮,上层建筑受损极重,副炮甲板也被炸飞了好大一片,单侧舷侧的副炮火力几乎损失殆尽。 烟囱也被炸飞,导致锅炉压力下降,船只航速开始下降。 好不容易完成掉头,但是因为航速已经慢了,最后在逃出岸防炮射程之前,还是被逮着朝屁股狠狠轰了好几炮。 后舰桥被整个炸烂,船尾的起重机和救生艇也都炸飞,舰尾无装甲部位被炸穿好几个大洞,足足灌进了几千吨海水。 这番伤势,绝对比原本时空多格尔沙洲海战中“狮号”的受损还要严重。在原本历史上,1915年1月的多格尔沙洲之战,“狮号”也被德舰命中了5炮以上的280炮弹,最后修了大半年才修好。 这次伤势如此之重,估计能修上一年了。 “狮级”是布军如今最新锐型号的战巡,用了13.5布寸的主炮,防护也很强,这才能在如此猛击下依然保持15节左右的航速逃出射程慢慢爬回去。 但同时挨轰的胡德少将的前无畏炮击舰队,运气就没那么好了。 那些前无畏舰的防护比新锐战巡还差,都是一周多之前,海军大臣沃顿刚刚调给海峡舰队的,有几艘还刚刚刷过漆,为了快速弥补之前四艘前无畏被希佩尔全灭击沉。 结果油漆还没干透,又有两艘“庄严级”战列遭难了。 “汉尼拔号”被5枚305毫米炮弹击中,炸得头尾都剧烈进水数千吨,几乎彻底失去了动力,跟死鱼一样漂在那儿等死。 “活力号”被更多305毫米炮弹击中,只是运气好没有彻底毁掉动力系统,勉强还能爬回去。但也肯定失去修理价值了,最后肯定得直接报废退役—— 这种16~18年前建造的船,现在再想修,零件和炮塔都找不到了,还得重新造,有这个人力物力还不如直接报废把资源省下来造新船。 所以这船和直接沉没的差距,也就只是在于舰艇里的船员可以活着回去。外加皇家海军的面子可以少丢一些,不用对外承认战沉,而是“自行报废”。 最后“活力号”勉强开了回去,而“汉尼拔号”则遭到了希佩尔提前埋伏在后方不远的泽布吕赫港的德军驱逐舰补刀。 补刀的时候,希佩尔还好整以暇地和鲁路修透了个底: “十天前,我们安全撤回安特卫普那天,你在殿下给我们的接风宴上,跟我聊过‘未来鱼雷的精准打击作用会越来越弱,远程抽杀、补刀的作用会越来越明显’这个话题, 还建议我给军备部门提要求,以后要搞更低航速、更大射程的鱼雷,用于补刀。这几天我们也没闲着,通过对现有鱼雷的航速仪进行简单改造,定制了一批测试用的慢速鱼雷。 这些调过参数的慢速鱼雷,航速可以从30节进一步下降到24节或18节,但最大射程也从5公里增加到了10公里甚至14公里。今天正好拿来实战测试一下,能不能在十几公里外对几乎失去动力的前无畏舰补刀。 要是结果好的话,我给军备部提要求底气也更足一点,毕竟是有实战检验了。” 鲁路修听了,也赞叹希佩尔做事效率真是高。都没有后方兵工厂配合,他就靠着修船厂的工匠临时改装,都能在短短十天之内改好一批鱼雷的参数。 虽然这不是正式研发新品,只是调参数,那也很了不起了,而且很有科学精神。 而一旁看热闹旁听的鲁普雷希特公爵,也对鲁路修投来更加嘉许的目光:“那天我走了之后,你还给弗朗茨提了那么有价值的建议?看来你小子在军备方面也确实有见地嘛。 好,那我们就不妨打一个赌——你过会儿不是要建议搞一些改良武器和战术么。只要你建议弗朗茨搞的慢速大射程鱼雷表现好,那你这份方案上的建议,我也尽量采纳。” 鲁普雷希特公爵原本还担心鲁路修在军备方面不专业,一开始并没想全盘接受他的建议和策划。 但没想到眼前立刻就有机会目睹一场“鲁路修军备改良建议的实战效果检验”,那不巧了么? 听了公爵放的话,鲁路修内心也热切起来。 没想到希佩尔今天刚好投桃报李、给自己送还了一个助攻。 “但愿这些鱼雷表现好一点……”鲁路修也暗暗为希佩尔祈祷上了。 很快,几艘德军高速驱逐舰,就逼近了海面上已经死鱼般漂着的“汉尼拔号”,该船的航速已经降低到了仅剩5~6节,几乎是不动弹了。 船上的副炮大多数也炸毁了,但还有少量能用的,小口径速射炮则是保存得比较完好——如果德军驱逐舰冲进速射炮的射程放鱼雷,还是很有可能被速射炮教做人的。 但这次,希佩尔的手下并不用逼得那么近,有两艘在12~13公里的距离上,就远远扇面扫射出了一些鱼雷,然后继续保持距离逡巡,既是观察敌舰也是吸引敌人注意力。 还有两艘船,逼近到了10公里以内,赶紧放完鱼雷就掉头脱离,它们测试的是24节那一档的中速鱼雷。“汉尼拔号”的速射炮也对着它们轰了几轮,就像是送行,但因为距离太远精度太低,并没有命中。 足足过了超过15分钟,就在鲁普雷希特公爵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以为希佩尔和鲁路修失手了的时候。 远处的“汉尼拔号”舷侧终于开始“砰!砰!”地冒起大水柱。 “累计两发鱼雷命中!其他失的!敌舰已加速下沉!” 听到观察哨的回报,众人无不大喜。 “太好了!说明这个思路是对的!以后该弄一些超远射程的慢速补刀鱼雷。说不定战列舰对轰后,敌舰上层都轰烂没战斗力了,也跑不掉,但就是防水性太好死活不沉,到时候就用这种鱼雷在敌副炮射程外超远程补刀!” 希佩尔神情振奋地点评着,内心的想法也越来越清晰。 此战最终重创敌新锐战巡一艘,至少大半年不能参战。还击沉和打废敌前无畏舰各一艘,相当于敌人永久折损了两条前无畏的战力。 验证完战果后,希佩尔还不忘学精了一样,赶快让人炮制假的嘉奖秘电,主要是“感谢工程兵部队创造奇迹,用了创新的施工技巧和不舍昼夜的持续奋战,提前部署好了布兰肯贝尔赫的岸防重炮”——如果没有这封电报堵漏的话,敌人又没法理解“为什么昨天还说来不及修好的岸防炮台,今天突然修复了”。 为了演戏演全套,到时候甚至需要给一些工程兵部队的军官真的“无功受禄”晋升一下。 而另一边的鲁普雷希特公爵,看了看希佩尔,又看了看鲁路修,最后拿起鲁路修的方案,眼神中也充溢了更多的热切。 “好好讲讲你的这份策划!具体要如何调整战术、改良哪些装备、实现什么战术效果,都尽量说详细一点!能配合的我一定配合!” 鲁路修赶紧趁热打铁:“我的这套方案,核心思路就是加强前线突击部队和后方的通讯联络,缩短响应时间,把呼叫精确炮火支援的权限进一步下放,以强化我军在持续进攻作战中的战力。 同时,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我军在装备方面主要得进行如下优化:首先,我们需要把现有的重机枪轻量化,弄一种可以随着步兵班前进的轻机枪,以强化突击部队的直接支援火力。 其次,我们需要给部队装备大量的手榴弹和榴弹发射装置,还要把无线电台进一步轻量化、分体化携带,让无线电装备到更基层的战斗单位,还需要一些新的武器……” 鲁路修侃侃而谈,趁着公爵殿下信任度爆棚的机会,一下子夹带了一大堆私货出去。 —— ps:这章六千多字了……实在不会断章,其实相当于三千字两更了,只能一下子堆出来。 新书求评论,求追更,求收藏,求票,万分感谢。 (本章完) 第32章 当代克劳塞维茨 第32章 当代克劳塞维茨 鉴于鲁路修此前给希佩尔将军支的招刚刚见效, 所以鲁普雷希特公爵对他的最新建议非常有耐心,很仔细地听完后,才提出了几个问题: “你觉得应该把无线电通讯设备和炮火呼叫权、以及更多的支援火力,都集中到最一线的基层部队使用? 你凭什么觉得这样改编后,作战效能会更好呢?而且哪有那么多无线电和支援火力装备可供抽调,其他部队用什么?” 好在这些问题鲁路修也都有所预料,他在方案里也有提过,只是领导现在没时间看材料。 鲁路修便连忙拿起被丢在桌上的方案,翻到其中一页,细细讲解: “我知道有些想法过于超前、甚至有跳跃性。所以我希望可以从基础开始剖析。殿下您也看到了,这场战争爆发以来,战争的形态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上一场战争中,进攻方的劣势还没那么明显。当时的守方虽然也能占据一些地利,但进攻方也能靠着在局部战场集结绝对优势兵力、来取得突破——几十年前,毛奇元帅就靠这个打赢的拿破仑三世。 可是现在,至少在西线,双方都挖掘了越来越多的堑壕和工事,谁进攻谁吃亏,伤亡交换比也越来越悬殊。一个团顶住几个师进攻的例子比比皆是。 而这一切的本质,其实可以归结为一点:在上一场战争中,士兵的人数密度和火力密度是成正比的,而现在却不是了。 在没有自动武器的时代,在火炮都是视距内直瞄的时代,想要集中多少枪炮的火力,就需要在物理层面把能操纵那么多武器的人类肉身也集中到一起,用于发动进攻——至今为止,东边的奥利奥和露沙还在这样打仗,丝毫没有意识到时代变了。 而在自动武器和间接瞄准的远程炮火普及后,进攻方要想投射那么多火力,其实已经没必要集结那么多人在一个点。少量的人,就完全可以引导大量的火力投送。 而进攻时集中的人越少,目标就越小。被防守方的炮火和机枪密集覆盖时,损失也越少。 所以人类战争史有一个总趋势是不言自明的:军事科技越先进、前线单位长度的防线上,攻守双方需要填线的士兵就越少,留给后方预备队和防线的人力会越多。 要等前线填线或火力侦察的士兵伤亡后,才从后方防线补充预备队顶上去。否则同时在前沿堆人太多,就只是白白送人头。” 鲁普雷希特公爵和希佩尔少将听了这番话后,全都不由陷入了深思。 鲁路修说的这番道理,公爵殿下作为上将、指挥着一个集团军,他当然也都有类似的朴素认知。他只是还没从兵法层面的高度总结过这些理论。 毕竟世界大战才开打四个多月,很多朦朦胧胧的东西还没形成理论体系。 而鲁路修居然帮他提纲挈领地总结出来了,道理还是那个道理,但逻辑却说得更为清晰。 公爵沉思了一会儿之后,简直是越想越惊喜,就像是闭关冥思捅破了一层窗户纸。 公爵琢磨明白后,也忍不住喃喃自语: “……原来历史的必然趋势就是这样的么?科技越进步,投放火力所需的人力就越少,步枪时代集结一千杆枪的火力,就需要一千个步兵,到了机枪时代就可以用二十个机枪手去替代这一千名步兵。 这样原本需要让一千名士兵处在进攻状态、现在就可以同时只让20名士兵处在进攻状态,剩下980人还可以继续作为预备队以防御姿态存在,也就不容易被机枪扫射和炮火覆盖大量杀伤。只等前面的20人有伤亡后,再从预备队里补人上去……我对这个理想模型的理解对么?” 公爵甚至开始不耻下问,主动向鲁路修求教其思想推演的正误,看得出他满眼都是真诚的求知欲。 而鲁路修也不吝再吐露一点更加高屋建瓴的总结性干货: “您的总结太对了,不过还有一点细节,我希望补充一下。我认为,您提到的那‘剩余的980人’,也并不完全是作为预备队在后方闲着。 他们完全可以配合真正执行进攻任务的尖刀部队,在尖刀部队突破敌人阵地、楔入敌人防线后,立刻冲进这些新占领区、实时补防。 比如尖刀突击部队在敌人防线上打出了两道很深的缺口,如同一柄铁钳、很有希望掐断敌人某一片防区的退路,彻底围歼敌人。 那么敌人出于求生本能,哪怕原本处在防守状态,这时候也会不得不转入进攻状态,从堑壕里爬出来,对着我们刚占领的钳形区域的两翼薄弱点全力反攻。 而这时候,我们把二线预备队派上去填线、踩住尖刀突击队刚刚撕开的那些阵地,就可以以逸待劳,就地防守敌人的反攻了。 因为在现代战争中,一个士兵处在‘防御状态时’,他的‘防御力’是远高于进攻状态下的‘防御力’数倍的。所以当我军有越多的人处在‘防御’状态下,而敌人有更多的士兵被迫处于‘进攻’状态时,我们占的便宜也就越大。 前面已经论证过了,微观战术层面防御相比于进攻的优势太大了,而进攻的优势只是体现在宏观战略层面的集结兵力。所以未来越完美的兵法,就越得做到‘既要又要’,‘在战略层面尽量多地享受到进攻方的集结兵力优势,在战术层面尽量多地享受到防守方的防御力优势’。” 暴风突击队战术也好,步坦协同闪电战也好,大纵深战略理论也好,其实有一点是相通的。 那就是它们都在本身的兵器科技发展水平下,想尽了一切办法,让己方“虽然宏观战略上需要扮演进攻方的角色,但在微观战术层面,扮演进攻角色的士兵越少、越稀疏越好”。 然后把尽量多的己方剩余士兵、因势利导地变成临时防守性角色。 后世装甲师里的坦克部队,就是撕开防线的尖刀进攻部队。 而装甲师里配属的机械化步兵团,其实就是临时性防守角色。只不过这些防御性角色的防御地点比较靠前,属于“前沿防御”。 随着科技进步,“尖刀”和“前沿填线”的装备会不断换代,但底层逻辑始终一样。 …… “所以,我就是基于这些考虑,才想到了整体的战术改良方向:我们目前的作战部队,在执行进攻任务时,时时刻刻处在‘进攻状态’的人数实在是太多,太浪费了。 处于进攻状态的士兵是很脆弱的,防御力很低,所以同一时刻要让尽量少的士兵处在进攻状态。这就需要把火力集中度往这些人身上倾斜,而让其他填线部队保持基本火力密度就够。 未来,我们还可以沿着这个总体思路,进一步深挖,但那就需要更先进武器装备的支持。武器科技和战术的进步总是相辅相成的。” 鲁路修这番话,也算是借鉴了古今兵法,融会贯通。 终于让鲁普雷希特公爵整个人都听得精神一振,便如刘玄德听完了隆中对。 公爵由衷地感慨道:“你将来说不定有希望成为当代的克劳塞维茨!上帝呀,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人,居然没有上过军校?行,你要求的那些武器配置,我会尽量满足的。 不过你还是先说说,你提到的这种‘把突击部队和填线部队分开’的思路,这两部分大致应该是怎么样一个比例?或者简单点说,一个师要配多大规模的突击队?” 鲁路修想了想,历史上德军后来搞突击队战术,基本上是一个师配一个营。至于二线师,就用不上了。 所以他也懒得强行创新,在这一点上就直接抄成熟答案了: “我觉得,理想状态下,一个担任主攻任务的主力师,需要配备一个营的突击队,然后分配下去,每个团可以分到一个连。连应该是突击队分散使用的最小单位。 也就是说,在具体作战时,或许连队还可以分成班排前进,但至少要确保一个连队在同一片战区,确保连长能及时指挥到全连。至于营,是可以拆分成连、跟随不同的团分头行动的。 不过,实际战役当中,一个集团军也不可能所有的师都担任主攻任务,进攻也不会是一线平推的。所以对于填线师而言,就不需要突击营。一开始如果装备不够,二线师也可以不配备。” 鲁普雷希特公爵想了想,觉得这个比例应该挺合适的,也跟他自己的猜测差不多。 只听他低声呢喃着盘算:“一个精锐主力师配一个营,作为全军进攻的尖刀角色么?伊普尔战役开打之前,应该没多少时间给我们准备了。就算我尽量筹措集中装备,短时间内最多能凑出两三个这样的营。 而且还得考虑人员训练、磨合新战术。那就从集团军里挑出两个主攻师,配属这样的突击营,先作为试点吧。要是这次战役表现好,以后再慢慢训练扩编。 具体的武器清单,你列一下,看看每个营需要多少人手、哪些装备。嗯,卡尔的第12师挺适合作为到时候的两个主攻师之一,你跟他们也相对熟一点,就留在第12师好了。 到时候我给卡尔派一个突击营营长,而你只有上尉军衔,暂时在该营兼任营副和其中某连的连长好了。你的连队,就从第12师的师属侦查连改编而来,所有装备会优先供给你这支试点部队的。” —— ps:新书求评论,求追更,求收藏,求票,感谢。 剧情到这儿了,必须阐述一些军事理论思考,别嫌水。好在还是公众章节。 (本章完) 第33章 东拼西凑,有啥用啥 第33章 东拼西凑,有啥用啥 向鲁普雷希特公爵汇报完组建突击队的事儿之后,第二天相关的手续就批复了下来。 鲁路修.亨特上尉,即日起调任第6集团军第12师直属突击营副营长,并兼任a连连长。 该连由第12师原侦查连改编而来,保留了几乎全部原班人马——嗯,确切地说是只保留了人,而裁掉了一半的马匹。因为原侦查连是骑兵连,调整兵种后就用不到那么多战马了。 1914年的德军编制,一个标准步兵连应该有240人,下辖4个60人的排,每个排又下辖15人的步兵班。 从连再往上,一个营应该是4连制960人,再加上军官和营部总数一千人出头。 一个团有4个营,步兵部队4000余人,加上炮连和其他辅助单位,大约4200~4300人。 而一个步兵师是4个步兵团加1个炮兵团,标配18000余人。当时的德军中并没有常设“旅”这一级编制。 鲁路修这次建议搞突击营,因为时间仓促,所以他也不想在编制上搞很多活,免得战友们一时适应不过来。 所以每个连队依然是240人、4排4班架构。 不过考虑到鲁路修之前带领的侦查连就已经是加强连了,还融入了一个通讯排,总人数已经超过了240人。要构建突击队还需要补充进来一些专业人手,人数肯定会严重超标。 所以最后,鲁普雷希特司令和卡尔师长都大笔一挥,特批给他单独扩编。 未来的第12师突击营,总编1200人,相当于外面的5连制加强营。但实际上bcd连依然是240人4排制,a连特批为加强连,480人8排制,相当于两个连。 好在鲁路修那个连,本来就有两名上尉——之前骑兵侦查连的副连长巴拉克,在尼奥波特战役中火线立功升到了上尉,但被鲁路修空降卡了位,至今还只能当副连长。 现在他们连下属有8个排,正好让巴拉克上尉帮他实际管一半,这样巴拉克应该也不会觉得屈才了。 其他中尉、少尉军官,应该还要补充进来几个。鲁路修走之前听公爵的意思,似乎是允许他在第6集团军的近期归队伤兵里,挑选合适的年轻军官充任。 而且补充进来的士兵,也会以伤愈归队的精干老兵为主,以确保突击队的战斗素质。 鲁路修得到这个授权时,心中也是暗喜:他可是穿越者,熟知未来的战史。 地球上二十几年后、在二战时大杀四方的名将们,如今普遍也就二三十岁年纪,基本上也就在尉官级别。允许自己从负伤军官或者友军提拔一级挑人,岂不是正好可以捡漏人才? 只可惜,挑选范围只能是第6集团军的基层军官,所以都是巴里亚系的,挑不到其他邦籍贯的年轻人才。 不过这也够了,总比没得挑好。 而且挑军官的事情,不用太急,因为距离伊普尔战役开打,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很多之前开战之初受过伤的军官,现在也还在疗养。 倒是组织暴风突击队所需的武器军备事宜,要尽快部署起来。因为武器的改良和制造都需要时间,这可比挑人慢多了。 当过项目经理的人都知道,要把周期长的工作排在前面,这样才能确保最后结项时各条支线进度跑起来差不多。 所以仅仅在布兰肯贝尔赫简单收拾了一下,鲁路修就申请提前休假回后方,帮助公爵殿下处理要事。 因为战局本来就稳定下来了,第12师原本也能撤到后方略作休整,尤其是之前一直高强度激战的第16团,更是需要至少一个多月的轮休—— 昨天布国皇家海军派战舰来炮击布兰肯贝尔赫城,结果还被岸防炮反杀了两艘后,吃了大亏的布军总算是老实了。连针对该城的地面进攻都几乎彻底停滞。第12师陆续撤出防区,也不会有问题。 鲁路修不过是有急事,所以比其他坐火车回后方休整的战友先走一步罢了。 …… 11月8日清晨。 位于布兰肯贝尔赫东郊十几公里的泽布吕赫港。 第12师16团的大部分残余官兵,都已经徒步退到了这里。 他们会在这里稍微放放风,等明天一早就有驳船接他们前往更东边80公里外的大城市安特卫普,再从安特卫普坐军列回国。 对士兵们而言,眼前这一阶段的战役已经结束了,需要好好喘息一番。立了功的将士,也都得到了勋章和嘉奖,基本还算赏罚分明。 只有鲁路修事务太繁忙没空等船等火车,所以集团军司令部特地调了一架飞机来泽布吕赫港接他。 跟他关系还算不错的一众军官,都去野战机场送行。 “巴拉克上尉,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连队的日常管理就靠你了。施魏因施泰格排长,克洛泽军士长,你们也保重。过阵子我们纽伦堡或者慕尼黑见,到时候再电报联系。” “长官您也保重,您真是太辛苦了,刚休假就要坐飞机调去后方办事,我一回到巴里亚就去找您。”铁杆心腹克洛泽跟他狠狠地握手拥抱了一番,这才目送他上飞机。 而负责开飞机送他的,居然还是十几天前那位马克.殷麦曼上尉。或许是最近战事暂时告一段落,双方的攻防烈度都降下来了,航空侦查的压力也没那么大了吧。 殷麦曼坐在驾驶舱里,叼着烟斗,扭头看到鲁路修翻身爬上飞机时,肩膀上闪耀着的上尉肩章,也是颇有几分羡慕。 “你果然前途不得了,这才十天没见,中尉又变上尉了。公爵殿下得多赏识你,还专门让我开飞机送你回国。 还说这段时间给我也休个假,别的没任务,只要载着你到处跑就行——我都要成你司机了。” 面对殷麦曼的吐槽,鲁路修倒也懂人情世故,连忙表态:“哪敢当你是司机,这不都是为公爵办事么。这次回去,可能要代表公爵跟一些军工企业接洽。 那些产业界的人,哪个出手不阔绰?只要我们代表军方提需求,再点拨点拨他们,还怕他们不投桃报李?兄弟,我记得你家里也不阔绰吧。” 殷麦曼闻言,一边发动飞机,一边低声嗤笑:“我父亲就是个普通技工,你也没必要嘲讽我的家世。” 鲁路修连忙澄清:“不不不,怎么会是嘲讽呢,我这是跟你敞开了说。回到后方,凭自己的本事合法搞点好处,有什么可回避的? 你父亲好歹还是个技工,我的父母却早就过世了,所以我才了无牵挂,从奥利奥跑来巴里亚服役。我在巴里亚连个住处都没有。” 殷麦曼已经发动了飞机,他也无暇闲聊,只是先专注起飞,升空后才感慨:“我还以为能被公爵赏识的,肯定多少有点家族底蕴,没想到你那么惨。那你家里完全没人了么?” 鲁路修搜索了一下肉身原主的记忆:“只有一个已经嫁人的姐姐,和一个刚成年的妹妹。我能读完大学,一半靠奥利奥当局的补助,一半靠姐夫资助。 我父亲生前是公务员,按当地政策,公务员过世时如果还有未成年子女的,可以领生活和教育补助到18周岁。” 殷麦曼:“那你这次回巴里亚,准备住哪?就住军队疗养院?你可是要跑来跑去办事的。” 对于这个问题鲁路修倒是毫不担心,他从兜里掏出封信在殷麦曼面前晃了晃,又赶紧收好,免得被飞机上的大风吹走。 “这是王储殿下给我开的介绍信,在慕尼黑或者纽伦堡的王室庄园可以任意吃住。去图林根的话,也可以凭介绍信住军方的疗养院,不过要自己给钱。不过殿下的秘书也给了我一笔差旅费,有五千马克。” “五千马克?这次要在后方待多久?你应该付我车费!”殷麦曼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1914年,柏林一名熟练技术工人的月薪大约在300马克。如果是不需要工作经验的体力工,则是大约100马克。 一公斤黑面包大约需要30芬尼(0.3马克),一公斤纯猪肉香肠2马克。 也就是一个体力工的月薪大概够买50公斤纯肉香肠或是300公斤黑面包。 不过鲁路修刚刚为国家立了大功,给五千块差旅费也是完全应该的。 “可能会待上一个半月吧,至少一个月。”鲁路修知道殷麦曼是自己人,有些话也不瞒着他, “原本公爵觉得,这次战役准备期可能也就二十天,准备月底就对伊普尔发起总攻。 但我临走前和卡尔少将等人一起分析了一下,劝说公爵延后计划,也去跟总参谋部商量一下。 比利金人覆灭之前,刚刚炸开了伊泽尔运河制造了泛滥区,要等水情稳定还得一段时间,那么泥泞的环境太不利于进攻了。 等到12月过半的话,天气就足够寒冷,一些地下水也会冻结,就没那么泥泞了。不过拖到年底再进攻也有一个难处,就是不能再穿秋装打仗了。所以趁着这次部队换防轮休,要给部队全部准备冬装,这又要时间。” 殷麦曼:“冬装的事情也要你操心?” 鲁路修:“冬装不用我操心,不过我还想趁机给战友们升级一下防具,就趁机一起咯。” 历史上法军要到1915年才发明钢盔,而德军要拖到1916年才有样学样造钢盔。 但钢盔本身没什么技术含量,也是鲁路修最容易干预的个人装备,当然要顺手搞一下了。 殷麦曼:“那你第一站先回哪里?直奔慕尼黑么?纽伦堡在更南边,应该会先路过慕尼黑。” 鲁路修:“不,去慕尼黑之前,应该会路过图林根吧?你先在图林根降落,后续再换车好了——对了,到时候你能顺便教我开车么?” “一千马克,包教开车和假期全程接送。再加两千马克教你开飞机都行。” “成交。” 鲁路修也很爽快,当即许了殷麦曼的报价。 殷麦曼顿感干劲大增,一脚油门,三小时后先到科隆,在那儿加油吃了个饭,又飞了三小时,就抵达了图林根。 下飞机时,已经有产业界的人在那儿等着接机了。 人群中一个地中海谢顶老头,一看到鲁路修翻身爬下舷梯,就带头凑过来跟他握手: “是鲁普雷希特公爵殿下的特使鲁路修上尉吧?鄙人埃米尔.伯格曼。” 鲁路修听到对方的姓氏,就知道这是本地著名轻武器制造商伯格曼公司的负责人了。 “伯格曼先生,很荣幸见到您,这位是航空队的殷麦曼上尉。”鲁路修也连忙与之握手,还帮着介绍。 (本章完) 第34章 冲锋枪和轻机枪,只要能用就行 第34章 冲锋枪和轻机枪,只要能用就行 鲁路修回国后的第一站,就选择来图林根,找伯格曼公司,这并不是随便乱选的。 因为他知道历史上就是这家公司,对于德军的重机枪改轻机枪项目做出了巨大贡献,后来又在冲锋枪领域颇有建树。 鲁路修想要组建暴风突击队,轻型自动火力是最绕不开的一个关键点。 而且这些东西也是鲁路修本次要搞的几个项目里最难、见效最慢的,自然要优先处理了。 “鲁路修上尉,殷麦曼上尉,你们真是年轻有为啊,都才二十出头吧,就已经做到上尉了,将来肯定是要做将军的。” 老板埃米尔.伯格曼很是客气地寒暄着,还把二人让到一辆本茨轿车的后排坐下,他自己则坐副驾驶的位置。 鲁路修上车后,也很是客气地开门见山:“伯格曼先生实在是太热心了,难怪公爵殿下让我回国后第一站就先来找您。 后面这几天可要叨扰了,第6集团军有一些军备方面的需求,还得指望伯格曼公司大力支持。 不过你放心,只要能做出殿下需要的东西,将来的订单和利润绝对不成问题。” 伯格曼:“为帝国效力,这都是应该的,我先带你们去下榻的地方吧?” 鲁路修看了下表,他一大早坐了六个小时的飞机,现在也才刚刚午后:“殷麦曼上尉开了6个小时的飞机,他需要休息,我在飞机上睡够了,午饭后先谈正事吧。” 伯格曼也不由佩服起鲁路修的敬业,便临时调整了一下,安排公司的技术骨也来一起参加接风午宴。 德玛尼亚是美食荒漠,大家都不讲究吃喝,所以午宴很简单,就在公司食堂解决了。无非专门为贵客加了几个菜,也就是焗烤猪蹄和鞑靼牛肉之类的。 这种场合,关键还是趁机认识些人脉,谈谈正事儿。 鲁路修很豪爽地独自干掉了一只焗猪蹄,也在饭桌上认识了两个知名设计师。 “这位是我公司的技术总监路易斯.施迈瑟,这位是著名设计师雨果.施迈瑟。” “幸会。”鲁路修一边擦手,一边举杯和二人分别碰杯寒暄。 经过短暂的接触,鲁路修也看出来了,这家公司的家族式经营氛围非常浓厚,是典型的威权式决策风格。 老板埃米尔.伯格曼,就是初代创始人西奥多.伯格曼的亲侄儿。 连技术领域,也是两个都姓“施迈瑟”的设计师说了算。 历史上老施迈瑟,也就是路易斯.施迈瑟在1916年因为年老患病,不得不退休了,然后就轮到儿子雨果.施迈瑟继承他的职务,随后就搞出了mp18冲锋枪。 连技术岗的负责人都能“世袭”,这在后世的科研企业里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但在20世纪初的德玛尼亚却很常见。 毛瑟,西门子,保时捷,很多家族父子甚至祖孙都是技术大牛。 鲁路修也没时间慢慢铺垫,于是敬完酒就把话题引到了自动轻武器领域: “听说贵公司自开战以来,就在钻研我国的自动武器轻量化改造问题,不知有什么最新进展么?” 因为这个时代还没有“冲锋枪”这个新名词,历史上第一把冲锋枪要一年半之后、才被一个意呆利佬造出来。鲁路修讨论时也只能换别的词替代。 德玛尼亚军队在自动火力轻量化方面,一开始确实走得比较慢。 他们的mg08重机枪是非常精良好用的机枪,射程、精度、可靠性都比布国的维克斯重机枪优秀,射速也相当。 但唯独在整枪的重量方面实在是太重了——维克斯重机枪全重也就40公斤,而mg08全重可以达到惊人的65公斤! 两者的枪身就差了8公斤,而脚架更是差了20多公斤——mg08用的是四脚架,足有37公斤重! 当然这个四脚架的性能是非常好的,让mg08拥有当时冠绝全球的射击精度和稳定性,无论怎么扫射都完全感受不到后坐力,但就是太重了。导致这东西只能用于阵地防御,根本没法在机动进攻中使用。 德军“低攻高防”的特性,一小半要归咎于这挺重机枪的机动不便。 战争开始后,包括毛瑟、dwm母公司,还有dwm位于巴登公国的卡尔斯鲁厄子公司,乃至眼前的伯格曼公司,都尝试了各种轻量化改造计划。 其中伯格曼公司应该算是走在最前面的了。 不过如今毕竟才1914年11月,面对鲁路修的垂询,老施迈瑟还是有些没底气。 他连忙介绍道:“我们已经尽力了,帝国之前的重机枪设计思路有点跑偏,过于追求阵地防御时的绝对火力,牺牲了机动性。想要一下子扭转过来,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们也考虑过模仿丹麦的麦德森轻机枪重新造一款轻机枪,但那需要把很多东西都推倒重来,至少要一两年的时间。如果只是对mg08进行轻量化改造,大约再有几个月就够了,但具体能有多轻我就不敢保证了。” 鲁路修:“不用急,你先说说,开战前4个月,你们取得了多少进展,目前把重机枪轻量到多少了?” 这些技术细节参数老施迈瑟一下子记不清,他毕竟还有两年就要退休了,于是就给儿子使了个眼色。 雨果施迈瑟连忙接过话头:“mg08改造前全重65公斤,其中28公斤是枪身,37公斤是四脚架。要改成轻机枪,四脚架可以直接丢掉,我临时研制了一个只有3公斤的两脚架,这样就减掉了34公斤。 另外,我对枪身结构也做了一些不影响性能的简化,大约能再减掉3~5公斤。 目前我有两套方案,一套是继续沿用水冷模式的轻机枪,全重27公斤; 还有一套是气冷模式的,也就是去掉散热水套,换上多孔的金属空套管,全重能再省5公斤,减到22公斤。但气冷抽风套管的结构还要慢慢试验优化,目前还没法保证散热效率——因为帝国原先没尝试过气冷的机枪,一切都要从头开始积累,从外国货身上借鉴。” 鲁路修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脑中细细斟酌了一会儿。 他知道,历史上伯格曼公司就基于mg08重机枪,帮忙改良出了mg08/15型轻机枪。但如果没人干涉推一把的话,这东西还要半年多才能试验通过,一年后才能投产。 22公斤重的轻机枪,虽然比68公斤的轻了三分之二,但要携行作战还是太累了。 何况机枪手还要随身带至少一条弹链呢,这个时代用的都是全威力枪弹,毛瑟792弹头就有15克重,加弹壳加发射药,全重20多克,一条两百发弹链也得5公斤。 鲁路修琢磨了一会儿,提出了两个方案:“枪管散热结构进一步优化的问题,可以慢慢来。我这里有一份之前从比利金刘易斯公司缴获来的机枪轻量化研发资料,你们可以借鉴一下,说不定能少走一些弯路。” 鲁路修话一出口,雨果施迈瑟立刻眼神一亮,他显然也是知道刘易斯这位圈内同行的。 有了他的资料,互相借鉴一下,应该也能查漏补缺、吸收点别人的长处,提升自己的研发进度和质量。 而他也并不知道,原本历史上,刘易斯公司在比利金覆灭前,跟着国王和内阁一起逃出了德军的包围圈,随后去了布列颠尼亚,后来在1915年帮布列颠尼亚定型了刘易斯轻机枪。 这一世,也算是鲁路修导致的蝴蝶效应,德军最后把比利金残余势力围歼在了奥斯坦德,没有让比利金人成规模地突围成功。 虽然刘易斯这样的高端武器设计师,肯定优先级很高,跟随国王和内阁一起坐林仙级轻巡洋舰逃出了包围圈。 但那种兵荒马乱的环境下,刘易斯手下的很多助手、外围技术人员肯定是捞不到船票跑路的,很多相关技术资料后来也被德军缴获了。 之前李斯特上校的第16步兵团打进奥斯坦德城、接受比军投降时,其他军官都在忙着搜集值钱的东西,只有鲁路修想着先梳理一遍比利金人有没有值得缴获的军工资料,结果还真就被他捡漏了一些人员和图纸。 当然,这些东西后来也都向上级汇报了,这次也是公爵殿下点头允许他带来、帮助伯格曼公司加快研发进度。顺便也好为鲁路修个人捞点人情关系。 这种感觉,倒像是刘邦进咸阳,其他人都在忙着“财货有所取,妇女有所幸”,唯独鲁路修学萧何先找地图籍册。 鲁路修一边说着,一边就从随身携带的资料里,掏出几本图纸,推到雨果施迈瑟面前。 雨果施迈瑟展开稍微看了一会儿,就喜上眉梢,并给了他一个反馈:“有了这些东西,mg08/15的研发和投产进度,还可以再加快半年左右。明年年初就能定型,上半年就能量产!而且我估计能比我自己独力设计,再额外减重两三公斤。” “到明年年初定型……那就是两三个月之内了?作为一款成熟武器,这个周期倒也可以接受。不过眼下我需要一小批能在一个月之内就拿到手、并且投入实战测试的样品,可以做到么?” 雨果施迈瑟顿感为难:“一个月?如果直接用机床加工,不开冲压件模具降本的话,倒也可以做到。但成本会比较高,作为研发样品是可以的。” 鲁路修大手一挥:“你完全可以搞得更简单一些——我看你这款设计中的气冷式机枪的枪套,还是打孔圆管造型,这种东西,加工的时候难度太大,还不如直接搞成折角方管! 这是枪套,又不是枪管本身,圆的方的重要么?能散热不就好了!而且作为测试样品,方管上打的散热孔,也不用那么细密。孔可以稍微大一些、数量少一些。 要确保复杂作战环境下,有什么泥沙土块嵌进散热孔里,战士们能够直接把手指伸进去掏干净。你把孔打得那么密,比手指头都细,到时候都没法在战场上简易保养。” 鲁路修随便就指出了好几个改良的点,都是针对如何降本易产、增加战场维护性的。 而这些改良点,其实也不难想到——作为军迷,大多数人都知道,后世的mg34通用机枪其实比mg42更加精良,但就是成本高,难生产,难维护。mg34就是精准的圆管气冷散热枪套,而mg42改成了方管,直接用薄钢板轧钢冲压就行了,生产成本大大降低。 历史上mg08/15的气冷枪套,原本也要搞成圆管,但有了鲁路修,这些“精益求精”的弯路就没必要走了。 真到了战场上,方管跟圆管的散热效率几乎没差,生产成本和战场维护却极大改善了,岂不美哉? 雨果施迈瑟听了他的建议,却是喜忧参半。 他当然能看出,鲁路修上尉的办法,可以降低成本和增加可靠性、易维护性、易生产性…… 但堂堂德玛尼亚帝国的军工企业,居然不再精益求精,而是追求降本增效……雨果施迈瑟的内心还有点转不过弯来。 而雨果的父亲老施迈瑟,更是完全想不通,他当即反驳道:“鲁路修上尉!我们伯格曼公司造的历来都是精品,怎么能为了省钱搞粗制滥造的东西呢?” (本章完) 第35章 这把冲锋枪的后门比较松弛,可能出现 第35章 这把冲锋枪的后门比较松弛,可能出现漏气漏火的情况 老施迈瑟说出那番反驳的话后,一旁的公司老板伯格曼就预感到事情要糟。 “老施迈瑟这家伙也太不知变通了……这可是代表公爵殿下来谈项目下订单的。”伯格曼忍不住这般想,心中赶紧盘算着如何说才能把场面找补回来。 不过好在鲁路修也年轻,没那么在乎面子,当下只是呵呵一笑,主动给了一个台阶: “施迈瑟先生,我想我并没有侮辱贵公司产品质量的意思,贵公司设计和生产的当然都是精品。但现在是战时,需要更敏捷的响应速度,总不能让前线的将士在枪林弹雨中多等三个月,你说是吧? 我可是在尼奥波特的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我知道前线将士最需要什么!那天我的连队刚刚赶到尼奥波特镇的时候,东边有三个师的比利金人想要突围!后来我带队死撑,撑到有一个团的援军抵达,然后再靠着一个团顶着敌人五个师打了三天三夜!就这样才终于全歼了比利金陆军!” 鲁路修平时并不爱显摆功劳。可眼前的老设计师显然有些迂腐古板了,鲁路修当然不想被人轻视。 他必须强调:自己是代表了前线最为浴血奋战的那批将士们,在提出一项紧急请求,不容拖延。 老施迈瑟听了这话,才肃然起敬,剩下的话也噎在喉咙里,不知该怎么说了。 伯格曼也微微一惊,作为商人,他并不太关注前线战况细节,只知道最近打胜仗了,但不知道谁打的。 这军官绝对有大前途啊! 他连忙陪笑道:“鲁路修上尉,您放心,施迈瑟绝对不是在拒绝您。反正这批东西只是试产样品,你希望什么样就什么样好了……最后量产时如何定型,还可以从长计议嘛。” 鲁路修见伯格曼服软,也再次伸出橄榄枝:“我当然也知道你们企业界的苦,品牌价值不容玷污嘛。这样吧,我给你支个招——可以由伯格曼出资搞一家子公司,然后另外贴个牌子,就专门生产试验性的枪械。 等以后定型了要量产,母公司再给点授权费把研发成本摊一下,或者母公司再弄个精品款,都没问题。反正战场会告诉生产者,什么样的才是好武器。” 后世搞子公司做低端品牌的企业比比皆是,所以鲁路修这种穿越者一下子就能想到类似的解决办法。 但这招在20世纪初绝对罕见,伯格曼犹豫了一下,才最终拍板:“这办法确实灵活,不如这样吧,我们伯格曼出资50万马克,成立一家试产新武器的子公司。 鲁路修上尉,您可以通过技术咨询入股,我们也帮您垫资一部分,占股10%。巴里亚王室通过之前缴获的技术资料以及后续的承诺订单,占股15%,具体我会操作的,反正不用你们投现金。剩下我们伯格曼占股75%。” 也难怪伯格曼犹豫了那么久,原来他是琢磨着如何利益绑定,索性稍微让出去一些新公司的“干股”好了。 反正这家子公司才50万马克股本,鲁路修凭他的技术支持占股价值5万马克,也不算太狠。后续如果要扩大生产,还要注资,鲁路修的5万占到的比例肯定会被稀释。 但如果鲁路修个人争气,后续还能提供更多技术支持方案,那也可以以技术作价入股。总之一切都很灵活,可以根据后续贡献调整。 “我就帮你带了几份图纸、给了几点建议,就能值五万马克的股本么?”鲁路修见对方挺上道,还省了自己的事儿,忍不住确认道。 在鲁路修原本的计划里,这次的轻机枪改良和冲锋枪研发,他也没打算捞多少个人好处。只要能有笔快钱奖励,加上让公爵信任他在军工领域的眼光,完成原始积累,也就够了。 至于将来要不要亲自介入搞军工,那都是后话了。 他现在还没心腹班底,自己作为军官也分身乏术,能有军工界的老板主动伸出橄榄枝,让他分点红不管事,就已经是最好选择了。 伯格曼很爽快地肯定道:“五万马克而已,也就几十挺机枪的价格。您的贡献值这个价,而且我相信您不会只懂这么一点的。我们很需要您这样既懂行,又充分了解前线真实需求的顾问。” 一挺mg08重机枪的造价大约700马克,五万马克也就是80挺重机枪的钱。 对于一家枪械公司而言,拿这点钱投资潜力股是绝对划得来的,何况借口都已经送到眼面前了。 鲁路修确认这一切并不违规后,也很敞亮地说:“既然伯格曼先生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现在就可以再多给你们几条建议。 首先,为了生产进度,这第一批试产的轻机枪,可以把散热套管进一步做得更简陋些。比如原本四个面的散热套,只留对称的左右两面就行,而上下两个面直接省掉都可以。那样更易于维护,保留左右两面也只是为了实战测试散热效果。 我们这次生产的枪械,主要是为了冬季作战,散热环境本来就相对好一些,可以多留一些余量。比利金战场又泥泞处处积水,所以只要确保枪管前部浸水后能够尽量方便排水、擦干、继续使用,就可以了。 同理,我听说你们还在琢磨一种使用小威力弹药的短程自动枪械,嗯,就叫‘冲锋枪’好了——这个项目,是不是也卡在了散热方面?我觉得冬季作战的话,同样可以不考虑散热套管问题,先把东西造出来用着。 等冬天过了,要换个环境再战,再拿回来改造好了。这样还便于一边研发定型一边搜集战场反馈数据。” 鲁路修的这条建议,拿到别处去绝对也是值钱的金科玉律。 后世有大量加快科研进度的“敏捷工作方式”,不断小版本更新迭代研发。 这在精益求精的20世纪初企业家看来,是完全不可想象的。但只要有一个好的测试用户环境,它就真的能实打实提升科研效率。 鲁路修就敏锐地抓住了这次冬季作战的气象特点,以及比利金战场洪水过后处处积水的地理环境。 因时制宜、因地制宜劝诱生产上先搞定兼容性较差的基本款,先用着,然后再解决能兼容夏季和干旱炎热环境的版本。 老施迈瑟听了,简直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了。他已经六十好几奔七的人了,一个快退休的老头儿,实在无法理解这样颠覆毕生工作模式的方法。 倒是雨果施迈瑟还不到四十岁,他还年富力强学习能力惊人,听了鲁路修的话,他真心觉得获益匪浅。 他连忙又请教了一堆问题,都是论道不论术的,鲁路修也基本上有问必答,偶尔也抛出几句后世的科研管理常识,让雨果施迈瑟愈发钦佩。 临了时,雨果施迈瑟还不忘请教了他一个具体问题: “鲁路修上尉,我会按照您的要求,一并加速推进‘冲锋枪’项目的。不过这个项目还有一点暂时无法攻克的难点,所以估计半年内都完不成——您应该不会要求在两个月后就把冲锋枪样品投入实战测试吧?” 鲁路修本不想过多干涉具体技术问题的,但听对方如此为难,他也只好听听:“有什么具体困难?说出来一起参详参详。” 雨果施迈瑟便提到:“冲锋枪和机枪相比,最大的变化就在于用了小威力的手枪子弹,但这种子弹的发射药装药量也比较小,火药燃气的后坐力也比较小,要稳定推开和解锁目前的枪机结构,几乎不可能做到。 所以我一直在想办法设计一种全新的枪机结构,但您也知道的,一旦一样东西必须另起炉灶完全重新设计,时间就难以保证了。我可以给你看看,我目前设想的、失败的枪机是什么样的。” 雨果施迈瑟说着,还真让助手回实验室取来图纸,直接摊在鲁路修面前。 他也并没指望对方给解法,只是希望鲁路修认清难度,给这个项目多宽限些时间,别期望值太高。 鲁路修看后,也是眉头一皱。 没想到历史上mp18冲锋枪的早期设计图纸,枪机的结构这么复杂,确实很难生产加工。就算做出来重量也很重,和机关枪的枪机差不多重了,根本不适合轻便的冲锋枪用。 他又仔细看了一下,虽然不是很懂技术细节,但却也让他看出了一个关窍:施迈瑟一开始之所以走了那么多弯路,就是因为他还在执着于“枪机在子弹激发时,能够稳定地绝对闭锁”。 说人话,就是当时的枪械设计理念,追求冲锋枪要跟机枪一样,子弹在刚发射前进的时候,枪机必须是固定死的,不能活动,这样才能确保膛压不泄漏、火药燃气的推进力不浪费。 要子弹往前飞一段后,才允许枪机后坐、完成退弹壳上新弹的动作。 但鲁路修是知道历史的,他知道几十年后很多冲锋枪为了最简化结构,都直接上了“惯性闭锁”,比如mp38/40,也就是放弃了哪怕一瞬间的“绝对闭锁”,允许子弹底火刚激发、枪机就瞬间同步后坐、火药燃气立刻有一部分泄露。 而只要放弃了这个执念,枪机闭锁机构的设计其实能简化很多。 厂家一开始不敢这么设计,一方面是没想到,另一方面也是怕军方不接受——因为那样的话,开枪的时候枪膛后面也有可能漏出火药气体或是火光。如果前线士兵不愿意用,怕灼伤自己的手,或者怕跳弹壳时弹到自己的脸,投诉这种武器,那生产商也会惹到很多麻烦。 好在,鲁路修今天就是军方代表,他可以代表军方接受某些特定的“质量瑕疵”。 所以他全盘考虑后,给出了一个方案:“我觉得,枪机闭锁机构的问题,反而没那么难解决。我们军方可以尝试一下降低要求:我允许枪膛屁股后面漏燃气漏火光,大不了让士兵们戴个防火性好点的皮手套,别被灼伤皮肤就好了。 膛压低一点,浪费一点火药燃气的推力,也没关系嘛。我们又不指望这种新枪跟步枪、机枪那样对1000米外的目标造成精确杀伤,只要能杀伤100~200米内的目标就足够了,低膛压浪费完全可以接受!研发武器并不用追求完美,只要满足特定的战场功能需要就行了!” 雨果施迈瑟听完后,也是再次刷新了自己对于“甲方”的认知。 他从没见过代表军方来作为“甲方”提需求的人,会提这么凑合的需求。 居然不在乎膛压低、浪费燃气、漏火漏气? 他很快想到了办法,试探着反问:“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直接调试一根刚度刚刚好的弹簧,用弹簧来顶住枪机?只要子弹激发,火药燃气后坐,平时顶着枪机的弹簧就顶不住了、自然后缩退壳上新弹?” 鲁路修对他的反应速度很满意,起身拍了拍施迈瑟的肩膀:“很好!就要有这种敢想的冲劲!别怕‘用一根弹簧当枪机锁止机构’丢人。只要实用,没什么丢人的!” (注:上图为自由式枪机原理图,枪机没有锁死机构,只靠弹簧顶着。枪管内气压一高,枪机就压开弹簧抛弹壳,这是最最简单的枪机退壳结构,代价就是容易漏气。) 雨果施迈瑟大受鼓舞,在心中盘算了一下项目进度后,一咬牙道: “如果这都可以的话……我或许也能在一个半月之内试出样枪!不过,试产速度肯定会比轻机枪慢,就算造出了样枪,也生产不了多少。” “没关系,尽力就行。到时候巴里亚军方会给你想象不到的大订单!”鲁路修最后鼓励了一句,这事儿就算是谈妥了。 冲锋枪嘛,本来就不该造得太贵。地球上二十多年后,布国人连司登那种五布磅的便宜货都敢造。 鲁路修只是帮那些原本精益求精的德玛尼亚设计师们,稍稍放下点思想包袱。 或许这把冲锋枪的后门比较松弛,开火时可能会出现漏气漏火的问题,但低成本和高可靠性、易用性完全可以弥补这一部分。 等以后产品成熟了,再去追求滚柱闭锁枪机或者其他类型的高级货吧。 —— ps:今天又八千字了……想着种田总得出成果才好断章,不忍断在中间。 新书求评论,求追更,求收藏,求票。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掉了一百多人的追更,可能是打仗的戏暂时结束了导致的吧。 大家给点耐心,我会尽量多更、提速。 (本章完) 第36章 宝马大众都是咱创的 第36章 宝马大众都是咱创的 和伯格曼公司谈妥轻机枪和冲锋枪的研制事宜后,鲁路修在图林根这边的任务也基本算完成了。 此后三四天,他亲自帮衬着雨果施迈瑟梳理了大致的技术路线,规划了一下时间进度,同时办完了成立新的伯格曼子公司的手续。 新公司暂时定名叫“伯格曼萨尔茨堡实业有限公司”,反正这只是公司名,而不是品牌名,不用太讲究,就好比那些某某公司某地子公司。 伯格曼也问过他,为什么选萨尔茨堡这么个奥利奥地名。鲁路修就只是随口解释,萨尔茨堡是他的故乡,伯格曼也就没有再反对。 至于新公司产品的品牌,未来也可以不止一个。鲁路修当时首先想到的,就是“大众”这个牌子,因为他知道在这个被和谐过的世界,他事实上已经截胡了很多并不存在的人的气运。 如果没有他鲁路修来创建“大众”这个品牌,那这个牌子肯定会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当然鲁路修也考虑到“大众”这个牌子似乎更适合载具,带点民用属性。纯杀戮用的轻武器,将来还是另外弄个牌子比较好。 新公司成立后,雨果施迈瑟也很快拿出了具体设计方案。表示半个月内能出轻机枪样枪、一个月之内出冲锋枪样枪。然后开始安排机加工少量试产。 以12月中旬为交货时间点的话,施迈瑟保证可以提供100挺新式轻机枪,和300~500把冲锋枪。 在磨合具体技术方案的时候,施迈瑟还提到,冲锋枪的关键难点应该是枪机重量的微调——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设计出一款并不完全闭锁、全靠弹簧惯性复进的枪机,那就必然不可能造出重量刚好完美的枪机。 这是需要大量慢工细活的反复试验的,强行仓促上马,就必然导致枪机不是轻了就是重了。 枪机轻了就会过于容易后坐、加剧子弹点火时漏气漏火的现象。而重了的话,就会难以及时后坐,导致退弹壳时卡壳。 对于这个问题,鲁路修也给对方吃了一颗豁免责任的定心丸:既然做不到精益求精微调,那初版就宁可把枪机往轻了设计。 作为军迷,鲁路修可是太了解枪机过重过硬导致卡壳的危害了——后世之所以评价一战中法军的绍沙式轻机枪是千古第一烂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后座部分太硬太重。 绍沙式在后坐时,甚至是让枪管整体跟随枪机一起刚性后退的,就跟大炮里的管退炮似的。 这样的好处是射手感受到的后坐力确实小了,因为有一整根枪管往后退帮着卸掉了后坐力。但后退的部分太大太重,就经常容易动作不到位,然后退弹壳时就卡住了。 穿越前鲁路修在哔站上看过绍沙式的测试视频,打完20发子弹卡壳了4次,也难怪一战法军人人都说自家的轻机枪是天下第一屎。 鲁路修自然要避开这个大坑。宁可射程近、漏火,也不能卡壳。 施迈瑟吃了这颗定心丸,才彻底放开手脚加速研发。 有最终用户的低要求和宽恕,他的效率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 11月12日,结束了在图林根城的任务后,鲁路修和殷麦曼再次踏上了飞行的旅途,前往下一站慕尼黑。 那里是巴里亚王国的首都,也是鲁普雷希特公爵的老巢,也有西门子公司的总部。 此番去慕尼黑,鲁路修还有一堆零敲碎打的小东西要找承包商解决,最后还需要找西门子公司解决无线电台轻量化和便携化的问题——对于暴风突击队而言,一台足够轻便,能够被突击排扛着走的无线电,才是突击队战术的真正精髓,这甚至比轻机枪和冲锋枪还重要。 因为只有轻便携行的电台,才能够让一线部队精确报点、呼叫炮火支援,让全军的远程重型火炮使用时更加灵活高效。 在飞机上,这几天一直住在招待所里好吃好喝、啥事儿也不用干的殷麦曼上尉,还显得有些不甘心: “在图林根实在是太无聊了,这种工业小城市也没地方旅游。你倒是天天有事儿忙,给你们陆军捞了那么多好东西。” 鲁路修坐在后排,闻言不由笑了:“刚回国让你多睡几天,还得了便宜卖乖。到了慕尼黑,你就得抽空教我开车开飞机了,而且我在图林根也不光是为陆军谋好处,你们航空队也用得上的。 我这次让伯格曼公司造的几款试验型轻机枪和冲锋枪,散热结构其实都有问题,以后还得改。但用这些‘残次品’作为空军型,将来给你的侦察机装上,或是直接手持在天上打,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殷麦曼刚听到这儿就不干了:“合着我们航空队就该用残次品?!” 鲁路修:“你懂什么!天下就没有垃圾,只有放错了位置的资源。这两种枪在陆战中,环境兼容性很差,只能在多水或寒冷的环境下用,但是空战就无所谓了——你想飞机飞行的时候风得多大?风冷的效率比地面高了不知多少倍! 所以散热筒再残次的机枪,到了天上都绝对够散热!要我说,如果想好了要打空战,那就该专门定制尽量省略散热结构重量、足够紧凑轻便的机枪!尤其飞机的载重量很珍贵,更该在这方面做到极致。” 鲁路修这番话终于让殷麦曼难得精神振奋了一下,他顺着这个思路一想,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历史上一战时绝大多数军队的航空机枪,其实都没有经过特化设计,当时空军不专业,就把陆战机枪直接搬过来用了,散热有冗余也不管。 像鲁路修这样能精准抓住“天上飞得快风大,不用太好的散热”的技术需求,提出特化方向的,只要稍微针对性改改,绝对可以事半功倍! 比如其他国家同样起飞重量的飞机,或许只能装一挺机枪。用了航空特化轻量版机枪,说不定就能翻倍装两挺!这是质的火力提升。 殷麦曼也是懂行的,不由越想越兴奋,内心对鲁路修的钦佩也是愈发强烈。 殷麦曼由衷道:“你小子可以啊,我算是彻底服了你了。唉,原先看你那么快从士官一路升到上尉,我还觉得自己屈才了。现在看来,你绝对配得上!再过几个月说不定就是校官了。以后航空队建设方面,也要多听你点拨。” 鲁路修:“都是兄弟,有什么客气的,过两个月,说不定就要你的航空队实战出力了。之前击落那架敌人侦察机的事儿,后来没上报军功吧?敌人应该至今还不知道我们有尝试打空战?” 殷麦曼:“没有上报,我知道轻重缓急的,没有磨合熟练之前,贸然暴露,只会增加敌人的警觉。为了战局,我宁可个人功劳晚点报——那天之后,一周内我又找到机会用c96毛瑟手枪打死一个法军侦察机飞行员。 他的飞机也坠落了,不过是在我们控制区的上空,所以敌人不会找到尸体和残骸的,他们肯定还认为是飞机失事。我可是严格听你的,不在敌占区上空挑衅和作战。” 鲁路修对此很满意,也有点刮目相看:“那你倒是够沉得住气,这就有两架击落记录了,还肯当无名英雄。不过放心,等伊普尔战役开打,一定让你立功立个爽,到时候一次性连本带利晋升。我这人,从来不会让兄弟吃亏。” 殷麦曼:“别说那些虚的,既然你肯为航空队出点子,我也不坑你了——之前说三千马克教你开飞机开车,现在我降价到总价一千马克。但等你的轻机枪和冲锋枪样品出来之后,你要各送我一把,让我带到天上试试手。” 鲁路修:“成交。” 一把轻机枪一把冲锋枪,怎么也用不了两千马克。何况是为了自家兄弟,为了提前磨合空战战术和手感,这算是公事,公爵也肯定会批准的。 两人谈妥了自动武器空战使用的问题,飞机也飞到了慕尼黑。 殷麦曼稳稳地降落,慕尼黑这边的条件又比图林根好得多了,机场上已经提前有一辆bmw的轿车在等着了——之前这家公司还叫bfw,只是生产航空发动机为主。 但那次鲁路修和公爵殿下谈过之后,随口建议了一句,说既然以后指望这家公司扩大业务、不仅仅造飞机发动机,那还是改个名字吧。 公爵觉得有道理,也暗示了公司的创始人马克.弗里茨和卡尔.拉普后,两名创始人听后也接受了,所以前几天刚把公司正式改名为bmw,也就是巴里亚发动机厂。 从这个角度来说,鲁路修也算是促进了bmw这个牌子的诞生。 殷麦曼看到眼前这辆新车后,也是饶有兴致地绕车观察了好几圈。 这车外壳做工还可以,装饰也挺华贵,引擎动力如何就不知道了,得开过才摸得清。 “这车要多少钱?”殷麦曼素来喜欢操纵各类机械,看到没见过的新车自然也跃跃欲试。 旁边那名来迎接他们的一名巴里亚王室管事语气淡定地回答:“这车还没对外出售,目前只是试产,供王室和集团军高层使用。 不过隔壁第4集团军的符腾堡大公,他们用的都是斯图加特当地的牌子,奔驰,跟我们规格类似要卖两万多马克。” 奔驰造车已经三十多年了,bmw还是初创,底蕴自然不能比。 殷麦曼暗暗咋舌:“两万马克?按上尉400马克的军饷,也得50个月才能买得起一辆!” 鲁路修也有些感慨,但并不是嫌贵:“帝国的工业产品确实精益求精,但工业效率已经不行了。马克,你可能不知道,就在开战前夕,大洋彼岸的丑国,亨利福特已经把功率和载重差不多的轿车、降价到一千多丑元了,大约合五千马克。 也就是说我们造一辆车的成本,丑国人能造四辆。而且丑国人还在提升生产线效率,我们如果什么都不做,未来的生产率差距只会越拉越大。” 那名王室管家显然不太了解外面的产业界情况,闻言也是大惊:“丑国人那种工业垃圾能卖那么便宜?五千马克的车能开么?不会就是一个发动机驮一个壳子吧。” 鲁路修并不想现在就争辩这个问题,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另一边的殷麦曼已经上车,简单熟悉了一下,然后就开着车载着鲁路修先去巴里亚王室庄园下榻安顿,次日再去西门子公司。 后续在巴里亚的这些日子,鲁路修的生活待遇也明显好了一大截。 他也不用再坐飞机赶来赶去了,到哪里都是殷麦曼开着bmw原型车。 每天也算得上锦衣玉食,香车宝马。 公爵殿下也很慷慨,应该是得知了鲁路修在图林根那段时间办事很得力,就打电话回来,把那辆bmw赏赐给鲁路修个人所有了。 折价两万马克的礼物,说送就送了。 鲁路修有感于知遇之恩,这阵子去西门子督促无线电轻量化就更勤快了。 因为鲁路修是代表公爵来提需求的,所以他得到了西门子慕尼黑公司负责人赫尔曼.冯.西门子的亲自接见。但后续的技术讨论,主要是跟其下属的项目经理和工程师们进行,具体细节无须赘述。 毕竟西门子公司比伯格曼大得多,还有巨量的民用产业,大老板也是很忙的。 赫尔曼.冯.西门子已经是公司的第三代了,他爷爷维尔纳.冯.西门子是初代创始人,他父亲阿诺德则是二代目、如今也已年老,常居柏林。慕尼黑这边的业务就交给第三代家族成员管了,这也是一家典型的家族式企业。 西门子公司的工程师们,在最初接到鲁路修上尉的要求时,还觉得挺不可思议——在他们看来,目前的fu08型小功率无线电,一共也才70公斤重量,算是很好用了,一匹驮马就可以驮着走。 如今的通讯连,骡马化程度还是很高的,不至于驮畜都不够用。 但鲁路修考虑地却更多,他需要的是电台能够被步兵们背负在身上、在复杂地形快速机动。 他也知道,短时间内要让电子元器件或是电池轻量化,那是不可能做到的。 所以他的改进思路也很简单粗暴——原先的无线电台都是一体式的,不考虑单兵搬运,所以结构很紧凑,电池是装在机器里的——既然如此,鲁路修就让西门子的人尽快弄出电池包和电台本身分拆开来的款式。 西门子的工程师算了一下,然后告诉了他一个坏消息:“如果要搞分体式,还要额外的绝缘部件和连接电缆,结构也会复杂化,反而会让总重量稍微增加几公斤。” 鲁路修的态度很干脆很明确:“总重增加无所谓,我只要单重下降!总重加了我最多分几个士兵分开扛,少带点武器弹药,但70公斤一台谁背得动?” 西门子公司的工程师倒是很快响应了这个需求,一番加班加点后,最后鼓捣出一个方案:总重反而从70公斤提升到了75公斤,但可以拆分成三部分,电台本身25公斤,电池包分成两块,每块也是25公斤。 电台的续航力进一步下降了一半,但电用完了也可以直接插换备用电池包。 另外,这5公斤的总重也不是白加的,不光有额外线缆的重量,也包括了一些防水结构件和防震缓冲的胶垫,让整机在野外恶劣环境下不容易损坏。 鲁路修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大不了以后每个排再加一名通讯士官,然后正副排长和通讯士官负责背电台和电池包, 其他4个班的60名普通战士背作战武器。 背了电台和电池的军官,就只带一把毛瑟20响手枪、两颗手榴弹自卫,其他负重都省出来给通讯设备。 看到最后的方案时,鲁路修也是忍不住内心疯狂吐槽: 特么1914年的铅酸蓄电池储能密度是真低啊! 为了一个几十瓦功率的电台,就要两个25公斤的电池包! 后世的手机打游戏时都好几十瓦功率了,但一块手机电池才多重。 …… 西门子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搞定的。 鲁路修大致算了一下日程,他至少得在慕尼黑待上半个月,期间也可能要跑一趟同在巴里亚境内的纽伦堡。 所以西门子工程师们干活的时候,他也没闲着,先是让殷麦曼教他开车开飞机。 鲁路修穿越前也会开车,就是普通c1照,所以连手动档都会。 不过1914年的手动档老车和后世完全不一样,他在殷麦曼的高强度培训下,还是了三五天才学会,又了十几天才初步掌握开飞机。 这期间,鲁路修还见缝插针,拿着公爵殿下批复的预算,带着巴里亚王室的一些管事,一起去考察供应商、搞了一些技术含量相对较低的装备。 比如他想要比法军更早几个月造出钢盔,或者弄一批掩护色更好的迷彩服,还有能防催泪瓦斯的初代防毒面具。 甚至连德军原本用的长筒军靴,也不是很适合未来伊普尔突出部战场的环境——伊普尔周边太泥泞了,而且很多地方积水齐腰,长筒靴根本防不住水,反而进水后会一直兜着,把脚泡烂成“堑壕足”,也就是一种脚气病。 鲁路修觉得还是给士兵们采购一批短鞋帮的高耐磨厚底运动鞋,再加上皮革绑腿,也比长筒靴好使。最好就是跟后世的工装劳保鞋那样,又结实又耐用。 这些东西里面,除了钢盔稍微有点难度,其他在慕尼黑随便找制衣厂都能搞定,具体也就没什么值得赘述的。 (本章完) 第37章 从头到脚全换了 第37章 从头到脚全换了 学完开车学飞机,顺便改良和督造暴风突击队的单兵装备。 鲁路修的这段渡假生活,可谓是非常充实。 大部分日子他都在慕尼黑和纽伦堡,操心些琐碎的工作。但期间也抽出了一周的时间,去隔壁巴登公国的dwm卡尔斯鲁厄兵工厂,代表第6集团军向兵工厂提了一些微小的定制需求——当然这些需求也都请示过公爵殿下,并得到了公爵首肯。 1914年时,德玛尼亚国内最大的两家轻武器制造商,就是毛瑟和dwm,前者负责步枪和弹药的生产,后者则负责mg08重机枪的生产,还有迫击炮、掷弹筒等装备及其弹药。 至于更重型的重炮等装备,就要看北方的克虏伯和莱茵金属了,那些都在鲁尔工业区,以鲁普雷希特公爵的势力范围也指挥不到。所以火炮领域发展,目前只能是顺其自然。 鲁路修去卡尔斯鲁厄兵工厂,自然是为了定制一批手榴弹。德军如今用的木柄手榴弹没有预制破片,对人员的杀伤效果比较看脸。 要生产布国那样的预制破片菠萝雷,暂时还有难度,需要重新研发和调整生产线,所以暂时没可能——那个厂子毕竟是巴登公国在管,巴里亚王室不好介入太深。 目前鲁路修能做的,也就是定制一批外壳有简易冲压刻槽的木柄手榴弹,让爆炸时的碎片多一些。同时优化手榴弹的木柄,使其既能手动投掷,又能和掷弹筒兼容。(这个改动难度不大,历史上战后也做到了) “掷弹筒”这类武器,在德军中的历史也很悠久,算是一种特制的迫击炮。 小号的掷弹筒只有有50毫米口径,比最小的迫击炮还小。 最大的能有280毫米,学名叫“掷雷器”。后世二战时的sdk251半履带车就有一种改型,用了6管280毫米掷雷器。但其所用的掷雷器,其实一战时就有了,名叫“喷烟者”。二战无非是将其自行化、搬到了半履带装甲车上。 这次因为时间仓促,鲁路修也没指望对掷弹筒进行太大改良。 实战中这种武器的精确打击距离也就在100米到500米之间,算是介于手榴弹和迫击炮的补充火力,非常契合暴风突击队的角色定位。 不过历史上一战和二战的经验都充分证明了,掷弹筒这种武器的瞄准比迫击炮还难不少。主要是掷弹筒没有底座/炮架,也就无法预先调平,瞄准时很容易引入额外误差,必须精锐士兵才能用好——好在能加入暴风突击队的本来就是精兵。 …… 时间转眼就到了12月初。 这天一早,鲁路修就驱车从图林根返回慕尼黑,bmw后座上还拉了两大口箱子。 里面装的正是伯格曼公司试制的轻机枪和冲锋枪样枪,还各有好几挺。 拿两万马克的bmw拉货,这种事估计也没谁会干了。 这车本就罕见,一路上的行人无不侧目,再看到后排堆满的货箱,回头率就更是暴涨到百分之百。 鲁路修一路回到下榻的地方,殷麦曼听到引擎声就出来张望。他这几天好吃好喝早就闲得无聊了,鲁路修学会开车后都是自己开着车到处跑。 鲁路修见到他,就爽利地打开箱子,从两边各抽了一把枪递给他: “mg15轻机枪,mp15冲锋枪,咱说到做到,还给你定制了一个旋转枪架,到时候用螺栓固定在机舱旁边就行。” 因为没有射击协调器,如今的机载机枪肯定不能朝前射击,子弹会打到螺旋桨。不过如今的敌人对空战还毫无提防,这样的机枪暂时够用了。 明年有空了再上射击协调器也不迟。 殷麦曼接过机枪,不由露出欣喜之色,翻来覆去地看:“一起去靶场练练枪?” 鲁路修:“你饶了我吧。我昨天开了6小时去图林根,今天又开回来,够累了。” 两人正在闲聊,忽然便有人走过来,打断了他们:“鲁路修上尉?你可回来了,公爵殿下说了,让你今晚去新天鹅堡赴宴,顺便当面汇报一下单兵装备的整备情况,该带的东西都带上。” 说话的正是管理这座庄园的王室管家,鲁路修最近也跟他混熟了。 “殿下也回慕尼黑了?”鲁路修闻言也有些惊讶,“好我明白了,一定准时到。” 他转念一想,应该是公爵那边已经制定好了伊普尔战役的作战计划,想趁着开打前最后抽时间回来跟亲人团聚一下。很多有条件的高级将帅都会如此。 于是他赶快收拾洗漱了一番,换了一套钢盔和迷彩服、靴子,丢下殷麦曼独自驱车直奔新天鹅堡——不是他不想带兄弟蹭吃蹭喝,实在是公爵没邀请。 至于赴宴穿的军礼服,鲁路修也怕提前弄皱,所以特地迭好放在箱子里,准备一会汇报完工作再换上。 这是他第一次去王室城堡赴宴,只能尽量做到不卑不亢,也不失礼。 …… 新天鹅堡位于慕尼黑西南郊,足足得开两个多小时,是一座位于阿尔卑斯山上的雪山城堡。 后世很多看官或许对这个名字不熟,但只要看到其造型,就一定会觉得眼熟——因为迪士尼城堡就是以此为原型的,后世有头有脸的二次元作品,在描绘城堡时也都约定俗成用新天鹅堡的造型。 这是一种潜移默化到不自知的刻板印象。 城堡始建于1868年,造了十八年,到1886年才完工,共耗资六百万马克,有360个房间,当时也一度耗尽了巴里亚王室的内帑。建成后便一直是王室的主要宫殿。 鲁路修怕路不熟迟到,很早就出发了,结果路上倒是很顺利,最后竟比要求的时间早到了两小时。 城堡的警卫看了他的车,就知道肯定是受公爵重视的客人,验过证件和邀请函就让他进去了。 “好像来得太早了,不如先去找公爵汇报工作,汇报完再换正装参加晚宴。”鲁路修这般想着,便请求接待他的侍者帮忙通传。 但侍者却说公爵还没到,鲁路修这才意识到,大人物的时间表都是排得很紧凑的。 他只好意兴阑珊地先回候客室。 不过就在他走过前庭回廊的时候,迎面便看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也就十四五岁年纪,对方也用好奇又不服的眼神窥视着他。 鲁路修不知对方身份,只是微微欠身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那少年却大大咧咧上下打量他:“嘿,你穿的什么脏兮兮的衣服,太失礼了,还开bmw呢,真浪费,那车连我都没有。” 鲁路修一愣,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才知道是自己今天穿的迷彩服,被对方误会为“衣衫不整”了。 他穿这套衣服,本来是想给公爵亲眼看一下伪装效果的。 由于是为伊普尔战场的泥泞环境定制,当地已经没什么植被了,鲁路修也就没有选择绿色作为底色,而是沿用了德军的灰色军服底色,但夹杂了不少土黄色和白色的斑块。 这个时代的人没见过迷彩服,乍一看还以为是浑身污泥的邋遢之辈。 鲁路修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但就在这时,少年背后又转出一个年纪稍大的长发少女,那头发的颜色很奇怪,估计是有什么疾病。 少女一身哥特风的蕾丝边华服,刚瞥到一眼鲁路修,就被他的高大英俊所震撼。尤其他那只被毒气所伤、红得很深邃的左眼,更是让人有一种神秘感。 于是少女快步上前拉住少年教训道:“阿尔布雷希特,不可以对客人失礼!你才十五岁要什么汽车!父亲也是为了你的安全。” 少女似乎更懂礼貌一些,教训了几句后,又扭头对鲁路修说:“你应该是家父的客人吧?哦,家父便是王储殿下。这是舍弟阿尔布雷希特.费迪南德.米切尔。我叫伊尔明嘉德.特蕾莎.何塞.塞西莉亚.阿尔德贡德。” 鲁路修:“鲁路修.亨特,上尉。我是奉命来向殿下汇报工作的,这身特殊的军服只是为了更好的战场隐蔽效果,并不是污秽,刚才阿尔布雷希特先生只是误会了。” 塞西莉亚点了点头:“我父亲还没回来,可能是你来得太早了。不过如果有军务方面的事请教,可以先陪我叔祖父聊聊天,要我帮你引见么?” 鲁路修犹豫了一下:“会不会太冒昧了?毕竟我没有预约。” 塞西莉亚:“没关系,老人家前年退役之后,一直闲得发慌,很欢迎军中晚辈的。” 鲁路修:“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塞西莉亚拉着弟弟转身离去,过了几分钟后,就有城堡侍从过来,邀请鲁路修前往楼上另一间书房。 鲁路修尽量保持礼貌,脚步轻盈地走进屋里,就看到一个貌似古稀之年的老头,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老者虽然须发皆白,但皮肤却还很光滑紧绷,浑身也有一股力量感,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鲁路修心中一凛,忽然就想起了老头的身份: 塞西莉亚喊他叔祖父,那他不就是鲁普雷希特公爵的亲叔叔、当今巴里亚国王路德维希三世的亲弟弟了。 这老头可是这场世界大战后期的东线总司令、兴登伯格元帅的继任者、也是帝国仅有的五位大铁十字勋章获得者之一。 地球的历史上,最后就是在这位老者手上,把东线的露沙帝国彻底打崩掉的。 要论军方地位,这老头可是比他那个王储侄儿还要高不少。 (本章完) 第38章 伦德施泰特:“我们本该在1918年就想 第38章 伦德施泰特:“我们本该在1918年就想到……” “尊敬的利奥波德元帅,鲁路修.亨特上尉,第6集团军第12师属突击营a连连长,很荣幸能拜见您。” 鲁路修深吸了一口气后,尽量语气平稳地向老者问好。 这位老者,正是王储殿下的叔父、当今国王的二弟,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利安.约瑟夫.阿努尔夫元帅。 利奥波德元帅现年70岁,从军52年,早在43年前的普法战争时就已经做到将军了,9年前晋升为元帅,前年68岁时退役。 听到鲁路修的自我介绍后,老帅原本失焦的眼神,渐渐聚焦到他身上,上下扫视几眼,才一拄放在躺椅扶手边的拐杖,霍然站起身。 “年纪轻轻做到上尉连长,并不足为奇。但区区连长就能被鲁普雷希特请来新天鹅堡赴宴,你还是第一个。老夫都有点好奇,你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了。” 老帅说话中气十足,显然肺活量并没有随着年龄明显衰退。 鲁路修也不想露怯,他知道对于这种干了一辈子的纯粹军人而言,一切不必要的谦虚都会被视为虚伪。所以他就直截了当自曝功勋: “可能是因为我之前血战有功,殿下赏识我的战术眼光吧——我在比利金跟随卡尔少将麾下的一个团,顶住了敌人三个师的突围,最后还用计攻心迫降了他们,灭亡了比利金陆军。” 在老帅面前,鲁路修很注意自己的措辞,确保尽量精准,避免落下吹牛之嫌。 随后他又话锋一转,简明扼要地概述了自己被请来赴宴的原因、具体要向公爵汇报些什么工作。 老帅虽然退役了,但眼界依然犀利,听完鲁路修的陈述后,就招手示意他走近一些。 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不过眼光绝对老辣。 “这就是你建议给突击部队装备的迷彩服么?确实,隐蔽效果要好不少,可惜不太符合帝国的荣誉传统,看上去太肮脏了。 至于这个钢盔——真能挡住子弹么?没想历史也会开倒车,只是比古代钢盔更丑了。” 作为军人,对于头盔当然不会陌生。尤其德玛尼亚地区自古就出重甲兵,全身板甲在博物馆里随处可见。老帅看到现代钢盔,自然而然就联想到条顿骑士团时代那些巨盔。 鲁路修却并没有因为被质疑而情绪波动,他只是沉稳地介绍了一下迷彩服的纹样设计思路、造“劳保靴”的具体考量。 至于老帅对头盔的质疑,鲁路修还特地把头盔取下来,放到老帅手中,让他自己感受一下材质,还表示老帅完全可以用手枪试一试——只要别射得角度太正就行。 老帅也不可能真的在自家城堡里试枪,见状把玩了一下就把头盔还给了鲁路修,算是相信了他的说辞。 老帅也看得出来,这个头盔丑归丑,但锻压的弧度确实设计得好。遇到子弹横向射过来的时候,也更容易偏转跳弹。只有遇到从天而降的攻顶子弹时,才会被相对容易击穿。 老帅却不知道,鲁路修自己当初画的头盔造型原型图,其实是一步到位,尽量少走弯路了。 鲁路修借鉴的就是后世的m56型头盔,那东西别看50年代才造出来,但其实技术难度比30年代的m35型头盔还容易些(相同材质的前提下)。 因为曲线越是平滑的头盔,锻造冲压时的加工难度也较低,甚至可以靠一块钢材一体成型。而一旦转折角过于棱角分明,钢材直接锻压容易断裂,反而得分成两块加工、最后再焊接起来。 原本历史上德军一战时期的钢盔,就都是至少两块钢板焊到一起的。 这种防弹性能又好、生产工艺又简单的东西,可谓是两全其美。而它唯一的缺点就是长得丑,后世很多人说它像一个乌龟盖,不如有棱有角的头盔帅气。 但鲁路修毕竟不是数学不及格的纯美术生,他画画是不错,但理工科成绩更好。 他考虑问题不会只考虑美观,也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仿m56造型。 于是老帅越看越觉得这顶头盔有玄机,虽然他算不出具体的力学分析,但仅凭军人的直觉,他就看出鲁路修是一个一切为了胜利、踏踏实实绝不浮华的人。 “年轻人像你这么务实的,确实很少见。见微知著,我能理解鲁普雷希特那小子为什么看重你了。”老帅由衷地赞叹道。 说来也是鲁路修的时运,他这么设计,一切都是出于实用,是为了对战友们的性命负责。 但老年人向来稳健保守、看不里胡哨。鲁路修展现出的踏实,在老帅眼中也就成了难得的优点。 如果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这样沉稳务实,那还不算稀罕。但一个才二十出头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便如此务实,就很难得了。 老帅受此触动,原本威严的姿态也有所松动,变得健谈起来,又跟鲁路修闲聊了很多话题。 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有时候内心其实很孤独,他们受人尊敬受得久了,会有高处不胜寒之感。 老帅问起鲁路修的身世、学业履历时,得知他是从奥利奥帝国来巴里亚当兵的。老帅非但没有觉得不妥,反而更生出一些亲切感,还自然而然地套近乎说: “你是奥利奥来的?奥利奥好啊,我夫人就是奥利奥的,一会儿晚宴的时候,她一定会很高兴见到祖国来的年轻人。” 利奥波德元帅的妻子,也是他的表妹,是奥利奥弗朗茨皇帝和皇后茜茜公主所生——而茜茜公主正是利奥波德元帅的亲姑姑,是鲁普雷希特公爵的姑奶奶。奥利奥皇室和巴里亚王室之间的交叉联姻已经有好多代了。 感慨过后,彻底打开了话匣子的老元帅,也生出了几分考校之心,想看看这年轻人的战略眼光,便顺着刚才跨国从军的话题问道: “那你当初从奥利奥来巴里亚从军,究竟是怎么想的?将来会后悔么?你觉得这场战争的前途如何?” 鲁路修愣了一下,倒不是这个问题有多难回答,而是他之前已经回答过鲁普雷希特公爵一次了。 没想到如今见到公爵的叔父,还要再回答一遍——虽然两次的问题也不完全一样,这次问得更深远,带有更多的展望。 鲁路修当然也想趁机展现自己更多的才华,并且避免炒冷饭,所以临时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一时不敢轻易回答。 他的沉默落在老元帅眼中,却只当他是真没想过类似的问题。 过了好一会儿,鲁路修才长叹一声,先把自己之前跟公爵说过一遍的动机、又大同小异说了一遍。但临了时却话锋一转,额外夹带了一段刚刚想到的私货、同时又顺便回答了老元帅的后面两问: “……当然,我来巴里亚从军,除了想和本民族的将士们并肩作战以外,还有另一层考量。 因为我当初看到布列颠尼亚也加入战争之后,我就意识到,同盟国已经被阴险地算计了。无论我有多大的能力,如果我留在祖国奥利奥,那就只能无谓地牺牲,什么也改变不了。 因为奥利奥内部问题太严重了,它和露沙一样,都是泥足巨人,要想改变战争的结局,顺便拯救我的祖国,就只有指望德玛尼亚帝国打得超常发挥。” 鲁路修这番话,口气非常大,但又显得非常诚恳。 听得老元帅都有些不敢置信:这年轻人什么口气?听他的意思,似乎他不出手,己方阵营就要完了?而即使他出手,也只有他来德玛尼亚出手,才能逆天改命? 是这个意思么? 也多亏了老元帅刚刚才听说、这个年轻人改变了“奔向大海”战役的最终结局、连施巧计挽狂澜于既倒、歼灭了比利金陆军…… 老元帅这才能耐着性子,没有直接把他当成狂徒赶出去。 “所以你觉得,这场战争已经希望渺茫了么?那你倒是说说,你认为打得最好的情况下,帝国能争取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经过刚才的思想交锋博弈,鲁路修也差不多把思路捋顺了,加上他本就熟读历史,于是不再紧张,侃侃而谈: “我认为,帝国获胜的希望,在东线。如果帝国高层都能看清形势,并且做到上下一心,人人奋斗,最好的情况,就是东线胜利、西线逼平。” 老元帅听他这么说,原本略显生气的表情又收敛了回去,重新变得严肃起来。 “你觉得帝国的机会,在东线?这可跟总参谋部的看法很不一致呀。总参谋部上上下下都认为,东线纵深广大,要想完胜露沙,绝对会旷日持久。而且露沙内陆的冬季严寒之可怕,连当年拿破仑都无法征服。 相比之下,西边的法兰克人才多少纵深?如果你们这次在伊普尔打得好一点,就这样多来几次,逐步蚕食,难道没法把法兰克人消灭么?就因为几个月前马恩河畔格里芬计划失败了,你们就气馁了?” 老帅一连抛出好几个问题,最后盯着鲁路修的眼珠子,毫不退缩地问:“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鲁普雷希特跟你透了底,告诉你过完年,皇帝陛下就有可能征召我复出、去担任东线南翼司令,所以你才说帝国的希望在东线、想要讨好我?” 老元帅目光灼灼,试图从鲁路修的眼神中看出破绽,看看他是不是为了拍马屁才这么说的。 但鲁路修的眼神却非常坚定,丝毫没有半点闪躲。 鲁路修不卑不亢地说:“公爵殿下什么都没和我说,我也不知道您会复出去东线——马上就要晚宴了,到时候公爵殿下回来,您亲自向他确认不就好了?我不可能在这种问题上说谎。” 老元帅一想也对,就不再质疑对方的谄谀,而是回到了专业问题上:“那你仔细说说,你到底凭什么认为这场战争的希望在东线,而西线最多只能逼平。只要说得有道理,有战略眼光……” 老元帅原本还想说几句封官许愿的话,但转念一想觉得没有必要,不够持重,也就没有多言。 不过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鲁路修才区区一个上尉,而自己是即将复出的元帅。 如果能让元帅赏识鲁路修的战略眼光,还怕前途没有提携么。 (本章完) 第39章 被围殴时,就要盯着那个喊“兄弟们并 第39章 被围殴时,就要盯着那个喊“兄弟们并肩子上啊”的人往死里打 作为一个穿越者,在被人问及“一战东线为什么有戏”时,如果允许他自曝“我是穿越者,知道将来露沙帝国会因为战局不利而自我崩溃”,就能轻松回答这个问题。 可惜,自曝不得。 所以,鲁路修只能聚焦于利奥波德元帅问题的后半部分:你凭什么认为西线打得再好、最多也只能逼平? 好在这个问题他同样有现成答案,而且还可以靠理性推演来解释清楚,完全不用自曝任何先知先觉。 这就不得不提到,穿越前鲁路修玩过上百局的《钢铁雄心4》了。 那款游戏在载入数据时,会在loading界面显示几句二战名人名言。 其中有一句“伦德施泰特:我们早该在1918年就想到……”,鲁路修反复看到过好多次。 当时他还觉得这句话没头没尾,完全看不懂。但出现得多了,他心中好奇,就特地去百度了一下上下文。 然后他才知道:这句话是伦帅在1940年德军灭了法兰克、而布列颠尼亚依然拒不和谈时,所发出的感慨。 意思是他们本该在1918年就意识到,灭不灭法兰克,其实根本不影响大局。因为就算灭了法兰克,只要布列颠尼亚还有绝对海军优势,只要帝国无法登陆那几个海岛,他们就永远不会投降或和谈。 但1918年的德玛尼亚人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他们在1918年初、彻底打赢了东线后,仍然被罗登道夫等几个战争狂人裹挟着,非要把西线战事也打到底,妄想着“把法兰克灭了,到时候就能吞掉法兰克,再逼布列颠尼亚议和,瓜分世界”。 最终就在这种自以为是的心态下,一直打到爆体而亡。 这番道理,原先鲁路修看到时,也不过是随便感慨一下罢了。 但此时此刻,被利奥波德元帅严肃地问起这个问题,这番本该在二十多年后才被伦帅总结出的论证,便立刻涌上了鲁路修的心头。 …… “……所以,我的观点就是如此:如果在战争爆发之初,帝国只是和露沙与法兰克作战,那么帝国还可以期待东西两线都打赢。 但事实上,在战争之初,帝国就被骗了,当布列颠尼亚那些离岸金融搅屎棍加入战争的那一瞬间,一切的性质就变了。 帝国就算在大陆战场打得再好,难道能够指望现有的那点战列舰,全歼皇家海军、登上那几个岛屿么?而只要做不到这一点,布列颠尼亚就永不会投降!哪怕灭了法兰克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而皇帝心心念念想着先解决法兰克人,就是因为他始终在幻想‘灭了法兰克,布列颠尼亚就能坐到谈判桌前’,皇帝还在幻想,布列颠尼亚的国王是他的表弟,说不定可以打打感情牌——而有理智的人都能看出,这一切是不可能的。 所以,西线的胜利,其实都是虚幻的。就算灭了法兰克,又如何?法兰克那点土地和资源,能够让帝国在与其他大洲的贸易海路被永久封锁的条件下,长久地维持下去、不让自己的人民饿死、缺油缺橡胶么?做不到。 就算有了法兰克濒临大西洋的那些港口,帝国的海贸仍然会被布列颠尼亚的皇家海军永久封锁,这一点没有丝毫改变。 所以,帝国即使做到最好、最完美。它最多也就能期待一个打崩东线、消化东线的土地、矿藏、资源。拿到一个不怕跨洋海贸封锁、也能自给自足的稳固经济内循环。 然后再考虑在西线不谋求彻底灭掉法兰克的前提下、直接拿着法兰克去威胁布列颠尼亚,给他们一个还算体面、不要求西线各国割地赔款的停战条件。 到时候,布列颠尼亚人如果不愿意和谈,我们再对法兰克进一步动武,那样说不定法兰克人也会觉得自己被布列颠尼亚利用了、觉得自己成了人质、从而与布列颠尼亚出现裂痕。而只要布列颠尼亚被迫愿意和谈,我们就该和法、布两国整体停火。 对于帝国而言,当一场战争真的持续了数年的时候,帝国最需要的是解除战争状态、停止海洋贸易封锁状态,然后再卧薪尝胆、重新积蓄实力……” 鲁路修一番洋洋洒洒的侃侃而谈,融入了大量后世对一战教训的分析,也加入了历史上伦帅二十多年后的反思,还有其他一堆战略家的反思。 同时,又确保这些见解不会过于超前,主要就集中在“所有大陆上的国家都被离岸平衡手金融搅屎棍阴了”这一点上,反复多角度论证。 这一刻,他当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所以,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利奥波德元帅,在听他这样旁征博引、鞭辟入里地一番分析后,都不由动摇起来。 “这场战争……居然还可以从这样的角度去分析?!确实……法兰克人那点土地,人口,资源,实在是不足一提,灭与不灭,本身又有多大区别呢? 灭法兰克的根本目的,还是逼和布国、突破永久的海洋贸易封锁。只要实现不了这个根本目的,杀法兰克本身没多大意义……” 利奥波德元帅,竟已隐隐然接受了鲁路修的一部分观点,忍不住喃喃自语地总结梳理着刚听到的观点。 鲁路修也连忙继续旁征博引,强化论证:“我们德玛尼亚伟大的思想家马克.韦伯曾在《新j伦理与资本注意精神》里写过,人类的理性分为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 正如钱,就是最大的工具理性,是实现价值理性的手段。追求钱是为了帮助人实现人生目标,但钱不该成为人生目标本身。 同理,‘灭法’只是帝国‘突破海洋贸易封锁’的一个手段,而不是目的本身。但帝国的将帅当中,有多少人都迷失了自己,为了自己的功勋和荣耀,误把灭法这个工具和手段当成了目标本身。正如很多迷失在拜金主义里的人,把追求钱当成了人生目标本身。” 鲁路修的这番话,终于让利奥波德元帅彻底对他刮目相看,也对他的观点信了大半。 没想到,一个奥利奥皇家艺术学院毕业的高材生来当兵,还会产生这样的思想火碰撞。 这个年轻人的思维锐度,不是那些一板一眼教出来的军校生可比的。 他简直就像是给死板的帝国陆军,注入了一股清流,理性而冷静。 “鲁普雷希特重视你,果然没有重视错。我本以为你只是战术眼光厉害,没想到战略和外交眼光同样令人惊艳。”利奥波德老元帅思忖良久,长叹一声,轻轻拍了拍鲁路修的肩膀,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既然你说,帝国将来能做到最好状态,也只是放弃西线击败敌人的企图、跟布国体面休战、换取终止海贸封锁状态。 那阴险的布国人难道不知道这一点吗?当初拿破仑时代,他们可是一直封锁了拿破仑好多年。他们难道不知道,一旦进入停战状态,一旦海贸封锁解禁,帝国就会快速恢复国力,下一次会更难制服么? 如果布国人知道这一点的话,他们又怎么会和谈?反正无论打多久,帝国都伤不到他们的本土,他们肯定愿意把交火状态维持上十年八年的。” 对于这个问题,鲁路修也觉得很是棘手,没法立刻就回答。 主要是有些要素,涉及到对历史的先知先觉,他实在没法预言—— 比如,他总不能把历史上导致各国都打不下去的一个主要原因,丑国的堪萨斯感冒说出来吧?那场感冒让交战各国死了五千万人,比四年战争直接打死的总人数还多一倍。 不过整理了一下思路后,他还是尽量把一些能说的点梳理了出来: “我也知道逼迫布国人放弃绞杀帝国的企图会很难,所以我才说,‘这是帝国在这场战争中,有可能做到的上限’,至于能不能真的做到,如何做到,还需要千千万万仁人志士竭尽全力。 但总的来说,希望来自于以下几个方面:首先,就是看帝国在东线能打多好、占据多少资源,能不能实现资源的自给自足。 我们自身战时经济的建设,是否有足够长远的打算,还是显得竭泽而渔。我们越能自给自足,越能实现经济的可持续发展,越不怕贸易禁运和制裁,敌人不惜一切代价禁运我们的动力就会越弱。 其次,就是要看到时候对法兰克人的威逼、用法兰克人作为‘人质’提出整体逼和方案的效果能有多好。 第三,虽然现在大洋彼岸的丑国还没有加入战争,但丑国和布国同文同种,丑国的本性也是搞金融搅屎棍狗那套离岸平衡手,他们骨子里是不会放弃让欧陆四分五裂的机会的。 如果将来丑国想要参战、但又一时没有完成全面动员、还需要时间来完成战时经济转型,那么布国就有一定的可能和我们暂时停战——到时候的局面,就会变成一场停火后的经济复苏赛跑。 我们会趁着贸易封锁解禁赶快补充短缺物资、重建经济,而布国也会指望这段时间用于让丑国完成战时经济转型、完成充分的战争准备、完成对丑国士兵的紧急训练。 不过如果真走到了这一步,我想最终的临时停火肯定会更不稳,因为一旦布国发现丑国动员所需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再停火停得更久,他们那一方占的便宜小于我们这一方,那他们就会随时再次撕毁停火协议。 就算不撕毁陆地上的停火,到时候他们也会找借口宣布对我们重启经济禁运。那样的话,形势可能会进入一种‘地面战争仍然停火,但海上不停火’的特殊状态,这对我们同样会非常不利。 但总而言之,未来的意外会有很多,并非人脑可以穷举,我们只能但尽人事,各听天命。东线打赢并消化胜利果实、西线无条件逼平,已经是最最好的结果了。即使是这个结果,也需要无数人拼尽全力才有可能做到,决不能轻敌。” 利奥波德元帅越听,脸色越是坚毅,最后连撑住拐杖的那只手臂,都变得青筋暴起,肌肉紧绷。 他缓步而坚定地走到窗边,凝视着窗外千古不化的雪山。 良久之后,他才转过身,死死盯着鲁路修那只血红色的深邃负伤左眼,长叹一声: “我原先也没想过,帝国会危险到这一步,可能是我老了,退役太久了。不过帝国肯定能撑过这场战争,因为天意降下了那么多洞若观火的才智之士,来帮助帝国看清前景! 事到如今,有些事跟你说说也无妨:等西线的伊普尔战役打完后,皇帝就会请我正式复出,带兵去东线南翼,阻挡露沙人的进攻,拯救盟友奥利奥。 因为皇帝觉得,东线北段的战线,是普罗森人和露沙人之间的直接恩怨,应该由普罗森主力接招。 但东线南段是奥利奥的主场,而我们巴里亚是帝国诸邦里和奥利奥关系最好的,尤其我的夫人就是奥利奥公主。皇帝觉得派我们巴里亚人去,才会更卖力。 可现在南德四邦的两个集团军,都被分别牵扯在了伊普尔突出部的南北两侧,不打完伊普尔战役是很难抽身的。 所以你们要好好打,你们在伊普尔打得越好,战役结束后能够腾出来越多的人手,我们就能调更多人去东线。 到时候,我作为东线南翼主帅,会给你更多立功机会的。当然我伊普尔战役结束的时候,你已经不仅仅是一个连长了。我不希望你因为觉得‘西线打得再好也没用’,就生出懈怠之心。” 鲁路修连忙敬了一个礼,肃然表态:“多谢元帅的赏识,我绝不会懈怠的。而且我觉得,西线的战局整体上不可能全胜,不代表在西线的努力就没有意义了。 尤其伊普尔战役,我们打的是布军,不是法军,那就更要竭尽全力、把他们揍疼!因为西线将来最终能不能拖平,关键不是看我们对法军累计造成了多少伤害,而是看对布国累计造成了多少伤害! 杀布人杀得越狠,才越有希望结束战争。西线难得有一处战场可以痛击布人,就决不能放过。而哪怕将来到了东线,我们的敌人也未必就只是露沙,同样可以竭尽全力,在每一处可以找到的战场、抓住一切机会痛击布人。 比如,布人素来和希腊交好,对我们的盟友土奥敌视。布国人有海军优势,他们很可能在从希腊到中东的广大战场上各种搅屎棍制造混乱,他们也有可能拉拢意呆利人。 所以未来在东线,帝国很可能还有好多机会对布列颠尼亚造成伤害——我有一个愿望,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每当帝国有和布列颠尼亚军队交战的机会时,我都能被调到那个战场上,不知元帅将来能不能在权限范围内,尽量给予方便。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应该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我从军以来,面对的主要就是布列颠尼亚人,以及他们的傀儡走狗,没有对付过其他大国。对付法兰克和露沙,我或许不专业。” 利奥波德元帅对于这个奇怪的要求,倒也没有反对,只是不置可否地随口揭过了。 不过鲁路修也没介意,反正这只是闲聊,他只是述志立人设。 从此以后,巴里亚王室高层,或许就会把他视为“杀布专家”,以后一遇到这方面的问题就想起他。 最好布列颠尼亚军在西线他就在西线杀布。 布列颠尼亚军去了东线他就在东线杀布。 布列颠尼亚军去了南线他就在南线杀布。 西东南线不过是出差地点的变化罢了,工作内容是不变的。 这种感觉就像打群架,如果一个人被一群人围殴,注定打不赢所有人,那就要盯着其中一个往死里揍,这样才有可能破局。 如果刚好能盯住那个躲在后面喊“兄弟们并肩子上啊!跟那些魔教中人讲什么江湖道义!”或者“兄弟们并肩子上啊,张真人不可能在真气耗竭前把我们都杀光”的大缺大德搅屎棍,效果就最好了。 …… 经过这番恳切地长谈,孤独的老元帅不知不觉就认为这个年轻人值得作为忘年之交好好点拨。 最后两人也不知聊了多久,直到新天鹅堡的管家硬着头皮进来请示:“元帅殿下,鲁普雷希特公爵已经回来了,晚宴也全部准备好了……” 利奥波德元帅这才收住谈兴,一招手示意鲁路修跟上。 鲁路修也来不及换军礼服,只好穿着刚才供元帅验看的迷彩服,直接跟着下楼了,看起来就像副官一样。 鲁普雷希特公爵及其家人、以及少数几个副官和其他客人,都已经在宴会厅。 看到鲁路修那么快就跟他叔父混熟了,公爵也有些惊讶。 鲁路修行礼之后,公爵找了个机会才低声问他:“叔父从来都很严厉,轻易不会给年轻人好脸色,你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 鲁路修便简明扼要挑一些适合说的内容说了,表示他俩只是闲聊到了东西线哪个更重要之类的战略展望话题,老元帅对他的战略眼光很欣赏,仅此而已。 公爵听完后,也不由觉得这个年轻人又给了他几分额外的神秘感。 原先只知道他战术诡计很厉害,对军备和战术的配合也有独到见解。 没想到,居然在大战略大外交层面,也能有不俗的见解——这个年轻人真的是生而知之的天才么?难道他真能看穿未来、看穿天启? 因为钢盔、迷彩服和“劳保靴”老元帅都已经验看过了,所以公爵也懒得再仔细检查细节,他相信叔父的经验和眼光。 所以公爵只是简单看了几眼,就吩咐管家带鲁路修到隔壁换了礼服,然后出来吃饭。 宴席上,自然没什么值得赘述的细节。一言以蔽之,看到老元帅和公爵都对鲁路修如此重视,其他人自然也都收起了轻视之心,对他非常礼貌。 饭后,公爵就交代了鲁路修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让他这两天验收完之后,就该飞回西线,集结士兵加紧训练新战术,然后就要投入伊普尔战役了。 (本章完) 第40章 收罗人才,返回前线 第40章 收罗人才,返回前线 当日的新天鹅堡晚宴,鲁路修各方面的表现,都惊艳了利奥波德老元帅,也让本就赏识他的鲁普雷希特公爵对他愈发信任。 大家对其能力水平的认知,也都再次得到了刷新。从此以后,巴里亚王室高层的核心将领们,全都认为鲁路修将来绝对前途不可限量。 这个年轻人从战略、外交,到战术、计谋应变,全都有不俗的天赋,绝对值得培养。 嗯,非要挑一个缺点的话,就是看上去有点文弱,身体素质和单兵战斗力不太行,不像典型的德玛尼亚军人那般勇武。 他没上过正经军校,就算当初想上,以这个身体素质,估计也扛不过严酷的军校训练。 但人无完人,人家脑子已经那么好使了,怎么还能奢求肉身武力值呢?时代已经变了。 他相对文弱的身体,反而还让人觉得他的脑子好使是有道理的,肯定是把天赋都点在智力值上了。 这就让公爵等人愈发放心把组织筹划类的工作交给他。 而鲁路修在得知自己即将被调回前线时,也赶忙趁热打铁,向公爵提出了一些突击营筹建方面的补充建议。 “殿下,之前您吩咐过,让我留意一下突击营的人员补充。我这一个月空下来的时候,也把本集团军的主要二线参谋军官,还有负伤待归队的军官名单、履历看了一遍。 我希望您能同意把其中几个人调过来,不过这些人的军衔普遍和我相当,个别人甚至比我还高一级…… 另外,为了扩大遴选面,我还注明备选了几个隶属于第4集团军的军官,也就是属于巴登/符滕堡大公麾下的,不知能不能借调?如果需要耗费很多人情,就不给您添麻烦了。” 而鲁普雷希特公爵对他的印象正好着呢,这种时候提要求,被批复通过的机会也比较大。 所以公爵只是随便看了一眼,发现名单上最高军衔也不过是少校,还有几个都是上尉。这些小角色,按说没什么好讨价还价的。 但他很不理解,所以还是问了一句:“难道我们第6集团军没人可用了么?为什么还要从第4集团军借调人手过来?” 鲁路修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他总不能说,自己前世看史书,只从基层军官里找到了这些认识的人。所以他只能高深莫测地试探: “您千万别误会,我从没说咱集团军人才不够,只是我从履历上,分析不出绝大多数同僚的水平,只是看到这几个人的履历,似乎比较容易接受新事物,就想着试试。麻烦的话,就把后半部分借调的人删掉好了。” 公爵眉头一皱:“麻烦倒是不麻烦,符滕堡大公跟我关系也很好,都是南德各邦内部调人,要是从1235集的普罗森人那里调人,人情就大了。罢了,看在你眼光一贯很好的份上,再信你一次。” 公爵考虑到鲁路修这几天表现出来的战略眼光和大局观,这一次次的神预言,极大地积攒了公爵心目中鲁路修决策的信用背书。 于是他最终一咬牙,大笔一挥签了调令。至于和第4集团军的相应协调函,当然也会一同处理好。 鲁路修拿到调令和协调函后,心中不免大喜。他再次对公爵表示感谢,又最后了两天时间、搞定慕尼黑这边的装备验收工作。 最后找到殷麦曼、结束假期飞回前线,顺便半路摇人。 鲁路修手头的这份名单,也是了他个把月的空闲时间,慢慢查履历琢磨的。 他原本有两个计划:如果公爵对他的信任度还没到这种程度,那就只挑第6集团军的同僚,他的第一份名单,人数其实也是够用的,也多留了几个备胎。 但如果公爵肯卖人情,那就连第4集的潜力股一起挖。然后把第一份名单里排名靠后的那些备胎删掉就可以了。 现在算是足额完成任务,看来那天和利奥波德老元帅聊的大战略展望,果然没白聊,否则公爵绝对不会如此相信他的眼光、以至于肯浪费一个人情。 …… 1914年的鸽式侦察机,续航力只有400公里,要想返回前线,中间停靠两次加油是必须的。 但鲁路修这次为了摇人,中间停两次都不够。 好在他已经学会了自己开飞机,所以可以让殷麦曼坐后座,每次降落后两人交换位置,交替开避免疲劳驾驶。 起飞之初,鲁路修就把规划好的飞行图给了殷麦曼一份,把路线沟通清楚: “一会儿回到卡尔斯鲁厄时先停一次加一下油,公爵已经和第4集的人沟通好了,他们有几个正在训练预备役的军官,目前都在卡尔斯鲁厄的训练营,我亲自把调令和协调函交给他们,当面沟通一下。 然后第二站停亚琛,那里有我第6集的军官疗养院,有几个负伤军官要通知。最后降落到布鲁塞尔,直接回前线的集团军司令部。” 于是一路无话,当天上午十点,鲁路修就飞到了第一站。 卡尔斯鲁厄的野战机场就在新兵训练营附近,鲁路修下飞机时,几个提前得到通知的训练军官,已经来野战机场候着了。 来的人里有军衔比鲁路修高的,他也不敢托大,飞机一停稳就立刻翻出驾驶舱,迎了上去: “鲁路修.亨特上尉,很高兴认识你们。这位长官,您就是伦德施泰特少校吧?” 众人见鲁路修作为陆军军官还会开飞机,也对他刮目相看,不知不觉间对他的评价又拔高了一级。 那名被问候的少校也回了个礼:“格尔德.冯.伦德施泰特,少校,巴登第22预备役师训练参谋。” 鲁路修热情地跟对方握手,内心还有些奇怪的宿命感:前几天,被利奥波德元帅考到的时候,问他为何帝国的希望在东线而非西线,鲁路修在回答时,想到的就是穿越前玩《钢铁雄心》看到的那句载入界面名言“我们本该在1918年就想到……” 没想到,三天前刚借用了对方二十多年后的思想,三天后就见到真人了。 “听说伦德施泰特少校治军严谨,我在慕尼黑都有所耳闻了。这次我们要组建新的突击营,虽然士兵都是精锐老兵,但毕竟还有一些新战术配合要临阵加练一下,所以需要您这样的练兵能手。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按照这份调令,即日起您就是第6集团军第2突击营的营长了。虽然这个位置会相对辛苦和危险,但立功升迁的机会也会更多……” “我在乎的不是升迁!”伦德施泰特少校严肃地澄清了一句,但还是接过了调令。 说不在乎升迁,肯定是不可能的,他的年纪比在场的其他军官都大得多,都40岁了,还只是一个少校。不过面对一个23岁的上尉,他肯定不能流露出在乎军衔的姿态。 鲁路修跟他寒暄几句,又转向另外两个级别不如他的军官。 因为那俩人都还仅仅是少尉,从军衔上难以区分,鲁路修后世虽然看过他们的照片,但都是老了之后的,一时认不出来,只好让他们自己介绍。 “瓦尔特.莫德尔,少尉,步兵排长。” “爱德华.迪特尔,少尉,机枪排长。” (注:这两个人就不上图了,以后上图的原则是,穿着不带任何1920年以后徽标或勋章的人,才可以上图) “很好,那从今天开始,你们俩都调到我的连队担任排长。我的连是加强连,足有8个排,还扩编了很多人手,绝对塞得下。” 鲁路修半开玩笑地说,那两名不苟言笑的少尉军官也都不由自主跟着笑起来,彼此之间的距离很快就拉近了。 而且几人发现彼此年纪也差不多,在鲁路修这个长官主动伸出橄榄枝的情况下,几人互相介绍了一下,得知莫德尔是91年的,还比长官大一岁,而迪特尔和鲁路修同年,都是92年的。 大家都是90后,共同话题也就多了不少,不像75后少校长官那般不苟言笑。 鲁路修的飞机坐不下那么多人,这几人拿到调令之后,还得自己坐火车去前线集结报到。 鲁路修的事情还很多,也没空等到午饭后再走,就各自给几人留了点小礼物,然后再次开飞机腾空而去。 三人看着手上的礼物,那是一件足足有2厘米厚的致密衣服,穿起来比一般衣服要重点,但也就两三公斤之间,而且非常柔软。 “这是什么东西?”两位90后少尉没有见识,虚心请教75后少校。 伦德施泰特少校果然见多识广,看了一眼就说:“这是丑国人研发的丝绸防弹衣吧,可以近距离抵挡9毫米手枪弹,不过很贵,要很多层丝绸非常致密地迭压加工,听说要卖七八百丑元,折合三四千马克了。” 迪特尔少尉原先就管着一个机枪排,所以他下意识就职业习惯地惊呼:“三四千马克?够买我一个排的重机枪了!四挺机枪都只要三千马克!” “看来上面还是很重视我们的,觉得我们的命很值钱。”莫德尔少尉也忍不住喃喃自语了几句。 …… 而就在几人一边感慨、一边收拾好行装、准备拿着军官证去坐火车的同时。 日理万机的鲁路修已经飞到了下一站,来到了亚琛的军医院。 在那里,他马不停蹄地找到一名即将办理出院手续的军官: “你是在马恩河战役中负伤并晋升上尉的埃尔文.隆美尔吧?康复得怎么样了,可以出院了么? 可以出院的话,你现在就是第6集团军第一突击营b连连长了。先认识一下,我是该营副营长兼a连连长鲁路修.亨特上尉。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本章完) 第41章 你指望那位神通广大的贵妇人 帮你临 第41章 你指望那位神通广大的贵妇人 帮你临阵脱逃? 12月9日,夜。 布鲁塞尔,第6集团军司令部。 作战处的一间办公室里,一名少校参谋军官处理完了当天的军务,左右看了两眼,确认同事们也都下班了。 他这才从办公桌上那迭文件的底部,抽出一个今天刚刚收到的信封,借着苍白的煤气灯光阅读起来。 “……调动之事已见眉目,第6集团军方面的放行手续将会着即办理。接到正式调令后,可尽快前往第2集团军军部报到,编入近卫军,前往东线作战。 第6集团军下一阶段作战,环境恶劣泥泞,且空中侦查显示,布军经过一个多月的建设,已经在伊普尔突出部建立坚固工事,不易立功升迁。 东线兴登伯格元帅、罗登道夫中将自坦能堡、马祖里湖战役连胜,已累计歼灭露沙军队40余万人。明年初,帝国将集结兵力在东线展开反击。露沙军战力远逊于布列颠尼亚军,且战线较长,敌军薄弱点众多,适合重点突破。尽快前往近卫军中,即可在加里西亚地区赢得大量立功良机…… ——埃里奇.冯.法金汉” 看着密信最后的落款,少校对于信的内容自然不会有半分怀疑。 他深知,自己的亲舅舅、帝国的总参谋长,是不会骗自己的。 “舅舅很不看好即将开始的伊普尔战役么?确实,鲁普雷希特司令有点贻误战机了,他究竟在等什么呢?虽然之前奔向大海的过程中,部队确实太疲惫了,需要休整。 但这段休整期也给了敌人加固防御工事的机会。如果司令拿不出什么新的手段突破敌人的防线,这种等待对敌人的好处其实是大于对我军的好处的……唉,非要推迟进攻,或许跟着他们真的不能建功立业吧。” 少校这般想着,最终还是决定听舅舅的话,过两天就走程序提前调去东线吧。 他在心中暗暗告诉自己:这并不是临阵脱逃,只是第6集团军高层自己在延误战机……要是半个多月之前,不休整就一口气投入继续进攻,那他绝对不会走的。 一边想着,他一边从军服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袋烟丝,抖一些在密信上,然后卷好,划燃一根火柴。 几分钟后,随着余烬全部落进烟灰缸里,总参谋长舅舅的密信也就不复存在了。 然而就在少校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走廊上传来了一种特殊的皮靴声。 少校连忙把杯中剩余的茶水倒了一些到烟灰缸里,熄灭火星。刚做完这个动作,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来人是一个比他年轻十几岁的上尉军官,高大英俊,虽然看起来有点文弱。上尉身后,还跟了几个年轻军官。 为首的上尉看到少校,立刻伸出手来:“是费德勒.冯.博克少校吧?您好,我是第6集团军第1突击营副营长,鲁路修.亨特上尉.这是集团军司令鲁普雷希特上将今天早上签发的亲笔调令,任命博克少校担任本营的营长。” “任命我为集团军第1突击营营长?怎么会?我之前都是在集团军作战处任职……” 费德勒.冯.博克少校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先强调自己是参谋军官,而非一线直接带兵的军官。 毕竟,相比于鲁路修之前招揽的那些人,博克少校算是家底最好的了。 他父亲是在普法战争中晋升到少将的,虽然后来因为受伤,没有在军中再添建树。但他也凭着那次光荣负伤,为博克这个姓拼来了一个“冯”字, 而相比于费德勒.冯.博克的母亲而言,他父亲那边的军衔、爵位就不值一提了。 因为他的母亲是帝国总参谋长法金汉的亲姐姐! 所以博克虽然34岁了,从军资历已经有十几年。但他从没在一线带过兵,之前始终都是在各级参谋部里、坐办公室出谋划策的。 虽然世界大战开打之初,博克少校按照他父亲这边的意思,在第6集团军这边干了几个月。但真正熟悉他的人都觉得,这不过是来镀镀金丰富一下履历的。等仗真正打到最艰苦的时候,他随时想走就能走。 但此时此刻,历史却在鲁路修的搅混水之下,再次被改变了细节。 鲁路修请鲁普雷希特司令,给博克少校下了新的任命——他之所以这么做,当然是因为他知道未来的博克是个人才,留下来可以补强自己的战术指挥体系。而且,眼下鲁普雷希特司令应该还不知道博克的舅舅法金汉准备捞人了。 所以面对博克下意识的辩解,鲁路修并不想直接放弃,而是准备用军人荣誉激一下对方:“怎么?难道一直做参谋军官的,就不能到前线直接带部队了么?” 博克少校:“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我之前听说,上面可能对我另有任用,我需要确认为什么突然变卦了。” 鲁路修这才作恍然大悟状:“哦……对了,我听说,令堂是总参谋长的亲姐姐?是不是听说我们要打硬仗了,所以某位神通广大的贵妇人,就要把你捞走、临阵脱逃?” 原本历史上,冯.博克少校于1915年1月26日,调任近卫军作战处长,隶属于东线北翼的第2集团军。 鲁路修并不知道那么详细的历史细节,但他也大致知道,历史上的博克确实被调走了。 他知道鲁普雷希特的调令,也未必能顶住法金汉的调令,所以他只能指望打个时间差,同时激发博克自己的荣誉感,用激将法让他留下。 鲁路修此言一出,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军官果然都下意识眉头一皱,对博克少校露出鄙夷的神色。 博克少校也脸色大变,再也顾不上舅舅的嘱咐、母亲的安排,连忙厉声自辩: “谁临阵脱逃了!你再胡言乱语我可要和你决斗了!不就是担任突击营的营长么?到时候我自会在第一线指挥!” 他好歹也34岁的人了,在德玛尼亚军人当中,要是被人说成30多岁还要靠母亲托关系,那简直是奇耻大辱。 至于临阵脱逃的恶名就更不用说了,沾上了简直都没脸活下去。 鲁路修显然还有些不习惯德玛尼亚人的荣誉敏感度,所以刚才下眼药剂量下得猛了。 好在他反应很快,刚激将完立刻又给个甜枣安抚:“对不起,可能是我措辞不当,少校您怎么会临阵脱逃呢。只要您肯留下,以后大家还是要并肩作战的,大家都是一起杀布列颠尼亚人的兄弟,刚才的话别往心里去。” 博克少校见他立刻又变了脸,如此诚恳,也不好再发作,犹豫了两秒,一咬牙道: “我当然会留下!不过伊普尔这仗可不好打!布列颠尼亚人占住伊普尔突出部,这一个多月一直在修防御工事!” 鲁路修鼓励道:“放心,我们这一个月也没闲着,针对布列颠尼亚人的防御,我们已经琢磨了新战术了。而且之前部队确实太疲惫,奔向大海时,前线将士持续狂奔了一个月,不休整哪还有余力再战? 作为军人,我们要做的就是执行集团军司令部的命令。来,我顺便为您介绍一下,这几位也是我今天刚刚联络上的。 这位埃尔文.隆美尔上尉,将担任我们所在营的b连连长。 这位威廉.李斯特上尉,将担任c连连长——他的堂兄李斯特上校,还是我原先的老上司、第12师16团的团长。这次老上校特地把他堂弟介绍到我们突击营,跟我并肩作战。 这位威廉.凯特尔少校,是第12师炮兵团加农炮营的营长,他倒不是我们突击营的人,但是到时候他们的营会专职配合我们,作战时我们可以通过前线每个排装备的便携式无线电台发报、呼叫精确炮火支援。 而这位威廉.冯.勒布少校,是第6师炮兵团加农炮营的营长,他的职责范围和凯特尔少校差不多,但他到时候会配合第2突击营、也就是伦德施泰特营长那个营,为他们提供实时精确炮火支援——第2突击营,已经确定配属给第6师了,作为第6师进攻前的先锋。 后面几天,大家都要好好合作磨合,一起掌握新的战术调整,随时准备上战场。到时候我们将会扮演伊普尔突出部南翼攻势的尖刀角色!” 鲁路修一边很接地气地给这些人相互介绍着,极大地缓和了这些原本彼此不太熟悉的军官们的关系。 这些人里,埃尔文.隆美尔是他午后在亚琛的军医院里捞回来的。因为殷麦曼留在亚琛换了新飞机,鲁路修飞机的后座空了出来,就顺便把隆美尔接到了前线。 剩下三个,都是刚才傍晚时,鲁路修在布鲁塞尔降落后,才一个个求见到的。 威廉.凯特尔之前在奥斯坦德战役时就跟他混熟了,是同一个师的战友。 冯.勒布则是友军某师的加农炮营长,也不需要调动,只需要见一面沟通一下需求。 最后那个威廉.李斯特,则是鲁路修老团长的堂弟,老领导想加塞人进来,加上他堂弟军事素质也确实过硬,鲁路修没道理不收。 于是,一群人三个少校、三个上尉,三个营长,三个连长,就这样混熟了。 鲁路修还建议,大家一起出去喝一杯,好好联络一下感情,他请客,以后就要一起并肩作战了。 众人都没有异议,于是鲁路修就开着司令部临时拨给他的bmw轿车,载着六个人一起去了市中心广场的白天鹅餐厅。 如今的布鲁塞尔也没人查超载,就算查超载也不会查到一群德军军官头上。 鲁路修只开30公里时速,小心翼翼地到了地方。 这家餐厅历史很悠久,已经有快两百年了。七十年前,德玛尼亚最伟大的两位思想家、哲学家,就在这家餐馆里闭关宅了几年,写出了一份改变世界的宣言(当时这里主要是咖啡馆,还不怎么卖正餐)。 鲁路修落座后,点了一些香槟和干邑白兰地,还有比利金黑啤酒慢炖牛腱子肉、橄榄油香煎鳕鱼排、安特卫普海苔炖海鳗、芦笋火腿煎蛋、比式炸肉丸、法式清蒸贻贝,以及一些蔬菜。 可惜冬天寒冷,没有什么新鲜蔬菜,只能吃酸菜和炸薯条。 觥筹交错之际,鲁路修巧妙地激励道:“以后大家就是并肩作战的兄弟了。博克少校的舅舅可是总参谋长,他家境如此高贵,都肯当突击营长,跟我们一起拼杀在一线。 所以上面对我们这支部队还是非常重视的!从装备到人员,都是尽量满足我们的要求,大家一定不要太担心——如果上面对我们的攻势没信心的话,总参谋长敢把他亲外甥放在这里吗?” 鲁路修简单几句话,就彻底消解了众人对于“我们会不会变成实验品和炮灰”的担忧。 而且这几个军官都是有天赋的,他们听到鲁路修的宣讲,几乎都不约而同脑中灵光一闪,想到该把这个名言警句记下来,到时候对自己连队里的士兵们,就用这套说辞去鼓舞士气、统一思想。 任何一支新部队,哪怕再精锐,只要刚刚进行过重大调整,就肯定会有守旧的人担心害怕,怕自己变成“试错成本”。 这时,让将士们相信自己并不是实验品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们知道,有个高层的大人物子弟,也在跟他们一起并肩作战! 这就是鲁路修非要留下费德勒.冯.博克的原因。 并不是他有什么独门指挥能力、强到任何人都替代不了。而是在鲁路修可以接触到的中层军官里,只有博克的后台最硬,示范效果最好。 而鲁路修这番操作,也让那些聪明的军官都意识到:这位年轻的同僚,凝聚人心和鼓动士气的本事,真是非同小可…… “这人以后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大人物的……” “跟着他干准没错,这次一定能比留在原先的部队更快升迁……” 从李斯特到隆美尔,从凯特尔到勒布,几个人都是这么想的。 (本章完) 第42章 战前动员,突击营不是匹夫之勇! 第42章 战前动员,突击营不是匹夫之勇! 三天之后,12月12日,清晨。 原法兰克北部重镇里尔。 这座城市,在八月份的时候就被德军夺取了,后来的奔向大海行动中,法军也没能夺回。法军在东北地区防线的最前沿,如今还停留在阿拉斯、朗斯一线。 而里尔城已经位于布军控制的伊普尔城的正南方,算是对伊普尔突出部的南翼构成了一定威胁。 后续战役发动时,德军第6集已经拟定沿着里尔往西北方的铁路线,穿凿突出部的侧后,配合北边第4集的友军,一起把这个突出部整个切下来。 所以这天一早,鲁路修和伦德施泰特少校、博克少校等人,以及这两个突击营新吸纳的连排长等各级军官,外加新补充的士兵,全被被拉到了里尔西郊的军营内。 等待他们的,是战前的最后磨合与新战术补充训练。直到开战前的最后时刻,他们都会一直驻扎在里尔城中。 大家最多只有一周的时间磨合,然后就要重新投入战斗了——也别嫌这个时间短,大家本来就都是精锐。虽然士兵们普遍得到了二十天左右的休整,但休整结束后也没完全闲着。 尤其是补充进来的那些归队伤兵,他们的磨合时间其实比军官更久,大部分战友都已经彼此熟悉了。 至于“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问题,在别的国家的军队里,或许是非常严重的兵家大忌。 但是在德玛尼亚军队里却没那么明显,这完全得益于德玛尼亚军队自古以来遵守命令、军纪严酷的传统。 哪怕士兵跟长官不是很熟,哪怕长官是空降过来的,但只要长官有命令,士兵多半还是会执行的。 而这一点敌军就比较难做到。尤其法兰克人崇尚自由,士兵们普遍想法比较多——当然这也不能说不好,毕竟自由总归是好的。 早上六点,天色才刚蒙蒙亮,大约2200名士兵就在营区内列队集结。天空中下着小雪,却完全不影响士兵们的阵型。 他们要聆听集团军司令鲁普雷希特上将的训话,然后是两位师长的训话,再然后才是博克和伦德施泰特两位突击营营长。 所有士兵,都已经换上了全新的行头。头戴m15型钢盔(实际上是m56钢盔的造型),头盔用高锰钢锻造,内侧还有皮革框架的缓冲垫,外面包裹着亚麻材质的迷彩帆布,避免金属头盔的反光。 身上全都穿着灰底棕白斑的迷彩服。衣服并不紧凑,反而有些臃肿,以便冬季的衣内衬可以塞在里面。 脚上蹬着前端衬了防砸钢板的劳保靴,绑着穿孔系带式的皮革绑腿——而此前帝国陆军士兵的长筒靴,靴帮侧面的松紧还是靠纽扣调节的,穿脱非常不方便。换成侧绑鞋带后,虽然还是比拉链麻烦一些,但至少比纽扣好。 (注:防滑自锁拉链在1913年才在丑国被发明,现在还没普及。之前更老式的拉链没有锁止机构,很容易开链,还不如鞋带可靠。) 士兵们的武器还没有下发,一会儿要根据兵种细分再调整,所以现在所有人都还是没有持枪的状态。 全部列队好后,公爵先进行了一番动员,内容也比较常见老套。 “……将士们,我们今天是在和邪恶的布列颠尼亚金融投机狗作战!如果帝国不能赢得这场战争,那么将来地球上就不会再有荣誉感,只会剩下一种信仰,那便是崇拜黄金!” 鲁路修站在公爵侧后方,听得很清楚,所以他知道,这番说辞,不久之前威廉皇帝也说过,公爵无非是把那些词学了一遍。而且说服力也确实不高,很多士兵对于这些唱高调的东西并不在意。 这个时代没有语音广播,士兵们也不可能从广播里听到过统治者的声音。 因此帝王的讲话被下面各级将领反复引用,也很正常,士兵们并不知道这是炒冷饭。 公爵之后,师长和突击营营长各自讲话,也都是战前动员,没什么新意。 最后轮到鲁路修这个突击营概念的提出者、第1突击营副营长,也稍微讲几句。 鲁路修就比较接地气,之前鼓舞士气的话大家都说过了,他准备说点实在的。 “将士们!我知道大家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全都军纪严明、令行禁止。但我也知道,突击营这个概念,这个名字,或许会让大家心存疑虑,或是至少曾经心存疑虑。 有些人或许会觉得,这是帝国和集团军在让大家承担危险的任务,给大家的肩头压上更重的担子!但我要重点澄清一个真相,那就是:集团军是爱惜每一个士兵的!司令是珍惜每一个下属的生命的! 突击营并不会被往死里用,我们只是承担了重点突破的任务。到了战斗的时候,我们决不允许各级军官肆意扩大攻击正面!肆意浪费士兵的体力和生命! 每个连队里,各排该交替前进就要交替前进!每个营里,各连该轮流休整就要轮流休整! 穿凿敌军的防线后,能立刻呼叫友军大部队上来补防占领阵地的,就一定要及时呼叫补防! 在遇到敌人坚固据点时,能用无线电呼叫炮火支援精准拔除的,就一定不要吝惜呼叫炮击! 请大家务必相信我,我也是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两个月前在尼奥波特的时候,我也面临过一个侦查连面对比军三个师突围的绝境! 我这只眼睛,就是在那场战役中被催泪瓦斯毒伤的,至今无法痊愈,我能时时刻刻切身体会到伤痛。所以请大家相信,我们一定会爱惜每一个士兵的! 而且,这位博克少校,是总参谋长的外甥!连总参谋长都放心让自己的亲外甥参加突击营,大家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突击营一定会得到最妥善地使用,而且每个人都会有远远超过普通部队的立功、受勋、晋升机会!” 鲁路修的讲话非常接地气,与其他一味强调荣誉感、纪律的老派军官相比,他非常注重让士兵相信自己会得到最好的待遇、不会被当成炮灰、英勇作战也绝对会最容易被上面看见,绝不会赏罚不明被埋没。 这一番恩威并施的操作,着实让没见识过东方式收拢人心手腕的德玛尼亚士兵,一个个斗志昂扬,士气和凝聚力也再次提升了一个档次。 尤其前排的士兵,看着副营长那血红的左眼,人人都能感受到他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军官老爷,而是跟自己一样从基层拼杀上去的。 副营长如今的待遇、受到上面各级长官的赏识,乃至司令都对他刮目相看。这一切,都给了士兵们一个奋斗往上爬的生动样板、一个从普通“老班长”爬到中层军官的典型案例。 下面的士兵人群中,莫德尔少尉、迪特尔少尉这两个排长,也是感动得热泪盈眶。他们也都是寒微出身,没有丝毫背景,从军后是从最基层做起,一步步立功爬上来的。 “我以后一定也要和鲁路修长官那样浴血奋战!跟布列颠尼亚走狗死战到底!”高中毕业后只读了一年士官学校就从军的莫德尔,彻底被激发出了立功晋升的昂扬斗志。 而主席台上的博克少校、伦德施泰特少校,则是对鲁路修投去了不敢小觑的目光,不约而同心中暗忖:“这个年轻人……似乎比以往见到的军官,都更加注重安抚和笼络底层。之前的帝国传统,都太倾向于对上级负责,很少有他这么注意下情的,时代真的要变了……” “胜利!必胜!必胜!”操场上,终于有一些士兵呐喊起来,随后其他士兵也被带动,不约而同都呐喊起来。 鲁路修感受到士兵们真切的呐喊,自己也心潮澎湃。 这一个多月来,他也渐渐摸清了一些情况,尤其是自己那只被毒气熏伤后久久无法彻底痊愈的左眼。现在左眼的视力已经完全没问题了,其实就跟正常一样,但那瞳仁的血红色就是无法褪去,估计以后一直都是红蓝眼了。 一开始他都怀疑自己的左眼是不是有了什么异能,但后来发现,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说话时对本国本族的同袍更有感召力了一些。可能就是大家看到他的眼睛,就会想起他为国血战负伤的功勋,从而产生信任感或是敬畏感吧。 为此他还偷偷做过一些对照组实验,比如之前打下奥斯坦德时,他也提审会见了一些投降的比军军官,甚至是将领,还试图劝对方更深度地与德玛尼亚合作。 但在整个劝说过程中,鲁路修没有感受到丝毫“说服力提升”的加成,讲道理讲不通就是讲不通。 所以最终严密对照下来,似乎这只血红的左眼,对于非我族类的老外是没有任何影响力加成的,只是更能感召自己的同胞罢了。 或许对外国的德玛尼亚族人也有一定号召力,谁知道呢,但对外国的外族是肯定没有号召力的。 今天跟这2200名突击营士兵讲话动员后,看着士兵们激昂的反应,鲁路修内心的这种感受也更加真切了,总算是彻底确定了这一点。 或许将来,他还可以凭借着这个永远无法彻底痊愈的旧伤、这个“男人的勋章”,成为一个更好的演说家,在同等条件下、号召更多士兵和人民团结在他身边,但也仅此而已了。 此时此刻,完成了全部动员工作后,就该给士兵们分发装备,并进行战术讲解了。 (本章完) 第43章 目标伊普尔,出击! 第43章 目标伊普尔,出击! 动员讲话全部结束后,就轮到给士兵们全部配发新装备、熟悉新编制和新战术了。 作为集团军司令的公爵殿下,以及两位师长,肯定没那么多闲工夫,所以讲完话后就走了。剩下的活儿由两位少校营长和鲁路修这个上尉副营长操办。 因为留给后方的时间太仓促,图林根和卡尔斯鲁厄的兵工厂也做不到给两个营总计2200名士兵都配上新武器,所以两个营在配发装备时,做不到完全按鲁路修设计的编制来。一部分士兵只能继续用老式枪械再凑合凑合。 有限的装备,肯定也会有倾斜,优先配给鲁路修所在的第一突击营,尤其是确保鲁路修自己直接带领的那个连队满配。剩下的再给第二突击营。 为了避免不患寡而患不均,发武器的环节,两个营都是分开发的。 对于第二营的弟兄们,鲁路修只跟营长伦德施泰特少校打过招呼,让他担待一些。再往下就没有沟通了,多一事不如省一事。 伦德施泰特少校还算豁达,而且他也40岁的人了,之前爬得挺坎坷,知道第一突击营的博克营长有个总参谋长舅舅,他哪里还敢跟博克争资源? 能进入这样的精锐部队,捞到更多的立功晋升机会,就很满足了。 再说鲁路修也不是不给他分冲锋枪,只是分得比第一营稍微少点,完全可以接受。 …… 一边发新装备,鲁路修也借机一边给下面各级军官讲解突击营的武器分配和编制情况。 这个武器搭配方案,也不他一言堂决定的。只能说是他提出了最初的方案,这两天里又和博克、伦德施泰特和隆美尔一起商量,最后微调定稿。 “突击队每排4个班,每个班15人。 每个班配班长1人,装备一把mp15冲锋枪,9毫米子弹300发,卡尔蔡司双筒望远镜一个。 剩余14人,分为突击组和火力支援组,突击组8人,支援组6人。 突击组成员8名,5人装备mp15冲锋枪,子弹300发。2人装备毛瑟g98步枪,1人装备毛瑟c96手枪,子弹100发。 冲锋枪手子弹负重较重,所以每人只携带6枚长柄手榴弹。手枪兵为专业掷弹兵,挑选整个班体力最强的士兵担任,要携带20枚手榴弹!步枪手携带15枚,也要尽量挑选掷弹距离远的士兵担任。” (注:主角改良后的手榴弹,重量与m24型木柄手榴弹近似但稍重一些,大约0.75kg,也就是一斤半一颗。) 介绍完突击组的情况后,鲁路修稍微喝了口水,继续说道: “火力支援组的6人,又分成3人的轻机枪组和3人的掷弹筒组,轻机枪组携带1挺mg15轻机枪,副射手和弹药手就不携带主武器了,只拿一把c96手枪自卫,省出来的负重都用于多扛一些机枪子弹。 主机枪手只携带200发弹链,可以直接装在枪上。副机枪手和弹药手,都要扛800发子弹,手榴弹只带2枚就够了,作为在相对后方位置提供掩护压制的单位,投掷手榴弹的机会会很少。 掷弹筒组,主掷弹手携带掷弹筒,和6枚通用榴弹,副掷弹手和弹药手携带15枚通用榴弹,并配置毛瑟g98步枪和100发子弹。” 经过几分钟的讲解后,各级将士基本上都掌握了突击班的火力编成,也熟悉了自己的职责。 给突击组也配两个步枪手,首先是确有这方面的战场需求,要确保突击组万一遇到敌人机枪或是狙击压制,而冲锋枪射程又够不到,就指望步枪手对狙反制一下,好歹有机会就地反打。 二来么,也是目前冲锋枪确实不够,必须加入步枪手凑数——刚才提到的每个班5把冲锋枪,其实只有鲁路修所在的那个连队能做到。到了隆美尔的连,每个班就只能配到4把了。 比隆美尔更靠后的第一营c/d连,乃至伦德施泰特的第二营全部,都只能配发每个班3把冲锋枪,这样就要增加两个步枪手。当然步枪手的子弹负重轻,就多带点手榴弹打近距离突破。 另外,在机枪的配置方面,之前鲁路修和图林根的施迈瑟谈好的要求,是年底之前造出一百挺新式轻机枪,然后再琢磨量产工艺——最初这一百挺是小规模试产,还没有开模具,所以所有零件都要用机床切削加工,其实生产成本很高。 只是为了一边试产一边改良,才硬顶着这样的高成本在造。 至今为止,施迈瑟还没完全交货呢,只到了80多挺。所以算下来,也就是鲁路修所在的第一突击营可以装备mg15国产轻机枪,而第二营就暂时用开战之初截获的丹麦麦德森轻机枪好了—— 当初世界大战刚开打的时候,丹麦有一笔600挺麦德森轻机枪的单子,是中立国瑞士订的货。当时正从德玛尼亚过境,走铁路火车运输去伯尔尼,经过纽伦堡。巴里亚王室就把那批瑞士人订的货扣了,但是也付了货款,并不是不给钱白拿。 那批1903年款的丹麦轻机枪被截获后,有些也陆续投入了前线部队,但因为枪管口径不一样,大部分枪都了点时间改枪管、以适配792口径的毛瑟子弹。如今伦德施泰特的营不够新式轻机枪,就用老的凑数,反正子弹可以通用。 丹麦货射击精度和防卡壳、射速方面都不如mg15,但重量是真的轻,伦德施泰特也不算亏。 而博克和鲁路修所在的营,还得为mg15挑选体格最强壮的士兵来担任主机枪手,毕竟需要端着装上弹链后全重超过20公斤的机枪爬坡冲壕。 …… 每个营连排班都分配好武器、编组好各自的任务。 此后几天,就是针对士兵技战术水平的特化训练。 原先德军当中没有那么专业的掷弹兵和轻机枪手,选入轻机枪组的士兵就得额外加练快速架设部署轻机枪,以及扛着枪越野行军。 掷弹筒兵们,则是在按照鲁路修临时交代的一些简易偷懒办法,强化掷弹筒仰角确定训练。以便将来发射榴弹时,能更精准地确定发射筒的初始仰角、让射程远近更容易把握——原先那种掷弹筒随缘打法,实在是太看脸太看经验了。 而负责近距离投弹的专业掷弹手,则是在用模型手榴弹,加练投掷发力技巧,系统性地学习如何感受和控制投弹距离。 现实作战可不像吃鸡游戏那般、丢雷前还有个可视的预瞄抛物线。怎么个发力手感能扔多远,都是要用模型反复磨合训练的。 最后,鲁路修还给所有改用了冲锋枪的士兵们,临时加练了一课科目: 如何用工兵铲肉搏。 算是临阵磨枪吧。 所有德军步兵,原先操练的白刃战技巧,都是拼刺刀。毛瑟g98步枪的长度很长,加上德军士兵身高臂长,拼刺刀很有优势。 但改用冲锋枪之后,就没法上刺刀了,哪怕硬上也很吃亏,冲锋枪比步枪短太多了。 原本博克少校、伦德施泰特少校都觉得,不如就放弃冲锋枪手的肉搏战能力好了,反正也没法挽救了。 结果又是鲁路修这个脑子灵活的家伙,提前问图林根的兵工厂订购了一批边缘比较锋利的、高级钢锻造的工兵铲。 这样既有利于复杂堑壕战环境下的地形改造,又能顺便抄起打肉搏。 唯一可惜的是,鲁路修本人的肉身武力值太低,肉搏能力更是约等于零。 哪怕他前世是个超级军迷,他也不可能懂任何“铲法”,最多就是告诉大家:尽量用铲面往敌人脑袋抡,或者用铲刃往脖子抡。 至于更具体的工兵铲肉搏招式、套路,就只能指望战士们自行琢磨,或者军中有天赋的军官现学总结一套铲法。 …… 一连五六天,基层军官和普通士兵们都在熟悉新武器、新战术。 而连营一级的军官,则开始渐渐接触到更多高层透露下来的作战信息。两个营长、八个连长,都意识到正式进攻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上面之所以还没敲定最后的进攻日期,似乎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天气——比军覆灭前炸毁伊泽尔运河制造了泛滥区,伊普尔突出部周边有很多地方路很不好走。 之前延迟进攻,就是为了等天气寒冷后,最好下层积水能稍稍封冻硬实一些,便于部队机动。 而这几天天气始终在零度左右徘徊,也偶尔下小雪,却始终没有大雪和急冻。 一直拖到12月18日这天,里尔与伊普尔一带,终于下起了大雪。 看到鹅毛大雪落下的那一刻,鲁路修就知道,总攻的日子迫在眉睫了。 “你说上面会不会要求今天或者明天就总攻?”博克和伦德施泰特少校看着漫天的大雪,也跟鲁路修讨论起军情来。 鲁路修审慎地思考了一下,这才分析道:“我看不会,但也就在两三天之内了——大雪也会对进攻方造成不少的影响。 而且下雪不冷化雪冷,等雪变小的时候,浅层地下水也冻上了,才好总攻。不过今天上面应该就会把最终作战计划发下来了。” 鲁路修所料还真没错,因为当天晚上睡觉之前,师部还真就把作战计划发了下来,让他们随时做好准备。 (本章完) 第44章 钳形攻势,24万打19万,这次优势真的 第44章 钳形攻势,24万打19万,这次优势真的在我! “博克少校,伦德施泰特少校,集团军的作战计划下来了,赶紧过来一起看下!应该明后天等雪小一点,就要全面进攻了!” 12月18日深夜时分,里尔西郊的小镇阿尔芒蒂耶尔,一座被临时征用做军队驻地的葡萄酒庄里。 博克和伦德施泰特等人原本都打算休息了,鲁路修上尉却冒着风雪,驱车从里尔城的师部赶回镇上,还带来了一份军令和几张军用地图。 为了战前不走漏消息,前线各部之间的重要联络,都改成了肉身直接通知。这时鲁路修会开车的优势就很有用了,让他可以名正言顺比两位少校营长更早知道高层内情。 毕竟鲁路修已经明确知道,德玛尼亚海军的密码被布列颠尼亚人破译了,虽然这不代表陆军密码同样被破,但总归是小心点好。 有了鲁路修这样熟知历史的反情报欺诈专家,第6集团军在大战前的无线电纪律,也优化了很多。 德军并没有完全保持无线电静默——异乎寻常的安静,同样会显得太假,所以只要保持跟平时一样的通讯密度就行。小事继续用无线电,大事才肉身通知。 此时此刻,两名营长听到动静,也立刻困意全消,简单用湿毛巾揉了揉眼睛,赶紧收拾好桌子,准备仔细听鲁路修转述上级的部署。 鲁路修把军令和地图摊开,简明扼要介绍道:“具体进攻路线已经定下来了,我先简述一下友军的动向。 友军第4集这次的目标,是先拿回之前弹性防御时丢掉的奥斯坦德和迪克斯慕德,然后第二阶段再沿着滨海公路推进,争取拿回尼奥波特、德潘讷和敦刻尔克。 我们第6集的目标,是从阿尔芒蒂耶尔出发,沿着里尔-阿尔芒蒂耶尔-巴约勒-斯滕福德/卡塞勒-沃尔穆-贝尔格-格兰德桑特-敦刻尔克这条铁路线,一直尽力推进。 当然,这条路直线距离就有60多公里,算上铁路线的曲折,要避开一些山地丘陵,全程至少80公里。 而第4集拿下奥斯坦德,再沿着滨海公路推到敦刻尔克,全程是45公里。 所以实际上,我们应该不用推到敦刻尔克,半路上第4集的友军就会提前绕过来跟我们会师。这样即使不攻下敦刻尔克,但只要提前把布军主力合围住,实现歼灭任务,也算是完成战役目标了。 我们推进任务的下限,是至少打下斯滕福德和卡塞勒。因为斯滕福德有一条铁路分叉支线,从那儿往东,经过波珀灵厄,最后通往布军司令部所在的伊普尔。 所以拿下斯滕福德和卡塞勒,就意味着至少掐断了布军从敦刻尔克港把后方海运来的物资、运进伊普尔城的铁路线。哪怕包围圈没有彻底合围,也能让伊普尔高地的敌人渐渐弹尽粮绝。 就算敌人最后弃城突围,没有铁路可用,就只有走伊普尔高地北侧泥泞的泛滥区,那样就必须抛弃一切重装备和辎重。到时候我们随便咬住敌人的尾巴追击,也能重创敌人!” 鲁路修对着地图仔细解说了一遍,博克和伦德施泰特也都很专业,立刻就听懂了。 博克还简明扼要总结确认: “所以,如果这个计划能够顺利实施、双方表现都够好。最完美的情况,就是第4集和我们在贝尔格-沃尔穆之间会师,合围布军主力。 如果我们进攻受挫、表现不如预期,那也至少打到斯滕福德切断敌补给铁路,然后指望第4集多承担一点,来斯滕福德和我们会师。 如果是第4集进攻受挫、表现不如预期,就要我们多承担一些,一直打到敦刻尔克等他们?敦刻尔克和斯滕福德之间的那段缺口,就看谁表现更好能者多劳了?” 鲁路修:“没错,就是这样,集团军参谋部在做计划时,把最好和最坏的情况都考虑到了,前者是下限,后者是上限。” 博克得到了答案,却依然眉头紧锁,看着地图,不知在想些什么。 倒是原本一直沉默静听的伦德施泰特,突然开口补充了一问:“侦察部队有弄清楚敌人的兵力分布么?我们正面有多少敌人?第4集正面又有多少敌人?” 鲁路修:“我军的直接进攻部队,一共有15个师左右。我们第6集12个师,要抽出6个部署在侧翼,提防阿拉斯、朗斯方向的法军,剩下6个可以投入进攻。 第4集的友军,倒是不用担心侧翼,他们的侧翼直接就是大海了。所以12个师里只要分出3个顶住伊普尔突出部正面,剩下9个都可以用来迂回突破。 而敌军的总兵力,包括布列颠尼亚远征军全部,分为3个军、7个步兵师,布军步兵师跟我们一样,满编都是1.8万人,7个师理论上有12.6万人。 不过之前蒙斯战役等几次血战,敌人也折损了不少人。尤其是第3军的布6师、布7师,被歼灭了三分之二的有生力量。目前7个步兵师总剩余作战兵力,大约在8.5~9万人。 另外,布国远征军还有1个骑兵军,下辖3个骑兵师。骑兵师人数编制比步兵师减半,满编9千人,之前也有所折损,目前3个骑兵师累计剩余2.2万余人。 除了布国本国的远征军以外,他们还有一些来自自治领和殖民地的军队。 包括加1师、加2师,总计3.6万人。 还有澳新军团,合计1.8万人。 最后是来自南亚殖民地的拉合尔第3师、第7师,这些殖民师每个只有1.2万人,合计2.4万人。 所以,我们面对的一共有布国步兵师7个、布国骑兵师3个、加军师2个、澳新军团1个、拉合尔师2个,也是15个师级作战单位,总计19万人,其中布国人11万,殖民地人8万。 我军15个第一批进攻的师,都是补充过人数的,总兵力应该在24万,还有9个协防填线师,紧急关头也可以抽调上来当预备队,有15万人左右。 按照目前的情报,布第1军部署在伊普尔突出部中央,敌骑兵军和澳新军团作为总预备队,也在那里。 布第2军部署在迪克斯慕德和奥斯坦德一线的北翼滨海,对付我第4集。 布第3军部署在我们正对面的巴约勒,另外,敌军司令部应该也是考虑到布3军之前已经减员严重,所以把加1师和加2师作为二线预备队,放在了布第3军身后的铁路咽喉斯滕福德。如果我们进攻布3军,加1师和加2师也能很快增援上来。 至于从南亚半岛拉过来的拉合尔人,目前还不知道在哪里。甚至可能还在后方的多佛接受紧急训练,都没拉过海峡呢。那些热带蠢货的战斗素质,估计布列颠尼亚人自己都看不上。” 伦德施泰特听完,简明扼要总结:“所以不管全局情况如何,目前我们巴里亚第6师、第12师要直接面对的,就是布国第3军的两个师? 至于二线部队,他们有加1/2师作为后援,或许行动较快的骑兵军也能快速增援过来,但我们也有4个师后援。 总的来说攻防双方编制依然相当,但我军更齐装满员一些,这仗倒是可以打。” 一战中防守方的地理优势极为明显,如果进攻防守兵力比例1比1,以之前几个月的经验,进攻方从来就没成功过。 进攻方满员而防守方缺编,理论上还有一点可能性,就看临场发挥了。 也不是第6集团军不想在阿尔芒蒂耶尔方向投入更多兵力,而是这片战场宽度就那么宽,只能先投入两个师,敌人也只塞得下两个师。 如果再往南迂回扩大攻击正面,那就打到法军阵地上去了,会把更庞大的法军也牵扯进来。而目前的情况,第6集也确实分出了好几个师去牵制侧翼的法军。 突击营的3个主要军官彻底摸清敌情后,下一步就该分配具体的突击阵地了。 集团军并没有对巴里亚第6/第12师的具体进攻阵地做出最终部署,目前还允许前方部队根据实际情况微调,但最终决定后,肯定是要上报备案的。 考虑到德军控制的阿尔芒蒂耶尔和布军控制的巴约勒之间,并没有多少腾挪空间。 所以集团军的初步意向,就是让两个师各选一边。 连接两地的铁路,是西北-东南走向的,那么其中一个师沿着铁路的东北侧主攻,另一个师就要沿着铁路的西南侧主攻。 反正不可能直接沿着铁路进攻,那样毫无掩蔽,会变成北边伊普尔高地边缘部署的布军重炮群的活靶子的—— 伊普尔高地南侧边缘的努瓦尔山、凯默尔山两处高地,距离这条铁路最近的地方,只有7~8公里。考虑到高地的落差加成,75毫米的施耐德速射炮都能覆盖封锁住铁路。 所以,把话都彻底说开后,鲁路修也摊牌问道:“博克少校,伦德施泰特少校,上面不了解最前线的具体情况,所以没有强行摊派。我们两个营对应的师,都驻扎在阿尔芒蒂耶尔镇上,到时候走哪边都可以。 所以具体就看你们二位想怎么选了,决定之后,就要最终上报——你们谁想沿着铁路的东北侧进攻?剩下那个就要走西南侧。 东北侧的缺点是离伊普尔高地更近,更容易招来敌人高地上的炮击。好处则是地势更高一些,多丘陵和林木掩体。 西南侧的优缺点则反之,离伊普尔高地远一些,不容易被炮击,但地势也更低洼,需要通过很多齐腰深的泥泞积水地带。” 博克看了一眼地图,心中早已有了打算,但他不想落下“仗着自己有总参谋长舅舅欺负人”的恶名,所以让伦德施泰特先选。 伦德施泰特也很懂行,稍微看了一会,就判断出:“要我说,还不如两个突击营都摆在铁路西南侧进攻。泥泞不是问题,下大雪很快就封冻了。离伊普尔高地太近、敌军炮火太猛,才是真要命。” 鲁路修:“你说的当然有道理,但第一天进攻,敌我双方正面交战宽度不够,很难拉扯出足够的空间,让两个突击营填进去。至少要等第一天取得一些突破后,敌我双方前沿更加犬牙交错、能塞进更多人,才能考虑你的想法。” 伦德施泰特叹了口气:“所以,问题的本质就是,第一天需要西南侧主攻、东北侧佯攻,来分散敌人注意力。等西南侧取得突破后,才能让突击部队集中打西南侧—— 既然如此,我的营带着第6师打佯攻吧,第一天争取稍微打出一点声势来,然后让第6师的填线部队巩固我的成果,到时候我再趁夜摸过铁路线,到西南侧跟你们会师,继续往纵深穿凿。” 伦德施泰特很识时务,主动扛下了更不容易出彩的佯攻任务。 博克见状,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主动伸出橄榄枝:“不管谁佯攻谁主攻,到时候杀敌战果各算各的,但第一天的突破战果,算你我平分!” 博克也懒得占这点功劳上的小便宜,伸出手和伦德施泰特狠狠地握了一下,两人就这样达成了默契。 —— ps:别嫌我慢,今天第二章就真的开打了。 主要是双方都20万人的大战役,光敌我防线兵力分配部署、主攻佯攻方向、战场地理环境优劣势这些,就够介绍一整章了,并不是我水。 (本章完) 第45章 法不溯及既往 第45章 法不溯及既往 博克和伦德施泰特少校敲定了最终的进攻阵地分配后,就由鲁路修开车逐级上报批准、备案。 各级部队也做出了相应调整。比如第2突击营对应的巴里亚第6师,挪到了阿尔芒蒂耶尔镇的北半侧,并紧急构筑最后的出击阵地。相应的,对应第1突击营的巴里亚第12师,则调整到了小镇的南半侧,也作着同样的准备。 这两个师下属的炮兵团,也紧锣密鼓地部署了前沿观察哨、掩体。一旦打起来,他们都要“一对一帮扶”提供火力支援。 集团军还从后方调来了一些军级炮兵单位,同样临时补强给一线攻坚部队——总攻的时候,光靠主攻师自己的炮兵是绝对不够的,往往会临时超配数倍的炮兵力量。 而且最后关头,鲁路修还看到了总参谋部决策动用的280毫米“喷烟者”掷雷器(也就是二战中挪到sdk251“行走斯图卡”半履带车上的那种发射架,前文上过图) 这种武器,这次并不是用来投掷重型榴弹的,而是丢“煤气罐”,用于装法军已经用过好几次的催泪瓦斯。 原本在地球历史上,首次使用氯气就是在伊普尔战役中。 而现在这个世界很和谐,双方都没有毒气,最终也只能以牙还牙用催泪瓦斯。这东西毒不死人,只能用来“逼走位”,也就是让一线坚固阵地内的敌兵受不了往后逃。 至于把投掷手段从地球上的“直接打开煤气罐放气,靠风吹过去”,升级为“喷烟者”掷雷器,也是总参谋部研究了条文后的决定。 因为《海牙1907》第23条只规定不能用“火炮”发射气体容器,而“喷烟者”更类似火箭发射器。 这在中文语境里或许不好区分,因为“火箭炮”也带个“炮”字。但在西语里很好区分,只要没有密封膛压的炮管,国际法上就只能算“投掷支架”。 鲁路修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总参谋长的外甥被挪到了第一线当“突击队”,所以总参谋部才如此用心增强掩护火力,唯恐总参谋长的外甥有意外。 从这个角度来说,拉冯博克少校当自己的营长,也算是收到了奇效,让这支部队被额外照顾了。 …… 最后两天的备战,就在脚不点地的忙碌中过去了。 鲁路修也是第一次亲自参加这种大会战,原本缺乏直接带兵经验的他,跟着博克少校和隆美尔上尉等领导、同僚学了很多东西,查漏补缺了不少一线军事常识。 时间转眼来到12月20日的凌晨。 由于19日入夜时,雪就渐渐变小了,所以集团军敲定20日早上6点开始炮击、8点全面进攻。 早上4点多,士兵们就都起来了,并在5点前吃完早餐,再泡点热咖啡暖暖身子。 德军的军粮供给系统要比东方军队简单得多,因为不需要烹饪带汤水的菜,也就没有基层炊事班。主食面包和肉肠都可以由师直属的“面包连”统一烤制然后分发。 喝咖啡时,隆美尔等军官都围着鲁路修,紧张地分析着一会儿可能遇到的情况。 最擅长不走寻常路的隆美尔,似乎对总攻时间的选择很不满意: “要我说,就该凌晨4点炮击、6点进攻。那样效果还好些,能打敌人一个猝不及防,等冲锋时天也刚蒙蒙亮,不影响突击视野,也不至于让远处的敌人看得太清晰。” 隆美尔的抱怨很快得到了其他军官的响应。因为这很符合常识,前几次战役也都那样干的。 “确实,8点再进攻,敌人的机枪手和野战炮观瞄视野都会更好。哪怕是雪天,也不该定得那么晚。”排长迪特尔少尉附和道。 迪特尔少尉似乎有一种天赋,特别擅长崎岖地形作战,观察战场环境的眼光很老辣。 好在鲁路修知道高层内情,他连忙解释说:“大家不要胡思乱想了,上面的决定是有道理的,这次进攻会用到喷烟者投掷煤气罐。 催泪瓦斯的白烟就要看得见才有威慑力,如果天黑投,敌人呛得半死却不知道哪里安全、往哪里逃,就起不到逼走位的效果了。 上面不是为了杀人,只是为了逼敌人放弃经营了一个多月的、最坚固的一线阵地。所以还特地给催泪弹加了一些法本公司之前废案的染色剂,到时候看起来更显眼。” 听了鲁路修的解释,各级军官们总算彻底心服口服,信心也大增。 鲁路修趁热打铁提醒:“一会儿烟雾散得差不多,我们就赶快冲!多夺取一些阵地,别浪费战机!我们自己要戴好防烟面具,大家胡子都刮干净了吧,再检查一下,免得漏气呛到了。这种机会只有一次,等下次敌人就学乖了、也会戴面具了。” 鲁路修深知,地球历史上的氯气,也是第一次使用的时候才效果拔群,第二次立刻就被防住了,毕竟面具没什么技术含量。 只是地球历史上的德军,一开始也没想到驱赶效果会那么好,跟进部队的部署不够及时,所以浪费了战机。 而这一次,鲁路修绝不浪费战机!他算过喷烟者可以覆盖三公里的范围,所以要一口气夺下最前沿三公里的坚固筑垒地带! 把敌人逼到没那么坚固的二线备胎阵地,再趁着敌人立足未稳赶紧打常规突破战! 6点整,炮声终于响起,一时间千炮齐鸣,声势震天动地。 将士们都躲在堑壕里,静静听着远方的动静。 炮击一开始很猛烈,几乎所有大炮都在齐射,炸得对面阵地一片狼藉,血肉横飞,似乎没有什么活物能幸存下来。 但五分钟急速射后,炮声就变稀疏了。 个别不太懂行的技术军官,担心己方炮兵后力不济,开始窃窃私语。 鲁路修听到了,便安抚军心地大声鼓励:“大家别担心!一切都在掌握中!一开始急速射是为了趁着敌人不备尽快制造杀伤。现在剩下的敌人应该都进入掩体了,转入匀速射就没那么浪费炮弹了。 而且我们先打急速射,还有意想不到的战术优势,就是先提醒敌人催泪瓦斯来了,该跑赶紧跑!而且7点前以丢瓦斯罐为主,所以听着声音不大!大家放心,帝国参谋部的计划是很缜密的!我军必胜!” 煤气罐的扩散需要时间,而炮弹的杀伤是瞬时的,所以最科学的炮击,就是该先丢罐子后打爆破弹。 将士们闻言,信心也愈发笃定,觉得对面那群数学不及格的粗鄙之徒已不足为惧。 …… 同一时刻,对面的布军阵地上,布第3、第7师的将士,果然陷入了巨大的恐惧。 双方已经一个多月没激烈交火过了,之前德军偶尔试探进攻也都被布军轻易击退,泥泞的阵地对进攻方的限制实在太严重了。 布军高层又太信任己方的无线电监听优势。因为近期对面无线电没有频繁增多,也就没额外提防敌人有动作。 结果这突如其来的前几波炮弹,就造成了大量没来得及进入工事、甚至睡在营帐里的布军士兵被炸死炸残。 第3师足足死了好几百人,第7师更是损失近千人,才仓促进入阵地,稳固布防。 但很快,在晨曦之中,布军士兵就看到一堆堆的280毫米煤气罐砸进堑壕,开始冒烟。很多人开始剧烈咳嗽,偏偏烟的颜色还跟法军的不太一样,很多人疑心暗鬼,以为这烟会致命,就纷纷后撤躲避。 而机动中的士兵显然更容易被炮兵覆盖杀伤,布军后撤过程中,德军始终在低烈度炮击。不时有布军将士被炮弹抽奖般命中,一片片死伤。 火力准备一直持续到7点、8点,炮声才终于停止。 博克和伦德施泰特的两个突击营,早就做好了准备,炮火一停直接就冲了上去。 而鲁路修那个连队,正是冲在最前面的。 “可惜,忘了提前教友军炮兵‘徐进弹幕’战术了,不然今天的火力准备效果,肯定还能再提升几成。” 直到最后冲锋的那一刻,看着己方炮兵停火停得那么整齐,鲁路修才灵光一闪想到。 历史上的徐进弹幕战术,要1917年才被布军发明,是在索姆河战役吃了大亏后才想到的。 事已至此,惋惜也没用,先用现有条件把眼前这仗打好再说!其他都是后话了。 “第1到3排作为第一梯队,每个排掌握500米宽的正面、左右相隔500米推进!4到6排为二梯队,7/8排为三梯队,不要一起上!控制队形密度! 每前进300米便就地建立支撑点、然后让二线部队前进,超过友军后再前进300米,以此轮替!注意进攻的连续性!” 鲁路修端着冲锋枪,一边带队冲锋,一边高声强调暴风突击队战术的关键要领——不要一下子在一线投入太多人,不要贪多在很长的战线上展开突破。 只要少量的人,重点突破几个点即可,关键是进攻的连续和节奏性不能断! 不能给潜在敌人喘息的机会,不能让敌人被突破后有时间反应、重新组织起完备防御。 这些要领都是1914年的旧军队绝对不懂的,需要长官反复提醒。 刚刚被催泪瓦斯和炮击摧残过的阵地上,也并非完全被清空,所以突击队很快就和布军残部发生了激烈而短促的交火。 毒不死人的催泪弹,清场效果终究不如氯气。 有些敌人靠着持续用湿布洗脸,有些敌人则躲在泥泞的水坑里,总有个别体质特异的敌人能躲过催泪的刺激。 不过这些抵抗并没有多大威胁,也改变不了大局。因为几乎所有的一线维克斯重机枪火力点都失去了效能。零星的敌兵只能拿着李恩菲尔德步枪凌乱地瞎打。 “噼里啪啦”的步枪对射声中,仅存的敌人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对狙火力吸引住了。 而a连1到3排的冲锋枪手们,则趁机猫着腰偷偷越过两道最外围的壕沟。德军甚至都没空展开轻机枪组和掷弹筒组,只追求最快的突进速度。 冲着冲着,遇到已经无人监视的铁丝网,士兵们就把两支步枪上的特种刺刀拆下来,简易拼接一下,组成一把临时的铁丝钳。“咔擦咔擦”几下,便干净利落地剪断了铁丝网。 “快!快穿过铁丝网,从侧面进攻还有敌兵的堑壕!” 鲁路修麾下的1排长莫德尔少尉,身穿一件价值三千马克的丝绸防弹衣,带着他的4个突击班冲在最前面,有条不紊地指挥士兵们破障,终于翻进了敌人的壕沟。 随之而来的,便是冲锋枪手沿着人迹稀疏的堑壕、横向扫荡了。 当堑壕内零星抵抗的布军步兵们,隐约听到旁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嘶嘶~”冒着火星的手榴弹,很快从z型壕的相邻段飞过来,把还在开火的布军步枪兵炸得人仰马翻。 “德玛尼亚人渗透进我们的壕沟了!快沿着壕沟肃清!刚渗透进来的敌人数量肯定不多!还来得及!”一名幸存的布军中尉排长见状,立刻恐惧地吼叫着。 他组织手下士兵赶快反扑,试图仗着局部人数优势,把刚摸进堑壕的敌人赶出去。 可惜,一群仓促组织起来的布军步枪兵,才刚刚上好刺刀、冲到z型壕的拐角,“哒哒哒”的冲锋枪声就响了! 莫德尔少尉的耳音非常好,他从敌人的脚步声就听得出,敌人已经摸到z型壕的相邻拐角处了。所以他亲自端着一挺mp15,对着拐角打起了提前枪。 紧跟在他身边的5个冲锋枪手,也轮流对着堑壕拐角打起提前枪,冲锋枪手们还很有默契地轮流换弹,确保始终没有火力空窗期。 对面的布军士兵哪见过这种武器、这种阵仗?很快就被提前枪打得纷纷倒毙,一露头就被秒杀。 “让连长和2排、3排可以跟进了,1排已经破坏铁丝网,占领第一层堑壕区!”莫德尔少尉肃清第一线阵地后,立刻让人高声喊话,让友军跟进。 —— ps:今天加起来又八千字了,这还在新书期呢。 另外趁免费普几句法: 地球上二战的时候,使用任何气体武器、无论是否用大炮发射,都是违背国际法的。 书中提到的豁免条款,后来都被堵漏了——因为一战打完后,各国重新签了一个《日内瓦1925议定书》。 但一战时《日内瓦1925》还不存在,所以“法不溯及既往”,当时的条约依据只有《海牙99》和《海牙1907》。 (本章完) 第46章 暴风突击队战术真正的威力 第46章 暴风突击队战术真正的威力 靠着“只能发挥一次奇效”的催泪瓦斯反制战术,德玛尼亚军以微小的代价快速通过了阿尔芒蒂耶尔和巴约勒之间的最外围3公里防线。 被瓦斯熏得难以立足的布军将士,狼奔豕突一路遗尸,总计折损了超过三千人。 布军了一个多月新构筑的坚固工事,就这样被抛在了身后。 至少有十几道壕沟被越过、二十道铁丝网被剪开破坏,还有三层夯土碉堡被占领或爆破,无数的土工作业都白干了。 博克少校的第1突击营只了2个半小时,便通过了这片区域。伦德施泰特少校的第2突击营比他多了半小时。 或许外行对这个数字没什么概念,但对比一下就容易理解了——地球上的第一次伊普尔战役,德军首日了一整天才通过3.5公里的前沿地带,但光靠氯气就造成了五千人伤亡。 如今,推进同样的距离,耗时缩短到3小时,但杀伤效果也只有六成——这显然是由于催泪瓦斯只有驱赶效果、没有杀人效果。绝大多数伤亡都是炮击和手榴弹、冲锋枪造成的。 这个结果,也只有鲁路修预料到了,而博克和伦德施泰特则大感惊喜,甚至一度有点心理发飘。 他们自己都没想到,仅仅3小时就能推那么远。 看着营主官有点骄傲,鲁路修知道这时候应该稍微踩一踩刹车,所以他趁着一波攻击刚刚结束,对博克少校献策道: “营长,情况有变,进展比我们预期地要好,不如稍微调整一下作战计划,让后续整个师都把防线前压三公里吧。 我们破例原地休整一小时,给后续部队的跟进提供掩护,顺便再趁机对前沿之敌的火力点分布进行补充侦察。” 博克稍微犹豫了几秒,就接受了这个建议。 按照突击队战术的原本操典,突击队在取得重点突破后,只能让少量友军填充到这些撕开的缺口里,为缺口的两翼提供防守,决不能把重点进攻转为全面进攻。 但现在情况显然和预期的大不一样,催泪瓦斯的逼走位效果太好了,前沿3公里纵深之内,敌人是全面溃退,那己方自然也该全面跟进,不占白不占。 “让电台发报吧。我军可以原地休整一小时,先把午餐吃了,12点整重新开始进攻。下午就不许中断攻势了,只允许各连轮替进攻。”博克少校下达了详细的命令。 鲁路修又顺势提醒:“我们绝不能因为上午推进得太顺利就轻敌,利用瓦斯攻敌不备的好处只能占一次。 ‘喷烟者’的射程只有3公里,那东西的二次部署速度很慢,指望它前移并重新部署开火,至少要明天了。而法军是有防烟面具的,布军有了提防、借来面具后,明天肯定不怕烟雾了。 所以我们后续都得靠硬实力进攻。我看了地图,两个镇子的镇中心直线距离是13公里。 我们的出击阵地是阿尔芒蒂耶尔西侧2公里的涅普村,一上午又几乎兵不血刃推进了3公里,所以现在距离巴约勒镇中心还剩8公里。前面的6公里都是野战防线,最后2公里是巴约勒镇的城区,可能会打巷战……” 博克刚刚啃了一口黑面包,听到这儿立刻喝了口水打断道:“不要考虑巷战,今天先尽可能多地突破外围6公里野战防区。明天就绕过巴约勒镇,围而不攻即可。这种小镇没必要完全夺取,我们不用这条铁路,也就不需要夺取火车站,让敌人也用不了铁路就够了。” 鲁路修听了营长如此果决的命令,略一琢磨,也深感获益良多。 他们的目的是掐断敌人的铁路线,而不是自己用铁路线,作战目标不同,自然会导致攻击手段不同。 突击营人少而精锐,决不能投入到巷战中消耗。就算最终要巷战,也该后续跟进的大部队去打,突击营只管穿插就行。 突击营将士草草用过午饭,又稍作休息后,后续的友军大部队也全线补防了上来,突击营很快又投入新的进攻。 而得益于友军全面补防了上来,敌我战线的变化情况也就非常清晰了,德军可以很快统计前沿坐标的变化,重新制定炮火准备方案。 所以下午的进攻之前,德军又火力准备了半小时,炮击密度还挺高。 持续猛轰之后,突击营才真正投入进攻。 被再次轰烂的敌人第一线阵地,很快又被突击营用和上午类似的方式重点突破。 一条堑壕,两道铁丝网,被先后撕开了几个小点,然后突击营的后续部队就从缺口里迅捷而低调地涌入。 还是冲锋枪开道,还是大量手榴弹集中对付z型壕拐角,硬生生撕开布军的防御。 …… 与此同时,巴约勒城内的布第3军军部。 军长威廉.普特尼中将的电话,一整个上午就没停过。 因为布军被偷袭,一直在大片大片丢失阵地,各级军官都要不断上报后撤退却的情况。 普特尼中将的参谋,一边记录着来电信息,一边在地图和沙盘上挪动一个个插着小旗的棋子,然后重新用铅笔画上前沿线,忙得不可开交。 好在作为防御方,普特尼中将对战场局势变化的感知,还是要比对面的德军将领更清晰、更有时效性。 “我们在整个前线上,普遍后退了整整三公里!看样子敌人还是在用老办法全线进攻,我们得做好加大弹性防御纵深的准备了。 瓦斯的突袭,让敌人进展得太顺利了。我估计他们能把整个师前移、并且重新建立起完备的前沿侦测和通讯网络,下午敌人再进攻之前,可能还会有额外的全面火力准备!这仗不好打啊!” 看完地图变化后,普特尼中将忧心忡忡地自言自语。 而就在此时,城东五公里外的第3军第3师师部里,师长亨利.罗林森少将,已经把又一个求援诉苦的电话打到了城内的军部。 “军长!敌人又发起新的攻势了!而且从11点半开始,他们又进行了密集的炮火准备!我们在这轮火力准备中,又遭受了相当的伤亡,快顶不住敌人的强攻了。 我请求稍微后撤!这种情况原先从来没见过!敌人怎么会如此之快又组织了新的大规模炮击,而且配合的步兵也跟进得非常快……” 普特尼中将到底比下属见多识广,闻言后立刻快速思索了一番,随后果断出言安抚道: “顶住!不要怕!今天这是特殊情况!敌人能那么快重新组织起全面火力覆盖,肯定是因为他们上午推进得太顺利,所以重新建立起了一条新的稳固前线、还把观察哨和通讯部队前移了! 我允许你再预留一到两公里的额外纵深,顶不住就局部后撤,但决不允许像上午那样全线后撤了!要争取让敌我双方的阵地变得犬牙交错起来、让敌人的炮兵摸不清他们的进攻部队最远摸到哪里了! 到时候他们的炮兵威胁就仍然能废掉一大半!他们就会因为害怕误伤自己人而投鼠忌器!到时候就轮到我们的大炮单方面发威了!至于援军和预备队,我暂时没有预备队可以派给你,今天就靠你们自己了!” 军长把其中的战术原理掰开揉碎了说清楚,总算让罗林森少将稍稍镇定了些,遇到突发情况也没一开始那么慌乱了。 他们的这番战术讨论,外行人或许看不懂,但只要真正指挥过一战阵地战的将领,就都能听懂。 当时防守方的炮兵优势为什么比进攻方大得多?就是因为当时的通讯条件差! 防守方守不住开始后退时,因为原本阵地上通讯条件良好,可能拉了电报线电话线这些,所以每丢一块阵地,上级几分钟之内就能知道—— 后世看过电影《辽沈战役》的都知道,为什么某些元帅在听说下面的部队丢了阵地没报告时会那么生气,会撂下“大兵团作战,军纪要严!”的狠话。 因为防守方丢了阵地不立刻上报,上面的军级、集团军级炮兵部队,就不知道那块地方颜色从我军变成敌军的了,各种后方支援的配合,就会出现脱节。 你阵地上明明有电话线,丢阵地前夕为什么不打个电话呢?一战的时候,战地电话虽然不普及,但还有别的通讯手段,总之通讯方面,肯定是有序后撤的防守方更占便宜的。 相比之下,一战时的进攻方打进去之后,后方的炮兵是完全不知道前线步兵冲到哪里的。 防守方撤退时肯定会破坏通讯线路,进攻方具体冲到哪里了,根本没法通过电讯的方式后传,只能通过骑兵或者自行车顶着炮火把进展情况往后报。 而骑兵肉身报信的时效性就很差了,说不定信息传回后方时,前线实际控制线又发生了变化。 可以想象一下,如果组队打吃鸡游戏的时候,一方队友能够语音报点,而另一方被拆了麦不许报点。那么能报点的一方将获得多大的战术和情报优势? 而“前沿部队没有无线电”,就相当于打吃鸡被拆了麦禁止报点。 所以一战时的进攻炮火准备,就只能在开冲之前密集轰一阵,轰完后开始冲,进攻方的炮兵基本就是半闲置状态。 前线越是打得犬牙交错、敌我难分,进攻方的炮兵就越不敢开火,就怕误伤到了自己人。这种情况历史上一直要到二战时期、无线电台充分下放到最前沿部队,然后才能改善。 所以普特尼中将以原本的军事常识度之,觉得“德军至少要团部一级才会有无线电,而团部不可能冲在最前面,所以我军只要稍稍弹性防御放弃一些阵地,让前沿重新变得犬牙交错、把水搅浑,德军的炮兵就会因为不知道前沿精确对峙线而废掉”,这也不能算错。 到时候,就轮到布军的炮兵单方面屠杀进攻中的德军了! 至少普特尼中将的如意算盘就是这么打的,他也借此鼓励了一线的罗林森少将。 但是很可惜,他遇到的是首次把便携式无线电配到排级的德军突击营。 所以此时此刻,德军后方师部、军部对前沿接触线变化情报的掌握精度和速度,完全不比普特尼这个防守方将领差。 哪怕普特尼再弹性防御,把前沿搞得再犬牙交错,后方的德军炮兵也能精确知道哪块地还在敌人手上、哪块地已经在我军手上了。 —— ps:新书求评论,求追更,求收藏,求票。感谢~ (本章完) 第47章 隆美尔做不到的事情,鲁路修仍然能做 第47章 隆美尔做不到的事情,鲁路修仍然能做到 午后2点整,鲁路修所在的第1突击营,在铁路西南侧的布军前沿阵地上,又重新穿凿出几个深约一公里多的缺口。 他亲自指挥的a连,也渐渐疲惫不堪,需要短暂休息,士兵们都留在堑壕里大口大口喝着冷水。 但总的进攻势头并没有停止,隆美尔上尉的b连,非常有默契地越过鲁路修刚夺下的阵地,继续往前穿插突进。 突击队战术的关键,就在于进攻的连续性! 宁可同时投入一线的士兵少一点、打开的缺口窄一点,让预备队能养足体力,但决不允许出现中断和脱节。 在隆美尔经过鲁路修身边时,鲁路修拉住他,交代了几句刚刚观察到的心得: “敌人的抵抗意志似乎没那么坚决,看来是被我们正午之前那轮补充炮击的火力支援吓到了。所以不敢全线严防死守、怕我们的炮兵再杀个回马枪。你要抓住敌军的这个防守特点,看看能不能利用起来。” …… 隆美尔很快接替了鲁路修,继续往西北边穿插。 b连状态正佳,进攻起来极为猛烈。 相比之下,对面的布军却是人人疲惫,所有人从中午开始就一直耗着,没时间休息,已经紧绷了两个小时。 隆美尔让两个排的冲锋枪组呈松散渗透队形,很快又摸进一道堑壕,再次压制住一批使用李恩菲尔德步枪的敌兵。 混战之中,敌人似乎也被打得狗急跳墙了,交战距离越来越近。 布军也彻底杀红了眼,眼看对射太吃亏,一些士兵便躺在死人堆里、把隆美尔的先头排放近了,这才突然起身,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就捅。 冲在最前面的突击队员猝不及防,被直接捅死。后面的冲锋枪手立刻反应了过来,疯狂扫射清空弹夹,在狭窄空间内扫倒五六个敌人。 但他也来不及换弹匣了,双方已经陷入混战,他只能丢开冲锋枪抄出工兵铲对砍。 更后排的德军也怕误伤战友,纷纷抄起工兵铲和上了刺刀的毛瑟枪加入战团。 “噗噗”地闷响声中,不断有布军士兵被砸裂脑壳、劈断脖子。 激战中,布军也捅死捅伤了几名德兵,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的刺刀只能攻不能守, 在狭窄的堑壕里,一旦试图横枪格挡敌人的铲子,步枪上的刺刀就很容易插进侧墙的土里卡住,然后就稀里糊涂被开了瓢。 德军突击队员在最初的混战后,很快从这种生死搏杀中总结出了一条朴素的经验。 他们自发地结成两三个人的肉搏小组,有人专门负责格挡,还有的人专注劈砍。而对面的布军却只能一味捅刺,高下立判。 一番血腥搏杀后,布军残兵终于崩溃,逃跑时又被一阵冲锋枪背后点名,摞下一路的尸体。 单纯的步兵堑壕战,根本挡不住突击队! 隆美尔的连,就这样以每刻钟一两百米的速度,稳健推进着。 虽然突破口很狭窄,但足够深入,他也完全不担心自己的来路被切断,就这么一往无前地往纵深扎。 …… 负责巴约勒镇南侧防线的布3师罗林森少将,很快就得知了前线的异常崩溃。 鲁路修和隆美尔的突击队穿凿,让他苦不堪言。 “师长!敌军那些神秘的突击队,在两小时内又凿穿了我们两公里的阵地!我从没见过敌人的进攻能这么孤注一掷!近战火力太猛了!” 听着前线团长、营长汇报的情况,罗林森头大无比,猛拍桌子怒吼:“呼叫的炮兵覆盖呢?为什么炮兵没有把冲锋的敌人干掉!” “师长!敌人的突击规模太小太灵活了!炮兵响应太慢!扩大炮击覆盖面积的话,又容易误伤友军!”一线军官拼命诉苦,试图证明不是自己无能,而是敌人太狡猾。 罗林森急得脑门上青筋暴跳,咬牙嘶吼:“扩大炮击覆盖面积!不要怕误伤自己人!让你们的人都别冒头!在堑壕里躲好!” 这么做当然有代价,士兵们完全不冒头,警戒和防御效果都会打折扣。但罗林森现在只想着两害相权取其轻,指望扩大炮火覆盖面积、把那些不知名的敌人干掉。 …… “敌人的炮火越来越猛烈了,这是在连他们自己人一起炸呢!我们也注意,千万不能冒头,就沿着堑壕突击,沿着交通壕前进!” 罗林森的炮击策略变化,第一时间就被隆美尔感知到了。 不得不说,比战场天赋和嗅觉,罗林森虽然是少将,却还远远不如隆美尔这个上尉。 隆美尔在稍微付出了十几个士兵的代价后,就意识到新问题,放弃了一切“抄近路走地面突破”的尝试,改为严格沿着交通壕突击。 虽然交通壕的数量比较少,有时候需要绕远路,甚至需要杀穿更多的敌军守壕士兵,但也比在炮火无差别覆盖区走地面推进要好。 隆美尔很清楚自己的优劣势。自己有冲锋枪,在清扫堑壕时,遇到数倍的步枪兵也不用怕! 他的见招拆招也很快显现出效果。 罗林森刚刚通过“无差别炮击”这个变招遏制住突击营没多久,就又被“冲锋枪队集中清扫交通壕”的新突击战术破解。隆美尔的损失虽然变大了些,但突进速度却保持住了,杀敌交换比也依然强势。 布3师残部又挨了半小时打,罗林森才从千头万绪的前线新噩耗中整理出头绪。 好在他作为少将的基本素养还在,很快再次想到变招。 “敌人已经放弃了从地面进攻,我们也要针对性调整重机枪阵地的部署!别封锁地面进攻路线了,都给我沿着己方堑壕侧向部署!尤其是封锁住前后两层壕沟之间的交通壕!” 吃了那么多亏,布军终于从血和生命的教训中,学到了一个乖。 既然这种神秘的小部队突击,根本就不会走寻常路,再把笨重的维克斯重机枪组摆在原先的位置上“封锁寻常路”,也就没意义了。 布军重机枪也要随机应变、朝着敌人最有可能出现的方向部署! 突击队进攻方向附近的布军重机枪组,全都开始手忙脚乱地拆枪转移。 不一会儿,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就对着原本友军撤下来时才会用到的交通壕。 …… “进攻,继续进攻!把敌人彻底搅乱!” 隆美尔接手以来,又突进了两公里左右,如今都下午四五点了,他还是那么意气风发,疲惫但精神极其亢奋。 中午的时候,面前还有6公里的敌人纵深防线,后来下午前半段,鲁路修往前突了2公里,现在他又突了2公里,所以前面还剩最后2公里,就摸到巴约勒镇的边缘了,很有希望在天黑之后实现。 步兵进攻的时代,如果在筑垒地带一天累计推进9公里,这是什么神速!隆美尔觉得自己所在的这个营,这种战术,将来肯定会被写入战史。 不过,就在隆美尔继续进攻时,前方的异变也陡然发生了。 他手下的几个冲锋枪手、刚刚用手榴弹清理了一处交通壕和正常堑壕衔接的拐角、并且伸出枪去乱扫了一阵后,便例行公事地猫腰搜索前进。 但才走了十几步,“哒哒哒”的重机枪扫射声就响了! 一整个突击组的八名士兵,大部分都在瞬息之间痛苦哀嚎着倒地,个别没受伤的,也都是靠立刻卧倒、趴在死人身后才躲过一劫。 居然被重机枪一下子报销了一个8人突击组!都怪自己突击得太猛,有点飘了大意了! 隆美尔只觉一阵血冲脑壳,又很快强逼自己冷静下来,咬着牙面目狰狞道: “全部就地隐蔽!布狗把重机枪挪到交通壕里侧射封锁了!不能上!” 旁边立刻有一个排长猫着腰走到他身边请示:“连长!要不要呼叫炮火?不如呼叫加农炮营支援吧!” 隆美尔额头上肉眼可见地快速冒出冷汗,稍微想了想,他还是一咬牙拒绝了:“呼叫炮火支援太慢了!发报、报点、校准、炮击,至少20分钟! 敌人只有一两挺重机枪,犯不着拖那么久。掷弹筒组呢?给我多拉几个掷弹筒组上来,不光你们排的!” 他旁边立刻有两个排、凑出6个掷弹筒组,然后就开始观测布军那两个交叉封锁交通壕的重机枪组点位。 “400码,方向77,试射一发!” 榴弹以接近70度的高抛弹道划破天空,飞越过数百码的距离,远远落在布军控制的堑壕后面很远的地方。 “快教射!第一发太远了!” 掷弹筒组的士兵们连连调整,又打了五六发,仍然远了。 普通士兵不懂数学,之前用这种新武器的经验又不多,顿时有些慌乱。 好在隆美尔脑子快,战术过硬,他拧着眉飞速琢磨了一会儿,才突然想通,立刻果断下令: “别管为什么远了!试射时拿稳掷弹筒别抖!直接根据前一发远了多少,缩短预瞄射程,所有组3发急速射覆盖!” 按照隆美尔的新命令,6个组的掷弹手全都死死攥紧掷弹筒,还临时垫了一些东西固定,尽量避免开火后掷弹筒因为后坐力偏斜,在观测手估读出大致远了多少后,他们就直接在原基础上缩短,连续猛射数轮。 前后将近20枚榴弹朝着那片阵地飞去,两挺交叉部署的维克斯重机枪终于被彻底炸烂。 隆美尔见最终结果还行,也算是证明了刚刚灵光一闪的猜想,见缝插针告诫手下士官们: “就按照这个办法,继续进攻!再遇到重机枪封锁交通壕也这么处理! 你们按照战前训练的办法使用掷弹筒,之所以打不准,都是因为战前训练太机械了。肯定是当时的训练场地太平、你们记熟标准持筒动作就能估出射程。 但实战战场不是训练场,这地方泥泞崎岖,你们想选一块平地作为发射阵位都做不到!所以手千万不能抖!发射前把筒子固定好,根据前一发误差校射、别管理论值了!” 掷弹筒比迫击炮要轻便得多,但相比于迫击炮,掷弹筒很难用,最关键的区别,就在于掷弹筒没有底座,也无法跟迫击炮那样、在部署前调平底座。 所以掷弹筒手靠着肌肉记忆的标准动作来估射程,误差是很大的。 人站的位置本身就未必平,如果站在倾斜的地面上,本身就引入了环境误差,之前训练的理论值和肌肉记忆也就废了大半。 就好比一个考驾照的人,平时练倒车都是强行硬记考场里的一块石头一棵小树作为参照物、开到哪里方向盘打死。但真到了实际上路,参照物变了,起码得回七八遍才能倒进库。 隆美尔刚才灵光一闪想到的战场经验,反而是最符合实际情况的。 b连的掷弹手们火线现学了隆美尔连长的分析意见,这才重新拾起信心,跟着战友们继续进攻。 …… “敌人密集投入了大量掷弹筒!我们封锁交通壕的重机枪组都被歼灭了!” “上校,真守不住了,敌人火力太灵活太凶猛,弟兄们都被炸得找不着北了!” 随着隆美尔不断磨合,他又往前拼死突进了数百米,距离巴约勒镇越来越近。 敌人已经想不到新招来随机应变阻挡他,隆美尔愈战越勇,最后能阻挡他的,只有弹药的快速消耗。 闪电战也好,暴风突击队也好,对后勤补给的消耗都是巨大的。 隆美尔发现实战情况不对劲、只能用掷弹筒速射覆盖解决敌重机枪节点,代价就是全连携带的手榴弹消耗速度极快。 这样的覆盖射击,干掉两挺交叉部署的重机枪,可能就要丢出去上百枚弹药。 拔除了三五个火力点后,再加上之前的消耗,隆美尔的连终于发现自己的手榴弹几乎打光了! 每个士兵平均带十几个手榴弹都不够全连使的!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李斯特上尉的c连身上。 “没办法,没法再求快了,现在开始,省着点用弹药。宁可慢一点,呼叫精确炮火支援吧,再让鲁路修副营长的a连赶紧上来替换我们。今天能不能冲过巴约勒,只能看他的a连了。” 隆美尔不得不做出妥协,随后就无奈地停留在了一道夯土碉堡防线前,然后让手下的几个排分别发报报点、呼叫加农炮营的炮火支援。 10分钟后,威廉.凯特尔少校的105毫米加农炮,就开始朝着突击队报点的大致方向开火。 第一轮偏得厉害,但通讯兵不断报点校准,3~4分钟能调整一轮,调整了三次后,炮弹便正正地落在布军的夯土碉堡上,直接把一门2磅直射炮和三挺重机枪炸毁。 对面的布军再次被震撼,他们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已经深入进攻了那么远的敌人小股突击队,还能呼叫那么精确的炮击。 布军开始恐慌,随着隆美尔的决死冲锋,失去了坚固支撑点的敌人再次败退,再次被撕开一个防线裂口。 只可惜,这样的进攻虽然精准,节奏却慢得多。每20分钟到半小时拔除一个坚固火力点,天黑之前注定是冲不了多远了。 当鲁路修带着休息够了的a连再次上来交接时,隆美尔只是又帮他往前突了数百米,就精疲力竭了。 “今晚能不能绕过巴约勒镇,就看你了,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隆美尔惋惜但又不失骄傲地叹道。 “放心吧,交给我,你们已经打得很好了。”鲁路修安慰着隆美尔和李斯特。 隆美尔:“还有一个问题,你想要绕过巴约勒,光靠呼叫后方炮火支援肯定是不行的,再往前冲,差不多就要离开凯特尔少校加农炮营的极限射程了,我们今天已经往前突了整整9公里!到时候就得等明天凯特尔少校把加农炮营前移、重新部署,才能支援到我们。” 鲁路修:“没关系,越到后面,敌人的阵地修得越差,越不够坚固,没有加农炮精确支援,我靠掷弹筒也能突破!” “掷弹筒实战没有操练时想象的那么好用,我今天发现好几个小问题……”隆美尔说着就把自己遇到的问题赶紧解释了一遍。 鲁路修闻言,眉头微皱了一会儿,却又很快重新舒展开来。 他似乎对自己的数学和几何非常有信心,拍了拍隆美尔的肩膀:“放心吧,我是奥利奥皇家艺术学院建筑系毕业的,几何测算是我的强项,环境误差大也无所谓。” —— ps:可能战场细节铺垫比较琐碎,导致追更掉了。 我不过了,今天又是八千字。第二更都五千字了。 跪求大家一定要追更,别嫌水,书能不能上推上架就看这个了。 看在我免费期日更八千的份上,很罕见了。 就算觉得写得太细了,数学和计数原理太多,反正也还没收钱呢,对吧。 (本章完) 第48章 学好数理化,杀遍天下都不怕 第48章 学好数理化,杀遍天下都不怕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鲁路修也已经能从望远镜里,清晰地看到巴约勒小镇上连片的农家平房。 一小时前,接替了隆美尔和李斯特连队的任务后,鲁路修带着他的a连继续奋勇突击,又前进了将近一公里。 如果当时他选择直接强攻小镇的话,那么此时此刻他应该已经摸到了小镇的边缘。 但他选择了绕镇而过,避开防守兵力最严密的区域,进行更纵深的穿插。 所以至今为止,他始终与镇子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同时他正面的敌人和防线工事,也终于变得稀疏起来。 一战初期,布军和法军就算使用弹性防御,阵地纵深普遍也就在3~5公里,个别特别重要的地方,会有7~8公里深度。 倒是德军在这方面做得最好,经常能设置10公里纵深的弹性防御阵地。 今时今日,在伊普尔前线、在阿尔芒蒂耶尔和巴约勒之间。因为考虑到这条铁路的后方,维系着伊普尔高地的命脉,所以布军在这里经营的筑垒阵地深度,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10公里,做得跟德军一样好了。 但愣是没想到,这么深的筑垒地带,都被德军的暴风突击队战术,在一整天之内突破了! 鲁路修等人今天取得的“强攻竞速成绩”,已经超越了本次世界大战开战以来、第二名成绩的至少三倍以上! …… 略作喘息地观望了一会儿敌情之后,鲁路修放下望远镜,把脑袋缩回堑壕内。 “连长,喝点凉咖啡吧。”他的警卫班长克洛泽递过来一饭盒早已接近冰点的凉咖啡,以及一块黑面包。 旁边还有三个排长莫德尔、迪特尔、施魏因斯泰格也都围在一起,同样啃着黑面包。 他们携带的香肠中午就吃完了,晚上只能吃面包。 因为纯猪肉制品在冰凉状态下实在太难吃了,大家都习惯了一拿到手就尽快吃光。 倒是黑面包无所谓冷不冷,哪怕天上还下着雪,也依然吃得下去。 鲁路修咽了一口咖啡润润嗓子,又开始鼓励弟兄们:“大家再加把劲,别看绕过镇子要走四公里,但今晚绝对可以绕过去! 因为我们已经突破了严密筑垒地带,再往前,无论是敌人的分布密度还是防御工事的密度,都会大大下降!” 鲁路修话音刚落,不懂行的施魏因施泰格立刻就信了,对他无条件狂热信任的克洛泽也没去质疑。 只有相对而言战术常识最扎实的莫德尔少尉,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长官,可是我们也已经完全离开了凯特尔少校加农炮营的火力支援范围。我们已经前进了快十公里!无线电台都变摆设了。” 鲁路修拍拍他的肩膀:“这个问题,刚才隆美尔连长跟我交接的时候就提醒过了,我已经有对策。” 鲁路修说着,一口气喝完饭盒中剩下的凉咖啡,往饭盒里舀了一盒雪水。 然后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最简易的仰角仪,一边指着西北边三百米开外一个夯土机枪碉堡,吩咐附近的几名掷弹组士兵: “看到远处那个夯土机枪堡了么,把掷弹筒挪到饭盒上面,再用这个简易仰角仪测量仰角,估算射程,校射一发!” 士兵们读书少,也缺乏几何想象力和物理思维,但好歹知道执行命令,于是就一板一眼照做了。 正规火炮为了测量炮管仰角,都会装备“火炮象限仪”。也就是二战黑白录影里经常可以看到的、放在炮管上形似量角器的东西。 那东西自带水平管,能轻易测出炮管和水平面的夹角。 但象限仪相对昂贵精密易坏,迫击炮组都不会配,掷弹筒就更不配了,只能用简易版的“仰角仪”替代,代价则是省略了“找水平面”的功能。 为了弥补这一点,迫击炮组就得在开炮前调平炮座底板。而掷弹筒没有底座,也就永远无法靠自身消除这一误差,所以才难用。 下午隆美尔连队的掷弹筒组在端掉火力点时,屡屡测不准射程,浪费了大量弹药,主要就是这个原因。 莫德尔和迪特尔少尉等颇有天赋的基层军官,原本也觉得这个问题不可能解决,但此刻听了鲁路修长官轻描淡写几句话,立刻眼神就亮了。 对啊!掷弹筒找不到绝对水平的地面作为仰角参照面,那直接在饭盒里接一盒水、用水面作参照面不就够了么? 自然界的静止水面肯定是绝对水平的呀。 而就在他们琢磨其中道理的时候,几名掷弹筒手已经按鲁路修的点拨完成了瞄准,三个掷弹筒同时齐射了一枚,榴弹飞过数百码的距离,其中还真有一枚不偏不倚炸中了夯土碉堡! “赶快趁机夺取阵地!轻机枪压制!” “连长的点拨真是化腐朽为神奇啊!” 己方指挥官的“算无遗策”,向来都是最能鼓舞士气的。原本颇为疲累的士兵们,在看到神炮手首发端掉碉堡的那一刻,一个个都忘却了疲惫,全部奋勇冲杀了上去。 部队就这样气势如虹地继续推进,士兵们对于掷弹筒的打击效果,也更多了几分信赖和期待。 而当鲁路修在挺进途中再遇到碉堡或机枪火力点拦路时,他还因地制宜,继续把之前的战术指导玩出更多样来。 “如果觉得昏暗视野不好、饭盒面积太小不好量,那还可以充分利用自然水面——我们现在可是在伊普尔地区作战!比利金人炸堤放水留下的积水到处都是! 你们要学会观察环境!利用堑壕里积水比较平静的位置,发射掷弹筒之前,把掷弹筒虚握着放在水坑上测仰角! 如果水波静不下来,就尽量找有浮冰的位置!现在可是冬天!这些小技巧作战操典里不会写,参谋部的人预料不到这种特殊环境!但数学好物理好脑子好的人,要学会自己随机应变!” 如果说隆美尔的指挥风格是剽掠如火,莫德尔是其徐如林, 那么鲁路修的指挥风格就是一派儒将风范,一切能计算的东西,都要精确量化。 这种智珠在握的姿态,不仅真有实效,还能让士兵们特别安心,总觉得一切都在掌握中,再危险的环境也没什么好怕的。 窥一斑可知全豹,就靠着这样冷静到令人发指的指挥,全连士兵的神经如钢铁般坚毅,毫不怀疑地执行着连长的命令,义无反顾地继续往纵深穿插。 当天色彻底全黑时,鲁路修已经彻底撕开了敌军在巴约勒镇西南郊的防线,渗透到了防线侧后方。 随后博克少校带着整个营也渗透了进来,把防线的缺口进一步撕扯得更大。再然后就是白天在铁路北侧担任佯攻的伦德施泰特少校的第2突击营,也趁着夜色摸到铁路的南侧,迂回到前线。 到了后半夜,连李斯特上校的第12师第16团整个团,也从缺口里钻了过来,对巴约勒小镇俨然形成了西南侧翼的半包围。 位于小镇防区的布军第3军,如果再不走的话,明天一定会被截断铁路后路。 到时候就算不被围歼,也会失去走大路撤退的通道,要是最终没守住镇子,就只有往东北方撤退、撤上伊普尔高地了。 但布3军如果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撤退,最多也就撤走人员,很多物资绝对来不及搬走——沉重的物资和装备,只有走铁路才能全数转移。而沿着没有正式道路的山坡丘陵爬上伊普尔高地,士兵们随身是携带不了多少负重的。 …… 巴约勒镇内,布第3军军长普特尼中将,直到午夜时分,才真正意识到敌人已经强大到了何种程度、如果再不做点什么,自己似乎有覆灭的危险。 “敌人居然一天之内就突破了十几公里!彻底突破了我们的筑垒地带,进入了防守相对松弛、没有堑壕网的后方!” “你们这些废物!居然连敌人突破防线后往后方迂回了多远都不知道!我需要了解敌人渗透的威胁程度、会不会影响我军的后路,会不会影响斯滕福德连接到巴约勒的铁路!” 因为夜间下面各级部队上报上来的战况很不清晰,普特尼中将忍不住大发雷霆,狠狠训斥了他们。 但部下也觉得很冤枉,都想尽办法解释:“军长,这不能怪我们,天太黑了,敌人依然神出鬼没,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摸黑进攻的。而且这些敌人太可怕了,他们似乎不会累一样,打了一整天还在进攻!” 这些布军军官又哪里知道,对面的鲁路修为了确保进攻的连续性,都是让突击营各个连轮流休息、交替执行任务的。 虽然每个连每轮可能也就两小时休息时间,就要再换一轮。但对疲惫至极的士兵而言这也够了,鲁路修不让他们睡更久也是怕士兵们冻死——这可是12月的北海沿岸地带,还下着小雪。 相比之下,布军将士的睡觉时间更统一,所有人都累一整天了,再面对夜战都快崩溃了。 普特尼中将了解前线情况的真实恶化程度后,也是暗暗胆寒。 他知道如果再被动防御,被切断退路的概率就会越来越大。脑内挣扎了一番后,他终于做出决定: “明天一早,不,凌晨四点半好了,就让第3师转守为攻、朝镇子西南侧穿插进来的那支敌军发起侧翼反击!一定要截断他们,否则我军的退路就完了!再让铁路北侧的第7师往后收缩,分出两个团协助第3师补防。” 普特尼的参谋立刻就去打电话,通知第3师长罗林森。 罗林森少将接听后,顿时叫苦不迭:“军长您知道的,我们师战前就只剩三分之一老兵了,刚补充进来的四个新兵营枪都没怎么摸过。让他们填线还行,反攻简直就是送死啊……” 但普特尼不跟他讨价还价,强逼着他必须发起反攻,把敌人伸进来的这根钳子斩断!否则就等着回去后上军事法庭吧! 罗林森反复据理力争,最后也没能避免这个差事,只是从军长那里得到了一个安慰奖性质的承诺: “这个任务必须执行!不过我也知道你难,不会让你独自战斗的。我已经向后方求援了,总司令许诺把驻扎在波珀灵厄的骑兵军主力调来增援我们!到时候你们同时发起反击、让敌人首尾不能相顾!骑兵兄弟会帮你吸引敌人火力的。” 罗林森听说有骑兵军紧急增援策应,这才放心了些,表示天亮前会发起反攻,斩断敌人的渗透。 (本章完) 第49章 让敌人的骑兵师能歌善舞! 第49章 让敌人的骑兵师能歌善舞! 罗林森少将被军长逼着承诺了天亮前发起整体反攻。 但事实上,当天夜里前线就有一部分布军军官,基于对战况的实时判断,自行组织了一些小规模反击,试图掐断德军伸进来的铁钳、夺回自己丢掉的阵地。 甚至不光有位于德军铁钳东北侧的布军这么干了。连德军铁钳的西南侧,也有法军将领为了策应盟友,主动发起了几波夹击攻势。 但毫无疑问,这些仓促组织的反攻,都没能斩断德军的铁钳,反而给己方造成了重大伤亡。 因为巴里亚第12师和第6师的主力,已经整体补防进了白天刚刚夺取的阵地,并且构筑起了稳固防御。 连12师师长卡尔.柳德波特少将本人的师部,都已经往前移了至少五六公里。 大量的mg08重机枪,甚至一些直瞄野战炮,都被拉进了新占领的阵地。 所以无论布军还是法军发起反冲锋,都会陷入交叉防御火力的天罗地网! 而布军和法军当天蒙受的最大伤亡,其实就来自于这种反攻—— 白天一整天、那两个突击营的突破,从绝对人数来看,其实并没有杀掉布军多少人。 鲁路修所在的连队,一整天血战下来,也战死了70多个人,重伤不得不撤回后方的,也有100多人,他的连队蒙受了高达三分之一的伤亡,这还没算那些不用下火线的轻微伤。 而被鲁路修连队杀伤的敌人,其实也就大几百人。如果把两个突击营的总战果都算上,总数或许接近两千人了。 考虑到敌人并不精锐,布第3军之前在蒙斯受过重创现在大量都是新兵,这个交换比本身不算什么。 突击营最大的贡献,在于突破,在于撕开口子,让德军从“进攻方”变成了“防守方”角色。 因为威胁了敌人的退路、攻敌之所必救。 原本德军两个师都要离开堑壕冲锋,暴露在炮火和机枪的直接杀伤之下。 现在却可以在堑壕里蹲坑,让敌人冲锋、暴露在炮火和机枪之下。 如果打仗可以和《钢铁雄心》游戏那样数据量化的话,那就相当于原本德军全体进攻部队都要蒙受一个“防御力除二”的debuff,而敌人可以享受一个“防御力乘二”的正面buff。 但现在,因为鲁路修战术的搅动,局部攻防角色转换,德军两个师都可以防御乘二,布、法军才要防御除二。 卡尔少将在当晚击退了敌人的两次反击后,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起来,他心中对鲁路修贡献度的认识,也愈发具象化了。 “原来进攻战役还可以打成这种形态、打得这么爽!本来我的战士们才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冲锋的一方!现在靠着那小子的筹划,咱就可以舒舒服服蹲坑、让敌人顶着弹雨冲! 战后一定要劝大哥晋升他!只要他战后把突击队战术的操典编出来,用于全军推广,光凭这份策划的功劳,少校就跑不了了!” 卡尔少将看着各个防区送来的最新战报,看着阵地两侧不断割麦子一样倒下的布军、法军,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得不行。 用两个营的单点突破,就换来了两个师可以蹲坑防御,这买卖太值了! 德军的两个师就这样在堑壕中安稳蹲了一夜,对反击敌军造成了数千杀伤。 而布军前线部队越是反攻不下,噩耗逐级上报之后,上面的将领就愈发焦急、更要加码反攻力度。 比如驻扎在波珀灵厄的布骑兵军,就遭到布军总司令弗伦奇元帅的反复电话催促,让他们务必明早天亮前赶到巴约勒镇,对可能已经渗透绕后的德军突击队展开全力猛攻!务必将其彻底摧毁! …… 鲁路修并不知道自己被布军高层盯上了,此时他正带着几支小部队,在巴约勒镇的后方空虚地带肆虐穿插呢。 自从突破了布军的严密筑垒地带后,他的活动空间其实大了不少,利用夜间摸黑偷袭,着实给敌人后方造成了不少破坏。 后半夜凌晨三点左右,鲁路修派出的两个排先头侦察部队,在莫德尔少尉和迪特尔少尉的带领下,甚至化整为零、终于摸到了巴约勒镇和后方斯滕福德之间的铁路线旁。 鲁路修交代他们的任务,就是尽量破坏铁路——因为鲁路修知道,只有让敌人知道维系他们补给的铁路都保不住了,巴约勒镇内的守军才会慌乱,考虑撤退,从全局层面破坏布第3军的士气。 但因为12月21日对应农历初五,上弦月还很黯淡,夜里视野非常差,莫德尔和迪特尔一开始还不知道自己摸到哪里了。 最后,还是摸着摸着,突然看到前方一公里外突然有火车经过,他们才知道自己终于绕过了整整半边镇子、摸到了后方铁路线上。 迪特尔少尉看到运满了物资的火车,忍不住要上去搞破坏:“咱上去用掷弹筒轰几发、把火车炸了吧。要凑到近前放炸药包肯定是来不及了。” 莫德尔却更谨慎,他在脑中复盘了一下出发前长官的话,这才否决道: “不行!长官是让我们破坏铁路,只靠几发掷弹筒,最多把火车炸翻炸伤,不能确保把路炸断。偷袭的机会只有一次,咱还是趁着敌人不防备,慢慢摸过去安装炸药包。 而且长官推演过,只要铁路炸断,敌人肯定无心守城,有可能往北撤上高地。这些物资刚运进去,他们未必来得及掉,说不定还会便宜我们呢——你非要炸火车,等它卸完货返程的时候再炸。” 迪特尔一想,好像还真就是那么一回事,就果断听从了。 两个排的突击队,就以渗透侦查的模式,慢慢往前摸,一路上也短促交火干掉了两支布军的铁路巡逻队。 但因为到处都在打仗,这里的交火也没引起太大注意。这个时代不存在特种作战,后方的戒备往往很松弛。 半小时后,他们就摸到铁路边,然后简单埋好了爆破装置,把能找到的炸药包都塞到了铁轨下面、与枕木绑紧。 不一会儿,之前运完军备物资进入小镇的火车,果然开回来了。车上还运了一列伤兵和尸体,还有少数需要撤出的文职人员——当然莫德尔并不知道车上运的是什么人,在战场上,也没法律规定运了伤兵的火车就不能炸。 在莫德尔眼中,他只看到一火车的敌军战斗人员在撤退。 “起爆!”随着莫德尔一声令下,突击排的随行工兵压下了起爆器,十几公斤的tnt瞬间起爆,把铁轨掀飞了好几段,也把临近的五六节车厢炸上了天,其余车厢也被巨力拉扯得脱轨翻覆。 火车上绝大部分的布军士兵,都被这一波炸死、撞死、摔死了。 少数受伤者挣扎着钻出火车,也被莫德尔和迪特尔左右夹击,用冲锋枪对着火车废墟往来扫射了几遍,随后才赶紧撤走。 大约四点,莫德尔终于重新找到了鲁路修长官,简单汇报了情况。 “长官!我们找到了布军的铁路并且将其炸断了!” 鲁路修忍不住眉毛一扬:“很好!这下巴约勒镇上的布3军就非撤不可了!不过我们也别大意,敌人肯定会有最后一波疯狂的报复。 现在我们赶紧加固工事、撑到援军跟进补防,那样就能把战果全部消化掉了。给李斯特团长发报,让他赶快带着第16团过来接管阵地,让伦德施泰特营长也逐步向我们靠拢!” “是!长官!”负责通讯的施魏因斯泰格排长立刻去安排。而莫德尔、迪特尔则加入了挖深堑壕、增设散兵坑、伪装火力点的行列。 而敌人的动向,还真就被鲁路修猜了个七八不离十。 仅仅二十分钟后,一个突前侦查的排就发回无线电报,向鲁路修示警: “长官!我看到北边斯滕福德方向,有大批机动部队朝我们这边来了!是敌人的骑兵师!” “骑兵师?”鲁路修一愣,脑中不由浮现了前世看过的一部电影《战马》。 那部2011年的电影里,就拍摄了些一战中布军骑兵师挥舞着马刀朝着重机枪阵地冲锋送死的镜头。 如今才1914年,战争才刚开打几个月,敌人的战术思想确实还挺落后的,会不会…… 想到这,鲁路修内心不由升起一丝热切,连忙问身边的人:“莫德尔,你对布军的骑兵了解么?知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武器?” 莫德尔倒是基本功很扎实,想都没想就回答:“有手枪和卡宾枪,也有马刀和骑兵剑这些冲锋武器。” 鲁路修大喜:“很好!你们分两个排,去旁边小树林里隐蔽,挖几个散兵坑,用挖出来的土堆夯到轻机枪两脚架上!把所有装水容器都装上雪水,准备冷却机枪管!或者干脆铲积雪把机枪管埋了只留一个口子! 所有冲锋枪手集中,一会儿先用冲锋枪阻敌迟滞,勾引敌人!让他们觉得我们缺乏远射程压制火力!” 在鲁路修有条不紊的指挥下,a连的将士们全部忙碌起来。同时后方的博克少校带领的隆美尔、李斯特等连队,也加速往这里靠拢,并且沿途选择合适的阵地,摆开口袋。 鲁路修只觉心中热血沸腾,打了一整天高烈度的憋屈仗了,难得可以跨时代欺负一下思想落后的敌人,这种机会不抓住怎么可以! 当然要先示弱,勾引敌人多投入多下注了! 等会儿就让那些“游牧”变得能歌善舞! —— ps:算了,两更早上一口气更完,就为了求点评论、求点追更。 因为要8月中旬才能上架。追更千万不能散啊,这口气一散书就完了。 (本章完) 第50章 歼灭骑兵师,攻克巴约勒 第50章 歼灭骑兵师,攻克巴约勒 12月21日,凌晨四点半。 巴约勒镇西北方、距离镇子大约3公里的位置。 布国第1骑兵军军长、艾德蒙.艾伦比中将(下图),正亲自带着他麾下的第2骑兵师、第3骑兵师,刚刚赶到战场。 原本巴约勒镇这边出事儿了,是应该让离得更近的斯滕福德守军,也就是加1师、加2师来增援的。 但谁让坎拿大人反应迟钝,管理混乱,原先没打过仗。仓促之间,远征军总司令弗伦奇元帅,只好把这个紧急任务交给了骑兵部队。 于是艾伦比中将只好连夜赶了30多公里路来到这里,先从波珀灵厄绕路到斯滕福德,再由斯滕福德南下来到这里。 “听说敌人只有一些小规模的渗透袭击部队?这种偷偷摸摸窜来窜去的老鼠,倒确实适合我们骑兵来抓。” 艾伦比中将先在望远镜里看了一下火势未熄的斯滕福德-巴约勒段铁路被炸现场,看到好几节火车车厢还在熊熊燃烧,他知道敌人肯定还在附近,不可能撤远的。 他立刻派出了几个骑兵连撒网搜索、火力侦察,争取尽快摸清敌人布防位置。 手下的骑兵军官们也都很勇敢,坚决地执行了这条命令。 似乎是为了印证艾伦比中将的猜测,骑兵连刚往西南方撒出去没多久,就传来了爆豆一般的枪声。 艾伦比中将眉头一皱,一边再次举起望远镜亲自观察,一边在心中盘算: “看起来敌人确实不多,这个火力密度,也就几百人的样子,应该不会超过千人。 就这样一支渗透骚扰部队,都会让巴约勒守军不敢出来反击,普特尼那家伙是老糊涂了么!” 艾伦比在心中腹诽了一下老同事普特尼、也就是步兵第3军的军长。 他又哪里知道,普特尼这一晚上并不是没有反攻,只是之前的反攻主要是朝着德军主力的方向攻的,而且都被击退了。 而对于眼前这支渗透到最后方的敌人,普特尼手下的部队也都是步兵,黑夜中哪敢撒网追击?就算遇到了,也没法呼叫友军快速合围,岂不是白白送菜么? 既然知道敌人那么精锐,普特尼肯定要把这种围歼任务让给骑兵友军了。 艾伦比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于是立刻下令:“高夫少将,你立刻带着第2师迂回包抄。听说这支敌人有一定的自动火力,但射程似乎不远。 骑兵进攻密集火力的敌军阵地会比较吃亏,所以我们要尽量分散队形、从多个方向包抄合击!好在敌人数量不多,到时候肯定会顾此失彼,我们一起上绝对可以全歼这支敌军精锐!” 骑2师师长舒伯特.高夫少将并不敢托大,但还是执行了军长的命令,分出麾下一个骑兵旅大范围迂回,他自己则带着另一个旅作为预备队,同样往西转移。 军长说“敌人的自动枪械射程似乎不远”,这应该是从总司令那里听来的情报,是守卫巴约勒的第3军上报的。对于这种转了好几手的消息,舒伯特肯定不能直接全信,还要亲自验证一下。 1914年的布军骑兵部队,每1个骑兵师下辖2个旅,旅下辖3个团、团下辖3个连(步、炮兵才有营,骑兵没有营,团下面直接到连) 每个师9000多人,其中1200人的炮兵、分成两个炮营、每营24门便于机动的轻型野战炮,共48门——不过实战中,如果是长途机动作战,野战炮的机动速度肯定还是比骑兵慢,进入战场后还要时间部署阵地。所以在打得急的时候,炮兵往往赶不上第一轮战斗。 另外,全师还有600人的通讯、工兵、后勤等辅助士兵。 最后剩下的7200人都是骑兵,所以一个旅是3600骑,团1200骑,连400骑。 舒伯特师长分出一个旅试探性迂回、接近后,很快跟鲁路修所在的营交上火了。 一番亲自验证后,布军骑兵虽然也付出了百十骑毙命的代价,但也大致摸清了敌人的阵地分布。更关键的是,手下人真的确认了一个重要情报: “师长,敌人应该确实是装备了那种新式的、可以连续射击手枪弹的小型自动武器!也就是第3军上报的‘冲锋枪’!我们的战士试探进攻不利后,只要退到两百米外,就绝对没事了,不过还是要小心敌人的步枪。” 舒伯特彻底松了口气:“原来这种枪果然只有不到200米的射程!那就没事了,他们人少,过会儿我们四面八方一起涌上去,绝对可以灭掉这些所谓的德军精锐! 再给你们半个小时迂回到位,现在进攻还有点早,但也别拖到完全天亮,天亮后敌人的视野也变好了。” 完全天黑的情况下,骑兵大规模密集冲锋容易撞到自己人,容易发生混战误伤。但完全天亮也不行,所以就五点多刚蒙蒙亮的时候最好。 一切就这么定了。 …… “为什么不让mg15轻机枪组开火?连长,敌人都冲上来了!” 擅长指挥机枪的迪特尔少尉,在看到敌人几次试探性接触被击退后,急得不行,很想立刻表现自己,于是屡屡向鲁路修请求。 但鲁路修的军纪非常严明,说要保持机枪火力静默就必须静默,不许提前暴露。 “迪特尔!沉住气!我们昨天的持续进攻节奏非常快,机枪组们其实没捞到多少表现机会!倒是冲锋枪组大放异彩、吸引了敌人的恐惧。 现在敌人敢用骑兵军反攻我们,说明他们根本没料到我们这种快速机动渗透部队,也会成建制装备机枪!一定要沉住气,勾引敌人全力冲上来!只要不是整师、整旅地往上冲,就不能暴露机枪!” 于是德军突击营各部就继续隐忍,伪装过的火力点也都非常沉得住气。隆美尔、李斯特等连长也都跟鲁路修一样严格地约束部下。 布军骑兵的进攻准备越来越充分、包围圈也越拉越严密,渐渐地,还有少数布军骑兵的13磅轻型野战炮已然赶到战场、完成部署,并且开始对德军突击营炮击! 也幸亏这种炮击的火力密度并不大,骑兵用的13磅炮折算过来大约是70毫米口径,一夜急行军能赶到战场的也没几门。 鲁路修这边,阵地构筑得很严密,人员分布又松散,躲在壕沟里还不至于被70毫米小炮严重威胁。 这种面对炮击继续只能用冲锋枪乃至掷弹筒反击的“怂样”,愈发助长了布军骑兵的骄纵。 “全军冲锋!放信号弹!” 终于,布军骑兵也被德军偶尔的掷弹筒抛射抽杀搞得沉不住气了,眼看东边亮起了晨曦的第一缕微光,艾比伦中将和舒伯特少将先后下达了总攻命令。 数以千计的布军骑兵,开始朝着看似弱小的德军突击营冲锋! 地球历史上,伊普尔战役中那次造成布军第2骑兵师减员过半、以至于被搬上大荧幕《战马》的经典场面, 没想到却阴差阳错地换了个地点,在这片巴约勒镇北部的小树林和原野间上演了! “终于中计了!所有mg15轻机枪组,全部开火!自由射击!” 鲁路修在敌军少量70毫米炮的炮击下憋了那么久,差点都觉得自己内脏被微微震伤了,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等到敌人中计了! 他大声喝令,吐尽胸中浊气,随后也抄起冲锋枪,不敢冒头离开堑壕,只是举枪过顶、以后世黑叔叔信仰射击的姿势,对着壕沟外的敌人“哒哒哒”泼洒着9毫米手枪弹。 每个连16挺之多的mg15轻机枪,全营理论上有60几挺。凡是幸存下来的机枪组,全部对着敌军骑兵疯狂泼洒弹雨。 原本因为缺乏水冷散热套、而无法持续射击的轻机枪, 也因为12月底的寒冷作战环境、下过雪的天气,变得完全不用担心火力持续性的问题! 没有水冷,咱有雪冷!直接铲雪把枪管埋起来射! “哒哒哒!咔咔咔!”疾风骤雨一般的金属风暴,如怒浪狂涛朝着轻骑兵席卷而去。 无数骑兵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钻出无数个血洞,瞬间倒毙坠马。 而他们的战马,也被大量扫射击杀,伤亡率一点都不比马背上的人低。 惨嗥嘶鸣之声,一时间响彻整片原野。 鲁路修所在的这个营,原本选择的阵地就稍稍带了点弧形,还依托了两片小树林。 这样的地形,也导致敌人进攻时,有一部分部队会自然而然钻进弧形的凹面,就像是钻进了一个天然的口袋。 布军骑兵当中,扮演了这个钻口袋角色的,正是舒伯特少将的骑2师的一个旅。 于是这个旅首当其冲,几乎被来自左右前三个方向的好几十挺轻机枪持续交叉扫射! 偏偏1914年的布军随机应变能力也比较差,军官们脑子普遍还比较轴,会“英勇”地坚决执行命令。 否则也不至于出现电影《战马》里那种标榜骑士荣誉感、实则无脑送死的场面了。 敌人的这份呆板,就由鲁路修照单全收了! 布骑2师的一个旅,几乎就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被交叉绞杀在这片地带!哪怕原本就不满编,凑不到3600骑,但至少也死了两千多骑! 而后来根据战后统计,在这片弧形凹陷阵地上,至少收尸到了两千七八百个战死的骑兵!一整个旅,除了极个别逃兵,其余尽数全歼于此! 而骑2师的另一个旅、以及骑3师全部,他们的损失同样不小。 只不过这些部队还有时间反应,发现不对劲还能赶紧屁滚尿流撤退,跑得快还能逃出去。 舒伯特少将的另一个旅,在冲锋时好歹分了几个波次、留下了一些预备队,所以只有最前面的6个骑兵连遭到了突袭重创,连连败逃时,已经被收割了过半人命。 剩下6个连的预备队哪里还敢再上,纷纷试图拉开距离。 可一开始德军就是故意示弱、放近了打的,mg15轻机枪的有效杀伤距离完全不逊于其重机枪原型,在1500米上照样能杀人。 骑兵连连败逃,也不免被背后扫射驱赶了一路,不停有士兵背后中弹坠马,惨嗥了快半小时才完全脱离战斗。 艾比伦中将亲自督领的第3师,情况比这边稍微好一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 仅仅半小时后,伊普尔城内。 布国远征军总司令、约翰.弗伦奇元帅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留着浓密纯白色大胡子的老元帅拿起话筒,仅仅听了一句,手就一哆嗦,话筒跌落在地上,啪地砸坏了外壳。 “元帅您怎么了?您没事吧?”旁边的参谋连忙扶着他坐下,还以为老元帅是血压过高身体不受控制了。 “这……这怎么可能!敌人只是几个营的渗透部队,就几乎歼灭了舒伯特少将的骑兵师!还把艾比伦中将的另一个师也打残了!” “什么?”旁边的参谋们也都震惊不已。 这绝对是昨天战役打响以来,最大的损失了。 巴约勒前线打死打活打了那么久,也不可能有一万人以上的伤亡总数!再怎么打总损失还控制在四位数。 可是仅仅半小时骑兵军就丢掉了好几千条人命、算上伤兵的话绝对过万了! 这就是用骑兵四面八方同时冲击密集重机枪阵地的下场吗? 可是,就算骑兵不适合现代战争了,不是应该拉扯着打的吗?怎么会掉进这样的陷阱? “这不可能!敌人只是渗透部队,怎么会装备那么多重机枪!谁不知道德军的重机枪有70公斤重呢! 你告诉我这种渗透部队能扛着70公斤的枪到处跑、而且还不是扛一挺两挺,是上百挺!” 也难怪骑兵部队轻敌了,这是任谁都不可能想到的事情。 如此惨败,已然让布军总司令部都陷入了相当的混乱。 …… 巴约勒城外,德6集巴里亚第12师的师部内。 鲁路修的顶头上司、师长卡尔.柳德波特少将,此时此刻的心情显然是与约翰.弗伦奇元帅正好相反的。 “几乎歼灭敌军一个骑兵师?重创一个骑兵师?太好了!立刻通知集团军军部!还有,赶紧让前线安排扩音器,对着巴约勒守军喊话,打击动摇他们的士气! 还有,把刚弄上来的那几门扔煤气罐的‘喷烟者’,全部把装药去掉,给我塞传单!来不及印刷?来不及印就手写啊!内容又不难,就是告诉他们,布军总司令部派来增援巴约勒的援军,已经被我军围点打援干掉了! 他们的铁路已经被我们炸断!补给已经运不上来了!现在援军都死光了,他们还要守着这个小镇吗!” 卡尔少将这一连串基本操作,倒也扎实。一切事务都按他的吩咐安排了下去。 德军侧翼围城的部队,开始新的炮击火力准备,对着小镇轰击。士兵们在前线用能找到的一切扩音设备隔空喊话。 几个小时后,手写的传单也通过凌空炸裂的煤气罐,洒落到了镇子里。虽然数量不多,但制造敌军人心的动摇,已经足够了。 “对面的布军将士们!你们已经没希望了!你们的援军被消灭了!铁路被炸断了!帝国的大军已经包围了这座城镇!” 而事实上,德军当然没能包围,且不说巴约勒正北方朝着伊普尔高地的那段山坡不可能被包围。 就算是西北方沿着铁路的区域,其实也就最多两个团的德军渗透过去了。 但问题是巴约勒镇上的布军不知道,他们陷入到了不断有噩耗、不断有假消息降临的惶恐不安中。 最终,他们也只是再死命坚持了一个白天。 当夜幕再次降临时,布第3军军长威廉.普特尼中将已经约束不住士气极度低落的残兵了。 数以千计的新兵、往北沿着丘陵坡地,爬上伊普尔高地边缘的凯默尔山,撤进了布军第1军的防区。 那地方说是山,其实最高点海拔也就155米,换到别的地方根本不配叫山,也就在低地国家才算山,毕竟旁边还有大片大片海拔为负的沼泽地呢。 凯默尔山上,布军发现己方的逃兵涌上来,一开始还试图开枪警告。最后实在是法不责众,才只能作罢。 第1军军长道格拉斯.黑格中将听说情况后,还亲自来到凯默尔山主阵地视察、约束军纪,还下令把逃兵先关进禁闭营。 形势恶化到这种程度,第3军的威廉.普特尼中将已完全不可能守住巴约勒小镇,他也只能带队撤上伊普尔高地。 只不过作为主将,他为了维持住尊严,是跟最后殿后撤退的一个团一起行动的。 而仅仅几个小时后,也就是22日天亮时分。远征军总司令弗伦奇元帅一觉醒来,听说第3军在没有得到命令的情况下,自行放弃了重要阵地撤上山,他也不由大怒。 他下令把普特尼中将卸了枪,跟随一批指挥不力的抗命军官一起,押送回伦敦、上军事法庭接受审判。 …… 普特尼中将带着溃军逃上凯默尔山后不久。 德6集12师、6师的部队,也如潮般涌入巴约勒小镇,摘取这颗胜利的果实。 而冲在最前面的,正是博克少校和伦德施泰特少校的那两个突击营。 鲁路修指挥的连队,又冲在这两个突击营的最前面。 —— ps:周末就不拆更了,一大章写到攻下小镇,免得大家不耐烦。 而且今天要控制字数不能超20万字整,免得多提前一天下新书榜。(理论上新书榜要到8月4号,但明天肯定就超20万字了,浪费一天新书榜。今天这更更完后要卡19万9千字) (本章完) 第51章 发点战争财,再接再厉继续干 第51章 发点战争财,再接再厉继续干 鲁路修的士兵们冲进巴约勒小镇时,几乎全都骑着战马,来去如风。 他们本就是从第12师直属骑兵侦查连改编而来,骑术底子很好。 昨天一早伏击歼灭了布军第2骑兵师、重创第3骑兵师后,虽然半数以上的战马都被机枪扫射报销了,只能拿来分割吃马肉,但还是有一小半的无主战马被活捉。 布军直接战死的骑兵至少在五千人以上,所以凑两千匹好马分给两个突击营的将士骑乘,实在是宽裕得很。 巴约勒镇面积不大,建筑也大多残破,但鲁路修带队冲进镇子后,很快就发现了极为丰盛的收获! 连队沿着铁路进镇,刚走没多远,就看到火车站台边凌乱堆码着大批来不及处置的物资——估计就是昨天返程时被莫德尔炸毁的那列火车,所卸下的货物。因为战况变化得太快,敌人甚至都没来得及入库就跑了。 倒是车站旁边不远处的几座仓库,似乎被撤退的布军放火点了。 鲁路修见状立刻下令救火,火车站的消防水龙倒是没被破坏,百十个突击队员手忙脚乱接水一阵乱喷,总算扑灭了火势。 估计是那些放火的布军士气太低落,刚点着就跑了。 也多亏鲁路修是骑马赶来的,要是没缴获够战马、得靠腿着来,那估计也烧光了。 灭完火,鲁路修赶紧大致清点了一下战利品。 仓库里的弹药并没有被放火,估计是布军没这个胆子,怕仓促销毁弹药时威力不好控制、把自己炸死。 鲁路修至少缴获了上千万发7.7毫米子弹,还有近20万发炮弹——但绝大多数都是二磅炮,也就是40毫米口径的。 70毫米以上的不到5万发,105毫米及以上的更是只有1万多发。 这些弹药大多跟德制的不兼容,只能上缴,等将来缴获的敌人武器多了,或许能组建敌械师用。 除了弹药,仓库里一半多都是粮食和腌肉罐头。 还有法兰绒的毛毯、羊毛呢子的大衣,布国本土产的威士忌,阿三的红茶,新大陆运来的咖啡雪茄巧克力——这些都能拿去卖了变现。 唯一算得上军用战略物资的,就是一仓库的橡胶轮胎了。 另外还有一堆大炮来不及运走,但布军撤退时都往炮管里塞了手榴弹,确保把管子炸坏。德军缴获后,也只能看看除了炮管以外的部分,有没有回收价值。 “草,那些布狗的日子过得真好,到底是掌握了海军,能源源不断从全世界各地把物资运到本土。不像帝国,运点东西得偷偷运,嗜好品早就运不进来了。”鲁路修身边的下属无不感慨愤然。 鲁路修这边刚粗略盘点了一番,博克少校也带着隆美尔、李斯特他们几个连到了。 心腹眼线克洛泽第一时间通风报信:“营长他们来了!长官,这里的情况该怎么上报?” 鲁路修来不及多想,果断吩咐:“报损,布军撤退时放火,除了铁皮罐头和玻璃瓶的威士忌,其他东西都被烧了。所有东西拿湿布盖上,就说是灭火时浇的。 具体我自己会和营长商量,火车站的仓库全部贴上封条,让他们去别处发财——镇子上又不止这一个地方有油水。” 鲁路修只是抢先占了布军撤退后留下的最肥一块仓库,其他还有些汤汤水水,他这点人也占不过来,就留给友军好了。 他们这两个突击营,出生入死拼得那么狠,促成了敌第3军的总崩溃。 好不容易打了胜仗,拿点战利品怎么了。 博克和隆美尔等人很快找到他,鲁路修也很慷慨:把威士忌跟大家分了,两个突击营的将士每人一瓶,还给一盒新大陆的雪茄(一盒五根),肉罐头也全部分了。 两个营的士兵肯定吃不掉那么多威士忌和肉罐头,多出来的部分,各级军官也能分润一点。 粮食和弹药、轮胎全部上报,也给上面意思意思。 而咖啡红茶巧克力这些,剩下的雪茄,外加法兰绒和毛呢、皮革制品,鲁路修就全昧下了。 营长博克少校那儿,许诺将来稍微分润一点点,毕竟他是长官,又有个总参谋长舅舅,不能得罪。 其他人暂时给这点好处就够了,鲁路修也不是贪财,而是他想到此次战役结束之后,回到后方,自己肯定要想办法在军工领域搞更多事情。 没钱可没法让自己的设想落地,更没法扩产。同样一笔钱留在他这种穿越者手上,发挥出的价值起码超过在别人手上数倍。 等将来他在军工界也稍稍发达之后,再拿出一点来回馈战友,给战死和负伤的袍泽额外抚恤、补贴,也算是良性循环了。 博克少校也隐约知道鲁路修稍微做了点手脚,但他懒得计较这些细节。 在收了半车皮的酒水后,博克少校表示上面的关系他都能搞定。他还指点鲁路修: 那些橡胶轮胎别直接上报给师部或军部,而要报给后勤运输部门,包括军方的铁路调度部门。这样才能换取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加塞足够的额外车皮,帮大家把东西运回去。 鲁路修立刻领悟,就把所有橡胶制品从上报清单里划掉,让博克少校代为处置,然后把报告里的火损描述稍稍修饰了一下。 当天后方就来了好几列拉货的军列,其中两列额外多挂了五个车皮,把属于鲁路修的东西偷偷运走,转移到后方指定地点。 …… 拿下巴约勒小镇,接收了敌人一整个军的遗弃物资后,德军算是回了一大口血,执行后续战役目标的底气也足了很多。 不过一张一弛总是要的,突击营连番血战,已经疲惫至极。 拿下镇子后,一线作战任务只好交给其他友军,突击营的将士们全部占了镇子上原先最好的旅社,好好吃饱喝足大睡两天。 好在布军之前的防御纵深本就不太深厚,巴约勒这边被突破得那么快,敌人的后方阵地来没来得及重构、加固。 所以从巴约勒到下一个重要据点斯滕福德之间的旷野地带,还是在短短两天之内,就被德军常规部队突破、占领、消化。 到了12月24日上午,德军先锋已经突进到了斯滕福德市东南侧两公里左右的位置,两天时间里又前进了将近十公里。 只剩进城前的最后两公里,才被布军新构筑的城防阵地拦住——本来,德军理论上还有可能推进得更快一点,但毕竟已经是12月24了嘛,西方人大多有过平安夜和诞节的习俗,双方士兵们打仗就都不怎么提得起劲。 地球历史上,开战第一年的平安夜,双方还有默契停战过。但在这个世界,伊普尔战役正打到最紧张的时候,彻底临时停火显然是不可能了。 估计也就在南边德法两军之间的交战线上,会有平安夜停火。由此看来,似乎德布之间的仇恨,已经隐隐然有超越德法仇恨的趋势。 而同样是在这两天之内,对面的布军其实也做了很多防御部署调整工作,并没有坐以待毙。 早在巴约勒丢失的当天晚上,布国远征军最高层就知道光靠手头的部队怕是堵不住防线了。 所以远征军总司令约翰.弗伦奇元帅,就亲自给伦敦发电求援:“前线告急,请求将仍在多佛紧急训练的拉合尔第7、第8师,立刻调往前线!” 弗伦奇元帅求援后不到两个小时,伦敦方面就回电了,是陆军大臣基钦纳亲自回复的。 基钦纳是布国陆军头号人物,同样有元帅军衔,还有伯爵的爵位。回电里,他表示那些南亚来的乌合之众训练水平太差了,战力远低于之前的预期,根本无法投入战斗。 可弗伦奇元帅还是不屈不挠:“现在前线已经非常危急!第3军仅仅打了两天就被彻底打残,骑兵军也折损过半!我急需一切能动弹的活人来填线!士兵质量不重要!” 面对弗伦奇如此激烈的措辞,基钦纳大臣阁下最终还是批准放行了。于是2万4千名援军就从多佛乘船启航,次日抵达了敦刻尔克,随后又火车转运到斯滕福德。 所以当德军打到斯滕福德城外时,他们面对的敌人主要有以下编制:从坎拿大来的加1师、加2师,从南亚来的拉合尔第7师、第8师。 德军这边,之前主攻巴约勒的巴里亚第6、第12师已经太疲惫了,连续作战也蒙受了一定损失,需要转入修整。所以第6集团军把最老牌的巴里亚第2军的第2师、第3师调了上来,担任第一线进攻任务,其他4个师作为预备队。 看起来,在斯滕福德这个铁路咽喉枢纽,德军一线只有两个师,要面对布军四个师的防守。但德军上上下下全都很有信心,因为他们知道这些殖民地军队跟布国本土军队质量完全不是一回事。 同时,布军的主力精锐,布第1军和第2军,正在伊普尔突出部正面,以及滨海方向,被德第4集的友军牵制着,他们也同样无力脱身来回援斯滕福德。 当鲁路修和博克少校、伦德施泰特少校等人休整完、重新可以投入战斗时,他们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局势。 (本章完) 第52章 要想两翼齐飞,就得上列车炮 第52章 要想两翼齐飞,就得上列车炮 12月24日一早,结束了两天休整期的鲁路修,便被卡尔师长喊去师部开会。 应该是有一些关于即将到来的斯滕福德攻城战的细节,以及最新战况消息,需要同步一下。 同样接到参会通知的还有博克少校这个正牌营长,但他受巴里亚王室高层的信任程度,显然还不如鲁路修这个副营长了。 鲁路修稍微做了一些准备,开会前特地拿上了那天巴约勒之战中缴获的几件战利品——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而是被击杀敌将的遗物。 包括布军第2骑兵师师长、舒伯特.高夫少将军服上剪下来的、沾满血迹的肩章,以及他的骑兵佩剑。 在那天的战斗中,高夫少将是唯一一名直接被机枪扫死的布军骑兵师长。后来鲁路修的部队打扫战场时,看了他军服上的徽记,才知道打死了一条大鱼。 “师长,这是前天打死的布军骑兵师长的遗物,我们从尸体上缴获的。”鲁路修礼貌地把战利品呈上去。 “战争真是无常啊。凭你这份功劳,这仗打完肯定至少是少校了,板上钉钉。这样吧,打完斯滕福德、掐断敌人的大动脉,我就给你打报告,让司令批示,落实你的晋升。”卡尔.柳德波特少将看到那柄骑兵佩剑时,还不由自主身躯微微一震。 对方同样是一名少将、师长,就这样在督军冲锋的路上,被交叉扫射的mg15轻机枪阵,打到死得不能再死。 “感谢师长栽培。”鲁路修一边感谢,一边严肃地敬了个礼。 卡尔少将摆摆手:“先别急着高兴,还是看看眼前这一战怎么打吧,要打下斯滕福德,才算是完成了阶段性目标。” 大家心里其实都很清楚,之前的巴约勒之战,战略意义其实并没有那么大。之所以最后战功煊赫,主要是歼敌数量巨大。 布军两个骑兵师来救援、结果直接轻敌撞枪口上了。白白送了德军那么大的军功,还连带着造成布军全局人心惶惶,带崩了守城的友军。 而眼前的斯滕福德,才是真正的战略要地,拿下这里,整个突出部战役就算是完成过半了,因为能彻底掐断伊普尔守军的铁路补给线。 鲁路修休息了两天,不是很了解近况,不好直接贸然献策,所以他就借机询问了一下: “师长,听说布军只让加军两个师和南亚殖民地的两个师守卫斯滕福德,这些部队人数虽多但并不精锐。他们自己最精锐的第1军、第2军,为什么没能腾出手来呢?” 卡尔便顺势给他们通报了一下友军的信息:“因为这两天,伊普尔突出部正面的牵制攻势也打得挺有声势的。 第4集团军的3个师,在伊普尔正面佯攻。第4集司令符滕堡大公,集中了符滕堡和巴登军队的大多数重炮,跟敌军持续对轰。逼得敌人的炮兵主力不敢懈怠、也无法被抽调。 另外,第4集的侧翼主攻部队,也顺利拿回了奥斯坦德,目前正在进攻迪克斯慕德,这两步完成之后,北线沿海的我军,就能重临尼奥波特了——也就是当初你跟李斯特团长一起浴血奋战、堵死歼灭比利金陆军,最后放弃的那个小镇。” 鲁路修听了之后,也不禁有些感慨,当初他们为了减少损失,弹性防御,最后在尼奥波特和奥斯坦德被彻底轰烂只剩废渣后,放弃了那两个地方。 但一个多月后,为了围歼更大的目标,还得重新把这些地方打下来。 虽然当初撤退的决定并不算错,弹性防御也本就该这么打,但心中多少会有些惋惜。 卡尔少将似乎是看出了鲁路修的情绪变化,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拍了拍鲁路修的肩膀:“不要惋惜,虽然当初稍稍退却了,现在又要打回来,但情况是不一样的。 当初是不得不退,因为帝国还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而这次回来,第4集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鲁路修之前没工夫关心友军,听了师长的解说才勾起几分好奇:“哦?情况和之前有什么不同么?” 卡尔少将:“我们当初之所以非撤不可,是因为敌人的战列舰队占据绝对优势,对于沿海城镇守军的威胁太大了,海岸边根本站不住。 但第4集接手布兰肯贝尔赫、泽布吕赫等地一个半月以来,一直有加紧施工,尽量在前沿修筑新的岸防炮台,或者修复、扩建原本的炮台、换装射程更远的重炮。 现在帝国的280毫米岸防炮,已经拉到了距离奥斯坦德很近的前线,秘密安装好了,那些炮都是从安特卫普港拆过来的,现在安特卫普已经一门大口径岸防炮都不剩了,全部前移部署。所以前几天北线开始总攻后,夺回奥斯坦德就显得很顺利。 布军也有再派海峡舰队的大量前无畏舰过来、想炮击我攻城部队,但都被我岸防炮反击,好像打伤了一条敌前无畏舰,打沉了两艘辅助小船,敌人就消停不敢再来了。 奥斯坦德被夺回后,迪克斯慕德的敌军缺乏了侧翼掩护,加上迪克斯慕德本身又不靠海,距离北海海岸线还有十几公里,所以也被我军围攻了,估计几天之内就会有进展。 现在布第2军的主力,在守沿海方向。布第1军的主力,除了面对伊普尔正面,还要分兵增援迪克斯慕德,所以才没法来斯滕福德-波珀灵厄一线。” 鲁路修听到这儿,才算是彻底理解,为什么战役全局的态势会打成现在这个样子。 原来,在北线的友军也这么给力,吸引了敌人那么多兵力。 他对着地图思索了一会儿,请教确认道:“这么说来,我们最终应该能够和第4集的人在敦刻尔克和卡塞勒之间的某处会师了?如果按照战前双方各自推进60~70公里的进度来算的话。” 对于这个问题,卡尔少将却无奈地缓缓摇了摇头:“应该不可能,开战以来,我们也向第4集了解了更多细节情况,他们现在打得确实有声有色,但难处也只有自己知道。 他们现在发现一个很窘迫的问题:目前打得顺利,是因为之前建造岸防炮等准备工作很充分。但开打之后,就没时间一路进攻一路造岸防炮了。 帝国已经挑了射程最远的岸防炮来安装,但相比于战列舰主炮的射程优势,最多也就十公里。换言之,攻下奥斯坦德后再往西推进几公里,就会离开我岸防炮的射程差掩护范围。到时候敌人舰炮火力太猛,还是站不住脚。” 鲁路修也是懂行的,师长说出这个理由时,他几乎是一点就透,也就忍不住惋惜:“唉,如此看来,要想最后围歼布军,就得指望我们第6集一直打到敦刻尔克了……第4集攻克最外围第一线的城镇,以及牵制敌人,都是很好的,指望走完这段沿海的路,却太难了。 估计最后还是得冒险,让我们的海军也想办法孤注一掷……要是我们有更灵活的岸防火力就好了。” 这一刻,鲁路修脑中首先想到的,是希佩尔将军之前在奥斯坦德海战时、跟贝蒂交火后,“假装重伤”躲回安特卫普港的那支战巡舰队。 这绝对是一支隐秘的奇兵,只是目前还没想到如何利用。 要是如今的德军,就能跟地球上二十年后那样,有列车炮用就好了。大口径的列车炮,只要是k5级别那种280毫米的,要是能快速机动前沿部署,藏在滨海铁路山洞隧道里,遇到敌人舰队近岸炮击就跑出来反制……那该多爽啊! 那不就等于是能翻版一场“安齐奥特快”么。 这样还能省掉目前这种“沿着海岸线往前每打十几公里,就要重新构筑岸防炮台,抵御海上的敌舰队炮击”的巨大浪费。 可惜,翻版不得,如今的德军根本没有列车炮。 或许打完这场战役之后,可以结合战役经验和功劳,去游说军备部门高层,给克虏伯下单,研发一款能克制战舰的专业列车炮,将来也便于在海峡地区赢得主动。 鲁路修依稀记得,地球上的德军在一战后期,甚至搞过130公里射程的“巴黎大炮”,那也是一种列车炮。但现在如果不要求那么远射程,只要最大射程50公里就够用,提前到1915年造出来应该也不算难。 二战时的k5列车炮是71倍径、射程近80公里。缩短个十几倍倍径、并缩短30公里射程要求的话,提前二十年造出来绝无问题…… 想到这儿,鲁路修突然觉得这事儿可行性越来越高了。 如果炮本身不需要另外研发,搞个凑合版的先用着,有没有可能在一个月之内搞定呢? 而且,有了第4集“有了岸防炮掩护就能顺利往前推,离了岸防炮就推不动了”的实战经验教训。 给克虏伯提要求也就显得非常合理了。 鲁路修觉得宜早不宜迟,便立刻献策道:“我有一个想法,能不能把现有的战列舰主炮单管存货,稍微改改装填机构,和现有的装甲列车结合起来,给克虏伯下一个紧急订单?因为从斯滕福德到敦刻尔克,可是有铁路的……” —— ps:战役全局比较宏大,只能一章简述一下另一路第4集团军的进展和经验教训。 我也不可能专门去写第4集团军的战斗,就从主角和师长的对话带过了。 其实也是为了借友军的经验教训推进主角的布局,并不是水文。 感谢大家的耐心,下一章就回到主角的作战和布局了。 (本章完) 第53章 平安夜攻势 第53章 平安夜攻势 “你指望用铁路运载的战列舰主炮级重炮、将来直接拉到我军能攻克的沿海通铁路城市、比如敦刻尔克,为陆军提供对海拒止火力?” 卡尔少将听了鲁路修天马行空的建议时,也是不由眼前一亮,意识到这是一招从未设想的灵活战法。 为了防止舰队对岸炮击,一路修岸防炮要塞修过去,实在是太过笨重迟钝,也会消耗大量的资源和时间。 如果能保持一种灵活机动的威慑,让敌人的舰队不敢靠近海岸,那就最好不过了。 这个问题,之前在德军当中从没被认真对待过,主要是也没有这样的战场环境和迫切的现实需求。 而巴里亚系、符滕堡系等南德四邦的高层将领,之前也难以影响总参谋部的军备规划,难以越过容克军官团直接对克虏伯公司指手画脚。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就因为刚刚过去这几天的攻势,第4集团军在奥斯坦德方向遭遇了实打实的困难。就因为无法对敌人舰队进行“区域进入拒止”,让帝国的整个战略计划难以被执行下去, 这时候,前线军队提出一些有理有据的紧急整改方案,克虏伯公司接着也得接着,不接也得接着,否则就寒了前线将士的心了。 总参谋部和容克军官团里那些原本或许会抵触南德系“越级上报、跨圈调度”的人,也会因为前线的紧急需求而网开一面,觉得这事儿“情有可原”。 把这些道理想明白后,卡尔少将都不由觉得:鲁路修这小子简直就是他们巴里亚系的福将啊! 卡尔少将捋顺思路后,便果断吩咐道:“你这个建议非常好,一会儿你先尽快拟一个简略的需求,我会上报给司令的。到时候一边给克虏伯提需求,让他们准备起来,一边给总参备案—— 对了,你的营长博克少校,他舅舅不就是总参谋长么?为了帝国,也为了这个建议尽快得到通过和重视,我觉得最终的正式报告你可以和他联署。” 卡尔少将的潜台词很明显,这是给冯.博克一个分润献策之功的机会,也是为了后续事情更好办。 而鲁路修也不在乎是否能独占这次“献策”的名声,这也不算什么功劳,只是一个点子罢了。借着这次机会跟克虏伯的人接上头、混个脸熟,才是最重要的。 他当即非常谦让地接受了卡尔少将的建议,这个话题也就算暂时揭过了。 …… 关于列车炮的讨论,只是这场会议的插曲,今天的核心议题还是眼面前的斯滕福德攻坚战,看看如何拿下敌人的铁路枢纽。 刚才前面的讨论,已经帮助鲁鲁修等人摸清了一个现状: 目前在斯滕福德方向上,德军可以抽调出两个师的轮替进攻部队,以及两个突击营。而布军因为其他方向的牵制,只有加1师、加2师和南亚来的阿三兵,并无布列颠尼亚本土部队。 从双方的规模对比来看,敌人的兵力规模占优势,4个师打2个师,但战斗素质相对低下,眼前这一仗还是很有希望的。 战术细节其实没什么好讨论的,4天前打巴约勒时怎么打,现在还怎么打。这么短的时间内,其实也玩不出新的活。 大致梳理了一番后,鲁路修只是就进攻时机提出了一些补充建议: “我以为,今日的进攻应当尽量出其不意,挑选天黑后再动手。而白天可以例行进行两到三次火力准备、炮火覆盖,以壮声势。但真到了晚上要总攻前,就别开炮了,直接摸黑前进。” 卡尔少将立刻听懂了鲁路修的潜台词:“你是打算借助平安夜敌人松懈、发动进攻?嗯,这么做确实损了点,但也不算背信弃义,敌我两军本来就没有平安夜停火的约定俗成——倒是听说,今天在西边的战线上,法军跟我们很有默契,双方都没再发起冲锋,只是隔着堑壕开枪放炮。” 地球历史上,世界大战的第一年,平安夜和圣诞白天,德法之间还是出现了短暂停战的,并非上面允许,而是底层士兵自发的。 但到了第二年,战争血腥到双方都彻底把狗脑子打出来了,也就没这些里胡哨的东西了。 如今正是第一年,理论上想要实现平安夜临时默契停火,也是有可能的,但不想停火也完全合理,并没有任何提前承诺过。 但是利用敌人的心理松懈,诱导敌人放松警惕,觉得今晚不会有人冲过来,这也是合理的。 后世战史上类似的事情发生过好多次,尤其是在中东地区,因为交战双方的信仰都不一样,很多国家都会挑对方信仰松懈而己方不松懈的日子,加码袭击力度,也都是合法的。 而鲁路修更是有一个穿越者的灵魂,他穿越后虽然换了肉身,但又没规定他要信西方的那套,他也不想过平安夜,就趁机干正事儿呗。 于是他就顺着这个思路,又规划了一些细节:“我们也不用跟敌人谈停火不停火的问题,不进行任何接触,就早上9点、下午1点、下午5点各开炮一次,每轮间隔4小时,然后到7点左右发起袭击,敌人肯定不会防备…… 而且,敌人有了南亚来的两个拉合尔师援军后,我认为那些坎拿大人就会更加松懈——他们肯定会觉得,他们军中有两个师的友军是不信我们这一套信仰的,他们过南亚民族自己的节日,今晚会保持戒备。 那么加1师和加2师的将士们到了天色将晚时,发现仗没打起来,肯定会更松懈,去聚餐,甚至喝点酒。我们就趁那些坎拿大人吃晚饭的时候摸黑进攻……” 卡尔少将觉得这一切很合理,也非常有可信性,当即就批准了。 就把这个世界的唯一一次平安夜懈怠,留给斯滕福德这座布军铁路枢纽吧! 德军上下很快开始紧急调度部署起来,而且是在无线电静默的状态下,靠骑兵传令兵肉身通知的。 而为了鼓舞士气,降低士兵对于今天明天还要打仗的抵触情绪,第6集团军高层也是很舍得下血本。 所有将士,上午就得到了加餐,当时原本早餐已经吃过了,但晚上要行动的两个师,还是人人都发到了一大块巧克力。 中午午饭的时候,将军们就把前几天攻破巴约勒时从敌军那儿缴获来的全部腌肉罐头统统发了下去,确保每个士兵两顿大肉,中午还能喝点威士忌,但晚餐决不允许喝,避免进攻时还有醉意。 鲁路修前几天缴获了那一大批物资并报了敌军火损后,原本想要尽快找到足够多的车皮全部运回后方卖掉。但因为运力瓶颈,这事儿至今还没办完。 结果遇上了平安夜攻势,上面要千方百计征收巧克力和咖啡,鲁路修斟酌了一下,还是找了个机会,临时拉了一个本地商人当白手套,把东西出手了—— 好在卡尔少将和鲁普雷希特公爵也没在乎东西是哪儿来的,看到有优质的新大陆进口巧克力和咖啡,就照单全收,正常给钱。 哪怕这些东西一看包装,就知道是布军的军需物资,他们也没多问。 打仗的时候,为了大事,就不能计较钱,有些事情太较真,下次就没人帮忙了。 鲁路修省下了三节火车皮的运力,把150吨巧克力、咖啡和雪茄,卖了足足80多万马克。给了跑腿的和审核的人上下分润打点了小几万马克,他自己揣兜了80万整。 要不说还得打仗来钱快呢,之前跟伯格曼公司搞冲锋枪,对方也就为他的点子支付了价值5万马克的“技术入股”,这次一下子翻了十几倍。 等战役打完之后,他就只需要拉着之前偷缴的法兰绒和羊毛呢子制品回去卖就行。其他嗜好品类的战利品,除了红茶以外都清空了。 士兵们得到了充分的加餐,行动前还能人人来一根雪茄提提神,总算是把士气维持住了,抵触情绪也消弭于无形。 早中晚三次的猛烈炮击,也是例行公事,每次半小时,一到点就停火。 斯滕福德城里不少房子都被炸塌了,但守军的有生力量伤亡倒不是很明显。守军似乎也觉得德军只是为了展示一下肌肉,并没有给予充分的警惕。 德军第二次炮击的时候,守军的侦察部队、炮火观察哨,把前线情况上报到了加1师师长埃德温.奥尔德森少将那里。 奥尔德森少将,也是斯滕福德城防司令、坎拿大远征军的最高长官。 因为坎拿大人的两个师并没有组建成更高一级的军级作战单位,就直接让第1师师长负责对全部坎拿大人的指挥协调工作了,由此也可以看出这些坎拿大人是多么的草台班子。 奥尔德森少将并没有充分重视敌军的炮击,甚至还吩咐: “敌人的炮击不是很有规律么?好像是三四个小时就会打一轮,肯定是那些德玛尼亚人色厉内荏,知道自己现在无力组织进攻,就多放几轮炮威胁一下。让将士们提前撤出一线筑垒地带躲避炮火,没必要白白送死。” 到了天色暗下来之后,奥尔德森少将愈发松懈,还下令:“今晚给将士们全部加餐,允许临时解除禁酒令喝几杯,别酗酒就好。部分前沿防线,和拉合尔人换防,我会去协调的。给他们一些牛肉罐头作为补偿就可以了。” 手下的人还提醒了一句,说南亚来的殖民地军队不吃牛肉。 而奥尔德森又觉得是手下记错了,最后还为这些友军到底是不吃牛肉还是猪肉争吵了半晌,去找人核实了一番,才把补偿物资发了下去,没闹出大笑话—— 在布列颠尼亚的白人老爷们看来,那些南亚猴子的信仰太多太复杂了,有些部族不吃这个有些部族不吃那个,实在是烦得很。他们根本没把对方当人看,完全是当成工具。 结果,就在这些坎拿大白人老爷去大吃大喝、只留南亚兵填线的时候,对面的德军突击营,就趁着夜色发起了进攻。 (本章完) 第54章 掐断布军的大动脉 第54章 掐断布军的大动脉 1914年,12月24日,夜7时半。 前两天刚有所停息的白雪,从今天午后开始,又渐渐开始落下,逐渐变大,风雪声掩盖了周遭的大部分动静,让天地重归白茫茫一片。 “要不是穿越到了战争年代,搁前世平安夜遇到这么好的天气,老子非整点儿白学艳遇不成……” 鲁路修看着皮手套上久久不化的落雪,一想到穿越后第一个平安夜要在堑壕里渡过,内心还是忍不住火气很大,今晚非得多杀几个阿三泄泄怒气。 这些皮手套,还是他在慕尼黑的时候,找了一家做军服的公司,跟迷彩服、劳保靴一起订的货——首批mp15冲锋枪的枪机重量还没调好,宁轻勿重。后膛退壳时漏火漏烟很严重,不戴手套会烫伤手。 这些手套的做功很精良,选料也很好,皮革轻薄有弹性,以免戴上后手指太粗伸不进扳机孔。但平时士兵们多少还是有些抱怨,总觉得不如不戴更趁手。 但今天突然下大雪又急降温,戴了皮手套的士兵优势立刻就凸显了出来。 这些冲锋枪手人人士气高涨,临战前又喝了一两威士忌,来了一根雪茄,只等上面一声令下就发起冲锋。 而对面的敌军堑壕里,不知有多少南亚热带地区来的士兵,正被冻得瑟缩发抖。 哪怕军需官有发袄,他们也扛不住这样严寒的气候。加上所有南亚士兵都没有手套,一些人甚至出现了冻掉手指头的情况——有些南亚士兵在严寒中,一直把手指搭在钢铁材质的步枪扳机上。 放久了之后再想拿下来,一用力至少撕脱一层皮肉,运气不好的还会直接掉一截指关节。就跟冬天的东北拿舌头舔铁栏杆一样的下场。 这样的例子多了之后,士兵们哪里还敢握着枪巡逻、戒备,一个个都是把枪丢在墙角,双手缩在袖子里。 加上坎拿大士兵和南亚士兵彼此不对付,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一个要让对方多干活,一个觉得对方欺负自己。布国殖民军整体的士气低落、管理混乱,也就达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 坎拿大人全部躲在斯滕福德城区里取暖、过节、吃平安夜大餐。而城市外围的原野防线,就全交给了南亚士兵巡防。 下午五点到五点半时,德军猛烈炮击火力准备了半小时,但炮击完后照例没有地面进攻,守军也就认为这只是撑场面的例行炮击。 连防线上被轰烂的防御设施都没人去修复,大家都觉得反正修了过4个小时还会被轰烂,不如等明天天亮再说,反正敌人也不会真打过来的。 …… “七点半了,按计划执行渗透指令!” 时间一到,博克少校和伦德施泰特少校立刻下令,各突击营都分出两个连队,以排为单位分散,小股向前渗透。 德军选择的突击点位,也不是正对着斯滕福德城的,而是照例从城市的西侧郊外绕过去,试图绕个半圈,把斯滕福德和后方的铁路线切断,并不指望直接摸黑攻城。 没有炮击火力准备,就是这么摸黑上去。 鲁路修的连也在首波进攻序列中,由莫德尔排长担任尖刀,带着两个排冲锋。 迪特尔排长带着另外两个排,以轻机枪为主,在第二线接应。 鲁路修则与施魏因施泰格一起守着无线电台,身边还集结了十几个掷弹筒小组,随时可以为最前面的战友提供火力掩护。 前几天的巴约勒之战打完后,大家也都公认了:鲁路修长官对于指挥炮兵和掷弹筒兵非常有天赋。人家是建筑系毕业的,数学尤其是几何学得非常好,物理也不差。 倒不是说他的观瞄有多精准,而是他总是能尽量利用各种临时出现的天时地利条件、因地制宜制造优势。 今天下午,鲁路修看到天气突然变冷,又灵机一动搞了些小动作——他让人弄来热水,泼在某几段预选为掷弹筒阵地的前沿堑壕内,把地上的积雪稍稍融化开。 但随后的新雪和严寒,会很快重新冻结出自流平的冰面,用来作为部署掷弹筒组的仰角水平参照面,简直再完美不过了。 且不说这个举动有几分实战效果。 单说他的举动引起的士兵好奇、然后又口耳相传诉说这一招的妙处,就让士兵们感受到了额外的信心:“跟着这么聪明的长官,肯定能打赢那些愚蠢的敌人”! 莫德尔少尉带着一群群冲锋枪手化整为零、在雪地中伏低身子摸索前进。路上遇到的好几道铁丝网,都在中午和下午的反复炮击中,被炸烂了不少缺口,铁丝网上可能存在的诡雷,更是完全被提前炮击彻底清除干净了。 铁丝网是很难炸断的,因为受力面积很小。但凡守军修复得积极一些,被轰烂后立刻重新拉几段补防,也能轻易堵上漏洞。 但谁让他们觉得平安夜不会遇袭,懒得修那么勤快呢。 莫德尔只是稍微用铁丝钳剪剪开几处不得不剪的口子,竟然就摸过了对峙区,有惊无险地摸到了对面的第一线堑壕里。 “什么人?这么冷的天瞎搞什……呃啊——” 几个操着带咖喱味口音的哨兵听到动静后,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双手甚至还笼在袖子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在那儿探头探脑,甚至连李恩菲尔德步枪都还搁在旁边堑壕壁上。 这几个巡夜哨兵立刻被工兵铲开了瓢,热乎乎的脑浆子溅了一地。那惨叫都没来得及喊完便戛然而止,声音被风雪掩盖,竟没能惊起多少袍泽的警觉。 莫德尔少尉甚至都亲自一手拿着工兵铲,一手拿着一把c96毛瑟手枪,用铲子劈死了四个拉合尔师的敌兵。 他本意是一旦失手就用手枪补强,谁知竟砍到第五个,才出现一铲没拍死的情况,不得不执行备用计划。 随着零散地“啪啪”脆响,拉合尔第7师的阵地上终于渐渐热闹起来,德军的渗透突击已经被发现。 但当南亚士兵试图把敌人从堑壕里赶出去时,他们才发现面前的敌人竟是如此强大、有纪律、悍不畏死、而且装备精良。 “哒哒哒~”的冲锋枪扫射声很快响彻了临近的几条堑壕,绵延一两公里,至少十几处突破点出现了险情。 “敌袭!敌袭!快组织反击!” “怎么会有敌袭?我们连炮击都没听到!” “敌人在哪里?” 无数南亚士兵和少量布列颠尼亚监督部队,赶紧涌向出了事的防线。一群群士兵慌乱中摸黑寻找被丢在堑壕角落里的步枪,甚至还发生了互相践踏。 侥幸拿起了步枪的士兵,有一些因为过于焦急、动作过猛,一擦枪就黏脱了一层皮肉! 这些枪都是在冰天雪地里放了很久的,早就彻底冰透了。 德军突击队顺着堑壕猛打猛杀,很快就夺取了好几道交通壕节点,趁乱扩大战果,杀得布军阵地风声鹤唳。 “快!不要停!趁机扩大战果,把敌人的防线彻底搅烂!”莫德尔带着大群冲锋枪队,如水银泻地,对着纵深猛攻。 “轻机枪组不要停!全速冲进堑壕,朝着两侧部署!压制反冲锋增援过来的敌人!”迪特尔少尉跟在他后面不远,也很快进入了敌军的前几层堑壕网。 而且迪特尔少尉也非常聪明,立刻让人把轻机枪沿着堑壕横向架设,控制住各处节点。 黑暗混乱之中,敌人还不知道哪些阵地丢了哪些没丢,就会胡乱冲过来增援。 当一队队的南亚步兵拐过堑壕拐角、进入那些明明已经丢了但他们自己却还不知道已经丢了的堑壕段时,德军的轻机枪就会教他们做人。 “哒哒哒哒——”喷吐舔舐的火舌,把一队队沿着堑壕列队行军的南亚士兵,毫无征兆地扫倒在地,鲜血沿着堑壕流淌,把堑壕变成了一道血渠。 布军的重机枪火力点倒也不甘示弱,黑暗中胡乱扫射着前方,发泄着自己的心虚,不让突击队靠近。但这些盲目暴露的火力点,很快遭到了德军突击队的掷弹筒压制。 “嗖嗖”地榴弹以高抛弹道和相对精准的射角,落入堑壕结合部,落在喷吐着火舌的夯土暗堡顶上,把一个个火力支撑点炸飞。 拉合尔第7师的防区,很快陷入了巨大的混乱。 其师部也很快被往来的骑马传令兵堵死,各种互相矛盾的噩耗和敌情汇报,一时间把指挥体系都干懵逼了。 师长沃尔特.贝廷少将原本正在睡觉,突然就被各种消息惊醒,一时还搞不明白状况。 南亚来的师,编制比本土师小一些,一个师只有12个营、1万2千人。为了确保部队的战斗力,布列颠尼亚人也不敢全用南亚本土士兵,所以往往会掺杂三分之一的殖民地白人,也就4个营的白人。 只是平安夜这种日子,拉合尔师的白人也大多喝了点,甚至偷偷脱队去过节了。贝廷少将仓促间能拉起来的白人士兵,也就一两千人的规模。 他只能硬着头皮指望这点白人去控制住局面,防止崩溃局势的扩大。 但这点人还没鲁路修那边两个突击营的人数多呢,精锐程度也远不能比。 这支打算堵漏的救火队刚刚才拉上去,就在轻机枪的封锁压制之下,被打得半残,被压回堑壕内抬不起头来。 头顶上也时不时有掷弹筒发射的榴弹落下,以极度高抛的射角落入堑壕内,溅起一蓬蓬血雨。 沃尔特.贝廷少将和几个带队的各级白人军官,先后负伤,随后队伍就失去了控制。 德军杀进冻得枪都拿不稳的阿三乌合之众阵地里,如虎入羊群。一群群懵逼的黑皮士兵抱头鼠窜,作鸟兽散。 仅仅半夜时间,德军便迅猛突破、撕裂了数公里之深的阵地,一路从斯滕福德城西郊穿插绕过去,截断了城西北连接后方的铁路线。这一幕简直与之前的巴约勒之战太相似了。 唯一的区别只是在于,今晚德军是利用了敌人在平安夜的麻痹大意,利用了南亚阿三士兵那低下到超乎想象的士气、以及低得令人发指的孱弱战斗力。这才让布军在同一个坑里踩了第二次。 布军发现铁路线被切断后,倒也试图临时发起反攻,夺回阵地。 城内刚吃完平安夜大餐、喝多了酒在呼呼大睡的加1师、加2师士兵,被长官们连夜叫起来。 让他们赶紧穿上军装拿好武器、在冬夜里发起反击,要趁着敌人立足未稳把那些被阿三丢掉的阵地和铁路线夺回来。 但是当坎拿大人组织好进攻阵势、发起反击时,面对他们的,是已经在铁路两侧周边阵地站稳脚跟、布设好mg15轻机枪阵地的敌军突击营。 因为黑夜的关系,德军后续大部队也没能第一时间跟进。怕夜间大部队大范围转移,会出现误伤和配合出错。 但仅仅只靠两个突击营,暂时守住刚夺下的阵地几个小时,还是做得到的。 何况坎拿大人的反击,也不是所有人都同时抵达战场的。这种混乱的环境下,部队先后抵达、形成添油战术,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一群群同样未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坎拿大人,就这样机械呆板地对着轻机枪阵地发起了反复的冲锋,最后在阵前倒下了一摞摞的尸体。 把枪管埋在雪地里的轻机枪,火力续航几乎和重机枪差不多了。最后还是部队随身携带的子弹实在不够了,德军突击营才不得不稍稍放弃了一小段刚夺取的阵地,以空间换时间。 “连长!我们连32个轻机枪班组的子弹都打光了!步枪手的5发桥夹上的子弹,也大多临时插到机枪弹链里去用了!” 当鲁路修听着手下的迪特尔向他汇报这个情况时,他也不由有些头大。 没想到这些坎拿大人倒还挺头铁!虽然没有战斗经验,勇气倒是还行。 这让他联想起地球上二战时,坎拿大人被队友卖了,去参加一场就是为了送死堵嘴的试探性登陆战,六千名坎拿大士兵的命就是这么被宗主国的政客给卖了的。 没想到这个世界,坎拿大人被宗主国卖队友送死的初战,也折到了自己手上。 鲁路修还有些不甘心:“一个机枪班组不是有800发弹链,加上步枪手临时装弹能有一千多发!这都不够打?那就问旁边隆美尔连长借!” 迪特尔苦笑:“真的不够打!全连起码打了三万发机枪子弹了!隆美尔连长的机枪也都打光了!” “可惜,没想到居然还有机枪子弹打光而不得不收缩的日子!” 望着阵前起码上千的坎拿大人尸体,鲁路修也只好扼腕叹息着暂时稍退数百米,让冲锋枪手们,提供阻击和断后掩护。 不过好在他的核心战术目标已经实现。今晚这一波进攻,已经把斯滕福德和后方的铁路线切断。 整个伊普尔高地突出部的布军,已经无法通过火车获取新的物资补给了。 突击营撑到天色微明之际,后方的主力师终于充分填线上来,把所有夺取的阵地都巩固占住。 而坎拿大人和南亚士兵,也终于放弃了反扑,被德军彻底堵了回去。 —— ps:后面如果破敌方式类似的,没有新意的推进,我就略写了,不会水字的,大家放心。 (本章完) 第55章 就像两只互相锁喉的土拨鼠 第55章 就像两只互相锁喉的土拨鼠 12月25日凌晨5点,伊普尔,布国远征军司令部。 刚刚才消停了三天的弗伦奇元帅,再次在睡梦中被刺耳的电话铃声吵醒。 揉着惺忪的睡眼接完电话,他忍不住破口大骂,整个人都差点因为高血压而爆血管。 “卑鄙的德玛尼亚佬!渎神者!下三滥的禽兽!” “居然在平安夜还发动那么大规模的新攻势,一夜就切断了斯滕福德和后方的铁路!简直不要脸!” “亏他们还有脸以文明国家自居,那些家伙简直就是未开化的蛮族!畜生!” 一夜之间,虽然没有丢掉什么城池,但和后方连通的唯一铁路补给大动脉却被切断了。这一噩耗对远征军的打击不可谓不重。 弗伦奇元帅的第一反应就是勒令那些坎拿大人立刻组织反攻,必须恢复铁路线! 但半小时后,他就得知坎拿大人已经反攻过了,但是失败了,还因为反攻尝试额外伤亡了两千多名士兵。 贝廷少将在电话里哭诉得那叫一个凄惨,让弗伦奇元帅也彻底没了脾气。 这下该怎么办? 兹事体大,弗伦奇元帅也不敢自专。第2军的将领又不在身边,第3军的军长已经因为之前的惨败和临阵脱逃、被送回去上军事法庭了。 仗打到这个地步,老元帅也只好找来自己的几个心腹参谋,外加跟自己在同一防区的第1军军长道格拉斯.黑格中将,一起商讨下对策。 “你们觉得后续的仗该怎么打?虽然没有丢什么大城市,可铁路补给线被敌人切断了!短时间内也夺不回来。”老元帅的眉头都皱得拧起来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他还下意识看向黑格中将,那是他最信赖的部将。但黑格性格持重不愿意乱给意见,当下只装没看见、继续沉思。 倒是一旁的远征军参谋长阿奇博尔德中将说话没那么多顾虑,他平时捧着老元帅也捧惯了,便先说了些错不了的万金油话垫场子: “司令阁下,我认为眼下有一件事情是非做不可的——我们应该向国内进一步求援,或是强烈要求友军增援,让他们帮忙接防一部分斯滕福德和敦刻尔克之间的阵地。比如卡塞勒、阿尔内克、沃尔穆、贝尔格等村镇。 斯滕福德的平安夜突袭战斗,加1师、加2师累计折损至少三千人,两个南亚拉合尔地区的师,折损总量至少五千。这些战损兵力缺口没有别的有生力量来填,那么后续的防线必然空虚。 帝国的陆军动员扩军太慢了,这种时候只能指望法兰克人多分摊一些。” 弗伦奇元帅想了想,也是无奈地点了点头,先让人去打了两个电话,一个给后方的陆军大臣基钦纳伯爵,一个给友军的霞飞元帅。 一番磋商后,霞飞元帅考虑到斯滕福德到敦刻尔克一线毕竟是法兰克人的国土,布军作为盟友是来帮忙守土的。现在布军又蒙受了损失,已经两战两败,法军也只好多担待一些,紧急抽调至少一两个师过来堵口。 不过最关键的敦刻尔克港,将来仍然由布军防守。因为布军的全部海运补给物资都要运到敦刻尔克卸货,港口由法军守的话配合效率会比较低,不利于转运调度。 法军只帮忙守阿尔内克、沃尔穆和贝尔格这三个铁路沿线小镇。也就是这段被截断的铁路线的一头一尾,仍然由布军自己搞定,法军帮忙支撑中间的三个中继点。 稍稍敲定了援军和堵漏的问题后,弗伦奇元帅才算是松弛了一些, 然后就得讨论后续是战是守还是撤, 这是一个大是大非的问题。 “黑格,你觉得斯滕福德要不要死守到底?我们该作何准备?顶得住德玛尼亚人么?”弗伦奇彻底打开天窗说亮话了,点名让黑格回答。 黑格已经很慎重地想了许久,此人性格坚毅果决,轻易不愿言退。 不然在地球历史上,他也不至于咬牙死撑、能让布军在索姆河战役的第一天硬冲不屈、死上六万人。 被老元帅反复问及,黑格终于挣扎着下了决心,长长吁出一口气,然后用力拍了一下地图: “我也知道敌军精锐,目前我军无力反攻,但是我们至少应该死守坚持,把最艰难的这段日子撑过去。别看敌人现在的攻势很凌厉,但他们是没有后劲的! 我听说,他们用了一种精锐的突击队来打进攻先锋,但这种突击队人数不多,经不起消耗,经过两场血战,必然已经冲不动了!我们如果这时候放弃,前面的牺牲就白费了! 而且,请司令细想,为什么敌人要突然在这时候发动战役?为何之前消停了整整一个半月、现在却一上来就要进攻得那么猛烈、那么坚决?” 黑格中将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语带设问,好让司令有时间反应。 弗伦奇元帅打了一辈子仗,基本功非常扎实,立刻应声答道:“自然是因为之前的伊泽尔运河被炸、伊普尔高地周遭泥泞不堪!所以秋雨时节他们没法进攻,好不容易挨到最寒冷的时节、挨到地下水大多冻结的时候才进攻! 我们只要撑一个多月,最多两个月,等早春转暖地下水解冻,大地渐渐恢复泥泞,这片地区的进攻方就会蒙受巨大的不利,到时候他们战力再强横也没用!” 弗伦奇元帅说的道理,在场三名高级将领都知道。 后续问题的关键是,敌人这样猛的攻势,己方能死守住伊普尔高地周边一个半月,甚至两个月么?如果拖过去了,那确实是一场值得帝国骄傲的反败为胜! “我们……撑得到积水解冻么?”参谋长阿奇博尔德中将忧心忡忡地自言自语。 弗伦奇元帅猛然一拍桌子:“一定撑得住!就算死撑到底也得撑!你们忘了马恩河的时候了么?要是当初法兰克军队也因为之前连战连败就丧失信心,不再死战坚持,如今我们面临的将会是一片何等可怕的场景? 当时那么艰苦都撑过来了,何况现在我军只是丢掉了一座巴约勒小镇!连斯滕福德城都还没正式丢掉呢!昨晚丢的只是城市西侧的野战防区、是铁路线!帝国的远征军,难道会因为这样的挫折就放弃吗! 只要撑过这一两个月,就等于将来至少能撑过一年!因为这片地带,除了封冻季以外,一年中其他季节,进攻方都是必败无疑的!而只要我们能守住一年,未来就必然能一直守下去! 因为这一年的窗口期里,我们可以无限加固防御工事。等明年封冻季再来临时,敌人还想进攻这里,他们面对的就将是人类史上坚固到前所未见的铜墙铁壁!我们一定要把这一点的重要性告诉各级军官、告诉士兵们,让他们知道只要撑过这两个月,就可以永远撑下去了! 到时候比利金也可以永远宣布自己没有亡国、他们最后5%的国土可以一直守到天荒地老!德玛尼亚人发动的这场邪恶战争,将无力灭亡哪怕任何一个国家!所以坚持下去不但军事意义重大,政治宣传层面的意义也非常重大,我们必须撑下去!告诉整个自由的世界邪不胜正!首相、大臣们也都在看着我们,我们决不能放弃和撤退!” 弗伦奇元帅越说越激动,到后面他自己也彻底相信了,显得非常坚贞。 还别说,弗伦奇这番话确实是有点道理的。因为在地球历史上它还真就能应验,地球上的布列颠尼亚人就是在伊普尔守住了第一年冬天,然后就续上了,一直续费续到战争结束。 这种时候,这一口气是绝对不能泄的。 阿奇博尔德中将也知道元帅说得有道理,他便委婉地善意提醒:“可我军的铁路补给线毕竟是被切断了,这个问题也不容小觑,必须想到对应的解决办法。” 弗伦奇元帅只负责定大方向,定调子,一听到具体问题,他也只能眉头紧皱,再次看向黑格。 黑格想了想,慎重地献策:“这个,我觉得问题其实也不大——虽然敌人切断了我们的铁路补给线,但伊普尔高地作为帝国远征军自开战以来就选取的司令部所在地,过去几个月已经囤积了海量的作战物资。 帝国的运输船队闲着没事就从多佛、普利茅斯、南安普顿往敦刻尔克运军需,然后再走铁路经斯滕福德、波珀灵厄运到伊普尔。 目前光伊普尔城里的弹药库,就存了3寸以上重炮炮弹45万发,算上伊普尔高地周边各个支撑点的弹药库,3寸以上炮弹总库存超过150万发!子弹总库存应该有几亿发,够十几万大军每人打几千发! 其他军粮、腌肉等必需品,哪怕后援断绝撑上一年半载都没问题!所以敌人指望靠断补给来消灭我军,是绝不可能得逞的!最后,我们虽然断了铁路,而且周遭其他道路也都被泛滥积水破坏,但我们其实可以考虑发展水运! 北边的那些泥泞沼泽,浅的地方也有齐胸深的水,大约四五尺,深的地方能没顶,我们筹措一批吃水深度在五尺以下的小船摆渡,完全可以把敦刻尔克、德潘讷、尼奥波特的物资,以水运拉到伊普尔高地北侧边缘,再靠人力畜力短途分发,并没有什么难度……” 黑格中将把情况分析了一遍,也算是鼓起了大伙的信心,让大家意识到问题并没有严重到一开始想象的那样程度。 弗伦奇元帅听完,眼神也愈发坚毅起来,彻底坚定了死撑到底的决心。 阿奇博尔德参谋长比较忧郁,忍不住又追问:“但我们就这么被动挨打也不是办法……” 黑格:“我们并不是完全被动挨打!刚才我只是在论证,我们并没有被切断铁路严重影响!或者说,这种影响不是两个月内就能见效的!但与此同时,你以为敌人就没有被我们影响么? 他们虽然占领了巴约勒,也掐断了斯滕福德的铁路,可斯滕福德的城市还握在我军手中!而且巴约勒城就靠着伊普尔高地,就在凯默尔山边缘、我们部署在山顶的炮兵,是可以封锁住附近的铁路的! 所以从巴约勒以南,一直到斯滕福德以西,这段最后40公里的铁路,敌人也是用不了的!他们现在凭着一时勇气冲进来,靠着随军携行的物资支持作战,但这种状态绝对支持不了十天半个月! 等他们的随军物资耗尽,而德玛尼亚人的后勤摩托化程度甚至远低于帝国和法兰克人!因为他们缺石油,这些年来他们一直不敢让后勤摩托化,连卡车都没几辆,军队后勤还是完全骡马化的。 只要铁路被我们在高地的炮兵封锁,他们要顶着最后40公里泥泞烂地的骡马化后勤,不出一个月,敌人蒙受的后勤灾难绝对比我们更惨烈数倍!帝国是不怕这样耗下去的!” 黑格中将此言一出,才算是彻底让弗伦奇元帅和阿奇博尔德参谋长眼神亮了。 对啊!敌人只是掐断了铁路,并不代表他们自己也能用这条铁路! 目前的状态,双方都用不了这段控制区犬牙交错的铁路,甚至哪怕将来德军万一真攻破斯滕福德城、表面上把铁路连成一线,但也还是用不了! 因为这条铁路太贴近伊普尔高地边缘了。 部署在凯默尔山顶上的布军重炮阵地,是可以封锁住铁路的!火车来一辆就炸一辆! 所以,彻底捋清战场形势后,布军将帅们终于松了口气,这并不是自己被敌人单方面掐住脖子,而是双方都彼此互相掐住对方的脖子! 就像两只互相掐架锁喉的土拨鼠一样! 既然如此,他们也就有勇气彻底跟敌人打消耗战耗下去了。 仔细算算,德军打到现在,穿插得虽然很迅猛,但还真就没取得过什么攻坚战果。 后续只要布军笼城死守,寸土不让,哪怕被敌人切断补给也无所谓,那么德军很快就会拿这个刺猬球无从下口!硬吃只会把自己的獠牙给崩了。 (本章完) 第56章 战略上要藐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 第56章 战略上要藐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 同样是圣诞节当天,伊普尔城内的布列颠尼亚人在想尽办法重整信心, 突出部包围圈外的德玛尼亚军,则处处透出刚刚获胜之后的骄狂。 败而不馁,是一种很稀缺的品质。突出部内的布列颠尼亚人里,最败而不馁的,应该就是道格拉斯.黑格中将了。 胜而不骄,是一种更稀缺的品质。突出部外的德玛尼亚人里,最胜而不骄的,则应该数鲁路修.亨特上尉了。 “总算切断了布列颠尼亚人的铁路大动脉!这下伊普尔突出部里的敌人肯定坐不住了,弗伦奇那老东西现在肯定在想着怎么突围!” 鲁路修的直属顶头上司、师长卡尔少将,在圣诞节当晚就忍不住开了香槟,还请心腹部下们一起在师部庆祝。甚至连集团军司令鲁普雷希特公爵,都亲自来到前线视察,跟将士们同乐。 因为平安夜打了胜仗,圣诞节当天部队也没什么作战行动,白天所有士兵都得到了休息,军需后勤部门也额外给所有人再次配发了巧克力和烟酒,甚至还安排了难得的烤肉大餐。 鲁路修不想扫大家的兴,当天的午宴小聚上也就没有说什么提醒的话。 不过鲁普雷希特公爵和卡尔少将兄弟俩,也知道鲁路修是此战胜利的功臣之一,午宴上还是逮着他一起碰杯庆祝了一下。 多日没见的公爵,发现他兴致不是很高,还善意垂询:“怎么?打了胜仗还不高兴?敌人的补给线已经被我们切断了!” 鲁路修本来不想提的,但对方都问了,他也不吝压低声音稍微说两句:“我觉得这场战役才打了不到一半。切断补给线固然非常重要,能让敌人从此不断失血。 但伊普尔高地各处,都囤满了军需物资。而我军自己对新占领区的补给卡点也还没有解决,阿尔芒蒂耶尔至斯滕福德的铁路,如今是处在双方都用不了的状态下。 现在问题还不明显,不过是因为之前布第3军太懦弱,慌忙逃离巴约勒时把自己的补给物资仓库留给了我们。但‘因粮于敌’是可一不可再的。下次敌人再失守某处据点时,肯定会用焦土策略、一根木柴都不留给我们。” 鲁路修洋洋洒洒把目前的主要问题梳理了一遍。 如果布军的黑格中将能开天眼看到这幅场景的话,他肯定会产生一种“所见略同”的既视感。 两人的判断竟能如此相似。 而鲁普雷希特公爵、卡尔少将闻言,也对鲁路修的“胜不骄败不馁”气质有了更深的认识。 一个年轻人,居然不骄狂,这实在是太难得了,偏偏他还如此冷静,洞若观火。 他们也都是懂行的,之前不过是被一时的胜利冲得有些微微飘了。 鲁路修冷静点破之后,他们立刻就以专业的眼光判断出,这些问题确实存在。 想明白之后,公爵自言自语地探讨道:“没错……之前的两场胜利,都是占了突出奇兵的优势。但打仗终究还是要硬碰硬的,有些问题回避不过去。下一步,集团军上下都要做好打硬仗的准备,争取短期内解决两个点: 首先要强攻下斯滕福德城,打通铁路。其次,要把铁路北侧高地的凯默尔山拿下!至少拿下主峰155高地!那地方距离铁路才7~8公里,架在山顶的重炮太容易封锁铁路了。” 公爵已经彻底看明白了形势,要想歼灭敌人,彻底赢得全胜,可以拆分成三步走: 第一步,掐住敌人的脖子,这一步已经做到了。 第二步,打断敌人掐住自己脖子的手,这是马上要做的。 第三步,静静等敌人断气,或是在持续掐住敌人脖子的情况下,诱导敌人多挣扎、多消耗氧气,加速断气的进程。 当然,敌人肯定不会真的活活憋死到最后一刻,在敌人意识到自己要气绝身亡前,肯定会想办法突围,或者自救。但到时候至少可以让敌人构筑的高地筑垒地带变成废物,然后帝国就可以在运动战中歼灭试图突围的敌人。 一个宏大的目标,就被这么梳理拆解成了三个小目标。 把问题讨论明白后,公爵便正式下令:“今天是圣诞节,就算了吧,让部队过个完整的好节。明天开始执行第二步的那两个小目标,这种攻坚硬仗,没法投机取巧,突击营也做不了什么,还是靠堆兵力用主力部队来完成。 鲁路修,你之前不是和卡尔说,要去后方联络克虏伯、谈列车炮的事情么,我可以批你一周的假。不过,在斯滕福德城正式被攻破、凯默尔山主峰155高地被拿下之前,我希望你及时回来,参加后续的战斗。” 公爵很清楚,突击营是他手头目前最值钱的宝贝。但这玩意儿是用来寻找敌人弱点、然后迂回包抄穿插用的,并不是正面攻坚用的。 打城市巷战也好,正面强攻高地也好,决不能用这种值钱的特战精锐去当炮灰浪费。 鲁路修只是默默地敬了个礼,先接受了这个命令,但他也同时意识到,公爵似乎把斯滕福德城和凯默尔山的攻坚战想简单了。 之前两场穿插战的顺利,拉高了他们的预期,他们真觉得一周时间,就能拿下一座城镇和伊普尔高地南侧最重要的山峰了么? 鲁路修不想直接反驳顶头上司,以免打击到士气、动摇军心,但他也不能不提醒这里面可能存在的风险。 思前想后,鲁路修最终委婉地说:“那我就预祝参与攻坚的部队,一周内能完成这两个小目标了,不过,我还是觉得,别低估布列颠尼亚人死守到底的决心。 我其实还有一些关于山地攻坚和城市攻坚的想法,如果殿下您有兴趣,也愿意掏预算的话……” 公爵对于鲁路修的眼光已经是无比信任了,当即就表态:“你尽管说,钱和资源都不是问题,只要办法管用。” 鲁路修:“我觉得,后续如果要面对城市巷战的场景,或许可以考虑给部分士兵装备霰弹枪,以应对室内近距离作战,另外,长柄的木柄手榴弹,也不太适合狭窄空间内的战斗。 之前因为时间太仓促,我只改良了掷弹筒用的长柄手榴弹,以后说不定可以模仿布军的菠萝雷,我军也生产这种防御用或是室内用的手雷,更轻便,装药比例和破片也更多,只是投掷距离近。 另外一些想法,目前还不是很清晰,后续如果实战中遇到问题,可以再结合实际情况具体分析。” 鲁普雷希特公爵只是稍微想了几秒钟,便接受了这两条建议:“很好,霰弹枪确实适合这种环境,今天就问后方紧急调拨一批,菠萝雷的事儿,需要一定的生产周期,这次斯滕福德的攻坚战斗是赶不上了,将来如果要攻打伊普尔城或是敦刻尔克,或许还赶得上。 这样吧,听说上次你靠着自己的点子,伯格曼公司给了你价值五万马克的研发公司股权。咱也不能吝啬,这次回去,给你五十万马克的活动经费,你先去克虏伯,把列车炮订货和技术需求接洽的事儿搞明白,剩下的就按你自己的构想安排,有什么军工整改方面的小想法就去做吧,最终实施前记得上报备案就行。” 这已经是非常充分的信任和授权了,算得上“知遇之恩”。 也是鲁路修之前一系列神算,才积累了那么强的信用背书。 “多谢殿下信任,那我就先告辞了……”鲁路修当即领命。 公爵一愣:“连圣诞晚宴都不参加了么?” 鲁路修:“时间紧急,而且我还想回程的路上,去布鲁塞尔的军医院探望一下,今晚就陪受伤的战友们过吧。” 公爵愈发对他刮目相看,便没有再阻拦,只是又让人准备了一些慰问品。 …… 鲁路修下午做完交接、把军务留给c连连长李斯特上尉,自己就驱车离开前线,开了一个下午回到后方的布鲁塞尔。 跟他一起回后方暂时休假的,还有营长博克少校——这也是计划好的,因为卡尔少将说了,博克的舅舅是总参谋长,带着他一起去克虏伯下单提要求,更容易被克虏伯重视。 平安夜的偷袭攻势,别看战果很丰硕,但突击营的折损也不小,很多军官和士兵都负伤了。 尤其是冲在前面执行渗透任务的那两个排,伤亡率最高。 鲁路修来到布鲁塞尔军医院,问明床位,就直奔莫德尔和迪特尔这两个排长所在的病房。 莫德尔看到连长在圣诞节晚上出现,还小感动了一下,推了推旁边昨晚一度昏迷、刚刚醒过来的迪特尔。 “司令知道我不吃圣诞庆功晚宴来看你们,特批了一些营养品。这些炼乳和牛肉罐头,你们留着慢慢吃。伤口处理好了吧。” 鲁路修很随和地一进门就放下吃的,然后问起伤情。 莫德尔指了指放在病床边椅背上的破洞防弹衣和破头盔。 莫德尔是在平安夜渗透突击的最后阶段,在堑壕战中跟敌人近战,被刺刀捅了一下。但3厘米厚的致密丝绸防弹衣,也有一定的防刺能力,所以刺刀仅仅扎进肉里一寸多,就被丝绸绞住了。 堑壕里的刺刀近战环境,步枪无法发挥,但手枪还可以开火,莫德尔还两度被布军军官用手枪打中胸腹,但都被价值三千马克的丝绸防弹衣防住了,只是身上打出两个淤青的皮下内出血。 医生给他处理伤口后,表示他问题不大,一周就能痊愈。想出院的话三天就可以出院,换好药后剩下的到前线慢慢等愈合也行。 带领机枪排的迪特尔,伤得比他还严重一些。 虽然迪特尔的作战位置更靠后,能躲在堑壕里、不用冲在最前面,但昨晚他的机枪阵地也遭到了敌人针对。 迪特尔在一次探头观察敌人火力的时候,被流弹命中了那顶形似后世m56头盔的m15钢盔。 那可是全威力步枪弹,幸好打的角度比较偏,入射角过大,出现了偏斜跳弹。钢盔被扎了两个眼,入射后又偏转弹出,同时还在前额留下了一道血槽,皮肉已经完全被撕开,连头盖骨都被磨掉了几毫米,估计还有一定的轻度脑震荡,得躺上一两个月。 “你们都是勇士,是我让你们担任了最危险的任务。这些都是我那天处置布列颠尼亚人军需品弄来的,你们留着养伤销。我也在报告中竭力陈述了你们的功劳,说你们是昨晚切断敌军铁路线的主要攻坚任务执行者。师长已经签署了文件,等你们出院就补手续晋升中尉。” 鲁路修看了战友的伤势,心中有些惭愧,把自己争取到的条件说了一下。 说着,还给莫德尔留了两千马克,给迪特尔留了三千马克。这分别相当于他们半年和九个月的薪酬。 两人大为感动,连忙表示不能这样,他们已经得到官方的战伤补助了。 “长官,这种事情怎么能让您负担呢……而且昨晚受伤比我们重的战友还有很多,还有那么多阵亡的……” 鲁路修脸色一板,不容置疑道:“我自然有我的处理方式,会保证公平的!你们只管拿好!其他人我也都心里有数。” 鲁路修也不会提他自己总共变现了80万马克,这跟大家无关,具体细账只有他自己知道。下面的人只要知道连长绝对办事公平地道,这就够了。 鲁路修还决定,这次事情搞定之后,一定要找个意呆利的走司军火贩子,多买些三千马克一件的丝绸防弹衣,至少确保自己看重的潜力军官每人一件。 以后等自己带着他们都立功升迁了,这些“潜力股”人才都会渐渐散出去,他们也会变成连长、营长,到时候也就没现在这么贴近前线、个人安全问题也就没那么迫切了。 等这战打完,目前只有两个的突击营肯定会被扩编。就算容克军官团的人反应没那么快,只是在巴里亚人的集团军内部模仿扩编,12个师每个都配1个突击营,那总数也会达到现在的六倍。 所以鲁路修手下的精锐骨干,未来很可能一名普通士兵,放出去都能当一个副班长,带领一个6人火力支援组、或是8人突击组。 他手下每一个兵,未来至少是下士甚至中士,他手下的排长人人都能放出去当连长,大多数人普遍升一级,这可是一群不容小觑的宝贵人才。 探望完莫德尔和迪特尔后,鲁路修又慰问了一下其他史无留名的负伤袍泽,一一送去圣诞礼物,炼乳、牛肉罐头每人一箱。 最后,在战友们感动的泪水中,鲁路修才告辞离去,和营长博克少校一起连夜搭火车,赶往埃森的杜塞尔多夫。 他俩在火车卧铺上睡了一觉,次日一早,就拿着公爵批示的文件,直奔克虏伯公司总部。 —— ps:虽然还没上架……但今天又是八千字,只求情节节奏缓一些的地方,尽快过掉,确保每天主线都有一点点推进,让大家追更得舒服一点。 免费期都日更八千字了,求大家每天评论,追更,收藏,投票,不过分吧。 拜托了,这本书正处在能不能上三江的生死分界线上,大家都保证每天追更,尽量评论,就有机会。但如果追更一掉,就立刻踢出三江候选考察了。 (本章完) 第57章 别人不敢签的字鲁路修敢签 第57章 别人不敢签的字鲁路修敢签 后世二战时有一款800毫米口径的巨型列车炮,名叫“古斯塔夫”,以纪念那位同名的克虏伯前老板。 但现在才1914年,所以古斯塔夫.克虏伯还活着,而且是个40来岁正当盛年的实业家。 12月26日上午,鲁路修和博克少校,就在杜塞尔多夫的克虏伯公司总部,见到了这位精力旺盛的先生。 以古斯塔夫如今的江湖地位,他跟军方之间的往来,一向都只局限在最高层。 平时如果有低级军官来访,哪怕拿着鲁普雷希特公爵的帖子,他也就让负责具体业务的经理接待一下。 但今天一大早他就接到个电话,是帝国总参谋长打来的。 “我有个外甥,在前线一支试点部队服役。年轻人想法比较多,还经常打着我的旗号乱来,我事情多不一定管得住。他今天可能会来贵公司叨扰,古斯塔夫先生公事公办即可,不用顾忌我的面子。” 总参谋长阁下还是那么大公无私,但古斯塔夫仍然让仆人准备了一套熨得特别挺的礼服,还把小胡子精心修饰了一下,并且让自己的司机开车去火车站接。 上午十点,古斯塔夫的司机载着鲁路修和冯.博克抵达。 古斯塔夫相隔十余步,看着二人下车,这才迎上去,一边也趁机观察。 先下车的那个年轻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就已经挂着上尉军衔了。后下车那位虽然是少校,但至少三十好几,显然还不如年轻的上尉更有前途。 而且那上尉挺拔峻朗,一米八八的个子,一头深棕黑色的头发,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那一红一蓝的双色瞳孔,就是肌肉瘦弱了些。 总而言之,就是给人一种非常自信、天生领袖、很有号召力的印象。 让古斯塔夫都不由自主笑脸相迎,同时内心又升起一股肃然。 鲁路修一看对方的表情和姿态,就意识到他肯定是认错人了,连忙不着形迹地往旁边微微一闪,顺势介绍: “古斯塔夫先生,真是幸会,这位是冯.博克少校,第6集团军试点突击营营长。鄙人不过是副营长,鲁路修.亨特上尉。” 古斯塔夫微一恍惚,心中暗道惭愧,连忙与二人握了手。 寒暄过后,双方很快切入正题。 古斯塔夫一开始以为冯.博克少校肯定是主宾,军方想要提的新点子,应该都是出自博克的意思。 鲁路修虽然话多,但应该只是给长官当嘴替作报告的。 但聊着聊着,古斯塔夫就意识到:关于这个“列车炮”的议题,博克少校似乎并没有多少独到的见解…… 倒是鲁路修上尉,全程侃侃而谈,遇到疑问都不用请示长官,直接就亲自解释了。 古斯塔夫这才回过味来:合着总参谋长的外甥,就是来混履历镀金的。真正的点子正是出自那个看起来就很有自信很有主见很有气场的年轻人…… 而另一边,鲁路修已经把他的目标和需求陈述完了:“……所以,情况就是如此,前线正在鏖战的两个集团军的司令官,一致认为帝国现在急需一款能够通过列车快速机动、快速部署的重炮!用来充任‘灵活机动型岸防炮’的角色。 因为帝国的陆军再打下去,就要面对布吉利海峡、面对敌人的优势舰队了。如果不能提供一种对敌军战列舰形成‘区域拒止’威慑的灵活部署重炮,陆军就永远无法在沿海重要港口城市站稳脚跟,也谈不上顶着炮击攻坚。 总参谋部也已经评估了第4和第6集团军的现实需求,这些需求都是用实战的血的教训换来的,绝不是空想。所以恳请克虏伯公司务必重视起来,按最高优先级加快研发和试产。” 鲁路修汇报的最后部分,提到了总参谋部的评估。 而博克少校也正是到了这时候,才惜字如金地开口、帮忙证明确有其事。 没错,这个评估正是他亲舅舅批复的。 听说总参已经批复了,古斯塔夫内心也忍不住腹诽了一下:法金汉将军也真是……明明都亲自签字批准了,刚才还说让自己“公事公办”、“年轻人想法多” “原来如此,看来确实是非常迫切,我们克虏伯会竭尽全力、以最快速度响应的。事实上昨天接到电话后,我就开始让人整理资料了。” 古斯塔夫也连忙表态,以示对陆军需求的尊重。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招手吩咐秘书去取一些文件过来,随后就摊在办公桌上,当场为鲁路修和冯博克讲解。 “克虏伯公司,早些年就有研发生产过装甲车列,所以车厢的问题不大,稍微改改结构,加几根抵抗巨炮后坐力的支撑腿就行,这部分一两周内就可以完成。 真正时间的,是如何为大炮配备专门定制的俯仰机构和扬弹机构。你们要图快,临时研发火炮本身肯定是不可能的。最快的办法就是把现有的战列舰主炮或岸防炮直接挪到装甲列车上。 但战列舰和岸防炮上的液压转动、俯仰机构太笨重了,无法用于列车炮。火车上肯定得液压改电动,电动机的出力小,炮管俯仰的速度就会比舰炮慢数倍。 同理,扬弹机构也得用电动机的吊车,如果小口径的话,还可以靠人力加多组省力滑轮提升,那样更灵活,但装弹速度也更慢——这些技术优劣势取舍,昨天听说需求后,我们已经让工程师初步分析梳理过了。” 古斯塔夫不想走冤枉路,所以一上来就把技术路线问题直接抛出来。 这样只要军方代表点头、选了路线,后续按这个路线做出来的东西,性能上有短板,军方也不能说什么。 这是你们自己选的方案嘛。 冯.博克没经历过这种场合,也没参与过武器需求立项的工作,一时有些茫然,就看向鲁路修,希望鲁路修来表态。 这一微表情落在古斯塔夫眼中,愈发确信鲁路修才是真正懂行的。 很多时候,陆军高层提出的一些需求,真正的指标制定者,就是一些副处长甚至科长,上面的人是不懂具体技术路线的。 当然这也怪项目实在太紧急了,平时按正规流程肯定得反复开会论证,哪轮得到鲁路修直接拍板。 机会摆在面前,鲁路修也当仁不让了:“古斯塔夫先生真是经验丰富,不愧是行业翘楚。帝国需要的,正是纯电动俯仰和扬弹的列车炮。 电动布局还灵活一些,不用把所有东西塞一节车厢里。到时候发电机、电动吊车一节车皮,大炮一节车皮,再加一节火车头,三节供一门炮,展开的时候临时用电缆连接就是了。” 鲁路修作为资深军迷,前世又是电气自动化专业的,基本工程素养很扎实,也知道技术史的大趋势。 电动比液压和机械传动最大的好处,就是分布灵活,没有太多非得刚性连接的、一体化设计的部件。 未来有时间了,要大规模量产,可以再想办法精益求精,磨合出一些整体效率更高的系统。但短时间内追求简单粗暴出样机,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 至于古斯塔夫提到的“人力加多组省力滑轮扬弹”,则显然是一种“偷工减料”,为了图省事而不必要地牺牲性能。 鲁路修直接把这点否了,也是敲打古斯塔夫,让他知道自己是懂行的。 古斯塔夫见他这么懂行,果然不敢再留手,连忙道: “既然如此,那就请在这些立项需求文件上签字。军方的需求明确了,我们才好动手。另外,既然选纯电动俯仰和扬弹方案,我们还需要西门子公司的配合。” 今天如果换了别人来,未必敢这么干脆地签字。 但鲁路修却不怕,他知道只要尽快把炮造出来,实战立功了,就不会有人介意决策过程。 他很有担当地抽出钢笔,刷刷刷签上名: “西门子那边,你们先出个申请,我去弄协调函。我跟西门子也熟——上个月刚受公爵委托,找西门子立了个项目,搞便携式电台。 那项目还挺成功,现在前线的突击部队,已经可以精确呼叫后方炮火支援了,对伊普尔的胜利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鲁路修不着行迹地展现了一下自己之前的“军工立项指导事迹”,让古斯塔夫也愈发肃然起敬。 居然还是个战绩可查的!难怪上面那么信任他。 话说到这份上,古斯塔夫也不再有丝毫藏着掖着的,他从桌上抽过一份图纸,往那儿一摊: “其实,你们想要的纯电俯仰和扬弹方案,我们原先就做过类似的尝试。10月中旬的时候,当时安特卫普战役刚结束,总参就跟我们提过一次需求,原本是计划将来攻下敦刻尔克和加莱后,能够隔着海峡炮击到多佛,以便威慑布列颠尼亚人的本土,让他们恐惧、愿意和谈。 当时,我们手头就有4门原本计划给巴里亚号战列舰用的380毫米45倍径主炮,但是战列舰的建造延期了,暂时没用上,我们就临时挪用来做测试。 在战列舰上使用时,这门炮最大仰角只有20度,因为再大的话,炮塔会过高、被弹面积过大,也影响双层炮塔背负式布置。理论最大射程也被限制到了只剩27公里。 所以为了打到海峡对面,我们在移植到列车炮上时,彻底放开了最大仰角限制,在火车上,这门炮可以抬到45至50度角,最大射程可以达到46公里,已经可以从加莱港打到海峡对岸的多佛港了。 但代价是射速急剧降低——在战列舰上,1分钟可以开2炮,到了列车上,5分钟才能开1炮,慢了整整十倍。主要瓶颈其实还不在扬弹机,而是炮管俯仰机。 列车上主炮没法在大倾角下装填弹药,打完一炮必须重新放平,至少是基本放平。每次把炮管降下来再抬回原射角,就要3分半钟,再微调校准一下,就4~5分钟了。 所以我们一开始才用了人力滑轮组的扬弹机,因为扬弹环节靠电动加速根本没有意义,瓶颈卡在俯仰环节了。” (本章完) 第58章 很难让人不崇拜 第58章 很难让人不崇拜 古斯塔夫详细解释了他们一开始为什么会选用省力滑轮组吊运炮弹,而非电动机—— 这并不是偷工减料,实在是炮管升降太慢,导致其他并行的环节加快了也没用。 其他活先干完了,也得眼巴巴地干等着,等炮管慢吞吞放平,才能操作后续环节。 但现在鲁路修提出了新的场景,新的需求,这些问题就值得商榷了。 鲁路修斟酌了一会儿后,点评道:“你们之前已经有所准备,那倒是不错,省了很多前期工作。只不过现在情况和需求有变,我们要的不再是跨海峡炮击对面的城市。而是灵活部署、近岸阻止敌方战舰的炮击。 所以,大仰角功能倒是可以省略了,俯仰机也可以极大简化。我们仍然只需要和战列舰上一样,最大仰角20度左右就行。射程指标也可以极大放宽,从46公里缩回30公里以内就行。 这种情况下,你们能不能造出‘可以不用把炮管放平回水平角度、直接在10度或者20度仰角下就装弹’的装填机?因为如果能省掉放平炮管、再重新扬起炮管这个最费时的环节,射速就能极大提升了。而扬弹环节加入电动卷扬机的话,也能比人力滑轮组快得多。” 鲁路修一边说,一边还在草图上用铅笔写写画画,作些示意。 饶是古斯塔夫非常专精本业,也不由看得心驰神往。 且不论这位上尉的细节设计能力如何,至少他对技术方向的指导是非常精准、远见的。 他能轻易看出问题的瓶颈症结所在,然后尽量利用手头现成的资源,围绕着短板弥补。 这种技术项目统筹能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古斯塔夫稍稍评估了一下,又神色肃然地拿起电话请来专业的项目经理、核心工程师,大家一起讨论了一番,才得出一个结论: “鲁路修上尉,您的意见确实有可能做到,也能让开火速度提升数倍!不过这么做也有一些难点需要解决,还有一些不可避免的代价。” 鲁路修:“先说代价吧,我想应该都能接受。” 被喊来的技术负责人便一条条列举:“舰炮的身管寿命一般在200~300发,然后就会炮膛烧蚀精度下降。改为列车炮后,原本射速下降,炮管冷却环境变好,可以精度射800炮。现在重新提速了,寿命会再次缩短回300发……” 鲁路修:“这些都无所谓,这都是成本问题,相比于战果和胜利,钱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不就是加钱多买耗材么,军方愿意掏的。 克虏伯的人又提了几个点,要加些东西,比如“20度仰角装弹”需要专门的坡度滑轨,还要可折迭以便开炮前挪走。 这些也都能解决,加钱就好了。 讨论到最后,只剩下极个别卡点——主要是填弹的最后一步,炮弹都已经在滑轨上放好了,本该由一群炮兵用人力举着推弹杆,把炮弹平推进炮膛。 但现在改成了坡度装填,炮弹要斜向上20度推,足足800公斤重的炮弹,靠人力斜向上推就非常困难了,多个人合力都容易出现意外。而且因为是斜向上推,滑轨上都不敢上太滑的润滑油,要确保一定的摩擦力。 这问题说难也不难,但之前没遇到过,也就没解决过。 而鲁路修只是看了一眼,就想起前世在哔站看到的密苏里战列舰主炮装填视频,到了二战时,这些巨炮的装填,连最后一步“推弹”,也都是靠电动机完成的。 “那你们就再加一台电机呗,推进炮膛的那一步,也弄一台专业的电机。扬弹机把炮弹吊运到位的时候,直接放在推弹机的挡板上,推弹机再往里推。” 鲁路修只是把前世看到过的画面用语言描述出来,显得很是轻描淡写。 但仅仅是这么一句提醒,就让克虏伯的工程师打开了思路。 确实,已经专门用三节火车来服务一门大炮了,让一旁的电机车多拖一些动力负载似乎也没什么。 扬弹机,推弹机,两部电机搞定。 “这个建议实在是太好了,我们会按照这个思路去做的。这样的话,我们能保证把开炮频率再提升至少一倍!原本45度仰角的大炮,5分钟才能开一炮,降低到20度后,2~3分钟就能开一炮。再加上固定仰角推弹,1分半以内就能开一炮!” 克虏伯工程团队简单评估后,认为新的方案射速可以从战列舰主炮的一成提高到四成,就是牺牲了不少射程,外加会增加一节车皮。 虽然和舰炮比射速还是有明显差距,但已经很不错了。在陆地上,非固定式的巨炮,能做到这样已经是前无古人。 军方和克虏伯就这样敲定了最终需求和技术路线,后续就是让克虏伯的人卖力干活了。 同时,因为克虏伯从10月份开始,已经在鼓捣那些380舰炮的挪用改装事宜,现在无非是临时调整用途和方案。有了这些准备工作铺垫,整个项目周期还能再缩短。 克虏伯承诺在一个月之内,就拿出4门380毫米新式列车炮。 如果能再给点时间,他们还能把之前库存的一些280毫米老式战列舰的库存管子也加工成列车炮,只要造火车头和电动机的配套企业也能给力一点。 对此,已经全权负责此项目协调的鲁路修,自然是义不容辞。 他当天就电话联络了西门子,次日又飞过去当面协调。 西门子那边也非常配合,听说之前的“便携式无线电台”在前线发挥了大作用,得到了鲁普雷希特公爵的赞赏,后续还会大批追加订单,西门子方面对于这次的合作,也愈发有信心,很舍得投入资源。 整个事儿,鲁路修居中协调忙活了足足三五天,才算是把整个局给攒了下来,还认识了不少人脉,结交混了不少脸熟。 期间各种礼尚往来自然也是免不了的,好在鲁普雷希特公爵在他回来之前就批了五十万马克预算,鲁路修也没有失礼,各种该结交的人脉,都正常礼遇了一番—— 他倒不需要巴结什么人,但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那么复杂的项目,为了确保进度顺利,不是只跟大老板打好关系就行的,还要确保下面的项目负责人、技术负责人不暗中怠工。 所以鲁路修前前后后,也自掏腰包了几万马克出去。还有一部分,是用他自己之前在巴约勒之战中、缴获的布国第3军的军需物资去送礼的。 因为战争导致的海贸封锁,如今法兰绒和布格兰呢的制品,在德玛尼亚国内都已经是紧俏货,很多工程师、商人的家眷,也买不到进口面料做衣服。 鲁路修能拿出缴获品送礼,几天下来就让克虏伯和西门子不少中层负责人和相关技术骨干,都对他颇有好感。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鲁路修也没忘趁着这次抽空回国,把之前缴获的剩余布军物资给卖了。那些法兰绒和呢制品,除了送礼的以外,还有六七节车皮的分量。全部卖掉之后,总货值也有近两百万马克了。 再加上之前卖雪茄咖啡巧克力那些嗜好品的80万,公爵奖励的50万马克经费,再加上这次的,刨除掉出去的部分,还有给战友们的慰问金。鲁路修算了一下,他自己总共剩下近300万马克。 …… 把列车炮相关事宜处理得差不多后,鲁路修也差不多该告辞离开克虏伯了。 短短几天的相处,古斯塔夫.克虏伯对他的印象已经非常不错,觉得他对未来军工发展趋势的眼光,绝对超过了帝国参谋部内大多数军官。 鲁路修一行要走的那天,古斯塔夫甚至还抽时间,请鲁路修和博克去他家里家宴了一次,并且让鲁路修见了他的妻儿。 古斯塔夫的妻子贝莎.克虏伯,比他年轻15岁。开战之初,帝国用来轰烂比利金人列日要塞的420毫米“大贝莎”臼炮,就是用这位贝莎夫人的名字命名的。 其实贝莎才是克虏伯家族的第三代正统血脉传人,而古斯塔夫只是以职业经理人身份加入克虏伯家族的“赘婿”,是婚后跟随妻子姓的。 贝莎夫人才30岁,所以两人的长子阿尔弗雷德.克虏伯也只是个10岁小孩。 短暂的相处后,鲁路修就发现,阿尔弗雷德小朋友是个非常尚武的人。 于是他就给对方绘声绘色讲了很多前线见闻事迹、惊险战例。阿尔弗雷德小朋友听完后,就成了鲁路修叔叔的狂热崇拜者,挡都挡不住。 尤其是在他听完鲁路修叔叔如何当机立断、英明果决,靠着最开始一个连的部队,阻挡友军被大洪水淹死、拉到一个团、顶住敌人几个师突围并最终全歼。 小孩子哪听过这么惊心动魄的血战事迹,尤其这还是真的,鲁路修还能给他看自己因为那场战役拿到的勋章,还能指着自己受伤变红的左眼珠子告诉他,就是在那场战役中被敌人的催泪瓦斯熏红的。 最后鲁路修告辞时,阿尔弗雷德小朋友还私下里找机会跟他说:“鲁路修叔叔,以后还有什么关于大炮的奇思妙想,你不方便直接找我父亲的,可以先和我说说,我帮你转达。” 鲁路修摸摸他的头发:“谢谢,有的,会有麻烦你的时候的。” 家宴的第二天一早,鲁路修就坐上火车,又绕路去了一下dwm公司,解决了一些这几天前线友军刚遇到的小问题,然后就准备回部队了。 (本章完) 第59章 三倍射程的火焰喷射器,轻松肃清斯滕 第59章 三倍射程的火焰喷射器,轻松肃清斯滕福德城 鲁路修离开前线回后方那天,是1914年的圣诞节。等他处理完克虏伯、西门子等项目协调工作,已经是1915年的元旦了。 所以元旦那天临走时,古斯塔夫才请他去家里家宴了一场。 不知不觉间,来到这个世界已经第二年了。 虽然第一年是从10月25号开始的,满打满算才两个月零八天。 1月2日一早,鲁路修便坐火车离开了杜塞尔多夫。 他本该立刻回到前线,但实际上却不得不在途径亚琛时额外滞留三天,再去dwm公司临时接洽一些业务——因为就在他12月26日离开前线后的几天里,前线友军在进攻斯滕福德城和凯默尔山155高地时,又遭遇了一些新的困难。 而司令鲁普雷希特公爵现在已经习惯了信任鲁路修这位“奇迹男孩”,所以一遇到问题就想到请教他,这几天里不断给他打电话。 鲁路修也见缝插针地抽时间想了些物美价廉的应急招数,然后在dwm公司的亚琛工厂了三天时间,为布列颠尼亚人准备了两件小礼物。 至于具体的准备过程,就没什么好赘述的了,因为这些小礼物的技术难度都不大。 …… 1月5日,伊普尔突出部前线。 鲁路修在两度耽误之后,终于回到了前线。他还提前让人送信,告诉司令自己带回了给敌人的“惊喜”。 公爵很是期待,便亲自到里尔火车站接站。 火车刚停稳,公爵的司机就打开车门,招手示意鲁路修上车。 鲁路修快步跑过去,本想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但公爵却拍了拍旁边的坐垫,示意跟他一起坐后排。 鲁路修知道这是为了谈事方便,也就没再矫情,坦然坐了后排。 “你回后方这几天,对斯滕福德和凯默尔山的强攻,一直不是很顺利,双方始终在绞肉消耗。虽然我军的伤亡还行,交换比也不难看,但战略目标始终没能夺取。” 公爵完全没跟他客套,开门见山说了眼下的困境。 鲁路修:“斯滕福德的情况如何了?” 公爵:“那毕竟是一座城市,不是小镇,是铁路分叉的小枢纽,防御力量还是很强的。我军的重炮反复轰击后,已经把大部分适合藏敌人的建筑炸塌了。但黑格那家伙应该也是下了狠劲儿,不断从西边派援军进城跟我们打消耗战。 很多已经轰塌了的建筑废墟里,还藏着敌人的零散士兵。应该是黑格把布第1军的精锐都拉上来了,士气比之前遇到的坎拿大人和阿三高得多,能反复与我军拉锯。 我军前天刚把霰弹枪发下去了,跟敌人打巷战,还把一部分突击营的冲锋枪换给了攻城部队用,杀伤交换比倒是又改善了不少,但始终搜杀不尽那些老鼠。” 鲁路修点头,也没觉得太意外。 1914年底的布军老兵,战斗意志还是很可以的。当时还有很多军事贵族担任基层军官,身先士卒。要等这批追求荣誉感的贵族军官死得差不多了,后期的布国陆军才渐渐开始士气低落,容易退却。 而且这些情况,公爵之前在电话里也大致概述过了。 鲁路修理顺头绪后,继续追问:“我前天在电话里建议您上喷火兵肃清城市战废墟,效果怎么样?” 公爵也直言不讳:“稍微试了一下,喷火器最大的问题就是射程实在太近,也就跟消防水龙差不多远。 关键便携式的喷射器还提供不了消防栓那么高的水压,喷十米就落地了。想隔着街喷对面的房子都喷不到,还容易误伤喷火手本人。” 鲁路修点点头:“果然还是射程的问题,幸好我这次顺道去了dwm,弄了一批新的喷具和燃料,到时候看效果就是了。” 公爵不由愕然:“这么快?你回程的路上,不就是绕路去亚琛转悠了两天么?” “两天已经够了。”鲁路修拍着胸脯,指了指他乘坐的那辆火车、最后面挂的几节货车车皮,示意公爵尽管放心。 公爵虽然还有些不敢相信,但也乐得拭目以待了。 …… 很多人都会误以为“火焰喷射器”是一战时的产物,但事实上这玩意1901年就被德玛尼亚消防工程师斐勒德发明出来了。 1912年德军便组建了第一支喷火兵部队,从波森市消防队挑了48个健硕的水龙喷射手,从喷水改行喷油。 不过按历史原本的发展轨迹,因为大战早期的运动战都不适合喷火兵发挥,要到1915年的2月底,德军才首先在凡尔登战场上发动喷火攻势。 因为凡尔登要塞足够坚固,配得上喷火兵的首秀。 现在由于鲁路修的蝴蝶效应,喷火器的首秀也自然而然地提前了两个月。 前天上午,德军先在斯滕福德城内几处已经被分割包围的街区里,小范围试验使用喷火器实战。 倒也烧死了数百名布军士兵,肃清了两片街区,可喷火器手也折损了十几人。 被提前投入实战的喷火器,性能方面显然还有个别大短板没解决。 但没关系,鲁路修回来了,这些就不是问题了。 …… 次日凌晨,斯滕福德城前线。 巴里亚第12师的两个团,再次被投入了攻城战。 德布两军在城市的废墟里,激烈地短兵相接着。 德军依然占据一定的优势,但也并非碾压。 由于德军投入了霰弹枪和冲锋枪,布军难以再守住那些相对坚固、完好的工事。只能尽量化整为零、退到一些已经轰烂的废墟里,重新构筑临时火力点。 持续数日的拉锯战,已经让进入废墟街区搜索的德军士兵生出了相当的心理恐惧,他们不知道那些已经塌了的房子里,会不会再冒出什么黑枪。 一位名叫戈德勒的上尉连长,此刻带着一个连队,沿着火车站西大街两侧的瓦砾堆,小心翼翼地散开、交替搜索前进。 每时每刻都只有十几名士兵在分散向前,而其他绝大部分士兵都寻找掩体架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饶是如此小心,在一路上逐屋搜索击毙了几撮加1师的敌兵后,连队还是遭到了突如其来的重火力阻击。 “哒哒哒”地维克斯重机枪声突然响起,压得进攻士兵们抬不起头,只能就地找一切可以找到的掩体隐蔽。 “火车站西大街北段,发现多处维克斯重机枪火力点!让特殊分队上来压制!” 戈德勒连长观察清楚敌情后,立刻让战地传令兵大吼传话。 这个时代的前线通讯基本靠吼。 两分钟后,几个扛着沉重油罐的笨拙士兵就赶了过来,他们正是德军第一支喷火部队、莱德曼分队的士兵。 他们都是原波森市消防队的队员,他们的连长贝恩哈特.莱德曼上尉,原本是波森市消防队队长。 喷火兵们抵达前沿后,渗透部队连长戈德勒上尉立刻提醒他们:“又是沿着宽阔大街一侧已经轰烂的废墟渗透部署了重机枪,街面很宽阔,两挺机枪就封锁了很大一片区域,小心呐。” 前两天的试点使用,已经让德军搜索渗透部队的军官们,对己方的喷火勇士很是担心,他们的武器射程实在太近了,背着油罐机动又不便。 而且一旦被敌人扫射命中,哪怕没被当场打死,但只要油罐被穿透,整个人当场就会爆燃成一个大火球。 不过今天新投入的这几名喷火兵似乎恢复了不少信心。他们在远远观察寻找喷射阵位时,就一边反过来安慰戈德勒上尉: “放心,上面给我们换了新的燃料罐,这条街的宽度没什么。我们先从街东侧的建筑内部绕过去,推进到和重机枪火力点只隔一条街的位置,再突然喷火,你们记得开火压制就好。” 戈德勒上尉还有些不敢置信,但既然喷火兵战友都这么说了,他还是非常敬业地让麾下的士兵们别露头、只朝着对面有敌人埋伏的街区乱开枪吸引注意力即可。 对面的维克斯重机枪也果然被吸引,一直朝着戈德勒上尉面前的街口疯狂扫射,彻底封锁了街面。 双方就这样相互试探拉扯了两分钟,随后突然异变陡生。 与两处维克斯重机枪阵地隔了一条街的对面某半塌建筑的某两处窗口里,突然猝不及防地喷出两道火龙,直挺挺朝着内有重机枪阵地的废墟喷去。 细滑的火焰无孔不入,瞬间钻进半密闭空间的角角落落,随后就听到一大串密集爆发的惨叫,十几个烧焦的火人直接从破窗、墙洞里跳出来,坠落在大街上。 还有个别一时未死,只是惨嗥着疯狂打滚试图熄灭身上的火焰,但一切都是徒劳的,最多翻滚三五秒钟,就彻底没动静了。 戈德勒上尉和其他普通步兵见到这一幕,也是瞠目结舌。 他们前天就见过己方的喷火兵作战了,但是那种火焰最多只能喷射十几米,也就覆盖三车道的距离,如果再加上人行道,连街对面都喷不到。 而且当时的火油很稀薄,被稍微沾到一些,打几个滚还能扑灭。 但今天的情况却完全不同,他们眼睁睁看到己方喷火兵的喷射距离至少有四十米!那就是至少翻了三倍!而且至今没看到哪怕一个着火了的敌人,能靠翻滚甩掉火油扑灭火焰的,所有被烧到的全都死了。 德军士气大振,立刻在新式喷火兵的掩护下,继续前进搜索肃清。 斯滕福德城里原本犬牙交错的几个街区,里面埋伏的布军死硬精锐火力点,就这样被隔着街逐次隐秘清除掉了。 被烈焰包裹的惨嗥声,一整天都不绝于耳。管你是不是在废墟区埋伏了重机枪还是迫击炮,只要被发现、被包围,就意味着快速清除。 炮击或许都没法把废墟炸得更废墟,但喷火绝对可以把角角落落的藏人死角,乃至地窖或临时挖掘的地下室,全部烧干净。 短短一天时间,拉锯地带的布军士兵,就全部被消灭了。 消息传回后方,卡尔师长和鲁普雷希特司令也是再次震惊了。 “你到底在喷火燃料里动了什么手脚?”司令忍不住对鲁路修刨根问底。 “我只是加了点增稠剂,”鲁路修一脸人畜无害地解说, “射出去的液体如果太稀薄,就不易受压射不远,还会快速被空气阻力分散雾化,就像顶风尿湿鞋一样。但如果增稠了,就能够拧成一股往前喷。” 这个原理其实很简单,就跟莫洛托夫鸡尾酒的增稠配方差不多,所以鲁路修很容易就能想到。 要射得远,就得浓稠。 (本章完) 第60章 趁敌懵逼,疯狂进攻(明天上架) 第60章 趁敌懵逼,疯狂进攻(明天上架) 在改良增稠了燃料后的新式喷火器协助下,原本还在拉锯绞肉的斯滕福德城攻坚战,终于呈现出了一边倒的崩盘局面。 新式喷火器投入后的第一天,原本犬牙交错的拉锯战街区就被彻底肃清了。 第二天,原本还稳固控制在布军手中的那些街区,也被烧得非常凄惨,数百名士兵毫无还手之力地被烧死在隐蔽藏身之地。 也有少数意识到情况不对,提前放弃了隐蔽潜伏的战术,往后方抱头鼠窜。 这些逃兵为后方的布军带去了恐怖的谣言,连带着整个师都出现了动摇。 大家都意识到,在敌人有了新式“近距离作战神器”的情况下,再死守城市、巷战绞肉,已经不可能赢了。 在士气崩盘的那一刻,布军终于出现了溃退。 途中还被德军追击、炮击,着实伤亡了相当一部分,才后撤到更东边、更靠近伊普尔的波珀灵厄。算是彻底放弃了“直接卡住德军的铁路线,让德军也没法使用铁路补给”的战略目标。 而德军方面,在发现新式喷火器近距离攻坚那么好用之后,也是大喜过望。 集团军司令鲁普雷希特公爵临时决定扩大这种武器的使用范围,加快进攻速度。趁着敌人还没反应过来,多攻坚一些适合这类作战场景的敌军据点。 因为他很清楚,虽然有了鲁路修的改良、靠着作战前临时往燃油里加点增稠剂,就可以在几乎不改造喷火器本身的情况下,让喷射射程从10几米提升到40米! 尤其他用到的增稠剂,技术上其实也不难搞,无非就是加点白,或者废胶皮,或者别的杂七杂八辅料,配方很灵活,只要能增稠就行。 这东西唯一的缺点,就是用久了喷头和喷管会比原先更容易堵塞,要经常清理或者更换。这次是因为战役时间太紧急了,鲁路修只来得及改造燃料本身,先用了再说。 等打完这场战役,肯定得让dwm公司的工程师们再好好琢磨琢磨,弄一款专业适配增稠后燃料的喷嘴和喷管,降低持续使用后的堵塞率和故障率。 与此同时,鲁路修所做的喷火器射程改良,在野战和堑壕战中其实并没有多大影响。在那些环境里,想冲到距离敌人10米远还是40米远的地方,难度没有差距。 但是在城市攻坚战和要塞坑道战里,10米和40米的差距就很明显了,所以鲁普雷希特公爵当然要趁着敌人反应过来之前,尽快打时间差多捞一点好处。 于是德军在拿下斯滕福德之后,几乎是同时就反向分兵、朝着铁路另一头的布军控制小镇卡塞勒发动了进攻—— 在前几天的作战中,德军本就楔入了卡塞勒和斯滕福德之间,切断了布军的铁路,也逼近了卡塞勒镇。 只是因为卡塞勒镇战略价值当时还不大,德军兵力有限,自身又有后勤困难。从阿尔芒蒂耶尔再往西北,德军自己也没铁路可用,最后几十公里的后勤都靠骡马化解决,所以一开始才没有扩大进攻。 原本鲁普雷希特公爵也怕再多玩几次绕过城镇的穿插战,会导致己方穿插部队过于深入、后勤过于困难短缺,反而玩脱。 但现在有了刚投入实战的喷火器,再加上冲锋枪和霰弹枪。这些新武器三管齐下,短时间内就不用担心中小型城镇的攻坚战了,也不用怕在市区跟敌人绞肉。 布军也好,法军也好,至少需要好几天才能适应这种新战法变化带来的震撼、并做出反应。 说不定十天八天之后,布军和法军将士们就都会收到高层将领的普遍宣传:“以后战场上凡是看到背着油罐的敌人,一定要不惜代价全力集火射杀!不能让背着油罐的敌人冲到你们面前!” 一旦敌人形成这样的共识,再想仗着喷火器的突然性优势大捞好处,可就不容易了。毕竟这玩意儿的射程终究是个大短板,以鲁路修的能力,也只能将其从10几米提升到40米。 赶紧趁乱捞吧! 鲁普雷希特公爵临时拨出第6集团军第2师、第3师,发起了新的攻势。 同时,因为战役持续期间,后方的伯格曼公司也有一直在生产新的冲锋枪和轻机枪。过去半个月里新增的产量,也足够又装备两个营的部队了。 同时伯格曼公司还优化了产线,正式把很多原本试产时需要切削加工的零件,都优化成了直接冲压成型,后续的生产成本会大大降低,生产速度和产量也会成倍暴涨。 新一批的冲锋枪,根据之前原型款的实战经验教训反馈,再次优化了枪机重量,并且正式定型。枪机块的重量从470克增加到了530多克,确保依然可以绝对稳定抽壳,但枪机后座的启动速度不至于过快。 如此一来,射速虽然微有下降,从大约每分钟500发降低到了450发,但枪弹激发时的火药燃气泄漏和浪费问题,却得到了极大缓解。枪管尾部再也不会明显漏火漏烟了,膛压也稍有提升,让有效射程从150米提升到了200米,精度也有所提高。为此降低一成左右的射速,也是完全划算的。 因为有了足够的新装备,鲁普雷希特公爵火线决定,先把原本的第1突击营、第2突击营缺额的武器都补足。比如原本每个班的突击组,应该发5把冲锋枪的,但当初不够只发了3把,另外多出来的2人只能改拿步枪。 这次补齐装备后,终于能确保每个班的突击组都是足额发满5把冲锋枪。 补满装备后,还有多余的,仍然够再组建一个新的突击营,于是公爵就从巴里亚第1军的第2师、第3师挑选精锐士兵,火线组建了第6集团军的第3突击营,配属给第2师使用。 这个第3突击营刚刚组建,都来不及进行专门的训练,就被直接投入了新一轮的进攻。幸亏士兵们本就是精锐老兵,稍微讲解一下战术也就懂了,其他都可以在实战中慢慢磨合。 而新的突击营组建起来,自然也需要配一名营长,其他人都不懂突击队战术,博克少校和伦德施泰特少校也都有各自的营要带。 于是最终的决定也就顺理成章了:鲁路修上尉的军衔虽然还不太够,但他最近又立功了。 之前强攻巴约勒时,他所在的部队就是首功。当然那个功劳是博克少校和他还有其他人分润的,并不能完全只感谢他一人,但他至少是功劳最明显的。 而这次强攻拿下斯滕福德,又是鲁路修改良的增稠燃料火焰喷射器立了头功。这个功劳可是实打实归属他个人的,连新战术指导都是他亲自做出的。 所以,鲁普雷希特公爵下令鲁路修暂调第3突击营,先担任代理营长,立刻投入战斗,等这一波攻势结束后,再正式调整他的职务和军衔。 当然,为了确保第3突击营立刻形成战斗力,肯定也要从原本的突击营里抽调一些骨干人手,以老带新。 所以就从博克少校的那个营里,把鲁路修原本带的那个连抽了大部分人手过来。只留下一小部分人、继续在第1突击营a连担任军官。 比如之前被鲁路修卡位了的巴拉克上尉,终于熬到了鲁路修升官调走,他也顺利当上了原a连连长,留下的几十个人,也都各自升了一级半级。 而跟着鲁路修走的,主要有隆美尔上尉,平调后到第3突击营当教导连连长,负责以老带新。 还有前几天刚刚挨了刺刀和手枪(被防弹衣防住了)、这两天才伤愈归队的莫德尔中尉,也被破格带到第3突击营,在其中一个连当代理连长——莫德尔受伤并立功晋升后,也才是中尉,原本还是不够格当连长,所以只能是火线代理。 迪特尔还在住院,暂时无法调动。原第1营c连连长李斯特上尉,则继续留在原部队。 就连鲁路修穿越之初的铁杆心腹克洛泽军士长,都终于升了尉官,以少尉军衔跟着长官、到了新部队当营警卫排排长。 …… 鲁路修火线临危受命、草草建立起第3突击营后,很快就跟随着巴里亚第2师、第3师,参加了最新一轮的快速进攻,并且扮演了尖刀角色。 他不但要指挥突击营,还要对参加战斗的火焰喷射器分队进行重点战术指导,好让这些特殊的友军尽量发挥出其战斗潜力。 在鲁路修的帮衬下,德军进展很快,喷火兵的威力也彻底发挥了出来。 1月7日,德军才刚攻克斯滕福德城全城,次日8号,德军就反手拿下了卡塞勒。 此后数日,德军西路继续沿着铁路线一路往前推进,打出了一波“见到沿着铁路线的城镇就巷战强攻,不再迂回穿插绕后”的强硬攻势。 而布军在卡塞勒被攻破后,在更后方的阿尔贝克和沃尔穆等两处小镇其实并没有驻军——此前布军就因为斯滕福德和巴约勒的惨败,导致部队损失严重,兵力不足,不得不把这两座小镇交给友军法军协防。 法军倒是派人来接防了,但兵力并不算充足,而且法军也是第一次见到火焰喷射器, 加上完全没适应德军突然变招的进攻节奏,这一带的防线在短暂的抵抗后,就突发了崩溃。被德军的蓄力攻击打得直接败退数十公里。 1月10日,德军拿下阿尔贝克。阿尔贝克城内,原本有一个师的法军打算死守的,可是在德军炮击覆盖城市、随后又派出喷火兵进城对着抵抗据点放火后,法军很快就恐慌崩溃了。 上千名法军士兵被烧死烧伤,其余全都乱了,甚至有4000多名城内法军被分割包围后士气崩溃投降。 12日,德军继续前进拿下沃尔穆。又有上千法军被打死烧死,2000多人投降,其他士兵则是比两天前跑得更快,直接溜了。 15日,德军居然就推进到了敦刻尔克南郊的卫星城镇贝尔格,而那里距离敦刻尔克市区只剩最后20公里了。 也正是推进到这里之后,德军的进攻势头才算是彻底衰竭—— 因为敦刻尔克城内还有重兵把守,又背靠大海,不是靠着一口气猛打猛冲就能拿得下来的。有喷火器和冲锋枪也没用,德军的重炮部队也完全跟不上,炮弹也运不上来。 敦刻尔克是法兰克全国第三大海港,也是法兰克北部第一大港。这里的海防要塞一大堆,重炮和坚固碉堡也不少,与之前沿途那些小地方,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而另一方面,德军的突然推进也导致前线又往前推进了整整40公里!而在南边伊普尔高地南侧边缘的凯默尔山155高地没拿下之前,布军部署在山顶的重炮始终可以轰炸铁路、让这条铁路处在“我用不了敌人也用不了”的状态下。 所以德军打到现在,依然是处在一种“从阿尔芒蒂耶尔往西北,一直到沃尔穆,整整80公里全靠骡马车拖运武器弹药”的状态。 以1915年初的战争环境和后勤条件,德军打到这里,确实是暂时力竭了,敦刻尔克方向只能先稍稍停手。 或许有人会好奇,为什么不能直接玩大范围穿插、绕后,天马行空包大饺子。 但那些想法,都是因为不了解一战初期的德军后勤困难,才会敢这么想——事实上,一战时德军打仗是极度依赖铁路运兵和补给的,比法军还严重得多。 马恩河战役中,法军好歹还能临时凑1200辆出租车,从巴黎市区运兵到前线。后来凡尔登战役时,德军以为重炮封锁通往凡尔登的铁路线,凡尔登法军就会崩,但结果霞飞凑了3700辆卡车,把20万援军运上去了。 这些都是德军想都不敢想的。因为一战前期德军的摩托化程度几乎等于零,卡车的装备数量极少。哪怕到了1916年,“一个国家能凑出3700辆卡车”,都是远超德军总参谋部想象空间上限的巨大数字。 德军在战争爆发前,就意识到“布法联盟有海洋优势,可以从其他大洲源源不断运来石油,所以敌人可以摩托化,多装备卡车”。而德军自己只要一开战,就会被布国海军封锁石油进口渠道,所以德军战前就自觉尽量避免一切要用到汽油柴油的作战方式。 这也是为什么鲁路修不能一上来就造坦克的原因之一,他连燃油供给都没搞定,摩托化后勤也完全为零,光搞一个坦克有什么用?就算搞出来,油不够也没法大规模用。 等一开始的突然性和新鲜劲过去了,反而被敌人模仿。而他的敌人有充足的油,只要敌人学会坦克技术,一上来就能毫无顾忌暴产量,那鲁路修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么? 所以不是鲁路修不想搞坦克,而是他很清楚,德军搞坦克的基础下限和前置条件,就是至少先去东线南段,帮盟友奥利奥击退露沙人,最好再顺势反推罗马尼亚,拿下罗马尼亚油田(一战中罗马尼亚是协约国一方的,和德军为敌) 等有了至少一个稳定的石油供给来源后,鲁路修才能搞摩托化后勤,然后开始暴兵坦克。这个顺序不能错,否则就是白白浪费了坦克这张牌的突然性,还资敌了。 不过,这些扯得都有些远了。 反正现在的情况就是,靠着火焰喷射器这一奇兵,以及突击营和两个主力师的坚决进攻,德军在西线北段终于推到敦刻尔克家门口了。 另一边,必须先强攻拿下凯默尔山这一伊普尔高地南侧的制高点,把布军炮兵对铁路的封锁解除掉。 然后,后勤全靠铁路的德军,才能彻底解开封印,铁流滚滚给前线已经几乎耗尽补给的突击部队回一大口血。 等物资补充充分之后,无论是强攻敦刻尔克,还是穿插分割包围伊普尔高地,就都可以谈了。 而在凯默尔山这个铁路堵点打通之前,德军前线刚刚占领了铁路沿线卡塞勒、阿尔贝克、沃尔穆这三座城镇的部队,就得先暂时转入就地防守, 以消耗物资最少的姿态,顶住侧翼法军的反扑,杀伤法军的有生力量,耗到后方打通为止。 好在,有鲁路修的布局,打通凯默尔山这个最后的铁路堵点的办法,也已经准备好了。 在1月5日回前线之前,鲁路修已经了解过友军强攻凯默尔山为什么会受挫、主要难点在哪里。 他也找dwm公司订货了另外一件装备,专门就是为了克制布军的守山战法的。只是那东西生产比较慢,所以到货时间比新式火焰喷射器要晚几天。 加上鲁路修搞来的新东西,需要等一些特殊天气才能大显神威。所以前几天哪怕东西送到了,但因为天上没有下大雪,暂时也没法用。 而就在1月15日这天,也就是德军拿下铁路下游三城后没多久,刚刚晴朗了十天左右的天气,终于又转入了一场大雪。 一月中旬,下大雪很合理,总能等到的。 而随着大雪的再次降临,双方的空中侦查都被废了,飞机根本不能起飞。 而原本占据山顶高地的布军,也因为大雪阻挡视野,能见度急剧降低,被废掉了视野范围的优势。 在大雪天,攻山和守山的军队,现在差不多只能看一样远。 —— ps:今天又是一口气八千字,这第二更已经五千字了。 虽然有几百字是在解释战略布局原理,但反正还没上架,也不收钱,多写点军事理论分析也不算水。 另外,本书很可惜,编辑说追更数据大约距离三江下限差了15%,也就没有后续资源了。 所以,明天中午12点,就直接果奔上架了。 所以我今天才再次爆更八千字,同时中间一些小目标的推进,我也略写了。 因为我原本设计还要好几天,才能写到高潮部分。现在没有推广直接上,剧情确实还没到伊普尔-敦刻尔克战役的最高潮。 所以,我准备明天早上再给大家一大更免费的,然后中午12点过后,再上架爆更。 虽然计划赶不上变化,但我争取尽量一口气写到伊普尔战役的最高潮,让大家一口气看一个大战役看到爽。具体字数就没法说了,我尽力。 因为存稿确实是没有,我这几天都八千字八千字爆了,哪有攒稿?都是免费就白送给大家看了。这种推广竞争落败突然临时上架,我是没准备的,所以只能说是尽力。 已经果奔上架了,还是求大家明天12点过后(保险一点也可以12点半以后)过来支持一下首订,冲一冲数据。 明天我会持续更新,写多少更多少,大家有时间也可以回来看看,说不定又有更新了。明天的最后一更,如果实在写不动了,我会明确在章节末尾告诉大家“这是今天最后一更,别等了”,免得大家浪费时间。 就这样吧。 (本章完) 第61章 敌军又瞎又聋,但我军没聋(含上架感 第61章 敌军又瞎又聋,但我军没聋(含上架感言) 1915年,1月16日。 视角拉回位于巴约勒镇东北偏北方向10公里左右的凯默尔山战场。 这个地方,如今已经成为了整个伊普尔-敦刻尔克战役的最大焦点。德军攻不下这里,就无法疏通铁路线,后续的进攻就都会乏力。 如果缺补给缺得久了,穿插部队彻底力竭,那就连已经到手的战果,也有可能重新吐出来。 而如果德军打下了这里,不但可以解除敌军对铁路的封锁,还能反过来利用155高地这个制高点,部署炮兵轰击波珀灵厄镇、乃至炮击伊普尔主城区的西半部。 所以敌我双方,都已经卯足了全力,一个拼死进攻,志在必得。一个誓死防守,绝不后退。 布国远征军第1军的主力,已经被拉到了凯默尔山方向,死战不退。澳新军团的一部分士兵,也被拉到了这里,源源不断用人命往上填。 布军甚至在这次世界大战中,首次尝试了坑道防御作业,在山坡上挖出一些坑道,用以藏兵躲避进攻方的炮击—— 在地球的历史上,因为伊普尔战役一直打了四年,所以这些地区后来也都成了坑道作业的重灾区。布军在这里挖了整整四年地道,要论其最终防御严密程度,跟硫磺岛相比也不遑多让了。 但幸好现在才是战争爆发的最初几个月,布军虽然也开始挖坑道了,但终究还来不及挖太多,一切还有机会破解。 …… 这天清晨,鲁路修就带着他的一部分属下,来到了凯默尔山前线。 他是前一天晚上,连夜乘坐军中仅有的几辆汽车,从西北前线赶回来的。 跟他一起来的,主要有隆美尔、莫德尔和克洛泽等立了功的军官下属。 这些人,都在之前攻击卡塞勒、阿尔内克、沃尔穆等三座小镇的作战中,立了一些军功。 尤其是鲁路修本人,因为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又临时升任了代理营长,所以对一线作战的事情管得比较少了。 在这波以第3突击营为尖刀的狂飙突进中,很多战术细节层面的随机应变指挥,都是该营教导连连长、隆美尔上尉的杰作。 他帮鲁鲁修分摊了大量的战术指挥压力,对于鲁路修发明的各种战法的灵活应用,也非常精妙,甚至有青出于蓝的理解。所以他也立了不少功劳,而其他几人的情况也都类似。 今天一早,在前线指挥部,集团军司令鲁普雷希特公爵便亲自莅临视察,并且给鲁路修、隆美尔等人晋升、授勋。 之前几次,鲁路修等人晋升时,都还是师长卡尔少将主持的仪式,因为上尉及以下,都在师长的处理权限范围内。 这次要升少校,已经超过了师长的职责,只能由集团军司令来。 “鉴于鲁路修.亨特上尉在巴约勒、斯滕福德、阿尔内克……等地的作战中,作出的持续卓越表现,现晋升你为陆军少校,正式担任第6集团军第3突击营营长。并再次授予一级铁十字勋章一枚。” 之前一周里,他只是临时担任代理营长,现在升了少校,才能把代理两个字名正言顺拿掉。 1914年10月25日穿越过来,当天就从下士晋升军士长,10月28升中尉,11月份升的上尉,现在是1915年1月16日,终于到少校了。 2个月零22天,也算是做到穿越之初那句“穿越3小时到军士长、3天到尉、3月到校”的神调侃。 还提前8天实现了。 随后,公爵又亲口宣布了隆美尔的晋升。再往下那些低级军官,理论上师长也可以宣布。但公爵来都来了,也跟着一起读了。 “……晋升埃尔文.隆美尔上尉为陆军少校,担任第6集团军第3突击营副营长,授予一级铁十字勋章一枚。” “……晋升奥托.瓦尔特.莫德尔为陆军上尉,担任第6集团军第3突击营b连连长,授予一级铁十字勋章一枚。” “……晋升施魏因施泰格为陆军中尉……克洛泽为陆军中尉……” 全部宣布完之后,公爵就宣布自行解散,让大家都放松一下,而他单独留下了鲁路修,显然是有些战术问题要跟他单独确认。 “你从dwm亚琛兵工厂订购的第二批仪器,前天就到了,但是一直没等到你想要的天气,你要不要先去看一下? 那些仪器的用法,倒是跟第2突击营的伦德施泰特少校交代过了,到时候由他的营担任攻山时的火力观测任务。你如果还有细节要交代补充,也趁现在先跟他沟通一下。” “是!司令!”鲁路修敬礼接受了命令。 然后,他就被带到了前线指挥部附近的一座秘密仓库,公爵亲自让人掀开几块罩布,露出了下面的设备。 鲁路修只是看了一眼,就认出这正是自己找dwm公司定制的东西,虽然看起来样子跟历史书上的同款稍有差别。 这是几台最原始的炮兵声测仪。 从原理上来说,就是两个类似于雷达罩/卫星锅形状的声音接收板,通过一些简易的聚音放大结构,让某个大致方向上的远方微弱声音、被放大好多倍,然后被听音员听到。(见上图) 仪器上的两个收音罩朝着哪个方向,那个方向上的声音就特别明显、能被放大。 这东西纯机械就可以造出来,也不需要什么高深的电子信号放大技术,地球历史上也确实是在一战期间发展起来的。 鲁路修并不懂具体要怎么造,但他知道如何提需求,加上技术难度也不大,dwm公司的工程师自己琢磨琢磨就弄出来了。 至于鲁路修为什么会想到在凯默尔山战役期间、提前把这东西弄出来。那就跟前些日子,第6集团军其他部队攻山失利的一些细节有关了。 鲁路修也是在听了公爵当时的抱怨之后,才见招拆招想到的解法。 鲁路修简单验看、测试了机器,确认可以用,这才放心:“没问题,让伦德施泰特少校按使用说明书动手就行了。” …… 与此同时,凯默尔山最前沿阵地。 伦德施泰特的第2突击营,正分散在堑壕的防炮洞内,等待进攻的时机。 此时此刻,雪还不够大,只有零星的小雪。 山顶的敌军炮兵观测哨的视野还没被遮蔽。 双方航空队的侦察机,也还可以勉强起降、飞行。 伦德施泰特喝了一大口凉水润润喉,听到头顶有细微的嗡嗡引擎声。 他就知道又是殷麦曼少校带着德军侦察机队,在一边侦查、一边追杀法军和布军的侦察机了。 伦德施泰特少校很清楚,正是空中那群骑士的奋战,让敌人的炮兵观察机遭受了极大的损失,让敌人架设在山顶的重炮群打击效率下降了几成,他内心对空中的友军,还是非常感激的。 但很可惜,就算航空队能压制住敌人的侦察机,也无法压制住敌人的地面炮兵观测哨。所以布军居高临下的重炮群,最多只是折损几成作战效率,却无法被完全废掉。 20几天前,航空队的殷麦曼上尉从后方弄来了足够的机载轻机枪,听说也是鲁路修帮他弄的。还找机械师帮他把机枪安装到鸽式侦察机上。 随后,殷麦曼上尉就抽了几天时间,草草训练了一下手下最心腹的飞行员,教他们如何一边开飞机、一边操纵可以旋转方向的轻机枪、朝着侧方或是侧前方开火(射击协调器还没造出来,暂时不能对着正前方开火) 训练完后,大约一月初,这第一批飞行员就知道如何实战了,最终,他们也在1月8日那天,打响了这个世界上第一场大规模空战。 当然,因为是第一场,所以敌人根本不存在有组织的抵抗。 法军和布军飞行员只有自行零星携带手枪或是别的武器上天,比如喷子,并没有统一制式装备。 毕竟之前都不存在正式的、大规模的空战,偶尔有争斗,也都是飞行员的个人行为。 这一次,德军一整个飞行队,16架鸽式侦察机,全部装备了固定支架的气冷式轻机枪,每架飞机还携带了大约1200发子弹的弹链,火力自然是碾压的。 1月8日当天,布、法两军在伊普尔-里尔附近空域,整整有14架侦察机被单方面屠杀击落。 在第一波被打懵逼后,布、法军的航空队才消停了一下,连续两天没敢出动,应该是在紧急想办法找适合飞机携带的枪械。 1月12号开始,法军的飞机仍然没敢来里尔一带碰瓷,倒是布军的飞机为了扩大对敌情的侦查范围、优化炮兵校射,硬着头皮起飞了一些,但也都是尽量躲着德军飞机。 偶尔来不及跑,或是被半途拦截了,布军飞机也只能以临时配了加长弹匣的柯尔特m1911为主、反击德军的轻机枪侦察机。 想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给飞机装上固定式机枪,不是那么容易的。 就算装上了,士兵毫无训练和理论基础,至少十天半个月之内不可能形成战斗力。 所以伊普尔战役期间,德军单方面掌握绝对制空权,已经是有保障的了。殷麦曼上尉也是在1月8日当天、带队击落十几架敌机后,被当场晋升为少校,并拿到了一枚蓝色马克勋章。 今天已经是德军战斗侦察机升空作战的第八天了。 从里尔到伊普尔上空的制空权,仍然被德军牢牢掌握,可以确保关键时刻敌人没有空中侦查力量能抵达关键地区上空。 这一切,也都为德军的后续行动提供了侧面保障。 …… 伦德施泰特少校的营,就这样在前线低烈度蛰伏、一直等到下午时分,雪终于下得越来越大。 空中双方的飞机都已经消失了,没有人再能起飞。 而凯默尔山高处的大量布军炮兵观察哨,也因为大雪的遮蔽,彻底失去了视野,两三公里外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是时候了,已确认失去山顶视线。无电线通知后方,可以让我军的210毫米重型榴弹炮进场了。”伦德施泰特少校亲自用望远镜反复观察后,下达了这道命令。 他正在呼叫的那些榴弹炮,是来执行反炮兵任务的,目的就是对付山顶反斜面边缘、敌人居高临下部署的重炮阵地。 本来反炮兵任务所用的大炮,最关键是射程远,德军的k16型150毫米加农炮的原型试产炮就很不错,射程非常远,可以超过山顶的布军大炮。 但很可惜,敌军非常阴险刁钻地把重炮部署在了山顶稍后方的反斜面,还构筑了非常漫长的备用阵地。加农炮的弹道相对更直,很难打中山顶反斜面上的敌炮。 必须是弹道角度较为高抛的榴弹炮才能命中(也不用太高抛到迫击炮/臼炮那样,因为敌人也是榴弹炮,如果反斜面太斜的话,敌人自己的榴弹炮也打不下来了)。 之前多日德军进攻未果,就是因为敌军的炮兵观察哨,可以居高临下发现德军重型榴弹炮进入阵地,而且精确观瞄定位。德军重炮一进入阵地,就被居高临下的敌炮反杀了。 德军有空中侦查优势,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因为空中侦查废不掉敌人的山顶地面观察哨。最多也就做到“双向透明”,彼此都能第一时间发现对方坐标。 可山顶反斜面的敌炮先进入预设阵地,有居高临下的优势,德军炮兵要前进、进入反击阵地,展开部署就需要很多时间,要白白先挨很多轮炮击,往往没撑到开炮就完了。 这种问题,此后几十年都是攻山一方不得不面对的巨大困境。 就好比后世的赛瓦斯托波尔攻城战,要不是进攻方先干掉了马克西姆炮台那些305毫米炮塔的观察哨,古斯塔夫巨炮根本都不敢接近到部署阵地、然后开火。 今天的情况,也是类似的。 德军在损失了一些重炮后,就只能选择先等,等一个连续天气不好的日子。 最好有大雪加黑夜、交替废掉交战双方的眼睛,让居高临下一方的视野优势被抹平,一连几天大家谁都看不见谁,很公平。 (注:可能还会有人质疑,为什么要等下雪,为什么不能光靠天黑公平废掉敌我视野。这是因为一方面,不下大雪的话,就只有一夜的时间窗口。1915年的重炮部署非常慢的,部署完可能就半天的,剩下半夜未必够解决战斗,天亮还没解决就全完了。 另一方面,是因为不下大雪遮蔽视野的话,光靠黑夜,山顶上的敌人仍然有可能通过开炮的火光相对精准定位攻山炮兵的位置,尽管没有白天那么精确。所以等下雪是最保险的。) 而当双方都看不见的时候,听觉好的一方,就能赢得巨大优势了。 伦德施泰特少校在发报后又等了大约一两个小时,终于接到后方回电,说是己方的210毫米重型榴弹炮,已经进入了阵地,再有两个小时,就能完成部署。 他也终于松了口气,立刻下令道:“各连按计划行动,在前沿展开渗透突破,力争夺取一些较佳位置、设立前沿监听点。d连引导我军后方诱饵火炮开火,随后协助友军假装冲锋,勾引敌人山顶重炮开火,注意不要真的冲太狠。” 第6集团军第2突击营的将士们,也很快在营长的分派下,开始渗透攻山。 这既是为了夺取更好的前哨监听位置,也是为了诱敌,也不排除顺便夺取一些阵地。 突击部队的进攻打得很真实,甚至还带了喷火兵,以便对付前几天刚刚发现的敌军坑道。 双方很快在前沿激烈交火起来,德军没有提前火力准备,就是为了利用视野不好的天气浑水摸鱼。 因为交战距离被缩短了,战斗也变得愈发残酷,经常会拉近到冲锋枪的有效射程内,甚至在一些壕沟里还会发生白刃战。 在这种只有几百米有效视野的情况下,德军突击队的掷弹筒也变得好用起来。 反正大家都只有那么一点直瞄视野,射程大了也用不上。 掷弹筒反而轻便灵活,能实时跟进部署,背着爬山都没事。 伦德施泰特的突击营,就靠着掷弹筒拔掉了临近半山腰的一两层重机枪碉堡。 随后突击队员摸上去,一番工兵铲和刺刀的搏杀、冲锋枪和霰弹枪的对射,终于摸到了第一条坑道口。 “已经压制住坑道口,往里丢了几颗手榴弹了,但坑道很曲折,肯定还有很多敌人藏在里面!” “不要慌,压制住别让敌人冲出来就行!上喷火兵!” 战场上各种嘈杂的咒骂、凄厉的大叫,不绝于耳。 终于,几名喷火兵摸到了坑道口,增稠燃油朝着坑道里猛喷,立刻把那些弯弯绕绕角落里的布列颠尼亚人全部烤熟了。 那感觉就像拿铝水浇灌白蚁窝一样。 肃清了一条坑道后,突击队员立刻示意后面的队友跟进。 “这个阵地很好!归我们了!快把炮兵声测仪拉上来!拖到坑道里组装好,准备监听!” 与此相似的场景,在整条绵延数公里的前沿阵地上,多处上演着,很快就有好几台仪器,被拖进了刚刚夺取的外围坑道,部署起来。 而随着外围坑道的丢失,山顶的布军也终于忍不住了,不管是否有视野,不管是否看得到敌人,山顶的重炮群都先后开火了。 “不要观测敌人的位置了!只要有阵地联系不上、疑似是被敌人渗透夺取了,那就对丢掉的阵地开炮覆盖! 什么?你说可能还有我们的人幸存、留在那些阵地上?那也别管了!他们应该为帝国尽忠,应该主动呼叫炮兵朝他们开炮!” 山顶上的某处指挥部里,布国远征军第1军军长道格拉斯.黑格中将,就是这般下令的。 布军的炮群,开始色厉内荏地全力胡乱开炮,哪怕看不见敌人,对着丢掉的阵地乱轰壮壮胆也好。 “终于中计了!很好,敌人的山顶炮位应该已经暴露了,准备反击!让前沿监听手开始监听!随时准备朝监听组报点的位置开火!” 山脚下,德军的炮兵阵地上,凯特尔少校和勒布少校下辖的两个炮兵营,也终于躁动起来。他们就是今天执行炮兵反制任务的主角之一,那群刚调来的m10型210毫米重型榴弹炮,就是暂时划归他们指挥的。 谁让他们这两个炮兵营,之前和突击营的合作比较紧密呢,双方已经在呼叫精确炮火支援方面,磨合得很到位了。 —— ps:下一更就上架了,上架前今天还白送了大家五千多字,相当于别人免费期一天的更新量了。 这也算是今天爆更的一部分了。 12点半左右会有上架后的更新。 看在这个份上,拜托大家好歹支持一下,都没三江没强推,直接果奔上架了。 我后来想了想,不上三江也有不上的好处,这个题材本来就不适合被大众看到,爱看的人自己看就行了,大家小圈子里看看,不要出圈。 (本章完) 第62章 把旗帜插上凯默尔山顶峰(求首订) 第62章 把旗帜插上凯默尔山顶峰(求首订) “轰轰轰!” 凯默尔山山顶北侧的反斜面上,一群群布军重炮持续地轰鸣着,似乎在发泄黑格军长内心最深的恐惧。 从12门bl-mk1型的9.2吋重型榴弹炮, 到72门60磅炮(约对应5吋口径), 再到近200门18磅炮(约84毫米口径)。 布军在凯默尔山这处双方争夺最激烈的核心战场上,已经部署了整个远征军过半的重炮。 正是这庞大的炮群,把敌人挡在山下十几天,迟迟不能突破。 凯默尔山南坡上,近十公里宽的战场正面,到处都是开山裂石的巨响,大块大块的山石被整个炸崩,腾空飞迸后坠落、滚落,隆隆的回响在山谷中不绝于耳。 “一定能挡住的,虽然看不见敌人,但只要对所有疑似丢失了的阵地都覆盖炮击,无差别炮击,敌人的突击队再强也渗透不上来!” 布国远征军第1军的司令部里,黑格中将面沉如水,心中不断这般自我暗示。 面对属下“担心误伤自己人”的劝阻,他一律不听,只想着不惜一切代价挡住敌人! 这场大雪对视野的限制太明显了,布军明明掌握了制高点的地利,却无法俯瞰全局掌握前线细节,只能用这种粗暴的办法来解决了。 …… 布军无能狂怒疯狂炮轰的同时,伦德施泰特少校的突击营里,那些刚刚渗透上去观察组,正躲在新夺取的坑道里,用组装好的炮兵声测仪,微调方向,监听敌军的开炮位置。 战场上其实到处都有巨响,炮弹落点的装药爆炸声,是远远高于炮弹发射时的发射药爆破声的。 所以不用专业仪器的话,其实很容易混淆,听不了多久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但有了专业的炮兵声测仪后,一切就不一样了。 炮兵声测仪那两个长相跟卫星锅似的收音器,可以重点收集和放大所朝方向上的声音,而抑制甚至忽略其他方向上的声音。 所以只要把那两口“卫星锅”大致朝着山头那半边,就可以近似屏蔽掉身后方向传来的炮弹落地爆炸声、只专注于收集开炮时的声音。 当然,这种监听,仍然不可能跟雷达似地精确定位方向。只能知道前方大致六十度范围的扇面内,有敌人的大炮在开火。 所以只凭那么粗劣的监听,是没法直接反制敌炮兵的。 要想精确定位,还得靠计时,外加多点测距定位法,综合起来才能起到神妙的作用。 “a组观测点,350至50方位角内,监听到每隔两分钟一轮的四发极重声纹!疑似9.2寸超重型榴弹炮阵地!监听到声纹时间,为17时55分32.8秒、37.4秒、42.2秒、46.7秒……” 躲在第一个坑道内的监听组,还带了一台便捷式无线电台,电台本身躲在坑道里,但把收发天线伸出坑道洞口,以确保信号。在监听手报点报时后,发报手立刻把相关数据都发给了后方。 与此同时,b组观察点、c组观察点也在做着差不多的事情。 所有监听手戴的手表,都是最精良的瑞士军用级精工表,能够精确到0.1秒掐点,还能够估读一位。他们在聆听开炮声的时候,还要专注盯着手表,把听到声音瞬间的时间记下来。 而且在出发之前,每个组的监听手还对过表,确保所有人的手表走时是一模一样的,0.1秒都不能误差。 因为冬天声音在空气中的传播,基本上3秒钟就能走1公里。误差0.1秒,最后对敌人的定位测距就有可能误差30多米。 “b组观测点,监听到9.2吋炮群开火时间,为17时55分36.6秒、41.2秒……” “c组观测点……” 三组数据,都被精确汇报到了后方的210毫米重型榴弹炮营阵地上,汇总到了营长威廉.凯特尔少校那里。 少校收到后,立刻果断下令:“计算兵!立刻根据3组观测点相对坐标差、听到开炮声的时间差,解算双曲线!” 学过初中数学的都知道: “平面内到两个定点的距离之和等于常数的动点组成的轨迹,叫椭圆。” “平面内到两个定点的距离之差等于常数的动点组成的轨迹,叫双曲线。” a观测组、b观测组所在的位置,他们自行报点的坐标,在这道题当中,就是“双曲线的焦点”。 而布军重炮开炮的声音传到这两个点的时间差,乘以音速,就是这根双曲线的“到两个定点的距离之差”。 (注:一般简易的监听开炮声定位敌炮兵阵地距离,是通过目测开炮闪光和听到开炮声之间的时间差,来测距的,利用的就是光速和音速传播的时间差来测距,类似于通过“看到闪电和听到雷声的时间差来确定雷电距离”。 但今天这个情节里,因为大雪的阻挡,双方都看不到对方炮口闪光,所以必须用更高级的多焦点双曲线解算法来解题。而且德军也必须等大雪天遮蔽炮口闪光,否则敌军居高临下视野好,你能看到对方炮口闪光敌人也看得到。必须是双方都彻底废掉视力纯靠听力的作战环境,主角一方才能赢得优势。怕这题的数学功底太硬核大家误解抬杠,所以特别解析一下。) 计算兵很快根据三组观测哨回报的参数,在坐标图上画出了两两一组的双曲线: “同一炮组开炮声抵达a点的时间,比抵达b点晚了3.8秒,且四门炮都是晚了3.8秒,验证三轮都如此,基本可以判定,一号双曲线两个焦点的距离差为1270米左右……依此作出双曲线如下……” 这个过程当然不可能很快,而且也不是听一轮就能决定的,还要验算。 但好在大雪很大,而且天也快黑了,敌人一直在开火,有的是时间慢慢算。 几轮之后,计算兵终于分别以ab为焦点、ac为焦点画出了两组双曲线——而这两组双曲线的交点,理论上就是那4门bl-mk1型9.2吋超重型榴弹炮的阵地所在了! 计算兵把最后的焦点坐标上报给威廉.凯特尔营长亲自过目。 营长确认无误后,立刻让己方的210毫米重型榴弹炮按目标坐标调整射击诸元, 几分钟后,德军的炮群在保持了那么久的沉默后,终于发言了! 会叫的狗,不会咬人。 在大雪和黑暗中、那些因为恐惧而无能狂怒乱开炮的垃圾,那些数学差到沟里去的布国动物,往往构不成什么威胁。 真正致命的,反而是那些隐忍许久、引而不发的有耐心者。 不过,没有人能违背自然规律,这种数学定位法指引开炮,最大的问题还是没法根据前一轮的误差校射。如果没打准,到底是朝哪个方向偏了,也不可能知道。 凯特尔少校的210毫米榴弹炮,已经竭尽所能、尽量精准地反击敌军炮兵阵地了。 他只能从“开炮后,敌人有没有停火、敌人后续的开炮声有没有变稀疏”,来间接判断敌人的重炮有没有被摧毁。 如果摧毁了,那就转向下一组目标,再挑选一些显眼的声纹,进行跟踪、测时、报点……再把上述所有流程都走一遍。 …… “轰!”地一声巨响,一枚120多公斤重的炮弹,便在凯默尔山北侧反斜面的布军bl-mk1型9.2吋榴弹炮阵地上炸开。 爆炸的炮弹虽然没有己方的234毫米那么粗,但也有210毫米了,威力同样非常惊人。装药也有好几十公斤tnt了,绝对不容小觑。 落在环境开阔的炮兵阵地上,足以让方圆30米内的士兵全部炸死。 落点20米之内的钢铁大炮,也扛不住飞射的巨大弹片,会瞬间扭曲变形。 其中一门自重达27吨的9.2吋炮,刚好就在落点附近不远,直接就被炸成了零件状态。 更要命的是,那门9.2吋炮旁边的那一发待装填炮弹,以及已经塞进炮管的炮弹,也都被波及、随后发生了殉爆。 3枚重炮弹先后爆炸,整个9.2吋营的阵地上,直接一片惨不忍睹的狼藉,连哀嚎都没有。因为所有被波及的炮兵,也全都被炸死了,走得非常痛快。 隔壁阵地上的布军,足足懵逼了好久,甚至都没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事故导致的弹药殉爆。 毕竟这种大雪天,天都快黑了,己方还是躲在山顶的背坡反斜面、居高临下开火。都打了这么多天了也没出事,怎么可能突然就有事了呢? “应该是事故吧?”负责具体核查工作的军直属重炮旅旅长,也没敢直接向黑格军长汇报敌袭,就决定先按照事故自查一下。 这么严重的事故,胡乱瞎报原因可是会影响仕途的,先确认一下比较好。 结果拖延了几分钟后,又一轮炮弹,以效率射的高频率,直接照着原地又砸了过来。 只是炮弹的自然散布稍有变化,但大方向完全一致。 “轰轰轰!” 到了这一刻,布军就是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一种对于未知的恐惧,突然升上心头。 而德军的炮击还没有停止,在监听到第一处9.2寸级布军重炮阵地哑火后,他们很快切向了新的目标,15分钟后开始对着另一处阵地开火。 一战时的重炮阵地展开,往往需要数个小时,越重的大炮展开越慢。 而收拢、转移的时候,同样也是越重越费事。 9.2寸的超重型榴弹炮,光是收拢就要两三个小时。更要命的是其本体27吨的巨大重量,没有专业的重型拖曳设备,移动都很困难。 于是在布军能够调整部署之前,3个营的总计12门超重炮,就这样被反制炮击全部报销了! 这些最重型的火力被消灭,德军的压力顿时大减。 这12门超重炮,原本都是用来封锁山脚下的铁路用的。每枚将近200公斤的炮弹重量,能够把铁路的路基炸出几米的大坑,铁轨枕木能报废一大段,大大增加维修难度。 德军此前之所以不能用铁路,就是因为这些炮炸得太狠了。以至于哪怕德军想白天被炸断、晚上抢修,也来不及修。 而现在,这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 德军在确认9.2寸超重榴弹炮都哑火后,很快开始调整目标,又监听计算出了一个5吋60磅炮兵团的位置…… …… “军长!不好了!敌人拥有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能力!他们在黑暗和大雪中,都不需要肉眼观测,就直接朝着他们看不见的位置的我军重炮阵地炮击! 罗尔夫旅长也在敌人的反制炮击中阵亡殉国了!还有一个60磅炮兵团正在蒙受敌人的压制火力,损失很严重!” 慌乱的布军炮兵,终于把噩耗捅到了道格拉斯.黑格中将那儿。 “什么?!这不可能!”黑格乍一听噩耗,极为懵逼,甚至忍不住冲出去,下意识抬头看了一下天,又快速转身环视了一周,还伸出手掌接了几片雪, “这不可能!天这么黑!还下着大雪!哪怕天没黑,两公里外有什么东西我都看不见了!我们的炮兵都是对着预设阵地坐标在盲射!敌人怎么可能知道我们的炮兵在哪里?” 紧急关头,他麾下一名炮兵将领还猜测道:“会不会是敌人靠听声辨位、确认我们重炮阵地精确位置的?” 但黑格完全不信,还声色俱厉否认:“你以为敌人的耳朵都是被神谕祝福过的么?战场上那么乱的炮声,炮弹落地的爆炸声比开炮时的声音响多少倍?而且炮弹的爆炸声离他们的距离也近得多,你告诉我靠听力怎么分辨!” 这个时代,原本也有过靠听力分辨和测量开炮点远近的思路的。但这种思路之前只停留在理论层面。 或是只有在“开炮点距离观察暗哨很近、而炮弹爆炸点距离观察暗哨很远”的极特殊情况下,才能用于实战。 必须发明定向扩音收音的炮兵声测仪,才能让这种数学战法的适用面大大扩展,不再受特定战场环境的制约。 黑格完全摸不清头绪,还想亲自去一线视察炮兵阵地,看看下面的实际情况。 最后还是被下属死命生拉硬拽回来,告诉他实在是太危险。 敌军的炮击精度虽然不能跟白昼状态下的校射炮击相比,但在黑暗中已经算是相对神准了。 布军高层着实又混乱了好一会儿,百思不得其解,紧急会商也商不出个结果来。 最终,在又一个60磅炮炮兵团被重创后,黑格的精神状态终于有点崩溃了。 他歇斯底里地下达了两条命令: 所有凯默尔山北坡反斜面的炮兵阵地、立刻分批收拢、转移、另找地方重新部署。 同时,让前线守防线的步兵部队,立刻朝着山下发起冲锋!务必把今天被夺走的阵地夺回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直觉告诉黑格,肯定是之前丢掉的外围阵地有猫腻,就是因为那些变故,敌人的炮兵突然就能侦测到己方炮兵的精确位置了。 按照“对照组”的科学思路,把其他变量变回来,是不是一切就能恢复正常了呢?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代码出现了崩溃性bug的程序员。虽然不理解bug的原理,但他首先想着把所有动过的代码都恢复原状,说不定bug就消失了。 于是他就简单粗暴地下令布军步兵在黑夜中发起反冲锋!朝着山下猛攻下去! 那感觉,就跟狗急跳墙了的马谡,突然下令不能再守山头、要反冲下面围困街亭山的敌人。 布军好几个团,就在军长的命令下,在黑夜中发起了盲目的反攻,偏偏己方的炮兵还没法提供精确支援。 …… 山下的阵地上,鲁普雷希特公爵亲自待在司令部里,一夜都没敢睡觉。他就想看看今夜的炮兵反制作战,效果究竟如何。 因为无法直接确认战果,他们始终只能听说“山顶背坡敌人又有一处重炮阵地沉默了”,但究竟炸死多少人,炸毁几门炮,始终是两眼一抹黑的。 他们只知道敌人的火力密度确实在下降,炮兵压制也越来越虚了。 公爵也没让鲁路修睡觉,就让鲁路修整夜陪他观战、实时提供参谋意见。最后实在扛不住了,就拿出之前缴获的高端牙买加咖啡提提神。 而就在仗打到后半夜时,前线战斗部队终于回报了一条令所有人震惊的消息: “司令!不知道怎么回事,山上的布军像是疯了一样! 原本他们只是守住阵地跟我们相持,但刚才他们想要冲下来,夺回今天傍晚被突击营渗透夺走的阵地! 我师前沿部队已经第一时间转入防守,但需要火力支援!” 具体负责今夜正面进攻的那个师长,一个电话打到司令部,告知了如此重磅的变故消息。 “居然有这种事情?!鲁路修,这也是你的新战术创造的奇迹吗?敌人这是被我们逼得疯了么?肯定是的,他们肯定是无法理解为什么我们在黑暗和大雪中,还有如此神准的炮兵战力!肯定是!” 公爵振奋莫名,还抄起高倍望远镜,朝着远方的攻山阵地望去。 鲁路修也同样拿起望远镜,双手颤抖地看着。 远处的山坡上,“哒哒哒”的mg15轻机枪交叉火力,交织出一张张火网,把山坡上冲下来的布军反攻士兵一排排扫倒在地。 德军炮兵也得到了一线部队配属到排级的无线电台精准报点,调整了炮口,把原本执行反炮兵任务的大炮,转向了敌人反攻部队所在的山坡。 重炮,迫击炮、掷弹筒,交替在阵前炸开。把所有从山上往下反攻的布军,全部轰杀殆尽,一个漏网之鱼都冲不下来。 布第1军一个团,几乎覆灭,澳新军团的两个团,也在半夜之内彻底打光。 更重要的是,凯默尔山上的守敌,已经彻底懵逼了。他们理解不了这种己方重炮单方面挨炸、却连敌人的重炮在哪儿都不知道的交战形式。 任何时候,“只能挨打没地还手”的战斗,都是最打击士气的。 德军硬拖到后半夜即将天亮的时候,布军终于冲不动了,混乱和士气低落也到了谷底。 眼看形势大好,德军终于下令全面反攻,强攻凯默尔山。 被布军死守了超过十天的凯末尔山,尤其是主峰155高地,终于在天亮之后,被德军夺取了。 伦德施泰特少校的第2突击营的将士们,率先冲上了主峰,拔掉了黑格司令部那面布国破旗,把一面德玛尼亚帝国的大旗插在了155高地上。 —— ps:求首订,感谢大家的支持。 今天至少会有一万五千字的入v章节,加上前面免费的五千字,总共至少两万字了。 (本章完) 第63章 打通铁路,狂飙突进,切断敦刻尔克! 第63章 打通铁路,狂飙突进,切断敦刻尔克! “你小子真是太神奇了!居然就用这样一招,在一个下午加一整夜的时间里,打崩了凯默尔山背坡的敌军重炮群! 居然还逼得黑格乱中出错、脑子发昏对我们发起反冲锋!简直是找死!原本还以为,就算重创了敌人的炮兵,也得再上两三天攻下155高地,结果现在就攻下了!” 几个小时后,当鲁普雷希特公爵亲自站上155高地,看着插在主峰上那面巨大的旗帜,心中一股豪迈感也油然顿生。 他情不自禁就发出了连番的感慨,也愈发坚信身边这位少校实在是一个不断创造奇迹的战神。 鲁路修少校,简直就像是奉神谕而降世,总是能洞若观火地提出一个个神妙的点子,一个个完美的创意,解决一场场艰难的战役。 鲁路修倒是没有居功,他还恬淡谦退地提醒:“殿下,我们还是别在峰顶待太久比较好,毕竟这里还没有完全脱离敌人的炮火覆盖距离。 我军只是拿下了155高地这个主峰,整个山脊沿线,还有很多阵地,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彻底肃清。 而且,此战更应该感谢一线奋死搏杀的将士们,尤其是伦德施泰特少校那个营。 他们不但一开始时渗透夺取了最初的几条坑道、取得了相对靠近敌军炮兵阵地的前沿观测点。 后来还精准试用了炮兵测声器,实践了我这套新战术,取得了惊人的成果。 最后他们还顶住了敌人的反扑,攻上了主峰,把旗帜插到了这里。” 鲁普雷希特公爵也听得连连点头。 凭良心说,伦德施泰特少校的第2突击营,因为关系后台不如冯.博克少校的第1突击营那么硬,之前战役中的立功表现,始终是不如第1营的。 毕竟冯博克的舅舅是总参谋长,最容易立功的作战任务都让给他优先执行。还有鲁路修这个当时的副营长,跟冯博克在一起,他那个营就更容易出彩了。 从一开始进攻巴约勒的时候,伦德施泰特的营就被优先分在了铁路北侧、靠近高地、更容易被敌军炮兵压制的方向上。 而博克的营当时在铁路南侧,地势更平缓,远离敌人炮兵,仅有的泥泞问题在冬季封冻后也解决了,当时博克的突破战果可比伦德施泰特远得多了。 没想到战役开始了快一个月,苦熬了那么久的伦德施泰特,也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 防区靠北的他,当然会成为凯默尔山的主攻突击营。他也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就凭他最后攻上主峰把旗帜插进了黑格的军部,再加上之前的苦劳,也该晋升了。 至于跟他并列的博克少校,人家之前功劳就已经不少,历战累积下来,差不多也都配升中校。 鲁普雷希特公爵在权衡之后,便下达了两道命令: 首先,从后方紧急调来两个工兵团,给他们最多48个小时,要他们尽量不眠不休昼夜赶工,把被布军轰烂了好几公里的铁路重新修好。 三天之内务必要重新通车、让大军可以把积压在后方的军备物资全部运到前线。 然后,公爵又火线签署了两项晋升令,并且上报总参备案,要将冯.博克少校和伦德施泰特少校都晋升为中校。 书面备案要上好几天,不过可以先电话通知、最后再补纸面归档文件。 当天公爵就给参谋部打了电话, 经办军官听说、要晋升的人里有总参谋长的亲外甥后,办事效率极高,当天就敲定了。 但晋升之后,两人的职务暂时不变,还是突击营营长。 …… 公爵安排工兵团修铁路、并且给夺下155高地有功的一批军官们晋升授勋的同时。 凯默尔山上的阵地争夺战,也还在激烈地持续着。 凯默尔山沿着伊普尔高地南侧边缘、呈东西走向绵延,整条山脊也绵延了近20公里。 当天上午夺取的只是主峰阵地,得手之后,军队朝着东西两个方向撕开更大的缺口、肃清残敌,至少还要打上一两天。 不过这些都已经是“垃圾时间”,主峰被夺后,敌人的炮兵战力就被彻底压制住了,再也威胁不到下面的铁路。 等大雪停下后,视野重新变得开阔,就轮到德军重炮居高临下直瞄压制布军炮兵。 此后的18~20日几天,德军果然按计划,一边夺取了凯默尔山剩余险要,一边日夜赶工修复了铁路。 大雪在19日这天就彻底停了。 20日午后,第一列满载着弹药和军粮、纱布药品等物的补给列车,终于从阿尔芒蒂耶尔站出发,经过3个小时的行驶,顺利将补给送到了靠近敦刻尔克前线的巴里亚第2师、第3师阵地上。 铁路才刚修复,加上还有积雪,火车只敢开略低于30公里的时速了,但这都不重要了。 满满十几节车皮、上千吨的物资运到军前,当天就让前线德军回了一大口血。 原本西边的法军还试图反攻切断德军这根深入的铁钳,在德军机枪子弹和大炮炮弹变得充足后,法军的反攻尝试也全都成了笑话。 无数的重机枪持续猛烈开火,子弹就像不要钱一样。105和150口径的炮群,也开始肆无忌惮地泼洒弹雨,把反扑的法军一群群炸翻在冲锋途中。 这种时候,对法军而言最明智的选择,当然是立刻转攻为守,别再做无谓地牺牲。 但可惜,受制于这个时代法军落后的通讯条件、呆板的指挥体系, 前线部队蒙受伤亡损失、发现事不可为后。要想层层上达,最终被高层将帅确认并改变决策,至少还要上两三天的时间。 战时各种消息满天飞,那些不把士兵当人看的高高在上将军们,哪里能第一时间判断前线传回的“不是我军不奋力,而是敌军变强了”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万一是士兵们想要怯战偷懒呢? 不死伤个万儿八千人,这种消息就注定是确认不了的。也没人能担得起“明明还能进攻却下令停止进攻”的贻误战机之责。 最终,西线战场从卡塞勒到阿尔内克、沃尔穆一线,法军的攻势直到1月23日才彻底停止,白白又折损了上万人。 而德军在这一带的前线部队,也就是巴里亚第1军下属的第2师、第3师,在察觉到法军的强弩之末状态后,也果断向后方求援增兵, 希望集团军司令鲁普雷希特公爵能批准进一步加强“西钳”的兵力,向着海岸线穿凿! 公爵也果断远程批准了这一前线将领的自行判断,把后方能抽调的预备队都抽调了过去,补防巴里亚第2、3师转入进攻后空出来的防区。 而巴里亚第2、3师也立刻抓住时机,绕过敦刻尔克城,沿着敦刻尔克更西边的方向穿插、最终在1月26日进攻到了敦刻尔克城西约20公里、北海海边的小镇格拉沃利纳。 如此一来,虽然还没攻下敦刻尔克这样的坚城重港,但至少已经在敦刻尔克更西边的滨海小镇扎下了一个立足点! 彻底切断了从伊普尔到敦刻尔克的整个大包围圈里的布军、加军、澳新军团和阿三殖民军,从陆路撤回法兰克后方的可能性! 仅仅三天时间内就完成攻防转换、并且再寻找薄弱点往前反攻推进20公里再夺一个小镇。这样的进攻速度,放在1915年已经算是非常迅猛了。 法军和布军没能反应过来,也不能怪他们,毕竟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战争指挥节奏。 说句良心话,“西钳”最后插到敦刻尔克更西边、一直插到大海,这一系列操作,鲁路修也没机会介入——因为他当时还在操心伊普尔高地这边的战事,实在分身乏术。 从凯默尔山到伊普尔的战局,跟西边“西钳”防守反击打到滨海小镇格拉沃利纳,这两部操作是由两支部队同时并行的。 鲁路修留在“西钳”的那个突击营,倒是在剩余的军官带领下,参加了战斗,也立了一些功,包括隆美尔这个副营长也火急赶回了前线指挥。 但鲁路修本人实在是来不及赶过去,两边都需要他。(后文附截止到1915年1月26日的最新战场形势图,更新双方控制区范围) …… 且不论西线的最新进展,且把视线拉回伊普尔高地的正面战场。 1月20日,德军彻底夺取了凯默尔山沿线的整条山脊后,次日便把德军自己的重炮团,从山脚下拉了上来,部署到山脊南侧的反斜面上,开始构筑前进重炮阵地。 这整个过程也非常艰辛,当时大雪虽然停了,但地上的积雪仍然没化。 在厚厚的积雪上,要把10吨重的150毫米加农炮拉上山坡,还没有正常点的道路,实在是非常困难。 这个时代,德奥等国也缺乏牵引卡车,因为它们都是贫油国。历史上1915年在东线时,在巴尔干的喀尔巴阡山区,奥利奥军有过“一千名士兵拉拽一门重炮上山”的夸张记录。 今时今日,在凯默尔山,地势虽然没有东线南侧山区那么夸张,但毕竟地上还有雪。 最终德军了整整350名士兵协力硬拉,才把k16型150毫米加农炮拉到山顶。这种情形,放在后世根本想象都想象不出来。 拽炮上山就了一两天,构筑炮兵阵地又了一天。 重炮团的新阵地,比之战前往北推进了整整9公里,加上部署点位的海拔高度也变高了100多米,炮兵观察哨的视野也更加清晰开阔了。 1月23号,德军的150毫米加农炮,终于从凯默尔山顶,轰炸到了伊普尔城的东郊,并且封锁了斯滕福德与伊普尔之间的铁路小镇波珀灵厄—— 虽然布军早就没有铁路可用了,在当初斯滕福德被攻下时,布军的铁路就只剩最后那一小截断头路了。 德军重炮轰击的这些位置,距离都已经超过15公里了。但德军炮兵阵地的海拔,比伊普尔城还高出好几十米,落差也能稍稍提升实际最大射程。 当德军的第一批150炮弹落在伊普尔城东郊时,布军上上下下终于彻底慌了。 …… 1月23日夜,伊普尔城内的布国远征军司令部,整晚都灯火未熄。 只不过,平时这里用的都是电灯,现在却临时换成了煤气灯。 因为通往伊普尔城的输电线缆,都被德军的150重炮炮击轰烂了,沿途至少几十根输电杆被炸倒,修都修不过来。 伊普尔全城都陷入了大停电,连总司令约翰.弗伦奇元帅,都只能用带瓦斯罐的便携式煤气灯照明。 所有人脸色铁青,一些问题已经不容回避了。 “大家觉得,帝国还要死守伊普尔高地么?是否应该考虑往北逐步收缩、撤退,最后撤往敦刻尔克?” 总司令弗伦奇元帅知道有些话必须他先开口,否则下面的人是不敢提的。 离开伊普尔,基本上就相当于全军撤退了。帝国的这次远征,将以耻辱的全面失败告终。 所有人里,最“坚贞不屈”,也最急于找回场子和面子的道格拉斯.黑格中将率先表示反对: “我们不过是丢掉了凯默尔山,也丢掉了南侧制高点沿线山脊。可突出部内部还有那么多城镇在我们手上,难道就要立刻放弃、不再争取了么?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撤退——帝国从开战之初,就把军队派到了这里,在伊普尔周边经营了整整四个月,后方的船队一直在运送军需物资到敦刻尔克港、再铁路转运拉到这里。 如今伊普尔周边各个城镇的仓库里,至少还存了150万发各种炮弹!军粮够20万大军吃上两年的!还有那么多子弹、燃油、被服、帐篷、轮胎、烟草咖啡……所有补给物资库存加起来,至少是百万吨级规模的。 如果我们快速撤退,是把这些物资都烧了炸了,还是怎么处理?难道不应该节节抵抗,尽量把弹药打到敌人的头上么? 哪怕从现在开始,敞开了炮击,24小时别持续炮击别在乎炮管是否打废,发现不了目标也炮击!要是我军拿出这种气势,死撑到封冻季结束、天气转暖环境变泥泞,也是完全做得到的!” 黑格中将的这番话,最终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 实在是布国之前太笃定,为了死守这个突出部,在这里囤了太多东西。 这也不怪他们,因为原本历史上他们能守住这里四年,岿然不动。要是没有那么多物资,如何能守得这么坚决? 而了四个月才运进来那么多东西,想要在几天内重新拉走,运力是绝对不够的。 150万发炮弹、好几亿发子弹、加上等比例配套的军需!如果这些东西完全损失了,对于布国的整体国力,将是一个非常重大的打击。 这里所有人的仕途都会彻底终结。 弗伦奇元帅闻言,静静扫视了一圈左右,发现黑格等人眼神中还闪烁着希望上进的光芒。 是啊,那些相对年轻的中将、少将,反而比他这个元帅更期待上进。 元帅撤退了,无非退休,也没人会清算他,大家都会留个体面。 可下面的人呢?他们原本这辈子都未必有机会晋升到元帅,大战给了他们建功立业的机会,他们不希望失去。 “可是,敌军的包围圈正在越来越收拢。我们就算想且战且退,也不能不提防因为某些突发情况,导致战局急速恶化……”弗伦奇元帅最后抛出了自己的担心。 如果能够确保不被完全包围,且战且走也不是不能接受。 而面对元帅的这一担心,大家也多是一筹莫展,沉默了许久也没人拿出解决方案。 最终,也不知过了多久,远征军参谋长阿奇博尔德中将终于打破了沉默,用斟酌的语气建议道: “总司令阁下,我认为目前的形势确实比较危急,但还远没有到会被敌人全面包围的程度。 我们不知道敌军的‘西钳’进展到哪里了,但敦刻尔克港坚固无比,有大量要塞炮台和重兵把守,还可以随时得到海路援兵,敌人肯定是攻不下那里的! 再退一万步,哪怕敦刻尔克有失,我们还有德潘讷和尼奥波特,这些滨海小镇虽然没有敦刻尔克那样的深水良港,但停泊一下浅水船舶还是可以的。 帝国的皇家海军天下无敌,有他们作为后盾,哪怕我们的陆上退路出现一些小意外,海上退路也能绝对确保畅通!所以我们完全可以多坚持一段时间,等待转机! 相比之下现在最重要的,是请大臣阁下向首相陈情,争取更好的海陆配合,让海军派出更多近海炮击舰队支援我们,万一出现变故,就第一时间派出大量运输船,帮助陆军转移。” 阿奇博尔德参谋长的这番话,最终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原本颓废的弗伦奇元帅,也终于再次振作起信心。 如今还是1915年初,不存在空袭。拥有绝对制海权的一方,就是能做到确保沿海退路万无一失。 既然如此,怎么能轻言放弃呢? 现在该做的,只是陆军不再往可能的包围圈里投入更多人。而海军却应该加大增援力度,竭尽所能配合陆军。 “你说得很对,我这就联络伦敦。”弗伦奇元帅最终下定决心。 因为全城都停电了,原本需要市电电源的大功率远程电台都发报不了。司令部只好弄了一堆原本给小功率电台用的铅酸电池组,临时串并联改造,让电压电流能够适配大功率电台。 然后弗伦奇就向后方说明了情况,也表达了坚守的决心,只是要求海军必须增援。 他的需求先经过了陆军大臣基钦纳伯爵,又转达到了首相里,最后转到海军大臣沃顿。 沃顿非常重视,当天就召开了海军会议,做出了三项部署: 首先把海峡舰队的主力都调来,让那些前无畏舰随时准备支援敦刻尔克至尼奥波特沿海。对于逼近到沿海的敌国陆军,进行远程压制炮击! 只要敌人敢接近到海岸线15公里以内的地方,就用战列舰主炮级别的巨炮狠狠地轰! 其次,把皇家海军拥有的全部浅水重炮舰,统统直接开去敦刻尔克港,以便第一时间支援战场。 最后,让贝蒂的高速战巡舰队,在整个比利金至北法沿海海域保持最高警戒级的巡逻,决不能再出现上次接应比利金陆军时那样的乱子、让敌人的高速战舰摸过来偷袭登陆场! 沃顿大臣还担心这次的事情重大,光靠戴维贝蒂的战巡舰队兵力还不够。便让大舰队总司令杰里科上将,把相当一部分高速主力战列舰,也都尽量调过来。 一时之间,敦刻尔克至多佛之间的北海洋面,以及布吉利海峡两侧,到处都是万吨巨舰的身影。 有了这个后盾,布国陆海军大臣一致认为,帝国就算打不赢敌人,但至少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 ps:已经一万字了,第三更的五千字还没写完,大约要下午3点左右才有了,再多不敢保证。 (本章完) 第64章 未曾设想的奇袭方法 第64章 未曾设想的奇袭方法 “布列颠尼亚人都被我们的重炮直接轰到伊普尔城了,东边外围不少阵地,也先后被我军夺取。 他们居然还沉得住气继续死守,我倒是要高看一眼他们的士气了。” 1月26日清晨,第6集团军司令鲁普雷希特公爵,亲自站在凯默尔山155高地上,通过瞭望哨观察远处伊普尔城被150加农炮轰击的惨样。 城内的敌人居然还在设法固守,这一点是超乎了他原本想象的。 在公爵自己的预估里,炮弹落到城里的那一刻,敌人就该动摇、尝试后撤了。 这个半包围圈里,还有十几万军队。 他们怎么敢保证包围圈不会彻底合拢、这些人不会被当饺子吃掉? “应该是他们对自己的海军过于自信了,所以哪怕我们的陆军都插到敦刻尔克以西的海滨了,他们仍然不肯轻言放弃—— 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一次了,两个月前,我们围歼比利金陆军全军时,他们也是觉得自己的海军天下无敌,所以只要沿着海岸,想走随时都能走。” 一旁的鲁路修少校轻声提醒,语气很冷静。 以鲁路修的地位,他本不该出现在这种集团军参谋的位置上。但谁让他之前表现太好,这几天一直被公爵留在身边,随时问策。 鲁路修的话也把公爵的思绪从推演拉回现实,公爵略微品味了一番这些提醒,嘴角也泛起一丝对敌人的嘲讽: “那他们还真是有自信,就不怕在同一个坑里踩第二次么?两个月前,比利金人覆灭的例子,可是活生生打了他们的脸!” 鲁路修:“严格来说,比利金人覆灭那次,其实有几分侥幸,是我们用了造谣攻心的计策,刚好歪打正着击中了‘国王弃军先逃’这一敌人内心的软肋。 加上那次比利金人自己屁股不干净,做下了炸毁堤坝放海水淹死自己人民的罪孽,将来史书上需要找一些背锅的,大家都不愿意成为死后被人推锅背恶名的冤大头,才内讧投降。 这一次,他们应该是觉得布国远征军上上下下人心一致,不存在需要甩锅的历史罪名,所以能坚持到最后,不用担心内讧的问题,这才想再赌一把。 而且我很了解布国的海军大臣沃顿,这个人非常顽固,见了莱茵河心也不死,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他是干得出那种因为个人好恶杀敌三千自损五千的事情的。 所以说不定他就是在上次救援比利金陆军的战斗中吃了大亏丢了大脸,这次想要在同样的情况下,原地把面子找回来,一雪前耻呢。” 听了鲁路修这番翔实的推演、以及对敌人内心的揣测,鲁普雷希特公爵仔细代入了一下,才发现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这确实符合对岸那位沃顿海军大臣的人设!他可是以不服输、死钻牛角尖出名的! 死犟好啊,死犟的统帅才会在已经输定的情况下继续多送人头。 不过,眼下就如此藐视敌人,似乎也还有些为时过早。敌人只是陆上输定了,海上还没输定,想尽量吃下战果,德玛尼亚军这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有很多短板要补。 “那你觉得,这一战后续该怎么打?”公爵想到关键之处,忍不住直接问鲁路修了。 “我?”鲁路修也没想到公爵问得这么直接,原先公爵虽然也向他问策,但还没到这种程度,都是拿出一个具体的小问题让他解决。 鲁路修在短暂的愣神后,好意提醒:“殿下……我只是一个少校营长,回答这个问题是不是逾越了,一会儿可以等集团军参谋集体开会,再从长计议……” 公爵一抬手:“少废话,你小子有什么能耐,我还不知道?既然信任你,有话就直说!别整那些繁文缛节!” 鲁路修也只好清了清嗓子:“我觉得,按现在的情况发展趋势,对伊普尔高地核心地带的强攻,倒是不用急了,我们守住南线山脊险要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只要最终掐断敌人突围的一切可能性,无论是陆路的还是海路的,敌人自然会总崩溃、士气瓦解全军投降。没必要赶那一个月半个月的时间差、徒增敌我伤亡。 殿下可以请求第4集团军的友军,加把劲在东边多剥蚀敌人一些阵地。现在敌人的注意力肯定都在我们身上,东边不靠海的很多小镇,肯定已经无心防守了,捞一点惠而不费的战果也没什么不好。 而我军通过让一部分立功机会给第4集团军,也能换取第4集团军帮我们多扛一些防线。我军则腾出更多兵力加强西钳、彻底攻克敦刻尔克港! 只要拿下敦刻尔克港,敌人目前设想的‘不败之地’就不存在了,他们会全力北撤,依托海岸线慢慢撤退的。到时候伊普尔、波珀灵厄这些城市和城镇,我们甚至能几乎兵不血刃拿回来。” 公爵闻言只是默默点头:“这一点你跟我倒是想得差不多,确实敦刻尔克才是下阶段战役的重点。但那里直接背靠海峡,敌人可以从海上源源不断增援。 那里的守城部队也会因此有恃无恐,绝不会投降,敌人还有舰队支援、有部署重炮的海防要塞。那些要塞炮,我们用新造的列车炮都对轰不过——对了,克虏伯的列车炮有造好么?” 鲁路修一直有跟进这事儿,当下也不用查备忘录,直接应声回答: “已经造完好几门了,克虏伯这一个月来,把大部分可以调度的产能都集中到列车炮上。先把一些280炮搬上了列车,那4门原本给巴里亚号战列舰的380炮,再过几天也能弄好了。” 他上次去后方克虏伯公司协调列车炮的事儿,是从去年圣诞节到今年元旦,克虏伯那边承诺过一个月出4门380炮,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 公爵这才放心了些:“那也不错,至少有点念想,我们唯一有可能盖过敦刻尔克港口岸防要塞的,就只有那4门380列车炮了……唉,但还是不保险,敌人的重炮和战舰战力太庞大了。” 见公爵如此忧虑,鲁路修心中也生出了一个新的念头。 原本他觉得这事儿不太靠谱,时机也不成熟,总想着将来自己掌握更多资源、做好更充分准备,再拿出来。 但现在情况也确实严峻,敌人死保敦刻尔克港的决心非常强大,说不定哪天就有更多的战列舰,过来碾压我军沿岸部队了。 对敦刻尔克的总攻,不发动则已,一发动就得全力以赴,速战速决。 想到这里,鲁路修终于鼓起勇气:“对于敦刻尔克这边的情况,我倒是又有一个新点子,但时机和条件确实不成熟,不能保证必胜。如果有个闪失,损失也会非常严重……” 原本还神色严峻的公爵,听到这话立刻振奋起来,眼神中都有光了。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 “你又有什么奇谋妙策了?快说!不要在乎成本,不要在乎成功率!就算没成功也不会要你负责的!”公爵几乎是急不可耐地要鲁路修务必畅所欲言。 鲁路修咬了咬牙:“我需要一定的时间准备,还需要尽量调集帝国所有可以调集到的飞艇——如今敌人还没有空战的概念,我军的侦察机安装轻机枪扫射敌机虽然已经有半个多月了,但敌人没那么快改装出有固定式机枪的飞机,所以敌人没什么专业的防空力量。 我构想的那种异想天开战法,也正是基于敌人毫无防空意识这一大前提,才有成功的可能。 另外,我还需要紧急联系后方的一些纺织品工厂,改良此前侦查气球观测员用的安全伞(降落伞),紧急订购几千顶。 还要紧急赶造一些特殊训练设施、并组织突击营的将士们加练一项特殊技能……准备时间至少也要将近半个月,我争取越快越好。这期间,对敦刻尔克城外围的正面进攻,也可以同期进行。” 鲁路修又大致描述了一下他的方案细节,听得鲁普雷希特公爵瞳孔都不由自主剧烈缩放了几下,简直瞠目结舌。 “……实在是太异想天开了!你指望用这种办法,在正面破城的同时,从背后偷袭保卫敦刻尔克港区的马洛莱班要塞炮台和罗南要塞炮台?!” 鲁路修:“您就说批不批准吧。” 公爵只觉一阵头晕目眩,但最后还是死死一咬牙:“批准!调集飞艇的事儿我去想办法!你还真是大手笔,你知不知道帝国目前能够调动的齐柏林飞艇总数,也就40来条罢了!你居然想尽量全要!这事儿得求皇帝特批!” 鲁路修:“但是如果有机会全歼布列颠尼亚远征军,我想陛下也会乐意批准的,再说我们只是调用一次,又不会把飞艇消耗掉。” 公爵一咬牙,便去协调那些需要他亲自出面的资源了。 而其他可以由鲁路修搞定的内容,他也都完全放权,给了鲁路修绝对的授权。 钱,资源,都不是问题。 毕竟一个全歼布国远征军的泼天大功摆在面前,谁都会经不住诱惑的。 —— ps:一直五千字大章撑不住了,开始回归3k一章吧,晚上还有第65章,也是3k,今天就这样吧。 今天也会有两万多字了,主要是上架前的免费期都连续日更八千,一直在爆更,完全没存稿。 早上4点半就醒了,我撑不住了得去先午睡一会儿。一直撑着不睡反而写不出来,脑子力竭了。 (本章完) 第65章 在战争中进化 第65章 在战争中进化 出于对鲁路修眼光的绝对信任,鲁普雷希特公爵当天就大笔一挥,批准了鲁路修希望协调的一切资源。 该问皇帝和总参谋部申请调飞艇的事儿,公爵亲自卖了老脸到处求告托关系、期间还得注意保密级别,以免被太多不相干的人听到。 该跟海军协调的事情,就再给鲁路修一道密信,让他亲自抽时间去安特卫普找希佩尔中将谈—— 嗯,说句题外话,去年11月份,希佩尔带领德玛尼亚海军战巡舰队奇袭奥斯坦德、击沉布国皇家海军4艘前无畏舰时,他还只是少将军衔。当时因为希佩尔“抗命独走”的问题,虽然立了大功,也不宜立刻升赏,海军部对他该敲打还是要敲打。 所以希佩尔去年终究只是拿了一颗蓝色马克勋章,但没有晋升。 直到最近年也过了,海军部的各种年终总结会也开了一大堆,抗命独走的风头也过去了,该翻篇的都翻篇。 最终,希佩尔才在一月底的时候晋升为中将。只是晋升的理由写得比较模糊,只说是因为他过去多年的各种表现、积功积劳应该升了,反正就是淡化抗命立功的事儿。 海军部也知道,打了大胜仗不升是不行的,无法服众。能够既晋升又不丢海军部的脸,就算是皆大欢喜了。 所以最近这几天,希佩尔中将正在刚刚升官的兴奋劲头上呢,鲁路修这个曾经给他送功劳的大贵人如果再去拜访,想必希佩尔也会非常乐于接待的吧。他再有什么逆天的建议,希佩尔也会好好考虑。 而鲁普雷希特公爵交给鲁路修的事务,大致就是这两方面了:军备和联络海军。 至于对敦刻尔克和伊普尔高地的正面进攻,暂时不需要鲁路修操心。 那些中规中矩的仗,德玛尼亚军中有的是严谨刻板的将领能打,鲁路修这样的人才就该专门负责奇谋。 公爵估计,哪怕是对敦刻尔克外围阵地的正常攻城,可能都要持续上至少十天半个月—— 这个速度在当时是完全合理的,比如战争初期德军势头最猛的时候,安特卫普围城战也了大半个月,列日要塞也打了11天,那还是跟孱弱的比利金陆军交手。 何况现在的敦刻尔克已经成了布国远征军的生死命门,布军会不惜一切代价死守的。 …… 鲁路修知道自己应该能有半个月的运作时间,一切都很紧迫。 他必须好好规划,没有工夫给他浪费。 所以在26日晚上,也就是刚刚拿到授权后,他就粗略地给自己排了一下日程。 眼下最紧要的,还是先去有制造安全伞资质的纺织品厂家下单,定造至少三千顶涂油帆布材质的降落伞。 这是最高优先级,下完单之后,等厂家生产的同时,他再去干别的事情也来得及。 于是当天晚上,他就带了一个装着证件、文件和纸笔的手提箱,在阿尔芒蒂耶尔火车站搭上了一辆返程的火车。 如今并没有通往前线城市的客运火车,只有运补给的军列,但一般都会挂两节客运车皮,以便紧急转运要人、伤员。 鲁路修坐的火车也是如此,第一节客运车皮气息很熏人,也没有任何陈设,只能跟沙丁鱼罐头一样人挤人。 第二节客运车厢就好很多,前半部是长椅,后半部隔了三排软卧铺位。 好在他有集团军司令亲笔批示的介绍信,当仁不让地占了一个软卧。 因为他穿着便服,看起来又过于年轻帅气,站台上不少等着“挤沙丁鱼”的官兵都投来了忿忿不平的眼光,有些还口出嘲讽。 “肯定又是哪个贵族老爷家的公子,来前线镀金混军功的!这么年轻没伤没病还占卧铺!” 鲁路修完全没空搭理这些抱怨,偶然撇到一耳朵也没往心里去。 上了火车他就直奔自己的铺位,然后放下桌板铺开纸笔,开始勾画心目中的降落伞设计草图。 降落伞这种东西,其实并不新奇。哪怕没有鲁路修改良,后方的专业工厂也能生产出来。 因为这个时代虽然没有伞兵,但飞行员在遇到飞机故障时,也需要跳伞逃生,所以早在1911年,人类就发明了可以折迭收纳成伞包的降落伞。 更早之前,没有飞机的时代,还有那种无法折迭、需要提前手动撑开再用的原始降落伞,是给热气球观察员用的。 1914年8月开战之后,各国都考虑到了飞行员安全的问题,进一步开始琢磨升级优化降落伞。如今战争已经打了五个多月,各国飞行员都装备了“在风力环境下一拉绳就可以吹开”的降落伞。 事实上,一直到二战早期,伞兵出现,用的也是这种降落伞,不改良也能打仗。 但鲁路修知道,老式降落伞不能控制滑翔的方向,最后落到哪里只能听天由命。风大一点就会飘离着陆区,地球上直到二战时期,伞降士兵的落地范围都很难控制。 而他这次想要空降夺取的地方,只是敦刻尔克港东北部和正东部的两座海岸炮台要塞,面积并不大。如果飘得到处都是,就很容易离开着陆区,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于是他就想到一步到位把降落伞改成弧形长方面的“翼伞”,而非传统的正圆形。 这种改良并没有多少技术难度,只需要描述清楚外形、让相关工厂试产出来、并通过空气阻力实验即可,很容易做到。 而且改造成翼伞后,跟传统圆形降落伞相比,是完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翼伞哪怕完全不操作,也就跟普通降落伞一样直线下降或随风力下降,没有副作用。而只要稍微懂一点操控,别紧张,按说明书来,就可以调整飘的方向。 鲁路修穿越前玩过几千小时的吃鸡游戏,而且因为他打游戏的枪法菜,他在吃鸡里练跳伞的机会也就比正常玩家更多。 他对翼伞的造型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就打算趁着犯困睡觉之前,借着火车上微弱的灯光,一鼓作气把翼伞的大致结构三视图画完。 这样等明天一觉醒来,到了法兰克福,就能直接把图纸往加工厂一塞,节约一天时间。 他就这样专心致志地伏案作图,也不知画了多久。 同车厢一名身着华丽军服的勤务兵,突然起身去关了车厢灯,鲁路修一下子被笼罩在黑暗之中。 他有些懵逼,下意识咒骂出声:“谁关的灯?我有紧急军务要处置!” 这个时代的火车电气线路非常简陋,其他车厢连电灯都没有,这是最vip的车厢了,才有电灯。但也无法分线,要开关就得整个车厢的灯一起开关。 那名关灯的侍卫军官被他吼了,也忍不住反唇相讥:“都十一点了!你不睡觉别人还要睡觉呢!你影响到隔壁铺位的贵宾了!” 鲁路修这才意识到,车厢里有三排卧铺呢,自己开着灯影响的人比较多,应该少数服从多数。 但就在这时,隔壁卧铺隔间里又传来一个沉稳的中老年声音:“约阿希姆,不要这样,我不累,别耽误紧急军务。” 那华服侍卫军官闻言,又非常迅速地重新打开了车厢灯。 鲁路修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见灯又开了,他也只好盛情难却地道谢:“非常抱歉,我刚才只是处理公文,没注意时间,等我画完就关灯。” 隔壁铺位传来几声拐杖声,然后就有一个五十岁光景的老人转了过来。那老者穿的并不是将军服,而是前线比较少见的文官服饰。 鲁路修出于尊老的考虑,也连忙站起身敬了个礼,并主动自我介绍: “第6集团军第3突击营营长,鲁路修.亨特少校。” 老者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下意识去看鲁路修到底在写画些什么。 但鲁路修还不知道对方身份,只能很有保密意识地遮盖了一下。 老者这才哂然一笑:“连我都要提防?年轻人很有保密意识嘛。放心,我们对那些打打杀杀的事务不感兴趣,我们是为伤员和战俘事务来前线视察的。 你年纪轻轻,倒是不骄傲,刚才上车的时候,那么多人质疑你,你也不以为意,年轻人能沉得住气就很好。” 一旁的华服侍卫官见了,也颇为不忿地提醒鲁路修:“不要无礼!你连马克.冯.巴登大公都认不出么?殿下还兼任着帝国战俘事务部部长呢!” 对方都自报家门了,鲁路修倒是很快想起来,这位大公不就是一战最后的“末代首相”么? 南德四邦当中,黑森一脉如今已经没落,在帝国政坛上没有什么头面人物。 其他三个邦国的首脑里面,巴里亚王储和符滕堡大公,分别担任了第6和第4集团军司令,都在军中任职。唯独眼前这位巴登大公,是个纯文官,也不喜欢军事。 此公在战争中以左著称,一开始主要操持战俘事务和人道事务。后来还担任了皇帝的秘密外交特使,试图帮助皇帝暗中斡旋和布列颠尼亚人单独停战媾和的可能性,但是失败了。 皇帝这么用他,也是看在此人在民间声望不错,同时又相对容易被敌国接受。后来在战争末期,皇帝也感受到内部不稳了,还想挣扎一下,就让马克.冯.巴登担任帝国首相,让这位首相办理了“废除帝制”的手续,希望挽救国家。 但很可惜,因为巴登大公和兴登伯格、罗登道夫这些极端好战分子的左右积怨太深,帝国最后还是崩溃了,大公只当了一个多月首相。 鲁路修既然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当然也不再托大,而是非常礼貌地向对方请教了几句。 好在鲁路修这次回国,要布局的事情本来就不止一个“降落伞”,他还打算抽几天时间,弄一些关于伤员医疗事务的布局。 现在既然见到了这行专门负责战俘和伤员事务的部门官员,也好跟他们聊聊自己的想法,卖个人情,结交一下人脉。 毕竟他鲁路修也是一个热心救国救民的好青年,并不是什么只知道杀人的恶魔。 跟那些左一点的人道注意者,他也是有话题可以聊的。 —— ps:大家别担心水,只是需要插入一个人脉,这个坑后面很快就用到了。 下一章就会回到在法兰克福搞伞兵和伤药的剧情。 感谢大家的耐心,今天就这么多了,总共两万两千字。 (本章完) 第66章 可怜夜半虚前席,问完苍生问战俘 第66章 可怜夜半虚前席,问完苍生问战俘 此时已是深夜,鲁路修也不想耽误对方休息。 两人只是简单聊了几句,鲁路修才知道,对方竟是因为看到他年纪轻轻却非常专注、刚才在火车站被普通士兵质疑也没计较,这才觉得他不是一般人,愿意深入聊聊。 这在后世或许不算什么,大家都觉得人人平等是天经地义的。 但在1915年绝对算是很罕见的优秀品质了。当时各国的官兵平等做得都不好,士兵敢对军官没礼貌,被严酷体罚殴打都是很常见的。 巴登大公也就下意识把鲁路修当成了左派人士。 闲聊中,鲁路修还得知,旁边那个年轻的华服侍卫军官,名叫约阿希姆,是巴登大公的小外甥,被大公安排在陆军部的伤兵事务局工作。 巴登大公有两个姐姐,大姐索菲嫁给了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五世,也就是现任的瑞典王后。大公的大外甥就是未来的古斯塔夫六世。 大公的二姐玛丽嫁给了安哈尔特公爵,婚后筹建了一个慈善机构“德玛尼亚妇女医护教育协会”,战争爆发后,该协会就负责统筹全国的女护士培训,改善伤兵医疗设施和前线野战医院。 但那个协会只接受女人加入,所以大公的二姐和外甥女可以在协会做事,而小外甥约阿希姆就只能跑来舅舅这儿谋点差事,这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风言风语。 彼此了解完基本情况后,巴登大公也随口提到了他们这一行、这次为何会突然来到前线视察工作: “皇帝陛下听说,这次可能会有机会全歼布列颠尼亚远征军。这应该是开战以来,最大规模的包围歼灭战了,到时候肯定能抓住大批布军投降俘虏。要好好想办法善用这批俘虏,说不定还能改善我国的国际形象,甚至能逼迫布列颠尼亚人求和……” “同时,敦刻尔克攻坚战,还有斯滕福德、凯默尔山的攻坚战,部队伤亡都不小,前线伤员事务压力也大,就让约阿希姆陪我一起了解一下具体情况,便于全局统筹。” 战争开打快半年,德玛尼亚歼灭的敌军总数已超百万。打法军那么多次,哪次不是二三十万二三十万的歼敌。 但要说成规模地俘虏敌人,确实都不如这次的预期战果那么多,因为之前没有包到过那么大的饺子。法军主要是被打死,被大兵团围歼则几乎没有。也难怪上面那么重视,提前过来踩点。 而鲁路修听说了大公原本的来意,内心则有些惋惜,觉得皇帝实在是异想天开了。 皇帝居然觉得,全灭了这20万远征军,布国就会求和?唉,太小看布国人誓死弄死帝国的决心了——地球上二十多年后,另外一个统治者也这么想过,但历史证明那些想法都是虚妄。 而且现在就考虑这些,是不是有点半场开香槟的嫌疑? 不过鲁路修觉得这话没必要点破,巴登大公来前线视察一番,总归有点收获。哪怕皇帝希望他办的事没办成,能办点其他的也是好的。 鲁路修便顺着对方的话题说:“那您这几天的视察,肯定有不少收获吧?虽然我们还没围歼布军,不过过去一个多月里,历次作战至少已经抓了两三万敌军俘虏了,而且各族都有。” 巴登大公正在谈兴上,也不吝多说几句:“确实有些收获,不同来源的布军,军心士气差距极大。在不违反国际法的前提下,帝国未来对这些联邦战俘,也应该制定分门别类的政策,才能既确保人道,又兼顾战俘管理成本和收益。 我看那些南亚来的士兵,就没什么士气可言,帝国只要稍微给口饭吃,他们就会心甘情愿去服劳役的。澳新那些人也没什么骨气可言,就是布国本土和坎拿大俘虏,会管理成本高一点,估计也干不了什么活,还得考虑国际观瞻……” 说来说去,巴登大公的核心印象,就是其他布联邦的外围俘虏都好处理,但布国本土和坎拿大人难以合作。 鲁路修本来没研究过这个问题,听大公提到后,他才临时现想。 好在他读过大量的后世宣传战案例,所以只是心中略微一动,就想到了一条离间布国俘虏、让他们心甘情愿为帝国所用的宣传说辞。 不过这毕竟是现想到的,还比较朦胧,有些细节不够完善,鲁路修也不打算立刻卖弄,于是就说: “我倒是觉得,人类的同理心是相通的,不论族裔都可以教化,布国战俘,未来也未必不可能真心为帝国做事。 不过现在聊这些还有点早,等将来战役打完了,要是真能抓到那么多布军俘虏,我们等移交的时候再讨论这个问题也不迟。” 巴登大公听鲁路修似有口出狂言之嫌,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要不是现在大家被关在同一辆火车上,低头不见抬头见。巴登大公说不定都要拂袖而去,不再理会这个妄人了。 但没办法,长途火车素来就是硬拉着领导汇报工作的绝佳封闭环境。 鲁路修正是深知这一点,才敢大言不惭,以求最快速度激起对方的重视。 巴登大公老成持重,但一旁的约阿希姆却忍不了对方的大言不惭。 他好歹也是安哈尔特公爵的儿子,从小养尊处优狂惯了,当即便反唇相讥: “战俘宣传工作是很专业的事情!你们这群只知道打打杀杀的粗人懂什么!这里面的水深着呢,井底之蛙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注:德语里有一个词“froschperspektive”,字面意思就是“青蛙一样弱的视力”,所以德玛尼亚人说“井底之蛙”是很正常的,别再喷出现汉语成语出戏了。) 鲁路修被约阿希姆少爷质疑,也完全不生气,这正好能在巴登大公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涵养和气度。 所以他只是面带微笑地礼貌听完,又等了一会儿,确认对方没有更多想说的了,他才慢条斯理地回应了一句: “确实,我还年轻,有时候或许比较狂妄——也可能是之前遇到的对手太弱,才导致我这样吧。 谁让之前奥斯坦德战役的时候,我一封电报,就挑唆得比利金人最后的3个师爆发了内讧呢。 维克托少将等两个师,就因为我的那封电报,带兵杀了死忠于国王的比1师师长贝格汉姆中将,最后以礼来降。” 此言一出,巴登大公终于瞪大了眼睛,原本紧皱的面部皮肤,也彻底舒展开来,光看脸似乎整个人都年轻了二十岁。 战绩真实可查!这比什么言巧语都管用! “你……之前比利金陆军最后的3个师被围在奥斯坦德,结果他们没等到布国海军接应他们撤退,就直接兵变投降了帝国——那个事情也是你的手笔?” 鲁路修:“不信?那您回到法兰克福后,可以给鲁普雷希特公爵打电话。” 巴登大公和鲁普雷希特公爵,都是南德四邦中某一个邦的话事人,两人平时就很熟,鲁路修报出公爵的名号作证,巴登大公当然不会质疑。 “嘶……”巴登大公终于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他是帝国战俘事务部部长,当初3个师的比利金陆军以礼来降的事件本身,他是亲自经办过的。只是不了解前置的计谋内幕,当时他还以为对方就是弹尽粮绝才投的。 “没想到,鲁路修少校还有这样的能耐,能具体说说当初你是怎么劝降维克托少将等人倒戈的么?”巴登大公已经彻底换上了虚心请教的姿态。 鲁路修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把前因后果又说了一遍。还提到他当时用的“陈余阴章邯”、“是故君子恶居下流”等攻心兵法,都是从《史记》、《论语》里学来、然后本土化改改措辞。显得自己博览群书,学贯全球。 巴登大公这才彻底信服,怔怔良久后长叹一声:“人才难得啊。难怪你一个下士,3个月就被鲁普雷希特公爵提拔到少校。你要是跟我干,我就介绍你进陆军宣传部。” 鲁路修:“我另有职责在身,不过殿下将来如果有战俘事宜要商量,随时可以找我,这是我的联系方式,都是为了帝国出力嘛。” 一边说着,鲁路修就递了一张名片过去。 巴登大公认真地接过,表示等战役打完,如果真有大群的布军战俘要设法利用,到时候就来请教他。 因为太过入神,巴登大公甚至都没注意到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了,都过了十二点了。 而且因为精力不济、听觉渐渐没那么敏锐了,巴登大公聊的时候整个人都忍不住几次往前坐,以便更靠近一些。 终于聊完攻心战俘、瓦解敌军人心的议题后,巴登大公还有些意犹未尽,就又随口问起鲁路修刚才提及的“这次回去法兰克福、打算找法本化学筹措一个新的项目,是关于新式伤药的”话题。 “你提到的伤药计划,能具体说说么——我姐姐和外甥女、还有约阿希姆,他们都是负责伤兵事务的。最近的凯默尔山攻坚战和敦刻尔克攻坚战,伤兵确实太多了。” 鲁路修这次回去之前,也观察到最近这两场攻坚战造成了大量伤员,他正打算回到法兰克福后,先搞出磺胺这种最早期的广谱抗菌药。这东西比青霉素容易搞得多,也没什么前置科技瓶颈——因为法本化学早在1908年,其实就已经造出了原始磺胺类合成物。 只不过那东西本身就有很强的毒副作用,法本化学一开始是在研究化学染料的时候,偶然研究出这个东西的。发现其有毒后,自然不会再去深入做人体实验,也就没发现其药用价值。 (注:当时很多有毒性但也有用的药物,以及历史上很多易沉降的毒气,都是在法本化学研究染料时研究出来的副产品。因为太毒,没法用来染布料,结果可以用来干别的。) 历史上,法本化学要到1920年代,才发现磺胺的广谱抑菌价值。又到1932年,才发明了“百浪多息”这种能够在胃肠道内反应缓慢生成磺胺的“前药”。这才算是彻底解决了磺胺的毒性问题,能够用来当广谱抗菌药抗感染。 所以理论上,现在鲁路修到了法兰克福后,直奔法本化学的总部,要求他们拿出现成的磺胺给重伤员用,理论上也能抗感染,只是毒副作用太大,伤员很有可能肾衰竭。 就算肾很强的人,没有肾衰竭,但至少也会让肾脏的使用寿命缩短——当然,对于那些原本已经重度伤口感染,不用抗生素直接就会直接死的重伤员而言,肾功能折寿二十年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代价。 但不管怎么说,鲁路修要想靠自己铁口直断、强推一项有严重毒副作用的化学品,用来给伤兵们治疗,那都是需要非常严格的审批的。 他又没有权威的化工领域科学背景,他说出去别人也不信啊。哪怕先做了动物实验,给严重感染的动物吃磺胺抗感染,有效果了,但要是按帝国常规的药监上市流程,没几年时间也走不到上市。 战争时期,伤药的人体临床审批有可能加快,但还是不够快。 不过好在,鲁路修遇到了巴登大公和伤员事务局的人,有了这层关系,这个事情就能更快推进。 于是鲁路修便半真半假地先铺垫:“我这次回去,顺便要办一件事情。因为之前公爵从俘获的敌军野战医院,截获了一些资料,显示某些我国法本公司能够生产的毒性化合物,可能有抗感染的功效,敌人已经批准人体临床了。 这种事情,走和平年代正规流程的话,会耽误很多事情。今天也是凑巧遇到了你们,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将来如果法本化学的那种化合物通过了动物实验,伤兵管理局能不能战时紧急特批、允许已经严重感染、不治就注定会死的重伤员,试试看新药?就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了。而且,可以给那些救回来的伤兵发营养补贴,就当是略微补偿他们因试药导致的身体器官损伤。” 这事儿找别人都不好办,但巴登大公算是德玛尼亚左派人士的旗帜型角色了,手头既有战俘事务部,又有伤兵局。 他跟鲁路修聊得那么投机,也相信对方不会害自己的战友,战争年代很多事情也必须特事特办。 仅仅斟酌了几分钟,巴登大公最终一咬牙拍板:“这事儿我来担责,你尽管放手去干好了!回到法兰克福后,我亲自给法本化学的人打电话,让他们来配合你。” —— ps:昨晚全部更完了没存稿,又太累周末起床晚了,所以早上临时写、刚刚写完立刻就更了。 争取明天恢复早上8点第一更的正常节奏。 (本章完) 第67章 伞兵和磺胺药 第67章 伞兵和磺胺药 巴登大公快五十岁的人了,就因为发现了鲁路修这个奇才,最后愣是聊天聊到半夜两三点钟,才回去休息。 好在卧铺车厢里除了鲁路修以外其他的乘客、也都是巴登大公的随员,所以倒也没有耽误无辜乘客休息。 那些随员并没敢偷听谈话的内容,但所有人内心都很是惊诧。因为他们跟随大公多年,还从没见过大公谈事到那么晚的。 “那个少校,肯定是个不世出的奇才吧,真是活久了什么人都有可能遇到。”众人心中无不这般默默想道。 此后半夜无话,因为睡得太晚,鲁路修最后是在火车抵达终点后,才被列车员叫醒的。 当他揉着惺忪的睡眼起身时,天色已经全亮。 火车停在法兰克福站,一群工人甚至已经开始往火车上装货——这辆火车本就是运药专列,每次卸完货都拉着伤兵回国、再从法兰克福装好药送去前线,周而复始。 看着站台上数以万计的药箱,鲁路修对这座城市的印象,也不由有些变化。 这跟他前世作为电气工程师、出差来参加法兰克福工业展时见到的那座城市,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百年后的世界,法本化学早就被肢解、不存在了,法兰克福的城市气质,也因此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而如今,这里还拥有一家地球排名第一的化工巨头。 不过今天,他首先要处理的,还是降落伞的事儿,磺胺药和拜访法本公司,还是稍微往后排几天吧。 鲁路修简单收拾了一下,走下火车,正准备找个地方弄匹马,然后就去造降落伞的工厂——因为战争管制,德玛尼亚的石油配给非常严格,如今路上几乎看不到汽车,市内交通只能回归到骑马、马车或是自行车。 到了战争后期,实在被逼得没办法了,帝国才想办法把大部分汽车改装成背着煤气包的车。用木柴或煤炭通过“煤气发生器”初燃产生一氧化碳、然后再喷进内燃机燃烧提供动力。但这些东西在1915年初都还没出现。 不过就在鲁路修想要找马车的时候,站台尽头一个军官小跑着过来跟他打招呼: “鲁路修少校吧?是大公殿下派我来接待您的,您在法兰克福的这段日子,一切行程起居方面的需求,尽管和我们说。” 鲁路修微微一愣,很快接受了这个设定。看来昨晚跟巴登大公的那番侃侃而谈,已经让对方将自己视为顶级人才礼遇了。 他也不想虚伪,就很干脆地接受了好意:“那你们就送我去达斯勒制衣厂好了,我有一笔订单交给他们……是有这么一家厂吧?我记不太清了,没有也可以换。” 那位巴登公国的军官立刻请他上了旁边一辆梅赛德斯车,然后熟门熟路开去郊区的达斯勒制衣厂。 鲁路修本来还想慢慢自己找的,反正造降落伞技术难度不高,很多纺织品企业都做得到。 但有人这么殷勤接车、还问他去哪里,他不好不给面子,就随口报出了唯一一家他记得名字的制衣厂—— 好在看司机的反应,这家厂子1915年就已经存在了。 汽车很快开到了达斯勒工厂,下车后鲁路修只是随便打量几眼,就发现这工厂规模并不是很大。 但来都来了,他也不想白费时间,就随便问问,看看对方有没有这个技术和产能,质量是否过硬。 厂门口停了一辆梅赛德斯轿车,这年头还能弄到汽油配给开豪车的,绝对都是大主顾。所以工厂老板赶忙带了几个人亲自到门口接待。 “请问您是……” 鲁路修:“我是代表第6集团军,有一笔特殊订单来的。你们看过之后,无论能不能做,都必须保密,具体图纸和细节,等确认你们能接单,我再透露给你们。” 对方立刻肃然起敬,把他领进去详谈。 鲁路修也不懂供应商考察,就现场随便谈,看看这家制衣厂的产品。发现他们还真生产过降落伞后,鲁路修就更放心了。 稍微沟通了一番细节,达斯勒先生就表示,当天便立刻安排工人和原料,试产样品,并且签了保密协议。 反正生产工艺只是面料缝制为主,再加上一些表面处理,当场就能开工。 这家工厂的原材料供给也很全面,需要用到的东西都有。还能帮鲁鲁修的设计意图进行专业验算、确保结构强度,做事很是专业严谨。 鲁路修稍微看了一会儿,也就放心了。 时间仓促,他也不可能有更精细的品控能力,只能是相信企业。 好在他知道达斯勒这家工厂质量还是有保障的, 就说现在,他看到老板达斯勒先生的两个儿子,19岁的鲁道夫和17岁的阿某夫,就在认认真真帮自己裁缝降落伞。 而这俩小子,后来都自己分家创业,大哥开了puma,二弟开了阿迪达斯,把老爹留下的厂子给分了。 这些人试制样品时,鲁路修也借机翻看了一下他们原先生产的老式降落伞样品。 在检查的过程中,鲁路修还发现了另一个问题:这个时代的降落伞,哪怕是可折迭式的,其圆形顶部,并没有一个导流口,供气体稳定排出。 这个设计其实很要命,因为没有排气口,降落伞内部兜满空气后,下降途中空气要流出去,就只能从伞衣边缘随便挑一个相对薄弱的位置,形成“卷边”,然后空气就从这个缺口流出去。 而因为风向、气流等原因,这个临时缺口的出现位置是不一定的,随机的,气体排出时的反作用力,也很容易把降落伞推得东倒西歪。 后世有些人觉得“翼伞”不如“圆形伞”安全,一个重要的原因是“翼伞”因为是长方形的,也天生不需要导流口,因为翼伞的空气都是从后侧排出的。如果翼伞垂直下降、前后缘完全没有高度差的话,也容易产生乱流。 但这个时代,连圆形伞都没有中央顶部排气孔,也会形成乱流。所以无论如何,圆形伞都是必然比翼伞更差的,翼伞的缺点它也都有,而翼伞的优点它却没有。 (注:如上图,一战结束后,1919年丑国人莱斯利才发明了带排气孔的圆形伞) 不过,发现这些新问题后,鲁路修倒是觉得,他可以同时再下单一些带中央顶部排气孔的圆形伞,把这样两种样品都造了,拿去给跳伞塔上的训练士兵实训,对比哪个效果更好。 如果训练时间实在仓促,大部分士兵就是掌握不好翼伞,那为了图快,到时候也只能上带气孔的圆形伞了,至于散布的问题,就指望飞艇飞得更低一点来解决了。 多做一手准备,总归是有备无患的。 降落伞的生意没多大利润,只要能满足军事行动的需求即可,所以鲁路修也没打算介入分润好处,就交给阿迪达斯父子兄弟慢慢搞吧。 此后几天,阿迪达斯父子兄弟也果然给力,很快造出第一批样品,送到相对前线的亚琛。 那里本来就有军方的一座飞行员跳伞训练基地,鲁普雷希特公爵已经提前打好招呼借用了。 几个突击营的一部分精锐士兵,也已经提前调到了那里,参加一些突击训练。 鲁路修并没有打算让所有突击营士兵都掌握空降技能,因为没必要——可以空降的兵种,本来就比地面突击营要少。突击营在地面作战时配置的火力支援组,本次空降任务中就用不到。 因为鲁路修到时候希望他们突击敦刻尔克港南北两侧的两座面积相对紧凑的要塞炮台,作战距离很近,不需要轻机枪和掷弹筒,有冲锋枪射程就够用了。 而且这个时代,能够跟随士兵一起空降的,也只有手枪或冲锋枪这样的轻便武器了,为了避免走火,空降时冲锋枪的枪体和弹匣还得分开装。 而步枪、机枪这些长武器,地球上一直到二战时,都是跟人员分开空投的,长枪要专门装在单独的板条箱里——若非如此,也不用专门研发fg-42伞兵步枪了。 如今才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空投作战,大家都是新人,鲁路修当然要本着奥卡姆剃刀原则,尽量极简主义,能减少环节就减少环节。环节越少意外也越少。 最后只需要冲锋枪、手枪、手榴弹这么简单几种武器,随身空降。 最多再加上少量的炸药包和喷火器,这些沉重的东西需要用减震箱装起来、另外弄个伞单独伞降。 这些都是迫不得已的时候,定点爆破某些坚固要塞的内部大门、隔壁用的。 所以从兵种来说,这次参与跳伞集训的,就是三个突击营的冲锋枪手、喷火兵、爆破工兵。 机枪组和掷弹筒组都不用训练,也不参加作战。 这种规划,还考虑到了士兵的武器使用熟练度问题—— 鲁路修当然也可以让更多的士兵临时改用冲锋枪、去投入战斗。但那样的话,他们还得再练一门冲锋枪的枪法,而他没那么多时间了。 直接选冲锋枪手和工兵来训练,就可以确保他们日日夜夜只练一门跳伞,其他子技能都是现成的。 很多人觉得伞兵训练慢,动辄一年半载,但那是建立在“需要全面训练伞兵的各项技能”前提下的。 如果把其他科目统统砍掉、单练跳伞一科,没有任何里胡哨,半个月突击练成也是做得到的。 …… 伞兵跳伞训练的事儿,鲁路修也没空亲自去全程盯着,何况练兵的事儿他也不专业。 只能是先把伞造出来,再拟一个训练建议。具体练兵工作,自有其他专业的人帮忙。 需要协调的人才,鲁路修就找殷麦曼少校搞定。殷麦曼如今是陆军航空队里的红人,作为第一个王牌飞行员,他手头可以调动的资源很充足,找一些跳伞教练绝无问题。 安排好伞兵训练任务后,鲁路修在法兰克福剩下的这些日子,主要就在了找法本化学谈磺胺药合作的事情。 鲁路修目前无法找到原本历史上1932年发明出磺胺药的那位法本工程师,可能是因为提前了近20年、对方现在还太年轻太籍籍无名。 不过没关系,鲁路修有巴登大公的协调,所以他可以直接走上层路线,直接找到了法本化学的股东之一、也是首席科学家弗里茨.哈伯。 这位弗里茨.哈伯可不一般。就是他在1909年发明了合成氨技术,并且赶在世界大战爆发前,在德玛尼亚造了一堆合成氨工厂,这才能支持德玛尼亚打一场持久的世界大战—— 战前世界各国都认为这场战争不会变得旷日持久,因为要么是德玛尼亚速胜法兰克,要么就是稍微拖几个月后、德玛尼亚因为经济被封锁,无法海贸购买硝石,导致没有原材料造炸药,不得不投降结束战争。 但有了哈伯和他的法本化学人工合成氨,造炸药就再也不用受限于天然硝类矿物了,被切断了国际贸易照样能无限量造炸药,把战争打下去。 当然哈伯发明合成氨技术的本意,并不是用来不受限地造炸药,他只是为了把氨用于造化肥。 只是后来罗登道夫等极端的好战分子,不顾民生,把几乎所有的合成氨产能都挪用去造炸药了。德玛尼亚的化肥厂却不得不普遍停工,农民没化肥用,粮食减产,人民被迫忍受饥饿。 有一说一,罗登道夫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是不做人事,这也是后来人民反对皇帝的主要原因之一。 但不管怎么说,哈伯是一个伟大的化学家,历史上他在战争结束的当年,就拿了诺贝尔化学奖。 以鲁路修原本的地位和资源,他当然还不配直接求见这样一位诺奖级的德高望重之人。何况人家不仅有科学家身份,还是顶级的实业界富豪。 好在有了巴登大公的关系,一切堵点都被打通了。 在法本总部见到哈伯后,鲁路修也开门见山挑明:“我希望贵公司能就6年前制取成功的偶氮染料中间产物磺胺,专门开辟一条生产线,并且再建立一家公司,专门生产能够延缓药性释放速度的磺胺药物。 而我,可以帮你们搞定军方的销售渠道、以及让你们的产品通过战时的加急临床试验、各个审批环节。所以,我希望谈谈具体的合作模式。我并不仅仅只是为了钱,我更希望确保帝国的磺胺供应链能够稳定、可控,将来不至于让药物的销售渠道资敌——现在是战时,供应链受控很重要,相信哈伯先生也能够理解军方的顾虑。” —— ps:今天就这样吧,八千字。明天重新开打。 (本章完) 第68章 补完最后一块短板 第68章 补完最后一块短板 1915年初的弗里茨.哈伯,业界地位已经非常高了。 他算是整个德玛尼亚帝国都数得着的成功实业家和科学家。 他今天是看在巴登大公嘱托的面子上,才拨冗接见的鲁路修,并没有打算跟鲁路修就一些细节讨价还价。 所以听完鲁路修的条件后,他的第一反应非常自然:“那些细节的问题,一会儿你跟具体的人去谈,我很忙。你说要额外成立一家公司,专门做磺胺的后续应用开发,我看也不是很必要吧。 你们不就是想用那些资源、在这个新公司里入股,占走一小部分利润么?我们完全可以换个方式结算利润,马克.冯.巴登殿下可以查账,我们不会在这些小钱上动手脚的。” 鲁路修却立刻打断他:“不不不您误会了,我们不是要占走这家新公司‘一小部分的利润’,我们要绝对控制这家新公司,倒是法本化学只能在这家新公司里占一小部分的股权和利润——但是,我们会通过别的办法,确保法本化学的利益,尤其是直接确保法本化学这家母公司本身的利益。” 鲁路修拿出的这个方案,着实算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了,以至于弗里茨.哈伯都被激起了兴趣。 这种“成功引起霸道总裁注意”的小伎俩,在后世早就被用烂了,但是在1915年的德玛尼亚,鉴于之前同行都相对诚信严谨,鲁路修这样的异数就能赢得相当的博眼球优势。 哈伯几乎被气笑了:“我没听错吧?你指望在这家新公司里占大股?你准备拿出多少钱来投资新公司,具体怎么分配生产和利润?我就给你3分钟,把重点说清楚。如果说服不了我,我也只好如实回复巴登大公了。” 鲁路修这才算是捞到机会、把他路上想了很久的核心方案拿出来:“未来,磺胺这种化合物本身的生产,仍然会完全留在法本化学内部。 而且,帝国有关部门会确保:哪怕法本化学不申请专利,或是申请后每次即将临届公开期就撤回重申一次,帝国也能靠行政权力让境内只有法本一家可以生产磺胺,其他公司生产都属于违法。 而且帝国还会尽量在情报领域,确保磺胺的后续应用方法保密尽可能长的时间——您应该知道,在战时申请专利,本身并没有多大帮助,因为申请专利意味着公开技术细节,外国人学走之后,他们可不会跟你讲法律,到时候只会随便仿制。 所以,您需要帝国的‘独家法外授权’,用国家机器确保磺胺这种化合物的生产方法和用途,都能以独家技术秘密的形式,保密尽可能久的时间。这种独家的国家保护可不容易,需要很多关系和打点,贵公司要是再吃独食吃相太难看,恐怕将来也会遭到反噬。” 鲁路修先把战争时期法律保护的局限性跟对方点明,提醒对方这事儿水很深,需要协调的资源很多,不可能让他只算经济账的,该身段放软见好就收,那就得见好就收。 哈伯这才稍稍有些意动,这些大话他也不是不懂,只是一开始下意识不愿往最坏的情况想。 战争年代,很多事情必须搞特殊化,如果最终生产出来的东西确实有独门效果、被军方重视的话。 哈伯刚才觉得对方危言耸听,不过是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磺胺未来究竟能有多大效用。 “那说说你的具体设想吧。”哈伯终于抛出了第一根橄榄枝。 鲁路修连忙趁热打铁:“我这里有一份方案,是已经与巴登大公、鲁普雷希特王储都商量过的,只是最后的分配比例和出资模式,还有些细节要最终敲定。 按这个方案,法本化学在开生产线量产磺胺后,可以就原料药的生产成本核算出一个基础价。而新成立的这家公司,愿意以法本基础价的300%,向法本采购全部产量,法本化学也不许向其他客户销售磺胺了,等于是200%利润的包销,毛利率66.7%。” 1马克生产成本的药,下游公司给3马克采购,法本不用担心销售,只管埋头生产就是了。 不过这个价码显然不能让哈伯满意。搞过化学制药的都知道,后世原料药到最后零售药价,一般加价二三十倍都是很常见的,因为化学合成的成本实在太低了。 如果按化学制造成本算,后世一片阿司匹林、布洛芬都只需要两三分钱成本,但药店至少卖六七毛,那就是三十多倍了。 当然包装零售也有成本,真正留给原料药生产商的毛利,一般也就三成(如果没有专利保护、充分竞争的仿制药) 但不管怎么说,综合核算下来,作为独门的原料药,才给制造成本200%的溢价,哈伯这样的大牛肯定是不干的。 一番讨价还价后,最终双方答应原料药售价再翻一倍,按照600%核算制造成本出售,给化工厂留500%制造成本的利润,毛利率83.3%。 而新成立的那家公司,拿到原料药后,其实还需要二次加工。原料药只是粉剂或液体状态,还不能直接吃,一般传统做法是直接加骨料压成片剂,或者裹个衣。 胶囊的技术,在20世纪初,其实也已经在大洋彼岸的丑国研发出来了,但是还没过专利保护期。 不过战争年代嘛,这些都不重要了,而且德玛尼亚科学家也可以在丑国胶囊的基础上再改良优化、技术规避。 鲁路修的意思是这样的:“根据我之前别的渠道做的一些初步试验,磺胺的肝肾代谢毒性太大了,直接压成片剂吃下去,有较小概率肝功能衰竭、较大概率肾功能衰竭。 所以我们需要一定的‘缓释技术’,把药物加到其他诸如蜂蜡或是别的什么辅料里面,最外面的胶囊包材也要优化,让药在胃里不至于被彻底消化,最好进入肠道后再慢慢释放,这样才能避免毒性峰值,不给肝肾太大压力。 这些技术,都是你们法本化学目前都还没掌握的,但我很慷慨,愿意提供给你们这个实验思路。我希望由我,以及巴里亚、巴登王室出资,建立新的成品药工厂,并负责研发‘缓释技术’,法本化学可以抽调一些工程师和研究人员,来新公司负责相关技术的具体实验落地,以技术入股。而且我说了,后续的临床试验一路绿灯特批,也都需要巴登大公的人放行,你们肯定是不亏的。” 哈伯听鲁路修说到细节处,发现他还懂点化学原理,至少思路层面很超前,也不由再高看了他一眼。 这个年轻人,协调各方的能力确实不错。 法本化学虽然可以费尽心机绕过他,自己去想办法搞,也或许能得到更多利润……但何必呢?你另外找人,人家都没有准备,脑子里没方案,还要再剽窃、复盘,在战争年代哪经得起这样的折腾?那还不如找现成的。 人家还有后台关系,真偷了人家的思路另起炉灶得罪了人,这买卖就不用做了。 一番谈判后,最终方案是这样的: 新的成品药公司,总股本作价400万马克,将来负责以600%制造成本价问法本采购原料药、产出缓释成品药。 鲁路修个人出资220万马克,占股55%。巴登王室和巴里亚王室都出资40万马克,占股10%,这样一共就是300万马克,算是这家新公司的现金出资。将来还有什么关系需要协调的,鲁路修会负责从他那55%里面去想办法搞定。 法本化学可以派家族的职业经理人过来,管理日常研发生产,但在重大决策上,必须服从鲁路修及其背后的国家机器决策。 而法本化学提供一批研发人员和实验设备,立刻开始“缓释药”的研发,并且把丑国人前几年弄出来的胶囊技术也再改良改良。这一部分实验设备和技术力量,作价100万马克,投入新公司,占股25%。 至于新公司生产经营所需的厂房设备和其他硬件,也可以用前面那300万马克的现金出资,问法本化学的母公司买。反正这些化工集团本来相关设备就很齐全,甚至有多出来的。 原本历史上,磺胺被投入实用,是先靠1932年发明出“百浪多息”这种“在肠胃里会自然反应释放出磺胺的前药”。 而现代“缓释胶囊技术”,反而要到1950年才出现,用缓释胶囊来解决“尚未研发出百浪多息”的瓶颈,反而是不太现实的。因为现代缓释胶囊要用到很多高分子材料作为缓释骨料。 而1915年根本没有相关的塑料或是高分子材料技术。 不过如今鲁路修也可以想办法搞点猴版的替代品, 反正“缓释”的第一步思路就是为了让药在胃里别被胃酸彻底溶了,最好撑到肠子里再溶,所以把胶囊加厚一点是可以做到的。 进了肠子之后,胶囊已经溶完了,还希望里面的药慢慢释出,这时候就要找一些能把药粉混在其中的、消化慢的东西。没有高分子材料时,可以考虑蜂蜡加上一些别的东西,总之就是混合在一起制造成硬质药膏、最好在肠子里上好几个小时才溶完,这样药粉也能慢慢被吸收,别一下子肝肾代谢压力过猛。 具体细节反正还得慢慢研究试验。 而这一细节,也是鲁路修将来确保技术壁垒的关键——将来哪怕打仗一两年后,敌人也发现德军用了磺胺药救伤员,然后他们也去制造磺胺。 但只要他们没有缓释药的思路,直接吃下去几分钟就吸收完了,那敌人的伤兵多半也会肝肾衰竭的。 磺胺本身是容易被化验出来的,但缓释的那些杂七杂八天然辅料,就不容易被化验出来了。 当然,用天然生物制品的辅料,相比于纯净的高分子缓释骨料,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最后的成品药保质期会很不稳定——但这在战争年代也影响不大,打仗的时候伤员那么多,磺胺生产多少吃多少。根本不存在储存好几年、囤到变质的情况。 …… 前前后后了一周的时间,处理法本化学的磺胺药工厂筹建事宜,还拿到了第一批原料药用于并行先做动物实验。 这段时间里,阿迪达斯的降落伞和伞兵专用武装带也在马不停蹄生产,并且产出一批就送到亚琛训练基地,供伞兵们训练使用。 眼看距离伞兵攻势准备完成,也就只剩不到一周时间了, 鲁路修觉得法兰克福这边已经没什么需要他操心的了,他这才踏上归途,准备回前线组织奇袭大局。 回程时他选的路线,和来时又不一样。来的时候他直接从阿尔芒蒂耶尔直奔法兰克福,回去则要到安特卫普转一转。 之所以去安特卫普,当然是因为巴里亚系的海军中将希佩尔,以及他的几艘战巡,就在安特卫普港。 鲁路修打仗从来都是走一步看三步,既然都布局布到“海陆协力截杀”的份上了,只让岸防炮台和列车炮出力肯定不合适。 真正能给敌人“海路撤退”这个后手釜底抽薪的,还得是德玛尼亚的舰队! 舰队才能完成真正的补刀和绝杀,而岸防炮和列车炮受限于作战范围,都只能是用来削弱敌人的海上增援。 所以回前线开打前的最后一站,必须是找希佩尔商量一下海陆军如何配合。 两个月前,奥斯坦德海战后,希佩尔当时“诈伤示弱”,躲进安特卫普,对外只说“四艘战巡都在炮战中被贝蒂重创了,撤到安特卫普难以修理”,还故意发假电报给海军部让他们想办法扩建安特卫普的造船厂、提供大修能力。实则是为了让布列颠尼亚人截获这些电文并破译,以迷惑他们。 而且后来,希佩尔的演技也确实够精湛够配合,既然要装“重伤不起”,他从11月上旬开始,一直到如今2月上旬,整整三个月真就没挪窝,没有任何作战尝试举动,哪怕之前有点机会捞些小便宜,他也故意不捞,就为了憋一波大的。 如今,这三个月的示弱装伤蛰伏,终于要到收利息的时候了! 2月8日当天,鲁路修风尘仆仆地来到了安特卫普,随后直奔希佩尔的战巡分舰队临时司令部。 希佩尔中将已经等了他很久,鲁路修一进门,希佩尔就对这个每每能带给他功劳的忘年交很是热情。 “你终于来了!” (本章完) 第69章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 第69章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有精神病的 “两个多月没见,又升少校了?这么年轻有为的少校,真是前途无量……” 希佩尔一见到鲁路修,就毫不见外地表示了羡慕。 鲁路修也当仁不让地表示:“要是这次战役的最终结果足够好,那我至少是中校了——我离开前线之前,鲁普雷希特公爵殿下亲口向我承诺的。倒是您,哪怕这次协助陆军再建功勋,应该也没那么快到上将,打完后肯定还是中将。” 希佩尔一愣,随后大笑:“那是自然,校官和将军的晋升难度能一样么。能让我的中将晋升被同僚认可、大家都心服口服,就够了,再次晋升什么的,如今可不敢想。” 套用一句玄幻术语,去年立了大功后刚刚升上来的希佩尔,现在还只是“初晋中将”。 但这次鲁路修要是再能帮他立个大功,虽然还是不至于直接晋升,但估计能到“中将大圆满”、“半步上将”。 大家有过一次非常愉快的合作经历,这次鲁路修再想抛出一些惊世骇俗的计划,希佩尔也会容易接受得多。 正式开口之前,鲁路修下意识左右观察一眼,确认没有任何幕僚在场、法不传六耳,他这才单刀直入先把陆军的情况介绍了: “目前敦刻尔克港和伊普尔城都还没有被帝国攻克,而且攻坚战已经拖了快二十天了。 之前布军因为我军的快速推进而惶恐想撤,现在估计士气又平复得差不多了。 说不定他们还会骄傲起来、觉得等天气暖和一点、大地解冻重归泥泞,就能彻底稳住局势了……” 希佩尔静静地听鲁路修同步陆军那边的情况,确认他讲完之后,才开口接话:“那么,实际情况呢?你肯定又安排了什么后招吧?” 鲁路修得意一笑:“果然瞒不过您,没错,虽然正面强攻还未果,但我有把握,只要我的新战术出手,敦刻尔克港必破!到时候,敌人就要为之前的轻敌付出代价。他们肯定会惊慌失措,试图通过德潘讷、尼奥波特等中小型海滨城镇的码头撤走部队。 而我已经安排了一些重火力,包括列车炮,以及尝试夺取一些法兰克人的岸防炮要塞,到时候反手就能用来削弱敌人接应陆军撤退的海军!但是,列车炮和岸防炮终究攻击范围有限,他们最多削弱敌舰,很难真正击沉敌人的主力舰—— 如今的战列舰,不是三五发最大口径重炮就能击沉或彻底打残的。短时间内最多将其击伤、战力航速下降,然后敌人就会立刻后撤拉开距离。而列车炮和岸防炮不能追下海,敌舰只要离开岸基火力射程就能安全撤退了。 真正要想取得决定性战果,还是需要你们海军的配合!海军才是最后追杀补刀的角色!只是,不知道将军现在能拿出多少实力,跟我们一起赌这一把了。 另外,将军之前一直连海军部也瞒着,叫苦叫了三个月,让海军部拨设备扩建安特卫普造船厂,好修复您那些‘受重创’的战舰,现在要是突然又能用了,得想好一个妥善的解释。” 听鲁路修终于把计划和盘托出,希佩尔中将眼中不由自主闪过几丝凌厉之色,还有炽烈的立功报国渴望。 追击补刀可是美差啊!友军都帮你把敌人打残了,让你补刀捡人头,这种事情要是还不上,简直是天予弗取了! 多大的风险都得冒!而且绝对值得这么干! 希佩尔当即也不废话:“我的4艘战巡,三个月前其实没受多大伤,都只是分别被戴维贝蒂的战巡击中了一到两炮而已,其实都不用进船坞,直接露天停着就修复了。 我只是假装伤重到非进干船坞维修不可,示弱呢。所以现在随时可以满战力拉出去! 至于到时候情报方面是否会穿帮,我觉得问题也不大,一来这三个月里,我确实有打报告在请求海军部扩建安特卫普附近的造船厂,以便修复战列舰。而海军部的人也真就答应了。 他们还考察了一下,发现安特卫普原先的造船厂不太行,那里的港口虽然是比利金最大的,但毕竟是商港,而且船来船往,原先并没有特大船坞。 最后海军部决定,修复泽布吕赫的军港和海军造船厂,那里虽然更靠近前线,但毕竟原本就有布列颠尼亚人在比利金投资的专业大型船坞。如今三个月下来,泽布吕赫的船坞已经修复得差不多了,还添置了一些设施。 反正具体的修复进度,布列颠尼亚人又刺探不到,我们也没在电报里聊这些。到时候在进度上打一点马虎眼,就说‘泽布吕赫船厂修复扩建工作保密得好,实际进度较快,所以帮我修了重创的战巡’,也能够解释得过去。 还有,我觉得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完全可以假装‘带病出征’嘛。到时候就说,战况实在激烈,眼看陆军创造了那么好的条件,我的战巡虽然没完全修复,但我个人莽撞无畏,不舍得放弃战机,哪怕开着半残的军舰也要誓死出击! 到时候一交战,双方肯定互有损伤,打完这一仗,我的战巡们多多少少又会重新中几炮,到时候谁说得清是‘旧伤未愈’还是‘又添新伤’?” 鲁路修听希佩尔说得这么笃定,也是反过来刮目相看起来。 这家伙,也是被自己带得越来越阴了呀!自从知道己方可以用“海军电报密码被破译”的事情反向诈骗敌人后,希佩尔的脑子越来越灵活,都会自己抢答做局了! 这些理由好啊!而且关键是并非完全捕风捉影,那都是有实打实的证据的! 只是证据的力度多多少少有些春秋笔法、模棱两可。 新伤旧伤,打完是验不出来的。 而泽布吕赫造船厂的修复,这事儿原本历史上并没有做,一来是德玛尼亚军方觉得没必要砸这个资源,他们没有在比利金沿海大修最大型战舰的需要。 战争期间德玛尼亚因为钢铁被陆军占用,海军自己的造船厂产能都吃不饱,还去修复占领区的别国船厂作甚?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原本历史上,德玛尼亚军打伊普尔战役打得比现在更差,比利金境内的布军占领区面积也更大,所以泽布吕赫太过靠近前线。海军部也怕修复了船厂后,又被敌人偷袭或者远程炮击,没必要在那么前沿的位置搞船厂。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希佩尔长期在安特卫普附近活动,拉扯敌人,他又上报军舰“重伤”了。海军部为了修复他的船,只能再开个新坑。好在泽布吕赫的船厂本来基础也不错,其实修复成本并不高。 同时,陆军在比利金人最后那点国土上,也打得比历史同期更好。现在泽布吕赫已经很安全了,不会被敌人反推,也就不用怕在这里的投资将来化为泡影。 修好船厂后,就等于是把布列颠尼亚人战前给比利金人搞的造船产能,变成德玛尼亚自己的了。 白白多占了一个低地小国的造船产能,也是一桩美事——德玛尼亚自己国内,拥有至少5座泽布吕赫造船厂级别的大型船坞,甚至更大一些,但凭白多了一座,好歹也相当于该国大型战舰造船产能提升了两成。原本同时开工5艘现在就能同时开工6艘。 至于德玛尼亚造船业钢材和其他资源不足、被海军挤占的问题,鲁路修觉得将来他有别的办法解决。 这一世将来要确保逼和布列颠尼亚和丑国,一支比历史同期更强大的海军是必须的。 如果海军注定打不过敌人,对敌人的威慑力度就不够了。 所以,这次的计划,无论从情报欺骗的角度来说,还是从实用主义的角度来说,都是很合算的。至少不用担心“希佩尔突然带伤出战会让敌人怀疑”的问题了。 将来,希佩尔“抗命独走的战争疯子”形象,也会在敌国海军圈子里更加深入人心。 这家伙不但敢反抗海军部的命令、自说自话。 甚至还敢在海军部要他“好好养伤”的时候,不顾伤势不顾“满身绷带”,就操起西瓜刀去跟敌人赌命。 所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遇到有精神病的—— 而将来在布军海军将领们心中,希佩尔中将绝对会被当成是那个有精神病的,以至于他的行为完全不可被预测。 既然本来就不可被预测,也就没必要去纠结“德玛尼亚人到底有没有发现自己的军令泄密了”的问题了。 …… “将军,您的谋略进步速度,实在是令我钦佩。” 鲁路修在讨论完“如何既让战巡出击又不暴露情报泄密”这一议题后,也是发自肺腑地对希佩尔中将表达了敬意。 果然头脑风暴进行得越多,双方都能共同进步,他和希佩尔将军俨然已经是彼此相知的忘年交了。 不过,这次作战要想确保全胜,光有希佩尔这支奇兵还不够。 “敌人的兵力,哪怕被我们的岸炮和列车炮火力削弱后,也不是你那4艘战巡、2艘装巡能对付得了的。所以,我们需要一路正兵,一路奇兵—— 正兵是可以堂堂正正出现,和敌人扛正面战线的舰队,因为帝国的情报泄露,到时候这支正兵出击,敌人肯定也知道,而且会知道他们的总兵力能绝对碾压我们的正兵,乃至碾压我们的正兵+列车炮。 这样,敌人才会放胆让我们进场,怀着一份‘诱敌深入趁机歼灭’的心思。而最后时刻,你的‘奇兵’作为扭转战场兵力强弱的胜负手进场,才能决定性改变战局。 因此,我们还得聊聊,如何派出一支真要跟敌人搏命的‘正兵’?后方还能抽出大批雷击舰和轻巡洋舰,以便到时候对敦刻尔克近海发动雷击冲锋么?能不能配上一些慢速的战列舰,也来增强一下兵力?” 希佩尔听了这个建议,也稍稍冷静下来,自言自语分析了一下:“确实,只靠我的4艘战巡,加上岸上的火力,还是打不过敌人的。贝蒂之前被我重创了‘澳呆利亚号’还有‘狮号’战巡,那两条船三个月之内是绝对修不好的,航行能力都不够。 但敌人应该还有无敌级3艘、加上不倦号、纽西兰号、皇家公主号、玛丽女王号,总共7艘战巡!7打4我是怎么都打不过的,也不能指望岸上的火力就重创敌人3艘以上战巡,这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我们必须料敌从宽。 而且,我根据最新情报,敌人的高速战列舰,至少有一艘‘伊丽莎白女王号’服役了,二号舰‘厌战号’目前不知道。如果再加上两艘高速战列舰,9打4,哪怕我们岸上的火力优势再大都没用。 敌人的慢速无畏舰,应该是不会来这种场合的,他们也要负责封堵帝国的公海舰队主力。但慢速的老式前无畏舰,以沃顿的性格,是绝对不吝拿来当消耗品的。 他们的前无畏舰,相当一部分已经编入海峡舰队了。目前听说‘老人星级’、‘邓肯级’和‘纳尔逊级’是全球部署。而‘威严级’的6艘、‘可畏级’的‘不挠号’和‘伦敦号’、‘爱德华七世级’的8艘,全部都在海峡舰队,其中好几艘现在已经在敦刻尔克附近、对我们陆军执行炮击任务了。 所以理论上,我们有可能遭遇的极端最大兵力,或许会是2艘高速新锐战列舰、7艘战巡、16艘前无畏舰!就算前无畏舰不足为惧,3~4艘才能抵得上一艘新锐战舰,那折算下来,也相当于14艘主力战舰了!” (注:2+7+5=14,16艘前无畏舰估计折算为5艘无畏舰的战力。) 当然,这只是敌人有可能动用的理论最大值兵力。实际上可能会少一点,16艘前无畏不会都扎堆过来的,这些船都太老旧了,每时每刻有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在维修,都是很常见的。 战巡也不会7艘都到,纽西兰号上次中了两炮,希佩尔也不知道究竟伤多重,有可能刚好伤到要害,那这次也来不了。而且贝蒂可能还会留下1~2艘机动待命,避免别的方向出问题、比如防止公海舰队趁着敌军高速战舰全走了,突然从别的方向突围搞事情。 而最后的“伊丽莎白女王级”目前情报不足,只知道1艘是肯定造好了,还有1艘不知道。 细细算下来,敌人的兵力上限等效为14艘主力舰,下限则等效为9艘。 而德玛尼亚公海舰队的无畏舰肯定是不能来的,无畏舰开得太慢了,加上出港动静那么大,肯定会被敌人发现。而且海军部高层不知道无线电保密的问题,让他们来只会帮倒忙。 我方无畏舰来了,敌人的慢速无畏舰也会来,到时候敌人增加的兵力数量比我军还多好几成,那就更亏了,变成提前日德兰大决战了。 所以,宁可我方无畏舰不来,敌人无畏舰也不来。在别的方向上佯动互相牵制住。 两人讨论到后来,都有些一筹莫展。 最后,还是鲁路修比较豁得出去,他突然想到一个点子:“将军,我有一个想法,可能会比较大胆,也需要参战将士一定的牺牲精神……” 希佩尔毫不犹豫追问:“你直接说就是了!” 鲁路修:“我觉得,我们之所以不敢调无畏舰过来,就是怕敌人来得更多,然后被缠住了,航速慢无法撤退走脱。而就算强行往安特卫普方向短途撤退,考虑到泽布吕赫造船厂船坞数量不足,要是战后重伤的无畏舰多了,也修不过来。 但是,如果我们反过来想,调来一些吨位小、不用占用大船坞,甚至‘损失了都不可惜,也不用修了,只要士兵能活着回来,船可以当消耗品用’的战舰,扮演跟敌人拼消耗的角色,帮着扛伤害,为您的舰队创造机会,事情是不是就有转机了呢?” 希佩尔耳朵一下子动了几下,眼神也愈发肃然:“你想用什么战舰来扮演这种‘消耗了也不可惜’的角色?你不会指望我们跟布列颠尼亚人一样,把前无畏舰当成消耗品对拼掉吧?那些船确实不值钱了,也落后了,但关键是你怎么确保英勇的士兵们能活着回来呢? 三个月前我击沉敌人4艘前无畏舰和它们的贴身护航舰艇时,可是至少杀了5000名布国水兵!帝国的勇士不能这么消耗!” 鲁路修却立刻点破:“我们不用消耗!三个月前那场战斗、布军的船沉了人就得死,那是因为当时海岸边的阵地不是他们控制的!哪怕游上岸也会被我军俘虏。而且他们当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军舰在被击沉前、一直在往深海逃窜、往本国方向逃窜。 但我军现在是在己方控制的近海作战,甚至我们都可以做好准备:一旦军舰受创过重,进水太多,可以直接打横过来冲滩坐沉!就把受损的前无畏舰当搁浅炮台,炮击到最后一刻炮弹用完为止! 前无畏舰鱼雷防护薄弱,防进水能力也薄弱,但上层核心火力区其实并不容易摧毁!只要主炮塔和弹药库不损坏,我军在近海作战,哪怕舰桥和火控瞭望塔台都被炸了,也无所谓!我们有制空权!我们可以靠岸基的侦察机报点校射! 只要前无畏舰上还有备用电台接受侦察机的弹着点报点,只要它的主炮塔还没被炸毁,它就可以作为坐沉的临时岸防炮台使用!这样他们能吸引的敌军火力,就会暴增数倍!要把一艘已经搁浅坐沉的军舰打烂,那得多少火力? 而我们的战舰就坐沉在敌人到时候撤退的码头外面,他们只要不攻击我们,我们就可以用大量的150毫米乃至170毫米副炮疯狂轰击岸上正要撤退的敌陆军!这样敌人的海军无论觉得继续浪费火力在这些已经坐沉的破船身上有多不值,他们也只能继续输出!他们必须把我们的前无畏舰打到火力全灭才能算完! 而我们的水兵只要躲在核心舱室里,被直接炮击伤亡的数量,其实还是可控的。众所周知,海战死伤最多的就是因为战舰沉没,只要船没沉,到时候救生艇一放直接划到岸边,甚至游泳到岸边的我方陆军阵地上,有陆军战友接应,海军兄弟的伤亡就可控。 当然,这样的战斗,需要的勇气仍然是非凡的。我们需要愿意死战到底的勇士,他们得做好战至军舰被彻底打废、最后游泳回岸边的决心。我们也需要一位绝对坚毅的副将,来配合您打这场战役,到时候他作为正兵,您作为奇兵。” 希佩尔听到这儿,整个人已经被鲁路修的天马行空彻底整服了。 似乎,确实有那么一点道理! 虽然,这一切都存在于推演之中,最后可能都打不起来、或者不是像设想的那样打。但是,把一部分前无畏舰调过来,先偷偷部署到比利金沿岸候着,有备无患,肯定是错不了的。 加上前无畏舰没多大威胁,如果调动的时候再辅之以足够多的轻巡和雷击舰护航,在外围撒网驱逐敌人的小船或是中立国的民船,避免前无畏舰调度的具体航线被泄密,它们还真有极高概率先安全转移到比利金这边。 而就算调动成功了,敌人也不会当回事,因为毕竟只是前无畏舰嘛,敌人有更多前无畏舰,也知道这玩意儿在舰队决战里没多大用。 到时候一定觉得“半路找不着也无所谓,它们最后总会上主战场的,在主战场上干掉也不迟”。 希佩尔顺着头脑风暴往下推演,越想越觉得可行。 不过,他最后还是想到了一个比较可怕的可能性。 他突然冷不丁问了鲁路修一句:“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最后那个‘让前无畏舰进水后索性冲滩搁浅坐沉死战到底’的战术,临时启发了敌人呢? 那样,敌人有更多的前无畏舰,也这样冲滩坐沉当固定炮台跟我们对轰,那敌人的战力不也大大增加了?” 鲁路修也没想到希佩尔反应这么快,竟能想到那么远,也不由斟酌了许久。 最后他采用探讨的语气说:“这个确实避免不了,但我觉得,他们不会一上来就想到这一点吧?就算中途被我们启发想到了,他们在比利金沿海没有制空权,他们的船坐沉后火控精度必然大减,他们没有侦察机报点校射,威胁不大。 最后……你非要说如何彻底遏制这种情况,办法倒也不是没有……飞艇要想炸军舰,正常情况下肯定是不行的,因为高空水平轰炸精度太低了。 但如果敌人都成了坐沉不动的靶子、化作炮台,我们完全可以让飞艇飞到对方头上,然后悬停、慢慢瞄准后垂直打固定靶嘛。不瞒你说,我之前为了对付法兰克人的敦刻尔克岸防要塞,还专门让公爵殿下去借调飞艇,还准备了一批飞艇专用的超重型炸弹……” 希佩尔:“嘶……那我就完全没问题了!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我都跟了!” —— ps:六千多字大章,不拆了,把海战谋略准备一口气写完。 今天也一万多字了。 (本章完) 第70章 瞒天过海,大网收拢 第70章 瞒天过海,大网收拢 希佩尔中将和鲁路修一番头脑风暴,把敌人对敦刻尔克包围圈内远征军的一切海上增援手段,都尽量梳理了一遍,也大致理出了帝国海军的应对之策、如何调度兵力见招拆招。 一切商定之后,希佩尔这儿其实就剩下最后一个实践层面的问题:让谁去担任那个率领己方前无畏舰‘支援比利金沿岸’的危险任务、扮演这支“正兵”呢? 希佩尔自己可以扮演那支计划外的“奇兵”,但为了保密性和突然性,他并不希望把一切细节都让海军部高层知道,他深知海军部的情报局草台班子到了何种程度,说不定除了密码泄露以外,还有别的情报漏洞呢。 要确保胜利,就要连己方高层都瞒着,让高层也相信“希佩尔的四艘战巡还处在重伤状态”。但这种情况下,己方高层对于敌我海上力量强弱的判断也会变得更保守,就愈发需要直接执行作战命令的将领足够有威望。而且够胆色。 好在,希佩尔如今也是中将了,上次的大胜,让他在海军内部的人脉变得越来越广,一番梳理后,他最终选定了曾经合作过的老同事“施佩伯爵”。 马克西米利安.冯.施佩伯爵,是帝国的一名海军中将。历史上他作为德玛尼亚亚洲分舰队的司令,带着两艘“沙恩霍斯特级”装甲巡洋舰为首的八艘战舰,在外执行破袭作战,想要辗转回本土,却在阿根廷被布军舰队截杀了,下属2000余人全部沉没战死。 不过这个世界的德玛尼亚没有亚洲舰队,那两艘“沙恩霍斯特级”一开战就被施佩伯爵从坦桑尼亚安全带回了本土,后来才被希佩尔临时借调参加了奥斯坦德之战。 在奥斯坦德之战前,施佩伯爵的军衔比希佩尔还高一级,所以他当然不会亲自参加希佩尔指挥的战役。但那两艘沙恩级装巡的舰长和高层军官,都曾是施佩伯爵的嫡系老部下,合作过多年。 希佩尔带着他们一起立了大功后,两艘沙恩级上的高级军官也多有获得一级晋升,而那些人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希佩尔舰队的内情,他们肯定也免不了私下和老领导沟通、汇报。 所以奥斯坦德战役打完后的三个月里,希佩尔知道不可能完全瞒住对方,于是就想办法把施佩伯爵一起拉进自己的小圈子。希佩尔把自己的一部分顾虑和想法私下和对方分享,再三叮嘱施佩伯爵守口如瓶,别搞得海军部人尽皆知。 而施佩伯爵一开始虽然震惊,但看到希佩尔实打实立了大功、得到了升迁,他自然也识时务知轻重,知道保守住“帝国海军的密码早就被布国皇家海军破译了”这个秘密、将来还能捞多少好处、给敌人下多少套。 所以施佩伯爵也做到了守口如瓶,这两个秘密以后他俩就合伙吃。 如此一来,当鲁路修跟希佩尔分享了自己的最新计划后,希佩尔自然就想到找施佩伯爵来合作。 他怕电讯通信不够保密,还专门坐火车赶回了威廉港,当面和施佩伯爵沟通,把作战计划说了一遍。 “……光靠我的4艘战巡和2艘装巡,还有那些撤到安特卫普的辅助舰艇,肯定打不赢这一仗。我需要一支正面吸引敌人火力的分舰队,先削弱敌人。这个任务确实很危险……” 希佩尔如实把鲁路修设想到的一切细节,都坦诚说明白了。 施佩伯爵听后,神色一度很是凝重,但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这些细节,我知道就行了,到时候我不会告诉下面的舰长、军官的,他们知道的,只会是‘帝国让我们转港去安特卫普或泽布吕赫,以便随时给奥斯坦德前线的我方陆军提供火力支援’。至于最后打成什么样子,我自会随机应变。” 施佩伯爵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什么“最后坐沉冲滩、对炮死战到底”之类的想法,是绝对不能一开始就让普通水兵知道的。要是士兵们一开始就知道任务的危险系数那么大,士气会动摇的,说不定还会因此借故怯战,甚至泄密。 德玛尼亚的海军将士,算是比较英勇的了,但二线舰队的官兵,不如一线舰队尤其是战巡舰队的官兵悍不畏死。 而且海军是技术兵种,士兵的想法往往比陆军更多——历史上一战末期各国士兵反对继续为君主而战,出现兵变的时候,往往是水兵先兵变。如今虽然还远远没到那种情况,但施佩这样带兵多年经验丰富的老将,太清楚这里面的问题了。 作为海军将领,首先要想到如何让士兵们义无反顾杀向远洋。等到了海上,面对敌人了,非打不可,这时候也就不会多想了。 所以,这次出击的真正最终目标,施佩伯爵自己知道就行了,告诉下面人的任务,乃至向海军部申请的作战任务,都可以换个名义。 希佩尔听他想得这么周到,也是大为感激:“您真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前辈。我会走程序,向海军部申请派一支二线的老式战列舰队来比利金沿海助战,以备不虞。再派出大量雷击舰在外撒网巡逻、避免航速较慢的老式战列舰在转移途中被敌人发现、拦截。 您也可以在海军部收到我的申请后,主动请缨,后续细节,您自行随机应变即可。此战要是能再次坑到布列颠尼亚人,你我平分功劳,以后一直好好合作下去,你在明,我在暗。” 随后几天,希佩尔和施佩这边就互相打配合,明里一套应付海军部的申请,暗里一套真正的作战计划,搞定了海军部高层的调令。 2月12日这天,海军部就正式下达了密令:让公海舰队第2战列舰分队的施佩中将,率领麾下正处于战备值班状态的一线战舰,及临时配给的雷击护航分队,从威廉港转移去安特卫普-泽布吕赫前线。 当时公海舰队的第1战列舰分队,都是无畏舰时代的新船。而第2战列舰分队,则是由6艘前无畏舰组成,处在随时战备状态。这也是因为德玛尼亚的海军比敌人弱,只能拿一些状态还行的前无畏舰来凑数。 此时此刻,施佩手下的6艘战备状态前无畏舰,正是布伦瑞克级的3艘“阿尔萨斯号”、“洛林号”、“黑森号”,以及最老式的勃兰登堡级的3艘“勃兰登堡号”、“伍尔斯号”、“大选帝侯号”。 这些船其实战力相对孱弱,尤其那3艘“勃兰登堡级”都快20年的船龄了,其初代280毫米主炮只能打2分钟一发的射速,后来现代化改造了一次,才能提升到大约1分钟一炮。“布伦瑞克级”的船龄都在10年左右,算是无畏舰诞生前夕的作品,其280主炮能做到40秒一炮。 海军部没提具体作战任务如何,只是让他先调去相对前沿的位置保持警戒,随机应变,配合陆军。所以施佩分舰队上上下下的官兵,都觉得这些前无畏舰只是去对岸炮击的、或者还可能是封锁敌人前沿的港口。 总而言之,不管明面上说的什么出击理由,先把舰队骗去离前线较近的港口。等到了之后具体干什么,就由不得海军部了,要看敌情随机应变。 施佩伯爵得到调令后,很快开始行动。他选了一个午后的时间点,让舰队烧煤热锅炉,等天黑了才慢吞吞以16节的航速出发,沿着尼德兰海岸前往比利金。 一路上,他把掩护的雷击舰提前撒出去,远远警戒,不让任何民船商船或是敌舰靠近舰队,以降低被敌人搜索发现的概率。 在尼德兰沿海的时候,情况还好说,战争已经开打半年了,尼德兰的海贸也降低了一大截,商船都不敢在近海航行,唯恐撞到军舰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 但靠近外海的一侧,也就是泰晤士河口冲击的那片广大的“多格尔沙洲”海域,还是有很多布国的渔船、小型民船出没,这些船往往同时还是布国皇家海军的间谍船。 施佩也不留手,只要是己方雷击舰搜索发现渔船,就用88炮快速击沉。 布国皇家海军当然也会收到警报,并且派舰队来追杀,但因为布军不知道德玛尼亚慢速战列舰的具体坐标,哪怕朝着己方渔船被击毁的海域来搜索,最多也就遇到德玛尼亚的高速雷击舰艇。 那些高速雷击舰艇完全可以带着布军战舰遛弯,用高航速拉开距离。 整个过程中,当然也有被围追堵截失手的,这无法避免,但总的来说,还是互有损失、最终让施佩安然把6艘开16节航速的老慢船安全带到了比利金沿岸。 整个过程中,德玛尼亚海军损失了1艘轻巡洋舰“埃姆登号”,还有3艘雷击舰(驱逐舰),但也搜杀击沉了布军至少15艘武装侦查渔船,以及1艘前来搜索拦截的驱逐舰、击伤2艘驱逐舰。 从军舰的绝对损失数量来看,这场掩护慢速舰队转移的作战,布军还略占上风了。毕竟他们只沉了1艘驱逐舰,而那些武装渔船其实不值钱。德军因为急于突围,德轻巡在炮击击伤布国驱逐后,没法追击赶尽杀绝,导致布军一受伤就可以撤退脱离战斗。 不过,施佩伯爵对这一战的结果还是挺满意的,他知道现在不是算小账的时候,关键是让6艘有着大口径主炮的前无畏舰,在一天两夜的航行转移中,安全抵达了比利金,逼近了战场。 个别哨戒舰艇的损失,都是索敌对抗中不可避免的。 …… 施佩的成功转移,当然也瞒不过对岸的布国皇家海军。 双方前哨舰交火的情况,很快就被戴维.贝蒂上报,并且传到了海军大臣沃顿的案头。 “德玛尼亚人又派了军舰来比利金沿海?他们难道是笃定他们的陆军能强攻敦刻尔克得手,指望着这些老东西来对岸炮击、封锁我们的海运?快去查查,确认一下到底来了哪些船!” 布列颠尼亚的军情部门立刻行动起来,潜伏在各个港口的间谍也好,偷空渗透进去的侦察机也好,很快在一个白天之内,大致摸清了一些情况: “报告大臣!我方情报人员已确定,敌公海舰队第1战列舰分队的船都还在港,确认只是来了几艘10年舰龄以上的老船、都是前无畏舰。” 确认没有无畏舰后,沃顿又心算了一下双方在海峡战区可以调动的兵力规模,发现己方还是绝对碾压性优势的,兵力至少是敌人的两倍以上! 既然如此,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大不了己方的前无畏舰群也随时全部待命,拉到海峡前沿港口,一旦敌人有举动,就趁机将其歼灭!反正那些垃圾,在哪儿都是送死! —— ps:今天第二更会回到陆军视角。这场战役比较宏大,需要海陆空联动,要交代的东西比较多,感谢大家的耐心。 (本章完) 第71章 重返前线,强攻敦刻尔克 第71章 重返前线,强攻敦刻尔克 开两朵,各表一枝。 希佩尔那边联络施佩伯爵、运作第2战列舰分队辗转前来比利金海域的同时。 鲁路修也返回了敦刻尔克前线,将自己这大半个月的准备工作,全部和鲁普雷希特公爵汇报了一番。 公爵对他的工作非常满意,让他安心准备战斗,还说友军这阵子已经在攻城方面取得了不小的进展,只差最后临门一脚了。 鲁路修便回到自己的部队,摸底了一下空降兵的训练工作,进行最终的战前微调和磨合。 同时,他也需要同步一下信息,了解清楚自己不在的这半个多月里,友军打得如何、前线敌情和敌我实力对比有什么变化。 …… 视角且拉到敦刻尔克攻城战场,时间线也稍稍回溯半个月。 从2月初开始,德玛尼亚军就在逐步剥蚀敦刻尔克港的外围防区了。当时德军前锋距离市区还有20多公里。 敦刻尔克城内,最开始有布国远征军第3军防守,这个军是之前德第6集“西钳”推进中第一个被打残的,所以拉到了后方的敦刻尔克换防。 除了第3军以外,之前被打残的布国骑兵军和加2师也放在了这片防区。 不过后来随着不断消耗,第3军都快打没了,加上他们的军长都被押上了军事法庭,部队士气实在低落,布国陆军部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自2月3日开始,把布第3军和骑兵军被打残的第2骑兵师撤回国内,重新整编补充人员。 从前线撤出了一个军和一个师,自然要补充回去相应的部队。 所以布国陆军部把正在训练中的、刚组建没多久的布第4军调去前线——这个军历史上并没有被投入到伊普尔战役,而是一个迫于形势临时拼凑出来的新军。由布第29师和新拉来的澳新军团2万名新兵构成。 除了新组建的第4军,布国陆军部还拉了南亚来的印地殖民军第13师“孟买师”,大约1万2千人,也投入到了敦刻尔克。 换言之,从2月初开始,敦刻尔克的守军已经换了一批了,之前打残撑不住的部队都回去了,换上本国新兵1万8+南亚新兵1万2+澳新军团第二期2万,一共5万人。还有一直留在那儿的加1师残部数千人。 而这5万新兵,历史上本该在今年的4~5月份,作为加里波利战役的首批登陆部队,被海军大臣沃顿派往达达尼尔海峡跟奥斯曼人作战用的。 很显然,因为伊普尔战役这边越来越大的压力,双方绞肉的升级,布国只能把用于后续战役的5万人都拉上来填线了。 2月6日,换防完毕时,大敦刻尔克地区(即含敦刻尔克郊县,以及法比界河对岸的德潘讷)的驻军一共有近6万人。 而随着这五万多人的增兵,加上之前的历次增兵,整个伊普尔战役期间布国参战的总兵力,已经从战役开始时的19万人,增加到了25万人——当然,在2月6日这天,还活下来并留在战区的士兵,只剩下了18万。 也就是说从12月20日伊普尔战役开打,到2月6号,一个半月的时间里,有7万布军及其殖民军已经阵亡、伤重而亡、或是作为伤兵被撤回国内。 这个数字里,还没有计算协助作战的法军的损失。 而到了2月15日,也就是鲁路修从后方回来、重新和前线训练中的伞兵部队会合、磨合的时候。包围圈内的布军总人数,又进一步下降到了大约16万人。也就是在刚刚过去的10十天里,布军又新增了2万伤亡,累计总损失达到了9万人。 德军的损失当然也不小,这种攻坚拉锯战环节,哪怕德军更精锐,但因为没有什么里胡哨的招数可用,进攻方肯定是明显吃亏的。 最后10天的攻坚,德军伤亡也接近了2万人,而之前各个环节的总伤亡差不多也在2万多一点。 总的算下来,截止到目前为止,德布双方在伊普尔战役中的损失,是4万比9万。 考虑到一战的交战形态,而且德军是进攻方,这样的交换比其实已经打得很好了。真正要拉开双方的损失差距、关键还是看最后能不能把饺子吃完。 只要把饺子吃了,双方的最终损失可能就是5万对20多万,四到五倍的交换比。 算上法军的损失,总交换比有可能达到6倍以上,堪称世界大战开战以来打得相当漂亮的战役之一。 也就东线兴登伯格元帅的坦能堡大捷+马祖里湖战役的交换比能比这个更夸张——但兴登伯格打的可是鱼腩炮灰的露沙军队,西线打的是布法联军,敌人的精锐程度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对敌军人员的杀伤、消耗还不是最关键的,鲁路修抵达战场前的最后十天里,德军更主要的进展在于对布军防线的突破。 十天里,德军平均推进了十公里左右,敦刻尔克城西方向,推进到距离海岸线只剩最后五六公里了。哪怕是城东、靠近港区的地方,最远也不到十公里。 大敦刻尔克地区的布军人数,也从十天前的五万多人,锐减到了三万七八千人,十天里伤亡了一万多,双方都卯足了劲打得极为血腥。 而德军之所以能在如此坚城面前,依然取得稳扎稳打的推进,主要得感谢攻城重炮。 2月5日开始,280毫米的列车炮就已经普遍投入了攻坚,一开始集中了五六门,2月10日以后,增加到了十门。最近两个月,克虏伯公司把大量的产能,都投注到了列车炮项目上,甚至连大口径舰炮的生产都暂时停滞了,把原本的半成品舰炮管大量改装成列车炮。 380毫米的巴里亚级战列舰主炮改的“大马克型”列车炮,倒是始终保持低调没有露面。因为280毫米的列车炮已经足够攻城了,暴露少数380炮,反而可能引起敌人的警觉,不利于后续作战。 殷麦曼少校带领的德军侦察机航空队,也在制空作战中大量压制布军侦察机,累计击落了敌人几十架飞机。因为空中侦查的优势,德军列车炮可以得到空中报点校射的加成,对敦刻尔克城南的布军坚固堡垒火力点形成毁灭性打击。 后来,随着制空侦查绝对优势的建立,德军甚至把去年8月份列日要塞战役时用过的4门“大贝莎”420毫米攻城臼炮,也用火车拉到了敦刻尔克前线,跟着280列车炮一起攻城。 420毫米“大贝莎”的射程虽然比较近,只有12公里。但敌人缺乏间接观瞄和空中侦查,很难发现“大贝莎”,所以使用风险可控。就算进了敌人远程重炮的反制距离,敌人只要没发现阵地位置,也反击不了。 ……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城内还有三万人左右的敌军在防守,一河之隔的德潘讷还有七八千人? 而我军的围城部队,已经增加到了2个军、6个师,目前有9万多人在攻城?打得最近的地方已经逼近到距离海边5~6公里了,进展最慢的地方,也就只剩10公里。敌人的外围阵地已被我全部突破、杀到市区边缘了?是这样么?” 鲁路修在回到部队后,跟隆美尔副营长了解了一番自己离开期间的友军进展。了解完之后,最终如此确认道。 因为空降作战很危险,这一次的空降,鲁普雷希特公爵不允许鲁路修亲自带队空投进包围圈,也不让冯.博克去,他担心冯.博克出事了不好向法金汉总参谋长交代。 所以最终讨论的结果,是让第3突击营副营长隆美尔少校作为前线指挥官,带着2000名冲锋枪手和喷火工兵跳进重围夺取敌人的巨炮炮台。 既然隆美尔才是最终空降的直接责任人,鲁路修也必须跟他确认敌我情况,确认隆美尔有信心执行这个最危险的任务。 隆美尔确认了长官的总结:“差不多就是这样,不过我还要补充一点,所谓的‘城内有3万军队驻守’,这个只包括敌人的陆军。但港区内还有布国海军的水兵,有时候会上岸过夜,然后守卫岸防炮要塞的,是法兰克的海军—— 法军当初把敦刻尔克的城防移交给了布军,但没有把自用的装备留给布军,那些岸防要塞炮是搬不走的,布军也不熟悉操作。这两部分加起来,也有好几千人。” 鲁路修最后反复看了几眼地图,然后默默卷了起来,一边跟隆美尔讨论: “那如果我们按那个计划端掉敦刻尔克港南北两侧的岸防要塞、把敌人对我方列车炮和大贝莎威胁最大的岸防炮都灭了,你觉得我们外围两个军的友军,多久能冲进来接应我们?目前还有什么其他堵点么?” 隆美尔想了想,皱着眉头分析:“按照上面那些将军们的决心,之前一天推1~2公里肯定是可以的,再快的话,得看他们的决心。前面半个月,上面一直是缓攻,以控制伤亡为主。真发狠的话,速度再翻倍也不是做不到。 所以最快的情况下,岸防要塞被端后,友军可能要48小时才能推到海边,快的话,可能是24小时——这里面还有一个变数我们没法评估,那就是敌人的士气变化。 有没有可能,当敌人看到从天而降的我军、突然取得了重大战果、让他们陷入腹背受敌后,敌人会军心崩溃呢?如果出现连锁的惶恐、投降,进度就有可能大大加快。 如果敌人被偷了背后要塞都临危不乱,那我们就真得做好拿下要塞后、再就地固守平均30个小时的心理准备了。” 鲁路修想了想,觉得隆美尔的见解有点保守。敌人真要是受到了那么大的挫折,怎么可能士气完全不受影响、不崩溃呢? 当然隆美尔不知道空降对敌人的震慑力有多大,料敌从宽往最坏了想,也不能算错。 有时候料敌过于轻视,就容易闹出“市场园行动”那样的乌龙,自以为“空降到敌后控制住关键节点,敌人就会恐慌自己崩”,结果敌人意志坚定没崩的话,就轮到跳下去的伞兵面临“遥远的桥”了。 鲁路修思虑再三,最后还是给隆美尔鼓劲:“可是,事已至此,我们为人类第一次空降作战,已经准备了快20天了,各方都筹措了那么多,不可能取消的。打仗哪有万全的,我坚信法军和布军的战斗意志,是不如我军的!我相信落地之后,能够给敌人以绝对震慑,让外围友军的进攻也加速! 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只有靠最后一个后招了……你只要能夺取那些巨炮,就可以靠这些巨炮把法军码头内有威胁的船干掉。然后,你只要坚守住炮台一个白天,守到天黑。 哪怕到时候我军的外围攻坚部队没能彻底撕开敌人防线和你会合,我也会让海军的人,在夜里想办法筹船,冲滩到敦刻尔克港内,直接卸载援军登陆支援你,那样无非会损失一些船只。而且,海军还会出动前无畏舰过来支援你,炮击岸上的敌人,掩护我们的运兵船,总而言之,不会让你只用2000人一直守下去的。 当然,一开始降下去夺取炮台的任务,只能靠你这2000人自己完成了。训练了那么久,你应该也知道如何发起突袭。打仗是没有万全的,只能是尽量消弭风险,最后那点风险,必须靠自己去扛。 如果没问题的话,我就和公爵回复了,明天傍晚开始,也就是2月16日入夜、先让外围攻城部队开始猛攻敦刻尔克市区防线,并且大量动用喷火兵肃清建筑物。 同时,用远程列车炮,根据提前观测标点好的位置,用特制燃烧炮弹轰击敦刻尔克港南北两侧的岸防炮台。我们不指望280毫米炮弹炸毁安防要塞,用燃烧弹只是为了持续起火、标点。 然后你们的飞艇,可以夜间3~4点左右起飞,这样6点前可以抵达目标上空,就靠地面列车炮轰出来的大火堆目测导航。飞艇是可以做到夜间起飞的,但做不到夜间降落,你们的伞兵也很难夜间跳伞。 所以我们才要追求天亮前起飞、隐蔽地飞过去,但是在抵达目标上空时,天最好刚刚亮。这样飞艇不会遭到敌人飞机的拦截,你们伞兵的突然性也可以发挥到极致。 空降之后,你要尽快夺取炮台,然后靠自己守住一个白天,只要做到这一点,后续友军一定会保你无恙的。而且公爵说了,只要这次空降成功,我作为策划者,你作为执行者,都可以晋升一级! 所有参加空降的2000名官兵,人人都可以至少升一级!如果是普通士兵或者下士,那就升两级!也就是只要活下来,士兵人人都能变成士官,至少是个下士!战前是上等兵的,直接升到中士!战前是下士的,都升到军士长! 只要参加空降,所有人都普发一枚二级铁十字勋章!战死的追授一枚一级铁十字勋章!” 鲁普雷希特公爵已经把赏格开到那么高了,隆美尔听了营长的转述后,也不由为之动容。 大战开打以来,还没见过哪次战役赏格开那么高,不过倒也能理解,毕竟这是人类第一次空降作战,而且降下去就会陷入敌人的包围。 要不是为了夺取港口炮台、直接封杀敌人的港口、攻敌之所必救,也没必要玩那么大。 因为不用这招、指望传统进攻方法的话,最后不但要付出更大得多的代价,还不可能夺取到岸防炮台——法兰克海军真要守不住的时候,是会自己埋炸药把巨炮都炸了的,不会留着资敌。 只有出其不意,只有在前线距离岸防要塞至少还有好几公里的时候,就突然发难,敌人才会猝不及防来不及自毁。 而德军也急需俘获这批装备,来扭转对敦刻尔克港及周边海域的炮击封锁力量对比。 “我知道了,我今天会让士兵们好好休息,并且进行最后的战前动员。”隆美尔朝鲁路修敬了个礼,然后就退下做事去了。 (本章完) 第72章 临门一脚,又来强敌!箭在弦上,不得 第72章 临门一脚,又来强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鲁路修跟隆美尔敲定了合适的空降时间后,就去向集团军司令鲁普雷希特公爵做最后的汇报了。 一切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哪怕还有些风险,也只能按计划执行下去。 打仗怎么可能有毫无风险的万全之策! 第6集团军各部,也按照调整后的计划,全速运转起来。 按照这个计划,2月16日白天,进攻应该稍稍放缓一些,但入夜后则要反其道而行之、利用黑暗导致的敌军巨炮观瞄不利良机,加快推进。等天亮前再放缓、让敌人在疲惫已极后放松警惕、陷入麻痹,为最后的空降得手铺路。 整个时间表,原本定得非常好,也很符合德玛尼亚人严谨守时的风格。 可惜,敌人却不会按照你的时间表来走。 就在空降前20小时,也就是16日上午,前线又发生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意外。 敦刻尔克西郊方向,正在往海边进攻的德军两个师,这天一大早原本推进得还算顺利。又往前推了几百米,夺取了一道堑壕、一道交通壕、又摧毁了几层铁丝网。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入夜的时候,说不定能突进到离海岸线只剩4公里远的位置。 但10点半的时候,海面上传来了德军未曾听到过的重炮声。把正在交替前进的德军进攻部队炸得人仰马翻,足足两个连的士兵,都因为一波突如其来的炮击,就死伤大半。 “快跑啊!是战列舰主炮!” 等到部队撤下来的时候,阵地上足足丢下了一百多具尸体。还有几十名受伤的士兵挣扎着硬撑逃了回来,或滚或爬,很是惨烈。 随后,那种从未见过的炮击甚至开始延伸火力,伴随而来的还有布军的一次小规模反攻,居然还把德军击退了好几百米。 截止到中午的时候,德军在这一方向上一早夺取的新阵地,全都被布军夺回去了,布军甚至还反推了两三百米。期间德军的死伤人数,竟也超过了反攻的布军的死伤 担任进攻任务的师受了挫,赶紧逐级上报军长,军长又上报集团军司令。 鲁普雷希特公爵听说了这一意外情况后,一边召集涉事军、师长来参加一个紧急会议,当面汇报细节。一边让航空队派出飞机侦查,一边找来鲁路修和隆美尔,想看看这事儿对于即将开始的空降作战有没有什么不良影响。 不一会儿,鲁路修和隆美尔就首先赶到了公爵的司令部。 公爵也不废话,直接脸色有些难看地问了个问题:“负责进攻城西的巴里亚第3师,原本是我军各部中推进得最快的,我还打算在你们空降之前,确保第3师推进到距离海岸线只有3~4公里的位置上,这样他们到时候也能更有力地接应你们。 但是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发生了变故,第3师遭到了前所未见的重炮轰击,不但没能继续推进,反而还被打退回来很多,如果情况再恶化下去,到天黑的时候,连距离海岸线5公里的底线都守不住。” 鲁路修连忙问:“前所未见的重炮轰击?不是罗南炮台的340毫米双联装炮塔干的吗?” 鲁路修口中提到的罗南炮台,是敦刻尔克港南侧高地上的法军炮台,其最重的火力,就是3座340毫米双联装巨炮。另外还有一堆相对老式的法制240毫米岸防炮。 同样的,在敦刻尔克港北侧的马洛莱班炮台,也有同样型号的3座340毫米双联装巨炮。 整个敦刻尔克港的这6座12门340毫米炮,原本是法军为“诺曼底级”战列舰首舰建造的。 “诺曼底级”战列舰1912年完成设计、1913年4月开工建造了两艘、当年10月又开工两艘。 到世界大战爆发时,“诺曼底级”的1/2号舰已经差不多能下水了,但舾装完全没开始,3/4号舰则是连舰体都完全没造好。 法军因为战时资源比德军更吃紧,为了集中全部资源给陆军爆兵,所有在建战列舰全部选择了无限期停工。 但“诺曼底级”前4艘的48根主炮管子都已经造出来了,不用也是浪费,于是就分别配给敦刻尔克、圣纳泽尔、布雷斯特、土伦四大军港,各自作为要塞岸防炮使用。 敦刻尔克港这两大炮台分到的,就是“诺曼底号”的12门340炮。 但鲁路修之前也了解过情况,知道罗南炮台的火炮射界有一定的问题,对于敦刻尔克城东是可以比较完美覆盖的,但城西就打不到了。今天怎么会突然出现城西的进攻部队被如此重炮覆盖呢?而且还是离开海岸线有一定距离的地方。 如果是快贴到海边了,那么挨打也是不奇怪的,有可能是海面上的布军前无畏舰干的,可按公爵的说法,当时进攻部队的位置还没那么靠海,敌人的战列舰又无法靠到岸边太近,应该也打不到那么远才对—— 再说,退一万步,如果敌人战列舰能打到那么远,那他们前几天就该打了,不会让德军推到这一步。 鲁路修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但很可惜公爵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能是等下面的情报。 好在两人也没等多久,只是在那儿胡乱揣测了几分钟,侦查航空队的殷麦曼中校就来了,他果然带来了最新的航空侦查情报: “对不起!司令殿下,是我们的侦查工作有疏漏,没能提前发现并鉴别敌人的新战舰!最新的航拍已经确认,是布列颠尼亚人调来了浅水重炮舰、逼近到距离海岸2公里都不到的位置,然后直接对着内陆轰击! 原本敌人的战列舰的吃水太深,在没有锚地的浅滩地形,至少要距离海岸5~10公里才能对岸炮击。但浅水重炮舰的吃水极浅,甚至可以接近到岸边1~2公里处,所以对岸打击的深度也大大增加了! 只怪我们的飞行员小伙子之前不认识‘浅水重炮舰’这种舰型,前天航空侦查时,其实就发现敦刻尔克港有新部署这种船了,但没认出来。刚才航拍后,紧急请教了专业人士才判读出来。” “浅水重炮舰?布列颠尼亚人什么时候造了这种东西?我是说浅水重炮舰不都是一些过了时的老掉牙么?” 鲁普雷希特公爵不是很懂海军科技,一下子还有些懵逼,便连忙又让人去紧急搜集情报。 浅水重炮舰这个名词本身,公爵还是听过的。上个世纪末就有不少浅水重炮舰,俗称“蚊子船”,但近年来已经被淘汰了。 一旁的鲁路修倒是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浅水重炮舰的概念虽然已经落后了,但历史上一战期间布国海军好像还真就因地制宜废物利用,造了几批浅水重炮舰。 那玩意儿最大的优势就是吃水很浅,跟轻巡差不多,能够抵近海滩用,航速虽然贼慢,但火力凶猛,而且很多时候是拿多余的小众型号炮管,随便造几艘灵活部署。 没想到这次敦刻尔克战役,因为德军推得距离敦刻尔克港的核心城区越来越近,而城西这片因为敌人的岸防炮没有射角打不到,加上停在城东锚地的前无畏舰也轰不到城西这边的交战区,所以布军又处心积虑拿出了新武器、浅水重炮舰! 还别说,这种武器确实非常契合这样的环境。原本历史上,一战期间造浅水重炮舰也就是专门为了比利金沿海战区用的。 就在鲁路修思索的时候,情报搜集官员也很快带来了公爵要的资料。 一名情报官匆匆跑进司令室,敬了个礼后说:“司令!已经查明,是布列颠尼亚人动用14英寸舰炮,建造的4艘浅水重炮舰,布列颠尼亚人还给这些船起了丑国名字,分别叫‘格兰特号’、‘罗伯特李号’、‘石墙杰克逊号’、‘法拉格特海军上将号’。” 公爵还有些不解:“布国的军舰,怎么会用丑国内战时的将军名字命名?” 而一旁的鲁路修反应快,他忽然想起前世确实看书看到过布国人一战期间试图拉丑国下水的一些小动作,于是他立刻开口为公爵解惑: “啊!我想起来了!帝国的威廉造船厂,战前不是为希腊海军承建过一艘‘萨拉米斯号’战列舰么?但希腊人当时为了上14英寸主炮,而帝国的克虏伯兵工厂此前只造过12寸主炮。所以希腊人就问大洋彼岸的丑国伯利恒钢铁公司定制了14寸炮。 战争开始后,萨拉米斯号还没竣工。丑国人知道他们没法把定做的14寸炮运到帝国、再装到希腊人的军舰上了。于是就把砸在手里的库存卖给了布列颠尼亚人! 而布列颠尼亚人挪用了这批火炮,临时赶工造了几艘浅水重炮舰。现在命名时故意取一堆丑国将军的名字,就是唯恐帝国不知道这批大炮是丑国卖给他们的! 布国就是希望帝国抗议丑国破坏中立法、给交战国卖武器!希望帝国和丑国撕破脸,布国就好拉丑国下水跟它们结盟!太卑鄙了!” 公爵得知这些大炮居然是丑国公司卖的,内心一时也很是愤慨。 世界大战打了半年了,丑国资本家跟交战双方都做生意,那是很常见的。但他们之前好歹还遵守中立法,不会直接卖武器,只能卖原材料或者非武器的工业制成品。 哪怕你卖过去的东西,简单加工后就能生产成武器,那你也不能直接卖武器。这件事情上,丑国军火商绝对是严重违反了国际法。 鲁路修并不知道的是,原本历史上布国人在1915年2月赶工完成这4艘用了丑国大炮的浅水重炮舰后,先用丑国历史上的将军们的名字给军舰取名,结果立刻被丑国国会暗中派人威胁抗议了,逼着布国改名,因为丑国也不想被太早拉下水,也不想落下把柄铁证被德玛尼亚谴责。 最后,布国的外交有关部门扛不住压力,在1915年5月份的时候,把这四艘用了中立国主炮的军舰,重新改名叫“阿贝克隆比级”,用布国自己历史上的四位将军重新给各舰命名“阿贝克隆比”、“拉格兰”、“哈弗洛克”、“罗伯茨”。 同时,因为这些船原本历史上不曾被德军击沉过,更不曾被缴获过。布国人改了名字之后,外形上稍加掩饰,丑国就能抗辩说“这些炮不是伯利恒公司直接卖的成品武器,只是卖了原材料后,布国炮厂自己生产的”。所以原本历史上,德玛尼亚的外交有关部门没有抓到铁证,也没法要挟丑国。 否则但凡抓住一点铁证,说不定将来都能对冲一下“卢西塔尼亚号”事件的影响——要是有铁证证明丑国先直接卖武器给布国,那德玛尼亚潜艇将来再击沉丑国民用船舶的理由就会充分不少,属于“你先不仁,我才不义”。 鲁路修想了很多,而一旁的公爵则没有这份外交敏感,他还在考虑纯军事的问题。 公爵最后忍不住问鲁路修:“敌人突然又强化了战力,多了4条用14寸主炮塔的浅水重炮舰,而且还把我们在敦刻尔克西城的攻势打退了一公里多。 形势比计划的更严峻了,你觉得明天凌晨的空降计划还能如期进行么?到时候,外围的接应部队打穿敦刻尔克市区,所需的时间可能会更久,你们的伞兵部队也就可能得夺取炮台后死守更久……” 鲁路修和一直没发言的隆美尔相视一眼,最后齐声斩钉截铁地说:“已经计划好了!不可以再推迟!” 隆美尔的看法,更偏重军事:“司令!既然敌人有了浅水重炮舰,我们就更不能等了,再等下去,明天白天、后天白天,敌人在西城方向说不定还会把我军击退更远!在14寸主炮的轰击下,我们的前沿部队是站不住脚的。 现在只能一鼓作气!只要我们夺取了港口南北两大炮台,敌人任何军舰都不敢靠近港口炮击我们的陆军了!” 鲁路修也完全认同隆美尔的这几个点判断,但他看得更远,还看到了一些外交层面的收益:“司令!我觉得,这些浅水重炮舰抗浪性、适航性都很差,听说最大航速只有6~8节,动力非常孱弱。这种船夜间无法作战时,往往会回港。 既然如此,我们更要不惜代价夺取港口炮台!要是能趁着敌人浅水重炮舰夜间回港不防备的机会、夺取炮台后调转炮口把泊位上的重炮舰击沉,到时候帝国就能捞到‘丑国破坏中立法在先’的铁证,我们能打捞到伯利恒钢铁公司原产的14寸双联装炮塔!还能捞到刷着丑国将军名字作为船名的船体!他们就赖不掉了!这时候一定要果断啊!” 公爵也被多个角度的说服意见,说得热血沸腾。 虽然最后总攻前的这个白天、战线反而恶化了一点,敌人也变得更强了。 但帝国没有退路!第6集团军也没有退路! 双方在牌桌上堆的筹码已经越来越多,都快堆不下了。 这时候任何一方先怂、不敢跟,结果都会非常严重。 这是一个赢者通杀的局面! “下令!进攻计划一切照旧!天黑后,开始全军总攻!强攻到凌晨4点。同时,4点起飞飞艇队,争取6点抵达目标上空,然后开始空投!地面部队4点转入休息后,只能休2个小时,到6点空降兵落下后,地面接应部队也要立刻全部继续进攻! 同时,让航空队,还有海军,都按计划做好准备,该什么时候进场就什么时候进场!侦察机队要提供掩护,务必把敌人少量临时装了重机枪的双座侦察机击落!拼消耗也要把敌人全部击落!不能让那点敌机威胁到我们的飞艇!通知施佩将军的前无畏舰,夜里就该带着护航雷击舰启航,往这边增援炮击!” 参加战斗的两个军,全部按照司令殿下的命令运转起来。 当天午后,一部分陆军仍然在进攻,在尽量消耗布军,在把战线尽量往前推。 双方在城区边缘血腥地绞肉,德军投入了上百个喷火工兵小组,对着有敌军火力点埋伏的建筑物乃至废墟喷火肃清。无数布军士兵惨叫着浑身冒火从窗户里跳出来,但也不时有德军喷火工兵被敌人的子弹集火,自己爆燃成一团大火球,同样非常凄惨。 经过半个多月的鏖战,现在的布军和法军,都已经没那么恐惧喷火兵了。他们虽然知道这东西很厉害,但也因此学会了“一看到喷火兵就不惜成本朝着德军喷火兵扫射”。 德军喷火兵的战果虽依旧骄人,喷火兵的伤亡率却越来越高。 但即便如此,德军仍然在坚定地推进。 而入夜之后,德军的攻势更是变得愈发迅猛。 因为夜里敌舰和敌炮台无法观察无法炮击,布军的抵抗变弱了,德军自然要抓住时机尽量乱战猛攻。 相比之下,布军的很多据点,都是固定靶。天黑之前,德军靠着炮兵观察哨和侦察机航拍报点,已经取得了更多坐标信息,夜间重炮仍然能对着这些固定靶全力输出。 巨炮的轰鸣,一整夜都在敦刻尔克城南的广大正面上响彻。布军被打得憋屈了,也会让岸防炮台或是停在港口里的战列舰开火反击,但他们缺乏目标指引,只能是对着“明显属于敌占区”的阵地随便开火盲打,但那个位置上有没有敌人就不知道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眼看到了后半夜,终于到了飞艇载着伞兵起飞的时间了。 鲁普雷希特公爵一共调集到了40多艘飞艇,这也是帝国目前能拿出的最大数量。 40多艘飞艇,都在凌晨4点左右,从战线后方80公里的阿尔芒蒂耶尔起飞,预定一个半小时到两个小时,就可以飞抵目标上空。 而德军的列车炮还在轰鸣,把燃烧弹炸到敦刻尔克港南北两大炮台附近,虽然炸不穿,却也在表面留下了成片的熊熊大火。足够飞艇在老远以外就注意到、从而调整航向。 —— ps:三更!今天一万三千字。 (本章完) 第73章 空降夺取敦刻尔克要塞炮台 第73章 空降夺取敦刻尔克要塞炮台 2月17日,凌晨四点半。 随着敦刻尔克城内强攻的枪炮声渐渐平息,鏖战了大半夜的布军将士们终于稍稍松了口气。 港区附近的一座大教堂地下室里,双眼布满血丝的布国远征军第4军军长、埃德蒙.艾伦比中将,也终于掐灭了手中的雪茄,城防司令部内压抑的氛围也才渐渐消散。 一个月前,艾伦比中将还是远征军骑兵军的军长。但现在,骑兵军已经被打剩到1个师的编制了,另外两个师都已消失,也没必要保留军级编制了。 但艾伦比中将的个人表现还行,作战非常果决英勇。如今人才吃紧,总司令弗伦奇元帅就把他临时调任为新组建的第4军军长,让他继续指挥防御战。 “那些德玛尼亚人是疯了么,今晚攻得那么狠,城西已经有五道街区失守了,夜战他们也没法精确炮火支援,这样硬冲完全是不顾损失的打法!” 听说前线没那么吃紧后,参谋军官们才能有空吐槽一下敌人,而其中的代表,便是艾伦比的参谋长罗尔夫上校。 旁边另一个无名参谋也忍不住附和:“可能是他们仗着那种喷火兵肃清城市建筑太好用了吧。该死,要是帝国的士兵也能那么英勇,肯扛着只能喷几十米的武器顶着扫射往上冲、最后把火油喷到敌人建筑里就好了!” 这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从艾伦比中将到罗尔夫上校,都忍不住暗暗点头,内心升起一股怒其不争。 喷火器这东西,其实并不难造,历史上一战期间布军后来也仿制了喷火器,但整场战争中,他们也没能组织起哪怕一次喷火兵突击攻势。造出来的喷火器都是防御型的,作为喷火碉堡使用。而德军在整场战争中,发起过600多次喷火兵突击攻势。 但这并不是布军或者法军的技术实力不行,而是前线士兵也怕死,拒绝担任喷火兵,一提组织喷火兵部队就容易军心浮动。 尤其双方都知道被喷火兵贴身后的惨状、以及喷火兵射程有多近之后,战场上只要看到喷火兵就会疯狂集火扫射,唯恐被他近身。 只有军纪更严酷的军队,才能成建制地组织起这种高危险系数的特殊部队。 不过这些事情,都不是前线将领能够左右的,一群人吐槽了几句后,很快把话题切到了对后续战局的展望。 由于德军在凌晨四点之后,突然放缓了攻势,这一反常举动,也让布第4军的参谋们生出了很多猜测。 “你们说,德玛尼亚人为什么提前结束了攻势?如果是因为这两天新出现的前无畏舰和浅水重炮舰抵近炮击,不敢再白昼进攻,那他们也该抓紧时间,进攻到早上六七点,天亮了再停手。”参谋长罗尔夫上校忍不住抛出了这个问题。 一群参谋叽叽喳喳就这一问题讨论了许久,也没说到点子上。 最后还是艾伦比中将听不下去了,亲自用半截雪茄敲击着桌面:“这都理解不了么?多半是敌人知道天亮之后,就会遭到我军的猛烈补充炮击,所以要提前两个小时停手、赶紧构筑前沿工事、寻找合适掩体,就地转入防御。 之前那么多天,我军都是被动防守,被敌人每天一两条街区一两条街区地往前推,我们都没有反攻过,敌人已经忽视了前沿阵地的加深加固。昨天我们突然借着超重火力反击了一次,敌人吃了亏,当然要吸取教训!” 军长都亲自发话了,一众参谋不由有些惭愧,他们顺着这个思路一想,似乎也有道理。尤其这话是军长说出来的,哪怕原本只有七分道理,到了参谋们口中也增长到了十分。 于是一时间谀词如潮,大家就像是提前得到了结论、让他们做证明题一样,变着儿把艾伦比中将的观点论证翔实。 艾伦比中将原本也就这么随口一说,但人累久了之后,精神防线难免松懈。 哪怕平时并不是个很爱听属下拍马屁的人,这种累极了的时候,一听马屁也难免得意。 整个布军指挥层,也就没有对德军在天亮前结束攻势做过多揣测,觉得一切合情合理。 累了大半夜的守军将士们,也终于顶不住疲惫,大多沉沉睡去。只有轮值的哨兵还在警戒,各处火力观察哨也在尽量搜集战场信息,但其他人基本上都懈怠了。 …… 就在布军大部分将士疲惫已极开始睡觉的时候,敦刻尔克城南郊的天空中,终于有几十艘庞大的黑影,悄咪咪出现了。 飞艇比之飞机,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相对悄无声息。 它的引擎只需要推动艇身缓缓前进,而不需要提供升力。其相对缓慢的速度,也导致航行时不会产生破风之声。 如今还没有发明夜间航行的导航技术,飞艇上也没有装高精陀螺仪,就靠高精罗盘和其他侧向设备大致定个航向。 理论上,夜间长途航行是会严重积累误差、导致偏航的。 但今晚的作战,这些问题都无所谓,因为出击点距离最终的目标点,总共就只有80到90公里,已经很近了。 这些飞艇是前一天从后方秘密转移来阿尔芒蒂耶尔的,入夜前降落。然后天黑后到凌晨3点之前,艇组成员都在好好睡觉休息、飞艇也在加油保养。3点多才重新起飞。 而且因为是入夜前抵达、天亮前再次起飞,整个作战计划也没有利用无线电通讯手段通知,行踪也就绝对足够保密。无论是布军还是法军,都没有及时注意到德军飞艇部队的异动。 一切都计划得非常严谨。 凌晨5点时,当领航飞艇距离前线还剩30公里、距离敦刻尔克炮台还剩40公里时,飞艇上的领航员,已经可以清晰看见地面上位于港区南北两侧的罗南炮台和马洛莱班炮台地区的大火了。 整个敦刻尔克城区,就数这地方火最大——这正是己方列车炮用燃烧弹轰击后留下的余火,给飞艇指路的。 都能直接看到目标直挺挺飞过去了,自然也就不存在任何夜间飞行的导航和误差问题了。 肉眼能直接看见目标,就是最好最精准的导航。 飞艇又往前飞了20多公里,距离目标只剩最后10几公里了,地面上的火焰倒是渐渐被扑灭了,让飞艇失去了明显的参照物,但好在距离已经很近,灭了也就灭了,不可能再误差了。 而且时间已经过了五点半,快六点了,东方的第一缕曙光即将射来,只要天蒙蒙亮了,视野问题就不重要了。 不一会儿,这42艘飞艇,终于相对静悄悄地摸着黑暗,来到了港口南侧高地的罗南炮台、和港口北侧高地的马洛莱班炮台正上方。 战争刚爆发时,德玛尼亚军的飞艇尺寸普遍还不大,也就140米左右的长度,当时的主流型号是l7型。 要到战争中后期,因为敌军防空火力的强化,飞艇需要更高的升限、更大的航程和载弹量,一度把飞艇造到近200米长。 如今的早期型飞艇,理论上长途有效载荷只有2吨多,后期型才能到6~8吨。但这个数字只是针对“需要高空飞过海峡、轰炸布国本土、再飞回来”的情况。 实际上,如果肯缩短续航里程少带燃料、降低飞行高度(低空空气密度大,浮力也大),把早期飞艇的有效载荷提升3倍都是有可能的。 今天这一战,就因为不用考虑续航,而且飞行高度压在2000~3000米,最终实际能挤出7吨载荷给伞兵和弹药。 一艘飞艇就能运60名全副武装的伞兵,以及几套火焰喷射器、大量的手榴弹。 或是运上6吨的航空炸弹、燃烧弹,在伞兵攻坚之前,最后对目标地区进行精确攻坚爆破。 一个月之前的1月19日,德军首次用飞艇轰炸了海峡对岸的布列颠尼亚本土,但只是轰炸了东海岸附近的一个港口,没敢深入内陆,也完全没有遭到防空火力的反击。 直到现在,布军也没有任何地面防空火力。 原本历史上这种情况会持续到今年5月份,随着德军开始轰炸伦敦,布国才不得不赶工造了一批37毫米口径的1磅炮,次年又造了40毫米的2磅“乒乓炮”,才算是有了初步的地面防空高炮。 所以眼下飞艇飞临敌占区上空,都还是绝对安全的。唯一需要担心的,就只是极少数临时加装了重机枪的大型双座侦察机—— 不过,今天这批飞艇里,都塞满了人手一把冲锋枪的伞兵,敌人的大型侦察机除非躲在三四百米开外开枪,否则但凡敢靠近一些,就会被40把冲锋枪一齐扫射教做人。 “已经飞临目标上空!没有发现敌人警戒,但我们好像到早了一些,距离日出可能还有10分钟,或是15分钟,暂时无法确定。” 飞艇上,一群指挥官和驾驶员正在嘈杂忙乱,为突发的误差做调整。 “那就降低高度,从1000米……不,从800米高度悬停跳伞!确保黑暗中也能看清落点,别落错了!” “轰炸飞艇,在伞降飞艇释放伞兵前两分钟,集中投弹!最快速度丢光炸弹,然后立刻空降!不要给敌人反应时间!” 投弹投晚了,有可能误伤到放下去的伞兵,但投早了,也会给敌人补防的时间,说不定还提醒了敌人赶快过来增援。2分钟内丢光所有炸弹就刚刚好。 不一会儿,6艘轰炸飞艇和36艘伞兵飞艇,便各自就位。 黑暗中,2艘携带重型炸弹的飞艇,率先对着疑似炮台连接坑道的位置,各自丢下了3枚2000公斤特制航空炸弹。 另外4艘则是跟撒盐面一样,在2分钟的时间内,兜了几个小圈子,以每秒一枚的频率,往下推50公斤一颗的小炸弹。这些炸弹只是用来破坏敌人的表层火力点,杀伤外围守军、以及阻断外围敌人增援。 下方的两座炮台,各自由3组双联装340毫米装甲炮塔,和大量的240毫米岸防炮、140毫米副炮构成(法制138毫米,法军的轻巡也喜欢用这个口径的主炮,战列舰则用138的副炮) 每个炮台的3座340装甲炮塔之间,还有极为坚固的混凝土坑道连接,哪怕被战列舰主炮轰也炸不穿上面的覆盖层。 但是,面对2000公斤一颗的航空炸弹,尤其航弹的装药比例要比炮弹大得多,一枚下去估计得有一吨的tnt当量。只可惜投弹高度不是很高,没法给炸弹充足的重力加速度作用时间、来获取一个超高穿甲初速。 “噗砰!”地闷响声中,超重磅航空炸弹直挺挺夯进浮土两米深,又扎进钢筋混凝土顶半米多,引信时间这才走完,随后轰然巨响,整段连接巨炮塔的混凝土通道,就被掀飞了天灵盖。 通道内部,距离爆炸点至少两百米内的区域,只要有法军水兵停留,瞬间就被巨大的密闭超压震得脏腑碎裂,无一幸存。 在敞开的环境中,爆破压对人体的伤害或许还没那么严重,因为能量会朝着四面八方散射。而密闭坑道内,压力没有别的宣泄方向,只会沿着坑道形成超高压,隔好几百米都能被震得呕血内伤。 脚下守卫炮台的法军水兵很快乱了起来,大家甚至都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突然变故。 “立刻开始跳伞!快!” 空中的36艘伞兵飞艇已经把航速降到最低,士兵们目光坚毅地哗哗往下跳。飞艇的速度慢,这让士兵跳伞的难度比飞机跳伞又低了很多,还不用担心散布面积太大。 而且飞艇的舱室两侧可以一起开门,两边都可以往下跳,同时出击频率也高了一倍。 800米的空中,一群群士兵深呼吸着急速坠落,大家都紧张得不行。 隆美尔少校,莫德尔上尉,迪特尔中尉,全都在空降的行列之中。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现在只看每个人自己的发挥。 隆美尔在心中默念了一下操作守则,800米空降的话,10秒钟左右就能降低到500米,而最低开伞高度在300~400米之间。他心中默数了12,还奋力扭过手腕抬头看了一眼秒针,这才猛然一拉降落伞。 他并不知道自己开伞稍微早了一丁点,伞完全打开时,距离地面还有四百二三十米,但也无所谓了,不差这几十米的提前开伞。 地面上的法军水兵还没组织起反抗,甚至绝大多数士兵都没发现伞兵,一百个人里只有两三个及时想到了朝天开枪。 稀稀拉拉的贝蒂埃92式步枪声,前前后后响了两三分钟,渐渐有越来越密集的趋势。但它们的发威也就仅限于在这两三分钟之内了。 随着“哒哒哒”的mp15冲锋枪声密集响起,贝蒂埃92式步枪很快就被压制住了。 “快沿着坑道夺取主炮塔!再夺取各处副炮位和炮台指挥所!从重磅炸弹炸开的缺口直接冲进去!” 隆美尔落地后,也挥手招呼士兵往飞艇2000公斤航弹炸出来的缺口,沿着坑道往里冲,连隆美尔自己都端了一把mp15冲锋枪,不时朝着坑道另一侧扫射。 扑面而来的冲锋枪弹雨,在地道里优势极为明显,空降突击队就这般猛打猛冲,遇到拐角就先丢一阵密集的手榴弹雨开道,拐过拐角就继续冲锋枪扫射。 很快,罗南要塞和马洛莱班要塞,就各有至少一座双联装340毫米装甲炮塔,被空降突击队夺取了。 空降突击队丝毫没有放慢脚步的意思,继续一路狂冲。 如同药液点滴进了血管,就自然会沿着四肢百骸每一根毛细血管流动,直到把要塞浑身的血脉都走一遍。 (本章完) 第74章 以彼之炮,还施彼舰! 第74章 以彼之炮,还施彼舰! “哒哒哒~哒哒哒~轰轰~” mp15冲锋枪密集的扫射声,在整个要塞炮台内部连绵响彻,偶尔夹杂着一串手榴弹的爆破声。 夺取全部两座安防要塞的难度,比空降部队指挥官战前预估的还要容易一些——在这些连接坑道内部,敌人几乎没有部署任何用于封锁地道的重机枪火力点。 法军水兵被德军突击队近身后,竟只能依靠步枪和刺刀为主,进行有限的抵抗。最多也就跟德军一样乱丢手榴弹阻敌。 地道内的战斗,冲锋枪打步枪,胜负在开始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这也不能怪法军,一来守卫这些要塞的,并不是陆军,而是海军的人。二来这些要塞炮的目的,就是防备海面上来的敌舰、是为了保护敦刻尔克锚地的法军船只。 一个海防要塞,哪里会想到突然被敌人贴身逼到极近距离上交战?难道敌人的军舰能飞过来、直接让士兵落在要塞身边么? 所以这种要塞从设计之初,就完全没考虑过近战问题,坑道被渗透了几个点后,立刻就扩散全完了。 加上这个时代,压根儿没有防空炮的存在。 凭良心说,此战夺取炮台的过程,比地球历史上后来的埃本埃马尔要塞空降作战还要容易得多。 除了少数独立的配套碉堡火力点,最后需要用炸药包或是火焰喷射器去肃清。其余互相连通的主炮塔,基本上都沿着地道一路杀,半小时内就全部占领了。 地面作战是早上6点10分正式打响的。到6点35分前后时,位于北侧马洛莱班炮台的隆美尔少校,和位于南侧罗南炮台的莫德尔上尉,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点,并且调整了作战指令: “突击重炮塔的时候注意迫降!先丢几个手榴弹警告一下,别一上来就扫射!只有在非炮塔位置、遇到堵路的敌人,才要果断下手!我们还需要俘虏敌军炮手操作大炮!” 此战之前,部分突击队员也经过了紧急的重炮操作训练,鲁路修少校甚至还从重炮团借调了少数技术士兵来一起空降,为的就是万一真能顺利夺取炮台、便于直接操作法军的巨炮。 但这些短暂紧急培训的士兵,最多只能掌握如何把炮打响、如何装填弹药和旋转俯仰大炮。 至于指望他们瞄得多准、会算射表,那就异想天开了。 而且德法两军的大炮性能也不一样,德军也无法提前掌握法炮的弹道特性和射表。 所以最好还是尽量活捉、迫降法军炮手。 各支突击小队立刻贯彻了这条命令,一路狂奔推进到炮塔室时,都没敢用喷火器直接往缝隙里喷,只是用炸药包炸开钢门,然后喝令里面的敌人投降。 炮兵们大多只有手枪,也不习近战,被炸开炮室大门后,基本就只能放弃抵抗了,随后被突击队员缴械看押。 也有些死硬不降抵抗的,甚至是试图破坏大炮的,突击队便果断扫射处决。 占住全部主炮塔后,隆美尔和莫德尔一边继续分兵,肃清外围的碉堡火力点,一边赶紧架设起通讯电台,互相联络,并且与后方取得联络。 十分钟之内,两边就统计清楚了情况:6座双联装340毫米装甲炮塔,全部顺利夺取。共计16门单装240毫米岸防炮,成功夺取了其中11门,另有2门在攻坚时被进攻方的炸药包损坏,还有3门被守军爆破自毁—— 而那些自毁大炮的法军炮组,当然也不会活下来,这都是最死硬的抵抗者,全都在战斗中被击毙。 最后,还有数十门140毫米炮,也被夺取了七成左右,剩下三成在交战中损毁。 …… 德军占领要塞炮台、并控制住秩序,整个过程耗时没有超过40分钟。 整个过程中,法军水兵的抵抗也算得上是中规中矩,并不软骨头。 但很可惜的是,因为布军和法军互不统属,在遇到突发情况时,彼此的通讯联络很迟钝。 位于敦刻尔克港内和泊位船上的布军水兵,并没有第一时间接到求援。 岸上城内的布国陆军,也在炮台开打后15分钟,才摸清情况、接到法军通报。 又过了几分钟,布第4军军长艾伦比中将才接到属下的汇报电话。 艾伦比闻言大骇:“什么?炮台守军已经顶不住了?敌人是从那些飞艇上下来的?怎么可能有这么多敌人?立刻让最靠近港区的澳新军团第4师就近增援!” 艾伦比手下的各支部队里,布国本土士兵构成的布第29师,正顶在敦刻尔克城南的正面,和德军攻城部队对线,澳新军团也有一半多在城南填线。 留在城东北、相对靠近港区的,只有印第13师,和前几天被打残后退下来休整的澳新军团第4师。 艾伦比短暂思考后,就意识到那些南亚来的阿三根本不靠谱,那些垃圾只能拿来填线,指望他们增援友军打反击,那就是纯送人头。 所以印13师不能动,只能动澳新军团第4师了。哪怕这个师已经被打残,只剩下7000~8000人,也只能让他们先上了。 刚才德军的飞艇临空轰炸时,艾伦比也着实吓了一大跳,但冷静下来之后,他还是判断出,那几十艘飞艇不可能运太多人,哪怕都跟飞行员一样跳伞下来,最多也就一千多人。 只要法军还在抵抗,别让澳新军团陷入直接强攻阵地的窘境,七八千人反推一千多人,肯定还是做得到的! 几分钟的短暂准备后,澳新军团第4师各营,都来不及集结,就各自朝着港区那两座炮台冲去。 等他们陆续抵达时,已经是6点半之后了。 德军突击队此时虽然还没有完全控制各处重炮,但也已经建立起了防线,可以居高临下据险而守,还有坑道网络可以利用。 反击部队首先进攻的,就是港口南侧的罗南炮台——因为那地方离澳新军团防区更近。 然而,澳新军团还没冲上来,德军观察哨老远就发现了敌人,并且上报给了负责这一区片阵地的莫德尔上尉。 “上尉!敌人的援军开始增援了!” 莫德尔听到后,举起望远镜朝着西边观察了一会儿,神色凝重:“我军只有冲锋枪,把敌人放近了打、甚至可以放进坑道口再打!” “什么?把敌人放进坑道?”莫德尔手下的几个排长还有些不敢置信。 “当然!在地表抵抗的话,敌人用重机枪远程压制我们怎么办?招来炮击怎么办?既然冲锋枪只在地道里优势特别巨大,我们就胆子大一点,把地道入口的一段放给敌人都行! 但是,让无线电呼叫友军,让隆美尔少校那边,夺取敌140毫米小炮的控制权后,立刻对着我们的头顶上直瞄射击!不要担心误伤自己人!我们所有人都躲到地下!跟敌人打坑道战!” 莫德尔这个大胆的想法,着实启发了手下的人,大家都觉得这招虽闻所未闻,但确实极有胆略。 …… 库克少校是澳新军团第4师某营的营长。 6点36分,正是他的营第一个冲到了冒着滚滚浓烟的罗南炮台附近。 出发之前,他从师长那里接到的直接命令,就是各营以营为单位,不用集结,就直接冲去罗南炮台等地增援。 他火急火燎带了500多名士兵(满编800多人,但打残了只剩500人)赶到罗南炮台南侧山坡的山脚时,山顶上还在激烈地交火着,各种响声不断传来,似乎法军水兵还在殊死抵抗。 库克少校完全不知道上面的情况,也不知道哪些阵地还在友军手上、哪些阵地已经被敌人夺取了。但他没得选择,现在必须争分夺秒,所以他就义无反顾地不等侦查、不等火力掩护,直接往上冲了。 高地并不高,总共也就一百米的海拔,在滨海城市这已经算是制高点了。 库克少校沿着山坡冲了短短300多米,海拔也提升了五六十米,便来到一处被炸开的坑道口,四周静悄悄的,远处深处却还有喊杀声。 他只是观察了几秒,便觉得友军可能是被逼到了炮台深处,可能是还在死守各个火炮室,他也不及多想,立刻让500士兵沿着坑道往里冲。 在坑道里又往前跑了大几十米,遇到第一个丁字路口,左右分叉,库克少校便果断下令左右分兵,各分两个连尽量控制坑道阵地。 但他的好日子,也就在这一瞬间到头了。 随着澳洲兵继续前进,更前面的墙角处立刻伸出好几根冲锋枪管,沿着坑道就无脑乱扫。 开枪的人甚至都不露头,只是把端枪的手露出来,“哒哒哒”倾泻着子弹。 地道战这种室内环境完全躲无可躲,没料到敌人居然敢故意把他们放进坑道的澳洲兵,立刻被德军刁钻的打法扫了个措手不及。 这些作战经验少得可怜的放牛羊新兵蛋子,就这样稀里糊涂惨嚎着倒下,鲜血立刻把地道的地面都溢满了。 混战中,还有几声爆破的轰响,把这些澳洲兵炸得人仰马翻,惨不忍睹—— 那都是莫德尔下令把敌人放近了打时,让人把多出来的喷火器燃料罐、以及多余的小型炸药包,都丢在敌人的进攻路线两侧墙角。这些东西也不用设置什么精密的触发装置,等双方交火一激烈,自然而然就会被流弹引爆。 整整一个残兵营的澳新军团,就这样被莫德尔以少得多的兵力杀得大残,只好退了回去。 又几分钟之后,后续又有一个团的澳新兵赶来,得知友军折损大半,他们也赶快换了战术。 “德玛尼亚人居然在坑道里设伏?那说明那些废物的法军水兵已经全部被敌人干掉了!不行!我们不能再中计,还是从地面进攻、先夺取山顶制高点! 他们想躲在坑道里当老鼠就让他们当好了,等我们控制了制高点,堵住各处出口,再慢慢杀光他们!” 那个团的澳籍团长如是见招拆招。 两个营的士兵很快按新战术展开,沿着地表阵地往上冲。 这一次,德军果然如下水道的老鼠一般,没敢再出来阻挠,只敢偶尔从某处洞口往外打一梭子冷枪,然后又立刻缩回去换一个地方。 这种骚扰力度,完全阻挡不了那名澳籍团长的决心,他的士兵只是被稍稍多迟滞了几分钟,很快还是冲上了高处。 但这些澳兵还没得意多久,新的变故又发生了。 一阵140毫米的穿甲弹忽然就飞了过来,直接落在罗南炮台的地表,轰鸣声立刻响彻了整个阵地,把裸露在外面的澳新士兵炸得七零八落,残肢断臂乱飞,血肉四溅。 “马热法克!这些德玛尼亚佬都是疯子!他们连自己人都一起炸?他们已经控制住那些重炮了?” 澳籍团长瞬间被这种疯狂的打法彻底吓懵了。 南半球的大洲,地广人稀生存竞争并不激烈,那些放羊的地主哪见过这样搏命的打法? 他们又哪里能理解、莫德尔之所以敢这么做,就是因为他知道装甲炮塔和地下工事,是不怕地表层被140毫米级火炮覆盖的。 短短几分钟,澳新军团的这几个步兵营,就再次被彻底炸崩,武器丢了一地,还有命活下来的统统连滚带爬往山下逃,一秒钟都不想在山坡上多待了。 那些侥幸逃回去的士兵,还应该感谢对面的隆美尔、占据的是一座岸防炮要塞。所有大炮装备的都是穿甲弹、用来打军舰的,隆美尔也只能先凑合着用了 但凡让隆美尔第一时间找到高爆弹库存、并用来火力覆盖。 今天这俩澳新营能跑回去的活人,怕是连三成都不剩。 随着这股澳新军暂时崩溃,布国远征军对炮台要塞的反扑,也算是暂时被遏制住了。 …… 肃清了法军水兵,也击溃了第一波增援过来的布军陆军。 隆美尔和莫德尔,终于能腾出手来,对付港区内停泊着的舰队。 别看这一切说起来热闹,打得团锦簇,其实从伞兵落地开始算,整个全过程也就50分钟左右。 50分钟时间,对于烧煤的老式军舰而言,连锅炉都还没升起来呢。加上港内的船只还需要克服混乱,那就得耽误更久的时间。 足够隆美尔他们干一票大的了。 他们立刻命令各个被突击队控制住的炮塔,把炮口转向它们原本要守护的港区、炮口对内,黑洞洞地朝向那些停着的船。 同时,隆美尔也果决地下达了一道命令,给那些刚刚投降被俘的法军炮手: “让他们按射表调密位,按照打固定靶的流程,把那几艘挂着布国海军旗的军舰统统击沉!” 刚才用140毫米炮互射友军头顶的地表,因为是3公里之内的直瞄射击,谁都能打,不需要计算曲射弹道。 但是要打港口里停着的军舰,就得稍微算一算了,尤其还要计算高程差。 为了更快取得战果,也为了节约炮弹避免夜长梦多,让专业的法军炮兵开炮,是最好的选择。 不但隆美尔这么做了,南边的莫德尔也仅仅比他晚了几分钟,就自然而然想到了做同样的事情。 “不可能!我们不会炮击友军的!我们只是被俘了!要享受战俘待遇!你们不能逼着我们杀曾经的战友!” 立刻有一群炮手出声反抗,还试图夺取武器。 这种动武反抗的行径当然不能被原谅,看押他们的冲锋枪手立刻几个短点射,把试图抢夺武器和逃跑的敌人击毙。 隆美尔没时间跟他们废话,便让监视各炮塔的军官都按照这个说辞下令: “你们不愿意配合也无所谓!反正最多也就五六公里射程,我们直瞄也未必打不中!算错了高程差下一炮再调整就好了!但要是击中了港内挂法兰克旗的民船、运输船,我们也无话可说了,那只是误击! 但如果你们肯配合,帮我们标准那些挂着布国海军旗的战舰,我们就可以保证暂时只对那些布军舰开火!击沉后绝不再连累你们本国的船!当然前提是他们也不许对我们开火、做出敌对行为!” “你们简直是魔鬼!我们绝不会配合的!”一些法军军官怒不可遏,破口大骂。 但因为没有再发生抢枪或是逃跑的行径,看押的突击队员也比较克制,只是一枪托把叫嚣者砸晕,没有立刻取他们性命。 而其余炮兵终于扛不住压力,尤其他们看到那些炮塔已经转向港区里的船群,只是稍微大致瞄了一下、便装弹准备开火了。 他们要是不帮忙,真会打到法兰克本国的船,而且最后也改变不了结果,只会徒增伤亡。 “我们帮忙!我们帮你们瞄布国船!但绝不帮你们瞄我们自己祖国的船!” 考虑到布法两国历史上几百年的积怨宿仇,虽然如今布法高层结盟了,但民间还是有不少没文化的士兵不在乎得罪海峡对岸的“盟友”。 如今被敌人用冲锋枪逼着,又有自己本国的船作为“人质”,这些法军炮手有了台阶下,也就半推半就从了。 “嗯?那几艘浅水重炮舰居然先动了?他们是柴油机动力的船?启动那么快!先瞄准那几艘重炮舰!不要让它们出港!” 就在隆美尔和莫德尔威逼法军被俘炮手就范的同时,港区内几艘布国新造的浅水重炮舰已经动了起来! 原来,这些船尺寸小、航速慢,但也有一个好处,就是用的柴油机动力——柴油机的好处,是比轮机类动力节省舰艇长度,动力舱可以做得很短,也就很适合小船。 但柴油机的缺点是功率密度不高,也就是每吨发动机可以提供的马力数比较低,无法做到很大功率,所以最常见的就是潜艇用柴油机,因为潜艇的总装机功率很小。 眼前这些浅水重炮舰,航速只有6~8节,之所以这么慢,就是因为上了柴油机,总动力功率很小。 原本柴油机启动快,它们是有机会第一时间启动、然后调转炮口朝着岸防炮台贴脸开火的,也算是港内布军舰队唯一有机会反杀的舰种。 但是很可惜,这些船另一个致命缺陷,堵死了这种可能性——浅水重炮舰因为船体过轻过窄、还非要扛超级重炮,所以主炮塔的旋转射界非常差。 这些船的主炮塔,只能朝左右舷各自微调旋转10度,不可能和战列舰那样旋转90度。 也就是说,这些船只能朝着船头方向开炮,一旦允许它横过来开炮,巨炮本身的后坐力就可以把船掀得侧翻了。 所以这些船处在港内停泊状态时,也就完全没法旋转炮塔攻击岸防炮台! 它们只能先开出泊位,掉头,让船头对准目标,然后才能开火。 可惜,隆美尔和莫德尔当然不会给它们这个机会。 就在几艘浅水重炮舰陆续启动,想要开出防波堤、到开阔海面上调个头、把船头朝着炮台时。 炮台上的240毫米炮弹,已经雨点般落了下来。 德军甚至都不用动用340毫米的最重型火炮。就靠射速快得多、可以做到每分钟4轮的240毫米速射炮。 便足以彻底摧毁这些装甲、动力都很薄弱,只有火力一项强劲的畸形战舰。 一艘空载才6000多吨的军舰,从吨位角度衡量,也就是个轻巡,被240毫米穿甲弹命中,便足以致命。 “轰~轰~”炮弹在军舰附近的海面上落下,仅仅15秒后,便又是一轮,落点也越来越近。 短短1分钟内,“格兰特号”浅水重炮舰,就被1枚240穿甲弹直挺挺命中了舰体的后甲板,整个穿透了动力舱,把柴油机都炸爆了。 仅仅2分钟后,2枚240穿甲弹,几乎同时落在“罗伯特.李”号上,直接把它的船尾整个炸断下来,汹涌的海水也疯狂涌入,“罗伯特李”的船头往上一歪,屁股扎进海底,直接坐沉了。 这两位丑国内战时厮杀满全场的宿敌名将,居然以这样一种形式,同时毕命于敦刻尔克港的防波堤旁。 更要命的是,两艘浅水重炮舰先后在夺路出港掉头的半路上被击沉,它们堵死了出港航道,剩下的2艘浅水重炮舰,还有2艘前无畏舰,已经开不出去了。 这是纯粹的瓮中之鳖。 340毫米的岸防炮,就居高临下直挺挺顶着它们的脑门,他们却没法逃。 “原来仗还可以这么打!太爽了!这就是把岸防炮顶在战舰脑门上开炮的快感么?快!给我瞄准那两艘‘可畏级’前无畏舰!” “这次当然是用340炮了!240炮打不穿战列舰!对,就顶着它们脑门直瞄开炮!” 隆美尔和莫德尔,竟分别在港口南北两侧的两座炮台内,不约而同地下达了相似的命令。 ps:上图为可畏级,开工于98年~01年。六千字大章,今天也是一万多字了。 (本章完) 第75章 烟中恶鬼,掐断征军的喉咙 第75章 烟中恶鬼,掐断征军的喉咙 “皇家海军怎么会沦落到这步田地……锅炉压力还没上升到启航所需最低阈值么?” “调节隔离阀,优先供给液压泵动力!各炮塔自行选择目标,装填穿甲弹,自由射击!” 敦刻尔克港内,“可畏级”前无畏舰“伦敦号”上,休伯特.林奇少将脸色坚毅地站在司令塔内,手持望远镜,透过厚厚的装甲窗,死死盯着南侧岸边已经被敌军控制的炮台,口中无奈地下令。 林奇少将是这支分舰队的司令,他带着2艘前无畏舰、4艘浅水重炮舰,前出到敦刻尔克港部署,就是为了在守城战中,给陆军提供足够近距离的抵近炮击火力—— 在城西的海滩那边,因为没有深水锚地,正常重型战舰要离岸5~10公里部署,所以上面特地把刚造好的全部浅水重炮舰都拉到敦刻尔克港,让它们每天白天绕过去择机炮击支援。 而城东这边,因为本来就有港区,有深水锚地,大吃水的前无畏舰也能直接开进来,就直接让前无畏舰提供极近距离支援。 但没想到竟会有这么一天,2艘前无畏舰、4艘浅水重炮舰,竟在半小时内,沦为了瓮中之鳖。 “伦敦号”的两座双联装305毫米主炮塔,还在奋力旋转着。 船上刚升压了半个多小时的蒸汽锅炉,还不足以驱动主机航行。 但在精细的动力管理之下,通过调节锅炉出气口的隔离阀,把原本输往主机的高压蒸汽优先送往液压泵室,好歹还能让主炮塔转起来。 而当林奇少将下达这条命令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他麾下的那两艘“可畏级”已经认清形势、放弃逃离港口了。 现在他们只想在临死前尽力输出一波火力,死也要拖个垫背的! 两条前无畏舰左右两舷的152毫米副炮和76毫米速射炮,也已火力全开,同时朝着南北两个方向上的敌岸防要塞猛烈开火。 一枚枚的152炮弹落在岸上的140炮位附近,偶尔也能带走一门法军的小炮,但很快就被更汹涌得多的报复火力淹没了。 可畏级上的305毫米主炮塔,甚至都来不及转向同一个目标,只能是逮到哪个目标就轰哪个目标。前后主炮塔各自为战,也没有统一的火控,也不需要统一的火控,就直接直瞄对轰,低了就再抬高一点点。 5公里以内的贴脸对轰,让一切火控都失去了意义,干就完了。 这样的场景,在人类海战史上已有几十年不曾出现了。十年前的对马海战,二十年前的大东沟海战,都没有这样敌我交错的近距离作战。 至少得回溯到1866年的利萨海战,那时人类的战列舰才会这样深入敌阵、让左右两舷的副炮都能同时输出火力。 没想到,那种古老的、骑士一般的场景,今天却复现了…… 就在林奇少将脸色铁青地盯着自己座舰的主炮塔、渐渐瞄准南岸罗南炮台上一座双联装340毫米装甲炮塔时,他的右舷数百米外传来一阵惊天巨响。 手下的瞭望军官满脸是血地从瞭望塔上滑下来,向他禀报:“将军,不挠号爆炸了!它被太多340重炮集火了!” 林奇少将看了一眼右边,“不挠号”比他乘坐的“伦敦号”更早遭到集火,没扛住几轮,就彻底爆炸了,应该是被反复穿透,连弹药库都没扛住,“不挠号”沉没之前,只带走了两门240火炮,和几门140炮,实在是死得不值。 但他来不及为“不挠号”悲伤,他只能化悲愤为力量: “瞄准了么?目标罗南炮台山顶上那个装甲炮塔,开炮!” “伦敦号”的4门305毫米主炮,立刻在4公里的距离上,瞄着罗南炮台山顶上那座360度旋转、射界最开阔的装甲炮塔猛烈开火。 虽然这些装甲炮塔是为“诺曼底级”战列舰设计的,理论上可以挡住同口径战列舰主炮的正面命中。 但这种设计,也都是要考虑射程和最终命中时的炮弹飞行速度的。 在4公里这种贴脸距离上,哪怕口径小上好几级,也一样可以击穿,双方都是互相秒杀的状态。 “伦敦号”第一轮没有命中,但调整很快,终于熬到了40秒后,开出第二轮炮弹,总算是炸毁了那座装甲炮塔。 但一切也就到此为止了。 “伦敦号”在炸毁那座炮塔的过程中,已经遭到了四面八方敌人的转火,被好几枚340穿甲弹直接命中了。 228毫米的舷侧装甲就跟纸糊的一样,穿甲弹能直接贯穿舷侧砸进机舱,每一炮都炸得无数蒸汽管道崩裂,高压蒸汽从各个破口喷薄而出。 “伦敦号”主炮都没能瞄准下一个目标,就被每20秒一轮、每轮10发的直瞄覆盖炮击,炸成了碎片。 林奇少将以下800多名官兵,都跟随战舰一起被炸上天。 剧烈的爆炸甚至让“伦敦号”泊位左右两侧、相邻停靠的4艘法兰克民船也被波及,被弹药殉爆的威力炸沉。 “伦敦号”的沉没,也意味着这支布国分舰队彻底失去了抵抗力。 最后剩下的2艘浅水重炮舰,是连开炮角度都找不到的垃圾,它们只能用船尾的两门76毫米小炮给岸防要塞挠痒痒。 事情到了这一步,隆美尔和莫德尔甚至可以精细微操一下,都不用让340或240重炮出手,只让140小炮慢慢穿都行。 “别再打殉爆了!那样太可惜了,到时候营长找人捞丑制14寸炮塔当证据都麻烦。而且殉爆还会误伤旁边的法兰克民船!用140小管子慢慢穿死坐沉就行了!” 这种打法,简直就是侮辱。就像是足球场上晃过了门将之后,还要在门前停球一下,调整好角度和姿势、力度,再一杆进洞。 “法拉格特海军上将号”和“石墙杰克逊号”,就这样慢慢被140毫米小管子,如同手术刀解刨一般精准做成了两具坐沉的“标本”。 尸体非常完整,便于战后警方取证。 已经很多年没有被死得这么优雅的战舰了。 …… “全力进攻!敌人的岸防炮台和近距离支援战舰都被空降部队干掉了!敌人已经失去最重要的炮火支援了!我们今天一定要杀穿敦刻尔克市区,跟空降部队会师!” 20分钟后,大约早上七点一刻。位于敦刻尔克市区南部的德军攻城阵地上,第6集团军的两个军,就再次投入了全力进攻。 而博克中校、鲁路修少校,也带着那几个突击营剩下的兵力,与友军配合,发起了坚决的渗透突击,以接应后方的战友。 如前所述,鲁路修在组建空降部队时,几乎抽调走了3个突击营全部的冲锋枪手。但因为轻机枪组和掷弹筒组在空降近距离作战中没用,这些人也就被留在了后方。 现在已到了总攻的时候,数以千计的步兵扛着g98步枪和霰弹枪沿着城市街区奋勇进攻,博克和鲁路修麾下的机枪组自然也不甘人后,他们临时调整了战术,为友军提供抵近火力支援。 3个突击营的100多挺mg15轻机枪被分散在数个街区,协助友军快速推进、快速建立前沿火力支撑点。 凶猛又灵活的压制火力,让城内的布军抬不起头来,哪怕有着建筑物的掩护,有维克斯重机枪的掩护,也依然不是德军对手。 德军气势如虹,因为下到每一个普通士兵,也都知道己方有一支神秘的突击队,已经神兵天降拿下了敌人最重要的岸防要塞、也干掉了敌人的重炮支援。 对面的布军却士气低落,原因自然也是相同的。 澳新兵,印度兵,各种杂牌部队在激战中不断陷入混乱、溃退。这些殖民地来的士兵,根本没有在突发变故之后继续扛线的意志力。 不过一个小时,就被德军突破了两道街区。 布军的防御部队,打到后来全靠各处重机枪火力点在支撑。 要不是街边的建筑物和废墟里,冷不丁会冒出一个埋伏的重机枪火力组,极大地限制了德军的突进速度。恐怕今晚天黑之前,德军就能杀穿市区、和港区的空降部队会师。 “敌人的重机枪火力点分布太刁钻了,赶紧上喷火器组!”博克中校那边,看到敌军重机枪封锁街道,就屡屡模仿鲁路修之前发明的喷火器战术,试图对着房区喷火肃清。 一个个喷火器小组,在各条街道上穿梭,试图寻找有利阵位放火。 但敦刻尔克这样的大城市,情形又跟德军之前攻破过的那些小城镇很不一样。 这里的街道非常宽阔大气,尤其是通往港区的道路,有一条宽阔的铁路穿城而过。 被鲁路修强化后、射程达到三四十米的喷火器,在敦刻尔克市区这样的战场,依然做不到隔着街大范围覆盖对面的建筑。 好些喷火兵在冲锋放火的途中,就提前被重机枪拦截,身上的油罐猛烈爆燃,整个人都烧成了一团火人。 一连损失了七八个喷火器小组后,进攻的势头也不由稍稍放缓了些。 正面战场的另一侧,鲁路修少校也带领了至少几十个轻机枪小组和喷火器小组。 随着战事的进展,他也渐渐发现这种战法有点乏力,越靠近港区,建筑越稀疏、街道越开阔。这样的战场节奏,对喷火器组接近敌人太不利了。 鲁路修的脸色,也随着好几个喷火器小组被杀害,而变得铁青起来,他知道绝对不能再让士兵们冒险了。 虽然这种打法战死的绝对人数并不多,可每一个喷火兵浑身烈焰惨嗥而亡的惨状,对于后来者都是沉重的士气打击,再这样下去,就没有喷火兵愿意冲了。 鲁路修心中对手下士兵生命的珍惜程度,自然是远超同期其他德军军官的。 “暂停进攻!不能这么盲目无畏地乱冲了!”鲁路修及时下令,暂时止住手下人拼命。 一些军官还不理解,临时调回他手下当连长的威廉.李斯特上尉也忍不住提醒:“营长!上面可是要求我们尽快突破过去,接应港区的空降部队的!我们这里贪生怕死,港区的兄弟们可能就要遭受更久的围攻!” 鲁路修厉声道:“磨刀不误砍柴工!思考并不是在浪费时间!我们要对士兵的生命负责!要看到战场形势的细微变化! 越靠近港区,视野和地形越开阔,建筑也越坚固,不能再指望原来的办法、用喷火器肃清建筑里的机枪组了!” 李斯特上尉:“那怎么办?” 鲁路修眼珠子狂转,大脑也是飞速运转,几分钟后,终于再次灵光一闪:“有了!让无线电台呼叫后方炮兵,无差别覆盖烟雾弹!让我们的士兵都戴好防烟面具再冲!烟雾不用持续太久,够喷火兵封烟穿过街道逼近敌人火力点所在的建筑就够了!” 这个时代已经有烟雾弹了,但都是以炮弹的形式存在的,过几年还会有航空炸弹形式的烟雾弹。 只是一战时的发烟剂效率不行,所以手雷大小的单兵烟雾弹还没出现,那么小容量的发烟剂,根本发不出多少烟。 也正因为烟雾弹需要大炮发射,所以前线部队呼叫精确封烟的战例,此前从未出现过。必须有突击营这种把无线电台配属到排级的特殊单位,才有这个呼叫能力。 而呼叫烟雾弹炮击、相比于呼叫高爆弹覆盖,有两个额外的好处,首先就是不用怕对废墟轰了白轰——105毫米级以下的火炮,对于已经被炸塌的混凝土建筑,再轰也没什么杀伤效果,机枪组藏在里面也不一定消灭得掉。 其次,呼叫烟雾弹能比呼叫炮击有更大的误差容忍度。 呼叫炮击是不敢对着自己面前一百米两百米的目标呼叫的,这个时代的炮火误差很大,稍微短两百米就把呼叫者自己炸死了。 但烟雾弹就无所谓了,哪怕覆盖到自己人头上,反正喷出来的只是烟,又死不了人。 德军之前为了防御催泪瓦斯,已经人手装备防烟面具了,直接戴上就好了。 威廉.李斯特听了营长临时想到的妙招,也是惊讶不已,随后就化作更彻底的佩服。 他立刻让手下的通讯士官开始往后方报点呼叫烟雾支援,不一会儿便有稀稀拉拉的烟雾弹打了过来。 每颗炮弹至少在战场上形成一道三五十米直径、五到十米高的烟墙或者说“烟团”。 一时间,前沿的布军重机枪火力点,全部失去了视野。机枪手们出于恐惧,仍然在疯狂扫射不休。 对面的德军如果敢大规模冲锋,在这种盲扫下,仍然会蒙受巨大的伤亡。 但问题就在于,德军并没有立刻冲锋。 这些烟雾弹,只是为了掩护喷火兵小组,让他们不再受到敌人的额外照顾、不再被针对、集火。 一个个戴着防烟面具、头戴m15钢盔,穿着劳保靴,身着深油污色迷彩服的喷火兵,背着二十几公斤的设备,就这样猫在烟里,奋力穿过街道,穿过铁路,穿过港区外围的码头堆场,迫近到布军重机枪组三四十米以内。 “哗——”呼啸的粘稠油柱被瞬间点燃,如同一根根火龙,直扑那些还有布军抵抗的建筑物而去。 用不了几秒,每一个窗口都会往外冒火,然后就是机枪手惨嗥着从窗户里跳出来,手舞足蹈着最终倒毙。 “这些人简直是烟中恶鬼!德玛尼亚人绝对是魔鬼!他们怎么会想出这种战术掩护喷火兵前进的!” “该死!以后的城市战还怎么打?” 布军官兵原本还以为自己已经适应了敌人的喷火兵战术。 没想到,今天敌人又在喷火兵战术上加了一招封烟,简直太歹毒了! 按照这个推进速度,布军绝对撑不到明天,敦刻尔克市区就会被杀穿。 他们又哪里知道,鲁路修这招封烟配合短射程武器的战术,不过是他前世玩了几千小时吃鸡积累的基本操作之一罢了。 (本章完) 第76章 克尽全功,晋升中校 第76章 克尽全功,晋升中校 “营长快看!友军就要杀穿港区了!肯定是鲁路修长官来接应我们了!” 日暮时分,当经历了大半天死守血战的隆美尔和莫德尔,终于看到西南边码头区阵地的边缘,有德军突击队狂飙猛进、一层层突破布军的防区,即将杀到眼面前时。 死守在马洛莱班炮台和罗南炮台上的一千多名幸存冲锋枪手,终于士气大振。 尽管不少人身上都带着轻伤,一整日的激战早就让他们筋疲力竭。但是在高处眺望到友军杀过来、只要会合就能赢,所有人内心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勇气和毅力。 正在围攻炮台的澳新军团杂鱼们,似乎也变得更加不足为虑了。 “哒哒哒”的冲锋枪扫射声,在炮台上连绵不绝,把一波波的敌人扫退。 远方鲁路修和博克的突击队,以及他们身后的主力师,已经杀穿了大部分阻拦之敌,越到最后阶段反而越杀越快。 连鲁路修本人都觉得诧异,为什么越打到后面越轻松了呢? 直到他在进攻中活捉了一批崩溃投降的俘虏后,才搞明白这一切: 原来被排在最后面、封堵港区炮台的填线部队,是南亚来的印13师“孟买师”。 这些由阿三组成的部队,在面对德军势如疯虎的最新突击战术时,自然崩溃得极快。 无数阿三士兵,看到德军士兵戴着防烟面具从烟雾里冲出来时,就像是见到了恶鬼一般,彻底丧失了战意。 “这……这就杀穿了?鲁路修长官也太强了,我还以为我们已经够强了,没想到鲁路修长官还能想到新招?” 罗南炮台的制高点上,莫德尔双手颤抖地拿着望远镜,看着友军终于杀到了面前,他也忍不住激动起来。 “弟兄们再加把劲!把那些澳洲佬杀回去!跟鲁路修长官会师!” “杀!必胜!必胜!” 罗南炮台上的守军士气如虹,杀退最后这一波进攻的澳洲兵后,居然跳出坑道发起了反冲锋。 几百名冲锋枪手居高临下,如猛虎下山,边冲边扫射。把完全没做好心理准备的澳洲兵杀得晕头转向,慌乱中竟成片成片地趴地投降、双手抱头,就此崩溃。 另一边,鲁路修也带队杀穿了最后几层阿三兵的防区,双方都很有默契地停了火,避免误伤到对面的自己人。 “弟兄们快上来!轻机枪组全部进坑道!西北边还有敌人,我们进坑道防守!” 莫德尔的士兵大呼小叫着接应端着步枪和轻机枪、掷弹筒的战友们,一起爬上炮台,钻进坚固的坑道防御工事。 仗打到这一步,大局就算是彻底定了,布军再也不可能翻盘夺回港区。 又半小时后,博克少校那边也彻底肃清了港区北侧,然后跟隆美尔的部队顺利会师。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源源不断的德军主力,通过这条一天之内撕扯出来的通道,源源不断涌入这两座岸防要塞,彻底巩固住了局面。 这里是整个敦刻尔克的制高点,又有要塞炮,周围城区全都在火力覆盖之下。 守城的布军并没有被全歼,一部分布军被切割下来、堵在城市的西北侧城区,和其他大部队分开了。 城东南侧的守军,则被迫往东退过了法、比两国的界河,撤往德潘讷镇继续防守。有了界河的阻隔,德军倒也不至于立刻渡河去追击,他们也没必要追击 (注:敦刻尔克城就位于法比边境上,两国的界河就是在敦刻尔克城东注入北海的。) …… “鲁路修长官!您的计策真是太神奇了!我们就靠两千人,便夺取了两座如此重要的要塞!还击沉了敌人留在港内的2艘前无畏舰、4艘浅水重炮舰!甚至还俘虏了一批法兰克人的小船!” “您居然只用了一个白天,就杀穿了布军的城防,跟我们会师了,简直就是神迹!你怎么做到一天突进8公里的?这可是在城市里。” 鲁路修挎着冲锋枪,风尘仆仆刚钻进坑道,就被莫德尔上尉一把抱住,激动地向他表功,同时也是表达钦佩之情。 “没什么,我不过是随机应变,想到把喷火兵战术,和烟雾弹战术结合起来使用。敌人从没见过这个新招,又被我吓退了。 当然主要还是你们夺取了炮台,从背后轰击敌人,给他们造成了极大地混乱。看起来敌人的士气比我们战前预估的还要低得多!我们太高看那些阿三和澳洲人了!” 鲁路修意气风发地盘点总结,并无骄傲自矜之色,完全是就事论事。 这种谦虚不抢功的姿态,让莫德尔愈发钦佩,已然成了绝对忠于鲁路修长官的小迷弟——嗯,用迷弟这个词倒是不太恰当,因为论年纪莫德尔还比鲁路修年长一岁呢。 “那我们下一步干什么?既然提前凿穿了敌阵、实现了会师,我们后续要改变作战计划么?”莫德尔连忙又虚心请示。 鲁路修立刻否决:“不用急于进攻!也不要想着尽快歼敌,就巩固好现有阵地,保存有生力量就行了。进攻战的伤亡可不小,今天为了凿穿敌人的阵地、趁乱跟你们会师,我军的总伤亡也有几千人了吧。 这还是建立在我军妙用了烟雾弹配合喷火兵的前提下,所以能打防御战就一定要打防御战!现在岸防要塞在我们手上,港口也在我们手上,应该急的是敌人,而不是我们! 我们只要等着敌人朝着港区和要塞冲过来、一头撞死在铁壁上就行了!留下城西北被切割下来那两个师残部,说不定还能当诱饵给敌人放更多血呢! 现在最紧要的任务,是赶紧把穿城而过的铁路修复,再把界河西岸的残敌肃清,沿河构筑起新防线。后方会立刻拉来大批补给物资,并且把列车炮沿着铁路前移部署。 我们要做好准备,依托岸防炮台和列车炮群、防御敌人从陆上和海上的反击——这里至少还有15万陆军被掐断了退路,就算不立刻崩溃,但布国海军不敢见死不救的! 还有,立刻给集团军司令部发报,就说我军已经凿穿了城区,和港区炮台联络上了!” …… 几分钟后,位于敦刻尔克以南20多公里的小镇贝尔格城内,第6集团军司令部。 心情激荡的鲁普雷希特公爵,一直在等待着前线的进展。 自从早上7点、确认空降部队顺利夺取了岸防要塞后,公爵整个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一整天手都忍不住哆嗦。 他每隔两个小时,就要去电确认接应的主攻部队打到哪里了、距离港区还有多远、多久能和空降敌后夺取炮台的突击队会师。 前线每有一点进展,他身边的参谋就会立刻在地图上标注、插上一些指示用的小旗子。 看着小旗子一路往东北方蔓延、距离港口越来越近,公爵的心情也越来越激荡。 “殿下!最新战报!鲁路修少校说他的营已经冲进罗南炮台,和空降突击队会师了!” “博克中校也汇报说,和马洛莱班炮台的隆美尔少校会师了!敌人已经被彻底掐断!” 听到汇报的那一瞬间,公爵的瞳孔剧烈缩放了好几次,脸上的皱纹也舒展开了,他霍然而起,一拳头重重砸在地图桌上,也完全感受不到拳头的疼痛。 “很好!太好了!终于!”公爵难得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总算!把布国远征军彻底逮住了!看他们这样子,还指望撤退!给我全军覆没在这里!” 公爵还在激动,一旁的参谋低声提醒道:“殿下……鲁路修少校还建议,尽快派人修复铁路,并且尽量把列车炮前移部署,以便参加对海上来敌的压制。” 公爵立刻批准:“对!这个建议很好!立刻照做!不过也要注意肃清铁路沿线的敌军炮兵,保护列车炮的安全。还有,立刻拟定一份晋升令,并且上报备案!参与空降作战的军官和士兵,全部晋升一级!此战的战功,也要立刻向总参谋部和皇帝汇报!” “是!” …… 德军的战争机器,就这样进一步加速运转起来。 当晚,柏林。 波茨坦宫和总参谋部等地,都是彻夜灯火未熄。 总参谋长法金汉上将,这天也有些心神不定。 但他以为至少要明天才能出结果、确认空降是否彻底成功、友军能不能接应会师,所以倒也没那么担心。下午他反而刻意逼着自己尽量睡个长午觉,好养足精神,万一后半夜来消息呢。 结果,他就在床上被电话铃吵醒了。 “总参谋长阁下!敦刻尔克港攻下来了!岸防要塞完全被夺取,还突袭炸沉了布国人留在港内的6条战列舰!” 下面汇报的人也是有够无耻,直接就把2条前无畏舰和4条浅水重炮舰,笼统汇报成了“6艘战列舰”。 这战绩注水程度,堪称一绝。 不过真要抠字眼,无畏舰也好,前无畏舰也好,确实都算战列舰。 至于浅水重炮舰,此前虽然也有这个概念,但如今世上还没有其他哪级浅水重炮舰,是用到当代战列舰主炮塔的。说“格兰特号”那些是战列舰,擦个边倒也能擦到。 法金汉听后,直接就从床上跳了起来,血压剧烈波动,眼前差点就是一黑。 “快!给我更衣!我要入宫觐见陛下报捷!” 不一会儿,一辆轿车就从总参谋部驶出,直奔波茨坦宫。 同样的场景,很快又在皇宫里上演了一遍。 皇帝此前知道的消息,比法金汉还要少得多。他甚至都不知道今天早上上演了人类首次空降作战,因为下面的人怕功亏一篑、没会师之前根本不敢告诉他。 所以直到此刻,皇帝才是接连两个好消息迭加在一起、同一瞬间听说的。 “什么?帝国终于把布国远征军全部包围在了伊普尔?布国人撤退的唯一大型港口被我们占了?还击沉6艘战列舰?! 快!立刻嘉奖!朕要给筹划战役的将军授予蓝色马克勋章!还有,让帝国全部的报纸,都宣传这场大捷!远征军什么的,平民也看不懂,就直接写:全歼布国陆军!” 宣传攻势一层层加码,到了各大报社手上时,已经快膨胀到“全歼布国陆军、全歼布国海峡舰队”了。 …… 半夜时分,敦刻尔克港,罗南炮台前线。 鲁路修正在炮台附近,亲自勘察防务。实地的侦查,让他又发现了几个额外惊喜。 原来,法军建造的罗南炮台和马洛莱班炮台,为了运输军备补给物资方便,还直接把修到敦刻尔克港区的铁路,又延伸了一段,挖隧道修到了炮台正下方的山里。 然后还修了一个运输用的电梯竖井,便于直接把340毫米、240毫米这样的重炮弹药箱,直接用电梯提弹井拉到山顶——因为如果不修这些要塞辅助设施的话,重炮炮弹就得沿着山体表面、翻山人力搬运了,会非常麻烦。 在这个时代,还是稍微修一条铁路钻到炮台底下,然后直接用“垂直电梯”运重货比较方便。当时在凡尔登的要塞,乃至后来的马奇诺防线,也都是这么修的。 这样的设计,在别人眼里或许不算什么,也发掘不出多少潜力。但是落在熟悉人类战史的鲁路修眼中,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他立刻就看出,这简直是为“安齐奥特快模式”量身定做的! 所以他立刻下令:“到时候尽快让工兵把铁路完全修复、一定要一路修通到炮台底下!那些大口径列车炮,就直接藏到要塞底下的隧道里、开炮的时候再拉出来,平时躲回去! 有顶上的要塞山体作为掩蔽,布国人就算来十条战列舰,也没法把整座小山轰塌、把列车炮炸出来。” 敦刻尔克这样的沿海地带,海岸边的山丘都不高,但哪怕仅仅只是几十米高的山体,也不是靠战列舰炮击能把山轰平的。 进山的铁路隧道藏在山坡的反斜面,不开火的时候让列车炮躲在这里面,简直就是绝对防御了。 他知道敌人的报复舰队一天之内就有可能出现,当然要争分夺秒修复施工了。 而就在他部署完防御后,一辆从后方司令部来的轿车,也飞驰进入了罗南炮台。 “集团军司令部晋升令!鲁路修少校在哪里?隆美尔少校、莫德尔上尉在哪里?” 十几分钟的忙乱后,主要军官全部聚齐,大家都有些紧张,但更多是兴奋。 公爵本人并没有来前线,车上的是第6集团军的参谋长,一名少将。 “鉴于鲁路修.亨特在敦刻尔克战役中的卓越功勋,现晋升其为陆军中校,已上报统帅部备案,由皇帝圣裁,授予蓝色马克勋章……” “鉴于埃尔文.隆美尔……” 参谋长一连念了一串嘉奖,只有鲁路修和隆美尔得到了蓝色马克勋章,但其他所有人也都得到了一级晋升。 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空降作战,还取得了如此重大的战果,普升一级也完全合理。 鲁路修和隆美尔,已经是中校了。 莫德尔也升到了少校,迪特尔因为之前受伤养了比较久,缺席了一些作战,这次也只到上尉。 威廉.李斯特比较惨,他是跟着鲁路修的地面接应部队打过来的,没有被编入空降,没有捞到这一级好处,打完后仍然还只是上尉,都被迪特尔这个晚辈追平了。 唯一聊以安慰的,便是李斯特好歹拿到了一枚一级铁十字,至少他接应友军的时候打得还算英勇,直属部队推进也确实快,尤其最后杀穿那些阿三兵的防区的时候。 虽然这次没直升少校,但他也算是“上尉大圆满/半步少校”了。 宣布完之后,集团军参谋长还和蔼地对鲁路修说:“蓝色马克勋章前线暂时没有,所以得等打完之后,回柏林再正式举行授勋仪式了,今天只是先宣布一下。” (本章完) 第77章 送上门来的皇家海军 第77章 送上门来的皇家海军 开两朵,各表一枝。 时间线回溯到这天上午。 海峡对岸,伦敦唐宁街的海军部。 最近这段时间一直不太顺、刚刚才消停没多久的沃顿大臣,原本还在想一会儿午饭吃什么,结果就被一阵刺耳的电话铃打乱了思绪。 “大臣阁下,海峡舰队火力支援分队的6艘战舰,于今晨7时许,在敦刻尔克港内,被德军全部击沉,林奇少将也殉国了……” 吧嗒。 沃顿大臣握听筒的手一哆嗦,电话就摔在办公桌上,发出一记沉重的闷响。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阁下,敌人使用了一种前所未见的战术,他们用飞艇空投了上千名精锐士兵,用飞行员的安全伞直接降落在敦刻尔克港的岸防炮台上方。 那些炮台只有俯射作战的能力,不能仰攻,面对突然出现在头顶上的敌人,完全没有办法!德玛尼亚人控制了炮台后,就立刻调转炮口对着港内的我军战舰、发起了卑鄙歹毒的偷袭。 林奇少将奋战不屈,最后击毁敌人1座双联装340毫米装甲炮塔,数门240毫米及十余门140毫米岸防炮,但终因腹背受敌,壮烈殉国……” 付出6艘军舰,就击毁了1座装甲炮塔,几门无炮塔的散装岸防炮,这点战果还好意思拿出来说? 但还有什么办法呢,总比直接说所有军舰都白死了要强。 沃顿大臣只觉整个人都晕晕乎乎了好一会儿,才算稳住心神。 他的大脑立刻高强度思索起来,不一会儿,他就想明白了后续的关键问题所在。 “现在最重要的是,敦刻尔克城内的守军,能不能快速反攻、不惜一切代价夺回岸防要塞和港口!只要能夺回,一切就还有救! 立刻给我接陆军部,让基钦纳阁下劝弗伦奇元帅赶紧准备撤退!别再在伊普尔跟敌人打消耗战了!不然到时候没了良港,想撤都撤不了了!” 沃顿的秘书赶紧把电话接到陆军部,沃顿和基钦纳深入沟通了一会儿,得知基钦纳的想法也差不多,遇到如此变故,部队确实需要往海岸边收缩、尽快设法撤退。 这种时候,比利金是否彻底亡国、是否会助长德玛尼亚气焰、是否会有碍国际观瞻影响大布帝国的国际威望,都已经是次要问题了! 要是远征军被包了饺子覆灭,那才是最大的丢脸!整个帝国的威望都会被踩在地上严重践踏! 由于剩下的活儿都是陆军部的事儿,沃顿也插不上手,只好干等着,整个下午脑子里各种胡思乱想往里挤,各种不祥的预感压得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结果,等到入夜时分,他就等来了一个新的噩耗,以及一个勉强算是亡羊补牢的相对好消息。 “大臣阁下,陆军部的基钦纳阁下回复了:弗伦奇元帅已经与他达成一致,正在筹措让部队收缩防区,逐次往海岸撤退…… 但是,敦刻尔克市区已经被敌军杀穿,我们没能夺回岸防要塞和港区,反而是敌军的攻城增援部队已与夺港的空降部队会师了…… 第29师和印13师残部,被敌人围困在敦刻尔克城的西北部城区。澳新军团残部东渡法比界河,退入了比利金境内。” 沃顿大臣听到这个补充消息时,才知道大势已去。 现在怎么办?让包围圈里的15万人等死么?如果不等死,陆军自己反攻拿不下岸防要塞和港区,难道还要靠海军再大血本去摧毁那些资敌的岸防要塞? 一想到有可能要拿宝贵的军舰去跟那些混凝土疙瘩对轰,沃顿大臣就觉得心在滴血。 “不行……这次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应该让法兰克人自己的海军去擦屁股!他们在敦刻尔克港造了那么严密的岸防要塞,结果白白拱手送给了敌人、调转炮口打自己人! 就算后续不让法兰克人投更多本,至少这次帝国亏掉的6艘军舰,该让法兰克人赔我们!一会儿就让首相指示外交大臣,敦促法兰克人赔偿我们6艘前无畏舰!或者拉6艘前无畏舰执行炮击任务当分摊敌军火力的肉盾!” 沃顿大臣气得不由自主便觉得,这一切损失都该让法兰克佬赔偿,而且天经地义! 不过眼下似乎来不及了,要想救出陆军,堵住陆军捅的大篓子,只能是让海峡舰队的其他各舰尽快集结,并且立刻投入反扑。 舰队启动、集结、航行,都需要时间。所以最快也得要24小时,才能确保组织起一支大舰队赶到战场。 如果只给12~18小时的话,那就只能确保多佛港的那些船赶到战场,容易打成添油战术。 而且算算时间,12小时后,应该是2月18日的早上,白昼进攻,岸防炮的观瞄也会更精准,到时候舰队的损失也可能更大。 如果可以拖满24小时,明日夜间炮击,效果可能会好一些。 沃顿毕竟是老海军出身,他也知道舰炮打岸防炮无论如何都是亏的, 但因为舰炮是“动打静”,只要瞄准了一次,然后算好自己的航速、方向,每次开炮时按照打固定靶的节奏回调提前量,就可以反复把炮弹打在同一个点附近。 相比之下,岸防炮要通过舰炮的炮口焰确定战舰的方向角,并大致估算距离。而如果战舰在航行,而且每开炮几轮就微调,不让敌人摸清运动规律,就有可能尽量躲过岸防炮的炮弹。 无论怎么说,夜战是可以弥合一部分舰对岸的劣势的。 考虑到这些情况,沃顿立刻给海峡舰队的霍勒斯.胡德少将打了一个电话: “听说你和林奇的关系不错吧,林奇这次殉国在敦刻尔克,你们要想办法让敌人血债血偿! 你尽快拿出一个方案,今晚、或者说明天天亮前,先派出少数高速军舰偷偷试探着去德潘讷或是尼奥波特接人。看看夜间撤出方案是否可行。我这边会给基钦纳和弗伦奇商量,让他们先把一些重要人物撤出包围圈。 如果可行,那么明天白昼你们就不要轻举妄动惊动德玛尼亚人,等夜里再大规模接人。 但如果今晚的接人出了意外,那就意味着不拔掉敦刻尔克的岸防炮台不行了,你们明天白昼组织一次试探性炮击,摸清敌人的火力,但是千万别冒进!一旦敌人火力太猛有军舰受伤,就赶紧撤回来!只在最大射程上和敌人交火就行了! 确认敌岸炮火力凶猛的话,就明天夜晚,集结我们全部可以动用的对岸炮击舰队,以多打少硬啃掉敦刻尔克要塞!如果可能的话,我还会为你们协调几艘法兰克人的前无畏舰来一起炮击,就当是给法兰克人一个机会赎罪了!” “是,大臣!我会按命令安排的!到时候我亲自督领海峡舰队,与贝蒂将军的战巡舰队配合作战!”霍勒斯.胡德少将在电话里大声答应,表示绝对服从命令。 当天晚上,舰队的作战调度准备工作,就全部做完了,该出港启航的军舰,也全都陆续出港。 首相阿斯奎斯也在海军大臣沃顿的劝说下,让外务大臣跟法兰克人紧急交涉了一番,就“法兰克炮台被夺取后、轰击港内布舰”这一卖队友事宜,进行了严厉谴责和施压。 痛斥法兰克人这是软骨头卖队友!肯定是有法军水兵协助敌人了! 法兰克总务大臣薇薇安尼面对盟友的激烈谴责,也只能先稍微了解一下情况,随后就认了栽。表示一定会全力协调瑟堡港的战舰出战协助布国海峡舰队、一起协同作战以赎罪。 (注:以后法兰克的首脑就写作“总务大臣”了,其他同名的国家也一律这么替换,以免和某些不能用的专属名词撞车。) 或许有人会对法兰克人的软弱好糊弄感到诧异,但事实上,这就是当时法兰克的正常操作—— 玩过《钢铁雄心4》的都知道,二战中法兰克开局就有个严重的debuff,叫做“混乱的政府”,游戏里的效果是政治点数增长速度减半。 但只要多了解一下法兰克的历史,就不难发现,这个debuff其实不止二战前有,一战前也有。 从1910年到1915年初,五年的时间里,法兰克人换了八个总务大臣! 就这频率,任何一派的施政纲领都坚挺不到一年,就被改弦更张推倒重来了。 正因为内部太混乱,遇到外部盟友扯皮、极限施压一下,他们也都选择先让军方配合,以后再慢慢讨论程序问题。 于是最终,在布国海军大臣沃顿的撮合下,三支海上力量还真就不约而同出发,试图对敦刻尔克港发起报复。 这三支海上力量,具体分别如下: 霍勒斯.胡德将军,率领海峡舰队,包括全部6艘“威严级”前无畏舰、7艘“爱德华七世级”前无畏舰,以及配套的轻型辅助舰艇——“爱德华七世级”原本总共有8艘,但是首舰“爱德华七世号”太过老旧,正在维修,实在无法出击。所以一共是13艘前无畏舰。 戴维.贝蒂将军,率领战巡舰队,包括2艘“伊丽莎白女王级”最新锐战列舰,3艘“无敌级”战巡,2艘“不倦级”战巡、2艘“狮级”战巡,总计2战列7战巡。 皇家海军为了这一战,一共筹措了22艘大型舰艇! 就算敦刻尔克港的防御是铜墙铁壁,也扛不住如此火力! 哪怕德玛尼亚人之前调到比利金沿海的那几艘前无畏舰也来搅局,也能一并给彻底扬了! 更何况,法兰克人也被布列颠尼亚的谴责所动,不情不愿地派来了4艘19世纪建造的垃圾老掉牙前无畏舰“絮弗伦号”、“布韦号”、“马塞纳号”和“若雷吉贝里号”,算是凑数表态。 (注:这4艘船都是法兰克海军的早期试水作品,所以每一型都只造了一艘,没有成“级”) 法兰克人派出这些垃圾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表明认错的诚意,但也拿不出更多了。 反正当时法军只有3艘“孤拔级”无畏舰完工了,战巡数量则是零。法兰克人肯定舍不得把仅有的高端货拿来祸祸。 而其他前无畏舰拿来对岸炮击,效果其实都差不多。老船无非火控更差一些,但打固定靶就没区别了。好船还是留着舰对舰海战再用。 包括布国人派出前无畏舰对岸炮击,也是这种考量。火控太优质的船打固定靶浪费了,挨打了又心疼。 浩浩荡荡的舰队,就这样从四面八方,朝着敦刻尔克港汇聚而去。 …… 在大舰队慢慢汇集的同时,从多佛港出发的海峡舰队先头部队,已经有3艘高速新锐轻巡洋舰,于2月17日半夜,便抵达了敦刻尔克以东的海面,并且即将靠上滨海小镇尼奥波特北边的临时栈桥码头。 1915年的2月17日,对应农历的初四,所以还是月初无月之夜,海面上一片漆黑,尼奥波特镇又不是专业的海港,很多设施都是临时搭建的,为了避免触礁或是撞到栈桥,巡洋舰在即将靠港时也不得不稍微打开几盏信号灯以为指示。码头上也得开一些灯,好让巡洋舰避开。 它们此来的目的,自然是为了优先接走敦刻尔克包围圈内的一批重要人物。 15万大军可以慢慢撤,但是一些政治层面意义重大的角色,却必须优先确保安全。这也是沃顿大臣一贯以来的措施。 所以,去年11月初刚刚逃亡过一次、从奥斯坦德辗转到伊普尔的艾伯特一世,以及他手下部分阁员宠臣、心腹侍卫,都在这天半夜之前,被远征军总司令弗伦奇元帅用汽车加小船接力的方式,运到了尼奥波特。 当初他撤出奥斯坦德包围圈时,非要辗转来伊普尔,就是为了“不离开比利金的国土”。没想到三个月后,他还要为自己的执拗再受一遍侮辱。 但这次,他已经谈不上任何反抗了,沃顿大臣怎么劝,他就怎么听吧,因为已经没有任何底牌了。 他又哪里会想到,正是三个多月前那位带着一个通讯排和一个侦查骑兵连、在尼奥波特死死堵住滨海公路、掐断比利金陆军逃生之路的下士。 如今又回来了,而且几乎是在相邻不远的战场上,再次故技重施,还要再坑他一次。 如果人死之后能够化作厉鬼,那么他一定不想放过鲁路修吧。 “陛下小心,到了伦敦就没事了,您的儿女这些年在伦敦过得很好,伊顿公学的老师和同学都对他们很照顾。” 负责来接人的布军巡洋舰舰长,对艾伯特一世非常客气,还按照上峰的吩咐,说了这些安慰的客套话。 艾伯特一世还有些惊魂未定:“三个月前接过我的‘大胆号’巡洋舰,听说没过几天就被德玛尼亚人的‘沙恩霍斯特号’击沉了?你们这次不会出乱子吧?” 布军舰长还拍胸脯保证:“放心吧,‘大胆号’是‘林仙级’的,我们这次用的船,是更加新锐的‘卡洛琳级’,首舰去年12月4号才服役。 我们这两艘更新,今年1月份才服役!绝对是皇家海军性能最好、航速最快、船龄最新的巡洋舰!我们是这个星球上第一批能开出29节极速的巡洋舰!没有人能够追上!” 艾伯特一世点点头,这才放心了些。 一行人很快开始上船、搬运行李。因为缺乏深水泊位,码头的临时栈桥搭得非常长。 这一切又必须在半天之内仓促搭好,所以质量很差,地面凹凸不平。 黑暗中不时有王室成员一脚踩空,差点掉进海里。 这一切,都让接驳速度变得很慢。 就在布军巡洋舰紧张操作的同时,副舰桥内的无线电室里,无线电收发员突然探测到一条电讯,随后脸色大变,试图逐级上报。 “极近距离探测到敌明码电报!目前无法测向,疑似敌军鱼雷艇!” 然而,这条重磅讯息虽然汇报了上去,但还没等巡洋舰舰长做出反应,西边20公里外的敦刻尔克岸防炮台,便很快传来了阵阵炮声。 一堆140毫米乃至240毫米的照明弹,一溜烟儿排开,射程由远及近,覆盖了这一带的海岸线。 照明虽然会在1分钟内结束、照明弹会烧完并坠海。 但这一分钟已经够了,远处的岸防要塞瞭望台,已经看清这一带海岸线上,有没有想要偷跑的舰船靠岸。 “不好!小心炮击!快起航!” 那艘正在接人的“卡洛琳级”轻巡,也不顾上客还没上完,立刻下令赶紧启航离开锚地。另外两艘负责掩护的也不敢多呆,连忙保持巡逻,唯恐黑暗中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钻过来偷袭。 20公里的距离,足以超过这个时代140毫米岸防炮的射程。 但面对240毫米乃至340毫米的重炮,依然有点不够看。 在照明弹生效的1分钟之内,远处的炮台先后大致确认了瞄准方向,并且开出了第一轮炮弹。 同时,很快又有照明弹对着第一轮照明弹发现敌舰的区域,重点补强照射,确保准确观测炮弹落点。 对德潘讷和尼奥波特等小镇海岸的封锁弹道数据,本来就涵盖在敦刻尔克岸防要塞的射表之内。 仅仅两分钟后,炮弹就越落越近。刚刚紧急启航的轻巡洋舰还没来得及把速度提起来,就被一枚240毫米炮弹命中了。 炮弹直接把轻巡的船头部位装甲砸了对穿,从左舷穿入、右舷穿出,然后在右舷右侧的水中爆炸。 虽然这只是一枚过穿后的近失弹,但高抛的弹道,导致右舷的大洞本就位于水线以下,穿洞后再爆炸,直接把右舷水面以下撕扯开七八米长的大裂口,汹涌的海水瞬间狂涌而入。 尽管损管立刻关闭了船头各舱的水密舱门,让进水不至于蔓延到中后段。 但船头部分已经因为这次进水、深深埋入了水下,船尾则微微翘起,甚至能看到螺旋桨打起的浪在空中飞溅。 航速大减的巡洋舰,事实上已经失去了逃生的机会。又几分钟后,随着更多的240炮弹直接命中,这艘巡洋舰终于在爆炸和大火中报销了。 另外两艘巡洋舰,眼看同伴被轰杀至渣,也不敢再逗留,更不敢靠上去当靶子,当即决定掉头离开。 但就在离开的过程中,那两艘护航轻巡中、阵位靠东的那条,在掉头往北转向的过程中,不知怎么回事,就被一条21寸慢速远程鱼雷给摸到了——估计刚才潜伏在附近侦查的德玛尼亚鱼雷艇,在发现敌军巡洋舰试图偷接人时,就第一时间扇面扫射了吧。 黑夜中,对着照明弹照出来的临时码头区附近扫射,确实是很难提防。 被鱼雷命中的卡洛琳级巡洋舰,也很快汹涌进水,不一会儿就坐沉在这片浅海。 布军什么都没干成,白白损失了两艘轻巡。 一小时后,又一个电话打回伦敦海军部。 “大臣阁下不好了!我们派去摸黑救援比利金高层的巡洋舰,被岸炮击沉了!还有一艘在紧急撤退过程中被不明鱼雷击中!” (本章完) 第78章 要想逃命,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第78章 要想逃命,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鲁路修长官!您真是神了!您怎么知道今晚会有敌舰过来尝试摸黑接走溃兵的?” 随着远处那艘布国巡洋舰被炸成火球升天,罗南炮台的指挥部里,负责防御工作的莫德尔少校,和今晚才刚刚赶来的威廉.凯特尔少校,无不啧啧称奇。 “很简单,揣摩一下对岸那位海军大臣的心态和行事风格,再结合天黑之前对附近海域的航空侦查、以及夜间奥斯坦德方向派出鱼雷艇夜间侦查,综合起来,发现敌人派船偷接要人并不难。 倒是你们,才摸了半天新炮,居然也能用起来,果然是帝国炮兵的精锐。” 鲁路修也是毫不掩饰,云淡风轻就把自己的判断和决策过程,跟战友们分享了。 还顺便互相吹捧、共同进步了一番。听得凯特尔等人愈发佩服不已。 威廉.凯特尔和勒布,这两位少校炮兵营营长,自从鲁路修建议设立突击营后,就一直跟突击营合作,负责响应突击营呼叫的炮火支援。 只是炮兵不容易出卓异战果,哪怕炮术指挥精湛如凯特尔,也就只是在此前凯默尔山雪夜激战中、靠着鲁路修发明的双曲线听音定位法,反制了布军几个9.2吋超重榴弹炮阵地、帮助伦德施泰特的突击营攻上了凯默尔山主峰155高地。 但那些功勋,也不足以支持他从少校直升中校。如今的凯特尔,大致也卡在了晋升前的临门一脚。 好在鲁路修从来不会亏待老兄弟。 所以昨天傍晚杀穿敦刻尔克市区、跟岸防要塞的空降部队会师后,鲁路修立刻就请求借调跟他合作默契的凯特尔和勒布两个加农炮营的人手过来。 炮不用带,只要把最优秀的炮兵带来就行。 一战时各国炮兵要想掌握缴获的敌军火炮使用方法,并不容易。很多素质差的炮兵,在有说明书但无人系统培训的情况下,可能要摸索一两个星期才能打准。 但如果有人培训,或是炮兵素质本身很高、是精锐部队,那这个适应时间也能大幅缩短。 鲁路修也深知其难度,所以他只能尽力协调,让后方把最精锐的炮兵派来接管这些炮台。同时让原本留下的法军炮兵尽量配合、一起作战传帮带。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抗拒的法军也越来越多,他们本来只是今天早上被隆美尔、莫德尔威逼着事急从权,为了避免港内的本国船被德玛尼亚人一一击沉。 现在让这些人持续为敌人作战,肯定会纷纷撂挑子。 鲁路修也只能尽量利用人性的趋利避害,一方面给那些已经投降了的炮兵实打实看得见的好处,拿出大把金马克金币奖励合作者,同时给他们洗脑,灌输历史上的布法仇恨、说布列颠尼亚人是何等的搅屎棍、希望大陆上的国家互相残杀。 (注:金马克金币1枚面值20马克,但面值不是关键,关键是黄金铸的,拿去其他国家熔了也认。) 这些说辞未必有用,但多少是给贪婪的人一个台阶下。最后,也有相当一批炮兵本着“反正干都干了,也不在乎再多干一次了,反正是轰布国人”的心态,半推半就便从了。 于是才有了凯特尔和勒布带着麾下炮兵跟着法兰克水兵紧急操练了半夜。 没想到,凯特尔还真是争气,仅仅练了那么点时间,到了实战的时候,还是靠着5门240炮集火多轮,命中了近20公里外的轻巡洋舰。 哪怕算上岸防炮的高精度和完备的射表,这个成绩也是很不容易做到的。 炮兵营上上下下全体官兵,一看跟着鲁路修长官混能混到功劳,也是振奋不已,一个个打了鸡血一样继续苦背射表、揣摩弹道参数,只等后续再干几票大的。 后续的战斗,步兵部队就没什么立功机会了,那都是炮兵趁机大展拳脚的好时机。 …… 从击沉敌人偷运巡洋舰的喜悦中恢复后,鲁路修也不敢懈怠,立刻又关照凯特尔等人: “今晚还只是开胃菜,依照沃顿大臣的脾气,明天白天乃至明天晚上,才是真正的重头戏。我刚才痛下杀手,目的并不仅仅只是为了击沉一两艘巡洋舰,更是为了挑衅,告诉敌人一个不争的事实: 除非彻底摧毁敦刻尔克港岸防要塞、除非从我们尸体上跨过去,否则整个附近几十公里海岸的区域,我们封锁定了!敌人一条狗都别想游出包围圈! 现在他们派人试探吃了大亏,暂时应该是不敢轻举妄动了。但等敌人集结完足够强大的舰队、能以绝对优势兵力碾压我们时,他们就不会留手了。 你们要抓紧掌握新炮的用法,但也不能耽误休息,免得大战来临时没精力。炮兵团的人,一半睡觉一半学习操炮,只要没有实战,就这样轮流警戒。嗯,顺便还可以朝着德潘讷和尼奥波特的码头区,时不时开几炮,实战练练手,催一催敌人。” 要塞要火力有火力,要防御有防御,唯一缺点就是没长腿没有机动性,敌人要是绕开不跟你打,你就毫无办法了。 但鲁路修的挑衅,刚好把没长腿这个大短板补上了,实现了“守敌之所必攻”的效果。我不能朝敌人走去,那就要逼着敌人不得不朝我冲来,一头撞死在这里。 “放心吧!哪怕布列颠尼亚人派主力舰队来,我们也一定能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凯特尔少校把胸脯拍得很响。 此后半夜果然无话,再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情况,要塞守军也得以轮流休息。 只有要塞炮每隔两个小时,对着德潘讷和尼奥波特的码头区打上一轮照明弹、开上两三轮炮,让窝在那两座小镇附近的敌人不能睡好觉。 镇上的布军估计都不敢在核心街区的房子里睡觉了,唯恐成为集火目标。只敢到野外扎营甚至露宿,2月过半的天气依然寒冷,布军士兵个个都被冻得苦不堪言。 一直挨到18日上午5点半左右,敦刻尔克港西北方向20公里外,才有一群布列颠尼亚海峡舰队的“爱德华七世级”前无畏舰,前来试探进攻。 …… 因为舰队是在黑暗中慢慢接近敦刻尔克的,加上是从远海方向而来,岸防要塞并没能在天亮之前发现敌人来袭。 海峡舰队指挥官霍勒斯.胡德少将,在他的旗舰“不列颠尼亚号”上坐镇,手持望远镜,远远望着南边敦刻尔克港的方向,心情忐忑。 “距离敦刻尔克港还有多远?”他放下望远镜,最后确认了一次。 “应该在20公里左右。”测量员根据海图上预估的航行轨迹,大致估了一个数据,因为没有夜间精确导航,他们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胡德少将思索了一会儿,一咬牙道:“再逼近五公里,但是让舰队掉头,以侧后方面对港口,随时准备拉开距离!要确保各舰横队迎敌,且双一级主炮塔及三门二级主炮都有射界!” “爱德华七世级”战列舰,是前无畏舰时代最先进的那一类了。 再往前的前无畏舰,往往只安装2座双联装主炮,总共是4根管子,火力密度比较低。 而“爱德华七世级”及其改型“纳尔逊级”,都是2座双联装305毫米一级主炮、加上4座单管240毫米二级主炮,一共有8根大口径管子。 但二级主炮是装在舷侧装甲堡的四个角上的,导致二级主炮无法同时朝着同一舷侧开火。 所以最多只能做到在把船体摆成特定角度时、让全部4门一级主炮和3门二级主炮可以同时开火,但最后1门是肯定会浪费火力的。 霍勒斯.胡德少将让舰队先逼近、再甩尾摆角度拖刀,自然是有深意的。 一方面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发挥火力,另一方面,这样也便于随时跑,还能试探出敌炮台的最远射程—— 他的顶头上司、海军大臣沃顿,昨晚已经紧急为他要来了法兰克人的技术资料。 原本这些资料,都是法兰克海军对盟友也绝对保密的,因为涉及到法兰克海军的一个重大短板——“布列塔尼级”乃至被停工的“诺曼底级”战列舰,所用的340毫米主炮,最大仰角都只有12度!最远射程也因此被限制在了仅仅15公里! 法兰克人当初这么设计,一个重要考量就是觉得“在当时的火控技术下,超过15公里距离的交战,都是毫无命中率可言的,纯属浪费炮弹”。 而把炮塔的最大仰角限制死,就可以压低炮塔的高度或者说“厚度”,从而减少正面被弹面积、节省装甲、压低重心……总之能从其他方面收获不少好处。 也正因如此,法兰克人才能在如此小吨位的舰体上,装下那么多340毫米口径的重炮。 但法兰克人此前对于这一点,是高度保密的,历史上一直到一战打完,因为法兰克无畏舰没有什么实战机会,他们的敌人和盟友都不知道这个致命缺陷。他们的船也就能作为一支“存在舰队威慑力量”,一直假装自己很强。 因为到了1915年往后,火控技术提升、炮击精度也提升了,15公里以上交战距离的命中纪录比比皆是。如果这个重大机密被德玛尼亚人知道,法兰克战列舰队的威慑力就彻底完了! 敌人知道你只能打1万5千米,那只要保持在这个距离之外,找高速战巡跟你玩拖刀,就能无伤单杀! 3艘“孤拔级”和3艘“布列塔尼级”都白造了! 但今时今日,情况不同了,因为德军占领了使用“诺曼底级/布列塔尼级”同款主炮塔的敦刻尔克要塞,法军必须和盟友布军共享自己的“战列舰主炮塔重大技术缺陷”,好让盟友能针对性克制自己家的大炮。 法兰克海军的底裤,算是在这一战后被彻底扒干净了。虽然他们的无畏舰还没有沉没,但威慑力已经不存在了。 不死如死。 而将来德玛尼亚高层确认了这一点,鲁路修等人的功劳也还会再次暴涨,因为他们靠着这次实物夺取,废掉了整个法兰克无畏舰队的威慑力。这意义怎么宣扬都是不为过的。 霍勒斯.胡德充分分析了敌人的弱点,这才想到试探一下:改成岸防炮之后的法系340主炮,到底能打多远? 舰炮改岸炮后,哪怕是同款炮管,但仰角限制应该会不一样。只因敦刻尔克要塞施工仓促,如今法兰克人也拿不出详细的技术资料、证明这批海军款巨炮改岸基后,射程提升了多少。 但考虑到其15公里的基础值,胡德觉得就算提升了,也不会提太多——20公里肯定是有的,昨晚的轻巡已经用命试过了,但再远呢? 胡德知道己方如今最大的倚仗,就是贝蒂将军手下那两艘“伊丽莎白女王级”新锐战列舰,那上面的380毫米巨炮,理论最大射程可以达到31公里! 如果敌人的340射不到30公里,那么皇家海军就还有希望,可以靠“伊丽莎白女王级”在最大射程外白漂单杀!哪怕精度极低,但反正是打固定靶,慢慢校射就是了。 管子越粗、射程越远,这就是硬道理!380理论上是可以碾压340的! 只是,布列颠尼亚全国如今也才2艘“伊丽莎白女王级”建成并仓促服役,帝国不能直接拿这仅有的希望去试,所以就只能先拿胡德少将的那群过时货的命去试探了。 …… “将军,已经接近到距离海岸大约15公里了,而且各舰都已经调整好角度和阵型,请指示!” 眼看时间到了6点多,天色终于要亮了,属下也向胡德汇报了最新情况,胡德看了看表,终于下令: “全舰队准备,待视野允许,就最快速度瞄准,自行开火!” 命令下达后,他还安慰了大家一句:“大家不要怕!我们还有先手优势!敌人的要塞在海拔好几十米高的山坡上,而我们在海面上!海拔越高的位置越先被朝阳的晨曦照射到!所以我们可以在敌人看不见我们而我们先看见敌人的情况下,提前猛射5分钟!” 这三五分钟其实没多大意义,但胡德连这一层都算到了,连日出照射不同海拔面的时间差都算进去了, 这种专业程度,足以让水兵们鼓起信心,相信他们的司令并不是鲁莽之人,一切都是有严密计划的。 “轰轰轰!” 一片片305毫米和240毫米的炮弹,在朦胧的晨曦中率先腾空而起,朝着马洛莱班要塞炮台飞去。 港口南侧的罗南炮台,并没有遭到敌人的集火,因为那地方比马洛莱班炮台距离敌人又远了4公里,这些前无畏舰的炮弹够不到港口南侧的炮台,就全力集火港口北侧的炮台了。 7艘“爱德华七世级”前无畏舰,28门305炮,21门240炮,一齐轰鸣,场面震天动地。 敦刻尔克港建成以来,怕是都没遭到过如此巨大规模的弹雨袭击,马洛莱班炮台所处的那座丘陵,很快被爆炸的浓烟所笼罩。 可惜,山是肯定命中了,要塞炮塔则是一个都没命中。布军战舰慢慢拖刀拉开距离,以便校准微调、继续开火。 他们的240毫米二级主炮,拉开到17公里就没法开火了,超出最大射程了。305毫米的老式主炮,也只能打到19公里。他们必须珍惜拖刀过程中的每一次开炮机会。 …… “长官!敌猛烈炮击!至少5艘以上前无畏舰!” 要塞内部德玛尼亚炮兵也一度乱作一团,因为海拔差的问题,他们已经被晨曦照射了,但海面还没照亮,连敌人都发现不了。 “不要慌!敌人没那么容易命中的!我们的目标很小!他们只是在炸山!”负责马洛莱班炮台的勒布等炮兵军官,也是极力控制住属下,确保大家组织有序还击。 德玛尼亚炮兵很快以高度坚毅的神经,稳住了心态,各炮组纷纷进入射击阵位,开始还击。 最终,仗着岸炮的高精度和成熟射表,哪怕让敌人先观瞄开火了五分钟,德玛尼亚炮兵依然取得了先发命中。 总计5门240毫米速射炮,因为阵地更隐蔽、反应速度也更快,以每分钟4轮的速度,朝着15公里外的敌舰疯狂“扫射”——没错,其射速已经可以用“扫射”来形容了。 这一级口径的火炮,对于无畏舰或许不致命,但对前无畏舰依然有相当的威胁。 “联邦号”和“纽西兰号”两艘战舰,先后被240毫米炮命中多炮,高抛的弹道直接砸穿了甲板。 “联邦号”的后舰桥瞭望塔被整个炸倒,后向观瞄能力顿时大减,虽然本身不致命,可火力输出效率大大下降,只好加速拉开距离。 饶是如此,在撤退途中,还是又被3枚240和1枚340命中。那枚340砸穿了船尾装甲,在船体内部舱室爆炸,掀开了好几处水密隔舱,导致船尾大量进水。那几枚240炮弹,也把后甲板上的一切都炸烂了,把这艘船炸成了只剩前向火力的半艘船。 “纽西兰号”的命运更惨,在被集火过程中,多枚240毫米炮弹击中了侧后方的240毫米副炮塔基座及周边位置。 原本“爱德华七世级”的主装甲带、弹药库/主炮提弹井装甲带,都是可以扛住240毫米炮的。但二级主炮塔及其下方的临时弹药存放点,装甲却没这么厚。尤其这级军舰的副炮位,因为尺寸问题,还从舷侧往外鼓出来一些。 如今,这一设计的致命缺陷,终于彻底暴露了出来——在持续轰击下,其中一门舷侧二级主炮塔下方的临时储弹舱,被炸得直接殉爆了。 若是别的舰型,副炮位就算被炸了,顺带着殉爆几枚炮弹,也不至于致命。 但240毫米的炮弹,哪怕只殉爆上十枚八枚,威力也非常惊人。 “纽西兰号”直接被掀飞了半边,右舷炸开一个二三十米的大洞,彻底失去了航速。 马洛莱班炮台的340毫米重炮,随后对着这条死鱼迅猛补刀,很快将其送入了海底。 其余各舰上的布军指挥官全都惊呆了,偏偏时间太仓促,他们也没法在战场上分析死因,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拖刀拉开距离,一边猛烈输出。 意识到那些240毫米炮也很有威胁,各舰不敢再托大,也纷纷让二级主炮和副炮自由射击那些山坡上的要塞炮位。 而各舰的305毫米一级主炮,则是死盯着马洛莱班炮台山顶那座视野最开阔、射界能360度旋转的340毫米装甲炮塔。 毕竟山顶上的全向炮塔,总是最显眼,也最拉仇恨的。 一番拳拳到肉的激烈对轰,霍勒斯胡德好歹也算是取得了一些战果。在持续的集火之下,305炮弹如雨点一般落在山头。 那座山顶的340装甲炮塔,被覆盖了至少上百枚炮弹,其中终于有几发取得了直接命中。再是坚挺的炮塔,也经不起这样的狂轰,最终被炸毁。 好在其中的炮兵组,在炮塔被命中两发、已经失去旋转和俯仰能力后,就不堪压力撤了出来,还拉走了十几名被震成重伤的战友。 但霍勒斯.胡德付出的代价显然更大得多。 持续的对炮中,至少又有3艘“爱德华七世级”,被3座340炮塔分别盯上,各自都中了一两枚炮弹,炸毁了不少设施。 双方的距离拉开到19公里以上后,布舰便全部开始蛇皮走位、全速撤退,因为已经超出它们的老式305主炮最大射程了。 因为距离拉开,岸防炮台的命中率也大大降低。最后一直又炮击了10分钟、打出了100多发340炮弹,直到敌人拉开到25公里以上,才算是超出最大射程,只能作罢。 最后送行的这100多发炮弹,主要是盯着航速减慢的“联邦号”在砸,好歹是没让它逃出生天。不过船上的船员,倒是及时放救生艇作鸟兽散,靠辅助舰艇救走了大半。 “没想到‘爱德华七世级’还有这么严重的设计缺陷,看那两艘船沉没的样子,好像二级主炮的装甲都没扛住,设计师真是脑子有病!把二级主炮塔放在舷侧!还好这种垃圾以后不会再生产了!真是坑苦了将士!” 战斗结束后,霍勒斯.胡德少将才勉强回过味来,大致推演出了那两艘战舰沉没的始末。 真是不打不知道,一打仗,一大堆和平年代觉得挺优秀的设计,到了战时全都暴露出问题了! 本来只是想试探一下,就算被击伤几艘船也能撤出来,结果因为这些意外、以及对敌人的低估,还是丢下了两条前无畏舰! 2艘船被击沉,3艘轻伤,却只干掉敌人山顶上射界最好的那座装甲炮塔,还有扫清了马洛莱班炮台全部5门剩余的240炮、一堆140炮,这个战果无论怎么算都是大亏。 后续不能再冒险了,必须集结全部兵力,找个最合适的机会,一鼓作气干掉全部敌人! 好在,此战也算是得到了唯一一个重要的收获——胡德少将用战舰的性命,实测出法兰克人的340炮装到岸基要塞后,最大射程从15公里提升到了25公里! 法兰克人还是逊! 他们的340炮,肯定是倍径不够、膛压太低,所以即使仰角解禁了,最远也只能打到25公里。 既然如此,最大射程31公里的伊丽莎白女王级,就有机会白漂伤害了! 尤其敌人的马洛莱班炮台和罗南炮台之间,还隔着4公里,只要舰队保持距离,就可以将那些炮台各个击破!先在较大射程上集火其中一个,彻底拔除干净后再去打下一个。 —— ps:我每天都是两更,说明一下,更完就别等了,第二天早上再来吧。 但是我每天的两更有可能加字数。 (本章完) 第79章 伊丽莎白女王级终于上钩了 第79章 伊丽莎白女王级终于上钩了 霍勒斯.胡德少将用战沉两艘“爱德华七世级”、轻伤三艘的沉痛代价。摸清了敌人的实力底线,也发现了己方战舰的一些重大设计缺陷,还干掉了一部分敌人。 既然一切都已经摸清,也知道了敌人的致命弱点,布列颠尼亚人当然不可能再继续干这种冒进送人头的事情。 他们宁可再多一天的时间等待、集结兵力,确保拥有绝对碾压的兵力优势后,再一鼓作气把敌人彻底粉碎! 胡德和贝蒂上报了更新后的作战计划,也得到了海军部的批准。海军部还为此协调了陆军部,通知包围圈里的弗伦奇元帅: 这两天别让战线崩得太快,要充分利用伊普尔包围圈里还有大量物资、可以打持久战的优势,先稳住阵脚,等海军慢慢给他解围。 但是,两天之后,当海军全力进攻敦刻尔克要塞的同时,需要陆军也全力一起进攻、两面夹击争取把敦刻尔克港的德军彻底粉碎! 之前之所以只让胡德稍稍试探一下、同时让弗伦奇暂时隐忍别反攻,为的就是凑这个时间差。确保海陆主力要一起发动,别一个个错开上、打成葫芦娃送人头的添油战术。 弗伦奇元帅接到命令后,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保证坚决执行。 同时,弗伦奇也跟后方的大臣们确认了一个消息:艾伯特在昨晚的炮击中被炸死了,尸体已经打捞到。 从那艘被炸毁的“卡洛琳级”轻巡的剑桥司令塔里找到的,舰长也跟他在一起,被一并炸死了。 伦敦方面确认了这个消息后,不少人也深感悲愤,连忙筹备让艾伯特那个还在伊顿公学上初中的儿子、以流亡姿态继位,争取凝聚一些人心,继续保持宣称。 这一消息也进一步刺激了沃顿大臣,他向来是最主张尽快把盟友国家的首脑接到伦敦来的,结果敌人将他救人用的军舰击沉了,人质也死了,这不是在狠狠扇沃顿大臣的脸么? 沃顿给贝蒂和胡德的命令也就愈发严厉了,让他们24小时后,必须干掉敦刻尔克要塞!到时候就不是7艘前无畏舰去攻击了,要集结全部可用兵力!而且先以最远射程的新锐战列舰在敌人射程外白漂! …… “敌人被击退后,果然消停了一整天,也不知道有什么阴谋。” 凯特尔少校躲在罗南要塞的射击指挥室里,一整天不是睡觉就是研究射表和岸炮图纸,整个人非常兴奋,但又有一种有劲没处使的无奈。 尤其是看到负责阵地更靠北的勒布少校,一大早击沉了两艘敌人的前无畏舰,那种强烈的对比,就让凯特尔愈发焦躁了。 一见到鲁路修,他就忍不住追问,想听听这位神奇的长官能不能帮他找找战机。 鲁路修递给他一杯刚刚泡好的加红茶,还有几块松饼,淡然道: “不要急!敌人吃了这么大的亏,不会在同一个坑里再踩一次了。我不知道敌人下次会用什么战术,但肯定跟今天早上的不一样。我们要做的就是保持好精神和状态,然后随机应变。” 凯特尔也只好认了,有点不甘心地叹了口气:“鲁路修长官,你听说了么?勒布要升中校了!我之前表现一直比他好,打炮也比他准,对手下的训练也比他严格! 凯默尔山战役的时候,我还靠双曲线法听声辨位盲射端掉布军好几个9.2吋榴弹炮阵地呢!但升中校始终差那么一口气,现在他干掉了两艘前无畏舰,直接就升中校了!听说一会儿集团军又会派人来主持晋升仪式。” 鲁路修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这算什么,才两艘前无畏舰,我相信这只是开胃菜。只要你炮术精湛,训练严格,有的是发挥的机会。” 两人聊了一会儿,用完了下午茶,集团军司令部还真就又派车过来,宣布了几项晋升。 敦刻尔克要塞的全部军官,都去参加了仪式,凯特尔原本还以为今天的主角,是勒布少校和他手下那几个主要的立功军官。 但没想到,最后实际宣读的时候,他竟惊喜地听到自己的名字也在其中。 “鉴于马洛莱班要塞、罗南要塞驻防部队的卓异作战表现……现决定晋升冯.博克为步兵上校,威廉.勒布为炮兵中校,威廉.凯特尔为炮兵中校……” 凯特尔听得云里雾里,直到宣读结束后,才不敢置信地低声问那名负责此事的集团军参谋长少将:“请问,我就是因为击沉了一艘敌军轻巡,就凑够了功勋、得到此次晋升么?之前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集团军参谋长这才压低声音低调解释:“算你运气好,帝国在伦敦的眼线已经确认,布列颠尼亚人在筹备让那个伊顿中学生继位,所以,基本可以确认,你昨天炸死了国王。 上面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虽然不如直接俘获,但也比陆战中击毙好得多。毕竟炸沉军舰不是特地针对某个人,算是意外事故,也不容易激起怨恨。” 凯特尔这才恍然大悟,之前这些天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晋升仪式结束后,凯特尔和勒布中校对鲁路修这个领路人的感激,也愈发溢于言表。 毕竟他俩在加入这个作战体系后,还是第一次升官。 鲁路修却毫不居功,还是云淡风轻地向二人道喜:“说来真是惭愧,我还是中尉的时候,二位就是少校了,当初大家有什么事都是商量着来。 结果我们步兵的弟兄们升官那么快,倒是耽误了你们。好在如今大家又一样了、都是中校了,以后战事方面有什么想法,还是商量着来……” “不不不!鲁路修中校,我们全都听您的!我们只不过打炮打得准一点,要说战略眼光,那是万万不如您。只有在您的指点下,我们才能发挥所长!” 凯特尔和勒布立刻拒绝了鲁路修的好意,表示这不是军衔的问题,哪怕现在军衔又追平了,他们还是要听鲁路修的号令。 这些日子下来,他们的炮兵部队靠着完美配合突击营,已经得到了太多的战果,如今甚至击沉了敌人的战列舰。 有这样战神一般的引路人,怎么能不抱大腿呢? 表完忠心之后,凯特尔中校还有些不甘心地低声说:“话说,昨晚击沉那艘巡洋舰,不是按您的安排实施的么?开炮的功劳算在我们头上,指挥统筹的功劳该算在您头上才对,怎么最后让博克中校又升了一级呢……” 鲁路修对此倒是不在意,还非常大度地提醒了一句,让凯特尔和勒布不要搞内部矛盾: “这也很正常,所谓的‘统筹指挥’,也只是几句随口点拨罢了,这种无形的贡献是说不清楚的,算在谁头上都行。我和博克中校,分别是这两座要塞炮台的最高指挥官,就当是排队分果咯。 这次算他的,下次说不定算我头上了。他舅舅是总参谋长,让他先算好了,公爵心里有数的。” 两位炮兵中校还有些没反应过来,鲁路修就随口举了个例子: “你们就这么想好了:这次打死了个国王,算他头上,下次我们部队要是能打死或抓到弗伦奇元帅,是不是就该算我头上了? 我觉得这样挺好,打死国王还招人恨,打死元帅那就是骑士精神、天经地义了。你们真为我不平,到时候别放跑了弗伦奇就好。” 凯特尔和勒布闻言也不由笑了,半开玩笑道:“没问题!下次只要弗伦奇元帅敢坐船走、从敦刻尔克炮台的射程内过,咱绝对留下他!” …… 凯特尔和勒布已然对鲁路修彻底心服口服,鲁路修便趁热打铁,又跟他们磋商了一会儿战事推演、聊了聊敌人下一步可能用的进攻手段,尽量把功课做足。 聊到晚上8点,鲁路修怕后半夜或明天会有大战,就先休息了。 同时,他也懒得回罗南炮台,就在马洛莱班炮台这儿睡了,因为他知道敌人会先进攻这里,罗南炮台的位置更靠后,敌人肯定会一层层拔除进去。 不知睡了多久,鲁路修迷迷糊糊之际,突然被巨大的炮声震醒。 他刚起身,就看到凯特尔已经先起来了,还递给自己一块毛巾,一边心有余悸地问: “从没听过敌人的炮弹有这么大动静!比我们的340还响多了,不会是‘伊丽莎白女王级’的380吧!” 鲁路修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等了一会儿,听到第二轮炮响,他的神色才愈发凝重了些,默默点了点头: “估计就是女王级的380,观瞄室有汇报测距结果么?” “只能看见炮口焰,但不知道敌舰前后主炮塔之间的尺寸,无法精确测距!”测距室里的士兵嘶吼着回答。 没有测距结果,那怎么还击? 就在鲁路修思索的时候,好在直接负责指挥马洛莱班炮台的勒布中校非常果断,下令仅剩的两座340炮塔、全速朝北边开火: “不用测距了、瞄准左右就行,直接瞄敌炮口焰方向,按最大仰角、最大射程开火!” 几分钟的忙乱后,马洛莱班炮台的340巨炮终于发言了,雄浑地嘶吼再次响彻天际,4枚600公斤重的穿甲弹挟凌厉的破风之声,飞越出25公里之远,重重落在了海面上。 “视野太暗了,无法观察清弹着点,但可以确认我们绝对是打近了!” 勒布闻言,眉头也皱得更加紧了:“敌人竟然在我们的最大射程外吊射!他们肯定是从法兰克人那里摸清了这些大炮的射程极限,然后想试试自己家新式火炮的夜间远程精度。现在已经是凌晨4点多,如果他们发现精度不够,估计会等天亮继续轰,而我们只能白白挨打……” 听了勒布的担忧,一旁的凯特尔似是灵光一闪、受到了启发: “敌人不就是仗着射程远么?那我们把山洞里那几辆380/l45‘大马克’拿出来,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勒布听后,也颇为意动,但鲁路修却立刻抬手制止: “不要轻举妄动!那是我们仅有的底牌,憋了那么久一直没用过,就是因为打其他老旧一点的军舰,靠280列车炮和340岸炮就够了。这几门380,就是我们憋着对付女王级的绝招! 现在这种极限射程,敌人根本打不准。我们打敌人也一样打不准。而且一旦我们暴露了,敌人一警觉,马上就能掉头脱离。要想确保重创敌人,必须放近了打!” 凯特尔知道鲁路修说得对,但勒布却不甘心:“可敌人在摧毁马洛莱班炮台的这4门340炮之前,是不可能靠近的,那不是在白白挨打不还手么?” 凯特尔可以不争,但勒布必须争一争——马洛莱班炮台是他负责的,罗南炮台是凯特尔负责的。如果要把敌人“放进来打”,他负责的防区会先完蛋。 但鲁路修仍然不为所动,冷静得令人害怕:“你们刚才还说相信我的战略眼光——勒布中校,你就是这样相信的?” 勒布心中一凛,这才稍稍冷静下来:“那您说说,我们具体该如何应对……” 鲁路修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你的担心,但如果你们信任我能够一碗水端平,那就听我调遣—— 凯特尔,你把罗南炮台的指挥权也移交给勒布,你就专注指挥列车炮群。然后马洛莱班这边的炮兵都先撤走,别留在这里无谓增加牺牲。 等马洛莱班这边最后两座炮塔损坏后,敌人自然会往东绕、往海岸边绕,并且拉近距离,以获取射界炮击罗南炮台。 罗南炮台在马洛莱班炮台南边4公里,哪怕敌人隔着马洛莱班无视野吊射,也要至少拉近4公里距离。如果往东边海岸绕、面朝港口防波堤,那就要进一步拉近几公里。 而且,当他们摸清这些大炮只有25公里最大射程时,他们还有可能进一步轻敌麻痹缩短距离,以追求高命中率。而到了那时候,就是我们列车炮发威的机会!我宁可损失四根管子示弱,也要让敌人尽量骄纵! 何况,他们想吞下这四根管子,成本也不小。女王级炮管的精度寿命也就三四百发,而且他们持续炮击,炮管发烫膛线磨损,精度还会临时下降,需要回港保养才能恢复。 再说它们一次能带多少炮弹?要是穿甲弹消耗大半,战斗力锐减,后续我军再有奇兵出击也能轻松些。 所以我们一定要沉住气!再多的340岸防炮塔成本,再多的前无畏舰战果,都比不上一艘女王级!为了这个目标,我们可以忍!只要敌人会因此骄傲大意!” 鲁路修的话语,终于说服了勒布和凯特尔。 两人最后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对鲁路修长官的心服口服,于是便开始按新计划行事。 …… 等待总是最煎熬的,尤其还是在只能挨打不能还手、或者说还手也还不到的情况下。 而对面的“伊丽莎白女王级”在炮击了一会儿之后,似乎也发现黑暗中精度太低,就先降低了射击频率,并且尝试再稍稍接近一点,似乎在等天亮后再炮击。 马洛莱班炮台里,大部分的炮兵都已经撤出,只留下执行开炮任务的最低限度人手。 勒布部署好了一切后,便对鲁路修说:“长官,您也先离开这里吧,留在这儿也没用,敌人不摧毁这两座炮塔是不会放心的。” 鲁路修用指节敲击着地图桌,缓缓起身,忽然又道:“我刚刚又有了一个新想法,是关于如何更好的挨打的……” 勒布:“?” 鲁路修:“去让人准备几桶燃料,再多拉几推车煤粉,然后撒到装甲炮塔顶部,以煤粉为主,上面再泼油。小心一点,趁着敌人炮击间隙干活儿。 然后,我们对着极限射程,继续开炮,打不着也打,但频率不用太高,几分钟一轮就行。要是敌人炮击命中了我们设置的‘诈死诱饵’后,燃起了大火,我们就立刻停火,假装这座炮塔已经失去战斗力了,然后把那个炮塔最后的留守人员也撤出。 以此类推,只要敌人的炮击,引起了马洛莱班这里的两座主炮塔任何一座周围起火,就让那座先停火诈死。天亮之后,我还会请殷麦曼中校派出侦察机,拦截敌人可能出现的航空侦查,让它们无法抵近侦查装甲炮塔的具体损坏情况……” 勒布闻言,也不由微微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不得不承认,这招诈死诱敌的办法,确实是没什么风险——虽然敌人不一定会中计,但己方也没有更多可以做的。能骗到固然是最好,骗不到也不会有额外的损失。 他立刻便让人去搞燃料,要塞底部本来就有提弹井和运输用的火车隧道,所以要塞的仓库里也藏着不少火车蒸汽机用的煤粉,和应急发电用的燃油。 留守的步兵把一桶桶煤粉和燃油拉到防御工事顶部的山上,到处堆积泼洒,确保一旦被击中就能在表层燃起大火。 因为天还没完全亮,这招也没有什么危险,也没被敌人发现。 做完后没多久,时间就来到了早上六七点钟。 随着视野渐渐清晰,已经可以看到那两艘“女王级”敌舰飘在远处的海面上,测距兵紧急测距了一番,结论是对方保持了27公里的距离。 敌舰也看这边看得更清楚了,“女王级”的射速也再次提升到了每分钟两轮左右。巨大的炮弹开始频繁落下,但命中率依然堪忧—— 地球历史上,“女王级”全服役记录生涯中,最远命中距离,也不过是26公里,是在二战中和意呆利人的战列舰对轰中取得的。 所谓31公里极限最大射程,不过是个理论值,真到了那个距离,精度会低到非常可怜。 如今好在是打固定靶,才稍微容易了些。但装甲炮塔的尺寸比军舰小太多,指望直接命中炮塔本身来摧毁,依然是极难的。 大部分时候,舰对岸炮击,只能是确认炮塔已经停火不再攻击就判定摧毁了,不一定非要炸到炮塔本身“死无全尸”,也有可能是炸坏了液压机构、装填机构、火控观瞄。 两艘“女王级”就这样不计成本远程吊射了足足一两个小时,马洛莱班炮台上其中一座双联装340装甲炮塔附近,才燃起了熊熊大火。 随后,那座炮塔也停止了反击。勒布中校在大火燃起的那一刻,就让炮兵全部转移,一个都别留在上层工事里,都逃到山底的火车隧道里暂时躲藏。 而对面指挥那两艘“女王级”的布军将领、那位狡猾多疑的戴维.贝蒂将军,并不相信他已经成功了。 “能确认摧毁么?不能确认就再持续炮击一小时!”贝蒂将军果断地选择了继续鞭尸。 可惜,德军对于鞭尸行径毫无反应。 无论怎么鞭,反正开炮反击了也打不着,那就继续装死呗,人员都已经跑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最终,饶是戴维贝蒂再多疑,面对一个怎么鞭尸补刀都毫无反应的敌人,他也不可能看出破绽。 随着马洛莱班炮台上两座装甲炮塔都完全停火了很长时间、被熊熊大火彻底笼罩,贝蒂终于也意识到拖不起了,就下令舰队往东南边绕,并且进一步往海岸方向拉进4~5公里距离,绕过马洛莱班炮台的视野阻挡,开始炮击罗南炮台。 同时,他麾下一部分前无畏舰,也随着主力舰队的南下,一起南下,用自己不值钱的主炮,对着熊熊燃烧的废墟继续鞭尸一顿—— 事实上,地球历史上,皇家海军在后来的达达尼尔海峡战役里,也是这样鞭尸来确认奥斯曼人的要塞岸防炮死没死透的。 “终于上钩了!380‘大马克’列车炮准备!先靠其他友军单位分享的敌舰坐标、调整好射击诸元!” “忍住、不要急!风速、风向、湿度误差,也都先靠其他友军单位的试炮结果逆推算好,你们把这些误差诸元调整好,才允许开炮!” 鲁路修看到敌人靠近,终于对凯特尔下达了开战命令。 凯特尔的人精益求精地调了又调,把每一个引入误差的参数都尽量处理完美。实在得不到的参数,就暂时搁置。 “长官,全部准备好了!”凯特尔终于自信地说出了这句话。 鲁路修嘴角往上一狞,深呼吸了一口:“1至4号380‘大马克’列车炮,目标‘伊丽莎白女王号’,5至8号,目标‘厌战号’,开火!” —— ps:今天第二更可能要晚上了,大家别等了。 (本章完) 第80章 将所有人卷入的大乱战 第80章 将所有人卷入的大乱战 “嘭!嘭!嘭!嘭!” 四声巨大的爆炸声,和海面上激射而起的、四道高达数十米的水柱, 让皇家海军战巡舰队司令戴维.贝蒂中将,一瞬间就陷入了莫名震惊之中。 这四炮全都打近了,而且还近了不少,都在贝蒂面前一千多米的位置炸开,但左右方向则瞄得极准,所有的误差几乎都出在远近上。 “怎么回事?敌人是因为一直挨打挨得太憋屈,所以明知道射不中,也要让此前蛰伏的隐蔽火力开火么?”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一时的懵逼,终于在短短几十秒后就反应过来: “不对!不是打不中也要打,肯定就是测距测近了!我被敌人阴了!这些炮弹的威力绝对不亚于女王级的380主炮,这是敌人的最新锐武器!一种从未见过的武器!不是缴获的法兰克340能比的!” 贝蒂一下子觉得一阵血冲脑壳。 怎么办?现在是立刻重新拉开距离,还是全军一股脑儿上去拼了? 拉开距离的话,来不来得及?鬼知道这种从未见过的超级火炮,极限射程和精度射程究竟有多远?自己要是逃了,却还要很长时间才能脱离敌人射程,那不就白白亏了、白白多挨一顿打? 但如果直接冲、所有战力孤注一掷,承认己方中计了,那注定就是一场非常血腥的死战了! 如此重大的决策,饶是贝蒂的反应已经极快,也不是一两分钟内能做出的。 这可是涉及到数万水兵的性命!今天他手上可是带了几十条大型军舰! 就在贝蒂飞速思考的同时,一分半钟的间隔时间很快过去,第二轮炮弹又飞来了。 这次居然是远了,但误差已经从第一轮的近1200米,缩小到仅仅远了300米——敌人竟是打完第一轮炮之后,直接就抬高炮口调远了1500米。 到了这一刻,贝蒂也彻底确信,敌人绝不是“射程不够也非要打”,绝对是有备而来算计他! 既然敌人处心积虑那么久,这个招数绝对是不可能让他轻易靠逃化解的,这种时候只能是一力降十会,全军拼消耗、死战到底了!尤其这场战役是陆海军协同的,早就已经打好招呼,海军火力准备后陆军也会对港区发起进攻。这不是贝蒂想停手就能停手的,仓促变计划会有卖队友的嫌疑,而且这一退,说不定就彻底失去救出陆军的机会了。这时候只能所有人全力往前,并催促友军也尽快投入。 “全部前无畏舰全速接近!女王级保持距离,战巡舰队跟在前无畏舰队身后、进入效率射射程即可!各舰就近选择威胁最大的目标,自由开火!” 贝蒂果断下达命令,庞大的舰队也整个动了起来,从一开始的“利用超远射程白漂伤害”,快速切换到了“大部分都莽上去打近战”的思路。 但虽然莽了,贝蒂还是留了一手:他知道敌人肯定会认为自己的两艘“女王级”是最有价值的目标,那些战巡也是相对有价值的目标。而前无畏舰在敌人眼里,肯定要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一些。 所以,让“女王级”跟敌人尽量保持距离,就能吸引敌人的重型火力对着最远的目标射,降低他们的命中率,让他们的输出极大减少。 战巡在相比于前无畏舰更靠后的战列线上,也能让敌人仅存的340岸防炮和280列车炮陷入一个两难的选择: 如果想打高价值目标,那就要忍受目标更远、更难打准的代价。 同时敌人不值钱的军舰会冲得更近、那些不值钱的军舰对岸上火力点的攻击也会更加精准、有威胁。 而如果调转炮口去攻击那些相对不值钱的老军舰,固然可以打得更准,但敌人的高价值新锐战舰的安全也就有保障了。 这招不算很高明,但已经是戴维贝蒂仓促之间,能够想到的最优解了。 布列颠尼亚人和法兰克人的庞大前无畏舰队,都以极速往前猛冲。 战巡则是稍稍前冲几公里后就打横。 女王级仍然保持原本的阵位,每开几轮炮稍稍变向变速一下,试图增加敌人持续瞄准的难度。 敦刻尔克要塞和海面上,立刻就热闹起来,短短几分钟内,炮声隆隆,双方各有数十门乃至上百门巨炮在疯狂嘶吼,震天动地。 …… “你们怎么搞的?第一轮开炮之前让你们算了那么久,居然打近了足足一千多米!” “还好调整得快,第二轮就远了三百米,快给我继续调!你们这些列车炮射速本来就比舰炮慢,舰炮30秒一炮,你们要80多秒!要是精度上还不体现出优势,这个仗还怎么打!” 德玛尼亚军这边,马洛莱班炮台后方的隧道洞口处,鲁路修看着凯特尔中校的列车炮群一上来就失手了,心中也难免有些失望。好在大家的改进非常快,已经是以极限的速度在大幅缩小误差。 凯特尔中校在一分钟之内查明情况后,也是脸色严肃地汇报: “我已经确认了,是一开始的情报有误!情报部门估计的‘伊丽莎白女王级’长度,比实际长度长了不少!我们以错误长度作为测距参考,所以就等比例差了5%左右! 之前情报部因为女王级的高速,认为其轮机舱长度必然会比铁公爵大大加长,实际上并没有!布佬的轮机技术果然厉害,居然舰体只加长6米,航速就能提升4节,也不知道是不是用了什么新轮机或者新锅炉!” 鲁路修听了解释,也不好多说什么,好在这场血战会持续很久,也不差一开始两轮炮的打击效果,能快速缩小测距误差就好。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在列车炮全线开火之后,空中德玛尼亚一方的侦察机也越来越多,而且飞得越来越激进,都逼到敌舰头顶,提供更精细的弹着点观测数据。 敌人的战列舰也一直有陆续起飞水上飞机,这些水上飞机也都临时加装了重机枪,双方的侦察机一相遇就互射起来,但终究还是殷麦曼的航空队更占上风,也更能占住弹着点观瞄得优势。 开战后第5分钟,8门“大马克”的弹着点,已经距离两艘女王级越来越近。女王级反击的炮弹也开始落下,但因为无法直接观察到大马克阵地的位置、被马洛莱班炮台的山体阻挡了视野,所以“女王级”的炮击非常不准,只能靠观测炮弹飞过来的轨迹,大致瞄个左右方向,但无法瞄准远近。 女王级的瞭望手,也看不见己方的弹着点,只能跟楚云飞的观测手一样回报“敌人列车炮的位置是一片洼地,被要塞山体挡住了,看不见弹着点。” 贝蒂得到报告后,急忙想要让己方的所有水上飞机,以及陆军可以凑到的侦察机,全部朝着那片阵地飞去,指望靠飞机观测弹着点。 而殷麦曼中校早已得了鲁路修的提前关照,集中了大量己方轻机枪侦察机,在空中组成一道巡逻网,一道看似无形的铁壁! 殷麦曼亲自驾机疯狂追杀,数进数出,一个人就击落了敌人4架侦察机。 他手下一个刚刚带出来的副手飞行员,奥斯瓦尔德.波尔克,也是舍生忘死疯狂截杀,击落了敌人3架侦察机。 布军的侦察机就算有冲破重围,飞到列车炮阵地附近,并大致通过无线电迅速回传一个“远了/近了”的消息后,也很快会被击落,对布舰的校射帮助并不大。 正面战场上,随着这种有心算无心的设伏,加上列车炮的精度本就较高,凯特尔愣是克服了“列车炮射击频率只有同口径战列舰主炮的四成”的巨大劣势,在炮击进行到20分钟后,先于敌人首次取得了命中! 一枚巴里亚级战列舰同款的750公斤穿甲弹,在飞越了22公里之后,终于首先命中了“伊丽莎白女王号”战列舰。 大角度的弹道,不出意外地命中了舰体上投影截面积最大的主烟囱。 由于烟囱壁并没有特别设置装甲防护,炮弹在从左侧连续贯穿了烟囱的左右两侧壁后,又偏转砸中右舷的副炮廊炮甲板,爆炸后从内部崩飞了廊炮舷侧装甲,炸毁了右舷3门152毫米单装副炮。 炮位里的6枚152炮弹也都被引爆,造成了一定的连环伤害。所幸6枚152的伤害都不如一枚380,最终只是把廊炮甲板上面一层的救生艇起重机连带救生艇一起炸飞。 烟囱被打了个对穿,汩汩的黑烟立刻从烟囱根部涌出来,让甲板中间一大片范围都被笼罩,后舰桥的瞭望观瞄位置,也都被脚下喷上来的黑烟直接遮蔽了视野。 “司令!我们被敌人的未知巨炮命中了!动力和结构没有问题,但火控和观瞄严重受限!” “继续开火!我们还有那么多战舰,敌人的炮弹,没那么容易造成致命伤的!” 380列车炮和女王级之间的对轰,又持续了大约20分钟,“女王号”和“厌战号”也各自又中了1枚炮弹。女王号的前甲板中弹被贯穿、二号炮塔发生了卡死。而“厌战号”则是船头中弹,被贯穿船头装甲后内部爆炸,撕开好几个舱室导致船头进水数百吨。 布军对列车炮的反制,却仍然毫无效果——也别嫌这个命中率低,实在是双方的交战距离,已经远超这个时代的极限了。 一战中主流战列舰对轰交战距离,都是保持在15公里左右,而今日的对射距离已经在22~23公里。 …… “大马克”列车炮和“女王级”战列舰对轰的同时。 整个战场上,其他各级军舰和岸炮火力、列车炮火力之间的厮杀,也呈现了白热化的趋势。 第二波的交火,首先就发生在勒布中校固守的马洛莱班炮台那两座仅剩的340毫米装甲炮塔、和后来大着胆子被贝蒂要求上来“鞭尸”的前无畏舰之间。 之前鲁路修的“诈死”战术,终究是部分奏效了。那两座炮塔始终假装不开火,被怎么远程吊射都没反应,成功勾引敌人一些后续军舰靠了上来。 当那边“女王级”上钩的同时,这边的两座340也就不再沉默,开始朝着当面的两艘法兰克前无畏舰“絮弗伦号”和“若雷吉贝里号”分别开火。 由于是瞄了很久、装死隐忍了很久,这两座炮塔刚开火没几轮,就取得了命中战果。 当然,他们也遭到敌军疯狂的抵近集火炮击。 马洛莱班要塞b主炮塔对着“絮弗伦号”猛轰了足足七八轮后,命中对方2炮,随后“絮弗伦号”就驶出了b炮塔的射界范围——之前的“诈死”战术,也不是完全没有伤到这两座装甲炮塔,其中b炮塔就在敌人持续的“鞭尸”中,被损坏卡住了转向角度,液压系统也有所损坏,稍微一转一俯仰,就往外乱冒液压油,导致射界极窄。 一开始它还能发威,完全是运气好,终于苟到了“絮弗伦号”进入其方向角射界,而等“絮弗伦号”开出去后,b炮塔就什么都打不着了。 勒布中校在确认情况后,命令负责该炮塔的库尔特上尉带着全部炮手撤退,因为他们已经无法战斗了。 但库尔特上尉拒绝直接执行命令,并且抗辩:“长官!敌人并不知道我们已经失去了液压系统,我们还能开炮!就算打不准,吓吓敌人也能吸引敌人的火力,免得打我们的那一半火力被提前挪到c炮塔头上!为c炮塔的战友争取更多开炮机会!” 勒布反复劝说后,见其非常坚决,加上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便没有再坚持。 此后数轮,b炮塔虽然没有任何建功,但因为鲁路修之前带着他们“诈死”过一次了,这次敌人无论如何都不敢再心存侥幸,所以哪怕发现其开炮数轮没有战果,也只当是另有原因、另有阴谋,非要拼死将其彻底炸到“死无全尸”。 没办法,已经“诈死”过一次后又“诈尸”的存在,总是能吸引到多得多的鞭尸火力。 最终,库尔特上尉带着他手下几名装填手、开炮手坚持到了最后,遣散了观瞄人员,就这样乱开炮到了最后一刻,吸引了敌人累计数百枚重炮炮弹的集火。 他们一直又战斗了30分钟,b炮塔才被多次直接命中、炸得钢屑纷飞,彻底四分五裂。最后十几名只负责装填和开火的炮兵,也都被炸死在炮塔内。 但他们的牺牲,为c炮塔争取了更多开火时间,至少让c炮塔晚毁灭了15分钟以上。 在这段时间里,c炮塔疯狂输出,把“若雷吉贝里号”炸得千疮百孔,命中了这艘法兰克前无畏舰5炮以上,又调转炮口试图对半残的“絮弗伦号”补刀,并且又命中了两炮,才被敌人疯狂的集火干掉。 不得不说,舰队打岸炮、尤其是打那种射界比较小、但防护超强的岸炮,实在是太亏了。 也不得不承认,早上鲁路修中校想到的“诈死”计策,让马洛莱班要塞上的炮塔,多发挥了一番余热。让它们从本该被“女王级”射程外白漂伤害而亡的命运,变成了“临死前好歹拖了法兰克人两条前无畏舰、赢得一沉一重创战果”。 这一切的核心关键,正是鲁路修的诈死计。而那些奋战到最后一刻牺牲的炮兵将士,也功不可没,必须得到最高规格的嘉奖。 …… 马洛莱班炮台在彻底覆灭前,顺利拖了两个敌人垫背。 战场最南侧的罗南炮台,在列车炮群和“女王级”交火的同时,也跟敌人的前无畏舰群、战巡舰群,发生了激烈的交火。 罗南炮台上同样有2座双联装340毫米装甲炮塔,而且这里比马洛莱班炮台还多了4门单装240毫米炮和20几门140炮。 激烈的交火中,340装甲炮台死盯着中距离上的戴维贝蒂战巡开火——它们倒也考虑过一起集火女王级,但女王级离得较远,超出了它们的射程,就只好退求其次集火戴维贝蒂分摊伤害的战巡。 战巡的距离同样在15公里以上,都接近20公里了,打起来命中率不高。可这毕竟是高价值目标,340炮群拼了命也要集火它们。 而且打了一半再换目标是很不明智的,只会导致火控的浪费,需要重新测距、观瞄、校准,所以一旦开打就一条道走到黑吧。 罗南炮台的两座340炮塔,分别选中了“不挠号”和“纽西兰号”战巡作为对手。 “纽西兰号”3个多月前跟希佩尔舰队交战时,就挨了两炮,好在数量不多,这次是草草修好后出战的,激战中,“纽西兰号”再次被累计3枚340炮弹命中,造成了一定的进水,上层建筑也被炸烂了一些,航速和火力都有明显削弱。 “不挠号”比“纽西兰号”更老式,是布国第一级战巡“无敌级”的3号舰,性能也较差,设计上有一定缺陷,被命中几炮后,船体中部的两座主炮塔就都被炸废了,连连累后舰桥一起被炸烂。 不过,这两艘战巡毕竟离罗南炮台很远,岸炮的命中率较低,罗南炮台的340装甲炮塔,在取得了这些击伤战果后,也都先后被布国海军成群的前无畏舰集火摧毁。 炮台人员也有相当伤亡,但炮塔损坏后,能撤退的伤兵也都尽量撤退了,他们并没有放弃任何战友。 在同一时段内,罗南炮台剩下的4门240炮和众多140炮,则是跟敌人的前无畏舰群互射,在被摧毁之前,也击沉了一艘最老式的“威严级”前无畏舰“壮丽号”,并把另一艘“胜利号”炸得严重进水搁浅。 而在布军战列舰群和罗南炮台的众多岸防炮对轰的同时,德玛尼亚的10几门280毫米列车炮也同样没闲着。 它们利用岸防炮群吸引敌人火力的机会,在一旁疯狂偷输出,也一度干掉了好几艘老掉牙的垃圾,包括“威严级”的“乔治王子号”,以及法兰克人的“布韦号”、“马塞纳号”。 至此,虽然岸防要塞上的重炮,基本被布军以不计代价血拼的模式差不多清扫掉了,但布军也付出了极其沉重的代价,交换完全不成比例。 布军沉了7艘前无畏舰,还有2艘新锐战列舰、2艘战巡受伤,其中一半还伤势严重、战力锐减。那群前无畏舰里,还有两三艘被小炮所伤,多多少少失去了一部分战斗力。 在敦刻尔克战场上,布军剩余的总兵力也因此锐减, 如今还剩下7艘前无畏舰(“威严级”3艘、“爱德华七世级”4艘)、战巡7艘(两艘受伤)、新锐战列舰2艘(全部受伤)。 虽然岸炮被团灭了,列车炮群即将遭到密集报复。但德玛尼亚人其实还有另外的杀手锏——施佩伯爵的6艘前无畏舰,之前一直潜伏在泽布吕赫附近,这一点布列颠尼亚人之前也是知道的,只是他们看不起施佩伯爵那点战力,没当回事。 而就在伊丽莎白女王级中招之前,鲁路修就已经意识到总攻的时机要到了,所以当时他就通过这两天提前铺设的有线电报电缆,往后方发报,请求集团军司令鲁普雷希特公爵尽快联络希佩尔和施佩,让他们先后出击! 施佩伯爵也没有犹豫,立刻就带着泽布吕赫的德玛尼亚前无畏舰队杀向了战场。 虽然他们要好几个小时赶到战场,但这场旷日持久的炮战就算打上一整天也不足为奇。所以施佩抵达的时候,刚好可以趁着岸炮兄弟还在奋死拼杀的后半段抵达,不至于打成“添油战术”被各个击破,反而还可以趁着敌人虚弱,高速接近搏一把。 而就在施佩出击后没几小时,负责最后收割、追杀受伤敌舰的希佩尔中将,也带着他的4艘战巡、2艘装巡杀向了战场。 另一方面,贝蒂在激战开始后没多久,就给后方发报,希望后方要求陆军部的人协调、让弗伦奇元帅提前展开对敦刻尔克城的地面反攻—— 在舰队疯狂拔除敌人炮台要塞的同时、在海军巨炮火力准备开始后的两个小时内,让岸上的步兵也不惜代价发起同时猛攻,正是最划算的,可以让德玛尼亚人腹背受敌、首尾不能相顾。 只是临时调整作战计划、海陆军沟通需要很多时间,所以弗伦奇元帅提前发起地面进攻时,已经是当天下午、距离天黑只剩一两个小时了。 数以万计的布军步兵,乃至殖民地军队,都越过法比界河,朝着德玛尼亚人控制的要塞强攻过去,朝着敦刻尔克城内那条只有两三公里宽度的、连接要塞和后方阵地的德控区反攻。 甚至原本被堵在敦刻尔克城西北部市区的布第4军29师、印13师,也都鼓起余勇,配合友军朝着德玛尼亚陆军的薄弱部位、尤其是通往港口的那条铁路线,发起了迅猛的攻势,完全不计代价。 海陆配合,虽然打得很乱,但至少是配合了。数十万条人命被卷入漩涡,目前还没人能看清谁胜谁败。 整个比西北和敦刻尔克,都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 ps:打完这一战后,我会贴个图,列出布国海军、法国海军还剩下的舰队数量、名字。 之前没贴,是因为垃圾实在太多。这一战之后,垃圾基本清运完了,表格会简洁很多。 (本章完) 第81章 让远征军看到一丝希望后再残忍彻底掐 第81章 让远征军看到一丝希望后再残忍彻底掐灭 这是一场从东到西覆盖40几公里战场宽度、南北覆盖20公里战场纵深的宏大混战。 整个战役包括了布军这边20几艘大型战舰、数倍的中小型护航舰艇、各条战线上的近十万陆军。 也包括了德玛尼亚一方10几座大小口径的岸防炮塔、20几辆列车炮、6艘前无畏舰、以及数个师的陆军。 在舰队和岸炮、列车炮疯狂对轰的同时, 布军有大约5个师级作战单位,发动了对敦刻尔克要塞区的反攻,以及对敦刻尔克要塞区和城南连接的那段相对狭长的连接部的反攻——2个师从西北方往东边进攻,另外3个师从东边往西跨过法比界河进攻。 德玛尼亚方面,调集了至少一个满编师的兵力,死守敦刻尔克城东北角的要塞区和港区。又调集了差不多一个师的兵力防守港区和后方的连接走廊。 倒不是德玛尼亚军轻敌、喜欢以少打多,实在是阵地的纵深不够,这么点地方只堆得下两个师的兵力了。再多的话,防御工事和掩体不够,徒然人挤人,也不过是给敌人的覆盖炮击增加杀伤目标罢了,并不能让防御变得更坚挺。 真实战争不是打游戏,兵力的部署和展开是要受到“战场宽度”这一现实因素制约的,不能盲目堆兵。 就现在这情况,马洛莱班炮台和罗南炮台底下的坑道、隧道里,就已经挤满了预备队。一旦地表阵地的部队在激战中出现折损,地下坑道的援兵就不会不断补充上来,形成持续的阻击。 …… 布国陆军开始配合海军发起反攻时,距离日落已经不足一个小时,所以打了没多久之后,天就开始黑了。 仗打到这个份上,双方其实都已经非常惨烈。 马洛莱班炮台南侧的隧道口战场,互轰滥炸也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别看凯特尔等军官率领的列车炮群,在此前偷伤害的过程中,干掉了3艘前无畏舰、并且击伤了2艘女王级,但它们自身,也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虽然一开始时,女王级的火力因为无法持续观测到弹着点,校准很困难。但随着战事的深入,布列颠尼亚人的前无畏舰一直在迅猛往港区冲来,那些前无畏舰和列车炮群的距离其实一直在不断缩短——只是那几门380“大马克”始终盯着高价值的女王级打,因为敌人太多顾不上这些老船。 当这些老船逼近后,对列车炮群阵地的命中率也开始陡然上升。 激战到日暮时分时,有2列“大马克”列车先后被敌人的305炮弹乃至380炮弹掀翻,炸得四分五裂,炮管也被炸飞后,又重重甩落在地上,把泥地砸出一条数尺深的痕迹。 列车炮的炮管没那么容易被直接命中击毁,但列车炮的整体防御力可是比岸防炮台弱太多了,主要是作为炮架的火车太脆弱。 一发重型炮弹落在三五十米距离内,就能让火车受到重创或至少是倾覆。 而且,随着地面布军的疯狂反攻、付出了巨量的伤亡代价后,列车炮群阵地附近已经有一些零星的布军陆军火力观察哨摸到可以瞭望列车炮阵地的位置。这些悍不畏死的陆军观察哨开始给布军舰队报点,进一步增加了列车炮群的风险。 “不能再打了!必须转移!否则风险太大了,输出效率也不能保证!” 鲁路修眼看折了2门“大马克”和更多的280炮,也果断给凯特尔等炮兵军官下达了严厉的命令,让他们尽快转移。 凯特尔已经杀红了眼,很不甘心,但也只能照做。他下令各炮再开炮三轮,同时开始最后研究敲定一下转移路线。 理论上他有两个选择:要么沿着铁路往南撤,撤到大后方,要么往北直接撤回当初出击的山洞隧道里。 撤进山洞当然是最安全的,可刚才的激战中,有多枚敌军重炮弹炸在列车炮北边的山壁上,炸崩了大量的石灰岩和土方,工兵部队在交战期间一直在清运石头和土方,还死伤了好几十个工兵。 凯特尔现在不得不担心,如果躲进隧道,会不会出现过会儿山体表层被炸滑坡、直接把隧道口堵住埋了。 虽说这种洞口被埋的问题,并不止于让列车炮群覆灭。躲在隧道里还是可以扛过去的,炮兵人员可以走竖井撤离。 可只要洞口被埋,就意味着这些“大马克”和280炮不能参加今天这场战役的后续输出了。 但几分钟后,核验撤退路线的属下回来,带给他一条噩耗,让他别无选择。 “中校!往南撤的路线不安全!两侧的布军都已经反攻到离铁路不足一公里的地方了!而且有好几处铁路已经被炮击炸断了!” 铁路的目标比列车炮大得多,列车炮要刚好炸到某个点位才能摧毁,铁路只要沿线任何一个点被炸断就断了。刚才那么猛烈的互相炮击对轰,早就有几枚战列舰炮弹把铁路炸得稀巴烂了。 而就在这时,列车炮位上又传来一阵欢呼。 “我们又命中了‘厌战号’一发穿甲弹!” 听到这声欢呼,而敌人的炮弹也越来越密越来越近,凯特尔只好一咬牙:“最快速度收起大炮,全部撤入隧道!外置助锄别收了!” 凯特尔命令炮兵们以最快速度收拢大炮,能丢弃的附件就都丢在原地,饶是如此,过程中还是又被摧毁了一辆“大马克”和一辆280,但好在其他都顺利躲回了山洞。 那么久的对轰中,对面的“伊丽莎白女王号”战列舰,也已经被他们炸得火力折损了大半,上层设备大多被炸得稀巴烂,只可惜水线结构保存得还比较完好,想要击沉还相当困难。 倒是“厌战号”的情况与之相反,它只有舰尾炮塔火力全毁,烟囱和廊炮甲板、救生艇和起重机等设施炸烂,其余3座主炮塔,以及主舰桥的火控、观瞄都还完好。 但“厌战号”的船头和船尾装甲薄弱带,都分别被各自1~2枚380炮弹和更多的280炮弹命中,船头和船尾进水加起来已经有数千吨。舰长只能尽量关闭水密隔舱,确保舰体中段区域完全不进水,勉强漂在水面上低速航行作战。 战列舰在设计的时候,都是精密算过的,船头和船尾装甲很薄,被主炮炮弹击中肯定会被击穿,也有较大概率进水。 但只要核心的“中段装甲盒”不被击穿进水,储备浮力就足够军舰漂着。 …… 凯特尔带着剩下的5门“大马克”和部分280列车炮躲进山洞后。敦刻尔克港区这边的战斗,主要就只剩地面作战了。 布军舰队的疯狂炮击,也确实摧毁了这里几乎所有的重炮火力,也让地表工事完全不复存在,给布军陆军的夹击反攻制造了尽可能优异的条件。 但布军指望靠着两三倍的兵力,就打赢攻坚战,仍然是非常困难的。 凯特尔、勒布这些炮兵军官的表演时刻已经结束了,但鲁路修和冯.博克、隆美尔、莫德尔等步兵军官的表演机会,才刚刚开始。 冯.博克和隆美尔守着北侧的马洛莱班要塞,鲁路修和迪特尔上尉守着南侧的罗南要塞,莫德尔则被派去守连接两座要塞和港区的平地防区。 三方呈掎角之势,依托一切有利地形,奋力阻击着布国陆军。轻重机枪、迫击炮、掷弹筒、冲锋枪轮番上阵,把每一条坑道的作用都发挥到了极致。 一批又一批试图创造奇迹的布军步兵往上猛冲,都被刁钻的交叉火力打回来。偶尔杀到坑道口,开始往里冲、丢炸弹,但也只能夺取坑道的最外侧一段。 一旦杀到坑道深处,出现分岔路口,布军不得不分兵时,就会被更深处的重机枪交叉火力打回来。这种坑道内作战又无法呼叫炮兵支援,双方的重火力最多也就是丢手榴弹或是炸药包,布军打得苦不堪言。 相比之下,德玛尼亚军要守住的三块阵地里,相对最容易被啃的软骨头,就是莫德尔负责的平地防区了。那片平地上只有一些建筑物和废墟,加上临时赶工挖了不到两天的堑壕网络。 地面上的建筑物,也已经成了过去时,因为刚才布军的舰炮在狂轰铁路与列车炮群时,光是“误伤”打到旁边的覆盖弹雨,就足以把这里一切的建筑物夷平。 现在布军步兵再发起冲锋,刚刚进入阵地的莫德尔部就只能依靠堑壕网勉强防守了。 好在,莫德尔这两天也没闲着。他那位英明远见的鲁路修长官,早就推演预见到“一旦布国皇家海军发起全力支援,陆军肯定也会同时疯狂反扑”,所以鲁路修在两天前就教导了莫德尔一招新的防炮击战术。 “这次我们要面对的,会是大量的重炮,普通的堑壕网络已经没用了。就算是在敌人的战列舰主炮炮击完后、我们再重新进入阵地,也会遭到大量辅助舰艇的副炮火力,或是别的陆军火力持续压制。要想弹性防御,我们就必须升级我们的堑壕网。” 两天前,鲁路修和莫德尔说完这番话后,就亲自教了他一些挖坑的技巧。 鲁路修教他的,是一种名叫“防炮洞”的工事,其实就是后世越战时期,越军抵抗丑国轰炸/炮击的一种工事,俗名“猫耳洞”。 那是一种在挖好堑壕之后,再在堑壕的侧壁开挖一个横向的洞,再往下挖一截,长度足以藏住一名士兵蜷缩着躲在里面。 有了这样的侧洞后,士兵躲在里面扛炮击的能力至少提升一个档次,原本只能防75/105炮近距离命中的堑壕,防御力至少能提升到防150炮的级别,也就能扛住这两天有可能密集出现的轻巡和驱逐舰炮。 鲁路修毕竟不是神,他脑中记得的猫耳洞挖掘方法,在细节层面也不可能跟地球上越战时的最终形态相提并论。 他在转述和演示时,也会因为沟通的原因,打一点折扣,听讲的官兵也做不到完全理解并落实。 但不管怎么说,有了“猫耳洞”的守军,在面对重火力覆盖的地面进攻时,好歹多了几成额外的胜算和把握。 莫德尔少校坚决贯彻长官的工事构筑理念,并且融入了他自己灵活应用的防御思想。此时此刻面对如潮的布军反攻,他仅仅靠着自己的一个营,加上友军的两个营,就把连接要塞的港区边缘阵地防守得非常稳妥。 布军在阵地前留下了如山堆积的尸骸,也只是慢慢把莫德尔冲得层层退守。 在此战之前,鲁路修还告诉莫德尔,让他不要有压力,他只要负责迟滞拖延就行,不必非得守住。 所以允许他逐次放弃阵地、退往坑道要塞区。他只要让敌人前进得够慢,拖延上一夜半夜,就算完成任务了。 哪怕港口要塞区那两座炮台,再次被敌军切断了退路、切断了和南边主城区的陆上通路,也没有关系——因为之前打通通路的那一两天里,德玛尼亚军已经疯狂往最前线的港口要塞区运来援军、弹药、物资。 所以现在哪怕被切断了补给线路,被包围在要塞里,还能继续撑好几天呢。 如果给敌军陆军看到一丁点机会,就像在驴子前面钓一根胡萝卜,说不定还能勾引得敌人愈发疯狂送死。 只要敌人筋疲力竭了,德玛尼亚军位于南边二线地带的援军再次组织反攻夺回连接部,到时候布军就会彻底崩溃,从微微看到希望再次堕入无底绝望! 这才是弹性防御的精髓!不要计较每一块阵地的得失,甚至可以偶尔给敌人看到一丁点希望然后再掐灭! 莫德尔便坚决执行着这一指令,利用每一条带着侧壁猫耳洞的堑壕网,层层阻击着敌人的冲锋。 一群群机枪手躲在壕沟里,如同杀不死的小强,无比顽强地扛过了一轮轮150以下中轻炮的轰击,敌人步兵一冲锋又露头扫射,打倒一排排布军步兵。 直到敌人靠十倍百倍的性命硬堆、甚至是在布军步兵冒着被自己人重炮击中的危险玩密接冲锋、炮击时就躲在己方炮击覆盖区后面一百米甚至几十米,炮一停步兵就立刻冲上来。 这样不要命的攻势,才能勉强从莫德尔手里夺取那么一条半条地堑壕。 而后莫德尔就会让冲锋枪队掩护、让机枪组和其他士兵先通过交通壕撤到后一道防线,最后冲锋枪队再交替后撤,一边撤一边往身后时不时扫射压制,全身而退。 看起来布军的反攻着实有在收复阵地,可一看人员杀伤的绝对交换比,那就完全不成比例了。 布军在弗伦奇元帅的遥遥鼓舞下、在道格拉斯.黑格的严酷指挥下,确实用了大半夜的时间,最后把莫德尔那片阵地拿了下来。 可布军总计五个师的攻坚部队,也彻底耗竭了冲击力。再面对鲁路修和冯.博克死守的坑道要塞时,已经是毫无办法。哪怕这些坑道要塞已经没有了岸防炮群,只能靠迫击炮和重机枪来防守,布军也攻打不下。 更要命的是,德玛尼亚军虽然在陆上、看似被布军截断了,南边主城区的部队和城市东北角的要塞区守军被分开了。 但南边主城区的后方德军,依然可以靠陆军榴弹炮支援到港区要塞群,众多105毫米的炮弹,仍然可以不分敌我地往那两座港区要塞头顶砸落。 反正鲁路修和博克躲在坑道里,头顶上的山体被105炮多炸几下少炸几下也无所谓,死守坑道口就行了。 布军的攻坚部队,却需要沿着山坡往上冲,被炮击覆盖就会伤亡惨重。 最终,负责前敌指挥的黑格,也没能再撼动鲁路修和博克分毫,布国陆军最后的自救冲击力,就这样彻底耗竭了。 而在布国陆军彻底挣扎失败的同时,在距离这两座坑道要塞以东二十公里的近海海面上, 一场双方舰队之间的夜战,也早已拉开了序幕,在同步同时并行推进着。 —— ps:陆战和海战时间上是并行的,但还是先把陆战这边交代完,再一口气把剩下的海战写完,免得视角太乱。 就这样吧。 (本章完) 第82章 前无畏舰贴脸封锁滩头 第82章 前无畏舰贴脸封锁滩头 别看这场牵动数十万人的海陆大战,正面打得如此血腥绞肉。 但是在双方疯狂对攻的同时,还有大量不起眼的布军轻巡、驱逐舰、小型运输船,在趁乱接走伤员、撤退布军。 这一切,都是并行推进的,只是因为布军海没能占领深水港口,所以这种撤离的规模不大,军舰全部无法靠港,只能靠小船摆渡,又或者靠临时征调的渔船拉人。 布军的撤退也不是乱撤的,有战斗力的单位、靠近敦刻尔克攻城前线的人马,当然要死战不退,争取最后那一丝夺回港口的机会。 但很多已经负伤的士兵,留下也发挥不出战斗力了,那还不如先撤走,万一陆军被覆灭了,也还能保留一些火种。 而为了给这些负伤的士兵划船摆渡,当然也要搭配一部分健康的划桨手。这时候或许就有军官或是关系户多多少少能想办法捞一点逃生的机会——当然1915年初的布军,还有不少军官秉持了骑士精神,他们坚持让属下先撤,自己坚守到最后,这样的高尚人士也是不时会出现的。 在这一波临时撤退行动中,被救出比例最高的,便是被包围在敦刻尔克城西北角的布第4军的第29师——此前,这个军有第29师和印13师这两个师级单位,被包围在这片狭小的地区。 到了危机时刻,当然要优先保住第29师,同时让人命不值钱的阿三去正面顶住、发起反攻。 所以在这一夜交战的同时,第29师的绝大部分伤员,以及给伤员们划船摆渡的普通官兵,都顺利撤到了运输船上,往布列颠尼亚国内撤退。 到了后来,正面反攻战场被冯.博克和鲁路修死死顶住,打了大半夜布军也只能夺取一些平原阵地、始终打不上山。 道格拉斯.黑格中将知道大势已去、知道事不可为后,又果决地把第29师剩下活着的士兵,都往西北海岸边拉,趁着双方激烈绞肉没人管得到那片海滩时,利用天亮前的时间,把第29师残部基本撤走了。 当然,因为撤退太仓促,而且需要节约运力,尽量多挤人,这些部队几乎丢掉了全部武器装备和物资。 甚至连衣服都要少穿一点,反正在船上人挤人也不会冷,袄穿太厚体积太臃肿,还会导致少运几个人。还不如连袄都扒了,反正上船后开个大半天就回国了,再发新袄御寒也不迟。 而印13师当然要负责给布29师打阻击、拖延敌人、防止敌人杀到滩头。 于是印13师最终全军覆没,除了少数自行跳海游上大船的,其余一个都没逃出来,最终在次日一早被德玛尼亚军在滩头上包了饺子,幸存者全部放下武器投降。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敦刻尔克城西北角的战事才算是彻底结束,这一小片分割包围区被德玛尼亚军全部占住,市区里所有的布军要么跑了要么推下海。 发生这种事情,一点都不值得奇怪。 在道格拉斯.黑格眼里,布列颠尼亚人的命才是命,至于那些邋里邋遢的阿三,能为帝国当耗材就该感到荣幸了,他们也配觉得自己是人? …… 战场西北角的黑格带着第29师残部抛弃全部装备物资、海路撤退成功的同时。 在德潘讷和尼奥波特沿海,布列颠尼亚军队也在尽量利用小型运输船、最好是航速相对还行的小型运输船,大量撤出已无战斗力的己方伤兵,以及负责为伤兵们划船摆渡的士兵。 远征军骑兵军里最后剩下的那个骑兵师的残部,因为缺乏攻坚能力,在这场战役中发挥不了什么价值,就被要求下马担任划桨手,集中负责把伤员拉到运输船上。 这个决定,也是弗伦奇元帅做出的,因为步兵部队好歹还有些人马已经撤回去了。之前远征军中的第3军,就因为连续作战战损太惨烈,跟第4军换防撤回了国内。 而第4军里仅有的那个布列颠尼亚本国人构成的第29师,也有希望跟着黑格撤回国。 所以理论上,就算远征军剩下的人都覆灭在这里,第1军和第2军全部被抓,布陆军至少有3个师的番号撤回国内了(只是番号,人员已经损失过半) 而骑兵军的2个师之前已经覆灭了,最后剩下的这个师要是还不撤,骑兵部队的种子就绝种了。为了一碗水端平,弗伦奇元帅最后遥控电令,让骑1师的残部放弃马匹和装备,负责划船运人。 最后有4000多名划船骑兵,带着一万多来自各部的伤员,通过几十艘小船和驱逐舰,趁着这一夜撤走了。 德玛尼亚的炮兵当然也能转火拦截这些部队,但因为正忙着和敌人的前无畏舰群激战,那些目标显然价值更高,也就没空管这些老鼠。 德玛尼亚的炮兵火力也都已经燃尽了,没有一门炮闲着,全程都在疯狂对轰,实在是目标太多轰不过来了。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布军在更靠近敦刻尔克的方向,用海军跟德玛尼亚炮兵火力对轰,而把撤退场选在了更远离战场的位置——布军撤退的德潘讷镇,距离敦刻尔克有13~15公里。至于尼奥波特镇,更是离敦刻尔克超过了20公里。 重炮要对着那么远的码头轰击,命中率肯定远小于对眼面前较近的敌人。 既然更近的地方还有敌人在疯狂炮击自己,当然要对眼前的敌人还击了。 不过,岸炮火力不轰东边20公里外的目标,不等于其他火力也不轰东边那片的目标。 德玛尼亚军自有从东边来的部队,专门负责这些目标。 2月18日晚天刚黑不久、德军发现布军在趁夜撤伤员后,其部署在东边奥斯坦德的几辆远程列车炮,就开始对着尼奥波特海岸边开炮了。 只是火力密度太低,距离也太远,命中率比较堪忧,只能是吓吓敌人、让他们的转运变得低效一些。 指望东边的列车炮再靠近战场一些,那也是做不到的。 因为奥斯坦德已经是比利金沿海铁路的最西边一站了,从奥斯坦德再往西就没铁路了,列车炮自然无法再向前机动。 不过,这种情况在当天午夜时分,终于迎来了转机。 因为天黑后才从泽布吕赫出港、向西疾行的施佩伯爵带领的6艘德玛尼亚前无畏舰,终于赶到了战场。 在施佩伯爵抵达之前,布海军将绝大部分精力和注意力,都投注到了西边的敦刻尔克方向,而对东边缺乏提防。 因为贝蒂和胡德都觉得,即使是受创后的皇家海军参战舰队,战力仍然可以碾压泽布吕赫的6艘前无畏舰,德玛尼亚人怎么敢拿海军来硬碰硬送死的。 但施佩伯爵偏偏就是来了。 深夜10点左右,距离尼奥波特还有20公里时,布军撒在东边的巡逻舰,率先发现了施佩的6艘前无畏舰,和大群大型鱼雷艇。 双方的辅助舰艇之间,很快爆发了激烈的前哨战,一时间海面上鱼雷穿梭,对着对方疯狂扫射,大量驱逐舰和鱼雷艇都打空了装填好的鱼雷,也不时有彼此的军舰在黑暗中被抽奖抽中。 而施佩的主力舰队,也因为顾忌黑暗中的鱼雷网,不敢让前无畏舰太过靠前,暂时退避了大半个小时,让前哨战稍稍明朗一些再前进。 这半个多小时,也终于给了贝蒂和胡德反应时间,他们赶紧抽出一部分前无畏舰和战巡,以及女王级的“厌战号”,就近转火东侧的目标——当时布军舰队只是全灭了敦刻尔克的岸防炮,但是和敦刻尔克的列车炮群的对轰还没结束呢,所以施佩抵达的时间也算是非常不错了,分摊了己方列车炮群的压力,没有打成一个个送人头的添油战术。 相当一部分布军战舰还在被列车炮群牵制,没法全部一起过来对付施佩。 而这个时间差,可能会长达一两个小时。 之前贝蒂把攻击重心放在西边的敦刻尔克港时,因为他要让高价值的战舰相对远离战场拉低敌人岸炮和列车炮的命中率、让低价值的军舰逼上去近战、精准打击敌人。 所以在听说施佩出现时,布军舰队的站位,其实是前无畏舰在西、战巡在中、两艘女王级在最东边。 现在施佩从东边出现了,布军的众多前无畏舰反而成了最远离战场的那一批,它们航速又慢,一时不可能赶回来,所以布军前无畏群只好继续和东边的敦刻尔克港德军缠斗,让航速快的战巡快速回防、争取尽快歼灭施佩。 布军的战巡保存得挺好,一共有7艘,只有2艘受了一定的伤。而战巡打前无畏是碾压的,他们快速回防,自忖能够很快干掉施佩。 但是交战开始后,他们很快发现情况并不容乐观。 一来,黑暗中双方仍有大量的鱼雷在这片海域胡乱穿梭“抽奖”,布军战巡害怕出事,不敢一上来就保持队形。 二来,原本战巡打前无畏,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距离慢慢吊射。前无畏的火控更差,主炮也落后一代,稍微拉远些距离,精度就急剧下降。 可以说,战巡这种舰种,在被设计出来的时候,就是用来对老一代的军舰玩远程拖刀用的。只要火力比别人强,火控和精度也强,然后开得比别人快,就可以在“我方能高效输出火力而敌人无法高效输出火力”的距离差内,慢慢把敌人消耗死。 敌人想缩短交战距离,但开得没你快,也就无法掌握主动权。想要在多远的距离上对打,完全是战巡说了算。 贝蒂一开始也想用这种这种办法,慢慢干掉施佩的前无畏舰队。 但刚一开打,他就发现不是这么回事——如果自己保持距离,跟施佩玩拖刀,虽然可以极大减少自己的损失,可命中率下降后,没个一夜半天的时间,也干不掉施佩。 但施佩杀气腾腾冲到尼奥波特外海后,压根儿就不用管贝蒂。贝蒂拉开距离跟他玩吊射,施佩一扭头就让前无畏舰群上的副炮全部朝着尼奥波特码头滩头疯狂开火! 码头上还挤着大群准备撤退运走的布军陆军伤兵呢!还有大量准备摆渡运人的小艇和运输船呢。 贝蒂一跑,这些东西就成了施佩的囊中物,可以放心大胆慢慢猎杀。 …… “贝蒂这家伙是职业病犯了,呵呵,咱给他上点眼药,全舰队全速向西航行、尽量往浅水区靠近,全副炮先发射照明弹照亮滩头,然后自由开火!” 施佩中将在其旗舰“阿尔萨斯号”的舰桥司令塔里,观察了一会儿敌情后,很快就精准判断出、贝蒂一开始肯定是职业病犯了,居然想压损失跟他保持距离。 既然如此,那就给他上点眼药,把贝蒂逼过来! 3艘“布伦瑞克级”、3艘“勃兰登堡级”排成一列纵队,缩短了各舰之间的距离,彼此相距连1公里都不到,沿着近海小心翼翼往西而去。 “布伦瑞克级”的吃水深度为8.2米,“勃兰登堡级”比它还稍微浅一些,只有7.8米,所以前者不会搁浅的海域,后者也肯定能开过去。 施佩舰队各舰保持距离海岸线大约6公里远,这个距离已经挺危险了,随时有可能擦碰到海底的小沙丘,但也不至于把船底撞破直接搁浅。 同时,6公里的距离,足以确保对岸上的码头、集结的布国陆军造成毁灭性杀伤。150毫米乃至88毫米的副炮,都能对岸上集结待运状态的步兵以近乎直瞄的弹道轰击。 一串照明弹落下,尼奥波特镇的海岸部分,被整个照得雪亮,随后施佩的炮弹就一排排朝着那儿喷射而出,把布军还待运的后续陆军炸得人仰马翻。 过了一辈子“只有我军舰炮能帮我们轰击敌人陆军,从不会让敌人海军轰击我们陆军”日子的布列颠尼亚远征军,一时上上下下都有些懵逼,甚至反应不过来。 布国海军的强大,让他们内心的这根弦早就松了。 现在这状况,还有天理吗?这不倒反天罡了吗?! 而正因为不设防、没想到,码头上的布军伤亡极为惨重。 一时间各种求援咒骂的无线电波、充斥着这片海域和陆地,联络海军的无线电台里,电文含妈量之高,也是突破历史记录了。 无数人都在咒骂戴维.贝蒂是干什么吃的,这时候还在保存实力想着减少损失。 戴维贝蒂终于意识到问题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调整战术。 “战巡舰队,拉近距离,争取最快速度干掉敌人的前无畏舰群!” 战巡最大的优势,就是航速和远程精度。 一旦被迫拉近距离,那就像一个手持长枪的人、跟对面一个单刀进枪的敌人搏斗。长枪手原本可以保持距离对拼,现在为了追求速战速决,不得不拉近到单刀也能砍到长枪手的距离内贴身肉搏。 无法保持距离慢慢打,贝蒂虽然仍有优势,却没那么明显了,差距至少被拉平了一小半。 7艘战巡和6艘前无畏在10公里以内的距离上,拳拳到肉地对拼着炮击。 天空之中,照明弹穿梭飞舞,把彼此的钢铁巨舰身影全都照亮,然后猛烈对轰。 德玛尼亚军的老式前无畏280穿甲弹,陆续落在贝蒂的战巡舷侧装甲带上,把贝蒂的好几艘战巡都撕扯出巨大的裂口。 战巡本来就不是以防御著称的,而是以航速著称。就算装甲比前无畏强些,也强得有限,280炮在近距离足以确保互相穿透。 贝蒂能动用的主炮门数,倒是比施佩多上一倍还不止,加上精度优势,平均贝蒂命中施佩3炮,施佩才能命中贝蒂1炮。 激烈的血战持续了半个多小时,胜负就渐渐分明了。 施佩手下的“伍尔斯号”战列舰,因为过于陈旧,快20年舰龄了。在被持续集火炮击的情况下,很快发生了大爆炸。哪怕弹药库有重点防护,也顶不住这样的狂轰滥炸——尤其围攻“伍尔斯号”的敌舰里,还包括了女王级的“厌战号”,其6门380炮对于前无畏是绝对的碾压,直接穿弹药库都是毫无压力的。 同级的“大选帝侯号”,也被敌人多艘战巡集火,但因为集火它的敌舰里没有“厌战号”,所以倒是避免了被穿弹药库直接全舰爆炸的厄运。 它只是被连续击穿右舷主装甲带,众多右舷舱室被炸毁,右侧副炮也全毁,烟囱都炸倒了。 数千吨海水涌入,让“大选帝侯号”很快出现了侧倾。但其舰长却谨遵刚才出击前、施佩中将的临时教诲,果断下达了一条命令: “立刻对左舷注水!避免右侧进水过多倾覆!” 损管军官还焦急地抗辩了一句:“舰长!光右舷的进水量就已经逼近最大进水警戒线了!再往左舷注水,就算调平了,总进水量也会让我们沉没的!” 但舰长极为坚毅,不为所动:“执行命令!这里是浅海,就算沉了也是坐沉!给液压泵舱周围的舱室注水保护,避免液压泵舱的动力受损!关掉所有给主机航行输出动力的隔离阀!把所有蒸汽动力全部节省给炮塔液压系统使用!” 损管队长这才明白舰长的打算,原来司令是让他们执行如此危险的战术。 但事已至此,军舰再不自救多半也会沉,而且到时候就是翻覆而非坐沉,既然如此,就拼了吧!自己就算沉了,也不让敌人好过! “大选帝侯号”很快开始左舷进水,船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但也多多少少把倾斜调平了。没往下沉两三米,船底就直接接触到了海底沙滩,如此一来,甚至甲板都没被海水淹没。 而且因为坐沉前做了精细的动力规划,护住了蒸汽机舱和液压泵舱,沉没后剩下还能运转的那少数几台蒸汽机,也足够维持舰上电力和液压炮塔了。 舰上的6门280炮,在船体坐沉到海底沙滩后,仍然嘶吼着反击,对布军战巡发起着反击! …… 德玛尼亚前无畏舰群的反击,当然不是毫无战果的。 虽然布军的有效火力密度是德玛尼亚舰队的3倍,但他们在炸碎一艘德军前无畏、打坐沉一艘前无畏的过程中,也付出了3艘战巡累计被命中8枚280穿甲弹的代价(德舰累计被打中了20炮,才导致1爆炸1坐沉。)。 这8枚炮弹,导致原本就在跟岸炮对射中受了重伤的“不挠号”战巡,伤势愈发严重。 它又被打中了三炮,炮弹击穿了舷侧装甲后,又击中轮机舱装甲,总算是没有二次穿透。但爆炸的威力,也炸废了好几条蒸汽管道,让舰体内高压蒸汽乱喷,动力明显下降,一侧舷侧的副炮也几乎全灭。 加上之前就损失的后部两座炮塔和后舰桥,“不挠号”几乎失去了战斗力。 而另一艘“纽西兰号”的情况也是类似的,也是再次伤上加伤。 最后一艘新受伤的,是“狮级”的“皇家公主号”。它被命中2炮,问题倒不是很大,只是炸坏了一些上层设施。 这么近的交战距离,双方都只能从对方舷侧互穿,倒也没法打吊射、去针对敌人薄弱的甲板装甲。布军战巡的炮塔和弹药库提弹井设计问题,也难以在这样的交战距离上暴露出来。 这虽然导致德军战果无法扩大,但也导致布军的一个设计隐患被继续埋雷埋下去。 随着施佩展现出“不惜坐沉、死磕到底”的勇气后,戴维贝蒂终于大受震撼。 他知道,今日之战怕是没希望挽救陆军了。 敌人坐沉之后,还是可以作为固定炮台继续输出的!除非自己能把敌人的军舰彻底炸碎,或者把炮塔都全部点掉,否则他们就坐在尼奥波特镇北边6公里的海面上,布军大量的小型运输船,还怎么出入德潘讷或尼奥波特锚地、接走陆军? “法克!不能用珍贵的战巡舰队跟这些坐沉后还跟你搏命的家伙对炮了!陆军已经彻底没救了!还是有序撤退吧!把这些船都打坐沉就行,没必要跟他们硬轰到底!让陆军赶紧离开海岸,别指望今晚再撤走人了!” 戴维贝蒂内心已经动摇,知道陆军不可救,但已经到嘴边的肉,他不能不吃,还有4艘没被打坐沉的德前无畏舰,如果能全部打坐沉,好歹也算是捞回了一点本。这事儿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与此同时,布战巡舰队和德前无畏舰队交手的时候,布军自己剩下那7艘前无畏舰,也陆续赶到战场,加入了集火。 最终,布军又炮击了大约一个半小时,把施佩剩下的4艘前无畏全部击沉。其中3艘是被打坐沉变成了固定炮台,又有一艘“勃兰登堡号”则是被“厌战”的380反复击穿,也发生了相当惨烈的爆炸,虽然没有直接炸碎,可舰体上的炮塔和火控也几乎全损,不能当炮台用了,直接翻覆。 4艘变成坐沉炮台的德舰里,有一艘下沉时没控制好倾角,倾斜过大,炮塔也失去了射界,所以最终只剩下3艘还能疯狂对炮。 在施佩的军舰被陆续打坐沉的过程中,他们也反击命中了布舰20余炮。 击沉了布国的前无畏舰“朱庇特号”,击伤了“火星号”和“凯撒号”,还让战巡“不倦号”挨了3炮。 布军不得不放弃了“火星号”和“凯撒号”,混乱中灵机一动,想到这两艘船动力受损进水过多、估计也开不回去,便有样学样,让这两船也灌水调平坐沉,跟德舰剩下的3艘“固定炮台”对轰,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如此激战,一直持续了一整夜。最终,被迫放弃拯救陆军计划的贝蒂,只好带着2艘新锐战列舰、7艘战巡、4艘前无畏,以及大群的辅助舰艇返航。 这仗已经不能再打下去了,尤其两艘“女王级”连弹药都消耗得差不多了,火控、炮塔又大量受损,留下也没有意义。 尼奥波特和德潘讷近海的战斗,一直持续到天亮——那3艘坐沉的德舰炮台,和2艘布舰炮台,就在那儿对轰,把对方的残骸轰得伤上加伤。 布舰舰长的想法很简单:德舰坐沉在这个位置,不彻底毁掉,他们就能对着岸上的小镇持续炮击、造成陆军不断伤亡。既然自己也走不了了,当然要废掉敌人的火力。 这种低效的对轰,直到天明时分,才终于落下帷幕。 天亮后,每艘带着3枚2000公斤重磅炸弹的齐柏林飞艇群,终于出现在了天际,随后笔直朝着坐沉的那两艘布舰残骸飞来。 20分钟之内,飞艇就飞临坐沉布舰上空。 飞艇的笨拙低速,水平轰炸打移动靶时那低到令人发指的精度,对于正常战舰是毫无威胁的。 但是,对于已经变成固定靶的坐沉残骸,则非常好使。 飞艇好整以暇地观测、微调、悬停在坐沉布舰正上方,然后3枚2000公斤炸弹先后落下。 2艘飞艇,6枚炸弹,第一艘有2枚炸空了,第二艘有1枚炸空了。但只要有命中,2000公斤炸弹的威力,就绝不是前无畏舰能扛的。 舰体直接被从天灵盖穿透到涌泉穴,剧烈的爆炸还引爆了剩余的弹药,直接把舰体炸解体成碎片。 而坐沉的“德舰炮台”,仍然有两艘能够开火,布军陆军指望利用尼奥波特和德潘讷小镇的海岸偷偷撤走这条路,已然彻底堵死。 弗伦奇元帅该想想投降的事情了。 而在敦刻尔克北方数十海里的远海,此时还有最后一场补刀战没有打完——从尼奥波特、德潘讷撤退的贝蒂舰队,在往北拉开距离、试图返航的途中,刚开没多久,就遇到了号称“扶病强行”、“带伤抗命出战”的希佩尔舰队。 希佩尔中将4艘崭新状态完好的战巡,2艘装甲巡洋舰,还有一群辅助舰艇,朝着已经半残的贝蒂追杀而来。 贝蒂手头虽然还有2战列7战巡,但“女王号”几乎是火力全失状态,“厌战号”虽然还有些许火力,但船头船尾都完全进水,航速极慢。 战巡里面,“不挠号”、“纽西兰号”都是几乎失去战斗力的大残状态。“皇家公主号”和“不倦号”是小残状态。 贝蒂有2艘几乎无战斗力的战列、2艘丝血战巡、2艘小残战巡、3艘正常战巡,而且船员状态也非常差,激战了一整天,所有船炮管精度都下降了,各种损耗极为严重。 这时候遇到希佩尔过来虚张声势捡人头,而且德玛尼亚人还有航空侦查校射的优势,可以掌握相对制空权,贝蒂的局面实在算得上是危险至极。 —— ps:差不多八千字的大章了,不拖沓。保证明天就写完希佩尔和贝蒂的决战,并且写完整场伊普尔战役。 这一战打得太宏大了,也不知道怎么缩减,大家别嫌水。每天更那么多,也没精力去想如何凝练缩减字数。 (本章完) 第83章 希佩尔勇斩厌战号,戴维贝蒂断尾求生 第83章 希佩尔勇斩厌战号,戴维贝蒂断尾求生(八千字大章) 2月19日,晨6点50,也就是北海海面上天刚亮的时候。 “伊丽莎白女王号”的舰桥司令塔里,已经疲惫了一整天、刚眯了一小会儿的戴维贝蒂,突然就被属下的示警声吓醒。 “司令!方向75,距离24公里,发现敌军舰队!战列巡洋舰4艘、装甲巡洋舰2艘,轻巡、驱逐若干,疑似希佩尔舰队!” 戴维.贝蒂眼神迷茫、精神懵逼了不足十秒钟,就狠狠揉脸让自己强行清醒过来: “什么?这不可能!希佩尔的军舰不是3个月前都严重受损、一直在安特卫普等着维修么?” “就算德玛尼亚海军部有砸资源修复比利金境内的大型船厂,也没那么快修复吧!难道是希佩尔这个疯子带伤上阵?” 戴维贝蒂在脑中飞速把各种可能的意外梳理了一遍,最后也只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三个多月前,希佩尔的4艘船都被自己麾下的军舰命中了,也都冒着滚滚浓烟落荒而逃。这一切都是贝蒂亲手干的、亲眼目睹的,他对自己的战果绝对有信心。 而且战后希佩尔也确实秘电德玛尼亚海军部求援、请求扩建船厂修船。 布列颠尼亚国内也各种大肆宣扬、讳败为胜,把贝蒂重创希佩尔的四艘战巡、全部打到丝血状态,当成了真相来鼓吹。 谎言重复千遍之后就成了真理,贝蒂虽然没能近距离观察那些船的伤情,可听多了之后,他自己也信了, 潜意识渐渐修改着他的记忆,他每多回忆一次,就觉得当初那几炮对希佩尔造成的伤害值又多了几成。 肯定是炮炮出暴击,才打成这幅惨样的。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如何对付希佩尔不知死活的四艘大残战巡的追击,才是眼下非解不可的课题。 贝蒂扫视了一下自己麾下的战力,自己的军舰足有13条,怎么可能打不过只有4条战巡加2条装巡的希佩尔? 就算自己这儿同样大残了好几艘、其中2艘还火力全废,那也不是希佩尔能碰瓷的! 贝蒂立刻下令,所有舰艇全部转向345方向,也就是朝向正北方偏西15度,进入巡航速度,以t字横头迎击正面冲来的希佩尔! 当然,贝蒂也没忘同时发报,请求近海的、在偏北各处母港警戒的己方战列舰,也都尽量往这片海域增援。 仗打了那么久,已经发生了那么多意外,连部署在斯卡帕湾和爱丁堡的布军主力战列舰,也都有出港南下。 同理,德玛尼亚国内,自从昨晚激烈海战爆发,威廉港的公海舰队,也额外临时派出了两支战列舰分队、每支分队都有6艘无畏舰,一前一后出来接应。 如果贝蒂和希佩尔拉扯得够久,让这场海战打上一整个白天,那么双方的后续援兵也都是有可能赶到战场的。 …… “贝蒂看来对自己的状态还很有信心啊,居然还想跟我正面决战,而不是设法逃跑、尽快回到母港。” 德弗林格号的舰桥内,希佩尔看到贝蒂摆好堂堂一战的阵势,而双方的距离已经缩短到20公里以内,他也果断下令,让舰队转向190方向。 也就是跟贝蒂的横队呈一个比较平行、但略有25度接近夹角的状态。但与此同时,双方的航向却是正好逆向错开的。 这样一来,希佩尔就可以继续和贝蒂拉近距离、渐渐进入交战射程。但同时能咬住贝蒂航速较慢的舰队尾巴、并跟贝蒂舰队的头部越拉越远。 希佩尔敢这么干,自然是因为他已经看出了贝蒂的异状,并摸清了情报——贝蒂的舰队里,有好几艘慢速前无畏舰,也有好几艘航速大损的重伤战舰,这些船速度提不起来,肯定会掉在队尾。 而希佩尔的舰队全员状态很好,所有战巡都能保持26节以上高航速,装巡也能保持24节。 只要希佩尔盯着敌人的慢速船、掉队船补刀。贝蒂就不得不变阵!要么让高速战舰扭头回来追击希佩尔,要么就只有眼睁睁看着慢速船被补刀补死! “该死,他这是打算避开我的高速主力,专挑我的慢速船先下狠手!变阵!所有战舰原地掉头!前无畏舰改前队、战巡改后队,逼上去!缩短各舰之间距离、改用最密集纵队!不要给敌人各个击破的机会! 4艘前无畏舰单独成战列,尽量往后与敌人拉开距离,等待战巡分队赶上去!” 贝蒂见状后,也果断进行了一连串的变阵操作。原本布军各舰采用的是比较常规的舰间距队形,每艘间隔3公里多。变阵后一下子压缩到每艘间距2公里。 这个距离在海上已经挺危险了,容易增加相撞风险,遇到意外时再要变阵也容易混乱。但为了不被敌人捡漏各个击破,他也不得不如此。 尤其如今是2月份,严冬的北海风高浪急。此处战场已不是敦刻尔克沿海,而是往北边挪了数十公里的外海,海况就愈发恶劣,密集阵会导致容错率大大下降。 贝蒂的选择,已经是所有他可以选的处置方式中最好的了,可惜变阵需要时间,没有二三十分钟的调整根本完不成。 而双方本就接近到20公里以内了,希佩尔便趁着敌人变阵的时间差,进一步拉近距离,切到贝蒂的队尾方向——这也是贝蒂无法避免的,他的舰队整体航速有短板,前无畏舰本来就无法和战巡组成有效的战列。 在贝蒂的战巡赶到战场之前,希佩尔首先和贝蒂的队尾舰把距离拉进到15公里以内,然后以相对优势的接近角,集中4艘战巡的火炮,分别在13~15公里的距离上,朝贝蒂队尾的“海伯尼亚号”前无畏舰开火。 “海伯尼亚号”也把火炮仰角抬到最高,不管本舰的火控是否能支撑得起如此远射的精度,竭尽全力开火。紧随它的“非洲号”和“自治领号”也奋力开火,但它们的炮弹要打到这个距离,似乎非常勉强和极限。 15公里左右的交战距离,加上空气阻力的减速效果,炮弹的坠落角度已经有30度左右。 老式前无畏舰的防护设计,都是为旧时代10公里以内的交战设计的,那个时代没有高抛弹道,所以舷侧主装甲带很厚,但水平装甲很薄——比如这些“爱德华七世级”的舷侧主装有228毫米,水平装甲只有50毫米。 在贝蒂带着高速战巡加入炮战之前,希佩尔就靠着争取到的那20分钟时间差,已经命中“海伯尼亚号”280穿甲弹和305穿甲弹各一枚。 其中那枚来自“塞德利茨号”的305穿甲弹轻松扎穿了水平装甲,又扎穿两层结构钢,在内部舱室爆炸。 幸亏前无畏舰用的都是三胀往复式蒸汽机,还没上蒸汽轮机,引擎舱段没后来的轮机舱那么狭长,机器也更皮实耐操。 这一炮明明炸中了动力舱的结合部,却没有炸坏蒸汽机,只是炸漏了左舷下层的几座锅炉,让整艘军舰丧失了近一半的锅炉蒸汽输出,航速也陡然从19节锐降到13节。 贝蒂带着高速舰群进入射程时,眼睁睁看着“海伯尼亚号”被打得半残,也是怒不可遏,与希佩尔进行了拳拳到肉的激烈对炮。 “轰轰轰~” 一时间,皇家海军的数十门305毫米重炮,12门343毫米重炮(“狮级”的13.5吋),6门380毫米重炮,在半个小时内先后进入射程、陆续轮流开火,声震海天。 一座座宏伟的水柱,如同丰碑一般,在海面上雄浑升起,让数十米乃至上百米外的钢铁都自然而然发出颤栗之声。 希佩尔也毫不示弱地还以颜色,16门305毫米炮,16门280毫米炮,对着贝蒂舰队转向后、冲在最前面的“纽西兰号”、“不挠号”轮流开火, 因为贝蒂的原地转向,他原本的阵型是受伤的和慢速的舰艇缀在最后面,现在却轮到了受伤的军舰打头阵。尤其是那些虽然受了伤、但并非伤在动力系统的军舰,不由自主就冲到了最前面。 双方在15~18公里的距离上,频繁交换着炮弹。因为都还没锁定目标,双方都还在校准,各炮塔都是轮流开火试射,而非直接齐射。 这个试探的过程,持续上20分钟乃至半小时,都是很正常的。如果是天气和海况恶劣的环境,校射所需的时间还会更长。 冬季的北海,清晨时分往往还有雾气未散,这同样会影响观察,双方又都保持了较高的航速,射击稳定性都进一步下降,愣是互相打了半小时都没有取得命中。 贝蒂倒是很希望降低到巡航速度、以获取一个相对稳定的开炮平台。无奈希佩尔不愿意让他得逞,所有船都是拉到24节。 希佩尔心里很清楚:贝蒂的舰队里,有相当一部分船是开不到24节的,自己保持住全队高速,贝蒂要么放弃,要么就只能被拉得队形脱节。 追着追着,贝蒂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他果断下令,让所有前无畏舰别恋战了,这些家伙只能担任对岸炮击任务,再留在战场也是累赘,根本追不上敌人。 布军最后3艘完全没有受伤过的前无畏舰,“爱德华七世级”的“自治领号”、“非洲号”、“印度斯坦号”就这样脱离了编队,往己方的多佛港方向返航。而“海伯尼亚号”因为伤了锅炉只能开到13节,也无奈地慢吞吞跟着返航。 希佩尔和贝蒂一阵拉扯,希佩尔主动选择了往南方勾引贝蒂保持距离,时间也渐渐来到上午八点过半。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雾气也消散了些,天空中的雪也小了些。 东南边敦刻尔克港方向,终于有德玛尼亚航空队的侦查集群向着这边飞来。不久后,西边多佛港方向,乃至西南边的加莱,也有布军乃至法军的侦察机来帮场子。 双方在附近空域爆发了烈度不低的空战,这次来的布、法军飞机,都已经装备了重机枪,显然是最近跟德玛尼亚空战吃亏吃多了,彻底学乖了,没重机枪就不敢来。 但安装重机枪,就意味着必须是双座型的大飞机,能调动的数量就要远远少于德玛尼亚军。 德玛尼亚军连轻型的“鸽式”侦察机,都能装一挺mg15风冷式轻机枪并配合弹链供弹。 数量上的绝对优势,加上殷麦曼等人的战术训练,让德玛尼亚侦察机依然明显占据住了制空权。 在侦察机的报点校准下,贝蒂很快发现,自己仅靠那几艘追上来的高速战巡跟希佩尔对炮,依然没法占到上风。 自己的阵型已经脱节了,“伊丽莎白女王号”没有火力输出,而“厌战号”因为进水太多航速太慢,已经严重掉队。他只能靠13.5吋和12吋炮和希佩尔公平一战。 希佩尔的炮术,在空中校射的加持之下,瞄准速度比贝蒂足足快了数倍。 激战到9时许,希佩尔的两艘“德弗林格级”先后对“纽西兰号”和“不挠号”取得了3次命中。 “不挠号”本就在之前和岸防炮、“布伦瑞克级”前无畏舰的两战对轰中,屡屡受伤,火力几乎全毁。它这次勉力迎上来一起接战,只是仗着动力系统保存得还行,来帮友军分摊伤害、争取时间的。 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此番又连中3弹,受损极为严重,全舰都燃起了大火。主装甲带也被炸穿了两个洞,其中一个贴近水线还造成了进水。 贝蒂知道再让“不挠号”分摊火力估计要出大事,连忙下令“不挠号”带着满身大火先撤退。 而“纽西兰号”再添新伤、“不挠号”大火撤退的同时,贝蒂的主力舰队,却只对“赛得利次号”取得了2次命中。双方的命中炮数竟达到了3比1的比例。 贝蒂的后续几艘船,因为实在找不到阵位对德玛尼亚战巡输出,又不想浪费时间,情急之下只好调转炮口、把火力浪费在希佩尔队列最后的“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瑙号”两艘装甲巡洋舰身上——而这也正是希佩尔希望看到的。 希佩尔带着这两艘装巡,一来是利用240炮争取为敌舰多“洗甲板”几次、轰烂一些敌舰上层建筑以削弱敌人战斗表现。 二来是用这些船的速射主炮、阻挡一下敌人轻巡和驱逐的鱼雷冲锋。 三来也是因为希佩尔的大型军舰数量实在少,需要利用一些不值钱的次级军舰为主力舰分摊敌人火力。 就像地球历史上“俾斯麦号”要带着“欧根亲王”分摊敌人火力。 “沙恩霍斯特级”装巡极速只有24节,在浪费了贝蒂舰队吊车尾的“厌战号”以及另两艘战巡大半个小时的火力后,“沙恩霍斯特号”不幸被一枚380毫米重型穿甲弹命中,很快就奄奄一息了。 “格奈森瑙号”也被两枚305先后命中,一枚穿了船尾造成相当进水,另一枚炸中主装导致后甲板的两座240主炮塔同时被废。 希佩尔得知情况后,果断下令“沙恩霍斯特号”弃舰,让船员尽量放下救生艇赶快撤离,争取由己方大型鱼雷艇队回收救走船员。 “格奈森瑙号”如果后续情况不对,也允许酌情弃舰。 而靠着战列末段“沙恩”被打废、“格奈”被打残争取到的这段时间里,希佩尔的4艘主力舰艇,在战列线的前半段取得了明显优势。 布国的“纽西兰号”终于扛不住4艘主力舰的持续集火输出,在累计被十几发大口径炮弹命中后,终于发生了数次小规模爆炸,加上之前进水过多击穿舱室过多,最终挣扎着沉入了大海。 这也是世界大战开战以来,布列颠尼亚皇家海军被击沉的第一艘战巡。 这艘船早在三个多月前,就在奥斯坦德战役的最后阶段、在试图拦截希佩尔回本土威廉港的时候,与希佩尔舰队激战受过伤。 当时“澳呆利亚号”被命中7炮,大残回船厂躺着大修,起码大半年才能好。“纽西兰号”当时只被命中2炮,伤势不太重修了三个月复出了。结果在昨晚的尼奥波特激战中,再次受到重创,现在又被连续揍,总算是没扛住沉了。 如果仗打到这一步为止,希佩尔的战果就已经挺不错了。他付出了一艘状态不错的装甲巡洋舰、换掉了布军一艘半残的战巡。 军舰在重创失去战斗力之后弃舰,和直接被击沉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德舰往往防水结构做得比较好,哪怕彻底打废了,弃舰还是能把绝大部分船员救回来。而布军战舰直接被击沉,哪怕是进水慢慢沉,还是会有半数以上的人员伤亡。 更何况,今日这一战,远不是打到这一步就收得住手的。 双方拳拳到肉的惨烈对轰,还在一直持续,希佩尔靠着飞机报点,始终取得了两倍以上的命中率优势。 希佩尔始终秉持“对着瘸子仅剩那条好腿猛踹”的原则,就盯着贝蒂手下那些受伤的军舰优先下死手。 不一会儿,他又炸得布军的“不倦号”战巡燃起大火,该舰累计被5枚305和280穿甲弹命中,主装甲带撕开两个大口,内侧的重油舱也被炸漏,大量的燃油倾泻到海面上,形成了一片火海。全舰浓烟滚滚,船体也出现了明显倾斜。 而布军在这个过程中,所取得的对等战果,不过就是把本就半残的“格奈森瑙号”打得更残,同时又奋力合力重创了希佩尔的“布吕歇尔号”战巡——整个激战过程中,贝蒂手下的两条“狮级”战巡的13.5吋炮,几乎都在全程盯着“布吕歇尔”猛打。 作为最老式的第一代德制战巡、“冯德坦恩级”的“布吕歇尔号”防护还是有一定短板的。其装甲厚度面对13.5吋也确实不太够看。多处主装要害被撕裂,动力下降,进水也渐渐达到了一千多吨的规模,而且还在不断涌入。 但“布吕歇尔号”的火力输出和火控能力,仍然保持得不错,它受到的伤害主要是进水和动力层面的。 眼看德玛尼亚舰队火力几乎没什么损失,自己却又重创、沉没了各1艘战巡,仗打到这个份上,贝蒂已然忍不住胆寒了。 他看着天上的飞机,知道自己今天选错了战场,再打下去,就算赢了,也要付出数倍的代价。而且赢的希望非常渺茫。 自己的军舰,状态实在太差,所有士兵的体力精力也都到了极限,技战术水平下滑,火控和观瞄已经降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意识到自己的鲁莽和无力后,贝蒂第一次生出了认栽的心思。 只能等帝国的空军追回差距、重建空中侦查优势,自己的士兵也恢复状态之日,才能讨回今日的血债、一雪耻辱了。 他看着己方残损的军舰,果断下令:“所有动力还完好的军舰,赶紧撤退!不要恋战了!” 他刚才之所以非要死战到底不可,也是因为手下低航速的受损军舰太多了,想走也走不了。现在德玛尼亚人帮他干掉了一艘本来就重伤的船、另一艘也彻底打得奄奄一息差口气了,他倒是能狠下心断舍离一番了。 命令下达后,剩下的4艘战巡和“伊丽莎白女王号”战列舰全部选择了拉开,“皇家公主号”虽然也有点小伤,但完全不影响撤退。 只有“厌战号”战列舰因为进水实在过多,估计是跟“不倦号”一样跑不了了。“厌战号”舰长霍华德上校打出了无线电讯号,表示会继续逆袭迎击、和“不倦号”一起为主力舰队争取拉开距离的时间。 被重创后航速受损的“海伯尼亚号”也做出了类似的选择。 “厌战号”、“不倦号”和“海伯尼亚号”朝着德玛尼亚人也残了的“布吕歇尔号”战巡和“格奈森瑙号”装巡驶去,摆出了一副搏命的架势。 “布吕歇尔号”也知道自己航速同样下降,多半跑不了了,便摆出了侧向对敌的姿势,全部8门主炮都对着迎头冲来的“厌战号”疯狂开火。 “厌战号”的尾部火力本就折损得差不多了,此刻以船头对敌,前向4门主炮都能得到发挥,倒也不算吃亏。 双方激烈交换着炮弹,希佩尔带着另外三艘战巡先集火较弱的“不倦号”、再集火“厌战号”。 10公里以内的近距离作战,仅仅半小时的对炮后,“不倦号”就最终爆炸沉没了。“不倦号”沉没之前,也奋力打中了“布吕歇尔号”至少5枚305炮弹,并击中“冯德坦恩号”2炮。“布吕歇尔号”已经被炸得彻底大残,火力、火控、动力全都严重损坏。 随后,全部4艘德舰都转火“厌战号”,很快令其伤上加伤,上层建筑几乎全毁。 “装了15吋主炮的新锐战列舰真是硬啊,它的装甲也是按抵挡15寸炮设计的么?我们的11寸炮打上去,几乎没有可以穿的地方,12寸炮也只能穿一些非常次要的位置。” 希佩尔看着“厌战号”核心装甲盒舱段的坚挺,也是深感震撼,这根本就是个铁王八。 拿11~12寸炮跟这种怪物交战,还是太托大了。 “布吕歇尔号”此前就被13.5寸炮多次命中,又跟“不倦号”互伤互殴了那么久,如今再被“厌战”越逼越近,在近距离上用15寸炮连续猛轰,“布吕歇尔号”的主装甲带终于被炸出了数个超级大洞,海水狂涌而入,右舷也向下倾斜到了三十度,已然岌岌可危。 “布吕歇尔号”的主炮塔,甚至完全失去了射角,哪怕把炮管仰角抬到最高,也已经够不到“厌战”了。炮弹飞出去没多远,就因为角度太低直接落入了海水中。 要不是“希佩尔”还有另外3艘战巡在不断输出,把“厌战”的全部火力系统彻底打废、让其变成一条火力和动力全失、进水好几千吨的死鱼,情况怕是还会更严峻。 “司令,要派大型鱼雷艇上去处决么?那边‘海伯尼亚号’的战斗也结束了,‘塞德利茨号’击沉了‘海伯尼亚号’,不过‘海伯尼亚号’临死前也成功拖了个垫背,把我军已经重创的装巡‘格奈森瑙号’彻底打废了,舰长已经下令弃舰。” 希佩尔神色略带茫然地看了看远处半死不活的“厌战号”,默默点了点头,示意驱逐舰上前处决。 不过,这条命令最终也没被成功执行——就在驱逐舰准备上前鱼雷补刀的时候,希佩尔发现“厌战号”朝向他这一侧的船舷居然翘了起来——似乎是因为另一舷侧进水过多,侧倾已经接近了30度。 由于剧烈的侧倾,“厌战号”右舷的船底都抬高露出来了一截。 布国战列舰的主装甲带,是出了名的“皮带甲”,女王级虽然好一些,但装甲带往水下延伸的部分,仍然是非常浅的。 船底漏出来后,希佩尔敏锐发现了这一点,就指挥“德弗林格号”把炮口尽量放平,贴上去处决练炮术。 几枚305穿甲弹连续命中“厌战号”原本埋在水下的、主装覆盖不到的位置,顺利炸开了好几个巨大的缺口。 海水从这一舷侧汹涌而入,很快缓解了“厌战”的侧倾症状,让它原本翘起来的一侧也沉了回去,也让它从此不必再治疗了。 进水过多的“厌战”很快沉入了海底。 因为“厌战”的拖延,其他布军舰队已经跑远了,希佩尔也没法再追。 刚才那一战,他幸存的3艘战巡也都全部带伤了,状态不好,硬追上去也不过是麻杆打狼两头怕的局面。 希佩尔撤退的时候,选择了先往南贴近比利金沿海航行、再折往东边返回母港。 “布吕歇尔号”最终被队友辅助拖曳拉到泽布吕赫附近,但还是进水过多实在无法挽救,最后坐沉在港口外的近海,所有幸存人员安全转移。 好在“布吕歇尔号”的遭遇并不唯一。贝蒂那边在撤退的时候,也因为火势、风浪和更多的进水,导致重创濒死的“不挠号”也没撑住,也在抵达多佛附近时,搁浅坐沉了。人员也都得到了转移。 这场追击战,最终以希佩尔舰队战沉1条“布吕歇尔号”战巡、2艘装甲巡洋舰、5艘大型鱼雷艇/驱逐舰的代价。 取得了击沉皇家海军1艘“伊丽莎白女王级”战列舰(厌战)、击沉3艘战巡(不挠、纽西兰、不倦)、重创1艘战巡(皇家公主)、击沉1艘前无畏舰(海伯尼亚)、2艘轻巡洋舰(“林仙级”的无常、无惧)、6艘驱逐舰的胜利。 那2艘布军损失的轻巡,也是被希佩尔的装巡“沙恩霍斯特”和“格奈森瑙”击沉的。“沙恩”们不但吸引了敌人很多火力,还用12秒一轮的240炮,阻止了布国辅助舰艇的一些鱼雷突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戴维.贝蒂最终在2月20日凌晨,带着火力全毁的“伊丽莎白女王号”,和4艘战巡(3完好,1小残)、3艘前无畏回到了港口。 多佛港等皇家海军主要基地,被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之中。短短几天内,如此迅猛的变故,让所有人都难以适应,也无法想象。 “伊丽莎白女王号”在入坞初步检测之后,被判定至少需要1年以上的维修时间,才有可能重新投入战斗。 这个修理时间,基本上已经超过重新造一条的一半以上了,至少要到1916年下半年,这艘船才能重新投入战斗。 布军方面,最后一战只有“厌战号”、“不倦号”和“海伯尼亚号”的船员是全数战死或被俘。其他战沉的布军舰船,多多少少能被捞救一些船员回去,尤其是回到后方后“不治而亡”的“不挠号”,基本上舰员都救出来了。 最终,希佩尔舰队在此战中战死、淹死1020人,受伤735人。 贝蒂舰队战死、淹死、被俘4560人,受伤954人。(贝蒂跑了,所以希佩尔赢得了打扫战场权。贝蒂有船员被敌人捞上来俘虏,希佩尔没有手下被俘) 战役结束后,德玛尼亚海军在北海还剩下3艘战巡,但都带伤,分别要2~6个月的维修才能重新投入战斗。 “德弗林格号”伤得最轻,评估后5月初能归建,“冯德坦恩号”要到6月,“塞德利茨号”则要等到入秋。 布列颠尼亚人那边,虽然贝蒂只逃回去了4艘战巡,但之前就有“虎号”在执行其他任务,负责巡逻封锁北侧法罗群岛航线,没有赶过来。另有“狮号”和“澳呆利亚”号在此前的战役中受伤,目前都在维修。 布国海军勒令所有船厂把重心挪到修复旧舰上,评估后认为,到入夏时节,“狮号”和刚刚受伤的“皇家公主号”就能归队。到秋天时,“澳呆利亚号”也能归队。 所以双方战巡都修好后,在北海战区的战巡数量比仍然是7比3,优势在布(本来是10比4) 不过布列颠尼亚人目前并没有即将完工的在建战巡。他们于今年1月份刚开工的两艘“声望级”战巡,最快也要18个月之后才能服役。 而德玛尼亚人还有2艘“德弗林格级”的后续舰,已经造了快2年了,3号舰今年二季度就能服役,4号舰三季度也能服役。 到今年下半年,北海战区的双方战巡数量比就会变成7比5,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数据比还可以持续一年。 由于海军开战以来的优异表现,这个世界的皇帝和战争部,后续说不定也会愿意往海军上投注更多资源。 (本章完) 第84章 展开对远征军的最后一战 第84章 展开对远征军的最后一战 戴维贝蒂和霍勒斯.胡德的皇家海军终于被彻底揍跑了。 戴维贝蒂仓惶撤退的同时,在尼奥波特和德潘讷以北6公里的北海岸边泥滩上,两艘德玛尼亚人坐沉在此的前无畏舰、“布伦瑞克级”的“阿尔萨斯号”和“黑森号”,还在继续顽强地朝着岸上的镇子倾泻火力。 随着天色彻底大亮,4月19日上午,这两艘老式战列舰残骸,用甲板上的2座双联装280毫米/l40主炮,还有七八门170毫米副炮,把眼面前的两座小镇的全部码头、栈桥设施,乃至码头边的营房,全部直瞄摧毁,一座不留。 失去了海军庇护的布列颠尼亚远征军,只能眼睁睁远远看着这一切,什么都做不了。 偶尔有不知死的布军陆战火炮,会朝坐沉战舰的残骸开炮,试图阻止其进一步破坏。但下场无一例外都是招来凶残十倍的反制炮火。 在2个60磅加农炮连和若干个18磅野战炮连被战舰反制摧毁后,一切对战舰的反抗都平息了下来,布军陷入了最深深的绝望。 更要命的是,此前一直在跟布军打消耗战、拉锯战、牵制战的德第4集团军,也难得雄起了一把。 过去一个多月的鏖战中,德玛尼亚军的主攻进展,绝大多数都是由西线的第6集团军取得的。 毕竟第6集团军作为巴里亚人构成的集团军,战力本就比南德另外三邦联合组成的第4集略强一些。 何况现在,第6集里出了一个鲁路修,能帮着鲁普雷希特司令屡屡开挂,从一个奇迹走向另一个奇迹。 而第4集的战力,基本上没有受过鲁路修的蝴蝶效应影响过,最多也就是比历史同期多搞了几门280毫米列车炮、外加享受了一些制空权加成。 但这一切,随着布列颠尼亚远征军的军心崩溃,终于发生了质变。 比历史同期强了没多少的德第4集,在这种形势下,终于发起了一次决定性的穿插猛攻,从奥斯坦德直插尼奥波特。 他们在一天一夜之间,就突进十几公里,于20日上午占领了尼奥波特——这个时间节点,也是贝蒂带着战败的战巡舰队、撤抵多佛港的时候。 20日全天,德第4集继续高歌猛进,从尼奥波特进攻德潘讷。 最后在21日中午,第4集和第6集终于在德潘讷城顺利会师。 整个过程中,德玛尼亚海军坐沉的那两艘前无畏舰,都发挥了关键作用。巨大的舰炮至少能让这两个城镇里的布军不敢死守、几乎是一触即溃。 原本长达35公里的布军控制的海岸线,直到这一刻,终于彻底被德玛尼亚军合拢。 布国远征军不再掌握哪怕一寸海岸线,也封死了从海上撤退的最后一丝丝理论可能性。 远征军总司令弗伦奇后续需要考虑的,只是“究竟该光荣地战死、还是卑微地投降、抑或是摧毁武器和战备物资后再投降并且被投进战俘营当苦役”。 而在德玛尼亚陆军完全掌控这段海岸线的过程中,海军那6艘决死突击的前无畏舰上撤下来的将士们,也都得到了陆军的妥善接应。 凡是划救生艇上岸的,都被立刻送到后方安置。 还在“阿尔萨斯号”和“黑森号”上坚持开炮的将士们,更是在海岸线彻底占领后,被陆军兄弟迎接上岸,受到了最隆重的礼遇。 施佩中将亲自坐镇在“阿尔萨斯号”上,坚持指挥战斗,直到最后战斗彻底结束,才指挥船员们乘救生艇上岸。 施佩中将划着小船登陆挥手的照片,还被军队记者反复拍摄,很快登上了德玛尼亚国内的各大报纸。 “海军战舰勇闯尼奥波特海岸,掐断布军撤退路线,坚持死战至坐沉后,仍继续开炮血战两日,直到目标被陆军攻克。” 尼奥波特这座比利金小镇,再次在德玛尼亚国内变得家喻户晓。 四个月前,比利金陆军就是因为李斯特上校和鲁路修中尉在这里死守堵住,最终没能突围,全军覆没投降。现在布列颠尼亚远征军又要在这附近被包饺子了。 …… 有人愁就有人欢喜。 随着德潘讷包围圈的彻底合拢,围歼或迫降布列颠尼亚远征军的最后一步,已经被提上了日程。 2月21日午后,敦刻尔克港北部的马洛莱班要塞。 刚刚结束战斗才两天的突击营,如今还处在休整期内。 士兵们好好睡了两个大觉,还顿顿酒肉管饱。 这些部队之前已经很疲惫了,所以并没有参加最后两天的海岸线穿凿作战,那些顺风仗让普通部队去打就行了。 这两天部队只需要负责好好放松。 作战的胜利,也带来了巨量的缴获,让鲁路修和博克有的是资源去犒赏士兵、抚恤伤亡。 而且这些缴获都是完全合理合法的,随便扣下一批都没人能说什么,不用完全上缴。 鲁路修也没去洗劫敦刻尔克市区那些无辜的法兰克人,他只要把港区一封,把泊位上那些挂着布列颠尼亚旗的运输船全部扣下,作为“布国远征军补给物资”缴获,就足够吃饱了。 敦刻尔克作为法兰克第三大商港、北部地区第一大港,年吞吐量几千万吨,总泊位一百多万吨。 那天港口岸防要塞遭到奇袭、出港航道被沉没的浅水重炮舰堵死时,港内还有120多万吨的船被瓮中捉鳖了,其中不挂法兰克本国旗的,就有90多万吨—— 严格来说这些船要么是布列颠尼亚人的军用运输船,要么就是违反了中立法。 比如要是一艘挂着丑国旗的商船出现在敦刻尔克,要么你有本事不被作为交战相对方的德玛尼亚人发现并抓住证据。只要抓住证据了,那丑国人肯定得认栽,是他们自己违反中立法在先。 缴获的布国船上的物资,理论上还要上缴大部分给集团军,正规报账。 但那些丑国旗的船,鲁路修和博克等人完全可以自行处置,甚至都不用报账。 丑国船主们也乐于息事宁人私了,把所有货物赔给突袭占领港口的军队,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反正这些刚靠港的船,连报关手续都还没办呢,法兰克的海关都还不知道他们运了什么货。 哪怕有人主动追问丑国船主“这次有没有损失什么货物”,他们都会回答“没有任何损失,我们就是开了一条空船过来旅游的”。 大家都是明白人,反正无论公了私了,货物都是要损失的。 非要头铁选择公了,只会导致他们进到某些权力机关的铁窗里多住几个月甚至几年,何必呢。 (注:有些货物即使运往交战港口也是不违反中立法的,但大多数船都会夹带违禁品。所以被俘虏之后,船主都怕查出点什么,或是怕栽赃陷害,一般也就认了货损。往靠近前线的交战港口运货本来就风险很高,运费和保险也很高) 于是鲁路修就把布国旗船上的货物、全部缴获、大部分登记造册、少部分报沉没漂没后昧下。 而丑国旗和其他违反中立法国家的旗帜的货,则全部昧下。 粗略算了一下,被昧下的物资大约包括10万吨的各种粮食谷物,6万吨各种燃料,3万吨白,2万多吨腌肉和罐头,2万吨布匹,1万多吨各种烟酒茶咖嗜好品,1万吨电缆,7千吨橡胶,还有其他军需品、化工原料和武器弹药。 吃喝用度的东西,鲁路修直接发给参加了要塞作战的士兵们敞开了吃喝,衣服也敞开了拿,能拿得动多少拿多少。 守卫港区和要塞的士兵,加起来也有一个师的编制了。这些不值钱的东西,每人随便敞开了上几十公斤,也才用掉1万多吨粮肉烟酒布匹。 “这次的缴获,怕是价值几千万马克都打不住。可惜不能一个人独吞,还要分润出一大半上下利益均沾,还要给伤兵慰问、给战死的袍泽抚恤。尤其那些被烧死的喷火兵,以及其他有突出英勇表现的。 罢了,这些都是后话了,将来有空再说吧。眼下还是先找几个法兰克商人,稍稍变现一笔,补齐手续,廉价买点港区的仓库、地产,把东西藏起来,战役彻底结束再慢慢卖。” 鲁路修合上账目,大致在心中盘算了一下后续的操作。等这场战役打完,有了更大规模的本钱,自己的工业计划也该进一步扩张了。战役结束后,应该也会有一段闲暇假期,自己或许可以在调到东线之前,物色一些代理人,甚至把自己留在奥利奥帝国的仅剩亲人也接回来,帮着一起做点事。 孤身一人,终究难以兼顾前后方,也没那么多精力。 鲁路修回忆了一下肉身原主的记忆,这具肉身的父亲,早在十几年前就过世了,母亲也在战争爆发前七八年就没了。 他在这世上,只剩一个已经出嫁了的同父异母姐姐,是他父亲和前妻所生的。外加一个同父同母的妹妹,姐妹分别在维也纳和萨尔茨堡生活。 肉身原主战前能在奥利奥皇家艺术学院建筑系读到毕业,也是靠着姐夫资助了他一部分学费和生活费。将来回去,这些亲戚也可以“任人唯亲”一下。不管经营能力如何,至少能帮他监视一下生意,这样自己就能把精力尽量集中在军事和外交上。 鲁路修正在要塞指挥部的办公室里胡思乱想着,忽然他的心腹警卫排长克洛泽中尉推门走了进来,给他带来了两条消息: “长官,工兵部队刚刚挖开了前天被敌军舰炮炸塌的隧道口,换掉了压坏的铁轨、枕木。那4门‘大马克’列车炮和剩下的280列车炮,已经从隧道里拉出来了,您要去看看么?还有些装备被隧道塌方砸坏了。” 当时列车炮躲进隧道后,要塞山体继续遭到了敌人非常持久的猛烈炮击,出现局部塌方也没办法。这些额外装备损失也都是正常的。 鲁路修心情不错,就立刻起身去视察一下:“挖出来了就好,这批列车炮算是集团军的资产,这样我们也好向司令交差了。” 克洛泽跟着他一起往外走,一边又说:“这个消息也已经同步回传给集团军司令部了,下午公爵殿下就会亲自来验收视察,到时候还会让其他部队跟突击营交接防区。” 鲁路修略微想了想,点头道:“这也正常,应该是知道我们表现好,想最后再给我们送点功劳,让我们参加迫降弗伦奇元帅的最后一战吧。 部队休整两天,精力也差不多恢复了。不过跟友军交接防区之前,记得先找本地商人折现一批烟酒茶,置换些港口地产、仓库,把剩下的战利品先存着。” 鲁路修也是没办法,目前手下都是军官,没有随军的商业人才,只能让跟随自己最早的心腹负责这些事务。 有时候他也觉得,克洛泽在自己身边的角色,有点像那些谍战片里站长、督察处长身边的敛财马仔靠拢了。 希望以后能尽快找到专业的人、来做专业的事吧。 …… 鲁路修把销赃的事儿交给属下,自己跑去验收检查了一下刚挖出来的列车炮,鲁普雷希特公爵也差不多到了。 公爵一下车,就直奔鲁路修这儿视察工作,还带来了交接防区的军官。 一番交接细节自不必提,随后公爵就心情很不错地询问鲁路修,想听听他对战役扫尾阶段的看法: “现在弗伦奇已经彻底跑不掉了,但伊普尔等地的物资还很多,他这十几万人想守还是能守的。我还担心把他逼太急的话,哪怕他最后不得不投降,也会让各处布军先毁掉战略储备——你有什么好的想法么?” 鲁路修想了想:“目前直接让他投降,应该还是做不到的吧?可能还得再稍微打一仗?不过,无论这一仗打不打,敌人的战力肯定会变得非常低下。 我们只要不断宣扬海岸线被彻底合围,海军也被重创,那些绝望的士兵不会死战到底的。我希望我们这几个突击营,能够参加最后的突破,打进伊普尔城,活捉弗伦奇。” 公爵不置可否地微微点了点头:“最后一战,象征性意义当然大,功劳也大,大家都想抢着打。 我也实话实说了——你这次是有大功的,协调统筹陆海军,就做了很多工作。但希佩尔和施佩的那些功劳,明面上跟你完全没关系,你的献策和联络也是越权的,不能见光。 你现在想要再进一步,晋升上校,肯定还不够格,除非能参加最后一战。但我希望你能想出一个办法,在迫降敌人的同时,尽量保存这笔足够布远征军上一两年的作战物资,那样我就把最后的荣耀留给你。” 公爵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最后一击是个绝对的肥缺美差。敌人的抵抗已经不行了,谁上谁都能打赢。 作为集团军司令,这时候把这个机会给谁都是人情。鲁路修为大家做了这么多,他当然也愿意把人情给鲁路修,但也希望鲁路修再帮他想个妥善一点的善后计策。 这事儿倒是一点难不倒鲁路修,他直接说:“那不如撒传单先威胁一下那些布军吧,如果他们交出物资投降,就让他们当俘虏期间免除强制苦役,而且可以吃好喝好穿暖。 如果敢毁掉物资再投降,那就要进最苦的苦役营了,别想享受战俘待遇。而且,我们还可以边谈判接触边打,对他们持续施压。” 公爵出身贵族,还有些道德和国际法包袱:“这么做,符合国际法么?” 鲁路修:“当然符合国际法,国际法上也说了,享受战俘待遇的,得是‘缴械投降’,没说‘毁械投降’。至于这个‘械’包括哪些东西,我们可以强硬一点,作扩大解释,这是国际法的合理范畴内的。 而且哪怕我们事实上不在乎国际法,谈判的时候也要这样宣扬。这样会显得我们更认真、更有诚意,也能让敌人相信我们真会说到做到,只要他们敢毁械这辈子就别想过好日子了。 因为一个不打算遵守条款的人,是不会抠字眼讨价还价的。我们讨价还价时越严谨,敌人就越会以为我们要认真执行,从而麻痹大意。” 公爵已经从鲁路修这里听过太多阴谋诡计了,所以这次这些小儿科,倒是没让他惊讶,反而觉得不过是一道普通开胃菜罢了。 “好吧,你还是脑子那么快,这种小把戏真是张口就来。那宣传的事儿,你随手就办了吧,需要谁配合、需要什么资源,我批条子。另外,如果最后确定要动手,需要多少兵力,你都可以上报,我看看让哪几支部队配合。 我就一个要求,最后一战,如果非打不可,也要速战速决,我们只是为了摧毁布列颠尼亚人的指挥中枢,逼迫他们认栽,给个台阶下就行了。” 鲁路修:“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那就这样吧,我们一边放出风声要谈,麻痹敌人,然后从凯默尔山直插伊普尔,只要解决弗伦奇,其他人就有台阶下了。” (本章完) 第85章 打进伊普尔,活捉弗伦奇上 第85章 打进伊普尔,活捉弗伦奇-上 一天之后,2月22日一早。 鲁路修带着从敦刻尔克前线拉回来的那两个突击营,风尘仆仆坐火车赶回了后方铁路枢纽斯滕福德,随后又骑马赶往伊普尔前沿的凯默尔山阵地。 参加了敦刻尔克战役的那两个突击营,伤亡损失颇重,这些天激战下来,战死的就有足足400多人,还有300多名重伤员。剩下能动弹的人,也就只有1100多人了,其中还有一部分轻伤员。 重伤的士兵当然要拉回后方妥善安置,优先治疗。 鲁路修半个多月前回法兰克福时、和法本化学商讨的磺胺药项目,如今也快做出第一批可以用于人体临床试验的试制药了。 到时候正好给严重感染、不吃不行的重伤员安排上。 最终,鲁路修只挑了900名状态非常好,可以继续战斗的士兵,和留守凯默尔山前线的伦德施泰特中校的营一起,参加即将到来的对布国远征军最后一战。 第6集团军此前组建了3个突击营,2个参加了敦刻尔克战役,最后1个营一直留在伦德施泰特这里(但是营里的冲锋枪手都被抽调走了,参加了伞兵训练,只给他留下了火力支援人员) 3个营全部合流之后,可以凑出1500名能够随时投入战斗的人员。 在凯默尔山的前哨指挥部里,鲁路修见到了留守的伦德施泰特,两人一见面就寒暄了几句。 伦德施泰特对于没能参加敦刻尔克攻坚战,也流露出了几丝惋惜。 倒是鲁路修很会安慰人:“那不是之前你的营在强攻凯默尔山时折损过大,需要多休整么。司令始终是一碗水端平的,敦刻尔克那边,让博克和我一起打,最后的伊普尔之战,就让你和我一起打。” 伦德施泰特:“……” 合着所谓的“一碗水端平”,就是博克和他伦德施泰特的表现机会一样多是吧? 但你鲁路修肯定是两头不落空,每一个表现机会都赶趟了。 而且,伦德施泰特很清楚,就算自己和冯.博克的表现机会一样多,最后在功劳簿上的显眼程度,也是完全不一样的。博克有个总参谋长舅舅,那些可算可不算的功劳、都会算到他头上。 敦刻尔克打完,都变成上校了。 而自己这边,打完伊普尔,肯定是到不了上校的。 不过伦德施泰特也很快就冷静下来了:博克后台硬,升得快羡慕不来。鲁路修是整个集团军战略规划的灵魂,整场战役有太多神来之笔是他规划的,司令有机会就让他上,也不足为奇。 心平气和后,伦德施泰特只是机械地请教:“那这最后一战,要怎么打呢?战术上的安排,可以先磨合一下。” 鲁路修:“战术层面,我确实也有一点新的想法。而且此战打完之后,布军就要进战俘营了,他们就算看到一些新战术,也没法向上级汇报、让上级提防。正好很适合我们做实验。” 伦德施泰特:“具体说说。” 鲁路修便介绍了一些新想法,也跟伦德施泰特同步了一些前几天敦刻尔克战役时刚想到的招数: “这次进攻,我准备动用少量兵力,突然袭击,快速推进。到时候连进攻前那种至少2小时的常规火力准备,我都不打算做了,只打算用15分钟级别的短促火力准备,引导突击部队逐次前进。 这种战术,我称其为‘徐进弹幕’,比较难实现,但我们的部队都把无线电台下发到排级了,可以及时校正,所以肯定没问题的。撕开防线之后,还有1个师的友军会逐次跟进、巩固阵地、阻断敌援。 另外,敦刻尔克战役期间,我们发明了一种新战术,也算是对喷火兵突击的改良,那就是用烟雾弹无差别覆盖、配合喷火冲锋。这招,在这两天进攻伊普尔的时候也能用上。伊普尔作为敌军司令部所在的城镇,最后阶段也会有巷战和坚固工事网络要处理,喷火器正合用。 而且,比之前些天的‘炮击发射烟雾弹’配合方式,我们又做了一些改良,临时生产了一批手动投掷的发烟罐,这样掩护喷火兵接近建筑物、穿越街道时的封烟就更快捷更有效率了,不用等后方炮兵。 投掷式发烟罐的烟雾覆盖面积确实小很多,但在狭窄环境下也够用了。以后野战封烟还是要靠大炮,巷战封烟就能用投掷式的,这次正好趁伊普尔的环境最后实验一下……” 鲁路修毫无保留地推演切磋了一番,把自己在敦刻尔克战场学到的最新经验和思考,都跟伦德施泰特同步分享。 伦德施泰特虽然都40岁的人了,学习能力倒是不错,而且态度很端正。一听鲁路修的分享他就知道这些绝对都是干货,立刻陷入了如饥似渴的学习。 …… 伦德施泰特学习磨合、调教部队的同时,鲁路修本人了一个白天的时间,操持对布列颠尼亚人的宣传战和攻心战。 一大批提前油印好的传单,在当天白天就通过几艘齐柏林飞艇,空投到了伊普尔、波珀灵厄等城镇,宣传了德玛尼亚方面的投诚待遇和俘虏政策,强调缴械来投的才算投降,否则只能算是战败被俘。 还咬文嚼字宣传了一堆差分待遇,强调布国海军的惨败,并夸大其损失。 空投传单之前,还另有几架飞艇,先丢了一堆50公斤级的炸弹,以及数枚2000公斤的炸弹,以敲山震虎威慑布军。 布军倒是想进行空中拦截,但仗打到这个份上,他们已经被四面合围,哪怕包围圈里还有十几万人,可飞机是真凑不出来了。 能飞的东西早就在之前的战斗中被消耗殆尽,被殷麦曼带领的航空队击落完了。 面对无法还手单方面挨打的轰炸,以及轰炸后洒下来的传单,布军人心惶惶,士气愈发低落到了极点。 大部分人都完全没有了战意,只等上面的人最好能发起一下投降谈判。 只恨布军高层当中,大贵族还是太多,这些人抹不下面子。导致没什么话语权的小贵族、小资本家和平民的孩子没有发声的机会。 德玛尼亚人空投的传单,也很快被送到了伊普尔城内、远征军总司令弗伦奇的桌上。 德玛尼亚人发布的威慑明码电文,也被弗伦奇手下的机要官截获并记录。 这一切,都逼得弗伦奇不得不谨慎处置。 当天下午,他紧急找来远征军参谋长阿奇博尔德中将,还有第2军的将领们,紧急商讨了这个事情。 “打肯定是打不下去了,但是为了帝国,我们不能把足够二十万大军上一两年的军需物资留给德玛尼亚人。大家说说怎么办吧。”弗伦奇元帅显然也不愿意独自背锅,把问题先抛给了大家。 众人面面相觑,阿奇博尔德参谋长也苦着脸辩解: “但现在紧急销毁的话,肯定会触怒敌人,导致将来十几万俘虏命运悲惨——德玛尼亚人是绝对会下狠手的,尤其他们现在都撒传单发电报,明着喊话过了,我们算是明知故犯。” “那我们难道要为了将来战俘营里的待遇,就不顾国家利益吗?”第2军军长这时还不忘下意识唱几句高调。 阿奇博尔德被这般质问,嘴角都忍不住抽抽起来,心中暗骂:合着都这时候了,还要老子来做恶人,让你们维持忠义人设? 但没办法,这种事情一般都不会让军事主官背锅的,还得参谋人员唱白脸,都老惯例了。 阿奇博尔德参谋长想了又想,最后也只是拿出一个折衷方案:“但我们有那么多炮弹库存,靠销毁短时间内也销毁不了啊!直接在城里引爆、把我们自己都炸上天么?要转运到空旷的地方引爆,得多少天时间? 依我看,不如我们赶紧把那些地下仓库封了,然后同步做假账,让德玛尼亚人打进来后找不到,也就算对得起帝国了!还能为将来埋下隐患,等他们占领期间,说不定哪天就意外爆炸了。” 原本找不到台阶下的弗伦奇元帅和两个军长,闻言这才舒坦了。 这样既能尽量避免实际上资敌、名义上也完全对得起帝国了。 弗伦奇元帅最终拍板:“那就这么说定了,大家再撑几天,等那些地下仓库全部封死伪装好,假账账目也搞好了,德玛尼亚人再次进攻时,就投了吧,别无谓牺牲士兵生命了。 至于那些地面仓库的物资,就不销毁了。留一部分给敌人,他们才会相信我们只剩那么多了,要是全毁敌人反而不信了。至于将来帝国打赢战争后、我们被放回去,就说当初有极少数物资来不及销毁。这样也无损于我们将来在史书上的评价。” 众将这才松了口气,总算有元帅发话了,不用他们背锅了。 大伙立刻回去,准备开始做假账、推土封地窖仓库。 不过弗伦奇元帅这边开完会,天就已经黑了,当晚最多挑灯做几本假账,其他施工动手的事情,还得等明天天亮。 …… 与此同时,22日晚6点。 波珀灵厄和凯默尔山这两处阵地前沿。 波珀灵厄位于伊普尔城以西大约20公里,也是斯滕福德通往伊普尔的铁路上,唯一的中继站。 在之前的战斗中,德玛尼亚军早就已经打到波珀灵厄城西了。只是后来第6集团军改了战术,把重点放在包抄上,才没继续进攻波珀灵厄,否则早就打下来了。 但是今晚,德玛尼亚军却一反常态,重新对该城发起了进攻。 从6点开始,猛烈的炮击就持续不断落在这座小城内,足足火力准备了两个小时。第6集团军的1个师,也在火力准备后,发起了一板一眼地常规进攻。 这一切,都让正忙着做假账的布国远征军,不得不抽调兵力往这边堵口。 大伙儿心中还暗骂德玛尼亚人不讲武德,早上还暗示可以谈条件,怎么天黑了突然就进攻了。 但这种事情也没处讲理,之前双方又没有正式开展谈判,只是表达一个意向,一种宣传罢了。 仓促之间,伊普尔周边的布军将领,都默认敌人肯定是沿着铁路线的平坦大路、从西向东进攻,对其他方向的提防自然也是降到了最低。 比如,伊普尔城南侧、凯默尔山东段的山脊,此前也已经掌握在德玛尼亚人手中,那里原本距离伊普尔更近,只有不到10公里,位于伊普尔城的正南方。 但如今,伊普尔地区的防御力量,再次被城西的铁路方向吸引、抽调,对城南的防守也进一步变得空虚。 而鲁路修和伦德施泰特,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发起的攻势。 夜里8点整,城西大路的1个师火力准备结束、开始全面进攻后不久。 埋伏在凯默尔山脊北坡的数个德玛尼亚210毫米口径攻城榴弹炮阵地,以及更多的150加农炮阵地,便开始对伊普尔城南的防线区,发起了持续仅仅15分钟的短促火力准备。 整段布军防线上,瞬间炮火连天。被炮火覆盖的防线东西宽约3~4公里,纵深约1公里。 留在防线里放哨的布军士兵,第一时间猝不及防,无不被炸飞炸烂,残肢断臂血肉横飞。 但偏偏因为城西的进攻更猛烈,布军高层第一时间甚至都无法判断这里是主攻还是佯攻,还以为只是德玛尼亚人的疑兵之计,没有对城南投入任何增援。 15分钟后,炮击就停了一阵,大约2~3分钟。布军高层偶有得知这个消息的,还庆幸“城南果然是虚晃一枪的疑兵之计,是为了不让我军全力支援城西”,于是就对城南愈发不闻不问了。 好在那些前线团长们,倒是还有些责任心。 比如杰克逊上校,就是布1师第3团的团长,此刻他正负责城南防线。 看到德玛尼亚人的炮击暂停后,他立刻下令:“让第二道防线的守军立刻补防上去!重新在一线阵地建立防御,德玛尼亚人说不定会冲上来!” 于是一群群有气无力的士兵,就耷拉着脑袋拖着沉重的步子,不情不愿地通过交通壕,从二线阵地往一线补防。 “都这时候了,这仗还打个屁。”无数士兵在内心愤恨咒骂,却又不敢直接抗命。 然而下一刻,他们很快就为自己的决定后悔了。 “轰轰轰!”连绵的炮声再次响起,他们刚刚要进入的阵地,很快又被覆盖在炮火之下,甚至连他们自己的出击阵地,都被连带着一起覆盖了。 原本在刚刚那15分钟里,布军自以为和此前一样,已经摸清了敌人的炮击范围,所以就等在敌人炮火区的边缘,只想等一停炮就上前。 谁知敌人不讲武德,刚停炮后不久、再次开火时覆盖范围居然往前延伸了! 这就把原本躲在覆盖区边缘等着上去的士兵,也给覆盖了进去! 经验主义害死人呐!谁让他们敢预设“敌人的炮火覆盖范围有多大面积、边界在哪里”这种想法呢?他们就是被这种想法给害死的。 真正有效率的炮击,就该是不让敌人找到规律的。 …… “看来效果不错,短促炮击15分钟后,往前延伸500码,这样刚刚停止覆盖的南侧500码阵地,我们就能轻易进入了。而位于500码到1500码之间的敌人,还会再遭到覆盖,都无法补防上来。 就算原本堑壕里有少数士兵没被炸死,也绝不是我们的对手了。立刻冲锋!” 鲁路修在望远镜里观察了人类历史上首次“徐进弹幕”炮击的效果后,果断下达了冲锋命令。 1500名突击队员便呈现散阵,以班排为单位,朝前渗透冲锋而去。 部队很快进入了堑壕网区域,而堑壕内也果然有少量布军士兵还没被炸死,但人数最多只剩原额定人数的三成都不到了。如此稀疏的兵力,突破起来实在是不费吹灰之力。 “哒哒哒~”地冲锋枪扫射声,一路向前绵延,猛打猛冲。 端着李恩菲尔德步枪的幸存布军步兵,不是被子弹洞穿脑瓜、躯干,就是被手榴弹炸得肠穿肚烂。 500码的阵地很快被占领,连15分钟都没用到。 不过即使进度超出预期,突击队也还是得原地休息几分钟,等满15分钟。 因为战前的计划,就是每15分钟延伸一次炮火。冲得快了,会冲进自己人大炮的覆盖区白白送死的。 突击营虽然比其他常规部队多配了很多无线电台,可以通过电报实时要求调整炮火支援时长。但发电报也要时间,而且不是每支突击小队冲得都一样快的,所以只剩几分钟的情况下,就没必要麻烦了。 15分钟的期限终于到了,炮群再次开始往前延伸500码,鲁路修的部队在观察确认这一点后,也再次展开了突击,跑马圈地轻松占领又一片阵地。 “这是什么战术?敌人的进攻怎么可能这么流畅?这不科学!”负责防守的杰克逊团长和另外一个团的布军团长,被德玛尼亚人的攻势惊得目瞪口呆。 但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炮弹已经延伸到了他们的团部所在的阵地。 团部虽然非常坚固,还挖了一些地下坑洞防炮,但杰克逊团长等人也被猛烈的炮火覆盖得无法抬头,无法转移。 当又一个15分钟过后,炮击停止之时,他们懵逼地想要后撤,却发现德玛尼亚人已经紧跟在炮火后面冲上来了。 “他们的步兵怎么可能跟随炮击线跟得这么近?他们不会被自己人的炮弹误伤么?” 杰克逊团长带着这个永远无法想明白的问题,就被冲上来的敌人一串mp15冲锋枪子弹带走了。 他捂着胸口不甘地倒下,临死时眼神中还充斥着不解。 鲁路修却根本看不上这些小目标,也不知道他手下的突击队在黑暗中击毙了一名上校团长。他只要尽快杀穿城外防线,杀到伊普尔城内打巷战,活捉远征军总司令弗伦奇元帅。 其他都不重要。 (本章完) 第86章 打进伊普尔,活捉弗伦奇下 第86章 打进伊普尔,活捉弗伦奇-下 “没想到徐进弹幕这招居然这么好使,敌人后续防线的预备队根本就投入不上来了。” “还有那么多士兵凭经验躲在覆盖区后方的堑壕里,结果刚等到停炮转移,就在这种无防护状态下,被我们的延伸炮火炸死了。” 伦德施泰特中校带着他那一半人马,与鲁路修一样快速推进着。 沿途他看到无数倒毙在堑壕之间平地上的布军士兵,以及各处交通壕拐角处密集的尸堆,也不由发出如此感慨,内心对鲁路修的心服口服,也进一步加深了。 他已经40岁了,经验丰富,也完全知道正常的堑壕炮击战,场面应该是什么样的。 正常的炮战,绝不可能有那么多防守方士兵、死在堑壕外面。这些人显然是炮停后觉得安全了,想要抄近路,就直接翻出地面,从后一道壕沟冲向前一道壕沟,而懒得绕路再去走“工”字形的交通壕。 就像有些人穿马路懒得走到有地道或是斑马线的位置,就想随便就近乱穿。 正常情况下在两波火力准备间隙这样穿,也是没危险的。 但偏偏遇到了鲁路修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于是这些布军就像是乱穿马路遇到了一辆开车不看路的泥头车,直接撞大运了。 死得真惨呐。 靠着突击营与徐进弹幕战术的精妙配合,仅仅1个小时,5轮短促而密集的火力准备、4次徐进延伸,整整2公里纵深的伊普尔城南野战防线,就这样被华丽丽地突破了。 仅仅打到晚上9点半,鲁路修和伦德施泰特就带着1300多人,杀到了伊普尔城区边缘。 整个过程中,连轻伤员都算上,伤亡也不过200人左右,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轻伤,直接战死的不过40余人。 在一场分割歼敌两个团的突击战中,这样的损失可以算是极少了。 布军那低迷到可怕的士气,也在整个过程中发挥了相当大的作用。多少士兵在遭遇徐进弹幕的诱骗式覆盖后,直接就崩溃作鸟兽散了。 “已经杀到市区了,赶紧调整战术。”鲁路修在冲进伊普尔城南的一座纺织厂后,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设下临时营部,随后就果断发号施令。 “c连和d连挡住左右两翼反扑的敌人,ab连继续进攻。各连机枪组集中起来,拖后部署,寻找制高点负责封锁街道打援。 冲锋枪组也集中起来,负责正面突破。掷弹筒组改射发烟罐,把火焰工兵调上来!” 一连串的指挥,让部队立刻从突破野战防线的战术姿态,切换到巷战攻坚的姿态。 用掷弹筒发射的轻型烟雾弹,很快在部队前进道路的一个个要害节点上封烟。 尤其是那些已经通过火力试探、查明有敌军重机枪驻守的那些建筑、废墟,就更要重点封烟。 然后火焰工兵就端着喷火器,顶着钢盔戴着防烟面具,冒烟突进,对着窗口或墙洞喷射火焰,肃清里面角角落落的机枪手。 进攻途中,遇到几个加固建筑,窗口都被封死,甚至临时用水泥加砌补强了的,找不到适合喷火的位置,仅剩的窗口几乎都是机枪位。 喷火兵攻了好几次都没攻下来,鲁路修见状后,也立刻吩咐部队再微调变招。 士兵们将手榴弹集中起来,捆扎成集束手榴弹,然后冲到那些坚固工事附近,奋力投掷后卧倒。 集束手榴弹因为过于沉重,无法丢出五六十米那么远的距离,最多也就扔二三十米。所以需要掷弹兵一拉引线立刻就丢,然后赶紧往回跑几步卧倒。 随着集束手榴弹贴墙爆炸,再加固的市区建筑也会稍稍炸出缺口,然后喷火兵再上前,从缺口往里喷火,再冲锋枪手跟进肃清。 因为这些建筑只在某一两侧开口,背侧没有窗的位置往往提防不足,原本楼内架设的重机枪位也不可能朝着这个方向。 建筑突然被炸出破口后、敌人冲杀进来,重机枪组连调整射角都来不及。 布军守楼士兵只能端着步枪和进攻方的mp15冲锋枪对射,立刻就陷入绝对下风,被彻底肃清。 鲁路修就这样精细指挥,随机应变,很快突破了一个又一个街区。他在此战中留下的几招战术创新,也都被手下官兵,乃至同僚深深记住了。 伦德施泰特中校对他的这些战术指挥创新印象尤其深刻,如饥似渴地旁观学习着,希望把这些招数总结梳理出来,将来更好地发扬光大。 “鲁路修绝对是个天才,他真是从战略眼光到战术创新无所不能,这样基层慢慢杀上去的将军,将来一定会带领帝国走向最终胜利的!”伦德施泰特内心对他的敬仰,也再次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两个突击营就这样互相配合,连绵不绝地穿插、推进、节奏之快,让布国远征军根本反应不过来。 又一个半小时的厮杀后,鲁路修终于杀到了弗伦奇元帅的远征军司令部附近。 弗伦奇倒是没有逃跑,也可能是他觉得逃跑已经没戏了,逃到哪儿都一样,不想失了体面。 弗伦奇的司令部附近,还有几幢城内最坚固的建筑改造的堡垒。 毕竟伊普尔这座城市从开战后两个月、就是远征军的司令部所在了。也就是从去年10月份开始,布军在这里已经经营了4个多月,很多防御工事还是专门施工改造了的。 鲁路修的突击,也无法突破这些坚固堡垒,于是他就呼叫了后方的210毫米攻城榴弹炮。 他前线的每一个排,都有装备无线电台,可以精确报点校准。 火力观测组的士兵在大约一两公里外,就开始呼叫炮火。炮弹的落点误差一开始足有七八百米,但很快就在报点校准之下,缩短到两三百米,最后直接命中。 把几座最坚固的堡垒,一一炸塌。 鲁路修的突击队这才冲上去,在废墟里或补枪、或对明显失去抵抗力的敌人抓活口拷问。 没折腾多久,就从一名被炸晕后又疼醒的布军少校参谋口中,问出了司令部地窖入口所在。 鲁路修让人用集束手榴弹炸开了地下室的大门,又在门口处补丢了两枚手榴弹,最后则往里灌入大量烟雾弹。 封烟用的烟雾弹,不如专业的催泪瓦斯那般会让人剧烈流泪,但也绝对呛人。德玛尼亚军自己都是要戴防烟面具才能冒烟突击的。 随着大量烟雾弹灌入,里面的人全都呛得不行,再也藏不住,疯狂往外冲,想要呼吸新鲜空气。 “全部丢掉武器出来!敢持械出来就地击毙!” 最初冲出来的几个布军警卫还没听清喊话,端着枪就逃出来了,结果被当场扫射击毙。 他们的尸体重新滚落回地下室,才让后面的人冷静了下来。 鲁路修意识到自己的手下喊话不对,不能光用母语,于是他又亲口用布语喊了几遍。 这次,终于有一群弃械了的官兵陆续钻出来,高举双手避免误会。 队伍的最后,还有一个拿着佩剑的中将,和一个拿着权杖的元帅,把手上的东西单手举过顶,示意走出地窖。 不过在离开烟雾区、消除误会后,这两个人又立刻又放下手臂,恢复了体面的神态。 那名中将的佩剑,剑鞘是乌木的,但大部分表面都镶嵌包裹着黄金,剑柄上则镶嵌了一些红蓝宝石,剑柄尾部镶嵌了一颗钻石。 那名元帅的权杖,通体是象牙材质的,外表有缠绕状的錾金镶嵌。与德玛尼亚人的元帅权杖类似,它也有一个王冠状的头部,镶嵌了一圈宝石。 如今各国当中,法兰克这些自由国家的元帅是没有权杖的,但德布露等君主制国家都还保留着相关礼器。 布国比德、露更世俗化一些,元帅平时不会拿着权杖到处晃悠,理论上只在参加皇室典礼、提供仪仗时才拿出来用用。 “我是布列颠尼亚远征军总司令、约翰.弗伦奇元帅,我现在代表远征军向贵军投降。” 老元帅在结束了咳喘、透过气后,双眼茫然但又残存一丝骄傲地沉稳说道。他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和发音很平静清晰。 “德玛尼亚第6集团军教导突击营营长、鲁路修.亨特中校,接受你的投降。” 鲁路修傲然上前,步履平稳,一步一个脚印地来到弗伦奇面前,双手接过他的权杖,也算是给了对方必要的尊重。 弗伦奇见对方双手接杖而非单手,也算是稍稍松了口气,至少没有受辱。 “中校?我居然是被一名中校俘虏了,难道我的命运真是如此……唉……” 弗伦奇很想感慨几句,但话到嘴边,只觉喉咙极度干涩。最终也只是吞咽了几口唾沫,什么都没说出来。 鲁路修却没空陪他矫情,只是语气沉稳地督促:“弗伦奇元帅,现在你不该让你的报务员发报,让所有布军停止抵抗么。你可以明码发报,这样我军收到后也会停止敌对行为。” 弗伦奇点点头,但他平时不过问这些小事,只是给阿奇博尔德使了个眼色。 作为参谋长的阿奇博尔德中将立刻去安排,早一刻停战也早一刻减少杀孽。 十分钟后,投降电报就传遍了伊普尔突出部。 又过了二十分钟,交战中的各方终于拉开,确认了停火。 最后的13万2千余人布军士兵(也包括加军、澳新军团和少数阿三兵),全部放下了武器,就地等待德玛尼亚人的接收。 (本章完) 第87章 史诗大捷,几家欢喜几家愁 第87章 史诗大捷,几家欢喜几家愁 1915年2月23日,晨。 德玛尼亚帝国所有有头有脸的报纸,都在当天一早抢着发布了重磅新闻。 哪怕是晚报或非日刊,也都在当天早上加印了号外。 各地的印刷厂被迫在前一天晚上加班加点,通宵赶工,无一例外。作为盟友的奥利奥、奥斯曼,也有同步发布。 一大早,柏林、汉堡、慕尼黑、法兰克福、柯尼斯堡……各大都市的街头,都有无数报童在大声兜售最新的新闻。 “号外号外!史诗大捷!先生您要买一份《柏林地方新闻》吗?上面有最详尽的捷报!” 一个体面的礼服绅士,一脸白色络腮大胡子,正拄着手杖在柏林街头疾走,随即被一个报童拦下。 面对兜售,他微微皱了皱眉:“我不看那种低俗小报!有《柏林日报》或者《前进报》吗?没有就不要了!” 《柏林地方新闻》是传统朴素国民爱看的报纸,发行量最大,但比较好战,不太受国际注意知识分子和自由中产阶层待见。 《柏林日报》就要偏向自由一些,发行量也很大。至于《福斯报》和《前进报》就更左了,但不好买到。 报童连忙陪着笑脸,塞过去一份《柏林日报》:“有的先生,有的,您拿好了,5个芬尼。” 礼服绅士付了钱,仔细阅读起来。 “史诗大捷!帝国第6集团军、第4集团军,于2月22日晚11时,攻入伊普尔,活捉布列颠尼亚陆军总司令约翰.弗伦奇元帅。残余布国陆军已于当日午夜宣布投降。 至此,伊普尔战役胜利结束,帝国取得全面胜利!此战全歼布国陆军、并完全占领比利金全境。共计击毙布军7.5万人,俘虏布军14.2万人,累计歼灭布军21.7万人。在为期两个月的战斗中,还一并毙伤俘前来救援布军的法军近9万人。 我第6集团军仅伤亡4万人,第4集团军伤亡2万余人。以总伤亡6万余人的代价,换取累积歼敌30余万之战果!并彻底占领伊普尔-敦刻尔克突出部,拓地4千余平方公里。” “帝国还对前来接应的布国海军造成重创。我陆军空降部队、岸防部队、列车炮部队;海军施佩、希佩尔两支舰队,通力合作,连战连捷,在敦刻尔克海域、尼奥波特海域、多格尔沙洲海域,三次重创布国舰队。 帝国空降部队与列车炮部队,于敦刻尔克港内击沉布国战列舰6艘(可畏级前无畏舰2,格兰特级浅水重炮舰4)、于敦刻尔克近海击沉战列舰4艘(爱德华七世级前无畏舰2,法兰克人的絮弗伦号、若雷吉贝里号)、于德潘讷海域击沉战列舰5艘(威严级3艘、法兰克人的布韦号、马塞纳号)、巡洋舰2艘 帝国海军施佩舰队,在尼奥波特海域击沉战列舰3艘(威严级3),并重创敌战巡多艘。随后海军希佩尔舰队,在多格尔沙洲海域,将敌已受创的2艘战列舰(厌战、海伯尼亚)3艘战巡(不挠、不倦、纽西兰)击沉,并击沉2艘巡洋舰、6艘驱逐舰 持续多日的数场海陆大战,总计击沉敌20艘战列舰(1女王级、15前无畏(布11法4)、4浅水重炮)、3战巡、4轻巡、11驱逐,40余艘各型运输船。毙溺敌水兵15000余人(其中法2600人),俘4150人,伤数千人。 帝国仅损失6前无畏舰、1战巡、2装甲巡洋舰、1轻巡、8驱逐、数十座岸防炮、11辆列车炮。战溺亡水兵3822人,战死陆军炮兵755人。 如此大胜,为全球四百年来所未有。三百三十年前西班牙无敌舰队、一百八十年前荷兰海军、一百零九年前拿破仑海军均未完成之伟业,如今由帝国海军实现……” 礼服绅士看完报纸,心中也是五味杂陈,既有激动也有忐忑。 “没想到居然打了那么大的胜仗,不过可惜是打布国人,不是打露沙人。但愿不会导致战争愈发扩大、将来难以收场吧。” 作为理智的高级知识分子,他并没有像街头其他国民那样狂热。 旁边的其他路人,在看过报纸后,往往没几秒钟就开始欢呼雀跃、奔走相告了。 满街都是在吹嘘“鲁普雷希特公爵、希佩尔中将、施佩中将是帝国的大英雄。创下如此伟岸功业,已不亚于去年东线大胜之兴登伯格、罗登道夫等将帅”。 但礼服绅士显然比普通民众想得更多,他犹豫了一会儿后,决定临时调整一下今天的行程,当即拐去了一位老朋友家里。 …… 半小时后,礼服绅士就来到了一幢位于舍尔伯格区的公寓。 “考茨基?今天怎么想到来看我这个老家伙了?”老朋友开门的时候,眼神中充满了诧异,显然隐居已久,很少过问俗务、接见外客了。 “伯恩斯,你看今早的报纸了么?帝国在西线打了大胜仗!”礼服绅士考茨基说着递过去一份报纸。 久不出户的伯恩斯随手接过,又回身到书房拿起眼镜戴上,这才慢慢读了一遍。 (上图:左考右伯) 原来,这两位六七十岁的老人,都是国会中很有号召力的议员,也算是德玛尼亚国内中间派系偏左的代表人物,也是开战以来,社民派的意见领袖。 战争爆发之后,社民派就分裂了,有些特别左的,号召不择手段反战,他们认为不应该有“祖国”的顾虑。 还有些中间、务实、主流的,则认为应该“以战促和”,防止战争扩大化,尤其不能让战争的目标扩大化。 当然还有些特别偏右好战的,比如谢德曼,那就是无脑支持扩大战争。 有人的地方就有左中右嘛。 但无论如何,只要是人,就难以逃脱情感亲疏的影响。比如眼前这位伯恩斯虽然也略偏左,但他读完之后,还是身不由己地为国家感到高兴,直接脱口而出: “打了大胜仗嘛——这是好事啊,你怎么反而有些担心的样子?” 考茨基叹息了一声:“我当然知道这是好事,但你不觉得,在西线打赢了,有可能让皇帝更加野心膨胀、扩大战争么?早上我还好奇,为什么今天下午要额外召开国会,现在想来,肯定是又要追加战争拨款了,唉。” 伯恩斯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把报纸搁在沙发上:“这也是没办法的,但愿国家还能顺着我们希望的方向前进吧。无原则的扩张领土,不是我们这些国际注意者该支持的,而且这种野心一旦得逞,只会让集权者愈发肆无忌惮、收不住手。就跟东方古代的秦始皇一样,扩张上瘾后,最终会自爆的。 我们支持的战争目标,只能是以战促和,最多加上一条遏制露沙人的泛化野蛮扩张。这场战争,本该是塞人刺杀了奥利奥皇储,奥利奥讨还公道,仅此而已。那些泛化滥用相近族裔的保独宣称、肆意扩大战争的暴君,才是我们应该遏制的。” (注:这里只是转述当时德玛尼亚中左主流的认识,不代表我赞同这一观点,下面几段也同样是引用) 伯恩斯这番话,在不熟悉这段历史外国人看来,或许一时难以听懂。 但在当时德玛尼亚国内,中左主流就是这么看的。他们也支持战争,但认为和法、布等国的交战,应该停留在“以战促和”的目标层面,而不该抱着“打赢后割让法兰克人的国土”的目标。 他们认为法兰克也是自由的国家,没有野蛮扩张,他们是被某些条约捆绑卷入战争的。 在这些德玛尼亚中左主流的眼里,当时最邪恶的,是君主集权最强的露沙。而且露沙有不断扩张本土的历史罪孽,还经常打着“保护近似族人”的泛化旗号,往西边不断渗透,干涉两奥,干涉巴尔半岛。 从世界大战的动员顺序来看,露沙是第一个动员的非当事方国家。很多不太懂政治的德玛尼亚主流国民,仅凭这一点就觉得,是露沙首先把一场“两个有纠纷的国家之间清算恩怨的双边战争”变成了“团战群殴”。 所以德玛尼亚的中间派和知识分子,对战争的支持限度,就仅限于“如果你打赢逼和后非要割地,也只能以暴制暴反制露沙,但不能对西边的文明国家玩这套。西边的文明国家是后来被卷进来的,打得他们知道厉害、停手就行了”。 而且从实用主义的角度来看,这些人也都清楚,要打赢海对面的国家是不可能的,德玛尼亚没这个能力,所以还是现实一点好。 如果皇帝要超出这个目标扩大战争,他就会迎来中左人士的反噬——历史上考茨基、伯恩斯等人就是在今年6月份时,看到某个泄露出来的、非官方的《战争目标纲领》文件后,发现高层试图扩大战争目标。然后他们就从原本支持有限战争的派系、滑向了反对战争的派系,从此在国会投票时,也都改投拒绝增加战争拨款。 不过眼下这一切都还没发生,社民派的主要大佬,也都只是对战争长期化、消耗化存在一定的隐忧,还没到彻底绝望的程度。 而且原本历史上,让这些人觉得“战争陷入长期消耗”的一个标志性事件,就是前两次伊普尔战役的反复拉锯。双方都死了好几十万人,战线却只是推过来又推过去,最后没变,双方在西线都白干了半年。 但现在伊普尔战役总共也就打了一次,直接就把布国远征军秒了,全灭。国内民众对“战争陷入无意义消耗”的担忧也就大大降低了。 基于这种种蝴蝶效应,伯恩斯在跟考茨基叙谈了一会儿后,便得出一个结论: “眼下担心高层是否会狂妄到扩大战争目标、试图肆意割地得罪整个国际社会,还有些为时尚早。我觉得可以先设法了解一下此次战役的主要功臣,看看他们的倾向。因为这些人的看法,肯定会影响到帝国未来的目标。 这次胜利的主要功臣,是第6集团军司令鲁普雷希特公爵,他是巴里亚王储。海军方面的首功之臣,是希佩尔中将,也是巴里亚籍的贵族。我们完全可以找个跟他们都有交情的开明派大臣去接触一下。 比如战俘事务部的马克.冯.巴登部长,不就是开明派的代表、同时又是南部四邦之一的领导人。他跟第6集的巴里亚王储、第4集的符滕堡大公,肯定关系都不错。我卖了老脸,托他去帮忙了解一下,再决定我们是该增大对战争的支持,还是减少对战争的支持。” 考茨基想了想,觉得这倒是个办法:“那就麻烦你了,我跟巴登部长不太熟。” “没事,我会搞定的。”伯恩斯大包大揽应下了。 于是当天晚些时候,这些人就先去参加了国会。 下午国会开会后,果然讨论了增加战争拨款的议题。 虽然大家都料到了议题,但是当申请追加拨款的大臣走上讲台的那一刻,考茨基和伯恩斯等人还是大吃一惊。 今晚主讲的居然是海军大臣提尔皮茨元帅! “怎么会是他?难道今天的议题是要追加造舰拨款吗?简直是疯了!战舰需要多久才能造好,这种时候还造舰,是要扩大对布列颠尼亚的战争吗?” 所有偏左人士都人心惶惶,根本没听进去提尔皮茨大臣说了些什么。 主战派倒是都听得很认真,提尔皮茨大臣希望比战前计划再提前一年、执行下一轮造舰拨款计划——在战争爆发前,帝国于1904、1908、1912追加过3轮造舰预算。其中1908年那一轮最猛(因为无畏舰出现了),达9.4亿马克,一口气造了一大堆无畏舰和战巡。1912年又追加了2.75亿马克,以开工5艘“巴里亚级”战列舰(每艘预算造价5500万马克)。 本来战争如果不爆发的话,到1916年会有下一轮海军拨款周期。但之前大家都觉得,世界大战开打了,如今海军资源都被陆军抽调走了一部分,应该不会有1916拨款了。 没想到现在海军部却不肯罢手,反而还提前大半年提出了拨款需求,显然是要加速造舰计划了。 只听提尔皮茨大臣在上面说道:“海军部请求今年紧急拨款4千万马克,用于确保5艘‘巴里亚级’战列舰的加速建造,并对抗战争期间通胀导致的成本上升。在未来三年内累计拨款4.2亿马克,用于7艘‘马肯森级’战列巡洋舰的建造……” “疯了!简直是疯了!就算海军大胜了,值得支持。但现在才开始砸那么多资源,怎么来得及?除非战争还要打上2~3年,否则这些钱下去根本等不到军舰造好!” 大部分偏左的议员全都不接受这个提议,只有坚决支持战争的议员支持,最后双方声势看起来也仅仅只是差不多——或许外行觉得“差不多”也算不错了。 但横向对比一下就会发现,这个支持力度已经比之前其他战争拨款的支持力度低很多了。 自从开战以来,大部分战争预算拨款案,都是以七成以上的支持率高票通过的,很少遇到五五开的案子。 就在台下众说纷纭的时候,提尔皮茨元帅已经讲完了,也走下了主讲台。 在正式投之前,还有其他部门的大臣可以上台补充讲话、帮帮场子拉拉票或者表达反对。 而就在众人以为,其他大臣不会趟这个浑水时,一名意想不到的大臣却上去了,竟是一贯对战争扩大持保留态度的马克.冯.巴登大公、战俘事务部部长。 “诸位!请大家相信,帝国是有‘以战促和’的诚意的,陛下和诸位阁僚都很清楚,帝国想要彻底消灭露、法、布是不现实的,这也不是帝国的本意。 但以奋战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帝国现在已经歼灭了布国陆军,要想将来最终实现西线促和,就必须有一张足以把布国人打怕的底牌!现在帝国的海军,已经取得了对布国的局部、辉煌胜利! 帝国的海军在战损交换比上赢得了绝对优势、证明了自己!所以我们更需要再接再厉,强化帝国舰队的账面实力。有了这次大胜的底牌,布国人就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承认帝国的战舰质量和水兵素质,是超越他们的!我们缺的只是数量! 而当我们把数量这张短板也明显补上一截后,布列颠尼亚人就要掂量掂量、是否退出战争了! 所以,我支持提尔皮茨元帅的议案,也希望与我想法相似的、心怀以战促和之念的议员们,能考虑我今天的设想……” 马克.冯.巴登部长在众多开明派议员当中,还是有很高威望的。 他都这么说了,还分析了以战促和的前提条件,众人的态度也就愈发动摇了。 最后,经过一番讨论,开明派议员希望加入一些军费总额控制条款——具体来说,就是希望海军多的钱,陆军能少一些,或者要求陆军未来少组织没有意义的消耗战拉锯。 这些补充议题也不是一两天能敲定的,但至少先把总额控制的框架条件提了出来,要求一并通过。还要求加强对经费使用的管理,要优先把在建军舰加快造完、不能挪用拖延军舰所需的钢材、物资,不能旧舰都造不完就乱开新坑。 最后,会议开到大晚上,但总算是通过了,海军也终于拿到了钱。 散会的时候,以考茨基和伯恩斯为代表的社民中左派,忍不住拦住了马克.冯.巴登部长。 伯恩斯跟对方比较熟,主动请教道:“巴登阁下,我们知道您已经很累了,但很抱歉还是要耽误您一些时间。今晚我们都投了赞成票,但我们很想知道,您刚才的发言,都是发自肺腑么?” 马克.冯.巴登部长:“当然是发自肺腑,我真心希望西线最终能够以战促和,我也相信目前的做法,是有利于实现这一目标的。西线的关键已经不是法兰克人了,而是布列颠尼亚人。” 伯恩斯想了想,又继续请教:“还有一个事情,听说您和符腾堡大公、巴里亚王储都很熟,您能借机了解一下这几位最近新晋的帝国功臣,对于西线的看法是什么?他们也会像您这么想,还是……” 伯恩斯本以为这个问题,巴登部长需要回去后慢慢了解慢慢沟通,但没想到对方却回答得非常干脆、同时又压低了声音: “这一点你们可以放心,我可以保证,鲁普雷希特殿下的想法和我一样,他也觉得,帝国的希望在东线,而西线要竭尽一切手段逼平,他无意撺掇陛下割让文明国家的国土。帝国打的是一场防御性的自卫战争。” 这一干脆而不假思索的回答,让伯恩斯和考茨基都大吃一惊:“您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巴登部长脸色转为严肃道:“我当然是认真的,其实我在昨天战役结束后,就紧急和鲁普雷希特殿下聊过了,我觉得他们想得比我更远,而且是有一套前线实际打过仗的人的方法论的,不像我们这样只是空想。 我还跟鲁普雷希特殿下的一位主要参谋、鲁路修.亨特中校深谈过,他的很多想法,补全了我们设想的细节。” “鲁路修.亨特么?只是一个中校?”伯恩斯和考茨基等理论界大佬、资深议员,也首次记住了这个名字,“可惜,只是一个中校,但愿这种火线崛起的参谋军官,别跟罗登道夫那样狂妄好战……” 几人还在担忧,但巴登部长的下一句话,就打消了他们一部分疑虑: “不要以军衔高低看人,这位鲁路修.亨特是个非常务实的年轻人,他才25岁,我之前跟他就许多事务深入聊过,他还非常悲天悯人。 而且这次,他活捉了远征军总司令、约翰.弗伦奇元帅,相信用不了几天,他就不再仅仅是个中校了。” 巴登大公刚才介绍时,还下意识给鲁路修虚报了年龄。其实鲁路修才周岁23、虚岁24,但那样实在听起来太不靠谱了,巴登大公觉得25周岁好歹是一道大关,就稍稍注点水,说他25周岁了。 这个时代的身份证本就不联网,虚报年纪很容易蒙混过关,何况鲁路修还是外国人归化而来,帝国也不可能去盟友奥国查他的出生证明。 伯恩斯和考茨基这才肃然起敬:“原来如此年轻有为,帝国的报纸主要宣传几位殿下和希佩尔将军,倒是让我们忽视了这背后的无名英雄。 部长阁下,以后有机会,能为我们引见一下吗?我们觉得,如果真是以战促和派的清醒人事,应该想办法让他在政府中也谋个差事,发挥更大的话语权,这样帝国才不会走偏,不至于沦落到越来越激进最终脱轨的下场。” 巴登部长:“你们想跟他聊聊,我可以安排,但这几天不行。至于给他除了军职以外另谋一个职务,我已经有考虑了,这次先让他协助我处理一些布国远征军俘虏的事务,如果表现好,我才有借口举荐他。” 鲁路修并不知道,就因为昨天仗打完后,巴登部长来找鲁普雷希特司令聊事儿的时候,自己在一旁旁听、发表了几句意见、为巴登部长的国会讲话写了几段提词稿。 他便就此进入了国会中某些派系的视野,从此,渐渐就有人把他视为年轻一辈中、对抗罗登道夫等极端好战派的代表。 虽然帝国的报纸还没有宣传他的事迹,因为他还只是个中校,底层的普通国民还不太了解他。 但他在议员们当中,已经捞到了第一桶知名度。 —— ps:感谢大家的耐心,实在是不得已,必须稍稍插叙一张政治戏,铺垫一些基础背景,否则后续也无法展开主角想要的路线。 下一章就回到主角论功行赏、善后布局的戏了。大家尽管放心政治内容不会多的。 (本章完) 第88章 都活捉敌军总司令了,光晋升上校怎么 第88章 都活捉敌军总司令了,光晋升上校怎么够 2月25日,国会讨论完追加战争拨款议题后两天。 敦刻尔克城内,一座刚刚收拾出来还没几天的医院里,一千多名感染伤员被集中到一起护理、照顾。 前天才立大功的鲁路修中校,此刻也正全心全意扑在帝国的伤兵救援工作上。至于国会里发生的那些扯皮,以及自己在议员们当中的崭露名声,他都还不知道,也不在意。 屈指一算,距离鲁路修上次回到后方的法兰克福、布局产业界的事务,已经过去快整整两个月了。 在战争期间一切从简从速的指导思想下,同时也要感谢审批机构的一路绿灯放行。法本化学的首批磺胺药胶囊,已经在一周多之前正式量产下线、并随后加急运到前线。 (注:鲁路修是1914年12月26日去的法兰克福,当时先找了阿迪达斯造降落伞,随后找法本化学搞磺胺。忘了前面剧情的可以跳回第65章再看一遍。) 所以,差不多在敦刻尔克战役结束那天,第6集团军和第4集团军的伤兵,就已经分批用上了这种新药,那大约是19号的事情。 后来20~22日的扫尾作战就更不必说了。打尼奥波特、德潘讷和伊普尔期间新产生的伤兵,只要一拉下来,回到后方野战医院,并确认有严重感染,需要磺胺才能缓解的,都直接批准用药了,只是剂量上非常克制,唯恐副作用过大。 如今距离第一批正规用药的士兵,已经过去了五天,该有疗效的也都能看出来了。 很多士兵的炎症已经明显缓解,一些原本高烧到昏迷不醒的士兵,也都再次醒来。 野战医院里的医护人员们看到这幕奇观,无不瞠目结舌,同时也对研制新药的企业和科研专家钦佩到五体投地。 …… “用药第几天了?感觉好一点了么?有没有腰疼?如果腰疼一定要及时告诉医生停药。” “不要光凭感觉!哪怕不难受也必须隔天验一次血!这些药都是刚刚才做完两轮实验就生产了,还有一定的危险性,不可以大意!” 一间军官病房里,鲁路修神态谦和地一个个询问受伤的尉官,他们大多都是突击营的军官,是鲁路修带出来的,鲁路修很上心。 其他友邻部队的军官受了伤,鲁路修也会慰问了解情况,再有余力的话,就视察一下普通伤兵。两天下来,这家医院的人都认得他了。 每路过一张病床,鲁路修都会拿起挂在床头的化验单看一眼,上面都有记载两天一次的验血结果,可以大致看出伤兵有没有肝肾功能的衰竭。 看完一整间大通铺病房后,还真就又遇到一个吃药吃到肾衰的,让鲁路修有些不忍。 还好人有两个肾,这名军官只是衰竭了其中一个,所以死不了,但仅存的那个好肾,将来的使用寿命也肯定会出问题。 “对不起,这个药是刚研究出来的,毒性还比较大,如果运气不好的话,5五年后就有可能死,运气好的话,还能活20几年,但60岁之前肯定会得尿毒症。 我会给‘伤兵互助基金会’批条子,你这种情况可以按月领取相当于基础军饷一半的营养津贴,最多3年、3600马克。” 鲁路修说完后,那名军官感激地表示没有必要:“长官!能活下来已经很幸运了,那么严重的感染都挺过来了,药有点毒性算什么。如果不是您引入了这种新药,我们恐怕已经死了。” 鲁路修拍拍他的肩膀:“要的!我这人说话言出必践。你也放心,这个钱是伤兵事务局批的,从法本化学子公司拜耳制药的新药厂利润里拨款,不是我出的。你们也为新药提供了宝贵的数据,你们的每次验血结果,都会统计起来,让药企更加精益求精。 要不是时间不够、你们的伤情等不住,我本来还想先让俘虏的敌军伤兵用这一批次的药物。” 所有伤兵闻言后无不感动落泪,对鲁路修长官的忠诚也提升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鲁路修长官简直就是全知全能的完人。 鲁路修一连看了几间病房,这才回到自己的临时办公室歇一会儿。结果一进门就看到几个服饰体面的贵族,也在那里等候。 鲁路修都不用抬眼看,就知道这些人是帝国战俘事务部,和帝国妇女医护协会的。 “鲁路修中校,您真是辛苦了。您还给布国战俘也用药,实在是悲天悯人。”一个年轻军官首先向他问好,此人正是两个月前去法兰克福时、在火车上见过的约阿希姆上尉,也是马克.冯.巴登大公的外甥,也在战俘事务部供职。 “亨特先生,您提供的新药真是太神奇了!三分之二的严重感染士兵都缓过来了!您应该让法本化学加快制造!绝对能活人无数的。”旁边还有一个穿着贵族款护士服的二十岁女子,也用充满崇拜的表情和语气向他致敬。 鲁路修出于礼貌,对少女微微点了点头。这少女名叫夏洛特.萝琳塔,是约阿希姆的妹妹。 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近五旬的老年贵妇,正是他们的母亲、安哈尔特公爵夫人。 安哈尔特公爵夫人是巴登大公的二姐,也是“德玛尼亚妇女医护协会”的会长,名义上负责帝国战时的护士管理工作。 他们都是来了解磺胺药初次投放部队伤兵的效果,顺便慰问负伤士兵、查看敌国战俘待遇等事。 结果一来就被鲁路修的神药震惊到了,约阿希姆兄妹已经变成了鲁路修的迷弟迷妹。 鲁路修并不居功,很坦然地说明了新药还存在瑕疵:“过誉了,这东西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强。目前的感染痊愈率确实有三分之二左右,但每15名用药士兵里,至少会有1人出现肝肾衰竭。 因此导致的二次死亡,在总用药人数的5%~8%之间波动,所以,真正的痊愈率,要从三分之二下跌到60%。20个服药的感染者,12个能活下来,1个会中毒伤亡,还有7个无效、感染继续恶化。” 萝琳塔小姐连忙安慰:“这已经很好了!在此之前,那些消炎的药物,能有两成的辅助疗效就算好药了,绝大多数伤兵还是要靠自己本身的免疫硬扛。 亨特先生,我真的很好奇,您那么年轻,怎么会懂这么多。听说您亲自活捉了布国远征军总司令弗伦奇元帅,我开始还以为您只是一个纯粹的英勇武夫呢。” 鲁路修并不打算正面回答这些问题,这没有意义。 磺胺药抗重度感染的有效性,也就三分之二左右,而且任何抗生素用的年份久了,都会导致细菌变异适应产生抗药性。 历史上磺胺是1932年才药用的,以百浪多息的形态,刚出来的时候抗感染率也确实能到65%,但用了十年左右,到东线战争爆发时,抗感染的有效率已经下降到50%了。再后来就需要靠青霉素。 而青霉素刚出来的时候,抗感染率就可以达到95%,比磺胺的65%明显强一大截。 从这个角度来说,未来几年靠磺胺先赚一笔、尽量挽救三分之二的帝国感染伤员,将来还是要攒钱继续科研,搞青霉素才行。 不过眼下最紧急的,还是进一步优化磺胺的胶囊缓释技术,如果能把那5%~8%的服药后肝肾衰的比例控制下来,也能再多救些人。 鲁路修自顾自琢磨着这些数据,又忍不住拿过办公桌上的病例统计表细细核算。 “第6集团军总计13000名在院重度感染伤员,第4集团军5800名感染伤员,海军和列车炮部队2200名感染伤员,加起来差不多2万人。 目前用药后的感染控制人数,是13800人,单一肾衰病人1100人,单一肝衰病人600人,肝肾同时衰竭400人,衰竭致死病例总共1200人,衰竭后长期健康恶化病人900人。救活人数12600人…… 这个数字还有进步空间,把药再改改,估计还能多救活一两千人。将来战争持续,伤亡等比扩大,这几个百分点也不是小数了。” 鲁路修估计了一下,自己快速推广新药后,这两个集团军近期的伤兵,至少额外多救回来8000多人,甚至更多——那12600人活下来的,也不能完全算在他头上,因为没有磺胺的话,也会有其他更原始的抗感染手段,多多少少也能救回来一部分的。只有大约8000人能算是‘没有磺胺本来非死不可’。 整个伊普尔战役期间,德玛尼亚军总伤亡在7万多人,不过因为战役持续了两个月,前一个月里产生的感染伤兵基本上没撑到新药上市。所以总共只有5万左右的伤亡人员、产生了这2万感染病人。 鲁路修救回其中那么多,差不多相当于让总伤亡人数的两成、重新保住性命,也很不错了。 如果帝国未来三年的战争里,每一场战役的伤亡人数,都比敌人多救回来两成,积少成多最后也是一个惊人的数字了。 一旁的几个贵族看着他独自在那儿核算着账目,被晾在一边,倒也顾不上生气。 几人就默默地等他核算完之后,那个约阿希姆上尉才抛出了一个他准备了挺久的话题: “鲁路修中校,我还有一个问题,是关于战俘事务的,今天非问不可。” “说吧。”鲁路修也不抬头,只是一边奋笔疾书,计算着这次需要准备的抚恤金和营养费,以及下一阶段需要法本化学调拨的药片产量。 “我视察了战俘营的管理档案,我军后方野战医院用的新药,是本月中旬才陆续开始投放的。而早在本月上旬和1月下半段,你就已经先用更原始的、只有简单厚实衣的药片,临时给敌我双方将士使用了,尤其是布国重伤俘虏用的比较多。 我看了纪录,那些病人的肝肾衰竭率高达30%,远超现在的8%,这种数据传出去,恐怕会有碍国际观瞻,要落下毒药试验的恶名……” 鲁路修立刻停下笔,正色反驳:“这怎么能叫‘毒药实验’呢?最多只是不严谨的加速临床试验。那些伤病感染,并不是我们特地制造出来的,是他们本来不治就会死,我们是在想尽办法治病,至少按照常理,最后救活的人比放着不管自然挺过去的概率要高。而且,我们为什么要让这些数据泄露出去?我们问心无愧就好!不要惹不必要的麻烦。” 鲁路修已经看出来,这个约阿希姆就是个贵族公子哥儿,太理想主义,不够现实。也就只有象牙塔里活出来的人会问这种问题。 一旁的安哈尔特公爵夫人,以及夏洛特.萝琳塔小姐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还劝他别多事。 “少说几句吧,亨特先生这样才是做大事该有的态度,这都是事急从权,而且出发点是好的,还有什么可吹毛求疵的。再说,听说他也给肾衰了的布国伤兵发了营养津贴,只是没有我军伤兵那么多,这就已经超过绝大多数药企资本家了。” 约阿希姆原本也只是例行公事,得到了一个解释,法理上说得通后,他也就不再扫兴了。 这边几人正在谈论着这些人道领域的事业,医院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名军服华丽的元帅,拿着手杖出现在门口。 办公室内众人都是一惊,所有人都站好,约阿希姆上尉还立正敬礼。 “这不是鲁普雷希特公爵么?啊?他居然升元帅了?”约阿希姆是认得公爵的,一看对方装束,还有手上拿的崭新手杖,就颇感震惊。 看来,是全歼布国远征军的大功,终于让这位将军又升了一级!应该就是今天帝国刚刚做的决定吧。 而更让几人震惊的是,新晋的元帅殿下似乎非常看重鲁路修,此番竟是特地亲自来医院探望他的。 “我听说你在忙着伤员和战俘事务,刚刚从柏林授勋回来,就特地过来看看。”鲁普雷希特公爵看起来非常意气风发,走到鲁路修面前,还伸手迭了一下他的衣领。 “感谢元帅殿下的关心,我会继续做好本分,为帝国效力。”鲁路修立正还以军礼。 公爵殿下原本要到1916年索姆河战役开打后才晋升元帅,算是德玛尼亚诸邦王室里第二个升元帅的(第一个是他叔叔利奥波德元帅,在战前早就是元帅了。) 严格来说,历史上鲁普雷希特公爵的元帅军衔,也算是道格拉斯.黑格送人头送出来的。他此前在伊普尔跟布军拉锯耗了整整两年,谁都奈何不了谁。结果黑格一发动索姆河战役,首日送人头六万人,战役之初连续哗哗送,让鲁普雷希特在防御战中白捞了很多战功,终于突破了元帅的境界。 如今则是因为鲁路修的蝴蝶效应、帮他立了“全歼布军”的大功,提前了差不多一年半就升到元帅。 公爵心里对鲁路修的功劳也是有数的,自然会投桃报李,更加重用他。 所以公爵一伸手,旁边立刻有副官打开一个文件袋并递给他,公爵接过,就转交给鲁路修。 “我这次紧急回柏林晋升受勋,也顺便去了一趟总参谋部,把主要立功将领、军官的情况报了一下。 你亲自带领突击营打进伊普尔,活捉弗伦奇,这是怎么升赏都不为过的。 总参谋部已经批准了,晋升你为上校。我也改任你为第6集团军直属空降团团长,并兼任第6集团军作战参谋。 另外,我还见到了巴登部长,他也表示,最近在委托你帮忙处理一些伤兵事务和战俘事务,处理得好,他会酌情给你想办法,谋一个政府合适部门的处级职务。” 公爵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眼皮子忍不住一跳,发现旁边巴登部长的姐姐、外甥、外甥女也都对鲁路修很亲和、佩服的样子。 鲁普雷希特公爵不由有些警觉起来:“巴登老弟怎么回事?这是想挖我们巴里亚系的墙角么?他外甥女好像也没嫁人,他是想用联姻把鲁路修这等天才拉拢过去、为他所用不成?难怪还许诺给他找个处级职务……” 在德玛尼亚,军官兼任行政职务也是很常见的,而且级别对应也基本上跟东方后来差不多,“县处级/县团级”、“市局级/市师级”。 上校团长,如果兼任行政职务,一般都是在某部某司局当处长。少将师长,如果兼任行政职务,一般就给某部的司局长。 鲁普雷希特还想好好留住这个奇迹男孩为自己做事,最多允许他有闲暇时分出一点精力为巴登老弟干点兼职,但主次不能错。 一想到这,鲁普雷希特公爵的危机感愈发强烈,当即想了想,决定再给鲁路修一点甜头拴住他: “这次战役结束,参战将士们都累了,我给你批最多两个月假,你可以安心处理自己的事情,有什么需求尽管可以提。 有时间,也可以去慕尼黑休假,新天鹅堡也随时对你开放,欢迎你去做客。阿尔布雷希特要是能有你两三分的上进,我也心满意足了。 另外,我准备先授予你普通骑士爵,在名字里加‘冯’了。以后继续好好干,等你变成将军的时候,就能给世袭骑士爵、把名字间缀进一步改成‘里特尔.冯’。” 一旁的安多哈尔公爵夫人,和约阿希姆、夏洛特.萝琳塔听了鲁普雷希特公爵的大手笔,也是不由一惊。 他们早知道公爵很看重这个年轻人,没想到看重到这种程度。 才仅仅晋升到上校,就给骑士爵,并且允许名字加冯了。 不能世袭的骑士爵,就可以单加“von”,允许世袭的骑士爵,则是“ritter von”,而如果是最高级的军功爵、“军功男爵”,则是“freiherr von”。 历史上,希佩尔中将就是在日德兰海战之前,得到了单加“von”的待遇,打完日德兰之后,因为拯救了海军的大功,升为“ritter von”。 至于男爵级的“freiherr von”,原本历史上整个一战期间,巴里亚王室并没有授予出去。主要是德玛尼亚也没打赢世界大战,并没有哪位巴里亚将领的军功卓著到需要国王单给世袭军功男爵的程度。 至于再往上,理论上军功爵最高可以到子爵、伯爵,但那已经不是巴里亚国王有权力册封的了,得是皇帝亲自册封,而事实上一战期间也没有封出去过。 至于“公侯”两级,在所有西方国家都是不允许通过军功获取的,只能靠王室血统获取。伯爵就是军功爵的理论最高天板了。 鲁路修拥有一个现代人的灵魂,他倒是不太看重冯不冯的。然而巴登王室的那些人一看到鲁普雷希特公爵的出手阔绰,就知道巴登系绝对是抢不过了。 将来只能跟鲁路修打好关系,当成客卿那样偶尔遇事请教一下。 (本章完) 第89章 论功行赏,有官大家一起升 第89章 论功行赏,有官大家一起升 “恭喜鲁路修长官!终于升上校了!” “真是前途无量啊,24岁就升到上校了,战争再打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到将军了,绝对会成为帝国史上最年轻的非王室出身将军!” “虽然不是王室出身,但以后也不能直接喊鲁路修长官了!要记得名字里加冯!你们这些后知后觉的家伙,反应就是慢,陋习还改不过来。” 鲁路修晋升上校的次日,各个突击营的主要军官就都知道了。 大家也都为鲁路修高兴,全部跑来他这里衷心道贺,鲁路修自然也要款待他们,包下了敦刻尔克城内剩下的最好的俱乐部,让所有赴宴军官尽兴。 没有任何人因为他的年轻而感到不服。大家都理所当然地认为,鲁路修长官无论怎么晋升都是不为过的。 这么大、实打实的功劳,升个上校怎么了! 其实,在鲁普雷希特公爵回柏林、去总参谋部帮鲁路修办晋升手续时,也有后方一些负责评估工作的文职军官,看到鲁路修的履历后略感质疑——倒不是质疑他功劳不够大,只是质疑他太年轻、而且晋升得太快、刚刚不久前才晋升过一次。 “这位鲁路修中校,不是在协助攻下凯默尔山、又空降夺取敦刻尔克岸防要塞、协助击沉敦刻尔克港内数艘战列舰后,刚刚才晋升到中校吗?他晋升中校才不到半个月,就要晋升上校?帝国的军官管理历史上,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而面对审核人员的质疑,鲁普雷希特公爵当时可是亲口为鲁路修据理力争: “他活捉了远征军总司令约翰.弗伦奇元帅!” “元帅您别误会,我们不是不让他晋升——要不先把功劳履历攒着,等将来至少隔几个月再说?” “他活捉了远征军总司令约翰.弗伦奇元帅!” “……他都已经到校级了,二月份不能让他同一个月内连升两次,至少等下个月初……” “他活捉了远征军总司令约翰.弗伦奇元帅!” “……” 参谋部的文职审核人员最终只好投了。 好吧,人家连十天都不愿意等。 但没办法,只好批了,而且就备案在二月份归档的文件里。 谁让人家的军功真的很硬呢。 不服气的人,让他也去活捉一个主要敌国的陆军总司令啊! …… “其实晋升审批的过程就是这样,还得感谢元帅亲自为我据理力争。” 鲁路修端着一杯本地产的香槟,把他所知的晋升内幕絮,跟兄弟们如实说了一遍。 这一切并不是公爵跟他说的,而是公爵身边的副官转述的。看得出来,那是一个好副官,能够让领导所做的一切事情都被受益者所知,让受益者承领导的人情。 其余各突击营军官也听得悠然神往,最桀骜不驯的隆美尔很没情商感慨: “真是传奇啊……不过也不奇怪,毕竟那么年轻就当上校了,参谋部那些熬办公室资历的老家伙不会懂的。” 听了这话,还是一旁相对老实的莫德尔拿胳膊肘轻轻捅了捅他,示意慎言。隆美尔这才想起,冯.博克长官也在呢,人家也是上校,而且人家舅舅就是总参谋长,还是别乱吐槽总参谋部的人了。 隆美尔便假装刚才只是喝高了,又端起半杯干邑白兰地一口闷,掩饰尴尬。 冯.博克并没有朝他看,也没说什么,只当无事发生。 而作为东道主的鲁路修,看到这一幕自然会主动揭过这个话题。他起身带头重新倒满杯子,邀请大家一起举杯: “都已经过去了,反正现在大家都有很好的前途,不要再提那些往事。司令重用我,我知道的消息也比你们多,今天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也不怕说出来。 部队休整两个月后,就要拉到东线参战了,如今露沙人已经在对我们的盟友奥利奥帝国发起新的攻势战役,在东线南段的喀尔巴阡山脉方向。大家抓紧这段时间处理私事,调整好状态才是硬道理。” 众同僚、下属也纷纷举杯,跟他一一碰了一圈,大家也很自觉地按照军衔高低的顺序轮流碰杯,没人插队。 在场众人,如今只有费德勒.冯.博克、威廉.凯特尔跟鲁路修平级,同样是升到了上校。 不过考虑到鲁路修的起点比他低得多,而且博克的亲舅舅还是总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今年之内鲁路修肯定是会反超的。 至于凯特尔,他也是去年加入前就已经少校了,履历也很厚,从列日打到那慕尔再打到马恩河,一路履历很完整。这次更是连番立功,最后在指挥列车炮打皇家海军舰队时刷了不少功劳,终于又进一级,一举到上校。 不得不说,海空军军官在低分段的时候,还是比陆军容易出军功,只要实打实击沉军舰击落飞机多,个人技术好。但到了高层之后,个人技术水平就没那么重要了,这时候就公平了。将来想升将军,凯特尔肯定会比另外两人都慢一些。 这个小团队里,如今有了三位上校,将来到了东线之后,鲁路修可以带一个空降团,冯.博克可以带一个负责地面进攻的团级单位,凯特尔可以带领一个试验炮兵团,鲁路修完全可以动用关系,帮他协调到一些新式、特殊的火炮,在装备方面优先优待。 有这样一支合成部队,就可以做很多事情了。而且鲁路修还兼着集团军的作战参谋,还可以协调友军一起协同,操作空间就更大了。 其余众人里,格尔德.伦德施泰特、埃尔文.隆美尔、威廉.勒布都升到了中校,都可以担任加强营的营长,或是兼任团副。 而且人才类型配置上,也是非常巧妙,伦德施泰特刚好是老派步兵军官,隆美尔是擅长新派突击战术的军官,勒布则是炮兵军官。 如此刚好伦德施泰特在冯.博克这里担任副职,隆美尔在鲁路修这里担任副职,勒布在凯特尔处担任副职。 未来再稍有战功,伦德施泰特和勒布也可以出去独领一军。但隆美尔鲁路修就不打算放走了。 因为鲁路修肯定升得比其他人快,他相信当隆美尔能有资格当团长时,鲁路修说不定都已经是师长了,这样隆美尔始终给鲁路修当副职打下手,也能帮忙查漏补缺一些战术基本功。 鲁路修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自己没正经上过军校,前世只是业余军迷,虽然看的东西很多,实操经验却不足。 他更擅长的是用自己绝对超前的战略眼光和先知先觉去做大事。至于指挥部队的细节战术,还是得隆美尔来补短板,这样外人就发现不了鲁路修的弱点了。 再往下,少校级别的心腹军官,这一层面的人就多了。 瓦尔特.莫德尔、威廉.李斯特这些后世赫赫有名的潜力股都已经是少校。 连当初刚穿越时,就跟鲁路修在骑兵侦查连共事的巴拉克、安德里等人,也都升到了少校。 巴拉克是从“奔向大海”战役时的中尉一路干上来的,一场大战役升一级。而安德里上尉是在“奔向大海”战役的最后阶段就受了重伤,但也因当时的军功就升了少校,如今养了一百多天才归队。 再往下的上尉级军官就更多了,但史书留名的只有爱德华.迪特尔。他加入鲁路修队伍的时候,跟莫德尔一样只是少尉。后来也因为突击营初战、攻克斯滕福德的时候,迪特尔受了更重的伤,被子弹打中了钢盔发生跳弹才活下来,多养伤了一两个月,所以错过了几轮立功机会。 莫德尔升到少校营长了,他还只能是上尉连长。 而其他史无留名的老朋友里,当到上尉的就更多了,鲁路修穿越第一天时、通讯排里几个老同事,施魏因施泰格、克洛泽,现在也都是上尉连长。 这些人没有什么独当一面领兵的才能,鲁路修就继续留在身边用,这些老同事磨合久了,配合起来效率也高。施魏因施泰格就继续负责通讯部队,克洛泽则负责鲁路修的团部警卫连。 还得提两句局外话,鲁路修的老朋友,航空队的马克.殷麦曼,在战役结束后也升到了上校。不过殷麦曼只能算朋友,而非同一体系内的同僚、下属,大家兵种都不一样。 这也是殷麦曼运气好,空军此前是一片空白,他作为战斗机应用战术的实际开拓者,从无到有缔造了帝国的战斗机部队。还打下了那么多敌机,短短几个月内,从上尉升到上校,也算是奇迹了。 当初鲁路修是上尉的时候,殷麦曼也是上尉了,他算是唯一一个至今为止还追得上鲁路修晋升速度的朋友。但还是那句话,海空军在中低层军官区间,靠个人技战术水平更容易升,到了将军层面就是另一回事了。将来的后劲肯定是不如鲁路修的。 另外,鲁路修的上级,也都有至少一级甚至两级的晋升,伊普尔-敦刻尔克战役那么大的胜利,所有参战部队都是有功的。 连集团军司令都变成元帅了,下面担任主攻任务的军、师主官自然更容易升。 比如原本鲁路修的师长、鲁普雷希特公爵的亲二弟、卡尔少将,如今晋升到了中将,担任巴里亚第2军军长。 鲁路修原本的团长、理查德.李斯特上校,如今也晋升为了少将,接替卡尔担任巴里亚第12师师长。 可以说,整个巴里亚邦国的军事力量和威望、话语权,都因为全灭布列颠尼亚远征军而整体上了一个台阶。 毕竟灭远征军的活儿,至少七八成都是第6集团军干的。 …… 大家都有顺利升官,庆祝的氛围自然很和谐。就算个别人因故有快有慢,大家也懒得计较了。 众人听了鲁路修提前透露的内部消息、得知下一阶段可能要去东线,有上进心的同僚,已经开始盘算到了东边后如何破敌立功、东线如此漫长,哪一段才是容易下手的软柿子。 隆美尔首先忍不住问:“我听说,东线南段,现在露沙人已经发动了新一轮的战役,沿着喀尔巴阡山边境地带全线猛攻。 尤其是喀尔巴阡山脉防线上的咽喉、佩列梅什利要塞,在这场战役开始之前,甚至可以说是在去年战争刚爆发后不久,就被露沙人围困了。 截止到现在,佩列梅什利要塞已经被围困了四个月,要是最终弹尽粮绝投降,那里的十几万奥军一完蛋,露沙人甚至有可能打到布达佩斯——上面反而给我们两个月的时间休整和调动,会不会赶不上。” 鲁路修:“埃尔文,你不能太贪心谁都想救。我们刚刚结束了如此血战,部队太疲惫了,而且部队陆续搭火车转运去东线,中间回国的时候还要驻留一段时间,让士兵分批回家探亲休假,两个月已经很给奥利奥人面子了。 我相信,当我们的集团军抵达东线的时候,一定可以扭转形势的。佩列梅什利要塞能不能救下来我不知道,但以露沙人的迟钝,就算我们抵达的时候,要塞已经被攻破,那也没什么。露沙人的铁路系统很破烂,喀尔巴阡山脉又缺乏交通基础设施,他们来不及把战俘全部运回后方的。 所以,我们抵达东线的时候,佩列梅什利要塞没沦陷自然是最好,就算沦陷了,我们再把攻破要塞的盟军救回来就是了。我坚信司令有这个能力,也相信我们整编后的新部队,有这个战斗力。 相比之下,我们现在应该多考虑一下,如何提升部队的渗透作战能力、空降作战能力、山地战能力,利用这两个月时间,把短板补上,以适应喀尔巴阡战役的环境。” 大家很快就要各自散了、自由活动休假,所以鲁路修也必须趁着大家暂时散伙之前,先把这些话交代了,以免其他军官在这两个月里浪费时间。 鲁路修自己是不会浪费时间的,就算没有军务要忙,他也还有很多商界、产业界的事情要布局。 众人听后纷纷表示赞同,心里也都存下了这事儿,准备有机会就琢磨琢磨。 临散席之前,鲁路修还略带深意地看了迪特尔上尉一眼。迪特尔原本今晚只是个小透明,被长官盯了一下后,突然觉得必须振作起来,好好努力。 鲁路修可是知道,未来迪特尔会成为山地战专家的,这位机枪排长出身的军官,对于山地作战有着惊人的天赋。 敦刻尔克战役时他受伤缺席了一部分战斗,升得慢了,到了东线,就期待他的表现,争取能尽快赶上同僚。 而且,鲁路修内心还有一层考量,如今这种场合不便于说出来:奥利奥帝国已经腐朽到极点了,不可能指望他们在东南线扛住那些敌人的。只有奥利奥人越是危如累卵的时候,德玛尼亚军进场力挽狂澜,才能收获最大的好处,迫使盟友认清形势,将来把更多战场主导权交给德玛尼亚军。 否则,鲁路修一开始就跑去救人,就算救下来,也落不了多大人情。盟友内部那些扯后腿的势力留下得越多,将来布局就越麻烦。 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立威,在盟友最危险的时候再出手,战后论功过时,还可以借机清算扫掉一批扯后腿的。 (本章完) 第90章 搞坦克前的工业铺垫 第90章 搞坦克前的工业铺垫 当晚的庆功宴,最终宾主尽欢而散。 在散席之前,鲁路修也借机稍微提了一句之前战役战利品分配的事情,因为战争结束后这几天,心腹克洛泽上尉已经帮他把一部分战利品处理掉,换成了现钱,可以拿出一部分来分了—— 当然,不是所有话都能当着全部同僚的面聊的。有些话可以敞开说,有些话需要一对一私聊。 但不管如何,最后的结果都是好的。所有同僚、下属对于鲁路修拿出的奖励分配方案非常满意。 又有功立,又有军衔和职务可以晋升,打赢了胜仗有大笔缴获还能分钱,这么好的长官哪里去找。 而鲁路修最后的分配原则是这样的:所有的烟酒茶咖等嗜好品,以及腌肉罐头之类的高端日常消耗品,他全部拿出来分给所有将士,自己一点也不多拿。 军官们也最多多拿几盒雪茄、名酒之类,但其他的也都跟士兵平分。 自己用不掉的部分,这几天里克洛泽也都帮忙找法兰克本地商人变现了。最后售出的各类嗜好品大约有4000多吨,肉类1.3万吨。加起来卖了5200万马克。 这些钱,给参加了敦刻尔克空降、接应、保卫作战的士兵,以及后续参加伊普尔斩首行动的士兵,每人次都发了300~500马克的作战津贴,差不多就了600多万马克(人次就是参加了多次行动的就翻倍发) 受伤士兵,普遍还会得到800-2000马克的营养补助,战死的士兵发放4000马克起步,喷火兵和空降兵再翻倍起步。 所以津贴和补偿、抚恤加起来,累计掉了1600多万。 剩下的钱,鲁路修还拿出1000多万马克,成立了一个伤兵医疗保障基金会,用来给磺胺药等试验性伤药的后遗症患者、副作用患者发补贴,因为截至目前为止,他和法本化学合作的制药厂,还没有产生足够的利润来填补这一块开销。 这一建议也得到了全体军官的一致赞同,还觉得鲁路修长官实在是心系士兵,应该这样做,大家也都宁可少分点钱。 剩下的一半钱,鲁路修又分给所有心腹军官、同僚数百万马克,那些关系好的校级军官,都有数十万马克不等的进账。相熟的上尉也有十几万马克,够他们回家置业、让家人过好日子了。这样才能毫无后顾之忧地一心为国,专注于战事。 他自己最终做账留下了1200万马克,准备后续投入产业界,搞军工布局。而且他还了一些小钱,趁着战时房地产价格极低,在敦刻尔克城里弄下一批厂房和仓库。 他还有10万吨粮食、2万吨白、1万吨电缆、几千吨的布料和橡胶没卖掉呢。这些东西的价值至少也在数千万马克,以后处理时会再给战友们分润一小部分,但具体账目别人就不知道了。 至于一些其他武器弹药类的东西,鲁路修都上缴了,让上面的人处理,也好堵住上面的嘴。钱的方面,他也至少分出了几百万马克打点上级。 想当初,他来到这个世界、打完第一次战役,回国处理军需事务时,公爵只给了他几万马克的活动经费和专车、飞机。 后来打完斯滕福德战役,第二次回后方时,靠着斯滕福德火车站的缴获,一下子就有了几百万马克,这才有钱跟法本化学合股一家子公司制药厂。 现在吃下了敦刻尔克港里那些黑货,至少又是十倍的膨胀。只可惜这样的好机会再也难找了,毕竟不是经常能找到一支几十万人的敌军将其包围全歼、吞掉其全部军需的。 就算东线将来能打出更大的歼灭战,以如今露沙军队堪称列强一绝的苦逼程度,估计也宰不出什么油水来。 目前所有敌国当中,只有布列颠尼亚是最有钱的,也只有布列颠尼亚军队的待遇保障最好。 …… 暂时搞定了变现和分钱的事情后,鲁路修便忍不住开始琢磨这些钱该到哪些产业上、进行何种军工布局。 马上要去东线了,时间和资源也变得充裕起来,差不多可以把原始装甲兵器的研发提上日程了。 他还记得,历史上布列颠尼亚人在1916年索姆河战役期间首次使用坦克,那个历史节点太有名了,8月份服役,9月份上战场,想忘都忘不掉。 不过在坦克正式服役之前,布列颠尼亚至少也了一年的时间研发和论证。最早失败的原型车,似乎在1915年底就造出来了。 所以逆推一下时间,自己将来想要先于布军半年以上把坦克投入实战、赢得先声夺人的优势。 那差不多今年夏天就要着手搞坦克研究所了。到时候一边研究一边试产,少走一点弯路,最好在秋冬攻势时就实打实拿出坦克。 鲁路修是大致知道未来的坦克要造成什么样子的,有他的指点,减少无谓的试错,2~3个月出样车,4~5个月磨合定型,半年多首批量产下线,差不多算是一个合理的项目周期。 定下了这个主要目标后,鲁路修自然而然就从最终需求往前逆推,看看自己需要解决哪些东西。 坦克需要的引擎,可以直接用拖拉机引擎,或者别的引擎,这个自己是搞不定的,所以就买现成的进货。稍稍梳理了一下现有资源,鲁路修发现首款坦克还是直接用bmw公司的引擎吧,过几天就关照一下工程师们,拿出动力指标要求,让他们去搞。 bmw目前有巴里亚王室注入的大批股本,对巴里亚系军工的配合度非常高。 有了引擎之后,武器系统也暂时不急,这些东西的研发周期也一样太长,只能是将来有什么就用什么。反正最早的坦克也就几挺机枪,历史上布列颠尼亚人最早的“马克1”倒是上了6磅炮,但效果很差,瞄准都没法瞄准。 其他研发周期短一些的,比如车体的机械结构,履带、负重轮这些结构件的设计,乃至悬挂(最早的坦克也可以没有悬挂,直接刚性连接开起来的时候会硬颠),都得鲁路修自己搞定, 因为之前世上就没有这些东西,总不能直接把拖拉机的车体和履带结构拿来用吧,还是要稍稍设计优化一下的。 最后,坦克三要素的防护部分,装甲也可以自己搞一下,至少弄点表面渗碳硬化的装甲,别直接上普通均质结构钢,那样也能在同等防护水平下,大大节省钢板的厚度和重量。 如今造装甲的企业倒是有很多,克虏伯这些都很强,不过他们都是为军舰造装甲的。 偏偏德玛尼亚还没有正规的驱逐舰部队——德玛尼亚目前所谓的驱逐舰都只有88毫米炮,放在布国只能算是大型鱼雷艇,根本不考虑装甲防护,表面直接就是造船结构钢。 由此导致克虏伯造的舰用装甲,至少也是给巡洋舰用的,挪用给早期坦克的话就太厚了。 鲁路修需要另想办法,让人弄些轻一点薄一点的渗碳装甲板。 一想到要处理的问题那么多,鲁路修觉得这个局攒得还是挺累的。 除非自己让公爵出面,直接找一家公司委托研究,将来坦克的技术也由别人掌握,自己只贡献点子,那还有可能赶上进度。 但坦克技术所有权不捏在自己手里,他又不甘心,倒也不纯是为了钱,更是为了防止泄密,以及将来的不断改进迭代。技术如果落在别人手上,只要目前的东西没明显过时、还能卖得出去有钱赚,工程师和经营者们改进的动力就弱了,容易消极怠工。 鲁路修的很多超前思想,也就没法及时变现、落实。 “怎么办?我自己手头完全没有造车造坦克的工业企业,光靠砸钱的话,问友商要人要设备要前期技术,友商也未必配合度够高。就算我拿出一千万马克和克虏伯合作,克虏伯肯全心全意跟我合开一个新工厂么? 还是得双方各有所求,我也能拿出一点让克虏伯眼红的技术,然后互相交换,这样才能把事情做长久、把局盘活。” 鲁路修自己在办公室里埋头琢磨了很久,看了不少产业资料、技术资料,最后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反复推敲之后,他愈发觉得这个想法才是最靠谱的。 自己也要攻坚搞定一个核心技术点,然后让克虏伯也在技术层面对自己有所求,到时候互相技术交换,自己一招鲜吃遍天把局攒起来。 最好自己搞定的东西,克虏伯那边将来不光在坦克方面用得到,在军舰、大炮等领域也能用得到,这样用来交换筹码就更方便了。 自己只要拿出一个很值钱的大筹码,可以换来很多琐碎零细的小筹码,研发过程中遇到什么小问题,还能随时喊克虏伯派工程师来配合,或者让他们调人归自己管。 但是,自己具体该搞些什么呢? …… 鲁路修足足想了一个晚上,想到了很多胡思乱想的点子,又一个个排除掉。 最后实在拿不定主意,夜深人静时他还离开驻地,去敦刻尔克港区转了一圈,吹吹海风醒醒脑子。 突然,看到港区里几艘带着大吊机和气囊组的拖船正在施工,试图起吊一艘坐沉船舶上的设备,鲁路修才眼前一亮。 他如今正好是港区的占领军指挥官,当然有权过问一切事务,于是立刻喊来一个巡逻军官,去问问是谁在作业。 很快就有一名施工方的管理人员被带了过来,点头哈腰递烟问好:“长官,我们是克虏伯公司的,是受了外交和海军两个部的委托,来打捞之前布列颠尼亚人战沉的浅水重炮舰上的丑国炮塔。 海军希望我们研究一下丑国的14英寸舰炮,外交方面希望我们帮忙抓住丑国伯利恒钢铁公司违反中立法的铁证,这是我们的手续……” 鲁路修看了一眼远处沉没的军舰,立刻就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天空降敦刻尔克要塞之后、被卡在泊位上用140岸防炮精确点杀的“法拉格特海军上将号”和“石墙杰克逊号”吗! 再之前的“格兰特号”和“罗伯特李”号,当时是在夺路出港途中被击沉的,所以死状比较不规则。 而这两艘船,死得非常优雅,四平八稳坐沉。如今才战役结束没几天,已经可以完整打捞了。 鲁路修突然心中一动:“这些船算是占领军的战利品,你们克虏伯要14寸双联装主炮塔也就是了,批文上可没说军舰残骸也归你们。那都是我们辛辛苦苦打沉的。” 那名负责的工程师和项目监理人员们闻言不由面面相觑,愣了一会儿才问:“那如果舰体捞上来,要怎么处置呢?” 鲁路修想了想:“推到一旁空着的浅滩上搁浅吧。” 工程师和项目经理还在犹豫,似乎在计算用拖船把残骸推到一边,会导致增加多少工作量和预算。 但鲁路修后续的随口一句话,就让他们打消了这方面的顾虑。 “你们克虏伯也太不够意思了,古斯塔夫先生还请我吃过饭,列车炮的项目就是我给他的,捞到我的地界上,招呼都不打一声。” 那些克虏伯的人一听眼前这位年轻的上校居然是大老板古斯塔夫的座上宾兼大客户,顿时肃然起敬。 随即又自然而然地转念一想:这么年轻就能做到上校的,能是一般人吗? 那些工程师立刻对他恭敬有加,一个个递名片说些恭维的话。 鲁路修也不想拒人于千里之外,就随手接过了几个人的名片。 他看到其中一张名片写着“卡尔.海里乌斯”,还有一张写着“威廉.罗西林”,不由眉头微微一皱,隐约觉得有点熟悉。 如前所述,鲁路修穿越前是学电气工程自动化专业的,也是一个哀爱好历史的军迷。 但这两个名字,他绝对不是历史书上看到的,反而是在专业课教材上有点印象,只是一下子不太想得起来了。 鲁路修就一边回忆,一边随口攀谈:“你们在克虏伯具体负责什么的?研究大口径火炮的么?不然为什么让你们来?” 那位罗西林工程师连忙否认:“不不不,我们只是冶金专家,这次来协助打捞,一来是看看丑国同行伯利恒的炮钢材质水平,二来也是看看敌人的军舰钢材回收价值如何。” 听几人聊起“钢材回收”,鲁路修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来了。 这俩人是他前世在电力电气专业课教科书上看到的! 前世学电力电气时,老师讲到“非平衡负载对电网冲击的影响”时,就提到“单相电炉”这种冲击电网的反面典型。 当然了,“单相电炉”这种冶金炉,在前世早就不存在了。那是一个法兰克工程师1900年申请的专利,也正因为这项技术对电网的负面影响很大、浪费很大,所以在电炉炼钢技术出现的前20年,几乎没有发展起来。 整个一战期间,哪怕工业强如丑国,每年生产的电炉钢也才10万吨左右,这还是战争结束前产量巅峰的年份。 但是进入1920年代后,电炉炼钢终于迎来了一小波发展高潮,主要就是因为1920年、早期单相炉炼钢的发明专利20年期满了、然后有两名克虏伯的工程师,在单相炉这一“公开现有技术”的基础上,提出了“三相炉”这种更先进的技术。 从此,电炉炼钢才渐渐开始普及,虽然生产成本依然是普通平炉、转炉炼钢的两三倍,但至少比单相电炉砍掉了一半多,而且还极大减少了对电网的冲击。 而专业课本上提到的“三相电炉”发明人,好像就是威廉.罗西林和卡尔.海里乌斯,也就是眼前这俩克虏伯工程师…… 想起这一点后,鲁路修立刻就意识到,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了。 难怪这俩人会自告奋勇,想要来研究丑国同行伯利恒的产品,顺便看看回收退役破船废钢。 因为电炉炼钢、哪怕有了三相炉之后,能耗和成本依然是传统炼钢法的两三倍。可电炉炼钢单单有两点好处: 一是炼出来的钢质量确实更好,能彻底除硫除磷,这是其他炼钢法比不了的。 二是普通炼钢法,用铁矿石炼还是用废钢炼,成本差异没那么大。但电炉炼钢时,如果能用到废钢来炼,就能显著降低能耗成本! 电炉在回收低杂质的废钢时,天生有优势。只是和平年代,平时没那么多优质废钢给你回收,大部分废钢都是锈蚀不堪了、化学层面成分都改变很大了。 哪有战争年代这样、除了被炸了几个洞、结构损坏,但成分依然很纯的废钢给你回收?对于电炉炼钢而言,最好的原材料,就是只有物理损坏而没有化学腐蚀渗杂的废钢。 而如今敦刻尔克附近这一片海滩,可是已经成为“铁底滩”了! 也难怪威廉.罗西林和卡尔.海里乌斯想来这里考察一下,看看有没有机会施展所长。 双方超过20艘战列舰(都是前无畏舰)和一大堆其他船沉没在这里,光是这部分的废钢就几十万吨了,而且是刚刚新鲜击沉的优质造船钢,海滩上直接往上拖就能用了。 除了那些加了镍铬的装甲板或许不利于电炉回收,需要单独拆下来。其他均质钢、渗碳钢、高弹性模量造船钢,都是最优质的回收原材料。 原本历史上,以丑国的工业规模,1918年也才年产不到10万吨电炉钢。要是鲁路修也建立一个同样规模的小型炼钢厂,专产高端优质炮钢,这里的沉船残骸都够他电上好几年的了。 想到这,鲁路修终于知道该怎么拿捏克虏伯、后续怎么跟克虏伯技术合作了。 他把那俩工程师的名片揣好,然后好整以暇地试探:“克虏伯公司难道对于废钢回收没有兴趣么?” 威廉.罗西林稍稍愣了一下,谨慎地回答:“确实有兴趣,不过也有一定的难度,或许成本并没有比从铁矿石直接炼更低多少。” 鲁路修玩味地扫视了他们两眼:“那如果是用电炉呢?我对冶金也略有研究,听说目前的电炉对电网冲击很大,如果有一种可以更高效利用电能、平衡电网三相负载的炉子,会不会好一点?” 鲁路修此言一出口,威廉.罗西林和卡尔.海里乌斯立刻就变了脸色,那是一种肃然起敬又惊讶莫名的表情。 “长官,您连这都略懂么?其实……我们在克虏伯的时候,业余也琢磨过这个问题。但法兰克人的在先专利,要到1920年才过期,不等法兰克人的发明过期就直接改良,可能会涉及专利费纠纷。” 鲁路修闻言不由哈哈大笑:“专利纠纷?你在开玩笑么?法兰克人都在跟我们打仗、快被帝国揍趴下了,你们还担心保护法兰西人的发明?你们只要能搞出新技术,直接以商业秘密的形式,彻底保密,不申请专利,直接用,不就好了!打仗时还管这些!” 罗西林和海里乌斯面面相觑了两眼,又压低声音道:“这样固然是可以,但如果作为技术秘密使用,只要国内还有其他人知道,或者国际上有其他人刺探到了相关技术,也能拿来白用了。我们也一样无法就我们改良的部分收专利费。” 鲁路修直接大声喝断:“前怕狼后怕虎,能成什么大事!先把东西做出来再说,船到桥头自然直!怕泄密收不到专利费,那就别泄密好了!别人的工厂,工人回家自由,技术人员不能搜身,那就搞个军事化管理的工厂,由军方直接保卫、保密! 克虏伯不愿意冒这个险,觉得投电炉技术改良没前途,那就我投。我背后有巴里亚王国和巴登公国的王室支持,将来这边占领区的长官肯定也跟我相熟,只要你们来这儿,我可以给你们想要的一切条件。 你们也不用担心背叛故主的恶名,我跟古斯塔夫先生私交很好,我们将来如果做出东西,我也会优先用这些划时代的优质钢材和克虏伯合作,一切都有我去斡旋——我现在就可以投一千万马克,用于新式电炉的研发,以及将来投产一座小规模高质量的炼钢厂。” 两位技术大牛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离奇偶遇惊得不知所措。 鲁路修也不催他们,如此重大的决策,怎么可能在码头上遇到一个巡逻军官就定下呢。 所以鲁路修很体面地邀请他们去占领军指挥部坐坐。 到了那里,他们就会知道,鲁路修眼下正是敦刻尔克地区占领军的最高指挥官。 谁让公爵殿下信任他呢,这里是他想办法打下来的,自然要交给他临时治理。 这里的一切,乃至附近那些海滩上的残骸,一切都由他说了算,由不得别人不合作。 而且,作为临时的占领军指挥官,鲁路修手头的实际资源还多着呢,比如,他可以掌控敦刻尔克周边城市群的电力供给分配。 在军管时期,他想拉哪个区的闸就能拉哪个区的闸,他想掐住本地现有电厂的动力煤供应,就能掐住。有这样的便利,筹建一个超级电老虎级别的工厂,实在是比其他人要容易得多。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自己将来走了、临时占领状态结束后,将来接替地方治理的文官,也得是鲁路修的人,能一以贯之地保障鲁路修的利益。 但这个问题不难,鲁路修有公爵支持,还有巴登大公支持,这些都是小事。 (本章完) 第91章 化朽为奇,化敌为友 第91章 化朽为奇,化敌为友 罗西林和海里乌斯这俩工程师,跟着鲁路修回到占领军指挥部,在办公室里坐下来谈了许久, 这才确认鲁路修确实是占领军中的大佬,同时还真的懂点技术,又有眼光,又有魄力,还真的有财力。 这么全能的贵人,简直是天赐的。 最后经过一天的磋商、探讨,罗西林和海里乌斯终于下定决心,从克虏伯离开,跟着鲁路修干。尽管鲁路修描绘的那家“新式电炉炼钢厂”,如今还只有几座空厂房(还是从法兰克人那里低价买来甚至没收来的)。 既然要跟新老板,肯定得拿出点本事来。两人论证一番后,便给鲁路修拍胸脯打了个包票:在现有的“单相电炉”基础上、进一步研究“三相电炉”的事儿,这几年他们其实一直有在琢磨和偷偷实验。 只不过之前怕侵犯法兰克人的专利,也怕弄出来后没有用武之地反而泄密,所以没完成最后的临门一脚。 只要鲁路修给予足够的支持,有充足的实验资金,有设备完善的实验室、以及配套的工厂,他们一个月之内就有把握补上最后几块技术短板、磨合出可以投产的方案,后续就能建造电炉钢厂了。 不过具体的生产设备,到时候还是要问老东家克虏伯定制,所以不能得罪人。 鲁路修相信这俩人的实力,也坚信“三相电弧炉”是可以短期内实现的——因为历史上一战刚打完、1920年法兰克人的发明保护期一过期,这俩人就立刻拿出三相炉的技术、并申请了专利。说明他们完全有可能本来就鼓捣得差不多了,就是在那儿憋着等对手的技术过保呢。 所以鲁路修展现出了超凡的大度,和刘备曹操一般的“用人不疑”。 他拍胸脯表示,实验室和资金绝无问题,跟克虏伯的关系也不用担心。他跟古斯塔夫先生很熟了,之前在列车炮项目上又合作愉快,古斯塔夫不会得罪他这个军方大金主的。 而且鲁路修还反过来安慰罗西林和海里乌斯:古斯塔夫先生也无法预料“三相电弧炉炼钢法”真正的潜力有多大、能解决哪些问题,所以不会将新工厂视为竞争对手的。 克虏伯公司自己用传统炼钢法大量炼钢,一年产量上千万吨,根本看不上鲁路修这边每年5万吨10万吨的小打小闹。 这样双方分工合作明确,鲁路修利用克虏伯挖来的工程师、以及独有的配套资源,快速另起炉灶弄少量高端钢。 而克虏伯依然搞大量传统钢,产业链高低配,刚好可以互通有无、分工赚钱。 而如今这世上,只有鲁路修有绝对超前的眼光,知道高端电炉钢未来能有多大的市场应用前景——如今的战列舰炮管,普遍都才到380毫米口径就极限了。 平炉法炼出来的钢,在除杂和结晶均匀度方面,都是不如电炉钢的。 一旦炮管壁再变厚,平炉钢的镍铬钼等添加元素的分布均匀度差、内部应力不匀等缺点,就会导致炮管出现质量隐患。 所以地球历史上,一直等到1920年,罗西林和海里乌斯突破了三相电炉技术、让电炉钢从产能到质量都上升了一个新台阶后。当时的三大主要海军强国,很快就开始上“big7”战列舰,科罗拉多级、纳尔逊级都用了406主炮,长门级用了410主炮。 这些新式战列舰主炮,以及未来更大的舰炮,都得用三相电弧炉炼出来的钢才能制造。 可以说有了这技术,就能让战列舰主炮从“一战前战列舰”升级到“战间期战列舰”(当然其他金属加工技术和热处理技术,也要跟着升级,不能光升级材料本身)。 等鲁路修炼出三相电弧炉的优质钢后,再拿去给克虏伯的人试用一下,克虏伯就会上门求着鲁路修合作。 到时候双方各取所需,鲁路修为克虏伯提供优质炮管钢,克虏伯为鲁路修提供其他配套技术,建立起研发坦克和其他机械化新装备所需的技术团队和机械加工制造能力,共同进步。 反正造坦克的事情也不差这一两个月了,就当是磨刀不误砍柴工,先把鲁路修能掌控的工业基础打好一点。 …… 敲定了要搞三相电弧炉炼钢厂的计划后,鲁路修又了几天时间,先就地筹集相关实验、试制所需的仪器设备,试图把实验室框架搭建起来。 缺的东西,能砸钱买就买,不肯卖的就抄家没收——好在敦刻尔克城本来就有一定的工业配套基础,这里也有一家小型的炼钢厂、发电厂,也有机加工和机修厂,都是为港口做配套的。 鲁路修既然成了占领军的临时负责人,强买强卖怎么了。在德玛尼亚国内他不好乱来,到了占领区就方便了,还能从隔壁比利金人那里也协调一些资源。 做试制实验还需要相当的电力配给,鲁路修也直接让手下人管好敦刻尔克城的供电,周边各城市该轮流限电拉闸的就拉闸,不用客气。 电弧炉开机时对电网负荷的冲击是非常大的,有个管着供电部门闸刀的老板,事情就好办很多。 实验室的初步框架很快就搭建起来了,罗西林等人的工作进展也很顺利。 三天之后,也是二月的最后一天,罗西林也给鲁路修递交了两份材料。 一份是正式试造三相电弧炉所需采购的设备和定做的零部件清单,这些东西都需要去找克虏伯想办法钱订货。 第二份则是罗西林按鲁路修的需求,验算出来的“以造船废钢为原材料,使用三相电弧炉炼钢的能耗评估报告”。 这份报告里,还对三相电弧炉炼钢的经济性,进行了详尽的评估。 报告提到,战争爆发前,不考虑战时通胀因素,平炉钢的生产成本大约在600~700马克每吨,取均价约650马克。 而当时单相电弧炉钢的成本高达4000马克,等于是平炉钢的6倍。 所以哪怕单相电弧钢质量略微有点优势,也几乎没人生产。实在太贵太亏了,那一点点质量提升,也不足以让用户在和平年代为6倍的成本差距买单。 但是,按照罗西林等人设计的三相电弧炉,预计可以把生产成本压低到1500马克每吨,而且产出的钢质量也更好。 1500虽然还是比650贵很多,但至少比4000便宜多了。加上战时对优质钢材的追求是非常强的,可以为了质量多钱,这买卖就有点前途了。 而罗西林进一步核算,如果不是从铁矿石开始炼钢、而是直接从没有什么合金杂质的造船废钢开始炼,那样三相电弧炉的能耗还能降低一大半。 之前预估,从铁矿石开始炼电炉钢,每吨钢需要20g焦耳的能量,但是用造船废钢为原材料复炼,可以把每吨钢能耗降低到6~8g焦耳。 当然,电费只是电炉钢成本里的大头,但并不是全部。总成本还需要计算原料和设备损耗的钱、人员工资七七八八开支。 但对鲁路修来说,他连原材料的钱也可以省掉大部分,因为他的造船废钢直接就是从隔壁“铁底滩”捞上来的,这儿的搁浅沉船就能捞几十万吨钢。 最终他预计可以把三相电弧炉钢的成本、也压缩到900~1000马克一吨(节约掉500马克的电费),这就跟650马克的平炉钢相差不远了。 而他的钢质量好,能造炮管,竞争力就非常大。 拿到如此翔实的数据,鲁路修加大投入的信心就更足了。 他前前后后投进去几百万马克,各种下单采购,还给古斯塔夫先生打电话,说明了他要订购和定制一些设备,可以全部现款。 古斯塔夫也大致问了他打算搞什么东西,鲁路修也挑了一些能说的和盘托出,并没有完全隐瞒。 得知鲁路修在琢磨电弧炉钢的事儿,古斯塔夫很绅士地表示: “那就希望你一切顺利吧,也希望我们将来能在更多领域愉快合作。电弧炉钢这点市场,我们克虏伯还不至于觊觎。 不过你要是真能造出质量有明显进步的电弧炉钢,希望及时告诉我,我们的大炮研发部门会有兴趣测试一下的,只要用了效果好,我们也会大批下单订购,为帝国造炮。” 鲁路修也在电话里诚恳地商业互吹:“古斯塔夫先生到底是干大事的,一年几万吨的优质钢生意,都能任由其他人做,真是大气魄!放心,等我真炼出好钢,第一个就想到为你们提供炮管钢。” 古斯塔夫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沉稳地礼貌道别,挂了电话。 克虏伯一年一千万吨的钢产能,当然犯不着为了几万吨的高级钢生意,去得罪巴登大公和巴里亚王储眼面前的大红人了。 …… 敲定了三相电弧炉钢的研制和建厂布局事宜后,鲁路修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罗西林他们慢慢拿出成果,然后才能继续下一步的动作。 他算了一下日程,休整假期最多到四月底就结束了。五月初之前,自己必须随部队抵达东线的匈牙利战区。 如今还剩五十几天,自己或许该抽时间回一趟国,物色一些产业界的人才,查漏补缺一下自己的布局,说不定还可以回一趟奥利奥,衣锦还乡把姐姐姐夫和妹妹这些肉身原主仅剩的亲戚也都找来。 反正电炉钢这边试制还要一个月,正好趁这一个月把人事方面的活儿都搞定,说不定兜一圈回来后,钢铁厂的经营管理人才也找到了。 鲁路修是个说干就干的脾气,当即规划了一下日程,准备两天后就回去。 临走之前,他要再去野战医院视察一圈,看看磺胺药大规模投放后的最新疗效反馈。 法本化学的新药才刚上市十几天,每天都可能有新情况发生,这时候马虎不得。 3月2号当天,鲁路修就又转了一圈敦刻尔克各大外伤医院。 伤兵们的情况比他前几天来的时候又好了不少,医院里床位也空了一些。原本住了一千多人的医院,至少有三四百个感染伤兵已经出院了,剩下的人已不足一千,护理压力也小了不少。 在那里,鲁路修毫不意外地又见到了安哈尔特公爵夫人和夏洛特.萝琳塔,但也都是礼貌地点头之交,并无深入交流。 让他稍稍意外的是,在即将离开医院的时候,碰到一辆奔驰车突然停在医院门口。 车上先下来一个年轻的侍卫军官,正是见过好几次的约阿希姆。约阿希姆坐的副驾驶位,一下车就给后排开门,然后一个老者气度沉稳地下车,正是战俘事务部部长马克.冯.巴登大公。 “大公殿下,真是太巧了,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您。”既然都迎面撞见了,鲁路修当然要上去问好。 巴登大公也顺势一把握住他的手,用力握了握:“我是特地从柏林赶回来的,想看看这边的十几万战俘,后续有没有比较好的安置方案。你可别觉得巧,我是听说了你今天又来伤兵医院了,特地来堵你的。” 鲁路修尴尬一笑:“您有什么事情,一个电话喊我过去就是了,何须亲自来找。” 巴登大公也不由分说,拉着他就折返回医院,一边走一边说:“我可是记得很清楚,上上个月,战役才打了一半的时候,你坐火车回法兰克福的路上,跟我聊过战俘问题。 当时你还说‘人类的同理心是相通的,不论族裔都可以教化,布国战俘,未来也未必不可能真心为帝国做事’——这可是你的原话,我每个词都给你记着呢。 现在战役终于打完了,你也该兑现你的设想了。说说看,有没有办法劝服这些布国战俘、真心为帝国效力?不仅仅是在战俘营里吃吃饭干点体力活,我希望可以让战俘做更多事情。” 鲁路修也想起来了,当时自己在火车上确实夸过海口,后来也多次表示不成问题,现在部长终于来要自己兑现诺言了。 “这事儿我当然也可以尽力而为,肯定会有效果的,但不能确保所有人都能听。” “没关系,有一点点效果也行,那样至少有宣传价值。”巴登大公要求也不高,一边让鲁路修别有压力,一边也自己揣测着说, “我其实也有大致猜到你想干什么——你是不是打算通过用你刚鼓捣出来的抗感染神药,给布列颠尼亚感染伤兵也都治好,然后用帝国的诚意感化他们?” 大公一边说,一边还眼神略带求知欲地盯着鲁路修,很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然而,他很快失望了。 不是对鲁路修失望,而是对他自己的智商和猜测能力失望。 鲁路修:“很抱歉,这确实可以算是我计划的一小部分,但也仅仅是一小部分罢了。要劝说布列颠尼亚战俘真心跟其国内统治者离心离德,我还有的是其他办法。 而且,我一开始在药片技术还不成熟时,先给俘虏的敌军伤员用药,也只是为了把更危险的早期临床试验用敌人来完成,并不是出于悲悯——当然,那些已经救活的人,我们也没必要告诉他们真相,让他们继续承情就是了。” 巴登大公微微愕然:“哦?我居然猜错了?这么大的恩惠,居然只是为了试药,而且只是你攻心计策的一小部分? 那我倒是好奇,你剩下的‘大部分’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最近有空么,能帮我指点一下劝降改造工作么?” 鲁路修下意识看了看表,虽然表盘上并没有日历。 然后他才若有所思地说:“行,不过,最多为您耽误两三天,我还要回国,处理一些军工方面的事务。但您放心,两三天足够看出成效了,一会儿我就去战俘营和伤兵营做动员演讲,不过希望你们能组织一些配合工作。” 巴登大公:“完全可以,那我就拭目以待了,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把敌人变成自己人。” (本章完) 第92章 对人心的操控强到可怕 第92章 对人心的操控强到可怕 当天晚些时候, 敦刻尔克南郊的战俘营。 一辆奔驰车径直疾驰而入,停在战俘营内的医院附近。车刚停稳,约阿希姆上尉下车开门,随后鲁路修和巴登大公就先后从后排下车。 战俘营里也是有一家临时医院的,毕竟战俘里也有很多伤兵的伤情有可能反复,需要及时处理。 只是这里的设施条件差一些,也没法做手术,只能给伤员开开药打打针。 “到了,你要求的也都安排好了,那些战俘随时可以集结起来,需要召集他们,然后进行劝降讲话么?” 巴登大公一点都没有身为部长的高姿态,反而用非常玩味的眼神看着鲁路修,似乎在期待这个年轻人再创造一个奇迹,让自己开开眼界。 “那就麻烦了。”鲁路修点点头,他也不需要准备讲话稿,因为自从那天跟巴登大公随口聊过这个话题后,他内心也经常会时不时琢磨这个问题,早已通过腹稿把话术完善过了。 此时此刻,完全可以脱稿即兴演讲。 而且他也发现,自己这具肉身原主虽然比较文弱,但说话的嗓音、气势,都非常适合做激情澎湃的演讲。 或许是天赋异禀吧。 不一会儿,这座战俘营里,就有至少两万人,被喊来列队。队伍的前面,还有差不多四千名伤兵,其中一些伤势比较重的,还被允许由健康战友推着轮椅来听讲话。 这些伤员里,也有至少过半,是接受过磺胺类抗菌药治疗的,多多少少会承德玛尼亚医疗系统的人情,尤其要承鲁路修这个磺胺药提供者的情。 人到齐之后,旁边拿着冲锋枪的突击营士兵肃然监视着中间的战俘群,约阿希姆上尉也率先上台,厉声让所有人肃静: “保持安静!下面我们有请帝国战俘事务部特别专员、鲁路修.冯.亨特上校讲话! 他是空降夺取敦刻尔克要塞行动的最高指挥官! 也是最后打进伊普尔远征军司令部、活捉约翰.弗伦奇元帅的人! 也是他提供了新药,让你们当中那些感染病人能够熬过死亡的威胁!” 约阿希姆扯着嗓子,对着机械喇叭大吼了很久,才让人们安静下来。 随后,鲁路修才沉稳地走上讲台,清了清嗓子,缓缓扫视了一眼全场。 这个时代还没有电子扩音技术,无线电广播虽然已经可以收发语音了(原始语音广播1906年就有了),但并不能放大信号调节音量。广播接收端放出来的音量,只会比说话人的声音更小,在集会演讲时也就没有任何价值。 所以集会演讲时,仍然只能靠机械结构束缚声波,拿个空喇叭筒吼。今天的集会,鲁路修左前方和右前方各站了一百乘一百人的方阵,这已经是勉强听见的最大人数极限。 “看来以后还得提前几年让人把电子放大的扩音器和广播弄出来,那玩意儿原本要1920年才出现,后来渐渐普及,就被罗某和另一个不能说的人利用了。我要是能提前弄出来,也能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利用新技术宣传自己的人。” 鲁路修看着下方凌乱的人群,心中又默默生出了一个念头,整个人静静胡思乱想了差不多一分钟。 而他这种眼神冷厉、默默扫视人群而不说话的沉默状态,配合上他之前的一连串头衔,反而让战俘出于恐惧而愈发安静下来。 演讲前,需要充分利用令人恐惧的寂静,来凝聚大家的注意力。这在后世是研究激情演讲学的人都必修的点。 只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刻意制造寂静,只是刚好走神想事罢了。 回过神后,鲁路修眼神更加坚定,先说了几句铺垫的话。 “我还记得,前些天,战斗刚刚结束的时候,我也去野战医院里转过,你们当中,前排有好些英勇负伤的将士,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比如这位亨德森少尉,我当时看到他两条腿都被弹片炸断了。护士给他截肢清创的时候,没有麻醉剂,他都没喊疼。后来虽然感染很严重,但吃了法本化学的新药,竟然扛过来了,实在是勇士! 这位伍尔夫中尉,被机枪扫断了胳膊,也是咬着牙无麻醉截肢成独臂,后来用了新药,也扛过了感染。帝国素来敬重勇士,我们德玛尼亚的士兵是最英勇,也最有荣誉感的。我们德玛尼亚的民族,也是最尊重勇士的,所以哪怕你们是敌人,我们也会尽量给予救治。” 鲁路修这番话,内容温情,但语气铿锵严厉。 说到这里,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场下的人则微微骚动,一部分普通士兵有所意动,但也有些读书识字的背负军官却反而更加抵触,甚至冷哼嗤之以鼻。 “就凭这点小恩小惠,便想收买我们么?白日做梦!”几个上校、中校级别的军官,尤其这样想。 但很快,鲁路修等他们消化了前面的话后,立刻画风一转。 “当然,你们当中肯定有很多人以为,我是在用这种小恩小惠,试图软化你们的意志。那你们就太小看帝国了,帝国只是尊重勇士,尊重有荣誉感的人,但帝国从没指望靠着这种尊重换取什么,帝国也不在乎! 不信?随你们,我可以随便举个例子,你们自然就懂了——自从开战以来,帝国从没有因为尊重勇士、尊重有荣誉感的人,而收获过什么好处。恰恰相反,我们的敌人,主要是你们布列颠尼亚帝国,还一直以此为耻,攻讦帝国、试图挑动帝国内部的人民来反对战争——当然他们并不是真心反对战争,他们只是希望帝国向他们投降! 你们有了解过你们的祖国,是如何攻讦帝国的荣誉感的么?他们说,帝国只会把金钱和资源,都集中在军人身上,却枉顾民生,好战成性、嗜杀成性。战争开打半年多,后方的人民已经开始因为粮食配给制而忍饥挨饿受冻,人民不该支持这样好战的暴君…… 所以,我今天很清楚,我知道‘强调帝国尊重勇士,尊重有荣誉感的人’并不能为帝国赢来任何好处,但我这人这辈子只说实话,所以哪怕没有好处我也要说!” 鲁路修这第二段话,终于让不少俘虏出现了难以捉摸的动摇,他们虽然还没想为敌人服务,却出现了极大的思想混乱。尤其鲁路修都自曝其短,毫不讳言德玛尼亚帝国因为自己的种种做派、所受到的不利影响, 这种家丑外扬的话语,让很多没读书的布列颠尼亚俘虏已经不知不觉产生一种潜意识:“既然这人连这种对自己不利的话都会毫不掩饰地说出来,那他说的话肯定都是真的,之前也是真的,之后即将说的也是真的。” 而一旁原本负责看场子的约阿希姆上尉听了这些话后,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几乎想要上台去拉住鲁路修,或是至少提醒他别再家丑外扬。 但好在马克.冯.巴登大公更加老成持重,老谋深算,他一把拉住外甥,压低声音道:“别忙!相信他!他这么说肯定是有道理的,让他说完!” 场内嘈杂的战俘很快又稍稍安静下来,鲁路修才开始说最后的关键杀招: “但是!帝国或许有对人民治理粗暴的问题,可帝国绝对没有对不起任何一个有荣誉感的军人!战争年代,所有人必须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这是没办法的。 我不认为给前线士兵更多供给、让后方工农稍微生活条件差一些,有什么不对,毕竟英勇的士兵们要比普通人多冒生命的危险、来保卫祖国,这是每一个保家卫国者应得的! 而伦敦金融街那些躲在阴暗老鼠洞里的卑鄙银行家,他们在干什么?他们一边攻讦帝国,想要挑起帝国内部人民的不满。另一方面,他们在伦敦搞所谓的‘绝对自由经济’,让市场的无形大手调控一切! 伦敦最没有技术含量的体力工人,战争爆发前薪酬跟你们差不多,每周不到2布磅。可是现在呢?战争才开打半年多他们已经加薪到至少6布镑了,还有些人超过了10布镑!而且并不是什么高技术的机械师!你们呢?你们仍然每周拿不到2布镑!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自由市场的无形大手!因为那么多士兵被征召入伍,后方劳动力市场的青年男性少了很多,资本家要抢人!军工厂只要造出东西就能卖出去,越扩大生产越赚!而因为军火行业的高利润,资本家出得起这个工资加价!因为你们退出劳动力市场了!所以后方的劳动力就值钱了! 在伦敦,现在有一些想要逃避当兵的人,想办法暂时砸断自己的手脚弄个轻微骨折、再给医生塞钱,让他们开证明避免来前线。然后养上三个月伤,轻微骨折痊愈了,再去资本家那里,拿一份比前线浴血奋战的士兵高三五倍的工资! 帝国虽然对人民的管理比较生硬,通过强制工资法案压制了后方人民的薪酬标准,让他们忍受了通货膨胀、物价上涨的损失。但帝国也没有给那些军工资本家和劳动力组织者借机发国难财的机会。 所以,全世界的银行家、自由市场资本家,当然要反对帝国,拥抱布列颠尼亚,只有布列颠尼亚的制度,才能让银行家肆无忌惮地骑在有荣誉感的军人头上拉屎撒尿! 一边用军事管理的法案,把无法反抗的士兵军饷压低到每周不到2布镑,因为军人没有自由市场!一边又让后方劳动力组织者赚够差价,那些银行家和军火资本家趁机吸食有荣誉感军人的血液! 而你们,就要保卫这样一个被银行家夺舍、一切由银行家说了算的国家! 对了,再补充一条你们投降后这几天,刚刚收到的最新新闻:就在前天,在格拉斯哥,军工厂协会的人又组织了一次停工,说他们的工资还不够高,然后组织者要挟当局,把那几家军工厂的临时加班工资标准,加到了你们前线士兵军饷的12倍! 不信的人,一会儿自己看报纸,这是你们布列颠尼亚自己国内的报纸,到时候互相传阅一下。他们只是没有像我这样、对数据进行总结分析。” 鲁路修挑出来说的这些点,都是事实。 当然,世界上没有绝对好的制度,也没有绝对坏的制度。鲁路修只是刚好把布列颠尼亚自由市场导致的劣势和问题,对前线部队不公的地方,全部总结出来,并且精心排布一下罢了。 德玛尼亚的制度,当然也有更多问题,但那些问题主要是对后方人民的,历史上布列颠尼亚也揪住那些弱点痛宣了好几年,最后也确实奏效了。 但不管怎么说,鲁路修这场演讲很成功。 绝大多数布军普通士兵,原先根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也没考虑到“自由劳动力市场,自然会导致后方工人比前方士兵多赚好多倍”的情况。 但这一切又是那么合理——士兵是没有议薪权的,让你当兵就得当。 “马热法克!那些战前被我们看不起的缺胳膊少腿该溜子,现在却赚得比我们多好几倍!” “酸萝卜别吃!那些杂种银行家就是这么欺负人的!果然谁好说话谁爱国谁就吃亏!” “神圣的屎!我们原先都在为谁而战?居然是为了那些跟活在老鼠洞里一样阴暗的银行家!难道真的只有跟着德玛尼亚人干,才能杀掉金融城里那些银行狗!” 一大群布列颠尼亚俘虏,终于被鲁路修的慷慨激昂讲话点爆了。 鲁路修还亲自拿了一大迭《格拉斯哥日报》,走下台去,递给那些战俘们,还有很多战俘营看守士兵,也开始分发少量提前准备的报纸。 鲁路修发报纸的时候,还会跟某些眼神坚定的战俘握个手。 对方看到他那只为国奋战受伤的血红左眼,虽然不会被他的目光直接感染,但也莫名觉得眼前这位年轻的上校,确实是一个忠于祖国、有荣誉感的人。 那一刻,鲁路修似乎发现,自己的血红受伤左眼虽然不能无缘无故影响外国人,但至少能强化自己的人设,让自己说某些特定立场的话语时,更多几成可信度和说服力。 集会当场,那些动摇的士兵并不能马上投降、表示愿意为德玛尼亚而战。 但是在散会之后、士兵们各自回营休息时,军官和士兵们分开了,军官再也没法影响士兵,然后就有不少士兵偷偷写字条,表态希望可以得到更好的待遇,愿意为帝国打仗。 但只要别是和布列颠尼亚直接作战,只要敌人也是一个自由市场的、银行家说了算的国家,他们就愿意。 一夜之间,巴登大公手下的办事官员,就收回来两千多份申请倒戈的字条,还统计做了个清单,请大公过目。 “太可怕了……这就是你的说服力么?我终于相信,当初你怎么能靠几页电文,就说动比利金人两个师临阵倒戈的了。” “我会让战俘事务部的人总结你的说辞和理论,以后慢慢去各个布列颠尼亚俘虏的营地里说降。说不定还能试试法兰克人的战俘,只要是不尊重士兵利益、只想着自由市场赚钱的国家,其实都可以被这套话术攻讦,真是太可怕了。” 马克.冯.巴登大公,算是彻底被鲁路修折服到五体投地。 这个人的口才,这个人的号召力,这个人对问题本质的洞察力,和抓住机会的能力,都是最巅峰的。 “这没什么,我只是比较善于观察和总结,同时也能把这些观察和总结表达出来罢了。 优军抑民之国则煽其民,优民抑军之国则煽其军,此自然之理也。 布列颠尼亚人对我们的人民下手已经下了半年多了,我们现在才开始对他们的战俘下手,不过是对等反击罢了——实话实说,帝国之前的对外宣传工作,实在是做得太差了,在我眼里,简直就是……唉。” 鲁路修还是那么云淡风轻,丝毫没有居功的意思。只是最后出于不忍,没把“酒囊饭袋”四字评语抛出来。 实话实说,威廉皇帝时期的德玛尼亚,对外宣传真是水平太次。鲁路修随便放出一点干货,就是降维打击的效果了。 巴登大公:“我这几天帮你运作一下,委屈你去陆军部兼任一些文职差遣,就当陆军部宣传局、对外宣传处的处长吧。 我知道你军务忙,肯定没时间处理日常工作,可以再让常务副处长帮你处理日常工作。但你有随时决定帝国对外军事宣传口径的权力。我相信这个职务会对你后续去东线展开军事工作有帮助的。” 鲁路修想了想,这个职务至少可以便于把军事行动和军事宣传工作结合起来,也能更便利地在战时攻心迫降,制造敌人的各种混乱,于是就坦然答应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推辞了,日常工作,还是让该处原本的工作人员负责好了。” 巴登大公:“这事儿大概需要几天运作、走流程手续,事成之后我就通知你,到时候记得去柏林报到。” 鲁路修:“可我这段时间还有别的事务要忙,可能还要回奥利奥老家探亲,您可能找不到我……” 巴登大公:“那就3月中旬,确保回柏林一趟。到时候到战俘事务部来找我就行,我带你去,顺便还能带你认识一些人。你这次帮了我大忙,我不会让你这样的天才被埋没的。” 鲁路修:“这没问题,两周之内,我一定去一趟柏林,等您消息了。” (本章完) 第93章 不倒下几个大臣,这事儿是过不去了 第93章 不倒下几个大臣,这事儿是过不去了 鲁路修毕竟还不是帝国宣传部门的行政官员,他这次帮马克.冯.巴登部长劝降战俘,无非是先打个样,做个示范。 在没有扩音广播的时代,宣传说服工作的效率是很低的,不能同时集结太多人一起听演讲。 发传单的话,战俘们不一定看得到,就算看到了也未必会用心去看,也有可能不识字。 最后还是得靠战俘事务部的公务员们,一场场组织小规模的讲课劝说。 好在有了鲁路修的原始讲话稿,后面就批量复制即可,类似于后世公司开课培训推销话术。 巴登部长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也愈发器重。 很快就到了鲁路修该回国探亲、休假的时候了。巴登部长很不舍,希望这位年轻的奇才能帮战俘事务部多做点事情、献计献策,但眼下也只能先放他走。 临别之际,巴登部长让自己的司机送他一程,还亲自同车去火车站。 在车上,部长还抓紧一切聊天的机会,跟鲁路修闲谈请教施政策略。 “你觉得,帝国的军事宣传工作,还有其他可以改良的地方么?以后如果你在对外宣传处表现卓越,会想要顺势升任战争部宣传局的局长么? 如果你有这个打算,我到时候我也能帮你。不过你自己的级别也得跟上,要在战争部下属的局担任正职,军衔至少要晋升到少将。” 鲁路修:“我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我觉得战争部宣传局的对外宣传处,当成一个跳板台阶是很不错的,但继续往上,就没什么施展空间了。 如果未来我还要横跨军政兼职,也不想再在宣传口了。因为我们只有对外宣传工作,还有点改进空间。 至于对内……很遗憾,以现在的内政方针,有什么可狡辩的?敌人攻击我们的那些点,我们都实打实犯了。” 巴登部长不由一愣,却不得不承认,鲁路修说的确实有道理,这事儿也就不能勉强了。 只听鲁路修诚恳地分析道:“比如,我那天为了劝降布列颠尼亚战俘真心与布国决裂,为我们而战,我就自曝家丑,说我们的人民被限制了工资,我们的物资调度被严格配给,而且配给也不够吃,这些都是事实,不用敌人捏造来污蔑我们。 我们和布列颠尼亚人的制度差异,注定了我们只能挑拨他们的士兵,而他们可以挑拨我们的工人农民,这个问题是无解的。 过于自由市场有过于自由市场的问题,过于计划死板有过于计划死板的问题,这世上没有完美的经济管理制度,肯定会有一类人相对吃亏。 我只是把我们之前能宣传而没宣传、忽视掉的亮点,给发掘出来。但我没法睁着眼睛说瞎话,宣传工作终究还是要实事求是。 如果指望人民团结在帝国的旗帜下、在长期战争中咬牙坚持下去、别胡思乱想,那我们需要的就不是宣传工作,而是实打实地优化内政。 别像现在的战争部和战争原材料部(kriegsrohstoffabteilung, kra)那样,把法本化学几乎100%的合成氨产量都拨给炸药生产部门——那些人根本就没想过战争有可能会打好几年、需要把一部分合成氨留给化肥工业用! 那些人,也没想过要把一部分钢产量,用于重点扩建某些枢纽的铁路、增加运力、多造一些火车头和车皮,以便把更多工业原材料互通有无运往各处! 帝国是不缺煤的,但现在除了鲁尔区,有多少地方因为运不到煤而生产效率下降?鲁尔的煤却多得运不出去。 恕我直言,现在的相关部门高层都太急功近利了,只想着如何短时间内如何让战力提升最大化,却牺牲了帝国的后劲,也牺牲了人民的生活。 所以,未来我不会插手帝国的对内宣传的,因为没什么可宣传。指望靠宣传说出来,还不如实打实做一些事情、真正让人民能可持续地生存下去。” 鲁路修这番话高屋建瓴,说实话有点僭越了,这不是他现在这个层级的人该说的。 虽然这些话都是对的,融入了后世多少军迷和历史学家的真知灼见,都是对着帝国的验尸报告复盘出来的。 不过,考虑到鲁路修刚刚贡献了一套有可能劝降数万战俘的方案,而且也实打实取得了卓异的成绩。 巴登部长虽然听得一愣一愣的,却还是愿意耐心听下去。 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对帝国问题的见解那么深,居然连经济领域和产业统筹部门的隐患,也看在眼里了。 而且他说的很多话,确实是真知灼见。原本部长内心也隐隐有这种感觉,只是他自己总结不出来。 被鲁路修点透后,部长就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一下子融会贯通了。 帝国的工业统筹部门,实在是太竭泽而渔、追求短期利益了。 用后世游戏玩家的术语来评价,就像是玩《帝国时代》没种田直接爆兵。又像《钢铁雄心》开局一个民工没种,全部直接种军工。 打游戏时或许真能指望直接爆兵快攻速胜。但现实世界中,一旦速胜不了,就必须为持久战能力布局了。 有时候,持久战能力就像核武器,不一定要用,但不能没有。如果你没有持久战的能力,敌人就算战场上再颓势,也不会求和。只有你有了持久战的能力,双方都能持久,让敌人知道硬拖没意义,他们才会坐回停战的谈判桌前。 “你看问题还是那么透彻,有些时候真不知道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能发掘你这样的天才,是帝国国运之幸。” 巴登部长彻底心服口服地长叹, “以后等你在外宣领域做出成绩,够条件升迁,我一定竭尽全力想办法让你到军需或是战时经济统筹方面的部门任职。 不过你自己也要努力,我也要努力。我现在只能管管战俘事务和一些占领区事务,我这个部门的重要程度,比经济监管部门可差得远了,我自己都伸手不见去的话,也谈不上提携你了。” 鲁路修听到这位忘年交的感慨,内心也微微一动,又善意地支了个招: “战俘事务,有我帮您出谋划策、劝降更多战俘为帝国所用,还是很容易出政绩的。您何愁将来不能高升到更重要的部门、掌握更大的话语权呢? 至于占领区事务,我觉得,也容易出成绩。目前帝国的统治办法还是太死板,既容易激发被占领地区人民的抵抗,还会导致被占领区经济活力的下降。 随着伊普尔战役结束,比利金全境都已经被帝国控制,曾经的国王也死了,但是他手下一些内阁成员当时没逃上那艘布国巡洋舰,也就没被炸死,我觉得我们应该召集这些人,扶持恢复一个比利金合法管理机构。 经济上,仍然要求他们高度配合帝国的战时经济,农产品也继续可以摊派收购,但工厂就没必要立刻拆走迁移回国内了,那样损耗太大,还不如利用现有设备、就地组织生产。 如果您能推进这样的经济政策,未来我也会说服鲁普雷希特公爵,在比利金境内合适的地方,乃至法兰克最北部,搞一些因地制宜的工业门类。只要您在占领区搞出了好的经济成绩,能够反哺帝国的军工军需系统,将来您在经济规划领域的话语权,自然会加强。” 历史上德玛尼亚在西线的占领政策,还是有些生硬的,都是直接军事统治,都没有扶持当地的合作者。 当地的经济效率也非常低,很多工厂都是直接拆掉了、把机器运回德玛尼亚国内,这样粗暴的做法,对生产力破坏很严重。 倒是在东线,帝国还搞波波人的自我治理,为了和露沙争夺波波本地人的支持率,德露双方互相卷给当地人的福利优待。最后仗打完两败俱伤、还因此让战胜国顺势捡了个大便宜,扶持了个波波国出来。 当然,历史上德玛尼亚在西线没能搞当地人自我治理,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他们始终没能100%占领比利金国土。国王始终留在伊普尔,靠布军死守全国最后5%的国土,那他就始终能合法代表比利金。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比利金原来的统治架构已经不存在了,只有一个布列颠尼亚人扶持的伊顿公学初中生。 既然如此,掌管战俘和西线占领区治理事务的巴登部长,完全可以向内阁陈情。为了更好的经济效率,也为了让投降的那几个师比利金陆军与帝国更深度合作,应该把俘虏的比利金高层放出来重新组阁。 玩过《钢铁雄心》的都知道,你打赢占领后,放出“专员辖区/傀儡国”可比直接占领、军事统治效率要高得多,吃当地的资源和工业产能也吃得更多。 “这些建议倒是中规中矩,我本来也在考虑这事儿。既然你也看好,那我就加速推进。” 巴登部长充分听取意见后,很爽快地表示会尽量采纳,还让鲁路修以后想到什么点子,也别藏着掖着。 “以您的深谋远虑,肯定也是早就想到了。我不过是运气好,凑巧提醒了您。祝愿在您的治理下,比利金和西线占领区能越来越好吧。” 鲁路修也不居功,他知道巴登部长本身也是很有见地的,这些事情他自己就能做好,鲁路修只是顺势推一把。 …… 把鲁路修送到车站后,巴登部长亲自目送鲁路修登上火车,还让司机帮鲁路修搬行李,前前后后搬得司机都腰酸背疼了,主要是行李里的金币太多了。 火车启程后,一路往东南而去,最终的目的地,便是盟国的首都维也纳,鲁路修要去那里探亲,接一些亲戚回来。 而巴登部长目送火车离开后,此后几天就专注于筹建比利金的新行政机构,以及加快对布列颠尼亚俘虏的劝降。 鲁路修留下的劝降材料,也不止他那天亲自演讲的那一份,还有很多针对性、分门别类的说辞。比如针对坎拿大人的、针对澳新军团、针对南亚阿三的。 巴登部长让人全部试了一下,发现对付阿三的劝降说辞也挺好用—— 这场战争期间,布列颠尼亚之所以能说服阿三人给他们卖命,一来是因为阿三穷,确实需要当兵吃粮或者做工吃粮谋生。二来也是对阿三高层许诺过,“只要阿三帮他们打仗,战争胜利后就许诺阿三自己建国”。 但鲁路修当然知道,布列颠尼亚这种狗东西,从来都是不讲信用的。它们画的大饼统统都是假的,无论是给爱尔兰人还是阿三还是中东地区那些部族,统统只是为了利用对方,实际上一条都不会兑现。 反而只会在全世界到处埋雷挖坑,可持续地当搅屎棍挑动当地部族互相仇杀百年不得安宁。 虽然现在鲁路修还拿不出铁证,但他至少可以教巴登部长先对着战俘们反复强调这种可能性,能在战俘们心中种下多少怀疑的种子,就尽量种。 这样慢慢积累下来,多多少少也能说服几成人采信。 巴登部长也确实照做了,结果每天还真有百余人至数百人的阿三俘虏,从此前的布国洗脑话术中清醒过来,意识到“那些许诺根本不可靠,反正都是当劳工干活吃粮,给德玛尼亚人干也是一样的”。 相比之下,最后还是战俘里的坎拿大人和澳新军团比较死硬—— 主要是这些地方的人,并没有跟布列颠尼亚本土那样、因为“大量征兵导致后方劳动力供给不足、自由市场导致后方工资猛涨、前后方工资倒挂”而明显受害。 如今坎拿大和澳新的劳动力市场还比较平稳,当兵的人赚的钱还是比当工人要多一点,士兵们也就很甘心卖命。 尤其以坎拿大人最为死硬,他们对布国的忠诚度比布国本国人都高。他们对巴登部长的招抚完全不为所动,部长也别无他法,只能把这些人都抓去挖矿当苦力了。 巴登部长还深谙做事必须实干和宣传相结合的道理,所以一边筹建比利金合作政府,一边还高调宣扬。 对于那些投降的布军士兵,尤其是没有家人牵挂的,以及那些投降合作的阿三,巴登部长也都安排了报社记者来采访,然后大肆报道。 消息传开后,德玛尼亚国内对于这些“敌人幡然悔悟、弃暗投明”的案例,当然是非常欢迎,人心也一度振奋,让更多人坚信自己站在了以战促和的一方。 而报道传到伦敦,却在布列颠尼亚内部掀起了一股轩然大波。 之前陆军被全歼、海军遭重创这一连串的惨败,还没找到责任人背锅呢,议会最近十几天一直吵得不停。 现在甚至出现被俘部队成建制和敌人合作、阿三兵也为钱倒戈的局面。 布列颠尼亚国内不下掉几个大臣,这事儿是绝对过不去了。 —— ps:剧情到这儿了,下一更迫不得已得写一点布列颠尼亚国内视角的连锁反应。 明天就会回到主角视角,衣锦还乡、拉起更多实业团队的剧情了。 感谢大家对支线的耐心。 (本章完) 第94章 基钦纳下台 第94章 基钦纳下台 鲁路修衣锦还乡的同时,不吉利海峡的对岸,最近这段时间,布列颠尼亚国内的形势,可是一点都不太平。 海军累计被击沉了1艘战列舰、15艘前无畏舰、3艘战巡,总共19艘大型军舰永久性损失,海军士兵战死溺毙被俘总计1万7千多人。 如此惨重的损失,没有人负责,怎么交代得过去? 陆军就更离谱了,远征军被全歼,总司令约翰.弗伦奇元帅直接投降敌人了。为期数月的伊普尔-敦刻尔克战役,最终以陆军被歼灭21万余人收场。 而海军付出那么大的牺牲去救陆军,最后效果也只是略微能拿来当遮羞布罢了—— 布国陆军在敦刻尔克包围圈合围之前,提前把战损严重的第3军撤回国内休整了,当时第3军相当一部分士兵都已经是伤兵,算是勉强保住了陆军中唯一一个成建制的军级单位。 剩下被成建制救回来的,只有第4军的第29师、骑兵军的骑1师,这两个师级单位。他们撤回来的时候,还带了总计2万人左右的其他友军和伤员。 整个布国陆军的老兵,只剩下4个师级编制,其余全都是被打散的散兵游勇。 最终,参加过欧洲大陆上血战的老兵,含伤兵在内,总共回来了4万5千人。 陆军老兵的总人数,从战前的26万人,锐减到4万5千人,这损失的可不仅仅是21万多人那么简单,还会极大地压制陆军训练、扩军的速度。 老兵死伤被俘了80%,靠着剩下的20%种子再想带新兵,至少会拖慢一整轮训练周期——因为当时的以老带新扩军模式,基本上是以每轮三到五倍的比例扩张的。而每一轮的训练和作战磨合期,至少是半年。 也就是说,新设1个下辖4营的团,至少要有1个营的老兵,掺杂上3个营的新兵,才能成军。否则老兵的比例再低,训练效率和部队战力就无法保证了。 而布国能调集到的陆军老兵总数(含殖民地军队),从26万人锐减到4万5千人,差不多就是损失了一整轮扩张周期。 至少要半年后,到今年8月份,布列颠尼亚的陆军可战之兵,才能恢复到20多万的规模,而原本地球历史上到那个时间点,布国可用的陆军理论上可以逼近百万了(实际上并没有做到,因为后来在达达尼尔海峡的战役里又损失了一大票) 然后再过半年,他们差不多就有能力发起索姆河战役了。 而现在这个节奏被硬生生打断,布国陆军的建设周期等于是整体往后拖了半年。 损失20万陆军老兵,这在他们的盟友法兰克国看来,或许不算什么,开战以来,法兰克人都损失过好多个20万了。 但那是因为法兰克是陆军大国,战前就维持了百万老兵,一边打仗磨练一边扩军,多损失几个20万也还撑得住。 布列颠尼亚这种陆军小国,种子就这么点,20万绝对是重伤了根基。 原本历史上今年上半年就发动的达达尼尔海峡战役,如今肯定是发动不起来了,至少拖到下半年。而且就算去了,部队的规模和战力也无法和原本历史上相提并论。 东线战场,缺乏了布军牵制奥斯曼陆军,露沙人的压力也会更大,一连串的连锁反应都有可能发生。 为了如此惨重的损失,2月23号开始,也就是对面德玛尼亚人在报纸上大肆宣扬“活捉迫降弗伦奇”消息的当天,伦敦的布国内阁就发生了一场不小的人事地震。 大家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保守派也对在朝的自由派发动了猛烈的抨击,逼着阿斯奎斯首相必须追责,拿掉几个大臣以承担人民的怒火。如果不拿掉的话,那就让阿斯奎斯首相自己滚蛋吧! 这事儿还没吵出个结果,到了3月初,又传回一堆新的噩耗,居然有少量布军被俘士兵主动投敌、表态愿意为德玛尼亚人而战!还有相当一批阿三战俘也倒戈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保守派随即对阿斯奎斯首相的自由派内阁,发起了更猛烈的抨击和问责! 这种抨击,在3月2日的上议院开会时,达到了最高潮。 …… 3月2日,上午,伦敦,上议院会场。 刚刚开会,保守派的领袖安德鲁.博纳.劳就率先对首相发起了猛烈抨击:“阿斯奎斯首相!历史已经证明,你们这种散漫的作风,根本不适合在战时这种严酷的环境下领导大布列颠尼亚帝国!” 随后,博纳.劳的心腹、作为报业大亨和传媒巨头的保守派议员马克.艾提肯(max aitken)就立刻跟进,火力全开: “你们不但战场上无能,而且用的人毫无意志力可言、毫无荣誉感和忠诚可言,只是一群墙头草!你们派出去的将军,只会卑躬屈膝主动投降! 你们管理的士兵,居然会被敌人‘士兵的军饷还不如后方的工人工资高’而愤恨不平、竟至投敌! 你们的财政和经济管理部门,居然对后方的劳动力市场乱象丝毫不加管制、任由银行家和军工资本家随便给工人加工资、导致某些关键技术工人的工资比士兵高出十几倍!害得士兵们心理不平衡!” 艾提肯等人七嘴八舌说完后,博纳.劳又语气严厉地最后总结: “首相阁下!你们这不是在鼓励人民千方百计逃避兵役吗?现在从伦敦到曼彻斯特,从考文垂到格拉斯哥,已经出现大批为了逃避当兵而临时开假病例假伤残证明的公民! 人人都知道在后方进军工厂当工人,比去前线为国卖命还赚得多好多倍!你们这样的经济管理模式,不就是在鼓励人民不要荣誉感、唯利是图吗!必须有人为此负责!也必须有人为此前的一系列战败负责!” 上议院内,汹涌的问责怒骂声,很快就把阿斯奎斯首相冲得摇摇欲坠。 阿斯奎斯牙关紧咬,眼前发黑,几度差点撑不下去。 他知道,自己死撑了这一个多星期,终于是拖不住了。 今天非得在军方和经济部门各牺牲掉至少一颗弃子,否则绝对过不了这关。 他也没法辩解,只是在内心把对岸德玛尼亚人里那些神秘的歹毒之士咒骂了无数遍。 到底是哪个黑心烂肺的东西,居然会想到这样的毒计、在战场上用布国陆军为诱饵、不但歼灭了陆军,还把勾引过来的海军给重创了。 到底又是哪个黑心烂肺的东西,居然会打宣传战了,想到利用布国绝对自由市场经济的特征、针对性地朝着弱点狂怼、挑动士兵们对于后方工人赚钱比前方拼命的人更多的不满,掀起了大片大片的投敌潮。 原先从没听说过德玛尼亚那些实心眼的人也会玩阴招打宣传战的呀!这是德玛尼亚里有哪个家伙智商情商变异了吗?! 最终,在几个小时的左支右绌抵挡后,阿斯奎斯首相被迫做出了三个决定: 首先,放弃开战之初、自由派吃独食的既得利益,被迫承诺联合组阁,吸收一些保守派的人士进来担任阁臣。 自由派原本是1908年就选上来、名正言顺掌权的,1911年的时候,阿斯奎斯又推进了一些改革,当时又改选重新组阁,连任成功了一次。 算起来,如果没有爆发世界大战,以当时布列颠尼亚绝对放纵自由的经济政策,以及对外扩张,自由派还能稳稳掌权很久。 但现在,因为他们放纵的经济政策,已经造成了反噬。那些政策只利于大资本家,却不利于集权和统筹,导致前线战局糜烂。 他们只能把一部分大权让出去。 当天,在一番激烈的讨论后,反对的保守派大佬博纳.劳,终于被阿斯奎斯首相吸纳进来,成为了事实上的“次相”,能够插手很多决策。 这是阿斯奎斯内阁最大的损失。 而再往下,阿斯奎斯首相,在今天损失了两位重要阁臣。 陆军部或者海军部,是必须有至少一个保不住的。 在今天之前,阿斯奎斯还在权衡,到底是放弃海军大臣沃顿,还是陆军大臣基钦纳。 沃顿的问题在于,他已经连续两次带领海军遭遇败绩了。 去年11月份的奥斯坦德战役,希佩尔那个疯子以一艘战舰都没沉没的代价,干掉了皇家海军4艘前无畏舰和一堆辅助舰艇,造成了海军官兵总计8千人的伤亡、溺毙。 这一次更离谱,十几艘大型战舰沉没,1万7千多人战死/溺毙/被俘。 这样两场败仗下来,反对派喊着让沃顿大臣滚下去的声浪已然越来越高。 不过沃顿唯一情有可原的地方,就是他在这次大败中,是被陆军连累的。要不是陆军无能被包围,逼得海军不得不去救援,那海军也不至于阴差阳错掉进陷阱。 至于最后被希佩尔追击补刀的事儿,至今布列颠尼亚高层仍然觉得那是一个意外事件。 只能怪希佩尔这个疯子胆子太大了,简直不按常理出牌,行为无法被逻辑推测,就是个疯子一般抗命独走的精神病。 所以这一点导致的额外损失,倒是怪不到沃顿头上,反对的保守派也没打算揪这一点细节做文章,只是盯着前面几点、抓大放小攻讦。 而另一边,陆军大臣那里,基钦纳伯爵的问题则在于,他比海军少输了一场大败,一共也就输了一个战役,可他这场惨败的规模比海军大得多,一开始守铁路线没守住,后来守敦刻尔克城也守不住。 而且陆军的无能、被敌人夺取岸防炮台、调转炮口过来打海军,给海军造成了多大的额外损失?就算你打仗不行,你看到岸防要塞要被敌军夺取了,你想办法自毁都不会吗? 这些罪责算下来,最终基钦纳和沃顿的问题也就差不多半斤八两了,或许还是基钦纳稍微更重一点。 毕竟沃顿是去救基钦纳才出的事。 而今天发生的新情况,让这个天平彻底倾斜了。 因为对岸德玛尼亚人对俘虏的宣传战,导致大批陆军士兵变节、直接公开表示愿意为了敌人而战、不再为“一个肆意放纵后方工人工资远高于士兵军饷的资本家之国”而战。 这可不是简单的投降或被俘,而是大规模主动、真心的投敌。性质要恶劣得多。 出了这档子事儿,阿斯奎斯首相是彻底保不住基钦纳伯爵了。 最终,他在当天会议结束前,与反对派达成了妥协:撤去基钦纳伯爵陆军大臣的职务,让其回到中东地区,继续当他的埃及和苏丹总督,负责东线南方战线对奥斯曼人的牵制。 在世界大战爆发前,基钦纳伯爵本来就是干这事儿的,他当年就是血腥屠戮苏丹马赫迪的反抗起家的,靠着数十万苏丹人民的生命,实现了他自己的军事生涯崛起。 所以回到埃及,跟中东地区的奥斯曼人打仗,这业务基钦纳更熟悉,还是让他回去吧。 统筹全局陆军的事儿,他已经被证明没有这个能力了。 反对派见首相终于把陆军大臣的位置腾了出来,也就没有再追讨到底,他们也认为,基钦纳至少还能胜任埃及总督的活儿,就当是人尽其用吧。 在基钦纳黯然离场后,阿斯奎斯首相还私下里交代他:“你去埃及稍微干几个月,我会想办法再捞你的。你毕竟在陆军中威望很高,这次去,你跟露沙人在东线好好配合,帮露沙牵制一部分奥斯曼军队。 将来,我就让你全权负责陆军对外联络的任务,以后帝国陆军再要和友军合作,乃至瓜分中东,你也可以出力,干得好不愁回不来。” 基钦纳伯爵也只好忍了这口气,内心也对自己新的仕途路线有了大致的认识:目前只负责埃及和苏丹等殖民地的管理,但表现好的话,日后和露沙合作,乃至和法兰克人合作,瓜分整个中东的计划,他也可以参与牵头。 这样一来,只要打赢这场世界大战,把奥斯曼肢解了,他的总督区就不只是埃及和苏丹了,还能包括将来帝国赢取的其他中东地区的新殖民地!他将成为整个布属中东的总督! 首相大人画了这么大一个饼,后续就看他自己表现,能不能吃下去了。毕竟那些土地还在敌人手上,要先把奥斯曼灭了,才能当中东总督。 首相还向他私下承诺,只要他好好干,逃回来的那4万5千名陆军老兵,以及正在加紧训练的20万新兵,也会重新拨给他,未来优先补充中东战区。 至于布列颠尼亚本土,只要更新的新新兵守住就行了,反正有皇家海军,敌人不可能对本土登陆的。法兰克战场的布军全灭了,比利金也全境被敌人占领了,布国短期内也不打算重返西线陆战战场,就把陆军拿去东南线吧。 而随着基钦纳的卸任陆军大臣,海军大臣沃顿算是被保住了。 反对派没有再穷追猛打,让沃顿继续干下去,再观察观察。 沃顿保住自己的地位后,也在拼命想办法翻盘。原本历史上,他这时候已经在组织达达尼尔海峡登陆战了,也就是加里波利战役。 但现在陆军损失了那么多,这个战役显然不能开启。 可他的老搭档基钦纳伯爵被贬回埃及当总督了,帝国未来的重心也是在中东战场跟敌人鏖战。 思前想后,沃顿觉得还是得发动针对奥斯曼人的登陆战,只是时间上必须延后,至少要今年下半年了。 陆军大臣的位置出缺后,经过一番博弈,由财政大臣劳合.乔治暂时改任陆军大臣,将来有合适人选,再另外找人——暂时让一个原先管财政的人来管陆军,也是考虑到目前陆军没有战斗任务了,只有重建任务,让一个管钱管资源的人来就够了。等过几个月陆军重新需要打仗了,再物色一个对军事懂行的人来接任即可。 (注:历史上基钦纳没有被解职,因为他没有打那么惨的败仗,他最后是被打死的。死后阿斯奎斯内阁也紧急让劳合.乔治兼任了一阵子陆军大臣,然后才换成专业人士) 议会还达成一项决议,那就是在劳合.乔治担任陆军部长期间,再设置一个“军需部”,也由劳合.乔治担任部长。专门负责战时经济和军工生产统筹,以避免之前财政部、陆军部、帝国贸易委员会三方交叉管理、政出数门的问题。 之前之所以有“黑心资本家疯狂给工人加工资、导致工人工资远高于前线士兵工资”这种伤士气的劣迹发生,就是因为这事儿没有一个专门的部门能说了算。 这种之前没遇到过的情况,财政部、陆军部、贸易委员会互相推诿,黑心资本家又给这三个部门的掌权者都大量塞钱、让他们别管军工厂工人加工资的事儿,导致最后什么都做不成。 以后再出现黑心资本家给工人乱加工资的罪行,就专找劳合.乔治负责,他再管不了就算他失职。 至于劳合.乔治担任陆军部长和军需部长之后,空出来的原财政部长的位置,就交给反对派的领袖安德鲁.博纳.劳了——在布列颠尼亚的政治传统中,“财政大臣”基本上就相当于“次相”,除了首相以外他最大。 阿斯奎斯首相要向反对派妥协,联合组阁,当然要把财政大臣的肥缺腾出来,让对方的人担任了。 最后,阿斯奎斯内阁不仅需要罢免一个陆军大臣,在前述的经济管理领域,也需要再干掉一个人当替罪羊。 核查的结果,就是把“帝国贸易委员会”的首席沃尔特.朗克曼罢免了。 沃尔特.朗克曼算是为之前的“后方无序加工资,导致前线士兵不满投敌”事件负最终责任,直接罢为平民。 后来,还查出此人收受了很多军工资本家及其背后银行家的好处,直接关进了大牢。 这个沃尔特.朗克曼倒是一点也不冤,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极度自由贸易、极度自由市场经济的支持者,反对一切经济监管,反对一切宏观调控。 如今仗打成这样了,他还在鼓吹纯自由贸易,拒绝经济监管,他不死谁死。 而沃尔特.朗克曼被罢免后,接替他担任帝国贸易委员会首席的,乃是劳合.乔治手下的原财政部主计长、奥斯汀.张伯伦。 (注:现在这个奥斯汀.张伯伦和几十年后那个说“我带来了一个时代的和平”的张伯伦不是同一个人,他是后来那个张伯伦的亲哥哥。) …… 两天之后,奥利奥帝国首都,维也纳。 终于坐火车抵达维也纳的鲁路修,在走下火车、等着随员帮他把行李搬下来的时候,百无聊赖地伸了个懒腰舒展舒展筋骨。 伸懒腰时,他一眼瞥到站台上有个报摊,就踱过去,买了一份报纸。 摊开刚看了一眼,就看到一条大新闻。 《布国内阁地震》: 因之前的接连战败,以及布军、印军俘虏大批投敌。 布国陆军大臣、帝国贸易委员会首席两位部级要员被罢免。 原财政大臣调任陆军大臣、兼军需大臣。 原财政主计长调任贸易委员会首席。 反对派安德鲁.博纳.劳被吸纳入内阁,担任财政大臣,地位仅次于阿斯奎斯首相。 鲁路修看完新闻,嘴角终于忍不住上扬。 这也算是自己略施小计,就干掉了布国两个部长。 这就是跟他鲁路修为敌的下场,而且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后续,布国满朝那么多衣冠禽兽,他还会一只只揪下来,按到泥坑里摩擦。 让那些大缺大德的搅屎棍在全世界制造混乱! 心情愉悦的鲁路修,决定今天回家之后要好好多喝几杯,庆祝一下这个双喜临门的好日子。 “长官,行李都搬下来了,我们现在去哪里?”警卫连长克洛泽上尉的声音,把鲁路修的神思从得意脑补的状态下拉了回来。 鲁路修想了想:“去维也纳税局,我姐夫在那上班,先说服他和我姐跳槽吧。” (本章完) 第95章 衣锦还乡,广揽英才 第95章 衣锦还乡,广揽英才 鲁路修穿着看不出身份的大风衣,带着警卫连长克洛泽和两个壮硕的卫兵,风尘仆仆地走出维也纳火车站。 他自己空着双手,三个随从都扛着装了不少金银币的行李。 这些随从都是在慕尼黑上的火车,因为他们比鲁路修休假更早,鲁路修是在半路上接的他们。 虽然跟长官加班会损失几天假期,但鲁路修一贯出手阔绰,随行人员都能好吃好喝,大家也乐于接这个活,就当是去旅游了。 火车站门口一溜儿的出租马车,装饰看着都还不错,却没有哪怕一辆汽车,或是背着煤气包的内燃机车。 奥利奥也是贫油国,开战后同样被封锁了,只能从中立国罗马尼亚稍微买一点民用汽油。 鲁路修一行,也只好先上了一辆马车。 “先生请问要去哪里?”马车夫一挥鞭子,回头询问。德玛尼亚人和奥利奥人说的同一种语言,完全不存在沟通障碍。 鲁路修不想行程受人限制,随口问:“维也纳现在有地方买汽车和汽油么?” 马车夫脸色立刻垮下去了一些,但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有是有,不过贵,汽油得黑市价才搞得到,开一天汽车够包我半个月马车了。” 鲁路修也知道,当着马车夫问买汽车的事儿不地道,就一个眼神示意克洛泽,丢了两枚金马克过去:“带我们去买车的地方。” 马车夫眼神瞬间就亮了,两枚金马克,够他跑三天马车的收入了。如果算纯利,至少要拉一周的活儿(纯利还要扣掉马的饲料钱) 他立刻扬起马鞭:“先生您放心,我这就带你们去环城大道的戴姆勒展厅。” 听到“环城大道”这个地名时,鲁路修心中微微一动。但马车夫的话里要素过多,他只好一点一点追问:“戴姆勒的展厅?维也纳人也都买戴姆勒么?不是斯柯达?” 马车夫反而愣了:“斯柯达?斯柯达又不造车,哦,开战之后,他们也为帝国代工汽车,但造的是‘劳伦&克莱门特’的车,那东西比戴姆勒差多了,没什么人买。” 鲁路修这才意识到,是自己记错了。 后世斯柯达经常宣传自己是130年车企,19世纪末就开始造车了。但其实也就百年车企,到一战结束后的1925年才收购了“劳伦&克莱门特”。 再往前的30年,“劳伦&克莱门特”只是个自立门户的个人品牌,质量和口碑也不怎么受维也纳人待见。 过了不知多久,马车沿着环城大道,先路过了一片鲁路修熟悉的哥特风建筑区,随后停在了一座形似百货商场的建筑楼下。 “环城大道1020号……”看着这个门牌号,鲁路修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听到地名时,会有一股熟悉感了。 因为不远处的1010号,就是这具肉身的母校,维也纳美术学院。 鲁路修不由想起了他穿越前那个时代,是在一座江南省城念书、工作。那座省城有一所大学,叫华夏美术学院,当初全省第一家保时捷4s店,就开在美院大门口左手边,后来全省第一家法拉利专卖店,又开在美院大门口右手边。 果然任何时代,美术学院门口,都是豪车展厅扎堆的地方。 穿越了半个地球,穿越了一百年,依然如此。 不过现在鲁路修是来买车的,暂时就不回母校故地重游了。 一行人下了马车,卫兵帮他扛着钱,径直进入戴姆勒展厅。 展厅里很萧条,都没什么人,战争年代嘛,几乎没人买汽车。 难得看到一个年轻客人进来,展厅的经理很客气地迎了上去:“先生,是来看车的还是订车?” 鲁路修指了指面前那辆戴姆勒样品:“我急用,要这辆样车,汽油加满。” 展厅经理:“这款是豪华型,要三万三千马克,但这是样车不能卖,而且现在汽油不好搞,都是配给的……” 鲁路修还没开口,一旁的克洛泽就帮他狐假虎威:“我们长官可是盟国的上校,有秘密任务来维也纳接洽,你赶紧申请一下。” 展厅经理上下打量两眼,反正今天也没客人,就打了个内线电话:“保时捷先生……” 电话另一头传来几声含混不清的声音,似乎并不打算批准,展厅经理这便要挂断电话。 但一旁的鲁路修听到“保时捷先生”这几个字时,耳朵也自然而然就竖了起来,一伸手便拦住经理手中的话筒,接了过来。 “戴姆勒维也纳公司的负责人保时捷先生么?就是前几年设计赛车参加‘亨利王子杯’竞速赛的保时捷先生?” 话筒另一头的声音短暂沉默了一会儿,显然是没反应过来,随后才嗯了一声:“阁下是……” 鲁路修很直白:“你可能不认识我,自我介绍一下,鄙人鲁路修.冯.亨特,来自巴里亚王国,德玛尼亚第6集团军上校团长,家族在巴里亚和比利金也有几家军工企业。 听说保时捷先生设计过很多赛车,有空可以认识一下,或许我们能有更多合作机会呢。” 对面的费迪南德.保时捷又沉默了一会儿:“上校先生,您可能也不知道。我现在不仅是戴姆勒维也纳公司的负责人,也被帝国军需部授予了新的差遣,马上要兼任斯柯达兵工厂的动力项目部技术总监……” 对方说得很委婉,但意思已经明确,那就是不可能被挖角跳槽。 奥利奥帝国的军需部,已经给了斯柯达一个任务,开发专门的重炮牵引车,而且要爬坡能力强的重炮牵引车。 如今在南线战场,以及喀尔巴阡山战场,帝国的重炮部队因为机动性孱弱,尤其是在山区,用大量的挽马拖曳也拖不动,已经严重影响军队的战斗力了。 历史上,“一千个人拖一门重炮上山”的真实战例,就是在奥军的作战行动中发生的。 但是很可惜的是,历史上的保时捷,搞这个项目也一直没搞定。 最后拖到1916年下半年,听说西线索姆河战场上,布列颠尼亚陆军都把坦克这种新武器投入战场了。保时捷才出于好奇,去了解了一下坦克这种新生事物。 随后他才大受启发,想到了用履带结构提升牵引车的爬坡力,最后赶工出一款半履带的重炮牵引车,给奥国陆军使用。 也正是在那个项目通过验收后,1917年时,保时捷才被母校维也纳工业大学追授了荣誉博士学位,他原本没有正经读过博士。 也是从那之后,他才有资格被后世之人称为“保时捷博士”。 鲁路修前世作为军迷,当然也大致了解过保时捷的事迹,一听保时捷提到“爬坡力强的重炮牵引车”项目需求后,他很快就想到了坦克和履带式车辆。 鲁路修也忍不住眼前一亮,这两个需求刚好吻合了:虽然现在距离布国人造出坦克还有一年多,但自己心中已经有坦克的概念了。自己只要点拨提醒一下,完全可以合则两利。 于是他就毫不客气地说:“对于爬坡力强的大功率车辆,其实我也有点见解,或许有机会我们可以切磋一下,我提供创意和思路,您提供研发。 我没强求挖你走,但你如果愿意接一点私活,盟友军工企业之间互相启发,我想也是合则两利的。我记一下您的电话吧,有空我会再打过来的。” 电话另一头的保时捷满腹狐疑,但对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说不定真能技术合作,他也就认了。 既然要合作,一辆样车当然不是问题。鲁路修把话筒递还给展厅经理后,保时捷又吩咐了他几句。 展厅经理这才挂断电话:“三万五千马克,直接样车拿走,而且加满油。这段时间,阁下在维也纳,还需要加油的话,也可以来我们这里,我们还有点储备。” 鲁路修一挥手,克洛泽就拿了一袋50枚一捆、一共40捆的金币,数出5捆零钱,把剩下35捆交给对方。 这车鲁路修也就打算稍微开一阵,以后走了,就留给姐夫在维也纳的亲戚好了。将来再来维也纳公干,就让他们开车来接。 未来鲁路修到东线作战,肯定会经常跑维也纳的,有一辆车也方便。 …… 有了戴姆勒,再去别处就方便了,可惜鲁路修的几个亲随都不会开车,还得他这个长官亲自开。 这年头,开车还是个技术活,他要不是跟殷麦曼学了一阵子,也不会开。 不过既然不需要那两个卫兵扛金币了,鲁路修也懒得再带这么多人。就稍微给了他们一捆50枚金币,找下榻的地方先安顿下来,安排好起居。 鲁路修自己只带着克洛泽一个跟班,驱车从维也纳美术学院门口驶过,朝着市税局而去。 “这里就是我曾经读大学的地方。” “哦,长官您当初成绩一定非常好。好多次,我都觉得您的数学简直强得可怕。”克洛泽略带恭维地戏谑。 “说点大家不知道的。” 鲁路修得意一笑,继续一脚油门。路上很空旷,不一会儿就到了。 鲁路修直接把车开进维也纳市税局的大院,门卫看到他的戴姆勒,直接就立正了,完全没有过问。 反倒是鲁路修主动摇下车窗,问了一句:“请问征管科的吉尔福德先生在么?” 门卫毕恭毕敬地回答:“就在三楼征管科办公室,对了……先生,能说一下您的身份么?我登记一下。” 门卫甚至没敢让他写,只是让他报一下,然后自己代笔。 “鲁路修.冯.亨特,他是我姐夫,来探亲的。” 鲁路修也不为难对方,一边下车一边回答,随后抖了抖风衣径直上楼,留下克洛泽看着车和钱。 门卫回传达室登记了访客信息,但写着写着,突然发现这个访客名字怎么和之前收到过的传票信息有点像。 “鲁路修.亨特……吉尔福德科长那个失踪逃兵役被传唤的小舅子,不就叫这个名字么?但怎么会多了个冯?他还发财了?不会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跨国档案协查的事儿。 一个人在外国干了大事,只要不是家喻户晓到登上所有报纸,换个国家根本没人知道。 门卫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拨通了报警电话。 (本章完) 第96章 了事拂衣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第96章 了事拂衣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两分钟后,维也纳市税局征管科。 “鲁路修?嘿!你居然回来了?你姐找你都快半年了!你是被强制抓去当兵了,还是逃避兵役了?” 鲁路修敲开科长办公室的门之后,瞬间就被一个30来岁的男人一把揪住了手臂,正是他姐夫吉尔福德。 鲁路修:“我现在很好,我是去巴里亚从军了。姐夫,这次回来,我是希望带大家都去巴里亚,去德玛尼亚。我在那里有了产业,还需要一些人在官场上帮我。” 吉尔福德科长上下打量了他两眼,这才注意到小舅子的衣着已经大不一样,一看就是体面人: “你在巴里亚从军?看你这样子,发达了呀,应该不是普通士……士官了吧?居然还有产业,莫非撞见了什么奇遇?” 鲁路修:“确实,我现在是德玛尼亚第6集团军的军官,还得到了巴里亚王储鲁普雷希特公爵殿下的赏识……” 吉尔福德原本还好奇,这小舅子一个刚大学毕业的,能有多大本事混出人模狗样的成绩来。结果听说这小子受到了王室成员的赏识,吉尔福德心中立刻冒出一个揣测: “就凭你?被王室成员赏识?啊哈……你小子不会是去吃软饭了吧?难道是有王室女眷看上了你,所以那个什么公爵也只能招你当女婿或者侄女婿。” 鲁路修被夺舍前的这具肉身,并没有什么逆天惊人的艺业。以姐姐和姐夫对他的了解,他能如此猛烈地突然发达起来,只能是凭那张逆天的帅脸了。 鲁路修只觉一阵好气又好笑:“你误会了,我是凭……”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办公室的门又被砰一声大力推开。 几个奥国征兵处的宪兵冲了进来,外面还跟着好几个看热闹的市税局职员,以及火急火燎锁了车跟上来的克洛泽上尉。 “鲁路修.亨特?你潜逃躲避兵役的事情已经案发了,请跟我们走一趟解释清楚!” 鲁路修被摁住了肩膀,但他也不想武力反抗,只是心平气和解释:“我没有逃避从军,我在战争正式爆发之前,就已经出境了,去了邻国的巴里亚。” 那群宪兵中一名为首的士官,当即肃然呵斥:“狡辩!开战前一个月,大部分人就能猜出来战争肯定会爆发!你那时候离境,内心的想法还不是要逃避兵役!” 萨拉热窝事件是去年6月28日爆发的,战争正式爆发已经是7月28了,中间其实斡旋拉扯了整整一个月。 所以在战争正式爆发之前,当时就有一些理性的奥国国民出于恐惧往外跑。 鲁路修刚好也是在6月底7月初的大学毕业求职季出国了,卡在了那个时间窗口上。 他本来不想多解释,但见这些宪兵不讲法,才忍不住提醒:“法理上来说动员令下达前出国的,都不算逃兵!” 宪兵士官被他怼得一愣,倒也立刻反应过来:“那战争都爆发大半年了,你为什么不回国?就算当时出国不是故意的,但只要你不是懦夫,就该回来为祖国而战!” “谁说我没有为祖国而战?我跟布列颠尼亚人血战了半年!我拿过二级铁十字勋章、一级铁十字勋章、蓝色马克勋章!从一个通讯下士,立功晋升到德玛尼亚第6集团军的上校团长!” “我可以为鲁路修长官证明!他说的都是真的!我是鲁路修长官的警卫连长!我是德玛尼亚人!”一旁的克洛泽连忙挤过来,挡在鲁路修面前,还掏出了自己的证件。 克洛泽刚才一直待在车里,所以他始终穿着德玛尼亚的上尉军服、随身揣着证件,也不怕惹眼。 征兵处的人看了他的证件,虽然无法辨明真伪,却也信了五六分,尤其两国语言文字是一样的。 那宪兵士官只是最后狐疑了一句:“半年从下士到上校?这得立什么功才能做到?说谎也不打草稿。” 鲁路修还没回答,克洛泽立刻抢着帮他辩解:“是鲁路修长官带着他的营第一个夺取了敦刻尔克要塞!掐断了布国远征军的退路!也是鲁路修长官带着他的营第一个攻入伊普尔,活捉了远征军总司令约翰.弗伦奇元帅!” 克洛泽穿着德玛尼亚军服,他的话还是略有说服力的。 加上大家也都会看报纸,当然知道最近最热门的战事新闻,知道布列颠尼亚远征军半个月前被全歼了。 众人无不悚然一惊,几个宪兵眼神大变,却还不敢确定。 好在场内也有明白人。鲁路修的姐夫吉尔福德能做到科长,观察形势的眼色当然不会差。 他立刻熟极而流地捧哏:“哦?原来就是你抓住了约翰.弗伦奇元帅?那有缴获什么信物么?听说那些元帅都有很华丽的权杖。我不是不信,就是想开开眼界。” 那语气,那神态,活似听到鲁迅先生说完“你们抓周树人跟我鲁迅有什么关系”后、就凑上去说“鲁迅先生我是您的崇拜者,请您给我签个名”的女学生。 只可惜,他是个大老爷们儿,要是鲁路修的亲姐姐亲妹妹在场,让一个女人来说这词,效果就更好了。 吉尔福德科长都这么说了,宪兵们当然也只能按捺住心情、观察一下再说。 大家都是文明人嘛。人家那些抓鲁迅的同行,都还知道先看看女学生要的签名的字、和通缉令上的字对不对得上呢。 鲁路修也对姐夫投去了赞许的眼神,这刚好给自己递了个台阶。 那群宪兵算什么东西?他们也配让鲁路修自证清白?但自家姐夫想开开眼界,那还是要满足好奇心的嘛。 “克洛泽,把车里那些纪念品拿上来。” 克洛泽立刻又跑下楼去,不到两分钟就回来了,正拿着约翰.弗伦奇元帅那根被鲁路修缴获的象牙镶金元帅权杖。 鲁路修接过,直接无视了征兵处的人,把权杖递给姐夫鉴赏。 吉尔福德本来只是解围,没想到还真有。接过象牙制的权杖时,他的手都微微发抖了,唯恐一不小心摔了。 “约翰.丹顿.平克斯顿.弗伦奇,元帅……”吉尔福德自言自语地拼写着权杖上的铭文,这一刻,他已经不是为了证明什么,纯粹是发自内心地认真瞻仰,就和去博物馆的心态差不多。 征兵处的人,看到他这幅样子,也彻底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折服,懒得再去计较。 “算了,回头查查德玛尼亚的报纸吧,说不定真有这家伙的事迹。”为首的士官如是低声吩咐手下。 一群人就这么默默走了,没有再掀起一丝浪。 征管科办公室里,只剩下一群看热闹的公务员。 还有一些看热闹不怕事大、又跟吉尔福德一家比较相熟的八卦女职员,已经飞奔下楼,要去附近的宿舍通知吉尔福德的妻子、鲁路修的姐姐柯内莉亚。 鲁路修从吉尔福德手里拿回权杖,好整以暇地说:“我没有瞒着你们的意思,刚才正想说呢,宪兵就来了。也正好,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就直说了,姐夫,我这次回来,希望你和我姐,还有小妹,都跟我去德玛尼亚。 那里有大得多的事业可以做。如果你觉得你做经济监管比较在行,不想改行经营实业,我也可以帮你想办法。 我给德玛尼亚战俘和占领区事务部的马克.冯.巴登部长打个电话,让你做敦刻尔克-伊普尔大区的战时经济统筹委员会专员,不比你在维也纳市税局做个征管科长有前途。” “嘶——”吉尔福德身边那些同事全都一下子流露出了嫉妒的目光。 这是什么好命? 而吉尔福德的关注点,则比同事更加敏锐一些:“巴登……部长?这个姓,怎么听起来像是一个公国的名字?莫非……” 鲁路修:“没错,巴登部长同时也是巴登公国的大公。”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吉尔福德彻底投了,一个维也纳的小科长,不做也罢。 就在这时,门口几个八卦女同事,拉着一个头发颜色天生略带紫红色、穿着便装和平底鞋、都没来得及梳妆的30岁妇女匆匆跑上楼。 “鲁鲁!你回来了!”妇女一进门,就给了鲁路修一个拥抱。 “柯内莉亚姐姐,我已经和姐夫说好了,全家都去德玛尼亚,为我做事。我现在事业上升很快,需要很多自己人,这些是我的勋章。” 柯内莉亚倒是很平静,没有质疑任何问题,只是静静看着弟弟的三枚勋章。 “真没想到你能在德玛尼亚做出那么大的成绩,不过我相信你。” 收好徽章后,柯内莉亚就挽着吉尔福德,推着他去了局长办公室,督促丈夫立刻当面辞职。 “尊敬的局长,我丈夫不干了。退休年金也不需要了,让他今天把工作交接一下吧。”柯内莉亚一进门就帮丈夫代言了。 局长很是震惊,烟斗都掉在了桌面上:“这不符合制度……” 但他这话并没有说完,就咽了回去。对方连退休年金都不要了,其实直接走人不交接,都拿他没办法。 局长:“吉尔福德这是找到什么高就了?” “也没什么,只是不再需要钱了。”柯内莉亚再次帮丈夫代言。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没什么可挽留了。 局长立刻物色了一个副科长,跟吉尔福德交接工作。 柯内莉亚则赶紧去学校,接走寄宿在学校的小妹娜娜莉。 等她把小妹接来,吉尔福德科长也交接完了。 一家人坐上鲁路修的车,一脸懵逼的小妹这才想起问:“二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直接去德玛尼亚了么?” 鲁路修开着车:“倒也不急,离开维也纳之前,这两天我还要跟戴姆勒维也纳公司的保时捷先生聊点事情,顺便通过他认识一些斯柯达的人。 你们先收拾一下吧,对了,姐夫,你还有什么亲戚在维也纳么?我们走之前,这辆车就留给他们好了。” (本章完) 第97章 我只是一个上校,这种同盟大事不要找 第97章 我只是一个上校,这种同盟大事不要找我 “娜娜莉你慢点吃!看你这吃相,是半年没吃肉了么?” 当天晚上,萨赫酒店的餐厅包厢里,鲁路修的亲人们全都毫无吃相地在那里狼吞虎咽。 以至于他不得不反复提醒小妹慢点吃,还一边给她倒柳橙汁。 萨赫酒店是维也纳非常高档的酒店了,位于皇宫霍夫曼宫附近。隔壁就是后世沦为华夏文艺团体“高端ktv”的维也纳国家歌剧院金色大厅。 今晚吉尔福德原本打算邀请鲁路修等人去他家暂时下榻,凑合一下的。 但鲁路修现在钱根本不完,哪里还需要凑合,直接就在萨赫酒店包够了房间,索性让姐姐姐夫也不用再回家住了。 “对不起哥哥,实在是太好吃了。”娜娜莉吨吨吨喝了三大口柳橙汁,把喉咙里的蜂蜜烧鹅顺下去,又开始叉面前盘子里的清炖牛肋条。 原本摆在旁边解腻用的奶油菠菜和苹果酱等配菜,则被华丽地无视了。娜娜莉一口都没动过,光盯着牛肋条大嚼。 前一根还没吃完,又用叉子在大碗里一顿扒拉,扒了好几根到自己盘子里。 鲁路修不由停下了刀叉,静静看着妹妹,不忍再苛责:“都怪我事忙,本来要是打完全歼比利金人那一战,就通知你们我混出点名堂了,给你们寄点钱,就好了。” 听鲁路修这么说,旁边同样一直在不停吃着的柯内莉娅和吉尔福德才不好意思起来,讪讪地停下叉子:“是我们没照顾好娜娜莉,战争嘛,大家日子都不容易。” 鲁路修连忙让他们别自责:“不不不,这不是你们的问题。” 柯内莉娅也有些好奇,便忍不住顺势追问:“那你当时打完第一场战役,为什么不跟家里联络呢?又拖了四个月。” 鲁路修:“还不是因为当时我地位还不够高,也没什么钱么。第6集团军全歼比利金陆军的时候,我只升到区区上尉连长,当时也没什么资本可以布局实业,身边也不缺人。 而且一个上尉跑回国,真要是被征兵处的人缠上,也麻烦。当时想劝姐夫放弃市税局的科长、去异国从头开始,你们肯定也舍不得。 只好又了三个月、多打一场战役,混到上校,才有脸回来拉人。” 柯内莉娅:“……” 原来在弟弟眼里,从上尉到上校,是可以有预见地规划出来的? 你想升上校就一定能升到……这还是人话么? 柯内莉娅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又问:“那你这次带我们去德玛尼亚,具体需要我们帮你做什么呢?我和娜娜莉可不懂做官。” 鲁路修:“有姐夫做官就够了,我在法比边境一带,开了一家新式的钢铁厂,还有很多之前打仗缴获的财物没有处置。姐姐就帮我管管钢铁厂的财务进出,顺便帮我处理那些缴获的变现就好了。 技术、生产、经营你一概不用过问,就负责钱。以后我带兵打仗,可能还会有更多难以入账的收益、缴获,到时候都靠你处理了。” 鲁路修之前还得靠外人帮他接洽售出战利品套现的事儿,终归是不够保密,有亲姐姐操持后,一切就方便多了。 “这没问题,一定不会出错的。”柯内莉娅听说只是管钱,也松了口气,满口应承道。 她这几年职场虽然不是很顺,但毕竟有个税局的丈夫,耳濡目染之下,对这些活儿还是挺熟悉的,再稍微学学很快就能上手。 鲁路修吃了几口牛排,又抿一口茴香酒润润喉,才继续规划:“至于娜娜莉,她还小嘛,想要去德玛尼亚读大学也行,想帮忙管管家里的家务也行,暂时不用急。或者有空的话,可以帮我和那些亲王、大公家的公主郡主维护一下关系。 当然我不会勉强她的。我鲁路修的妹妹,如果不想学那些繁文缛节,觉得和贵族小姐社交太费神,那就不学好了。” 鲁路修还没混到那么缺人的程度,不指望小妹做多少事情。 不过娜娜莉却完全没觉得贵族礼仪有什么不好,她还满眼好奇兴奋地连连点头:“啊?我可以吗?我一定好好学!不会给哥哥丢人的,不过哥哥得给我买漂亮衣服哦,否则多失礼~” 鲁路修不由一愣,他前世是独生子女,没有哄妹经验,下意识以为小姑娘都厌恶繁文缛节。 此刻转念一想,才回过味来:前世肯定是被满屏的玛丽苏骗了!玛丽苏们当然要表现得“善良清高”,这样才能跟“虚荣心机”的白富美女二有足够反差。否则还怎么解释“霸总宁可要她们也不要白富美”? 但现实生活中,娜娜莉从小过惯了普通人生活,怎么可能抗拒和贵族的社交。现在这个反应才是正常的。 “既然你喜欢,钱当然不是问题,我会把你打扮得像一个真正的公主的。” 鲁路修宠溺地许诺着,饭桌上的氛围非常和睦。 …… 维也纳终究比柏林和慕尼黑还要有底蕴不少,作为艺术之都,哪怕是战争年代,在这里也很容易淘到高端有历史的珠宝首饰、找有传承的名家定做服饰。 次日一早,鲁路修还有事,他就放姐姐和妹妹去大采购、定做了一番,便于回国后更好地跟帝国高层社交,钱不是问题。 鲁路修自己,打算去找保时捷先生聊一聊,先跟他沟通一些技术问题,顺便卖个人情。 按鲁路修原本规划的时间表,一两个月之后,三相电弧炉炼钢厂初步有眉目后,自己就要拿着新材料去跟克虏伯做技术交易、弄回来一个机械和设计团队,搞坦克的项目。 但是,所有技术设计团队全部外包,终究有“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之嫌,鲁路修也希望能有自己的心腹。 结交一下保时捷,也算是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历史上保时捷博士后来也设计了不少坦克,是有一定能力的。 现在对方正在操心为奥国搞重炮牵引车的问题,自己要是能启发一下对方,就算是搭上这条线了。 为了让对方重视自己,鲁路修特地换上了全套上校军礼服,戴上了全部勋章,最后在外面套了一件昨天刚买的维也纳高端设计师裁剪的风衣,以免在街上就引来围观。 此刻,他正在客房里对着镜子收拾仪容,准备出门。忽然,萨赫酒店的前台打了内线电话过来。 鲁路修别好蓝色马克勋章,才施施然过去接起电话。 “鲁路修.冯.亨特先生,非常抱歉打扰您休息了。有访客求见,来人自称是斯蒂芬.布里安伯爵,我们已经确认过他的身份了,请问您有空接见吗?” 鲁路修想了想:“我不认识什么布里安伯爵。” “让我跟他说,”电话另一头传来一声相对遥远轻微的声音,随后就是另一个人接过话筒,“你好,鲁路修.冯.亨特上校,听说你昨天回国了。” 鲁路修立刻意识到,这人肯定是通过昨天维也纳市税局的那场小风波,知道自己回来了,而且估计都做过功课了。 鲁路修便以不变应万变的妙法回应:“不会是再来讨论我有没有逃避兵役的问题了吧?” 对方立刻爽朗笑道:“当然不是,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你是战争爆发前出的国,而且是去的盟国,战争一爆发你就参军了,你是值得尊敬的勇士,在哪里都是为德玛尼亚民族而战。 我也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本国掌管外交事务的次长、负责协调与盟国的关系——你应该不希望一直这样在电话里聊吧?” 鲁路修:“当然,是我失礼了,请您上来再说。” 两分钟后,萨赫酒店的侍者就领着斯蒂芬.布里安次长来到了鲁路修的客房。 鲁路修也很有礼貌地主动到走廊电梯间迎候: “布里安阁下,很高兴能认识您,没想到是在这种场合下,真是惭愧。我是刚刚打完仗回国探亲的,没想到我区区一个上校团长,居然都能惊动您这样的大人物。” 斯蒂芬.布里安次长连忙热情地和他握了握手,搞外交的往往情报也比较灵通,消息面很广: “鲁路修上校过谦了,我已经了解过了,对您这样的才智之士,怎么能以普通的上校军衔来衡量呢。实不相瞒,昨晚听下面上报,有我们奥国公民在盟国从军、一路立功升迁、生擒弗伦奇元帅,我就调查了一下。 我给巴里亚王储鲁普雷希特殿下都打过电话了,他和巴登大公都这么看好你,我区区一个次长算什么,这次来,严格来说还算是我有求于你——当然,也是你的祖国有求于你。” 鲁路修:“那我还真是受宠若惊了,不过我权限低微,实在不知道怎么帮到帝国。莫非是你们需要德玛尼亚援军?援军的事儿,据我所知,还真有,但部队调度、休整都需要时间,具体的增援时间表,已经是尽量压缩了,我没有办法。” 斯蒂芬.布里安次长:“这个我知道,大家都是自己人,咱之间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德玛尼亚给帝国增援的1个满编集团军,4月份可以抵达匈牙利战场,确保为布达佩斯解围,这方面没有问题,匈牙利守军也能撑到那时候。 但现在又有一个新情况刚刚发生,帝国也希望德玛尼亚方向能进一步加大增援力度、应对新的威胁。我知道您没有决策权,但也恳请您回国的时候,跟鲁普雷希特公爵尽量陈情增兵。” 鲁路修:“到底是什么新情况?” 斯蒂芬.布里安次长:“不列颠尼亚人在西线惨败之后,变得非常舍得下血本,根据我的秘密情报,他们在不择手段策动意呆利人加入他们的协约,对帝国和德玛尼亚宣战! 我们的西南线边境,如今也有新的危险,要是意呆利人的几十万大军发起进攻,帝国根本就阻挡不过来,希望德玛尼亚军,尤其是最南边的巴里亚王国的军队,能够南下协防阿尔卑斯山防线!我们不用很多军队,只希望贵军在调拨时能稍稍协调一下兵力分配即可。 这对于德玛尼亚的利益也没有任何损害,而您能帮忙促成此事的话,您将来再回祖国,也能得到更多便利和优待。” 鲁路修这才闹明白对方的意思:听说意呆利人最近就有可能宣战了,到时候,德玛尼亚军队增援奥国,这个大方针是已经定了的,但具体来多少人,能不能再加一点。已经决定要来的部队,能不能分出一些人,从匈牙利战区调到意奥边境方向…… 但鲁路修却觉得,对方有点过于紧张了。 “我觉得您多虑了,意呆利人参战也好,不参战也罢,他们的战斗力,靠你们自己绝对守得住的。” 鲁路修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知道意呆利人究竟有多菜的了。 意呆利人之菜,不仅二战菜,一战也菜——在一战中,奥国号称“遇到所有大国都难以独力打胜仗”,但遇到意呆利终于可以找到机会证明自己。 意呆利参战后,整个一战期间,就是打了“12次伊松佐河”战役,也就是在意奥边境的那条阿尔卑斯山区界河打了整整3年,寸步未进。 奥军靠着自己的力量,以少量兵力,独力守赢了前11次战役。到了最后的第12次,才有少量作为盟友的德军来增援他们,然后奥军就打出了大反攻,差点一路反推到威尼斯。 意呆利人在全部12次战役中,累计伤亡100多万人,最远记录也就打到奥国边境线一侧3公里远。 可谓是废物中的废物了。 但很可惜,现在还是1915年3月初,全世界都还不知道意呆利人有多菜。 奥国外交次长斯蒂芬.布里安是真心在急,鲁路修怎么宽慰他,他都当是客气话。 既然如此,鲁路修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如果你们非要援军的话,我也可以拨给你们一点点,到时候我自己就能说了算的那种,如果扛不住,再加也不迟。我会去劝说鲁普雷希特公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不过……如果我帮了你们这个忙,你们有什么条件呢?” 斯蒂芬.布里安一愣:“你想要什么条件?” —— ps:今天不知道有没有第二更,有的话也要晚上很晚了,大家可以不用等。 下周要去参加一个培训,5天白天都要上课,只能早上和晚上稍微写一点,更新时间可能不太稳定,量也不会太大。 (本章完) 第98章 广结善缘,满载而归 第98章 广结善缘,满载而归 见鲁路修的嘴脸居然如此“市侩”,支援自己的祖国还要谈条件。 斯蒂芬.布里安次长也很无奈,但他只能耐着性子忐忑确认: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条件?我的权限,恐怕答应不了太多。而且,也得看你能说服公爵给多大的支援。” 鲁路修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认真想了想。 他前世虽然是个军迷,但记忆力也不至于强到能精确记住“历史上意呆利人是在1915年的3月28号正式对奥国宣战的”这种时间细节。 但他至少勉强记得,意呆利人反应很迟钝,做事很拖拉,这个大结论是不会错的。 事实上,意呆利人3月28日宣战后,一直拖到5月下旬,才真正发起实质性的进攻——也就是从外交上撕破脸,到真正拳头挥过去,整整浪费了快两个月时间! 不得不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种做法都是极度弱智的。 只能说,意呆利整个国家机器从上到下都是一坨拼凑的烂摊子。是一个脑子指挥不动手,手和腿又协调不起来的草台班子。 外交口、军事口、经济后勤口互相混乱扯皮,直到战时都无法高效运转。 鲁路修既然知道这点,他在许诺时当然也要尽量利用,争取自己利益的最大化。 斟酌一番后,他诚恳地说:“如果……我可以说服鲁普雷希特公爵殿下,在意对奥开战前,就先支援贵国两个山地营的观察部队、以及两个山地团的武器装备。 一旦意军真的发起大规模进攻,我巴里亚系再拨给贵军2个师用于协防。这个支援力度够诚意了吧?” 布里安次长刚听到前半句的时候,整个脸直接就苦哈哈地垮了下去:两个营的支援部队?这能顶个屁用! 不过后半句倒是挺给力了。两个师3万6千人,哪怕只有意军十分之一的兵力,但德玛尼亚军的战斗素质显然是碾压意军的,再加上奥军自己的防守力量,可以顶住很久了。 布里安次长想了一下后,很快也明白鲁路修打的是什么主意,他不由反问:“您这是在赌意呆利人行动迟缓、即使宣战了也不会马上进攻?那这个战不是白宣了,他们不至于这么傻吧。” 鲁路修:“你别管至不至于,反正我要是说服不了公爵,我后续的要求也可以作废。” 布里安点点头:“那就说说你的要求吧。” 鲁路修:“如果我促成此事,我希望贵国允许我借调费迪南德.保时捷先生,作为我方一家即将成立的载具公司的技术顾问。 当然,以后如果戴姆勒维也纳子公司,或是斯柯达公司,还有项目需要用到保时捷先生,我们那家新的载具公司,也可以和斯柯达方面联合研发、分享一部分成果。 另外,我方也想和斯柯达公司共享现有的大功率载具设计经验和资料。” 布里安不是很了解那位保时捷先生的技术实力,不过他想,一个技术专家换取2个观察营、2团的装备,以及2个师的快速反应援军,肯定是赚了。 这里唯一需要权衡的,只是斯柯达的现有技术共享问题——听对方的意思,这只是个单方面的共享,也就是斯柯达向bmw或是别的什么巴里亚系的企业共享,而对方是不向斯柯达共享的。 但他又转念一想,斯柯达最出名的应该是搞各种大炮,至于重型的大功率载具,貌似也没多少技术积累,如今的斯柯达也就帮别人代工了一些卡车,并没有自己的造车品牌。斯柯达积累的该领域技术跟着保时捷本人一起共享,似乎也行。 布里安次长:“这事儿我会去申请一下,也希望您那边跟鲁普雷希特公爵殿下好好说清楚,如果你那边没意外的话,我这里也没问题。但具体合作模式,你最好再跟保时捷先生自己商量一下,我们也要考虑他的意见。” 鲁路修:“我今天本来就要去拜会保时捷先生。既然次长阁下愿意促成,不如一会儿一起和我去戴姆勒维也纳公司转转?” 布里安次长:“可以,就当是展示我国的诚意了。” 两人都很爽快,也就不再废话了,鲁路修当即领着布里安下楼来到停车场,鲁路修自己一脚油门去往保时捷的办公所在地。 一路上,鲁路修又想到一个细节问题,用通知的口吻要求道:“我还有一点,我希望,我军提供给贵国的武器装备,可以装备给与我方援军配合作战的部队使用,同时接受我方援军的统一指挥……” 布里安次长对此倒是很爽快:“这个是惯例了,不用特别说明,肯定可以。” 他俩提到的这个细节,也确实是当时德玛尼亚军队援助盟友时的惯例了。因为同盟里的其他国家都知道,德玛尼亚军队的战斗力是整个阵营中独一档的存在,所以只要有德玛尼亚将领带兵增援,他往往可以协调指挥数倍的友军。 一个德玛尼亚营长去了外国,不止能指挥自己直辖的那个营,还能高配指挥友军的一个团。 德玛尼亚军的团长到了外国,起码能再多协调指挥友军一个师。 这还是德玛尼亚援军在奥利奥的待遇,如果是去更菜的奥斯曼,一个德玛尼亚团长甚至能担任奥斯曼的集团军参谋长,并且事实上左右一个奥斯曼集团军的作战行动。 鲁路修特地再重申一下这个要求,也是为了确保他将来劝说公爵投放到意呆利战线的援军,能够有充分的独立自主权,不会被猪队友拖累。 鲁路修心中已经想好了,伊松佐河战场靠近阿尔卑斯山,地形复杂,自己前期说服派两个观察营去,就让莫德尔和迪特尔带队好了。 莫德尔已经展现出了一定的防御战天赋,之前在敦刻尔克要塞守卫战中,他守着罗南炮台顶住了布军两个师一整天的夹攻,甚至在己方只有冲锋枪的时候,把敌人放进坑道内打近战、还敢让友军炮击自己坚守的阵地的地表层。 种种精妙战术,已经足以说明莫德尔有很多防御技巧已经“觉醒”了,放到伊松佐河扛线,说不定还能再“进化一下”。 至于迪特尔,之前表现不算很亮眼,但他擅长灵活使用机枪,历史上后来又成了山地战大师,就是带领阿尔卑斯山地师出名的。让他提前去弱敌那儿历练历练,刷点人头和经验,也是好事。 迪特尔的军衔现在还只是上尉,按说指挥不了一个营,但鲁路修可以想办法给他开小灶,帮他打招呼。 有了莫德尔和迪特尔带两个营去阿尔卑斯-伊松佐河防线观察,再加上两个受他们指挥的德械团,最好也都是奥利奥人的阿尔卑斯山地兵构成的精锐团,那绝对可以在对意防线上发出很大声音了。 …… 双方谈妥条件后,鲁路修也再次来到了戴姆勒维也纳公司。 这次来,他也不用递名片了,直接让办事人员通知保时捷先生来迎接。 戴姆勒维也纳公司的人一看本国外交次长布里安伯爵都来了,立刻端茶递水,很快就让负责人亲自下来接待。 保时捷先生也是非常惊讶,对方昨天还只是去戴姆勒展厅买车,今天怎么就跟外交次长谈笑风生、还能谈那么高端的合作了。 布里安只是来帮忙牵线搭桥和背书的,大致说明了一下来意后,就把交谈主动权交给了鲁路修和保时捷。 保时捷先生略感为难地说:“可是,我目前手头受托的大功率重炮牵引车项目,还只进行了一半。如果我被借调走,项目进度会有损失,别人接手很多工作还要从头重复做。” 鲁路修也立刻安慰:“放心,德奥合作的具体磋商也还要几天,而且,我并不要求您立刻借调,您可以安心做完手头的这个项目再走。” “那倒是可以考虑。”保时捷这才没那么抵触了。 鲁路修等他心情平复、接受现状后,才跟对方聊起具体技术问题,也算是展示一下自己的诚意和眼光: “保时捷先生,听说你操心重炮牵引车也有几个月了,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卡在哪方面了呢?” 保时捷看了一眼布里安,见布里安次长没有反对,他就索性详细回答了:“帝国的重型火炮,重量往往在十吨以上,要牵引如此重炮,目前可选的发动机普遍不太行,我倒是考虑过电机驱动,电动机的扭矩出力调节范围非常大,可以省掉复杂的齿轮减速箱…… 但是,帝国的需求还特别复杂,军方还想要拥有一定山地爬坡能力的牵引车。 偏偏帝国的基础设施比较差,无论是与意呆利之间的阿尔卑斯山边境地带,还是南边的对塞战线,还是东边匈牙利和露沙之间的喀尔巴阡边境防线。这三个区域道路都极差,土质松软。坡度稍微大一点,再大功率的车也爬不上坡。” 鲁路修点点头:“动力不足的问题,您为什么就只在汽油机和电动机之间抉择呢?我知道你是做电动车起家的,七年前就靠着你的电车夺取了亨利王子杯竞速赛,你那辆车好像极速开了140公里吧? 但是人不能一直躺在老黄历上,要博采众长,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柴油机呢?帝国难道没有合适的柴油机可选么?而且,奥国和德玛尼亚不一样,德玛尼亚好歹还要考虑缺进口油源的时候,把汽油机车改装成煤气车。 但奥国根本就没有大规模改造煤气车的工业实力和计划,只要缺乏天然石油供给,对奥国来说,无论汽油车还是柴油车都得趴窝。 那还不如搞一款特殊时期、特殊环境下使用的柴油机火炮牵引车,不求平时就用它拉着重炮到处跑,但至少确保它能够爬着重炮爬坡、让重炮能够部署到原本部署不到的位置,这才是质变。 这样限制制造规模和使用里程,应该也不了多少柴油。靠从罗马尼亚进口的那点柴油,也够支撑相当一段时间的使用了。 而且,一旦不考虑用这种车长途转运火炮,只为短途牵引爬坡上山部署,你还可以考虑模仿拖拉机,把后面的驱动轮改成履带式的。这样有传统轮胎型的前导轮配合方向盘转向、提供少量动力,主动力靠履带,爬坡能力也能强大不少……” 鲁路修结合后世的牵引车发展经验,随便描绘了几个应用场景, 就把半履带、大功率柴油机牵引车的前景描绘了出来。 费迪南德.保时捷原本也有点被经验局限住了思想,听了这话后,终于有几分豁然开朗。 他之前没考虑柴油机,确实有“柴油机在缺油时没法改造成煤气车”的考量。 因为柴油机是压燃式的,燃烧室里没有火塞,而汽油机是有火塞的。 要想把内燃机车改成煤气车,也必须有火塞才能点火,因为煤气是没法压燃的。 德奥都是贫油国,要靠进口天然石油,战时如果买不到天然油,柴油机车就连改造的价值都没有了,直接趴窝,汽油机车好歹能改一改。 但既然奥国弄这款车,也没指望经常用、长途用,也不会大量造,这方面的顾虑也就无所谓了。 “没想到鲁路修上校对军备的理解这么深刻,还能从使用场景和使用频率、燃料消耗量规模这些角度,分析出那么多有用的信息,之前倒是我想法太死板了。我这就回去改换一下思路,看看能不能有所突破。” 彻底想通之后,保时捷也非常爽快地承认了自己的不足。 一直旁观、丝毫不懂技术的斯蒂芬.布里安次长,见鲁路修一番深谈就折服了这个技术大牛,也是愈发刮目相看。 他看得出来,鲁路修不是很懂技术研发,但对于战略和军备的发展眼光,绝对非常远见卓识。 布里安次长由衷叹道:“鲁路修上校真是难得的通才啊,难怪鲁普雷希特殿下和巴登大公,都这么相信你的眼光。” “过奖了,我不过是看问题全面一些罢了。”鲁路修恰到好处地谦虚。 实际上,他内心还另有其他想法,但却不便于现在就跟保时捷摊牌。 自己想要搞坦克,让保时捷先基于履带拖拉机的经验,搞一款半履带柴油机牵引车,也算是为坦克积攒研发经验了。 而另一方面,德奥现在缺石油进口,这个问题未来也可以被解决——这次布列颠尼亚如此下血本支持露沙在东线对奥进攻,还拉了意呆利人一起宣战。 那么,他们有没有可能也下血本提前拉罗马尼亚进协呢? 如果布国人真的画饼成功了,自己就要想办法到时候尽快秒掉罗马尼亚,把罗马尼亚的油田抢过来—— 地球历史上,罗马尼亚参战似乎还要晚一些,而且罗马尼亚在不自量力参战后,很快就被德奥反推了。但可惜的是,在罗马尼亚境内有布国顾问团,他们控制着罗马尼亚油田,在确认罗马尼亚守不住后,他们就炸毁了油田,直到战争结束德奥也没有效恢复。 这一次,要是罗马尼亚真被拉进协,甚至提前被拉进协,鲁路修一定要想办法,远程定点清除罗境内的布国顾问团!不给他们系统性搞破坏的机会! 而且,将来鲁路修也会在东线为同盟各国寻找新的石油源,所以让保时捷放心大胆设计柴油机的装甲车辆好了!柴油的问题,鲁路修来解决! (本章完) 第99章 结交斯柯达 第99章 结交斯柯达 目前鲁路修和斯蒂芬.布里安次长谈的一切条件,都还只是一份私下里的草案,没有任何法律效力的。 充其量算是一份还没签字的秘密谈判备忘录,磋商后再拿回巴里亚、鲁普雷希特公爵点头后,才有约束力。 当然,事情也没复杂到需要德玛尼亚皇帝批准的程度。因为德玛尼亚帝国派兵增援盟友奥国、这个大方向皇帝和国会已经敲定了。派出巴里亚系为主的部队增援奥国,这也是定了的。 后续差异只是在于“巴里亚到底出多少兵、部队的使用和部署具体怎么分配”这些细节,这都在鲁普雷希特公爵个人的自由裁量权范围内。 谈妥之后,鲁路修就拿着布里安的要求,准备坐火车回德玛尼亚了。 费迪南德.保时捷得到了鲁路修的点拨,则专心致志地开始闭关,鼓捣他的“柴油机动力半履带牵引车”设计。 保时捷此前已经为大功率重炮牵引车投入了几个月时间了,所以车体结构和其他一些设计草案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这次也不算是从头开始,只算是图纸大改,因此也不用太多时间。 保时捷自己估了一下,两个月内应该可以完成新设计,并且试产出样品,三个月之内可以小批量试流几十辆。 最后,在正式离开奥国之前,斯柯达公司的人,还在保时捷的牵线搭桥之下,派了几个相关负责人,都来到维也纳,设宴和鲁路修短暂会晤了一下,大家都混了个脸熟。 在宴会上,鲁路修也非常热情,给斯柯达的众多技术负责人、业务负责人都送了重礼,结个善缘。 仅仅一晚上的时间,就有三位客人,给鲁路修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首先是斯柯达的海军装备研发部负责人,维吉尔.波普。此人负责奥国海军的火炮技术要求规划,当初正是他提出了在“联合力量级”战列舰上,上三联装主炮塔。 三联装主炮塔不是那么容易搞的。 即使不考虑后来的远场精度问题、炮弹间激波和湍流干扰问题。 在1910年以前,当时世人连三联装炮塔的炮口风暴问题、三根管子如何独立俯仰的问题,都没法解决。而这两个关键问题,正是维吉尔.波普攻克的。 维吉尔.波普为此专门设计了“摇篮式”炮架结构来让三根管子独立俯仰;还通过调整炮塔结构、规划了新的炮口焰导流泄压路径——可见他不仅仅是个会定指标提要求的技术官僚,也是实打实会指导攻克具体技术难关的。 除了维吉尔.波普,鲁路修结交的另一位技术牛人,名叫奥托.冯.格鲁勒,他是斯柯达的老牌火炮工程师,资历更老,但并不太懂海军事务,是陆炮起家的。 当初维吉尔.波普解决三联装海军炮塔的结构问题后,剩下的新式管子的设计生产,就交给奥托.格鲁勒完成了,他俩也是跨部门合作了多年的老同事。 鲁路修认识的最后一位客人,就不是什么技术大牛了,只是个游戏人生的混子,名叫库尔特.维特根斯坦,是个奥军炮兵上尉。 此人是80后,83年生人,比鲁路修还年长9岁,如今都32了还只是个炮兵上尉,可见也不是什么正经职业军人,也是战争爆发后才半路被征召入伍的。 不过,一个刚入伍半年的人,能担任上尉炮兵连长,肯定还是家里有家底的——这位库尔特.维特根斯坦的老爹卡尔.维特根斯坦,当年曾是奥国的钢铁大王,是波西米亚钢铁厂的老板。 十五年前,老卡尔退休的时候,意识到儿子们都不是做生意的料,就趁着奥国国防部牵头成立“奥匈联合钢铁公司”的机会,把波西米亚钢铁厂卖了,变现后转移存到了隔壁的瑞士。但是还在奥国这边不少公司,持有了一些股份,成立了一个信托。 当年维特根斯坦家族卖钢铁厂的时候,奥国官方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还是靠奥国信托银行找到罗斯切尔德维也纳分行融资认购。 后来又过了几年,斯柯达进一步做大、并且被奥国官方注入了国有股,斯柯达又把奥匈联合钢铁公司兼并了。 维特根斯坦家族当初出卖自家钢铁厂的时候,只是让出了控制权,但还保留了少量股权没卖完,变成了小股东只分红不参与经营决策。 斯柯达兼并时,他们手头的股票自然也被置换成了新母公司斯柯达的股票,这么算来,维特根斯坦这个钢铁大王家族,至今还算是斯柯达的一个微不足道小股东。 也正因为家族拥有斯柯达这个奥国造炮大王的股东身份,战争爆发后,库尔特有心从军,在短暂的军事训练和部队历练磨合后,就被快速提拔到上尉、炮兵连长。 实际上嘛,此人就是个公子哥儿,到军队里逃避现实生活的。 考虑到维特根斯坦家族毕竟是钢铁大王起家,又跟斯柯达有一定股权关系,鲁路修也就拨出几分精力,跟库尔特好好结交了一番,期间还提到,将来如果自己也搞钢铁厂,或是涉及造炮,可以和斯柯达系更加深度合作。 库尔特也跟鲁路修一见如故,酒桌上跟他相谈甚欢,鲁路修说什么,他都拍胸脯大包大揽,表示会帮忙牵头的。 维特根斯坦家族在奥国别的不多,就是人脉广。 维吉尔.波普和奥托.冯.格鲁勒见维特根斯坦家族的人都答应得这么爽快,他们自然也要跟进,表示以后鲁路修如果真涉及炼钢、造炮行业,大家都可以互相切磋、技术交流。 斯柯达的三联装炮塔结构、炮口风暴管理技术,都是可以和德玛尼亚人交换其他先进冶金技术的。 最后宴席宾主尽欢,合作皆大欢喜。一夜无话,次日鲁路修才踏上火车,终于要回国了。 奥国外交次长布里安伯爵还是很客气地亲自送他到维也纳火车站,临走时,倒也没什么正事儿要谈,毕竟都谈妥了。 布里安只是以私人身份,提醒了他一点:“鲁路修上校,我怕你不熟悉维也纳的圈子,不了解有些公子哥的情况。你跟维特根斯坦先生合作的时候,还要留神一些。” 鲁路修开始还不解,后来布里安才暗示他: 库尔特那家伙,取向似乎有点问题。他之所以作为钢铁大王家族的公子哥,有天酒地的好日子不过非要去从军,那可不仅仅是爱国。以他们家的势力,想逃避从军太轻松了。 库尔特都33岁了还没结婚,就是怕留在家里无所事事被家人逼婚,从军就没这方面的烦恼了。 鲁路修听后,这才心中一阵恶寒,难怪对方对自己的建议全都不假思索答应了,原来是因为自己长得太帅了。还是赶紧跟这种人保持距离。 以后只谈合作、只进行利益和军功的交换就好,但一定要杜绝私人交情。 “感谢布里安次长的提醒,我会小心的,那就告辞了。” 鲁路修最后挥手致谢,列车员拉上车门,火车便隆隆驶离了维也纳。 …… 一天之后,鲁路修先到了慕尼黑。 原本他此行返程,倒是没必要在慕尼黑多停留,按照和巴登部长的约定,应该直接去柏林述职履新。 但布里安次长的事儿插进来,让鲁路修不得不临时调整行程。额外两天时间向鲁普雷希特公爵殿下请示、说服公爵答应和奥国方面更深度的军事合作。 抵达慕尼黑后,鲁路修先带着一家人前往慕尼黑西南郊50多公里的施旺高镇,在镇上的一座湖畔别墅下榻。 施旺高镇就是新天鹅堡所在的镇子了,王室城堡坐落在小镇南边的山顶,而小镇在山脚下。 镇子北边还有一个阿尔卑斯山区常见的雪湖,每年有四个月的湖面冰封期,甚至可以在湖面上滑冰滑雪。 巴里亚王室在镇上有很多地产,自从鲁路修得到了公爵殿下的赏识后,公爵就赏赐给了他一座雪湖畔的别墅,作为在慕尼黑期间的住所。 乡间的地皮并不贵,别墅带一小片园牧场,总共也就价值几万马克,对如今的鲁路修来说已经是小钱了。 把家人都安顿好之后,鲁路修出于礼数,还是交代了姐姐姐夫两句:“明天我去新天鹅堡觐见公爵殿下,王室可能也有女眷出席,所以就不带你们了。 你们在这里休假两天,等到时候跟我一起回柏林,再回西线上任、接管钢铁厂。明天我只带娜娜莉去参加王室聚会,公爵殿下的长女跟娜娜莉年纪差不多,她们或许能聊得来。” 姐姐柯内莉娅非常识大体,连忙表示没问题:“我们本来也不想见公爵王储什么的,在这里滑滑雪溜溜冰挺好。 没想到都三月份了还能滑雪,阿尔卑斯山上的环境,就是比维也纳那种大城市好。” 柯内莉娅说归说,事情还是要做,当晚她就亲自帮小妹收拾了一下,试图把在维也纳时买的奢侈品和高定都给妹妹堆上。 免得妹妹明天去做客,被王储家的小郡主比得太过丢脸。 次日,3月12日,午后。鲁路修就带着娜娜莉,去公爵家做客,汇报一下军国大事。 (本章完) 第100章 搞定公爵,前往柏林述职 第100章 搞定公爵,前往柏林述职 “殿下,很抱歉,我在维也纳的时候,被奥国外交次长斯蒂芬.布里安伯爵堵了,他希望我给您带个话,是关于奥国向我巴里亚进一步求援的事情。 我初步和他谈了谈,没敢做任何决定,只是草拟了一个备忘录,劳烦您拨冗过目。” 当天午后,新天鹅堡的公爵书房内,鲁路修恭恭敬敬地向鲁普雷希特公爵汇报了此番去维也纳的种种见闻和收获。 公爵对他非常信任,一看涉及到的交易,最多也就是额外多给两个团的武器、两个师的援军,而且还是附条件的,要等意呆利人真的对奥国发起进攻,这些条件才需要完全兑现。 如果条件没触发,那就只是一个空头支票。 相比之下,奥国愿意拿出斯柯达系的一些军工技术来共享,还愿意借调一个军工研发团队,这买卖做得。 而且,鲁路修最后草拟的那个备忘录里,还特别强调了几个关键点:未来从奥国保时捷团队弄来的技术,都不是和鲁路修这边直接共享的,而是先共享给巴里亚王室控制的bmw公司。 这样就确保交换来的利益,公爵本人可控,鲁路修拿到的不过是bmw等巴里亚王室控股公司的转授权,是别人指头缝里漏出来的资源。 这也非常合理,因为增派援军、支援盟国装备,这些事儿本来就要巴里亚方面出钱出人,收好处自然也要巴里亚系出面收,而不能进鲁路修的个人腰包,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没什么问题,我可以正式批准。在批准之前,你只需要认真回答我一个问题,好好分析清楚。”公爵快速浏览完后,合上备忘录直接就表态了,还抬眼看向鲁路修,表情中带着询问。 “我知无不言。”鲁路修态度很认真。 公爵:“你觉得,意呆利人真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火中取栗么?你还在旁边的私下备注里提到,举一反三,需要提防布列颠尼亚人在东南欧的各种小动作,避免希腊、罗马尼亚等小国也对两奥蠢蠢欲动……你真这么想么? 帝国在西线对布列颠尼亚人取得了那么大的胜利,全歼了远征军20万人,这些东南线的国家还敢动弹? 尤其你提到的罗马尼亚,虽然目前的国王斐迪南一世并不亲善我德玛尼亚,可他的父兄当初都是倾向我们这方的。我记得罗马尼亚前任国王、卡罗尔一世,是去年10月份,战争爆发后才过世的吧? 卡罗尔一世是斐迪南一世的伯父,他死后,他亲弟弟和大侄儿都是亲我国的,被其国内的亲布派排斥,没有继位。最后选了斐迪南一世这个软骨头二侄儿继位、但我想他应该不至于敢对我德玛尼亚动手吧? 至于希腊的问题,同样很难置信。他们的国王康斯坦丁一世同样跟我国皇室有很亲近的亲戚关系。虽然民选的首相韦尼泽洛斯是亲布的,可按照希腊的宪fa分权条款,国王拥有决定中立、拒绝宣战的权力,也拥有指挥军队、作为全军统帅的权力。希腊的首相根本没有权限决定战、和,他亲布也没用啊。” 鲁路修听了公爵的质疑后,内心也有那么一丝悲哀。 公爵说的那些话,确实是符合相关国家法理的。 按照1915年时希腊执行的宪fa(1911年时最后一次修订的),希腊虽然是君主立宪制国家,但其选上来的首相,确实没有决定和战以及军事指挥的权力。理论上他们确实不能把国家拖入战争。 但原本历史上,希腊首相韦尼泽洛斯在依照法律请求国王宣战后、被国王否决,然后韦尼泽洛斯就辞职离开了雅典,跑到萨洛尼卡,以前首相身份直接号召军民,然后请布军在萨洛尼卡登陆,借布国的兵把雅典的国王和国王新任命的内阁干掉了。然后宣布自己重新组建希腊统治集团,加入布国的阵营。 法理上来说,韦尼泽洛斯就是武装叛乱,而且是借外国兵来推翻自己国王和继任内阁的叛乱。不过他成功了,后世百科词条上一般称呼他是歌命。 这些事情,随着战争的深入,将来都会变得慢慢习惯。如今还拘泥于各个小国的律法和分权法理,只会让自己麻痹大意。 鲁路修不由长叹道:“殿下,我觉得您太过执着于法理了,世界已经被这场战争撕裂了,哪怕是目前还中立的小国,讲究法理来决定是非的时代,也会很快过去。 意呆利人也好,罗马尼亚也好,希腊的那些有可能叛乱的人也好,他们会不会动手,其实并不看法理,也不看条约,甚至帝国对布列颠尼亚的一城一地战事得失,他们都未必看得懂。 他们真正关心的,只是利益。他们会不会参战,要看他们对‘势’的判断,看布国会画多大的饼、许诺多大的利益给他们。如果布国许诺的利益够大,他们就会动摇,而且这些动摇,很可能是抱团动摇的—— 比如,我要是布国的大使,我去劝说意呆利人的时候,就会说‘我们不仅愿意把马耳他岛割让给意呆利,来换取意呆利立刻加入协约,并且把埃及除苏伊士运河区以外的西部殖民地,也割一部分给意呆利’, ‘而且我们还愿意把塞浦路斯完全割让给希腊,来换取希腊参战’, ‘我们还愿意把保加利亚和特兰西瓦尼亚都许给罗马尼亚,来换取罗马尼亚参战’。 这些小国,一个或许不敢乱来,但如果抱团一起发难,就很有可能了。就像一群盗匪。被一个勇武绝世的骑士震慑,不敢上前跟骑士决斗。但如果这时有一个牵头的,说服三个盗匪同时一起上,说不定他们就壮胆了。这时候,就要看牵头的人肯许多大的好处了。” 鲁路修是知道的,历史上今年意呆利人很快就参战了。而罗马尼亚、希腊这些,其实在后来的半年到一年里,也陆续上了。 而历史上促成这些国家参战的,并不是形势有多好,而是他们都被布列颠尼亚人造出来的“势”给圈住了,在看空看多的游戏中,一致看准了布国是“多头”的一方。 而且布国人也许诺了大量利益出去,比如把很多殖民地利益也好,敌对国家的领土也好,都画饼许了出去。 现在布国的军事形势虽然更恶劣了,但以鲁路修对布国人搅屎棍本质的了解,他坚信布国的当前派肯定会更舍得下血本去笼络中立国—— 原因无他,现在的布国首相阿斯奎斯,跟海军大臣沃顿,是同一派系的。 而沃顿这个派系的作风,鲁路修可是太了解了。 他们到了后来二战时,拿一堆海岛问丑国换驱逐舰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可见他们是很容易因为打上头而自行卖地的。 而一战时布国殖民地更多、能出卖的东西也更多,真要是为了赢不择手段,疯狂卖殖民地拉拢中立国,很多中立国是真会利令智昏的。 公爵听后不由大惊。 他之前是真没想到这一层。 别说他了,德玛尼亚内部,所有高层,几乎都不可能想到这一层。 如今整个德玛尼亚境内,或许也只有鲁路修一个人能理解沃顿系到底有多疯狂,多舍得下注。 “你说……布国为了拉意呆利入伙,甚至有可能割让马耳他岛?割让塞浦路斯?再拿其他我方阵营国家的国土去当筹码,勾引中立国落井下石?这……不可能吧,他们要是这么干,不就是在卖自己的……”公爵好久都接受不了。 鲁路修:“但是,不管布国能下多少本、拉拢多少国家,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而且有一点是肯定的——就算布国无法拉拢到全部潜在中立国,他们至少有能力拉到其中一两个,这是必然的。 所以,帝国才需要对两奥加大支援力度,因为只有在第一个跳出来的放弃中立的国家、被打疼了之后,其他还在观望的国家才会掂量掂量,不敢再出头。” 这是个很显而易见的道理,就像打群架的时候,如果对方群头靠着撒钱拉来一大群人助拳,你就得把第一个拿钱并冲上来的人往死里揍、剩下的拿钱小弟才会看清现实,知道这个钱不是那么好赚的。 说白了就是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公爵听到这里,终于是彻底融会贯通:“确实……这么说的话,一旦意呆利或是罗马尼亚首先倒戈,我们必须雷霆之势灭掉一个,让他们看看清楚收布国人钱和殖民地的下场。 这个见解非常重要!我会想办法通过合适的渠道上书陛下,让帝国层面加大增援力度,也会让外交口的同僚想办法刺探打听,进一步摸清布国人拉拢那些小国究竟有多下血本。 总之,我们外松内紧,时刻做好准备就是了——你要的那2个观察营,以及2个团的装备,我立刻就拨给你,派到意奥边境,跟当地的阿尔卑斯山地兵合练。具体的军官,也由你说了算,你可以从原本突击营体系内调人。” 鲁路修:“那我就申请调莫德尔少校和迪特尔上尉,各自带领一个观察营,再让奥国两个换装了我们新装备的山地步兵团,归他们指挥。” 公爵大手一挥,正式批了这个调令,即日就调了两个营过去增援盯防。 说句题外话,伊普尔战役持续期间,以及战役打完后这大半个月,图林根的伯格曼公司还在不断量产轻机枪和冲锋枪。造钢盔的公司更是产能全开。 截止到去年12月中的时候,当时伯格曼公司的冲锋枪就够装备2个突击营了,年底时能装备3个。 现在已经3月中,又经过了两个半月的生产,磨合后还增加了生产线。 现在伯格曼每月能生产3000把冲锋枪,装备至少6个突击营。 截止到此刻,总共累积的产量,已经够装备15个突击营。原本第6集团军也就12个师,所以每个师都可以配1个突击营了。 新编的9个突击营,都靠原本的3个突击营以老带新、趁着休整期内再操练操练,磨合好状态。 还有多出来的武器装备,就留给空降团和刚组建的山地部队。 比如莫德尔和迪特尔这两个观察营调去意奥边境,他们就不算突击营编制,只是独力作战的精锐部队。留在后方的12个师仍然每个师都有自己直属的突击营。 等将来冲锋枪、轻机枪产量进一步提升,这些武器就可以配发给第8、第10集团军这些同样是东线南德派系的友军。或是给听命于德玛尼亚军官直接指挥的奥国精锐友军装备,以进一步笼络人心,磨合战力。 当然他们也只能在精锐突击部队里使用冲锋枪,不是大规模装备。 这些需求估计要到1915年入秋之后才能满足,再往后,1915年下半年,就可以向其他友军也卖冲锋枪换装,当然钱要给足。 产能不足,总需要一个爬坡的过程,需要讲先来后到。 不是不给普罗森系的军队冲锋枪,只是暂时来不及生产。 …… 公爵大笔一挥,批了援军和装备调拨,也批了人事安排调令。 如此爽快,终于让鲁路修也松了口气,原本他还担心自己在维也纳期间的斡旋牵头,有那么一丝可能性最后被推倒重来、变成无用功呢。 现在看来,公爵对自己的信赖,实在是有够重的,也算得上知遇之恩了—— 换个领导,以德玛尼亚人上下尊卑有序的压抑氛围,下面的人私自跟盟友的外交次长谈个备忘录草稿,回来再找领导授权,那绝对是越权的事儿了,甚至有可能被处分。 并不是说他们做的事情不对,而是决策流程有问题,太目无尊长了。 “殿下真是用人不疑,能对我如此信任,属下一定会好好为国效力的。”鲁路修接过公爵签字的备忘录时,内心由衷感激。 “这没什么,确实有点程序上鲁莽了,不过你帮帝国全歼了布国远征军、活捉了敌人的总司令,这都是你应得的信任,是你之前的历史战绩攒下的信任。” 公爵态度依然和蔼,说完后,还亲自邀请鲁路修赴宴,“正事儿聊完了,一起用个家宴吧,你特地选午后来汇报,是不是怕连着打扰我们两顿饭?” 鲁路修连忙谦逊:“倒没有想那么多……” 公爵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先出门了,鲁路修也跟副官一样跟在身后。 两人很快来到宴会厅,就看到旁边的休息区有两个小姑娘在那里玩耍,正是公爵的女儿伊尔明嘉德郡主,还有鲁路修的妹妹娜娜莉。 娜娜莉之前有点紧张,普通公务员家庭出身的女孩,父亲还很早就过世了,让她从小都生活得很简朴。 虽然被姐姐突击培训了几天上流礼仪,也换了很得体的漂亮衣服,娜娜莉还是各种害怕自己出错。 不过此时此刻,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城堡里的日用陈设,也没那么露怯了。 伊尔明嘉德郡主对她很礼貌,喝茶、用茶点和玩小游戏之前,都会不着行迹地先示范一番,让娜娜莉可以在旁边偷偷观察学习。 娜娜莉很感激对方,屡次道谢时,伊尔明嘉德郡主还很和气地说:“不要老是喊我伊尔明嘉德郡主,喊塞西莉亚就行,甚至略读塞拉都可以。” 娜娜莉觉得终究还是太逾越了,最后也只敢喊“塞西莉亚小姐”。 鲁路修进门时,看到伊尔明嘉德郡主对他妹妹那么客气,出于礼貌当然也要表示一下感谢: “伊尔明嘉德郡主,非常感谢您对舍妹的照顾,您的谦让美德实在是令人印象深刻。” 伊尔明嘉德郡主也自然而然伸出手来,鲁路修愣了一下,礼貌地用嘴唇碰了一下手背。 “鲁路修骑士,你妹妹都喊我塞西莉亚了,你还是贵族呢,不用那么见外。” 上个月抓住约翰.弗伦奇元帅后,公爵已经给鲁路修的名字里加“冯”了,理论上他现在就背着一个最低等的终生骑士爵(也就是不世袭的,再升一级才能世袭) 对方喊他“鲁路修骑士”,确实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原先从来没人那么喊,都是喊他上校。一般来说,上校级的军衔也确实比骑士爵的社会地位更高一些。 鲁路修:“好的,很荣幸能得到郡主的赏识,那我以后也喊您塞西莉亚小姐了。” 而一旁的娜娜莉见哥哥并没有看穿郡主的小把戏,忍不住心直口快地掩嘴偷笑:“哥哥,听说那些古代的公主殿下女王殿下什么的,都有守护骑士呢。塞西莉亚小姐喊你鲁路修骑士,你就这么应了,是不是打算兼职守护骑士。” 鲁路修略微有些尴尬,好在塞西莉亚也点到即止地为他解了围:“娜娜莉姐姐不必取笑,鲁路修骑士是守护帝国的骑士,怎么能大材小用守护一个王室女眷呢。 他肩上的担子重着呢,父王一直嘱咐我们,每次鲁路修骑士来,就直接带到书房谈国事,不让我们耽误他的宝贵时间。” 鲁路修心中微微一动,先用余光看向侧前方的鲁普雷希特公爵,见对方也没有任何制止和反对的意思,鲁路修心中哪里还不明白。 他飞速回忆了一下自己前段时间的经历,很快就想起那次公爵来给自己晋升上校、授予骑士爵的时候。当时在公爵进来之前,自己和巴登大公的外甥女夏洛特.萝琳塔小姐正常交谈,萝琳塔小姐也对自己崇拜有加,公爵见了就有警觉之色。 看来,公爵这是怕自己被巴登大公挖角呀,本来这也没什么,鲁路修并不喜欢政治联姻,也不喜欢被当成筹码维系仕途关系。 但是,公爵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伊尔明嘉德郡主,似乎也对自己并不讨厌,而且大家已经见过好几次了,对方的态度始终如一,并没有因为父亲态度的变化而变化过。 鲁路修还是比较喜欢相对纯粹一点的人际关系,尽量别因为尊卑变化而变化。 想明白这点,鲁路修也落落大方地回应了对方的善意:“时代变了,如今的守护骑士,能耽误得了多少精力?既然伊尔明嘉德郡主看得起我,我就‘兼职’你的守护骑士好了。不过有些话必须说在前面,我可能没什么时间留在慕尼黑履行职责。” 塞西莉亚莞尔一笑:“好啊,新天鹅堡的警卫足够好了,不用你真的天天履职。” 说罢,她也转向鲁普雷希特公爵:“父王,我也有自己的守护骑士了呢,我自己挑的,父王没有意见吧?” 公爵宠溺而又无奈地笑笑:“都什么时代了,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女儿才十六七岁,还没到嫁人的年纪。公爵自忖现在这样笼络也不错,反正鲁路修也要经常上战场,有些事情不用急。 新天鹅堡的又一场家庭晚宴,就在这种松弛和谐的氛围中渡过了,大家都聊得很开心。 甚至都没人注意到,连公爵在世的儿子中最年长的那个、伊尔明嘉德郡主的弟弟阿尔布雷希特世子,都没有参加家宴——他被母亲带着,专门提前出门旅游去了。 今晚的局面,都是公爵一手操控的。 家宴上,公爵还让鲁路修多喝了几杯,然后给他安排单独的客房,在新天鹅堡留宿了一晚,给足了王室礼遇。 娜娜莉则是被塞西莉亚拉着,陪她过了一夜。 娜娜莉在郡主的卧室里睡觉,紧张得整个前半夜都没睡着,哪怕关了灯还在那儿睁着眼贪看各种华贵装饰品。最后一直熬到后半夜,实在撑不住才睡了。 塞西莉亚对她很客气,也很细心,发现她没睡着,还偶尔跟她聊天解闷。 娜娜莉说了很多小时候苦日子的故事,塞西莉亚都好奇地听着。还把娜娜莉嘴里那点哥哥小时候的事情,全部撬出来了。 “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有那么厉害的天才?你说鲁路修哥哥就是在维也纳美术学院读了4年建筑系,毕业之后就来从军了?之前什么别的都没学过?”塞西莉亚只觉得难以理解。 娜娜莉:“都是真的,哥哥只是读了四年建筑系,没修过其他专业。” 塞西莉亚:“那他实在是太神奇了……我已经听到父王感慨过好多次了。” ……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鲁路修就拿到了公爵连夜写的一些外交建议文书,关于帝国对意呆利、罗马尼亚和希腊的,让鲁路修顺路带去柏林。 这些建议,一方面是真心想改变点什么,防患于未然,另一方面也是邀功。将来要是真发生了什么事情,鲁普雷希特公爵多“神预言”了一把,也能在帝国高层获得更多话语权,让更多人相信他的眼光。 鲁路修郑重接过公爵的文书,表示一定趁着述职的时候转交,并且在必要的时候帮忙解说。 (本章完) 第101章 就任战争部外宣处长 第101章 就任战争部外宣处长 鲁路修离开慕尼黑后,便坐火车一路北上柏林。 一天之后,顺利抵达帝国首都。 他这次来,原本是跟战俘与占领区事务部的巴登部长约好,办手续领受一些政府职务。 但之前的奥国探亲之旅,横生枝节出很多琐事,这次柏林之行的日程也就随之越排越长。 抵达柏林后的次日一早,鲁路修首先去了巴登部长那里。 他已经提前电话预约过了,巴登部长没有让他等待,一到部里就得到了接见。 巴登部长还亲自转交给他一份文件:“我已经在战俘事务部的工作报告里,详述了你在劝降不列颠尼亚战俘事务中的贡献,你的那套劝降工作流程,已经被模仿执行了半个多月。 如今已经劝降了超过1万2千名布国战俘,和7000多名南亚战俘、真心为帝国出力。帝国甚至组建起了第一个布国战俘师,将来可以用于东线作战,还编制了一个特殊的南亚混成旅。 未来,这些俘虏都可以用来参加对南亚潜在敌对小国的作战,那些战斗烈度比较低,哪怕是让弃暗投明的战俘担任主战任务,也不容易出现溃逃。 而且这些部队的武器装备和弹药,都不需要帝国重新生产,也不用占用库存,直接从敌军的缴获里划拨就行了,实在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陛下对于这个成果非常满意,还让战俘事务部再接再厉,慢慢劝降更多的敌军俘虏。战争部也对这一贡献表示了感谢,所以,正式给予了你‘战争部宣传局对外宣传处处长’的任命,你直接去那里补个流程就行。” “感谢陛下的信任,感谢部长的栽培,我一定会继续努力。” 鲁路修先表达了谢意,随后又话锋一转,顺势跟巴登部长聊起,希望他帮忙运作一个占领区专员的差事, “……这位吉尔福德先生,原本在维也纳市税局担任征管科科长,也有十几年的地方税务工作经验了。实不相瞒,他是我的姐夫,我想在西线敦刻尔克-伊普尔地区搞一点占领区经济创新方面的尝试,需要人配合……” 说着,鲁路修就让吉尔福德姐夫上前,当面让巴登部长“面试”审查一下。 巴登部长跟对方简单聊了聊,还是非常给鲁路修面子的:“既然是鲁路修上校的人,吉尔福德先生,我也就跟你直说了。如果指望在德玛尼亚本土如此草率的谋差事,那是不可能的。 考虑到是在占领区,而且刚刚才安定下来没多久,这个忙我就帮了。不过,你好像连德玛尼亚公民都还不是吧?这种情况,应该是跟当初鲁路修初来我国时一样。 战时让一个外国人特地入籍、立刻就安排去重要行政管理岗位,这个实在于理不合。你先提供履历,补一个去西线占领军服役的手续,这样就能直接入籍,并取得基层军官身份。 然后我再授予你职务,整个过程需要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但你可以实际上先开始履职做事。” “感谢部长的栽培!”吉尔福德非常感恩地表示一定好好干。 他和柯内莉娅在柏林稍稍盘桓了几天,把该办的手续该结交的人面都搞定后,便匆匆先去了西线。 鲁路修亲自送他们上的火车,还让他们有事电话联系,但别发电报,以免被监听。 哪怕是打电话,鲁路修都特地交代了他们打哪条人工转接线路,千万别用途径中立国尼德兰的中继站,避免电话线直接被物理接触监听。 吉尔福德和柯内莉娅听了全都有些紧张,也都谨记在心:这就是进入帝国权力体系的感觉么?他们的言行工作,已经开始涉及到很多值得被布国人刺探的大事了。 …… 姐姐姐夫前往敦刻尔克,接手鲁路修生意上的事务。跟罗西林和海里乌斯等技术大牛沟通三相电弧炉炼钢厂的筹建细节。 鲁路修留在柏林,又盘桓了数日,主要是接手熟悉一下帝国战争部外宣处的工作。同时他手头还有一份鲁普雷希特公爵给威廉皇帝的外交建议秘奏,都需要鲁路修找机会呈递。 皇帝非常繁忙,不是每天都有空接见的,而且经常会短暂离开柏林,就需要提前排期。 鲁路修的觐见日程,一直被排到了3月下旬。 鲁路修只好趁着这几天,在战争部外宣处正儿八经上班,为战争宣传工作略尽绵力。也跟自己的副手、该处的常务副处长罗切斯特上校以及其他同僚、下属混了个脸熟。 巴登部长给他安排行政职务的时候就考虑到,鲁路修是没空经常待在柏林的,所以外宣处的日常工作必须靠常务副职操持,鲁路修只能偶尔发挥他的宣传天赋,出一些奇招。 鲁路修认真工作了几天,转眼就到了3月20日。 觐见皇帝的日子还没排到,鲁路修倒是等到了一些别的好消息和邀约。 好消息是从敦刻尔克那边传回来的,是姐姐和姐夫已经上任快一周了,工作也差不多接手了。 姐姐柯内莉娅打电话回来,提到罗西林和海里乌斯已经搞出了第一台实验性质的小型三相电弧炉,并且已经出钢了——当然,工业建设的事情都是很复杂的,从小型实验室级别的生产设备,到实际大规模量产,起码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要磨合。 但不管怎么说,有了实验室技术的跑通,至少能证明这条技术路线是对的,三相炉到底比原本法兰克人15年前发明的单相炉能耗降低多少百分比、对电网负荷的冲击降低多少、对钢材质量有多大提升、单炉钢水可以出钢的分量能提升多少…… 这些参数,从此都可以精确论证出来。那鲁路修就能拿着这些“数据ppt”去画饼,找人更深度合作了。 他之前设想的和克虏伯、和斯柯达一起攒局的事儿,至此才算是彻底有了眉目。 所以,在得到了罗西林等人的突破消息后,鲁路修也第一时间给克虏伯的老板古斯塔夫打了电话,希望他能来一趟柏林,双方有更重大的火炮合作项目可以谈,绝对能让古斯塔夫满意。 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鲁路修还让姐姐给古斯塔夫送去一份实验数据,以及几块三相电弧炉钢的样品。古斯塔夫那边收到后,也安排克虏伯的实验室检测、化验、评估了一番,随后古斯塔夫便表示他会尽快来柏林商讨后续大计的。 而除了这个好消息以外,鲁路修近期的另一收获,便是巴登部长帮他介绍认识了一些以社民中左派系为主的国会议员认识。 主要当然就是伯恩斯和考茨基这些人了。 鲁路修乍一听到这几个人名字的时候,也是微微吓了一跳。 毕竟在后世东方大国的政治课本上,这俩人的名声可是跟“改良主义”捆绑在了一起的,认为是他们背叛了初代圣人的原初信仰。 但冷静下来凭心而论,鲁路修既然现在到了这个位置上,要拯救国家,他还只能跟中左和中右的人合作,争取他们的支持。 剩下的最极端的两派,一派是太超前了,指望在这个时代消弭国家的界限,暂时做不到。另一派则是太军事狂热了,要无脑打到底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最后肯定是打不过自己崩溃了。 中间偏右的议员们,对于在战场上建立了卓越功勋的将领,往往都是有好感的。 以鲁路修的出身和履历,他不用刻意去追求那些议员的支持,其他战绩卓著的将帅也同样不用刻意追求。 比如鲁普雷希特公爵,比如兴登伯格和罗登道夫,中右人士也都一样支持他们。最后相对更支持谁,就要看谁未来的战功更显赫了。 而要论在中左议员里的支持度,鲁路修现在显然比兴登伯格和罗登道夫要高不少。 至少这几天伯恩斯和考茨基在巴登部长的主持下,跟他相谈甚欢后,很快就确认这个年轻人绝对不一般。 这是一个既不怕战、又不好战的坚毅之人,必要时很愿意给帝国的狂暴扩张欲踩刹车,也很清楚帝国的实力边界,不会盲目自大,不会劝统治者随意扩大战争目标。 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以战促和”派在军方最应该支持的新星。 (注:如果要我写的话,鲁路修和伯恩斯、考茨基的交流过程,如何折服对方,我能写出一大堆。但毕竟这些人都是“改良/修真”的代表,不能展开。大家就记个结论,相信主角有这个能力团结这些派别,就好了。) 一言以蔽之,未来鲁路修如果要踩兴登伯格、罗登道夫的刹车,那将会是一场“中右+中左”和“中右+最右”的争夺,要想真正分出胜负,估计就要看哪个派系最终的贡献更大、军功更硬了。 这些都是后话。 …… 时间很快来到了3月25日。 这天也是威廉皇帝终于排出时间、接见鲁路修的日子。 同时,说来也巧,鲁路修之前把三相电弧炉钢样品和实验报告送给古斯塔夫.克虏伯后,克虏伯答应他来柏林面谈,最终也是预约在3月25号。 鲁路修只能忙一点,一大早先觐见完皇帝,下午再跟古斯塔夫谈军工的事儿。 早上8点,鲁路修就驱车来到了柏林西南郊的波茨坦宫,经过漫长的等待和通传后,最终在9点整觐见到了皇帝陛下。 威廉皇帝年近六旬,留着一部非常浓密的大胡子,胡子两侧的末端还会往上翘。 无论是站着还是坐着的时候,皇帝永远不会完全正面对着朝觐者,总是要把身体微微侧过来一点,斜着朝向对方。 这样他才能把他那条出生时就被压坏萎缩的半残疾手臂藏在后面,始终把那条健壮的手臂摆在前面。 “你就是鲁路修.冯.亨特?很年轻嘛。听说你空降夺取了敦刻尔克、还活捉了约翰.弗伦奇、还帮巴登部长设计劝降了几万布国俘虏,策反了比利金陆军?” 鲁路修:“陛下日理万机,竟然还能记得臣的全部功劳,实在是勤政。” 皇帝提到的,当然不是鲁路修的全部功劳,只是其中最主要的几件,不过这不重要。 皇帝随后又说了一些例行公事的劝勉言语,让鲁路修继续为帝国好好干,帝国不会亏待他的。 聊了大约十五分钟,皇帝才问起:“听侍从官说,你这次来,还带了鲁普雷希特公爵的谏言?” 鲁路修这才有机会拿出自己带来的文书,恭恭敬敬呈交给皇帝。 皇帝展开大致看了一下,无非是关于提防南线某些中立小国被布列颠尼亚人拉拢的相关事宜,希望帝国在组建对东南战线援军时,加大力度、倾斜资源。 皇帝就顺势问了鲁路修几个问题,鲁路修也都有问必答,无非就是把那番“如果有一群宵小蠢蠢欲动,就要警示性痛揍一个,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的道理,又详述了一遍。 皇帝也跟鲁普雷希特公爵一样,对这番道理深以为然。 只不过皇帝的权限更大,也可以做更激进更全面的决策。 在稍微犹豫了一下后,皇帝最终决定微调一下对东南线的增援计划。 东线北段的第8集团军不动,仍然由兴登伯格、罗登道夫指挥,负责东线北段正面防线,即后世波兰的波兹南、维斯瓦河东普罗森正面防线。 去年12月份新组建的第9集团军,放在柯尼斯堡方向,也就是最北边沿波罗的海的狭长地带。由老将马肯森元帅担任集团军司令 而即将从西线整个调走的第6集团军,和刚新组建的第10集团军,分配在东线南段。 其中第10集团军由巴里亚系退役老元帅利奥波德统帅,负责布达佩斯以西以北的喀尔巴阡山区防线。 第6集团军自然还是让鲁普雷希特元帅统帅,负责布达佩斯以东以南的喀尔巴阡山区防线。(具体如下图) 同时,因为第6集团军要负责的正面防区比原计划缩短了一些,允许第6集团军自行分出一部分兵力随机应变,或者调拨到意奥边境,或是提防罗马尼亚方向。 各部即日起开始运动,待机动到位后,随时准备根据战况变化、尽快投入战斗。 处理完东线军务调整后,日理万机的皇帝很快要接见下一位大臣,也就没时间陪鲁路修这个巴里亚系的代表多闲聊了。 鲁路修代替鲁普雷希特公爵领受了最新指示,便恭恭敬敬退了出来。 他离开皇帝的书房时,迎面就看到了另一位大臣正要入内汇报。 鲁路修并不认识此人,但还是从前世看过的黑白老照片里辨认出——此公莫非竟是海军大臣提尔皮茨元帅? 鲁路修突然想到,自己虽然没见过这位海军大臣,但对方似乎还欠了自己一个人情,一会儿等他觐见完皇帝,应该可以仗着那个人情顺势认识一下。 一想到这儿,鲁路修也不客气了,他本来应该回柏林市区,跟克虏伯的古斯塔夫先生谈坦克研发合作事宜,以及舰炮钢材的事儿。 但既然撞见了提尔皮茨元帅,那就让古斯塔夫跑一趟好了。 鲁路修立刻一个电话挂到古斯塔夫在柏林的寓所:“古斯塔夫先生,会晤计划有变,我不回市区了,你来一趟波茨坦吧,我在波茨坦宫附近找个地方和你谈。” 古斯塔夫.克虏伯第一反应是很不爽的:鲁路修这小子居然使唤起自己来了!他当自己是什么人呢! 但古斯塔夫作为一个从事了多年外交和实业工作的老江湖,这点城府涵养还是有的。 当下他也不拒绝,只是随口多问了一句:“来波茨坦当然没问题,不过,有什么必要的理由么?” 鲁路修:“我正好撞见了海军大臣阁下,你不想一起聊聊么?” 古斯塔夫:“尽快赶到!” —— ps:今天培训,白天要上课,就不拆更了,今天就这么多。 (本章完) 第102章 只要适合这个时代,大舰巨炮也没什 第102章 只要适合这个时代,大舰巨炮也没什么不好 听说海军大臣提尔皮茨元帅也在波茨坦宫觐见皇帝,而且鲁路修有能量跟对方搭上线,古斯塔夫立刻眼巴巴地赶来。 他的司机把车开得飞快,二十公里的路只了半个小时就到了。 古斯塔夫当然不能直接在皇宫里跟鲁路修谈事,但波茨坦宫附近有的是高端会务场所,古斯塔夫直接包了个场子,订了一个午宴。 一会儿海军大臣阁下聊完事,皇帝应该是不会留饭的。大臣阁下的午餐,就交给他古斯塔夫接待好了,这也是他的荣幸。 订好场子后,提尔皮茨元帅还没觐见完,古斯塔夫就先单独约鲁路修喝喝茶,一边闲聊一边等。 鲁路修刚好有三相电弧炉钢的业务要跟古斯塔夫聊,就趁这个时间窗口先处理了。 “古斯塔夫先生,我让家姐带给你的三相电弧炉钢样品,以及指标报告,你都看过了吧?” 古斯塔夫:“都看过了,你能以1500马克每吨的价格向我克虏伯出售三相电弧炉钢材,我们对这个价格很满意了。 新的钢材质量确实不错,我们可以用于炮管钢、制造高端火炮。哪怕每吨成本是传统平炉钢的2.3~2.4倍,相信军部也会为更好的性能买单的。” 鲁路修给古斯塔夫报出的三相电弧炉钢批发价,是1500马克每吨。 这个价格是从铁矿石炼铁开始、全生产流程的总成本,没有赚钱。 不过鲁路修自己有沉船废钢来源,不需要进货生产原料,只需要一些预处理成本,那就能节约400-500马克每吨的生产成本,最后造出来的钢材质量反而还能更好一点点。 这部分是鲁路修自己的独门成本优势,跟克虏伯没关系,所以对外卖还是卖1500。 相比于之前毫无市场竞争力的单相电弧炉钢4000马克每吨的成本,现在的1500已经是很划算了。任何东西好不好使都不能单独拿出来看,要跟原先的上一代产品对照着看。 以后如果鲁路修有能力慢慢改良生产技术,进一步压低成本,他就能赚更多。 如果能造出质量更好的钢材,他也有底气再加价。 一门大炮的主要成本,在于加工技术,钢材本身只占到了一小部分。哪怕炮管钢价涨到2.4倍,全炮售价最多也就涨三成,不会太夸张的。 古斯塔夫认可了鲁路修的报价后,随即话锋一转: “不过,目前这种优质钢的需求量和应用场景,还是有点少。 我们就算接受了这个采购单价,但买不了太多量。目前我想到最适合用新式高价钢的场景,就只是高倍径、大射程的150毫米加农炮炮管。 这些反炮兵火炮,炮钢越好,耐受膛压越高,射程就越高,这是能给战斗力带来质变的。 其他重型榴弹炮,射程和精度都没那么重要,也就没必要上电炉钢了,太贵,用平炉钢也一样的。” 古斯塔夫很坦诚,丝毫不讳言自己的预期采购规模很小。 好在鲁路修也早就预料到这一点了,所以并不介意。 任何新事物刚诞生的时候,旧时代的应用者总是想不到太多应用场景,或是低估新事物能够做的事情。 既然如此,鲁路修帮客户多想几个应用场景就是了: “古斯塔夫先生,你为什么没考虑在海军舰炮领域,寻找一些三相电弧炉钢的应用场景呢。 陆军的反炮兵加农炮才多大体量?海军有那么多大管子,这一块如果能提升性能和质量,哪怕每艘战列舰多几百万马克成本,海军都是有可能买单的。” 但古斯塔夫显然也想过这个问题,所以乍一听并没有被忽悠到,反而立刻反驳道: “让海军用你的炮钢?海军的轻巡舰炮/战列副炮,都不需要太在乎自身重量,也不需要太追求极限射程吧? 至于战列舰的主炮,倒是需要高膛压,大射程,可是你们造得了吗?战列舰炮钢,至少需要确保每一层炮管所需的钢材,由同一炉钢水浇成。 你们的电弧炉单缸容量能有几吨?巴里亚级战列舰,单根炮管成品70吨重,锻造切削之前的原料钢坯至少150吨以上。 就算考虑到炮管的三层套管结构,最长的内管成品也要20吨,原料钢要40多吨。之前的电弧炉每炉只能出10吨钢水吧……嘶不对!你们现在搞的是三相炉!难道可以直接把单炉产量提升到30吨?” 鲁路修这才笑了:“果然懂行,而且,我们还有一些其他的技术优化,现在不仅仅能做到单炉出钢30吨,而是单炉50吨了!给我们多点时间,未来还可以做到单炉70吨、80吨!” 古斯塔夫的呼吸终于略微粗重了一些,他显然也看到了一块更大的市场。 “要是能让战列舰主炮都用上更好的钢,对于帝国海军的战力肯定能有相当提升,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只可惜,光换炮钢本身,不调整设计,有点太浪费了。好的炮钢能承受更高的发射药膛压,驱动更重的炮弹。 但那也需要调整设计,加大药室容积,至少增加一个装药包的空间,才能让这一切发挥出来。 加大了药室,炮尾变重,炮管倍径估计也要稍微延长两三倍。这事儿没小半年估计搞不定……” 古斯塔夫越说越是惋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时没意识到解决之道就在眼前。 按照他的估计,仅仅是微调设计,就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如果是根据新的炮钢从头研发一门新炮,那就更慢了,一两年都有可能。 好在一旁的鲁路修始终非常清醒,他恰到好处地拍了拍古斯塔夫的肩膀,把他拉回现实: “这有何难?我们今天来见提尔皮茨阁下,不是刚好能聊聊这事么?有更好的设计,该改就改嘛。反正巴里亚级战列舰只有前两艘下水了,后面三艘连船壳都还没造好。 已经下水的船,也还需要一年左右的施工时间,炮塔是可以后期吊装的,只要不影响电路和军舰整体的重心配重,拖半年后再吊装也来得及——半年还不够你们实验、调整、测试、生产么?” “对啊,还是你敢想……”古斯塔夫也终于不再纠结,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大的震撼,“你……你居然有把握说服提尔皮茨阁下接受变更设计和追加预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呐,提尔皮茨阁下不是来了,正好我们三方坐下来,好好聊一聊舰炮的事情。” 鲁路修说着,刚好看到提尔皮茨部长已经来了,他也连忙第一个起身迎了上去。 古斯塔夫也赶紧跟在鲁路修后面迎了上去,他非常好奇,鲁路修先生到底怎么搭上海军部长这条线的,甚至能让对方承他的情。 “提尔皮茨部长,很荣幸您能拨冗接见我们。”鲁路修率先开口打招呼。 提尔皮茨元帅点了点头,跟他握了下手: “我也要感谢你才对,听巴登部长说,那天国会讨论海军追加预算,他那个支持海军的讲话发言稿,是你帮忙写的?你居然能帮巴登部长稳住伯恩斯、考茨基那些家伙。” “那是海军的预算案本来就合情合理,该被通过。 也是巴登部长的爱国和诚意感动了那些摇摆不定的议员,我不过写了个讲话稿,有什么功劳可言。 伯恩斯和考茨基先生,我前几天倒也见了,还跟他们聊了很多,他们都很支持我对战争的看法。” 鲁路修微笑谦虚道,丝毫不居功,但话语里也隐藏锋芒:咱也已经是在议会里颇有几个议员赏识的军界新星了。 而旁边的古斯塔夫,直到这一刻,才算是彻底听明白其中恩怨: 怪不得提尔皮茨元帅明明都没见过这小子,却会对他如此和颜悦色。 原来鲁路修还在帮海军部筹款的问题上,出过一点点力,至少是稍微争取了几个议员投赞成票。 当然了,说句良心话,当时提尔皮茨元帅提出的预算案,最终也并不是刚刚卡线过关的,还有一些票数裕量。 换言之,就算伯恩斯、考茨基那一小撮人那次投反对票,也阻碍不了历史车轮的滚滚前进。 但在有议会的国家,部长们对于能影响议员的掮客,总的来说还是很客气的。 就算这次不差这几票,谁知道下次如何呢?要是得罪了人,下次从帮忙变添堵,那就欲哭无泪了。 鲁路修谦虚完之后,也立刻话锋一转,趁热打铁: “部长阁下,今天难得您和克虏伯的古斯塔夫先生都在,我们刚才又刚好聊到一项最近的冶金技术进步,可以用在炮钢上。 不知您有没有兴趣听一下,说不定可以改良帝国目前还在建的战舰的火炮战力。” 谈这种事情,就要直接和大老板谈。 提尔皮茨作为海军部长,以及多年来帝国海军建设的实际掌舵人,他对于舰炮战力的提升,是最为热心的,立刻就被吸引住了。 “你先详细说说……” 鲁路修就从战列舰新主炮这个点切入,把刚才跟古斯塔夫说过的观点又阐述了一遍。 提尔皮茨听得很认真,最后果断拍板:“如果性能确实有提升,到时候能通过测试,这个周期可以接受,加预算也能考虑。 但是,你们克虏伯必须确保巴里亚级战列舰的前两艘如期完工! 依我之见,你们至少造16根额外的炮管备用,这样哪怕新炮管最终没成功,军舰也能按时服役。” —— ps:今天会有两更,不过第二更至少要下午下课后了。而且今天两更都只能有三千字。 (本章完) 第103章 为了高平两用提前铺路 第103章 为了高平两用提前铺路 是否增产16根有可能多余的炮管,这不是鲁路修能决策的问题,他自然而然就看向古斯塔夫, 古斯塔夫面对海军部长和鲁路修殷切的眼神,自然是立刻拍胸脯: “克虏伯愿意承担这个风险!毕竟是为帝国海军的建设周期上一道保险,大不了多造16根管子没处用、压货在我们自己手上罢了。” 而事实上,古斯塔夫在回答这个问题时,已经稍稍偷奸耍滑了一把—— 他根本不需要额外做什么牺牲,因为那16根管子,有8根就快造好了,那本来就是为“巴登号”准备的。至于给“巴里亚号”的8根,更是很早就造好了,还被挪用去改造成列车炮了,后来又补单了8根。这批虽然还没造完,但钢坯也已经锻好。 也就是不管提尔皮茨提不提这个要求,克虏伯都得把这16根管子造完。他这么说,无非是让客户多承点人情。 不过提尔皮茨和鲁路修并不知道这一点,所以鲁路修还很仗义地帮古斯塔夫支招找下家: “这一点不用担心,如果最后旧炮滞销了,我再给你找个买家,继续搞列车炮也好,岸防炮也好,肯定能让你们克虏伯的每一门重炮都发挥应有的作用。” 古斯塔夫闻言,都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他本来就是稍微卖卖惨多博取一点同情,没想到鲁路修还挺实诚的。 他连忙表态:“有鲁路修处长这番话,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想出来的用途,肯定是最好的。 你之前把那8门‘巴里亚号’的主炮改成列车炮,最后可是扮演了击沉‘厌战号’、重创‘伊丽莎白女王号’的首功。要不是有那些大管子,帝国当时拿女王级可就没什么办法了。” 这个话题也就暂时打住,各方正式谈妥,给“巴里亚级”战列舰乃至更后面的“马肯森级”战列巡洋舰用新的三相电弧炉炮钢锻造的主炮。 聊完了主炮问题后,鲁路修趁热打铁,继续帮着古斯塔夫推销更多用电弧炉炮钢的副炮/巡洋炮。 鲁路修便提到:“元帅阁下,我认为,帝国海军的150毫米级巡洋舰炮,乃至战列舰副炮,完全可以重新进行全面的规划、设计。让以后的新船都统一用上一种优质炮钢的全新火炮,甚至可以弄一个新的口径。” 鲁路修这句话一出口,提尔皮茨和古斯塔夫立刻就皱起了眉头:换炮钢也就罢了,居然还想换新的口径?那不是在增加后勤复杂度、增加军备的库存么? 打仗打的就是后勤,补给越简单越好,如无必要,怎么能随便增加炮弹的口径呢? 不过,还是看在鲁路修之前的建议都很不错,有历史信用积累,提尔皮茨元帅才耐心给他一个说完的机会: “那你倒是说说,你想要加一种多大口径的火炮?为什么这样的副炮/巡洋炮还得节约炮管重量、非得用新炮钢?” 鲁路修立刻拿出一套他前世作为军迷时,反复琢磨过的思路,侃侃而谈道: “我觉得,帝国可以借鉴法兰克人最新的‘布列塔尼级’战列舰上用的140毫米副炮,也搞一款类似的。 当然法兰克人的140只是名义标称,实际口径我通过在敦刻尔克造船厂缴获的待组装成品,精确测量了一下,是138.6毫米,刚好比标称小1%。 现在我们手头有现成的缴获样品,还有北法战役期间缴获的其他生产设备和资料,在仿制的基础上逆向研发,以克虏伯的技术水平,或者把莱茵金属也拉进来,应该很容易搞定。” 提尔皮茨元帅听到这里,忍不住先摆了摆手,示意对方打住:“你不用先告诉我‘这东西研发起来有多快、多容易’,我首先关心的是研发的必要性和好处!如果一样东西没用,就算研发起来再容易,那还是没用!” 鲁路修便立刻又调整了分析角度:“从用途上来说,138.6毫米或是140毫米的炮,当然也是有很大价值的,主要在以下几个方面:当初法兰克人之所以处心积虑了很久搞138.6这么奇葩地口径,就是为了反复测试‘整装炮弹人力装填极限的甜蜜点’。 一门127毫米或者说5吋炮,是完全可以炮弹、发射药包整体定装的,再小的105就更不用说了。这也是为什么无论舰炮还是陆炮,105或127的射速要比150以上重炮快得多,至少快一倍以上。 到了150级别,光不含发射药包的炮弹重量本身,就在60公斤左右甚至更重,加上药包和包材,可能接近80公斤,我们招募不到足够强壮的水兵,能反复独力扛起80公斤的重物、持续无失误作业。 而140毫米左右的口径,是法兰克人反复测试后得出的‘甜蜜点’,也就是这是‘能够让一个健壮水兵反复搬动连弹头加发射药整体定装炮弹的最大极限口径’。 之前各国造炮时,定105/127/152这些口径,只是为了凑整数吋,是为了方便,而不是为了物理上更合理。” 这些道理,提尔皮茨和古斯塔夫也都能听懂,毕竟法兰克人为此思考了多年,作为对手,一般也会研究敌人的海战兵器规划思想。 但德玛尼亚海军素来是效率派、精度派,提尔皮茨素来不喜欢极速泼水,所以他不由皱眉道: “但是,有必要那么极限追求射速么?目前副炮的射速已经够用了,灵活性也够用了。150缩小到140,会损失威力、穿甲和最大射程。而且帝国的150是全世界最好的150,没道理放弃现有的优势。 帝国的150副炮,是为了在1万多米的距离上,就远程狙杀敌人的轻型高速雷击舰艇。而炮弹飞过1万米的距离,就要10几秒了,发射速度超过每分钟6轮的火炮,在这个距离上没多大意义,前一轮炮弹还没落下,后一轮就发射,有误差也来不及校准。” 鲁路修当然知道,提尔皮茨元帅说的这些都是对的,所以他也没打算正面反驳,只是为对方另想了一种应用场景,打开大家的思路: “可是,尊敬的元帅阁下,您想过没有,未来的副炮和巡洋炮应用场景,和现在会不一样。飞机已经出现了,虽然还没有太强的对地对海攻击能力,但其长期发展趋势不可小觑。 半年前的飞机,连搭载机枪彼此空战都做不到,可现在已经能做到了。飞行员也能手动往飞机下面丢5公斤左右的单枚炸弹,未来再加一点简单的擒纵机构,丢几十公斤乃至更重的炸弹都没问题。 帝国的飞艇部队,更是在德潘讷海战中,以2000公斤航弹处决了2艘不列颠尼亚人坐沉在沙滩上的前无畏舰。这一切,都足以预示,未来的战列舰会遭遇越来越严重的空中威胁。 150毫米的副炮,因为其炮弹过重,不得不分装弹头和发射药包,射速提不起来,转动也不灵便,注定无法高效防空。 但缩小到140毫米口径级,未来使用专门的对空霰弹/破片弹,有效破片数可以比127毫米炮再提升一半,杀伤半径提升2成以上,配合定高引信防空,一定可以事半功倍。” 鲁路修借助穿越者对未来防空炮的理解,把“高平两用”的思路跟提尔皮茨等人描绘了一番,果然引起了大家的深思。 “这是为了未来面对防空威胁的需要么?这么说倒是有点意思,远程防空,确实应该重视起来……”提尔皮茨忍不住自言自语道,颇受触动。 而事实上,鲁路修其实还隐匿了一手考量——他知道,未来如果专注无线电科技的话,把无线电被动探测装置小型化、低成本化,是可以造出vt无线电近炸引信的。 历史上,德玛尼亚系副炮,后来之所以高平两用不利,一个重要原因就是105毫米的口径太小,炮弹里塞了无线电近炸引信后,占用的空间过大,没剩多少体积装破片和炸药了,防空效率极差。 而150毫米因为分装问题,也没法对空速射。最后导致丑国的127毫米高平两用炮,成了无线电近炸引信时代的王者。 历史上,德玛尼亚系就没有重视127毫米级别的炮,他们的陆炮是从105直接跳到150的,不像步军有127左右的60磅炮,也不像东线的露沙军那样有122炮。 海军方面,一战时德玛尼亚就没有布系概念的驱逐舰,只有“大型鱼雷艇”式的所谓驱逐舰,用的是88毫米主炮,跟潜艇炮一样。再上去到轻巡,就直接上150炮了,倒是轻巡有105的副炮,但“大型鱼雷艇”也不去用。 以至于地球历史上二战时代,还弄出了一些装少量150主炮的“驱逐舰”——真要严格按主炮口径来分级,这种货色哪里还能算驱逐舰,就该算轻巡了,只不过没有轻巡的续航力和作战范围。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鲁路修提议提尔皮茨元帅现在下定决心搞一款以法系现货为基础的140炮或者说138.6炮,其实是很划算的。 如果是别国,本来就有127了,再弄一款140有点重复建设。但德玛尼亚本来就还没有127,也就不存在浪费了。(德系的127后来实际上应该是128,有过128双联装的重型防空炮,也有猎虎的128反坦克炮) 以后就永远别搞127/128那些货色了,直接再加10毫米到140,做到“手动整装弹药的最大重量”这一“甜蜜点”附近。 未来海军的150和105,都可以被140吸收。或者105和88毫米这两级留其中一级,专门对付高速鱼雷艇,或者作为中距离防空的补充火力。但等将来有了博福斯40毫米炮后,88炮在军舰上其实也没多大价值了。 …… 鲁路修这番归并口径、高平两用兼顾防空的远景展望,终于说动了提尔皮茨元帅。 他权衡再三,最终定下了这个划时代的决心:不要耻于学习法兰克人,就从法兰克人现成缴获的138.6实物和资料开始,搞德玛尼亚自己的140炮! 以后军舰上就不搞新的150了,也自始不研发128了。 未来如果要学不列颠尼亚人那样搞大型、正规的驱逐舰,也可以直接上140的主炮。驱逐舰和轻巡的区别,不一定要在主炮口径层面,可以只是防护和作战半径、火力密度层面。 大型驱逐舰航程短,舰体小,只装一前一后两个140炮塔,但雷击能力是差不多的。 轻巡航程大、舰体长,防护略强,可以多装几个140炮塔,作为前哨战扫荡敌人雷击编队的主力。 而鲁路修见终于说服了提尔皮茨元帅,也趁机又补充一些细节: “元帅阁下,我认为,既然帝国已经决定搞140毫米副炮/巡洋炮,或许还可以对目前在建乃至未来设计中的战列舰,进行一些微调。 目前的副炮,全都是炮廓式,装在专门的廊炮甲板层,主要只能左右转动,而俯仰限制极大。 未来要想高平两用,那么副炮也要全都搞成炮塔式。如果我们直接搞150副炮,想改成炮塔式还会很麻烦,因为同口径的炮塔炮肯定比炮廓炮占用更大空间和吨位,不好调整。 但偏偏我们把火炮口径缩小了至少10毫米,大炮本身占用的吨位和体积大大减小了,我估计把原本2门单装150廊炮,改成1座双联装140炮塔,体积和总重都是可以腾挪的。要下决心的话,现在就早下决心,也能避免将来其他战列舰大改。” 提尔皮茨听后,先看了看古斯塔夫,古斯塔夫立刻表态:“克虏伯有信心在原2门150单装廊炮的预留体积和重量内,造出1座140双联装。不过舰体的设计和施工,就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了,得看威廉造船厂和相关设计局。” 提尔皮茨对此很懂行,也能准确评估那些单位的设计实力。他琢磨了一下后,最终还是给了一个稳妥的折衷意见: “那‘巴里亚号’和‘巴登号’暂时就不动了,肯定来不及,将来战争结束后,有需要再现代化改造好了,预留出改造潜力。 ‘巴里亚级’的后3艘,舰体都没彻底完工呢,可以把最上层的廊炮甲板撤掉,到时候省出空间直接上140双联装副炮塔——不过你们克虏伯也别掉链子,记得提前把140双联装高平两用炮塔所需的尺寸、吨位估算好,留点余量,告知威廉造船厂设计局的人,这样才好并行推进项目。 你们上报的吨位、尺寸指标,以后实际造出来就只能小不能大了,否则超标装不上去唯你是问。” 古斯塔夫连忙答应,表示这一切都包在他身上。 —— ps:本来要下午下课后发第二更的,没想到早上上课前赶出来了。那就这样吧。 (本章完) 第104章 意呆利宣战 第104章 意呆利宣战 鲁路修此番来柏林,主要任务本来就是就任帝国战争部的外宣处长。外加觐见皇帝、陈述鲁普雷希特公爵的外交谏言。 至于结识伯恩斯、考茨基和海军大臣提尔皮茨元帅、顺带撮合一下战列舰新舰炮生意,这些都是附带的。 不过考虑到他近期也没什么别的事。敦刻尔克那边的电炉钢铁厂还在筹建中,正要从实验室阶段向大规模工业化量产阶段迈进。 第6集团军调往东线的援军,也不用他具体操心,自然有相应的责任人各司其职处理——比如鲁路修管辖的那个“空降团”,目前全权交给了副团长隆美尔中校帮忙训练。 所以鲁路修梳理了一下行程后,发现自己完全可以在柏林一直待到四月中旬。既然有这个时间,那就送佛送到西,帮着克虏伯和海军部再做一些查漏补缺的工作。 他自己也能从中斡旋到更多资源,把自己研发坦克的原始团队攒起来。 4月初的一天,他就趁着前阵子刚卖给克虏伯公司一个大人情、促成了大批海军新炮改用电炉钢的契机。顺势向古斯塔夫.克虏伯建议,希望克虏伯公司拨给他一个机械设计团队,搞一种装甲越野车辆。 克虏伯刚通过对方得到了大订单,自然不好直接推辞,就先反问确认:“这项目需要的资源不少吧?光靠我们克虏伯援助你,整个局攒得起来么?鲁路修处长,你的本钱还不够厚,别做无谓的试错。” 鲁路修当即展示肌肉、给对方吃定心丸:“放心,这个局我没指望靠你们克虏伯一家攒起来。我之前回奥国探亲时,已经找机会跟斯柯达的人谈妥了: 整个项目,我们‘大众’公司只负责最后整车整合和安装; 巴里亚系的bmw公司,提供柴油机; 斯柯达负责动力系统整合,包括传动轴、变速箱、驾驶操控、轮履; 你们克虏伯,只负责车体的整体设计,以及装甲供货、武器供货。 现在bmw的柴油机已经给到斯柯达了,斯柯达也开始设计动力系统。你这边出团队把剩余部分搞定。我就能把局攒起来。 而且这事儿搞好之后,该给你们克虏伯项目占股的部分也不会亏待的。将来你们跟斯柯达有过成功合作经验了,我还可以推荐斯柯达跟你们联合分享更多技术资料,为帝国的军备提供更多优化设计。” 古斯塔夫听到这儿,才进一步提起了兴趣,之前他不过是为了还人情才答应帮对方,现在却是真心为了双方共同的利益。 “哦?我们和斯柯达在舰炮领域进一步深度合作,还能有哪些技术优化潜力?”古斯塔夫忍不住好奇问。 鲁路修:“比如,帝国至今都还没掌握高效的三联装主炮塔技术,人家斯柯达早在1910年就搞定最早的初代三联装主炮塔结构了。他们的炮口风暴泄压导流结构,他们的‘摇篮式’炮架让三根管子能各自独立俯仰,这些难道不值得你们学习钻研、争取融会贯通么?” 古斯塔夫听到这里,才忍不住呼吸稍稍粗重了一些,这些干货他们克虏伯当然也一直想要,可他也知道就算斯柯达是盟友国家的,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跟自己分享。 古斯塔夫忍不住又狐疑又惋惜地叹道:“这些东西当然好,但斯柯达凭什么给我们呢?” 鲁路修:“就凭我造出了三相电弧炉钢这种质量更好的独门炮钢!还比目前市面上的低质电炉钢成本额外砍掉60%!而我也愿意卖给斯柯达一部分三相电弧炉钢,让他们用好钢造性能更强的大炮! 就凭这一点,难道不够斯柯达跟我们技术分享么?有了斯柯达深度合作之后,我们就能进一步深挖海军战舰的改造了。 目前的‘巴里亚级’战列舰肯定是不能改了,这些船已经造得差不多了,之前微调发射药室、并稍微加长管子平衡配重,就已经是极限。 但是我们的‘马肯森级’战巡,才刚要开始造,还有的是时间激进改良。原本我们的新式380炮出现后,我们也问过威廉造船厂设计局了,能不能让‘马肯森级’冲一冲新设计,争取尝试塞下380的大管子。 但是,那样需要增加的吨位比较多,还得加长舰体总长度,不太现实——马肯森的后甲板3/4号主炮塔,背负得不够彻底,炮管再加长,3号炮塔的管子在旋转时就抵住4号炮塔的后脑勺了。所以马肯森的主炮要想用上新技术、变得更强,就只能加宽,不能加长。 既然如此,不如试试在“马肯森”上仍然沿用原设计的350口径,但争取造出三联装的。我觉得未来三联装主炮塔的技术肯定会慢慢成熟、成为主流。我们也要尽快积攒实用经验。 我们可以不提升新炮的威力,只求用了三相电弧炉钢后,能让炮塔轻量化一点,用更薄的管壁就能扛住原炮的膛压。这样即使炮塔吨位仍有提升,也不会提升得太超载。 至于提弹井和炮塔下方结构变大变复杂,咱宁可把下层动力舱的尾部去掉两排锅炉,再合并对应的烟囱,稍微降低点动力,肯定能找到办法平衡一下的。 只要用上了新的三联装主炮技术,帝国就能在这一领域追平大洋彼岸的丑国了。目前丑国已经造出了14吋的三联装主炮,换算过来是356毫米,我们用的是350,比丑国还细6毫米,基本上能算是同一级的,没有更额外的技术难度。 丑国人的炮塔吨位节省做得很好,我们有了丑国的成品数据和照片,再结合斯柯达的技术经验,群策群力一定可以解决的。 你想:丑国的三联装炮塔是伯利恒钢铁制造的,我们之前在敦刻尔克缴获的那两艘浅水重炮舰上的主炮塔,也是伯利恒钢铁公司的14吋炮,只不过是双联装,但很多结构设计优点是可以借鉴相通的。 我们博采众长,集克虏伯之力,再借鉴斯柯达和伯利恒的最新技术,一定能搞定三联装炮塔!” 古斯塔夫.克虏伯听了这么多分析后,终于鼓起了信心。 三联装炮塔确实是未来的趋势,目前之所以不用,只是有一些技术堵点还没解决,但只要博采众长,而且之前的同行已经把路走出来了,自己只是模仿追平一下,取长补短,肯定可以的。 当然,古斯塔夫也不会直接盲信,他还是提出了几个三联装炮塔的技术缺陷:“我们克虏伯虽然没造成功三联装主炮塔,但也试验过很多次了,三联装有一些技术缺陷始终是绕不过去的。 比如,我们实验时发现,三联装主炮在10公里以上的交战距离时,会出现三发齐射时炮弹散布过散的问题,应该是炮弹飞行时激起的风暴、气流彼此干扰了。 两发炮弹一起并行飞行时,激起的风暴激流,各自还能朝着外侧扩散,三枚一起,夹在中间那颗炮弹激起的风暴无处宣泄,会吹得两侧的炮弹弹道歪斜。所以,帝国海军之前哪怕知道斯柯达解决了三炮独立俯仰的问题,还是不屑于用,帝国是最追求远射精度的。” 鲁路修听对方提出了这个问题,也不由投去了“你果然懂行”的钦佩眼神。 古斯塔夫提到的这个三联装炮塔技术缺陷,后世确实被反复提起,好在鲁路修前世也喜欢研究大舰巨炮,知道这个问题历史上最后在1920年代的“海军假日”期间被解决了。 说起来也不复杂。 鲁路修便随口提醒道:“既然三枚炮弹一起并排飞,激起的风会互相干扰,那就别并排飞好了。能不能让三门炮里的其中两门先齐射开火,最后一门延后那么零点一秒,甚至零点零几秒开火呢? 不用间隔太长,间隔太长前两炮的后坐力肯定会让军舰横摇加剧,晃得更厉害,第三炮打出去就白打了,根本不在一开始的瞄准俯仰线上。 但也不能间隔太短,间隔太短一来你们没这个能力控制得那么精确,二来么间隔太短前两颗炮弹还没飞出去多远,第三发未必能脱离前两发的尾流湍流区。 如今的炮弹初速普遍七八百米每秒,相隔0.01秒开火,也足够炮弹在空中拉开七八米的路程差了,尾流湍流差不多都消散了。具体用技术手段去实现,我想不用我多说,你们用继电器做个延时电路都行,如果有更方便的技术选项,那就更好了。” 鲁路修不敢直接报答案,是因为他不知道1915年的原始电子管技术发展得怎么样。但无所谓,就算没有可用的电子管,用老式继电器也是一样的,无非控制元器件尺寸大一点、损耗快一点。战列舰主炮那么大的玩意儿,根本不在乎那一丁点差别。 总而言之,鲁路修只要点破“让炮弹在空中间隔几米飞行,绕开前面炮弹的湍流区”这一核心方向思路,剩下的都交给专业人士去实现即可。 古斯塔夫果然大受启发,很多时候,技术突破就是差最后那一层窗户纸,没有想到。关键点上的一个新思路,效果可能就抵得上工程师反复旷日持久的研发。 …… 古斯塔夫得了鲁路修的指点后,整个4月上旬剩下的日子,便做了三件事情。 首先便是跟斯柯达方面进一步合作、并且开始逆向测绘研究之前缴获的伯利恒钢铁14吋双联装炮塔,再结合鲁路修提供的思路,博采众长搞350毫米三联装主炮塔。 也算是为帝国迈出了第一型三联装主炮塔,开始零的突破。 第二件事,便是大笔一挥,拨划给了鲁路修一个机械设计团队,还有对应的工艺加工技术团队,是连人事雇佣关系都转隶到鲁路修个人持大股的“大众”公司麾下的那种。 即日起帮鲁路修筹划原始坦克/装甲车研发项目。鲁路修之前从保时捷那里弄来的斯柯达系技术人员,也加入了进来,双方一个主攻车体和武器装甲,一个主攻动力结构,开始进入整车研发技术储备阶段。 只等保时捷那边的斯柯达半履带柴油机牵引车完成,把相关成功经验也借鉴融合过来,就能全力搞坦克了。 第三件事,便是古斯塔夫进一步对鲁路修让利,决定开设一家新的子公司,专门研制、生产之前提到的140毫米口径高平两用炮塔。 (注:最终测试后,实际决定直接沿用法制138.6毫米,因为克虏伯实验后认为,140毫米整的炮弹还是稍微有点重了,含发射药整装弹总重有55公斤,减到138.6就能缩小到穿甲弹整装53公斤,高爆弹/防空弹45公斤/46公斤。 德玛尼亚人的体格普遍高大,1米8以上的大个子和肌肉男非常多。所以很适合挑选大力士担任装填手,持续快速手工装弹这种炮。) 古斯塔夫肯这么做,自然是因为鲁路修近期给克虏伯提供了太多值钱的点子,还帮他优化了战列舰主炮的设计思路。 古斯塔夫知道巨炮是克虏伯的根本,是必须完全攥在自己手上的,这方面对方帮了自己那么多,自己却没法跟对方利益共享。 为了合作的长久,只好把对方引入到高平两用副炮的领域,这块生意有钱大家一起赚。 如此一来,未来克虏伯仍然专注于对陆对海攻击的重炮,而鲁路修和克虏伯合作的那家新子公司,就成为了全球第一家专精防空炮的火炮公司(防空炮含高平两用炮) 克虏伯方面这么上道,鲁路修也不吝再多给对方一些点子,以投桃报李。 于是在克虏伯研发新式主炮的过程中,鲁路修也提点对方多注意炮弹的空气动力学外形,多做做实验。如今的炮弹都是平底弹,飞行过程中湍流和激波非常严重。 鲁路修就提醒他们试试让弹尾直径稍稍回缩一圈,让飞行途中的气流更顺畅。又或者是考虑一下“底凹弹”,总之就是以实验导向为准,让事实说话,看看哪种炮弹形状最适合保持弹丸飞行途中的速度、增加射程和最终动能。 鲁路修估计,只要克虏伯方面好好做实验,把这块新世界的大门打开,再让炮弹的飞行速度存留提升个10%~15%还是很容易做到的,毕竟这一领域此前是一片空白。 1910年代的造炮和造舰领域,流体动力学的研究还停留在非常原始的阶段。 军舰舰体设计时,很少做周密的水池实验,炮弹飞行也做不了风洞试验。只要稍微点拨几下,提个醒,提升空间就非常大。 比如鲁路修之前和克虏伯聊的、为了让“马肯森级”战巡塞下三联装炮塔,可能要减掉两台蒸汽锅炉、让位给更大的炮塔座圈和提弹井。 减少一些锅炉,会带来军舰舰体的动力下降,航速下降,或许做不到原设计的28节指标了。 但马肯森级船体龙骨都还没铺完,完全可以在水线面以下尝试搞个原始的“球鼻艏”,减少兴波阻力和上浪。 至于“巴里亚级”战列舰的前2艘,已经完全改不了了。但后3艘,虽然改不了水线以下的“球鼻艏”,可调整一下水线以上的干舷设计,把“平直艏”改成丑国战列舰那样的“飞剪艏”还是有可能做到的。 具体“球鼻艏”和“飞剪艏”的尺寸和弧线要怎么搞,鲁路修是不懂的,但他只要给克虏伯和威廉造船厂设计局提供这些思路,启发他们努力的方向。 在原本一张白纸的基础上,要想取得一点进步实在是太容易了。 随便改改船头的造型,减少的兴波阻力和上浪,就足以弥补锅炉稍微减少带来的航速下降。 地球历史上的“大和级”战列舰,那么重的吨位那么小的动力,还能跑27节,不就是靠着反复做水池实验,优化水线面造型才做到的么。 在鲁路修的点拨干涉之下,未来“巴里亚级”战列舰的前2艘,或许仍然只能航行21~22节。 但后3艘应该能提升到23节,且减少风浪中的颠簸度,提升高风浪海况下的射击精度。 至于船头改造最全面的“马肯森级”,或许能在主炮改三联装、还减少了两排锅炉的情况下,仍然保住28节的高速,甚至做到略微的不降反升。 …… 鲁路修在柏林忙碌到4月中旬,他能为海军和克虏伯做的点拨,基本上也都做了。装甲战车的前期研发工作,也已经顺利展开。 战舰从建造到形成战斗力,需要的周期实在是太长,所以有些布局也不得不提前很久就开始操心。 “巴里亚级”前2艘投入实战,差不多要一年以后了。在鲁路修的运作下,这些船是可以参加日德兰海战的——如果这个世界也有日德兰海战的话。 后3艘可能要1年半到2年内分批服役。 至于“马肯森级”战巡,最快也要2年半后进入实战,后续几艘造得慢的,可能是3年后。 这些船,将来主要是逼迫不列颠尼亚人坐回谈判桌前的重要筹码。如果运气好,也能捞到一些在战争后期展示肌肉的机会。 而就在鲁路修滞留柏林期间,国际上也终于发生了一些大事。 意呆利人正式向奥国宣战了! 只不过,意呆利人还是如鲁路修预料的那样傻,宣战后没有立刻进攻,只是在原地静坐呐喊。便如一场“静坐的战争”。 既然意呆利人已经宣战,鲁路修也就必须返回部队,结束他这段时间的休整假期了。 他得重新把精力放到前线军事上。 —— ps:今天如果有第二更,也得很晚了。明天培训结束,但周末又要忙小孩开学的事情,下周二争取恢复正常。 (本章完) 第105章 布国搅屎棍的大手笔 第105章 布国搅屎棍的大手笔 意呆利人最终对奥国宣战的新闻,在德玛尼亚内部,着实造成了不少人的震惊。 因为上自皇帝,下到各部大臣,包括外交方面的大臣,都没有料到意呆利人的眼皮子会这么浅。也没料到布列颠尼亚人究竟下了多大的血本,去拉拢意呆利人。 但意呆利人毕竟宣战了,这就让当初预言意呆利人肯定经不住诱惑的少数派大大刷了一波声望,被视为“有远见”。 鲁路修背后的巴里亚王储、鲁普雷希特公爵,自然也在其列。柏林政坛有不少人,包括一些国会议员,都开始将鲁普雷希特公爵视为“有开明远见潜力”的王室代表。 连带着鲁路修自己,也再次刷到了一小波知名度。 但要想彻底搞明白整件事情的原委,还得回头看一下不列颠尼亚人近期的骚操作。 …… 时间线且回溯半个多月,回到1915年的3月底。 视野也暂且挪到南方千里之外的罗马。 布国外交大臣亚瑟.贝尔福伯爵,在连续两个月的穿梭搅屎之后,终于取得了一些突破性的成果。 这天,就是布国和意呆利签订“分赃密约”的日子了。 这位贝尔福阁下,是个著名的老骗子,也是一位闪金教派人士。 地球历史上那位贝尔福阁下,最有名的事迹就是签了一堆瓜分其他国家领土的分赃协议,如《贝尔福宣言》,在中东地区乱画了一堆国界线,造成了后来中东百年的乱局。 本位面的贝尔福,跟地球上那位行事细节肯定略有不同,但本性是一样的。 经过此前多日的磋商,这份密约的正式内容如下: “布列颠尼亚帝国愿与意呆利王国订立密约:承诺将马耳他岛赠予意呆利王国。并将埃及境内的姆苏斯、梅奇尼等据点,以及马特鲁港分批赠予意呆利王国。 意呆利王国承诺对奥利奥、奥斯曼宣战,并全力攻取斯洛文尼亚地区,阿尔巴尼亚地区。 一旦顺利攻取上述领土,协约各国即承诺意呆利王国可以永久合法占有上述土地,视为意呆利本土。 前述赠予马耳他之条件,在意呆利对两奥宣战之日起,便立刻兑现。 其余赠予姆苏斯、梅奇尼、马特鲁港等条件,将视意呆利王国攻取斯洛文尼亚及阿尔巴尼亚的实际进度,逐步交付…… 另,为协助意呆利海军围攻奥海军母港、的里雅斯特港,及渡亚得里亚海登陆阿尔巴尼亚。 布列颠尼亚人承诺支援意海军三艘'老人星级'战列舰,'老人星号'、'光荣号'、'怨仇号',以及5艘装甲巡洋舰。 上述舰艇在上述战役期间,配合意海军作战。战役结束、战役目标达成后赠予意海军……” 亚瑟.贝尔福大臣的想法很刁钻,虽然许了很多好处,画了很多大饼,但也不是一下子都送出去的。 最开始送出去的就只是一个马耳他岛,还得以意呆利人正式宣战为条件。 也难怪后来意呆利人那么沉不住气,准备工作都没做好,就先仓促宣战了。就是想看看布列颠尼亚人到底守不守约,能不能真的把马耳他岛的控制权移交给自己。 如果意呆利人做得够好的话,那么最终他们将在埃及北岸推进到距离亚历山大港只剩260公里左右的位置——马特鲁港再往东150公里,就是阿拉曼,中间都是无法立足的沙漠。阿拉曼再往东110公里,就是亚历山大港。 不列颠尼亚人这次开出的条件,就等于是在埃及一路割到只剩亚历山大港的最后门户阿拉曼死捏着不放手,其他都可以放手。这个条件不可谓不优厚了。 而他提到的赠送海军舰艇协同作战的附加条件,也是为了进一步加码劝诱意呆利人上钩。 这些条件都是原本地球历史上不存在的,地球历史上布国只拿了敌人的土地画饼许诺。 谁让如今布国在西线打得那么惨呢,意呆利对跟布国结盟有了更多的疑虑,这就需要大得多的血本才能拉拢。 好在密约里许诺的战列舰、装甲巡洋舰也都是15年舰龄以上的老家伙,不太值钱。 “老人星级”是典型的前无畏舰,在99-02年期间入役,之前设计出来就是为了全球部署用的,所以从未用于布国本土作战。世界大战爆发后,也是全部拉到了地中海舰队。 …… 亚瑟.贝尔福大臣与意呆利人达成密约后,距离意呆利人最终正式对两奥宣战,其实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差。 这大半个月的时间差,不仅是意呆利人自己的期待,想等一等。也是亚瑟.贝尔福的期待,因为他还指望趁着这个时间差,趁热打铁把罗马尼亚和希腊也拿下。 离开罗马后,贝尔福第一时间先在希腊登陆,然后就准备通过希腊陆路北上塞尔维亚,再陆路转向正东、进入罗马尼亚。 因为奥斯曼和保加利亚都已经加入了德玛尼亚一方,封锁了海峡。布列颠尼亚人是不可能通过海路抵达罗马尼亚的,只能走陆路慢慢绕。 希腊本不是布列颠尼亚人眼下最急迫要拉拢的,因为希腊只跟奥斯曼接壤,不跟奥利奥接壤。 而布国至今还无力组织起达达尼尔海峡登陆战,暂时没打到奥斯曼本土,也就没必要让希腊的亲布派过早暴露。 不过来都来了,贝尔福这样的外交大臣跑一趟不容易,就顺便跟希腊高层再聊聊,加深一下感情。 在雅典近郊的比雷埃夫斯港登陆后,亚瑟.贝尔福首先想见到的,当然是希腊国王康斯坦丁一世。 大家都很清楚,按照希腊的宪制,外交宣战权和媾和权始终都捏在国王手上。 布国想要拉拢希腊,最好还是直接找国王。 结果,亚瑟.贝尔福也毫不意外地被拒绝了。 康斯坦丁国王压根儿不见他,借口是身体不适,还算给布国人留了点面子。 贝尔福想尽办法也难以改变这一点,最后只能退求其次,跟选上来的希国首相、埃莱夫塞里奥斯.韦尼泽洛斯私下秘密会晤了一下。 韦尼泽洛斯倒是很给贝尔福面子,他很殷切地接待了对方,双方还密谈了很久。 最后韦尼泽洛斯向贝尔福私下里承诺,如果国王不肯加入布国阵营,必要的情况下,他愿意以首相和人民的名义,邀请布军进入希腊,帮人民推翻暴君。 贝尔福得了如此承诺,自然是大喜。作为交换,他也许给韦尼泽洛斯马其顿的土地,外加色雷斯地区。 他甚至还许诺,如果将来能以希腊军队为主力,收复君士坦丁堡,那就把君士坦丁堡也割让为希腊的国土! 韦尼泽洛斯简直想都不敢想这么好的条件。 君士坦丁堡!这要是拿回来了,希腊可就恢复到当年拜占庭时代的荣光了!这历史倒车可开得有够远了。 能够建立如此功勋,他将来就是希腊史书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头号伟大人物,区区弑君都不算个事儿了。 …… 在希腊稍微盘桓数日,拉拢到一个愿意弑君的首相后。贝尔福的最后一站,在四月初如期抵达了布加勒斯特。 在罗马尼亚,贝尔福面对的情况,显然比希腊更好一些。 罗马尼亚的前任国王,是非常亲德玛尼亚的。但前任国王死时没留下儿子。 当今国王是前任国王的二侄儿,他当年就是靠自己的亲爹和亲大哥(先王的二弟和大侄儿)不愿意放弃亲德玛尼亚立场,被下面那些亲露沙的人反对,才轮到他这个第三顺位继承人当国王。 所以现任罗马尼亚国王是跟亲露沙立场绑定的,没得选择,这是他上位的根基。 露沙和布列颠尼亚在同一阵营内,现在继续和布国合作,也就顺理成章了。 一番谈判后,贝尔福最终也正式签订了一个密约: “允许罗马尼亚在意呆利对奥利奥宣战、并取得进展后,再对奥利奥宣战,最晚也必须在意呆利对奥利奥取得优势后宣战。 同时,允许罗马尼亚始终不对奥斯曼宣战,避免两线作战。 最后,布国正式承诺战后将匈牙利的特兰西瓦尼亚地区,以及保加利亚的除希属色雷斯部分以外的国土,全部割让给罗马尼亚。” 也就是说,按照这个条约,如果协约一方赢了,保加利亚是彻底亡国不复存在的,其全部国土都由南边的希腊和北边的罗马尼亚彻底瓜分干净,一寸不留。 不过,如果仅仅是这样的条件,罗马尼亚也未必敢铤而走险。 所以,布国还承诺给了罗马尼亚一批武器装备和军备物资。 由于海峡被奥斯曼封锁,没法走海路运输。所以这批物资和军火也是通过希腊经塞维亚陆路转运到罗马尼亚的。 沿途的运输损耗和成本会非常大。 罗马尼亚方面开出的条件,是至少需要10个师的现代装备,才能参战。 贝尔福只好捏着鼻子,承诺给20万支李恩菲尔德步枪、1200挺维克斯重机枪、2亿发子弹,120门18磅炮、6万发3吋炮弹,40门60磅炮、2万发5吋炮弹,外加600辆卡车,换取罗马尼亚人最终参战。 这个数字,步枪给得比10个师还多一些,但大炮赔得比较缩水,只有布军自己三分之一的规模,另外还给了些卡车和其他物资。 而要运输这些物资,就得先在希腊的萨洛尼卡港卸货,再偷偷摸摸走萨洛尼卡到贝尔格莱德的铁路转运,最后翻越边境山区前往布加勒斯特。 贝尔福没能说服希腊国王公开倒戈助布,他就只能利用希腊的亲布首相韦尼泽洛斯私下里帮忙、瞒天过海偷运。 韦尼泽洛斯也不可能给贝尔福打白工,那么大批物资过境,他承担了风险,也要问贝尔福要5个师的装备,以帮他们组建亲首相的私兵,以便真被国王发现、撕破脸的时候,首相可以有自己的军队和国王抗衡。 (注:希腊的宪制规定,国王才是军队统帅,军队也是忠于国王的。历史上韦尼泽洛斯后来造反,靠的就是自己另筹新军,用布国给的武器。) 布国为了这笔大买卖,足足送出去15个最低配陆军师的装备。 这些物资里,有5个师的装备,布国原本是打算用来发动南亚的阿三兵组建新军用的。被希腊人截胡后,就导致殖民地军队动员减慢了5个师。 还有10个师的装备,得加班加点额外生产,占用的资源至少导致海军少造50艘驱逐舰,或是数百艘运输船。对于皇家海军对抗德玛尼亚方面的潜艇战,必然会造成恶劣后果。 但布列颠尼亚人没有别的选择,他们只能指望拼命多拉拢几个盟友来换取东线战场优势。 —— ps:明天就回到主角视角破局了。 这一章有点流水账,介绍各方条件开价,这也是没办法,因为一战历史背景知道的人太少了。 布国方面做了哪些搅屎操作,必须提一句,否则剧情就显得没头没尾。 (本章完) 第106章 东线战策 第106章 东线战策 开两朵,各表一枝。 布列颠尼亚人到底许出去多少好处、如何拉拢的东南欧各小国,如今的德玛尼亚内部还没人能刺探到。 截止到4月中旬,德玛尼亚人只知道一个大致的表面结果:意呆利人对奥利奥宣战了,但宣战后的最初几天,并没有实质性动作。也听说意呆利有人去接收马耳他岛的控制权,为此布、意双方应该还扯皮了一番—— 这些信息倒是不难打听,因为意呆利人直接就在自家的报纸上大肆宣扬了,说对奥宣战的好处有多少,说王国已经得到了马耳他云云。 作为东线最南路援军的司令官、德第6集团军司令鲁普雷希特元帅是在4月17号看到这条报纸新闻的。 当时,鲁路修也刚刚才从柏林被召回慕尼黑,要跟随部队一起东进布达佩斯。 由于元帅对他的高度赏识,鲁路修自然是一到慕尼黑就被喊去元帅身边参谋军机。每日的饮食起居待遇,也都有元帅身边的王室近侍一并伺候。 那天元帅是在吃早饭的时候看到的这张报纸,就随口问一起吃饭的鲁路修: “这事儿你怎么看?意呆利人为什么都还没正式进攻,就先在报纸上大肆宣扬他们接收了盟友的马耳他岛?我要是贝尔福,看到意呆利人这种操作,绝对会想扇他们两个耳光的—— 这不成了布列颠尼亚人在割地卖国了么?名义上拉拢了一个盟友,实际上这盟友什么事都还没干,就先把自己的国土割走了。你觉得,此时此刻,布列颠尼亚人有跟意呆利私下扯皮么?” 鲁路修想都不用想,放下刀叉随口就回答了这道简单题:“这点很容易理解,肯定是因为意呆利人民意离心离德,士气涣散,上上下下其实完全没想要参战。所以,王国高层才需要先给人民看到点甜头。 本来为了盟友的面子,一个正常国家的外交操作应该是先偷偷接收马耳他、闷声发大财。但意呆利人做不到,他们必须得了便宜还卖乖,反复向人民强调他们占到便宜了,这样才能勉强激起人民的参战心。 由此可见这个国家实在不足为虑。它的人民和士兵都这样想问题,就注定他们只能打顺风仗,一旦局面逆风崩起来比谁都快。” 公爵细细咀嚼咽下一口芝士土豆泥,又用牛奶顺了顺喉咙,默默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那你觉得,意呆利宣战对东线战事的直接影响,会有多大?我们下一步该怎么打? 是继续按原计划、先去布达佩斯协助奥国固守?还是改变计划直接堵上去、沿着喀尔巴阡山防线顶住露沙军、甚至解围被围了半年的普热梅希尔要塞?” (注:“普热梅希尔”要塞在1915年时原名叫“佩列梅什利”要塞,我前文也是写的“佩列梅什利”。但有读者反馈说谷歌地图上搜不到这个地名,所以下文开始我都改写成“普热梅希尔”。 “佩列梅什利”是俄语地名的音译,但一战之后这块地盘变成波兰的了,所以现在网上标注的“普热梅希尔”是波兰语地名译音。后续涉及到当时是俄语、现在是波语的地名,我也都用波语,便于考据的读者查谷歌地图。) 公爵的这个问题,不了解战场细节的人听起来或许会有些懵逼。但熟悉眼下东线地理格局的人,就很容易理解了。 世界大战开打之前,在东线战场南段,从利沃夫到克拉科夫之间的一大片喀尔巴阡山以北土地,都是属于奥国的(克拉科夫现在属于波兰,利沃夫现在属于尤克兰) 但开战后三个月内、也就是整个1914年秋天。因为奥国的军队战力太差,喀尔巴阡山北的土地就被露沙军全部夺取了,利沃夫等大城市都易手了。 最西边,露沙军一直打到克拉科夫,才被得到了德玛尼亚人增援的奥军顶住,双方在1914年10月~11月爆发了克拉科夫战役,露军败北。 进入12月之后,露军就放弃了继续西进,转而专心南下翻山。试图从普热梅希尔要塞以东的杜克拉山口、翻越喀尔巴阡山、最终进入匈牙利盆地,夺取布达佩斯。 从此以后,整个喀尔巴阡山北、克拉科夫以东地区,奥国唯一守住的据点就是普热梅希尔要塞,那里战前有17万人死守,打了半年还剩下13万人。 这个要塞卡在了利沃夫至克拉科夫之间的铁路上,导致露沙军无论继续东进还是南下,都无法再通过火车获得补给。所以即使露沙军队之前有派兵翻山,但始终不敢投入太多,怕部队缺弹断粮补给不上,也就一直没取得什么实质性战果。 (注:“杜克拉山口”在谷/度地图上搜不到,就在“斯维德尼克”以北的喀尔巴阡山脊上,如下图。海拔506米,是现在的波/斯边境。) 原本历史上,普热梅希尔要塞其实只坚持到1915年的3月22日就沦陷了,要塞里的13万奥军在死守了近6个月后,最终因为伤病过多,爆发瘟疫,实在扛不住了,向围城的露沙军投降。 当然,上述细节,鲁路修前世就算再军迷,也不可能记得那么清晰。何况如今这一切还没发生,要塞内的13万奥军还在坚持死守,都比历史同期额外守了20多天了。 没有人知道这个蝴蝶效应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原理是什么。 或许跟此前同盟军一方研发出了磺胺药、德玛尼亚高层听说盟友的要塞持续作战伤残病患过多、士气低落,用飞艇空投了一批磺胺药有关吧。 因为历史上奥军死守这一大型要塞,本来就没到断粮的程度,弹药也还没打光,主要是持续作战士兵伤病太多实在撑不住了。 而磺胺药这种价值密度高、占重量和体积很小的补给品,是最适合空运的。如果缺的是弹药、粮食,指望空投补给肯定扛不住。可是药品一箱子就够救活几百人了,在鲁路修之前发明了空降部队战术后,德玛尼亚飞艇部队给药箱也绑个降落伞,飞到要塞上空往下扔,难度并不大。 药箱也不怕摔坏,外面多包裹几层海绵垫子就好了。 要塞守军有了磺胺药后,至少能救回来三分之一的感染伤兵,对士气的提振也非常大,额外多守了20天依然不陷,也不足为奇。只是鲁路修都不知道其中原理罢了。 …… 公爵在这种情况下向鲁路修问计,就是想知道,在普热梅希尔要塞如此岌岌可危时,德玛尼亚军应该如何应对, 要不要顶上去直接强攻山北,为要塞解围。 而鲁路修的回答,当然要很谨慎。 他虽然记不清喀尔巴阡山战役的最终转折时间节点,但他穿越前刚玩过好几把一战剧本,对主要历史事件还是挺熟悉的。 他知道,喀尔巴阡战役的最后,因为普热梅希尔要塞被露沙军攻破,导致露沙军整个都飘了起来,觉得自己终于无敌了。 原本只有少量翻山南下的露沙第3集团军,改为整个集团军都翻山南下,强攻布达佩斯。原本包围要塞的16个师,也抽出了大部分人手跟着第3集团军一起南下。 但由于德玛尼亚方面听说了露沙大败奥国、赶紧调集援军增援奥国(历史上是马肯森的第11集团军被紧急调过来),然后德军从克拉科夫方向沿着铁路、经戈尔利采对普热梅希尔发动反攻,夺回了要塞,史称“戈尔利采突破战役”。 然后,已经翻越喀尔巴阡山南下的露第3集团军,以及一些辅助部队,最终被德军切断了退路,全歼于山南。露沙军此前对奥国半年累积的战果,一夜之间化为乌有,还倒贴进去了一部分。 眼下的情况,正是如此,哪怕鲁路修不知道具体的战史,让他凭借自己的判断来用计,他也会觉得,不该立刻救普热梅希尔要塞。 因为只要要塞不丢,露沙军就不会飘,就不会轻易让集团军规模的大部队直接翻山南下。 只要露军主力不翻山南下,就不会在山北留出巨大的破绽、让同样从山北东侧克拉科夫方向来的德玛尼亚军队切断后路全歼。 为了诱敌翻山,诱敌冒进进入包围圈,敌人后路上的这个钉子,似乎只能牺牲掉。 而且,过去的半年里,奥国自己的军队,并不是没有尝试过营救普热梅希尔要塞,奥国总司令已经组织过至少5次救援了。但因为当时的局面是奥攻露守,露军可以依托已经很完备的围城工事、逼着奥军来进攻他们的防线,然后用大量重炮杀伤了海量的奥军。 谁都知道,一战的时候,谁进攻谁吃亏嘛,露军围而不攻、围点打援,奥军去救援,救援部队战术层面肯定是非常吃亏的。 半年的拉锯战中,奥军伤亡了40多万,露沙军也伤亡了近20万。要塞里的13万奥军还是没救出来,奥军为了救这13万人搭进去的人,都超过13万的3倍了。 综合考虑了那么多信息,鲁路修最后的战略建议,也就显而易见了: “元帅阁下,我认为,以喀尔巴阡山脉的地形,翻山进攻的一方太吃亏了,过去的整个冬天和早春,奥军之所以损失了40万之多,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想要翻到山北去救援要塞里的13万人。 在奥军不得不翻山的情况下,露军就可以以逸待劳了,他们可以好整以暇摆开重炮,守住围城营垒,而翻山的奥军连重炮都很难及时拉到前线,这才被露军打出了2倍以上的交换比。 要想扭转整个战役,我们就不能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放弃普热梅希尔要塞,大踏步全面后撤到喀尔巴阡山以南,让露沙军翻越山岭南下,然后我们在山南阻击他们,让敌人打这种必须翻山的苦战。 而且只要敌人南下的人越来越多,我们留在山北侧翼克拉科夫方向的友军,就有可能发动坚决的突破奇袭,到时候再反夺要塞,那么已经翻过山的敌军就会变成瓮中之鳖。” 元帅公爵摸着胡子反复思索了很久,还是有些不忍:“你说的这些道理,我也都懂,但真要这样决策,可不容易下这个狠心。你说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这是对的。但我们现在要放弃的话,可不仅仅是城和地,还有城里的13万精锐! 奥国可没多少精兵,这13万人能在重围中死战半年不屈,那都是奥国少有的士气高涨部队了。听说主要都是我们德玛尼亚族士兵,还有一些是马扎尔族(匈牙利人)和波西米亚族(捷克人)士兵,总之就是奥国凝聚力最高的三大主体民族的士兵。 相比之下,之前派去救援而损失掉的部队,很多倒是战斗力低下,都是外围不怎么团结的民族的士兵,这才一触即溃。要让奥国放弃13万人的本族核心精锐,不容易呐。” 奥国的人口和军队规模还是很庞大的,但战力低下,主要是内部的民族问题太复杂了。绝大多数族裔的人口,对于帝国毫无忠诚度可言。甚至会出现“德玛尼亚族军官带着其他族的士兵打仗时,被士兵们背后放黑枪杀掉军官再投敌”的情况。 所以对奥国而言,13万德玛尼亚族+马扎尔族+波西米亚族士兵,还真就比40万杂牌族士兵更值钱。 面对公爵的顾虑,鲁路修也不得不想一些补救之法。 他思前想后,最后用探讨的语气向公爵献策: “如果只是担心这13万人的损失,我们可以想办法筹划一下:等露沙军得手后、骄傲自满、从杜克拉山口南下时,我们能不能尽快从克拉科夫方向,快速突击,重新断敌后路? 露沙军在这一带已经鏖战半年,后勤压力很大,就算打下了要塞,第一时间也没那么多运力立刻把那么多战俘运回后方。 而且,他们肯定需要大量的苦力整治从要塞到杜克拉山口的道路情况,很多险峻的路段甚至不能靠骡马拉车翻山,也会用到人力摆渡。 因此,在要塞刚陷落的时候,我认为不用太担心'战俘被运回露沙后方'的问题,他们多半会被留在战区干一段时间的苦力。 尤其听奥国的人说,要塞里面并不缺粮食,就算陷落了,露军也不会因为缺粮而撤走俘虏减少耗粮的。 所以只要我们反攻得快,是有可能把这13万俘虏救回来的!” 真理越辩越明,在反复头脑风暴、被元帅“拷问”后,鲁路修已经大致整理出了一个比历史同期更好的方案。 地球历史上,这场战役最终也是“先败后胜”了,只是反攻来得太慢了,3月22日要塞沦陷,5月3日马肯森才反攻取得突破。 中间给露沙军留了42天的时间差,也就是整整6周,那13万俘虏也就大半被运回了露沙后方战俘营,干了3年的苦力。 这13万人里,大约有三分之一是波西米亚人,后来就成了著名的“捷克军团”,就是露沙帝国从波西米亚战俘里改造来的。 但如今这个位面,鲁路修完全可以加速这个进程!他们可不是“听说奥国崩了,才匆匆从本土赶来增员奥国”的,他们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哪里还需要42天才反攻? 要是在要塞失守后14天就反攻呢?那13万人肯定还没被运走。 再快的话也不太好,要是7天就反攻,说不定露沙军还没来得及飘呢。要是露第3集团军还没南下翻山,反攻的阻力将大大增加,而且就算反攻成功,也包不到饺子,战果也会小的多。 必须等露第3集团军南下,反攻才能开始。 这就需要好好做到保密静默——历史上,马肯森带着德第11集团军抵达克拉科夫的过程,就做得非常隐秘,直到出击前,露沙人都不知道马肯森来了,这才敢让露3集翻山南下。 否则但凡流露出半点蛛丝马迹,露军司令知道自己隔壁来了个猛人就等着踹门呢,那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翻山的。 …… “所以,我的意见就是这样,我们不能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要塞该放弃还是要放弃。 我们能做的,只是提前阴蓄实力,准备反攻,缩短从丢要塞到反攻之间的时间差,把绝对损失压到尽量小。 同时,反攻准备的成功关键,就是要隐秘,不能让敌人提前知道我军的调度方向。 为了保密,我们甚至能连奥国盟友也一起骗!我们不用告诉他们我们是'见死不救',我们就和他们说:我军想救但做不到,部队疲惫,缺少装备弹药。 只有连自己人一起骗,才能骗过敌人。我们甚至能在将来正式反攻之前,让西线的友军再发起一些新攻势,并在进攻时打出我们第6集团军的旗号,麻痹敌人,让他们以为我们还在西线,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鲁普雷希特公爵越听眼珠子瞪得越大,虽然很想反驳,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回来了,一切都回来了……休整了两个月,公爵原本还以为鲁路修操心军备、赚钱的事情操心多了,已经变得务实。 没想到,他才刚把心思重新投注回战场,那种阴险到让敌人胆寒的谋略感,就又回来了。 (本章完) 第107章 沉得住气,方成大功 第107章 沉得住气,方成大功 鲁路修帮鲁普雷希特公爵大致指明了喀尔巴阡战役的后续努力方向,也让公爵下定了暂时示弱、固守待变的决心。 下定决心后,为了让一切演得更逼真,也为了降低来自盟友奥国的压力,鲁普雷希特公爵也让德玛尼亚第6集团军不知不觉间就放慢了一点行军速度,赶往匈牙利战场的时间也被延后。 这一招,果然连奥国盟友都骗到了。 4月18日起,奥国南方集团军司令奥古斯特.卡尔.冯.林辛根大将,多次发电恳求鲁普雷希特公爵的第6集团军,和利奥波德元帅的第10集团军尽快来增援。 但鲁普雷希特公爵和他叔叔利奥波德元帅,都以种种合理的理由,解释部队为什么行动迟缓。 尤其是鲁普雷希特公爵,他还在电文里说有大量自己麾下的部队因故被临时截留在西线,暂时无法抽调,所以来增援的只是第6集团军的一小部分。 这种在电文里连自己人都骗的行径,当然可以完美骗过敌人。 顺便说一句,那位向鲁普雷希特求援的林辛根大将,其实也是德玛尼亚人——不是奥国的德玛尼亚族,而是本来就是德玛尼亚国的将军。 世界大战爆发之初,这位林辛根还只是上将,是第1集团军第2军的军长。一般的军长都是中将,但第1集团军是皇帝的近卫军,所以比较高配,集团军司令得是元帅,随便一个军长也得是上将。 后来战争打到1915年初,盟友奥国在喀尔巴阡山脉防线快撑不住了,德玛尼亚方面派出了第一批援军过来,但规模只有一个军的级别,不像现在直接来集团军级别的。就让这位林辛根将军带兵,并且从上将晋升到大将。 只是因为德玛尼亚军的战力向来碾压其他盟友,所以德玛尼亚将军到了盟国这儿也能高配指挥。奥国的弗朗茨皇帝亲自下令,让林辛根大将担任南方集团军司令,全权负责整个匈牙利地区的防御,直接把奥国自己的军队都交给他指挥了。(在组建南方集团军之前,奥国本身在匈牙利境内有奥第3集团军和奥第5集团军,林辛根来了之后,这两个奥国集团军和德玛尼亚派来的3个师,都归林辛根指挥) 由此可见,德玛尼亚军将领去盟国,高配一级任用那都是最基本的操作了。 鲁路修这样的上校到了盟友那儿,起步就能指挥一个师。如果是去奥斯曼,甚至能指挥一个军。 在友军确实乏力的情况下,林辛根大将也没有办法,只好另想出路。 …… 这种连盟友都骗的做法,当然也给鲁普雷希特公爵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尤其德玛尼亚军这边,不仅有鲁普雷希特公爵这一路援军,还有他二叔利奥波德元帅的第10集团军。为了确保步调一致,鲁普雷希特公爵还要试图去说服叔叔配合,别冒进坏事。 而利奥波德老元帅是个更加传统老派的军人,非常讲究荣誉感,自然不会做见死不救的事情。 公爵无奈,只好再向鲁路修问计,希望他能帮着说服叔叔,进一步坚定决心,并且至少拿出一些挽救友军的尝试来。 鲁路修也知道这些工作都是必须做的,虽然不救普热梅希尔要塞的13万守军,损失的只是奥国,对德玛尼亚本国没什么伤害,但能力所能及尽量微微改善一下他们的命运,或者多做点安排,也能让老元帅良心上更过得去一些。 所以4月20日这天,公爵和鲁路修亲自飞到克拉科夫,跟利奥波德老元帅进行了战前的最后一轮沟通。 鲁路修很诚恳地拿出了他完善后的最新分析:“元帅阁下,我很尊敬您,也对您的荣誉感和救援友军的决心深表钦佩。但我想说的是,战役按照现在这个打法打下去,只会变成拉锯战和消耗战,难以快速结束。 有些时候,必要的牺牲是没有办法的,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让露沙军主力狂妄自大,觉得奥军残部已经不堪一击、他们只要奋力向南翻越喀尔巴阡山,就能轻易打下布达佩斯。 事实上,我们最近这几天已经做了很多部署了,在西线,我们联络了符滕堡大公的第4集团军,他们已经计划了一场就在这几天内发动的对法军的攻势,要从敦刻尔克以南的阿尔内克-斯滕福德一线,再往正西突进约50公里,把法兰克人位于滨海地区的加莱半岛切下来。 以夺取布吉利海峡最窄处的南岸港口加莱港,更好地封锁海峡。这一战役的战略意义同样重大,只要我们拿下加莱港,布国船就无法通过布吉利海峡抵达本土东岸诸港了,甚至无法通过海峡前往伦敦,得绕过整个布伦三岛。我军的潜艇,则能得到一个突破海峡最窄点的南岸港口,更好地渗透打击布国位于海峡边的其他港口。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公爵殿下还留了几个新组建的突击营,给友军的第4集团军使用,还给了第4集团军一批冲锋枪——轻机枪倒是不用我们给,听说皇帝陛下自行控制的dwm公司北方子公司也都已经开始生产mg15轻机枪了,反正都是本国的,他们也不给专利费。 总而言之,我觉得我军在西线的这一场出其不意进攻,是很有可能取得战果的,到时候,敌人一定会相信我第6集团军还有好几个军在西线,为了更大的目标。敌人也会相信‘我军对普热梅希尔要塞的奥军很放心,相信他们能长期坚守,所以不急着支援东线’。” 利奥波德元帅听了这些分析,想法才稍稍有所松动,但他终究还是觉得见死不救不对,鲁路修便赶忙又换了个角度提醒: “元帅阁下,如果仅仅是为了这点战术目标,我还不至于劝您非得‘见死不救’,但普热梅希尔要塞不丢,很多潜藏在水面以下的敌人,就不会冒出来,他们会像幽灵一样缩回去,让帝国永无宁日。 就比如,公爵殿下昨天就又得到一条皇帝让人转达的机密,是希腊国王康斯坦丁一世通过秘密渠道发给我们的提醒。说是半个月前,布国外交大臣贝尔福伯爵找过他,但他称病没有接见。随后,贝尔福疑似又去找了希腊首相韦尼泽洛斯,两人不知道密谋了些什么。 但随后,国王的心腹探查到贝尔福从希腊的萨洛尼卡北上出境,去了塞维亚,过了一阵子又回来了,差不多前后有一个多星期……” 鲁路修提供的这些基础信息,倒是不难打探到。 一战时德玛尼亚的情报工作做得简直超级烂,但因为希腊国王康斯坦丁一世跟威廉皇帝有点远房亲戚关系,人家的国王就站在我们这边,主动透露高层情报,掌握起来也就很容易了。 利奥波德元帅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丝毫没有怀疑这个情报来源。他需要关心的只是鲁路修后续会如何解读这条情报。 只听鲁路修继续侃侃而谈道:“塞维亚是最早的参战国,仗打到这个份上,他们和奥国已经是不死不休,不需要贝尔福去拉拢。贝尔福去贝尔格莱德,只可能是请求塞国继续加大北进力度, 甚至有可能约定了什么‘要是露沙军从北侧突破了喀尔巴阡山并南下了,希望塞军也从贝尔格莱德沿着多瑙河逆流北上,直扑布达佩斯,南北合击’之类的条件——当然这只是我猜的,没有任何证据。 而且,如果仅仅是跟塞国人沟通,我想贝尔福用不了整整一周时间,从萨洛尼卡到贝尔格莱德才多远?我从他出入境希腊的时间差推算,这段日子他很有可能去了罗马尼亚,去了布加勒斯特。 他有没有拉拢到罗马尼亚,我不敢说。但我相信,如果罗马尼亚人有摇摆的话,‘露沙军突破喀尔巴阡山’这个消息,绝对是最大的强心剂。只要他们跳出来,只要匈牙利盆地周边那些蠢蠢欲动的小国,都觉得匈牙利是一块唾手可得的肥肉,从而把手伸过来,那么,我们驻守在匈牙利盆地内的第6集团军,就会让那些人知道什么是末日!以最快的速度震慑住他们! 包括再西边的意、奥边境,之前意呆利人宣战后,只是拿了个马耳他,却陈兵不敢进,肯定也是在等时机。阿尔卑斯山区的地形,同样是谁进攻谁吃大亏的。要是让奥军和我们的少量山地兵援军主动进攻意呆利,我们就会吃大亏。但如果能让他们误以为奥国已不堪一击、主动翻越阿尔卑斯山打进来,我们就有可能极大地给意呆利军放血、围歼! 所以,给露沙军一个翻越喀尔巴阡山的机会,那就是在吹响整个东南欧蠢蠢欲动者总攻的号角,把他们都勾引出来!到时候露、塞、罗、意四路合击奥国,除了意军可以被堵在阿尔卑斯山区,其余三国都可以适度放进匈牙利盆地,然后包一个规模空前、史无前例的大饺子! 只要我们第6集团军死守在匈牙利盆地内部,敌人来多少都是不可能夺取布达佩斯的。而只要您的第10集团军在北线切断露沙军的退路,夺回他们从山北翻到山南的北麓出击阵地,彻底失去补给的露沙军,在匈牙利盆地内很快就会崩溃。 只要露沙军崩溃,被勾引过来的塞军和罗马尼亚军,就完全不足为惧了——当然,这一打法也会有一定的损失,主要是匈牙利地区会变成战场,很多外围城镇和乡村可能会遭到一定的破坏。但只要我们尽力、尽快结束战斗,就可以把匈牙利人民的痛苦降低到最小。” 利奥波德元帅在整个过程中,脸色数变,最后也不得不承认,鲁路修这家伙胆子太大,搏得太狠了! 这是要把整个匈牙利盆地变成一个大熔炉啊! 无论从哪个方向翻越喀尔巴阡山进入匈牙利盆地的,乃至是沿着多瑙河从下游逆流而上布达佩斯的敌人,他都想在匈牙利盆地内围歼! 而且,鲁路修刚才说的那些话,有些细节也是此次交谈中话赶话逼出来的。 他之前跟鲁普雷希特公爵沟通时都没提过,此刻公爵在一边旁听,也颇感常听常新。 利奥波德老元帅反复揣摩了许久,还是发现有几个关键问题待解决。他最终决定再追问一下,看看还能不能从鲁路修脑子里榨出更多奇谋来: “好吧,我承认你说服了我,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再尽量想清楚两个问题: 如何确保露沙军真的南下翻山后,我军从克拉科夫沿铁路突然西进,就一定能夺回普热梅希尔要塞,以及其周边的铁路枢纽?要是不能立刻夺回,不能掐断露沙军南下部队的补给,整个计划就有崩盘的风险! 其次,你能不能再想想办法,尽量确保后续救回普热梅希尔要塞的守军,哪怕他们投降被俘了,能不能追踪他们被关押在哪里?我军快速反攻后,如何救回更多被俘战友?你要是连这都能做到,那我不反对暂时、短暂放弃他们……” 利奥波德元帅的这个要求,已经是高到离谱了。 这简直就是既要又要还要。 连一旁的鲁普雷希特公爵,就认为二叔有点强人所难了。 “叔父,打仗哪有完全不冒险,不牺牲的?您的要求根本不可能做到。”公爵忍不住说了一句公道话。 利奥波德老元帅:“我没说不愿冒险,也没说一定要做到。但没去做,和做不到,是两回事!我们要尽力,才能无愧!” 压力再次给到了鲁路修。 鲁路修倒也不觉得这是刁难,打仗前,当然要竭尽全力出谋划策,头脑风暴。 他沉静思索了很久,一直围绕着利奥波德元帅的要求绞尽脑汁,最后还真就被他想到了几个点。 “元帅您刚才提的这两个要求,我没有把握绝对解决,但我愿意尽人事听天命,竭尽全力想办法解决。” —— ps:不好意思,一早上小孩家长会,明天报到,后天正式开学,加上前几天住酒店研讨会空调太凉感冒了……一丁点存稿都没了,早上也没法更新。今天两更七千字,一会儿下午还有一更。 大家觉得计谋不够扎实的部分,我争取尽量周密。主要是感冒,研讨会,小孩的事情,脑子不够使了。 (本章完) 第108章 半履带车和空降就是这种情况下用的 第108章 半履带车和空降就是这种情况下用的 鲁路修一咬牙,揽下了针对这两个关键难点的献策破解工作后,很快理顺思路,侃侃而谈: “我们先来聊第一个问题,也就是:您觉得将来从克拉科夫经戈尔利采、反攻普热梅希尔要塞,可能不够有把握。但我认为,实际上的情况,未必有您想的那么糟糕。 如果,到时候我军反攻发生在4月底或者5月初,我觉得,露沙人很有可能会松懈——众所周知,整个基辅罗斯黑土地大平原,乃至利沃夫至克拉科夫之间的北喀尔巴阡平原,从每年3月到5月都会出现泥泞季、翻浆期。 而喀尔巴阡山区届时的情况,会恰恰与平原地带相反,因为山区海拔高,没有平原上那种泥泞情况。原本其他季节是山路难走而平原易行,四五月时可能就变成了‘山路和平原差不多难走’。 所以,如果露沙人在翻浆期内攻破了普热梅希尔要塞,他们肯定会麻痹大意,想趁着翻浆期的最后阶段,翻越喀尔巴阡山,在匈牙利盆地内尽快取得战果! 因为他们知道,匈牙利盆地有喀尔巴阡山脉阻隔春雨和凌汛,匈牙利盆地内部是没有山北的翻浆期的!匈牙利盆地内部,到时候正是进攻的黄金时段!敌人不可能不抓住! 而山北翻浆期时,露沙军肯定不会提防我军从克拉科夫往西反攻,因为露沙人知道翻浆期内,我军除了沿着铁路推进以外,很难有野外行军和补给的能力,尤其是我们的重炮无法机动部署到前沿,只会被泥泞吞没!这样他们就会愈发珍惜、抓紧这段注定长久不了的窗口期!也就更舍得为此冒险激进!” 利奥波德元帅眉头愈发紧皱:“那我们不是也更难确保从克拉科夫往西的反攻能取胜了?敌人的这种想法很对,翻浆期确实会对我军的进攻造成很大障碍,步兵和战马或许还能在泥泞中跋涉,但大炮就算有再多马匹,只要是木头拖车轮的,在泥泞地上也拖不动了。” 鲁路修对此是不担心的,他相信德玛尼亚军一定有这个战斗力,地球历史上马肯森这一战也打赢了,利奥波德元帅也不比马肯森差。 更关键的是,鲁路修忽然发现,他自己似乎已经为利奥波德元帅想到了一个额外的保险。 他突然灵光一闪道:“说起来,也是天佑帝国!两个月前,我跟斯柯达的保时捷博士,商讨过一个半履带柴油机重型火炮牵引车项目。当时奥国之所以急于搞这个项目,也是被山区和泥泞地带的火炮牵引所困扰,痛定思痛想要砸资源解决这一问题。 原本保时捷先生已经做了很多工作了,但就是有一些关键节点没想通,我当时点拨了他一下,前两天又向他打听时,才得知保时捷先生已经赶造出了样车,并且可以小批量试流,车体就是原先老式卡车的车体,稍微改了改。如果帝国肯督促奥方给予最高优先级,加快量产,或许能在将来‘克拉科夫攻势’发起前,凑够百十辆半履带牵引车。 这种半履带结构,天然可以克服卡车和骡马车陷入泥泞的问题,而且在崎岖地形上的上下坡行驶也更顺畅。到时候,我们的重炮就能以超出露沙将帅想象的方式,从克拉科夫机动到戈尔利采前线、甚至出现在普热梅希尔要塞外面……” “还有这种装备?!”利奥波德老元帅和鲁普雷希特公爵、在听说这种闻所未闻的新装备时,整个人都站了起来,甚至顾不上座椅被碰倒。 这东西,平时或许没多大用,但在今时今日,这种特殊战场环境下,实在是天克啊! 喀尔巴阡山区边缘崎岖的地形,一路上哪怕是沿着公路行军,都需要不断上下坡。而喀尔巴阡山以北的地理和气候,又跟基辅罗斯黑土地大平原是一样的,存在翻浆期泥泞问题。 这两个原本无解的问题,遇到了人类史上第一款半履带车,拥有可以在泥泞和崎岖地形运送重炮的能力。那敌人怎么可能预料得到德玛尼亚炮兵能逾越原本不可能逾越的天险? 到时候这个袭击的突然性,绝对能够拉爆表! “如果这个东西真能凑够百十辆,并且爬坡和穿越泥泞地形的效果能达到你描述的话,那我倒是真有把握趁着翻浆期后期、敌人最猝不及防的时候,突然奔袭夺回山北失地了!” 利奥波德元帅越想越兴奋,忍不住摩拳擦掌起来,至此,连他也彻底被鲁路修说服,而且整个战役的打法、计划也勾勒得越来越清晰。 真理果然是越辩越明的,每一次元帅的质疑,都会让鲁路修把参谋预案做得更扎实、更完善。 利奥波德老元帅把这个问题又梳理了一遍,这才语重心长地盘点道:“现在,似乎只剩最后一个难点了,那就是如果普热梅希尔要塞最终确实投降了,我们如何确保通过情报刺探等手段、及时掌握战俘的位置和动向。争取将来在反攻开始后、救回一部分俘虏呢? 而且,要塞里已经被我军空投进去好几批次磺胺药了吧?这些药也救回了很多伤员,这才让守军能坚持到现在。露沙军应该还不知道我军有磺胺这种神药的存在。可如果守军还没吃完磺胺药就投降,导致一部分药品被敌人缴获的话,这个泄密也会非常严重,会对全局都造成影响—— 这些问题,都必须予以解决!只要解决了这个点,我百分百支持你们的计划,将来就算有人追究‘救援友军不及时,故意懈怠拖延’,我也舍了老脸一力为你们辩护!” 鲁路修和鲁普雷希特公爵听了老帅的问题后,下意识面面相觑了一下。 好在,鲁路修在这种互相启发的思想环境中,也很快想到了新招。 “既要确保战后掌握我军投降战俘的位置,还要确保他们投降后的状态可控、投降时是吃完磺胺药再投降的……那不如我们最后再组织一次飞艇空投增援,再给他们空投下去一小批磺胺药,让他们在投降之前,抓紧把所有感染伤员都好好治一治,把状态调整好了再有计划地投降? 而且,这次空投磺胺药时,我们可以空投一名拿了两位元帅密令的监督军官进去,让他向普热梅希尔要塞的守将传达,匈牙利战区司令允许他们在吃完药后投降,让他们保住有用之身,别做无谓的牺牲了。 这样,只要他们是在上面的指示下,允许他们暂时投降,他们也不会有太大的‘弹尽粮绝被友军抛弃’的感觉,他们会相信‘友军已经尽到了一切努力救援他们’。 被空投进去的军官,也可以跟他们讲述外面的友军救援他们的努力,过去半年里,奥军为了给要塞解围,已经伤亡了多少人、甚至比要塞里剩下的人数都多了。如此一来,或许能确保他们投降后仍然心向祖国,将来再遇到变故也能被更快动员起来。” 鲁路修已经用惯了空投,他自己就是指挥一个空降团的团长,此前又用飞艇空投了药品补给,现在想到再空投一个参谋军官进去,进行人心整合、授权有序投降,也是很自然而然的想法。 而且鲁路修知道,给军队派一个宣传整肃的骨干进去,对于军队被俘后的心态,也会有很大帮助。 有了带着任务进去的军官,还能提前约定好一些联络方式、甚至化整为零私藏一些私人物品。等到将来他们被拉到战俘营后,德玛尼亚方面的飞机过来航空侦查,他们只要用约定的、相对隐蔽的暗号示意一下,就能给航拍报点。 只要确定了他们的位置,到时候再想配合营救也好,地面进攻也好,可操作空间就大多了。 而且,鲁路修有一个别人都没有的独门优势,那就是他手上握着如今这个时代、这个星球上,唯一一个空降团。 他不想再复刻一把当初敦刻尔克要塞时那样的空降直接夺取坚固要塞的行动了,因为有了敦刻尔克的战例,敌人肯定会有防备。 在敌军密集的地区再空降,敌人很容易在地面上守株待兔、严阵以待,哪怕防空武器不足,等空降兵落地后再杀,空降兵也是扛不住的。 但是,如果是对着敌军后方、远离前线的空虚地带空投呢?那就是完全另一种战法了。 这种战法在西线或许没法用,因为西线战线太密集了,到处都蹲着敌人,没有空子可钻。 但是在广阔的东线,双方部队能把前线填满就很不错了,后方处处是漏洞。让一个团神不知鬼不觉空投到没有敌军的空虚位置,再集结起来,在敌后搞渗透破坏,甚至是营救战俘营……可操作空间大了去了。 不过这些东西需要随机应变,此时此刻没必要跟利奥波德元帅说,免得期待过高或是泄密。 到时候再看实际情况,随机应变好了。 而利奥波德元帅仅仅是听了鲁路修说出来的那前半部分计谋,就已经很震撼了。 “……空投一名军官、带着允许要塞守军有序投降的命令进去,并且组织好投降时的缴获工作,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想法。不过,你不会想亲自去吧?这个任务很危险,找一名集团军里可靠的参谋军官去,去之前给他升一级,并且承诺无论成功与否,都会给他的家人优容,最好还要找个本来就会跳伞的。只要这事儿能够搞定,我完全支持你们的计划。” 利奥波德元帅最终如此承诺。 一旁的鲁普雷希特公爵,也立刻接过了二叔的话茬:“行,空投进包围圈、组织有序投降和敌后联络的军官,我就在第6集团军的参谋里找了。大不了找个炮兵观察员出身的——早期炮兵观察员都是热气球飞手,本来就学过跳伞,这样方便一点,不容易出意外,也不用去空降团里找精锐作战军官冒险了,那些作战军官懂打仗,却未必懂宣传和鼓舞士气、未必懂组织工作。” 双方就此谈妥,最终敲定作战计划。 …… 鲁普雷希特公爵带着鲁路修,很快返回布达佩斯,并且在第6集团军的参谋军官里,物色合适的人选。 然而,一开始并没有特别合适的,主要是集团军参谋里没找到跳伞特别娴熟的炮兵观察员系出身的军官。 最后,公爵不得不稍微扩大了一下检索面,允许旗下各军的参谋人员里,找一个人临时晋升一级、提拔到集团军参谋部,然后让他执行这个危险任务。 扩大录取范围后,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人——公爵殿下的二弟、卡尔.柳德波特中将指挥的巴里亚第2军军部,就有一名名叫阿尔贝特.凯塞林的上尉参谋。 此人正好是炮兵观察军官出身,战前1912年时就担任少尉热气球飞手兼观察手,当时就熟练通过了热气球飞手的跳伞逃生训练。大战开始前刚晋升中尉,最近已经是上尉,而且此人原先有过“所搭载的热气球被打破漏气、成功跳伞逃生”的实战经验。 在不需要作战军官而是要参谋军官空投进包围圈、组织部队有序投降的情况下,这人已经是最好的选项了。 公爵听说二弟的军里有合适人选,一看此人在上尉的位置上也干了快半年了,表现也不错,本来再有个半年差不多也能晋升。于是就大笔一挥,提前让此人晋升,剩下的交给鲁路修和对方谈。 凯塞林上尉很快被带到了集团军军部,见到了作为集团军最重要参谋的鲁路修.冯.亨特上校。(但并不是参谋长,鲁路修太年轻,级别比较低。只是公爵最信任他,事实上他的建议比参谋长的还更容易被公爵采纳。) “第2军参谋阿尔贝特.凯塞林上尉前来报到!请鲁路修上校指示!” 来人已经30周岁,比鲁路修还年长六七岁,级别比鲁路修低了整整三级。但从没有人对此表示过不服,谁让鲁路修太逆天了呢。 鲁路修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开门见山吩咐:“这里有一份晋升令,是司令殿下刚刚签署的,晋升你为少校,但这个晋升是附条件的,你必须接受后续这项非常危险的任务,并且确保保密。而且,如果任务完成得好,将来活着回来了,司令承诺再晋升你一级,直接到中校!” 凯塞林眼珠子瞬间瞪大了。他当兵打仗那么久,也才升到上尉,如今有一个任务,接了就升一级,活着完成再升一级,别处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鲁路修长官这是给自己送功劳啊! “我愿意接受任务!我不怕危险,作为帝国的军官,我随时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凯塞林上尉立刻立正敬礼。 “很好,你带上这份密令,明天有一批物资会通过空投丢进普热梅希尔要塞,你就跟着物资一起,跳伞进入要塞,然后把密令交给要塞指挥官。这里还有一份委任令,是司令殿下问奥南方集团军林辛根大将要来的。 林辛根大将在委任令里写了,让普热梅希尔要塞的最高指挥官、赫尔曼.库斯马内克.冯.布格诺伊施塔特中将,听从你转交的鲁普雷希特元帅的命令办。你要做的,就是授权库斯马内克中将在必要的时候合法投降敌军、但必须确保不留下弹药和药品资敌。 至于军粮,如果还有剩余的话,允许留一部分资敌,以麻痹敌人,或是降低敌人把你们尽快撤回后方的迫切性。总之,最关键的是确保投降前把磺胺药吃完。你要掌管要塞内的军医院,彻查全部账目。 后续,我还会给你提供一些联络方式,但不一定用得上。如果有机会,你们在进入战俘营后,遇到帝国的侦察机来侦查敌后情况时,可以设法向侦察机秘密报点——能理解么?” 阿尔贝特.凯塞林少校做过热气球炮兵侦查员,也勉强学过开飞机,知道空地简单通讯的示意方法。所以在简单学习了鲁路修教他的联络手段后,很快就掌握了。 凯塞林的内心极度紧张,但他知道这个任务很重要,而且仓促间只有找他这样又有过实际跳伞求生、又懂空地信号联络的军官去执行这种任务。而且他做过军级参谋,也懂点人事和组织,知道进入要塞后怎么跟一位盟国的中将军长沟通。 强行平复下心情后,他再次敬礼:“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进了战俘营后,我会尽量帮助稳定人心,等待帝国的反攻和救援!而且这事儿,直到最后一刻之前,我都会烂在心里!我相信鲁路修长官会来救我们的!” 这种相信,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如果鲁路修没救他们,他们就要去西伯利亚种地了。 也正是如此高风险,才有这般高收益,去时就能升一级,活着回来还能再升一级。 —— ps:本来说今天七千字,结果写完一看还是九千字了。 就这样吧,一个计策总不能不说完中间断章,那样太没品了。 (本章完) 第109章 奉命投降,骄兵冒进 第109章 奉命投降,骄兵冒进 4月21日,凌晨3点半。 几艘硕大的齐柏林飞艇,从匈牙利盆地的米哈洛夫采附近,飞越喀尔巴阡山,悄咪咪摸黑来到山脉北侧的普热梅希尔要塞上空。 要塞里的一片空地上,有规律地点着许多篝火,为飞艇提供空投指示。 而要塞外围数公里的围城营地上,整整16个师的露沙围城部队,都没注意到这些篝火,更没注意到从高空安静摸黑掠过的飞艇。 “已经抵达预定空投点上空,开始投掷药箱!” 随着飞艇指挥官一声令下,几十口装着磺胺药的大箱子开始往下丢,下面的守军军医也眼巴巴看着这些空投,只等收了药后尽快拿去给受伤的袍泽治疗感染。 但这次的情况却有些不同,在丢下一堆绑在降落伞上的药箱串后,最后居然还飘下来一个军官,使用降落伞的技术也同样娴熟,他甚至接受过专门的翼伞滑行训练—— 鲁路修当初刚建设空降部队的时候,就同时造了一大批带导流孔的圆形降落伞,还有长方形的翼伞。 只是2月份夺取敦刻尔克要塞那场战斗中,翼伞兵因为训练时长不够,没有真正投入实战。 但是对翼伞的使用操练,一直有在坚持,部队闲下来就会训练。 还有一部分飞行员、飞艇和热气球观察员,也可以自行申请训练新式降落伞。而凯塞林就属于对跳伞特别感兴趣的那一类人,他自己申请参加了训练,几个月下来还训练得挺熟,可以精确控制降落地点。 地面上接收物资的后勤兵和军医们,看到天上降下一个大活人,当然要去通知。 很快就有维持军纪的巡查军官过来盘问,不过态度还算礼貌。因为都猜得出这肯定是飞艇上飘下来的,是后方派来的自己人。 凯塞林也不墨迹,直接自我介绍:“我是南方集团军的一名少校参谋,但我现在不能透露更多。我要见要塞司令库斯马内克.冯.布格诺伊施塔特中将!我有林辛根大将给库斯马内克中将的最新密令、必须当面交给他!” 凯塞林只是出示了一下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随后一概先不多说,让负责军纪的巡查军官逐级上报、带他去见要塞守备司令。 下面的人倒也不敢怠慢,很快就把凯塞林带到了要塞司令部。 库斯马内克中将年近六旬,头发都已全白,眼窝深陷。持续半年的围城战,让他看起来非常虚弱憔悴,但眼神中偶尔还能看到一丝坚定闪过。 凯塞林少校看到对方的那一刻,内心莫名便有一股钦佩感油然而生。 “听说你带了林辛根大将的命令给我?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命令,难道还指望我们再组织一次突围?战马都被我们宰杀吃了一多半了,重炮也无法牵引部署,我们拿什么突围!”库斯马内克中将语气中带着不甘、倔强和对友军的失望。 凯塞林见状,也忍不住为他的友军辩解:“围城战已经打了半年了!这半年里,奥国在喀尔巴阡战场总计损失了40万人,露沙军也损失了20万。 虽然不能说损失的那40万都是为了救援普热梅希尔要塞才损失的,但至少也是围绕着这处主战场、像绞肉机一样损失掉的!中将阁下,我不认为你的友军没有尽力救援你们。 实在是喀尔巴阡山脉天险,匈牙利盆地的军队要北上翻山救援,被露沙军堵住杜克拉山口以逸待劳,损失太惨重了。” 库斯马内克中将原本只是忿忿不平,听凯塞林说了友军的难处后,倒也能理解,情绪没那么激动了。他缓了好一会儿,才不甘地说道:“我知道这是事实!但既然如此,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办法了,林辛根大将还能要求我们做什么!” 凯塞林:“这就是我今天来这里的原因,林辛根大将希望你们一切听从鲁普雷希特元帅的命令,有序地投降!” 饶是库斯马内克中将见惯了大风大浪,生死里都走过几遭了,遇到再大的事情都不会沉不住气。 但听了凯塞林转述的话语后,他还是自然而然大吃了一惊:“有序地投降?” 凯塞林递给对方两封密令,一封是林辛根大将的,让他一切听鲁普雷希特元帅及其特使的,另一封正是鲁普雷希特元帅的。 “帝国需要你们有序地投降,麻痹敌人,把敌人放过喀尔巴阡山再战好了,你们已经尽力了。你们再坚守5天,这5天里需要做以下一些事情: 第一,把所有还没有宰杀的骡马和其他一切牲畜、全部宰杀吃掉,不要留下资敌。 第二,把所有弹药全部销毁,而且销毁之前,最好让工兵部队勘测一下要塞结构,重点在要塞各火力支撑点和要害节点引爆,尽量自毁要塞的一切防御设施。 第三,我需要要塞军医院的账目,确认所有药品使用情况,把所有伤药都给伤病士兵用完。 第四,武器可以交给敌人,但必须把敌我炮弹通用的那部分火炮爆破掉。只有那些只能使用我军制式口径弹药、敌人拿去后没法直接用的重炮,可以留下来,迟滞敌人。 第五,即日起,利用所有之前打扫战场缴获的敌军武器,争取让尽可能多的我军士兵,掌握露沙武器的基本使用方法、熟悉敌我武器用法的不同之处。 第六,组织工作队,由我带领,对士兵们宣讲帝国的友军为了救援要塞付出的努力,宣讲其他凝聚士兵爱国热心的内容,让他们进入战俘营后,至少别拿起武器对付曾经的同胞……” 凯塞林洋洋洒洒有条有理地说了一大堆待办事项,其中有至少两点都是库斯马内克中将自己根本想不到的。 中将听后也不由频频点头若有所思,不得不承认后方司令部的有些参谋想事情确实细致。最终,他也只是对第五点提出了一些质疑: “让我们的士兵熟悉敌人武器的操作,这是打算干什么?难道还指望被俘后,被押回敌人国内,再设法逃脱游斗?” 凯塞林:“上面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露沙地广人稀,万一将来去了鲜卑利亚,没什么人看管,有机会逃脱呢?能掌握敌人武器的用法,至少也多点逃生的机会,我们这是对士兵负责。” 中将想了想也有道理,就接受了这一点,随后就吩咐各部开始按命令行事,做完这一切,也差不多需要三五天时间。 不得不说,德玛尼亚族的军官管理秩序还是很严谨的,原本地球历史上,普热梅希尔要塞投降前的准备工作,就做得非常充分。 最后是交出了部分弹药不通用的武器,避免激怒敌人报复战俘,但也避免了立刻资敌。而弹药则全部销毁,弹药通用的武器也销毁了。 地球历史上,要塞里一共有1050门火炮,最后交给敌人900门,都是口径不一样,敌人拿到后暂时打不了,需要再缴获德奥制口径炮弹才能用。露沙军缴获之后,也想着后续靠战场缴获能让这些武器运转起来,便没急着后运。后来马肯森的军队反攻夺回要塞时,这900门大炮基本上都夺回来了。 由此可以看出德玛尼亚族军官做事的严谨。 因此,本位面凯塞林转述的鲁路修的投降计划,也被执行得非常严谨扎实。 要塞的防御工事全部在投降前被爆破,甚至这些军官也不知道“友军将来会在较短时间内反攻”这个消息,他们纯粹就是出于要塞设施不能资敌的考量,把防御力强的点位全部自己炸了。 而磺胺药的管理,也非常严谨,因为药物本来就不多,是不允许给士兵配药的。都是在军医院里统一管理,军医发现有伤病员需要服药,就直接让护士给伤病员当面吃掉,士兵是藏不了药的,都不让士兵过手,军医院的账目也就很清晰。 最近几天不用再考虑“药还能用多久”的问题了,就集中给伤病员最好的治疗条件。原本因为缺医少药、轻伤员或者生小病的人,都让自己扛着,现在全部能治就治,该吃药吃药,该涂酒精换纱布的全部涂换,药品全部吃光用光。 在库斯马内克中将的严谨管理下,也在凯塞林少校的反复宣传贯彻下,士兵们虽然即将投降,精神状态却维持得非常好,士气也比之前反而回升了一些。 眼看五天的时间即将到了,最后一批原本保留着打算用于突围的骡马也都杀光吃光了,药也用完,弹药也爆破光,要塞防御工事也自行炸塌了,库斯马内克中将终于决定带着13万人投降。 …… 库斯马内克中将试图跟露沙军接触、商讨投降条件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围城部队营中。 负责包围此要塞的露沙第3集团军司令、拉特科.德米特里耶夫上将,和指挥露沙第11集团军其中2个军的谢利瓦诺夫中将,全都参加了相关接洽,最后答应了一个附条件的投降约定。 军官可以得到优待,不用服苦役,但士兵们必须交出武器,然后参加后勤劳动和基础设施修复,帮着露沙军维护铁路和翻浆期的公路。还要分出相当一部分人力,帮忙挑运物资、翻越杜克拉山口。 而几乎就在库斯马内克中将正式投降之前,西线传来的一些消息,也让拉特科.德米特里耶夫上将和谢利瓦诺夫中将愈发兴奋,也愈发觉得机会难得。 似乎露沙军必须抓住翻浆期最后阶段这一黄金窗口期,翻山南下进入匈牙利盆地了! 原本参加围城的16个师,是最先运动起来的,他们陆续翻越山口,开始对匈牙利腹地发起进攻。 (本章完) 第110章 西线烟雾弹:轻取加莱,示敌以虚 第110章 西线烟雾弹:轻取加莱,示敌以虚 开两朵,各表一枝。 库斯马内克中将进行投降前最后准备的同一时间,4月下旬的西线战场上。 符滕堡大公统帅的德玛尼亚第4集团军,也发动了一场新的攻势。 伊普尔-敦刻尔克地区的上一场战役,是2月21日结束的,所以算下来,西线最北段靠近北海的方向,战事已经缓和了快两个月了。 德法两军都在后方舔舐伤口,休整部队。法兰克人在敦刻尔克地区失守后,也在不断加强防线,调整部署。 但法兰克人的防御,也是有轻重缓急之分的,过去的两个月里,他们的主要防御加强重点,还是在里尔、阿尔芒蒂耶尔等地的正面,尤其是阿拉斯方向。 至于敦刻尔克的正西边,敦刻尔克与加莱之间的沿海地区,并不是法兰克人的防御重点。因为那地方毕竟太靠近多佛,太靠近海峡了。 之前敦刻尔克之战,虽然被德玛尼亚人空降夺取了岸防要塞,导致港内助战的布国舰队也遭到灭顶之灾,还连累了赶来增援的布国海军——但这个教训,如今法兰克人已经充分吸取。 如今他们在加莱港,以及其他一切沿海港口城市,只要是带有岸防要塞的,无论规模大小,都会注意防空,临时布设了很多大发射仰角的重机枪阵地。 而且,岸防要塞不再是完全封闭式的、不再是只想着对海防御,要塞顶部也开挖了堑壕网,确保即使有敌人的伞兵落下来、没能在空中就击杀掉,也会让对方在要塞表层的地面交叉火力中灭亡。 再指望空降兵夺取岸防要塞的情况,在法兰克乃至布列颠尼亚战场上已经不可能再出现了!西线各国都已经吸取了教训! 所以,在这些漏洞堵上之后,法兰克人便觉得,他们又能信赖布国皇家海军在海峡地区的绝对统治力。 既然加莱附近不用太担心,法兰克自然要把陆军防御资源往其他更捉襟见肘的地方倾斜,加莱及其附近的海滨小镇如昂布莱斯特和班克坦,也就没怎么被加强。 最多只是组织原本驻守在此的士兵稍微挖一挖壕沟,做一些土工作业,但完全没有往这里调拨钢筋混凝土等建材,也没有建设新的碉堡和炮台。 而德玛尼亚第4集团军,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靠着战前充分的静默、严密的准备,集中兵力发起了又一轮穿插攻势。 第4集团军的作战计划很简单,就是直接集中兵力,从阿尔内克和斯滕福德、卡塞勒这几座小城镇,往正西方穿凿,直插加莱南方的滨海小镇勒图凯。 勒图凯大约在阿尔内克以西50公里,在加莱以南30公里。加莱和勒图凯之间,有一片滨海高地,名叫“奥帕勒海角”——也正因为有这一片凸起的山峰,所以加莱附近才会成为整个布吉利海峡的最窄处,海面都被两岸的山地给夹窄了。 加莱的西南边,和对岸多佛港的西南边,都有大片的“白崖”地形。这些白崖断层带地貌自然是军事进攻应该避开的,符滕堡大公的进攻方向,也就绕向了这片高地的南侧,要把整个高地区给包饺子包掉。 德玛尼亚人的进攻还算突然,而且非常孤注一掷、集中压力于一个点。 符腾堡大公投入了3个突击营,形成连绵不绝的波状突破,后续则跟进数个巴登、符滕堡和黑森来的精锐主力师。而且最初20公里的进攻,都可以得到己方大量重炮的密集火力支援。 尤其斯滕福德站附近,好歹算是一个铁路枢纽,德玛尼亚人在进攻前集中了二十几台列车炮,进行猛烈轰击。 强大的火力准备,让法兰克人在接触线正面最初的两个城镇里,根本就站不住脚。 阿兹布鲁克、德莱特等城镇在数日内便告失守。 其中德玛尼亚人为了速战速决,几乎用280以上重炮把德莱特镇上的主要大型坚固建筑,都用列车炮直接炸平。法军伤亡数千人后,就出现了心态崩溃,部队大踏步后撤收缩。 符腾堡大公靠着突击营的轮番进攻,和主力师的激进填线,在4月25日拿下福康贝格,随后一口气又在旷野地带快速推进了10几公里,直到快靠近海岸线的时候,才再次遇上相对坚决的抵抗。 但即便如此,符腾堡大公也还能以每天2~3公里的速度深入敌军防线,最终在4月30日在勒图凯掐断了海岸线。 理论上,打下勒图凯也没什么,因为勒图凯只是一个小镇,从加莱到布洛涅一线还有不少相对坚固的滨海据点可以继续守。 但这一次,法兰克军队似乎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大家都觉得:事不过三,德玛尼亚人靠着这种“奔向大海”的战法切断滨海敌军陆上退路、然后再配合海军封堵海上退路的打法,已经重复了太多遍了。 去年11月初,比利金陆军就是在尼奥波特-奥斯坦德地区的这一招掐海岸线打法下,全军覆没的。 今年2月,布列颠尼亚远征军就是在敦刻尔克-伊普尔地区被这一招掐海岸线打法下,全军覆没的。 现在德玛尼亚人第三次故技重施了,法兰克人能不怕么?所以包围圈刚刚合拢,加莱守将就坚决要求放弃港口,走海路把包围圈里的守军全部撤走! 他们一开始希望对岸多佛港的布国皇家海军能帮他们运人,但皇家海军这次坚决拒绝了。 布国海军大臣沃顿向法国同行表示:加莱距离多佛那么近,绝不可能让德玛尼亚海军再故技重施一次、在海上截断守军退路了!只要德玛尼亚海军敢来,布列颠尼亚皇家海军一定会翻倍讨还前两次中招的血债! 但问题是,沃顿大臣如今在法兰克同行心中的剩余信用值,已经连一辆共享单车或者一个共享充电宝都扫不出来了。 法兰克人听了他的拍胸脯保证,就当是听他放了个屁。 “你丫的去年怎么跟比利金国王艾伯特一世保证的?后来又怎么跟你们自己的远征军总司令弗伦奇元帅保证的?前两次保证兑现了吗?还不是被希佩尔中将揪着鼻子痛揍了两顿?这次还指望我们信你?你不帮忙运人我们法兰克海军自己运!” 没办法,协约国已经被这种冲到海边掐断陆上退路的打法吓怕了,中招两次后第三次已经学会抢跑了。 尤其是在加莱战役的最后阶段,连符腾堡大公那老家伙也学了一招奸计。 他居然无师自通地通过各种渠道,对包围圈里的法军散播消息: “听说了么?在德玛尼亚军中,有一位算无遗策有如神助的参谋军官,名叫鲁路修.冯.亨特,去年10月底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下士,就是他在尼奥波特力挽狂澜、用诡计堵死了比利金陆军,让比利金陆军内讧最终全军覆没!战役期间,他从下士升到了上尉! 今年2月份的时候,又是他用妙计空降敦刻尔克要塞,一举扭转战局,最后掐死布国远征军!也是全军覆没!这次战役,他又从上尉升到了上校! 如今,这位鲁路修上校,跟着第6集团军的几个军,与我第4集团军合力,要再切一刀,把加莱这片海角地带也切下来!这次的一切包抄计谋也都是他想的!他已经部署下了天罗地网,只要法兰克人指望最后走海路撤退,他就有办法让法兰克人全死在加莱一个都跑不出去!” 法兰克守军就是在听说了这些传言后,变得人心惶惶。 这个“战绩可查”的历史记录太凶悍了,艾伯特国王和弗伦奇元帅都被那小子祭旗换功勋了,加莱城的法兰克守将算什么东西?他的命比那两位还硬么? 最终,法兰克人就从瑟堡港等地调集了一批舰队和船只,加上加莱港原本就有的民船,组织了惊弓之鸟一般的大撤退。 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是没有再在加莱港留下任何船只,把港口财物仓库也都搬空,武器弹药也都尽量运走。机器设备能拆运就拆运,来不及的就简单破坏爆破,但也不可能彻底爆破,因为时间不够了。 德玛尼亚人的推进也很快,不给他们时间充分焦土。 法兰克人撤退时最重视的一个点,倒是集中在“确保破坏加莱港的岸防炮台”,所有大口径岸防炮,能拆运就拆运,实在来不及拆运,只好就地炸毁。 之前敦刻尔克港的岸防要塞被空降夺取时、教训实在是太惨痛了。那些岸防炮直接被空降部队调转炮口,轰自家港里的军舰。 吃过如此惊天巨亏后,法兰克人再放弃任何港口城市,都必须把每一门岸防炮都运走或破坏掉。 符腾堡大公的第4集团军,是几乎兵不血刃打进了加莱港,这天是5月6日。 加莱港及其周边的奥帕勒海角地区的快速失守,也彻底误导了协约一方。 法兰克军为了掩饰自己的失败,强调他们遇到了极其强大的攻势。说敌人不仅有德第4集团军的,还有德第6集团军的,甚至有些法军将领言之凿凿说,带领敌人最精锐突击营的军官,就是鲁路修.冯.亨特本人! 这一切穿插计划,肯定也是鲁路修.冯.亨特亲自安排的!要是当初加莱的守军没及时走,肯定会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德玛尼亚舰队截杀! 而事实上,这一次真没有任何德玛尼亚舰队敢头铁到多佛海峡最窄的地方去冒险。一切都是法兰克人自己吓自己,还把盟友也给误导了。 消息传到东线后,露沙军也一度相信德玛尼亚第6集团军主力还在西线,来东线的只是少数几个师、虚晃一枪,所以才如此弱,只能困守布达佩斯,不敢激进反攻。 这样一来,谢利瓦诺夫中将等南下翻越喀尔巴阡山的露沙军,行动就更坚决了,也有更多的人不计后果杀向匈牙利腹地。 尤其是4月底的时候,喀尔巴阡山北地区又下了一场大春雨,导致普热梅希尔和克拉科夫之间的道路愈发泥泞难行。露沙军觉得没必要再在山北留那么多部队提防侧翼,守这种烂泥塘,最多几个师到两个军就够了,其余人都能先投入主攻方向。 (注:地球历史上,马肯森发动戈尔利采突破之前,拉特科.德米特里耶夫上将真的就只留了3个师防守戈尔利采这一后路侧翼。我书里的世界,已经给拉特科.德米特里耶夫上将额外加脑子了,设定他还多留了一些防守后路的部队,所以别再说什么降智了。 真实历史上的露沙将帅,大部分就是这么弱智,还有一些倒不一定是弱智,但是是被沙皇微操瞎指挥。喀尔巴阡战役的最后阶段,沙皇逼迫前线军队加快进攻、投入更多部队进攻,如果再敢打法保守导致打不下匈牙利,就按贻误战机罪上军事法庭枪毙。) (本章完) 第111章 为了沙皇,直扑布达佩斯!(七千字 第111章 为了沙皇,直扑布达佩斯!(七千字大章) 4月30日,晨,位于普热梅希尔要塞正西方55公里的热舒夫火车站。 好几个师的露沙军队,从东边的要塞区转运经过这里,又转向南边,前往小镇克罗斯诺。 从东边进入热舒夫火车站的铁路,平时会被分成两股,一股朝着正西方通往克拉科夫,是大路、主干线。一股朝向正南方通往克罗斯诺,是非常不起眼的小支线,也是一条断头路。 因为克罗斯诺再往南,就是险峻的喀尔巴阡山区,这个时代的铁路根本没法再延伸。除非是后世那些能够挖穿山隧道的高级铁路,才做得到翻越如此天险。 但如今,热舒夫火车站的所有铁路道岔,都被扳到了朝南转弯的支线小路上。因为再往东,一直到克拉科夫地区,都被奥军占领着,露沙军反正也进取无力,当然不需要让自己控制区的铁路跟敌人的铁路网相连。 还不如全部转向南边的克罗斯诺,让翻越喀尔巴阡山的军队和物资能多走一公里铁路,就尽量多走一公里铁路。 相同里程数的铁路运输成本,只有山区骡马队的几十分之一,人力驮运队的百分之一。 士兵们在克罗斯诺到站后,就全部下车,背着枪械和随身子弹、干粮,徒步跋涉翻越杜克拉山口,大约要走两天的山路,全程40多公里,到喀尔巴阡山南麓的斯维德尼克,才能再看到火车站,然后坐南坡的火车继续南下—— 当然,前提是露沙军能够在喀尔巴阡山南麓攻下更多铁路沿线的城市。 至少从今年年初开始、到最近几天之前,露沙军在喀尔巴阡山南麓就只控制了斯维德尼克这一个桥头堡,再往南的其他据点此前都在奥军手中。 因为当时普热梅希尔要塞还在奥军手中,露沙军从利沃夫来的火车,根本开不到普热梅希尔要塞更西边的位置,得在距离要塞东边15公里的地方就停车卸货下人,然后全程徒步。 当时,露沙军抵达斯维德尼克镇的徒步总距离,达到了惊人的120公里(运气好也能搭80公里驴车/马车,最后40公里马车都走不了,只能徒步翻山),所以从3月初到4月底,露沙军最远也就进攻到斯维德尼克,再想往南补给实在跟不上了。 如今,普热梅希尔要塞终于易手,露沙军火车能一直开到山北最后一个火车站,后勤堵点打通了一大截,也没有了腹背受敌的风险,终于能大展拳脚、全力猛攻! 昨天的时候,露沙军的南下部队,就夺取了斯维德尼克南边又25公里的拉斯拉维采。 如今上面又命令,必须在5月5号之前,再沿着铁路线前进20公里,抵达下一个火车站所在地、普雷绍夫城。 5月15日之前,则要从普雷绍夫再往南突进40公里,抵达科希策。 到了科希策之后,基本上就可以杀出喀尔巴阡山区了,再往南将是一马平川的匈牙利平原,直线200公里可以抵达最终目标布达佩斯。而且科希策应该是抵达布达佩斯之前最大的城市了,也是匈牙利喀尔巴阡省的省城,那里有大量的物资,打下科希策就能得到补给,以战养战继续推进。 东南欧的黑土地大平原区域,春季凌汛泥泞导致的翻浆期,也就在3到5月份。 其中3月份后半段才开始严重、整个4月份都是最严重的时候。进入5月后,前半段依然严重,可后半段就渐渐好转了。 露沙最高统帅部想得很好:就算不在山北地区的翻浆期好转之前打到布达佩斯,那至少也要在翻浆期好转之前拿下科希策,确保离开山区进入匈牙利平原。 只要确保打进了平原区,就不用再那么孤注一掷了,可以少一些部队主攻、多分一些部队来防守后路,防止山北地区的敌军万一反攻。而山南战场,到时候甚至可以交给哥萨克骑兵部队去四处劫掠破坏。 只要进入了平原,在地广人稀的战场上,骑兵是很容易找到薄弱点迂回绕过去烧杀掳掠的。 …… “快点走!跑步前进!尽量翻过杜克拉山口再过夜,否则你们今晚就得在山道最狭窄的地方睡觉了!” 克罗斯诺火车站上,露沙军官们一个个吹着哨子,逼迫士兵尽量快跑前进,避免耽误路程、导致最后在山上多过一夜时间。 别看从克罗斯诺到斯维德尼克只有40多公里路程,但这些路可是喀尔巴阡山上险路,整整两天能走完40几公里就已经算很不错了,不能耽误。 士兵们但凡走得拖拖拉拉一点,督战的军官立刻就是一鞭子抽过去,挨了打的士兵也只能硬着头皮加快速度,丝毫不敢反抗。 而比这些露沙士兵更艰苦的,则是前几天才刚刚从普热梅希尔要塞投降过来的匈牙利族战俘(马扎尔族)。 普热梅希尔要塞的13万俘虏,经过这四五天的分拣,大致被分成了三群。 那些捷克人有一部分被拉去修路了。剩下的则和大多数德玛尼亚族战俘一样,运回稍微后方一点的利沃夫,找个战俘营安置一阵子,再拉回更后方,去鲜卑利亚种土豆。 而将近三四万的匈牙利人,都被皮鞭逼着来杜克拉山口附近修缮道路、以及背物资翻山。 露沙军用破麻布做了很多背篼,每个背篼可以装6枚75毫米野战炮弹,或是2枚122毫米炮弹,这两类货物,总重都超过了100磅。 所以每名匈牙利战俘,都得背着100多磅重的物资爬山,两天翻40多公里山路,从山北最后一座火车站、运到山南第一座火车站,再装上火车。他们背负的也不一定是炮弹,也可以是等重的其他军需物资。 而在山南的拉斯拉维采,一名匈牙利士兵背了两天背过来的122炮弹,一门122炮只要打两发就用完了,而匈牙利士兵回城还要轻装走两天路。 平均算下来,一名背货苦力每天才能运一枚半75炮弹或是半枚122炮弹到前线。 炮弹如此难运,要想快速打开山南战场的局面,也就只能靠人海冲锋,拿人命填了。 露沙军队投入了一批又一批的师,轮番发动昼夜猛攻,冲得奥国守军的防线摇摇欲坠,似乎胜利就在眼前了。 4月30日当天,在拉斯拉维采和普雷绍夫之间的防线上,露沙人又毫不留手地猛攻了一整天。虽然丢下了数千具尸体,但也又往前突了好几公里,那些奥军就是逊呐。 血战一直打到后半夜,历史的车轮,也转入了1915年的5月。 5月1日凌晨4点,进攻还没停歇。但拉斯拉维采的前线指挥部里,电话却被后方来的呼叫打爆了。 “叮铃铃” 刺耳的铃声,让刚刚睡下没多久的露沙西南方面军司令、尼古拉.尤多维奇.伊万诺夫上将被不甘地吵醒。 “谁?是进攻不顺利吗?那就加大投入!”尤多维奇.伊万诺夫上将心情很不好,都没弄清来电人的身份,就大声呵斥。 结果这个电话并不是前线将领打来的,而是后方留守山北战区的露沙第8集团军司令阿列克谢.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上将打来的。 两人的军衔都是上将,但实际上还是有级别差异的。 尤多维奇上将是西南方面军司令,西南方面军下辖露第3、第8、第11集等三个满编集团军,外加一些零散部队。 而布鲁西洛夫上将只是他的手下,指挥了其中一个集团军、第8集团军。 考虑到两人军衔一样,布鲁西洛夫还是挺敢开口劝谏的,只听他苦苦陈情道:“方面军司令阁下,听说您今天又把第11集的一个军也调度南下了?这样是不是太冒进了一些? 我们的部队在山南补给困难,一下子投入的人数太多,反而每天吃喝固定消耗也多很多,如果少派出一些人手,军粮运输的压力就小得多,富余出来的运力多运点炮弹,集中火力猛攻,虽然打得比现在稍微慢一点,可是也更加稳健,还能珍惜士兵的生命……” 尤多维奇却生硬粗暴地打断道:“布鲁西洛夫!不要忘了你的身份!加速进攻,5月5日前拿下普雷绍夫、5月15日前拿下科希策,这是陛下亲自下达的死命令! 第11集第28军的军长霍恩科夫,第11集参谋长勃列鲁诺夫少将,都因为抗命贻误战机被解职、送回彼得堡上军事法庭了!你也想被解职送上法庭好好审审吗?” 布鲁西洛夫顿时语塞,当天也没法反驳,只好任由方面军司令施为。 …… 此后五六天,尤多维奇上将的命令得到了进一步的贯彻,5月6号这天,虽然比沙皇陛下要求的期限晚了一天,但尤多维奇好歹还是夺下了普雷绍夫城。 如此一来,距离他冲出喀尔巴阡山区、彻底进入开阔平原地带,就只剩最后一个障碍、匈牙利喀尔巴阡省的省城科希策了。 胜利曙光就在眼前!虽然补给线进一步拉长,部队进一步疲惫,伤亡也越来越惨烈,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从5月1日到6日,尤多维奇上将仍然在以每天多则一个军、少则一个师的速度往南抽调兵力。很快,第11集团军的兵力也被他基本抽到了山南,他马上要开始动用最后的总预备队和守家的第8集团军了。 第8集团军司令布鲁西洛夫上将再次忍不住了,当天又给方面军司令挂了电话:“尤多维奇阁下!您已经抽调了太多的部队去山南,对于山北这边的防线,已经造成了很大的漏洞。 目前整个西南方面军里,第3集团军全部都被您拉到山南了,第11集也被您拉得差不多了,现在您还想从我的第8集拉人,我的第8集不但要负责应对克拉科夫方向可能出现的敌军,还要守卫漫长的后方补给线,从普热梅希尔到利沃夫的铁路沿线我也要分兵把守。 现在我能留在克拉科夫正面方向的兵力,已经不足半个集团军。如果德玛尼亚人增援了奥国,并且从克拉科夫向东沿着铁路进攻,情况就危险了!这种可能性不得不防啊,我们部署兵力不能头重脚轻。” 这一次,尤多维奇上将的回答,比上次稍微语重心长了一些,但他的态度依然坚决而不容置疑: “15日之前夺取科希策是陛下的死命令!陛下的圣谕很坚决:帝国经不起长期消耗,德玛尼亚人在被布列颠尼亚人海上封锁,但帝国也在被德玛尼亚人海上封锁! 帝国的北冰洋港口摩尔曼斯克如今还在赶工建造,还没完工,无法全年通过北方航线进口法兰克和布列颠尼亚的物资。波罗的海航线和黑海航线都被敌人基本封锁了。后方去年冬天就冻死了很多人,还有饿死的。 所以,帝国必须在今年之内,彻底把奥国打得退出战争!这是底线不能拖了,要是奥国这种鱼腩都拖过年,打德玛尼亚得几年?而要在今年解决掉奥国,就必须在夏季攻势里夺取整个匈牙利盆地。 让奥国粮仓的秋粮全部落入帝国之手,这样帝国冬天就不会再饥荒了,奥国反而会饥荒。如此一来,等到冬季攻势的时候,肯定能夺取奥利奥核心本土、攻入维也纳!这一切计划都是不容置疑的,我们必须趁着翻浆期结束前的时间,尽快扩大战果! 而且,我可以给你再透露一点上层消息:陛下最近又让拉斯布金国师预言过了,国师说陛下的计划必然能成功,他已经看到了未来,只要前线部队竭尽全力加速进攻,夏季攻势一定能夺取布达佩斯!冬季攻势一定能夺取维也纳!” ‘那个狗神棍的话也能信?!’布鲁西洛夫内心几乎要气炸了,但这种念头他也只敢在脑子里转转,绝对不敢说出口。 从尤多维奇上将口中听到“国师”这个词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次怕是没法扭转了。 沙皇那个昏君,费奥多罗夫娜那个奸后,都非常信任宫廷中的个别神棍。有个神棍因为据说能缓解皇太子的血友病,被费奥多罗夫娜皇后极度信任,甚至能随意出入后宫、秽乱宫闱。沙皇陛下也经常让他占卜、预言军事决策的吉凶。 只要神棍说了全力进攻是大吉大利的,那沙皇就会果断要求前线将帅全力进攻,谁抗命谁就撤职上军事法庭。 布鲁西洛夫连肺都要气炸了,却也只能硬生生憋出内伤,最后试图进行一点点技术层面的劝解:“可是……司令阁下,我始终觉得,您太轻视克拉科夫方向的敌人可能存在的威胁了。 就算现在敌人没有往那个方向增兵,但只要您进一步在山南投入兵力,敌人迟早会往克拉科夫增兵的,我必须确保我军北线侧翼的安全……” 尤多维奇上将粗暴打断:“现在是翻浆期!给你一个军堵住克拉科夫到普热梅希尔之间的铁路线,还不够吗?再给你留两个师,填远离铁路线的荒野区防线,一共五个师还不够用?” 布鲁西洛夫:“不够用,我觉得,我们不仅要重点防守铁路,连铁路南北两侧的丘陵缓坡地带,也要各留至少一个军填线,一个师太少了!” 尤多维奇上将:“你这个蠢货,你忘了现在是翻浆期么?远离铁路线的地方,不是崎岖就是泥泞,敌人只能靠步兵踩着泥地过来进攻!这种烂地留两个师填线还不够?敌人是没有重火力的——哦,最多有一些掷弹筒! 而且我又不是一直不提防北线,只要过了5月20日——好吧,再给你一点面子,只要过了5月15日,翻浆期地貌一旦有缓解的迹象,我就让一部分之前血战疲惫的部队,轮换回山北二线填线休整,如何?” 布鲁西洛夫还要据理力争,但已经没有什么决定性转机了,最终这些零敲碎打的讨价还价,也只是让尤多维奇上将在留守部队的构成比例方面,稍稍让了些步: “你还嫌后方不够安全?那行,我再退一步,这样好了,你在面朝克拉科夫方向,还是留5个步兵师填线。同时,我军目前还有8个骑兵师,而山南战线还没有突破科希策,大军没有进入平原地带,骑兵留多了也没用,反正堵在山道里用不上骑兵。 我可以先把一些骑兵师留给你,你就沿着后方铁路线和各个节点机动布防好了。你把第8集团军的步兵师只留7个,5个放在西边、1个放在普热梅希尔、1个放在放在利沃夫,其他都给我送来,我把骑兵部队尽量留给你。” 一番讨价还价后,最终结论是: 露沙西南方面军总计49个师的部队,其中41个步兵师、8个骑兵师。 留下7个步兵师(西线5、普热梅希尔1、利沃夫1)、6个骑兵师,总计13个师,在山北战区。交由第8集团军司令布鲁西洛夫统帅,负责保护后方。 剩下34个步兵师、2个骑兵师,总计36个师,都逐次投入山南战区,进一步撕开奥国的防线,在近日内攻破科希策,再进攻布达佩斯。 但是,在5月15日后,如果翻浆期泥泞情况出现缓解,方面军司令尤多维奇承诺再分8个作战疲惫、伤亡较大的师到后方休整,顺便给布鲁西洛夫填线用。 布鲁西洛夫最终也只能争取到这样的条件了。 本次世界大战中,露沙军队的人员编制规模,其实是比西边各国都要大的,露沙从来不缺人口,一个师甚至能达到2万2千人(德玛尼亚和布列颠尼亚,一个师都是1万8千人) 只是露沙工业化太差,太穷,武器装备配齐率极低。经常会出现两个士兵合用一把步枪、等前面的士兵死了后面的捡枪再战的情况。一个连都没有一挺重机枪,要到营级才有机枪,一个师才配一台无线电。 所以,西南方面军的49个师,理论上拥有近百万大军,实际上因为骑兵师只有步兵师一半的人数,理论总兵力90多万人。 但经过去年的加利西亚战役,以及今年的喀尔巴阡战役前几个月的厮杀,哪怕后来有所补充兵源,尤多维奇手上的实际兵力,也还是要比满编状态下缺额了两成多。 如今实际剩余兵力,应该还在70万人以上。 他拨出36个师南下,实际约有54万人。 而留守北线的13个师,总人数大约在17万人。 北线的这17万人,又有8万人是部署在西侧前线的,还有2万人部署在普热梅希尔、2万人部署在利沃夫,还有5万骑兵沿着各铁路线等处巡逻,作为机动增援力量。 这一部署计划从5月5日开始执行,到5月9日基本完成调度,该往南冲的部队,基本上都调度够了。 而且,尤其是在5月11日这天,一个惊天喜讯传来:在方面军司令尤多维奇上将的持续孤注一掷猛攻下,匈牙利喀尔巴阡省的省城科希策省,终于被露沙军攻破了!甚至比原计划还提前了几天! 虽然在攻城的过程中,尤多维奇的部队足足死了好几万人,加上之前历次作战,也死伤了好几万人,所以打破科希策的时候,他的54万山南部队,实际上只剩下了45万人还能战斗。 奥军和过来协防的德军,放弃了科希策城,但被迫撤退前也对城中物资进行了坚壁清野,没给露沙人留下什么东西。 不过尤多维奇觉得这已经不重要了!打破了科希策,露沙军终于进入了匈牙利平原区。 虽然德玛尼亚人和奥国人很有可能在科希策背后再设置防线,但这些平原地带的防线肯定比山区的防线好打很多,而且可以找一个方向重点突破,问题不大! 至少尤多维奇上将觉得问题不大。 在尤多维奇上将确认攻破科希策后,相关新闻也立刻在当天晚上就登上了彼得堡的报纸,被宣传为又一场史诗大捷。 沙皇陛下非常开心,逢人就说:“这证明我们的全力进攻战略是正确的!现在已经突破了科希策,进入了匈牙利平原地区,再往前到布达佩斯已经是一马平川!平原上那些临时封堵的防线不足为惧!伟大的帝国一定能在这个夏季攻势里彻底占领匈牙利!” 而露沙的汹汹气势,也终于鼓舞了他的那些潜在盟友。 塞维亚和罗马尼亚早在4月26日、露沙军宣布夺取普热梅希尔要塞、要塞内的13万奥军投降露沙的那天,就振奋不已,开始准备出兵北上,夹攻匈牙利地区的敌人。 到了5月11日,距离普热梅希尔要塞易手刚好过去了半个月,塞维亚和罗马尼亚人的准备,也算是匆匆做完了。 塞维亚全国有40多万陆军,原本只是死守本土,跟奥国打拉锯战,现在看到露沙大军杀进匈牙利平原了,他们也终于敢从贝尔格莱德以南的山区钻出来,越过多瑙河,沿着多瑙河逆流而上,从背后直插布达佩斯! 当然,塞维亚不可能把40多万陆军都拿出来,他们也要稍微留点人守家,但也足够诚意,拿出了足足33万大军,占到全国陆军的75%的兵力,都用于进攻夹击了! 塞维亚军在5月11日当天,就越过边境北上了。 5月12日,罗马尼亚正式对奥国和保加利亚宣战,然后也抽出了号称8个师的军队、一共11万人,也沿着多瑙河逆流而上,跟塞维亚军合流。 布达佩斯东北偏北200公里的科希策方向,45万露沙军如同一个铁拳,狠狠向着布达佩斯砸来。 布达佩斯南方200公里的贝尔格莱德方向,44万联军(33万塞+11万罗马)也如同另一个铁拳,狠狠向着布达佩斯砸去。 两只铁拳相向而行,足足90万大军,犹如双峰贯耳,只要在布达佩斯砸结实了,德奥联军似乎就会完蛋。 …… 但同样是在5月12日这天,隐忍了许久的德玛尼亚军也动了。 前一天晚上,克拉科夫城内,鲁路修上校就向第10集团军司令、利奥波德老元帅汇报最新侦查到的情报: “根据今天日落前的航空侦查证据,露沙人在科希策取得突破口后,几十万人大量涌入科希策附近的开阔平原地带,他们短时间内已经回不了头了,就算回头也会造成巨大的混乱。 再想挤回杜克拉隘口、翻过喀尔巴阡山脉可不容易。隘口的通过效率那么低,他们来的时候挤了十几天,回去起码也要那么久。 山北的克拉科夫-普热梅希尔之间,如今只有敌人的5个师了,而且3个师放在了铁路沿线。对于铁路北边的戈尔利采泥泞区,只有1个师,铁路南边也只有1个师。 我建议,明日一早我军就按预定计划:对位于铁路北侧泥泞区内的戈尔利采镇,进行重点突破,撕烂驻防在那里的那个师!” “我批准执行这个计划。”利奥波德元帅最终拍板。 鲁路修如今名义上是第6集团军的参谋,并非第10集团军的参谋,按说这边的事情不该他管。 但谁让巴里亚王室老中两代元帅都那么信任他,而且第10、第6集团军司令这叔侄俩,还得紧密配合作战,一个包抄敌人后路,一个正面守住、中心开。 所以,鲁路修也只好辛苦一点两头跑,先帮着北线的第10集团军统筹、负责扮演全局的启动器。 等利奥波德元帅这儿第一步启动后,鲁路修再赶回布达佩斯,去帮助鲁普雷希特元帅启动计划的第二步。 5月12日凌晨,数百门轻型短管105毫米野战炮,被提前用刚装备的柴油机半履带车,拖曳到了远离铁路的戈尔利采低地前沿。 只待时间一到,这些重炮就会开火,在露沙人想象不到的位置,轰开露沙人的防线。 (本章完) 第112章 比历史上更完美的戈尔利采突破 第112章 比历史上更完美的戈尔利采突破 “快点把这些105野战炮卸下来,要找相对地势高一点、土质不太软的地方!不然助锄都夯不实,一开炮就往后跑了!” “小心,卸炮的时候先垫土堆出缓坡!别硬砸下来!” 黎明前的黑暗中,近百辆斯柯达公司刚刚下线不久的、由保时捷先生设计的、连型号都还没确定的半履带柴油机牵引车,正运载着一门门野战炮,穿梭在克拉科夫至戈尔利采之间的原野上,抵达指定位置后就卸下火炮。 这种最原始的半履带车,3月初的时候才突破关键技术难点、4月份才正式研发成功,而如今是5月,只有小批量试产的不到一百辆样车,能够投入前线。 就这个产量,还是斯柯达半个多月前疯狂赶工扩产,才做到的。 这种原始的“保时捷半履带车”,别说和地球上二战时期著名的sdk251型半履带车相比了,就是跟250型都远远没法比。 毕竟早了20几年,技术差距太大。如今的半履带车,只是纯牵引车,而非装甲车,没有任何附加装甲和火力。 非要说形状,倒是更近似于丑国人1930年代中期的m2半履带车。那也是一种没有武器、没有装甲、形状和正常卡车差不多的半履带车。 所以需要的额外设计工作量也比较小、研发周期才快,就把卡车改个半履带牵引动力结构就能直接生产了。 保时捷半履带车的引擎性能肯定比后来1930年代的丑国半履带车的引擎差。但因为选了柴油机,至少在牵引功率这一单项指标上还是不差的,单台动力已经超过了120马力。 差距主要体现在其他方面,尤其是整车机械可靠性还没经过磨合,悬挂系统也垃圾得多,经常运了没几趟就出故障趴窝了。 这种车,大约能运载2吨多的货物在严重泥泞的地形上越野,或是牵引4~5吨的货物(但前提是货物本身的轮子不会陷到泥里)。 如今戈尔利采附近的土地很泥泞,重炮本身的硬质轮子肯定会陷进去,没法牵引。就只能选择在车厢里放置2~3吨的火炮,运到目的地后再推下来。 3吨以下的运载力,150级别的长管加农炮肯定是别想了——那玩意儿全重能达到10吨,至少超载三倍。 但如果把身管缩短、减少装药和后座,还是有点机会的。 比如德玛尼亚军中有装备一款1902年式150毫米野战榴弹炮(sfh02),身管才12倍径,行军全重居然才2.7吨,战斗时全重更是能降低到2.1吨。 代价则是炮口初速太低,才330米/秒,哪怕40度仰角,最大射程也才7.5公里。 如果是在其他炮兵之间能互相反制的正常交战场合,把7.5公里射程的短手炮拉到最前沿部署,似乎有点太危险了。 但在如今的戈尔利采郊区,前一天德玛尼亚军航空侦查已经看过了,露沙人在这一带也没有部署重炮,那就无所谓了。 东线战场的一个最大特征,就是战线辽阔,双方都有很多薄弱环节。那些预料敌人不可能进攻的方向,往往就没有重火力部署,就直接派一些垃圾填线师看看场子便行。 尤其露沙军非常贫穷,他们的有些填线师都是两个人发一支枪蹲堑壕的,其中一个人战死了,就让战友捡枪继续打。 而泥泞同样还会限制露沙人的阵地部署,比如戈尔利采周边的这块地方,就因为地势低洼积水,连堑壕都挖不深。 稍微挖深一点,春季解冻的地下水结合春雨,就会把堑壕底部淹没。到时候人还是得站在水里,甚至有可能没顶。 所以堑壕普遍被挖掘到仅有1米多深、比人的身高还矮一两尺,差不多就够了。 露沙军士兵也没有德玛尼亚人那样的劳保鞋,只能是要么穿布鞋,要么穿长筒军靴。 谁让他们之前没有经历过伊普尔地区那种泥泞堑壕战的教训呢,露沙的军需官普遍不知道如何帮助士兵防止堑壕足、防止脚气。 这两个月翻浆期驻守下来,露沙军部署在低洼地带的填线士兵都不用打仗,直接就有三分之一得了脚气病,其中一小半还严重到“堑壕足”的程度,走路都很难走,只能原地蹲坑填线。 最终,德玛尼亚人在正式进攻前,悄咪咪集结了200门105毫米野战炮,40几门150毫米短管野战炮。 150在前,105在后,确保覆盖敌军前沿5~8公里范围的阵地。 对面的露沙人却毫无知觉,持续的泥泞季,让士兵和军官都极度松懈。 加上露沙军官对士兵的约束严厉而随性,遇到小事经常毒打,但毒打的理由却没什么章法,并不是看军纪而是看军官的心情。 加上在后方驻守时、军官大多会喝伏特加酗酒,这些都进一步加剧了他们的麻痹和矛盾。 就在这种环境下,德玛尼亚人对戈尔利采的火力准备开始了。 …… “这些露沙人还真是迟钝,真是天佑我军!” 戈尔利采镇西边3公里的前沿阵地上,随着最后一批150毫米短管野战炮阵地部署完毕,威廉.凯特尔上校也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神色。 今日这一战,在这片战场上,利奥波德元帅集结了第10集团军的40多门150毫米野战炮、200门105毫米野战炮。几乎把这两款短管轻炮都抽调出来、拉到一起集中使用了。 威廉.凯特尔以区区上校军衔,原本只能带领一个炮兵团作战,但在这种临时抽调下,他的炮兵团也被拆散了,这支临时新组建起来的炮兵集群也需要人指挥。 临时客串集团军参谋的鲁路修上校,就向利奥波德元帅举荐了他。说威廉凯特尔曾经在敦刻尔克战役的特殊时期,临时指挥过前线的列车炮集群,所以今日这种场合,他肯定也有一定的应对经验。 最终,利奥波德元帅部分采纳了鲁路修的意见,派了一名少将担任这支炮兵部队的指挥官,而让威廉.凯特尔上校担任副职。 毕竟区区一名上校,指挥两三百门大炮还是有点太过越级。能实际指挥一个炮兵团、并且担任全部5个炮兵团构成的炮兵集群的副职,已经是非常极限的高配了。 威廉.凯特尔也没有辜负鲁路修的举荐。作为鲁路修系的老人,凯特尔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他对半履带牵引车的熟悉程度,是超过其他炮兵军官的。 他跟鲁路修太熟了,半履带车还在研发时,鲁路修就在闲聊中跟他提过好几次这种新车的用法、以及战术优势。 如今半履带火炮牵引车首次实战,整个统筹、部署工作,自然需要凯特尔这样懂行的人来执行。相比之下,作为凯特尔上司的那名炮兵少将,反而不太懂半履带牵引车的妙用,很多实际问题都要凯特尔临场见招拆招解决。 此番为了把那么多重炮部署到位,有大约40辆牵引车在开了几个来回后,就抛锚故障了,只能等战后再修理。但不管怎么说,火炮群总算部署到了敌人根本预料不到的薄弱位置。 “各炮团,按既定分配目标,各自调整诸元,开炮!” “轰轰轰!” 随着最后的命令,200门105毫米野战炮和40门150毫米野战炮一起发出轰鸣,在面前3~8公里的戈尔利采镇及其周边的低洼泥泞地带上,制造出了一片惨烈的人间地狱。 “哪里来的炮击?” “啊……是德玛尼亚人炮击!快隐蔽!” 露沙军第8集团军第57师的阵地上,惨叫声顿时不绝于耳。 无数残肢断臂乱飞,大量还没进入隐蔽状态的士兵,就在猝不及防的前期覆盖中瞬间化作了冤魂。 “这……这不可能!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重炮?对面不是一片泥地、没多少敌人填线么?” “这种时候还管什么理由!快跑呀!” 一群群幸存的露沙士兵连滚带爬往堑壕里钻,不顾堑壕底部积着水,甚至把整个人都暂时埋进水里卧倒。 但普遍深度不足1米5的堑壕,对于150毫米重炮的防御效果实在是太差了。 尤其泥泞地带,堑壕侧壁也没法挖得坡度太陡峭,容易因为土质疏松而塌方。大部分露沙军的堑壕,只能算是“侧壁坡度40到60度的狭长土坑”。 这样的结构,让炮弹更容易直接落到堑壕内部。只要一发运气好,就有可能直接带走一整段壕区内的数十条人命。 前沿的露沙士兵,开始出现一整连一整连的伤亡,随后发展到一整个营只活下来几十号人,其余都被密集到恐怖的炮击炸死了。 对方集结了相当于6~7个师的炮兵力量,还密集轰炸1个填线师的防御阵地,还是如此不坚固的阵地,出现惨烈无比地伤亡,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些露沙人的防御工事坚固程度,跟伊普尔的布列颠尼亚军防线根本没法比,烂泥地上挖几个1米5都不到的坑,就算是防线了?活该他们为此付出代价。” 凯特尔上校通过炮队镜仔细观察着远方敌军阵地上的炮击效果, 当他看到一片片敌人扛不住压力、不肯再蹲在堑壕里等死,而是没头苍蝇一样跳出堑壕往后狂奔逃窜,连枪都没带只求跑得快一点,但最终还是没能跑出炮弹的覆盖区,被徒劳炸碎在阵地上。凯特尔便忍不住这般感慨。 偏偏露沙军的基层作战单位,还都没配无线电台,他们的电气化水平太低太弱了,要师部才有电台。 所以前方的营、团级作战部队遭重了,伤亡惨烈,甚至都没法通过无线电直接通知师部。还得派出通讯兵骑马狂奔去师部报信。 在这种战场上,指望跑步或骑马或者冲出几公里远,几乎是不可能的。 每个连,每个营,往后方都派出了不止一个通讯骑兵,但无一例外都在半路上被密集的炮击炸成了碎肉。 最后,还得躲在戈尔利采镇上某处地下掩体内的露第57师师部、自行通过炮火观察员发现前线部队的损失情况,并且向军部、集团军司令部发报求援。 …… “第57师在戈尔利采镇遭到无法评估的敌军巨量重炮集群密集炮击!请求支援!请求支援!前线情况不明!部署在最前沿的2个步兵团、8个营,没有一个通讯骑兵活着跑回师部通报前沿伤亡情况! 本师根据战场形势预估,前沿部署各团、营伤亡率至少已经有三分之一!大量前沿部队已经崩溃!具体崩溃规模无法统计!没有一个前沿团、营的通讯兵活着回来报信!” 第57师的急电传到附近的塔尔努夫县的军部,第8集团军第21军的军长也慌了起来。 塔尔努夫县距离戈尔利采只有20公里,但塔尔努夫县是位于克拉科夫-普热梅希尔的铁路线上的,属于“当道立城”,所以这里的防守相对严密,足有1个由3个师组成的整编军。 原本露沙军也以为,在泥泞的翻浆期,德玛尼亚人就算能发起进攻,也要沿着铁路进攻,不太可能从旁边的低洼泥泞区绕路。 但现在这一切偏偏就是发生了,德玛尼亚人不知怎么的,就在离开铁路20多公里远的低洼泥泞带,找到了一个突破口,还集中了巨量重炮撕开了口子! 再后方的普热梅希尔要塞内,露第8集团军司令布鲁西洛夫上将,闻讯也有点慌神起来。 他立刻给塔尔努夫县的第21军军部、还有戈尔利采的第57师师部回电: “必须坚守阵地!不许后退!我立刻给方面军司令发电,让已经翻山南下的主力尽快抽调部队回来堵口! 但在此之前你们必须顶住!哪怕被敌人从戈尔利采突破后、绕后包围了,也要坚持战斗,就算被包围了,能多拖延敌人几天也好!那样才能为主力争取到足够时间!我也会立刻抽调几个骑兵师前去增援你们!” 布鲁西洛夫也算露沙军中少有的名将之才了,虽然他的上司、西南方面军司令是个唯唯诺诺只知道听陛下命令的家伙,抽调了布鲁西洛夫太多的部队南下。 但布鲁西洛夫还是试图通过手头仅有的力量,堵住这个突然出现的致命缺口。 他也算是说到做到,刚回完电,就又打了一个电话,通知另外一些部队:“让桑多梅日的第12哥萨克骑兵师尽快赶去戈尔利采增援、再让热舒夫的第14哥萨克骑兵师增援塔尔努夫。 尤其要第14哥萨克骑兵师保护好从塔尔努夫退往热舒夫的铁路线沿线,避免戈尔利采被德玛尼亚人突破后、德玛尼亚人立刻迂回切断塔尔努夫与我后方的铁路联系!” 两个哥萨克骑兵师得到集团军司令的命令,也立刻从各自驻扎的县镇开拔,全速朝着前线的缺口地带狂奔而去。 —— ps:今天虽然也是两更,但已经1万1千多字了,月初,有票就求个票吧,没有也没办法。 (本章完) 第113章 先包一个小饺子(六千字大章) 第113章 先包一个小饺子(六千字大章) 5月12日,晨5时半。 经过一个半小时的急速火力准备,天色终于彻底亮了。 晨曦中可以看到,戈尔利采镇及其南北几公里内的防线正面、5公里纵深内,几乎已经没有活物。 200多门重炮,把这片地方密集犁了一遍。或许还有一些原本驻守在这片区域内的露沙军士兵没死,但他们也已经无法在原地待下去了,全都退往了更后方的阵地,试图重新组织起防御。 过去的一个半小时里,终究还是有数千名露沙士兵,衣衫褴褛狼狈不堪地逃出了阵地,回到后方、重新组织起简单防御。 这种做法其实是很对的。 因为这个时代没有自行火炮,进攻方的重炮部队从机动到部署,至少要半天的时间——昨晚德玛尼亚人几乎了一整夜的时间,才把威廉.凯特尔兼管的那几个炮兵团拉到前线并展开。 如今轰了一个半小时、把露军最外围的5公里阵地清空后,再想延伸炮击,那就得再上一个白天、把炮兵阵地往前挪5公里,然后再开炮。 露沙军也不傻,在发现敌军“火力极猛但射程有限”后,最聪明的办法,就是立刻后撤,撤出敌炮射程,把双方都拉回一个无炮可用的公平状态。 露沙军的这些举动,当然也瞒不过德玛尼亚一方炮兵观察员和航空侦察机的眼睛。 “可惜了,要是昨晚拉上来的是150和105的加农炮,这几千人一个都不可能后撤重新站稳脚跟。谁让咱只有野战炮呢,稍微往后逃几公里、放弃最前沿几公里的阵地,就逃出咱的打击范围了。” 威廉.凯特尔把眼睛从炮队镜上挪开时,也忍不住扼腕叹息了几句。 不过他也知道这一切都是没办法的。远射程的加农炮当然好,但是也重啊。 10吨重的东西,还是在泥泞地上,怎么可能用刚诞生的半履带牵引车运过来?有2~3吨的短管野战炮用就不错了,如果没有这些半履带车,连短管野战炮都拖不到如今的阵位。 所以,后续就得靠步兵兄弟的表现了。 好在,露沙人被逼得放弃了最前沿足足5公里的防线。他们的后续二线阵地肯定不怎么坚固,撤下去的士兵肯定也丢失了很多装备,靠突击营的弟兄们应该够了。 …… 威廉.凯特尔的表演时间刚刚结束,费德勒.冯.博克上校就带领着4个突击营登场了。 突击营这种作战单位,顾名思义就是以“营”为规模作战的,很少再往上一级集结成“团”。 但今时今日的情况,却非常特殊,让利奥波德元帅不得不冒险将足足4个突击营都拧到一起使用。 而临时客串其参谋的鲁路修.冯.亨特上校,也赞成了这种特殊时期的权宜之计。 传统情况下,突击营不赞成密集使用,主要是为了更好地呼叫炮火支援。 突击营每个排都携带有无线电台,一旦发现前沿敌军抵抗情况有变,每个排都可以发报呼叫后方炮击。 所以突击营一下子投入多个,会造成冗余和浪费,反正作为炮火呼叫者,有一个营散开在5公里宽的正面就够了。 加塞三四倍进去,也呼叫不了更多炮火。如果敌人有重火力覆盖的话,突击营密度太高,反而增加不必要的伤亡。 但今天的情况,很不一样。戈尔利采镇战场附近,并没有德玛尼亚军的远程重炮支援,只有那些射程8公里以内的短管野战炮,突击营最大的优势“精确呼叫炮火”被废掉了。 但与此同时,也好在对面的露沙军也没有重炮火力。少数原本仅有的炮兵,也在之前的偷袭中被德玛尼亚人端掉了。仓促后撤重组防线的露沙人,或许连重机枪都没来得及全部搬走。 既然如此,“密集使用突击营导致被重火力覆盖时无谓增加伤亡”的弊端也就几乎不存在了。 为了加快突击,临时违背一下兵法常理,也就不足为奇。 兵法本来就是没有定势的,符合眼下实际情况的兵法就是最好的兵法。 4个突击营,大约3000把冲锋枪、260挺mg15轻机枪、260具掷弹筒。 如此强大的火力,攻击对面一个已经被重炮严重轰残的露第57师残部,冯.博克上校可谓是信心满满。 穿着黄棕绿色东线迷彩的突击营士兵,人人头戴钢盔,脚踩钢板头内衬的劳保鞋,端着冲锋枪、大量手榴弹,朝前迅猛突击。 前面5公里,几乎是跑马圈地一样轻松,只有极少数蹲在原地始终没逃的幸存者,拿着莫辛纳甘抵抗。 而这样的抵抗,当然会被mg15轻机枪压制、随后被各个方向的进攻无情消灭,一点浪都翻不起来。 “哒哒哒~”扫射的机枪子弹,把每一个暴露后的露沙兵都压制在壕沟里根本无法抬头。德玛尼亚突击兵摸到近处后,直接神出鬼没各个角度丢过去手榴弹,把对方彻底报销。 一直突进到深入敌预设阵地6公里左右时,抵抗才稍稍激烈起来。这些地方之前因为射程关系,没法被德玛尼亚重炮轰击,阵地保存得还比较完好。 只不过,这些原本二三线的备用阵地,或许连一条1米2的完整堑壕都找不到,更多只是一些散兵坑。 …… “师长!德玛尼亚人冲上来了!” 戈尔利采镇东边的边缘地带,一片已经倒塌的建筑旁边,一座地窖里,露第57师师长杜比诺夫少将还在惊魂未定。 他原本的师部,已经在刚才德玛尼亚人炮击的时候被放弃了,向后转移到这里。 没想到,才刚转移了不到两个小时,敌人又冲上来了。 “这些德玛尼亚人是疯了么?一天前进5公里都不知足,居然在没有炮火覆盖掩护的情况下,对我纵深阵地连续冲击?让各团营统计一下幸存的重机枪组数量,构筑交叉火力网,一定要顶住最后的防线! 我们的防区只剩2~3公里的纵深了要是被彻底突破,让敌军进入空旷地带,他们就会包抄绕后我军的铁路线了!” 杜比诺夫少将忍不住这般一边咒骂一边指示。 按说重机枪阵地和火力网的构筑,不是他一个师长该关心的。 但眼下全师的炮兵几乎都损失了,只能靠轻武器和机枪死守拖时间,他这个师长也没什么活可干,只能向下兼容。 露第57师满编应有2万1千人,今日战前实剩1万5千余人,但现在已经被轰得只剩7000多人还在防守,很多人还带着轻伤,防御阵地还非常不坚固。 逃下来的士兵,很多都是空手,全师只剩下4千多支莫辛纳甘。 随着对面的冯.博克带着几个突击营,进入露57师密集防御阵地的射程,莫辛纳甘开始发出连珠般的爆豆枪响。 德玛尼亚人的冲锋稍微放缓了一些,士兵们各自寻找掩体,交替掩护。但这种放缓也仅仅只持续了5到10分钟,随后德玛尼亚人的mg15轻机枪组就陆续开始反击压制,让一队队拿莫辛纳甘的士兵压得抬不起头来。 露沙人的m1910式马克沁重机枪也陆续开始暴露火力,跟敌人对射起来。 靠着重机枪的持续泼洒,对面的德系轻机枪组们不得不再次变得低调,但他们很快又找到了新的解法。大量轻机枪组沿着堑壕或是依托田埂、小树丛快速转移。 凡是没有被敌人重机枪关注到的方向,德系轻机枪组就立刻拉枪线、找角度。博克麾下的几个营,一共有200多挺轻机枪,这个数量已经远超对面杜比诺夫的露57师全师的重机枪数量了。 露沙人一个师理论上只有30多挺重机枪,刚才的溃退中又损失了一部分,现在只剩下20挺了。 德玛尼亚人几乎是十几挺打一挺,只要战术精湛,机动走位靠谱,随便都可以拉枪线找死角。 这一点,只要是打过吃鸡游戏的人都不难理解。 很快,德玛尼亚人就靠着几个交叉骚扰一个的办法,打得露沙人的重机枪被反压了。只要露沙重机枪盯着某个方向压制,它的侧翼就会冷不丁突然冒出一个火力点,猛力扫射。而被重机枪盯着的德系轻机枪组,又很快后退转移了。 露沙军军官们,上至少将师长,在望远镜里看着对面敌人井然有序的进攻,心中也都不由胆寒。 “这是一支什么样的精锐部队?德玛尼亚人竟然恐怖到这种程度了么?去年也不是没跟他们交手过,当时虽然也败了,但敌人也没现在那么强啊!” 杜比诺夫少将完全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了。 露沙军面对奥军能轻松取胜,但遇到德玛尼亚军就会被屡次吊打,这种情况露沙军将领们是不陌生的。 去年坦能堡加马祖里湖两场战役,兴登伯格20多万人打露沙军60多万(这么多露沙军是分两次战役投入的),最后还反杀了露军40万人,德玛尼亚自己只损失了5万人。 露沙人3包1还能被反杀2个、交换比8比1,这在德露两军交手时,都算是正常现象。 可今天敌人突破的迅猛程度、战术的老练和秩序的井然,怕是连1比8的交换比都远远不止了。 而历史并不会给杜比诺夫少将留太多恐惧和反思的时间。 就在他胆寒失措的同时,冯.博克的那几个突击营,已经用上了更新的突破战术。 数十个掷弹筒小组,在己方交叉轻机枪枪线的压制掩护下,依托田埂、路沿、浅沟和散兵坑往前慢慢摸,终于陆续摸到了攻击阵位。 “没想到这些露沙军的防线这么破、堑壕都不能成网,反而给我军的推进制造了点小麻烦。”冯.博克上校在望远镜里看着己方不少掷弹筒小组进入了射击阵位,这才略带欣慰地低声感慨了一句。 如果是在西线,堑壕网络成熟一点的战区,只要渗透进入敌军的堑壕网后,就可以靠冲锋枪手和手榴弹开路,逐次肃清过去。掷弹筒组也可以躲在壕沟里安全前进,直到进入射程。 轻重机枪的有效射程,普遍在800米以上,再远子弹也仍然有杀伤力,只是射击精度没了。 就算被1500米外的流弹射中,也依然是能打死人的。 掷弹筒的有效射程,主要在100到500米之间,再远的话,精度会锐降,但无论如何射程肯定是不如重机枪的——要是掷弹筒的射程都能超过重机枪了,那还要迫击炮有什么用? 所以掷弹筒只有在地形相对复杂、容易接近的场合,才能天克重机枪。今时今日这样的空旷少掩体战场,反而给露沙军提供了一些便利,但好在最终都克服了。 “砰砰砰~”“嗖嗖嗖~” 随着一发发榴弹飞上天空,以大仰角朝着露沙军的重机枪火力点飞去,露第57师最后的防御核心也逐步被这种近距离精确打击瓦解。 而且很快,掷弹筒就不仅落在重机枪火力点附近,还往露沙军步兵扎堆的堑壕密集区砸落。 在三五百米的距离内,一切目标都可以精确观察、好整以暇慢慢瞄准,最后精确开火。 哪怕射偏了,再校准一下远近,多来几发,一切都显得非常从容写意,根本看不出战争的残酷。 至少从杀戮方的角度来看,看不出任何残酷。 至于被杀戮一方,那自然不用说了。 一蓬蓬的血雨和肉泥酱在露沙人的堑壕和散兵坑内飞溅四射,猛烈炸击着露沙士兵的神经。 “哒哒哒”地冲锋枪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如催命的死歌,让无数露沙兵精神失常,疯狂嘶吼着丢掉武器试图往后方逃窜。 “不可以逃,顶住,顶住!”以师长杜比诺夫少将为代表的一群露沙军官们,还试图挽回已然崩溃的士气和军纪,但士兵们已经无法控制了。 杜比诺夫少将掏出手枪,抬手就枪毙了个喊得最发疯的逃兵,结果却引爆了其余逃兵脆弱而敏感的神经。 出于本能的求生意志,在一群逃兵路过杜比诺夫少将身边时,好几根上了刺刀的莫辛纳甘冷不丁就捅了过来,让杜比诺夫少将猝不及防。 他讶然地看着自己的胸口和肚子分别被捅了一个大洞,想要辱骂些什么,一大口带着肺泡碎末的血浆却从嘴里喷涌而出,整个人就直挺挺地倒下了。 从凌晨4点被炮击、5点半被地面进攻、8点被逼到离开原前线五公里以外的二线防区死守,如今才上午10点,整个露57师的防区已经被彻底打崩。 剩下的士兵全部不受控制地溃逃,背后还有“哒哒哒”的冲锋枪和轻机枪送行。最终能活着逃走的,估计也就三四千人,其他全都死伤在了这片战场上。 费德勒.冯.博克上校在顺利打崩露57师残部后,也不敢休息,继续让士兵们加速往前,趁着前面没有敌人了,进一步往敌后深入。 博克上校的这几个突击营身后,也还有数个师规模的第10集团军主力部队,开始沿着这个突破口往敌后渗透、包抄,争取绕到沿着铁路死守的那3个露军师背后,然后再转向掐断铁路。 露沙方面第8集团军司令布鲁西洛夫上将派来增援的骑兵师,还在半路上呢。 他们根本不知道作为友军的第57师,仅仅在这天上午10点钟,就被敌人消灭了,戈尔利采镇的阵地也彻底丢了。 上午11点半,距离戈尔利采防线后方足足11公里的位置,当赶来增援的第12哥萨克骑兵师看到远处有步兵部队在快速行军时,乍一看还以为是己方部队的溃兵呢。 “怎么回事?现在不是才早上11点么?距离敌人开始炮击也就7个小时,第57师就出现了那么多逃兵?还逃到了距离防线后方那么远的地方?你们赶紧分队包围上去,抓住那些逃兵!”骑兵师里一些冲在前面的军官见状,纷纷不约而同下达命令,让属下去约束逃兵。 然而,随着双方距离越来越接近,他们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看错了。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哒哒哒”的轻机枪扫射声不绝于耳,一片片冲在最前面原本耀武扬威的哥萨克骑兵,直接被扫倒在泥地里。 “是德玛尼亚人!快拉开距离,展开野战炮!” “该死!德玛尼亚人怎么会冲到这儿的?守卫戈尔利采的第57师难道已经全军覆没了么?他们怎么覆没之前连失守电报都没发出来!” “太可怕了!难道是德玛尼亚人的进攻太迅猛,迅猛到失守电报还没发完就失守了么?那帮蠢货为什么不早一点预料到要失守、早一点发报!” 虽然第12哥萨克骑兵师的各级指挥层里,还有不少清醒人,做出了类似于“展开火炮”这样的正确指示。 但整个骑兵师仓促之间哪能如臂使指,要从行军赶路的状态立刻切换到战斗状态,整个过程中至少要经历半个小时的混乱。 德玛尼亚人的轻机枪还在疯狂扫射,把过于靠近的骑兵扫倒在地。 一部分被扫射得凶性大发的骑兵军官,不甘心白白遭受损失,试图发起冲锋踏破敌人单薄的阵线,但他们很快就用生命证明了这种想法有多么狂妄和不切实际。 足足付出了一两千人的伤亡后,哥萨克第12骑兵师才算是稳住阵脚、拉开距离,开始部署骑兵炮。 “不要怕!对面的德玛尼亚人也是刚刚冲到这里的,他们也在强行军,不可能携带重炮的!骑兵炮的机动性比步兵炮强,稳住阵地、寻找掩体、等会儿炮兵先覆盖、骑兵再冲锋!”各级骑兵军官声嘶力竭地指挥着。 然而、就在哥萨克第12骑兵师以为己方已经扛过了这波大难的时候,对面的德玛尼亚人却完全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敌人的骑兵师才死伤了这么点人就拉开了?嗯,他们肯定是想展开骑兵炮!不要给他们机会,全军主动冲锋逼上去!轻机枪组提供火力掩护,掷弹筒组跟着冲锋枪班一起冲!” 冯.博克上校在望远镜里看清楚敌人的动向后,也见招拆招地针对性下令。 数以千计手持冲锋枪的突击队员,就这样对着敌军骑兵阵地猛冲了过去。 对面的哥萨克骑兵一下子就惊呆了。 他们打了那么久的仗,接受了那么多年的骑兵训练,最多只见过步兵部队架好枪等着骑兵往上冲,还没见过步兵主动冲骑兵的。 哥萨克骑兵们也骑在马背上,用莫辛纳甘和相对短管的单发卡宾枪噼里啪啦开火还击。 对面密集的mg15轻机枪,也逼得他们不得不寻找掩体、四处散开、分心多用,步枪的射击精度也因此大减。 这个时代的栓动步枪虽然普遍能有效射程800米以上,可超过500米后,瞄准就非常艰难了。一旦分心,或是战场环境复杂,被压得抬不起头来,300米外都别想打中人。 零散的骑兵反击枪声,也有偶尔放倒冲锋中的突击队员。可突击队员们依然悍勇冲锋,完全不顾身边袍泽偶尔倒下,距离很快拉到了300米以内,突击队员们陆续开始用冲锋枪对着敌人乱扫,哪怕毫无精度和杀伤力可言,吓吓敌人压制一下也好。 而且真要是被300米外的冲锋枪弹蒙中要害,同样是能把人打伤的。 哥萨克骑兵竟被这样如虹的气势压制住了,双方短兵相接的距离又压到了200米以内,冲锋枪大显神威的时候终于到了。 “哒哒哒~”无数的火舌交叉穿梭,把目标巨大的骑兵一个个扫倒在地。整个冲锋过程连10分钟都不到,露沙人的骑兵野战炮才刚刚卸车,连炮架都还没完全展开,就被德玛尼亚人打成了混战。 “疯了!这些德玛尼亚人都疯了!自古居然有用步兵冲锋骑兵的!” 居然有骑兵想要保持距离、展开火炮,结果就因为退得不够远,直接被步兵贴脸杀上来了! 这还去哪儿说理去! 在冯.博克的坚决进攻下,仓促增援过来的哥萨克第12骑兵师也被很快打崩。 不过好在这个骑兵师的伤亡并不是特别惨重,最终也只死伤了2000多人。只是他们刚刚卸车的骑兵炮很快被突击队撵上,露沙炮兵纷纷被枪杀、或举手投降被俘。 一个骑兵师一共24门75毫米野战炮,也几乎被突击部队全部缴获了。丢失了全部野炮后的骑兵,没有了累赘,全部策马狂奔往回撤退,往普热梅希尔要塞方向撤退。 冯.博克又打一个大胜仗,很是意气风发:“立刻给后方发报。我军不但粉碎了露第57师的防线,还击溃了赶来增援的骑兵师。 现在我们已经足够深入敌防线后方了,立刻往南转向,掐断铁路线!把敌人沿着铁路前沿部署的那三个师包个饺子! 等吃完这口饺子馅,再引着大部队反攻普热梅希尔要塞!” —— ps:六千字大章,一会儿还有,今天总数还是日更万字。继续求票。 (本章完) 第114章 围歼塔尔努夫之敌 第114章 围歼塔尔努夫之敌 费德勒.冯.博克上校带领的那几个突击营,仅仅用了早上4点到上午10点间的6个小时,其中1个半小时还是给炮击火力准备预留的,就击溃了防守戈尔利采镇的露第57师。 又了仅仅3个半小时(包括赶路时间),就击溃了前来增援露57师的哥萨克第12骑兵师。 然后,在5月12日下午2点,他们就马不停蹄转向往南,直插铁路沿线县城塔尔努夫县的后方。最终,在深夜时分顺利机动到位,掐断了塔尔努夫和后方热舒夫、普热梅希尔要塞等地之间的铁路线。 一整天的时间里,德玛尼亚先锋精锐,经历两场激战、先靠炮击撕碎了敌人最前沿5公里纵深的防线、又靠步兵渗透撕开后续3公里的次级防线、最后击破一波赶来的骑兵。 前后在防线地区推进了足足8公里,又在不设防的空旷地带推进了13公里,东西向上一天内累计推进21公里。最后折向南方,在南北方向上又行军了8公里,沿途还击溃了好几股小规模的侦查、骚扰骑兵。 换言之,在一整天18个小时之内打两场大仗、数场骚扰级的小仗、还要在一小半都是泥泞区的野地里累计行军29公里。 这个速度,堪称铁军。 也正因为他们有如此速度,仅仅18个小时内,驻扎在塔尔努夫县的露沙军1整个整编军、下辖3个师,就这么被包了一个半圆形的饺子。 县城守军的退路还没彻底切断,理论上他们如果往南、往喀尔巴阡山北坡余脉的崎岖丘陵地带转移,还是有可能爬山逃出包围圈的。 但驻守县城的那名军长、别林诺夫斯基中将很清楚:如果自己就这样不做抵抗、让部队翻山突围,就算活着冲出去了,自己也会上军事法庭挨枪子。 翻山突围,就意味着必须放弃塔尔努夫这座铁路县城内的一切物资和重装备,轻装徒步,整座县城直接就资敌了。 而且,敌人来得那么突然,布鲁西洛夫上将将西线面对克拉科夫来敌的防线交给自己,自己只守了不到一天就崩了,那敌人将会何等迅猛地扑向热舒夫、然后掐断杜克拉山口? 到时候,整个西南方面军的主力都会被堵在山南、而且被切断补给线! 当天午夜,悲凉的氛围,就笼罩了整个塔尔努夫县城。 别林诺夫斯基中将召集了手下的3个师长,紧急磋商了一下对策。 “怎么办?敌人的行动太快了!仅仅一天,没想到,我们已经被半包围了、退往热舒夫的铁路已经被敌人切断了!” 手下的师长们,有劝直接绕路跳出包围圈的,但是被直接否决。 然后大家的意见,就自然而然渐渐统一到了“沿着铁路往后方反攻、重新打通铁路线”这一死路上。 而且,在县城以南的山区边缘,还有1个师的友军。但因为县城以北的戈尔利采被突破了,南边的野地也就没有守的必要了,可以让那个师也稍稍收缩,但不要直接撤回县城。 而是先往东、后往北撤,这样还能从侧向夹击已经冲到铁路线上的德玛尼亚人。 别林诺夫斯基军长:“决定了,就这样吧,防线既然已经被突破,再指望全线处处死守已无意义,现在需要的是专注死守铁路一线、徐徐后撤拖延时间。敌人绕后的部队是从崎岖泥泞的野地里绕过去的,肯定没什么重炮,我军有重炮,稳扎稳打往后方回撤,一定可以拖够时间,把部队和重装备都带走!” 不过,在军长做出这个决定后,还是有军参谋和个别师长指出了一些风险:“这个计划,整体上没问题,绕后包抄我们的敌军,是走泥地绕路过去的,也确实不会有什么重炮。 可在我军正西方、沿着铁路推进过来的敌人主力,必然有大量的重炮,我们要是分兵进攻身后之敌,正面的敌人趁机强攻、防线崩溃怎么办?” 别林诺夫斯基军长也很快意识到这个问题,又查漏补缺道:“正面防线当然也不能放弃,这样,让第54师继续坚守塔尔努夫县的正面防线,第56师担任回援主力,55师为预备队。 同时,从南侧丘陵地带绕过来的第58师,要跟56师一起行动。56师攻打我身后之敌的正面,58师从身后之敌的南边侧翼夹击。” 他手头还剩4个师,1个师填线顶住,2个师回头对付身后之敌,最后1个师总预备队。 完美。 虽然最后肯定会节节败退、沿着铁路后撤,但按照这个打法,撑上三五天肯定没问题,而且最后残部肯定能退回热舒夫,乃至普热梅希尔要塞。 至少别林诺夫斯基军长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这个计划很快被执行下去,露第56/58师,乃至后方集团军司令布鲁西洛夫上将派来的哥萨克骑兵第14师,次日凌晨,就要开始对楔入铁路线后方的德玛尼亚军先锋,组织强力反击,以重新夺回阵地、打通铁路线。 然而,他们很快就将感受到敌人突击营战术那可怕的攻防转换速度。 …… “快!所有部队跑步前进!先锋友军那么快就撕开了口子,我们必须赶快补防到位!” 黑夜中,德第10集团军旗下的第39军的3个师,已经在疯狂向东机动。沿着白天那些突击营趟出来的血路,依次包绕敌军后方。 因为要从城镇之间的野外泥泞田原上行军,第39军的重炮部队同样无法机动,只能滞留在后方,3个师的炮团都临时拨给了友军使用。 只有极少数105野战炮,仍然通过个别几辆还没抛锚的半履带车,进行越野机动、拉到敌后部署。 第39军的3个师里,跟随突击营跟得最紧的那一个,甚至只落后突击营1~2个小时的路程。突击营半夜穿插到位后,第39军跑在最前面的那个团,也在13日凌晨2点机动到位。 然后平均每小时都能再赶到1个团,天亮时在敌后已经有1个整编师的规模了,敌人的北线侧翼还有2个师在机动。 已经机动到位的部队,也立刻开始构筑野战工事,以最快的速度挖掘散兵坑,或是依托自然地形布置重机枪阵地和轻型迫击炮。 还有24门75毫米轻型野战炮,也被部署到了阵地上——这些炮,是下午的时候,博克上校的那几个突击营,反冲锋露沙军的第12哥萨克骑兵师时缴过来的。 而与此同时,12日全天都连番激战的那几个突击营,此刻已经被安置到了相对安全的后方纵深阵地,全部可以睡觉休息。 而且都配给了最好的饮食待遇,还有缴获的伏特加配给,能让他们解乏助眠。 突击营战术的精髓就是如此:一旦取得决定性突破,就要立刻进行攻防转换。之前突破苦战的攻坚部队,在转入阵地防御后,就该充分休息,珍惜他们的生命和精力,绝不在填线战中浪费。 填线自有填线的兵去完成。 利奥波德元帅的第10集团军,一共下辖第21军和第38/39/40军,其中后面这3个军都是新扩编的预备役,只有21军是开战时就存在的老部队。 如今,元帅让第21军担任塔尔努夫县正面的攻坚部队,第39军迂回敌后,第38军作为总预备队,第40军留守后方的克拉科夫,并随时加强其他次要方向,防止己方防区出现漏洞。 在第21军这个“铁锤”和第39军这块“铁砧”的配合下,塔尔努夫县防区的那几个师露沙军扛不住多久的。 …… 时间转眼来到5月13日天亮以后。 塔尔努夫县地区的露沙军第56/58师,以及后方热舒夫赶来的哥萨克第14骑兵师,终于对刚刚机动到位的德第10集团军下辖第39军,展开了全面进攻。 别林诺夫斯基军长觉得才仅仅半夜工夫,渗透到己方身后的德玛尼亚人规模肯定不多,而且没有重炮,所以攻得非常急切。 2个步兵师1个骑兵师,对着德第39军刚刚才挖了没几个小时的阵地进行了猛烈的火力准备,然后就是疯狂的冲锋。 德玛尼亚人来不及挖掘堑壕,只能是依托自然地形、以及刚挖壕的散兵坑防守。 露沙人的炮火覆盖过来时,所有德玛尼亚士兵都尽量贴着地面、但又要用手肘撑住地面、让胸腹凌空几厘米到十几厘米,就像是做不标准的平板支撑。 这样既避免被弹片溅射杀伤,又不至于胸口贴地贴得太紧被震荡波震伤内脏。 所有士兵都在隐忍,都在等待炮击过去,阵地上的士兵布阵也尽量松散稀疏,不给敌人不必要的机会。 而与此同时,天空中已经有德玛尼亚人的战斗侦察机掠过,仔细观察着地面上、塔尔努夫县防区内的露沙军炮兵阵地布置情况、精确位置,然后通过后座的无线电给炮兵报点。 位于塔尔努夫县以西的德第21军的重炮阵地,立刻开始对塔尔努夫县城内的露沙军炮兵阵地点名反制。 刚刚上线的150毫米k16远程加农炮,最大射程在19公里,至少超出露沙人同口径大炮7公里射程,可谓是质的飞跃。德炮部署在塔尔努夫县的城西,远处,就能覆盖到整座县城。 所以,德玛尼亚人的重型炮兵,或许因为泥泞无法机动绕后部署、没法轰击到往西后撤突围的露沙步兵大部队。 但要想反制部署在塔尔努夫县城内的露军炮兵,射程却是肯定够的——露军的炮兵阵地,一般会比正要进攻的陆军步兵,更靠西5~10公里,而这点距离差,已经足够县城西侧的德加农炮反制了。 一言以蔽之,就是县城内的露军炮兵轰城东的德军步兵、城西的德军加农炮就反轰城内的露军炮兵。 环环相扣的压制,让别林诺夫斯基军长顿时头大欲裂,他的炮击仅仅持续了没多久,不少重炮就被反制掉了。 他也知道是敌人的战斗侦察机在作祟,立刻急电后方,希望集团军司令布鲁西洛夫能尽快派战斗机来反制。 布鲁西洛夫接到前线急电,知道部下还在浴血奋战,他也非常焦急,尽其所能调集了自己能调集的全部飞机。 …… 如今,已经是1915年5月了,距离之前的“敦刻尔克-伊普尔战役”已经过去快3个月了。 这三个月里,协约各国的飞机,也进行了不少紧急改良。毕竟之前在法比边境的惨烈战斗中,协约一方的空军吃亏太严重,德玛尼亚人的飞机都装了mg15风冷式弹链供弹轻机枪,协约一方却少有制式机枪,飞机只要遭遇了,德玛尼亚人都占尽优势。 当时,直接吃亏的主要是布军,所以回去后,布军痛定思痛,意识到己方最大的问题,就是“刘易斯风冷式机枪当时还在反复测试、精益求精没定型,所以飞机部队没有足够好用又轻便的机枪”。 于是,3月份的时候,布国就痛下决心,严惩了好几个拖进度、精益求精卡投产的家伙,逼着刘易斯风冷机枪立刻投产!哪怕还不完善也不管了!先造出来给飞机用! 战时的一切都很迅速,尤其是己方吃了一场导致远征陆军全军覆没的惨败后,那反思速度更是快得离谱。 所以不到两个月,布列颠尼亚人就不惜一切代价,造了上千挺刘易斯风冷式轻机枪,给己方的飞机全部配上,还卖了几百挺给法兰克和露沙,让他们的侦察机也能装上制式机枪,解决自卫火力问题。 地面战斗开始后,仅仅过了一个半小时,露沙人的数十架侦察机,也都应布鲁西洛夫上将的要求,仓促赶到了战场。他们装着刘易斯型风冷机枪,准备给德玛尼亚同行一点颜色看看。 士别三月,当刮目相看!如今露沙人的侦察机也有风冷式机枪了! 塔尔努夫县上空,上午8点整。 露第8集团军的侦查飞行大队队长、涅斯捷罗夫少校,带着他的其余31架袍泽,抵达了战场。 如今已经不是战争之初了,交战各方的飞机型号也在不断快速升级。 露沙人现在使用的都是莫兰g型单翼机,而对面的德玛尼亚人,则是用的信天翁1型双翼战斗侦察机。 (上图为信天翁1型战斗机,1915年底发展出2型,1916年发展出3型) 距离塔尔努夫县还有至少30公里的时候,视力超群的涅斯捷罗夫少校就隐约看到了对面的德玛尼亚侦查机群。 他一下子就兴奋起来,对着旁边离他最近的另一名飞行队长大吼下令道: “每个中队自行编队,从两翼包抄敌机群、以侧射机枪火力歼灭他们!敌人的飞机数量还不如我们多!” 这个时代没有扩音器,没有无线电呼叫器,空中指挥只能靠吼,也就只有离得很近的友机能听到,所以这种命令也只能在两个军官的座机靠近时喊几句。 另一名听到涅斯捷罗夫少校吼令的军官,很快就稍稍转向,并且左右晃动了两下机翼,示意自己这队的人都跟上。 后续飞行员,便全看队长的机翼摇晃行事,拉成了一列不标准的纵队,稀稀拉拉跟上去。 (本章完) 第115章 塔尔努夫上空的王牌飞行员 第115章 塔尔努夫上空的王牌飞行员 随着涅斯捷罗夫少校的命令,30多架露沙侦察机分成两股队列,朝着远处的德玛尼亚机队两侧狠狠包抄而去。 如今的露沙侦察机,乃至协约一方的所有国家,都还没解决射击协调器的问题,所以飞机无法朝正前方开火,子弹会打到螺旋桨。 因此哪怕装上了刘易斯风冷机枪,也只能朝着两侧开火。如此一来,排出类似战列舰战列线的阵型,也就不足为奇。 这种战术在后人眼里看起来很奇葩,但在人类空战史的最早期,却也真实昙一现过。 直到射击协调器出现后、飞机都能朝正前方开火了,这种荒谬的阵型,以及其他许多曾经百齐放的奇葩阵型,都被一起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 眼看着露沙机群冲了上来,正在塔尔努夫上空侦查的德玛尼亚机群也立刻反应过来。 指挥这支机队的长官,乃是奥斯瓦尔德.波尔克少校,他也是马克.殷麦曼上校的同僚和下属。 航空队的发展很快,专业性很强,所以很多90后年轻人都能身居高位,更老的老家伙们大多都不懂飞机。 之前跟鲁路修混得很熟了的殷麦曼,如今已经是陆军航空队里屈指可数的大人物,一个90年的年轻人,才虚岁26,就做到上校了,跟鲁路修一样军衔。 关键是航空队里如今就他一个大牛,而西线战场的空中侦查对战更激烈,殷麦曼也就被帝国留在了西线战场。 东线战场这边,只派了殷麦曼手下调教出来的得意师弟波尔克少校,担任航空队总指挥,负责协调对第6、第10两个集团军的空中侦查支援。 前一阵子的空中侦查,双方都比较平和,没发生什么大规模空战,最多偶遇小打。 一般动手了之后,敌机也不会有活口回去报信,所以露沙人虽然累计损失了几架飞机,却也不知道敌人同样升级了。 今天刚好又轮到奥斯瓦尔德.波尔克少校亲自值班升空,结果却撞见了敌人的大机群,波尔克少校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很是兴奋,最多再带几分紧张。 波尔克少校立刻连大吼带比划地下令:“c/d小组继续执行侦查报点任务、给炮兵指示目标。其他各组按四机编队接敌,自由追尾攻击!” c/d小组看清了命令,继续执行侦查报点任务。 其他各组也从波尔克少校的机翼晃动动作中,看出了“按四机编队自由作战”这条简单命令,后续就只能靠大家自由发挥了。 波尔克少校对自己的部队很有信心,因为他知道,这些飞机都装了一款最近两个月才刚刚测试成功的崭新机械机构——射击协调器。 也就是让风冷机枪可以装在驾驶舱正前方、朝着前面射击、还不用担心子弹打到螺旋桨。 原本历史上,射击协调器就是在1915年底,便被德玛尼亚工程师首先设计出来,并装到了战斗机上。后来,新式的“福克式战斗机”普遍用了这玩意儿,又学了马克.殷麦曼长官的“殷麦曼机动”(也有一些翻译成“殷麦曼筋斗”),两者结合后,在1916年上半年杀得协约一方的空军人仰马翻,足足半年才赶紧抄好作业、重新拉平技术代差。 而如今这个位面,射击协调器稍微提前个半年出现,根本不足为奇。早在3月底,鲁路修在一次跟殷麦曼聊起时,听说布列颠尼亚人的战斗机已经装上了刘易斯风冷机枪后,他就知道,德系战斗机靠“提前安装mg15风冷机枪”赢得的优势,已经被敌人重新拉平了。 既然如此,有鲁路修这样高瞻远瞩的穿越者在,他是断然不会容许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下去的。 敌人每次把武器技术代差拉平,就是时候由鲁路修再放出一点干货了。 所以,鲁路修立刻给殷麦曼提了个点子,让他找空军的工程师们群策群力想想办法,能不能用齿轮协调机构,搞一个让飞机螺旋桨和机枪扳机作用时间刚好错开的装置。 “射击协调器”具体怎么造、机械结构细节什么样,鲁路修也不知道。但有他这个点子、这个努力方向,一切就够了。 本来没有鲁路修,这东西半年后也能造出来,他捅破这层窗户纸后,剩下的活儿以德玛尼亚机械工程师们的硬实力,还不是一个月就搞定了。 所以,此次东线战役爆发之前,波尔克的飞机,就全部有装射击协调器,再次赢得了代差优势。 12架信天翁1型战斗侦察机,在得到命令后,立刻毫无畏惧地分成3个4机小组,自信满满朝着露沙人冲去。 德玛尼亚的空军力量,其实是远比露沙人强的。以露沙人的贫穷,飞机这种高端货,他们能用得起多少? 但此时此刻,在这片战场上,露沙人的数量确实占优,这并不是德方航空队轻敌,而是因为德方需要长时间保持侦查、给炮兵报点,而飞机的滞空时间是有限的。 信天翁1型的续航能力才300多公里,如果从后方距离战场近百公里的地方起飞过来侦查,可能一半多的时间都浪费在往返上,真正在战场上空盘旋航拍的时间,也就占到四成。 而且飞机不是一返航就能再起飞的,加油、简单的维护保养检查、飞行员轮休都需要时间。 严格算下来,就算波尔克有80架飞机,也就最多保证同时在战场上空有20架停留。 相比之下,露沙人那边虽然总共才30几架飞机,但能够有心算无心、孤注一掷把所有飞机都派来,也就形成了明显的局部数量优势。 涅斯捷罗夫少校之所以如此自信满满、敢主动往上冲,就是仗着此时此刻他的飞机更多。 露沙战斗侦察机的两列机群,很快插了上来,左右两侧各16架,看起来声势浩大。 但他们的飞机队形臃肿,掉头困难,一掉头就容易阵型乱掉。对面的波尔克带领3个4机编队提前开始拉升,根本不给对方在同一水平面上盘旋互射的机会。 双方即将交错而过时,德机已经拉到了露机体头顶上至少500米以外。 以这个时代的轻机枪精度、射速,在这样交错而过的相对速度下,胡乱扫射根本没有命中率可言。 12架德机很快就轻易从对方头顶越过,因为持续爬升的关系,德机的飞行速度本来就在慢慢减速,交错而过后,速度已经很低的德机立刻以小半径盘旋,重新从后方咬住了露沙大机群。 速度越慢,盘旋时需要克服的离心力就越小,盘旋半径也越小,这是很容易理解的物理常识。 只不过此前这个世界还从未出现过飞机咬尾攻击,所以哪怕露沙人知道这一点,他们也没去刻意提防。 “不就是想绕后么?爱绕就绕好了。就算绕后了,你也没法朝正前方开火,还不是得飞到咱的侧后方、然后朝侧前方开火?” 涅斯捷罗夫少校本人也是这么想的,完全没觉得有必要刻意避免这种情形的出现。 到时候,露机的后座机枪手,照样可以还击,照样有射击角度,无非把刘易斯机枪稍微角度拧大一点。 然而,意外很快就发生了。 “哒哒哒!”波尔克少校的飞机咬住了露机左侧机队的队尾,就待在对方的正后方,不给对方前面各机射击角度,然后就猛烈开火了。 mg15风冷机枪的子弹,穿过信天翁1型的螺旋桨叶片空隙,泼水一般朝正前方猛烈泼洒。 因为双方航向相似,几乎没有左右方向上的相对速度晃动,射击精度变得非常之高,简直是高得可怕。 一架露沙战斗侦察机莫名其妙地就吃到了连串子弹,不甘地凌空解体、分成数块各自坠毁。 其他露沙飞机还有些懵逼,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当是正常的空战交火战损。 但仅仅一两分钟后,他们就彻底意识到不对劲了。 另外两支4机编队也开始发力,各自的带队军官也找到了目标,开始单方面屠戮露沙人。 波尔克少校麾下的一名中尉飞行员、也是其中一支4机编队的临时指挥官、库尔特.亚瑟.贝尔诺.斯图登特中尉,也驾驶着他的战斗机,对另一支露沙大编队的队尾机,扫出了连串的机枪子弹。 连续几个短点射,库尔特.斯图登特中尉竟一口气击落了两架排着队的敌机!那杀戮效率,简直堪称排队枪毙。 而最后一支4机编队的军官,曼弗雷德.冯.里希特霍芬中尉,则紧跟着老教官波尔克一起,亦步亦趋地模仿着老教官的操作,一板一眼也击落了一架露沙飞机。 空战的最初阶段,就打出了一波4比0的交换比。 到了这一刻,涅斯捷罗夫少校就算再迟钝,也观察到情况不对劲了。 “不好!这些德玛尼亚飞机能够朝着正前方开火!他们能够跟在我们后面,保持相对静止慢慢瞄准!快散开!各机自行用机体侧面对敌、自由开火!” 涅斯捷罗夫少校声嘶力竭地吼出命令,但响应者却寥寥。 这个命令太复杂了,是一道全新的命令、并不在战前约定好的“抖动几下机翼”之类简单指示之列。 涅斯捷罗夫少校只能靠嘶吼、指望附近的飞行员听到,然后执行。 更远处的飞机,则因为没有通话器,又没法通过看长官的机翼动作来识别命令,陷入了各自为战的混乱。 一部分飞机执行了命令,一部分没执行,整个露沙机群乱成了一锅粥,混乱中甚至有两架露沙飞机因为转向指令不一致、自行相撞坠毁了。 而德玛尼亚人则趁着他们变阵的当口,又连杀5架飞机,露沙人的32架飞机,至此已经损失了11架,只剩下21架,完全没有数量优势可言了。 露沙人好歹从混乱中调整过来阵型和战术,开始各自盘旋、用侧射火力攻击敌机。 那姿态倒是很像后世地球上的ac130炮艇机,看起来颇为笨拙可笑,但不管怎么说,好歹是有点反击力度了。 德玛尼亚飞机不愿跟露沙盘旋缠斗,便屡屡拉升高度、同时滚转半圈、再俯冲下来反击。 这个姿势,同样是露沙人从未见过的,正是马克.殷麦曼上校刚刚发明不久、然后传授给手下各个军官的“殷麦曼筋斗”。 正常的盘旋,有大量动力会被用来克服绕圈时的离心力,飞机速度会下降。 殷麦曼筋斗则能通过垂直拉升和滚转并用,更灵活快速掉头,还把原本掉头时完全损失掉的那部分动能、转化一部分为高度势能储存起来、再次俯冲时就能加速释放动能。 一言以蔽之,用了殷麦曼筋斗,转弯更快,能量损失更小,飞机速度也能保存住更多。 德玛尼亚飞行员们学到这招,也就是刚刚才一两个月的工夫,用得并不娴熟,但今天这种场合也已经够了。 这个动作的产生,跟射击协调器和前射机枪是相辅相成的——正因为有了朝正前方开火的机枪,飞机作战时要经常机头对敌,而为了更好地机头对敌,殷麦曼上校就发明了这个动作。 露沙飞行员们很想保持盘旋侧射,但敌人经常一晃而过,又来到了自己的后上方,让露机非常难输出火力,而德机却始终能从容开火。 “哒哒哒~哒哒哒~”机枪声响彻整片天空,整个塔尔努夫县上空到处都是冒着黑烟滚滚下坠的露机。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涅斯捷罗夫少校看着一架架战友都被击落,也彻底疯狂了。 他恼恨后座的机枪手无能,怎么就是打不中敌人呢? 双方剩余的飞机总数,从一开始的20比32打到20比21。 后来又渐渐打到20比15、19比10……最后总算是定格在18比6。 露沙人在稳住阵脚后,仍然又被击落了15架飞机,才干掉了2架德机。 打到后来,一部分露沙飞机已经开始掉头鼠窜,想要逃跑,但却因为飞机速度不如信天翁,被轻易撵上,反而毫无建树地被白白击落。 涅斯捷罗夫少校看着逃兵们的下场,就知道自己肯定是跑不了了,他发起狠来,朝着面前一架他能够找到的敌机猛撞过去。对方刚刚击落了他的一架战友,正要盘旋调整位置,速度比较低,涅斯捷罗夫就趁着自己速度比对方快,直愣愣拦截到对方的航线上。 机枪手不给力,那就直接撞! “喀喇~”地连声闷响,两架飞机都凌空解体了。 那架德机一侧的翅膀直接被撞断,翻滚着往下落。 德机飞行员见状连忙跳伞,靠着翼伞试图朝着后方阵地滑行,争取别落在塔尔努夫县的露沙陆军阵地上。 涅斯捷罗夫少校的飞机,则是在撞击中机头碰到敌人。机头的引擎虽然很坚固,不会撞破,但安装引擎的结构件却没那么坚固,在这种撞击中,引擎毫不意外地直接被撞飞脱落了。 涅斯捷罗夫少校开着一架机头和引擎整个消失、只剩下两个翅膀的飞机,摇摇晃晃还想挣扎滑翔,结果还是失控了,反而错过了跳伞时机,在迫降时撞死在地。 (注:涅斯捷罗夫历史上就是撞击后摔死的,就当尊重他命运吧) 剩余几架露沙飞机,也都被围杀肃清,最终战果:32比3。 如果没有那个直接撞击的案例,本来有可能是32比2。 不管怎么说,露沙人尝试夺回侦查制空权的努力,以彻底失败告终。 德玛尼亚飞行员们回到基地,纷纷开始清点战果和损失,并且联络前方部队,搜救跳伞飞行员。 最终,统计得战果如下:奥斯瓦尔德.波尔克少校此战击落3架敌机,加上之前在西线战场也击落了3架,总数已经达到了6架,是德玛尼亚航空部队中第二名王牌飞行员——仅次于他的老领导、战斗机部队的鼻祖和缔造者马克.殷麦曼。 库尔特.斯图登特中尉一口气击落了4架敌机,不过他此前没有参加过西线作战,属于新人,所以距离王牌还剩一步之遥,得下次再努力了。 同样初出茅庐的曼弗雷德.里希特霍芬中尉运气不太好,只击落了2架露沙飞机,然后就被那个发了狂的露军少校队长开着飞机硬撞下来了。不过里希特霍芬中尉及时跳伞,只是受了点轻伤。 加上他操纵翼伞的水平很不错,在前线落地时,还能控制着伞往己方阵地飘,已经被陆军战友救回来了。 里希特霍芬估计得养伤沉淀几个月,好好反思总结今天这一战的经验教训,下次再复出时,应该就能有所突破。 …… 空中那交换比悬殊的空战,也让地面上的露沙军士兵士气愈发低落。 他们眼睁睁看着己方的飞机如同下雨一般坠落,敌人却几乎没什么损失。德第21军的远程加农炮群,则在侦察机的报点下,把露军的重炮群一个个反制点杀。 仗打到上午9点多,露沙军在塔尔努夫县的重炮群已经哑火了一大半。 正面战场上,别林诺夫斯基军长眼看着自己手头最后的底牌也损失得差不多了,火力准备却还不充分,也只能硬着头皮让己方步兵以人海冲锋的战术、朝着德第39军的阻击阵地冲过去。 他只能指望,一大早那番炮击,好歹削弱了敌人一部分力量,现在再冲阻力不至于太强。 但他很显然失算了。 德39军的士兵们,一个个从炮弹坑里、从散兵坑里、从田埂水沟边冒出来。重新组织起防御火力,对着沿铁路冲锋、试图打通归途的露沙兵疯狂扫射。 德39军原本隐蔽得很好、憋了很久的10几门105野战炮,加上那24门从哥萨克骑兵手里缴获来的75野战炮,也纷纷开火。 德39军非常沉得住气,他们一开始根本就不跟敌人对炮。 炮对炮的任务,就全交给21军的战友,充分信任战友。 这些好不容易部署到敌后的少数炮兵,当然要用在刀刃上、用在敌人发起总攻冲锋的时候! 冲锋的露军完全没料到敌人这么沉得住气,刚才居然光挨轰不还手、只让队友还手、让空军报点。 猝不及防之下,数以千计人海冲锋姿态的露军士兵,就在毫无掩护的地形上被屠戮,炸成了残肢断臂、碎肉裂骸。 别林诺夫斯基军长的如意算盘彻底崩了。 参与反击的3个师,在短短一两个小时的激战冲锋中就被打残,加起来的死伤者怕是要上万。 剩余的士兵也是精气神彻底被抽干,麻木、迷茫地退回来,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 而德第21军的主力,却在这时候、在利奥波德元帅的精准时机把控下,从东向西,对着露军残部固守的塔尔努夫县,发起了总攻。 绕后的第39军扮演铁砧,已经把敌人撞得头破血流、士气榨干。正面的第21军“铁锤”,当然也要发挥出雷霆之力,一锤定音。 汹涌的德玛尼亚军士兵,在猛烈的炮火准备后,对着县城发起了猛攻。 直到这一刻,守城的露沙军才知道什么是真正充分的火力准备,刚才己方那点半吊子努力,根本就是笑话。 敌人不知道集中了多少重炮,这是志在必得的攻势。 成群的露军士兵已然彻底精神崩溃,面对冲上来的敌人,尤其是其中还夹杂着拿冲锋枪的敌人,露沙士兵的完全失去了防守意志。 他们就是在攻防转换间隙、意志和组织都最薄弱的时候,被敌人抓住了机会,趁他病要他命。 “哒哒哒~哒哒哒~”冲进堑壕区的德军冲锋枪手,对着左右猛烈扫射,肃清堑壕。 如雨的手榴弹,刁钻地投掷进z型壕的角角落落,把藏在死角、心存侥幸的露沙兵也彻底消灭干净。 终于,一排排的露沙步兵被绝望所操控,大喊大叫着愿意投降,成批放下武器。 市中心的露沙军指挥部内,别林诺夫斯基军长听着敌人越来越近的枪炮声,以及各处阵地传回的噩耗,也终于意识到塔尔努夫县是注定守不住了,连拖时间都做不到了。 “立刻让各部从敌人还没合围的那一侧、翻越崎岖丘陵地带突围、县城不要了!能跑出去多少算多少!” 可无线电报只能传到各级师部,从师往下再到团、营都得靠传令兵骑马报信。 这个撤退突围令,也不知能有几成下属单位能接到、并且跑出来。 最终,在一整天加一整夜的混战后,当时间过了5月13日的午夜、来到5月14日凌晨。 塔尔努夫-戈尔利采一线的共5个师露沙军,戈尔利采的57师等于是被全歼了,其余4个师里,填线顶住德21军的露54师,和正面强攻德39军的露56师,也都几乎全灭、没死的也都被俘了。 只有作为总预备队的第55师和侧击的58师,逃出去了一部分人。 他们或许能回到后方的热舒夫,或许能回到普热梅希尔要塞,具体就看攻守双方谁跑得快了。 另外,被露第8集团军司令布鲁西洛夫上将派来增援的哥萨克第14骑兵师,也在反复冲击德第39军阵地未果后,遭遇惨重伤亡,不得不直接撤退回热舒夫。 5月15日,利奥波德元帅的第10集团军主力,便已完全占领戈尔利采-塔尔努夫这两座县城,以及周边的防线地带。 德第10集团军下辖的3个整编军,开始向热舒夫挺进,并分兵一部、试图南下堵住杜克拉山口,阻止喀尔巴阡山以南的露沙军主力回撤到山北。 露沙整个西南方面军主力的北撤道路,即将被堵死。 —— ps:看昨天的评论有断崖式下跌,可能大家不是很爱看东线的陌生战役,缺乏历史背景基础了解。 所以我会适当加快一点剧情,而且今天会有两更六千多字的大章,累计一万两千多,一口气更完。(早上一口气更完,也不影响大家9点看阅兵) 明天大家就能看出头绪了。主要是这样的大规模战役,战场横跨匈牙利和斯洛伐克全境,德奥加起来七八十万人,露塞罗加起来一百三十多万人。 双方总和两百万人的战役,篇幅短了确实理不出头绪。我已经是天天一万多字往前赶了,大家见谅。 (本章完) 第116章 用敌人的尸体把杜克拉山口的海拔堆 第116章 用敌人的尸体把杜克拉山口的海拔堆高十米 利奥波德元帅的德第10集团军出手后,仅仅3天。 戈尔利采-塔尔努夫一线便全部易手,露沙西南方面军留在山北西部前沿的总计4个师遭围歼(含骑兵师)。 整个露西南方面军主力撤回喀尔巴阡山以北的生命要道,也被严重威胁。 虽然通过杜克拉山口的那条路还没被百分百彻底掐断,但德玛尼亚人的刀尖,也差不多算是抵住露西南方面军的咽喉了。 这一切,仅仅是在3天内发生的。 在喀尔巴阡山以南的广大战场上,很多部队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和认清形势。 而在更远的、整个欧战的其他战线上,很多协约一方的国家,甚至还没来得及版本更新,还停留在欢庆上一个好消息的版本—— 也就是欢庆3天前、露沙西南方面军总司令尤多维奇上将刚刚突破喀尔巴阡山以南的匈牙利咽喉要地科希策、打开了进入匈牙利平原、通往布达佩斯的道路。 比如,在意、奥边境的阿尔卑斯山区,伊松佐河河谷。 意呆利陆军主力的大约40多万部队,就是在13号听说了露西南方面军于昨日(12号)打进匈牙利平原后,就匆匆对奥国发起了全力进攻。 意呆利陆军总司令、路易吉.卡多尔纳元帅甚至挂帅亲征,还在战前发表了重要讲话: “将士们!夺回曾经被奥利奥人占据的我国领土,就在今日!我们还要顺势夺取斯洛文尼亚地区!奥国已经要完蛋了,他们的主力全部被牵制到了匈牙利平原方向,露沙军队的主力已经冲进匈牙利平原!奥国已经无险可守、覆灭在即! 我知道你们有些人觉得这次进攻太仓促,还没有做好充分准备,炮兵和物资补给也还没到位。但我们的敌人更加虚弱百倍,我国如果还不动手,奥国就要彻底亡于露沙和塞维亚联军之手,甚至连罗马尼亚人都能分一杯羹抢走特兰西瓦尼亚,而我国将一无所获!” 意呆利将士们听说有如此大便宜可以白捡,一个个兴奋莫名。 也不管己方重炮都还没到位,就靠着边境上一些野战炮随便轰了轰,然后就冲到了敌国境内。 伊松佐河另一侧的奥军一副“猝不及防”的样子,沿着河谷被意军打得且战且退。 奥军其实退得很有章法,每退一步都会尽力从意军身上狠狠咬下一块肉来。 每前进一公里,意军都要付出四位数的伤亡代价,少则千八百人,多则五六千人。 意军的主要目的,是先从威尼斯地区往奥境内推进、至少先推到奥国在亚得里亚海的最重要海港的里雅斯特为止。 的里雅斯特港距离当时的意奥边境直线距离也就50多公里,但因为阿尔卑斯山区的存在,实际上的路线要沿着山间河谷前进,总里程大约80公里。 原本在地球历史上,意呆利人在前几次伊松佐河战役中,最好表现纪录是深入奥国边境3布里,差不多折合5公里。 但在本位面,奥第18师(阿尔卑斯山地师)与德玛尼亚人派来增援他们的那几个山地营,在莫德尔少校的建议下,在伊松佐河谷与阿尔卑斯山区执行了弹性防御。 那些相对容易失守的河谷地形,奥军在略作抵抗后就放弃了,最终一直把意军放进国境30公里远。 直到意军杀到戈里齐亚要塞及附近的几座高地山峰为止,德奥联军才以仅仅2个师的兵力,死守要塞和周边险要,再也不退寸步。 此时,意军距离的里雅斯特,直线距离还剩35公里,实际总里程还剩50公里。 戈里齐亚要塞是的里雅斯特的最关键门户,其位于这一段阿尔卑斯山的山口附近。 伊松佐河的一条支流,就从戈里齐亚要塞山脚下的谷中流出、汇入干流。而意军要打到的里雅斯特,就必须沿着这条支流河谷往前打,其他地方都是极为险峻的阿尔卑斯崇山峻岭,根本没法翻越。 而如果不能拿下戈里齐亚要塞,直接就沿着河谷推进,戈里齐亚要塞的守军又能威胁进攻方的后路和补给——这种情况,就跟东南线的喀尔巴阡山战场差不多,此前在喀尔巴阡山,露沙军之所以非要攻打普热梅希尔要塞不可、非要先破要塞再翻山,就是怕退路和后勤被要塞掐断。 在意奥边境这边,戈里齐亚要塞的性质也是一样的。所以意军暂时打不下来,就把戈里齐亚要塞团团围困起来。 就像当年马谡没有“当道扎营”堵住街亭,张郃就想围住马谡驻守的山,把马谡活活渴死在山上。 只不过,莫德尔不是马谡,他这次是提前做好了计划,按鲁路修长官的指示精神,故意玩弹性防御、耗敌疲敌骄敌,他早在意军杀过来围城之前,就在戈里齐亚要塞和周边几处山峰阵地上,储备了足够的军粮淡水和弹药。意呆利人就是围困上半年,莫德尔都不带怕的。 他要做的,就是在鲁路修长官在东边解决喀尔巴阡问题时,在这里拖住、耗住意呆利人,确保长官将来腾出手的时候,这边的意呆利人已经疲惫不堪了。 意奥战场,暂时也就没什么别的情况值得赘述。 意呆利人一开始攻得很迅猛,不计伤亡。但才刚攻了没几天,听说东线的露沙军似乎有危险、有变故,意呆利人也有些前怕狼后怕虎。 可都已经打进奥国边境30公里了,这是多大的“战果”啊?直接撤回去多可惜?既然已经被戈里齐亚要塞这个果实黏住了,那就继续黏下去,看看何时能把奥人的阿尔卑斯山地师围歼了吧。 而诸如此类的场景,不仅在意奥边境上演,也在其他好几个地方上演,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比如,在匈牙利南部战场,塞维亚军是在5月11日正式向北反攻的。 短短四五天之内,还真就被他们收复了几座小城。塞维亚军从多瑙河畔的诺维萨德出击(这地方位于贝尔格莱德西北70公里),连续打下泰梅林、库拉、斯尔博布兰。 这些地方虽然都不是很重要,彼此间隔也就10~20公里,但好歹是一个信号。 罗马尼亚人的军队,也在这四五天里,以铁路行军的方式,迂回到贝尔格莱德附近,然后开始越境北上——谁让罗马尼亚军队如果想从自己的国界北上,还要翻越东喀尔巴阡山,道路非常难行。 所以还不如借塞维亚的道,走多瑙河河谷。 而德玛尼亚人在北段喀尔巴阡山掐住露沙军咽喉后,一切都变得微妙起来。 那些已经上钩的意、塞、罗军,下一步到底是进是退? 意呆利军贪利,舍不得退。 塞、罗两军有些将领想要持重稍退,但他们也很快接到了露沙西南方面军总司令尤多维奇上将的电报,告诉他们局面还可控。 只要给露沙西南方面军几天工夫,尤多维奇上将就可以分兵重新打通身后道路,让塞、罗友军千万别怂。 最终,塞军总参拉多米尔.普特尼克元帅和罗军总司令康斯坦丁.普雷赞,都认可了尤多维奇上将的说法。 他们觉得尤多维奇应该还是挺有把握解决戈尔利采-塔尔努夫-热舒夫一线的“小问题”的。 这也得益于露沙军队的宣传口径:他们一直大肆宣扬“北线的挫折规模很小,问题不大”。 而德玛尼亚方面,暂时也没有进行针锋相对的宣传,也懒得刻意去戳破尤多维奇上将的“打肿脸充胖子”行径。 这样一正一反的宣传力度,终于误导了塞、罗两军。 露沙人需要塞、罗两军来为他们分摊压力、孤注一掷。 德玛尼亚人需要塞、罗被勾引出来,一网打尽。 交战的双方居然在欺骗第三方的问题上,基于相反的动机、却做出了相似的事情。 塞、罗两军都决定继续往北进攻五天,顺便观望形势,如果到了5月20日,尤多维奇上将还无法兑现他的诺言,无法解决掉“后方的小问题”,那到时候塞、罗两军再另做考虑、重新评估风险。 …… 尤多维奇上将在欺骗盟国同行的同时,当然也在拼命补救。 从5月14日开始,他就已经调集了一批部队,想要往北重新翻越杜克拉山口、至少固守住杜克拉山口至热舒夫的道路,确保后方的补给和退路能够稳固。 5月14日当天,距离杜克拉山口最近的一个露军师,就赶到了战场,5月15日,又有两个露军师赶到战场。 但狠辣凌厉的利奥波德老元帅,并没有给尤多维奇上将机会。 他在突破塔尔努夫后,就让德第10集团军的21军,以最快速度猛打猛冲、翻山越岭冲泥泞,插到了热舒夫和杜克拉山口之间。 德第21军的先头部队,就在杜克拉山口以北大约20多公里的位置,跟北上折返的露军发生了激战。 双方在喀尔巴阡山区最险峻的地带作战,部队都很难展开,厮杀异常惨烈,一方想要堵死道路,一方想要夺路打通。 不过,在最初一两天的相持绞肉后,德第21军还是很快占据了战术优势——而这一优势,主要来自于前几天戈尔利采突破战中、被用到抛锚、如今又被紧急修复的那几十辆柴油机半履带牵引车 5月12日的戈尔利采突破战,让集团军司令利奥波德元帅切身感受到了山地和泥泞区作战环境下,半履带牵引车有多么好用。 要不是那天有半履带牵引车,以黑土地平原区春季翻浆期的泥泞,重炮根本就拖曳不到戈尔利采那种偏荒的阵地。 所以那天的血战结束后,虽然所有车都跑到抛锚为止才停手。但战斗一结束,这些破车就得到了元帅最高程度的重视,让集团军的维修营不惜代价抢修。 后方的斯柯达公司,也被勒令源源不断运配件过来,有些就是直接把生产线上还没来得及组装的半成品零件拖过来、直接替换。 为了抢时间,利奥波德身为元帅,还越过斯柯达、直接给柴油机引擎供应商bmw打电话,让bmw送来一批备用发动机,发现前线牵引车引擎故障,就先直接替换,坏引擎战后再慢慢拉回去修。 老元帅亲自在电话里大吼:“不要考虑钱的问题!不要管浪不浪费!有多少维修备件就直接拉到前线。立刻、马上!有多少要多少!” 如此三四天下来,倒是有超过50辆车被全力修复了,刚好又能赶上杜克拉山口封堵战。 然后,利奥波德元帅立刻按鲁路修参谋战前教过的“半履带牵引车的几种主要用法”之一,让这些修好的车拉着重炮,往杜克拉山口北侧东西两坡的一些要害高地上,拖曳重炮、构筑封锁火力点。 喀尔巴阡山脉是极其险峻的,杜克拉山口附近,正常行军,只能是沿着垭口谷道前进。重炮倒也能拖曳过去,但只能是走谷底,几乎不可能上东西两侧的山坡。此前露沙军主力南下,也是沿着谷底把炮拉过去就完事,从没想过让重炮上山。 在地球的战史上,奥国倒也有过“一千个人拖曳一门重炮上山顶”的操作,但那都是极为罕见的个别行为。 但如今,德玛尼亚军有了大功率半履带牵引车,在复杂、大坡度地形爬坡牵引重炮的事情,也就一下子容易多了。 柴油机耗油快、要专门为其准备柴油……这些小缺点,在此时此刻,还算是问题么? 切身用过之后,德21军的将士们人人都说这车好用。 这车解决的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而是“有没有、能不能”的问题。 没有这车,很多地方直接就上不去、过不去。有了之后,引发的是质变。 随着几十门重炮被先后拉到杜克拉山口以北10~20公里的东西两侧山坡上,然后就可以居高临下俯射封锁山口要道了。 在山区作战,大炮的自然射界受到严重制约,很多时候只能用曲射、抛射火力进行支援,但其精度、威力,肯定都远远不如直瞄火力。 而且山体的存在,会让很多弹道被挡住,有些地方想打都打不到,火力死角太多。 也就只有迫击炮、掷弹筒之类的高抛物线武器,才能勉强克服山体的弹道遮蔽问题。但那些武器连膛线都没有,射击精度是很差的,作战效能跟直瞄线膛炮肯定不能比。 当德21军把更多的75毫米至105毫米口径野战炮部署到山坡高处,甚至将二十几门150毫米sfh02野战炮都拉上来之后, 尤多维奇上将再指望重新打通杜克拉山口至热舒夫的交通线,就已经变成奢望了。 露沙军士兵整个团、整个师地沿着杜克拉山谷往北冲锋突围,但是都被山坡两旁数十门大口径重炮直瞄狂轰。 山坡两侧的轻重机枪、掷弹筒、迫击炮,也都往露军头上猛砸。 露军好不容易组织起重炮试图反击,但射界狭窄、阵地低矮的露军重炮,完全不是居高临下的德炮对手。 德玛尼亚人的飞机侦查及时给己方炮兵报点,轻易就能拔除露沙人的炮兵阵地。 杜克拉山口很快变成了一片血肉屠场,每天都有数千,甚至上万的露沙兵伤亡在这里。 战前按奥国官方的地图,杜克拉山口这条道路的最高点,海拔也不过508米。但是如今,已经突破了510米。 多出来的几米海拔,都是露沙士兵的尸体堆起来的。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玩星际塔防地图。看着海潮一样的虫群,向着高地上展开好的攻城坦克群冲锋。 …… “这一仗我们算是赢定了,尤多维奇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5月17日,利奥波德元帅亲自来到杜克拉山口以北的某处制高点山头,看着敌西南方面军一波波的决死突围被炸回去,他也终于放心了,知道尤多维奇上将已经无力从此突围。 利奥波德元帅身边,却还有一个上校参谋军官非常冷静,他谨慎地提醒元帅: “元帅阁下,如今还不能掉以轻心呐。我们虽然分偏师穿插、堵死了山口,但毕竟不是稳扎稳打过来的,而是出奇兵抄了近路。我们堵住了山口,但热舒夫还在争夺中。 就算占领了热舒夫这个铁路转运三叉枢纽,但热舒夫距离普热梅希尔要塞太近,在要塞高地的重炮覆盖射程内。只要不拿下普热梅希尔要塞及周边高地,我们就没法使用热舒夫火车站。 现在看起来我军打得有声有色,但这里用的每一发炮弹,也都是让后方的士兵人力翻山扛过来的,从塔尔努夫火车站再往东,走不到30公里,铁路就是断头路了,后续都靠卸车后人扛。 现在一天两天还好,日子久了,士兵也会疲惫不堪,这边的炮群炮弹也会运不上来。要一劳永逸让敌人绝望,还是得一鼓作气拿下热舒夫和普热梅希尔要塞。” 发言之人,正是鲁路修.冯.亨特上校。 他很清楚,现在的局面,仍然是“像土拨鼠那样双方都掐着对方的脖子”,只不过这次露沙人掐的那只手力度要小得多。 只要德玛尼亚人没拿回普热梅希尔要塞,杜克拉山口这边的战场,就是处在“你也用不了铁路,我也用不了铁路”的状态。 只有夺回了要塞,才能恢复到完全体,恢复到“我用得了铁路,只有你用不了铁路”的状态。 利奥波德老元帅打了一辈子仗,在普法战争时期就当将军了,这些道理他当然懂。 老元帅很有把握地说:“这些不用你说,我早就在安排强攻热舒夫和普热梅希尔要塞了。之前普热梅希尔要塞的守军迫不得已投降敌人的时候,不是按你派去的凯特尔少校的指示,把要塞防御工事都彻底炸毁了吗?我们这次再打回去,难度就容易得多了。” 鲁路修却还是忍不住提醒:“普热梅希尔要塞虽然在上次易手时,被友军重点破坏过,但敌人掌握这座要塞,也有快20天了,他们很可能有紧急修复过一部分相对容易的野战工事,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呐。 我觉得,我可以执行之前计划过的备用方案,在敌后同步进行友军战俘救出工作,并且制造混乱……这样的话,普热梅希尔要塞甚至利沃夫,都能更容易被打下来,露沙军在北线就彻底绝了念想了。” 利奥波德老元帅,终究还是跟不上年轻人的新思维,闻言他只是眉头微微一皱:“你是说,那个用飞艇往敌后空旷地带空降、按侦察机提供的情报、解救友军战俘的计划? 也罢,我虽然无法评估,但你觉得有把握,就去干吧。反正这事儿你跟王储商量就是,也不用到我第10集团军的部队。我这里剩下的活儿,其他人也都能干,你去吧。” 鲁路修得令,这才离开第10集团军,当天就找到奥斯瓦尔德.波尔克少校,问他要了一架飞机,飞越喀尔巴阡山,送自己去布达佩斯,部署伞兵作战任务。 波尔克少校当然知道他是两位元帅面前的大红人,他自己要指挥航空队抽不开身,就让手下战绩最好的准王牌飞行员送他去。 “这位是库尔特.斯图登特上尉,那天在塔尔努夫上空打下了敌人4架战斗侦察机。他飞行技术非常好,让他送你去布达佩斯吧。” 鲁路修听到对方的名字时,也是眼前微微一亮。 空军的军官,来自五湖四海的都有。倒是不像第6、第10集团军这些陆军单位那般、兵源都局限于南德四邦了。 如果是在陆军里,鲁路修想笼络几个普罗森或是其他北方邦如汉诺威的军官,还比较难搞。 但是在空军里,没有门户之见,只要遇上了,只要有知遇之恩,都能拉拢。 鲁路修便满面春风地与对方寒暄:“原来是斯图登特上尉,我们这次去,有可能要执行一些危险的伞兵空降任务。你到时候也可以为我们的飞艇队护航,从旁观摩一下。” (本章完) 第117章 空降利沃夫上 第117章 空降利沃夫-上 5月17日,傍晚。 库尔特.斯图登特上尉驾驶着自己的双座型信天翁,降落在布达佩斯机场。 后座的鲁路修,也不等机场工作人员过来搭舷梯,直接翻身一跃而下,轻盈地落地,朝着远处的人群迎去。 信天翁飞机本来就不大,后座也不高,直接跳出机舱对年轻人而言毫无难度。 鲁路修刚一落地,就有第6集团军司令、鲁普雷希特元帅亲自在机场等他了。元帅和身后的一群军官,也都迎了上来。 那种感觉,颇有几分诸葛亮刚在周瑜鲁肃那儿借完东风、被赵云一叶扁舟接回夏口、马上又有刘关张点齐兵马只等他调遣的意味。 牛人就是得两头跑,第10集团军和第6集团军都需要他。 “听说二叔那边打得很好?杜克拉山口被彻底堵住了?”公爵殿下一见到他,连客套话都不说,直奔主题问军务。 还随手拍着鲁路修的肩膀,看得出完全把他当自己人了。 鲁路修:“确实打得很不错,多亏了那些半履带车,把重炮硬拽到了原本无法进入的地形,居高临下直瞄封锁翻山谷道。不过,目前北线敌我的后勤都很困难。 那些重炮用到的每一发炮弹,都是士兵们长途跋涉背到阵地上的。要是能把塔尔努夫到热舒夫再到克罗斯诺的这70公里铁路也用上,让我军从后方运来的炮弹,到克罗斯诺再卸车,让士兵和骡马少徒步70公里,杜克拉山口消耗战的后勤压力就能减缓很多很多。” 公爵殿下不置可否地微微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所以我们才要竭尽全力,配合二叔,把普热梅希尔要塞尽快拿回来,拿回来之后,最后这70公里铁路就能用上了。 你的空降团已经准备好了,隆美尔最近一直在帮你约束部队、加强训练、保持状态。我还调了好几个工兵营,在布达佩斯东北边、至少100多公里外,找了合适的地形,临时赶造了几座野战机场,还平整出大片的飞艇系泊场地。 帝国航空部队的飞艇队,我也再次舍了老脸尽量求来了,这次一共有56艘飞艇,够你一次性空降一个团了,但是所有的飞艇都得用来运人,别指望再跟敦刻尔克时那样分出一部分执行轰炸任务。侦察机部队这几天也很卖力,已经大致航空拍摄到敌人转移到稍后方的战俘营所在。 只要你做好了准备,后天凌晨就可以执行空投。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之前在敦刻尔克已经敌后空降过一次了,这次真的不会被敌人提防到么?” 鲁路修对这个准备工作很满意。公爵对他已经是言听计从,真的和刘备在夏口点好兵只等诸葛亮回来调遣一般。 对于公爵的担心,鲁路修也耐心阐释了一下区别:“放心吧,不会有什么意外的,我们还是夜间飞越喀尔巴阡山、进入敌占区上空,敌人不可能派出战斗侦察机来拦截的,也找不到我们。 而等飞艇返航降落时,天已经亮了,飞艇也能顺利降落。而我们的侦查战斗机,可以在天亮前起飞、天亮后抵达空降场上空,帮我们稍稍控控场。 最关键的是,上次敦刻尔克战役,我们要直接空降到敌人防御密集的要塞头顶上,敌人只要稍有戒备,我们就完了。但这次,我会避开敌人的密集防守区,在敌后相对空虚的位置先空降、集结,然后再战。 东线的后方非常空旷,这一点和西线是完全不同的,随处都可以找到破绽。” 公爵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让鲁路修自己跟下面的人磨合、准备。 鲁路修当晚好好休息了一夜,次日一早又从布达佩斯坐飞机去了更靠近前线的米哈洛夫采一带——米哈洛夫采这种小地方,究竟具体在哪里,其实一点都不重要。只要知道这地方在布达佩斯东北边挺远的,是德玛尼亚人如今控制的喀尔巴阡山以南、最靠近东北前线的、也能够被铁路连接到的平原城镇。 从米哈洛夫采再往东、往北,就会进入喀尔巴阡山区,同时也通不了铁路,地形也崎岖不够开阔。 所以要作为大规模的飞艇系泊基地,还要能临时修野战机场、还要尽量靠近山北前线缩短飞机和飞艇飞越喀尔巴阡山的航程,最终就只能选在这儿了。 也正因为这地方是为了空降敌后行动临时选择的,所以鲁路修抵达那里时,看到的还是一片刚刚收工的工地景象。 第6集团军不知道调集了多少个工兵营到这里,才能快速赶工出那么多野战机场和飞艇系泊塔。 鲁路修从斯图登特的飞机上下来,迎面就遇到了埃尔文.隆美尔中校,和几名工兵部队的军官,一起过来请他视察、检阅、验收。 最近这段时间,鲁路修事情多,他这位上校,主要在操心两个集团军的军机谋划,对于自己带领的空降团的事务,倒是不怎么上心了,全靠隆美尔这个副团长帮他张罗。 好在隆美尔尽职尽责,对这种特殊作战所需的后勤保障理解也很到位。鲁路修来之前,这边该验收的工作都已经验收完了,准备很周全。鲁路修只要最后跑马观视察一圈,走过场查漏补缺一下即可。 “干的很不错,短时间内造那么大片野战机场和飞艇系泊塔,很不容易啊。”鲁路修坐在车上,看着两边连片的新建设施,很是欣慰。 “确实,施工过程中其实也遇到了不少问题,尤其是一些地质问题,好在施工队都奋力解决了。我监工期间,也发现了有几个工兵营、某些具体的单位,表现非常好。 比如第21到23号飞艇系泊塔,在施工的时候差点出现地质沉降,后来紧急灌浆把地基重新回稳了。还举一反三补充勘测了一番,把当时还没修的几座飞艇系泊塔,微调了一下选址。 集团军第14工兵营表现最好,尤其是该营的勘测排,发现了不少地质隐患,建议调整了施工方案和部分选址,挽回了很多损失,也保证了工期没延误。” 鲁路修听着隆美尔说的情况,脑海里就浮现出后世看到的一些抖音段子。 后世抖音上不管是造桥还是挖地铁隧道的视频,经常会有评论调侃“合拢之前都把测量员家属都吊起来,要是最后走岔道了合不拢,就把测量员一家都祭了。要是顺利合拢了,那就好烟好酒好宴席、再喊一群小妹妹好好伺候着。” 这一次,看来测量老哥完成得很好,保证了紧急工程的工期,该重赏。 鲁路修便随口吩咐隆美尔:“一会儿把赶工期间、表现好的军官名单给我一份,我会在殿下面前帮他们美言的。” 隆美尔早有准备,立刻就把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而后面跟随的那辆卡车上,一些工兵部队的军官,在看到前车隆美尔中校递名单的那一刻,眼神中也都充满了热切。 这可是入了王储殿下跟前大红人的眼了。 鲁路修随便翻看了一眼,还真有惊喜。 “第14工兵营测量排排长、弗里茨.托特中尉?91年生人,战争爆发时,刚在卡尔斯鲁厄理工学院土木系念完大四?嗯,不错,果然是个人才。他帮忙排除了飞艇停泊基地赶工时的那么多隐患,对此次作战是有大功的,至少升一级当连长才对,说不定还能让他兼个营副。” 弗里茨.托特这个名字,很多军迷都是不认识的。但鲁路修却不一样,他穿越前可是玩《钢铁雄心4》都玩烂了的骨灰级p社大佬。 《钢铁雄心4》里,德系国策有一个机制,叫做“内阁核心圈”,可以在7个内阁部长里选3个人进入核心圈,被玩家们戏称为“王下七武海”。 这“七武海”的名单,分别是弗里茨.托特、施佩尔、迈耶、西姆莱、戈贝尔、赫斯、鲍曼。 前世鲁路修就是玩多了游戏,专门去研究了弗里茨.托特这个冷门角色,才知道原来此人就是后来1930年代、帮德玛尼亚执行四年基础建设计划的总工程师,规划了德玛尼亚高速公路计划。 此人在一战早期,确实是刚刚从巴登公国的卡尔斯鲁厄理工学院土木系毕业就从军了,成了巴里亚系第6集团军第14直属工兵营的军官。 没想到,鲁路修这次要赶工空降基地,居然让这家伙、从一堆土木老哥里脱颖而出。 鲁路修心中立刻有了成算,他立刻吩咐:“我要见这些立功军官,好好褒奖他们,让这个弗里茨.托特立刻来见我。” 隆美尔立刻去打招呼,很快一群土木老哥就被带到了鲁路修面前。 “大家都辛苦了,此次作战能够胜利的话,大家都是帝国的功臣,王储殿下不会亏待大家的。” 鲁路修说着,还以个人名义,给立功官兵都发了一笔小礼物,算是奖励。 普发完之后,鲁路修才单独留下如今还只是中尉排长的弗里茨.托特。 鲁路修满面春风地说些礼贤下士的话:“托特中尉,91年底生人?那跟我差不多嘛,我92年初的,咱还是同一届。战争爆发的时候,我刚在维也纳美术学院读完建筑系大四,你是在卡尔斯鲁厄理工学院读完土木系大四?咱还算是同行了。我去年8月份参的军,你呢?” 弗里茨.托特如今还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小伙子,被长官这么平易近人地问琐事,还颇有些感动,话都有些说不利索: “那真是太巧了,我也是去年8月参的军。长官真是无所不能,同样是9个月时间,您都是上校了。” 鲁路修拍了拍对方肩膀:“确实巧,我当时一参军,就分配到集团军直属通讯营,你是被分到了直属工兵营。可惜,我当时专业不对口,德玛尼亚这边的入伍管理,不承认别国的学历,否则我怎么也得少尉起步,差一点也是军士长起步。当时居然只给了我一个下士。” 鲁路修这句随口吐槽,反而让弗里茨托特愈发惭愧:他就是去年入伍按军士长定籍的,在完成简单训练、恶补好军事技能后,几个月就升少尉了,今年又升了中尉。 这个时代的理工科大学生值钱,哪怕毫无军事训练基础,只要学的技能部队用得到,比如建筑、土木、通讯,那么入伍至少是军士长,走的是技术士官的路线。 鲁路修当初的下士起步,纯属沟通乌龙导致的。不过现在回想起来,一切已成传奇,他用了9个月,从下士到上校,谁还敢说不励志。 鲁路修趁着这次机会,和托特稍微聊了一会儿。还表示等战役结束,就跟上面打招呼,至少先升托特为上尉工兵连长、兼副营长。 托特闻言对鲁路修感激非常,各种表示以后唯鲁路修长官马首是瞻。 鲁路修也很随和地说:“我是学建筑出身,你是学土木出身。原本要是没有爆发这场战争,我该进设计院,你该进施工公司。 等将来战争打完了,或者东线占领区需要搞经济恢复、军备建设,说不定我们还能搭档呢。要是哪天我业余想设计个项目,你就负责帮我施工。” “这真是我毕生的荣幸!”弗里茨.托特已经感恩到五体投地,他这辈子都没想过,他一个土木老哥被拉进工兵部队,将来还能回归老本行做那么多想做的事情。 而鲁路修早已将其视为将来帮自己实现东线占领区经济规划的重要臂助了。帝国在东线取得地盘后,要想把世界大战拖平,关键就是做到自给自足的经济循环。 黑土地大平原的农产品、矿业、水电资源,这些都要利用起来。德玛尼亚原本的治理体系,对于占领区资源的协调效率实在是太低了。 自己跟战俘和占领区事务部的巴登部长关系那么铁,以后肯定要往占领区事务部培植更多亲信、安插更多占领区经济专员。 …… 弗里茨托特和嘉奖工兵部队的事儿,只能算是空降行动开始前的小插曲。 在处理这些事情的同时,鲁路修也算是把空降前的准备彻底做完了。 当天午饭后,鲁路修最后一次听取了隆美尔汇报的最新敌情,以查漏补缺、同步信息。 隆美尔很详尽地汇报道:“这几天,我军的侦察机有反复对山北敌后进行尽量、纵深的侦查。敌人并没有因此警觉,他们一开始也尝试派出战斗侦察机拦截我们的飞机。 但我军都是四机编队侦查,遇到敌人就空战反制。敌人就算出动数倍的飞机,也做不到消灭我们的侦察机小队,还会被我们装了射击协调器和机头同轴机枪的战斗机反杀。 所以航拍情报方面,我军目前处在绝对优势,敌后的情况已经是单向透明了。 之前您派到普热梅希尔要塞去的阿尔伯特.凯塞林少校,任务也完成得非常好。露沙人对战俘的管理很粗放,奥军被俘的士兵,在转运过程中,还有一小部分逃脱了。 凯塞林少校居然也在逃脱之列,他如今还在敌后拉起了数支百十人的小分队,只是弄不到什么武器。但他已经通过您之前交给他的那些联络工具,主要是一些多色发烟罐,跟我们的航空侦察机取得了联系,昨天还为航空侦查指示了目标。 综合目前各方侦查到的全部情况,敌人应该是把那13万战俘中的四万匈牙利人,留在了前线,给他们当苦力运炮弹、修路。 剩下的4万多我德玛尼亚本族士兵,以及4万多波西米亚和其他族裔士兵,分别被暂时关押在了距离普热梅希尔要塞东边后方60~70公里的两座战俘营里,应该也有安排他们做一些维修、运输的劳动。 那两座战俘营,再往东10~20公里,就是露沙人的后方补给总枢纽利沃夫了。也就是说,这些战俘营就在利沃夫西郊,而距离普热梅希尔六七十公里。 营地的看守兵力不多,应该在营级和团级之间,毕竟敌军的兵力人手也不富余。战俘的人数虽然是看守者的几十倍,但战俘毕竟没有武器,露军也就不怕俘虏闹出什么样来。” 鲁路修对这个侦查结果很满意:“确实,布鲁西洛夫在喀尔巴阡山以北的整片战区,一共也就13个师的兵力,利奥波德元帅在戈尔利采-塔尔努夫一线歼灭敌人4个师的兵力后,敌人剩下的也就9个师了。 他们又要守热舒夫、克罗斯诺、普热梅希尔要塞,又要守利沃夫这些关键节点,对于两座郊外大型战俘营,还能分出多少人去看守?营到团级就很合理,算他每个营留1~2千人看守4万战俘,也差不多能看住了。我们一个空降团,落地后稍作集结,再偷袭战俘营,完全可以稳稳拿下。” 鲁路修最后拍板,让部队全部吃饱喝足,从下午就开始补觉休息,一直睡到半夜才起,重新集结整备,再吃一顿饭,然后凌晨1点半开始登飞艇,2点半准时起飞。 目标,自然是米哈洛夫采东北偏北方向、180公里外的利沃夫西郊战俘营了。 180公里的路程,飞艇不用2个小时就能飞到,凌晨4点半就可以伞降、集结,然后天亮前发起偷袭。 夜间没有精确导航,而这次航行距离是180公里,比上次敦刻尔克再远一倍,所以有可能会稍稍多跑偏一些(敦刻尔克战役时,之所以没跑偏,是靠地面列车炮夜间炮击、用燃烧弹在要塞上制造大火,给飞艇指示目标) 但是没关系,这点误差,最多也就偏航两三公里,运气好的话,甚至可能只有一公里以内。只要所有人都落在一起,到了地面后再确定坐标、确定往哪里行军进攻,几公里误差无所谓的,腿过去就行了。 飞艇空降相比于飞机空降还有一点好,就是所有士兵落点比较密集。飞机航速快,同一架飞机上第一个人跳伞到最后一个人跳伞,可能飞机已经飞出去好几公里了。 而同一艘飞艇上,第一个人跳伞到最后一个人跳伞,飞艇可能还没飞出去二百米。 这些都是飞艇空降独有的优势,可惜也就只能在这种敌人还没建立起防空网和战斗机拦截体系的时代用用了。 最晚到明年,飞艇空降就必然退出历史的舞台。 还是趁着眼下尚有活可以玩,尽量能捞一票算一票吧。 (本章完) 第118章 空降利沃夫下 第118章 空降利沃夫-下 两个小时之后,19日凌晨3点半。 利沃夫以西大约十几公里的一片无名旷野上空。 “长官!我们应该已经抵达预定空降场了!请示是否准备伞降?” 鲁路修乘坐的这艘飞艇的艇长、也是其中一支飞艇中队的中队长,彼得.施特拉赛少校,轻声向鲁路修询问道。 彼得.施特拉赛也算是王牌艇长了,他的王牌战绩,就是在上次敦刻尔克战役时得来的。 当时他驾驶的是轰炸飞艇,用2000公斤航弹处决了布列颠尼亚人已经坐沉在德潘讷海滩上的前无畏舰“火星号”。 不过这次行动没有轰炸任务,所有飞艇军官驾驶的都是运伞兵的空降飞艇,彼得.施特拉赛少校也只好接下这无聊的差事。 整整两个小时的飞行,他都有些提不起劲来。 “再等等,不急着伞降,说不定能观察到凯塞林少校组织的敌后渗透队的地面引导信号呢——让飞艇稍微闪几下灯光好了。”鲁路修最终如此吩咐。 彼得.施特拉赛大惊:“这不是暴露目标么?” 鲁路修:“无所谓的,短暂的暴露敌人又能拿我们怎么样?他们还能立刻起飞战斗侦查机,然后找到我们、再拦截么?这里是郊外,我们的脚下应该没有驻军。 倒是阿尔伯特.凯塞林少校那边,昨天傍晚之前,我派出了侦察机,又跟他的渗透队取得了联系,还给他丢了几箱补给,有焰号弹和作战时间表,他应该会来接应我们的。” 彼得.施特拉赛听说己方还有提前渗透过去的内应,这才彻底放心,于是就让各飞艇暂时开灯、短暂闪烁几下。 还别说,仅仅两三分钟后,地面上远处某地,居然就燃起了一些焰火,但并没有朝着天上喷射,时间也很短暂。 这种信号,只有从天上往下看的观察者,才会觉得特别明显,而地面上远处的人是看不见的。 这正是鲁路修昨晚天黑前,让侦察机找到凯瑟琳后,空投下去的报信用弹药。 鲁路修看清信号后,果断下令:“找到了!往那边靠!在那儿伞降!这附近不光有田野,肯定还有小树林,伞兵落进小树林会很危险,被挂住,能按指示飞就按指示飞。” “各艇准备空投!” 彼得施特拉赛用灯光闪烁信号传递了简单的空投指令,整支飞艇部队很快做好了伞降前的最后准备。 舱门打开,并不算猛烈的寒风灌进吊舱,一名名伞兵鱼贯而出,鲁路修本人也在前面几个下属跳下去后,深呼吸几口,跳出了吊舱。 这个几个月里,鲁路修也有多次训练过跳伞。他前世作为军迷,也玩过运动翼伞,自己钱请教练那种。所以掌握得还算快。 作为发明空降战术的人,鲁路修也想过亲自指挥一线伞兵作战,这样对于将来的晋升也有好处,能补完师/团级一线军事主官的履历。 之前在敦刻尔克时他不敢亲自空降,是因为空降场太危险了,需要直接落到要塞头顶上,一落地就陷入激战。 但这次的场合,就非常合适了——空降场是敌后兵力比较稀疏的地方,可以攻敌不备。而且,利沃夫附近,距离普热梅希尔也就70公里。就算有点什么意外,大不了带着这个精锐团往西徐徐而退,跟陆地上绕过普热梅希尔而来的己方大部队会师就是了。 反正现在喀尔巴阡山南山北都有己方的部队,山南是第6集团军,山北是第10集团军,走哪条路都能回去,不存在自陷绝地。 之所以非得玩空降,一是为了加速扩大战果,二是为了救出此前在普热梅希尔投降的友军战俘。所以最坏情况下,也无非是救不出战俘罢了。 鲁路修在空中冷静地数了10个数,然后猛拉伞绳,一切皆如训练,最终稳稳落地。 落地后他就抽出武装带上的折迭匕首,割断伞绳,给mp15冲锋枪插上弹匣。整个过程中,还有身边的警卫士兵过来帮他一起割伞绳。 “长官,我们已经找到凯塞林少校的人了,他带了一百多个一起逃出来的战俘,来接应我们了。”鲁路修的警卫连长克洛泽,很快步履轻捷地跑过来,给鲁路修带来好消息,还用手电筒稍微晃了晃,指示方向。 1915年的5月19日是农历初六,上弦月。而上弦月只在前半夜出现,如今是凌晨3点半,天上是没有月亮的,不靠补充照明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鲁路修立刻朝对方所在的位置迎过去,没走几百步就撞见了阿尔贝特.凯塞林少校。 “凯塞林少校,你做得很好!不但稳住了俘虏的人心、掌控了投降前的破坏工作,居然还能带着一百多个战俘一起伺机逃出来、在敌后躲藏。我带来了集团军司令、鲁普雷希特元帅签发的晋升令,此时此刻起,你就是一名陆军中校了。元帅还决定再授予你一枚一级铁十字勋章。” 鲁路修和对方紧紧地握了握手,还把一个塞了几张折迭文件的信封递给对方,并且掏出一个铁十字勋章,给对方别上。 敌后战场上,一切繁文缛节都要从简。 凯塞林中校摸着铁十字勋章,心中仍然激动莫名。 这次任务真是赌对了,虽然是冒着生命危险深入敌后,还要组织投降,但一下子升了两级,出发前升一级,接应到又升一级,从上尉变中校了。 凯塞林连忙向鲁路修透露更多关键军情信息:“长官,我们早就探明了,关押我德玛尼亚族战俘的营地,就在这里往西6公里——我之所以建议在这里空降,也是怕离营地太近被敌人发现、赶来截击。 现在这片空降场,虽然离得远一点,还得强行军走过去,但胜在不易被敌人发现。而且周边都是大片的田野,空降也安全。我们可以慢慢整好队形,收拾好武器,再发动进攻。” 鲁路修想了想:“我记得,我们这儿是位于两座战俘营小镇之间、偏南的位置?关押德玛尼亚族战俘的营地,在我们西北方6公里?关押波西米亚等族战俘的营地,在东北偏北8公里?” 凯塞林微微一愣:“确是如此,您……这是打算出其不意,同时分兵奇袭两座战俘营么?” 鲁路修来之前肯定是做好计划的,但事到临头,也要根据实际情况、天时地形、落地的实际坐标位置,进行微调。 他回忆了一下这一带的地图,最终果决拍板:“夜间隔了那么远,还没有良好的通讯手段,如果发报联络的话,也容易被敌人截获、警觉。指望两地同时开始奇袭,太难了,还是优先救援我们德玛尼亚本族的战俘吧。 我记得,德玛尼亚族战俘那座营地小镇,东边几公里就有树林,到时候我们分兵,分出两个营从不同方向奇袭战俘营,另外留出两个营,在镇子东边道路、树林相对密集的地方埋伏。 要是利沃夫城内有敌人得到消息赶来增援,或是关押波西米亚战俘营的守敌也赶来增援,我们就设伏围点打援!要是一直没有敌人反应,我们救出德玛尼亚战俘后,稍稍武装一些士兵,再带着一起去进攻波西米亚战俘营!” 鲁路修最终选择了最求稳的打法,分兵进攻难以同时动手,还容易分散力量,不如孤注一掷确保其中一半目标必然完成,再顺手搂一下敌援,见机行事。 在他看来,那些捷克兵的优先级,肯定是比本族兵稍微低一些的,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本族兵只要救出来,就能立刻形成战斗力,忠诚度绝对没问题。 而就在鲁路修和凯塞林一起、简单筹划好作战细节时。这一整个空降团,除了几十个跳伞时摔死摔伤的士兵,其余也大多安全集结了。 后来统计,全团总共摔死了5个人,摔伤了22个。这个伤亡数字,在夜间空降中已经是非常好的成绩了,主要是得益于凯塞林帮他们选择的空降场是一片农田。 而翻浆期末尾的黑土地非常松软,有降落伞的情况下完全不可能摔死人,少数几个死者也是落地冲击时姿态不对,翻滚中头插进泥浆里挣扎不出来,被窒息呛死了,并不是直接被物理冲击撞死的。 掷弹筒、轻机枪这些兵器,则是通过单独的武器箱、挂着降落伞丢下来的,原本以为会有一部分装备落地时摔坏。 但最后结果却发现,摔坏倒是根本没有摔坏的,但有少部分军火箱在落地时深陷到泥地里找不着了。但只要能找到的,都可以正常使用,一件摔坏的都没有。 鲁路修收到这些初步信息时,内心也颇为感慨:自己做计划的时候,一切都比照着地球上后世诺曼底敌后空降的情况在规划,但却百密一疏,没想到东线战场和西线战场的细微地理天气差异。 这边可是黑土地大平原的翻浆期,摔死人和陷没物资的情况、原因,跟西线都是不一样的。空降作战理论,将来还有得学有得完善呢,自己也不能光靠这点先知先觉一直吃遍天,得让专业的人来心思研究。 士兵们落地后再捡枪、收拾弹药,前后了20多分钟,4点整才集结完毕,随后就朝着西北边6公里的战俘营奔驰而去。 …… 凌晨5点半,利沃夫西郊、戈罗多克镇战俘营。 这座战俘营的最高长官、奥斯马诺列夫上校还在睡梦中。 最近半个月来,西边的战事越来越激烈,不过这一切都跟利沃夫这边的驻守部队没关系。 这里的驻守部队,都是在前线已经打残、疲惫不堪后,退下来休整的。 奥斯马诺列夫上校曾经带着他的团,参加过普热梅希尔要塞围城战,他的团满编有接近5000人,但围城战打完后,就只剩2000多人了。 回到后方稍稍补充了上千名新兵,如今恢复到3200人。他分了其中2个营在德玛尼亚战俘营这边,约1800人,另外两个营放到波西米亚战俘营那边,1400人。 因为在围城战中伤亡颇重,上面才把他撤回来,让他看守普热梅希尔要塞投降的战俘。 那些战俘曾经都是他的老对手,在死守要塞的过程中杀了他手下一半的袍泽。所以奥斯马诺列夫上校对这些战俘有着刻骨仇恨,看管起来非常严厉,逼迫他们干苦役的时候也非常下死手。 这4万5千人的德玛尼亚族战俘,平时的主要工作任务,是维护利沃夫周边的铁道路况,以及去利沃夫火车站装卸车,外加耕种利沃夫附近的田庄。 去年年底利沃夫附近地区的冬小麦种植农时并没有耽误,麦苗种得很好。但今年入夏以来,因为周边地区成了战区,很多农奴逃荒了,到了5月下半截,本该是冬小麦的收割季,却没人收粮食,就需要逼迫战俘去抢收抢种。 种田比其他苦役更难管理,因为工作场地面积很大,看守难免有看不住的时候。才收割了一周麦子,就有好几百个战俘找机会偷偷溜了。 还有一些战俘军官,则是利用投降时享受到的“军官被优待、可以保留个人财物”优待,私藏了一些金马克,然后趁着下田劳作的空档,偷偷塞金币给看守的露军小兵。 露军军纪很差,有些普通士兵都是农奴出身,没见过什么世面。有贵族出身的军官战俘塞给他们金币,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收钱偷偷放人了,回去就只报一个自行逃跑。 因为逃跑不可能杜绝,奥斯马诺列夫上校也就不怎么惩罚自己的兵。 每次发现有逃跑,他都只会搞株连,把出现逃跑的那部分战俘部队,抽一些“疑似有逃跑动机和倾向”的出来,枪毙了以儆效尤。 如果是逃跑未遂被抓到的,那就更不用说了,可以名正言顺直接枪毙。 最近一周里,逃掉的战俘有几百人,被他枪毙掉的战俘也有数百近千人。剩下的4万3千多战俘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此时此刻,正是将士们沉睡将醒未醒、迷迷瞪瞪的点,天色也仅仅是刚要微亮。 突然之间,“砰砰砰~”的掷弹筒抛射声,就在营地外围此起彼伏地响起。 数十枚与手榴弹威力相当的弹丸在空中划过一道道高高的抛物线,随后在营墙内外炸开。 随着“轰轰轰”地爆炸声,营墙被炸开好几个缺损,营内四角的哨兵望楼更是遭到了密集招呼,几乎在第一波攻击中就被掀倒。 那几座哨楼上的8挺m1910重机枪,更是一枪未开,就被直接端掉了。 露沙军队一个团最多也就16挺重机枪,奥斯马诺列夫上校的团还被分成了两部分、分别看守两座战俘营,所以这边总共也就8挺。 平时布置在营地角落,也是为了封锁围墙,只要有人越墙逃跑,就直接沿着墙根扫射,足以确保逃多少杀多少。 没想到这种部署,却在这种特殊时刻,导致了两个营的重机枪,在敌袭的第一波火力中就被全灭。 露沙人的重机枪被掷弹筒端掉了,德玛尼亚人的轻机枪却开始“哒哒哒~”地扫射。 几乎一瞬之间,攻营的德玛尼亚人就从静默状态切换到火力全开,轻机枪群喷吐出数十道交叉的火舌,就盯着各处哨位上的残余哨兵猛扫。 “敌袭!敌袭!”营地内的露沙看守完全没料到会在这种大后方遇到敌袭,一时极为懵逼,只是大乱吼叫。 这个时代的人,谁能想到敌人会突然出现在距离前线至少七八十公里远的后方呢?看守营垒的露沙兵,本就非常松懈,仅有的一点注意力,也都集中在营内的俘虏身上,不会去注意外来者。 第一波攻击很快把围墙上的火力点都打懵了,数十名当值哨兵直接阵亡。 而大群的德玛尼亚冲锋枪手,已经趁着天色还没全亮,趁着昏暗的掩护,猛冲了上来。 营内只有莫辛纳甘连珠爆豆般的枪声在抵抗,虽然足有数百根莫辛纳甘,但却完全阻挡不住敌人的冲锋。 德玛尼亚人的冲锋枪“哒哒哒”地扫射着,靠近营墙就掷出成排的手榴弹,足足在南北两侧围墙上丢下了数百枚手榴弹——德玛尼亚人还特地调整了进攻阵位,在进攻之前稍稍迂回了一下,确保南北对进、夹攻这座营地。 “团长!德玛尼亚人冲进来了!” 当德玛尼亚冲锋士兵已经用密集的手榴弹炸开营墙和营门时,奥斯马诺列夫上校的参谋和卫兵才冲进来告诉长官最新情况。 奥斯马诺列夫上校刚刚穿好了裤子,还是穿歪了的,皮带都没系,靴子也只是草草套上、还没系排扣。 “哪里来的敌人?是什么敌人?搞清楚了吗?” 那名团参谋也一筹莫展,只是随便猜测:“应该就是之前逃走的那些战俘,不知道去哪里搞来了武器,跑回来偷袭我们营救他们的战友!” “放屁!那逃走的几百号人,能找来那么好的武器?难道是德玛尼亚人用飞艇给他们空投了武器?”奥斯马诺列夫上校还算比下属更多一点脑子,立刻就意识到这种火力绝不是逃亡的战俘们能有的。 但他也只是猜测有敌人主力军跟这些逃跑战俘取得联络、空投武器给他们,没往“敌人直接派了空降兵”这个选项上猜。 不过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他立刻下令各营各连自行抵抗、稳住阵脚。如果战俘们有想里应外合的,就直接对战俘扫射! 他很清楚,到了这一刻,杀一个战俘也好,杀一个敌人士兵也好,结果都是一样的。如果这些战俘被劫走了,他们只要拿回武器,也会立刻重新变成危险的战士的! 吩咐完这一切后,奥斯马诺列夫上校又下达了另一道紧急命令:“抓紧给另一座营地发电报示警!也同时向驻守利沃夫的奥格尔基师长示警!我们这里遇到敌逃亡战俘组成的抵抗武装袭击!但敌人不知道通过何种手段、从德玛尼亚正规军那里得到了重火力!请求支援!” 无线电兵立刻按照团长的命令,给附近的各部友军无差别发报示警。 —— ps:又是日更万字的一天……看了下,从9月1号开始至今,至少天天日更万字…… (本章完) 第119章 解救八万战俘,强攻利沃夫(七千字 第119章 解救八万战俘,强攻利沃夫(七千字大章) 奥斯马诺列夫上校试图顶住鲁路修的奇袭,但他的努力注定是徒劳的。 他的团一上来就被敌人端掉了重机枪,也摧毁了仅有的几个野战炮炮位,又遭到奇袭。 当德玛尼亚人杀进营墙,跟成片成片拿着莫辛纳甘的露沙士兵近战的时候,战斗就已经毫无悬念了。 营地内的战斗,普遍交战距离不可能超过两百米。 在这样的战场上,拿着mp15冲锋枪的士兵,面对拿着莫辛纳甘的同行,足以形成绝对的碾压。 大批露沙士兵在混乱扫射中倒毙,打到最后,露沙人已经彻底红了眼,也不再徒劳进攻劫营的敌人,而是调转枪口,无差别朝着被关押起来的战俘开枪,试图在死前多换掉几个。 战俘们被锁在大通铺的营房内,根本冲不出来,只好就地卧倒寻找掩体,乱枪对着土墙和门窗连连开火。 也幸亏露沙人用的都是莫幸纳甘,火力密度不够,隔着房子想大批打死屋内已经卧倒的战俘,难度还是比较大的。 最终,露沙看守在杀害了上千名战俘后,终于被空降团肃清了。1800名露沙看守,有几百人往东突围逃跑了,其他都被打死在营地内。 “弟兄们不要怕!我们来救你们了!不要紧张,我们都是德玛尼亚人!” 空降团的士兵们唯恐造成误会,在打开牢房门之前,都要先用德语反复喊话,确认里面的本族战俘已经了解情况,这才缓缓打开牢门。 “万岁!万岁!得救了!” 数以万计的德玛尼亚族战俘从营内涌出来。 4万多人,足足挤了上百座简易的大通铺板房。 这些板房大多还是他们自己临时搭的,非常简陋,平时都是人挨人加上下铺,连走道里都要躺人,一间大板房能挤下好几百人。 就这还不够睡,一些人只能到营区旁边的临时谷仓边睡墙根——这些战俘过去一周主要的劳动就是在看守的监视下、收割附近十几公里内的麦田,收上来的冬小麦还没晒干,没法运回后方,就暂时在营区旁边划一块地方储藏。 现在,至少他们都重新获得了自由。 鲁路修没有扩音器,只好拿着个木头喇叭声嘶力竭地维持秩序,又让手下士兵先把战俘里的军官都甄别出来。 4万多战俘,光军官就有上千名了。鲁路修把获释军官集中起来,简单训话,再让他们各自归队约束士兵。 “大家都听好了!我是德玛尼亚第6集团军、直属空降团团长鲁路修.冯.亨特上校!这位凯塞林中校你们应该也都认识,之前他跟你们一起被俘,还在你们投降之前,为你们带来了最后一批补给和最后一道命令。今天就是他引导我们来救大家的! 现在,我们虽然攻下了这座营地,但局面依然非常危险。这里距离前线至少还有七八十公里,周边都是敌人。而我们只有一个团的兵力和武器。大家要想活下去,要想回家,关键就是拿起敌人的武器,死战到底!才有可能突围! 摆在我们面前的,理论上有三条路,一条是直接往西,试图穿过八十公里的敌占区、回到普热梅希尔,跟正在那里包围露沙军的战友会师!我知道很多胆怯的懦夫倾向于选这条路,但我也告诉你们这条路反而是最危险!也最难走通的! 第二条路,就是分兵北上,救出十几公里外,波西米亚战俘营的几万弟兄,然后再想办法。 最后还有一条路,就是跟着我们反攻利沃夫!利沃夫虽然有1个骑兵师,甚至可能还有1个步兵师驻守,但利沃夫是露西南方面军的总后勤基地,他们的武器弹药、军粮药品、被服燃料,库存全都堆在利沃夫! 我们的武器虽然少,但我们人多,只要敢于死战,未必没有一搏之力!我希望大家都能坚定跟随这条路线奋战到底、才能死里求生!” 鲁路修大声动员着这些军官,他也不得不费这个劲儿,这四万多人毕竟是战俘,还是奥国的,名义上不归他管。 就算自己把他们救出来了,人家也没规定非得听他号令,还是要好好商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好在,鲁路修的训话和分析很成功,他刚说完没多久,就看到大批战俘军官齐刷刷朝着一个老者看去。 鲁路修也立刻意识到,这肯定是个大人物。 而跟在鲁路修身旁的凯塞林中校已经认出对方了,连忙附耳介绍:“他就是原先的普热梅希尔要塞守备司令、库斯马内克中将。” 鲁路修微微点头,心中恍然。 原来就是这支部队原先的司令,难怪大家都看他。 库斯马内克中将也步履蹒跚地出列,走到鲁路修面前,握了一下手:“奥国陆军中将,库斯马内克,我愿意临时听从阁下的战略指挥,执行你定下的战略目标。但我麾下部队的具体战术安排,还是希望能自己掌控。他们都还没有武器,我不能让他们送死。” “可以,战术层面,您自己说了算。”鲁路修也立刻各退一步,跟对方达成交易,随后就一指旁边的缴获武器, “这些守营的露沙人留下的武器,就先发给你们,不过目前数量还太少,估计只能发给军官。将军你自己想办法分配吧,我只要求作战的时候,你能先拉出一两千人配合我。” 这支被歼灭的露沙守营部队,甚至都做不到每人配一把莫辛纳甘步枪,所以最后缴获的步枪,勉强只够一千支左右,还有5挺略有损坏的m1910重机枪、3门75毫米野战炮—— 本来这个营一共是8挺重机枪,但被掷弹筒袭击时,有3挺彻底炸坏了,修都修不了,剩下5挺也各略有缺损。 有的脚架被炸塌了,有的水冷散热套筒被弹片扎穿漏水了。但这种时候,能用就尽量凑合用,没法挑挑拣拣。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座营地里的弹药储备还是很够的,一千杆枪能配一百多万发子弹。 但露沙人的步枪和机枪都是7.62口径的,和德玛尼亚的7.92还不能通用,所以这些子弹只能给那些用缴获枪的士兵打,鲁路修空降团装备的毛瑟和mg15轻机枪用不了。 只有9毫米的手枪弹,营地内的库房里也有几万发,是给露沙军官、士官的手枪用的,这东西可以和mp15冲锋枪兼容。 鲁路修便立刻调整作战战术细节,后续的战斗mg15轻机枪要少用,而m1910重机枪要敞开用,冲锋枪手也都补足了刚才攻营耗费的手枪弹。 收拾完这里的武器、带好干粮,鲁路修用便携电台给隆美尔发了一封电报,然后就准备往东行军,去跟隆美尔会合,再图后计。 刚才落地之后,赶来救援之前,鲁路修就跟凯塞林商量好计划了:两个营的士兵奔袭攻营,剩下的两个营埋伏在利沃夫市区通往戈罗多克镇战俘营的主干道附近,找一片路边有树林的地方埋伏起来,以便围点打援、阻止敌人增援。 两部分之间,稍微有三四公里路程差,背着装备徒步行军,一个小时也能赶到。 …… 清晨7点,战俘营遇袭后1个多小时。 鲁路修还没来和隆美尔汇合,隆美尔带着他直管的那两个营,静静埋伏在通往战俘营的路边。 他已经埋伏了一个小时了,期间允许士兵们休息一下,但决不允许士兵乱动、乱发出声音暴露目标。 德玛尼亚士兵军纪本就不错,这些士兵又都是精锐,所以很沉得住气。 只是临近夏日,天气有点热,埋伏在树林里,所有人都得喂蚊子。一个多小时下来,还不能乱动,几乎所有人都被蚊子和各种昆虫叮咬了至少十几个包。 但所有人都在咬牙死撑。保住性命,伏击到敌人,那才是大事。被蚊子连咬几小时,相比之下都不算事了。 隆美尔一直挨到7点一刻,就在他以为自己白蹲点了的时候,东边的利沃夫城方向,传来疾驰的隆隆马蹄声。 “果然,敌人出动了驻守在利沃夫的骑兵师,率先来救援战俘营!各轻机枪组准备!掷弹筒准备封锁道路的一头一尾,把射程仰角调到最大。 一会儿掷弹筒组开火后,封锁林子最东端再往东五百米处的主路,以及林子最西端再往西五百米的主路,让敌人没法快速沿着主路突围或回撤。 轻机枪全部抬高一点枪口,免得误伤路对面林子里的战友,下达总攻命令前,所有人都伏低,依托路沿和林木作为掩体。” 隆美尔及其麾下的军官,最后补充了一些精细指令,避免战术上出现乌龙。 这是一条东西向的林间小路,路本身不宽,两旁各有数十米空地,随后就是林子了。 隆美尔的两个营,分别埋伏在路的南侧和北侧,所以机枪口必须稍稍抬高,否则南边的机枪容易射中北边的友军,北边亦然。 隆美尔刚做好最终部署微调,哥萨克第13骑兵师的部队,就火急火燎冲了过来。 因为是在己方大后方行军救援,这支部队显然没有展开搜索队形,也没有仔细搜查道路两旁的林子,就这么大大咧咧以近似一字长蛇阵的队形奔驰着。 这不能怪那位哥萨克骑兵师长没文化、不懂兵法。哥萨克人文化水平本来就低,相对更靠本能作战,他们也不懂什么反空降,也不知道如何对付神出鬼没的地下抵抗敌人,完全还在按照前线常规作战的经验照搬。 落入陷阱,也就一点都不冤了。 “哒哒哒~” 在马队的先锋通过树林后不久,轻机枪的扫射声几乎是一瞬间就响彻了全场,交叉夹射、封锁住整条林间道路。 数十枚掷弹筒丢出的榴弹,也密集封锁了道路的头部和尾部。 要不是一整个骑兵师规模太大、队伍拖得太长,隆美尔都想把整个饺子包圆了吃掉。 无奈敌人的兵力数量是他的三到四倍之多,加上骑兵的占地面积比较大、行军队形比步兵更松散些,以防战马相撞。所以隆美尔最终也只包到了敌人一小半的兵力。 至少有七八个骑兵连,已经冲出了包围圈,后面还有十几个骑兵连,没来得及进入包围圈。只有最中间的约二十个骑兵连,才刚好被裹在里面。 两个空降营、将近30挺轻机枪交叉攒射,瞬间就把大片大片骑兵扫倒在地,甚至有其中七八个骑兵连瞬间全灭,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嗖嗖嗖”手榴弹疯狂从林间小道两旁掷出,路边距离树林本就不远,六七十米的距离,力气大的掷弹兵是可以直接靠臂力把手榴弹丢到这么远的。 就算丢得不够远,也能惊吓战马、阻止骑兵往路两旁的树林里冲,为机枪组的战友争取更多的扫射时间。 哥萨克骑兵被彻底打懵了,但今时今日的战场场景,也跟往昔的机枪阵扫骑兵大有不同——隆美尔这辈子也打过好几次机枪破骑的战斗了,原本主要是在西线的伊普尔。 但在那些地方,布列颠尼亚人的骑兵,都是老远就结成松散阵势,朝着单一方向的突击营阵地猛冲,机枪有足够的路程发挥火力。 今天,为了包掉更多敌人,隆美尔打得太激进了,他选择了把敌人放进包围圈再开火。 这样虽然第一瞬间就对敌人造成了巨量的杀伤,但也给了敌人提前接近自己的机会。 机枪组开火时,很多骑兵距离德玛尼亚士兵已经不足两百米距离了,30挺机枪又无法充分封锁道路的每一片区域。 那些哥萨克在几乎瞬息之间、就付出四位数伤亡后,剩下的士兵居然悍勇无比地直接冲了过来,完全没有因为短时间内死掉了至少两三成的战友而崩溃。 “这些哥萨克人这么不怕死的么?” 隆美尔看到这一幕时,也是大为震惊。 低估敌人的意志力了! 这是手榴弹都可以直接投到的距离,骑兵要想启动冲锋,十秒钟不到就冲到面前了。 “哒哒哒~”空降营的将士们,用手头的冲锋枪疯狂泼洒着弹雨,扫倒了成片的哥萨克。但敌人的启动距离终究是太近了,无数战马负伤后靠着惯性冲过来,还是撞倒了一些伞兵。 骑兵们在马背上一手握着马刀,争取肉搏砍杀的机会,另一只手拿着m95转轮手枪,噼噼啪啪在战死前打空六发手枪弹。 极近距离的交战上,手枪的射程和杀伤力劣势,也可以忽略不计了。 转轮手枪的六连发,差不多也能在冲锋枪打完一个30发弹匣的时间里射完。换言之每一个哥萨克骑兵,好歹也能打出冲锋枪手两成的火力。 一两千名哥萨克骑兵搏命,至少也相当于三四百个冲锋枪手的爆发力了。 本次世界大战爆发以来、最短促、最惨烈的战例,就在此刻,此地,上演了。 一支拥有自动火力的部队,和另一支近似拥有半自动火力的部队,在200米甚至100米以内的距离,突然全力交火。 每分钟都有上千条人命被收割,一场死伤几千人的战斗,居然在短短几分钟内就打完了。 数以百计的伞兵,居然死伤在马刀砍杀和战马冲撞之下,还有更多的伞兵,死伤在近距离的转轮手枪连射之下。 但对面的哥萨克付出的总伤亡,又何止是隆美尔的五倍甚至十倍。绵延一两公里的战场上,到处都是倒毙和无主的战马。 不过,就在激战达到最顶点的时候,西边来的增援终于出现了。 鲁路修的援军还没赶到战场,火急火燎狂奔之际,就听到看到远处的轰鸣和机枪声。 鲁路修无奈,立刻让机枪组全部远距离扫射火力支援,而掷弹筒甚至来不及进入射程。 来自鲁路修的几十挺mg15轻机枪,就紧急在道路西边远处部署、距离战场估计还有一两公里,他们就这么对准路面远远扫射,根本谈不上任何瞄准,确保只要在路面上还有人影就不停火。 来自鲁路修的掩护火力,终于把原本已经冲过头的那部分哥萨克骑兵连全部歼灭。还没有冲进包围圈的骑兵师后队、眼看大势已去,敌人还来了援军,而前面的战友几乎被全灭了,终于不得不撤回利沃夫方向。 隆美尔也是彻底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至今还有些懵逼,连忙让人打扫战场。还有倒在地上哀嚎的重伤骑兵,他们这时候也不可能去救治,只能用刺刀帮助敌人结束痛苦。 “太惨烈了!就那么不到10分钟时间!居然击毙了四千多人!我军被马刀砍杀被战马撞倒的,也有快两百人了!还有三四百个被转轮手枪打死打伤的。两个伞兵营,接近三成的伤亡率!太惨了!” 年轻的隆美尔,此前一路顺风顺水,如今终于开始怀疑起人生来。他自从认识鲁路修长官以来,一路立功升迁,意气风发,原本以为今天这个伏击圈做得太完美了,谁知敌人抵抗意志居然这么坚决,第一时间被射杀超过千人,都还能组织起奋死搏杀。 要不是伞兵营的冲锋枪比例实在高,完全不惧数倍之敌的近战,今天说不定会阴沟翻船交代在这里。 “埃尔文!你的胃口太大了!靠两个伞兵营就指望包一个骑兵师的饺子?敌人比你多三倍,你怎么想的?敢把这么多敌人放到200米以内再打?为什么不在800米的时候就开火!” 鲁路修大致了解过战况后,也忍不住埋怨了他几句。 他知道隆美尔的成长履历已经被自己改变了,这家伙升得太快太顺,有点发飘,有点过于自信觉得自己是战术天才。 虽然战果确实卓著,敌人被直接打死的就超过四千人,算上刚才的补刀重伤,估计总共杀死的人数有五六千了。 从战损比来看,确实是十比一。但这是伏击战,埋伏的伞兵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一个换十个哥萨克骑兵,鲁路修也没觉得赚。 隆美尔羞愧地连连点头,表示一定吸取教训,此战不敢邀功。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们要赶紧调整状态。为下一步做准备。 鲁路修看他态度还算诚恳,也就没再揪住发挥,表示大家赶紧收拾,要向前看。 很快,负责指挥战俘的库斯马内克中将也带着他的千余战士赶到战场,后面还有大群的获释战俘。 库斯马内克中将大致了解了一番情况后,也为隆美尔开脱:“鲁路修上校,我觉得你也别苛责,战场上瞬息万变,隆美尔营长也是为了尽快取得决定性战果,冒险是冒险了一些。 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缴获马匹和武器、武装我们自己。” 鲁路修也知道这个道理,想了想,指着刚刚收拢起来的三百多把无主的冲锋枪:“库斯马内克中将,这三百多把冲锋枪,给你们战俘里中尉以上的军官,一人发一把,这都是刚刚战死的袍泽遗留的。 骑兵留下的手枪和步枪、马刀,还有这几门落下的骑兵炮,也都留给你的人。你挑一些骑术好的,跟着我这边挑出来的冲锋枪队和掷弹筒队,凑一两千人,骑马去袭击波西米亚战俘的营地,把那边的人也救出来。 现在我们已经有近万人拥有武器了……说不定,可以攻打一下利沃夫!然后就在利沃夫固守待援不走了!利沃夫可是敌人整个西南方面军的总后勤基地。占住这里的粮仓和武库,我们有九万人、足够守到敌人先崩溃了!” 库斯马内克中将、隆美尔、凯塞林,也都支持这个决定。 一切似乎越玩越大了,但似乎冥冥之中就该这样抉择。 …… 六千名战死骑兵的武器,最终只挑选出来四五千件能用的。战场上又遗落了十几挺都没来得及展开的m1910水冷式重机枪,和6门骑兵炮。 这些武器很快被归整起来,交给战俘,武装出两个步兵团。 另一边,鲁路修让隆美尔戴罪立功,带领两个状态保持得不错的营,以及一部分刚刚发到枪的战俘,全军骑马赶去波西米亚战俘营。 那边的战斗没什么悬念,也是半小时之内解决战斗,又有一千多露沙军看守被杀,救出了约摸四万人整的波西米亚和其他各族战俘。 不过,波西米亚战俘营那边。露沙看守因为有了更多的准备时间,已经知道友军出事了,所以很警觉,没捞到什么偷袭机会。 在解救过程中,隆美尔又伤亡了三四百人,不过好在并不都是空降团的精锐——隆美尔这次行动,是带了一些刚刚救回的战俘一起去的,一些攻坚耗人命的任务,他也会让这些友军稍稍分摊一下。 而且,也因为露沙看守提前警觉了,他们在遇到骑兵袭击时,知道肯定守不住了、就开始机枪扫射战俘。最后竟在被攻破营垒前、杀了足足三四千波西米亚人。 幸存的战俘和露军看守的梁子,也算是因此彻底结下了。 本来这些波西米亚人,相比于德玛尼亚本族战俘,对奥国的忠诚度要低不少。 露沙军队里,甚至战前就有笼络一部分从斯洛伐克地区移民到基辅罗斯地区的波西米亚族人当兵、组建“捷克军团”。 但现在这一通扫射,算是彻底把脸都打掉了。 隆美尔杀进战俘营、救完人后,意识到这个场景可能会有点用。就让随军带了相机的人,把相关照片多拍一点,尤其是四千名波西米亚战俘被看守用重机枪扫死的尸堆,全部拍下来。 到时候拿回奥国国内,说不定也能让波西米亚人对敌人少抱一些幻想。 波西米亚战俘营这一战,又为隆美尔弄到了几挺重机枪、上千支莫辛纳甘以及大量的7.62毫米子弹。 隆美尔暂时还没有给波西米亚战俘发武器的意思,只是给其中一部分军官发了步枪,剩下的枪还是要带回去,优先武装德玛尼亚本族战俘。 不过,看守留下的食物补给,倒是允许战俘们稍稍吃喝一顿,但也不能敞开了无节制吃喝——这还是鲁路修交代他的,鲁路修之前在解救本族战俘营时,就是这么干的。 饿了太久的人,如果突然敞开吃喝,很容易吃死的,会电解质紊乱和代谢紊乱。这在后世是人人皆知的医学常识,但这个时代很多人可能还不知道。 一番折腾后,当天午后,大约一万名武装起来了的德玛尼亚军队,以及七万多手无寸铁的俘虏,就集结到了利沃夫城西。 而利沃夫城内的露沙守军,包括1个整编步兵师,和11个逃回来的骑兵连,已经严阵以待,准备死守利沃夫,并且向附近的友军求援了。 鲁路修为了避免敌人的援军立刻赶来,一路上也炸断了利沃夫通往西边和北边的铁路。但利沃夫城南、城东的铁路,鲁路修够不到,只能任由其继续发挥作用。 库斯马内克中将和凯塞林稍稍了解了一下情况后,告诉鲁路修一个坏消息: “我们如果能在36小时内攻破利沃夫,那么一切都好说,如果做不到,那么敌人从后方各处紧急调拨的援军,就能赶到利沃夫了。前方布鲁西洛夫留在普热梅希尔要塞等地的守军,也能回援这里。” 鲁路修看了看地图,脸色也微微有些凝重:“36小时么?差不多就是今天午后和夜里,加上明天一整天。 要是到明天午夜还攻不破,拖到后天天亮,敌人的援军就源源不断赶到了……” 不过没关系,鲁路修相信,他的兵是越打越多的。 他有八万多人,但只有一万支枪。 大不了,今天这种特殊情况,他也允许手下的部队来一次“前面的部队先冲,后面的士兵等捡枪再战”。 纯比人数的话,利沃夫城内的一个整编师加那些骑兵连,肯定是比不过自己的,自己有四倍的人数优势。 但比枪数,敌人仍然是他的两倍。而且敌人还是防守方,占据地利。 他决定,先重点沿着铁路进攻市区、一路打到利沃夫火车站再说。 因为情报显示,利沃夫火车站附近,就是露沙整个西南方面军的后勤仓库,包括军火库。 打下利沃夫火车站,就什么都有了。 这是一个值得孤注一掷、不惜一切代价去夺取的目标。 —— ps:今天还是1万2千字,求点月票。打算月底投双倍的朋友,也别藏了,求大家提前投了吧。我没打算争最终的九月月票榜,因为我知道我没这个实力。 我希望大家早投,是为了在军事类月票榜前三多停留几天,哪怕中旬被其他人反超也无所谓,至少前半个月曝光率上去了。每个人实力不同,月票也有不同的用途。 那些有能力争最终结算的人,才在乎双倍月票。我不在乎,我只需要月初曝光冲上去。拜谢了,所以,请那些打算投给我、只是想等月底双倍的朋友,别等了。月底对我没用,因为我肯定拼不过,我只要中间这段时间的曝光率。 (本章完) 第120章 端掉整个西南方面军的后勤基地 第120章 端掉整个西南方面军的后勤基地 几小时后,利沃夫西郊的苏霍沃利亚小镇,以及西北郊的布留霍维奇小镇。 鲁路修指挥的攻城部队,在这两个方向上,对露沙守军发动了持续的激烈进攻。 轻重机枪互相扫射,莫辛纳甘和毛瑟98针锋相对你来我往,一批一批的士兵反复发起冲锋,在这两片战场上连绵不绝地厮杀着。 露沙人的炮兵团奋力地持续轰击,压得攻城部队抬不起头来,却也只能咬牙死撑。 德玛尼亚方面,总共只有9门76毫米野战炮,不但数量少,还是短管的骑兵炮。想跟拥有122重型榴弹炮的守城方炮兵团对炮,显然极为力不从心。 虽然还有上百具掷弹筒,可在这种攻城战的场合显然没什么用武之地,射程被敌人压制得太狠了。 激战到下午3点,两座小镇外围都留下了至少上千具尸体。德玛尼亚军的人员损失,居然还比露沙军多出一倍不止。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伤亡的主要部分还是刚解救出来的战俘,而非精锐,攻城部队的武器损失数量也被尽量压到了最低。 大部分伤亡士兵遗留的枪械,都被战友捡回来、用于继续进攻。甚至还能从杀死的敌人手里捡一些莫辛纳甘。 鲁路修也是没办法了,他配置进攻部队的时候,都是按照至少两倍于武器的人数来配的。 当然,即使是被迫超配人数,鲁路修也没干出露沙人那种“两个士兵冲锋,只有一个人发枪、另一个人发根棍棒/砍刀”简单粗暴的操作。 他至少会给跟随的士兵拿一把工兵铲、或是临时绑在木棍上的刺刀,再把掷弹兵的手榴弹匀一些出来,分给没有枪的士兵。 这样无枪士兵们好歹不至于完全没有远程攻击力,只要能接近到敌人五六十米以内,还能扔扔手榴弹,照样给敌人制造威胁。士兵们有了手榴弹,也能壮壮胆,不再觉得自己是送死的炮灰。 敌人也不得不分出火力来提防这些士兵,间接为拿了枪的进攻士兵分摊了火力压力。 但即便进行了那么多优化,进攻进展的缓慢、伤亡的巨大,依然是不争的事实。 作为战役总指挥、第一次指挥如此大兵团实战的鲁路修,打到后来也不由脸色越来越铁青。 这场战役之前,他毕竟只是个查漏补缺、出谋划策的角色。亲临一线指挥部队战斗的规模,也就局限在两三个营。 这次空降,算是鲁路修第一次指挥整个团作战,谁知就突然演变成了指挥九万名士兵的局面,其中一万名有武器、八万人没有武器。 这种突然的膨胀,让他的指挥才干短板彻底暴露了出来,没打多久便显得捉襟见肘。 从人数上来看,这相当于一下子指挥了两个军。让一个原本只有团长经验的人直接指挥军级,脱节太大了。 虽然在这个过程中,鲁路修的一线指挥经验和吸取到的教训,也在疯狂暴涨,算是一个难得的历练机会。可这一切都是通过数以千计的士兵生命换来的,让他的良心和神经受到了巨大冲击。 好在他身边还有一个干练的、相对钢铁神经的隆美尔,还有刚从战俘营里救出来的冯.库斯马内克中将,都可以帮他在战术上查漏补缺。 隆美尔早上刚经历了一次伏击战的战术失误,内心有点自责,正想通过一场胜利证明自己。不过他同样缺乏指挥大兵团的经验,也是在一边打一边疯狂学习。 库斯马内克中将则有足够的威望,能够在获释战俘再次被派上战场时,稳住人心,让大家不至于因为伤亡而动摇。 中将还反复让人向士兵宣传:我方的人数是利沃夫守军的五倍以上(实际上没有,只是为了稳定军心吹牛的),而且只要占领了火车站,就有用不完的武器,到时候大家都可以武装起来,此战必胜。 在这样的鼓吹下,战俘构成的部队,才能忍耐住伤亡,持续进攻。 …… “没想到敌人有重炮优势时,攻坚战会打得这么辛苦。唉,我军好像从没打过这种炮兵完全不如敌人、还得主动攻城的硬仗。” 苏霍沃利亚镇西边的一处野战指挥掩体里,鲁路修躲在掩体里,用炮队镜伸出去观察敌情和战况,惨厉的厮杀,让他不胜唏嘘。 感慨了两句后,他似乎有些健忘,也可能是太紧张了,又问了一遍身边的警卫连长克洛泽: “再帮我看一下地图,这里距离市区和火车站还有多远。” 苏霍沃利亚位于利沃夫的正西方,也位于利沃夫通往普热梅希尔-克拉科夫方向的铁路线上。 克洛泽看了一眼地图,立刻汇报:“距离利沃夫市区边缘还有6公里距离,离利车站11公里——当然这些都是地图上的直线距离,铁路不是笔直的,如果严格沿着铁路推进,实际总里程可能有13公里。” 鲁路修喃喃沉吟:“13公里……也就是说,打进市区后,还要在市区继续推进5公里,才能打到火车站。不容易呐——对了,隆美尔那边到哪里了?” 另一边的通讯连长施魏因施泰格听到长官询问,也立刻汇报:“刚刚收到过隆美尔副团长回电,他就快拿下布留霍维奇镇了,距离火车站还有12公里,不过距离城西北的制高点385高地,只有6公里了。 如果能占领高地,我军的那几门骑兵野战炮,应该可以炮击到火车站。虽然他那边伤亡也很大,但他有信心完成任务,今晚一定打上385高地。” 鲁路修点点头,没有过多评价。 城西北的布留霍维奇镇那一路,其实不算主攻,只是牵制性进攻。从那条路要想最终打到火车站,不是很现实,难度也比从城西沿着铁路打过去难很多。 但鲁路修的这个分兵决策,本身是没问题的。他当初也是考虑到了好几个方面: 首先就是他的部队人数太多,将近九万人,都从利沃夫正西面进攻,部队展不开。 现实世界可不是打游戏,要讲究“战场宽度”能展开多少部队的,堆迭在一起没有意义。 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到攻城前最后解救的那座波西米亚战俘营,就在城西北。所以让去救那些波西米亚战俘的隆美尔,带着他救出来的人,就近往西一拐、转入攻城,也省去了额外的往返奔波。 这一路偏师的进攻,可以威胁到最靠近核心市区的385高地,那也是利沃夫市区的制高点,同时也是最深入市区的一座山峰。 即使最终打不到火车站,只要能在那里扎下一颗钉子、并且居高临下部署炮兵,就可以极大吸引敌人兵力。守城敌军肯定坐不住的,就会发动反攻,跟据险而守的隆美尔打消耗战,鲁路修这边的主攻也就更多几分胜算。 (注:上图为利沃夫战役形势图,包括此前的伞兵营救战俘行动示意图) 了解完情况后,鲁路修吩咐各路继续按计划推进,直到天黑也不能松懈。 手下还有人请示,天黑后要不要继续进攻,鲁路修也非常干脆果断地给出了答案: “当然要继续进攻!我们现在别的不多就是人多。要做到‘人休枪不休’,天黑后,疲惫的部队可以分批撤下来,把枪交给白天轮休睡觉的战友,让精力充沛的战士继续进攻!” 身边的下属闻言,也都深以为然,人多枪少的部队,确实应该这么干。 甚至可以把前半夜5个小时和后半夜5个小时的进攻部队,再细分一下,午夜时再轮个班,这样就是一天三班倒的进攻了。 连绵不绝的攻势,肯定能让无人可轮换的露沙守军痛苦不堪。 …… 在鲁路修的咬牙坚持下,血战终于持续到了傍晚。 在天黑之前,苏霍沃利亚和布留霍维奇这两座主城区边缘最后的小镇,也先后被德玛尼亚军攻克,从下午三点到六点,又推进了差不多一到两公里,很不容易。 天黑之后,情况反而有所好转,攻势也变得更凌厉了一些。 鲁路修自己一开始也有些意外,后来才发现,这一方面要感谢德玛尼亚军有足够的人轮换,天黑后刚拿起枪的体力充沛生力军,进攻很猛。 另一方面,天黑让炮兵优势的敌人、优势变得不那么明显了。因为夜间的炮击观测效率大大降低。 鲁路修和库斯马内克中将合计了一下,中将凭经验判断:估计明天天亮之前,有可能推过城外的野战阵地,抵达核心城区边缘。也就是打到距离火车站只剩最后5公里的位置。 但再往后,就要陷入巷战了,德玛尼亚军的掷弹筒可以发威。 但此次作战,他们并没有配备火焰喷射器,少了那种在西线肃清防御工事的神器后,清扫守军火力点变得稍稍麻烦起来,还是得填人命。 一番核计后,鲁路修很快又发现几个短板:“看来情况有些麻烦,我有点过于相信此前敦刻尔克要塞争夺战的经验了,但那次战斗,其实持续时间和烈度,都不如今日这一战。 我们要打巷战、逐屋清扫的话,手榴弹就不够用了。打巷战一定要破墙进攻,不能走门,容易被敌人蹲点阴到。但爆破需要大量的集束手榴弹。 还有,我们的掷弹筒虽然不少,但手榴弹太少,空有筒子没弹药也只是废铁……难道要指望明天一早,再让飞艇队飞一波,为我们运来补给物资?如果要靠空投再补给一次的话,现在就要给后方发报了,他们也好有半夜的时间准备东西。” 鲁路修盘点清楚问题后,也并不讳疾忌医,直接提出了再次空投以获取补给的建议,让大家参考一下。 库斯马内克中将也赞成补给,而一旁的凯塞林中校,则灵机一动、提出了一个更加激进的想法: “如果可以空投的话,能不能呼叫其中几艘飞艇、跟敦刻尔克战役时那样,改为直接执行轰炸任务?我们目前没有重炮,也不可能空投重炮。靠空投手榴弹、再让士兵们用掷弹筒和人力投掷逐屋突破,不如直接配合一定的轰炸,打开进攻道路。” 鲁路修眉头微微一皱:“直接轰炸?这个效果倒是可以,但是,只有高空轰炸才能避免敌人战斗侦察机拦截,很难确保打击精度。如果要进攻重点目标,就得降低高度了,安全性就没保障了。” 凯塞林想了想,又提醒了一个重要情报:“但是我觉得,这种风险是完全值得的。我们解救出来的战俘兄弟,有不少是之前被露沙看守逼着当过火车站装卸工的。 我刚才分别问了一下,他们有些人能记住地形,大致知道利沃夫火车站附近的各个仓库位置。比如有些战俘,原先给敌人装卸过弹药、运去火车站附近的弹药库,听说那里有的弹药库存了十万发数量级的炮弹。 火车站弹药库的建筑很坚固,听说有半米以上的钢筋混凝土墙,设计的时候就确保能挡住150口径的重炮轰击。但如果有超重型航空炸弹,还是有可能炸穿的。 而且,刚才中午我们做攻城计划的时候,也稍微讨论过几句‘如何避免敌人在火车站仓库区失守时,有序逐次破坏仓库,避免我们缴获物资’的议题,当时不是没什么好办法么。 现在我突然想到,要是我们能够爆破敌军弹药库、把火车站区的敌人都炸死,我们再趁势猛攻过去,或许能夺取其他仓库。这样弹药的库存虽然缴获不到了,可废墟里的武器、被服、军粮,说不定还能捞回来。” 弹药库这种东西爆炸,方圆数百米内肯定是不会留下货物的。人的肉体扛不住如此巨大的爆炸,但货物就不一定了。 纺织品、被服之类的,只要没有被火灾波及,光是爆炸的冲击波和破片时损坏不了的。钢铁的武器只要不被砸到,稍微隔远一点就没事。至于军粮,也是只要不起火灾,到时候收拢一下还能吃。 至于弹药,反正本来也没什么可能缴获——要是德玛尼亚人真打到火车站弹药库了,敌人是很有可能装定时器延时引爆的。到时候冲进去想要占领的德玛尼亚士兵反而有可能被大批炸死。 既然如此,还不如提前帮敌人引爆。 这个诱惑足够大,终于说动了鲁路修: “凯塞林中校这个建议非常好!我们立刻拟一个需求,赶紧趁夜发报给后方。至于担心敌人警觉和拦截,我觉得还是可以配合之前‘凌晨起飞、清晨抵达战场并轰炸’的办法,打个时间差,把风险压到最低。 我们就让后方还是凌晨3点起飞飞艇,5点半抵达利沃夫,然后在地面引导下校准航线误差、重新寻找到目标,再投弹,应该可以做到。” 凯塞林得到长官的首肯,立刻去制定详细计划,随后就由施魏因施泰格亲自发报、请求后方协调空中支援。 (本章完) 第121章 飞艇砸毁弹药库 第121章 飞艇砸毁弹药库 施魏因施泰格上尉把前线攻城部队的急迫需求,以最快速度通过无线电往后传递。 鲁路修这次空降,也只带了几台相对便携的中小功率电台,白昼发报距离也就在50~100公里之间,隔着喀尔巴阡山通讯距离还会有衰减,白天时联系后方的信号质量非常差。 不是他不想带更大的电台,而是更大的电台也不适合空投,很容易砸坏,野外也难以架设起来。 不过好在,一到了晚上,因为大气电离层的昼夜差异,电离层对地面信号的反射放大作用增强了数倍,鲁路修手头电台的发报距离,也增加到了200~300公里。 只要太阳下山,没有太阳辐射的干扰,他就能轻松联络上米哈洛夫卡的飞艇基地和野战机场,然后再转到布达佩斯请示。 …… 5月19日,深夜9点整。 布达佩斯城内、多瑙河畔的城堡山上。 城堡山是布达佩斯城内的一座小丘陵,海拔160余米。几百年前,就有马扎尔人在这里造了城堡,以防御奥斯曼人、维持多瑙河防线。 后来历代增筑,到18世纪匈牙利人自己建国后,又扩建城堡山,增筑了王宫。后来奥国和匈牙利合并,这里也成了皇帝来布达佩斯时的行宫。但此时此刻,城堡山上的一座古堡,却被单独划出来,作为德第6集团军的司令部,统筹整个匈牙利平原的战事防务。 随着密电刚刚被译出来,一名集团军参谋就匆匆推开鲁普雷希特公爵的办公室: “司令殿下,直属空降团鲁路修上校急电!他已经救出8万余名奥国战俘,并重新武装其中1万人,目前正在强攻露西南方面军总后勤基地利沃夫。但因为缺少重火力,且武器不足以武装战俘。他请求空中支援! 希望派出飞艇再空投一批武器,并分出一部分飞艇执行攻城轰炸任务!希望空中增援能于黎明前启航、清晨抵达利沃夫上空。他保证只要有空中支援,他就能端掉露西南方面军的后勤物资库存。” 鲁普雷希特公爵的眼珠子一下就瞪大了:“什么?这小子在打利沃夫?! 原计划不是说让他救出战俘、然后往西且战且退,只要威胁普热梅希尔要塞的后路,让布鲁西洛夫人心惶惶不敢坚守就够了么? 他怎么敢只带着一个团就自作主……呃,随机应变去打利沃夫的?” 这小子简直无法无天! 给他一个团他就敢打利沃夫。那要是给他一个军,他还不得去打彼得堡啊! 不过公爵殿下震惊归震惊,手下人创出来的摊子,他也不能不管。仅仅在办公室里快速来回踱步了两三圈,公爵立刻追问:“米哈洛夫卡那边,补给物资和航弹、燃料够不够?能不能支撑再来一次全面空中支援?” 参谋立刻应声回答:“航弹和燃料倒是够的,行动之前,就考虑过有可能要空袭开辟登陆场,所以准备了一批炸弹。后来决定静默空降渗透,没用上,还堆在米哈洛夫卡的军需库里。 不过,用于空投的普通武器,怕是没那么多,至少没那么多冲锋枪可以调用,只能多空投点毛瑟步枪、子弹和手榴弹。倒是可以考虑给几十套喷火器和配套的替换燃油罐。” “军粮被服这些东西都不需要么?”公爵还额外关心了一句。 “这不用,这些东西他们靠战场缴获已经有富余了。”参谋愣了一下,还是尽快回答了这个问题。 公爵挥挥手:“那就按他的要求,明天凌晨3点让飞艇群启航去执行空投任务。冲锋枪不够就丢步枪好了,他们子弹补给困难,还是多弄点精确射击的武器,减慢消耗。 手榴弹也占地方,他们既然是要打巷战,给多空投一批炸药包。炸墙爆破攻坚的任务,就用炸药包吧,迫不得已再用手榴弹。” 公爵倒也懂行,知道如何节约载重,用有限的飞艇吨位办最大的事情,60多艘飞艇,最多撑死了也就一次500多吨的载重。 倒是有人考虑过,夜间跑两个来回,前面的6个小时纯黑夜时间也利用起来,多跑一趟。但这个想法也不得不被否决,主要是飞艇没法在黑暗中安全降落,很容易出现重大事故。 之前鲁路修用飞艇的几次经历,都只敢让飞艇夜间起飞、天刚亮时执行任务,而返航降落时,是天色彻底亮了之后。 飞艇不比飞机,太庞大了,经不起一点细小磕碰,还要精准对准系泊塔。所以哪怕有夜间灯光指引,飞机能勉强降落,飞艇也是降不下来的。 一切似乎只能这样了。 参谋记下命令后,这就要去发报、传达,但公爵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最后一次喊住了他:“等等!飞艇群起飞后一小时,让战斗侦察机也起飞一批,追上去给飞艇护航吧。飞艇可能要在天亮后执行轰炸任务,也要尽量避免拦截。” 参谋眉头一皱,立刻好意提醒:“殿下,我们的信天翁1型战斗侦察机,不具备那么大的作战半径,这次的作战半径快200公里了……” 公爵:“那就回电,让鲁路修今晚赶紧分出人手土工作业,平整出几条简易跑道和停机坪!他不是什么都缺就不缺人手么?让他多出来的几万人今晚通宵平整出跑道来! 到时候,我们的侦查战斗机,就只执行单程护航任务,然后返航降落到前线的跑道上,别返航回喀尔巴阡山以南的野战机场了,那样能省出一小半燃油。 如果明天还没打下来利沃夫,下一次就让飞艇群往前线野战机场空投油桶、他们就地给战斗机加油和补充机枪子弹!” 参谋终于流露出钦佩的眼神,不得不佩服司令有魄力,有决断,会随机应变。 这个时代的飞机没那么娇贵,有一段平整的夯土跑道就能起降了,鲁路修那边动员几万人通宵挖地,也是有可能完工的。大不了后半夜让鲁路修再回电通报一条,如果跑道挖不好,战斗机就不起飞了。 …… 一整夜的往返沟通,甚是繁忙。 公爵的第一封回电回到鲁路修手上时,他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公爵这么果决,还让战斗侦察机单程执行任务。有了这些护航,空袭的把握也就更大了。 他自己完全没想到这招,一方面是没想过让战斗侦察机超越作战半径作战。二来这些飞机也都是帝国和集团军的宝贵资产,他鲁路修哪里敢做这种冒险的决定。也就只有公爵殿下有这个资格了。 于是鲁路修一个通宵没敢合眼,两头都要盯着,一边让战斗部队持续攻城,突破利沃夫西郊的外围阵地。一边还分出几万人,平整土地弄出一条跑道,最后也确实在凌晨三点时就弄得差不多了,他估摸着不会有问题,就给后方最后回电,让他们全部准时起飞。 而攻城阵地这边,经过一夜的鏖战,进攻部队也确实在苏霍沃利亚和布留霍维奇这两个方向上,又分别向前推进了3~5公里。 苏霍沃利亚方向,部队已经沿着铁路,杀到利沃夫主城区边缘,与敌人进入了巷战厮杀。进攻部队不遗余力地肃清着铁路两侧的那两排街区,一栋楼一栋楼攻过去。 而对于远离铁路线的街区,暂时就没那么多精力去管了。 布留霍维奇方向,隆美尔带着波西米亚战俘浴血奋战,冲杀了好几次,最后在几十具掷弹筒的帮助下,一个个拔除高处的火力点,终于攻上了385高地的制高点。 隆美尔得手后大喜,立刻让人竭尽全力、集中马匹,把军中仅有的几门76毫米短管野战炮拉上385高地,并且部署在顶峰稍后方的反斜面上。 到时候,就越过山顶曲射轰击城区内的敌人火力点,进一步弱化敌人的防守。 敌人只要扛不住,就会对385高地发起反攻,隆美尔就能以逸待劳打防守战,跟敌人消耗。 而防守战有一桩最大的好处、平时不太明显,如今这种情况下,却显得弥足珍贵——那就是防守战是不太容易失落武器的。所有己方伤亡士兵的武器,都会留在阵地上,只要阵地不丢,不断投入人手,就可以一直死守下去。 相比之下,进攻的敌人只要被打退,遗落在山坡上的武器就带不回去,甚至可以在攻击波次的间隙,被守军派人冒险捡回去。 …… 时间很快来到天明时分。 清晨5点半,天色已经微亮。负责空投物资的飞艇,已经提前找到了位置——鲁路修派人在地上设了大片的篝火信号,作为指示。 而篝火的来源,也无非是这几天刚刚收割完的冬小麦遗留的麦秸秆。这种东西田里随便一搜索一大捆,可以烧很久。 空投飞艇足足丢下了三四百吨各种物资,随后就开始安全返航。 还有几艘飞艇,则是装的炸弹,负责对利沃夫市区的重要目标,进行航空轰炸攻坚。 这些飞艇因为夜间视野不行,累积的导航误差,稍稍偏离了目标好几公里。 不过随着天亮,隆美尔位于385高地上的瞭望哨,很快就看到了己方飞艇的位置,大致估摸一下之后,就发报给飞艇部队报点,让它们调整方向,并且描述目标建筑物的特征。 为首的轰炸飞艇上,彼得.施特拉赛少校很快收到了电报,也立刻指示飞行员调整航向、航速。 “航向东南偏南,目标约在8公里外,目测寻找利沃夫火车站主站台,然后找主站台东南方第四排的几座长条形灰色高大混凝土建筑。嗯,那些混凝土仓库应该都有50米以上的跨幅,别炸错了。” 飞艇的舵手和机械师一阵手忙脚乱,把航向调整好,6台迈巴赫6缸引擎也加速到最大功率,每台出力240马力,飞艇以90公里时速朝着目标飞去。 这几艘飞艇旁边,还有两支4机编队,全都是信天翁1型战斗侦察机,在飞艇编队的左右各一个4机,掩护飞艇执行任务。 这8架护航飞机的指挥官,正是前几天连续击落4架敌机的库尔特.斯图登特上尉。此时此刻,他也是精神抖擞,很认真地为飞艇护航。 这些飞机比飞艇晚1个多小时从米哈洛夫卡起飞,但飞机速度快一倍以上,抵达利沃夫时刚好差不多时间。 只是飞机的滞空时间很短,每一批飞机最多为飞艇群护航半小时,就会油料耗尽不得不降落到刚挖好的野战跑道上。所以米哈洛夫卡方向也没法派出太多飞机护航,只能是每隔半小时起飞8架,最多2到3个波次。 打完这一战之后,或许鲁路修真得让航空部门好好考虑一下改良飞机的油箱容积和续航力问题了。 一战早期的飞机太简陋了,都是随着实战的需求,不断提升性能的。 历史上从信天翁1型到信天翁3型,最后到信天翁3的d型改进版,短短一年半里,德玛尼亚的战斗机就改了很多版。 …… 飞艇飞临城市上空、寻找目标,都需要时间。 地面上的大口径机枪,看到飞艇飞来,也开始胡乱对着天空扫射。所以最初飞艇群普遍保持在3000米以上高度,以确保安全。 齐柏林飞艇极限升限可以到5500米以上,但1915年的环境,还没必要飞那么高。而且5500米要求飞艇相对轻载,想多挂一枚2000公斤的炸弹,就得把升限降到3000多米。 好在如今的各国战斗侦察机,普遍极限升限才1500~2000米不等,再加上后座机枪朝上方仰射,最多再加个不到一千米的打击高度。所以只要保持3000米以上,就绝对安全了。 只是在那么高的高度,搜索确认地面目标很难,视野看不清晰,还有可能被云层遮挡。 后世哪怕到了二战时,水平轰炸要讲究精度,也得降低到1000米左右投弹,这样才能确保绝对处在云层以下。 彼得.施特拉赛少校了足足15分钟,飞临那片城区上空,再透过云层大致观测具体的目标方位、微调,最后好不容易才在云层间隙间找到目标。 “必须降低高度,降低到云层以下再瞄准投弹,确保精度!我们只携带了2枚2000公斤穿甲航弹,剩下的都是50公斤级的校射弹,一定要确保打击精度!” 施特拉赛少校最终还是下了这个决定,带头开始降低高度。 该死的五月天,暮春的天气还是那么潮湿,云层太多太低,也只能如此了。 但就在这时,远处嗡嗡嗡地飞来了不少露沙人的战斗侦察机,应该就是从利沃夫附近的后方机场起飞的。 利沃夫作为西南方面军的总后勤基地,不可能完全没有空中力量。 “不要保持四机编队了,拆成双机编队各自应敌!尽量拦截敌机别让他们靠近飞艇!” 库尔特.斯图登特上尉一看到敌机出现,果断晃了几下机翼,发布了简单的“四改二自行迎敌”命令,随后就带头冲了过去。 距离上一次空战才过去了没几天,所以眼下的敌机当然还是没有射击协调器的,只能靠后座机枪胡乱反击。 而斯图登特却越打越娴熟,他手下的飞行员作战经验和飞行技术也越磨合越老练。 仅仅几个照面,就如同杀火鸡一样打得七八架露沙战斗侦察机冒烟坠落。 露沙人一开始还想着跟德机缠斗,但很快就再次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在超过十架飞机被击落,打出11比0的交换比时,露沙人终于醒悟了。 剩下的露沙飞行员,都不管不顾德机的拦截,奋力朝着正在下降到云层以下、以精确瞄准轰炸的悬停飞艇而去。 “哒哒哒”飞艇吊舱下方也有安装重机枪,看到敌机飞过来,飞艇舷侧两边都喷吐出火舌,至少有4挺重机枪开火扫射。 “重机枪组自行还击!这些敌机的机枪拿我们没有办法的!这么小的子弹对飞艇没什么用!投弹手赶紧瞄准、舵手继续下降,适时发动机反转刹车悬停!” 彼得.施特拉赛少校在他的飞艇里沉着冷静地指挥着。两架扑上来的露沙飞机居然还被飞艇的重机枪打爆了,而且是左右舷各击落了一架。 飞机的子弹也有好几串穿透了飞艇的气囊,造成了漏气,但并没有造成飞艇严重损伤。 杀红了眼之际,终于有几名露沙飞行员被逼得急了。 眼看攻击无效,德机性能又碾压己方,拖下去迟早也是被击落,有几架露沙飞机开始自发高喊报仇的口号: “为涅斯捷罗夫少校报仇!学习涅斯捷罗夫少校!” 然后就直挺挺朝着继续降低高度、悬停投弹的飞艇撞了过去。 为了避免被飞艇的机枪攻击,露机这次不约而同选择了先奋力爬升、然后从斜上方俯冲撞击飞艇上部的气囊。从这个角度切入,飞艇底部吊舱里的重机枪,是无法反击的。 “喀啦~” 两架侦察机先后撞进飞艇气囊,造成了严重的结构损毁,飞艇浮力顿时大减,开始急速下滑。 彼得.施特拉赛少校在吊舱里摔了个趔趄,肾上腺素极速飙升,连忙又爬起来,赶紧亲自对着瞄准镜观察。 “加大引擎倒车出力,再回调一点点!我们回不去了!不能白白牺牲,先把50公斤航弹全丢下去校射!” 到了这时候,施特拉赛也不喊手下人跳伞了,他知道就算落地了也得死——只要炸到了弹药库,方圆一公里不可能有活人。 十几颗校射小炸弹陆续落下,落点果然也离那几排火车站弹药库建筑越来越近,看得出来,迈巴赫发动机的紧急反转制动很有效果,而且是在往正确的方向校准。 “少校!已经不足500米高度了!再不投弹,航弹的穿甲速度可能不够!”舵手眼看高度即将不够,也是冷静地提醒少校别贪,赶紧投弹。 到了生死关头,这些人反而灵台空明,变得专注于自己的专业事务,务求更好地提升精度,反而没有心思去害怕了。 施特拉赛少校坚毅地一咬牙:“2000公斤航弹,一枚投掷!另外一枚也解除保险、等观测到第一枚投掷效果后再定!” 投弹手想都没想,非常利落地在几秒钟内操作擒纵机构,把第一枚2000公斤航弹投了下去。而炸弹出舱时,其实飞艇已经下坠到只剩350多米了。 投掷完第一枚后,投弹手又以最快速度、操作解锁了另一枚炸弹的保险。做完这些动作,他才意识到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如果飞艇直接撞向地面、没来得及投弹,这颗炸弹也能确保在落地后爆炸。 “轰!”地一声巨响,第一枚炸弹已经命中了地面上那座房顶足有半米多厚的混凝土仓库,直接炸开一个大洞,里面的东西掀飞得到处都是。 不过暂时还没有引起火灾,很多连锁反应倒也没有第一瞬间就拉爆全场。 爆炸的冲天碎屑和气浪,把距离地面不足百米的飞艇残骸冲得更加残破,挂载飞艇吊舱的龙骨结构也彻底断裂,吊舱先于艇体直接坠落下来,重重砸在地上。 又一声轰天巨响,随后还伴随着数千立方米剩余氢气被引燃,整个弹药库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储存在利沃夫中央火车站的2万多枚122毫米炮弹,还有超过10万发76毫米级口径的各种炮弹,以及超过10万发37至60毫米小炮弹,在数秒内连锁爆炸。 总爆炸当量,折算下来应该在数百吨tnt的程度。 把半径800米内的所有建筑全部彻底震塌。半径1500米内的活物全部震死、建筑严重受损。 驻守利沃夫中央火车站的一个满编步兵团、以及作为机动预备队的4个骑兵连,也在一瞬之间完全团灭,无一活口。 火车站往西两公里的外围阵地上,虽然还有几个营、连的露沙坚守士兵幸存了下来。 但遭受如此猛烈打击,所有幸存者也全都瞬间懵逼,而且多多少少带点伤。距离爆炸点2公里的人,不死也都震得呕血,显然是内脏多少有些内出血。 连远在将近4公里外的德玛尼亚攻城部队,都感受到了巨大的气浪狂风。不过好在距离那么远,已经不可能受到实质性伤害了。 “施特拉赛少校!”在远处2000米高空追杀露沙侦察机的库尔特.斯图登特上尉也瞬间双眼血红。 他今天是负责来给轰炸飞艇护航的,没想到飞艇为了降到云层以下提升轰炸精度,还是被疯狂的露沙战斗机撞毁了。 “为施特拉赛少校报仇!”斯图登特晃动了几下机翼,下达了简单的命令,随后一个小角度盘旋,带着其余七架战斗机对仅存的露沙飞机追杀过去。 而露沙人因为目标都盯在飞艇上,本就被打得很惨,最后的五六架飞机,也很快被歼灭。 今日之战,露沙人又损失了27架飞机,其中5架被飞艇的自卫火力击落,还有22架被德机击落。 8架德机每一架至少都取得了2个战果,斯图登特上尉更是再次斩获4个战绩,加上前几天的4架,累计达到了8架,也变成了王牌飞行员——再这么发展下去,要是没有鲁路修干涉,这家伙将来说不定就要变成空军将领了。 而看到空中的激战、飞艇的舍生忘死轰炸,地面的德玛尼亚军士气也瞬间暴涨,前线各级军官虽然没有第一时间得到确切消息,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己方的轰炸成功了,而且非常壮烈。 “兄弟们杀呀!不能浪费飞艇部队的牺牲!攻进火车站,把那里的露沙人都干掉!” 飞艇的撞击爆炸,极大鼓舞了士兵,数千名士兵悍不畏死地发起了奋勇冲锋,杀过一片片街区。 遇到敌人坚守的建筑,就靠刚刚早上空投的炸药包执行破墙爆破作业,炸塌一面墙壁后,突然杀进去,跟里面的敌人短兵相接。 还有一些更纵深处的坚固建筑物,则是被其余几艘飞艇的数枚2000公斤航弹,直接炸成平地,或是用大量的50公斤小炸弹覆盖。 50公斤的炸弹,在航空炸弹里算是最不起眼的小玩具了,可相比于地面部队用的炸药包,装药量还是非常可观的。土木结构的三层小楼,一颗50公斤就能炸塌。 空地夹攻之下,剩余的露沙人终于形成了雪崩之势。 在一个多小时的猛攻和惨烈厮杀后,攻城部队终于冲过残敌的封锁线,打进了利沃夫火车站。 士兵们在曾经当过装卸工的战友带路下,找到了武器仓库的废墟,先翻找出大堆大堆的莫辛纳甘步枪,确保跟进的数万战友都能有枪。 当数万名战俘都得到了武器后,剩下的战斗也就彻底没有悬念了。 利沃夫城的守军已然彻底胆寒,驻守城东的部队又略微抵抗了两个小时,便没敢再滞留,当天中午就彻底溃散离城,往东逃窜。 “快给后方发电报!就说我军完全夺取了利沃夫城、占领了露沙西南方面军的总后勤基地!” 鲁路修冲进火车站废墟时,整个人都振奋无比,一边小步快跑一边吩咐身边的通讯兵尽快发报。 (本章完) 第122章 布鲁西洛夫弃军开溜 第122章 布鲁西洛夫弃军开溜 “听说了么?利沃夫在短短30个小时内被敌人攻陷了!19号早上6点,一支德玛尼亚空降团奇袭了利沃夫附近的两座大型战俘营,救出了八万多战俘。20号中午12点,利沃夫就彻底被攻破了!现在我们身后突然多了9万德玛尼亚军!” “德玛尼亚人真是战争疯子!听说有装满炸弹的齐柏林飞艇已经被我们的拦截战斗机撞烂了,飞艇上的人还操纵着残骸直接砸到利沃夫火车站弹药库上!方圆两公里的人都被炸死了!利沃夫城里剩下的部队都吓傻了,直接被敌人打懵了!” 诸如这般的消息,仅仅在半天之后,也就是5月20日入夜时,就如风暴般席卷了露沙西南方面军的各个集团军司令部。 方面军司令尤多维奇还不算太蠢,已经尽力封锁消息了。这样的噩耗,暂时只让集团军一级的高级将领知道,同时严令不得再向下传达,以免军心动摇。 谁都清楚,利沃夫是此次露沙军出击的总后勤基地,也是整个西南方面军的物资囤积地。这种地方丢了,影响就太大了。 那里距离前线至少也有80多公里,还有两个师的部队驻守,怎么就突然被从天而降的敌人给偷了? “怎么办?”从尤多维奇到布鲁西洛夫,所有露方高级将领,一时间都觉血冲脑壳。 亲自驻守在普热梅希尔要塞的布鲁西洛夫上将,在短暂的犹豫后,非常果决地选择了壮士断臂、及时止损。 因为他很清楚守住加里西亚地区已经彻底没戏了,再多犹豫一两天,他自己都得全搭进去。 于是5月20日深夜,布鲁西洛夫就在普热梅希尔要塞放了一把大火,烧掉所有带不走的物资,然后带着残余的3个骑兵师、2个步兵师撤退了。 那3个骑兵师,由布鲁西洛夫本人亲自带领,朝着利沃夫方向撤退,但并不是严格沿着铁路撤退。而要选择在靠近利沃夫时,往南绕路撤退,绕过被敌人占领的利沃夫城。 他这么走,也是为了拉扯敌人,吸引利沃夫敌人的注意,避免利沃夫之敌再蔓延去其他地方、糜烂开来。 而那2个残余的步兵师,肯定不能走这条路了,步兵机动速度太慢,这么走肯定被撵上。所以就选择直接往北、撤入波兰腹地。 不过往北走也是要翻一些山的,只是不如喀尔巴阡山脉那么险峻,而且那片山区本来就是露沙军控制的,只要丢弃一些过于沉重的累赘,部队还是可以轻装北撤的。 而普热梅希尔的守军安全撤离的同时,正在跟德第10集团军攻坚部队交战的热舒夫守军,肯定是跑不了了。那个师正在和敌人接触,退不下来,熬到21日早上、最后残余的数千名热舒夫守军选择了投降。 利奥波德元帅的德第10集团军,在次日就夺回了已经变成空城的普热梅希尔要塞废墟。这座要塞已经两度易手,而且每次易手前守军都会炸烂城内的防御工事,所以当利奥波德元帅再次进城时,发现一切已经毫无维修价值。 利奥波德元帅继续推进,以日行30公里的速度往东行军,其骑兵部队则奔袭更快。最终,其骑兵首先于5月22日抵达利沃夫,与渗透敌后的鲁路修会师。步兵先锋部队也于23日抵达利沃夫。 至此,从克拉科夫到利沃夫的全线,都被德玛尼亚军恢复。 最终露沙人部署在喀尔巴阡山以北的13个师(7步6骑),只有5个师(2步3骑)在布鲁西洛夫的带领下逃了出来,其余都被歼灭了。 而山南战区的露沙军,结果只会比布鲁西洛夫更加凄惨得多。 …… 山南的尤多维奇那边,他和他的露第3、第11集团军已经被堵死在杜克拉山口以南,肯定是没法往北突围逃跑了。 5月20日深夜,尤多维奇召集了他身边那两个集团军司令,开了一个私下的短会,商议对策,最终得出几条共识: “往北突围没戏了,现在只能尝试,要么拼死往东突围,另寻喀尔巴阡山口,翻越过去,回到基辅罗斯平原。” 但这条路注定极为难走,而且也会沿途遭到不断地截杀、追杀,最后说不定还是突不出去。 “要么,就往南孤注一掷强攻布达佩斯,能在己方补给耗竭前攻下布达佩斯,那就一切好说——这就等于是跟奥国换家了。拿利沃夫换布达佩斯肯定是赚的,布达佩斯更重要更值钱,城内囤积的军需物资也比利沃夫更多。” 这条路的问题,主要在于是否能换下来。要是最后强攻布达佩斯打到力竭,却还没攻下,那就真是彻底天崩了! “最后还有一条路,其实也不能算是单独的路,只能算是上一套方案的备选变招,那就是一旦强攻布达佩斯未果,就只能率领露沙军残部、裹挟着塞维亚军,一起顺流而下,沿着多瑙河撤退。那样可以一路撤回塞国境内,撤到贝尔格莱德。以后再想办法经由罗马尼亚下游,绕回基辅罗斯平原。” 西南方面军高层权衡后,最终决定:选择第二方案、并随时准备切换到第三方案。 因为选第一方案就是纯亏,而且纯亏了也不一定跑得掉。 第二方案好歹能搏一把,就算没搏赢,也是双方都损失惨重,至少不至于只有己方一方损失惨重。最后切换到沿多瑙河顺流而下逃命,无非就是兜个大圈子。 而且,此前从5月15日,到5月20日这五天里,露西南方面军,其实在逼近布达佩斯、占据匈牙利腹地方面,也是有一定进展的。 15号的时候,他们才刚突破科希策,到20号时,已经往西南方又前进了四五十公里了。打过了米什科尔茨和埃尔格等科希策和布达佩斯之间的沿铁路小城—— 现在看来,尤多维奇能取得这些战果,也不知道是他真有这个实力,还是德玛尼亚人故意放水、诱敌深入。让他越来越难回头,最后陷入泥潭不能自拔。 而且在之前这5天的战斗力,尤多维奇的损失也在越来越大,如今他手头可用的战斗兵力,已经进一步从40多万人缩水到30多万人的数量级了。每天为了推进十几公里,至少付出一万多人的伤亡。部队的物资、弹药消耗都很大,士气也逐步低落。 而此前为了证明强攻布达佩斯很有希望,尤多维奇还忽悠过塞维亚和罗马尼亚的友军,让他们也竭力北上。当时塞军总司令普特尼克元帅也信了尤多维奇的忽悠,愿意再配合露军五六天,观望一下形势。 所以,5月15至20日期间,塞军和罗军也在不断沿着多瑙河北进。 而德第6集团军司令鲁普雷希特公爵,同样在打着“后退决战”的思路,在沿多瑙河的防线上略微放水,让敌人推进得快一点。但同时在阻击战中大量消耗杀伤敌人。 塞军每推进十几二十公里、拿下沿多瑙河北上的又一座城镇时,都要付出成千上万的伤亡。塞军出击时动用总兵力达33万人,推进到5月20日时,剩余总兵力已经跌破25万。 而鲁普雷希特公爵在“防线中部且战且退”的同时,对防线的左右两翼,却是守得相对坚决一些,虽然也有装模作样退一点,但绝没有濒临多瑙河的中线退得那么快。 所以,在塞军不断北上的过程中,其实塞军本身也有越来越孤军深入的趋势,左右两边都有敌占区。如果左右的敌人能发力,随时是有可能掐断塞军退路了。 以普特尼克元帅的智商,正常情况下他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但现在却是被一步一步诱导得没有办法,不由自主陷进来了——北线的友军一直在给他吹牛逼画饼,和他说拿下布达佩斯的好处。 普特尼克也已经在这个目标上投入太多沉没成本,这时候但凡稍微一口气泄了、退一步,那前面亏的就是纯亏,后续也有可能被敌人追杀。 仗打到这一步,有坚毅果决之心的将帅,都知道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必须拼到底了—— 尤其是哪怕到了这一刻,到了5月20日夜,普特尼克都还被蒙在鼓里。并不知道北线的露沙友军出了大变故、不知道布鲁西洛夫已经被打到果断壮士断臂突围了,整个山北的接应部队都放弃了、利沃夫这个西南方面军总后勤基地都被端了。 露沙人为了防止士气狂泄,对自己人都隐瞒山北的败局,对友军更是要欺骗到底、死死拉着友军跟自己一起抱团取暖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导致德第6集团军的鲁普雷希特公爵,可以更好地执行他的“后退决战”计划。 5月21日,身在布达佩斯的鲁普雷希特公爵便下令: “尤多维奇肯定跑不了了,不急着收他,继续堵在那儿慢慢消耗慢慢逗就是了。反正他已经完全没有弹药补给,用一点少一点,迟早是个死。 把北线防线暂时交给奥第3集团军和第5集团军。我德第6集集中兵力迂回南下,先把深入我境的塞军包了!西路军直接穿插塞军后方,从西向东掐向多瑙河西岸。东路军直接抄近路从正面突破罗马尼亚人,然后掐向多瑙河东岸! 进攻的同时,要大肆宣传利沃夫已经被我军夺取、布鲁西洛夫已经逃亡去波兰地区、抛弃了山南的友军、尤多维奇已经百分百断补给好多天、也不可能连回来了。嗯,就用无线电明码电报宣传,外加飞机撒传单,打击塞、罗军士气。” 德第6集很快行动起来,按照公爵殿下的命令扩大战果。 —— ps:今天还是日更万字。 明天我打算稍微提一下进度,因为塞、罗这些小国其实战斗力不强。塞军到巴尔干南部山区游斗还是挺强的,但是被勾引到多瑙河平原上就没什么威胁了。 所以我明天就略写快速推进度了,大家没人反对吧?因为我觉得,在露西南方面军的后援彻底被打跑、补给彻底断绝后,战役已经没悬念了,大家应该也能理解一支弹药耗尽的部队,就算还有几十万人,也会很快崩盘。 (本章完) 第123章 全歼三国联军 第123章 全歼三国联军 鲁路修攻克利沃夫后的第三天,1915年5月23日。 柏林,波茨坦宫。 总参谋长法金汉上将手都在抖,拿着一份前线战报,急匆匆跑去觐见皇帝。 “陛下!加里西亚和匈牙利前线大捷!我军一个团顺利在敌后空降、突袭利沃夫、解救八万友军、端掉了露西南方面军的总后勤基地。利奥波德元帅已率第10集团军,在3日内突飞猛进,连克热舒夫、普热梅希尔,推进上百公里,一路连接到利沃夫。 如今,加里西亚全境都已恢复,除布鲁西洛夫带着5个师的敌人突围以外,其余露西南方面军各部,都已被我军消灭或包围在喀尔巴阡山区及以南的匈牙利盆地! 包围圈内的敌人,包括露西南方面军下辖第3集团军全部、第11集团军全部、第8集团军的若干个师。外加塞维亚军和罗马尼亚军。 驻守布达佩斯的鲁普雷希特公爵,已经率我第6集转入反攻,开始包抄合围布达佩斯以南的塞维亚军和罗马尼亚军。并以奥第3、第5集继续保持对露西南方面军司令尤多维奇的包围。 此次会战,露西南方面军总计投入49个师71万人,塞维亚军投入24个师33万人,罗马尼亚军投入8个师11万人,三国联军总计81个师115万人。 除了已经逃出去的5个师约6万人,剩余的109万人里,至少有20几万已经伤亡损失掉了。还有约80万或是被我军黏住、或是已经被我军包围了!” “嘶……你是说,这一场会战,真有可能……歼敌百万?!” 威廉皇帝都不由听得肾上腺素急剧飙升,多巴胺也疯狂分泌,整个人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红了。 理论最大可能歼敌数量:109万人! 前提是真把饺子彻底吃掉,一个都别让跑回去。 人类历史上,有过如此辉煌的大胜么?歼敌百万啊! 威廉皇帝猛然起身,在大殿里快速来回踱步,起身的时候甚至因为用力过猛,大腿靠近膝盖那一侧磕到了书桌,但他也完全没有感觉到疼痛。 “真是天佑帝国!一切的关键,果然还是北线飞速夺取了普热梅希尔要塞和利沃夫!朕决定了,如果战役最后能顺利收尾、别让残敌突出去,朕就授予利奥波德元帅大铁十字勋章!” 法金汉听到这个赏格时,也是不由狠狠羡慕了一番。 大铁十字勋章! 这可是自设立以来、一百年里只发出去过14枚的存在,都是给立了大功的将军或元帅颁发的。 一百年前刚设立大铁十字勋章的时候,只有布吕歇尔等4名在打败拿破仑的战争中立了大功的元帅、以及1名外国元帅贝尔纳多特,总计5个人拿到过(贝尔纳多特原本是拿破仑手下的元帅,拿破仑封他做瑞典国王,然后他又反过来跟反法同盟打拿破仑,拿了大铁十字) 后来过了60年,普法战争时,总参谋长老毛奇等9人也拿了大铁十字勋章。 本次世界大战开打以来,帝国还没有授予过大铁十字勋章呢,如果这次给了,那就是本次大战首枚、百年来第15枚。 法金汉内心颇有几分不甘:我是总参谋长啊!东线南翼的胜利,我也有定策之功啊……可惜,其他各条战线表现不行,自己这个总参估计是拿不到大铁十字了。 随后,皇帝又问了一圈空降利沃夫和之前戈尔利采突破的主要功臣,尤其是一线作战将领。 法金汉又汇报了一些名字,其中也夹带私货地提到了在戈尔利采时率先带领几个突击营突破敌人防线的费德勒.冯.博克上校,也提到了空降利沃夫的直接指挥官鲁路修.冯.亨特上校。 还有其他一堆人,比如封堵杜克拉山口的那些参战部队指挥官。 皇帝都一一口头嘉奖了一番,具体还得等战役结束再说。 不过,在听到空降利沃夫的功臣才25岁时(对上虚报年龄了),而且还是个外国平民出身,他才稍熄了直接给对方晋升的念头。 “太年轻了,不过功劳确实不小。让巴里亚王室先自行奖励吧,爵位不高的人,年纪轻轻就军衔太高,也难以服众。不过倒是可以给他更重要的职务。” 皇帝最后如此点评了一句。 法金汉也暗暗记下,回头跟巴里亚系的元帅们聊的时候,也好暗示一下。 德玛尼亚如今的制度,终究是比法兰克等国僵化呆板一些。年轻的将帅不是没有,但都是贵族出生,血统高贵。如果一个王子20来岁就做到将军,还是有人服气的。可是平民25岁做到将军,有点太逆天了,帝国历史上也没有过。 既然如此,皇帝就希望巴里亚系先用升爵的方式筹勋。 在法金汉汇报的最后,皇帝注意到一个名字,一个名叫彼得.施特拉赛的少校军官。 此人之所以被法金汉排在汇报的最后,当然是因为军衔低了,排在前面的个个都比他高。 但也正因为一个少校都被特地拎出来汇报了,这才激起了皇帝的好奇,威廉皇帝忍不住补问: “这个彼得.施特拉赛少校具体有什么事迹?” 法金汉:“彼得.施特拉赛少校是一支轰炸飞艇编队的指挥官。利沃夫空降战役期间,地面攻城部队缺乏重火力,呼叫空中支援轰炸利沃夫火车站弹药库。 施特拉赛少校为了躲避云层遮挡、精确轰炸,降低高度到云层以下,遭露沙战斗侦察机撞击受损,施特拉赛少校在最后时刻,率部操纵飞艇撞向利沃夫火车站弹药库,炸死附近一公里内敌人,也粉碎了敌人败退前自毁全部补给物资的阴谋。帮助地面友军攻破了利沃夫城。” 威廉皇帝这才略感肃然起敬:“原来是殉国了,果然壮烈,给他追授三等,按少将待遇抚恤家属吧。一起殉国的军官和士兵,也都一并按加三级待遇抚恤家属。” 直接升三级这种事情,对于活人是不可能的。但已经死了的人,追授了反正也只是荣誉和钱,并不用给实权,倒也算合理。 法金汉立刻表示这就去办,要把更多英勇事迹都好好宣传一下,鼓舞军心士气。 …… 几家欢喜几家愁。 威廉皇帝在波茨坦宫振奋莫名的同时,匈牙利战场上,露沙军队和塞、罗联军,正在面临炼狱一般的终局。 在匈牙利战区的北侧,露西南方面军司令尤多维奇上将,这几天正带着他的30多万大军,对着奥第3和第5集团军的防线不计代价、不计伤亡地猛冲。 但是,原本被他鄙视的奥军,如今也生龙活虎起来,靠着层层堑壕防线,以及德玛尼亚人增援的重炮,牢牢死守。 尤多维奇不付出上万人的代价,已经连1公里都推不动了。而他距离布达佩斯,至少还有上百公里呢。 仗打到23日,露沙军每门大炮平均剩下的炮弹数,已经不足5发。 打到26日,所有炮弹彻底耗尽,枪弹倒是还有一些,尤多维奇只能让最后的20多万露沙军在没有炮击掩护的情况下,对着防线直接硬冲。 成百上千的重机枪控制着战场,把一片片的露沙士兵扫倒在地。打到后来,增援奥军的德系机枪部队,只能要求奥军趁着战斗间隙,把前沿的露沙人尸堆扫开,以避免堵死机枪阵地的射界。 (注:类似的情况,其实在地球上1915年的波兰战场出现过,兴登伯格元帅手下的部队,要求趁着战斗间隙把敌人的尸堆扫开,因为尸体已经堆到堵死重机枪射界了。 历史上1915年的波兰大撤退,露军也被歼灭了150万人。只是东线不受历史重视,一般不怎么提,影响力远不如凡尔登。真要论一战中的总伤亡损失人数,露沙是远超布、法之和的。) 最终,露沙军坚持战斗到5月31日,终于发生了哗变。最后幸存的26万人,发生了大规模的阵前倒戈,但还有少数几万人依然死忠于沙皇、死忠于司令。于是露沙人甚至发生了惨烈的内斗,死者4万之众。 最后,剩下22万活人,向包围他们的奥第3和第5集团军成建制投降。 露西南方面军总司令尤多维奇上将,也在乱军中被杀死。主动投敌的部将为了捞个更好的待遇,剁了尤多维奇上将尸体的首级,谄媚地献给受降者。 他们这么做,也不纯是为了个人荣华富贵,也有恨尤多维奇“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的成分。觉得要不是这家伙给沙皇当狗,乖乖冒进不敢抗命,也不至于整个方面军全军覆没。 尤多维奇上将当初带了54万人南下,最后只剩下22万人投降,可见足有32万人在持续的屠戮绞肉中战死了,或是因为伤重、患病、缺医少药而死。 露沙军在北线被奥军围死的同时,在匈牙利战场的南侧,鲁普雷希特公爵选择了正面突破罗军、全力合围塞军的战法。 以德第6集团军的3个军,重点进攻毫无战斗经验的罗马尼亚军。 8个师11万人的罗军,根本没打过硬仗,之前一路被放进来北上,无非是因为敌人放水,让他们飘了。 现在敌人终于认真起来,罗马尼亚军几乎是一触即溃——尤其敌人还精准抓住了一个攻防转换的契机,让这一切变得更加毫无悬念。 在此之前,罗马尼亚军一直处在进攻状态,之前那些天,在不断地向北进攻。 他们的部队根本没有布置防线,也没有纵深可言,等于是在进攻的过程中,突然遇到了敌人对攻,针尖对麦芒,毫无掩体可用。 德玛尼亚人突然几阵火力准备、炮火延伸,就把大片大片的罗军炸得人仰马翻。 随后的地面冲锋也以重点突破为主,不求全线打崩。 缺乏打硬仗经验的罗马尼亚人很快士气崩溃,最后在仅仅一天的猛攻中就被凿穿了。 11万罗军伤亡约2万人,却只给德玛尼亚人造成了仅仅1千多人的伤亡,交换比高达十几倍。 而被凿穿之后,最东边的3个师罗军直接崩溃后撤,准备撤回国内。西边的3个师则跟塞军一起,随后被德玛尼亚人穿插包围了起来。 这个时代没有坦克,部队机动性很差,要想长距离穿插包围敌人是很难的。但匈牙利战役却是一场德玛尼亚人“两翼坚持、中央退却”的“退后决战”。 在塞、罗军此前多日的进攻中,他们本来就形成了一个较为深入敌境、以多瑙河两岸为主要补给线的巨大突出部。 德玛尼亚人现在要做的,只是突然转守为攻,把这个突出部的根部给剪断就行,这样所需的机动量也大大减少了。 期间过程倒也有不少精彩操作,但都是鲁普雷希特公爵本人,以及其他第6集团军高层将帅完成的。 鲁路修本人因为当时还在利沃夫一线扩大战果、查漏补缺,分身乏术,没有亲自参与。 而且这种常规战争,也不是鲁路修擅长的,他也没什么可以帮领导优化的地方,还是术业有专攻吧。 总而言之,最后鲁普雷希特公爵等人,只靠自己真正的硬实力,没有穿越者开挂,就自行完成了后续的包抄作战。 33万塞军,在德玛尼亚人反攻之前,已经只剩20多万了,经过数日猛攻穿插,塞军进一步被削弱,锐减到只剩21万人。 大约有5个师的6多万名塞军跑得比较快,预见到情况不对,就顺着多瑙河往下游溃退狂奔。 还有15万名塞军,最终被德第6集团军完全包围在匈牙利南部的一片多瑙河两岸平原地带。 塞军的战斗意志倒是比露沙军还强大一些,加上他们是刚刚才被围,物资还算充足,弹药也够再打上十天半个月的。所以塞军没有立刻投降,而是选择顽强抵抗、多次尝试突围。 这主要是因为塞军和奥国的仇恨比较深,互相也打了很久了,都认为奥国不会放过他们。 不过,随着战争拖到了5月底,这种抵抗也渐渐没有意义了。 因为这时候北线的露沙西南方面军已经被全歼,奥第3、第5集团军的骑兵部队率先被解脱出来。 奥军的5个骑兵师掉头南下,帮助德第6集团军加入对塞军的包围圈。 到6月3日,奥第3集团军的几个步兵师也赶到了战场,包围圈外面的联军越来越厚实,最终此战一直打到6月7日,以塞军被德奥联军全歼告终。 塞军总司令普特尼克元帅,最终也被击毙在奥赛边境城市苏博蒂察。 …… 德奥联军围歼了塞军主力后,于6月上旬趁机南下反攻。 此次战役之前,塞国陆军总人数,也只在43万人左右,被派出了33万去配合露沙军作战。 如今那33万人只剩6万逃回来,和守家的10万人合兵一处,总共也就只有16万可战之兵了。而且刚撤回来的那6万人,是丢掉了绝大部分辎重和重炮的,战斗力已经锐减了好几成。 塞国方面当然也临时紧急动员了很多此前从未经过军事训练的平民充军,从5月下旬开始紧急训练,德奥联军反攻入境的时候,这些新拉的大批士兵也就刚训了2个星期,武器也没有配齐,要好几个新兵合用一支步枪。 靠着这些部队,要想守住德第6集团军的攻势,几乎是痴人说梦。 塞军不愿意放弃边境,在6月8日与德奥联军在多瑙河畔原本国境线附近,又爆发了一场鏖战,试图御敌于国门之外—— 之所以有这样的痴心妄想,也是因为塞国总司令、普特尼克老元帅战死了,新上来的人不够老成持重,又被军心民意所裹挟,必须强硬。总不能试都不试,就直接放弃边境吧? 年轻将帅的血气方刚,很快就付出了代价。 这种在平原地带的边境作战,完全正中德奥联军下怀。超过4万名原本负责守家的、状态不错的老兵,分属3个整编师,被德奥联军在2天内击溃。 还有10几万刚军事训练了半个月的炮灰,也白白损失掉了。 边境被突破后,塞军倒是稍稍清醒了些,没敢再节节抵抗。 可是当德奥联军打到贝尔格莱德附近时,还是不忍直接放弃首都,最后又跟联军打了一场围城战。 贝尔格莱德最后虽然守了一个多月,可也再次付出了7万正规军、几十万新拉壮丁的代价。 而且德玛尼亚人并没有全力攻城,他们眼见死守城池的人数众多,便分出了两个军包围城市,后续让一部分奥军跟上来围城。 德第6集团军的主力,则急着绕过贝尔格莱德、沿着多瑙河继续顺流而下,去收复罗马尼亚——因为早在此次战役之前,鲁普雷希特公爵在跟鲁路修商讨战略方针的时候,鲁路修就跟他提到过一点: 未来帝国的作战方式,会更多地依赖石油,半履带牵引车,以及将来的其他装甲作战车辆、履带车辆,都会需要石油。 所以,既然罗马尼亚参战了,趁机夺取罗马尼亚的油田就显得非常重要。 鲁普雷希特只是分兵围困贝尔格莱德,剩下的集团军主力就继续猛扑罗马尼亚。 罗马尼亚国内,原本就只有10几个师的部队,而且罗马尼亚跟其他国家仇恨不深,也没太大的动员力度。 在匈牙利战场被歼灭2个师、包围投降掉3个师、逃回来3个师后。截止到1915年6月,罗马尼亚可以用于守家的部队,也就只剩6~7个师了。 鲁普雷希特公爵要顺势灭掉罗马尼亚,难度是不大的,这里面关键的差异,只是在于能否安全夺取罗马尼亚的普洛耶什蒂油田—— 在地球历史上,罗马尼亚国内是有布列颠尼亚军事顾问团存在的。最后1916年罗马尼亚陷落之前,布国顾问团不顾罗马尼亚人民的死活和利益,炸毁了油田,就是害怕被德玛尼亚人得到。 当然,这一世有了鲁路修这个先知先觉的穿越者帮着查漏补缺,这方面的小问题就不足为道了。 而鲁路修的解决办法也很简单: 就是一边从利沃夫沿着喀尔巴阡山东麓的铁路线南下,靠着缴获的露沙人宽轨机车和车皮,一路稍微占领一些基辅罗斯黑土平原上的边缘地带。然后穿过基辅罗斯地区进入罗马尼亚,从罗马尼亚东北角攻入其领土。 同时,他也知道,直接强攻罗马尼亚本土肯定是不行的,最后多半布国顾问团还是会炸油田。 所以,还要辅之以另外一手:最后再用一次伞兵团空降。在地面部队距离普洛耶什蒂油田至少两百公里时,就提前用飞艇飞越喀尔巴阡山脉,在普洛耶什蒂空投部队,然后快速强攻油田区。 (注:下图为整个喀尔巴阡-匈牙利战役期间,德奥联军主要反攻方向路线图。红色为战役开始时双方实控线,外围的黄色为战役结束时双方最终实控线。红线和黄线之间的部分,为本次战役期间新夺取的土地。) 当鲁路修提出伞兵空降时,他身边都有不少持重的军官,希望他别冒险了。因为刚刚才用过一次伞兵空降夺取利沃夫,敌人哪里会不防备? 但鲁路修还是力排众议,并且指出了两个关键点:“敌人是会防备,但那也是有时间差、信息差的。如果是针对布国、露沙人,他们是直接吃过亏的相对方,而且有飞机,当然会严密提防。 可罗马尼亚人算什么?他们已经在主动出境作战时,被我军重创了,缩回国内就那么几个师,不是死守布加勒斯特,就是沿着目前的实控线布防。 说不定那些死硬的好战派,都只是被布列颠尼亚人控制的,普通人根本就没有战意了。罗马尼亚人也没有空军,这种情况下,我们空降下去,真正要快速灭杀的,就只是布国军事顾问团——这只是一次斩首行动。” 鲁路修的建议,最终还是说服了反对者,他还特地飞了一趟集团军司令那边,向公爵请示,公爵也答应了。 最终,在6月下旬的时候,鲁路修挑了一个还算合适的时机,执行了他的空降计划。 当时,第10集团军的几个师,已经从北边穿过基辅罗斯大平原的边缘,进入了罗马尼亚的北部边境。 第6集团军的几个师,也绕过贝尔格莱德、沿着多瑙河顺流而下,抵达了塞、罗边境附近的铁门峡。 罗马尼亚人最后试图抵抗的那部分力量,还想在铁门峡死守一下,全国仅剩的几个正规军师,被抽调了两个到这儿来,还留了两个在首都布加勒斯特,最后一个防守北线。 就是在这种形势下,鲁路修在6月22日,空降了喀尔巴阡山南麓的普洛耶什蒂油田,直接清晨降在油田头顶上那种。 他完全不在乎地面的布列颠尼亚顾问团——尤其顾问团里其实有相当一部分人都还不是正规军人,有些是石油技术人员,还有些是文职统筹人员。 神兵天降的那一刻,布列颠尼亚人全都傻了,最后,鲁路修甚至不仅能轻取油田,还有余力追杀布国顾问团,把他们全都包了。 对于这种到其他国家来挑拨离间、甚至不顾盟友本国人民死活和利益的禽兽,鲁路修当然是不会手软的。 这些暗中在其他国家搞破坏的家伙,本来就违反国际法在先,不受任何国际条约的保护,也不配享受战俘待遇。 鲁路修便抓来罗马尼亚的当地文职官员,把“这些布列颠尼亚人,试图为了布列颠尼亚的利益,在罗马尼亚失守或改变阵营时,炸毁罗马尼亚的油田”的证据,交给了当地的罗马尼亚文官。 然后,鲁路修就借了几把枪给当地的罗马尼亚执法人员,以正规流程,把布国顾问团的全部成员统统枪毙,一个不留。 至于尸体怎么处理,就看罗马尼亚当地文官的意思了。 哪怕他们想学习罗马尼亚的传统文化,学习当年弗拉德三世大公(就是吸血鬼德古拉伯爵的原型),鲁路修也不会反对的。 …… 最终,在鲁路修空降普洛耶什蒂油田,并全歼守卫油田的一个团罗马尼亚正规军、一个布列颠尼亚顾问团后。 罗马尼亚高层终于受到了巨大的震动。 事已至此,罗马尼亚考虑到己方和德奥也没多大深仇大恨,无非是现任国王被亲布派和亲露派推了上来,导致亲布亲露的文武官员都冒头了,才有如此局面。 当这些亲布派亲露派大量吃瘪、在战场上被毙了之后,罗马尼亚高层原有的亲德奥派,自然会爬上来。 于是,布加勒斯特城内就在6月下旬,发生了一场变化。 现任国王斐迪南一世的亲哥哥、早在小时候1886年时就宣布放弃罗马尼亚王位继承权的威廉亲王,居然被布加勒斯特的那两个师拥立了。 这位威廉亲王,以及他父亲利奥波德亲王,早年之所以放弃王位继承权,是因为罗马尼亚的议会要求“国王必须宣誓放弃亲德立场,与露沙友善”。而他们都不愿意这么做,所以分别在1880年和1886年就放弃了。 斐迪南一世愿意宣誓亲露,才轮到他越过父兄当王储,并在去年继位。 如今,因为亲露亲布的问题,导致罗马尼亚都有亡国的危险了,军队当然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尤其威廉亲王本来就兼有军职,他就是驻守布加勒斯特的卫戍师的师长,结果就被自己手下的将士们给黄袍加身了。 将士们苦苦哀求:“国家到了这个地步,陛下再不出面,罗马尼亚就保不住了。为了国家存续,恳请陛下勉为其难、接手这个烂摊子。” 威廉亲王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只好长叹着接受:“你们也知道现在是烂摊子?你们真是害苦了我啊!” 威廉亲王紧急登基后,立刻毙了几个收了布镑和卢布的贪官污吏,然后以此作为投名状,请求与德奥恢复和平、愿意接受德奥战时接管罗马尼亚的油田和港口、铁路。至于其他条件,可以以后慢慢再谈。 这种事情,不是鲁普雷希特公爵或是利奥波德元帅能决定的,他们只好把情况转达,由分管外交的有关部门解决。 最终,德玛尼亚方面也接受了相关条件,并要求罗马尼亚军队全部放下武器接受整肃,并接受军事通行权。 德玛尼亚允许罗马尼亚恢复中立,不对布、露宣战。但罗马尼亚也要承诺,遇到布、露入侵或试图过境,就要坚决反击。 至于领土置换惩罚,等将来再慢慢谈了。 经此一战,罗马尼亚油田也算是到手了。 —— ps:这些小国没什么悬念,打起来剧情也不爽,所以就快进过掉。 今天第二更也会这样快速过一下战果,明天开始后续的大国博弈,节奏就会重新合理起来。 这也算详略得当吧。 (本章完) 第124章 歼敌百万,震惊全球 第124章 歼敌百万,震惊全球 喀尔巴阡-戈尔利采-利沃夫-罗马尼亚这一系列战役,从1915年的4月底,持续到6月底,一共为期两个月。 随着贝格莱德被围城围下来、城内塞军全灭; 罗马尼亚也最终倒戈、弃暗投明。 这两大标志性事件,最终昭示着这一串连续战役的终结。 战役的大致结果,全世界都已经知道了:三国联军被歼,参战的两个小国,一个被灭一个倒戈。 但细细盘点一下最终战果,数字仍然让人触目惊心——哪怕是亲身经历了这一串宏大战役的当事人,许多在听说最终战果时,都忍不住吃惊,更别说局外人了。 露军方面,战役初期投入的总兵力是71万人,其中54万被尤多维奇带去山南战场,17万被布鲁西洛夫留在山北战场。 但是战役的后续阶段,露沙后方还有逐次增补少量部队过来增援。或是提供运输补给的押运部队、因为前线兵力不足被留在战场。 还有鲁路修攻破利沃夫后,后续沿着喀尔巴阡山以东南下、穿越基辅罗斯平原西部边缘、打到罗马尼亚,这一路上也零零散散歼灭了沿途据点的少量露军。 这两部分加起来,也涉及到20多万露军,并且有其中10几万人被消灭了。 而露沙军最后成建制逃出去的部队,就只是布鲁西洛夫带走的5个师(2步3骑),6万多人。其余不成建制尝试逃跑的,最多也不会超过三五万人——都是抛弃了武器、脱掉军装,自行翻越喀尔巴阡山的。这些人至少还有一小半会摔死饿死病死在山里,无法翻越。 零零碎碎正负抵消,布鲁西洛夫带队逃走和零散逃走的士兵,还不如利沃夫至比萨拉比亚一带损失的露军,两者还有几万人的差额。 最终露军的总损失兵力,竟达到了惊人的77万人,其中直接战死约22万人、伤病而亡15万、翻山摔死/失踪9万,总计死亡46万。投降被俘31万。 塞维亚军方面,一开始参战的33万人,损失了27万,而且因为塞人和奥国仇恨比较强,大多死战到底。投降的很少,不到十万人,至少三分之二以上都死了。 后来边境战役又损失了4万老兵,贝尔格莱德围城战又是7万老兵,到战争结束时,老兵总的永久性损失达到了惊人的38万。 除此之外还有几十万刚刚被拉丁训练了几周的动员兵,也在边境战役和贝尔格莱德围城战中被歼灭了。 贝尔格莱德其实是整个东南线战役中最晚结束的,罗马尼亚投降的时候,这边围城还没结束,又多拖了一阵子。 只不过最后围城的部队都是奥军,而德第6集团军早就撤走去干别的更重要的事情了。 奥军最后也没强攻城市,只是切断内外一切联络,逼迫塞军投降。这也是为了减少双方的伤亡,同时也为了打掉塞军将领和文官集团的威信,让他们将来再也难以号召到平民为他们卖命。 塞军坚持不投降,城内断粮后,普通平民就会希望投降。最后个别最死硬的塞文官和将领,就是被本国饥民干掉,最后才投降结束战争。 最终,只有大约7万人的塞军正规军,战役期间不在贝尔格莱德,而是在南部山区,就继续躲到马其顿乃至阿尔巴尼亚,坚持山地战骚扰,还有10几万新拉的动员兵,也去了南部山区。 考虑到当地形势的复杂,奥国暂时也没办法。 后来听取了德玛尼亚顾问的意见(也是逼迫),奥国高层为了释放战力和物力,同意进行一些开明的小改革, 奥国当局给予境内的克罗地亚人高度的自治地位,并且把克罗地亚山区划出来,跟新打下来的多瑙河以南的塞国占领区,外加尚未占领的塞南部山区,通通划为一整个“克罗地亚自治邦”, 以后就给予克罗地亚人在克罗地亚、波黑、南塞的统治权。同时让当地的波黑人自己管自己,克罗地亚人也不去干涉他们。 如此一来,奥国就只占贝尔格莱德以及其北部的平原地带,将这些平原都划入匈牙利。 而南部山区就不要了,归一个自治邦所有,将来也承诺克罗地亚人不用给维也纳当局任何财政上缴,维也纳也不给当地钱,让他们自给自足。 克罗地亚只需要确保在军事和外交上和维也纳保持一致,其他什么义务都不用承担。 这块赔钱地区的直接治理权力,就此放权下去。从此这片火药桶地区也算是退出世界大战了,关起门来自己解决,不再占用帝国资源。 克邦成立之初,德奥给自治邦一笔启动装备,都是淘汰下来的二线老旧装备, 以后还要更多装备的话,就按内部价买,或者让克罗地亚兵给奥国或德玛尼亚当雇佣兵,用雇佣兵工资换更多武器装备弹药,这都无需赘述。 总而言之,塞国损失38万老兵,约40万民兵,从此退出战争。 原本地球历史上,塞国在1916年退出战争时,因为南边的希腊也被布国勾引加入战争了,而且布国给东南欧国家提供海运。所以塞国败军还能退入希腊,或是被布国的舰队转运到科孚岛。 但本位面因为鲁路修的蝴蝶效应,布国陆军之前在伊普尔被几乎全歼,连加里波利战役都被迫推迟了。所以布国至今在东地中海毫无建树,也就完全不可能接应塞军。 塞国退出战争后,布列颠尼亚人指望吃盟友的流亡人力给自己卖命都吃不到,也算是间接为布国减少了三十万军用炮灰人力。 …… 此战战败方的三个国家里,最后一个罗马尼亚的总损失,其实是最好算最明晰的。 因为他们总共就只有16万武装力量、派出去11万。在匈牙利战役期间,损失了2万多人后,就彻底打懵了,后续都是零敲碎打的小损失,根本不敢再认真对线。 所以直到战争结束,罗马尼亚总伤亡、失踪也就4万人,还有12万人或是战场被俘,或是战后直接跟着整个国家投降。 不过在德奥计算战果时,肯定要把罗全国的16万军力都算上去。 打到敌人举国投降,也算是一种歼敌嘛。 “所以,东南线持续两个月的战斗,共计歼灭露沙军77万人、塞军78万人、罗马尼亚军16万人?总计歼敌171万人?其中各种原因的死亡101万人,俘虏70万?” 这个数字最终上报到威廉皇帝和弗朗茨皇帝那里的时候,两国皇室和当局都惊了。 倒是鲁路修本人,最终听到这个上报数字的时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内心暗忖: “账还能这么算?这塞国起码40万临时抓的民兵吧?扣掉这部分水分,实打实歼敌最多130万!罗马尼亚还是举国投降的,不是战场上俘虏的,再扣掉就只有120万!这战报的注水程度还真是……” 但是,也就只有鲁路修这种拥有现代灵魂的人,会觉得战报注水不好意思。 其他人都觉得这样计算很合理,甚至皇帝和总参都很想大笔一挥直接四舍五入报歼敌两百万! …… 战役是六月底结束的,正因为战果如此巨大,所以七月初皇帝和总参就急急忙忙定下了赏格。 所有人里,受赏最显赫的,自然是第10集团军司令、利奥波德老元帅。 他成为了本次世界大战期间,第一位得到大铁十字勋章的元帅! 授勋典礼在柏林举行,场面非常宏大,全国的报纸也都火力全开疯狂宣传东线大胜。 其实,严格来说,此次战役中,第10集团军和第6集团军相比,第10集军功确实更关键一些,但第6集最后抢人头扩大战果,斩获确实更多得多。 想说鲁普雷希特公爵同样功不可没,也是说得过去的。 但最后考虑到,一场战役不该授予两个元帅大铁十字,大铁十字还没那么廉价贬值,最后就先给了利奥波德。 这里面,还有叔侄辈分、年纪资历的综合考量。尤其是考虑到利奥波德老元帅都七十多了,万一将来没机会再打胜仗了呢? 就像后世诺贝尔颁奖,也要考虑获奖候选人健康情况,还能活多久,如果颁晚了会不会熬不到那一天。 但不管怎么说,以鲁普雷希特公爵在这次战役中的战果,下次要是还有机会打出歼敌五十万以上的大胜,他的大铁十字也基本没跑了。 除了两位元帅,第6和第10集的其他立功将校,也都有升赏。 鲁路修本人,暂时还是上校军衔。总参请示过后,对于这点献策修补的功劳直接给准将,还是有点抵触。 如前所述,在升到上校之前,鲁普雷希特公爵就能说了算,只要鲁路修立功,就能一路绿灯。 但是要带“将”字,就得皇帝批准,晋升难度暴涨无数倍。 不过,最后鲁路修还是在爵位方面得到了弥补,鲁普雷希特公爵以巴里亚王室的名义,给他的名字中间加“里特尔”间缀(ritter)。 也就是让他从普通带“冯”的“终生骑士爵”,进一步升格为“世袭骑士爵”。 从此,鲁路修的全名就是“鲁路修.冯.里特尔.亨特”。 同时,皇帝虽然没给他晋升准将,却批准了给他升官职。 鲁路修的“战争部宣传局对外宣传处处长”,又升了半级, 变成“战争部宣传局副局长(分管对外宣传工作)”。 此外还有大量的隐形利益、战场缴获、收编战俘等方面的好处,也都等着他们消化利用。 别的不说,单是罗马尼亚油田的开发权,还有鲁路修自己救回来的那么多奥国俘虏,就需要不少手腕安置。 (本章完) 第125章 露沙人的对策 第125章 露沙人的对策 几家欢喜几家愁。 6月中旬的一天,就在德奥等国欢庆这场歼敌一百多万、灭国两个的大胜的同时。 在彼得堡的夏宫,大胡子的尼古拉二世,正满面愁容地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得知西南方面军被几乎整个全歼后,他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把自己关起来。连皇后费奥多罗夫娜想要见他都被拒绝了。 最后还是一个邋里邋遢从不洗澡的教士求见,他才勉强接见。 “陛下……还请保重身体,不要被一时的挫折蒙蔽。”须发蜷曲的邋遢男如是宽慰沙皇。 “拉斯布金先生!你说过帝国今年可以一鼓作气干掉奥国人的,为什么情况会变成这样!”尼古拉二世双目尽赤,声音嘶哑如野兽,显示出他极度的不甘。 原来,这个穿着教士袍的邋遢男,正是最近颇能蛊惑皇室的拉斯布金神棍。 说起来,拉斯布金也很无奈,他不过是懂点人心的揣摩,挑沙皇爱听的说罢了。拍完马屁之后,沙皇自己的军队没法实现沙皇的野心,他也没有办法。 但事到如今,他只好继续硬着头皮,给沙皇再多一点决心,各种劝解。 尼古拉二世颓然了很久,长叹一声:“去年帝国就损失了超过150万军队,今年前五个月,在北线立陶宛方向,帝国又被兴登伯格和马肯森干掉了50万人。 如今南线再折损80万,加上其他零碎的损失,帝国在这场战争中,已经累计折损掉300万人了!战争开打还不到一周年,才10个月里帝国就损失掉300万军队!” 尼古拉二世这番话里提到的“北线立陶宛又损失了50万人”,也是实打实的败仗,发生时间其实跟南线的匈牙利惨败差不多,甚至比匈牙利战役还略早一点点,五月底的时候,立陶宛的50万军队就被全歼了。(史实) 还别说,这消息后来落到鲁路修耳朵里的时候,也是徒呼奈何:他好不容易帮相对可控的利奥波德元帅、鲁普雷希特公爵刷战功,在南边灭了露军77万,如果兴登伯格和罗登道夫这些战争狂人不再赢得更多战功的话,那么利奥波德的威望应该就可以明显压过兴登伯格了。 结果呢?露沙人自己不争气,就在同期又在北线东普罗森和立陶宛之间再送掉50万,硬生生让兴登伯格的总歼敌数又反超上来了。 这找谁说理去?鲁路修将来想要为帝国踩住刹车,不把世界大战打到双方都力竭而亡,就只能再想办法帮自己这一派系的军功刷到超越兴登伯格。 没办法,下次只能再灭敌200万,甚至更多了。总之要比北线杀得明显快很多才行。 拉斯布金一直低头沉默,等尼古拉二世絮絮叨叨说完,这才委婉劝解:“陛下,帝国有1亿8000万人口,9000万男性,3000万适龄男性。300万的损失,大约是十分之一。 好在至今为止,帝国的国土还没有明显被敌人占领,去年的坦能堡、马祖里湖之战,都是发生在敌人的国土上,今年血战的克拉科夫、匈牙利,也都是奥国的土地。敌人的领土已经在战争中化为废墟,生产力和平民也深受其害。只要坚持下去,最后撑不住的必然是敌人。 帝国如今丢掉的土地,也就是基辅罗斯平原西部、利沃夫至比萨拉比亚之间的狭长地带,以及北侧立陶宛的一部分,敌占区的总人口还不到200万,其中的适役男性人口也就30万。 只要帝国的人口核心还在,加上富庶的布国不断给我们输血物资、军火,胜利的必然是帝国。战争之初,各国人口都有很大富余,失业率如此之高。因此战争刚开打的时候,急急忙忙主动来从军的,往往都是投机分子,就是想找个地方混饭吃加立功升迁。 这样的军队,战斗力不足也不奇怪。如今虽然有所损失,但死掉的都是投机分子,再招募进来的,便多半是真心保家卫国的了,形势一定会有转机的……” 拉斯布金一通胡说八道,也不管逻辑不逻辑,反正情绪价值给得很满。 这也是天下神棍的一致操作。 就好比那些觉得过得不顺的人去找心理医生,心理医生总会说一堆让人不舒服的话,似乎哪哪都是自己的问题,要改。 但如果去找算命的半仙,不管是佛道还是西方流派,一句话就搞定了:是有小人克你!不是你自己的错! 只要这个责任推卸出去了,虽然最终问题解决不了,但听着舒服啊,原本失落的人也会心情愉悦,不再患得患失。 要不为什么古往今来那么多帝王就是喜欢拍马屁的奸臣呢。 而且拉斯布金说的情况,也不是完全没有。露沙这种国家,在刚刚战争爆发之初时,很多踊跃参军的人就是想要立功升迁的投机分子,只不过拉斯布金把这些个别现象上升到普遍,就让沙皇有了台阶下。 尼古拉二世终于稍稍振作起来:“所言甚是,确实,帝国300万大军,战斗力却如此低下,肯定是因为早期投军的人投机分子太多了!以后军队要好好整肃纪律,强调忠诚,一切肯定能够扭转的。” 拉斯布金知道自己已经把沙皇劝回来了,最后高深莫测又悲天悯人地总结了一句:“陛下能够振作,那真是太好不过了,那些损失掉的投机分子,也不必太在意。 真正的爱国者,是敢于直面鲜血和失败的。战争之初,正是因为帝国显得太强大了,所以才有那么多人想要混进来打顺风仗。现在形势没那么顺利了,再来的才是真正的爱国者—— 真正的爱国者,不能只在自己的祖国看似强大的时候,才强调保家卫国。如果那样的话,得到的就只能是墙头草。要是哪天祖国不再强大、难道就不保家卫国了?” 尼古拉二世精神为之一振,继续死战下去的决心也愈发炽烈。 …… 送走了神棍后,尼古拉二世总算振作起来,也不再把自己关起来,开始正常接见朝臣、处理政务。 彼得堡的局面,也终于稍稍稳定下来。 第二天,露沙军总司令、尼古拉耶维奇大公,就为西南方面军被几乎全歼一事,请求觐见沙皇,奏陈方略对策,并商讨战役后的奖惩事宜。 尼古拉耶维奇大公是先帝的三弟,也就是今上的亲叔叔。 尼古拉二世对于这位叔叔还是比较尊敬的,但叔叔一直蔑视尼古拉二世身边的神棍拉斯布金,希望尼古拉二世“亲贤远佞”。而尼古拉二世又因为皇太子的血友病无人可治、需要拉斯布金用某些“神迹”缓解皇太子的血友病症状。 久而久之,尼古拉二世便觉得叔父劝他“亲贤远佞”是假,想要支开能治疗皇储血友病的神人是真、最终目的是为了谋害皇储,这样一旦尼古拉二世哪天嘎嘣一下,叔父就能篡位了。 这样的猜疑链一旦形成,皇室内部的叔侄矛盾就愈发严重了。何况叔父还是军队的总司令,这愈发让尼古拉二世如骨鲠在喉。 尼古拉耶维奇大公来到夏宫书房觐见的时候,尼古拉二世便拉着个冷脸,毫无表情地问: “叔父此来,莫非是对匈牙利战事还有什么新的看法?是要怪朕逼迫尤多维奇带着整个西南方面军冒进么?” 尼古拉耶维奇大公同样冷着脸,毫无表情地劝谏:“臣岂敢责怪陛下,陛下的本意当然是好的,只是执行的过程中,被某些神棍撺掇得有点急切了,臣相信这不是陛下的本意。只要陛下将来不再听信谗言,国家就还能振作。” 尼古拉二世听得嘴角直抽抽,之前的冒进命令,确实是他本人的旨意。虽然也有拉斯布金在一旁吹捧他决策英明,但一切说到底是他自己本来就觉得这么做对,旁人只是附和他。 叔父一进来就指桑骂槐,说这个决策是“受奸人蒙蔽”,那不就是在暗暗打自己的脸么?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还真是让叔父失望了,当时让尤多维奇直扑布达佩斯,就是朕的本意!” 尼古拉耶维奇大公不由愕然,一来他确实没想到这就是沙皇的本意。二来他也觉得,如果沙皇但凡有点政治智慧,这种时候也该甩锅给属下,而不是直接硬抗到底。 自己都给对方台阶下了,为什么不下? 尼古拉耶维奇大公并不想撕破脸,他只是想玩玩妥协的艺术,给沙皇一个台阶,让他意识到自己错了,然后好便于后续的劝谏、让沙皇后续收敛一点,对自己言听计从。 结果话赶话说到这个样子,气氛剑拔弩张,后续的妥协交易可就不好操作了。 尼古拉耶维奇大公想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词把话圆回来:“就算是陛下的意思,人孰无过,既然仗已经打成这样,还请陛下将来能够择善而从。不要再一意孤行……”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倾听沙皇的呼吸、语气反应。 尼古拉二世气愤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应该妥协一下,两人这才进入了正常商讨战略的节奏。 “这么说来,叔父这次来,又有什么战略上的部署,希望朕能够支持了?不妨说说,朕也很想知道,西南方面军覆灭后,下一步该怎么打、以何为重。” 尼古拉耶维奇大公:“臣这几日仔细分析了战局,德玛尼亚人今年在南北两线都取得了大胜,北边已经占了半个立陶宛,南边则占领了基辅罗斯的利沃夫至比萨拉比亚一带。 如此一来,帝国在中部的波兰突出部,也就显得愈发突出了。若是假设、由我站在兴登伯格那个位置上用兵,我肯定会在夏末和秋季攻势中,组织南北对进。 北侧从东普罗森和立陶宛南下,南侧从利沃夫北进,最终沿着布格河在布列斯特要塞附近会师,攻下这座横跨布格河的要塞,最终围歼帝国控制的整个波兰突出部!” 尼古拉耶维奇大公这番话,外行人不一定听得懂。 但如果有人能够开了天眼来评估战场形势的话,就能发现大公说的并没有错——因为地球历史上,1915年下半年,德奥在东线的主攻方向,还真就是这么打的。而且打得还不错,最后打出了露沙一方的“1915波兰大撤退”,歼灭露军150万人,占领整个波兰地区。 (注:下图即为尼古拉耶维奇大公自己以为的、德玛尼亚人下一步的进攻方向。因此劝说沙皇注意提防、调兵防御波兰地区。) 而且地球历史上,德奥此前在南线打得还远不如本位面那么好,因为历史上戈尔利采战役因为围歼跟进不及时,只歼灭了露第3集团军,而第8、第11集几乎是成建制逃出包围圈了。 本位面,还是因为鲁路修的蝴蝶效应,各种加成操作,才把“仅仅围歼1个集团军”的战果,扩大到一口气“围歼几乎整个方面军,只有第8集小半个集团军5个师逃出来”。 所以本位面,露沙人对“波兰突出部会不会被切下来”的担忧,是要比地球同期更甚的。想要防守的话,难度也会更高。 地球上,露沙人为了保住波兰,就在1915年集结了200多万部队,最后还打输了,被歼了150万。 现在,德玛尼亚人从北线包抄的出击基地,跟历史同期完全一样。但南线的出击基地形势则更好——地球历史上,南线只能从热舒夫往北穿插,而现在南线能够从利沃夫往北穿插。 利沃夫在热舒夫更东边100多公里,而且北上的道路条件、基础设施也更好,从利沃夫发起的对北进攻,也就更难防御。 防线更长了,敌人更强了,敌人的进攻道路条件也更好了。 这么算下来,要保住波兰,不集结个300万人能做得到? 但是当这个数字从尼古拉耶维奇大公嘴里说出来时,沙皇几乎直接就被吓得要跳起来。 “集结300万人防守波兰?叔父你这是疯了么!你知道帝国目前一共能调集多少军队?总共也就只剩500多万了。你让帝国把全国六成的总兵力放到波兰?其他地方不要了么?”尼古拉二世越说越生气,觉得叔父太不靠谱了。 他这是想干什么?莫非真是想拥兵自重不成? —— ps:周末太忙了存稿耗尽。今天一早先现写四千字放上,后续下午晚上慢慢补第二更。 (本章完) 第126章 如果没有鲁路修,尼古拉大公的部署 第126章 如果没有鲁路修,尼古拉大公的部署原本并不算错 面对沙皇侄儿的呵斥,尼古拉耶维奇大公并没有退让的意思。 对于露沙帝国而言,尼古拉耶维奇大公是个真正的爱国者,他只看国家利益、国家存亡。 只要他认为自己的战略是对的,就必须说出来,而不是顾忌沙皇侄儿的看法。 历史自然会证明自己的正确。 所以,他就语重心长地陈述了自己的决策理由:“陛下,臣说集结300万军队死守波兰,并不是基于个人好恶,这个数字也不是随便乱说的。 臣仔细分析过敌人的后续战略,从立陶宛到利沃夫南北对进、最终在沿布格河在布列斯特掐断波兰突出部,是其中最最可能的战略,他们这么干的几率至少在九成以上! 所以帝国的应对策略,也必须有重点、有针对性。如果把军队平铺在防线上,才会造成最大的灾难,最后哪里都守不住!” 尼古拉二世已经听不下去了:“300万是不可能的!最多200万,而且你想过没有,集结了200万人在波兰,要从别的哪个方向抽调人过去才好?其他地方不要了么?” 尼古拉二世虽然有些愤怒,但依然回绝得很有技巧,他并不是铁口直断地拒绝对方的劝谏,而是把问题抛回去:你说要抽人,那具体从哪里抽,就要对方负责。 如果说得不靠谱,那就再拒绝,说起来沙皇也算虚心纳谏了,是劝谏者自己拿不出更周全的好方案。 而如果说得靠谱,实在不好拒绝,听听也就听听了。但将来执行过程中要是发现了什么新的纰漏,就得向献策人追责了。 尼古拉耶维奇大公知道这个问题躲不过,也知道沙皇侄儿在打什么主意,但他不能退让,只能亲自担当下这些风险: “要集结200万人以上的部队到波兰,帝国无非能从三个方向上抽调兵力——要么从帝都附近抽调近卫陆军,要么从基辅罗斯大平原地区抽调驻军,要么从外高加索地区抽调。除了这三条战线,其他地方无兵可抽了。 外高加索方向,占用的绝对兵力人数其实不算多,哪怕抽调10~20万人,也于事无补。所以重点只能是抽调帝都附近的近卫军,波罗的海沿岸、尤其是芬兰湾沿岸的驻军。 其次,则是抽调基辅罗斯大平原的驻军,但基辅罗斯平原也有被敌军进攻的风险,所以这个方向只能是补充,不能是主要来源。” 尼古拉二世并不如他叔叔那么懂军事,听了这个具体建议后,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反驳,就表示会考虑,然后说自己饿了,让宫廷侍从传膳,并且留叔父一起赐宴。 宫廷便宴,君臣也不可能同席,为臣者要远远地在一旁单摆一桌。 尼古拉耶维奇大公被支开后,尼古拉二世便有了操作空间,他趁着吃饭的时候,让近侍另外带话出去,找来自己军事上信得过的宠臣,让他们分析一下从帝都附近乃至基辅罗斯大平原抽调援军的利弊得失。 尼古拉二世现学了一番,午宴结束后,便再次跟叔父继续方才的话题: “叔父刚才饭前所献的策略,似乎有些冒险了吧?敌人对基辅罗斯平原的进攻可能性,应该不会低于进攻波兰太多,抽调当地的军队,不是在把基辅罗斯大平原白白送给敌人么? 至于帝都附近的军队,如果抽调了之后,敌人从立陶宛中部往里加方向前进,甚至突破里加来到芬兰湾南岸、威胁王畿,到时候谁又能负责?” 尼古拉耶维奇心中一凛,知道沙皇侄儿肯定是现学听信了些什么不专业的谗言,连忙抗声分辩: “这些吹毛求疵的见解,陛下不可听信!基辅罗斯大平原确实无险可守,敌人如果推进,我军也确实容易丢失一些土地。但只要敌人敢继续深入,最终必然会付出代价!帝国只要将来腾出手来,从北侧重兵南下、直插黑海之滨,敌军来多少人都能被围歼! 第聂伯河等大河的上游都握在帝国手中,敌人无法掌握完整的水运网络。帝国的铁路网,也是以彼得堡和莫斯科为核心辐射出去的。基辅罗斯平原上很多城市,看起来彼此不远,但却没有铁路直接相连,至少也要经过基辅或哈尔科夫这两个地区性的枢纽节点。 所以,只要帝国守住基辅和哈尔科夫不丢,基辅罗斯平原上那些小地方,就算暂时丢了,敌人也迟早会因为深入我境过远、补给后援不济。最终,帝国从基辅和哈尔科夫南下,轻易就能掐到海边,将深入的敌军围歼! 至于北线的波罗的海沿岸,情况也是类似的。敌人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南北两翼已经深入我境内较远了,如果继续加长这两翼,他们的后勤补给困难就会越来越严重。相比之下进攻波兰对他们而言是最划算的,因为波兰比其他地盘离他们的本土更近,这是最简单的道理。” 尼古拉耶维奇大公又讲了一大堆关于后勤困难的分析,总而言之,就是强调敌人孤军深入会有多危险、我大露沙帝国的地皮基建有多么烂,敌人如果不平推而是重点穿插,那就是找死! 最后,似乎担心沙皇侄儿还有顾虑,尼古拉耶维奇大公又补上了最后一个说服理由: “何况,帝国在波罗的海北部,乃至黑海,都是有海军优势的。德玛尼亚人战舰虽多,但是在黑海听说只有两条卖给了奥斯曼人的主力舰,实力是远逊于我国的。 而且听说,近日因为我国新败,外交有关部门已经给布列颠尼亚人施压了,布列颠尼亚人很快会发动加里波利战役、夺取奥斯曼人的达达尼尔海峡。到时候布列颠尼亚人天下无敌的舰队就能开进黑海支援我们,我国将在黑海得到绝对制海权! 德玛尼亚人敢孤军深入的话,就算一时占了我们一些土地,只要基辅、哈尔科夫不丢,我国反攻时,就可以从基辅为出击基地,沿着铁路南下。同时,靠海军运输一批军队,在敌后暂时失陷的原我国港口登陆,背刺德军,南北对进夹击,掐断敌孤军深入部队的效率还能再翻倍不止! 至于波罗的海,布国海军虽然没法进来增援我们,可帝国在波罗的海腹地经营多年,在波得尼亚湾也好,在芬兰湾也好,在里加湾也好,帝国都部署了很久的水雷,形成了周密的水雷限航图。 只要敌人找不到穿越雷区的航道图,就算德玛尼亚人在波罗的海的舰船更多,他们也无法进入里加湾以北的海域。只要德玛尼亚陆军敢深入,下场也跟黑海那边是一样的,帝国有足够的战略纵深,将敌人稍稍放进来后,背后登陆,配合友军掐断敌退路,围歼深入之敌! 所以,无论敌人选择从拉脱维亚北上、还是从基辅罗斯西进,都是不明智的。那都是冒险的孤军深入,能被我国所算。除非敌军统帅是弱智,否则绝不会做这么昏庸无能的参谋案。” 尼古拉耶维奇大公说得斩钉截铁、完全不容置疑。 尼古拉二世见叔父都把敌人说成弱智了,思前想后,也终于意识到这番说辞确实有点道理。 露沙的地太烂了,波罗的海北部和黑海全域,露国海军又有充分的制海权。敌人不搞中央包饺子、非要再沿着海边加长两翼,有毛用啊? “既然如此,朕原则上同意叔父的部署建议,不过300万人肯定是凑不到的,争取调集220~240万人,就是极限了。不过,朕授权叔父另想办法,比如到了波兰当地之后,想办法征发当地人民从军,为帝国而战,抗击德玛尼亚。 那么多军队,再指望从后方筹集军粮也不可能,帝国根本承受不起。可以先在波兰地区就地征粮解决一大部分,等到入冬之后,再把基辅罗斯大平原收上来的秋粮就近调拨一些过去。” 尼古拉耶维奇大公还想再争取一些更好的条件、以死守波兰消耗德军。但沙皇已经不给他再提条件的机会,这事儿只好就此作罢。 离开夏宫后,大公心中还是有些不甘。 “只能给到220万人么?剩下的还要靠在当地募兵……如此一来,帝国对波兰人的拉拢效果肯定会受损,也罢,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选择了。 不如想办法加强重用罗曼.德莫夫斯基那些人,让他们组建更多的波兰军团,同时要把波兰人当中那些倾向于毕苏斯基立场的文科知识分子都抓进军队当炮灰、跟德玛尼亚人拼光,这样才能避免到时候他们起来反抗!” 尼古拉耶维奇大公这个想法,外行人听起来或许云里雾里的。 不过稍稍解释两句就容易听懂了:在大战爆发之前,波兰地区的很多知识分子,就流亡在法兰克地区,主要是巴黎,结成了各种派系,目的最终都是为了让波兰人造反自立。 不过,随着战争爆发,波兰人中很多不安分的家伙,也分成了两个派系。 毕苏斯基为代表的一派,认为可以利用德玛尼亚人,帮着德玛尼亚人杀弱露沙帝国,然后将来从露沙帝国原本控制的那部分波兰地区先建国。 而罗曼.德莫夫斯基则是另一派,恰好和毕苏斯基针锋相对。他们认为可以利用露沙人,帮露沙打仗,干掉德玛尼亚,将来就先从德奥控制的那部分波兰领土上,要几块过来成立波兰人的国家。 这两伙人,还分别穿着双方的军服,在战场上自相残杀过。 一战之前,波兰地区的自我意识之所以一直存在,明明这个国家一百三十多年前就没了,但还一代代坚持自己的语言和习俗,一个重要的原因,就在于德露双方都要培植当地人给自己代言、以吸引国界线对面的同族。 露沙人给波兰人自治,并不是露沙人良心好,而是露沙人知道这样做能够恶心德玛尼亚境内的波兰人,让德玛尼亚人在当地的统治不稳。同理,德玛尼亚人不得不给波兰人一些权利,也是为了平衡露沙人的影响。 这种现象,熟读史书的人就不会陌生了。就好比后世一直持续到21世纪的库尔德问题。库尔德也是在一战后就出现的问题,一百多年都没解决。 而他们之所以有生命力,就因为库尔德人分散在土、叙、两伊四国境内,这样四国就要互相卷给库尔德人的待遇,不能彻底压制,否则就容易把对方推到敌国/邻国那边。 自古劳方互卷资方获益,资方互卷劳方获益,此自然之理也。 劳方互卷,资方就能说“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资方互卷,劳方就能说“你不加工资有的是老板加”。 但凡波兰当年不是被三家分,而是全境处于一个国家内,用不了三代人六十年时间,早就被同化熔炼干净了。 库尔德人但凡当年划界时不是被搅屎棍埋雷大师布列颠尼亚故意拆分到四国境内,也早就解决了。 只不过,这个道理虽然大家都知道。可事到如今,尼古拉耶维奇大公迫于现实需求,却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知道这样竭泽而渔压榨波兰人,对于帝国将来的统治是饮鸩止渴的。 甚至最坏的情况下,如果这样逼迫波兰人中的觉醒者上战场当炮灰、被德玛尼亚人打死、而最终帝国却没有保住波兰的话…… 那就相当于是枉做恶人、帮德玛尼亚人扫清了将来统治波兰地区的一部分障碍。 但他没得选,只能如此了。戈尔利采-匈牙利这一系列战役,歼灭了77万露军,全歼整个西南方面军。 原本地球历史上,露沙人随后死守波兰地区用到的部队,有相当一部分就是靠布鲁西洛夫撤到波兰的2个整编集团军。 可这一世,那2个整编集团军,已经缩水到只剩5个师了…… 少了那么多人,还要保证守住,可不得从波兰人头上就地征兵了! 而要这样大规模就地拉民兵,还不让波兰人多想、反抗,当然要先征波兰的文科知识分子,这样波兰人就没脑子去瞎胡思乱想了。 一套靠波兰本地人员和粮食、强化当地防御力、守住德玛尼亚人可能进攻的方案,渐渐在露军总司令尼古拉耶维奇大公的脑中清晰起来。 并且很快得到落实、执行。 露沙的战争机器再次加速运转,波兰地区的露军很快就从之前的不足一百万,增加到了一百好几十万,而且还在不断增兵,不断从波罗的海沿岸和基辅罗斯大平原抽人过来。 波兰本地的刺头和文科知识分子,也被大量强征入伍,并且在他们身后配备露沙本族人督促他们作战,一有挑唆闹事的,就把那些能说会道的家伙毙了。 …… “战役结束了,不过露沙人好像也及时调整了战略,他们在往波兰地区不断抽调军队补防。看来,兴登伯格元帅建议的‘利用此前南北两翼皆大捷的优势、对进夹击、最终在布列斯特要塞附近掐断敌波兰突出部’计划,有点难以执行了。” 几天之后的7月2日,也是匈牙利-罗马尼亚一系列战役结束后不久。 刚刚抵达罗马尼亚首都布加勒斯特的第6集团军司令、鲁普雷希特公爵,就召见了自己的心腹鲁路修.冯.里特尔.亨特上校。 跟他通报了这条敌情动向,顺便也把总参谋部最近接到的下一阶段战役建议,转述给了鲁路修参详。 公爵的想法很简单,他就是要听听鲁路修的意见,看看他对兴登伯格元帅的计划怎么看。再看看他对于目前的敌情变化,有没有什么应对之策。 鲁路修最近几天,其实并没有操心军务。战役结束后,他就在视察罗马尼亚的普洛耶什蒂油田,看看生产恢复得怎么样,短期内有没有可能加大开采规模。 历史上,二战前罗马尼亚普洛耶什蒂油田的巅峰产量,达到了每年1000多万桶,约200多万吨(原油1桶50加仑,约7桶折合1吨) 可惜如今才1915年,这里的油田年产才200多万桶,约30万吨。 也就是说,跟地球上25年之后相比,如今的油田开发率才25年后的六分之一。 如果努力扩大生产,不说直接扩大到6倍规模,但是在一两年内、比当前值翻一倍以上,应该还是做得到的。 只不过,需要相当的基础工业投入。这里面要用到的生产设备、勘探仪器、管道油罐,都需要大量的原材料和工业订单,在战争年代,这些东西可不好协调。尤其帝国高层的人,可能还没有领会到大量燃油供应的巨大价值。 所以,鲁路修原本打算趁着7月上旬和中旬、部队可能要休整的机会,搜集完这边的情况后,就回国一趟想办法协调物资和设备订单。顺便也能了解一下自己投产了几个月的三相电弧炉炼钢厂的最新进度、再跟克虏伯谈更多深度合作。 但既然公爵殿下也来了,还问了自己一项军事方面的重大决策,鲁路修也不吝分出一些精力来,好好帮顶头上司分析一下。 他在稍稍梳理了一下公爵打探到的现状后,立刻就亮明了自己的态度: “没想到露沙人反应那么快,在匈牙利和利沃夫这边惨败覆灭后,立刻就想到加强兵力固守波兰——但我认为,这不足为惧。 露沙人担心我们南北对进,掐断波兰,把大量兵力浪费在那里。那我们正好建议总参谋部改变计划,改为两翼齐飞、南北线各自沿着海岸线进一步扩大战果。 北线可以把波罗的海沿岸一路收入囊中,直到打到芬兰湾口。南线可以沿着黑海推进,先占敖德萨,再占克里木,随后逆流而上利用第聂伯河水系、配合正面地面进攻,图谋基辅罗斯大平原腹地。” “什么?你居然建议放弃兴登伯格元帅的波兰战役计划?等等,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为了反对而反对,还是真心觉得你的思路比兴登伯格元帅更对?” 公爵也不由大吃一惊,不得不如此问道。 毕竟鲁普雷希特公爵也是很懂军事常识的,他和敌方的尼古拉耶维奇大公一样,也一眼就能看穿“两翼齐飞、继续孤军深入”的方案有多少短板。 深入太深,光是后勤问题就不好解决。 尤其是针对鲁路修刚才提到了“敖德萨”这个地方,公爵甚至还针对性反过来提醒道: “你是不是没仔细看地图?你最好想想清楚:我们目前占领的利沃夫,可没有铁路直接通往敖德萨!要先从利沃夫去基辅,再从基辅转去敖德萨! 露沙人的铁路网很简陋,几乎每个地方都要经过其地区中枢转车,才能彼此联络。别看敖德萨距离罗马尼亚边境才100多公里,但那个路是真的烂。” 鲁路修:“但是,我们可以利用海军来运输补给啊——敖德萨难道不是一个海港吗?没有直通利沃夫或者基希讷乌的铁路又如何?我们根本就不需要靠铁路来为攻城部队运输补给!” 公爵再次吃惊:“靠海军?帝国在黑海根本就没有海上存在,全要靠罗马尼亚人、保加利亚人和奥斯曼人提供商船运输。至于海军,只有盟友奥斯曼人有点海军,还是靠着帝国战前卖给他们的2艘战巡和一堆老船——这些船敢说稳赢露沙人的黑海舰队么? 而且,就算帝国能操控奥斯曼海军,侥幸取得一两场小胜,改变了黑海的海上力量平衡。要是布列颠尼亚人把他们在东地中海的海上力量、不惜代价突破进入黑海呢?” 鲁路修:“布列颠尼亚人根本通过不了达达尼尔海峡。” 公爵:“如果,他们从希腊发起地面进攻、以图短时间内控制海峡、让舰队通过……” 鲁路修:“殿下,请相信我的判断,布列颠尼亚人连偷袭、短暂控制海峡都做不到。” 公爵没有再立刻反驳,而是稍微想了想,又换了一个话题:“好,黑海方向,我们暂时搁置争议,那么波罗的海方向呢?布列颠尼亚人的舰队,无法通过丹麦海峡进入波罗的海,这一点不假。 帝国海军的主力,如果大部集中到波罗的海,也确实可以碾压露沙人的波罗的海舰队——可问题在于,里加湾和维斯比岛以北的海域,都被露沙人布满了水雷,只有露沙人才有穿越水雷区的航线图。 露沙人知道他们的海军不是帝国的对手,早早就把里加湾以北的波罗的海用水雷封死了。5月份的时候,海军的轻巡侦查舰队,曾经试图突入里加湾以北海域,但是失败了,还折损了少量轻型小舰。” 鲁路修:“那就研发一种新式的扫雷工具好了——这个课题,我还专门了解过,露沙人封锁里加湾、芬兰湾和波得尼亚湾的水雷,主要是锚雷。 也就是那种底部连接一根钢缆、绑在沉底的锚定重物上面,然后调节好钢缆的长度,让浮力扯着雷体在水中一定的深度悬浮,这个深度一般都比军舰的吃水稍浅一些,只要撞上了就会爆炸。 至于更复杂的引信,以露沙人的技术实力貌似还做不出来,他们只能造触发式的水雷。而这种水雷,我觉得应该是有办法破解的——就算无法破解,那我们还能在黑海方向‘单翼单飞’,如果能够破解,波罗的海那边也能‘两翼齐飞’。露沙人想在波兰留两百万人也好,三百万人也好,让他们留好了,正好在那儿吃干饭不干活。” —— ps:今天就这样了。 现写的,可能稍微有一点点累赘。 明天早上8点的更新也别等了,明天中午再来看好了。因为完全没存稿了,得明早起床后现写。 (本章完) 第127章 北鲁登,南鲁修 第127章 北鲁登,南鲁修 鲁路修的一番分析,最终还是说服了鲁普雷希特公爵。 让公爵决定动用巴里亚系的影响力,劝总参谋部和皇帝调整方案、别再采纳兴登伯格元帅的“下一阶段先南北对进、掐断波兰突出部”的战略方案。 而是改为“利用德玛尼亚相对于露沙的局部海军优势,沿着海岸线两翼齐飞,进一步扩大战果”。 当然,这个战略并不是说从此就不打波兰地区了,而是事有轻重缓急,既然敌人预判我军下一阶段会重点进攻波兰、已经开始往波兰地区重点屯兵死守,那我军也没必要硬去碰这个钉子。 下一阶段完全可以先打别的地方,针对性地朝敌军部署薄弱的环节猛踹,打得敌人丧师失地、找不着北后。如果敌人醒悟过来,抽调一部分波兰地区的军队去防守别处,到时候再趁着敌人被调动的机会,对波兰下手。 一言以蔽之,就是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敌人哪儿虚弱打哪儿,主打一个随机应变。 当然,这个计划要想执行,至少也要大半个月的准备期。之前的战役刚刚结束,部队还比较疲惫,需要稍微休息。新的攻势需要调配的物资,也需要时间去部署到位。 这大半个月里,正好一边说服高层,一边细化参谋方案。 同时,鲁路修本人在献完策后,公爵就给他放了一段为期半个月的假,允许他自由活动——尤其当公爵知道,想在波罗的海发挥帝国的海军优势,就必须解决敌军的水雷问题。而海军现有的扫雷武器,似乎效果并不理想,需要改良。 鲁路修对此有想法,有心得,就让他放手去试试吧。而且他跟希佩尔中将、施佩上将关系都很铁,也算是德玛尼亚陆军当中,少数跟海军关系很好、有过多次海陆协调经验。 需要海陆配合的战事,自然需要鲁路修去跟海军方面通气打招呼。而公爵能做的,就是给他一切授权背书。 …… 公爵和鲁路修大致分工了一下之后,公爵本人就坐火车赶回了柏林一趟,推销他的战略计划。 这份战略计划,也得到了公爵的二叔、第10集团军司令利奥波德老元帅的支持,外加第4集团军司令、符滕堡大公的支持。所以该方案足以代表整个南德四邦军事集团的态度。 送到总参谋部后,法金汉总参谋长反复推敲权衡了一番,觉得方案确实有道理。跟此前兴登伯格元帅提交的方案相比,至少不会更差。 新方案唯一的不确定性,主要在于“陆海协同”的可行性,帝国的海军究竟能不能在将来两翼齐飞后、控制住波罗的海和黑海沿岸的水路补给线。如果这一点能够确保的话,新方案就全面超越兴登伯格元帅的老方案了。 法金汉写上了他自己的批示后,呈报皇帝圣裁。 威廉皇帝看了一番后,眉头微微皱起。他作为皇帝需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不光要考虑军事,还要考虑派系平衡。 南德四邦的三位集团军司令、其中两位还是元帅,都鼎力支持这个方案,让威廉皇帝总有一种拉帮结派的厌恶。 虽然德玛尼亚历史上没有出现过下克上的军队造反问题,不用担心军队对国家的忠诚度,可皇帝总是希望自己用了多年的嫡系能够控住场子。 思前想后,威廉皇帝迟迟不能决断,还把总参谋部和其他方面来的意见,转达给了前线的兴登伯格。希望兴登伯格能够就利奥波德和鲁普雷希特提出的战略方案做出回应,看看新方案有哪些漏洞,同时也是希望兴登伯格能够借鉴一下别人的长处。 …… “利奥波德和鲁普雷希特居然在皇帝面前抨击我们的战略方案!他们就因为尼古拉耶维奇在波兰地区集结了越来越多的重兵,就害怕了?不敢直接进攻波兰了?还指望海军配合、两翼齐飞?” 兴登伯格元帅在拿到皇帝的旨意后,也是颇为不甘,第一时间就把皇帝的旨意拿给自己的参谋长罗登道夫中将,以及另一名主要参谋马克.霍夫曼少将阅览。 “皇帝似乎也担心敌人不断加强兵力后,我军拿不下波兰突出部内的敌人,希望继续从两翼往纵深包抄——你们怎么看?”参谋们一边看,兴登伯格元帅也在一旁解说。 马克.霍夫曼对此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他在第8集团军乃至整个东线中段战区扮演的角色,主要是战术部署。兴登伯格元帅和罗登道夫中将有什么战略想法,要落实到具体的军队部署层面,就由霍夫曼少将来细化。但大战略上,霍夫曼从不多嘴。 倒是罗登道夫中将很不甘心,看完后立刻恨声道:“利奥波德老元帅还能提出这样的计划?我不相信!我不是不尊重那位老元帅,但他早在普法战争时就是将军了,一个40多年前就当了将军的前辈,他们懂什么叫海陆协同?他能知道这里面的难度? 要我看,巴里亚人的这个战略建议,就只是鲁普雷希特公爵提出来的,之所以把利奥波德老元帅拱到联署名单的第一位,不过是利用他的威望罢了——说不定,这个计划真正的提出者,就是那个奥利奥下士出身的鲁路修.亨特!” “咳……埃里希,注意你的言辞,既然要称呼对方的全名,就该叫鲁路修.冯.里特尔.亨特,要不就直接喊鲁路修。你也不希望别人喊你全名的时候不带冯吧。”兴登伯格元帅还是讲究贵族体面,不着行迹地提醒了一下自己的参谋长。 罗登道夫被指正,稍稍有一点点气馁,下意识叹了口气,不再计较这个问题。 他自己也是今年才刚刚成为贵族的——具体的说,是在1915年3月22日,被威廉皇帝授予骑士爵,从此名字间缀加冯。 在那一天之前,他的名字是埃里希.罗登道夫,那一天之后,才称埃里希.冯.罗登道夫。 而授爵的理由,自然是因为去年的坦能堡大捷和马祖里湖大捷两场战役、歼灭露沙军40余万了。 罗登道夫曾经一直为自己早年不是贵族、耽误了立功晋升而耿耿于怀。他倒不是在乎贵族本身,而是当初他要是在大战开始时就是贵族的话,那他的军衔说不定也能再升一级、然后就有机会以一支军队主官的身份参加坦能堡战役、立下泼天军功了。 而不用像现在这样,借别人的壳、通过给兴登伯格元帅当参谋长,来曲线带兵。 也正因为这样的履历,罗登道夫中将对于崛起于西线和南线的那位鲁路修上校的事迹非常敏感。当初刚听说鲁路修的时候,罗登道夫就敏锐地感觉到那家伙跟年轻时的自己太像了,也是出身寒微,但是靠着谋略快速往上爬。 只是那小子运气比自己好太多——自己已经50岁了,活到49岁那年,才赶上战争爆发,然后一年内从上校升到中将。 而对方才25岁!24岁就赶上战争,刚参军一年就从下士变成上校! 真是一个为了战争而生的家伙呐,一切都赶趟了。 如今的德玛尼亚参谋界,众所周知有两大新星,北鲁登,南鲁修。 罗登道夫中将是兴登伯格元帅身边的智囊,而鲁路修俨然就是鲁普雷希特公爵身边的智囊。 鲁路修还没有把罗登道夫中将视为自己的对手,他觉得自己还年轻资历浅,需要慢慢熬,如今还将对方视为前辈大佬,或许再过一两年才会考虑这个问题。 但罗登道夫却已经隐隐然感觉到“此子不容小觑”,开始起了争竞提防之心,要确保自己跑得更快。 这种情况下,罗登道夫就愈发想要证明自己的计策才是最好的,哪里肯直接听劝放弃? “元帅阁下!我仍然认为我们自己的方案是最好的!虽然尼古拉耶维奇最近是加强了波兰方向,可露沙人虽多却不足言勇。 他们的西北方面军刚刚被我们歼灭了50万人,西南方面军更是几乎全灭,就算布鲁西洛夫带着5个师老兵逃出来、再给他补充一些新部队,他就能改变局面么? 我们不如制造战机,近日内就在东普罗森和立陶宛南部沿线、搜寻一个露沙人的防线薄弱点,再借口露沙人主动尝试往北进攻,我军在击退其攻势后,顺势向南反击。 只要能在这种情况下,夺取诸如苏瓦乌基、奥古斯图夫等城镇据点,在露沙人的波兰突出部北侧根部凿开一个小口子,打开通往比亚韦斯托克的桥头堡,到时候帝国高层自然会重视我们的方案。 就算无法完美达成战略目标,这样一场试探性攻势,只要准备充分,打出来的交换比肯定是不会差的,顺势歼灭一些露沙军队,也算是继续强化我军的声威了。而且,可以顺势把这场攻势描述成‘立陶宛战役的余波’,是前一阶段推进后防线尚不稳固,双方还需要补充拉扯一番。” 兴登伯格元帅听得很仔细,他一开始有些担心,怕罗登道夫立功心切,又打算抗命独走。 但听到后来,他也确信对方并没有被竞争心冲昏头脑,一切都还是解释得通的,而且安排好了说辞和退路。 之前帝国在东南线打匈牙利战役时,东北线也在打立陶宛战役。只是立陶宛战役比匈牙利战役早了一个多月就结束了,如今部队已经休整了一段时间。 但如果说刚刚打完一个月的战线、重新出现洗牌,那也是很正常的,是前面战役的“余波”,只要结果好,那就还是一桩军功,对国家对军队对个人都有好处。 最终,兴登伯格批准了罗登道夫执行计划,就当是“立陶宛战役的后续扩大战果尝试”。 一番短暂的准备调整后,罗登道夫最终在7月8日,组织了德玛尼亚第9集团军的一部,从原东普罗森和立陶宛边界的马里扬泊捏和卡尔瓦里亚两座小城市,发动了一场往南包抄的小型、试探性攻势。 战斗持续了差不多一周,最终靠着德玛尼亚军队的硬实力,以及露沙人刚刚经历两场大败、军心动摇、缺弹少枪等不利因素,罗登道夫倒也取得了一定的突破,夺取了波白边境大沼泽地带以北的苏瓦乌基城。 但是,当罗登道夫的部队再想稍稍穿越沼泽区,进攻奥古斯图夫时,很快就受到了挫折。德玛尼亚军队的后勤补给开始跟不上,伤亡交换比也不如一开始那么好看了。 而露沙人很快进行了补防,刚从南线撤到波兰的布鲁西洛夫上将,带着两个军赶来增援。 更让德玛尼亚人没想到的是,露沙人一改此前不信赖波兰人的作风,临时征发了大量波兰人就地死守,虽然武器很少,两个人一支枪都分不到,但这种动员效率太可怕了,随随便便就变出十几万用来送死消耗的部队。 一番不计伤亡的堵漏后,布鲁西洛夫竟硬生生把罗登道夫打了回去,最终也没能占领奥古斯图夫。 兴登伯格元帅和罗登道夫中将,也是在这一番交手后,才意识到对面的敌人不简单——布鲁西洛夫上将此前一直在喀尔巴阡和匈牙利方向作战,一直隶属于露西南方面军,没来过西北方面军,所以之前从没跟兴登伯格/罗登道夫交过手。 以至于兴登伯格原本觉得露沙将领都是废物,都是去年在坦能堡弄死的露沙第2集团军司令萨姆索诺夫将军那样的蠢货。 现在他才意识到,露沙将军里也是有一些有能力的人的。之前虐杀萨姆索诺夫,不过是因为己方运气好,撞见了愚蠢的软柿子。而好运并没有一直伴随,终于还是遇到了硬茬子。 “这个布鲁西洛夫还挺有一手的,之前听说西南方面军整个被我第6、第10集围歼,还以为那里的将军都是废物呢……既然他有这个本事,利奥波德元帅还能轻松将其揍趴,岂不是说明利奥波德老元帅能力远在你我之上?” 兴登伯格元帅和罗登道夫中将,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生出这样一个念头。 那种感觉,就跟田忌赛马,派上中下等马交错出战。本以为自己是己方的上等马、遇到的也是敌人的上等马。结果交换对手后,才发现自己之前打的不过是敌人的下等马,有点胜之不武。 最终,这场攻势也就持续到7月20日前,被迫草草收场。德玛尼亚军队全靠自身的硬实力,打出了1比6的交换比,歼灭露沙军5万人,杀死波兰本地新动员炮灰9万人,罗登道夫自身损失2.2万人。 不过好在德玛尼亚如今还拥有独门的磺胺药,靠着这种抗感染伤药,又从一万多伤员里,救活了五千多人,所以最终的德玛尼亚军永久性战损,被压低到1.7万人。 1.7万人换掉敌人14万,从战术上来说也算不错,可其中的露沙正规军伤亡只有5万,剩下9万都是命不值钱的临时硬拉来的波兰人。这么一算,就不怎么赚了。尤其救回来的5000人也不是马上就能恢复的,至少一年上不了战场,而且刚打完的时候,高层并不知道有那么多人会被救回来。 更关键的是,兴登伯格和罗登道夫期待的战略结果,并没有那么容易做到,他们连奥古斯图夫都无法独力攻克,还谈什么比亚韦斯托克呢。 而根据之前的计划评估,北路军至少要有能力独力拿下比亚韦斯托克,才意味着“南北全力合击有希望在布列斯特合围”。 如果合围不了,仗就会打成消耗战而非歼灭战,就算有数倍的伤亡交换比,这种消耗硬仗也是不值得打的。 这一切,最终导致兴登伯格不得不向皇帝服软,表示“建议采纳利奥波德元帅和鲁普雷希特元帅的方略”。 而威廉皇帝也给兴登伯格留了面子,看在他用2万2千人换掉了露沙5万人加波兰本地9万新兵,也就没再追纠他是否有“尝试独走”之嫌。只当什么都没发生、只当这次真的就只是“立陶宛战役的余波”,算是无功无过。 皇帝还就此咨询了总参谋部,总参谋长法金汉上将也就此安慰了一下皇帝,希望皇帝往好的方面想: “陛下,臣以为放缓进攻波兰,对于帝国是绝对有利无弊的。露沙人现在为了死保波兰,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程度。他们这样征发波兰本地人当炮灰,波兰本地人必然反抗。 可现在明面上却没有看到反抗的迹象,那就说明露沙人用了更加高压的铁腕。说不定波兰人当中那些脑子活络、人心思变的家伙,都被重点关照打击了。 从长远来看,这是有利于将来最终统治波兰地区的国家的。但露沙人这么竭泽而渔,未必能一直保住波兰,将来很有可能会为帝国做嫁衣,陛下何不多给一些耐心,让露沙人在当地闹得愈发天怒人怨呢?” 威廉皇帝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是这个道理,露沙人不择手段的死守,是以损害其在当地的长期统治竞争力为代价的。 既然如此,多让他几个月甚至半年又何妨? “说的很对,那就完全按照利奥波德元帅献策的方略执行,把兴登伯格元帅的计划彻底搁置吧。” 德玛尼亚的战争机器,终于开始围绕着鲁路修通过鲁普雷希特公爵和利奥波德元帅之口献策的那套方略运转了起来。 (本章完) 第128章 三月不见,当刮目相看 第128章 三月不见,当刮目相看 1915年,7月3日,布拉格。 刚刚从罗马尼亚回国的鲁路修,经过二十几个小时的软卧火车颠簸,终于先抵达了布拉格,这个他回德玛尼亚本土之前的最后中转站。 皇帝和总参谋部,此时还在为鲁路修和罗登道夫的两份战略策划案的高下,争论不休呢。东线北段的立陶宛战区,兴登伯格元帅和罗登道夫中将,此刻也还在试图证明自己。 但这一切,鲁路修都暂时不关心了,他也没工夫关心。 他坚信自己的战略方案,最终会展现出其优越性、并且被皇帝和总参谋部采纳。 而他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得做,尤其是要为方案被总参采纳后的落地执行铺垫一些前提条件。 其中最重要也最迫切的一项,就是为帝国发明一种扫除老式锚雷的扫雷工具,让帝国的海军在将来必要的时候,能够轻易进入里加湾,甚至芬兰湾。 不过那事儿需要去汉堡或者威廉港,跟海军的人协调。在回国途中,既然先路过了布拉格,鲁路修也不差这一天两天,就先视察一下半履带车和坦克项目的进展。 这次重回布拉格,鲁路修受到的礼遇比三个半月前,又隆重了几分。 保时捷博士亲自来到布拉格火车站接站,还让人开着一辆保时捷博士亲自定制的实验款电动汽车。 “恭喜你,博士先生,听说你刚刚得了维也纳工大的博士学位。”两人一见面,鲁路修就客气寒暄,语调中也带着一两分老朋友之间的调侃。 “嗨,别人说这些虚的客套也就罢了,鲁路修上校,你也拿这个开玩笑就没意思了。谁不知道,我就是因为你的点拨,造出了初代半履带牵引车,才被维也纳工大授予的机械工程博士荣誉学位罢了。” 保时捷博士直来直去地回应了对方的调侃,完全没有任何矫饰。三个月之前,费迪南德.保时捷还没有资格被称为“博士”,但现在已经有了。 地球历史上,保时捷就是为奥国方面搞出了大功率牵引车,最终获得荣誉学位。而本位面他直接拿出了半履带车,为戈尔利采战役和杜克拉山口的堵口作战,都做出了突出贡献。 第10集团军司令利奥波德元帅专门为此事感谢了奥国皇帝,奥国高层得知后,对保时捷的奖励自然也愈发丰厚得多。 他不但拿到了博士学位,甚至还拿到了一个匈牙利工程院外籍院士的荣誉头衔,以及一大笔奖金。 保时捷也是个喜欢体面的人,而这些荣誉,都是鲁路修帮他一起弄到的,他对于鲁路修的感激之情自然也愈发铭感五内。 鲁路修这次再有什么需求,他也决定更加卖力配合。 鲁路修也不想浪费时间,所以坐在去斯柯达的车上,他就跟保时捷闲聊起项目进度来。 “半履带牵引车后来造了多少了?5月份发动戈尔利采突破的时候,一共才不到100辆,真是不够用。下个月可能还会有大行动,这次我希望有足够的大功率牵引车来快速部署重炮。 而且,也不一定要是半履带的,普通柴油重卡也行。将来打到基辅罗斯大平原地带,地理环境跟喀尔巴阡山区就大不一样了,平时不一定要用半履带,半履带只是翻浆期泥泞季才有特效。” 保时捷博士连忙拍胸脯保证:“之前那款半履带车,虽然至今为止,累计产量并不高,但主要是因为初代上战场后,有些机械小问题暴露出来,可靠性也不行,所以我又时间微调了。 6月份开始,慢慢试流改进后的版本,也是按您的要求,正式命名为sdk15型半履带牵引车。” 之前生产的,只能算是“sdk15测试版”,现在才是正式定型版。至于15这个编号,自然是直接先按年份了。 保时捷电车很快就开到了斯柯达公司,鲁路修被直接带到生产线和仓库参观,在那里看到了改良后的新车。 新车依然是没有任何悬挂减震系统的,就是直接刚性连接,开起来非常颠簸非常震,只能在车体内垫一些软的东西,来让乘员不那么难受。 这也没办法,这个时代本来就没有悬挂的概念,作为初代产品,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车子的负重轮,也是简单的成对平铺,并没有后世德系那让后勤发狂的“交错式负重轮”。 这一世,鲁路修也不打算让“交错式负重轮”这类违反总体战、长期消耗战思想的装备问世了,就直接用成对负重轮即可。 按保时捷提供的最新测试数据,鲁路修得知,优化后的半履带车,可以普遍做到越野行驶300公里或公路行驶500公里,故障率低于5%——之所以选取这个测试里程,也是因为目前的半履带车,油箱加满柴油也只能开那么远。 而且这个里程,是按照负重2吨、或者说装载一个齐装满员的突击小队来计算的(运15名士兵,包括1名班长,8名突击组员、6名火力支援组员、全部轻武器和弹药、1挺轻机枪、1具掷弹筒)。如果要超载牵引超重型火炮,里程肯定会缩短。 要想开得更远,就得在车内额外装油桶了。不过以1915年的交战速度,也用不到那么大航程。 半履带车终究只是一个运输载具,不用直接上战场,也不用配武器,目前这样勉强也够看了。 鲁路修便没有再过多干涉其改进和生产,只是问了一下产能。得知目前改良了可靠性之后的版本,已经有一百多辆库存了。 如果7月底要用的话,总库存可以达到200辆,而且可以在战前提前投放部队。如果8月份再用,到时候存货可以到300~400辆的规模。 鲁路修算了一下,一辆车只能牵引一门重炮,或是运载一个突击班,一个连16个班,加上连部和通讯器材、其他后勤,差不多每连要20辆车。 80辆才能运一个满编突击营,200~300辆,也才运一个四营制的加强团而已,改变不了什么战局,还是拿来牵引重炮比较划算。 想到保时捷这边生产速度那么慢,鲁路修也忍不住提醒:“保时捷博士,不知道你了解过大洋彼岸,丑国人的福特汽车生产线么?我觉得无论是帝国也好,奥国也好,我们的车辆生产工序太落伍了。 战前我国生产一辆轿车,普遍成本在2万马克,而丑国人只要5千马克,生产效率、成本差了三四倍。虽然我国的东西质量确实好很多,但也架不住四倍的产能。 你也应该琢磨琢磨,学习一下丑国人的生产组织经验,尤其是流水线。我知道这事靠你一个人不行,我也会给你资源,帮你一起组织的,但一定要上心。” 鲁路修随口提了几点流水线大规模生产的要点,他自己也不是很懂,好在有现成的模板可以抄,只要模仿就行了。鲁路修相信德玛尼亚工程师的智慧,只要别太精益求精,他们有的是办法提高生产效率。 保时捷博士也承诺这事儿他一定会上心的,争取半年之内把生产组织模式磨合好,引入一些高效的流程。不过他预估,要想短期内完全做到丑国同行那样,也不可能。 半年之内,生产效率最多比现在提高一半以上,一两年内,比现在翻一倍多。但指望跟丑国那样翻到目前生产率的四倍,至少要三四年时间了。 整个工业体系的磨合借鉴和进步,都是需要以年为单位的,而且不是保时捷或者说斯柯达一家企业的事儿,需要整个上下游都一起学习进步。 而且整个过程中,一开始就要投入至少数百万马克改良产线和工艺,后续可能是数千万马克的投入。 …… 问完半履带车的事儿之后,鲁路修就顺势把视察的重点挪到了研发中的坦克项目上。 坦克的研发,至今都还没有完成,但已经大致摸索出了一个跟半履带车思路类似的玩意儿。 鲁路修看到保时捷博士已经造出好几个车壳,还可以分组测试,有不装武器的原始款,有只装机枪的,还有试图装短管榴弹炮的。 而车体的重量,至少是半履带车的两到三倍了。 保时捷博士造出来的整车试样,预估最轻也要6~7吨的自重,最重有可能达到8~10吨。 之所以有这么大的重量差异,主要是武器装备不同,如果什么武器都没有,6吨就够了,弄个铁壳子,钢板也只有8毫米厚。 速度倒是挺不错,保时捷直接用了一台bmw的150马力柴油机,导致6吨款的推重比达到了25马力/吨,远高于历史上后来法兰克人雷诺坦克的10马力/吨。公路时速可以达到将近30公里,越野时速也有5~6公里。 如果加上两挺轻机枪,在车头开射击孔、加上内防盾、再微调一下全部装甲到10毫米,整车就达到了7吨,乘员数量则定为3人。 如果要上一门77毫米超短管的1902型野战炮,总重就会增加到10吨,乘员也要加到4人,而大炮依然是装在车内的,没有炮塔,类似于后来的突击炮。 只能在前装甲上开个大洞让炮伸出去,为了避免流弹从大洞里打进来,保时捷博士暂时想到的办法,也还是在大炮炮身上安装防盾,跟普通野战炮一样。 鲁路修乍一看到这个设计的时候,还吓了一大跳,心说保时捷是怎么把77毫米的“重炮”塞到才10吨的车体上的。 要知道历史上明年布列颠尼亚人的首款“马克1”型坦克,全重28吨,也才装了2门57毫米6磅炮和4挺重机枪。后来德玛尼亚人赶工搞的a7v坦克,也是30吨的自重、才装1门57毫米炮。 不过在深入了解后,鲁路修很快发现了问题——大炮重不重,不能光看口径,更要看倍径。炮管长的火炮,会导致重量暴涨。 就好比后世塞得下88毫米56倍径的炮塔和车体,还未必塞得下75毫米71倍径的。 同样的,原本历史上布国的“马克1”的57毫米炮是20倍径的,而德玛尼亚“a7v”的57炮更是达到了26倍径。 而眼下保时捷博士选取的77毫米野战炮,是克虏伯1902年短管版,才12倍径,也就是单纯比管子长度的话,比57毫米26倍径的还短了四成,总重量也比57毫米26倍径的要轻一些。 管子这么短的代价,自然是极限射程大大降低、炮弹初速和精度也非常低。1902款克虏伯短管炮,作为牵引式野战炮部署时,最大仰角射程也才2700米,跟迫击炮差不多了。装到坦克上之后,仰角进一步受限,射程更短了,最终实测只有2100米。 但这个结果,却让鲁路修为之眼前一亮。 “很好,我要的就是这种思路!坦克的火炮,就是作为直瞄火力使用的,最大射程2千米已经够用了!我本来就没指望它曲射火力搞什么间接打击。能摧毁2公里内的敌军炮兵阵地、坚固碉堡,就足够了。 不过,你目前这个车体,要扛起这么大炮,还是勉强了点吧?可以缩小一号,弄57毫米的炮,也有现成的,而且摧毁碉堡已经够用了,再大也是火力冗余,混凝土碉堡扛不住57毫米炮弹直射的。” 野战炮的口径越大越好,那是为了扩大破片的杀伤半径,炸死更大面积内的敌人步兵,而鲁路修并不指望坦克的炮弹来击杀步兵集群。 保时捷博士听了他的建议,也是喜忧参半地说:“其实我也考虑过,57毫米的榴弹对工事破坏力够了,但目前帝国没有足够短管的57毫米炮。从帝国收编的比利金军工厂找来的最短的57毫米炮,也是26倍径的,比这个77毫米12倍径还重一些。” 鲁路修立刻拍板:“你先弄一门57毫米的炮,把炮管锯断用来做结构设计,我会让生产57毫米26倍径炮的比利金火炮公司、赶工设计一款16到18倍径的缩短款,同时也减少炮弹的发射药装药,并同步减少炮尾的药室容积。其他设计都可以照你目前的做法,继续推进。” 最终,在鲁路修的一番点拨下,保时捷博士把坦克方案进一步细化。 准备先弄一款可以快速生产的纯机枪坦克,就搭载2挺机枪,全向装甲厚度10毫米,正面20毫米,全重7吨,公路最大时速24公里,泥泞越野5公里。这款车大约可以在9月份开始生产。 另一款带一门57毫米18倍径短管炮,预期主炮射程也是2公里,可以摧毁目前的混凝土机枪碉堡,备弹30发。 再加两挺机枪,其中一挺加在车头,跟主炮同轴,用于帮主炮校射、微调方向角。 另一挺就直接从车顶上开天窗,伸出来临时架设在车顶开火,拥有尽量灵活的射角,以保护坦克不被敌人步兵逼近。 这些设计思路,都让保时捷博士眼前一亮,原本很多滞涩的技术难点,一下子就得以突破,或是找到了折衷权衡的现实方案。 最后,鲁路修还提点了保时捷博士一下,让他注意坦克的减震问题,可以考虑用一点弹簧也好,扭杆也好,总之不要结构太复杂,但可以减震保护引擎和传动结构,不至于颠坏设备、震伤人员就好。 鲁路修前世作为军迷,对坦克悬挂也略有理解,知道什么克里斯蒂悬挂啦、扭力杆悬挂这些,也知道更早期的悬挂就是单纯的弹簧或者台车。但这些东西具体机械结构怎么设计、细节如何,他也不懂,只能是给对方一个方向,让专业的机械工程师团队慢慢琢磨。 保时捷听后,虽然增加了一些课题,但多两个月时间,也能勉强弄出来,实在不行,初代就用最简单的弹簧或者扭力杆好了,将来慢慢再改进。 最终,他只是承诺了一个调整后的时间表:“如果要加上这个所谓的‘悬挂’,至少10月份才能量产基础款,明年年初才能量产带火炮的了。这个时间进度等得起么?” 鲁路修:“等得起,不过,你要把相关的技术资料,都给我一份,我回去找bmw的工程师也一并努力攻关,说不定会弄一些结构不那么复杂、不需要悬挂装置的轮式装甲车,赶在秋季攻势的时候用。而你这边的机枪坦克,得冬季攻势再用了。” 保时捷和斯柯达的技术实力还是太弱,等这个项目结束了,鲁路修就准备让保时捷自立门户,从斯柯达挖一些团队,正式另起炉灶。现在为了抢时间,只能是让保时捷和bmw联合研发,各自解决一些子系统的技术问题。 而鲁路修对于后续的陆战大会战时间表,内心是有数的。 只要总参谋部接受了他建议的计划,将来先打基辅罗斯大平原、沿着海岸线推进,回头再来打波兰,那么坦克只要能赶上未来的波兰战役就行。 因为翻浆期泥泞问题,只在基辅罗斯黑土地大平原上特别明显,那地方排水不太好,内陆很容易积水。 而黑土地大平原每年的翻浆期,春季是在3到5月,进入6月后天气就干燥了,所以历史上巴巴罗萨计划才定在6月份开打(理论上最早5月底可以开打,地球历史上巴巴罗萨计划是被南斯拉夫战役拖了1个月) 秋季则是在10月份之后,到11月——这也是为什么地球上二战时的基辅战役,要赶在10月份打完,因为再拖下去,基辅罗斯大平原又要泥泞了,装甲部队会很麻烦。但也正因为基辅战役要抢在10月份打完,才耽误了后来莫斯科战役的时间。 鲁路修深知这些天时地理,他当然要抓住夏秋干燥季节,先在基辅罗斯大平原上动手。等到基辅罗斯这边今年10月底开始泥泞后、无法再用兵,到时候再趁着冬天考虑波兰问题,才算是环环相扣。 波兰周边的泥泞没有基辅罗斯大平原那么明显,波兰地区也没有莫斯科周边那么寒冷,而且那地方距离德玛尼亚本土很近,德玛尼亚人是适应那边的气候的。只要入冬后地皮稍稍变硬,立刻发挥出坦克的威力,露沙人到时候在波兰平原上留再多重兵也挡不住鲁路修的穿插! 所以,装甲车的首战留给秋季的基辅罗斯大平原,坦克的首秀留给冬季的波兰,整个时间线环环相扣,非常完美!一切研发生产计划,都要照着这个时间线排期。 如果实在来不及,宁可不要悬挂系统,也要赶工上马,凑战役时间表。 (本章完) 第129章 大力出奇迹(七千字大章) 第129章 大力出奇迹(七千字大章) 在布拉格了两天时间摸底半履带车和坦克项目的进度、并作出重要指示后。 鲁路修很快又马不停蹄坐了20个小时的火车,一路穿越大半个德玛尼亚,行程800多公里,来到北海之滨的汉诺威州威廉港。 这里有德玛尼亚的海军舰队主力,也有威廉港海军造船厂、战舰设计局。 鲁路修想要实现他的“利用波罗的海和黑海制海权、两翼齐飞进一步打击露沙”计划,最后几块关键短板,就是关于海军的。 所以这一站非常重要,鲁路修既需要面见跟他关系不错的海军将领希佩尔和施佩,跟他们沟通一些事情。 也需要战舰设计局的人接洽一下,为海军提供一些新式扫雷装备方面的点子、让海军将来能进入里加湾。 鲁路修原先也来过威廉港,去年10月底的一天,他就是坐着当时还只是上尉的殷麦曼驾驶的侦察机,来威廉港面见希佩尔将军、向其传达鲁普雷希特公爵的意思,请求对方的配合。 没想到一晃整整三个季度过去了,如今他又再次重临威廉港。 火车抵达威廉港的时候,鲁路修受到的欢迎,比他在布拉格时的场面还要大。 两位挂着将星的大人物,亲自来火车站接站,正是施佩上将和希佩尔中将。 “早就听公爵说,你又为他筹划了一个大动作,还是海陆联动那种,我们可是期待得很呢——这次,能不能再送我们一场敦刻尔克战役时那样的痛快歼敌战机?”希佩尔中将跟鲁路修最熟,一上来就毫不见外地讨要战机。 鲁路修报以微笑,同时也推心置腹地说:“没问题,不过您这边,这次主要是从露沙人头上捞战果,施佩将军那边,倒是可以露沙和布列颠尼亚人一起捞—— 而且这次的行动,也没什么需要无线电保密的,不用担心我们的密码是否被布列颠尼亚人破译。只要全程无线电静默,自己打自己的就行,也不搞情报欺骗,纯靠以势压人。” 希佩尔中将闻言,眼神中稍稍闪过一丝失望,作为德玛尼亚海军将领,大家心心念念的都是如何更好地杀布,如果只是对付露沙海军,成就感就没那么强了。 而施佩上将听说自己既有机会杀露,也有机会杀布,则不由自主微微窃喜。 “凭什么我只能打露沙人?”希佩尔一边把鲁路修往轿车上让,一边忍不住追问。 鲁路修并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我记得,你是负责快速打击舰队的吧?而施佩将军战前负责的是海外舰队。如今,要是总参谋部批准海陆配合、两翼齐飞,自然需要一位将军率领本土舰队,在波罗的海战区作战。 同时需要另一位将领去南线作战、实际指挥打着奥斯曼海军旗号的黑海舰队。你觉得,你会被留在波罗的海,还是派去黑海?” 这个问题都不用思考,希佩尔直接就脱口而出:“那我肯定会被留在波罗的海,施佩前辈肯定会去黑海——所以,你的意思是,黑海那边不仅要面对露沙人的黑海舰队,还有可能要面临布国海军?你觉得将来黑海周边开打,布国海军能通过奥斯曼人控制的海峡、闯进黑海?” 鲁路修:“我不保证布列颠尼亚人将来能不能闯进黑海,但我保证,事情到了那一步,他们被逼急了,肯定会不惜代价尝试冲进黑海。至于尝试的结果如何,就不一定了,也要看我们的表现。” 希佩尔和施佩闻言对视一眼,希佩尔的眼神中有一些同情,而施佩的眼神中则是闪过一丝隐忧。 两人心照不宣,都知道黑海那边肯定不好打。 而波罗的海这边,关键就要看未来能不能搞到好用的新式扫雷兵器了,至于绝对战力方面,德玛尼亚海军是碾压露沙波罗的海舰队的。 希佩尔中肯地点评:“黑海那边,好像只有2艘‘毛奇级’战巡吧?一艘无畏战列舰都没有。还有就是几艘战前就淘汰掉、卖给奥斯曼人的前无畏舰了,外加一些轻巡和少数驱逐。 这些军舰,对付露沙人的黑海舰队,都不敢说碾压,真要是被布列颠尼亚海军溜进黑海,就完全没得打了。” 施佩战前常年负责海外舰队,他对军舰的外贸历史更加了如指掌,当即如数家珍道: “嗯,黑海战区的新锐战舰,就只有‘毛奇号’和‘戈本号’,另外前无畏舰有全部5艘‘维切尔斯巴赫级’。另外帝国战前还卖给过奥斯曼人4艘轻巡洋舰、若干驱逐舰。 奥斯曼人自己也有一艘1874年的老式铁甲堡时代战列舰,比帝国的前无畏舰还老20年,基本可以算是废物了。另外奥斯曼人自己还有2艘早年外购的装甲巡洋舰、2艘轻巡、11艘驱逐舰/大型鱼雷艇。 另外,罗马尼亚人可以提供6艘驱逐舰和6艘大型鱼雷艇,保加利亚没有成建制的海军,只有一些炮艇和扫雷艇。 全部算下来,帝国在黑海可以调动2艘战巡、5艘前无畏舰、1艘老式铁甲堡战舰、2艘装甲巡洋舰、6艘轻巡、14艘驱逐舰、17艘大型鱼雷艇,若干扫雷艇/猎潜艇。 而帝国要面对的露沙黑海舰队,拥有2艘已经完工的无畏舰‘玛丽亚皇后级’,其3号舰已经下水但还没完成舾装。另外还有2艘前无畏舰‘圣叶夫斯塔菲级’,2艘‘波将金级’,2艘‘卡古尔’级装甲巡洋舰,7艘老式防护巡洋舰,23艘驱逐舰——包括9艘‘无理级’、6艘‘裴多尼斯级’和8艘‘诺维克级’。” 鲁路修和希佩尔听了施佩上将的盘点,很快就梳理出了将来黑海地区敌我海军力量的对比关键: 双方在战巡/无畏舰数量上是持平的。原本历史上,露沙海军的“玛丽亚皇后级”二号舰还没那么快竣工,要到今年10月才竣工呢。但显然是本位面德玛尼亚卖给了奥斯曼2艘“毛奇级”刺激到了露沙人,让露沙人赶工出糙活拼命赶出来了“叶卡捷琳娜号”。 历史上,露沙人的这一级军舰就有严重问题。鲁路修前世看资料时还提到,“玛丽亚皇后级”因为从设计到赶工都太仓促,连重心配平都没做好,结果完工后发现埋首严重,船头天然下沉好几度倾角、船尾上翘,实在堪称粗制滥造。 后来只能把船头的舱室都搬空、不许放东西,才算是勉强配平了船体。而后面的二号舰、三号舰则打算通过临时削减首上装甲的厚度,把船头的钢板削到跟轻巡一样薄,来配平配重。 也多亏了原本历史上,德玛尼亚人在黑海只有一艘“戈本号”,加上奥斯曼没有足够大型的船厂、确保“戈本号”万一被重创后能大修,让德玛尼亚人使用“戈本号”变得非常谨慎。所以露沙人战列舰的这些纸面上看不出来的毛病,才没机会暴露出来。 这一世,露沙人被逼得愈发紧急赶工,估计只会造得更差。 前无畏舰方面,本位面的奥斯曼人买入了大批德玛尼亚过时淘汰的“维切尔斯巴赫级”,数量也能反超露沙人,达到了5比4。 不过“维切尔斯巴赫级”和露沙人的“圣叶夫斯塔菲级”相比,劣势也是有的,虽然两者都是前无畏舰,可“圣叶夫斯塔菲级”建造时间比前者晚了差不多10年,技术上也更成熟。 “维切尔斯巴赫级”只有4门240毫米主炮,“圣叶夫斯塔菲级”则有4门305毫米主炮,火力输出的差距是质变的,两者的副炮火力倒是差不多,反而还是德系更强一些。 至于露沙人的2艘“波将金级”倒是没什么,虽然火炮口径也大,也是305的,但那都是老式火炮,射速才1分半钟一发。 指望这些德系前无畏对敌主力舰有效输出是不太可能了,但利用数量优势,大量清扫敌军轻型舰艇,为“毛奇级”提供屏卫、预防雷击,还是很有用的。顺便还能顶在前面当肉盾,吸引敌人主力舰炮火。 轻型舰艇方面,如果按照原本的发展轨迹,德玛尼亚人一方是完全没得打的——在地球历史上,“戈本号”之所以不敢在1915年6月露沙“玛丽亚皇后级”竣工前、抓紧窗口期在黑海大杀四方,主要就是因为德系鱼雷屏卫舰远远不够。 奥斯曼人本来只有8艘驱逐舰、11艘大型鱼雷艇,面对露沙人的23艘新式驱逐舰时,如果露沙人要冲上来鱼雷群殴,奥斯曼人是挡不住的。 可现在,因为鲁路修导致的蝴蝶效应,罗马尼亚提前参战了、然后又被秒了、新国王被拥立上来弃暗投明。 所以罗马尼亚人的6驱逐、6大型鱼雷艇从本该加到露沙一方头上、变成了加到奥斯曼一方。这一进一出就是12艘驱逐12艘大型鱼雷艇的差距,一下子把轻型雷击屏卫实力的差距拉平了。 这么一番分析,鲁路修觉得,眼下双方账面实力差不多,可露沙人的军舰粗制滥造有很多纸面数据看不出来的毛病,趁着这个时候找机会打一场,再设法破解敌人重要军港航道的水雷阵,极有可能一举重创露沙黑海舰队! 如果能够做到这一点,将来黑海沿岸的补给形势整个就不一样了,就会从“露沙人能海运补给、德玛尼亚人运不了”,反过来变成“德玛尼亚人能海运,露沙人运不了”。 到时候不但能对基辅罗斯大平原战场造成辐射,甚至能辐射到外高加索战场——如今奥斯曼军队和露沙军队,在外高加索的格鲁吉亚至阿塞拜疆,也在持续血战,双方都投入了二三十万兵力。 按说那个战场,露沙人的补给应该更惨,因为他们要翻越高加索山、到高加索山以南打仗。奥斯曼人虽然也要翻一些山、小亚细亚半岛的最东边根部地带也没有铁路可用,但好歹他们翻的山不如高加索那么夸张。 但实际上,在外高加索战场,露沙的补给一直是比奥斯曼好的,就因为此前露沙掌握了黑海的制海权。露沙军队不但可以利用格鲁吉亚的巴统港运物资,甚至能打下奥斯曼人在那一地带的前线港口特拉布宗。 而奥斯曼人则只能靠陆运支持高加索前线,这才导致巅峰时期奥斯曼哪怕投入露沙三倍的人力,却依然推不动外高加索三州。 要是将来德玛尼亚掌握了制海权,只要直接把特拉布宗等港口打下来,然后就能沿着铁路一路杀到阿塞拜疆的巴库油田了——露沙人在外高加索,可是有修一条支线小铁路的,就是连接里海岸边的阿塞拜疆巴库油田,和黑海沿岸的格鲁吉亚巴统港。露沙国内自己需要石油,也要靠这条路线把油运出来。 因为要修一条直接翻越大高加索山的石油管道太难了。还不如沿着大高加索山和小高加索山之间的山谷修一条管道/铁路到巴统港,再从巴统用油轮运回罗斯托夫/敖德萨这些港口,再管道运回露沙腹地。 可以说,夺下了黑海制海权后,把露沙人的石油资源占为己有的大业,就完成了一小半了。 一招兼顾基辅罗斯平原大粮仓和巴库油田,可谓神来之笔。 …… 三人就这么彼此闲聊着、把敌我战力捋明白后,鲁路修便趁热打铁劝说即将前往黑海的施佩将军: “……所以,我就是这么看黑海方向的海军实力对比的,只要我军够果决,抓住一次把露沙黑海舰队勾引出来的机会,将其重创,未来整个黑海周边的战局,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要想抓住战机,其实也不难,无非有几种可能。 要么就是等我军研发出新式扫雷武器,能够克制露沙人惯用的锚雷阵,然后偷袭敌某处港口——当然,赛瓦斯托波尔除外,那里的防御太严密了。 要么,就是趁露沙人派出护航舰队和补给船队,给外高加索地区运物资和援军的时候,我军提前哨探、再派出高速战舰截杀、把露沙人逼出来! 总而言之,目前双方账面实力差不多,可露沙人的无畏舰是仓促赶工出来的,听说第一艘无畏舰6月份才完工,第二艘最近这几天才刚刚完工。 眼下肯定是敌人最自大、松懈的时候,他们必然掉以轻心,觉得‘德玛尼亚人已经错过了进攻的最佳时机,之前露沙只有1艘无畏舰的时候他们都没进攻,现在有了2艘无畏舰,已经不足为惧’。 而我们就是要反其道而行之,趁着他们觉得能够打一打的时候、上门去挑衅,而实际上,敌舰刚刚服役,必然存在士兵训练磨合不到位的问题,就算有好军舰战斗力也未必发挥得出来,还望将军不要错过良机!而我们陆军,也会尽力配合的,说不定到时候有机会,还会进攻敖德萨!” 鲁路修不好直接开天眼告诉施佩“我知道露沙人的‘玛丽亚皇后级’设计很烂、连重心配平都做不到、首上装甲也被削成纸了”,所以只能拿“露沙人训练磨合还不够,眼下正是他们事实上最虚弱的时候”这个理由,来给施佩鼓信心。 否则,如果让海军部那些老派参谋去决定具体出战与否。海军部的人只看账面实力,是未必敢承担风险和责任、允许施佩出战的。 鲁路修只有鼓励施佩、让他敢担这个责、敢求战。到时候就能先找一个破交战的借口,比如截获敌运输船队信息后,假装只是派出毛奇号和戈本号去截杀敌人运输队,实际上半路另找战机执行其他任务。 再来一次“战时随机应变”。 这种随机应变,只能算是灵活执行上级命令,不算“下克上”直接抗命,事后也不容易引起敌人疑心。 一番充分的心理建设后,希佩尔中将和施佩上将,终于都意识到,战机实在难得。而且鲁路修之前已经分别带着他们立了两次和一次大功了,他们能晋升,也都跟鲁路修支的招密切相关。 既然如此,这次当然要再信他一把、赌上自己的前途了! 他们都相信鲁路修参谋肯定是为了帝国好,也为了大家好。 两大海军重将,再次难得统一了思想,愿意跟着鲁路修的计划一起干。 这样一来,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破解露沙人的锚雷的扫雷武器,究竟能不能研发出来? …… 鲁路修刚统一好两位将军的求战之心,希佩尔的专车也已经开到了威廉海军造船厂的设计局。 希佩尔作为海军大佬,亲自轻车熟路地给鲁路修引路,带他去设计局下属的雷击兵器研究所。那里不光负责各类鱼雷、水雷武器的研发,也负责扫雷和防鱼雷手段的研发,而且后者其实只是雷击兵器研究所下属的一个很小分支机构,毕竟扫雷没多大技术含量。 到了地方之后,相关专家也很快被带了上来。一边向鲁路修、希佩尔等人介绍帝国现有的扫雷技术,同步彼此的信息,一边也重点介绍后续研发的难点、堵点,希望鲁路修别把问题想得太简单。 搞研究的人,最怕的就是来个行政层面的官僚,一知半解,然后把问题想简单了,拍脑门出馊主意、还害得大家做无用功加班加点。 鲁路修便先耐心听了一会儿。 只听那负责工程师介绍道:“帝国目前采用的反锚雷扫雷具,主要是拖网式扫雷索。这种武器,是由一根非常细长的钢索,由两艘驱逐舰各自拖住其中一段,然后在航道上拉网前行,就跟双船拖网渔船一样。 扫雷索上,还会带有一定数量的切割刀刃,一旦扫到系锚雷的钢缆,就将其切断,随后锚雷就会因为失去配重而浮上水面。 等浮到水面上后,一切就好解决了,相当于变成了更原始的漂雷,直接目测寻找后用速射炮打炸就行。” (注:下图为1915年时已有的扫雷索技术示意图。也可以回到第126章结尾最后一段,点开书友“己欲立而达人”提供的本章说插图,那里有更详细的分步详解图和文字说明。) 鲁路修一边听一边频频点头,等对方说完后,他才追问:“如此说来,这个东西原理上也没太大的问题,那实际使用中,有遇到什么困难或意外么?” 那名海军工程师闻言,眼神立刻也黯淡了下来:“我们的设想是很完美的,但实际使用后,发现可靠性还是严重不足,很多时候系锚雷配重的钢索并不能确保切断。 有时候锚雷只是被拖拽得偏离了原位,但扫雷索继续往前拖时,并不能确保百分百‘勒住’锚雷的‘脖子’,锚雷摆脱后又漂回原位了。 早在5月份,当时立陶宛战役正打得最激烈,海军就尝试过用这种现有的扫雷索、去扫出一条进入里加湾的安全航道,就因为可靠性不够,损失了两艘驱逐舰,不得不作罢。” 鲁路修听到这儿,就算是彻底明白当下的技术现状了。 原来,目前已有的技术就已经做得还算不错了,只是还差点可靠性,后来地球历史上、一战结束后,德玛尼亚人痛定思痛,才对扫雷索进行了二次改良。 而鲁路修穿越前作为一个《钢铁雄心4》几千小时的资深玩家,对相关战史和武器史的研究,可谓是了如指掌。 他终于找到了改良的具体突破点,于是也毫不藏掖地侃侃而谈: “我知道你们的问题在哪儿了,可靠性不足、拖曳剪锚链有时候剪不断、有时候甚至一开始就挂不住锚链,关键在于你们的扫雷索定深有问题! 你们目前的扫雷索末端的扫雷具,都还是漂浮在水中的,这就要微调末端定深扫雷具的平均密度,就跟鱼雷需要调定深一样,要很精细。一旦没调好,深一点倒还无所谓,浅了就会误事、漏掉或错过锚雷! 而且你们想过没有,波罗的海是一个几乎和外界大洋对流隔绝的海域,这里的海水每年要接受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大量冰川融水和沿岸河流的注入,这里的海水盐度和密度是低于世界上其他主要海域的!你们或许就直接拿了在北海的盐度和海水密度数据来调定深,那误差就更大了。 所以要想一劳永逸的解决可靠性问题,我们需要换一个思路,把定深拖曳,改成‘沉底拖曳’!别管什么定深了,扫雷索的材质,给我从普通钢索,改成粗重十倍以上的大铁链!不要再追求扫雷索定深悬浮在海面以下,而是直接沉底拖!给我在海床上刮地三尺! 而且,这招在别的海域不一定好用,但是在里加湾、芬兰湾乃至克里木半岛周边海峡、浅水海域,却肯定好用。因为刮底式扫雷链最大的问题就是难以在吃水太深的地方刮,效率会降低很多。可我们这次要解决的海域,水深都比较浅,直接刮底也没问题!” 鲁路修此言一出,那些追求“精密”、“精确控制”的德玛西亚工程师们,全都是大吃一惊。 他们从没想过扫雷索还可以这样用。 但事实上,鲁路修这种“大力出奇迹”的做法,才是最合适的,而且想通之后,也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可接受了。 这就好比是拖网渔船,后世很多拖网渔船就是两条船之间拉个渔网,但渔网有定深,就这么浮光掠影拉过去,兜住什么鱼算什么鱼。 但还有些更狠的“绝户网”,是在渔网的下端挂很重的配重,确保渔网下边缘直接贴着海床刮过去,遇到珊瑚礁都能直接给刮碎了。 这种渔网,虽然会因为“破坏海底生态环境”而被禁用,连很多底栖生物都绝户刮干净了,但不得不承认,效率是真的高。 鲁路修的这个提议,正是历史上再过二十年后,德玛尼亚海军总结历史教训,拿出来的改良款,为的就是他们当年在波罗的海和黑海的失利找补。 而这些东西,也恰好暗合了后世“拖网渔船从悬浮网向刮底网进化”的大势所趋。 一旦刮底,绝对没有任何一颗锚雷能因为定深问题而漏网。 至于刮底会不会“从锚雷的锚底部错过去”,这也不用担心,因为锚定物往往是深入海床砂石底下的,都陷进去了,哪怕刮也不可能刮那么深,就像是剃须刀贴脸刮也刮不到毛囊内部。 “要不……我们试试这个方法?”海军武器设计所的几个工程师,也被鲁路修提到的新方法打动了,做几个实验反正又不亏,正好验证一下。 希佩尔和施佩见专业人员也被说动了,连忙鼓励道:“那赶紧试试!鲁路修上校想到的办法,总能解决问题!” 那首席设计师又摸着胡子揣摩道:“不过,这样加重扫雷索的链条重量,整个扫具会增重好多倍,再靠驱逐舰未必拖曳得动了,我们改好后,还是先调两艘万吨装甲巡洋舰来拖曳试试。” 海军武器设计所的人说干就干,当天就开始试制新的加重式刮底扫雷链。 同时请求调度两艘大功率巡洋舰来,用于到时候测试拖曳。 这些其实都不费事,连生产到测试,半个月内绝对能完成。 因为说白了这东西没有什么原理层面的难度,就是捅破了一层窗户纸后,要求把一切部件都加重好多倍,让其原理从悬浮变成直接刮海底。 这就是纯“大力出奇迹”的东西,只是之前喜爱精密的德玛尼亚工程师没想到这么傻大粗黑的解决办法罢了。 鲁路修提到后,他们都是一点就透。 十天之后,一切都已搞定,然后用没有装药的空心锚雷道具反复试验了一番,居然真就实现了几乎100%的锚雷扫除率! 当施佩上将和希佩尔中将最终看到测试结果时,眼睛都直了。 困扰了帝国那么久的露沙人锚雷问题,就这么被解决了? 鲁路修这家伙简直太神奇了!果然要跟着他混才能捞到立功的机会,捞到战机! (本章完) 第130章 未来15年内的世界,还是海强空弱的 第130章 未来15年内的世界,还是海强空弱的世界 鲁路修至少要在威廉港待半个多月,等着海军装备研究所的人把新式扫雷索样品造出来、并安排实际的空装药锚雷排雷测试。 只有一切结果顺利,他才能安心离开,去安排下一步的事务。 不过,他终究是个闲不住的人,而且时间如此宝贵。这半个多月里,当然也要抓紧时机操心一点别的事情。 而且,如果是那种短期离开威廉港三五天、很快又能回来的行程,只要不耽误最后的验收,也还是排得开档期的。 7月6号,也就是交代完刮底式拖链扫雷器研发重点后的第二天。 一大早,鲁路修在海军招待所醒来后,刚洗漱完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就闲不住地翻了一下自己的日程安排、待办事项。 这次回国,装甲车、坦克和扫雷具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剩下的活儿都不是什么很急迫的军工项目。 鲁路修捋了一下日程后,就想到先给姐姐姐夫打一个电话,再给克虏伯的老板古斯塔夫也打个电话,了解一下最新的电炉钢合作情况,顺便再深挖一下跟克虏伯公司的合作范围。 算算日子,鲁路修上次亲自督导敦刻尔克那边的三相电弧炉炼钢厂建设事宜,已经是3个月之前的事儿了。算算日子,不知道克虏伯公司用鲁路修的钢造炮,进度已经如何了。 在战时条件下,加上占领区有巴登部长为他保驾护航、还有自己的姐夫当敦刻尔克-伊普尔专区的经济统筹专员,鲁路修的炼钢厂建设速度是极快的,比和平年代快得多。 和平年代一两年才能完成的建设进度,战时堆资源可能三个月就出成果了,缺什么设备和机床也能向法兰克和比利金当地的工厂筹措。 鲁路修先拨通了帮他管钢铁厂的姐姐柯内莉亚的电话,寒暄了一阵后,就谈起正事。他得知第一台能单炉出钢水80吨的大型炼炉,居然已经赶工建成了。只是如今还处在试产阶段,生产效率还不高,还要慢慢磨合。 这台代表了当今全球最先进炼钢工艺的大型电弧炉的投资,加上研发、试错的成本,各种工程科研人员时间精力投入,折算下来总成本居然达到了数千万马克之巨! 搞这套生产设备的钱,都够造小半条战列舰了!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有了这么一个大炉子,就意味着可以给380毫米级别战列舰主炮管的任何一层管壁、一次性提供全部所需浇锻钢水,不用再分炉熔炼。 而除了这台大炉子的投产,之前试验性生产的几套小炉子,也在日夜开工,按照目前的产能,每年可以生产电炉钢5万吨左右,到年底有可能扩大到10万吨、乃至20万吨。 目前这点生产规模,就已经把敦刻尔克-伊普尔地区的民用电力占用了2成以上了。如果真扩大到20万吨产能,估计整个敦刻尔克到伊普尔这片广大地区所有的民用照明电都得停了,专供他的电炉炼钢厂。 所以,如果还要扩产的话,柯内莉亚姐姐也跟鲁路修明说了:只能让吉尔福德姐夫以敦刻尔克和西比利金占领区经济协调专员的名义,去找国内协调更多的煤炭资源、并且就近筹建新的火力发电厂。 要么,就只能选择回本土产煤区扩建新的三相电弧炉炼钢厂厂区,就尽量挨着火电站开。 鲁路修想了一下,觉得如果将来真要进一步扩产,那也至少是明年以后的事儿了。 现在敦刻尔克的钢铁厂才1年5万吨,发展到年底,也到不了年20万吨。再增加的话,北法那点现有的资源,还有“铁底滩”拖上来那些沉船钢资源也不够用了,犯不着再在那儿搞。 按照之前跟巴登部长聊的计划,比利金地区未来作为停战谈判条件,可能还是让其独立的,而敦刻尔克,在西线停战后,也不可能一直占领。 所以鲁路修要为将来搬迁工厂做准备。等战争结束,厂房可以留给法兰克人,机器设备全部运走。 既然如此,再想建新厂,就没必要建在占领区了。占领区只是一开始做实验、绕开监管,便于巧取豪夺快速起家才需要的。 等自己底子硬了,能自行造血、自行生产扩产所需设备,完全可以堂堂正正回国搞。 鲁路修挂断电话前,便最后交代了姐姐一句:“你今年安心按计划扩产,明年的事情,我会解决的。” 挂断电话后,鲁路修就又给克虏伯公司拨了过去。 结果打到埃森的时候,克虏伯的人却表示古斯塔夫先生不在公司,这两天也在威廉港,跟海军造船厂的人谈合作呢,似乎是舰炮的事情有进展了。 鲁路修一听这不巧了么,便问明对方具体行止,道了谢,便挂断电话,随后让人驱车去造船厂的另一个下属单位。 没过多久,鲁路修就在“巴里亚号”战列舰的舾装码头附近的一座办公楼里,见到了同样是临时出差来此的古斯塔夫.克虏伯。 “真巧,来几天了?我前天才到的。”两人一见面,鲁路修也不客气,直接省去寒暄聊正事儿。 古斯塔夫则是给他倒了半杯加冰块的白兰地,两人坐下慢慢边喝边聊。 古斯塔夫:“我来快一周了——你姐上个月给我们出了第一炉80吨的电炉钢水,为了加工炮管,我们还特地在敦刻尔克又盖了一座锻造和切削车间,从国内拉了几套加工设备过去。不过后期的二次热处理还是要拉回国内加工,全在那边搞太费事了,需要重复建设的设备太多。 鲁路修老弟,不是我说,你当初底子还浅,为了实验电弧炉技术,在国内协调不到电厂资源配合你,才不得不去法比边境搞,也是人之常情。但将来扩大生产,最好还是弄回国内,这样才好和鲁尔区尤其是埃森这边的产业链配合起来。 钢水出炉后,要加工成炮管,至少在初次冷却、初次热处理完成之前的加工工序,总得在当地完成吧?我们总不能把冷了的粗钢胚拉回国再重新加热、加工吧? 你要是有扩产的打算,明年就把生产战列舰主炮钢的大型炉建在埃森当地,我们给你全套配合。你们要是不建,我们也只好自己建了,不过该给你的专利费肯定不会少。 至于敦刻尔克那边的厂,以后生产出来的钢材,就专供海军的140毫米高平两用副炮钢吧,一台大炉子的产量供那些也够了。” 鲁路修本来想直接聊扩产的事儿,但听对方提起舰炮供货的事儿,他也想趁机看一下进度,便歪楼道: “哦?140高平两用副炮和380电炉钢主炮,都已经有实际产品投入使用了么?能去看看么?” 古斯塔夫:“当然,就在旁边舾装泊位上,走,咱边走边聊。” 说着,古斯塔夫就带带着他一起套上安全帽,下了舾装泊位。 鲁路修终于看到一条200米左右长度的战列舰,气势磅礴地停在码头上,那正是帝国如今最新锐的战列舰,“巴里亚号”。 按照施工进度,距离“巴里亚号”全部完工,大约还有七八个月,反正一年之内肯定要磨合完并正式服役。 所以,目前已经吊装了第一座新式主炮塔,测试没问题后,后面三座也会陆续生产、吊装上去。 副炮的廊炮甲板也被改了设计,从每侧8根单装150毫米副炮、总计 16门;减少到了每侧4座双联装138.6毫米高平两用副炮,总数不变。 看起来,一切进展都很顺利,不容易啊,鲁路修也为这事儿操心过好几次、下面的人也都努力奋斗了好几个月了。 “这一切没什么问题吧?”鲁路修看着吊装上去的炮塔,抚摸着冰冷的钢板,随口问道。 “主炮没问题,很好用,多出来的16根老式管子,也可以安排别的用途了,巴里亚号和巴登号都会装新炮塔。就是高平两用副炮,实装后还是稍稍有些小问题: 作为防空炮使用时,目前测试的仰角是60度,估计最大仰角也就仰到70度,再大的话,人力装填手塞炮弹会很困难——你觉得这个影响大么?海军的人,还有点吹毛求疵,想要再尽善尽美,迟迟不知道该不该见好就收。你要是觉得影响不大,也帮我们从旁说服一下海军高层,降低一点指标要求,对你我都好。” 鲁路修听到这个问题,也很快想起来,地球历史上138.6毫米的法系副炮,虽然确实是在人力装填力量的“甜蜜点”上,装填和火力的综合效率最高最优。 但是后来到了二战前,“黎塞留级”还是没有用138.6口径的副炮,而是扩大回了150,并且放弃了高平两用。而更早一点点的“敦刻尔克级”倒是用了130的高平两用炮,比一战时的炮又缩小了8.6毫米口径,同时最大仰角只有75度,比德系105炮的85度减少了10度。 如果继续强行用138.6口径的话,虽然小仰角装填和127炮难度没什么区别,但最大装填仰角确实会略有短板。 所以问题的关键就变成了:如果使用一款最大仰角只有70度的高平两用炮,能不能满足实战需求呢?少掉的这15度最大仰角差,对防空战斗力有影响么? 海军的人对未来的海空作战威胁没有一个充分的认知,也就难以评估这点性能取舍的影响。 好在,鲁路修是知道未来战争形态的。他冥思苦想在脑中复盘了一番后,确认70度最大仰角的防空炮,对于未来15年甚至20年内的海空作战,应该是没什么影响的。 他的推演也很朴素:因为这个世界,不会有二战。而德玛尼亚人又不可能灭得掉布列颠尼亚,所以之前的最优推演,也就是最后打赢东线、逼和西线。 而这种逼和,只会是临时停火性质的,敌人不会甘心。如果未来停火破裂,最多也就8到12年时间,因为历史早就证明,这种双方都没完全打服的停火是久不了的。 而且这种“没有投降方,只有临时停火”的世界,也不可能再出现《生屯海军条约》之类的东西,也就不存在所谓“海军假期”了。 因为双方剑拔弩张着呢,都指望己方海军再爆产能把对方干掉,停8年也好,12年也好,都是为了爆产能造大舰巨炮、让己方拥有压死对方的实力。 而历史上,航空技术的发展,其实是吃到了那15年海军假期的红利的。 地球上1929年才有全球第一款金属蒙皮的战斗机,是波音公司造的。但后来波音的研究专家都说:这要拜海军假期所赐,大家都没法造新战舰了,只好去琢磨航母用的战斗机。如果没有海军假期,没有资源挤出效应向空军倾斜,说不定1932年地球上都未必会有用铝造蒙皮的军用飞机。 在双方都知道停火随时有可能重新破裂时,双方的科研心态和纯和平年代是完全不同的。敌人只会想着沿着已经验证过的、最好用的技术路线去深挖,而不是百齐放胡乱探索。 所以没有鲁路修的干涉的话,这个世界的航母和对海攻击机发展,可能会反而延后。大舰巨炮和潜艇,倒是有可能蓬勃发展到一个新的高度。 假设将来1926~1930年间停火破裂,说不定战列舰的技术已经达到了地球历史上1940年代的水平(没有海军假期的15年休息的话,全力研发,这是完全有可能的),而航空技术,说不定还停留在地球历史上1925年的水平。 这样的未来世界,就会是一个大舰巨炮更强、而飞机更孱弱的世界。 如果没有金属蒙皮材质的对海攻击机,想要执行俯冲轰炸是肯定不可能的,飞机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大过载,会直接解体的。 因此,这个世界直到20年后的1935年,对战舰的主要空中威胁,应该就只是鱼雷机了。 而鱼雷机和俯冲轰炸机的攻击特点,有一个最大的区别,就是鱼雷机必须低空进入、然后尽量贴着海面投放鱼雷。俯冲轰炸机才是高空进入、以几乎垂直角度攻击战舰。 而一个没有俯冲轰炸机的世界,高平两用舰炮还要85度的最大仰角干什么?70度打打鱼雷机足够了。 鲁路修不会让丑国人拖到俯冲轰炸机出现的时代的。 未来的大西洋战场,或许会变成一个双方航母互相提供战斗机掩护和侦查校射、辅之以鱼雷攻击,但最终舰队主力仍然由“蒙大拿”对轰“兴登堡”的世界。 航母还是会生出来,但或许来不及发展到完全态,世界就长久和平了。 或许鲁路修的这个推演不一定准,但他愿意为这一切而赌。德玛尼亚的资源有限,他必须一开始就锚定一个目标,锚定一个预计的终结一切战争的最后时间点,然后为这个时间点而努力、布局。 如果最终做不到,需要微调,那他也只能坦然接受这种预判失误,并且付出调整的代价。 天下哪有打仗和搞军工没风险的,只要做事就有风险,坦然面对就是了。 …… 鲁路修沉思了许久,在自己脑内把未来的空中威胁推演了一遍,最终也决定帮古斯塔夫一把。 他表示这几天自己会抽空再去找海军大臣提尔皮茨元帅、再面陈推演一下,让元帅相信他的设想,相信未来的空中对海威胁的主要形态,从而劲往一处使、针对这个未来形态布局资源,一切围绕核心目标实现最优化。 古斯塔夫听他大致推演了一下后,也觉得果然有道理。 以如今的飞机形态来看,“俯冲轰炸”这个概念实在是太离谱了。倒是未来的飞机有可能变大、载重力变强能挂上轻型短射程鱼雷,这是很有可能的。 一想到要面对的是贴海的鱼雷机和远远绕圈的战斗侦察机,古斯塔夫也觉得70度的最大仰角够用了。 帝国的138.6毫米,实在是这一特定环境下精妙到不能再精妙的最优解。 而鲁路修经过这番推演,其实也另有不少心得收获。因为原来他从没有通盘推演过未来海空大战的终极形态,但现在他至少有了一个目标,他知道自己要努力在哪个时间节点以前实现长期和平。 一些军工布局的细节,也可以根据这个推演微调一下,尽量实现利益的最大化。比如他可以举一反三,想想未来的坦克装甲最厚可能有多厚、需要的最大坦克炮可能要多粗。那些冗余的性能,就没必要研发了,而那些用得到的东西,就可以提前开始储备。 帝国如今还没有立项过任何128毫米的武器,而将来如果一切以20年代末30年代初为最终极目标,这种武器显然没有出现的必要的,防空也好,反坦克也好,都不用到这样的大管子。 说不定88炮就已经能穿一切了,实在不济,把现有的105舰炮改坦克炮,也能通杀全世界。“猎虎式”那样的东西,永远没有出现的价值了。还有很多相应的东西,未来也都可以砍,从而集中研发方向、避免资源浪费。 这一切,做不做得到且再说,反正先定个长期目标、然后朝着那个方向努力就是了。 但尽人事,各听天命。 (本章完) 第131章 治治德玛尼亚人的精益求精病 第131章 治治德玛尼亚人的精益求精病 又帮古斯塔夫.克虏伯游说海军部、解决了几个小麻烦后,古斯塔夫和鲁路修的关系也越来越密切,生意上越来越愿意深入合作。 此后几日,鲁路修便趁着留在威廉港的空闲时间,又跟古斯塔夫聊了好几项生意合作。 鲁路修原本在敦刻尔克开钢铁厂,终究只是一个试验性质的小厂,是为了突破国内建厂的资源调度限制,顺便也利用“铁底滩”的沉船废钢资源—— 战时德玛尼亚国内的铁矿石、煤炭、电力这些资源的调度,都是要由国家控制的。你自己搞一个新的创新产能,如果没经过验证,想弄到电力部门配合你的批文都弄不到。 鲁路修虽然有军功,有职务,但实业界他此前并没有根基和名望,也没人会信他的眼光,自然要出去搞才比较容易快速起步。 不过,既然第一步走通了,第二步再要回国,阻力就少了很多。而且克虏伯肯跟自己精诚合作,一切就好说了。 这一次,鲁路修便趁热打铁建议:“古斯塔夫先生,我觉得电炉钢的产能,还可以继续扩产,未来不仅要用来造高倍径炮管,也要用来造更多东西,比如齿轮、轴承,乃至其他对钢材除杂和合金元素分布均匀度有极高要求的领域。 这些领域用上电炉钢后,未来的产品性能或许能有质变的提升,对帝国的战争机器会有很大帮助,贵一点军方也绝对会买单的。” 古斯塔夫还没想到其中的技术应用前景,暂时有些迷茫,只好虚心请教:“我知道齿轮、轴承这些东西,钢材越好质量也越好,但冶金只是第一步,机械加工和热处理也要跟上。而且,目前的齿轮和轴承也都性能够用了,进一步提升的话,有什么非用新材料优质齿轮不可的军工场景呢?” 好在鲁路修很了解未来的军工走势,这种问题他随口就能解答:“这还不容易想到?你想,我们今天就在威廉港海军造船厂,我就就近拿旁边的战列舰来举例—— 你也为海军做了很多事情了,应该知道,前无畏舰时代的动力系统,虽然其中的三胀往复式蒸汽机效率很低,远低于现在的蒸汽轮机。可是配合三胀往复式蒸汽机用的大直径螺旋桨,其实驱动效率是高于现在无畏舰、超无畏舰的小直径螺旋桨的。 因为往复式蒸汽机是‘大扭矩、低转速’的代表,而蒸汽轮机是‘高转速、低扭矩’的代表。大功率蒸汽轮机的转速极快,而目前并没有足够强度和精度的‘齿轮变速箱’去降低蒸汽轮机主轴的转速输出,只能是轮机转多快螺旋桨也转多快。 而螺旋桨转太快,就容易产生空泡效应,对海水的推力其实很多都浪费了,应该用‘大直径、小转速’的螺旋桨,才能更好利用引擎的出力。目前各国海军都做不到,就是因为没有高质量钢材和高精度的齿轮变速箱。现在给车用和潜艇用的变速箱,没法等比例放大给战列舰用。 而没有给大型蒸汽轮机用的高强度、高精度齿轮变速箱,大型蒸汽轮机就算再提高气压和出力、提升锅炉蒸汽效率,也没用,因为螺旋桨不能变大、只能变得转更快,已经没有意义了。再想提高战舰动力功率,就只能堆砌锅炉和轴数,陷入浪费。一艘28节的350主炮战巡,长度都要230米长、那么多锅炉和烟囱。 但如果我们造出了能扛住数万马力扭矩的大型舰用齿轮变速箱呢?到时候我们就能进一步发展高压蒸汽轮机、小水管锅炉、大直径低转速螺旋桨……这一切,都要从高强度电炉钢打造的传动系统开始。 甚至未来的高压汽轮机叶片,也要用电炉钢打造,不能用转炉钢,这个提升是全面的!而更好的电炉钢轴承,可以让战舰的液压转动系统扛住更重的战列舰主炮塔,提升转速,扛住三联装大口径主炮…… 这里面的提升实在是太多了,总而言之,扩大电炉钢的产量和采购,在轴承、齿轮、轮机叶片、变速箱、传动轴等领域,全面改用电炉钢,对帝国整个战争机器的机械效率提升是非常全面的。完全不用担心这种质量提升没人买单。” 古斯塔夫听完这一系列画饼,终于对电炉钢的广泛应用彻底有信心了。原来造炮管只是一个开始,大量的优质、微量元素分布均匀的电炉钢,对战争机器能有如此全方位的提升。 “原来电炉钢还有那么多畅销的应用场景……我了解了,我会让克虏伯的机械厂都尽量采购电炉钢,你能提供多少就进多少。”古斯塔夫由衷感叹。 鲁路修:“而且,扩产电炉钢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电炉钢虽然成本贵了,但它不需要用到优质焦煤来还原钢水,只要用电就行了。和平年代虽然成本高了很多,容易滞销。但战争年代钢材贵一两倍都卖得出去,这种不占用原有产能的、限制条件少的产能,干嘛不发展? 帝国是不缺动力煤的,鲁尔区的煤炭用一百年也挖不光,只要造得出发电机,就能扩建更多火电厂。帝国也不缺铁矿石,洛林铁矿再挖20年也没问题,实在不行还有中立国瑞典的铁矿石。 但据我所知,自战争开始以来,帝国的钢铁总产能一直上不去,主要瓶颈应该就是卡在优质焦煤上了吧?帝国的海量动力煤,虽然也是优质煤,但品质单一,要配置炼钢用的优质焦煤,还需要多种成分的煤来配比混合然后制焦。 而海上贸易被切断,配比用的其他焦煤成分进口不足,才导致帝国在战前就有两千万吨钢材年产量、如今战争爆发了也仍然最多两千万,没法扩产。” 鲁路修提到的这个问题,果然让古斯塔夫深为触动。 德玛尼亚有近两千万吨的钢铁年产量,克虏伯一家就占了一半,一千万吨左右,它是最大的钢铁大王。 古斯塔夫当然知道战争爆发后,帝国的钢铁业没有迎来大发展,瓶颈在哪里。 他不由长叹道:“谁说不是呢,帝国的动力煤全靠鲁尔自己挖就好了,但焦煤的很多配比成分,战前要靠进口,现在虽然能想办法替代,但问题还是很大。 听你的意思,你是打算大规模搞电炉钢、不顾电炉钢的实际能耗是转炉钢的3倍?只要电炉钢能够纯用动力煤就炼出钢来、不被优质配比焦煤卡脖子? 但大规模造发电厂,还会用掉很多钢材,发电机也要铜来生产,还有很多施工成本,这个投资回收周期会很长,我觉得不能草率。如果战争能在一两年内结束,这种投资肯定是亏的。” 鲁路修斩钉截铁打断道:“战争不会在一两年内结束的!而且,就算战争在一两年内结束,我们也要做好战争不会在一两年内结束的准备。这样敌人才会害怕我们、知道我们有能力拖下去,从而让战争在一两年内结束! 有些能力你可以不用,可以造出来亏本,但不能没有。只要你没有,而且让敌人知道你没有,他们就不会怕你了。信心和预期才是最珍贵的东西,比黄金还珍贵!” 古斯塔夫被这番当头棒喝说得精神一振,不由自主就被带偏了思路, 冷静下来细细品味,才不得不承认鲁路修上校说得实在太有道理了。 要想打赢战争,让敌人看到我方的可持续发展潜力,才是最关键的。 他重新认真思考了一下鲁路修建议的成本问题,然后诚恳地请教:“好吧,一开始是我太执着于利润回报周期了。可是,就算不考虑利润回报周期,我们要大规模扩建钢厂和发电厂,原材料瓶颈问题也非常严重。 战争年代,钱也买不到那么多钢材和铜去造新的工厂。动力煤倒是可以几乎无限量挖掘,但你知道么,现在鲁尔区的煤矿已经开始出现库存堆积运不出去的问题了。 帝国的铁路系统也因为战争的压力处于较高负载状态了。如果要扩大运力,就要说服国铁公司,在部分运力堵点修复线铁路,这又是一大笔开支和人力耗费。修完铁路后,火车头和车皮的短缺,是更严重的问题。现在路还没塞满,但车已经远远不够用了。” 古斯塔夫一口气抛出了好几个非常现实、也每天困扰着他和克虏伯公司的问题。 德玛尼亚帝国在战争时期的工业扩张之所以慢,最后最关键的堵点,居然在火车头和车皮,然后是铁路,最后才是其他的资源短板。相比之下,缺铜、缺优质配比焦煤,都不算什么了。 当时鲁尔的煤炭是可以源源不断挖出来的,但历史上到了战争后期,到了1916年冬天,乃至1917年,越来越多偏远地区的人民连冬季的取暖煤炭都买不到了。 取暖燃料的缺乏,也是历史上导致“芜菁之冬”人心思变的重要因素之一。 可德玛尼亚明明是产煤超级大国,人民最后没有取暖煤和动力煤,这事儿不觉得可笑么? 并不是生产不了更多煤,而是国家的军备部没有调拨足够的钢铁和物资去给铁路部门、火车生产部门,增加运力,把煤运到各地。 一想到眼下的困局、以及将来在这一方面愈发恶化的前景,鲁路修内心就忍不住叹息: 这一切,其实也能算作罗登道夫那个战争狂人的罪孽之一了。历史上就是他担任军需总监后,枉顾民生,枉顾国家的可持续运转潜力,竭泽而渔把大量钢材都挪用到军工上,只求大家再咬咬牙过一过苦日子,扛到打赢就好了。 但事实上他打不赢,那他的一切所谓“总体战”调度思维,就反而成了反噬国家的毒药。 而这些弊端,如今都还可以改变。至少从最初的根子上,粗钢产量不足、煤炭运力不足运不出去,这两点其实很容易解决。 鲁路修捋顺了思路后,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语重心长地点拨古斯塔夫: “所以,古斯塔夫先生!我们现在能发现这么多问题,这是好事儿啊。发现了问题,说明我们至少有了解决问题的方向。 目前帝国煤炭不缺,但煤炭运力不足。要解决这一点,又需要钢材来造铁轨和火车,而炼钢又需要更多的煤,尤其是进口的优质调配比焦煤原料。 那么,我能想到的一个关键破局点,就是帝国需要在鲁尔区、大肆扩建低成本炼‘只能满足基本质量的钢材’的产能。 这种劣质钢材,不用非常精细地除杂,也不用精细配比的焦煤来作为除杂还原剂,就直接用普通动力煤炼焦,然后用炼低成本钢。克虏伯作为炼钢大王,这方面可是责无旁贷。” 古斯塔夫毕竟是一个精益求精的德玛尼亚实业家,几十年来的生活经历和商界习惯,让他根本无法自己想到这种损招。听完鲁路修的建议后,他几乎是下意识跳了起来: “鲁路修上校?!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你是想毁掉克虏伯这个品牌的商誉吗?而且那种随便用动力煤炼焦再粗制滥造出来的钢材,有什么用?哪个军工客户敢用?” 鲁路修:“我没让你给军工客户用——但是你难道没有发现么?帝国原先的炼钢业太良心了,钢材的行业最低质量标准定得太高,很多时候,一些没那么重要的东西,其实没必要用好钢来造。 你怕没客户要,我就可以马上帮你想两个客户:首先,你可以跟国铁公司申请,战时要扩大机车产能和增加铁轨复线率。有些新铺设的复线铁路,就没必要用太好的钢。 尤其平原地带的铁路钢轨,稍微差一些火车也能跑,不会有安全问题。而货运专用的路线,车速比客运慢,铁轨质量差一些是无所谓的。无非是运载量大一些,但只要枕木和碎石地基扎实,别下沉就好。 此前和平年代,帝国修造的铁路,都要求钢轨至少保质30年,如果保养和检查够严谨,用上50年也不是不可能。但现在是战争年代,战争年代你造质量那么好、保证能用30年的铁路干什么?战争能打30年么? 稍微偷工减料一点,在可控范围内偷工减料,只要经过技术验证,确保能稳稳用20年、保养好用30年,就足够了!战争胜利后,等帝国恢复了元气,将来和平年代再慢慢迭代基建也来得及! 至于火车车皮,就更不用说了。火车的防撞质量要求应该比汽车更低才对!因为不会有别的车来撞火车的!就算车头不能用劣质钢造,车皮绝对是可以的。 有了劣质的铁轨和车皮,就可以把煤炭源源不断运到全国各地,其他民用物资的运输也不会受军列的明显影响。你要知道帝国的经济受铁路的影响比其他敌国都更明显。因为和平时期我国的铁路太好用了,全国工农企业对铁路的依赖性都太高了。” 鲁路修这个观点,其实来自于后世二战中“自由轮”案例的启发。 地球上的二战历史中,丑国为了对抗潜艇战,就想出了号称“自由轮”的计划,让本国造运输船的那些船厂、每周能下水一艘大船。最后造船的速度比敌军潜艇击沉的还快,也就扛住潜艇战了。 而“自由轮”能够成功,关键就在于降本增效、在于“偷工减料”,从用的钢材是劣质钢开始,每一步都在偷,别的船舶设计寿命可能是二三十年以上,而自由轮的设计寿命只有五年! 五年之后继续正常跑的倒也有,但往往都会被拿去研究,看看它为何能如此长命。 而既然丑国和布国那些海洋国家能够搞自由轮。 德玛西亚这样铁路上的国家,为什么不能搞“自由列车”? 而且,鲁路修前世玩《钢铁雄心4》,游戏里一项铁路科技“国铁52型”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初他一开始玩游戏,还以为年代更靠后的火车性能会比早期火车更强,比如拥有比“装甲列车”更不怕空袭破坏的抗性—— 但后来玩多了才注意到,游戏里最后一代火车的最大特点就是“便宜”,用的资源更少,而性能是完全没提升的。 地球历史上,二战后期的火车也是减料减质、降低成本的。可惜一战时候反应迟钝的官僚没有注意到这个可以节约的点。 原本钢轨设计寿命三十年,鲁路修良心一点,也不求降低质量到五年十年了,但降到二十年,实际使用还能延寿几年,绝对够打完这场世界大战、再熬过中间的停火期、再彻底结果敌人了。 三十年最低保质期有点太浪费了。 火车车皮,只要是拿来运货的,不用运人,同样可以降低质量标准。又没人会开车撞火车,还怕劣质钢材造的车皮会自己跑着跑着散架了不成? 帝国缺乏精确配比的优质焦煤,却有大量富余动力煤和铁矿石,不造劣质钢白不造! 古斯塔夫着实被说心动了,他知道这事儿要是成了,也是大笔的生意和利润,还能为国做事。 就是,有点损克虏伯这种百年钢铁大王的品牌形象。 而鲁路修似乎从对方的犹豫中,看出了其核心顾虑,便拍了拍古斯塔夫的肩膀,帮他坚定决心:“如果是担心品牌形象,新投资的钢铁厂,别打克虏伯的招牌就是。 生意还是你的生意,而且我想办法帮你包销,你只管扩产就好了,天下还去哪儿找那么好的买卖?我就一点要求,包销的话,你最多比成本价加一成半的毛利给我供货,钢材不许涨价。 我拿了你的钢,用‘大众’的品牌去造自由火车,这个牌子之前刚刚跟斯柯达的人合作了半履带牵引车,就是造傻大粗笨便宜好用的低端运输工具的,我不怕损害品牌形象。 造机车厂所需的设备和原材料,也从你这里采购,钱就用我的电炉钢厂给你出货的货款一点点抵,我还可以再拿出几千万马克追加投资。至于增设复线铁路的钢轨,你的劣质钢炼钢厂直接生产就是了,我们一起想办法,找国铁的人疏通关系。 实在不行,就游说国会,改组国铁,让普罗森铁路公司和巴里亚铁路公司、巴登、符滕堡各邦的铁路公司战时深度联营,推举一个铁路规划总监上去,最好连带着占领区的铁路规划事宜一起抓。 这样下来,我可以拉到巴里亚、符滕堡、巴登三大公国的票,巴登大公又掌握着战俘和占领区事务部,要把规划权抢到我们的人手里,还是有把握的。大不了让一部分利益给普罗森容克那边,军备生产统筹归他们的人管。” 古斯塔夫思前想后,终于还是被鲁路修的“大规模扩产劣质钢,专用于造火车和钢轨”的计划说动了: “希望你能够及时运作下来,我这边立刻开始动手扩产炼钢厂,争取三个月内有眉目,半年内大规模出钢造车。” 鲁路修:“再快一点,我们要争取在今年冬天拿出足够多的低成本车皮,让全国的人民在这个冬天不用受冻,至少确保鲁尔区的煤炭别积压,想运出去就能运出去。” 古斯塔夫:“要这么快?那铺设铁轨、建设工厂需要的大量劳工,可能都筹措不过来。现在可是战时,壮劳动力占用太明显了,帝国已经有300多万青壮被拉进军队了。现在的劳动力市场,也早就实行管制了,不是靠加工资就能招到人的。 你应该知道,修铁路最大的成本是人力,要平整地皮,铺设路基、枕木、紧固铆钉,各种重劳力作业,相比之下钢轨那点成本,已经不算什么了。” 鲁路修:“劳动力的问题,我找鲁普雷希特公爵和巴登大公解决!我们刚刚在东南线抓了70万战俘,而且巴登大公就是战俘与占领区事务部部长,抓人的和分人的都是我的上司、对我言听计从,这事儿你跟我合作绝对错不了。” 话说到这份上,古斯塔夫终于彻底对鲁路修肃然起敬。 这是一个能够成事的关键结构洞啊! 方方面面的人都给他面子,人面人情那么广,不跟着鲁路修上校干还能跟谁干? 哪怕克虏伯百年老厂,至此也要稍微抱一抱鲁路修的大腿了。 “那行,你尽快想办法帮我弄一批干重活的战俘来,劳动力缺口一填上,我就扩建钢厂、准备承建铁路,保证这一切都在半年内进入正轨!战时速度!” “成交,干杯。” (本章完) 第132章 逼得布列颠尼亚人卖头援露 第132章 逼得布列颠尼亚人卖头援露 鲁路修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跟古斯塔夫克虏伯达成合作默契后,他很快就给鲁普雷希特公爵打了电话,向他申请要一批东线战俘,说是可以用于国内的重劳力基础建设。 当然,鲁路修不会跟公爵直接说“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牵头的”。 电话里他只会说“这个项目是克虏伯的古斯塔夫先生建议的,战俘事务部的巴登大公也觉得这样处理利国利民”。 反正总的原则,就是每到一个地方,都抬出其他合作者的名头扛在前面,鲁路修本人是一点不贪功,他也不需要这些虚名。 就像跟世界银行行长吃饭的时候,说自己是比尔盖茨的女婿。跟比尔盖茨吃饭的时候,说自己是世界银行的副行长。 那么最后两边的身份都有可能空手套白狼套到。 何况鲁路修还是真有实力,他并不是空手套白狼,只是给帮忙的人多提供一点情绪价值,让他们更有“决策参与感”。 鲁普雷希特公爵答应得很干脆:“既然战俘事务部的巴登部长都能批,我这里肯定没问题。这次抓获的70万俘虏,有好几万是罗马尼亚人。罗马尼亚现在已经改过自新了,俘虏也都放回去当兵了。 剩下的塞、露两国战俘,你要的话,我建议优先拨一部分塞国战俘参加劳役。之前你没问我要人,我已经临时安排塞国俘虏参加匈牙利地区的战损设施重建工作。 还按你之前建议的,让他们修一条从罗马尼亚普洛耶什蒂油田通往贝尔格莱德-布达佩斯-维也纳的输油管道,最后再从布拉格和国内管道连接。 你要的话,我可以先拨10万塞国战俘干活,将来等匈牙利这边战后设施修复差不多了,可以陆续再给你5到10万人,你看如何?” 鲁路修连忙表示感谢:“10万人已经很好了!克虏伯这边前期修新的炼钢厂、发电厂和铁路,也用不到10万劳工。不过,那些露沙战俘不拿来干活么?上面是不是另有安排。” 鲁普雷希特公爵:“这事儿我也正要和你说呢,前几天总参找到巴登部长,希望战俘事务部和战争部宣传局能够合力考虑一下露沙战俘的改造工作。 也怪你小子太厉害了,之前伊普尔战役结束时,就弄了一套抨击乱给后方加工资的自由市场资本家说辞,弄得好几万布国战俘都恨上他们国内的自由投机商,愿意投降我国了。 现在,大约组织了3个师的布系各国战俘,填到了波兰战区填线防守,跟露沙人消耗,效果还不错。上面最近还为此夸你呢。 所以总参和战争部占这种小便宜有点上瘾了,想看看帝国手上的累计100多万露沙战俘,除了干活以外,能不能拉到西线跟法兰克人填线——让这些家伙打进攻性的硬仗,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如果是战线稳固的填线作战,只防御现有阵地、挖掘堑壕工事,打工兵坑道战,这些露沙战俘应该还是可以一用的,只要配上武器更精良的帝国精锐作在二线督战。就是不知道,怎么让那些露沙人自愿为帝国服务。” 鲁路修想了想,这事儿倒也有办法,虽然成功率不高,但好在没成本,而且基数大。而且自己好像还是帝国战争部的宣传局副局长(分管对外宣传工作),帮助战俘事务部的同事招降纳叛,本来也是自己的本职之一。 “这个我倒是有点办法,回头我写一份详尽的劝降计划吧,不是一朝一夕的。我觉得,首先要把那些战俘甄别一下,看看他们是否仇恨沙皇。在露沙国内,反对暴君的人二十多年前就不少了,还在越来越多。 如果战俘甄别出来是反对沙皇的,那就单独关一批营地,慢慢告诉他们只要为帝国服务,去填线防御法兰克人,将来时机成熟,就放他们回露沙国内,反对暴君。 如果战俘甄别出来是支持沙皇的,那也单独关另一批营地,告诉他们只要为帝国填线防御法兰克人,这几年可以抽烟喝伏特加,将来帝国逼迫暴君停战后,也能放他们回去收拾烂摊子。 具体说辞肯定没那么简单,我会慢慢梳理的,也会跟外宣处的同事一起参详。但思路就是这么个思路。” 这世上肯定再也没有谁能和鲁路修那样,知道如何利用不同派系的露沙人、反暴君和支持暴君的,去各自完成合适的任务了。 毕竟眼下还没有第二个人,能预测到数年后暴君会被本国人毙了。 不过这事儿不好细说,鲁路修自己心里有数,将来慢慢形成劝降话术文件就好了。 他并不期待这种甄别和针对性劝说,能拉拢到多少人。不过考虑到露沙人生死看淡的性子,只要给他们一点及时行乐的好处,或是画一点干掉暴君的饼,合作概率应该还是比布国人大一点。 帝国已经抓了一百多万露沙战俘,光是这次战役南线就抓了三十万左右。哪怕只能甄别出两三成的人愿意帮忙填线,那也能省出德玛尼亚本族三十万条人命。 至于这些填线部队用的武器,就用之前缴获的露沙武器弹药就行了,还不用耗费德玛尼亚的物资去生产,两全其美。 剩下近百万人,如果最后不肯合作,该服苦役种田就种田,该修铁路造钢铁厂火电厂电机厂、就针对性调拨过去。实在不行就挖战壕、搞运输。 公爵听他说得头头是道、有条有理,就放心把这差事交给他了。 鲁路修接下任务,只是随口苦笑一声:“年初的时候,招降布国人的活儿干得好,还有点盼头,现在这个活儿更大,但办好了也没什么盼头。上面都已经卡我年限履历了,还是太年轻,锋芒太露也招人嫉恨。” 公爵当然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这摆明了是觉得自己才名义25周岁、被人卡年龄限制升迁,无论是军衔的上校,还是行政职务的副局长,暂时都碰到天板了。 爵位虽然给了巴里亚王国的世袭骑士爵,但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动了。偏偏鲁路修立功速度太快,老是变着法儿立,做事再多都没法升了。 好在公爵对他绝对信任,也为他想了除了军衔、行政职级和爵位以外的第四条、第五条酬勋的路子: “瞧你这点出息,就盯着军衔和官阶!有些时候,衔和阶都是虚的,权才是实的。你的本事我清楚,就算你只是个上校,在我们第6集团军内部,只要你表现好,我给你超配实权怎么了? 我最近刚好在琢磨一个事儿,之前利沃夫战役,你不是救回来8万多人的盟国战俘么?4万多德玛尼亚人,还有4万波西米亚和其他族人。后来干掉露西南方面军,我们又救回2万多匈牙利战俘,加起来、再扣除利沃夫战役伤亡的,仍然有近10万人。 你原先带领的那个空降团,也算是把这10万人救出来的大恩人。我不想把这些战俘还给奥国人,想直接扣下由我们指挥,考虑到我巴里亚和奥国的特殊关系,这事儿也能办得下来,毕竟都是在跟同一个敌国作战,奥国的军队本来也愿意接受我们指挥。 所以,我打算把这10万人,编为一个编外的独立军,名义上不受我第6集团军直接管辖,但实际上会一直配合我第6集团军作战,所需军资装备也都由巴里亚王国财政承担。这样帝国将来万一想要抽调第6集团军部分部队去别的战区,好歹这10万人是抽不走的。 新独立军的军长,就由原集团军第2军军长、卡尔.柳德波特中将担任。你曾经的老上司,李斯特少将,也会调过去独立军,担任波西米亚师的师长。 而考虑到未来空降作战的机会越来越少、敌人会越来越防着伞兵,你那个空降团以后也没什么表现机会了,还是渐渐改作别的部队吧。名义上,我可以给你一个‘教导空降师’的名头,但实际上人员只能有2个团,相当于别国的旅。 然后,把这个师划入独立军,作为那10万人部队的最初核心骨干。因为那10万战俘绝大多数都是救出来的,而且你也带着他们打过利沃夫,把你那个团编进这个独立军,才能更好地确保独立军的忠诚度。 另外,我已经跟被你救出来的库斯马内克中将谈过了,他也对奥国的陆军体系心灰意冷了,愿意跟着帝国一起战斗,毕竟他名字里也带冯,他也是德玛尼亚族的贵族。所以,我暂时打算让他先担任独立军的副军长。 我是相信他的能力和忠诚度的,但其他人未必相信。先让卡尔当几个月军长,到时候再调走,让库斯马内克继续当他的独立军军长好了。到时候,再把李斯特提拔上来当副军长,而你说不定到时候就能实打实统帅一个满编师了——只要你们在后续的秋季攻势中表现够好。” 鲁普雷希特公爵一番画饼,把鲁路修后续的军职前途描绘得非常灿烂。 军衔、职级、爵位确实不能提了,但实权是可以提的。哪怕他还是上校,只要在公爵手下做事,公爵想让他实际上带领一个旅就能带一个旅,想让他带一个师就能带一个师。 实权的增长,也远不如直接升军衔那么敏感,事急从权超配一两级也没什么问题。 鲁路修听了这番许诺,才愈发提起精神来,表示一定会好好干,绝对在后续战役中再接再厉。 其他非军务的工作,自己也一定上心。 …… 此后十余日,鲁路修就忙着公爵交办的事情,以及配合古斯塔夫.克虏伯和巴登部长,在鲁尔区筹建大规模的低成本劣质钢厂和“大众”火车皮厂,还有新的火电站、电炉炼钢厂。 缺少发电机组,就再找西门子也深度合作,希望西门子扩建一座大功率发电机厂。 缺少劳工,就从东线新抓的塞国战俘里拉十几万苦役。 每天忙得不亦乐乎,却也成果斐然。听说鲁尔区那边的新工厂工地每天一个样,日新月异,建设进度飞快。 战俘劳工每天都要干活16个小时,或是12小时两班倒全天卖力。 时间转眼就到了7月下旬,这天,威廉港的海军装备研究所,终于传来了好消息:经过半个月的紧急试制和演习测试,“刮底式”扫雷链终于试产成功、并通过了严格的锚雷扫除实验! 希佩尔中将和施佩上将,最近也在一直等着这项技术的进展消息。确认能用后,也第一时间通知了鲁路修,分享了其中喜悦。 得知海军装备研究所这儿终于取得了突破、验证了成果,鲁路修也算是松了口气。 他最后和希佩尔、施佩深谈了一场,稍稍推演了一下未来波罗的海这边和黑海那边的战局、海军行动计划、注意要点,随后就启程离开了威廉港。 回程途中,或许鲁路修会途径鲁尔区的埃森,最后视察一圈自己最新产业的建设情况,也或许会抽时间去西线的敦刻尔克再看一眼,跟姐姐姐夫聊一聊三相电弧炉炼钢厂的后续技术优化,再顺带搞点别的小动作。 不过总的来说,鲁路修肯定会在七月底之前回到东线南翼,回到黑海战区,开始他的下一步行动。 …… 就在鲁路修忙着查漏补缺、鼓捣军备的同时, 海峡对岸的布列颠尼亚人,最近也不消停。 自从6月底,东南欧战区彻底崩盘,协约一方被歼灭整整170万人之巨的军队后,布列颠尼亚人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唯恐盟友露沙会撑不下去。 所以,哪怕上半年2月底的时候,布国远征军被鲁普雷希特公爵的德第6集团军几乎全歼了一次,整个国家的常备陆军老兵规模,从近30万人缩水到5万人。 布列颠尼亚人,也不得不再次铤而走险,筹备一场在东地中海的大动作了,以声援露西亚人,并打通达达尼尔海峡。 “德玛尼亚人很有可能对黑海地区动手,罗马尼亚倒向敌人后,敌军多了十几条驱逐舰和大型鱼雷艇,我军少了十几艘,轻型雷击屏卫舰队的实力对比,已经向着稍稍有利于德玛尼亚人的方向倾斜了。 帝国如果不打通达达尼尔海峡,让帝国占绝对优势的舰队进入黑海,黑海内的露沙舰队很可能会扛不住敌人的制海权争夺战!所以,不管我们的陆军还有没有恢复,帝国都必须在7月份、最晚8月份,发动达达尼尔海峡登陆战役,绝对不能再等了!” 在7月10日的一场白金汉宫闭门会议上,海军大臣沃顿语气如是激昂地宣讲了他的号召。 就当着阿斯奎斯首相的面,完全没有任何遮掩。 对于沃顿的提议,很多人都觉得不妥。 首先提出反对的,就是陆军大臣兼军需大臣劳合.乔治: “太鲁莽了!帝国的陆军2月底的时候刚刚遭逢了灭顶之灾,如今还没充分重建呢,怎么能再拿着这些珍贵的种子部队再去冒险!沃顿阁下,你知道目前陆军还剩多少老兵么? 3月初的时候,只有5万历战老兵!然后当时就按1营扩1团的比例,注入了15万刚训练不久的新兵,以老带新练了3个月。6月初的时候,又这样以1营扩1团的比例,动员60万人,扩军到80万! 也就是说,帝国只有5万人有1年以上训练时长和实战经验,如果8月初要动手的话,还有15万人有5个月训练时长、60万人只有2个月训练时长! 而且,最新动员的这60万人,连武器都还没配齐,平时训练都是两人合用一枪的,火炮、机枪,也都只有半数配额。就算把库存都发下去,再加上七八月份的产能,也只能做到齐装率70~80%。之前帝国在伊普尔丢掉的东西太多了!” 劳合.乔治摆出来的都是实打实的困难,毕竟是2月底的时候团灭过一次陆军的国家,再发动大战役遭不住啊。 阿斯奎斯首相被两人吵得头疼,只好先扭头问沃顿:“你倒是说说,你这个计划,要动用多少人的陆军?” 沃顿也是个头铁的,同僚已经这样诉苦了,他还是不肯打折扣,直言不讳道:“原来我预计,要击溃奥斯曼人的海峡防守,至少要首批投入20万人,陆续援军加上去,总持续投入可能要50万!不过这些人也未必都要我大布列颠尼亚本土出,坎澳新印这些殖民地应该分摊一半以上!” 阿斯奎斯转向劳合.乔治:“如果让你拉出25万人,不用都是老兵,做得到么?” 劳合乔治立刻苦着脸:“那就是在拿新兵的生命胡乱浪费,我拒绝这样的调度!陆军部最多出5万半年的老兵,10万两个月的新兵。” 阿斯奎斯有点头疼,却没想到另一边的沃顿还不干呢,反而又加价道:“首相阁下!我刚才还没说完呢,我说需要50万人,那还是建立在6月份之前的设想,但现在露沙人和塞国、罗马尼亚累计被歼170万。我们再出50万都不够了,可能要60万,甚至80万! 而且要是再拖下去,露沙人再遭什么新的重创,我们需要负担的兵力就只会更多,所以援露宜早不宜迟啊!” 阿斯奎斯首相这下真是觉得头都要炸了。 陆军不断诉苦,海军不断狮子大开口,这矛盾还怎么调和? “沃顿!你不要满嘴胡话!你知道什么60万、80万是绝对不可能的!帝国加上殖民地也出不了那么多兵。”首相忍不住动怒了。 不过沃顿却没有退缩,他似乎提前想好了一条备用对策,当即安抚首相道: “请首相阁下稍安勿躁,我知道帝国拿不出那么多陆军,所以我还有一个想法,此次行动能不能要求法兰克人或者意呆利人也出兵助战?帝国可以提供海军掩护,提供武器装备弹药,承担他们的一部分作战物资,只让他们出人就行了。” —— ps:今天又是1万2千字的两连更。求点月票,刚刚被别人反超掉到军事类月票第4了,就差前面的人1票。 我知道我月底最终结果肯定抢不过,现在只求上半月能坐稳军事类月票前3。而且13号有个小推荐位,刚好持续到15号,至少让我推荐期间保持在军事月票前3,拜谢了拜谢了,大家再看看还有没有票。 (本章完) 第133章 消失的布国科技树 第133章 消失的布国科技树 “要求法兰克人或者意呆利人为帝国出兵?他们会答应么?这得付出多大的条件?而且,你需要他们出多少兵?” 面对沃顿大臣的异想天开,阿斯奎斯首相下意识就连连抛出好几个问题。 这些都是他一下子就想到的、此事落实过程中可能存在的难点。而如果沃顿连这些问题的解决方案都还没想好,那这个提案也没必要深聊了。 好在沃顿显然是深思熟虑过的,他稍微捋了一下首相的问题,就开始一一作答: “我觉得说服法兰克或是意呆利出兵,还是很有可能做到的。从战斗力来说,我更倾向于请求法兰克人出兵。 虽然今年他们也在早春的伊普尔战役期间、试图配合救援我们,蒙受了10几万的伤亡。后来被德玛尼亚人进攻加莱、以及他们自己后续试图夺回加莱,又损失了20万人。后来在香槟和阿图瓦发起的新反攻,至今也损失了30~40万人。今年法兰克陆战总减员在70万人左右。 但是,随着意呆利加入我方阵营,法兰克人至少可以腾出南线防备意呆利人的那部分士兵,用于别的战场。如果我要说服法兰克人,我们就要告诉他们:别再在香槟和阿图瓦浪费人命了,他们不可能短时间内反攻德玛尼亚人已经占住的地盘的。 把南法的一部分富余部队通过地中海直接抽调到东线的话,我觉得他们至少可以挤出20个师、30万人。 不过,如果法兰克人就是不愿意出力,那我们也只能选择意呆利人作为备选项了,可以让贝尔福阁下再跟意呆利人谈谈,他们应该也是出得起20个师、30万人的。 意呆利人参战至今,跟奥国在斯洛文尼亚前线鏖战两个月,只推进了30几公里,累计损失已经超过10万人了。他们至今只拿到了我们割让的马耳他岛一处领土,其他地方因为他们作战不力,并没能兑现之前的外交对赌。 不过,意呆利毕竟能动员起100多万军队,哪怕损失了10万人,再抽30万人去别处,也是做得到的,毕竟他们只要操心伊松佐河这一条短短的战线就够了。 而且只要意呆利愿意出这个兵,我们可以承诺:之前谈妥的、让他们打下的里雅斯特和斯洛文尼亚地区后、才能割让给他们的埃及部分领土。只要他们这次出了兵,就一样照给。” 法兰克今年前6个月已经损失了70万人,而意呆利只损失了10万。从后续付出意愿来看,肯定是意呆利人更能抗损失。 但意军的战斗力远弱于法军,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不争事实,能够拉动法军当然最好了。 阿斯奎斯首相听完后,觉得这个方案倒是不错,主要是不需要大布列颠尼亚帝国再从自己兜里掏现有的殖民地出来当代价了。 之前外交大臣已经许给意呆利人一些土地,是意呆利自己没本事拿到手。现在无非是把许过一遍的东西再宽限一下兑现条件,议会和人民那里也容易交代得过去。 “你只要借兵30万,那总共需要多少人?其他各部要如何筹人?”陆军大臣劳合.乔治见首相有所意动,唯恐陆军又被坑害,连忙问出了这个问题。 沃顿.斯宾塞也很干脆地给出了自己的最后一口价:“陆军出20万人就行,5万半年经验的老兵,15万2个月经验的新兵。另外想办法从全部殖民地拉30万人,法兰克或意呆利再出30万,凑出总数80万,用于东地中海全部战事。首批投入20万人就行,上岸站稳脚跟后,剩下60万再分批投入。 我已经侦查过了,匈牙利和巴尔干战役结束后,德玛尼亚第10集团军已经被抽调到波兰突出部的南翼,也要提防露沙人在波兰的重兵集团南下反攻。奥第3、第5集团军也跟着被抽去克拉科夫-加里西亚一线,与露沙军对峙。 如今在罗马尼亚、以及基辅罗斯大平原西缘狭长地带前线的,主要是德玛尼亚第6集团军,这也是我们的老对手了,5个月前,在伊普尔,我们的远征军就是死在他们手上! 不过好在,德10集、奥3/5集都被调开了,我们在达达尼尔海峡周边地区发动行动的话,需要直接面对的就是只是奥斯曼的军队,如果动作快,德6集甚至来不及赶来增援。就算动作慢了,只要我们80万大军上岸成功,德6集赶来、跟奥斯曼残部联手,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德6集经过连番苦战,如今只剩20多万人,不过听说他们最近收编了之前普热梅希尔要塞救出来的部分奥军,就算他们总兵力有突破30万人,但80万打30万,优势显然在我!” 听说陆军只要直接出兵20万,劳合.乔治也不好再讨价还价,这个问题就算是谈妥了。 不过,人员的事情谈妥了,不代表装备也谈妥了。让意呆利出人30万,还要给意军提供相当数量的火炮、机枪,以及其他配套。这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轻武器步枪这些,意呆利人自己也有,但意军的重火力配比是很低的,如果不给意军机枪大炮,他们肯定不愿意卖力。 而劳合.乔治还兼着军备部长的职务,沃顿想慷他人之慨,劳合.乔治自然要逼着沃顿从自己碗里找补一部分回来: “要求陆军出人,我没意见。但是你说要给意军资助一些装备,这笔额外开支,也不在军备部的预算里。既然是你们海军部坚持发起这项建议,我要求这部分产能从你们海军的预算和原料、产能配比里扣除!给30万人提供机枪大炮所需的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阿斯奎斯首相也觉得这点很合理,海军钱确实太大手大脚了,现在陆军重建需要太多资源,还要拉盟友一起干,还要给装备,肯定要砍掉一部分海军不必要的造舰计划。 而沃顿.斯宾塞似乎早就想到这种情况了,他来开会之前也在自己碗里划拉过一遍,知道哪些东西可以丢卒保车。 沃顿长叹一声,最终很是不舍地说:“我大致算了一下产能和预算,海军愿意放弃目前刚要开工的‘豪金斯级’重巡洋舰前2艘,并且放弃已经批了未来3年内预算和材料的后3艘、总计5艘!” 沃顿此言一出,连阿斯奎斯首相都微微略有动容,显然知道海军这次是很有诚意的、把钱大手大脚又不怎么必要的项目给砍了。 帝国海军,此前并没有造过“重巡洋舰”这个类别的船,在1907年、战列巡洋舰服役之前,在前无畏舰时代,帝国倒是造过不少“装甲巡洋舰”。 但战巡出现后,装巡就被整体淘汰不再发展了。一直到世界大战开打后,皇家海军发现战巡数量到底太少了,要大范围对抗敌军袭击骚扰舰队,有点分配不过来。而如果还是用轻巡、驱逐打敌人的轻巡,甚至装巡,又没有性能上的优势。 于是,布列颠尼亚人就重新开始琢磨“能不能把老式装甲巡洋舰也改成用蒸汽轮机,提高航速,同时保持8吋级的主炮火力,以及能扛住敌军6吋轻巡主炮和战列副炮的装甲”。 按照这个思路,后世的“重巡洋舰”才即将诞生。可以说,从1907~1915的这几年里,重巡这条科技树本来就是断掉过的。 但这个重巡计划,原本是在资源没那么捉襟见肘时才提出的尝试性方案,后来到了一战后期,就造出了5艘“豪金斯级”重巡——实际上,该级舰本该叫“卡文迪许级”,因为最初的首舰定名为卡文迪许。 只是建成后,这些船没发挥到什么作用,德玛尼亚人战争后期都把公海舰队锁起来了,没再搞大范围破袭战。后来布列颠尼亚人就废物利用,把首舰“卡文迪许号”改成了实验性航空母舰,同时改名“暴怒号”。 也正因为首舰变成航母了,这级重巡的后续4艘才用原2号舰“豪金斯号”命名。 凭良心说,重巡这条科技线,确实有点冗余浪费,属于试错的产物。后世一战结束后,重巡这种失败产物就该退出历史舞台了。 只是后来又有了《生屯海军条约》之类的东西,限制了各国集中资源造战列舰、战巡等主力舰的数量。各国设计部门戴着脚镣搞研发,才重新让重巡又从故纸堆里翻出来,本着“不造白不造”的心态弄了一堆。 而现在布列颠尼亚人资源吃紧,显然要把那些试错性的项目全砍掉来集中资源维持战争。 为了给30万意军提供一些火炮和机枪,砍掉5条重巡的项目合情合理,顺带着也砍掉了整条重巡科技树。 说句良心话,这个消息要是传到鲁路修耳朵里,他也会觉得沃顿砍得明智,这一级重巡的后面4艘,确实没用。但布列颠尼亚人的损失也是实打实的,因为他们阴差阳错地耽误了至少好几年的航母研发进度。 历史上的早期航母,大多数都是从失败的重巡改过来的。正是因为重巡造出来了、结果没用,各国才会想着废物利用去改航母。 有些时候,颠覆式创新,就是要从试错的无用废物里孵化出来的。不肯造无用,全都追求高效率,百齐放的创新也就没有了。 不说此举导致布国以后永远失去航母线,但因为这一决策,导致布系航母线拖延三五年时间,那是肯定有的。原本1915年开始造未来用于航母的废壳子,如今至少要拖到战争结束后,估计1919或者1920,布国才有资源动这个心思了。 然而,即便此时此刻、沃顿.斯宾塞大臣付出了如此大的牺牲,表示愿意彻底砍掉全部5艘重巡建造计划、以及重巡这条科技树。 军备大臣劳合.乔治在核算了一下之后,却仍然觉得海军的牺牲还不够。 “要给20个师提供额外的大炮和机枪,那至少是500门以上的火炮、数千挺机枪,还有其他配套的弹药和物资,仅仅砍掉5艘重巡计划以及后续研发,根本凑不出那么多资源和产能!而且殖民地军队的武器也要我们负责,海军至少再砍掉一份跟刚才相当的资源预算!” 劳合乔治说这话时,语气冰冷,公事公办。 沃顿.斯宾塞再次尝试据理力争,最后还是得不到支持,他只能一咬牙,再次抛出一个之前就想过、但不到迫不得已实在不愿拿出来的条件: “海军愿意取消后续计划好的全部18艘潜艇建造计划,以及后续的各种特型潜艇研发试制计划!并承诺在本次战争期间,不再建造潜艇!” 沃顿做出这个承诺后,军备部和陆军部核算一番,总算能把这个账算过来了。 而沃顿的抉择,也算是符合当下形势的。 潜艇,本就是海军弱国对付海军强国用的。布国皇家海军根本不需要靠潜艇来打击德玛尼亚人的商船,所以潜艇只能用来设伏偷袭。 战列舰是用来舰队决战的,战巡是用来追杀和反破袭的,轻巡是用来干掉敌军大量雷击屏卫舰的,驱逐是用来担当屏卫和雷击的。 这四条科技树,是海军保底所需的最低限度,绝不能砍。算来算去,为了避免影响决战战斗力,只能永砍重巡和潜艇了。 这场白金汉宫里的分责背锅谈判,最终以如此形式落幕。 直到战争结束,布国都不会有新的重巡、潜艇了,也由此蝴蝶效应导致不会有新的专业航母了。(还是有可能出现用商船壳改装的实验性航母的,因为布国的老旧报废大吨位商船库存很多。但是那种航母结构强度、航速都超级烂,没法用来打仗,只能做舰载机起降试验) …… 布列颠尼亚人内部分完锅后,自然要立刻去盟友那里搅屎化缘。 外交大臣贝尔福先去找了法兰克人,费尽三寸不烂之舌,一开始倒也说得法兰克人颇为意动。 贝尔福还说,只要法兰克出兵30万,布列颠尼亚会考虑把西非洲毛里塔尼亚的部分地区交给法国,让法兰克人在北非的阿尔及利亚和西非的塞内加尔能连起来——但事实上,这个条件完全没什么价值,因为毛里塔尼亚连接阿尔及利亚和塞内加尔的内陆地带,主要是撒哈拉大沙漠的一部分。 只要法兰克肯,具体从毛里塔尼亚割哪些地方、割多大,还可以细细商量。 然而,这个紧急谈判仅仅持续了几天,最后就因为一桩变故,而不得不放弃。 原因是7月下旬的时候,法兰克人在阿图瓦地区发动的一场对德玛尼亚占领军的反攻,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故。 所谓的“意想不到”,当然不是指法军再次惨败、并且伤亡惨重了。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儿,他们都惨败了半年了,还损失了40万人,都习惯了。 真正意想不到的细节,在于法军这次进攻、与敌军填线部队交火时,居然遇到了拿着莫辛纳甘和m1910马克沁重机枪的敌人! 毛瑟g98的枪声和莫辛纳甘还是有挺大区别的,尤其当战斗规模够大,一片战区上有成百上千的莫辛纳甘一起开火时,想不注意到都难。 法兰克人对阿图瓦的进攻持续了数日,死伤了数千人,也杀敌过千,并且在偶然的机会下,活捉了敌军几小撮填线俘虏。 看着战场上遗落捡到的至少上百把莫辛纳甘和几挺m1910重机枪实物,再加上那几十个操着露语的俘虏,法军将领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他们严厉地拷问了俘虏、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最后得到的答案却是:“沙皇残暴、无节制地想要开疆拓土,对巴尔干用兵,不把人民当人!我们已经加入了反抗沙皇的军队,将来要跟着盟友一起杀回彼得堡、处决暴君! 你们这些法兰克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找德玛尼亚人报仇,怂恿暴君进攻巴尔干!” 法军将领听后,简直气得七窍生烟。 最后严刑拷问,才确认已经有至少团级规模的露沙俘虏被德玛尼亚人改造、紧急填线到了阿图瓦和香槟前线。 法兰克人死了好几千人,其中有一小半是被改造后填线的露沙战俘打死的,露沙战俘也在填线中死了几百个,伤病则更多。 这个结果,暂时严重损害了法露关系,也让本就疲于进攻的法军底层官兵出现了小范围动摇。规模和烈度虽然不能与地球历史上1917年的“贵妇小径战役”那么夸张,但也必须引起高层的重视了。 在法兰克这种自由散漫的国家,民心的问题是很容易被放大的,一群政客和议员又开始扯皮,为了避免人心浮动,暂时只好冻结一切和露沙人的直接合作。 如此一来,布国外交大臣贝尔福说破了嘴皮子说来的“求法援露”计划,不得不搁浅泡汤。 而且因为时间上的耽误,海军大臣沃顿的达达尼尔海峡登陆计划,也不得不再次拖延了至少20天。 法兰克人不肯出兵,贝尔福才再次急急忙忙找到意呆利人,许以重利,说什么“只要意呆利出兵30万,不管结果如何,不管伊松佐河前线有没有进展,布列颠尼亚都把埃及亚历山大港以西120公里更西边的沿海土地,都割让给意呆利”。 最终,贪图土地利益的意呆利人终于上钩,表示尽快派出20个师、30万人,加上布国给他们的一些老式战舰护航,去东地中海参加登陆战。 但也正因为布国筹划阶段的拖延,他们的这场登陆战,注定无法以“一战中第一场大规模登陆战”的姿态载入史册了。 因为德玛尼亚人已经在他们之前、在黑海沿岸,发动了一场针对露沙人的多兵种合作战役,而且还辅之以两场配合性的佯攻动作。 而这一切的策划者,正是德玛尼亚第6集团军的参谋、鲁路修.冯.里特尔.亨特上校。 (本章完) 第134章 先走几步闲棋,榨干飞艇的最后剩余 第134章 先走几步闲棋,榨干飞艇的最后剩余价值 1915年,7月26日。 罗马尼亚与露沙边境上的小城博尔赫拉德。 德第6集团军的2个军,已经悄悄聚集在了这一带,低调地作着出击准备。战役所需的军备物资、弹药补给,也都已经筹措运到前线。 博尔赫拉德城,严格来说是属于露沙帝国的基辅罗斯地区的,甚至都不算比萨拉比亚的领土(即后世的摩尔多瓦,1812年拿破仑攻打露沙被反推时,被露沙军从罗马尼亚手中夺取) 不过在之前的罗马尼亚战役中,德奥联军顺手搂草打兔子,在南下推平罗马尼亚时,顺手把露国的这片地区,与比萨拉比亚的西部少许领土,一起收入了囊中。 这些地区与罗马尼亚之间的交通基础设施还不错,路况挺好,非常有利于驻扎在罗马尼亚境内的军队和物资往前线集中。但是一旦过了博尔赫拉德城、再想往东北方进攻,路就没那么好走了。 边境的对面,有露沙军队维持着防线,但最初几道防线并不严密,只是战略纵深非常深——这也是东线战场的一大普遍特征。 在西线,因为战线短、兵力部署密度高,双方都层层挖堑壕修工事,严防死守。但是在东线,战场很广阔,几百万军队撒下去也跟洒盐面一样,掀不起浪,只能是重点防御、纵深防御。 最前线的阵地,只是起到一个哨戒的作用,敌人真发起进攻的话,最外围的防线马上就会丢掉。 从博尔赫拉德再往东北偏东走直线距离180公里、实际路程240公里,就可以抵达基辅罗斯地区在黑海边的第一大港敖德萨。从敖德萨再沿着海岸线往东几十公里,就是露沙在黑海最大的造船厂城市尼古拉耶夫。 而敖德萨和尼古拉耶夫,就是鲁路修为鲁普雷希特公爵规划的下一批进攻目标。 最近这段时间,德第6集团军一直在为这个目标而准备。哪怕鲁路修在布拉格和威廉港那些日子,这边的战备工作也没歇着。 选这两地作为进攻目标的理由很简单:敖德萨是黑海第一大吞吐量的港口,拿下这里,对于后续渗透基辅罗斯大平原的长期战役,有很大的后勤帮助。 尼古拉耶夫则有大型船厂,可以轻松修理包括新锐战列巡洋舰、战列舰在内的一切军舰。 此前德玛尼亚人把“毛奇级”战巡卖给奥斯曼人,奥斯曼人为什么大半年里都没敢用那些船来干点大事?原因有很多方面,但其中很重要的一方面,就是奥斯曼人自己缺乏大型造船厂。 一旦“毛奇级”受到重创需要入坞修理,奥斯曼人就修不了了,他们只能修那种不需要进干船坞的小伤。这才导致他们有军舰也不敢放手用,只能抠抠搜搜先确保自己不会大破,才敢采取些有限的作战行动。 而只要鲁路修帮第6集团军策划夺取了敖德萨和尼古拉耶夫,将来就再也不怕“黑海战区军舰受伤没处修”的问题了,反而会让露沙的黑海舰队陷入这种窘境。 所以既然要在黑海战区发挥海陆协同之利,第一战就得夺取重要港口和修船厂,这是最保险也收益最大的打法。至于内陆的大城市,可以留到秋季攻势再说,饭要一口一口吃。 …… “你小子终于回来了,看看这边的准备情况如何,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博尔赫拉德城内,风尘仆仆从国内赶回前线的鲁路修,第一时间得到了司令公爵的接见。公爵让他亲自看了一下部队的准备情况,随后便抛出这个问题。 鲁路修看着地图缜密思索良久,这才肯定地说:“准备得很充分,两个军的地面进攻,应该能撕开敌人的防线,并且一路突破到纵深地带了。再配合上海军,以及我们精心筹划的德涅斯特河口绕后‘登陆’行动…… 我觉得,这里到敖德萨一共240公里陆路里程,前200公里都可以轻松推进!原本进攻敖德萨,最怕的就是在穿过德涅斯特河口三角洲时,被泥泞难行、河流分汊密集的地形所阻。 一旦桥梁被炸断,舟船又征用不到,层层河网将极大迟滞我们的进攻,给敌人重新组织起防御拖延到时间。 现在来一场奇袭,在敌人根本不可能重兵布防到的、距离前线足有160公里直线距离的大后方登陆。然后直接抢占河口两岸的码头区,运气好再抢下三角洲地带的层层桥梁。 最后再等待地面进攻的主力从前线一路打过来,接应主力快速突破德涅斯特河口、兵临敖德萨城下。敌军的防御必然来不及调整。 而且,就算有什么意外,只要我们提前抢到了制海权,‘登陆部队’也可以进退自如,大不了接应部队来晚了、先头登陆部队守不住阵地,那就沿着海岸线收缩就是了。” 原来,鲁路修之前就跟公爵聊过的进攻敖德萨计划,相比于传统的“沿着罗马尼亚海岸线往东北方一路进攻”,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多了一手“绕后登陆、夺取关键河口三角洲桥梁、码头”的额外操作。 为的就是避免敌人依托河网和三角洲泥泞地带层层抵抗,不给敌人一线部队被打崩后、重新争取时间组织起二三线防御的机会。追求的就是一旦边境打崩了、能快速一路通过这200公里防区,直扑到敖德萨城下。 当然,地面边境的第一道防线怎么打穿,那还是要靠硬实力的,那是第6集部署在博尔赫拉德城周边的2个主力军的任务。鲁路修不知道这方面该怎么优化,这任务也跟他毫无关系。 德玛尼亚有的是能打正面硬仗的军队,术业有专攻,这不用鲁路修操心。 (注:下图为敖德萨战役计划图。) 鲁路修需要操心的、愿意操心的,只是绕后夺桥夺路,类似于地球上二战时代的“市场园行动”—— 当然了,后世蒙哥马利的“市场园行动”是一场惨败,他想要夺取比利金到荷兰的大片水网上的桥梁、不让敌人组织起层层迟滞防御,接应诺曼底陆军主力一路打穿荷兰,结果却演变成了《遥远的桥》。 但鲁路修的行动,跟蒙哥马利的“市场园行动”还是有本质区别的。他这个用惯了空投的家伙,这次可没打算空投,而是打算改两栖登陆了。 他选择的登陆场,在战役最初爆发时,肯定是敌人疏于防范的地方,所以刚抢滩上岸时站稳脚跟难度并不大。 而且他投入的兵力,也会远超过空投——空投受限于帝国如今的飞艇部队规模,最多只能运1个团。1个团丢到大后方,又没有之前利沃夫战役时那样好几万己方战俘可以救出来,那肯定是要淹没在敌人的汪洋大海之中的。 而登陆的规模受限于可以筹措到的黑海运输船,便是一次性运2个师过去都没问题,还能往返持续运输。 登陆的关键,是德玛尼亚人在黑海的舰队一定要夺取并确保制海权(其实是已经卖给奥斯曼人的舰队,但军舰和水兵都是德玛尼亚的,挂着奥斯曼旗)、并且扫清敖德萨港区南部沿海区域和德涅斯特河口区域的水雷。 只要有了持续的制海权,登陆部队是进退自如的,自然不可能出现“市场园行动”那样“丢下去就没退路了”的绝望情况。 一切看似有点冒险,实则尽在掌握。如果海军没夺取到制海权,后面的行动也根本不会启动,整个计划完全可以看情况随机应变、收放自如。 …… 鲁路修跟公爵最终敲定作战计划后,很快就回到了他自己的部队,跟下属进一步磨合熟悉战术和任务。 他如今名义上可是“空降教导师”师长了,手下不仅有原本的骨干老兵,还从利沃夫战役中救出来的那4万德玛尼亚族人战俘中,又精选了差不多五六千人,都是杀敌立功过的,扩编到自己的嫡系直属部队里。 这些部队跟鲁路修一起打过硬仗,当初利沃夫城就是大家一起齐心协力攻下来的,士气和忠诚度绝对没问题,只是技战术水平还有些次,不能跟原先空降团的老兵相比,这也急不了。 鲁路修就这样临阵磨枪、秣马厉兵。剩下的就是等海军那边先动手并确认战果,然后才轮到他这支登陆部队出动。 而海军要想动手,首先就需要给一些军舰安装好刚刚从威廉港那边运来的新式“刮底拖网扫雷链”,并且教会黑海舰队这边的士兵使用。 其次,还需要依靠一些空中支援,去拔除掉敖德萨港南部的一些岸防炮要塞,帮助开辟登陆场。毕竟要封锁一个有岸防炮的港口可太难了,不是海军做得到的。 德涅斯特河口是没有敌军岸防炮要塞的,但敖德萨港南郊有。 炮台要塞的位置,大约在敖德萨港以南15公里,距离德涅斯特河口泻湖的北岸和南岸,分别有20公里和25公里远。这个距离显然是超出普通陆上大口径加农炮射程的,但却勉强在海军型305毫米战列舰主炮的射程内。 敖德萨港南部的这些炮台,由3座双联装305舰炮构成,还有一些小炮。趁着现在敌人还没有发明出白磷弹,飞艇轰炸或许还能最后发挥一波威力,就再让那些飞艇最后打一次固定靶吧。 为了这次行动,鲁路修建议公爵协调了很多资源,把帝国剩下的飞艇部队当中、能够用来执行轰炸任务的,都借来集中搞几波猛烈轰炸。 目标倒也不局限于敖德萨港这边,甚至不用局限于东线和黑海,西线对布列颠尼亚人也可以趁机集中轰炸一下。 这又是一次海陆空三方协同的作战,空军仍然是首次出手的。 …… 空中的轰炸任务,也是提前好久就开始筹备了,自从利沃夫战役之后,飞艇部队一直处在一个低任务烈度的状态,也休整够了。 布列颠尼亚人上次在飞艇手上吃大亏,还要追溯到2月底,但那次之后,他们也没再被飞艇揍得太惨过,所以始终也没琢磨出类似白磷弹的解法——在地球历史上,白磷弹、燃烧弹反飞艇,也要到1916年才问世。 如今就算威胁的形式变了,但只要烈度不太高,布国人也没那么大动力去千方百计解决这个问题。 东线这边,露沙人是5月份才刚吃的飞艇的亏,到现在也才2个月,露沙人的科研速度更慢,更不可能立刻找到解法。 不过一切都要料敌从宽,所以鲁路修多次给上面上书建议,趁着今年夏天,最后还能猛烈炸几次,再拖下去,可能就过了时间窗口期了。 前阵子他在威廉港的时候,还给参谋部高层上过书,谈过这个事情。 而当时上层其实有很多不同的声音,比如有些骄傲自大的情绪,认为飞艇部队在敦刻尔克和利沃夫都立了大功,未来还能再猖狂很久。 甚至还有很多人在鼓吹继续大造飞艇,把大型飞艇部队的存量,从70艘进一步提高到120艘!再大钱造50艘新的大型飞艇! 而鲁路修当时听到这种意见,就拼命想要阻止。只有他知道帝国的飞艇已经够用了,白磷弹和高升限的战斗机出现后,飞艇终究是要退出轰炸载具的历史舞台的,未来最大的作用或许就只是远程海上侦查了。 要是能现在就踩住刹车,把原本历史上后续还要造的50艘大飞艇的资源省下来,多造些飞机和军舰坦克不好么?飞艇要用到的巨量氢气,也需要电解生产,这些电力省下来,多炼一些优质电炉钢不好么。 但他如今的地位,终究还是人微言轻,所以当时最后也只好在回程之前、单独求见了一下海军部长提尔皮茨元帅,跟提尔皮茨元帅讲了自己的技术推演和担心。 提尔皮茨元帅一开始也不信,觉得飞艇还能大用,应该扩建。鲁路修只好拿出了他提前准备的白磷弹样品,然后用一个氢气囊在提尔皮茨元帅面前做了实验。 还介绍了利沃夫战役时、彼得.施特拉赛少校的飞艇之所以坠落,就是气囊被敌人的侦察机撞破后,侦察机引擎破损后火塞点燃了氢气囊。 当时看到了氢气容器瞬间爆燃的画面后,提尔皮茨元帅才受到了最直观的震撼,随后对鲁路修表示了感谢,回去后就卖力奔走,促成了皇帝和参谋部、陆海军各部停止再浪费资源新造飞艇。 同时还促成了总参下定决心、趁着飞艇还没被敌人破解,最后集中、密集多轰炸敌人一阵!不能再捏在手上了! 这才有了现在鲁普雷希特公爵轻轻松松就能在东线一口气借到30艘轰炸飞艇的盛况,用于敖德萨和尼古拉耶夫战役。 而在西边,也有30艘飞艇被集结起来,准备就在这几天搞一波大的。 之所以还没动手,不过是为了等一个合适的天气——每年7月份,暴风雨天气还是比较多的,而且夏天有些时候沿海云层比较厚,要等一个没有雷雨没有低空云层的日子,才适合把行动的打击效果最大化。 而且最好要等到东西两线、预计连续数日都有好天气的情况。因为一旦任何一条战线上,大轰炸开始了,必然造成协约一方各国全部震动,大家哪怕无力彻底反制,至少也会做出一些预防措施,会警觉,后续的轰炸战果就没那么大了。 而7月28日这天,东西两线,方方面面天气都合适的日子,终于等到了。 …… 7月28日凌晨3点,30艘飞艇在罗马尼亚位于黑海之滨的苏利纳基地,紧锣密鼓地做完了起飞前的全部准备,挂载好炸弹,等待最后的出击命令。 这里距离敖德萨同样是180公里直线距离,距离尼古拉耶夫则是220公里。但如果先去敖德萨、再转飞尼古拉耶夫,不走直线的话,那就是总路程240公里。 第6集团军司令、鲁普雷希特公爵,也非常重视这次行动,亲自来飞艇基地视察,并且跟即将出击的艇长们一一握手。 鲁路修也跟着公爵一起,大半夜就来到苏利纳基地,祝大伙儿一帆风顺。 当公爵跟大家握手时,如果其中有鲁路修看好的熟人,鲁路修还会帮着引荐介绍其功绩: “殿下,这位阿尔伯特.凯塞林中校,原本就是炮兵气球观察员出身,后来也上过飞艇执行过侦查校射任务,他还擅长跳伞,有过实战中气球被击落后、跳伞逃生归队的经验。 所以上次我派他去普热梅希尔要塞内,执行劝说库斯马内克中将按计划有序诈降的任务,他也完成得非常好。后来利沃夫大轰炸期间,彼得.施特拉赛少校牺牲了,轰炸飞艇部队损失了一员干将。 我觉得凯塞林中校适合飞艇部队,所以才冒昧建议借调他过来。他作为空中炮火观察员的履历,也确实非常适合轰炸任务,这两个月和团队的训练磨合表现也非常好。” 公爵听到此人履历如此丰富,还大胆敢为,也不由投去了欣赏的目光: “好好干,鲁路修这小子看好的人,肯定都有潜力。” “我一定努力,为帝国拔除进攻道路上的一切敌军堡垒!”凯塞林站得非常挺拔,激动地向公爵敬礼。 一番视察之后,飞艇终于全部启航,朝着敖德萨方向飞去。 而鲁路修这边的活儿还没完。他趁着公爵亲自来飞艇基地,等飞艇们都飞走后,鲁路修还带着公爵视察了这些刚刚建成的飞艇系泊设施: “殿下,这座飞艇基地,都是在罗马尼亚投降帝国之后,短短一个多月里抢修出来的,我们今天才能在如此优越的位置突前部署飞艇。 集团军直属的那些工兵营,功不可没,我上次在轰炸利沃夫之前,在验收米哈洛夫采飞艇基地时,就发现了工兵部队里的一些工程人才很有潜力,值得重用……” 鲁路修说着,就为他看好的土木小老弟弗里茨.托特上尉又美言了几句,还为土木小老弟争取到了一个跟元帅殿下握手、当面汇报的机会。 弗里茨.托特简直都要激动得晕过去了,对鲁路修的感激也愈发难以言表,就差找没人的场合给鲁路修长官磕一个。 —— ps:昨天真是哔了狗,被反复弹窗烦了手贱升了鸿蒙5,结果导致被迫用了鸿蒙版app,插图也看不了,彩蛋章也看不了,自己想看一下创作效果也看不到。 大家用某牌手机的千万别急着升系统,不然阅读体验暴跌,继续用兼容版吧,拜谢。上一章末尾我有发彩蛋章,这章有插图。但我自己在读者端都看不到了,麻烦安卓书友能看到的说一声,发现有问题也评论说一声,拜谢。 (本章完) 第135章 本次世界大战中最大规模的轰炸 第135章 本次世界大战中最大规模的轰炸 两个小时后,凌晨5点10分。 敖德萨港以南15公里的某处无名海角。 露沙海军少校维塔利,正和往常一样,在炮台指挥官的值班室里睡大觉。 昨晚他甚至还就着肥猪肉和酸黄瓜干了大半瓶伏特加,最后没喝完就倒了。 他手下的士兵,也都无比懈怠。虽说理论上需要轮流值夜,观察海面上有没有敌舰出现、是否会威胁敖德萨港,但绝大多数士兵都选择了在岗位上睡大觉。 战争开始快一年了,奥斯曼海军都没敢摸到敖德萨周边过,这里的水雷阵也只有露沙海军自己知道哪里有安全航道,外人乱闯就是找死。 虽然初夏的时候,敖德萨州周边也感受到了战火的冲击,隔壁的比萨拉比亚地区,被德玛尼亚军队攻占了一些土地。但随后战事就消停了,这里距离前线还有差不多200公里,大家紧张了一阵后,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在如今这个年代,200公里足够让大后方的将士懈怠摆烂了。 …… “真是太懈怠了,早知道就不派那么多飞艇来敖德萨这边,应该提前分一些去尼古拉耶夫方向。防备这么松懈,完全没有战斗侦察机升空巡逻,这几个目标,简直就是等着我们慢慢收拾的。 可惜,等这批炸弹落下去之后,附近的敌人就都警觉了,再想慢慢瞄准了偷,就没那么好的机会了。” 一艘150多米长的飞艇上,阿尔伯特.凯塞林中校通过轰炸瞄准镜观察了地面的情况后,忍不住如是感慨。 露沙人对空袭的戒心,真是比布列颠尼亚人还要低很多。后方地区普遍没有对空警戒哨,港口附近没有常态化的侦察机升空巡逻——也可能是现在天才刚蒙蒙亮,还没到露沙飞行员出动的点。 既然如此,凯塞林中校也就不客气了,他好整以暇地命令所有飞艇分成三组,先派出三艘飞临目标炮台正上方、慢慢校准预瞄,尽量让最初几枚校射小炸弹就丢得准一点。 还有几艘飞艇,则各自去寻找其他中小口径炮塔作为目标,也用小炸弹先洗一遍,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而正对着那3座305毫米装甲炮塔的飞艇,则要等校射的小炸弹精确落到炮台正上方后,再投掷2000公斤的重磅航弹。 今天这次航行,大部分飞艇仍然是悬挂2枚2000公斤航弹,外加20枚50公斤级的校射炸弹。也有一小半飞艇改挂了1枚2000公斤航弹、和6枚500公斤航弹。 前者是为了确保有足够的火力摧毁地面要塞,后者则是顺带着搂草打兔子,看看一会儿能不能轰掉一些港区里停着的船。 只装2枚2000公斤航弹的话,攻击次数太少了,万一没瞄准就白跑了。6枚500公斤航弹,命中概率大一些。而且这个时代的军舰,普遍没有太强的水平防护,500公斤的航弹已经可以确保砸穿一切甲板装甲和穹甲、钻进舰体内部爆炸。 3艘飞艇晃晃悠悠从3000米高度逐步减速下降到1000米,最后几乎是在炮台上方微调悬停了,地面都没有发现异常。 天空中的云层也很配合,今天的雨云大多在2000~3000米之间,云层较高。所以飞艇一开始飞行的时候,根本不会被看见,到了要投弹时,降低高度,才会被地面发现。 而降低到2000米以下之后,就能及时观测地面目标了,瞄准的视野一点都不受影响。要不怎么说工夫全在准备阶段呢,为了凑一个适合空袭的好天气,多等几天也值了。 既然天时地利人和都如此配合,这第一波目标,凯塞林就当仁不让地收下了。 “进入悬停状态,投弹校射!” 50公斤一枚的小炸弹,最初以20秒每轮的速度,慢慢往下丢——炸弹落地需要的时间就超过15秒了,20秒也不过是给观测校准稍稍留出了3~4秒的余量罢了,便于微调位置。 “轰轰轰!”最初的三声校射小炸弹爆炸的声音,惊起了周遭至少一两公里内的瞌睡敌兵。 几十秒内,地面上就有一群如惊蛰的蚂蚁一般爬出来的露沙士兵,茫然而惶恐地看向天空。 …… “少校快醒醒,敌袭!是空袭!” 几名露沙军官火急火燎冲进指挥官的值班室,把刚刚吵醒还迷迷瞪瞪的维塔利少校从床上拽起来。 “怎么回事?” “德玛尼亚人的飞艇都飞到我们头顶上丢炸弹了!他们在轰炸岸防炮塔!” 维塔利少校闻言猛地拽起军帽往外冲,仓促间还踢碎了昨晚搁在床边尚未喝干净的伏特加瓶。 他了足足一两分钟,才来到一处适合对空观测的位置,而这一分半钟里,敌人至少已经校准微调了5轮小炸弹了。 炸弹的落点也在越来越接近装甲炮塔。 然而,正当维塔利少校抄起望远镜朝着天空看去时、还没等他看清飞艇的状况,远处的地面就传来一波剧烈的震动。 所有人都被震得跌坐在地,随后才听到炸弹爆炸的巨响——地震波的传播速度,可比声波快得多了。 “是传说中的2000公斤重磅航弹!快!呼叫战斗侦察机升空防空!所有机枪朝天自由开火!把新送到的防空炮拉出来!” 混乱当中,军官们试图组织没头苍蝇一般乱撞的士兵们全力防空,但足足过了好几分钟,才有零散的重机枪开始朝天乱射。 而就在这几分钟的时间差里,轰天巨响不断传来,最初的3艘飞艇已经投完了6枚2000公斤航弹,精准炸毁了2座双联装305岸防炮。还有一座也被近失弹炸坏了一些辅助设施。 只可惜弹药库并不在这些炮塔附近,也没法通过航空侦查定位地底下的弹药库具体坐标,轰炸始终没能造成殉爆。 …… “已确认摧毁两座双联装305岸防炮台!第3座也有损伤,但并无直接命中。另观测到数座240毫米炮台也已遭到摧毁,请指示!” 凯塞林中校的飞艇里,观测手在确认地面情况后,大声向指挥官汇报情况,请求指示是否要让其他后备飞艇补位、再次低空精确轰炸。 凯塞林对目前的战果已经挺满意了,6枚2000公斤炸弹,直接命中了2枚,这样的高精度,在飞艇轰炸中是很难的。要不是靠着低空飞行、悬停轰炸,根本做不到这样的战果。 而就在他犹豫时,他突然听到附近传来炮弹呼啸的声音。 “砰~砰~”的爆炸声,在空中陆续爆开。 凯塞林略一错愕,立刻反应过来:“放弃精确轰炸!爬升高度!敖德萨港有部署防空炮!到2000米以上高度再投弹,首先确保安全!” 防空炮这种武器,在世界大战爆发之前就已经有了,但当时主要是德玛尼亚一方才有,主要是用来打炮兵观测气球用的,所以讲究一个直瞄射击。 当时的高炮也没有定高引信,必须炮弹直接命中目标才会爆炸。或是等炮弹飞行的时间实在过久了、有一个兜底的延时引信,时间走完炮弹就凌空自爆。 不过这种引信一般是不能在战斗时临时调节延时长短的,而是一开始就统一设定好,只是为了防止炮弹动能耗竭后落地才爆炸、造成误伤。 世界大战刚爆发时,1914年协约一方基本都没防空炮,但进入1915后,渐渐就开始有防空炮了。到了下半年,防空炮的部署范围也开始广起来。 露沙人也有研发出76.2毫米的防空炮,但本质上来说,就只是把原有的76.2毫米野战炮改一个60度仰角的炮架,让炮可以朝天射击而已。炮弹还是原本的破片榴弹。 法兰克人今年刚造的防空炮,也是类似口径的,就用施耐德75毫米速射炮弄个大仰角版,其他什么都没变。 倒是布列颠尼亚人更追求射速,不但弄了3吋野战炮的大仰角版,还在弄2磅弹的“砰砰炮”。 此时此刻,凯塞林听到了防空炮的声音,立刻就反应过来,急令飞艇队拉升高度。 3吋级短管防空炮的射程,足以覆盖两千多米高度的空域,也足以够到这个时代所有的飞机。只不过飞机速度较快,目标又小,3吋炮射击频率较慢,防空效率才显得低下。 而飞艇速度慢,目标又太大,只要进入防空炮射程,基本就完了。飞艇全靠升限更高,直接升到3000米,让防空炮即使瞄准了也够不着。 所有飞艇立刻开始爬升,但这个过程中,还是被地面的少数几门防空炮蒙到了一两炮。 一艘刚刚丢完炸弹、炸毁了一座岸防炮塔的飞艇,被一枚76.2毫米炮弹直接命中,艇身直接就炸断了。 “快跳伞!”凯塞林远远看到袍泽被击中,也是捏了一把汗。他一边催促自己的飞艇继续爬升,一边内心默默祈祷,希望袍泽能跳伞。 几秒钟后,他终于看到那艘即将坠毁飞艇的吊舱里,飞出来十几个黑点,随后打开了白色的伞。 好在那艘飞艇本就丢光炸弹、打算返航了,所以飞艇的航向是朝南的,在逐渐远离敖德萨港。 敖德萨南郊的这些炮台、本来距离德涅斯特河河口也就20公里,加上飞艇已经往回飞了几公里,还有些惯性,士兵跳伞后,应该能远离驻防地带,或许能飘到德涅斯特河的河口泻湖地区,暂时隐藏起来,等待随后登陆部队的救援—— 凯塞林是知道鲁路修长官的后续计划的,知道只要飞艇部队这边轰炸得手,破坏了炮台,数小时后,挂着奥斯曼旗的舰队就会赶来。 如果舰队还能顺利压制住露沙人的黑海舰队,第三步的登陆行动才会正式执行。 跳伞的飞艇艇员只要能落地后躲藏个半天时间,就有可能被登陆的友军接应救走。 不过眼下这些都不重要了,如何继续完成任务才是关键。 炸毁岸防炮台是当下最首要的任务,必须确保尽量、彻底摧毁。 如今已经有6艘飞艇丢完了炸弹,剩下的飞艇也都拉高了高度。拉高的过程中,又有一艘飞艇被防空炮击中了尾部。幸好炮弹并没有直接爆炸,而是打穿了舵面后,又飞了几十米才炸开,这才只是把这艘飞艇炸成重创、勉强还能往回飞。 但估计也就是把人员安全运回去,回到基地后这艘飞艇肯定是得报废了。 “防空炮威胁太大了,保持3000米高度、慢慢校射投弹,轮流投弹!”凯塞林语气急切地调整了命令,他作为空军将领的潜在天赋,也算是在这一战中才渐渐显露、发掘出来。 高度拉高到近3000米,命中率比1000米时陡然下降了非常多。原本炸直径10米的地面目标,能够有三成命中率,如今直接降低到了个位数百分比。 最后又补了5艘飞艇的10枚超重磅炸弹、40几枚校射小炸弹,才算是彻底炸烂了最后那座岸防炮台,顺便还炸毁了一些中小型岸防设施。 轰炸的过程中,露沙人的战斗侦察机也有陆续赶到战场,陆陆续续也有20来架。 所有战斗机都用后座机枪对着高空疯狂扫射,不过不到2000米的升限、加上重机枪本身的仰射射程,都不足以对已经爬到3000米的飞艇造成任何伤害。 倒是飞艇居高临下用机枪朝下面泼水,反而能够偶尔命中个别飞机。激战过程中,累计有3架露沙人的战斗侦察机被击落了。 “已经投弹完毕的飞艇全部返航,没有投弹的飞艇集结,保持3000米高度,前往敖德萨港!”凯塞林确认所有有威胁的岸防设施全部被处理掉了,便果断下令艇队转向正北方,直扑港区用剩余的炸弹扩大战果。 至于尼古拉耶夫港那边,今天是没机会去了,还是安心炸炸敖德萨港吧。 一番紧急统计后,确认已经有11艘飞艇用完了炸弹。其中2艘被毁伤,1艘是凯塞林自己搭乘的指挥艇,需要留在战场指挥,剩下8艘就全部选择了直接返航。 而凯塞林就带着20艘飞艇、其中19艘有炸弹,朝着敖德萨港而去,20分钟后飞临了港区上空。 此时距离空袭开始,已经过去快1小时了,港区里不少船已经开始紧急烧锅炉。 但大型战舰的蒸汽锅炉蒸汽压力上升没那么快,绝大多数船还是处在动弹不得的状态下。 “港区肯定还有防空炮,而且敌人的战斗侦察机一直在监视我们,注意保持高度!经过刚才的实战测算,我发现露沙人的防空炮和战斗机仰射机枪,极限射高似乎不会超过2600米。 14至20号飞艇,分别保持2600、2700、2800米高度,悬停瞄准投弹!如果发现敌军反击威胁,就立刻拉高高度!” 凯塞林通过飞艇的无线电台彼此联络,传达着精确的命令。德玛尼亚军官和艇员们严格执行命令的军纪也终于发挥作用了,大家都很信任长官刚才实战观测到的经验数据,准备再试一次。 飞艇的时代很快就要过去了,大家都能感受到随着战争的进行,敌人的防空火力正在变得越来越强。 或许这次的极限施压还会产生少量损失,但只要能验证实战数据,为后续的战友摸索出相对可靠的攻击经验,一切就是值得的! 能额外降低三四百米投弹高度也好,说不定命中率就能比原基础值提升两三成。 第一批6艘飞艇各自寻找目标、飞临上空,在平均2700米的高度陆续投下校射用的小炸弹。 这个高度上,炸弹需要将近半分钟才能落到地面,不过最终的落地速度也会快得多,接近秒速200米。 这已经比大部分榴弹炮的末端存速还高了,穿甲能力不容小觑,只是仍然远低于加农炮弹的末段存速。 炸弹的延时引信也在战斗前就被统一设置为0.3秒,只要能够穿甲,0.3秒足够炸弹穿到军舰内部深处再起爆。 如雨的小炸弹,很快就笼罩了相当大一片敖德萨港区。 …… “快把船开起来!敌人在我们头顶上扔炸弹呢!把所有隔离阀全部闭上,确保所有蒸汽输给轮机舱!” 凯塞林中校脚下的敖德萨港区内,好多露沙战舰的指挥官,此刻都在这般声嘶力竭地命令着。 无数水兵手忙脚乱地操作着机械,把原本正常启动时需要分配给转舵机构、炮塔旋转机构、泵水机构的蒸汽压力,全部通过关闭隔离阀截留了。 尽量把每一丝一毫的蒸汽,都省给主机用,只求主机尽快达到让军舰开起来所需的最低动力。 哪怕船开起来之后,暂时没法转舵,没法转炮塔,只能直来直去横冲直撞,也在所不惜。 可惜,能够动起来的船,终究只是占了少数,而且往往是小船,还不怎么吸引火力。 港区内目标最明显的,就是“圣叶夫斯塔菲级”战列舰的2号舰“圣约翰号”。 别看这只是一级前无畏舰,但因为当年露沙财政的亏空、这两艘船分别在1904/05年开工后,就遇上了1905年的露沙内部乱局、最后拖到斯托雷平出来改革,才稳住危局,重新施工。以至于这两艘船都是1911年才彻底竣工。 而这两艘船竣工时,距离无畏舰诞生都已经6年了。露沙海军高层也知道,继续把这两条船按原方案造完没什么意义,所以在这6年里,大改过一次设计方案。 最终,“圣叶夫斯塔菲级”入役时,主炮已经改了和新的无畏舰一模一样的305毫米40倍径新式火炮,火控系统也改用了新式无畏舰的火控。只是动力和主炮数量方面,仍然是前无畏舰的,因为底子层面的东西没法升级。 换言之,这是一级“只有4门主炮、但火炮威力和精度都与无畏舰无异的前无畏舰”。如果两艘加起来的话,凑出8门主炮,基本上也相当于一艘完全体无畏舰的战力了,无非开得慢一点(如下图)。 去年大战刚开打后不久,露沙人为了掐断奥斯曼军队高加索前线的海路补给,就派出两艘“圣叶夫斯塔菲级”前往黑海东南岸、炮击奥斯曼港口特拉布宗。还在返程的时候,和前来支援的德系战巡“戈本号”交手了。 “圣叶夫斯塔菲级”2打1群殴“戈本号”,合力命中了“戈本号”1炮,“戈本号”也反击命中了“圣约翰号”3炮,双方各自受损回家修理。 由此可见,“圣叶夫斯塔菲级”的抗打击能力还是不错的,至少被新式280炮命中3炮还能开回来。 如今“圣约翰号”经过半年多的修理,刚刚才修得差不多。为了不占用尼古拉耶夫造船厂的船坞,所以把底子的问题修好后,就拉到敖德萨这边来,不进干船坞继续修,谁知就遭遇了轰炸。 别的船都好跑,唯独这条还在修的船是绝对跑不了的。哪怕德玛尼亚人拉高到2700米投弹,只要慢慢校准,总能炸中。 凯塞林中校分出了6艘飞艇、集中12枚2000公斤航弹,专门对付这条“最强前无畏”,最终仍然有1枚2000公斤航弹直接命中、另有2枚分别在20米和50米的距离上近失。 那些近失弹各自撕开了相当一部分水下装甲,让海水汹涌灌入。而直接命中的那枚炸弹,更是直接穿透了三层甲板,在军舰下层轮机舱内爆炸,把蒸汽轮机和一部分锅炉直接彻底炸毁。 也亏得这船是还在最后维修阶段,所以船上没装弹药也没升锅炉,没有任何可以殉爆的东西。但不管怎么说,这艘船算是彻底炸废了,再也不需要修了。 跟直接沉没相比,最大的区别就只是在于没有死多少水兵,倒是死伤了几百名当时正在维修的工人。另外,这船毕竟是在维修泊位上被炸废的,好歹还能回收废钢用。 干掉了“圣约翰号”后,敖德萨港内再没有足够大的目标,值得飞艇群起围殴。 剩下13艘依然有炸弹的飞艇,尤其是那10艘每艘装了6枚500公斤炸弹的飞艇,都开始对着各种小目标胡乱轰炸。 整个过程中,地面的防空炮和侦查战斗机也在不断开火还击。 其中1艘飞艇降低到2600米左右高度投弹时,差点儿就被防空炮弹的最大射高空爆余波重创,幸好最终也只是被一些弹片划伤了几个气囊。那艘飞艇也赶紧胡乱丢光所有炸弹,立刻爬升高度。 其他飞艇见状,也拉回至少2800米确保绝对安全。 整个过程中,凯塞林中校始终躲在4000米的高空俯瞰全局、指挥控场。激战之际,他也发现了露沙人防守的一个漏洞: “露沙人的防空炮,好像分布在港区的四片阵地上,一共也只有16门炮?这么大一个敖德萨港,就靠16门炮防御,也太弱了吧……” 他忽然灵光一闪,就想到指挥其中8艘原本还载着大量50公斤一枚校射用小炸弹的飞艇,把这些小炸弹留给高炮阵地。 各艇立刻意识到这个主意的绝妙所在,纷纷爬到3000多米,然后来到高炮阵地正上方,先校射,确认大差不差后,就开始天女散,一下子撒十几颗下去。 每一个高炮连阵地,至少都分到了30枚小炸弹,4个连总计16门高炮,不说全部炸毁,至少也是毁伤大半,而且阵地上的高炮兵几乎全部死伤,幸存的也都是提前抱头鼠窜当了逃兵才活下来的。 “已经清除敌高炮威胁!剩余还有弹药的飞艇,尝试降低到2400米投弹,测试敌军战斗侦察机的拦截极限!也尽量争取更高的投弹精度!”凯塞林得意而果决地下令,其余还有炸弹的飞艇也严格执行了他的命令。 一枚枚炸弹落在港区,落在泊位上,因为高度又下降了一些,精度也重新拉回来一些。 1艘“卡古尔级”万吨装甲巡洋舰,最终遭到了剩余2000公斤航弹的集火,被直接命中1枚,当场炸断成两截。 2艘“普隆尼特级”布雷巡洋舰,则被500公斤航弹雨照顾到了。 因为这些布雷巡洋舰都是薄皮大馅、每艘都处在战备状态下、水雷舱里各装了400枚之多的水雷! 结果被航弹炸伤之后,爆破的碎片威力,免不了就到处乱穿,最终引发了水雷殉爆。 400颗水雷在船舱里自爆,那威力不仅把“普隆尼特级”彻底炸成了碎钢渣,甚至还波及炸沉了旁边的2艘“诺维克级”大型驱逐舰,并轻伤数艘“裴多尼斯级”。 最后剩下那些50公斤小炸弹,也炸沉了1艘“诺维克级”驱逐舰,并且把4艘“裴多尼斯级”补刀了。 当凯塞林的飞艇队投完全部炸弹时,最终总计取得了如下战果: 炸毁3座双联装305毫米岸防炮装甲炮塔,炸毁多座240至150毫米岸防副炮; 炸毁1艘“前无畏巅峰境界”的战列舰(“圣叶夫斯塔菲级”的“圣约翰号”); 炸沉1艘万吨装甲巡洋舰(“卡古尔级”); 炸沉2艘布雷型防护巡洋舰(“普隆尼特级”); 炸沉7艘驱逐舰(3艘“诺维克级”、4艘“裴多尼斯级”) 而且“普隆尼特级”布雷巡洋舰还是黑海舰队执行布雷任务的主力,是专门设计的特化型巡洋舰,就造了这么两艘。 现在全部被炸沉,露沙人后续想在战役期间重新紧急布雷、补防,也非常困难了。这也为施佩将军后续的海上行动扫清了不少障碍。 (本章完) 第136章 敲骨吸髓可劲儿造 第136章 敲骨吸髓可劲儿造 丢完全部炸弹后,飞艇部队便安然返航,全军上下都非常振奋。 此次空袭,总计干掉了敌人11艘军舰3座装甲炮塔4个防空炮连阵地。而凯塞林累计只损失了3艘飞艇、被击伤2艘。 按照每艘飞艇大约300万马克的造价,大约相当于1艘大型驱逐舰的成本,或者相当于2艘800吨级大型鱼雷艇、半艘普通轻巡。 15艘飞艇的造价,就抵得上一艘主力无畏舰(差不多相当于“国王级”战列舰,如果是“巴里亚级”则值20艘飞艇的钱)。 这么一算,凯塞林简直血赚。而且飞艇用到的人员数量少很多,即使被击落,死的人也要少很多。一艘驱逐舰至少100多人,而飞艇只有10几个艇员。 更关键的是,凯塞林还巧妙地摸清了敌各种防空火力的有效防御高度极限: 面对现有型号的露沙防空炮时,2800米就是绝对安全的。而面对露沙人的战斗机,2400米是绝对安全的。 有了这些数据,他说不定还能再趁着敌人完善防空火力之前,竭泽而渔尽力挖潜,再扩大一下战果。 直到哪天敌人实在被逼得疲于奔命、所有船哪怕停在港口里都不敢熄火,时时刻刻要让锅炉24小时烧着,或是敌人改良出新的防空武器,这事儿才算完。 …… 凯塞林指挥的轰炸大获成功。 返航回到基地时,鲁普雷希特元帅,以及海军的施佩上将,都在基地里热切地等着他的消息。 原本按照战前制定的计划,如果轰炸顺利的话,施佩上将就要派出舰队启航,前往敖德萨执行扫雷作战,以及依次执行随后的夺取制海权和登陆任务。 但轰炸任务的超额完成,让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也让海军的出动稍稍延后了,大家都在琢磨有没有可能让航空袭击的余热进一步发挥彻底、赢得一个更好的开局。 凯塞林是凌晨3点起飞,5点多开始投弹,7点返航、9点多回到苏利纳飞艇基地。全程连飞行带轰炸,一共6个小时。 鲁普雷希特公爵和施佩上将听取了他汇报的战果时,全都大喜过望。 “没想到用飞艇轰炸停泊状态、来不及冷启动的战舰,也会起到如此强的偷袭效果。可惜这种偷袭只能有一次,之前敌人的黑海舰队从没遭遇过这种袭击,没意识到‘军舰停在港口里时,锅炉时刻保持升火状态’有多么重要。 但凡他们的锅炉靠港时也生着火,保持锅炉压力,也不至于被我们偷得那么惨。但这种便宜只能占一次,他们马上会学乖的,可惜了。” 施佩上将是懂海军的,立刻发出了如此感叹。 鲁普雷希特公爵不懂海军,就问一旁的鲁路修:“你怎么看?” 鲁路修认真地评估了一下:“任何袭击形态,第一次肯定是突然性最强、收益也最大的。 但既然凯塞林中校摸清了敌人防空布局的弱点,知道他们各种防空火力的射高极限,而且还摸索出了先轰炸地面防空炮阵地的招数。我看这种轰炸,后续还有可能再挖挖潜。 这种事情越拖下去,敌人想到的对策就越完善。如果我们还指望飞艇建功立业,就要趁着这几天连续用,不给敌人喘息想对策的时间。 但我们也要做好思想准备,一旦敌人群策群力想到了对策、给飞艇造成了明显损失,我们就该立刻收手止损,关键就是算清楚其中的边际收益。” 鲁普雷希特公爵沉吟了一会儿,扭头看向施佩上将:“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施佩将军,要不海军再稍微延后两天动手? 反正也不差这点行动突然性,只要舰队不出手,敌人也看不出我们的目的。只会当我们是突然想到用飞艇部队的新战术、白占点精确轰炸的便宜。” 施佩上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安排有道理,就点头了:“行,那我让舰队看情况延后行动,但只要飞艇的轰炸效果下降,我就立刻出击。 另外,既然敖德萨港的岸防要塞被敲掉了,我至少可以派出装甲巡洋舰拉上‘刮底拖网扫雷链’,对德涅斯特河口海域进行夜间扫雷作业。 反正这些雷都是锚雷,本来就看不见,扫雷舰如果实在运气差,夜里撞上了,换白天也一样会撞。 我可以后半夜让扫雷舰深入雷区拖网、天亮后再派驱逐舰目测搜索被割断锚链漂上来的水雷,逐一用88毫米速射炮点射引爆,然后大舰队就能行动了。” 其他陆、空军官都觉得有道理,很赞成施佩将军的做法。 而凯塞林中校还突然举一反三道:“既然如此,我们飞艇部队还能再加把劲,加快出击频次,不如午后再飞一趟,争取下午4点能再投弹轰炸,然后6点多天黑之前返航、降落系泊。 如此一天可以轰炸两轮,天刚亮的时候一轮,下午一轮。让敌人想对策的时间更少。” “白昼轰炸?不会增加危险么?”鲁路修直接就惊了,他没想到凯塞林胆子这么大。 原先都是夜间起飞、天刚亮抵达目标上空,然后投弹,把敌人的“猝不及防”拉满。鲁路修都习惯这种作业方式了。 但凯塞林却理所当然地说:“原先都是每隔几个月才来一次,敌人不可能一直提防,才会松懈。现在敌人估计都不敢让军舰停在港口里不升锅炉了,凌晨还是下午飞过去,还有区别么?不如缩短周期、加大密度,能炸几次算几次,也少耽误海军几天时间。” 鲁路修想了想,瞬间念头通达,很快就转而帮凯塞林说服起其他高层来: “我觉得可行!敌人肯定也形成思维惯性了,说不定我们下午突然袭击,也能有一样的效果! 要是云层好的话,能高空接近、躲在云层后面飞向港口,敌人的瞭望照样提前不了多久发现!” 兵法讲究一个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之前一贯如此,那突然反着来一回,说不定还有额外奇效。 两位将帅一听,也不由下意识冒出一个念头: 这小子真特么的是个天才啊! “行,就这么办!下午再炸一次,不过,炸什么?” …… 一番合计后,凯塞林决定,下午继续炸其他港口,看看有没有船可以打。而明天再炸黑海东部其余的固定目标、主要是港口的岸防要塞。 因为岸防要塞是跑不了的,固定靶,可以留到后面。 凯塞林的30艘飞艇,在凌晨的空袭中,被击落击毁了3艘,还有2艘受损无法再执行任务,另有一艘临时维护发现故障,于是他就带着剩下24艘还能动弹的,再次装满炸弹踏上征途。 28日下午4点,12艘飞艇飞抵尼古拉耶夫港,另外12艘飞艇则飞往了塞瓦斯托波尔港,其中塞瓦斯托波尔那队由凯塞林亲自带队。 尼古拉耶夫港距离敖德萨不足一百公里,早上敖德萨的遭遇,已经让这里的船厂、港口和舰队都紧张起来了。 加上当天下午低层云不多,无法遮蔽从高空接近的飞艇群。飞艇在距离港口20公里时,就被瞭望发现了,也就给了港口足足15分钟的准备时间。 因为舰船的锅炉全都预热过了,所以发现飞艇时所有船都陆续往港外开,几乎没有固定靶可以打。 最后,只是逮到了尼古拉耶夫造船厂泊位上还在建造的“玛丽亚皇后级”无畏舰3号舰“亚历山大三世号”,一多半的2000公斤级重磅炸弹都朝着这个固定靶丢,把这艘船炸得坐沉在港口里。 不过这其实并没有多大意义,只是凭添了一笔军功——历史上这艘船因为缺乏动力系统,一直到1917年、沙皇被资产派推翻后,露沙人才弄到了这艘船的动力系统,等它完工的时候,露沙其实都已经退出世界大战了。 但不管怎么说,把造好了壳子的船炸炸沉,也能增加一大笔军功了,那些参战人员都能积累大量的实战经验,也能获得晋升。 除了这艘固定靶之外。飞艇队的其余炸弹,就只是干掉了尼古拉耶夫港附近的4个防空炮连队,炸毁了16门防空炮中的一大半,并且将炮兵杀伤得四散奔逃。 外加船厂里正在维修的几条动不了的船,包括老式前无畏“波将金级”的“三使徒”号,和一艘非常老式的防护巡洋舰“帕拉达号”,也都被彻底炸废了。 12艘飞艇丢光全部炸弹,炸掉了3条维修中的固定靶,自身也有1艘被露沙舰队的防空炮击落,1艘被重创,最后返航时迫降在海面上—— 而经此一役,后来德玛尼亚飞艇部队也不得不更新一下对敌军战力数据的评估,原来露沙人的舰用76毫米防空炮,最大仰角和射高是比同口径的陆炮高炮更高一些的,有个别新锐军舰刚刚改装上这种76高炮。 返航后,又有艘机械损耗过大,近期无法再执行任务,必须保养,另有1艘出现机械故障,需要维修数日。 …… 另一路前往塞瓦斯托波尔轰炸的12艘飞艇,则是凯塞林亲自带领的。 塞瓦斯托波尔离开前线更远,而且是直接跨海才能抵达。 凯塞林是在逼近到距离塞瓦斯托波尔港40公里的时候才被发现的,当时云层同样不高,很难超远距离隐蔽身形。 不过凯塞林很快发现,塞瓦斯托波尔这边的露沙海军提防程度,明显比较差。 他们居然还没从一大早敖德萨被炸的噩耗中吸取教训,港口里的军舰绝大多数居然还是没提前升锅炉。 可能是露沙人的军令系统反应太迟钝、消息传递也太慢,或者纯粹就是这里远离前线,开战以来从没遇袭过,所以松懈了。 既然敌人还那么麻痹大意,凯塞林也不客气了,直接急吼吼对着泊位上的舰队飞过去。 哪怕从他被敌人发现、到飞临上空,需要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也不够他们升锅炉启动军舰的。 最终,又有1艘“博加特里级”防护巡洋舰、3艘驱逐舰(1艘“诺维克级”、1艘“无理级”)遭难了,直接被炸成两截沉没。 而这些都还是小目标,更关键的是:塞瓦斯托波尔作为黑海舰队的核心老巢母港,这里还有2艘新锐无畏舰! 只可惜,战舰上的防空炮全力对空开火,凯塞林不得不爬升到3500米以上的高度投弹,最终剩余的2000公斤航弹就没有1枚直接命中的。 只有1枚500公斤航弹、2枚50公斤航弹命中了“玛利亚皇后号”。还有6枚50公斤炸弹命中了“叶卡捷琳娜大帝号”。 500公斤航弹对于无畏舰显然不能致命,只能破甲并炸毁一些舱室。 “玛利亚皇后号”被500公斤航弹直接命中了舰体中部,炸毁了2号烟囱、并炸毁了2号主炮塔的俯仰和转动机构。 “叶卡捷琳娜大帝号”没有被重磅炸弹命中,只是损失了一些上层建筑的外设,包括副舰桥上的无线电通讯天线、后舰桥的火控测距仪,还有救生艇吊车,都被炸毁了。 凯塞林很不甘心。次日一早又集结全部17艘还能动弹的飞艇,再临塞瓦斯托波尔。 但这次露沙海军终于彻底学乖,所有的船都已经开出港、不敢再留在家里,全部在外面巡逻航行,不给一点机会。 凯塞林最后一波轰炸只是炸毁了塞瓦斯托波尔港的岸防炮台、防空炮阵地,最后还有多余的炸弹就只是炸了一些港口设施、仓库、商船。 这也是凯塞林的最后一次有效轰炸,连续两天的持续猛轰,已经让露沙人也挨炸挨出经验来了。 累计数日轰炸的战果总数,一共击伤露沙黑海舰队无畏舰1艘、造成另1艘轻微伤,炸毁前无畏舰2艘、装甲巡洋舰1艘、防护巡洋舰2艘、布雷巡洋舰2艘、驱逐舰9艘。 黑海舰队剩余总兵力为:无畏舰2艘(玛丽亚皇后号、叶卡捷琳娜大帝号)、前无畏舰2艘(圣叶夫斯塔菲号、波将金号)、装甲巡洋舰1艘(卡古尔号)、防护巡洋舰3艘、驱逐舰14艘。 露沙人挨了连番猛炸后,他们也在疯狂临时改造自己的飞机、临时改装76高射炮的炮架限位结构,想弄点更激进的防空武器,相信他们马上就会有突破了。 76炮的极限射高理论上不止3000多米,只是之前的炮架仰角还是不够高,只有60多度,如果临时想办法弄出70甚至80度的炮,打到4000米也是有可能的。 那样飞艇就得进一步爬高,哪怕依然可以安全投弹,可命中率会再次锐减一半以上,而且到时候对移动靶的命中率就几乎彻底降到零了。 考虑到防空炮阵地容易被飞艇反炸,露沙人甚至事急从权想到把拆了防盾和限位机构的高炮临时搬到卡车上,便于边跑边打。 至于后坐力和稳定性的问题如何解决、多开几炮会不会损坏卡车或者翻车,都已经顾不上了。 而且,这个课题并不仅仅是露沙人要研究。 因为就在凯塞林在黑海东部几个港口肆虐的同时,在西线的加莱港对多佛港、对布列颠尼亚东岸的另外几个军港,德玛尼亚西线的飞艇部队,以及其他一些配合行动的部队,这几天也在疯狂发挥飞艇的余热,在飞艇被克制之前最后捞一票。 —— ps:今天又是1万2千字,虽然主角出场不多,但也没办法,主角不可能什么都管。 两栖作战之前的空袭准备,总要写一写。飞艇时代的的落幕,也要写一下。 明天就能拉回到两栖作战主角亲自指挥了,感谢大家的耐心。 (本章完) 第137章 西线大轰炸 第137章 西线大轰炸 开两朵,各表一枝。 就在东线黑海战区的军港大轰炸拉开序幕的同一天,在西线的比利金沿海,德玛尼亚的飞艇部队,以及岸防炮部队,也早就秣马厉兵,准备释放一把憋了好几个月的袭击行动。 而他们的目标,正是布吉利海峡附近、以及布列颠尼亚本岛东岸几处军港内停泊的舰队。 因为西线这边的远航轰炸,所需的里程更远、飞行高度也要更高,所以飞艇部队得提前更多时间起飞。 大部分飞艇,27日午夜之前就起飞了,要在北海上空飞行超过6个小时,然后才能在黎明前抵达布列颠尼亚岛东岸的几处港口。 这样的长途飞行,需要分出更多的飞艇载重量用于燃料,载弹量也会随之降低。一般东线单程200多公里以内的轰炸,可以分出5吨载重用来运炸弹,而西线的轰炸最多只能装3吨。 更远的航程,也会带来导航的困难、积累更多的误差,一般飞行几百公里后,偏航至少达数十公里。 天亮后还要再慢慢找到海港的位置,重新调整航向飞到港口上空。这样就得比东线再额外多浪费半个小时天亮后的宝贵时间,也会给地面的敌人更多反应时间。 这半个小时可以用来给军舰紧急升锅炉,也可以用于紧急起飞战斗侦察机拦截,也可以用于调整防空炮的部署。 同样因为航程太远,西线的轰炸做不到东线那样每天两轮的频率,极限也就是每天一轮。如果飞艇维护需要更多时间,甚至得降低到几天一轮。 所以,西线对海港的飞艇轰炸,效果注定是远弱于东线的。西线只适合进行夜间漫无目标的乱炸,或是干脆只炸城市一级的大型目标,哪怕炸偏了也无所谓。 但不管怎么说,德玛尼亚上层已经感受到了“飞艇轰炸即将被淘汰”的时代压力,趁着还没淘汰,当然要尽力把余热发挥出来了。 这次的作战计划,西线的30艘飞艇也被分成了两股。 一股从本土威廉港起飞,需要飞越700公里的北海,总计飞行时间超过7小时,袭击南苏格兰的罗塞斯港。那里有一部分快速主力舰队停泊。 另一股从比利金的泽布吕赫起飞,里程约200多公里,到布列颠尼亚岛东岸的哈里奇港,那里有北海巡逻舰队驻扎。 最后,还有一股刚刚偷偷造好的岸防炮力量,以及临时拉过来的一些列车炮,准备从加莱港以西的格里内海角,隔着海峡炮击38公里外的多佛港,以及毗邻的福克斯通锚地。 这地方,是海峡舰队的基地之一,虽然平时海峡舰队的主力经常躲在南安普顿或朴茨茅斯,但最近有情报显示,为了提防德玛尼亚海军潜艇部队的进一步海峡渗透,这几天海峡舰队的一部分船又被拉到了多佛附近,重点提防。 至于“德玛尼亚潜艇近期打算加强渗透海峡”这个消息究竟是怎么传出来的,是不是无电线故意泄密的假情报,那就不重要了。 而且就算是假情报,也会演得很逼真。德玛尼亚海军的潜艇部队是真的会调到加莱港方向、尝试一下渗透突破、把戏演完全套的。 毕竟连后世普通的吃鸡玩家都知道,开透视挂的时候要演一演嘛。 …… 7月28日清晨5点半,从比利金泽布吕赫港飞艇基地起飞的15艘飞艇,率先抵达了布列颠尼亚岛东岸的哈里奇港。 选择哈里奇港这个目标,有几个好处,一是航程较近,省油,能相对多装点炸弹,二来距离近了累积的导航误差也小一些,天微微亮后,十几分钟内就能找到目标、并且重新飞临上空开始投弹,让行动的突然性相对拉到最强。 坏处则是哈里奇港实在没有什么大船,都是些巡洋舰、驱逐舰为主,最大也就是万吨装巡。 毕竟这是一支负责北海制海权、搜杀德玛尼亚驱逐舰和潜艇的舰队,不是主力决战用的舰队。 来袭击哈里奇港的飞艇部队成员,也多半来自符滕堡公国和巴登公国。因为占领这片沿海地带的陆军就是德第4集团军、司令是符腾堡大公。 空袭部队成员也来自同样的公国,就比较好管理磨合一点。 来自符滕堡公国路德维希堡的胡戈.施佩勒中尉,就是这支飞艇部队的一员,担任l45号飞艇的观测长。 随着地面渐渐被晨曦照亮,15艘飞艇上的观测手都在睁大眼睛寻找地面目标,几分钟后,胡戈.施佩勒中尉就首先观测并算出了相对偏航。 “报告艇长!我艇往东北方偏航了,目标港区在我们西南偏西方向,方向243,距离9公里!” l45号飞艇的少校艇长立刻举起望远镜、朝着施佩勒中尉报点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锚地。 他立刻下令飞艇转向,并且让信号兵打出了“各艇跟随我转向”的战场灯光指令。 这也是飞艇群作战时,首先有战友发现目标后,打出的最常见指令。可以避免空中发报的繁琐,也免得发报的电波信号被地面敌军截获。 其余14艘飞艇很快就按照指示飞了过去。 因为早就知道哈里奇港没有顶级大家伙,飞艇群这次带的也都是500公斤一枚的航弹,免得带2000公斤的杀伤力太冗余、数量又不足。 对付轻巡,500公斤炸弹足够致命了,面对万吨装巡的话,就算炸不沉也能大残。而驱逐只要挨到,都是直接秒杀的。加上哈里奇港相对较近,每艘飞艇能带8颗500公斤炸弹,以及10颗50公斤校射用的小炸弹。 仅仅10分钟后,飞艇群就来到了哈里奇港的锚地正上方,大部分军舰果然没来得及升火热锅炉,但少量正处在巡防状态的舰艇,还是用少数几门刚安装不久的舰载防空炮,朝着空中拼命射击。 布列颠尼亚人的战斗侦察机,也开始起飞。 新式罗尔斯-罗伊斯飞机引擎的动力,远比东线露沙同行那种粗制滥造的垃圾要强得多,把战斗力一路往上推,极限升限估计能逼近3000米。 只不过,要想爬升到3000米所需的时间也绝对不短,飞机是越爬升越累的,接近3000米时,哪怕动力加到最大,每秒钟也就再爬升一两米,最后几百米能爬上10分钟。 “快趁敌人飞机还没爬升上来,赶紧保持3000米高度校射、投弹!一旦敌机达到2500米高度,就立刻爬升!” 德玛尼亚各飞艇也非常理智,一看敌人的架势,就知道要抓紧时机攻击。 飞艇群立刻朝着最显眼的万吨装甲巡洋舰停泊区蜂拥而去。在随便撒了几波50公斤的航弹稍稍校准微调后,500公斤的大炸弹就开始雨点般落下。 …… “快点开火!不要让那些飞艇靠近!” 下方的泊位上,“克雷西级”装甲巡洋舰的剩余全部3艘“酒神号”、“萨特莱杰河号”和“欧律阿勒斯号”,面对迎面扑来的飞艇群,3舰上的全体官兵,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但又不得不拼死开火。 作为一款19世纪末建成的老式装甲巡洋舰,“克雷西级”普遍有16年的舰龄,如果单看主炮和副炮的对海火力,这些船相比于其后七八年里建成的其他装甲巡洋舰,倒也没什么落后。 只是在防空和水下防护方面,这些船实在是垃圾得可以——军舰没有深水炸弹,也没有针对水下攻击部署任何装甲防护,全舰只有3门76毫米炮。所以哪怕仓促改装了火炮仰角,全舰也只有这3门小口径炮可以对空。 这样的设计,让这种船只能在海面对轰时凑凑数,一旦面对来自空中或水下的威胁,那就是完全无解的。 去年战争刚爆发一个多月的时候,“克雷西级”的另外3艘、包括首舰“克雷西号”,就在比利金奥斯坦德港外海,被德玛尼亚的u-9号潜艇伏击。 仅仅1艘潜艇、将其携带的全部6枚鱼雷统统扫射出去,就击中了3艘装甲巡洋舰,将其统统击沉,累计击沉吨数37500吨(“克雷西级”每艘12500吨),堪称海战史上的一大奇迹。 如今,剩下的三艘巡洋舰,被安置在哈里奇港、作为反制德玛尼亚轻巡在多格尔沙洲附近猎杀行动的后手。 结果却始终没有等到德系轻巡的冒进,只等到了德系飞艇的临空。 3舰总共9根76毫米小水管对空乱尿,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50公斤的小炸弹越落越近,砸在甲板上。 几乎没有甲板装甲的舰体,连50公斤的小地瓜都能砸穿表层甲板,四根大香肠一样杵在甲板上的烟囱,也毫无防护可言,居然被炸歪了一根。 而随着50公斤炸弹在甲板上炸开,也就意味着500公斤的大炸弹很快就要到了。 重磅炸弹呼啸着划破长空,从3000多米的高度雨点般往下落,哪怕飞艇已经几乎悬停,依然要平均15颗才能确保直接命中1颗。如果军舰再小一点,那就更难命中了。 “偏左了!再往右一点点!”l45号飞艇上,观测长胡戈.施佩勒中尉声嘶力竭地大吼着,舵手和其他艇员也卖力地操作着飞艇,试图微调。 但飞艇的转弯半径很大,在空中是没法侧向微调的,只能在前后方向上微调一些。 所以飞艇轰炸军舰时,往往航线会跟军舰停泊的角度有一定小夹角。这样只要操作前进或者后退,就可以微调左右了。 好在飞艇上的操作人员都是精锐,一直都是按照这些战术要点执行的,引擎出力微调后,重磅炸弹终于稳稳落在了“酒神号”的甲板上。 “飞行轨迹应该和军舰重迭了,赶紧多投几颗!” 胡戈.施佩勒连忙将观测结果上报给艇长,艇长也当机立断,把所有剩余炸弹一股脑儿丢了下去。 这种时候,再想着节省炸弹、再去寻找下一个目标、再重新用小炸弹校射,完全就是浪费时间和战机! 每一艘飞艇,在每一次重磅炸弹空袭的过程中,能瞄一个目标就很满足了,剩下该做的就是趁着找准后能丢多少丢多少。 至于其他目标,交给其他友军飞艇吧。 最终,整整3颗500公斤航空炸弹,以200多米每秒的下落速度,狠狠砸穿了“酒神号”的水平装甲。 总共700公斤的tnt炸药,把军舰的甲板都整个掀飞起来,四根大烟囱彻底被掀到海里。 船底都被炸开两个大裂口,海水疯狂涌入,立刻让这艘12500吨的装甲巡洋舰坐沉在了泊位上。 同级的“萨特莱杰河号”和“欧律阿勒斯号”也遭到了其他飞艇的重点照顾,但其他飞艇并没有施佩勒中尉搭乘的这艘这么高精度,最后了3轮6艘飞艇的火力,才把另外这两艘“克雷西级”也都炸沉。 眼看港口内再无太多高价值目标,飞艇们终于开始对着轻巡和驱逐泊位胡乱泼洒炸弹,也有去炸补给舰和油船的。 港内其实还有一艘更大型的装甲巡洋舰,是1907年才竣工的“米诺陶级”,也是这支巡洋舰队的旗舰。德系飞艇也试图跟袭击“克雷西级”一样袭击它。 但“米诺陶级”足足有16门小口径的76毫米炮,而且经过战时紧急改装这些炮都具备了大仰角射击能力。 16门76炮的火力,都顶得上4个防空炮连了,足足是“克雷西级”的5倍以上! 在尝试攻击“米诺陶级”的过程中,有2艘飞艇因为攻击方式过于激进,竟被炮弹直接命中,为自己的轻敌付出了代价。 不过这两艘飞艇倒也没有白死,最后反正都坠落了,压低高度后再投弹,精确命中了“米诺陶号”多枚500公斤炸弹,其中1艘飞艇的残骸还直接砸在了船的甲板上。 彻底让这艘1万5千吨级、差不多能算“半步前无畏”的“装巡巅峰”,沉入了海底。 经过了“米诺陶级”的教训,飞艇们也不敢再轻视那些防空火力改造得比较强的新军舰,只专挑防空少的软柿子捏。 在又炸沉了1艘“查塔姆级”轻巡、2艘驱逐后,飞艇队就赶紧收工。此行总计被击落2艘飞艇,受伤2艘。 被击落的那些、都是在冒险攻击“米诺陶级”时付出的代价。击伤则是被敌战斗侦察机在最大升限上、以后座机枪朝天仰射的流弹所伤,但伤势都不明显,检修一下还能用。 …… 对哈里奇港的轰炸,最终造成了布列颠尼亚人4艘装甲巡洋舰、1艘轻巡、2艘驱逐舰,总计7艘军舰的损失。但因为是港区,船基本上还可以废品回收,人员伤亡也比较少。 只有胡戈.施佩勒击沉的“酒神号”直接殉爆了、以及那艘“米诺陶级”被多枚重磅炸弹击中,还被飞艇砸了,被氢气囊的余火引燃了全舰大火,这两艘船加起来死了一千多人,其余大部分船员都跑了。 此番空袭,总计造成布列颠尼亚海军伤亡2100余人,德玛尼亚方面阵亡了32名飞艇艇员。 同一时刻,派去苏格兰最南面的罗塞斯港(爱丁堡的外港,位于爱丁堡湾的口子附近)执行轰炸任务的那15艘飞艇,战果果然要小得多。 飞艇航程太远,导致的累积误差太大,最后飞临港口上空时,部分军舰已经警觉起来、可以勉强低速启航了。 与东线露沙的黑海舰队相比,由此也可以看出布列颠尼亚皇家海军是有东西的。军舰的警觉性很高,罗塞斯港内停泊的军舰,居然还保持着锅炉低压状态,遇袭时不至于完全冷启动。 飞艇抵达港口上空时,也遭遇了更多的76毫米防空炮,不得不全程高飞投弹,最终的飞艇的损失倒也不大,只被击落了1艘。 但另有3艘飞艇遭遇了风暴和其他因素导致的机械故障,最终即使勉勉强强飞回来了,也要进行修理,短期内不能再用了。 轰炸战果方面,15艘飞艇总计投下90枚500公斤航弹,和少数校射炸弹。 由于罗塞斯港有很多大家伙可以炸,飞艇队倒也没有在小船身上浪费炸弹,所有飞艇分成两队,排着队儿地集中朝两艘无畏舰投弹,连校射都没怎么校射。 最终,停泊在该港的、目标最为明显的“海王星号”战列舰,遭到10艘飞艇的集中攻击,有60颗500公斤炸弹朝着它丢下。 而这艘始建于1909年、竣工于1911年的战列舰,因为本身设计就有一些问题,舰体中部两座主炮塔互相背对背放置、夹着主烟囱。 当时这么设计只是为了尝试让所有主炮都能朝着一侧射击、且射界也比较开阔。 在“海王星号”之前,其他更早期的布国战列舰,都是做不到全部主炮朝一侧开火的。从“无畏号”到“柏勒洛丰级”再到“圣文森特级”,哪怕也都是装了10门炮,但都得浪费其中2门火炮,单侧只能集中8门齐射。 而“海王星号”的激进设计,属于典型的“为了火力输出而不顾安全隐患”反面案例。这艘船建成后,皇家海军在演习测试时发现了问题,所以这一级就只造了1艘,后续计划都取消掉了。 后来皇家海军紧急调整设计,才有了“巨人级”战列舰。“巨人级”比“海王星”最大的改进,就是不再追求5座主炮塔都严格挤在中轴线上,中部的两座能分别朝左右舷稍微错开一点,增加炮塔防护的安装裕量。 但不管怎么说,“海王星号”这艘试验作还是留了下来,并且在今天的罗塞斯港被飞艇部队逮住了。 足足60枚500公斤航弹的集中轰炸,最后直接命中了3枚,还有4枚近失弹。 按说3枚500公斤炸弹,是不足以击沉一艘战列舰的。可其中有1枚刚好炸在了舰体最正中的位置,沿着主烟囱滑落后,刚好炸在2号、3号主炮塔之间的位置。 这个位置能直接炸毁主烟囱,而且爆破的威力刚好可以炸到两座主炮塔“背靠背”的薄弱后部——而在正常海战中,这个部位是绝对不可能被击中的。 因为正常海战时,所有的炮塔都要朝向敌舰,只有正面装甲或是侧甲、顶甲有可能中弹,炮塔正后方是绝对不会中弹的。 可这次的攻击,偏偏来自从天而降的灌顶。一枚500公斤炸弹,就把主烟囱齐根炸断,还炸穿了2/3号炮塔薄弱的背部装甲。 炮塔内的输弹井隔门倒是关得很死,但仅仅是放在炮塔内部的4枚炮弹殉爆,加上炸弹炸出的纵深缺口,还是撕裂了输弹井侧壁和轮机舱顶盖。 很快,2号和3号主炮塔下方的弹药库发生殉爆,这两座主炮塔连同主烟囱,一起被炸飞上了天。 惊天动地的大爆炸,甚至把战列舰旁边的几艘驳船、拖船都炸沉了,也惊呆了罗塞斯港内的全部官兵。 60枚重磅炸弹,其实真正的致命伤就这1枚,其他都是锦上添或凑数的。 当“海王星号”沉没的时候,所有飞艇上的官兵都瞬间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 光这1艘战列舰的造价,就抵得上12艘飞艇了。 而剩余的5艘飞艇上的30枚重磅炸弹,最后陆续落在了港口内另一艘不知是“柏勒洛丰级”还是“圣文森特级”的战列舰附近。 可惜只有1枚直接命中,炸在了上层建筑最密集的位置,炸塌了后舰桥的瞭望塔和后烟囱,但并没有损伤到舰体主结构。上层建筑的损坏,修个三五个月就又能用了。 倒是如雨落下的炸弹里,有一些虽然炸歪了没炸到主目标,但却歪打正着,炸中了旁边泊位上的一些小船。 最终,有2艘小型驱逐舰,因为近失弹在水中爆炸、撕裂了船壳的水下防护,也被这次轰炸波及沉没。 …… 28日当天的两场空袭,最终总计击沉皇家海军1艘无畏舰(海王星号)、轻伤1艘无畏舰(事后查明为“圣文森特级”的“科林伍德号”) 击沉4艘装甲巡洋舰、1艘轻巡洋舰、4艘驱逐舰。 空袭结束后,表彰立功将士,有好几名军官都得到了拔擢, 其中击沉“米诺陶级”装甲巡洋舰的官兵,因为在战斗中被击落牺牲了,其中1艘飞艇还撞向了敌舰,所以战死的32名官兵普遍被追授拔擢3级、按拔擢后的待遇标准抚恤其家属。 活下来的官兵中,胡戈.施佩勒所在的那艘飞艇,也全都升了一级,因为他们独力击沉了1艘老式装甲巡洋舰。 艇长被晋升为少校,而胡戈.施佩勒也晋升到了上尉,得到了将来独自指挥一艘飞艇的机会。 而击沉“海王星号”无畏舰的功劳,最后经过评审,判定l54号飞艇的攻击为致命首功,该飞艇上全部官兵也都升了一级。 这艘飞艇上的瞭望军官、一名出生在威廉港的原炮兵空中观察员,艾尔哈德.米尔希中尉,也晋升为了上尉,也得到了将来独自指挥一艘飞艇的机会。 胜利返航之后,飞艇队上上下下都得到了丰盛的款待,而飞艇指挥部门则决定: 明天再执行一场对哈里奇港的轰炸; 后天则要对哈里奇港、罗塞斯港都进行轰炸。 一言以蔽之,就是哈里奇港可以每天炸一次、罗塞斯港两天炸一次。 29日的哈里奇港轰炸依然还算勉强顺利,敌人没有什么反制措施,只是飞艇抵达时,战斗侦察机来得更快了,高炮也愈发严阵以待,提前准备好了一等飞艇靠近就开火。 港口里的军舰也几乎没有停泊状态的了,哪怕飞艇临时转道去附近的其他港,比如大雅茅斯,也捞不到什么便宜。 最终只能是用小炸弹胡乱蒙了一圈,又蒙死1艘轻巡洋舰、1艘驱逐舰,然后就返航了。 而30日的对哈里奇港第3轮轰炸、以及对罗塞斯港的第2次轰炸,效果就很差了。 对哈里奇港的空袭,仅仅又炸沉了1艘驱逐舰,炸毁数条补给舰、油船。而对罗塞斯港的空袭,倒是对已经受伤正在紧急抢修的“科林伍德号”无畏舰,又补刀了一番,又炸中了2枚500公斤炸弹。 可惜依然没有炸沉,最多只是让那艘船的维修时间从小半年延长到了大半年、让敌人再多几十万镑修理费成本。 而之所以说这两次空袭效果很差,原因不仅仅是战果少,更重要的是,敌人的防空抵抗火力也变得愈发凶猛了。 已经有布列颠尼亚战斗机试图把各种各样的枪械都搬上飞机,竭尽全力对空扫射。 还有地面的炮兵部队,甚至有紧急改装战舰上的102毫米副炮,用临时手段让副炮的仰角变得更高。 哪怕这种临时措施很不稳定、开几炮就可能导致副炮损坏、甚至很容易出事故,布列颠尼亚海军炮手们也在所不惜。 原本最大口径的防空炮,也只是3吋级的76口径,现在突然提升到4吋整的102口径,火炮的最大射高自然会进一步提升。这时候,3000多米乃至4000米的飞行高度,也不一定够用了。 在布列颠尼亚人不惜损坏了数十门102副炮的情况下,这种对空射击又打下来2艘飞艇。 更要命的是,30号当天,死守罗塞斯港的战斗侦察机群,终于误打误撞摸索出了一种新的防空弹药。 有一些战斗机把白磷弹和其他各种弹药的枪械搬上了飞机,作战时如同死马当活马医一般,变着法把所有类型的子弹都拼命朝飞艇泼洒—— 或许有人会觉得诧异,“白磷弹”这种弹药怎么随随便便就能拿得出来?但事实上这一点都不奇怪,因为“白磷弹”是一种早就有的弹药,已经存在了200多年了。 历史上用白磷弹打飞艇这种操作,并不是一种“产品”的发明,而只能算是一种“使用方法”的发明,也就是把一种早就存在的东西,用于一种新的用途、以收获意想不到的奇效。 之前不是没有白磷弹,只是没人想到用白磷弹去打飞艇。 现在布列颠尼亚人已经被逼急了,什么手段都往上怼,误打误撞试错成功,也并不奇怪。本来很多用法创新都是被敌人的持续单方面吊打逼出来的。 布列颠尼亚人这几天都快抓狂了,不但全体飞行员和防空炮手各种发掘群众智慧、头脑风暴。 就连罗尔斯-罗伊斯公司的工程师,都临时教了飞行员们一些危险的、让飞机引擎过载以获得最高爬升效果的小窍门,就是为了让飞机开火时飞得尽可能高。 最后在种种组合努力尝试下,终于有1艘飞艇在轰炸时被飞机射出的白磷弹击中,化作一团火球坠落在北海上。 截止到7月30日,大轰炸收尾时,29/30这两天的轰炸,仅仅总计炸掉1艘轻巡、2艘驱逐舰、若干补给船、加重了“科林伍德号”的伤势。 却累计付出了损失4艘飞艇的代价,总的来说,这个战果已经不怎么赚了。因为4艘飞艇的造价,就相当于1艘轻巡加2艘驱逐了。 德玛尼亚军只是额外赚了几艘补给船、油船、以及加重了“科林伍德号”的伤势。 另外,就是导致敌人自己折损了十几架飞机和几十门防空炮/副炮——而这些损失,并不是飞艇轰炸打出来的,只是布列颠尼亚人自己病笃乱投医,为了加强防空,无所不用其极、自己冒进造成的机械故障和事故损失。 那些飞机都是为了爬升到能够打到飞艇的高度,自己做激进违规的危险操作,最后自己高空失速坠毁了。 副炮损坏也都是违规临时改装、超大仰角开炮,最后出了事故。 仗打到了这一步,当德玛尼亚海军发现布列颠尼亚人已经掌握了“白磷弹可以烧毁飞艇”这一秘密后,再执行飞艇轰炸任务就是找死了。 所以,一切轰炸行动到此为止,以后所有飞艇都不再执行任何白昼轰炸任务。 最多只能在最高升限下、执行一些不需要精度要求的夜间轰炸,而且飞行高度绝对不能低于5000米。 但考虑到夜间轰炸必须炸足够密集的大目标,所以将来最多也只能再炸一阵伦敦核心市区罢了。 (本章完) 第138章 隔海炮击,精准点杀 第138章 隔海炮击,精准点杀 发现敌军最新防空手段对飞艇部队的威胁后,德玛尼亚海军部最终开会讨论,得出结论: 一切白昼轰炸,自8月1日起停止。夜间对伦敦核心城区的无差别轰炸,则宽限至1916年1月1日,随后也必须停止。 海军部的评估理由认为:等到1916年初,随着科技进步、敌我飞机引擎技术的进一步挖潜,届时敌人的侦查战斗机配上新式枪械,或许有可能在最大飞行高度下、仰射击落5000米以上的飞艇。 所以,等到1916年,所有剩余飞艇都要永久转入侦查用途,不再用于任何攻击任务。 而事实上,经过这连番的损耗,德玛尼亚海军总共也没剩下多少飞艇可以用了。 两个月前、执行利沃夫空降/利沃夫轰炸任务时,飞艇部队的规模达到了巅峰期的71艘。后来有2艘在执行任务时各种原因损失、彼得.施特拉赛少校那艘则是撞向了利沃夫火车站的弹药库。 此轮大轰炸开始前,德玛尼亚方面总共只剩68艘可以用的飞艇。结果东西线都凑了30艘飞艇执行任务,东线打完几轮轰炸后,剩下21艘,西线的30艘只剩23艘,但还有数艘因为暴风雨等原因结构受损、机械故障。 最终,德玛尼亚的飞艇库存,从68艘减少到52艘。海军也宣布取消后续一切造飞艇计划,剩下的52艘,到1916年就全改为侦查。 省下来的资源,还是用于飞机研发,以及水面舰艇的改良、设计。 不管怎么说,德玛尼亚比历史同期少造了后期的50艘飞艇,节省下来相当于3艘“马肯森级”战列巡洋舰的预算和资源。 促成这一切的直接原因和最主要原因,当然是“敌军战斗机发明了机枪装白磷弹打飞艇的战术”。 不过,这并不是全部原因。 还有一点比较次要的原因——恰恰在7月28号之后这几天,另外一场帝国海军对布列颠尼亚人的同期奇袭行动,取得的最终战果、竟远远大于了飞艇部队的连日空袭。 而正是这种战果上的压制,转移走了相当一部分高层对飞艇的关注。 而这一切,还要从几个月前、东线南段戈尔利采突破战等战役之前说起—— 当时,鲁路修为了掩饰自己和第6集团军主力都已经去了东线这一重要事实、为了让东线的敌人继续麻痹。所以在西线这边拜托第4集团军司令、符腾堡大公对法兰克人控制的加莱地区,发动了一场佯攻。 最后还假戏真做拿下了加莱,这才有了后续的发展。 …… 开三朵,各表一枝。 时间线且回溯到1915年7月28日。 也就是东西两线大轰炸作战的首日。 同样是在这天的凌晨时分。 刚刚被德玛尼亚第4集团军占领3个多月的加莱港附近的格里内海角。 海岸边一段面朝西北方向的、内凹的白崖山腰上,两排总计8座的双联装380毫米装甲炮塔,已经把黑洞洞泛着金属幽光的炮口,对准了西北偏北方向、37公里外的多佛港锚地。 毫无疑问这8座岸防炮塔的土木施工作业,从3个多月前就开始了。当时德玛尼亚军才刚刚夺下加莱不久。 最初只是找山崖中本来就凹陷、松软的位置,挖开一些区域,便于塞下炮塔。随后还进行了大量的提弹井、上崖铁轨隧道的挖掘作业等施工。 最后,等到一个多月前,克虏伯公司确认使用鲁路修上校的三相电弧炉炼钢厂炼制的新钢材、所锻造的新式炮管,已经彻底成功,可以取代旧炮。 克虏伯才把原本打算用于“巴里亚号”和“巴登号”战列舰的16根旧式大管子,都运到了加莱前线,进行最后的炮塔安装作业。 第4集团军司令符腾堡大公,全程为这一秘密项目保驾护航,提供保密封锁,也组织工兵部队帮忙干活。 不过只靠符腾堡大公的工兵,还来不及完成这一任务,所以施工方还秘密征发了一些不愿意投降的法兰克和比利金战俘,来这里干苦力。 具体的劳动力和工程机械组织工作,是鲁路修的姐夫、西比利金占领区经济统筹专员、吉尔福德先生负责的。 这一切,都确保了这一工程的最后按期竣工。 而这个工程的规划,当然是请教了鲁路修的重要意见的。因为“隔着海峡可以炮击对岸的皇家海军海峡舰队母港”这一创意,本来就是鲁路修最先提出的。 后来海军的希佩尔中将、第4集的符腾堡大公、第6集的鲁普雷希特公爵,三方都就此短促、秘密地会商过,最后也拍板决定执行。具体细节,当然就交由鲁路修这个最初的创意提出者来规划了。 鲁路修一开始想过直接照搬此前敦刻尔克战役时的“列车炮反舰”经验, 但在跟克虏伯的技术人员、以及自己的姐夫吉尔福德,还有当初负责炮击任务的炮兵主官威廉.凯特尔上校一起坐下来会商之后,鲁路修改变了最初的想法。 此前的敦刻尔克战役的经验证明:列车炮的射速终究还是太慢了!哪怕是限制了最大仰角,也只能做到1分半钟一发。 而这次要想打到36~38公里外的多佛港锚地,大炮的仰角是绝对不可以受限的!(港口本身有2公里长的纵深,所以离格里内海角岸防炮阵地最近的泊位是36公里,最深处的泊位是38公里) 巴里亚级主炮同款的380炮,在测试时,必须达到40度仰角,才能打到38公里以外的目标(二战前经过现代化改造后的“伊丽莎白女王级”主炮,把最大仰角限制放宽到40度,极限射程35公里。“巴里亚级”的主炮比同口径的女王级更强,走高速轻弹路线,40度时就能打39公里,45度时可以超过40公里。) 所以,最终从加莱的格里内海角轰炸对岸那两个港口的大炮,都要把最大仰角限制释放到45度。 但列车炮得在20度最大仰角时,才可以做到1分半一发。如果抬高到45度,就得4~5分钟一发了! 这一切,都导致鲁路修最后改变计划,让姐夫想办法筹措工程机械和劳工,在3个月的时间内,赶造这些炮台和输弹井、固定式自动扬弹、输弹设施。动力就全用当地的固定电力系统输电。 如此一番操作,最终建造好的炮塔,甚至能做到20几秒一轮的射击速率!甚至比装在“巴里亚级”战列舰上本身还快几秒钟。 而在进行这些施工的同时,鲁路修也没忘废物利用,关照姐夫把通往格里内海角的铁路修扎实,既是便于运输炮弹,也是便于战时再把原本的列车炮群也拉过来,再集中发挥一下余热。 当然那些列车炮也都临时改装了一下,释放了最大仰角限制。 而这一切,甚至都没有引起布列颠尼亚侦察机和间谍的注意——这事儿说来匪夷所思,但其实也是鲁路修精妙设计的结果,因为他为了炮台施工的隐秘性,是放弃了炮台的射界的,选址也完全不像正常的岸防炮要塞的选址。 换言之,正常的岸防装甲炮塔,为了射界更广阔,都得把炮塔尽量设在高处开阔地。而且每个炮台的制高点,基本上都会放一座360旋转无死角的装甲炮塔,比如之前的敦刻尔克岸防要塞就是这样的。 但鲁路修特地把炮台选址在加莱白崖的内凹处,还选了半山腰的坡地。 那选址,简直比地球上硫磺岛那些岸防炮还苟。而这一切的最终代价就是这些炮塔总共只有不到30度的射界。 不过,这已经够了!因为这些设施造起来,本来就不是为了帮法兰克人守加莱港的,它们诞生的唯一目的,就是轰对岸的多佛港! 只要能尽量杀布、废掉多佛港以及周边的几个锚地,大家一起同归于废也行! 这个世界德玛尼亚赢不赢不重要,没有布狗很重要! 这一切,共同导致了这三个月以来,布国偶尔有侦察机飞过海峡,都没注意到德玛尼亚方面的施工企图。 两地明明只隔了三十几公里,一切却完成得那么瞒天过海。 当然这也要感谢德玛尼亚的航空部队,西线这边马克殷麦曼上校指挥的战斗机队非常给力, 在德系战机独家垄断射击协调器的情况下,布列颠尼亚的侦察机敢飞过海峡,基本上是来多少死多少。 甚至都不用飞过海峡,只要布机敢在对岸的多佛机场升空,德机就能主动飞过海峡去、将它们斩杀在自家机场上空。 …… 磨刀千日,用在一时。 不论这些炮台是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费了多少情报欺骗方面的谋略和脑力,才如此神不知鬼不觉部署到位的。 反正今天,一切都到了见真章的时刻。 所有炮塔,在一名经验丰富的炮兵中校的协调指挥下,开始转动方向,抬起仰角,把各项参数微调到一个专门测算过的预估值。 这名炮兵中校,正是从东线第6集团军调来的威廉.勒布中校。 之所以调他来,当然是因为他之前参加过敦刻尔克炮击战,有过操作岸防炮打战列舰的实战经验。 要在德玛尼亚陆军里找炮术更精湛、军衔更高的炮兵军官,当然容易找。但是想找一个用重炮重创过战列舰的,就非常难了。 “预瞄已完成,请指示。” 勒布中校操作完后,就让人朝着天上打灯光信号。用大型通讯聚焦反光镜,朝着北边十几公里外、4千米高空的一艘飞艇,照射约定好的闪烁信号。 “看来地面已经准备好了,目标港视野良好,准许开炮。” 那艘侦查飞艇上,另一名军衔比勒布更高的炮兵军官、威廉.凯特尔上校,今日显然是被安排了“炮火观察员”的角色。 凯特尔上校同样是从东线临时借调过来的,谁让他上次也操作炮群重创了“厌战号”呢。 战绩可查,永远是一名军官最硬气的履历。 勒布得到开炮许可,终于正式下达了发射的命令。 “轰轰轰”地惊天巨响,8座双联装380毫米炮塔,5根380毫米单管列车炮,15根280毫米单管列车炮, 按照既定顺序,分时、分组地朝着对岸多佛港的各处主要锚地,打响了第一轮火力。 (本章完) 第139章 永远废掉多佛港 第139章 永远废掉多佛港 加莱港格里内海角的这些炮群,在开火之前,就被按计划分成了五个群组。 作战时,这些火炮也会分组交替开火,以免互相干涉弹着点的观测结果——这个时代,还没有发明海军主炮染色弹的技术。多艘战舰或是多个炮塔齐射,一旦炮弹散布比较大,很难分辨出哪个水柱是哪颗炮弹爆炸激起的,也会影响后续校射的效率。 所以凯特尔上校在战前就和勒布中校、以及另外几名分管中校一起商量好了分组计划: 全部8座380毫米装甲炮塔,按照3/3/2划分成3个小组,开火时也各自找一个目标,然后每组间隔10秒开火。也就是说,每一个炮塔,30秒打一轮,但一开始只有a组打,过10秒后b组,再过10秒c组,依次循环。 这个3/3/2的划分也不是乱划分的,而是根据这些炮塔本身施工安装时的自然分布来划的。 建造的时候,因为格里内海角白崖半坡的地形限制,当时这些炮群就被分在了三片相对集中的阵地上。每一块阵地的炮群集中轰一艘船,散布才能做到最好。 战列舰对战的时候,这种“半齐射”容易引入新的误差,主要是军舰在主炮开火后会横摇晃动,让战列舰主炮的实际仰角处在随时波动中,影响精度。 但岸炮就不存在这一劣势了,因为大地是不会晃动的,“半齐射”战术刚好可以充分发挥优势,又完全规避劣势,简直不用白不用。 除了装甲炮塔群的那3个分组以外,全部5门380毫米列车炮,都被集中分在了一个组里,全部15门280毫米列车炮,也被分在了另一个组里,每个组共享预设参数和校射数据。 同时,考虑到多佛港主要有两片锚地,包括多佛港主锚地和旁边几公里外的福克斯通锚地。在战前计划时,所有3组装甲炮塔都被要求将目标设为多佛港主锚地,而所有列车炮瞄准次要的福克斯通锚地。 空中也会有两艘悬浮在4千米高空的飞艇、对着20公里外的多佛锚地和福克斯通锚地,分别提供观测和校射。 随着凯特尔上校的“开火”指令装甲炮塔群a组的3座6门380毫米炮,立刻发出轰天巨响,朝着多佛港主锚地的预设泊位坐标射出6枚750公斤重的穿甲弹。 同时,列车炮群那边,2门380毫米列车炮,也对着福克斯通锚地的预设泊位坐标,射出了2枚750公斤穿甲弹——列车炮装填太慢,4分多钟才能射一轮,所以不能5炮齐发,只能是每次1~2发,慢慢校射。 炮弹破风飞行,发出撕裂音障的尖锐啸叫,足足需要将近80秒的时间才能飞越36~38公里的距离。如果对面的军舰是处在20节航速的航行状态,这点时间都够敌舰开出去半海里远了。 但是很幸运,对面的军舰都是停泊状态,这一最主要的命中率干扰因素,也被彻底消弭了。 80秒的炮弹飞行时间,4轮就要320秒,所以5门380列车炮按2/1/1/1分组,刚好确保最后一轮的炮弹落地时,第一批开火的2门380列车炮又装完弹冷却好了。 至于280炮,也可以按5门一组、分成3组、每组间隔60秒开火,因为280列车炮的装填周期只有3分钟,分三组就够了。280炮的水柱也和380明显不同,不会影响观测分辨。 280炮的口径和装药量虽然比较小,但抬到最高45度时,勉强也能射到那么远,因为德玛尼亚的280炮都是50倍径以上身管起步的。相比之下,那批380炮最长也只有45倍径。 280靠着管子长、炮管内加速的行程更久,在改装了炮尾药室、采用不计身管寿命的强装药发射模式时,勉强也能够到点35公里外目标的边。只不过这种打法,炮管的精度寿命会锐减到只开100多炮就废了的程度。 然后只能拉回去扩膛重新划膛线,扩两次后就彻底废了。第一次扩膛后可以装305毫米口径的炮弹,再扩一次就得装320毫米的炮弹。而且装305炮弹时寿命只够再打60发,扩到320后只能再打40发。 两次扩膛全加起来,全寿命总开炮次数也就240发左右,而且至今为止,帝国还没有准备320毫米的炮弹呢,好在实际上也从未用过这种炮弹,不需要专门另开一条生产线—— 当初“最终扩膛到320毫米、发挥剩余寿命”的想法,也是鲁路修上校提出的。还遭到了不少人的反对,说帝国没有320毫米炮弹的生产线,不该浪费资源为这点未来可能会半报废的炮,再浪费产能单开产线。 但鲁路修上校当时还是坚持把这个计划作为备用方案写进去了,并且说不用单开产线,只是作为备用技术论证。因为鲁路修知道,意呆利人的舰炮公司“奥托.梅莱拉”,一开始就是仿制德玛尼亚305毫米炮起家的,但后来世界大战爆发后,也做过老炮强装药使用、随后扩膛的计划,扩出了320毫米炮的计划(12.6吋),战后给“安德里亚多利亚级”无畏舰改装时,就用了这个方案,还开了炮弹产线。 历史上,意呆利人别的水平或许不行,但是在给大炮强装药不计寿命增强威力、以及事后扩膛挖潜方面,素来是有一套的,实践经验非常丰富。不然地球上二战时也搞不出“维内托级”的“ky炮”。 既然奥托.梅莱拉公司已经做了这方面的研究,帝国也不妨把这个备用技术路线规划进来。到时候只要灭了意呆利,这些东西直接拿来不就能用了么? 这叫废物利用,一点都不浪费资源。 鲁路修这样做计划的时候,海军的希佩尔中将最终审批计划时、看到这些备注,也是瞠目结舌,但最后还是暗暗批了。 鲁路修这小子好大的口气!这是藐视意呆利人藐视到极点了。 用现代人的话来说,就是把对方视为“打怪升级、杀人夺宝”的经验包。就像魔兽亡灵玩家操作着3级死亡缠绕技能的死骑、看到人族农民时就欣喜大喊:“我的骷髅!” 一切都安排得那么精密,工夫都在战前的参谋准备阶段了。 可谓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 “轰!轰!轰!”第一轮的巨响,在多佛港的主锚地附近炸开,炮弹普遍远了将近2公里,最后在港区的堆场和仓库间炸开,根本没有伤到任何泊位上的船。 “炮口调低至少3度!再次试射!打远了!远了足足两公里。左偏至少600米。” 凯特尔上校在观测到炮弹落点信息后,立刻用聚光灯闪烁信号,对着后方十几公里外的己方炮群指挥所闪灯。 在后方炮群指挥所里,也有观测手在用高倍望远镜、一种几乎和舰用测距仪差不多倍速的固定式高倍望远镜,在朝着己方的校射飞艇观察,确保飞艇发回的每一次灯光信号,都能被精确判读。 如此一来,一个聚光发射,一个高倍望远镜盯着看,才能确保足足十几公里外,都能看清聚光闪光。 看到远了两公里、左偏600米的信号后,炮手们立刻开始降低大炮的仰角,同时把左右瞄准幂位微调了一度又几十分。 敌港锚地距离太远了,足足600米的左右误差,甚至也只需要微调1度多的方向角。 很快,第2/3组炮群,也开始间隔10秒依次射击。这些炮群已经预降低了一些炮口,远近误差果然小了一些。 但每次明明左右方位都是瞄得很准的,最后却都是左偏。哪怕已经考虑了当天的风力、风速,也依然无法消弭这一误差。 凯特尔上校一边让飞艇给后方传讯、缩小误差,传完讯后,他也忍不住奇怪: “左右方向角明明都是直瞄地图上预先勘测过的泊位的,怎么都会偏左?风力风向也考虑进去了呀,而且今天早上都没什么风……” 足足又校射了两三轮、也把误差一点点缩小后,凯特尔上校终于想起来了当初制定该计划时、鲁路修长官随口提到的几句提醒。 “……我们之前都没有考虑过如此大仰角的高抛弹道、来射击35公里以外的目标。之前的火炮炮击弹道顶点高度,也没有超过1万米。 但是,当我们攻击35公里以外的目标时,就要考虑到这个问题了。高空大气层可能会过于稀薄,所以炮弹飞行弹道的最高段,空气阻力可能会突然减小,炮弹的空气摩擦力失速也会变小,最终的实际射程也可能比预估的更远。 同时,我们平时习惯了把地球大气层视为一个和地球一起旋转的软性球壳。但一旦到了高空大气稀薄的区域,空气分子之间的摩擦力会大大减小,说不定就不足以让上层空气被下层空气带着一起同速旋转。 到时候,万一会出现‘下层空气能跟上地球自转的速度,上层空气却转得比地球慢’呢?这样不就等效于上层空气在给弹道顶点的炮弹一个反向于地球自转方向的侧风力了?所以过于大仰角的高抛炮弹,只要能打到1万多米高,炮弹会往地球自转的反方向便宜一点误差量,是很正常的。” 凯特尔当初在筹划这个项目时,听鲁路修长官提起这些佚闻,也就随便一听。火炮实际最大仰角开火测试时,也有遇到过一些误差,当时也想着校准过。但终究因为每次测试时的开炮朝向不同,没有精确统计过各种实际情况。 因为地转偏向力对不同发射方向的炮弹,影响效果也略有不同。这些火炮的身管寿命也挺值钱,没那么多弹药反复测试坐标。 好在这次实战还有飞艇高空校射,视野非常好,现场再校也来得及。 至少脑子里有了这根弦,反应起来就比完全没概念要快得多——原本地球历史上,德玛尼亚人一直到1917年底,搞出“巴黎大炮”对120公里外的巴黎炮击时,都没闹明白平流层大气稀薄和地转偏向力对弹道的影响问题。 而这一切短板,今时今日都是可以补上的。 校射到第5轮时,地转偏向力和高层大气稀薄引入的额外误差,已经被修正得差不多了。 …… 同一时刻,多佛港内。 3分钟前,第一轮炮弹落下的时候,多佛港内的所有人被吓了一跳,第一时间从房子里跑出来,四处围观寻找爆炸来源。 大部分人,甚至以为是遭遇了超高空的飞艇无差别空袭。 “胡德将军!不好了!港区遭到了德玛尼亚人的飞艇空袭!估计是100公斤的航空炸弹、大面积抛洒!” 多佛港的海峡舰队司令部里,舰队副司令霍勒斯.胡德少将的办公室门被重重推开,几名值班军官气喘吁吁地闯进来,非常没有风度地胡乱喊叫着。 “空袭?哪个方向?发现飞艇了么?”胡德少将猛然站起来,立刻跑到窗口,朝着外面张望起来。 司令部的位置,距离港口泊位区还是隔了好几公里的,听不到爆炸的声音也很正常。 副官立刻手忙脚乱地指着远方的泊位区,胡德少将立刻拿起望远镜,朝着那边仔细搜索了一番。 果然,在短短几十秒内,他又看到几个微弱的火光,以及随后升起的烟柱,看爆炸当量,应该不是什么很重磅的炸弹。 胡德少将又飞速思索了几十秒,连忙下达了几条命令: “立刻让各舰升锅炉、准备出港、同时对空警戒!港区内的岸基防空炮也全部对空自由搜索目标、自由开火!但发现目标方位后要立刻上报!” “给其他主要基地打电话,询问是否有同样发生空袭的情况!” 一番确认之后,着实浪费了三四分钟,这才得知哈里奇港果然也发现了敌军飞艇的踪迹。 胡德同时从固定电话里得知:那边的敌军飞艇正在朝着哈里奇港的泊位飞去,应该是夜间飞行累积了不少导航误差,天亮后视野好了需要赶紧调整航向、飞向港口。但哈里奇港那边还没挨炸弹呢,那边已经彻底乱作一团,在防止飞艇靠近。 (注:即第137章那场7月28日凌晨的轰炸) 而胡德以及他手下的人、之所以迟迟没有发现敌人是炮击而非空袭,这也实在不能怪他们——因为正常的炮击,都是会有尖锐的炮弹破风啸叫声的。 可如果懂一点物理学,就知道所谓的炮弹破风啸叫声,其实是基于一个物理原理,那就是“音爆”。 只有炮弹的飞行速度超过音速,或者非常接近音速、即将突破音障时,才会发出音爆。 一战时正常的大口径舰炮弹出膛速度,怎么着也得每秒700~800米,那就是2倍以上音速了。 但炮弹在飞行过程中,被空气阻力摩擦,速度会越来越慢,极限射程时往往被摩擦到亚音速了——只有35公里以上的炮击,才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比如吃鸡游戏里的“投石机”vss,就是一种亚音速弹枪械,所以静音性超强,吃鸡时被vss打了,根本都不知道是哪个方向打的。 事实上,地球历史上1917年的巴黎大炮炮击事件,法兰克人也是挨了很久的炮弹后,才确认这是炮击。一开始为了防止民心动摇,当局都说是挨了高空轰炸。 巴黎市民虽然一直没看到飞艇,但也无法反驳,就是因为他们听不到炮弹超音速的音爆声。 如今多佛港的情况也是如此,初速700多米的炮弹,末端只剩300多米,炮弹存速只剩4成半,穿甲弹动能更是只剩两成(初中物理公式,动能和速度的平方成正比)。 飞越了那么远的炮弹,穿甲能力其实已经锐减,好在它们也几乎不可能打中舷侧主装甲带,只能以大约50度的入射角,扎在战舰的水平甲板上。 一战时战列舰的水平防护普遍比较薄,因为设计交战距离就很近,哪怕只剩2成动能的15寸穿甲弹,也还是有机会穿的。 “轰!”随着第6轮炮击,停在泊位上的“柏勒罗丰级”战列舰“鲁莽号”被一枚380毫米炮弹灌顶、炮弹撕开水平装甲和穹甲,在船头的下层舱室爆炸,整艘战舰的头部立刻被开了一个大洞。 胡德少将为首的皇家海军指挥官们,这才终于意识到攻击的来源。 “是敌人的战列舰炮击!不是空袭!一两百公斤的小炸弹不可能有这个穿甲能力!” 他们之前的判断,都是基于爆破的炸药当量来评估的。前线爆炸点附近的军官,汇报的爆炸威力也一直是按中小型航弹来报的。 但中小型航弹,可没有这么强的穿透力!这只可能是专业的尖头风帽被帽穿甲弹!是专业用来穿甲的! 胡德少将立刻通过无线电指挥、要求海面上巡逻的己方轻型舰艇回报情况,是否有看到对岸尤其是东边的敌军港口出动战列舰。 但无线电的通讯可就比电话更慢得多了,再加急的电报,没个五分钟十分钟也不可能发完一个来回。 港口内的舰队官兵,就这般没头苍蝇一样又挨炸了好几分钟。 在“鲁莽号”中弹后,对着“鲁莽号”轰击的敌军炮群射速陡然就变快了数倍,从原先80秒一轮提到了30秒一轮。3分钟内又有2枚380炮弹分别炸中了主舰桥和正前方的1号炮塔。 所有的炮弹,几乎都是朝着“鲁莽号”的前脸呼过来的,这也没办法——谁让“鲁莽号”如今是南北朝向地停在泊位上呢。如果是正常战列舰之间的对轰,双方都应该舷侧迎敌,但现在只能是船头对敌。 船头对敌的姿态,事实上还给敌炮提供了更大的命中率:众所周知,远程炮击时左右误差容易调,但远近误差难调。 在35公里以上的距离炮击时,完全相同的射击参数,炮弹最后落点可能是在一个左右宽150米、远近长400米的误差区段内。军舰以头部朝向敌炮,其实刚好给了炮弹一个面积更大的投影截面。 “柏勒洛丰级”主炮塔正面装甲厚度为11吋,在如此远距离上,足以免疫末段存速仅剩300多米的15吋穿甲弹。 但很可惜,其炮塔的顶盖装甲,只有4吋厚。而35公里外飞过来的炮弹,是50度入射角直穿天灵盖的。 穿甲弹狂暴地撕开双联装305主炮塔的顶盖,在内部爆炸,直接把炮塔炸飞。要不是停泊状态下的主炮塔里没有存备弹,怕是光靠炮弹殉爆都能让军舰喝一壶的。 与此同时,“鲁莽号”旁边泊位的同型姊妹舰“壮丽号”,也终于在另外3座380炮塔的持续校射下,挨了第1枚穿甲弹。 同样是船头一侧中弹,只是这次炮弹落在了左舷前主炮塔附近,扎穿甲板装甲、又炸穿了主炮塔座圈和输弹井侧壁。 无数轴承钢柱从舷侧往外飞射,整座左舷前炮塔居然直接炸得往左边歪斜了好几度,看起来摇摇欲坠。 “报告!不是敌军战列舰炮击!是加莱港方向的岸防炮隔海炮击!” “第4驱逐舰侦查分队,目前位于本港以南10海里位置,观察到东南偏东方向14海里、格里内海角白崖海湾凹陷处、半山腰有炮口焰!” 直到两艘无畏舰都挨了炮弹,被炸得不轻,海峡舰队竟才终于定位到袭击的精确来源。 而此时,距离第一颗炮弹落下,已经整整十几分钟了。 “什么?居然是隔着海炮击?!”胡德少将听说这一点时,惊得霍然起身、连帽子掉地上都顾不得了。 他的双手死死抠住办公桌,似乎要用指甲把橡木材质的桌子抠出印子来,连指甲生疼都没意识到。 “最快速度疏散舰队!所有战舰最快速度生火启航出港!赶紧转移!放弃多佛港锚地!” “所有战斗侦察机全部升空,不惜代价攻击、干扰敌海峡上空的校射飞艇!肯定是那两艘飞艇在给对岸的岸防炮提供坐标校准误差!” 可惜哪怕布列颠尼亚海军足够警觉,多佛港因为靠近前线、军舰的动力系统普遍没有完全熄火。可要在这种情况下启航,没有将近一个小时也是做不到的。而且军舰太多了,出港的航道会拥堵,实际上要疏散舰队,至少要两个小时。 以静止状态被敌人白白轰两个小时,哪怕超远程炮击精度很低,但只要有空中观察校射,两小时足够干太多事情了。 此后10分钟,加莱方向的3座双联装380装甲炮塔,对着“鲁莽号”足足倾泻了120枚380炮弹,取得了直接命中9枚的成绩。 “鲁莽号”前方的3座主炮塔(正前方一座,左右舷前方各一座)全部被迎头攻击砸穿天灵盖轰烂。主舰桥的司令塔虽然无法在这个距离上被穿透,可主舰桥也不是处处都那么厚的。 舰桥除了司令塔以外的部位,只要被炸到就必穿无疑,最后在连番痛击之下,主舰桥的一部分甚至直接被炸塌掉进了海里。 前甲板也被贯穿了整整3个大洞,爆炸的威力从水下内侧撕开了船头装甲,导致大量海水涌入,打到后来,因为受弹面积非常集中,甚至有后来的穿甲弹、从前弹已经炸开大洞的船头继续往里钻,竟炸穿了船头龙骨、从船底炸出一个洞。 整个“鲁莽号”的前方3主炮塔全毁,核心区以前的舱室也全毁彻底进水,连龙骨的头部都断了,可以说整个船头都彻底炸烂,失去了修复的价值。 船尾因此高高翘起、船头插入水中,扭曲的舰体甚至让幸存部分的龙骨发生了扭曲,因为龙骨根本无法长时间承受这么彻底的自重扭矩。 这种货色修好了也是个废,还是直接把后部的两座炮塔拆了当维修备件用,其他仪器设备能拆就拆,船壳当废钢回炉吧。勉强算是能回收整船价值的两三成。 与“鲁莽号”相比,“壮丽号”的最初中弹时间虽然晚了6分钟,但学无前后,达者为先。 “壮丽号”最终累计仅被炸中8炮,少挨了2炮,但前方主炮塔的输弹井却被持续的对头轰击、从正面撕开,最终发生了前主炮弹药库的殉爆,直接沉入了海底。 “壮丽号”的爆炸甚至还波及了旁边的1艘驱逐舰和几艘拖船、驳船,把这些无辜者也炸沉了。 这种死法,在正常海战中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前主炮弹药库的输弹井,之所以被那么轻易撕开,完全是因为船头非核心区的装甲本来就很薄。所以一枚命中船头甲板的穿甲弹,就可以在船头留下巨大的空洞。 输弹井和弹药库的装甲虽厚,却是沿着左右两侧重点加厚,不可能加厚正面的。因为正常情况下,正面还有足足几十米的自身船头遮蔽,哪里需要防御那种方向? 要是连这儿都得防,岂不是说军舰前面的几十米都被层层打穿了么?任何设计师都不会对这种刁钻的、实战中绝不可能被穿的角度浪费吨位和装甲的。 但今日之战,偏偏就是这样百年不遇的交战距离、入射角度,找谁说理去? 2艘无畏舰,就这样毫无悬念、毫无抵抗力地被单方面暴揍击沉了。 (本章完) 第140章 让皇家海空军都在这里把血流干 第140章 让皇家海空军都在这里把血流干 随着“壮丽号”真正“壮丽”了一把,霍勒斯.胡德少将彻底陷入了目瞪口呆。 两艘“柏勒罗丰级”无畏舰,就这样一报废、一殉爆沉没,海峡舰队好不容易调来的新锐战舰,就这样彻底团灭了。 要知道半年之前、海峡舰队还只配用“前无畏舰”,连一艘“无畏舰”都没有。 还是后来因为敦刻尔克战役、前无畏舰损失实在太多,居然不够用了,海军大臣沃顿阁下才大笔一挥,把一批相对老旧一点点、航速比较低的无畏舰,拨给海峡舰队,确保对海峡的封锁力度。 这才有了“柏勒罗丰级”和“无畏号”的加盟。今时今日,“柏勒罗丰号”部署在朴茨茅斯,而“无畏号”停泊在南安普顿简易维修,没在多佛。 德玛尼亚人等于是把今天停泊在多佛的全部两艘无畏舰隔海炸沉了。 而噩梦还远远没有结束。 整个袭击,还仅仅持续了20几分钟左右,德玛尼亚人至少还有40分钟的固定靶可以打,外加1个小时以上的移动靶。 2艘无畏舰被集火点爆的同时,列车炮群那边,也取得了好几个战果。 5门380列车炮集火了福克斯通锚地的“爱德华七世级”前无畏舰“自治领号”,并最终在持续40分钟的炮击中,命中该舰6炮,将其彻底炸沉。 15门280列车炮则首先集火了福克斯通锚地的“可畏级”前无畏舰“威尔士亲王号”,并且在短短15分钟内就将其炸沉。 随后又分组对福克斯通锚地的其他辅助舰艇开始了大屠杀,最终在锚地疏散前,又击沉了布国海军剩下的最后1艘“米诺陶级”装甲巡洋舰,也就是那艘有着4门240炮的“装巡巅峰/半步前无畏”。 岸防炮群那边,在击沉2艘无畏舰后也没闲着,最终转移目标扩大战果,在敌舰疏散前的1个小时里,炸沉了1艘“邓肯级”前无畏舰“埃克斯茅斯号”,并炸沉“德文郡级”装甲巡洋舰“罗西斯克号”。 外加“查塔姆级”轻巡洋舰“墨尔本号”、“悉尼号”、“布里斯班号”、“堪培拉号”,以及9艘驱逐舰。 说来也巧,当天被部署在多佛港停泊的巡逻轻巡分队,刚好是4艘用澳呆利亚城市命名的“查塔姆级”轻巡,而且也是布国皇家海军中,所有用澳城地名命名的军舰了。 这些船里,有的是在澳呆利亚建造的,如“布里斯班号”,剩下的也都是拿澳呆利亚这一自治领给母国上贡的财政收入造的,才这样命名。 经此一役,也算是阴差阳错把皇家海军里的澳系元素灭门了,澳呆利亚这些年跪舔母国上贡的海军贡品,被一扫而空。 最终,多佛港和福克斯通锚地的2小时炮击作战,总计击沉/击毁无畏舰2艘、前无畏舰3艘、装甲巡洋舰2艘、轻巡4艘、驱逐舰9艘,堪称单方面屠杀的史诗大胜! 最关键的是,布列颠尼亚皇家海军根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德玛尼亚海军和列车炮部队此战的伤亡人数是0。 倒是德玛尼亚的陆军航空部队,稍微有少量伤亡——战斗最后的一个多小时,多佛港那边,以及布国后方的战斗侦察机,跟不要钱似地往海峡这边冲,试图干扰德系侦察机和飞艇的校射。 原本布国战机是根本不敢客场作战、主动跨海飞到海峡南岸这边来打的,只敢龟守本土。 但今天却是被逼得不得不客场作战,只求干扰敌人、减少舰队损失。 布国甚至紧急从伦敦起飞全部可以用的飞机、先飞100公里到多佛,而且也来不及在多佛降落加油,就直接再飞加莱。 如此一来,布国飞机要抵达战场,至少要飞行130公里,而当时的飞机作战半径,普遍也就200公里(当然布国飞机在战斗完后,不用飞回伦敦,可以就近在多佛降落,节省100公里的返程航程) 布国飞机飞那么远来执行任务,必然战斗力大减、滞空时间也不行。 偏偏布国的航空兵器、如今正处在“即将搞定枪口协调器、但尚未搞定”的临门一脚状态。 但凡此战再拖延个一两个月,到九月份再打,说不定布国航空部队就拉平了“朝着正前方部署机枪、避免机枪子弹打到螺旋桨”这一难点上的技术代差了。 可现在他们偏偏就是还没能做到这一点。航空部队原本打算再憋一憋、苟一苟,这两个月低调做人,等技术瓶颈突破后再出去浪。 海军捅的漏子,却逼得航空队无法再憋住、苟住,不得不以卵击石。 于是乎,多佛-加莱海峡上空,在7月28日这天上午,就化作了一片修罗屠场。 一场缩水版的“布列颠尼亚空战”,提前了二十几年上演了,还是主客场转换了的那种。 德玛尼亚一方准备充分,航空队队长殷麦曼上校,早就从鲁路修和凯特尔那里得到消息,知道岸防炮和列车炮一旦开火后、敌人的战斗侦察机群有可能像炸了马蜂窝后的蜂群一样过来报复。 所以殷麦曼上校早就以逸待劳,提前调集了大量他能够调集到的机群,还让地勤也提前准备好充足的燃油和弹药、零件。 殷麦曼上校还亲自带队,用信天翁3型战斗机、福克式战斗机,拉开一张大网,就等着敌人的飞机撞上来。 因为精锐飞行员人手可能不够,殷麦曼上校在行动之前,还特地去了一趟集中给飞行员们治疗的后方医院,看看有没有哪些伤员恢复得比较好、可以提前出院作战的。 最后,他发现包括曼弗雷德.冯.里希特霍芬在内的十几名飞行员,都是三个月前利沃夫战役时受伤的,全都可以归队,他就把这些人都拉回来了。 而里希特霍芬男爵本来应该是跟随殷麦曼的老搭档波尔克中校干的,波尔克现在跟着第6集团军在罗马尼亚前线。只是眼下东线空战任务不重,殷麦曼就把东线伤愈飞行员都先拉到西线顶一顶,还说好了等这场空战打完就放他们回去。 包括里希特霍芬男爵在内的伤愈飞行员,对此都非常跃跃欲试,大家都想力争立功。 …… 上午6点50,布列颠尼亚人的第一波飞机就来袭了,总共32架,8个4机小队,应该是多佛港基地的全部航空力量。 殷麦曼上校亲自驾驶一架信天翁3型战机,带着40架手下一起升空迎击,不但质量和飞行技术上碾压了敌人,连数量上都能占到优势。 里希特霍芬男爵也驾驶着一架福克式战斗机,在机群当中一起奋战。 眼看敌机群冲来时,里希特霍芬内心狠狠憋了一口气:他已经知道,当初利沃夫战役时,跟他一起出战的斯图登特中尉,如今已经是上尉了,说不定还有可能很快升少校。 因为对方首次升空作战就击落了4架敌机!而且后来又屡次立功、早就是王牌飞行员了! 而自己还是中尉!因为首次升空作战只击落了2架敌机,然后就被敌人的飞机撞击坠落、在医院里躺了三个月。 当初的同期生别人都击落10架了他才2架,谁能不着急? 好在住院的这三个月,里希特霍芬男爵也磨掉了不少棱角,反思了很多细节。这次破茧重生,他自问一定能找回属于自己的荣耀。 “哒哒哒~哒哒哒~”两挺风冷机枪朝着机头前方喷射出凌厉的火舌,每一次滚转接近,都能精准绕到敌机背后。 随着杀戮的开始,里希特霍芬是全队第2个取得击坠纪录的——第1架敌机是殷麦曼上校一马当先亲自击杀的,而第2架居就轮到了里希特霍芬。 其余战友也纷纷开张,一时间加莱海峡上空,布国飞机如同火鸡一样坠落。 里希特霍芬只觉一时间血冲脑壳,却又感官灵敏、有如神助,一次次杀入敌机群,咬住一架敌人就是疯狂输出、用弹链把敌人撕扯成碎片。 一小半队友刚刚取得了一个击坠战果,还有一小半队友甚至没来得及捞到击杀,战斗居然就结束了。 返航一统计,发现连最高指挥官殷麦曼上校和少数几个飞行员,都才来得及击落2架。 而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年轻男爵中尉,却一口气击落了3架! “嘿!里希特霍芬中尉!恭喜你,居然击落了3架!听说你当初在塔尔努夫也击落过2架,你已经是王牌了!” 降落后喝咖啡吃点心休整的同时,殷麦曼上校笑着给他拿来王牌飞行员的徽记,还拍着他的肩膀鼓励。一旁的战友也都把他抛到空中再落下接住,随意起哄。 “谢谢长官!我会加倍努力的!” 茶歇很快就结束了,因为仅仅不到半个小时后,第二波更大的、从伦敦来的机群又出现在海峡对面。 刚刚落地补充油弹的机群,也被迫赶紧再次升空。 因为是内线作战,只要防守很小的一片空域,所有德机都不需要装太多燃料,油箱只灌三分之二,省出来的大几十公斤负重,还能多装两千发机枪子弹呢。 里希特霍芬开着驾驶舱都快被子弹链堆满的福克式战斗机,晃晃悠悠再次升空了。他激进的载弹策略,也看得战友都瞠目结舌。 “布列颠尼亚狗,受死吧!”里希特霍芬不再节约子弹,他知道飞机载重比较重的时候,就该猛火力远距离先开火,原本都要逼近到200米以内、把敌机套进瞄准星圈子再开火,现在却是三四百米外就先迎头开火了。 哗哗地弹雨泼水而出,毫不吝惜。居然一上来就持续几个长点射、泼出去五六百发子弹,才击落了第一架敌机。 这种自然而然远距离迎头猛射的新战术,也让战友们纷纷受到启发,无师自通地模仿起来。一时间,载弹充分的德机几乎都在远距离迎头对射时,就对着毫无还手之力的布机造成了击杀—— 布列颠尼亚的飞机至今没解决朝前射击问题,他们都要靠双人机的后座机枪反击,所以正前方迎头对冲时的火力是零。 双方还没接战,布国飞机就率先冒着火焰和浓烟、掉下去十几架,整个士气都被打崩了。 偏偏德玛尼亚飞机有足够的机枪子弹、在接敌前先来这么一波,这种战术也完全不影响德机的续战能力。 殷麦曼上校和里希特霍芬等人,穿梭猛杀,持续血战,两个小时内,累计三度升空,也不知道击落了多少敌机。 最后,当多佛港的敌军舰队全部离港疏散、不敢再在多佛滞留,对岸的空军也才算是消停了,没再过来送死干扰。 战后统计,布列颠尼亚人居然损失了200架战斗侦察机!几乎把整个伦敦防空圈的飞机都拉到这里、放血榨干了! 而德玛尼亚空军以逸待劳内线作战,只损失了11架飞机、7名飞行员。跳伞的飞行员,因为这片海域靠近加莱,是德方控场的,都能捞回来。 而布列颠尼亚人折损的200多名飞行员、200多名后座机枪手,总共400多名空军精锐阵亡,一个都没能活着回去。 毕竟战场在加莱一侧,飞行员坠海没有自己人能捞,整个布国南部地区的空军精锐,都白白在这里被绞肉放血流干了,布国的老牌飞行员,经此一战至少折损了一小半,整个空军的脊梁骨都被直接打断了。 而最兴奋的人,应该要数里希特霍芬男爵了,今日3次升空作战,第一次他击落3架敌机,后面两次装的子弹更多,一次击落6架,一次击落4架——最后那次只打下4架,还是因为敌人被杀光了,他没东西可杀了,才止步在4架,其实当时飞机里还有800多发机枪子弹没处发泄呢。 7月28日当天,里希特霍芬中尉创下了累计击落13架的纪录,加上他5月初在东线击落的那2架,生涯总击落一下子跃升到了15架,进入了德玛尼亚飞行员的前20名。 相比之下,空战之父、这支部队的最高指挥官马克.殷麦曼上校本人,至今也才一共击落31架呢、在全军中排名第2,但人家是打了快一整年空战才积攒到的31架战果。(目前的第1名是已经调到东线的战斗机部队指挥官、奥斯瓦尔德.波尔克中校,已经33架了) 按照这个速度趋势,后起之秀里希特霍芬男爵怕是很快就要追上来了。 上午九点时分,海面上和空中的战斗都彻底结束了。 多佛港内外,各种残骸还在不断喷吐着浓烟和火光,诉说着这场惨败的惨烈程度。 而列车炮部队,已经被德第4集团军司令、符腾堡大公下令撤回去了,撤往后方,以免被法兰克人袭击导致损失。 只剩下没法挪窝的那8座岸防炮装甲炮塔,闲着也是闲着,开始炮击多佛港的码头栈桥、来不及开走的民船商船、造船厂、修船厂、仓库,甚至是大型起重机。 剩下持续半天的炮击,把多佛港福克斯通锚地的一切仓储库存、港口设施、军用建筑,统统都轰成废墟,各种民船商船也又炸毁了几十条。 海峡舰队在码头区的两座小油库也被重磅穿甲弹炸烂,十几万吨燃油泄漏出来,烧得遍地都是。 烟柱升腾、连100公里外的伦敦都能瞭望到黑烟。 这场联动数个战场的海空大战,终于是彻底落下了帷幕。 —— ps:晚上我会发个章节感言,内容是各国海军剩余舰队清单和规模。算是资料盘点,所以按感言发,不要钱的。 (本章完) 截止1915年8月,各交战国剩余海军规模(这章 截止1915年8月,各交战国剩余海军规模(这章是感言不要钱的) 本章为感言性质,不收费。 盘点一下交战各国剩余的海军规模。 一.目前剩余海军规模统计: 1.德玛尼亚(含卖给奥斯曼的):战列舰17、前无畏18、战巡6(2艘大修中)、装巡10、轻巡27、驱逐(大雷)105。(德玛尼亚的老式防护巡洋舰都已经转入训练舰和预备役,约有15艘左右) 2.布列颠尼亚:战列舰21(女王号大修中)、前无畏17、战巡7、装巡8、轻巡32、驱逐238、潜艇70。(另有约40艘封存/训练用的老式防护巡洋舰) 3.露沙:战列舰(波4黑2)、前无畏9(波7黑2)、装巡5(波4黑1)、防巡11(波8黑3)、驱逐75(波61黑14) 4.法兰克:战列7、前无畏10、装巡16、轻巡12、驱逐29、鱼雷艇160 5.奥国:战列舰4、前无畏9、装巡3、轻巡4、驱逐42、潜艇15 6.意呆利:战列舰4、前无畏8、装巡10、轻巡5、驱逐34、鱼雷艇56、潜艇20 7.丑国:战列舰17、前无畏23(大多已报废封存、转为训练舰)、装巡15、防巡20、驱逐70、潜艇55。 —— 二.各国主力舰级别构成。 1.德玛尼亚: 战列17(拿骚4、赫尔戈兰4、凯撒、5、国王4) 另有巴里亚级5在建中,如1916~1917年全部如期建成,可增加至22。 战巡6(冯德坦恩、毛奇2、德弗林格3) 另有德弗林格级最后一艘可于1915年10月服役。马肯森级4艘、马肯森改3艘在建中,1917年初马肯森级可陆续建成,马肯森改至少1918年下半年才能建成。全部建成的话,战巡总数可增加至14。 前无畏18(勃兰登堡1、腓特烈三世5、维切尔斯巴赫5、布伦瑞克2、德玛尼亚级5) 装巡10(维多利亚路易斯6、阿尔伯特王子2、约克级2) 2.布列颠尼亚: 战列21(无畏1、柏勒罗丰1、圣文森特3、巨人级2、阿金库尔1、猎户座4、乔治五世3(1911款乔治五世,不是二十多年后那款同名的)、铁公爵5、伊丽莎白女王1)。 另有伊丽莎白女王3、复仇5在建中,如1917年全部如期建成,战列舰总数最多可回升至29艘。 战巡7(无敌2、不倦1、狮级3、虎级1)。 另有声望级2艘在建中,胡德号还在筹款。全部造完战巡最多回升至10艘。 前无畏17(威严级1、老人星级6、可畏级1、邓肯级4、爱德华七世级3、纳尔逊级2) 装巡8(德雷克级3、勇士级2、爱丁堡级2、德文郡号1) 整个世界大战期间,布国还累计新建、完工200余艘驱逐舰。还有22条c级轻巡、6条d级轻巡在建造计划中。 3.露沙: 战列6(甘古特4、玛丽亚皇后2) 前无畏9(博罗季诺1、佩列斯韦特1、圣叶夫斯塔菲1、波将金1、叶卡捷琳娜二世级2(锡诺普、格奥尔基)、亚历山大二世1、帕维尔一世级2(帕维尔一世、圣安德烈)) 装巡5(巴扬级3、留里克1、卡古尔1) 4.法兰克: 战列7(孤拔级4、布列塔尼3(布列塔尼级其实还没完全造完,但短时间内也不会出场,就算他造完了)) 前无畏10(丹东6、自由级2、查理玛特2) 装巡16(埃德加奎内特级2、甘比达级3、光荣级5、欧内斯特1、圣女贞德号1、夏尔内海军上将4) 5.奥国: 战列4(联合力量级4) 前无畏9(拉德茨基级3。另有哈布斯堡3、君主级3,其实介于前无畏和浅水重炮舰之间,只能低海况环境作战,但是装有280重炮。只有拉德茨基级是完全体的前无畏) 装巡3(玛丽亚特蕾莎3) 6.意呆利: 战列4(但丁号1、加富尔伯爵3) 前无畏8(罗马级4、埃马努埃莱4) 装巡10(圣乔治4、比萨6) 7.丑国: 战列17(南卡2、特拉华2、佛罗里达2、怀俄明2、纽约2、内华达2、宾夕法尼亚2、新墨西哥3) —— 目前就列明这么多,具体我自己还有做账。到时候调动到了我都会同步改账本的。 本来想以表格贴图的形式贴出来,看起来清晰些。 但是发现最近很多人升了鸿蒙5(包括我自己)。鸿蒙版app读者看不到彩蛋章和插图,为了让大家都看到,我就整理成文字版了、然后按免费章节感言发出来。 就这样,凑合看吧。 (本章完) 第141章 东拼西凑,疯狂堵漏 第141章 东拼西凑,疯狂堵漏 1915年,8月1日。 东西两线持续数日的空袭战、隔海炮击作战,终于全部落下帷幕。 西线战场前线,到处洋溢着胜利的喜悦。一批批的晋升和表彰文件,以及铁十字勋章,被运送补给物资的军列顺便拉到前线,又一批批下发下去。 “恭喜你,马克.殷麦曼上校,帝国总参谋部已经批准,晋升你为准将,并再次授予蓝色马克勋章。以表彰你们在加莱空战中、累计击落敌机200架、并成功掩护我方校射飞艇的辉煌胜利。” “威廉.凯特尔上校,经总参谋部批准,现晋升你为炮兵准将。威廉.勒布中校,晋升为上校。一并授予蓝色马克勋章……以表彰多佛炮战中,击沉2艘战列舰、3艘前无畏舰等功绩。” “曼弗雷德.冯.里希特霍芬中尉,晋升为少校,并授予蓝色马克勋章……” 负责这一切授勋和晋升仪式的,正是德第4集团军司令、符滕堡大公。至少有几十名飞行员和炮兵军官,都因为加莱-多佛之间的这场炮战和空战获得了当场晋升。 至于被提升了级别的士官和士兵,那就更多了。晋升士官超过了百人,晋升士兵接近了千人。 蓝色马克勋章一共发下去9枚,一级铁十字勋章总计发了85枚,二级铁十字勋章更是发了330枚——要知道,在原本地球历史上,整个世界大战打完,蓝色马克勋章的总发放数量,一共是687枚。 所以一场战斗发出去9枚蓝色马克勋章,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得是极为了不起的重大胜利、才能发出去这么多,占到整个4年世界大战的大约1.5%。 蓝色马克勋章,是可以给同一个人重复受勋的,当时各兵种的受勋标准里,最明确的是给战斗机飞行员,只要击落8架敌机,就可以初授一枚蓝色马克勋章,童叟无欺。 但如果是再次立功,则会加码受勋难度。所以不能每8架就多1枚蓝色马克勋章。马克.殷麦曼准将这次就是第二次得到蓝色马克勋章,而他已经击落32架了,后面24架的战果才为他挣到了第2枚。 另外,在重复授予蓝色马克勋章时,蓝色十字架本体是不会再授予一遍的,只会加授一个白银月桂叶外饰作为替代,并标注上数字。第二次受勋就在白银月桂叶环底下价格白银的“2”,第三次受勋就加个“3”。 马克殷麦曼这次受勋实际拿到的,就是一个带数字“2”的白银月桂叶环。 而如今这批蓝色马克勋章里,排在授勋名单上第一位的那枚,就是皇帝颁发给符滕堡大公本人的。 因为大公现在是比利金和加莱-敦刻尔克战区的总司令,这一切胜利,不管是加莱炮战,还是从泽布吕赫起飞的飞艇空袭任务,首先都需要符腾堡大公的统筹和配合,才最终顺利执行。 符腾堡大公亲自回柏林受勋的时候,内心也清楚得很:这次的功劳,其实是已经离开西线的第6集司令、鲁普雷希特公爵帮他运筹的。而鲁普雷希特公爵的背后,自然是他那位神机妙算的参谋鲁路修上校了。 包括战役用到的列车炮等兵器,都是原本第6集团军在西线作战时下的单订的货,如今他再拿来用用罢了。要是第6集如今还留在西线的话,这一仗肯定会由第6集的部队来亲自操刀。 所以严格来说,符腾堡大公也承了鲁路修一点人情。 鲁路修虽然没有从此战中直接得到晋升和授勋,但他却拥有了更广的人脉支持——毕竟鲁路修也没法直接明着插手,不然就越权了,很犯忌讳。就像前几次海军的希佩尔中将屡屡立功,那些功劳也不能算鲁路修的参谋成果。但希佩尔、施佩这些将军私人,自然会承他的人情,将来鲁路修有事情需要海军合作,这些将军也会更愿意合作。 至此,南德四邦的一把手,已经有三个承了他的大人情。 巴里亚的王储,符滕堡的大公,巴登的大公。只要鲁路修愿意,他完全可以利用这些人情做更多的事情。 鲁路修本人虽然暂时没法升准将。可殷麦曼、凯特尔这两个升了准将的老朋友,依然要唯鲁路修马首是瞻。 而且殷麦曼的年纪只比鲁路修大2岁,他也是90后(刚好90年的),鲁路修虚报后的年龄,其实也已经跟殷麦曼一样了,只差几个月。殷麦曼能比他更快升到准将,也是因为空军这条赛道是纯蓝海,没有老人竞争卡位。 但不管怎么说,殷麦曼升了准将,也算是为鲁路修打了个样。以后鲁路修再立一次大功,鲁普雷希特公爵要为他申请准将,总参和皇帝多半也不好意思再以年龄为由卡他了。 上次歼灭露沙西南方面军的大功,鲁路修就是以升文职和爵位的方式酬勋的,再有了这次的暗中谋划人情铺垫,下次也该轮到动一动军衔了。 …… 飞艇部队和炮击部队得到了大量功勋和晋升的同时,柏林的威廉皇帝最近也稍稍有些发飘。 在签发了大批受勋令后,这天下午,他临时召见了海军部长提尔皮茨元帅,想聊一个原本没敢想过的话题。 提尔皮茨元帅来到波茨坦宫,先行了觐见礼仪,随后皇帝就开门见山问道: “最近布列颠尼亚舰队被帝国的空袭和炮击连番重创,听说3天里沉了3艘无畏舰?再加上2月份的时候,朕记得希佩尔在敦刻尔克战役时也击沉了几艘大家伙。如今敌我的无畏舰和战巡数量差距,已经缩小到什么程度了?” 提尔皮茨元帅心中始终记着这些账目呢,当即对答如流:“布列颠尼亚人还有22艘战列舰、7艘战巡。帝国海军则有17艘战列舰、6艘战巡。 不过我们有2艘战巡‘冯德坦恩号’和‘塞德利茨号’还在修理中,它们都是在2月底的敦刻尔克海战中受创的,也都被15寸炮击中过,如今才修了5个月。‘塞德利茨号’可以在9月份修复,‘冯德坦恩号’可能要拖到冬季了,但所有船保证都能在今年修复。 布列颠尼亚人那边,‘伊丽莎白女王号’还在大修,至少要明年年初才能修复。不过根据情报,‘女王级’的3号舰能够在今年冬天完工并紧急入役,4、5号舰则要明年春天完工。 帝国的‘巴里亚号’也会在明年年初完工。‘巴登号’可能要拖到明年1季度末,跟敌人的‘女王级’4、5号舰同期服役。” 皇帝一边听,一边在心中盘算,随即就抛出了一个原先根本不敢想的点子: “所以说,直到年底之前,布列颠尼亚人都没有15英寸主炮的战列舰可以用?那帝国能不能趁着最近这三个月,逼迫布国海军主力的一部分、与我交战一场、抓住战机重创敌一部! 要是错过了,敌人又有15寸炮战舰,这仗就难打了,眼下可是难得的窗口期!敌人的海军已经被我们削弱了相当一部分了,可不能让他们重新造回来。” 提尔皮茨元帅大惊,连忙劝阻道:“陛下不可鲁莽啊!臣以为眼下并不是最好的时机,虽然等到年底,敌人会首先服役一艘15寸炮主力舰,但我们到明年一季度结束,也能入役2艘15寸炮战列舰。 敌军到时候能再建成1条、修复1条,那也不过是2比3,差距还不大。如果‘女王号’没能按期修复,到时候就是2比2,帝国的新锐战舰只是航速低于敌舰,但舰队决战的话,其他指标会全面优于敌舰。所以就算陛下真要寻求舰队歼灭战,至少也该拖到明年2季度,臣以为那三个月才是最佳时机—— 因为根据情报,如果拖到明年3季度的话,敌人的2艘‘声望级’战巡就有可能赶工服役了,‘复仇级’战列舰可能也会批量服役。而我国的‘巴里亚级’战列舰3/4号舰哪怕也入役,也比不上敌军‘声望级’和‘复仇级’入役3~5艘带来的优势。” 皇帝原本被大胜稍稍冲昏了头脑,有些不冷静。提尔皮茨元帅给了他一个时间表后,总算让他稍稍有了点耐心。 不管怎么说,元帅已经承诺,明年二季度之前,会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发动一场大规模的海军作战,尝试削弱布国海军一部分的力量。 但皇帝还是有些不甘心,于是还是追问了一下、为何眼下不能立刻行动。 “明年二季度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时机,但近期行动的话,我军没有‘巴里亚级’,但敌军也没有‘女王级’,情况不是也很公平么?” 提尔皮茨:“陛下,今年三季度剩下的时间、和四季度初,理论上时机也不错。但您或许不记得了,海军和陆军联手规划了对露沙人的‘两翼齐飞’行动。 帝国的战巡舰队看似账面数量不少,但有2艘是困在黑海战区的,没法调回来参加决战。就算黑海海峡在盟友手中,可苏伊士运河和直布罗陀是在布国手中的。帝国派到黑海/地中海战区的军舰,在战争结束前都没法回援北海战场了。 而帝国的公海舰队主力,整个三季度也要配合陆军在波罗的海行动,我们分身乏术。对付露沙海军、彻底封锁露沙人的海路补给,眼下是最好的时机,这个任务越早完成,将来露沙人的经济就能越早撑不下去,甚至有可能出现饥荒。 相比之下,对付布列颠尼亚皇家海军却没有什么时间迫切性,现在打和明年二季度再打都一样。露沙人在黑海有2艘无畏舰,在波罗的海有4艘无畏舰,要一举歼灭他们,帝国的公海舰队也必须在今年三季度出全力,以求毕其功于一役!” 皇帝听了如此详尽的分析,这才彻底冷静下来。 今年年底和明年一季度,是敌皇家海军突然阶段性变强的一个时间节点,不能打。而今年三季度和明年二季度,对布作战的时机好坏差不多。 既然如此,眼下还有6艘露沙战列舰可以进攻,那就先把重点放在露沙人身上! 原本地球历史上,德玛尼亚公海舰队也有尝试在1915年7月突入里加湾,逼迫露沙波罗的海舰队决战。但因为扫锚雷的武器太差,扫雷效率低,被水雷炸沉了好几艘探路军舰,最后不得不放弃计划。 这一世,鲁路修帮帝国搞了新式扫雷兵器,没道理不趁着这个机会先歼灭露沙海军!至于布国海军,放着慢慢来就是了。 “原来如此,朕明白了。那就由你自行掌握作战计划节奏,但希望海军不要再错过战机,明年二季度的时候,能够给朕一个好消息。” 提尔皮茨闻言稍稍松了口气,但也被戴上了一个紧箍咒。 今天为了避免被冲动的皇帝直接逼着出战,不得不承诺了一个“半年之约”,希望半年之后自己能拿出完善的作战方案吧。 到时候,要不要先听听希佩尔和施佩那些有功将领的意见呢?说不定他们能制作出更完善的计划来。 …… 威廉皇帝在柏林波茨坦宫召见提尔皮茨的同时。 在伦敦的唐宁街10号,阿斯奎斯首相也神色凝重的召见了海军大臣沃顿.斯宾塞和军备大臣劳合.乔治、外交大臣贝尔福,以及一些高层海军将领。 3天内损失3艘无畏舰、3艘前无畏、2艘米诺陶级装巡,还有其他一堆军舰。这样惨重的损失,让皇家海军都感到有点伤筋动骨了。 既然威廉皇帝敢动舰队决战的念头,布列颠尼亚人当然也要防着德玛尼亚孤注一掷。 敌人越是想做的事情,己方就越要提防敌人去做。 “沃顿,你倒是说说,眼下情况还可控么?多佛港的战败,要如何善后处置!舰队规模锐减,德玛尼亚人会不会突围?要如何封堵?!” 阿斯奎斯首相很生气,皇家海军居然没有侦查到敌军的空袭意图,也没有侦查到敌军在加莱港的白崖海角持续数月的秘密施工。这些问题肯定都要追责,并且拿出补救方案。 沃顿.斯宾塞大臣也是脸色铁青,嘴唇紧咬,犹豫了半晌,才首先表态担责:“首相阁下!海军的事情,我肯定也有一些责任,但不是主要责任。希望再给我一个机会,完成即将开始的达达尼尔海峡登陆行动! 眼下德玛尼亚人突然两线全力空袭、炮击,说明他们将有大举动。他们的本意应该就是要对露沙下手,只是觉得飞艇这种兵器、即将被人找到软肋弱点,所以在对露沙人大规模空袭的时候,也分了一半兵力空袭我国本土各军港,就是想在飞艇被淘汰之前捞一笔。 从结果来看,德玛尼亚人这次也算是赌对了,因为在持续3天的高强度空袭对抗中,帝国的防空部队和战斗机部队,已经通过不断试错找到了对付飞艇的办法,那就是给战斗机的后座重机枪加装白磷弹链! 而且,海军部目前在紧急推进两个项目,一个是解锁所有4吋舰炮和4吋港口固定火炮的最大射击仰角,让4吋炮也能抬高到75度以上,这样就可以把炮弹的最高射高轻松打到6000米。 以飞艇的慢航速和庞大体型,只要好好瞄准,哪怕是6000米高的目标,只要累计轰上百余炮,也多半能打中的。 至于另一个项目,就是委托罗尔斯-罗伊斯公司紧急研发燃烧室压力更强劲的飞机引擎。罗尔斯-罗伊斯方面估算,新引擎会导致飞机整机成本至少提升三成以上,甚至一半。引擎本身的造价,则会几乎翻倍,其中要用到很多前所未有的新技术。 罗-罗工程师已经严密评估过了,以后我们的战斗机可以稳定飞到3500米以上高度,再配合定制的长身管机枪和白磷弹,应该可以稳定对5000米的敌飞艇造成威胁了。 这两个项目前者可以在三季度结束前完成,后一个项目今年年底也一定能完成。另外,多佛-加莱空战还给了我战斗机部队血的教训,航空生产商已经发誓,三季度末之前,一定完成德玛尼亚人那样的战斗机射击协调器研发和生产。 到今年四季度,我们的战斗机就可以拉平和敌人的技术差距、到时候也能在机头安装同轴机枪、朝着正前方开火。这几天的血战虽然损失很大,但我们已经找到了对策和破解之法,敌人的空袭部队后续将不再有所作为! 敌人目前应该还有五十艘的飞艇库存,从这个角度来说,此战虽然给我们造成了相当的损失,可我们找到的对策,也让敌人最后的五十艘飞艇价值大减、变成了只能用来侦查的废物。 五十艘飞艇的造价,也差不多相当于二三十艘轻巡洋舰、或是三艘新锐战列舰了。所以我们也相当于是打掉了敌人三艘新锐战列舰,亏得并没有那么多……” 沃顿.斯宾塞大臣各种窃词狡辩,一番赢学论证之后,居然得出了“双方其实打了个五五开”的结论。 总之一切都能赢!至少没亏那么惨! 这就是做账的艺术。 不过阿斯奎斯首相也不是什么善茬,这种说法也就骗骗普通民众安抚一下人心,首相自己肯定是信不了半点。 他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沃顿赶紧拣要紧的事儿说: “补救措施我已经知道了,细节不用和我说,我只要结果!你既然说了,让敌人的飞艇和岸防炮部队的打击就此无效化,我希望你说到做到!要是再有主力舰因为隔海炮击或空袭而沉没,你就等着滚蛋吧! 至于你说的达达尼尔海峡登陆行动——现在形势已经危急到这种程度了,你还要坚持如期实施这场战役么?要是本土这边,德玛尼亚人趁着我们刚刚损失了3艘无畏舰的契机、寻求舰队决战怎么办? 帝国的皇家海军总规模和总战力虽然还超过德玛尼亚人至少两三成,但帝国要是分兵,情况就不好说了!你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分兵?!” 沃顿大臣眼看自己筹备了那么久的、心心念念的达达尼尔海峡登陆行动,都有可能被这个变故打乱,内心简直焦急到不行。 他连忙赌咒发誓地劝说:“首相阁下!这时候千万不能动摇啊!根据截获的无线电情报显示,德玛尼亚人近期很有可能对露沙扩大行动规模的。我之前也说了,他们的西线空袭,更像是‘飞艇战术失效前的末日疯狂、最后吃干抹净捞一票’。 所以,他们现在绝对没有足够兵力寻求与皇家海军的舰队决战!而我们恰恰要趁着这个机会支援露沙人,否则一旦露沙的海军有个闪失,被德玛尼亚人各个击破先消灭了,到时候德玛尼亚人再回过头来集中兵力和皇家海军决战,情况才会更危险! 至于您担心的本土安危、北海制海权问题、以及是否会给敌人的战巡突破封锁进入大西洋执行破交任务的机会,我觉得都是可以想办法解决的。 地中海方向的战役,我会尽量集中前无畏舰和备用的防护巡洋舰队去执行任务,尽量不调用高速主力舰,这样对于本土和北海方向并不会造成漏洞。 请务必支持这个计划继续实施!否则我们就掉进德玛尼亚人的陷阱了!德玛尼亚人之所以搞这么多小动作,就是因为怕帝国干扰他们集中力量屠戮露沙人,而德玛尼亚越要阻止的事情,我们就越该不避艰险地去做! 我愿意用我的仕途前途担保,如果这个计划还失败,我就引咎辞职放弃一切公共职务,为整个战役决策负责!” 沃顿.斯宾塞大臣也知道自己的剩余信用值在首相那里已经不太够用了,只好孤注一掷,赌上了自己的整个政坛前途。 阿斯奎斯听到这里,才终于有所意动。 这还是他手下的大臣,第一次拿自己的前途当赌注。既然都押得那么大了,想必是非常有把握,就再给对方最后一个机会好了。 “你确信,无线电监听部门,真有探查到德玛尼亚人的动向?他们最近真会对波罗的海和黑海的露沙海军动手? 之前无线电监听部门也提供过好几次敌军舰队行动的重要情报,但最后总有希佩尔那种下克上抗命独走的人、以及施佩那种不要命的人出来搅局。”阿斯奎斯首相,最后确认了一个问题。 如果这个问题能得到百分百肯定的答案,那他就决定最终批准一切按原计划行事。 沃顿斩钉截铁地确认道:“我敢发誓!情报部门破译的敌军无线电密码,明明白白显示他们近期就要对波罗的海和黑海舰队动手。 我们的情报破译是没有问题的,只能说,德玛尼亚的海军将领随机应变甚至临时抗命的情况太多了,才导致之前的情报没能发挥充分的作用。” 阿斯奎斯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就最后再观察一次,看看无线电密码破译部门到底有没有用吧。 但他们又哪里知道,这一次,希佩尔和施佩跟海军部后方联络的行动计划大致方案电报,确实都是真的。 希佩尔一开始还私下里问了鲁路修,这次要不要再欺骗一下。但鲁路修却劝他:实话实说即可。只要略去一些技术细节,别在无线电里提及。 所以,“德玛尼亚人即将在波罗的海展开攻势行动,即将在黑海展开攻势行动”,这两条消息都是真的。 但泄露了也没关系,这就是阳谋。布列颠尼亚皇家海军进不了黑海,进不了波罗的海,我就是告诉你又何妨,只是让你干着急。 而威廉港海军造船厂的武器研究所、发明了新的“刮底拖网式扫雷链”这一消息,就压根儿没必要在无线电报里提了。 也没人规定战略请示的电报,要请示到这么细节吧? 而只要敌人不知道这种秘密武器的存在,单单知道一个“德玛尼亚人要进攻”的消息,本身是没有价值的。 这不,就在沃顿大臣得到首相点头首肯、继续执行达达尼尔海峡登陆战役的准备工作的同时。 沃顿也请求首相批准、让海军情报局和露沙人共享一部分情报,以提醒露沙人。 首相点头了,然后沃顿大臣就让40号房间的人,给露沙人发去一封秘电,提醒他们近期注意提防、让舰队做好作战准备。 而露沙人收到警告后,倒也没有不信,只是觉得敌人的威胁不大,说不定还能趁机削弱德玛尼亚海军! 露沙黑海舰队司令安德烈.奥古斯托维奇.埃伯哈特上将得到盟友警告后,第一时间就判断出,这是一个勾引敌人来进攻、然后用水雷阵重创敌舰队的良机。等敌人被削弱后,露沙黑海舰队主力再杀出去歼灭残敌、收拾残局! 而波罗的海舰队这边,舰队司令尼古拉.奥托维奇.冯.埃森上将,也同样相信了沃顿大臣的警告,也表示了感谢。 但他同样认为,这是一个趁着德玛尼亚人先被水雷削弱、然后重创之的天赐良机! “什么?你们说,德玛尼亚舰队近期有可能试图从伊尔别海峡杀入里加湾,以威胁我库尔兰半岛和里加地区守军的侧后?太好了!非常感谢布列颠尼亚同行提供的情报! 不过你们尽管放心,我波罗的海舰队已经在伊尔别海峡布设了数千颗水雷!德玛尼亚人想进入里加湾、那就是在送死,我们正好趁机重创德玛尼亚舰队!” 这就是露沙波罗的海舰队司令尼古拉.奥托维奇.冯.埃森上将给沃顿.斯宾塞海军大臣回密电的感谢信内容。 (本章完) 第142章 堪比偷渡阴平 第142章 堪比偷渡阴平 唐宁街10号的这场会议结束了,布列颠尼亚人最终还决定继续强行执行达达尼尔海峡登陆行动, 该给露沙人的情报警告他们也给了,露沙人也信了,但并不觉得有多大威胁,布列颠尼亚情报部门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不过,布列颠尼亚人为达达尼尔海峡战役所做的准备工作,还没算完。多佛炮战导致的损失的追责问题,也还没算彻底翻篇。 皇家海军内部虽然追责追完了,但这么大的损失,总不能全自己扛。如果能够攀咬盟友一口、让盟友也担当一点责任,分摊一些损失,那就最好不过了。 而多佛炮战的外部责任其实也很好推卸,毕竟责任人都摆在那里了,那就是法兰克人——加莱港可是法兰克人的土地! 当初四月份的时候,要不是法兰克人中计、误以为鲁路修在西线、误以为德玛尼亚人会集中无数突击营强攻加莱。结果在加莱半岛刚被德第4集团军切断与后方的陆上联系时,被半包围的法兰克陆军就直接让自家军舰和运输船接应、跳出包围圈,把城市和要塞、港口都拱手送给德玛尼亚人。 要不是当初法兰克那么怂,拱手资敌、不听盟友布列颠尼亚劝他们死守到底的劝,今天会出现这种情况? 现在,德玛尼亚人可是利用了法兰克军队弃守的法兰克土地,来隔海轰击布列颠尼亚的海峡舰队,所以这里面至少让法兰克人承担一半的责任! 最终,布国海军大臣沃顿在请示首相之后,又由首相出面,要求外交大臣贝尔福伯爵去跟法兰克交涉。要求法兰克人组织反攻、强攻加莱,解除对海峡的威胁。 法兰克人也知道自己理亏,加上他们今年本来就在组织香槟战役、阿图瓦战役,这两场大反攻已经打了很久了,一直在死人。 估计全年打下来,香槟和阿图瓦两片战场,每片至少要死30万法军。 现在再多开一个坑,在加莱这儿再试试水,强攻夺回,也无所谓的。反正香槟和阿图瓦估计也打不下来,从那边各抽一点部队装装样子就好了。 而就是这么一抽调、一装样子,最后到年底结算的时候,起码又导致法军陆军额外永久损失了十几万近二十万人的战斗力。 而法军反攻加莱后,迟迟没有攻下,布列颠尼亚人就又提议,为了防止德玛尼亚海军突围,建议建立两国海军联合作战的联合舰队。 希望法兰克人将他们的4艘“孤拔级”战列舰编入联合的大舰队,以封堵公海舰队。 同时,也让法兰克人分出几艘前无畏舰,编入后续对达达尼尔海峡的攻击舰队。因为布列颠尼亚自己的前无畏舰数量损失比较大,必须要有新鲜血液补充进来了,否则战役兵力将会捉襟见肘。 法兰克人内部也争吵了很久,思前想后各种扯皮,最后把除了最新锐的6艘“丹东级”前无畏舰以外的、其他杂七杂八4艘前无畏(自由级、查理玛特级),都编入了布列颠尼亚的地中海舰队,联合作战。 法兰克海军答应了这个条件后,法兰克陆军后来也就放弃了再反攻加莱港的计划。因为德第4集团军的符滕堡大公实在是守得太坚决了。 这个时代的西线战场本来就是守强攻弱,进攻方太吃亏了。 德玛尼亚人进攻法军坚固阵地的时候,尚且最多打个五五开,或是略占下风。反过来轮到法军强攻德军阵地时,那战力简直就是碾压,5倍以上的伤亡交换比那都是必须的。 法兰克人强攻时,平均死伤5万人,都不一定换得掉据险而守的德玛尼亚人死伤1万。而且德玛尼亚人如今还有独家的磺胺药,那1万人起码还能再靠更好的医疗条件救回来2~3千。 最终永久损失比起码在7倍以上。就算德玛尼亚人换了露沙战俘来填线,也依然能打出2~3倍的伤亡交换比。 进攻方吃亏是必然的,只是亏多亏少的差别。 …… 西线各种焦头烂额的扯皮、应对持续大轰炸和隔海炮击影响的同时。 东线的黑海战场,连续三天的空袭也已经结束,地面和海上进攻的大幕,也陆续拉开。 按照鲁路修一开始给鲁普雷希特公爵和施佩上将制定的参谋计划,登陆行动应该在29日就展开,正面进攻也要同时进行。 但最后根据空袭效果的实际情况,还是拟定把登陆计划延后到8月1日,以留出更多时间扫雷和削弱敌军水面舰队。 不过,从7月29日到8月1日中间这两天,东线德玛尼亚军的其余各部也没有闲着。 被延后的仅仅是登陆进攻,而不包括地面正面战场的进攻。 鲁普雷希特公爵在7月29日便下令,于当日清晨4点半,从巴里亚第2军、第3军的出击阵地、博尔赫拉德城,向东北方2~12公里范围内的敌纵深阵地开始炮击火力准备。 足足700多门轻重火炮被调集到一起,对着敌军阵地狂轰了90分钟——这差不多是十几个师的炮兵团、以及对应的军直属炮兵的总火力了。 随后,巴里亚第2军和第3军的将士,就在这天早上6点整,发起了地面进攻。 因为东线战场比西线宽阔太多,攻守双方的兵力部署都比较稀疏,所以突破第一道防线并没有费多大力。短短一天之内,德玛尼亚军就从博尔赫拉德城往东北方推进了12公里远,基本上是把一大早己方火力准备时、炮击覆盖到的区域都占了。 这个战果放到西线的话,会非常可观。西线哪怕有充分火力准备,首日推进4公里都算大捷了。但在东线,首日推进12公里只能算是普通捷。 露沙人在最初的12公里防区内,只是留了一些监视性的部队,敌军进攻太猛他们就直接溃退或撤退了。基本上要把敌人放进来30公里、才会组织起认真死守的防线,顺便也把进攻方的补给线拖长、利用30公里被炮击炸烂的烂地消耗敌人。 所以30日、31日,巴里亚第2军和第3军,依然有稳步推进,30日推进了9公里,31日推进了7公里。3天加起来累计往前推了28公里。 距离敖德萨,还剩154公里的直线距离,距离德涅斯特河,则剩120公里直线距离。前方的土地依然平整,只是小河水网比较丰富,也有些泥沼穿插其间。 只要能克服泥泞和渡河问题,部队在平原上行军补给都是没有难度的。 德玛尼亚人的这3天地面正面进攻,也让露沙军队愈发笃定:敌人就是想打一场传统的地面进攻战役,进攻路线就是沿着黑海海岸线往东北方渗透。 而德玛尼亚人此前之所以要先搞军港空袭、用飞艇炸坏了好几艘露沙黑海舰队的战舰,肯定是为了让德黑海舰队(也是奥斯曼黑海舰队)能够获得更好的护航补给环境。 德玛尼亚人肯定是指望一路控制那些小港口、小渔村,来为沿着海岸线进攻的陆军补给军粮和炮弹,这样他们就不用担心泥泞的烂地对后勤的打击了。 而做出这个判断后,露沙黑海舰队,并没有太过担心。因为他们相信,德玛尼亚人就算削弱了黑海舰队,也是用不了海路补给线的—— 这一带所有码头的进出航道,早就被露沙黑海舰队埋下了足量的锚雷了!任何船敢乱闯,都会被水雷炸到渣都不剩! 当然,这种专业判断,一开始只有露沙的海军将领能做出,而陆军将领是不知道的。 为了保险起见,7月30日的时候,罗马尼亚方面军司令、阿列克谢.埃弗特上将,就给海军方面的负责人、黑海舰队司令安德烈.埃伯哈特上将打了一个电话。 “是塞瓦斯托波尔的黑海舰队司令部吗?我是敖德萨的罗马尼亚方面军司令部,”阿列克谢.埃弗特上将先打了个招呼,确认接线员找到了正主后,他才开始提要求: “埃伯哈特上将,我有一个问题必须确认——昨天开始,德第6集的巴里亚第2军、第3军,从博尔赫拉德城对我纵深阵地发起了持续进攻,现在已经突入我境内20余公里。 我第6集团军的3个军,正在博尔赫拉德前线与敌对峙、采取弹性防御。但我军必须确保德玛尼亚人入境后,无法使用黑海沿岸港口获得补给,否则我们的诱敌深入、在泥泞与河网地区拉长敌军陆路补给线的尝试,就没有意义了。 请问海军方面,能够确保从苏利纳到德涅斯特河口之间的一切港口、锚地,都不能为德玛尼亚海军所用么?听说这两天,舰队被敌人的飞艇空袭炸得损失不小?还能确保制海权么?” 黑海舰队司令安德烈.埃伯哈特上将仔细听完陆军兄弟的要求后,才非常笃定地拍胸脯:“放心吧!虽然舰队遭受了一些损失,有1艘无畏舰和1艘前无畏没法出动了,但敖德萨以南各港的制海权依然在我军手中! 我们早在开战初期就在那里部署了数千枚水雷,德玛尼亚人敢用那些小港口给陆军补给,就是在找死!” 埃弗特上将:“那我就放心了,可以继续执行我的以空间换时间战术,且战且退消耗敌人的补给。” 随后,埃弗特上将就挂了电话,然后又给自己手下的一名前线的中将军长拨了个电话:“给我接安东.邓尼金中将。” 不一会儿,前线城市阿尔齐兹城内的露罗马尼亚方面军第6集团军某军的指挥部,就被接通了。 一名负责前线阿尔齐兹等城市防线的露军中将军长接起电话问候了一声,埃弗特上将就立刻命令:“邓尼金中将,我要求你带着第6集团军部署在阿尔齐兹一线的3个军,继续保持弹性防御,允许你逐次有序后撤。 不要担心把敌人放进来,敌人只要再往前走50公里、100公里,自然会弹尽粮绝的。但是你撤退之前,一定要把一切道路都破坏掉!哪怕只是泥土路,也要每隔10米挖个大坑! 帝国如今在罗马尼亚方向,兵力不是很充足,毕竟之前的惨败,让西南方面军被歼灭了3个集团军。如今我们一共只有2个集团军,要守卫整个基辅罗斯南部地区,不能在敖德萨以西南的荒野里浪费掉!” “是!司令!保证执行命令!我会在后退防御的战斗中,兼顾防御和保存有生力量的!”邓尼金中将斩钉截铁地回答。 ……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的是,就在黑海舰队司令安德烈.埃伯哈特上将和罗马尼亚方面军司令阿列克谢.埃弗特上将对露方战前布置的水雷阵信心满满的同时。 早在7月29日夜,鲁路修.冯.里特尔.亨特上校本人,就已经登上了施佩上将的战舰。 鲁路修随上将一起、从康斯坦察启航北上,来到了苏利纳以北、德涅斯特河口以南的这片海域,监督、指导己方的扫雷分舰队、执行锚雷扫除任务了。 如果扫雷行动顺利,后续的运输船队也会及时启航,运着登陆部队前往德涅斯特河河口、按计划行事。而鲁路修这样的高级策划者,当然不用跟随第一批抢滩部队一起、直接参与最危险的行动了。 以鲁路修的身份,到时候他只需要躲在“戈本号”战列巡洋舰的装甲司令塔里,通过望远镜和测距仪观察抢滩部队的行动,然后通过无线电做出遥控指示就好。 当天晚上,一条条粗大无比的实心铁链,就由两艘老式大功率装甲巡洋舰拖曳着,如一张拉开的大网,紧紧贴着这一片黑海近海的海底、狠狠地往前硬刮。 刮不动就让巡洋舰站起来蹬!总之就是大力出奇迹,一力降十会! 这两艘巡洋舰,一艘叫“哈米迪耶号”,一艘叫“梅德迪耶号”,都是奥斯曼海军1903年的时候就问德玛尼亚购买的老古董了,主机功率大约在12000马力。 在不计主机损耗的情况下,保持最大出力强行硬拖,还是可以拖动这种比旧款扫雷索重了几十倍的新式扫雷链的。 巡洋舰正前方,还会有保护自身的推杆远远伸出去,张开一面宽约30米、入水七八米深的格栅,避免扫雷舰自身前进时撞到雷。 毕竟拖网只能管两艘扫雷舰之间拉网的区域,但管不了扫雷舰正前方有没有雷。 在扫雷舰的生拉硬拽之下,一条宽约2公里的安全航道,还真就被硬生生趟了出来,而露沙海军根本没有任何察觉。 随着天色渐明,一些大型鱼雷艇被德玛尼亚人放出来,沿着扫雷巡洋舰刚刚拖过的区域再目测清一遍。 海面上不时有被铰断了锚链的锚雷漂浮在那随波逐流,非常危险,必须用望远镜对着海面仔细观察才能看到。 德玛尼亚海军的艇员们都不敢大意,搜索得很仔细,每看到一颗漂浮的水雷,就立刻用射速较快的88毫米炮直瞄将其打爆。 水雷的爆炸声不时响起,短短一个上午,就清扫掉了200多颗危险的断索漂浮水雷。 空中也有飞艇在那儿低空飞行、帮忙观察漂浮的水雷,一旦发现就报点给友军。毕竟飞行单位视野更好,只要保持在300米以下高度飞行,看得比鱼雷艇远多了,也清晰多了。 扫雷过程中,居然还有意外收获,捞到了几个昨天执行空袭任务时、被敌军击落的飞艇上的跳伞艇员。 昨天在敖德萨港被击落的飞艇,最后应该是在南撤途中实在扛不住了,解体掉在了海面上,跳伞的艇员应该是穿好了救生衣后才跳的,硬生生飘了一天。 也多亏黑海是一片非常死寂的海,这里之所以黑,就是因为深水区里含氧量极低、没什么活物,所以也就不用担心鲨鱼的问题。 黑海是一片几乎封闭的海,只有非常狭窄又浅的博斯普鲁斯海峡与外界相连,所以几乎没有海水交换流动,千万年下来,这里的底层海水连氧气都耗尽了,150米以下就没有活物了。 可惜,最终也只捞到了5个飞艇乘员,而昨天在这片海域至少掉了2艘飞艇,满编有34名艇员和军官,剩下的应该都摔死或淹死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没想到,你发明的这个新式刮底扫雷链,实战效果也跟测试时一样好,我本来还担心黑海这边海况、海底地貌跟波罗的海不一样,出什么漏子呢。” 同样在“戈本号”战巡的司令塔里,施佩上将也用望远镜反复观察着前方扫雷舰队的进度,每当看到有水雷被点爆,他就忍不住赞叹鲁路修的方法好用。 “这算什么……我突然又有一个新想法了。”鲁路修却是一点都不居功,反而还一直保持着很开放的思考态度。 刚才他看到了飞艇帮着水面鱼雷艇观察雷情、寻找落水士兵,他就忽然心生一计。 “哦?又有什么想法了?你的想法,肯定很好用。”施佩上将也完全没有架子,一点不会因为对方仅仅只是上校,就觉得对方多事。 鲁路修放下望远镜,指了指飞艇:“我们应该让飞艇直接装满子弹,用重机枪扫射观察到的水雷,也省得视野不开阔的水面鱼雷艇跑到近处再清除了。 如果机枪子弹打不穿水雷壳,可以想办法把37毫米战防炮搬上飞艇,对着直瞄射击。就算这次赶不上了,波罗的海那边的友军,后续或许能用上。” 施佩上将略一琢磨,便是眼前一亮:“你这脑子,究竟怎么长的。” —— ps:抱歉,时间线相同的黑海、北海、波罗的海三线推进,就只能写成这样了,主要是战场太宏大。 我也知道,中间有2天主角只能靠帮友军提前支招的方式、在回忆和台词中侧面出现,肯定会影响装逼节奏。但也没办法,感谢大家的耐心追更,总算是拉回来了。 今天又是1万2千字,我全靠这个更新字数硬拉节奏提速。要是日更5千,估计主角得一周出不了场。 (本章完) 第143章 扫清雷场,奇袭登陆德涅斯特河口 第143章 扫清雷场,奇袭登陆德涅斯特河口 鲁路修提到的给飞艇安装小口径战防炮、从空中俯瞰扫除漂浮水雷的想法,暂时也只能先记下来,留待后续波罗的海友军付诸实践了。 眼下的德玛尼亚黑海舰队,肯定是没时间操作这些活了。他们现在能够做的,只是让后面几艘飞艇带上重机枪、装满机枪子弹过来接班,然后用重机枪尽量扫爆漂浮的水雷。 重机枪的子弹不一定打得穿水雷的金属外壳,但只要射中水雷的引信触角,还是能很轻松让水雷误触自爆的。 这一临时变招,当天下午就用上了,一试之下,果然比用水面的鱼雷艇一炮一炮瞄快捷得多,而且不容易有漏网之鱼。 水面鱼雷艇搜索漂上来的水雷时,很容易看走眼看漏。而从空中以较低高度俯瞰,视野则非常清晰,一览无余。整个扫雷作业的后半段工序流程,也因此效率暴涨。 这一招,也是人类史上未有的创新,是鲁路修自己实事求是想到的,并非抄任何前人的智慧—— 因为重型刮底扫雷链,本该在二战才出现,而二战时,飞艇因为生存性堪忧早已退出现役了,海军只能靠扫雷艇来执行这类任务。 是鲁路修提前发明了重型刮底扫雷链,才让这件武器和飞艇在时间线上出现了交迭共存,也意外为飞艇找到了另一个发挥余热的新用途——或许将来帝国海军的飞艇,除了侦查以外,还能转入扫雷,配合拖扫雷链的军舰一起使用,事半功倍。 整个7月29日白天,德玛尼亚的拖链军舰和飞艇,配合默契,扫雷进度大大超过预期,足足把苏利纳以北50海里的沿岸航道都清查了一遍,累计扫掉了400多颗水雷! 如果对400颗水雷这个数字没什么概念的话,看几个对比数据就知道了——整个世界大战期间,露沙黑海舰队一共部署了3万5千枚水雷,这是在好几年的时间里累计布的总数。 所以一次扫掉400颗绝对不少了,一艘满载的大型布雷巡洋舰,把所有雷都撒下去,差不多就是这个量。 当施佩上将最终听到属下汇报的扫雷进度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居然扫了这么远?一天50多海里?原先用老式扫雷索、每天扫出几海里的安全航道就不错了。就算测试重型扫雷链的时候,一天也就最多30海里。现在再配上飞艇,居然有50海里?这是提高了多少倍效率!” 施佩上将非常振奋,对鲁路修也是愈发夸赞有加。 施佩上将身边的其他部将,如名义上已经是奥斯曼海军中将的威廉.苏舜,也都对这位陆军转来的神奇登陆部队军官刮目相看。 (注:威廉.苏舜原本是德玛尼亚海军少将,战争开始后按德玛尼亚高层的意思,随“戈本号”等船加入奥斯曼海军,奥斯曼人给他高配到中将。去年“戈本号”和露沙人的2艘“圣叶夫斯塔菲级”之间的萨利赫角海战,就是威廉.苏舜指挥的。) 而敌方的露沙黑海舰队,直到29日天黑,也完全没有察觉到德玛尼亚舰队的动向,当天他们还在忙着应对空袭,并没有往南边派出侦查舰队搜索。 连自己的水雷阵已经被扫掉50多海里了都不知道,可见舰队管理混乱,上下不齐心。 这也是当时露沙海军的一个通病,就是中下层官兵的主观能动性非常差,只要高级将领没想到安排的事儿,下面基本都是拨一拨动一动,也不会去提醒。 一个个都像是“老师忘了布置作业、学生就闷声发大财正好不做作业”,完全没有好学生去提醒老师布置作业。 而且别说是没布置任务了,即使布置了,中下层官兵也经常会抗命不愿出击,甚至闹出哗变。黑海舰队这边,多年前就发生过著名的“波将金号”哗变,后来还拍成电影了。 波罗的海那边,波罗的海舰队司令尼古拉.奥托维奇.冯.埃森也曾经下令“甘古特级”战列舰主动出击寻找战机,但是被士兵们哗变拒绝出战,认为是送死。 一战时露沙水兵对沙皇的忠诚度,实在是可疑得很。连最终终结沙皇的那一声炮响,都是“阿乐尔”号装巡的水兵打出来的。 这一切松松垮垮的散漫劲儿,最终让黑海舰队对德玛尼亚人的扫雷行动反应迟钝,整整两天都没去侦查一下。 于是,29日深夜和30日凌晨,“哈米迪耶号”和“梅德迪耶号”继续往前强拖扫雷链趟路。30日天亮后则是再次飞艇跟进、反复观察海面扫射铰断锚链后浮上来的漂雷。 到30日傍晚时,德玛尼亚舰队已经清扫到了德涅斯特河河口一带,此处距离苏利纳至少有80海里了。 直到这时候,德玛尼亚舰队才遭遇了一些不幸——顶着护盾趟雷的“梅德迪耶号”巡洋舰自己触雷了。 当时有两颗露军布设的锚雷被部署在非常接近的位置。第一颗锚雷撞上了“梅德迪耶号”顶在船头前方几十米的防护格栅上,把格栅炸烂了。 而军舰靠着惯性继续往前滑行、并没能立刻停下更换格栅,结果就撞上了从防护格栅破口里漏进来的第二枚锚雷。 想不明白这种场景的看官,就可以想象成伊拉克战场上、一枚串联战斗部的rpg射向一辆带了格栅装甲的布雷德利战车,然后串联战斗部的第一节炸烂了格栅,第二节就从格栅的破口里钻进去炸到了主装甲带。 出现这种运气实在不好的情况,也是没办法的,非战之罪也。扫雷作业哪有万全无风险的。 好在军舰本身有准备,救生艇都处在随时可以放下去的状态,“梅德迪耶号”上当时的水兵也不多,很多岗位本来就没上船,所以立刻就下令弃舰了。 不管怎么说,通往德涅斯特河口的安全航道已经清出来了,后续大舰队也可以安全推进,只付出一艘1903年建造的老式巡洋舰,水手们也都逃上救生艇了,这个代价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而且“梅德迪耶号”只是不能航行了,也确实大量进水,但并没有直接沉没——事故地本来就是浅海,只要再往岸边拖曳那么几海里,就能直接搁浅坐沉了。 施佩上将听说这个情况后,当机立断让两艘驱逐舰顶替“梅德迪耶号”,继续完成最后的扫尾作业,并且驶入德涅斯特河河口泻湖地带,把最后的登陆锚地航道也肃清。 进入德涅斯特河河口后,巡洋舰本来也没法用了,因为那里毕竟是内河口的泻湖地形,吃水要比黑海浅得多,可通航吃水只有四五米深,巡洋舰都进不去的,只有驱逐舰能进去。 驱逐舰进去之后,也不需要再整什么里胡哨的操作,就只要大力出奇迹、拖着重型铁链刮河底就好了。驱逐舰马力小,就拖短一点的链子,反正河口泻湖的宽度也不宽,够用就好。 这么浅的地方,就算有埋设水雷,也不会是锚雷,而是沉底雷。 这种水雷的平均密度明显比水重一些,丢到河里就直接沉底了。但沉底雷上的触角也比锚雷长,能有一两米甚至更长。当船只行驶通过时,哪怕吃水深度不足以撞到雷体,但只要撞到触角,水雷也会爆炸。 而要排除这种水雷,用鲁路修的工具其实也更简单,只要大力出奇迹,刮底扫中水雷本体、水雷翻滚过程中撞到了触角,雷就直接炸了。 当天晚上,德涅斯特河口爆炸声此起彼伏,德玛尼亚人靠着两艘老式驱逐舰,就把登陆场彻底扫出来了,其中有一艘驱逐舰中雷,坐沉在了码头外的河滩上。 德涅斯特河两岸的陆上防区,也还有少量露沙人的陆军部队驻防,但兵力很弱。 “该死!是德玛尼亚人的军舰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快组织防御!”一名露沙上校团长慌里慌张地下令。 “长官,防御哪里?进码头的仓库构筑防御吗?敌人可是战舰!” 那上校团长也被属下问懵了,是呀,防御哪里呢?这里根本不是前线,连炮兵阵地都没有,只有一个二线团守着几座港口小镇。 也从没人料到过敌军会从河口方向钻进来,岸上也没有永备火力点和防御工事是朝着河口方向防御的。 很快,对面的德玛尼亚军舰就在极近距离上开炮了,尤其那艘触雷后的驱逐舰,直接冲滩到码头旁边的浅滩上搁浅。但船上的3门88毫米炮还能工作,就对着岸上有反抗机枪火力的方向直瞄射击。 露沙人靠着m1910马克沁重机枪,如何抵挡带炮塔的88炮? 少数哨戒性质的守军,在舰炮轰击下很快就作鸟兽散跑了。 谁让这一带的露沙陆军主力,如今主要在防守罗马尼亚前线、以及后方的敖德萨呢。 德涅斯特河口这地方,说它重要吧,河上也确实有几座桥、泻湖两岸也有些码头和民船。但说它不重要吧,离敖德萨也确实还有那么三四十公里路,前不巴村后不着店的。 总而言之,露沙陆军的罗马尼亚方面军,完全没有料到德玛尼亚人会在这种地方出现。 31日凌晨,德第6集团军独立军教导空降师的一个团,就率先顺利在德涅斯特河河口两岸登陆,并且直接抢占了码头、民船,还有一座横跨德涅斯特河的桥梁。 登陆部队连登陆艇都不需要,因为他们直接就是在码头上登陆的,运输船能直接靠上泊位。 最多也就是靠岸的时候动作比较猛,运输船的船舷都有点撞瘪了。 而率先上岸的这个团,正是鲁路修的副手、埃尔文.隆美尔上校负责直接指挥的。 “隆美尔这小子干得不错,一下子就站稳脚跟了。让后续运输船队赶紧运增援部队上岸、在德涅斯特河口两岸构筑起防御阵地!争取趁今天早上登陆更多人。 让他们注意提防来自敖德萨城守军的反扑!这里距离敖德萨城还有30多不到40公里,一旦守军得知我军在这里登陆、掐断了德涅斯特河,守城部队肯定会想要全力夺回此地的。我们赶紧构筑工事正好以逸待劳!” 鲁路修原本是躲在“戈本号”司令塔里用望远镜观察远处的登陆场的,但后来发现太远了实在看不清,就跑上了主舰桥顶的瞭望塔,用60倍的射击指挥仪观察。 看到隆美尔顺利抢滩,鲁路修很是振奋,立刻让海军的人帮忙发电报给后方,让从康斯坦察启航待命的运输船队赶紧靠过来。 …… 同一时刻,敖德萨城内的露沙罗马尼亚方面军司令部。 方面军司令阿列克谢.埃弗特上将,是在睡梦中被属下拨入的刺耳电话铃声吵醒的。 “喂?怎么了。”埃夫特上将还算敬业,尽管还有点昏昏沉沉,他也是强迫自己立刻清醒过来,进入工作状态。 他知道这时候打进来的电话肯定是有紧急军情。 “报告司令!敌舰队一个小时前炮击了德涅斯特河河口,随后有部队直接登陆了、抢占了河口泻湖两岸的码头区!几分钟前又有最新情况,他们好像逆流而上,还夺取了一座横跨德涅斯特河口的大桥!” 埃弗特上将听得瞳孔都极速地缩放了几下:“这不可能!战争刚开始的时候,黑海舰队就在德涅斯特河口布设了水雷阵!德玛尼亚人怎么进来的?!” 埃弗特上将一边震惊,一边也不忘飞快走到地图前,对照着地图比划看了一会儿。 昨晚得到的消息,从罗马尼亚边境方向正面进攻而来的德第6集团军下属,巴里亚第2军、第3军,已经攻入己方境内30多公里了。如今距离德涅斯特河河口还有120公里,距离敖德萨城还有150多公里。 邓尼金等前线3个军的军长,正按照自己的命令、逐次后退、打纵深防御,以空间换时间。并且一路上还对道路基础设施进行焦土策略,赌的就是德玛尼亚人快速深入我境后,会被烂地搞得后勤崩溃。 到时候己方才能趁着德玛尼亚人疲惫不堪、缺粮少弹的契机,反攻稳住局面,挫一挫德玛尼亚人的锐气。 但现在,德玛尼亚人居然在背后登陆了! 还占领了很好用的港口锚地,也夺取了原罗马尼亚、基辅罗斯之间最重要的边境界河上的桥梁! “完了!方面军之前制定的整个防御计划,都要彻底被推翻了!海军那些废物!不是说好了不会给敌人留下可用的港口的么!不是说好了敖德萨以南的港口都被水雷封锁了么?德玛尼亚舰队难道是从天上凌空掉下来的?” 埃弗特上将越想越气,愤怒地抄起有线电话,就给塞瓦斯托波尔的黑海舰队司令部打了过去。 “喂?给我接安德烈.埃伯哈特上将!” 不一会儿,埃伯哈特上将就匆匆接起了电话,埃弗特上将立刻没好气地抨击: “你们海军在干什么!德玛尼亚舰队今天一早突然就杀到德涅斯特河河口了!他们甚至还扫除了水雷深入河口,在那里登陆了!还夺取了码头和桥梁! 现在我们在罗马尼亚前线顶住德第6集的那3个军,都要被德玛尼亚人前后包抄包饺子了! 我需要海军立刻出动,把德涅斯特河口的德玛尼亚舰队驱逐走!配合我陆军反攻夺回德涅斯特河口登陆场!只要海军能打赢,我们陆军一定可以把登陆上来的敌人重新推下海的!” 安德烈.埃伯哈特上将也被质问得懵逼了好一会儿,最终也只能咬牙先答应这个请求。 可问题是,黑海舰队眼下也并不都集中在一处,一部分军舰部署在敖德萨港,更多的主力舰则是在塞瓦斯托波尔。 埃伯哈特上将得先确认敌军兵力多少,才好决定究竟派出多少战舰去迎击。否则若是敌人来得多,不是敖德萨港分舰队可以扛得下的,那不成了白白送人头吗? 埃伯哈特上将大脑飞速思索了半晌,才给敖德萨的分舰队指挥部打去电话:“给我接卢金少将!” 很快,敖德萨的分舰队指挥官瓦西里.康斯坦丁诺维奇.卢金少将就接起了电话,请求司令指示。 “你立刻派几艘高速驱逐舰,先去德涅斯特河河口侦查一下,确认敌军规模。如果来袭的敌舰队没有无畏舰,你就靠敖德萨分舰队的战力自行解决! 如果发现敌军派出了‘毛奇级’,你就赶紧拉开,先让敖德萨分舰队主力往正东南方向航行,与我会师,到时候我们再合力对付德玛尼亚人! 我会立刻带领主力从塞瓦斯托波尔启航、向西北方航行,与你相向而行。具体会师地点,到时候再无线电联络——不过刚启航后的最初6小时内,必须保持无线电静默,以免太早被德玛尼亚人截获信号、单独拦截我们中的任何一支! 只有当我们差不多要会师的时候,才允许发电报互相告知具体坐标、微调航向,明白了么?” 卢金少将立刻斩钉截铁地领命:“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很快,敖德萨港内的分舰队,和塞瓦斯托波尔港的黑海舰队主力,都被逼了出来,一个朝着东南方行驶,一个朝着西北方行驶,双向奔赴试图会师。 而卢金少将手下的1艘“诺维克级”和3艘“无理级”高速驱逐舰、则组成了侦查分队。 它们在驶出敖德萨港后,立刻折向正南方航向、随后又转向偏西南方。它们的任务,自然是去确认奇袭德涅斯特河河口的德玛尼亚舰队,到底有多大规模,是不是敖德萨分舰队能单吃的。 露沙人也有想过从敖德萨起飞侦察机去侦查,不过露沙人的无线电短板此刻又暴露出来了—— 露沙人的很多侦察机,甚至都配不起无线电台,没法做到“航空侦查发现敌军后,立刻无线电向后方发报通知敌情”,还得等侦察机活着飞回来、口头汇报敌情。 而眼下德玛尼亚人在苏利纳至德涅斯特河河口之间的沿海地带,部署了大量护航战斗机,看到露沙飞机就冲上去拦截击落。露沙人没有无线电台的侦察机,只要没法活着飞回去,就完全起不到侦查作用。 露沙这种穷哔帝国注意,再次为它的只重枪炮、不重无线电付出了代价。 一支每个师才配一台无线电的古典军队,在现代通讯环境下,要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对面的鲁路修,都已经把无线电台配到突击营的排一级了,露沙人还只配到师。 这种情况下,只能是让驱逐舰去当肉侦、点亮尽可能多的敌舰了。 4艘驱逐舰很快以搜索队形,向南航行了1个小时,随后就看到了黑压压的敌舰,部署在德涅斯特河河口海域。 “该死!怎么会有这么多德玛尼亚人?这是奥斯曼海军全体出动了么!快跑!快发无线电警告卢金少将。” 为首的那艘“诺维克级”驱逐舰很快注意到了敌情,立刻就开始掉头,准备发报。 但他们也知道,敌人肯定比他们更早发现了彼此——因为敌舰队上空还飘着飞艇呢。 飞艇的视野,当然比水面舰艇要远得多。事实上,在“诺维克号”看到敌军军舰之前20分钟,它就已经先看到飞艇了。 但他们没有办法,只能顶着飞艇的视野又往南航行了20分钟,确认敌水面舰队的规模。 结果,他们刚刚确认情况,就发现己方已经被包抄了。德玛尼亚人提前了20分钟就在飞艇的帮助下往两翼包抄散开,就等着露沙侦查舰队钻进来。 露沙人发现敌舰时,已经是东面和南面都有敌舰了,西面倒是没被包,但那也仅仅是因为西面是陆地,没法包。 从东面绕过来的德玛尼亚鱼雷艇,立刻在远距离上就对着露沙侦查驱逐分队的撤退路线,撒出了慢速鱼雷。如果露沙舰队立刻全速掉头,很有可能被撒网的鱼雷抽奖抽中。 这种逼走位的打法,让露沙侦查分队不得不小心翼翼观察、注意规避。 而这点时间耽误,已经让德玛尼亚的高速战舰拉近了距离。 德玛尼亚人居然派出了“毛奇号”战巡,直接用单侧的6门150毫米炮,对着1万米外逃跑的驱逐舰开火——说来也是可悲,“毛奇号”好歹能开26节的高航速,而奥斯曼海军的巡洋舰,普遍速度还不如26节呢,还没战巡开得快。 如果不用“毛奇号”追,就只能用驱逐追了,但驱逐对驱逐,并没有优势可言。既然如此,就让战巡牛刀杀鸡,大材小用一下吧。大不了主炮不开火,就只用舷侧的150炮和88炮解决战斗。 露沙人慌不择路地试图逃跑,冲在最前面的1艘“无理级”,不幸被德玛尼亚驱逐舰提前发射的封走位鱼雷给抽奖抽中了。 驱逐舰的小身板哪里扛得住鱼雷,直接就沉了。 剩下3艘驱逐舰眼看着直接冲也未必冲得出去,可能要白死,突然心一横,掉头回来想要冲锋对“毛奇号”放一波鱼雷。 但德玛尼亚人哪里肯让他们得手,眼看3艘驱逐舰掉头冲回来,“毛奇号”不等对方进入鱼雷射程,就提前掉头拖刀了。然后德玛尼亚人的其他轻型舰艇则继续两翼包抄、拉近距离,150和105毫米的舰炮不断在3艘驱逐舰旁边落下。 不一会儿,这3艘露沙驱逐舰也被残虐杀爆,没有取得任何战果。 它们唯一的成果,就是在沉没前把“敌登陆舰队里有战巡”这条无线电发了回去。 躲在后方旗舰“戈本号”上的鲁路修,全程通过射击指挥仪观摩了这场小战斗,内心也不由感慨: “露沙人果然舍得下本钱,拉网肉侦都能送4个人头,要是搁《战舰世界》里这种莽人早被踢了。” (本章完) 第144章 当露沙常乃超遇到德系李云龙 第144章 当露沙常乃超遇到德系李云龙 由于那几艘露沙肉侦驱逐、靠着送人头的代价、点亮发现了德涅斯特河口海域的大批德玛尼亚军舰。 卢金少将很快研判出,这绝不是他的敖德萨分舰队能够对付得了的敌人,必须立刻和埃伯哈特上将的黑海舰队主力会师、合兵一处,才有可能一搏。 对面那伙敌舰,几乎是把德玛尼亚人战前卖给奥斯曼的军舰家底,全都孤注一掷拿出来了! 而随着卢金少将的退缩,德涅斯特河口战区的露沙陆军可就遭了殃了。德玛尼亚人的后续登陆部队,正在以每小时几条运输船的速度,不断上岸。 敖德萨城内的罗马尼亚方面军司令埃弗特上将不断得到前线急报,说海军还没来配合,而敌人的登陆部队每两个小时都有可能多出来一个团。 这样严畯的局面,终于让埃弗特上将等不了了。他决定先发制人、顶着敌人的海陆合力,强行发起进攻,利用自己的部队规模远超登陆之敌,先用人海把敌人淹没。 毕竟此时此刻,岸上最多也就2个团的敌人。就算自己从敖德萨城西南郊紧急调部队奔袭20公里过去强攻,赶路算他用一个上午的时间,到时候上岸的登陆部队也就4个团。 只要己方有绝对人数优势,还是有机会把敌人推下海的! 31日早上8点,被迫临时变招的埃弗特上将,终于正式下达了这个命令。 驻扎在敖德萨城西南郊、奥维季奥波利区的露第6集团军的1个军,立刻被勒令紧急行军,前往德涅斯特河河口北岸,把登上北岸的德玛尼亚军全部推下海! 或许有些看官对于露沙军队在罗马尼亚一线的部署不太了解,看起来不直观。 但只要知道一点,就能提纲挈领抓住整个战役的脉络了: 这位新任的罗马尼亚方面军司令埃弗特上将,原本是西南方面军第6集团军的司令。但是西南方面军主力在几个月前被德奥联军歼灭在匈牙利了,原方面军司令也被杀了。 加上露沙人又要提防新冒出来的露-罗边境这一新前线,于是就把西南方面军拆成了两个方面军。 一个仍然叫西南方面军,负责利沃夫至文尼察一线的防线,司令部驻地在基辅。另一个就叫罗马尼亚方面军,负责比萨拉比亚到罗马尼亚的边境,司令部驻地在敖德萨。 而埃弗特上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临危受命,从原西南方面军的一个集团军的司令,被提拔到了整个罗马尼亚方面军的司令。 眼下,露沙全国的13个一线集团军,被分配在如下6个方面军里,从北到南依次是: 1.北方面军:司令部驻地就是首都圣彼得堡,司令为米哈伊尔.阿列克谢耶夫上将。负责拱卫京畿,下辖第1、第12集团军。其中第1集团军是去年在坦能堡、马祖里湖等历次战役被兴登伯格全歼过一轮后,重新新建的。 2.西北方面军:司令部驻地为里加,司令为尼古拉.鲁兹斯基上将,负责立陶宛、拉脱维亚防区。下辖第2、第5集团军。其中第2集团军也跟前述的第1集团军一样,是被全歼过一次后重建的。 3.西方面军:司令部驻地为华沙,司令为沙皇的亲叔叔尼古拉耶维奇大公(军衔元帅),负责波兰、白罗斯防区。这也是今年下半年露沙全国最重兵防守的方面军,包含了第3/8/10/13一共4个集团军,还有大量临时拉丁的波兰本地新兵,总共集结了200多万人。 4.西南方面军:司令部驻地为基辅,司令为帕维尔.普列韦上将,负责基辅罗斯大平原中部,北部的防御。下辖第4、第7集团军。 5.罗马尼亚方面军:司令部驻地敖德萨,司令为阿列克谢.埃弗特上将,负责原罗马尼亚边境防线。下辖第6、第9集团军。 6.高加索方面军:司令部驻地巴统(在格鲁吉亚),司令尼古拉.尤登尼奇中将,负责外高加索地区与奥斯曼人的交战。原下辖3个独立军,如今刚刚筹建为第11集团军——因为第11集团军几个月前在匈牙利被德奥联军全歼了,番号空出来了,就给高加索方面军用。 所以,眼下在对罗马尼亚方向上,露沙军就只有1个方面军、2个集团军的兵力,来对付德第6集团军的4个军。 而德第6集团军还有一小部分兵力、大约2个军,则配合一些奥利奥陆军,驻扎在利沃夫,与露西南方面军的部队对峙。 德1个集团军加一些辅助部队,就要打露沙2个方面军、4个集团军,名义上是1挑4了。 只不过德第6集如今已是一个超大规模的扩编集团军,本身的6个军18个师就有33万人。加上那10万从解救的奥国战俘里转化投德的部队、组成的超大“独立军”。 如今德6集一共是7个军43万人,加上配合作战的奥军,总数也超过了50万。 对面露沙人2个方面军的4个集团军加起来,一共120万人,但其中西南方面军的70万人被德第6集的2个军12万人加8万奥军、总计20万拖住。 剩下罗马尼亚方面军的50万人打德6集4个军21万正面部队和10万绕后登陆部队,总计31万。露沙人其实根本不占太大人数优势。 罗马尼亚方面军的这50万人里,露第6集团军的28万人部署在敖德萨周边防区。而露第9集团军的22万人部署得还要靠后一些,他们要负责第聂伯河河口地带如赫尔松、以及整个克里木半岛防区。 现在,露第6集的3个军,已经被绕后威胁了,还剩下3个军,敖德萨周边驻守了2个,尼古拉耶夫周边驻守了1个。 埃弗特上将派出了敖德萨守军的1个军去反推隆美尔,如果不能得手的话,敖德萨的守卫力量都会遭到严重削弱,但他又不得不赌。 …… 几小时后的正午时分,埃弗特上将匆匆派去反击登陆场的露6集1个军。 终于在军长彼得.尼古拉耶维奇.弗兰格尔少将的带领下,抵达德涅斯特河口北岸地区。 部队从敖德萨郊区的奥维季奥波利出发,经过4个小时的徒步,强行军了17公里,急匆匆赶到前线。 虽然这个行军速度,比后世现代军队军训要求的“5公里负重行军”达标值的一半都不到(目前一些比较严格的国家,要求野战负重行军,5公里26分钟跑完算及格) 但对于孱弱的20世纪初露沙步兵而言,还是有大部分人气喘吁吁,状态大减。更要命的是,这些部队赶来时,炮兵都没法立刻从行军状态切换到部署状态。 而对面的德第6集团军独立军,已经有超过1个整编师的部队上岸了。 德玛尼亚人同样只有步兵上岸,没有来得及把大炮运上来,但是没关系。 因为德玛尼亚黑海舰队的一些驱逐舰,已经驶入了德涅斯特河口泻湖,可以从河口泻湖的水面上,用舰炮直接火力支援陆军兄弟。 德系驱逐舰只有88毫米的小管子,没有105炮和更大的炮,但射速却比陆炮快得多。 而对面的露沙人,连76毫米炮都还没展开,基本上也只能靠步兵直接冲锋,完全谈不上优势。 …… “露沙人居然这个时候就来反击了,来得还挺快,这是想趁着我们立足未稳,把我们重新推下海么?” 德涅斯特河口北岸的简易阵地上,新上岸的独立军第2师师长、李斯特少将,通过望远镜观察到了来袭的敌情,立刻就组织防御——这位李斯特少将,就是当初鲁路修穿越之初时遇到的第16团团长,也是后来鲁路修手下那位威廉.李斯特营长的堂兄。 李斯特师长让部队赶紧依托建筑物、残骸和散兵坑,以及刚刚布置的重机枪掩体,对着仓促来袭的露沙士兵坚决反击。 一排排胡乱冲上来的露沙步兵,原本想欺负北岸河边的德兵人少,想靠绝对数量优势碾压。结果却被一排排地扫倒。仅仅持续了不到15分钟,最初的试探性攻势就被击退了,满地留下至少四位数的尸体。 不过,随着露沙人暂时退走,一个难题也摆在了已经上岸的德玛尼亚军面前:下一步,是继续固守,还是顺势反击? 李斯特师长做法比较保守持重,他决定继续固守,因为拖得越久,己方兵力就越强,每过两个小时,运输船队就能从后方再多运来一个团的援兵,时间站在自己这边,何必还要冒险呢?他是刻板的老派军官,这样想也很正常。 但是,跟李斯特师长互不隶属的隆美尔上校、他作为教导空降师1团的团长,立刻提出了不同意见。 “李斯特长官,我认为应该赶紧抓住这个契机反攻!敌人的第一波冲锋尝试失败了、退却了下去,肯定是因为他们意识到,没有炮兵的掩护,光靠绝对人数优势蜂拥也打不赢我们。 所以这次暂时退却只是为了给炮兵部队争取展开的时间——我们不能给他们这个时间,要立刻发起反冲锋! 同时,可以让已经驶入湖口泻湖的那几艘驱逐舰,甚至是海岸边近处的重炮战舰,都朝着敌军进攻阵地和纵深阵地火力覆盖!随后我军冲锋,彻底占领他们的出击阵地!” 李斯特师长闻言稍稍吸了一口凉气:“这样太冒险了吧?我们的任务是确保滩头阵地绝对稳固。而且敌人的火炮就算部署完了,射程也不可能比我们的舰炮更远。 他们肯定会部署得比较靠后,威胁不到我们的。否则一旦他们部署得太过突前,那就是白白送死,我们的舰炮完全可以等他们部署好了,再由飞艇校射将其全部端掉!” 隆美尔却坚持自己的激进打法:“正因为如此,我们就更要发起反冲锋了——敌人肯定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们部署炮兵的时候,肯定会有一部分做进攻性部署、一部分做防御性部署。 进攻性的那部分,会激进地部署到足以威胁我军阵地的前沿近距离上。防御性的那部分,则部署到够不到我军阵地、但我军舰炮也够不到它们的内陆深处,为的就是阻止我军后续反冲锋。 我们只有现在立刻火力准备、随后发起冲锋,才能打击到敌人的纵深阵地,让他们连那部分防御性部署的炮兵都来不及部署完,就被我们地面占领端掉了!否则等他们的防御性部署做完了,我们再冲,损失就大得多了!” 李斯特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隆美尔这小子野心这么大。 彼此固守、相安无事都不满足吗?还想靠1个立足未稳的师,直接反推敌人的1整个军?哪怕那个军刚刚受挫了一波、折损了几千人、士气很低…… 就在两人相持不下、犹豫之际。隆美尔所在的团的电台兵收到了一封电报,并立刻呈给了隆美尔。 “团长!鲁路修师长发来电报,他在‘戈本号’上,得到了飞艇侦查的结果,他下令我们师立刻准备投入反攻!他会让驱逐舰队配合火力准备的,还有‘维切尔斯巴赫号’和‘梅克伦堡号’战列舰会给我们提供掩护! 不要给敌人前沿部署炮兵阵地的机会!他还说,李斯特师长跟不跟是他们自己的事,鲁路修师长只要求自己的师立刻准备反攻!当然,具体一线情况由你自行判断。” 鲁路修本人没有上岸,但他在“戈本号”战列舰上也能通过飞艇同步共享侦查信息,做出自己的决策研判。 而且鲁路修相比隆美尔和李斯特还有一个优势——鲁路修可以实时掌握施佩上将的舰队调度情况,在李斯特和隆美尔看来,施佩上将的前无畏舰说不定都拉去封堵露黑海舰队、以求在海面上赢得舰队决战时的绝对优势兵力。 所以李斯特和隆美尔,是不可能想到有两艘老式的前无畏舰、在这种节骨眼上都还能参加对岸火力支援的。 要是早知道海军是这样分配火力的,李斯特也有胆子立刻冲了。 “原来海军那么慷慨,能分2艘前无畏一直给我们火力支援?那还等什么,赶紧让他们炮击,搞徐进弹幕,然后我们就冲!我们独立军第2师也不会落后的!鲁路修这家伙,真是能协调资源啊,连海军都那么卖他面子。” 李斯特师长立刻做出决策,这步棋他跟了。 …… 就在几人收发电报、研判情报的时候,河口内的驱逐舰,和近海的前无畏舰,其实就已经开火了。 4座双联装240毫米40倍径舰炮、总计8根管子,以最大仰角发射高爆弹,对着露沙军阵地发起了猛烈轰击。 还有18门单装150毫米副炮、12门88毫米炮,也竭尽全力对岸炮击。 哪怕这两艘前无畏舰因为吃水问题,开炮时距离海岸还有4公里远,浪费了4公里的有效射程,但也足够覆盖露沙人大片的出击阵地了。 “维切尔斯巴赫级”前无畏舰的240毫米炮,在如今的海战主力舰对决中,用处已经不大了。1900年这款军舰开工的时候,之所以选240的口径,就是从甲午海战中吸取的教训,当时各国海军主流都认为“射速太慢的大口径火炮,还不如次口径的高射速炮”。 而当时280毫米的炮还造不出速射炮,240毫米是可以造“速射炮”的最大口径。德玛尼亚海军就在这一级军舰乃至更早的“腓特烈三世级”上选了240。 (注:这个“速射”概念也是相对的。当时280炮需要90秒发射一枚,而240炮可以30秒发射一枚,已经算很“速射”了。) 但此时此刻,这些30秒能打一轮的240炮,在对岸轰击时,却是极度效果拔群。 岸上的目标哪用得着280的大管子?240都火力富余了。后世的“史泰林之锤”也才203,已经能轰平一切防御工事。 “轰轰轰”的巨炮重炮声,一时间响彻露沙军的阵地。 刚刚折损了几千人退下去、正松懈休整、想要等己方炮兵展开的露沙兵,立刻就被打懵逼了。 从军长师长到士官士兵,没有一个不懵的。 “天杀的德玛尼亚人,居然刚击退我们的进攻,就直接反击了?” “哪来的这么狠的重炮?这是战列舰在炮击么?不是说好了我军的黑海舰队已经出击了、敌人的战列舰肯定都去迎击黑海舰队了么?怎么还有余力留在这儿对岸炮击!” “海军那些废物到底在干什么?” 数以万计的露沙士兵,原本只是攻势受挫后、稍微退却了一两公里、拉开距离,都还没找到掩体呢,野地里也没来得及挖散兵坑。 突然就被敌人的重炮覆盖,还是如此猛烈全面的覆盖,一时间死伤极为惨重。 但这种情况,又能怪谁呢?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军队,如今都还没有“反登陆作战”的经验。下意识第一反应就是拒敌于滩头,敌人上岸了就立刻尝试推下海。 至于如何提防掩护登陆的敌军舰炮火力,这个课题原先根本就是空白,全世界任何人都没经验。 嗯,或许鲁路修这个穿越者有经验,但也只有他一个人有经验了。 成百上千的露沙步兵如同牲口一般直接被炸成肉泥。火力准备只持续了15分钟,该覆盖该炸平的区域,就彻底炸平了。 隆美尔等炮火一开始延伸,立刻就指挥部队冲出掩体,发起反攻。 而对面的敌人已经溃不成军,全都在试图往后逃,一个站得稳脚跟的都没有。 几个团的德玛尼亚部队一路狂撵,就追着一整个军的露沙兵踹屁股。 露沙军一口气溃退了至少七八公里,跑不动的就全部丢枪跪下当俘虏。刚刚从炮车上卸下来、还没来得及部署的大炮,不是被炸毁炸损,就是直接被德玛尼亚人缴获。 其炮兵部队的窘迫程度,简直比常乃超遇上李云龙还狼狈——哪有一方刚刚气喘吁吁赶到战场,炮兵都还没展开,人数少得多的防守方就直接反攻的?这符合兵法吗?你隆美尔会不会打仗的? 这个兵败如山倒的露沙军长、彼得.尼古拉耶维奇.弗兰格尔少将,内心便是这般忿忿不平。 —— ps:仔细一看,今天又是1万2千字的一天……最近都更新更疯了。我第一次对没有精品的书更这么疯狂,这是全靠信仰充值了。 (本章完) 第145章 为《战舰波将金号》续写一个结局 第145章 为《战舰波将金号》续写一个结局 隆美尔的大胆果决,鲁路修的战场感知和海陆通盘统筹, 最终让露沙人派来反推登陆场的一整个军、遭遇了决定性的重创。成千上万的士兵直接战死,更多数量的士兵溃散、被俘。 军长弗兰格尔少将也是惶惶如丧家之犬,好不容易才骑马跑掉。 隆美尔和李斯特顺利巩固了登陆场,随后两人一合计,就开始沿着德涅斯特河往上游逆流而上,试图封堵露沙人部署在原露-罗边境的那3个军撤回敖德萨的后路。 这一步要想见效,至少需要数天,甚至一周以上的时间,没那么快的。 但露沙反登陆部队的崩溃,也为敖德萨城内的罗马尼亚方面军司令埃弗特上将带回去了一个重要信息。 而这条重要信息,马上就会对露沙军队的下一步行动、产生立竿见影的影响。 …… 反登陆部队兵败后的2个小时,敖德萨城内的罗马尼亚方面军司令部。 埃弗特上将的办公室又被推开了,一名通讯军官拿着一份电报,急匆匆跑进来,向司令汇报: “报告司令!执行反登陆任务的弗兰格尔军长发回急电,反登陆任务失败了,第27军遭受重创,弗兰格尔军长在电报中强调,德玛尼亚人集中了大量前无畏舰、抵近海岸炮击,这才导致他蒙受了巨大损失,被敌滩头部队立刻反攻遭致崩溃。” 埃弗特上将大惊:“什么?我不是让黑海舰队的人去牵制德玛尼亚海军了么?就算埃伯哈特上将忌惮德玛尼亚舰队的规模,没敢立刻让敖德萨的分舰队接战,但他应该也能引开德玛尼亚人的主力舰队的! 如今既没有决战,又没有引开,他们海军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这些懦夫一开始说布雷就能阻敌,结果也没做到,这是已经连续三次失误了!那些海军懦夫真是废物废物!” 埃弗特上将气得立刻又给塞瓦斯托波尔的黑海舰队司令部挂电话, 但却被告知司令已经亲自带着旗舰‘玛丽亚皇后号’和舰队主力出击了,现在应该在海上,电话联络不到。 埃弗特上将有气没处撒,就让方面军司令部的电台,直接用无线电报呼叫如今可能在敖德萨和塞瓦斯托波尔之间海面上任何一个点的黑海舰队主力。 告诉埃伯哈特上将:德玛尼亚人的全部前无畏舰编队,都在德涅斯特河口附近炮击我陆军呢!海军废物为什么不抓住这个战机赶紧跟敌巡逻拒止舰队决战! 电文本该用密码发报的,但埃弗特上将已经气疯了。 加上露沙海陆军的密码本体系不同,如果临时找敖德萨港内的海军情报负责人要海军的密码、然后再多翻译一遍再发,时间会耽误。 所以最终,埃弗特上将居然直接用明码发报了,电文内容里的含妈量也极高,总之就是把海军的无能从头到尾骂了一遍。 黑海舰队也确实该骂,毕竟他们已经连续三次没有做到海陆配合中本该做到的承诺了。 …… 明码电报刚刚发出,已经从塞瓦斯托波尔港出港后、往着正西北方航行了5个小时的黑海舰队主力,立刻就收到了。 这支舰队如今还保持着无线电静默,发报机调节到了“只接收”状态,所以收信是没问题的,只是不能回信。 看到友军发来的电报是明码时,收发员还震惊了一下,但很快还是把内容送到了司令面前。 “报告司令!收到敖德萨的罗马尼亚方面军司令部电报!谴责我舰队避敌怯战。 电报中提及:奥斯曼海军全部5艘‘维切尔斯巴赫级’前无畏舰,疑似都还滞留在德涅斯特河河口海域,对罗马尼亚方面军的反登陆部队执行炮击任务。 质问我部为何不趁敌舰队分兵的机会,寻求决战。” 埃伯哈特上将听说后,眉头一皱:“一大早卢金少将派出敖德萨分舰队的侦查驱逐分队去探路时,可是说在德涅斯特河河口附近,发现德舰队重兵集结、既有‘毛奇级’、又有‘维切尔斯巴赫级’。 所以卢金少将才不敢轻举妄动,不敢直接去德涅斯特河口方向反击敌舰队,而要绕路东南方向、先与我合兵一处。记得他还说,德玛尼亚人似乎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想要追击他…… 难道,德玛尼亚人只是用了1到2艘高速战巡在尝试尾随他?而其他的低速老式战列舰,还都留在德涅斯特河口海域?德玛尼亚人那么托大还分兵了?!” 在确认这一点之前,埃伯哈特上将原本对于今日是否要决战,还是心存疑虑的。 如果敌人真的势大,黑海舰队还是要以保存实力为主。哪怕陆军队友被卖、导致陆军大量伤亡,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海军作战必须理智,是不能靠热血之勇冲动决策的。大型战舰的建造周期至少要以年为单位,任何损失都足以伤筋动骨。 但是此时此刻,意识到德玛尼亚人如此托大轻敌、想“既要又要”、既确保德涅斯特河口登陆场的绝对火力优势,还想同时分兵追杀敖德萨分舰队…… 那自己就必须抓住这个良机,给德玛尼亚人一点颜色瞧瞧了! 本来双方就是在伯仲之间,露沙黑海舰队甚至还有可能更强。现在敌人分兵了,不抓住这个机会往死里打,岂不是天予弗取、反受其咎? “下令舰队提到极速!不要再以巡航速度航行了,全速前进,尽快和卢金少将会师、与追击卢金少将的那部分德玛尼亚人决战!”埃伯哈特上将想明白这些道理后,立刻果断下令。 2艘“玛丽亚皇后级”无畏舰,1艘“圣叶夫斯塔菲号”,都把航速拉到最满,吭哧吭哧朝着西北边而去。 但埃伯哈特上将又哪里知道,陆军马鹿刚才那些含妈量极高的电报里,又吹牛了。 德涅斯特河河口的“维切尔斯巴赫级”前无畏舰,根本不是全部5艘,而是只有2艘,只有“维切尔斯巴赫号”和“梅克伦堡号”。 但这些信息的不实问题,连罗马尼亚方面军司令埃弗特上将本人都不知道,因为他也是被属下骗了。 谁让溃败的那位军长、弗兰格尔少将向方面军司令汇报时,汇报的就是“我部遭到敌全部‘维切尔斯巴赫级’战列舰炮击,才导致惨败”呢? 而弗兰格尔少将之所以要这么汇报,动机当然也很好猜。他只是希望自己的惨败显得不那么冒进、不那么无能罢了。 哪个将军在打败仗的时候,不希望把敌人吹嘘得强一点?被2艘战列舰的辅助炮击就打崩,那多丢人,说遭到了5艘战列舰炮击才惜败,那就虽败犹荣了。 当年林肯就吐槽,说联邦军将领每次打败仗,都说敌军至少是他的三倍。要是按这么算,联邦军才40万,罗伯特李岂不是该有120万大军了? 但不管如何,露沙人就是在这种海陆不信当中,一步步迈向了深渊。 …… “露沙人居然真的会以为我们的全部5艘‘维切尔斯巴赫级’,都还在德涅斯特河河口海域?敖德萨的陆军司令部,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我原本以为敌陆军为了文过饰非,多吹牛注水一两艘所遭遇敌人的强度,也就够了,没想到他们吹牛的脸皮这么厚!” “戈本号”的司令塔里,施佩上将几乎是与他的露沙同行同一时间、收到敖德萨的罗马尼亚方面军司令部发来的明码电报。 看到电报内容后,施佩上将简直要喜出望外,然后立刻拿着电报就去给随舰的鲁路修看,同时也不忘瞟一眼前方海平线上的那几艘露沙战舰。 鲁路修作为陆军军官,按说今天最终还是应该登岸,跟隆美尔一起指挥部队的。 但鲁路修为了更好的海陆协同,最终还是选择了留在“戈本号”上,以随时协调。反正岸上有隆美尔那样的战术天才直接微操部队,鲁路修抓大放小就可以了。 而且他觉得“戈本号”这条船是有光环的。历史上此船能活过两次世界大战,到50年代才退役,70年代才报废出售,在这艘船上参谋整场战役,肯定有安全系数加成。 此时鲁路修看了施佩上将递过来的电报,不过微微一笑,并没有显得太意外的样子。 施佩上将将其反应看在眼中,还有些好奇:“难道这也在你预料之中?” 鲁路修很想说实话,说这一切都只是意外之喜,他也没料到露沙陆军吹嘘敌人的强大能吹到这种程度。 但既然战友都已经迪化脑补了,自己何必戳穿呢?继续保持高深莫测的人设也挺不错。 “果然不出我所料,敌人的基层陆军官兵根本不懂分辨舰炮的火力密度,有2艘速射炮军舰轮流开火,而且不断调整射击坐标,岸上的敌人就以为是遇到了大群240炮战舰齐射了。”鲁路修毫无波澜地说,一边踱到海图桌前对着图用圆规比划起来。 而圆规那两支脚之间的距离,早就被掰过了,放到地图上对应的刚好是“戈本号”的最高时速。 比划了一番后,鲁路修继续说:“一早我们击沉那4艘敌军侦查驱逐舰后,就可以判断出,敖德萨港的敌分舰队肯定也启航了。他们只是不确定我们有多少人,所以不敢直接扑过来,要先派驱逐舰看一眼。 所以,我们当时让‘戈本号’立刻先往东北方斜插拦截、随后咬住敌敖德萨分舰队的尾巴慢慢追。同时,又让一部分‘维切尔斯巴赫级’在德涅斯特河口露面、炮击敌人的陆军。 那敌人肯定会误判我们分兵了,觉得我们的‘毛奇级’在执行追杀敌舰队的任务,而老式前无畏都留在登陆场了。 可实际上,我们还有3艘老式前无畏,当时就算好了航程,直接往正东方斜插、就是利用航速差,分进合击,最后在露沙人塞瓦斯托波尔分舰队和敖德萨分舰队即将会师的位置、赶到战场、甚至比他们早一点点。” 这个计划,并不是鲁路修独自完成的,他也没这个基本功。所以鲁路修只是执行了情报欺骗和误导的部分,至于其他扎实的航速计算、包抄航线的细节设计,都是施佩上将亲自完成的。 当然舰队里的一些参谋人才,也都提供了辅助计算。 这个计划,说白了精髓其实就一点:让高航速的战巡,采取绕路尾随的方式,追着敖德萨分舰队,将及未及,让敌人恐慌,逼敌人求援。 而航速较慢的船,其实一早就已经离队,然后算好距离,直接走直线去下午即将抵达的会战战场。 一个是“尾随”、一个是“拦腰拦截”。 这样,既可以收获各个击破之利,又不至于吓跑了敌人——如果直接各个击破的话,当敖德萨分舰队遭难之后,塞瓦斯托波尔分舰队眼看大事不妙,肯定会逃的,那还怎么痛击敌人主力? 就是要一部分尾随追击力量在明、一部分拦截力量在暗,才好让敌人上钩。 而这一切看似很精妙很难,但实际操作起来,其实也没那么难——因为德玛尼亚舰队是有飞艇帮忙的,附近海域的侦察机制空权也更强。 其实他们愿意的话,完全可以上午就截住从敖德萨港出来的卢金少将的分舰队,只是施佩不想下手太狠太早、吓跑了另一条大鱼,这才能算好时间,在大鱼和小鱼将会师未会师的节骨眼上、先杀小鱼、再杀大鱼! 这就是情报和侦查优势一方的天然便利了。 谁让露沙人没了水雷阵的掩护、失去了主动选择战场的先机,同时又抢不到制空权和空中侦查权呢。 这种侦查劣势下就算输了也是应该的,一点都不冤。 至此,施佩上将已经对于整个战役计划非常笃定了。 他只是有感于鲁路修的奇谋妙策,怎么就想到了“弄两艘前无畏在德涅斯特河口一直露露脸,误导敌人判断”这样的额外阴招呢! 这个阴招,让己方的胜算又大了好几成。 “加快航速,终结掉前面的‘波将金号’以及它的护航舰只!” 施佩上将一声令下,把烟斗往一旁的望远镜架子上狠狠一磕。战舰很快再次提速,向着前方咬了半个上午的敌舰飞快逼近—— 原来刚才上午的时候,两艘“毛奇级”根本就没完全发挥出其27节的高速,一直在稍稍留手控场,跟露沙人的敖德萨分舰队玩猫捉老鼠呢。 敖德萨港到塞瓦斯托波尔港,直线距离185海里。 考虑到避开近港浅滩、航道不能走直线,实际航行全程大约是220海里。 16~18节航速的老式军舰,需要14个小时开完全程。 21节高速的新式无畏舰,则只需要10.5个小时就够了。 两者相向而行时,速度迭加,用简单的小学二年级数学算一下,就知道卢金少将和埃伯哈特上将迎头对驶,最快只要7个小时就能会师。 不过实际上军舰也不一定会始终保持极速,8个小时会师也是正常的。 但很可惜,卢金少将显然活不到会师的时候了。 …… 几分钟后,露沙前无畏舰“波将金号”的司令塔里。 卢金少将就听后舰桥瞭望手通过舰内传声筒、汇报来一条噩耗。 “报告!正后方,方向307,敌战列巡洋舰2艘,还在进一步高速接近!距离已不足14……12海里!上午的时候敌人居然没有全速!” 卢金少将闻言大惊,忍不住亲自奔去后舰桥查看情况。 早上10点多的时候,他就知道后方海平线上,隐约有敌人战舰出现了,但他当时还心存幻想,想着拼命航行,争取能拖到跟主力会师。 后来两个小时的尾随,倒也如他所愿,敌人似乎每小时只能拉近不足5海里差距,自己应该能撑到。 但就在刚才,敌人又提速了按现在最新的评估,这航速差至少是9节!也就是说,追的人能开27节,跑的人最多开18节! 这特么都差了快一半了,还怎么可能跑掉? 敌人一开始还故意留力了? 卢金少将知道已经没法回头了,一咬牙再次明码发报,报告了自己的坐标位置。 “我部已被敌2艘战巡追击,1小时内将会接战。” 其实对他来说,无线电静默本来就没意义了,2小时之前开始就没意义了。 敌人都能目测到他的位置了,还有什么好隐蔽的? 倒是埃伯哈特上将的主力舰队,还有无线电静默的意义。能藏一时是一时,至少能让将来抵达战场时的突然性发挥到最好。 发报完这条电文后,卢金少将就命令“波将金号”的后主炮瞄准敌舰,装填炮弹,准备开火。 同时,与之同行的装甲巡洋舰“卡尔古号”、防护巡洋舰“阿斯科尔德号”、“博加特里号”,驱逐舰“裴多尼斯号”、“卡里阿克利亚号”,也都要做好战斗准备。 防护巡洋舰和驱逐舰因为航速稍快,还可以转向保持舷侧对敌,便于发挥全舰火力和发射鱼雷。 而装巡跟前无畏就没必要转向了,赶紧全速跑吧。转向了之后虽然能多发挥一倍火力,但也会失去逃跑的机会。 又过了短短20分钟,双方的距离又缩短了3海里,只剩9海里了,也就是1万6千多米。 对面的2艘“毛奇级”战巡,果断开火了。 2艘军舰各2门前主炮,一共4门,抛射出4枚280毫米炮弹,远远落在了“波将金号”的左前方。 “毛奇级”一共有5座10门主炮,全都安装在舰体中轴线上,理论上10门炮都可以朝着同一舷侧开火。 但很可惜,这一级军舰的5座炮塔,只有1座位于舰首,所以追击能力稍弱,后面8门都得侧过来摆好角度才有射角。 好在如今还处在校射阶段,只有1座炮塔能开火也无所谓了,德玛尼亚人就以每20秒一轮的速度慢慢射着,不断校准微调,弹着点也渐渐离“波将金号”越来越近。 “波将金号”的主炮口径,其实比“毛奇级”还大一寸,但射速极慢,差不多100秒才能打出一轮。 “波将金号”打1轮的时间,“毛奇级”都打出5轮了。 2艘“毛奇级”靠着各1座前主炮慢慢校射,效率自然比较低,足足校了十几轮,才把误差从一千米、缩小到两百米以内,眼看就要打出近失弹了。 交战距离也从16000米,一路打到14000米。 为了掩护主力舰,露沙人的“阿斯科尔德号”和“博加特里号”防护巡洋舰已经侧过来、拦在主力舰侧前方,在12000米距离上用单侧的各6门152毫米舰炮,对着“毛奇号”猛烈开火。 “毛奇号”和“戈本号”对此根本不屑一顾,也懒得用280炮对付他们,只是同样用150毫米的副炮反击。这些德系战巡同样单侧只有6门150副炮,火力密度倒是跟防巡的主炮相当。 仗着6吋级舰炮的高密度射速,不一会儿,这些152和150的穿甲弹,就彼此击中对方。 “毛奇号”的前装甲被好几枚152炮弹命中,但因为入射角度太大,全都形成了偏斜跳弹。 而“毛奇级”的150炮弹炸在“阿斯科尔德号”上,却是拳拳到肉,每一炮都炸穿舷侧装甲带,狠狠扎进舰体深处才爆炸。 防巡的钢板,怎么可能跟战巡比? 仅仅15分钟后,2艘露沙防巡便全部被摧毁,它们试图在最远距离上放出的鱼雷,也注定取得不了任何战果。 “敌防护巡洋舰疑似转向发射了鱼雷!”德舰瞭望塔上,几名有经验的军官,虽然没看到鱼雷入水,但仅凭敌舰的机动姿态,就预估对方可能发射了鱼雷。 施佩上将得知这一消息后,立刻果断下令战巡分队转向,索性不再以最高速猛追“波将金号”了,而是往另一侧转90度,转向完成后就可以用舷侧全部10门火炮轰击敌人了。 而敌人的防巡就算在沉没前发射了鱼雷,肯定也是按照之前预估的德舰航向预瞄的。只要德舰转向,那些鱼雷就彻底浪费了。 …… “波将金号”上,卢金少将也立刻得知敌人转向了。 “他们转向了?这是觉得已经够逼近我舰,所以要追求效率射了么?我舰保持不变,继续全速前进、趁机拉开距离! 敌舰转向后,以舷侧对我,而我以船尾对敌,只要坚持10分钟,就可以脱离敌有效射程!” 卢金少将最后关头选择的,还是逃跑。 “轰轰轰!”完成转向后的德系战巡双舰,一共20发280炮弹,同一时间破空而来,声势远胜此前。 已经校射过好多轮、消弭了绝大部分误差的弹雨,直接就形成了跨射。几十米高的海水柱重新落回海面,掀起的巨浪把“波将金号”舷侧暴露的船员都浇了个透。 所有人心惊胆寒,完全不敢想象是否能在这样的炮击下撑过10分钟、重新拉开距离。 运气似乎并没有站在卢金少将这边,仅仅40秒后,第三轮齐射弹雨射来时,1枚280炮弹便落在了船尾甲板上,把船尾炸开一个大洞。 随后的第4、第5轮齐射,每一轮也都有炮弹命中,第4轮更是一下子命中了3发! 被5枚280炮弹集中炸到舰尾部分的“波将金”号,很快出现了非核心区大进水。尾部好几个舱室足足灌进去了上千吨海水。 后方主炮塔也被炸得震碎了座圈轴承,虽然没有被穿炮塔正面装甲,但已经失去了转向能力。只要德舰避开“波将金号”预瞄的角度,就可以无伤单方面虐杀了。 “波将金号”如同一条死鱼,在那里用152副炮继续还击,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又20分钟后,这条20年舰龄的老家伙,终于被送到了海底,与750多名船员一起做了黑海的鱼饲料。 随后,厄运很快就降临到“卡尔古号”装甲巡洋舰,和那2艘“裴多尼斯级”驱逐舰头上。 这艘7000多吨的装甲巡洋舰,拥有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152毫米主装甲带,与之前的防巡近亲相比,它最大的优势,就是基本上可以免疫德系战列/战巡的150副炮。 所以,德巡能用副炮就终结掉它的那些近亲们,但遇到“卡尔古号”本尊还是得尊重一点,让280的主炮也出来亮个相。 随着此前数枚150穿甲弹被弹开,1枚280炮弹终于在9000米的距离上、在4轮校射后精准命中了“卡尔古号”的主装甲带。 300公斤的穿甲弹头暴烈地撕开层层防护,直接钻进舰体的最核心层舱室才爆炸。 也多亏了这些老式装甲舰用的还是三胀往复式蒸汽机,连蒸汽轮机都没有,爆炸虽然炸毁了动力舱,却也没有引来更多殉爆,只是让军舰如死鱼一样不动弹了。 “这些老船还挺难杀,锅炉是烧煤的,不会燃油殉爆,发动机是往复式蒸汽机,也没什么蒸汽爆炸,正好拿来练练炮术了。” 鲁路修在望远镜里旁观了这场跟游戏一样轻松的虐杀,敌舰中了1炮就失去动力了,但就是死撑着不沉,直到被从9000米距离打到6000米,连续穿了七八炮,才终于进水过多翻覆了。 这种连燃油舱都没有的老船,只要不发生弹药库殉爆,基本上秒不掉。 海战持续到下午2点左右,卢金少将的敖德萨分舰队,至此全军覆没。 露沙黑海舰队损失前无畏舰1艘、装甲巡洋舰1艘、防护巡洋舰2艘、驱逐2艘。 露沙黑海舰队剩余兵力,只有2艘无畏舰(还在之前的空袭中负伤了)、1艘前无畏、2艘防护巡洋舰、7艘驱逐舰了,由黑海舰队司令埃伯哈特上将亲自带领。 (本章完) 第146章 黑海舰队的末日上 第146章 黑海舰队的末日-上 埃伯哈特上将在得知卢金少将有快速覆灭的消息时,就已经想掉头回塞瓦斯托波尔了。 但这时候也已经晚了,他已经快要跟南边威廉.苏舜中将的德系前无畏舰分队交上火了。 (注:昨天有书友提醒应该叫“威廉.苏雄”,这只是不同版本的译音问题,我就保持原样写了,“苏舜”应该是比较古老的前朝音译) 而施佩的战巡分队在终结露沙人的敖德萨分舰队的时候,他与苏舜中将的前无畏分队之间的距离,也就只剩十几海里了。 如果埃伯哈特上将这时候想逃跑,以他21节的航速,肯定跑不过施佩上将亲率的那两艘27节的“毛奇级”战巡。 与其被迂回着白白追到大残、甚至彻底追死,还不如放手一搏,赌一把临死前能拖几个垫背的。 尤其这几天下来,黑海舰队一直是处在纯亏状态。 被空袭时毫无还手之力,空袭结束了,舰队也不敢回港熄火。要让锅炉一直开着,就怕哪天飞艇又来了临时生火不够快。 而中午的那场小战斗,一支分舰队被敌人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几乎无伤全歼。连遭如此大难,便是泥人也激出了三分火气,谁还愿意最后一直窝囊死? “全舰队准备战斗,列横队!目标,正前方德玛尼亚前无畏分队!” 埃伯哈特上将咬牙切齿地下达了死战到底的命令。 露沙黑海舰队很快开始转向,形成了战列线。 位于队列最前方的“玛丽亚皇后号”无畏舰,对上了威廉.苏舜中将的座舰“施瓦本号”; 位于次位的“叶卡捷琳娜大帝号”无畏舰,对上了对面战列线第二条的“维丁号”; 同为前无畏的“圣叶夫斯塔菲号”排在最后,对上了对面最后的“扎林根号”。 很快,露沙人的305毫米炮弹,和德玛尼亚人的240毫米炮弹,就开始彼此对射。 德玛尼亚人的舰炮型号虽然老了差不多十年,但因为口径小得多,所以两者的射速还是差不多的。 双方都是半分钟一轮的速度,彼此抛射着炮弹。 以无畏舰的实力,要碾压对面的前无畏舰,原本应该是挺轻松的。 但可惜埃伯哈特上将的2艘无畏舰,状态都不是处在全盛姿态—— “玛丽亚皇后号”在前天的塞瓦斯托波尔港空袭中,刚被飞艇命中了1枚500公斤的航弹,还有2枚小炸弹。炸坏了2号主炮塔的转动机构,以及后烟囱。 这导致“玛丽亚皇后号”全舰的火力被废掉了四分之一,四座主炮塔只有三座能开火,最大航速还从21节掉到了19节。 虽然炸坏的烟囱经过了紧急封堵,可一旦航速高起来,还是有各种黑烟漏出来、弥漫在甲板上,对观测造成了一定影响。 而“叶卡捷琳娜大帝号”当时中了6枚小炸弹,炸坏了一些上层建筑和外设,测距仪、观瞄仪器都受到了一定影响,紧急抢修也未能完全弥补。 交战开始后,双方按部就班地交换着炮弹。 露沙人的辅助舰艇因为已经不占数量优势,倒也不敢往上冲,只是低调地护在主力舰左右、提防敌人的雷击舰发动鱼雷冲锋。 “轰轰轰~” 首轮炮弹,在彼此相距15公里的时候,由露沙舰队率先轰出。 而当露军三舰轰出第二轮炮弹时,德系三舰也不甘示弱地还击了,算算也就晚了30秒左右。 随后,双方以低频率校射,慢慢打慢慢计算修正,在17分钟里打了20轮炮弹,但却始终没有战果。 交战距离也从15公里一路打到12公里,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该死!军舰被烟囱的漏烟干扰,导致瞄准效率下降了!” “叶卡捷琳娜大帝号也是,肯定是那天轰炸后重新换上去的那些观瞄硬件精度磨合有问题!” 埃伯哈特上将看着都互射了20轮了,还没命中,就知道肯定是军舰的精度受到了影响。 本来15公里应该是无畏舰交战的最大效率射程了,这个距离上打个十轮八轮总该中一炮的。现在因为仪器设备的精度误差,不得不再缩短两三成交战距离。 好在,当距离缩短到12公里时,“玛丽亚皇后号”终于在发射第23轮炮弹时,首先对“施瓦本号”取得了命中。 “轰!”305毫米的穿甲弹,硬生生扎在“施瓦本号”的225毫米主装甲带上。主装根本防不住这么猛烈的穿透,被撕裂出一个可怕扭曲的洞口。 但露沙人薄弱的冶金工业基础,生产出来的穿甲弹头比较脆硬,在硬生生扎穿敌舰厚实主装的同时,弹头自身也往往会发生碎裂。 在穿透第一层钢板后,弹头碎裂的炮弹在撞到内部穹甲时,立刻就爆炸了,并没能再造成二次穿透。 偏偏德系战列又是出了名的喜欢用穹甲护住核心区水线以下部分。最终结果就是露沙大口径穿甲弹、每每可以穿透主装、炸坏一些设施,却始终难以造成进水。 “施瓦本号”硬生生扛了一发炮弹,被炸毁了一侧的下层廊炮甲板,废掉了右舷的副炮火力,其余部分仍然运转如初。 “打中了!而且果然穿透了!” “玛丽亚皇后号”上,埃伯哈特上将亲眼看到自己座舰的一枚穿甲弹硬穿了对方,还在舰体内部爆炸,把舷侧炸开一个大口子,钢板外翻,不由振奋起来。 憋屈了好几天,今天终于稍稍报了一点小仇! 要是按这个趋势的话,只要自己能在半小时内解决掉对面3艘前无畏,说不定整个决战的结果就扭转过来了! 即使半个多小时后,“毛奇号”和“戈本号”赶到战场,自己已经灭掉了德系3前无畏,到时候就能正义地3打2了! “玛丽亚皇后”加“叶卡捷琳娜大帝”加“圣叶夫斯塔菲”,打“毛奇”加“戈本”。 优势仍然在我! 生死在此一举! “快,继续拉近距离!尽快分出胜负!要在敌人的2艘战巡赶到战场之前,干掉敌人的全部3艘前无畏!” 为了抢时间,埃伯哈特果断选择了更激进的打法。试图用极近的距离,换取双方命中率都大幅度提升,拳拳到肉尽快分出生死。 交战距离从12公里快速缩短,渐渐缩短到了11公里,10公里。 露沙人一共25门305毫米巨炮,而对面只有12门240毫米炮,火力是被绝对碾压的。 交战距离的缩短,对于观瞄设备受损的“叶卡捷琳娜大帝号”提升最明显。 原本一炮未中的她,在缩短到10公里的过程中,连连击中了与之对线的“维丁号”足足3枚305穿甲弹! “维丁号”的后舰桥和后主炮塔被剧烈的爆炸摧毁,但德系优异的结构设计、天然的损害控制能力,始终没有发生弹药殉爆。 “维丁号”在被重创之前,也反击命中了“叶卡捷琳娜大帝号”2炮240,其中1炮炸中上层建筑,又炸毁了一些设施,另1炮炸在主装甲带上,不幸被弹开—— 如果此时此刻,跟“维丁号”交战的是比“叶卡捷琳娜大帝”更老一级的、波罗的海舰队的“甘古特级”,那么这一炮说不定还真有点希望、在1万米以内时实现击穿。 但很可惜换不得。 “甘古特级”的舷侧主装是227,“叶卡捷琳娜大帝”却强化到了252,这关键的一寸厚度强化,有时候决定的就是生死。 “太好了!240炮哪怕在10公里也穿透不了我们的主装!就保持这个距离,不,再靠近一点点,给我狠狠地打!” 埃伯哈特上将眼看敌舰始终穿不透己方主装,已经彻底放心,也越打越得意忘形。 短短15分钟内,露沙3舰累计击中了德玛尼亚人7炮,而德玛尼亚人只还击命中了5炮,始终没有造成任何重伤。 这还是德玛尼亚人水兵素质较高、炮术较为精湛才赢得的成果,但再强的炮术也抵不过硬件的绝对差距。 激战中,威廉.苏舜中将眼看局势危险,再次明码发电,请求施佩上将再加加速、争取让两艘“毛奇级”尽快赶到战场。 …… 数分钟后,就在威廉.苏舜这边形势越来越急迫的时候,“施瓦本号”收到了施佩上将的回电。 “将军,施佩司令回电了。让我部再撑20分钟!电文还说,已知悉我主炮无法穿透敌舰装甲带。 但据情报显示,‘玛利亚皇后级’存在适航性与首倾问题。敌舰为配平舰体,或有削减船头装甲设计。若被迫在极近距离交战,可尝试尽量攻击敌舰首。” 苏舜中将看了这个电报,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仗都打了一半,哪来的情报?要有情报不早说? 但眼下他还能怎么办呢?死马当活马医试试呗。 反正交战距离已经被拉到很近了,双方命中率越来越高。 己方的“维丁号”已经很惨了,敌人似乎意识到这条船受伤最重,就想集火先干掉它,此刻“维丁号”已经累计中弹5枚了,两座炮塔几乎都不能用了。 也多亏了“维丁号”在吸引火力,“施瓦本号”和“扎林根号”的输出能力始终保持得还行。 苏舜中将立刻调整战术,在9公里的距离上,尽量对着“玛利亚皇后号”的前半部分开火,把提前量稍稍多拉几十米。 功夫不负有心人,此后数轮炮击中,“施瓦本号”终于命中“玛丽亚皇后号”船头2弹240穿甲弹,“扎林根号”也命中“叶卡捷琳娜大帝号”船头1弹。 更重要的是,随着交战距离缩短到仅仅9公里,德舰的大量150毫米副炮也能开始发挥威力。 本来这些150炮是绝不可能穿透露主力舰的主装的,也就洗洗上层建筑。可贴近到9公里后,可以更精确地瞄准,就盯着船头打。短短几分钟内,露沙两艘无畏舰的船头,都被150炮炸了好几个大洞。 “露沙人的军舰果然底子就有问题!他们的船适航性差!会埋首!船头装甲都被削成纸了随便穿!” 威廉.苏舜中将在看到这一点时,整个人双目中都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至少己方的反击是有意义的了,而不仅仅是帮战巡舰队拖时间、抗伤害。 而对面的两艘“玛利亚皇后级”,在船头连连中弹后,立刻出现了非核心区舱室大量进水的问题。 那两条船本来就微微有些埋首,也就是船头下沉船尾上翘。 现在船头又分别进水了大几百吨和一千多吨,船头下沉就更严重了。 船头下沉首先就会导致弹道偏斜,露沙两艘主力舰的后续命中率,也因此下降了至少两成。 但这还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在于船头下沉后,航行阻力本就极大增加,航速会大大减缓。 而船尾一旦有上翘的趋势,螺旋桨的一部分甚至可能把水打到空气中,让有效推力下降,航速就更慢了。 很快,“玛丽亚皇后号”就从19节降低到了15节,而“叶卡捷琳娜大帝号”也降低到了16节。这个速度,相比于前无畏已经完全没有优势了,甚至比前无畏都略慢。 埃伯哈特上将再想拉近和威廉.苏舜的交战距离,已经不可能了。除非他让“圣叶夫斯塔菲号”单独全速前出去送人头。 埃伯哈特上将看着这个变故,气得直跳脚,连连吩咐三舰全部集火已经重伤大残的“维丁号”,不管怎么说要赶紧击沉一条。 剩下22门还能发射的305炮,一起朝着“维丁号”持续轰去,又轰了七八轮。最终累计被305穿甲弹穿了足足20多发的“维丁号”,实在支撑不住,当场爆炸沉没。 整个过程中,露沙人的火力其实有很大的浪费,当穿到15枚以上时,其实哪怕不动,放任“维丁号”再漂几个小时,它也会伤势恶化最终沉没。 但谁让埃伯哈特上将已经上火了,他隔着9到10公里根本判断不出敌舰到底会不会自己死,为了确保死透只好是拼命砸炮弹。 直到“维丁号”终于沉了,他才再次把火力转向相对受损严重的“扎林根号”。 但还没来得及打出几轮,随着双方距离渐渐拉开、己方的两艘“玛丽亚皇后级”航速也越来越慢、船头进水越来越多,彼此的命中率也都越来越低,而“毛奇号”和“戈本号”也终于赶到了战场。 更要命的是,随着两艘“玛丽亚皇后级”的航速跌到15节以下、而且船头大量进水导致转向困难,对面的德系辅助舰艇群也终于觉得逮到了机会。 5艘驱逐舰、还有十几艘的鱼雷艇,立刻开始发起雷击冲锋。 —— ps:今天差不多也是1万2千字,就这样了。黑海舰队覆灭-下,要等明早第一更了。 (本章完) 第147章 黑海舰队的末日下 第147章 黑海舰队的末日-下 德系辅助舰艇们,倒也知道露沙人主力舰的副炮火力依然凶猛密集。 所以它们虽然要搞鱼雷冲锋,但也不敢靠得太近,只是在7~8公里的距离上,就草草丢下了数排呈扇面弧形分布的鱼雷,随后就赶紧再次拉开距离。 所有的鱼雷,也都预先调到了“低速大航程”模式,只求远距离抽奖。 如果“玛丽亚皇后级”战列舰此刻还能保持21节的相对高航速,遇到这种远程低速鱼雷当然不用害怕。 但问题就在于,现在这两艘露沙主力舰不但航速低,关键是连转向都很困难了,几乎只能走直线。 这种走位很容易被敌人预判提前量的模式,简直就是鱼雷的靶子! 看到敌舰鱼雷冲锋时,埃伯哈特上将内心顿觉一阵冰凉,万念俱灰。 “不好!敌人大规模释放鱼雷了,快让驱逐舰上前扫射打爆鱼雷!” 事情到了这一步,埃伯哈特上将也只好勒令属下用旗语和灯光、强行勒令驱逐舰们上来护航、用小口径炮对着海水开火,拦截航行的鱼雷。 而事实上,他其实是在指望驱逐舰能帮战列舰挡鱼雷。 一番手忙脚乱的操作后,数艘驱逐舰上来猛烈朝着水面航迹开火,倒也打爆了个别鱼雷。 更多的鱼雷则是顺利冲到露沙无畏舰面前,其中2枚鱼雷果然击中了过来扫雷的露沙驱逐舰,那2艘驱逐舰也当场暴毙,算是帮战列舰挡枪而亡。 但还是有1条鱼雷冲破了阻挡,最后击中了转向极度困难的“叶卡捷琳娜大帝号”,导致其左舷水下破了一个好几米的大洞。 又有两千吨的海水涌入,让船变得既往左斜又往船头埋,而右后方整个高高翘起。甚至能看到船最右后方的那一轴螺旋桨桨叶都部分露出水面了。 (注:露国的战舰和布国一样,也是四轴推进的,只有德系是三轴推进。) 中了1枚鱼雷后的“叶卡捷琳娜大帝号”,航速进一步锐减至11节,更不可能跑了。 远处的“毛奇号”和“戈本号”,已经把距离缩短到16公里,随后转向进入战列线,并且一边开火、一边继续以大约30度的夹角缓缓靠近。 20门280毫米50倍径新锐火炮加入战团,竟把露沙人的总计19门305炮压制住了—— 之所以刚才还有22门,现在变成了19门。当然是因为中雷后的“叶卡捷琳娜大帝号”的船头1号炮塔那3根管子也用不了了,因为船头过于下沉,那座炮塔已经失去了射界。 埃伯哈特上将看着满目疮痍的军舰,心情悲凉,最终,他做出了一个决定:继续对正在集火的“扎林根号”开火!把所有305炮弹倾泻到它头上!就像之前集火“维丁号”时那样。 因为埃伯哈特上将已经看得很清楚了:那两艘前无畏舰距离自己只有10公里,而那两艘“毛奇级”还在16公里之外。 相差6公里,命中率会差非常多。虽然远处的目标更值钱,可自己要跟16公里外的目标对射、留着近处10公里的8门240继续直瞄抽自己,那今天很可能再也不会有任何战果了。 施佩上将完全可以一发现“毛奇号”被集火,就立刻让其后撤,这样双方的命中率都会降到0,自己就是在纯浪费炮弹和时间。而对方近在10公里的那8门240就能一直开火削弱自己。 这是很容易算明白的账。 要打,就要打眼下己方命中率高得多的目标,哪怕他相对不值钱。 …… “没想到敌将还很冷静,他这是想临死再拉个垫背的,击沉‘扎林根号’了!那我们也让‘毛奇号’、‘戈本号’靠过去,逐步拉近到……12公里。过程中要保持齐射,尽量输出火力。 同时,让苏舜将军带着‘施瓦本号’和‘扎林根号’尽快拉开距离!降低敌人的命中率!” 施佩上将也从对方的应对中,看出了对方的想法,于是见招拆招。 炮弹飞射之际,足足十几枚280炮弹陆续落在“圣叶夫斯塔菲号”头上,把这艘最强前无畏炸得处处洞穿,最后被不知名的爆炸带走。 施佩之所以选择先杀这个,也是因为这条船虽然是前无畏,但其动力系统没有受损,航速最快,先杀了免得跑。 而随着“圣叶夫斯塔菲”被击沉,双方的交战距离也一路从16公里打到了12公里。 德系280炮弹开始陆续集火落在“叶卡捷琳娜大帝号”头上,而露沙两舰也终于把“扎林根号”炸成了一个漂浮的铁壳子,动力全毁,巨量进水,眼见不活了。 埃伯哈特倒也想继续对“扎林根号”多补几刀,但对方与己方之间的距离,已经拉开得比“毛奇号”更远了,这时候显然转火“毛奇号”可以获得更高的命中率。 最终,埃伯哈特冷静权衡,觉得“扎林根号”毁成这样肯定是救不回来了,最多用拖船当废铁拖回去。 既然如此,就果断转火“毛奇号”。 然而,当露沙两舰转火到“毛奇号”头上时,“叶卡捷琳娜大帝号”已经快撑不住了。 既中了鱼雷,船头又被随便乱穿,舰体本就不堪重负了。 更重要的是,露沙的无畏舰,都有典型的“高攻低防”倾向。 同样2万2千吨左右的军舰,别国都只能装4座双联装305炮,但露沙人就能塞下4座三联装。 把双联装换成三联装,需要大量的额外吨位。而只要稍稍看看露沙人的军舰设计账目,就不难发现,露沙人用来增加炮管数的吨位,大多是从装甲上克扣下来的。 “玛丽亚皇后级”的主装只有252毫米,“甘古特级”更是只有227。这些装甲都是防不住德系280炮的。 随着280炮弹不断在“叶卡捷琳娜大帝号”身上穿出一个个大洞,爆炸撕碎装甲带和内部设施,这艘船的倾斜越来越大,最终往左舷翻覆。 随着海水涌入烟囱,倒灌锅炉,“叶卡捷琳娜大帝号”发生了惊天动地的锅炉蒸汽大爆炸,直接把整艘军舰炸成了碎片。 场面立刻变成了2艘“毛奇级”和1艘还能战斗的“维切尔斯巴赫级”,三打一群殴“玛丽亚皇后号”。 又15分钟后,被集火的“玛丽亚皇后号”也缓缓沉入了海底。 埃伯哈特上将弃舰逃生,躲上了救生艇,最后却在战斗结束后,被打扫战场的德玛尼亚驱逐舰搜捕俘获。 露沙黑海舰队、今日参战的还剩2艘“博加特里级”防护巡洋舰、6艘驱逐舰。 这些船试图作鸟兽散,但却遭到了德玛尼亚人的分头追击。 没有速度优势的“博加特里级”防护巡洋舰和2艘“无理级”驱逐舰,全部被追杀在归途中。 不过在最后的乱战中,露沙舰队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战果,他们的垂死反扑,击沉了德玛尼亚驱逐舰“雅尔希萨尔号”和2艘鱼雷艇。 (注:“雅尔希萨尔号”是奥斯曼人买下德系驱逐舰后自己取的名字) 只有4艘最新的、航速很高的“诺维克级”驱逐舰,逃离了德玛尼亚人的追杀,暂时回到了塞瓦斯托波尔,后来又辗转刻赤、罗斯托夫、索契等地,如丧家之犬。 这4艘驱逐舰,“诺维克号”、“兹维诺号”、“热情号”、“愤怒号”,也算是黑海舰队名义上还存在着的最后证据了,虽然这点力量什么都干不了。 此次黑海大海战的最终战果统计如下: 德玛尼亚方面,累计损失2艘前无畏舰(维丁号、扎林根号)、1艘装甲巡洋舰(梅德迪耶号)、2艘驱逐舰、4艘鱼雷艇(含此前扫雷作战阶段被水雷炸沉的军舰) 露沙方面,累计损失2艘无畏舰(玛丽亚皇后、叶卡捷琳娜大帝)、2艘前无畏(圣叶夫斯塔菲、波将金)、1艘装甲巡洋舰、4艘防护巡洋舰、9艘驱逐舰(不含3此前被飞艇空袭击沉的那些船) 人员损失方面,因为“扎林根号”和“梅德迪耶号”都是被炸毁成死鱼后,拖曳回去搁浅报废,所以一大半船员都能获救。 最终只有“维丁号”上的船员牺牲过半,只有一小部分被捞救回来,还有那两艘驱逐舰和鱼雷艇上的官兵,大多折损了。 德玛尼亚方面总计阵亡、溺毙、失踪875人,受伤354人(“维切尔斯巴赫级”前无畏舰额定只有700名船员,所以人员损失比较少)。 露沙方面总计阵亡、溺毙、失踪,5688人,受伤179人。 另外由于此前几日的空袭作战中、大量被摧毁的露沙舰艇是在港口里被炸毁、坐沉的,有些甚至干脆就是在造船厂的船台上被炸了,所以那部分人员伤亡并不明显,水兵基本上都逃生了。 最终,在黑海舰队覆灭时,在敖德萨、尼古拉耶夫、叶夫帕托里亚、塞瓦斯托波尔这四座海港城市,累计还有大约两万名原海军成员,因为没有军舰可开了,后续被露沙当局转为海军陆战队,立刻拿起枪帮罗马尼亚方面军守城。 这两万人包括失去军舰的水兵,也包括原地勤维护人员、文职人员和港口要塞设施操作人员。反正就是原本带着海军编制的人,统统被临时拉去当陆军了,也算是为陆军人力小回了一口血。 整场海上战役,在7月份的最后一天的午夜前彻底结束了。 当历史的车轮转入1915年8月的第一个凌晨,露沙人在黑海的制海权已经化作乌有。 …… 随着8月1日的朝阳,从“戈本号”的右舷升起。 站在瞭望塔上的鲁路修,上半身都沐浴在了圣光之中。 看着墨黑色的大海在脚下翻涌,而舰队还在向着西北方的敌占区前进,鲁路修的内心思绪万千。 昨天的激战,最终德系两战巡也是付出了一定代价的。 毕竟露沙人的两艘战列是被彻底击沉了,持续的垂死挣扎中,敌人的反击累计击中了“毛奇号”5炮305穿甲弹,也击中了“戈本号”2炮。 战巡相比于战列,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战巡注重火力和速度,战列注重火力和防御,所以战巡的装甲普遍是比战列弱的。 战巡和露沙人那种“高攻低防”的战列对轰时,理论上应该是互相穿透的状态,彼此都能把对方打重伤。 不过好在“毛奇级”的防护设施,是把有限的防御装甲都堆到了舷侧主装上,而昨天的交战距离偏偏又比较近,双方弹道都很平直,没什么机会垂直攻顶甲板。 “毛奇级”的舷侧主装最厚的地方也有270毫米,比敌人“玛丽亚皇后级”的252毫米还厚了一点。 加上德系钢板质量远超工业基础薄弱的露系,命中“毛奇号”主装范围的那3枚305穿甲弹、和命中“戈本号”主装范围的2枚穿甲弹,居然都硬生生扛了下来。 只有打在“毛奇号”船头船尾的2枚非核心区穿甲弹,才真正造成了贯穿伤,也让“毛奇号”头尾都有数百吨进水,累积一千多吨,航速也降低到了22节,需要回港入坞才能彻底修理。 而“戈本号”那点小伤,就不用入干船坞了,只要在泊位上就能修理。 “毛奇级”相比于敌舰、真正的防御弱点,在于甲板水平装甲太薄——这也是全世界一切战巡的通病,战巡要省装甲吨位,不敢在舷侧主装上省,就只能狠狠扣甲板水平装甲了。 对面的“玛利亚皇后级”战列舰,水平装甲其实有76~100毫米,也就是3至4吋。而“毛奇级”只有25~50,即1~2吋。每个位置都比对面薄2吋,而因为水平装甲的巨大面积,省2吋就能省出一千好几百吨的吨位给动力系统。 要是昨日之战能跟日德兰海战那般,在始终保持在15公里以上彼此吊射,“毛奇级”说不定会被打得更惨得多。 但谁让露沙军舰的观瞄水平远不如布国皇家海军,他们的军舰也是刚服役不久、还没充分训练磨合,命中率支持不了他们打远战。 最终也就无法抓住德系战巡的弱点,反而只能在德舰的舒适区内交战,打出这样的结果也没什么可懊悔的。 但不管怎么说,“毛奇号”就是在恶战中被穿了首尾装甲进水了,需要修理。如今奥斯曼和罗马尼亚境内的全部船厂,都没有可以容纳“毛奇级”的大型船坞,所以现在返航回基地也没什么意义,施佩上将这才让舰队继续带伤往西北而行,往敖德萨而行。 他就指望陆军能给力一点,按原定计划尽快在这几天之内拿下敖德萨。 这样一来,只要有了敖德萨或是尼古拉耶夫的造船厂、修船厂船坞,“毛奇号”就能入坞修理了。 整个黑海战区、我方领土上没有3万吨级的大船坞,那就从敌人手里抢便是了! 鲁路修站在瞭望塔上看了一会儿朝阳,施佩上将也爬梯子上来了,站在他旁边一起看,还从兜里拿出一个扁扁的不锈钢小酒壶递给他。 酒瓶子不方便爬上爬下的时候揣,还是扁扁的不锈钢壶好使,随便衣服里一插就行。 鲁路修也不客气,猛灌了一大口,发现还是带点药材味的琴酒:“您还真是很信任陆军兄弟呐,敢开着残破进水的军舰直接去敖德萨——都没想过他们的进度可能会延迟、敖德萨有可能暂时打不下来么?” 施佩上将很有把握地淡然一笑:“我不是信任他们,是信任你。这个计划是你海陆空统筹的全局,露沙人怎么可能不败。 反正现在回了伊斯坦堡也没处修船,就继续开回敖德萨,帮陆军撑撑腰。让老式巡洋舰抓紧时机扫雷,我们就迫近岸边,到时候配合炮击敖德萨城,给陆军助攻。‘毛奇号’只是开得慢了,火力可没受损。” “那还真是荣幸了,能让您这么信赖我的计划。”鲁路修也不由有些得意。 他虽然还只是上校,但好几个上将甚至元帅,都听他的参谋计划行事,一点都不带担心的。 舰队就这样一路行驶,当天上午9点,就回到了德涅斯特河河口海域。 德涅斯特河口这边,还有2艘“维切尔斯巴赫级”前无畏舰在等着他们呢,这2艘船是昨天被留下负责对岸炮击的。 还有几艘驶入河口泻湖的驱逐舰,和2艘负责继续扫雷的老式防巡。 在主力舰队掉头去歼灭黑海舰队的这一天里,这些船也没闲着,尤其是防巡,始终在按操典和计划执行继续扫雷的任务,期间又把雷场往前扫了将近20海里,已经彻底扫出一条通往敖德萨港的安全航道了。 既然如此,施佩上将也不客气了,他决定再帮陆军一把,直接派出军舰,炮击一下敖德萨港的兵营。 至于仓库和码头设施、船厂,那些就不炮击了,因为施佩上将觉得那些东西很快就是自己的了,打坏了多可惜? 需要炮击的只是敌人屯兵的地方,以及陆军炮兵阵地。 当两艘新锐战巡开到敖德萨港附近时,城内的露沙守军立刻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敖德萨的岸防炮台,早在3天前,就被德玛尼亚飞艇的首轮空袭重点摧毁了。 所以如今城内没有任何超过203毫米口径的重炮、可以用来反制主力战舰。 “轰轰轰~” 20门280毫米50倍径重炮,拿出了前些天海战中始终没机会用到的高爆弹,对着敖德萨兵营猛烈齐射。 一时间大片大片的建筑被夷为平地,留在营房里猝不及防的士兵,也被直接炸死、或是活活掩埋在废墟中。 (本章完) 第148章 天不生他鲁路修,YD万古如长夜 第148章 天不生他鲁路修,yd万古如长夜 “毛奇号”、“戈本号”、“维切尔斯巴赫号”和“梅克伦堡号”的远程炮击,给敖德萨城内的守军造成了巨大的心理恐慌。 仅仅20门280炮和8门240炮的火力,当然不可能对半个集团军造成多大实质伤害。 但德系战巡的出现,能从侧面印证一个严重问题,那就是露沙黑海舰队肯定已经丢掉了整个黑海的制海权了! 这是普通士兵都很容易产生的联想,一旦这种联想开始蔓延,对整个军心士气的影响都是极具破坏性的。 “听说德玛尼亚人的舰队已经杀到港外了!黑海舰队主力都被德玛尼亚人一举歼灭了!” “天呐太恐怖了,我们在黑海的海军力量不是一直都能碾压对手的么?敌人就2艘战巡比较强,其他船都是老掉牙的货色啊。我们的2艘新锐战列舰,2艘‘圣叶夫斯塔菲级’,还有那么多辅助舰艇,还打不过德玛尼亚人那几艘船吗?” “鬼知道!谁让德玛尼亚人前几天的空袭严重削弱了我们的舰队战力。而且听说德玛尼亚人好像通过内奸获取了我们的水雷布防图,知道了我们的安全航道在哪里,所以才能渗透到近港偷袭我们! 不然昨天德涅斯特河河口那种要害的位置,怎么会被敌人摸进来登陆的?就是因为海军出了内奸、黑海舰队出了内奸。你们也知道,海军那群天杀的水兵,向来最反对沙皇了,动不动就哗变闹事。这些露奸肯定是想里应外合投敌!” 诸如此类的恐慌言论,很快在敖德萨的露沙陆军守军当中蔓延开来。 没办法,他们无法想象敌人发明了一种新式扫雷兵器,效率和可靠性都比老式扫雷索提高了数倍。 德玛尼亚人对于这种新扫雷武器的保密工作,也是做得非常好的。 既然解释不了敌人怎么突破的水雷阵、怎么偷袭到的露沙黑海舰队,旁人靠猜测,自然而然就往“水兵里有内奸”上想了。 露沙舰队内部的将领都是有己方水雷布防图的,知道哪里有雷哪里没布雷,知道为进出港预留的安全航道。敌人突然就杀进来了,当然说明有人故意把布雷图泄露给了敌人。 留守敖德萨的罗马尼亚方面军第6集团军余部,很快就发生了连锁式的动摇,再也无力出击、南下救援或是接应被卡在原罗马尼亚边境防区的那3个军友军。 敖德萨守城部队,在这种人心惶惶的情况下,能把城守住就算很不错了。 而德玛尼亚人自然也会抓住这个契机,对南部被半包围的3个军发起猛攻。 …… 8月1日,即将入夜时分。 也就是露沙黑海舰队彻底覆灭后20个小时、同时也是敖德萨港被德玛尼亚舰队炮击后9个小时。 1艘飞艇从敖德萨前线飞回来,飞到了阿尔齐兹城的德第6集团军前哨司令部。 阿尔齐兹城这个地名,基本不会有什么看官听过。但只要知道此地距离德玛尼亚军之前的出击基地博尔赫拉德城已经有70公里、而距离德涅斯特河河口也有70公里、距离敖德萨城直线距离110公里,那就够了。 一言以蔽之,这是一个刚好位于德玛尼亚军正面进攻部队出击点、和德涅斯特河河口之间的半程点。 截止到8月1日天黑,正面进攻的德6集下属巴里亚第2军、第3军,已经打到深入敌境70公里远的地方了。 而一天半之前,他们也才推进了30几公里,最近的一天半,推进速度又翻了一倍,31日下午推了9公里,而8月1日当天更是推了24公里! 一天24公里,基本和行军差不了多少了,敌人的抵抗已经算是被瓦解,只有成群的士兵不断向后溃逃,根本组织不起像样的防御。 很显然,正面布防的这三个军的露沙人,也多多少少知道德玛尼亚军队在他们背后登陆了,他们也在恐惧被包围的可能性,以及其他一些可能的不利情况,已然是兵无战心,这才会退得这么快。 阿尔齐兹城这边,因为是才刚刚占领不久的,所以飞艇并不能停泊,这里还没有造系泊塔。 飞艇只能是飞临城市上空后,找一片空地,然后让上面的乘客跳伞落地。抑或地面足够开阔的话,索降也可以。 鲁路修选择了跳伞。 一朵翼伞在空中缓缓展开,随后精确操控着方向,最后落在地面上。 远处一名身着元帅军服、手持元帅权杖的五旬老者和蔼地迎上来,正是第6集团军司令、巴里亚王储鲁普雷希特元帅。 他自然地拍了拍鲁路修的肩膀和后背: “干得不错,登陆成功了,现在我军正面的那3个军露沙人,已经彻底陷入了恐惧。听说你们在海面上也干得很好?施佩上将有重创了露沙黑海舰队? 以后这种报喜的活儿谁都能干,不需要你亲自往返跑来跑去,还跳伞,多冒险呢。你就待在登陆场,等我们打过去会师不就好了。” 公爵的话前半段还洋溢着胜利同庆的喜悦,后半段自然而然便话锋一转,开始关心起鲁路修的安全。 鲁路修这小子,现在已经是帝国最珍稀的珍宝了,可不能有闪失呐。 他的脑子就抵得上好几个集团军,甚至再加好几支舰队。 不过鲁路修既然会在舰队返航、炮击后仅仅10个小时,就急着返回后方,当然是有道理的。 因为就在这短短10个小时里,他又为大军想到了一条进一步加速敌军溃败、扩大战果的毒计。 计策要用到的东西,就在他胸前挂着的这个铁盒子里——他在跳伞的时候,身上就绑了一个扁扁的铁盒,绑在武装带上。 只见他打开铁盒的盖子,先从里面拿出其中一个密封不那么严实的牛皮纸袋,递给公爵: “我这次急着回来,是因为又发现一些破敌的妙招,急着要落实。这里面是昨夜刚刚在军舰上冲洗出来的照片,是海军摄影师拍的。 其中包括‘玛丽亚皇后号’、‘叶卡捷琳娜大帝号’和‘圣叶夫斯塔菲号’沉没过程中的照片。把这三张照片多印刷一些,然后配上文字,投到目前跟我们相持的那几个军的阵地上,再投到敖德萨守城部队防区上,肯定会对敌人的士气造成重大打击。” 鲁普雷希特公爵不由眼神再次一亮,随后笑骂道:“你小子!这都多少次了,又是这一招!不过我喜欢,招式不管老不老,好用就好,能打击到敌人的士气和斗志就好! 以后你打仗真该全程配专职摄影师,一有照片就宣传,往《柏林日报》上登!” 鲁路修这次也没谦虚,反而当仁不让毫不见外地认了:“那是,我好歹也是帝国战争部的宣传局副局长、分管对外宣传工作。撒照片打击敌军士气,这不就是我的本职么。这点职业敏感度还是有的。” 两人相视大笑,闹得公爵脑子一热,都想现在开口招对方当女婿了。 鲁路修说罢,又从铁盒里拿出另一个密封得很严实的小袋子,这里面就是刚刚用定影水处理过、但还没印刷的胶卷了。 他指着胶卷袋道:“这里面拍的,是今早我舰队炮击敖德萨的场景。是从‘维切尔斯巴赫号’上拍摄‘毛奇号’和‘戈本号’开炮的英姿,还有敖德萨港区兵营在熊熊大火中被夷为平地的场景。 有了这几张照片,就足以证明黑海舰队彻底无法抵抗我们了,也能证明我们的战舰已经驶入了敖德萨近海。” 公爵看着还没冲印的胶卷,若有所思:“这固然也很提气,但之前已经有照片显示击沉了敌人3大主力舰,也能侧面印证黑海舰队完了吧?这只是稍稍锦上添?” 鲁路修立刻点破道:“不不不,这完全不一样!殿下您想,这些照片的重点,不是黑海舰队已无力还手,更在于‘我们的战舰能够直接驶到敖德萨港外’,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的扫雷工作做得很好,说明敌人引以为傲的水雷封锁区失效了! 就在今天中午的时候,我还在‘戈本号’上,就收到岸上德涅斯特河口战区的副师长隆美尔上校传回的一条消息,说他在与敖德萨城南的奥维季奥波利守敌交战时,又歼灭了敌军几个团,并夺取了那座城镇,敌军士气非常低落。 他在紧急提审被俘的敌军军官时,才偶然发现了一条消息,那就是奥维季奥波的守军中,有很多人都在传黑海舰队出了内奸,传水兵们素来容易被反对沙皇的思想所蛊惑,肯定是有人叛国投敌,出卖了机密,所以我军才突破了水雷封锁圈! 奥维季奥波利的守敌能有这样的想法,逆推一下倒是不让人奇怪,因为他们是亲眼目睹了我军之前在德涅斯特河河口突然成功登陆的,后来也听说了敖德萨被炮击,他们自己的沿海阵地也被我们的前无畏舰抵近炮击了。 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慢慢琢磨、想明白这其中的推演道理——尽管这个推演是错的。 但是,我们可以抓住敌人的这种推理心态,扩大应用。并不是露沙罗马尼亚方面军的每支部队都亲自经历了一场登陆偷袭、两场抵近海岸炮击的。那些没经历过的人,就想不到‘海军里有内奸,为了清除沙皇而宁可叛国投敌’。 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极少数敌军脑子里脑补出来的对敌军不利的消息,尽量扩散、让尽可能多的敌军也有这样的想法。 一旦出现了这样的局面,敌人还有多少士气肯死守到底?他们首先就会想到,陆军被海军背叛了!到时候,眼前这3个军的崩溃指日可待。等我军包掉了这个饺子里的3个军,会师一处,再以雷霆之势强攻敖德萨。以敖德萨城内的人心惶惶,敌人根本站不住脚。” 鲁路修越说,鲁普雷希特公爵的眼神就越亮,眼珠子也瞪得越大,最后呼吸也逐渐粗重起来。 他完全可以想象,一旦罗马尼亚方面军的陆军将士们,真的相信自己被海军卖了、己方内部有大量人为了反对沙皇而叛国投敌,这对于士气的打击会有多么沉重! 这就相当于前线还在死战,背后被自己人捅刀了呀!军心不直接崩盘都算轻的。 而这一切……仅仅就是因为鲁路修发明出了新的扫雷工具! 鲁普雷希特公爵瞠目结舌,喃喃自语:“我真傻……真的,我单单只以为这种刮底的重型扫雷链,只是一种扫雷效率高了很多倍的新武器罢了。 我怎么就没想到,扫雷链用得好,再配合上保密工作,让敌人猜不透我军是怎么突破水雷阵的,还有可能勾引敌人乱想、以为是海军里出了内奸!这是正面突破和离间反间结合起来用的神计啊!” 太阴了! 天不生他鲁路修,yd万古如长夜啊! 这真是含沙射人影,至死人不疑了。 “立刻!马上,把这些照片冲出来,然后尽量油印!再在背面配上文字说明,明着告诉敌人,露沙黑海舰队里有高级将领主动投降了我们,所以让露沙陆军别白白送死了!他们打不过的!” 公爵雷厉风行地下达了命令,让宣传兵务必今天一夜时间,把照片和背后配的文字说明统统尽量多印,天亮后就让飞艇去敌军防区撒。 …… 次日,8月2日一早,位于阿尔齐兹城和德涅斯特河河口之间的露沙军那3个军的防区上空。 邓尼金军长正胡子拉碴、双眼无神地看向天空,内心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的军部,被潦草地设立在一片野地里,只拉了几个帐篷,别的也没什么设施。帐篷里无非是绘图桌和无线电报机罢了。 为了排遣心中郁闷,邓尼金军长难得叼着一根珍贵的古巴雪茄,还次次过肺。至于平日里抽的碎叶丝,如今根本满足不了他了。 他已经连退数日,原本说好了只是为了消耗敌人、诱敌深入,等敌人后勤补给跟不上,大军自然能稳固住防线,甚至再伺机反击的。 但情况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敌军从己方背后登陆了,夺取了码头和德涅斯特河河口,敌人完全可以通过黑海海路获得补给,己方指望的“拉长敌方陆上补给线”战术,也根本发挥不了作用了,因为敌人压根儿不需要一直走陆路。 他们只要走从黑海岸边各个港口码头、通往内陆的那一小段路就够了。至于内陆各县城之间彼此连接的道路,被破坏得再烂也没关系,敌人根本就不走。 那自己的焦土破坏、每次撤退时一路挖坑还有什么意义? 那不成了纯粹在破坏这片土地上生存的人民的生活设施了么? 邓尼金产生了深深的动摇。 而就在这时,旁边的警卫向他冲来,还大声示警把他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军长小心!快进掩体!敌人的飞艇来了!” 警卫一边大吼着,一边生拉硬拽把邓尼金军长拖进一个在堑壕侧壁上临时挖掘出来的简易防空洞。 邓尼金的膝盖还在被拖拽期间狠狠磕在了堑壕拐角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又要被飞艇空袭了么?邓尼金脑海中茫然生出这么一个念头。 所有人都紧张地等着炸弹落下,但等了很久,直到飞艇那微弱的引擎声再次渐渐远去、消失,也没能等来炸弹的呼啸破风下坠声,以及爆炸声。 “怎么回事?” “德玛尼亚人没有轰炸我们!他们是在撒照片!后面还有配文字!” 很快,就有胆大的士兵露头出去查看情况,随后就注意到了漫天飘落的油印照片。 油墨滚筒印刷的东西非常不清晰,但却够大致看个大概了,很多人立刻就辨认出,照片上正在下沉的确实是“玛丽亚皇后级”战列舰,而挨了炮击的场景,也确实是敖德萨港。 罗马尼亚方面军的司令部就在敖德萨,有太多军官和士兵,对那里的场景都熟悉得不得了。 而邓尼金军长在听到士兵们的窃窃私语时,立刻就意识到情况不妙。 “不好!不许看德玛尼亚人撒的照片!全部收缴起来!” 但一切已经晚了。当邓尼金试图控场时,流言已经在本就士气低落至极的军队里,以极其恐怖的速度传染扩散开来。 敌人的攻心之歹毒,一如在奥斯坦德时把比利金最后3个师的军心搞崩,也一如在伊普尔把布国远征军的军心搞崩。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在搞敌人心态方面,鲁路修是最专业的。 谁让他说的都是真相呢,露沙海军的水雷阵确实没有挡住德玛尼亚舰队。鲁路修只是把原因稍微修饰了一下。 这种事实部分完全对得上、只有动机解释层面九真一假的流言,杀伤力才是最惊人的。 当天上午,德第6集的巴里亚第2军、第3军再次发起正面进攻时,邓尼金的那个军,和左右相邻的另外两个军,根本就顶不住了,败退得比之前更快。 邓尼金绝望之际,只好放弃坚守计划,跟同僚讨论撤退计划。 “现在这样的士气和局面,指望再强行突破德涅斯特河防线、回到敖德萨,几乎不可能了。不如我们往正北方突围,往德涅斯特河上游走。 德玛尼亚人部署在德涅斯特河河口的登陆部队,总不能无休止地往上游逆流而上吧?只要我们跑得够快,肯定能绕到敌人还没打到的位置,跳出包围圈。” 邓尼金如是向同僚建议。 另外两位不配史书留名的龙套军长闻言,略一合计,也觉得邓尼金说得有点道理。 只是他们还有一点疑虑,担忧道:“比萨拉比亚地区的道路条件本来就不好,如果直接撤往敖德萨,好歹还有大路可以行军。 如果往德涅斯特河上游绕行,要跑得快,很多重装备就带不走了,难道大炮就任由敌人缴获么?要不要自己炸毁? 还有,如果在那种地形上遭到敌人追击,部队肯定会溃散得更快,根本止不住脚的。” 邓尼金一咬牙,最终怂恿道:“重炮和别的辎重肯定是带不走了,要想突围,要想跑得比我们身后的登陆部队更快,轻装上阵是必须的!不过大炮也确实不能资敌,全部用手榴弹塞进炮管自爆毁掉吧。 至于追击,我觉得倒是不用太担心,地形烂对敌我都是一视同仁的,我军轻装徒步撤退,敌人说不定走得比我们还慢,追不上的!” 两名龙套同僚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便唯邓尼金马首是瞻了。 当天深夜,被巴里亚第2军、第3军和德涅斯特河登陆部队半包围的这3个露沙军,就出现了自行炸炮轻装逃亡突围的情况。 …… 次日一早,鲁普雷希特公爵才刚刚起床,洗漱收拾一番。 就想找手下的巴里亚第2军军长里希特中将问问,一大早的攻势情况如何了。 结果,里希特军长进来的时候,公爵还在往面包片上抹黄油呢,旁边还有一个勤务兵在往咖啡里加牛奶,并且慢慢搅拌。 公爵旁边还坐着一名年轻的上校军官,年轻英俊得令人发指。 公爵给面包抹完黄油后,看到部下进来了,他也就不急着亲自吃,而是先递给鲁路修吃,公爵自己好整以暇地问道: “说说吧,今天的攻势预计是不是会比昨天顺利。” 里希特军长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振奋地说:“殿下,您有兴趣的话可以亲自去看看,敌人都跑了、前沿阵地都跑空了!昨天的宣传战,效果实在是太好了!肯定是敌军的士气彻底崩溃,所以只想着突围呢。” “什么?”公爵霍然起身,飞快扭头看向鲁路修。他也想过对敌人士气的打击效果肯定会很好,但愣是没想到会这么好。 而鲁路修非常淡定,还在把黄油面包往嘴里塞。公爵一看他这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敌人都跑了还不赶紧想想有没有扩大战果、更好地追击敌军的办法!尽量多抓一点俘虏!” (本章完) 第149章 请你们离开公路,我们没空亲自俘虏 第149章 请你们离开公路,我们没空亲自俘虏你们 鲁路修被这一拍,失手掉了半块面包。嘴里又鼓鼓囊囊说不出话来,只好先奋力咀嚼几下。 公爵一把拉起他就往最近的前沿指挥所跑,随后拿起观察哨位上的望远镜就看。鲁路修在半路上才把那口干噎的黄油面包咽下去。 “前沿守敌果然都撤了!你倒是想想,怎么尽量多抓俘虏啊。”公爵很着急,唯恐被更多敌军逃出包围圈,着实有些得陇望蜀。 鲁路修喝了口随身不锈钢壶里的咖啡顺了顺,这才说道:“跑了也是没办法的,至少现在我们能以行军状态快速推进、尽快跟登陆部队会师,争取三天内就进攻敖德萨。” 公爵:“就只有这方面的好处了吗?我当然也知道尽快进攻敖德萨是最重要的。但是歼敌方面,真没办法再多抓点俘虏扩大战果了吗?别喝了!只要想到招多抓俘虏,以后特批你在军中天天吃牛排、鹅肝、鲟鱼!” 鲁路修也是被公爵的“既要又要还要”闹得有点挠头,仔细想了一会儿,才随口道:“敌人要跑,肯定是往北避开大路、往德涅斯特河上游迂回绕路突围。比萨拉比亚地区大部分地方基建开发程度很低,路况本来就不好…… 要不,用我们原本打算拿来牵引重炮的半履带车试试?集中全部的半履带车,然后运兵,一车也能拉一个班了,在那种地形上,绝对可以追上敌人除了骑兵以外的部队的。 不过敌人是否会誓死抵抗,我就不敢保证了。最好还是只追击别堵截,免得他们狗急跳墙。东方有一句古话,叫做归师勿遏,我们的半履带车毕竟太少了,几百辆才能运多少兵?要是有个上千辆,我今天绝对劝您把这3个军都包饺子包掉。” 公爵一愣,随后又喜又叹。 喜的是鲁路修这小子果然有办法,叹的是己方毕竟才刚掌握半履带车制造技术4个多月,目前的库存还是太少了。 “回去让bmw公司也给我造半履带车!咱狠狠地造!咱都有罗马尼亚油田了,还不造车等着那些柴油下崽啊!不过你小子,果然要逼一逼就能拿出新办法来!” 发完狠,公爵也立刻知道该怎么做了,眼下既然要集中半履带车运少量部队追击、尽可能扩大战果,那肯定不可能运杂鱼部队上去。这点运力,要尽量运精兵。 鲁路修带的那个师在敌后执行登陆了,如今是隆美尔带着。所以公爵只能在手头的部队里,选相对精锐的突击营,集中使用。 这时候不应该局限于巴里亚第2军或者第3军的门户之见了,应该把2个军下属的6个师的6个突击营,尽量多的集中起来使用。 一个突击营是4个连16个排,需要60多辆半履带车才能运得下。 他目前还真有三四百辆半履带车,所以把6个突击营都派出去快速追击,运力是做得到的。 公爵立刻想到了一个人选,那人也是用惯了突击营的,还是总参的关系户。 “去把费德勒.冯.博克上校立刻找到这儿来!我有任务亲自交给他!” 公爵一声令下,很快有人去把冯.博克带到他面前——如今冯.博克正在巴里亚第2军某师当团长呢,但也兼管着该师的突击营。 自从3个月前在戈尔利采突破战中立了大功后,冯.博克上校此后的履历中规中矩,也没攒够晋升的资历和功劳。毕竟从上校到少将实在是太难突破了,不是打几个胜仗就能晋升的,要考虑的东西很多。 (注:前文有读者提醒我,第二帝国时期没有“准将”,其实我也知道。但考虑到包括主角在内的很多相对年轻的军官,要迈过上校到少将这一步跨度太大了。要积攒很多战功等很久时间才能跨过去。所以就当这个架空世界有“准将”吧,这样好歹“进度条”直观一点。) 眼见冯.博克被带到,公爵立刻非常干脆地把任务描述了一遍: “我已经从叔父那里听说过你在戈尔利采突破战时的表现。现在整个集团军的这350辆半履带车就全交给你了,这是临时从各军的牵引重炮团里抽来的。 你的任务就是带着6个突击营,尽量穿插切割,追击试图往北轻装溃逃的敌人!但也不要贪心高估了自己的实力,能迫降俘虏多少算多少,安全第一。” “是!司令!”冯.博克上校精神抖擞地接受了这个命令,还自然而然看了一眼站在公爵旁边的鲁路修,似乎在狐疑公爵会不会要求鲁路修跟着他一起去,顺便再混个功绩。 鲁路修倒是不贪这个功,他知道这种带着小股部队高机动穿插抓俘虏的事情危险性还是比较大的。 他可干不出来古德里安那种亲自坐在前哨坦克上随军冲锋的危险事情。 鲁路修便顺势高风亮节地表了个态:“费德勒,我觉得你到时候可以让每个班的火力支援组留在车上,遇到战斗时,就让突击组下车作战。 留下正副机枪手和1名掷弹筒手,就在车上提供火力支援,mg15轻机枪可以直接想办法架设在车沿上。嗯,没有合适阵位的话,就拿弹药箱垫在下面即可。” 鲁路修简单两句话,就为费德勒.冯.博克提点了两个战术要点。 按照突击营的编制,原本每个班15人,由1名军士长担任班长,剩下8人突击组、6人火力支援组。 但是在徒步作战时,因为要分摊扛机枪和掷弹筒,这两件武器都要配至少3个人。 如果变成跟车作战的环境,机枪组只需要正副机枪手2个就够了,因为机枪不用挪窝。掷弹筒组也能减少到2人甚至1人,或者可以让班长留在车上担任掷弹手的后备。 这样一算,一个班15人加1名司机,一共16个人,到了作战的时候,车上含班长、司机在内,一共留5个人。剩余11个人可以灵活下车作战。 而鲁路修把战术要点说得那么细致,显然是不打算亲自跟去了。 冯.博克琢磨了一下老战友的点子,也是颇觉靠谱,对他投来感激的眼神: “哦,上帝。这个规划真是不错,你太擅长战术创新了,感觉像是天生就懂步兵如何跟随半履带车作战。” 鲁路修:“还有,我们这车的敞顶车厢没有装甲的,四周就是一圈铁皮。机枪手和掷弹手留在车上作战时,别忘了让其他士兵把随身的军粮和被服堆在旁边砌一圈临时掩体。” 第一批的半履带车,本来就不是为了前沿接敌作战的,此前都用来拖曳重炮,距离前线至少好几公里,所以也完全没有装甲。 这并不是鲁路修不想装,而是初代半履带车性能太局限了,动力也捉襟见肘,为了拉更重的货,必须尽量省自重。 以后但凡有8毫米装甲钢的车厢,也不用再搞这么局促了。 …… 博克上校得了鲁路修的面授机宜,很快就把6个突击营拉出来集中使用,对着大批敌军溃兵穿插追击而去。 巴里亚第2军、第3军的主力当然也不会闲着,大部分部队也选择了跑步行军,快速追赶上去,以便接收俘虏。 博克的内心还是很忐忑的,他知道自己前面至少有3个军的残部。 露沙人一个军满编有6万多人,3个军满编就是19万了。哪怕是再三折损的残部,考虑到敌人之前是有序后撤防御,可能仍然有15万以上。 就带6千人去追15万丢弃了重炮的溃兵,说不害怕那都是假的。 但他也知道自己的优势,敌人的15万是已经如丧家之犬,逃跑时肯定毫无秩序和阵型可言,如果能各个击破的话,每一处局部战场上,自己甚至还是能占据兵力优势。 敌人要想逃过德涅斯特河,彻底跳出包围圈,走垂直于河流的路线,都要走70公里,如果再绕绕路就更远了。士兵拿着枪徒步一天也走不了70公里,所以这场追击战至少持续两天,甚至三天。 唯一遗憾的是,这样的追击战环境,突击营的无线电优势有点发挥不出来。因为运动太快,炮兵跟不上,己方有无线电也没法呼叫炮火支援。 8月3日上午,做好准备的博克就带着300多辆半履带车出发了。 比萨拉比亚地区(今摩尔多瓦)的基建非常落后,道路坑洼,土地泥泞。 8月初的田间生长着大片大片的豆苗,这些大豆是六月刚种下的,深秋时就会收获,然后就能轮种冬小麦。 博克的车队沿着田间小路突进,很快就追上了大批只拿着枪,甚至连枪都没有的露沙步兵。 “哦,上帝!德玛尼亚人追上来了!快散开,就地组织防御!” 一群群拿着棍棒和莫辛纳甘步枪的士兵立刻试图散开到田间组织反抗。 最前面那辆半履带车上,担任班长的军士长正用望远镜观察敌人动向,眼看敌人居然不放下武器投降、还胆敢反抗,立刻下令准备下车作战。 而架设在半履带车前方的mg15轻机枪,也立刻开始喷吐长长的火舌,把连串的子弹泼洒到敌人头上。 “哒哒哒~”机枪手拽着机枪猛搂,左右扫射,很快就发现这种蹲在车上打机枪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平时地面作战,机枪子弹带的衔接都很成问题,副机枪手的负重能力有限,也背不动多少子弹,一条条弹链都得临时现接,火力持续性很受限。 在半履带车上作战,子弹就用车子扛,开战前就可以把弹链全部接好。唯一的瓶颈就只是枪管散热问题。 早知道就不带突击营自配的轻机枪了,问友军换一些mg08水冷式重机枪多好。只可惜来得太急太仓促,根本没时间换,也没人组织。 “哒哒哒”地疯狂扫射声中,好几辆半履带车上的枪管都发红发烫了,但看着布满田野的士兵,突击营的机枪手们仍然不敢松扳机。 旁边的战友也只能不顾是否会损及枪管寿命了,拿着饮用水壶往枪管上吨吨吨浇冷水。 好在对面的露沙人本就被打了个猝不及防,眼看着这些车子越野如履平地,追击得如此迅猛,还能边冲边泼洒机枪弹幕,在短暂的抵抗后,终于是纷纷趴伏在地投降了。 “怎么办?抓俘虏么?俘虏比我们还多好几倍,而且我们还要继续追呢,分出人手看管俘虏的话,也太浪费人手了。” 前沿的几个连、排军官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先小心翼翼地给投降之敌缴械。 只耽误了不到20分钟,后续的几个营主力就追了上来,冯.博克上校眼看路都堵了,而且似乎打了一场小胜仗,砰地一甩车门,下车亲自查看情况。 “怎么回事?为什么停止前进?才抓了这么点俘虏有什么好停的!还把路给堵了!” 博克上校一阵训斥。一名上尉连长才赶忙跑过来越级诉苦: “报告长官,俘虏比我们的先头部队还多了好几倍,我们怕出事情,看管不过来,我们已经在尽快缴械了。” 博克上校飞速地扫视了战场一眼,就注意到田间还略有泥泞,而且时不时会有几条灌溉用的沟渠,偶尔还有一座蓄水用的池塘。 他便用马鞭雷厉风行地一指:“让所有愿意投降的俘虏,排队跑步到池塘边,把手上的莫辛纳甘都丢进塘里,762的子弹也都倒进去、然后自行排队往南走,后军会俘虏他们的。 我们可是半履带的摩托化营,我们没空做这种事情!” 那几名基层军官得了明确指示,这才狐疑尽去,立刻敬礼:“是,长官!立刻执行命令!” 一群群突击营士兵重新爬上半履带车,然后对着投降的敌人大喊: “全部排好队、自己把枪投到灌溉池塘里!子弹也倒进去!然后在原军官带领下往南走,我们的主力大部队会俘虏你们的!放心,先生们,对你们来说战争已经结束了!” 露沙降兵麻木地乖乖执行了命令,一个个排好队把莫辛纳甘和棍棒刺刀都扔进水里,噗通噗通之声不绝于耳。 子弹受潮后可靠性也会大降,枪管里也可能灌入淤泥沙土。这些枪就算被再次捞起来,也不太可能立刻正常使用,需要重新精细清洗保养,也就不怕降兵作乱了。 扔完了武器的露沙兵继续双眼无神,垂头丧气地往南方走。 博克上校扫视了一眼战场秩序,又补充训斥了两句,以维持秩序:“请投降部队离开公路、走田野南下,不要阻挡交通!” 这条命令很快被逐级传达,也通过车载无线电通知附近的其他友军。一群群投降的露沙人就乖乖让开公路,从大豆田里南下。 博克上校这才回到半履带车上,一挥手示意司机开车,再次一骑绝尘而去。 …… “该死!那些德玛尼亚人怎么会追得这么快?我们都丢掉大炮和辎重,只背着枪逃跑了,怎么还会被追上?” “这么烂的地,卡车都跑不过骑兵,德玛尼亚人的车到底怎么造的,这么坑坑洼洼都能追?上帝啊,你看见了吗!” 方才的情形,很快在露沙溃兵中反复上演。 各级露沙军官,包括最上面的邓尼金军长,都没料到敌人能追这么快,之前设计的逃跑突围方案,一下子全都变得不合时宜了。 “哒哒哒~” “嗖嗖嗖~” 每次追上一支溃逃的部队时,德突击营官兵又是经典的先掷弹筒以45度仰角胡乱抛射,弄出点爆炸声动静惊吓一下敌人,让敌人误以为追兵有重火力炮兵。 掷弹筒其实炸不死几个人,但有掷弹筒和没掷弹筒效果是完全不同的。 两支行军追逃状态下的部队,一方有炮兵,还能够让敌人知道自己有炮兵,对士气的打击效果非常巨大。 随后的轻机枪扫射,把行军奔逃状态下的敌兵扫死一大片,基本上就能够让露沙人崩溃了。 这样的操作多反复几次,突击营官兵们都越来越熟练了。 “请所有投降者离开公路,排好队自行南下、找我军主力当面交接。我们没时间俘虏你们!” 这句台词每隔两三个小时就能说一遍,渐渐地带队军官们也越说越流利, 就跟陈桂林跑去自首时,听到的那句“所有人往里走,不要挡在门口,要自首请准备好身份证去那边排队”一样流利。 追到当天傍晚时分,露沙人的三个军溃兵,就在这样的大胆穿插切割下,被割成一块块迫降过半。 最终,邓尼金军长等少数高级将领得知情况不妙,也只能徒呼奈何,最终集结了军中全部的战马和骑兵,弃军逃亡,往北急速奔逃。 在田园或崎岖的荒野上,战马的速度勉强还是可以超过半履带车的。毕竟战马非常灵活,始终可以走直线,完全不用走路。 这终究是一场穿插追击战,而非包围战,能把步兵包个七七八八已经是很逆天的战果了,骑兵是必然能逃出去的。 追击战最终从8月3日清晨,一支持续到8月5日傍晚。 德第6集团军下属的巴里亚第2军、第3军,在三天两夜的强行军追击中,大踏步前进了70多公里,终于一路追到德涅斯特河岸边,跟隆美尔、李斯特等人率领的登陆部队胜利会师。 随后在登陆部队的接应下,顺利渡过德涅斯特河,进入河北岸的小城奥维季奥波利和别利亚耶夫卡——这两座小城,都是这几天里李斯特和隆美尔刚刚攻下的,也都是敖德萨的外围卫星城。 拿下了这两个地方,就算是在德涅斯特河北岸巩固了坚定的前进桥头堡,并获取了进攻敖德萨城的出击基地。 最终邓尼金等人的3个军边防部队,只有不到4万人逃出包围圈,其中大约半数都是有马的。 3个军的残部总计16万人,在撤退过程中,被活捉俘虏了11万2千人,伤亡约1万人。 加上之前的边境防御战中,露沙人还有2~3万的战损。全部算下来,经此一战19万军队只逃回去4万,累计又被干掉了15万。 战果初步统计出来时,鲁普雷希特公爵还是很振奋的。 这次“既要又要还要”又成功了,果然鲁路修这小子就是要逼一逼他才能激发出潜力。 如此一来,既做到了大军快速推进、3天内开始攻城敖德萨,又做到了尽量歼敌,不让敌人逃回去强化黑海沿岸后续防区的防御力。 鲁普雷希特公爵拿到统计数据的时候,还很热忱地亲自去找鲁路修卖弄。 “嘿,猜到了么,用了你的想的半履带车穿插追击战术后,一共抓了多少人?” 鲁路修当时正在整理战役文件,随口一猜:“十万?” 公爵顿时没了多大卖弄的兴致,因为猜得太准了,他只好嘟囔了一声:“差不多吧,其实是11.2万。” 鲁路修这小子,干活儿是没得说,奇谋妙计层出不穷。 就是不会给领导提供情绪价值,也不知道惊讶一下,或是顺势吹捧吹捧。 这种人简直一点当奸臣的潜力都没有,太实诚了。 “原来有11.2万……”鲁路修沉吟了一下,随手在一份账目上记下数字。 公爵:“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也没有因为立功而感到鼓舞?” 鲁路修茫然抬头:“可是,我们不是几个月前才刚刚歼敌百万了么?” 公爵:“……” 鲁路修:“呃……是嫌我说得太简略,把零头省了么?好吧,当时具体歼敌总数应该是170万人。” 公爵喟然长叹:“……我算看明白了,你小子打惯胜仗、已经飘了。俘敌十万的战果都入不了你眼,真有够气人。” 公爵有种装逼没装到位的无力感,郁闷了小一会儿,才算是缓了过来: “也罢,不提那些了,说说敖德萨攻城的事儿吧。逃回去那4万人,未必有时间绕路回敖德萨,他们是往北绕道德涅斯特河上游才逃脱的。再想重新南下敖德萨,又要走很多路,说不定已经直接逃去北边的基辅方向了。 如今敖德萨到尼古拉耶夫,主要是罗马尼亚方面军第6集团军的剩下一半兵力在驻守,其中1个军还被打残了,还剩2个半军——你说说,后续这几场攻坚战怎么打。” (本章完) 第150章 撒旦身上纹了个鲁路修 第150章 撒旦身上纹了个鲁路修 面对鲁普雷希特公爵几乎已成惯性的问策,鲁路修好整以暇地想了想: “要不,我们进一步利用敌人的陆海矛盾,勾引他们更加互相猜忌、从中取利?招数好用就行,不用怕重复,而且就是该趁热打铁。 我们就尽量散布谣言,说罗马尼亚方面军败得那么惨,全都是黑海舰队有内奸害的。黑海舰队的内奸已经上上下下蛀空烂透了,全都是反对沙皇的。 到时候就算海军里还有忠于沙皇的人,也会被逼得里外不是人。而且,之前施佩上将在全歼黑海舰队的时候,还捞到了敌人好些逃生小艇,他们的舰队司令埃伯哈特上将也被我们俘虏了。 我查过对方履历,他全名安德烈.奥古斯托.埃伯哈特。众所周知,埃伯哈特这个姓氏,是我们德玛尼亚的姓氏——当然,埃伯哈特本人,从未在德玛尼亚生活过,他是在瑞典出生的德裔。 露沙人早年搞大海军的时候,基础太差,起步太慢,大量吸纳了德裔人才。波罗的海舰队高层里,也有类似的情况,比如尼古拉.奥托维奇.冯.埃森上将,人家比这位埃伯哈特上将更彻底,名字里都带冯了,听说跟沙皇皇后费奥多罗夫娜的娘家有点沾亲带故,属于伏尔加德玛尼亚族。 如果我们能催动露沙高层进一步不信任海军,不信任德裔,我们完全可以想办法争取一部分人过来。就算争取不到,也能让真正死忠的人得不到重用,露沙人就会面临更严重的临战内讧!” 鲁路修口中提到的“伏尔加德玛尼亚族”,是露沙国内一个比较特殊的群体,其实就是之前历代封建帝王之间联姻,带到露沙土地上的德玛尼亚人。 最直观的例子,就是现任沙皇的皇后费奥多罗夫娜,她娘家就是德玛尼亚的,而且严格来说,现任德皇和沙皇还是表兄弟。 最早成规模的伏尔加德意志人,其实是一百五十年前叶卡捷琳娜大帝带去的娘家人——别看叶卡捷琳娜大帝是个女沙皇,但她首先原本是皇后,她的血统是德玛尼亚人。 她的上位方式其实有点类似东方的武则天,但比武则天更狠。武则天好歹没弄死李治,叶卡捷琳娜大帝则是直接谋杀亲夫彼得三世上位的。她由于担心露沙本族人的反抗,就大量引入德玛尼亚娘家人协助统治、或是组成近卫军。 此后150年里,这种类似的例子不少。但渐渐的露沙人也开始排斥德裔在其国内的广泛存在,为了避免摩擦,沙皇就组织迁移,把境内的德玛尼亚移民后人,都集结到伏尔加河下游、里海沿岸一带。也就是后来的察里津至阿斯特拉罕。 这个族群在沙皇时期,还没怎么受害,毕竟是皇后的娘家本族。但等到ussr时期,就没好果子吃了,一旦ussr和后来的德玛尼亚开战,这些人全都得关进营地服苦役。 如今露沙海军中那些挂着德玛尼亚姓氏的将军们,其实绝大多数都是伏尔加德玛尼亚人。 鲁路修觉得,完全有可能趁着敌人还没有猜忌这个族群,先利用起来——这也不算栽赃陷害,反而算是积德行善了。因为如果按照历史轨迹的本来发展,这些人未来迟早要因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猜忌而受害。鲁路修只是提前提醒一下,让他们早几年看清这个问题。 “嘶……你具体要怎么做?”公爵又冒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了,每次鲁路修搞这种宏大叙事的时候,他总有点担心。 公爵这人总是那么矛盾,平时希望鲁路修多支招。真动真格了,有时候又希望鲁路修稍微收着点,别太阴。 鲁路修:“目前,施佩上将的舰队还没靠岸,这几天一直漂着在执行对岸火力支援任务。所以,也还没人知道我们究竟有没有救起黑海舰队的落水军官,也没有证据。 我只需要你授权我全权处置那些俘虏,如果他们太死硬,完全不配合,我们就假装一开始便没有捞到这些人好了——放心,我绝不会淹死他们,只是送回原地放生,而且把他们的救生艇也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划回塞瓦斯托波尔好了。” 公爵叹了口气:“别整太过火。” …… 次日,敖德萨正面战场的攻城战就全面拉开了。 德玛尼亚军对着城外的露军防线进行了猛烈的火力准备,一时间炮火连天。海面上的舰队,也还在偶尔对着露军防线开炮,把坚固的筑垒地带彻底拔除。 罗马尼亚方面军司令埃弗特上将,倒也没有指望打巷战死守,而是把防线设在了城外郊区,层层挖掘堑壕。 或许是他也知道敖德萨是黑海沿岸第一大商港,这座城市里还有太多平民和商人,以及财富,他不希望直接打到玉石俱焚。能够由军人和军人在郊区把问题解决掉,那就最好。 这种血腥的正面绞肉,不是鲁路修擅长的,所以他已经通过一艘轻型军舰过驳,回到了“戈本号”上。 施佩上将看到他回来,既热情迎接,又忍不住调侃:“你小子永远是最忙的那个,海陆空都能点拨两句。才离开三天,陆军主力就从阿尔齐兹城打到敖德萨郊区了,3天推进80公里,这是什么奇功——对了,干掉了多少敌人?” 施佩上将是海军的,对陆上的情况不太熟,之前也没问。 “12万吧。”鲁路修打了个哈欠,一副疲劳过度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施佩上将一愣:“12万都完全不能让你提起精神。我算是相信,匈牙利战役的时候你们真是总计歼敌170万了。” 鲁路修:“其实也没那么多,匈牙利的时候,要是不算民兵最多130万。不扯这些了,公爵让我提审埃伯哈特上将,还有其他俘获的核心将领、军官——把他们交给我没问题吧?” 施佩上将是个纯粹的军人,他一点都不想干涉政治,以及其他战场以外的事情。 所以听到这个要求,他只是下意识确认了一句:“你不会使用暴力威逼吧?” 鲁路修:“我这人从来都只攻心,不用那些粗人的手段。” 施佩上将点点头,然后就让卫兵领他去了一间安静的舱室,不一会儿,被俘的埃伯哈特上将也被带进来了。 埃伯哈特被俘这几天,并没有见过德玛尼亚舰队高层,所以并不认识击沉了自己的施佩和苏舜将军。 眼看提审自己的只是一个年轻得不像话的上校军官,他还有些不服。 鲁路修也不在乎这些细节,开门见山一句话就戳穿了对方的心思:“是不是觉得我太年轻,不配审你?” 埃伯哈特没有回答。 鲁路修站起身,随性踱了两步,弹了一根雪茄过去,还把一个火机放在桌上,旋转着推过去。轻蔑地自言自语: “不说我也猜得到,这种场面我见多了。半年前布列颠尼亚远征军总司令、约翰.弗伦奇元帅被我俘虏的时候,也是这么桀骜不驯。区区一个上将算个吊。” 埃伯哈特这才瞳孔剧烈缩放了几下:“你就是那个鲁路修.冯.亨特?弗伦奇元帅也是被你的诡计所害?!” 鲁路修非常有压迫力地狞笑了一下: “那只是我平生一桩还算中规中矩的功劳——如果你有兴趣,我还可以告诉你原西南方面军司令尤多维奇上将是怎么死的,也可以告诉你塞国是怎么灭国的,塞军总司令普特尼克元帅是中了什么计死的——而你,才算老几!” 饶是埃伯哈特拥有上将军衔,还是黑海舰队司令,但是在眼前这个敌军上校面前,他却感觉那么无力,整个人没来由就冒虚汗,精神也彻底被压制住了。 鲁路修立刻趁热打铁:“想知道为什么我德玛尼亚陆军,那么快就能从罗马尼亚边境、一路打到敖德萨、收复了整个比萨拉比亚地区么? 我们的陆军,是7月29号才发动进攻的,现在是8月6号,也就一周左右的时间,一周之内收复整个罗马尼亚边境至德涅斯特河之间的土地(比现在的摩尔多瓦全境还大一些),还展开对敖德萨的攻城战。 这个速度,正常的人类陆军将帅有可能打出来吗?要不是露沙军队已经彻底崩溃,3个军近20万人,会在几天内就崩溃么?这两张照片你都可以看一下,是你们第6集团军的两位军长,我相信你应该见过。” 那天被德玛尼亚军击溃的、原先部署在罗马尼亚边境的3个军,只有一名军长邓尼金带着骑兵骑马逃了出来,另外两个史不配留名的龙套军长,都不幸被抓了。 鲁路修很擅长宣传工作,所以每有重大战果,都要拍照,万一将来攻心时用得上呢。冯.博克把人抓回来时,鲁路修第一时间就让人去拍去冲印照片。 埃伯哈特上将跟这些驻扎在敖德萨的陆军将领也都认识,至少和平年代酒会上都混过脸熟。所以仅仅只是瞥了一眼照片,他就承认对方确实没抓错人。 “我们能那么快打崩边境守军的士气,就是因为他们相信海军里有很多人叛国了!把黑海水雷布防图给了我军,所以我军的战舰才能绕过危险区,走安全航道在德涅斯特河河口登陆、才能走安全航道直接迫近敖德萨城炮击! 但实际上,我另有办法做到这一点。只是至少几个月之内,那些露沙人是想不明白的。他们只会被我们诱导着联想,把一切都怪罪到海军头上,以推卸陆军的战败责任——尤其是推卸到你这种挂着德玛尼亚姓的将军头上! 你以为你们移民到了露沙,露沙人就会真心信赖你们了吗?东方有句古话,叫做非吾族类其心必异。现在露沙还有沙皇,你们还能指望上层关系保住体面。 但这场战争,我不说露沙必亡,但至少沙皇是肯定必亡了!露沙要活下去,将来也会是不满沙皇的正义人民将其干掉,然后由人民支持的代表来跟我德玛尼亚谈判! 一旦露沙变成了一个不是靠君主凝聚在一起、而是靠民族注意凝聚在一起的新国家,你们这些挂着德玛尼亚姓的人,只会不得好死!” 鲁路修此时此刻的抨击话术,倒是有七八分像是后世的东方人在抓到投丑高华后,用到的羞辱战术,但细节又略有不同。 不明白这个道理的,只要代入一下后世对丑籍亚裔的刻板印象就行了。这是一种“皈依者效应”,后世丑国高层里最急于证明自己对丑国效忠的,往往是那些亚裔。 埃伯哈特上将在露沙海军内部,也是一直以“急于向露沙主子证明自己比露沙本族人对德玛尼亚下手更狠”。 但这两者又有所不同。 丑国毕竟可以标榜自己是一个没有民族的国家,是个熔炉,这一特点还是能欺骗到不少皈依者的。皈依者往往要用很长时间才意识到,其实丑国还是有自己的民族的,异族皈依者仕途还是会遇到“玻璃天板”。 露沙可不能说自己是一个没有民族的国家。眼下露沙人能够宽容异族皈依者,那是因为露沙还是一个带有浓厚传统贵族政治氛围的落后国家。在君主权力很大的国家,谁都可以被重用,民族倒不重要了。 可一旦露沙被打崩,沙皇的贵族政治变成将来的民族注意国家,其境内的德玛尼亚人就绝对没好果子吃了。 到了那时候,就算想当皈依者也不可得了—— 这不是鲁路修瞎说的,他只是把地球上再过二十几年后会发生的事情,提前描述一遍,所以才能推演得有鼻子有眼,非常逼真。 埃伯哈特上将果然被说得微微冒出冷汗来。 这些伏尔加德玛尼亚人,终究和后世的丑国高华不完全一样,他们对自己的血统并不抵触,多多少少还能晓之以理。 如果鲁路修吓唬他,说因为露沙打得这么惨,德玛尼亚就能彻底灭亡露沙,那埃伯哈特是肯定不会相信的——现在的凄惨程度,能有一百年前拿破仑时代惨么? 而现在德玛尼亚人惹到的敌人,也不比拿破仑时代少多少了。 但鲁路修很实事求是,他不说能灭露沙,只说能干掉沙皇、终结贵族政治。这种可能性,让埃伯哈特陷入了深深的动摇。 德玛尼亚人在东线已经打了太多胜仗,现在还手握扫雷神器、可以打个时间差彻底覆灭露沙海军。 埃伯哈特刚脑补到这里,鲁路修还趁热打铁说: “我知道你对露沙的纵深和韧性很有信心,但如果我们只是要灭掉露沙的海军、然后彻底封锁露沙的外贸,甚至在占领露沙南部的产粮区后,跟露沙打持久战、等着它自爆呢?到了那一步,你觉得沙皇还有机会活?是沙皇率先把这场战争从双边战争变成多边战争的!” “别说了!”埃伯哈特上将整个人已经开始颤栗,他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简直就是地狱深渊里回来的魔鬼,他大口喘着粗气,艰难地说,“你到底要我做什么?是要我招供,还是……” 鲁路修:“先稍微纳个投名状吧——你可以把黑海舰队的全部水雷布防图交给我们,让我们知道通往尼古拉耶夫、叶夫帕托里亚、塞瓦斯托波尔、刻赤海峡的安全航道。 只要你把这个东西交给我们,我们就可以信任你,剩下的事情将来可以慢慢再说。你也别想着死撑耍样,因为我们自有你理解不了的技术手段,把这些水雷都扫了。 你现在提供图纸,也不过是让我们节省十天半个月时间罢了,好让我们的后续行动更有突然性一点。就算你不提供,我们慢慢来也能搞定。” 埃伯哈特咽了一下口水,还想试探一下下场:“那如果我不呢?” 鲁路修云淡风轻地耸了耸肩:“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到时候,我自有办法让罗马尼亚方面军的埃弗特司令知道,是你这个德玛尼亚族人私下投靠了我们。你会身败名裂,你在察里津和阿斯特拉罕的亲友族人也会被清算。 如果你真投了我们,露沙高层就不会知道你投了我们,反而会以为是另一个事实上死硬不肯投我们的人投了我们——谁让我们掌握了沙皇理解不了的快速扫清水雷的秘密武器呢。 以沙皇的想象力,他肯定要想出一个背叛者来背锅。你真背叛就不用背锅,不背叛的话,我反而会让你背锅。 我也不怕告诉你,去年在奥斯坦德的时候,我就是靠这招,几句话让比利金陆军的最后三个师、临阵倒戈了两个师。最后,活下来的那两个师长,就把国王当初要求炸毁伊泽尔运河大堤、淹没自己人民的历史罪名,推到了那个没有投靠我们的师长。 我有的是办法让一个人不但全家死绝,还要让他死后身败名裂!我是看在你也是德玛尼亚族人的份上,先给你这个机会。如果你不识趣,我相信舰队里总有和你平时不对付的下属。到时候他抢了先,你可就没机会了,你得在后世的史书上背负骂名,死了也是白死!” 最后这段话,彻底击碎了埃伯哈特上将的心理防线。 这是史上最恐怖的一种“战绩可查”——鲁路修可是真的在大半年之前,亲自做到过几句话就迫降了比利金陆军最后几个师。 用几句话完成了让比利金陆军全军覆灭的最后一击的! 一舌可敌十万兵! 埃伯哈特也是看报纸、读国际新闻的。他知道,如今比利金新修的历史书,已经把“伊泽尔运河炸堤淹没自己的人民”的历史罪责,写到了当时不肯配合德玛尼亚人的贝格汉姆中将头上! 这比一般的囚徒困境更厉害无数倍,加上之前还铺垫了那么多“沙皇倒台后的非我族类”问题,多重因素交迭夹攻,终于让埃伯哈特彻底崩溃。 “我……我愿意配合你们,但是,全局的水雷布防图我手头没有,我也不会一直把这些东西带在身上。何况我的战舰沉没时,就算军舰上有图,也一起沉了。” 鲁路修:“这不重要!你肯配合就行,海图我们可以进城后再取。你可以先口述一部分我们现在就要用到的布雷信息,别指望耍招,我是有技术手段验证的。 然后,你再给我一个名字,最好是露沙本族的,到时候我们就通过别的渠道巧妙暗示他才是叛徒露奸,让他背这个锅身败名裂——而你也完全可以放心,就算将来历史真相大白,你也不会背锅的。 因为就算几年之后,你正式投靠了我德玛尼亚,史书也不会说是你主动做的叛徒,也不会揭露你最初投靠的真实时间。只会说你是因为看到沙皇不辨忠奸、宠信奸佞、残害忠良,才愤而弃暗投明的。 换言之,就是等你推出来背锅的那些人、被沙皇杀了全家亲友,然后我自然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公开露沙海军覆灭的技术真相。 让全世界知道,并不是那些人背叛了沙皇,只是因为我们德玛尼亚掌握了新扫雷科技,我们才干掉了露沙的两大舰队。这种扫雷科技本来就只能瞒一时,瞒不了好几年的,所以我也没指望这个秘密一直吃下去。 而史书上记载你背叛露沙的时间,不会写是在此事揭秘之前,只会写是在此事揭秘之后。换言之,后世的历史书会说:是沙皇先对不起你们,你们才对不起沙皇,是他先不仁,你们才不义,这个因果先后的顺序会被倒过来——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你们要听我号令。” 埃伯哈特想了想,只觉鲁路修的方案可操作性实在是强到可怕。 沙皇身边进谗言的“奸佞宠臣”…… 这种人简直太好找了,那些拉斯布金之流的神棍,不就是量身定做的吗? 将来鲁路修的计划一成,把屎盆子往那些家伙头上一扣,一切都严丝合缝,太完美了。 (本章完) 第151章 敖德萨算什么,我们要一口气打到第 第151章 敖德萨算什么,我们要一口气打到第聂伯河! 鲁路修仅仅用了半夜时间,就撬开了埃伯哈特上将的嘴。 不但让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愿意乖乖合作。 埃伯哈特甚至还意淫起将来露沙崩溃、沙皇被杀后,自己说不定能去“伏尔加德玛尼亚国”担任个什么职务。 嗯,当然了,未来的“伏尔加德玛尼亚族”肯定也不会仍然生活在伏尔加河下游至里海沿岸那一带了。那地方是露沙的大后方腹地。 如果两国两族将来厮杀得积下了深仇大恨,伏尔加德玛尼亚人肯定需要迁移到一块更西边或者更南边的土地,就从露沙人战后被破坏得相对地广人稀的西南边境地带找个地方建国,背靠德玛尼亚的传统势力范围以自保。 不过这些都扯太远了。 但不管怎么说,埃伯哈特上将连那么远的事情都开始意淫,也可见他对鲁路修计划的臣服程度有多彻底。 到了这一步,鲁路修让他出卖露沙的任何军事利益,他都有可能去出卖了。 …… 次日黎明,施佩上将才刚刚从“戈本号”的舰长室里醒来。 就看到鲁路修拿着几份文件进来了,还抽出其中一份递给施佩。 “这是尼古拉耶夫港外围的水雷布防情况大致描述。按照这些坐标航行,就可以走一条供舰队安全进出尼古拉耶夫港的安全航道——是昨晚埃伯哈特刚刚招供的。” 施佩并不知道鲁路修用了什么审讯手段,不过能拿到这样的成果,他已经挺满意了。 一份水雷布防草图,如果是真的,就可以不用慢慢扫雷,而是直接神不知鬼不觉迫近到港口深处了。 虽然帝国已经掌握了重型刮底的扫雷链,但这两种方式的突然性还是大大不同的。 “恭喜你,只了半夜时间就成功了。”施佩上将也是由衷赞叹。 鲁路修:“这才哪到哪,那老东西只记得尼古拉耶夫港外的安全航道情况,我还指望他再拿出塞瓦斯托波尔和叶夫帕托里亚的安全航道图呢。 但不是太复杂了么,他记不得那么多。需要等我军打进敖德萨或是尼古拉耶夫,再从他们海军分舰队指挥部的保险柜里缴。” 施佩上将:“那现在你需要海军凭这份图纸干什么么?还是说,任由我自行慢慢处置?” 鲁路修斟酌了一下措辞,又刷出两份文件:“这里还有一份名单,和几封信。 名单上是埃伯哈特上将认为可以劝降拉拢的心腹,以及黑海舰队里其他相对可靠的伏尔加德玛尼亚族军官、以及尼古拉耶夫造船厂和敖德萨造船厂里一些跟他交往密切的关系户。 这些信么,就是他亲笔写的劝降密信,还用了他的私人印信。里面都是分析沙皇必然垮台、将来露沙被打崩后要是变成一个民族国家而非贵族国家,伏尔加德玛尼亚族的官员肯定都不会有好前途。 总之,我们可以趁现在黑海舰队被打崩、黑海沿岸各地敌军人心惶惶、海陆军互相猜忌达到巅峰的契机,进一步加强挑拨。尽量让更多的敌海军觉得要被清算,尽量让更多的敌陆军觉得海军要背后捅刀而不敢死战只想逃跑……” 施佩上将都听得有些不忍了,连忙打断:“你还是说你具体要我们海军怎么做吧,还有,你得到鲁普雷希特元帅的授权了么?” 鲁路修:“当然,我做的一切,都是提前向元帅申请报备过的。不过细节有些调整,需要另外协调一些资源,我会很快搞定的。” 施佩上将心领神会,就立刻又弄来一艘大型鱼雷艇,送鲁路修上岸,去各方协调资源,密谋一些什么事情。 上岸之后,鲁路修很快在奥维季奥波利城内的前沿指挥所、求见了鲁普雷希特公爵,结合自己劝降埃伯哈特的最新收获,制定了一份将露沙人海陆军互相猜忌最大化的离间计划。 当然,这份离间计划并不能直接让敌军崩溃,但绝对可以最大程度打击敌人的士气、暂时制造敌军内部的混乱。而最终的攻城和歼敌任务,还是要靠正面打硬仗的友军给力一点,这就不是鲁路修能搞定的了。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在这场黑海战役中,鲁路修最大的贡献就是攻心。 也多亏了如今面对的敌人还是露沙这种离心离德的泥足巨人。若是再过二十年,让鲁路修对付那些铁板一块有信仰的国家,这种离间阴招就不好使了。 …… 两天之后,敖德萨城正面的激烈攻坚战还在继续。 敌我两军每天也都会付出至少四位数的战死,和更多的伤病。 一份新的绕后登陆骚扰计划,却已新鲜出炉。 鲁路修紧急从之前击沉露沙黑海舰队后捞起来的水兵战俘里,发展了一些刚刚被洗脑的伏尔加德玛尼亚族士兵,让他们重新弃暗投明。 这些人在鲁路修组织的外宣攻势下,也意识到沙皇必亡、未来伏尔加德玛尼亚人继续忠于露沙肯定没好果子吃。所以他们也都真心愿意为本族而战,不再拘泥于那种对沙皇的旧式封建忠诚。 这些士兵被鲁路修紧急洗脑后,鲁路修就找来几艘最近俘获的露沙补给船,依然挂着露沙人的旗帜,载着一部分会说露沙语的嫡系士兵,掺杂着这些刚弃暗投明的“皈依者”,准备对尼古拉耶夫的港区和造船厂区域,发动一场登陆偷袭。 而这场偷袭,鲁路修并没有打算纯靠武力来打,他还让人把埃伯哈特上将的劝降信,稍微翻印了几份,准备到时候用来制造混乱迫降一部分尼古拉耶夫城内的守港水兵和船厂工人。 考虑到纸质信件不好递交、为了保护埃伯哈特上将这颗棋子,暂时也不好用传单的方式撒劝降信,所以鲁路修还决定到时候直接在港外50公里以内,发短途海军密码电报,就用埃伯哈特上将交代的黑海舰队密码本发。发送的内容里,还可以夹带一些埃伯哈特上将和属下的内幕密辛,以增强可信度。 这样多管齐下,趁乱拿下尼古拉耶夫港和造船厂难度应该不大。 而拿下港口并不是鲁路修的最终目的,他的主要目的还是造成“上岸了的黑海舰队人人都有可能造反”这一刻板印象,让剩下还没反的黑海舰队水兵也被歧视和猜忌、不受露沙高层信任、进一步循环自我强化鲁路修的宣传工作。 这也是任何封建王朝崩塌前、最常见的现象。当时的西方世界或许没多少人研究过这些问题,但是在改朝换代了几十次的东方世界,随便一个研究历史的读书人都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所以鲁路修这样熟读二十四史的东方灵魂,在操盘这些事情的时候,就非常占优。 古代王朝有几个是真正誓死战斗到最后一刻才崩盘的?也就是面对异族入侵的那几次,会抵抗得坚决一点,也就是顾炎武说的改朝换代“有亡国者,有亡天下者”。 如果仅仅是“易姓改号”,只要天下丢了半数以上,前朝皇帝开始普遍怀疑属下的忠诚度,属下也普遍开始人人自危,后半程是很快就能走完的。 只是,西方世界古代很少有大统一的改朝换代,绝大多数西方古代国家的灭亡都是被别国灭了,而不是被自己的人民灭了。 这也导致西方的历史学家和政治从业者缺乏这方面的经验,不太懂如何对一个即将改朝换代的封建帝国去破鼓万人捶、加速其死亡。 而历史上、等后来的学者借鉴完了一战的历史教训,自以为学懂了之后,他们又走上了矫枉过正的道路,到了另一个极端。 不得不说,在这一方面,西方那些历史教训研究学者,比东方真是差太远了。 连“每一个朝代都会因为极力避免前朝的灭亡方式,而矫枉过正走上另一个极端而最终自爆”这种在东方连中学生都知道的道理,他们都不知道。 东方连中学生都知道,五代十国因“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而亡,所以宋会因为矫枉过正自废武功而亡。 而在西方,研究者们吸取了“一战时太高看露沙的凝聚力了、早知道就不学施里芬那个傻逼的计划,而是回归老毛奇的东攻西守方略”的教训后,就贸然觉得“ussr只是一幢破旧的楼房,只要在门上踹一脚就会塌了”。 一战时过于高估了一个封建帝国的凝聚力,二战时却又过于低估一种新生组织形式的凝聚力。 一战因为动员过于彻底、被罗登道夫太过彻底的“总体战”动员搞得自爆了。二战就前怕狼后怕虎,唯恐人民负担稍微重一丁点就会自爆,最后谨小慎微到1944年才彻底转入战时经济。 但凡他们能跟东方一样,经历上十几次大统一王朝的“易姓改号”,多见识见识,就知道“吸取前朝教训不能吸取得太狠,不能直接从油门踩死切换到刹车踩死,更不能从左满舵直接打到右满舵”。 …… 在鲁路修远超西方历史学家和政治从业者的“如何加速一个封建帝国内部崩溃进程”经验加持下。 他的计划很快就取得了相对完美的进展。 隆美尔带着那支先头登陆部队、以及能说露沙语的本国士兵、还有最新被策反投降的黑海舰队德玛尼亚族水兵,在8月10日傍晚,就悄悄顺着提前侦查出来的安全航道,开着几艘挂着露沙旗的补给船,靠上了尼古拉耶夫港。 其实动手之前,施佩上将也让人稍微扫雷确认了一遍,但扫雷后果然发现航道上没有雷,说明埃伯哈特提供的安全航道信息是对的。 靠港后,最初上岸的那批士兵,甚至穿的都还是露沙人自己的衣服,进港前发出的信息,也是“一批运输船队在远海被德玛尼亚海军拦截,不得不逃回己方水雷布防区,请求暂避”。 总之就是各种利用露沙水兵的人心惶惶、管理混乱,趁乱上岸了。 也别嫌露沙海军管理松懈,主要是黑海舰队的主力战舰都被干掉了,剩下的水兵和地勤也都临时转行了。 人员被大量抽调去协助陆军,尼古拉耶夫连港务局的人手都配不齐。这种情况下,管理混乱也是很正常的。 最终,隆美尔出其不意登陆成功,并同时让附近舰上的无线电台给岸上发海军密码电报,希望尼古拉耶夫那一小撮埃伯哈特上将的旧部、能够认清形势。 当然,尼古拉耶夫城内可不仅仅有转行的露沙水兵,也是有陆军的。 罗马尼亚方面军,在尼古拉耶夫周边防区,也累计部署了一个军的兵力。 对于那部分陆军,鲁路修就完全不用客气了,直接用那3艘前无畏舰以240毫米主炮群和150毫米副炮群火力全开轰他娘的。 在黑海舰队没能阻挡隆美尔上岸、海军旧部人心惶惶、陆军又被猝不及防轰了的情况下,尼古拉耶夫城内的形势很快就乱了。 这座城市毕竟还算是后方的,距离敖德萨前线还有100公里,而且这里已经深入一处海湾了,当地守军是真没想到会被偷袭。 隆美尔只用了一夜,就控制住了港区和造船厂,然后开始跟市区的敌人鏖战。 整个过程中,数千名原黑海舰队水兵,以及带队军官,似乎是意识到沙皇大势已去,被老司令的密码电报所劝,愿意临阵倒戈投降。 造船厂和码头上的工人们,也对沙皇毫无忠诚度可言,顺势直接投了。 战火一下子烧遍了整个基辅罗斯大平原的西段海岸线,露沙人彻底被打懵逼了,这才意识到只要是沿着黑海岸边的港口,敌人可以从任何一个点上来,而己方根本提防不过来。 虽说他们早在7月28号的时候,就首次遭遇了登陆战,当时被登陆的是德涅斯特河河口。 但现在也才8月10号,以一战时露沙军事机器的自我适应和进化速度,两周之内想不到如何对付登陆战的对策、无法做出针对性部署,也是很正常的。 同一个亏吃两次,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儿。 …… 次日,敖德萨城内的罗马尼亚方面军司令部。 方面军司令埃弗特上将,在听说尼古拉耶夫被偷袭之后,整个人瞬间就炸了。 “怎么可能?敌人能够如此毫无声息地通过至少60海里的水雷区、直接进入尼古拉耶夫港登陆?而且还有挂着我们旗帜的船、首批上岸的士兵还有大量操着露沙语的人?” 从没经历过特种作战的埃弗特上将,已经彻底想象不能了。 敌人的里胡哨招式实在太多太频繁,他的大脑接受起来都有点来不及。 足足大脑混乱了好几个小时后,他才勉强梳理出一个结论:海军里有大量的反贼!他们就是为了干掉沙皇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连叛国都无所谓! 越想越后怕的埃弗特上将,也不由自主地做出了一些鲁路修期望他做的动作,那就是立刻把敖德萨城内、刚刚被征为守城部队的那几千名原水兵和原海军地勤人员,统统缴械改回后勤人员、防止他们临阵倒戈! 因为他们原先的战友、那些守在尼古拉耶夫的黑海舰队原水兵,已经有大批投敌了! 有了尼古拉耶夫的前海军人员打样,敖德萨、叶夫帕托里亚、塞瓦斯托波尔的原海军旧部当然就都不值得信任了。在这种兵荒马乱的年头,小心无大错。 而埃弗特上将的这个举动,也进一步强化了黑海周边的露沙海陆冲突。 原本埃弗特上将只是想悄悄缴械一支部队,只是事急从权,没想扩大打击面。 但对面有鲁路修,就是盯着他们的动作在看。 有鲁路修这样的外宣天才拿着放大镜找茬,埃弗特上将的任何一点过激举动,都会第一时间被鲁路修抓住把柄放大。 …… 埃弗特出昏招后的仅仅几个小时,奥维季奥波利的德第6集团军前沿指挥部。 鲁路修在得到消息后,立刻找到公爵,推销自己的下一步对策: “太好了,我们的计划可以执行下一步了。现在埃弗特已经缴械了第一支他认为不可靠的原海军人员组成的部队,我们就要宣扬,说埃弗特不信任一切海军。 甚至可以宣扬沙皇已经不信任一切黑海舰队人员、甚至可以更进一步说,沙皇身边的神棍拉斯布金刚刚给沙皇占星了,说只要杀光黑海舰队的叛贼,帝国就能转危为安!” 造谣的内容有多匪夷所思不要紧,反正造谣又不要什么成本。 公爵这几天已经习惯了鲁路修的思维节奏,也对他的全盘计划有了很多铺垫了解,所以此时此刻倒也不至于再惊讶一次,只是默默点头让鲁路修放手去做: “老规矩,正面战场的事儿,不用你操心,你就把精力都放在造谣上。” 鲁路修便放心大胆,继续按自己的思路操盘。 8月12日,一些可怕的谣言,就尽可能通过一切渠道,在敖德萨和尼古拉耶夫城的露沙守军中流传。 流传的具体途径,有德玛尼亚士兵的阵前喊话,也有伪装成露沙士兵和平民的渗透散播,甚至还包括原露沙黑海舰队的无线电密码招降。 内容也分工很明确,比如有些涉及弯弯绕太多的谣言,就不适合普通士兵在阵前喊话。 不过德玛尼亚帝国本来也是有一定的情报和宣传建设的,这些细节都不用鲁路修本人操心。 德玛尼亚在露沙也有不少间谍,虽然平时工作效率低下,可关键时刻,鲁路修只要准备好宣传稿,这些人总有办法帮他散出去。 鲁路修只要动用他作为帝国战争部宣传局副局长(分管对外宣传工作)的权限下命令即可,不用管下面的人具体怎么实现,那些东西对鲁路修而言就是一个只能整体调用的黑盒资源。 一言以蔽之,短短两天之内,露沙官兵当中就先开始流传起“到底是谁背叛了沙皇,掀起了这一轮海军投敌的狂潮”。 这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已经战死的敖德萨分舰队指挥官卢金少将,以及他身边的一小撮人——当然了,露沙军队是不知道卢金少将已经战死了的,他们还以为卢金少将是被德玛尼亚人捞起来俘虏了。 正如明明被德玛尼亚人捞起来的黑海舰队总司令埃伯哈特上将、如今却被大多数人以为已经战死殉国了。 在德舰队的施佩上将保密工作做得够好、不让俘虏上岸的情况下,露沙人是不可能知道到底谁还活着,谁已经死了的。 因为黑海周边的陆海军矛盾愈演愈烈,罗马尼亚方面军司令埃弗特上将也不敢装聋作哑,何况陆军作战形势越来越危急,埃弗特上将也需要一个人为他背锅。 于是,这种流言就直接被埃弗特不加详尽调查、就直接上报彼得堡,上报到沙皇御前。 尼古拉二世看到之后,也是震怒异常。最近这一两周之内,黑海战区的局面恶化得这么快,原来是因为卢金少将这家伙是叛国者、是跟那些反沙皇势力勾结的存在! 沙皇终于恼羞成怒,下旨严惩卢金少将的族人。 虽然露沙没有“夷三族”那样的刑罚,但是把卢金的所有家人都流放西伯利亚、再挑几个问题严重的毙了,还是做得到的。 这也是战时为了安抚人心,避免罗马尼亚方面军寒心所必须做的。 这一切,最终在8月15日尘埃落定。 但随后,鲁路修更歹毒的后招,就连环而至。 他开始对其他黑海舰队的动摇军官、尤其是埃伯哈特上将的嫡系,展开大范围的劝降。因为卢金之死,剩下还没投敌的黑海舰队后方各处驻军,都开始不稳,开始人人自危。 越来越多的黑海舰队水雷布防图被弃暗投明者献给德玛尼亚军,施佩上将开始分兵搞更多的骚扰、拦截更多的黑海运输船队、甚至在其他有意投降的敌军水兵接应下,发起更多遍地开的小规模登陆。 第聂伯河河口南岸,克里木地峡,乃至克里木半岛上的某些小港口,都遍地冒出响应德玛尼亚的露沙水兵“义军”。 仗打到这一步,露沙罗马尼亚方面军的地面防御,算是彻底崩盘了。 这时候已经分不清哪里有敌人,哪里是自己人,哪里还是安全的。似乎只要是靠海的地方,都有可能有自己人突然就揭竿而起响应敌军了。 最终罗马尼亚方面军在8月16日弃守了敖德萨,埃弗特上将率领1个军的残部往北溃逃,撤往基辅方向。 8月20日,守卫尼古拉耶夫的两个师残部也往东往北溃逃,退往第聂伯河东岸,准备重新依托第聂伯河组织防线,与当地的二线部队会师。 倒也不是德玛尼亚的军队攻城能力真的这么猛,而是露沙陆军本来就士气低落到了极点,不想打了。 只是原本各级将领也怕无缘无故的撤退会招来军法严惩、被枪毙。但现在有了借口,能说是“因为海军背叛了,在我们陆军背后捅刀子,我们才守不住的”,当然要趁机逃跑了。 这也算是鲁路修给士气低落的露沙陆军递了个台阶下。 德玛尼亚军则趁机高歌猛进,鲁普雷希特公爵一口气把之前多点渗透登陆的占领区彻底连成一片,不但拿下了从敖德萨到第聂伯河河口的全部沿海地带,还进一步从河口跨过第聂伯河,控制了整个克里姆地峡。 切断了克里木半岛上露军与基辅罗斯大平原的陆路连接,最后一路打到克里木半岛上的叶夫帕托里亚港。 露沙军在克里木半岛上,只剩下最后的咽喉要塞城市塞瓦斯托波尔还没攻破。 此前德玛尼亚空袭的时候,虽然炸毁了这里的重型岸防炮台。但塞瓦斯托波尔毕竟是露沙人经营了超过50年的要塞,早在1854年战争的时候,布法联军就在这里围城了快一年才拿下的。 所以哪怕被切断了外援,哪怕有当地的部分海军人员动摇投敌,塞瓦斯托波尔城内加上刻赤半岛、还是有半个集团军的兵力、总计4个军20万人,可以继续死守。 但鲁普雷希特公爵打到这里之后,倒也不急于快速拿下要塞了。因为露沙人已经没有黑海舰队了,光剩一个黑海舰队的老巢母港还有什么用?不过是一颗枯藤死果罢了。 露沙人想要死守待援,就让他们守好了。 他们陆地上和基辅罗斯大平原联络的通道已经切断,德玛尼亚军只要守住叶夫帕托里亚至克里木地峡一线,然后依托险要跟露军对峙、高垒深沟,等着露沙人自己尝试突围或者运补给、最后一批批撞死在防线上,给露沙人持续放血即可。 或者,露沙人可能会有侥幸心理,想趁夜摸黑用民船渡过刻赤海峡、走海路往刻赤半岛上送援兵和物资。 但德玛尼亚海军已经掌握了黑海的绝对制海权,哪怕刻赤海峡只有10海里宽,德玛尼亚人也能想到办法把敌人的补给截杀在海上,说不定这条路也能用来给抱着侥幸心理的敌人放血。 黑海战役打到这一阶段,就算是基本实现既定的战略目标了。 后续想要再对基辅罗斯黑土地大平原的纵深地带发动猛攻。就需要让部队再稍作休整、把物资转运到前线囤积,甚至要等装甲车和坦克等新武器逐步列装部队。 这至少还需要一个月的准备时间。 别看目前德玛尼亚军在基辅罗斯战区的胜利形势一派繁着锦、烈火烹油。 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对黑海的绝对制海权之上的,以及由此带来的“只要在黑海西部沿岸地区作战,后勤补给就不会出问题”。 而一旦离开海岸线深入内陆,其后勤补给体系还是会崩。贸然持续进攻只会很快力竭,蓄力和重新准备都是必须的。 与此同时,敌人也不会白白眼看着德玛尼亚军在东线南路建功立业的。 自从黑海战役开打后,南边地中海战区的布列颠尼亚人,就急得不得了,唯恐露沙人在黑海的制海权彻底崩盘后、将来海路支援露沙的航道被彻底掐死。 所以,早在鲁路修协助鲁普雷希特打进尼古拉耶夫的时候,南边达达尼尔海峡的登陆战役,就已经正式打响了。 本来布列颠尼亚海军大臣沃顿.斯宾塞还想再准备准备的,他觉得差不多八月底正式登陆比较合适。 但是被德玛尼亚人在基辅罗斯的狂飙进度吓到后,沃顿紧赶慢赶,逼着部队在8月15号这天,就发起了加里波利半岛登陆作战——算算日子,那差不多相当于黑海这边敖德萨失守那天。 幸亏驻防达达尼尔海峡和加里波利半岛地区的奥斯曼帝国陆军还算给力。 加上德玛尼亚派给奥斯曼的总参谋长、赞德尔斯将军指挥能力也非常强。 所以目前奥斯曼军队还能够靠自己的力量、先顶住布列颠尼亚和意呆利登陆部队一阵子。 (注:下图为黑海战役结束后,最新的实控线变化地图。) (本章完) 第152章 黑海大捷,收割战果 第152章 黑海大捷,收割战果 “我军总算在尼古拉耶夫、赫尔松、亚米安斯克和叶夫帕托里亚一线站稳脚跟了。后续再想发动攻势,差不多需要一个月的额外后勤准备时间。 打烂的道路和码头设施都要抢修,物资也要重新往前沿集结调运。我集团军在利沃夫-文尼察一线的驻防兵力,也要往南集结。 还要请求叔父把第10集团军的一部分调到利沃夫-文尼亚一线补防,到时候分出一部分兵力配合我们作战。想攻打基辅罗斯黑土地大平原的腹地,可不容易呐。” 8月25日,德玛尼亚军队拿下尼古拉耶夫后的第5天。 也是拿下赫尔松后的第3天、拿下克里木地峡后的次日。鲁普雷希特公爵的第6集团军司令部,也刚刚前挪到尼古拉耶夫。 当天晚上,他就在司令部里召开了一个小规模的军事会议。 氛围和议题还算轻松,主要就是盘点近期的军事行动得失。会议一开始,他就亲自定调子,说了上述那番话。 克里木半岛以西的黑海沿岸各处,大局已定。但要向更西边、更北边扩大战果,目前还不太做得到,还需要更多的准备。 战线或许就会以现在这个状态,冻结上个把月,期间也会有微调,但估计不会有大变动了。 列席了会议的卡尔.柳德波特中将、李斯特少将、鲁路修、冯.博克、隆美尔等人也都赞同公爵的看法,在这一点上大家并无分歧。 公爵说完后,环视了一圈会议室内的众人,随后把马鞭丢给鲁路修,吩咐道:“下面,鲁路修,你来盘点一下本次战役至今为止,敌我的损失情况,以及预估下一阶段敌人的兵力补充趋势。分析一下我军将来再次发动进攻时,可能的兵力对比。” “是。”鲁路修立刻答应,起身接过教鞭,并翻开面前的两份材料。 他还兼着整个集团军的参谋,虽然不带“长”,但谁都知道他就是公爵最信任的参谋之一。大家也习惯了这种场合下、由他来作盘点发言。 鲁路修清了清嗓子,侃侃而谈道:“本次战役的地面攻势,从7月29日开始,到今天8月24日,累计为期27天。我军从原罗马尼亚和露沙边境,一路最远推进到赫尔松和亚米安斯克。 最远推进距离达400余公里,平均每天差不多要推进15公里。战役的各个阶段,我们在罗马尼亚边境作战期间,总计损失了1.1万人,后来的追击、持续推进中,又损失3千人。 德涅斯特河河口登陆战和反击战期间,损失5千人。其后的敖德萨攻坚战,是整场战役中损失最大的,达到1.7万人。尼古拉耶夫登陆战、攻城战,累计损失8千人。后续其余进攻、推进作战,累计损失9千人左右。 因此,在27天的持续作战中,我军总计损失5.3万人。其中直接战死1.2万人,失踪5千人,伤重不治和永久残疾9千人,伤愈1.1万人,需要后运持续治疗约1.6万人。 其中磺胺药的使用,至少让我军的4万名伤员、被额外挽救活8千人,占伤兵总数的21%、占感染型伤员的45%。” 也就是说,27天的战斗,永久性战力丧失2.6万人,还有2.7万伤员是已经伤愈了、或是慢慢治还有机会伤愈。 大家听了这个数字,都略微有些沉默。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大家也都见惯了生死。再顺利的胜利,背后都是己方三四万条人命永远不能再上战场了。 好在鲁路修很快话锋一转:“边境战役期间,敌军部署在罗马尼亚边境的3个军,最终只有4万人突围,被我军累计歼灭约15万人,敖德萨攻坚战中,敌军被歼灭1个整编军,并重创另一个军,歼敌8.5万人,尼古拉耶夫和赫尔松等地,又歼敌4万余人。 敌第6集团军总计6个满编军加一些独立部队,以及海军转陆军、二线增援部队,总计40余万人,被我军歼灭27万人,撤退约15万。 驻守克里木半岛的敌第9集团军,及增援部队总计32万人,有7万人在叶夫帕托里亚和亚米安斯克等地被我军歼灭,另有9万人撤退到赫尔松东部地区及扎波罗热。最后有16万被我军掐断在克里木半岛南段,主要是塞瓦斯托波尔和刻赤。 所以,在27天的战役期间,我军总计歼灭敌第6集27万、第9集7万,合计34万人。还有16万敌军被我军切断陆路退路,未来如果能顺利围下塞瓦斯托波尔和刻赤,整场战役总计可歼敌50万人! 所以,截止到目前,敌我交换比5.3万人对34万人,如果不算投降和俘虏,则是5.3万人对19万人。后续围歼16万半岛敌军过程中,我军可能还会付出相当的攻坚损失。” 一番清晰梳理后,这27天血战的敌我损耗总算是盘点明白了。 德第6集团军,加上救出来的奥国战俘编成的独立军,一共43万人,战损了5万3千人后,还剩38万余人(轻伤员算伤愈归队了),也确实需要休整一下,恢复部队状态。 盘点完之后,公爵就让各部再核一下进度,确认1个月之内,能否做到休整充分、后勤调运到位,别到时候要开打了再掉链子。 大军调度,千头万绪,任何事情都要提前做好规划。 不是公爵自己拍脑门说休整一个月、到时候部队就能自动恢复战斗力的。需要一级级沟通,一步步跟进度。谁缺了什么东西,都要及时提出来。 各军军长立刻以卡尔.柳德波特中将为首,依次梳理汇报了一下。 最后发现各军都能在20天至25天内完成下一阶段战争准备,还留了几天余量给集团军层面应对意外突发情况。 公爵彻底心中有数后,最后才单独问鲁路修:“如果9月20日能发起新的全面攻势,秘密新武器方面准备得怎么样了?” 鲁路修心中微微一凛,还是下意识先顾左右扫视了一圈,见都是绝对的自己人,不可能有内奸和嘴不严的泄密者,这才低声回答: “之前7月底战役刚开始的时候,我已经跟保时捷博士确认过了,轮式装甲战车已经开始小批量试流,当时已经有几十辆小批试样的样品下限,我怕暴露秘密,那么一点点也改变不了战局,才没让他拉上来。 如今月产量大约在200辆左右,9月20日发动进攻的话,我们可以集中400辆装甲车,规模大约与我军目前装备的半履带车差不多。 至于‘坦克’,现在才刚刚试流,9月20日应该能有50辆,此后可以保持每月100辆的产量,如果还要扩产,就需要调集更多军事工业资源,今年以内怕是不太可能,我们无法从帝国军备部挤出额外的资源。要冬天的时候重新全面调整规划才行了。 而且,如果轮式装甲战车和坦克在基辅罗斯大平原战场上的实战表现好。军备部和皇帝才会真正重视。所以我不建议9月20日就立刻投入‘坦克’,因为数量太少起不到决定性作用,还会提前暴露实力。 而9月20日还没有进入黑土地大平原的秋季泥泞期,用轮式装甲车差距不大,两者的火力和机动性是相当的,轮式装甲车可能开得还快一点。 轮式最大的问题是复杂地形通过性差,还有就是被攻击轮胎时有可能爆胎。我们可以等战役打到10月底、地面逐步开始泥泞的时候,再投入‘坦克’,确保将新武器的突然性发挥到最大化。” 要解决轮式装甲车被打爆胎的问题,可以靠加装可拆卸式的装甲侧裙,来为轮胎尽量提供遮蔽。但这事儿眼下还做不到,因为时间太仓促了,保时捷那边也没空搞那么多精细设计。 只能是有什么先用着,将来慢慢再改良。但直接加焊一块固定式、无法拆卸的装甲侧裙,那肯定是不行的。那样会导致爆胎后都没法换轮胎。 其余众将听了鲁路修的汇报,大多都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因为包括李斯特少将、冯.博克、隆美尔等外围人员,之前听都没听说过轮式装甲战车和‘坦克’的计划。 这保密工作是做得真好啊,鲁路修就直接跟集团军司令汇报。 但也正因为保密工作做得好,这些将领和军官在第一次听说‘坦克’这个新词后,心中都莫名升起一股强大的信心。他们坚信新武器肯定会比半履带运兵车更加具有冲击力,首次推上战场的时候,绝对能让敌人措手不及! 这些新武器,一定是将来鲸吞整个基辅罗斯大平原的绝对利器! 尤其是冯.博克和隆美尔这些中年和年轻军官,他们立刻对装甲车和坦克产生了浓厚兴趣,一想到这些武器装备规模并不会太大,他们都想着要是到时候能由自己带领第一个机械化师或是坦克团就好了。 等会开完后,一定要跟鲁路修长官请教一下这些武器的性能指标、看看如何研究一下配套的使用战术。 …… 敲定了各军的备战周期、和新武器的准备进度等问题后,这场军事会议很快就转入了下一个议题。 从现在开始,到9月20号之前,部队除了备战,还应该做些什么事情。 尤其是南线的达达尼尔海峡附近,布列颠尼亚人发动的登陆战已经打起来了,打了都快10天了。 于是公爵就问道:“你们觉得,我们有没有必要分出一部分状态比较好的部队,在这一个月里,给奥斯曼人和赞德尔斯上将提供一点支援?当然,前提是不影响我们后续的基辅罗斯大平原战役。” 众将看法不一,有些人赞同立刻反推,但鲁路修却给出了完全不同的看法。 “我觉得,我们应该充分信任赞德尔斯上将、以及被他整顿训练了两年的奥斯曼军队。现在布列颠尼亚人虽然成功上岸站稳脚跟了,但赞德尔斯将军仍然有充分的战力,坚守住加里波利半岛的根部。既然如此,他们就可以在那里打持久的消耗战,再打上很长时间。 我们可以一直利用布列颠尼亚人吞不进又吐不出来的惋惜感,勾引他们和意呆利人砸进去越来越多的登陆部队,等他们将来最终流血流怕了、萌生退意时,我们再想办法给予雷霆一击! 如果现在立刻去大规模增援赞德尔斯将军,说不定反而会吓跑布列颠尼亚人。所以我认为,对于南边的伊斯坦堡方向,我们最需要改变的就是思维,我们不用惧怕敌人上岸并站稳脚跟、也不用强求歼敌于滩头,可以将他们放进来打! 相比之下,从现在到9月20号,其实我们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可以做——比如,我们大家都知道,之前我们在攻坚敖德萨和尼古拉耶夫、叶夫帕托里亚的时候,之所以那么顺利,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露沙人内部出现了陆海军矛盾,他们的罗马尼亚方面军觉得黑海舰队出了大量的内奸。 而归根结底,这个误会的产生,是因为我们的海军在扫除水雷方面有了重大技术突破。让我们有能力彻底粉碎敌军舰队的水雷阵封锁、然后从敌人陆军背后不可思议的位置发动奇袭。 但这个技术秘密不可能保密太久,我们现在应该想的,是如何尽快把这个红利举一反三吃干抹净。比如,据我所知,我军在里加湾方向,近期也已经发动新战役了吧?希佩尔中将的舰队,应该也能顺利突入里加湾。 但希佩尔上将可能没法像我一样想到离间计、让沙皇和露西北方面军猜忌波罗的海舰队。所以我觉得我可以跑一趟,亲自传授和操盘这些计谋。我不会待太久的,9月20号这边、我们再次发起总攻之前,我一定会回来。” 公爵虽然只是第6集团军司令,但他也要纵观全局,希佩尔中将也是他们巴里亚王国的,也算是将来在海军当中最值得拉拢和发展的助力。 鲁路修本人要去帮忙出谋划策运作攻心离间,公爵是不反对的,只要不耽误正事。 但公爵还是觉得这事儿似乎并不会占用太多资源:“你的意思,说白了就是需要请假去协助希佩尔么?这没问题,按时回来就行。不过不能是9月20,我要求你10号就返回,这边开战前,你得亲自在场、查漏补缺。我只给你两周的假。 而且,你这个计划,应该用不到太多资源吧?只要你自己去,再派一些人保护你就够了,我们这边大军闲着,一直休整到9月20?” 鲁路修又想了想,建议道:“但是,我觉得赞德尔斯上将那边,肯定是不缺填线部队的。加里波利半岛的地形注定了,半岛根部很狭窄,很适合高垒深沟,只要赞德尔斯上将不追求反攻、只追求稳住,他的填线步兵绝对是够用的。 如果您非要增援他,或者只是为了稳住奥斯曼的人心,避免他们动摇,您可以让施佩上将分一些战舰去协助奥斯曼人,或是把我们的飞艇、战斗侦察机等空中力量,以及一部分重炮部队,海运到伊斯坦堡,支援前线作战。 一言以蔽之,我们可以把海空力量和远程支援火力,借给他们20天,包括在途时间,帮他们稳住阵脚。等基辅罗斯大平原这边的总攻再次开始前,我们的炮兵和战斗机都要调回来。飞艇和军舰倒是可以继续留给他们,因为后续的内陆陆战也用不到军舰了。” 鲁普雷希特公爵终于点头:“这个办法倒是挺稳妥,只给技术装备,少给人员,这样部队也能充分得到休息,炮兵人员本来也不用休息太久。” 公爵大笔一挥,就批了这个计划,当日便允许鲁路修请假两周(不包括在途时间),允许他去波罗的海战区找希佩尔中将、传授复制一下他的离间计,顺便帮希佩尔中将或是相关的陆军合作将领支支招、强化一下人脉。 而第6集团军的大量重炮部队,也被公爵剥离出来。除了后续三周内、在克里木半岛上推进、压缩塞瓦斯托波尔包围圈所必须留下的重炮以外,其他重炮都酌情抽调、海运到伊斯坦堡,部署到加里波利战场正面。 之前借调到西线的威廉.凯特尔炮兵准将,以及威廉.勒布炮兵上校,也被派往加里波利前线,就连他们指挥过的列车炮群,也被从西线沿着铁路千里迢迢运到了伊斯坦堡。 海空军更是立刻就能调动,只是海军的“毛奇号”战巡已经进入尼古拉耶夫造船厂大修了,暂时没法出战。 “戈本号”倒是伤势比较轻,本来就不需要入坞修理,所以已经修得七七八八。 公爵和施佩上将商量一番后,就由“戈本号”载着一大群修船工人和设备、备用件,边航行边修。那抢修的赶工场景,都跟后世地球上珊瑚海海战后的“约克城号”差不多了。 “戈本号”带着两艘前无畏舰“维切尔斯巴赫号”和“梅克伦堡”号,少数其他驱逐舰和鱼雷艇,即日便驶往伊斯坦堡。 德玛尼亚黑海舰队只留下全部的巡洋舰,和少数驱逐舰,盯防已经退往罗斯托夫的露沙黑海舰队那最后4艘“诺维克级”驱逐舰,避免它们从刻赤海峡里再钻出来闹事。 …… ps:今天又是1万2千字了…… 下图为加里波利半岛地形图,布列颠尼亚军队是在半岛尖端的位置登陆的。可以看出半岛根部的地形极为狭窄,所以哪怕布军上岸站稳脚跟,也突破不了半岛根部的高垒深沟防线。历史上布军在这里耗了好几个月,就一直填人命劳而无功。 (本章完) 第153章 绞肉机才刚刚启动 第153章 绞肉机才刚刚启动 鲁路修得到顶头上司、鲁普雷希特公爵的批准。请假两周,借调前往波罗的海战区,协助希佩尔海军中将、部署对露沙波罗的海舰队的反间计事宜。 只是路途遥远,波兰地区至今还被露沙陆军所控制。此行需要绕个大圈子,先从尼古拉耶夫回到利沃夫,再经克拉科夫和波兹南,然后才能转向北方,经但泽、柯尼斯堡,抵达波罗的海前线。 全程两千公里,以一战时的火车行驶速度和路况,得倒腾整整三天的火车,28日才能抵达柯尼斯堡了。 但战争并不会停下来等他,就在鲁路修北上的途中,南边的加里波利半岛战场,血腥的绞肉战已经拉开了大幕。 尤其是因为德玛尼亚军队在黑海地区取得了越来越多的胜利,急于增援露沙人的布列颠尼亚海军大臣沃顿.斯宾塞,也变得愈发病笃乱投医。 他逼迫着己方舰队和登陆部队进一步加强攻势、也投入了越来越多的预备队上岸,如潮水般一批批冲向德玛尼亚参谋长赞德尔斯上将率领的奥斯曼守军。 …… 1915年8月26日,达达尼尔海峡北岸的加里波利半岛。 登陆行动的第12天。 上岸的协约陆军,累计已经达到了17万人之多,包括1个负责督战和压阵的布列颠尼亚本土师,以及足足8万人的澳新军团,还有2个坎拿大军(4个满编师)。 不过,“累计上岸”和“累计存活”显然是两个不同口径的统计数据。 累计上岸有17万人,累计存活并且能持续作战的,只剩13万了。在过去的11天里,已经有4万多人伤亡了。 好在布列颠尼亚人并没有因为伤亡而气馁,因为他们也实打实取得了一定的战果。 整个加里波利半岛,还是非常狭长、有相当面积的。这个半岛控扼了达达尼尔海峡的北岸,东西最长长度达80公里,南北最宽的地方近20公里,实际总面积近1300平方公里。 上岸后的前11天里,布列颠尼亚联军推进得还算顺利。从半岛最西南端的尖端算起的话,部队已经前进了18公里,平均每天1.5公里以上。如今都已经快推进到基利特巴希尔了(kilitbahir,如下图)。 基利特巴希尔是加里波利半岛最西南端的一个关键高地,一旦拿下那里,别的不说,至少可以突破达达尼尔海峡的最窄点—— 在基利特巴希尔和对岸的恰纳卡莱(canakkale)之间,达达尼尔海峡只有1.3公里宽。连架设在西岸基利特巴希尔山上的重机枪,子弹都能扫射到海对面。所以不夺取这里,任何军舰都是不可能通过达达尼尔海峡的。 当然即使夺取了这里、顺利通过这个最窄点,也不代表就能通过达达尼尔海峡了。海峡全程的普遍宽度也就在4到6公里之间,后续仍有重重险阻。 但不管怎么说,布军能逼近基利特巴希尔,就已经是一个很大的阶段性战绩了。这推进速度如果放到西线,简直是无与伦比。 现在的法兰克战场,无论是加莱,抑或香槟、阿图瓦,不管用什么手段,能推到这里的三分之一速度就得烧高香。 所以,截至此时此刻,布列颠尼亚海军大臣沃顿.斯宾塞还是非常意气风发的。 他只会责怪露沙同行太窝囊,在黑海败得太快了,以至于需要伟大的布列颠尼亚远征军为他们擦屁股。 但绝不会怪布列颠尼亚勇士进攻不够果敢,小伙子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在过去11天的战斗里,布列颠尼亚人的海军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这一切同样都是值得的。 早在战役打响的首日,也就是8月15日这天。 在登陆前的火力准备阶段,皇家海军最强的前无畏舰、“纳尔逊级”的“纳尔逊号”,就在对岸炮击时,被奥斯曼军埋伏在半岛末端阿尔西特佩(alcitepe)海角高地上的隐蔽岸防炮炸成重伤。 随后还有3艘老式防护巡洋舰(相当于轻巡,但是19世纪末造的老船),也被持续的岸炮火力击沉。 负责指挥此战的皇家海军地中海舰队司令、萨克维尔.卡登海军上将在得知损失后,顿时大惊,立刻做出了雷霆反击。 最终,奥斯曼人的岸防炮终究是没法和德玛尼亚相比。那些部署在半岛最尖端前沿的岸防炮,只是些240毫米的老式速射炮,不具备直接炸沉战列舰的火力。 在累计击沉3艘防巡、数艘驱逐舰,重创1艘最强前无畏、轻伤两艘普通前无畏后,阿尔西特佩海角的岸防炮就被全部拔除了。 萨克维尔.卡登海军上将这才松了口气,随后就大胆地催督海军持续炮击掩护登陆,当天就顺利建立了登陆场。 但好景不长,随着战斗的深入,很快又有新的变故发生。 登陆后仅仅3天,也就是8月18日。舰队在清晨时分因为过于松懈,在外海被路过的一艘德玛尼亚潜艇u21偷袭。 皇家海军里最老掉牙的前无畏舰、“威严级”的“威严号”,被2枚鱼雷击中,发生了大爆炸,直接沉没了。至此“威严级”的全部9艘,在本次世界大战中终于是全部报销了。 不过相比于原本地球上的历史,布列颠尼亚人这一次的损失,已经算是减小了一些了。加里波利战役的初期阶段,毕竟没有鲁路修这个穿越者介入,双方都是靠真本事真刀真枪干的。 沃顿.斯宾塞被迫将加里波利战役的发动时间从4月底拖延到8月中,倒也误打误撞赢得了一个额外的蝴蝶效应优势——8月盛夏时节,达达尼尔海峡附近的海域,都是完全没有大雾的,哪怕是清晨时分刚天亮,也没有雾气。 所以奥斯曼海军的水面舰艇,哪怕是再不起眼的小型高速鱼雷艇,也找不到趁着浓雾接近并偷袭布国大型战舰的机会。 原本历史上,布国的“老人星级”前无畏舰“歌利亚号”也该在此被鱼雷艇偷袭干掉,本位面却幸存了下来,反而还截杀了数艘尝试进攻的奥国鱼雷艇,让奥斯曼人不敢再派鱼雷艇来送死了。 本该因遭遇风暴而沉没于此的“邓肯级”前无畏舰“阿尔伯马尔号”,也因为季节和天气变了,该海域没有大风暴,幸存了下来。 不过蝴蝶效应的影响也仅限于此了,除了“歌利亚号”和“阿尔伯马尔号”额外活了下来。另两艘本该死在达达尼尔海峡的“老人星级”的“海洋号”、“可畏级”的“不屈号”,本位面也依然被历史惯性的大手弄沉了。 这两艘船沉没的原因乃是触雷,在海峡附近贸然活动时撞到了奥斯曼人布设的德式锚雷。 水雷这种东西是完全不受天气影响的,反正锚雷本来就部署在水面以下,完全看不见的。就算季节变了,该死于水雷的船最终还得死于水雷。 而且,恰恰是因为鲁路修那边、德玛尼亚舰队突破露沙黑海舰队水雷阵突破得过于爽快了,一度让布国同行也发飘了,觉得老式锚雷威胁不大,草草一扫就自信肯定已经扫干净了,这才大模大样进兵,最终被炸沉2艘前无畏。 从这个角度来说,才被水雷炸沉2艘前无畏就被教会了怎么做人,已经算学习能力很强了。皇家海军的地中海舰队相比于其本土舰队而言,本来就相对武备松弛、比较抽象。 一言以蔽之,持续多日的冒进遭遇炮击、触雷、被潜艇偷袭,累计让皇家海军地中海舰队付出了3艘前无畏、4艘防巡、7艘驱逐舰,总计14艘军舰的代价。 这还没算另有十几艘运输船、运兵船或是被炮击炸沉,或是被潜艇偷袭,也都折戟海底。 这就是8月26日、德第6集团军派来的援军抵达之前,布列颠尼亚海军在该战区的全部损失。 截止到这一天为止,皇家海军剩余的前无畏舰总数,下降到了11艘(含受伤的,但不含送给意呆利人的3艘“老人星级”) 而奥斯曼守军,就是在这样的局势下,迎来了德第6集团军司令鲁普雷希特公爵的增援。 援军的人数不多,但技术兵器绝对足量。都是由飞机、飞艇、战舰、大炮组成的,支援火力极为凶猛。 …… 当天午后,位于最前沿高地基利特巴希尔以北5公里的山间小镇、埃杰阿巴德(eceabat)。 负责防守高地的一名35岁奥斯曼军上校师长、穆斯塔法.凯默尔,匆匆赶到这座相对后方的小镇,以迎接总司令的视察,并负责向前来增援的德玛尼亚援军将领汇报最新情况。 “德第6集团军司令鲁普雷希特元帅给我们派来了整整6个炮兵团和2个重炮团的增援,平时这些大炮足够装备2个军的了。一会儿你要和友军炮兵将领说清楚情况,他们会在后续的防御战中协助你的。” 这就是当天一大早、凯默尔在内线电话里听到的、总司令阁下的交代。为此他非常重视,准备了一上午的敌我情况材料,就等着视察汇报。 此时此刻,在埃杰阿巴德镇的一座地窖里,终于是见到真人了。 “尊敬的总司令阁下,新编第19师师长,穆斯塔法.凯默尔向您报到!”凯默尔站得笔挺地向赞德尔斯上将敬了一个礼。 利曼.冯.赞德尔斯上将今年60岁整,是典型的老派将领。虽然他非常坚毅,微操也非常扎实,能够带着仅仅8万5千人的守军顶住数倍敌人的进攻。 但他在细节上还是有很多值得商榷的问题的,比如在打反登陆作战时,他过分拘泥歼敌于滩头,寸土不让。 最近这几天,凯默尔表现不错,带着奥第19师死守基利特巴希尔高地,给敌军造成了巨大伤亡,这让他很满意。 “凯默尔上校,你表现非常不错,只要死守下去,你值得晋升准将。”赞德尔斯上将夸赞了他一句后,便转向旁边几名新来的军官, “凯特尔准将、勒布上校、凯塞林上校、波尔克上校,你们有什么情况想要了解的,直接问凯默尔就是了。他的师是目前顶在最前线的,对前线细节最了解。” 原来,今天赶到前线协助奥斯曼军防守的,主要就是鲁普雷希特公爵手下的炮兵军官威廉.凯特尔、威廉.勒布,还有负责飞艇部队的阿尔伯特.凯塞林、负责战斗机部队的奥斯瓦尔德.波尔克。 赞德尔斯上将需要和这些人好好合计一下,看看如何利用鲁普雷希特公爵给的有限增援,把这场防御战打得更好。 虽然这些人的军衔都不高,但他们毕竟是鲁普雷希特元帅的人,和赞德尔斯互不统属,赞德尔斯也就对他们很客气。 既然如此,众人也不客气了,军衔最高的威廉.凯特尔准将率先皱着眉头,问了几个问题: “凯默尔上校,你们在基利特巴希尔高地上,有挖掘反斜面坑道么?坑道有通往山头正面的观测哨么?高地虽然险要,我听说你们这几天也杀伤了不少敌人,但是那地方的正面毕竟暴露在敌军大口径舰炮的直射火力之下,不挖反斜面坑道是不是太浪费士兵的生命了?” 凯特尔就是炮兵出身,对如何炮击以及防炮击很有经验。加上他打过敦刻尔克战役和加莱战役,两次用岸炮跟敌人的战列舰对轰。 可以说,如今这世上,对于如何防战列舰的炮击火力准备,他的实战经验已经丰富到无以复加,甚至比他的老领导鲁路修上校还丰富。 鲁路修本人也只是操盘了敦刻尔克战役,但后来的加莱炮击战,鲁路修就只是点拨凯特尔,但没空亲自参与。 所以凯特尔结合自己在西线两场血战的新鲜经验,立刻就点出了凯默尔防御的一些瑕疵。 凯默尔心中微微一凛,内行看门道,仅仅几句话,他就意识到对面那个炮兵准将非常懂行。 “您的指点真是金玉良言,确实,我们在基利特巴希尔高地上,没有挖掘反斜面坑道,主要是准备不足,没时间挖,战前也不知道敌人会具体选择哪个登陆点,不可能提前集结人力处处挖。 敌人战列舰炮击时,我们只能通过山顶的地表交通壕撤往山头的反斜面。等敌人炮击完之后、地面部队展开冲锋,我们才匆匆让填线步兵通过交通壕回到山头正面,整个过程中,确实会有一些伤亡。或者就是重新投入比较慢,给了敌人更多时间往上冲、陷入了近战。” 凯默尔说的这些倒是实话。 加里波利战役的准备阶段是非常业余的,布国地中海舰队司令萨克维尔.卡登海军上将,以及登陆部队司令伊恩.斯坦迪什.蒙蒂思.汉密尔顿陆军上将,战前甚至都没有制定一个具体的登陆场选择方案。 换言之,直到最后实际开打那天为止,进攻方的海陆军最高指挥官,自己都不知道己方部队究竟会在哪片登陆场登陆! 汉密尔顿陆军上将给的指令是“让一线登陆部队根据天气与地形情况、以及对敌军布防强弱的侦查反馈,自行择地登陆”。 这种傻不拉几的命令,也算是让后人瞠目结舌了,难怪这场登陆战会打到这种稀烂的程度。 这就好比组织诺曼底登陆的时候,艾森豪威尔自己都不知道最后到底是在诺曼底登陆、还是在加莱登陆、还是在荷兰登陆。 但谁让这本该是人类历史上首次大规模登陆战呢,大家都没经验,瞎几巴乱打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过,布国陆军的这种不专业,也一度给敌人造成了困扰。 在登陆开始前,奥斯曼人早就看出布国肯定是要组织登陆了,也派人刺探情报,但最后愣是什么都没刺探到。防守方也就只好平铺直叙地撒盐面一样在整条可能的前线上平均防御。 这不能怪奥斯曼的间谍刺探不给力,实在是没东西可供刺探,那还刺探个毛线啊。 就算能跟《盗梦空间》的小李子那样直接读记忆,读到的都是空的。 …… 了解清楚这些情况后,威廉.凯特尔准将倒也没对友军过于苛责。 他仔细想了想,只是给出了一条补救性的建议:“虽然没来得及提前建造坑道工事,但现在也不晚。我觉得,贵军可以考虑在基利特巴希尔高地上再稍作抵抗后,就逐次、有序地后撤到下一道有山地可以依托的阵地。 然后,趁着这段时间,先在第二道山地防线上构筑反斜面坑道、以及通往山体正面的前哨连接地道。” 凯特尔的这番话语,立刻赢得了其他同样是鲁路修挑选派来这里增援的军官们的赞同。这些人都是接受过鲁路修先进军事思想和战术理念熏陶的,很理解新时代弹性防御战术的正确用法。 但这个意见,却让老派的赞德尔斯上将和凯默尔师长都大吃一惊。 凯默尔师长连忙解释:“什么?你们建议我军在稍微坚守一阵后,就放弃基利特巴希尔高地?这里可是方圆10公里内的制高点了,如果放弃了那里,我们现在立足的这座埃杰阿巴德小镇也一样守不住,这里是一片两山之间的相对低洼平缓谷地。我们至少要一口气往北退10公里,才能退到下一道山区防线。” 但凯特尔和勒布、凯塞林却异口同声支持:“那就做好到时候一口气退10公里的准备!” 凯特尔还指着地图补充道:“退10公里又如何?整个加里波利半岛,纵深一共有80多公里长,现在敌人才推进了不到20公里、还剩60多公里纵深。就算再退10公里,也还有50多公里纵深。 而且你们看,从基利特巴希尔往北退7公里,刚好就可以到半岛西部一段相对狭窄的区域,那里的半岛南北宽只有7公里,而基利特巴希尔附近的半岛宽度足有11公里。退过那一段最狭窄的区域后、依托后面的山,会更加好守。 另外,在基利特巴希尔以南,达达尼尔海峡的出口是呈喇叭状的,基利特巴希尔是海峡最窄的一个点。如果我们死守这里,敌人位于南面海上的舰炮,就可以远远以最大射程吊射、覆盖整个山头,你们最近之所以在这样的防御地形下、依然要蒙受相当损失,就是因为你们没有离开南侧敌军舰炮的射程范围! 如果往北退10公里,敌人的舰炮虽然理论上还能打到,但他们就得非常迫近海岸线才行了。我们完全可以在海峡对岸的南部防区部署远程重炮、尝试反制敌人的战列舰,再部署空中的侦察战斗机,进一步防止敌人空中侦查我炮群位置、也可以给我军重炮提供校射。 无论怎么看,在适当的时候后退防御,都是很划算的,可以废掉敌人威胁最大的舰炮!” 凯特尔这番话,一部分是他临来之前,鲁路修点拨他的,但还有相当一部分,是他之前打敦刻尔克和加莱,自己整理总结的。这些道理其实只要打过几场反登陆作战,就能总结出来。 只是这世上,此前并没有多少反登陆作战、或是“反舰队接应陆军撤退作战”可以供人实践。 布国人仅有的两场试图以海制陆最后被反杀的战例,都是鲁路修指导下打的,而凯特尔都亲历了。 大家也都是讲道理的,所以哪怕古板如赞德尔斯将军,也终于有了一丝丝的动摇。 如果没有鲁路修的蝴蝶效应,如果没有派凯特尔过来,以赞德尔斯原本的作风,他肯定是要拼死硬扛、争取歼敌于滩头的。 “好吧,我承认你们说的有道理。但是,有序后退防御也不是十全十美的,也会引入新的问题。”赞德尔斯上将作为奥斯曼军总司令,提出了自己的一点担忧, “你们刚才也说了,往北退10公里后,半岛的宽度就只剩7公里了。退到那里之后,虽然半岛南侧、面朝海峡的那一侧,敌舰火力很难深入进来发挥了。 但是半岛西侧、直接面向爱琴海那一侧宽阔海域,敌人的火力支援却可以变得更强,这个问题你们要怎么解决?” (注:下图为凯特尔建议的防御计划) 凯特尔和勒布、凯塞林商议了一下,最后也很快得出结论:“不用解决!到时候可以继续退,或者构筑列车炮阵地,对敢于迫近西侧海岸的敌舰进行反制,甚至继续进行布雷作业,让敌舰难以靠近海岸。 半岛西北侧的海域同样不宽阔,最宽的地方也不到30公里,而半岛的总长度有80公里。敌舰如果敢深入一段宽只有20多公里、长度却有80公里的狭窄航道,水雷肯定可以精准教他们做人的。 要知道,20多公里宽的海峡,不等于主航道也有那么宽。南北两侧岸边至少有好几公里的海面吃水是很浅的,敌大型战舰没法航行。他们还要考虑躲避无处不在的岸边野战炮,能在航道正中央不足10公里宽的区域航行就算很不错了。 要用水雷封锁一片非常宽广的海面,或许难度很大。但如果只是封锁一片不足10公里宽的狭窄水道,就很容易做到了,效率也会非常高。到时候敌军失去了舰炮掩护,就靠陆炮和步兵与我军守山的重兵相持,还有什么可怕的?敌人想打几个月就打几个月,想在这里死几十万人就能死几十万人。” 这番推演,最终说服了赞德尔斯将军和凯默尔师长。 “可以按照这个计划,到时候有序撤退、搞弹性防御。不过,我们的布雷艇队可能不够用了——敌军舰队庞大,开战前也反复扫荡了我们在爱琴海上的全部海上存在。 我们保下来的布雷艇队,都是躲在海峡内部,也就是半岛南侧海域深处的。敌舰已经堵死了海峡出口,我们部署在半岛南侧的布雷艇,没法绕出去到半岛北侧航道布雷,这个问题怕是没法解决。” 面对奥斯曼人最后的顾虑,威廉.凯特尔也没什么解决办法,只能是有什么厨子做什么饭了。 不过就在这时,之前一直沉默寡言的阿尔伯特.凯塞林上校,也就是飞艇部队负责人,突然开口了: “布雷艇队被封锁,我觉得问题不大。布雷任务不一定要靠布雷艇来执行。之前鲁路修长官在研究扫雷兵器的时候,全面细致研究过锚雷的攻防手段。这次来之前,向鲁路修长官请示的时候,他就跟我提起过一些水雷和飞艇部队结合的契机。 他说他测试过,帝国的水雷,如果在20米以下高度抛入水中,和直接从水面舰艇的船尾推入水中,受到的冲击力差异并不算大,水雷也不会在砸入水面的瞬间爆炸。 所以理论上,如果用飞艇低飞运载水雷,也是可以执行布雷任务的,只是运载量比较小,一艘满载的飞艇最多布置8~12枚水雷,因为水雷很重,还有锁链捆绑在一起的锚定配重,都要靠飞艇扔下去。至于飞机,目前的飞机载重量还不足以布设哪怕1枚水雷。 如果还可以给水雷包裹一圈撞水即破的缓冲气囊,那么投雷时的飞行高度还能再放宽一些,或许能从30多米高度丢下去,但再高肯定不行,会直接砸爆的。” 还可以用飞艇对军舰进入不了的海域布雷?! 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终于让赞德尔斯上将彻底折服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慢慢后退寻求消耗敌人,也就彻底变成一张好牌了。 赞德尔斯上将最终正式下令:“凯默尔师长,我要求你在基利特巴希尔高地再坚守一周左右,随后在北撤的途中,再徐徐拖上三四天,为东北后方的第二道防线构筑争取时间,让我们能在第二道防线上挖掘好反斜面坑道。 然后,你的部队可以在9月10日之前,正式撤入第二道防线,放弃基利特巴希尔高地和埃杰阿巴德镇。” 凯默尔:“是!总司令,我有信心再拖住敌人十天!” 不管怎么说,这一世的条件,已经比原本好了太多了。 至少有鲁路修给他们派了重炮群、列车炮、飞艇、战斗机,甚至还有新式布雷科技。 哪怕敌人兵力也比原本多了一半以上,凯默尔仍然很有信心守住。 (本章完) 第154章 快跑啊!是敦刻尔克的魔鬼回来了! 第154章 快跑啊!是敦刻尔克的魔鬼回来了! 此后数日,加里波利半岛正面战场上。 穆斯塔法.凯默尔师长,带着他的奥斯曼陆军新19师,以及总司令冯.赞德尔斯上将临时拨给他的几个增援团。死死守住了基利特巴希尔高地,每天至少要击退敌澳新军团5轮以上的炮击和冲锋。 他必须守住高地至少七天,为友军在第二道防线挖掘反斜面坑道工事网、在后续缓冲区深挖壕沟争取足够的施工时间。 后方的工地上,奥斯曼士兵、施工人员和德玛尼亚教官,也都非常卖力,对施工的要求很严格。 “挖壕沟的时候,记得把朝西南方的侧壁挖得尽量垂直、一些,该加护木强化的地方一定要加。但是朝东北方的侧壁可以挖得坡度缓一些,也不用加护木加固侧壁!” “敌人是从西南方打过来的,而我军后续要往东北边逐次后撤、打弹性防御,所以,面朝敌人的那一侧才要防御力尽可能强,掩蔽效果尽可能好!朝向我们自己的那一侧,随便修修就行了。不加固侧壁还便于敌人夺取阵地后、我军炮兵继续轰击杀伤壕沟内的敌兵!” “反斜面坑道要在山体正面稍微留出一个曲折的洞口,但洞口一定要拐两个弯,确保就算被敌人炮弹直接命中,弹片冲击也会被这两个弯吸收掉,确保洞口以内5米就是绝对安全区!” 奥斯曼士兵和工人也知道这都是事关自己保命的,施工起来完全不敢懈怠,全都严格听了威廉.凯特尔准将的防炮击经验。 这些经验,都是凯特尔从敦刻尔克、到加莱,一次次抗击布列颠尼亚战列舰炮击总结出来的干货。这世上再找不到一个挨过那么多战列舰炮击的炮兵将领了。 后方二线部队每天的施工成果,也都会趁着夜间和一线的死守部队汇报沟通。 这样在一线死扛硬顶的凯默尔师长也能更有成就感,知道自己每多守一天,后方第二道防线的坚固程度就能提升数分。 两三天的时间倏忽而过,这天已经是8月28日,入夜时分,一名从后方小镇埃杰阿巴德来的德玛尼亚顾问、威廉.勒布上校,又趁着夜色摸上了高地,来到凯默尔师长蹲守的一处掩体内,并且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埃杰阿巴德镇上的堑壕网经过三天紧急改造,已经差不多了。现在就剩后方二线山地的反斜面坑道了,还要至少五六天。”勒布上校说话很是开门见山。 “这是好事儿,放心吧,我再守五天都没问题!哪怕不靠小镇的缓冲,就直接死守这个山头!”凯默尔一听自己的坚持发挥了这么大的作用,整个人都变得振奋起来。 勒布上校很快制止了他的无谓死撑:“倒也不必如此,我今晚来,还带了凯特尔准将的一个新建议。这两天,我们也观察了你的防守战术,发现一些小问题。 你之前也说了,敌人战列舰炮击结束的时候,如果你的部队从山顶背后的反斜面交通壕、回到正面壕沟时动作太快了,就容易被炮击的余波波及、导致额外的伤亡。但如果回防得慢了,又容易被敌军多冲上来数百米,导致交战距离锐减,最后容易被敌军也冲进壕沟网打近战。 这个问题,在我军打过的几场西线战役里,其实根本就不算问题。我们在敦刻尔克,在加莱的时候,面对敌军战舰炮击后步兵立刻冲锋,都是宁慢勿快的。 快了有可能中计被骗、敌人有时候并不是真正结束火力准备了,而是打完后稍停两分钟、勾引我们重新进入阵地,然后再突然偷袭一阵炮击。所以我们宁可慢一点,慢了最多就是被敌人近身嘛,无所谓的,只要有冲锋枪,而敌人没有冲锋枪,近身就近身了!” 凯默尔上校闻言,不禁流露出羡慕的神色:“可问题就在于我们奥斯曼军队没有冲锋枪啊!” 勒布:“所以,昨天观察到这个问题后,我们已经紧急请示了。这次我军抽不出大批步兵主力来增援,也来不及调兵,所以只派了炮兵部队。但我们的装备是很充分的,给炮兵临时配属的近战防身武器也都是冲锋枪。 我们请示后,愿意把全部炮兵团的9000支冲锋枪,拿出其中的7000支给贵军一线防御部队。” 鲁普雷希特公爵的部队里,如今总计已经有数万支冲锋枪了,光是12个师的12个直属突击营,每个营就需要800支冲锋枪,加起来就是上万。鲁路修那个独立军各部加起来,也有一万多支冲锋枪。 正常情况下,公爵也没富裕到给每个炮兵都配冲锋枪。 只是此次作战,第6集团军的大部分人员需要休整、为下一阶段的进攻战役做准备,但枪却不需要休整。公爵就大笔一挥,给来援的炮兵都装备了冲锋枪作为防身。 一个炮兵团大约有1500名战斗人员,这还没算团级以上的后勤体系,所以6个炮兵团凑出9000支冲锋枪也很正常。 你凯默尔不是怕回防慢了被敌人冲上来打近战吗?那就给你冲锋枪好了,这样你再也不需要怕澳新军团打近战了。 凯默尔闻言,简直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真是太感谢鲁普雷希特元帅了!居然肯给我们二线部队那么多冲锋枪!这下您尽管放心,我们一定让澳新军团丢下至少两万具尸体!而且能多扛几天!” …… 次日,29日,清晨。 布国联军在山脚下受挫数日,早就憋了一股气。这天一大早,海面上的前无畏舰群和防护巡洋舰群,就再次亮出了从152毫米到305毫米口径的炮群,对着基利特巴希尔高地持续狂轰滥炸。 只可惜,舰炮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打出迫击炮那样的高仰角,对于躲在山头后方反斜面深壕内的奥斯曼士兵而言,再怎么炮击也只是隔靴搔痒罢了。 地中海舰队司令萨克维尔.卡登海军上将心里其实也清楚,但他知道,这种炮击至少能够让敌人被迫撤出预设阵地、为一会儿即将进攻的己方地面部队多争取一些时间。 “炮击了多久了?”炮击打了足足几十轮,萨克维尔.卡登上将都有些走神了,才想起问身边人时间。 “司令,已经炮击了40分钟了。”一旁的参谋副官连忙提醒道。 “40分钟了么……这都第几天了,再轰下去也没意义,5分钟后停火吧,然后停火3分钟,再补轰15分钟,再停5分钟,急速射5分钟!” 今早开打之前,登陆部队总司令汉密尔顿上将跟他说好的是75分钟的火力准备。但具体怎么分配,中间要不要间隔,海军可以自行判断。 卡登上将这也是为了跟守军玩“狼来了”的游戏,指望反复的停顿、再急速射,让敌人做出错误判断,要么投入早了、白白被炸死,要么投入晚了,让己方多冲上去一些。 此后半个小时,一切果然也按照卡登上将计划好的剧本在走,炮击停了两三次,勾引守军投入,也不知道守军到底有没有投入。但至少从望远镜里看炮击的效果,也没看到炮弹爆炸的位置有什么残肢断臂飞起来。 “差不多了,可能是今天敌人终于被吓破胆了吧,怎么勾引都不敢露头,延伸炮火,然后等陆军冲锋。” 随着卡登上将这边延伸炮火,岸上的汉密尔顿上将终于下令,让澳新军团的军团长约翰.莫纳什少将发起进攻。 约翰.莫纳什是个40来岁的澳洲人,正常情况下,少将是不配指挥这样的大军团的,澳新军团如今足有8万人,比布列颠尼亚本土的一个军人都多了。但为了激励这些殖民地士兵奋战,布国陆军部给了莫纳什一个布国少将军衔,让他亲自带兵。 澳新士兵觉得自己也受到了尊重,有了自己本邦国籍的军团长,士气也因此有所回升。在这次登陆战中,他们冲得很凶。 随着莫纳什少将的一声令下,数以万计的澳新士兵冲出堑壕,开始朝着基利特巴希尔高地发起冲锋。 “今天真幸运!肯定是敌人被持续反复勾引的战列舰炮击吓傻了!以为这次还是假装停火勾引他们,所以一直没从山头后面回到正面阵地!说不定我们能直接冲上山顶打近战!” 一线的诸多澳新军官都是这般想的。就连在高倍望远镜里观察部下冲锋的莫纳什少将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莫纳什少将紧张得手心都有些冒汗了,捏望远镜都捏不稳,还得不停在军服上蹭汗。 “冲上去了!真要冲上去了!,距离山头都不到400米路程了!” 基利特巴希尔高地海拔高度本来也不算很高,只是相对周边地形比较高,那地方距离海岸线也就1公里多,所以海拔绝对值只有160米高。 然而,就在莫纳什少将内心狂喜之际,山头的情况终于发生了变化。 大批的奥斯曼士兵已经从山头背面通过交通壕涌回山头正面的阵地,然后开始居高临下依托掩体扫射。 这些奥斯曼士兵回到预设阵地也需要时间,并不是一瞬间就能瞬移回来的。所以火力一开始也比较稀疏,然后才渐渐密集。 澳新军团虽然在不断付出伤亡,却也趁着这个敌军火力将要密集而尚未来得及彻底密集的时间差内,进一步缩短了彼此的距离。 “只剩不到200米!我们的先头部队已经冲进堑壕区了!不要怕!这次赢定了!全部给我上!” 莫纳什少将看着先头部队一举冲入堑壕网,振奋得肾上腺素飙升,立刻下令澳新军团的预备队一批批投入上去,誓要一鼓作气拿下高地。 然而下一刻,形势便陡然逆转。 “哒哒哒~哒哒哒~”持续而清脆的冲锋枪声,很快就响彻了整片山头。 本以为可以进入堑壕后和敌人公平一战、用李恩菲尔德和毛瑟互射、用手榴弹互丢的场景,根本就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只是mp15冲锋枪对着李恩菲尔德步枪兵的单方面灵活屠杀。 一队队在交通壕内排队往前顶的澳新步兵,只要被拐角处一把mp15冲锋枪信仰扫射一番,就能倒毙十几人。 冲锋枪手,甚至都不用探出头来,就只是把双臂从堑壕拐角伸出来,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听声音盲扫。 大片大片的澳新士兵被堵在半山坡上,进又进不得,退又退不回来,毕竟一旦离开堑壕区、直接从山坡上往下跑,被敌人的重机枪扫到的话,只会死得更快。 阵地上,重机枪的声音也很快响起,之前奥斯曼军队后撤躲避炮击的时候,根本就不会把重机枪阵地挪走,而是只有人撤走。 枪留在阵地上,也没那么容易被炮击炸坏。只要简单从脚架上放下来、摆在堑壕底部的地面上,基本上不会被炮弹直接命中的。 如今奥军回到阵地上,先用冲锋枪阻挡住敌人的攻势,只要争取三五分钟,后排的重机枪就陆续重新开火了。 冲锋枪只能管200米内的敌人,重机枪却足够管一千多米、覆盖整个山坡。随着这些重机枪开火,澳新军团的士兵更加回不去了,他们要么拼死往前挤进堑壕寻找掩体,要么在山坡上就地趴下,寻找相对低矮的凹坑躲避。 子弹嗖嗖地从头顶飞过,把这些没怎么打过仗的澳新士兵吓得瑟瑟发抖。 而就在他们已经觉得地狱也不过如此的时候,更大的变故发生了。 又过了仅仅几分钟后,“噗噗”的掷弹筒声微不可查地在山顶背侧的反斜面阵地上响起,然后数以百计的弹丸,以非常高抛的弹道,过顶砸到山坡正面、澳新士兵后队的阵地里。 一颗掷弹筒弹丸落在堑壕里,就能把人挤人的澳新士兵炸成一团团模糊的血堆,所有飞溅的钢柱、弹片、铁渣,几乎毫不浪费地全部扎进肉里。 连榴弹爆炸的声音都似乎变得沉闷了,澳新士兵的肉身就是最好的消音器,让每一片弹片都能被兜住、缓冲。 …… 远处的莫纳什少将,在看到疑似mp15冲锋枪的敌军出现时,就已经陷入了恍惚和呆滞。 只是因为距离太远,冲锋枪看不分明,所以他才只是隐约预感到敌人似乎有冲锋枪。 这种预感,来源于半年前、他本人就参加过敦刻尔克港的战役,当时,两个营的德玛尼亚突击队空投到了敦刻尔克港的岸防炮台正上方、夺取了炮台,然后澳新军团的士兵就被黑格将军逼着去硬冲敦刻尔克港南北两侧的马洛莱班炮台和罗南炮台。 当时,莫纳什还只是一个上校团长,不是少将军团长。 他亲眼目睹过自己的数千名袍泽,倒在那些躲进炮台坑道里死守的德玛尼亚突击队员手上,倒在那密集的mp15冲锋枪扫射之下,倒在150毫米岸防炮对着彼此山头表层阵地互轰的抵近直瞄火力之下。 莫纳什少将的内心,早就积攒了巨大的心理阴影。那一次,澳新军团的2万人,最后只有几百人活着回来。 他也仅仅是因为活着回来了,有经验,没人可用了,才被晋升为少将。 那种感觉,就跟东线的露沙部队差不多:只要一个营死绝到只剩最后一个人,你就是营长了。 所以,他对mp15冲锋枪有着极强的心理阴影,哪怕没直接看到枪,只是看着己方士兵一排排倒下、被杀退、沿着山坡往下稀里哗啦滚落的场景,直觉就告诉他,对面高度疑似普遍装备了冲锋枪! 而这一切,终于在一排排高抛弹道、过顶从山坡反斜面射来的小口径榴弹落入阵地时,得到了证明。 “这些奥斯曼人怎么也有小口径掷弹筒!那种灵活到可以单兵部署的近距离曲射火力!” 从望远镜里,看到一群群扎堆挤在壕沟里的士兵,被炸成血雾翻腾起来的时候,莫纳什少将终于浑身冷汗、手脚冰凉地跌坐在地。 “怎么又是你?怎么老是你?” how old are you! 莫纳什少将隔了那么远,都能手脚冰凉,感受到一股被血脉压制的恐惧。 一线阵地上,那些经历过敦刻尔克攻山战的澳新军官们,感受就更加切身了。半年前,从敦刻尔克活着回来的那几百人,如今至少也是个排长,或者连长了。 至少有近百名军官,都感受到了半年前在马洛莱班炮台被支配的恐惧。 “快跑啊!快撤!那些敦刻尔克的空降恶魔又来了!肯定是那些魔鬼被派到加里波利增援奥斯曼人了!” 这熟悉的配方,这熟悉的恐惧,错不了的! “完蛋了!肯定是半年前活捉了弗伦奇元帅的那个魔鬼又来了!” 居然有十几个基层军官率先精神失常了,失心疯一般大叫着弃军往后逃跑,随后被背后的mg08重机枪弹幕扫倒在地。 被子弹打死,对于这些人来说,或许是一种从创伤应激中解脱出来的良方吧。 在山头绞肉的澳新士兵们,渐渐陷入了总崩溃,成片成片乱套乱窜,被背后的持续扫射和高抛榴弹收割,整整两个步兵团,就在一波冲锋中,被击杀大半。 6000具澳新士兵的尸体,诉说着一个可怕的消息:敦刻尔克的魔鬼回来了。 虽然,他其实并没有回来。 只是有几个从那个敦刻尔克魔鬼手上学过一两招的跟班,被派到了这里。 —— ps:今天又是1万2千字。 多线叙事没办法,加里波利战役的第一阶段,主角只能是遥控、间接影响,给布列颠尼亚人多放血。但是没法写他亲自出场。 因为无论是黑海线,还是波罗的海线,都更需要主角亲自坐镇。不过大家放心,加里波利战役这边,不会一直写下去的,明天就会切回鲁路修本人视角,推进波罗的海线。 世界大战本来就是多条战线并行的。 (本章完) 第155章 敌人也有了冲锋枪,但我们绝不后退 第155章 敌人也有了冲锋枪,但我们绝不后退(一万字大章) 冲锋枪和掷弹筒的出现,硬生生打断了布联邦部队对加里波利半岛的进攻进度。 德玛尼亚人虽然暂时没法出兵太多来直接增援奥斯曼,但仅仅提供战术参谋、火力支援、武器,就足以极大地改变这场反登陆作战的进程。 这也是布联邦地面部队第二次在攻坚战中遭遇如此惨重的损失,上一次还是敦刻尔克战役时被迫不惜代价强攻马洛莱班炮台。 一整天的血战很快过去了,随着最后一波敌人被击溃后退,意气风发的穆斯塔法.凯默尔师长,也非常谨慎又果断地下令: “所有部队立刻有序后撤、仍然退往山顶反斜面的堑壕区!小心敌人的报复炮击!伤员也检查一遍全部带走!” 刚刚取得大胜的奥斯曼士兵不敢怠慢,也没时间庆祝,立刻按师长的要求,令行禁止地撤退了。 他们连重机枪和小口径战防炮都没带走,只是把枪身从脚架上卸下来、放在堑壕的地上、再掩埋上几锹泥土,随后就飞快地往后狂奔。 刚刚撤出阵地没多久,敌人的战舰炮击果然又开始了。估计至少又要空炸上半小时,才够海军表足姿态泄足愤——陆军死了那么多人,海军要是不轰久一点儿,怎么平息陆军的憋屈? 凯默尔师长却似乎对两里地外的炮声充耳不闻,他先是视察了一下今天的伤兵情况,一个个慰问还清醒的己方伤兵。 并且看着军医给伤兵处置、包扎、取弹片、截肢。 还把那些外伤看起来并不太狠、但有明显感染发烧症状的士兵挑出来,然后喂给最新一代的德玛尼亚抗感染药磺胺。 凯默尔看到这种药,也是稍稍有些好奇。他也是三天前才被告知有这种药的存在,说是德玛尼亚方面有些实权人物特地给奥斯曼军队开了绿灯,尤其是先给凯默尔所在的这两个师试点提供磺胺药,未来也有可能扩大到整个加里波利战役的参战部队。 今天刚刚服下药物的伤兵,反应肯定是不会这么快的,但首批吃过药的伤兵已经有三天了,很能看出差异来。 凯默尔便问军医:“这个药效果究竟如何?能治好多少感染伤兵?” 军医根据这几天的实际情况,如实回答:“就算不用药,中度和重度感染本来就有接近三成的伤员,能靠自己的免疫力硬挺过来。用药之后,活命率能提升到六成左右,但是还有5%的病人,会加速病程,有些会急性死亡,大约占总服药人数的2%,另外的3%则是有不同程度肝肾功能衰竭的后遗症。” 多救活30%的中重度感染病人,但也多毒死2%、毒伤3%肝肾。 多拉回来6个,就要拉走1个,这买卖只能是指挥官自行取舍,但相信指挥官肯定都会让伤员用药的。最多做个初筛,比如让伤兵自己汇报,有严重肝肾病史的人,就别冒险吃药了,靠自己硬扛感染赌运气吧。 就凯默尔而言,他觉得德玛尼亚人肯给他这种“神药”,已经是莫大的信任和支持了。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德玛尼亚人之前保密工作做得那么好,就是怕协约一方的人知道神药存在的细节。对于盟友国家,肯给药绝对是例外情况了。 “看来是德第6集团军的高层或是参谋里,有人对我们特别看好,这才有如此额外优待。”凯默尔很敏锐地叹道,他一边感叹,一边想到今天还俘虏了几个受伤的敌军军官,说不定可以趁机拷问一些敌情,便连忙问那个军医, “对了,有给那些受伤俘获的敌军军官用药么?能确保他们不知道吃的是什么么?” 军医立刻回答:“都是趁他们感染昏迷时灌的药丸,其中一个还因为没法吞咽呛死了,他们肯定不知道吃了什么。” 给敌军也服药,当然不是因为人道考虑,只是考虑到救活军官有可能拷问出有用情报。 凯默尔确认没有纰漏,便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吃过药后,有退烧转醒的么?” 军医也不废话,直接带着凯默尔师长去了一间病房,见到一名同样是上校级别的负伤澳洲人。 对方还有些迷迷糊糊,看到有个看上去估摸着也是师长/团长派头的军官进来审自己,那澳洲上校立刻下意识往后哆嗦着缩成一团: “你你你……你是鲁路修.亨特上校?!” 凯默尔眉头一皱,扭头问军医:“这人是战场上受太大刺激、疯了么?真是浪费,救活了个疯子。” 军医:“不是,这人受伤昏迷之后,一直在那儿嘟囔什么‘敦刻尔克的魔鬼又回来了’……” 凯默尔只好耐心安抚、盘问对方,了好一会儿功夫才闹明白。 那澳洲上校渐渐清醒过来,但又没完全清醒,喃喃道:“不是就好……不是就好,也对,那个鲁路修.亨特,怎么可能亲自来那么前线的地方守山。当初在敦刻尔克,直接负责死守马洛莱班炮台的,也不是他本人,而是他手下一个营长,听说叫什么瓦尔特.莫德尔。 前几天,听意呆利友军说,那个瓦尔特.莫德尔如今在伊松佐河前线,已经升到中校团长了,带着德军两个山地团,和奥军的两个山地师,堵了意呆利人30万大军整整4个月!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我们看你守山的战术和胆量跟他太像了,敢放到那么近再反冲死战到底……太可怕了……” 凯默尔闻言,也是略有些骄傲,但又觉好气又好笑。 原来自己的战斗力和战术指挥才干,已经可以和德玛尼亚同行媲美了。 德玛尼亚人的战斗力,在盟军阵营中素来是备受推崇的,两奥没一个敢不佩服德军的顽强和令行禁止。 不过好笑的是,就因为自己第一次用掷弹筒和冲锋枪就用得那么像老手,结合有利地形把武器的长处充分发挥出来。结果就被误认为那个叫“瓦尔特.莫德尔”的友军中校团长……自己明明都是上校师长了,被这样错认很没面子的好不好! 但笑过之后,凯默尔内心也隐隐升起了几丝向对方学习的心思。 “那个瓦尔特.莫德尔能在敦刻尔克死守到澳新军团的幸存者、都对他有心理阴影了。如今还能带着十分之一的部队、顶住三四十万意军,肯定不是平凡之辈。 他的直属上司、那位德第6集团军的重要参谋、鲁路修上校,肯定更不是凡人……好像之前也听凯特尔准将他们,多次提起过那位鲁路修参谋,真想当面见识见识,跟他请教一番……” 而这种心态,在他几天后得知、这些磺胺药也是鲁路修参谋说服元帅特批供给的之后,就愈发强烈了。 凯默尔决定,这场战役打完,一定要找机会向鲁路修前辈请教一下。 不过眼下,他也知道自己还有更多更紧迫的事情要操心。 比如,继续审审面前这些俘虏的澳洲军官,问问敌军对奥斯曼军新武器、新防御战术的感想,顺便摸底一下对方下一步的可能应对之策。 这些俘虏当然不会知道己方高层下一步会怎么干,但他们重伤之下也不愿意多吃苦头,对于一些不那么敏感的问题,他们还是选择了配合回答,自觉不会暴露什么军事机密。 但聪明的凯默尔,还是从对方的拉家常式招供里,发掘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看来澳新军团士气非常低落,而且澳新军团里有大批军官是之前敦刻尔克战役时侥幸逃回去的、只要能活着回去,普遍都升官了至少一级。所以今天看到这些和敦刻尔克战役时的敌人战术、武器都差不多的对手,他们的心态才如此惶恐,原来是回忆起最恐惧的事情了。” “不过听这个被俘团长说,他们的意呆利友军居然也有类似冲锋枪的武器?也是最新赶造出来的?只不过意呆利人并不在第一波进攻部队中?那布列颠尼亚的仆从军吃了这么大亏,下一步他们会不会求着意呆利人先上呢?我倒是也不能不防,意呆利人战斗力虽然不强,可如果有新武器的话,还是要尊重一下……” 凯默尔如是暗忖。 …… 凯默尔的揣测,还真就不算错。 因为就在29日的惨败后,澳新军团剩下的部队,还真就被打出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许多当初从敦刻尔克侥幸逃生的军官,都出现了被揭开心理创伤的严重应激症状。 所以30日一早,当布列颠尼亚将军还想催逼澳新军团打头阵当炮灰、执行进攻任务时,澳新军团的中下层士兵居然出现了普遍的抗命。 这些狗腿子居然敢反抗主子了,这种情况在本次世界大战爆发以来、还是首次发生。 远征军总司令汉密尔顿上将大吃一惊,为免军心崩溃,在一番仓促动员后,他只好以身作则,让1个师的布列颠尼亚本土士兵,和2个师的坎拿大军,从多个方向夹攻基利特巴希尔高地,火力准备也比以往更充分了。 部队打得相对小心了一些,一整天下来,布列颠尼亚本土士兵伤亡了1400余人,坎拿大人伤亡了2300余人。总损失倒是比前一天下降了将近一半,但战果仍然乏善可陈,根本攻不上去。 31日全天,进攻只好中断一天,远征军将领们集中开了一天的会商讨对策,最终决定,一定要催促意呆利援军尽快到位,然后让带着冲锋枪的意呆利精锐部队打一波—— 这次的加里波利战役,布国一共攒了一个80万人的局,其中30万就是要意呆利人出兵的。只是意呆利人比较会推诿,拖拖拉拉的,第一波才没轮到他们出场。 直到如今登陆战都打了快半个月了,意呆利人才姗姗来迟、即将赶到战场。 汉密尔顿上将在做出会议决策后,就质问意呆利联络官,意军何时能够赶到。意呆利联络官还在推诿,最终汉密尔顿上将只能铁青着脸下最后通牒: “再电卡多尔纳上将!请参加本次战役的意呆利陆军部队,务必于9月2日拂晓前赶到加里波利前线、并投入战斗,并确保是装备了维勒帕洛沙型冲锋枪的主力部队! 否则,我布列颠尼亚将视意呆利人违背条约、影响北非殖民地的后续交付!” 历史上,意呆利人于1915年底,研发并量产了世界上首款冲锋枪,命名为“维勒帕洛沙m1915”。 不过本位面,因为鲁路修的蝴蝶效应,德玛尼亚人在今年年初就量产了冲锋枪,并用于敦刻尔克-伊普尔战役。 德货的出现,也启发了意呆利人,加速了他们的研发进度。 加上意呆利人在五月初的时候正式与德奥开战,在伊松佐河前线猛攻奥军防线三四个月未果。意军在莫德尔和迪特尔的两个山地团、以及他们指导的奥军山地师手上吃了大苦头。 在守卫山地要隘防区时、面临敌人炮击火力准备时就先躲到山背面的反斜面。确保敌军停炮后真正开始冲锋、守军才重新进入山体正面防御阵地,与敌人打近战——这种战术,正是鲁路修手下的莫德尔率先发明的。 所以严格算起来,当初敦刻尔克的澳新军团是这种战术问世后的第一个受害者,而伊松佐河战区的意呆利人则是第二个受害者,第三个才轮到最近又是澳新军团受害。 意呆利人作为第二个受害者,吃了莫德尔好几个月的苦后,被十几万意军的鲜血整得痛定思痛,终于发了狠心猛砸资源,终于比历史同期提前了足足半年研发出了“维勒帕洛沙m1915冲锋枪”,如今已经紧急量产了三个月了,也累计生产出了五位数的冲锋枪,但应该不会超过两万把。 意呆利的伯莱塔等轻武器公司,也是卯足了劲在疯狂扩产冲锋枪,还拿了不少法、布两国的资金和原材料。 至于指望布列颠尼亚人自行设计“冲锋枪”这种自动武器,如今的布列颠尼亚人还嫩了点,他们没这方面的积累,也没这个时间。 战争需求太仓促了,能够直接买意呆利货,或是给钱请意呆利人授权他们自己生产、再稍微加以改良,就算很不错了。 汉密尔顿上将这次的严厉再电,终于是起到效果了。意呆利人方面也承诺,一定在9月2日拂晓前赶到战场并发起主攻。 但是意呆利人也通过联络官向布军提出了新的要求:他们认为布军此前进攻不利,都是因为布军的海陆配合不够、海军偷懒怯战。所以,要求意军主攻时,皇家海军必须全力火力支援。 汉密尔顿上将得到这个回复时,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虽然生气,但自己并不是直接责任人,也就没有立刻回怼,而是转达给了地中海舰队司令萨克维尔.卡登海军上将。 卡登上将得知自己居然被意呆利同行怼了之后,当然不会惯着他们,立即就与意呆利联络官据理力争。 但还别说,意呆利联络官讲得还挺有道理:“这几天我们已经仔细观察过了,攻打基利特巴希尔高地的战斗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敌人非常巧妙地学会了德玛尼亚教官的‘在山顶上遇到火力准备时,全军撤退到山顶背侧的反斜面防区,等炮击彻底结束了再回来’这一招。 这一招在我们意奥边境的伊松佐河防区,我军已经见得多了!要想破解,最好的办法就是对山头进行大夹角的侧射火力覆盖,确保山头没有‘反斜面’可供利用!但皇家海军这些天为什么只从半岛南侧海峡入口处炮击? 为什么不把军舰调到半岛北侧的狭长海湾内、与南侧舰队呈90度以上的大夹角炮击基利特巴希尔高地?如果有两支舰队呈钝角夹轰山头,敌人根本就找不到安全的‘反斜面阵地’了!” 卡登上将被这番有理有据的言论怼得哑口无言,最终也只能委屈地寻找借口搪塞:“但是半岛北侧的海湾很狭长,肯定也有埋设很多水雷,排雷困难。那条路又是断头路,只有在炮击时有价值,平时航行是不会经过那里的,你让海军那么大代价、去扫雷一片一次性使用的海域? 而且半岛在基利特巴希尔高地附近的陆地宽度足有11公里,舰炮要隔着11公里炮击,必须要抵近到离海岸很近的浅水水域,战列舰是过不来的,只能让老式防护巡洋舰尽量靠岸炮击…… 而且,半岛北侧沿岸也是有一些丘陵高地的,虽然不如基利特巴希尔高地那么高,但也足以挡在北侧海平面和基利特巴希尔高地之间的视线上了,导致北岸炮击的军舰无法直接目视观测到弹着点。 而对于南岸的主力舰队而言,那些炮弹是打在反斜面上的,所以炮兵观察员也无法看清到底有没有打准,我们要执行南北岸交叉火力炮击,就必须派出大量的战斗侦察机提供空中观察和校射,而这种深入敌控区上空侦查校射的任务,对我们的飞行员也是极大的威胁! 你们难道不知道德玛尼亚人的飞行员和战斗机更精锐么!就算我军飞机也刚刚装备了射击协调器,仍然要尽量避免进攻性的空战!” 卡登上将一连列举了四五条皇家海军的种种不容易,算是为自己之前没有彻底清扫半岛北部海湾内的水雷、没能派出舰队从那个方向交叉炮击高地给出了理由。 但没办法,这些理由终究也只是事后推卸责任罢了,该做的事情终究还得做。 地面进攻的不顺利,逼得他只能放弃一部分海军的利益,让海军冒更大的风险,为实现“钝角交叉火力炮击高地”而付出代价。 最终,卡登上将承诺,从31号开始,全力执行对半岛北部峡湾的排雷,尤其是抵近海岸浅水区彻底排雷,确保9月2号意军发起总攻时,海军能从南北两个方向夹射基利特巴希尔高地,让守军无处遁形! …… 上将动动嘴,下面跑断腿。 加里波利半岛北部峡湾之所以让皇家海军望而生畏,当然是有道理的。 皇家海军可没掌握鲁路修那种新式扫锚雷神器,他们还在靠传统的浮式扫雷索剪切锚雷的锚链,可靠性极低,经常会有漏网之鱼。 被催逼着非得在两三天内扫清这片海域,大量老式防护巡洋舰也只能小心翼翼地去拖网,再让扫雷艇跟在旁边、用小口径枪炮把割断了锚链浮上来的水雷一一打爆。 结果整整3天之内,又有3艘防护巡洋舰、2艘驱逐舰、6艘扫雷小艇被这片广大而又密集的扫雷区炸沉。 好在这片海域的制海权始终在皇家海军手上,被水雷炸进水沉没的船,沉得也不快,所以人员倒是没什么损失。 除了直接被炸死炸伤的累计百余名船员外,其他人都可以通过救生艇逃生,旁边几里地之内也都会有友军驱逐舰接应救人。 为了应对这种危险的扫雷场景,卡登上将还特地派了相对最老式的船。动用的驱逐舰都是上个世纪末造的,也就是95年左右的产物。防巡更是选了一些1888年款的老掉牙货色,沉了也不怎么可惜。 意呆利人随便提的一句要求,就让皇家海军又损失了5艘船。最后还是汉密尔顿上将安慰卡登:就算将来帝国自己的嫡系部队跟进强攻,也还是要确保交叉夹射火力准备的。 所以这次彻底的排雷行动,就当是为帝国自己排的,无非意呆利人首次享受到了彻底排雷后的舒畅进攻机会罢了。 卡登上将也没办法,只能这样自我心理安慰了。 同时因为这些船的损失,卡登上将也开始未雨绸缪,请求海军部再草草修复一些更老的防巡老船,只要发动机能开起来就行,火力都不用检修,直接拉来进行拖网排雷作业。 如前所述,布列颠尼亚皇家海军此前拥有大约40艘老式防巡,后来历次作战损失,加上这次又累计沉了7艘,如今只剩30艘整了。 不过,当时的统计口径,都是针对上世纪90年代左右开始造的船。如果把统计口径进一步放宽,把1876年至1888年之间的皇家海军造的老古董也都翻出来,就差不多还能再翻到20~30艘的垃圾。这些船是完全没有战斗力可言的,但拿来执行拖网扫雷却也勉强能胜任,就算沉了也不可惜。 …… 9月2日很快就到了。卡登上将终究还是勉勉强强完成了扫雷任务。 而姗姗来迟的意呆利军队,也终于准时登陆,并投入了正面进攻。 带队而来的意军将领,是一名中将军团长,路易吉.卡佩罗,下辖意军2个军、6个师的部队,总计11万人。 当然,9月2日当天,这两个军并不可能同时全部运到战场,只有其中1个军的2个师抵达,后续4个师会在3~5天内陆续抵达。 有2个师的先头部队,也足够发起进攻了,所以当天一早,布列颠尼亚皇家海军就开始提供火力支援,为意军的进攻铺平道路。 然而,真到了实战的时候,海军的卡登上将还是发现了很多炮击过程中的堵点,一切都进行得不是很顺利。 首先,就是在炮击开始的过程中,又有2艘1888年的老式防护巡洋舰,先后在预设为炮击阵地的浅滩海域触雷、并且坐沉了。 卡登上将得知后,气急败坏地打电话质问:“不是给了你们两天半好好扫雷了么?怎么一开战还会触雷?” 负责的扫雷舰队部将也只好诚恳检讨:“报告司令!是目标浅滩海域还有残余的沉底雷!是敌军战前很久就埋设了的,估计已经被海沙覆盖了、只剩触角还露在水下。我们的扫雷装置主要是针对锚雷的,对于近海复杂地形的沉底雷扫除成功率实在无法保障……” 卡登上将也没办法,事情已经这样了。那些吃水深度5米甚至4米以下的近岸浅水区,确实是扫雷作业的禁区,漏网是很常见的。要不是这次陆军逼着他隔着11公里的陆地、从半岛的北岸炮击半岛最南段海边的目标,他也不至于让老式巡洋舰深入那么浅滩的地方抵近射击。 好在那些地方够浅,那些老船被炸个大洞后,就地坐沉,也还能继续用152毫米主炮输出火力,无非舰体倾斜了精度差一点,对岸覆盖炮击也无所谓精度了。 好不容易解决了再次触雷的问题,新的问题却又很快冒了出来。 因为是隔着11公里炮击,还要被半岛北岸的丘陵阻挡观察视线,布军被迫派出了数十架战斗侦察机,组成阵势飞临基利特巴希尔高地北侧,准备靠空中目视侦查,为舰队提供校射信息。 布军机群刚刚出现的时候,德玛尼亚方面倒也确实猝不及防,没想到敌人飞机会来得那么快,被他们白白侦查了20多分钟。机群也通过无线电给军舰爆点,修正弹道,着实把山头反斜面的奥斯曼军炸得够呛。 地面阵地上的凯默尔师长,不敢撤得太后,唯恐敌人停止炮击后发起冲锋时、自己来不及回到阵地,只能是局部疏散士兵、硬扛了一阵子炮击。 但20分钟后,德玛尼亚战斗机群也急匆匆赶来,正是奥斯瓦尔德.波尔克上校亲自带队,杀气腾腾朝着布军战斗机杀来。 双方略一交手,彼此都是一惊。 布列颠尼亚飞行员们,惊的是德玛尼亚飞行员的空战技术居然如此高超,从飞行技术到咬尾操作再到轻机枪射击的精度,门门表现都很精锐。 德玛尼亚飞行员们惊的则是——对面的对手终于也有射击协调器了!他们的飞机也能从驾驶舱正前方、透过螺旋桨射出子弹了! 虽然德玛尼亚人用这种武器已经用了五个月了,但发现自己垄断了那么久的东西,终于被敌人学去了,终究还是有点心理冲击的。 这是一场双方在武器技术上基本五五开的公平战斗! 世界大战爆发以来,布列颠尼亚人首次在战斗机原理层面追平了他的对手。 “好家伙,他们也会盘旋咬尾攻击了,那就看看谁的技术更好吧!” 波尔克上校也被激发出了斗志,一个殷麦曼机动就把想要咬自己尾的敌机甩开,然后翻身反咬,“哒哒哒”两阵扫射,就把对方打得冒烟坠落。 敌人虽然有了射击协调器,但似乎还没学会“殷麦曼机动”这种如今来说还很高端的战术动作!只有硬件没有软件,还是得练! 战场上,其他德玛尼亚飞行员也是舍生忘死猛攻,他们的飞行技术和战斗技术明显能够碾压。 最终又打出了一场击落敌机21架、己方损失5架的辉煌大胜。 而且因为战场是在基利特巴希尔高地的北侧上空,那地方是奥斯曼军队控制的地区。 飞行员们被击落后,就算成功跳伞,也会落在北侧的山谷小镇埃杰阿巴德。 所以德玛尼亚飞行员有3人成功跳伞,都被友军救了。而布列颠尼亚一方成功跳伞的9人,则都被小镇守军俘虏了。 最终只看飞行员损失的话,德玛尼亚只死了2个飞行员,而布列颠尼亚死17人、被俘9人,损失比2比26(有几架布军侦察机是双座的,后座是无线电发报手,所以被击落会死2个人)。 随着制空权被夺回,布军战舰失去了进一步的校射信息,从北岸隔山打牛的那些军舰,只能按最终得到的报点信息持续开炮。 而地面上的凯默尔师长也很快发现了这一点,立刻果决地指挥部队做出躲避炮击的调整,让敌军对山顶反斜面的压制效果打了折扣。 终于,敌人的火力准备结束了,2个师的意呆利步兵,开始漫山遍野往上冲锋。 而凯默尔手下的奥斯曼部队,则因为被交叉炮击阻挠,进入阵地也更慢了,等他们好不容易重新占住山头,意呆利人已经轻松突破到200米以内。 奥军仅仅靠着仓促架好的重机枪稍微扫死了几百名意呆利士兵,剩余的意兵就杀进了堑壕网,跟奥军展开了近战。 “哒哒哒~” “哒哒哒~” 双方都有冲锋枪,开始了残酷血腥的对射,手榴弹隔着交通壕拐角乱飞,掷弹筒也拼命抛射,炸得一群群意呆利士兵血肉横飞。 但不管怎么说,今日之战的惨烈程度,要比前几天澳新军团进攻时强得多。 “敌人也有冲锋枪了!” “他们的冲锋枪怎么看起来像轻机枪?不过一看就比轻机枪轻便不少。” 奥军士兵也生出了恐惧和动摇,在发现己方引以为傲的武器优势居然被敌人拉平时,这种冲击是非常明显的。 原本mp15屠戮李恩菲尔德的一边倒血虐,变成了至少三七开甚至四六开的绞肉换命。 一批批的双方士兵,都在酷烈的近战中成片倒下。 最后因为交战距离越打越近,害怕连射武器误伤自己人,在有些阵地上,竟演变成了刺刀对工兵铲的互砍,还有少量毛瑟c96手枪的持续点射。 “顶住!不可以后退!这一波要是顶不住我们就全完了!要是让敌人掌握了阵地、缴获了那么多冲锋枪,后面我们都没得守!” “一线部队顶不住就让师部的警卫连也顶上去!警卫连顶完了我亲自顶上去!” 凯默尔师长脸色极为凝重,好在他是知道意呆利人有冲锋枪的,只是没在实战中遇到过,所以还想死拼一下。如今正式见识到了,他也微微有些后悔: 早知道今天敌人准备这么充分,就不要拼死守山了,反正赞德尔斯总司令让他在基利特巴希尔高地死守一周的任务,已经被自己拖够时间了。 但他就是想看看意呆利人和布列颠尼亚人通力合作的新战术究竟什么样、敌人新武器的实战效果究竟如何,最后硬撑到了这一步。 事已至此,是绝对不能退的!退了也会损失惨重! 在凯默尔坚毅的指挥下,奥斯曼第19师的官兵们承受了巨大的伤亡损失,但还是在不断投入预备队,跟意军死磕到底。 终于,意呆利人战斗意志薄弱、士气低落的毛病,还是渐渐显露出来了。 饶是这些意呆利军队,是战前就服役的老兵,是配得上装备冲锋枪的精锐,在持续血腥的换命绞肉后,终究还是有些扛不住了。 至少意呆利人的师长,可不敢亲自冲锋,他们连团长都不冲。 凯默尔却是把自己的师部摆在了山顶,最后还亲自拿着一把冲锋枪和一把毛瑟c96手枪督战。 他一个师长,还用手枪在近战中毙了4名意兵,还对着远处堑壕内的敌人,丢了好几颗手榴弹。 凯默尔自己的肩膀也被流弹击中,幸好没有打断锁骨,只是射穿了皮肉,在肩膀上留下了一道血槽。 右手的袖子也被子弹射穿,但没有打伤身体,只是打到衣服。 不得不说,这种天命加身的家伙,命格就是硬,此公在地球位面的加里波利战役中,也是数次被子弹或弹片穿了衣服,但愣是没伤到人。 左肩的鲜血很快流遍了半拉身体,看起来左侧的前胸后背都是血红一片。 但凯默尔师长却坚持抽出军刀,挥舞号召将士们死战到底。最终奥军在师长的身先士卒督战下,气势如虹,打出了搏命换命的姿态,硬生生把意呆利人推了回去。 “哒哒哒~哒哒哒~”凌厉的mg08重机枪钩织出死亡的交叉火网,给溃退的意呆利士兵送行。 “怎么还是输了!”后方的联军总司令汉密尔顿上将看到意呆利人也被血战鏖战击退,心中很是惋惜。 但他也不能说什么,因为他看得出,意呆利人已经打得比布军和澳新军团更好了。 那可是毫无斗志的意面,他们都能打成这样,还有什么好怪罪的?敌人的损失应该也不小吧。 最终,当天的战果统计出来了,意呆利人血战一整天,伤亡足有4000余人。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对面的奥斯曼人,其实也折损了2600余人。 其中1900人是在阵地血战中被杀的,还有700余人是因为一开始猝不及防、没料到布国皇家海军居然能从南北岸两个方向交叉炮击基利特巴希尔高地,结果被炮弹覆盖山背侧反斜面时所杀。 这一仗打下来,凯默尔师长的那个师,单日伤亡率就一下子逼近了20%!这是一个即将导致部队崩溃的伤亡速度。 好在这一天总算是扛了下来。凯默尔已经下了决心,以后再遇到一次这样的立体进攻,扛不住就直接走吧。 战斗结束后,凯默尔立刻让人打扫战场,把所有伤亡战友遗留下的mp15冲锋枪全部转移,重机枪可以留在原地,说不定还要用。 而攻上来的意呆利人战死后遗留的“维勒帕洛沙m1915冲锋枪”,也要全部缴获,虽然这种冲锋枪可能不如mp15好用可靠,但毕竟也是敌人的新玩意儿,值得研究一下。 只要其中有一两个技术要点值得学习,那也是好的——而事实上,凯默尔的判断也不算错,因为意呆利的“维勒帕洛沙m1915”,是全球首款没使用惯性枪机的冲锋枪。 之前德玛尼亚设计师雨果.施迈瑟为了省事儿,他是直接用了惯性枪机的,也就是枪机并不会完全闭锁,是靠弹簧弹性推住枪机、射击的时候多多少少有点漏火漏烟。 而意呆利人这款枪,虽然可靠性差了,毕竟是有完全闭锁机构的,可以确保一点烟火都不从枪尾漏出来。 后世的高端冲锋枪,最终也是要想办法完全禁绝枪尾漏火问题的,所以拿去学习一下肯定不亏。 凯默尔一番打扫,最后发现己方伤亡士兵,竟遗留下了足足1300支mp15冲锋枪。而战死的意呆利人,也遗落了850支维勒帕洛沙冲锋枪在阵地上。 这些东西全部被拉回去,尤其那些意呆利货,直接交给德玛尼亚顾问研究。 —— ps:为了避免离开主角视野太久,支线只能猛推进度。 所以今天第一更就1万字整了,就为了确保今天能把视野拉回主角那条线。 中午的第二更字数可能也会多一点,这样才能把加里波利战役的开局阶段描写清楚。 大家放心,这场消耗战会打好几个月,现在只是写个开头,等将来要收网的时候,主角会亲自回来收网的。 (本章完) 第156章 把联军彻底拖入泥潭(日更两万字! 第156章 把联军彻底拖入泥潭(日更两万字!还是一万字大章) 9月2日,深夜。 基利特巴希尔高地以北9公里的德奥联军第二道山体防线上,一座位于地下坑道内的指挥部。 几名德玛尼亚顾问正端详着凯默尔师长让人送回来的那批意呆利冲锋枪。 “这就是意呆利人的维勒帕洛沙冲锋枪么?看起来怎么那么像轻机枪?意呆利人居然还会给冲锋枪也配备两脚架!” 看着这种奇怪的冲锋枪,首席顾问威廉.凯特尔准将也不由啧啧称奇。 (注:下图为地球上的维勒帕洛沙冲锋枪) 但不管怎么说,最后大家检查了这把冲锋枪的弹匣,里面装的好歹是25发9乘19毫米子弹,也就是著名的派拉贝鲁姆手枪弹。从这个角度来说,这把枪确实是冲锋枪而非轻机枪,后坐力也跟德系冲锋枪一样小,可以端着射。 而且,因为受到了出现更早的德制mp15冲锋枪的影响,本位面的维勒帕洛沙冲锋枪也没有再搞奇葩的双枪管设计,至少是恢复到了正常的单管、单弹匣设计,代价则是弹匣容量也少了一半,重量也从7.5公斤降低到了5.5公斤(地球上的维勒帕洛沙冲锋枪是双弹匣、总计容量50发) 可以说这款枪的枪机密封性肯定是比德制mp15还略好一些的,有效射程和精度也因此有所提高。但卡壳率也要更高一些,分量也更重,还不便于握持腰射,大部分时候还是要趴下射击才更好用。 “这枪的枪机和火药气压抽壳结构,可能值得伯格曼公司稍稍借鉴一下,其他方方面面都不如伯格曼,拿一点回去研究吧,剩下的可以就地给部队装备,反正用的也是派拉贝鲁姆手枪弹,子弹能通用。” 最终德玛尼亚顾问们得出了这个结论,处理了这批武器,同时也让通讯兵传话,劝凯默尔师长别再硬撑了。 今天拉下来的重伤员都上千了,至少有700人需要服用磺胺药抗感染。这样的伤亡率,奥第19师肯定坚持不住了。 …… 次日,意呆利人和布国皇家海军,果然又联手发起了攻势。 而且吃了昨天的亏后,皇家海军在火力准备阶段做得更加充分了。他们把可以调动的侦察机,分成数个波次,每次来基利特巴希尔高地上空稍微转悠一圈、侦查校射报点后,就在15分钟内快速离场,而不再追求持续报点。 如此一来,当德玛尼亚战斗机赶到时,布列颠尼亚侦察机已经溜了。而这个时代的飞机油箱都不大,德玛尼亚飞机制空盘旋大半个小时后回去了,布列颠尼亚飞机再过来侦查。 如是两三次后,德玛尼亚人也学会了把飞机分批起飞、始终保持制空。但整个过程中,布国飞机已经侦查到了不少有用信息。 最终,在当天布国只损失9架侦察机、德玛尼亚方面1架都没损失的情况下,布国航空队顺利为舰炮充分校射,压得凯默尔的部队根本无法登顶。 最后当火力准备结束、意军全面压上来时,凯默尔再想回防已经很难了。 奥军才刚刚冲上山头、用重机枪抵抗了不到半小时,就被冲得节节后退。 多亏了奥军有德系掷弹筒的曲射火力近距离支援,迟滞了意呆利人的追击,这才能交替后退、且战且走。 最终意呆利人又付出了2000多人的伤亡,而奥斯曼军也折损了600人,基利特巴希尔高地终于失守了。 意呆利人冲上山头的时候,简直骄傲到不行——布联邦的近20万大军,轮番攻击了半个月没拿下的高地,意呆利的1个军,打了两天,总计伤亡了7000人,就拿下了! 这个位置,可是达达尼尔最狭窄的点,战略意义还是有的。 就凭这场胜利,意呆利国内的媒体还不得吹成大捷、巨捷、天捷! 此后数日,在加里波利半岛正面战场,布联邦军队和意军就用新磨合出来的战法,稳扎稳打,一点点推进,在山区平均每天能推进500米到1公里。如果是山谷平原小镇的话,就能推更快一点。 如此鏖战七八日,到9月中旬时,联军已经彻底占领了基利特巴希尔高地北边5公里的小镇、埃杰阿巴德。逼近了德奥联军已经构筑了坚固阵地的第二道山区防线。 为了推进这7公里的距离,联军又死伤了2万多人,而奥军累计损失只有4千,严格遵照了保存有生力量、以空间换时间的弹性防御战术。 奥军在凯默尔的带伤指挥下,只要遇到敌人炮击就不硬扛,全都往后方阵地躲。只等敌人步兵开始冲锋才重新进入阵地组织防御,哪怕进得慢了、被敌人夺走一两道堑壕也无所谓,绝不浪费人命冲回来。 而且随着布意联军往北越打越远,他们遭受到的反击炮火也越猛。因为躲在半岛深处高地的德援150毫米加农炮群,已经可以覆盖到进攻的布意联军了—— 之前的战斗中,德援重炮之所以难以发挥,不过是因为交战阵地实在太靠前,位于一个三面环海的半岛最尖端。 德援重炮群如果部署得太靠前,容易被布国海军的舰炮反制。 但随着奥军阵地越来越往西北方收缩,德系重炮就能从相对安全的位置支援炮击前线了,敌军自然越来越难打。 而且,经过了十几天德系顾问指导下的紧急施工,奥军的第二道山区防线工事更加坚固了,已经挖出了足够深的“山顶反斜面坑道”,而非此前的“山顶反斜面堑壕网”。 但前些日子猛攻得手的意呆利人却还没及时反应过来,以为还能继续每天推进一两公里、打出大捷呢。 结果9月11日的全天猛攻,最终寸步难进,反而蒙受了参战以来最大的单日损失。 皇家海军的战前炮火准备几乎没有发挥任何作用。意军往上冲的时候,阵地上到处都是严阵以待、火力点部署刁钻的奥斯曼人。 意军被交叉火力覆盖得惨不忍睹,最惨的是他们在进攻途中,还被德援的30多门150远程加农炮,从15公里外给覆盖了。 意军一天之内竟伤亡了9000人之多,好几个团都被成建制打没了。此后好长一段时间,2个军的意呆利人都拒绝再出战。 9月12日,联军不得不稍稍改变了战术,布国说服意呆利人把伤病和折损部队富余的冲锋枪交给澳新军团使用,让澳新军团去执行强攻任务,并且先简单培训了两天。 意呆利军团长路易吉.卡佩罗中将本来是不想交出自己的王牌武器的。但在汉密尔顿上将的反复劝说下,他也意识到,如果不交出武器,就得让意呆利勇士去填命,既然如此,还不如把枪暂时借给友军,让友军去填命。 而澳新军团那边,本来上一次惨败后就一直士气低落,很久没让他们打主攻了。这次联军总司令汉密尔顿上将亲自卖脸、帮他们从意呆利人那里协调来了冲锋枪,他们再不拼命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最后,澳新军团的士气总算被鼓励了起来,端起新发的冲锋枪,于14日发起了新的攻势,可是这次攻势也同样受挫,白白死伤了数千人。 …… 连续两次惨败后,布意联军痛定思痛,于9月14日深夜再次召开紧急会议,而且是海陆军都要参加,反思战术得失。 陆军方面,多位将领向总司令汉密尔顿上将哭诉: “司令!这个仗没法打了!我们之前攻打基利特巴希尔高地的时候,那地方是达达尼尔海峡最狭窄的点,地形往海峡当中凸出。所以我军可以同时从半岛的南北两个方向上、夹击轰击高地! 但现在往北推进了七八公里,再要攻打更北边的kocadere高地和bigali高地,我们就只能从高地的西北侧往东炮击了,相比于之前的南北夹击炮击,少了一半的攻击方向! 敌人肯定是提前算到了这一点,所以把防炮击的反斜面堑壕网修在了山顶朝东的一侧!我们没法轰到那个位置!所以敌人每次被炮击,甚至都不用撤离山头,可以一直在山上蹲点,我军一进攻,他们立刻居高临下交叉火力扫射加炮击,把攻山部队打得溃不成军。 所以,要想继续进攻,必须重新恢复我军‘从多个方向夹击炮轰高地’的能力!否则步兵部队将拒绝出战!强行出战只会导致士气崩溃!现在下面已经有无数士兵和基层军官在辱骂我等将领无能,让士兵白白送死。” 汉密尔顿上将乍一听“拒绝出战”的风声时,还眼神一厉,想要给那些抗命者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军法从事”。 但听说抱有这种声音的士兵已经非常多了之后,他也不由退缩了。 如果真有那么严重,激起兵变可就不好了。 “看来必须要恢复我军炮兵多方向夹击山顶的能力,才能说服步兵们继续死战了……可是,这很难做到,你们有想过具体怎么落实么?最好能有多套备选方案。” 汉密尔顿上将一边说,他自己内心就其实已经想到一套方案了,但他不想亲自说出来,以免激化海陆矛盾、避免由他亲自得罪人。 果然,他说完后,麾下部将立刻有人把最显而易见的第一套方案说了出来: “最简单的方案,就是让皇家海军派出舰队、从南边绕过基利特巴希尔高地这个海角、深入达达尼尔海峡!这样,我军就又可以从南北两个方向上,同时夹击炮轰敌军山头了! 现在就是因为皇家海军不敢深入海峡,才导致我们这么被动的!” 汉密尔顿一听,果然是又苦笑又如释重负。 这是最容易想到的办法,也最容易实现,但留给海军的危险,也是最大的。 基利特巴希尔高地所在的那个位置,海峡最窄只有1.3公里!而即使通过了这个最窄点,海峡内部也只有4公里宽。 区区4公里,如果敌人在两岸秘密部署了强大的炮兵,舰队进去了岂不是被居高临下关门打狗? 但陆军被打得这么惨,皇家海军如果试都不试一下,肯定说不过去。哪怕明知道危险,也该派出一些送死了也不值钱的破船探探路。 至少那样可以堵住意呆利人和澳新军团、坎拿大人的嘴,稳住军心。 否则友军还不得觉得布国大缺大德、只珍惜自家军舰、却不把盟友和殖民地人当人看。 汉密尔顿“这个事情,我会想办法说服卡登上将的,但你们也不能完全指望海军,再想想别的招吧。多几个备选方案,也好让海军看到我们是真的尽力了,并非一遇到事情就指着海军。” 部将们便又想了一堆更不靠谱的备选案,诸如“我军应该把更多重炮拖曳登陆,组建由南往北炮击的陆炮群”, 或者是“在海峡南岸再开辟一片登陆场,确保海峡的南北两岸都控制在我军手中,以掩护炮兵和战舰”, 又或者是“让海军进一步深入半岛北侧峡湾,从东北方向西南方炮击敌军阵地”。 总而言之,就是几乎把360度环绕无死角炮轰敌军高地的可能性都罗列了一遍。 核心目的就是让敌军的山顶阵地再无任何“炮弹轰不到的反斜面”可以躲。 至于做不做得到,就两说了。反正已经是用穷举法把一切天罗地网杀敌的办法都罗列出来了,也算是证明了参谋们的工作量。 (注:布意联军参谋们想到的计策,全部罗列如下图所示。) 汉密尔顿上将就拿着这份东西,去找地中海舰队司令卡登上将,表示“咱俩一起努力吧,咱也不是光给你海军压担子,你看我们陆军也已经很努力了”。 卡登上将为了国际观瞻、为了盟友和自治领的人心,只好把这些路数都尝试一遍。 不过动手之前,他还是提醒手下,千万小心,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劲、稍有损失就撤,能给友军一个交代就行。 9月15日清晨,皇家海军就首先实施了“从基利特巴希尔高地和对岸的恰纳卡莱之间、穿越达达尼尔海峡、进入达达尼尔海峡深处”的探路行动。 他怕出意外,没让相对宝贵的前无畏舰上,就只先上了2艘建于1882年的老式铁甲舰,2艘1886年的防巡,以及几艘驱逐舰、鱼雷艇、扫雷艇。 还真别说,皇家海军的破旧老船,大多被丢到了地中海战区封存,所以卡登上将想用垃圾的话,还真能弄到很多。主要就是因为皇家海军的船大多要考虑全球作战,适应各种恶劣海况。 而地中海最风平浪静了,哪怕是三四十年前的老船,在别的海域实在不堪使用了,拉到地中海这种洗澡盆里,还能再多凑合十几年。 结果,这支探路舰队刚刚绕过恰纳卡莱海角,才往前开了没2海里,就遭到了暗算。 首先是2艘探路的鱼雷艇和1艘扫雷艇,先后在扫雷开路的过程中自己被炸沉了。随后,舰队在绕过一处海角后,突然就被前方一艘坐沉在海峡边的敌舰偷袭了! 那敌舰躲藏的位置很巧妙,刚好位于海峡北岸某处山脚下的乱石滩边,紧贴着山体不远,之前布军的航拍侦查也没注意搜这些角角落落的地方,竟然被伪装骗过了。 那艘坐沉的军舰,显然是已经被改造成了固定炮台,还是横过来坐沉的,布国军舰一出现,对方的4门240毫米“速射炮”就直接呼脸拍过来了。 其左舷下层的炮廊甲板上,还有6门原装的150毫米副炮、以及从廊炮舷侧临时挖了6个洞、把右舷的6门150副炮也拆过来挪到左舷。一共12门150炮同时开火。 看得出来,这艘船已经是把火力发挥到极致了,因为其右舷是背靠着海峡边的山体的,炮留在右边没用,就全改装挪到左舷了。 如此密集的火力,1艘老式铁甲舰、1艘防巡很快被轰得稀巴烂,2艘驱逐舰也遭了殃。虽然驱逐舰理论上可以靠高航速躲避低射速重炮,但海峡太窄了,根本没多大腾挪空间。 “不好!好像是‘维切尔斯巴赫级’的‘扎林根号’!” 一番惨烈的交火后,布国人才摸清了对方的身份,并且直到当天晚上回去,才彻底确认——原来,这艘坐沉的船,就是之前黑海海战时,施佩上将被露沙黑海舰队打废的那艘前无畏舰“扎林根号”。 那船动力系统被彻底打爆了,当时也进水了好几千吨,装甲也很残破,烟囱都倒了。但因为抗沉性还行,船壳还硬生生漂着,后来就被奥斯曼人拖回来,当了坐沉的固定炮台。 4门240毫米速射炮打打战列舰是不行的,但是在狭窄的海峡里堵门还是很不错。 布国人撤退时愈发慌乱,还出现了新的相撞、触雷事故,总之最终结果就是账单上又报销掉了4条老式垃圾和好几艘小船。所幸水手大多还能靠小艇救回来,但也炸死淹死了800多人。 得知情况后,卡登上将为了面子,也派了两艘更精锐的前无畏舰、“邓肯级”的“拉塞尔号”和“康华利号”,去远远跟对方隔山对炮,并且呼叫空中侦察机校射。 但最终结果就是,虽然“拉塞尔号”和“康华利号”的305主炮可以轻易穿对方,但问题是穿了也没多大价值,对方都已经坐沉了。 而且,双方的空中侦查校射效率,也显然是德玛尼亚人更高。一番激战后,飞行员都是新兵蛋子的布国航空队,又损失了至少三四倍之多的飞机。“康华利号”也在对炮中挨了对方五六发240毫米炮弹,上层建筑被炸烂不少。 对方也无非是被炸得更残而已、不少150舷侧副炮都被炸烂了。 至此,渗透海峡这条路是彻底堵死了。 海军的方案一被废之后,陆军方面也拿出了自己的备用方案——考虑到海军无法渗透到比基利特巴希尔高地海角更深处的位置、提供火力支援。那么,陆军就该把大批重炮集结到基利特巴希尔高地山顶稍稍靠后的反斜面位置、然后隔着七公里轰对面的奥军第二道防线。 同时因为基利特巴希尔高地的海拔高度是稍稍高于奥军第二道防线的山体的,藏在基利特巴希尔高地顶部略微反斜面位置的布军大炮,就可以躲过奥军第二道防线的反制炮火。 但这个计划同样是看起来很美好,执行起来后又是一地鸡毛。 奥军部署在第二道防线的火炮确实反制不到这个位置,但奥军能够从别的陆地上反制啊!他们完全可以从海峡南岸的对面、从背后远距离攻击基利特巴希尔高地山顶的布军大炮阵地。 德玛尼亚人的k16型150毫米加农炮,射程和精度都远超布国大炮,配合航空侦查,几次就把布国人的炮兵阵地给反制点掉了。 海陆军各一个方案被废后,天平又很公平地向海军这边倾斜了。 海军不得不再祭出第二套方案,也就是让一部分军舰绕到半岛正北侧的峡湾深处,并且尽量贴近海岸、从北往南轰击奥军第二道防线的背后。 来这里作战,地中海舰队的卡登上将倒是不担心水雷的问题,因为水雷之前已经被他付出巨大代价后排干净了。 他只是担心敌人会不会有远程重炮埋伏于此,因为峡湾最宽的地方都不足30公里宽,如果被敌人的重型岸炮阴了,事情就麻烦了。 9月17日,卡登上将试探性地派出几艘150炮的防护巡洋舰,抵近到半岛正北方浅水区,在150炮的最大射程下,朝着南边的奥军防线轰击。 结果,奥军居然没有任何反制,就任由布军防巡轰击。 火力准备结束后,坎拿大军对着奥军阵地发起了猛攻,但结果还是死伤惨重,奥军的防御力居然没受什么影响——卡登上将和汉密尔顿上将又哪里知道,这是因为凯特尔等人帮凯默尔和冯.赞德尔斯将军优化防御策略的结果。 奥军已经把山顶上的工事,从“反斜面堑壕网”,施工升级为“反斜面坑道网”了,既然是坑道,其实从360度哪里轰都无所谓,直接往坑道深处钻,怎么轰都轰不死。 这种情况是很常见的,地球上二战时硫磺岛折钵山上那些坑道,就是坚固到“除非丑军战列舰主炮直接命中、从坑道口钻进去,才有可能炸死里面全部的人,或是轰塌活埋”,其他火炮的轰击,对坑道网而言都是毛毛雨。 但问题是卡登上将不知道,他还以为是自己火力不够。 加上陆军的汉密尔顿上将和伤亡惨重的坎拿大人一再催促他,他终于决定两天后升级一下火力,让前无畏舰群去执行这一任务。 毕竟305炮群的狂轰,应该火力够猛了。而且之前防巡来过一次,不是没事么,说明敌人的水雷确实排干净了,也没有埋伏什么大口径岸防炮。 但是,就在他觉得已经彻底试探清楚后,意外却发生了。 …… “凯特尔准将!今天敌人巡洋舰群绕到半岛北侧峡湾、抵近岸边用150炮轰我们山顶阵地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让后方已经施工好‘转盘轨道’的列车炮群,从隧道里开出来反击他们!” “凯塞林上校,您不是说德玛尼亚的飞艇部队,已经研究出了‘超低空低速飞行夜间布雷’的技术了么?不是说这是鲁路修长官建议的新战术么?为什么敌人的舰队靠近时您不用!” 17号的战斗结束后,凯默尔师长就带着这些疑问,去请教德玛尼亚顾问团。 虽然当天他打得很不错,自己的防御部队伤亡不大,还顺利杀了好几千坎拿大人,但他总觉得这仗打得不利索,原本还可以有更大的战果的。 面对凯默尔的质疑和惋惜,负责飞艇部队的凯塞林很是耐心地解释:“我们不可能一开始就提前布雷的,如果提前布雷,敌人只会再仔细扫一遍。 我们就是要他们确认这片海域已经没有水雷,顺利、成功执行过一两次任务之后,放松了警惕、下次再来时省略扫雷的步骤直接进,然后我们才能布雷! 众所周知,按照此前的布雷技术,必须有水面舰艇能进入那片海域,才能在那儿重新布雷,而布国皇家海军自信已经彻底封死了海峡入口,自信我们在爱琴海上没有任何可以布雷的舰艇了。所以,他们在真正意识到一片海域是彻底干净的之后,才会放松警惕! 我们就是要把他们的麻痹大意勾引、放纵到最高点,然后再一次性赚一票大的!这样才能彻底打掉他们的信心,让他们从此疑神疑鬼!” 凯默尔仔细想了一会儿,终究沉默了。 没错,这个道理他也听得懂,无非就是“狼来了”的游戏,要让敌人先尝到点小甜头,吃掉鱼饵,他们才会真正上钩大鱼。 “好吧,你们是对的,好在我们的山顶坑道网确实扎实,再挨一两天炮火也无所谓,我们愿意继续死守扛下去。”凯默尔最终认了。 …… 于是,此后两日无话,布国海军也被骄纵得越来越大胆。 卡登上将终于相信一开始是自己多虑了,让舰队绕到半岛北岸深处、朝着南边的敌人背后猛烈炮击,这是一桩没有风险的买卖! 9月20日这天,卡登上将终于越玩越大,把他的2艘“皇家海军最强前无畏”、也就是“纳尔逊号”和“阿伽门农号”,也都拉到了加里波利半岛北部的峡湾深处。这两艘船里,“纳尔逊号”之前已经在跟岸炮对轰中、挨了几炮240毫米穿甲弹,受了点伤,但简单抢修后还能战斗。 除了这两艘最强战舰外,还有爱德华七世级的“印度斯坦号”、“非洲号”,这两艘也是仅次于“纳尔逊级”的强大前无畏了,有4门305主炮和4门240二级主炮。 最后,还有被要求一起行动的、意呆利人的3艘前无畏(其实也是之前布国和意呆利人签协约时,送给意呆利人的)“老人星号”、“光荣号”、“怨仇号”。 一共7艘前无畏舰,10几艘防巡和更多护航舰艇组成的超强火力支援舰群,浩浩荡荡开进了加里波利半岛北侧的峡湾深处。 陆军方面今天也是准备充分,汉密尔顿上将决定今天纠集全部五国陆军、趁着海军支援火力空前强大的机会,对奥斯曼人的第二道山地防线发起总攻、务必一举夺下这片山地! 但是,就在卡登上将自信满满带着舰队自西向东深入峡湾后不久,意外就发生了。 “砰!砰!”几声惊天巨响,舰队就这样扎扎实实误入雷区,开在最前面的1艘老式防巡,和意呆利人的“老人星号”前无畏舰,在短短一两分钟内先后触雷。 水雷的威力还非常巨大,不知道装了多少炸药。两艘军舰很快就开始倾斜、进水。 一开始卡登上将还一脸懵逼,以为是意外。 “怎么回事?不是之前反复扫雷过了么?而且我们的舰队前几天还开这条航道过来炮击,安全往返过两趟了!怎么还会有漏网的水雷?赶快让舰队减速、让扫雷舰艇上前再复查一遍!” 卡登上将至此都还没怀疑这些水雷是昨夜德玛尼亚人用飞艇重新布的。 因为这个世界上,此前根本就没听说过“空中布雷”这种科技和战术。 只要敌人的水面舰艇进入不了这片区域,这片已经扫干净的海域就不可能出现新的水雷! 要相信科学! 但是很快,更多的意外就发生了。 战舰要想减速,不是那么容易的,主机停止出力后,船还能往前飘出两海里地呢,毕竟军舰又不像汽车那样有刹车。 除非是引擎和螺旋桨倒转,那也要至少好几百米才能停下,不信的可以去看《泰坦尼克号》。 所以,在各舰陆续收到命令、先后停车的过程中,更多的意外发生了。 两艘驱逐舰,以及“怨仇号”前无畏舰,先后发生了爆炸。 到了这时候,就是傻子也知道,肯定不是漏网的水雷、不是意外事故,是真中了埋伏了。 “快跑!全舰队掉头!先撤出峡湾再说!”卡登上将只觉一阵血冲脑壳,立刻下令全军撤退。 但是舰队掉头也是需要转弯半径的,还会出现短暂的混乱,掉头后航行的航道,也会跟来时完全不一样,不可能原路退回去的。 而他们发现这一切时,舰队其实已经深入了雷区,往左右挪随时都有可能触雷。 又有好几艘军舰触雷,也有好几艘军舰相撞,整个峡湾即将变成一片铁底湾。 最后,卡登上将连跑都不敢贸然跑了,只想让所有战列舰和巡洋舰全部停船、让驱逐舰和扫雷舰赶快扫一遍整个航道。 但就在他们普遍停船时,远处岸上、一条穿过山体的铁路隧道口,一群平时躲在隧道里的列车炮,开始猛烈开火了。 天空中,还有成群的德玛尼亚战斗机和校射侦察机,为己方的列车炮群指引目标。 列车炮的射速是很慢的,校准起来周期也很长。但架不住很多皇家海军战舰怕触雷、都选择了停船。固定坐标打固定靶,校准起来就非常快了。 基本上打到第3~4轮炮弹,就有列车炮的炮弹扎扎实实落在战列舰的甲板上。 作为布国最强前无畏的“纳尔逊号”,前些日子就受了伤,如今又被280毫米列车炮灌顶,很快被炸得残破不堪,军舰再想提速,却怎么也跑不快了。 而同级的“阿伽门农号”,则是在赶紧提速逃跑的过程中,撞上了一枚水雷。 本来以其“最强前无畏”的实力,还是船头触雷,炸破的舱室不算多,储备浮力倒也够撑回去。 但船头触雷导致大量进水、埋首,动力效率下降、航速暴降,然后就成了列车炮群的半固定靶。 列车炮想直接击沉前无畏舰很难,但是用来补刀触雷后失去动力的前无畏舰,就非常容易了。炮击还能催促敌人快跑、别等扫雷结果了,制造更多的混乱。 最后,卡登上将自己坐在“阿伽门农号”上,触了一颗雷的战舰,持续被280毫米列车炮灌顶,最后终于爆炸沉没。 布列颠尼亚皇家海军地中海舰队司令萨克维尔.卡登上将,于1915年9月20日,战死于加里波利半岛正北方9海里处的爱琴海海面上。 是役,布国皇家海军“纳尔逊号”、“阿伽门农号”,在触雷失速后,被凯特尔准将的列车炮群集火补刀炸沉。 意呆利海军“老人星号”、“怨仇号”前无畏舰,直接被水雷炸沉。 “光荣号”没有触雷,它在逃跑过程中,事故撞沉了己方一艘驱逐舰,自身船头也被撞烂,随后被列车炮群集火轰杀。 另有9艘老式防护巡洋舰、若干小型舰艇,也在水雷阵和岸炮反击的双重打击下,彻底损失掉了。 皇家海军战死、溺死水兵3360人,伤470人。意呆利海军战死、溺死2150人,伤310人。 更要命的是,在舰队被重创撤退后,德玛尼亚人藏了数日的列车炮群没了目标,就把炮口转向了准备发起总攻的联军出击阵地。 280毫米的重炮炮弹直接落在准备出击的士兵当中,掀起一阵阵腥风血雨。 “安齐奥特快”的战术算是被威廉.凯特尔彻底玩明白了。 从此以后,布国侦察机只要在航拍时看到敌军前沿有穿越山体的铁路隧道,都会下意识担心一下: 是不是每一条隧道里都有可能藏着列车炮? 海陆都遭受了如此重创,也算是彻底把五国联军的士气和斗志给打断了。布列颠尼亚人再也不敢有任何激进的进攻举动, 加里波利战役自9月20日起,正式转入相持阶段。 布军舍不得已经到手的战果,又不敢再攻得太狠,只能和西线的堑壕战那样一点点慢慢啃,慢慢互相消耗人命。 此后整个四季度,这里应该都不会再发生什么大的变故了。 而凯默尔师长,也因为连续多场防御战表现卓异,被总司令冯.赞德尔斯上将晋升为陆军准将,并担任奥斯曼第1军军长。 其余威廉.凯特尔、威廉.勒布、阿尔伯特.凯塞林,也都有大功,回去后其中一部分人或许也能得到晋升,就算不晋升,肯定也会有大勋章。尤其是用航空布雷战术重创了敌舰队的凯塞林上校。 —— ps:为了兑现今天之内,把加里波利战役第一阶段写完的前期承诺。 然后转场到波罗的海战场,主角那边。 最终,只好选择今天两更都是一万字,日更两万字! 总算是实现了,明天开始写波罗的海。这里要等最后收官阶段,主角才会来了。 (本章完) 第157章 波罗的海面上的幽灵 第157章 波罗的海面上的幽灵 “好!太好了!我军的列车炮部队和飞艇部队表现居然如此出色!累计击沉敌军战列舰五艘、巡洋舰十余艘!” “威廉.凯特尔、勒布、凯塞林这些后起之秀,不愧是鲁路修推荐的英才,表现如此之好。帮奥斯曼人硬生生扼住了布列颠尼亚人的攻势!” 布列颠尼亚地中海舰队遭到重创、五国联军强攻奥军加里波利半岛防线惨败的当天晚上。 捷报传回敖德萨城、送到德第6集团军司令鲁普雷希特公爵桌面上的时候,公爵都振奋得拍案长叹,连喊了好几声好。 作为取得战果的一方,他下意识就把所有击沉的目标都统称为“战列舰、巡洋舰”,才不会去管什么“前无畏舰、1880年代的老掉牙防护巡洋舰”之类的细节称呼。 他忍不住起身、在司令室内快速地来回踱步。随后吩咐身边的一位参谋: “正好,我军对基辅罗斯大平原的下一阶段战役也快准备好了。之前借调给奥斯曼人的炮兵部队和战斗机部队,也该拉回敖德萨和赫尔松、重新部署。 嗯,列车炮和飞艇群倒是可以留给奥斯曼人,反正露沙人的铁路标准跟我们不一样,列车炮也没法在这边的战场上及时部署。海军的战舰,也可以稍微留一些给他们,保持对布列颠尼亚地中海舰队的压力和骚扰。 凯特尔、勒布、凯塞林这些立功军官,也都召回部队,让他们参加后续对基辅罗斯大平原地带的作战,开战之前,我还要给他们申请勋章和晋升!让他们立刻赶回来!” 参谋记下了元帅的命令,立刻就去发报。 那些立功军官也不敢怠慢,当天就选择了返程。 好在他们与奥斯曼人磨合的这大半个月里,也尽量传授了很多他们各自的实战经验教训、各种真本事。 就算凯特尔回来了,奥斯曼人也知道如何利用好那几辆列车炮的火力支援效果。 凯塞林走了,也依然有人会飞艇布雷,不至于让这门保密手艺突然断档。 临走时分,冯.赞德尔斯上将和凯默尔准将也是非常不舍,设了隆重的饯行宴款待。 凯默尔准将还一再向凯特尔和凯塞林表示感激,说跟他们学到了很多东西,还说有机会真希望能见一见鲁路修长官,将来跟他好好学习。 因为这段时间的私下沟通里,他已经不止一次知道这些德玛尼亚顾问很多策略上的神来之笔,最初都是受鲁路修长官的启发,才想到、并慢慢发掘深化出来的。无论是列车炮躲隧道作战、还是飞艇夜间低空低速悄咪咪部署水雷。 但凯塞林听了他的恭维后,却一板一眼地出言纠正他:“哦,凯默尔准将,你现在可不能称呼鲁路修长官为‘长官’了,你已经是奥斯曼陆军准将了,鲁路修长官仍然还只是上校。” 凯默尔不由默然,好一会儿才好奇追问:“但你不也是上校、跟鲁路修长官平级么?你至今仍然称呼他长官。我听凯特尔准将也私下里称他长官。” 凯塞林这才淡然一笑:“那不一样,我们是他提携带出来的,要不是长官发掘了我们的才干,把我们放到最容易施展所长的位置上,我们至今说不定还在慢慢熬资历呢。所以他永远是我们的长官。” 凯默尔听得不由愈发悠然神往。如此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鬼谋神算参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实在是让人很想拜见一下。 虽然至今为止一面都没见过,但江湖上早已流传满了关于他的传说,我方这边和敌方那边的都有。 从那些被吓得精神失常的澳新军团战俘,到布国远征军里流传的可怕回忆,一切的一切都诉说着那个神秘存在的不凡。 饯行宴结束后,顾问团和重炮部队一起,很快就坐火车从加里波利经布加勒斯特返回敖德萨,全程800多公里的火车,次日就抵达了目的地。 顾问团一下火车,就去向集团军司令鲁普雷希特公爵汇报工作。 公爵心情非常不错地接见了大家,还说已经通过电报请示了国内,为大家争取了勋章。至于晋升的手续,却还要再等等。 “阿尔伯特.凯塞林上校!加里波利峡湾战役,你们靠飞艇的夜间低空布雷,在布列颠尼亚人最想不到的时间和地点、凭空制造了新的雷场。 让布国地中海舰队误入伏击圈,击沉5艘战列舰和大批辅助军舰。这实在可以称得上是近年来罕有的奇谋了,皇帝陛下已经批准也授予你蓝色马克勋章,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也能晋升准将了!” 这些军官里,目前就只有威廉.凯特尔已经是准将了,他靠的就是之前加莱炮战、实打实炸沉了布国海峡舰队2艘无畏舰、2艘前无畏的军功。说到底,还是打海军的军功最容易量化,最直观,对于帮助上校“突破境界”是最好用的。 凯塞林这次的功劳,也是扎实得很。 但凯塞林却立刻婉拒:“这如何敢当?勋章是对我荣誉的肯定,但晋升……目前我实在受之有愧。我不过是靠着鲁路修长官北上去波罗的海之前,几次闲聊当中,聊到过如何在达达尼尔海峡方向反制敌人的舰队。 他当时跟我聊到了很多奇谋妙策、新战术的应用。我不过是侥幸,刚好把其中一种战术扎扎实实用上了,立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功劳。但鲁路修长官至今也还只是上校,我如何敢当晋升!还请司令向总参谋部陈情,可不能埋没了鲁路修长官的功劳。” 鲁普雷希特公爵想了想,晋升的事情倒也确实不必太急。 主要是眼前这位后起之秀,确实年纪也不大。凯塞林是85年的,如今刚满30岁,升准将也确实还稍稍有点年龄阻力。不如到时候跟着鲁路修一起推上去好了。 这一点,跟之前提拔的其他晚辈将才还不一样。 之前提拔过的人里,威廉.勒布已经39岁了,还是上校。他只要功劳够,升将是完全没有年龄阻力的。 伦德施泰特更是已经40岁整了,他调来东线的时候,还只是中校,如今打了半年,才刚要升上校,已经有一点点落后了。 费德勒.冯.博克,威廉.凯特尔,这两个人都是35岁,凯特尔已经靠加莱战役升了准将。 而博克之前来东线时就是上校,后来又在戈尔利采突破战中取得了率先突破露沙防线、包抄塔尔努夫的功劳。这次罗马尼亚边境追击战,又带着几百辆半履带车的机动穿插部队,协助主力累计抓了11万露沙战俘——虽然他的战术方案是鲁路修帮他想的,他只是执行者。 凭着这两件功劳,加上博克的亲舅舅是总参谋长,他晋升准将的事情,也已经在走流程了,不出意外的话四季度肯定能批下来。 之前凯特尔升准将的军功,明面上跟鲁路修关系不大。但这次凯塞林、冯.博克晋升的军功,都有鲁路修帮着策划的影子。所以这些一连串的功劳堆在一起,差不多也足够鲁路修这个官方年龄仅有25岁的年轻人再突破半步了。 要是鲁路修本人近期表现也足够好,那跨过这一步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了。 “也不知道鲁路修请假去波罗的海这半个月,干得怎么样了,可惜为了保密,也没法跟出航的舰队联系上,只能等他们返航了……”鲁普雷希特公爵越想越有些忐忑,很想立刻知道鲁路修这小子的近况。 …… 话分两头,时间线也且稍稍回溯半个月,回到8月底的波罗的海、柯尼斯堡港。 鲁路修是8月28日坐火车风尘仆仆抵达柯尼斯堡港的,一下火车,照例还是老朋友希佩尔海军中将来亲自接车。 两人一见面,很有默契地握了握手,并没有过多繁文缛节。 希佩尔中将还很了解他地转告了一个好消息:“听说加里波利那边,奥斯曼人在我们的顾问支援下,刚刚打了个胜仗。澳新军团孤注一掷强攻基利特巴希尔高地,结果被打得溃不成军,伏尸遍野——奥斯曼人装备了冲锋枪,那玩意儿是你提议鲁普雷希特公爵给奥斯曼人供货的吧?” 希佩尔中将说的事,显然不可能是报纸上写的,只能是军中的内部消息渠道,通过有线电报网传播,所以速度很快。 当天奥斯曼那边打了胜仗,后方高层也都知道了。希佩尔知道鲁路修肯定关心这方面的情况,就第一时间转告他了。 坐火车的人,消息比较闭塞,这几天在路上就跟掉线差不多。 “你还真是敏锐,这都能看出有我点拨的手笔?”鲁路修听说后,也是忍不住笑了。 希佩尔居然能从“奥斯曼人在第6集团军的顾问点拨下打了新的大胜仗”这一内部消息,就看出其背后有鲁路修的影子,实在是太了解他了。 希佩尔对此也毫不讳言:“那是,你的手都能伸到西线的加莱,伸到我这边波罗的海,那伸到奥斯曼不是也很容易想到?那里可比柯尼斯堡离敖德萨近得多。” 鲁路修:“不提这些了,直接进正题吧,我这次来,主要是受黑海战役那边成功经验的启发。想到我军用新式扫雷兵器突破敌军水雷封锁后,说不定能顺势用一下反间计,让敌人自相猜忌,以为是内部有叛徒、内奸出卖了水雷布防图。 这样就可以搂草打兔子,让敌人愈发内耗,惶惶不可终日。不过,我只能负责造谣和反间的事情,具体的海军作战,还是要看你们,我这个外行人就不插话了。” 鲁路修来之前,并没有透露自己的具体来意,这也是为了最大限度的保密,确保后续计谋的突然性。 所以连希佩尔中将、都是直到此时此刻,跟鲁路修当面聊了,才知道具体的计划。 他乍一听,就忍不住微微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小子还真是歹毒啊…… “……所以,听说露沙人的黑海舰队高层,有叛徒,其实是假的吧?我早该想到了,你明明可以靠新式刮底扫雷链稳定高效扫除锚雷,不需要敌人高层出现叛徒,你也能突破水雷封锁网。” 希佩尔原本还以为一切可能是巧合,或者是锦上添,现在才知道,根本没有锦上添,都是小老弟的诬陷。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已经走出了火车站,一辆舰队的轿车等在那里,直接把人接去柯尼斯堡军港的一座联合指挥部。 路上,鲁路修也顺便转移了话题,问起波罗的海这边的作战准备情况: “还是说说你们自己的事儿吧,现在的战前扫雷作业进行得怎么样了?海军会派出多少军舰在波罗的海行动?全部归你指挥么?有没有跟陆军的人沟通好、后续的登陆行动准备事宜?” 希佩尔也趁着坐车的工夫,把大致现状盘点了一下:“扫雷作业已经偷偷进行快一周了,不过为了确保突然性,我们都是夜间用老式巡洋舰拖刮底扫雷链、白天撤回来。 白天只让小型扫雷艇、鱼雷艇去执行补枪任务,用小口径速射炮把漂浮上来的水雷点炸。鱼雷艇执行这些任务时,基本上也不装鱼雷,省出吨位多装些小口径炮弹。” 鲁路修:“你们没用飞艇俯瞰扫射漂浮上来的水雷么?黑海那边早就这样做了。” 希佩尔点点头:“后来也有试过,不过北方的天气不如南方好,有些日子风太大不适合飞艇作业,所以,也就断断续续有其中两三天动用到飞艇,都是很隐秘的,没被敌人的侦察机或是巡逻舰队发现。 一周扫下来,成果也不错,如今我们已经神不知鬼不觉、摸出一条能够让主力战舰驶过伊尔别海峡、进入里加湾深处的安全航道了!而且还挺宽,至少确保海峡正中大约10公里宽的航道,都是安全的!那里的锚雷都彻底扫掉了。 里加湾内部海域,经过我们的排查,应该是没有布置水雷的。而且露沙人自己的短途运输船也要经常航行,他们只要封死了海域的出入口,犯不着在海湾腹地也布雷。 另外我们还知道里加湾正北方的希乌马岛和爱沙尼亚之间的那条狭窄海峡,也能通航一些小型船只,但露沙海军似乎并没有在那条海峡布雷。间谍和航空侦查都能证明,他们有使用‘巴扬级’装甲巡洋舰及其他吃水更浅的小船肆意通航这条航道。 同时,他们在希乌马岛和爱沙尼亚大陆上、都有部署面朝海峡的岸炮,所以他们认为那段航道犯不着用水雷堵。因为凡是能通过这条海峡的小船,都是连203火炮都扛不住的。能够扛住203炮的船,吃水深度不可能通过那条海峡。” 希佩尔把鲁路修来之前、己方舰队偷偷扫雷的成果描述了一遍,鲁路修听得频频点头: “那还不错,至少扫雷作业的进度还挺快,而且做得还隐秘,是时候执行我们的下一步计划了。对了,你还没说,拟参战舰队的部署情况呢,公海舰队这次能调多少军舰、集中对付露沙人?都是你指挥么?” 对于这个问题,希佩尔的神色略微一黯,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舰队方面,我目前可以动用‘德弗林格号’和‘吕佐夫号’两艘最新锐战巡,‘塞德利茨号’也可以在近期完成修复。 不过,考虑到露沙人的波罗的海舰队有4艘‘甘古特级’战列舰,还有若干前无畏舰,光靠我肯定是打不过对方的。这就需要公海舰队的主力战列舰参战。我是按正规流程向海军部高层申请的,但是没在任何电文里提及新扫雷兵器的事儿。 我只说‘我军试图扫雷后进入里加湾,威胁敌后,迫使敌舰队应战’。最终,公海舰队司令胡戈.冯.波尔将军决定让战列舰分队的莱茵哈特.舍尔配合我出战。 由他带领第一战列舰分队的4艘‘拿骚级’战列舰和4艘‘赫尔戈兰级’承担可能的正面进攻,而我的2~3艘战巡负责包抄或追击。这样就可以确保绝对碾压敌人的全部战列舰了。 另外,波尔总司令还有考虑后期出动‘腓特烈三世级’前无畏舰群承担对岸抵近炮击等火力支援任务——如果我们后续真的要配合马肯森将军的第11集团军、在里加港附近的敌后执行登陆作战的话。” 鲁路修听到这里,也不由眉头微微一皱。 果然,希佩尔中将目前的战功还是不够卓著、军衔和职务还是不够高。海军部和公海舰队总司令,依然只放心他指挥战巡分队作战。 最终也就不得不引入“莱因哈特.舍尔”中将这个竞争者,和他一起合作。 当然了,莱因哈特.舍尔的资历确实比希佩尔深厚不少,他早在战争爆发前的1913年就已经晋升中将了,还跟海军大臣提尔皮茨元帅关系很好,是元帅的嫡系,担任过海军总务局长。 而希佩尔在开战时只是少将,要不是鲁路修帮他立了两次大功,他还没升得那么快呢。 鲁路修在奥斯坦德帮他的那次,让他提前顺利升到了中将。 后来敦刻尔克战役那次,又帮希佩尔积攒了一大波功劳。虽然没能晋升上将,但也算是让其中将的“境界”更加稳固了,从“新晋中将”趋向于“中将大圆满”。 看来,这次要想办法,让希佩尔的表现远比同僚优异,这样鲁路修才能让自己能掌控的铁哥们儿进入海军最高层,也便于自己将来实施更大的欺骗作战计划。 而鲁路修估计,只要这次让希佩尔的晋升顺次稍稍卡位卡成功,那他明年在公海舰队里实现逆袭反超,机会就挺大了—— 如今的公海舰队司令胡戈.冯.波尔只是个很保守的庸才,以小心谨慎、保住军舰为唯一考量,非常不愿意进行任何可能以寡敌众的冒险。 战争刚爆发的时候,第一任公海舰队司令是弗雷德里希.冯.英格诺尔上将。但英格诺尔上将因为战争初期的误判、不知道己方无线电报泄露,原本地球历史上他在多格尔沙洲浅滩战役失利后就被撤了。 本位面的英格诺尔上将,则是在奥斯坦德和敦刻尔克战役后,被威廉皇帝嫌弃,也撤掉了,换上了胡戈.冯.波尔——而皇帝撤他的理由,说起来也是挺宿命感的。 就是因为“英格诺尔下达的很多命令,在被希佩尔抗命独走后,最终证明希佩尔抗命独走得对,幸亏他抗命独走了,舰队才没被布列颠尼亚人暗算,要是真执行了英格诺尔的命令,说不定帝国的战巡舰队早就中了敌人的圈套完蛋了”。 换言之,历史上希佩尔很遵守英格诺尔的命令,结果因为情报泄露,打输了,英格诺尔也被撤了。 这一世,是因为希佩尔得到鲁路修的提醒抗命了,而英格诺尔的情报也确实泄露了,布国人按照被抗命的假情报部署,上当受骗,希佩尔打赢了。但回来复盘后,确认英格诺尔的指挥确属昏招,所以也撤了。 只不过这种撤,要稍微延缓个几个月到半年,而且会另外换一个借口,以保住海军部和公海舰队的尊严。 但这种撤换,也导致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海军内部有些人会不甘心,会想要暗中给希佩尔穿小鞋,因为他们觉得希佩尔的下克上抗命独走害了长官,此风不可长。 接替英格诺尔职位的新总司令胡戈.冯.波尔就有点跟希佩尔不对付的趋势,所以这次才让舍尔制衡希佩尔,也是分兵权互不统属。 而胡戈.冯.波尔也因为英格诺尔被撤的教训,导致他接手后的指挥作风更加保守,除非是确认捏敌人软柿子,否则他根本就是能不打就不打,舰队全部龟在港口里吃灰。 不过,鲁路修作为穿越者,他是知道这个胡戈.冯.波尔活不了多久的,如果历史的惯性能够继续发挥的话,明年年初这家伙应该就要病死了。 而且如今坊间已经传出很多公海舰队总司令健康欠佳的风声了,波尔经常会连续住院。 所以鲁路修也懒得想法子去对付波尔这个老古板,他只想着如何在波尔老死病死之前,帮希佩尔再推一把,军功资历都卡位卡到舍尔之前去。 这样等波尔一死,希佩尔能弯道超车接任的话,那就大事可成了。 (本章完) 第158章 月光登陆行动 第158章 月光登陆行动 鲁路修本来也没怎么想介入希佩尔的海战规划工作,他这次来主要是想办法给敌人使离间计的。 毕竟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海军的事儿他不专业,也没经过海战训练。 但是,在听说此次行动需要希佩尔和舍尔分别率领战巡为首的高速舰队、和战列舰为首的低速舰队,配合作战之后。 鲁路修也稍稍改变了自己原本的想法。 他觉得,自己可以在不影响海军大局的情况下,发挥一点主观能动性,为希佩尔派系多争取一点立功机会,多一点高光时刻。 当然,国家利益和海军的整体利益还是首位的,鲁路修绝不会干那种小团体利益高于国家利益的事情。 他定出来的计策,肯定是既让国家获得更大的胜利,也让自己的兄弟有肉吃。 不过具体怎么做,还需要他费脑再好好想想,也需要了解更多的情报。 两人的座驾很快就开到了柯尼斯堡城内的陆海军临时联合指挥部。希佩尔率先下车,然后领着鲁路修进去,一路上还帮他介绍一些人脉认识。 柯尼斯堡是东普罗森的首府,也算是普罗森霍亨索伦家族的“龙兴之地”了。 按德玛尼亚军制,平时正常情况下都是没有“陆海军联合指挥部”这种存在的,都是陆军归陆军,海军归海军。 但这次波罗的海作战,确切地说是里加湾作战,因为有可能涉及到两栖登陆、海军要先夺取制海权,再掩护陆军,这才临时成立了这么一个指挥部。 指挥部里平时就有三巨头一起协商战事。为首的是陆军的第11集团军司令,马肯森元帅,他也是负责整个立陶宛、拉脱维亚地区战线的陆军最高指挥官。 另外两位,就是弗兰茨.冯.希佩尔海军中将,和莱因哈特.冯.舍尔海军中将了。这俩人一个指挥战巡分队,一个指挥战列分队,分工也很明确。 在鲁路修来之前,这三个人其实已经制定好了一套后续里加湾作战的初步方案了。 希佩尔带着鲁路修进来的时候,马肯森元帅和舍尔中将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疑惑和警惕,似乎不理解希佩尔为什么一再向提尔皮茨元帅陈情,希望海军请这么一位区区上校过来、传授两栖作战的经验,以查漏补缺。 虽然马肯森和舍尔也多少知道鲁路修的事迹,知道敦刻尔克战役和南线的匈牙利战役、刚刚的黑海战役,都有他的身影。 也知道利奥波德元帅和鲁普雷希特元帅叔侄背后,有这么一位疑似参谋长的年轻人。 但他们仍然觉得,德玛尼亚优秀的军事人才太多了,各个集团军各个舰队都有自己的优秀参谋长,哪里需要从友军那里调过来指手画脚? 好在希佩尔也看出氛围不是很融洽,马肯森元帅和舍尔中将似乎不是很热切欢迎鲁路修,便连忙帮着他介绍: “这位鲁路修上校,也是我的老朋友了,也是南线第6集团军鲁普雷希特元帅的重要参谋。这次请他来,主要是考虑到鲁普雷希特元帅作为两栖作战的前辈,打赢了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两栖登陆作战! 第6集团军分兵绕后德涅斯特河河口登陆、一下子包掉了露沙人罗马尼亚方面军3个军的部队!取得了歼敌15万的大捷!后来的尼古拉耶夫登陆,也促成了敖德萨和尼古拉耶夫守敌的加速崩溃。 南线两栖作战的胜利经验,或许值得我们查漏补缺,我就请鲁路修参谋过来,一起切磋传授一下经验教训。 另外,鲁路修参谋在黑海战区,还非常善于利用露沙人内部军心不稳、陆海军互相猜疑的矛盾,进一步削弱敌人的战斗力。我觉得这方面我们也能借鉴一下,看看自己的作战方案,能不能略作调整,以配合全局的宣传战——毕竟伟大的克劳塞维茨早就说过,军事是政治的延续嘛。” 鲁路修从没见过希佩尔中将说话那么谨慎小心,哪怕他原先在鲁普雷希特公爵面前,也要显得更加随和亲近。 但在马肯森和舍尔面前,却不得不尽量长袖善舞一些。 即便如此,鲁路修依然能看出两人的不快,尤其是舍尔中将。 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参谋已经制定好的计划,被友军指手画脚。 最后,还是马肯森元帅年纪大了,相对淡泊名利,淡然道:“希佩尔,那你就代替我们,介绍一下目前的既定方案吧。” “谢谢,那我就抛砖引玉了。”希佩尔向老元帅表达了尊敬,随后才拿出一份作战计划,大致简述了一番, “我们战巡分队和第一战列舰分队,与陆军第11集团军的联合作战计划是这样的: 陆军第11集团军,目前已经在库尔兰半岛正面,和拉脱维亚南部地区,与敌西北方面军第2集团军、第12集团军对峙。其中敌12集团军,是敌西北方面军从北方面军借调来的—— 露沙西北方面军负责的防区,是整个拉脱维亚、立陶宛和爱沙尼亚地区。而北方面军,负责的是彼得堡周围的露沙京畿地带,但现在露沙的首都彼得堡没有遭到任何威胁。 所以沙皇特许把北方面军的第12集团军、临时借调划归西北方面军指挥。而北方面军只留1个集团军常备,也就是露沙第1集团军、也是近卫集团军。如果将来彼得堡受到威胁,近卫第1集团军不足以保卫首都,露军总司令也会随时把第12集团军重新划归北方面军的。 目前,露沙第5集团军被部署在后方的爱沙尼亚,以及拉脱维亚和立陶宛东部、与白罗斯接壤的地区。所以这个集团军此次战役我们不用去考虑,有兴登伯格元帅和罗登道夫中将的一部分部队去对付。 马肯森元帅的第11集,就专注对付敌人的第2集和第12集。 敌人的这两个集团军里,第12集又是主要部署在库尔兰半岛,以及港口重镇里加。所以我们的计划,是海军先利用新式扫雷武器的优势,秘密扫出航道后,突入里加湾,击溃敌人来救援的舰队,然后强行掩护我军一部分登陆部队,在里加港后方登陆。 在登陆的同时,第11集团军留在陆地上的另一部分部队,也往北挺进,与登陆部队南北对进,把整个里加港都包围切断,顺便也能把里加以西的整个库尔兰半岛也切下来。 其实,以马肯森元帅的战力,哪怕不组织登陆,强攻里加也是有可能得手的,但里加毕竟背靠大海,海路进出很便利,而此前敌军掌握了制海权,他们可以源源不断把援兵生力军运进里加城,就导致我们的攻坚很困难。 海军的登陆其实是次要的,关键是切断敌人对里加的海运补给,也切断进入里加的援兵,只要做到了这一点,敌第12集团军就可以被全歼!” 鲁路修听了这个概述后,并没有立刻发表意见。他知道马肯森和舍尔的基本思路没错,后续关键就是看执行力和参谋们对细节的把控、对各种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想得够不够充分。 里加和库尔兰半岛这个地方,确实适合打包围战。地球上一战末期的时候,德军在这地方就尝试过打包围战,最后也打进了里加城。但不是绕后登陆包抄的,而是全靠从南往北单路推进。 最后好不容易推到里加城后方,切断归路,但因为动作慢,露第12集团军的一部分部队提前撤出去了,最终没能全歼。 地球上的二战期间,“巴巴罗萨行动”早期虽然没在库尔兰半岛打出什么大的围歼战,但ussr后来反攻的时候,却把德系的库尔兰军团包围在半岛上,最终歼灭了。 可见,这种地形,打穿插切割的包围战,甚至配合登陆,本身都是对的。前人做的参谋推演,鲁路修没必要去质疑,他们肯定也都了很多心思,做得很扎实,直接拿来用就可以了。 不过,鲁路修既然来了,而且他熟读战史,有几千小时的《钢铁雄心》经验,把周边絮史料也都看过了,他当然可以借鉴后世更多的成功经验。 于是他想了很久后,拿起一根教鞭,指着地图上里加湾的两处出入航道: “大家应该也都知道,出入里加湾,一共有两条航道。 西侧的伊尔别海峡,宽27公里,中央主航道水深15米,可以通航任意吃水深度的大型战舰。 北侧的希乌马海峡,位于希乌马岛和爱沙尼亚之间,最深的地方也不到8米,战列舰和战巡都是出入不了的。 现在,我军刚刚掌握了能扫除南侧伊尔别海峡水雷的武器,但敌人是不知道的。 所以,我们难道不该趁着‘我们的主力战舰能进入里加湾、而敌人却不知道我们主力舰能进入里加湾’的信息差,勾引一把么? 这样,等将来敌人知道我们的大船能直接从伊尔别海峡进入里加湾后,产生怀疑和猜忌,其猜忌的力度也能更猛一些,毕竟是实打实吃了大亏的。” 鲁路修这番分析就事论事,没有指摘任何前人的谋划不当,也让莱因哈特.舍尔中将的抵触情绪稍稍放松了些。 他认真地跟着鲁路修的思路走了一遍,才审慎地问:“具体要怎么勾引呢?” 鲁路修:“比如,众所周知,帝国的装甲巡洋舰,都是为了高海况环境设计的,同时为了适配基尔运河的通过性,其实并不是很讲究吃水深度。 帝国此前最强的装甲巡洋舰,就是‘沙恩霍斯特级’,但是年初在敦刻尔克海战时,两艘都战沉了。剩下的‘约克级’、‘阿尔伯特王子级’,一共2级4艘,应该都是无法通过里加湾北侧的希乌马海峡驶入里加湾的。 帝国能够驶过希乌马海峡的最大的船,也就是‘维多利亚路易斯级’装巡,那种上个世纪的产物,只有2门210毫米主炮、和9门150毫米副炮。 而这种船,应该不是露沙波罗的海舰队专门为希乌马海峡定制的‘留里克级’和‘巴扬级’装巡的对手。至于帝国的轻巡们,就更不是敌人‘留里克级’的对手了。 要是我们只派出少量老式装巡加一些轻巡,从北侧希乌马海峡突入里加湾,骚扰破坏敌军航道,先杀一些运输船。那不就能把敌人的装巡舰队先勾引出来、从芬兰湾赶来里加湾拦截我们的轻型舰艇。 到时候,我们的主力舰再从伊尔别海峡进入里加湾,来个关门打狗,先把被勾引进来的敌人辅助舰队歼灭,然后再想办法找他们的主力舰队决战。虽然敌人的无畏舰群无法在这次勾引中受损,但先废掉其巡洋舰队,也足够削弱敌军综合战力了。” 鲁路修所言,又是一次典型的“勾引敌人一部分兵力先出来浪,然后一闷棍打死”的各个击破战术。 正式决战之前,先抽冷子剁敌人几根手指头,然后再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决战。 然而他刚说完,连希佩尔在内,都没有人喝彩,反而是莱因哈特.舍尔在那儿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似乎在同情他的常识水平。 “想得真好,但是,怎么样让我们的巡洋舰队,改为通过北部的希乌马海峡进入里加湾的呢?你难道不知道希乌马岛上,以及其南侧的萨雷马岛上,都有岸防炮台吗? 这两个岛屿西侧、面朝波罗的海广阔水域的一面,都有305毫米岸防炮,东侧面朝希乌马海峡的一侧,也有203和152毫米的岸炮布防,而且希乌马海峡海峡最窄的地方只有8公里!只有里加湾西侧主航道伊尔别海峡的三分之一宽度! 如果我们的军舰走航道中心线,那就意味着距离岛屿海岸只有4公里。哪怕敌人的岸炮不是直接贴在海岸边的,距离我们的航线最多也就5~6公里。你难道要我们的巡洋舰,顶着5~6公里外的岸炮,通过狭窄的海峡么?” 鲁路修:“我们可以改变一下登陆计划,不要直接在里加城城东登陆,而是直接在希乌马岛上登陆!用陆战队解决掉岛上的守军。据我所知,岛上应该没有多少驻军吧,主要的部队就是岸防炮炮手,而步兵并不多。” 鲁路修这个话题抛出来,舍尔中将完全没法接话茬,因为涉及到敌军陆军的情报了,他完全不了解。 他只好下意识茫然地看向陆军的马肯森元帅。 马肯森元帅倒是很懂行,虽然年纪大了,很多敌情还是记得了然于胸,他立刻应声说道:“希乌马岛和萨雷玛岛上的敌方陆军,倒是确实不多。 理论上有几千步兵,但也都是二线部队。总兵力号称2万人,但其余都是民兵,或者说是这两个岛上的男性渔民,被露沙军方全部拉去简单训练了一下。” 舍尔中将不知道“歼灭敌人数千步兵、两万民兵”需要多少战力,他也就不敢轻易否决这个计划。反正海军是已经为登陆行动准备好运输船和护航舰队了的,如果马肯森元帅肯拍板、让那些已经接受了登陆战训练的第11集团军精锐部队改变登陆目的地,那海军还是可以陪他们试试的。 而且好在希乌马岛的登陆场地形,和里加港东郊沿海的登陆地形,差别也不大。 当然,细节上肯定要确认一下,作战前几天还要把目标登陆区的地图发下去,给基层军官们好好学习熟悉一遍。 整个计划一旦微调,至少一周的准备时间是肯定要的,这还是准备非常高效的情况下——也多亏了这两块登陆场距离不远,都是在里加湾沿岸。 但凡离远一点,调整参谋计划就得半个月甚至一个月的额外准备时间了。 马肯森元帅很慎重地思索了一下,又喊来自己第11集团军的几个心腹参谋,让他们一起参详一下,换一个登陆场是否有把握。 那些参谋让海军提供了航拍的岛上敌军精细部署图。 岛上巡逻部队的布防是有可能变化的,但岸炮那种固定设施是不会挪窝的,所以陆军和护航舰队主要就是看岸炮的位置。 最后一番合计,登陆部队和护航运输部队的参谋都表示: “登陆偷袭希乌马岛还是可行的,但是必须趁夜,最好还远离敌军岸防炮阵地、找相对空虚的位置登陆。 可以看得出,敌人只在正对海峡最窄的位置,有集中部署岸防炮,其他段西侧海岸线都没有重炮。 但这种登陆方法,有个最大的问题,就是绝不可能和之前敦刻尔克空降作战那样,缴获占领敌人的岸防炮台了。因为登陆场远离岸防炮台,岸防炮台的敌军会有充足的时间调整部署。 运气最坏的情况下,他们会尝试调转炮口,用岸炮轰击我们,但这些伤亡是可以顶住的。即使登陆部队攻到了岸炮附近,他们也有充足的时间自毁炸炮,不可能缴获的。” 马肯森元帅听说后,并不评价,只是摸着胡子,玩味地看向鲁路修。 而鲁路修却豁达地一笑:“那不刚好么?要是我军奇袭登陆希乌马岛后,还能顺利缴获他们的岸炮……那敌人的装巡舰队怕死,就不敢沿希乌马海峡进入里加湾了。 就是要他们自己把岸防炮炸了,他们才会相信,海峡岸边没有火力能威胁他们的舰队。这时候我们的巡洋舰队先杀进里加湾,把湾内的运输船队和里加港内的商船全部轰沉,他们的巡洋舰队才敢入瓮。” 鲁路修对这个计划非常有信心,因为他知道地球上1917年的时候,德玛尼亚人就是在里加战役中这么干了。 他们不但顺利登岛夺取了这两个控制海湾北侧海峡的小岛,给登陆部队护航的战列舰还在此击沉了前来支援的露沙“博罗第诺级”前无畏舰的最后一艘“斯拉瓦号”。 (注:“斯拉瓦号”是音译,有些文献意译为“光荣号”。“博罗季诺级”一共5艘,另外四艘都早在1904年对马海战中就被击沉了,最后幸存的独苗就是1917年在里加湾北侧希乌马岛被德舰击沉的) 鲁路修前世也喜欢玩“大海战”、“战舰世界”这些网游,看游戏里的历史军舰资料时,瞥到过一眼。 露沙人从没想到过这些小岛也会被敌人盯上并发动登陆战,所以岛上的部队战力极差,根本不堪一击。 看上去号称2万人,其实就是2万名枪都没发齐的渔民,估计三四个人才发一支枪,其他人只能拿着子弹和鱼叉、标枪跟在后面、等前面的民兵战死了,才捡枪再战。 马肯森元帅见他说得如此丝丝入扣,倒也有些心动了。 反正,登陆里加港并不是他的核心目的,马肯森元帅的核心目的只是确保敌人无法从海上源源不断给里加港增兵、援助,也要确保里加港的敌军被围后,无法从海路坐船撤退。 所以,只要登陆了那两个岛、控制北侧海峡、把德玛尼亚巡洋舰队放进来,掐断敌第12集团军的海上补给和撤退路线。 剩下的活儿,德第11集团军靠地面正面进攻就能扎穿敌人。 马肯森根本没把露沙人孱弱的第12集团军放在眼里。 在1915年的东线战场,德玛尼亚人1个集团军追着对面2个集团军揍那都是基本操作。 至少要1打3,才会打得吃力一点,有来有回。 海军能搞定敌人的后援和撤退路线,就足够了。 “既然如此,我看这个新方案倒是可以参详一下,我个人原则上支持。”马肯森元帅率先表态道。 “既然元帅阁下都赞同了,我原则上也没有意见。”莱因哈特.舍尔中将也只好顺水推舟,先表个态,然后才细细抠细节,“但我觉得,调整后的登陆计划和护航计划,必须做细致。 另外,希乌马海峡内虽然没有布置水雷,但通往希乌马海峡的外侧宽阔海域,说不定还是会有雷的,我军的侦查和扫雷舰队,这几天要去更北边,把新的目标海域再摸排一遍。 作战部队这边,正好同期趁着这个时间完善方案。” —— ps:不好意思,换地图换得太猛,大家好像对战役背景也不太了解。今天又是一万两千字。 上一章估计很多人也看得有点懵逼,无人评论。我也只好慢慢展开主角的计策方略。 有些计策可能要多铺垫解释一下,大家别嫌水。 因为一战很多人不熟,谋略背景不能像二战那么一笔带过,不然很多人就看不懂了。 上一章有里加湾附近航道的地图,还有我的注释,看不懂的书友重点看看那张图。 (本章完) 第159章 掐住库尔兰敌军的咽喉 第159章 掐住库尔兰敌军的咽喉 数日之后,1915年9月2日。 也是鲁路修抵达柯尼斯堡后的第五天。 经过仓促的准备和侦查,前往里加湾北部小岛希乌马和萨雷马执行登陆作战任务的部队,终于做好了全部准备, 并且于前一日从梅梅尔启航,先往北、再折往东边,总计航行240海里,最终在9月2日半夜,抵达希乌马岛西北角的海峡入口处。 而且,在运输船队抵达之前的那几天里,德玛尼亚海军的扫雷舰队就已经既紧迫又悄咪咪地用重型刮底扫雷链清除了一遍航道上的锚雷。所有扫雷作业也都是在晚上偷偷进行的,白天则只用飞艇低空巡逻、射爆漂到海面上的雷。 这一切,都保证了今晚登陆的顺利。 这是一个月圆之夜,运输船队在海上不用借助灯光就能相对安全航行。 在地球上,1917年10月初的时候,针对希乌马岛的“月光登陆行动”,也是在一个月圆之夜,利用当时露沙人根本意料不到会有来自海面的夜间袭击,把岛上的露沙人彻底打了个措手不及。 而今时今日,一切也不过是另一个时空的翻版罢了。 “怎么岛上的露沙人戒备这么松懈?我们都快靠岸了,他们居然完全没有察觉?海滩上夜里都没有巡逻队巡逻的么?” 尼古拉斯.冯.法尔肯霍斯特上尉很快就带着他的连抵达了希乌马岛的海岸,登上了鹅卵石质的海滩。 感受着脚下坚实而又圆滑的触感,法尔肯霍斯特上尉对这次行动的信心也愈发充足了。对于后方规划行动的参谋们的信任度,也终于回升了。 昨天在海上漂着的时候,他和手下的弟兄们,都还咒骂集团军参谋部的人不靠谱呢。说那些坐在办公室里拍脑门的家伙、都是些不切实际胡思乱想的货色。 谁知敌人真的这么松懈,一切都被参谋部的人预判到了。 尤其这位尼古拉斯.冯.法尔肯霍斯特上尉,他原本只是第11集团军某师突击营的一位普通连长,之前马肯森元帅筹划直接在里加港以东的海岸上搞登陆,把他们这几个突击营稍加训练,让他们适应两栖上岸作战。 谁知,就在前几天变更计划的时候,集团军参谋部突然微调了一些情况,让法尔肯霍斯特上尉所在的这个营打头阵。当时法尔肯霍斯特还以为是自己或者营长得罪了上面什么人,被人穿小鞋了。 现在想来,莫非是上面有人赏识他,给他加担子,看看他们有没有立大功的潜力? 可惜法尔肯霍斯特没法开上帝视角,他也只能瞎猜了。 只有鲁路修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天他在翻看马肯森元帅制定的拟投入第一波登陆作战的突击营的军官名单时,就看到了“尼古拉斯.冯.法尔肯霍斯特”这个名字。 熟读战史的鲁路修立刻就认出了——这不就是二十多年后挪威战役时组织登陆纳尔维克的那位么? 原来此人是出生在普罗森的波兰裔军官,一战时就在东线的立陶宛战场厮杀,如今划归到了马肯森元帅麾下。 既然如此,有好机会就锻炼锻炼,发掘一下其两栖登陆天赋吧。 有时候鲁路修自己也在想,他的运气似乎始终不错。需要打突破战,就能遇到冯.博克或者隆美尔这样的同僚收为己用,需要打防御战或者山地战就能遇到莫德尔或者迪特尔。 而且这一切都不需要开挂,不需要专门请托关系拐弯抹角挖人。便如眼前这位法尔肯霍斯特上尉,人家本来就是在立陶宛战区作战的波兰裔德籍军官,本来就在马肯森手下做事,都不用借调。 …… 法尔肯霍斯特上尉带着他的连队悄咪咪上岸,巩固了一大片滩头阵地后,又接应后续一整个突击营上岸。 自从“突击营”编制去年年底由鲁路修试点以来,这种装备冲锋枪和掷弹筒、大量手榴弹的部队,已经在德玛尼亚军中扩散开来。 去年12月时只有2个这种营,今年2月份伊普尔战役末期,就扩编到了6个营。 再到5月份戈尔利采突破-匈牙利战役时,已经是第6集团军每个师都配一个突击营了,第10集团军也有过半的师配了突击营。 而如今已是9月初,南线的第6、第10集团军已经每个师都全配一个突击营,西线最北段的第4集团军也配齐了每师一个突击营。 进一步扩散到马肯森元帅的第11集,也有若干师配突击营。 连波兰战区的兴登伯格、罗登道夫的部队,也靠着皇帝直辖兵工厂仿制mp15冲锋枪和mg15轻机枪、特供给他们,让其中一部分师拥有了突击营。 如今连意呆利人都做得到3个月累计量产冲锋枪一万多支,9月最新产能约6000支。 而德玛尼亚作为冲锋枪的诞生地,伯格曼公司现在已经能做到月产2万支。皇帝自己控制的兵工厂、拿授权仿制伯格曼公司的冲锋枪,到今年年底也能扩产到每月1万支的产能。 总的算下来,整个1915年,帝国的冲锋枪总产量可以达到20万,明、后年有可能继续攀升到30甚至40万。 如今市面上,帝国陆军总共拥有的冲锋枪库存,约在12万支,如果全部给突击营装备,足够装备200个突击营了。而实际上,帝国并不仅仅给突击营装备冲锋枪,在第1、第2集团军这些皇帝比较重视的部队,至少有数万普通编制的士兵也换装了冲锋枪。 所以,今日参加登陆作战的精锐部队,几乎人手装备冲锋枪,每个班组只留3人装备毛瑟g98步枪以备远战。这几个毛瑟步枪手还专门配备了瞄准镜,跟原先的机瞄步枪兵完全不是一回事。 这也是考虑到夜间作战视野不好,交战距离比较近,步枪兵带多了也没用。 而且也正因为视野不好,靠机瞄难以看到远处的敌人,步枪都得代价装上卡尔-蔡司公司的蔡司1904型3倍光学瞄准镜。 一整个突击营都上岸后,居然还是没被露沙人的巡逻队发现,也可能是露沙人夜间根本没有安排巡逻队。 该营营长瓦尔施塔特少校观察了一下情况后,便临时决定稍稍改变计划,打得更激进一些。 “法尔肯霍斯特上尉,你带你自己的连和d连,一起往南,奔袭希乌马岛东北角的岸防炮台,我亲自带剩下的a连和b连,按原计划夺取正北方的码头!接应后续大部队上岸!” “是!营长!”法尔肯霍斯特上尉立刻接受了这个命令。 他知道,按照原计划,上岸后整个营都要先扑向码头,以夺取泊位便于大船停靠,好让更多友军上岸。 然后才轮到沿着岛屿东海岸南下,一个个拔除岛屿东北角和东南角的岸防炮群。 但这个原计划也是有一点弊端的,那就是夺取码头的动静肯定会很大,马上全岛的敌人都会反应过来,就能组织起更顽强的防御。 而那些203毫米及更小口径的岸炮,也有可能调整射角,轰击码头区或是攻岛部队,一会儿再想强攻伤亡肯定会更大。 现在瓦尔施塔特少校判断敌人防御松懈,少一点兵力也能完成任务,这才果断分兵。 而且,先头从这些荒野滩涂登陆的部队,也不止他们这一个营,就算没夺取码头,后续也还会有更多援兵上来的,只是从海滩区上岸的速度更慢,要靠小船过驳摆渡。 法尔肯霍斯特上尉很快便以c连连长和副营长的身份,带着两个连沿着海岸线往南夜袭。 足足走了七八分钟、跑出去快一公里地,他才看到前方一座小渔村有灯火闪烁。渔村后面不远,按地图标注就该是岸防炮群了。 根据战前侦查和航拍到的情报,那里会有4门单装的203毫米岸炮,和4门150毫米岸炮,还有一个混编营驻守,混编营有2个民兵连和2个炮兵连。 所有火炮都没有装甲炮塔,只是修了个水泥顶的堡垒,把炮藏在水泥建筑里,就靠正常牵引式火炮的炮架调整射角。 水泥堡垒正面有大约200度的区域都是敞开的,可以让炮管伸出来,所以射界旋转的最大范围就是200度。 从堡垒后半部进攻的话,敌人的大炮是转不过来的。除非把炮从水泥堡垒里拖出来、放在空地上打,但那无疑需要很多时间。如果没有重型牵引车或是大量骡马,一般靠人力也拖不动203毫米的重炮。 “岸防炮阵地上会有1个营,眼前这个渔村里也会有1~2个连,加起来兵力差不多是我们的3倍,但我们没时间绕路了,越绕越有可能暴露,直接强攻吧!” 法尔肯霍斯特上尉在观察了敌情后,就果断下令了直接奇袭。 渔村里的守军仍然没什么动静,法尔肯霍斯特就让两个冲锋枪班组悄咪咪摸上去。同时让4挺mg15轻机枪架住出村的路口和哨楼,然后让4具40毫米掷弹筒对着敌军哨楼的大致位置、急速射打出榴弹。 “砰砰砰~”地轻响,一枚枚榴弹飞过数百米的距离,从黑暗中飞出,直接砸在哨楼附近,把两座民兵的房子炸塌了。村内立刻一片混乱。 露沙人的警觉性非常低,所有人压根儿没想过会遇袭。很多人拿着鱼叉就一脸懵逼地出来看情况,还以为是己方的弹药发生了意外爆炸,只有少数人拿着莫辛纳甘步枪。 “哒哒哒~”冲锋枪沿着贯穿渔村的主路猛扫,把所有探头出来的露沙人打爆。 突击营的士兵没有时间慢慢一座座房子去肃清,又担心有漏网之鱼的民兵,只能是用燃烧瓶丢向那些木结构的房子,把整个渔村点了,拔除掉进攻路线上的威胁。 但只要跑出来的人立刻举起双手、不拿武器,突击士兵就不会枪杀他们,只是集中按战俘身份看管起来。 仅仅几分钟就干掉了渔村里的一个民兵连和30几名露沙正规军步兵,把正规军都毙了民兵则全部俘虏起来,法尔肯霍斯特上尉很快就带着大约400名士兵继续进攻不远处的岸防炮阵地。 一个营的露沙士兵已经听到动静,开始进入阵地,但他们还没来得及转动大炮,所以全部的防守火力就只是两挺m1910重机枪,和200多杆莫辛纳甘。 因为夜间视野不好,有效交战距离很短,m1910重机枪只能是盲目朝着远处声音嘈杂的方向胡乱扫射,哪里声音大就往哪里扫。 德玛尼亚突击部队一开始没掌握这个规律,发起了好几次急性子的冲锋,足足死伤了数十人。 好在法尔肯霍斯特上尉很快就通过仔细观察、总结出敌人是在盲目乱打,于是赶紧让手下改变战术。 几挺mg15轻机枪跟对方的重机枪对射、并且让旁边的士兵躲在临时掩体后方大声鼓噪把动静闹大,还乱扔手榴弹。另有几个掷弹筒组,也躲在一侧寻找掩体,然后急速抛射三发就趴下换一个地方。 露沙人的重机枪火力很快被这些威胁所吸引。 另外一个方向上,一个突击排便趁着敌人被吸引,借着黑暗的掩护快速匍匐前进。 所有士兵都是标准的侧身单肘单膝蹬地匍匐动作,另一只手持枪,一边观察一边前进,一旦被发现就能立刻扫射反击。 突击队很快摸到了手榴弹投掷的距离内,而露沙人也发现了他们,但这时已经晚了。突击队员们丢出成排的手榴弹,密集的爆炸直接把重机枪阵地炸哑火了。 随后就是冲上去用mp15突突突,拿着莫辛纳甘的敌人被成片扫倒,足足三倍的人数都顶不住德玛尼亚人的突击。 “快点自毁火炮!往炮管里塞手榴弹!” 露沙人眼看守不住,唯恐岸炮被敌人夺取,有些人着急忙慌往150大炮炮管里塞拉开了引线的手榴弹。 还有几门203炮管壁太厚,塞手榴弹也自毁不了,着急忙慌之下,就有炮兵跑远之后,拿着莫辛纳甘对着堆在大炮旁边的那几枚待射炮弹开枪。 一般大炮旁边,都会存2~3发炮弹,以备快速发射。 但开枪的炮兵显然没估计好203炮弹的威力,有些人才推出30米就开枪,结果自爆的炮弹吧周围还没来得及跑远的露沙炮兵也都炸死了。不得不说这些人慌乱之中实在是虎得可以。 “快架设电台,通知营长炮台袭取得手了!我部会继续沿着海岸线南下,奔袭下一座炮台!而且,敌人这处阵地似乎没有无线电台!其他敌方的敌人应该还不知道这里具体发生了什么!” 法尔肯霍斯特上尉打完之后,立刻在到处冒火的阵地上,吩咐己方无线电台架设天线,跟友军取得联络。 这时候,德玛尼亚突击营把电台配到排级、而露沙人只配到师级的差距就又显露出来了。 岛上其他地方的露沙军队,只知道这个方向疑似打起来了,但究竟打得如何、哪里来的敌人,他们至今都还不知道,除非有失守防区的士兵逃出去肉身报信。 但眼下这处阵地,显然连一个能高速肉身报信的都没有——法尔肯霍斯特不敢保证有没有敌人跑散了,但他可以保证,绝对没有骑马的敌人活着逃走。 刚才有两个炮兵军官试图骑马突围去报信,都被mg15轻机枪重点关照、扫射毙了。这种战场上,指望骑兵通信兵报信,可靠性实在是不高。 …… 露沙人的反应速度果然很迟钝,而法尔肯霍斯特便利用敌人的这一特性,强行军猛打猛冲,扩大战果。 在一个半小时后,又袭击了岛屿东南角的一座岸防炮阵地,同样是有4门203炮和4门150炮构成的阵地,同样有1个营的兵力驻守。 露沙炮兵完全顶不住他的进攻,大炮也多半被自毁,但也有少数几门缴获的。 而他的营长瓦尔施塔特少校那边,也顺利夺取了码头,让己方的大船直接靠港,卸下了大批大批的部队。 战斗从午夜过后、打到早上3点时,岛屿东部沿岸基本上已经被肃清了。 超过2个团的人马登上岛屿,已经足够对剩下的守军形成碾压之势。 岛上有露沙人1个步兵团加3个炮兵营的正规军,还有近2万人的民兵,可总共也不过6000多支步枪。 在德玛尼亚人站稳脚跟、控住码头、扫掉一侧的大炮后,战斗其实已经失去了悬念。 7000名德玛尼亚精锐士兵,对着23000名露沙人发起阵地进攻,并且歼灭了其中数千人。 到天亮时,露沙人只剩下16000人,龟缩在海岛的西侧,以及几个海角上。 希乌马岛毕竟是一个长宽各有30几公里,总面积700多平方公里的岛屿,指望一天之内把所有地皮都踩了、彻底占领,也不现实。 同样的情况,也在更南边的萨雷马岛上同时上演着。萨雷马岛的面积其实比希乌马岛更大,但守军却更少—— 因为露沙人觉得那地方更不可能被攻击。那个岛屿的南边都布满了水雷,而北边来的航道,还要先突破希乌马岛,才打得到萨雷马岛。所以萨雷马岛上的守军,几乎都是混日子的n线部队了,还有些是相对有关系门路想要躲懒的,塞钱让上级把他们调到这儿来。 结果,就在一片他们自己觉得不可能被攻击到的地方,被德玛尼亚人结结实实揍了一顿。 …… “报告元帅!希乌马岛和萨雷马岛的登陆行动很顺利!我军已经把两座岛屿上的敌人逼到了岛屿西部,很快就可以占领两岛全境约2000余平方公里的土地、彻底打通进入里加湾的北部航道希乌马海峡! 我军总伤亡初步估计仅900余人,已经歼敌11000余人,另有两万余敌军被我们包围在朝向波罗的海一侧的海边。” 当天上午8点,当第11集团军参谋来向马肯森元帅汇报一夜的战绩时,语气都激动得颤抖了。他们也没想到,敌人的提防居然如此松懈、战力居然如此孱弱。 他们汇报战果时,说总计歼敌1万多、还围了2万多,这个数字肯定是包含民兵的,实际上就是把两个岛上全部男性成年渔民都算上了,所以看起来很恐怖,能打出几十倍的交换比。 而马肯森元帅在听取这个战果时,也是心知肚明,却也不愿意去戳破。 手下人风里来雨里去的,冒着那么大风险,打了波罗的海战区第一场登陆作战,取得了大胜,让他们汇报战果和军功时往高了报又如何?谁说渔民组成的民兵不能算敌人了? “很好!所有参战将士都要嘉奖!他们的战果意义非常重大,因为从此以后,从北边进出里加湾的航道,就从敌人手上转移到我们手上了!这个战略意义非常重大! 凡是第一批登岛并巩固登陆场、攻破敌军岸防炮阵地的部队,都要重重嘉奖,表现卓异的官兵要优先晋升!” 马肯森老元帅为这场胜仗定了调子,随后也利用集团军司令的权限,把一些校官以下的晋升都加急特批了一下,立几个典型。 当然事后还要再走流程、补手续。 但不管怎么说,率先登岛并且攻破了敌人两座炮台的尼古拉斯.冯.法尔肯霍斯特上尉,就被破格直接提拔为少校营长了。 主要是他当上上尉连长其实也没多久,六七月份的时候刚刚升的,现在九月初又直接升少校,算得上火线急升了。 …… 陆军这边,处理完两座岛屿的登陆夺取之后,立刻把战果通报给海军方面。 希佩尔中将得到消息后,也立刻吩咐自己手下的一支巡洋舰分队,扮演“诱饵舰队”的角色,从刚刚控制的希乌马海峡、由北向南进入里加湾,准备虐杀被堵在海湾内的露沙运输船队和近港防御舰队。 轻巡洋舰“慕尼黑号”、“斯图加特号”、“汉堡号”、“不莱梅号”、“吕贝克号”和“雷根斯堡号”,以及12艘大型鱼雷艇,组成一个强大的侦查编队,自北向南以高速杀入了里加湾。 他们运气还算不错,在前往里加港的半路上,就追上了一支前一天刚刚进入里加湾、为里加守军运去弹药和援兵的运输船队。 一共有10几艘运输船,大多在3000吨以下,其中4艘勉强能有5000吨,总载人、货约在6万吨左右。 希佩尔手下的侦查巡洋舰分队当然不会客气了,直接上去就是一顿150毫米舰炮点名,把15艘船全部击沉,6000名援兵和大量军粮、武器弹药就直接被打沉到了海里。 消息很快传到里加城内,里加城防司令部里,露第12集团军司令立刻气得暴跳如雷,一个电话就打到赫尔辛基的波罗的海快速分舰队指挥部。 要求海军赶紧解决掉这些溜进里加湾的德玛尼亚军舰。 “里加城虽然有铁路,但往南的铁路线早就已经被马肯森的德第11集团军进攻部队切断了!我集团军在里加周边固守,全靠海运补给!现在德玛尼亚人的军舰直接出现在海湾内,还全歼了一支给我集团军运送补给的重要船队。如果海军不解决这个问题,里加湾沿岸就没法固守了!到时候全责都在海军!” 赫尔辛基的分舰队不敢自作主张,逐级上报到彼得堡的波罗的海舰队司令部。 波罗的海舰队总司令尼古拉.奥托维奇.冯.埃森海军上将听说噩耗后,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的心绞痛,好不容易才稳住情绪,仓促之下立刻做出部署。 “让‘留里克级’和‘巴扬级’装甲巡洋舰为主力,组织吃水深度足以通过希乌马海峡的分舰队,进入里加湾追剿德玛尼亚人的袭击巡洋舰队!” (本章完) 第160章 请君入瓮 第160章 请君入瓮 波罗的海舰队总司令尼古拉.奥托维奇.冯.埃森海军上将的命令,很快就传到了赫尔辛基港, 下达到了波罗的海巡洋舰分舰队指挥官米哈伊尔.科罗诺维托维奇.巴希列夫海军中将的案头。 巴西列夫中将看着总司令的命令,一时间也是神色凝重,叼着雪茄迟迟下不了决心。最终,他在正式决定出战之前,还是忍不住鼓起勇气打了一个电话: “请帮我接总司令,我是巡洋舰分舰队的巴西列夫。” 不一会儿,电话另一头就传来了身在彼得堡的冯.埃森上将的声音: “里加港危在旦夕,第12集团军的补给运不进去,会对整个西北方面军的全局战况造成重大不利!我们必须重新打通里加湾补给航道! 你还有什么顾虑么?情报已经显示,偷偷趁夜进入里加湾的,只是5~8艘德玛尼亚人的轻巡洋舰,你的舰队关门打狗,足以歼灭他们了。” 巴西列夫中将深吸了一口气,整理好措辞,这才提醒道:“总司令阁下,我当然不担心我的舰队打不过德玛尼亚人那些巡洋舰……但是,您刚才也提了,我们可以关门打狗堵德玛尼亚人的巡洋舰,那德玛尼亚人的战列舰就不能反过来堵我们么? 希乌马海峡很狭窄,只有8公里宽,如果我的舰队从希乌马海峡北口进入里加湾,敌人的战列舰随后就到海峡北口堵我呢?” 冯.埃森上将:“那你就留在里加湾内部蹲守!你跟德玛尼亚人的情况不同,你不但可以堵口,你的船吃水还浅,可以直接驶入海峡、进入海湾! 而德玛尼亚人打得过你的船,吃水都比你深,他们就算堵了,也只是留在海峡北口一直耗着,没法通过海峡去追击你!那你就一直跟他们耗下去就是了!你的巡洋舰队,能拖住敌人的战列舰队,这又不亏!” 巴西列夫中将听总司令都这么说了,也能够承受“巡洋舰队被长期占用”这一结果,他还有什么好怯战的? 再抗辩,那就是违抗军令了。 于是在仓促的准备后,巡洋舰分舰队就出击了。 在出击前,巴西列夫中将还做了一个简单但绝对必要的动员。 他向官兵们反复强调此战必胜、此战是通过希乌马海峡进入敌人主力舰进不去的里加湾,专挑敌人的软柿子捏。 波罗的海舰队的士气已经很低落了,但这番鼓劲效果非常好,巡洋舰队的官兵们终于鼓起勇气,上下一心发动了进攻。 2艘“留里克级”装甲巡洋舰、3艘“巴扬级”装甲巡洋舰、5艘“女神级”防护巡洋舰、16艘“诺维克级”驱逐舰组成的庞大快速舰队,以绝对兵力优势,朝着里加湾浩浩荡荡杀去。 论兵力规模,这支舰队的规模至少是已经出现在里加湾内部的德玛尼亚舰队的2~3倍。哪怕德玛尼亚同级舰的战斗力和技术指标要略优于露沙战舰,在2~3倍的数量优势下,也足够碾压死对方了。 …… 里加湾北部的希乌马海峡的北侧出口,距离塔林只有70海里,距离赫尔辛基也只有90海里。连距离圣彼得堡,也只有区区240海里。 所以这个地方已经是非常咽喉的要地了,不但南面控扼着里加湾,北边也控扼着芬兰湾的南岸。 露沙人的巡洋舰分舰队从赫尔辛基出击后,按照己方的布雷图,小心翼翼穿越预设的芬兰湾入口雷区,仅仅6个小时后,就抵达了希乌马海峡的北口。 舰队全程只是按16节的时速在航行,为的就是避免高速通过雷区有危险。 抵达海峡北口后,他们又继续以16节的航速,往南航行了两个半小时,通过了40海里的航程,离开了狭窄的海峡航道,进入了相对宽阔的里加湾。 “按照之前最新的消息,敌舰在昨天下午,也就是20个小时前击沉了我们6万吨的运输船队。随后又在昨天入夜后炮击了里加港,并且在两个小时内撤离……现在究竟会在哪里呢?” 进入里加湾的宽阔海域后,巴西列夫中将还在担心索敌的问题。 他看了看手上的表,如今是上午10点,敌舰队袭击露沙运输船队是昨天下午3~4点的事儿。 光靠舰队拉网搜索,对于东西宽120多公里、南北长180多公里的里加湾而言,效率还是有点低,于是巴西列夫中将就要求电台发报,请求岸基侦察机提供空中侦查。 电报发出后,仅仅20分钟,就有岸基航空队回电,表示已经起飞了侦察机。 1915年的飞机,飞行速度比一年前又有了不少提高,战争总是能让航空工业和航空技术迅猛发展。 去年很多飞机时速也就才150公里左右,今年下半年各国的飞机时速普遍都突破200公里了。 德玛尼亚人和布列颠尼亚人的引擎技术更先进一些,他们的飞机能飞到260~280公里时速了,而露沙人普遍还在210~220公里徘徊。 有时速220的侦察机提供空中搜索,短短1小时后,德玛尼亚舰队的位置就暴露了——虽然前去侦查的侦察机,也没讨到什么好处。德玛尼亚人位于里加以南的岸基飞机,在截获露沙侦察机出动的电报后,也派出了战斗机来里加湾上空拦截,还遭遇了其中几波侦察机。 最终露沙人被击落了6架侦察机、12名飞行员(这些侦察机都是双座侦察机,后座配了发报员和电台,哪怕没法活着回去,但只要电报发出去了,情报就成功送出去了),但换来了侦查到德玛尼亚巡洋舰队位置这一重要情报。 电报最终周转、翻译送到巴西列夫中将手上的时候,已经是当天中午了。 “敌舰队在西南偏南方向60海里?就算他们停在那儿等我们,我们全速追上去,也要2个半小时以上才能赶到,何况敌人还有可能试图逃跑……但是他们会往哪里跑呢?不可能直接朝着与我们相反的方向跑,那样的话他们再开最多30~40海里就撞到海岸了。那么,他们会选择横向逃离?跟我们兜圈子?这倒是有可能的……” 巴西列夫中将在海图上用圆规比划了一会儿,还跟身边的参谋商讨了一番,最终摸索出几种敌人有可能的周旋方式。他也就决定见招拆招,拉网包抄。 虽然这种拉网包抄,有可能导致己方兵力分散,但至少可以确保敌人无法逃脱。 而即使兵力分散了一些,考虑到自己将近3倍的总兵力优势,就算分散了敌人也没实力各个击破己方,到时候只要一支分队咬住了对方,其余军舰全速赶来,两三个小时之内可以确保结束战斗! …… 德玛尼亚人的航空技术和飞行员实力,向来是绝对碾压露沙人的。 所以当露沙侦察机发现了德玛尼亚巡洋舰队位置的同时,德玛尼亚侦察机当然也发现了露沙巡洋舰队的位置。 情报送回梅梅尔港(今立陶宛克莱佩达,一战时还属于德玛尼亚本土)的时候,希佩尔中将和舍尔中将,都神色既兴奋又凝重地围在海图边,盘算着是否要立刻出击。 “敌人的巡洋舰队已经上钩了!我们派出高速战巡抄他们的后路,将他们全部截杀吧?” 希佩尔中将有些急切贪功,下意识就抛出了如此建议。 话说出口之后,他才意识到略微有些不妥,自己似乎有点贪了,并不利于全局战果的最大化。 果然,在希佩尔刚说完后,舍尔就不悦地反驳:“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这种截杀的任务,交给我的战列舰就行了,又不是追逐战,只是堵口战,航速不重要!火力和防护够强,就可以把敌人一个个统统干掉!” 希佩尔没有立刻再争,而是看了一眼旁边的鲁路修,见鲁路修对他暗暗点头使眼色,希佩尔也就认了,随后顺水推舟道: “那根据目前的情况,我让我的战巡去海峡北口堵口吧。如果你有漏网之鱼,没追到的,被他们逃进了希乌马海峡的南口,我也会在北口堵着,确保赶尽杀绝、鸡犬不留!” 然而,即使希佩尔摆出一个“先掀屋顶被否决、再退一步要求由他开窗户”的架势,舍尔却还不满足。 舍尔觉得,他手头有8艘战列舰,虽然都是无畏舰里最老的那两型,但追杀这些船足够用了,进入里加湾追杀的任务,和堵住希乌马海峡北口的任务,他自己都有实力包办。 于是他又说:“不如让四艘‘赫尔戈兰级’战列舰和四艘‘拿骚级’战列舰分开执行任务吧。敌人的兵力不多,我两头都有实力包办。希佩尔中将,你的舰队可以作为机动策应编队,到时候万一敌人增援了,你再随机应变好了。”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敌人没有更多增援,今天这一战你就连汤都别喝了。战列舰队结硬寨打呆仗,就已经足够实力把敌人彻底围了。 希佩尔闻言,很想当场发作,虽然具体的任务安排,确实是到临战才能最终敲定,要根据敌情的变化而变化。但舍尔临场提出这样的要求,显然吃相是有些难看的。 不过,就在希佩尔想要据理力争时,难得有机会列席这场会议的鲁路修却拦了他一把。 希佩尔见状,也稍稍冷静了一些。 而对面的舍尔,则露出了意外的目光。 他知道鲁路修和希佩尔关系很好,没想到那个鲁路修居然会帮自己、阻挡了希佩尔的争功。 怎么回事?难道这个鲁路修想两头讨好?这家伙果然是个喜欢到处卖人情的投机者么? 而鲁路修在拦住希佩尔后,稍微沉默了几秒钟,等双方都稍稍冷静下来,他帮着双方说合道: “我觉得舍尔将军的提议也不无道理,但这样的安排,希佩尔将军明显吃亏了。 不过,凡事都是可以商量的,如果舍尔将军愿意在战术细节和兵力安排方面听从希佩尔将军一些小小建议的话,我想希佩尔将军或许也愿意在战略部署层面让一步。” 鲁路修还没说细节,但希佩尔出于对他的信任,已经很慷慨地开口了:“我这边没问题,鲁路修的意见就等于我的意见!舍尔,你怎么说?” 舍尔肯定不能答应得这么痛快,他稍微犹豫了几秒,最后说道:“那我也得先听听,所谓的战术和兵力安排建议,具体内容是什么,听完了才能决定。” 鲁路修便以抛砖引玉的口气说道:“我建议,如果进入里加湾追杀的任务、和堵希乌马海峡北口的任务,都由战列舰队完成的话。 那么,我们希望舍尔将军能把4艘‘赫尔戈兰级’战列舰,分配到里加湾追杀任务这边,再把4艘‘拿骚级’战列舰,分配到希乌马海峡北口的堵口任务这边。 同时,进入里加湾的4艘‘赫尔戈兰级’,届时应该有2艘直奔敌巡洋舰队的坐标,执行具体的追杀。 另外留出2艘担任警戒任务,通过伊尔别海峡后,就不要再前进了。而是在伊尔别海峡西口附近转圈巡逻,目的就是防止被露沙人的巡洋舰队溜圈子、最后从你们进入里加湾的来路逃脱。” 鲁路修说的这番道理,还是很好理解的。 就好比后世看官都刷到过的某些抖音小游戏广告、“官兵抓强盗”,如果官兵走位太过于追求紧逼强盗,有时候反而会给强盗从官兵来路逃脱的机会。 这个道理,舍尔当然也是秒懂,但他不理解鲁路修为什么要管这么宽、拿出这样的条件来作为交换,这不成微操了吗? 没有一个将军喜欢被同僚微操。 “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你不交代,我也不可能让敌人的巡洋舰从伊尔别海峡跑掉的!”舍尔很不服气。 鲁路修笑了:“稍安勿躁,舍尔将军,我当然知道您不会犯低级错误了,我只是想给敌人一个理由,让他们相信,我们把全部4艘‘赫尔戈兰级’战列舰都留在里加湾这一侧,是有道理的,是为了万无一失确保全歼他们的巡洋舰队! 因为敌人只是一些装甲巡洋舰,无论撞见我们这4艘‘赫尔戈兰级’战列舰里的任意2艘,都足以全歼他们!根本不需要4艘全部到场。我们派出4艘,并且分兵使用,还让敌人的侦察机拍到,那不正显得我们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么? 这样,敌人对其他方向的提防才会放松,才不会太过警惕。我没有从微观层面指导您战术的意思,我只是为了确保对敌人的情报欺骗!” 鲁路修这个解释,算是让舍尔舒服了些。如果不是为了微操,只是为了情报欺骗工作的需要,倒是可以理解。 他点了点头,又追问另一个疑点:“那你为什么非要干涉我用‘赫尔戈兰级’战列舰追杀敌人的巡洋舰队、却让‘拿骚级’去希乌马海峡北口堵口? 你应该知道,如果敌人的巡洋舰最后逃进了希乌马海峡,而我们的4艘战列舰堵在海峡北口,那敌人的战列舰队也是有可能出战支援、试图把北口的那些我军战舰驱散掉。 ‘赫尔戈兰级’的单一舷侧主炮数量和‘拿骚级’相同,都是8门,但‘赫尔戈兰级’的航速和主炮口径都有优势。如果真遇到敌军的战列舰,‘赫尔戈兰级’的战力明显更强,而追杀装甲巡洋舰,无论‘赫尔戈兰’还是‘拿骚’都足够了!” 鲁路修:“不!我不认为‘赫尔戈兰’和‘拿骚’在追杀巡洋舰时效果是一样的!‘拿骚级’是帝国最早的无畏舰,因为当时动力系统的划时代革新还没有完成,‘拿骚级’用的还是三胀往复式蒸汽机,而‘赫尔戈兰级’已经使用了蒸汽轮机,航速要快得多!” (注:本书第22章就提过,因为位面和谐导致的蝴蝶效应,这一世的‘赫尔戈兰级’就已经避坑了,只有4座主炮塔,但仍然是单侧8门齐射火力。也就是说“赫尔戈兰级”不再是“拿骚”那样的六角形主炮塔布局,就是中轴线前后背负式布局。 同时,因为主炮塔减少2座省掉的吨位和长度,本位面的“赫尔戈兰级”采用了和后一级“凯撒级”一样的初代蒸汽轮机,而非三胀往复式蒸汽机。可以视为一款比“凯撒级”少了1座中轴线主炮塔、同时主装甲带最厚位置薄了50毫米,其他都差不多的军舰。主装最厚处,‘拿骚’和‘赫尔戈兰’都是300,而‘凯撒’到了350。 另外我拿造舰模拟器算了一下,“赫尔戈兰级”减2座主炮塔省出来的吨位都给动力系统、不加厚装甲的话,航速反而比“凯撒级”还能快一点。我就设定纸面22节过载24节,因为“凯撒”是纸面21节过载23节。) 鲁路修说到这里,先喝了一口水,然后又继续补充道:“我们强行让‘赫尔戈兰级’去追杀敌巡洋舰队,理由也很充分,因为让纸面22节、过载24节的战列舰去追杀装巡,可以确保绝对追上。 而让19节的‘拿骚级’留守海峡北口,才能给敌人卖个破绽,让他们误以为有机可乘——如果我是波罗的海舰队总司令,当我有充分的情报确认‘赫尔戈兰级’都被浪费在里加湾里了、而且无法通过希乌马海峡北上来到芬兰湾一侧,那我会怎么想? 说不定我就会有那么几分胆量,让圣彼得堡的4艘‘甘古特级’出来,跟4艘‘拿骚级’一战!我会觉得,‘甘古特级’的账面实力是强于‘拿骚级’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舍尔自然是彻底听懂了。 说白了,这就是故意假装“为了确保里加湾内部那场追杀战100%成功,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然后在希乌马海峡北口卖一个破绽给敌人,勾引他们”。 但舍尔中将很快又意识到一个问题:“那你是觉得,希佩尔将军的那3艘战列巡洋舰,敌人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存在么?敌人不会提防‘如果双方战列舰打死打活两败俱伤时,德方战巡突然杀到战场收拾残局’么?” 鲁路修不能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知道,敌人是已经知道希佩尔的存在的了。希佩尔要出动,之前就是用已经泄露的密码,跟海军部的人汇报过的。 但舍尔还不是自己人,还不服鲁路修,鲁路修没把“己方的无线电密码已经泄密”这个消息告诉对方。所以涉及到己方行动是否能确认保密的问题,鲁路修只能打个哈哈糊弄过去。 这次对露沙人的作战,也没必要搞无线电欺骗,因为德玛尼亚有绝对的实力优势,就明牌打也能打。 所以鲁路修略一思忖,就换了个角度,釜底抽薪地回避了问题:“敌人是否知道希佩尔将军的战巡在哪里,我又不是敌人,我怎么知道? 但我可以确信,如果希乌马海峡北口蹲坑的是4艘‘拿骚级’,那么敌人被勾引出来的概率就会大大增加!因为‘拿骚级’只有19节极速!如果敌人的4艘‘甘古特级’出来,和4艘‘拿骚级’打得互有损伤,甚至‘甘古特级’们占了上风、击毁了我们个别‘拿骚级’。 这时候,一旦敌军的侦查飞机发现了‘德弗林格级’高速战巡接近,敌人就可以选择让全部‘甘古特级’立刻掉头跑路! ‘德弗林格级’的27节航速确实快,可以追上24节的‘甘古特级’,但19节的‘拿骚级’就追不上24节的‘甘古特级’了,这是最简单的小学加减法。 只要敌人的‘甘古特级’跑,他们就可以把我们拉脱节,让‘拿骚级’无法跟上战场,他们就能从4打7变回4打3,纸面优势仍然在他们! 而如果我们一开始就用同样超载极限航速能到24节的‘赫尔戈兰级’去希乌马海峡北口堵口,敌人的‘甘古特级’还敢出来么? 那种情况下,一旦发现‘德弗林格级’出现,‘甘古特级’想要跑,就会发现‘德弗林格级’可以轻易追上他们,而原本跟他们对炮的‘赫尔戈兰级’航速也跟他们一样都是24节,他们也拉不开距离。 一旦‘德弗林格级’追平这段距离,就永远是7打4了!这样的数学小学生都会算,所以用‘赫尔戈兰级’堵口敌人绝对不敢出来!” 舍尔中将终于被这一连串的缜密逻辑说服了。 他开始有些动摇。 自己一开始时轻视这位上校参谋、将其视为一个喜欢到处拉关系经营人脉的掮客,似乎是一个错误…… 舍尔彻底捋顺思路,沉吟着最终确认:“所以,你其实是想赌一把、能不能把露沙人的主力勾引出来。 同时,还要额外再赌一把‘在德弗林格级赶到战场之前,拿骚级能否和甘古特级互殴成重伤、最好伤势重到即使甘古特级最后跑了,但受伤后的甘古特级们,哪怕4打3也打不过3艘完好的德弗林格级’了?” 鲁路修:“我就是这个意思。” 舍尔狠狠挠了几下自己小小的三角胡:“成交!” (本章完) 第161章 我追杀的明明是轻巡,怎么变成了战 第161章 我追杀的明明是轻巡,怎么变成了战列舰? 1915年,9月4日,下午3时。 在后方梅梅尔港的海军临时指挥所内,鲁路修帮着希佩尔中将和舍尔中将、把今晚的出击舰艇名单和部署细节捋顺的同时。 在里加湾南部某处海域,两国的巡洋舰队之间,已经拉开了惨烈的厮杀。 一切再精妙的计谋要想落实,一切再阴险的诱敌骗局要想实现,终究都需要真刀真枪的血战来配合—— 就好比哪怕鲁路修有诸葛亮那样的智谋,也得再配个赵云那般武艺超群、又胆大心细的先锋,来帮他诈败诱敌。 如果负责诱敌的先锋武艺不精,胆色不够,或许计策还没执行到位,诱饵就先被敌人吃掉、然后全身而退了。 而此时此刻,扮演“诈败诱敌”角色的德将,正是这支轻巡分队的指挥官、弗里德里希.伯迪克海军少将。 这位弗里德里希.伯迪克,一直是希佩尔海军中将的得力臂助,原先负责帮希佩尔舰队指挥轻巡及以下的侦查分舰队,为主力提供护航。 在地球历史上,此公后来也在1917年主持了“月光登陆行动”,帮助两栖登陆部队夺取了希乌马岛和萨雷马岛。 如今也算是机缘巧合、在鲁路修的蝴蝶效应下,这些登陆夺岛行动被提前了两年,而负责护航和后续骚扰的海军将领,依然是弗里德里希.伯迪克。 看着望远镜里越来越近的敌军装甲巡洋舰群,伯迪克少将当然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对手。 自己的任务只是拖延时间,拖到明天天亮之前、己方的战列舰通过已经悄悄扫除了水雷的伊尔别海峡航道、秘密进入里加湾。 等明天天亮后,敌人发现情况不对劲时,一切就已经晚了。 所以,现在绝对不能恋战,一切以拖时间捉迷藏为第一要义。 “敌人已经分兵两股来追杀我们了。其中一股算好了提前量,看准了我舰队目前要往西行驶,所以提前去西边堵住我们。另一股则是垂直于我军现在的航线、由北向南直插我们拦腰而来。” 伯迪克少将看着海图,结合刚才望远镜里亲眼看到的敌情,以及此前的空中侦查情报,很快就描绘出了敌人的意图。 敌人是从北而来的,刚才下午的最初两个小时,伯迪克少将都选择往南逃,以尽量拖时间拉开距离。 但里加湾总共就不到200公里纵深,往南退不了多远就到头了,再往南就进入南岸的敌陆军岸炮射程了。 所以最终,还是要往东逃或者往西逃。 伯迪克此前选择了假装往西逃,也被敌人的航拍发现了,所以敌人兵分两路,一路已经直接走斜线往西插到他前头了。(如下图) 现在,伯迪克必须做个决策,是继续埋头向西硬冲,还是回头。 “司令!我们还是掉头吧!既然知道西边有另外一股敌人提前迎头拦截了!”他手下的副官和参谋们,纷纷劝谏道。 但伯迪克却是脸色铁青而坚毅,没有贸然做出决定。 “不急!假装不知道前面有人迎头拦截,再溜着我们北边的那股敌舰队耍耍,把他们吸引到离我们更近、也与他们的友军更抱团,我们才好突然掉头! 否则,如今在我们北边的那支敌人,也只要稍稍往东转向,依然可以走斜线斜插过去、拦在我们左前方,这样要不了一两次,他们就会追上了。” 伯迪克的指令不容质疑,属下们也就没有再多话,一丝不苟地执行了。 德玛尼亚军人无条件服从命令的传统,在这种危险时刻发挥了关键作用。 半个小时后,双方越逼越近,西边的海平线上,也终于露出了巴西列夫中将的“钳形包抄”的另一支“铁钳”。 2艘“留里克级”装甲巡洋舰和若干轻型战舰,正堵在伯迪克少将的正前方。 伯迪克立刻一声令下:“右满舵!所有战舰往右舷180度原地掉头!掉头后航向95,随后转85!” 这个命令只是给伯迪克本人的座舰“雷根斯堡号”轻巡洋舰的,其他各舰还要看“雷根斯堡号”的信号,依次跟着执行。 “雷根斯堡号”司令室里有几个军官听到命令后,虽然也传达和执行了,但仍有疑惑,忍不住问伯迪克少将: “将军!敌人在我们正前方和右舷,我们为什么不往左舷180度掉头?往右舷掉头的话,掉头的过程中不是反而会离敌舰越来越近么?” 伯迪克:“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等各舰最接近敌舰时,按最慢速大航程模式,发射各巡洋舰左舷的鱼雷,鱼雷艇部队不必轻举妄动,保存好鱼雷以备后续伺机使用!” 众军官这才恍然,很多人略一咂摸,也承认这个招数虽然行险,但确实可以出其不意。 不求鱼雷真能建功,但绝对能让敌人吓出一身冷汗,追击效率也会大大降低。 …… “敌人掉头了?这是终于发现我们埋伏在西边的拦截部队了么?可惜已经晚了!他们不可能跑掉了!航向115,给我封堵住敌人试图往北突围的路线!” “留里克号”装甲巡洋舰里,露沙一方的司令官巴西列夫中将,在看到伯迪克少将掉头的时候,就意识到对方发现伏兵了。 但巴西列夫完全不担心,到了这时候才发现伏兵,已经晚了! 他的舰队也立刻转向,原本拦头的西侧分舰队,现在变成了追尾。而原本拦腰的北侧分舰队,现在却转入和敌人并行、封堵敌人往北突围的道路。 一切都像巴西列夫中将意淫的那般有序、美好。但这种美好也仅仅只持续了15分钟。 15分钟后,为“留里克号”探路的一艘露沙驱逐舰上,就传来了惊骇的呼叫声:“鱼雷!右舷发现敌鱼雷!” “鱼雷?该死的!敌人怎么可能从那么远的距离用鱼雷攻击我们!” 为了规避鱼雷,巴西列夫中将的拦截舰队阵型很快就乱了。各舰不得不根据实际情况、自行选择机动方式。 大部分军舰都选择了往北转,想用屁股对敌,确保尽量远离鱼雷,也确保自己舰艇的被弹投影尺寸尽量窄一些。 这一番手忙脚乱的紧急规避,前前后后足足浪费了巴西列夫中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最后,好歹才发现这一切都是虚惊一场,堪堪把所有鱼雷都避了过去。 “敌人的鱼雷怎么会航速这么慢、射程却这么远的?他们肯定是为了节约鱼雷的燃料,设置了专门的低速模式!” 在重新整好队形后,巴西列夫中将才恼羞成怒地想明白了这个问题。 德玛尼亚军舰的低速模式大航程抽奖鱼雷,在北海战场已经不奇怪了,布列颠尼亚海军已经见识过好几次了,非常恶心人。 这种鱼雷虽然开得慢,只有20几节,比军舰的航速也没快几节,很难在视野良好的环境下命中敌舰。 但拿来骚扰和逼敌人走位、让敌人自乱阵脚方面,却是出奇的好用。 本来么,这个时代的鱼雷兵器已经明显处在相对鸡肋的地位上了。随着舰炮精度和有效射程的提升,大部分战斗都还没打到鱼雷能发射的距离内,战斗就结束了。 德玛尼亚人这种不择手段堆射程的战术,着实让半个屁股坐上冷板凳的鱼雷,又用一种奇怪的方式榨干了余热。 巴西列夫中将此前也从盟友提供的情报中,知道了这种鱼雷的存在,但毕竟没有在海战中实际看到敌人这么用过。 今天第一次见,还是难免手忙脚乱了。 理论和实际终究是不一样的。 被这么一番折腾,再想重新追上伯迪克少将就相对难了。巴西列夫中将重新评估后,一咬牙又做出一个决定: “让所有‘诺维克级’驱逐舰离队,全速突前,准备从敌巡洋舰队正前方实施拦截!所有巡洋舰,仍然保持原航向、航速不变!” 他知道巡洋舰没有航速优势,只能靠稍微切一点斜线、内线,逐次逼近距离。指望直接迎头拦截敌人,还是得高速的驱逐舰才做得到。 但这道命令当然也有风险,驱逐舰快是快,可它们的战斗力是否拦得住敌人的巡洋舰,那就两说了。 那几艘露沙驱逐舰倒也不含糊,得到分舰队司令的命令后,立刻就提到全速,开始超车拦截。 …… “敌人被我们耽搁了一下,知道再想追上需要很多时间,所以让驱逐舰单独加速、想要迎头拦截么?迎上去!在敌鱼雷最大射程外、保持30度相对航向迎敌!各舰确保全火炮都有射击角度!” 伯迪克少将看到敌人的动作后,也判断出巴西列夫中将的意图了。 这一仗终究是躲不过的,敌人被逼得派出驱逐舰群越众单出,自己只能狭路相逢勇者胜,先奋力击破敌驱逐舰了。哪怕被敌人的装甲巡洋舰重新拉近距离,也是没办法的。 刚才双方接战时,已经快下午3点了,自己用鱼雷拖了一次,如今都快4点了。他赌天黑之前、只要自己击破了敌驱逐舰队,那么哪怕被追近了,夜战中也还有机会另想办法逃脱。 伯迪克少将的几艘“不莱梅级”轻巡,首先就调整了航向,全速行驶在舰队最前方,和露沙驱逐舰彼此逼近到6公里之后,德玛尼亚轻巡就全力开火了。 “不莱梅级”轻巡最早建于1903年,说是轻巡,其实只有航速达到了轻巡的标准,而火力口径是有点不达标的——其主炮口径只有105毫米,跟后世的驱逐舰主炮差不多,后世有些驱逐舰都能用127口径的火炮呢,比它还大一吋。 但“不莱梅级”好就好在主炮的管子数量还不少,一共10门,其中前后双联装主炮塔各1座,舷侧还左右各3门单装的,装在炮廊甲板内。所以单一舷侧可以有7门炮同时开火(前后4加舷侧3) 这样的火力密度,用来猎杀露沙人的驱逐舰,还是非常不错的。反正以驱逐舰的装甲,挨了105也会大残,也没必要非得上150。 如雨的105炮弹很快一群群地泼向露沙驱逐舰,露沙人很快就意识到德玛尼亚军这种装备“大群中小口径火炮”轻巡的专业对口克制。 还没进入鱼雷发射射程,一连好几艘露军驱逐舰就被炸得重创扭曲,七零八落,有2艘严重进水,航行困难,还有2艘被炸得核心舱室遭穿透,动力系统受损,航速也陡然下降。 期间,露沙驱逐舰也用其火炮对德玛尼亚轻巡发起了反击,但“不莱梅级”最厚处80毫米左右的装甲带,可以大大减少驱逐小炮的伤害,只有次要位置被命中才会遭到穿透—— 也别嫌德玛尼亚人的早期造舰思路奇葩,居然会给轻巡上装甲,当时德玛尼亚海军就是这么胡乱摸索的。 明明有吨位,却不给轻巡上150炮,仍然用105,省出来的吨位给钢板防驱逐炮,最后造出来一些四不像。 但还别说,这种四不像在专门克制敌人驱逐舰、跟驱逐舰打炮战时,效果确实好。唯一的遗憾则是这种强化装甲的打法,也只在跟驱逐舰炮战的时候有用,要是遇到鱼雷攻击,这些装甲就完全白装了。 应用场景实在有限。 德玛尼亚舰队在炮战阶段,赢得了巨大优势,最终扎扎实实干掉了4条露沙驱逐,但随着露沙驱逐硬顶着巨大的损失、最后靠自己的数量优势冲进鱼雷攻击射程后,形势也立刻逆转了! “转向!准备发射鱼雷!”剩余的露沙驱逐舰群眼看终于到了扬眉吐气的时候,纷纷开始调整航向,以舷侧对敌,然后“噗噗噗”地往大海里抛射鱼雷。 伯迪克少将在“雷根斯堡号”舰桥上看到远处敌驱逐舰群的动作,也一下子判断出肯定是发射鱼雷了。 他一咬牙,立刻下令:“所有战舰,呈一列纵队,航向335,跟随前进!各舰左右舷火力自由开火!” 各舰舰长通过灯光闪烁信号得到命令后,无不大惊,但德玛尼亚军队严肃的军纪和高效的贯彻效率,让他们立刻执行了这个命令。 航向335,这几乎是垂直于敌驱逐舰群刚才密集发射鱼雷的方向硬冲了!这是准备让敌人鱼雷全部从船头的方向射过来,看看能不能硬躲。 如果躲掉了,前面的军舰能够为后面的军舰提供提醒信息,如果没躲掉……那几乎就是用排头的那艘军舰去趟全部的雷了!太危险了! 但是此时此刻,为了舰队能逃出去,这又是最好的选择。 伯迪克少将不是乱下的命令,而是在观察过了敌舰的鱼雷发射动作后才决定的。 一般鱼雷发射有好几种操作,一种是大批驱逐舰/鱼雷艇几乎同时进入发射鱼雷射程、然后呈扇面朝着同一目标集火。 面对这种从多个点、向一个点交叉开火的打法,迎头对冲是绝对没前途的,只能掉头拉开,争取离得越远越能躲过去。 但另一种鱼雷发射方式,是发射的军舰难以接近、所以分别在差不多最大有效射程的位置上、对敌舰发射后立刻拉开,后一艘再开到这个位置再发射, 有点类似于古代龙骑兵作战的“半回旋战术”,每个龙骑兵都是策马冲锋到半回旋圆弧的顶点开火,然后退回来。(如下图) 今日之战,露沙驱逐舰因为敌方舰炮火力过于猛烈,继续往前冲要付出的代价过大,也就没法执行第一种鱼雷攻击战术,只能选择第二种。 而这个抉择本身,其实也没有问题。 因为当他们刚刚选择第二种发射战术时,双方彼此都还是呈30度左右夹角、相对平行前进的,每艘驱逐舰在半回旋圆弧的顶点附近发射鱼雷后快速拉开,呈扇面放射的鱼雷仍然有可能覆盖到多艘敌舰的航迹。 只不过是伯迪克少将在看到敌舰发射鱼雷后,临时当机立断变更了阵型。 这种事情,露沙驱逐舰在发射鱼雷之前是没法预料的。 只能说伯迪克少将太果决了。 双方的距离飞速拉近着,德玛尼亚轻巡舰群都把前后主炮朝向左舷,也就是露沙驱逐舰来袭的方向,持续炮击。 但随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已经投放完鱼雷并且试图退场的露沙驱逐舰,也都渐渐越过德玛尼亚巡洋舰的纵队中轴线,开始出现在德玛尼亚巡洋舰的右舷——原本一直没有开火机会的德玛尼亚轻巡的右舷3门105炮,如今也有了用武之地。 仗打到这个份上,其实已经很接近半个世纪前的那种古典战术、类似于利萨海战时的情景了。 一方迎头直冲,如同一把尖刀,往敌人的队列中间扎过去。要顶住被敌人掌握t字横头优势的不利。 但凡今日这一战,是巡洋舰和巡洋舰的公平对轰,伯迪克敢这么打,那就是自杀。 但所幸这一战目前还是巡洋舰群冲驱逐舰群,露沙驱逐舰的火炮攻击很孱弱,哪怕被占了t字横头、被大炮集火,也无所谓。 带头的“不莱梅号”巡洋舰,很快被足足七八枚露沙驱逐舰的炮弹命中,但它也还击命中了敌人4炮。 随后,大群的鱼雷终于过来了。 因为德玛尼亚战列舰选择了一路纵队突破,露沙人在同一个点呈扇面射出去的绝大部分鱼雷,都没能覆盖到德玛尼亚巡洋舰的航迹,而是直接浪费掉了。 但是,位于扇面最中央的那几枚鱼雷,还是能覆盖掉的,而且躲避的难度也大大增加。 为首的“不莱梅号”发现鱼雷时,几乎是和敌人的鱼雷迎头对冲了。 “不莱梅号”舰长下意识就下令左满舵躲避,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轰轰”两声巨响,原本冲着船头而来的两枚鱼雷,在紧急左满舵下,也只是变成了船向左转、把右舷暴露了出来。结果军舰在鱼雷航迹上的投影距离反而变长了,两枚鱼雷都炸在了右舷上。 “舰长我们中鱼雷了!两枚!右舷大进水,船要失控了!” “不莱梅号”受到了重创,舰体中部右舷都发生了大爆炸,连带舰桥都被影响,司令塔内都被爆炸波及了。 “不莱梅号”舰长约翰内斯.瓦伦丁中校都被炸断了双腿,幸存的舵手满脸是血冲过来向他请示下一步该如何补救,损管似乎已经无法挽救了。 (注:历史上“不莱梅号”于1917年底才被露沙人雷击击沉,也是在希乌马岛登陆作战之后,舰长也是被炸断了双腿) 约翰内斯.瓦伦丁中校被疯狂分泌的肾上腺素强撑着,咬牙切齿下达了最后的命令:“不要停!继续保持左满舵!” “什么?我们已经中雷了!继续左满舵只会让军舰在敌人鱼雷航迹上的投影距离更长的!”舵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就是这个意思!立刻!执行!” 舵手没有思考,德玛尼亚人机械服从命令的天性让他不管理不理解先执行了再说。 “不莱梅号”在惯性的作用下,继续向左漂移着,最后几乎是横了过来。 “轰轰轰轰轰轰!”一百多米长的舰体,直接横在鱼雷扇面上,6枚露沙人的鱼雷全部打在右舷,最后右舷雷击命中8颗鱼雷,所有右侧舱室全部炸烂进水。 但因为“不莱梅号”是横在鱼雷轨迹上的,而后续5艘轻巡是船头对敌纵在鱼雷轨迹上的。其他5艘船只要躲在“不莱梅号”身后,肯定可以躲掉全部鱼雷。 排在第二的“雷根斯堡号”巡洋舰上,分舰队司令伯迪克少将眼看到前方的变故,也是大吃一惊。 “司令,要不要转向、绕过‘不莱梅号’?不莱梅号突然横过来了,不转向有可能撞上的!” “雷根斯堡号”上的舵手,也紧急请示司令。 “不要转向!现在要做的是紧急减速!dead-slow!” 在前舰出现事故的时候,伯迪克少将没有选择打方向绕过事故现场,而是紧急刹车。 “雷根斯堡号”和后续4艘巡洋舰,也都开始“刹车”,慢了下来。 伯迪克少将的判断很对,如果打方向绕过事故现场,对面可能还有其他鱼雷会射过来,绕出去就是找死! 但是躲在“不莱梅号”正后方,所有迎面来的雷都被“不莱梅号”挡完了,是不可能再有雷的。 等这一波鱼雷海统统过去了再说。 而且,伯迪克少将敏锐地判断出:或许自己最终也不需要转向了,只要减速就够了。 几分钟后,事实也证明了他的判断,因为就在“雷根斯堡号”渐渐低速漂到“不莱梅号”刚才所在的位置时,“不莱梅号”就已经沉没了。 单侧中了8颗雷,一艘轻巡绝对撑不了3分钟。 “雷根斯堡号”等舰重新开始提速,就正好从“不莱梅号”刚刚沉没的位置冲了过去,从“不莱梅号”沉没后的残骸头顶上冲了过去。 路过沉没位置时,各舰还尽量丢下绑着绳索的救生圈,让刚好处在航迹附近的落水船员能尽量套住救生圈爬上来。 舰队没有时间停下来专门救人,只能是这样顺路救人,因为一旁的露沙装甲巡洋舰还在追杀他们呢。 伯迪克少将本来就是为了抢时间突围,才选择这样冒险的战术的。 最终,“不莱梅号”额定240名官兵,只有32人被捞上来,剩余208名都确认是被炸死或是被困在舱里淹死了。 “给‘不莱梅号’上的兄弟们报仇!开炮!” 冲过鱼雷阵的德玛尼亚轻巡舰队,再面对已经打光了鱼雷的露沙驱逐舰时,就完全无所顾忌了。而且随着冲过鱼雷阵,双方的距离已经逼近到3公里以内。 这个距离上,双方几乎都是不用瞄准的,也都能穿透对方的装甲。 但德玛尼亚人的火力密度显然高得多,到了这个距离上,德舰两舷都有敌舰,每艘上的10门105炮可以全部发挥火力,已经很多年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了。 露沙驱逐舰却普遍只有2门主炮可以威胁到德舰,单舰至少是5倍的火力密度差距。 “轰轰轰!”一枚枚105毫米和150毫米炮弹狠狠砸在露沙驱逐舰上,很快把好几艘靠的最近的驱逐舰炸得七零八落。 (注:“不莱梅级”轻巡只有105炮,但伯迪克少将的旗舰是“威斯巴登级”的,有8门150炮,那是一级1915年刚刚新造的巡洋舰) 露沙人的“诺维克级”驱逐舰“扎比亚卡号”和“优胜者号”,刚好处在德舰突围的航向上,在短短几分钟内就被舰炮打得爆炸沉没,应该是持续的炮击引爆了舰上的弹药库。 其余离得稍远一些的露沙驱逐舰,倒是免于被直接打爆炸的命运,也多半伤残严重,失速躲避。 伯迪克少将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全速突围。 而趁着刚才露沙驱逐舰和德系轻巡鏖战的机会,露沙主力也在巴西列夫中将的指挥下,趁机拉近了一些距离,露沙人装巡上的203毫米主炮,也开始在最大射程上对着德舰倾泻火力。 伯迪克少将不想跟对方纠缠,趁机又一个小幅度转向,把另一侧舷侧稍稍露给敌人,然后把所有的鱼雷都用慢速模式打了出去。 巴西列夫中将却有些狂怒和不冷静了,还以为对方只是使诈,也让舰队继续追击。 结果“巴扬级”装甲巡洋舰的3号舰“露沙号”,一艘和露沙这个国家同名的军舰,因为鲁莽追击,发现鱼雷时已经闪避不及,船头中了1雷。 也好在是船头中雷,进水的舱室不多,也影响不到核心区,万吨装巡还不至于被这么1颗雷炸沉。船头炸烂并出现埋首后,船的航速是必然要锐降的,“露沙号”从21节降低到了13节,直接就掉队退出了追杀。 此后,伯迪克少将就靠着高航速和偶尔摆出丢雷的姿势诈一下敌人,顺利摆脱了巴西列夫中将的追杀,直到天色全黑。 巴西列夫中将已经被他的“狼来了”把戏吓怕了,不知道伯迪克的大型鱼雷艇们到底有没有全部丢完鱼雷,也不知道德系轻巡的鱼雷是不是发射完了。 就跟三国演义里曹操在汉中之战时面对诸葛亮半夜击鼓,哪怕明知道敌人几乎不可能会来夜袭,他也不敢赌对方会不会九假之间突然掺杂一真。 最终,大半夜的时间,都在伯迪克少将的风骚走位和拉扯下,拖延了过去。 …… 当朝阳的第一缕曙光,从东方刺破海平面的时候,巴西列夫中将都已经有些困顿懵逼了。 他追杀伯迪克少将追杀了一整夜,最后又快从里加湾的最南边,追回里加湾的北口了。 事实上,说是“追到”里加湾的北口,也不太准确。 因为后半夜的最后几个小时,他已经迷失了敌人的踪迹,不确定敌人逃到哪儿去了。 所以巴西列夫中将决定以不变应万变,既然都往北追回来了,离里加湾北口的希乌马海峡出口不远了,那不如就直奔此地而来,把海峡的南侧出口堵了—— 巴西列夫非常害怕敌人从自己的来路逃脱,那样丢人就丢大发了。 他就急匆匆赶到希乌马海峡南口,想等天亮后看看敌人是不是真的往这个方向逃了,如果能堵到那就最好,如果没堵到,等天亮了视野好了,重新空中侦查摸清敌人位置,再追杀也不迟。 这次,就有一整个白天来执行追杀任务了!不信追杀不到! 随着朝阳慢慢升起,海面上的视野渐渐清晰,巴西列夫中将还真就看到北边的希乌马海峡出口处,似乎有几艘朦胧的舰影。 “太好了!敌人果然是想跟我们溜圈子、然后找机会再从来路溜走!怎么可能让他们得逞!冲上去全歼他们!” 巴西列夫中将一声令下,露沙舰队气势如虹地朝着敌人冲了过去。 但是当双方的距离缩短到15公里以内,渐渐变成13公里、12公里……太阳也渐渐越升越高,视野也越来越清晰。 忽然,巴西列夫中将的瞳孔剧烈缩放了几下。 “草!怎么是‘赫尔戈兰级’战列舰?!我明明追的是几艘德玛尼亚人的‘威斯巴登级’轻巡洋舰啊!” 当4艘露沙203炮装甲巡洋舰、自以为自己追的是只有150炮和105炮的德系轻巡时, 结果天一亮,一看眼前的敌人轻巡变成了2艘战列舰,那种心情是何等的卧槽。 “轰轰轰!”德玛尼亚人也通过初升的朝阳看清了对面来的是露沙装甲巡洋舰而不是自己人,于是16门305毫米50倍径战列舰主炮,就立刻发言了。 巨大的水柱落在巴西列夫中将身边数百米的位置,虽然水溅不到他,但他的心中却似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简直哔了狗了呀! (本章完) 第162章 全歼露沙巡洋舰队,顺便再来个反间 第162章 全歼露沙巡洋舰队,顺便再来个反间计 “轰!” 一枚重达430公斤的305毫米穿甲弹,硬生生砸在“巴扬号”装甲巡洋舰的主装甲带上。 开战后仅仅20分钟,随着露沙舰队往西南方向夺路狂奔、而德玛尼亚舰队一直追在身后持续校射、炮击。炮弹落点也距离露沙装甲巡洋舰群越来越近,最终取得了首个直接命中战果。 “巴扬号”厚达203毫米的主装甲带,如果遇到的是一切轻巡洋舰的主炮,都是可以彻底免疫的。 但很不幸,它今天遇到的是德系战列舰的305主炮,一款本不该由它来承受的碾压级强敌。 203毫米主装甲带就跟纸糊的一样被撕开,炮弹硬生生扎进内层舱室,又撕开轮机舱的垂直装甲。 连穿两层厚钢板的穿甲弹仍然去势未衰,直接一头捅进负责军舰右轴动力的那台8250马力三胀往复式蒸汽机,然后才爆炸。 几十公斤的炸药,直接在发动机内部爆炸,这是一种何等极致暴力美学的体验。 “巴扬号”的烟囱虽然没被直接命中,但却猛然喷出一大团混合着火焰、金属零件碎片的浓烈黑烟。 就犹如一个福威镖局的镖头结结实实中了余沧海一招‘摧心掌’,心脏已然片片碎裂,偏偏外伤看起来却不明显,只是从嘴里猛然呕出一大口混合着心肺碎片的污血。 有些船还没沉,但它已经是一具漂荡的浮尸了。 巴西列夫中将在旁边的“留里克号”装甲巡洋舰上,看到战友的死状,也不由胆寒。 “巴扬级”是一级专门为波罗的海海况、以及里加湾地形而设计的装甲巡洋舰。 其原型模仿了法兰克人的“格伊东级”装甲巡洋舰设计,但减轻了吨位和火力、以使得其吃水深度从法兰克原版的7.8米减少到露版的6.7米。 换言之,这款军舰就是宁可牺牲一部分火力和航速,来换取堪堪能够从希乌马海峡出入里加湾的通过能力。 这样的战舰设计思路,在露沙历史上比比皆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舰队去不了远海,会被敌人封锁。 这种思路下设计出来的军舰往往很极端,哪怕离开波罗的海或黑海后性能烂成废铁也没关系,只求在家门口结合天时地利人和能打个胜仗。 “巴扬级”设计时想的就是“只要用水雷封锁住伊尔别海峡后,届时能进出里加湾的敌舰都打不过我,打得过我的敌舰都进不了里加湾”。 那它就能在里加湾里称王称霸,无敌了。 但很可惜,他们今天面对的,正是从伊尔别海峡进出里加湾的大家伙。 露沙人一切假设的大前提“只要用水雷封锁住伊尔别海峡”,压根儿就没有做到。 他们的水雷阵,被“歹毒”的鲁路修.冯.里特尔.亨特上校破解了。 …… “巴扬号”之死,终于让巴西列夫中将看清了现实,也彻底将他从逃避中打醒。 他已经意识到,光靠一味的逃跑,指望巡洋舰的航速高于战列舰,来摆脱敌人,是不可能的了。 刚才的20分钟里,自己全力掉头跑,敌人却越追越近、炮也越打越准。 眼下唯一的机会,就是用还有鱼雷的轻型舰艇,掉头发起一波决死鱼雷冲锋,来阻挡敌人了。 “所有还有鱼雷剩余的各舰,全部准备,对敌战列舰发起鱼雷冲锋!在鱼雷的最大攻击距离上射完全部鱼雷,随后立刻掉头脱离、不要恋战!” 随着巴西列夫中将的命令,十几艘有鱼雷可用的轻巡洋舰和驱逐舰,纷纷义无反顾地掉头朝着敌人的战列舰冲去。 这些驱逐舰里,有很多昨晚已经把鱼雷射掉了,这个时代的驱逐舰,是无法在海上再装填鱼雷的,没这个技术。即使是回港装填鱼雷,也要好几个小时。 但里加湾沿岸有很多港口都还是露沙军控制,所以昨晚天黑后,巴西列夫让驱逐舰靠岸重装鱼雷,再利用航速追上来,这才能在天亮后投入再战。 看着眼前的悲壮景象,巴西列夫中将的内心一边暗暗祈祷、一边又暗暗咒骂,心情很是复杂。 “该死的德玛尼亚佬!他们居然瞒报军舰航速!不是说好了‘赫尔戈兰级’额定航速22节、‘凯撒级’额定航速21节的么?刚才那些‘赫尔戈兰级’起码跑出24节了!装甲巡洋舰跑都跑不掉!杀千刀的骗子!” 德玛尼亚人在对外宣称战列舰动力水平的时候,是经常故意低调的,只报一个正常额定航速。但实际上,他们的军舰锅炉都能“过载”。 只要牺牲一部分锅炉和管道的寿命,让蒸汽压力比额定设计的最大压力,再超载那么15%~20%,以德玛尼亚冶金工艺和密封技术,其实也是扛得住的。这时候军舰就能再开快两节。 当然这种过载也都是有时限的,一般也就允许连续过载十几个小时。如果连续过载48小时,就可能发生锅炉自爆,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正是这种“低调”,让巴西列夫中将一开始产生了“我能跑掉”的错觉,白白被单方面追杀了半个小时、却没能给敌人造成任何伤害,直到现在才学会‘兔子急了也咬人’。 …… “露沙人的雷击舰群狗急跳墙了。不要急,各舰转向以舷侧应敌,自由开火,优先攻击逼近中的目标,别管那些远处的装甲巡洋舰了,它们跑不掉的。” “赫尔戈兰号”战列舰的司令塔里,舍尔中将在观察到露沙人掉头发起鱼雷冲锋后,立刻就冷静地要求各舰放弃追击,改为拦截。 他很清楚,敌人是跑不掉的,一切都是关门打狗,就算敌人往西逃到伊尔别海峡的入口,也不可能离开里加湾,那里还有2艘战列舰在蹲点呢。 既然如此,安全第一,没必要抢一时的快慢。 可怜那些露沙轻巡和驱逐舰,还以为自己的冲锋能给主力逃脱争取到时间。但实际上他们连这点微不足道的贡献都做不到。 “赫尔戈兰号”和“东弗里斯兰号”很快把船体侧了过来,单一舷侧的10门150毫米廊炮和12门88毫米双联装高平两用炮,对着来袭的敌舰喷吐出猛烈的火舌。 由于本位面的“赫尔戈兰级”采用了前后双背负式主炮塔布局,取消了舷侧主炮,所以舷侧的副炮位也得到了加强。每舷的150和88毫米炮数量,也比地球上的“赫尔戈兰级”分别多了3门和5门。 如雨的炮弹朝着露沙轻巡和驱逐猛烈泼洒过去,在12公里左右的距离上,德战的150炮就陆续开始取得命中。 而露沙人要想发射鱼雷,起码再顶着这样的火力往前逼近五六公里。 如果还指望所发射的鱼雷能有点命中率,那就得逼近七八公里。 而“赫尔戈兰级”并不是单独出动的,它们身边还有好几艘轻巡洋舰,同样能泼洒出密集的炮弹。 这已经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当露沙轻巡舰群逼近到距离“赫尔戈兰级”战列舰11公里时,随着一声轰然巨响,6700吨的“阿夫乐尔号”巡洋舰,被“赫尔戈兰号”的1枚305毫米主炮炮弹直接命中。 战列舰主炮直接命中轻巡,下场可以想象,“阿夫乐尔号”直接被穿甲弹从舰桥正面贯穿进去,一连砸穿了五六层舱壁,最后在舰体内部爆炸,当即就引爆了前部弹药库,把巡洋舰炸断成了两截,三分钟内就沉没了。 同型舰“狄安娜号”也在几分钟内被累计7枚150毫米副炮直接命中,炮炮穿甲,最终殉爆沉没。 另外还有5条驱逐舰,也被火网阻挡在距离德舰至少8公里以外的位置,逐一点爆,没有一条能突破这条死线。 “赫尔戈兰级”就像是在自己前方8公里外布了一道绝对防御的结界,敌人的这点小船,没摸到结界就死了。 最后残余的少数敌舰,眼看这就是纯送死,还死得毫无价值,终于士气崩溃,各舰舰长自行下令四散奔逃。 最终,只有2艘轻巡洋舰、4艘驱逐舰,脱离追击自行逃散。 …… 巴西列夫中将靠着轻巡和驱逐的拖延,勉强和那2艘“赫尔戈兰级”战列舰拉开了距离,随后就一路往西逃窜。 他心中还知道还有最后一条逃生的活路,那就是伊尔别海峡当中、某一条狭窄、安全的航道,可以往西逃出去。 露沙舰队在开战之初,就开始在伊尔别海峡这一出入里加湾的主航道上布雷了。 但布雷也不可能布得绝对密集,为了便于紧急情况下自己人出入,波罗的海舰队在布雷时还特地留下了一条非常狭窄的安全通道,但必须是己方高级将领、掌握详细的水雷布防图,才能安全通过。 在波罗的海舰队中,普通的主力战舰舰长们都没有资格知道这样的机密,至少要分舰队司令级别的将军,或是舰队参谋长,才可以掌握。也只有将军们可以动用这些航道—— 当然了,露沙人也不仅仅是对里加湾特别对待、在里加湾留这样的后门。 事实上,波得尼亚湾、芬兰湾,也都有类似这样的例外后门航道,就是专供己方高级将领有权动用的。 今天,就到了这种时候了。 巴西列夫中将带着自己那3艘还可以勉强保持航速的装甲巡洋舰,一路往西南方仓皇逃窜,也大约两个小时后,终于来到伊尔别海峡,里加湾的西出口。 当时,大约是上午11点。 但是,来到这里的时候,他远远地就发现不对劲了。 “不好!这里也有战列舰!敌人的战列舰就是从我们预留的后门安全航道偷偷进入里加湾的!” 因为是大白天,巴西列夫早在15海里外,就看见敌舰高耸的瞭望桅杆了,还有战列舰瞭望塔顶独有的硕大测距仪。 他都不用看到敌舰的舰体从水平线上出现,仅看这些上层建筑,就知道那也是两艘“赫尔戈兰级”战列舰! “跑!快跑!什么都别管了,剩下的3艘装甲巡洋舰全部分头自由逃跑!能活1艘算一艘,掉头再回北边的希乌马海峡!说不定敌人的战列舰被我们晃晕了、让开了来路!” 巴西列夫中将情急之下下达了这样一条命令,虽然他知道这很荒诞,就算去了还是有大概率要死。 但自己尝试一下,好歹还有九死一生。这都不尝试、直接正面硬冲,就绝对是十死无生了。 他的掉头已经晚了,背后的“赫尔戈兰级”追杀过来,正面的“赫尔戈兰级”也朝着他迎击。 雨点般的305毫米炮弹落下,“格罗姆鲍伊”号装甲巡洋舰很快被集火撕碎,另一条装巡也没有躲过绞杀。 最后只剩下巴西列夫中将本人的座舰、也是波罗的海巡洋舰分队的旗舰“留里克号”,靠着22节的航速,拖着自己的4门254毫米主炮、8门203毫米炮、20门120毫米炮,趁着两艘战友被敌人击杀所拖延的时间,硬生生逃了出来。 在突围过程中,“留里克号”其实也被2枚305毫米炮弹击中了。但“留里克级”203毫米的装甲厚度,加上其高达1万7千吨的总排水量,比其他装巡重了一半以上。 德舰的炮击炸毁了其后方的254毫米主炮塔,和2座203毫米双联装炮塔,让战舰的后向火力几乎被炸到归零。 但军舰的动力系统没有受损,水线主装甲带也没被穿,最终在火力减半的状态下,艰难逃亡。 当时负责直接追击“留里克号”的是赫尔戈兰级的4号舰“奥尔登堡号”。 “奥尔登堡号”舰长原本打算追杀到底,但却在追了一半的时候,突然接到分舰队司令舍尔中将的电报,说发现了更重要的目标,让它立刻向主力靠拢。 “奥尔登堡号”舰长满腹狐疑,完全想象不通如今的里加湾,哪里还会有比“留里克号”更值钱的目标? 但德玛尼亚军官不敢抗命的品质,让他没有贪功冒进,中将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了。 最终,4艘“赫尔戈兰级”顺利会师,舍尔中将结合各舰的战果,略微盘点了一下, 最终确认敌舰队只有1艘半残废的“留里克号”、2艘类似于“曙光女神级”的轻巡洋舰,2~3艘驱逐舰逃脱了。逃走的敌舰数量应该不会超过6艘。 而昨晚就中雷1枚、航速大减的“露沙号”装甲巡洋舰,后来也被找到并击沉了。 敌人这次出击的兵力,至少被歼灭了七成以上,如果算法激进一点,应该在70%~80%之间。 “很好,留下巴西列夫本人回去,才能给敌人制造恐慌,让他们知道伊尔别海峡的水雷阵密道、被人泄密给了我军……还真别说,鲁路修那家伙的计策虽然歹毒,但真是特么的好用!” 舍尔上将内心默默盘算了一番,一切都在按计划行事。 巴西列夫好歹也是一名中将,还是死战到底的“忠义”典范,他现在还有6艘血战余生的军舰,还带回了“我方可能有内奸泄露了水雷布防情报给敌人”的重要信息。 你沙皇如果不救他,海军也就没存在的必要了。 波罗的海舰队的其他战舰,如果他们来救巴西列夫,救的不仅仅是几艘装巡和轻巡, 也不仅仅只是因为“希乌马海峡北口只有几艘‘拿骚级’,波罗的海舰队如果主力孤注一掷,是可以打赢的”, 他们更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那个泄密的内奸。 这已经是三重逼人出战的理由,迭加在一起了。 “司令,敌人好像还是跑了,我们现在干什么?” 随着海战暂时结束,舍尔中将身边的幕僚们开始请示下一步计划。 舍尔中将却只是冷漠地扫了一眼那些没有想象力、也不懂阴谋的平庸幕僚,叹了口气。 “带着全部4艘‘赫尔戈兰级’战列舰,往南去炮击里加港,别离得太近,20几公里,主炮最大仰角炮击就行了。让里加港的守敌能勉强看清我们是‘赫尔戈兰级’,如假包换就好。 岸上的马肯森元帅,也会配合我们,对里加港外围发动地面进攻的。嗯,一会儿我们要尤其重点炮击里加港东边20几公里的察尔尼卡瓦市,那座小城是马肯森元帅选定的、穿插包围里加城的关键突破点。 现在有了海军舰炮群的火力辅助,马肯森元帅应该能一鼓作气拿下那里,切断里加守军和东边敌军的陆上联络。” “是!司令!” 这一战列舰分队的全部4艘战列舰,和辅助舰艇,立刻按照舍尔中将的命令调动起来。 当天晚些时候,巨大的战列舰就出现在了里加港外, 让城内的数十万平民、和守卫里加城的露沙西北方面军第12集团军的3个军如临大敌。 巨大的高爆弹炸在港区,仓库,营房,给露沙人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炸完里加港后,巨量的高爆弹还落在了里加城以东的察尔尼卡瓦市和萨乌尔克拉斯蒂市、加尔卡尔内市。 因为地面正面战场上,马肯森元帅的第11集团军,原本就已经跟露沙西北方面军鏖战多日、早就逼近里加附近了。 如今,有了战列舰的背刺偷袭炮击,凶猛的火力炸得露沙守军极度动摇。 关键是德系战列舰出现在原本露沙人觉得不可能出现的位置,这种存在本身就极大伤害了露沙军的士气和凝聚力。 最终,察尔尼卡瓦市和加尔卡尔内市,居然在一天之内被马肯森元帅蓄势待发的地面强攻突破了。 马肯森元帅的军队抓了大批大批士气崩溃的露沙溃兵。 然后让看管露沙溃兵的看守们散布谣言, “这次要不是露沙人的波罗的海舰队内部有内奸,把进出里加湾的安全航道消息和详细的水雷布防图献给舍尔将军,舍尔将军也没法突然出现在里加湾内部、出现在敌人背后。” “这次真是太爽了,跟着马肯森元帅打了一年仗了,还从没见过敌人崩盘得这么快这么彻底的。战列舰炮击威力有那么大么?” “你傻啊!关键不是战列舰的高爆弹炮击,关键是敌人看到了我们的战列舰出现在了他们的港口外!这个冲击力太大了,敌军现在人人都知道从里加湾海路来的补给断绝了,是这种后援断绝的预期,让他们士气崩了!这才是最值钱的!” 露沙俘虏里,总有一些懂德语的,听着听着,基本上也知道己方是怎么战败的了。 而当天晚上,德玛尼亚人对战俘的看守似乎又有些松懈,很多看守因为打了胜仗心情好,喝酒喝多了,导致了相当一批听得懂德语的战俘逃了回去,逃回了里加城。 然后,里加城内的露沙西北方面军司令尼古拉.鲁兹斯基上将,以及他手下的露第12集团军司令,也都很快听说了这些谣言—— 当然了,尼古拉.鲁兹斯基上将是绝对不会认为这些是谣言的! 他的陆军在一日之内崩得那么快,不就是因为敌人切断了里加湾航道么?关键还让己方士兵都看到敌人战列舰出现在那么近的地方,宣示了绝对制海权,他的部队士气才崩的! 现在,尼古拉.鲁兹斯基上将急需一个甩锅的理由,来证明里加湾周边的陆战失利不是自己的锅! 是因为友军太无能,才带崩了他的士气! 于是,一条“德玛尼亚舰队因为买通了我波罗的海舰队高层内奸、得以安全偷越伊尔别海峡雷区、导致里加湾沿岸被敌战列舰炮击、导致我方面军将士都知道海路补给线被敌人掐断了,这才士气狂崩一再溃败”的电报, 就由西北方面军司令尼古拉.鲁兹斯基上将发报,交圣彼得堡的沙皇尼古拉二世陛下亲自御览。 “什么?德玛尼亚人的战列舰杀进了里加湾,还炮击了里加城?里加城内十余万守军、数十万平民,都亲眼目睹了敌人的战列舰堵到家门口开炮?” “海军居然有内奸?朕早就该想到了,那些海军读书多,脑子经常胡思乱想,还跟那些叛贼勾结!” 尼古拉二世简直出离愤怒了,他恨不得立刻逼波罗的海舰队部署一场救援行动,看看谁才是真心爱国的,敢出战救援战友,而谁又是跟叛贼和敌国勾结的内奸。 拒绝出战的,肯定是反贼,到时候要找个机会全部枪毙! 尼古拉二世逼海军出击决战的决心,已然比李隆基逼哥舒翰出潼关和安禄山决战的决心,都要更炽烈了。 (本章完) 第163章 古有李隆基送哥舒翰,今有尼古拉送 第163章 古有李隆基送哥舒翰,今有尼古拉送冯埃森 “砰!”地一声闷响,沙皇尼古拉二世把几份夹在厚重圣经里的文件、一股脑儿狠狠丢在面前的地上。 刚刚被紧急召进夏宫觐见的波罗的海舰队总司令、尼古拉.奥托维奇.冯.埃森海军上将,被沙皇的怒火吓了一跳,却又不敢吱声,只能默默捡起被沙皇丢掉的厚重精装书,翻出里面夹着的那几页电文。 然而,还没等他看清楚电文内容,尼古拉二世就直接开口下旨了: “朕要求海军立刻出击!现在巴西列夫中将还有一支残余舰队,被敌人堵在了希乌马海峡和萨雷马岛海域。敌人有几艘‘拿骚级’战列舰在希乌马海峡北口、同时也是芬兰湾的出口堵着他们! 朕要求海军派出主力舰队,去救援他们,而且抓住这个机会,以众凌寡痛击那几艘落单的‘拿骚级’战列舰!” 奥托维奇.冯.埃森上将闻言大惊,他不知道陛下何时对海军的情况这么了解了,还会说出这样具体微操的要求。 如果真能抓住战机、正义地以多打少,吃掉敌人几条“拿骚级”,那当然是好事。 但敌人会这么傻、漏出一个连沙皇都看得到的破绽么?不会是有诈吧? 冯.埃森上将作为波罗的海舰队总司令,他对前线情况的了解,当然比沙皇更清楚更彻底, 他也知道自己的忠实下属巴西列夫中将如今有多艰难,就跟几只被堵在风箱里的老鼠一样凄惨。 它们躲在希乌马岛、萨雷马岛和爱沙尼亚大陆围起来的几条狭窄浅水航道内,航道的三个出口都被敌人堵了,根本不敢露头,一露头就得死。 就全凭着敌人的大船吃水太深、开不进这几个小岛围起来的水域,他们才能稍稍苟延残喘些时日。 就像一个老鼠洞有三个出口,每个出口都有一只猫蹲点,只恨猫的体积太大,钻不进老鼠洞。 但不管巴西列夫中将面临的局势有多危险,人老精鬼老灵的冯.埃森上将,总觉得这一切很不对劲。 他有一种“巴西列夫中将能活到现在,完全是敌人想要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故意留他一口气逗着玩”的危险感。 于是,冯.埃森上将稍微组织了一下措辞,就想把自己的怀疑彻底说清楚、劝谏陛下不要过问海军的事情、千万不要微操。 然而,他才刚刚开口,尼古拉二世又是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西北方面军司令尼古拉.鲁兹斯基上将揭发!说里加城内现在人心惶惶,有多少将士都说,是海军有内奸勾结德玛尼亚人! 你拒绝出战,莫非你就是德玛尼亚间谍,想要坐视里加失守、坐视西北方面军后援断绝?现在海军再不出战,不证明间谍只是极少数的一撮人,一旦西北方面军彻底人心惶惶,觉得他们被人背后捅刀了,局面还如何收拾? 你,是不是跟德玛尼亚人勾结了?还是,跟那些暗中串联闹事的老鼠勾结了?” 冯.埃森上将顿时如堕冰窟,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两顶大帽子,他一顶也受不起! 被认为是德玛尼亚间谍也好,被认为是反沙皇的内部反贼也好,都是一个死。 豆大的冷汗直接从冯.埃森上将的额头一串串滑落,他大脑极速运转,额头上都冒出白气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练了紫霞神功呢。 良久之后,他心念电转,想到一条退路:不如……硬着头皮出战一次,也算是为自己正名了,反正陛下只是要求出战,又没要求具体打到什么程度? 自己找个机会,跟敌人速战速决碰一下子,如果敌人援军来了,自己就马上跑。到时候战果好歹也有一些了,己方也确有伤损,而且能证明上上下下都奋战死战了,也就能打消掉陛下对于“叛国者”或“反贼”的猜忌。 “既然陛下如此想,臣不敢抗命!自当死战到底,捍卫我等作为军人的荣誉感!” 冯.埃森上将一咬牙,做出了出击的决定,表示当天就可以紧急出港,因为这几天他早就让舰队做好启航准备了。巴西列夫中将出击的时候,他的主力舰队就开始升锅炉,以备不测。 尼古拉二世见对方答应,也稍稍松了口气:至少,自己的波罗的海舰队总司令不是反贼。就算有反贼,应该也是某个或某几个中层将领…… 要是让他揪出来谁是反贼,非把对方剁碎了不可! …… 冯.埃森上将苦着脸离开夏宫,立刻就驱车又换船、回到喀琅施塔得岛上的海军基地。 喀琅施塔得岛是圣彼得堡的海上门户,孤悬在主城区海岸线以西20公里的芬兰湾海面上。整个岛屿被改造成一个大港口,波罗的海舰队的母港就是这里。 这里的深水泊位数量众多,足够停泊下整个波罗的海舰队的全部主力舰。 冯.埃森上将一回到岛上,立刻就召集主要部将,转述了沙皇的旨意,说陛下为了巩固西北方面军固守里加和库尔兰半岛的决心、打破德玛尼亚人封锁了里加湾海上补给路线的宣言,要求海军必须出战一场。 冯.埃森的命令一说出口,果然毫不意外地再次招来众多部将的反对,大家都觉得这个所谓的战机可能有诈。 “总司令!不能啊!这种所谓的战机,一看就很可能有诈!” “敌人太卑鄙了,虽然我还看不出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问题,但我总感觉有问题!” 然而,这些乱糟糟的抗辩,最后都被冯.埃森丢下的一颗重磅炸弹终结了:“陛下已经怀疑我们波罗的海高层将领里有内奸了!认为是有人里应外合往西北方面军背后捅刀子! 那一小撮人,要么是叛国者,要么是反贼!叛国者就是在勾结德玛尼亚人,反贼就是在勾结那些分子!今天谁带头提议拒绝出战的,谁就有可能被宪兵带去审查!陛下已经派了一整个宪兵旅来核查情况了!” 诸将顿时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反对了。 大家只好分头下去安排,做出击前的动员和准备。 然而,他们谁也没料到,意外才刚刚开了个小头呢。 …… 半小时后,喀琅施塔得港内,一场小范围的骚乱就爆发了。 数以百计的基层军官、士官和士兵,冲到街上,大声声讨沙皇,声讨高级将领,认为他们草菅人命,让舰队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出战送死。 这事儿,还真不能怪冯.埃森办事不力。 在地球历史上1915年10月的时候,喀琅施塔得港也爆发过一次水兵抗命、拒绝驾驶主力舰出击的乱子,最后冯.埃森为了平息士兵的闹事,承诺退求其次只是派出了几艘高速巡洋舰出去应付一下。 但即便如此,那次事件最后也导致26名军官和100多名士兵被捕、并判决终生流放鲜卑利亚服苦役。 如今这事儿,只是比历史同期提前了一个多月,但情形却极为相似,都是普通士兵觉得出战很危险,不想卖命,然后反抗沙皇。而且因为沙皇的出击令高压程度更严厉了,反抗也变得更炽烈。 一旦闹出大范围的流血,就不是终生流放几十个军官打得住的了。 而且,本位面的沙皇卫队弹压,来得特别快——尼古拉二世已经预感到水兵里有反贼了,刚才冯.埃森上岛的时候,有一个宪兵旅规模的沙皇卫队,是直接跟到岛上来的。 所以水兵们一闹事,立刻就被装备了重机枪的沙皇卫队包围了。最后还擦枪走火,用m1910重机枪扫死了好几百个水兵,硬生生把一切扼杀在萌芽状态。 然后还立刻抓人,并且把肃清反贼的战果上报尼古拉二世。 仅仅三个小时后,尼古拉二世就接到了负责侍卫的近臣汇报: “陛下!波罗的海舰队里果然有一些军官被查明和反贼勾结,经过紧急甄别,枪毙了95名军官和士官、466名士兵,另外还有200余人在驱散抗令队伍时被扫射打死,累计处决了730多名涉嫌反贼的人员! 冯.埃森上将来请示,是否还要舰队继续出战?他认为,海军里的反贼可能已经肃清干净了?” 尼古拉二世当时正在吃饭,闻言惊得银叉都掉在了地上。 短暂的懵逼后,尼古拉二世很快就转入暴怒状态:“什么?居然真查出来那么多反贼?果然!果然!西北方面军打听到的情报都是对的!这些忘恩负义的东西,果然读书越多越会胡思乱想! 陆军士兵都是没读过书的,对帝国多么忠诚?那些海军技术兵,仗着读过几年书就每天瞎折腾!战争开打一年多了,那些战列舰上的官兵为帝国做过哪怕一丁点贡献、杀过哪怕一个敌人么?” 尼古拉二世的眼珠子都变得血红了,他又跟身边的宠臣、神棍们磋商了一下,旁边人都捧着他,认为确实该试炼一下那些不坚定的家伙,看看海军里到底谁才是忠臣。 最终,尼古拉二世终于舒坦了些,咬牙切齿地下令:“计划不变!让冯.埃森上将全力出击!务必取得战果! 还有,调两个宪兵旅上舰!出击之前,让所有水兵交出轻武器,只有宪兵可以带枪,每艘战列舰派一个连队的配枪宪兵控制秩序,巡洋舰和驱逐舰就派一个排的宪兵。” 身边的近臣们闻言都是有些吃惊,担心这种做派会不会强化水兵们的不被信任感。但皇帝已经疑神疑鬼到这种程度了,也没人能劝。 于是,一种彻底依靠武力压制的作战风格,就这样离奇地形成了。 几个小时后,波罗的海舰队全部能动弹的主力舰,在枪口的威逼下启航了。 考虑到高级将领的体面,冯.埃森上将等将军们,还是被允许佩戴佩刀和手枪上舰,但校官以下的所有军官,都被勒令不得配枪。 虽然绝大多数水兵并不是反贼,但是被这么一闹腾,还是离心离德,敢怒不敢言。 而且,虽然700多名军官和水兵、平摊到那么多军舰上,损失不算很大。可一部分岗位空缺出来后,临时让宪兵填上,还是会出现技战术磨合不利的问题。 这些隐患,真到了打仗的时候,都是骗不了自己的。 …… “唉,在这儿封堵了一整天,什么都没等到。今天难道还要继续堵下去么?” “旁边的帕尔蒂吉斯港,北岸的汉科角锚地,也都用高爆弹炮击过了。再呆在这儿,敌人估计都要起疑了吧?” 9月7日,凌晨时分,希乌马海峡北口附近的海面上,“拿骚号”战列舰的司令塔里, 舍尔中将的得力臂助、德玛尼亚第1战列舰队第1分队的指挥官、赫尔曼.诺德曼海军少将,百无聊赖地又灌了一口咖啡提提神,一边忍不住自言自语。 舍尔中将的第1战列舰队一共有2个分队,第1分队就是4艘“拿骚级”,第2分队则是4艘“赫尔戈兰级”。舍尔中将经常亲自指挥那4艘战斗力更强的新船,而把4艘相对老旧的“拿骚级”丢给赫尔曼少将指挥。 当然,今天这一战,为了让诱敌计划更容易得手,舍尔中将不仅仅给他留了4艘“拿骚级”,还给他配了3艘航速更慢的前无畏老船、已经退居二线的“腓特烈三世级”。 这一方面为了是尽量增加点战斗力,另一方面也是便于到时候为己方“逃跑不力”找点借口,勾引敌人放心追。 现在,赫尔曼少将很担心,自己这次是不是演得太过、太假了,以至于敌人再也不会上钩了。但内心的不甘,上峰的命令,又让他想尽办法继续演下去。 要知道,巴西列夫中将进入里加湾并追杀上伯迪克少将,是9月4日下午的事情。 9月5日天亮后,巴西列夫中将就发现自己被连夜进入里加湾的舍尔中将的战列舰给堵了。到5号傍晚,经过一整个白天的追杀,露沙巡洋舰队基本上被杀得七七八八,然后夺路躲回了希乌马海峡。 所以,整个5号的夜晚,和6号一整天,巴西列夫中将那6艘小船始终躲在海峡里,已经躲了整整36个小时。 赫尔曼.诺曼的少将,也就在希乌马海峡的北口,堵了他整整36个小时。 为了让自己的行为看起来正常一点,他不得不随机应变,在这36个小时里内自己额外找了一些事情做。包括炮击了芬兰湾入口南岸的帕尔蒂吉斯港,又炮击了芬兰湾入口北岸的汉科角锚地。 这些港口和锚地规模都不大,也没什么值钱的目标,只能炸烂几艘破烂老旧的民船、一些码头设施和仓库房子,战果聊胜于无,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没闲着。 另外,说句题外话,北岸芬兰省境内的“汉科角”这个地方,早在1714年的时候,就爆发过一场大海战,即著名的“汉科角海战”。 当时的交战双方是露沙舰队和瑞典舰队,最终露沙舰队在彼得大帝的亲自指挥下获得大胜。那场北方战争,也最终把瑞典人的芬兰地区夺了过来,从此变成了露沙的国土。 所以“汉科角海战”在露沙海军史上的地位非常高,等同于海军的立国之战。如今露沙的主力无畏舰“甘古特级”的命名,其实就来自于那场海战—— “甘古特”这个词,其实就是“汉科”这个地名的露语音译。 时隔200年整,赫尔曼少将今天就在汉科角与希乌马海峡之间的芬兰湾口子上堵人,或许也算是一种历史的宿命吧。 200年前,露沙人在这里赢下了海战,也为他们赢得了芬兰和爱沙尼亚。 200年后的今天,如果他们在这里输掉了海战,或许也会失去芬兰和爱沙尼亚。 …… 就在赫尔曼少将忐忑等待的时候,鲁路修上校的计谋终于没让同僚们失望。 天色渐明之际,东边的芬兰湾内,一群浩浩荡荡的舰队,终于出现在海平线上。 空中,也开始出现露沙人的侦察机,应该就是要为舰队提供索敌和校射的。 这场海战的交战海域,离陆地只有40几公里远,所以飞机的续航力是必然够到场支援的。 整个芬兰湾入口海域,从南到北,一共也就90公里。赫尔曼少将的舰队如今的位置,距离南岸的希乌马岛只有40公里,距离北岸的芬兰汉科角50公里,刚好位于主航道的正中间。 (注:海战地图如下图) 好在,德玛尼亚人也同样有所准备。 看到敌舰出现在海平线上的那一刻,赫尔曼少将也不再保持无线电静默(其实离海岸那么近,保持了也没用),立刻先发报给如今位于希乌马岛和萨雷马岛之间海峡海域的希佩尔中将, 请求希佩尔中将立刻带领他的3艘“德弗林格级”战列巡洋舰,绕道前来汉科角和希乌马海峡之间的海域助战。 希佩尔中将收到电报后,自然也会立刻赶来。不过考虑到两地之间有160公里的路程,折合90多海里,希佩尔中将以27节的极速赶路,也要3个半小时才能赶到战场。如果赫尔曼少将立刻掉头跑路、跟希佩尔相向而行的话,则能缩短到2个半小时。 然后,赫尔曼少将又发了第二封电报,请求岸基飞机起飞,同样为舰队提供空中侦查和校射,以及攻击敌军侦察机。 位于他南边50几公里外的希乌马岛上,几条这三天刚刚赶工出来的潦草野战机场跑道上,数十架德玛尼亚侦察机和战斗机,也立刻陆续升空,向战场赶来。 德玛尼亚陆军是9月2日夜间登陆的希乌马岛,至今都还没有彻底控制岛上全境。还有一批敌人被堵在岛屿最西边的海角上,德玛尼亚人也没有足够的人手去肃清他们。 而在岛上赶工抢建野战机场,也是鲁路修参谋的建议。因为鲁路修已经意识到,德玛尼亚陆军的其他占领区,距离这处可能会爆发海战的战场实在太远了。 马肯森元帅的第11集团军、原先连里加周边都没打到。德玛尼亚军的后方正规机场,要一路退到梅梅尔才有,而梅梅尔飞到芬兰湾入口,足足需要400公里航程,已经超出这个时代战斗机的续航能力了。 之前让他们去里加湾、侦查巡洋舰队之间的厮杀,好歹航程还能控制在200公里左右,勉强撑得住。再要往北到芬兰湾,那是绝对撑不到的。 但鲁路修这一抢修机场的神来之笔建议,一下子让己方飞机抵达战场上空的距离从400公里缩短到50公里。他一提出,当时就得到了众将的一致赞同,还夸他想得周到。 只有鲁路修自己当时毫不居功,还感慨地讲了一段往事典故: “说来惭愧,这一招也不是我的原创。我不过是跟随鲁普雷希特元帅久了,耳濡目染学到很多经验罢了。 当初5月底在南线打利沃夫战役的时候,我带着我的空降团深入敌后数百里、空投奇袭利沃夫,飞艇可以飞那么远,飞机却飞不到。 落地后,我苦战鏖战,才救出盟友在普热梅希尔要塞被俘的9万战友、攻克利沃夫,端掉露沙人整个西南方面军的后勤总基地。 当时,我的部队被敌人的空中骚扰压制得很辛苦,飞艇也因此无法低空空投补给。幸好鲁普雷希特公爵想到我那9万刚救出来的战俘闲着也是闲着,反正也没武器,就让他们一夜之内赶工了一条简易野战跑道。 后来飞艇低空空投武器和补给,我军的战斗机才能全程护航——护航后,直接就在前线新修的机场降落,别飞回去了。要不是公爵当时的英明决策,我哪里能拿得下利沃夫?” 马肯森、希佩尔和舍尔,当时在听了鲁路修说的这桩往事后,对他的印象也愈发改善了。 尤其马肯森元帅和舍尔中将,这两人原先跟他没什么交集,这次还是第一次合作。 但马肯森元帅听完后,立刻就判断出:这小子太特么会做人了!身为参谋,毫不贪功! 领导但凡有一丁点自己想出来的可取点子,他就绝不居功。哪怕将来他自己随机应变用出来了,他也要老老实实标注“引用文献”,为最初原创这个点子的领导扬名。 这样的参谋谁不喜欢啊! 要是自己也有这样的参谋,马肯森元帅做梦都要笑醒了。 你看看兴登伯格元帅身边的罗登道夫中将,就知道那些“有才华但桀骜不驯的参谋”是个什么德性了。 罗登道夫中将确实才华横溢不假,但他也是真不给领导面子,接受采访的时候他甚至会跟记者说“这张躺椅,就是兴登伯格元帅在坦能堡会战开始前、进行中和打完后战斗过的地方”。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而是明示记者:坦能堡战役、马祖里湖战役,统统都是老子策划的!兴登伯格元帅就是个只会在我的作战计划上盖章的家伙! 跟鲁路修这种自己立了功还要标明“引用文献”的家伙一比,哪个导师不愿意带鲁路修这样的好学生? …… 闲言休絮,总而言之,在鲁路修那个“趁着这两三天赶工在希乌马岛上秘密修机场”的建议加持下。 今日清晨这场舰队大决战,德玛尼亚一方终于能从制空权绝对劣势的一方,扳回成制空权优势的一方。 如今世界上暂时还只有德玛尼亚和布列颠尼亚的飞机制造企业弄出了“射击协调器”,机枪可以从飞机中轴线穿越螺旋桨往前打。 连法兰克人都要稍稍落后一些,今年四季度能普及。而露沙人的工业基础更差,估计要拖到明年年初才能装备上了。 露沙人在这附近地区的机场数量虽多、飞机总数虽多,真论空战实力,还是要被拥有技术代差优势的德玛尼亚战斗机碾压。 在双方战列舰彼此还相距至少25公里的时候,天空中的激战就已经拉开了。 足足40几架德玛尼亚飞机,组成一个大机群,朝着露沙舰队上空横扫过去。 露沙人第一时间赶到战场上空的飞机数量并不多,因为他们显然没料到会爆发空战。 他们的飞机配置,还是按“少量多次”的思路配置的,确保每时每刻都有固定数量的侦察机在战场上空。 所以第一时间,露沙人只有24架侦察机,数量只有敌人的六成左右,质量还被碾压。 几乎是一转眼间,24架露沙飞机就被全部击毙,不是被打得凌空解体,就是拖着浓浓的黑烟坠落大海。 露沙舰队立刻开始疯狂发报,请求补充空中侦查增援。 周边各处的机场连忙开始搜拢飞机,试图组成大机群后再出击,因为他们已经被德玛尼亚人的出击效率吓怕了。 但不管怎么说,一上来就被下马威吃掉24架,以如今露沙航空部队的孱弱,他们的数量优势已经被极大削弱了。 哪怕德玛尼亚人在希乌马岛上总共只拼凑了70架飞机,也足以应付后面的变化。 很快,双方主力舰队就接近到了20公里,18公里,屏卫舰之间的距离则拉得更近。 双方战列舰的主炮,也终于开始试探性地校射,280和305毫米口径的穿甲弹,破空朝着对面飞去,场面瞬间炽烈起来。 (本章完) 第164章 二十艘战列舰之间的决战 第164章 二十艘战列舰之间的决战 随着炮战的开始,双方的战列舰队列也已经彻底明晰。 赫尔曼少将和冯.埃森上将,各自分别躲在“拿骚号”和“塞瓦斯托波尔号”战列舰的司令塔里,用高倍望远镜观测着对面的敌舰队。 赫尔曼少将这边,为首带队的是4艘“拿骚级”战列舰,按照战列线依次是拿骚号、威斯特法伦号、莱茵兰号、波森号。 然后是3艘“腓特烈三世级”前无畏舰,腓特烈三世号、卡尔大公号、巴巴罗萨号。 所以一共是7艘战列舰组成的战列线。 “拿骚级”已经很众所周知了。一言以蔽之,这是最早的德系无畏舰,单舷可集中最多8门280毫米50倍径主炮,主装最厚处300毫米,就是慢了点,极速19节。 而“腓特烈三世级”是一批上世纪98年造的老船,主炮口径只有240毫米,跟之前卖给奥斯曼人黑海舰队的“维切尔斯巴赫级”差不多。属于前无畏舰中主炮射速很快,但没什么威力的那种。 同时,“腓特烈三世级”有一个很大的弱点,就是极速只有17节,带上这么几个拖油瓶,才可以进一步拖慢赫尔曼分舰队“逃命”的速度,让一会儿的慢吞吞逃跑显得更逼真,也更能勾引敌人持续投入追击。 “腓特烈三世级”一共造了5艘,如今的保养状态也都还行,但其中有2艘分别叫“威廉一世号”和“威廉二世号”。公海舰队总司令波尔上将觉得把那些船拉出来诱敌有些不敬,所以扣下了。 “威廉一世”毕竟是帝国的缔造者,而且当今皇帝和他爷爷的关系也很好。相比之下今上和父亲“腓特烈三世”的关系倒是不太好。 因为今上是仇布的,但先帝因为他老婆是布列颠尼亚公主,外交上比较亲布。所以拿先帝命名的军舰当诱饵,问题倒是不大。 …… 与此同时,对面的露沙舰队一侧,冯.埃森上将把自己的战列线排成了如下格局: 首先是4艘“甘古特级”,甘古特号、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号、塞瓦斯托波尔号、波尔塔瓦号。 随后,便是波罗的海舰队目前能动弹的全部前无畏舰: 包括2艘“保罗一世级”前无畏舰,保罗一世号、圣安德烈号; 1艘“博罗季诺级”前无畏舰,斯拉瓦号; 3艘“叶卡捷琳娜二世级”,罗斯季斯拉夫号、十二使徒号、格奥尔基号; 换言之,露沙舰队的组成是4+6,一共10艘主力舰。 双方的无畏舰数量都是4艘,论火力露沙舰队明显要强一些,毕竟“拿骚级”是1907年造的,而“甘古特级”是1911年造的。 在无畏舰刚诞生那几年,差4年设计时间就足以错过很多技术革新了。 前无畏舰方面,德露对比是3对6。 露沙人的“保罗一世级”和“博罗季诺级”都算是“前无畏巅峰/半步无畏舰”的存在了,分别是1904年和1907年的设计。 所以这3艘船明显比德系的“腓特烈三世级”强半个档次。 但露沙人最后的3艘“叶卡捷琳娜二世级”,就纯属凑数的了,这些船都是1888年的设计,至今已经有25年舰龄了。航速只有16节,排水量也才刚刚1万多吨,还不如十几年后的装甲巡洋舰重。 虽然装备了3座双联装305毫米主炮,一共6门,看起来火力密度不错,但用的是1886年款老式35倍径炮,而且射界很差,朝任意方向最多还是只有4门炮可以同时开火。 …… “敌人的舰队航速差距比我们更明显,他们的‘甘古特级’可以开到24节高航速,算是介于普通战列舰和战巡之间了,但他们老旧的‘叶卡捷琳娜二世级’才16节,比我们的前无畏舰还更慢1节。 我们应该在确保全部主炮塔有射界的前提下,尽量呈现往西南方撤退的姿态,且战且走,保持距离。这样敌人一旦急于求战,他们的‘甘古特级’就会被迫提速,而那3艘‘叶卡捷琳娜二世级’提不上来,场面很快就会从7打10变回7打7。” 赫尔曼少将在望远镜里反复观察了敌我舰队的校射情况后,很快做出了一个精准的判断。 利用航速差,是有可能让敌人最慢的3艘老船来不及进入战场的。 这也是无畏舰和前无畏舰一起编队作战时最容易出现的问题,如果非要一起进场,无畏舰就得迁就前无畏的龟速。 一般情况下很少有国家的海军会这样编组,但今天情况非常特殊,敌我双方都这么干了,这一劣势也就扯平了。 德舰队很快在赫尔曼少将的指挥下微微转向,同时所有大炮倒是完全没闲着,继续朝着左舷狂轰。 冯.埃森上将见状后,也往着西南方追去,而且航向角偏西的程度比赫尔曼少将更多了约30度,这样才能边打边接近。 半小时的最初接触后,双方的距离也很快从20公里,一路打到了16~17公里。 双方的前无畏因为火控太差,打不了那么远距离的炮战,仍然在毫无准头地彼此乱丢炮弹。 但无畏舰之间,却已经取得了彼此的第一个命中战果。 赫尔曼少将的座舰、“拿骚号”,在交战正式开始后的第31分钟、清晨7点46分,以1枚280毫米穿甲弹,于16700米的距离上,命中了露沙舰队首位的“甘古特号”。 “咣铛!”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闷响后,随之而来便是剧烈的爆炸,一团火云瞬间从“甘古特号”甲板中部升起。 “命中了!这个位置,是炸到烟囱了,还是2号炮塔、抑或3号炮塔?” 赫尔曼少将一阵激动,毕竟他本人就亲自坐镇在“拿骚号”上,一直盯着对面的首舰(但非旗舰),那颗炮弹就是在其全程盯视下爆炸的。 火团看起来不小,乍一看让赫尔曼满怀期待,但七八秒后随着烟火渐散,他才发现敌人的中央两座主炮塔都安然无恙。 至于刚才的大团火光,其实是因为露沙人部署在主炮塔上方的双联装3吋反鱼雷艇副炮被炸了、堆在那儿的一堆3寸小炮弹也殉爆了。只是这些炮弹太小,所以看着声势挺大,实则对主炮塔“有烟无伤”。 “甘古特级”这种奇葩而又独门的小口径副炮布局,也是没有办法。 因为“甘古特级”的主炮塔布局几乎占用了整个甲板,连军舰中部都有主炮塔、打的时候要向两舷旋转。导致两舷没法再塞副炮塔,塞了就会阻挡主炮射界,便只好把小口径高平两用炮塞到主炮塔脑门顶上了。 这种布局,也颇有毛系“士兵买挂票挂在坦克外面跟车行军”的风格了,居然让肉给铁当肉盾。 一旦被敌人命中,主炮塔虽然没事,但主炮塔脑门上的小炮和炮兵就必然团灭。 此外,刚才的爆炸也导致夹在两座中部主炮塔之间的主烟囱,被一些弹片穿透了。 浓烟不再全部从烟囱顶部冒出,而是会从侧壁被炸坏的小口子里溢出几分,虽然不影响军舰的动力,却也导致烟雾干扰了“甘古特号”舰桥火控的观测。 “该死,敌人的主炮塔装甲很强,我们的280毫米炮弹根本穿不了!” 赫尔曼少将不甘心地咒骂了一句。 “甘古特级”的主装甲带,其实比德玛尼亚人的战巡都要薄弱,只有227毫米,也就是9吋。 所以理论上,如今这番对炮,“甘古特级”未必能讨到好去,其属性过于偏重航速和火力,牺牲了防护。 其9寸的主装甲带,只要不是交战距离太远,基本上是被“拿骚”的280炮随便穿的。 然而,“甘古特级”的防护薄弱也是有例外的,那就是其主炮塔防护非常强,4座炮塔都堆到了305的钢板厚度,足以扛住“拿骚级”的280炮,甚至换“赫尔戈兰级”的305炮来,也一样穿不了。 露沙人把有限的钢板防护重量,都侧重于“对火力的防护”了,确保敌人穿不了自己的主炮塔、爆不到输弹井。至于其他地方,反正防不过来,穿就穿吧。 这一点上,德系的装甲分布思路是刚好与之相反的。“拿骚级”主炮的口径是280,所以炮塔正面装甲也被设为280,倒是水线主装有300。 换言之德舰的水线主装比炮塔正面厚1寸,更注重整舰的抗沉性。露舰却是主装比炮塔正面薄3寸。 初次命中没穿,并没太干扰到双方的心态。 所有炮兵继续热火朝天地扬弹、装弹,在彼此指挥官的校准命令下精准微调,打出一轮轮致命的炮弹。 7时55分和58,距离首次命中后仅仅9和12分钟,在15300米的距离上,“拿骚号”又命中了“甘古特号”两炮。 而其他各舰仍然尚未开张,这也是由于双方战列线呈锐角渐进、越靠队列前方的军舰彼此距离越近。 “拿骚号”和“甘古特号”已经打到15公里了,后面船之间的距离还要再递增约1公里,队尾彼此相距20公里以上,那么远当然打不中。 露沙人不可能每次都运气好,所以第2炮命中了廊炮层,轻易炸毁了“甘古特号”右舷前方的3门152副炮,炮位上那几枚待发弹殉爆,进一步掀开了廊炮甲板。 第3炮命中“甘古特”右舷主装甲带,也扎扎实实穿透了,在水线以上1点5米处撕开一个口子。 随着船身的起伏与海浪的周期涌动,每次右舷下探时都会涌进数十吨海水,还导致其右舷油舱破漏。 黑黑的重油立刻在海面上飘散开来,形成了黑色的航迹。 “怎么回事!敌人都命中‘甘古特号’3炮了!他们却一发都没命中!这些废物平时训练都干了些什么!” 冯.埃森上将在望远镜里看着也是干着急,都忍不住想砸望远镜。多亏司令塔里的望远镜都固定在舱壁上,这才没被砸掉。 “司令!他们肯定也尽力了,‘甘古特号’这次的战备状态不好,您是知道的。” 一旁的“塞瓦斯托波尔号”舰长列夫.米克拉依维奇上校诚恳地安慰总司令,让他消消气。 冯.埃森上将闻言也不由颓然。 他当然知道“甘古特号”状态不好,事实上他就是因此才调整“塞瓦斯托波尔号”作为自己的临时旗舰。 因为出发前的那场水兵闹事,“甘古特号”是最重的重灾区,整场水兵闹事,最后一共被沙皇卫队枪毙了700多人,其中200多人都是“甘古特号”上的。 全舰约两成的船员在出战前夜被毙了,只能换临时调岗的训练兵顶上来,或是让新兵去干不重要的体力活,让其他岗位微调一下。 就拿炮术岗来说,因为一成多的炮兵被毙了,很多炮位都让上舰督战的沙皇卫队去客串搬运炮弹的体力活,让老装填手去负责操作炮塔转向和俯仰。 这样的调整肯定会影响战斗力,整个舰队的炮击速度和精度为此下降一两成都是很正常的。 一支被沙皇逼着出战的舰队,果然一上来就蒙受了不幸。 “甘古特号”就这样白白单方面挨了敌人3炮后,熬到8点01分才终于取得第一个战果。 1枚305穿甲弹炸中了“拿骚号”的左舷前方主炮塔附近,虽然没有直接命中,但也炸坏了炮塔座圈,炸毁了轴承,让炮塔彻底没法旋转了。 “拿骚号”的火力因此锐减了四分之一,看上去算是取得了一些好结果。 随后,排在战列线2、3位置的双方各舰,也陆续开张。 “威斯特法伦号”在8点10分左右,命中“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号2炮,将其船头炸穿。后者则完全没有战果、白白挨打。 “莱茵兰”也在8点15左右,命中“塞瓦斯托波尔号”2炮,弹片横扫了后者的主炮塔顶3寸小炮,还炸毁了副舰桥,导致上层建筑大破,人员伤亡极重。 但“塞瓦斯托波尔号”竟也还击了“莱茵兰号”2炮,命中率丝毫不逊,可很快露沙人就发现了惊人的一幕——这2炮全都结结实实炸在了“莱茵兰号”的主装甲带上,但全部没有穿透、只是在浅表爆炸,崩落了一些装甲碎片而已。 “什么?好不容易命中了,居然无法穿透?!” 冯.埃森上将只觉一阵血压飙升。 “塞瓦斯托波尔号”是全部4艘“甘古特级”里状态最好的,因为本舰没有卷入水兵闹事,没有人被枪毙,所有士兵都是训练有素的,这才被总司令选为临时旗舰。 他们的炮术也对得起自己的状态,跟德玛尼亚人打出了1比1的命中率,也打出了露沙海军的尊严。 可是,居然全都无法击穿! 露沙的305毫米主炮,打不穿德舰的300毫米主装,至少在16公里的距离上确实打不穿。 德舰“低攻高防”的特性,在这一刻展露无疑。 但偏偏德舰的“低攻”,在面对露沙人的9寸主装时,偏偏又刚好够用了,这场面就非常尴尬—— 但凡今天不是打汉科角海战、而是日德兰海战,对面是布列颠尼亚人的“柏勒罗丰级”,以“拿骚”的火力就没那么容易穿主装了。有时候就是不能差这么1~2吋的钢板厚度。 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了冯.埃森上将面前:己方士兵因为人员被杀了一部分,磨合不够炮术不精,现在穿透力也不足再在15公里的距离上交战,吃亏就太大了。 这时候要么撤退,要么继续急速逼上去最好到12公里左右交战。那样就能从“敌人能击穿我主装、我击穿不了敌人主装”的状态,变成“彼此都能击穿”。 但拉进到12公里,彼此命中率都会陡然提升,那就是纯搏命的打法了,一旦不利,到时候受损的军舰会很难撤下来,只能一口气打到底了。 冯.埃森上将很想“见坏就收”,跟身边督战的那名沙皇卫队旅的旅长打个商量。 但对方却表示,他不懂海军,他只是来帮陛下监督海军有没有人变节。 冯.埃森一想,仗打到现在,己方就是纯亏,可以说什么实质性战果都没捞到——总不能说在“莱茵兰号”装甲带上打出几个小坑、打坏“拿骚号”一座炮塔,就算是“战功”了吧? 这样纯亏地收兵回去,估计也免不了被当成“做局的叛国者”挨枪毙了。 还是死战到底,证明自己的荣誉吧。 拼了! “加速靠拢!各舰把交战距离拉进到12公里!我们的炮术磨合不够,只能拉近距离确保彼此击穿了!” “再打右舵15、航向235,别管敌人队首的2艘船了,让‘甘古特号’和‘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号’转火敌3号舰‘莱茵兰号’!” 冯.埃森上将一咬牙下达了这道悲壮的命令。 露沙人的4艘“甘古特级”全部提到了极速的24节,以7节的航速差、45度的大夹角,理论上每小时就可以和敌舰拉进9公里的距离。 所以再拉进3公里,只要20分钟就做得到。 但把队列夹角拉到45度,也会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队首的2艘船,要一对一跟正对面的船打,其二号主炮塔会失去射界。 这就逼得他们只能放弃目前的目标、朝敌舰队后一位甚至后两位的敌人开火。 如果双方已经取得了不少战果、击中敌人好几炮进入效力射了,冯.埃森上将是绝对不会下这么外行的命令的。 一旦切换目标,就意味着之前的校射数据都作废了,又要重新校射。 但问题就在于,结合眼下的实际情况,“甘古特号”的炮术太烂,打了半天“拿骚号”除了中了一炮舷侧主炮座圈,就再也没战果。2号舰则是至今完全无战果。 既然如此,现在换目标,沉没成本还不算太高。反正前2艘船上被毙了几百名水兵,战斗素质本来就低,就让它们去扛伤转火吧。 冯.埃森现在只想集中己方前3艘的火力,干掉“莱茵兰”,哪怕付出“甘古特号”跟对方换命,也已经值了,还能给沙皇一个交代。 (本章完) 第165章 丧钟为谁而鸣 第165章 丧钟为谁而鸣 随着冯.埃森上将最终下定决心。 一时间,露沙舰队向着敌人继续高速逼近,双方也都取得了越来越多的命中。 距离打到13公里,12公里,“甘古特号”已经被“拿骚号”穿了足足5炮,船头被炸烂进水严重,右舷主装也三度被贯穿撕裂,舰体已经出现向右的倾斜和埋首。 “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号也被“威斯特法伦号”又干了3炮,主烟囱被炸塌。主装甲带也被贯穿,随后还伤到了舰体内部锅炉舱和轮机舱的连接部,导致数条蒸汽管道炸裂,高压蒸汽在舰体内疯狂乱窜。 损管队只能立刻关闭相关管道的阀门,另开泄压阀导流蒸汽,因此导致主机气压一下降低了两成。 不过,这些牺牲并没有白白付出。在露沙前2舰白挨对位舰痛殴的同时,露沙人以前3舰火力集火“莱茵兰”的战术,也终于取得了明显的战果。 短短20多分钟内,露沙前3艘“甘古特级”分别命中“莱茵兰号”1枚、2枚和4枚穿甲弹。 前面3炮,因为交战距离还不够近,要么只是穿透了非核心区,要么就是被主装直接硬扛住。但后面4炮,全部是进入穿甲距离后才打中的。 “莱茵兰号”的两座左舷主炮塔全部被炸废,左舷主装甲带也被炸了个大洞。 “敌人这是拼命了,想用‘甘古特号’硬换掉我们的‘莱茵兰号’,好有个交代么?这么打下去,我军肯定能干掉‘甘古特号’,甚至有可能多换一个‘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号’,但‘莱茵兰’肯定也是扛不住的。 尤其‘莱茵兰’左舷两座主炮塔都废了,再打下去就是个白白挨打的铁坨子了……” “拿骚号”司令塔里,赫尔曼少将很快也判断出了眼下的形势。 露舰是高攻高速低防,德舰是低攻高防,指望用舰炮把“莱茵兰”直接打沉是很难的,但打废还是挺容易的,再来个七八炮,运气好的话五六炮,可能全舰火力都毁了。 地球上的日德兰海战中,德系战舰经常出现这种“全舰战力全毁,但就是死扛着不肯沉”的铁坨子。 针对这个问题,赫尔曼少将也是心念急转,想了又想。 在又十几分钟的鏖战后,随着双方向着南面越驶越远,希乌马岛的陆地已经出现在前方的海平线上。 赫尔曼少将这才惊觉,自从7点15分双方交火至今,累计已经打了快1个半小时了。 开战的时候,战场位置是在芬兰湾的入口,那个地方芬兰湾的总宽度只有90公里,距离北岸汉科角50公里,距离南岸希乌马岛则是40公里。 而如今,自己以正南偏西30度角的航向开了1个多小时,可不就快开到希乌马岛岸边了么。 再往前行驶几公里,就随时可能撞上岸边的浅滩暗礁! 所以,必须尽快找时机掉头。 虽然掉头的时候会吃亏,战舰的火力输出会受影响,炮塔也要重新转向、重新瞄准。但因为陆地的出现对双方是公平的,敌人也要掉头,这个差距也就没那么明显了。 当然,非要说细节,露沙人还是可以稍微占点便宜的——因为冯.埃森上将的舰队本来就以更大的角度切向赫尔曼少将,双方呈45度夹角。 赫尔曼的舰队是以正南方偏西30度航行,他要掉头的话,至少要转折120度,转到北偏西30度。排在队尾开得慢的几艘可以少调整一些,转到北偏西45度,争取重新构成战列线。 而冯.埃森原本就是正南方偏西75度航行,要想掉头,只要往北转向60度,这甚至都不能叫掉头了,因为90度都没超过,只能算小转弯。 “各舰向右原地掉头!全部无畏舰从航向210调整到航向330,3艘前无畏舰从航向210调整到航向315,注意保持距离! 另外,‘莱茵兰号’例外!‘莱茵兰号’不必掉头了!继续保持原航向冲向希乌马岛浅水区,注意水文,一旦发现有触礁风险,就打右满舵、以左舷朝向陆地、右舷朝海,自行向浅水区渐行!靠右侧开炮!” 赫尔曼少将麾下的6艘主力舰,立刻开始掉头,唯有受伤最重的‘莱茵兰号’没有掉头,一番艰难操作后,还避免了与前面掉头的“威斯特法伦号”相撞。继续顶着敌人成群的炮弹,顺利往南朝着陆地行驶。 “莱茵兰号”中弹越来越多,船头船尾非核心区都被进水灌满了。动力舱倒是没被穿,但航速还是降低到了11节,能朝左舷开火的主炮塔全部废掉了。 最后时刻,“莱茵兰号”在感受到船底有剧烈摩擦震动时,舰长果断下令右满舵,军舰以一个剧烈的、近乎甩尾飘移的“侧方停车”姿势,横着冲到了浅滩上,搁浅坐沉。 还把右舷的两座原本一直没用上的主炮塔露了出来,开始用右舷的4门火炮还击。这个操作着实看呆了双方——没想到“拿骚级”战列舰那失败的六角形主炮塔布局,那两座位于交战另一舷侧的闲置主炮塔,竟还有开火实战的那一天。 而在这个过程中,露沙人的“甘古特号”也被命中了更多炮弹,严重进水倾斜,几乎要失速了。 同时也因为倾斜,甘古特号的中部主炮塔在再次中弹时,终于没扛住敌舰的280毫米穿甲弹,直接被掀了天灵盖—— 正常交战时,这么近的交战距离,敌舰的炮弹应该是打在主炮塔正面的305钢板上的。但倾斜太剧烈了,最终炮弹以接近40度的入射角,射在了主炮塔相对薄弱的顶部装甲上,自然就灌顶炸穿了。 失去了一半火力的“甘古特号”,也终于奄奄一息,和“莱茵兰号”不相伯仲。 …… “德玛尼亚人居然让‘莱茵兰号’侧过来冲滩坐沉了?这种招都能想得出来?!” 冯.埃森上将看到敌人如此作为,也是目瞪口呆。 但随即问题就被抛到了他这一边。 自己要不要也跟着掉头,然后追上去? “甘古特号”现在这个情况,估计也是回不去了,要不让甘古特也冲滩坐沉,然后其他船赶紧拉开?这样也算是一换一,有了一个击沉战果,也可以向沙皇证明海军的荣誉了。 剩下的船,也都各有损伤,己方的伤势应该更重一点,因为己方前3艘都在盯着“莱茵兰”集火才打成现在这个样子,而敌人的前3艘军舰则是雨露均沾对付己方前3艘军舰。 所以己方的2、3号舰受伤肯定是比敌人的2、3号舰重一些,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都是受伤但未沉,回去写战报的时候都能粉饰得回来的。到时候把自己写成小伤,把敌人写成大破,也能为海军正名了。 更关键的是,冯.埃森上将忍不住看了看手表,和对方鏖战拉扯,已经有一个半小时了。而且自己被敌人勾引着,从最初的战场往西南偏南方向追杀了40公里,约折23海里,开回去还要一个小时。 鬼知道敌人的援军会不会赶过来? 眼看敌人转向,这是一个拉开距离的好机会。 思考再三后,冯.埃森果断下令:“我们也转向!全舰队除‘甘古特号’外,右满舵!从航向255转向15!右转120度!继续保持炮击!待敌我距离拉开到15公里以上后,再转向航向45!” 露沙各舰也开始转向,在逐步拉开的过程中,双方彼此也低效地交换了不少炮弹,又各自造成了一些不致命的伤损,但最终还是顺利完成了转向。 …… “露沙人这是觉得换掉了一艘‘莱茵兰’,见好就收了?这是什么情况?” 赫尔曼少将意识到敌人也掉头了、但掉头后并没有追上来,反而是拉开距离时,赫尔曼少将很快就懵逼了好一会儿。 他毕竟不知道今天骗术的全局,他得到的命令只是全力一战。看到敌人居然想跑,他一时也不知道要不要追。 情急之下,他终于想到,立刻给正在增援途中的希佩尔中将发个电报,紧急请示一下。 这次来之前,他就得了希佩尔中将和舍尔中将的吩咐:此次作战,陆军的鲁路修.冯.里特尔.亨特上校,会随船在希佩尔中将的旗舰“德弗林格号”上,而且,会随舰携带大功率陆军电台和通讯班组。 而事实上,赫尔曼少将自己的“拿骚号”上,也有一个鲁路修上校借给他的陆军通讯班组,是鲁路修自己带来的,理论上隶属于德第6集团军,使用的也是德第6集团军刚更换的新密码。 当时赫尔曼少将不理解,战舰为什么要带陆军的通讯班组?难道是鲁路修上校觉得海军的密码不安全吗? 但最后鲁路修上校却是这么和他解释的: “我没说海军的密码不安全,我只是觉得,万一特殊情况下,可以靠陆军电台隐藏舰队的行踪、避免交战前过早暴露位置呢? 如果在大海深处发报,不用说,任何监听者都能意识到这是一支舰队在发报。但这次作战的里加湾沿海地区,地形复杂,希乌马岛沿岸峡湾遍布、海陆交错。 如果你的舰队在靠近岛屿的时候,用陆军电台发报,就有可能骗过敌人监听者,让他们误以为是岸上的陆军在发报。而接收方如果当时也在近海航行,用陆军电台回电,也能暂时误导敌人,让增援的突然性加强到最大。” 鲁路修就用这么一套说辞,既不用跟舍尔派系的人说“海军密码有没有泄露”的问题,也更不可能让布列颠尼亚人警觉到。而同时又不着行迹地临时换用了第6集团军陆军密码,还顺便起到了舰队匿踪的效果。 连自己人都骗,还能一石三鸟,保密、反骗、匿踪。 鲁路修交代他的那套备用通讯系统,赫尔曼少将也一直没机会用,但现在终于有了。 舰队本就往南边打边走、都航行到希乌马岛岸边不远了,这点误差,以这个时代的远程无线电监听,听不出方向角破绽的。 于是他就立刻用陆军密码和设备发报,几分钟后鲁路修那边就收到了翻译出来了—— 而且说来也巧,这边刚开打的时候,希佩尔舰队是在希乌马岛的西南角海域、也就是希乌马岛和萨雷马岛之间的海峡口附近巡逻。 希佩尔还故意让希乌马岛西南海角的露沙残存陆军看到自己的位置,这样才好让露沙舰队警觉,不担心希佩尔距离战场太近、从而敢跟赫尔曼少将开打。 而赫尔曼少将和冯.埃森上将打起来后,希佩尔也第一时间掉头,贴着希乌马岛的海岸线绕行,前往战场增援。 此时,他们已经航行了快2个小时,距离战场再有50分钟就能赶到了——当然,前提是敌人留在原地继续死战50分钟,别逃跑。 鲁路修就是在这么一个节骨眼上收到了电报,立刻拿给了希佩尔中将看。 “弗兰茨!冯.埃森好像要跑!他们在往南一路打到希乌马岛北岸时,‘莱茵兰号’和‘甘古特号’都撑不住了,冲滩坐沉了,赫尔曼少将要掉头再战、但冯.埃森好像趁着掉头的机会拉开了!” 希佩尔一把接过紧急译出来的电文,来回踱了好几步,然后想了一个招: “让我军航速还行的无畏舰,全速掉头追上去!我知道他们追不上敌人24节的‘甘古特级’,但追慢速前无畏还是可以的,让‘拿骚级’咬住敌人的慢速舰,至少断敌一臂!至于剩下的‘甘古特级’,能削弱就削弱,削弱不了剩下的残局交给我!” 鲁路修立刻亲自把希佩尔的要求以最快速度译成密码,然后交给发报员立刻发出去。 发完之后,希佩尔才松了口气:“幸亏你想到了这招,我们就算战时联络变更策略,敌人也不会注意到,只当是我方占领希乌马岛海岸阵地的陆军在发报。” 鲁路修却很忙,暂时没空搭理希佩尔中将,又赶紧亲自起草了一份秘电。 希佩尔好奇:“怎么?你还有什么想法?” 鲁路修一边把秘电交给发报员,一边解释:“这是给岛上陆军机场的,原本我们是保持一定的波次派出战斗机和侦察机,确保全程相对制空。但敌人既然要跑了,就没必要留力考虑战力持续性的问题了。 现在把所有能派的飞机全部派出去,为‘拿骚级’舰队最后争取一波制空校射优势。然后就收回来加油维护,等我们赶到战场时,再集中放出下一波飞机。” 鲁路修要随舰,还要带陆军电台,当然不止刚才那一个原因。带上陆军电台,他还可以在舰队航线靠岸近的时候,随时假装是陆军微操航空队配合。 而敌人在协调海空配合时,肯定没有鲁路修这么丝丝入扣。 希佩尔见了,欣慰地叹息道:“虽然你不懂海战,但每次带你上舰,总会有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随后,希佩尔就下令,让3艘“德弗林格级”战列巡洋舰的锅炉也都进入过载状态。 63000匹马力的额定功率,超压到最高72000马力,增加了足足七分之一的功率。 航速也从额定的27节,加速到28.5节,朝着理论航速24节的敌人疯狂追去。 此时此刻的冯.埃森上将,肯定也跑不出24节。 刚刚他和赫尔曼少将血战了一场,虽然只有“甘古特号”是坐沉了,其他3艘多少也会有些航速损失,尤其2号舰“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号”应该是减速最明显的,能有20节就不错了。 …… 从当天早上9点整开始,此后的一个多小时,双方基本上就在追逃式的厮杀中度过。 希佩尔还没赶到战场,但赫尔曼少将在和冯.埃森的“甘古特级”们拉开距离的过程中,也彼此又轰中了对方七八炮。 尤其是最后几炮,因为距离远了,都是吊射命中。对于顶甲不强的露沙战舰,着实造成了相当的实质性伤害。 4号舰“波尔塔瓦号”的中部两座主炮塔,也出现了被吊顶攻顶报销的问题,中部甲板炸得一片稀烂。 “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号”则是在逃跑时被贯穿了两次船尾,导致尾部也进水了。 埋首问题虽然因此歪打正着解决了,船也不再倾斜。可船头船尾都进水,数千吨的进水量让这艘船进一步减速到17节。 冯.埃森带走的3艘船,理论上总火力为12座三联装主炮、一共36门。实际上2和4号舰都只能发挥一半火力了,总有效炮数也下降到了24门。 只有3号“塞瓦斯托波尔号”火力很完整,因为它是负责跟“莱茵兰号”对炮的,而“莱茵兰”早就被打残了,也就没人去对“塞瓦斯托波尔号”输出伤害。 冯.埃森的舰队连连受创的同时,露沙人最后阶段的炮弹主要打在了赫尔曼少将的4号舰“波森号”上,让这艘船也被打得火力大损,上层建筑炸得东倒西歪。但德系战舰优异的抗沉性,让它可以开回去慢慢修理。 9点25分,冯.埃森和赫尔曼的主力舰,终于彼此彻底拉开、脱离对方的最大射程。但赫尔曼少将的事情显然还没完。 他打不到冯.埃森后,立刻掉头去对付露沙人的前无畏舰。 之前,在前无畏舰群的彼此对战中,“腓特烈三世级”的3艘就跟对方的1艘“博罗季诺级”和2艘“保罗一世级”鏖战。 短暂的交战后,“腓特烈三世级”们就发现,己方的240毫米速射炮根本打不穿号称“最强前无畏”的“保罗一世级”的主装甲带。 在最初半小时的捉对对炮中,“腓特烈三世号”和“保落一世号”激烈对轰,“腓特烈三世号”几乎被打了个半死,被穿了好几个大洞,舷侧设施和副炮也大多打烂,只是运气好没伤到那4门240毫米速射炮。 而“腓特烈三世号”只是炸烂了敌舰前方的2座203毫米炮塔,算是稍稍削弱了其次要火力。 吃过亏后,英勇的德玛尼亚水兵们,在军官的随机应变指挥下,选择了3艘“腓特烈三世级”全部集火那艘“博罗季诺级”的“斯拉瓦号”——因为这是德舰的240速射炮唯一能击穿的敌舰。 最终“腓特烈三世号”光荣战沉,“卡尔大公号”和“巴巴罗萨号”也都大残, 但总算把“斯拉瓦号”也打成了一坨废铁,同时“保罗一世号”也损失了过半数量的203副炮火力,只有“圣安德烈号”基本没挨打。 而这时候,随着无畏舰群那边战斗的结束,赫尔曼少将终于能带着2艘“拿骚级”过来,加入这些前无畏之间的厮杀,以收割战果了! 露沙人这边,几乎无损的“圣安德烈号”老远就看到敌人无畏舰过来助拳了,连忙选择不顾命令自行逃跑,让受伤的两名队友挡刀拖延时间。 已经变成废铁的“斯拉瓦号”当然逃不了,被280穿甲弹近距离穿了多枚后,终于沉底。 “保罗一世号”眼见自己跑不了了,只想着临死拖个垫背的,于是就在死前最后阶段盯着敌人伤势最重但还没沉的“卡尔大公号”疯狂补刀。 数枚305炮弹也把“卡尔大公”彻底炸废,这艘船虽然没有直接沉,但最终也被拖回去报废拆废铁了。 跟战沉唯一的区别就是船员基本上可以活着回去,把水兵损失压到最低。 “保罗一世号”在补刀的过程中,自己当然也被“拿骚号”和“威斯特法伦”号的280炮群穿得千疮百孔,最终在围殴下弹药库殉爆炸成两截沉了。 德玛尼亚和露沙双方各战沉了2艘前无畏舰, 但德玛尼亚战沉的是1901年服役的、设计时走了弯路的老船。 露沙人损失的是一艘1906年服役的中等偏上前无畏,和一艘1910年服役的“最强前无畏”, 算下来显然还是德玛尼亚人占了大便宜,而且他们还能打扫战场,其中一艘船的船员还不会溺水,能拖回去再沉。 经过“保罗一世”和“斯拉瓦”的耽搁,赫尔曼也没空再追露沙其他船了,全部“拿骚级”战舰的作战任务,至此全部结束。 …… 赫尔曼少将这边刚刚打完,位于东北偏北30公里外的战场上,一场新的收尾决战,也终于要拉开序幕。 冯.埃森上将带着3艘受伤半残的“甘古特级”,还有回程路上遇到的3艘1888年造的老掉牙前无畏,正要撤回芬兰湾呢。 但他们最终还是没能跑掉,被带着3艘“德弗林格级”战列巡洋舰的希佩尔中将、以28.5节航速飞奔狂飙追上了。 冯.埃森上将还剩24门305炮,他的舰队里还有2艘船少了300名经验丰富的水兵、是开战前刚被枪毙的,虽然补上了沙皇卫队,可技战术水平和士气的低落,都是肉眼可见。 希佩尔也有24门305炮,质量也比露沙人的好,关键是他齐装满员,所有军舰都是全盛姿态。 (本章完) 第166章 阵前倒戈!弟兄们跟那些沙皇卫队拼 第166章 阵前倒戈!弟兄们跟那些沙皇卫队拼了! “完了!果然被希佩尔那个恶魔追上来了!” 看到希佩尔的舰队出现在海平线上的时候,冯.埃森上将的内心不由自主就升起一股悲凉。自己已经尽量提防敌人的援军了,没想到还是跑得晚了一点。 他下意识望了望东北方,往那里再航行两小时,就是当年彼得大帝干掉瑞典舰队的汉科角。 但是自己还能带着属下,逃回那里吗?就算逃到了汉科角,想要缩回芬兰湾深处、缩到己方水雷阵的保护范围内,也还得再航行至少两个小时,一切已经太晚了。 只能打了! 希佩尔追得非常急,28.5节的过载极速,让他很快撵上了冯.埃森舰队末尾的一艘1888年造的老式前无畏舰“罗斯季斯拉夫号”。 这船开得实在太慢了,而且只装了4门305毫米的35倍径老式短管炮,1886年定型的款式。 开炮频率跟“定远号/镇远号”一样慢,或者说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时代的产物,3分钟才一炮。 希佩尔一边以极速追击,一边校射,空中还有充足的侦察机为他精确报点远近误差,15分钟后,当第一枚305毫米穿甲弹落在“罗斯季斯拉夫号”船舷上时,这条船立刻就被炸了个大洞,航速也随之锐减。 这些船的装甲倒也有305毫米厚,但那都是熟铁装甲,是连哈维钢都还没诞生时代的产物。 等效折算成哈维钢,至少要打个七折。折算成克虏伯钢,还得再打九折。所以其实就只等效180多毫米的德系无畏舰装甲。 首炮命中后短短5分钟,“罗斯季斯拉夫号”就被3艘战巡集火炸沉,全程没有取得任何反击战果。其主炮倒是累计发射了2轮炮弹、一共8枚,无一命中。 …… “太可怕了,就这样毫无反抗之力被虐杀。我要是露沙人,我要是指挥那两艘老式垃圾,这时候我肯定跑了。” 鲁路修躲在“德弗林格号”的司令塔里,通过望远镜目睹了这一切,自言自语地和希佩尔中将如是说。 中将身边的其他参谋、副官,以及这艘船的舰长,对此也已经见怪不怪。他们都知道,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鲁路修上校,和自家中将向来都是以朋友论交的,什么出格的话都能说。 “你不是也很有军人荣誉感的么?这种话不像是你说出来的。”希佩尔还轻松地回侃了一句。 “这和有没有荣誉感没关系,这已经是单方面毫无价值地送死了。你以为敌国的水兵会有多高的荣誉感?哪怕明知必死都打到底?” 鲁路修随口调侃,他倒也不是看透了什么,只是出于对前世看过历史的感慨。 一战时,多少最后崩盘的君主制国家,都是从水兵开始乱的。威廉皇帝嘲笑巡洋舰炮轰沙皇的时候,可曾想到他自己也会被基尔港的水兵点燃反抗之火。 水兵比陆军理智太多了,也知道意志力对海战结果影响不大。陆战可以有更大的唯意志论发挥空间,海战不可以。 然而,或许也是鲁路修命好吧。原本他只是追忆感慨历史,但他刚感慨着感慨着,对面的露沙舰队就出现了异动。 剩下那两艘垃圾无比的1888年款前无畏舰里,其中有一艘,后来鲁路修才知道对方叫“十二使徒号”,居然在眼看德舰逼近过来时,直接离开了战列线,单独折往东南方逃亡了。 看航向,估计是回不了汉科角或是赫尔辛基,应该是去南岸的爱沙尼亚塔林一带海岸。 而希佩尔的“德弗林格级”3舰原本也不是想追它,只是顺着露沙舰队的战列线从斜后方往前追。当时追的第一目标是它身后的“格奥尔基号”,要等“格奥尔基号”被击杀后,才轮得到“十二使徒号”。 但谁让这种“挨个枪毙”的战争形态、能够给人以高度确定性的预期呢。 “格奥尔基号”还没死,它在战友眼中已经是期货死人了。所以“十二使徒号”连忙预判了这一切,趁着敌人即将浪费时间杀它战友的时候,赶紧先跑。 等战友死了再跑就来不及了! “十二使徒号”上,或许也发生过一些争执、一些内斗火并,毕竟船上有忠于沙皇的沙皇卫队,但已经没人知道了。 眼看着“十二使徒号”出列单逃,“德弗林格号”上的瞭望手立刻汇报了情况,舰长也请示希佩尔中将:“司令,请问要不要分兵追击那艘船?” 希佩尔一抬手:“没必要,别分散兵力影响到追杀敌人的无畏舰。那些小垃圾跑了就跑了好了,多少也让我们击杀无畏舰时少点分摊火力的干扰者。” 说罢,希佩尔流露出疑似疑惑又敬畏的眼神,向鲁路修诚恳地说道:“难道、刚才的事情,也在你预料之中?” “不不不,我可不是神棍。我只是读史比较多,所以感慨一下、以古鉴今。” 鲁路修连忙表示他只是通过历史揣摩人性的一般规律,想当然耳。 希佩尔不置可否地长叹:“那我也得多读点历史书了,早就听说,你熟读东方几千年的历史书还有兵法,没想到那些东西里面能发掘出这么多……随机应变、洞悉人心的东西。” 就在二人闲聊的几分钟里,“德弗林格级”3舰的主炮也已经瞄向了“格奥尔基号”,随后开炮。 第一轮,炮弹落点至少在800米外,但一分钟后就校准到300多米,误差急剧地缩小着。 而当“德弗林格号”打出第三轮炮弹,其中一枚落点距离敌舰不足50米,已经形成近失弹时,他们很快看到,那艘“格奥尔基号”的主桅杆上,居然升起了巨幅的白旗! 他们这是想投降?能不能信? “先停火、观察一下!只要敌舰不开炮还击,我们就可以停火,但要保持12公里以上距离!同时,继续保持航速。” 希佩尔很快就做出了判断,下达了精准又恰到好处的命令。 他知道敌舰的35倍径短管炮,最大极限射程都射不到12公里,所以保持距离自己就是绝对安全的,不怕敌人耍招。 不过光停火肯定也不够,希佩尔很快又让舰上的通讯军官发了两条明码电报: 要求敌舰将主炮转向正前方和正后方、并且掉头往西南方向行驶、且接受己方大型鱼雷艇的登临。 敌舰在数分钟内照做了前两条,但因为时间仓促,双方很快就会错身而过。希佩尔也没时间真的立刻派大型鱼雷艇登舰俘获对方。 所以第三条只是意思一下,只要敌舰保持这个航向、等它离开“德弗林格级”的视野时,基本上也就会被后方的两艘“拿骚级”控制住了。 三艘垃圾前无畏,一秒杀,一弃军逃跑,一投降,摧枯拉朽的气势,也彻底让德玛尼亚舰队士气爆棚,而前方逃跑中的那三艘半残“甘古特级”则是士气愈发低落。 “塞瓦斯托波尔号”和“波尔塔瓦号”在刚才看到“德弗林格级”秒杀“罗斯季斯拉夫号”的时候,就开始提速了。 把航速拉到22节,渐渐甩开伤势相对沉重、跟不上队伍的“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号”。 又15分钟后,希佩尔终于追上了“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号”。 因为战友加速跑了,这艘只剩下6门主炮的“甘古特级”,只能独自面对敌人正义的三殴一。 希佩尔内心也知道这胜之不武,但这是一个展示肌肉的机会。所以他一再勒令各舰务必把平时训练的炮术全部发挥出来,好好表现,杀一儆二。 空中的战斗机和侦察机的校射优势,也要充分利用。 舰队小心翼翼接近到15公里以内,这才开始开火。而且一边开火一边继续保持极速拉近距离。 “战巡和战列舰相比,防护上最大的短板就是水平防护比较弱,甲板装甲比较薄,因此拉近距离对我们也有利,可以确保敌舰弹道平直,就算打中我们也是打在舷侧主装甲带上。 ‘德弗林格级’的舷侧主装是和‘拿骚级’一样厚的12吋,只是甲板比它们薄2吋,千万别让敌人吊射攻顶。” 希佩尔下完指挥命令后,还好整以暇地跟身旁的鲁路修介绍经验。想让鲁路修知其然又知其所以然。 鲁路修听着,也很给面子地频频点头作醍醐灌顶状,情绪价值给得很足,虽然这些常识他本来就知道。 “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号”很想反击,但敌舰航速太快,让瞄准变得困难,尤其露沙人此刻已经失去了制空权,天上都没有校射飞机。 露舰用仅剩的6门主炮胡乱开火,才打到第6轮,对面的主炮已经陆续找到感觉,12吋的炮弹狠狠砸在露舰的主装甲带上,一炸一个窟窿。 浓烈的黑烟和翻滚的火焰从破口里钻出来,不一会儿锅炉舱、轮机舱就先后遭到重创,舰体内滚沸的蒸汽四处乱窜,露沙损管兵把所有能关的阀门都关了,还是控制不住蒸汽的狂暴泄露。 海水疯狂从一处处主装被击穿的左舷破口涌入,本就头尾巨量进水的“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号”,终于又迭加了一层左舷巨量进水,最后竟因为储备浮力彻底不支,直挺挺坐沉到了海底—— 这也是本次世界大战开始以来第一次出现这种死法。此前哪怕有战列舰被鱼雷、水雷炸得进水过多沉没,多半也是侧倾翻覆的。 相比于翻覆,坐沉更能说明军舰的防护问题,因为这已经不是某个局部位置容易被炸穿,而是全舰哪哪儿都容易炸穿进水。 或许它会成为人类战争史上、无畏舰里“高攻低防”反面教材的代表吧。 区区9吋厚的舷侧主装,实在不可取! 人家最厚的装巡都有8吋甲呢,只比最厚装巡厚1吋,也有脸说自己是战列舰? …… 德玛尼亚人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就集火击沉了“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号”, 虽然那条船原本就半残了,但这个结果还是极大震撼了剩下两条船上的军官和水兵们。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一条无畏舰。是露沙波罗的海舰队仅有的4艘无畏舰之一、跟其他幸存者同型。 德玛尼亚人能无伤秒杀“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号”,就意味着他们也有可能无伤秒杀剩下2艘,或者最多是轻伤拿下。 刚才那3艘1888年款垃圾前无畏,在第一艘被秒杀后,第二艘就投降了、第三艘逃跑了。 现在无畏舰也只剩下三艘、然后第一艘被秒杀了,剩下的第二艘和第三艘……这命运的剧本怎么这么像呢? 人都是会联想的,尤其是对刚刚发生过的惨痛教训,再没读过书的人也会去举一反三。 很快,随着德玛尼亚人又追了上来、炮弹开始在周围落下,露沙战舰上的水兵终于越来越恐慌了。 他们也试图还击,但还没来得及取得战果,敌人的穿甲弹就先后落下,命中了“波尔塔瓦号”2枚、也命中了“塞瓦斯托波尔号”1枚。 两艘船都出现了船尾甲板被洞穿、船尾开始漏水减速,“波尔塔瓦号”还额外蒙受了舰尾主炮塔被损坏的重伤。 如此一来,本就损失了中部2座主炮塔的“波尔塔瓦号”,再迭加一个船尾主炮被毁,它便只剩下船头的炮能开火了。 但它现在又在全力逃跑,拿屁股对敌,船头炮根本没有射角,那就是纯挨打的节奏了。 这一危机,终于点爆了“波尔塔瓦号”上水兵的恐惧。 “投降吧!升白旗!别给沙皇卖命了!” “沙皇昨晚才刚刚杀了我们一百多号兄弟!弟兄们别白白送死了,跟沙皇的卫队拼了!” 昨天晚上扫射和墙壁了700名海军军官和水兵的事儿、所积攒下的愤怒,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 “波尔塔瓦号”的副炮位和前主炮位上的水兵,率先对身边担任装填手的沙皇卫队发起了偷袭,一下子击杀了几十个沙皇卫队的陆军士兵,夺取了几十条莫辛纳甘。 还有少数沙皇卫队的士兵,他们自己也知道打下去就是个死,他们也不想死,当即把帽子一丢举手表明态度,希望别火并。 几个海军军官眼看双方剑拔弩张,灵机一动逼那些投降的沙皇卫队先放下枪脱衣服、必须换上旁边战死的海军弟兄的军服,才相信他们的诚意。 而说来也巧,因为沙皇卫队的士兵普遍不懂什么航海技术、不会开船,但力气都挺大,沙皇喜欢选大个子士兵充任卫队,所以这些人上船后,优先都往各炮塔里塞,客串装填手。 “波尔塔瓦号”此前被摧毁了那么多炮塔,炮手死伤惨重,沙皇卫队也死伤惨重。 原本说好派一个整编连人人配枪上舰控制局势,刚才水兵临阵倒戈前,实际上船上也就只剩不到150人的沙皇卫队,又被偷袭了几十人、倒戈了一小撮,拼死顽抗的只剩下70多个。 沙皇卫队手上的枪支数量,相比于水兵已经不占优势了,何况水兵的人数是沙皇卫队的五倍以上。 很快“波尔塔瓦号”主舰桥桅杆上就升起了巨幅白旗,前主炮塔也不再尝试朝左舷转,而是重新转向正前方,炮管仰角也被抬到最大,避免敌人误会。 …… “敌人的战列舰居然投降了?但是……军舰上好像还在内战?最新式的无畏舰都投降?这有可能么?” 当时双方距离已经拉近到10公里以内了,在60倍放大倍率的蔡司瞄准镜下,倒也能勉强隔着那么远看到敌舰上很乱,虽然不知道具体在干什么。 希佩尔中将看到这一幕时,整个人都震惊了,还担心是否有诈。 “我觉得不会有诈!反正我们的主炮还指着他们、见识着他们。弗兰茨,快派水兵过去受降缴获他们吧!” 一旁的鲁路修倒是比希佩尔更能接受这个结果,而且他是知道历史上一战末期、各国海军在绝望之际反对自己君主的事迹的,所以想了一想后就没觉得太意外。 他还触类旁通地帮着推演:“我觉得,他们自己打来打去,可能是船上有一部分人不肯投降,沙皇应该早就知道水兵里反贼多。 而且沙皇能逼着这支舰队出来一搏,多半是想他们自证清白,以沙皇的多疑,派人上船督战也是有可能的。说不定就是跟督战的人打起来了!” 希佩尔被这么一点,才恍然醒悟:“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但是这样的话……我们怎么接应呢?我们的驱逐舰水兵普遍也没什么枪,总不能抽船员去俘获吧?” 鲁路修立刻灵光一闪:“让我的警卫连去吧!快,用小艇过驳到一艘快速驱逐舰或是大型鱼雷艇上,然后靠过去,看看他们有没有放下舷梯接应的意思!” 鲁路修如今身份贵重,他走到哪里,鲁普雷希特公爵都希望他注意安全,所以要他一直把警卫连带在身边。这次上德弗林格号,反正船上也空,战斗航程也不远,就一并带上了。 没想到这种时候居然用上了。 希佩尔中将立刻觉得有道理,鲁路修的警卫连可是人人都装备冲锋枪的,在船上可比毛瑟g98或是莫辛纳甘厉害得多。 于是他立刻一边发无线电和灯光让要投降的敌舰不要做出危险举动、必须配合,一边喊来v43号和v191号两艘“驱逐舰”,同时从“德弗林格号”上放下救生小艇,让鲁路修的警卫连过驳到驱逐舰上,再靠向7公里外的敌舰。 本来他想用1艘驱逐舰搞定这事儿,但v43和v191是一型比较小的驱逐舰,只有800吨,要塞下200多个陆军士兵有点挤,就索性分成两批,有备无患。 先分一批少一点的,去尝试俘虏状态极差、威胁也比较小的“波尔塔瓦号”。 另一艘则待命,先接近“塞瓦斯托波尔号”,但一定要在小口径速射炮的精度射程以外,免得被敌人突然发难伤到。 如果“塞瓦斯托波尔号”也想明白了要投降,那就冲上去俘虏他。 警卫连出发前,鲁路修还关照自己的警卫连长克洛泽上尉:“小心一点,如果情况不对就赶紧撤,区区两艘战列舰,不俘虏直接击沉也可以的。 你跟了我一年了,其他人都飞黄腾达,你没什么指挥打仗的本事,做到警卫连长后就一直不动弹了,这次也算是捡个机会挣点功劳,将来也好有借口享受个营级待遇。” 克洛泽上尉立刻激动地敬礼:“鲁路修长官您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的,还会把‘塞瓦斯托波尔号’俘虏回来!” 随后这些人就过驳走了。 同时,鲁路修也没忘记一边让无线电室用短距通讯明码呼叫“塞瓦斯托波尔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降对方。 鲁路修还临时起意,模仿自己当初私下里劝降黑海舰队被俘上将埃伯哈特的说辞、但去掉了一些不方便说的内容,用剩余部分劝降冯.埃森。 一旁的希佩尔不明情况,不知道鲁路修已经劝降过一次埃伯哈特上将,所以轻车熟路了。 所以看到鲁路修文不加点一气呵成、下笔成章倚案可待,希佩尔直接惊得嘴都合不拢了: “原来人的反应可以这么快么?反间劝降的话语,可以不经过思考就跟泉水一样涌出来?太可怕了……幸好上帝站在了我们这边,哦不,是幸好我们站在了上帝这边。” …… 20分钟后,v43号驱逐舰载着一个全部装备mp15冲锋枪的警卫排,来到“波尔塔瓦号”附近。 “波尔塔瓦号”上的战斗还没结束,还有几十名沙皇卫队的负隅顽抗者,躲在舰桥里某些被装甲保护的舱室,朝外面开枪丢手榴弹。 包括舵室也被沙皇的人控制着,所以军舰只能把炮管都尽量抬起展示自己人畜无害,但却无法调节航向。 水兵们想要反抗,只能是让轮机舱的轮机兵降低主机出力,让船开得慢一些,再让锅炉舱的士兵降压。 v43靠上去时,打出灯光信号,船上果然有水兵愿意配合,还从舷侧放下好几道绳梯。 海上有些风浪,船也还在航行,船身起伏不定,很难靠近接舷。何况驱逐舰和战列舰的高度也相差太多了。 但v43号的水兵们非常英勇,他们提前在舷侧绑了好几层类似轮胎的缓冲物,硬是靠了上去。为了避免出意外,在确认敌舰没有敌意后,他们还把鱼雷管里的鱼雷提前射掉了。 “咣”地一声闷响,随后是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v43号驱逐舰的舷侧肯定是被“波尔塔瓦号”撞凹进去了,但趁着这个当口,一批士兵还是奋勇爬上绳梯,死死抓紧了翻上甲板。 有了mp15冲锋枪和手榴弹的助攻,解决舱室内的敌人就容易多了。 没过多久,“波尔塔瓦号”上负隅顽抗的沙皇卫队就被全部击毙,船上的水兵都交出了近战武器,表示了投降的诚意,随后转舵向着西南方驶去。 德玛尼亚人给他们派出了领航员,让他们在监视下驶往柯尼斯堡接受维修。 —— ps:连续好多天1万2千字了。 可能写得不够紧凑,打磨得没太细,但也是更太快所致。这个月28天已经更了34万字了,脑子都转不过来了。 下个月更慢一点可能就梗多一点,感谢大家谅解。 (本章完) 第167章 劝降过两个舰队总司令的男人 第167章 劝降过两个舰队总司令的男人 “波尔塔瓦号”临阵倒戈、弃暗投明后不久。 “塞瓦斯托波尔号”上关于是否要投降的争执,也进入了白热化。 海面上的战局,已经变成三打一的局面了。30门黑洞洞的305毫米主炮,全都对着“塞瓦斯托波尔号”,敌人的航速也比它快好几节,这是无论如何跑不掉的。 何况敌人还有好几艘驱逐舰和轻巡已经逼了上来,虽然始终保持在7~8公里以外,不敢在局势明朗前靠得太近。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波尔塔瓦号”离奇的投降事件,让德玛尼亚人的胃口越来越大了,也让露沙水兵越来越动摇,气氛紧绷到了极点。 双方似乎都觉得投降很有前途,也很有操作性,都已经有同事先探路打过样了。 “塞瓦斯托波尔号”的司令塔里,沙皇卫队的一名旅长、安东.奥楚蔑洛夫准将,已经把手插在兜里、解锁了手枪的保险,隔着裤子布把枪口暗暗对着奥托维奇.冯.埃森海军上将。 冯.埃森上将当然也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他却毫无办法。最要命的是,电报接收机里还在源源不断传来鲁路修发送的明码劝降电报。 冯.埃森上将咽了一下口水,连忙安抚奥楚蔑洛夫准将: “冷静,先生们。‘波尔塔瓦号’抗命投降,肯定是因为他们的3座中部和后方主炮塔都被摧毁了,只有前部主炮塔完好,在撤退时没法反击,他们没有战斗力才绝望投降的。 ‘塞瓦斯托波尔号’全部火力系统都还很完好,我们还在奋力抵抗,现在我们要一致对外……” 奥楚蔑洛夫准将有些疑神疑鬼,咬牙切齿地说:“那为什么离得那么近了,你炮击了那么久都还没打中敌人!” 冯.埃森:“我们的上层建筑在之前战斗中也多有损毁,火控系统的瞄准、测距设备都有问题,这很正常……” 奥楚蔑洛夫准将:“那敌人的炮弹为什么打不中我们?!” 冯.埃森愕然:“您难道希望敌人的炮弹打中我们?” 奥楚蔑洛夫一时语塞,他本意是说双方已经在朝天开炮打默契炮了。 愣了好一会儿,他才蛮横地下达了最后一条命令:“刚才的炮弹好像全都打远了!我要你们降低炮口!把所有主炮放平开炮!肯定是有枪炮长或者下面的什么人做手脚、跟敌人形成了默契!” 剑拔弩张到了这种程度,司令塔里不少副官和水兵都知道事情肯定不能善了了。只要沙皇卫队的命令被执行,敌人也立刻还击,自己这艘船肯定要沉。 几个海军军官突然发难,冲了上去,要卸掉奥楚蔑洛夫准将的手枪。其他水兵也都在近距离上和沙皇卫队爆发了冲突,一时间司令塔里莫辛纳甘乱响,刺刀也乱扎乱捅。 冯.埃森上将被下属保护着推到一边卧倒,仍然免不了手臂上挨了一枚手枪子弹,鲜血汩汩涌出。 但好在他倒地后也没人再盯着他打,不一会儿,司令塔里鲜血喷溅得窗上到处都是,双方起码死了二十几个人。幸存的水兵赶紧锁死司令塔的装甲舱门,不让外面的人进来。 到了这一步,冯.埃森上将也只能走到舰内通话器附近,以舰队总司令的名义下令阵前起事。 …… “快!快点靠上去!露沙人倒戈了!” v191号驱逐舰上,鲁路修的警卫连长克洛泽上尉兴奋得不要不要的,紧紧握着他的mp15冲锋枪。看着驱逐舰飚到全速,甚至还过载了,朝着“塞瓦斯托波尔号”猛冲过去。 后续迎着海浪和颠簸冒险接舷,这一切都无需赘述。 整个过程中也确实有一些士兵在爬绳梯时坠海了,甚至有两个运气特别不好的,被战列舰和驱逐舰的波动给夹死成了肉饼。 但这些风险都是没办法的,历史会记住这些牺牲在胜利前夕的不幸者。 克洛泽端着冲锋枪跃上“塞瓦斯托波尔号”甲板时,船上的战斗远比刚才“波尔塔瓦号”更激烈。 因为大批的沙皇卫队士兵都被充作装填手了,而“塞瓦斯托波尔号”的火力系统是4艘“甘古特级”里保存得最好的,其全部4座主炮塔都还能用。 所以装填手和沙皇卫队士兵幸存下来的自然也比较多,而且其中死忠沙皇的比例也更高。 这也是此前冯.埃森上将迟迟不敢投降的一个重要原因,他怕自己的无枪水兵根本打不过那200号精锐的沙皇卫队。 不过,几十名抢到了枪的水兵,终究是死死守住了一片上舰的舷侧甲板,他们不断牺牲血战,撑到了克洛泽带着冲锋枪队上舰。 3个排的德玛尼亚陆军精锐、全部装备冲锋枪。面对4个排装了莫辛纳甘的沙皇卫队,露沙人显然不是对手。 战列舰全长也就不到200米,甲板上的遮挡物也比较多。这样的交战距离内,莫辛纳甘绝对打不过泼水一般的mp15。 “哒哒哒~哒哒哒~” 冲锋枪的子弹呼啸扫过甲板,把原本试图反扑的一排排沙皇卫队扫倒在血泊中。 “弟兄们快冲啊!控制各处主炮塔、控制廊炮甲板!听说那些地方沙皇卫兵最多!” “肃清那些敌人后,就进攻舰桥,拿下舵室和司令塔!” 克洛泽上尉高声呼喊指挥,一个个冲锋枪班组立刻有条不紊地散开,前去肃清敌人。 一群露沙水兵也自告奋勇帮着指示敌人位置:“长官,这边走!我带你们去杀那些沙皇卫队!” …… 十几分钟的激战后,“塞瓦斯托波尔号”上的枪声终于渐渐平息。 克洛泽上尉最后带着一个排的冲锋枪手,在预先通过舰内喊话器预约后,叫开了司令塔的舱门。 已经被下属草草包扎好了伤口的奥托维奇.冯.埃森上将,一脸灰败地坐在海图桌前,双眼无神。 克洛泽倒也没有为难他,把冲锋枪保险保好,背到身后,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我代表鲁路修上校和希佩尔中将,接受你们的投降。” 冯.埃森上将听对方报了希佩尔的名头,这才面子好受了些,也伸出手:“波罗的海舰队总司令、尼古拉.奥托维奇.冯.埃森海军上将,向贵军投降。” 握了握手之后,冯.埃森上将似乎还有些不甘心,出言为自己的行为自辩了几句: “我们不是因为贪生怕死才投降的!我们自始至终有坚持军人的荣誉感! 但尼古拉二世那个昏君不值得任何正直的人效忠!他不辨忠奸,听信佞臣谗言、残害忠良。 露沙军队不是败在了战场上,是败在了昏君佞臣祸国殃民、以至人心离散!” 克洛泽不懂这些大道理,他只好表示会记录下来,回去转告长官。 他现在只要求对方立刻完成转向,航向柯尼斯堡港,并且全程主炮必须指向安全的角度,接受登舰卫队的时时监督。 冯.埃森上将没有质疑,全盘接受了对方的指令。 一场几乎导致露沙波罗的海舰队全军覆没的大战,至此落下帷幕。 另外,随着冯.埃森的主力被歼灭,之前被当做风箱里的老鼠那般被堵在希乌马海峡内的巴西列夫中将的巡洋舰队那最后6艘船,也基本没逃脱。 只有2艘驱逐舰仗着目标小逃回去了。而“最强装巡留里克号”因为目标太大,最后没混过去,被截杀沉没在海峡北口。 至此,整个露沙舰队,排除极少数轻巡洋舰和不超过十艘的驱逐舰以外,就只剩2艘前无畏舰“圣安德烈号”和“十二使徒号”逃了回去。 但它们显然已经不可能再被当成战舰使用,因为已经无法形成战斗力,也不值得再砸资源全面修复了。 估计只能在赫尔辛基西南和塔林西北之间的芬兰湾最窄口、坐沉当固定炮台使用。那地方的总宽度只有40公里,吃水够深的主航道也就20公里。 主航道一南一北自沉2艘前无畏舰当固定炮台,也能覆盖整个航道,不让其他船无伤开进来了。这已经是幸存的波罗的海舰队最能发挥战斗力的一种形式了。 …… 两天之后,舰队拖拖拉拉返航回到了柯尼斯堡港。 柯尼斯堡港的守军,已经提前从无线电里得到通知,知道了海战大胜的消息,全歼了露沙波罗的海舰队。此刻整座军港都已张灯结彩,变成了一片欢庆的海洋。 也正是航行抵达柯尼斯堡港后,冯.埃森海军上将才得以离开“塞瓦斯托波尔号”登岸、见到了当初接受他投降的正主,也就是希佩尔海军中将,还有鲁路修上校。 看到希佩尔时,埃森上将没有任何意外,希佩尔也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了,做到中将很正常。 而见到鲁路修的时候,埃森上将明显诧异了一下,他没想到那个发电报劝降自己的家伙,居然真的如此年轻。 “您真有25岁么?太年轻了,难怪之前听说你立了很多奇功,也只是一名上校。”冯.埃森被绷带吊着一条胳膊,用完好的那只手臂和鲁路修握手,内心感慨万分。 鲁路修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几名总参谋部和海军部的将领也突然来到了码头上,凑过来跟希佩尔、舍尔等立功将领寒暄,向他们贺喜,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希佩尔中将,快准备一下!今天上午陛下和提尔皮茨元帅、波尔上将都会来视察,陛下还说了,到时候要当场晋升您为海军上将!” 希佩尔也不由心旌动摇了一番,深吸了一口气:“海军上将?!” “是啊!您这次和舍尔中将合力,全歼了露沙波罗的海舰队,难道还配不上晋升海军上将不成?当然,舍尔中将的功劳,也配得上晋升上将了。”所有前来通知的同僚,语气都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希佩尔连忙收摄心神,回想起这两年的风风雨雨。 确实,自己之前在奥斯坦德海战后就升了中将。此后的敦刻尔克海战则是把晋升中将后的功劳和履历夯得更扎实。 现在,一举立下了歼灭波罗的海舰队的首功,甚至还破天荒地缴获了两艘敌军阵前起事的战列舰,这份闻所未闻的泼天军功,怎么不配直接升上将! 古往今来,有在正面堂堂正正的炮击海战中,俘虏敌人战列舰的么! 当然,公海舰队自身也被打废了两条战列舰。 “莱茵兰号”直接被打得坐沉在希乌马岛北岸的乱石浅滩上; “波森号”倒是勉强自己开回来了,但那种老船伤成那样,修复的成本也超过新建的一半以上了,估计会被直接拉去某个地方当固定炮台使用,发挥余热。 主要是“拿骚级”的底子太差,动力系统还是三胀往复式蒸汽机,这是最致命的硬伤。其动力舱结构也不可能改成蒸汽轮机了。 (注:蒸汽机无法改蒸汽轮机,但低端蒸汽轮机将来还有机会改高端蒸汽轮机,因为轮机类占用的动力舱段很狭长,而蒸汽机、柴油机比较粗短。船体结构设计时就卡死了,粗短的舱段结构无法塞进轮机。) 这船一辈子只能开19节,在未来的海战中也没有价值。 其余装甲、火力薄弱的问题,都还可以在维修时升级、或是等将来现代化改造。 包括露沙人的“甘古特级”的防御问题,也都可以修修补补解决。 唯独动力类别的改造是无解的,所以硬修大破的“拿骚级”没有意义,还不如省下预算造新船。 所以综合算下来,此次大战,损失了两条“拿骚级”、缴获了两条“甘古特级”,绝对算是“一点没亏还赚了”。 能开24节的船,将来把锅炉管道换成高压的,多出来的动力强化一下装甲,炸坏的炮塔也换成改良过的,十几年后仍然有一战之力。 只不过眼下,德玛尼亚海军的账面战力倒是仍然下降了,所以今年剩下的时间和明年年初,海军都不能再贸然挑衅布列颠尼亚。 毕竟俘获的船里只有“塞瓦斯托波尔”可以在今年年底前修复。而四座炮塔毁了三座的“波尔塔瓦号”至少要修大半年。 两艘“拿骚级”永久退出战列序列,这是实打实的损失,另外还有一艘小破的“拿骚号”,也要修上三五个月。 还有舍尔上将在里加湾的战斗中,其“赫尔戈兰号”也被敌人的巡洋舰火炮打了几炮,虽然都是完全无法穿透的皮肉小伤,但也得回去补补上层建筑、换一些震坏的仪器设备,也要一两个月小修小补。 这么一算,今年四季度,公海舰队能够作战的战列舰,一度会暂时下降到12艘,但是到年底就能修复回升到15艘,到明年二季度才能重新回升到17艘。 另外,按照造舰计划,明年年初和二季度初,“巴里亚号”和“巴登号”战列舰,也会正式服役。 到时候,公海舰队就会有380主炮的新锐战舰了,战列舰总数将上升到19艘。 按照此前提尔皮茨元帅跟皇帝许诺过的时间表,明年二季度结束前,帝国就要寻求和布列颠尼亚人的海上大战了! 现在先隐忍半年,抓紧修船造船。 …… 希佩尔等人激动了好一会儿,赶紧捯饬捯饬仪表,然后赶去柯尼斯堡的火车站觐见。 一行人刚刚赶到,威廉皇帝的专列就从柏林抵达了柯尼斯堡。 皇帝率先下车,把萎缩的左臂侧在身后,挥舞着右手接受臣民的欢呼。 随后海军大臣提尔皮茨元帅和公海舰队司令胡戈.冯.波尔上将也依次跟了下来。 马肯森元帅、希佩尔中将、舍尔中将等人列队等候皇帝的检阅。 而鲁路修则没有公开出现,他毕竟是第6集团军的参谋,此番来波罗的海战区支招,也是以“帝国战争部宣传局副局长”的身份,来提供协助的。 毕竟“反间计”和对敌欺诈攻心也是一种对外宣传工作嘛,这很合理。 只是他不适合以军官的身份,来这种场合领功。事后如果皇帝知道了他的功绩,想要了解细节,会选择私下单独召见的。 威廉皇帝首先走到马肯森元帅面前,元帅也向皇帝行了个礼,郑重地告知了一个好消息:“陛下,里加城已于昨日被我军完全攻占!并击溃敌第2集团军的两个军。 由于里加湾海上补给航道被切断,里加城内的守军士气极为低落,我军进展速度数倍于此前!另外,我军已将敌第12集团军残部,完全包围在库尔兰半岛上,一周之内必能将其全歼。” “很好!不愧是帝国最可靠的老帅,不负朕望。”威廉皇帝激动地表达了嘉许,跟马肯森元帅用力地握了握手。 随后马肯森还表示,如果陛下需要的话,歼灭敌第12集团军的进度还有可能再加速。 只是眼下顾忌部队的伤亡,马肯森才采取了围困后缓攻的策略。希望等敌人自己渐渐弹尽粮绝、物资不济、士气再低落一点。 威廉皇帝也立刻表示:“老元帅不用急!慢慢打就是了,敌人已经失去制海权,无法海路撤走半岛守军了。我们也要珍惜士兵的生命。 说起来,里加战区能打得这么顺利,陆军固然是功不可没,但海军切断敌军后援,制造敌军全盘恐慌,也是出了大力的。” 威廉皇帝话锋一转,立刻跟旁边排在队列第二位的希佩尔握了握手,随后语气激动地宣布: “我现在宣布,晋升弗兰茨.冯.里特尔.希佩尔,为海军上将!并兼任公海舰队副司令、仍兼任战列巡洋舰部队司令! 同时,晋升莱因哈特.舍尔为海军上将,升任公海舰队战列舰部队司令。 晋升弗里德里希.伯迪克为海军中将,升任公海舰队侦查分队司令。 晋升赫尔曼.诺德曼为海军中将,升任公海舰队战列舰第3分队司令。 是你们的共同努力,让帝国海军全歼了露沙人的波罗的海舰队!让敌人彻底失去了芬兰湾以南海域的制海权、并掐断了他们在这些海域的航运!荣耀属于帝国海军!” 威廉皇帝一口气把这次里加湾和芬兰湾两场海战的功臣全部升赏了一遍,几乎全部参战并取得显著击沉战果的将军全部晋升了一级。 而从他说的那些措辞来看,希佩尔显然是功劳最大的那个。 是希佩尔直接干掉了敌人的三艘“甘古特级”还有一堆垃圾前无畏舰,还俘虏了其中三艘船。 聪耳人都听得出来,希佩尔的军功和资历已经越过了莱因哈特.舍尔,卡位成功,便成了现任公海舰队总司令胡戈.冯.波尔以下的第一人了。 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希佩尔上将内心激动不已:以后一定要继续好好请教鲁路修长官的奇谋妙策!都是他的提点,才为己方创造了这么多立功的战机。 自己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三分靠自己的努力,还有将士们的英勇敢战。 还有七分,那都是靠的鲁路修的情报欺骗、攻心使诈。逼得敌人在不利的时间、不利的地点、不利于发挥战力的环境,硬着头皮跟帝国海军打这些仗,海军这才能有机会立功。 要救帝国海军,就必须听鲁路修的计策!听鲁路修的计策,就是选择跟上帝站在一起! …… 希佩尔激动得连皇帝后面说了什么都没听清。 而威廉皇帝则趁着那些将军们心驰神摇的当口,继续按部就班宣布着后续的细节处置意见。 一旁的舍尔上将,也趁机跟皇帝汇报了一些战斗中的英勇事迹。 皇帝听后,对于力战殉国的将士们,也都表达了尊重,表示一定会好好抚恤,并给予最高荣誉。 其中,皇帝在听取巡洋舰侦查分队的伯迪克中将汇报了“当初在里加湾之所以能突破露沙巡洋舰分舰队的追杀、最后还把巴西列夫中将勾引到舍尔将军的战列舰伏击圈内。 全靠‘不莱梅号’巡洋舰排在队列最前方突围、不幸被敌鱼雷命中后,继续选择把船横过来,为后续5艘巡洋舰挡住了航迹上的全部敌军鱼雷,最后壮烈牺牲、掩护了剩余部队。” 威廉皇帝听后,也是非常感动,当即表示给“不莱梅号”幸存的32名官兵,军官全部晋升一级、士官全部晋升两级、士兵全部晋升三级! 而战死的208名官兵,军官和士官全部升三级享受抚恤待遇,士兵们全部升到少尉的级别享受抚恤待遇。 “不莱梅号”舰长约翰内斯.瓦伦丁中校,最终按海军少将待遇,给其妻儿发钱。 处理完这一切后,火车站上的欢迎仪式才算结束。皇帝上了一辆皇室定做的本茨车,然后驱车去柯尼斯堡行宫。 柯尼斯堡曾是东普罗森的“龙兴之地”,所以郊区至今还有霍亨索伦家族遗留的旧行宫,皇帝每次回这儿都会去行宫住。 为了表达荣宠,皇帝请了这次最大的功臣希佩尔上将陪他同车。 在皇帝的车上,希佩尔小心谨慎地陪聊,免不了提起俘虏了敌舰的功勋。 希佩尔便顺势说道:“陛下,这次敌人有2艘‘甘古特级’战列舰投降,如此盛况,在近代以来海战史上,实是闻所未闻。自从有铁甲战列舰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 而且,其中‘塞瓦斯托波尔号’的投降,还是由露沙波罗的海舰队总司令奥托维奇.冯.埃森上将亲自决定的。能让敌国的海军上将、舰队司令来降,如此盛况,陛下不打算接见一下降臣么?” 威廉皇帝立刻来了兴趣,这个细节他之前还真不知道,因为希佩尔之前用无线电往回发的捷报里没有提这茬。 “哦?居然有舰队司令亲自来投降?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怎么不早点说出来,也让大家高兴高兴。你们是怎么劝降的?”威廉皇帝兴奋得几乎有点失态。 希佩尔上将便如实吹嘘:“其实,这次能逼迫敌人舰队出战,并且逼得他们内乱,关键是我们的攻心策略和反间计用的得当。 我们其实是用了新式扫雷技术兵器,突破的里加湾伊尔别海峡水雷封锁线的。同样的招数,其实海军在黑海那边的分舰队,前几天刚刚用过。 但因为这种新式兵器还处在保密期,敌人并不知道其存在。我们便将计就计、顺便诱导敌人误以为是海军里有内奸将领投靠了我国、出卖了精确的水雷布防图。 后来,我们又通过宣传攻心打击里加城内守敌士气、制造恐慌,再把攻破里加外围小城抓获的俘虏、对他们散播流言后再放回去。 最终挑拨得露沙人海陆不和,互相推诿战败的罪过。勾引得尼古拉二世疑心病犯,这才逼他们的海军出来送死以甄别叛逆……最后,波罗的海舰队里有很多人不忿尼古拉二世的不辨忠奸,在必死的绝望情况之下,主动投降了我们。” 威廉皇帝听得云里雾里的,半晌都理解不了这些奸毒的阴谋,更听不明白细节。 “嘶……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又是诱导敌人以为有内奸,又挑动他们互相揽功推过,又利用沙皇猜忌……你就直说吧这到底谁想出来?你肯定想不出来吧。” 希佩尔:“当然,我肯定想不出来,这一切都是战争部宣传局分管对外宣传工作的同僚完成的。” 威廉皇帝摸着自己的大胡子回忆了一会儿:“战争部宣传局、分管对外宣传的副局长……那不就是那个鲁路修.亨特嘛!这小子,居然搞出那么大动静?! 我记得上次见他,还是……四五月份的时候吧,就是匈牙利战役之前。他不是跟着鲁普雷希特元帅在南线么?” 希佩尔:“这次他特地赶来柯尼斯堡主持北线的宣传和离间工作……” 威廉皇帝:“赶紧让他来觐见!召见冯.埃森之前,先听听这小子的意见。” (本章完) 第168章 御前奏对,晋升准将 第168章 御前奏对,晋升准将 半小时后,柯尼斯堡行宫内。 鲁路修就被行宫侍从引领着,带到了威廉皇帝面前。 “陛下,帝国战争部宣传局副局长、鲁路修.冯.里特尔.亨特觐见。” 威廉皇帝缓缓抬起头,用一种又好奇又复杂的眼神看向他,还站起身走过来,绕着鲁路修踱了几圈。 “上次见你,还是匈牙利战役的时候吧?又闹腾出这么大的动静,真是给帝国整了一个大惊喜呐。但你不好好跟着鲁普雷希特元帅在基辅罗斯待着,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你确实聪慧过人,奇谋百出,但身为帝国的军官,不应该先以本职为重么?” 身为皇帝,威廉哪怕再认可鲁路修的谋略,他也必须先敲打一下对方的不识时务。 作为军人,不越权,不擅权才是最重要的。老是自作主张,就算打赢了又如何! 下克上的自作主张之风,绝不可长! 而鲁路修在被召来之前,其实早就想到这一点了。皇帝肯定会先问这个问题的。 不过,他还得装作年轻不懂事的样子、先稍稍惊慌一下,然后再自然而然说出一个“不假思索”的答案: “我并无擅离职守之意,离开敖德萨之前,黑海战区的军务参谋工作,我都向鲁普雷希特元帅作了详尽的汇报。 当时的汇报里,我还强调了一点:我们利用新式扫雷兵器破除敌军水雷阵的阻拦,成功组织登陆行动,或是奇袭敌后方安全港口。 但这一切竟机缘巧合导致敌陆海军互相猜忌、还导致敌人高层怀疑海军出了内奸。这种成功经验或许是可以复制的,所以我就举一反三,想到波罗的海这边的友军,或许也能模仿这种先进经验,取得更多战果。 鲁普雷希特元帅觉得我的举一反三非常好,就跟马肯森元帅、希佩尔将军私下里沟通了一下,想要传授给他们。 结果马肯森元帅和希佩尔将军都认为时间紧急,他们自己的参谋团不擅长这些诡谋奇策,就邀请我临时借调过来,手把手教他们统筹这一系列的攻心和骗术。 毕竟,‘新式扫锚雷兵器’这个秘密,保守不了多久,必须把这个新武器带来的突然性和信息差,尽快榨干用尽。而且,我毕竟是战争部宣传局的人,我认为这也是我的本职之一。” 威廉皇帝是个好大喜功之人,他只是怕手下人自行其是,才必须先敲打。但实际上他内心现在是很开心的,毕竟军队立了那么大的军功。 听鲁路修说得那么诚恳,台阶也给足了,威廉皇帝便没有再多计较。 而且话听到这里,他才略微回过味来:难怪刚才鲁路修这小子刚进来觐见的时候,自报身份并不提什么“陆军上校、第6集团军参谋”,而是咬死了以“帝国战争部宣传局副局长”的身份自报家门。 人家是既有军衔军职,也有文职在身的。鲁路修的文职身份,正适合做这个事情,也就不存在下克上了。 “你小子……”威廉皇帝知道对方心里的弯弯绕,却也不点破,只是伸着一根食指反复点了他十几下,语塞了许久,才长叹一声, “罢了,也就你能为帝国建立这方面的奇功了。这次的波罗的海、海陆两军都大捷,朕知道你功不可没。刚才,朕已经让总参谋部提报了,朕也签了——现晋升你为陆军准将,担任第6集团军参谋长!回去敖德萨之后,继续好好干!” 威廉皇帝说着,甩出一张签了名的电报纸。电报是总参谋部刚刚从柏林发来的,由总参谋长法金汉上将提名鲁路修为准将。 而皇帝是在收到电报后,直接在上面手写了一个“准奏”,并且用印。 鲁路修恭恭敬敬接过电报,虽然这不是正式的任命手续,但这张电报纸肯定要正式收藏。 威廉皇帝看他一副激动的样子,心中也颇为自得,趁机举一反三地问道: “既然你那个攻心的计策那么好用,顺利让露沙人自相猜忌,那么,还能再顺着那个思路往下深挖么?朕突然有个想法,你说要是现在咱公布真相,让露沙人都知道其实他们的两大舰队里并没有什么内奸。 都是因为他们的沙皇昏庸、不辨忠奸、听信佞臣神棍的谗言,才残害忠良,那反对沙皇的人会不会一下子再翻上几倍!要是真做得到,说不定露沙这个大帝国还真有可能被一举摧毁!” 鲁路修闻言,也忍不住向皇帝投去一个微微惊讶的眼神。 没想到皇帝也有点脑子,这种程度的联想能力还是有的。 “陛下真是英明,连这都能想到……”鲁路修也不好直接不给对方面子,就先顺着对方说,顺便也假装真的在临时认真思考, 实际上,他内心对于这个问题早就有答案了,但他还是得耗时间,假装嗯嗯啊啊拖时间想了半分钟,才语气诚恳地说: “陛下所想的这条补充计策,将来确实应该落实下去,但我以为不该是现在,最好再稍稍等待一下,一个月之内就行。而且不用刻意快速散布,就让它自然而然慢慢流传即可。 因为目前帝国对露沙的攻势刚刚告一段落,到九月下旬的时候,南北线可能都会再有新的行动以扩大战果。等新攻势打起来的时候,再慢慢传播沙皇听信奸佞的消息,才有利于和前线配合,加速敌人的崩溃。 节奏放缓后,流言听起来也会更有真实性。如果埃伯哈特和冯.埃森上将刚投降,我们就立刻公布扫雷武器的秘密,那就显得太假了,还容易让世人觉得是我们在暗算污蔑沙皇。 而且我以为,对付露沙还需要拿出耐心,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能因为他们丢失了沿海的大部分土地,就认为他们要完了。希望陛下能够保持国策的延续性,就算今年拿不到结果,明年也还能继续保持压力。” 鲁路修想的“明年也继续保持压力”,当然是指“今年好不容易把露沙打得奄奄一息了,明年一定要继续加把劲。 千万别觉得东线稳住了、就又认为‘西线的法兰克土地面积和人口比露沙少那么多,肯定还是法兰克更好杀一点,所以咱们去发动凡尔登战役吧’。” 局势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一定要猛追穷寇,不能给露沙人喘息之机。要是将来还有谁建议换赛道发动凡尔登战役,谁就是国家的罪人! 不过有些话,鲁路修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还不适合说,也没立场去“无则加勉”,只能先随口铺垫提一句。 威廉皇帝果然忽略掉了这个提醒,他只听到了鲁路修说的“对付露沙需要有耐心”,心里便有些不痛快,当即反问: “那你觉得,在露沙人民都已经知道沙皇昏庸、听信奸佞的情况下,要打崩这个帝国,仍然需要多少时间?” 鲁路修想了想:“我认为……至少今年剩下的时间,加上明年一整年,然后再拖过后年的春荒,这已经是最快、最好的情况了。 指望占领露沙的土地来让这个国家崩溃,那是不可能的,拿破仑当年已经失败过了。 只有军事进攻和封锁、饥饿、外加让人民不信任沙皇,三管齐下,才有可能取得最终决定性的胜利。 而要让封锁和饥饿生效,所需的时间都是以年为单位的。帝国需要确保自己的人民不挨饿,经济不崩溃,用对露沙资源区的占领,来弥补布列颠尼亚人对帝国海外资源贸易的封锁,这样才能笑到最后。 要想结束战争,就要让布列颠尼亚人看到,‘他们封锁了我们多少资源流入,我们都能从露沙人身上找补回来。所以我们只是一个被封锁的中介,布列颠尼亚封的每一船物资,最后都是由他的盟友挨饿省出来的’,战争才有可能最终结束!” 鲁路修原本也没有彻底想明白这个问题,此时此刻,也是被威廉皇帝追问,加上他结合了最新的形势发展,临时琢磨才悟到了这一点。 这种感觉,布列颠尼亚就像是一个喜欢用毒的阴险小人,类似丁春秋。而被鲁路修加持过的德玛尼亚就类似于慕容复。 要想彻底从根子上断了丁春秋凭化功大法毒死慕容复的心思,那就要使出斗转星移,把化功大法还施彼身到其他星宿派弟子身上。 要让丁春秋知道他无论使多少次化功大法,毒死的都是他自己的弟子,那他才会收手不敢再用化功大法。 鲁路修布了那么久的局,彻底掐了露沙人全部的海路进口路线,又试图占领其资源区,为的就是这一天。 布列颠尼亚人封锁他多少粮食、石油、铁矿石,他统统要从露沙人这边抢回来。 然后再来比谁更扛饿。 威廉皇帝听了鲁路修刚才那番对持久战的见解,似乎有所明悟,但又不那么透彻。 好在皇帝也没指望立刻就把这么宏大的命题想明白,思索了一会儿后,他很快就懒得再动脑了,只是走一步看一步地鼓励了臣下: “既然你觉得这是一场比拼资源的持久战,那就按自己的想法先去做好了。 听说鲁普雷希特元帅即将组织新的攻势?你回到南线之后,好好帮他把基辅罗斯的黑土地大平原大粮仓弄到手,帝国需要那里的资源打持久战。 北线这边,有什么好建议,也可以给马肯森元帅和希佩尔最后交代一下。但以后军事上的跨部门合作,还是要先申请,不得擅自主张!” “是,陛下!”鲁路修恭敬表态,表示他一定会在离开柯尼斯堡之前,给马肯森和希佩尔再留一份后续计划,关于如何深挖波罗的海战役的胜利果实。 皇帝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这方面的细节,就打算放他走了。 不过临走时,皇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喊住他问了几个技术性问题, 主要是了解鲁路修最近劝降的两位敌将的情况,以及鲁路修有没有关于“将来如何安置露沙境内的德玛尼亚族人”问题的建议。 鲁路修也诚恳地说了自己的思路,对于波罗的海德玛尼亚人(主要是南拉脱维亚地区和北立陶宛的人)、以及伏尔加德玛尼亚人,鲁路修都给出了一些安置区建议。 都是很初步的、天马行空的建议,还很不成熟,皇帝也就随便一听,先有个参考。 回答完之后,鲁路修终于顺利告辞离去。 结果一出门,他就看到降将奥托维奇.冯.埃森已经在门外等候了。很显然,皇帝今天召见自己,还有一层用意,就是在召见降将之前,先问问鲁路修这个劝降者有没有好的封官许愿画饼思路。 如果饼画得足够好,敌国境内的我族人民,也是可以更好地团结过来的。 (本章完) 第169章 鲁路修留计定北欧 第169章 鲁路修留计定北欧 “恭喜!你果然晋升准将了!虽然这次不是因为陆战的军功,但有陛下亲自点头,还有什么可说的呢,细节已经不重要了。” 觐见完威廉皇帝后,其他参加了波罗的海和拉脱维亚之战的核心将帅们,便知道鲁路修也得到了晋升,纷纷向他道贺,还请他一起参加次日晚上的庆功宴。 这次有马肯森元帅得到了嘉奖,还有希佩尔、舍尔、伯迪克、赫尔曼四位海军将领升了一级,所以庆功宴办得很宏大,也不仅仅是为鲁路修一人庆祝,而是大家一起同喜。 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承了鲁路修的人情。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是鲁路修设计逼得敌人出来应战以自证清白,才能被德玛尼亚海军团灭。 面对众人的恭维,鲁路修也很谦虚:“我升个准将算什么,诸位不都中将升上将、少将升中将了么。我这点功劳,跟诸位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 这话一出口,已经爬到公海舰队副司令的希佩尔上将立刻就不依了:“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谁不知道你的功劳远不止一个准将,要不是你才25岁,你肯定还得升! 你就是吃了年纪和资历的亏,只能拿奇谋和战功去补。别人直接能升的功劳,你可能要往上多堆两三倍,但咱自己人谁敢小看你的实力!好了别矫情了,明天不许迟到。” 说罢,鲁路修就与众人告辞,先回下榻的海军疗养院休息了,准备明天再赴宴。 这几天一直跟着舰队在海上颠簸,食宿条件跟岸上肯定不能比。 鲁路修虽然已经出海好几次了,也完全不会晕船,但上岸后的睡眠质量还是大有改善。 美美睡了一觉,次日起床洗漱收拾一番,打了个内线电话叫了客房服务,便有侍者推着餐车,送来刚烤好的蓝莓松饼和鳕鱼排配芦笋,新鲜的热牛奶。 鲁路修一边用早餐,很快注意到餐车上还摆着一份高级将领才能看的近期内部战报。 这座海军疗养院本来就是将军级别的人才能入住的,所以能提供的军情简报都比较真实,不像外面给公众看的报纸那般注水。 鲁路修也就随手翻开,发现其中有一份近期战役的战果统计。 陆战部分,里加湾和库尔兰半岛的战役,预期累计歼灭敌第12集团军全部,并且重创了第2集团军的2个军、歼灭了1个军。 敌人的第12集团军,满编31万人,在此前的激战中,累计伤亡折损7万多人。如今因为海陆撤退路线都被切断了,最终有24万人被困在库尔兰半岛上,选择了直接投降。 敌人的第2集团军,倒是只有1个军被全歼,那个军一共4万5千多人,是在里加城内被合围包掉的。 另外1个军则是在里加以东地区的战役中,被德玛尼亚军穿插击溃、且战且退,所以没法全歼,只是灭掉其中1个师,击退两个师,损失了2万8千人。 最后还有1个被击溃的军,则是负责爱沙尼亚沿海地区防务的。因为德玛尼亚人之前登陆战夺取了希乌马岛和萨雷马岛,岛上的那部分守军当然是被全歼了。 而负责沿岸地带的守军,一开始还试图反攻夺回岛屿,就靠着搜罗来的民船,想要重新上岛增援。结果自然是白白多送了很多人头。岛上原本的守军没救出来,派上去的援军也陷入了包围圈,或是直接被德玛尼亚军反推歼灭于滩头。 这种救援尝试,又让露沙人折损了2万多人才收手。 所以全部算下来,露沙人一共损失了第12集团军的31万人全部,和第2集团军的近11万人,累计被歼42万正规军。 另外,如果把那些希乌马岛和萨雷马岛上只接受过几周军事训练的渔民民兵也算上,一共也有3万多人,那样就算累计歼敌45万了。 又是一场辉煌大胜。露沙人的西北方面军,至少被干掉了四成战力。 露沙人的西北方面军,原本就只有第2和第5两个集团军,第12集团军还是尼古拉.鲁兹斯基司令从北方面军借调过来的,结果还被全歼了。 所以,战报上提到,露沙人已经做出了紧急调整,此战之后就把“西北方面军”的建制直接撤销了,全部合并进“北方面军”。 反正整个拉脱维亚的全境、和爱沙尼亚的西部沿海地区,都已经失守了,“西北方面军”的半数以上防区都不存在了,还留着这个方面军有毛用。 沙皇紧急下令,由露沙第1集团军、第2集团军、第5集团军这三个集团军,一起组成北方面军。拱卫爱沙尼亚东部地区,以及一直到圣彼得堡周边的京畿地带,同时还要分一定的兵力守卫芬兰湾北岸的赫尔辛基等地。 北方面军司令仍然由原司令米哈伊尔.阿列克谢耶夫上将担任,而刚刚打了败仗的尼古拉.鲁兹斯基上将被暂时降为第2集团军司令。 另外,因为第2集团军也刚刚被重创,折损了超过10万人。沙皇又紧急从彼得堡街头强行拉饥民和流民充军,一口气拉了好几十万人,枪也不配齐,就直接塞进第2集团军补充缺额,先简单操练起来。 显然尼古拉二世已经陷入了极度的恐惧,担心德玛尼亚人直接沿着爱沙尼亚进攻圣彼得堡。他还从南线各个方面军,都抽调了一部分军队来北线,就要死守自己的首都。 “很好,尼古拉二世这样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正好方便我们下一阶段在南线搞大动作。”鲁路修忍不住自言自语地点评了一句。 鲁路修还下意识看了一下手表,今天是9月10日,自己和鲁普雷希特元帅约定好的南线攻势大约要9月20日才能准备好。 考虑到归途还要坐两三天火车,自己再留点余量的话,五天之内就该南返了。 毕竟回到敖德萨后,也要调养一下身体,重新适应南方的水土,否则生个什么病还怎么带兵打仗。部队装备了新武器,自己也需要磨合一下指挥战术。 尼古拉二世惧怕北线出问题,后续十天如果继续往北调兵,导致南方空虚,那就正好方便动手了。 鲁路修看完陆军战报后,便先放在一边,然后继续看海军的战报统计。 海军战报显示,此战一共歼灭敌4艘无畏舰(‘甘古特级’4艘,2沉2俘); 前无畏舰4艘(‘保罗一世级’1沉、‘博罗季诺级’1沉、‘叶卡捷琳娜二世级’的老船1沉1俘); 装甲巡洋舰5艘、轻巡洋舰/防护巡洋舰9艘、驱逐舰15艘。 共受降、俘获敌军水兵2385人,造成敌战死、溺毙、失踪总计15200余人(其中有4500人为沙皇派上军舰督战的沙皇卫队,属于陆军,也在战沉时与舰同沉,或是被阵前起事的水兵和受降德兵击毙)。 此战结束后,露沙波罗的海舰队,只剩下2艘前无畏舰即“圣安德烈号”和老船“十二使徒号”,且已改成坐沉封锁航道的固定炮台。 无畏舰、装甲巡洋舰被彻底清空归零,幸存老式防护巡洋舰3艘、驱逐舰5艘。可以近似算作全灭了。 德玛尼亚海军方面,损失也刚刚才统计出来。 此战累计损失无畏舰2艘(‘莱茵兰’坐沉、‘波森号’击毁) 中创无畏舰1艘(拿骚号)、轻伤无畏舰2艘(威斯特法伦、赫尔戈兰。其中赫尔戈兰轻微伤) 轻微伤战巡1艘。 损失前无畏舰2艘(‘腓特烈三世’直接战沉,‘卡尔大公’拖回去报废) 重创前无畏1艘(‘巴巴罗萨号’) 沉没轻巡洋舰1艘,重创轻巡洋舰2艘, 沉没驱逐舰2艘、重创驱逐舰3艘。 人员战死、溺毙、失踪累计1752人,受伤908人。 伤亡人数能压到这么低,主要是除了“腓特烈三世号”、“不莱梅号”和2艘驱逐舰是直接战沉以外,其他被打废的军舰都能冲滩坐沉或是拖回去再报废,死人也就少了很多。 而且“腓特烈三世号”虽然战沉了,但当时德玛尼亚海军控制了战场,还能再慢慢打捞搜救,又救回来将近300人。倒是“不莱梅”等船战沉时,伯迪克少将急于突围逃命,没时间救人,沉船的伤亡率才高达9成。 只看军舰损失数量的话,此次战役德玛尼亚方面占的便宜还不是太夸张,毕竟自己也废了两条无畏舰、两条前无畏。 但看伤亡人数的话,露沙人的伤亡足足是德玛尼亚人的9倍,就算刨除掉陆军伤亡只比水兵,也有6~7倍。 而且德玛尼亚一方损失的前无畏很不值钱,是快20年的老船,本来就要转为训练舰了。 无论怎么看,这次的战果都赚得盆满钵满。 不过,既然是内部战报,文件的最后还写了一些官方的评论思考,也算是各家之言。 鲁路修就耐着性子继续看完,然后居然就看到了一些令他颇为不快的评估声音。 “居然有人觉得,此战最后的那场歼灭硬仗、战略意义不是很大,还损失了2艘无畏舰和2艘前无畏舰,可能影响未来对布列颠尼亚人的海上压力? 荒唐!这是什么蠢货拍脑门智库说出来的话,简直就是一派胡言鸡蛋里挑骨头!” 鲁路修一看就忍不住被气笑了。 不过还别说,当时确实是有人这样想的。仔细看他们的观点,就可以看出,他们对于第一阶段“几乎无伤诱歼露沙巡洋舰队”的行动,还是非常认可的。 因为那一战确实有战略价值,是掐断了敌人在里加湾的航道,断绝了里加湾和库尔兰半岛的敌方陆军的补给线,促成了敌陆军的崩溃。 但他们认为,最后“付出己方2艘无畏舰、2艘前无畏”的代价,去灭了敌人的无畏舰和前无畏舰群,就有点两败俱伤了。 而且认为后面这一半行动,对于整体战局没什么影响,也不可能因为后面这一仗打赢了,己方舰队就能深入芬兰湾、直接登陆圣彼得堡。 于是,就有人认为“这是纯消耗战,大家都折损了一些战力。虽然俘虏了两艘船,但也要资源重新修好。总之打完这一仗后,帝国总体的战列舰队战力,肯定是比不打这一仗要下降的”。 所以有一派人就认为,打了这一仗,是有损将来对付布列颠尼亚人的大局。即使不打,敌人的无畏舰群被沙皇以“保舰思路”龟在喀琅施塔得港里当存在舰队,也不会有任何威胁。 纯算数字帐的话,这一派的观点,倒也可以狡辩得通,因为没打这一仗之前,帝国有17艘战列舰处于完好的战备状态,而打完之后,完好战备的船数暂时下降到了12艘,要过半年多才重新回升到17艘。 那这不就等于“浪费了半年原本可以用于伺机打布国海军的机会成本”吗? 鲁路修估计,希佩尔上将或舍尔上将,如果看到这些论调,肯定也会被气得不行。只是这些将军们只懂得打打杀杀,不懂政治和外交,也不懂经济封锁,所以讲不出道理来反驳这些歪理邪说。 但鲁路修却是学贯文武,又有对历史的先知,见识超越当时人一百年。他只是略一思忖,就想到了该怎么反驳这些人。 一会儿正好趁着庆功宴,跟希佩尔他们说道说道,帮海军的人支支招,如何将“消灭露沙波罗的海舰队”的后续战略价值最大化。 …… 当天下午,柯尼斯堡行宫。 一场盛大的庆功宴会,蒙皇帝恩准,就在行宫内召开。所有近期立功的波罗的海战区陆海军将领,全部都来列席。 酒会上还有一些相关部门的文职官员,或是东普罗森地区的地方官来捧场,一起热闹热闹让将军们高兴一下。 大战之年,又遭了布列颠尼亚海军封锁,德玛尼亚国内一切民生物资供给都比较紧张,这种公开的宴会菜色也不会太奢华,以免有碍观瞻,流传出去让人民不服。 就像鲁路修早上用早餐的时候,连培根和香肠都没有,只有鱼肉这种相对不容易被封锁的水产。柯尼斯堡本来就是港口城市,波罗的海本地渔业发达。 如今的庆功宴,也搞成了类似于鸡尾酒会的冷餐会,不限量供给厚切的生鲑鱼,其他禽畜肉菜就没那么丰富了。 酒会开始后,最初的吃吃喝喝、互相恭喜环节,没什么可说的。 鲁路修一边吃喝,一边也在观察到会的嘉宾,结果还真就让他看到几个除了将军们以外的老熟人。 “嘿!巴登部长您怎么也有空来这儿?您不是在柏林么?” 鲁路修立刻迎上去打招呼。而马克.冯.巴登大公也早就笑吟吟地看着他了,等到走到面前才回应说: “我还以为你会是今晚庆功宴上的明星呢,肯定得被那群将军们围着敬酒,没敢过来打扰你。” 鲁路修一笑:“我那些微不足道的工作,都是幕后的,现在还不宜高调,还是说说您的事儿吧。” 巴登大公:“我当然是为了占领区事务部的公务来的。这两天马肯森元帅不是刚刚才拿下里加城和库尔兰半岛么。 陛下昨天应该就是听了你的劝谏吧?关于未来安置伏尔加德玛尼亚人和波罗的海德玛尼亚人的问题。陛下后来想了想,还是希望未来露沙帝国崩盘后,能把立陶宛全境和拉脱维亚大部地区整合为本土。 但是,他也担心里加以北的拉脱维亚剩余地区,以及爱沙尼亚全境,不愿意归顺帝国,所以也有考虑建立一个‘奥斯兰邦联’。 未来的直接占领区和傀儡区具体怎么划分,还需要我们占领区事务部详尽考察当地民情,了解民意才好决定。如果有些地方民间反抗激烈,直接统治的成本过高,就不强行吞并了。” (注:“奥斯兰”其实就是ost-land的译音,德语意译就是“东方土地”,但当时语境下指代的就是后世波罗的海三国地区) 这事儿还有些遥远,鲁路修也就随便一听,并不急于发表见解,大不了让巴登大公先去慢慢调研好了。 鲁路修最讨厌半场开香槟的事情,地球历史上,就算最后一战东线打赢了,签了《布列斯特条约》,拿到了割让奥斯兰地区的法理依据,但最后西线没绷住,还不是镜水月。 本位面最终如何,关键还是看最后谁能踩住皇帝和总参谋部、总军备部的刹车。 巴登大公本以为他会侃侃而谈一番,没想到他却显得兴致寥寥,也就没动力再多说了。 两人只是又寒暄了几句家常,跟着巴登大公一起来的他外甥、外甥女,也都对鲁路修很热情,恭喜他晋升准将。 就在大公恭喜完,打算道别另找人闲聊时,远处突然有几名将军走过来,正是希佩尔上将和伯迪克中将,一起加入了鲁路修和巴登大公的谈话。 “嘿,鲁路修,你怎么在这儿,是有文官政务要聊么?”希佩尔上将一边问鲁路修,一边朝巴登大公举了举酒杯。 “巴登部长和我聊占领区事务部的公务呢,关于将来处置和统治奥斯兰土地的问题。”鲁路修随口解释。 希佩尔:“是么?看来帝国的军队,很快就会打到爱沙尼亚了?这是好事儿啊,我就说么,我们海军浴血奋战,全歼了露沙人的波罗的海舰队,肯定能帮助陆军沿着波罗的海占领更多土地! 陆军里有些不知好歹的参谋,乱写推演文章,还说什么‘露沙波罗的海舰队的主力舰本来就是存在舰队,杀与不杀影响不大,打了还反而导致海军至少大半年没有战力和布列颠尼亚人对抗’,我真是一听就来气!” “哦?你也看了那片内部参考的兵棋推演文章?”鲁路修玩味地反问,“你居然还知道这是陆军的人写的,我都不知道。我只是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扫了一眼。” 鲁路修原本也奇怪,怎么还会有内部人吹毛求疵泼冷水的,不过听说是陆军的人写的而非海军,那倒是稍微合理了一点点了——并不是说德玛尼亚也有“海陆矛盾”,但派系斗争肯定是有的。 希佩尔:“当然看了!我一早看完就气得不行,我还托关系打听了,你知道是谁写的么?” 鲁路修:“谁?” 希佩尔:“波兰战区参谋霍夫曼!” 鲁路修还回忆了一下:“就是兴登伯格元帅和罗登道夫中将下面那个霍夫曼?” 在如今的波兰战场,兴登伯格元帅手下的总参谋长就是罗登道夫中将,而排名第二的副参谋长,就是这位马克.霍夫曼上校了。 此人跟鲁路修之前一样,只是上校军衔,也属于颇有实干之才,对露沙人研究挺透彻的,但战争爆发时他起点太低,所以哪怕帮忙做了很多成功的参谋案,至今也才上校,比罗登道夫更低好几级。 这种现象,也与后世那些“部委里真正实际干活的往往是一群基层的处长”颇有异曲同工之妙。真正的大领导反而可以好好休息,偶尔关键时刻拍板就行。 面对鲁路修的追问,希佩尔恨恨道: “还能有哪个霍夫曼?他写的参谋推演,肯定就是罗登道夫的意思了。我看无非就是兴登伯格和罗登道夫见陛下迟迟不肯发动‘波兰突出部战役’,反而听信了鲁普雷希特元帅‘沿黑海和波罗的海两翼齐飞’的战略建议, 所以他们目前能动用的兵力不足、迟迟无法围歼波兰突出部,只能和敌人的重兵集团对峙,这才眼红了。霍夫曼写这种文章,其实就是想削弱波罗的海推进的战略意义,让陛下和总参谋部尽快改变主意、尽快把战略重心挪回波兰突出部。” 对于希佩尔打探到的这个消息,鲁路修也是可以理解的。 利益之争,这是没办法的。如今马肯森元帅负责东线作战的北部沿海这一路,鲁普雷希特元帅负责南部沿海那一路。兴登伯格元帅和利奥波德元帅负责中路。 这就跟地球上二十几年后的“南方集团军群”、“中央集团军群”、“北方集团军群”需要互相争夺资源一样,谁不希望自己这个集团军群的主攻方向上能得到整个帝国更多的资源倾斜呢。 但鲁路修也不是刻意想要针对兴登伯格和罗登道夫,而是时代不同。 如果是搁二十几年后,有充分的机械化部队、摩托化运输、铁路网也更密集一点,那搞中央突破直捣腹心确实是可以考虑的。 问题是现在才1915年,没有摩托化运输,德玛尼亚军方连汽车存量都不够,德露双方铁路轨距又不一样。 中央突破最多也就是歼灭敌人一大批有生力量,把波兰的驻军干掉,可然后呢? 如果还想继续进攻,就露沙中部那莽莽数千里烂地,后勤怎么解决? 在没有摩托化运输的时代,既然取得了绝对制海权,沿着海岸线推进当然是最稳妥,最容易后勤保障的办法了。 因为露沙的动员能力和人力太多了,就算多杀它两百万军队,也不能起到决定性的帮助。但如果封锁了其全部的海岸线,再夺取其南方粮食产区,封锁饿它几年,它说不定就自爆了。 所以,鲁路修是必须与1915年的“中央突破”学说斗争到底的,这不是派系之争,而是因为鲁路修掌握的才是真理。 1915年的“中央突破派”,就是典型的没学透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不知道战争是军事的延续,也不知道军事要为经济和政治服务。 …… 所以,在听了希佩尔透露的内幕,知道兴登伯格、罗登道夫、马克霍夫曼又在为了小集体利益而贬损“沿海两翼齐飞学说”的战略意义后, 鲁路修立刻就帮希佩尔支招,帮他们想反击的说辞: “希佩尔将军您尽管放心,陛下不会不理解‘全歼露沙波罗的海舰队’相比于‘放任其无畏舰作为存在舰队留在母港龟缩’的巨大好处的。 我们歼灭敌人的无畏舰,当然不仅仅是为了击沉无畏舰这个目标本身,更不是为了捞军功!有些后续的计划,是必须要全灭敌人海军后才能干的。 比如,我觉得您现在夺取了波罗的海的绝对制海权后,还可以再做一些更激进的尝试——伯迪克中将手上,不就握着我军的侦查巡洋舰队么? 后续几天,我们可以继续发力,多排一些波罗的海航道上的水雷,不但要排南边的,也要深入北边瑞典和芬兰地区之间的波的尼亚湾扫雷,确保将来我们的巡洋舰可以深入那片海域,搜杀敌人的运输船。 而如果我们没有全灭敌人的无畏舰的话,我们的巡洋舰敢如此深入行动吗?只要敌人的无畏舰驶出芬兰湾,然后往北拐个弯,在波的尼亚湾口一堵,我们进入波的尼亚湾的巡洋舰就得死。” 希佩尔听了这话,不由一愣:“深入波的尼亚湾?如果是为了深入波的尼亚湾的话,歼灭敌人的无畏舰队倒是确实很有必要了…… 但是,我们为什么要深入波的尼亚湾呢?啊!你是觉得,露沙人会从芬兰地区的波的尼亚湾沿岸,走海路贴着海岸线南下,运送资源去赫尔辛基或是圣彼得堡?你希望我们截杀这条航线上的敌军运输船?” 希佩尔已经可以理解这么做的军事必要性了,但他显然不太懂经济,不理解深入这片海域拦截航运的经济价值。 之前海军部筹措歼灭露沙波罗的海舰队主力的计划时,经济层面也确实没想太深,只想着能灭掉敌人舰队就尽量灭掉。 而且在海军部的人看来,就算要拦截,光堵一下芬兰湾入口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绕到波的尼亚湾内部去呢?敌人的运输船无论是要去赫尔辛基还是圣彼得堡,不都得从芬兰湾的入口过吗?不都得从汉科角过吗? 这就好比你已经掌握了一条航线的终点站,那直接在终点站堵不就好了?还多费力多冒险去半路堵作甚? 而对于希佩尔的这种认知,鲁路修只能无奈地先摇了摇头,然后从最基本的开始扫盲科普: (本章完) 第170章 再给敌人埋下一颗定时雷 第170章 再给敌人埋下一颗定时雷 考虑到希佩尔的认知,鲁路修只能先从最基本的开始扫盲: “你们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如果我军不能深入波的尼亚湾,而只是在芬兰湾口巡逻拦截的话,能拦到的就仅仅只是那些前往赫尔辛基或是圣彼得堡的船。 但我怀疑,露沙人目前使用到的进口港,可能远不止赫尔辛基及其更东南边的那些港,甚至还会包括一些赫尔辛基以西以北的、波的尼亚湾附近的小港。只要那些小港能满足一个条件:有铁路连接赫尔辛基,那它就可以作为露沙的进口枢纽。” 鲁路修的这番话,要素不算太多。 但其中有一个词很快抓住了旁听的巴登大公和希佩尔上将的全部注意力:进口! 希佩尔原本都没多想,只把波的尼亚湾航线视为“露沙人从自己的一部分北方国土往南方运物资的通道”,就是因为他没有考虑进口的问题。 他觉得,最多就是芬兰北部森林资源或是某些矿石资源丰富,但芬兰地区苦寒,北方没有铁路,生产了东西也运不出来,就需要走海路运到赫尔辛基或圣彼得堡。 如果只是那么点货,那拦不拦影响倒也不大。因为露沙本就“地大物博”,矿业和林业资源封堵价值不大,就算废掉芬兰地区的矿业和林业渔业资源,露沙帝国也能从别的产区找补。 但鲁路修提醒他们注意“进口”这个词后,一切的性质就都变了。 希佩尔不太懂其他北欧国家的经济结构,也没去关心过这些问题,所以一时有些茫然,还想不明白这个新威胁到底有多大影响。 但巴登大公却是很了解瑞典等国的经济结构的,他本来就是负责一部分对外事务,而且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五世就是他的姐夫——巴登大公一共有两个亲姐姐,大姐嫁给了瑞典国王,二姐嫁给了安哈尔特公爵。 所以巴登大公几乎是应声脱口而出:“你是觉得……瑞典在违反中立法,向露沙人出口铁矿石?这不可能吧,虽然瑞典国内有不少人是亲布的,也因为亲布而顺带愿意帮露沙人。 但瑞典毕竟是中立国,他们有监管的,他们的国王绝对是亲我们的!他们的国王就是我亲姐夫,绝对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再说,露沙人也不缺那些矿产资源类的东西,他们那么广大的国土还怕没有矿么?” 面对巴登大公的急切辩解,鲁路修却是淡定地伸出三根手指,好整以暇地一一予以回应: “不不不,巴登部长阁下您误会了,我可从来没说瑞典向露沙出口铁矿石了。也正如您所言,露沙也不缺铁矿石,他们缺的是工业实力而非原材料。 另外,你刚才的话有问题哦——瑞典是中立国不假,但出口铁矿石,也不算违反国际法。相关国际条约可是规定,战时中立国不得向交战国出售武器和其他可直接被用于军事用途的设备。但不包括可用于民生的资源,也不包括粮食。 不列颠尼亚人过去一年多来一直截杀我们的商船,阻止我们的航运,也都不是以国际法为由的,都是用交战行为为由。遇到挂着中立国旗向我国运输铁矿石、粮食的船,他们也不敢击沉,只是拦截后,以一个较低的国际认可价格强行购买,把东西据为己有。” 后世很多看官对于世界大战期间布列颠尼亚人的海贸拦截行为有误读,以为“只要布国战舰拦截到了给德玛尼亚运物资的商船,就统统击沉”。但实际上不是这样的,他们也不敢。 他们只能对挂德玛尼亚旗帜,以及其他交战国旗帜的船,进行击沉。但如果是中立国的船要前往德玛尼亚卖货,他们只能要求登临检查,如果查出来卖的是武器弹药以及其他违禁品,他们才能以“这艘商船违反了国际法”然后击沉。 但如果查出来不是武器,只是铁矿石、粮食这些,按国际法无法界定为“直接军事用途”的原材料,那中立国就不算犯法。布国也只能选择出点钱,把这个货强买强卖买下,要求商船转拉去不列颠尼亚本土的港口。 刚才巴登大公那番话,也是说得太急了,所以口误说“瑞典违反国际法出口铁矿石”,但实际上他当然也懂条约,知道这事儿真抠条款是没问题的。 所以见鲁路修否定得如此轻松、精准,巴登大公也认真、郑重起来了:“那我倒是奇怪了,你觉得波的尼亚湾的‘进口’航线,还能进口些什么东西呢?” 鲁路修见对方诚心诚意地问了,也就不再绕弯子,直接丢出核心观点:“我怀疑,挪威那些亲布的狗东西、有帮布列颠尼亚人运输军火以及其他违反中立法的物资给露沙人! 当然,挪威和露沙的芬兰地区,虽然陆地上直接接壤,但接壤的都是北极圈内的冰封峡湾,那里的沿海冰封无法通航,内陆也没有道路可以走。 但是,挪威的纳尔维克港,是北方难得的冬季不冻港。那里原本是瑞典铁矿石出口的重要港口,从瑞典主要的铁矿石产地基律纳,早在1903年就修了一条铁路,通往纳尔维克港,以实现瑞典铁矿石的全年自由外运。 同时,瑞典人在他们自己国土上,也修了另一条支线铁路,是1906年通车的,从铁矿石主产区基律纳、通往波罗的海边、波的尼亚湾最北端的吕勒奥港。 吕勒奥港也是瑞典铁矿石出口的重要港口,但它相比于挪威的纳尔维克港有三点缺点: 首先是吕勒奥的港口规模更小,货物吞吐量更小。 其次是波的尼亚湾的航道吃水比北海的航道吃水更浅,所以通过吕勒奥出口瑞典铁矿石的船吨位也更小。难以用载重2万吨以上的大船运矿石。 最后一点,则是在于吕勒奥并非终年不冻港,每年从11月底到来年4月,波的尼亚湾北部会被冰封,所以吕勒奥航线只能用天气较热的7个月时间——别看吕勒奥纬度比纳尔维克港还低,但波罗的海的海水盐分比北海低很多,波罗的海的水冬季冰点更高。而且北海有被北大西洋暖流影响,波罗的海没有暖流……” 鲁路修就这般循序渐进地扫盲了一些必要的基础地理知识,希佩尔上将在一旁仍然听得有点云里雾里,但巴登大公已经渐渐把这些信息拼图拼到了一起,终于知道怎么抢答了: “所以……你是说,挪威人有可能逆用这条道路!原本纳尔维克港是帮瑞典出口铁矿石的,但要是有不列颠尼亚船队在去纳尔维克拉铁矿石的去程、多运一些违禁物资,比如给露沙人的枪炮、弹药、卡车、机床之类,然后在纳尔维克卸货…… 这些货随后就可以通过‘在纳尔维克卸完货的瑞典火车’,重新拉回基律纳矿区!然后再利用基律纳这个矿区的铁路枢纽,转运到吕勒奥港、再通过吕勒奥拉到波的尼亚湾沿岸的、有铁路通往露沙腹地的芬兰港口,这样不列颠尼亚人私贩给露沙人的武器弹药大炮机床,就可以一直给露沙人输血了!” 鲁路修坚定地点了点头:“没错,我就是这么揣测的。” 巴登大公和希佩尔不由微微倒吸了一口凉气。 巴登大公立刻不甘地追问:“你是怎么想到的?这是你的猜测,还是有什么证据?” 鲁路修态度坚决地为自己背书:“我没有证据,所以需要海军帮忙找证据——但以常理度之,露沙人工业那么薄弱,他们只有原材料,却缺乏工业制成品和武器、工业设备,布列颠尼亚人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露沙倒下的。 你们难道不相信我的判断,不愿意为我的这个大胆猜测、去小心求证一下么?” 鲁路修嘴上说自己是胡乱猜测,但实际上当然不是胡乱猜测。 因为他穿越前看过的一本历史书上,早就明明白白写着布狗如何在各种战争期间偷偷摸摸违反国际法、破坏中立国的中立。 关键是破坏了也就破坏了,兵不厌诈也没什么。但布狗向来喜欢又当又立,明明自己也在做这种事情,偏偏还要虚伪粉饰。 所以鲁路修这人,就最喜欢抄答案以阴制阴,专门反制这种敌人。 历史上谁敢犯阴,被他撞见了,他就要比对方更阴。把世界第二阴的敌人给阴死,那才是天下最痛快的事情。 鲁路修这也算是阴亦有道。他虽然阴,但他不会对人畜无害的蠢人施展自己的阴,那种事情一点挑战性和成就感都没有,他只会阴其他的阴人。 希佩尔上将和巴登大公听完他的分析后,也多半相信这事儿确实是存在的。 毕竟鲁路修已经神算了那么多次了,海军里跟着他走的人,就能立大功,谁敢会跟功劳过不去? 希佩尔上将很快拍板:“我这几天就尽快想办法,派出巡洋舰深入波的尼亚湾扫雷,并且试试巡逻抓抓看违禁船队…… 不过,如果真抓到了,你要如何处置呢?把事情闹大么?而且,这种先海运到纳尔维克、再陆运到吕勒奥的违禁过境,应该同时涉及挪威和瑞典两个国家了吧?” 希佩尔上将说出自己的担忧后,巴登大公也立刻出声附和: “是呀是呀,我觉得这事儿必须慎重。挪威那些狗东西好说,他们本来就是布狗的狗,帝国只要逮到证据,就往死里惩罚好了!他们本就是战争前几年才刚刚在布狗的支持下闹腾、从瑞典分割出去的。 我姐夫的父亲,当年也是被挪威人闹腾得没办法了,才宣布放弃对挪威的统治,后来还被挪威人恶心,一年多后便郁郁而终。我姐夫和挪威狗算是有间接的杀父之仇了。1914年战争刚爆发的时候,他就去国会号召,想要动员陆军和海军站在我们这边。 所以我认为,这事儿真不能贸然举动,就算查到了瑞典有人配合挪威破坏中立,我们也应该看看具体的责任人是哪一派的。如果是我姐夫的亲信,那就低调处理,我到时候给我姐夫私下里送一封密报,让他自己管好手下、清理门户,别被首相和国会抓住把柄。 但如果能确认是瑞典内部的亲布派官员干了这种破坏中立的勾当……那就可以趁机把事情闹大,也好帮我姐夫清理掉国内的一些亲布派!” 听了巴登大公的设想后,鲁路修也忍不住笑了:“那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了,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我认为这事儿就算立刻查实了,也真不宜马上打草惊蛇。 因为吕勒奥港航线,本来就只有每年的4到11月可用,而现在已经9月中旬了,如果我们‘偶然’打掉一批船队,那敌人下一批船队肯定也要10月份才会来,他们肯定也要先研判一下失败原因,不敢马上接着送的。所以,到11月中下旬断航之前,他们也送不了几批货。 我们不如趁着这段时间,慢慢抓证据,把这事儿弄扎实,等11月断行后,阁下您可以去拜见一下您那位瑞典国王姐夫,到时候运筹攀咬几个月,办成铁案。 如果古斯塔夫五世陛下想要趁机夺回权力、宣布‘亲布内阁违反国家自拿破仑时代以来的永久中立,背叛了宪法,背叛了国家和人民,所以他要平叛’,那我们也正好趁着冬天这几个月,先给他弄一些雇佣兵。 等明年4月初化冻、那些家伙又恢复偷运后,古斯塔夫五世陛下,说不定还能宣布‘护法平叛’呢,然后,他还可以借口挪威破坏了瑞典的永久中立,挪威背叛了1905年两国分治时的承诺。 当年他的先王允许挪威分治时,有一条条款可是要求挪威也跟瑞典一样保持永久中立的,不得把外部的战火引入斯堪的纳维亚。既然挪威人违背了盟约,他要讨回先王当年割让出去的国土,也就很顺理成章了吧? 反正,事成之后,帝国也不需要追求瑞典加入我们,他们可以继续保持真正的永久中立,只要他们把挪威那条不列颠尼亚的狗给灭了,让北欧不再成为布狗突破我们对露沙封锁的漏洞即可。 而按照国际法,战时给交战国卖木材、铁矿石、渔获这些,本来就不违反国际法,不违反中立。帝国对北欧的需求,也只是这些合法原材料,所以北欧中立对我们而言已经够了。” 北欧中立,对露沙是不够的,因为露沙的产业结构注定了,它必须进口那些违反中立法的东西。 但对德玛尼亚而言,北欧中立是绝对够用的,因为德玛尼亚的产业机构里,工业太强了。德玛尼亚本来就不需要进口任何武器弹药和工业制成品,它只需要进口原材料。 而进口原材料是不违反中立法的。 所以,德玛尼亚人在这个问题上不需要进行任何欺诈,他们可以让瑞典人真心中立到天荒地老、只做合法生意。 (本章完) 第171章 坦克出炉 第171章 坦克出炉 当晚的庆功酒宴,最终在宾主尽欢中顺利结束。希佩尔上将和巴登部长得到了鲁路修的支招点拨,全都心满意足。 巴登大公发现了一条帮助自己姐夫、并且为帝国赢得更有利外交形势的新路子。 希佩尔上将则得到了一个证明“全歼露沙波罗的海舰队的战略意义、远大于此前的预想”的机会。 庆功宴结束后的次日,希佩尔就命令伯迪克中将立刻带领麾下的巡洋侦查舰队,北上波的尼亚湾入口,执行扫雷作业。一旦扫出一条可以安全进入波的尼亚湾的航道,就让巡洋舰继续北上搜索,寻找可能存在的敌国运输船队。 另外,他们还提前预演了一下:如果遇到挂着露沙旗的敌船,该当如何应对处置。如果遇到的是挂着瑞典旗甚至挪威旗的船,又该如何处置。怎么做才能既摸底敌人的情况、又尽量不打草惊蛇。 这些细节,希佩尔都请鲁路修大致推演了一下,把基本功课做扎实。 交代完希佩尔这边之后,鲁路修算了算日子,距离南线计划开战的时间,只差不到10天了,他也就准备重新坐火车南下,去敖德萨找鲁普雷希特元帅报到。 但是临走前,巴登大公却试图留住他,让他再多待几天。 还说万一希佩尔上将那边很快就能抓到瑞典人违反中立法的证据的话,希望鲁路修到时候帮他跑一趟斯德哥尔摩,联络古斯塔夫五世。 对此鲁路修不由很是好奇:“巴登阁下,您在想什么呢?这种事情哪有那么巧。伯迪克中将光是想扫雷扫出一条可以驶入波的尼亚湾的航道,就得好几天了,怎么可能一进入波的尼亚湾就撞见敌人的偷运船队? 而且就算抓到证据了,您自己去一趟斯德哥尔摩不就好了么?您也说了古斯塔夫陛下是您的亲姐夫。这种事情,您以私人身份去就行了。” 巴登大公却狡黠地摇了摇头:“我跟姐夫虽然有一层姻亲关系,但我毕竟是帝国的部长,还是国际声望和知名度比较高的部长之一。我这样的高层访问,动静太大了,容易引起别人注目。 一事不烦二主,这个计策既然是你想出来的,到时候你帮我跑一趟。手续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向陛下申请的,陛下自然会给外交有关部门打招呼,肯定不会算你自作主张。 到时候,也能让陛下意识到波罗的海之战的更多战略意义,帮助我们一起拉拢南北两线的将帅,对抗兴登伯格和罗登道夫。” 鲁路修听得差点都翻白眼了:“我去难道就不引人瞩目了?我虽然地位比您低,可我是有军职在身的,又没有别的掩护身份。一个帝国第6集团军的准将参谋长去出使,还是战争年代,不被人解读为两军之间的交流就不错了。” 巴登大公这才图穷匕见:“你也承认你地位比较低、国际上名声没我响,这就够了!至于掩护身份,我会帮你弄的,到时候你就不用以军方身份出使了—— 你看这样如何,你也知道的,我有两个姐姐,大姐是瑞典王后,二姐是安哈尔特公爵夫人。我吃点亏,帮你牵线,跟二姐说让你跟萝琳塔订个婚,或是至少假装交往,到时候你就可以不惹人注目地往返瑞典了,理由就说外甥女婿探望姨父姨母好了。 你跟萝琳塔也见过好几次了,应该对她印象也不错吧。她对你印象也很好,尤其当初你联手法本化学的人发明了磺胺药,救治了那么多伤兵,对她们的工作帮助也很大。她跟随母亲管着全国女护士协会,这种身份又体面又清高,又容易赢得军队的好感,难道不好么。” 卧槽!原来这老小子在这儿等着挖墙脚呢! 之前自己和巴登大公往来那么久,对方也有偶尔流露出招他当外甥女婿的暗示。 但现在已经不是暗示了,这特么是明示了。 不过鲁路修是不会为了仕途出卖自己的,他也不太喜欢萝琳塔小姐那种偏圣母向的职业人设,完全可以再观望一下。 所以他立刻否决了这个提议:“这事儿您还是另请高明吧,我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专业训练,秘密外交的事儿我演不好,应该找专业的人去。” 巴登大公见他说的理由这么冠冕堂皇,也立刻收回了试探:“那倒是,那订婚的事情就暂时不提了,以后如果确有工作需要,假装一下还是可以的。 另外,你可不可以在北线稍微多留几天,万一希佩尔那边有收获后,又需要你帮忙具体支招呢。” 鲁路修算了一下时间,最终提出一个折衷方案:“这样吧,我返程时会先在布拉格处理一些事情。我会给你们留那边的电话的,有什么变故就电话找我,别发电报免得被截获。但我最多在那里住到15号,就必须回敖德萨了。” 鲁路修来的时候,坐火车并没有经过布拉格,而是经过克拉科夫和波兹南,再转向但泽、柯尼斯堡。回程时去布拉格,会稍稍多绕200公里远路。 不过去一趟布拉格也是值得的,因为前两天南线的鲁普雷希特公爵刚给他打了招呼,允许他回来时先去布拉格看看,看看保时捷筹划的坦克项目样车情况如何。 按照之前的计划,9月下旬重新开始基辅罗斯大平原地区攻势时,装甲车就可以成建制投入战斗了,而坦克则要等到11月份。 不过,坦克的量产也需要时间,11月能拿出首批量产型作战,9月中旬基本上也得出最终定版样车了。鲁路修回去时可以顺路看看有没有问题,也算是帮保时捷博士查漏补缺。 …… 鲁路修都没在柯尼斯堡住最后一夜,当天处理完事情后,傍晚就坐卧铺火车踏上了南返的征途。 在火车上睡了一觉,次日醒来就已经抵达布拉格了。 鲁路修也不浪费时间,直接让保时捷公司派车来接他,然后直奔公司的研发试车场。 “保时捷”这家以保时捷博士个人名字注册的公司,也是这几个月刚刚成立的。目前总部还设在布拉格,但是过几个月,等初代坦克项目彻底完成后,就会渐渐搬迁去慕尼黑。 之前没法搬,一来是留在布拉格更好做事,因为提前去慕尼黑,可能会受到德玛尼亚国内军工部门更多的监管,有更多保守派可能会对项目指手画脚,监管评估一多还更容易泄密。所以还是让新武器在战场上取得实战成果,证明了自己之后,再强势回归比较好。 倒是在布拉格这边,之前鲁路修在挖保时捷博士前,就以巴里亚王室的名义跟奥国外交次长达成过默契。奥国现在一切军事上都要仰仗德玛尼亚,对于德玛尼亚人“寄养”在波西米亚的军工科研项目倒是不怎么敢监管。 另一方面,保时捷博士刚开始搞坦克,还有很多前置技术,用到的是之前为斯柯达公司造半履带牵引车的技术储备。保时捷博士只是抓总的,下面的技术人员很多是奥国人,尤其是波西米亚人。 鲁路修需要趁着这个项目,把技术人才团队磨合起来,让渐渐掺进项目团队的德玛尼亚本国人,尤其是那些受雇于大众公司和bmw公司的工程师们,也都把研发和设计、修改坦克的经验和手艺学扎实了,才好考虑搬迁公司,或者说在慕尼黑另起炉灶一个分部。 上午十点,保时捷博士就带着鲁路修到了试车场,鲁路修也立刻就看到两辆原型车非常显眼地停在场地中央。 车体的高度比鲁路修预想的还要稍微高一些,车体中部底下悬空比较多,看起来不太像是坦克。 鲁路修走近细看之后,才发现原来是悬挂设计问题——保时捷博士显然还没琢磨明白如何高效地使用扭杆悬挂,所以最终选择了早就有的、从载重卡车那儿挪用过来的板簧悬挂。 历史上扭杆悬挂的坦克里,最有名的就是t34之类了。 那玩意儿和板簧悬挂一样,都是只能给非独立悬挂用的,也就是左右轮要用同一套悬挂。倒是后世轻型坦克用得比较多的丑式克里斯蒂悬挂,在灵活性方面有优势,可以做成左右独立的。 不过眼下,左右独立的需求倒不是很明显,鲁路修看了这款初代板簧货,唯一的担心就是这车的底盘“裤裆”太高了,要是以后遇到敌人浑身绑满手榴弹,想钻进坦克底下,肯定很容易钻进去。 鲁路修想到这儿,立刻给保时捷博士提了一个不需要怎么费事的微小整改建议: “还没搞定扭杆悬挂的问题么?也罢,板簧毕竟是现成的,卡车上就有可以直接抄。就先用板簧凑合一两年吧,以后一定要想办法慢慢改。 还有,既然这车底盘那么高,在车头上挂个铰接的附加装甲吧,垂下来尽量护住车底,轻薄一点就行。不追求挡子弹,只要别让人太轻松钻进车底就好。 对了,我想起你之前造的装甲车,那玩意儿相比于坦克容易被打车胎,可以在两侧也加个轻薄的铰接悬挂装甲侧裙护住轮胎上半部分,能挡挡步枪子弹就行,近身后可以轻易掀起来那种,也不影响维修。” 鲁路修看着这些防护漏洞太多的装甲战车,总觉得别扭,就用最小成本再强化一下防御。 保时捷博士也是懂行的,很快就理解了其中精妙,表示几天就能搞定。之前已经生产的,也不用改,只要再多生产一些附件,到前线后直接拧上去就行。 解决了显而易见的防御漏洞后,鲁路修再看车子的动力系统和火力。 动力没什么可以改良的地方,车子都造出来了,任何调整都是伤筋动骨的。而且帝国目前也只能拿出这么好的发动机了,想要升级就得指望引擎技术的进步。 火力方面,克虏伯公司最终还是及时配合保时捷博士,把57毫米的短管炮弄出来了,弄了一个炮管只有0.9米长的低膛压低后座版,核算下来只有16倍径。 之前现有的57毫米炮,至少也是25倍径以上的,炮管长度要1米5以上。克虏伯搞出了这个短管后,后坐力下降了约一半,难怪区区10吨重的小坦克,都可以扛起57毫米炮了。 新炮的射程极近,最远抛射也就不到3公里,此前部队现役的57毫米野战炮至少也是5~6公里。 但既然是装在坦克上,3公里也无所谓了,反正坦克扛得住一切机枪子弹,就顶到机枪碉堡3公里以内再开火也不迟。 10吨型坦克,最终定型装备1门57毫米短管炮1挺重机枪。7吨型的就只装2挺轻机枪,都没有炮塔。一切都如原本的设计,落实得非常好。 “鲁路修长官,您觉得这个项目结果还能让元帅满意么?” 走马观地看完后,保时捷博士殷切地询问鲁路修的意见。 保时捷博士身边,还有一群技术人员,也都殷切地看着他。那些人里有bmw公司的技术代表,那是负责为本项目提供引擎的。还有克虏伯和dwm公司的人,还有雨果.施迈瑟,这些人都是为坦克提供配套武器的。 雨果.施迈瑟年初的时候,还隶属于伯格曼公司,负责继续优化mp15冲锋枪的项目。但现在随着冲锋枪彻底定型,施迈瑟也已经被鲁路修借调到了他自己的公司。 鲁路修想了想,就对一众工程师说了自己的看法:“我对目前这个项目已经很满意了,相信元帅也会满意的。 不过凡事都要看远一点,要是这么成功的坦克都被我们造出来了,而且还会在东线战场上发挥巨大作用。那你们估计,布列颠尼亚人需要多久才能仿制出来?” 从保时捷到施迈瑟的一众工程师闻言都是微微一惊。 “没那么容易抄袭吧?除非布列颠尼亚人也在搞这种东西?” 鲁路修点了点头,也算是给一众工程师们先打个预防针:“没错,我有情报来源显示,布列颠尼亚人也在筹划这种装甲战车,应该已经做了一些前期储备了,也知道履带驱动和装甲防护。只是他们还有很多技术细节没想明白。” 众人这才脸色凝重起来,保时捷博士作为总负责人,斟酌了一会儿后才慎重地回答:“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有一定的技术基础,看到我们的启发,或许三五个月之内就能琢磨明白,最多半年也能量产。 如果他们不追求对我们的高仿,只是借鉴我们的技术去解决他们原先的设计,先把车造出来,那研发周期缩短到两三个月也有可能。毕竟战时那么紧迫,一切都会事急从权的。” 按保时捷博士的推演,这就相当于德玛尼亚坦克11月底投入实战后,明年2月底布列颠尼亚人应该就能完成他们自己的“马克1型”坦克的设计。明年上半年结束时,说不定就能仿造出跟眼前这款“德玛尼亚1号坦克”类似的东西。 这个速度倒也合理,原本历史上布国的“马克1型”到1916年年中也已经完成了,然后到8月份参加索姆河战役时,已经累计生产了60辆,前期月产量30辆。 现在被敌人抢先造出坦克,布国人受到启发,提前3~4个月完成研发,属于正常范畴。 鲁路修点点头,认可了对方的判断:“所以,我们也不能盲目自大,这才是我要求你们别刚造好三五辆样车就上阵显摆的原因。至少要攒出能装备一两个装甲团的坦克,才投入实战,才能把我军新装备的突然性优势发挥到极致。 现在,我就要求你们按‘明年二季度、敌人就能造出他们自己粗制滥造的坦克、明年三季度、敌人就能造出和我们这款类似的坦克’的进度表,逆向推演一下,我们该如何改良现有坦克,才能确保‘击毁另一个自己’。” “您的意思是……用坦克打坦克?”一众工程师立刻反应了过来。 鲁路修:“没错,就是用坦克打坦克。当然,你们得先拿出一款适合打坦克的武器,然后确保它们能被安装到坦克上。但是在解决安装问题之前,你们首先最好确保这些武器也能被步兵直接使用。” 一众工程师立刻陷入了沉思,随后开始窃窃私语互相讨论。大家想到的最多的办法,还是把现有的战防炮轻量化一下,然后用来打坦克。 鲁路修也没有干扰他们的思路,让他们先头脑风暴、百齐放,把各种可能性推演一遍,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呢。 等他们基本讨论完后,也把刚才的头脑风暴全部用笔记记下来了,鲁路修这才进一步点拨: “你们刚才说的,对火炮兵器的改良方向,都很对。不过,我还想补充两点我个人的思路: 我觉得,之前为坦克提供机枪的公司,可以考虑研发一款明显更大口径的机枪了。目前市面上的主流机枪,都只有8毫米左右的口径,都是多年来为了打人员目标而反复磨合过的最高效口径。 我们现在的坦克装甲设计,就是考虑到免疫现有机枪弹为标准的。你们一开始想设计6~8毫米的装甲,还是我非要求你们加厚到10毫米、并且正前方装甲要20毫米。为的就是将来万一敌人把现有的7.7毫米机枪,换装钢芯甚至钨芯穿甲弹后,我们的坦克装甲仍然能确保免疫。 而敌人如果没有预料到这点,他们的初代坦克装甲厚度,仍然有可能还是低于10毫米的,甚至就在6~8毫米。 所以我们最好设计一款不需要特殊弹药,也能够实现对10毫米以下装甲直接穿透的机枪,我认为,新机枪的口径在12~13毫米是比较合理的。专门的钢芯子弹,也可以慢慢研究起来。” —— ps:9月30天一共36万多字,确保每天万更,总算拿了个小成就。 感觉大脑绷太紧了,国庆有点应酬,请假两天降低到单更5千字(别人请假是断更,我是五千字都得请) (本章完) 第172章 高炮放平军事法庭?不存在的! 第172章 高炮放平军事法庭?不存在的! “研发一款12~13毫米的大口径机枪?” 听到鲁路修准将的最新要求时,负责机枪武器的dwm公司工程师立刻就开始评估需求。 “怎么?难道技术上有很大难度么?我只要求把现有的重机枪直接等比例放大,这很容易做到吧。” dwm公司的工程师斟酌了一下:“但是,这种大口径重机枪,以后就专门只用来打坦克么?作为机枪,肯定是要大范围部署到基层的。如果一支部队一直遇不到敌人的坦克,只能拿大口径机枪打步兵,那不是巨大的火力浪费吗?” 鲁路修立刻打消了对方的这种顾虑:“不存在火力浪费!目前的7.92重机枪也不是打中就必死的,战场上还有那么多的敌人伤兵。只不过之前敌我都没有高效的抗感染伤药,被7.92子弹打出严重伤口的士兵,半数以上也会感染而亡,所以那种子弹已经够用了。 但未来,帝国的磺胺药肯定会逐步泄露出去,敌人也会掌握。而帝国的法本化学也有可能研发更好的药物。未来的战场上,再把敌人打到伤残失去战斗力,就不一定够用了。 而且你们不觉得让一个人终生拖着严重的残疾活下去很残忍么,我们应该本着人道的精神从一开始就结束他们的痛苦。所以弄一款13毫米的机枪,命中一发就直接把人打断,走得毫无痛苦,这才刚刚好。 至于再大口径的,我就不做要求了。如果你们dwm公司觉得有难度,这个项目交由施迈瑟来负责,你们提供一些授权和技术支持也行。研发的费用和早期订单,我这边也会另外寻找资金来源的。当然这项目的关键是弹药,这方面还是得靠你们。” dwm公司方面,对这个项目似乎也不是很有信心,觉得需求量不会太大,最后一番请示和高层讨论,也只同意提供技术支持进行联合研发。 如果研发出东西了,dwm公司只要授权生产就行。也就是最后专利权可能握在鲁路修和施迈瑟手上,但dwm公司也能不受限地随便制造这种新武器,能卖出去多少就造多少,只是dwm公司没有再向第三方转授权的权利。 经过初步评估,这种新式大口径机枪,只要别使用软弹头,击穿10毫米匀质钢装甲肯定是轻轻松松的。如果使用钢芯子弹甚至是更硬质的弹芯,那还能进一步提升穿甲能力。 但是枪械本身的研发时间至少要半年以上,不一定能第一时间赶上布列颠尼亚人未来的坦克上市。而子弹的生产线规划就耗时更久了,那是完全从头另起炉灶的,这一块的技术难度未来都会压在dwm公司头上。 雨果施迈瑟和原本在他背后的伯格曼公司,可没有生产子弹的生产线,也不存在另起炉灶弄一条全新口径子弹产线的能力。 如今德玛尼亚国内几乎所有的子弹都是dwm公司生产的,甚至包括毛瑟公司的枪用的子弹,其实也是dwm制定的规格标准。毛瑟一般情况下只生产枪,最多开条线给dwm代工。 所以在立项之初,鲁路修就得彻底敲定未来需求的新枪的具体口径,不能含糊。未来新枪的一切研发,也要围绕这个已经定死的口径,这方面绝对不能再调整。因为此前世界上完全就不存在这样一种口径。 最终因为兹事体大,鲁路修只好给身在敖德萨的鲁普雷希特元帅打电话请示了一下,建议未来的大口径重机枪精确口径,尽量选在13毫米整—— 这个时代还没有布制大口径机枪出现,无论布国还是丑国都还没介入这一领域,也就不存在12.7这种正好为了凑.50布吋的口径干扰。德系直接上13毫米整就行了。 鲁普雷希特元帅在电话里听完鲁路修的请示后,也不禁有些好笑:“真是难得,没想到你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会为这种事情专门请示。” 鲁路修也丝毫不敢怠慢,认真地说:“那肯定的,新开一条子弹生产线,可比新开一条枪械生产线重大多了。全国起码有几百条枪线,但子弹线还不到枪线的十分之一。 一款全新口径的子弹,最初可能只有1款枪会用到它,怎么能不郑重呢。dwm公司的人还暗示说,要开新线,未来战争期间,巴里亚王室至少要保证每年采购三千万发该口径的新子弹,上市第一年可以放宽到两千万发,这样他们才能开线。” 鲁普雷希特公爵也是微微一惊,随后还是咬牙认了:“你小子办事确实厉害,钱也够狠,一口气就许出去每年三千万发的单子!行,以后你继续好好干,我就信了你的判断,每年三千万就三千万吧!” dwm公司开一条新的产线,每年的最低产能至少也是五千万,再少的话就存在产线闲置问题了,固定成本摊销会导致子弹单价明显上升。 如果市场需求大的话,dwm让工人三班倒,再优化调速一下产线,扩大到每年一亿多发也是有可能的。五千万只是最低保本产量。 在dwm方面看来,他们开一条至少五千万的线,才要你承诺三千万的销量,还有两千万要他们自己去想办法推销,这已经是承担了老大风险了。 谈妥了产能五千万、包销三千万的合作模式后,dwm公司的人终于松口,同意未来由dwm集团下属的dwm慕尼黑工厂负责新子弹的研发和产线制造。 dwm集团作为全国性的弹药巨头,在南部几个大邦也是有各自的工厂和研发机构的,运营相对独立一些。巴里亚邦的弹药需求就是找慕尼黑或者卡尔斯鲁厄(位于巴登)的dwm兵工厂解决的。 另外dwm公司还承诺,初期试产弹药,可以和试产机枪一起推出,需要至少大半年的时间,但这种弹药,只能是现有毛瑟弹的等比例放大版本,弹道特性、精度都未必有保证。 未来可能还要根据测试和实战反馈,微调弹药的长度和装药量,才能做出精益求精的长期稳定版本。但那个时间可能就需要一两年甚至三年了。 另外,dwm公司还建议,把子弹的最终口径定为13.2毫米而非13毫米整。 对此鲁路修还颇有些好奇,感受到一股历史宿命感。因为他知道历史上德玛尼亚人后来紧急上马的毛瑟放大版反坦克步枪,就是13.2毫米口径的。 只是鲁路修一开始没想过为什么是这么一个奇怪的数字,以为只是巧合,而如今世界上既然没有13.2这个规格,他自己另起炉灶弄13毫米整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于是,dwm公司的专业人士非常严肃地给他解答: “我们必须考虑弹药研发的简便性问题,之前帝国的毛瑟弹都是7.92毫米乘57毫米的,相比于布/丑系的7.62毫米/0.3布吋整弹药,帝国的子弹在每0.1布吋上都要比敌人粗0.1毫米,所以0.3布吋的子弹就粗了0.3毫米。 现在要造大口径反坦克弹药,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0.3布吋数量级的弹药放大到0.5布吋数量级。把7.92除以3乘以5,刚好就是13.2整。因此选这个口径可以降低几何等比缩放的复杂性,让研发人员加快进度。你非要用13点整也不是没问题,但你得再加半年至一年的研发时间。” 听了这个解释后,鲁路修立刻就放弃了,为了0.2毫米的标准,去多等一年半载研发时间,那不是找不自在么。既然研发设计人员等比放到13.2更方便顺手,那就这么办呗。 而且听了这个解释,也算是解开了鲁路修内心一个长期的疑惑:难怪丑制m2勃朗宁重机枪最后会选12.7的口径,12.7可不刚好就是7.62的5/3倍么,而13.2是7.92的5/3倍。 当然鲁路修也完全可以预见到,将来最终定型的弹药,肯定不可能是绝对三维尺寸都等比例放大的。因为弹药的截面积跟口径是成平方倍关系的,而弹药的装药量跟体积成正比、也就是跟口径/弹长成立方倍关系。 所以口径放大后的子弹,长度的放大倍数肯定要比口径的放大倍数稍微短一点,否则就会出现发射药装填量过猛、燃烧不充分的情况,对初速和弹道特性都会造成不良影响。 (注:历史上德制13.2毫米子弹如果按照毛瑟7.92-57毫米弹乘5/3应该是95毫米长,但实际只有92毫米长。勃朗宁12.7毫米子弹按春田7.62-63毫米弹乘5/3应该是105毫米长,实际只有99毫米。但鲁路修并不记得这些精确尺寸。) 鲁路修知道,地球上的勃朗宁了3年时间才最终磨合好子弹规格,大名鼎鼎的“m2老干妈“从1918年开始搞,1921年才最终定型。所以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 本次大战期间,只能先拿长度和装药量尚未磨合完美的早期弹种顶一顶,产线也暂时只开一条。等两三年后充分搜集实战数据,再最终搞出完美款即可。 …… 被大口径机枪的规格制定折腾了一番后,鲁路修也深切意识到,自己之前有些工作做得太不到位了。 如果早知道从无到有设计制造一款全新口径规格的弹药,动辄需要数年,自己就该早点开始布局这事儿——之前自己没布局,主要是怕泄密。 因为新弹药的研发生产肯定会涉及到很多人,经年累月的研发,一旦把项目信息泄露出去,敌人就有可能警觉。从而意识到‘坦克’这个项目在德玛尼亚军工体系,对于未来坦克初战的效果产生影响。 所以,鲁路修在己方坦克差不多研发完之后,才开始认认真真投入反坦克武器,反制半年后可能会出现的敌人坦克。 着手落实之后,他才知道弹药研发周期原来这么长。 不过好在,从此以后,就不需要考虑坦克项目的保密问题了。13.2毫米的重机枪都立项了,干脆一鼓作气再多搞点技术储备,把20毫米机炮也弄出来。 于是,鲁路修就趁热打铁和dwm公司的人又商量了一下,但他们对这个项目不感兴趣,而且主动指点鲁路修另请高明,让他找克虏伯的人搞定。 dwm公司在炮弹领域没什么技术积累,更别说造炮本身。而且炮弹相比于枪弹,一个最大的特征就是规格不容易统一。 7.92毫米口径的子弹,都是57毫米长度的。但105毫米口径的炮弹,长度却可能有很多种,加农炮榴弹炮滑膛炮用的炮弹都不一样长,发射药包也都不一样。 既然没那么高的标准化要求,找克虏伯再下个单立个项,单开一条新的小口径火炮产线,也不算费事。 谈妥大口径机枪立项后的次日,鲁路修就单独了找了克虏伯留在布拉格的技术负责人,也就是之前帮坦克项目定制57毫米16倍径短管炮的那位工程师,跟他了解一下研发20毫米机炮的难度。 对方听了之后,只是稍微想了一想,就表示这个事情难度不算很大,但关键是条约和法律障碍: “鲁路修准将,我想您可能不太了解相关的国际条约。全球各大造炮巨头都知道,早在1868年12月11日,世界主要大国就签订了《圣彼得堡宣言》,禁止1磅以下的枪炮弹丸装填爆破性或燃烧性装药。 这个条约的本意是避免使用爆炸性枪弹射杀人员,造成残虐不人道的后果。所以各国工程师们核算后确定:允许装填炸药的最小口径炮弹,只能做到37毫米。这也是帝国37毫米战防炮的出处,否则谁会选一个这么奇怪的口径? 现在如果为了直瞄射击穿透敌人的早期坦克,造一种20毫米口径左右的炮弹,那绝对会违反《圣彼得堡宣言》的,这么重大的事情,没有帝国外交相关部门点头,我们可不敢乱来。” 鲁路修听得一愣,他之前都没关注过这些条约,他只知道各国都禁止使用达姆弹之类的射入人体后膨胀破裂的弹头。 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奇葩的《圣彼得堡宣言》存在。 但这玩意儿,后世应该是自然而然就名存实亡了吧?否则一战后那一堆的20毫米机炮都是怎么出现的? 大洋彼岸的丑国人,最早的中口径多联装防空炮,也是28毫米的“芝加哥钢琴”,那玩意儿肯定也是违反《圣彼得堡宣言》的。 所以认真思考之后,鲁路修也大胆推测出一个结论:肯定是因为一战时出现了飞机和坦克,战后各国都需要打新式战机和薄皮坦克的小口径火炮,也就渐渐把《圣彼得堡宣言》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了。 后世网上有很多一知半解的网民,经常把一些杂糅的国际条约知识牵强附会,说什么“打伞兵就准备上军事法庭吧”或者是“高炮放平、军事法庭”。 实际上哪有这样的条款,相关国际条约只是禁止射杀空中的无武装跳伞飞行员,可没说禁止射杀伞兵。无武装飞行员是算作失去战斗力的准战俘的,打飞行员可以类推为杀俘。但伞兵就是为了落地后来杀人的,先下手为强把伞兵在空中击毙完全没问题。 至于“高炮放平、军事法庭”的谣言,其实也只是早期各国事实上废弃《圣彼得堡宣言》时的一个变体。 因为当时很多国家遵循“立法意图解释”,认为《圣彼得堡宣言》“禁止1磅以下小弹丸装爆炸药”,核心立法意图是“避免爆炸性子弹射人过于残忍”,应该跟《99年海牙公约》禁止达姆弹是同一个目的。 所以各国也就推而广之,认为“既然现在要为了打坦克和飞机,而制造37毫米口径以下的微型火炮,只要不是用来直接打人员目标,而是专注于射飞机和坦克,那就不算违反条约的精神内核”。 想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后,鲁路修便建议克虏伯公司放开思想包袱。 当然他知道,这么大的事情,涉嫌到是否违反国际条约,和克虏伯下面的相关技术负责人聊已经没用了,对方没这个权限做决策。 所以鲁路修就直接挂了一个电话去埃森,让人找古斯塔夫.克虏伯本人接电话。 接通之后,鲁路修直截了当把自己的建议说了一遍:“古斯塔夫先生,我记得您之前和我谈过一项合作,我为克虏伯持续提供优质电炉炮钢的解决方案, 贵公司则与我的炼钢厂合资,一起研发和制造未来的140毫米高平两用舰炮。我现在有个想法,希望贵公司向我们双方的合资公司注入更多资源,并派来专门的研发团队,我们一起搞20毫米口径的防空和反坦克机炮。 我对这种新武器的要求,就是发射时的瞄准/转向灵活性最好和重机枪一样灵活,别的都无所谓。目前的7.92毫米机枪弹,对于敌人新出现的飞机毁伤效果已经越来越差了,很难再靠蒙中三五发小口径机枪子弹就击落一架飞机了。 如果有20毫米机炮弹的话,我相信只要命中一到两发,就足够摧毁未来数年内的一切飞机!而且20毫米的火炮使用穿甲弹,也足够击穿未来数年内的一切坦克!” 古斯塔夫对鲁路修已经非常信任,尤其在鲁路修的帮助下,克虏伯公司已经把使用三相电弧炉钢的新式“巴里亚级”战列舰的380毫米48倍径主炮造出来了,之前克虏伯和鲁路修家族的钢铁厂合作都很顺利。 所以古斯塔夫也没为难他,只是把相关的对国际条约的顾虑又解释了一遍。 鲁路修却告诉他:“这些我都知道了,不要紧的,我相信未来数年,世界各主要大国都会把《圣彼得堡宣言》扫进历史垃圾堆的。大家都会需要新炮来打飞机和打坦克。 而且,初期我们还有两个办法规避条约:首先,我们可以在初代的20毫米机炮上,只配备纯实心穿甲弹,也就是一整个钢芯坨子,里面不塞爆炸药,只求穿透不求高爆。这样就绝对不违反条约了。 其次,未来我们还可以慢慢解禁装药爆破的弹丸,但同时宣称这种武器不会直接射击人员,只是专业射击地面或空中载具的,也就不违反条约的核心立法精神。等将来各国都渐渐跟进了,我们也可以逐步解禁这种武器的使用方法。 而这一措施,至少能为帝国在这一细分领域再赢得额外一两年的先发优势。” “好吧,我相信你的判断,鲁路修,不得不说你又说服我了。这事儿我担些责任,先研发起来吧。我会派克虏伯最好的高初速小口径火炮设计师莱因哈特.贝克博士,以及他的团队,调来你我合资的公司,具体负责这一项目的研发。就先从不装炸药的实心穿甲弹款开始好了。” 古斯塔夫.克虏伯最终拍板准了这个项目。 至此,这趟布拉格之行算是圆满收官,鲁路修返回南线战场前的准备工作,也都安排妥当了。 —— ps:今天还是六千字不拆章了…… 明天就回到南线剧情了。 出门中,4号能回到杭州。 (本章完) 第173章 重返南线,大幕拉开 第173章 重返南线,大幕拉开 1915年9月17日。 鲁路修在布拉格处理完与斯柯达和克虏伯的一众军工技术合作项目后、继续坐火车南下的同时。 北方千里之外的波罗的海波得尼亚湾,希佩尔海军上将这两天也终于有所收获。 自从12号开始,希佩尔就让侦查巡洋舰队的伯迪克中将派船前往波得尼亚湾南口、用新式刮底扫雷链彻底清扫那片海域入口的锚雷。 并且关照伯迪克中将,一旦扫出进入波得尼亚湾的航道,就赶紧溜进去扫荡一番,看看能不能逮住敌人的偷运船队。 伯迪克中将原本预计,这次的扫雷作业任务怎么着也得上十天八天,才能彻底扫出航道, 因为波得尼亚湾的入口处很窄,敌人理论上可以在很远的纵深距离上持续布雷。 要是一路开过去,沿途几十海里都有密集的水雷,可不得扫上好久? 但是最终,伯迪克中将竟意外地发现,敌人只在波得尼亚湾入口处最狭窄的区区不到20海里的纵深上密集布雷了。 穿过了最窄的这20海里路程后,后面的航道水雷密度骤降,非常好扫,这才有了短短三天扫穿的成果。 不过,伯迪克中将在扫雷作业时,也发现了敌人布雷作业的一个小小特点—— 露沙人这次的布雷,竟然不像此前在里加湾和芬兰湾的入口海峡处布雷时那般、给自己人留出一条安全航道。 这一次的布雷,竟然是直接彻底把整个海湾入口堵死的! 伯迪克中将在扫的时候,发现整条海峡最狭窄处,居然每隔不到百米就有一颗锚雷、以铁索横江之势彻底封死一切出入波得尼亚湾的可能性。 换言之,这次的布雷不仅是要堵死德玛尼亚战舰进入波得尼亚湾,而是连露沙人自己都彻底放弃了进出波得尼亚湾的可能性。 布雷已经布到两败俱伤的程度,谁也别玩了。 但也正因为露沙人布雷布得如此决绝且丧心病狂,他们才降低了雷区的纵深。因为他们根本不怕敌人根据情报进行试错性趟雷。反正怎么试都会触雷,多触几次后,德玛尼亚人应该就会知难而退了。 他们又哪里知道,德玛尼亚人是有新式的扫锚雷神器的。 新式扫雷神器不怕雷区密,就怕雷区面积大、东一颗西一颗。露沙人那决绝的新布法,恰好正中敌人下怀了。 9月16日清晨,伯迪克中将的船队在毫无干扰的情况下,扫出了第一条通往波得尼亚湾深处的航道, 随后就派出轻巡洋舰“威斯巴登号”、“法兰克福号”、和数艘高速驱逐舰,深入波得尼亚湾搜索。 他们的运气不错,仅仅一天半的巡航后,9月17日下午,搜索舰队就在波得尼亚湾入口以北约200海里的某处海面上,拉网拦截到了几艘悬挂着瑞典国旗的运输船—— 当时,伯迪克中将令其麾下的2艘轻巡、3艘驱逐以彼此相隔15海里的距离往北拉网,所以没有任何船能逃脱这种搜索。 伯迪克中将本人的座舰“法兰克福号”运气特别好,直接就撞上了可疑船队, 于是中将立刻就按鲁路修和希佩尔之前教的办法,连无线电都省得发了。直接命令信号兵以灯光信号示警、逼迫对方减速停船、接受检查。 挂瑞典旗的货船假装没看见,还试图装无辜加速逃跑。 伯迪克中将就不客气了,直接下令150毫米主炮警开炮。 对方立刻怂了,乖乖就范。 伯迪克中将派出若干小艇载着手持mp15冲锋枪的士兵登船检查。二十分钟后就取得了成果: “长官!检查后在1号可疑船的下层船舱内发现了1500部无线电台!在2号、3号可疑船内,分别发现了300台电动车床和300台铣床! 上层则有腌鱼、木材等货物掩饰。另外他们还狡辩说自己的航行目的地是斯德哥尔摩……” 伯迪克中将一愣,随后又有些庆幸:“没有查到武器么?” 无线电台和车床这些东西,严格来说也算是战时限制中立国向交战国运输的物资,但终究不如查到武器那么铁证如山。 不过从另一方面讲,在想要放长线钓大鱼的时候,查不到铁证如山的东西,反而更便于“私了”。 伯迪克中将回想起前几天鲁路修准将教给希佩尔长官的那些随机应变招数,立刻就从中挑了一招既不会打草惊蛇、又能顺便中饱私囊的。 伯迪克中将便吩咐负责登临检查的手下军官:“你出面,狠狠吓唬一下那些家伙,就跟他们说这些货同样是违反国际法的,上岸公事公办足够他们枪毙了!帝国已经连船带货都扣押了!给他们一艘快艇,让船员们自己滚回去!” 当然,检查的时候该偷偷拍照的肯定还是要拍,尤其是对方的一些报关文件和其他相关书证,能偷偷保存证据的都要保存。 一番操作后,三条货船都被扣了,船员被留下小艇赶回西岸的瑞典。 被扣的位置距离瑞典海岸线还有60海里,小船也是开得回去的。 而这一切,事后不出意外的话,都会被先解读为“德玛尼亚海军军官里有人黑吃黑了”。 这种事情,在世界大战期间也是会偶有发生的。理论上各国的军法都会严禁这种行为,这已经形同于海盗了。 但实际上么,海军遇到敌国商船临时转海盗的事情,古往今来总是无法彻底杜绝。 尤其当缴获的货物比较好销赃出手,而涉事军官平时又比较能掌控和团结士兵,确保分赃均匀让大伙心服口服、不至于出卖长官和袍泽。那么军官们敢冒险当海盗的概率就更大了。 当德玛尼亚人扣了货船扬长而去时,被留在小船上的那些瑞典船员,以及伪装成瑞典船员的少数几个挪威、露沙的押货人、接货人才算是松了口气。 一名会说瑞典语的露沙情报军官眼神怨毒地望着德舰:“幸好这次遇到的是一个贪心的黑吃黑狗东西,只是丢了货。 这条路暂时是走不了了,得向上面汇报,好好彻查德玛尼亚人的军舰是怎么开得进波得尼亚湾的! 这已经不是水雷布防图泄露解释得过去的了——波得尼亚湾入口压根儿就没有预留任何安全通道!我们自己的船都进不来,只能在图尔库卸货靠火车拉去赫尔辛基和圣彼得堡,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一旁还有个负责押货的挪威某外贸公司经理,忐忑不安地问那露沙情报军官:“瓦西里少校,这批货,会牵连出我们这条线么?风头会过去么?” 露沙军官恨恨道:“这条线暂时不能走,这阵子肯定经常会有军舰出现在这一带守株待兔的。 但好在德玛尼亚海军高层未必会那么快知道。因为无线电台和机床都是可以在民用市场上销赃出手的。 那家伙的做派,说不定就不会如实上报军功,因为我们的船也挂着瑞典旗,他没有铁证也怕惹来外交纠纷。他就只是图财,一个想要中饱私囊的家伙,敢把自己昧下财货的事情向上司汇报吗?”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慢慢靠小艇开回瑞典海岸,回去报知噩耗复命。 …… 然而他们没料到的是,就在这群人自以为黑吃黑的德舰指挥官不会上报的时候, 仅仅两天后的19日清晨,伯迪克中将的船回到梅梅尔港,一上岸伯迪克中将就向希佩尔详尽汇报了相关情况。 “你这家伙,居然黑吃黑了1500部电台和600台机床?这样吧,你留下三分之一,自己去黑市上卖钱变现。 剩下三分之二我和鲁路修、巴登大公会处理的,这些都是‘证据’,也是我们帮你洗白的手续费。” 伯迪克中将也只能像是接到了旅长电话的李云龙,轻叹官大一级压死人。 这也没办法,他本来就是“奉旨当海盗”,上交三分之二后,剩下的三分之一能洗白、将来得到官方背书,也算是可以了。 而相关的照片证据材料,也都被一一冲洗出来,加以分析甄别,然后交给巴登大公那边研判。 这里面还有很多是偷偷拍摄的,连被拍的人都不知道自己被拍了。这样才能助长他们的侥幸心理,说不定等风头过去后又会重操旧业。 殊不知德玛尼亚人这边已经开始全力调查他们。将来甚至能动用瑞典王室高层的内部渠道,里应外合一起彻查那些亲布派瑞奸。 最后,希佩尔上将这边简单处理完应对手续,还不忘给鲁路修挂了几个电话,私下汇报一下最新情况和调查进度。 他先后给布拉格的保时捷公司和敖德萨的第6集团军司令部打了电话。 结果第一个电话被告知鲁路修已经离开布拉格南下敖德萨了,第二个电话则被告知他还没到,估计是还在火车上。 希佩尔上将只好留言,让鲁路修抵达敖德萨后,通知他回个电话到梅梅尔。 当天傍晚,希佩尔才接到鲁路修的回电。 鲁路修在电话里一番寒暄,表示他下午才刚到敖德萨,有很多紧急的事情要处理,所以现在才有空回电。 希佩尔上将把这边抓获敌人偷运机床和无线电台的运输船队、并且抓到一些证据的事儿、还有目前的处理方法,都汇报了一遍,请鲁路修查漏补缺。 鲁路修:“运气这么好?居然这么快就拦截到船队了。你们处置得很恰当,暂时不要打草惊蛇,今年的波得尼亚湾通航期没多久了,能拦就拦,偶尔漏网也没什么。 要是每次都彻底拦住,以后他们都不敢走,这条路就彻底废了。总之你们注意尺度,让负责这个任务的舰长们都摆出黑吃黑的海盗样,麻痹稳住敌人。等巴登大公那边慢慢联络瑞典高层亲德派搜集证据,只需如此如此……” 一张大网已经缓缓拉开,目前看起来还人畜无害,但等明年波罗的海封冻季一结束,它的獠牙就会彻底显露出来。 …… “你小子还真是有够忙的,回到敖德萨了,还有那么多波罗的海战区的事情要处理!” 敖德萨城内,第6集团军司令部里。 鲁路修当着鲁普雷希特公爵的面挂断和希佩尔上将之间的电话后,元帅才貌似不满地吐槽了一句。 南线基辅罗斯大平原地区的战役,即将要拉开进攻序幕。鲁路修现在才回来,却还要分出精力处理其他事情,也难怪元帅不满。 鲁路修:“主要是前阵子,兴登伯格和罗登道夫又让他们的小弟马克.霍夫曼跳出来,对波罗的海海战的战果和战略意义指指点点。 我不想被罗登道夫坏了我们‘先沿着海岸线两翼齐飞’的战略大局,只好再帮忙支支招。 您知道的,在压制兴登伯格和罗登道夫这些‘中央突破派’的问题上,我们和马肯森元帅、巴登大公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我们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而且,我这次指点希佩尔将军继续深挖波得尼亚湾的敌军海运,还有一些别的收获——希佩尔将军手下的人在扫雷时,偶然发现敌人在海军主力被灭后,居然选择了‘彻底封死波得尼亚湾出入口’,无差别密集布雷!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我军舰队在如此情况下仍然能进入波得尼亚湾,那就绝不是敌人的海军高层有人泄密了水雷布防图,而只可能是我军拥有了一种完全新式的、极为高效的锚雷扫雷兵器。 这样一来,敌人用不了多久就会想明白,之前沙皇逼迫和清洗海军,其实是错杀好人了!这就能让沙皇的昏庸和自害忠良之名愈发恶臭昭彰。 我们刚好要在这时候对露沙南线发起全面进攻。您想要是沙皇的这一恶名在这个节骨眼上发酵,不是能让对面的守敌愈发人心惶惶、失去战斗意志么?” 公爵听了这一预期的可能好处,才算是眼前一亮,心满意足。这才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有点不甘心地最后叹息了一声: “也罢,都是为了国家。亏我还给你准备了接风晚宴,让集团军司令部的人都来庆贺你晋升准将了。不过看样子,你在北线这阵子,庆功宴都吃饱了。” “……”鲁路修完全听得出,这些话里那股深深的“担心手下的智囊被同僚挖走”的怨念。 为了安抚元帅,鲁路修连忙说:“哪有,本来马克.冯.巴登部长还想托我做更多事情呢,我这不都拒绝了么,急急忙忙赶回南线就怕耽误了正事儿。” 公爵这才收起怨念转为好奇:“巴登那老小子又要你做什么了?” 鲁路修:“他希望深挖瑞典人里的亲布派问题,然后利用国际压力把那些虫豸一扫而空。 为了神不知鬼不觉地联络到古斯塔夫五世陛下本人,巴登部长建议我假装成安哈尔特家族的萝琳塔小姐的未婚夫,打着去拜见大姨和姨父的名义,秘密求见古斯塔夫五世陛下……” “这老小子欺人太甚!”公爵内心顿时生出危机感,不过这句话他倒是没说出口,只是狠狠腹诽了一番马克.冯.巴登部长。 这挖墙脚都挖到这种程度了么? 不行,必须加快进度了……公爵内心已经开始脑补,这次基辅罗斯大平原战役结束后,今年年底要想办法给鲁路修进修镀镀金。 然后这小子要是能再立点别的功劳、给点别的借口。自己就可以给他升爵位、让他担任巴里亚王国的世袭男爵。 到时候再谈他和塞西莉亚的事情,就没那么多障碍了。 而且只要翻篇转过年关,塞西莉亚理论上也虚岁十八了,而当初塞西莉亚刚见到鲁路修这小子时,可才虚岁十六。 短短两年,塞西莉亚年纪也够了,鲁路修也从上尉变成将军了,一切就显得很合理…… 马克.冯.巴登你个老小子,休想挖墙脚!区区一个战俘与占领区事务部部长,拿什么资源来挖墙脚! …… 因为巴登部长试图挖墙脚这个小插曲,公爵对鲁路修一心多用的那点小不满,彻底一扫而空,再也不多说了。 当晚的接风宴还是照旧,而且大家都非常尽兴。 次日一早,公爵就让鲁路修赶紧回到部队,最后磨合一下。 至于整个集团军的战役计划,也早就制定好了,并不需要临时调整——或者说,这份集团军层面的战役计划,本来就是鲁路修离开之前,和其他参谋一起合力做出来的。只是当时他还没晋升准将,没法挂名集团军的参谋“长”。 鲁路修直管的那个师,兵源都还是原来的旧人,所以不存在“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问题。 最核心的骨干兵源,都来自最早那批精锐突击营,以及后来的空降团。 反正这个时代也没那么多空降任务了,而飞艇类载具也被近期刚出现的白磷弹等武器所克制,以后很难再用飞艇空投。 所以让接受过简单跳伞训练的士兵,重新转入正面战场的地面作战,也没什么浪费的。 而除了突击营和空降团,后续的增补兵力,则主要是之前利沃夫战役救出来的普热梅希尔要塞奥国战俘里的德玛尼亚族人。 这些德玛尼亚族人和德玛尼亚军队的主体民族完全一致,凝聚力和忠诚度绝无问题。 又是经历过普热梅希尔要塞半年残酷围城战考验的,鲁路修对他们还有救命之恩。加上鲁路修本人也是前往德玛尼亚从军的奥国人。 这么多重士气buff迭加下来,这支部队的军心士气早已是绝对的铁军,最近半年战斗磨合下来,堪称令行禁止视死如归。 唯一需要鲁路修临时磨合的,只是部队刚配发不久的新武器。 他还需要让将士们熟悉一下装甲车和半履带牵引车的配合使用,并且知道如何用这些新武器打出新的战术。 他也不需要太多时间,最后给他两三天搞定这一切,就可以投入战斗了。 —— ps:明天中午的火车回到杭州,可能要下午更新了。 5号恢复早上更新。 (本章完) 第174章 大德玛尼亚装甲教导师 第174章 大德玛尼亚装甲教导师 次日,克里木半岛最东北端的占科伊城。 鲁路修昨晚在敖德萨的集团军司令部,和鲁普雷希特公爵最后复盘了一遍后续战役计划,并且参加接风宴、接受了大家对他晋升准将参谋长的庆贺后。 他都没时间在敖德萨过夜,便再次踏上火车,颠簸了一整夜,于今晨来到最前线的占科伊城。 他麾下的作战部队已经被提前部署到了这里,并且进行了一段时间的适应训练。 数日后,如果基辅罗斯战役如期全面发动,他们就会从这里北上,穿越一道连接克里木半岛和基辅罗斯大陆的狭窄险要通道,直插敌军南翼防线的后方。 不过现在,他还需要先熟悉一下自己的部队,了解一下最新的编制和装备变化。毕竟后方的兵工厂每天都在造出新的半履带车、卡车和装甲车。 战役每拖后一天,他的部队就有可能领到几辆新的装甲车,这个数据一直在动态变化,哪怕战役开打后,这个数字也不会定格。 “长官,欢迎您归队。‘大德玛尼亚’装甲教导师已经集结完毕,齐装满员,您随时可以验收。” 上午九点,在鲁路修抵达位于占科伊城市中心的师部时,他的副师长埃尔温.隆美尔上校已经整理好了全师的编制清单,请鲁路修审阅。 如果鲁路修需要的话,他也可以随时去营地,实地验收全部装备,并且看看士兵们的风貌。 鲁路修拿起隆美尔递过来的清单报表,先大致浏览了一下。 “大德玛尼亚师”已经是一个加强师了,足足有4万人,其中约7千人是巴里亚系的老兵,还有3万3千人是利沃夫战役时救出来的普热梅希尔要塞投降士兵。 之前鲁路修本人手下,至少有7千多名巴里亚老兵,4万2千名救出的投降战俘。 但经过利沃夫战役、德涅斯特河口战役、敖德萨战役、尼古拉耶夫战役……一系列的战役厮杀。 半年多的持续血战,让这支部队累计蒙受了近万人的伤亡。 有超过1500名巴里亚老兵损失,其中400余人直接战死,还有1100余人重伤未愈或是残废退役了。 还有8000名普热梅希尔要塞救出战俘伤亡,光是当初利沃夫战役就造成了相当于累计总损失三分之一的伤亡。迄今为止,有2900人战死,5200人受伤。 两部分加起来,半年里全师已经累计战死了3500人。但活下来的都是经历了血火考验的精锐。 而“大德玛尼亚师”这个名字,也是基于该部队的人员构成特征命名的。 因为这个师象征着德玛尼亚全民族的团结力量,不分国界。象征着德奥齐心一致、互相援护救助。 这个师的战斗人员非常充沛,但新式武器的配给就完全跟不上了。 至今为止,斯柯达和保时捷公司只生产了不到400辆装甲战车。 鲁普雷希特公爵本来觉得鲁路修应该是最懂装甲战术的,想把大部分的车配给他用,这也是为了笼络鲁路修。 但鲁路修并不是为了揽权就自私自利的人,他考虑到装甲战力的效果发挥,最终婉拒了这种安排—— 如果今天他拥有的是布国人正在研发的那种正面硬冲堑壕战筑垒地带的“马克1型”坦克,那或许还适合一线平铺抗伤害带队冲锋。 但鲁路修造的是高机动轻装甲的战车,要发挥机动作战的优势,至少也要凑出“钳形突破”必须的两只“铁钳”。 所以,最终鲁路修建议公爵把现有的装甲力量分成两股,鲁路修的“大德玛尼亚”装甲教导师只占总装甲力量的一半。 剩下的一半里,拿出四成组成另一个装甲师,最后一成留作预备,或是作为指挥系统配属的装甲车。 …… “大德玛尼亚师全师共计分到180辆一号装甲车,分配给两个装甲团,每个装甲团配备80辆装甲车。 剩余20辆装甲车,配给全师7个团的团部每团2辆,师部留6辆。这些装甲车都是特制的指挥型装甲车,和普通装甲车相比会少运载1名战斗人员,但架设有车载无线电台。 全师另有400辆半履带运输/牵引车,800辆卡车,4200匹挽马和300辆重载马车(6马牵引)、1200辆普通马车(2马牵引)。” “全师编为2个装甲团,2个机械化步兵团,2个摩托化步兵团,1个摩托化炮兵团,还有2个替补的加强步兵团。 装甲团每团3000人,机械化步兵团和摩托化步兵团每团都是4000人,普通的步兵加强团每团8000人,炮兵团2600人,合计40600人。 装甲团装备80辆装甲车,80辆半履带车,80辆卡车,确保足以运输全团人员、武器、必要随军辎重,以25公里以上公路时速、或12公里以上越野时速推进。 机械化步兵团装备80辆半履带车,160辆卡车,同样确保运载全团快速机动的运力,但没有装甲攻坚战力。 摩托化步兵团每团配备160辆卡车,30辆重载马车,200辆普通马车。以及1个团属105炮连、含4门炮,2个77毫米炮连、含18门炮。 普通步兵团每团配备30辆重载马车、400辆普通马车。团属火炮为4门105毫米炮和24门80毫米迫击炮。 炮兵团配属80辆半履带车,180辆重载马车。拥有12门150毫米加农炮、12门150毫米榴弹炮。48门105毫米榴弹炮。” 鲁路修大致捋了一遍自己手头的直属兵力,也清楚了自己后续能够担任多大规模的战斗任务。 他这个师因为人数太多,所以实际上有2个超编的加强步兵团,是无法跟随机动部队快速推进的,只能是跟在后面填线、加强前锋部队突破后新产生的防线侧翼。 可以投入机动作战的实际兵力,大约在2万4千人。 而整个第6集团军,还把剩下的另外一批装甲车辆和半履带车,集中起来,筹建了另一个装甲师,暂时命名为“第2装甲师-帝国师”,师长也由刚刚晋升为准将的费德勒.冯.博克担任。 这个师满编2万1千人,比鲁路修的师规模小一些。装甲车、半履带车的配给量都只有鲁路修这边的七到八成。卡车、马车和火炮倒是可以做到一视同仁。 最终这个“帝国师”实际编有2个装甲团合计130辆装甲车,1个机械化步兵团、2个摩托化步兵团、1个摩托化炮兵团,总计6个团合编为1个师。 博克此前晋升上校之后,也多次立功,包括匈牙利战役期间对戈尔利采的决定性突破、对塔尔努夫的包抄合围。以及后来罗马尼亚边境战役时的追击战。 冯.博克距离进一步晋升准将,原来也只差半步之遥了。在鲁路修被调去北线的那大半个月里,冯.博克的部队在克里木半岛上又进行了一些攻城略地,把半岛上的露沙军队挤压到了最后两座城市、也就是塞瓦斯托波尔和刻赤。 换言之,随着如今历史的车轮转入9月下旬,露沙军在克里木半岛上就只剩两座孤城了,分别有2个军和1个军被包围在城市里。只是因为当地本来就是重要的军事基地,物资储备很充足,被围的部队武器弹药和军粮都不缺,这才没有投降。 本来冯.博克的舅舅法金汉总参谋长,是打算等外甥攻克塞瓦斯托波尔城后,再给他提报晋升准将的。 但因为鲁路修那边被皇帝特许晋升了准将,开了先例,法金汉那边操作的压力也小了很多,最终他私下开绿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算是把外甥扶上去了。 所以截止到本次战役开打之前,当初被鲁路修挖来的、合理调动来的嫡系军官团,目前的人事任命情况是这样的: 鲁路修.冯.里特尔.亨特,陆军准将,担任第6集团军参谋长、巴里亚第7军下属“大德玛尼亚”装甲教导师师长。(第7军由原“独立军”改编而来,也就是由利沃夫战役救出的9万名普热梅希尔要塞投降奥军为主编成,后来还加入了陆续救出的2万匈牙利战俘) 费德勒.冯.博克,陆军准将,担任第6集团军参谋,巴里亚第2军下属“帝国”装甲师师长。 威廉.凯特尔,炮兵准将,担任第6集团军炮兵副总监,兼集团军直属重炮旅旅长。 威廉.勒布,炮兵上校,担任“大德玛尼亚”装甲师的摩托化炮兵团团长。 阿尔伯特.凯塞林,空军上校,担任第6集团军附属航空联队副联队长、飞艇分队队长。 埃尔温.隆美尔,陆军上校,担任“大德玛尼亚”装甲师副师长、师第1装甲团团长。 格尔德.冯.伦德施泰特,陆军上校,担任“帝国”装甲师副师长、师第1装甲团团长。 威廉.李斯特,陆军中校,担任“大德玛尼亚”装甲师摩托化步兵团团长。 瓦尔特.莫德尔,陆军中校,如今仍在意奥战场、伊松佐河前线,担任德玛尼亚援奥第1山地步兵团团长,并且实际上兼职指挥奥国第18阿尔卑斯山地步兵师。 他靠着疯狂刷意呆利人的人头升到的中校,并且隐隐然有更进一步的趋势。鲁路修在了解了他的近况后,评估认为,哪怕后续没有什么新的决定性大功,就靠着这样的拉锯战消耗杀伤敌人,莫德尔应该也能在今年年底正常刷到上校。 另外,还有同样有山地战大师天赋的爱德华.迪特尔中校,如今也是在意奥战场当团长、并兼管一个奥国山地师。 只是中校和中校的“境界”也是有区别的,迪特尔的中校才刚刚升上来不久,半年之内应该都不可能更进一步了,只能再慢慢等立大功的机缘。 除了这些鲁路修身边的嫡系,还有一些他的上司和同僚,最近也发生了不少人事变动。 鲁路修的顶头上司、第7军军长换成了李斯特少将,也就是当初鲁路修刚穿越之初时的老团长。以少将身份就担任军长,明显也是高配了,但他显然也受益于长期担任鲁路修的上司,顺带着捞到了功劳。这次如果再有大胜的话,应该就有可能冲击中将。 而之前敖德萨战役期间就担任“独立军”军长的卡尔.柳德波特中将,也是鲁普雷希特公爵的二弟,之前刚刚被调走,去国内担任其他岗位的工作了。 卡尔中将被调到国铁公司,在国铁最高领导层担任副职,并且成为了国铁公司分管新铁路规划和建设工作的一把手,还要负责战时简化机车、车皮的招标和生产采购。 之前被鲁路修看重的、隶属于集团军直属工兵部队的弗里茨.托特少校,也得到了鲁路修的推荐,被卡尔中将带走,一起去铁路规划和战时火车生产部门发挥所长。 在德玛尼亚,国铁公司是一个庞然巨物,负责全国的铁路网络建设和运营管理,战时更是要担负军队大宗后勤运输的重任。所以其正职一把手,至少相当于国家一个部委的部长,军队里的人要平调过去当一把手,至少是上将级别,还得是资深的上将。 哪怕是国铁的副职,也相当于副部长,由中将平调过去担任,也绝对是不亏的。 最后,随着鲁路修和冯.博克等人晋升准将、担任王牌部队的师长,他们也有了更多的人事调度话语权。可以自行拉一些用得顺手的人才甚至是关系户,进入自己的部队担任中级军官。 鲁路修之前在利沃夫战役和罗马尼亚战役时,就看中了航空部队的王牌飞行员库尔特.斯图登特少校—— 当初利沃夫战役刚见到斯图登特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中尉。完全是靠着不断驾驶战斗机击落敌机、后来则是带着一支飞行小队不断建功,凭硬实力晋升到少校的。 这一次,鲁路修就趁着编制新部队,找公爵请示,又和配属给第6集团军的航空队指挥官奥斯瓦尔德.波尔克上校借人,才把斯图登特要来,在他的师里担任一个直属营的营长。 这个特种营,负责各种舟桥或空投等特殊投放任务,作业范围比较杂,但鲁路修相信,这才是斯图登特最能发挥所长的岗位。这位未来的空降兵大佬,一定会在新岗位上找到更适合自己的工作方式的。 而冯.博克的“帝国师”那边,也跟鲁路修一样,挖了一堆关系户进来。 其中主要有两个人,一个叫保罗.豪塞尔,另一个叫京特.冯.克鲁格。而他们被冯.博克调来的主要原因,就在于他们几个都年龄相仿、且当年在波茨坦军校时是同班同学。 保罗.豪塞尔和京特.克鲁格都不是巴里亚人,而是传统的普罗森军官,克鲁格还出生在后世属于波兰的波兹南地区。但保罗.豪塞尔此前就在第6集团军服役,克鲁格则在萨克森第21军服役。 冯.博克调动保罗.豪塞尔时没费多少精力,都是第6集团军的,跟鲁普雷希特元帅申请一下就好。 京特.克鲁格就麻烦一点,是从中路军也就是波兰战区的兴登伯格元帅麾下挖来的,为此冯.博克还请托自己的总参谋长舅舅帮个忙。最后法金汉总参打了声招呼,克鲁格才被调来。 世界大战刚开打的时候,这三个同班同学的起步差距还不大。博克和豪塞尔当时都是少校,克鲁格拉一点,但也是上尉。 但经过了15个月的战争,博克这个少校已经升到准将了,豪塞尔才刚刚从少校升到中校。克鲁格更是才刚刚少校。 要不怎么说跟对老板很重要呢,能被放在关键的岗位上,立关键的功劳,升迁速度就是蹭蹭往上涨。没跟对老板就只能原地踏步。 三位老同学再次相见时,冯.博克已经是精锐师的师长,豪塞尔只能勉强在他手下的某个团当副团长、兼一个主力营的营长。而克鲁格就更是只能当个普通营长了。 …… 鲁路修足足了一整天的时间,把部队的最新编制情况、人事情况、装备情况、训练磨合情况都捋顺了。 期间他也不光是靠看报告,也跟隆美尔深谈了很久,摸清各种细节。 做完这一切,天色都已经快黑了,但鲁路修不想浪费时间,就让隆美尔带他去驻地附近的训练场,最后实际观看一下士兵们对新装备的装甲车的操作情况。 隆美尔挂了一个内线电话略作准备,随后自有师部的司机开车送师长去观摩。 很快到了地方,鲁路修就看到一排排油漆崭新的装甲车停在训练场上,非常整齐,还是按照每一排14辆分好组的。 隆美尔一边带师长观摩,一边随口介绍:“目前每个装甲团的80辆装甲车,加上4辆指挥车,一共是84辆,分成两个营,每营装备42辆装甲车。每个营再分成3个装甲车连,每连14辆。 每辆车有3名乘员,包括驾驶员、车长和火力操作员。车长也要操控一挺机枪,火力操作员也操作一挺机枪,并且负责搬运和接驳弹链。 另外,车体后半部,也能携带6名步兵,这个运载能力比半履带车要弱不少。 半履带车可以携带一整个原突击营的步兵班,包括8人突击组和6人火力支援组。装甲车就带不了火力支援组了,每个班就只有9人,班长兼任车长,机枪手也留在车上,只有6名突击组员可以下车作战。 但装甲车的好处也显而易见,车体是按照正面20毫米、侧方和后方全部10毫米钢板的装甲来设置,相比于半履带车,虽然少运了6个人,但防护极大加强了。” 目前的半履带车都是不防弹的,全部动力都用在载重和地形通过性上了。这也是时代局限性,只能做到如此了。将来再过几年,有更好动力更足功重比更好地发动机,才能造出兼顾防护和运载量的新式半履带车。 隆美尔一边介绍,装甲营的士兵们也都示范着开了几圈。 鲁路修简单评估了一下,这些士兵的驾驶技术都还行,应该是从传统卡车司机转行来的。轮式装甲车可以靠前轮转向,操作上也跟卡车类似,很容易掌握。 如果是未来开坦克,坦克的履带没法部分转向,那就得跟开挖掘机一样,靠操纵杆让左右履带差速甚至反转才能转向了,那就需要额外的训练磨合,不能急的。 武器方面,这次的装甲车虽然都叫“一型装甲车”,但实际上还是有细微区分的。每个连的14辆车,有2辆装备了一门跟“二号坦克”一样的57毫米16倍径短管炮,也是克虏伯刚刚研发出来的那种。 其余12辆,就是标准的每辆车2挺重机枪。 装了炮的装甲车,要比机枪车减掉1挺重机枪,并且将火力操作员转职为炮手,另外还要再配1名装填手。 最后因为装了炮的车结构更复杂,更容易出故障,要专门配一名多面手的机械兵,既要负责平时操作车载无线电台,也要学会必要的时候修车。这样全车一共可以运载5名乘员,不再携带步兵。 用减少4名人员的代价,来换取那门57毫米炮的负重和操作空间。而且那门炮也不是装在车体正前方的,而是装在车顶、往前上方斜斜地伸出炮管,类似于后世那种顶部敞篷的自走炮。 想象不出其外貌的,可以大致联想一下后世二号坦克地盘改的“胡峰”自走炮,就是没有炮塔,但车体上顶一个敞篷曲射火炮。 —— ps:上午在坐火车,刚倒腾回杭州,杭州东站太挤了,明天恢复两更。 明天早上第一更就进入正常战争戏了。 战前需要盘点的东西比较多,所以今天这六千字写得有点流水账,抱歉,请大家见谅,感谢大家的耐心。 (本章完) 第175章 蓝色方案 第175章 蓝色方案 9月20日当天,鲁路修最终视察部队直至深夜后才去歇息, 而且也没有回占科伊城内的师部,就只是在城外训练场找了个宿舍对付了一晚。 睡觉之前,他还独自挑灯夜读了一些文件,都是友邻部队的配合性军事行动的战报。 这些战事虽然并不发生在鲁路修所在的基辅罗斯战区,但也都会对本战区造成深远的影响。 比如奥斯曼军队以及德玛尼亚的列车炮部队、部分飞艇部队、战斗机部队,如今还在达达尼尔海峡北岸的加里波利半岛,跟布列颠尼亚登陆军鏖战。 正是他们的奋战,确保了布国登陆军无法突破达达尼尔海峡进入黑海,也就无法支援到黑海周边的露沙军队。也让露沙人的部队在大战开始前处于一个军需物资比较紧张、缺弹少药的状态。 另一边,仗着布国皇家海军进不来,最近在黑海上横行无忌的施佩上将,也趁机建立了一些新的功勋。 随着“戈本号”战巡在9月份草草修复,施佩上将又带着这艘传奇军舰,以及仅剩的2艘可以作战的“维切尔斯巴赫级”前无畏舰、数艘巡洋舰和驱逐舰,前往黑海东部沿岸,执行了一些炮击任务和运输船队拦截任务。 这些炮击任务,往往可以损毁露沙人在索契、巴统等地的港口设施乃至部分港区仓库,破坏一些敌人的物资储备。 还能够把敌人从刻赤、罗斯托夫等露沙内陆腹地,往巴统、特拉布宗等高加索以南港口运输物资的船队,都给截杀掉。 如此一来,事实上从8月初开始,露沙人的高加索方面军储备物资就开始渐渐减少了。 当然一开始时露沙军队在格鲁亚和美尼亚前线都还有储备,这个短板不会一下子暴露出来。经过一个多月的消耗后,到9月中旬,露沙高加索方面军的补给充沛率,终于降到了比与之作战的奥斯曼军队更低的程度。 本来露沙军队在南高加索作战,陆路补给条件就比奥斯曼军队差很多—— 奥斯曼军队要往前线的凡城、埃尔祖鲁姆运输物资,需要翻越东托罗斯山脉,走至少200多公里没有铁路的陆路运输,极为艰险。某些关键节点如果被露沙军队卡了,无铁路的山区陆运里程可能会增加到接近400公里,损耗极为巨大。 但露沙军队如果也靠陆路补给的话,他们就得直接翻越比东托罗斯山脉更险峻数倍的大高加索山! 只不过,原本露沙人可以选择走黑海海路,但现在海路被“戈本号”硬生生掐了,逼着他们从廉价的海运变成翻越天险高山。 高加索前线的露沙30万大军的补给运输成本,陡然间提高了20倍!这已经比诸葛亮靠蜀道北伐运粮都难了! 原本露沙人的运输成本是奥斯曼军队的5分之1,现在一下子变成了奥斯曼军队的4倍! 当然,露沙人也不可能一直坐以待毙硬顶着这么高的补给成本来维持高加索方面军。硬翻大山只是权宜之计,也就撑几个月。如今露沙人已经在部署另一条备选方案了,就是通过内湖里海来完成对南高加索地区的补给。 他们目前已经在伏尔加河注入里海的河口城市阿斯特拉罕赶工建设新的小型造船厂,然后造一批简易炮舰作为内湖护航力量,再掩护伏尔加河的内河船驶往阿塞拜疆的巴库油田,卸货上岸。 从筹措运输船再到初步建立护航,大约几个月的时间还是要的,到明年开春后,就可以确保里海航运彻底畅通了。 为此,露沙高层或许有人会考虑如何避免里海对岸的波斯人跟德玛尼亚合作,避免德玛尼亚人利用波斯掐断里海航线。也有可能因此对波斯人下手,直接悍然侵略,但这都是后话了,谁知道呢。 双方都会有自己的后手的,这并不奇怪。 德玛尼亚人这边,黑海舰队最近也在筹划一场最新的行动,也是为了配合基辅罗斯战区的最新行动,以调动露沙军队,让露沙人在基辅罗斯平原的防守兵力在开打前削弱一些。 …… 了解完全部周边友军的最新动向,鲁路修一直熬到后半夜才入睡。 次日醒来后,他仅仅略作收拾吃过早餐,又马不停蹄召开了一场军事会议,向部下的军官们传达一下此次战役的行动计划。 行动计划是早就制定好的,鲁路修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只是他手下的军官们还不知道。要等到开打前最后两天,才有可能跟中层军官透露在,这也是为了避免泄密。 由于这种会议都是每个师内部向下传达的,所以冯.博克那个装甲师的军官们都不会来,只有鲁路修自己的下属参会,最多还有一些为他提供配合的友军炮兵单位军官会来。 与会者包括集团军直属重炮旅旅长凯特尔准将、副师长隆美尔、炮兵团长勒布、摩步团长威廉.李斯特,以及另外几个龙套团长。 会议开始后,鲁路修自己因为最近太过奔波劳碌,精力有点不济,就让隆美尔先代他向大家介绍一下目前的战线情况、以及敌我部队的对峙部署态势。 隆美尔便当仁不让地接过教鞭开讲了: “开会之前,首先有一条好消息要告诉大家。事实上,就在今天一早、东南边的高加索战场方向,帝国的军队刚刚发动了一场最新的攻势,主要是协助奥斯曼人作战。 这场作战应该会牵制敌人相当一部分兵力,对于后天我军的进攻起到很大的帮助作用,至少能让敌人的后续预备队少往我们这边投一些。 高加索方向的具体作战行动是这样的:施佩海军上将带着1艘战巡、2艘前无畏和若干辅助舰艇,护送了2个师的奥斯曼陆军,以及我军增援他们的一个团、之前打过德涅斯特河口登陆战,有过登陆经验的。 在原奥斯曼港口城市特拉布宗登陆,反包城内的露沙守军,夺回这座城市——这座城市在去年刚开战的时候,还在奥斯曼人手上,但因为当时黑海东部露沙人的海上优势太明显,奥斯曼人无法从海路运入补给和援军帮助这座港口城市,导致被露沙人夺取了。 露沙人去年冬天夺取这座城市后,此后的8个月里,敌人以特拉布宗为前进跳板,为其高加索方面军前沿部队运送补给。 现在,因为制海权易手,敌人在特拉布宗的守军也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得到补给了,正处在极度虚弱状态。所以施佩上将组织的这次登陆,绝对会成功的,奥斯曼人的陆上部队也能很快赶来里应外合。 夺回特拉布宗后,奥斯曼人就能恢复南高加索战区部队的海运补给了,运输成本能比现在再降低一大半,也就更能和露沙人打消耗持久战。 原本露沙人能海运、奥斯曼不能海运时,奥斯曼的运输成本是露沙的5倍。后来变成双方都不能海运,而露沙人要翻越的大高加索山更险峻数倍,所以轮到露沙的运输成本是奥斯曼的4倍。 现在进一步变成‘奥斯曼能海运、只有露沙单方面无法海运’,露沙的运输成本会飙升到奥斯曼人的10倍以上! 而且,根据联合作战指挥部提供的最新消息,施佩上将在主持特拉布宗登陆的同时,还会以佯攻炮击露沙人的巴统港,制造出也要在巴统登陆的假象,以分散敌人的注意力,不知道具体是第一时间增援巴统好还是增援特拉布宗好。 所以,短期内敌人的高加索方面军必然会告急,导致敌人在南线的总战略预备队被牵制到高加索方向,而无法增援我基辅罗斯大平原方向。 根据情报显示,此前敌人在南线的总战略预备队驻扎在察里津方向,那个位置乃是顿河和伏尔加河之间距离最近的交通枢纽。在那里驻扎着敌人至少1个集团军的新征预备役部队,刚刚才入役还没完成军事训练。 原本这支部队要是往西,就能来罗斯托夫,乃至更西边,与我们作战。但现在他们很有可能被沿着伏尔加河往下游机动、先去阿斯特拉罕、再被拉到南高加索,我们后续第一阶段需要面对的敌人,可能就会少1个集团军。” 隆美尔先把友军的最近配合行动概述了一遍。严格来说,这场新战役今天就已经算打响了,只不过不是克里木半岛这边的部队打响的,而是高加索的友军先打响以佯攻吸引火力。 至于隆美尔口中提到的“察里津”,这个地名后世很多人或许不熟悉,但其实就是后来的“史泰林格勒”,那是沟通顿河和伏尔加河的交通枢纽,无论西援基辅罗斯还是南援高加索,都要从这里出兵。 介绍完友军行动后,隆美尔又概述了一下目前沿着两军前沿、各部队的部署对峙情况: “后天,我军就要开始进攻了。进攻之前,先说一下双方的参战部队。此次大战役,我军有第6集团军全部,以及第10集团军的4个军参加。 我第6集团军,总兵力已经补充到45万人左右,一共编有7个齐装满员的整编军。 不过有大约1个师的兵力,以及绝大部分列车炮部队,在南边帮助奥斯曼人对付加里波利半岛和特拉布宗的敌人。 另外还有1个整编军、下辖3个师,其中2个师在围困塞瓦斯托波尔的守城敌军,1个师在包围刻赤。而被他们包围的敌人,至少都有围城部队3倍以上的人数,所以只能先选择构筑坚固防线后围而不攻,以消耗敌人物资为主。 除去这4个不能参战的师,我第6集团军实际可以投入进攻作战的,有5个半军17个师、38万人。 第10集团军的一部分,要负责克拉科夫-利沃夫以北的防线,跟敌波兰的西方面军对峙,能够抽调过来协助我们的,一共是4个军12个师、22万人。所以此次战役,我军进攻部队的陆军总兵力是60万人。 另外,除了我军,还有其他盟友国家的军队也能参战。此次战役,罗马尼亚方面愿意出兵8个师、总计12万人。 还有奥国的第3集团军,也能投入到进攻作战中来,大约有30万人。另有奥国第5集团军,要负责协助本集团军和我第10集团军,填充我军进攻后空虚的原始防线、并提供后方占领。” 把德奥罗三国联军都算上,总进攻部队100万人,但只有德玛尼亚的60万算是精锐、主力,其他40万盟友只能算是填线堵漏的。 说完己方情况后,隆美尔又介绍了敌人的参战部队: “敌军方面,自从8月份罗马尼亚边境战役彻底结束后,露沙方面已经撤销了罗马尼亚方面军的番号。 并且将其剩余的、没有被围的第6集团军残部,划归了西南方面军。原罗马尼亚方面军司令阿列克谢.埃弗特上将因为作战不力,被降为第6集团军司令。 敌西南方面军现任司令为帕维尔.普列韦上将,下辖露第4、第6、第7三个集团军,其中第6集团军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又被紧急补充了超过10万人的新兵,以恢复建制。 这3个集团军里,第4、第7集都有6个军的编制,第6集只剩5个军,合计17个军52个师,满编情况下理论总兵力114万人。实际上应该不可能满编,但也都尽量用未经训练的新征兵源填充了,就算它110万人好了,跟我军参战部队总兵力基本相当。 另外,露沙人还有一支不在这些集团军编制序列内、但是直属于西南方面军的武装力量,那就是他们的哥萨克骑兵军。 基辅罗斯大平原,尤其是东部的顿河草原,是哥萨克人的老巢,当地有巨量的哥萨克族人,平时不用向露沙官方承担赋税,也不参加正规系统的军事训练,只要战时临时征召入伍即可。 他们的正面战斗力或许不行,但是进行骚扰和打击后勤还是可以的,处理不好会很麻烦。根据可靠情报,西南方面军现在已经不组织9000人以上的大编制骑兵师了,普遍是6000到7500人的中小编制哥萨克骑兵师。 而整个西南方面军,至少有20个不在集团军编制内的骑兵师,那就是15万人的哥萨克。如果战况危急,加大动员,还有可能更多。 所以,我军在第一阶段,就要以100万人对付敌人125万人,而且我军核心主力只有60万,还要承担进攻任务,压力还是非常大的。 如果战役持续一个月以上,东边的察里津,北边的库尔斯克、沃罗涅日,都可能有刚刚征召入伍的新编集团军来增援。不过这些部队的战斗力都不足为虑,此前都没受过军事训练,只要能在他们抵达战场前,先严重削弱敌一线部队,就不会影响大局。” 隆美尔把敌我实力对比都详细说了一遍后,放下教鞭,同时对鲁路修长官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鲁路修点点头,示意他讲得很好,然后接过教鞭,补充了几句关于后续具体战术安排的交代: “隆美尔副师长刚才说得很好,很清晰,如今的敌我实力对比就是这样的。下面我来说一下,我们部队的具体进攻任务,以及要面对的敌人、后续的战术安排。 首先,刚才隆美尔副师长说的敌人有3个满编集团军,其中露第4集团军被放在东线,主要应对利沃夫-文尼察一线的我军,也就是对付我第10集团军的友军。第4集团军的司令部,被设在了基辅以西150公里的日托米尔。 露第7集团军,被放在敌军防区的中部,就以基辅城为司令部,同时也要负责从文尼察至敖德萨之间的北段防线,因为这段防线比较短,第7集团军还能抽出3个军的兵力作为整个方面军的总预备队。 而与之对峙的,主要是我们的盟友罗马尼亚军,以及奥第3集团军。我德玛尼亚第6集团军也会分出去1个军作为中路对峙的骨干,以免全靠奥军和罗马尼亚军士气太低、难以稳固维持战线。 露第6集团军,被放在了从第聂伯河河口逆流而上、沿河各地,乃至第聂伯河入海口以东、直至与克里木半岛接壤的各处地带。其司令部被放在了扎波罗热。 这个集团军也是我们的老对手了,之前罗马尼亚边境战役时,我们就重创过他们一次,被打残了一半后拉回后方重整了。现在我们还要继续从他们身上开刀! 我德6集14个师33万人,将在攻势战役中击溃露6集的15个师33万人!外加可能出现的哥萨克骑兵军! 所以,虽然我军在全局总兵力人数上处于劣势,但至少在西北段、中段、东南段这三段战线里,我们所在的东南段双方兵力是刚好持平的!这也正是本次战役的主攻方向。 至于那些哥萨克人,在我军有装甲车部队的情况,也不必太过惧怕。下面,我会具体分配一下我们师、作为整个集团军的先锋突破部队,在战役开始时具体要负责哪些任务。” —— (ps:1915年时扎波罗热的地名应该还是“亚历山德罗夫斯克”。但沙皇时期很喜欢用皇室人名命名地名,导致大量的地方重名。在远东的库页岛还有一个城市也叫“亚历山德罗夫斯克”,而且沿用至今。所以1925年时扎波罗热这个就被改名了。为了避免理解混乱,我就仍然叫扎波罗热了。 另,下图是1915年9月20日双方控制线地图。前几天没上图,这里补充一下。今天会有两更,晚上还有一更。) (本章完) 第176章 区区天险,就是用来被装甲部队突破 第176章 区区天险,就是用来被装甲部队突破的! 介绍到自己指挥的这个师、具体需要负责什么作战任务时, 鲁路修陡然提高了一点音调,提醒下属们集中注意力,同时让参谋拿过来一份巨大的地图挂在墙上。 这份地图是被特地放大了的,西起第聂伯河河口、东到克里木半岛东端的刻赤。南边就以克里木半岛为起点,最北边到第聂伯河大弯的扎波罗热、叶卡捷琳娜斯拉夫(今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 然后,鲁路修就先用教鞭指了指地图上从第聂伯河河口、直到克里木半岛根部的彼列科普地峡之间的区域,反复画了几个圈。 “敌人的第6集团军的防守主力,现在基本上是沿着敌我对峙前线均匀铺开的。 他们在第聂伯河口以北、应对我军在尼古拉耶夫方向的进攻部队,驻扎了1个军针对性防御; 然后在第聂伯河口以南、直到彼列科普地峡,也就是应对我方赫尔松、亚米安斯克一线,部署了差不多3个军。 而再往东,在占科伊和特罗伊齐克之间,敌人似乎只部署了1个师的兵力,最多也就是个加强师; 剩下还有1个军,被敌人部署在了后方的扎波罗热、尼科波尔、梅利托波尔等地。另外还有一些临时强征入伍的独立编制新兵,和哥萨克骑兵部队,作为预备队。 而集团军为此次战役制定的计划,就是让我们师担任尖刀奇兵,从敌人根本意想不到的占科伊和特罗伊齐克之间进攻——刚才我已经说了,在特罗伊齐克只有敌人1个师的防守兵力,人数比我们还少,而我们有绝对的装备质量优势,突破是必然的! 只要突破了这里,我们就可以顺着从占科伊经特罗伊齐克的铁路线,一直往东北方进攻80公里外的铁路枢纽梅利托波尔, 然后从梅利托波尔继续往正北方120公里,就能打到敌人第6集团军的司令部驻地、第聂伯河下游第一重镇扎波罗热。 一旦打到了扎波罗热,如果到时候第聂伯河南岸的敌人还没来得及撤退的话,那么扎波罗热、尼科波尔、梅利托波尔等地的那个军,必然已经被我们歼灭了。 而面对我军赫尔松-亚米安斯克的那两个半军,到时候剩下的残部,也都会被我军包围在第聂伯河大弯和黑海之间的地区。或许敌人能选择北渡第聂伯河逃走一部分。 但相信我军沿着第聂伯河以北进攻的友军,也会尽力拦住他们的。最终,我们希望在一片南北最宽接近180公里、东西最远150公里的三角形地带,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将敌第6集团军主力歼灭在其中! 理想情况下,我们最多只允许敌人1个军的部队逃脱,因为那1个军的防区可能一开始就在第聂伯河以北,或是在这片三角形区域以外。而其他位于这片三角形区域内的敌人,都要统统干掉! 然后,我军就可以逆流第聂伯河而上,进一步进攻叶卡捷琳娜斯拉夫,打下那里,基辅罗斯大平原战役就算是完成第一阶段了。这个阶段,我们希望在一个月之内完成,或者说至少要在秋季泥泞彻底来临前完成。 一旦这一阶段完成了,后续我们才会考虑如何围歼敌西南方面军其余2个集团军、并以基辅城为最终战役目标,争取在基辅打一个包围战。 这个第二阶段战役计划,我其实也已经有辅佐鲁普雷希特元帅大致做过了,只是目前还没法细化,到时候要视第一阶段战役目标的实现程度和实现情况、再来具体微调。 但总的思路,就是在泥泞季到来后,我军要借助届时可以投入实战的‘坦克’,来进一步扩大战果,创造敌人意想不到的战役突然性,现在具体就先不多说了。 总之大家要有信心,不要被敌人的总人数暂时比我们而吓倒,我军的准备已经非常充分了,我军的将士也都士气高昂、装备精良。 靠着新夺取的制海权,我们的补给也比往昔更加顺畅,在开打之前就已经在克里木半岛上囤积了大量作战物资,未来还可以利用第聂伯河的航运条件,在攻取扎波罗热之前,都可以靠水路和铁路辅助我们后勤运输,所以不用担心深入敌境缺乏补给。 只有在打到叶卡捷琳娜斯拉夫之后、也就是未来战役的第二阶段,我们才需要担心后勤水运无法利用的问题,到时候后勤可能会稍微艰难一些,主要只能靠铁路沿线作战了。但我相信问题不大,而且二阶段不会持续太久的。” 鲁路修先一口气把本师的作战计划梗概、提纲挈领综述了一遍。 (注:刚才计划对应的地图,如下图。看不见插图的书友请点开本段的本章说) 这里面肯定还有很多细节是大家一时理解不了的,不过没关系,鲁路修本来就给大家留出时间提问了。 果然,很快有负责为大德玛尼亚装甲师提供火力支援的重炮旅旅长凯特尔准将,以及几个刚赶来占科伊不久、还不太了解周边地理环境的团长,就提出了疑问: “其他方向的敌我部署,我们都能听明白。但既然我们师可以从占科伊进攻特罗伊齐克、实现重大突破,随后再威胁梅利托波尔和扎波罗热,那敌人为什么会只在特罗伊齐克部署区区1个师的防守兵力呢? 他们难道不知道我军的战斗力?还是说过于轻视我军在占科伊方向部署的兵力规模了?抑或是纯粹的情报工作做得太差,被我军的什么欺骗计划给骗了么?” 这是一个很自然而然的问题,既然这里有漏洞,敌人为什么不堵?总不可能是因为儍吧。 鲁路修并不介意大家的心直口快,还点了点头:“很好的问题,不过我相信问出这个问题的,主要是刚到这里还不久,没有及时了解地理环境。我解释后你们就明白了。 如前所述,敌人在赫尔松到亚米安斯克之间,部署了整整7~8个师,而在特罗伊齐克却只部署了1个师,这是因为这两条路线的进攻地理难度差距极大。 连接克里木半岛和基辅罗斯大平原的主要通道,就只有位于亚米安斯克的彼列科普地峡。 所以哪怕我军夺取了克里木半岛上的重要港口、铁路,在这里囤积了大量的部队和武器、物资,敌人已经预判到我们有可能从半岛上重新对大陆发起攻势,他们也只会判断我们是从亚米安斯克经彼列科普地峡重新往东北进攻。他们也就要在那条前线上投入大量部队。 而占科伊和特罗伊齐克之间,原本实际上是没有陆路连接的——彼列科普地峡没有延伸到占科伊这边,占科伊和对岸的特罗伊齐克之间,其实是隔着海的,确切地说是隔了一个‘泻湖’。 1905年的时候,沙皇为了加强和克里木半岛的铁路联络,在占科伊和特罗伊齐克之间泻湖最窄的地方,修了一座跨越400米水面的铁路桥。 毕竟这个跨度工程难度不算高,而且是在比较浅的静水上修筑。然后才有了从扎波罗热经梅利托波尔再经特罗伊齐克抵达占科伊、最后抵达塞瓦斯托波尔的这条铁路。 可即使有了这座铁路桥,正常情况下想要从占科伊进攻特罗伊齐克也是非常难的,因为桥南岸还有15公里非常狭长的半岛地带,半岛两岸稍微宽一点的地方,实际上也都是泻湖泥沼遍地,只有沿着铁路的很窄一段正面可以用于进攻。 而过了大桥,北岸还有20公里的狭长地带,同样只有沿着铁路可以机动,离开铁路往左右超过1公里以上,就都是泻湖和沼泽,都是地峡低洼地带被海水侵蚀形成的特殊地貌。 而且这周边的泻湖,水位也是不深不浅,海军的战舰就算绕过了刻赤半岛、进入亚速海,也无法从亚速海转到这里面。 但如果不用船,光靠人员徒涉,或是指望马车、汽车涉水开过去,也是不可能的。这里全程水深在1点5米到2点5米之间。所以这是一个最恶心的水深,浅不足以过车辆,深不足以过大船。 露沙人觉得这里有足足35公里一线天险可以依托,所以觉得留一个师在这儿勾引我们就够了,认为我军绝不可能突破这里的层层防线。 而且,就算我军突破了桥南半岛的15公里纵深防线,又如何?敌人还能直接把连接南北两个半岛的那座‘跨海400米’的大桥给炸了,到时候我们打了也是白打,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但也正因为风险如此巨大,所以收益也是非常巨大。敌人8个师的部队被堆在了赫尔松到亚米安斯克之间。而占科伊通往特罗伊齐克的这个过海点,足足位于亚米安斯克以东70公里。 所以只要我们突破了这个点,我们就可以直接出现在敌人一线主力防御部队侧后方70多公里的位置,利用敌人的空虚往北狂飙突进,拿下梅利托波尔是必然不在话下的。能不能拿下扎波罗热倒是两说。 但突破了这个点,包掉敌人3~4个军的饺子肯定是轻轻松松的。所以,我才建议司令试试看这条路线。 我们可以集中重炮部队,再配合一支偷偷用小艇渡过泻湖夺桥的奇兵,再结合敌人从未见过的装甲部队快速重点突破层层防线,到时候他们就知道,所谓的35公里纵深的防线,也不过如此!” 如果没有装甲部队提供的突破力,鲁路修是不敢用这个计划的。 如果没有靠小艇部队、绕开彼列科普地峡另外择地绕后登陆夺桥的把握,鲁路修也是不敢用这个计划的。 但偏偏这两个条件他都凑齐了——尤其是后续这个通过小艇渡过彼列科普地峡东部的沼泽泻湖地带发动夺桥奇袭的计划,他还要感谢后世他穿越前,一场正在打的战争里。 那些基辅罗斯特种部队在赫尔松反击战役中,为他提供了“具体如何利用小艇偷越地峡沼泽区,对克里木半岛占科伊地区发动偷袭”的实战经验。 当然这一次鲁路修需要反过来走这条路,后世那个位面的赫尔松反击战是从北岸以小艇渡去南岸奇袭,鲁路修这次是从南岸去北岸。 为了这项特殊任务,鲁路修交代了自己手下负责特种投放任务的斯图登特少校,还有刚刚从北边马肯森元帅那里借调来的法尔肯霍斯特上尉—— 法尔肯霍斯特上尉半个月前刚刚在里加湾实施了希乌马岛和萨雷马岛登陆作战,算是实现了德玛尼亚军队的首次成功登陆战,夺取了两个大岛。 虽然那些人不隶属于第6集团军,不是鲁普雷希特元帅的部曲。但谁让鲁路修人脉广呢,之前的里加湾战役就是他帮了马肯森元帅的忙,现在让马肯森元帅反哺一下,让有成功登陆战经验的人才团队临时借调过来传帮带,非常合情合理。 马肯森元帅还不至于舍不得几个少校、上尉级别的营连长军官。 而此时此刻,手下众军官们听了师长准备得如此充分,信心也是大增,对于突破天险不再有畏难情绪。 从绕后登陆夺桥的奇袭战术、到专门秘密准备的小艇群, 再到集团军直属重炮旅如何帮着己方轰开桥南半岛上前15公里的敌方防线、 再到装甲车部队如何快速突破层层残破防线一直推过桥推过区区400米宽的“海”,在北岸半岛取得桥头堡…… 这些,鲁路修都有严密计划过,手下人只要严格执行计划,并且随机应变见招拆招把敌人的突发反击尽力摁死就行了。 打仗从来没有百分百必胜的,只要收益够大,风险可控,那就可以赌一把。 “大家还有什么问题么?”鲁路修把自己的计划和考虑全部阐述了一遍,最后让大家务必有问题现在问清楚,如果现在不问,就得乖乖执行到时候不能再质疑了。 “没有问题!我们坚决执行师长的计划!一定可以突破敌人的沿海防御、出现在敌人大后方的!” —— ps:下图为占科伊和特罗伊齐克之间的地形详图,说明了这个地方为什么是天险。看不到插图的,请点开本段本章说,我会在本章说里再发一遍图。 (本章完) 第177章 都没轮到装甲部队发威,敌人就崩了 第177章 都没轮到装甲部队发威,敌人就崩了 1915年9月23日,清晨5点整。 占科伊城正北方十几公里处的前线。 一道又一道的露沙军堑壕网内,少数负责夜间放哨的士兵正在轮流放哨和睡觉。 更多的主力部队则蹲守在后方数公里之外的主阵地上,乃至更后方的村庄、小镇里。 瓦西里.布柳赫尔少尉拖着条嵌了好几块弹片的左腿、带着几个士兵,轻微瘸拐地在堑壕里巡逻。一旦看到某个哨位上所有人都睡了、无人盯着远处的敌方阵地,他就会一马鞭抽过去。 “让你们轮流睡觉就不错了!每人只要值夜3小时还敢偷懒!德玛尼亚人打过来怎么办!” 睡觉的哨兵被抽得满地打滚,却不敢哀嚎得太大声,以免动静太大惹来敌人的火力试探,只是连连哀告表示一定会好好盯着的。 “排长,你也别太担心了,德玛尼亚人不会进攻的,最近不都是我们在进攻么,听说对面没多少人,他们肯定在祈祷我们别反攻了,等他们慢慢把塞瓦斯托波尔围城围下来。” 布柳赫尔身旁,另一个少尉军官伊万诺夫如是不阴不阳地劝他。 布柳赫尔冷哼一声,知道同僚都不服自己。 这个排的排长,原本应该是一名中尉,但十天前在进攻德玛尼亚人的时候阵亡了。于是就让布柳赫尔这个少尉当排长。 而另一位军官也是少尉,跟他军衔一样,却只能当副排长,自然是不服他的。认为布柳赫尔只是占了光荣负伤残疾的便宜,这才优先提拔职务了。 布柳赫尔是今年一月份的时候,在和奥国军队打喀尔巴阡战役时,被炮弹炸伤拉回后方治疗,但露沙军队的医疗卫生体系太垃圾,他至今还有左腿和左髋关节附近的好几个弹片挖不出来,被定为残疾。 这种程度的残疾,按常理就要退役了。但本位面的露沙军队打得太惨,只能把伤得不太残的军官和士兵重新拉回前线。 什么一条胳膊萎缩、一条腿稍微瘸一点的,也都得继续当兵。 布柳赫尔养了八个月的伤,就拖着短了两厘米的左腿重新上战场了。在后方时消息闭塞,回到战场后他才知道,自己受伤前服役的那个集团军,已经整个覆灭在匈牙利了。 他原先所在的那个连队,甚至营、团、师,竟一个活口都没突围出来。他要不是提前受伤回到后方,如今估计也死了或是待在布达佩斯的战俘营里。 但此时此刻,不管同僚是否服气,布柳赫尔都必须实事求是:“不要有侥幸心理!最近这几天的动静不太正常,德玛尼亚人是很有可能进攻的!你们这么松懈迟早害了自己!” 一旁的伊万诺夫少尉被驳了面子,也不由有些阴阳怪气:“瓦西里!你当我不知道你就是想立威!所以穷折腾弟兄们! 谁不知道德玛尼亚人现在在急着围攻塞瓦斯托波尔?谁不知道敌人要集中兵力先吃掉克里木半岛上的全部我方部队,然后再来掉头对付北边? 要我说,我们守在这破地方能有多大价值?上面还时不时让我们从这里试探反攻,呵呵,那不就是让弟兄们白白送死、中了敌人围点打援的计么。 还不如等塞瓦斯托波尔失守了,咱就撤回地峡北边、然后把特罗伊齐克大桥一炸,轻松了!” 伊万诺夫的这些言语,已经严重触犯了长官,他居然还敢妄自揣测上面的意思。布柳赫尔听得大怒,几乎就想掏出手枪来。 然而,旁边一堆刚才被他训斥的哨兵们也都围了上来,面色不善地看着他。布柳赫尔立刻意识到,伊万诺夫这个鲁莽颓废的家伙,居然比自己更得军心。 确实,露沙军队直到此时此刻,还坚守在占科伊城北的这座半岛上,迟迟不肯撤退,也迟迟不肯炸掉连接占科伊和特罗伊齐克之间的“跨海”铁路桥,其实并不是为了“防御”。 方面军高层的意思,反而是想“反攻”,至今都还没放弃救援塞瓦斯托波尔的梦想。 虽然明眼人都知道,塞瓦斯托波尔是救不回来的。可只要那座要塞港城一天没失守,北边的友军姿态上就不能完全放弃。 否则,几百年来只会往里吃不会往外吐的沙皇,也不会容忍擅自放弃友军和土地的将军们的。在露沙这个国家,几百年来从来都只许扩张,不许后退。 一旦主动放弃土地,哪怕是沙皇都会被人唾弃的。 70年前的克里木战争中,尼古拉一世入侵奥斯曼,结果招来布、法反击,最终在塞瓦斯托波尔失守后,尼古拉一世被迫自尽担责、结束战争。 如今在位的沙皇是尼古拉二世,同样顶着尼古拉的名号,他又怎么会不害怕呢? 下面的军队,也只好明知这是德玛尼亚人围城打援给露沙人放血的毒计,依然乖乖中计。 整个第一线防线上,人心涣散,失败主义情绪弥漫。大家都不想反攻了,只想应付一下差事,但偏偏绝大多数人都还没意识到敌人会进攻。 除了极少数有见识的军官以外,九成九的官兵都还认为自己才是象征性反攻的一方,德玛尼亚人只是防守消耗。 布柳赫尔拼命激励士兵,也只能改变一个排的人,别的什么也改变不了。 …… “嗖嗖~轰轰轰!” 5点10分,凌厉的炮弹破空之声忽然划破黑暗。 数以百计的105毫米乃至150毫米炮弹,瞬间就覆盖到了露沙人最前沿的三道简易壕沟、以及两道用原木加固过侧壁的深壕。 完全没料到敌人会转守为攻的露沙值守士兵,就在睡梦中被轰杀,一时血肉横飞。 刚才被布柳赫尔少尉抽了鞭子的那些睡觉哨兵,一个都没幸存,很快就为自己的偷懒付出了代价,全部被炸死在哨位上。 “该死!让你们麻痹大意!敌人打过来了!通讯兵,快去连部!” 布柳赫尔少尉本人还算警觉,他竟躲过了第一波的炮击,随后立刻试图让通讯兵向上报急,结果却发现他们排的两个通讯兵也都死了。 布柳赫尔也被炮击吓懵了,左腿里的弹片再次让他隐隐作痛起来,终于,他瞅准几轮炮击之间的短暂间隙,带着全排仅存的几名士兵,沿着交通壕往后方猛跑。 路过连部的时候,他才知道连长也死了,全连其他三个排竟没有活口逃出来,只有他这个排有少数士兵活下来。 布柳赫尔也不敢在第二道简易壕区驻足,继续凭借他在克拉科夫时练出来的求生经验,带着幸存的士兵一路后撤,直到撤入距离前线足足3公里远的第一道侧壁用原木加固的深壕。 “营长呢?这里不是营部么?我们是4连撤下来的,全连就剩我们这十几个人了,其余都被德玛尼亚人的炮击炸死了!” “营长和副营长都死了!我是2连长别里科夫,现在我代理营长!大家都听我的指挥,撤到团部去接受新的命令!” 一名上尉跟布柳赫尔交代了两句,随后就让他们继续撤。 “这道壕沟很坚固!难道连这里都不守么?我们的反击炮火在哪里?这里都距离第一道堑壕3公里了,敌人的炮击深入我军阵地那么远,他们的大炮肯定是突前部署的,为什么我们的炮兵不反制?” 布柳赫尔有些不敢相信,试图质疑别里科夫上尉。 别里科夫声嘶力竭地大吼:“我亲眼看到我们后方那道壕沟里的76毫米炮兵阵地都被敌人的远程加农炮干掉了!敌人动用了太多远程重炮,我们至少再放弃两到三公里的前沿才有可能组织起有效防御!” 上尉一边大吼,一边指着后面远方几处火堆,那里原本是几个连接着堑壕的大坑,有野战炮部署在里面。 但如今,已经化作一堆堆扭曲冒烟的废铁。 敌人的炮火那么猛烈,继续留在这里,显然大部分人都会死。可如果贸然后撤,下一道壕沟又是拖延时间用的简易壕沟,没有用原木加固过侧壁,至少要一口气再后撤两三公里。 而随着炮击的持续,连接主壕的交通壕,也有多处被敌人的炮击炸断了,很多路段还得离开壕沟走地面后撤。 “不行……按照这个炮火密度和需要后撤的距离,至少三分之二的士兵会死在后撤路上!那还不如不撤呢,除非有更安全的撤退方法……” 布柳赫尔少尉脑子飞速运转着,试图找出一条相对安全的撤退路线。 而临时代理营长的别里科夫上尉已经等不及了,便带着他的连沿着交通壕往后撤,布柳赫尔少尉连连劝说: “不能急着撤!敌人的炮火太猛了!后一道壕沟还不如现在这道坚固呢,而且交通壕都被炸塌了好几处!敌人肯定是提前空中侦查过我们交通壕的位置、针对性封锁了交通壕!” 然而,没有人听他的,上百名士兵就跟着别里科夫上尉乱哄哄地后撤。 仅仅三分钟之后,别里科夫上尉那群人沿着交通壕往后走了几百米,来到一段被炸塌的位置。士兵们只好爬上地面、匍匐通过这段数十米的危险路段。 但就在这时,又有几发炮弹落了下来,刚好砸在人堆里,掀起几团肉泥血雨。 布柳赫尔少尉当时正通过一具遗落在阵地上的望远镜、目送袍泽们撤退。结果就眼睁睁看到别里科夫上尉和他身边的几十个士兵被炸上了天,化作残肢断臂。 “嗨!让他们别鲁莽!又白白送死了!”布柳赫尔少尉悲愤地一拳砸在地面上。 而仅仅十几秒后,一群幸存的士兵就围住了他:“长官,怎么办?要不您代理我们的营长吧?全营中尉以上的军官全死了!剩下这几百号弟兄全靠您指条活路了。” 布柳赫尔也不想等死,他深呼吸了几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用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番周边,结果还真被他发现了一条看似是活路的道路。 “诶?东边的铁路区,明明毫无掩体那么平坦,但敌人的炮弹怎么一发都没落在那儿?” 布柳赫尔少尉很快为自己的发现感到惊喜。 原来,从占科伊通往特罗伊齐克,是有一条铁路的,占科伊城北的半岛、和特罗伊齐克城南的半岛之间,那座仅仅400米的跨海大桥,就是铁路桥,给这条铁路用的。 露沙人之前修筑防线时,都是在铁路东边一两百米外,才开始修堑壕,铁路西边也是离开铁路一两百米才开始修,而铁路路沿根上,是没有任何掩体工事的。 露沙人也不担心这段防御空白会被敌人利用,因为铁路东西两边的堑壕网,彼此相距还不到三百米。 只要在西边堑壕的东端设置重机枪火力点,再在东边堑壕的西端设置重机枪火力点,交叉夹击扫射,任何敢沿着铁路推进的敌人都是必死无疑。 刚才炮击刚刚开始的时候,所有露沙溃兵都想沿着堑壕网的交通壕往后方撤,没有一个想到爬到地面上走铁路沿线的。大家都觉得走铁路就是找死,毫无掩体,一颗炮弹过来得死多少人。 但现在看来,铁路偏偏成为了一个盲点,敌人的猛烈炮击居然避开了铁路区。 难道敌人也是预判了露沙人的预判,知道不会有人傻到沿着铁路后撤么? 布柳赫尔都忍不住这般想,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想错了,并且把这个念头抛诸脑后: “不可能……绝对不是这个原因!我知道了!一定是德玛尼亚人觉得他们可以快速推进,所以故意避开了炮击铁路!他们是希望进攻得手之后,能够立刻重新用上这条铁路,为他们运输兵源和补给……” 但一想到这里,布柳赫尔又忍不住微微倒吸了一口凉气。 德玛尼亚人这得是多托大、多有自信,才会想那么深远。连修复铁路的时间都不想浪费,故意让炮弹落点离铁路区远一点,只求完整缴获铁路? 敌军指挥官对露沙军队的战术藐视,已经到了一定程度了。 但眼下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求生欲让布柳赫尔大声喝令全营幸存的官兵: “想活下去的就听我的命令!不要沿着交通壕撤退了,我们先沿着这条主堑壕往东撤到堑壕尽头,然后爬出来,走铁路路沿往北奔逃撤退! 敌人的炮击故意避开了铁路区,只有走那条路活下去的机率才会高一些!” 有些士兵已经吓得病笃乱投医,布柳赫尔少尉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于是就乱糟糟跟着撤了,还有一个强壮的士兵扛着布柳赫尔的左肩,好让他的残腿少受点压力逃命逃快一点。 但有更多的露沙士兵不敢相信这个判断,仍然犹豫不决,或者还是想通过交通壕后撤,整个战场乱作一团。 …… “现在是5点30了吧?火力准备已经有20分钟,差不多可以了。让炮兵部队延伸炮火,先一口气往后方延伸2公里! 然后让地面部队立刻投入进攻,10分钟后火炮再延伸3公里。累计炮击40分钟,到5点50准点停火。炮火准备不用太久的,只要够密集就好。久了反而给敌人纵深部队更多反应时间。” 对面的德玛尼亚军阵地上,鲁路修坐在一辆装有1门57毫米16倍径短管炮、1挺重机枪的一号装甲车上, 打开战车的顶盖,探出脑袋和双臂,用手肘撑着车顶,旋转着一架炮队镜观察着对面的敌情,一边发号施令。 当然,鲁路修也戴着外面覆有布面和伪装网的钢盔,既防弹又避免了头盔反光。还穿了两件丝绸防弹衣、胸前插了钢质防弹插板。 反正他现在是坐在装甲车上作战,不用考虑负重和机动的问题,穿厚一点坐着也不累。 他对于目前的火力准备效果很满意。为了今天这一战,集团军司令鲁普雷希特元帅非常支持他,调来了集团军直属重炮旅为他服务。 还临时抽调了附近2个军也就是6个师的炮兵部队,集中供他实施短促而密集的火力准备。 德玛尼亚军每个师标配有36门105毫米榴弹炮,还有12门加农炮,6个师就是近300门大口径重炮,还有更多的77毫米小炮。 而集团军直属重炮旅,更是有36门最新式的克虏伯k16型150毫米长管加农炮,射程可达19公里,正是这款远程重炮,才能确保己方炮群突前部署。 因为它们可以第一时间利用射程差的优势,反制掉敌人前沿10公里内的反击火炮。 如此庞大的炮群一齐发威,在仅仅几公里宽度、十几公里纵深的防线上,火力密度可见一斑。 鲁路修炮队镜视野所及之处,已经看不到一个活物。 身边的通讯兵听了他的命令后,立刻麻利地先给负责指挥支援炮群的威廉.凯特尔准将发电,随后又给隆美尔副师长发电。 …… “将炮火延伸2公里,立刻执行。” 威廉.凯特尔准将收到电报后,立刻高效地开始执行,炮群也很快开始延伸火力。 “第1装甲团,立刻出击!让步兵加强团跟紧一点,进入阵地控制防线。” 隆美尔那边,也立刻让一个装甲团和一个步兵团投入进攻,而本师的机步团和摩步团都暂时都按兵不动。 一来战场太窄,总共就只有三五公里宽,而且沿着这个半岛往前进攻,越深入宽度就越窄,人多了根本展不开。 二来现在才刚刚开始进攻,部队没有什么机动力方面的负担,也不用跑太快。最前面两波攻势就让普通步兵步行跟进、也完全跟得上。 等深入敌阵5公里以后,徒步步兵们渐渐体力不支,再让机步和摩步上阵也不迟。 敌我两军的前沿阵地之间,原本就有将近2公里的距离。隆美尔的装甲车仅仅了5分钟,就驶过了这段无人区。 露沙人原先的第一线阵地上,已经一个活人都没有了,没有哪怕一挺重机枪开火。 看得出他们不是被炮击炸死,就是直接放弃阵地后撤了。想要用空间换时间,先撤出德玛尼亚重炮群的密集覆盖区、然后才重整再战。 装甲车撞烂本就被轰得七零八落的层层铁丝网,又从堑壕网被炮击炸塌的缺口处,小心翼翼驶过。 抑或是干脆沿着敌军堑壕网的断层处——也就是沿着从占科伊通往特罗伊齐克的那条铁路的两侧,由南往北推进。 露沙人此前还处在攻势准备状态,他们一直没放弃救援南边的塞瓦斯托波尔,至少理论上没放弃。所以他们必须保住这条铁路,作为未来万一进攻得手时的补给路线。 而这条铁路,现在却成了德玛尼亚人反攻的大动脉。 原本装甲车相比于坦克,有一个巨大劣势就是越壕能力。 虽然两者的装甲厚度和防弹能力是一样的,但轮式车辆开不过一两米宽的堑壕,轮子会掉进去,只有履带车辆可以通过。 要是露沙人把堑壕修到全无死角,把铁路也挖断,鲁路修今天还不敢这么打。但偏偏敌人留下了铁路还想自用,就只好便宜鲁路修了。 “我军畅通无阻,已经安全通过敌我前线之间的地带,并且穿过了敌人第一层简易壕沟体系,仅用时5分钟。我军预期会在10分钟内,突破后面两道简易壕沟和一道加固壕沟。请重炮旅按原计划准时延伸炮火即可。” 隆美尔在装甲车上让报务员给后方发报,表示一切都可以按计划进行,非常精准,无需微调。 “我们也前进吧,”鲁路修在电台上收到隆美尔的回报,便下令第2装甲团也跟进,同时他还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吩咐报务员, “对了,让凯塞林派出一些战斗机,沿着铁路线扫射肃清,最好再派几艘飞艇低空持续扫射。但不要恋战,20分钟内就撤走。” “是!长官!”报务员立刻接令,麻利地开始发报。 鲁路修之所以让战斗机和飞艇这么干,自然是因为刚才的炮击火力准备只轰了敌人的堑壕区,故意放过了铁路沿线。 鲁路修不想让重炮把铁路炸坏了,自己后续的快速推进,还要用到这条铁路呢。而且如果铁路两旁有太多弹坑,也不利于轮式装甲车辆行驶,容易颠簸损坏。 不过,不用重炮不代表放过敌人,用相对轻一些但更加持久的火力、没有地形破坏性的那种,把敌人沿着铁路后撤逃跑的步兵截杀一番,鲁路修还是很乐意的。 而让对地扫射的战斗机和飞艇别恋战,也是为了尽量打一个突然性,不要给敌军战斗机反应并赶来战场拦截的机会。 以这个时代的通讯和指挥效率,以及航空队地勤的办事速度,对敌攻击20分钟就撤,敌人的飞机是肯定来不及赶到的。 此后10分钟,一切果然还是如鲁路修的预期。 隆美尔那个装甲团,依然没有遭遇什么实质性的抵抗。敌人的前三道简易壕沟和一道加固壕沟,整整4~5公里纵深的前沿阵地,就这样被不费吹灰之力地拿了下来。 甚至于哪怕不需要装甲车都可以,就靠大半年前的突击营战术,也一样做得到。 不过鲁路修并没有得意,他知道这种作战,最初五公里谁来都能拿下,那是炮兵集群的功劳。 再往纵深打,第10公里,15公里,那才是地面突击部队见真章的时候。 隆美尔那边,也才刚刚要开始发力而已。 (本章完) 第178章 装甲师初战(六千字大章,今日累计 第178章 装甲师初战(六千字大章,今日累计一万二) 炮火准备是5点10分开始的,5点30分天刚蒙蒙亮时开始向纵深延伸,地面部队也开始进攻。 而如今也才刚刚5点50,距离炮火准备开始40分钟,距离地面进攻开始20分钟。 隆美尔已经深入敌军阵地5公里,突破1道加固壕沟和3道简易壕沟。如今正在对敌人的第2道加固壕沟发起进攻。 这里依然没有敌军的重炮幸存,所有部署在那些连接着堑壕的深坑里的76毫米露军野战炮,都被德玛尼亚炮兵的火力准备摧毁了。 只有极个别的重机枪火力点有士兵幸存,看到敌人冲上来后,就“哒哒哒”地操起机枪喷吐着火舌,还有一些残兵游勇拿出莫辛纳甘噼里啪啦地胡乱打着子弹。 但是很快这些机枪兵和步兵们就绝望地发现,那些从晨曦中冲出来的大黑影,竟是一团团的铁疙瘩。 “见鬼!这是什么东西?上帝啊……” “太可怕了,是装甲车么?好像跟那次去军部时见到的劳斯莱斯装甲指挥车差不多……但敌人怎么会有这么多装甲车?” 装甲车就这么顶着叮叮当当的跳弹声,一路开到堑壕侧面,然后转向调过车头,把车上的重机枪沿着堑壕侧向猛烈扫射,把仍然头铁躲在堑壕里的士兵统统打成筛子。 很快,铁路左右两侧的堑壕末段,就再无活物。 只不过堑壕往往是z型曲折的,装甲车上的机枪扫射也只能清扫掉堑壕最末端的一两段。 对于更深处的堑壕,越障能力较差的装甲车也没有办法。 但好在只要扫掉最初两段边缘的壕区、清出一个落脚点、并且把堑壕网附近的机枪火力点都压制住。 德玛尼亚步兵就能跟进上来,进入堑壕,然后靠冲锋枪和手榴弹,沿着堑壕侧向清扫敌兵。 大家都躲在堑壕里,沿着壕沟打,那难度总比从空地上对堑壕网发起冲锋要简单十倍。能做到这一步,步兵部队的兄弟们已经很满足了。 如今的西线战场,无论是法兰克人还是意呆利人,抑或是加里波利半岛上的布列颠尼亚人,他们多多少少都装备了一些冲锋枪。其与德玛尼亚军的近战火力差距,也没有刚开战时那般碾压了。 但很可惜,东线的露沙是个穷哔帝国,工业基础太薄弱,而且所有进入露沙的海运援助航道几乎都被德玛尼亚掐断了。 露沙人自己造不出冲锋枪,盟友的冲锋枪又运不进来,注定他们只能一直拿莫辛纳甘,或是最多换一些老式霰弹枪,和敌人的进攻部队打堑壕近战。 隆美尔直接指挥的装甲团无需执行这些肃清堑壕的任务,就交给随行的步兵团完成,一切很是顺利。 隆美尔的装甲车队帮助友军夺取了堑壕的末端立足点后,就可以继续往纵深推进。 很快,他们就会注意到沿着占科伊通往特罗伊齐克的铁路沿线,有成百上千的露沙溃兵在奔逃——这些人都是之前发现德玛尼亚军炮击时、避开了铁路沿线没轰,所以抱着侥幸心理,离开堑壕试图沿着铁路后撤。 但很可惜,隆美尔并没能捞到捡人头的机会,因为就在他继续推进之前,天上的友军截胡了他的这些战果。 …… 露沙第6集第21师某营代营长、瓦西里.布柳赫尔少尉大口喘着粗气,在身边士兵的搀扶下,往北一路奔逃,他们已经足足跑出几公里路了。 他身后的铁路上,滚滚数千人都跟着一起逃。 很多人一开始都不信,觉得沿着铁路跑毫无掩体,简直就是找死。但后来发现布柳赫尔带头跑,还真的一路都挺安全,越来越多人也就意识到,德玛尼亚的重炮真的避开了铁路。 发现了新的生路后,逐渐有其他连、营的溃兵跟着一起跑,试图脱离敌军重炮的覆盖射程,到后方重整起防线。 占科伊半岛这片天险,足足有15公里南北纵深,露沙人挖了7道加固堑壕防线,还有4道前沿拖延时间的简易壕,一共11道沟。 哪怕放弃最外围的5公里甚至10公里,只要能逃出德玛尼亚重炮覆盖射程,就还有机会坚定守住! “我……我不行了,让弟兄们也都停下,这里已经撤到第4道加固堑壕阵地了,距离前线至少有8公里了,绝对超出敌人的全部榴弹炮射程了!敌人的榴弹炮不可能顶到第一线部署的! 赶快找到团长!让弟兄们就地转入防御、补充到战损过大的单位里!” 左腿本来就有旧伤的布柳赫尔跑了那么久,已经彻底撑不住了,嵌有弹片的腿甚至重新开始往外渗血。但他的建议却并不是出于自私,而是他真心如此判断。 逃到这里,虽然还是有可能被敌人的炮兵打到,但只有少数加农炮才能够到那么远,占敌军火炮数量八成的榴弹炮,是打不到那么远的。 如果指望彻底退到加农炮都打不到的位置才稳固防守,那就丢弃太多阵地了,剩下的防御纵深会太单薄。 这时候就必须取舍,将士们必须有顶着加农炮硬守的勇气。 他身边的几个士兵,跟他关系很好,也相信了他的判断,便拉着他一瘸一拐进了堑壕,试图找到团长报到归队、投入战斗。 但更多已经溃逃惯了的士兵,却没有听他的号令,还在往后没头苍蝇一般乱逃。 溃兵这种东西,一旦裹挟成势,再想停下来就没那么简单了。 任他声嘶力竭大吼,试图稳住,也完全无济于事。 “你还真当自己是营长了?你能带着大家逃回去活命才认你当营长!还指望大家跟你送死?” “还不是自己腿瘸了跑不动,想拉大伙儿一起死守,好让你活下去!心真毒哇!” 一些尖酸刻薄的语言,从那些路过身边的逃兵口中冒出,钻进布柳赫尔的耳朵,让他欲怒无能。 几千号人看到他的示范、模仿他的跑法往后撤,如今他撤到了防线想要停下来死守,却只有几百人选择了停步。剩下的完全失去了控制。 他所在团的团长,也很快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试图过来弹压。听取了布柳赫尔的汇报后,那上校团长气得直接拔出手枪,就想枪毙几个逃兵立立威稳住阵脚。 “团长不可以!有好几千人溃逃,乱开枪会激起兵变的!”布柳赫尔少尉吓得连忙扳住团长的胳膊求情。 然而,还没等团长回应他,很快南边天空中传来的异响,就再次打破了战场的节奏。 十几架德玛尼亚航空队的战斗机,精准沿着铁路线的走势方向,由南向北飞来。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以为这些飞机是例行来执行侦查任务,或是夺取制空权击落可能出现的露沙侦察机的。 但就在这时,那队德玛尼亚战斗机已经压低了机头,开始沿着铁路往下扫射。 数千名后撤的露沙士兵都堵在铁路区上,被这般密集舔地,顿时就有数以百计的士兵瞬间被扫倒。 战斗机掠过的速度很快,路过人堆上空时,还有飞行员把提前挂在驾驶舱两侧挂钩上的手丢式小炸弹往下扔。 这些炸弹普遍只有5公斤一颗,也就跟健身房里最小的哑铃一样,所以可以单手操作、轻易人力投掷。 这批炸弹也是dwm兵工厂近期开始定制的,既可以当陆战的重型手榴弹使用,也可以航空往下手扔。刚好符合人体工学设计,装药量小又不会造成什么地形破坏。 每枚只有1.5公斤的tnt装药,剩下七成的重量都是刻槽铁壳和钢珠铁渣。 而炸弹造得这么小,最大的好处就是普通战斗机也可以挂不少。 1915年的德玛尼亚战斗机引擎已经比一年前进步了很多,飞机的起飞重量也增加了。每架战斗机驾驶舱两侧都可以放5个挂钩,一次性挂10枚小炸弹。 此时此刻,这些机群全部沿着铁路两侧飞掠过战场,几乎是每隔一两秒取下一颗钩子上的小炸弹随手往旁边一抛。 不到30秒钟,一趟飞掠就完成了,每架10枚小炸弹也丢完了。这时候就能盘旋拉高,然后从驾驶座底下再掏出10枚小炸弹,依次挂在钩子上。 然后再来反向低空飞掠一遍,重复全部动作,丢完后正好顺势返航。 每架飞机的载重量,可以带20枚5公斤的小炸弹,总载弹量也就100公斤,跟一名发报员加电台的重量差不多。 只要不带电台,就可以挂20个小炸弹。 整个攻击过程也就两三分钟,一切结束的时候,铁路两旁已经是尸横遍地,至少有四位数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那里。 还有一些幸存者,在飞机过来执行打击任务时,选择了立刻卧倒,没有被轰炸和扫射直接命中。此刻眼见飞机离开,这才重新爬起来想要继续奔逃。 但很快,天空中又出现了几个大家伙。 那是3艘飞艇,吊舱底下装了好几挺侧射的重机枪。飞临战场后就开始顺着铁路缓缓飞行,持续滞空,远远用机枪居高临下对地扫射。 飞艇的时速才90公里,远比后世最慢的ac130炮艇机还慢,它也不需要动用任何炸弹火力,就只是用重机枪持续封锁路面。也因为飞行速度慢,它不需要盘旋,就这么慢吞吞保持在目标侧上方,连绵不绝输出火力。 甚至可以偶尔对着堑壕侧射猛扫,反正躲在堑壕里的士兵也逃避不了头顶上射下来的子弹。 地面的露沙士兵彻底陷入了绝望,这是何等的立体打击火力,简直无处可躲。沿着铁路跑要死,躺在堑壕里也可能死,越来越多的士兵彻底陷入了溃散,防线彻底乱成了一团。 而就在露沙守军已经彻底乱了、前线溃下来的士兵也无法站住脚重新组织起防御时。 隆美尔的装甲车团终于姗姗来迟,抵达了战场。 70多辆披着钢甲的战车沿着铁路隆隆推进,机枪压制着一切可以看见的火力点。 即使有水泥建造的坚固碉堡,只需要行驶到一两公里以内之后,顶脑门用57毫米短管炮点名爆破拔除。 “快跑!装甲车!好多装甲车!” “就是军长才有的那种高级货!” “我们的重机枪完全打不穿他们的装甲!” 很多露沙士兵并不是没见过装甲车,布列颠尼亚的劳斯莱斯装甲车、早在1914年刚开战时就交付了一批给露沙。只是数量不多,至少要军级长官才能配一辆作为指挥车。 士兵们也都知道这种车可以抵挡子弹,所以今日这一战,他们也并没有因装甲车的防弹属性而太过震惊,他们只是从没见过如此大规模集中使用装甲车进行战斗。 随着重机枪火力点和碉堡被精确拔除,成批的露沙溃兵开始胡乱逃亡。 士兵们再也不管逃跑的路上是否有掩体、是否能沿着交通壕后撤。 完全是跳出堑壕直接抄最近的路走直线狂奔,反正天上还有飞艇在扫射,趴在堑壕里也有可能被居高临下的侧射机枪扫死。 “6点整了么,我军已经突破敌军第4道加固壕沟,深入敌防线纵深8公里了。给我向师长发报,我军还在稳步继续前进。 但请让第1机步团尽快跟上来,跟随装甲车突破敌后续防线!步兵团的士兵体力已经不支,跟不上来了!我部会继续按计划推进,希望20分钟后,第1机步团能与我部在敌下一道堑壕网处会师。” 隆美尔又突破敌人一道防线后,看了看手上的表,如是吩咐装甲车上的无线电报务员。 一道道电报以最快捷的速度传递着。有些部队因此停止前进转入就地防守、恢复体力。有些部队则穿插而上,接替了下一波的攻势,衔接得丝丝入扣。 30分钟后,隆美尔顺利和机步团的援军合流一处、并顺势再破一道防线、再次继续前进。他看了看地图,只要再往前推进3公里,就能抵达那座连接占科伊城和特罗伊齐克城的跨海铁路桥了。 一切都很顺利,算算时间,按照师长的计划,斯图登特营长和法尔肯霍斯特营长的那两个营,应该已经驾驶小艇悄咪咪渡过泻湖往北岸发起登陆了。 早上火力准备的时候,己方的远程重炮群,也有尽力覆盖北岸,敌人一部分沿岸阵地应该是被彻底破坏掉了。 为了实现这种“跨海”远程火力准备,集团军的炮兵部队,还专门分出了24门k16型150毫米加农炮,和6辆280毫米列车炮。这些武器的射程,都足以打到15~20公里外的北岸阵地。 如果从5点10分开始火力准备算起,隆美尔了1个小时零20分,就向前推进了12公里。而如果从5点30正式地面进攻开始算,他只了1小时整就前进了12公里。 敌人已经彻底被打懵了。后续层层纵深阵地根本都还没做好思想准备,就看到德玛尼亚战车带着滚滚烟尘冲了上来。 …… 与此同时,战场西侧几公里外的泻湖湖面上,一百多艘小艇,早已正在德玛尼亚士兵的奋力划动下,悄咪咪靠上了北岸。 这些小艇,每艘能运载一个步兵班,一个营下辖4连16排,60几个班组,两个营只要130艘小艇就能一次性运完。 这两个营的营长,正是斯图登特少校和法尔肯霍斯特少校。他们同样是5点多天亮之前就开始划了,当时一边划,一边还可以看到己方的重炮群朝着远处对岸的敌人开火。 他们选择的渡河阵地,对岸的露沙人防御工事并不算严密,这也都是战前就航拍侦查好了的。 漫长的泻湖水岸,露沙人也不可能处处都严防死守,总有一些泥滩岸边,只挖了浅浅的简易壕沟。 倒也不是露沙人偷懒,而是海边的泻湖地貌,本来也不可能挖深,再挖下去就渗水了,只能挖个一米多。这样的壕沟在重炮覆盖下,里面的守军自然是早就团灭了。 加上露沙人的正面被隆美尔进攻得如此凄惨,露第21师的师部在调度预备队往上顶防线时,也根本顾不到这些细微末节的次要方向,整个指挥系统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这一切,都造就了斯图登特和法尔肯霍斯特的顺利上岸。 “全部士兵跑步前进!不要在滩头停留!立刻进入敌纵深堑壕!快快快!” 忙乱的登陆场上,法尔肯霍斯特少校声嘶力竭地指挥着,把他半个月前刚刚在里加湾希乌马岛登陆作战取得的宝贵经验,复刻到克里木战场上。 上千名登陆兵立刻抄着冲锋枪、轻机枪和掷弹筒飞奔突进,在占领了一些阵地后,很快转向东边,与同一条防线上更东侧的露沙人交上了火。 而与他们交战的露沙人,完全没料到德玛尼亚人会多此一举,在这种时候还发动渗透登陆战,这些露沙人也完全没有防备。 加上他们没有无线电台,也无法立刻告知友军这边爆发了敌人的奇袭。只能是一边就地死守、一边让传令兵骑马去团部求援。 “顶住!兄弟们顶住!敌人肯定是要去奇袭特罗伊齐克大桥北侧的桥头堡的!拖住时间,不能让他们得手!要给南岸的友军撤退争取时间!要给师部派人炸桥争取时间!” 岸边的阵地上,一名负责这段防线的露沙营长还算有骨气,反复激励士兵们死守。 无奈普通士兵根本不知道死守桥头堡西侧、防止敌人向桥头堡推进,到底有多大的战略意义。 战略意义关普通士兵什么事?普通士兵此刻只想活命。 随着一排排手榴弹丢进堑壕,哒哒哒的冲锋枪越来越近,一个又一个战友倒毙在身边。 剩下的守军完全支撑不住,被斯图登特和法尔肯霍斯特的奇袭部队打得节节败退。那名还想抵抗的露军营长也被打死在乱军之中。 斯图登特趁热打铁,组织突击队朝着特罗伊齐克大桥的北侧桥头堡冲去。 一组组mg15轻机枪提供压制火力,让北岸桥头堡的机枪手根本不敢露头观察,只敢盲目乱扫,打击效率大大降低。 一枚枚掷弹筒投出的榴弹,划过优美的高抛曲线,落在桥头堡阵地附近,把一个个由沙袋和水泥掩蔽起来的m1910重机枪阵地拔除。 露沙人根本没料到敌人会来得这么快,他们原本也没想炸桥,自然没有提前预埋炸药。此刻再想仓促去找炸药并且破坏大桥的关键承重结构,已然是来不及了。 同样是在6点半左右,斯图登特少校和法尔肯霍斯特少校这边,终于顺利夺取了大桥北侧的桥头堡。 一群mg15轻机枪立刻被搬进了桥头堡的水泥废墟,随后调转枪口开始对露沙人扫射。还有好几挺机枪直接选择了朝南,往南岸还在死守的露沙人背后射出子弹。 不少露沙兵猝不及防,被仅仅隔了400米“海面”从背后射来的子弹打倒在地。一阵短暂的慌乱后,就再也没有露沙士兵敢在空旷地上冒头了,也没有人再敢徒步跑过“跨海大桥”当逃兵。 “大家坚定守住!隆美尔长官肯定会很快就推进到这里的。我们只要守到长官的装甲车群冲上桥,剩下的就是友军的活儿了!” “必胜!必胜!帝国必胜!鲁路修长官必胜!”突击队士气高涨,每一名士兵都大呼酣战,死战不退。 大桥南侧的露沙军队,意识到自己的退路被断,也开始变得狗急跳墙起来,不一会儿就组织了大批的敢死队,沿着大桥往北侧发起冲锋,试图夺回桥头堡。 这一次攻势,倒是有很多露沙士兵发自内心愿意死冲到底。因为他们要溃退,要逃跑,本来就需要冲过这座桥,这是他们自己的归途,个人和国家的利益在这一刻是重合的,并不是为了沙皇才冲。 但大桥上毫无掩体可言,在数十挺mg15轻机枪的持续交叉封锁之下,桥面上很快就被试图过桥的露沙士兵尸体堆出了一人多高的掩体,堵桥堵得把路都拦断了,后面的士兵也再无勇气攀爬翻越尸堆发起进攻。 仅仅又过了半个多小时,隆美尔的装甲车终于出现在斯图登特的视野内。 大桥南侧桥头一两公里外,装甲车隆隆冲向桥头,密集的机枪火力,把所有敢留在铁路线两侧无掩蔽地带的露沙人统统打成筛子。 隆美尔并没有古德里安那么莽勇,他虽然也会坐装甲车随军前进,但至少不会冲在第一辆。 桥对岸的斯图登特观望了许久,直到二十几辆装甲车驶过了大桥,才终于看到其中有一辆装甲车过桥后就立刻停到路旁,然后打开顶盖。 隆美尔从阴暗无灯的车内探出身体,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借着朝阳又看了一眼手表。 “不错,2个多小时,就打穿了占科伊半岛上整整15公里纵深的防线,夺取了跨海大桥。比师长一开始计划的还快了不少。 过桥后稍微休整一下,然后继续进攻!试试看今天能不能一口气到特罗伊齐克!” 一旁的斯特登特和法尔肯霍斯特闻言,也都又惊又钦佩。 隆美尔长官竟然希望一天之内打到特罗伊齐克?!那就是一天之内推进整整35公里了!这是什么概念? 这可不是单纯的行军,而是突破敌人的防御持续发起进攻! 如果真能在持续进攻中日进35公里,绝对能改写人类军事史了。在没有量产装甲车之前,这简直是想都不敢想。 —— ps:今天两个六千字大章,累计一万二了。 细节比较多,就写多一点字数。 大家如果嫌剧情推进得慢可以留言。 (本章完) 第179章 一天之内拿下特罗伊齐克 第179章 一天之内拿下特罗伊齐克 9月23日,晨10点整。 “跨海”大桥以北27公里的特罗伊齐克城内,露第6集团军第21师师部。 飒沓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几名通讯兵急吼吼地冲进师部大院,气喘吁吁嗓音嘶哑地要求见弗拉基米尔师长。 “你们是从哪里败退下来的?最前线的情况怎么样了?为什么占科伊防区的无线电没有回应?” 听说前方有溃败回来的通信兵赶到,已经急得摸不着头脑的师长弗拉基米尔准将也不顾身份,直接就亲自冲到院子里,主动询问情况。 “师……师长,我们是第3团第7营的,我叫瓦西里.布柳赫尔,我们营只剩我一个军官活着突围出来了,我当时躲在堑壕的死人堆里躲过了敌军的空中扫射,然后硬逃到岸边涉水北撤。 敌人派出登陆奇袭部队,划小船在清晨时分寻我北岸防御薄弱处,迂回渡过2公里宽的泻湖湖面,奇袭夺取了我们的北岸桥头堡! 随后,敌人的装甲车部队在45分钟内就赶到了跨海大桥南侧桥头堡,彻底控制了大桥。我军还有两个团的兵力,都被敌人围歼在南岸了!只有少数部队,靠徒涉游过泻湖,突围逃回北岸。 对不起,我们自作主张突围回来,在北岸找到友军要了战马,赶到这里报信。南岸第3团的无线电台在敌人的快速突进过程中被遗落了,没来得及发报。北岸的第2团没有装备电台,我们只能骑马报信。” 弗拉基米尔准将最终确认这个噩耗后,才彻底颓然丧气,脚步虚浮地往后退了三四步,脚下一软靠在背后的一棵大树上。 露沙军队的无线电台配置实在是太少了,他这个师作为加强师,一共也就3部电台。 南岸占科伊半岛上的守军,如果在敌人第一波的突袭中被损坏了电台,或是几名备用报务员都被炸死了,是很有可能发不出电报来的。 也别嫌露沙人不重视无线电,第21师能有3部电台已经算不错了,其他穷一点的预备役师可能整个师就1部电台。 本来今年秋天,高层已经痛定思痛,求着盟友国家多支援一些电台过来,确保从原先的“每个师都有电台”进一步改善到“每个团都有电台”。 但就在前几天,布列颠尼亚人通过挪威和瑞典的一部分亲布派,千辛万苦偷运过来的500台军用电台,竟然在波的尼亚湾上被德玛尼亚巡洋舰截杀黑吃黑了。 如此一来,估计到明年春天,露沙的指挥系统都做不到把电台配到团级,他们还得继续在这种指挥通讯极端恶劣的环境下多熬好几个月。 此时此刻,因为电台太少,师长居然在南岸的两个加强团被全歼、大桥也失守了足足一个半小时后,才确认这个消息。弗拉基米尔准将只觉整个人都被深深的恐惧笼罩。 敌人只了2个小时,就打穿了南岸15公里的纵深,而现在又过去1个半小时了,这段时间里,敌人又推进了多少? “马上拿地图来!我要确认最新战况!” 随着弗拉基米尔一声大喝,旁边的师部参谋连忙手忙脚乱拿来地图,就直接铺在院子里。 南岸的占科伊半岛地带,南北纵深达15公里,北岸的特罗伊齐克半岛,南北纵深则有20公里。离开半岛后,再往大陆上北进7公里,就能抵达特罗伊齐克的县城。 弗拉基米尔准将的地图上,还标注着此前的布防阵地。整个20公里纵深的特罗伊齐克半岛,并不是全程都有严密防御的。 这个半岛呈纺锤形,也是两端窄,中间肚子大。中间大约南北12公里的区域,东西宽度都有3~5公里。 但是在最南段的3公里,和最北端的5公里处,东西宽度特别窄。南端平均宽度只有2公里,而北端平均宽度只有1公里,半岛最根部最窄的地方,更是只有400~600米。 第21师原本在桥北半岛上布置的严密设防阵地,也都是在这两片区域内的。因为这些地方窄,设置堑壕防线的施工成本就低。至于中间那12公里的烂地,平时根本就没人力去一道道挖壕沟。 确认完地形后,弗拉基米尔师长又评估了一下敌人此前的进攻速度,终于下达了一个精准的判断:“敌人一个半小时前就拿下大桥了,我估计,刚过桥后那片大约3公里南北纵深的防御阵地,现在肯定也已经被突破了。中间12公里的烂地,也不可能守住。 我们还是赶紧集中全力,防守特罗伊齐克半岛最北侧根部的那5公里狭窄地带吧,那是我们唯一有可能堵住的险隘了!堵住了那里就还有希望。 要是堵不住,敌人就会立刻被放进诺加伊大草原的开阔地带,听说敌人有集中使用装甲车,我们虽然没亲眼见过那种武器的实战效果。但以常理揣测,装甲车进入大草原后绝对会后患无穷的!” 弗拉基米尔准将口中的“诺加伊草原”,外国人或许没听过,但其实就是指基辅罗斯大平原最南部、从第聂伯河河口以东、一直到顿河河口以南的沿海干草原地带。 这片“诺加伊草原”也是“露沙干草原(russian-steppe)”的一部分,是哥萨克游牧数百年来的赖以生存的水草丰美之地。 让装甲车部队杀进一马平川的大草原,那种情况想想都令人胆寒。 弗拉基米尔准将知道这是自己堵住敌人的最后唯一机会了。他立刻做出部署,让全师散落在其余各地的预备队,都往南增援,务必堵住特罗伊齐克半岛最根部的那5公里险峻地带,决不能让敌人杀出半岛进入草原。 就算敌人再强,但是那段防区最窄的地方只有400米,难道硬堆人命还守不住吗?而且,敌人一天之内推进了那么远,他们的重炮群是不可能跟进部署的。 南岸的占科伊半岛上,露沙军打得那么惨,关键还是被德玛尼亚人蓄谋已久突前部署的重炮群给轰惨了。 但如果战场挪到了北岸的特罗伊齐克半岛最北端根部,那就至少距离今早开战线35公里远了。 这个时代的105毫米以上炮兵要挪阵地重新部署,至少需要费大半天的时间,150毫米炮的阵地部署可能要一整天。 1915年的重炮阵地建设是很慢很费事的,这还没考虑大炮被重新牵引装车后、往北行军30公里所需的时间。 所以,敌人真要进攻那么快的话,他们的大炮是绝对绝对不可能跟上的! 考虑到这一点,今天的死守优势仍然在我!而只要堵过了今天,自己在立刻求援拉其他友军过来补防,一切就还有变数。 弗拉基米尔准将如是想。 而就在他紧锣密鼓吩咐调整部署的同时,前线很快又有几匹战马飞奔回来,又有新的通讯兵带来了更新的噩耗。 “报告!德玛尼亚人已经抵达半岛北端的我军阵地,并且发起新的攻势了!目前敌人距离县城还有大约13~14公里!” 弗拉基米尔准将听到这个消息几乎要跳起来。 “什么?居然来得这么快?他们不是要突破特罗伊齐克半岛南端的3公里筑垒地带、再通过整整12公里的非设防地带么?连进攻带行军,15公里的路程他们只了1个半小时?这不可能!这是什么神一样的进攻速度!” 弗拉基米尔准将都要被如此神速吓傻了。 他不敢再有丝毫耽搁,连忙筹起师部仅剩的几辆卡车,要求司机立刻开车带师部转移去一线,并且把师部的无线电台也带上。 …… 大半个小时之后,午前11点整,弗拉基米尔准将终于赶到了特罗伊齐克半岛最北端的前线阵地。 在他面前的,是一段南北长约3~4公里,东西宽仅有400~600米的险要筑垒地带,堪称天险。 而且因为一大早南边友军覆灭的教训,这里的露沙守军已经紧急调整了防御战术、并临时加修了新的防御工事。 早上在南边的占科伊半岛上,露沙军吃的一个主要大亏,就在于沿着铁路线那两三百米区域没有挖堑壕,这原本是为了便于己方使用铁路。 但偏偏德玛尼亚人的装甲车集群,就是沿着铁路两侧的相对平坦地形往北狂飙突进、抢占一条条的堑壕网末端。然后掩护德方突击营进入堑壕、横向沿着堑壕清扫露军。 靠着南边友军争取到的那五个小时时间差,北边这儿的露军很快学乖了,所以临时加长了堑壕,一直把堑壕修到了铁路路沿边,甚至不惜把铁路挖断—— 反正连接占科伊半岛和特罗伊齐克半岛之间的那座铁路桥都被德玛尼亚人夺取了,露沙人已经不可能再用这条铁路南下救援塞瓦斯托波尔,那还不如把铁路毁掉!自己用不了也不让敌人用! 当然,因为时间太仓促,这些堑壕的延伸段肯定来不及用原木加固侧壁,也不可能挖得太深。 否则未经加固的侧壁容易塌方,就算不塌方敌人一旦炮击也会很快崩落。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临时现挖深度有1米5左右的简易壕沟,已经能阻挡越障能力较差的装甲车了。除了这些临时壕沟以外,露沙人还集中人力在铁路两侧挖了大大小小数千个才半米多深的散兵坑。 挖出来的土则堆成一个个三角锥,虽然这些三角锥的土质松软一撞就可能撞散,完全无法和后世专业的混凝土反坦克桩乃至“龙牙”系统相比,但有总比没有好,多少也能迟滞一下装甲车的行动。 弗拉基米尔准将看到这一切时,内心还是挺满意的,也对于驻守在此的麾下三名团长表示了嘉奖。 虽然己方打了败仗,但学习得还算快,已经总结了南边友军覆灭的教训,针对性补强了一下。 “现在最新战况怎么样?”他了解完布防情况后,又赶紧追问了一下目前的局势。 “敌人又突破了我们第一道防线,深入我军防区一公里多,但我们还有大约四公里的防御纵深。“我们已经摧毁了敌人十几辆装甲车!而且部署好了全部支援炮火。” “敌人的炮兵没有跟上来,这次一定能守住的!” 三名属下你一句我一句,听起来乱糟糟的,但弗拉基米尔准将还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好消息,信心愈发笃定,亲自指挥继续坚守。 …… 对面的德玛尼亚阵地上,副师长隆美尔在一上午推进了整整32公里后,终于遇到了硬茬。 在这里拖延了足足一个小时,除了攻破了敌人的第一道堑壕防线,此后再难有所进展。 阵地上足足有8辆被彻底炸烂的装甲车残骸,还在冒着滚滚浓烟,另有5辆被近失弹炸到不同程度损伤,虽然还有可能修复,但暂时也无法战斗了。 刚才在南边,突破了敌人那么多防线,也才损失了4辆装甲车,到了这里,却一下子损失了13辆。整个装甲团才装备了80辆车,一下子折掉17辆,突击力量也明显减弱了。 “该死!之前推进得太顺利,有点低估脱离己方炮兵支援范围后独力作战的难度了。” 隆美尔忿忿地一拳砸在装甲车顶盖的钢板上,不顾拳头砸得生疼,眼神中也满是惋惜和不甘。 他也是战术反应非常快的人,在刚才的短暂受挫后,他已经立刻意识到问题所在了。 一大早在南边占科伊半岛的快速推进,主要是仗着己方炮火准备充分。但装甲推进的速度太快了,大炮是完全跟不上的。 虽然他们这个师的炮兵团已经配了半履带车和卡车,可以快速拉着大炮前进。但这个时代的大炮收拢、展开和构筑阵地也需要数个小时,所以无论如何是追不上隆美尔这种“5个半小时前进了32公里”的夸张速度的。 如果隆美尔可以等到下午临近傍晚时分,或许卡车拉来的大炮可以重新投入战斗,但他指望现在午前11点就继续进攻,炮兵是无论如何赶不上的。 除非鲁路修把履带式自走炮提前研发出来,只有那玩意儿才能真正跟上装甲攻坚部队的速度,省去展开和收拢的时间。但隆美尔并非穿越者,他也不可能想出“履带式自走炮”的概念,就算想到了也来不及造。 战局就在这儿暂时僵住了。 隆美尔也只好暂时回归传统的突击营攻坚方式,让已经进入第一道敌防线堑壕网的士兵们展开轻机枪阵地、然后用掷弹筒对着后续的二线阵地曲射压制。 但这样的战法同样效果不佳,进入了堑壕的士兵根本不敢集中兵力。 敌人的野战炮群还在那里胡乱轰击、持续压制德玛尼亚人控制的第一道堑壕网。 隆美尔为了减少伤亡,只好让部队尽量散开,一部分预备队甚至不得不后撤到足以躲避敌军炮击的后方安全阵地上。 露沙人的76毫米野战炮普遍射程在8公里左右,而他们的大炮至少部署在前沿防线后方5公里以上。所以隆美尔只要退到交战前沿后方2~3公里,就能躲出敌人中口径野战炮的打击范围。 当然,敌人还会有个位数的几门122毫米炮能够打到更纵深的德军阵地,但那些炮太少,只要找好掩体,一般不会有多大威胁。 隆美尔就这样艰苦僵持了足足半小时,终于等来了转机。 后方的装甲教导师第2装甲团,在鲁路修师长的亲自率领下,也赶到了战场。 得知隆美尔攻坚受挫后,鲁路修立刻就让他过去一趟,当面汇报情况。 隆美尔也恭恭敬敬地详尽汇报了一遍,还为自己的冒进做出了检讨。 “对不起,师长,是我冒进了,之前推进得太顺利,结果在特罗伊齐克半岛最北端根部这片筑垒地带,又吃了大亏,白白损失了十几辆装甲车。” 鲁路修了解情况后,倒也没有苛责对方,只是重重地拍了对方几下肩膀,语重心长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大家都是第一次用装甲车实战,一开始太顺利,飘了,也很正常,能立刻吸取到教训就好。 不过大家也不要灰心,今天遇到的是特殊情况。特罗伊齐克半岛根部这种无法被迂回的狭长筑垒地带,后续几个月内我们都不会遇到了!所以这只是特例,我们用特殊手段偶尔克服一下就好! 只要打通这个堵点,进入了诺加伊大草原,一切就是我们说了算了!大家要鼓起勇气,想想那美好的未来!装甲车部队杀进了大草原后,还有谁能挡住我们?” 鲁路修用短短几句话,就重新鼓起了作战部队的勇气。暂时受挫导致的失落也一扫而空,所有人都振奋起来。 对呀!只要冲过了这里,进入大草原,还有谁是机动灵活的装甲突击部队的对手! “必胜!必胜!”身边的将士们又振奋呐喊起来。 鲁路修一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众人也瞬间重新安静,随后鲁路修稍微琢磨了一下,就下达了一条命令: “报务员,给后方发报,我要求再来一次不惜代价的空中支援!我没空等炮兵部队慢慢跟上来、再慢慢展开了。 一个小时后,我要看到我军的战斗机部队对敌炮兵阵地执行抵近扫射和轰炸,还要出动飞艇,沿着堑壕网横向清扫壕沟内的敌军火力点。 飞艇也可以用机枪从空中持续压制敌人的炮兵人员,让他们无法投入预备人员重新操作未损毁的大炮。然后,就是我军地面部队全面进攻的时候!” “是!师长!”报务员立刻按照鲁路修的要求,用尽量简短的语句先把电报稿组织好,请鲁路修过目了一眼,这才开始发报。 口语里面解释的内容会比较多,全部发报就太费时了。给后方的要求,只要用最简短的话告诉对方该怎么做。 反正以鲁路修如今的威望和信用,他想要调用第6集团军的任何支援火力,司令都会批准的。只有那些其他不受宠的部将,才需要在电报里浪费口舌解释原因。 鲁路修的良好信用和令行禁止,让一切变得很顺利。 士兵们趁着这个时间暂时尽量撤下来、只在已经夺取的第一线堑壕阵地内留必要的放哨人员,其他都是能往后疏散就疏散。 然后炊事连也连忙给弟兄们发放面包、烤肠,甚至是刚煮好的泡菜土豆泥汤。 大家趁热先把午饭吃了,再稍稍午休一会儿,士气和体力也彻底恢复了。眼看时间刚好是午饭后的12点半左右,天空中终于又传来引擎声。 足足50架作战飞机,还有6艘飞艇,浩浩荡荡过来为鲁路修提供空中火力支援了。 闪电战打得太快、炮兵跟不上了怎么办? 那当然是靠空地协同来补足地面重火力脱节的短板啊! 这是有现成历史标准答案可以抄的题目,鲁路修这个穿越者当然不吝全盘照抄了。 天空中,曼弗雷德.里希特霍芬少校带着20架专职提供制空的战斗机,以及30架战斗轰炸机,先飞临战场观察了一下目标,随后立刻下达了进攻命令: “各部注意,所有携带有炸弹的飞机,按照鲁路修长官的要求,对敌防线后方的炮兵阵地展开抵近扫射和轰炸!飞艇部队,跟在后面持续提供扫射压制火力。” 几条简短的命令,主要靠提前约定好的暗号、以机翼摆动动作大致发出。 在没有机载无线电对讲机的时代,空中指挥只能是这样粗略进行的,提前定好几条作战任务暗号。比如轰炸敌炮兵阵地就是机翼往左偏下抖三下,扫射炮兵阵地就是抖两下。 大家也都很快看懂了,30架战斗轰炸机立刻冲过去,先扫出一排排机枪子弹,顺便也靠着弹链里的曳光弹确认自己的机头有没有严格对准方向。 确认对准后,飞临敌炮上空时,飞行员立刻就勾起驾驶舱两侧挂钩上的5公斤一枚的小炸弹,往下一溜烟儿地连续猛丢。 “轰轰轰!”连串的爆炸,把露军第21师的炮兵团炸得人仰马翻。 6门122毫米炮,24门76或75毫米炮,纷纷被炸毁炸残。就算有一部分火炮本身没炸毁,这样的猛烈轰击和扫射,也基本上能把阵地上的炮兵人员杀光。 如此一来,就算钢铁铸就的火炮本身没有毁坏,也没人可以操作了。 更何况这样的轰炸还引起了几次小规模殉爆,有几个连的炮兵阵地上,堆放的炮弹堆被引爆,掀起了足足近百米高的爆炸火团。 (本章完) 第180章 两天之内打到梅利托波尔(六千字大 第180章 两天之内打到梅利托波尔(六千字大章,今日一万二) 远处的轰炸行动,传回微不可查的隆隆声,以及缥缈细微的烟柱。 但因为两地隔了至少七八公里远,位于后方的鲁路修并不能直接看见远处的轰炸战果,哪怕通过炮队镜也只能看到一些影影绰绰的模糊烟尘。 他只能通过己方的战斗机丢完小炸弹后返航的动作,判断对敌炮兵阵地的打击已经完成了。 或许敌人的大炮还有幸存的,但这时候鲁路修也别无选择,只能赌这一把,必须趁着敌人最受震撼的时候,发动全面进攻。 “让第1摩步团下车全力发起突击,不需要动用装甲车,就靠传统突击营的战术进攻即可。注意轻机枪压制和掷弹筒大仰角拔除堑壕机枪点。第2摩步团作为预备队,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 装甲车部队的主力就别动用了,敌人已经把这片区域全域挖上了壕沟,越障能力跟不上的。不过可以集中那几辆装了57毫米短管炮的装甲车,跟随在步兵身后,最远抵近到敌人第二道壕沟前,以车载炮提供支援火力。但绝对不要再进一步深入敌军阵地了。” 以装甲车的越障能力,原本是连第一道堑壕网都通不过的。 但刚才吃午饭休息等空中支援的那一个多小时里,第一道堑壕内的德兵已经紧急用工兵铲、在己方控制的壕区填出几个缺口。 那些被临时填平的位置,刚好可以让轮式车辆直接开过去,这样就能再拉近至少一公里多的接敌距离。 各部立刻开始执行鲁路修师长的命令,一个摩步团立刻转入攻击队形,以掷弹筒和轻机枪压制,以冲锋枪发起交替掩护冲锋。 一如大半年前就发明出来的突击营战术——这招鲁路修的属下早就练得滚瓜烂熟了。 之所以让摩步团进攻,倒也并不是因为他们战斗力比普通步兵团强,只是“大德玛尼亚师”的那两个加强的普通步兵团,还远远没赶到战场呢。 此处战场距离一大早的出击阵地,已经有32公里了,靠两条腿腿着来的徒步步兵,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走完32公里远的路。就算走过来了,体力也差不多耗竭了。 露沙人的m1910重机枪再次响起,疯狂试图压制冲锋的德兵,但他们很快就遭到了抵近后的装甲车以57毫米短管炮瞄准摧毁。 这些火炮虽然口径小,威力也比不上正规野战炮,但好就好在可以抵近射击,在被第二道堑壕拦住无法越障的情况下,这些小炮仍然能够到后续露军第三道、第四道堑壕网上的碉堡和火力点。 这样近的距离,命中率非常高,而且就算没打准,也可以很快目测微调。 而露沙人在炮兵阵地被德玛尼亚飞机歼灭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武器可以击穿装甲炮车的正面钢板了。 尤其这次的装甲车辆,还被鲁路修临时改变了用途,不再是冲在第一线,而仅仅是躲在第二道壕沟附近提供火力支援。 露沙人连临时捆扎集束手榴弹、然后让敢死队冲上来把手榴弹塞到车底下的机会都没有。 战术切换之下,德玛尼亚军唯一要付出的额外代价,就是摩步团的突击步兵伤亡会变高一些,但这也都是可以承受的代价。相比于突破此处后的巨大收益,这一切都完全值得。 露沙人在鲁路修强大的攻势下,很快就被突破了第二道堑壕防线,随后的第三道也是岌岌可危。 …… 随着德玛尼亚军的迅猛进攻,对面的弗拉基米尔准将也知道存亡就在一线之间了。 他不敢再留手,疯狂鞭策手下的预备炮兵乃至不专业的步兵,冲到炮兵阵地上,试图把结构本身尚未被炸坏的大炮用起来。 “不管会不会开炮!力气大点儿能搬炮弹的,眼神好的,统统就近支援炮兵阵地!把还能用的大炮都打起来!防线就四百米宽度!大炮集中轰肯定能拦住敌人的!那些装甲车也肯定能轰烂! 生死就看这一步了!不用这些大炮我们根本没有别的手段挡住装甲车了!还有,刚才呼叫的空中支援呢?我们的战斗侦察机,为什么还不来驱赶敌人的战斗机和飞艇?” 弗拉基米尔准将已经顾不得自己身为师长的尊贵身份,亲自督促身边的卫队前往炮兵阵地,临时学着一起帮开炮,他知道这些炮是整个师的希望。 然而,空中的制空权始终在德玛尼亚人手上,虽然他们带炸弹的飞机丢完炸弹后返航了,但还有一些仅装备机枪的飞机一直在头顶上盘旋。 它们似乎子弹不多,倒也不敢时时刻刻降低高度对地面扫射,就只是这么盘旋控场。 而载弹量大得多的飞艇,就毫无顾忌了,始终在朝着炮兵阵地扫射,只要有露沙人要冲过去开炮,就会被飞艇居高临下扫死。 一批又一批想要临时顶上去客串炮手救场的士兵,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有20分钟了吧,露沙人的战斗机终于出现了,也有几十架,但数量相比于德机完全谈不上优势,飞机性能和飞行员技术差距就更大了。 不过露沙飞行员的目标很明确,一看到德玛尼亚人用“空中炮艇”持续压制地面炮兵阵地,露沙机群就前赴后继地蜂拥冲上去。 “拦住他们!不要让他们靠近空中炮艇!”曼弗雷德.里希特霍芬少校大声喝令,一边抖动了几下机翼,就带着战友恶狠狠俯冲朝着露沙飞机扑去。 “哒哒哒”几个干净利落的短点射,里希特霍芬就击落了两架露沙飞机,其他战友也陆续开张。 然而奋不顾身的露沙飞行员还是朝着飞艇不管不顾猛冲,一边泼洒着白磷子弹。 “轰~”一艘百米长的飞艇被白磷弹持续打击,很快爆燃起熊熊的氢气火焰,朝着地面阵地坠落下来。 好在上面的艇员们也接受了好几个月的翼伞跳伞训练,在简单调整了飞艇最终坠落的方向后,他们就朝着后方友军控制的阵地方向跳伞了,落地后至少可以落到德玛尼亚步兵控制的区域。 “轰~”很快又是一声巨响,另一艘飞艇居然被抬高了炮口仰射的露沙军76毫米高平两用野战炮直接命中了。 原来,早在塞瓦斯托波尔空袭战后、随着当初露沙舰队和岸防要塞被飞艇的轰炸炸惨,露沙人也在痛定思痛发展新式高炮。 如今,露沙人已经把前线相当一批76毫米炮改成了可以大仰角对空射击的模式,只是刚才面对德玛尼亚第一波飞机空袭时,飞机的目标太小,这些高平两用炮仓促开了几炮也没打中目标。 后来飞艇一直在压制炮兵阵地,人员根本冲不过去操作,才一直被压到现在。此时此刻,靠着露沙飞机部队的搅局,让地面部队减轻了压力,居然又有一些炮手成功冲到炮兵阵地上,仓促抬高炮口胡乱开了几炮。 飞艇实在是太大了,速度又慢,足足100米长的艇身,执行“空中炮艇”扫射任务时为了确保重机枪的杀伤力,还不能飞太高,必须飞到2000米以下。 这几种因素综合作用,自然也就导致了76毫米高炮随便开几炮居然都蒙中了一炮。 不过,露沙人的抵抗也就到此为止了。 不一会儿之后,空中的战斗就结束了,神勇的里希特霍芬少校今天又击落了5架露沙飞机,他们的机群累计歼敌35架,自身只损失了4架,另有2艘飞艇被击毁。 2艘飞艇的造价,基本上也相当于一艘轻巡洋舰了。2艘飞艇再加上4架德制战斗机,总造价应该是明显高于露沙人的35架飞机的。 但打仗看的是战略意义,不能光算经济账。 德玛尼亚人持续的空中压制,让露沙守军在德玛尼亚地面部队进攻的整个过程中,炮兵始终被废,无法炮击突击部队,无法用大炮反制装甲炮车,实现了这个战术目标,一切就是值得的。 当空中的战斗结束时,地面上露沙人的防线终于被德玛尼亚军彻底突破,露第21师的堵口防御作战算是彻底崩盘了。 至少1个步兵团被全歼,1个炮兵团被全歼,还有两个被打残的步兵团也向后溃退,彻底放弃了这处咽喉天险。 “快,让部队赶紧修复铁路、把这些简易堑壕填几个缺口,好让装甲部队通过!” 眼看着正面进攻终于大胜,鲁路修振奋地从炮队镜旁挪开了眼睛,一迭声地下令。 下完令后,鲁路修还不忘抬腕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才下午3点,经过3个小时的激战,敌人最后4公里纵深的筑垒地带,也被己方彻底突破。 此时此刻,距离今天早上的出击阵地,已经累计北进了35公里,并且其中有22公里的筑垒地带。 刚刚占领了敌军阵地的德玛尼亚步兵们,立刻开始挥舞着工兵铲,有序地同时填埋着敌人一道道壕沟上的缺口。 又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紧急施工,5道露沙壕沟全部被填出口子,装甲车终于可以畅通无阻。 下午5点整,两个装甲车团冲出了泻湖半岛地形,冲进了著名的诺加伊大草原。往前再无任何险阻,就是一马平川的黑土地大平原。 “继续前进不要停,再加把劲!所有装甲车注意,我们的目标是天黑前赶到特罗伊齐克城!只剩7公里了,还都是草原地形,胜利必然属于帝国!” 鲁路修在装甲车上探出上半身,挥舞着手臂,大声命令并鼓舞着将士们。 “必胜!必胜!” 全部两个装甲团、两个机步团、两个摩步团,都全力往前赶路。 徒步步兵则留在后面,一部分腿着慢慢行军,那些带着工兵铲能进行土工作业的,则帮着修复铁路,确保最晚明天早上后方来的补给火车就能驶往特罗伊齐克。 9月底的基辅罗斯大平原,天黑得不算晚,但仅仅大半个小时后,鲁路修的装甲车群还是在打打停停的状态下,冲到了特罗伊齐克城。 城内理论上还有1个步兵团镇守,还有一些之前被打崩的溃兵逃回来。 但实际上,那些被打崩的溃兵,跑路的速度根本不可能追得上装甲车。弗拉基米尔准将的溃兵都还没回特罗伊齐克,反而是鲁路修先到了。 “两个装甲团分左右绕过城镇,不要进城攻坚,包围住即可,然后让摩步团进城搜索前进,能够迫降就最好迫降,喊话让他们知道第21师主力已经被我们歼灭了!” 鲁路修看到城镇出现在地平线上,立刻下达了命令,随后很快被执行下去。 6点20分,天色刚要全黑,城内的残余守军就崩溃了,在军官的带领下成建制举枪出来投降。 城内号称一个团,实际上这种二线部队也就一千多条枪,弗拉基米尔准将刚才早就把能打的部队都拉到半岛根部防线去堵口了,留在城镇里的人完全不能打,几乎都是新兵蛋子。 而这些新兵根本没有战斗意志可言,也完全理解不了“听说今早开战时,敌人还在42公里之外的克里木半岛上。怎么才一个白天的时间,敌人就推进了足足42公里”。 这种震撼,让后方没有做好上战场思想准备的二线部队,直接就心态崩了。 “长官,要继续连夜追击么?”隆美尔精气神也重新提上来了,眼看师长亲自帮他打了个样,一下午就顺利突破了敌人最后的坚固防线,现在他只想继续扩大战果。 请示完之后,他还忍不住感慨:“师长您真是太神了!要论对装甲作战的理解,您到底还是胜我太多! 我就没想到随机应变、把装甲车从突击力量变成二线支援火力用!一看到越野通过能力不足、地形被敌军破坏,我就一筹莫展了。 我也完全没想到、炮兵跟不上的时候可以呼叫空中火力支援、空地协同快速突破堵点!这些随机应变的战术创新,也只有您这样的神人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想到!” 鲁路修被隆美尔这么一拍马屁,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今日这一整天的作战,隆美尔表现出来的很多战术安排,都是非常精微扎实的,他只是缺乏一点想象力,缺乏对未知事物的严密架空推演。 鲁路修今天其实没做多少事,但他每一次出手,无论是创新式的空地协同,还是让装甲突击力量和自走炮支援火力这两个角色灵活切换,那都是抄了历史版本答案的。 所以每一次出手,都是神来之笔。 小事让隆美尔做,隆美尔搞不定需要动用穿越者先知先觉直接点破的大创新,再让鲁路修来。这样的合作模式,也就显得鲁路修有如神助一般了。 其实真要是细节微操都让鲁路修亲自上、不许隆美尔鞍前马后操持,鲁路修的真实水平就会很快暴露出来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可说的,肯放权也是一种美德。明知道自己微操不行,那就别微操了。 等隆美尔搞不定,主动来请教自己,他再抓大放小,那才是治国治军之道。 此时此刻,鲁路修也没空听隆美尔实话实说,他调整了一下情绪,立刻吩咐:“部队已经累了一整天了,而且打了硬仗,立刻继续追击是不可能的。先在镇子里休息半夜,等后方把铁路抢修修复。 明天早上之前,应该就会有火车运送第一批补给和维修零件过来了。加完油补完弹药后,我们把部队分成两股。第2装甲团带1个机步团1个摩步团立刻出击。第1装甲团可以再多休整一阵子,明天上午再出发。 明天开始,部队每天行动16个小时,休息8小时。12个小时用于进攻作战,4小时用于赶路。如此一来,第2装甲团主攻突破12个小时,差不多打到8小时的时候,让第1装甲团赶路追上来。 机械化和摩托化部队,在这种大草原环境上,行军4小时,应该能走完战斗状态下前进12小时的路程。这样部队分成两股,每次先赶4小时路追上友军新创造的战果,后面12小时担任主攻。 友军休息8小时后再以行军状态赶上来,差不多就够了。能确保持续不断的进攻,让敌人就算想增援、堵口,也根本跟不上我们的节奏!” 鲁路修描述的这种情况,在地球位面上、二十多年后就屡次出现过。法兰克战役时,法军多次被突破后想重新组织防线,但等他们组织时,愕然发现敌人又到自己身后了。 在鲁路修看来,这种大草原作战环境,进攻的持续性可比进攻的爆发力重要得多。 就算后续敌人有强大的兵力阻击,但敌人的速度跟不上自己,遇到强敌避开就是了。 唯一能追上自己的,或许只有哥萨克骑兵部队。但他们想追就来追好了,无所谓的。 鲁路修还会怕骑兵追击装甲车么? 隆美尔听完,也是眼神一亮:“好办法!这应该是进攻持续性最强的战术了!我立刻照着这个执行,到时候您和我各领一半部队,交替休息和进攻。” …… 当晚部队在特罗伊齐克城内好好睡了一觉,还大肆搜集酒肉和食物犒军激励士气。 后半夜,果然后方的铁路已经通车,一列装着弹药、零件和燃油的火车到了。 鲁路修立刻下令一会儿要继续休息的那部分部队来干活卸货、给车保养加油。而让那些一会儿就要出击的部队,再多睡两个小时,充分恢复精力。 凌晨4点左右,一切出击准备工作完成,负责进攻的部队才开始起床洗漱用早餐,4点半准时开拔,沿着铁路线继续往更北边的铁路枢纽梅利托波尔而去。 因为德玛尼亚军队推进得太快,周边的露沙守军还没反应过来,根本没有什么部队能及时过来补防堵漏。 鲁路修的推进也就很顺利,最多每次沿着铁路经过一个城镇时,就遇到一个营或者几个连的治安维持部队,这些人根本毫无战斗力,面对装甲团的进攻全都是一触即溃,直接投降被俘。 梅利托波尔位于特罗伊齐克东北偏北方向大约90多公里,那里是基辅罗斯东部重要的铁路枢纽。 从赫尔松往东的铁路,经梅利托波尔会分叉,一路继续往东,沿着海岸线能到顿河河口的罗斯托夫。另一路往北,再走约120~130公里,就到扎波罗热了。 梅利托波尔这里,也有1个预备役师防守,但因为地处后方,配属的部队战斗力非常低下,并未接受完整的军事训练,人员也还没满编,只有不到1万人。 鲁路修的部队一大早从4点多开始推进,一直打到下午4点,居然整整推进了70多公里,比昨天还快了一倍——不过仔细想想的话,这一切其实也正常,昨天毕竟还打了那么几场攻坚战,今天几乎都是平推的。 到下午4点时,背后的隆美尔终于赶了上来——隆美尔还多留了点余量,本来他应该是中午再出发的,但他提前到上午11点就吃完午饭,然后了四五个小时,走完了长官12个小时才打下来的土地。 而“大德玛尼亚师”那两个8000人编制的加强步兵团,已经在特罗伊齐克城以北的几十公里铁路线沿线,组织起了防线和巡逻,以确保铁路线的稳固。 至于特罗伊齐克城再往南的防区,已经丢给今天刚刚坐火车跟上来的友军去防守了。 听说已经有3个师的德玛尼亚军队坐火车北上,尽力沿着“大德玛尼亚”装甲教导师凿出来的突破口两侧补防,但就是跟不上鲁路修的脚步。 鲁路修却仍不打算放慢自己的速度。他跟隆美尔交接后,就勉励隆美尔今晚搞定梅利托波尔,隆美尔也毫不含糊地答应了。 下午5点,忙了一整天的鲁路修就去睡觉了,按计划,他可以休息8小时,凌晨1点再起来。 但实际上,因为隆美尔的行军速度稍微慢些,还要进攻一座铁路枢纽城市,所以最终鲁路修安稳睡到了3点,才被属下喊醒。 “怎么这么误事?不是说好了凌晨1点喊醒我的么?”鲁路修醒来后简单洗漱了一下,一边喝咖啡一边看了看表,就有些愤怒。 “师长,是隆美尔副师长说他昨晚进度慢,这点距离您2个小时行军时间就追上去了,没必要预留4个小时,所以我们才让您多睡了2个小时……”勤务兵小心翼翼地解释。 鲁路修这才没再为难他们,只是又抿了一口咖啡:“隆美尔10个小时打了多远?昨晚几点拿下的梅利托波尔城?” 勤务兵不由肃然起敬:“师长您都知道了?梅利托波尔城真的打下来了,隆美尔副师长只靠他那半个师的作战兵力,昨晚8点抵达城外的,凌晨1点结束战斗,敌人最终有7000人投降了。 您不知道,敌军都被我们打懵了,梅利托波尔的守军根本想不到我们会来到这里。1点往后,隆美尔副师长又往北推进了20公里。目前与扎波罗热的距离,应该已经缩短到100公里以内了。” 24个小时,又累计推进约100公里,并且还了四五个小时打了一场攻城战,围歼了梅利托波尔城内一个不满编的杂牌预备役师。 两天加起来,就是深入敌境140公里了。 在大草原上飙车就是爽啊。 —— ps:今天又是两更6千字大章一共1万2了…… (本章完) 第181章 效果拔群,震惊全球 第181章 效果拔群,震惊全球 1915年9月25日,上午10时。 鲁路修的部队从占科伊向特罗伊齐克和梅利托波尔发起进攻后的第53个小时。 他的辉煌突破进度,还没有被德玛尼亚国的报社们所报道。因为事关军事机密,而且尚未取得决定性的阶段战果,参谋部也不会允许向媒体透露相关消息的。 战时的一切报纸,在刊登军事相关内容时,都必须经过参谋部的审查。确认没有不该说的话,才被允许印刷,但凡有泄漏军事机密,都必要打回去重审。 不过,没有媒体刊登,不代表没人知道。至少德露两军的高层,乃至皇帝,都已经知道前线的剧烈变化了。 这天上午,基辅城内的西南方面军司令部,方面军司令帕维尔.普列韦上将,就被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工作。 他原本正在焦头烂额地调度援军、试图组织第聂伯河以东大草原上短时间内可以调集到的全部哥萨克骑兵师,以最快速度尽量扑向扎波罗热和梅利托波尔之间、封堵敌人的突破部队。 听到电话铃声时,他还有些焦躁,准备训斥一下那个打断自己工作的人。 但当副官把听筒拿起来并递给他的时候、副官口中吐出的那个轻到几乎微不可查的词语,却立刻让普列韦上将如被一盆冰水当头淋了一般。 “是陛下……” 普列韦上将立刻精神一凛:“陛下!不知有何圣谕?” 电话另一头,传来尼古拉二世无力的声音:“听说,德玛尼亚人这两天对西南战区发起了新的进攻,打到梅利托波尔了?” 普列韦上将:“是的……陛下!没想到此事竟惊动了您,实在是我们的无能和失职!请陛下恕罪。” “梅利托波尔,大致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普列韦上将一阵无语,却也只能尽量用沙皇听得懂的话简单解释, “其实不是什么大城市,但也确实有点交通方面的意义。那是连接赫尔松和罗斯托夫的东西向铁路、以及连接塞瓦斯托波尔和扎波罗热的南北向铁路的交汇点。” 电话另一头的尼古拉二世稍稍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扎波罗热州的地方官员,已经越级向总务大臣哭诉了,说梅利托波尔可是远离前线的地方,竟也会突然莫名其妙被敌人袭击! 朕只要你如实汇报:如今整个基辅罗斯地区,还有哪里是安全的?坊间人心惶惶,都说敌人可能明天,甚至今天,就打到扎波罗热,这是不是真的?!” 沙皇的训斥语气越说越重,普列韦上将吓得一激灵,连忙赌咒发誓:“请陛下放心!敌人绝对不可能打到扎波罗热的! 惊动了您实在是我等的失职,但其实渗透入境的只是一支小部队,是流窜进来的,并不是敌人的主力!请陛下务必放心,我已经调集整个诺加伊草原地区的哥萨克骑兵部队去围堵那一小股敌军流寇了!他们马上就会被扑灭的!” 电话另一头的沙皇终于不再那般咄咄逼人,稍稍沉默了一会儿,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将军:“那就等着你的好消息,希望一切如你所言,只是一股流窜进来的敌人而已。” 挂断电话后,普列韦上将整个人已经如冷汗里捞起来的一般,立刻扑到地图前,查看了一下附近部队的番号,然后下了死命令,让周边有可能赶过去的哥萨克骑兵师,全部往那儿扎堆,务必堵死那股邪恶的敌人! 理智告诉普列韦,用骑兵去对付一支可能有一定数量装甲车的部队,是不明智的。 但对沙皇严惩的恐惧,让他不得不如此。他只能指望哥萨克骑兵部队能仗着绝对的数量优势,用人海战术把敌人堆死! 敌人孤军深入,弹药补给肯定不可能充沛的,只要包围起来、断敌补给,靠堆也要堆死这股敌人! …… 同一时刻,尼古拉耶夫的第6集团军临时司令部。 随着进攻战役进行到第三天,第6集团军司令鲁普雷希特公爵,也在时刻紧锣密鼓地关注各方的动态。 在尼古拉耶夫和赫尔松前线,部队已经火力准备兼地面进攻了整整两天了。 因为集团军的相当一部分炮兵力量被拉去了东边集中使用,西边正面战场的火炮密度比正常情况下降低了好几成。 炮兵部队也只好用延长炮击准备时间的办法,来弥补短时间内爆发力的不足。 9月23日当天,火力准备足足持续了6小时,打了整整半夜时间,天亮后才开始地面进攻。 此后的48小时里,第6集团军部署在尼古拉耶夫-赫尔松-亚米安斯克一线的3个军8个师,倒也有所进展。 那些进展速度中规中矩的战线区段,大约可以做到每24小时推进3~5公里,两天下来也有8~10了。 而进展最神速、表现最优秀的极个别区段,达到了每天突破12公里,两天累计突破近25公里的拔群战绩! 在赫尔松至亚米安斯克一线防守的露沙人3个军,被迫放弃了大片最外围的阵地。转为试图依靠大纵深进行迟滞防守、把德玛尼亚人拖到炮兵支援射程以外,再用弹性防御慢慢消耗。 “正面进攻的部队表现都还不错,可惜跟鲁路修那小子差远了。也不知道从昨天凌晨他离开特罗伊齐克之后,这一天多里又推进了多远。 要是他能尽快威胁到露沙人的后路就好了,那样正面防守的这几个军肯定会军心动摇。到时候只要他们一露出被迫撤退的态势,我们这边趁势猛追,肯定能把撤退打成溃败! 可惜不知道这小子现在打到哪里了!” 公爵对照着标注有最新战线变化情况的地图,反复观摩了很久,发出如是感慨。 一旁的其他副官和参谋闻言,也都纷纷附和,表示鲁路修参谋长果然深谋远虑,计划精湛周密,竟能打出如此突破。仅仅一天就突破了占科伊半岛和特罗伊齐克半岛两端天险,杀进大草原。 只可惜,进入大草原后,因为部队机动太快,行踪飘忽不定,无线电联络也无法稳固建立,过去的30个小时里,司令部竟没能再收到任何关于最新实时进展的消息。 毕竟装甲车上装的车载电台,功率很小,白昼状态下可能也就二三十公里发射距离,到了夜里因为大气层电离反射作用的变化,信号距离会比白天远三倍以上。 总而言之,进攻方在通过无线电汇报战况方面,比防守方是要更吃亏一些的。 防守方可以依赖每座城镇和要塞的大功率固定电台发报,每座城镇在失守前都来得及发出电报告诉后方自己失守或者投降了。 而进攻方如果没有夺取城镇据点的大功率固定电台,就要靠车载货慢慢接力,战况激烈时难免混乱。 就在众人猜测脑补之际,一名报务员气喘吁吁冲进司令室,高举着一份刚刚译出来的电报纸。 “司令!今早最新的消息,鲁路修师长的‘大德玛尼亚师’,已经于昨夜占领了梅利托波尔,如今正在继续向扎波罗热前进!” “什么?这小子昨晚就打进梅利托波尔了?为什么不及时报告!”公爵瞬间瞪大了眼睛,还振奋地把皮手套往地图桌上“啪”地一扔。 报务员应该是已经了解过电文的传递渠道问题了,连忙帮着解释: “是通讯接力的问题,夺取梅利托波尔时,并没能夺取到大功率固定电台,加上战时跟进混乱,所以现在才转到。” 公爵用指节敲了敲桌面,终究还是情绪好转起来,并未发作。 战时电文接力出问题,是很常见的,位置运动太快了嘛,谁也不知道后方的电台能不能接上。 主要也是因为这次是捷报延误了,问题不大。若是败报延误,那就得怀疑对方动机,然后就该强调“大兵团作战,军纪要严”了。 “这小子,太鲁莽了!”公爵笑骂一句,随后一挥手,示意身边的其他参谋立刻在地图上标注, 把那几个象征着部队的棋子挪一挪位置,再把那一段的战线擦掉再用红色铅笔大致重画一下。 公爵满意地看着这一切,突然又冒出一句:“对了,费德勒.博克的第2装甲师,到哪里了?他不是负责从北翼包抄的箭头么?” 那名摆地图的集团军参谋立刻回答:“报告司令,根据最新情报,博克准将的‘帝国师’,昨日攻下了巴什坦卡,今日沿着铁路线和因古列茨河又往东北方向推进了15公里。累计已深入敌境60余公里。” 公爵原本对博克的进展也挺满意的,毕竟其他步兵进攻部队,打的最远的也就推进25公里。冯.博克的装甲师能推进60多公里,已经比最快的步兵部队还快两倍半了。 但是现在跟鲁路修一比,那就不算什么了,鲁路修要比博克再快一倍还多点零头——那可是140公里! 公爵对比了一下后,便忍不住追问:“费德勒.博克昨天怎么说来着的?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没能按计划突破到更远?” 绘图参谋:“是因为我军战前对敌纵深地带的地理环境侦查不足,对水文情报的搜集不到位。冯.博克师长的装甲师,按原计划是要沿着第聂伯河北岸推进的,进攻路线不用离河太远。 但实际进攻后,发现北岸很多地方湖沼松软地形比之前航拍评估的更多。而且第聂伯河北岸重要支流因古列茨河的深度和渡河条件,也比想象得更差。 逼得冯.博克师长只好再往北多绕一点,寻找因古列茨河更上游没那么泥泞的地方再渡河。昨天他已经北进到巴什坦卡,从那里再往东北方绕过因古列茨河就绝无问题了。现在他可能已经在渡河。” 参谋帮着解释了很多突发情况,强调是另一只“铁钳”遇到的地形环境意外,才导致推进没那么快,如果没有这些意外的话,冯.博克现在应该能累计推进80公里以上,而不是仅仅65公里。 鲁普雷希特公爵也接受了这个解释,并没有苛责:“好了不说那些理由了,能推进65公里也不错了,不过,等打完这一仗,还是要总结经验教训——鲁路修那边为什么能2天就推进140公里? 要说地形不利,因古列茨河的地形不利还能比得上占科伊和特罗伊齐克那边连续两座半岛35公里纵深的狭长地带?还能比得上渡过泻湖突袭夺取跨海大桥? 鲁路修能有今天的战果,都是靠他一开始就决定性地从敌人认为完全不可能被突破的天险突破过去了,才有后续的收割!大家都要好好学习这个成功经验!” 公爵亲自定了调子,旁人自不敢再有任何质疑。 一条条命令很快下达了下去,从尼古拉耶夫到赫尔松到亚米安斯克,当天上午,整个进攻正面上的德玛尼亚军都开始发力。 并且还是老样子配合宣传战,散布消息动摇对面的军心,想尽一切办法,尽量让对面的露沙军知道他们的后路即将被抄了。 同时,公爵又分出两个师去南线,走占科伊往梅利托波尔的铁路线,试图巩固南线那根铁钳的后方。 最后,公爵还把这边的最新进展,挑了一些不涉及泄密的,直接向总参谋部和皇帝汇报。 其中自然免不了宣扬南线突破的传奇色彩,尤其是“一天之内打穿35公里纵深的两个狭长半岛和一座跨海铁路桥”。 在战报里,当然不会说“那座铁路桥只有400米长,只是穿过了一片静水滨海泻湖,而不是真的跨海”。 战报嘛,总是要让别人把战果脑补得更大更艰辛才对,连浅水重炮舰都能写成战列舰,何况是跨海大桥。 总而言之,经过一番宣传加工,鲁路修突破占科伊和特罗伊齐克半岛、从敌人最意想不到的天险进入敌后大草原区。 这一事迹,很快被渲染成了类似东方历史上“偷渡阴平”之类的奇功。 当天吃午饭的时候,身在柏林波茨坦宫的威廉皇帝就看到了这份战报, 然后就让人把总参谋长法金汉上将喊来,问了一遍类似于早上他那个沙皇表哥问过普列韦上将的类似问题。 “梅利托波尔是什么地方?” “敌人为什么会在这么重要的地方防守那么空虚?” “哦,你是说,因为要打到梅利托波尔,必须突破层层天险,所以露沙人觉得那是人类不可能做得到的?所以才没有在大后方部署重兵提防?” “那岂不是说明,帝国的陆军可以突破敌人认为绝不可能被突破的险要防线!” 这几个问题,法金汉上将都一一作出了解答,只不过内容和敌方的普列韦上将已经说过的台词差不多,就不再水字赘述一遍了。 只是在面对最后一个问题时,法金汉做出了一些不一样的回答:“陛下……帝国的陆军,这次能够突破敌人认为绝不可能突破的险要防线,主要是依赖了一种能免疫子弹攻击的装甲战车。 敌军除非使用大炮直接命中,否则仅靠步兵和枪械,完全拿我们的装甲战车没有办法,所以敌军的层层防线才瞬间绝望崩溃了。” 人教人,一辈子都学不会。 事教人,一教就会。 当威廉皇帝听说是因为一种新式装甲战车,才导致帝国的陆军能从敌人认为绝不可能突破的天险硬生生手撕防线撕过去的时候,他的双目瞬间被一种贪欲的火焰所覆盖。 “这种战车,目前是什么公司在造?为什么只有巴里亚军队在用!” 法金汉:“陛下,据说是巴里亚人寻求盟友的斯柯达公司进行技术合作,尝试着联合研发的。目前应该是一家斯柯达公司和巴里亚发动机厂合资的小公司在生产。 另外,因为这种武器的表现比较好,听说巴里亚方面还在计划扩大生产,后续可能会让纽伦堡的曼恩公司也获取生产授权。” 威廉皇帝听得不由眉头一皱。 怎么都是南德各邦的公司!纽伦堡也是巴里亚的城市,曼恩公司也是巴里亚的公司。 不过这也没办法,在汽车这一领域,南德各邦的工业实力本来就比北方的普罗森要强。不光巴里亚有一堆汽车公司,隔壁符滕堡的斯图加特,还有奔驰公司和戴姆勒公司。 造枪造炮方面,普罗森的工业体系能碾压南方四邦,但造汽车是真比不过。 如果任由历史自然发展,整个世界大战期间,军事资源的调度和研发的倾斜,都按照北方派系主导,那德玛尼亚人也不可能首先造出坦克了。 因为克虏伯和毛瑟、dwm都不擅长造车,也不愿意国家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投入太多资源。 有些时候,在前一个时代做得太好了,往往就会影响到他们自己革自己的命,被路径依赖压制住了颠覆式创新的出现。 普罗森那精密、机械的管理制度,对于优化资源配置完成生产任务、优化微调改良现有武器方面,效果都是非常拔群的。 但唯独在颠覆式创新方面,普罗森管理模式有巨大的短板。 这也是为什么鲁路修为了装甲战车的事情筹划了大半年了,北方的普罗森派系始终没有在意,直到现在拿出了震惊世界的实打实战果。 直到如今,皇帝终于被真实战绩打醒悟了。 “那帝国在鲁尔区难道就没有可以造重型车辆的企业么?朕要鲁尔区的工厂也开始生产装甲战车!立刻!马上!不管缺什么条件,立刻给朕排除一切困难!缺什么资源就给什么资源!” 面对皇帝的眼红,法金汉上将只好绞尽脑汁回忆,随后连忙给出一个答案安抚对方:“陛下,卡塞尔的亨舍尔公司也是制造载重车辆的,也有一定的引擎和车架技术积累。 如果您希望某家靠近鲁尔区的工厂也生产装甲战车的话,或许可以考虑让军备部给亨舍尔公司注资扩产……” “立刻、马上!给朕向亨舍尔公司注资扩产!朕要看到普罗森的兵工厂也造出战车!嗯,也可以让他们想办法优化一下,不一定要照抄。朕相信普罗森的工程师也不比那些南方人笨,鲁尔区的工厂不但要造出战车,还要造得更好。” 至于授权费,皇帝觉得还是明面上尊重一下帝国的法律,还是要象征性给一点的。 “是,陛下,我这就去处理。”法金汉上将恭敬允诺,缓缓退下。 此后数日之内,相关筹备工作就迅速拉开,一两个月之内,卡塞尔的亨舍尔工厂就开始扩建,新造生产线。 说来也是讽刺,卡塞尔这地方,其实原本也是属于黑森公国的,也该是“南德四邦”的一部分。只是当年也巧,在1866年普奥战争时,黑森选择了支持奥国对抗普罗森。 结果在战败后,黑森被条约分割成了两部分,北部的“黑森-卡塞尔”被直接割让并入普罗森,南部的“黑森-达姆施塔特”则继续作为黑森公国存在,并加入德玛尼亚邦联。 换言之,要不是普罗森在50年前的内战中割让了卡塞尔地区,今时今日,普罗森的土地上恐怕是一家拿得出手的汽车制造商都没有,全德100%的大型汽车制造商都会在南德四邦境内。 好在历史没有如果,威廉皇帝手中现在实打实有这么一棵独苗能用,赶紧浇水施肥催熟长大,好帮皇帝多造战车。 …… 露沙和德玛尼亚国内皆为装甲车的首次集中突击作战效果震撼的同时。 海峡对岸,还有一个第三方的国家,也被这个消息震到了,那自然就是布列颠尼亚。 相比于迟钝的法兰克,布列颠尼亚人也是在短短两三天内,就注意到了这个事实。 他们之所以如此敏锐,自然是因为布列颠尼亚人自己已经在研发坦克了。 听说敌人的战车大发神威,阿斯奎斯首相立刻招来陆军大臣劳合.乔治与海军大臣沃顿.斯宾塞。 “听说我国也有研发带钢甲的新式战车?目前进度如何了,能比之前的劳斯莱斯装甲车强多少?能不能比敌人的装甲车更强?” 陆军大臣一脸为难,最后还是海军大臣沃顿接过了话茬: “确实有这个计划,其实是我们海军部在牵头研发的。目前有了经过多次审稿调整的图纸,但还没造出样车。我们本来打算再谨慎一点,多进行几轮纸面论证、避免一些明显的技术缺陷等造好后才暴露出来……” 阿斯奎斯首相听得很是焦躁,直接一挥手制止了沃顿的解释: “都什么时候了!既然有图纸,那就立刻开始着手造样车!造坏了不就多浪费点钱么?既然装甲战车那么有效,越早问世对帝国帮助越大!” 原本对于坦克项目拨款还抠抠搜搜的布列颠尼亚财政部,在看到敌人战车的效果后,直接被刺激到了。 宁可再多砍个三五艘驱逐舰的预算,也要加快坦克样车的制造进度。不管烂不烂先造出来实际测试了再说。 (本章完) 第182章 哥萨克终结者来到了他忠诚的扎波罗 第182章 哥萨克终结者来到了他忠诚的扎波罗热 鲁路修完全没空管自己掀起的波澜,在后方造成多么洪水滔天的影响。 他现在只想着如何尽快推进到扎波罗热,彻底掐死露沙第6集团军的退路。 把这个7月份时已经歼灭过一半后又重建起来的集团军、再次彻底歼灭。 9月25日中午,鲁路修亲自率领的一个装甲团、一个机步团和一个摩步团,总共约一万人的兵力,顶着秋天还算猛烈的太阳,沿着梅利托波尔通往扎波罗热的铁路线,往北一路突进。 在又歼灭了沿途两个小镇上的治安守备部队后,鲁路修才勉强允许部队停下来、在刚刚占领的小镇里稍微休息个把小时,避过午后最炎热的时间节点,顺便也吃个午饭,给装甲车降降温。 这个时代的装甲车,实在不是人开的。 历史上无论是布列颠尼亚还是德玛尼亚人造出来的第一代坦克,因为完全不考虑人体工学设计,也不考虑作战环境和引擎散热,开久了之后车内温度都能轻松飙升到50度以上。 保时捷博士造出来的初代装甲车,同样没时间考虑那些问题,所以作战环境之恶劣,都是一样一样的。这些问题没有一两年功夫都解决不了。 如今又不是寒冬时节,烈日暴晒迭加之下,午后的车内达到60度都有可能。 鲁路修一上午已经吨吨吨喝了至少5升水,浑身依然汗如泉涌、整个人跟游泳池里刚刚捞出来似的。 所有的帅气制服都已经穿不住了,勉强拿一件丝绸防弹衣当贴身内衣穿,再戴个钢盔,别的什么都不穿。 勉强吃下一块面包,喝下一杯常温的咖啡后,鲁路修把原本配给他自己的两根腌香肠、送给了装甲车驾驶员和炮手,让那些干体力活的下属多补补。 他自己这种静坐指挥的脑力劳动者,已经连吃油腻齁咸之物的胃口都没了。 放下咖啡杯,他随口问身边另一辆车上的师部参谋:“目前距离扎波罗热还有多远?” 师部参谋:“报告师长,还有80公里,今天肯定是到不了了,除非是通宵赶路,后半夜也就是明早凌晨倒是有可能到。但以我们的兵力,是绝对没能力攻城的,那里是敌第6集团军司令部所在,有至少两个主力师守城。” 梅利托波尔和扎波罗热之间足足有120多公里的直线距离,实际上如果是沿着铁路走,考虑到铁路会偶尔左右拐几下,真实路程只会更远,确实不可能一天之内赶到。 之前从特罗伊齐克到梅利托波尔才90公里,那段路一天一夜交替推进搞定是正常的,而现在这段路比昨天的路又远了至少三分之一。 鲁路修评估道:“没关系,我也没指望靠我们自己攻坚,只要推进到扎波罗热附近,把这条铁路彻底掐了,战略目标就算实现了。后续的攻城,可以指望友军跟上来,以步兵重兵集团攻城。 你们稍微规划一下吧,争取今晚天黑前,推进到距离扎波罗热只有50~60公里的位置。嗯,至少推进到米哈利夫卡,激进一点的话争取到瓦西利夫卡。 然后到晚上8点交接,我们这三个团转入休整,让隆美尔副师长接力,争取明天早上8点前,抵达扎波罗热南郊。” 命令部署好之后,下属立刻开始做相应的调整,部队休息到下午1点半,便重新离开小镇往北推进。 …… 部队再次北进后,又过了大约一个半小时, 下午3点整,当鲁路修推进到距离扎波罗热还有65公里的瓦西利夫卡镇南郊时,意外还是发生了。 装甲团的前哨侦查连传回一条无线电明码急电,报务员都不用怎么翻译,直接就念了出来: “报告师长!侦查连发现他们前方5公里外,有疑似敌哥萨克骑兵师的阻击部队出现!似乎有两个师!距离我们约有9公里。侦查连遇敌后已经停止前进了,等待我们靠拢。” 鲁路修的装甲部队行军时,阵型还是拉得比较开的,装甲侦查连要比团主力前出3公里探路。而机步团、摩步团也要各自依次跟在后面,彼此也要拉开2~3公里的队形。 前锋遇敌之后,要立刻停止前进,并且向左右稍稍散开,等主力跟上来,变换成战斗队形。 得知前锋遇到敌情,鲁路修立刻下令全军加速前进,赶上去救援侦查连。 一番全速飙车后,仅仅几分钟,鲁路修就看到前方一个侦查连、一共9辆装甲车,刚刚要被露沙人的哥萨克骑兵围攻。 按照鲁路修提供的编制,一个装甲连满编是14辆装甲车,一个装甲团6个连,84辆。 但经过数日激战,部队装备多有战损、故障,所以今天这个侦查连只剩9辆车能出动。 对面的哥萨克骑兵师见德玛尼亚先头侦察部队落单了,欺负他们人少,就想着四面八方蜂拥过来以多欺少捡便宜。 …… 这些骑兵们也都不傻,虽然大多还挥舞着军刀而非步枪,但也都人人腰间插着手枪、挂着手榴弹。 骑兵军官们已经从友军前两天的飞快惨败中,听说过敌人新武器的威力,就指望着手榴弹近战能炸毁这些铁王八。 “不要怕!散开队形从四面八方冲上去!敌人数量很少!他们的机枪也不能随便转方向,从侧后方冲上去绝对可以炸死他们!” “只要能缴获敌军的装甲车带回去,哪怕是残骸,普通士兵也可以立升少校!中尉以上尉官立升两级!校官直接升一级!” 一名哥萨克师长指挥着部队疯狂发起进攻,还把方面军司令帕维尔.普列韦上将今天上午刚刚许下的新赏格再次强调了一下。 敌人装甲突击部队的威胁,已经上达天听,被沙皇陛下亲自打电话垂询了。方面军司令当然也不吝许下厚赏重爵,以求勇士用命。 哥萨克人本就嗜血嗜爵,顿时被这些许诺激得血红了双眼,朝着装甲车群围裹冲锋过去。 德玛尼亚人这边,那名装甲侦查连连长也不敢懈怠,他一开始注意到露沙人往左右两翼延伸、试图从四面八方围上来,他就果断下令先掉头争取拉开距离。 但敌人太多,进攻的方向太刁钻,关键是这个时代的装甲车没有旋转机枪塔,一旦掉头撤退机枪就失去射界了。眼看敌人追近了,德装甲侦查连也只好再次掉头回身迎战。 “哒哒哒~”的重机枪火舌开始朝着露沙骑兵群猛烈扫射,把正面之敌连片扫倒,草原上瞬间倒下了数百具人马的尸体。 但哥萨克从各个方向涌来,正面的被清开一大片后,两翼的又冲得越来越近。 “快掉头!把车头对准敌人冲过来的方向!” “不行,我们应该组成车阵,不能各自为战浪费火力!应该每3辆车6挺重机枪管一个方向!否则会顾此失彼的!” 打着打着,德侦查连连长就发现不对劲,要是有能360度旋转的机枪就好了,但眼下,只能是让所有战车围成一圈,全部车头朝外,确保每个方向都有机枪压制。 饶是如此,在变阵的短暂混乱间隙,还是有不少哥萨克骑兵冲到了近前,丢出大量手榴弹对着装甲车群投来。 虽然骑兵也在成片成片地被收割、倒在血泊中,依然有至少数十枚手榴弹飞到了车群里。 “砰砰~”地闷响接连爆起,没有手榴弹可以击穿装甲车的装甲,哪怕只是侧面的10毫米装甲。 但装甲车的底盘比较高,尤其是为了适应草原越野、以及未来可能要面对的泥泞环境,装甲车的车轮很大。 哪怕旁边挂了铰接式的10毫米钢质侧裙以遮挡子弹,但还是有一些反弹和滚地的手榴弹滚到了车底然后爆炸。 无法被装甲保护的底部板簧、传动轴、底大杠,陆续被手榴弹炸坏。虽然车体仍然完好,车内的乘员也没被炸死,但动力传动系统却趴窝了。 好在这时车阵总算是勉强架构好了,所有重机枪朝着不同方向扫射组成了严密的火力网,终于把剩下的哥萨克骑兵大片扫倒、彻底逼退。 只有百十个骑兵已经进入了装甲车阵内部,躲在机枪阵的死角里,继续不断近距离扔手榴弹破坏。 一些英勇的随车德兵不愿坐以待毙,只好掀开装甲车顶盖,探出上半身伸出一挺mg15轻机枪,或是mp15冲锋枪,对着近在数十米内的贴身骑兵扫射。 骑兵也还以颜色,用手枪对着敢露头的随车步兵反击。 一番血战后,这群顺利贴身了的骑兵终于被渐渐肃清,而远处鲁路修的装甲团主力也赶到了,开始用大群的mg15机枪对着围堵战友的敌骑疯狂猛扫,彻底结束了这场遭遇战。 “侦查连损失情况怎么样?”鲁路修一赶到战场就关切地问。 “2辆装甲车全毁——最后反击的时候,有士兵打开舱盖探出去用轻机枪和冲锋枪反击,结果被敌人丢的手榴弹灌进来了。 还有5辆传动系统被炸坏了,都是手榴弹滚到车底下炸的,估计需要更换传动轴和差速齿轮。我军战死8人人,受伤27人。战死者都是探出去扫射敌骑时被子弹击中头颈等处,受伤者多是在车内被爆炸震伤的。 一共毙伤敌军骑兵至少一千余人,相当于全歼了至少6个骑兵连。” 身边的军官很快把战损和战果统计了出来。 鲁路修听后也不由感慨:“这些哥萨克人也太野蛮了,比布列颠尼亚的骑兵更不怕死得多,以后要加强侦查连的规模,缩短部队之间的行军间距,不能再前出太远。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我们推进得那么快,敌人的普通援军追不上,就只能让哥萨克骑兵来迟滞我们。后续可能还会遇到更多的骑兵,几个师的规模都有可能。” 那名侦查连的连长也受了点轻伤,此刻也忍着伤痛过来向长官汇报:“报告师长!原先我们也没觉得装甲车有问题。 但是这种运动战,被敌人从四面八方冲过来,重机枪不能旋转实在是太吃亏了,原先的固定机枪,还是只能正面攻坚战好用。这个还能改么?” 鲁路修摇摇头:“目前改不了,要加个旋转机枪塔,那结构就复杂太多了,吨位就不是现在的车体扛得住了。起码六七吨的车体改十吨的,才能全面升级。 不过你们说的也确实要重视,原先没想到过会遇到这种四面八方都有敌人骑兵冲上来丢手榴弹的打法。这样吧,我紧急向后方申请300套防弹钢甲,还有300顶重型带护颈的特制钢盔,到时候给那些从车顶探出上半身操作机枪的机枪手穿着。” 1915年的时候,德玛尼亚军其实已经有纯钢质的防弹装甲了,钢板厚度在4~8毫米不等,最厚的8毫米板其实已经跟坦克侧甲差不多厚了,能挡住机枪子弹持续扫射。 这种奇葩武器存续了整个一战,后来才被淘汰。这玩意的防弹效果绝对是没问题的,就是太重,好几十公斤呢,只能给固定火力点的重机枪手穿,穿上后根本走不动路。 (注:有图的书友可以在评论里上图,我没找到这种防弹钢甲的图) 不过如果是车内作战,人本来就坐在机枪位上探出上半身,那也无所谓机动不便了。 而且给车载机枪手穿的版本,可以不要考虑下半身的问题,只穿上身的胸背甲即可,重量也可以压到20公斤以内。 鲁路修说干就干,立刻又一条电报发回去,层层接力。 最后公爵收到还给他特批,要求48小时内搞定防弹钢甲并用火车送到前线。 这48小时是包含了运输的在途时间的,已经不可能再快了。 也就是鲁路修是公爵最信任的部将、又刚刚立了大功,才给他这样特事特办。否则换做别人根本没如此待遇。 电报发完后,鲁路修也不可能干等着,继续带领装甲部队持续进攻。 下午的最后几个小时,遇到的敌人抵抗也确实越来越厉害。 4点整的时候,鲁路修遭遇了一场3个哥萨克骑兵师全力围攻的血战。 他的一整个装甲团,遭到了敌人悍不畏死来去如风的围攻。 猛烈的机枪弹雨,把成片的敌骑扫倒在大草原上,流血涂野草,形成一片夸张的暴力美学景象。 打到最后,鲁路修都有些担心,自己的装甲团机枪子弹会不会不够用——他毕竟只能同时动用60多辆装甲车,每辆车也就装几千发子弹。当20多万发机枪子弹打光后,那可怎么办? 幸好,最后这种情况并没有出现,在鲁路修只用了十几万发子弹的时候,后面的机步团就跟上来了,合力帮鲁鲁修解了围。 看着地面上又多出来的数千具尸体,鲁路修也感觉到了深深的疲惫。 这个时代的信息传递速度太慢了,怎么总是有那么多不怕死的人,不知道友军已经吃过同样的亏了呢? 这些哥萨克人是不识字还是听不懂谣言? 好在这也是最后一次骑兵对装甲团最悍不畏死的决死冲锋了。 25日傍晚的这场血战后,当天晚上开始,哥萨克人就调整了战术。 他们开始绕过鲁路修的装甲团这块绝对的硬骨头,然后对他们身后的机步团、摩步团发起偷袭。 或是干脆派出以骑兵连、营为单位的部队,破坏鲁路修身后的铁路线。 当天半夜,就有一辆从后方来的、给前沿装甲突击部队运送补给物资的军列,因为铁路破坏脱轨,还有几节车皮刚好被露沙人埋的炸铁路炸弹给炸了。 机枪屠杀骑兵虽然高效,但子弹的用量也极为惊人,对着远处的敌人扫射,可能要上百发甚至数百发子弹才扫死一个敌人—— 对这个数字有怀疑的人,打一把吃鸡就知道了。可以看看自己用不带瞄准镜机瞄机枪,多少子弹才能扫死一个开车或者骑摩托的敌人。 打死好几千个哥萨克骑兵,背后就是上百万发的机枪子弹消耗,鲁路修随军根本运不了那么多子弹。 他只好稍稍放慢进军的速度,等后面的部队拉上来更多填线步兵,把整条铁路线沿线都布防控制起来。 同时,他也不得不把原本“两班倒”的进攻计划,改为一支部队专注于进攻、累了就休息。 而另一半装甲车和半履带车,全部改为机动防御部队,沿着铁路线巡逻,随时待命准备救援。 一旦某处放哨警戒的扛线部队、遇到敌大股骑兵全力猛攻,就第一时间通知装甲部队过去援护。 如此一来,只要哥萨克骑兵出现,半小时之内就有装甲车团狂飙赶到救场。跟防守铁路的填线部队前后夹击,把哥萨克骑兵干掉。 哥萨克人又吃了两次血亏后,终于不得不渐渐放弃这种战术。 最终,原计划26日上午抵达扎波罗热的进度,被硬生生拖到28号才赶到扎波罗热。 德玛尼亚人的铁路被破坏了三次,损失了好几列补给火车。守卫铁路的士兵也付出了一两千人的伤亡代价。 但三天下来,哥萨克骑兵至少战死了2万人以上,完全是用人命硬撼硬生生拖住了鲁路修的脚步。 不过,虽然速度上放慢了一点,但德玛尼亚军也打得更扎实了。 多出来的两天时间,让更多的步兵师得以顺利跟进,让这一支突破铁钳的侧翼,变得更加坚实宽厚。工兵部队也没日没夜地沿着铁路线两侧挖掘临时堑壕,好让他们遇到敌人骑兵突围和袭扰时,防御能更加有力。 “本来还想开战80个小时、累计推进260公里,打到扎波罗热城外。最后变成了120个小时,才推进260公里,还被炸了几列补给火车。” 看着扎波罗热城南郊的建筑群,出现在炮队镜的视野里,鲁路修的内心也是颇为感慨。 不管怎么说,包围圈还是合拢了。 短短两天的时间差,并没有给位于赫尔松-亚米安斯克前线的露沙主力部队回撤突围的机会。 这3个露沙第6集团军的主力军,自己是围歼定了。 (本章完) 第183章 包饺子只花了五天,吃饺子却花了十 第183章 包饺子只了五天,吃饺子却了十几天 随着鲁路修的“大德玛尼亚”装甲教导师,于9月28日傍晚抵达扎波罗热城。 对敌第6集团军主力的包围圈,就已经事实上形成了。 当天晚上,鲁路修就趁着夜间大气电离层反射加强,把战局的最新进展情况,以无线电接力的方式,传回了大后方。 鲁普雷希特公爵接到电报后大喜过望,立刻催促正面部队加快施压,加速推进,并且照例各种用尽宣传手段打击敌人军心。 不过这一次,宣传的效果却不是太好。主要是包围圈太大了,大部分露军官兵对于包围圈的形成,暂时还没有体感—— 如果敌人是在己方身后50公里合围的,那么前线士兵还是很容易感知到的。但如果敌人在身后150公里乃至更远的地方合围,前线的官兵就很难立刻感知到了。 皮大馅小,饺子包得太松弛,进去了对方都没意识到进去了。 这种时候就只能多等几天,等被围的军队自己意识到补给物资渐渐耗尽了,后方再也没有火车运弹药上来,他们才会真的恐慌。 鲁普雷希特指挥的正面进攻暂时没有突破,只好继续慢慢多打几天低烈度消耗战,先以消耗包围圈内敌军的补给为主。 鉴于前线推进缓慢,公爵给鲁路修下达了新的命令:希望鲁路修带领装甲师继续往东北方向前进,绕过扎波罗热城,将扎波罗热也彻底包围起来。 鲁路修收到命令后,一边表示接受,一边回电说了自己的顾虑:“扎波罗热城内敌军或许难以包围,最终可能只是包围一座空城。我军在最前线的兵力太少,不足以阻止敌军在意识到即将被围时突围。” 公爵也立刻回电表示理解:“无需确保包围扎波罗热守军,他们愿意撤就撤好了,我只要先确保拿下城市。目前阶段,以围歼已经在包围圈内的敌军为第一要务,不必一下子胃口太大。” 于是鲁路修就执行了这条命令,最终在27日绕城而过,从南、东、北三个方向包围了扎波罗热,只剩下西边没法围——因为扎波罗热城的西侧是紧挨着第聂伯河的,鲁路修陆路推进长途奔袭至此,无船可用。 而扎波罗热城内的守军,并没有随着南东北三侧的合围就出现突围转移的迹象,鲁路修观察过后,再次给公爵回电: “敌陆上退路彻底被我合围后,仍没有突围、撤退迹象,疑似城内守敌有充足的渡船,或许试图在最后关头西渡第聂伯河逃脱。 为今之计,唯有请沿着第聂伯河北岸推进的我军也加速前进,如能推进到扎波罗热城对岸,则敌人必溃。另,可充分利用我军海军优势,集中可驶入第聂伯河的小型舰船。 扎波罗热以下的第聂伯河航段,落差较缓,通航条件良好,可酌情加强水陆并进。” 鲁普雷希特公爵接到这份回电后,沉思良久,终于意识到是隔着第聂伯河的另一根“铁钳”费德勒.冯.博克还没机动到位。 他立刻喊来参谋和机要员询问: “让费德勒.博克汇报最新进展,他的‘帝国’装甲师到哪里了?后续跟进填线的步兵师是否够用?” 机要和通讯军官们一阵忙碌,一个多小时后送来一份回电:“报告司令!‘帝国’装甲师自昨日上午推进到克里沃罗格后,与敌多次激战。 今天正午才在我海军深入第聂伯河的作战船队辅助下,突破因古列茨河与萨克萨甘河的交汇处,如今正在继续全速向东,今天下午以来又前进了30公里。目前距离扎波罗热还有80公里。 博克师长汇报说,再往东已无其他河网险阻,他会加快速度。此前拖延,都是因为第聂伯河北岸支流众多,敌依托有利地形层层防守。” 冯.博克说的那些问题,也确实是事实。第聂伯河北岸推进的这一路军队,不能光依托敌人的铁路线,也要依托第聂伯河的水运补给, 更要依赖从尼古拉耶夫和赫尔松驶入第聂伯河口的德玛尼亚海军的大量轻型辅助船只。 有这些船帮着运弹药、切断敌人的水运、同时必要时还拐进第聂伯河北岸支流帮博克一次次渡河,他才能打出现在的成果。 只是这种大范围大纵深的水陆协同作战,德玛尼亚军队也是第一次打,没有经验,所以很多时候磨合上容易出纰漏。 经常冯博克又被前面的一条河挡住了,能接应他渡河的船队却绕路赶不到。或者就该怪冯博克自己临时选择的渡河点太靠支流上游了,每次都要水军进进出出支流绕更多远路。 本来这一切也没什么,打仗哪有不出意外的,能顺利推进就很不错了。 但偏偏另一只铁钳那边有鲁路修那个参照物作为对比,就显得冯博克准备不足、手忙脚乱了。 鲁普雷希特公爵见惯了天才,也就觉得人才不过尔尔。 当下他颇不耐烦地下令:“再电博克!让他务必于两天半后,也就是10月3日上午,抵达扎波罗热对岸的托马基夫卡,彻底掐断扎波罗热守敌的水路退路! 我不要求他非得把扎波罗热守军彻底合围,但只要守军知道对岸也受到了威胁,他们肯定会夺路逃跑的,到时候也就不用再费力攻城了。位于南侧大包围圈内的敌军3个主力军,届时也会全部被歼灭!” 截止到9月30号,南部大包围圈里的敌人说是被合围了,但其实还有一条活路,那就是渡过第聂伯河北上,这一点跟扎波罗热城内的露军情况是一样的。 在博克机动到位之前,德玛尼亚人只能封堵露军的陆路退却道路,却不能彻底封死第聂伯河渡河通道。只不过德玛尼亚人有制海权,也有船队能进入内河,露沙人轻易也不敢渡河逃跑。 前几天已经发生过露沙人一个师试图渡河北逃,结果刚刚过了一半,被赶来的德玛尼亚船队半渡而击,直接拦腰斩断,还被76毫米的炮艇小炮贴着脸直射轰击,损失惨重。 从那以后,露沙人就不太敢在附近疑似有德玛尼亚船队的情况下、贸然渡河了。 公爵的最新命令下达后,冯.博克那边也严格遵照,加快了推进速度,最终一切果然如公爵的最终要求,在10月3日彻底完成了水陆全向彻底包围。 而扎波罗热城内的露沙守军,在此之前已经得知了德玛尼亚人在第聂伯河北岸狂飙突进的消息,因而动摇撤离了。 …… 10月2日凌晨,扎波罗热城内。 原露沙罗马尼亚方面军司令、现降职为第6集团军司令的阿列克谢.埃弗特上将,已经半夜没睡,面前堆了几十根燃尽了的卷纸,还有些散落的叶子烟丝灰烬。 “司令,德玛尼亚人位于北岸的那个装甲师,也已经推进到尼科波尔了,距离我们不到40公里了,再等一天的话,就走不了了,还是撤退吧!” 埃弗特上将身边的人都苦苦哀求,不想死在包围圈里,或是进战俘营。 但是埃弗特上将自己却很清楚,他的3个主力军都被敌人黏住了,就算是扎波罗热这边的1个军选择突围,也最多突出去一部分,肯定会被敌人的陆上追击和沿河炮艇截杀相当一部分的。 所谓的突围,不过是弃军逃亡罢了,回去后怕是也免不了上军事法庭。 尤其他是有前科的,之前罗马尼亚方面军被歼灭过半、撤销建制,已经让沙皇和军方高层对他很不满了。别人撤这一次未必会挨枪子,但自己撤了,绝对会比别人严重得多。 而且听说西南方面军司令帕维尔.普列韦上将压力也很大,之前多次被沙皇陛下直接电话质问。到时候方面军如果要找个替罪羊,自己怕是凶多吉少。 而进了战俘营的话,却未必会死。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身边又有参谋撺掇他:“司令,想想您在彼得堡的家人吧,还有那些跟您关系好的同僚,我们必须突围出去呀,否则……” 心乱如麻的埃弗特上将被自己人这么一劝,终于有些动摇。那些人又劝他“此战惨败都是因为敌人的装甲车太先进,我军猝不及防,方面军高层肯定也会帮您解释的,到时候最多就是流放”。 埃弗特上将终于信了这个说辞,决定凌晨渡河突围。 然而,这样大的动作,想要彻底瞒住敌人是不可能的,几个师要渡河,至少持续好几个小时,而且动静很大。 不一会儿,他的部队动向就被从陆上围城的鲁路修探查到了。 鲁路修当然不会手软,当机立断就下令立刻攻城,还呼叫第聂伯河上的船队过来尽力配合截杀。 “所有已经赶到扎波罗热的炮兵部队,立刻对城内展开无差别炮击!火力准备20分钟后就开始攻城!遇到有敌军死守的坚固建筑就用炸药包破墙!还有,趁夜让喷火兵肃清顽敌!” 很快,德玛尼亚人的炮群就开始轰鸣,一枚枚77毫米和105毫米炮弹落到扎波罗热城内的主要驻防区,声势吓得本就打算撤退的露沙人根本无心恋战,蜂拥乱跑。 夜间交战距离本来就近,视野也不好,正好便于喷火兵这种只有50米以内攻击距离的兵种发挥。偶尔有露沙人顽强死守的建筑,也都在炸药包和喷火器的联合绞杀下被肃清干净。 原本被埃弗特上将勒令断后阻击的部队,也都涌到了码头上,想要夺船提前过河。 于是又一场半渡而击的屠戮,就在扎波罗热城西的第聂伯河河岸与河面上上演。 正在渡河的半个师,很快被匆匆赶来的德玛尼亚人的炮艇,直接一一点名击沉。 炮艇的火力规模不够,就靠无线电给岸上的友军报点,让围城炮兵部队轰击覆盖码头区。 鲁路修这边的炮兵得到精确消息,立刻调整了目标,把炮口大致对准了码头区所在的坐标。 一批批105炮弹落下,掀起阵阵腥风血雨肉泥,负责断后的那几个团露军瞬间被鲁路修炸得溃不成军。 他们本就急着等船过河,这种时候被敌人炮击、又从背后掩杀,还怎么可能挡得住? 最终,半夜激战下来,埃弗特上将只逃出去了不到1个师,其他都丢在了扎波罗热城内和河面上。 次日天亮后,都能看见码头上数以千计的残尸,以及第聂伯河面上漂着的更多浮尸,这些都是夜间渡河时被德玛尼亚炮艇击沉了渡船,淹死泡涨了之后又浮上来的。 这数千具浮尸顺流而下,也会被下游还被围困着的露沙军队看见,进一步打击他们的士气,让他们知道,集团军司令部所在的扎波罗热城已经丢了。 鲁路修这边结束战役后,又等了半天多,费德勒.冯.博克也终于赶在公爵殿下要求的时间线之前,从西边杀到了扎波罗热。 只是当冯.博克抵达的时候,这座城已经没有敌军了,全城都被鲁路修控制。 冯.博克看着第聂伯河上连绵的浮尸,也是感慨不已。 他很快弄到了一条船,渡河到东岸,在扎波罗热城内见到了鲁路修。 两人也算老朋友了,如今冯.博克已经对鲁路修心服口服,再无争竞之心,一见面就吐槽: “我本以为我打得够快了,虽然因古列茨河和萨克萨甘河这些第聂伯北岸支流给我造成了不少麻烦,绕了点路拖慢了进度,但10天能推进310公里,也算对得起元帅了。 谁知你小子5天推进260公里,硬生生把我对比得跟小丑一样!最后还是我快赶到西岸了,东岸的守城敌军自己恐慌想跑,被你捡了便宜、独自立了攻破扎波罗热城的功劳!也不多等一天分我点功劳!” 鲁路修知道对方也就是开玩笑的,和善地捶了一下博克的肩膀:“我要是多等一天,那敌人不得多跑出去一两个师的守城部队?这种时候当然等不得了。 不过我跟元帅上报的时候,会明说‘是因为你的师即将赶到西岸、彻底合拢对扎波罗热的全向包围,所以东岸的守城敌军恐慌逃跑,给我制造了趁机追杀的机会’。 还有,等11月份坦克下来的时候,我把我的师的装甲车都还给你,我的部队换装坦克。这样够意思了吧?你打了那么久,120多辆装甲车,估计也没多少能动弹的了吧?我这边到时候修修补补,再凑回100多辆给你,到时候你可以组建3个84辆装甲车的满编团。” 冯.博克还没见过坦克,但他知道坦克肯定比装甲车更好用。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冯.博克手头又没掌握军工资源。坦克也好装甲车也好,都是鲁路修自己出了一点钱和资源、还拉起团队搞军工研发,生产也是靠巴里亚王室的财政支撑的。 既然坦克这个局就是鲁路修攒出来的,他愿意给谁用都是情分,想全部自己用也是本分。 第6集团军有那么多将军,鲁路修完全可以选其他准将或是少将来担任装甲师师长。他选了相对年轻、接受新事物比较快的博克来带领装甲车部队,就已经是很大的人情了。 “好吧,这次扎波罗热的歼敌功劳就这么算了。”冯.博克借坡下驴,没有再多说什么。 …… 此后数日,德玛尼亚第6集团军各部的作战任务,就全面转向了“如何尽快把饺子馅吃光、消化干净”。 第聂伯河南北两岸的包围圈都彻底合拢了,里面的部队插翅也难飞。 从10月3日开始,包围圈里的露沙军队每天都有整团甚至整师的人马军心崩溃,被德玛尼亚人追杀得直接投降。 从9月28日开始的补给断绝,到了这时候也终于渐渐发挥威力了,随着越来越多的部队子弹、炮弹打完,后方运不上来,连环崩溃的速度每天都在加快。 沿着赫尔松-亚米安斯克一线正面战场推进的那些步兵师,也从每天只推进10几公里,渐渐提速到一天20几公里、30几公里。 最终,在10月9日这天,整个大包围圈里的露沙军队被全部歼灭。 连同扎波罗热城的守军在内,再加上之前鲁路修沿途击溃的特罗伊齐克、梅利托波尔等地的守军,还有冯.博克在第聂伯河北岸击溃的那部分露军。 整个露第6集团军总计被歼灭了超过5个军16个师,31万人。 另外还有超过3个哥萨克骑兵师被打到几乎团灭,还有5个哥萨克骑兵师在持续的骚扰进攻、试图掐断德玛尼亚人铁路线的作战中,被重创得非常惨烈。 加上哥萨克人的伤亡,露军总计被歼灭35万人。 而且扎波罗热以南的第聂伯河沿岸土地,一直到亚速海海边,都被德玛尼亚军夺取了。 整个区域大约南北宽200公里,东西长180公里,整体大致呈梯形,不过南边靠近克里木半岛附近的土地有所收窄。反正总的算下来,被夺取的土地约有3万平方公里。 整个战役,鲁路修这一侧合拢包围圈了5天,博克那一侧的另一支“钳形攻势”又了5天,彻底合围后消化饺子馅又了6天。 从9月23日打到10月9日,一共耗时16天,歼敌35万,占地3万多平方公里。 (本章完) 第184章 捡到宝了都不知道 第184章 捡到宝了都不知道 拿下扎波罗热、并彻底围歼第聂伯河下游大湾包围圈内的30多万敌人后。 基辅罗斯战役第一阶段最波澜壮阔、紧张刺激的阶段,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部队刚刚经历过血战和围歼,以及狂飙突进,需要时间慢慢休整恢复。 别的不说,光是有的步兵部队,在16天的时间里,最远推进了快300公里(从赫尔松到扎波罗热,走斜对角推进的话)。 这个距离对于装甲部队而言或许不算累,但对步兵而言,平均下来每天光是扛着枪行军就要走20公里,中间还要反复打仗,早就累成狗了。 所以至少半数以上的部队,在完成最初目标后,至少要休息三到五天,才能恢复体力。 除了部队休整之外,还有相当一部分人手,必须立刻投入到对新占领区的抢险和修复中去。因为露沙军队在崩溃撤退的时候,搞了很多破坏工作。 别的破坏也就罢了,反正苦的也是当地普通人,跟军队没什么关系。 但诸如克里沃罗格、尼科波尔、扎波罗热这些城市,被战火破坏后,就必须第一时间抢救,把溃兵逃亡前放的大火都扑灭。 因为克里沃罗格城,是欧洲第一大铁矿所在地,占领这里之后,工业价值非常巨大—— 后世地球上到了ussr时期,史泰林的两个重工业五年计划,主要就是整合第聂伯河大弯周边的工业资源。这一段第聂伯河西岸的克里沃罗格城有欧洲第一大铁矿,对面东岸的顿巴斯又有欧洲第一大煤矿。 两者结合起来,运到扎波罗热建一座全洲最大的炼钢厂,再在上游的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和扎波罗热之间蓄水搞个全欧最大水电站第聂伯河水电站,然后用海量的电力在这里再造个欧洲最大的电解炼铝厂。 有了这一切,才能最终造就后世ussr超越德玛尼亚、成为重工业基础规模最大的欧洲国家。 不过如今还是1915年,还是露沙统治时期,两个五年计划都还不存在,如今这一带的炼钢厂也没整体规划挪到扎波罗热。 从克里沃罗格大铁矿运出来的矿石,就直接经过80公里的铁路线,就近拉到第聂伯河边的尼科波尔,然后在尼科波尔城内有一座炼钢厂,已经是露沙全国最大的了。 只可惜,露沙人崩溃败退的时候,把钢铁厂的很多设施都直接装炸药爆破了,旁边克里沃罗格大铁矿的很多采矿设备,也都被他们自己炸了。 所以,在吃完饺子馅后的次日,当鲁普雷希特公爵亲自风尘仆仆地抵达被冯.博克攻下不久的克里沃罗格城、来这里视察工作时,简直都心疼得不要不要的。 “你们当时为什么推进这么缓慢!怎么就给敌人留下了装炸药爆破矿场和炼钢厂的机会!要是当时再早推进那么一两天,说不定……” 公爵忍不住狠狠批评了冯.博克几句,冯.博克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不管司令说什么,他都表示以后一定加倍努力。 最后还是鲁路修比较懂行,连忙帮着劝和: “殿下,这事儿也不能怪博克准将,就算我军来得再快再早,只要他们得到消息,知道我军逼近了,肯定会埋设炸药爆破矿场和钢铁厂的。 不过,好在露沙人的工业基础本来就差,他们这点炼钢厂,根本不值一提,到时候我们让克虏伯或是莱茵金属的人重新再过来建造一座分厂,甚至我让敦刻尔克电钢厂来这儿开个分厂,半年之内就能恢复到他们原先的生产规模,两三年内说不定还能建得比露沙人原本的更大!” 公爵听了这番劝解,心里才好受了些。他也生出了贪心,并不想把如此大铁矿和炼钢厂直接交给国家,而是希望由巴里亚王室也多掌控几成收益。 实在不行再找点国内可靠的资本,再和占领区事务部的巴登大公老弟合作一下,总之要想尽办法用这里的煤钢资源为自己的军工体系保驾护航。 公爵原先没怎么做过这方面的功课,便顺势请教鲁路修:“这个克里沃罗格大铁矿到底有多大规模?我没什么概念。” 鲁路修倒是专门看过相关资料了,主要是他前世知道ussr后来的工业潜力,所以对基辅罗斯地区的资源很上心,于是便能应声回答: “克里沃罗格大铁矿的储量大约是160亿吨——殿下您看,就是城南那片高地,足足300多平方公里,连山都是红色的,那就是铁锈的颜色,直接裸露在地面上挖就行了。 东西30公里长,南北12公里宽的一座山,整个就是铁锈色的。而且这里的矿石,含铁量在55%~60%之间,已经很不错了,炼这里的钢铁,甚至不需要专门优质配比的焦煤,就用普通煤炼焦即可冶炼出优质钢。 您知道的,根据化学常识,氧化铁的分子量是160,其中2个铁原子112,3个氧原子是48。所以纯的氧化铁,理论最高含铁量是70%整。这里的铁矿能有55~60%的含铁量,说明矿石中氧化铁的含量已经在85%以上的。 相比之下,您可以借鉴一个参照物——帝国赖以维持战争的核心支柱,洛林铁矿,总探明储量是105亿吨,但已经开采了很多年了,每年消耗矿石约3000万吨,过去一百多年来已经开采到只剩80多亿吨储量了,约剩下这里克里沃罗格一半的储量。 而且洛林铁矿的含铁量是35%,比这里的55%要低不少,这也是帝国炼钢业极度依赖外国进口煤进行配比炼焦的主要原因。” 公爵和旁边的一众将领,都是只关心军事,不懂政治和经济的,听了鲁路修说得这么头头是道,才一个个精神振奋起来。 他们全都没想到,只是拿下这么一片区区三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竟然底下就藏着如此海量的资源。 公爵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那露沙人怎么还这么穷?他们的钢铁产量,好像远远不如帝国吧?幸好帝国先下手为强,把那些战争狂人干掉了,否则让他们发展起来还得了!” 鲁路修:“那是自然,因为露沙人只是自然资源丰富,但开发和工业建设太落后了。1880年代以前,这里就没发现铁矿,当时露沙人已经习惯了在乌拉尔山脉的传统老工业区冶金,那里也有铁矿,但缺乏煤矿,露沙人就靠砍伐林区、烧木炭炼钢。 1888年这里才发现的铁矿,后来自然缓慢发展了十几年,直到十年前,露沙和扶桑人战争失利,激发国内的斯托雷平变法,这里的铁矿才开始被重视。后来直到战争爆发前,他们连续8年引入法资开矿炼钢。 到1913年的时候,这里的铁矿石年开采量达到了1000多万吨,但本地只能消化480万吨矿石,还有600多万吨是直接运去盟友法兰克人那里的。 本地炼钢产量为年产300万吨,而当时露沙全国的钢产量是年420万吨——我可以给大家一个参照数据,同样是1913年的时候,帝国的钢铁产量是1880万吨,也就是露沙的4点5倍。 靠洛林铁矿提供的铁矿石为每年3000万吨,其中75%是洛林铁矿位于我国本土境内的那部分产出的,还有25%是洛林铁矿延伸到卢森堡境内的那部分矿床产出、由我国问卢森堡进口购买的。 洛林铁矿和其他本土铁矿,为帝国提供了冶炼1100万吨钢所需的矿石。还有700万吨钢材的矿石缺口,是从瑞典进口富矿石来满足的。瑞典的矿石含铁量比这边的更好,达到了接近70%的程度,几乎是纯氧化铁的水平了,所以只需要从瑞典进口1000万吨铁矿石,就能炼出700万吨钢。” 鲁路修一番仔细的讲解,终于让大家都非常清楚直观地理解了克里沃罗格大铁矿以及周边炼钢厂的价值。 而鲁普雷希特元帅在通盘听完后,简直又惊又喜,因为他不但发现这里对帝国的巨大价值,他还意识到,自己刚刚严重削弱了露沙人的战争潜力。 “你是说……1913年的时候,露沙人全国才420万吨的钢产量?而我们把这里打下来,露沙人就足足损失了300万吨产量?那岂不是说,他们全国差不多70%的钢铁业都被我们掐断了? 沙皇在圣彼得堡的兵工厂,还能有多少钢铁来造枪造炮!只要我们守住了这里,露沙人就会自己失血而死!” 沙皇时代的工业布局,南方的基辅罗斯平原地区,重工业已经很发达了,但只是局限于“原材料提供和粗加工”,也就是这里只有炼钢厂,炼焦厂之类的厂子,但缺乏机械制造业。 无论是机械厂还是兵工厂,都还是集中在彼得堡周围的北方,便于沙皇集中掌控。 但南方的原材料一断,露沙的战争机器马上就会缺血了。 一个国家七成的钢铁被打掉了,他们还拿什么打持久战。 鲁路修见公爵有点发飘,连忙提醒:“殿下现在还不能骄傲啊,我们只是拿下了欧洲第一大铁矿,现在我们还没法发挥出其实力。 要想真正发挥、真正掐断敌人的咽喉,我们还需要东进拿下扎波罗热以东150公里的欧洲第一大煤矿顿巴斯煤矿,同时有了煤铁之后才能炼钢。我们还要北进基辅,拿下全欧洲最大的黑土地大平原大粮仓,到了那时候,才算是真正掐断了露沙人的喉咙。” 鲁普雷希特公爵一拍大腿:“那还等什么?你们还不快去做作战参谋方案!把刚才说的那些什么地方都给我拿到手!赶紧不要耽误时间。” (本章完) 第185章 你们只用考虑军事,而鲁路修参谋长 第185章 你们只用考虑军事,而鲁路修参谋长要考虑的东西就多了 趁着部队休整恢复的这几天时间,鲁普雷希特公爵视察了克里沃罗格的大铁矿, 也视察了旁边第聂伯河畔、尼科波尔城周边那片原本能够年产300万吨钢材的炼钢厂。 基辅罗斯地区的巨大工业价值,让公爵愈发热血沸腾,也更加坚定了他尽快拿下整个基辅罗斯大平原的决心。 当天晚上,他就催促集团军参谋们制定了下一阶段的推进计划,尽快扩大战果。 刚好集团军参谋长鲁路修,和主要参谋冯.博克等人都在,这么一群中层军官,就核计着把后续的进攻计划大致敲定了。 …… 10月11日,夜。 扎波罗热城内。 鲁路修和冯.博克、伦德施泰特、隆美尔等几人,挑灯夜议,对照着基辅罗斯大平原的地图,商讨着后续的突破方向。 鲁路修是参谋长,所以肯定由他先定调子,他也顺便先回顾一下之前的安排。 “按照此前的计划,其实攻破扎波罗热之后,我们就该立刻继续北上叶卡捷林娜斯拉夫(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 不过,我军在前天实际破城后,派出侦察部队从扎波罗热进一步往北沿河探路,发现了不少问题。这一带的第聂伯河落差变得很大,经常有水流湍急的地方,船只根本没法通航。 而扎波罗热连接叶卡捷林娜斯拉夫的铁路线,又只在河东岸。河流的西岸不但缺乏道路,还遍地都是沼泽和小湖。我们注定是没法再复刻之前对付扎波罗热时、东西两岸并进夹击的战术了,只能是沿着第聂伯河东岸孤军深入。 这种打法,我觉得很不适合装甲突击力量的发挥,因为打不出钳形攻势了。我对于拿下叶卡捷林娜斯拉夫倒是没什么担忧的,只怕不可能再打出歼灭战了,敌人的守城部队最后肯定会在关键时刻逆流而上突围的。” 后续进攻叶卡捷林娜斯拉夫的作战计划,是战役开始前就设想过一遍的。所以鲁路修不用说得太详细,只要根据战役开始后、实际情况遇到了什么新变化新困难,大致描述一下即可。 冯.博克和伦德施泰特都是大老远刚刚才打到这里,所以对扎波罗热以北的第聂伯河沿岸地形地理不是很熟悉,听鲁路修这么说,冯.博克便有些惋惜地确认道: “可是,你为什么说‘到时候敌人的守城部队肯定能在关键时刻逆流而上突围’呢?如果第聂伯河在这一段的落差很陡峭,两岸沼泽小湖又多,航运条件差,那也该是敌我一视同仁的。” 鲁路修拿教鞭点了几下地图:“问题就在这儿,这段落差大陡峭难以通航的河段,恰恰只有80公里左右长度,就是始于叶卡捷林娜斯拉夫,止于扎波罗热。 从扎波罗热再往下游就好通航了,从叶卡捷林娜斯拉夫再往上游一直到基辅也好通航。所以敌人在上游平时就常年备有内河运输船队,我们在下游的船却开不过来用不了,被天险所阻断。” 鲁路修说着说着,语气也有些惋惜。 作为穿越者,他其实是知道、后世在露沙变身ussr之后,通过两个五年的计划,在这两座城市之间造好了第聂伯河水电站。 那座水电站建成时是欧洲第一大,还是五年的计划优越性的体现,甚至被露沙人印到了钱上。 也正因为那座水电站非常宏大,所以它极大改善了从叶卡捷林娜斯拉夫到扎波罗热之间的航运条件。 不理解其中原理的看官,可以设想一下三峡项目建成后,对于长江中上游通航条件的改善,就知道了。 因为水库提升了水位,这80公里的大落差河段变得一马平川,只在最后扎波罗热附近需要靠船闸垂直升降,也从此解决了第聂伯河全程一站式通航到底的问题。 在那座水电站造好之前的时代,第聂伯河的航运是分段的。 从基辅到叶卡捷林娜斯拉夫是第一段,到了这里就必须卸船装上火车、往下游运80公里到扎波罗热,再重新卸火车装船,一路顺流而下到赫尔松/尼古拉耶夫。 所以从叶卡捷林娜斯拉夫再往上游,防守方是有长期保有一支船队的,到时候就是露沙人独占水运之利,而德玛尼亚人则完全无法利用水运,在后勤和包围方面都要比第一阶段额外吃很多亏。 假设从陆上单侧围住了敌人的城市,敌人仍然可以从水路逃跑,而且进攻方只能眼睁睁看着毫无办法。 鲁路修穿越前虽然学过相关的历史,但也正因为后世那座水电站存在了太久了,所以鲁路修穿越前看的地图,都是有这座水电站之后的地图,那些地图上的第聂伯河中段压根儿就是个大水库大湖区。鲁路修也不可能特地去查“1930年代以前、水电站修建前的地图”。 这就导致鲁路修对眼下1915年、这一段第聂伯河的地理环境不太了解,也得亲自来实地看了之后,才发现问题一大堆。 还是那句话,打仗哪有没意外的,遇到新问题那就解决呗。 众多参谋军官合计了一番,也一致认为“指望合围叶卡捷林娜斯拉夫的守军是不可能的”了, 那就沿着铁路一线平推、只求攻城不求歼敌吧。 一旁的隆美尔大致计算了一下他部队的休整情况,首先建议道: “我的部队应该是结束休整最快的,因为扎波罗热破城之前就已经歇了几天了。如果把进攻的矛头任务交给我,我可以在12日就重新投入进攻,并且保证15日抵达叶卡捷林娜斯拉夫城外! 我就沿着铁路打,这条路不存在被泥泞干扰的问题。推进距离也不算太远,不用担心孤军深入被哥萨克骑兵切断后路的问题。” 其余参谋人员们相视一眼,也觉得隆美尔所言可行。 不过做参谋预案肯定不可能只看那么近,讨论了如何夺取叶卡捷林娜斯拉夫的问题后,肯定还得进一步商讨后续进兵方向。 众人当中,最喜欢讨论大局战略的冯.博克,便抛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打下那里之后,我军仍然没有水运优势,还是只能沿着铁路线推进。而且这个季节,第聂伯河两岸的泥泞会比其他大草原腹地来得更早更严重。 我们原计划是1个月结束第一阶段的战斗,等泥泞季到来后,让轻型坦克入列,利用坦克的越野性能强于轮式装甲车的优势,再对基辅发起合围进攻。 现在第一阶段的战斗有可能超额提前十几天结束,这个时间点有点尴尬,泥泞已经开始来了,而坦克还没装备到位,要提前进攻基辅吗? 如果提前进攻,但最后穿插不够到位不够猛烈,功亏一篑,会不会反而给敌西南方面军逃脱的机会?” 伦德施泰特和隆美尔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向了鲁路修长官。 鲁路修沉吟了一会儿:“最后扑向基辅的时候,确实必须确保全军的突击力量足够迅猛,不给敌人往北撤退的反应时间。等到泥泞季开始后、我军有了坦克,这样的包抄歼敌会更有把握。 到了泥泞环境下,敌人除了骑兵还能突围,载重车辆的行进速度都会很慢,硬质车轮的马车也动不了。到时候,他们就算发现打不过了要撤退,也只能是抛弃装备轻装徒步撤退。 而我们的坦克都是轻型坦克,动力和履带结构足够应付这种程度的泥泞,突进表现会远比轮式车辆好—— 所以从技术和战术层面分析,按原计划的时间进攻基辅,甚至再稍稍延后,都是没有问题的。关键在于从政治和经济的层面考虑,是否会有其他不利影响。” 11月后再打基辅,军事上没有问题。政治上和经济上有没有问题呢? 鲁路修抛出这个假设后,大家都面面相觑,并无法立刻做出回答。 最后,还是鲁路修自己沉吟了一下,给出几个设想:“不如再换个角度思考这一问题,如果我们拿下叶卡捷林娜斯拉夫之后,畏惧暂时的泥泞和坦克没到位,先不逆流而上扑向基辅。 那么,在这段可能也就半个月左右的窗口期内,我们还能打别的什么方向?总不能浪费时间吧?然后,我们可以看看哪个目标更加迫切一点。” 听了鲁路修的启发后,冯.博克立刻抛出了一个备选方案:“如果打下叶卡捷林娜斯拉夫之后,不立刻逆流而上打基辅,那就该调头往东,沿着叶卡捷林娜斯拉夫附近的铁路,前往顿巴斯煤矿,按公爵希望的那样,夺取煤田区。 那里位于叶卡捷林娜斯拉夫以东150公里,而且东部大草原比西部第聂伯河沿岸泥泞程度要低得多,也便于装甲车跑马圈地。那边的敌人防守力量也很薄弱,利于我们快速扩大战果。 因为敌西南方面军的主力都在基辅至叶卡捷林娜斯拉夫之间,西边最多到文尼察-利沃夫之间,而我们的正东边,现在已经非常空虚,应该只有一些哥萨克骑兵师和地方上临时征召的预备役部队。 我们唯一需要担心的,是过于深入东边的话,会不会后勤补给跟不上。我们目前的铁路线,是从后方的赫尔松经梅利托波尔再往北到扎波罗热、再往北到叶卡捷林娜斯拉夫。 如果再进攻顿巴斯的话,就要从叶卡捷林娜斯拉夫再往东,从赫尔松算起,铁路全程会有600多公里,而且是z字形绕来绕去的。 我们也没有那么多兵力沿着漫长的铁路线保护后勤。敌人的哥萨克骑兵部队虽然正面不是我们装甲部队的对手,可他们要是对着从梅利托波尔到顿巴斯的400多公里铁路线骚扰破坏,绝对会是心腹大患。” 鲁路修听着博克的分析,内心还在沉吟思考顿巴斯地区的经济价值,在想着“究竟是早一两个月夺取西乌今年的粮食收成重要,还是早一两个夺取东乌的煤炭重要。先卡粮还是先断煤对露沙的统治伤害最大”。 所以鲁路修一时倒也没工夫去想军事战术方面的细节。 一旁的隆美尔等人原本还想等鲁路修长官先说,别抢了长官的风头。见长官沉吟不语,他们才壮着胆子各抒己见抛砖引玉。 隆美尔立刻道:“铁路线的问题,我觉得影响倒是不大,如果真决定要先东进、等坦克来了再打基辅,我们完全可以再拉一个往东的大包围圈出来—— 如前所述,之前我们攻下的梅利托波尔,本来就是纵横两条铁路线的交叉枢纽。 在梅利托波尔,有一条南北向的铁路,从塞瓦斯托波尔北上梅利托波尔再到扎波罗热、叶卡捷林娜斯拉夫。 还有一条东西向的铁路,从赫尔松到梅利托波尔再往西经玛丽乌波尔再到罗斯托夫。而亚速海边的玛丽乌波尔,其实也有一条往北分叉的铁路,是通往顿巴斯煤田的。 所以,我们从叶卡捷林娜斯拉夫东进顿巴斯之后,可以再从梅利托波尔也分兵一支,沿着海岸线推进到玛丽乌波尔。至于更东边顿河口的罗斯托夫,可以暂时不管。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控制梅利托波尔-叶卡捷林娜斯拉夫-顿巴斯-玛丽乌波尔这样一块四方格的铁路覆盖区域。有了铁路的快速机动,和少量沿线填线步兵部队,哥萨克骑兵就无法渗透到这片腹地内部了。 这将又是一片东西长180公里,东侧南北宽100公里、西侧南北宽200公里的侧梯形占领区,总面积2万4千平方公里左右,涵盖了整个大煤田区。 而且我估计,这个行动也可以在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完成,不影响坦克到位后继续北进基辅。”(如下图) 鲁路修的脑子刚才都在权衡经济问题,见下属已经把饭喂到嘴边了,他才顺着这个思路稍微琢磨了一下,发现军事上确实可行,于是鼓励性地点了点头。 受到集团军参谋长的鼓舞,大家也愈发畅所欲言起来。一开始相对沉默的伦德施泰特上校,也赶着献计献策补充了几点: “既然参谋长觉得隆美尔的这个计划可行,我也可以补充两点。我觉得,我军沿着海岸线从梅利托波尔推进到玛丽乌波尔的过程中,可以再配合海路的后勤支援。 玛丽乌波尔那边还是一个亚速海边的港口城市。我军之前在克里木半岛上,还有1个多军的部队被牵制,分别在围困塞瓦斯托波尔和刻赤。 当时我军不急于拿下塞瓦斯托波尔,就是为了麻痹敌人,让他们误以为我军不敢南北两线作战、要先南进彻底肃清半岛,然后才会北上。 所以敌人才不提防我们突破占科伊和特罗伊齐克之间那段狭长的双半岛加跨海大桥天险,甚至当时敌军还处在进攻部署状态、在占科伊前线的部队还做出随时南下支援塞瓦斯托波尔的姿态,这一切都造成了我们当时偷袭的顺利成功。 但现在距离占科伊偷袭突破战已经过去20天了,塞瓦斯托波尔和刻赤的敌军也愈发弹尽粮绝军心动摇了。我觉得我军可以在南线加速收尾,把那两座城市都吃掉。 这样既可以腾出一个多军的围城部队,用于填补东线的缺口。同时打下刻赤后,我们的黑海舰队运输船队才能进入亚速海,把物资海运到玛丽乌波尔甚至未来的罗斯托夫。 这样,我们将来也就不需要确保北边叶卡捷林娜斯拉夫和顿巴斯之间的铁路时时刻刻畅通了,只要另一条备份路线玛丽乌波尔和顿巴斯之间的南北向铁路畅通,敌人就翻不起浪来。而玛丽乌波尔港的物资,可以直接走黑海-亚速海海运来补充,不用走铁路,成本能再降低数倍。” 至此,军事方面的种种细节,都不用鲁路修考虑,集团军的其他中青年参谋们,已经群策群力把整个计划做得非常扎实。 鲁路修也爽快地点头:“这份改进计划,军事上我承认可行,不过你们还要把每个时间节点落实一下。需要用到的部队,时间上也要确保能赶到,而且不能耽误他们赶到下一阶段战役出击地点的时间。 现在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有谁知道基辅罗斯大平原地区的粮食征收季节、以及露沙政府往年的征收转运效率? 煤炭留在地里,每个季节都能挖。但粮食一年只能收获一季主粮。基辅罗斯大平原,除了少量的玉米种植区,不用担心敌人抢收后北运。最大的关键在于7月~8月完成收割的冬小麦,如果拖到11月份再进攻,有没有可能已经被北运到露沙腹地? 你们当中有懂农业的么?据我所知,粮食收割之后,一般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预处理和晾晒,这是至少的,然后才能储运。否则含水量过高的粮食会很快霉变。 所以理论上,农民们手中的冬小麦,至少到9月下旬才晒干可以入库,现在才刚晒干后半个月。但是不知道露沙政府的征税效率如何,需要多少时间完成把这些小麦征收上去、再集中运输到基辅、哈尔科夫等大城市,最后再用铁路北运。 如果能确保‘11月再进攻基辅时,敌人仍然来不及把基辅罗斯大平原去年冬天种的冬小麦收成北运’,那我就完全支持你们刚才变更调整后的那个新进攻计划。 但是,如果因此而导致敌人能得到今年夏末收成的基辅罗斯大平原冬小麦,这就完全不能接受了。” 鲁路修的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一筹莫展。 大家都是军事将领,你问他们种田的事情,他们哪里懂? 他们只要考虑怎么打仗,而鲁路修参谋长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 冯.博克准将摸着胡渣子揣摩道:“这个问题……只能请教专业人士了,要不就在扎波罗热城内的投降文官里找几个财政官税务官和管交通运输的,盘问一下?” 隆美尔则更加天马行空:“或者,我们可以再想想办法,双管齐下。一边找投降的文官了解往年的征收粮食进度,另一方面,我们可以远程打击破坏露沙人的铁路运输! 众所周知,整个基辅罗斯大平原连接北方的铁路,一共就两个枢纽。一个就是西部的基辅,一个就是东部的哈尔科夫。其他铁路沿线城市都要先汇总到这两个枢纽,然后才能从那里北运。 参谋长您如果担心这个问题的话,我们可以在未来一个月用飞艇偶尔远程轰炸偷袭后方的基辅铁路和哈尔科夫铁路。 虽然敌人已经有了向上射击的战斗机重机枪,也有白磷弹,可以威胁我们的飞艇。但只要飞艇全程保持最高高度渗透,以基辅罗斯大平原的空旷,敌人未必能发现我们的飞艇、并派出战斗机拦截。 而且,这次我们要轰炸的目标,并不是大城市或军事要塞,敌人也不可能部署防空炮,也不可能周边刚好有野战机场部署战斗机。我们是绕开大城市、专挑铁路沿线防守空虚的位置下手,而且只有投弹的时候降低高度精确轰炸,投完弹就立刻拉高高度逃跑,等敌人反应过来时,我们早就又拉高返航了。” 鲁路修听了隆美尔的这个建议,也顿时眼神放光了。 这真是把飞艇的最后剩余价值都彻底榨干了! 如前所述,随着敌军战斗机和防空炮技术的提升,而且有了白磷弹。现在再让飞艇轰炸重兵防守的战区,或者哪怕只是后方城市,那都是形同找死。 但是,如果避开城市,轰炸交通线,铁路那么漫长,敌人不可能处处设防的。尤其东线战场地广人稀,这一点完全不比西线战场——基辅罗斯大平原的人口密度,和西线海峡对岸的布列颠尼亚是完全不能比的。 基辅罗斯60多万平方公里,才2000万人口,而西线那几个小岛,20多万平方公里就5000万人,人口密度差了8倍,防守严密程度则差得更多。 如今再用飞艇炸伦敦就是找死,一去一个回不来。但炸基辅和哈尔科夫北边的铁路线,完全是有搞头的。 鲁路修最终拍板:“很好!我觉得这个计划不错,就按这个实施!不过导航还是有点问题,如果累积的偏航误差过大,还是要天亮后先大致评估究竟是往东偏了还是往西偏了,然后降低高度,往反方向搜索寻找铁路线,找到就可以扔炸弹了。 如果偏航得太远,低空目测搜索的时间久了,飞艇还是容易有危险的。至于南北方向上的偏航,倒是无所谓,哪怕偏几十上百公里都没关系,反正只要找到铁路就好,具体炸在铁路的哪一段无所谓。 具体细节你们再议一下,我去找俘虏的征收文官,看看他们往年的粮食储运时间和效率如何。散会!” (本章完) 第186章 肃清克里木,再占顿巴斯 第186章 肃清克里木,再占顿巴斯 开完参谋军事会议后,已经是当天晚上9点多了。 但鲁路修却不敢休息,还要连夜召见扎波罗热本地的一些被俘财政文官,核实基辅罗斯地区历年的物资征收转运数据,以便为最终决策提供参考。 当然,他的工作并不影响下一步的军事行动,只影响下两步——不管两步之后,究竟是往西拐向基辅,还是往东拐向顿巴斯,但它们的第一步都是通用的,那就是从扎波罗热北上先打叶卡捷琳娜斯拉夫。 所以这个第一步,可以先部署隆美尔立刻执行,明天天一亮就带着装甲部队往北沿铁路进攻。 而鲁路修则会趁着隆美尔打到叶卡捷琳娜斯拉夫之前的那点时间,把自己的调研和决策做完。这样隆美尔打到那里之后,立刻就能知道再下一步往哪里打。 鲁路修现在已经像是一个非常成熟的顶级项目经理,知道如何并行推进多件事情,同时确保决策层的决策速度、不会变成执行层的卡点。 …… 深夜10点,扎波罗热市政厅内。 两名原露沙帝国的官员,被带到鲁路修的面前。这俩一个是管财政的征收,另一个则是铁路管理局的。 两人被带进来的时候,看到自己要向一位年轻得不像话的德玛尼亚军官汇报,还微微有些诧异。 主要也是天太晚了,鲁路修穿的是便服,也没有戴准将的肩章。不过鲁路修身边的警卫军官都是个少校,看得出来他绝对不简单。 “有几个问题,要向你们了解一下。往年基辅罗斯大平原的冬小麦,每年几月份能完成收割、几月晾晒完入库、几月能被征粮的官员收上去,然后集中到大城市等待北运。这些数据我还有其他渠道能核实,所以别耍招。” 鲁路修懒得跟对方废话,直接语带警告地问。 那名征粮官立刻怂了,把自己知道的全都知无不言:“基辅罗斯地区的冬小麦,都是7~8月收割的,最晚8月初。选种留种、脱粒晾晒等预加工至少是6周,算42天。最晚一批小麦可以入库时间大约是9月10~20日。 然后征税官和粮食采购商,从9月底开始,一直到11月底,其实都在收粮,整个过程会比较长,因为没那么多征粮官和粮商,总得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慢慢收过去。 征收上去的粮食,也不会等全都齐了之后才北运,一般是分批运的,第一批可能10月中下旬就开始运了,最晚的可能会拖到来年的2月份。 因为本来也不用急,北方对过冬粮食的需求也是均匀产生的,整个冬天都会慢慢消耗,只要确保11月到来年2月,莫丝科和圣彼得堡陆续有粮食到就可以了,供应得平均一些,还能平抑粮价,免得一下子上市太多粮食小麦下跌。” 鲁路修对其详细回答很满意,看来这个俘虏很有做一个好俘虏的觉悟,已经能对新主子毫无保留了: “很好,看在你这么配合的份上,只要一切核实了,以后你仍然可以继续担任周边几个州的粮食征收官,帝国需要你们这样识时务的人才。” 随后鲁路修又转向那名铁路局的家伙,也问了几个问题。 那人眼看征粮官被留用了,也是精神抖擞,非常配合: “将军您放心!以沙皇那种昏君的治理效率,他们不可能动作那么快把粮食运走的。您想,秋雨泥泞季虽然对铁路运输影响不大,但对民间各地的骡马、牛车集散影响很大。 在泥泞季结束之前,很多地方的粮食都到不了火车站。就算要去火车站,也要挑连续多日不下雨的时候,否则刚晒干的粮车被雨淋了,就白晒了。 基辅罗斯这地方不比你们德玛尼亚,很多基础设施都非常落后的,运粮畜力车的遮雨防水都做不好,雨天很影响运输的。” 看在对方这么配合的份上,鲁路修又冒险问了一个相对敏感的问题: “那如果,我们把铁路破坏掉了,尤其是把基辅通往北方奥尔沙的铁路,或是哈尔科夫通往北方库尔斯克的铁路,给破坏掉了。你觉得,沙皇和露沙军方,会如何揣测我们的意图?” 鲁路修不想问得太直白,不想提醒对方“你觉得沙皇会不会意识到我们破坏铁路是为了阻止煤炭和粮食北运”。只想看看一般的露沙铁路官员,在没有先入为主的情况下,会如何评判敌人的意图。 那名铁路局的家伙认真思考了一下,随后自然而然地回答:“那肯定会认为,贵军在试图切断西南方面军从后方获取武器弹药补给吧……” 听到这个答案后,鲁路修也不由颇受启发,意识到自己之前有点灯下黑了。 对啊!为什么要担心“我方破坏跟北边连接的铁路,敌人就会认为我们是阻止粮食和煤炭北运”呢? 铁路本来就是双向的,基辅罗斯大平原地区,在露沙帝国时期,只是工业原材料和初级加工品的基地,但没有机械厂,没有兵工厂。 这里有钢有煤,但无法加工成枪炮和弹药,要靠彼得堡周边的兵工厂来提供后续产业链的加工制造环节。 鲁路修自己把敌人想得太弱,已经开始思考“干掉敌人后怎么收尸”的问题了,但毫无疑问这想的太远了。 敌人可没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已经需要考虑收尸了。敌人还在想着如何抵抗,如何继续死守呢。 所以炸铁路的事情,当然会被解读为“切断军队的武器弹药补给”的一种尝试。 是鲁路修自己想多了。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直接让隆美尔下一步往东进攻,先上半个多月收割一波。 反正这个时代,拿下基辅只有经济意义,而没多大政治象征意义。所以不差这个把月的时间差了。 只要这期间保持飞艇对基辅和哈尔科夫连接北方的铁路线的破坏,敌人的运力会更加捉襟见肘,哪里还有功夫考虑“如何从基辅罗斯大平原地区北运抢走物资”的事儿。 把一切都想明白融会贯通后,鲁路修终于打发走了那些被俘的露沙官员,然后自己埋头修订参谋计划。 熬了整整一个通宵,终于在次日一大早隆美尔带着装甲师出击之前,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把自己的最新计划交给隆美尔,让他这几天路上也记得看看,有工夫就揣摩一下,后续怎么打。 隆美尔收下计划看了一眼,也是不由肃然起敬:鲁路修长官精力就是旺盛!年轻真好,能熬通宵规划参谋计划书。 当然,给隆美尔的只是草稿,正式定稿的版本,肯定还要拿给鲁普雷希特元帅那边过目。 元帅看了鲁路修的计划、以及附在后面的详尽调研分析数据后,也是两眼放光: “好!很好!这个计划太完美了!就按这个节奏执行!所有军事资源都按照你的需求调度!填线防御的部队不够用的话,我就想办法问奥国借他们的第3集团军过来到新占领区填线。 铁矿,煤矿,粮食,我们全都要!而且,只要能确保敌人来不及运走粮食,那么先断煤就是最合适的!因为煤每个月都会生产出来,早断两个月敌人今年冬天就少两个月的煤产量来取暖! 没想到顿巴斯的煤矿居然占露沙全国煤炭产能那么高的比例……1913年时,露沙全国87%的煤炭都是顿巴斯来的!波兰地区产量占7%,莫丝科以东产区占3%,乌拉尔地区运到西边的煤约占3%。 现在我们卡掉了顿巴斯的这87%的煤炭,而且波兰的那7%里有4%是位于克拉科夫周边,之前在加里西亚战役和戈尔利采突破战中,帝国已经把那部分产区占住了。 所以,只要再占住顿巴斯,露沙人战前91%的煤炭产区就被我们控制了,他们自己只剩9%,波兰、莫丝科和乌拉尔三等分每片3%。年底的时候或者明年年初再把华沙一攻,敌人就只剩6%了……” …… 在鲁普雷希特元帅的全力支持下,隆美尔那一路临时集结了全部2个装甲师,于10月12日清晨,便北进尝试夺取叶卡捷琳娜斯拉夫。 而博克和伦德施泰特他们,则被派去南下协助对塞瓦斯托波尔和刻赤的最后攻坚扫尾战——当然,直接指挥肯定是轮不到他们的,因为级别不够。 围困塞瓦斯托波尔的部队,至少也是军级编制,博克区区一个准将,如今还没有指挥军级单位的资格。 不过,他是第6集团军的作战参谋之一,他也可以受鲁普雷希特元帅的指派,去塞瓦斯托波尔“指导作战”,还可以带几个突击营过去,演练示范攻坚战术。 毕竟之前留在那边围城的都是些二线部队,打攻坚硬仗的经验不足。 这三路人马,进展也都比较顺利。 隆美尔这边,12日开始北上,第一天推进了22公里,拿下了沿途一座有小股敌军驻防的城镇米哈利夫卡。 13日当天,行进比较慢,因为天气大雨,前进途中一条第聂伯河左岸的支流水位暴涨,导致渡河困难不得不绕路。隆美尔无法继续沿着铁路线推进,而一旦离开铁路,道路的泥泞程度就会呈几何级数恶化。 最后全天只推进了10公里,抵达特尔尼夫卡,但好歹是渡过了特尔尼夫卡旁边那条第聂伯支流。 14日全天,隆美尔不得不稍作休整,等雨停水位稍降,于是他让部队上午休息,下午路好走一点才赶紧赶路,随后连夜进攻。让装甲车都开着车灯行军,遇到敌人阻拦就突破。 休息充分的部队一下午加整个通宵,居然攻敌不备一口气推进30公里,15日天亮时抵达锡涅利尼科沃。 那里距离叶卡捷琳娜斯拉夫已经只剩最后20多公里了。隆美尔由此从正北转向西北,一鼓作气发动攻城。 最终集结了2个装甲师、2个步兵师,以碾压性优势兵力正面进攻,在10月18日拂晓攻入叶卡捷琳娜斯拉夫城内。 而驻守此城的露第6集团军司令阿列克谢.埃弗特上将,因为明知道自己兵力不足守不住,再次在最后关头率部弃城逃跑了。 他手头只有不到2个师的残部,兵无战心人心惶惶,面对三倍人数装备也更精良的如狼似虎敌人,怎么可能守得住。 隆美尔顺利逐退埃弗特上将后,在叶卡捷琳娜斯拉夫略休整两日,从10月20日开始,便转北上为东进,开始了进攻顿巴斯的下一阶段计划。 露沙军队根本没有料到隆美尔会突然转向,东边非常空虚,只有一些哥萨克骑兵师可以上来堵漏,所以此后突进非常迅猛,又回到了当初鲁路修刚突破进入大草原的时候差不多快。 而隆美尔的战果上报到扎波罗热的集团军司令部后,鲁路修自然是第一个看到战报的。 他一直嫌“叶卡捷琳娜斯拉夫”这个名字难听,老是有露沙沙皇的名字在里头,还不如顺水推舟从此就改为“第聂伯罗”,和后世同名,省得难记。 这个无关痛痒的建议报到鲁普雷希特元帅那儿后,元帅自然是无所谓的点头了,所以从此以后这座城市终于又变回古今同名了。 …… 隆美尔突破堵点、狂飙突进的同时。 在南线的克里木战场上,冯.博克和伦德施泰特的表现也都不错。 冯.博克带着他那几个增援的突击营和工兵部队,坐了两天的火车,10月15日抵达塞瓦斯托波尔。 城内还有2个军的露沙部队被包围,而围城的德玛尼亚军人数只有守军的一半都不到。 不过好在这个包围圈已经围了2个多月了,城内的弹药非常少。 在一番评估后,冯.博克决定申请调动飞艇部队执行高空轰炸作为火力支援——如今在其他战场上,飞艇对军队密集区的轰炸已经和找死无异,战斗机的白磷弹机枪分分钟能教轰炸飞艇做人。 但塞瓦斯托波尔这边的情况却很特殊,因为这已经是一座被隔绝两月的孤城,东边的刻赤城内也没有战斗机部署了,只能靠东边对岸新罗西斯克半岛的飞机越过海峡来增援。 而新罗西斯克距离刻赤100公里,距离塞瓦斯托波尔可就超过300公里了。 1915年露沙空军的战斗机是没有300公里作战半径的,既然如此,只要保持高空轰炸,不追求精度,躲开地面防空炮,就可以白漂伤害。 博克的申请送到鲁普雷希特元帅手上,元帅又让鲁路修过目。鲁路修看了博克的分析,也觉得有道理,支持了这一请求。 于是航空队就把刚刚调集起来、原本准备炸基辅和哈尔科夫以北铁路线的飞艇群,一共大约20艘,先挪用到南线几天。 鲁路修相信冯.博克的能力,有了飞艇的帮助,他一定能在短时间内解决塞瓦斯托波尔这块硬骨头。 (本章完) 第187章 塞瓦斯托波尔和刻赤的征服者 第187章 塞瓦斯托波尔和刻赤的征服者 “鲁路修长官真是把飞艇部队的潜力都压榨干净了。自从当初7月底西线对布列颠尼亚军港大空袭那一波、敌人想到用白磷高射机枪弹对付飞艇后, 帝国就再也没有新造飞艇,原本计划给飞艇用的产线、设备、资源,也都转产别的东西了。 当时帝国还有52条可用飞艇。如今又折腾了3个多月,执行了好几次危险任务,现在就只剩45条能动弹的了。鲁路修长官每次都要求‘特事特办’,说能无损轰炸敌人,但最后总要损失一两条。 这些可都是绝版货了,省着点用吧,以后对广阔海域的大洋侦查、搜索敌主力舰队动向、空中布雷,都还要用到飞艇呢。产线都已经拆了。” 阿尔伯特.凯塞林带着他的飞艇群来到塞瓦斯托波尔、支援冯.博克攻城时,他本人一下飞艇,就如是跟博克感慨,希望博克省着点。 过去三四个月,白磷弹已经诞生了,但鲁路修总是在继续想办法发挥飞艇的空袭余热。找各种敌人没有防空力量或是防空力量来不及赶到的特殊场合,单方面殴打小学生白漂伤害。 就拿个把月之前的占科伊和特罗伊齐克半岛战役来说,为了让装甲部队一天之内突破天险打到特罗伊齐克、实现闪电战的快速突破,鲁路修就付出了被击坠两艘轰炸飞艇的代价。 不过相比于实现战役目标、趁敌人反应过来之前包围敌第6集团军主力,这些代价都是值得的。 冯.博克也很诚恳,开诚布公地交代凯塞林:“今天的风险也是值得的,敌人没有战斗机了,最多有几门大仰角的3吋防空炮。尽快拿下整个克里木半岛,对于战役全局有重大帮助。阿尔伯特,你就再辛苦辛苦。” 凯塞林这才没说什么,当天就按计划做准备:“行吧,我明天凌晨就可以做完一切准备工作并起飞,然后在天亮前进行纵深轰炸,可以配合地面部队的炮兵火力准备。 这座城市应该还有一些防御纵深,最外围10公里的阵地,还是靠地面炮兵轰击压制为主。我就负责压制敌纵深阵地、不让敌人的后续预备队快速投入回一线,你看如何?” 博克:“没问题,就这么配合。” …… 次日凌晨,一切就按照两人计划的那样拉开了序幕。 凌晨3点多,冯.博克组织就了一批重炮,对塞瓦斯托波尔城东北的外围防线进行了炮击。 火炮的数量不是非常多,也就两三百门,所以就靠延长炮击时间来增加总弹药投放量,一共轰了一个半小时。 凌晨5点,地面部队就发起了冲锋。露沙人的外围阵地上已经没什么活人了,持续的炮击已经让当地活着的人也都退到后面的二三线阵地。 只等炮停德玛尼亚人开始冲锋,露沙兵才试图重新回到阵地、组织近距离防御——其实露沙守将也知道这种重新投入是不可能夺回全部阵地的,最外围一公里的阵地肯定来不及回去,会被敌人夺走。 但实际情况却比他们预想的更糟,因为露沙部队重新回阵地的计划遭到了更多的火力阻击。 大约十艘飞艇飞临了二三线阵地上空,以50公斤一枚的小炸弹,甚至是刚刚研制出来的仅仅5公斤一颗的、给战斗机飞行员手动投掷的微型炸弹,天女散一般覆盖露沙人的反击阵地。 飞艇足足在五千多米的超高空上飞行(对1915年来说算超高空了),也完全不考虑轰炸精度,就是毛估估炸个大概。 但数量众多的小炸弹,也让精度变得不重要了。 原本自以为躲在炮击射程外、只等炮一停就反冲的露沙守军,一下子遭到了暗算,在出击阵地上被炸得人仰马翻。 空地配合之下,再加上突击营带着小型无线电搜索突破、遇到敌人残余火力点就呼叫精确炮火支援。仅仅一个上午,冯.博克就解决了塞瓦斯托波尔城东北侧外围大约7~8公里纵深的防御阵地。 战前,德玛尼亚军大约推进到了塞瓦斯托波尔和辛菲罗波尔之间一半路程的小镇巴赫奇萨赖,从巴赫奇萨赖到塞瓦斯托波尔的港口区,一共也就只剩30多公里纵深了。 一上午就打穿7~8公里,这进度不可谓不神速,等于是一下子削掉了敌人四分之一的防区厚度。 当天下午,冯.博克又乘胜追击,让攻城部队折往正南边,夺取了城市正东边的山区高地、露沙军原本布置岸防炮要塞的那片区域。 如此一来,攻城部队得到了城区附近的制高点,更加便于突前部署炮兵和火力观测。 从城东南的那座山上部署火炮,既可以往西覆盖塞瓦斯托波尔市区,又可以往东覆盖小城雅尔塔——没错,就是地球上后世开雅尔塔会议的那座小城雅尔塔。那地方距离塞瓦斯托波尔也就不到50公里。 两天后,随着重炮拉上高地,以及进一步的空地协同推进,塞瓦斯托波尔城内的守军终于崩溃了。 他们再也扛不住居高临下的炮击屠杀,最终有5个师编制的残余部队,在10月20日这天选择了投降。 冯.博克接收了7万5千人的战俘,加上此前攻城和围城阶段毙伤敌军累计约3万5千人,塞瓦斯托波尔战役也歼灭了11万露军、2个整编军。 整个战役期间,德玛尼亚军伤亡1万2千人,其中约5千人是此前持续两个月的围城小规模战斗中损失的,最后的7千人是在冯.博克强攻破城的过程中蒙受的。 不过这1万2千人里,至少还有4000多名伤员可以通过抗感染药物的治疗挽救回来,以后还能恢复劳动能力。就算不当兵了也可以回去当工人。一些不需要抗感染药的轻伤员则能慢慢自行恢复。 整个破城过程中,也确如冯.博克所料,并没有损失任何轰炸飞艇,塞瓦斯托波尔城内的守军完全组织不起有威胁的防空力量。 …… 塞瓦斯托波尔城破之后,冯.博克也不急于撤军,而是向集团军司令鲁普雷希特元帅申请,暂时把攻城的这一个军挪到刻赤方向,协助伦德施泰特一起破城。 刻赤半岛过于靠近海峡,对岸的露沙占领区还有飞机,所以不能用飞艇攻城,但是却可以少量使用飞机。 冯.博克抵达时,伦德施泰特也已经根据当地的实际情况做出了一些部署建议。 博克来了之后,他就先简单汇报了一下: “刻赤半岛的敌军占领区,比塞瓦斯托波尔那边还要更大一些。东西长80公里,南北最宽45公里,总面积接近3000平方公里。 这个面积差不多是之前塞瓦斯托波尔敌占区的5倍大小了,但这里的地形并不如塞瓦斯托波尔险峻,基本没有高山,都是海岸冲积平原为主。 敌人能在这里长期固守,主要是因为地形太狭长了,可以层层设置防线,打穿一层还能退到纵深继续固守。 我觉得,或许不该跟敌人一直耗下去。如果利用我军掌握绝对制海权的优势,或许可以绕过敌人的防线,在背后重新登陆、夹击突进,把整个半岛后方搅烂。到时候敌人就算还掌握着几段断头路的防线筑垒地带,也只能投降了。” 如果有人能开上帝视角的话,就不难发现,1915年伦德施泰特的这个见解,竟与地球上1942年曼施坦因的见解大同小异。 只能说,面对刻赤半岛的地形,英雄所见略同吧。区别只是在于1915年还没那么多坦克来供突击部队快速推进,但德玛尼亚人却拥有了黑海的绝对制海权,这样能让他们肆无忌惮地在敌后空虚位置穿凿。 最近这几天,伦德施泰特其实也一直在为这个计划准备渡船,所以才迟迟没有正面突破,算是磨刀不误砍柴工了。 冯.博克听后,也大加赞赏了这个计划,只是又略作补充:“沿着半岛南岸的敌后空虚位置渗透,有个最大的问题就是我军的重炮难以快速跟进。 那么狭长的阵地,越打到深处,我军就完全没有炮兵掩护。敌人在后方纵深的炮兵虽然也不多,但有肯定是有的。我们不能让部队陷入‘敌军有支援火力,我军无支援火力’的劣势。 所以,需要学习鲁路修长官在占科伊突破战时的经验,引入一部分空中火力支援,来弥补炮兵的无法跟进。” 冯.博克这么说,也是先入为主了,因为一个月前鲁路修那套“空地协同”突破两座狭长半岛天险的打法,给他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而冯.博克自己又刚刚借助飞艇轰炸白漂伤害拿下了塞瓦斯托波尔。他自然而然就会想到飞艇不能用了那就换飞机。 伦德施泰特眼前一亮,不得不承认老上司想得很周到。 而冯.博克身边还有几个下属军官、都是本次战役前他刚刚招募到手下的老同学,也参加了这次讨论。 其中一个名叫京特.克鲁格的少校营长便逮住机会向老同学献策:“费德勒,既然刻赤半岛地势平坦又那么狭长,我军从南侧突破的话,靠战列舰炮击也一样的……能向海军借调到前无畏舰对岸支援么?” 冯.博克立刻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路径依赖了,当即拍板:“对,是我的想法被空地协同局限了,我怎么忘了我军已经彻底掌握制海权了。战列舰短时间内不一定呼叫得到,不过别的军舰肯定可以。” 而冯.博克的另一位同学保罗.豪塞尔也趁机提出了另一项查漏补缺的建议:“我看了目前的战线态势,敌人的防线呈南北走向,从西到东有好几道,而我军之前的进攻,南线明显攻得更深一点,敌人的防线北侧已经形成突出部了。 以常理揣测,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会先吃掉敌军在接触线北部的突出部,把防线拉平,然后再继续进攻。但既然我军打算彻底从南边绕、甚至登陆再开辟敌后阵地。 那么不如在正式主攻之前,先假装要佯攻北侧突出部,把敌人的防守重心都吸引过去,而实际上我军却不管北侧突出部,只求把南边的海岸线彻底占住,然后往北一线平推灭掉所有敌人。” 冯.博克听后,也没有独断专行,让大家都一起参详一下,最后伦德施泰特他们也都赞同,便按照这个计划执行了。 或许也是天意凑巧,这个计划除了把“装甲突破”改成了“海军战舰沿岸炮击提供支援火力”以外,其他其实都跟地球上1942年曼施坦因的刻赤半岛战役思路大同小异。 (注:下图为1942年曼施坦因进攻刻赤半岛时的战术态势图,也是沿着南岸一路突破不管北边) 只能说德玛尼亚将领们的基础指挥素质还是过硬的,哪怕没有鲁路修直接手把手干预,只要这些将领、军官们吸收了鲁路修的军事思想,其余的细节他们自己就有能力完善。 …… 计划充分之后,后续的攻坚也就变得顺理成章。 海军的施佩上将也非常配合,派出了一艘“维切尔斯巴赫级”前无畏舰“梅克伦堡号”,以及数艘装了150炮的老式巡洋舰,为陆军提供炮击火力。 10月22日,刻赤半岛上的德玛尼亚军假装要沿着接触线往东、往北进攻,吃掉露沙军防线上自然形成的北侧突出部。 露沙人也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把大约1个军的主力投入到接触线北侧的突出部,造成了南线的空虚。 然后,伦德施泰特突然掉头集中力量,从德玛尼亚人自己的南侧突出部继续往东进攻。 同时,组织小股登陆部队,沿着刻赤半岛南侧的几条小河进入内陆,出现在敌人前沿防线后方。并配合“梅克伦堡号”的240毫米主炮的炮击支援,立刻建立了小规模的登陆场。 随后,德玛尼亚军对接触线南段的露军前后夹击,那里的露沙人很快就崩溃了。 进入敌军没有严密防线的空虚地带后,德玛尼亚军便把“南侧突破”贯彻到底,靠着战舰一路掩护一路推。 虽然没有坦克,虽然是靠两条腿腿着去的,但部队基本上处在持续行军状态。 甚至如果前方十几二十公里有小河的话,他们还可以再搭乘一段路的小艇,用水运代替走路。 船虽然开得不如轻型坦克快,但也是每小时10海里以上,作为军队行军推进绝对够用了。 仅仅一天之内,刻赤半岛的南侧就被打穿了,一直打到海峡边。 次日,空虚的刻赤城也被德玛尼亚军占领了,因为露沙守军基本上都是守在正面防线,回防都来不及。 露沙人本就物资很短缺了,这下更是连据点城市都丢了,一堆军队被包围在野外筑垒防线地带,空守着一堆堑壕也完全没有价值。 于是最终刻赤半岛上的守军,在10月25日正式投降。露军前前后后被歼灭8万人,其中俘虏6万人,伤亡2万人。 德玛尼亚军甚至还趁着海军过来帮忙,在对岸的塔曼半岛尖端也建立了桥头堡,露沙人同样无力反抗。 如此一来,德玛尼亚军就可以同时控制刻赤海峡的两岸,然后扫雷舰就可以开始肃清已经被露沙人用水雷封死的刻赤海峡,过几天就能进入亚速海了。 (本章完) 第188章 我在等坦克,你在等什么 第188章 我在等坦克,你在等什么 随着日历翻篇到1915年10月25日。 距离德第6集团军围歼第聂伯河以南那个30多万人的大饺子,已经过去了16天。 距离部队略作休整后、重新北进拿下第聂伯罗,也又过去了7天。 南边的塞瓦斯托波尔和刻赤已经全部占领、肃清。克里木半岛上腾出手来的4个师,以及其他一些后方部队,总计约凑出2个军,也从克里木转移到了半岛以北的铁路小枢纽梅利托波尔。 这支部队由第6集团军的1名不知名资深中将军长直接指挥,有冯.博克等人作为参谋和中层骨干,准备在梅利托波尔略作调整后,就沿着铁路继续东进、扑向东边170公里外的玛丽乌波尔。 而在北边,隆美尔带领鲁路修和博克那两个装甲师、集中了军中几乎全部的装甲车,在18日攻破第聂伯罗后,仅仅休整了2天,20日就开始沿铁路东进,扑向顿巴斯。 短短5天之内,完全没有敌人可以挡住隆美尔的正面进攻,竟被他轻易突进了100多公里,眼看就要打到顿巴斯城了。 当地临时拉来填线的预备役部队,以及哥萨克骑兵,全都无法阻挡装甲车的突击,最多只能靠哥萨克骑兵骚扰后勤、破坏隆美尔身后的铁路线。 但即便如此,哥萨克骑兵也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他们自从上个月吃了大亏之后,再也没有勇气正面硬扛装甲车了,看到装甲车就会逃,士气非常低落。 如果形势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的话,鲁路修觉得10月底之前,隆美尔肯定能打进顿巴斯城,稍微晚一点,博克也有可能沿着海岸铁路打到玛丽乌波尔。 到时候这俩人再来个南北对进,11月上旬必然能够完成那片新的东部包围圈。如果发挥一下主观能动性,说不定还能更快。 眼看东边的战斗已经没有悬念,鲁路修也就不再担心军事上的细节,他很快就把脑子到了那些阴谋诡计上。 开始琢磨着如何给最终的基辅大决战提前多挖点坑、不但要胜利,还要尽量多歼灭敌人的部队、不让敌人眼看形势不对就跑。还要在决战前尽量多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 好在鲁路修脑子里的兵法战史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些好点子,然后又去找鲁普雷希特元帅兜售了。 …… 10月25日夜,扎波罗热城内的第6集团军司令部。 司令鲁普雷希特元帅正在熬夜喝咖啡看战报,身边的侍从突然过来轻声通报:“鲁路修参谋长有事求见。” 鲁普雷希特元帅一愣:“他怎么突然这么有礼貌了?直接进来不就是了!以后不许通报直接带进来,下不为例!” 几秒钟后,鲁路修准将就出现在了元帅的办公室,手上一反常态地什么东西都没拿。 鲁普雷希特元帅已经太了解他了,换做旁人,看到鲁路修空手而来也不会觉得奇怪。 但元帅却立刻嗅到了不寻常的意味。 一般情况下,鲁路修深夜来肯定是有军情上的事情。 而汇报军情却不拿任何报表、文件,那就说明这项军情不需要数据和军事细节支撑,所以……多半又是什么利用人际关系做文章的攻心离间之类诡计了…… 只有在汇报这些东西的时候,鲁路修自己也不希望留下任何纸质的证据,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就够了。 “看来,敌人又要遭殃了?”鲁普雷希特元帅便端起咖啡,玩味地调侃了一句。 鲁路修都不由一愣:“这您都看得出来?” 元帅得意一笑:“你跟着我混一整年了,天天在那鼓捣阴谋诡计。我还能不了解你?每次只要是深夜、空手,肯定是什么见不得光的计谋,敌人又要倒血霉了。” 鲁路修也不再藏着掖着,顺势就抛出了自己这几天的几点最新思考: “我是这么想的,我军原计划不是要打下扎波罗热和第聂伯罗之后、就继续沿着第聂伯河逆流而上,向基辅进攻么? 只因为前一阶段打得太快了,比预期早了快半个月完成任务,导致我们的坦克部队还没跟上、装备还没到位,并不适合立刻打基辅,这才多半个月掉头先往东打顿巴斯。 但问题是,我们自己知道我们先三心二意打顿巴斯、是在等坦克、等泥泞季到来后还有新的越野突破装备。可敌人是不知道我们在等坦克的,他们都不知道坦克的存在。” 德玛尼亚人放慢进攻速度,是有理由的。但这个理由太保密了,敌人猜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我在等坦克,你在等什么? 鲁普雷希特元帅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也觉得这个思维实验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是啊,敌人是理解不了我们的意图的,那么……你觉得,敌人会如何揣测这个问题?”公爵忍不住沉吟着问。 “敌人会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敌人找不到解释的时候,我们可以诱导他们,送他们一个解释。”鲁路修抛出了自己的核心观点。 “哦?具体说说!”鲁普雷希特元帅放下咖啡杯,点起一根雪茄,神色也变得郑重起来。 鲁路修:“我们完全可以假装,我们不继续从第聂伯罗逆流而上进攻基辅,不是我们不想,而是我们打不动了。 我们可以放出很多消息,说‘第聂伯河两岸沼泽太多,一下秋雨远比其他地方更泥泞,所以所有的装甲车连续数日都陷入了泥潭动弹不得’。 所以我们才不得不转向东边发起进攻,因为东边的顿巴斯地区远离第聂伯河低谷地带,相对没那么泥泞,而且敌军又空虚,刚好跑马圈地扩大战果。 我们甚至可以允许国内的一部分报纸,多放出几张装甲车陷在泥坑里动弹不得的照片,或者找新闻贩子故意向外国报纸泄密,让敌国的报纸发布类似的报道。 而敌国为了鼓舞士气,只要抓到这方面的材料,就肯定会登报的。到时候,上到沙皇和露沙军队的总司令,都会知道前线的情况,知道我军无力进攻基辅。 这样一来,敌人也就更放心在基辅周边囤积重兵。甚至,我们还可以再多放一些诱饵,比如说宣传‘我军因为在第聂伯河大湾一带过于泥泞无法用兵,把大量兵力抽调去东线扩大战果’, 实则在第聂伯河北岸通往扎波罗热的重要铁矿城市克里沃罗格、索菲伊夫卡、尼科波尔等地,兵力已经非常空虚。 同时,我们再配合一些宣传,就说敌国非常重视克里沃罗格的大铁矿的建设,在占领后短短半个月之内,就已经全力修复了铁矿的很多设施,不日就可重新恢复生产,源源不断为后方战争机器提供铁矿石…… 如此一来,您觉得露沙军队有没有可能被我们勾引,在西线的第聂伯河大湾内部发动反攻?他们不想暂时夺回铁矿区,进行更彻底的破坏、让敌国得不到海量的铁矿石么?如果他们觉得自己能守住,说不定还想多维持几个月的铁矿运转,多给自己的战争机器输血。 总而言之,我军可以用一切情报欺骗手段,故意骗敌人相信‘在秋雨泥泞季我们无力在最泥泞的第聂伯河大弯区做任何主动攻势,而且我们也坚信在泥泞的环境下,敌人同样无力反攻,所以我们有恃无恐地抽调兵力去东边扩大战果’。 如果勾引敌人进一步深入、反攻,那么当我们最后拿出坦克包抄的时候,敌人发现情况不对再想撤,就更难了!” 鲁普雷希特元帅听得很认真,他也不得不承认,鲁路修的想法如果能实现,收效会非常好。 “但怎么让敌人上当呢?敌人会相信吗?”元帅抛出了自认为最关键的难点。 鲁路修:“我觉得会相信的,因为相信这种事情,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一个过程。打仗的时候没有人会百分百完全相信对敌人的预判,也不会百分百完全不信。 所以我们只需要在敌人将信将疑并试探的时候,多给点甜头。因为只要我们流露出类似的趋势,沙皇肯定会逼着下面的人尝试一下反攻。如果这种尝试得手了,他们还收得住手吗? 而我们要付出的代价,或许是让克里沃罗格大铁矿晚两个月投产——您之前不是已经在规划克里沃罗格铁矿的重建恢复了么? 或许我们会让敌人重新短暂占领这座铁矿个把月,并且让我们前面铺垫的重建工作再次稍微打点水漂。但我保证,敌人吃下这个必要牺牲的诱饵后,付出的代价绝对会十倍于此!甚至更多! 而且,为了确保敌人中计,我们还可以辅之以另外一些计策。比如,我们之前不是已经放出风声,说‘我们打下第聂伯罗后,不再逆流打基辅,不是我们不想,而是我们做不到’么?顺着这个思路再往下深挖,我们完全可以再放出额外的风声: 只说‘其实当时我军连攻克第聂伯罗都已经很勉强了,是强弩之末了。我军当时就想着第聂伯罗是通往东边顿巴斯煤田的铁路枢纽,哪怕不打基辅只是为了打顿巴斯,也必须不惜代价拿下第聂伯罗,这样我们的补给火车才能转向东边支持顿巴斯战斗’。 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暗中暗示:幸亏负责守卫第聂伯罗的敌第6集团军司令阿列克谢.埃弗特上将最后关头胆怯了,他害怕我们的装甲车越过第聂伯罗到他身后进行大纵深包抄切断,所以他弃守了城市大踏步后退了。 如果不是我们吓退了埃弗特上将,以我们全部陷进泥坑里的装甲车,根本就打不下第聂伯罗这个堵点,也就更不用说后来东进顿巴斯煤矿了。 如此一来,当北方的初冬即将来临、露沙全国都要因为缺煤而工业停摆、城市居民受冻的时候。整个帝国难道不需要一只替罪羊来缓解全体国民的愤怒么?弃守第聂伯罗临阵脱逃的埃弗特,必然没有好果子吃!” 鲁普雷希特元帅听到这儿,不由自主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是要往死里整敌第6集团军司令、原罗马尼亚方面军司令呐! 鲁普雷希特自己也是集团军司令,一名体面的贵族元帅。他是不太希望战争打到这种对着敌人高级将领赶尽杀绝的形态的。 毕竟他自己也是这个圈子,他的身份决定了这种局限性,他希望战争打到后来也只是底层士兵死伤,贵族公爵元帅们能够体面收场。 出于私心,鲁普雷希特忍不住追问了一句:“可是……据我所知,那个阿列克谢.埃弗特上将,也不是什么得力将才吧?他死不死对于露沙帝国的战斗力应该没什么影响。非要揪着他坑不可么?让他继续带兵,继续昏庸下去,对我们不是更有利?” 鲁路修却坚定地摇了摇头:“殿下,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埃弗特确实不算什么名将之才,但也不算太差。把他弄下去后,露沙人也不太可能选出更名将的人来接替他了,所以不用担心敌人因此而获益。 另一方面,针对埃弗特虽然对敌人的指挥能力也没多大影响,但对敌人全军后续的判断和士气肯定会有重大影响。 一旦埃弗特上将被严惩了,后续短时间内,敌将肯定都会胆寒,不再敢轻易言退,沙皇让他们反攻,他们也只能乖乖照办。 这样等我们打基辅的时候,敌人跑掉的概率就会大大降低!只要我们能在基辅歼灭敌人的重兵集团,后续整个南方大平原区就可以快速推进得手! 而且,一支军队里刚刚被拿掉一名上将,跟随他一起撤退的部队的中高层军官会怎么想?周边的友邻部队会不会士气受影响? 这些不良影响,如果给敌人时间,是可以慢慢弥合的。但我们不会给敌人这个时间,我们会在埃弗特被反间计干掉后、对士气影响最峰值的时候,就突然对基辅方向的敌人动手!临阵斩将可是大忌!” 鲁路修要的只是沙皇犯下“临阵斩将”这个debuff,至于斩的是谁,根本不重要。只要别是太废的蠢货就行。 哪怕临阵斩将斩的只是蔡瑁、张允那样的中庸之辈,对敌军照样是有短暂但剧烈的士气影响的。 如果抓住斩将后的军心震动时机发起进攻,效果就会特别好。 更何况,鲁路修还有其他的配套后手留着呢,到时候可以正反齐用、双管齐下。 鲁普雷希特公爵竟听得内心升起一股寒意,但直觉告诉他,应该采纳自己参谋长的建议。 “我同意实施这个计划,你需要任何资源,都可以自行调度……但愿你能成功吧。” (本章完) 第189章 让尼古拉的恶名从爱尔兰到契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第189章 让尼古拉的恶名从爱尔兰到契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鲁路修的计策当晚就得到了公爵的首肯,次日开始,相关的宣传机器便按部就班运转起来,开始散播鲁路修希望散播的消息。 与此同时,他安排的另外两条军事层面的小小毒计,也暗中铺垫了下去,暂时无需赘述,估计十天半个月之內就会有收成了。 仅仅两三天之后,相关的流言就开始在露沙国內广大的腹地流传开来,几篇显示“基辅罗斯前线军队浴血奋战、阻止了德玛尼亚军沿第聂伯河继续北上”的报导,也在露沙国內的主流报纸上得到刊载。 露沙国內的军心士气,也暂时得到了一定的回升和提振,就如同先吃下了带著兴奋剂的诱饵,短暂振作了一下。 相关消息,最终也一如鲁路修的预期,传到了沙皇尼古拉二世的耳中一一据说还是在一次宫廷閒聊中,由沙皇身边宠信的神棍拉斯布金,向沙皇道喜时提到的。 那位神棍说德玛尼亚人继续向北进攻失利,都是上帝的天意,让今年第聂伯河流域的秋雨特別猛烈、第聂伯河各条支流水位暴涨,遍地湖沼也都变得更深、让周边土地更泥泞,这才阻挡了敌人。 尼古拉二世为此看实心情好转了好几天。 但很快,隨著前线的另一条噩耗,尼古拉二世的好心情就再次被打破,並且跌到了谷底。 这天,大约是10月30日吧。 尼古拉二世照例在冬宫內处理政务,无心管外面的市井见闻。 但他的两个公主奥莉加和塔季扬娜,却耐不住寂寞,坐著马车微服去到彼得堡市內转悠,游访其他贵族小姐闺蜜。 在路过彼得堡市內的煤炭市场附近时,奥莉加和塔季扬娜就亲眼目睹了一场哄抢,车马和牛骡挤得路都堵死了。 “前面是怎么回事?”塔季扬娜忍不住质问驾车的侍从。 侍从也不能立刻回答,於是稍稍打探了一下、確认无误后,才谨慎地稟报: “回稟公主,似乎是因为前线战事,引发了提前囤积过冬煤炭的抢购潮,听说今天煤炭的价格一天之內就涨了三倍,而且现在才刚刚午后,到晚上不知道会涨到多少。” 两位公主都不怎么了解人间疾苦,闻言颇为惊论:“什么?煤炭为什么会突然涨那么多?” 侍从:“听说是前天南边的顿巴斯城被一名叫做隆美尔的德玛尼亚师长攻破了,帝国目前剩余煤炭的九成都来自那里。顿巴斯失守的消息是昨晚才传到彼得堡和莫丝科的,今天一早就有人排队抢煤了,还有很多奸商想要囤积居奇和惜售。 目前市面上还有一些存量煤,但最多只够市民过冬两三成的底限需求,至少七八成的城市居民今年冬天会没有煤炭取暖,到时候只能想办法弄木柴烧了。” 奥莉加和塔季扬娜闻言目瞪口呆,但好奇心还是驱使她们继续观望一下情况。 最后,到当天晚上,煤炭市场彻底卖断货被疯抢一空时,最后一笔成交价竟涨到了前一天的六倍! 每当出现粮荒,或是不用就会冻死人的取暖能源荒的时候,涨价都不是一点点涨的。 並不是说“粮食只够养活90%的人口、有10%缺口”时,粮价就只会上涨10%。 因为这些民生必需品的价格,平时都是处在一个低位,可一旦不满足就会死人时,价格必然会暴涨。 如果粮食只够养活90%的人口,那么粮价一定要上涨到確保“最穷的10%人口买不起粮直接饿死”为止。 在露沙这种冬天很寒冷的国家,煤炭也是一样的。所以几乎是一夜之间,彼得堡市面上的煤价,就因为对未来的恐惧预期,当场暴涨六倍。 而且这还不算完,后续有可能再继续涨的。 晚上回到冬宫时,奥莉加和塔季扬娜全都脸色悲戚,一点出门找闺蜜玩耍的喜悦之色都看不见了。 吃晚饭的时候,尼古拉二世注意到了女儿们的神色异常。 他原本也懒得关心,都这时候了谁还管孩子的小情绪。但两个大女儿表情凝重如此一致,也让他不得不多想了一下,便和蔼地追问了几句。 奥莉加和塔季扬娜也不瞒著父皇,眾口一词把今天目睹的煤炭价格暴涨六倍的消息如实说了出来。 尼古拉二世闻言后,也是大受震撼。 他当然比女儿们更早知道了顿巴斯失守的消息。也知道顿巴斯地区新徵募的预备役部队,根本挡不住那个名叫隆美尔的年轻德玛尼亚装甲军官。 连带著东部草原上的驍勇哥萨克,也拿那些敌人毫无办法。 不过,尼古拉二世这几天的心思都被军务牵绊著,还在想著如何调集部队堵漏或是反攻、至少也要减小损失。 所以他还没空了解市面上的民生情况,直到此刻才从女儿口中了解到这一细节。 生活中身边的细节,永远能给人最真切的震撼,远比报表上冷冰冰的伤亡数字要直观。 尼古拉二世的脸色非常难看,一想到前天拉斯布金还和自己说、南方剧烈的秋雨是上帝的旨意。 是上帝要拯救露沙免於被德玛尼亚人平推、爭取时间差帮助协约一方赶工追平技术差距、造出自己的量產型装甲战车。 现在一想到前线的部队如此不爭气,老天爷都帮自己了,却还失守撤退得那么快,白白把顿巴斯丟给了敌人,简直罪不可恕! 尼古拉二世生了一会儿闷气,就吩咐追查前线战况,当初为何放弃第聂伯罗、导致敌人占据了一个可以通往顿巴斯的铁路交叉口。 要是当时在第聂伯罗坚定守住,敌人想要去顿巴斯,不就没那么容易了么! 他的近臣立刻按照圣諭前去组织军事调查,不过这事儿没个几天时间是不会有明確结论的,他也只好乾等著。 另一边,听说煤炭价格暴涨之后,尼古拉二世这几天也是心烦意乱,次日他就想办法低调微服,亲自派人去市面上调查煤炭市价变化。 结果情况比他预想的更差。 在等待调查结果的三天里,煤炭价格继续涨,最后收盘在10月28日煤价的20倍!简直逆天! 当然,这也怪煤炭这种东西,原本的基础售价太低了。 作为基础民生燃料,在短缺之前煤炭是不值钱的。 必须涨上几十倍,才能確保穷人勒紧裤腰带也烧不起、冻死也烧不起。这样才能挤出需求端那些不太迫切的水分。 这个触目惊心的数字,最后让尼古拉二世彻底愤怒了。 而就在同时,调查结果也出来了,第聂伯罗乃至后续顿巴斯的失守,主要罪责就在原罗马尼亚方面军司令、后来因为作战不力被降职为第6集团军司令的阿列克谢.埃弗特上將。 此人多次怯战避敌、临阵脱逃、所据守的城市还没有被合围,就不敢死守,因为害怕被围而提前突围,不肯死战到底力战殉国,当初在敖德萨的时候,他就跑了一次,后来在扎波罗热又跑,第聂伯罗第三次跑,最后逃回基辅周边。 这种逃跑的频率,在尼古拉二世眼中。 基本上也相当於地球上韩復在某军事统帅眼中差不多了。 而且,在尼古拉二世调查的过程中,彼得堡城內的粮食价格也迎来了新一波的猛涨,小麦和麵粉的价格已经比一个月前涨了4倍。 战爭爆发前,露沙作为欧洲的大粮仓,每公斤麵粉的价格才12~15个戈比(类似於分,100戈比为1卢布) 没有脱粒碾磨的小麦原麦,更是只需要7~8个戈比每公斤。 战爭爆发后的一年多里,粮食价格其实已经暴涨过好几轮了。今年10月份之前,麵粉的大宗批发价格已经是每公斤40戈比了。如果是彼得堡这样的大城市的零售价,因为储运的成本,还会再高几个戈比,在45~50戈比左右。 可是现在呢?彼得堡城內的粮食店铺,麵粉零售价格已经升到了2个卢布一公斤的夸张程度! 不去麦麩直接全麦研磨的全麦粉,也要1点5个卢布,黑麦粉都要1卢布。 这一切,都让尼古拉二世意识到:南方的部队,已经绝不容许再后撤了!部队必须坚守到今年南方黑土地大平原的小麦全部收穫上来並且征粮运到北方! 而且,负责徵收粮食的文官,也必须做事动作更快一点!往年行政效率低下,收个税往往拖到冬天都没收完,今年是绝对不充许的! 收晚了就有可能落到敌人手上,为了帝国的存续,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用武力徵收!反抗纳粮者死! 而这一切问题的源头,很快就被尼古拉二世定位到了:现在南方的军队之所以一触即溃,之所以不敢用肉身硬扛德玛尼亚人的装甲战车,就是因为之前对那些临阵脱逃一再撤退的將领太心慈手软了! 尼古拉二世终於狠下心,一连下达了几道紧急圣諭一一当然,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该由负责相关国务的大臣討论定罪的司法程序还是要有,毕竟都20世纪了,不能凭皇帝个人意志就隨便处死文武大臣。 但总而言之,一个特別加急的军事法庭,依法判处了原罗马尼亚方面军司令、现第6 集团军司令阿列克谢.埃弗特上將临阵脱逃罪成立。 他必须为帝国丟失了南方煤炭產区,並且连带导致煤价和粮价暴涨、全国城市居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负责。 判处其死刑,即日执行。 即日起,再有西南方面军任何將士临阵脱逃,情节与之相同的,也会一併比照处置! 11月2日,紧急枪决令就送到了基辅,西南方面军司令帕维尔.普列韦上將,被要求负责监刑。 帕维尔.普列韦上將也是嚇得若寒蝉,他已经料到南边的战败主要由这位无能又不走运的同僚背锅,但没想到最后真会沦落到一个集团军司令、上將,直接被沙皇枪决。 至於那个倒霉的正主阿列克谢.埃弗特上將,他倒是想抗辩想挣扎,甚至早就想过逃跑。但因为他已经形同光杆司令,所以在他当初撤退到基辅的时候,就已经没戏了,因为基辅这边的一切都是西南方面军司令普列维掌控的,埃弗特来了这儿就被架空了,就跟韩復渠到了开封就没救了一样。 而刚撤来基辅的时候,他哪里知道隆美尔会掉头去打顿巴斯,他还以为隆美尔会一路继续向基辅进攻呢。有些事情都是不容假设的。 临刑之前,埃弗特手下还有两个军长、五个师长帮他说话(只是有那么多军官逃出来了,不代表他还有那么多部队,他逃到基辅的总兵力连一个军都不剩了),进行最终的申诉抗辩: “普列维司令!希望您能向陛下陈情,埃弗特上將肯定是被人陷害的。当初他放弃第聂伯罗的时候,隆美尔的攻势確实迅猛异常,绝对不可能守得住的! 您没亲眼见过那种装甲车集群进攻的可怕,根本不能理解当时的绝望!当时继续死守下去就是白白送死,我们已经尽力了。” 普列维上將也只能公事公办地反问:“那为什么隆美尔打下第聂伯罗之后,就不敢再向基辅前进,而是掉头去顿巴斯捏软柿子了呢? 你们不会是想说,德玛尼亚人明明有余力向基辅进军,但却偏偏不打,只为了陷害他埃弗特吧?他是什么名將之才值得德玛尼亚人下那么大本钱去陷害么?” 那几名军长师长也只能哑口无言。 是呀,埃弗特上將有强到配被德玛尼亚人专程陷害吗? 似乎確实不配。 隨著“啪啪”几声清脆的枪响,阿列克谢.埃弗特上將最终倒在了血泊之中,后心几个血洞,宣示了他的人死罪消。 “埃弗特上將这傢伙终於死了么?不错,虽然只是个中规中矩的中庸之才,死了对露沙人的指挥体系也没多大实质性影响。但至少眼下这个节骨眼上,露沙人的人心肯定是暂时散了。” 11月2日当天深夜,已经从扎波罗热前移到第聂伯罗城的德第6集团军司令部里,集团军参谋长鲁路修,连夜得知了露沙人枪决了这名集团军司令的消息。 原本已经有些精力不济、打算好好睡一觉的鲁路修,被这个消息刺激得如同打了强心针,振奋得至少又是三个小时睡不著觉,估计要连夜了解一下前线的情况、做出一些对应的部署。 他首先就找到集团军司令鲁普雷希特元帅,申请按照原计划,最近几天让西边第聂伯河大弯一带、克里沃罗格等地的守军(就是赫尔松和扎波罗热之间那个第聂伯河北岸的大铁矿),稍微抽调一些兵力,做出弹性防御的姿態。 一旦遇到敌人反攻,就適度后退,给敌人先尝一点甜头,也便於后续短时间內儘量黏住敌人。 元帅当时都快睡觉了,连夜大笔一挥批准了这个要求,吩咐一线防守將领遵照执行,坚持弹性防御,不必寸土必爭。哪怕大铁矿区被敌人暂时又夺回去甚至再搞一些破坏,也无所谓。 隨后,鲁路修文向元师通报了东南线的另一条军情,然后申请公爵批准按计划实施: “殿下,过去的一周里,我军在东线也有不少进展,隆美尔带著那两个装备了装甲车的师,已经在上个月27日就攻破了顿巴斯城。 而南边的梅利托波尔,冯.博克和伦德施泰特他们,也已经从上个月26日开始,就带著两个军沿著海岸东进,同样是在今天11月2日刚刚打到玛丽乌波尔,6天时间里推进了170公里。 而隆美尔在10月27日打下顿巴斯后,休整了1天,28日就开始南下,11月2日也已经和冯.博克在马里乌波尔会师了。 现在,敌顿巴斯大煤田地带的全部重要城市,都已经完全落入我军手中。但敌人並没有放弃抵抗,因为我军突进的部队比较孤军深入,总兵力人数较少,抽不出太多的军队沿途填线。 所以,我军的包围圈扎得並不牢固,敌人还有大批哥萨克骑兵师,试图绕过我军严密防护的先锋地带,专门破坏我大后方第聂伯罗至顿巴斯的铁路,以及梅利托波尔至玛丽乌波尔的铁路。 他们试图用这种游斗战术,让深入东方的顿巴斯、玛丽乌波尔等城市的主力部队缺乏补给,最后再慢慢蚕食。因此,我建议可以开始实施那天说好的备用方案了,绝对可以一举多得: 过去这一周多里,我们的海军已经把刻赤海峡的水雷都清扫乾净了,亚速海內的一些危险区域,锚雷和沉底雷也都偷偷扫了。只是敌人在这一区域已经完全没有海军存在,所以敌人还根本不知道我们的扫雷成果。 我建议就在明后天,让海军的补给运输船队直接在玛丽乌波尔港大张旗鼓靠岸、为深入东方的我军前锋部队提供补给物资。 同时,让一部分浅吃水战舰对梅利托波尔至马里乌波尔的沿岸骚扰敌军执行炮击任务- 如果在战舰射程够得著的近海地区,真的还有哥萨克骑兵存在、並且试图破坏沿海段铁路的话。 我不指望这些炮击炸死多少骑兵,我只是为了告诉敌人:帝国的战舰已经可以开进亚速海了,他们破坏梅利托波尔至玛丽乌波尔的铁路线已经没有价值了,他们是在白白送人命。 因为帝国已经可以靠海路运输给玛丽乌波尔运输补给物资。同时顿巴斯的守军也只要守住马里乌波尔至顿巴斯的南北向铁路这一条,够能够確保顿巴斯守军不会缺弹药,可以一直守下去。 原本我军要守卫两条漫长的东西向铁路、和一条相对较短的南北向铁路,才能保障最前沿部队的后勤物资。但现在只要集中兵力守那一条较短的南北向铁路沿线即可。东西向那两条无所谓了,被海路替代了。 我相信这个消息传出去后,敌人的哥萨克骑兵部队就会彻底泄气,觉得打骚扰战失去了意义。 而且,我们还可以集中装甲部队,趁机对深入我后方的敌骑兵部队发起一波猛攻追击,趁看他们失去战斗意志和意义感的最薄弱时间节点,儘量给敌人重创! 最后,我们还需要借著这些哥萨克骑兵之口,告诉整个基辅罗斯战区的露沙军队,让他们知道:此前海军被清算,並不是因为海军有內奸出卖了水雷布防图。 因为露沙人在失去黑海舰队主力后,已经彻底放弃了黑海航运,他们之前已经紧急补救,把刻赤海峡和亚速海主要航道,彻底封死没留安全通道。 而现在我们的舰队却能出现在玛丽乌波尔沿岸,这不就是对敌人士气的超重大打击么?敌人就会知道,是因为帝国发明了新的扫雷兵器,才突破了敌海军的布雷封锁,而不是有內奸。 之前9月底的时候,波罗的海舰队在突破波的尼亚湾时,就已经製造了一些悬案了,只是露沙人还在调查,还没想明白。 最近,我听北边的希佩尔上將说,他们在波的尼亚湾又得手截杀了一批敌人船队。敌军考虑到事不过三,已经彻底放弃波的尼亚湾航道了,要坚持等到彻底查明白才敢恢復海运。 这时候,我们的海军再公然突破敌人已经用水雷彻底封死的刻赤海峡和亚速海,多重证据叠加,绝对能引导敌人想到这是我们新式扫雷兵器导致的。 如此一来,之前被沙皇清算的海军將领,就彻底成了“残害忠良』。再跟刚刚沙皇为了稳住西南方面军战斗决心,以临阵脱逃罪枪决了原罗马尼亚方面军司令阿列克谢.埃弗特上將。 我们要把所有沙皇的劣行集中引爆、舆论轰炸,让世人都知道沙皇是一个杀完海军將领杀陆军將领、完全彻头彻尾残害忠良的昏君暴君该死之君!然后挟敌军人心混乱的机会,发起对基辅周边广大地区的决定性进攻!就用马上要运到的坦克做先锋!” 鲁路修要在总攻之前,让尼古拉二世的恶名臭到从爱尔兰到契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第190章 基辅战役爆发前夜 第190章 基辅战役爆发前夜 经过鲁路修最终调整后的计划,很快得到了鲁普雷希特元帅的批准。 整个德玛尼亚的南方集群,也按照他的设想,全速运转起来。 而他提到的那些手段里,第一步需要落实的,首先就是让海军进入亚速海、让补给船队靠港玛丽乌波尔,让敌人的哥萨克骑兵部队意识到:再打骚扰战破坏位於顿巴斯前线的冯.博克和隆美尔身后的铁路补给线,已经毫无意义了。 11月4日,清晨。 也就是鲁路修定下最终计策后的两天。 亚速海沿岸的玛丽乌波尔港。 十几艘浅吃水的运输船,缓缓驶入这座港口。 亚速海的平均深度非常浅,几乎都快形成一片顿河河口的泻湖了。 千万年来顿河带来的沉积泥沙淤积在这里,让海水越来越浅,最深处也才15米,平均深度7米。 所以战列舰是绝对开不进亚速海的,巡洋舰都得挑吃水浅的才能开到玛丽乌波尔或是罗斯托夫这样的港口城市。 如果指望在港口以外的、普通海滩地形靠近海岸航行,那就只有驱逐舰做得到了。 这次给冯.博克和隆美尔运弹药物资的船也都很小,每艘船有效载货量也就勉强一千多吨。 “故意放纵敌人的哥萨克骑兵部队切断我们的补给、打消耗战打了好几天,总算又得到补给了。 那些愚蠢的哥萨克人肯定还不知道,肯定还以为我们的装甲车快没油了,机枪子弹快不够打了。正好趁著敌人轻敌的契机,给他们来一次狠的。” 收到燃油和弹药,给所有装甲车加满后,隆美尔便志满意得地如是说。 一旁的冯.博克等军官也都赞同他的看法之前的几天,他们狂突进飆得太狠,有点头重脚轻。前军突破速度虽然很快,但身后的铁路补给线维持得非常烂。 敌人的哥萨克骑兵部队吃过几次亏后也学乖了,不再跟装甲车正面硬抗。 只要看到装甲车部队齐装满员来追杀,骑兵就利用灵活优势四散撤退,装甲车的速度虽然可以比战马快,可毕竟数量太少。 敌军分散逃离都不知道追谁。哪怕咬死了一路追到底,战果也有限。因此哥萨克人的后勤骚扰战一度效果不错。 不过,在前天鲁路修定好新的计策后,隆美尔和博克等將领就换了一个思路。最近两三天,他们不再挣扎,任由哥萨克破坏自家后方的铁路,还故意放出假消息说因为后勤被破坏,装甲车很多都没油了,机枪弹药消耗也极大。 哥萨克人也不傻,不会一听到这种消息就相信,就选择了试探性进攻。 而隆美尔他们也算是做戏做全套,每次都不让太多装甲车参加反击,就用那么二三十辆反衝一波,击退就收兵。 装车部队的每次机枪扫射也都显得很谨慎,原本隔著800米开外就乱扫了,现在基本上要拉近到300米以內才开始扫射,一看就是为了节约子弹、追求高效的打法。 这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隆美尔他们是真的过於深入敌后、持续作战、缺乏补给了。 这一现象,也让周边那些哥萨克骑兵部队,越来越兴奋。 而这种好日子,就在11月4號当天终结了。 当天下午,玛丽乌波尔以东约60公里的一座铁路沿线小镇。 几个哥萨克骑兵师的露沙部队,再次从北边南下,狂飆突进逼近此地,然后衝进这座被德玛尼亚军占领不久的小镇,各种烧杀破坏,把德玛尼亚人的临时物资转运仓库和堆货场全部放火夷为平地。 前几天,这些哥萨克人还不敢这么猖狂,就算来骚扰,也都是在野外破坏几段铁轨,埋炸药炸坏一列火车。 而今天他们的出动规模足足扩大了好多倍,估计都动用了有两个骑兵师,对沿途一大片铁路沿线区域全面实施破坏。 就在哥萨克人得意的时候,他们身后的东方和北方,传来了隆隆的装甲车声。 足足两三百辆装甲车拉成一张大网,把这两个骑兵师往东和往北逃的路都大致堵住了而往西虽然能逃,但那是德玛尼亚人占领区的腹地,越往西越危险。至於南边,虽然也有路,可逃不出十几里地就是亚速海的海岸了。 那几个遇敌的哥萨克骑兵师师长无不大惊: “这不可能!德玛尼亚人的装甲车部队不是缺油少弹,听说还有很多装甲车被手榴弹炸坏了传动,没维修零件就趴窝开不出来了么?他们怎么突然又能集中起那么多装甲车?” 要是知道德玛尼亚人还有那么多装甲车可以动,哥萨克骑兵部队根本就不敢这样大张旗鼓深入敌后搞破坏。 事已至此,抵抗已经是没戏的了,只能想办法分散突围,儘量逃跑减少损失。 仗打了这么久,骑兵们早就学乖了。指望他们再跟一开始时那样硬冲装甲车阵,他们根本没这个胆子了。 但是,又该往哪里逃呢?往东往北逃要硬衝过敌军车阵,往西又会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一番混乱的突围和杀后,数以千计的骑兵如没头苍蝇般在混战中被杀。 付出了血的试错教训后,终於有骑兵师师长临时想到了一条新的突围道路: “往南边绕路跑!南边是鬆软的海滩地形,装甲车肯定会陷进去的,装甲车的地形通过性不如战马好!我们先往南,再往东突围择机绕回我军后方!” 大批大批的哥萨克骑兵部队如同试错的蚂蚁一般,自发掉头往南突围。 但是他们还没跑多久,刚跑到亚速海边,就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一些装著88毫米舰炮的德玛尼亚驱逐舰,居然抵近到距离海岸线不到两千米的位置,看到有骑兵往南试图走沿海路线撤退,立刻就是一堆速射炮弹招呼过来。 幸好德玛尼亚的驱逐舰就是比別家的吨位小一大截,连105炮都没有,更枉论120级別的炮了。 他们只能靠那些祖传88炮飞快输出,3~4秒一炮,装药量不多,每炮也炸不死几个人但这种持续的单方面屠戮,对哥萨克骑兵部队的军心士气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无数的士兵开始心理崩溃,意识到自己中了敌人的奸计。 “这不可能!德玛尼亚人的军舰怎么会进入亚速海的?上面不是说亚速海已经彻底用水雷封死了么?” 一些中层军官心中无不这般胡思乱想和咒骂。 而那几个哥萨克骑兵师师长们,想的就更多了。他们知道这不可能是海军有人叛变、 向敌人透露水雷布防图,因为己方都没有留安全通道,还有什么可泄露的?敌人能进来肯定是他们硬趟雷扫出来的! 但眼下再纠结这些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了,还是先想想怎么逃命吧。 几个哥萨克骑兵师彻底乱成了一锅粥,无组织无纪律地自行逃命,成片成片的骑兵被海面上的88炮和身后装甲车的机关枪炸翻扫倒,骑兵和战马的户体枕籍在海滩上,把一个个浸入了海水的弹坑都染成了血色。 大批大批的哥萨克骑兵陷入绝望,选择了直接丟下武器投降。但也有少部分部队趁乱成功突围,狼狐逃了回去。 而这,仅仅只是鲁路修让人打通亚速海航道、恢復海路通往玛丽乌波尔港航运后的一个东线战场缩影。 诸如此类的情况,在后续几天內、在別的类似的地点,还会一再发生。只是烈度肯定不如今天这一战,细节也会有所不同。 总而言之,从西起梅利托波尔-第聂伯罗,东到顿巴斯-玛丽乌波尔的这片广大梯形草原范围內。露沙军队破坏德玛尼亚铁路后勤的尝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最后归於沉寂。 原本总想著绕后骚扰一把的哥萨克骑兵部队,在持续吃亏后,终於不敢再来了。 而这几天的反骚扰战打完后,隆美尔和博克略一统计战果,居然至少歼灭了敌人2个哥萨克骑兵师、重创了更多(骑兵师每个只有几千人),还顺势搂草打兔子、挖出了一些占领区民间跟哥萨克骑兵部队配合的游斗武装,战果颇丰。 此举不但解决了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內、东部煤田占领区的敌军后勤骚扰问题还让露沙军队当中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之前德玛尼亚的海军之所以能顺利突破水雷阵奇袭我军,並不是靠內奸出卖,而是德玛尼亚人掌握了露沙军所不知道的高科技武器”。 这些想法必然在十天半个月之內越传越远,越发酵越有共鸣,最后成为西南战区露军官兵的主流共识。 而隆美尔和博克等人,在11月6日,打完又一场对哥萨克骑兵的大规模反击战后,就已经准备撤走了。 11月6日傍晚,玛丽乌波尔港。 200多辆还能动弹的装甲车,都在这里的码头装船了,然后准备运回西部前线一一这个所谓的西部,至少是基辅以西了。 因为最终的决战,必须要有两根铁钳来组成钳形攻势。 一根就是从第聂伯罗逆第聂伯河而上,由东向西夹击基辅身后。 另一根则是从利沃夫、文尼察一线,由西向东夹击基辅身后。 东边的顿巴斯战场已经稳住了,不再需要装甲车,这些装甲车就要连同冯.博克的部队一起,前往利沃夫和文尼察前线,略作检修维保后,就投入最后的进攻战役。 而从后方布拉格的保时捷-斯柯达工厂运来的第一批坦克,也已经在这两天刚拉到了第聂伯罗,即將交给鲁路修和隆美尔,扮演最终夹击基辅的另一根铁钳。 船队即將从玛丽乌波尔启航的时候,鲁路修还亲自来到港口,为冯.博克等人送行。 他与隆美尔一副东道主的样子,跟冯.博克、伦德施泰特、保罗.豪塞尔和京特.冯.克鲁格一一握手: “祝你们到了文尼察之后,能在利奥波德老元帅魔下好好表现,可要给我们第6集团军涨脸吶。” 冯.博克也是一副当仁不让的表情: “放心,別看你小子马上要换装坦克了,但西边从文尼察进攻基辅的道路,没那么多河流水系,地势也没东边第聂伯河谷那般低洼。 我就算用装甲车,也未必比你用坦克打得差!到时候咱战场上见真章,看谁突破敌后纵深突破得更远。” “好,就这么一言为定了。”鲁路修和冯.博克击掌了一下,算是达成了君子约定。 眾將也都相视一笑,颇为默契。 运输船队11月6日从玛丽乌波尔启程,11月9日一早就能在敖德萨上岸。然后火车就会运载著装甲车群北上文尼察。 11月10日就能抵达文尼察,再进行一些最后的维保检修,大约11月12日可以投入最终的基辅战役。 各方面的战役准备工作都已经紧锣密鼓地安排好了,其他步兵部队更是秣马厉兵、枕戈待旦。 德玛尼亚人特有的守时和严密规划,再次得到了发挥和体现。 一场整整需要动用两个集团军、並以两个满编强化的装甲师为箭头的宏大战役,即將拉开序幕。 鲁路修这边,他在11月6日给冯.博克和伦德施泰特他们送行后,就重新坐火车先回梅利托波尔,隨后由此北上第聂伯罗,在11月8日一大早就抵达了第聂伯罗。 在第聂伯罗城內,他终於看到了保时捷博土监工造出来的、人类歷史上第一批投入实战用的坦克。 轻型的机枪坦克只有7吨,宽履带设计,板簧悬掛。一共装备有两挺前向重机枪,以及一挺车顶盖上的带旋转枪架的机枪 这第3挺机枪,显然是吸取了基辅罗斯前线战场的最新经验教训后,才临时追加的。 因为车体的机枪射界比较受限,无法360度旋转,被敌人近身后容易有危险。必要时还是弄一挺旋转机枪、由坦克手探出上半身操作,更能保护车组的安全。 而那名操作车顶机枪的机枪手,也会配备加厚款的特製钢盔和防弹钢板胸甲。这样就能省掉给机枪本身加防弹护盾和加强枪架的麻烦了。 那顶新的定製钢盔,结构造型和m15跟钢盔差不多(也就是地球上的m56头盔),但厚度更厚,包覆面积也更大,跟吃鸡游戏里的三级头差不多厚了。给普通步兵佩戴会显得过於笨拙,但坦克手戴就无所谓了。 另一款重型的火炮坦克,也是16倍径57毫米主炮一门、一挺前向机枪、一挺车顶机枪,战斗全重10吨。 车顶机枪同样是临时加装的,其他配置也都跟7吨型机枪坦克一样。 抚摸著冰冷的坦克钢板,鲁路修心中也升起一股穿越感,他內心默默感慨了一会儿,就吩咐隆美尔立刻组织全师的装甲兵立刻抓紧训练、熟悉新装备。 所有的装甲兵都是已经开过好几个月装甲车的,已经有相当的装甲作战经验。现在无非是临阵换装,从装甲车换成坦克,稍微有几天时间,应该也就能熟悉驾驶了。 “11月12號我们就要发起总攻了,给你4天时间,让那几百个驾驶员和车长都儘快熟悉新装备。』 鲁路修直接把任务丟给隆美尔,自己当起了甩手掌柜, 第191章 盲人骑瞎马,向著悬崖衝锋 第191章 盲人骑瞎马,向著悬崖衝锋 1915年11月8日。 也就是鲁路修让隆美尔接收坦克、开始组织装甲兵们抓紧实操训练坦克驾驶技术的那一天。 在第聂伯罗西南偏西方向150公里、基辅东南偏南方向350公里的克里沃罗格一一也就是那座露沙境內最大铁矿所在的城市。 原本已经颓势了很久的露沙军队,如今却正在进行一场反攻。一场令德玛尼亚人都意外於其勇气的反攻。 此前从9月23日战役开始、到11月8日的整整45天里,露沙军队在基辅罗斯大平原战场上,可是一败再败,丧师失地。 第6集团军在扎波罗热以南的顿河南岸地区被包饺子包掉35万人,后来又陆陆续续折损了近十万人马,包括在东部的顿巴斯等地。再加上塞瓦斯托波尔被灭的11方人,刻赤的8万人,总的算下来,过去的45天里,露沙人在南线被歼灭的总兵力,已经超过60万人了。 在如此情况下,他们居然还能组织起反攻,实在是令双方侧目。 消息若是传到西方,被露沙那些协约友邦听见了,估计也会惊莫名。 但不管怎么说,露沙人就是实实在在反攻了。 这场反攻的直接原因,应该就是前些天原罗马尼亚方面军司令、现第6集团军司令阿列克谢.埃弗特上將被枪决,隨后露沙军队上上下下都暂时相信了“德玛尼亚人的装甲车已经因为泥泞和缺乏后勤维修而无法动弹。作为本土作战的露沙军队,要趁著泥泞季克服困难,拼命反攻,先夺回大铁矿,再图后计”。 不管是不是真心相信,反正他们不得不信。谁要是敢不信,下一个挨枪决的说不定就是他了。 西南方面军司令帕维尔.普列韦上將也是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战战兢兢组织的这次反攻。把方面军主力的第4、第7两个集团军,都放在了第聂伯河中部大弯內侧地带。 其中露第4集团军摆在了西翼,也就是从基辅往南直插尼古拉耶夫、赫尔松方向的那一路。 而把第7集团军摆在了东翼,也就是从第聂伯河顺流而下、由基辅插向第聂伯罗的方向,顺带著再利用这一段第聂伯河南岸的眾多支流穿插渗透,利用露沙军队在这一带的水运优势,切割德玛尼亚人的占领区。 (註:第聂伯罗以上的第聂伯河上游,水运优势由露沙军队独占,所以这个反攻战术是没问题的。前文说过,这个时代还没建第聂伯河水电站,下游从黑海来的船到了扎波罗热后就因为落差过大、险滩过多,无法再逆流而上。 扎波罗热和第聂伯罗之间的河段是不可能通航的,可以理解为类似黄河的三门峡和长江的三峡。第聂伯罗以上只有露沙人有船。) 而德玛尼亚人因为这段时间把注意力放在了更东边,在第聂伯河大弯內部区域留守的军队过少,兵力薄弱,还真就被普列韦上將的反攻给打回来一些地盘。 11月9日,露沙军队居然反攻攻入了克里沃罗格的市区边缘地带!露德两军在克里沃罗格城內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德玛尼亚军队似乎非常珍惜这座能年產数千方吨优质铁矿石的城市,不愿意重新丟失已经到手的胜利果实。 足足两个师的守城部队与露沙军展开了血腥的逐楼血战,寸土必爭。 尤其是城北的採矿场和选矿厂、运铁矿的专用火车站附近,双方的战斗尤其激烈。 德玛尼亚人通过矿山上的每一条坑道、临时改造的防炮洞,部署了刁钻的机枪火力,並呼叫远程炮火支援,对发起衝锋的露沙军队造成了海量的屠。 进攻的露沙军队可以看到矿山区在被德玛尼亚军队夺取后的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里,已经大变样了不少。很多之前露沙军队撤退时破坏的设施,都被德玛尼亚人重建了起来。 而且看得出德玛尼亚人的重建是很认真的,是真心奔著把这座大铁矿一直守下去、为帝国的战爭机器提供源源不断的钢铁。 德玛尼亚人守得如此坚决,进攻的露沙部队自然不疑中计,也就愈发敢投入进攻兵力。哪怕武器弹药消耗的速度飞快,哪怕士兵的伤亡非常巨大、士气和精力的消耗非常猛烈,露沙將领们也依然被眼前的战果所吸引,完全不管不顾。 从克里沃罗格城西侧进攻过来的露第4集团军,足足有好几个师的部队在持续数日的攻城中直接被打废了。从东边攻过来的第7集团军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至少也打废了两个师。 真要细算攻守双方的伤亡交换比,露沙人在德玛尼亚人的矿山坑道网和远程支援炮火配合下,怕是十倍的伤亡都不止了。 可露沙人愣是硬靠埃弗特上將被枪决鼓起的那口暂时的士气,硬生生撑了下来,也不知何时才是真正的强弩之末。 西南方面军司令普列韦上將打得非常辛苦,他知道自己手头最精锐的两个生力军集团军已经投入了进攻,要想让全军进一步扩大战果並稳住已经取得的战果,他就需要沙皇给自己更多的补充兵力和物资支持。 但要人要物资,也不是靠空口白话打几个电话哭诉一番就能要到的。 深谱如今露沙军中的官场之道的普列韦上將,很清楚自己必须拿出战果和宣传,来让上面的人信服,让沙皇心甘情愿掏腰包。 所以他能做的,就是进一步催逼部队反攻,同时派出大量的战地记者,给后方的报纸拍照写报导、宣传难得的“克里沃罗格大捷”。 於是,在克里沃罗格城区的激战尚且进行中的11月9日这天,普列韦上將就让《新时代》和《露沙新闻》这两份分別代表“保守派』和“温和反对派』的最大影响力报社的记者,在军队的保护下来到克里沃罗格城內,並且普列韦上將本人也来到了那里,接受记者们的摆拍。 当时主城区还在激战,但矿山区的战斗基本结束了,德玛尼亚残兵都已经撤走了。 普列韦上將本人在百忙之中,爬上克里沃罗格主矿山的山顶,摆出一副纵横拽闔器宇轩昂的姿势,享受著记者们“咔擦咔擦”的快门声。 隨后,他又对《新时代》和《露沙新闻》的採访者发表了一番胜利演说,陈述了克里沃罗格大铁矿对帝国的重大意义,说他夺回了帝国七成的铁矿石產量。 而只要有陛下的英明统治和坚定支持,西南方面军一定可以保住粮食產量、夺回煤炭產区,让帝国继续安如泰山。 这些照片,在次日的11月10日,就分別出现在了彼得堡和莫丝科街头髮行的报纸上(《新时代》在彼得堡发行,《露沙新闻》在莫丝科发行) 对克里沃罗格大铁矿的反攻得手,被露沙全国上下的媒体吹嘘为一场大捷、巨捷、史诗天捷,象徵著战爭的转折点。 而有了这个契机,普列韦上將要的资源,也很快在此后数日得到了补充。 原本阿列克谢.埃弗特上將的第6集团军,已经被打得连一个满编军都凑不出来了,最近经过几轮紧急补充,也才补充回来2个军。 但是看到了克里沃罗格大捷后,各级审批都得到了加速,更多的新兵被临时抓来,塞进部队。沙皇和军方高层还特批普列韦上將在基辅罗斯地区大量强行抓人充军。 因为近期沙皇已经逼迫基辅罗斯地区的行政系统加快粮食徵收工作。原本冬天才能徵收完的粮食,现在要求11月份就全部收上来。 基辅周边、方圆数百公里的肥沃黑土地平原,最近每天都在上演人间惨剧。基辅罗斯农民们、小自耕农、农庄主,全都在躲避沙皇的提前加速徵税。很多农民把粮食藏起来,想要装穷混过去。 但是在普列韦的严酷手段之下,无数被搜出私藏军粮的农民被直接酷刑伺候,当贼配车就地充军,补到第6集团军里。 周边被杀戮者达到了数万,还有十几万私藏粮食的人被强迫当兵。 武器装备也从后方儘量挤出来,往南线送,圣彼得堡兵工厂11月上旬最终给南线补充了超过20万支莫辛纳甘步枪,只求让更多的新兵有枪用。 另外,沙皇还下达了两条命令:让原本位於库尔斯克地区的一个训练中的预备役集团军,南下到哈尔科夫一带,以策应西边基辅的防务和反攻。 同时,让白罗斯境內的西方面军,抽调驻扎在明斯克等地、作为西方面军后方重要支撑的露第13集团军,也南下基辅,协防基辅周边的防务,转隶於西南方面军。 如此一来,理论上露沙的西南方面军纸面兵力,得到了空前扩张。 现在他们名义上下辖了处於进攻姿態的、正在反攻克里沃罗格的第4、第7集团军,以及留在基辅防守的第6集团军、 还有留在哈尔科夫防守的原库尔斯克预备役集团军、抵达哈尔科夫后就重新改名为第9集团军一一而原本的第9集团军,之前在克里木战役结束后,就已经被全歼了,这次是又重新重建了。 再加上从北边调来的第13集团军。 理论上,普列韦上將名下现在有5个集团军,第4、6、7、9、13,当然除了第9和第13 名义上是满编的,其他3个多多少少在之前的战斗中残了不少。 西南方面军实际还有26个军的编制,74个师,外加11个独立的哥萨克骑兵师,总计85 个师的番號,近150万人。 北方的援军和物资正在孤注一掷地持续南下,不过通往基辅和哈尔科夫的铁路却不是很畅通,最近德玛尼亚人出动了不少飞艇,每天半夜北上、天亮后搜索目標快速投弹轰炸。 专找基辅通往明斯克,或是哈尔科夫通往库尔斯克的铁路线,各种破坏。每天都有列车因为铁路问题出现或大或小的事故,数以万计的人员和装备拥堵在路上。 南方的粮食、煤炭倒也有少量北运的,都是搭乘看卸下援军和装备后、空出来的北返火车。但因为铁路持续被轰炸破坏,这种运输变得非常困难低效,实际上也没起到多大作用。 而露沙人却完全没有多想德玛尼亚人轰炸铁路的真实目的,他们只当德玛尼亚人是惧怕了露军往南调集援兵和装备、趁泥泞季发动更大的反攻。所以德玛尼亚人炸铁路的主要目的肯定是阻止军列和运武器弹药的列车。 在整个11月上旬,一直到11月12日这天,持续的对铁路轰炸,也让德玛尼亚空袭部队付出了一些损失。 即便空袭计划已经是精益求精、儘量避实击虚,也还是有3艘飞艇被击落。而且这种空袭都是深入敌后几百公里,那3艘飞艇上的艇员们不可能回来,基本上都牺牲了,少数人靠著隱姓埋名藏起来,暂时还能苟延残喘。 德玛尼亚全国剩余的飞般存量,也进一步从45艘减少到42艘。再往后,估计真的不会再组织飞艇轰炸行动了,哪怕是对敌后铁路线的轰炸,也该开发远航程的专业轰炸机。 等这个时代的轰炸机飞行半径也超过500公里后,对飞艇的依赖就会越来越小。 那3艘被击坠的飞艇的残骸照片,也被普列韦上將第一时间带人去拍了,然后送给《露沙新闻》和《新时代》的记者刊登,显示西南方面军最近作战很得力。 德玛尼亚人的飞艇遭击坠,被露沙军方解读为“德玛尼亚人在泥泞季不善战,所以惧怕露沙军队的增援和反攻。这才狗急跳墙派出了昂贵的飞艇试图深入后方炸铁路。这种卑鄙怯懦的行为改变不了正面战场上露沙正义之师的反攻!” 一些德玛尼亚方面的將领,也会在意外的情况下,偶尔看到露沙人的报纸宣传口径很多人忿忿不平想要反驳。 但第6集团军內部,一切反驳的声音都被鲁路修参谋长压下去了。第6集团军司令部的要求是: 近期不得反驳,就让敌人先狂几天好了。 越狂,他们才会越欺上瞒下,前后方认知脱节,轻敌冒进,被死死黏住耗尽战斗力。 等敌人狂完的那一天,京就该轮到鲁路修狂了。 第192章 敌人还没有进攻,但我们已经被包围 第192章 敌人还没有进攻,但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1915年11月11日,深夜。 克里沃罗格城內的露沙第7集团军野战医院里。 数以千计或断手断脚、或开膛破肚的伤员,挤在条件简陋又缺医少药的骯脏破房子里。 深秋的寒风从墙缝和窗户的破洞里灌进来,让无数伤兵瑟瑟发抖,又高烧不断,每时每刻都有尸体不断被背出去——医院里甚至连抬尸体的人手和担架都不够用了,只能用背的。 抬至少要两个人抬一个,而背只要一个人就够了。而且这些尸体死前大多已经被伤病折磨得或骨瘦如柴、或缺失了大段大段的四肢、躯干,尸重也没多重了,一个人就能轻鬆背得动。 之前已经数次受伤並死里逃生的原第6集团军少尉排长瓦西里.布柳赫尔,如今竟也赫然在这座野战医院里。 没错,他又一次受伤了,但也又一次活了过来,命实在是硬。而且这次他伤的还是那条有点瘸的腿,这一蝴蝶效应,导致他直接被截肢了,以后永远只剩一条腿。 虽然他靠著屡次受伤和长官屡次战死,也確实得到了一些晋升,现在已经死成了正牌的上尉连长。可升官已经不能让他的內心得到安慰。 “我们都已经为沙皇卖命过多少次了?就这样被对待,真是寒心……”布柳赫尔忍不住对人生產生了无尽的怀疑。 旁边病床上,还有另一位病友,名叫叶夫列莫维奇.伏罗希洛夫。他也是受了点小伤,被弹片削掉了几根手指头,左手再也不能握枪扣扳机了。以后只能用左手托著步枪、右手射击。 伏罗希洛夫所在的部队是刚刚从东边察里津的预备役集团军、被调来基辅战区的。 他们那个营原本都是察里津火炮厂的翻砂工人。结果仗打到这种程度,居然连大炮工厂里技术含量相对较低的苦力都要拉来当兵了。 此时此刻,刚好有一名军医来到这间病房內,给几名得到特別优待的重伤员用了一些药,吃完药后,医护兵就把方才包药的废报纸直接丟了。 布柳赫尔读过教会小学,伏罗希洛夫也是认识字的。於是布柳赫尔閒著无聊,就拿起废报纸看了几眼。 结果,上面的报导立刻就让这些伤兵愤怒了。 “混蛋!上面那些贵族老爷们到底在怎么粉饰太平、蒙蔽沙皇!” “仗都打成这样了,前线死伤这么惨烈,弹药物资补给都运不上去了,就是在靠人命填、硬夺回几座矿山。报纸上还在吹嘘大捷、巨捷,这根本就是在自己骗自己!” 布柳赫尔越看越气,狠狠地把废报纸扔在地上。 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第7集团军的前线野战医院里,每天都要死掉至少好几千人!直接死在战场上没空拉回来的,就更不知道有多少了!这种反攻能算是大捷么? 不过他终究思想淳朴,所以也就恨恨贵族老爷和蒙蔽沙皇的神棍们,直到这一刻,他还下意识觉得沙皇本人没多大罪恶,都是那些欺上瞒下的奸臣坏了事。 一大群伤兵都开始唾骂那些揽功推过粉饰战局的小人。 但下一刻,颇有见识的伏罗希洛夫同志捡起了他扔掉的报纸,也看了一会儿,隨即就得出了站位和视角明显更高的见解: “呸!要我说未必就是神棍和贵族老爷们蒙蔽沙皇!就是沙皇那狗昏君暴君自己穷兵黷武,不把人民当人看。他不就是靠枪毙了埃弗特上將嚇住那些將军们,让將军们逼著我们送死!” 他这番话,一下子点醒了一部分官兵,很多人纷纷开始附和诉苦: “就是!开战一年多,打了那么多败仗,死了几百万军队该有了吧?这能是某个將军的问题吗?换了哪个將军都打败仗,那肯定是沙皇那狗暴君的问题!” 伏罗希洛夫眼看人心可用,便继续把自己这几天刚听来的一些流言扩散出去:“听说之前波罗的海舰队和黑海舰队的一些將领就是被冤杀的!根本没有人向德玛尼亚人出卖水雷布防图!是德玛尼亚人自己发明了一种新式扫雷兵器,能神不知鬼不觉扫进里加湾,扫进亚速海。 那个昏君还乱处决正义发声的將士,从海军冤杀到陆军!要是德玛尼亚人再反攻,咱不如……不给那狗沙皇卖命了!” 伏罗希洛夫和布柳赫尔的情况,只是此时此刻基辅战区前线露沙军队基层官兵心態的一个小小缩影罢了。 然而,窥一斑可知全豹,这样的情景,在前线的无数个角落,正在反覆上演。露沙军队的基层官兵,最近这些日子已经被各种不满情绪和士气低落压到了风口浪尖。如同一个乾燥的火药桶,隨便来一点火星子就能点爆似的。 而在后方的圣彼得堡、莫丝科等地,舆论却还能被报纸上一次次大捷所烘托,暂时得到片刻的安寧。 不少原本对前线情况有所怀疑的清醒人士,似乎也不想再徒然寻找痛苦,便跟把脑袋埋进沙子里的鸵鸟一般,眼不见为净,报纸上说大捷那就大捷吧。 而且,说句天地良心的话。 最近这段时间,对面的德玛尼亚宣传机构,尤其是第6集团军的鲁路修参谋长,並没有利用穿越者对歷史的先知先觉,去跟露沙国內某些多年来就想要造反推翻沙皇的人联络。 鲁路修只是调度他能控制的宣传力量,通过各种流言渠道散播沙皇的昏庸、对自己人的滥杀无辜、任人唯奸。 但架不住这些流言真的很好用,都说到露沙將士们的心巴里了。 很多露沙国內想要造反沙皇的人和组织,不自觉地就把鲁路修的流言宣传论据拿去用了。自然而然就成了不拿芬尼、自带乾粮帮忙宣传的存在。 前线战局最激烈的克里沃罗格城,自然成了这种流言风暴的中心。 而东边的哈尔科夫、西边的沃伦斯基和日托米尔,也被这种流言侵扰得非常严重。 沃伦斯基和日托米尔等地的驻军,主要是从西方面军调来的第13集团军。 那里有不少士兵也是在波兰和白罗斯战区,与对面的兴登伯格、罗登道夫等德玛尼亚军將帅对峙了很久,非常疲惫,军心厌战。 毕竟过去这小半年里,波兰战区也没閒著,双方始终有低烈度的消耗战、阵地战。只是兴登伯格没从皇帝和总参谋长法金汉那里弄到太多资源,不足以支持他发起决定性攻势。 东边的哈尔科夫等地,驻军则是以库尔斯克南下的预备役部队和剩余的哥萨克骑兵师们为主。 库尔斯克南下的新兵还算好,士气並没有太低落。 可那些残余的哥萨克骑兵,已经被怒火和怨念激得再也不愿为沙皇卖命,隨时都有可能闹出事来。 一名名叫谢苗.米哈伊洛维奇.布琼尼的骑兵上尉连长,此刻也正在哈尔科夫。 他前些日子跟隨所在的骑兵师、骚扰玛丽乌波尔的德控铁路线时,师长中了隆美尔的埋伏,整个骑兵师被装甲车部队追杀、切割。 当时他们好不容易选择往南绕沿海滩涂区突围、想利用装甲车地形通过性差的特点逃命。结果又在玛丽乌波尔海滩上遭遇了德玛尼亚人的舰队,最后整个骑兵师几乎全军覆没,只有极少数人活著逃了回来,还大多带伤。 谢苗.米哈伊洛维奇.布琼尼就是在那次战斗中侥倖逃得性命的一名幸运儿,还负了伤。他同样是因为之前的排长连长都战死了,才被火线提拔为上尉连长。 而以布琼尼为代表的逃生骑兵军官,自然而然就把在前线看到听到的一些对沙皇不利的说法,带到了哈尔科夫防区的驻军当中。 尤其是那些说沙皇“不辨忠奸、残害忠良、枉杀逼反海军官兵,实则根本没有海军將领出卖水雷布防图给德玛尼亚人”的说辞,被那些从装甲车和舰炮夹击下死里逃生的哥萨克军官们,以声泪俱下的姿態散播得人尽皆知。 本来哈尔科夫的驻军就多是从库尔斯克南下调防的新兵蛋子,现在还没上战场就被这么反向宣传了一波,还能有人愿意为沙皇死战就见了鬼了。 而且他们南下来的路上,还多多少少遭到了德玛尼亚飞艇的轰炸。少数军列甚至直接在行驶的时候被飞艇炸毁,或是因为没有发现前面的铁轨断了而出轨翻车。 这些人能活著到哈尔科夫就不容易了,耳朵里听到的都是某部友军在火车上就被敌人炸死了。一整列火车运载一个步兵团,活下来的只有一个营,大部分都因为火车炸翻直接摔死撞死。 当这些士兵再看到后方报纸上粉饰大捷、为沙皇歌功颂德,而他们自己目睹前线的悽惨反差,心情可想而知。 多重因素夹攻之下,哈尔科夫守军的士气也是跌落到了谷底,仅次於中线的克里沃罗格,算是整条战线上士气第二低落的薄弱点。 …… 歷史的车轮,就在这样人心惶惶的状態下,滚入了1915年的11月12日凌晨。 清晨4点钟,整个南部战线中段的克里沃罗格城附近,连天的炮火声就把无数露沙士兵从睡梦中震醒。 这些露沙军队,原本还处在进攻部署状態,很多部队都被拉到了一线阵地里。 因为过去的五六天里,露沙军队在这一带是扮演进攻角色的,他们完全没有想过要转入防御。 这样的进攻姿態,也让他们付出了惨重无比的代价,数以千计万计的前沿士兵,就直接被炸死在阵地里或是临时营房里。压根儿没料到之前还逐次后退的德玛尼亚军,突然就转入反攻了。 “快跑!伏罗希洛夫老兄,带著你们的连跟我一起躲进矿山坑道里!在德玛尼亚人留下的矿洞工事里才有可能活命!” 正驻防在克里沃罗格城西北的铁矿山上的那个师,也被无数的德玛尼亚远程加农炮弹覆盖了。估计师长和整个师部指挥所在第一轮炮击中就直接被端了,整个师失去了统一指挥,只能靠中基层军官自行隨机应变。 瓦西里.布柳赫尔上尉恰恰就在这支部队里,多次死里逃生命硬至极的他,在听到炮响的第一瞬间,就意识到这时候唯一活命的机会就是躲进矿洞里——前些天,露沙军队反攻的时候,德玛尼亚人就是有条不紊地依託矿洞死守,还在矿洞里埋伏炮兵观察哨,给露沙人製造了很大的麻烦。 现在,有经验的露沙军官当然要有样学样,把敌人的先进经验拿来为己所用。 伏罗希洛夫还有另外一些军官,最近这几天走得很近,见状也都纷纷相信了布柳赫尔的逃命经验,儘量带著队伍躲进矿洞。 矿洞外的炮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或许是一个小时,或许是两个小时。 当炮火终於停歇后,一群被压缩在矿洞深处不敢动弹的露沙官兵,已经只知道瑟瑟发抖、全然不知所措了。 最后,还是军事经验丰富的布柳赫尔建议:“伏罗希洛夫老兄,让你的人出去看看吧,敌人要是攻上来了,我们试试能不能依託矿洞跟敌人周旋……” 伏罗希洛夫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一咬牙带人爬出洞去观望。 然而他观察了许久,也没有回来。洞內的布柳赫尔等人也不由惴惴,还以为伏罗希洛夫被流弹打死了。 又过了半小时,实在沉不住气的布柳赫尔拄著拐杖、以及他那条刚刚被接了一截木棍的海盗式木头假腿,一瘸一拐爬到洞口。 当他看到伏罗希洛夫等人还活得好好的时,也不由埋怨对方为何不回洞里报告: “怎么回事?敌人炮火准备结束却没发起进攻么?那你为什么不回去报告?” 伏罗希洛夫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抿著乾涩黏结的嘴唇说:“敌人似乎已经反攻完了——他们好像绕过了矿山区,从东西两个方向绕过了我们,直接插到了我们身后。” 他一边说,还一边居高临下指著远处敌人的动向。因为矿山比较高,视野很好,完全可以看到敌军已经分兵绕山而过了。 而且,他们还能清晰地看到两点意外情况: 首先,不仅仅是克里沃罗格的矿山区被敌人在短短几个小时內就迂迴绕过去了。而是整座克里沃罗格城,都被敌人绕过去了。 敌人压根儿没打算再重新打一遍巷战,就直接穿插把矿区和城区都包围裹了个饺子。 其次,伏罗希洛夫和布柳赫尔分明看到,这次反攻的部队里,只有极少数是德玛尼亚人,而主力居然是奥国的陆军构成的! 之前跟他们鏖战的不都是少量的德玛尼亚军队么?怎么连奥国人都上了?奥国人不是只能拿来填线的? 但他们已经没有机会解答这些疑惑了,不久之后,敌军彻底合围,隨后就派了几个奥军军官打著谈判的旗帜过来讲和,表示这支守矿山的露沙军队已经被包围了,就算矿洞坚固能防炮击,他们也迟早是被围死灭亡的命运,所以希望他们识时务早点投降。 原本对於向奥军这种鱼腩弱旅投降、露沙官兵都是很牴触的,觉得有损荣誉感。 但眼下形势发展成这样了,哪里还顾得上脸面。 一番核计后,布柳赫尔和伏罗希洛夫就带著几个营的守矿山倖存者,下山向敌军缴械投降了。 伏罗希洛夫有些不甘心,想用投降的机会换取一个答案,便追问俘虏他们的一名奥国团长: “你们是奥国第3集团军的部队?之前跟我们战斗的不都是德玛尼亚第6集团军么?他们去哪里了?难道他们这么看不起我们,才让你们来打?” “老实一点儿!”那名奥国团长听出敌人言语中的轻视,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先给了对方几肘击让他们老实一点儿。 隨后,考虑到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也没什么可保密的,那名奥国团长才傲然道:“收拾你们还用德玛尼亚第6集团军? 第6集团军的主力已经去东边,已经在反攻你们的东部防线了!德第10集团军的主力,也已经去了西面,在反攻你们的西部防线了! 我们奥国第3集团军,才是担任中段正面战场,跟你们一线平推就够了!东西两路的主力精锐,听说都有神秘武器担任先锋,你们这次死定了!” 布柳赫尔和伏罗希洛夫都听得一脸茫然,也无法理解敌人吹嘘的神秘武器到底是什么,难道就是前阵子见过的装甲车么? 如果只是装甲车的话,虽也仍然厉害,却谈不上神秘。 但这些问题,已经不是他们有资格关心的了。 这些部队已经放下武器,成了此番德奥反攻战役中第一批成建制投降的部队。 露沙军最初的崩溃,居然不是来自於东西两线的铁钳,反而是在整个战线的最中段、露沙人原本反攻反得最猛的地方,直接一口气没上来被反崩了。 克里沃罗格市区,以及整个矿山区,在战斗打响后的半天內就被德奥联军夺回了,歼灭了位於该地的3个露沙师,其中2个师都是被大炮轰残、隨后被敌军穿插包围、最后就直接投了。 一点挣扎都没有,部队的士气已经彻底散了。 而与此同时,鲁路修本人带著隆美尔以及他的坦克师,正在整个战场的最东线,往北狂飆突进。 (本章完) 第193章 坦克!出击! 第193章 坦克!出击! 1915年11月12日凌晨。 东线,第聂伯罗城北郊,德玛尼亚第6集团军某部的出击阵地上。 1个精锐的装甲教导师,2个主力军,2个骑兵师,1个集团军直属重炮旅和若干列车炮部队,总计约10个师级作战单位、16万人,已经集结到了第聂伯罗周边的广大防区前沿,随时做好进攻的准备。 在从第聂伯罗一路往东、大约150公里宽的正面上,还有3个军和少量骑兵师组成的进攻部队,被铺在了沿第聂伯罗至顿巴斯的铁路沿线上。 那些铁路沿线重要据点如佩特罗拉夫利夫卡、格里希诺(这两年网上很红的“hj村”)、顿巴斯,都有分到1个军的进攻部队。 第6集团军的全部主力,都已经挪到了这条战线上,他们的第一目标,就是从第聂伯罗至顿巴斯一线北进,进攻乌北铁路枢纽重镇哈尔科夫、然后再从哈尔科夫沿着铁路线西进,一路包绕基辅后方。 原本鲁路修为集团军司令制定的进攻计划,是从第聂伯罗沿着第聂伯河两岸,一路逆流而上推进的。但是最近因为形势变化,他临时调整了作战计划,改为先直接北上哈尔科夫。 这是因为第聂伯罗直接去基辅的话,只有水路可以走,而德玛尼亚军在第聂伯罗以上的第聂伯河上没有船只,最近也一直没有缴获到船只,临时在第聂伯罗造渡船的进度也不太乐观。 而第聂伯罗去基辅的铁路,则有两条,但都不是紧贴着第聂伯河走的。 位于第聂伯河南岸的那条铁路,要经过皮亚季哈特基、克里尼奇基、索菲伊芙卡等地。而这里面有一部分节点城市,因为近日来露沙军在战区中段、克里沃罗格大铁矿方向的反攻,而暂时重新落入了露沙军之手,有露沙军主力的第7集团军一部驻防。 鲁路修请示了鲁普雷希特元帅后,元帅也觉得没必要硬怼敌人的主力重兵集团,既然中路把敌人放进来了,我方反攻的时候就绕远一点,尽量避开中路。 所以公爵才临时拍板、从第聂伯罗大纵深往北包绕基辅的路线,从皮亚季哈特基-克里尼奇基转为哈尔科夫。 而且,哈尔科夫也是基辅罗斯北方两大铁路枢纽之一,除了基辅以外,就只剩哈尔科夫有铁路通往北方的莫丝科-明斯克等地。 早点拿下哈尔科夫,也能避免囤积在那里的煤炭和粮食等物资继续北运回露沙腹地。 一言以蔽之,打基辅的过程中,顺带着一起干掉哈尔科夫,绝对是能赚更多的。 唯一需要考虑的只是:代价是什么呢? 代价就是,第6集团军的突击部队,要多绕一点点路、多进攻一些距离。 本来沿着第聂伯河北岸推进,从第聂伯罗到基辅的总里程,是400公里左右,而选择新路线之后,主力部队要从第聂伯罗稍微绕一点点路到波尔塔瓦,再从波尔塔瓦去基辅,全程是430公里,要多走30公里路。(第聂伯罗至波尔塔瓦120公里,波尔塔瓦至基辅310公里) 而先锋突击部队,则要再多绕一点,先北上150公里到哈尔科夫、再绕到西南方110公里外的波尔塔瓦、最后那段波尔塔瓦至基辅的310公里路程则是一样的,总路程多达560公里。 换言之,主力步兵部队要比原计划多走30公里,而先锋的装甲突击部队、骑兵部队这些,要多走整整160公里。(主要是因为第聂伯罗没有直接通往波尔塔瓦的铁路,要到哈尔科夫稍微绕一绕,所以进攻部队为了确保控制铁路,也要绕一下。具体进攻路线如下图) 但鲁普雷希特公爵评估后认为,这点难度完全是可以做到的。 鲁路修也相信以眼下敌军士气之低落、己方坦克部队首战带来的突然性震慑,绝对可以实现如此目标,他对自己的装甲师有信心。 最终,实际的作战计划也就调整成了这个样子。 对面的露沙人一共有5个集团军,而德奥联军这边有3个集团军。 整个战线从最西边的里夫尼、文尼察;绵延到中段第聂伯河大弯的克里沃罗格、索菲伊芙卡;最后到东段的第聂伯罗、顿巴斯。 西边有德玛尼亚第10集团军,在利奥波德老元帅的率领下,和露沙人从白罗斯调来的第13集团军对峙; 中段有奥第3集团军,以及一部分罗马尼亚仆从军,负责防守住露沙人在西南方面军里最强的第4、第7集团军; 考虑到奥军和罗马尼亚军队的战斗力比较孱弱,所以利奥波德元帅和鲁普雷希特元帅都很有默契地没给奥军分配任何纵深反攻任务。奥军的任务就是拖住敌人的中路进攻部队,消耗其进攻力量,必要时甚至可以略微后退,只要别被突破第聂伯河防线、导致东西战线被切断就行了。 战线的东段,由德第6集团军,负责面对哈尔科夫的露第9集团军(刚刚重建的,由库尔斯克地区南下的一个预备役集团军改番号而来) 最后,在露军的后方腹地,还有刚刚得到补充的露第6集团军,部署在基辅周边地区。作为露沙整个方面军的总预备队和后方守老巢的部队。 所以实际上是德奥3个集团军,加上2个装甲师和若干骑兵师,打露沙人的5个集团军,外加若干哥萨克骑兵师。 德第10集团军此战参战兵力约35万人,奥第3集团军25万人、罗马尼亚人8万,德第6集团军38万人,加上两个独立的、经过加强的装甲师一共6万人、若干骑兵师5万人,战役总兵力117万人。 露沙方面的兵力如前所述,总计5个集团军,26个军85个师级番号,一共152万人。 双方参战总兵力相加,达到了惊人的269万,已经是本次世界大战中规模最大的战役了。 …… 11月12日,凌晨4点整。 第聂伯罗至顿巴斯一线的德第6集团军进攻阵地,已经完全准备好了。 整个集团军集结了1600多门火炮,在第聂伯罗、佩特罗拉夫利夫卡、格里希诺、顿巴斯四个前沿节点,同时发起了猛烈的炮击火力准备。 其中第聂伯罗是第一攻击重点,一个地方就集结了700门火炮,还包括6台280毫米列车炮。 顿巴斯是第二攻击重点,集结了500门火炮,其余佩特罗拉夫利夫卡、格里希诺两地分别只有各200门左右。 如雨的炮弹,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突然划破夜空,以雷霆万钧之势对着北边的露军前沿阵地猛砸过去。 一时间天崩地裂。玉石俱焚,150和105毫米的高爆榴弹,每一枚都分别带着12公斤和4公斤的tnt装药,狠狠轰击着露沙人的防线。炸到堑壕就是直接塌方崩毁,命中碉堡更是立时化作齑粉。 前沿的防线上,每一段都有数以千计的露沙士兵直接被炮火准备炸死炸伤。第聂伯罗和顿巴斯这两个沿着铁路的攻击重点,露沙人的伤亡就更是惨烈。 至少前沿10公里内的阵地,都被露沙军队直接放弃了,他们也知道前沿阵地根本没法守。 尤其露第9集团军是刚刚从预备役整编来的,大部分士兵从没真正上过战场。只有大约一两成的士兵是从其他友军里抽调骨干老兵过来、以老带新。 这样的部队,在面对猛烈炮轰时的意志力其实非常薄弱。将领和军官们也很清楚自己手下的兵都是群什么货色。 好在东线战场纵深很大,区区10几公里放弃了也没什么,继续再组织纵深防御、慢慢消耗德玛尼亚人的冲击势能就好了。 火力准备整整持续了90分钟,轰完之后,凌晨5点半,德玛尼亚军队终于拉开了全线的地面进攻。 在第聂伯罗方向,有一个整编的坦克师作为先锋箭头,往北突进。 在顿巴斯方向,沿着铁路线部署了几个骑兵师,准备在步兵突破一线阵地后,就让骑兵渗透进去,沿着铁路快速推进绕到敌后。 而在中段的佩特罗拉夫利夫卡和格里希诺,鲁普雷希特元帅就没有配属装甲或骑兵力量了,就靠步兵一线平推、追求稳中有进即可。 …… 鲁路修本人坐在一辆10吨级的特制机枪坦克上,带着他的坦克师, 从第聂伯罗北郊十几公里的小镇萨玛尔出击,沿着第聂伯河北岸的支流萨马拉河继续北上,前往10公里外的另一个小镇戈鲁比夫卡。 之所以说鲁路修的坦克特制,是因为如今德玛尼亚军的坦克分为两款、一款是带57毫米短管炮的10吨级坦克,另一款是不带炮的7吨级机枪坦克。 而鲁路修这辆坦克,明明有10吨,却没有装炮,依然是机枪坦克的火力配置。主要的区别在于,鲁路修的坦克装了一个更大功率的无线电台,可以突破普通坦克电台仅仅10~30公里白昼通讯距离的限制,做到白昼就无线通讯超过100公里。 当然仅仅一台加大发射功率的电台,也用不了两三吨的载重。但大电台的尺寸又限制了装炮,于是为了避免浪费载重,就把剩下的一吨多富余吨位临时挪给装甲。这款坦克的侧向和前向装甲分别加厚了5~10毫米,进一步提升安全性,就作为指挥坦克使用。 此次开战前保时捷-斯柯达兵工厂一共来得及赶工完成了200多辆坦克。 鲁路修就配合这一装备规模,因时制宜地把他的装甲师下辖的2个装甲团,编为了每个团2个坦克营、每个营3个坦克连。 每个班组1辆坦克,一个连16个班组就是16辆,加上连长开始配1辆指挥坦克,每连就是17辆。每个营51辆,加上营部配3辆就是54辆。 每个坦克团乘以2就是108辆,再加上团部3辆就是111辆。师一级再乘以2就是222辆,加上师部3辆合计225辆。保时捷博士一共也只来得及给鲁路修生产这么多,他只剩下10几辆可以机动安排的备用车,其他全都编进去了。 装甲师势如破竹地北上,最初的行军非常顺利。沿途10公里几乎没有敌人的抵抗,露沙人的前沿阵地全都被炮兵火力准备摧毁了。 鲁路修兵不血刃地就抵达了戈鲁比夫卡小镇,在坦克路过镇长的驻地时,他还抬腕看了一下手表,才5点40分,全程只了半个多小时。 一路上最大的障碍,反而是己方炮火轰击出来的弹坑,让坦克的行军速度减慢了一些。 “继续前进!才开了十几公里,连加油都不用加,不要停留!” 鲁路修大手一挥,装甲师继续滚滚向前,又沿着萨马拉河和第聂伯罗-哈尔科夫铁路往北开了好几公里。 直到遇到一个三岔河口小镇,才终于遇到了露沙军队像样的抵抗。 这个三岔河口小镇名叫佩列谢皮诺,是个只有一万多人口的镇子。 但小镇位于萨马拉河与其支流奥列利河的交汇处。第聂伯罗-哈尔科夫铁路在经过这个镇子时,必须从镇中心一座横跨奥列利河的小型铁路桥上通过,所以镇子虽小,却也算是一个战略要地。 加上这地方距离一大早的前线阵地整整有17公里远,德玛尼亚军的炮火准备也打不到那么远那么纵深的地方。 所以小镇上的露沙守军战力保存得比较完好,有一整个步兵师奉命死守小镇,决不能让敌人通过铁路大桥。 守镇子的师长得了集团军司令的死命令:就算最后镇子失守,也必须在失守前把奥列利河上的铁路桥炸毁,否则提头来见。 “德玛尼亚人打过来了!他们肯定有装甲车!最后检查一遍堑壕!一定要确保把铁路也挖断,绝不能在防线上留下任何平坦的弱点!否则敌人的装甲车就会沿着那些平地冲过来的!” 露军师长从望远镜里看到敌人的装甲车辆出现在地平线上,也是有些瑟瑟发抖,连忙三令五申再次强调作战战术。 50天之前,鲁路修利用装甲车一天之内推进42公里、突破占科伊半岛和特罗伊齐克半岛两处天险的战例,如今早已深入人心。 所有的露军将领都深刻学习了那一战的教训,从此在防守铁路沿线城镇时,再也不敢图省事、图己方交通方便,而不把铁路挖断。 他们知道不能在防线上留下任何堑壕的断点,因为那种装甲车靠步兵的火力是挡不住的。 唯一的希望就是堑壕够宽够深,对方无法越障。而要想确保对方无法越障,堑壕就一定要挖完整,路过铁路的时候,宁可把铁路也挖断,也不能在堑壕上留断点。 …… 对面的露军师长观察鲁路修装甲师的同时,鲁路修也在炮队镜里观察着敌人的动向。 “敌人沿河没有部署任何直瞄炮兵火力,仅有的大炮应该都是部署在后方、准备等我们渡河时曲射覆盖支援。 这种曲射火力的精度,很难直接命中坦克的,全靠弹片杀伤步兵,但弹片对坦克就完全无效了。 赶紧趁这个机会,分一个坦克连立刻沿着铁路桥冲锋,冲过壕沟,到对岸建立桥头堡阵地。 一旦桥头堡建立了,半履带车就立刻运着步兵跟上,嗯,第一批就先过去一个机步营就够了。” 鲁路修观察之后,立刻下达了命令,非常简单直接粗暴,就是毫无火力准备硬冲。 他这么做看似有点鲁莽,实则是深谙敌军的反应速度——从己方发起地面进攻,至今也才1个小时,而这座小镇位于前线后方17公里。这里的守军根本意料不到敌人的装甲部队会那么快出现,所以他们的防御部署必然还没来得及做针对性的调整。 这种时候,当然要充分利用坦克初战的突然性,最快速度扩大战果。 鲁路修哪里还有时间等师属炮兵部队慢慢跟上来,他甚至连等战斗机空中支援都等不及了。 17辆坦克很快就呈5个品字形的小阵,往河边的堑壕防线冲去。 “德玛尼亚人的装甲车上来了!”露沙官兵开始用机枪猛烈扫射,随后又呼叫炮火支援,便陆续有炮弹落在阵地上。 但这种远程曲射火炮打移动靶、还得靠炮火观察哨报点而非炮手直瞄,能打中就见鬼了。 m1910重机枪的“哒哒哒”猛烈扫射,也全都在坦克装甲上飞溅出几串火,并没有任何效果。 眼看防御火力全都不奏效,大批大批的露沙士兵立刻就开始恐惧往后逃跑了。 很多人还在慌不择路撤退的过程中,被背后扫射过来的机枪子弹收割击毙,一片片地死在两道堑壕之间的地带。 守卫小镇的露军师长、团长们,也从望远镜里看到了前线士兵们的惨状,一个个牙关紧咬说不出话来。 他们只能在内心默默祈祷:“之前挖掘的堑壕网已经够周密了,一点死角都没留,敌人的装甲车虽然无法靠枪弹打穿,但至少他们也无法越障……” 然而,这种祈祷在短短几分钟后就落空了。 因为守镇子的露军师长眼睁睁看着鲁路修的坦克开到了堑壕前面,随后又轻轻松松开了过去。几分钟内连越数道壕沟,直挺挺开上了横跨奥列利河的铁路桥。 “什么?这不可能!那些装甲车怎么能直接开过堑壕的?他们的轮子不会陷下去的么?而且如今雨季还没结束,奥列利河两岸的土地尤其泥泞松软,就算没堑壕也不可能这么轻松开过来啊!上帝!到底发生了什么!” 敌人的装甲车,装甲还是那个装甲,火力还是那个火力。 但越野越障的能力,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超出了露沙守将的认知。 他根本没料到河岸泥泞区和堑壕区会被那么快突破,根本都还没来得及安排工兵部队在铁路桥上埋炸药。 整座铁路大桥,就直接被德玛尼亚人的未知新式装甲车夺取了! “哒哒哒”地mg08重机枪子弹,对着北岸桥头的露军阵地展开了侧射扫射。 57毫米短管炮也随着车体一起转过来,对着桥头的机枪碉堡直瞄贴脸开炮。 露沙人仅有的两座守桥头的混凝土碉堡,也在57毫米炮弹的怼脸轰击下被炸开,里面的士兵有的被炸塌的建筑压死,侥幸活下来的连忙逃离塌陷的掩体,却也躲不过坦克机枪的追杀扫射,一个个倒在血泊中。 “我部畅通无阻,已经零伤亡突破奥列利河防线,并完整夺取横跨奥列利河的佩列谢皮诺铁路桥。” 占据北岸桥头堡后,那名坦克连长在无线电里意气风发地向团长、师长报捷。 鲁路修立刻让报务员传令,让一个机步营立刻跟着过桥,在北岸展开。 同时他也对那个先锋坦克营下令:“会有机步部队的兄弟负责控制两翼阵地的,你们的任务是继续前进!” (本章完) 第194章 给我48小时之内打到哈尔科夫 第194章 给我48小时之内打到哈尔科夫 “继续前进!不要停!不要管敌人的步兵部队! 过河后就散开阵型,保持搜索行进队形,发现敌炮兵阵地就呼叫友军包抄将其摧毁! 不要为了其他目标停留,那些敌军的步兵部队留给后面跟上来的友军处理即可。” 在鲁路修简洁的命令下,突破了奥列利河铁路桥的坦克团继续高歌猛进,向着敌人纵深推进。 防守佩列谢皮诺镇的那个露军步兵师主力,没能给鲁路修造成任何威胁,区区七八千人的步兵,一点浪都没掀起,就被鲁路修从中间突破,撕成了两截。 鲁路修甚至没空去分兵包围他们,就这么任由自己的侧翼袒露在残敌面前,自己自顾自继续深入朝敌后突破。 短短半小时内,部队又往前推进了好几公里,突破了整座镇子,再次进入平旷的田野区。 道路两旁都是秋收后的玉米地,玉米棒子都已经割走了,只剩下随意砍倒的秸秆成片成片留在田里无人处置。 整个过程中,鲁路修的部队也小规模、高频次地短促战斗了几场,大部分都谈不上什么损失。 唯一的一次明显战损,发生在正面硬冲露军守备师的炮兵营的过程中。 当时为了求快,3个坦克连从不同方向对敌炮兵营发起夹击,结果从正面进攻的那个坦克连,被露沙人的24门76毫米炮激烈地平射反抗。 有4辆坦克先后被炮弹直接命中,全连剩余的12辆坦克也都赶紧散开、寻找地形掩体。好在从左右包抄的两个坦克连还是及时穿插到位,从侧方将敌人的24门火炮全部歼灭。 这个时代的野战炮用的都是高爆榴弹,没有穿甲弹。 因为之前都没有装甲目标需要对付,中小口径陆炮压根儿没有穿甲弹的概念,只有海军才用穿甲弹。 但即便是高爆弹,20毫米厚的正面装甲被76毫米高爆榴弹直接打中,也足以把钢板震碎出一个大洞,钢板内层也会崩溅出无数碎片,对坦克内的乘员造成严重杀伤。 那4辆中弹的坦克,有2辆被彻底击毁,还有2辆则是乘员被炸死,内部设备也炸坏震坏了不少,只剩一个壳子和发动机完好。 没想到都零伤亡突破了奥列利河、在最后的战斗扫尾阶段反而阴沟里翻船付出了一些代价。鲁路修在了解完情况后,也立刻吩咐缺乏坦克实战经验的各级军官: “后续每个坦克连行进时,注意调整侦查队形!还有,发现野战炮阵地不要立刻正面进攻,要等待友军从侧后包抄!” “还有,算一下,抵达下一个镇子或者说下一条小河防线还有多远,提前用电台呼叫空中侦查支援。定位敌炮兵阵地的大致位置后,就按地图上的坐标块代码发报汇报。有机会的话也可以让侦察战斗机用小炸弹和机枪扫射进行压制。” 损失了4辆坦克,鲁路修也立刻吸取了教训,并且让全师上下军官都引以为戒,当场自查提升,优化了战术,随后继续进攻。 两个坦克团很快通过了这一区域,继续往前推进。后续的机步团、摩步团、普通步兵团也都陆续跟上。 又往前打了约20分钟后,鲁路修在指挥坦克的座舱里,听到报务员向他传达了一条消息: “师长!刚才防守佩列谢皮诺镇的那个师,被我们突破分割后,他们的师长在我后续部队的持续施压下,派出信使和我方联络,表示愿意投降,但有个条件,他希望我军上报他们全部战死了。” 鲁路修都听愣了:“还有这种事情?” 他立刻先答应,让报务员回电,随后又追问原因,希望受降的部下了解清楚。 又过了大半小时后,鲁路修且战且进,已经杀到佩列谢皮诺镇以北快20公里远了,都要打到下一座县城了。 后方的那个具体负责受降的步兵团团长、才搞清情况并给鲁路修回电、鲁路修的报务员也很快译了出来。 “报告师长!李斯特中校汇报说:那名露军师长是受了严酷的军令逼迫,集团军要求他必须死守小镇,至少要确保炸毁奥列利河铁路桥不能落入我军之手,否则会受到最严酷的军法惩戒。 而他失职没能及时反应炸毁铁路桥,他知道就算撤退回去也会被枪决,所以临阵倒戈了,但他不希望牵连家人,只要我们对外宣布他和部下都是力战覆灭。” 鲁路修听到这个消息,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自己在战役正式开打前夕的攻心计,实在是太成功了。 沙皇在激战前的最后不到十天时间里,火线枪决了原露西南方面军司令、后调任第6集团军司令的阿列克谢.埃弗特上将。 这一暴行,加上他此前冤枉了一部分海军将士、肆意杀戮,终于把那些强行新拉上前线的部队的恐慌点爆了。 因为败得过于迅速,这些将士都会恐惧额外的军法严刑,竟发生了如此连环雪崩。 虽然只是师长带着师部和一部分身边的部队投降,而不是整个师有计划的全部投降,但也足够缓解后方压力了。 至少四千人主动放下武器走进了战俘营,另外一部分被与师部分割开的敌人,肯定也蹦跶不了多久。 而鲁路修在得到这个好消息后,立刻宣布部队先稍作休息,趁机把这个喜讯传达给了全军。 整个坦克团和紧跟的一个机步团,每个士兵都知道了这一意外之喜,人人都士气高涨如虹,精神格外振奋。 “弟兄们!跟着鲁路修师长一起打进哈尔科夫!敌人已经被暴君逼得人心涣散、离心离德了,我们还有坦克,绝对可以把敌人一举冲垮!” 稍作休息后的装甲师,立刻对着前方新出现的一个县城级目标卡洛夫卡发起了进攻——当然,鲁路修并不会用装甲部队去直接攻城打巷战,他只是让部队绕城而过。 卡洛夫卡是一座铁路沿线的县城,但附近并没有什么东西向的河流能阻挡大军,所以也没有什么铁路桥之类的目标要夺取。鲁路修只要从城西突破野战防线即可。 当地的驻军情况比之前的佩列谢皮诺镇更加不堪,显然是因为露沙第13集团军高层压根儿没想到、德玛尼亚人会这么快突破最外围的两个县/镇纵深的防线,如此神速地出现在卡洛夫卡。 鲁路修宣布开始进攻之前,他还特地看了看表,如今才早上9点半,距离进攻开始才过去4个小时,自己已经杀到如此深的地方了。和进攻刚开始时相比,如今他至少深入敌境45公里了。 卡洛夫卡城内的驻防部队,也有配属炮兵,在城西也有层层的堑壕网。 但那些堑壕网完全抵挡不住坦克的进攻,成片成片的露沙士兵在坦克碾过堑壕之前就崩溃了,被背后追杀扫射的机枪大批杀戮。 后排的露沙士兵看到了前面战友的惨状,也不等坦克开到面前再逃了,而是老远隔着一两公里就开始放弃阵地逃跑。 “快跑啊!那些钢铁怪物能直接从堑壕上碾过来!那些障碍物根本挡不住他们!” 这个时代的士兵也不会挖掘专门的反坦克工事,不知道挖“龙牙桩”或是地球上诺曼底滩头那种搭建式的障碍。 挖堑壕的时候,宽度只要足够士兵蹲在里面就行,普遍不足两米。在坦克出现之前,堑壕挖得再宽不但浪费施工量,还容易增加曲射炮弹直接落进堑壕内部的几率。 恐慌蔓延的速度比鲁路修预期的还要快,露军步兵的防御战力几乎被压制到了忽略不计的程度。 就在坦克群碾过堑壕的同时,天空中,十几架战斗侦察机自南而北,掠过卡洛夫卡的上空。 坦克上的车顶机枪手们,戴着跟三级头一样厚的特制头盔、穿着防弹钢甲,抬头看见空中的战友,也都发出振奋的呐喊。 “侦察机是去帮我们探明敌人的炮兵阵地的!小伙子们,打起精神来,一旦发现敌军炮兵阵地位置,就从两翼侧后包抄!正面只负责牵制!不要再犯刚才佩列谢皮诺镇的错误了!” 地面上坦克群开始调整进攻阵型的同时,空中的侦察机已经发现了卡洛夫卡城北的炮兵阵地位置。 两架侦察机立刻开始由后座飞行员进行简短发报,就按照战前分发的精细地图,按照经纬线地块编号报坐标。 而另外那些不用发报的飞机,则一头朝着炮兵阵地以20~30度角冲下去, 机头的两挺并列机枪一齐开火,哒哒哒地火舌舔舐着炮兵阵地,把轨迹上的露军炮兵打出一串串血洞。 掠过炮兵阵地正上方时,飞行员们还手动把挂在驾驶舱两侧外壁的5公斤小炸弹一颗颗往下甩,很快就把炮兵阵地炸得七零八落。 这样的攻击虽然不能全灭拥有二十门左右火炮的师级炮团阵地,难以炸坏大炮本身。 但足以杀伤好几成数量的士兵,让炮兵阵地短时间内运转不起来,作战效率大减。 而正面的坦克连已经趁着这个时机拉近了距离,从侧后包抄。 当坦克开到距离炮兵阵地不足两公里、并且把57毫米短管炮的高爆榴弹打到阵地上时,剩余幸存的炮兵就纷纷恐慌溃散,往后方夺路奔逃。 在空地配合之下,这次再夺取一处炮兵团级别的阵地时,鲁路修就仅仅只损失了一辆坦克,成绩比3小时前在佩列谢皮诺镇时好了很多。 …… 卡洛夫卡县在鲁路修的迂回突破下,很快又被他绕了过去。做完这一切时,也不过是午饭前的点儿。 不过县城里面还有大批的步兵驻防,而且这里的守军并没有跟佩列谢皮诺镇那样一被切割就直接投降。 这一变故,也让鲁路修不得不稍稍放慢进攻速度,以便等后方靠着两条腿腿过来的普通步兵跟进填充防线、避免自己的侧翼被掐断。 不过好在鲁路修原本就和隆美尔一起制定过“把装甲师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进攻12小时、另一部分睡觉休息8小时、再4小时赶路追上友军过去12小时内新攻占进度”的战术。 而此刻距离开战已经有6小时了,鲁路修就下令分出一个坦克团、一个机步团、一个摩步团原地待命、保持对卡洛夫卡县西侧的半面包围。 同时隆美尔带着另外一个坦克团、一个机步团、一个摩步团继续前进,允许隆美尔天黑时停下、等自己过去交接班。 同时,鲁路修还让各车组紧急交接一下燃料,原地休息等援军的车组纷纷用虹吸的办法把油箱里多的油抽一部分出来,加给要立刻继续进攻的部队,多出来的机枪子弹和57毫米炮弹也搬几箱给继续进攻的友军。 而负责留在卡洛夫卡监视被围露军的那3个团,就可以留在原地,等后方补给车队跟随步兵主力一起赶到时,再从补给车队那里加油补弹。 整个交接了个把小时,中间所有士兵还趁机吃了午饭。饭后又稍稍歇了一会儿,免得一会儿颠簸晕车导致午饭呕吐出来,隆美尔便在下午1点继续前进了。 鲁路修留在原地等补给车队和步兵追上来,期间卡洛夫卡城内的露沙军队也想过突围,但都被鲁路修打了回去。 一直等到下午5点多,天都快黑了,鲁路修才看到后方有大批马车追了上来,还有一些轮流骑马和跑步的步兵。 看到姗姗来迟的战友,鲁路修也不由抱怨:“你们怎么才来!我都把柴油和弹药匀给隆美尔副师长了,才确保了他那半个装甲师能继续保持进攻节奏!” 那名负责押运后勤马车队的上校军官也很是无奈,一边给鲁路修道歉,一边气喘吁吁地说: “我们已经全员轮流骑马了。马匹又要拉车又要被士兵骑,实在跑不快了。我们12个小时行军了50公里,这还不够快么?平均每小时4公里多一直没停,中间都没停下来吃午饭。你们进攻得太快了。” 鲁路修也感到一阵悲哀,这就是后勤骡马化的无奈。 卡车的数量还是太少,能配给步兵团改组摩步团就很不错了,所有的卡车几乎都拿来运兵,哪有多余的用来运燃油和弹药。 “行了不说了,赶紧给我的100多辆坦克加油!弹药箱搬快一点!隆美尔说不定已经在更前面的县城等我了!我可是和他说好,一天一夜至少推80公里,两天就要到哈尔科夫城外的。” (本章完) 第195章 鲁氏三角杀 第195章 鲁氏三角杀 次日上午,哈尔科夫,露沙第9集团军司令部。 第9集团军司令雅科夫.格里戈里耶维奇.日林斯基骑兵上将,顶着浓重的黑眼圈从睡梦中惊醒。 日林斯基上将也算是露沙军中的元老级宿将了。早在战争刚爆发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上将军衔,还曾经在1914年8到10月间指挥过由露沙最精锐的第1、第2集团军组成的西方面军,担任其方面军司令。 只不过,日林斯基上将那短短三个月的任期里,就经历了坦能堡战役和马祖里湖战役两场惨败,被兴登伯格元帅和罗登道夫参谋长杀得溃不成军、被歼40万人。 随后他就被一撸到底、解除了方面军和集团军级别的职务,被沙皇调到了法兰克那边,担任露-法陆军协作事务的联络官,也就是那种闲职的外交武官。 只不过最近战事太危急,沙皇重建了很多新的军队,人才实在不够用,这才把他从法兰克又捞回来,火线任命为重新组建的第9集团军司令。 这也是考虑到他作为老派的骑兵上将,而哈尔科夫周边的部队有大量哥萨克骑兵师,正好需要他这样的将领来带。 谁知他运气如此不好,刚复职上任,就遇上了鲁普雷希特元帅的德第6集团军全力进攻,还有鲁路修的“大德玛尼亚”装甲教导师作为突击先锋。 昨天一整天的战斗,露沙人都被打懵了,日林斯基上将昨晚睡觉前连敌人突破到了哪里都不知道,他按过往的经验、试图通过无线电联系前线的一些军部、师部,结果都联系不上。 这才导致他严重失眠,睡也睡不好,直到后半夜才睡着,结果早上又因为疲惫过度睡过头了,九点多才醒。 刚刚醒来,他一看窗外的阳光就知道肯定是晚了,忍不住惊呼询问: “敌人到哪里了?卡洛夫卡的第25军和维里夫卡的第47师联系上了么?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喊醒我?” 询问的时候,他语气非常严厉,还在责备副官和参谋不叫醒他。 副官忍气吞声地陪着小心:“还没有任何回音,所以我们才没有叫醒您……” 日林斯基上将整个人都焦躁得神经质了:“怎么可能?为什么连这些大后方的驻军都没有回应!敌人到底打到哪里了?卡洛夫卡距离前线已经有50公里了,维里夫卡距离前线更是有80公里!敌人难道会飞,而且是昼夜不停地飞么?” 可惜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整个上午哈尔科夫的集团军指挥部都混乱依旧。 日林斯基上将只能是按照自己的经验,从左右两翼的波尔塔瓦和舍甫琴科维向卡洛夫卡或是维里夫卡派出增援部队,满以为这些增援部队应该能帮到沿着铁路线防御的守军。 但直到10点半的时候,才终于有维里夫卡方向来的回电、传到司令部。 露沙人的陆军电报甚至都是明码的,所以报务员的翻译工作量倒是少了很多。电文译出来后,参谋立刻拿着电报火急火燎冲到日林斯基上将面前: “司令!维里夫卡急电!” 日林斯基上将只觉心脏猛然加速跳了几下:“是维里夫卡的急电?那就是说卡洛夫卡已经失守了?帕特罗夫那个蠢货为什么现在才回电!昨晚他在干什么!” 参谋:“这封电报并不是维里夫卡的第47师师长帕特罗夫准将发的……他在昨晚覆灭前没来得及发出电报。这是今天上午刚刚赶到维里夫卡附近的第26军的先头部队发回来的。 昨晚您要求驻守波尔塔瓦周边的第26军派出一些离卡洛夫卡和维里夫卡比较近的部队,就近增援以加强那些地方的防御……第26军军长谢尔盖耶夫中将已经第一时间执行,并连夜派出部队强行军东进, 但今天上午当他们赶到维里夫卡时,看到的是城镇已经被德玛尼亚军夺取,他们还遭到了留守维里夫卡镇的敌军的反击,在行军状态下遭到炮兵覆盖,伤亡极为惨重,只好退回波尔塔瓦……” “……” 日林斯基上将彻底懵逼了,好悬没当场急晕过去。 这仗怎么就打成这样了? 日林斯基上将:“这……这不可能!你是说敌人一天一夜之内就攻克了维里夫卡,至少突入我军防线80公里!” 参谋:“确切地说,现在他们已经突入我军防线至少90公里了,可能已经在准备突破维里夫卡更北边的一个城镇了。他们距离哈尔科夫只剩60公里。” 日林斯基上将像是被抽掉了浑身的力气,颓然呆坐在座位上:“这……还是不可能!就算他们有那种新式装甲车,可是他们的炮兵部队是怎么跟上来的? 第26军奉命增援维里夫卡,他们不是说在接近小镇的时候,遇到了已经攻占小镇的敌军以预先部署的远程重炮反制、他们在密集的行军赶路队形下突然遭到火力覆盖,才伤亡如此惨重的么? 敌人的105和150毫米重炮,都能一天之内行进80公里、并且在前沿重新完成部署了?你们都在说梦话么!” 参谋:“有可能是敌人使用了卡车不惜代价不惜燃油消耗和车况损耗,强行把重炮拉到了前线……” 日林斯基上将:“胡说八道!我们沿着第聂伯罗到哈尔科夫之间的铁路线,挖掘了多少道壕沟!我们已经吸取了之前被装甲车突破的教训,这次的壕沟都一直挖到了铁路路基边上,一点防守死角都没留下! 敌人想用卡车运炮,且不说他们有没有那么多卡车。就算有,他们的卡车还能越过一道道壕沟?每次遇到壕沟不用让工兵下来先施工填壕?那得多少时间?” 日林斯基上将虽然没什么指挥才华,但毕竟是戎马一生的老江湖了,基本功还是扎实的,立刻就能看出敌军行动的很多不合理来。 参谋被指出问题后,也完全无法回答。 他们又哪里知道,鲁路修集结了至少数百辆半履带牵引车,专门只为了给装甲师下属的摩托化炮兵团运输重炮。 卡车和骡马车过不去的壕沟和泥泞地形,半履带车全都可以奋力通过,无非就是损耗大一点。 无论油耗还是传动零件的磨损。 …… 在鲁路修如此狂暴的快速突击下,11月12日、13日两天,德第6集团军的先锋都在狂飙突进。 鲁路修自己的装甲师,还真就在14日午前走完了150公里,沿途突破了敌人6支部队的防线。 不过,也因为他突得太快了,14日下午居然还发生了一些小意外——鲁路修本人直接指挥的装甲师,当然是没有敌人能击败的,但因为他冲得太快,而跟进的步兵部队实在是跟不上。 14日下午4点左右,鲁路修身后20多公里外的一个铁路沿线小镇罗基特涅,终究是被露沙军队的两个哥萨克骑兵师包抄夺回了。 那座小镇位于哈尔科夫西南偏南约30公里。夺回之后,露沙军队还稍稍振奋了一下。 鲁路修不得不立刻掉头回师,于当天晚上10点左右,再次痛击罗基特涅镇上的守军。 而也因为时间已经拖到了晚上10点时,更后方的一个德玛尼亚军步兵师、也在鲁普雷希特元帅的勒令下疯狂赶路赶到了罗基特涅,稍微出了点力,配合鲁路修夺取城镇。 罗基特涅镇上的战斗,在当天午夜时分再次结束,第二天天亮后,也就是11月15日上午,鲁路修终于重回哈尔科夫东南郊,建立起了稳固的桥头堡。 换言之,他最终了超过三天三夜,才抵达了哈尔科夫郊外,实际精确用时大约是75小时。 但这并不是他自己能力不行,本来他可以在60小时内完成这一切的。最后多出来那15小时是因为后方增援跟进的友军不给力,跟不上他的速度。 即使是现在这样的节奏,跟上来的步兵部队都喘成狗了,75个小时内推进150公里,那就是平均每小时2公里,如果每天一半的时间休息睡觉、剩下的一半时间纯赶路别的什么都不做,也要每小时行军4公里、持续整整三天不能间断。 在机械化和摩托化步兵部队规模还不够大的年代,这样的推进简直是要了老命了。如果借鉴地球上后世的经验,要实现机械化的闪电战,1个装甲师至少背后要跟3~5个配套的机步师或摩步师,才能实现超过100公里以上的纵深钳形攻势。 如果铁钳单次伸得更远,“钳臂”需要的填线机动部队就越多。 …… 因为初次实战磨合,鲁路修略微高估了自己,但即使是75小时推进到哈尔科夫郊外,这个速度还是大大超越了敌人的认知。 敌人的第9集团军是布防在哈尔科夫周边的广大防区内的,整个集团军一共5个军,加上一些哥萨克骑兵师和编外的独立师杂牌部队, 平时在哈尔科夫城区也就驻扎1个军,还有1个军驻扎在西南边120公里外的波尔塔瓦,还有1个军驻扎在东南边与顿巴斯之间的伊久姆、斯拉夫扬斯克、克拉马托尔斯克等地,1个军驻扎在哈尔科夫与第聂伯罗之间的铁路要道沿线,最后1个军作为总预备队。 鲁路修来得那么快,也就意味着波尔塔瓦以及伊久姆等地的2个军根本来不及回防,而鲁路修来路上的那个军已经被突破、打散了。 短时间内日林斯基上将只能纠集2个军的兵力在哈尔科夫城外周边布防。 所以推进到哈尔科夫城外之后,鲁路修立刻就面临了一个重要抉择:下一步怎么打?是想办法彻底包围哈尔科夫城,还是搞一个更大的包围圈多包掉一点饺子馅?抑或是选择围城打援、困住哈尔科夫后消灭回防的敌人? 如果他今天拥有多个装甲师、更多数倍的机械化步兵师或者摩托化步兵师,那么按照地球上后世二战的经典闪电战战术,他肯定应该选择包大饺子、我全都要。 但权衡实际情况后,鲁路修决定还是围点打援,困住城内之敌、等待己方援军源源不断跟上来,然后打击从波尔塔瓦和伊久姆回防哈尔科夫的敌军。 “我们没有足够的装甲力量、来组成从顿巴斯到哈尔科夫的那一支小铁钳了。从顿巴斯北上的那一路我军,在最初的前沿突破之后,只有靠几个骑兵师完成纵深渗透。 他们来不及从另一个方向沿铁路赶到哈尔科夫、从而包一个三角形的大饺子、把第聂伯罗-哈尔科夫-顿巴斯这个三角形铁路网内的敌人全部包掉、形成三角杀的。 所以我们还是求稳一点,缩小包围圈,尽快围住哈尔科夫,切断哈尔科夫通往北方的铁路,也切断哈尔科夫通往波尔塔瓦和伊久姆的敌军之间的铁路。 敌人在波尔塔瓦或许还有足够规模的后勤基地,能让那里的部队多储备些武器弹药。但是伊久姆和斯拉夫扬斯克那些前线小城,肯定是没有什么持久储备的。只要切断哈尔科夫通往那里的铁路,那边的敌军打不了多久就会物资匮乏。 到时候我军从顿巴斯沿着铁路北上的进攻部队,正好撵着敌人的屁股追杀,可以最快速度击溃他们并打通铁路线,到时候,我们就能集中兵力拿下哈尔科夫了。” 鲁路修一番权衡后,如是跟他的副师长隆美尔上校这般商量。 隆美尔也知道长官说的没错,但他也必须指出几个问题和后果: “这个办法是最稳妥的,可以确保最快打赢。但代价就是第聂伯罗-哈尔科夫-顿巴斯这个铁路三角区域内的敌方驻军,很难被我军全部围歼了。 因为从顿巴斯推往哈尔科夫的我方友军行动较慢,难以及时合围,敌人想跑是可以跑掉一部分的。” 鲁路修:“这个我知道,这次的饺子太大了,我们不能贪多求全完全包掉,宁可为了包饺子的速度、牺牲一点饺子分量的大小。 只要能早3~5天包完,跑出去几个师是可以接受的。而且你要考虑到,之前的经验教训已经告诉我们了,包饺子只是第一步,我们这种大纵深的突破包围战,后续消化饺子馅所需的时间,可能是包饺子动作的两倍以上!” 鲁路修说出这种言论,也都是有历史依据的。 他穿越前看了那么多战史,比如地球上巴巴罗萨行动初期的明斯克战役,其实穿插合围只了5~6天时间,从1941年的6月22日到26日午夜就合围完了。可后续消化饺子馅了足足12天,到7月9日才消化掉明斯克城内的整个军团。 鲁路修现在确实75小时就赶到了哈尔科夫,但他只有一翼,没有另一翼,他只能搞围点打援、放跑一部分东边的敌人。 而隆美尔听了鲁路修的分析后,也不由自主回忆了下、一个半月之前的扎波罗热战役。那一次德玛尼亚装甲部队也是单路突破形成铁钳,了5天就包好了饺子皮,但后来了11天消化饺子馅。 这个数据也和鲁路修长官总结的结论暗合。隆美尔原本以为这只是巧合,没想到鲁路修长官已经铁口直断说未来这种情况会是常态。 “难道鲁路修长官真的如此擅长总结么?为什么总感觉他有时候明明只是经历了一两次新事物,然后就马上能跟一个经历了几十次的老手那般,见微知著总结出颠扑不破的真理呢?难道世界上最顶级的天才就是他这样子的么?” 隆美尔不由如是暗忖,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 鲁路修和隆美尔统一意见之后,也第一时间给后方的鲁普雷希特元帅发报。 元帅也采纳了他的建议,要求以尽快取得战果为要,必要时可以允许突破线以东的少部分敌人逃脱为代价。 随后,德第6集团军的整个战争机器,也按照这种新思路运转了起来。 11月16日的上午和深夜,2个军先后赶到了哈尔科夫城外,对哈尔科夫城完成了合围,并且切断了其通往各处的铁路。 波尔塔瓦和伊久姆的露军果然收到了日林斯基上将的回援命令,开始沿着铁路线往哈尔科夫机动。 但进城的路线已经被德玛尼亚军构筑的围城防线切断了,所以波尔塔瓦和伊久姆的露军都无法直接冲进去,只能在围城防线上和德玛尼亚人激战。 这种双方都有十几万人参加的阵地战,并没有多少鲁路修的表现机会,他只能让自己麾下的炮兵团参与战斗,算是尽一份力。 至于他那些金贵的坦克和半履带车,当然不是在这种大绞肉当中使用的。 露军对着德玛尼亚人的围城防线发起了一波波冲锋,但也成片倒在了德玛尼亚人的重机枪阵地前,倒在了德玛尼亚人密集的支援炮火之下。 从伊久姆回防的那个军,损失非常惨重,偏偏身后还有从顿巴斯来的德玛尼亚军追兵撵着屁股追杀。仅仅两天之后,伊久姆那个军就自行崩溃往东北方逃去,逃回别尔哥罗德境内。 因为放跑了一部分敌人,第聂伯罗-哈尔科夫-顿巴斯大三角区域内的肃清工作进度变得非常快。 伊久姆那个军是18日溃散的,11月20日时这片大三角区域内就找不到成建制的露军抵抗了,只有一些逃散的哥萨克骑兵散兵游勇。 而随着顿巴斯那一路德玛尼亚军也赶到哈尔科夫、德方后方彻底稳固,鲁路修立刻向集团军司令鲁普雷希特元帅提出了一个新的建议: “哈尔科夫城内的围城战肯定还要持续一周以上,才能歼灭那几个军,我们没时间等那么久了,不如先由我的装甲部队突击,攻破城西郊的小镇皮索钦。 因为那里有哈尔科夫西火车站,从第聂伯罗到哈尔科夫与波尔塔瓦到哈尔科夫的铁路线,都是在这座小镇上的哈尔科夫西站交汇、然后再进入市区的。 如此一来,我们也不用真的等彻底全歼哈尔科夫守军后再进攻波尔塔瓦了,完全可以先打通去波尔塔瓦的铁路,然后就立刻分兵。 而我们南线还有一支偏师可以不利用铁路,徒步从第聂伯罗直接进攻波尔塔瓦,全程虽然也有近百公里,但现在哈尔科夫告急,波尔塔瓦的守军被大量吸引过来救援哈尔科夫、并被我们重创了。所以我军从第聂伯罗直接去波尔塔瓦的途中,受到的抵抗估计也不会太剧烈。 到时候北路有装甲部队带队,沿着铁路行进,南路直接徒步,说不定可以把波尔塔瓦也同步围困起来,到时候我们就能分兵同时包围两座大城市,时间上并行吃掉饺子馅,节约整个战役的推进时间。” 鲁普雷希特元帅评估了一下这个意见后,也觉得可行,因为哈尔科夫的西火车站确实不在主城区。如果说强攻整个主城区代价太大、应该先消耗一下敌人再决战,但先攻城西还是可以的。 11月22日,也就是战役开打后第10天,德第6集团军的几个师,主要是之前从顿巴斯攻向哈尔科夫的那些部队,对哈尔科夫城东发起了一次佯攻,并首先以猛烈的炮击火力提供支援掩护。 露沙人在城东第一线防区的守军伤亡颇重,日林斯基上将也不得不把预备队都往城东调动填线。 而就在露军防御重心东移的时候,鲁路修在城西郊区也发动了突袭。 因为是在郊区作战,并不用深入大城市打巷战,坦克的防线突破效果还是非常不错的,几个小时之内就把哈尔科夫西站所在的皮索钦小镇给切割了下来。 随后步兵部队进入城镇发起总攻,镇子上的几个露军步兵团便在绝望下投降了。 打通哈尔科夫西站这个铁路枢纽后,德第6集团军便不管城内还有10几万敌人了,直接最快速度抢修铁路。 并且让休整了数日的鲁路修和隆美尔,带着装甲师直扑西南偏西方向130公里外的波尔塔瓦。 同时,之前就从第聂伯罗直接向波尔塔瓦进攻的一部分部队,也开始提速,形成了对波尔塔瓦的南线包抄“铁钳”——事实上,如果是不需要车辆的徒步部队,从第聂伯罗直接进攻波尔塔瓦,比从哈尔科夫进攻波尔塔瓦,距离还要更近一些。 之所以不能光靠这一路部队打波尔塔瓦,无非是因为第聂伯罗和波尔塔瓦之间没有直接连接的铁路,必须到哈尔科夫这个铁路枢纽绕一绕。 但现在既然是两路并进,南路没有铁路也就不重要了。只要他们最终也打到了波尔塔瓦,跟北路鲁路修那根铁钳会师,那么南路军的后勤补给物资,也可以通过北路的铁路得到补充。 两支军队发动钳形攻势时,只要确保最终能会师,那么其中一支部队的后勤路况差一点,也是没关系的。这也是后世打惯了闪电战的人都能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 只不过1915年底的本位面,暂时还只有鲁路修一个人,都不用实战总结,天生就知道这些别人要用血买来的经验教训。这个信息差也注定让他能从露沙人身上再多占点便宜。 最终,鲁路修在哈尔科夫城还没攻克的11月23日,就开始向波尔塔瓦机动,最终在11月25日顺利抵达波尔塔瓦。南路配合的部队,也在次日的26日抵达波尔塔瓦, 这一南一北两支部队配合,形成了又一个“铁路三角杀”包围圈,即“第聂伯罗-哈尔科夫-波尔塔瓦三角杀包围圈”。 之前的第一个“第聂伯罗-哈尔科夫-顿巴斯三角杀包围圈”,因为兵力不足又求速度,最终有点瑕疵,让几个师跑出去了。 但这次的第二个,鲁路修已经没那么抢时间了。 加上一部分敌人跑了、敌人的总兵力和战斗力下降,他已经能确保稳消化完饺子馅不会消化不良,所以绝不会再有敌人成建制突围。 最终,这两次“中央突破,随后配合左右两翼的友军部队,对左右敌人分别构造沿着铁路线封锁网的三角杀”的战术操作,被后来的德玛尼亚军事教科书记载,冠以了“鲁氏三角杀”之名。 “鲁氏三角杀”也成了人类坦克闪电战包抄的最初实战案例。 11月26日波尔塔瓦完成合围后,由于包围圈的内的部队规模本就不多,加上之前被勒令救援哈尔科夫、被围点打援大量杀伤,所以波尔塔瓦的守军没撑多久,28日就人心惶惶投降了。 投降之前,鲁路修还派人攻心喊话、撒传单。其间他还玩了点宿命论的梗:他在传单上写,当初德玛尼亚公海舰队在里加湾和汉科角全歼露波罗的海舰队时。波罗的海舰队里的2艘用基辅罗斯城市名字命名的“甘古特级”战列舰,“塞瓦斯托波尔号”和“波尔塔瓦号”,可都是发生了水兵起事、自发杀了在舰上督战的沙皇卫队,随后弃暗投明加入了德玛尼亚海军。 既然“波尔塔瓦号”战列舰都投了,波尔塔瓦城为什么不能投?古往今来投降的城市多了去了,而投降的无畏舰仅此两艘,所以说这都是宿命! 还真别说,这种说法虽然是牵强附会,但不少信命的没文化露沙士兵还真就因此多了几分动摇,至少给自己的内心多了一个台阶下,顺势自我欺骗心理暗示。 最终,这一切的一切,都促成了波尔塔瓦守军的加速崩溃。 随着波尔塔瓦城的投降,周边那片“三角杀”包围网内的野外残余部队,也在11月底、即30日午夜之前,全部被成建制歼灭、迫降。 倒是哈尔科夫城内的守军,虽然比波尔塔瓦早了好几天被围,但哈尔科夫城内好歹有2个军,物资也充足,日林斯基上将本来还打算好好守,等待转机。 结果28日听到波尔塔瓦的友军都投了、被全灭了之后,哈尔科夫城内也人心惶惶, 最终在29日午夜,有守城部队尝试抗命自行突围,结果被德玛尼亚围城部队的机枪和炮群扫了回来,死伤惨重。 突围逃命的机会和希望彻底堵死,那就只剩下要么死,要么投降了。 11月30日,哈尔科夫守军终于发生了叛乱,大批驻军自发向德玛尼亚投降。 集团军司令日林斯基上将根本控制不住局面,最后就连上将身边的人都劝他投了算了。 日林斯基还算清醒,他只是苦笑着叹息:“我要是去年这个时候就死了,一辈子名声也保住了。我已经63岁了,何必再去受辱。” 最终日林斯基掏出手枪自尽了,他手下的部队也彻底溃散。 露第9集团军除了之前从伊久姆逃出去的几个师和哥萨克骑兵师,其他都被德第6集围歼了。 而德第6集甚至没有时间好好休整。 他们仅仅在12月1日休息了一天,12月2日开始,鲁路修的装甲师就从波尔塔瓦继续西进, 这次他要迂回的距离更远,目标也更严峻——他要沿着波尔塔瓦-基辅铁路,一路往基辅横扫过去。 好在,这次他不用独力完成这个任务。 因为在整个基辅罗斯战区的最西边,冯.博克带领的第2装甲师“帝国师”,以及他身后的利奥波德老元帅统帅的德第10集团军,在过去的半个月里,也取得了非常可观的进展。 在鲁路修和鲁普雷希特元帅解决哈尔科夫和波尔塔瓦的同时,冯.博克和利奥波德元帅,已经从文尼察北上,连克日托米尔、克罗斯腾、切尔尼戈夫,切断了基辅正北方经奥尔沙通往明斯克的铁路。 换言之,如今基辅那边的敌人,通过铁路和正北方取得联络的生命通道,也已经被掐断了,那条铁路就是要经过切尔尼戈夫的,而切尔尼戈夫已经在11月底之前,被冯.博克夺取了。 现在,冯.博克还在往东推,而鲁路修会往西推。 他俩已经一人掐断了一条露沙基辅罗斯大区和北方联络的铁路生命线(一共只有这两条,分别是从基辅往北和哈尔科夫往北的,都被掐断了) 基辅大区的包围圈虽然还没合拢,但敌人已经没有坐火车突围的可能性了,就算要跑,也得靠徒步或者骑马、坐骡马车。 更何况,因为之前沙皇刚刚枪决了一个临阵脱逃的原露第6集团军司令、阿列克谢.埃弗特上将。如今基辅大区的露沙将领们个个束手束脚,根本还没人敢下达整个集团军层面的撤退命令呢。 —— ps:今天不知道怎么断章,因为推进比较多有点流水账,八千字大章就一口气放出来了。 下图为截止12月1日,双方最新的战线,以及下一步鲁路修和冯.博克的进攻方向示意图。 (本章完) 第196章 狗急跳墙,布列颠尼亚人加码了 第196章 狗急跳墙,布列颠尼亚人加码了 12月1日,攻下波尔塔瓦和哈尔科夫后的休整日。 “大德玛尼亚”装甲教导师,在波尔塔瓦短暂休息一天后,就要重新投入对基辅方向的最后突击合围了。 鲁路修整个人的肉身极度疲惫,但精神也极度亢奋,有一种正在创造历史的豪迈感,明明已经很困,但人却睡不着。 第6集团军司令鲁普雷希特元帅,也亲临了波尔塔瓦前线视察,并且短暂接见了鲁路修。 他的本意是宽慰鲁路修别担心、好好休息,并不想说太多激励的话。 但是看了鲁路修那亢奋又疲惫的状态后,他也是释然了: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才华横溢,天纵英才,但终究还不到25岁,心理素质还是嫩了点。 鲁普雷希特元帅原本有一些其他战场方向的坏消息,这几天一直扣着没跟鲁路修说,就是怕影响到了鲁路修的装甲突击表现,让他分心。 而此刻见他反正也休息不好,干脆就敞开了说,换个法子激励他的斗志。 所以,在当天中午,元帅让鲁路修陪他一起吃午饭的时候,元帅便好整以暇地透露: “既然你本来也睡不好,有些话我也不瞒着你了——其实,就在我军兵围哈尔科夫后的第十天、也是我军初围波尔塔瓦的次日,11月27日,在南方战场,就有新的敌人冒出来了。 他们应该是看到了哈尔科夫的剧变后,被彻底震惊到了,想要不择手段进一步提速攻势进程、以拯救露沙人。所以,你肩上的担子很重。 我们和利奥波德叔父要尽快在基辅以北合围、并且解决掉这个预期的大包围圈之内的敌人,然后才能分兵向南,把救援露沙人的力量干掉!重新推回海里!” 鲁路修当时正拿着叉子往嘴里送牛肉意面,听到消息后叉子也不由一停,略一思忖便反应过来了: “您是说,加里波利半岛的布列颠尼亚人,又有新的救援露沙友军的动作了?” 鲁路修依稀回忆起,本位面的布列颠尼亚人是在今年的8月中旬,才发起的加里波利战役,在达达尼尔海峡北岸的那个狭长半岛上开辟登陆场。 这场战役被延后了整整四五个月才发动,显然是因为鲁路修当初在伊普尔-敦刻尔克突出部几乎全歼了布国远征军,让布列颠尼亚人的陆军实力遭遇了断脊式的重创,不得不多养伤四五个月才恢复了陆军建制。 布列颠尼亚人从8月中旬登陆之后,一直到9月20日前后、北边基辅罗斯战区这儿的扎波罗热战役打响之前,布列颠尼亚人始终在不停卖命进攻,也足足折损了十几万人。 当时德第6集团军也派出了以远程加农炮、列车炮和飞艇为主的火力支援部队,去加里波利支援奥斯曼人,并且帮他们构筑完善了防御体系。 还利用列车炮和飞艇布雷给布国地中海舰队造成了严重伤害,一度遏制住了他们的种种变招。 但随后,从9月20开始,到11月20,这两个月里,加里波利半岛上应该再没有新鲜事发生,就只是纯粹地换命消耗。 这个过程中,奥斯曼人应该也在被迫逐次后退、搞弹性防御,以空间拖时间,利用每一块阵地的渐渐失守,大量收割着布列颠尼亚联军的生命。 如今,肯定是布列颠尼亚人看到露沙人在基辅罗斯战区又出现了新的崩盘,而且德玛尼亚人居然还动用了“坦克”这种比装甲车更先进的装备,所以彻底吓到了,决定进一步加快救援露沙人的速度。 也不知道那位沃顿.斯宾塞海军大臣,到底又整出了什么活。 鲁普雷希特元帅见鲁路修果然对这事儿很好奇,便也娓娓道来把前因后果与他说了。 事情是这样的。 …… 早在11月18日,也就是本次基辅罗斯战役开始后一周、德第6集团军合围哈尔科夫的次日。 德玛尼亚人的新武器和新战术的突破威力,就再次震惊了全球。而且比上次装甲车集群突击初战的震惊程度更甚。 “开打后一周之内突破150~200公里的前沿驻防地带,并且完成对哈尔科夫城的全面合围,困住露沙第9集团军” 这是一个何等惊人的速度? 所以,当这条战报送到法兰克陆军部、送到布列颠尼亚首相和两军军部的时候,法、布等露沙盟友,全都被震撼到了。 再过几天之后,就连大洋彼岸目前还没参战的丑国,也被彻底震惊到了。 不过法兰克和丑国就算惊了也做不了什么,他们如今还没有造坦克的基础,尤其是丑国,更是连相关基础研究都还没来得及做 (注:法兰克人历史上有自主立项研究坦克,大约1916年2月立项。研究了7个月之后,盟友布军的坦克在索姆河投入实战了,法兰克人才提速,1917年投入实战。本位面法兰克人则在看到德玛尼亚装甲车后紧急立项,也就是1915年10月立项) 但布列颠尼亚人,却是早在9月份看到德玛尼亚装甲车实战之前、就已经立项了坦克,并且画了好几个月图纸了。 9月份看到了德系装甲车的威力后,布国海军部便把图纸拿出来,和陆军部合力攻关尽快赶造样车,哪怕还不完善。 10月份,布列颠尼亚人正式开始试造第1辆样车“小威利”,那是一辆暂时没法装火炮、只有纯机枪的样车。而且比历史上后来首次投入实战的“马克1型”要小一圈尺寸,越壕能力也有所减弱。 到了11月份,“小威利”终于拼拼凑凑造出来了,比地球位面提前了两个半月——这显然是受敌军刺激导致的蝴蝶效应。 如果没有德玛尼亚人的刺激,布列颠尼亚人应该是不满足于“小威利”的表现的,肯定还要再上半年三个月的工夫慢慢改良,进一步强化越壕宽度,然后再投入战场。 但现在敌人已经先一步拿出了坦克这种武器,并用于实战了。布列颠尼亚人再也没有保密以追求突然性的需求,所以“小威利”直接就被拿来用了,要多多造几辆拉上战场实战测试。 而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德玛尼亚坦克三天逼近到哈尔科夫城下、一周完成合围的消息传回来了。 受哈尔科夫战况的刺激,阿斯奎斯首相再次在唐宁街10号召开了夜间紧急会议,把陆海军大臣和军需大臣都找来商议对策。 …… “沃顿!你那边最近情况怎么样!加里波利登陆战都打了快三个月了,第一个月的时候损失虽然大,但好歹也有些进展。最近两个月,怎么又变成绞肉消耗战了! 现在德玛尼亚人在东线发动了新的致命攻势,他们比我们先造出了坦克,还用来打基辅罗斯地区!哈尔科夫已经被包围了,我们再慢吞吞的话,根本就救不到露沙人了!” 阿斯奎斯首相看起来非常着急上火,嘴角都冒了一圈痘,这完全不像他这种老头儿该有的毛病。 海军大臣沃顿.斯宾塞诚恳地认错:“我们已经勠力同心,努力杀敌了,过去两个月里,在加里波利半岛上,也有稳步推进。8月中到9月底,战役最初的40天里,我们推进了差不多30公里,把半岛最西端整个高地都占了下来。 后续的40多天,我们又推进了40公里,甚至夺取了加里波利半岛上最枢纽的铁路城镇博拉耶尔,那地方距离半岛最西端的初始登陆点,已经有足足70多公里远了—— 那是整个加里波利半岛上最狭窄的位置,南北宽度只有不到5公里,敌人在那里提前经营挖掘了层层防御阵地迟滞我们,所以推进才如此缓慢。但帝国的登陆部队每天都有进展,三个月推进了70公里,平均每天800米,您不能说将士们不用命。” (注:加里波利半岛目前战线、及之前各阶段进展如下图) 阿斯奎斯首相也是被这个回答搞得没脾气了。 确实,相比于之前在伊普尔和敦刻尔克的惨败,加里波利战役只能说是伤亡惨重,但好歹目前来看还是一场胜利。 虽然前后两阶段,各自死了十好几万人,加起来都跟之前伊普尔战役被全歼的部队总人数规模差不多了。 但伊普尔是灭了快30万人、什么都没捞到,还被打回来了。 加里波利战役目前也死伤了近30万,好歹往前推了70公里。 战线不会骗人。 阿斯奎斯首相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继续追问:“我没说将士们取得的那70公里战果不珍贵,但是,就算你拿下了博拉耶尔,那里距离伊斯坦布尔还有多远?” “还有200公里……”沃顿.斯宾塞也没法粉饰这个答案,只能直说。 “……”阿斯奎斯首相深呼吸了一口,“70公里你推了3个月,后面还有200公里,你是不是打算推9个月?所以,整个黑海海峡战役、以及夺取奥斯曼首都的战役,你打算前前后后打上一整年? 你觉得按露沙人现在的情况,9个月后沙皇还能坐在皇位上吗?他们被德玛尼亚人这样狠狠咬死了痛揍、往死里打。要是我们不能做点什么,9个月后沙皇还活不活在这个世上我都不敢想了!至少基辅罗斯大平原和整个露沙南部农业区、矿业区肯定是丢干净了!” 首相发泄了一番不满后,重新安静下来,示意大家再想办法,有没有其他提速的盘外招,哪怕是过于激进的,之前不敢用的,现在也不得不考虑一下了。 一番合计后,满肚子坏水的沃顿大臣,还真就有提前准备盘外招。 于是一个进一步拖人下水、把战争扩大化的计划,就浮出了水面。 “首相阁下,不如我们执行激进方案,强行把希腊提前拖下水吧!然后我们就可以联合希腊军队,从大陆上的希腊和奥斯曼边境、直接向东进攻伊斯坦布尔。 而且,考虑到我们在加里波利半岛上的登陆部队,已经前进了70公里了,这三个月里极大地消耗了奥军,奥斯曼人的伤亡肯定也不会少的。他们现在正是最精疲力竭的时候。 如果我们突然从加里波利半岛北边一点的希奥边境偷袭,目前正在堵加里波利半岛根部的奥斯曼主力军团,很可能腹背受敌被我们包围!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前后夹击把奥斯曼主力全歼! 而只要能快速全歼奥斯曼主力、再顺势夺取伊斯坦布尔,打通黑海海峡,帝国占绝对优势的皇家海军就能蜂拥进入黑海。 到时候德玛尼亚人在黑海的那2艘战列巡洋舰和几艘老式前无畏,就完全不是我们的对手了!我方才是彻底掌握黑海制海权的胜利者。 帝国和盟友们过去这半年多来之所以打得不顺利,就是因为帝国无敌的海军优势无法充分发挥!帝国虽然在大洋上截断了德玛尼亚人的海贸航运,但却无法进入波罗的海和黑海。 导致露沙海军在这两片被地理隔绝的边缘海域内被德玛尼亚人痛歼全灭了,导致德玛尼亚人在对露沙作战时取得了无敌的沿海航运后勤优势,只要是沿着波罗的海和黑海的海岸线两翼齐飞,他们就能一路往纵深猛攻。 但只要这个局面被扭转,只要皇家海军能进黑海,到时候我们把德玛尼亚人千里远征的海运后勤一掐,再造成他们沿岸后方处处起火。 就算德玛尼亚人还能指望铁路后勤,但露沙国内的反抗斗志也肯定会被我们的配合所点燃,到时候无数人民自发起来破坏后方的铁路,德玛尼亚人必然葬身于两亿露沙人反抗的汪洋大海之中!” 沃顿大臣一口气把上述考量全部说了出来。 这里面的收益和好处,阿斯奎斯首相当然也是听得懂的,而且甚至可以说是早就了然于胸。 但作为首相,阿斯奎斯要考虑的问题就多了。 首先摆在最明面上的,就是外交和正义性的问题。 在地球位面,布国最后拖到1916年,才终于靠利诱外加渲染奥斯曼人的威胁,把希腊拉下水。即便是那样,希腊的参战,也是存在很严重的法理瑕疵的。 虽然那位希腊首相韦尼泽洛斯号称是帮希腊从奥斯曼和保加利亚人手上夺取了一些土地,有开疆拓土之功。 但他的参战,当时是被希腊国王康斯坦丁一世严厉拒绝的。而希腊之前的法律,明确规定了首相只能管内政,国王才有宣战权、并且国王才是军队的统帅。 而现在才1915年,布列颠尼亚人出于黑海周边和基辅罗斯大区战况的急剧恶化、而加里波利战役突破黑海海峡的进度又太慢,被逼得不得不不顾廉耻强行提前拉希腊下水,这里面很多粉饰国际观瞻的表面文章就来不及做了。 早在上半年的时候,布列颠尼亚人其实已经通过正规的秘密外交渠道,跟希腊国王康斯坦丁一世交涉过,希望他改变主意、放弃中立、对奥斯曼宣战。 但康斯坦丁一世斩钉截铁地明确表示他要确保自己国家的和平,不愿意介入世界大战。 这些问题,都是摆在阿斯奎斯首相面前的棘手障碍。 “你说的我何尝不懂,但是希腊国王康斯坦丁一世软硬不吃,就是不愿意加入战争,他就是要保持中立,你又有什么办法?”阿斯奎斯把这个关键问题抛还给了沃顿大臣。 沃顿一咬牙:“那就干掉他!我建议,鼓动希腊首相直接宣布,他代表了人民的意愿,他是希腊人民一起选出来的,至于希腊的法律,什么宣战权和军事统率权归国王,让它擦屁股去吧!人民选的首相,应该有无限的权力。 我们可以和韦尼泽洛斯首相约好日子,让他离开雅典,逃去仇奥情绪比较浓重、且亲我国势力比较强、且韦尼泽洛斯自己对当地掌控力也比较强的萨洛尼卡。 然后,他就在萨洛尼卡以希腊人民的名义起兵,推翻中立卖国的暴君,然后,我们在萨莫色雷斯岛等地的预备队,便可以就近在萨洛尼卡登陆,然后‘应希腊首相和人民的邀请’,打回雅典把卖国暴君干掉! 只要在极短时间内控制住希腊的局势,我们再掉头从陆上进攻希奥边境,杀到加里波利半岛奥斯曼守军的背后,跟半岛上的我军前后夹击,全灭奥斯曼主力,兵临伊斯坦布尔,彻底解开目前的整个死局! 希望我们的动作够快,希望我们顺利打通黑海海峡的消息,能在露沙人的西南方面军绝望之前传到。这样他们就会有信心继续死战下去了,因为他们知道,只要皇家海军那无敌的地中海舰队杀进黑海,德玛尼亚人的后路就完蛋了!” 阿斯奎斯首相闻言,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你这么做,那不是在支持希腊人叛乱吗?是在公然践踏希腊的法律……” 沃顿大臣:“怎么能叫践踏呢?是他们当年立国的时候立的法不对,怎么能把军事统率权和宣战权授权给国王?我们是应希腊人民的邀请帮他们推翻卖国暴君。 而且,我们可以把目前攒够的那5辆‘小威利’样车,以及陆军库存里的全部劳斯莱斯装甲车现货,全部紧急用铁路先运到南法,然后昼夜兼程运去加里波利前线。 到时候一旦动手,就让装甲车在萨洛尼卡登陆、帮希腊人民干掉他们的国王。再让我们的坦克样车全部投入加里波利战场,争取尽快取得突破。” 阿斯奎斯首相很不想担负策动别国造反的恶名,但事已至此,为了大局,他似乎也别无选择了。 不就是历史上名声臭一点么,如果不这么干,这场世界大战都有可能要输,臭就臭吧。 “好吧……我就跟你堵这一把,之前加里波利战役如果输了,只是你个人需要滚蛋。但要是这次堵上了策动希腊人造反、最后还不能成功的话,那我跟你都要完蛋了。” 因为堵注的加码,输掉之后就不是撸掉一个海军大臣能打住的了,要连首相一起问责被撸掉。 这事儿太大了,阿斯奎斯已经把本人的前途也押上去了。 (本章完) 第197章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第197章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阿斯奎斯首相和沃顿大臣是在11月18日夜间的唐宁街10号秘密会议上,做出上述决策的。 事关策动希腊首相叛国谋反、并引布军登陆谋害保持中立的国王,如此大事怎么着也要上至少十天八天布局。 光是把装备运过去、把需要登陆希腊萨洛尼卡港的部队调度到位,这一切至少要一周多。 从北法铁路运输到南法就要1天,再从马赛港走地中海船运到萨洛尼卡,还有将近2500公里航程,折合1400海里。用16节经济航速的军舰运也要整整4天。这还是不计运输成本的小批量快运。 在运输装备和调兵的同时,外交上也要同期做很多努力。 虽然早在半年之前、也就是今年三四月份的时候,布列颠尼亚外交大臣亚瑟.贝尔福,就已经跟希腊人交涉过一次了, 当时康斯坦丁一世国王称病没有见他,而韦尼泽洛斯首相那次就已经表示可以和布国深度合作,只要能让希腊得到更多的国土。 而且那一次,韦尼泽洛斯首相也利用自己的民政职权,为布国暗中做了一些实质性的事情——那时正处在布国策动罗马尼亚对奥宣战前夜,但罗马尼亚人缺乏武器装备,要求布国先提供十几个步兵师的武器,他们才考虑参战。 可罗马尼亚的海岸线都在黑海,布国的船又无法通过敌国奥斯曼控制的海峡运东西到黑海,就只能让希腊人转运。 那一次,韦尼泽洛斯就担了老大的干系,偷偷让布国的军火船在希腊东北方的萨洛尼卡港靠岸,再从萨洛尼卡经北方邻国塞维亚境内、陆路运武器给罗马尼亚。 所以严格来说,韦尼泽洛斯已经和亚瑟.贝尔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当时希腊还是中立状态,韦尼泽洛斯偷偷给罗马尼亚运武器,这是有违反中立法嫌疑的,如果事情泄露追究起来,韦尼泽洛斯的仕途也会受影响。 当然,真要细扣国际条约和法理的话,这事儿倒也还有话说:罗马尼亚人在收武器时,也还是中立国,它是收到武器后才放弃中立对奥宣战的,然后又很快被秒了、投了。 这事儿希腊国王康斯坦丁一世其实也略有察觉,还暗示了德玛尼亚人。只不过当时双方都在忙着别的事情,德玛尼亚人也无暇顾及南欧,不想再惹出一个新的烂摊子来,才暂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康斯坦丁一世也觉得,手上捏着个韦尼泽洛斯的把柄、暂时不引爆,对他自己也有好处。 要想用一个人的丑闻去要挟威慑对方,这个丑闻就不能立刻曝光,这样秘密才能吃一辈子。 …… 这一次,亚瑟.贝尔福又很快找到了韦尼泽洛斯,并且开门见山挑明来意。 “康斯坦丁肯定知道你跟我们合作了,他不会放过你的。就算你是为了国家,将来他也会用曝光你之前和我们的合作的办法,来搞臭你。 你现在要成为希腊历史书上的民族功臣,唯一的希望就是跟我们合作。而且你很清楚,德玛尼亚人现在这样的打法,已经让奥斯曼人也跟着得了很多好处。原本一年不如一年的奥斯曼人,很有可能重新强大起来。 希腊跟奥斯曼的仇有多深,不用我多说。你们不先下手为强,幻想着保持中立就能保住国土和利益,说不定等德玛尼亚人打赢世界大战后,还是会帮奥斯曼人灭你们的!” 韦尼泽洛斯还是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表示他并不想真的走到把国王干掉的那一步。但在布列颠尼亚人的持续施压下,他有了台阶下,最后还是半推半就从了。 一副“你们真是害苦了我呀”的被动死相。 “为了国家和人民,我们必须预防性地先下手为强!别看现在奥斯曼会尊重我们希腊的中立,那不过是因为有布、法、露等国在威胁他们。要是外部威胁没了,只剩下奥斯曼和希腊一打一,他们肯定会悍然入侵我们的!” 韦尼泽洛斯回去之后,就跟自己的党羽如是宣传,算是从内部统一了想法。 而且韦尼泽洛斯在希腊为相五六年了,也是很有根基的,只是在军队里没什么势力。他在民政、内政方面的权柄非常大,地方官员也多唯他马首是瞻。 在跟布列颠尼亚人谈妥后,韦尼泽洛斯在11月24日深夜,悄悄潜行离开了雅典——他深知自己在雅典是绝对没机会的,因为国王康斯坦丁一世不仅仅是名义上的希腊军队统帅,他还能真实掌控军队。 而且希军总参谋长约安尼斯.梅塔克萨斯将军也是国王的死忠,一直跟韦尼泽洛斯关系非常恶劣,总参谋长私下里一直觉得首相就是个乱臣贼子。 韦尼泽洛斯离开雅典时没有任何声张,首相官邸的人次日还在以首相患病拒不见客为由,为他拖延时间。 而他本人坐了一夜火车,25日清晨就已经到了北方边境的港口城市萨洛尼卡。 在一天的仓促准备之后,26日清晨,韦尼泽洛斯公开举旗易帜,宣布在萨洛尼卡组建希腊新政府,并且组织人民参加新军,推翻“给德玛尼亚人当傀儡的国王”。 韦尼泽洛斯在公开演讲中大声疾呼,称康斯坦丁一世拒绝对奥斯曼宣战,完全不是考虑国家和民族,只是因为私人姻亲——因为康斯坦丁一世的妻子,是威廉皇帝的亲妹妹。 所以,他韦尼泽洛斯要为了希腊人民,推翻暴君!带领希腊人民对奥宣战! 举旗电文发出后,26日当天,早就在萨洛尼卡港外、爱琴海海面上漂着的布国地中海舰队,便在短短几小时之内,驶入了萨洛尼卡港,并且卸下了整整1个军、下辖3个步兵师的布列颠尼亚陆军。 这些布国陆军,原本是打着增援加里波利半岛战场的名义、从后方运来爱琴海的。结果枪口一转,稍微临时绕路一百多公里,轻轻巧巧就来萨洛尼卡了。 而韦尼泽洛斯也补了个手续,表示这些布军是应他邀请来的,是希腊人民的朋友。 布军上岸后,在萨洛尼卡省当地并未和亲韦尼泽洛斯的民兵发生冲突。但布军只是短暂休息了几个小时,次日27日一早,就沿着海岸线向南发起了进攻。 布军甚至还有30几辆劳斯莱斯装甲车。 在没有战备、没有堑壕防线的希腊,装甲车这种仅仅只是越障能力比坦克略差的装甲兵器,威慑和突击力量也已经足够夸张了。 布列颠尼亚人的行军几乎就是在赶路一样,一天能飙出近百公里。三天就能到拉里萨,五天就能到德尔菲。 …… 在得知韦尼泽洛斯于11月27日举旗、并且当天就引布军入侵了自己祖国后, 即便早就有点心理准备,康斯坦丁一世仍然不敢相信韦尼泽洛斯会做得这么绝、这么不留后路。 他也不甘示弱,立刻在雅典王宫内召见了希军总参谋长约安尼斯.梅塔克萨斯将军。 “梅塔克萨斯将军,你是了解我的,我从来没有对不起这个国家!但是韦尼泽洛斯现在却自称要代表人民推翻我!” 梅塔克萨斯将军是绝对的保王党,他毫不犹豫又咬牙切齿地回答: “陛下!您就是太仁慈了,一而再再而三地给那个乱臣贼子悔过的机会!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那家伙的行径就是毫无疑问地叛国谋反!军队始终忠于您,下令平叛吧!” 康斯坦丁最后确认了一句:“你保证军队有勇气跟入侵的布军作战么?” 梅塔克萨斯将军没有犹豫、但措辞很有技巧:“军队绝对会死战到底的!但我们希腊毕竟是军事小国,要靠自己的力量长期抵抗住布列颠尼亚人的侵略,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我们可以一边抵抗,一边想办法寻求国际援助……您知道的,毕竟现在整个欧洲都在乱战。我们靠自己的力量死守雅典个把月应该没问题,但北部地区可能暂时会丢,我是说德尔菲地峡以北的土地。” 他的潜台词已经很清楚了:为什么陛下不给你的大舅哥打个电话求援呢? “这事儿我会考虑的,你立刻去组织军队坚决抵抗。我们毕竟是中立国,有些外交上的手续需要时间,但我会想办法在不把希腊卷入全面战争的前提下,尽量要来援军。” 梅塔克萨斯将军领命后,立刻告辞回总参谋部组织希军的部署工作。 而康斯坦丁一世在一个人安静了一会儿后,选择先回到后宫,找到自己的王后索菲.多罗特娅.乌尔丽克公主,跟她商量点事情。 “给你哥打个电话,就说,希腊不想卷入对法、露的战争,但可以单独对布列颠尼亚人宣战。因为布列颠尼亚人刚刚悍然支持了我国内一股谋反的叛国者、并入侵了希腊。” 索菲.多罗特娅王后表示没有问题,很快就给亲哥哥威廉皇帝打了电话: “兄长,布列颠尼亚人今天早上入侵了希腊……我们不能立刻对除了布列颠尼亚以外的其他国家宣战,但我们需要援军。” 威廉皇帝接到妹妹的电话后,非常重视,他甚至来不及等总参谋部调动,而是先想了想德玛尼亚人自己的军队,有哪些在南线。 离萨洛尼卡最近的,应该是驻扎在奥斯曼的顾问团和少量模范部队,但奥斯曼和希腊有世仇,从那里直接调兵过去容易引起误会。 最终,威廉皇帝决定还是给负责南线的巴里亚王储鲁普雷希特元帅打了个电话,让他看看有什么其他部队可以不太敏感地第一时间派过去。 “帝国现在需要一支能立刻投放到雅典的小部队,要确保韦尼泽洛斯不会狗急跳墙派小股人员渗透刺杀国王和王后。毕竟现在形势不明朗,希腊国内才刚刚判断,还不知道敌人到底有多少、分别在哪里。” 鲁普雷希特元帅是27午夜接到的电话,当时波尔塔瓦城的围城战正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 鲁普雷希特元帅百忙之中整理了一下思路,随后给了皇帝一个方案: “帝国在南线、除了奥斯曼地区的驻军以外,离雅典最近的应该就是奥利奥的里雅斯特的那个山地师了,也就是在的里雅斯特和伊松佐河防线帮奥利奥人防守意呆利的那支部队,原本是从我们第6集团军抽调出去的。 我刚才问了一下情况,他们刚好换防轮休,从前线退下来了,现在在的里雅斯特港休整。不过亚德里亚海被意呆利海军封锁了,奥利奥舰队无法从的里雅斯特出港和意呆利决战,所以海运不太可能。 只能先小规模用飞艇空运一个团左右的人员,剩下的只能以后慢慢靠地面正面进攻、从保加利亚进入希腊北部。不过目前我们第6集团军实在是抽不出兵力立刻增援希腊。 我们这儿正在合围一个有一百多万露沙军队的包围圈,事关重大。我保证,等基辅北部的包围圈合拢之后,哪怕包围圈内的敌人暂时还没被歼灭,我也一定抽出至少几个军的部队去击退希腊和加里波利的布列颠尼亚人!” 威廉皇帝:“基辅那边的包围圈,还需要几天才能合拢?” 鲁普雷希特元帅:“……我尽快,我保证一合拢就分主力过去!” 威廉皇帝:“好吧,只要确保希腊那边不出事。还有,希腊人不想和布列颠尼亚以外的协约各国开战,你这几天手续上先注意一点。前期派去的那个团,先办退役,然后自愿去支援希腊,就跟十几年前的布尔战争那样。 只要希腊那边保住了,战役结束后这些人归队,所有人都可以升一级。” 鲁普雷希特元帅:“是!陛下!” 于是第二天凌晨,鲁普雷希特元帅就联络了在的里雅斯特轮休的部队: “瓦尔特.莫德尔中校?你们赶紧办理一下退役手续,从今天起你们暂时不是现役部队了,先以雇佣的安保部队的名义,受雇于希腊国王,协助希腊军队守住雅典、德尔菲地峡和比雷埃夫斯港。 半个月之内,帝国主力就会分兵南下增援希腊,和希腊军队南北夹击,到时候顺带把加里波利半岛上的布军一起歼灭。 你的任务就是确保帝国主力抵达之前,希腊不能出事。战役结束之后,你就是上校了。今天飞艇部队就会飞到的里雅斯特接你们的。你们会在入夜前起飞,天亮后飞抵雅典。 比雷埃夫斯港那边已经开始紧急盖飞艇系泊塔了,而且我记得你也是第一批跟着鲁路修那小子的部下了,你参加过敦刻尔克港的岸防炮台空降作战是吧?” 莫德尔中校:“是的元帅!2月份那次,我跟随鲁路修长官空降了马洛莱班炮台,夺取了炮台,还顶住了澳新军团一整天的反扑。” 鲁普雷希特元帅:“那就好好干吧,拿出在敦刻尔克时把布军彻底堵死的那股劲!” 莫德尔领命,当天就办了临时退役手续和安保雇佣合同,带着一个缩编的山地团坐飞艇空运到了雅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