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粉碎敦刻尔克开始》 第1章 你去把两百倍的敌人顶住! 第1章 你去把两百倍的敌人顶住! “啊!眼睛!我的眼睛咕噜噜噜……” 路修被一阵双目的灼烧感痛醒。 刚要呼救,一阵潮声袭来,苦咸的海水灌进口鼻、打断了他的惨叫。 生死一线之际,他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潜力,一边剧烈呛水一边挣扎起身。 被海水冲刷过的双眼,狂涌出更多泪水,他才渐渐能看清环境。 自己居然身处在一片炮火连天的海滩上。 目力所及之处,尽是建筑和栈桥的废墟、装备与士兵的残骸、还有余烟袅袅的瓦斯罐。 “鲁路修下士?你还活着?快隐蔽!敌舰还在炮击呢!” 路修正在懵逼,忽然看到前方弹坑里趴着个士兵,朝自己挥手呼喊。 他不及多想,被本能驱使着疯狂奔跑,最后滚入弹坑。 翻滚时他竟没感觉到疼痛,浑身只有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麻木感。 他刚躺下,一发6布寸舰炮就落在刚才那片泥滩上,溅起十几米高的泥沙。 幸好他正张嘴喘着粗气,咽鼓管充分打开,才没震伤耳膜。但全身仍然免不了一阵剧烈的气血翻涌。 一切都那么真实,这是穿越了么? 旁边的战友也被溅了一身泥沙,不过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掸了掸灰军服,随后掏出受潮的火柴和一根缴获的吉尔尼斯,点燃后递过来: “班长您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我以为您也被催泪瓦斯窒息了!您的左眼红得可怕,打完后记得去医院看看。” 路修深呼吸了几口,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也越来越强。 自己原本是一名电气工程师、军迷,下班后喜欢打《钢铁雄心》。昨晚照例又熬夜了,打的是一款网友自制的一战剧本mod—— 那个作者为了能在steam创意工坊过审,在剧本中刻意和谐了很多极端元素。比如交战双方都没有点毒气科技,也都没有那些屡屡违反战争法的狂人。总之那是一个与真实历史似是而非、又更和谐的世界。 后来路修打着打着觉得眼睛很疼,没关电脑就趴在桌上沉沉睡去了。 再次被眼睛疼醒时,居然就穿到了战场上。 看周围的环境,大伙都穿着灰军装,没有钢盔,拿着98式步枪,果然像一战时期。 自己只是想打游戏,可没想亲自下场拼命啊! 但事已至此,他也没得选择,敌人的炮击和瓦斯可不会讲道理,必须想办法先活下去! 从这一刻起,自己就要适应新身份了! 鲁路修就这样呆滞回忆了好一会儿,直到那半截吉尔尼斯烧到手指头,他才吃痛甩了甩,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问道: “我被瓦斯熏得有点晕,能告诉我这是哪、在跟谁作战么?” 那战友倒也没多想,基本有问必答。 简短的对话后,鲁路修就得知对方名叫克洛泽,是个上等兵。 他和自己一样,都隶属于德玛尼亚第6集团军直属通讯营架线排。 此刻是1914年10月25日的午后。 这里是比利金王国的尼奥波特镇,再往西二十公里就是法兰克国的边境城市敦刻尔克。 世界大战已经开打三个月了。 在战争最初的两个月里,帝国试图按格里芬计划速通老对手法兰克,但是失败了,被敌人阻挡在默斯河。 随后,敌我两军便一路往北、试图靠运动战包抄对方的侧翼。直到双方都包抄到了海边、再也无处迂回,才转入阵地战。 今天应该是“奔向大海”的最后一天了,因为眼前就是一望无际的北海。 镇上现有友军的一个骑兵侦查连和他们这个通讯排防守。 骑兵连昨晚先到、抢占住了镇子。通讯排则是今早才被临时借调过来、抢修电报线缆的。 镇子西边是法兰克人,东边则有从安特卫普撤出来的比利金残军,正沿着滨海公路往西溃退。 “只要我们能依托小镇掐断滨海公路、坚守到援军抵达,比利金人就会全军覆灭!”说这话时,克洛泽眼神中闪烁着对建功立业的渴望。 但鲁路修却听得眼前一黑。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昨晚打游戏时还翻过一战剧情,所以他当然知道,比利金在一战中并没有彻底亡国,其陆军也没被全歼。 因为历史上,这场尼奥波特镇阻击战失败了。 守军在两百倍数量的敌人夹击下,一天就死光了。 比利金全国仅剩的3个师以狗急跳墙之势,疯狂决死冲锋,最后踩着德玛尼亚阻击者的尸体成功突围到了敦刻尔克。 如果不做点什么,自己也会死在这里。 鲁路修只觉一阵热血上涌,连忙摇晃着克洛泽的肩膀激动地说: “上面居然指望这么点人撑到援军抵达?简直是疯了!师部以为我们是神吗?我们都会死在这儿的!克洛泽,快带我去见长官!我有重要的事情报告!” 克洛泽面露难色:“班长,您原来不是那么怯懦的,再说汉克斯排长已经战死了。” 鲁路修:“那就去侦查连连部!” “好吧,你是长官,你说了算。” 克洛泽叹了口气,猫着腰爬出弹坑,冒着炮火一路小跑,鲁路修也紧随其后。 …… 连部位于小镇西侧一座被炸塌的磨坊旁,一路上都能看到己方士兵以各种建筑废墟作为掩体顽强抵抗。 鲁路修跑了好几分钟,眼看离连部就剩最后一个街口了,但街面上却嗖嗖飞着子弹,吓得他一个趔趄,根本不敢顶着机枪扫射硬穿马路。 街对面的一名上尉看到了这边的异动,大声喝骂:“所有人就地寻找掩体!不许妄动!” 鲁路修没有办法,只能躲在断墙后面,和克洛泽一起端着步枪透过墙缝连连开枪。 他穿越前也常玩真人吃鸡游戏,拉了一会儿大栓,紧张感就消退了几分,渐渐适应了枪械的后坐力。 法兰克士兵穿的还是五十年前排队枪毙时代的大红色军裤,非常显眼,就这么直接沿着主街往镇子里冲。 鲁路修只换了两个弹夹,就击毙了一名敌人。 眼看敌人胸口被钻出个大洞,血肉飞溅,鲁路修的心率瞬间就飙到了两百,手心也疯狂冒汗。 偏偏他还没有意识到这点,只顾继续机械地开着枪。 也不知又打了几发子弹,步枪后坐力竟将汗水湿滑的枪托震得脱手,撞在他脸颊上,疼得眼冒金星。 但所有战友都在忙着杀敌,完全没人注意他。 法兰克人数量很多,越冲越近,似乎冲过大半条街了。 但就在这时,战局出现了转机。 一门己方的迫击炮,在连续数发吊射打偏之后,终于炸中了敌人的霍奇斯重机枪阵地。 敌人的重机枪一哑火,守军的压力立刻就减轻了很多。 上尉看准时机大喝:“所有单位,自由开火!敌人都是些贪生怕死的乌合之众!只要撑过今天,比利金人就完了!” “打退法兰克人!围歼比利金人!”阵地上的士兵气势如虹,全力射击。 两挺原本埋伏在街角瓦砾堆里、伪装得很好的1908重机枪,也突然同时开火,形成一道交叉火网,把主街上的敌人成片扫倒。 敌人终于崩溃了,成片的士兵抱头鼠窜,阵地前留下了百来具红裤子尸体。 眼看战斗暂时平息了,鲁路修这才抓住时机冲过街口,直奔那名上尉。 上尉看着他撞肿了的脸颊,流露着几丝不屑:“你是技术士官吧?没杀过人?开枪都能手滑?” 鲁路修也不辩解,只是敬了个礼:“第6集团军直属通讯营架线排,鲁路修.亨特下士。” “6集团第12师侦查连,汉斯.安德里上尉,”上尉介绍完后,就抢先反问他:“昨晚断的电缆好了么?” 鲁路修:“我们刚来就遇上了战斗,还没来得及修,汉克斯排长就战死了,其他几个班长则被瓦斯熏晕了。” 安德里无奈地摇了摇头:“所以,通讯排现在轮到你这个下士说了算?有什么事就快说,我很忙,敌人会越来越疯狂的。” 鲁路修便附耳轻声道:“上尉,我们应该早做准备,这个小镇不可能守住的。” 安德里立刻变了脸色,狞声低语:“你刚才那句话要是敢再大声点,我就以动摇军心罪毙了你! 敌人确实多,但他们也不可能一下子都赶到战场。只要师主力今晚能赶到,胜利就还是属于帝国的!” 鲁路修焦躁地挠了挠头发,低声叹息:“但根据我们今早赶来途中的见闻,12师很可能到不了了。” 安德里勃然:“不可能!中午我刚用无线电联络过后方,说师部距离这只剩三十公里。半天的强行军还到不了吗?” 眼看安德里的愤怒就要失控,鲁路修也顾不得把谎话编得更圆了,他只能冒险铁口直断: “但是今早我们渡过南边的伊泽尔运河时,远远看到比利金人在河堤上装炸药!他们肯定是想在突围失败时、炸堤阻断我们的援军! 比利金是低地国家,伊泽尔河两岸的海拔都是负的!只要炸开堤坝,海水涌进来,就会变成一片十几公里宽的泽国!” 鲁路修的话一出口,不但安德里上尉震惊得不行,就连跟他一起来的克洛泽也瞪圆了双眼。 他们早上来的时候,确实看到伊泽尔河下游有比利金军队活动,但真没看到“往河堤上装炸药”。 隔了那么远怎么可能看清?既然看不清,这事儿只能说是莫须有。 克洛泽知道班长说谎了。 鲁路修当然说谎了,但他非说这个谎不可,因为他知道剧情—— 在大战的后面几年里,比利金北部一直处在沼泽状态下,双方都没法在这里发动有效攻势。而一切的根源,就是在“奔向大海”战役的最后一天,比军炸堤放海水阻敌了。 因为这场大水,12师主力没能赶到大海边,而是在半路上被淹了。提前赶到这里的师直属侦查连、也因此被敌人夹击全灭。 面对鲁路修那耸人听闻的说辞,安德里上尉下意识还厉声反驳: “这不可能!我们只是想通过比利金的国土跟法兰克战斗!又没多少深仇大恨!难道他们宁可自毁家园、同归于尽也要阻止我们?运河两岸的平民也会被他们自己淹死的!他们难道没有军人荣誉感吗?” 鲁路修只觉头皮发麻,要说服安德里上尉这种传统军官相信这一切实在是太难了。 关键现在太紧急,他根本没时间解释,只能硬拉着克洛泽给他使眼色:“你告诉上尉,你是不是也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克洛泽冷汗都下来了,要为班长欺骗友军的连长么? 最终,看着班长那被毒伤的血红左眼,回想着大家一起出生入死的交情,克洛泽内心忍不住一阵恍惚:班长说谎肯定是有原因的! 于是他一咬牙作证道:“我以我军人的荣誉发誓,当时也看见敌人在河堤上做手脚了。” 他终究还是不习惯说谎,话到嘴边还是把“装炸药”换成了“做手脚”。 安德里终于信了几分,很快开始血冲脑壳思考对策。 “那怎么办?眼下要怎么做?” 鲁路修早就想好了,见状连忙建议:“长官,我需要借侦查连的无线电台!现在最该做的,就是立刻对通讯范围内的友军单位无差别示警! 让他们已经渡过伊泽尔河的,就赶快抛弃重装备全速强行军!还没渡河的,可以就近后撤、寻找地势高的地方就地固守。 现在比利金人应该还没炸堤,但随时都有可能炸。只要炸开了,半个小时内水就会流遍河谷,两小时内水位就会上升到海平面高度!” 安德里上尉觉得有理,但他还是有些担心,又补充追问道:“那如果情报有误、或者你们看错了呢? 要是敌人没炸堤,到时候你就反而迟滞了援军的抵达!还造成援军的辎重损失!” 鲁路修目光诚恳而又坚定地说:“如果没有洪水,我军肯定能牢牢控制住这片战区,装备暂时丢了过几天还能再捡回来。 但要是有洪水,损失可就大了!您作为侦查连长,却没发现全军前进道路上的重大危险,就等着军事法庭枪毙吧!” 安德里不禁哆嗦了一下,权衡之后觉得为了全师袍泽的安全,这事儿还是宁可信其有。 他一咬牙吩咐道:“你们几个,立刻带鲁路修下士去发报室!允许他以第12师侦查连的身份,对附近友军广播示警!” —— ps:新书求评论,求追更,求收藏,求推荐,小众题材,追更很重要。 (本章完) 第2章 一个连阻击三个师,优势依然在我! 第2章 一个连阻击三个师,优势依然在我! 在安德里上尉的指示下,几名士兵立刻领着鲁路修和克洛泽来到磨坊废墟旁的一座地窖。 地窖门被刻意砸了个洞,一根电缆刚好从洞里穿出来,连接着形似晾衣架的天线。 他穿越时,多多少少继承了肉身原主的一些潜意识和技能,而肉身原主本来就是通讯技术士官。 所以他仅仅扫了一眼天线,就随口问引路的士兵:“你们连装备的也是f08微型电台?” 引路兵一边打开地窖门,一边投来一个钦佩的眼神:“果然够专业。” 鲁路修也不废话,快步走进地窖,就直奔电台操作起来。 这种电台的功率不足50瓦,信号的有效发射距离应该介于10~50公里之间—— 这个数字从来都不是固定的,因为天气和昼夜都会对大气电离层造成影响。 夜晚的发射距离会比白昼远数倍,晴天也会比雨雪天远。 如今是午后,但天气晴朗,这里的相对地势也高,估计能联络上20公里内的友军吧。 1914年的德军,无线电的配属还很少,一般只到团级。下面的营、连都得靠骑马送军令。不过安德里上尉这个是侦查连,需要及时跟后方传递最新敌情,这才高配了。 鲁路修滴滴答答地把发报键都摁得冒烟了,他甚至顾不上对内容过多加密,最多只是加入了一些证明发报者身份的识别码。 “第12师侦查连通报:十万火急!我部发现比利金军队在伊泽尔河下游堤坝设置爆破设施!堤坝随时有可能被炸毁!所有已经渡至北岸的部队,务必立即抛弃一切非必要装备,以最快速度向尼奥波特镇集结!重复,向尼奥波特集结固守! 所有尚未渡河的友军,请务必不要再将重炮与辎重队拖曳至沿河低洼地带!务必就近寻找高地转移!伊泽尔河两岸十公里内一切地势较低处,都有可能被淹没!烦请师部尽快联络侦察机抵近补充侦查……” 鲁路修连草稿也没打,电文措辞也很不客气,尽量直白,他简直是在与死神赛跑。 但凡此刻旁边有其他人审核一下他的电文,这些话都发不出去。 可谁让通讯排长阵亡了、侦查连长又忙着抵抗法军,只能让他一个下士为所欲为了。 信号飘过天空,穿过田野,瞬息之间就覆盖了方圆二十公里的范围。 …… 同一时刻,小镇东南边大约七八公里远的田野上,刚刚渡过伊泽尔河不久的第12师第16步兵团团部,就通过背包式无线电接收机、收到了鲁路修的警告电文。 德玛尼亚通讯军官的效率向来非常高,机要员很快将译好的电文送到团长李斯特上校手中。 “上校!师侦查连发现的紧急军情!” 李斯特上校是个快五十岁的严肃中年人。他把电报纸抓在手中、夹上单片眼镜仅仅看了一眼,立刻就哆嗦了起来。 他大脑飞速运转地呆立了几秒钟,额头上豆大的冷汗接连落下,似乎在做一个痛苦的决定。 十秒钟后,他深呼吸了一口,最终还是一咬牙道:“让最前面的三营,集中马匹拉上几门77毫米野战炮,其他重炮全部就地丢弃!77毫米炮弹集中起来! 把辎重里的所有帐篷也全部丢弃、野战厨房也不要了!军粮只留够吃三天的,剩下的也都丢弃!全速跑步前进!谁跑得慢就毙了谁! 你们几个,留几匹马和几辆马车,带着电台就地在这儿看着丢弃的物资、等师部的正式命令!如果半小时之后师部没有补充命令、或者发现大水来了,你们就赶紧跟上!” 整个团立刻乱了起来。 好在德玛尼亚人对于军令的执行向来说一不二,士兵们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就把上百辆沉重的大车清空了。 所有原本用于拖曳辎重的挽马,也都用来拉人。 只有一小撮被团长命令暂时留守、看护丢弃物资的士兵,带着无线电暂时留在原地。 弃重炮,破釜甑,烧帐篷,持三日粮,全军跑步前进。 类似的场景,在距离尼奥波特小镇二十公里内的地方,反复发生。 有的团果决,有的团犹豫。 有的团立刻行动,有的团还要请示师部。 …… 很快,第12步兵师师部也收到了电讯,机要员把电文交给师长卡尔.柳特波德少将后,少将也是短暂扫了几眼后,就立刻重视起来。 “如果没有洪水,到时候还能回收装备,就算有点损失,也是可以接受的。但要是真有洪水,整个师不说全部淹死,但重装备肯定是百分百损失了,也不可能再赶到尼奥波特镇……” 卡尔少将眉头紧皱,让人赶紧拿来军用地图狠狠扫了几眼。 他的目光在尼奥波特东边的奥斯坦德、和西边的敦刻尔克之间来回扫动,还拿尺比划着距离。 最后,他才痛苦地一捶行军桌板:“比利金人应该知道,让我们整个师穿插到尼奥波特、切断滨海公路,那么他们全军必死无疑!看来他们真有可能干这种事情! 立刻下令全师引起重视、就按侦查连的警示内容再拟一道正式命令!另外,向集团军司令部去电,请求就近紧急调拨侦察机,对尼奥波特河下游两岸进行严密的补充侦查!” 卡尔少将的命令立刻被有条不紊地部署了下去,他的师部距离尼奥波特还有二十多公里,目前还没进入伊泽尔河南岸的低洼地带,所以倒是不用担心放水后被淹没。 他现在只能是暂时先停止前进,观望情况发展,反正也不差这一两个小时了。 …… 鲁路修的电报,其实是有可能被附近的法兰克人或比利金人截获的。 不过在混乱的战场上,敌人就算截获了情报,也要比己方多一点时间解读,哪怕并没有完全加密。解读了之后,也不一定相信,或者会当成是敌人故意散布的动摇军心的假消息。 “奔向大海”战役的最后阶段,双方都到了强弩之末,本来就彻底穿插跑乱了,战场的混乱,让沟通的效率极大降低。 法兰克人和比利金人之间也缺乏沟通。比利金人是否准备炸坝,也是他们自己秘密决定的,法兰克人不可能知道。 所以敌人比己方晚一个小时、甚至两个小时,才意识到问题,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鲁路修从来没指望不让敌人截获,他只要打个时间差就够了。 收发完电文后,他就把自己的措辞整理了一下,把记录稿拿给刚刚又指挥完一场小战斗的安德里: “上尉,我已经对附近的友军广播示警了,第16团已经回复,说他们离我们还有七到八公里,已经开始轻装前进。 他们还说已经请示了师部,师部也批复同意了他们的随机应变。所以,我们的建议,已经被上面正式追认了。” 安德里焦躁地看了一下手表:“李斯特团长大约还要多久能赶到这儿?” 鲁路修:“他们已经渡过河、加速前进了。就算比军意识到变故后立刻炸堤放水,等水蔓到他们脚下时,我估计离这儿也就剩两三公里了。 最后这段路徒步涉水也能赶到,淹不死人的,最多损失些物资。” 安德里稍稍松了口气:“就算没法全师赶到,如果李斯特上校的团能赶到,我们就还有打下去的本钱。 法兰克人也是今天凌晨才刚刚从西边的敦刻尔克、赶到我们西边七公里的德潘讷。现在进攻镇子的法兰克人,都是从德潘讷出发的。 敌人的总数虽然是我们的十几倍,但他们也要一点点赶到前线,这样就会形成添油战术。我们有一个团,就有可能守住!” 安德里的这番分析,也让鲁路修松了口气。 奔向大海战役,确实就是打得这么混乱。敌我双方都在与生命赛跑,拼命往北狂奔迂回。各方的部队都被这种狂奔拉成了一字长蛇阵。 一个师可能会绵延十几公里,当这个师的第一个团投入战斗时,最后一个团可能距离战场还有半天路程。 不仅德军和法军如此,从安特卫普溃退下来的比军更是如此。 他们看似有三个师,可也就第一个师的先锋刚要到尼奥波特,而第三个师甚至还没赶到东边二十公里外的奥斯坦德。 安德里见鲁路修已经缓过来了,就把放在旁边地上的步枪递还给他:“如果你这边不用再联络上级了,就带着你的排参加防守吧,或者去看看你们排另外几个士官醒过来了没。我们的防守压力越来越大了。” 他说话的时候,远处又零星传来炮弹爆炸的声音,嗖嗖的机枪扫射也没怎么停过,显然每个人都在努力奋战。 鲁路修看着手中的步枪,总觉得自己一个技术士官兼军迷穿越者,去做步兵的事情有些浪费能力了,自己明明可以改变更多。 而且他才穿越过来几个小时,还没充分适应。命只有一条,能不干那种直接面对子弹的事情,还是别干为好。 于是他绞尽脑汁飞速地思索着,居然很快又给他想到了一个点子,立刻主动建议道: “上尉,我想我留在电讯室,可以为战役做更大的贡献。您那边再艰难也不缺一个步兵。” 安德里眉毛一挑,本想训斥他,但一想到鲁路修刚才也确实做了大事,就再给他一次机会:“那就有话快说!” 鲁路修:“我可以顺便监听附近敌人的短波明码电报,看看他们的反应,说不定还能推测出敌人有没有改变主意,比如想提前炸坝什么的。 对了……我们甚至可以考虑,在必要的时候,提前对周边的比利金村镇用法语发送明码广播警报!让周边的无辜百姓提前撤离! 比利金人一旦炸开堤坝,沿河南北向十几公里、东西向近百公里的土地都会遭到不同程度的淹没。就算淹不死人,也会毁掉十几个村镇。 这些比利金人民是无辜的!他们也是比利金军方行动的受害者!” 安德里闻言不由一愣,倒不是他觉得这么做不对,而是觉得这不符合他刚才对鲁路修人品的认知: “你是认真的么?这么做确实符合军人荣誉感,但你会真的关心这些平民的生死?” 鲁路修语速飞快地说:“我怎么想不重要!关键是这样做不仅仅有人道方面的好处,也有军事方面的好处! 如果我们不广播示警,到时候这一切就成了一团烂账!敌人说不定会污蔑是我们的炮击炸毁了大堤,反正战场这么乱死无对证! 而平民甚至普通士兵大多是不懂军略的。也不懂堤坝被炸后,到底对哪一方更有利,他们就会相信自己一方的宣传,对我们更加仇恨! 但如果我们能抓住这个契机宣传我们的人道,甚至让友军在轻装北上的时候,顺路救助一些当地的无辜百姓一起撤离低地,这些人将来都有可能成为我军人道的证人!这就有可能降低敌人的士气—— 如果东边那些正在溃逃过来的比利金士兵,知道上面的将军们炸堤淹死了自己的同胞,而我们却在救助他们的同胞。他们决死突围的决心还会那么坚定么?他们考虑投降问题时,会不会多动摇几分?” 安德里上尉顿时被鲁路修这一连串推演惊得目瞪口呆。 不得不说,和东方人相比,德玛尼亚军官在宣传攻心、舆论反间等计谋的使用上,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鲁路修把前世看过的二十四史、兵法韬略随便翻一点出来,就已经令这些直肠子军官叹为观止了。 安德里咽了一口唾沫,艰难地说:“那……你要什么时候发报?太快的话,会不会刺激到那些比利金人立刻炸堤?” 鲁路修:“快不了!我还需要你给我提供几个懂法兰克语或奈德兰语的士兵做助手!我首先要把广播电文翻译成外语然后才能发报!翻译就要至少大半个小时!” 安德里一咬牙:“好吧,防御压力再大,也不差这两三个人!翻译我给你找!你们就专心躲进地下室翻译和发报!上面的战斗有我们呢! 鲁路修下士,我觉得你不是普通的士官,就算你没上过军校,估计也上过大学吧?” 鲁路修回忆了一下这具肉身的履历,倒也坦荡承认了:“你猜对了,我其实是奥利奥帝国的公民,但也是德玛尼亚族。 我数学从小全校第一,七月份刚从皇家艺术学院建筑系毕业,正要找工作就赶上了战争爆发。我不喜欢奥利奥军队里民族混杂的氛围,所以宁可越境到德玛尼亚的巴里亚王国参军。” “难怪脑子那么好使。”安德里上尉一下子就觉得一切都合理了,“以你的专业,你应该去工程部队,不该进通讯部队的,管入伍工作的人把你定为下士,也太屈才了。” (本章完) 第3章 你说这是一个下士的功劳? 第3章 你说这是一个下士的功劳? “长官,这是法语的警示广播稿。” “这是尼德兰语的。” 大半个小时之后,随着两名略懂外语的士兵,把磕磕绊绊刚翻译好的稿子递到鲁路修手中,他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一个可能会决定很多人生死的决策。 之前他已经为安德里上尉献策过两次,也越俎代庖试图向师部请示、向友军示警。 但那些举动都是越快越好,不用考虑动手时机。 这次却不一样,他很清楚,一旦以敌人母语为载体的广播发出去,敌人就会立刻监听截获并听懂,并且很有可能促使比利金人提前炸坝。 那样,正在狂奔赶来路上的第16步兵团,说不定会更早一时半刻被水淹没。 早一点,能多救一些人。还是晚一点,才能多救一些人? 鲁路修穿越前也没做过这么重大的决策,他一时竟有些恐惧起来。 毕竟他也不是什么恶魔。 “要不再拖半小时再发?就赌比利金人半小时内肯定不会炸堤?或者至少等一刻钟?” 就在他内心剧烈犹豫盘算的时候,电报接收机有反应了。 鲁路修心中一惊,赶紧先收录电文。 原来是一条师部发送的密码广播。 “集团军司令部派出的侦察机,已确认比利金人在伊泽尔河下游的爆破作业点,现持续跟拍中,请各部加速回避可能出现的洪涝区!” 鲁路修以最快速度译好电文,一个想法也终于在他脑海中完善。 “我军侦察机拍到了比利金人作业的照片!这是重大胜利!原本历史上比利金人炸堤肯定没被拍到,所以后来才能扯皮很久,双方都指责是对方重炮覆盖轰烂的。 但现在已经铁证如山了!这个时代没有战斗机,侦察机在空中拍照是不可能被敌人拦截击落的!而且这个时代也没有ps,没人会指责照片是p图伪造的!” 想到这,鲁路修精神大振,立刻用最快的速度密电请示师部: “已知悉我方摄得敌军预爆破证据,建议尽快以明码电文向周边村镇广播示警,并让我军向路遇平民宣传躲避。若有可能,也可协助平民躲避。 另,我部已预拟法/奈双语预警电文,若师部许可,我部可即刻广播。” 短短几句话,几分钟就发出去了。 对面接收、译码也要几分钟,全加起来应该二十分钟内能收到许可。 鲁路修发完后,在电台前如坐针毡,反复看向墙上的破挂钟。 好几次他甚至怀疑那个破挂钟被炮击震坏了,是不是发条走得特别慢。 “过了这么久,才十分钟么?十五分钟?” 就在他觉得整个人都等得浑身冷汗时,电报接收机终于又响了。 距离自己开始发报,过去了22分钟。 果然是师部的回电! 又6分钟的接收、译码后,鲁路修确认,师部已经授权了! 而且师部说,他们那边也在尽快叫人准备双语警告广播,各部都可以自行决定执行人道播报。 既然如此,师部那边抢“首播”肯定是抢不过鲁路修的,因为他已经提前翻译好了,能省下翻译的半小时。 几分钟后,法语的示警广播,首先在整片大地上回荡开来,然后是奈语,双语电文持续循环广播。 1914年的世界还很落后,并不是附近每个镇子都有电台接收的。就算收到也不一定会注意去译,可能就忽略了。 但不管有多少人收到,哪怕平均三四个镇子里只有一处收到了示警广播,并且信了、尽快逃离家园转移,那也是功德无量的事情。 数量不是关键,关键是有人这么做了。 一刻钟之内,在鲁路修所不知道的地方,在伊泽尔河两岸的广大低洼地带,好几个比利金镇长们开始焦躁地用大喇叭通知尚且留在镇子里的镇民赶快转移。 “父老乡亲们快跑啊!军队要炸堤放水淹敌人了!” 当地的滞留人口本就不算太多,因为这里已经是战区,一半以上的人口,尤其是年轻人早就跑了。 敌人打过来了都宁可留在老家不肯走的,多半是老弱妇孺。 至少上千名比利金平民,扶老携幼仓促离开了家园,试图往南北两个方向离开河谷,前往高处暂避。 但也有更多人根本不相信德玛尼亚人会那么好心,也不相信比军会炸堤淹自己人,只当这一切都是谣言。 …… 伊泽尔河两岸那些镇子的镇长们接到示警广播电文的同时, 位于尼奥波特东边二十公里的奥斯坦德港的比军司令部,当然也收到了电文。 这是母语明码,而且不需要进行情报欺骗甄别,所以传播得非常快。 比军总司令正是他们的国王,艾伯特一世。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俊朗小胡子中年人,脸型很有棱角。 得知德玛尼亚人的电文内容时,他正躲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脸色阴沉得可怕。 “你们这些废物!这种事情是怎么泄密的!这么隐秘的行动,居然会被敌人的侦查骑兵摸到近处并看出破绽! 德罗布克!菲利克斯!你俩倒是说说,究竟是谁的责任?!要是真有人信了,以后我们还怎么面对人民!” 被点到名的两位官员,立刻流露出毕恭毕敬的谦卑之状,乖乖挨训。 德罗布克是文职官员,是卑国的防长。 菲利克斯则有中将军衔,也是总参谋长。 等陛下发泄完怒火,菲利克斯中将才果决地说:“伊泽尔河防线是维克托少将的第6步兵师的防区。相关爆破任务,之前也是交代过他的。 不过当时总参谋部的计划是能顶住就尽量顶住,除非实在顶不住德玛尼亚人的突破、有被德玛尼亚主力彻底截断我全军归路的万分危急情况,才允许他爆破!所以他至今为止也还没有动手!” 菲利克斯中将几句话就把自己摘干净了,他可没说让人随随便便就爆破,他的计划是有前提的——除非是遇到了不爆破就会直接亡国的终极危机,才可以爆破。 艾伯特国王闻言,并没有直接苛责什么,反而稍稍歇了口气,然后问道: “那你觉得,现在到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了么?如果再拖下去,还有没有机会动手?会不会更加夜长梦多、被敌人捞到更多把柄?” 菲利克斯中将脸色大变,他知道是时候为陛下背锅了。 “是的陛下,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退出国王办公室,回到总参谋部,然后一个电话直接挂到正在伊泽尔河前线阻击的第6步兵师师部。 “给我接维克托师长!我是总参!维克托,听得清么?执行最后抵抗方案,我是说立刻!”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有些颤抖,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但二十分钟后,伊泽尔运河下游北岸的几处堤坝薄弱点,就被深埋的巨量炸药直接炸开。 汹涌的海水立刻由东到西,一路狼奔豕突,滔滔席卷,把一切海拔为负的地方吞没。 …… “快跑啊!运河大堤真的被炸了!” “魔鬼!到底是谁干的!肯定是德玛尼亚狗干的!我不信他们会好心劝我们逃跑,肯定是贼喊捉贼!” “谁知道呢!哪些皇帝国王没一个好东西,真是统统都该死!” 被淹没的沿河村镇平民,无不哀嚎咒骂,呼天抢地,但也毫无办法,只能舍弃一切快速转移,尽量往高处去。或是家里住楼房的,就直接上楼等大水退去。 这一带的海拔负得还不算太多,靠近河边最低的地方大约能负五六米,但大部分地区也就两三米。 就怕被大水围困久了,物资匮乏,或是房子泡塌,那就另当别论了。 同一时刻,在尼奥波特镇南边三公里的缓坡地带,德玛尼亚第12师第16步兵团的李斯特上校,还在带着全军拼死加速狂奔。 刚才的一路上,他原本还可以再稍微走快一点,但收到了师部的便宜行事命令后,他也意识到稍微救一些比利金平民,是有助于事后当证人、避免比利金王室在此事上抹黑帝国。 所以他半是为了军人荣誉感自发救护,半是为了取证,最后顺路救了几百个平民。 随着上游大水的声音渐渐可闻,李斯特再次催逼士兵们提速。 “快!加速!师部的工程师算过,从溃坝到水冲过来,还有半小时!等水彻底灌满,需要两小时! 所有人加把劲!半小时还跑不完两公里,你们是没吃饭吗!” 听到东边侧后方远处的滔滔水声,士兵们都跑出了这辈子最好的一次长跑成绩,没有人敢停留,都是竭尽死力狂奔猛冲。 哪怕一个个都要把肺跑炸了,都不敢有所稍歇。 一些前半程骑马拖着77毫米野战炮的炮兵,也主动下马跟实在跑不动的步兵战友交换,让步兵骑行最后两公里歇歇脚。 靠着这样互相扶持,以及严明的军纪,第16团的先锋,顺利在大水抵达之前,直挺挺跑进了尼奥波特小镇。 最后末尾的队伍,大约被困在水里半公里多。不过问题不大,哪怕靠徒涉也能爬进小镇。 …… “水……有水吗?” 李斯特上校虽然是一路骑马过来的,但进入小镇的那一刻他还是累得气喘吁吁,不顾形象地随便在一处墙根坐下。 倒是负责守镇的安德里上尉听说友军到了,连忙风尘仆仆但神色骄傲地赶来交接,还递给上校一个水壶: “尊敬的上校,师直属骑兵侦查连长,汉斯.安德里向您报到。” “弗朗索瓦.李斯特,第16步兵团团长。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李斯特灰头土脸地草草回了个礼,然后就开始吨吨吨喝水。 安德里没想到上校这么急,一句废话都没说。于是他也立刻掏出地图摊开,指着解说道: “我军半小时前又击退了法军一次进攻。敌人虽然数量多,但应该也是刚刚才抵达敦刻尔克和德潘讷不久,暂时只有轻武器。 至于东边的比利金人,我已经看出来了,他们从安特卫普一路颠沛流离溃逃到这儿,重装备肯定丢光了,只能靠人命冲锋,我军只要弹药充足,至少能挡住十倍的敌人! 现在有了一整个团的援军,这仗还有得打。” 按照原计划,巴里亚第12师是要整个赶过来的,现在只赶过来一个团。剩下三个步兵团和炮团被隔在了泛滥区以南,相当于只有原计划两成的兵力赶到了截击点。 不管怎么说,这已经比之前只有一个侦查连时、扩充了十几倍兵力。 历史上侦查连要以一敌二百,现在只要以一敌十几就行了。 但李斯特似乎还嫌安德里的汇报没抓住重点,于是抬手打断对方: “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你先回答我两个关键问题:首先,洪水到底淹没了多少地方?是不是只阻隔了我军的援军?对敌人突围有影响么?” 安德里:“水情我已经大致让人勘测过了,这座小镇完全没有被淹,东西两侧的敌人进攻和突围路线也没有受影响——也就是说,整条滨海公路都没有被淹没。 这段绵延几十公里的滨海地带,应该自古就是一个半岛,并非人造的填海陆地,天然地势就够高了。倒是南边伊泽尔河两岸,是围海大堤围出来的。 所以,这场洪水唯一的效果,就是阻断了我方在南边的援军,对敌人没有影响—— 硬要说影响的话,也就是他们只能沿着滨海公路正面强攻,算是限缩了战场宽度,让敌人没法从洪涝区迂回侧击我们。我们只要守好东西两侧,不用考虑南侧了。” 李斯特上校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看不出明显的喜忧变化。 他稍稍思索了一会儿,又补上最后一个关键问题:“你们是怎么发现这次险情的?后来那些临时应对举措,也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么?我刚才看了机要员路上收的那些电文,你似乎都想到师部前头去了。” 听了上校的这句夸奖,安德里不由有些骄傲,又有些不好意思。 他终究还是干不出不要脸抢功的事情,稍稍犹豫了几秒,他就组织好语言,如实说道: “其实……这一切都是集团军直属通讯营架线排的一名下士发现的,也是他随机应变想到的应急对策。 刚才我忙着指挥战斗,电报室的一切都临时委托给他了。” 李斯特上校不由目瞪狗呆,瞠目结舌。 “下士?!简直荒唐,帝国就是这么埋没人才的么?一名下士怎么可能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和谋略远见?他可是拯救了我整个团!快让他来见我!不,快带我去见他!” (本章完) 第4章 从今天起就是鲁路修军士长了 第4章 从今天起就是鲁路修军士长了 几分钟后,李斯特上校被安德里七拐八弯带到地窖里的电讯室。 鲁路修还在戴着耳机全神贯注地收发电讯,滴滴答答的声音不绝于耳,竟完全没察觉有人进来。 他的手指飞速按动,快得都略有残影了。继电器高频通断的微电弧,让室内弥漫着一股特殊的焦臭味。 继电器触点附近的空气、被反复电离生成臭氧和氮氧化物,再与摩擦掉落的铜末氧化,共同形成了这种电火味。 李斯特当了多年团长,经常跟团部的电台打交道。一闻这臭味的浓淡,就知道眼前这名机电员绝对技术过硬、持续作业强度很高。 他就这么站着静静地观察了几秒,安德里想上前喊鲁路修行礼,却被李斯特拉住:“不急,让他发完。” 但安德里却没空在这耗着,第16团刚强行军完,上气不接下气,没法立刻投入战斗,眼下还得指望安德里的部队再稍撑片刻。 他只能务实地低声道:“那您慢慢聊,我先去指挥战斗了。” 李斯特点点头。 大约两分钟后,鲁路修发完最后一轮警示电文,停手揉了揉手腕,李斯特这才大声打断他: “不用再警示了,洪水已经淹到各处了。” 鲁路修这才意识到门口有人,连忙起身确认是友军后,才松了口气敬礼道:“对不起长官,枪炮声太响了,我没听到您的脚步。” 李斯特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军服的领子:“鲁路修.亨特?还真是个下士?几岁了?从军多久?” 鲁路修又磕了一下皮靴的脚后跟:“我是92年的,今年7月刚大学毕业,从军三个半月。” 他把自己的履历又大致说了一遍,期间李斯特一直在好奇地上下打量他。 太年轻了,很难想象那些如此当机立断的应对之策,居然是一个应届生作出的。 听完后,李斯特爽快地赞赏道:“入伍定级的人把你定为技术士官,真是屈才了。不过都已经过去了,你救了我的团,我会向上汇报的。 听说你的排长战死了?那此刻起你就可以按军士长的军衔,临时指挥那个通讯排了。” 鲁路修还不太熟悉晋升规则,不由有些惊讶:“您这样口头说几句……就可以晋升我了?” 李斯特拍着他的肩膀,戏谑地笑道:“新兵就是新兵,连帝国晋升条例都没背熟么? 士官评定,由所在团部即可决定; 尉官晋升,由所在师部决定; 校官晋升,由所在集团军司令部决定; 将军晋升,由最高统帅部提报皇帝陛下圣裁。 你要是我们团的士官,我连备案都不用备案,直接就能说了算。可惜不是,所以还得补个备案手续。” 上校一边说,一边暗中观察着鲁路修的神色。 可惜他并没有看到鲁路修有哪怕一丝的激赏。 “升官么……区区军士长又能如何?还不是仍然困在包围圈里?不过升官后至少不用客串步兵了,也算是聊胜于无、提高了生存系数。”鲁路修忍不住如是暗忖。 这表情落在上校眼里,反而对他更多了几分欣赏,觉得此子宠辱不惊,果然是个干大事的。 上校甚至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给得少了,配不上鲁路修救了他整团将士的功劳。 为了驱散内心的尴尬,上校随便话锋一转,自然而然问起鲁路修今早是怎么看到比利金人预备炸堤的、问得比之前安德里还细节。 这个问题鲁路修已经在脑中过了好几遍,刚才还私下跟克洛泽反复对口供,所以完全不怕。 他又仔细陈述了一遍,甚至再次主动拉克洛泽一起作证:“当时还是他先提醒我的,他眼神比我好,不信您可以再问问。” 李斯特听完后,虽然内心仍对鲁路修的洞察力稍有疑惑,但对方毕竟救了他的团,结果是好的,他也就懒得较真了。 而且,就连李斯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到鲁路修那只因为催泪瓦斯毒伤而血红的左眼时,尤其是看到那只眼睛里透出的诚恳眼神,他就忍不住要相信对方没有说谎。 “原来如此……听起来有些运气的成分,不过战争本来就需要运气。”说着,他拍了拍一旁的克洛泽的肩膀,“士兵,你观察敌情仔细,我也晋升你为中士,在鲁路修军士长代理排长期间,你就担任其原职。” 克洛泽大喜,站得笔挺并深吸一口气,显得自己很有胸肌的样子,狠狠敬了一个礼:“是!长官!” 他只觉心脏狂跳:听老班长的话果然没错!他才刚升排长自己就接了他的班!以后鲁路修长官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上校对这个处理也很满意。他苦于自己权限不足,只能给鲁路修升军士长。现在再搭上一个中士军衔、多提拔他一个老部下,这人情也就差不多两清了。 …… 处理完奖赏事宜后,李斯特看歇也歇得差不多了,又随便吃了几口干粮、把杯中水喝干,就打算去接替安德里指挥战斗。 顺便把自己带来的部队、也都部署填进防线。 鲁路修心中还有几丝不安,见他要走,也忍不住最后追问了一个问题: “长官,之前安德里上尉就靠着一个连,便支撑了快一整个白天。如今您整个团都到了,我军兵力增加了十几倍,坚持到最后肯定没问题吧?听说在之前的防御战中,帝国精锐往往挡住二十倍的敌人都没问题?这是真的吧?” 鲁路修问这个问题,半是真心求教,半是求个心理安慰。 他才穿过来四个小时,对于战斗的惨烈、攻守双方所需的兵力对比,终究还没有形成明确的认识,很想听听权威意见。 李斯特的表情始终很严肃:“我当然会全力死守,但也不能轻敌。看在你我还算投缘的份上,就再告诉你一些军情。 如今被我们包围的,是比军第1/4/6师。战争开始时,他们就只有6个常备师、外加一些临时动员的预备役师。之前列日要塞和安特卫普战役中,第2/3/5师和全部的预备役师,都被帝国歼灭了。 现在比第1师在死守奥斯坦德,师长阿尔弗雷德.巴斯特安中将。他负责为全军断后、迟滞我们第6集团军巴里亚第2师的追击。比利金的国王、内阁、参谋部,也都在奥斯坦德城里。 而今天跟安德里交手的,主要是第4师的先头部队,师长亨利.德吉泽尔少将。 另外还有维克托.比约贝克少将的第6师,他之前负责南部侧翼、沿着伊泽尔河设防。但现河堤被他炸了,南面变成汪洋泽国不用防了。我估计最晚今晚后半夜,他也会赶到这里,与第4师合力进攻我们。” 上校对全据战况的理解远比鲁路修详细得多,简单几句讲解鲁路修就明白了。 也就是说,今天白天,己方其实只是在跟一两个团的敌人先头部队打。 要到今晚前半夜,第4师才可能全部压上。到后半夜,其第6师全部也会陆续压到第一线。 如果到时候敌人还是突破不了尼奥波德,最后时刻,负责断后阻击的第1师可能也会拉一部分团过来,拼死突围。 后续的硬仗还是很艰巨的,鲁路修脑子里胡思乱想到的一切辅助计谋,都要建立在正面战场够硬的前提下才能用上。 …… 上校介绍完战况,就戴好军帽,转身拉开地窖门。 然而就在他开门的那一刻,门外似乎也有一个士兵刚跑过来准备推门,于是用力过猛推了个空,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怎么这么冒失!”上校自然而然眉头一皱。 那士兵不顾疼痛,一骨碌连忙爬起来,正了正见顶皮盔,飞快敬了个礼:“对不起上校!安德里连长负伤了!敌人最新一轮的攻势很猛,副连长巴拉克中尉让我赶紧来请示,希望友军能立刻投入防线。” 那士兵刚说完,后面一个担架就被抬进了地窖,上面果然躺着安德里上尉。 只见他左臂刚被缠上绷带,血迹层层渗出,看样子伤口还不短,似乎是被什么弹片划伤了。 他还没失去意识,见到上校就用自己还完好的右臂拉着对方,艰难地说了句:“敌人又有援军抵达了,这次有施耐德75毫米速射炮,东西两侧的敌人都有!我之前的布防不适合对付直瞄重火力,小心……” 安德里还没说完,就脑袋一歪失血晕过去了。 之前安德里面对的敌人,一直都只有轻武器,最多也就手榴弹、重机枪或者超轻型的简易迫击炮,主要是靠人命填。所以安德里才靠着一个连,撑了大半个夜晚和几乎一整个白天。 敌人的行动迟缓是有目共睹的,可惜再迟缓,战斗都开打快16个小时了,第一批轻炮终于拉到了前线。 安德里一时不防,没有立刻做出防务调整,结果就吃了亏。 好在他昏迷之前已经充分提供了有用信息,李斯特上校又是打老了仗的,知道该怎么进行反炮兵作业。 “不要慌乱!我们团也带了77毫米野战炮!虽然性能不如法军,不过只要隐蔽得够好别提早暴露,完全可以反杀他们,所有人立刻听我指挥,调整部署! 鲁路修,你熟悉情况,也跟我一起去看看。放心,跟在我身边很安全。” 鲁路修作为通讯军官,本来不需要亲自参与观察敌情调整部署。 但上校刚来,跟原先守军里的其他军官都还不熟,只跟他一个人投缘,也只能先拉他顶一顶,做点上传下达的工作。 鲁路修虽然有点害怕炮击,却也不好抗命,一咬牙跟着上校一起出门。 没有了地窖的隔音,炮声听在耳中又响了好几成,路修长大了嘴巴,唯恐自己的耳朵被震坏,亦步亦趋跟着上校。 李斯特上校却显得很淡定、很习以为常。 他在七八个卫兵的环绕下,稍微走出几十步,甚至还没抵达观察哨,光靠耳朵听就大致做出了判断: “东边至少四门,西边差不多也是四门,都是施耐德75毫米速射炮——嗯,怪不得刚才我军刚赶到的时候,觉得敌人的攻势几乎停滞了。原来他们是在积蓄力量,约好了时间东西两边一起进攻! 西边的法军能拉上来4门施耐德炮不奇怪,没想到东边的比军也拉来这么多,应该是第4师的炮兵主力到了。比利金的师,满编时应该有36门炮,其中24门75毫米施耐德。 但他们是从安特卫普一路溃逃到这儿的,重装备至少丢掉了十之七八,能剩4门,差不多就是一个师的全部火炮了,负责殿后的师说不定一门炮都带不走。有这么多大炮,配套的步兵兵力也至少是东西两侧各一个团,甚至更多。 你们几个听我命令,把一营的两个连,先拉到东边沿着小镇第二道街区的废墟反斜面填线,二营也拉两个连,同样部署到西边,其余部队先按兵不动作为预备队。所有的77毫米野战炮暂时不动。让镇子边缘第一道废墟后侧的部队先暂时撤下来,不要硬撑避免无谓的伤亡。” 上校几句话先交代了部署调整,几个亲信传令兵也都连忙分头行动,让各部调整部署填线。 鲁路修听着上校的分析和指挥,眼神中也不由流露出惊讶之色:不愧是老江湖,光靠耳朵听火力密度,就能判断出敌人有几门大炮、什么型号。这得打多少年仗才能练出来? “上校您真是神了……”鲁路修发自真心地钦佩了一句。 然而还没等他说更多,上校忽然抬手制止了他,静静听了两秒后,又脸色大变:“怎么回事?敌人还有150毫米重炮?这不可能!以法军那慢吞吞的拖拉性子,怎么可能这么快把150重炮拉到这儿的?” 原来,就在上校静听观测的时候,又有一声特别巨大的炮声引起了他的警觉,他眼神中也自然而然流露出一两分动摇。 好在鲁路修对这个问题特别了解,连忙解释:“上校您别慌,这是布列颠尼亚人在北海上的一艘轻巡洋舰,它一早就在那儿逡巡了,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它就在炮击海岸。每次法、比军进攻的时候,它也会配合着炮击几轮,提供火力掩护。 不过安德里上尉已经摸清其战术了,它的主炮仰角不行,而且只能从正北边打过来。我们布防的时候,放弃了沿着海岸线的那一侧,把所有火力点都部署在废墟朝南的反斜面一侧。只要您也遵照这一点惯例,它的大炮就打不到我们。” 听说敌人的舰炮射界有限,李斯特上校才重新稍稍松了口气,不过他还是不放心,又仔细追问细节:“你确定那艘巡洋舰射界不行?是那种专注海战拦截任务的老式军舰么?” 鲁路修立刻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是的,之前安德里上尉派人用高倍侦查望远镜伺机观测过,看舷型是布列颠尼亚海军的林仙级轻巡洋舰。他们说有2门6布寸主炮和6门4布寸副炮。” “布列颠尼亚人为什么会单单派一艘轻巡洋舰到这里来……而且是执行反驱逐舰任务的舰型,这明显是更适合海战而非对岸炮击用的船……” 李斯特上校也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暂时没空管这些了。 鲁路修已经转述了如何化解这艘巡洋舰的炮击,自己把这些指挥要素加入之前的方案、针对性调整就是了。 在上校的部署下,德军的伤亡速度很快就慢了下来,不过法兰克人和比利金人的冲锋似乎也变得更加顺利了,他们已经占领了小镇外围的第一道街区。 (本章完) 第5章 让他先狂一小时再收网 第5章 让他先狂一小时再收网 “还是75小姐好用!要是炮团那些家伙能手脚利索一点,咱也不用牺牲那么多将士了!” 比军第4师长德吉泽尔少将,用高倍望远镜看到远处德军最外围防线上的两个重机枪火力点、先后被己方速射炮直瞄拔除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隆隆的炮击声,让他有一股额外的安全感。 与此同时,他对手下那俩废物团长之前的表现,也愈发的不满。 三团今天清晨就赶到了,四团也是中午赶到的。 两个团的兵力,哪怕当时缺乏重火力,但加起来也有小五千人了。 对付一个加强连防守的废墟小镇、最多三四百人。居然攻了一天都没突破,眼看太阳都要下山了,实在是耻辱! 最后还得自己亲自卖了脸皮、向陛下借了几辆原本转运王室贵重物品用的卡车,拉上本师残余的炮团抵达前线,这才打开了局面。 没办法,连续溃退了十几天的比军残部,已经几乎丢光了全部卡车。炮车和挽马也损失殆尽,导致仅剩的大炮机动极为困难,甚至需要大队的士兵一起拖曳,或是临时就地征用奶牛。 整个比军第4师就只剩这4门炮了,隔壁第6师因为防区离得近、撤退路程短,剩的炮还多些。而断后的第1师最惨,已经一门都不剩了。 随着尼奥波德镇东边最外围的一条街被清空,德吉泽尔少将立刻让第三团的两个营搜索前进、慢慢摸进镇中。 两名带队的少校营长,一个沿着滨海公路南侧、一个沿着滨海公路北侧,小心翼翼地推进着。 路过房屋废墟的时候,士兵们都小心地瞄着门窗的位置,不过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渐渐地比军士兵也就没那么警觉了。 一战开始的时候,交战双方的巷战经验都是一张白纸。人类历史上此前就没发生过热兵器巷战的场景。 比军顺利通过第一道防线,又推进到了第二道防线,敌人的抵抗火力还是那么零碎,加上时间已经是傍晚,天色渐渐暗下来,士兵们的胆子终于大起来了。 然而,就在比军继续往镇子内部深入的时候, “哒哒哒——” 横街两侧街角,突然爆发出令他们猝不及防的机枪扫射声。 “呃啊——”痛楚咒骂的惨叫声瞬间响彻街道。街角几处经过简单伪装的瓦砾堆,喷吐出密集的火舌。 比军先锋刚刚已经安全通过的那条街道的一些朝西窗户里、朝西的坍塌墙洞里,也突然冒出一些刁钻的火舌,持续舔舐着生命,交叉火力把过于深入的步兵扫倒大半,剩下的人只能抱头鼠窜赶紧撤退。 …… “嗯,虽然有点违背军人荣誉感,不过你说的那些伪装技巧还真挺好用的。 你是怎么想到利用房屋的废墟残骸、搭建如此逼真的隐蔽火力点的?” 李斯特上校放下望远镜,看着那几个隐蔽部署的重机枪火力点、大批杀戮着钻入口袋的敌人,他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交叉火力点的选点,是下面的营长选的、上校亲自过目把关,事实证明选得很好,完全没有火力死角。 不过,这些火力点的伪装措施,却是出自刚才鲁路修的临场点拨。 他刚穿来不久,对这个时代的军事基本功还不是很扎实,没法直接独立指挥。 但他脑子里那些纸上谈兵的后世巷战经验教训可不少,随便拿出一两点,就可以帮上校查漏补缺。 当然,此刻面对上校的追问,他明面上还得为自己的知识来源另找借口: “上校您忘了么,我是奥利奥皇家艺术学院建筑系毕业的,土木是我的老本行。我最擅长承重结构设计了,哪怕用断壁残垣搭的火力点,也绝不会塌的,我会简易心算应力。” “很好,你这个建筑系算是读得值了。”上校放下望远镜,得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一幕,也让旁边负责协调指挥的巴拉克中尉很是羡慕。 巴拉克是侦查骑兵连的副连长,安德里上尉负伤后,他就紧跟在上校身边负责协调工作,让骑兵连的士兵可以配合第16团的友军作战。 巴拉克之前并不太清楚鲁路修的事迹,见他区区一个军士长就受到如此重用,实在是难以理解。现在看了鲁路修的表现,他才稍稍服气了些。 不过还没来得及等他多想,上校就再次发话了:“很好,就让将士们继续保持这样的弹性防御,敌进我退,放弃外围阵地,不要暴露在敌人速射炮直瞄范围内,就把敌人放进来打!” 德军很擅长弹性防御,这都是基本功。 两个多月前,战争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就在阿尔萨斯洛林方向、用弹性防御战术给法军狠狠放过血,杀伤了20万法军。 李斯特上校玩这一手,自然也是熟练无比。 鲁路修跟在他旁边,趁机观摩学习了一会儿,也觉得受益匪浅。 他就像一块不断吸水的海绵,贪婪地吸收实战指挥经验,打好基础,为自己赢得更多保命的本钱。 反复拉锯的血腥厮杀,足足持续了一个小时,比军两次被击退,阵地前至少又丢下了数百具尸体。 打着打着天色都彻底黑了,比军的冲锋势头这才渐渐缓了下来。 而在镇子的西边,法军的进攻势头,也被上校用几乎如出一辙的防守技法防了出去。 …… “敌人又用了弹性防御!没想到区区一个连长,都能在城镇战中用到这样的防守战术。” 德吉泽尔少将看着自己的部队再次被击退,一开始的欣喜之色此刻已彻底消退,整个人气急败坏得如同斗败的公鸡,手中的马鞭不受控地随手抽打着拴马桩。 “将军!敌人肯定也得到了增援!刚才的反复拉锯,我们至少击毙了上百人,要真是只有一个连,早就被我们杀光了!” 被击退的3团长德约卡上校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在面对师长的咒骂时,便随口夸大了自己厮杀的战果,强调敌人的兵力并不弱。 然而德吉泽尔太了解自己的手下了,他本能地就把下属说的战果自动除了几倍,面沉如水地评价: “不要强调困难!就算敌人有少量援军赶到,也不过是被洪水驱赶的散兵游勇!现在我们有大炮了,居然还攻不下这种小镇么!” 德约卡:“可是,我们的直瞄火力被外层街区的废墟阻挡,实在没法攻击到城内四面八方的火力点。天快黑了,炮兵观测也越来越困难。要不等明天亮了再进攻?” 德吉泽尔少将听得差点没一马鞭抽过去。 等一夜?亏这些废物想得出来!国王陛下还等着打通道路,全军突围呢,这种生死竞速的时候等一整夜? 德吉泽尔少将焦躁地来回踱步,目光扫过整个战场,想了一会儿后,终于有了决断:“把全部75炮拉进城去,抵近射击、直瞄拔除后面几层街区的敌人火力点!” 德约卡上校大惊:“将军,不能啊!进了镇子,每一道街区之间也就几百米的间隔,太近了!敌人埋伏的迫击炮和重机枪也能轻松反制我们的炮兵阵地,我们没有射程优势了!” 德吉泽尔也知道下属说的是事实。野战炮当然要躲在重机枪和迫击炮的射程外单方面屠杀才好用,最好保持两公里以上。 贸然进入彼此互射的距离内,那不是给敌人送机会么? 若是野战也就罢了,关键这是城镇战,地形太复杂了。 德吉泽尔犹豫了很久,反复用望远镜观察着战场地形,又对着地图揣摩,终于被他想到一个办法。 “有了!不要直接从正面进入镇子!让你的人再冲一次!进镇后,沿着最外面两三层街区,把那几条横街最靠北的建筑都占领了! 镇子的北边是大海,我们每次进攻前,都可以联络布列颠尼亚海军的‘大胆号’轻巡洋舰提供几轮掩护火力。只可惜那是一艘专注于反雷击任务的巡洋舰,舰炮射界太低平了,无法轰炸镇子纵深。不过有它在,敌人至少不敢在镇子最北面的一侧露脸。 所以你们从东北角攻进去、一定可以站稳脚跟。然后,再把这几门速射炮阵地,都拉到那几条南北朝向街道的最北端,甚至是海滩上,部署起来,对着南边沿街精确直瞄打击、看到敌人的火力点露头就直接干掉! 这样舰炮为直瞄火炮开辟阵地、直瞄火炮配合打击镇子内部的沿街纵深目标,配合着打,一定可以冲破敌人!这些街道从南到北的长度,也足够超过重机枪和轻型迫击炮的射程。到时候依然是只能我们轰敌人、敌人反制不了我。” 这个命令,终于让手下几个上校、中校眼前一亮,他们也难得发自真心地承认师长的战术眼光确实比自己更高明,居然连这样的变招都能想到。 如果只是把大炮拉到镇子上那几条南北朝向的街道北口,不深入镇子,也就不用担心复杂地形下敌人的埋伏问题了。75毫米速射炮本身的防弹护盾,就足够抵挡轻武器的近距离射击,威胁不大。 比军很快行动起来,也不顾天色已暗,连忙又组织了一次进攻。 前期的“弹性防御”阶段,一如之前的样子。德军略作抵抗后就缩了,然后用四面八方隐藏下来的火力点,放冷枪消耗比军。 而且每一次德军埋伏的火力点位置还不一样。前一波击退敌人时用过的火力点位置,到下一次进攻时就不在了,已经换了个地方。比军还得重新拿人命去定位。 不过这一次,比军都咬着牙死撑,撑得比之前更久。 因为他们被告知,只要取得立足点,重火力就会转移靠前部署、直瞄摧毁那些敌人藏在废墟里的重机枪火力点。 很快,德吉泽尔少将的部署,就切实得到了执行。 海面上的“大胆号”巡洋舰,照例在镇子东北角清出一片无人敢待的无人区,然后比军步兵占领。 再然后就把75毫米炮拉到北部街口的海滩上,调转炮口朝南,准备自北而南一条街一条街地清扫过去。 …… “比利金人终于上钩了,他们还以为我们没有重火力呢,果然把野战炮憋到这一刻再用是值得的。” 在望远镜里,远远看到比军的调度动向后,李斯特上校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说句不怕丢人的,在大战刚开始的时候,德军在3寸级火炮的性能方面,还比不上法军。 m96型77毫米野战炮,在射速方面被施耐德75毫米炮碾压了一大截,其余各项指标也没什么优势。 德军77毫米炮的唯一明显优势,是炮弹的出膛初速比施耐德75炮快不少,按说这应该能带来射程的明显优势。 但德军火炮为了追求更低矮的造型,炮架结构设计限制了最大仰角,白白浪费了高初速,最终两者的实际射程也只是差不多。 这一切,就需要靠战术和训练来弥补了。好在此时此刻,李斯特的战术诱敌非常成功。 比军已经被城镇内游走的火力点撩拨得彻底失去了耐心,终于忍不住突前部署速射炮。 “所有77毫米野战炮注意,在两分钟内调整好射击诸元,按照如下坐标,急速射六发!” “野炮连收到,立刻执行!”团属野战炮连立刻回应了上校的命令,手脚麻利又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几分钟后,“轰轰轰”的突然巨响在镇子北侧的海滩边缘响起。 刚刚被生拉硬拽前出部署的比军炮兵阵地,才刚刚把炮拉到那儿,还没完全完成展开部署,德军的77毫米炮弹就在阵地中间落下了。 “什么?这不可能!德军怎么会有野战炮的?刚才我们单方面轰了他们一两个小时他们都没还手!他们哪来的野战炮!他们怎么可能把那么沉重的东西拖过洪水区的!” 在镇外观察战况的德吉泽尔少将,看到敌人的炮弹落进己方部署中的速射炮阵地、炸出绚烂的火光时。就觉得一阵血冲脑壳,脑袋嗡地一声,几乎要晕倒。 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的计划完蛋了。 德军是真能忍啊!有炮也不用?就愣靠重机枪和弹性防御先撑了一两个钟头、愣是骗得自己放松了警惕! (本章完) 第6章 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 第6章 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 “快撤!让炮团赶快把炮收拢拉回来!” 看到己方突前部署的炮兵阵地被敌人覆盖,德吉泽尔少将急得声嘶力竭连连下令,但一切都太迟了。 比军炮兵被炸得人仰马翻,一片血肉模糊,连收起火炮助锄都来不及,更别说把大炮拖回来了。 而具体负责这次进攻行动的比军第4师3团团长德约卡上校,此刻正亲自带着最后数百名手下,蹲守在被炸烂的火炮阵地附近、也就是镇子东北角的几片建筑废墟内。 他比上司德吉泽尔少将更近距离观察到了己方的惨状,自然也比少将更加焦急。 眼看己方炮兵人仰马翻,他也连忙调整部署,催督麾下士兵就地固守:“所有步兵就地死守、给炮兵争取时间撤退!” 一个个传令兵冒着敌人的扫射和弹片,在废墟之间穿梭,激励各级军官执行团长的命令。 比军步兵们倒也还剩点勇气,仗着已经占住了镇子一角的部分阵地,轻易不肯后撤。 但就在这时,德约卡上校隐约注意到,在暮色之中,这几条街道的南侧已经冒出了不少德军的身影,正在零散地朝着这边靠近,显然是敌人的步兵已经趁机发起了反冲锋。 “德军居然敢这么果决地反攻?都不打算跟前两拨一样先消耗一下我们么?” 德约卡见状,也被激发了血性,决定就地坚守反打一波,不管怎么说要狠狠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 就算敌人擅长弹性防御,但弹性防御决不是这么玩的!德军太狂妄了! 他们都还没有把进攻方消耗到筋疲力竭、就敢贸然全面反攻,那就让他们知道机枪的厉害! 比军刚刚部署到这几条街道最北侧几座建筑物内的少数重机枪,立刻开始“哒哒哒”地喷吐火舌,封锁街道。 从街道南端往北冲锋的德军步兵,果然被暂时压制住了,开始各自找掩体、分散开来。 虽然黑暗中看不清到底杀伤了多少人,但至少极大迟滞了德军的反冲锋速度。 可惜好景不长,比军的重机枪才刚开火了没几分钟,只见对面某处房子的断墙内火光一闪, 一枚77毫米榴弹竟直挺挺地朝着其中一座藏了重机枪的废墟飞射过来,“轰”地一声把半堵墙都炸塌了,里面的比军重机枪也立刻被活埋。 德约卡满脸震惊之色,完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情。 确实,他在几分钟之前就已经得知德军有火炮了,但火炮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位置? 哪怕是速射炮,直瞄火力,不应该是出现在开阔布置的炮兵阵地里的么? 怎么连大炮都能部署到建筑物废墟里了?这个世界还存在可以灵活室内部署的大炮吗? 短短七八秒后,刚才闪烁着火光的位置又开了一炮,这一次,炮弹直接朝着德约卡的位置飞来——他临时驻守在镇子一角的一座教堂废墟里,传令兵跑进跑出,敌人暗藏的观察哨早就发现这里是个要紧的所在了。 德约卡上校就这样带着至死都没想明白的疑惑,直接被炸得四分五裂,去了另一个世界。 失去了指挥的第4师3团,也彻底陷入了混乱。那极少数直瞄的德军火炮,还躲在长街南侧的某些废墟里,跟点名一样每隔七八秒或者几十秒开一炮,总能捞到点什么。 而没有了比军重机枪的压制,德军步兵也终于敏捷而又松散地冲上来,战术队形保持得很好,避免被敌人的集中火力大量杀伤。 比军残余的进攻部队则因为士气崩溃彻底失控,连滚带爬逃出镇子,疯狂往回溃逃,被掩杀得极为惨烈。这个团之前就遭到了连续消耗,这下几乎是被打到全团团灭了。 “快,你们几个把马都牵过来,把炮车挂上!挑两门状态好的施耐德速射炮拉回去!不要留在这儿被不列颠尼亚的巡洋舰炸了!不用多运!我们没有多少炮弹!炮多了也不够打!倒是把阵地上所有能找到的75毫米炮弹全部带走!” 战场的另一边,德军骑兵连副连长巴拉克中尉高声呼喊着,指挥大量的挽马甚至战马来一起拉炮车,就这样把比军的两门还算完好的大炮直接拖走了。 他这也是在严格执行李斯特上校的命令。 在这一波反击战之前,上校早就分派好了任务: 第16团的炮连主力,负责反制敌人被骗后突前部署的炮兵阵地。但是抽出两门炮,单独部署在争夺街区的南侧废墟里,挑两个射界好的点位,用于直瞄火力、以便在反攻时拔除敌人火力点。 第16团4营的步兵,之前一直被当做预备队使用,现在也歇够了,就拉上来作为反击时的冲锋主力。 而师属侦查连的骑兵,则把马匹贡献出来,用于战后快速打扫战场、把敌人遗落的大炮缴获拉回去。 德比两军的大炮口径差两毫米,炮弹是完全不一样的。所以上校知道,敌人的炮拉回来多了也没用,拉两门就够了。 反正敌人炮兵阵地上临时储备的弹药也就那么多,炮再多炮弹就不够分了。 巴拉克中尉从来就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都不用他的士兵杀人,只要打扫战场直接拉走大炮和炮弹就行。 以后这种活儿越多越好! “长官!我部完美完成任务!拉回来两门75毫米速射炮,还有三百发炮弹,还抓了二十几个炮兵俘虏。” 回到指挥所交任务时,巴拉克中尉一脸喜色,向上校如是汇报。 上校欣慰地点点头:“干得不错,不过刚才这一仗胜得如此彻底,鲁路修,你的点子也是功不可没——你怎么会想到临时把我军77毫米的防弹护盾暴力拆掉,然后把大炮藏进室内部署的?” 巴拉克中尉闻言再次看向鲁路修,但这一次他的眼神中就只剩下服气了。 原来,就在刚才这次敌人进攻之前,鲁路修军士长又向上校献策了一个小点子,当时巴拉克中尉也在一旁亲耳听到了。 德军的77毫米野战炮,原本是不具备室内部署能力的,因为这个时代所有的大炮,都有前部防弹护盾,尺寸很碍事。 77毫米炮连普通民房的双开式大门都推不进去,也就完全不考虑室内部署的问题了——除非是专业设计构筑的要塞炮台。 但就在刚才行动前,鲁路修听上校讨论“诱敌深入、反攻夺炮”的问题,他灵机一动,锦上添地劝上校索性挑两门77毫米炮,把防弹护盾拆了,让炮整体的尺寸大大缩小,便于灵活部署。 现在这招果然奏效了,鲁路修自然也要趁机事后诸葛亮一下,卖弄自己的思考过程: “其实我的想法很朴素,我当时想到:我军的77毫米炮明明空有一个比施耐德75毫米高得多的出膛初速,但两者最终射程却差不多,其实就是吃亏在77炮的最大仰角太小。 而最大仰角小了,炮身就可以做得低矮,防弹盾面积也可以相应低矮,这本来是我军的一个优势。但要怎么把这个优势发挥到极致呢?我就想不如彻底把防弹盾拆了,然后利用我们的炮架低矮的优势,直接推进塌了的建筑内部、见缝插针部署。 这样可以最大程度地利用其隐蔽性,而且既然是室内战,外面的墙壁掩体已经提供了防弹掩护,如果有攻击能穿透砖墙,最后那块薄薄的铁皮也肯定防不住,既然如此,还留着多此一举作甚?” 鲁路修侃侃而谈地说明白自己的思考,李斯特上校和巴拉克中尉还有其他几个军官,也觉得颇有启发。 这个思路不但这次可以用,以后还能给友军借鉴,应该写到炮兵操典的城市战经验总结里面。 想到这儿,上校忍不住随口问了一句:“你的文笔怎么样?写一篇炮兵操典补遗,介绍新战术经验,做得到么?这对你们基层军官很有好处的,能快速积攒资历。” 对于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而言,写文章当然不难,只要有干货,再给个模板就能搞定。 鲁路修也不用多想,直接应承:“您放心吧,我也是大学毕业的。” 不过这种事情不用急,以后再说好了。 眼下刚刚取得了一场局部胜利,将士们应该好好庆功、抓紧时间轮流休息,迎接后续更残酷的战斗。 李斯特上校也深谙带兵之道,于是立刻宣布给将士们加餐: “巴拉克,你们占领镇子的时候,检查过库存缴获么?有没有酒?这是部队赶到后的第一场胜仗,有酒就都拿出来激励士气。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比4师的炮兵也被我们彻底端掉缴获了,德吉泽尔惨败了这一场,应该不敢马上再来,前半夜我们也能安稳一些。 不过后半夜就要提高警惕了,算算时间,维克托的比6师到时候肯定能赶到战场了。” 巴拉克中尉连忙说:“好,我这就去准备。那间挪用做电讯室的地窖,原先就是镇上一个庄子的酒窖,里面有些香槟和干邑白兰地。 还有刚才敌人临时驻扎的那座教堂,也有地窖存着圣餐用的葡萄酒。” 这一带已经是比利金国土的最西边,接壤法兰克,所以当地特产的酒水也都差不多。 理论上要皮卡第香槟大区特产的苹果起泡酒才有资格叫香槟,实际上周边各省的起泡酒也都蹭这个名字。 上校听说有香槟,立刻眼神一亮:“很好!香槟正适合这种场合,酒精度也不高,全都开了!干邑白兰地留到后面再用!” 1914年的德军,军事素质是很高的,但劣习也不少,主要是官兵平等方面做得远差于他们的敌人。 军官经常体罚责打士兵,军法严酷,官兵饮食待遇差距也极大。 李斯特上校虽然善战,这方面却也不能免俗。给士兵分香槟就只有每个班一瓶,让班长自行分配。 每人一两都分不到,士兵们拿着铁饭盒接酒,两口就没了。 不过鲁路修所在的排,因为鲁路修的缘故,得到了特别优待,每个班两瓶。 鲁路修领到酒后,就让小弟克洛泽中士去分酒,顺便叮嘱:“你盯着点其他几名昏迷的军士,要是醒了就叫我,酒也给他们留着。我现在是代理排长,也要赶紧熟悉团队。” 克洛泽立刻满口答应,表示绝不误事。 趁着刚才交战间隙的时候,鲁路修也跟克洛泽了解了一些情况。主要是今天中午他醒来之前的事儿,包括当时他为何会被敌人的催泪瓦斯毒到、其他士官为什么也被毒到了。 克洛泽也都知无不言,告诉他上午的时候、通讯排刚刚赶到镇上,当时镇上的敌人还没彻底肃清,还有法军在零星抵抗。 鲁路修等好几个士官,当时进了镇子上的电报公司收发所(类似华夏80年代那些可以发电报的邮电所),想要检查设备和线路。 谁知附近还有法军的残余抵抗者,丢了几个瓦斯弹,因为是密闭房间,几人连连试图开门冲出来,已经有一些被熏得呼吸停滞了。 不过催泪瓦斯一般是不致命的,那些人昏了一下午也该醒了。 吩咐完克洛泽后,鲁路修自己就被上校优待、拉去跟心腹军官们一起用餐。 他穿越过来的时候才下午一点,现在都晚上七八点了。而且考虑到他上午就中毒昏迷了一阵子,所以实际上他今天一整个白天都没吃东西。 看到上校和两个关系好的营长、团参谋、机要员,还有巴拉克中尉,一群人围坐在一张长桌边,桌上尽力摆了相对丰盛的食物,有腌肉炖土豆、白菜煎香肠。 鲁路修的辘辘饥肠也终于扛不住了,直接敬佩末座开吃起来。 整桌上除了一名机要员是少尉,其他人都是至少中尉起步,只有他一个人还不是军官。 但16团的军官们没有人敢轻视他,还都对他挺和善。 或许是看在他电报示警、救了全团将士免于被水淹没的份上吧。 鲁路修大吃大嚼地干掉了整整三截香肠,突然想起一个事儿,不过考虑到餐桌礼仪,他还是等上校吃完后才开问: “长官,听说您带着全团强行军抵达的时候,还顺路救了几百个比利金平民?那些人吃饭了么?” 上校愣了一下,显然没关心这个问题,就临时追问了一圈,总算有一个团后勤官负责这事儿,当即回答说,只是给那些人吃了点土豆。 这毕竟是战时,部队自己都只带了三天军粮,眼下吃的肉食都是在镇子上就地缴获的,哪里还有余粮分给难民? 鲁路修听后,却不由眼珠子一转,心中又生一计: “长官,我有一个建议,既然我们没有多余的军粮分给他们,而且他们逃亡的时候自己也没来得及带口粮。那不如释放一批比利金平民,让他们去比军阵地那边求生吧。” —— ps:签约了,所以今天又更了四千字。 新书求评论,求追更,求收藏,求票,求推荐。 如果能增加一波1元活粉人数占占榜就更感谢了(听说现在好像段落打赏2分钱也可以占榜,我没操作过不懂。知道的可以试试。2分钱连一千字都订阅不了,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纯占榜增加一下活粉人数。) (本章完) 第7章 玩科技西方人或许行,玩计谋西方人就 第7章 玩科技西方人或许行,玩计谋西方人就是孙子 “把今天下午从洪水区救回来的比利金平民放回去?” 李斯特上校听到这个建议时,着实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可下午师部发电、让我们顺手救助一些比利金平民,说这是为了将来国际舆论发生扯皮的时候、可以多一些人证。 证明是比利金人炸堤放水的、避免帝国被栽赃陷害。如果现在把人放回去,不就没有人证了么?他们肯定会被关起来、然后诱导逼迫他们改口的。” 鲁路修擦了擦嘴,内心对这些德玛尼亚人的宣传谋略水平也有了大致的认识。 要不说玩科技玩工程他们还行,但是玩谋略玩攻心,这些人在东方智慧面前就不太够看了。 既然如此,今天就让他们开开眼。 于是鲁路修又抿了一口葡萄酒,清了清嗓子,郑重说道:“就算要人证也不用几百个那么多,挑些有代表性的就行了,至少一大半可以放回去。 而且我们可以筛选一下,比如那些在敌占区已经没有亲人、无处投靠的,就留下,他们没有软肋,说话会相对实事求是,不容易被要挟说谎。 那些在比军控制区还有亲人的,就可以放回去。因为他们会担心乱说话遭到报复、祸及家人,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而一旦把他们放回去,说不定会私下里传说我军的仁义之师形象、以及生死时速逃离洪水区的狼狈样,从侧面反证绝不是我们炸的堤——要是我们炸堤,我们的军队当时就不会出现在低洼区。 现在我们刚刚击退了德吉泽尔,如果再配合宣传趁势攻心、扰乱比军的思想和士气,说不定敌人就加速瓦解了!” 军事和宣传并用、不择手段地打击敌人,这个思路鲁路修早就有了。之前他劝安德里上尉向伊泽尔河两岸的镇子广播示警时,就提到过。 只是刚才别的正面作战任务更紧急,他也得考虑轻重缓急,没空继续深挖具体落实办法。 如果不在战场上先把敌人打服,光指望道德谴责动摇军心是不可能的。谴责更多只是在敌人军事上已经受挫的情况下、给他们找个台阶下。 现在敌人刚刚惨败了一场,这时机就很好。 鲁路修寥寥几句话,就让正直且只懂军事的李斯特上校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是德玛尼亚族么?怎么比布列颠尼亚人还奸?居然能一下子把这种问题想得这么透彻,只有那些每天琢磨着怎么阴人的伦敦金融狗才做得到吧……”李斯特忍不住这般胡思乱想。 “那你觉得,什么时候放人回去最好?要半夜放人么?”上校和其他正经军官都完全不懂这些盘外招,也就不耻下问、专逮着鲁路修一人薅了。 好在德军军纪严明,赏罚也分明,倒是不用太担心出谋划策的功劳被人贪了。 鲁路修也送佛送到西,立刻帮着深入分析道:“我认为可以今晚先准备起来,慢慢甄别哪些人需要放回去,送行前吃顿好的,施点小恩小惠。 明天黎明前夕再跟比军交涉,届时再辅以另外两手操作:首先,用无线电台对敌高级军官播发离间电报,告诉他们其国王和内阁背叛了人民,他们的战争决策只是为了伦敦银行家的利益。 不过这招没法对付团级以下的敌人,因为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电台,所以需要再配合另外一招—— 比如我们可以请示上级,趁今晚在后方筹措足够数量的侦察机,再连夜油印加印一批传单、还有昨天侦察机拍到的敌军炸坝的照片。 明天清晨就让飞机抵近空投,确保大量基层士兵都能捡到传单,让他们知道真相,我就不信他军心不动摇!” 放回人道救出的难民、无线电广播、飞机撒传单。 宣传战三管齐下,看敌人怎么封堵! 这几手或许不一定能直接让敌军投降,但让他们战斗意志锐减,绝对是可以做到的! 上校原先从没想过这些问题,见鲁路修想得那么周全,他也就完全信任了对方。 当即便表示一会儿就安排副官处理甄别难民、同时让团部报务员发电请示师部。 说这话的时候,上校还特意展现了一下自己的体恤下情: “你今天已经发报了那么久,刚才还跟我们一起视察部署防务,肯定很累了,早点休息吧。请示师部的电文,我让团部的报务员处理就行。” 鲁路修自己也觉得很累了,尤其他一整个白天都没吃东西、刚才晚餐狼吞虎咽,供血大量往胃部集中,整个人就愈发困了。 但听到上校的安排,他却没来由心中一激灵,很快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穿越前可是看了太多一战、二战战史,深知德玛尼亚的密码在布列颠尼亚人面前就像是纸糊的。 每次世界大战刚开战没多久,就被敌人破译了。 自己设计的这条计谋,要想实现最佳效果,突然性是很重要的,所以自己刚才才建议要找准时机、三管齐下同时动手,让敌人防不胜防。 可现在要是先通过无线电请示后方师部、甚至再转请示集团军军部,一番折腾下来,大半夜时间过去。 而敌人能破译密码,到时候一切早就泄露了。 说不定明早比军已经对舆论管控严防死守,提前禁止士兵捡任何传单看,那样宣传效果肯定会大打折扣。 宣传的突然性是很重要的。 “能跟今天的避水示警那样,最后事到临头前一两个小时才请示么?”鲁路修自然而然就想到今天下午的成功经验,然后就在脑中如此推演,颇有几分路径依赖。 如果临时发报的话,敌人就来不及反应了,截获、分析、破译,都是需要时间的。 但鲁路修很快又意识到,两者的情况是完全不同的。 今天下午的请示,师部拍板决策后,这边立刻就能着手落实,不用留出准备时间。 但油印传单、印刷航拍照片、调度足够多的撒传单飞机,这都需要时间,差不多得一整夜。 自己为了避免敌人提前破译、到后半夜再发报,上面的人肯定就来不及准备了。 所以这个电报还非得前半夜尽快发出去。能保密发就最好,实在没法保密,也只能放弃对突然性的追求了。 想到这儿,鲁路修忍不住最后委婉地提醒了上校一句:“长官,宣传的突然性是很重要的。如果我们用无线电提前一夜发报的话,敌人可能会提前警觉……” 李斯特眉毛皱了一下:“你觉得我们的密码电文会被敌人截获、破译不成?” 鲁路修很想直接报答案说是,但这话没法说,他完全没有证据。而且他也不想暴露这一点。所以犹豫了一下之后,他也只能先含糊地说: “不管能不能破译,在今晚这种生死危机时刻,如果我们和后方电报过于频繁,总归会让敌人更警觉。” 李斯特上校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子,思索片刻,突然想起一个事儿:“对了,你刚才不是还介绍过,说你们排今早被派来,就是为了检修镇上的有线电报电缆的?能修好么? 要是我们通过有线发报和后方联络,不就不会被敌人截获了?到时候敌人连这几封电报的存在本身都不知道,还何谈刺探和起疑!” 鲁路修也瞬间眼神一亮。 对啊,自己怎么把自己穿越夺舍之前、肉身原主领受的任务给忘了。 通过有线电缆发出的电报,首先在截获难度上就比无线电大得多。 无线电发报时,电波是在大气层中朝着四面八方无差别扩散的,比如要想发到一百公里外的后方司令部,那么距离发射点半径一百公里内的任何人,只要调到这个接收频率上,都有可能截获。 但有线电报就不同了,电流只是沿着电缆传播的,空气中几乎没有影响。 要想监听有线通讯,倒也不是做不到,但要么你在信号中继站、接收站这些地方监听、派间谍;要么就只能指望在半路上物理接触这些电缆、甚至切开电缆并联一截线路上去、然后在并联线上接听。 换言之,有线通讯的监听,必须有物理层面的直接接触。 到了一战后期,布列颠尼亚人还发明出了一种半接触式的监听方法,不用把要监听的电缆切开并联,只要在欲监听电缆外面套一圈线圈,然后靠电磁感应原理监听。 但现在才1914年,这种技术还并不存在。 “趁现在天黑了,不容易被敌人打扰,我立刻带人去看看,能不能修复那条电报线缆。请上校给我两个小时的时间,如果经过评估无法完成,您再用无线电请示后方。” 鲁路修想通后,也就果断请命。 现在大约是晚上八点,如果到十点还没修好,也就顾不上宣传请示的突然性问题了。 上校看了看表,果断点头应允:“好,我们就先准备别的,等你到十点。你就专注自己的事情,作战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 ps:新书求评论求追更求收藏求票,拜谢。 (本章完) 第8章 海底电缆和更大的阴谋 第8章 海底电缆和更大的阴谋 十五分钟后,鲁路修军士长和克洛泽中士,就奉李斯特上校之命,带着一群集团军直属通讯营架线排的官兵,回到了海滩附近的邮电所。 这里也是今天午后、鲁路修刚穿越时的位置——当时他就是被法军余孽的催泪瓦斯熏了之后,冲出邮电所,昏迷倒在了旁边的沙滩上,后来又被海浪冲醒。 一开始鲁路修自己也觉得奇怪:邮电所为什么会造在如此靠海的地方?难道邮电所的工作人员们,也希望在“一线海景房”里办公么? 不过到了地方、重新看了来之前上级提供的图纸和资料后,鲁路修也很快回忆起了原因: 尼奥波特镇上的这座邮电所,是用于连接两段海底电报电缆的,是一处中继站。而这个镇的本地通讯需求很低,所以特地修在海边节省成本。 跟后世很多外行人想象的情况不同,铺设海底电报线缆其实是一种成本很低廉的远程通讯方式,甚至比陆上电缆还便宜。 它不用考虑挖坑架线,也不用征地。只要把电缆往海底一丢、用军舰一路拖曳敷设即可,早在1866年人类就建成了第一条跨大西洋海底电缆。 而在比利金和尼德兰沿岸,1908年时西门子公司也协助两国的电报公司修了一条跨越布列颠尼亚海峡的海底电缆。 这条电缆从德玛尼亚的威廉港出发,经尼德兰海牙,比利金的布兰肯贝尔赫、尼奥波特,最后穿越海峡一路往西。 所以这次鲁路修他们被调过来抢修电缆时,还携带了当初西门子公司的原始施工图。 …… “施魏因施泰格军士长,能修好么,还没定位出断点位置?” 邮电所的设备室内,几名技术士官已经围着设备鼓捣了有一会儿。 鲁路修有些焦急,就忍不住催问晚饭时才刚被救醒的施魏因施泰格。 通讯排之前的排长战死了,施魏因施泰格是副排长,也是头号技术骨干,正经读过电气专科,战前在西门子干过。 他昏迷了一下午,醒来就得知鲁路修越过自己代理了排长,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这小子在短短几小时内到底立了多少功?不会是上面有人吧? 不过他对工作还是很负责的,面对催促时,他也跟其他技术大拿一样没好气地反唇相讥: “别急!故障比我们预想的要复杂很多!断点好像不在这附近,甚至不在海滩上!让我再测一测!” 鲁路修在检修方面不如对方专业,也只好乖乖闭嘴再等一会儿。 又过了几分钟,反复核查后的施魏因施泰格终于两手一摊,指着面前那台西门子mbr08双臂电桥仪的读数结果: “事情麻烦了,我估计今晚都修不好。按电桥仪的测量结果,断点在三公里以外!” 鲁路修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反问:“那说明什么?” 施魏因施泰格冷哼一声,反手用大拇指指了指北边:“说明断点不是在陆上,而是往海里延伸了至少两公里远——这还怎么修?难道潜泳过去? 必须申请一艘辅助工程舰,定位到断点后,把两端打捞上来,在船上重新接驳好再放回海底。” 鲁路修也是一惊,没想到己方一开始预估的故障情况居然错了。 在正常人看来,一座战争中的小镇,电报线缆断了,那多半是陆上部分被炮击炸断了——比如今天一直在海面上骚扰德军的那艘巡洋舰,它的150炮弹炸在海滩上,经常会炸出几米深的大坑。 谁能想到偏偏是好端端躺在海底下的那段断了呢? “罢了,既然是海底的那段断了,光靠我们确实没法修,需要海军的配合,唉,真是不走运,” 鲁路修叹息了一声,挥手示意大伙今晚先收工,那几个技术士官便开始拾电桥仪、磁感仪。 鲁路修则带着心腹克洛泽,准备摸黑跑回团部汇报情况。 不过他才刚走出邮电所的大门、被街上阴冷的海风一吹,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鲁路修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像是抓住了什么蛛丝马迹,很多事情也豁然贯通。 “长官你怎么了?”克洛泽见他突然停下脚步,还以为他身体不适。 “没事,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之前的几件事情,也都能串起来了,” 鲁路修呢喃地低语着,说着说着,思路也越来越清晰, “克洛泽,你想过没有,海面上那艘布列颠尼亚人的轻巡洋舰,为什么一整天都在那儿?” 克洛泽:“那不是临时赶来对岸炮击、给法比军的地面进攻提供火力支援么?每次敌人冲锋前,巡洋舰都会开几轮炮。” 鲁路修摇摇头:“对岸炮击不会选林仙级的,这种轻巡只有2门150炮,却有6门中口径速射副炮,换言之,这是专职猎杀雷击舰的船。 我要是布国海军大臣,非要派轻巡来火力支援,那肯定选全部8门主炮都是150毫米的韦茅斯级或查塔姆级。” 克洛泽听得头直痒痒,就像是要长脑子了一样:“长官,我知道您脑子好使,您就直接报答案吧。” 鲁路修:“我怀疑那艘巡洋舰的本来目的,就只是来破坏我们电缆的!所以刚才施魏因施泰格检测断点时,才说断在离岸至少两公里外的地方! 是这艘敌舰开到了我们的电缆上方,然后精准从海底打捞起来、将其剪断,说不定还拿走了一大截,防止我们修复!” 鲁路修这么一说,克洛泽立刻就懂了,而且想起了开战之初的一个案例,那是所有通讯部队训练时都会教的。 他恍然大悟道:“啊!我想起来了!那是不是和开战之初、8月5号那次案例一样?布列颠尼亚狗8月4号对我们宣战,然后第二天就派出了一艘巡洋舰、把我们横跨大西洋的电缆剪了! 不过不对啊!那次他们动手那么快那么精准,是因为那条电缆本来就通过布列颠尼亚海峡中继,他们战前就拿到了施工图纸,能够精确定位线路坐标。可今天这条电缆并不通过布列颠尼亚,应该只有西门子公司和业主有图纸,他们是从哪里拿到的坐标? 是我们泄密了,还是有间谍?嗯,肯定是比利金电报公司的人把图纸提供给他们的友军了!” 克洛泽虽不擅情报分析,但这个问题一共就只有三个选项:两家业主(比利金和尼德兰),一家施工方(西门子),这三方里总有一方泄密了。 克洛泽直接就排除了西门子公司卖国的可能性,自然而然就怀疑到比利金人头上,这也很符合常理,他们跟布列颠尼亚已经是同盟了。 但鲁路修却不这么看。 他站在冷风中仔细想了一会儿,借助着风冷帮自己超算的大脑散热,良久之后才说:“我不这么认为,敌人应该是仓促之间,才想到共享这些资料的,而非有备而来—— 第一个证据,我们在占领这座邮电所后、检查敌人办公室时,就找到了当初西门子公司给业主方比利金电报公司留档的副本图纸原件,刚才我翻看时,确认上面还盖着西门子公司的审图章。 说明比利金人丢失这个小镇时逃得非常仓促,当时安德里上尉的骑兵侦查连来得太快,镇子上维持治安的比利金人都不知道我军先来了。 所以,布列颠尼亚人紧急派巡洋舰就近过来破坏电缆,应该是事后补救行为,而非事前蓄谋已久。也就是说他们听到镇子丢了,才仓促组织破坏,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安德里上尉刚到的时候,电报线缆没断,直到今天天亮才断。 西门子不可能无缘无故卖国,比利金人猝不及防弄丢了图纸——所以在我看来,最大的嫌疑应该是中立国尼德兰的电报公司。 别看尼德兰现在秉持中立,没有参加战争。但他们国内的外贸利益派、金融利益派,都跟布列颠尼亚走得更近,那些搞通讯的公司,应该也是更亲布而非我们。 很有可能就是尼德兰国家电报公司有内奸,于是在尼奥波德被我军夺取后,他们就应布列颠尼亚方面的要求,把图纸泄密给了皇家海军!” 鲁路修其实也没能百分百排除比利金人自己提前复印了一份带出去泄密的可能性,不过他更倾向于借此提醒高层、注意尼德兰间谍。 因为他前世看过一战间谍史,知道尼德兰电报公司跟布列颠尼亚军方有很多合作。就算这次不一定是尼德兰人干的,但借此机会提醒上面注意,总归是稳赚不亏的。 说不定真有所获,回去后又能升官——鲁路修对于升官本身倒不是很在意,但他很在意尽快摆脱亲临一线冒着枪林弹雨厮杀。 只有尽快成为高级军官,摆脱一线作战,才能让自己更安全,更好地活下去。 而一旁的克洛泽在听完排长的全部分析后,眼珠子已经瞪得如同在看鬼魅。 这还是人么?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就从一个电缆断点的测量、再到对敌军巡洋舰行动模式的分析推演,就能自己脑补推导出那么多东西?真的假的? “那你准备把一切都汇报李斯特上校么?但这些东西就算知道了,对我们眼前这一战也没有帮助吧?” 鲁路修摇摇头:“我会挑目前需要说的先说,反正今晚就让上校先用无线电请示吧,别误了正事儿。至于我刚才那些分析,一两天内或许用不到,但我相信这场战役里迟早能用到的—— 而你要做的,就是绝对守口如瓶。说句实话,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居然能分析出那么多东西,所以才跟你聊了。要是早知道,我宁可在自己脑子里、让左脑和右脑互相博弈推演。” 克洛泽一个立正:“长官放心!我绝对忠于您!这些话一句都不会对外说的!” 鲁路修一摆手:“走吧,先跟我回团部。” 几分钟后,鲁路修就到了团部,然后把检修情况挑能说的部分简明扼要汇报了一遍。 李斯特上校听说故障破坏那么严重、需要海军派船配合才能修复,也没为难通讯排。 他只能叹了口气,然后立刻吩咐团部报务员,用fu-08无线电台联络师部,再请师部转达其他心理战相关部署工作。 吩咐完之后,上校就和蔼地劝鲁路修赶紧去休息:“你们先去睡吧,明天清晨需要你忙的事情还很多呢,赶紧养好精力,夜间的防御战我自会安排人搞定。” 鲁路修便被安排去地窖里休息了。 这一夜他其实完全无法入眠,只能是眯着。 尤其是到了后半夜,镇子上往来的炮击声越来越响,冲锋喊杀声也是一浪高过一浪。 法军、比军、布军、德军的全都有,几乎把镇上的废墟又都重新清扫了一遍。 (本章完) 第9章 上医疗心,上兵攻心 第9章 上医疗心,上兵攻心 “穿越后的第一天,总算过去了。” 鲁路修被地窖外隆隆的炮声彻底吵醒、再也无法入睡的时候。 他伸手掏出揣在军服胸口袋子里的怀表,借着电报桌上那盏小灯的余光看了一下时间。 才凌晨四点半。 今天是10月26日了。 怀表是昨天巴拉克中尉带着骑兵队打扫战场时、从敌人的尸体上搜来后送给他的。据说原主就是昨天傍晚被77毫米野战炮直瞄轰死的比4师3团长德约卡上校。 鲁路修从断断续续了一整夜的炮声里听得出,法/比军的攻势是一波接着一波。 尤其后半夜,来自东边比军一侧的炮声又激烈起来了。如果昨晚李斯特上校所推演的没错,那就意味着当时维克托少将的比6师抵达战场了。 德吉泽尔的比4师刚刚吃过的那些亏、踩过的坑,维克托是肯定不会立刻再踩一遍的。 指望李斯特上校再把维克托的炮兵也骗过来消灭,几乎不可能。所以后半夜的战争注定是毫无哨可言、双方都纯拼实力的硬仗。 鲁路修简单收拾了一下,等这一阵炮声停歇、敌人的又一波攻势结束的契机。他才打开地窖门,上到地面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顺便透透气。 离开地窖刚走出没几十步,他就看到一排临时搭建的窝棚,都是用废墟里拆出来的木板,斜搭在一堵断壁上,隔出些横截面为三角形的稳定空间。底下躺了整整两排伤兵,稀稀拉拉一直蔓延到街角。 远处还有几个大火堆在焚烧,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分外显眼,隔了几条街都可以看到。 鲁路修忍不住拉着一个扛着药箱匆匆路过的医护兵问道:“那边的火堆不怕引来炮击么?” “那里是在火化,堆尸人点完火就跑远了。”医护兵不认识他,随口撂下一句话便扭头走了。 鲁路修凝视着那形似京观的火堆,足足呆立了十几秒,内心颇受震撼。估摸着每一堆至少有近百具尸体在一起焚烧。 他再看向另一侧那些伤兵,一眼望去也有数百人之多。 一夜的时间,第12师16步兵团,就折损了快两成的兵力! 满编接近四千人的团,累计伤亡估计上千了。 也就是部队军纪严明、斗志顽强,加上是你死我活无路可退的阻击战,才能打得如此顽强。 但凡换个场景,换支士气斗志弱些的军队,这种伤亡早就崩了。 鲁路修昨天还只是想着求生,他积极出谋划策是为了扭转战局、同时让自己显得有价值一点,能被上司重用,避免被当成步兵去填线。 他也确实做到了,上校对他很优待,这种环境下居然还让他在地窖里安睡了六个小时。 但此刻看到的血腥景象,伤口化脓的酸味和尸体的腐臭,都剧烈冲击着他的感官。 他痛苦地拧下军帽攥在手心里,不知不觉就把帽子揉成了一束。他弯腰双手撑着膝盖,想要大喘气却又受不住周遭的气味。 足足缓了好一会儿,直到克洛泽帮他拍背顺了顺气,他才顺手扶着克洛泽重新站直身体,叹息自嘲道: “我想直到突围的那一刻,我都没可能再睡着觉了。” 克洛泽:“为什么?” 鲁路修:“等我再闭上眼时,我就会控制不住地想起,有更多战友会在我睡觉时死掉。就因为我们没有最快结束这一切。” 鲁路修说完,似乎是为了让自己好受些,便跑到那一排窝棚边,先用煮过的水狠狠洗了手,然后帮着医疗兵一起包扎。 前世作为军迷,一些简单的急救常识他也学过。被他包扎的重伤员们,大多双目空洞无神地躺着,没什么反应。 “长官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帮上校想了很多点子了——而且要不是您示警,昨天的大洪水就能造成我军巨大伤亡。”一旁的克洛泽不忍他自责,大声地鼓励。 不少伤兵都听见了克洛泽的话,再看向鲁路修的眼神,这才感激又敬畏起来。 “您就是昨天警告洪水来袭的军官么?太感谢您了。” “您一定累坏了吧,要注意休息呀。要是多几个您这样的智谋之士,我们一定能撑到胜利的!” “长官,我们能撑到比利金人先崩溃的吧?再这样打一整天,全团可就要打光了。” 一群伤兵或感恩、或激动、或惊惧地缠着他问东问西, 好几个原本完全懒得动弹的重伤员,此刻也垂死病中惊坐起,非要问两个问题。 鲁路修不忍他们再担心,连忙郑重许诺:“大家放心!我们一定会比比军撑得更久!现在的形势,就像是一种东方古老运动‘围棋’里的打劫,我们和比军都在彼此的劫眼里。看的就是双方哪一方在其他方面的‘气’更长! 就算敌人再多,但只要他们先断气了,我们就能跟布兰肯贝尔赫的友军会师!而我保证,团长已经想到办法瓦解敌人了,只是这些策略要天亮了才能用。大家一定要坚持住,我保证,团长今天一定能让敌人的士气彻底崩溃!” 鲁路修慷慨激昂地做着临时动员演讲,他也不指望别的,只求吊住那些重伤员的求生意志。 在动员的过程中,他自己的心态也在悄悄变化着。 今日之战,越快逼得敌人投降,双方死的人都会更少。 如今战争才打了三个月,双方的仇恨还没那么深。只要对方改变外交态度不再亲布,重组一个亲己方的内阁,事情还能收场。 这些第三方小国本就是被卷进来的,没必要不死不休。 而那些伤兵并不知道高层的计划。他们本以为只能靠武力来对付十几倍的敌人,血战一整夜后已经有点绝望了。 鲁路修的话却鼓舞了他们的求生意志,让他们更有动力好好活下去。 “挺惭愧的,我这点急救手艺,其实也救不了几个人。”离开伤兵营,前往团部的路上,鲁路修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克洛泽却坚定地反驳他:“不!长官,您给大家的安慰是医疗兵给不了的。我当时亲眼看到,很多重伤员听了您的话,眼神里都有光了!” 鲁路修点头若有所思:对自己人的宣传工作也很重要。原先德玛尼亚在这方面做得太差了,只会用粗暴的命令逼人做事,却从不解释为什么。 …… 怀着尽快止战之心,鲁路修匆匆赶到团部。 李斯特上校应该是在团部的椅子上对付了一宿,见到鲁路修时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压力,但还是语带振奋地分享了一个好消息: “跟集团军司令部沟通好了,照片和油印传单都已齐备。还调了十几架侦察机到根特机场,距这里只有70公里,半小时就能飞到。” 上校一边说一边看了看表。 “那真是太好了,我相信比军的攻势很快就会衰弱的。”鲁路修真心这么认为。 上校:“一会儿我会让巴拉克负责难民移交,你这边就负责持续发报劝降敌高级军官,千万别掉链子,要跟撒传单的侦察机尽量配合。” 鲁路修:“是!长官!” 各方很快就各自做好最后的准备工作。 没几分钟后,尼奥波特镇最东边的几座废墟上,就先升起了临时停火旗,然后德军侦查连也动用了全部可以找到的扩音器,趁着敌人进攻间隙,尽力朝着对面喊话。 这一切很快被对面的比6师发现,并上报给师长维克托少将。 维克托少将是昨晚午夜过后才赶到战场的,此刻已经带着部队进攻了四个多小时,都被李斯特顶住了。 听到属下汇报后,他连忙拿起望远镜,朝着西边仔细观察。 “德玛尼亚人要投降?不对!这不是白旗,是停火旗!他们凭什么要求我们临时停火?肯定是撑不住了想要缓一缓吧! 这怎么能让他们得逞!赶紧组织下一波进攻!敌人越想要如何,我们就越要反着来!” 维克托少将虽然不谙谋略,但也知道一个最朴素的道理,就是绝对不要让敌人得逞。所以他本能地就想反着来,恶心一下敌人。 他的属下也不敢质疑,立刻就去准备新的进攻。 但很快,敌人扩音器的喊话就飘了过来,随后又有一群衣衫褴褛的比利金平民出现在了阵前。 “不要开火!这些都是昨天被洪水淹没了家园的比利金平民!” “我军把他们安置在地窖里过了一夜,现在移交给贵军,以免在交战中导致误伤!” “请不要屠戮你们自己的同胞!” 而且不光德玛尼亚军官在喊话,那几百个平民也同样害怕被误伤,全部哭天抢地地对着东边的比军高喊不要开枪。 看数量足有三四百人,其实已经占到昨天李斯特上校顺手救援平民总数的一半以上了。 正在准备进攻的比6师将士一看人群里还有妇孺,顿时哗然。 “真是我军的平民?” “德玛尼亚禽兽怎么会救援我方的平民?” “堤坝到底是谁炸的?为什么德玛尼亚人没有提前接到预警?我们的平民也没提前被要求撤离?” 无数各种各样的疑惑涌上比6师士兵们的心头,他们当中大多数人其实也没参与炸堤放水的具体环节,一样是被高层蒙在鼓里的。 等维克托少将反应过来,再想阻止谣言扩散时,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昨晚德玛尼亚人确实发了好几条电报请示高层,但都是请示派飞机撒传单的事儿。至于放回平民、无电线劝降这两招,李斯特自己就能干,不需要上面配合,他自然不会多此一举请示。 所以哪怕布列颠尼亚人截获了德军电报、并且破译后紧急转交给比军、传到维克托少将手上。他也只能想到尽量提防传单这一招,而对于另外两招反而是毫无设防。 今天他几乎把师里所有的宪兵和纪律维持人员,都派去“防止士兵们一会儿捡传单看,只要从地上捡纸就算违反军纪”,而对其他事情的提防力量,自然就此消彼长降到了最低。 结果偏偏又被敌人换了个角度偷袭了! 三百多个扶老携幼的比利金平民沿着滨海公路,朝着比军阵地这边走来。 德6集12师属骑兵连副连长、巴拉克中尉,亲自骑着战马带着一小队士兵,看护这些比利金人通过两军之间的隔离带。 在后方的镇口处,还有侦查连的军用照相机、在好几个不同的机位、多角度实时拍摄着这一切。 如果比军真敢在接收难民后突然变卦、开枪射杀巴拉克中尉等护送人员,那么这个国家的国际名声也就彻底臭到烂大街了。 就算比利金人不开枪,这些照片将来也足以成为证明此战始末的重要旁证。 比利金人果然没敢轻举妄动,就这样默默接收完了三百多个己方平民。 随着平民入阵,比军内部开始出现更多的动摇。 有一些士兵刚好有亲人滞留在泛滥区,他们立刻不顾军纪过来认人,而其中个别还真就找到了自己的亲人,一时间场面极为混乱。 那些被放回来的平民可没经过专业的训练、不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全都实话实说,也愈发导致比军内部的人心惶惶。 巴拉克中尉把人送到后,立刻快马赶回镇中。 半个小时的临时停火交接期也很快就结束了,理论上双方又能重新开火战斗了。 但比利金人这边的混乱还没结束,维克托迟迟不能重新组织起进攻,只能慢慢想办法约束士卒。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时候,德玛尼亚人的无线电台开始火力全开,朝着比军这边用法语明码广播劝降电报。 比军每个团的团部电台都可以收到这些电讯,至于听不听就是他们自己的事儿了。好几个团想要赶紧关机拒收,却也已经被那简短有力的明码电文污染了眼睛。 一种思想一旦钻进人的脑子,再想刻意遗忘掉,那就太难了。 天空中,也很快传来嗡嗡声,十几架侦察机飞临了尼奥波德。 他们是沿着从奥斯坦德往尼奥波德的滨海公路一路飞过来的,借着清晨的第一缕晨曦,几十箱传单和照片,被低空飞洒下来,飘得到处都是。 虽然有宪兵约束,但还是难免挂一漏万。一些士兵偷偷捡起照片一看,立刻就挪不开眼睛了。 这些照片里,有的甚至清晰航拍到了穿着比军军服的士兵在疑似运河围海堤坝的地方,鼓捣着什么手脚。而另一张照片,则有显示那地方被炸开了缺口,滔滔洪水奔流而下。 虽然照片都是黑白的,但绝大多数士兵都产生了动摇。 很多人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如果照片不能说明问题,那敌人为什么非要撒这种照片呢? (本章完) 第10章 是!大臣! 第10章 是!大臣! “陛下!不好了!今天清晨刚收到的消息,尼奥波特前线的第4师和第6师部队,出现了一些混乱。很多士兵,甚至包括两个团长,都抗命拒绝再进攻!” “目前前线的部队出现了巨大的人心混乱,他们一部分是因为信了德玛尼亚人的宣传,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昨天的进攻太惨烈。 其中有一名上校战死了,他的团在攻坚时几乎全军覆没,另外还有两个团也伤亡极为惨重,就是这两个伤亡最重的团,如今找借口拒绝进攻,要求至少调下来修整。” 当天上午七点多,奥斯坦德的比利金国王临时行宫内,一群文官和参谋部将领终于彻底慌乱了,不得不把这些噩耗报告给艾伯特一世。 艾伯特一世当时还在用早餐,被搞得很是郁闷,连咖啡都喝不下了。 “德布罗克!你给我说清楚,这些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为何军队又控制不住了!为何不利于我们的消息总是封锁不住!” 艾伯特一世极为焦躁,逮着防长德布罗克就严厉问责。 德布罗克只好把问题再详述了一遍,并且加入了自己的分析,他也很无奈:“……所以,陛下,一切就是这样了。包围圈里的德玛尼亚6集12师16团,又搞了那么多卑鄙无耻的小动作,传单,照片,电报,释放难民,一连串的打击,我们实在是应接不暇,无法封堵。” “简直就是恶魔!”艾伯特只觉得嘴唇都发干发裂了,口中的咖啡余味也显得越来越苦涩,“你们不是说已经调查过了,第16团团长李斯特上校,只是个普通的老派军官,这种人怎么会想出那么多歹毒的诡计!这可不是偶然一次了!” 德布罗克防长羞赧道:“对不起,陛下,是我们无能!我已经尽力调查了,但眼下这不是最重要的,我们只能优先把精力放在更直接的危机上。 而且我觉得,问题应该不是出在李斯特的第16团身上——这支部队也是洪水之后才仓促赶去尼奥波特的,而在那之前,敌人就已经妙招频出,肯定是最初抵达尼奥波特的敌军第一波先头部队里有能人。” “罢了,这些事儿等仗打完再复盘吧,”艾伯特嫌恶地摆了摆手,整个人精气神都不好了,随后话题一转,转向菲利克斯中将, “我的总参谋长!你倒是说说,眼下的军事困境该如何应对!” 菲利克斯中将来之前已经想好了应急预案,当下一个立正,敬礼道: “我认为,需要把损失惨重的第4师撤下来,接替奥斯坦德这边的城防。然后把保卫陛下的第1师主力抽调几个团上去,进行最后的决死突破!敌人打击我军士气的诡计确实很有威力,但这种威力应该还不足以直接摧垮军队。 第4师如此厌战,是因为已经连续猛攻死战都打不进去,伤亡过重了。敌人的反战宣传,只是给了他们一个逃避的台阶下。如果第1师顶上去,情况应该还有一线转机。” 艾伯特悲悯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按总参谋长的说法,这就是最后的垂死挣扎、狗急跳墙一搏了。 他不由担忧道:“那要是第1师调上去之后,还是攻不破尼奥波特呢?而且一旦第1师调走,换第4师残部过来防守奥斯坦德,我们的东部防线有没有可能先顶不住?德玛尼亚6集的巴里亚第2师,可是一直在奥斯坦德东边攻击我们的第1师!” 菲利克斯中将:“所以只能调第1师的两个团去换防,至少还要留下另外两个团,一个团作为陛下的警卫团,还有一个团在换防期间负责撑住东部防线。 这里距离尼奥波特也就不到20公里,一个上午就能完成换防。靠一个相对精锐的团,撑住东线德玛尼亚人一上午的进攻,应该还是做得到的,第1师都是最忠于陛下的嫡系,定能死战不退!” 艾伯特冷哼一声:“但你还是没说,如果做不到,又该如何?” 国王始终揪着“最坏的可能性”这个问题不放,菲利克斯无法回避,只能硬着头皮说: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就只能指望布列颠尼亚人支援我们了。指望法军攻破德军在尼奥波特西侧的防御是不太可能了,法军的行动太迟缓。截止到今天半夜,他们在敦刻尔克和德潘讷方向,都未必能凑够两个整编师。 而且他们打起来也不会像我们那么拼,我们是为了生死而突围,他们则是长途奔袭从阿拉斯一路狂奔到这里的,那些法军士兵肯定都厌战了。 王国最后的希望,应该是布列颠尼亚人的战舰,我们早该请求他们派出海峡舰队,尤其是重炮舰为我们提供火力掩护。” 艾伯特听后,忍不住又大骂了菲利克斯一顿,说他无能,为什么不早点想到联络盟友。 但菲利克斯也很无奈,他只是总参谋长,又不能直接协调外交援助。 这个时代的决策流程本就繁冗,各国办事、动员也都很慢。昨天他还没意识到战局会恶化得这么快,也就不会想到一上来就卖脸找老外。 现在被国王狠批了一顿,才着急忙慌去联络外国支援。 …… 当天上午,比利金人的求援秘电就兜兜转转,先送到了海峡对岸的布国外交有关部门, 随后又转到唐宁街10号,首相看过之后,最终转到了他信赖的海军大臣沃顿.伦纳德.斯宾塞手中。 这一串流程走完,其实已经是当天中午了,沃顿大臣当时正在吃午饭,饭后才看到秘电和首相的批示。 “包围圈里的比军居然出现了这么严重的军心动摇?比利金人不会全盘崩溃吧?德玛尼亚人怎么突然又变强了,居然一个团就顶住了比利金人三个师和法兰克人一个师的夹击?” “什么?德玛尼亚人居然连空投比军炸堤照片、放回被淹的比利金难民这么卑鄙无耻不择手段的歹毒诡计都用得出来?这还是我认识的德玛尼亚人么?敌军肯定有高人指点!不会是有布奸智库投敌了吧?” 作为对布列颠尼亚帝国大缺大德搅屎棍本性有着最深刻认识的大臣,沃顿看到比利金人的诉苦电报时,第一反应就是不敢相信一根筋的德玛尼亚人也有这种脑子了。 第二反应,就是觉得莫非有布奸给敌人出谋划策了。 就像两千年前汉人刚开始中匈奴的计时,第一反应就是莫非出了中行说这样的卑鄙大汉奸,给匈奴单于支招了。 外交挑拨政治欺诈,那可是“光荣伟大的离岸平衡手”们的专利,阴死了一代又一代大陆霸主,怎么能流传到只懂武力的蛮族国家去? 不过,眼下是需要专注于解决问题的时候,这些疑问只能留待将来再慢慢处置了。 沃顿大臣压下内心的全部不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反复审视了几遍后,就决定先给位于多佛的海峡分舰队司令部挂过去一个电话: “给我接塞西尔将军!什么?开会去了?我给他十分钟,十分钟之内给我回电话!我是沃顿!” 沃顿气咻咻地挂断电话,没好气地点了一根哈瓦那雪茄,猛猛抽完后,电话铃也响了。 “大臣阁下!对不起,我刚才真在开会。”电话另一头塞西尔.伯尼中将谦卑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 沃顿:“目前距离奥斯坦德前线最近的军舰是哪艘?” 塞西尔:“回禀阁下,是林仙级的大胆号。它距离奥斯坦德不足二十海里,一小时就到。这艘船是前天派出去破坏尼奥波特附近的敌军海底电缆的。” 沃顿:“林仙级么?有28节航速?这倒是不错,至少跑得够快也够稳。就它了,先让它到敦刻尔克补给一下状态,随时等我命令。 我现在要跟比利金王室沟通一下,如果他们的国王愿意的话,或者情况真恶化到了那一步,我们需要大胆号把国王从包围圈里救出来——另外,你的海峡分舰队其他主力战舰情况怎么样?随时能出击么?” “呃……需要一些准备时间,您知道的,我的主力舰都是烧煤的前无畏舰,战前补充燃料、弹药、热锅炉都比较慢。而且有一艘主力舰正在检修。”塞西尔很是无奈地诉苦。 沃顿也是老海军出身,对这些常识自然门清,所以也没为难下属:“那就给你最多48小时时间,最好是24小时内,做好整支分舰队的启航准备。 另外,再筹集一些运载量大的民船,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们可能要指望从奥斯坦德海路救出一部分被包围的友军。” 塞西尔中将大惊:“大臣!这根本是无用功,奥斯坦德可不是什么大港,有大船也没法泊靠,还需要小艇接驳,那里根本不存在海路快速撤出大部队的可能!” 沃顿:“这不是你该管的!你只管征调民船、并且让分舰队做好出击准备!” 塞西尔中将:“是!大臣!” —— ps:唉呀卧槽手滑了。 本来这更是下午五点前的,刚才想点保存点成直接发布了。 今天两更就算都上午更完了吧。 不过还是继续求评论求追更求收藏求票,拜谢。 (本章完) 第11章 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第11章 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开两朵,各表一枝。 比利金人向布列颠尼亚人寻求外援,前前后后扯皮交涉筹划,几乎掉了一整个白天。 正面战场上,尚未彻底绝望的比利金王艾伯特,当然也不会放任部队摆烂、停止进攻。 外交求援和自力突围,这两手都不能放松,都要咬牙死撑到最后。 因为鲁路修和李斯特上校的攻心计,比军士气涣散,人心浮动,26日一整个上午的进攻时间,几乎都被白白浪费了。 比4师残部被调回奥斯坦德换防、断后,比6师也出工不出力,每一次冲锋轻易就会被德军击退。 李斯特上校在东侧的压力大减,他甚至能分出更多人手,去西边扛住法军的接应攻势。 结果连锁反应之下,法军的进攻也显得相对无力起来,被德军一次次击退。 法兰克人的75毫米炮倒是越来越多了,可仍然没法对城市战的局面造成质变的影响。 在已经被普遍炸成废墟的城区里,75毫米的炮弹对着废墟再乱炸,也造成不了多大伤害。躲避在废墟堆反斜面一侧的守军,可以轻松依靠已经越塌越扎实的废墟吸收炮弹的冲击力和弹片。 除非让75毫米炮抵近直瞄射击、一个个点名拔除火力点,或是用口径大得多的重炮无差别覆盖。偏偏法兰克人行动迟缓,根本做不到在一两天之内把超级重炮部队拉到前线,也就只能徒呼奈何了。 在尼奥波特镇的东侧战线,一直拖到大约下午一两点,比军士气最高涨、全都由嫡系保王派构成的比1师赶到前线,情况才有所好转。 比1师师长艾伯特.贝格汉姆中将是绝对忠于国王陛下的,来之前陛下也亲自握着他的手,狠狠摇晃、反复激励。 “王国存亡,在此一战。若是将军也无法突围,比利金就要终结于此了。” 陛下的话语,如同重锤击打在贝格汉姆中将的心头,让他决定誓死报效,拯救祖国。 比1师抵达前线后,部队仅仅休整了半个多小时、吃了个午饭并稍稍缓了缓强行军带来的疲劳,贝格汉姆中将就下令全军不计代价猛攻! 为了激励士气,今天中午比1师将士的午餐非常丰盛,所有人都吃到了肉罐头。 国王陛下也把所有王室珍藏御用的酒水和火腿还有其他珍贵食材统统都捐了出来,用于给比1师犒军。 国王还提前给全师官兵加发了足足半年的军饷。皇室手头的布镑外汇都被拿了出来,分散给士兵们,全都是黄黄白白亮闪闪的金银币。 做好全部准备后,贝格汉姆中将先请求友军提供火力支援,希望昨天一直在附近海面上逡巡的那艘布塔尼亚轻巡洋舰,先用150炮再狠狠犁一下地。 然后比利金人自己再集中全部那几门75炮火力掩护一番。他甚至还通知了隔镇相望的、西边的法兰克人,希望法军能把他们的75炮也突前部署几公里、以最大仰角越过整个镇子后,吊射炮击镇子东侧的德军防线,以为比军提供火力支援。 可惜贝格汉姆想得很好,但真到落实的时候,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计划东缺一块短板、西掉一截链子。 “将军,法兰克人说他们愿意把75炮前推到距离西侧前线只有3公里左右的位置,以求越过镇子打到东边。 但是,布列颠尼亚人却没法配合我们——他们秘电回复说,那艘‘大胆号’巡洋舰被突然临时调走了,要去筹备执行更重要的任务。” “马热法克的布列颠尼亚杂种!关键时刻掉链子!历史上他们都卖了多少次队友了!还有什么任务比辅助我突围更重要?”贝格汉姆中将听了,恨得直牙痒痒。 但他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等不及皇家海军的配合了,当即下令火力准备半小时,然后全部冲锋! …… 尼奥波特镇内,法比联军的炮火,从未像此时此刻这么猛烈。 一群军官和鲁路修都窝在李斯特上校的团部地窖里,一个个表情凝重,不敢有丝毫懈怠。 “比利金人一定是疯了!他们已经被我们动摇得军心如此涣散,怎么突然又有精神了!”一名参谋抱着脑袋,烦躁无比地咒骂着敌人,很想不通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冷静!这是敌人最后的疯狂!”上校脸色铁青,表情凝重但又坚毅。 “上校说得没错,敌人肯定是被我们打到了最痛的地方,所以狗急跳墙了。只要撑过这一波,敌人必崩无疑!”鲁路修见上校先表态了,也不吝附和几句。 鲁路修并不想讨好上校,也不想得罪人,他只是真心想帮忙稳住人心。 上校对他投来一个短暂而赞许的眼神,然后冷静地部署:“1营长,你去把我们的77炮都拉到西侧防线。争取找机会观测法军炮兵的阵位,能反制就反制。 敌人的炮弹都已经从我们头顶上飞过去了,说明法军已经把炮兵极限前压,否则射程不够的。我们正好趁机执行一轮反炮兵任务。” 负责1营的那名少校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在执行命令前先提醒一句: “可是,如果把火炮都挪用到西侧防线反炮兵,一会儿东边比利金人冲上来的时候,我们就没有足够的远程火力反步兵了。 难道又要执行弹性防御、把敌人步兵放进镇子近距离作战吗?我们的伤亡也快扛不住了。” 此言一出,其他不少军官也都暗暗点头,显得忧心忡忡。 这个问题可不容小视。 所幸就在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李斯特上校给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我敢这么决策,当然是有底气的,因为我军还有后手——鲁路修,你把午后刚收到的那份师部回电念一下!” “是!”鲁路修立刻起立,并抽出一份电报读起来, “师部回复:本师炮团于昨日接到洪水预警后,已立刻折返,如今已转移至迪克斯慕德(diksmuide)北部丘陵,并重新部署展开、重建阵地。 另,本师于昨晚即请示集团军司令部,请求加急调度射程15公里以上远程重炮至同一地区,昨晚司令部已加急调度,连夜以火车转运至蒂尔特、并于今日午前以汽车牵引紧急调至迪克斯慕德。” 这份电报是刚才吃完午饭后刚刚收到的,所以其他大部分军官都还不知道。也是此刻大战在即,上校为了提前动员鼓舞士气,才专门公布了一下。 一部分军官刚听到消息时,还没反应过来。但也有个别地理特别好的,立刻反应过来了。 比如那位刚刚被分配了任务的1营长少校,他仅仅是思索了几秒,立刻想到对着桌上的军用地图比划起来: “是迪克斯慕德镇北边的那一小片丘陵地带么?师部就是被洪水隔绝在伊泽尔河以南的迪克斯慕德镇子上吧!看地图,迪克斯慕德镇中心距离我们是18公里,那片丘陵地带距离我们是16公里,但是如果画跟海岸线成90°角的垂线,那么那片丘陵距离滨海公路最近的点,只有14公里! 所以师部的意思是,他们的主力步兵部队虽然来不了了,但是通过一晚上加一上午的转移和重新部署,至少他们的炮团还能参加战斗、支援我们!” 1营长把这番分析说出来后,场内再迟钝、再不专业的军官也听懂了。 对啊!虽然昨天的大洪水隔绝了第12师主力,但伊泽尔河泛滥区最宽的地方,也就沿河左右两岸各10公里、总计20公里的样子。 可并不是每个地方都那么宽的,有些地方地势相对较高,泛滥区收窄,也就15公里左右。 这个距离上,步兵虽然无法过来支援,但一部分炮兵却是可以隔着泛滥区轰炸到滨海公路的! 师部了那么多时间转移腾挪,终于是找到了可以攻击的阵位。 更关键的是,第16团的将士们都感受到了,师长没有抛弃他们,集团军司令也没有抛弃他们,师、军都在用他们能够想到的方式,竭尽全力参与这场战斗! 看起来正面战场只有第16团的步兵在填线,可实际上他们并不是一个团在战斗! “有师属炮兵团助战,这下稳了!”好几个军官立刻显得轻松起来,一下子从“绝望派”化身为“速胜派”。 上校见状,眉头微微一皱,又给了鲁路修一个眼神,鲁路修便连忙指着电文提醒大家: “大家也不要因此就轻敌,事情没我们之前想象的那么困难,但也没你们现在以为的那么轻松,将近15公里的距离也不短了,师属炮团的榴弹炮是没法隔着泛滥区轰到滨海公路的,射程远远不够。 只有每个师那4门执行反炮兵任务的长管105加农炮可以。好在,师部昨晚也没闲着,问友邻部队又借了8门,集中了3个师的加农炮一起部署。另外,集团军还从克虏伯在亚琛的试验场,借了4门研发中的150毫米加农炮原型炮,连夜一整夜火车转运过来的。 所以,我们有12门105毫米长管加农炮,和4门150毫米未知型号的长管加农炮——最妙的是,比利金人和法兰克人的150毫米及以下火炮,没有一种可以达到这个射程的。所以一会儿我们的炮兵可以单方面无代价轰炸比利金人!而比利金人不能对我们的炮兵阵地还手! 帝国为了长射程反炮兵加农炮投入了那么多,之前历次战役却没什么机会发挥。如今比利金人放洪水隔离南北,却是白送了这样一个战机,让帝国测试相关战法!” 众人闻言,都是精神一振。 自古以来,“我能单方面打得到你,你却射程够不着只能眼睁睁挨打不能还手”都是一种极其打击敌人士气的情况。 不管这种攻击能造成多大的实际损失,只要这种情况出现了,那么距离挨打者彻底摆烂颓废也就不远了。 (本章完) 第12章 最纯粹的吊打 第12章 最纯粹的吊打 得知师部乃至集团军司令部、都对尼奥波特前线的战斗如此用心。 哪怕被洪水阻隔,他们也都在竭尽全力用自己的方式隔空支援战斗。 第16团上上下下的士气终于提振到了最高点,对面比利金人垂死挣扎的疯狂炮击,看起来也没那么可怕了。 不过,计划归计划,要想落实,还有很多具体细节的工作要做。 李斯特上校在进行完最后一轮战前动员后,立刻雷厉风行地部署起了任务。 他先是把各个营的战斗部队,都重新微调了一下填线规划。 各个营如今都处在蛰伏状态,在敌人火力准备的时候,都撤出了一二线阵地。要等敌人炮击停了之后,才会进入阵地阻击,这也是一战时候的经典打法,各方都一样。 安排好作战部队后,上校又重点分配了侦查连和通讯排的任务: “巴拉克,你们侦查连观测设备比较齐全,一会儿就负责分派人手,去教堂钟楼里观察敌军的集结位置、我军开炮后的弹着点。我军在教堂里没有部署火力点,不主动对敌人开火,敌人也不太会优先炸那里。 鲁路修,你带着通讯排,到时候以最快速度向师部发报、沟通弹道校准信息。巴拉克那边反馈过来的数据,你都要立刻发出去。” 上校显然是打算利用无线电远程反馈来校射了,这也算是常规操作。 只不过1914年电台普及率还非常低,实际上最前线的部队往往没有这个实时通讯能力。 这个时代在西线也就团一级可以呼叫精确炮火支援,如果是东线的罗刹帝国甚至更落后的土鸡帝国,他们的电台只配到师一级,炮兵响应就更迟钝了。 巴拉克中尉和鲁路修立刻领命,各自去处理自己的任务。 …… 一刻钟后,比利金人的炮击终于停止了, 比1师师长贝格汉姆中将一声令下,成千上万的比利金人开始集结、准备发起冲锋。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 三三两两的炮弹,陆续落在了滨海公路北侧的海面上,或是落在滨海公路南侧的泛滥区里,掀起一股股或数米、或十数米的水柱。 因为是落在水里,爆炸的动能大多被水吸收了,岸上的士兵们听起来声势倒不是很大,一开始并没有太多人受惊。 可短短三五分钟之内,这些炮火就越来越准。 最后,当比军开始冲锋后不久,两枚150毫米重炮炮弹和五六枚105毫米炮弹,就直挺挺砸到了人群里。 残肢断臂四处飞溅,脑浆血糊狂喷乱涌,哀嚎惨叫不绝于耳,恐慌瞬间就开始蔓延。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炮击?就镇子里那几门77炮能有那么大威力?” 贝格汉姆中将在望远镜里看到自己的士兵被炸得稀巴烂,顿时只觉一阵血冲脑壳,连眼珠子都开始泛红血丝了。 “不对!这绝不是77毫米小炮的威力!”旁边的师属炮团团长立刻发现了异常,赶紧提醒师长。 “不管是什么东西!立刻集中我们剩下那几门炮,尽快执行反炮兵作业!” 贝格汉姆也知道自己手头的反炮兵力量很弱,他自己这个师的大炮早就在一路逃跑的过程中丢光了,现在只有用比6师剩下的那区区几门小炮。 但不管怎么样,这时候绝对不能单方面挨炸不还手!那种绝望是最容易导致士气全盘崩溃的。 必须执行反炮兵作业,哪怕打不过也得打!壮壮声势、给步兵们一点信心也好。 炮团长无奈,也只好硬着头皮去执行命令。同时,贝格汉姆也紧急电报联络西边五公里外的法军,希望法军的75炮群也配合进行反炮兵作业。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无线电通讯、等待回复,都需要时间。所以至少二十分钟内,比利金人只能是白白挨炸。 很多进攻部队被直接压了回去,开始作鸟兽散往后奔逃散开,不愿意再留在滨海公路上。 已经被逼到交战距离内、进退两难的那部分先锋比军士兵,则陷入了悲惨无比的境地。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营,突然发现后面的友军脱节了,不敢冲了,而他们独自在滨海公路上冲锋,左右都没有掩体,对面的德军这次也防守得非常坚决,在比军炮击停止后,很快就把阻击部队派到了镇子外围的第一线。 镇子边缘的建筑废墟内,陆陆续续又冒出十几个刚刚机动到位、展开部署的mg08重机枪火力点。 机枪交叉火力疯狂扫射,远处的远程重炮也不用看目标,在找准射程远近后,就盯着这条滨海公路炸,不管这个坐标点位上此时此刻有没有人,就是照炸不误。 德军参战大炮的绝对数量虽然不多,但发射频率已经拉到了全速,疯狂极速射,整个弹幕绵绵泊泊,周而不息。 加农炮的炮弹,为了追求更长的射程、追求“在敌人大炮射程够不到的距离上,单方面虐杀敌炮”,是必须要牺牲一定的装药量的。 150毫米的榴弹炮,每颗炮弹装炸药可以超过十公斤,多的能有十二三公斤,炸药重量能占弹体总重的两三成(炮弹总重在50~60公斤,后世最极限的高爆弹可以做到40%重量用于装炸药,但二战普遍不到30%,一战时只能做到20%) 而150毫米的加农炮,装药量普遍是不足十公斤的,德军这款后来成为k16加农炮的克虏伯在研原型炮,如今也就装6.8公斤的炸药,理论爆破威力只有同口径榴弹炮的一半。 相比之下,105毫米的长倍径加农炮,最多才两公斤的装药,理论上其爆破威力也就是75毫米级榴弹炮的水平。 但这时候,这一切细节都不重要了。 “单方面挨打还不了手”这个绝境,才是让比利金人彻底崩溃的最后一根稻草。 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比军步兵营,居然就这么直挺挺地被重炮覆盖和机枪交叉扫射,全部击毙在镇子东侧的空地上,连第一条街道都没摸到。 一部分士兵,一开始还没死透,只是重伤躺在地上哀嚎等死。德军机枪手看敌人已经全倒也就停火了。 但问题是十几公里外的重炮群不知道这里的人都倒了,仍然在往预定坐标继续倾斜,每隔十几二十秒一波炮弹落下。 重伤的继续炸死,已死的继续炸碎。重炮群并没有鞭尸的故意,它们只是无法及时判断要不要停火,只能是死了也照炸。 这种场景对人心灵的震撼感实在是太剧烈了。 德军或许能抗一天的炮击,仍然坚持死战不退,但那是因为他们躲在镇子废墟里打弹性防御,绝大多数炮弹并不能造成实质性伤害。 而此时此刻的比军冲锋部队,却是在毫无掩体的马路上挨的炮击,每一炮都能实打实收割一群人命。 尤其因为洪水的影响,滨海公路南侧的低洼地带也都被洪水淹了,比军步兵能够通过的地段最窄处也就几百米宽。 这就导致德军的重炮在校准了射程之后,只要瞄着这几百米宽的范围持续无脑开炮就行,简直形同直接往人堆里砸炮弹! 可以说是比军自己之前的炸堤放水行径,在这一刻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回旋镖迟早要飞回来的。 这二十分钟,绝对是贝格汉姆中将一辈子遇到过的最难熬的二十分钟。 “法军还没能执行反炮兵作业么?为什么?”贝格汉姆中将反复催促、咒骂着友军将领,以及自己的炮团长。 最后,他的炮团团长那绝望的回复,终于让贝格汉姆悬着的心彻底死得透透的了: “将军!我们已经观测过敌人的弹道了,可以确信敌人的炮兵阵地至少是在南边十五公里以外开炮的!我们没有一种大炮能够到那么远!我们只能单方面挨炸!” 这个“专业鉴定结论”,彻底击垮了贝格汉姆,以及他下面各个团长的斗志。 “撤退!赶快撤退!放弃进攻!全军后撤逃出敌人重炮的覆盖范围!所有部队不要留在滨海公路上行军!尽量分散开走两旁的海滩和泥泞地带!” 号称所有比军中最忠于国王的比1师,就在其先锋的一个加强营全军覆没、无一生还,主力团余部也被炮击重创后,选择了直接溃退。 哪怕国王亲自把王室的火腿和白兰地都分发给了士兵们,哪怕国王把所有金银币拿出来加发军饷,也做不到让人顶着单方面被屠的炮击去找死。 …… “看来我们终于赢了,比利金人在最后一次狗急跳墙失败后,落地时摔成了高位截瘫。” 李斯特上校在望远镜里看着比军混乱溃退的样子,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回去。 鲁路修已经很受上校信任,所以此时此刻他也跟在旁边,甚至有权在上校看完后、接过上校的望远镜也观摩一下。 看着溃退下去的比利金人,鲁路修也善意提醒了一句:“长官,或许我们还不能彻底掉以轻心?目前看来,我们只是彻底打垮了比利金人的战意和士气,让他们不愿意再进攻,也没有胆气再进攻了。 可‘不进攻’不等于‘愿意立刻投降’,如果他们三个师的残部全部缩回奥斯坦德附近,然后固守待援、就等着法军进攻接应他们出去,我们还是会有危险的。 他们或许会觉得,我们只剩大约两个营的兵力,但敦刻尔克至德潘讷的法军却会越来越多,今天是一个多师,明天说不定就是两个师,甚至也会出现重炮。 比利金人只要跟我们比原地静坐死守、谁活得更久,就有可能耗赢我们。要想彻底安全,我们还得再想办法,尽快全歼,或是至少劝降比利金人。” 上校点点头:“我又何尝不想,但是从击溃到迫降,这里面的差距又谈何容易。” 比军现在的这种状态,其实跟历史上后来1917年的法军差不多。“贵妇小径战役”之后的法军,就是被打得彻底没了心气,前线士兵都哗变了,拒绝再发动进攻,但也仅此而已。 “有没有办法让那些拒绝进攻的比军,进一步转化为直接投敌呢?” 鲁路修苦思冥想了许久之后,才渐渐静下心来。 然后他就忽然注意到了一个刚才被忽略的战场细节,随后计上心来。 —— ps:新书求评论,求追更,求收藏,求月票。 (本章完) 第13章 造一谣,灭一国 第13章 造一谣,灭一国 刚才激战正酣的时候,鲁路修忙着指挥通讯排的士兵们发报炮击校射信息,没空观察战场形势,所以很多细节都被他暂时忽略了。 此刻战斗终于结束,他冷静下来后细细推演复盘,很快就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蛛丝马迹: “对了,刚才我军动用150炮级别的重火力轰敌,敌人怎么一点反制都没有?他们不是有艘巡洋舰提供火力掩护的么?我记得那船昨天一整天都在,今早也在,怎么关键时刻反而消失了?肯定有阴谋!” 鲁路修还不敢确定,于是连忙问负责侦查瞭望的军官: “巴拉克中尉,你还记得刚才我们炮击比军时,敌人有没有用150级别的重炮反击?海面上那艘巡洋舰还在么?” 巴拉克中尉回忆了一下:“对!当时我布置在教堂钟楼上的观察哨,确实没看到军舰的影子!” “那你觉得这说明什么呢?会不会是炮弹用完了?”李斯特上校很重视地问道。 鲁路修果断地摇头:“我觉得不太可能,他们的累计耗弹量应该没那么多——我怀疑它是被派去执行更重要的任务了。” 上校:“更重要的任务?” 鲁路修:“我不敢断定,不过,会不会是他们被打怕了、觉得歼灭我们突围已经无望,便改为想从海上接走比军?” 鲁路修这番话,立刻引来了团部作战室内一片哗然,显然没什么人相信: “一条巡洋舰能载多少人?而且奥斯坦德也没有像样的港口啊。” 鲁路修也知道自己说这话没有根据,只好先谦虚接受大家的质疑,脑中则继续飞快盘算。 他脑子里之所以突然冒出这么奇怪的揣测,完全是因为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眼下的形势太像地球历史上的敦刻尔克大撤退,而且对面的海军也是布国的……等等! 想到这里,一个信息突然从鲁路修脑海中闪过: “如今是1914年,布国海军大臣不就是那位沃顿.斯宾塞么?我记得他后来是因为达达尼尔海峡战役输了、才被迫引咎辞职。又过了二十七年,下一次世界大战时,也是他让人组织了正牌的敦刻尔克……” 没想到啊没想到!提前了二十七年,对手竟还是那个胖子! 这就是宿命么! 如果是他的话,一切就不奇怪了! 而上校见他迟迟不回应,忍不住拍了拍他肩膀:“想到什么就说,不要有负担,这本来就是讨论嘛。” 鲁路修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组织了一下语言:“确实,一艘巡洋舰接不走三个师,但我觉得至少能接走王室和内阁高层。目前我拿不出铁证,但我战前看过很多布国的公开信息、自问对那位布国海军大臣沃顿有一定了解。 他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而且很敢冒险。那艘林仙级巡洋舰的消失,也可以从侧面佐证我的猜测——眼下在这片海域附近,还有哪个海军任务的优先级,会比就地炮击尼奥波特、为比军提供火力掩护更重要?多半就只有救走国王了!”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惊。 从理性的角度来说,上校也觉得这种说法太牵强。 但考虑到鲁路修之前已经有过两次神奇而精准的洞察,还靠这种敏锐洞察救了他的团。 上校权衡再三,还是愿意再给他一个机会解释:“我个人愿意相信你的判断,可惜我们没法靠这种猜测去说服上级。而且就算这一切是真的,我们也来不及拦截了吧?” 鲁路修点头承认:“确实!我们不可能拦截国王。要是那艘林仙级已经动手,三五个小时之内必然能接到人、并且脱离帝国陆军控制的海岸线。而帝国海军想从威廉港赶来根本来不及…… 但是,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种可能性,谋取一些其他利益。比如,我们可以请求师部或者集团军司令部,再跟今天早上那样,组织一批侦察机,并且印刷一批新的传单,内容就是‘布列颠尼亚人把艾伯特一世接走了,你们这些留守奥斯坦德的比军将士已经被抛弃了!还为那些卑鄙的国王卖什么命呢!’ 现在比军的士气就已经低落到了‘拒绝进攻,只是不愿立刻投降’的地步,如果再推一把,说不定他们就直接投降了!那可是大功一件!” 比利金人的士气,本来就处在彻底崩溃的最后临门一脚状态了。这时候如果给一点火星子,完全是有可能彻底引爆的! “只要成功,就意味着有可能直接全歼比利金陆军?”想明白此举可能的收益后,上校也终于热血沸腾,决定全力支持鲁路修的计划。 他现在只担心如何说服上司。 但鲁路修的下一句话,也很快打消了他的最后疑虑:“长官!您还担心证据不足无法说服师长?我觉得完全不用担心!我们本来就是为了打击敌人的士气,哪怕造谣都行!难道造谣还要讲证据不成? 如果我猜错了,艾伯特国王肯定会露脸安抚比军,那样我们至少可以知道国王没跑。而且我们自己也不会有损失,最多就是谣言倒逼出了真相。 而如果他不能露脸辟谣,那就证明我们没有造谣,到时候比军的军心就彻底崩了!” “嘶——”李斯特上校和团部办公室里的全部军官,都被鲁路修这番话说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年轻人的脑子究竟怎么长的? 为什么能把“老子本来就是造谣的、还要什么证据”这种话,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有那么一瞬间,上校脑中甚至闪过一个念头:就你的信用,还好意思说对面的沃顿大臣“不择手段”? 他们又哪里知道,论玩阴的……呵呵,鲁路修前世可是从一个造谣和辟谣高强度对抗的世界洗礼过来的。 “好吧,你说服我了,我这就给师部发报,请求上面的配合。不过现在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今天肯定是来不及动手的,所以也不用急,等夜里筹措好侦察机和油印传单、明天天一亮再动手好了。 好在比军已经彻底丧胆、拒绝再发起进攻。今晚应该会比较好熬过去,只要顶住西边法军的进攻就够了。鲁路修,你专心负责与师部沟通攻心战的事儿,其余各部负责阵地防御。” 上校最终拍板,并给众军官分配了任务。 他也是考虑到“有枣没枣先打一竿”。反正造谣被辟谣了也没损失,造赢了却收益巨大,那就造呗! 打仗么,兵不厌诈。 …… 李斯特上校采信了鲁路修的判断、批准了鲁路修计划的同时。 奥斯坦德城内,艾伯特一世的临时行宫里,菲利克斯中将也正拿着一份布国海军大臣沃顿的电报,劝国王以王室安全为重,以社稷为重。 “不!我绝不抛弃自己的军队和人民!也绝不离开比利金的国土!我要与国土共存亡!而且你难道不知道,现在这节骨眼上,要是我先跑了的消息传出去,军心会直接、彻底崩溃的么!你糊涂呀!这样会误大事的!” 艾伯特一世看了电报之后,直接就扔了出去,并且大声呵斥了自己的总参谋长。 菲利克斯中将根本不敢擦脸上的唾沫星子,就这么静静地听陛下喷完。 不过好在他在来递交这份电报之前,就已经私下里跟友邦的沃顿大臣商量过了,也说了国王的脾气、让沃顿大臣别太抱希望。 而老奸巨猾的沃顿大臣,也都跟他见招拆招、把那些应对说服之辞演练过了。 所以此时此刻,等陛下稍稍气平了一下之后,菲利克斯才很有把握地委婉劝道:“陛下不用担心泄密的事情,撤退的时候,行宫仪仗都不会有丝毫挪动,外表看不出任何异样,一切都是秘而不宣的。 另外,沃顿大臣非常有诚意,他说,只要我军多坚持几天,他会筹集舰队把我们全军都尽量救出去,大布帝国皇家海军有这个实力。所以陛下也不存在抛弃将士们的问题。 只是因为奥斯坦德水浅港小,一下子无法泊靠太多船,大船还得停在远海靠小艇摆渡过驳,所以才需要分批走。陛下只是比其他将士早走一两天,仅此而已。 最后,沃顿大臣还说了,他不会要求陛下离开比利金国土的,此番西去,护送舰艇会全程在比利金海岸12海里以内的领海上航行,在抵达法比边境的界河后,也会拐进内陆,换小船前往伊普尔—— 伊普尔城如今有布列颠尼亚远征军在驻守,兵力强大,而且那里是我们比利金的国土。陛下只是从本国的领土经过本国的领海、抵达另一片本国领土,怎么能算是逃避呢?” 伊普尔凸出部这块地方,位于如今各方正在激战的尼奥波特、奥斯坦德、德潘讷的正南方,在伊泽尔河的泛滥区以南。 在地球历史上,伊普尔凸出部一直被布国远征军协防坚守到了1918年战争结束,始终没有彻底失守。布德双方在这里打了四次大战役,几乎每年一场,双方类似在这里绞肉死伤了近百万人。连那位“小胡子下士”中毒气熏伤眼睛的事件,也是在第三次伊普尔战役期间发生的。 这片土地大约相当于比利金国土总面积的5%,历史上比利金人就仗着这一小片地方没丢,坚持认为自己没有亡国,不是流亡政府。 所以此时此刻,当艾伯特一世听说友邦的沃顿大臣为他想得那么周到,只是让他暂且战略转移到同是本国国土的伊普尔,而非直接出境逃亡,艾伯特一世的内心终于动摇了。 “罢了,既然不是逃跑,而是换个地方继续抵抗,那就听你们的,战略转移吧!朕要是不走,其他将士们又哪里敢先走?”国王陛下最终做出了圣裁。 菲利克斯中将:“陛下英明,大布皇家海军的‘大胆号’轻巡洋舰,马上就要抵达了。臣这就准备摆渡小船,到时候趁着深夜将士们熟睡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接驳走就好了。” 艾伯特一世烦恶地摆了摆手:“这些细节你自己安排吧。” 菲利克斯中将想了想,还是追加请示了一个问题:“那么,随行人员名单,陛下要亲自拟定么?” 艾伯特一世:“只要带走全部王室成员和少量核心卫队,如果还有空的载积,你自己看安排哪些军官先走吧,可以优先安排受了伤的军官!” “是,陛下!” 菲利克斯中将拿到了拟定撤退名单权,正好就可以夹带私货了。 两个小时后,时间还没到午夜,艾伯特一世和其他要优先撤走的领导,全部靠小艇反复过驳,安全登上了“大胆号”巡洋舰。 巡洋舰悄悄加速,尽量不让锅炉和烟囱的声音太响,也绝不触动汽笛,就这么悄咪咪离开,驶往敦刻尔克,然后换小船拐往伊普尔。 …… 艾伯特一世战略转移的同时。 鲁路修以李斯特上校名义发布的请示电报,也到了第12师师长卡尔.柳特波德少将的手上。 卡尔少将在看到鲁路修这套计谋时,震惊程度完全不亚于李斯特上校。 “嘶——居然什么代价都不用付出,只要造个谣,就能投石问路试探出敌情?如果运气好,这个谣言真说中了,甚至还有可能让比军全军崩溃?李斯特那家伙什么时候有这么多奇谋妙策鬼点子了? 他的团绝对有奇才!不对!不是他奇才!是之前作为先锋部队抵达的那个侦查连和通讯排里有奇才!否则根本解释不了李斯特没去之前,他们就已经妙策百出了!” 有那么一瞬间,卡尔少将觉得,这种对阴谋的敏感,已经超越有荣誉感的德玛尼亚人的极限了。 但不得不说,跟这样的人作为队友,实在是一件幸事。 “等战役结束,把李斯特的团救出来,我一定要亲自接见一下那位神奇的下级军官!给他顶格升官!如果他的计划真能迫降比利金主力的话!” 卡尔少将越想越兴奋,甚至忍不住和苍蝇那般高频率地搓起手来。 也不知搓了几分钟,直到他感觉自己的手掌都发烫发疼了,他才回过神来。 然后连忙让通讯兵帮忙接他的亲大哥、第6集团军司令、巴里亚王国王储、陆军上将、鲁普雷希特公爵。 昨天他和大哥联络还是用的电报,但今天已经换成电话了。主要是经过了又一天的紧急施工,通讯兵已经把应急电话支线也铺好了。 不过,工作的时候还是要称职务,所以电话接通后,卡尔少将只是说:“司令,包围圈里的第16步兵团,发现了一些新情况,敌人高层有可能跑了,或许我们能将计就计筹划一下可能的反制行动,具体是这样的……” “嘶……我批准了!立刻执行!” 电话另一头的鲁普雷希特公爵听完后,同样这般倒抽了一大口凉气,然后立刻批准。 昨天才借调的侦察机,不用还回去了。油印的机器,也换一些内容再继续印。 半夜忙碌,这些工作终于准备妥当。 天亮时分,内容新鲜出炉的新传单,就再次撒到了比利金守军的头上,洒满了整个奥斯坦德。 比军将士们收到传单的那一刻,瞬间就炸了锅。 无数士兵涌向临时行宫,想要确认国王陛下是不是真的跑了,他们是不是真的被抛弃了。 —— ps:四千五百字了,周五要带小孩看病,明天要处理小孩入学报名的一些后续手续,就合并一大章了。 另外,宣布两名神算书友,“默默(云爱)(云逮)”和“下肢微罗”(原谅我文化水平不够都不认识括号里那两个字,就是云字旁加上旁边的字)。 他们都想到了后续应该如何攻心破敌的计策,我是综合借鉴了他们的书评,才写出这么精彩的阴谋诡计的。 大家鼓掌。 新书求评论求追更求收藏求月票,拜谢。 (本章完) 第14章 不从我者,死了都教他身败名裂 第14章 不从我者,死了都教他身败名裂 “国王在哪里!” “王国高层是不是都逃走了!抛下我们!抛下人民跑了!” “如果没有跑,就让国王陛下出来!我们要见国王!” “是不是伦敦证券交易所那些狗东西的利益,高于国家和人民和军队!给我们一个解释!” 比军最后的据点奥斯坦德城内,随着德军的传单泼洒得到处都是后,比1师、4师和6师的残部,都彻底乱了。 无数的士兵涌到原本国王行宫的所在,想要讨个说法,乱哄哄根本止不住。 很多人在乎的也不是真相,只是因为连战连败士气本就衰落到了最底,心中淤积的郁闷实在无处发泄,就要找个借口宣泄。 这种时候,只要给他们一个借口,就会像一根点燃的火柴丢进火药库,把所有阻挡在面前的东西撕碎。 比军最后的三个师里,比1师的情况算是相对最好的,他们还有一定的战斗力,之前被当成炮灰消耗的时间也比较短。 而比4师和比6师已经算是基本上炸了,尤其比4师之前蒙受的突围伤亡最重,损失最惨。 三个师长聚在一起,神色也是极为凝重。 作为师长一级的高层,他们的消息自然是灵通的,也在昨晚就提前知道国王跑了。是菲利克斯总参谋长私下里亲自通知他们的,还嘱咐他们保密、尽量稳住局势、还许诺大布皇家海军会很快接走所有人。 但三人都没想到,消息会走漏得这么快,竟导致军队直接哗变了。 卑鄙的德玛尼亚人,居然又故技重施直接空投传单!那个古板的敌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擅长用宣传战了? 现在,他们只能自行商议应急对策,结果聊了半天也没聊出个弹压部队的可行办法。 怨气最重的比4师长德吉泽尔少将甚至流露出了投诚之色,但被威望和军衔最高的贝格汉姆中将厉声喝止了。 比6师长维克托则是和事佬角色,因为他的师损失程度和积累的怨气都处在平均水平。 第一次密谈不欢而散后,贝格汉姆中将只好单独出去竭力维持部队,避免造反。好在他还有一定的威望,到处救火,胡乱许愿,倒也稳住了一时。 贝格汉姆的主要说辞,无非就是诱骗其他比军将士,说“大布皇家海军不会抛下大家,所有人都可以被军舰接走,马上又有下一批军舰来了,只要有秩序地排队就能上船”云云。 这种说辞倒也暂时骗住了不少人,听说有机会坐船走,也就不急着立刻投降德军了。 而被贝格汉姆斥责的德吉泽尔则拉着维克托,两人私下又聊了一场,德吉泽尔很想要让维克托也支持他。 “维克托少将!你想想看,所有人都撤走肯定是不可能的!总要有部队断后,不然没人守城市,德军一小时就能杀到港口,有船都没法撤!贝格汉姆就是高层的走狗,他向来最会讨好王室和防长、总参,到时候还不是你我被安排断后送死!” 维克托也知道他说的有一定道理,但他却还在犹豫,让局势一时僵持不下。 “就算有人要断后送死,肯定也是你的第4师优先断后,谁让你跟他撕破脸了……我只要保持两边谁都不得罪,说不定还能捞到船票……”维克托自然而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这也是一切骑墙派最真实普遍的嘴脸。 大家都是千年修成的狐狸,都特么精着呢,谁也别忽悠谁。 德吉泽尔少将见他推诿,自然也意识到他在想什么了,两人便貌合神离,暂时先维持表面兄弟,实则各寻后路。 德吉泽尔少将回到自己的驻地,立刻让人打开师部的电台,准备跟对面的德军沟通沟通,偷偷谈谈投降条件了解一下行情。 维克托少将回营后,也不忘赶紧通过电台,各自谈各自的,人人都开始找后路。 …… 与此同时,伦敦。 海军大臣沃顿的电话,很快被打爆了。 是刚刚撤往伊普尔的比利金国王艾伯特一世打来的,强烈要求他把自己送回去。 “沃顿大臣!你不是说一切都会隐秘的么!而且我走之后,两三天之内就能把我的部队也接出来!为什么那么快就泄密了!你们海军部里肯定有内奸!有德玛尼亚人的间谍!” 原来,国王刚刚接到贝格汉姆中将的辗转通知,知道敌军包围圈里的奥斯坦德发生了军队哗变! 急得火烧火燎的国王,当然要立刻向布国海军大臣求助、诉苦、埋怨。一时间各种情绪喷涌而出,让沃顿大臣也有些措手不及。 “这不可能!皇家海军高层绝对没有间谍!而且参与行动的舰艇都保持了绝对无线电静默!艾伯特国王,问题会不会出现在你们那里?” 然后就是一番双方之间的互相指责,最后沃顿大臣也是强忍怒火,指出大家应该先向前看、先解决问题。 然后他就对艾伯特国王保证:“请放心,皇家海军是最负责任的,我们会派出高速驱逐舰,以最快速度赶到奥斯坦德,能接多少就接多少,其他舰队也会尽快启航接应!现在不是追究谁泄露情报的时候,我们先解决问题!我保证五个小时之内就有高速驱逐舰先行抵达奥斯坦德!” 挂断电话后,沃顿大臣连忙又操作了一番,甚至不惜打破无线电静默,让海峡舰队在比利金近海巡逻的驱逐舰先赶过去,然后其余舰队也加速准备起航。 只可惜,那些上个世纪90年代造的前无畏舰,启动实在是太慢了,预热煤锅炉都能烧半天,只能是靠相对新锐的巡洋舰来担任撤退任务的主力了。 愤怒的沃顿大臣挂断电话后,整个肥硕的躯干恨恨地砸进沙发椅,内心又开始盘算起、敌人当中到底哪来的如此能人。 “这绝不是德玛尼亚人该有的智慧!他们也不可能刺探得到这些情况,不会是他们瞎猫撞见死耗子、随便造谣诈一诈我们的吧?” 如果此时此刻有人开了上帝视角,多半会感慨:沃顿大臣不愧是原西半球第一老阴比,居然猜得还挺准。 只可惜,既生瑜,何生亮。鲁路修穿越过来了,他那个西半球第一老阴比的头衔也只能让贤了。 …… 开三朵,各表一枝。 同一时刻,尼奥波特镇上的第16团团部。 鲁路修军士长,从今天一大早,就带着几个心腹技术骨干、密码骨干,守在电讯室里,不断对着对面的比利金人发报劝降。 他们用的是明码,而且是小功率短波电台,信号只能传输十几公里那种,确保只有奥斯坦德城内的比军团级以上军官能收到,而更远的后方敌人就无从探知—— 当然,考虑到无线电波是呈圆形朝各个方向无差别传播的,所以理论上,西边十几公里外法军控制的敦刻尔克也能收到这些电报,只是法军未必会去监听罢了。 “对面的比利金将士们:好好想想你们的前途吧,你们已经没有出路了,你们的国王出卖了你们,现在这种情况下投降,绝对不会在历史书上留下耻辱,人民也会理解你们的,这是最好的投降时机……” 诸如此类的电文,循环发报,高强度轰炸着对面机要员们的神经。除非他们关闭电台放弃通讯,否则就很容易收到。而且为了确保他们收到,鲁路修还经常播一会儿之后换个频率再播。 不过,在没有收到回电之前,所有人的内心都是忐忑的,谁也不知道攻心劝降的效果,究竟能做到哪一步,敌人的心态到底会不会崩盘。 除了鲁路修最铁杆的心腹克洛泽以外,其他报务员全都时不时看长官一眼,似乎想从长官的眼神里得到鼓励。 也不知播了多久,守在接收机旁的克洛泽和施魏因施泰格突然上报: “长官!截获了敌人的回电!回电自称是来自比4师德吉泽尔少将的师部,他们想跟我们谈谈条件!还提到比1师贝格汉姆中将死硬不降,比6师维克托少将骑墙不定,他希望投诚的时候得到我们的协助!” 原本一直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指节有节律地敲打着扶手的鲁路修,闻言立刻双目电张,霍然起身: “终于有回电了么?很好!敌人的哗变终于不可控制了!首先想要投诚的是第4师的德吉泽尔……嗯,让我想想,他的师之前在突围中确实伤亡最重,倒是第6师居然还在骑墙……他这种人反而还有脸骑墙?有了!我知道怎么对付了,立刻按我说的发报。” 鲁路修仅仅来回踱了短短七步,也就跟曹子建作诗差不多步速,一条随机应变见招拆招的新毒计,就从他脑子里冒了出来, “致比6师师长维克托少将:据悉,昨日艾伯特国王便已昭告民众,称所谓伊泽尔河炸堤泄洪事件,并非王室与内阁决策,而是前线将领随机应变所为。 可笑将军竟不自知大难临头,还要愚忠昏君、执迷不悟!试想,如今艾伯特国王已抛弃人民、军队撤退,到时他对国际社会大放厥词,必将黑锅甩在死者头上。这种时候,就算为了军人荣誉感尽忠报国,也要活下去才有机会青史留名! 否则,国王届时把罪责全部往死人身上一推,将军不但要遭杀身之祸,还要蒙不白之冤,最后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而且,我德玛尼亚军到时候也会从旁作证,谁不投降,就把伊泽尔运河炸堤事件的罪证,都堆到死硬者身上。将军可是亲自参与了炸堤的,不投降我德玛尼亚,后世的恶名你还洗的清吗?” 鲁路修脑子里诸如此类的劝降话术实在是太多了。 就凭他穿越前熟读二十四史,相关案例完全可以信手拈来。 比如章邯在巨鹿之战惨败给项羽后,陈余写信劝章邯“当秦将,赢了得死输了也得死,白起、蒙恬功高而不能尽赏,何况将军还胜不了,还要成为赵高平息秦廷问责的替罪羊。” 鲁路修把他能想到的案例,以天下文章一大抄的心态略微组合加工,还阴不死那些比利金人? 西方文明想跟东方文明比阴谋诡计的历史积淀,简直是班门弄斧。 而这一连串针对性猛攻敌人内心阴暗角落的电报发出去后,对面的奥斯坦德城里,军队的哗变局面也果然达到了一个新的高潮。 一纸电文可抵十万雄兵。 …… 短短半小时后,奥斯坦德城内的比6师师部。 维克托少将看着德吉泽尔少将拿来的德军电文,整个人立刻大汗淋漓,如同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卑鄙!卑鄙!太歹毒了!” 维克托少将只觉一阵头晕目眩,两眼一黑,直接就要往地上栽倒。幸好他的勤务兵们眼疾手快,左右搀扶住了将军。 “将军醒醒!将军您没事吧!” 最后还是掐人中、泼冷水、揉心肺,一番急救操作,才算是让维克托少将缓了过来。 太歹毒了!这些将军之所以撑死了不降,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出于贵族将领的荣誉感。 在1914年刚开打的时候,双方老派贵族还是很多的,很多人要面子,不想史书上留下恶名。 至于对国王的忠义……呵呵,也就占一小部分罢了,谁还不知道谁,主要是名声。 但鲁路修的推演,却让他看到了世间至为恐怖的事情:谁不配合,不但要死,而且要他死后身败名裂! 这还打个屁? 维克托少将终于被打断了灵魂的脊梁骨,彻底黑化了。 维克托:“兄弟,我跟你一起干了,咱一起投降德军,把他们放进来,要是贝格汉姆敢阻挠我们,咱一起合力,带路把贝格汉姆杀了!他本来就是国王和总参的亲信! 到时候就说炸堤的是他手下的一支特别行动队,跟我们第6师无关!所有残害同胞的罪行都堆到他头上——只要你答应我这一点,我就跟你干!” 德吉泽尔:“成交!” 一小时后,德玛尼亚的大军,从东西两个方向,汹涌杀入了奥斯坦德。 比4师、6师宣布阵前倒戈,吊民伐罪,推翻暴君。 奥斯坦德城陷入了短促但剧烈的内战。 比4/6师给德军带路,一路杀到原国王行宫。 比1师长贝格汉姆中将在一片混乱中,状态都没搞明白,就稀里糊涂战死了,比1师那些绝对忠于国王的将士,也大多被杀死。 只有极小部分发现情况不对,也顾不得海上风浪大,直接在海边码头找了一切可以找到的小渔船、舢板、帆船,匆匆忙忙登船出逃,随波逐流,指望布列颠尼亚军舰尽快来接他们。 不过这些只能算是癣疥之疾了,已经不足挂齿。 胜利的捷报,立刻传到了还被洪水隔断在南侧的第12师师部,也传到了第6集团军司令部,最后传到总参谋部,也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帝国的宣传部门,也被如此史诗级的传奇大捷震动了。 卡尔少将得知自己手下的李斯特团是最早反攻杀进奥斯坦德的,也是极为振奋。 就靠着一个团,顶住了东边比军三个师、西边法军两个师三天三夜的围攻,始终坚如磐石没让敌人突围! 而且关键是还给敌人造成了巨大伤亡,反杀了敌人三个师! 全歼比利金陆军! 据战后统计,此战一次性接受了1.7万多敌军的投降,还俘虏了4千多轻伤士兵,累计接收达2.2万人。 按战前满编统计,比军每个师也都跟德军差不多在1.6~1.8万人,3个师满编应该有5万多人。 不过考虑到这三个比军师本来就是安特卫普战役被击败撤下来的溃兵,离开安特卫普时总人数就已经不足4万了,之后历次战役打打逃逃,累计伤亡、奔逃又有1万多人。 其中大部分就是在奥斯坦德守城战和尼奥波特突围战中损失的。还有几千人,则是在最后投降前的内部火并中损失的。 不管怎么说,德军受降活捉了2.2万人,总计歼敌近4万。 这是何等的赫赫武功! 必须从重从快重赏!必须上报统帅部作为大捷的样板案例! 少将立刻让人驱车飞驰,兜个大圈子往奥斯坦德赶去,他要亲自接见李斯特上校还有那些刚刚创造了泼天奇迹的有功将士们。 (本章完) 第15章 哥不想要什么中尉,哥只想去码头整点 第15章 哥不想要什么中尉,哥只想去码头整点薯条 1914年,10月27夜。 距离鲁路修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50多个小时。 奥斯坦德城内,原比利金国王艾伯特一世的临时行宫,如今已草草收拾拆分成数块区域,改成了德玛尼亚第6集团军某几个师的师部。 比利金军队曾经存在的痕迹,也被草草抹去。 入夜之后不久,第12师师长卡尔.柳特波德少将就风尘仆仆抵达了。 这个时代没有移动电话,所以李斯特上校也无法掌握长官的行程,直到卡尔少将的车停在楼下,他才匆忙出去迎接:“师长!第16团幸不辱命,守住了尼奥波特,协助主力全歼了比利金陆军!我们一共抓了两万多俘虏!” 卡尔激赏地点点头,拍了拍李斯特的肩膀:“你是大功臣,如此辉煌的大捷,你很快就会成为将军的,到时候也能当上师长。你只靠一个团,就能顶住五个师,凭什么不能当师长!” 不过升将军得总参谋部提报皇帝裁定,卡尔也就先随口说说。 简单寒暄后,卡尔很快把话题转向其他人:“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敏锐预判了比利金人会炸堤阻断我军,又预料到了布列颠尼亚人会想接走艾伯特一世,甚至还能想到‘让坚持抵抗者身败名裂’的毒计,彻底瓦解比利金陆军。” 李斯特上校立刻左右扫视一眼,这才发现鲁路修还没来,连忙问身边的人:“鲁路修呢?” “报告长官,已经有人去喊他了,可能是睡迷糊了,应该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旁边一名团部军官小声打着圆场。 李斯特怕师长怪罪,连忙帮着说好话:“他应该是这两天用脑过度太累了。不过师长您放心,他肯定马上会过来的,您要先喝杯咖啡提提神么?” 卡尔少将却难得心情很好,并不计较:“没关系,你带路就好了,我亲自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奇才。” 李斯特也不由被师长的礼贤下士惊到了,他知道师长也是王族出身,是巴里亚王国当今国王路德维希三世的次子。 虽然不是长子,将来继承不了王位,但一个王子少将肯主动去见一个刚大学毕业的军士长,这重视程度已经非同小可。 不一会儿,一行人拐过几条走廊,来到一排临时充作军官宿舍的房间前。 然后便刚好看到其中一个房间的门突然打开,冲出来一个蓬头垢面的年轻人,边走边收拾军帽,正是鲁路修。 鲁路修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看见李斯特上校迎面走来,旁边还有一个将军,他连忙立定敬礼。 “你就是鲁路修……军士长?真年轻啊,你的事迹李斯特刚才都跟我说了。” 卡尔少将见到鲁路修的第一反应,也是先动手翻了翻他的衣领,又拎起他的手臂看了看袖章确认军衔,心中很是唏嘘。 “对不起长官,可能是我睡得太沉了。”鲁路修礼貌地辩解,也没说多余的话,显得不卑不亢。 “可以想象,要想出那么多奇谋妙策,得耗费多少脑力。”卡尔少将点了点头,表情略带玩味地笑道,“为帝国立了那么大功,你自己有想过要什么奖赏么。” 鲁路修挠了挠头:“我才刚睡醒,还没想好……” 卡尔少将:“那你之前作战的时候,也没想过这个问题么?” 鲁路修毫不掩饰地实话实说:“说了您别笑话,当时我只是在为生存而战。我知道如果不把比利金人全灭,那就轮到我们尼奥波特守军全灭了。 当时我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择手段活下去。打完之后,我也没来得及想别的,就想好好睡一觉——我只在25号晚上睡着了,26号开始根本就睡不着。 这两天我见了太多伤亡战友的惨状,一闭上眼我就会觉得:在我大脑休眠、无法出谋划策的时候,有无数战友在用生命为我的大脑争取冷却时间。” 鲁路修的语气和表情都非常坦诚,就像是一只海鸥什么奖励都不想要,只想等一切都结束后,赶紧先去码头整点薯条。 卡尔少将看着他的眼睛,不由越发惊奇。他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没有说谎。 这是一种真正做事者的淡泊,被最原始的求生意志驱动着奋战。 “很好,帝国就需要你这样专注的人。李斯特刚才说,你是以军士长军衔代理通讯营架线排长是吧?那我现在正式晋升你为中尉。 这并不是最终晋升决定,只是为了职衔相配,手续马上会补的。只要你好好表现,后续还有更多机会继续快速晋升。” 鲁路修:“是!将军,我会继续努力的!” 以卡尔少将师级的权限,理论上最高可以把人升到上尉。 但卡尔少将没法直接调整鲁路修的职务,因为他是隶属于集团军直属通讯营的,而非隶属于第12师。所以升到中尉已经足够匹配鲁路修的职务。 既然如此,卡尔少将便想先留下上尉这个筹码不急着扔。说不定今天当面跟鲁路修聊完后,这年轻人还能再给他更多惊喜呢。 而且鲁路修晋升得太快了。 当初他刚穿越到这个世界三个小时,就从下士跳级升到了军士长。 穿越到这个世界三天,又从军士长跳级升到了中尉——按这个频率推演,岂不是三个月就升到校官、三年之内就要当将军?那也太夸张了,非贵族出身的军官,哪有那么年轻的将军。 德玛尼亚军队内部的论资排辈问题很严重,升太快了也很容易拉到仇恨,尤其鲁路修还是一个外国人。这些都是障碍,未来都需要克服额外的阻力去解决。 …… 处理完晋升问题后,卡尔少将兴致正浓,就想拉着鲁路修再聊聊对后续战局的展望。 鲁路修很清楚,自己刚刚得了好处,眼下正该爆点金币证明自己的价值,所以也基本上是有问必答。 他稍微想了一会儿,然后就基于自己对敌人的理解,提出了一些查漏补缺的建议: “师长,我以为,眼下奥斯坦德的比军虽然被全歼了,但这场战役并不能算彻底打完。还有些看上去不起眼的扫尾工作,也要认真对待。 比如,我认为我军应该尽快、主动撤出尼奥波特镇,让当地剩余的驻军向奥斯坦德靠拢,以避免更大的损失。” 听到这条建议,卡尔少将立刻转向旁边的李斯特上校:“你在尼奥波特还留了多少人?” 李斯特应声汇报:“中午得知比利金人有意投诚时,我就抽调了两个编制相对完整、机动性较强的营,赶来奥斯坦德这儿接收。剩下两个比较疲惫、之前损失较大的营,就留在了尼奥波特,让他们再顶住西边的法军一阵子。 不过……长官,我以为,只要我们想守,哪怕只靠那两个营,在后援补给充分的情况下,再顶住法军几天也没问题!就算法军投入两个师,甚至将来三个师进攻,又如何? 那块地方现在地势很逼仄,南边是洪水泛滥区,北边是大海,进攻正面极为狭窄。我军现在已经打通了后路,150毫米以上远程重炮很快就能源源不断增援过来。 法军敢在区区几百米宽的平坦滨海公路区发起强攻,简直就是找死!我能保证在尼奥波特至奥斯坦德的这二十公里路上,每一公里都让敌人放成千上万人的鲜血!” 卡尔少将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他也觉得,李斯特的这番见解,原则上没错。 经过三个多月的血战,这场世界大战的交战双方都已经隐约意识到一点真理,那就是在阵地战当中,进攻方要额外吃很多亏,而防守方则占尽便宜。 进攻方想要不吃亏,就得靠运动战,靠迂回包抄,找到防守方的薄弱点,然后把防守方的坚固节点包围切断后援。 但如果是没有包抄迂回的空间、只能正面硬冲的场合,进攻方就必吃大亏。 如今的敦刻尔克-德潘讷-尼奥波特-奥斯坦德一线,就是最典型的“谁进攻谁吃大亏”局面,因为洪水泛滥和北海的阻隔,整整四十公里就一条路,完全没有操作空间。 这么有利的战场,就算要有序撤退,怎么也该让法兰克人再留下10万条人命吧? “鲁路修中尉,你怎么看这个问题?你还坚持我军应该直接放弃尼奥波特么?” 卡尔少将觉得正好趁这个机会考一考鲁路修的成色,也就不急于直接否定其建议,还给他一个详细阐述见解的机会。 鲁路修也料到必然会有这么一遭——自己之前那些神乎其技的出谋划策过程,都是在李斯特上校面前显露的。卡尔将军没有亲眼见过,总会有些狐疑。 当然要趁这个机会,在将军面前亮点干货,震住将军。 这样以后才能得到更稳的发展环境。 于是鲁路修冷静地整理了一下语言,侃侃而谈道:“利用无法被迂回的地形、给予被迫投入强攻的敌人以重大杀伤,这当然是兵法正道。但这种想法,可能漏算了一点……” (本章完) 第16章 搂草打兔子,狙击皇家海军 第16章 搂草打兔子,狙击皇家海军 “漏算了一点?快说!你还想卖关子不成!” 卡尔少将见鲁路修说话大喘气,连忙催他干脆点。 鲁路修便补充分析道:“据我所知,帝国在战争刚爆发的时候,根本就没料到不列颠尼亚人会加入战争吧。当时很多人还觉得,借道比利金只要够快,一下子震慑住比利金人,那么不列颠尼亚就会捏着鼻子认了这个既定事实。 但结果呢?不列颠尼亚人非常果断地趁机加入了战争。可见帝国高层此前对于不列颠尼亚人的危险性认识是极大低估的!帝国根本没认为不列颠尼亚早就把帝国视为最大对手、要不惜一切代价摧毁帝国。 而如今,比利金陆军几乎被我们全歼,不列颠尼亚海军大臣却在此之前,已经做出了‘海路接应比利金陆军撤退’的许诺——这事传到国际上,其他国家会怎么看? 他们会认为,不列颠尼亚不但陆军无能,连皇家海军也一样无能!皇家海军放出话来要保住的友军,在他们赶到之前就被帝国全灭了! 以沃顿大臣那睚眦必报的小心眼程度,再考虑到他一贯大胆冒险激进的行事作风,您觉得皇家海军会不会为了找回面子而不惜代价报复? 从敦刻尔克至奥斯坦德这40公里的滨海走廊地带,如果只看陆地战场,确实是完全无法被迂回的,防守方能借此给强攻一方狠狠放血。 但如果敌人投入了海军,从侧翼截击、炮击帝国陆军,帝国的勇士还能靠着两座小镇的废墟,顶住战列舰12布寸主炮的轰击?” 卡尔少将闻言,终于感到一丝后怕。 毫无疑问,尼奥波特镇上那些房子和废墟,扛着少量平射的6布寸轻巡炮轰击,死守不退,已经是极限了。 要是来战列舰,哪怕是老式前无畏舰,德军都怎么死都不知道。 这道理其实不难想到,只不过这些人都是陆军将领,之前对海军不了解,脑子里也没这根弦。 而且刚才的话题只是仓促的初步讨论,大家都没有时间慢慢深入细想。 可问题是,鲁路修也是被临时提问,他的思考时间同样不多。 但他偏偏就能应声而答、立刻想到这个问题的症结所在。 鲁路修的智商、反应速度,以及对兵法谋略的理解,立刻给卡尔少将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确实……如果布国人因为这次丢了大脸、不计成本报复,帝国确实扛不住,让尼奥波特的军队尽快撤退是对的。唉,可惜了,这么好的阻敌耗敌场景,却只能放弃……” 卡尔少将扼腕叹息了几句。 然而,就在他们觉得此事已经无解时,鲁路修又偏偏指出了一些可以操作的空间: “这事儿其实还是有一点机会的,只不过要换一些方法,以及更加精心的设计。” 卡尔少将双眼一亮,精神也瞬间一振,立刻找借口彻底屏退左右,只留下鲁路修和李斯特上校,找了一间会议室继续后面的密谈。 “快!赶快具体说说!”卡尔少将已经完全没有了身为将军的矜持,他现在只想捞取更多的功勋。 尤其卡尔少将这些第6集团军的人,都是出身南德四邦之一的巴里亚王国。他们在德军内部本就是少数派,被北德的容克军官团压制。 这种情况下要是还嫉贤妒能,那他们就永远别想破局了。 越是弱小,就越要抱团取暖、唯才是举。 感受到将军的充分授权和礼贤下士,鲁路修也就不吝继续细化自己的谋略: “要想破这个局,我以为我们至少要解决两方面的问题。首先是要确保‘留在尼奥波特等地拖延时间的部队,在遇到敌人重炮封锁滨海公路时,能够安全撤下来’。 所以,这就要求他们不能指望滨海公路作为唯一的逃生通道。滨海公路是随时能被战舰重炮彻底封死的。只有改走滨海公路南侧的洪水泛滥区,才不会被舰炮袭击,而要实现这一步,我们就得临时就地筹集足够多的小艇小船。 这些泛滥区平时是没有船航行的,那些地方原先都是农田。但这些泛滥区又是伊泽尔运河决堤形成的,所以完全可以把伊泽尔运河上的内河小船拉过去……” 卡尔少将听到这,立刻大手一挥:“这一点没问题!筹集一些运河小船、够运走几个营的步兵,这完全做得到,我亲自交代人去办。” 这一点解决之后,就能至少确保诱饵断后部队完成任务后能安全撤出来。 战列舰虽然凶悍,但它没法开进运河泛滥区。隔着滨海公路又缺乏观瞄视角,是无法隔着陆地精确炮击另一侧水面上的小船。 然后鲁路修又继续探讨下一个注意事项:“第二点,就是帝国海军也要尽量神不知鬼不觉地尽快派出一支高速舰队,足以对付布国皇家海军可能派来的炮击舰队。这里面肯定需要一些情报欺骗的手段。 最终帝国海军就能以多打少,欺负敌人的老旧战舰——据我所知,布国皇家海军的主力新锐舰队,都在北方苏格兰的斯卡帕湾,平时距离这里很远。 能及时援护到比利金沿岸的,主要就是平时驻扎在多佛和朴茨茅斯的‘海峡舰队’,而根据公开情报,海峡舰队的主力舰,也就三艘前无畏舰吧?这些老船还未必都能保持可出击状态。 不过这里面有个最大的问题是,就是得协调海军方面的将领,得有人愿意相信我们的判断,并且承担责任和风险派出战舰……” 一旁的李斯特上校听鲁路修这般夸夸其谈,脸色已经有些为难。 这个需求实在是太庞大了,远远超出第6集团军可以协调的权限。 他怕将军生气,连忙帮着踩刹车:“鲁路修中尉……你不觉得你说的太越权了吗?这是何等的跨军种配合要求,岂是我们能插嘴的! 海军里面,容克军官团的论资排辈问题、作风保守的问题,比陆军更甚!你这种异想天开的需求,还这么仓促,绝对不可能的!别给将军惹麻烦了,咱还是直接放弃尼奥波特吧。” 然而就在李斯特上校泼冷水同时,卡尔少将的神色却越来越凝重、也越来越严肃认真。 他真心思索了许久,最后猛然一挥手:“李斯特!不要随便否定别人的思路。鲁路修中尉能有这样的思考就很好,能不能实现是另一个问题,我们要允许人畅所欲言。 而且他说的这个事情,也不是完全没可能独走……海军里面,绝大多数高级将领,都跟我们没交情。但也有个别是我们巴里亚系的嘛。比如,指挥第一袭击分舰队的希佩尔少将,他就是我们巴里亚王国的,他年轻时,还当过王兄(第6集团军司令鲁普雷希特公爵)的副官呢…… 而且希佩尔少将在海军里也是出了名的敢做敢为,开战三个月以来,他都带着三艘战巡炮击过布国好几个港口了!每次都是快速开几轮炮然后就立刻高速逃脱,从未损失过主力舰。 以他的胆色,要是真有趁机歼灭敌人前无畏舰的立功机会,他肯定也会心动的!不过我们得先确保情报预估正确、确保真打起来绝对能赢……如果真做得到,我就敢给王兄发报,再让王兄给希佩尔少将发报……” 卡尔少将自言自语地分析着,但就在他说到这句话的时候,鲁路修却不顾礼仪赶忙插话道: “将军!您别的决策都非常英明和慎重,但发报商议这件事情……我觉得可能会引入更多风险。如今帝国的通讯系统实在不能说是安全。” 鲁路修这句话说得有些急了,但也是没办法的。 作为穿越者,他当然知道一战中帝国的电讯密码被敌人破译成了什么样子,简直就是单向透明。 所以哪怕他现在缺乏铁证,他也只能凭着少数蛛丝马迹,先铁口直断引起将军的重视,再想办法慢慢把话题圆回来。 而且在鲁路修心里,他在提出今日这个话题之前,就已经确定了一个点:这个计划要想实现,那么无线电欺骗环节就是必须的。 甚至可以说,如果做不到对布列颠尼亚人进行反向无线电欺骗,那今天这番话就宁可当没说过,所谓的战机也宁可放弃! 卡尔少将果然变了脸色,饶是他之前已经对鲁路修极为信任,但现在他说出了这样的话,卡尔也不得不敲打他:“鲁路修中尉!前面的话我都认了,但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区区一个中尉,凭什么说帝国的通讯系统有巨大漏洞?” 鲁路修的大脑也是高速运转着,他很清楚,现在决不能提“帝国的无线电密码本早就被敌人破解了”,这是毫无根据的。 虽然他读过历史书,知道早在八月份的时候,布列颠尼亚人击沉一艘帝国潜艇时,就从潜艇残骸里捞了密码本,但现在的他,没有理由知道这一点,说出来也没人信,反而会被当成神棍。 不过好在,鲁路修还有别的借口可以说,他想起之前西门子公司战前在比、尼沿海铺设的那条海底电缆,三天前被布列颠尼亚的巡洋舰破坏了。 而高层此前都不知道那条电缆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坏的。 这个检修的活儿,鲁路修亲自就主管了,所以在这个切入点上,他有绝对专业的话语权。 鲁路修立刻便借机小题大做,分析得头头是道:“前些日子,我们排被集团军司令部临时派遣到尼奥波特、检修某条海底电缆。而事后根据我的复查,可以精确确认那条电缆的断口位于海里三公里以外。 如果敌人没有提前刺探到海底电缆图纸的精确轨迹坐标,他们是做不到定点打捞并剪断的。而事后我又反复排查过,在所有可能泄密图纸的三方当中,西门子公司不会无缘无故卖国,比利金人当时没来得及出卖这个消息,所以九成九是尼德兰国营电报公司内部有布列颠尼亚人的间谍! 我现在不知道尼德兰电报公司的布国通讯间谍影响有多大、能接触到我们多少通讯机密。但我觉得小心无大错,这次的事情,决不能用电讯手段商议,甚至我们还可以借这个机会将计就计一下,试探是不是真的有密码泄露、或是有线电报电缆被物理监听……” —— ps:新书求评论,求追更,求收藏,求票。拜谢 (本章完) 第17章 发掘希佩尔的独走属性 第17章 发掘希佩尔的独走属性 如果鲁路修直接说“帝国的无线电密码被布国破译了”,那卡尔少将是百分百不会相信的。 区区一个中尉,而且是那种三天前还是下士的中尉,之前从未接触过高层机密,他哪来的立场铁口直断? 但偏偏鲁路修从自己负责的那一亩三分地切入,借用之前海底电缆被敌舰破坏、尼德兰电报公司里有布列颠尼亚内奸这个角度说事。 然后再适当夹带一点私货、把可能的泄密风险和泄密范围都往大了说,卡尔少将就不得不信了。 现在卡尔少将至少可以确定两点: 首先,通讯情报泄密的事情肯定是有的。 其次,泄密的内容范围有多大,目前还不明确。 但既然是战时,在情况不明的时候,为了安全起见肯定要料敌从宽、尽量把事情往坏处想。 所以眼下要面临的行动,能不用电讯方式组织就尽量不用,不管是有线的还是无线的。 德玛尼亚传统军官对于情报工作和计谋欺诈普遍不在行,所以这事卡尔少将也只能继续“一事不烦二主”了。 “那你觉得,这事儿应该如何说服希佩尔少将?又该用什么通讯方式联络他?你设想的‘将计就计求证’又该怎么求证?” 有个外挂辅助大脑就是好,反正先听听总不亏。 这个问题比较大,鲁路修也做不到应声而答,只能是审慎思索了很久,才用探讨的语气说道: “目前看来,联络希佩尔少将的办法中,最稳妥的就是直接派一架飞机前往威廉港,当面与希佩尔少将面谈。 如果要确保安全、绕过尼德兰领空的话,航程大约是500公里,但飞机三四个小时之内应该可以飞到。不过要想面谈,就得有要人亲自出面,或是至少有足够分量的亲笔信、用上要人的印信。” 鲁路修还没说完后续内容,卡尔少将立刻就拍胸脯:“这一点没问题,我可以给亲笔信,飞机中途还可以再停靠一站,去王兄那儿拿更高级别的授权,只要信的内容足够有说服力。” 卡尔少将也意识到自己的说服力不一定够,所以想拉上他那个当王储的大哥。人家是上将,又曾是希佩尔少将的老领导,那层关系说服力会更强一些。 敲定了联络手段后,鲁路修继续介绍如何将计就计的部分: “另外,要想确认敌人究竟能不能截获我们的有线通讯手段、或是破译我们的无线通讯手段,我们可以在肉身坐飞机通知真情报的同时,再分别使用有线电报和无线电报发送两条假情报。 第一条的内容,可以是为希佩尔少将打掩护的。如您所知,在战争开打以来的这三个月里,希佩尔少将带领着第一破袭舰队,已经炮击过两次布列颠尼亚人的港口了,每次都是炸烂一些码头设施、船厂船坞、泊靠商船,然后高速撤离立刻开溜。 那么这次我们完全可以再用有线电报,发送一条给威廉港的电文,内容可以是‘经追查、此前接走比利金国王的布列颠尼亚巡洋舰,已在德潘讷附近另设前哨锚地……’,具体措辞不重要,因为海军的具体战术目标选择方面,我并不专业,到时候可以让希佩尔将军自己想。 总而言之,就是告诉敌人一条假消息:帝国因为之前布国巡洋舰意外接走了比利金国王,所以‘恼羞成怒’了,现在我们发现某处港口疑似成为了布国这支轻巡巡逻队的新锚地,所以要报复,希望派出战舰去轰击该锚地,而具体打法,还是打了就跑。 如果这条有线电文被敌人截获了、敌人也因此加强了这个前线港口的海上防卫,或者说,他们直接选择把原本可能会用于对尼奥波特执行炮击任务的炮击舰队,临时挪用过来兼顾防守,那么,将来帝国就要注意,不能再通过会经过尼德兰的海底电缆联络国内了,肯定是尼德兰境内的中继站有间谍泄密! 而第二条电报的内容,可以是无线发出的,可以是后方给我们的回电,内容则是‘上述请求,已经转告给希佩尔将军所部,但将军已经出海,另有任务,如今处在无线电静默的状态,其舰队无线电台处在‘仅接收’状态,无法回复,以免暴露舰队在海上的位置’,同时,可以让回电里隐约用密码电文提到,希佩尔将军原本的目标,是‘根据实际情况,随机炮击布列颠尼亚东岸的某几处港口之一’。 这样一来,如果布列颠尼亚人有加强这几座港口的防务、甚至从北方苏格兰地区分出战舰南下设伏,就可以判断我们的无线电密码也被破译了。当然,以沃顿大臣的老奸巨猾,他也有可能故意不设防,就是为了坚定我们‘密码没被破译’的想法,让我们放心,从而不思改变。” 卡尔少将和李斯特上校听到这里,已经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好使了。 怎么这么多弯弯绕?都要听晕了! “等等!你说你一条通讯用有线电报,回电却用无线电,这不会显得太刻意了么?”卡尔少将想了许久,才发现一个漏洞,连忙请教。 “这好办,我们用有线电发报去电的时候,就可以表示‘前线战况、战线正急剧变化中,第6集团军司令部位置随时会变化,请勿用有线电报回电’。只要司令部位置移动了,原本的有线电报原路往回发,肯定是找不到人的。” 鲁路修随口就堵上了这个漏洞,在他这种现代人看来,这样的理由实在是太好找了。 就好比一个人给对方打电话的时候,一开始用座机,但对方回电时却要求打手机,那不是很合理的吗?只要说“我一会儿走了,不在这里了,打座机找不着人”不就好了。 任何生活在移动通讯时代的人,都不用动脑子就能自然而然想到类似的借口。但1914年的人脑子里却未必时时刻刻有“无线通讯比有线通讯能灵活机动”这根弦,一下子想不到也就不奇怪了。 卡尔少将琢磨了一下鲁路修的词,再看向他的时候,眼神已经越来越……敬畏。 这年轻人的脑子太好使了。 而鲁路修也趁热打铁最后补完道:“当然,这一切将计就计的情报欺骗要想完美实现,后续肯定还要补充一些查漏补缺的动作。 比如,要是这场即将发生的海战冲突,希佩尔将军真的赢了,战后我们也不能沾沾自喜,否则布列颠尼亚人就会立刻‘知道我们知道他们知道了我们的密码’。 我们甚至可以考虑做个局,勾引帝国海军部的高层申饬希佩尔少将,问责他为何‘抗命独走’,没有按照海军部的原计划炮击敌人的港口。把希佩尔将军的胜利,说成是他个人‘大胆抗命、贪功冒进’,而不是帝国海军部早就计划好的。 这样布列颠尼亚人就算吃了暗亏,也会觉得‘并不是我们的情报工作做得不好、刺探到的情报不对。而是敌军内部出现了抗命独走的前线将领,没有按照上命电报要求的那样做’。” 鲁路修觉得,最后这一点也是非常关键的。 因为“德玛尼亚海军知道敌人知道了自己的无线电密码”这个事件本身,价值是非常巨大的。 要是区区为了验证一下、然后炮击两个港口、击沉一些前无畏舰和巡洋舰,就把这么大的秘密捅破了,那就太不值了。 原本历史上,公海舰队之所以一直被封死在那儿无所作为,主要原因不就是无线电单向透明么?最后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搞一场日德兰大海战,结果还是被敌人提前开了透视挂,战役兵力组成全都被看到了。 而要是德玛尼亚人能知道这一点、并且把这个秘密留到日德兰大海战的时候再吃呢?不就能一次吃一把大的了? 这个秘密要好好珍藏,目前只是为了试探,所以试探之后的善后也非常重要。 一定要让敌人形成“布列颠尼亚情报部门刺探到的作战计划是真的,之所以败了,只是因为敌人里面出了愣头青,私下抗命没按照说好的计划执行”的认知。 卡尔少将听到这里时,再看向鲁路修的眼神,已经是如看鬼神。 这一定是上帝的旨意! 是上帝要惩戒邪恶的布列颠尼亚人,所以让这位先哲降下天启! 有这样先哲一般的神算奇才在我军一边,还何愁大业不成! 卡尔少将死死盯着鲁路修的双眼凝视,想要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真诚或者虚伪。 而鲁路修的眼神,始终那么真诚,那么坚定,没有丝毫犹移。 卡尔少将看到鲁路修那被催泪瓦斯毒伤后、至今还没恢复正常颜色的血红色左眼,心中也莫名升起一股敬仰和信赖。 这只眼睛,证明这个年轻人为帝国出生入死过,自己没理由怀疑对方的忠诚。 1914年的世界,还有很多神秘主义的残余,还有很多国家的高层,尤其是愚昧的王室贵族,还会相信神迹。 有那么一瞬间,卡尔少将甚至自己暗示自己:鲁路修那只血红的左眼,一定拥有看穿一切诡计的神力。所以信他的就对了。 (本章完) 第18章 让殷麦曼开飞机送咱去威廉港 第18章 让殷麦曼开飞机送咱去威廉港 彻底被鲁路修的计划说服后,卡尔少将也知道时间很紧急,所以没有再多问细节,而是直接让人安排了一架侦察机, 准备先送鲁路修去集团军军部,跟他的大哥鲁普雷希特公爵见一面,争取再拿到公爵殿下的亲笔密信背书、顺便也备个案。 然后就要转飞威廉港,面见希佩尔海军少将谈具体的作战计划和情报验证计划了。 毕竟布列颠尼亚人那边也不会闲着,吃了大亏丢了面子的海军大臣沃顿,说不定如今也正在筹划要找回场子呢。 以布列颠尼亚人的决策效率,说不定很快便能做好出击决策、调整好舰队兵力部署。 而且布列颠尼亚海峡舰队的母港多佛,距离尼奥波特、奥斯坦德一带的航程,只有区区150公里。 而德玛尼亚海军从威廉港过来、还要稍微绕点远海避免在尼德兰近海被发现,全程需要500公里。 折算成海里的话,这两个数字都要再除以1.8。 20节极速航速的老式舰队,从多佛到尼奥波特也就5个小时航程。 26节极速的高速战巡舰队,从威廉港赶到战场,却需要至少12小时。 当然了,舰队很少会全程保持极速航行,而且就算抵达了战区,也不会一沾即走打了就跑,还有相当的战场滞留时间。 尤其布列颠尼亚人对自己的海军情报搜集工作很有信心,对己方的总兵力也很有信心,一般不会担心被德玛尼亚方偷袭,所以舰队抵达战场后往往很敢打持久战。 但不管怎么算,德玛尼亚海军这边的决策效率肯定是越快越好,那样才有更大的几率抓住战机,绝对不能磨磨唧唧。 …… 深夜时分,卡尔少将那边刚刚写好两封亲笔信、用了印。 随后就让自己的专车狂飙送鲁路修去机场,还提前交代了一名技术绝对可靠的侦察机飞行员待命。 “路上多穿点,能在飞机上眯一会儿就尽量眯一会,今晚你怕是又没时间睡觉了,还好年轻人精力好。” 把东西交给鲁路修的时候,卡尔少将还特地给他弄了一套厚实的中尉冬装,以及一件驯鹿皮的军大衣。 鲁路修也没客气,直接上车挥手告别。 上车的时候,鲁路修借着师部门口微弱的灯光,隐约看到师长的专车车头上刻着几个缩写字母“bfw”。 历史上,这家巴里亚王国境内的民营初创小厂,要到战争开打一年多之后,才收到王室的投资,要求其扩产升级,同时更名为“巴里亚发动机制造厂”,名字缩写中那个“f”才改成“m”。 “1914年的bfw,果然还是草台班子小厂,造出来的汽车引擎振动那么狠。卡尔少将这是为了‘支持国货’么。” 鲁路修坐在车上一边颠簸,一边不无恶趣味地想。 至少在眼下这个时间点,bfw的引擎质量,比已经有三十多年历史的本茨引擎,还是要明显差一截的,谁让bfw才刚刚成立呢。 本茨汽车位于隔壁符滕堡公国的斯图加特。符滕堡也是南德四邦之一,按说跟巴里亚王国关系很亲密,大家都是邻居。不过在造发动机这事儿上,帝国下属的每个王国,都喜欢扶持本地品牌。 半小时后,汽车就抵达了机场。鲁路修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时代的野战机场,环境实在是简陋得可以。 就是一条夯土路,连水泥或者沥青都没铺设,就能算是机场了。两旁都是茂密的草地,应该是为了减少风力扬尘。 木质的双翼飞机就直接停在草地上,机头的引擎盖上,同样刷着三个缩写字母“bfw”。 鲁路修一看这牌子,心里就有些发怵。 一战早期,飞机引擎的发展还非常不专业,有大量从汽车引擎简单轻量化改造而来的飞机引擎。主要就是把发动机上原本的钢质结构件,能用铝替代的就尽量替代。 好在硬件不够还可以软件补,卡尔少将也知道自己的飞机什么质量,所以专门为今晚的行动找了个非常靠谱的飞行员。 鲁路修一路小跑到飞机旁,就看到一名上尉军官友好地朝他伸出手,鲁路修也连忙伸手还礼。 上尉军官主动自我介绍:“马克.殷麦曼——你就是鲁路修.亨特中尉吧?放心,我会把你安全送到鲁普雷希特公爵面前的。” “原来是殷麦曼上尉,久仰久仰。”鲁路修客气地和对方握了握手,就钻进了侦察机的后座。 殷麦曼上尉则来到机头处,先用一根曲柄插进飞机引擎盖一侧的小孔,奋力摇了几下,就跟后世80年代那些手摇启动的拖拉机一样。 飞机这才缓缓发动,随后殷麦曼跳进机舱,开始操作滑跑,升空。 随着机头抬起、转向对准安特卫普,殷麦曼固定好方向舵,这才好整以暇地回头跟鲁路修闲聊:“中尉,你刚才说久仰,不知久仰我什么。” 鲁路修:“当然是久仰你飞行风格大胆——听说你会垂直滚转,今天的任务只是把我安全送到,可别整那些里胡哨的危险动作。” 人类空战史上第一个用飞行员名字命名的机动动作,就是殷麦曼筋斗(也有翻译成殷麦曼滚转), 虽然这个动作在后世属于最入门级,飞行员人人都会做。就是把飞机向上拉升倒飞的同时,侧滚转半周,以求最快完成180度垂直掉头。 但是在1914年底,这绝对还是独属于马克.殷麦曼本人的独门绝活。 殷麦曼原本还以为鲁路修只是跟他虚伪客套,没想到对方还真的懂行,殷麦曼颇为得意,也就收起了戏弄之心: “没想到你还真懂飞行,好吧,我保证半路不吓你。” 殷麦曼说着,飞行动作也变得更加平稳,不再炫技。 不过一路上飞机还是被扰动的气流吹得上下起伏,鲁路修忍不住吐槽:“真该给飞行员都配上腰部安全带、绑在座位上!这样才不容易掉出去,将来还能用更激进的飞行动作战斗。” 殷麦曼听了鲁路修的前半句话时,本想反驳。他深知飞机不需要安全带,哪怕做过载动作,离心力就能把飞行员死死摁在座舱里。 有了安全带,在飞机坠毁、迫降的时候,反而影响逃生效率,不容易随时解开。 不过鲁路修的后半句话,却立刻改变了殷麦曼的看法,也打消了他反驳的念头,反而勾起了殷麦曼的好奇心: “你是说……用飞机战斗?带一把手枪互射么?直接击杀对方飞行员、是不是有点不够骑士精神?不过你的思路倒是挺有启发的,如果是为了战斗,加一根安全带,免得猛烈机动的时候滑来滑去,倒也多了几分必要。” 鲁路修:“谁说飞机之间的战斗就一定要用手枪了?把双座侦查机的后座去掉,把运第二个乘员的载重,挪用去装一挺固定式机枪,让飞行员直接操作扳机扫射前方的敌机不好么? 不想盯着飞行员射杀,那就随便扫,大概率是会扫到机体、机翼的,把敌机击落,放任飞行员滑翔逃生,这总够骑士精神了吧。” 鲁路修也没想立刻插手改变空战学说的发展进程,主要是他自己现在军衔还太低,地位也不够,没有话语权。有些东西拿出来了,功劳也不是他的,还不如徐徐图之。 只是今天刚好遇到了殷麦曼上尉,随口点拨几句,让对方更快融会贯通,也算是结了个善缘。 等将来殷麦曼闯出名堂来了,自然会想起鲁路修的先知先觉,到时候还会来请教的。 殷麦曼上尉果然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好在鲁路修提醒他专心开飞机,这才没错过站。 …… 短短一个多小时的飞行后,殷麦曼凭借绝对过硬的飞行技术,稳稳地完成了夜间降落,全靠跑道两侧的灯光指引,落地位置非常精准。 鲁路修刚爬出机舱,就看到停机坪旁边站着几个服色华贵的高级军官。 为首一人,看上去四五十岁年纪,剃了个平头短发,留着两撇浓密的八字胡,眉骨粗硬,眼窝深陷,脸型方正, 穿着一身上将军服,外面还套着一件火狐皮的袍子,绣着维特尔斯巴赫王朝的双狮皇冠纹章。 很显然,此人正是卡尔少将的大哥、第6集团军的司令、巴里亚王国的王储、鲁普雷希特公爵。 鲁路修赶忙上前敬礼:“集团军直属通讯营架线排长鲁路修.亨特中尉,向司令殿下报道。” 公爵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他几眼。鲁路修那受伤发红的左眼,同样让他印象深刻,让他本能下意识地认为对方是个忠义之士。 于是公爵也不为难他:“卡尔刚才在电报里反复和我说,他发现了一个奇才,如果用好了,能够为帝国做巨大的贡献。但他没说太具体,还说将来有机会可以慢慢了解。我相信,他如此看重你肯定是有原因的,你之前的那些远见我也略有所知。 这是我给希佩尔少将的亲笔信,里面写了,让他在不违背军人职责的前提下,尽量协助你。现在时间仓促,我也不想贻误战机,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可以把这封信拿走。” 公爵的态度,显然是准备抓大放小,今天时间仓促,具体细节的问题,他相信卡尔已经把过关了。 公爵只想亲自再问鲁路修一个大是大非的问题,如果鲁路修能够给出满意的答案,这事儿就可以放行。 鲁路修也知道这肯定是跑不了的,就好比古代皇帝哪怕不懂文章,礼部会试考完之,后也总得再接一场殿试走个过场,问一个问题。 “请司令殿下尽管问。”鲁路修肃然立正,表情还是那么宠辱不惊。 (本章完) 第19章 殿下可想王上加白 第19章 殿下可想王上加白 鲁路修态度很诚恳,让鲁普雷希特公爵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他一定有问必答。 但公爵并不是鲁莽之人,他还是抽了几分钟时间,先把二弟卡尔少将给他本人的密信仔细读了一遍。 反正殷麦曼上尉的飞机还要再加满油,也不差这点时间。 看完信后,鲁普雷希特公爵才挥手屏退左右,然后郑重地问出了他自认为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你和卡尔说过,如果此次行动后,最终发现帝国海军的无线电密码真被布列颠尼亚人破译了。那么我们决不能声张,而要继续假装不知道,保住这个秘密,等将来遇到一个收益足够大的契机时,再引爆这个秘密捞一票大的。 但是,你不觉得这很难做到吗?卡尔或许不了解海军内部的派系林立、斗争有多激烈,我却知道。连情报工作也是政出数门、各行其是。 一旦有人发现了这个秘密,他们定会抢着去邀功请赏。到时候快则几天,慢则几个月,布列颠尼亚人一定会知道真相……” 公爵一眼就看出,鲁路修指望的保密,很有可能形成一场“公地悲剧”。 在人人都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部门。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符合帝国利益最大化的方案,却不能符合小团体利益的最大化,谁还肯捂着功劳等慢慢捞一票大的? 好在这个问题鲁路修刚才在飞机上也深入想过了。 他毕竟是从后世市场经济充分博弈、无所不用其极的时代穿回来的,对于人性的自私早就有充分的预料。 公爵担心的那种情况,就好比《舌尖上的华夏》里那群菌子客,怎么可能等松茸长到最值钱的时候再摘,早特么被别人摘走了。 所以,要对付这种公地悲剧,首先自己就得极度自私! 鲁路修最后犹豫了一下,一咬牙,准备纳个投名状。 “殿下真是深谋远虑,一眼就看穿了症结所在——所以我们必须连海军部也一起瞒着!以后和海军的一切情报合作,我们都只跟出身巴里亚系的希佩尔少将私下里联络、只跟他一人分享情报! 殿下,我并不是想在海军内部搞什么派系。但我一直觉得,普罗森容克军官团在情报领域太外行,太弱智了。我们只能相信咱巴里亚王国的自己人—— 而且您是知道的,我是外国人,是奥利奥人。我来德玛尼亚从军,只是忠于德玛尼亚这个民族,而不是为了忠于皇帝、不是为了忠于那群普罗森北方人。 想当年德玛尼亚帝国建立之初,普罗森为了自己王国的利益,搞了所谓的小德玛尼亚方案,为的就是把奥利奥皇帝排除在德玛尼亚帝国之外,好让他们普罗森王国的人窃据大位。这其实是对神圣罗马帝国以来传统的背叛! 而您所在的巴里亚王国,以及南德四邦的其他三个邦,自古以来就是跟奥利奥皇室更为亲近,也有相同的信仰,您的祖上,在1870年之前、一直是支持大德玛尼亚方案的。 所以我慕名来第6集团军从军,我宁可只效忠于您。因为我是一个奥利奥人,我心目中的德玛尼亚帝国,也是大德玛尼亚方案!是把奥利奥帝国的德玛尼亚族人也团结到同一面旗帜下的! 而眼前这场战争,已经陷入了持久战,速胜已经不可能了。持久战的剧烈消耗,对于任何有帝王的国家,都会形成剧烈的冲击,很多国家将来都会不得不做出变革。 奥利奥帝国战斗力太弱,内部各族矛盾太严重,在这场战争中能不能撑到最后都不知道。谁知道这场大战,是不是整个德玛尼亚民族重新洗牌、浴火重生的机会呢? 在这种环境下,从内部往上爬,或许比军事夺权更好用,巴里亚王国作为奥利奥与普罗森之间的纽带,完全可以左右逢源,说不定还能为国家和民族做更多事情……”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已经知道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秘密倒是有可能长期保守住,而且将来更多的新秘密也能一直这样保守下去……” 鲁普雷希特公爵不敢再听下去,赶紧打断了对方。 这年轻人,说话怎么没个分寸? 哪怕现在只是夜深人静、在野战机场的停机坪上、还屏退了左右,法不传六耳。 但这种话,也是一个中尉能说的? 幸亏公爵不懂东方历史,否则他肯定会联想到姚广孝在朱棣面前反复横跳、撺掇王上加白。 不过,在公爵看来,鲁路修虽然有些狂热,但动机绝对是好的。他肯定是为了整个民族,能团结在同一面旗帜下、同一个国家内。 公爵作为南德四邦的贵族,内心也是更认同大德玛尼亚方案胜于小德玛尼亚方案的。 毕竟巴里亚王国的祖上,就是被最早的神罗皇帝腓特烈巴巴罗萨册封的,双方已经有七百多年的友好历史了。 玩过《帝国时代2》巴巴罗萨战役的都知道,战役里巴巴罗萨最终将其大敌“狮子亨利”干掉,然后把“狮子亨利”的地盘封给了自己手下,这才有了巴里亚王国的维特尔斯巴赫家族,那都是1180年的事了,距今已经过了734年。 鲁路修今天的话,算是彻底纳了投名状,让公爵意识到这也是志同道合之士。 这种仁人志士,当然应该重用! 至于鲁路修有没有自己的野心,公爵根本就不会去想,对方地位太低,能给自己当马前卒就不错了。 所以敲打过后,公爵觉得还是应该给一颗甜枣: “虽然你今天的话过分了一些,不过念在你年轻不懂事,我就不责怪你了。你的计策本身还是好用的,拿上这封密信去找希佩尔吧。 还有,这是我的私人印信,你也可以暂时带走,免得到时候信里有什么细节没说明白,希佩尔不相信你。” “谢谢您的信任。”鲁路修双手接过密信和印绶。 “好好干,要是这次真能立功,就再给你晋升。”公爵临走拍了拍鲁路修的肩膀,以示鼓励。 另一边,殷麦曼上尉的飞机已经重新加满了油,做好了必要的保养检查,鲁路修再次登机,直飞威廉港而去。 …… “没想到公爵居然这么器重你,兄弟,你真的只是一个中尉么?不会是上面有人吧?” 长夜飞行无聊,殷麦曼才飞出去不到半小时,就忍不住跟鲁路修扯起家常来。 “我就一外国人,上面能有什么人?是公爵殿下和卡尔将军礼贤下士、任人唯贤罢了。”鲁路修滴水不漏地应对,措辞很是得体。 “还真有这么任人唯贤的将军?好吧,就当你说实话了。”殷麦曼也懒得再计较,很快又把话题扯往别处。 他又得意地拍了拍自己军服外面刚缠的一条武装带,对鲁路修卖弄道:“你建议以后给飞机加安全带、再携带武器揍对面的侦察机。 刚才加油的时候我一时技痒,就让机场的人弄了一条武装带、两把c96手枪。要是一会儿真遇到敌人侦查,就凑上去给几枪,你就负责帮我装弹。” 殷麦曼说着,还抽出手枪晃了晃。 鲁路修定睛一看,原来就是后世抗战片里经常看到的盒子炮,毛瑟的二十响驳壳枪。 在仓促来不及装机枪、载重也不够的情况下,弄几把大容量的手枪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不过鲁路修还是想给他泼点凉水:“想法是好的,不过大晚上就算有敌机也看不见呀,何况布列颠尼亚的飞机续航力怎么可能飞那么远,这次你就当体验体验武装飞行吧。” 殷麦曼也知道鲁路修说的是事实,稍稍有些扫兴。 两人又闲聊着飞了两个多小时,眼看威廉港已经在望。 这个时代没有空袭,军港也就没有夜间灯火管制,飞机可以有充足的灯光降落。 不过,就在殷麦曼准备观察降落时,他忽然发现了一些问题,立刻对着后座惊呼:“嘿!快看!是布列颠尼亚人的be2型!” 鲁路修朝着对方指的方向看去,但却什么都看不见:“哪儿呢?我什么都没看见!你确信能认清型号?” 殷麦曼:“废话!我们的鸽式机翼和尾翼末端都是往后斜的,跟风筝一样。只有布列颠尼亚人的be2是椭圆翼尖。不要小看一个精英飞行员的视力!” 鲁路修立刻闭嘴了,术业有专攻,殷麦曼能成为王牌飞行员,眼神肯定比他好得多。 殷麦曼也是因为靠近了军港,下面灯火通明,所以能隐约看到翼面下缘略微反光的敌机。如果是在没有照明的旷野上空,黑漆漆是绝对看不见的。 而对面的飞机并没有注意到他,或者也可能是注意到了但完全不在乎——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空战,看到敌机也不用担心。 殷麦曼便好整以暇地靠过去,靠到很近才看清,对方的飞机上居然涂装的是尼德兰王国的飞行俱乐部图标,而非布列颠尼亚军方。 鲁路修也看到了,心中也是一阵恍然:难怪能飞过来,原来不是从布列颠尼亚本土起飞,而是从中立国起飞的! (本章完) 第20章 战巡舰队,出击! 第20章 战巡舰队,出击! 直到今天之前,鲁路修都还没意识到:这个时代的很多航空侦查间谍,其实都是挂着中立国国籍的。 因为飞机才刚诞生十年,各国对于如何在军事上使用飞机,都还处在摸索阶段。 世界大战开打三个月了,交战双方最多也就在前线防空警戒一下,而后方边境则完全没有防空意识。 于是布列颠尼亚人就想到在尼德兰等中立国的公民里,甄别出那些既有飞行技术、同时政治立场也倾向于布列颠尼亚的。 然后给他们重金,让他们飞到德玛尼亚领空拍点照。 像威廉港这样的军事重地,自然也是他们经常重点光顾的。只要能拍到哪些军舰还在港、哪些不在了,就能卖出好价钱。 不过今天他们运气不好撞到了殷麦曼,而殷麦曼又刚刚被鲁路修点拨、想到要携带武器,对面那俩家伙显然别指望回去了。 殷麦曼慢慢跟在对方侧后方,逐步拉近距离,最后两机几乎是以相同的速度同向并飞,只相距不到三十米了。 殷麦曼这才掏出一把盒子炮,先递给鲁路修,然后他自己又掏出另一把,两人一起开火。 “啪~啪~”的轻微脆响在夜空中回荡,敌方飞行员和后座的摄影师立刻被吓了一跳,猛打方向想要摆脱。 “上尉!盯着前座的飞行员打!飞行员死了飞机就必然坠毁!打死拍照的有什么用!” 鲁路修见殷麦曼居然优先盯着后座打,导致敌机还有机会转向逃脱,他也不由大急。 这个时代的飞行员都自觉是“空中骑士”,要讲究骑士精神。所以殷麦曼今天第一次开枪,下意识就想先打拍照的间谍。 好在殷麦曼也算知错就改,立刻更为凌厉地咬了上去,简直是无师自通。 鲁路修死死盯着侧前方敌机的飞行员,单手握住毛瑟96手枪,学着后世打鬼子的姿势,把枪侧过来连连开火。 毛瑟96巨大的后坐力,令人难以单手握稳,不过把枪横过来后,后坐力的上跳也就转化成了横跳,自然形成了小范围的扫射。 噼里啪啦连连打出十几枪,其中两枚子弹还真就穿透了蒙皮和座椅,打进了敌机的驾驶舱。 敌机飞行员惨嗥一声,一颗子弹穿过座椅,从后背射入、胸口穿出,一大篷鲜血直接喷溅在飞机的方向舵上。 后座的敌人间谍立刻慌了手脚,但空中又没法换位置接管飞机,只能是眼睁睁看着飞机失控、保持原有航向朝着远处的海面坠落。 “痛快!原来这就是空战么!我打下了人类战争史上的第一架飞机!回去我就要报功,还要接受采访!”殷麦曼上尉兴奋得手舞足蹈,要不是正在开飞机,他简直能跳起来。 鲁路修:“不要急!你就这么想立刻暴露‘我们的飞行员已经想到如何打空战了’这个消息吗?就不想充分做好准备、把我们的第一批飞机都装好机枪,然后再公布战果?公布得太早,那不是白白给敌人反应时间?” 殷麦曼闻言,不由有些失落,他也知道鲁路修说的有道理,但眼面前的功劳又不想溜走。 帝国的利益是重要,但个人的利益和荣誉也重要呀。 好在鲁路修很快就找到了说服的角度:“这架飞机也不是你打下来的吧?你就只会盯着后座的间谍打,是我打死了飞行员! 我都不急着邀功,你急什么?但只要你肯忍一忍,到时候我会把你的功劳如实上报给公爵,数功并赏,保证你一次性跃级晋升!” 殷麦曼转念一想:这家伙虽然比自己还年轻两岁,但确实受巴里亚王室诸将器重,他的话应该有一定信用度…… 殷麦曼便嘟囔着答应:“好吧,那你到时候记得给我作证——但如果一会儿海军的人捞到飞机残骸或是尸体呢,怎么解释?” 鲁路修:“这好办,就让希佩尔将军说捞到失事的中立国飞机。至于报社想不想报道,就随他们便了,何况也很难捞到。” 殷麦曼还有一点担心:“但我只是临时借调到第6集团军的,我并不是巴里亚人,到时候公爵还有权限给我晋升么?” 这个问题却像是瞌睡了递枕头,鲁路修心中暗喜,连忙给对方吃定心丸:“这有何难,你请求转隶第6集团军不就好了,我记得你说你是萨克森人吧?” 殷麦曼出生于德累斯顿,一座萨克森的大城市。萨克森邦位于巴里亚和普罗森之间,当地人的信仰和习俗也介于两者中间的过渡状态。 一战当中德军的主要空军英雄里,殷麦曼的出身已经算是相对最偏南德系的了。其余波尔克、里希特霍芬,那都是典型的普罗森人。 而且这些人都很年轻,全是90后,殷麦曼是90的,波尔克是91的,里希特霍芬和鲁路修同龄,是92年的。 鲁路修趁着这个机会,又拉拢到一个空军骨干加入到自己的利益小团伙内,岂不美哉? 殷麦曼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头表示成交,两人就此达成默契。 殷麦曼很清楚,这个鲁路修是有想法的,他让自己暂时隐忍,是为了更充分地准备、将来能更突然地立一场大得多的功劳。 既然如此,殷麦曼当然要选择“延迟满足”了。 …… 半小时后,顺利降落的鲁路修,就在威廉港的袭击分舰队作战室内,见到了希佩尔少将。 他有鲁普雷希特公爵的亲笔密信和其他信物,自然是畅通无阻。 希佩尔少将年轻时当过公爵的副官,对公爵派来的人向来是一路绿灯立刻接见。 少将全名弗兰茨.冯.希佩尔,他其实比公爵还年长五岁,今年已经五十了。但他出身相对寒微,哪怕名字里也带个“冯”,做到五十岁也只是少将。 鲁路修也没时间多废话,在简短地自我介绍后,就把之前反复推演过的情报问题、作战计划、对敌猜测,又和盘托出全说了一遍。 当然,还是让希佩尔少将屏退左右,两人私聊的。 而希佩尔显然比公爵和卡尔更加感同身受, 好几次鲁路修提到“布列颠尼亚人靠中立国尼德兰的掩护渗透了我们的通讯部门,有线电报可能在信号中继站被截听,也可能是我们的无线电密码泄露被破译”时,希佩尔少将都是猛拍大腿,恨恨道: “我说呢!我也早就感觉不对劲了!开战才三个月,帝国好几次偷袭敌人沿岸港口的破坏行动,最后都不得不突然踩刹车!因为敌人总是会莫名其妙加强了防备!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鲁路修也没想到对方居然那么容易被说服,一下子竟然愣了:“您……这就完全相信我的推测了?” 希佩尔:“因为我本来就有这种怀疑了,你的说法刚好印证了我的怀疑,何况你还有公爵殿下的密信。” 鲁路修大为惊喜:“那您……也同意公爵的计划,愿意给布列颠尼亚人设个套,验证这些猜测么?如果验证结果不错的话,我们还有机会立一些军功,只是需要您暂时背负一下抗命的骂名……” 希佩尔很是豪爽地大手一挥:“没关系,我在军中抗命独走惯了,每次海军部让我自择目标执行沿岸炮击偷袭任务,我都没严格按他们的要求来,不是改时间就是改地点。 现在想来,幸亏我这么干了!否则我的将士们早就被那帮泄密的蠢货害死了!” 希佩尔将军太过干脆,反而搞得提前想了一大堆说服词的鲁路修有些不知所措。 那些词儿都白准备了。 鲁路修愣了好一会儿,这才长叹:“您才应该当公海舰队的总司令!舍尔那种愚蠢的老匹夫根本不配!” 希佩尔少将被他这么一吹捧,下意识也有些紧张,本能地驳斥道:“不要说这种话!舍尔中将也是德高望重、思维缜密的前辈!” 鲁路修立刻见好就收,摆出一副“我年轻不懂事,说话冲动”的姿态,象征性地道了个歉。 但道完歉后,鲁路修还是梗着脖子直言:“我一直觉得,一时的军衔高低并不说明问题。如今连年征战,有的是立功的机会。 现在他虽然是中将、您是少将,但将来说不定还是您更快升到上将呢!” 希佩尔一边笑骂他不要胡言乱语,但内心却忍不住地暗爽:这小子懂我啊!知道咱有本事! 双方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又聊了很多部署细节。 鲁路修又拿刚才黎明前跟随殷麦曼一起来、击落了布列颠尼亚人假借中立国派来的侦察机的事儿,跟希佩尔说了。 希佩尔立刻派出驱逐舰去鲁路修提到的方向搜寻落水的木质敌机。 这个时代的飞机还都是木结构甚至帆布蒙皮的,很多整机密度比水还轻,落海后是有可能长时间漂浮的。 鲁路修则趁着希佩尔去捞飞机的工夫,又把这件事情可能的象征意义分析了一遍:“布列颠尼亚人这个时候派飞机来侦查威廉港,说明他们很在意港内的情况,这也可以侧面印证布列颠尼亚人近期会有大行动。 我觉得十有七八就是他们要用海峡舰队炮击尼奥波特和奥斯坦德了。如果您派出足够强的战力,长途奔袭,就有可能立大功。就算敌人没来,你也可以反过来顺势炮击正在进攻尼奥波特的法军,然后利用战巡的高速立刻撤退不要恋战。怎么看我军都是不亏的。” 希佩尔点点头,得意一笑:“没问题,你提到的那两份电报欺骗计划,我都立刻安排人去发。而且我也不怕告诉你,其实你们真是来对了时候——我原本就计划11月初对布列颠尼亚本岛东岸的雅茅斯港进行一次炮击,破坏当地的码头和船坞,还有泊靠的船队。 所以我的战巡舰队已经做好全部出击准备,随时可以启航。而且我连欺骗计划都不用另行制定,完全可以用现成的——我就把原先准备真要执行的雅茅斯炮击计划,修饰一下之后,捏造一点困难,以无线电请示上级。 敌人要是真能截获和破译我的电文,那么他们的高速战舰即使从北边的苏格兰南下设伏,也不会去比利金沿海那么远了,说不定就会停留在雅茅斯附近。” 鲁路修听了希佩尔将军介绍的情况,愈发大喜过望。 原来还有那么巧的事情! 事实上,原本历史上,1914年11月3日,希佩尔将军就本该带着他的两艘战巡和一艘装甲巡洋舰,去炮击布列颠尼亚的雅茅斯港的。这一类的任务,从战争开始以来,他已经是第三次执行了。 而如今是10月28日,距离历史上那次炮击,也就五六天了。 考虑到舰队出击往往需要先玩一点“虚则实之”的把戏,不会一出港就直奔真实目标,所以五六天的时间差,其实并不算久——因为舰队出港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瞒住敌人的,敌人的间谍迟早会看到。 因为刚刚发现敌人舰队出港后的前两三天,对方的戒备往往是最严密的。要等舰队消失一阵子后,才会渐渐松懈下来。 就像“狼来了”的故事,要多听几遍才能脱敏,从而懈怠。 如此一来,希佩尔就能够用原本真实存在的作战计划,去欺骗敌人。 各方面细节部署都极为逼真,自然是效果拔群。 而且,舰队的出击准备工作也能压缩到极致,本来战巡舰队要出击,补给、维护都要好几天,现在却能直接拉走。因为一切都已经提前为炮击雅茅斯的任务准备好了。连锅炉都提前轻载预热了。 紧急处理完这一切无线电欺骗后,希佩尔少将终于登上他的旗舰、德弗林格号战列巡洋舰,准备启航。 出发之前,他善意邀请鲁路修:“如何,你打算再坐飞机回前线,还是跟着我的战列巡洋舰回去?如果相信我的实力,就坐德弗林格号回前线吧。这是帝国最新锐的战巡,装甲绝对强悍,航速也足以脱离任何敌人的追击。” 鲁路修仅仅思索了几秒,就决定还是坐战列巡洋舰吧。这玩意儿哪怕要上战场,也比这个时代的破飞机要安全一些。 关键是布列颠尼亚人眼下在海峡战区根本就没有无畏舰,也没有战巡。 布列颠尼亚人的伊丽莎白女王级战列舰还没服役,所以只要别遇到乔治五世级(1911年那一级,不是后来40年那级)和铁公爵级,其他都不足为虑。 就算遇到了铁公爵,那玩意儿才21节,德弗林格号开27节完全可以打不过就跑。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您的邀请。” 鲁路修中尉爽快地登舰,被希佩尔邀请到舰桥的司令塔,巨大的战舰很快就启航了,往着正西方劈波斩浪一路疾行。 (本章完) 第21章 虚晃一枪,入吾彀中 第21章 虚晃一枪,入吾彀中 几个小时之后。 10月28日,中午,伦敦海军部。 “格罗宁根那边的最新消息还没传回来么?你们收买的那些尼德兰人到底靠不靠谱!” 眼看要到饭点了,海军大臣沃顿.斯宾塞想起上午等的一个情报还没回音,不由把相关情报负责人员喊来,当面又确认了一遍。 面对责难,默里.修特中校谨慎地回应:“大臣阁下,很抱歉让您久等了,我们之前在尼德兰发展的那些民间飞行爱好者都很靠谱。 他们技术过硬,政治上也心向我大布列颠尼亚主导的世界秩序,这次应该只是意外事件,可能是天气不好,飞机出了故障……我们发现飞机没有返航后,已经立刻派人调查并再次补充侦查了。” 默里.修特中校隶属于海军情报部(nid)部长托马斯.杰克逊少将麾下,在nid内部分管航空侦查处。 他还是创始人,航空侦查处就是由他本人在1912年筹建的,所以在该领域,没有人比他更元老了。 因为这个时代此前不存在空战,修特中校当然也不会往“飞机被击落”这个方向想,自然而然就用气象失事来解释。 沃顿听了他的权威解释,也只能认了:“让他们抓紧时间,补充侦查一有结果就通知我!帝国马上要有大行动,确认一下敌人的主力战舰有多少在港,多少在外面瞎晃悠,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是!大臣!”默里.修特连忙应承。 沃顿事多,也懒得等了,便先去食堂用午餐。 …… 到了食堂之后,沃顿打好饭菜,随便扫了一眼,刚好看到海峡舰队参谋长霍勒斯.胡德少将也在吃饭,他就径直走过去,坐在他斜对面。 沃顿是个大胖子,跟人坐正对面或者旁边都会嫌挤,所以他跟下属吃饭从来都是坐斜对面的。 胡德少将这次就是来伦敦汇报海峡舰队战备情况、并作战前最后请示的。 看到大臣阁下走来,他就连忙起身,等沃顿落座后他才重新坐下。 “黑斯廷斯中将准备得怎么样了?他的那几艘战列舰,全都能出动么?”沃顿吃了一大口炸鱼,一边咀嚼一边嘟囔着问。 “随时可以出击,请阁下放心。不过君权级的‘复仇号’从开战后一直在换装主炮,如今刚刚换好。但对应的火控系统还没有磨合,一些观瞄仪器还是适配旧火炮的,要强行出击的话就得凭借炮术军官的经验自行微调,效率会比较低。 同级的‘胡德号’之前已经退役,开战后临时复役,不过并没有进行任何现代化改装,需要的话也可以立刻出击,已经做了紧急补给和维护。 其余两艘更先进的主力战舰,状态一直保持得很好,包括可畏级的‘庄严号’和‘女王号’。之前您要求海峡舰队准备接应比利金陆军撤退时,它们就已经做好了启航准备,只是比利金人没撑到我们前去接应……” 比利金陆军已经在一天前被全歼了,但胡德少将直到此刻还不忘一有机会就解释:比利金军队的灭亡,不能怪海峡舰队救援不及时,而是他们自己太弱,这么点时间都没撑住。 沃顿大臣是前天通知海峡舰队准备接应的,结果一天之后比利金人就团灭了,这还接应个屁啊! 沃顿当然也知道属下们想尽量推卸责任,不过水至清则无鱼,他也懒得计较,当下只是一摆手: “行了,已经过去的事情就别说了!我们要赶紧向前看!好在让黑斯廷斯将军做的那些出击准备也不算白费。虽然比利金陆军已经灭亡,但皇家海军的面子不能因此扫地!我们必须立刻报复! 昨天知道比利金陆军灭亡后,我就紧急联络了法兰克人,联络了霞飞将军,让他们的陆军从敦刻尔克、德潘讷一带集结重兵,全力东进,夺取尼奥波特和奥斯坦德!比利金人是在奥斯坦德全灭的,所以我们必须拿回奥斯坦德,证明胜利女神仍然站在帝国这一边! 霞飞一开始行动迟缓,还说他们的重炮没有及时拉上来。不过我已经向他保证,不用指望他们那点拖拖拉拉的陆炮了,皇家海军会在这场战役中全程提供火力支援!所以霞飞最后答应,只要我们展开炮击,他们就立刻投入全力步兵进攻! 至于‘复仇号’火控没改造完这种小事,无所谓的。这次是去执行对岸炮击,轰那些固定靶,要什么精密火控!” 胡德少将听后,这才知道大臣阁下为何在听说比利金军队覆灭后,让舰队又保持战备状态、在港内待命了一天,而不是立刻就报复。 原来他需要联络法军、海陆协同作战。这里面的协调工作肯定很复杂,为此多耽误一两天也完全正常。 而且,在胡德少将看来,耽误一两天也没什么关系,反正皇家海军天下无敌,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于是他就主动请命道:“那么,我们需要立刻出击么?既然霞飞将军那边都说好了。” 沃顿大臣却是人老精鬼老灵,事到临头还在等:“不急!昨天我让人派了侦察机去威廉港等地查看情况,还让基尔港的间谍传回消息,验证一下德玛尼亚人的主力舰队各自位置。 基尔港那边已经回信了,昨天白天战列舰都还在港内。不过威廉港和埃姆登的侦察机还没回来,我已经又派了一批,等确认消息后就出击,不差那么一点时间。” 胡德少将:“其实,只要基尔港的船都在,剩下的敌人也没多大威胁……” 沃顿大臣瞪了他一眼:“小心无大错!” 因为要等情报,沃顿这顿饭吃得很慢,吃完后还多要了一杯干邑白兰地慢慢咪着,并点起哈瓦那雪茄一根接一根地等着。 胡德少将也只能忍受大臣阁下的二手烟,直到过了饭点,管食堂的也没胆过来催促大臣。 也不知过了多久,航空侦查处的默里中校和电讯侦查处的奥利弗上校突然联袂而来,一进食堂就朝着沃顿大臣快步跑来。 “大臣阁下,上午刚刚补充侦查的情况送回来了,发现德玛尼亚人的几艘主力高速战巡不在港里!” 沃顿大臣和胡德少将闻言,不由心中一紧。 他俩都不约而同想到了同一个问题:德玛尼亚人的战巡出动了?那他们的目标是哪里?难道他们能未卜先知、知道皇家海军要对尼奥波特和奥斯坦德执行炮击作战,所以过来拦截么?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种事情实在太匪夷所思,毕竟皇家海军这边都还没正式出击呢。 多亏沃顿大臣足够老奸巨猾,他立刻想到了另外两个潜在关键证据,于是雷厉风行地确认道: “今天白天,有没有发现敌军出海舰队打破无线电静默?其次,能不能确认敌舰消失的时间点,他们是昨晚启航离港的,还是更早之前就离港了?你们航空侦查处,是每天都迫近敌港航拍的吗?” 在场几人都是懂行的,所以立刻就听懂沃顿为什么担心这几个点了。 舰队出海之后,为了避免暴露自己行踪,一般都会保持无线电静默,然后把电台调到“只接收”状态。这样他们就无法回复母港请示,只能被动地接收命令。 如果后方要给出海的舰队发布新任务新命令,就必须用无电线密码电报,不可能有别的通讯方式。 而布列颠尼亚海军早在8月20号,也就是整整两个多月前,就通过打捞到一艘德玛尼亚被击沉潜艇、缴获其密码本,破译了敌人的海军密码。 只要敌人的海军部通过无线电通知已经出海的舰队新作战任务,皇家海军就必然能截获和破译! 而沃顿大臣的这个提问,也很快得到了正面回答。默里中校率先汇报道:“我们并不是每天都航拍侦查的,因为不一定每天都有机会,也要避免那些中立国飞行员因为行动太频繁而暴露。 不过,考虑到敌舰一般都会趁夜偷偷出港,很少会大白天出港,所以敌人至少是昨天前半夜就出港了,也可能是前天前半夜或者更早。因为白天出港的话,我们陆上的间谍也有可能远眺发现其动向。夜间出港就是为了避免地面间谍迫近侦查的,这是希佩尔的一贯做法。” 默里说完后,沃顿只是微微点头,算是认可了其分析,然后又默默转向奥利弗。 奥利弗上校也连忙答道:“无线电监听部门,昨晚监听到了几条威廉港发出的电报,刚刚才破译完。显示‘望希佩尔自行选择目标,执行原骚扰方案。另,我方潜伏在雅茅斯的间谍,发现该港今日有一支大规模商船队离岗,暂无有价值目标’。” 听完奥利弗上校转述的电文,另外三人相视一眼,沃顿和胡德少将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对方的态度。 胡德少将便试探着给领导当嘴替:“大臣阁下,依您之见……恐怕希佩尔就算出港了,应该也出港有一阵子了,不会是得知比利金沿海的近况后才仓促出港的。 众所周知,舰队启航需要的准备时间很久,至少要一两天。如果敌人是在比利金战役出结果之后,才想到要出港,肯定来不及。而且对方出海后,其母港发送的指令电报,也并未提及其他事情,只是让他们自择袭击目标。 从电文分析来看,希佩尔应该是早就筹划了一场对帝国东部海岸诸多港口中的某一处执行炮击的奇袭作战。但敌人潜伏在我本土的间谍,潜入了港口,观察了港内船队变动等情况,建议他们放弃雅茅斯这个目标,让希佩尔自选备用目标——只可惜,我们不知道这个备用目标是哪儿。” 沃顿满意地点点头,也对胡德少将的说法流露出几丝嘉许之意。 这个下属的想法,跟自己一样。 一言以蔽之,希佩尔的消失,应该是“早有预谋”的,所以不可能是为了眼面前的临时突发事件。 希佩尔已经提前出海了,他在海上,就算想接收新任务,也必须听无线电。而只要希佩尔能听到无线电,皇家海军就也能截获到并且破译。现在始终没收到这样的命令,说明敌人后方指挥部并没有给出这样的任务。 这一切里面,其实还是有一点微微的漏洞的——如果沃顿大臣等人能知道、希佩尔偏偏一反常态,是在今天天快亮的时候才出海的,那么沃顿大臣等人或许还有一丝丝可能性想到: “希佩尔完全可以在陆上肉身接受完新命令,然后才出海,可以全程不用收无线电报发送的任务指令”。 但问题就在于,沃顿大臣等人不可能知道希佩尔是今早天亮前刚走的——因为能确认“今早天亮前敌舰还在港内”的那架侦察机已经被击落了,飞行员被鲁路修凌空枪毙了。 所以这最后万分之一丝丝的猜疑也被堵死了。 沃顿大臣思索了很久,最终正式下达了两条命令: “让黑斯廷斯中将,立刻带领海峡舰队主力,在今天天黑后立刻秘密出港,前往尼奥波特和奥斯坦德,对德军发起全力炮击!配合法军一举夺回那两个城镇! 另外,让戴维.贝蒂少将,带领快速战巡分队,南下往雅茅斯及以北主要我国东岸重要港口巡逻设伏,并且派出本土侦察机,对着东岸200公里内的范围拉网搜索。 一旦发现希佩尔的战巡舰队,就让贝蒂的主力全部扑过去,争取重创甚至歼灭敌军!” 沃顿的思路很明确:面对未知的威胁,他要兵分两路,一路攻,一路守,低速的前无畏舰,去执行对岸炮击。 高速的战巡分队,防御敌人可能的对本土奇袭。 历史上,希佩尔这次就是去炮击了雅茅斯,但他做得很隐秘,没被布列颠尼亚人掌管高速战巡分队的贝蒂逮到。 但这一世,希佩尔没打算去雅茅斯了,他就把逼真到不能再逼真的炮击雅茅斯废案拿出来,故意漏了一星半点蛛丝马迹,虚晃一枪把贝蒂引到偏北的战场,远离比利金海岸。 —— ps:又是四千字大章了,今天就不拆章了……新书期这样猛猛更,昨天都七千多字了。 主要是敌人的计划、情报分析、如何中计,这些也得写,不然直接写开打,就太假了。 大家别嫌水,我写书肯定是要突出阴谋计策的。如果只是攀科技造武器就取得优势,那种写法谁都会写。 新书期求评论、求追更、求收藏、求票。 (本章完) 第22章 只要打野不出现在线上,那他就可以出 第22章 只要打野不出现在线上,那他就可以出现在任何一条线上 沃顿大臣与黑斯廷斯中将、胡德少将敲定布国海峡舰队出击事宜的同时。 北海海面上,希佩尔少将的高速袭击舰队,已经在浓雾中向着正西方高速航行了一整个上午。 鲁路修中尉还是第一次登上真正的战舰,所以一整个上午他都很谦虚低调,只是到处走走看看,观摩学习,而且不让他去的地方绝对不去,一句也不肯多嘴。 正午时分,舰队已经驶达德尼边境以西大约一百二十海里的洋面,进入了北海著名的“多格尔沙洲浅滩”海域的边缘,希佩尔少将才果断下令转向。 “左满舵,航向210,直插比利金沿海的奥斯坦德方向。” 一支由4艘战列巡洋舰、2艘装甲巡洋舰、4艘轻巡洋舰、8艘驱逐舰组成的舰队,很快开始缓缓向南转弯。 原本朝着正西的航向,也渐渐转到了正南偏西30°(270是正西,180是正南)。 鲁路修跟在希佩尔少将身边,也拿着一个望远镜,眺望着转向中的雄伟战舰,胸中也不禁心潮澎湃。 在此次出击之前,鲁路修一直误以为希佩尔少将只能动用3艘战巡,但没想到最后居然是4艘,而且还有2艘装甲巡洋舰。这一度让他以为自己搞错了,后来才知道,是因为这个世界和真实历史的细微差异导致的—— 鲁路修所在的这个世界,毕竟是略微和谐过的。在这个世界里,西方诸国和远东都是完全隔离老死不相往来,也没有西方国家去东方殖民闹腾。 所以这个世界的德玛尼亚,没有亚太殖民地,他们的海军建设也不用怎么考虑远洋作战,最远的殖民地就只到东非的坦桑尼亚。 由此导致的蝴蝶效应,便是这个时空的德玛尼亚海军在设计战舰时,相对而言没那么重视续航力和远洋破袭。它的战舰都是造来舰队决战用的。 这也使其海军建设稍微少走了一些弯路,资源也更集中了,并间接造成希佩尔眼下能用的军舰,比鲁路修前世所知道的地球历史,要稍微多一些。 其主要的影响,体现在战列舰领域和战巡领域: 首先,在战巡领域。这个世界的德玛尼亚人,早在无畏舰诞生前夕,其建造的最后一级装甲巡洋舰“沙恩霍斯特级”(指1904年那一级沙恩霍斯特,也是造了沙恩和格奈森瑙两艘,跟1936年开工的二战舰完全不是一回事),就比地球上的同款要续航力差一些,但装甲和航速要提高不少,火力则持平。 后来,在听说布列颠尼亚人发明了“战列巡洋舰”这个概念后,德玛尼亚人也第一时间跟进了,没有再遭到战略欺骗。原本历史上德玛尼亚人会造一艘坑爹的“大型巡洋舰”布吕歇尔号,作为战巡的试验款,现在这个失败作被直接绕过了, “布吕歇尔号”这个名字仍然存在,但是变成了“冯德坦恩”级战巡的同型舰,同时因为“布吕歇尔号”建造在前,这第一级战巡直接就改名为“布吕歇尔级”了。后续其他战巡也因为前期积累的更多经验,稍稍避了一些小坑。 其次,在战列舰领域,因为德玛尼亚人不用考虑续航远征,在进入无畏舰时代后,他们除了第一级“拿骚级”战列舰依然踩了点小坑、所有主炮无法朝着同一舷侧齐射以外。从后一级“赫尔戈兰级”开始,就提前回避了这个问题,确保所有主炮都能朝一侧开火。 后续全部的战列舰,都比历史同期齐射性能更好、火力或装甲略有提升、但续航力下降。其中具体细节一时也难以赘述。 当然,因为和远东世界的隔离,不光德玛尼亚的海军有受益,对面的布列颠尼亚人其实也有略微受益—— 比如因为这个世界的扶桑也是闭关锁国的,跟地球上的日本完全不是一回事。所以这个世界的扶桑人没有问布列颠尼亚买“金刚号”,导致布军也多了一艘“铁公爵”级战列舰,就是挪用地球历史上造“金刚号”的资源来造的。 但布列颠尼亚的殖民地仍然遍布全球,就算没有远东还有澳、新,所以战舰的设计跟地球上并无变化。 这一切的细微变化,都导致今天希佩尔少将的这支舰队,事实上由4艘战列巡洋舰构成主力,分别是: 旗舰“德弗林格号”,以及同级二号舰“塞德利茨号”(原本历史上“塞德利茨号”单独一级),外加“布吕歇尔级”的“布吕歇尔号”、“冯德坦恩”号(如下图)。 原本历史上应该出现在希佩尔手下的“毛奇级”战巡首舰“毛奇号”,则是在战前因故和其姊妹舰“戈本号”一起,被封锁在了黑海,借给了奥斯曼人,以后如果有机会去东线,倒是可以好好发挥一下。 那2艘装甲巡洋舰,“沙恩霍斯特号”、“格奈森瑙号”(如下图),原本历史上应该是在开战前被分在亚洲舰队、开战后在返航途中在阿根廷的马岛海域被布列颠尼亚人截杀了,指挥他们的亚洲分舰队司令施佩将军也因此战死。 但这一世的德玛尼亚没有亚洲殖民地,所以也就不存在亚洲分舰队,这两艘船一直躺在家里活得好好的,施佩将军也还活着。 再往下那4艘轻巡洋舰,包括“马格德堡级”(1912)和“科尔堡级”(1910)各2艘。 至于那8艘驱逐舰,就非常垃圾了,没什么值得介绍的。一战时德军的驱逐舰主炮只有88毫米,跟布军的120炮根本没法比。只有鱼雷性能差不多。 …… 鲁路修了一上午摸清舰队构成、以及这一切的始末。 此刻见希佩尔将军提前下令转舵向南,鲁路修在心中稍稍盘算了一下,才抛出了内心的一个小疑问: “将军阁下,现在就急着转向朝南,虽然可以节省一点航程和时间,但会不会增加提前暴露的风险?我们现在距离尼德兰海岸才30多海里吧,也就刚刚离开海岸灯塔的眺望范围没多少。 要是尼德兰近海有民船频繁往来,看到了我们的舰队,其中万一有布列颠尼亚人的间谍,报告了我们的行踪,那就非同小可了。” 鲁路修问得很谨慎,他毕竟对海战实操不懂行,完全是真心求教。 希佩尔将军看他既谦虚又刨根问底的样子,对这个聪明的年轻人也有些好感,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不吝介绍: “我当然知道提前转向被近岸船只看到的风险会增加,但两害相权取其了,我们现在已经航行到多格尔沙洲水域的东部边缘了,再往西航行,水深会急剧变浅。多格尔沙洲最浅的地方只有13米,最深也不过40米,平均20米。 这片水域因为太浅,是藏不住潜艇的。而帝国的潜艇远比敌人更多更强大,所以一旦有一片水域不能藏住潜艇,那里的敌人就会很猖狂。在多格尔沙洲海域,有无数敌人的拖网渔船、事实上都是布列颠尼亚海军的眼线,他们就是仗着那里没潜艇,密集撒网巡逻,看到我们的战舰就发报。 所以,我不得不提前转向,为的就是避开浅水区。而只要留在深水区,我就可以提前安排友军的潜艇在沿途设伏监视,真要是有被发现的危险,我们就让前导巡逻的驱逐舰或是设伏监视的潜艇,用小功率短波示警,或是直接击沉。 在我军潜艇活动活跃的海域,敌人是不敢随便派武装渔船或者其他伪装成民船的军用船只执行拉网侦查的。 另外,现在已经是10月底了,天气越冷,北海上的大雾越重,早上基本上10点多雾才散尽,下午4点半天就黑了。这个季节,相对还是容易隐藏行踪的。 我还提前安排了好多驱逐舰,撒网一样撒出去,从北到南每隔五十海里就撒几艘,遇到敌人后,能放鱼雷就放鱼雷,放完鱼雷立刻就跑。如此敌人就算发现了我们的前出搜索舰艇,也没法估算后方有没有跟着主力舰。到处都有敌情,就等于到处都没敌情了。” (注:上图为多格尔沙洲海域的地图,中间红色圈出来的那片海域海水特别浅,潜艇无法进入,或者说潜艇到了这里只能上浮水面航行当活靶子。从百度地图上也能看出,这一片海域颜色特别浅,这是泰晤士河和莱茵河千万年来冲积带来的泥沙交汇形成的。) 希佩尔一番讲解,听得鲁路修叹服不已,不愧是德玛尼亚海军有数的名将,本身的偷袭功底非常扎实。 希佩尔每次要出击之前,从来都不指望完全掩盖“我已经出击了”这个消息,因为他知道这是瞒不住的。 他只会在坦荡明牌“自己出击了”这一点后,再放出很多烟雾弹,让敌人无法判断他到底朝哪里出击了。 就类似于后世飞机遇到雷达扫描就撒箔条。 箔条是无法掩盖飞机入侵这一事实本身的,但可以通过n多的海量假目标,让你不知道真目标具体在哪儿。 最绝的是,这一切并不是希佩尔仓促之间准备的,而是他本来就准备了、打算用于炮击雅茅斯任务时当烟雾弹。 现在无非是临时换了一个目标,但之前那些烟雾弹却能直接沿用,不用调整,这才能响应得如此神速,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行李是提前收拾好的,只是临时换了张车票。 此时此刻,布列颠尼亚人肯定已经知道希佩尔消失了,但不知道他会在哪里出现。 只要他不坍缩,他就可以处在既此又彼的量子迭加态。 只要打野不露脸,他就可能出现在任何一条线上。 沃顿大臣以为希佩尔要去抓中路,把上路的贝蒂临时调到中路准备反包,结果希佩尔实际上却选择了抓下路。 —— ps:明天才能正式开打了。 着手写之后,才发现海战要铺垫的前期细节和战力资料比较多,双方部署就掉了两章。 不过看在我更新多的份上,新书期连续两天七千字,大家见谅吧。 主要是,刚开始时一些世界观设定、两个世界的背景差异,都要穿插在这一章集中交代一下。 明天就好了。 新书继续求评论、求追更、求收藏、求票,拜谢。 (本章完) 第23章 海陆配合,妙不可言 第23章 海陆配合,妙不可言 希佩尔的舰队,靠着潜艇和小型驱逐舰在前开道,以求避开沿途的民船、保持行踪隐秘。 然后就这样小心翼翼地航行了一个下午,眼看时间刚过四点半,秋末初冬的北海地区,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舰队的安全性和隐蔽性也就更高了。 北海地区的纬度非常高,越到冬天白昼明显缩短,加上风高浪急,也就越适合干些偷偷摸摸的事情。 随着夜幕再次降临,全程观摩的鲁路修对希佩尔的指挥能力也越发佩服,不愧是历史上带着战巡舰队多次成功偷家又全身而退的家伙。 而希佩尔也稍稍放松了些神经,回到舰长室,开了一瓶葡萄酒,自斟自饮一小杯以舒缓情绪。 刚才天黑之前,他可是一直紧绷得不行,唯恐不知什么时候就突然暴露了。 “你也要来一杯么?天黑了就不怕了,这一战其实最难的就是如何突然接近敌人,真开打的时候反而还好。”希佩尔出于好意,把瓶子在鲁路修面前晃了晃。 鲁路修连忙接过,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就凭自己一个中尉的身份,要不是暂时客串了鲁普雷希特公爵的密使,希佩尔才不会让他留在身边陪同观摩。 而希佩尔看着他倒酒,也随口戏谑地说:“我的酒可不白喝,公爵在密信里盛赞你足智多谋,现在你也观摩一整天了,对即将到来的战斗有什么建议么?至少说一条。” 鲁路修慢悠悠地抿了一口,显然有在认真思考:“具体怎么打,我不专业,就不瞎建议了。但看您这一路如此小心翼翼,我一个外行人也知道,最难的不是如何交战,而是如何隐秘地赶到战场、战后又安全地撤出。 现在前半部分您自己完成了,我们不如讨论一下如何安全撤出的问题——不知您原本是怎么想的?” 希佩尔听了这个问题,眉头也是再次紧皱起来,猛然一仰脖子,把酒彻底喝光,这才长出一口气: “富贵险中求,不冒险怎么立功?打完之后,理论上无非两条路,一个是不顾多格尔沙洲的地形,全速以最短航线直航突围,返回威廉港。其次就是再稳一点,稍微偏东航行一些,贴着尼德兰海岸线的12海里线撤出。 我也知道,戴维贝蒂最多被我骗到雅茅斯附近,等他知道我们袭击了海峡舰队,然后立刻反应、掉头往尼德兰沿海斜插,是有可能拦截到我们的。但他不知道我具体走哪个点位返航,他得拉网搜索,做不到集中兵力于一点,我却可以集中全军,说不定还能杀穿快速脱离!” 鲁路修仔细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虽然直接撤退有机会突破,但还是太冒险了。我不敢说这些计划不对,但我可以为您再提供第三个选项,以备不虞:如果撤不回威廉港,那打完后就直接往正东方折返,撤回比利金的安特卫普港!咱不回本土了!” 安特卫普就在尼奥波特、奥斯坦德以东不到150公里,往沿岸峡湾里撤就到了。相比于撤回威廉港的500多公里航程,至少能节省三分之二。 希佩尔眼神一亮,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审慎,认真确认道:“安特卫普的港口自然是够大,但之前帝国的陆军占领那里时,港口设施没有被敌人破坏么?” 鲁路修:“这点您放心,我们第6集团军和第4集的友军都是参与了安特卫普战役的,我了解情况。帝国是在10月10日拿下的港口,当时比军撤出前没机会也不敢执行焦土策略,港口设施至少保住了八成。 现在已经过了半个多月,帝国也分拨了少量人手检修了一番,泊靠一支舰队不成问题。最大的问题是那里缺乏军用造船厂,如果你的战舰在后续的战斗中受损太严重,要在安特卫普抢修就会比较困难。 如果不用修理的话,到了安特卫普,时间一长,敌人放松警惕,您就可以再挑个冬夜返航本土,一晚上的时间足够您开出半程了。而且您留在安特卫普期间,敌人怕帝国突破海峡,肯定也会长期牵制住戴维贝蒂,让他们在海峡舰队分拨更多战力。” “具体还是得看情况随机应变,但不管怎么说,你提供的消息也算是多了一条备选的路子,这瓶酒就送你了。” 希佩尔思索再三,最后如此评价道,还把刚倒了两小杯的剩酒瓶塞给了鲁路修。 …… 舰队就这样又行驶了几个小时,距离比利金沿海也越来越近了。 鲁路修夜里闲着,就留在了德弗林格号的电讯室,有事就帮希佩尔打打杂,顺便也了解一下海军的无线电作业,没事就睡大觉——他本来就是通讯部队的中尉,专业对口。舰队的通讯军官也知道他是将军的客人,对他很礼貌。 舰队无线电静默期间,无线电都是调节到仅接收状态的,不能发报,但能收听。 不知过了多久,无线电接收机突然有动静了,原本眯着的鲁路修也立刻惊醒,问当值军官:“是友军的电报么?赶紧解读一下!” “是,长官!正在接收……”一名当值的通讯少尉已经在干活了,几分钟后就译读完成, “长官,是明码电报,尼奥波特和奥斯坦德的我军陆军几乎是同时发报,都说遭到了不明敌人的舰炮炮击!而且疑似有12英寸巨炮!” 鲁路修心中一凛,又惊又跃跃欲试。 沃顿这个睚眦必报的胖子,果然是不留隔夜仇,昨晚他没来得及报复,今天就来报复了! 算算时间,敌舰应该是入夜之后从多佛启航出击的。但如果是从普利茅斯来,那就得再早一天出发。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总而言之看结果,就是在这10月29日的深夜10点,有一支拥有12英寸主炮的舰队,轰击了那两座城镇! 鲁路修:“立刻通知将军!顺便再算一算,我们需要多久赶到战场!” “全速前进的话,还要大约三到四个小时。” 这个消息很快送到希佩尔处,希佩尔也精神一振,下令全速前进,并且无线电也随时注意接收最新敌情。 鲁路修暗忖:但愿敌人能持续炮击港口,别稍微炮击一会儿就跑。不过也没关系,就算敌人炮击完跑了,岸上的我军守军肯定会实时发电报补充消息的,到时候我方的航线稍稍往西偏一些,可以在敌人返航多佛的途中拦截到他们。 敌人的炮击舰队要想摆脱追击,理论上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让炮击完后的海峡舰队,直接拐进隔壁法兰克人的敦刻尔克港躲避。 但敌人应该不会料到他们所面临的危险,以布列颠尼亚皇家海军一贯以来的骄傲,也不可能提前跟法兰克人沟通协调、请求临时借用军港躲避。 那不成缩头乌龟了么?会被法兰克人笑掉大牙的。 别看布法现在是盟友,历史上他俩之间也有千年的恩怨,彼此互相看不起。 …… 与此同时,在尼奥波特镇上。 李斯特上校及其麾下战力还算完好的一个营、加上卡尔少将另外派给他的两个团生力军,正在沿着小镇废墟、以及小镇通往奥斯坦德的那十几公里滨海公路固守。 没错,他们就是在按照一天半之前、鲁路修离开时与他们沟通过的思路,在组织弹性防御。 因为预料到了敌人可能会出动重炮战舰炮击,李斯特上校的一切部署调整,也都围绕着这个威胁展开。 他们在36个小时内,动用了不少二线部队,仓促在滨海公路上挖了十几层壕沟,基本上每隔几百米就有一道浅壕。 壕沟没有任何加固措施,就是直接在泥地上挖的,能阻挡弹片飞射和爆破压就行。因为沿海的土质本就疏松,旁边又刚形成了泛滥区把地进一步泡软了,所以浅浅挖掘非常容易,没多少工作量。 这些工事在敌人的强攻下没多少防御力,但就是可以给敌人添堵,增加敌人快速推进的难度,也让战舰炮击无法集中杀伤守军。 每一道壕沟里,李斯特上校都只留了少量监视的步兵,只要敌人没有发起密集冲锋,守军就也不进入主要阵地,而是分散开来,为的就是减少炮击伤害。 人类战争的一个主线,就是随着双方火力越来越强,交战者在单位长度防线上投入的兵力会越少,避免被重火力白白杀伤。只要敌人不冲,我就不进入阵地。 历史上到二战末期,甚至半岛战争时,面对丑国的优势火力覆盖,与之交战的另一方往往会减少到“平时一个排只有一两个哨兵进入阵地,其他人都躲在坑道里不出来”。 如今李斯特上校虽然做不到那么夸张的程度,但他至少也临时学会了一个排只留一个班在阵地里,其他都尽量散开。 而且师长卡尔少将还给他准备了很多小船,足够他必要时水路撤走所有人员。敌人炮击得狠了,岸上阵地没处躲,就可以随时摸黑划船往南边一些转移,躲开炮击区再往后方撤。 于是,在这种种超前于时代的防炮击操作下,加上提前有充分心理准备,布列颠尼亚舰队的炮击并没有造成德军多少伤亡。 布列颠尼亚人自己觉得效果不错,炮击了快一个小时后,负责海峡舰队作战的黑斯廷斯中将,认为尼奥波特镇应该已经彻底成地狱了,这才大大咧咧给岸上的法军发电报: “让那些法兰克人冲上去给敌人收尸吧,算他们运气好,有皇家海军的战列舰帮他们收拾残局,这种胜仗简直跟捡来的一样。” 法军收到电报后,立刻组织一个师的陆军发起了冲锋。 但很可惜,他们刚往上冲,很快就发现已经彻底废墟化的尼奥波特镇子上,还是有刁钻的交叉机枪火力扫射出来,放倒了几排士兵。 法军气得大骂,又无线电问候了友军舰队的无能。 黑斯廷斯中将老脸有点挂不住:刚才战列舰炮击的时候,这帮德玛尼亚老鼠到底藏到多深的洞里?还是疏散跑了、等我军停止炮击法军往上冲的时候,他们才回到的阵地?这也太灵活了吧? 他又哪里知道,李斯特上校和卡尔少将为此准备了多久,又调整了多少部署。 但事已至此,他也没办法,只好再下令重新炮击准备一轮。 又轰了二十分钟,而且这次他和法军说好了、让法军一停炮就立刻冲、千万别给敌人留时间重新进入一线阵地。 法军也严格照做了,这次总算冲进了镇子,并且扫清了最西侧的两条街区。 不过事情还没算完,即使法军动作已经快到不能再快,他们也只抢到了两条街区的阵地。再往第三层街区冲时,刚刚布舰炮击时撤出阵地的德军,又摸回来了,并且快速重构起火力点,又开始扫射收割人命。 所以,法军要么摸黑强攻、往里填人命。要么就只有再停下来,让布舰补充炮击,而每轮炮击都只能帮着法军夺取两层街区或者三道海岸壕沟。 要想彻底拿下尼奥波特,推到奥斯坦德,这种牛皮一样的打法,足够耗黑斯廷斯中将的舰队很久了。而且即便如此,在步兵伤亡方面,法军也仍然是远远高于德军的。 …… “黑斯廷斯真是好兴致,居然对着一个废墟小镇,以及小镇东边滨海公路上的简易壕沟区,断断续续炮击了三个多小时。 陆军的弟兄们也确实值得尊敬——你说守那个镇子的指挥官名叫李斯特?只是个上校团长?他绝对是个人才,这一仗打完估计就能升将军了。能顶着舰炮有序放弃阵地,迟滞和消耗敌人,太不容易了” 半夜一点半,黑斯廷斯中将开炮后三个半小时,希佩尔将军的战巡舰队,终于逼近了布列颠尼亚海峡舰队。 直到在望远镜里看到远处敌军前无畏舰12布寸主炮齐射的火光之后,希佩尔才由衷叹服陆军的给力,他至今不敢相信,黑斯廷斯就这么几乎没挪窝地原地轰了那么久。 只是陆地上的阵地稍微往后退了三公里,已经要彻底退出镇子了,但这些细节海上的希佩尔并不知道。 陆军为他争取的战机实在是太好了。 “司令,要立刻开火么?”德弗林格号舰长汉克上校请示道。 希佩尔一挥手:“不急,既然是夜战,既然敌人漏出了那么大的破绽,我们当然要悄悄逼近了再打,否则以夜间观瞄的误差,炮击精度太低了。 不过,也要让驱逐舰注意搜索附近有没有敌人的驱逐舰或是其他雷击舰,只要有被敌人辅助舰艇逼近的风险,那就立刻开火。” (本章完) 第24章 狮子搏兔,都不忘各个击破 第24章 狮子搏兔,都不忘各个击破 希佩尔少将充分利用敌在明、我在暗的优势,高速拉近着双方的距离。 他手下的舰长们,多少还有些害怕——黑暗中,如果被敌人的驱逐舰提前注意到,偷偷冲上来放鱼雷,对德军战巡的威胁也不小。 黑夜里鱼雷太难预警,也太难提前躲避了。 不过1914年的10月29日,换算成农历是9月12,月光还是相对明亮的,也不可能逼到极近距离才被发现。 双方越来越近,在相距约15公里时,希佩尔又发现了更多敌情细节。 “司令,观察到敌舰群的炮口火光分布,初步判断敌舰分成了两个集群,东侧舰群疑似有三艘主力舰及少数辅助舰艇,正在炮击奥斯坦德城! 在主舰群以西十公里,另有一艘主力舰和大量辅助舰艇!正在炮击尼奥波特镇及滨海公路阵地!” 希佩尔再度精神一振:敌人居然还分兵了?自己动手要是够快的话,说不定还能各个击破、让敌人没法第一时间全部赶到战场! 但他还是有一点不解,不由自言自语道:“敌人为什么分兵呢?他们就那么急于同时炮击奥斯坦德城和尼奥波特镇么?” 好在一旁的鲁路修刚好很了解陆军的情况,立刻就判断出了可能的原因: “将军,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肯定是李斯特上校的弹性防御令敌人不堪其扰,敌人就想仗着兵力优势,全线碾压我陆军。 而且你看,奥斯坦德城外的海面上有两团大火!那肯定是受创的敌舰!布列颠尼亚人可能不知道,在我们夺取奥斯坦德城的过程中,比利金陆军投降得太快,所以没有破坏城防设施! 我和李斯特上校打进去时,上校还接手了岸防要塞,那儿有8门210毫米的岸防炮!布列颠尼亚人一开始肯定是轻敌了,想让轻型战舰也抵近射击捡便宜,结果被上校的岸防炮反击重创了! 敌人肯定是吃了亏之后,才把轻型舰艇都撤离奥斯坦德城远一些,调去西边的尼奥波特镇专打无力还手的我军。” 岸防炮对付战舰还是很准的,因为是定点射击,平时都校射摸清了弹道表。实战时只要报坐标然后按表开火即可,一门210毫米岸防炮的对舰效果,或许比一艘4门210主炮的装甲巡洋舰还猛。 也就是奥斯坦德不够大,所以只装备到210毫米的岸防炮。要是今天面对的是安特卫普那样的大城市,可能就轮到280甚至305毫米的要塞炮出场了。 有210岸防炮的存在,敌人小船就已经不敢靠近了,只能先用战列舰远程吊射拔除岸防炮。 希佩尔听完了鲁路修的分析,最后的疑惑和犹豫也一扫而空,念头彻底通达。 原因已经不重要了,反正现在已经形成了这样的局面,自己要做的就是抓住天赐良机彻底痛击! “既然敌人的辅助舰艇大多避开了奥斯坦德城,我们也就不用担心主力舰迫近会被敌人暗中鱼雷偷袭了。全部战列巡洋舰和装甲巡洋舰,目标奥斯坦德城的三艘敌军战列舰、全速接近,注意!纵队改横队接近! 装甲巡洋舰负责驱逐敌人在东侧的少量辅助舰艇,避免敌人进入雷击阵位,战巡分组瞄准敌主力舰! 所有轻巡洋舰和驱逐舰,迎击西侧敌军次要舰群,可自由射击。只要黑暗中制造混乱、延缓敌西部分舰群向这边靠拢的速度即可!” 各舰立刻按希佩尔的命令开始转向,队形也很快从纵队变为横队,齐头并进。 调整完队形时,双方的距离就已经不足十公里了。 又往前磨合航行了两公里多,双方相距大约6~7公里时,德弗林格号的瞭望哨再次传回一个重要信息: “观察到敌舰a主炮已停止开火!距离上一轮开炮已有一分钟!” 希佩尔一直全神贯注在等消息,他原计划是逼近到五公里距离上,如果还没被发现那就最好,可以好整以暇转向开火。 现在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他也果断下令:“敌人肯定是发现我们了!全部主力舰左满舵!航向正东进入战列线!降低至巡航速度!德弗林格级两舰瞄准敌方最东侧主力舰!布吕歇尔级两舰瞄准敌二号主力舰!自由开火!” …… 位于希佩尔南边七公里的黑斯廷斯中将,为什么会突然停火? 当然是因为他轰着轰着,舰队里的瞭望手们,终于发现北边出现了一堆黑影。 “将军!北方出现不明战舰!数量不明!” 正在前无畏舰“庄严号”舰桥里的黑斯廷斯中将,闻言也是微微一惊。 这时候出现的绝不可能是友军,因为他没接到通知。 所以他立刻下令主炮停火,全部三艘正在炮击奥斯坦德城岸防要塞的前无畏舰,统统把液压开到最大,疯狂旋转炮塔。 奥斯坦德城在南边海岸上,黑斯廷斯的舰队在中间,而神秘来客在北边。想切换目标,战舰的主炮塔就得180°大转弯,足够老式液压机构转上两分钟。 这个停火间隔也就非常明显了。 两分钟后,可畏级的“庄严号”,君权级的“复仇号”终于把它们的305毫米主炮转向了北方。 而这三艘船里最老的君权级“胡德号”,因为都没换装全封闭式炮塔的305主炮,还在用19世纪末的343毫米老式主炮,需要五分钟才能完成180°转向。 黑斯廷斯眼看来不及,便在战列舰主炮转向的同时,下令身边的少数几艘辅助舰艇不惜代价迎击上去,试图拦截和拖延。 林仙级轻巡洋舰“大胆号”、布里斯托尔级轻巡洋舰“格拉斯哥号”、“格罗斯特号”和5艘驱逐舰,立刻从主力舰的东西北三侧,不约而同朝着黑影冲去。 但是很快,对面的德军就用副炮朝着那些轻巡和驱逐头上发射了两轮照明弹。 以1914年的技术,照明弹普遍是用辅助舰艇发射的,大口径主炮不会拿来射这玩意儿。但战巡和装巡的副炮,也是满足发射需求的,所以眼下这些照明弹,都是德军“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瑙号”的副炮所射。 沙恩霍斯特级装甲舰拥有8门(双联装4座)210毫米主炮,6门150毫米副炮(单装每侧三门,廊炮结构)和16门88毫米速射炮。 三门150毫米副炮齐射的照明弹,可以确保照亮目标海域1分钟左右。 布军辅助舰艇很快被覆盖照亮,但他们却没法立刻发射鱼雷,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冲——1914年的鱼雷射程同样捉急,德布等国的533毫米鱼雷也就4公里射程(30节以上高速模式),而法、露等国的450毫米鱼雷,甚至只有2~3公里射程。 要保证命中率的话,更是得逼近到2公里以内再放鱼雷。 而现在双方至少还有5~6公里间距,鱼雷还没进入射程,“沙恩霍斯特级”射击间隔12秒一轮的210毫米炮,就全速对着布军轻巡倾泻过来了。而88毫米速射炮,也开始对驱逐舰自由扫射。 前几天才刚刚立下大功、救走比利金国王艾伯特一世的“大胆号”巡洋舰,首先被沙恩和格奈森瑙的共计16门210炮在5公里距离上集火,第一轮炮弹就落在了“大胆号”四周,形成了跨射。 仅仅12秒后,“大胆号”就被一枚在旁边海水中爆炸的近失弹,掀掉了一些上层设施。 又过12秒,两枚210毫米炮弹硬生生击中了舰体,直接让这艘林仙级燃起全舰大火,舰体也被炸出两个大洞。毁伤处虽然不是水线附近,没有直接造成大进水,但上层的火力系统已经彻底废了。 德军装巡不依不饶,继续对着它倾泻了半分钟,又有3枚210炮弹先后命中,“大胆号”终于在大爆炸中直接断成了两截。三天前还在跟比利金国王谈笑风生的舰长,也彻底被撕成了碎片。近400名舰员也罕有幸存。 然而,“大胆号”的下场,却还不足以让其他布舰引以为诫,它们还在埋头冲锋。 其实,这也是因为它们别无选择——幸存的“布里斯托尔级”轻巡,同样只有2门150炮。这样孱弱的主炮火力,无非就是迎头冲锋时只有1门150可以开火,横过来则有2门可以开火,这点差别有意义么? 既然如此,不如索性不指望舰尾那门150炮的额外输出,就只专注于尽快接近放雷了。 可惜,自然法则不是勇气可以弥补的。 顶着16门12秒一轮的210炮冲锋是什么概念?尤其双方的距离已经近到可以不考虑仰角、直接放平了射时,只要沙恩级找准了左右方向角,就几乎是必中的。 “格拉斯哥号”、“格罗斯特号”同样在这种绝望冲锋中爆炸了。 前者最终也没能进入鱼雷射程,后者倒是进入了,但是在转向寻找鱼雷发射角度的时候,刚刚把宽阔的横腰露出来,就被对面的210炮点了天灯。 而那5艘驱逐舰,甚至都不需要德军舰长们直接指挥点杀,光是舰上88毫米速射炮的自由射击,就够他们喝一大壶的了。 沙恩级每艘有16门速射炮,单侧8门,每3秒就能开一炮。88毫米的炮弹虽然不能击沉驱逐舰舰体,却也能造成重创、失速、失去指挥和火力。好几艘驱逐舰或甲板燃起大火、或上层建筑被炸烂,失去了输出能力,随后就掉头远遁了。 因为他们就算继续冲,也没有了发射鱼雷的能力,战斗指挥体系和火力体系已经被摧毁了。 选择远遁,说不定还能沉得慢一点,也就能为主力舰多吸引一会儿敌人的火力。 “如果布列颠尼亚人有两到三倍的贴身护航兵力,今夜靠鱼雷决死冲锋倒是有可能冲进来的。 但是很可惜,天助我军,他们大部分的辅助舰艇因为奥斯坦德城岸防炮的威胁,留在东侧也没事干,所以调到西边了!” “德弗林格号”上,希佩尔看着前哨的沙恩级两舰,以及本级舰的单侧6门150副炮、6门88毫米副炮,将疯狂鱼雷冲锋的少量敌辅助舰艇收割殆尽。他心中既感慨于对方的勇气,也知道对方这就是徒劳。 鱼雷冲锋一定要形成规模才有胜算,少量添油战术就是白白送人头。 而送人头的结果,也仅仅只是为己方主力舰争取累计区区十几分钟的时间,好让己方主力舰把炮塔转过来、调整好身位、同时初步对敌舰位置做好观瞄。 但问题是,夜间环境下,在德玛尼亚战巡的主炮开火之前,布列颠尼亚人只能完成侧向,无法完成测距,也就是只能把主炮的左右角度先大致调好,但距离远近该调多少却依然不知道。 因为夜间测远近,主要是靠测距仪中看敌舰前后主炮塔的火光间距,来推算敌舰的尺寸、距离的远近。 远处敌舰主炮不开火,不冒火光,就测不出前后主炮塔的间距。 相比之下,布列颠尼亚战列舰此前主炮已经开火很多轮了,德玛尼亚观测兵已经提前很久反复测距过了。 倒是德玛尼亚人的沙恩级装巡的210主炮刚才有持续开火,理论上布主力舰也可以完成对沙恩级的测距并集中打击它们——可问题是,谁都知道沙恩级的210主炮对前无畏舰没有威胁。在决战的时候,谁敢把火力浪费在对自己主力舰没威胁的次要目标上? 就好比胡德和俾斯麦单挑的时候,会在明知对方先导舰是欧根的情况下,继续把主炮火力浪费在欧根身上吗? 于是乎,当希佩尔料理干净敌方辅助舰、重新把全部注意力都挪回主力舰之间的对射决战时,布列颠尼亚人仍然没能占到先手,还得重新从同一起跑线开始。 “轰~轰~轰~” 12寸和11寸的德舰炮弹夹杂着交替腾空而起,在海面上掀起四堆密集的炮口火光。 看到炮口火光后,仅仅过了十几秒,一堆炮弹就从“庄严号”的上空飞过! 黑斯廷斯中将听着头顶的呼啸声,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什么?敌人的炮术怎么这么精准?他们之前到底在暗中观察了多久?” 作为海军老将,黑斯廷斯中将当然知道,在海战中找准左右方向是相对容易很多的,真正难的是精准测距。 但敌人的第一轮炮弹就从自己头顶飞过,这至少说明他们一开始就找准了左右,只是测距偏远了。 “赶快还击!然后尽快微调测距!” 黑斯廷斯急得火急火燎,三艘前无畏舰的12门主炮也对着敌人轰了过去。 左右方向同样找得还行,但远近比敌人偏得更多,他们还得紧急根据敌人主炮暴露的火光间距,赶快微调测距结果。 更要命的是,黑斯廷斯手头这三艘船,只有3*4=12门主炮。对面的希佩尔却有4*8=32门主炮。 希佩尔甚至不等精确测距结果反馈,仅仅是凭经验估摸了一下第一波打远了,然后立刻下令:“不要等校准结果了!每一波依次缩短300码射程,半齐射!直到蒙到为止!” 一部分比较刻板的军官,暂时还没理解希佩尔的深意,但这不妨碍他们严格执行命令。 德舰很快按要求执行起来,半齐射能让每一轮炮击的间隔再缩短一小半,原本每分钟三轮的,现在能提高到五轮。 仅仅一分钟后,随着预瞄射程又缩短了一千多码,终于有一枚12英寸炮弹蒙到了“庄严号”的上层建筑,“轰”地把烟囱齐根炸断。 夹杂着火光的黑烟直接从舰体里涌出来,让“庄严号”化作了一个在黑夜中显眼无比的活靶子,再也不需要照明标点了。 —— ps:新书期,但今天居然都九千字了…… 大家摸着良心想想,这是一本才开书不到两周的新书、可能会有的更新速度吗?我也是想尽快把一场战斗过掉。 而且是这种小众题材,我不写全站都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写了。 求评论!求追更!求收藏!求票! (本章完) 第25章 斩草除根,除恶务尽 第25章 斩草除根,除恶务尽 随着“庄严号”冒出夹杂着火光的浓烟,这场战巡和前无畏舰之间拳拳到肉的抵近对轰,已经彻底分出了胜负。 在来之前,希佩尔少将就很清楚,战役的真正难点在于隐秘偷袭、顺利接敌。真到了开打之后,胜利几乎是必然的,唯一的悬念只在于己方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在希佩尔少将身边观战的鲁路修,还不是很懂海战,便忍不住见缝插针问个问题: “将军,刚才您不等此前炮弹的落点测距结果、就直接全速半齐射、每轮缩短300码标尺,这是什么战法?” 希佩尔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只用等结果,也就不吝点拨小友:“很简单,如果是中远距交战,肯定不能这么打。吊射的时候精确测距很重要。 但现在已经逼到那么近、弹道几乎平直了。就算预瞄舰体时瞄远了,也有可能把敌舰上层建筑覆盖在弹道线上、歪打正着。所以只要确认打得远了,以最快速度缩距就行,没必要较真具体远了多少。” 鲁路修毕竟是鲁路修,他的数学成绩好到美术系考不上还有资格转建筑系。凭他的几何功底,几乎立刻就听懂了这一战术的精髓。 他自觉获益匪浅,同时也对希佩尔将军随机应变的指挥能力有了更深的印象。 德军战巡全部进入了急速射状态,疯狂倾泻着弹雨。 305毫米的炮弹陆续在“庄严号”的228毫米镍铬钢主装甲带保护区炸开,在五公里以内的交战距离上,炮弹可以轻易撕裂这一型前无畏舰的一切防护。 战舰核心区被多次贯穿,动力系统的蒸汽管道被炸断了多根,各种几百度的高温高压蒸汽在舰内乱窜,把无数抢修的轮机兵直接快速蒸熟。 位于动力层上方的廊炮甲板,更是完全不能幸免,那些相对薄皮大馅的位置,被305炮弹直接炸得粉碎,好几门副炮以及廊炮甲板的碎片直接掀飞到了空中。 其中几个副炮位囤积的少量炮弹还顺带殉爆了,只是152毫米炮弹的殉爆还不足以炸沉军舰,却也足够把上层火控、舰桥彻底炸烂。 黑斯廷斯中将也在这一过程中,被直接炸上了天,布列颠尼亚海峡舰队的司令官就此殒命。 “庄严号”的主炮塔防护倒是足够顽强,挨打了好几分钟都没出现主炮塔被穿或者主炮弹药殉爆的问题。可失去了火控和动力的主炮塔,既没法接收瞄准数据,也没有液压动力来驱动炮塔转向,只能是对着固定位置徒劳开火。 这艘船已经事实上变成了漂浮的死鱼,只是船壳的储备浮力还够用罢了。 这个时代的炮弹,可以快速摧毁战列舰的上层,让其丧失战斗力。但只要不发生弹药库或锅炉爆炸,就很难直接炸断船体快速沉没。 指望进水速沉还是得靠鱼雷或水雷。 …… 与此同时,另一艘敌主力舰“复仇号”,也在与希佩尔麾下的两艘“布吕歇尔级”战巡死战。 双方交战的情况与另一组非常类似,“复仇号”换装了主炮后,其炮塔跟“庄严号”是同型的,只是火控系统还没升级磨合好,导致“复仇号”的炮击精度更低、瞄准更迟缓。 唯二的区别,只是在于德军这边“布吕歇尔级”使用的还是280毫米主炮,比“德弗林格级”小了一寸。 而“复仇号”的主装甲带倒是比后辈的“庄严号”更厚实得多、最厚的地方居然有450毫米!只是装甲的类型和质量要差很多,它作为君权级,用的还是上个世纪90年代初的哈维钢,连镍铬钢都不是,因此等效防御水平要降低大约两三成。 而且凡事都是有代价的,最厚处450毫米的装甲,意味着其主装覆盖面积要小很多,只在水线面附近很窄的一条区域有450毫米,稍微高出水线一些的地方立刻就锐降到356毫米。 “布吕歇尔级”的280炮确实完全打不穿其水线面,但只要稍微高一点的地方,就随便穿了。 所以几乎在同样的时间里,“复仇号”也被炸成了一个漂浮的铁壳子,除了没沉以外,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而在彻底打废两条前无畏舰的同时,希佩尔这边,只有“塞德利茨号”被一枚敌舰的305毫米主炮击中了舷侧中后部的炮廊, 被炸飞了两门150毫米副炮、掀飞了一片廊炮甲板、还炸毁了甲板上方的救生艇起重机和几条救生艇。 除此之外,整个交战过程中,德军战巡就只被累计五六枚150毫米敌舰副炮弹击中,而这些炮弹都不可能击穿主装,只是毁伤一些外围设施罢了。 …… 而就在希佩尔以极为微小的代价打废敌人两条主力舰、正准备转向敌主力舰中最弱的“胡德号”时,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战巡都还没亲自动手,“胡德号”居然已经失去了大半战力——就在刚才战巡激战的同时,德军那两条沙恩级装巡没有被分配作战任务,希佩尔允许他们自由开火、辅助主力舰作战。 而就是这两艘沙恩的16门210炮洗甲板,没几轮工夫,就把“胡德号”打得失去了主炮火力。 原来,“胡德号”是“复仇号”的同级舰,但却没有经过主炮现代化改造,至今还在用20多年前的343毫米敞开式主炮——也就是没有封闭式炮塔,没有顶盖,上方是直接暴露在空气中的。 这样的主炮防护,哪怕被装甲巡洋舰的210毫米炮攻顶,都意味着灭顶之灾。 实战情况也确实如此,在刚开打后不久,“胡德号”就被“沙恩霍斯特”和“格奈森瑙”分别命中了前后主炮位。 炮位区的炮手因为完全无防护,被全员炸死,放在炮位上的4枚待装填343毫米炮弹也发生了殉爆。这种情况下,就算炮身没被彻底炸毁,也找不出炮手来开炮了。 只能说,这种远远落后于时代、本来就注定只能执行对岸炮击任务的垃圾,在主力舰对战中,注定要成为悲剧。 事已至此,希佩尔可以选择慢慢把失去战斗力的敌舰一一补刀轰沉,练练炮术。 不过他赶时间,所以下令一边继续炮击,一边分出三艘驱逐舰,朝着失去火力的敌舰冲上去放雷补刀,也算是快刀斩乱麻了。 三艘己方驱逐舰得令,立刻高速迎头冲刺,在接近到敌舰3公里左右时,纷纷呈扇面扫射了一轮鱼雷。 没必要靠太近,以免敌舰上还有少数残余的速射炮对驱逐舰构成威胁。反正敌船航速也普遍降到很低了,又失去了指挥体系,三公里外的鱼雷也未必躲得过。 几分钟后,4枚鱼雷炸响,在敌舰舷侧掀起高高的水柱,“复仇号”中了两枚,“庄严”、“胡德”各中了一枚,分别开始进水侧倾,“复仇号”最快彻底沉没,另外两艘也沉定了。 …… “击沉敌人3艘前无畏舰、3艘轻巡、2艘驱逐舰,击伤3艘驱逐舰。杀敌至少5000人,真是泼天大功啊!将军实在是太英武了。我们要继续迎击西侧的分舰队,还是见好就收?毕竟也要注意时间。” 随着“复仇号”沉没,希佩尔少将身边,立刻有几名心腹军官,以及德弗林格号的舰长,开始对他由衷赞叹吹捧起来。 这些人倒也未必是谄谀,很多就是真心钦佩。还有一些则是为了己方的安全考虑想见好就收,不得不尽力吹捧此战的功劳。 毕竟要是功劳不够大,将军就有可能再贪功、再恋战。 虽然彻底打赢眼前这一场、追杀残敌注定是没问题的。 可耽误的时间越久,万一戴维贝蒂截住了大家回家的归途呢? 考虑问题不能只图眼前,还要顾全局。 希佩尔在众人的赞美中,倒也没有失去冷静,他很清楚大家的想法。 他扪心自问,要是之前没有跟鲁路修的讨论、由鲁路修启发了他“第三条撤退路线”的话,那他现在多半会选择见好就收。 自从己方开炮的那一刻,戴维贝蒂就已经知道他们的坐标了,现在已经在全速赶来的路上。走得越晚越会被截住。 面前的海峡舰队残部不算什么,可贝蒂的六到七艘新锐战巡,是真能要人命的! 但现在既然多了“退回安特卫普”这条从未设想的新道路,“除恶务尽”也就变得有点可能了。 希佩尔眼见手下部将都不理解自己深意,他环视了一圈,最后还是下令各舰先迎击西边的敌人另一支分舰队,等一会儿再见机行事,不要急。 在支开其他部下后,他才专门留下了公爵的特使鲁路修中尉,用考校的语气求点建议:“你觉得呢?眼下应该追杀到底,还是见好就收?” 鲁路修之前一直很低调,从不置喙战役决策。直到希佩尔直球问他,他也不客气了,果断地说: “我建议追杀到底!其余诸将求稳,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安特卫普的情况,也不知道陆军能如何配合海军,这些事情我只对您说了,所以只有您本人能做出足够全面的判断。 其次,之前我向您汇报撤往安特卫普这条备选计划时,您也提到,这个方案最怕的就是‘战舰在交战中严重受损,而安特卫普只有良港却缺乏专业的大型海军造船厂,怕到了那里只能停泊无法得到妥善修复’。 可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我们累计不过被命中了几枚6寸炮,只有‘塞德利茨号’中了一炮12寸的,都无伤大雅,既然没有大修的需求,退往安特卫普的最大隐患就被排除了,剩下的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希佩尔原本被手下诸将的齐声劝谏弄得有些动摇了,被鲁路修这么一鼓励,他再次念头通达。 对啊!其他人不能做出全面判断,那是因为出于保密的原因,自己没告诉他们全部情况!尤其鲁路修提供的那些陆海配合的消息,只有他自己一人知道。 因为希佩尔需要在此战之后继续情报欺骗、需要防止敌人意识到“德军已经知道自己的无线电密码泄密了”,需要把今天这一切都扮演成自己的“抗命独走”。 而为了确保抗命独走演得足够逼真,他当然要连自己心腹都瞒着,心腹只要知道他怎么做就行了,但没必要知道他怎么想的。 客观行为部分可以公开,主观动机部分必须瞒着,能瞒一个是一个。 “也对,这事儿只有你我才能站在全局高度上做出判断,其他人连条件都了解不全,何必听他们的呢。有些时候历史就是指望一两个人去改变的。我决定了,追击到底!能杀多少是多少!不管贝蒂的拦截了,到时候直接撤回安特卫普!” —— ps:今天还是两更,大约六七千字。 我保证今天把海战写完,我已经吸取教训,尽量提速了,今天一定拉回到陆战戏和主角升官布局,大家别不追更不评论。 我已经删了又删,压缩了又压缩,才确保这一章内把黑斯廷斯的主力全杀了,只有必要的谋略思考抉择过程是实在不能省略的,没办法。 磕头认罪,海战写起来确实节奏慢,主要是第一次写,需要铺垫的东西比较多,还要让原先不怎么看的读者了解现状。 (本章完) 第26章 连撤退都可以用来使诈 第26章 连撤退都可以用来使诈 坚定了猛追穷寇的决心后,希佩尔立刻让战巡和装巡编队掉头向西,配合己方的轻巡和驱逐,迎击敌人在尼奥波特镇外海的那最后一艘前无畏舰、及其辅助舰队。 这第二轮交战刚开始的时候,战场的形势还是处在布攻德守的状态——西边的大批布军辅助舰艇,当时还不知道东边的三艘主力舰已经全灭了,它们还想救驾,所以不顾一切地往上冲。 毕竟他们才是战前分兵的一方,自然要着急上火地重新集结,而已经集中兵力的一方则能以逸待劳。 德军轻巡和大部分驱逐(除了刚才负责补刀布前无畏舰那3艘以外),此前也一直严格执行希佩尔的命令,进行迟滞和拦阻作战。保持偶尔鱼雷扫射的频率,让敌人不敢太快靠过来。 黑暗中躲鱼雷是很麻烦的,谁冲锋谁吃亏,因为冲锋一方跟敌人的鱼雷是迎头相向而行,会实际上等效于增大敌鱼雷有效射程。 所以布舰冲锋、德舰拖刀的时候,德舰优势自然巨大。 布军一开始还没意识到问题,直到一艘冲在最前面的轻巡、伯明翰级的“诺丁汉号”,以及与之伴航的一艘驱逐舰,误闯入了交叉鱼雷阵, 接连数声鱼雷爆炸的轰响和冲天的水柱,立刻让“诺丁汉号”当场开膛破肚疯狂进水,一旁的驱逐舰更是直接炸成两截秒沉。 两舰的损失终于让布军冷静下来,不敢再横冲直撞,开始小心翼翼躲鱼雷。 随后二十分钟里,双方基本上是保持距离试探互射,各有损伤。 德军辅助舰艇的数量虽然少得多,却凭着拖刀的优势,以空间换时间,硬拖到主力舰队那边分出胜负。 然后,布军辅助舰群终于感受到头顶有210毫米和150毫米炮弹开始胡乱飞过。 德战巡、装巡已经腾出手来了! 战巡的305或280主炮射速太慢,平均一分钟也就两轮,不适合面对茫茫多的轻巡和驱逐,只能靠每侧舷侧6门的150副炮为主,火力密度反而不是很高。 而这时候,之前就快速撕开过布军护航舰队的“沙恩霍斯特级”装巡,就再次得到了大显神威的机会。 其每艘8门的210毫米炮,可以做到每分钟打五轮,火力密度比战巡高了2点5倍!150副炮数量虽然比战巡少一半,但也算够用。 在210毫米炮弹的持续炮击下中,布军开始陆续出现损失。 偏偏布军又已失去舰队层面的统一指挥,黑斯廷斯中将已经跟随“庄严号”战死了。当形势逆转时,布军各舰一时竟无法果断、统一接受新的命令。 轻巡分队的指挥官,在预判情况不对、发现己方3艘前无畏舰已经完蛋没必要再救了,便果断下令掉头、高速脱离。 但偏偏有少数舰长没及时接受这条命令,同时驱逐分队的指挥官和轻巡分队指挥官意见还不统一。 结果就是一部分人要止损、一部分人要打到底。 局面彻底混乱了,再次演变成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个上去送。 希佩尔少将见状当然是大喜过望,他才不会同情敌人,赶紧下令各舰火力全开、自由射击拦截。 混战中,足足5艘过于莽撞的布军驱逐舰,就成了号令不一的牺牲品,被“沙恩霍斯特级”接连点爆。 事情到了这一步,布军才终于冷静下来,所有的辅助舰艇都放弃幻想,转为全速逃脱。 反正轻巡有至少28节以上的航速,驱逐则更快。 相比于对面极速26.5的战巡,甚至更慢一点的装巡,布军想逃还是做得到的。 然而不幸的是,他们还有最后一根软肋,必然会被德舰拿捏。 …… “打不过就想逃?哪有那么容易!他们还有一艘前无畏舰呢!咱慢慢追,我26节他21节,一两个小时就追上了!” 司令塔上的希佩尔少将,看到敌舰队撤退后,也不由放下望远镜,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敌人的轻巡是可以跑掉的,但前无畏舰做不到!那艘船太慢了! 如果布军打定了主意跑,就得把最后那艘主力舰留下! 参加了今日之战的前无畏舰将被通杀!一个不留! 想到这,希佩尔忽然转向鲁路修,想考一考他:“你虽然不懂海战,但洞察力一向惊人。你倒是算算,对面的轻巡会护着那艘前无畏舰一起有序撤退,还是抛弃主力独自逃命?” 鲁路修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这才智珠在握地分析: “如果我是布军将领,又没有额外情报的话,我肯定会选择全军有序撤退——现在已经午夜了,再往西追一两个小时,一来一回再加上交战时间,估计天都亮了。 所以布军指挥官肯定认为我们出于对贝蒂追杀的恐惧,会不敢在他们身上浪费那么多时间。而这种侥幸心理,事实上只会让他们赔进去更多筹码!” 希佩尔听了他的这番分析,对鲁路修也是愈发欣赏。 不管对方有没有海战专业素养,至少谋略和眼光绝对不比自己差!当中尉实在太屈才了! 希佩尔得意一笑:“倒是跟我想一块去了,反正我们有撤往安特卫普这条之前不曾设想过的道路,不怕贝蒂的拦截,那就追到斩尽杀绝!” 于是一场气势如虹的追击战,就这样在越来越靠近布吉利海峡的海域上演了。 希佩尔带着战巡和轻巡,抛下了航速略慢两节的沙恩级装巡,以最大速度狂追布军舰队。 追击状态无法摆角度用舷侧对敌,双方都只能凭舰首炮或舰尾炮互射。 也无法精确测距,只能瞄准左右方向后、随便估个远近射程就开火。 但布军舰队的炮击火力实在太弱,这种炮击对抽的劣势实在太大,不时便有军舰中弹爆炸起火。 被打得急眼了之后,偶尔也有布军轻巡舰长脑子一热、想要掉头对冲放鱼雷。 但这种缺乏组织的零星行为,只会再次变成葫芦娃一个个送,改变不了什么。 希佩尔就这般追着“女王号”,从尼奥波特一路砍到敦刻尔克。半路上轻巡挡杀轻巡,驱逐挡杀驱逐。 法兰克人从敦刻尔克港派出鱼雷艇队帮友军助战,但因为来得仓促,缺乏组织和规模,也都被各个击破。 尤其法兰克人1914年用的450毫米鱼雷,有效射程才2~3公里。往往还没逼近到有效射程,鱼雷艇被一发88毫米速射炮蒙到就直接炸了。 最后,希佩尔舰队终于在敦刻尔克以西十几海里的位置,彻底追上了“女王号”。 四艘德战巡从东北侧后方接近,渐渐与“女王号”并行,16门305炮和16门280炮,对着只有4门305炮的“女王号”疯狂齐射。 32打4的火力对比,“女王号”仅仅坚持了四五轮炮击,就连续中弹。 交战距离从四公里一直打到两公里多,最后所有战列舰的炮口全部彻底放平射击,完全没有仰角,完全无需测距。 就这么炮炮到肉、弹弹炸裂,228毫米的前无畏舰主装甲带被撕得四分五裂。 “女王号”在仅仅15分钟的炮战内,被超过40发大口径炮弹命中。 其实从大约第十发往后,它就已经彻底失去战斗力,只是一条漂浮的空壳了。 只是希佩尔怕夜长梦多,怕这里已经离布列颠尼亚本土太近,追求极致地速战速决,这才疯狂补刀甚至鞭尸。 炸到40多炮时,“女王号”终于锅炉、弹药库先后爆炸,305毫米主炮塔被“飞头”掀到数百米高空。 当天凌晨,据说站在多佛海岬白色悬崖上观海的布列颠尼亚平民,都能遥望到东边几十海里外星星点点短暂闪耀的火光——那就是“女王号”弹药库爆炸并且飞头的火光。 多佛可是布吉利海峡最狭窄的位置,多佛港和对岸的加莱港仅仅隔了30多公里相望。 在这种地方毙掉一艘前无畏舰,就跟《功夫》里琛哥堵门砍死冯裤子、然后喊对方出来洗地差不多了。 绝对是对皇家海军的奇大侮辱! 当然希佩尔肯定不会狂到喊海峡舰队余部从多佛港钻出来收尸。 他在看到“女王号”彻底爆炸后,就直接全速开溜,往回狂奔。 …… 仅仅半小时后,沃顿大臣私邸的电话就响了。 “什么事这么急?现在是凌晨三点!非得立刻找大臣阁下么?!” 女秘书刚接起电话,语气就颇为不善。她非常讨厌下面的人三更半夜打扰大臣阁下。 但仅仅问了两句后,她就哑火了,表示立刻就去喊阁下起来。 “阁下!多佛港的急电!是胡德少将打来的!” 沃顿还睡得迷迷糊糊:“霍勒斯这时候打电话能有什么事?哦,对了,今晚海峡舰队有炮击任务……难道出意外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大臣阁下在拿起听筒前,已经有几分不祥的预感。 但即便如此,话筒里霍勒斯.胡德少将的话语,仍然大大超出了他的心理准备极限。 “什么?四艘前无畏舰被全歼了?舰队司令黑斯廷斯中将殉国?还有不详数量的辅助舰艇损失?”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希佩尔不是另有任务么?他怎么会出现在奥斯坦德!我已经让贝蒂去盯防他了!” 大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断胡德少将的电话的,他只觉大脑一片空白,然后浑浑噩噩又拨出另外一个号码。 “命令戴维.贝蒂不惜一切代价,全速、全力插向尼德兰沿海,务必截断希佩尔撤回德玛尼亚本土的一切道路!要是还让希佩尔跑了,贝蒂就别干了!” “他敢灭我四艘前无畏舰,我就要他的四艘战巡全灭、血债血偿!” —— ps:新书求评论,求追更,求收藏,求票,万分感谢。 (本章完) 第27章 敌我双方都大赢特赢赢麻了 第27章 敌我双方都大赢特赢赢麻了 击杀“女王号”之后,希佩尔就立刻掉头东撤了,丝毫没有再贪功恋战的意思。 他也完全没考虑过,自己今夜的战果,究竟会让沃顿大臣愤怒、屈辱到何等程度。 那都不是纯粹军人该在乎的事情。 他现在只想尽快躲进港口,让将士们好好庆功爽爽。 于是希佩尔就得意洋洋地巡视了全舰,还掏出几瓶好酒想跟手下们分享。但他很快发现将士们的情绪并不轻松,反而仍然忐忑。 他一时不解,倒是随行的鲁路修中尉,比他观察更敏锐,连忙附耳提醒: “将军,您刚才只让原路返航,可没说最终要去安特卫普。将士们不知道这一点,以为还要突围回威廉港,当然会忐忑。” 希佩尔一愣,下意识以手扶额自嘲:“瞧我这记性,都专注在战斗上,把这茬忘了。那我就赶紧宣布,让大家彻底放心。” “将军,真要那么快宣布吗?”鲁路修善意提醒了一句。 希佩尔错愕地看向鲁路修:“怎么说?我们都已经大获全胜了,难道你还有鬼点子?” 鲁路修:“确实有些细节的见解,可能是旁观者清吧,您就权且一听——经此一战,我已经可以七八不离十地判定,布国就是破译了我们的海军密码!所以戴维贝蒂才会被误导、黑斯廷斯才会大意失察。 而我们要尽量守住这个秘密,知道了也继续假装不知道,以期下次再捞一票更大的!而这就需要您一直演好‘偶然巧合、抗命独走’的角色……” 希佩尔略不耐烦地一摆手:“这些你之前都说过了!说重点!” 鲁路修:“重点就是,如果直接回安特卫普,会显得您早就算好了退路,而非‘别无选择,迫不得已’。您最好先假装尝试一下其他可能性。 就好比在布丑那些判例法国家,一级谋杀是‘处心积虑、蓄谋已久’,二级谋杀是‘临时起意、激情犯事’。您现在就需要把自己演成二级故意。 当然,我只是纯从情报欺骗的角度提个醒,一切首先还是要以军事安全为主。如果军事安全方面没把握,就别横生枝节了。” 这下希佩尔立刻就听懂了,随后他从纯军事的角度琢磨了一下,发现这事儿还真有操作性,可以做到军事和情报欺骗两全其美! 他不由喜道:“你这个想法太好了!而且我完全可以做到!一会儿我就假装还要回威廉港,等遇到了贝蒂的搜索队,再假装不敢面对强敌,果断转向缩往安特卫普! 那样就显得我‘畏敌如虎,欺软怕硬,迫不得已被逼回安特卫普’,而不是一开始就想好的! 而且贝蒂现在肯定很火急火燎要找我,他也怕我漏网,那就得分兵拉网搜索,把舰队铺得很开。而我只要集中兵力于一点突围,就算撞见他的战舰,同一时刻也不会面对太多敌人。我只要立刻掉头,甩开他绝对十拿九稳!” 希佩尔越想越觉得这个措施既大胆,又天马行空,实在是太妙了。 鲁路修见他有把握,心中也暗暗高兴,最后还不忘补充了一句:“而且这样一来,我们后续就可以夹杂更多的情报欺骗诡计了! 比如按之前的讨论,撤往安特卫普最大的风险就是‘那里没有大型海军造船厂,所以军舰被重创没法修’。您现在愿意撤往安特卫普,是因为我们没有主力舰被重创,不需要大修。 可一旦您是‘见了贝蒂后再落荒而逃、被迫去安特卫普’,将来您就可以假装‘有好几艘战巡受了重伤’,甚至可以用已经被敌人破译的密码给后方发电请求‘扩建安特卫普造船厂,以修复大型战舰’,来骗得敌人进一步放松警惕,觉得您已经在安特卫普躺废了……” 希佩尔听到这里,已然不知道倒抽了多少口凉气。 这特么也太阴了! 简直是夺命连环阴、招招不走空! 不过既然是对付布国人,再阴也不为过。谁让它的名字就叫阴呢,这也算是一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吧。 希佩尔把所有设想全部照单全收,还对鲁路修感激不尽。 …… 之后的一切,也就很顺理成章了。 为了把“不择手段搅混水”的心态演得更逼真。 希佩尔又安排了一些惠而不费的声东击西小把戏。 比如在凌晨四点返航路过敦刻尔克港时,他破天荒地让几艘战巡在距离岸边15公里的位置,突然对着岸上的港区和码头仓库、海军兵营,用主炮高爆弹猛轰了一阵。 炮击非常短促,前后总共不到15分钟。 每门主炮都射了20轮海战中不太用得上的高爆弹,炸烂了十几处设施,炸死了数以千计睡觉中的法军士兵,摧毁了十几万发炮弹库存和几座船坞、码头。 这些损失足够霞飞元帅焦头烂额好一阵了。 而希佩尔的主力舰顺手牵羊的同时,之前因为航速慢被他分队留在后方的“沙恩霍斯特级”装巡,其实也没闲着。 这两艘装巡带了少量轻巡,从凌晨一点多开始,就对着法军已经夺取的尼奥波特镇阵地反轰击—— 那片地方,当天前半夜的时候,就是德军在守、法军在攻、布军战列舰提供火力掩护。 法军好不容易靠着友军的持续支援终于夺取了镇子,结果谁知没过多久,友军的战列舰就被纷纷打爆了。 然后法军就愕然发现,轮到敌人的战舰来炮轰了! 刚刚占领住废墟、还不怎么熟悉地形的法军进攻部队,也因此又被狠狠消耗了一波,炸得人仰马翻士气极度低落。 当初德军是有心理准备的,知道怎么打弹性防御,也准备了后续防线和转移士兵用的小船。 法军可没有任何弹性防御的准备,挨的炸都是结结实实的,一通乱炸至少又死了好几千人。 而希佩尔的这一系列操作,又能被敌人解读为“为了突围、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位置,而疯狂搅混水”。 一时间,海峡对岸的情报系统也因此出现了巨大的混乱。 有些急报显示希佩尔就在敦刻尔克、他炮击完敦刻尔克就直接往东北折返要回本土了。 但另一些情报,则显示他在尼奥波特,甚至是奥斯坦德,他要从那里再往东北返航。 最离谱的说法,甚至说他抵达了尼德兰半岛拐点处的港城弗利辛恩,然后要紧贴着海岸线、破坏尼德兰的中立地位强行北上。 一下子传回三条消息,每一条显示的北归路线,彼此东西方向上都隔了至少一个小时的航程。 这让戴维贝蒂信哪一条好? 最终,贝蒂考虑到沃顿大臣的怒火,考虑到大臣已经让他立军令状决不能让希佩尔突围。 贝蒂也只好把他的战巡分成三队,每队两到三艘,拉成了一张从西到东横跨六十海里的搜索网。 不管希佩尔撞到了这张网上的哪一个点,其他点的援军都能很快赶过来围杀。 同时贝蒂也知道,自己分兵之后,任何一队遇到希佩尔,都会形成局部兵力劣势。 所以他要求,各个分舰队在发现敌人后,绝不要恋战,就保持距离拖刀稳住,然后发电报让友军全部赶过来,等合围后再决战。 布军战巡相比于德军战巡,还是有微弱的航速优势的,所以贝蒂还是可以做到“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这一点不用怀疑。 …… 另一边的希佩尔,在做完一切欺骗工作后,最终选择了那三条北上通道里面、相对居中的那条作为自己的佯装突围路线。 并不是因为这条路线最好,而是因为他不得不如此——之前那两艘“沙恩级”装巡被他留在了奥斯坦德附近海域,他必须跟“沙恩级”会师后再北返,不能让航速更快的战巡抛弃战友独走。 当然,因为提前考虑到了一会儿还要掉头回安特卫普,所以希佩尔额外多留了个心眼:他故意让战巡打头,让装巡慢吞吞跟在后面。 从表面上看这是因为“全舰队都在全速突围,战巡航速更快所以开在更前面”。 而实际上,反正过会遇敌后就要假装不敌、狼狈逃窜。到时“后队变前队”,装巡就就可以少开十几海里路程,更快回到安特卫普。 一切细节都非常完美。 舰队航行到早上七点多,天色放亮后不久,希佩尔舰队还真就在北边海平线上,看到两艘正在巡逻的大型敌舰。 这显然就是连夜赶来拦截他们的、贝蒂舰队的战巡。 “发现正北方两艘敌军战巡!疑似‘不倦级’!方位345/355。” 随着敌情的发现,希佩尔舰队的四艘战巡全部紧张起来,进入了战备状态。 经过之前一夜的鏖战,希佩尔的战巡当中,有两艘都被敌人的305炮弹命中过,略微带点小伤。其余两艘也都被150级别的副炮轰过好几炮,破坏了一点上层设施或副炮。 加上还炮击了敌人的港口,总的炮弹使用量已经近半,作战状态肯定不如对面全盛姿态的布军战巡。 希佩尔结合已知的情报,自言自语地分析道:“不倦级一共就三艘,不倦号如今在地中海舰队,那么对面这两艘就是‘澳呆利亚号’和‘纽西兰号’了……全舰队转向120,以横队迎敌!” 航向120就是正东偏南30度,这是可以回到安特卫普的航向,虽然最后段航程还要再偏南转向一些。 但眼下保持120航向,正好可以确保和敌舰保持交战夹角,各舰的前主炮塔全部最大角度扭转朝后,刚好可以“拖刀”瞄准敌舰。 …… “发现德军战巡4艘!方向75/85,确认是希佩尔的战巡舰队!” 几乎是同一时刻,在“澳呆利亚号”的舰桥内,贝蒂的副将阿奇博尔德.穆尔少将,也得到了发现德舰的消息。 穆尔少将的第一反应,也是赶紧保持距离,拖到贝蒂的其他五艘战巡全部赶来,到时候七打四以多打少全歼敌人! 现在是二打四,不可能打得过的,好汉不吃眼前亏。 布军总兵力虽多,但因为要拉网搜索,第一时间所有船没法聚在一起,所以必须拉扯拖时间。 拖一个小时,最多两个小时,其他船就能全部赶到,到时候就是希佩尔的死期。 但让穆尔少将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也下达了转向“拖刀”的命令后不久,他发现德军居然也转向拖刀了! 德舰开始往南偏斜30°拉开距离,布舰却在往北偏斜30°也拉开距离,双方很快就越来越远。 “怎么回事?我们怕敌人也在怕?希佩尔居然看到我就直接逃了?不行,赶快掉头!我们右满舵!转向150!追上去!保持距离就好,别逼得太近,但也别让敌人跑了! 别拉进到15公里以内,敌舰就无法击穿我们的主装甲带!就在最大射程附近开炮骚扰敌人!拖延敌人的撤退即可!” 穆尔少将很清楚自己打不过,他就是要保持距离拖时间。 只要对方被迫进入交战状态,就得放慢航速以增加命中率。 战舰在极速下因为风浪颠簸,命中率会急剧下降,只有巡航速度才能比较稳地开炮。 …… “真是愚蠢,还以为我们是想绕过他然后换个角度突围么?呵呵,我根本就是想回安特卫普。既然你要咬上来,就再给点颜色看看。往北十五度,争取更好的齐射角!” 希佩尔看到穆尔少将这样急吼吼追上来,就知道对方又误判了。 既然如此,他也不吝先稍稍降低航速,从26节降到18节的巡航开火速度,同时往北偏转一些,争取更好的t字横头优势。 所谓t字横头优势,众所周知就是海战时一方战列舰队摆好横队、全部主炮都能朝一侧舷侧开火齐射。而敌人是一艘一艘纵队进入射程的,刚开始只有第一艘船可以反击,要慢慢接近并且调整好队形后,后面的船才能开炮反击。 现在是穆尔少将急着追,所以他就陷入了队形劣势,变成了t字的那一竖,而希佩尔是那一横。 双方都进入彼此射程后,穆尔只有“澳呆利亚号”可以立刻开火,“纽西兰号”则要再过十几分钟才能开炮。 这就意味着,最初的十分钟里,德舰可以四打一集火“澳呆利亚”。 “轰轰轰轰~” 随着“澳呆利亚号”进入射程,16枚305炮弹和16枚280炮弹开始对着它试射。 因为距离太远,所有炮弹都偏了不少距离,需要重新测距。 但饶是如此,穆尔少将还是被吓了一大跳,32炮集火他一艘船,这得是多大的福分。 他也立刻让自己的8门305开炮反击,一时间双方轰得你来我往。 两分钟后,五分钟后……随着时间的流逝,双方也互射了七八轮,渐渐也完成测距,越来越准。 最终,果然还是先有数量才能保证质量。第八轮炮击时,“澳呆利亚号”首先就被一枚280炮弹命中了。 好在距离够远,倒是没能击穿核心区。 但随后更多的炮弹落下,有两枚刚好分别落在船头和船尾,立刻在这些没有主装甲带的非核心区炸开几个大洞,一些舱室开始进水。损管立刻封闭内部水密门,最终把进水量控制在两三千吨以内。 进水的战舰航速开始降低,再也不可能追上敌人了。 最终,“澳呆利亚号”被敌人命中了7枚大口径炮弹,船头船尾被炸得非常破烂,最大航速降低到15节。 “纽西兰号”也被命中2炮,炸毁了一侧廊炮甲板和副舰桥瞭望塔。 两艘布舰的反击,也略有成果,击中了两艘德舰各一炮,但具体杀伤效果因为距离太远无法确认。 此战的最终结果,就是德舰命中敌人9炮,布舰命中敌人2炮,随后彼此拉开。 穆尔少将也确实争取到了一些时间,考虑到戴维贝蒂的另外5条战巡即将赶到战场,所以希佩尔也不敢恋战,见好就收逃了。 穆尔考虑到“澳呆利亚号”重创航速大减,又不敢再让“纽西兰”一艘追咬敌人四艘,怕劣势太大真被反杀击沉,也只能看着敌人跑掉。 戴维贝蒂带领主力赶到后,合兵全部7艘战巡,气势汹汹围追而去,但希佩尔提前跑路了至少半个小时,已然是追不上了。 追到中午时分,希佩尔已经进入了安特卫普港附近的峡湾,通过了尼德兰的弗利辛恩海岬。 贝蒂继续追击,最后在刚深入峡湾入口后不久,一艘探路的驱逐舰就发生了惊天爆炸,直接沉没了。 “德军已经在弗利辛恩的峡湾入口布设了锚雷!这地方前几天还是比利金军队控制的防区!肯定是刚刚布的雷!” 贝蒂眼看峡湾地形狭窄,又有军舰被水雷炸爆,不敢再追。只好封锁住峡湾入口,确保希佩尔已成瓮中之鳖,然后让人发电通知沃顿大臣。 几分钟后,伦敦唐宁街,沃顿大臣就接到了电话。 “大臣阁下,我军于弗利辛恩西北40海里的洋面上,拦截到了希佩尔舰队。但希佩尔见我势大,立刻掉头逃窜。 我舰队一路追击,炮击命中敌各舰多弹,但惜交战距离太远,未能造成致命伤害,敌仓惶逃窜往安特卫普。我舰队无法追入峡湾,但已确保将敌舰队封死在峡湾内。” 听说至少把敌人封死在了安特卫普,沃顿大臣才好受了一些。 嗯,如此一来,至少敌人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变成了一支“存在舰队”。 而且既然是这般狼狈逃窜,完全可以把敌舰的受损状态吹嘘得严重一些,这样也能为皇家海军多找回一点面子。 沃顿大臣稍稍消了口气,立刻让人通知《泰晤士报》赶紧发一篇捷报。 就说“敌位于北海战区的全部四艘新锐主力战巡,都已于今日炮战中,被戴维贝蒂将军的我战巡舰队重创,敌为免全军覆没,慌不择路仓惶逃窜至安特卫普。该地另无出路,且无海军修船厂,四德舰均已陷入绝境。” 总而言之,在《泰晤士报》的笔下,皇家海军反正就是赢麻了。 希佩尔的四艘战巡都被揍得老惨了,除了暂时还没沉没吊着最后一口气,完全处于“丝血/大残/一枪死”的状态。 而皇家海军被击沉的那些东西,都是本来就过时二十年、要自己拆解淘汰的垃圾。德舰不过是帮皇家海军省了点拆卸费罢了。 当然这些都是给乌合之众看的热闹,至于内部检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 ps:今天就不拆更了。新书求评论,求追更,求收藏,求票,感谢。 (本章完) 第28章 幸不辱命,晋升上尉 第28章 幸不辱命,晋升上尉 “弗兰茨,我们有好几年没见了吧!” “尊敬的殿下,感谢您为海军提供了那么重要的情报,也让将士们能够立此大功!” 当天晚上,安特卫普城内的某座原比利金王室庄园里,德第6集团军司令、巴里亚王国王储、鲁普雷希特公爵,就临时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接风兼庆功宴会。 宴请的对象,当然是刚刚凯旋归来的希佩尔将军。双方一见面,就寒暄得非常亲热。 希佩尔曾经给公爵当过副官,大家本来就很熟。 不过,为了便于商谈的保密,鲁普雷希特公爵今天特地把接风庆功宴设成了鸡尾酒会的模式,这样大家都可以自由走动、不用围着一张长桌聊天。 公爵让其他参谋人员去接待各位有功舰长,而他自己,就只单独喊了希佩尔少将,以及作为他们之间临时联络官的鲁路修中尉, 三人躲到房间的一角,一边喝着鸡尾酒,吃着烤乳鸽和红酒炖羊肉聊事儿。鲁路修地位最低,还得帮将军们倒酒。 公爵首先拿出了一份文件,推到希佩尔面前。 希佩尔一看上面的封皮,连忙先立正敬了个礼,这才郑重打开。 “鉴于弗朗茨.冯.希佩尔将军在奥斯坦德战役中的功勋,现册封其巴里亚王国世袭骑士爵……” 这也就意味着,从今天起,弗朗茨.冯.希佩尔要改名为弗朗茨.里特尔.冯.希佩尔了(franz ritter von hipper,多出来的这个'ritter'就是受封世袭骑士爵加上去的间缀) 希佩尔激动得热泪盈眶。 别看世袭骑士爵不高,但这已经是军功爵的极限了。再往上那些公侯伯子男的爵位,都只能靠血统获得。 而一旁的鲁路修则是心中暗忖:历史上希佩尔好像要到日德兰大海战中、为公海舰队主力断后阻敌,这才被王储册封了世袭骑士爵。如今看来是因为提前立了大功,提早一年半就获封了…… 希佩尔抹了抹眼,连忙私下表忠心:“殿下!以后你们陆军还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我一定尽力。都是为了帝国,这都是应该的。” 他的措辞很谨慎,说的是“你们陆军”,也就是只为公爵的第6集团军出力,或者最多再加上将来同属巴里亚系的第8集团军。 至于那些普罗森人把持的另外五个集团军,希佩尔才不会开小灶伺候呢。 而且他心里也很清楚,这是合则两利的事情。公爵肯定另外掌握着一套情报系统,而且非常高效,可以帮他趋利避害掌握敌情。所以帮公爵做事,肯定也能同时为自己建功立业,这是合则两利的。 经过鲁路修这一次牵线、陆海军合作双赢后,这条巴里亚派系内部的跨军种合作沟通秘密渠道,算是搭建起来了。 鲁路修见希佩尔将军这样拍胸脯保证,也很有眼色地给三人的酒杯都重新斟满香槟。 然后一个公爵、一个少将、一个中尉,这样的奇怪组合就一起干了一杯。 喝完酒,公爵又拍了拍希佩尔的肩膀:“不过这次你毕竟是‘抗命独走’,我已经紧急托人去海军部高层打探了风声。尽管你击沉了敌人四艘前无畏舰,但上面为了避免丢脸,还是要赏罚分明。 我估计你可以升中将,但应该不会是今年,可能要等年终总结之后了,到时候你抗命的风头也过去了。蓝色马克勋章也跑不了,不过也要等年后了。 我也是怕你委屈,晋升和勋章都不能立刻兑现,就先给你兑现一个爵位。一切都是为了情报保密,该演的戏还是要演全套。这样也好让布列颠尼亚人误判我们内部的形势,误以为我们的海军部内部派系斗争恩怨很激烈。” “这些我都能理解,反正马上就11月了,今年只剩最后两个月,明年年初再升中将已经很好了。”希佩尔表示他完全可以接受,不会有怨念的。 公爵安抚好了希佩尔后,立刻又转向鲁路修:“鲁路修中尉,这次的事情全靠你谋划、并且居中协调。不过这些事情很多不便于拿到台面上来说,为了情报工作的保密性,我会设法另外找个借口为你晋升。 这几天,我会先把你的隶属关系从集团军军部调到第12师,然后你也要回到奥斯坦德的前线部队。在那里,你装模作样参加一些基层的守城战,有了借口之后,卡尔就会立刻先升你为上尉。 过一阵子再由卡尔出面,另外给你一项任务,只要表现好,就能走正规晋升提报流程、报集团军军部审批。在此之前,你暂时不要对外宣扬你认识我。” 很多情报和密谋方面的功劳,都是暂时不能见光的。 公爵之前只在鲁路修连夜飞往威廉港的时候,在机场见过他一面,但他显然希望将来再有个合适的契机,“正式”认识一下鲁路修,最好是下次又立功后,由他弟弟卡尔少将公开提报。 这样的话,将来鲁路修的履历也更经得起推敲,即使他被布列颠尼亚间谍注意到了,也不容易看出有用信息。 鲁路修完全可以理解这种顾虑,当即表示没有问题: “感谢殿下的赏识,能先升到上尉已经很好了。只是不知道,我所在的部队,后续会有什么安排么?” 公爵下意识左右看了几眼,确认没有外人,他也不吝私下点拨几句: “如果布列颠尼亚人坚持找回场子,找回面子,誓死进攻,尼奥波特和奥斯坦德最终还是守不住的——希佩尔虽然击沉了他们四条前无畏舰,可只要敌人舍得下本钱,他们就能再调更多船来,甚至让贝蒂顺便也堵着安特卫普峡湾多驻扎几日。 不过这都是小问题,我们也没必要纠结一城一地的得失。那片滨海地带暂时没什么战略价值了。现在统帅部注意到,随着比利金陆军灭亡前放的那场洪水,比利金西北部地区很多低洼地带,都会持续化为泽国。 在这样的地形上,要想再发动决定性的攻势,会非常困难,谁进攻谁就吃亏。但在这片比利金人最后的国土上,也有一个点例外,那就是如今被布列颠尼亚远征军占领的伊普尔城。 伊普尔是比利金西部少有的高地城市,布列颠尼亚远征军正在不断强化那里的防御,投入更多兵力。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那里会形成一个敌军楔入我方的突出部。 所以帝国准备筹划一场穿插切割的战役、绕过那些低洼洪水地带,把整个伊普尔周边高地彻底切断! 当然,这一切如今还处在初期准备阶段,还没完全敲定。真要能做到这一点,我们就能实现三个战略目标: 首先就是能彻底占领比利金剩下的全部国土——伊普尔突出部虽然只占比利金总面积的5%,但那也是比利金最后的国土了。之前逃出去的艾伯特国王,现在也在那里。总之打下来的政治意义很重大。 其次,如今西线的法军已经很疲惫了,前一阶段他们的反攻,至少死了20几万人,才从巴黎一路推回来。所以法军已经开始把防线的最北段、也就是以伊普尔突出部为核心、靠近海峡的这部分,逐步交给刚来不久的布列颠尼亚远征军。 包括现在还有法军的敦刻尔克、加莱一带,都会移交给布军防守。所以只要我们能切掉伊普尔突出部,就有可能吸引布国远征军主力死守、最后把布国陆军主力都围歼在这里! 最后,只要打下这个突出部,帝国就可以拉平在西线的防线,节约大量填线部队,转入机动预备兵力。 所以总参谋部最近打算重划防区,过几天,我们整个第6集就会被全部调回伊普尔突出部的南侧,而符滕堡大公的第4集,则会全部调到突出部北部。 真到强攻的时候,就由我们这两个集团军负责。你小子鬼点子不少,回到前线也可以多琢磨琢磨,有没有什么战术层面可以优化的地方,说不定总攻的时候也能用上。” 鲁普雷希特公爵出于信任,把后续的大致战略安排概述了一遍。 如果换一个下属,他是不会说这么多的,但鲁路修总是有奇思妙想、能为他带来优势,提前透个底也算是有利无害。 鲁路修也立刻表态,说他回到部队一定尽快与新战友磨合,因地制宜想想办法。 正事儿聊完,几人又喝了一杯,公爵还要应酬其他将领,就自顾自去了。只留下希佩尔和鲁路修俩人又喝了一些。 希佩尔对于鲁路修即将重回陆军,也颇为不舍,就拉着他敬了最后几杯酒: “看来你的脑子好使,已经是殿下和卡尔将军所共知的了,一个个都找你查漏补缺。咱也算共事一场,临走之前,有没有想到什么优化建议、可以给我们海军?” 鲁路修也知道,今天不吐露一点干货,希佩尔怕是不会甘心。 好在他作为穿越者,知道的军事常识足够多。一起打了两三天海战,也确实有点心得。 他就爽快地白送了希佩尔两点:“时间太仓促,也没观察到多少问题,就提两点吧。 第一,我们的主力战舰实战航速,都比布列颠尼亚人的同级货色稍微慢一点,我看敌人在巡航作战中已经不携带防鱼雷网了,只在港口停泊时加装以防偷袭。而我们还在航行时挂网,这个太影响速度和灵活性,又没什么用,赶紧都拆了吧。 还有就是,帝国的驱逐舰技术、鱼雷技术,实在是不合时宜了。这些规划,都是十年前甚至无畏舰还没出现时代的产物,当时炮击相对于雷击,优势还没那么大。包括法军也是被这种‘鱼雷制胜论’误导了,才想着搞绿水海军。 以后炮击的精度优势会越来越大,按照这个发展趋势,未来鱼雷会渐渐从核心决战兵器、向战术辅助兵器转变——除非有新的划时代鱼雷投放载具出现,才有可能扭转这一点。 而所谓战术辅助兵器,主要就是拦截敌人的追击、扰乱敌人的阵型。或者就跟昨晚那样、对失去机动的主力舰远程补刀。 这时鱼雷的航速就没那么重要了,帝国应该转变思路,在现有条件下,弄出相对慢速但节省燃料、也不容易被提前预警的鱼雷,同时大大增加其最大航程。这种鱼雷,不求‘瞄谁打谁’,只求超远程补刀和赌运气抽杀。这样还能让鱼雷多发挥几年余热。 另外,正在建造中的主力舰,以后都应该取消鱼雷。哪怕这样只能节省一点点吨位、优化一下水面船壳曲线、提升系统可靠性,也是好的,总比装个废物强。” 希佩尔喝干杯中最后的酒,也是若有所思。 这些道理,他自己隐约也有意识到,只是没有拉到如此宏观的角度通盘整理过。 防鱼雷网防御效果确实不佳,也就是聊胜于无,但挂上之后,普遍会导致军舰减速2~3节,这个代价还是太明显了。有了这次的实战经验检验,也确实该促成公海舰队提前撤网了(原本历史上,发展到1915年,海军也意识到这个问题,逐步在作战航行状态下撤网) 而近年来,火炮和火控科技的进步速度,也比鱼雷技术的进步要快多了。 鱼雷真正大杀四方的时代,其实是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那时候可能五公里以外,主炮就完全打不准了,雷击舰可以轻松顶着炮火逼近到鱼雷射程内。 而无畏舰时代来临后,鱼雷的发挥空间确实在越来越小。 当主炮能在越远的距离上精确命中后,雷击舰都冲不到放鱼雷的位置,鱼雷的精确打击也就没意义了。 当然如果是给潜艇用的鱼雷,考虑到潜艇可以隐秘靠近到距离敌人很近的地方突施偷袭,鱼雷的航速指标还是很有用的。 但给未来水面舰艇用的鱼雷,或许真该换一个努力方向。 主力舰也该全面去掉装鱼雷的计划。 “这些我会考虑的,不过海军高层也未必会听我,要解决这事儿,还是得有我们自己能够掌握的海军武器工厂。 咱都是纯军人,没钱,只能指望巴里亚王室,看看公爵殿下有没有兴趣找到钱投资了。 而且在建中的那几艘主力舰,也不知道帝国还会不会足额投入资源如期建成。现在陆军那帮人抢夺钢铁等资源抢得太厉害了,其实船厂很多时候都是半开工状态。不过你提的取消主力舰鱼雷的计划,我还是会推进的。” 希佩尔最终也只能这样无奈地表态。 考虑到今天本来就只是庆功酒会,鲁路修能白送这两条建议已经很赚了,希佩尔也就见好就收,认了这个人情。 历史上,德军其实是有机会在1916年就造完“巴里亚级”战列舰,甚至有机会在战争结束前造出“马肯森级”战巡的。之所以没造好,并不是船厂消极怠工,而是资源、钢材这些被陆军参谋部挤占挪用太厉害。 当然另一方面,战时确实捉襟见肘要互相抢,原本历史上海军表现也确实拉胯,没什么战功,资源因此被抢也很正常。 这一世,如果希佩尔成为海军新星,而且证明自己确实能打,下去的资源值得,情况或许会不一样吧。 未来或许还得考虑在宣传、游说领域投入一点,更好地争夺资源,只是目前帝国海军内部并没有擅长这方面的人才。 …… 酒会结束后,当晚鲁路修在安特卫普大睡了一觉。再次醒来时,已是次日也就是11月1日的中午—— 说来惭愧,这也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整晚在陆地上睡的囫囵觉。 他是10月25日穿过来的,直到27日之前,他都是在尼奥波特的炮火地窖中过夜,时不时要惊醒做事。 后来28日那一夜是在殷麦曼的飞机后座上、吹着寒风眯了几个小时。 再后面两晚则是在希佩尔的德弗林格号战列巡洋舰上。虽然那两天倒是不缺睡觉时间,但战舰的颠簸终究不比地面上。 如今总算回到陆地上。穿越后的第一整个星期,只有一天正常睡觉,这日子实在太难了。 也难怪他能睡过头睡得那么狠。 考虑到自己还要尽快归队、兑现晋升上尉的事儿,并且调整职务,他也不敢再耽误。 草草饱餐了一顿早午饭合并的大餐,他就坐上了公爵殿下临时派给他的bfw轿车,一路送他回奥斯坦德前线。 临走之前,公爵还私人赠送了他一件1903年款丑国进口的丝绸防弹衣,鼓励他到了前线之后好好干。 刚到奥斯坦德,他就得到了第12师师长卡尔少将的接见,也再次见到了李斯特团长等人。 师长专门为他安排了一下职务交接,让他象征性跟着部队守两天,到时候就找借口正式走手续升他为上尉。 卡尔少将还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鲁路修中尉,你的情况司令都亲自跟我商量过了。你以后前途无量,但也不能一上来就躲到后方参谋部出谋划策,帝国对于军官的履历完整性还是很看重的。 趁着你军衔还低,你应该稍微补一补基层指挥军官的履历。最近的防守战,以及后续可能的对伊普尔的反攻,都是不错的契机。而且我也不会让你参加特别危险的任务的。” 到了这时候,鲁路修也并不排斥作为基层指挥官的风险了。毕竟上面的人赏识他,会为他提供一定的便利,他的个人安全保障,肯定比其他一线军官要高得多。 他立刻领情道:“谢谢师长,我记得东方有句古话: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一线基层作战部队的指挥履历,会是一笔宝贵的财富,我会珍惜这个机会的。” —— ps:新书求评论,求追更,求收藏,求票,万分感谢。 海战结束后论功行赏盘点的过渡章节,就这样了,明天回归陆战和练兵布局。 (本章完) 第29章 就任侦查连连长,准备整点新玩意 第29章 就任侦查连连长,准备整点新玩意 回到奥斯坦德前线、回到作战部队之后。 鲁路修了两三天的时间,重新适应了前线生活, 也参加了些一线防御作战,略微立了点“掩人耳目”用的战功——所谓“掩人耳目”,就是指这些功劳原本并不足以支持他从中尉升到上尉。但既然上面的人都知道他其实另有功劳,这只是走个过场的,那也就无所谓了。 这两三天的时间里,也着实发生了不少事情。 比如,就在鲁路修回到的当晚,他就得知,更前线的尼奥波特镇,已经再次失守了—— 尼奥波特小镇,在10月30日晚上的时候,因为布军海峡舰队的火力准备猛轰,一度被法军攻陷。但到了后半夜,也就是31日凌晨,希佩尔的舰队灭了那四艘前无畏舰,又留下两艘沙恩级装巡炮击法军,让德军重新夺回了这片废墟。 但到了鲁路修回奥斯坦德的前夜,刚刚追击希佩尔并将其封死在安特卫普峡湾里的戴维贝蒂,又受布国海军大臣沃顿的临时指令,让他带着六艘还算完好的高速战巡,回程时捎带着再执行一夜炮击任务。 布国人这口气都憋得那么狠了,狠到不惜浪费新锐战巡的炮管寿命来执行对岸炮击任务,那德军也该给对方一定的尊重。 所以最后李斯特团长果断分乘小船撤退了,只又留下法军三千条人命,就让敌人顺利占回那座小镇。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算不得丢人。因为尼奥波特镇被布军前无畏、德军装巡、布军战巡反复犁地轰了三轮,已经彻底连废墟都炸平了。 一座区区几公里纵深的小镇,被三支战列舰队反复犁地炮轰,这是何德何能。镇子里早就没有平民没有活人了。 小镇失守之后,从小镇通往奥斯坦德的那十几公里无险可守的滨海公路,也在一个白天的时间内就丢掉了。同样是因为贝蒂的战巡赖着不走,看到有人抵抗,就大白天地抵近直射补刀,根本没法守。 当鲁路修归队、并投入防守战斗时,奥斯坦德已经成为了最前线。他在这里跟着部队死守了两天,稍微走过场立了点功劳后,上面就走完流程给他晋升为了上尉。 …… 11月3日,上午。 奥斯坦德城内的第12师师部。 师长卡尔少将亲自主持了给鲁路修晋升和授勋的仪式。 “……鉴于鲁路修中尉在尼奥波特和奥斯坦德战役中的卓越表现……现提报集团军司令部,晋升鲁路修.亨特为上尉,并授一级铁十字勋章。” 旁边一群军官鼓掌,鲁路修立正敬礼,卡尔少将亲手给他挂上勋章,并给他的肩章加了一颗星。 (注:第二帝国时期的军服,衣领上是没有军衔标识的,衣领上贴的不同颜色布片只是为了区别兵种,所以主要靠肩章来辨别军衔。这个看老照片就知道,当时衣服的款式还比较接近19世纪老式衣服,也没有适合贴军衔标识的小翻领。) 授勋完毕后,卡尔少将又调整了鲁路修的职务,让他先担任师属侦察连的连长。其后一番繁文缛节和职务交接,自不必赘述。 处理完之后,卡尔少将打发走了其他军官,单独留下鲁路修一人谈话: “上面正在筹措伊普尔战役,不过不会马上进入总攻,还需要准备一段时间。眼下集团军给我们师的任务,是再坚守住奥斯坦德几天,哪怕敌人仍然派出战巡或者前无畏舰炮击,也要坚持顶住。 等后方的布兰肯贝尔赫港做好充分准备,这座小城就也可以暂时弃守。弃守之后,我们师就会拉下去休整一段时间,更新装备、总结战术经验,等将来要强攻伊普尔突出部的时候,再调回一线。 师属侦查连原先的连长、安德里上尉之前在尼奥波特被炮击重伤,也才过了七八天,远远没有伤愈。你原先在集团军直属通讯营做架线排长,下放到师里,没有合适安置你的作战部队。 你这样的人才放到团里当个普通步兵连长也屈才了,我就把师属侦查连暂时交给你。师直属连本来就是加强连,而且侦查连也需要一些通讯方面的人才,你调过去相对对口一点。 你跟那些人一起作战过,也容易服众,只要注意安抚好原本的骨干军官就行——有些人在安德里上尉负伤后,就想着火线晋升接他的班呢。你调过去了,难免有个别人会失望。” 鲁路修连忙表态:“这一点您尽管放心,我会处理好内部、确保服众的。不过,我还是想冒昧问一下:上面要求我们再守住奥斯坦德几天,然后再撤退,这是有什么考虑么?如果纯粹地拖时间,似乎意义不大,反而容易在敌人的舰炮轰炸下徒增伤亡。” 卡尔少将:“当然不是纯粹为了拖时间——如果换个连长问,我是不会回答的,但你也不算外人,也没必要瞒着。 集团军司令部已经谋划过了,奥斯坦德这地方,要顶着敌人战列舰不惜代价的狂轰守住,是做不到的,这里的岸防要塞坚固程度不足,之前的岸防炮最大口径也只有210毫米,威胁不到敌人的战列舰或是战巡。 但是再往后撤15公里,撤到我军已经固守了多日的布兰肯贝尔赫,就能确保坚定守住了。因为那里的城市比这儿更大,岸防要塞也更坚固。 加上我军占领布兰肯贝尔赫比占领奥斯坦德早了足足十天,当地和后方之间的铁路也已经修复了,帝国已经把安特卫普要塞的几门大口径岸防炮,以及后方运来的超级重炮,拉往布兰肯贝尔赫。 所以只要我们在这儿再稍微拖几天,就可以拖到布兰肯贝尔赫那边的305岸防炮安装调试好。到时候全军撤往那里,敌人的战列舰也就没法追击了。” 鲁路修点了点头,这个道理确实是对的。 如果只是单纯出于对敌人战列舰炮击的恐惧,就无原则地一退再退,那就没有尽头了,退到哪里才算结束?总不能敌人战列舰能轰到的港口城市,就全部放弃吧? 但只是争取拖时间、放弃一个小港口,后续第二个港口就能装好足以威胁战列舰的岸防炮,让敌人的攻势到此为止,那么战术上的放弃也还是可以接受的。 而且考虑到奥斯坦德是之前比利金陆军全军覆没的地方,哪怕这地方对于德军来说意义已经不大了,因为饺子馅早就吃光消化光了。 但对于布列颠尼亚来说,这个地方是非不惜代价夺回不可的,因为他们已经为这个目标损失了四艘前无畏舰和一堆辅助舰艇了,再拿不下奥斯坦德,皇家海军的面子就彻底没了。 光指望之前“重创希佩尔四艘战巡”的宣传,是不足以支撑其“赢学”宣传的, 因为布国国内也会有人说“战报可以骗人,但战线不会骗人”。必须在战线层面拿到决定性的变化,证明“布军重新把旗帜插到了奥斯坦德城头”,布国的战争宣传部门才能压住国内的汹汹声浪。 基于奥斯坦德城对双方后续的意义差别巨大,一方很想要一方没那么想要。对德军而言最好的选择就是给敌人充分放血后再放弃,好好积蓄力量。 “原来是这样,那我理解了,我会带领师属侦察连全力以赴的!”鲁路修领受了任务,回到自己的新部队。 凭借奥斯坦德城的防御力,撑住三到五天还是没问题的。 (注:上图为预期奥斯坦德被放弃后,双方在北海沿岸的控制区变化图) …… 几分钟后,鲁路修就回到了师属侦查连的连部,也见到了自己的新下属们。 说是新下属,其实不少都是老熟人,只不过之前人家的军衔比他还高。 谁让鲁路修仅仅用了10天时间,就从下士升到上尉,堪称火箭蹿升,以至于原先的领导一个个都变成了自己的下属。 这些下属军官中,最容易不服的,就是之前已经接替受了重伤的安德里上尉、代理了一周连长职责的原副连长、巴拉克中尉了。 巴拉克中尉都一度以为自己会直接火线晋升上尉、当上侦查连的正牌连长。 他也觉得侦查连的弟兄们,在尼奥波特守城战中确实一直浴血奋战,不管有没有功劳,但肯定是有苦劳的,挑一部分表现好的军官晋升也是应该的。 但最终,他倒是等来了中尉升上尉的军衔晋升,但职务居然没动,还是让他当副连长,反而把鲁路修空降过来当连长了。 天下岂有这样的道理!一个连居然配了两个上尉、而且正副连长都是上尉! 好在鲁路修来之前,已经有领导找他私下谈过话,说“师属侦查连本来就是加强连,别的连都只有240多人的编制,师属侦查连满编能有400人,配两个上尉不过分”,巴拉克上尉才忍了。 巴拉克上尉都搞定了,其他级别更低、但之前比鲁路修高的人,也就更无话可说了。 鲁路修把手下军官都聚起来、诚恳地谈了谈,进一步混熟脸。 副连长巴拉克是熟人了,另外还有五个排长,分别是中尉或少尉军衔。 其中四个排长都是骑兵侦查连原本的军官,鲁路修不怎么熟,但他看到了自己原先在集团军直属通讯营时的老同事、施魏因斯泰格和克洛泽。 施魏因斯泰格也升了一级,现在是少尉,正式担任第5排的排长。克洛泽则是军士长,负责连部的警卫。 为了照顾鲁路修、让他能更快掌握部队,上面也是煞费苦心,把他之前带惯了的集团军直属通讯营的架线排,也火线合并到了第12师侦查连里。 因为火线补充人员很不容易,原本满编四百人的加强骑兵连,实际上现在连二百人都不剩了。把通讯营架线排也编进去,也勉强够二百人。 至于集团军通讯营缺编的人,就从后方再招新兵培训补足好了,最多略微调几个基层军官、士官过去当骨干。 至此,鲁路修十天前刚穿越时见到的那些战友,终于无一例外都成了他的手下(在后方养伤的安德里上尉除外) …… ps:新书求评论,求追更,求收藏,求票。 换地图过渡章节,需要交代一下形势,以及主角的具体人事调动,别嫌水。 今天下午的第二更就会开始整活了。 (本章完) 第30章 计划筹建暴风突击队 第30章 计划筹建暴风突击队 奥斯坦德城最后几天的守城战过程,没什么值得赘述的。 德军本来就只是为了拖时间、让更后方防御更坚固的布兰肯贝尔赫、泽布吕赫等地能够抓住时机安装好280毫米甚至305毫米岸防炮台,让布列颠尼亚人的战列舰再也不能对岸发威。 鲁路修指挥的侦查骑兵连,也不适合在守城战中填线硬扛,所以更多只是执行一些火力观察的任务,比如为后方炮兵指引目标。 而那些真正填线抗伤害的苦差事,还是第6集12师的各个步兵团在前面扛。 1914年的德军当中,让侦查骑兵连负责火力观测的情况还是比较少见的。主要是这个时代的炮火观察本来就很落后、粗放。 只有在阵地攻坚战中,才有时间慢慢进行持续的火力观察、前面几轮大炮没打准,观察哨好好观测、拍照后,就把消息快马传回后方,让后方炮兵调整炮击策略。 整个过程,可能需要好几个小时。连无线电也很少用,师属侦查连整个连队也就一台小功率无线电,必须用来传递非常重要的情报,不会用来传递“前一轮炮击打远了还是打近了”这种小事。 而且这已经算是这个时代通讯现代化做得最好的军队了。如果换作东线露沙国的军队,别说师属侦查连没无线电了,就是各个团部旅部都没有无线电,只有师部才有无线电,每个师一台。 同理,这个时代的炮兵,如果遇到敌人新冒出来的远程火炮阵地,要想办法反制,同样需要数个小时确定敌人的阵位、慢慢调整坐标,然后反制。 所以远程炮兵开火后,原地三个小时不挪窝,都不会被反制。除非是大半天不挪窝,才可能会被反制炮击。 换言之,后世二战甚至更晚近才有的那些“快速校射、快速反制”,其实这个时代也有,只是速度慢得多。 现代战争15分钟能反制的东西,二战时可能要一两个小时才能反制,而一战初期可能要大半天。 不过现在有了鲁路修的介入,他结合前世作为军迷时学到的很多常识,加上如今深入一线作战部队的实战磨合。他很快琢磨出了一些加快炮兵作战各环节响应速度和节奏小办法,短短几天就收获颇丰。 这一切,也要感谢上面机缘巧合给他扩编了人马——其他各个师的直属侦查连,往往都只配备一部无线电台。就算想要灵活侦查、把前线多点探测到的情报实时回传、指挥师属炮兵团调整炮击,也不可能做到。 但鲁路修手头却有一个原骑兵连和一个原通讯排结合在一起,专业通讯部队的电台相对较多,懂通讯收发报的人才也多。 加上鲁路修面子大,他还可以问第16团的李斯特上校借电台。于是他的侦查连能给每一路炮兵观察哨都配上电台,响应速度自然快了好几倍。 在奥斯坦德的守城过程中,鲁路修指挥灵活,带着侦查连为己方炮兵提供了更多实时观测信息、稍稍提升了对敌军炮兵阵地的反制速度。 侦查连全体也因此得到了上级好几次表扬。而连队里那几个原先对鲁路修还不太服气的下属,在亲眼见识了长官的能力后,也不得不彻底心服口服。 毕竟师长和师属炮兵团长都各自表扬了侦查连一次,侦查连上上下下的官兵都与有荣焉,被充分激发出了集体荣誉感。 二百多人的骑兵侦查连,已经被鲁路修彻底掌控在手心。 鲁路修自己,也结合后世的一些常识和眼前的实战经验,写出了一些心得笔记,准备等这场战斗打完就整理出来。 …… 这天已经是11月6日。 距离之前的海战已经过去了一周,算算日子,上面要求第12师坚守奥斯坦德的期限,也已经到了。 过了今晚,按说部队就随时可以撤退。当然如果战况允许,想再坚持坚持、给敌人多放点血也行。 当天上午,一切都很顺利,被鲁路修调教了数日的侦查连各火力观测组,也都运作良好,对友军炮兵起到了非常大的辅助效果。 正午时分,敌人的又一波攻势被挡了回去,阵前又横七竖八多了几百具黄褐色军服的尸体——没错,如今阵前的敌人尸体,已经从蓝军衣红裤子的法军,变成了黄褐色军服的布军。 一周之前,敌人反攻尼奥波特镇的时候,陆军主攻力量还是法军,现在强攻奥斯坦德却换成了布军。 这也是因为法军之前在“奔向大海”战役中,伤亡已经过于惨重,打不动了——地球历史上,“奔向大海”战役的整个过程中,法军就死了20万人。这个世界有鲁路修的影响,尼奥波特地区比利金三个师全灭,法军也额外被放血了好几次。 所以整场战役下来,据说法军的战死人数已经突破了23万人,至少因为鲁路修的操作多死了两万多人(含敦刻尔克和尼奥波特被德军舰炮轰炸的损失)。 所以法军在拼着最后一口气拿下尼奥波特镇后,再往前刚摸到奥斯坦德城的边,就彻底强弩之末了。后续的进攻作战任务,都移交给了布军。 最近三四天里,跟鲁路修所在部队交战的敌人,全都换成了布军。 甚至作为布军后方出击基地的敦刻尔克港,虽然是法兰克的领土,但其防务也都被移交给了布军。由布国派出海军地勤人员负责港口的运营,为前方作战部队转运军备物资。 随着正午攻势退去,双方士兵都要吃饭休息,德军这边也趁机喘息一下。 鲁路修的连部,设在城东南的一处高地上、一处临时开挖的加固工事里,跟本师的炮兵团阵地放在一起。这也是为了他收到前线的无线电观测情报后,及时通报给炮兵团、快速响应开炮。 鲁路修看敌人暂时退去了,他便也让值班军官轮流吃饭,别耽误事儿就好。 然而就在他离开地下工事,准备去打饭的时候,刚好有个熟人路过,就喊住了他: “鲁路修上尉!我那有额外弄到的补给,一起加餐呗?这几天多亏了你的人,观测效率那么高,我们营的反击效果也提升了不少。” 鲁路修扭头一看,原来是师属炮兵团加农炮营的营长、威廉.古斯塔夫.凯特尔少校。 这几天下来,鲁路修跟炮兵团的人也混熟了,包括团长杜勒斯上校,还有这位少校营长。 炮兵军官们都很喜欢他,毕竟鲁路修能提升他们的作战效率,尤其是担任反炮兵作战任务的加农炮营——在德军的师属炮兵团中,榴弹炮营一般负责炮击步兵目标。而加农炮射程远、威力小,是专靠射程优势反制敌人炮兵的。 所以全团就这位加农炮营长跟他关系最好。 鲁路修也乐于跟凯特尔少校结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凯尔特少校塞给他两瓶香槟,还有几块用油纸包裹的煎牛排,都是用熟成牛肉做的。鲁路修也不吃独食,拎着酒肉就回到自己的掩体内,跟巴拉克、施魏因施泰格等心腹属下一起吃。 凯特尔少校也看出鲁路修前途不可限量,就跟着他一起用饭。 为了掩人耳目,少校给他的油纸包外面,还额外包了一层带字的报纸。 几人坐定之后,鲁路修把油纸包取出塞给克洛泽,让他帮大家把牛排切了。他自己随便扫了眼外面的报纸,结果就看到了一条大新闻。 “怎么会是《泰晤士报》?这不是敌人的报纸么?哪来的?看日期都是五天前的了。” 凯特尔少校暴力起开一瓶香槟,用牙叼着木塞子嘟囔道:“听说是师长让人搞来的,给每个团都发了几份鼓舞士气呢,报纸上布国人的嘴脸,真是可笑啊。” 鲁路修闻言,这才仔细去看,原来这份五天前在伦敦发行的报纸上,竟写着当时布军就已经攻克尼奥波特及奥斯坦德了,这是提前把还没打下来的牛给吹出去了——奥斯坦德今天还在第12步兵师手上呢,理论上入夜后才允许撤退。 又是打时间差,提前把预期中的大捷吹了出去。 “真不要脸,而且居然还写‘皇家海军损失的不过是4艘本就退役要拆解的过时垃圾罢了’,他们还沉了那么多辅助舰艇、死了那么多人,怎么就不说了!” 鲁路修仔细看了敌人的全部战报,上面也包括了更早先那场海战的战报,上面真就只提损失了几艘过时垃圾。 而师长在下发这些报纸嘲讽敌人嘴脸时、还让师部的人用红笔在旁边标注了我方统计的战果: 击沉敌前无畏舰4艘、击沉轻巡洋舰6艘、驱逐舰11艘,击伤敌战巡2艘、轻巡1艘、驱逐舰3艘。 毙、俘敌军水兵至少8500人,其中打捞俘虏1500余人,其他都是战死或淹死的。 这个人数,显然是经得起推敲的,因为都按照敌舰作战的标准配置来算。战列舰需要的人数众多,哪怕是前无畏舰,最垃圾的“胡德号”,在仅执行对岸炮击任务时,也要标配880人,其他三条沉没的前无畏舰至少有每艘一千人。 轻巡平均下来需要三四百人,驱逐也要至少一百五到二百人。那么多战沉,敌人当时又没有控制沿海,只能游泳游回去,入冬了天气还冷,说阵亡和被俘率相加超过八成都是轻松的,甚至有可能到九成。 一战时远海沉没的战列舰,除非是友军控制了战场能回来打捞,否则往往只有2%的平均生还率,其他都得死,要么被敌人捞走。 近海沉没,但岸上的陆地不是己方控制的,那生还率也照样很低,只有被俘率会高一点——当晚的1500被俘布军水兵,大部分都是游泳或救生小艇上岸、然后被德军陆军俘虏了。 但是在《泰晤士报》上,辅助舰艇的损失,8500多人的战死淹死和被俘,就完全没提到,直接一笔带过了。 不过这份报纸上倒也不光是吹牛,也透露了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鲁路修看到上面写道:“皇家海军已经被激怒,重新启用了一批之前封存的前无畏舰,而且比此前被击沉的更大更先进火力更强,数量也更多。只要几个月的时间,海峡舰队就会比此前更加强大!” 报道后面,为了提振布国的人心士气,还专门列了一个将二线军舰快速改装后投入战斗的清单, 里面提到了一大堆上个世纪末96~98年建成的“威严级”前无畏舰,足足8艘! 说是要用这8艘来顶替之前被击沉的4艘的作战角色,德玛尼亚人击沉一艘皇家海军就还他两艘!越打越强! 包括“壮丽号”、“乔治王子号”、“胜利号”、“朱庇特号”、“汉尼拔号”、“马尔斯号(火星号)”、“凯撒号”、“活力号”。该级总共也就造了9艘,所以说除了一直处在一线的该级首舰“威严号”以外,其他8艘之前二线状态的船,现在都要动员到一线级别。 要在那么快的时间内形成战斗力,估计所谓的“现代化改造”也就是重新除个锈刷个漆罢了,别的不可能改。而人员配齐所需的缺口,估计至少要从目前的主力舰队抽调近万人的水兵过来、再两边都募集一批新兵或预备役水手、以老带新。 但可以预料,那些被抽了精锐老兵的作战单位,以及新组建的部队,至少一年半载之内战斗素质都不咋滴。海军是非常专业的兵种,没有长期操练磨合,怎么可能发挥出战斗力? 鲁路修都不得不佩服他们的脸皮: “他们敢这么写报道,看得出来拿下奥斯坦德的决心有多大了,牛都吹完了,最后要是做不到,起码得引咎辞职一两个大臣! 而且为了找回面子威慑我们,都不惜在报纸上主动披露了那么多军情、让我们更了解他们的虚实了! 不过咱倒是确实没必要拿全师将士的性命跟他们的面子死磕,主要是本城的岸防炮都差不多损失完了吧?” 凯特尔少校给他倒满了一铁皮饭盒的香槟:“确实,昨晚210毫米岸防炮就被敌人的战舰拔除完了。仅剩的几门150毫米要塞炮,今天肯定也都得完。 那些炮座都是固定在炮台上的,打仗的时候也不便拆卸,最后撤退时肯定无法带走,还是战斗到全部被敌人炸毁,再撤退好了。 而且听师长说,敌人报纸上提到的那群‘庄严级’前无畏舰,简单刷完漆后也会投入到炮击作战中。 而贝蒂的战巡到时候会给他们提供掩护,这样也能防止希佩尔将军躲在安特卫普的我军战巡再出来捡敌军前无畏那种软柿子捏。敌人准备那么充分,奥斯坦德是必守不了的。 好在我还有一个消息——布兰肯贝尔赫和泽布吕赫的岸防炮要塞已经彻底部署好了,305岸防炮都到位了,上面还从我们营调了几个观瞄技术骨干过去,我们今晚就能撤!” 鲁路修喝干了凯特尔少校给他倒的香槟,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回到泽布吕赫后,我们的防御战阶段作战任务就算完成了吧?后续就该为筹备反攻伊普尔突出部出谋出力了。” 凯特尔少校:“那肯定!我们退到泽布吕赫之后,敌人就再难寸进一步了!有305岸防炮保护,敌人的战舰也没法对岸火力支援。到时候靠友军的少量部队轮流换防就能撑住防线,我们该休息休息了,兵源肯定也能得到补充。” 鲁路修忽然想到了些什么,建议道:“少校,我有一个想法,你愿意和我联署么?我也是从这几天的侦查连-反炮兵营配合作战中,总结出了一些新战术。 我想建议集团军高层,在未来的反攻作战中,借鉴一部分我们今天取得的步炮配合新经验,成立一支在进攻作战中也能更高效、更有时效性呼叫炮火支援的突击队。 我们这几天总结的更敏捷步炮协同经验,只是适用于防御战,要让其适用于进攻战,还需要补充不少功课,这都需要你配合。” 凯特尔少校早就看出鲁路修有前途了,当下大喜,也不顾对方军衔比自己还低,连忙表态:“这都是应该的,你能让我们营的作战效率提升那么多,要是能借鉴给友军,对帝国会是多大的贡献,我怎么能藏私呢?” …… 跟凯特尔少校达成合作后,当天下午的战斗并没有什么可赘述的。 布军的进攻再次遭到了德军的顽强抵抗,被德军以空间换时间、以空间换人头,疯狂地消耗着。 到了后半夜,德军确认敌舰炮无法封锁奥斯坦德城以东的滨海撤退路线后,才分批撤往沿海更后方的布兰肯贝尔赫,以及内陆的邻近大城市布鲁日。 整个撤退也非常顺利,部队转移的过程中没有任何明显阻挠。 奥斯坦德城在被放弃时,也充分废物利用了,基本上所有东西都被布军战列舰舰炮轰烂了,布军照例只是占领了一堆废墟。 唯一值得布军庆幸的是,他们终于占领了己方《泰晤士报》上五天前就说已经占领了的地方,算是圆了谎。 只是这个圆谎的代价太过高昂,打进奥斯坦德后布军上上下下也都精疲力竭,无力再进了。他们完全是凭着这口气吊着,死撑到这一步的。 而鲁路修在跟随大部队撤到布兰肯贝尔赫后,立刻就把这些天侦查连-反炮兵营协同作战总结出来的一些心得。 以及他后世学到的一些关于一战德军“暴风突击队”战术的组织思路,掺杂在一起,准备向师长和集团军高层汇报。 期望能为后续的伊普尔突出部战役制造一些改变。 (本章完) 第31章 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第31章 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鲁路修怀揣着他这几天刚撰写的《暴风突击队筹备计划书》,回到后方的布兰肯贝尔赫时,内心还是稍稍有点忐忑的。 他穿越前也看过不少穿越小说,知道很多人穿回一战,一上来攀陆军科技的起手式,就是搞坦克大杀四方。 毕竟坦克的优势地球人都看得懂。实用性倒在其次,关键是能降低旁观者的理解成本,把仗打得好看、团锦簇。 鲁路修当然也想过造坦克,但深思熟虑之后,却不得不暂时搁置。 一方面,他毕竟没有穿到帝王将相身上、手头有大把军工资源、想命令手下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穿过来时只是一个下士,虽然靠着战略预判和计谋赢得了一些晋升、以及巴里亚王储的信赖。 但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这种信赖也仅仅停留在谋略层面。 至于“指点武器和军备研发方向”的眼光和口碑,还需要重新积累。 他还没狂妄到觉得现在的自己,就能靠几页方案、让王储殿下拿出几百万马克、命令巴里亚发动机厂研发坦克。 所以还是先搞点研发门槛较低、周期短见效快的小东西证明自己吧。 那样还便于将来真要搞坦克时、更好地掌控项目、避免为人作嫁。 要是现在就把坦克概念抛出来,就算搞成了主导权也不在他手上,最多捞一个“建议之功”。 同时,还有一点更重要的理由,那就是眼前这场伊普尔战役,还真就用不上坦克——因为比利金陆军覆灭前、狗急跳墙炸了伊泽尔运河大堤,放洪水造成了大片泥泞区。 原本历史上后续三年里,德布两军在伊普尔突出部的四次拉锯绞肉战,都要在泥泞环境中进行。哪怕是历史上布军造出坦克后,也没能在这一战场发挥用处。 在这种泥泞泛滥区作战,只需要轻便、利于复杂地形机动的装备。 以早期坦克那可怜的机动性,一投入伊普尔战场就直接陷入泥潭了,一点鸡毛用都没有。 所以还是先搞点突击队战术所需的装备小改良,刷一波信用分和资源吧。 坦克可以等这场战役打完后、去到别的战场时再弄。 何况鲁路修很清楚,这场战争要赢,不光要对付外部敌人,也要解决内部问题。所以他也必须发展壮大自己的力量。 否则要是为人作嫁、反而加强了威廉二世或是容克军官团里那些不把人民当人看的军阀的威望和实力,也会增加将来内部整肃的难度。 …… 怀揣着这样的考量,鲁路修最终下定决心,拿着他的方案,想要找机会拜见集团军司令。 他虽然跟着第12师撤到了布兰肯贝尔赫,但想找到王储鲁普雷希特公爵当面汇报事情,还是挺不容易的。 因为第6集团军的防区面积挺大,鲁普雷希特公爵有可能在后方的安特卫普。就算在前线,也可能是在泽布吕赫或是布鲁日。 所以鲁路修先向师长卡尔少将打听了一下,并且大致说了自己的意图。 卡尔少将帮他打了几个电话,随后道:“你直接去本市的岸防指挥部吧,公爵在那里视察防务。” 鲁路修连忙道谢,卡尔少将也很照顾地给他派了辆车。 十几分钟后,鲁路修就被送到了岸防指挥部。 门口戒备森严,还架着几挺mg08重机枪,谁来都会被拦住。 不过鲁路修坐的是卡尔的车,警卫连长认得这车是公爵亲弟弟的,验过证件后就帮他通报了一下。 几分钟后,里面就有人领着鲁路修进去了。 警卫连长不由侧目:这个上尉到底什么来头?之前司令可是交代过,今天来这视察是有非常机密的任务,谁都不见的。 鲁路修拐了几个弯,进入一片坚固的地下坑道区域,很快在一间作战室里见到了鲁普雷希特公爵,他还惊讶地发现,连之前被困在安特卫普港的海军少将希佩尔也在场。 公爵看到他,就招了招手:“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是有什么要事汇报么?” 鲁路修连忙递上自己的计划书:“我结合前几天在奥斯坦德作战的经验,总结了一些心得和想法,是关于让部队如何更好地步炮协同。 其中一些构思,可能还涉及新武器的改良,所以想请示一下。我想这些改良,对于即将到来的伊普尔战役会有用。” “是么?你才去了奥斯坦德一周,就又琢磨出新点子了?好,一会儿有空我会看的,到时候你再细讲。”公爵瞟了一眼,就把文件先丢在一旁的案头。 鲁路修以为公爵是另有机密要事要处理,稍微有些尴尬,便想要回避。 公爵也看出他的犹豫,便爽朗一笑:“今天我来这里,确实有隐秘的事情要处理,不过唯独不用瞒你——这事儿也跟弗兰茨有关,他想趁着这个机会,再验证一下你上次说的‘海军无线电密码已经被布国破译了’结论。” 鲁路修这才恍然,怪不得希佩尔也会出现在这里。他便好奇地转向希佩尔问道:“哦?不知将军准备怎么验证呢?” 希佩尔便大致描述了一下他的方案:“我最近一周都在安特卫普,闲着也是闲着,那几艘战巡之前多多少少都挨了一两枚大口径炮弹,正在船坞里秘密修理呢。 我已经给后方总部发了电报,请求扩建安特卫普造船厂,说我的军舰受伤比较严重,目前的船厂缺乏专业维修设备,军舰至少大半年不能挪窝。 这样一来,戴维贝蒂的战巡舰队和布国的海峡舰队,应该就会进一步放松警惕了,觉得我方的海军威胁不足为虑。 然后,最近不是布兰肯贝尔赫这边的岸防重炮已经安装调试好了么?我就想到,请公爵殿下故意再给后方发几道催促电文,让后方再加派一些施工队和运力过来,只说这些岸防重炮还没修好、但快了,希望后方紧急加派人手。 我想,这道电文要是被敌人截获了,敌人肯定会经不住诱惑,趁着‘布兰肯贝尔赫的岸防要塞即将修好前夜’的机会,过来炮击破坏一下。拖延我们的进度,也好让他们的舰队将来在这一带沿海港口多耀武扬威一两个月。 因为再不来的话,等这里彻底竣工,他们就没戏了,打不过了。公爵听了我的计划后,也觉得这个想法很不错。只要这个时间差打得不是太狠,最后就算敌人被算计了,但只要相差不大,就两三天的话,他们也会觉得是情报延时所致,不会怀疑到‘我们已经知道他们知道了我们的无线电密码’。 而我们这边,原先也不是百分百有绝对把握确信敌人破译了我们的密码。但这次敌人要是还卡点中招,就能百分百确定被破译了。” 鲁路修听后,终于恍然大悟。 不容易啊,看来阴险也是会传染的。 自己带着希佩尔挖坑下套了两次,居然把希佩尔也教坏了,他现在都会自己举一反三了! 带出了这样一个阴险领域的徒弟,鲁路修心情甚慰。 鲁路修很好奇其中细节,便又追问:“不知道你们假电报里,说这里的岸防要塞还要多久才能修好?” 希佩尔得意一笑:“电报里说,如果资源调度得力,一两天就能修好。所以敌人中招的话,今天应该就会来了。他们昨晚攻克了奥斯坦德,今天再进一步东进炮击这里,完全来得及。 我们还故意发了另外一条电报打掩护,内容是请公爵殿下申饬他二弟作战不力、没有按计划守住奥斯坦德足够时间,导致布兰肯贝尔赫这边的岸防炮还没修完、奥斯坦德就先丢了。” 鲁路修闻言,下意识扭头看向鲁普雷希特公爵,眼神也变得愈发钦佩。 连公爵殿下都被自己带坏了!好有成就感啊!为了做局更逼真,公爵都能想到假装发电训斥自己的亲弟弟了。 这次贝蒂要是上钩了,也真是不冤。 “既然如此,很荣幸能陪你们一起先看这场大戏。”鲁路修也不想扫长官的兴致,暂时就不汇报自己的方案了,先陪着领导看看敌人的惨状。 …… 一行人在岸防地下工事里闲聊了一两个小时,尽说了些套交情和八卦的愉快话题。 拖到下午四点多,海面上还真就有敌军的战列舰出现了!就是来炮击布兰肯贝尔赫的岸防炮要塞的。 公爵等人当然不会上到炮台里去观察,那样太危险,万一跟敌人对轰被命中了呢。 所以他们就躲在地下掩体里等结果,靠内线电话实时掌握情况。 “报告!发现敌人战巡舰队,以及数艘老式前无畏舰!” 上面的瞭望哨立刻汇报了情况。 “测算敌舰区位坐标,让280以上巨炮别急着开火,把敌人放近了再打!210毫米炮先开火,故意示弱!”岸防炮也是归希佩尔这个海军将领管的,所以希佩尔就直接下令指挥了。 今天这一战,跟平时不一样,是为了利用信息差偷袭敌人,当然不能提前开炮把敌人吓跑。 宁可给敌人先手,让他们轰一会儿之后觉得没危险了,往岸边再抵近一些,这样最后就算发现不对,想跑都会慢很多。 而210毫米岸防炮,是之前就有的,但那些炮威胁不了战列舰,只能打打装巡级别的东西,射程也比战列舰主炮近得多。这种货色一开炮,反而能起到勾引的效果。 …… 希佩尔下令210毫米炮先开火示弱后不久, 布兰肯贝尔赫的外海海面上,布国战巡舰队的戴维贝蒂,和海峡舰队的新晋司令霍勒斯.胡德少将,也确实对此处岸防要塞生出了轻视之心。 “果然目前还只有原先遗留的210毫米炮,更大的巨炮还没来得及运抵和安装。各舰逼上去,逼到210毫米炮极限射程外,给我狠狠地轰!” 如果德军的210炮不开火,贝蒂和胡德还不敢这么嚣张,他们肯定会觉得有阴谋,就像老虎刚看到黔驴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等黔驴一尥蹶子,老虎就知道了它的虚实,本事“不过如此”,那就放开胆吃大肉了。 几艘战巡和前无畏舰纷纷逼到12~15公里之间,然后开始逐步校射调整、战舰主炮弹的落点也越来越接近岸防炮塔。 但就在这时,280和305毫米口径的岸防巨炮也开火了。 “轰轰轰~”巨大的炮弹开始落在正处于低速航行、执行炮击任务的战舰周围。 贝蒂和胡德为了炮击精度,之前还特地降低了航速,觉得反正不会被敌人反制。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也让贝蒂和胡德大惊失色,纷纷大吼下令:“赶紧加速!赶紧掉头!撤出敌岸防炮射程!” 但已经来不及了,岸防炮的射击精度是远远高于舰炮的,仅仅几轮之后,对着弹道表校准的岸防炮兵,就渐渐找到了感觉,很快把炮弹打到了布军战舰头上。 岸防炮的威力,是非常惊人的。二战时候,挪威人靠着一门280毫米的一战时克虏伯岸防炮,一炮就炸得德军一艘“希佩尔级”万吨重巡大残进水、彻底失去动力。 何况现在就是拿着一战的岸防炮,打一战的军舰,甚至是前无畏舰。 很快,戴维贝蒂的旗舰“狮号”战列巡洋舰,就被一枚280毫米炮弹命中,短短几分钟内又连中三四炮,上层建筑受损极重,副炮甲板也被炸飞了好大一片,单侧舷侧的副炮火力几乎损失殆尽。 烟囱也被炸飞,导致锅炉压力下降,船只航速开始下降。 好不容易完成掉头,但是因为航速已经慢了,最后在逃出岸防炮射程之前,还是被逮着朝屁股狠狠轰了好几炮。 后舰桥被整个炸烂,船尾的起重机和救生艇也都炸飞,舰尾无装甲部位被炸穿好几个大洞,足足灌进了几千吨海水。 这番伤势,绝对比原本时空多格尔沙洲海战中“狮号”的受损还要严重。在原本历史上,1915年1月的多格尔沙洲之战,“狮号”也被德舰命中了5炮以上的280炮弹,最后修了大半年才修好。 这次伤势如此之重,估计能修上一年了。 “狮级”是布军如今最新锐型号的战巡,用了13.5布寸的主炮,防护也很强,这才能在如此猛击下依然保持15节左右的航速逃出射程慢慢爬回去。 但同时挨轰的胡德少将的前无畏炮击舰队,运气就没那么好了。 那些前无畏舰的防护比新锐战巡还差,都是一周多之前,海军大臣沃顿刚刚调给海峡舰队的,有几艘还刚刚刷过漆,为了快速弥补之前四艘前无畏被希佩尔全灭击沉。 结果油漆还没干透,又有两艘“庄严级”战列遭难了。 “汉尼拔号”被5枚305毫米炮弹击中,炸得头尾都剧烈进水数千吨,几乎彻底失去了动力,跟死鱼一样漂在那儿等死。 “活力号”被更多305毫米炮弹击中,只是运气好没有彻底毁掉动力系统,勉强还能爬回去。但也肯定失去修理价值了,最后肯定得直接报废退役—— 这种16~18年前建造的船,现在再想修,零件和炮塔都找不到了,还得重新造,有这个人力物力还不如直接报废把资源省下来造新船。 所以这船和直接沉没的差距,也就只是在于舰艇里的船员可以活着回去。外加皇家海军的面子可以少丢一些,不用对外承认战沉,而是“自行报废”。 最后“活力号”勉强开了回去,而“汉尼拔号”则遭到了希佩尔提前埋伏在后方不远的泽布吕赫港的德军驱逐舰补刀。 补刀的时候,希佩尔还好整以暇地和鲁路修透了个底: “十天前,我们安全撤回安特卫普那天,你在殿下给我们的接风宴上,跟我聊过‘未来鱼雷的精准打击作用会越来越弱,远程抽杀、补刀的作用会越来越明显’这个话题, 还建议我给军备部门提要求,以后要搞更低航速、更大射程的鱼雷,用于补刀。这几天我们也没闲着,通过对现有鱼雷的航速仪进行简单改造,定制了一批测试用的慢速鱼雷。 这些调过参数的慢速鱼雷,航速可以从30节进一步下降到24节或18节,但最大射程也从5公里增加到了10公里甚至14公里。今天正好拿来实战测试一下,能不能在十几公里外对几乎失去动力的前无畏舰补刀。 要是结果好的话,我给军备部提要求底气也更足一点,毕竟是有实战检验了。” 鲁路修听了,也赞叹希佩尔做事效率真是高。都没有后方兵工厂配合,他就靠着修船厂的工匠临时改装,都能在短短十天之内改好一批鱼雷的参数。 虽然这不是正式研发新品,只是调参数,那也很了不起了,而且很有科学精神。 而一旁看热闹旁听的鲁普雷希特公爵,也对鲁路修投来更加嘉许的目光:“那天我走了之后,你还给弗朗茨提了那么有价值的建议?看来你小子在军备方面也确实有见地嘛。 好,那我们就不妨打一个赌——你过会儿不是要建议搞一些改良武器和战术么。只要你建议弗朗茨搞的慢速大射程鱼雷表现好,那你这份方案上的建议,我也尽量采纳。” 鲁普雷希特公爵原本还担心鲁路修在军备方面不专业,一开始并没想全盘接受他的建议和策划。 但没想到眼前立刻就有机会目睹一场“鲁路修军备改良建议的实战效果检验”,那不巧了么? 听了公爵放的话,鲁路修内心也热切起来。 没想到希佩尔今天刚好投桃报李、给自己送还了一个助攻。 “但愿这些鱼雷表现好一点……”鲁路修也暗暗为希佩尔祈祷上了。 很快,几艘德军高速驱逐舰,就逼近了海面上已经死鱼般漂着的“汉尼拔号”,该船的航速已经降低到了仅剩5~6节,几乎是不动弹了。 船上的副炮大多数也炸毁了,但还有少量能用的,小口径速射炮则是保存得比较完好——如果德军驱逐舰冲进速射炮的射程放鱼雷,还是很有可能被速射炮教做人的。 但这次,希佩尔的手下并不用逼得那么近,有两艘在12~13公里的距离上,就远远扇面扫射出了一些鱼雷,然后继续保持距离逡巡,既是观察敌舰也是吸引敌人注意力。 还有两艘船,逼近到了10公里以内,赶紧放完鱼雷就掉头脱离,它们测试的是24节那一档的中速鱼雷。“汉尼拔号”的速射炮也对着它们轰了几轮,就像是送行,但因为距离太远精度太低,并没有命中。 足足过了超过15分钟,就在鲁普雷希特公爵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以为希佩尔和鲁路修失手了的时候。 远处的“汉尼拔号”舷侧终于开始“砰!砰!”地冒起大水柱。 “累计两发鱼雷命中!其他失的!敌舰已加速下沉!” 听到观察哨的回报,众人无不大喜。 “太好了!说明这个思路是对的!以后该弄一些超远射程的慢速补刀鱼雷。说不定战列舰对轰后,敌舰上层都轰烂没战斗力了,也跑不掉,但就是防水性太好死活不沉,到时候就用这种鱼雷在敌副炮射程外超远程补刀!” 希佩尔神情振奋地点评着,内心的想法也越来越清晰。 此战最终重创敌新锐战巡一艘,至少大半年不能参战。还击沉和打废敌前无畏舰各一艘,相当于敌人永久折损了两条前无畏的战力。 验证完战果后,希佩尔还不忘学精了一样,赶快让人炮制假的嘉奖秘电,主要是“感谢工程兵部队创造奇迹,用了创新的施工技巧和不舍昼夜的持续奋战,提前部署好了布兰肯贝尔赫的岸防重炮”——如果没有这封电报堵漏的话,敌人又没法理解“为什么昨天还说来不及修好的岸防炮台,今天突然修复了”。 为了演戏演全套,到时候甚至需要给一些工程兵部队的军官真的“无功受禄”晋升一下。 而另一边的鲁普雷希特公爵,看了看希佩尔,又看了看鲁路修,最后拿起鲁路修的方案,眼神中也充溢了更多的热切。 “好好讲讲你的这份策划!具体要如何调整战术、改良哪些装备、实现什么战术效果,都尽量说详细一点!能配合的我一定配合!” 鲁路修赶紧趁热打铁:“我的这套方案,核心思路就是加强前线突击部队和后方的通讯联络,缩短响应时间,把呼叫精确炮火支援的权限进一步下放,以强化我军在持续进攻作战中的战力。 同时,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我军在装备方面主要得进行如下优化:首先,我们需要把现有的重机枪轻量化,弄一种可以随着步兵班前进的轻机枪,以强化突击部队的直接支援火力。 其次,我们需要给部队装备大量的手榴弹和榴弹发射装置,还要把无线电台进一步轻量化、分体化携带,让无线电装备到更基层的战斗单位,还需要一些新的武器……” 鲁路修侃侃而谈,趁着公爵殿下信任度爆棚的机会,一下子夹带了一大堆私货出去。 —— ps:这章六千多字了……实在不会断章,其实相当于三千字两更了,只能一下子堆出来。 新书求评论,求追更,求收藏,求票,万分感谢。 (本章完) 第32章 当代克劳塞维茨 第32章 当代克劳塞维茨 鉴于鲁路修此前给希佩尔将军支的招刚刚见效, 所以鲁普雷希特公爵对他的最新建议非常有耐心,很仔细地听完后,才提出了几个问题: “你觉得应该把无线电通讯设备和炮火呼叫权、以及更多的支援火力,都集中到最一线的基层部队使用? 你凭什么觉得这样改编后,作战效能会更好呢?而且哪有那么多无线电和支援火力装备可供抽调,其他部队用什么?” 好在这些问题鲁路修也都有所预料,他在方案里也有提过,只是领导现在没时间看材料。 鲁路修便连忙拿起被丢在桌上的方案,翻到其中一页,细细讲解: “我知道有些想法过于超前、甚至有跳跃性。所以我希望可以从基础开始剖析。殿下您也看到了,这场战争爆发以来,战争的形态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上一场战争中,进攻方的劣势还没那么明显。当时的守方虽然也能占据一些地利,但进攻方也能靠着在局部战场集结绝对优势兵力、来取得突破——几十年前,毛奇元帅就靠这个打赢的拿破仑三世。 可是现在,至少在西线,双方都挖掘了越来越多的堑壕和工事,谁进攻谁吃亏,伤亡交换比也越来越悬殊。一个团顶住几个师进攻的例子比比皆是。 而这一切的本质,其实可以归结为一点:在上一场战争中,士兵的人数密度和火力密度是成正比的,而现在却不是了。 在没有自动武器的时代,在火炮都是视距内直瞄的时代,想要集中多少枪炮的火力,就需要在物理层面把能操纵那么多武器的人类肉身也集中到一起,用于发动进攻——至今为止,东边的奥利奥和露沙还在这样打仗,丝毫没有意识到时代变了。 而在自动武器和间接瞄准的远程炮火普及后,进攻方要想投射那么多火力,其实已经没必要集结那么多人在一个点。少量的人,就完全可以引导大量的火力投送。 而进攻时集中的人越少,目标就越小。被防守方的炮火和机枪密集覆盖时,损失也越少。 所以人类战争史有一个总趋势是不言自明的:军事科技越先进、前线单位长度的防线上,攻守双方需要填线的士兵就越少,留给后方预备队和防线的人力会越多。 要等前线填线或火力侦察的士兵伤亡后,才从后方防线补充预备队顶上去。否则同时在前沿堆人太多,就只是白白送人头。” 鲁普雷希特公爵和希佩尔少将听了这番话后,全都不由陷入了深思。 鲁路修说的这番道理,公爵殿下作为上将、指挥着一个集团军,他当然也都有类似的朴素认知。他只是还没从兵法层面的高度总结过这些理论。 毕竟世界大战才开打四个多月,很多朦朦胧胧的东西还没形成理论体系。 而鲁路修居然帮他提纲挈领地总结出来了,道理还是那个道理,但逻辑却说得更为清晰。 公爵沉思了一会儿之后,简直是越想越惊喜,就像是闭关冥思捅破了一层窗户纸。 公爵琢磨明白后,也忍不住喃喃自语: “……原来历史的必然趋势就是这样的么?科技越进步,投放火力所需的人力就越少,步枪时代集结一千杆枪的火力,就需要一千个步兵,到了机枪时代就可以用二十个机枪手去替代这一千名步兵。 这样原本需要让一千名士兵处在进攻状态、现在就可以同时只让20名士兵处在进攻状态,剩下980人还可以继续作为预备队以防御姿态存在,也就不容易被机枪扫射和炮火覆盖大量杀伤。只等前面的20人有伤亡后,再从预备队里补人上去……我对这个理想模型的理解对么?” 公爵甚至开始不耻下问,主动向鲁路修求教其思想推演的正误,看得出他满眼都是真诚的求知欲。 而鲁路修也不吝再吐露一点更加高屋建瓴的总结性干货: “您的总结太对了,不过还有一点细节,我希望补充一下。我认为,您提到的那‘剩余的980人’,也并不完全是作为预备队在后方闲着。 他们完全可以配合真正执行进攻任务的尖刀部队,在尖刀部队突破敌人阵地、楔入敌人防线后,立刻冲进这些新占领区、实时补防。 比如尖刀突击部队在敌人防线上打出了两道很深的缺口,如同一柄铁钳、很有希望掐断敌人某一片防区的退路,彻底围歼敌人。 那么敌人出于求生本能,哪怕原本处在防守状态,这时候也会不得不转入进攻状态,从堑壕里爬出来,对着我们刚占领的钳形区域的两翼薄弱点全力反攻。 而这时候,我们把二线预备队派上去填线、踩住尖刀突击队刚刚撕开的那些阵地,就可以以逸待劳,就地防守敌人的反攻了。 因为在现代战争中,一个士兵处在‘防御状态时’,他的‘防御力’是远高于进攻状态下的‘防御力’数倍的。所以当我军有越多的人处在‘防御’状态下,而敌人有更多的士兵被迫处于‘进攻’状态时,我们占的便宜也就越大。 前面已经论证过了,微观战术层面防御相比于进攻的优势太大了,而进攻的优势只是体现在宏观战略层面的集结兵力。所以未来越完美的兵法,就越得做到‘既要又要’,‘在战略层面尽量多地享受到进攻方的集结兵力优势,在战术层面尽量多地享受到防守方的防御力优势’。” 暴风突击队战术也好,步坦协同闪电战也好,大纵深战略理论也好,其实有一点是相通的。 那就是它们都在本身的兵器科技发展水平下,想尽了一切办法,让己方“虽然宏观战略上需要扮演进攻方的角色,但在微观战术层面,扮演进攻角色的士兵越少、越稀疏越好”。 然后把尽量多的己方剩余士兵、因势利导地变成临时防守性角色。 后世装甲师里的坦克部队,就是撕开防线的尖刀进攻部队。 而装甲师里配属的机械化步兵团,其实就是临时性防守角色。只不过这些防御性角色的防御地点比较靠前,属于“前沿防御”。 随着科技进步,“尖刀”和“前沿填线”的装备会不断换代,但底层逻辑始终一样。 …… “所以,我就是基于这些考虑,才想到了整体的战术改良方向:我们目前的作战部队,在执行进攻任务时,时时刻刻处在‘进攻状态’的人数实在是太多,太浪费了。 处于进攻状态的士兵是很脆弱的,防御力很低,所以同一时刻要让尽量少的士兵处在进攻状态。这就需要把火力集中度往这些人身上倾斜,而让其他填线部队保持基本火力密度就够。 未来,我们还可以沿着这个总体思路,进一步深挖,但那就需要更先进武器装备的支持。武器科技和战术的进步总是相辅相成的。” 鲁路修这番话,也算是借鉴了古今兵法,融会贯通。 终于让鲁普雷希特公爵整个人都听得精神一振,便如刘玄德听完了隆中对。 公爵由衷地感慨道:“你将来说不定有希望成为当代的克劳塞维茨!上帝呀,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人,居然没有上过军校?行,你要求的那些武器配置,我会尽量满足的。 不过你还是先说说,你提到的这种‘把突击部队和填线部队分开’的思路,这两部分大致应该是怎么样一个比例?或者简单点说,一个师要配多大规模的突击队?” 鲁路修想了想,历史上德军后来搞突击队战术,基本上是一个师配一个营。至于二线师,就用不上了。 所以他也懒得强行创新,在这一点上就直接抄成熟答案了: “我觉得,理想状态下,一个担任主攻任务的主力师,需要配备一个营的突击队,然后分配下去,每个团可以分到一个连。连应该是突击队分散使用的最小单位。 也就是说,在具体作战时,或许连队还可以分成班排前进,但至少要确保一个连队在同一片战区,确保连长能及时指挥到全连。至于营,是可以拆分成连、跟随不同的团分头行动的。 不过,实际战役当中,一个集团军也不可能所有的师都担任主攻任务,进攻也不会是一线平推的。所以对于填线师而言,就不需要突击营。一开始如果装备不够,二线师也可以不配备。” 鲁普雷希特公爵想了想,觉得这个比例应该挺合适的,也跟他自己的猜测差不多。 只听他低声呢喃着盘算:“一个精锐主力师配一个营,作为全军进攻的尖刀角色么?伊普尔战役开打之前,应该没多少时间给我们准备了。就算我尽量筹措集中装备,短时间内最多能凑出两三个这样的营。 而且还得考虑人员训练、磨合新战术。那就从集团军里挑出两个主攻师,配属这样的突击营,先作为试点吧。要是这次战役表现好,以后再慢慢训练扩编。 具体的武器清单,你列一下,看看每个营需要多少人手、哪些装备。嗯,卡尔的第12师挺适合作为到时候的两个主攻师之一,你跟他们也相对熟一点,就留在第12师好了。 到时候我给卡尔派一个突击营营长,而你只有上尉军衔,暂时在该营兼任营副和其中某连的连长好了。你的连队,就从第12师的师属侦查连改编而来,所有装备会优先供给你这支试点部队的。” —— ps:新书求评论,求追更,求收藏,求票,感谢。 剧情到这儿了,必须阐述一些军事理论思考,别嫌水。好在还是公众章节。 (本章完) 第33章 东拼西凑,有啥用啥 第33章 东拼西凑,有啥用啥 向鲁普雷希特公爵汇报完组建突击队的事儿之后,第二天相关的手续就批复了下来。 鲁路修.亨特上尉,即日起调任第6集团军第12师直属突击营副营长,并兼任a连连长。 该连由第12师原侦查连改编而来,保留了几乎全部原班人马——嗯,确切地说是只保留了人,而裁掉了一半的马匹。因为原侦查连是骑兵连,调整兵种后就用不到那么多战马了。 1914年的德军编制,一个标准步兵连应该有240人,下辖4个60人的排,每个排又下辖15人的步兵班。 从连再往上,一个营应该是4连制960人,再加上军官和营部总数一千人出头。 一个团有4个营,步兵部队4000余人,加上炮连和其他辅助单位,大约4200~4300人。 而一个步兵师是4个步兵团加1个炮兵团,标配18000余人。当时的德军中并没有常设“旅”这一级编制。 鲁路修这次建议搞突击营,因为时间仓促,所以他也不想在编制上搞很多活,免得战友们一时适应不过来。 所以每个连队依然是240人、4排4班架构。 不过考虑到鲁路修之前带领的侦查连就已经是加强连了,还融入了一个通讯排,总人数已经超过了240人。要构建突击队还需要补充进来一些专业人手,人数肯定会严重超标。 所以最后,鲁普雷希特司令和卡尔师长都大笔一挥,特批给他单独扩编。 未来的第12师突击营,总编1200人,相当于外面的5连制加强营。但实际上bcd连依然是240人4排制,a连特批为加强连,480人8排制,相当于两个连。 好在鲁路修那个连,本来就有两名上尉——之前骑兵侦查连的副连长巴拉克,在尼奥波特战役中火线立功升到了上尉,但被鲁路修空降卡了位,至今还只能当副连长。 现在他们连下属有8个排,正好让巴拉克上尉帮他实际管一半,这样巴拉克应该也不会觉得屈才了。 其他中尉、少尉军官,应该还要补充进来几个。鲁路修走之前听公爵的意思,似乎是允许他在第6集团军的近期归队伤兵里,挑选合适的年轻军官充任。 而且补充进来的士兵,也会以伤愈归队的精干老兵为主,以确保突击队的战斗素质。 鲁路修得到这个授权时,心中也是暗喜:他可是穿越者,熟知未来的战史。 地球上二十几年后、在二战时大杀四方的名将们,如今普遍也就二三十岁年纪,基本上也就在尉官级别。允许自己从负伤军官或者友军提拔一级挑人,岂不是正好可以捡漏人才? 只可惜,挑选范围只能是第6集团军的基层军官,所以都是巴里亚系的,挑不到其他邦籍贯的年轻人才。 不过这也够了,总比没得挑好。 而且挑军官的事情,不用太急,因为距离伊普尔战役开打,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很多之前开战之初受过伤的军官,现在也还在疗养。 倒是组织暴风突击队所需的武器军备事宜,要尽快部署起来。因为武器的改良和制造都需要时间,这可比挑人慢多了。 当过项目经理的人都知道,要把周期长的工作排在前面,这样才能确保最后结项时各条支线进度跑起来差不多。 所以仅仅在布兰肯贝尔赫简单收拾了一下,鲁路修就申请提前休假回后方,帮助公爵殿下处理要事。 因为战局本来就稳定下来了,第12师原本也能撤到后方略作休整,尤其是之前一直高强度激战的第16团,更是需要至少一个多月的轮休—— 昨天布国皇家海军派战舰来炮击布兰肯贝尔赫城,结果还被岸防炮反杀了两艘后,吃了大亏的布军总算是老实了。连针对该城的地面进攻都几乎彻底停滞。第12师陆续撤出防区,也不会有问题。 鲁路修不过是有急事,所以比其他坐火车回后方休整的战友先走一步罢了。 …… 11月8日清晨。 位于布兰肯贝尔赫东郊十几公里的泽布吕赫港。 第12师16团的大部分残余官兵,都已经徒步退到了这里。 他们会在这里稍微放放风,等明天一早就有驳船接他们前往更东边80公里外的大城市安特卫普,再从安特卫普坐军列回国。 对士兵们而言,眼前这一阶段的战役已经结束了,需要好好喘息一番。立了功的将士,也都得到了勋章和嘉奖,基本还算赏罚分明。 只有鲁路修事务太繁忙没空等船等火车,所以集团军司令部特地调了一架飞机来泽布吕赫港接他。 跟他关系还算不错的一众军官,都去野战机场送行。 “巴拉克上尉,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连队的日常管理就靠你了。施魏因施泰格排长,克洛泽军士长,你们也保重。过阵子我们纽伦堡或者慕尼黑见,到时候再电报联系。” “长官您也保重,您真是太辛苦了,刚休假就要坐飞机调去后方办事,我一回到巴里亚就去找您。”铁杆心腹克洛泽跟他狠狠地握手拥抱了一番,这才目送他上飞机。 而负责开飞机送他的,居然还是十几天前那位马克.殷麦曼上尉。或许是最近战事暂时告一段落,双方的攻防烈度都降下来了,航空侦查的压力也没那么大了吧。 殷麦曼坐在驾驶舱里,叼着烟斗,扭头看到鲁路修翻身爬上飞机时,肩膀上闪耀着的上尉肩章,也是颇有几分羡慕。 “你果然前途不得了,这才十天没见,中尉又变上尉了。公爵殿下得多赏识你,还专门让我开飞机送你回国。 还说这段时间给我也休个假,别的没任务,只要载着你到处跑就行——我都要成你司机了。” 面对殷麦曼的吐槽,鲁路修倒也懂人情世故,连忙表态:“哪敢当你是司机,这不都是为公爵办事么。这次回去,可能要代表公爵跟一些军工企业接洽。 那些产业界的人,哪个出手不阔绰?只要我们代表军方提需求,再点拨点拨他们,还怕他们不投桃报李?兄弟,我记得你家里也不阔绰吧。” 殷麦曼闻言,一边发动飞机,一边低声嗤笑:“我父亲就是个普通技工,你也没必要嘲讽我的家世。” 鲁路修连忙澄清:“不不不,怎么会是嘲讽呢,我这是跟你敞开了说。回到后方,凭自己的本事合法搞点好处,有什么可回避的? 你父亲好歹还是个技工,我的父母却早就过世了,所以我才了无牵挂,从奥利奥跑来巴里亚服役。我在巴里亚连个住处都没有。” 殷麦曼已经发动了飞机,他也无暇闲聊,只是先专注起飞,升空后才感慨:“我还以为能被公爵赏识的,肯定多少有点家族底蕴,没想到你那么惨。那你家里完全没人了么?” 鲁路修搜索了一下肉身原主的记忆:“只有一个已经嫁人的姐姐,和一个刚成年的妹妹。我能读完大学,一半靠奥利奥当局的补助,一半靠姐夫资助。 我父亲生前是公务员,按当地政策,公务员过世时如果还有未成年子女的,可以领生活和教育补助到18周岁。” 殷麦曼:“那你这次回巴里亚,准备住哪?就住军队疗养院?你可是要跑来跑去办事的。” 对于这个问题鲁路修倒是毫不担心,他从兜里掏出封信在殷麦曼面前晃了晃,又赶紧收好,免得被飞机上的大风吹走。 “这是王储殿下给我开的介绍信,在慕尼黑或者纽伦堡的王室庄园可以任意吃住。去图林根的话,也可以凭介绍信住军方的疗养院,不过要自己给钱。不过殿下的秘书也给了我一笔差旅费,有五千马克。” “五千马克?这次要在后方待多久?你应该付我车费!”殷麦曼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1914年,柏林一名熟练技术工人的月薪大约在300马克。如果是不需要工作经验的体力工,则是大约100马克。 一公斤黑面包大约需要30芬尼(0.3马克),一公斤纯猪肉香肠2马克。 也就是一个体力工的月薪大概够买50公斤纯肉香肠或是300公斤黑面包。 不过鲁路修刚刚为国家立了大功,给五千块差旅费也是完全应该的。 “可能会待上一个半月吧,至少一个月。”鲁路修知道殷麦曼是自己人,有些话也不瞒着他, “原本公爵觉得,这次战役准备期可能也就二十天,准备月底就对伊普尔发起总攻。 但我临走前和卡尔少将等人一起分析了一下,劝说公爵延后计划,也去跟总参谋部商量一下。 比利金人覆灭之前,刚刚炸开了伊泽尔运河制造了泛滥区,要等水情稳定还得一段时间,那么泥泞的环境太不利于进攻了。 等到12月过半的话,天气就足够寒冷,一些地下水也会冻结,就没那么泥泞了。不过拖到年底再进攻也有一个难处,就是不能再穿秋装打仗了。所以趁着这次部队换防轮休,要给部队全部准备冬装,这又要时间。” 殷麦曼:“冬装的事情也要你操心?” 鲁路修:“冬装不用我操心,不过我还想趁机给战友们升级一下防具,就趁机一起咯。” 历史上法军要到1915年才发明钢盔,而德军要拖到1916年才有样学样造钢盔。 但钢盔本身没什么技术含量,也是鲁路修最容易干预的个人装备,当然要顺手搞一下了。 殷麦曼:“那你第一站先回哪里?直奔慕尼黑么?纽伦堡在更南边,应该会先路过慕尼黑。” 鲁路修:“不,去慕尼黑之前,应该会路过图林根吧?你先在图林根降落,后续再换车好了——对了,到时候你能顺便教我开车么?” “一千马克,包教开车和假期全程接送。再加两千马克教你开飞机都行。” “成交。” 鲁路修也很爽快,当即许了殷麦曼的报价。 殷麦曼顿感干劲大增,一脚油门,三小时后先到科隆,在那儿加油吃了个饭,又飞了三小时,就抵达了图林根。 下飞机时,已经有产业界的人在那儿等着接机了。 人群中一个地中海谢顶老头,一看到鲁路修翻身爬下舷梯,就带头凑过来跟他握手: “是鲁普雷希特公爵殿下的特使鲁路修上尉吧?鄙人埃米尔.伯格曼。” 鲁路修听到对方的姓氏,就知道这是本地著名轻武器制造商伯格曼公司的负责人了。 “伯格曼先生,很荣幸见到您,这位是航空队的殷麦曼上尉。”鲁路修也连忙与之握手,还帮着介绍。 (本章完) 第34章 冲锋枪和轻机枪,只要能用就行 第34章 冲锋枪和轻机枪,只要能用就行 鲁路修回国后的第一站,就选择来图林根,找伯格曼公司,这并不是随便乱选的。 因为他知道历史上就是这家公司,对于德军的重机枪改轻机枪项目做出了巨大贡献,后来又在冲锋枪领域颇有建树。 鲁路修想要组建暴风突击队,轻型自动火力是最绕不开的一个关键点。 而且这些东西也是鲁路修本次要搞的几个项目里最难、见效最慢的,自然要优先处理了。 “鲁路修上尉,殷麦曼上尉,你们真是年轻有为啊,都才二十出头吧,就已经做到上尉了,将来肯定是要做将军的。” 老板埃米尔.伯格曼很是客气地寒暄着,还把二人让到一辆本茨轿车的后排坐下,他自己则坐副驾驶的位置。 鲁路修上车后,也很是客气地开门见山:“伯格曼先生实在是太热心了,难怪公爵殿下让我回国后第一站就先来找您。 后面这几天可要叨扰了,第6集团军有一些军备方面的需求,还得指望伯格曼公司大力支持。 不过你放心,只要能做出殿下需要的东西,将来的订单和利润绝对不成问题。” 伯格曼:“为帝国效力,这都是应该的,我先带你们去下榻的地方吧?” 鲁路修看了下表,他一大早坐了六个小时的飞机,现在也才刚刚午后:“殷麦曼上尉开了6个小时的飞机,他需要休息,我在飞机上睡够了,午饭后先谈正事吧。” 伯格曼也不由佩服起鲁路修的敬业,便临时调整了一下,安排公司的技术骨也来一起参加接风午宴。 德玛尼亚是美食荒漠,大家都不讲究吃喝,所以午宴很简单,就在公司食堂解决了。无非专门为贵客加了几个菜,也就是焗烤猪蹄和鞑靼牛肉之类的。 这种场合,关键还是趁机认识些人脉,谈谈正事儿。 鲁路修很豪爽地独自干掉了一只焗猪蹄,也在饭桌上认识了两个知名设计师。 “这位是我公司的技术总监路易斯.施迈瑟,这位是著名设计师雨果.施迈瑟。” “幸会。”鲁路修一边擦手,一边举杯和二人分别碰杯寒暄。 经过短暂的接触,鲁路修也看出来了,这家公司的家族式经营氛围非常浓厚,是典型的威权式决策风格。 老板埃米尔.伯格曼,就是初代创始人西奥多.伯格曼的亲侄儿。 连技术领域,也是两个都姓“施迈瑟”的设计师说了算。 历史上老施迈瑟,也就是路易斯.施迈瑟在1916年因为年老患病,不得不退休了,然后就轮到儿子雨果.施迈瑟继承他的职务,随后就搞出了mp18冲锋枪。 连技术岗的负责人都能“世袭”,这在后世的科研企业里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但在20世纪初的德玛尼亚却很常见。 毛瑟,西门子,保时捷,很多家族父子甚至祖孙都是技术大牛。 鲁路修也没时间慢慢铺垫,于是敬完酒就把话题引到了自动轻武器领域: “听说贵公司自开战以来,就在钻研我国的自动武器轻量化改造问题,不知有什么最新进展么?” 因为这个时代还没有“冲锋枪”这个新名词,历史上第一把冲锋枪要一年半之后、才被一个意呆利佬造出来。鲁路修讨论时也只能换别的词替代。 德玛尼亚军队在自动火力轻量化方面,一开始确实走得比较慢。 他们的mg08重机枪是非常精良好用的机枪,射程、精度、可靠性都比布国的维克斯重机枪优秀,射速也相当。 但唯独在整枪的重量方面实在是太重了——维克斯重机枪全重也就40公斤,而mg08全重可以达到惊人的65公斤! 两者的枪身就差了8公斤,而脚架更是差了20多公斤——mg08用的是四脚架,足有37公斤重! 当然这个四脚架的性能是非常好的,让mg08拥有当时冠绝全球的射击精度和稳定性,无论怎么扫射都完全感受不到后坐力,但就是太重了。导致这东西只能用于阵地防御,根本没法在机动进攻中使用。 德军“低攻高防”的特性,一小半要归咎于这挺重机枪的机动不便。 战争开始后,包括毛瑟、dwm母公司,还有dwm位于巴登公国的卡尔斯鲁厄子公司,乃至眼前的伯格曼公司,都尝试了各种轻量化改造计划。 其中伯格曼公司应该算是走在最前面的了。 不过如今毕竟才1914年11月,面对鲁路修的垂询,老施迈瑟还是有些没底气。 他连忙介绍道:“我们已经尽力了,帝国之前的重机枪设计思路有点跑偏,过于追求阵地防御时的绝对火力,牺牲了机动性。想要一下子扭转过来,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们也考虑过模仿丹麦的麦德森轻机枪重新造一款轻机枪,但那需要把很多东西都推倒重来,至少要一两年的时间。如果只是对mg08进行轻量化改造,大约再有几个月就够了,但具体能有多轻我就不敢保证了。” 鲁路修:“不用急,你先说说,开战前4个月,你们取得了多少进展,目前把重机枪轻量到多少了?” 这些技术细节参数老施迈瑟一下子记不清,他毕竟还有两年就要退休了,于是就给儿子使了个眼色。 雨果施迈瑟连忙接过话头:“mg08改造前全重65公斤,其中28公斤是枪身,37公斤是四脚架。要改成轻机枪,四脚架可以直接丢掉,我临时研制了一个只有3公斤的两脚架,这样就减掉了34公斤。 另外,我对枪身结构也做了一些不影响性能的简化,大约能再减掉3~5公斤。 目前我有两套方案,一套是继续沿用水冷模式的轻机枪,全重27公斤; 还有一套是气冷模式的,也就是去掉散热水套,换上多孔的金属空套管,全重能再省5公斤,减到22公斤。但气冷抽风套管的结构还要慢慢试验优化,目前还没法保证散热效率——因为帝国原先没尝试过气冷的机枪,一切都要从头开始积累,从外国货身上借鉴。” 鲁路修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脑中细细斟酌了一会儿。 他知道,历史上伯格曼公司就基于mg08重机枪,帮忙改良出了mg08/15型轻机枪。但如果没人干涉推一把的话,这东西还要半年多才能试验通过,一年后才能投产。 22公斤重的轻机枪,虽然比68公斤的轻了三分之二,但要携行作战还是太累了。 何况机枪手还要随身带至少一条弹链呢,这个时代用的都是全威力枪弹,毛瑟792弹头就有15克重,加弹壳加发射药,全重20多克,一条两百发弹链也得5公斤。 鲁路修琢磨了一会儿,提出了两个方案:“枪管散热结构进一步优化的问题,可以慢慢来。我这里有一份之前从比利金刘易斯公司缴获来的机枪轻量化研发资料,你们可以借鉴一下,说不定能少走一些弯路。” 鲁路修话一出口,雨果施迈瑟立刻眼神一亮,他显然也是知道刘易斯这位圈内同行的。 有了他的资料,互相借鉴一下,应该也能查漏补缺、吸收点别人的长处,提升自己的研发进度和质量。 而他也并不知道,原本历史上,刘易斯公司在比利金覆灭前,跟着国王和内阁一起逃出了德军的包围圈,随后去了布列颠尼亚,后来在1915年帮布列颠尼亚定型了刘易斯轻机枪。 这一世,也算是鲁路修导致的蝴蝶效应,德军最后把比利金残余势力围歼在了奥斯坦德,没有让比利金人成规模地突围成功。 虽然刘易斯这样的高端武器设计师,肯定优先级很高,跟随国王和内阁一起坐林仙级轻巡洋舰逃出了包围圈。 但那种兵荒马乱的环境下,刘易斯手下的很多助手、外围技术人员肯定是捞不到船票跑路的,很多相关技术资料后来也被德军缴获了。 之前李斯特上校的第16步兵团打进奥斯坦德城、接受比军投降时,其他军官都在忙着搜集值钱的东西,只有鲁路修想着先梳理一遍比利金人有没有值得缴获的军工资料,结果还真就被他捡漏了一些人员和图纸。 当然,这些东西后来也都向上级汇报了,这次也是公爵殿下点头允许他带来、帮助伯格曼公司加快研发进度。顺便也好为鲁路修个人捞点人情关系。 这种感觉,倒像是刘邦进咸阳,其他人都在忙着“财货有所取,妇女有所幸”,唯独鲁路修学萧何先找地图籍册。 鲁路修一边说着,一边就从随身携带的资料里,掏出几本图纸,推到雨果施迈瑟面前。 雨果施迈瑟展开稍微看了一会儿,就喜上眉梢,并给了他一个反馈:“有了这些东西,mg08/15的研发和投产进度,还可以再加快半年左右。明年年初就能定型,上半年就能量产!而且我估计能比我自己独力设计,再额外减重两三公斤。” “到明年年初定型……那就是两三个月之内了?作为一款成熟武器,这个周期倒也可以接受。不过眼下我需要一小批能在一个月之内就拿到手、并且投入实战测试的样品,可以做到么?” 雨果施迈瑟顿感为难:“一个月?如果直接用机床加工,不开冲压件模具降本的话,倒也可以做到。但成本会比较高,作为研发样品是可以的。” 鲁路修大手一挥:“你完全可以搞得更简单一些——我看你这款设计中的气冷式机枪的枪套,还是打孔圆管造型,这种东西,加工的时候难度太大,还不如直接搞成折角方管! 这是枪套,又不是枪管本身,圆的方的重要么?能散热不就好了!而且作为测试样品,方管上打的散热孔,也不用那么细密。孔可以稍微大一些、数量少一些。 要确保复杂作战环境下,有什么泥沙土块嵌进散热孔里,战士们能够直接把手指伸进去掏干净。你把孔打得那么密,比手指头都细,到时候都没法在战场上简易保养。” 鲁路修随便就指出了好几个改良的点,都是针对如何降本易产、增加战场维护性的。 而这些改良点,其实也不难想到——作为军迷,大多数人都知道,后世的mg34通用机枪其实比mg42更加精良,但就是成本高,难生产,难维护。mg34就是精准的圆管气冷散热枪套,而mg42改成了方管,直接用薄钢板轧钢冲压就行了,生产成本大大降低。 历史上mg08/15的气冷枪套,原本也要搞成圆管,但有了鲁路修,这些“精益求精”的弯路就没必要走了。 真到了战场上,方管跟圆管的散热效率几乎没差,生产成本和战场维护却极大改善了,岂不美哉? 雨果施迈瑟听了他的建议,却是喜忧参半。 他当然能看出,鲁路修上尉的办法,可以降低成本和增加可靠性、易维护性、易生产性…… 但堂堂德玛尼亚帝国的军工企业,居然不再精益求精,而是追求降本增效……雨果施迈瑟的内心还有点转不过弯来。 而雨果的父亲老施迈瑟,更是完全想不通,他当即反驳道:“鲁路修上尉!我们伯格曼公司造的历来都是精品,怎么能为了省钱搞粗制滥造的东西呢?” (本章完) 第35章 这把冲锋枪的后门比较松弛,可能出现 第35章 这把冲锋枪的后门比较松弛,可能出现漏气漏火的情况 老施迈瑟说出那番反驳的话后,一旁的公司老板伯格曼就预感到事情要糟。 “老施迈瑟这家伙也太不知变通了……这可是代表公爵殿下来谈项目下订单的。”伯格曼忍不住这般想,心中赶紧盘算着如何说才能把场面找补回来。 不过好在鲁路修也年轻,没那么在乎面子,当下只是呵呵一笑,主动给了一个台阶: “施迈瑟先生,我想我并没有侮辱贵公司产品质量的意思,贵公司设计和生产的当然都是精品。但现在是战时,需要更敏捷的响应速度,总不能让前线的将士在枪林弹雨中多等三个月,你说是吧? 我可是在尼奥波特的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我知道前线将士最需要什么!那天我的连队刚刚赶到尼奥波特镇的时候,东边有三个师的比利金人想要突围!后来我带队死撑,撑到有一个团的援军抵达,然后再靠着一个团顶着敌人五个师打了三天三夜!就这样才终于全歼了比利金陆军!” 鲁路修平时并不爱显摆功劳。可眼前的老设计师显然有些迂腐古板了,鲁路修当然不想被人轻视。 他必须强调:自己是代表了前线最为浴血奋战的那批将士们,在提出一项紧急请求,不容拖延。 老施迈瑟听了这话,才肃然起敬,剩下的话也噎在喉咙里,不知该怎么说了。 伯格曼也微微一惊,作为商人,他并不太关注前线战况细节,只知道最近打胜仗了,但不知道谁打的。 这军官绝对有大前途啊! 他连忙陪笑道:“鲁路修上尉,您放心,施迈瑟绝对不是在拒绝您。反正这批东西只是试产样品,你希望什么样就什么样好了……最后量产时如何定型,还可以从长计议嘛。” 鲁路修见伯格曼服软,也再次伸出橄榄枝:“我当然也知道你们企业界的苦,品牌价值不容玷污嘛。这样吧,我给你支个招——可以由伯格曼出资搞一家子公司,然后另外贴个牌子,就专门生产试验性的枪械。 等以后定型了要量产,母公司再给点授权费把研发成本摊一下,或者母公司再弄个精品款,都没问题。反正战场会告诉生产者,什么样的才是好武器。” 后世搞子公司做低端品牌的企业比比皆是,所以鲁路修这种穿越者一下子就能想到类似的解决办法。 但这招在20世纪初绝对罕见,伯格曼犹豫了一下,才最终拍板:“这办法确实灵活,不如这样吧,我们伯格曼出资50万马克,成立一家试产新武器的子公司。 鲁路修上尉,您可以通过技术咨询入股,我们也帮您垫资一部分,占股10%。巴里亚王室通过之前缴获的技术资料以及后续的承诺订单,占股15%,具体我会操作的,反正不用你们投现金。剩下我们伯格曼占股75%。” 也难怪伯格曼犹豫了那么久,原来他是琢磨着如何利益绑定,索性稍微让出去一些新公司的“干股”好了。 反正这家子公司才50万马克股本,鲁路修凭他的技术支持占股价值5万马克,也不算太狠。后续如果要扩大生产,还要注资,鲁路修的5万占到的比例肯定会被稀释。 但如果鲁路修个人争气,后续还能提供更多技术支持方案,那也可以以技术作价入股。总之一切都很灵活,可以根据后续贡献调整。 “我就帮你带了几份图纸、给了几点建议,就能值五万马克的股本么?”鲁路修见对方挺上道,还省了自己的事儿,忍不住确认道。 在鲁路修原本的计划里,这次的轻机枪改良和冲锋枪研发,他也没打算捞多少个人好处。只要能有笔快钱奖励,加上让公爵信任他在军工领域的眼光,完成原始积累,也就够了。 至于将来要不要亲自介入搞军工,那都是后话了。 他现在还没心腹班底,自己作为军官也分身乏术,能有军工界的老板主动伸出橄榄枝,让他分点红不管事,就已经是最好选择了。 伯格曼很爽快地肯定道:“五万马克而已,也就几十挺机枪的价格。您的贡献值这个价,而且我相信您不会只懂这么一点的。我们很需要您这样既懂行,又充分了解前线真实需求的顾问。” 一挺mg08重机枪的造价大约700马克,五万马克也就是80挺重机枪的钱。 对于一家枪械公司而言,拿这点钱投资潜力股是绝对划得来的,何况借口都已经送到眼面前了。 鲁路修确认这一切并不违规后,也很敞亮地说:“既然伯格曼先生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现在就可以再多给你们几条建议。 首先,为了生产进度,这第一批试产的轻机枪,可以把散热套管进一步做得更简陋些。比如原本四个面的散热套,只留对称的左右两面就行,而上下两个面直接省掉都可以。那样更易于维护,保留左右两面也只是为了实战测试散热效果。 我们这次生产的枪械,主要是为了冬季作战,散热环境本来就相对好一些,可以多留一些余量。比利金战场又泥泞处处积水,所以只要确保枪管前部浸水后能够尽量方便排水、擦干、继续使用,就可以了。 同理,我听说你们还在琢磨一种使用小威力弹药的短程自动枪械,嗯,就叫‘冲锋枪’好了——这个项目,是不是也卡在了散热方面?我觉得冬季作战的话,同样可以不考虑散热套管问题,先把东西造出来用着。 等冬天过了,要换个环境再战,再拿回来改造好了。这样还便于一边研发定型一边搜集战场反馈数据。” 鲁路修的这条建议,拿到别处去绝对也是值钱的金科玉律。 后世有大量加快科研进度的“敏捷工作方式”,不断小版本更新迭代研发。 这在精益求精的20世纪初企业家看来,是完全不可想象的。但只要有一个好的测试用户环境,它就真的能实打实提升科研效率。 鲁路修就敏锐地抓住了这次冬季作战的气象特点,以及比利金战场洪水过后处处积水的地理环境。 因时制宜、因地制宜劝诱生产上先搞定兼容性较差的基本款,先用着,然后再解决能兼容夏季和干旱炎热环境的版本。 老施迈瑟听了,简直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了。他已经六十好几奔七的人了,一个快退休的老头儿,实在无法理解这样颠覆毕生工作模式的方法。 倒是雨果施迈瑟还不到四十岁,他还年富力强学习能力惊人,听了鲁路修的话,他真心觉得获益匪浅。 他连忙又请教了一堆问题,都是论道不论术的,鲁路修也基本上有问必答,偶尔也抛出几句后世的科研管理常识,让雨果施迈瑟愈发钦佩。 临了时,雨果施迈瑟还不忘请教了他一个具体问题: “鲁路修上尉,我会按照您的要求,一并加速推进‘冲锋枪’项目的。不过这个项目还有一点暂时无法攻克的难点,所以估计半年内都完不成——您应该不会要求在两个月后就把冲锋枪样品投入实战测试吧?” 鲁路修本不想过多干涉具体技术问题的,但听对方如此为难,他也只好听听:“有什么具体困难?说出来一起参详参详。” 雨果施迈瑟便提到:“冲锋枪和机枪相比,最大的变化就在于用了小威力的手枪子弹,但这种子弹的发射药装药量也比较小,火药燃气的后坐力也比较小,要稳定推开和解锁目前的枪机结构,几乎不可能做到。 所以我一直在想办法设计一种全新的枪机结构,但您也知道的,一旦一样东西必须另起炉灶完全重新设计,时间就难以保证了。我可以给你看看,我目前设想的、失败的枪机是什么样的。” 雨果施迈瑟说着,还真让助手回实验室取来图纸,直接摊在鲁路修面前。 他也并没指望对方给解法,只是希望鲁路修认清难度,给这个项目多宽限些时间,别期望值太高。 鲁路修看后,也是眉头一皱。 没想到历史上mp18冲锋枪的早期设计图纸,枪机的结构这么复杂,确实很难生产加工。就算做出来重量也很重,和机关枪的枪机差不多重了,根本不适合轻便的冲锋枪用。 他又仔细看了一下,虽然不是很懂技术细节,但却也让他看出了一个关窍:施迈瑟一开始之所以走了那么多弯路,就是因为他还在执着于“枪机在子弹激发时,能够稳定地绝对闭锁”。 说人话,就是当时的枪械设计理念,追求冲锋枪要跟机枪一样,子弹在刚发射前进的时候,枪机必须是固定死的,不能活动,这样才能确保膛压不泄漏、火药燃气的推进力不浪费。 要子弹往前飞一段后,才允许枪机后坐、完成退弹壳上新弹的动作。 但鲁路修是知道历史的,他知道几十年后很多冲锋枪为了最简化结构,都直接上了“惯性闭锁”,比如mp38/40,也就是放弃了哪怕一瞬间的“绝对闭锁”,允许子弹底火刚激发、枪机就瞬间同步后坐、火药燃气立刻有一部分泄露。 而只要放弃了这个执念,枪机闭锁机构的设计其实能简化很多。 厂家一开始不敢这么设计,一方面是没想到,另一方面也是怕军方不接受——因为那样的话,开枪的时候枪膛后面也有可能漏出火药气体或是火光。如果前线士兵不愿意用,怕灼伤自己的手,或者怕跳弹壳时弹到自己的脸,投诉这种武器,那生产商也会惹到很多麻烦。 好在,鲁路修今天就是军方代表,他可以代表军方接受某些特定的“质量瑕疵”。 所以他全盘考虑后,给出了一个方案:“我觉得,枪机闭锁机构的问题,反而没那么难解决。我们军方可以尝试一下降低要求:我允许枪膛屁股后面漏燃气漏火光,大不了让士兵们戴个防火性好点的皮手套,别被灼伤皮肤就好了。 膛压低一点,浪费一点火药燃气的推力,也没关系嘛。我们又不指望这种新枪跟步枪、机枪那样对1000米外的目标造成精确杀伤,只要能杀伤100~200米内的目标就足够了,低膛压浪费完全可以接受!研发武器并不用追求完美,只要满足特定的战场功能需要就行了!” 雨果施迈瑟听完后,也是再次刷新了自己对于“甲方”的认知。 他从没见过代表军方来作为“甲方”提需求的人,会提这么凑合的需求。 居然不在乎膛压低、浪费燃气、漏火漏气? 他很快想到了办法,试探着反问:“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直接调试一根刚度刚刚好的弹簧,用弹簧来顶住枪机?只要子弹激发,火药燃气后坐,平时顶着枪机的弹簧就顶不住了、自然后缩退壳上新弹?” 鲁路修对他的反应速度很满意,起身拍了拍施迈瑟的肩膀:“很好!就要有这种敢想的冲劲!别怕‘用一根弹簧当枪机锁止机构’丢人。只要实用,没什么丢人的!” (注:上图为自由式枪机原理图,枪机没有锁死机构,只靠弹簧顶着。枪管内气压一高,枪机就压开弹簧抛弹壳,这是最最简单的枪机退壳结构,代价就是容易漏气。) 雨果施迈瑟大受鼓舞,在心中盘算了一下项目进度后,一咬牙道: “如果这都可以的话……我或许也能在一个半月之内试出样枪!不过,试产速度肯定会比轻机枪慢,就算造出了样枪,也生产不了多少。” “没关系,尽力就行。到时候巴里亚军方会给你想象不到的大订单!”鲁路修最后鼓励了一句,这事儿就算是谈妥了。 冲锋枪嘛,本来就不该造得太贵。地球上二十多年后,布国人连司登那种五布磅的便宜货都敢造。 鲁路修只是帮那些原本精益求精的德玛尼亚设计师们,稍稍放下点思想包袱。 或许这把冲锋枪的后门比较松弛,开火时可能会出现漏气漏火的问题,但低成本和高可靠性、易用性完全可以弥补这一部分。 等以后产品成熟了,再去追求滚柱闭锁枪机或者其他类型的高级货吧。 —— ps:今天又八千字了……想着种田总得出成果才好断章,不忍断在中间。 新书求评论,求追更,求收藏,求票。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掉了一百多人的追更,可能是打仗的戏暂时结束了导致的吧。 大家给点耐心,我会尽量多更、提速。 (本章完) 第36章 宝马大众都是咱创的 第36章 宝马大众都是咱创的 和伯格曼公司谈妥轻机枪和冲锋枪的研制事宜后,鲁路修在图林根这边的任务也基本算完成了。 此后三四天,他亲自帮衬着雨果施迈瑟梳理了大致的技术路线,规划了一下时间进度,同时办完了成立新的伯格曼子公司的手续。 新公司暂时定名叫“伯格曼萨尔茨堡实业有限公司”,反正这只是公司名,而不是品牌名,不用太讲究,就好比那些某某公司某地子公司。 伯格曼也问过他,为什么选萨尔茨堡这么个奥利奥地名。鲁路修就只是随口解释,萨尔茨堡是他的故乡,伯格曼也就没有再反对。 至于新公司产品的品牌,未来也可以不止一个。鲁路修当时首先想到的,就是“大众”这个牌子,因为他知道在这个被和谐过的世界,他事实上已经截胡了很多并不存在的人的气运。 如果没有他鲁路修来创建“大众”这个品牌,那这个牌子肯定会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当然鲁路修也考虑到“大众”这个牌子似乎更适合载具,带点民用属性。纯杀戮用的轻武器,将来还是另外弄个牌子比较好。 新公司成立后,雨果施迈瑟也很快拿出了具体设计方案。表示半个月内能出轻机枪样枪、一个月之内出冲锋枪样枪。然后开始安排机加工少量试产。 以12月中旬为交货时间点的话,施迈瑟保证可以提供100挺新式轻机枪,和300~500把冲锋枪。 在磨合具体技术方案的时候,施迈瑟还提到,冲锋枪的关键难点应该是枪机重量的微调——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设计出一款并不完全闭锁、全靠弹簧惯性复进的枪机,那就必然不可能造出重量刚好完美的枪机。 这是需要大量慢工细活的反复试验的,强行仓促上马,就必然导致枪机不是轻了就是重了。 枪机轻了就会过于容易后坐、加剧子弹点火时漏气漏火的现象。而重了的话,就会难以及时后坐,导致退弹壳时卡壳。 对于这个问题,鲁路修也给对方吃了一颗豁免责任的定心丸:既然做不到精益求精微调,那初版就宁可把枪机往轻了设计。 作为军迷,鲁路修可是太了解枪机过重过硬导致卡壳的危害了——后世之所以评价一战中法军的绍沙式轻机枪是千古第一烂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后座部分太硬太重。 绍沙式在后坐时,甚至是让枪管整体跟随枪机一起刚性后退的,就跟大炮里的管退炮似的。 这样的好处是射手感受到的后坐力确实小了,因为有一整根枪管往后退帮着卸掉了后坐力。但后退的部分太大太重,就经常容易动作不到位,然后退弹壳时就卡住了。 穿越前鲁路修在哔站上看过绍沙式的测试视频,打完20发子弹卡壳了4次,也难怪一战法军人人都说自家的轻机枪是天下第一屎。 鲁路修自然要避开这个大坑。宁可射程近、漏火,也不能卡壳。 施迈瑟吃了这颗定心丸,才彻底放开手脚加速研发。 有最终用户的低要求和宽恕,他的效率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 11月12日,结束了在图林根城的任务后,鲁路修和殷麦曼再次踏上了飞行的旅途,前往下一站慕尼黑。 那里是巴里亚王国的首都,也是鲁普雷希特公爵的老巢,也有西门子公司的总部。 此番去慕尼黑,鲁路修还有一堆零敲碎打的小东西要找承包商解决,最后还需要找西门子公司解决无线电台轻量化和便携化的问题——对于暴风突击队而言,一台足够轻便,能够被突击排扛着走的无线电,才是突击队战术的真正精髓,这甚至比轻机枪和冲锋枪还重要。 因为只有轻便携行的电台,才能够让一线部队精确报点、呼叫炮火支援,让全军的远程重型火炮使用时更加灵活高效。 在飞机上,这几天一直住在招待所里好吃好喝、啥事儿也不用干的殷麦曼上尉,还显得有些不甘心: “在图林根实在是太无聊了,这种工业小城市也没地方旅游。你倒是天天有事儿忙,给你们陆军捞了那么多好东西。” 鲁路修坐在后排,闻言不由笑了:“刚回国让你多睡几天,还得了便宜卖乖。到了慕尼黑,你就得抽空教我开车开飞机了,而且我在图林根也不光是为陆军谋好处,你们航空队也用得上的。 我这次让伯格曼公司造的几款试验型轻机枪和冲锋枪,散热结构其实都有问题,以后还得改。但用这些‘残次品’作为空军型,将来给你的侦察机装上,或是直接手持在天上打,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殷麦曼刚听到这儿就不干了:“合着我们航空队就该用残次品?!” 鲁路修:“你懂什么!天下就没有垃圾,只有放错了位置的资源。这两种枪在陆战中,环境兼容性很差,只能在多水或寒冷的环境下用,但是空战就无所谓了——你想飞机飞行的时候风得多大?风冷的效率比地面高了不知多少倍! 所以散热筒再残次的机枪,到了天上都绝对够散热!要我说,如果想好了要打空战,那就该专门定制尽量省略散热结构重量、足够紧凑轻便的机枪!尤其飞机的载重量很珍贵,更该在这方面做到极致。” 鲁路修这番话终于让殷麦曼难得精神振奋了一下,他顺着这个思路一想,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历史上一战时绝大多数军队的航空机枪,其实都没有经过特化设计,当时空军不专业,就把陆战机枪直接搬过来用了,散热有冗余也不管。 像鲁路修这样能精准抓住“天上飞得快风大,不用太好的散热”的技术需求,提出特化方向的,只要稍微针对性改改,绝对可以事半功倍! 比如其他国家同样起飞重量的飞机,或许只能装一挺机枪。用了航空特化轻量版机枪,说不定就能翻倍装两挺!这是质的火力提升。 殷麦曼也是懂行的,不由越想越兴奋,内心对鲁路修的钦佩也是愈发强烈。 殷麦曼由衷道:“你小子可以啊,我算是彻底服了你了。唉,原先看你那么快从士官一路升到上尉,我还觉得自己屈才了。现在看来,你绝对配得上!再过几个月说不定就是校官了。以后航空队建设方面,也要多听你点拨。” 鲁路修:“都是兄弟,有什么客气的,过两个月,说不定就要你的航空队实战出力了。之前击落那架敌人侦察机的事儿,后来没上报军功吧?敌人应该至今还不知道我们有尝试打空战?” 殷麦曼:“没有上报,我知道轻重缓急的,没有磨合熟练之前,贸然暴露,只会增加敌人的警觉。为了战局,我宁可个人功劳晚点报——那天之后,一周内我又找到机会用c96毛瑟手枪打死一个法军侦察机飞行员。 他的飞机也坠落了,不过是在我们控制区的上空,所以敌人不会找到尸体和残骸的,他们肯定还认为是飞机失事。我可是严格听你的,不在敌占区上空挑衅和作战。” 鲁路修对此很满意,也有点刮目相看:“那你倒是够沉得住气,这就有两架击落记录了,还肯当无名英雄。不过放心,等伊普尔战役开打,一定让你立功立个爽,到时候一次性连本带利晋升。我这人,从来不会让兄弟吃亏。” 殷麦曼:“别说那些虚的,既然你肯为航空队出点子,我也不坑你了——之前说三千马克教你开飞机开车,现在我降价到总价一千马克。但等你的轻机枪和冲锋枪样品出来之后,你要各送我一把,让我带到天上试试手。” 鲁路修:“成交。” 一把轻机枪一把冲锋枪,怎么也用不了两千马克。何况是为了自家兄弟,为了提前磨合空战战术和手感,这算是公事,公爵也肯定会批准的。 两人谈妥了自动武器空战使用的问题,飞机也飞到了慕尼黑。 殷麦曼稳稳地降落,慕尼黑这边的条件又比图林根好得多了,机场上已经提前有一辆bmw的轿车在等着了——之前这家公司还叫bfw,只是生产航空发动机为主。 但那次鲁路修和公爵殿下谈过之后,随口建议了一句,说既然以后指望这家公司扩大业务、不仅仅造飞机发动机,那还是改个名字吧。 公爵觉得有道理,也暗示了公司的创始人马克.弗里茨和卡尔.拉普后,两名创始人听后也接受了,所以前几天刚把公司正式改名为bmw,也就是巴里亚发动机厂。 从这个角度来说,鲁路修也算是促进了bmw这个牌子的诞生。 殷麦曼看到眼前这辆新车后,也是饶有兴致地绕车观察了好几圈。 这车外壳做工还可以,装饰也挺华贵,引擎动力如何就不知道了,得开过才摸得清。 “这车要多少钱?”殷麦曼素来喜欢操纵各类机械,看到没见过的新车自然也跃跃欲试。 旁边那名来迎接他们的一名巴里亚王室管事语气淡定地回答:“这车还没对外出售,目前只是试产,供王室和集团军高层使用。 不过隔壁第4集团军的符腾堡大公,他们用的都是斯图加特当地的牌子,奔驰,跟我们规格类似要卖两万多马克。” 奔驰造车已经三十多年了,bmw还是初创,底蕴自然不能比。 殷麦曼暗暗咋舌:“两万马克?按上尉400马克的军饷,也得50个月才能买得起一辆!” 鲁路修也有些感慨,但并不是嫌贵:“帝国的工业产品确实精益求精,但工业效率已经不行了。马克,你可能不知道,就在开战前夕,大洋彼岸的丑国,亨利福特已经把功率和载重差不多的轿车、降价到一千多丑元了,大约合五千马克。 也就是说我们造一辆车的成本,丑国人能造四辆。而且丑国人还在提升生产线效率,我们如果什么都不做,未来的生产率差距只会越拉越大。” 那名王室管家显然不太了解外面的产业界情况,闻言也是大惊:“丑国人那种工业垃圾能卖那么便宜?五千马克的车能开么?不会就是一个发动机驮一个壳子吧。” 鲁路修并不想现在就争辩这个问题,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另一边的殷麦曼已经上车,简单熟悉了一下,然后就开着车载着鲁路修先去巴里亚王室庄园下榻安顿,次日再去西门子公司。 后续在巴里亚的这些日子,鲁路修的生活待遇也明显好了一大截。 他也不用再坐飞机赶来赶去了,到哪里都是殷麦曼开着bmw原型车。 每天也算得上锦衣玉食,香车宝马。 公爵殿下也很慷慨,应该是得知了鲁路修在图林根那段时间办事很得力,就打电话回来,把那辆bmw赏赐给鲁路修个人所有了。 折价两万马克的礼物,说送就送了。 鲁路修有感于知遇之恩,这阵子去西门子督促无线电轻量化就更勤快了。 因为鲁路修是代表公爵来提需求的,所以他得到了西门子慕尼黑公司负责人赫尔曼.冯.西门子的亲自接见。但后续的技术讨论,主要是跟其下属的项目经理和工程师们进行,具体细节无须赘述。 毕竟西门子公司比伯格曼大得多,还有巨量的民用产业,大老板也是很忙的。 赫尔曼.冯.西门子已经是公司的第三代了,他爷爷维尔纳.冯.西门子是初代创始人,他父亲阿诺德则是二代目、如今也已年老,常居柏林。慕尼黑这边的业务就交给第三代家族成员管了,这也是一家典型的家族式企业。 西门子公司的工程师们,在最初接到鲁路修上尉的要求时,还觉得挺不可思议——在他们看来,目前的fu08型小功率无线电,一共也才70公斤重量,算是很好用了,一匹驮马就可以驮着走。 如今的通讯连,骡马化程度还是很高的,不至于驮畜都不够用。 但鲁路修考虑地却更多,他需要的是电台能够被步兵们背负在身上、在复杂地形快速机动。 他也知道,短时间内要让电子元器件或是电池轻量化,那是不可能做到的。 所以他的改进思路也很简单粗暴——原先的无线电台都是一体式的,不考虑单兵搬运,所以结构很紧凑,电池是装在机器里的——既然如此,鲁路修就让西门子的人尽快弄出电池包和电台本身分拆开来的款式。 西门子的工程师算了一下,然后告诉了他一个坏消息:“如果要搞分体式,还要额外的绝缘部件和连接电缆,结构也会复杂化,反而会让总重量稍微增加几公斤。” 鲁路修的态度很干脆很明确:“总重增加无所谓,我只要单重下降!总重加了我最多分几个士兵分开扛,少带点武器弹药,但70公斤一台谁背得动?” 西门子公司的工程师倒是很快响应了这个需求,一番加班加点后,最后鼓捣出一个方案:总重反而从70公斤提升到了75公斤,但可以拆分成三部分,电台本身25公斤,电池包分成两块,每块也是25公斤。 电台的续航力进一步下降了一半,但电用完了也可以直接插换备用电池包。 另外,这5公斤的总重也不是白加的,不光有额外线缆的重量,也包括了一些防水结构件和防震缓冲的胶垫,让整机在野外恶劣环境下不容易损坏。 鲁路修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大不了以后每个排再加一名通讯士官,然后正副排长和通讯士官负责背电台和电池包, 其他4个班的60名普通战士背作战武器。 背了电台和电池的军官,就只带一把毛瑟20响手枪、两颗手榴弹自卫,其他负重都省出来给通讯设备。 看到最后的方案时,鲁路修也是忍不住内心疯狂吐槽: 特么1914年的铅酸蓄电池储能密度是真低啊! 为了一个几十瓦功率的电台,就要两个25公斤的电池包! 后世的手机打游戏时都好几十瓦功率了,但一块手机电池才多重。 …… 西门子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搞定的。 鲁路修大致算了一下日程,他至少得在慕尼黑待上半个月,期间也可能要跑一趟同在巴里亚境内的纽伦堡。 所以西门子工程师们干活的时候,他也没闲着,先是让殷麦曼教他开车开飞机。 鲁路修穿越前也会开车,就是普通c1照,所以连手动档都会。 不过1914年的手动档老车和后世完全不一样,他在殷麦曼的高强度培训下,还是了三五天才学会,又了十几天才初步掌握开飞机。 这期间,鲁路修还见缝插针,拿着公爵殿下批复的预算,带着巴里亚王室的一些管事,一起去考察供应商、搞了一些技术含量相对较低的装备。 比如他想要比法军更早几个月造出钢盔,或者弄一批掩护色更好的迷彩服,还有能防催泪瓦斯的初代防毒面具。 甚至连德军原本用的长筒军靴,也不是很适合未来伊普尔突出部战场的环境——伊普尔周边太泥泞了,而且很多地方积水齐腰,长筒靴根本防不住水,反而进水后会一直兜着,把脚泡烂成“堑壕足”,也就是一种脚气病。 鲁路修觉得还是给士兵们采购一批短鞋帮的高耐磨厚底运动鞋,再加上皮革绑腿,也比长筒靴好使。最好就是跟后世的工装劳保鞋那样,又结实又耐用。 这些东西里面,除了钢盔稍微有点难度,其他在慕尼黑随便找制衣厂都能搞定,具体也就没什么值得赘述的。 (本章完) 第37章 从头到脚全换了 第37章 从头到脚全换了 学完开车学飞机,顺便改良和督造暴风突击队的单兵装备。 鲁路修的这段渡假生活,可谓是非常充实。 大部分日子他都在慕尼黑和纽伦堡,操心些琐碎的工作。但期间也抽出了一周的时间,去隔壁巴登公国的dwm卡尔斯鲁厄兵工厂,代表第6集团军向兵工厂提了一些微小的定制需求——当然这些需求也都请示过公爵殿下,并得到了公爵首肯。 1914年时,德玛尼亚国内最大的两家轻武器制造商,就是毛瑟和dwm,前者负责步枪和弹药的生产,后者则负责mg08重机枪的生产,还有迫击炮、掷弹筒等装备及其弹药。 至于更重型的重炮等装备,就要看北方的克虏伯和莱茵金属了,那些都在鲁尔工业区,以鲁普雷希特公爵的势力范围也指挥不到。所以火炮领域发展,目前只能是顺其自然。 鲁路修去卡尔斯鲁厄兵工厂,自然是为了定制一批手榴弹。德军如今用的木柄手榴弹没有预制破片,对人员的杀伤效果比较看脸。 要生产布国那样的预制破片菠萝雷,暂时还有难度,需要重新研发和调整生产线,所以暂时没可能——那个厂子毕竟是巴登公国在管,巴里亚王室不好介入太深。 目前鲁路修能做的,也就是定制一批外壳有简易冲压刻槽的木柄手榴弹,让爆炸时的碎片多一些。同时优化手榴弹的木柄,使其既能手动投掷,又能和掷弹筒兼容。(这个改动难度不大,历史上战后也做到了) “掷弹筒”这类武器,在德军中的历史也很悠久,算是一种特制的迫击炮。 小号的掷弹筒只有有50毫米口径,比最小的迫击炮还小。 最大的能有280毫米,学名叫“掷雷器”。后世二战时的sdk251半履带车就有一种改型,用了6管280毫米掷雷器。但其所用的掷雷器,其实一战时就有了,名叫“喷烟者”。二战无非是将其自行化、搬到了半履带装甲车上。 这次因为时间仓促,鲁路修也没指望对掷弹筒进行太大改良。 实战中这种武器的精确打击距离也就在100米到500米之间,算是介于手榴弹和迫击炮的补充火力,非常契合暴风突击队的角色定位。 不过历史上一战和二战的经验都充分证明了,掷弹筒这种武器的瞄准比迫击炮还难不少。主要是掷弹筒没有底座/炮架,也就无法预先调平,瞄准时很容易引入额外误差,必须精锐士兵才能用好——好在能加入暴风突击队的本来就是精兵。 …… 时间转眼就到了12月初。 这天一早,鲁路修就驱车从图林根返回慕尼黑,bmw后座上还拉了两大口箱子。 里面装的正是伯格曼公司试制的轻机枪和冲锋枪样枪,还各有好几挺。 拿两万马克的bmw拉货,这种事估计也没谁会干了。 这车本就罕见,一路上的行人无不侧目,再看到后排堆满的货箱,回头率就更是暴涨到百分之百。 鲁路修一路回到下榻的地方,殷麦曼听到引擎声就出来张望。他这几天好吃好喝早就闲得无聊了,鲁路修学会开车后都是自己开着车到处跑。 鲁路修见到他,就爽利地打开箱子,从两边各抽了一把枪递给他: “mg15轻机枪,mp15冲锋枪,咱说到做到,还给你定制了一个旋转枪架,到时候用螺栓固定在机舱旁边就行。” 因为没有射击协调器,如今的机载机枪肯定不能朝前射击,子弹会打到螺旋桨。不过如今的敌人对空战还毫无提防,这样的机枪暂时够用了。 明年有空了再上射击协调器也不迟。 殷麦曼接过机枪,不由露出欣喜之色,翻来覆去地看:“一起去靶场练练枪?” 鲁路修:“你饶了我吧。我昨天开了6小时去图林根,今天又开回来,够累了。” 两人正在闲聊,忽然便有人走过来,打断了他们:“鲁路修上尉?你可回来了,公爵殿下说了,让你今晚去新天鹅堡赴宴,顺便当面汇报一下单兵装备的整备情况,该带的东西都带上。” 说话的正是管理这座庄园的王室管家,鲁路修最近也跟他混熟了。 “殿下也回慕尼黑了?”鲁路修闻言也有些惊讶,“好我明白了,一定准时到。” 他转念一想,应该是公爵那边已经制定好了伊普尔战役的作战计划,想趁着开打前最后抽时间回来跟亲人团聚一下。很多有条件的高级将帅都会如此。 于是他赶快收拾洗漱了一番,换了一套钢盔和迷彩服、靴子,丢下殷麦曼独自驱车直奔新天鹅堡——不是他不想带兄弟蹭吃蹭喝,实在是公爵没邀请。 至于赴宴穿的军礼服,鲁路修也怕提前弄皱,所以特地迭好放在箱子里,准备一会汇报完工作再换上。 这是他第一次去王室城堡赴宴,只能尽量做到不卑不亢,也不失礼。 …… 新天鹅堡位于慕尼黑西南郊,足足得开两个多小时,是一座位于阿尔卑斯山上的雪山城堡。 后世很多看官或许对这个名字不熟,但只要看到其造型,就一定会觉得眼熟——因为迪士尼城堡就是以此为原型的,后世有头有脸的二次元作品,在描绘城堡时也都约定俗成用新天鹅堡的造型。 这是一种潜移默化到不自知的刻板印象。 城堡始建于1868年,造了十八年,到1886年才完工,共耗资六百万马克,有360个房间,当时也一度耗尽了巴里亚王室的内帑。建成后便一直是王室的主要宫殿。 鲁路修怕路不熟迟到,很早就出发了,结果路上倒是很顺利,最后竟比要求的时间早到了两小时。 城堡的警卫看了他的车,就知道肯定是受公爵重视的客人,验过证件和邀请函就让他进去了。 “好像来得太早了,不如先去找公爵汇报工作,汇报完再换正装参加晚宴。”鲁路修这般想着,便请求接待他的侍者帮忙通传。 但侍者却说公爵还没到,鲁路修这才意识到,大人物的时间表都是排得很紧凑的。 他只好意兴阑珊地先回候客室。 不过就在他走过前庭回廊的时候,迎面便看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也就十四五岁年纪,对方也用好奇又不服的眼神窥视着他。 鲁路修不知对方身份,只是微微欠身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那少年却大大咧咧上下打量他:“嘿,你穿的什么脏兮兮的衣服,太失礼了,还开bmw呢,真浪费,那车连我都没有。” 鲁路修一愣,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才知道是自己今天穿的迷彩服,被对方误会为“衣衫不整”了。 他穿这套衣服,本来是想给公爵亲眼看一下伪装效果的。 由于是为伊普尔战场的泥泞环境定制,当地已经没什么植被了,鲁路修也就没有选择绿色作为底色,而是沿用了德军的灰色军服底色,但夹杂了不少土黄色和白色的斑块。 这个时代的人没见过迷彩服,乍一看还以为是浑身污泥的邋遢之辈。 鲁路修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但就在这时,少年背后又转出一个年纪稍大的长发少女,那头发的颜色很奇怪,估计是有什么疾病。 少女一身哥特风的蕾丝边华服,刚瞥到一眼鲁路修,就被他的高大英俊所震撼。尤其他那只被毒气所伤、红得很深邃的左眼,更是让人有一种神秘感。 于是少女快步上前拉住少年教训道:“阿尔布雷希特,不可以对客人失礼!你才十五岁要什么汽车!父亲也是为了你的安全。” 少女似乎更懂礼貌一些,教训了几句后,又扭头对鲁路修说:“你应该是家父的客人吧?哦,家父便是王储殿下。这是舍弟阿尔布雷希特.费迪南德.米切尔。我叫伊尔明嘉德.特蕾莎.何塞.塞西莉亚.阿尔德贡德。” 鲁路修:“鲁路修.亨特,上尉。我是奉命来向殿下汇报工作的,这身特殊的军服只是为了更好的战场隐蔽效果,并不是污秽,刚才阿尔布雷希特先生只是误会了。” 塞西莉亚点了点头:“我父亲还没回来,可能是你来得太早了。不过如果有军务方面的事请教,可以先陪我叔祖父聊聊天,要我帮你引见么?” 鲁路修犹豫了一下:“会不会太冒昧了?毕竟我没有预约。” 塞西莉亚:“没关系,老人家前年退役之后,一直闲得发慌,很欢迎军中晚辈的。” 鲁路修:“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塞西莉亚拉着弟弟转身离去,过了几分钟后,就有城堡侍从过来,邀请鲁路修前往楼上另一间书房。 鲁路修尽量保持礼貌,脚步轻盈地走进屋里,就看到一个貌似古稀之年的老头,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老者虽然须发皆白,但皮肤却还很光滑紧绷,浑身也有一股力量感,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鲁路修心中一凛,忽然就想起了老头的身份: 塞西莉亚喊他叔祖父,那他不就是鲁普雷希特公爵的亲叔叔、当今巴里亚国王路德维希三世的亲弟弟了。 这老头可是这场世界大战后期的东线总司令、兴登伯格元帅的继任者、也是帝国仅有的五位大铁十字勋章获得者之一。 地球的历史上,最后就是在这位老者手上,把东线的露沙帝国彻底打崩掉的。 要论军方地位,这老头可是比他那个王储侄儿还要高不少。 (本章完) 第38章 伦德施泰特:“我们本该在1918年就想 第38章 伦德施泰特:“我们本该在1918年就想到……” “尊敬的利奥波德元帅,鲁路修.亨特上尉,第6集团军第12师属突击营a连连长,很荣幸能拜见您。” 鲁路修深吸了一口气后,尽量语气平稳地向老者问好。 这位老者,正是王储殿下的叔父、当今国王的二弟,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利安.约瑟夫.阿努尔夫元帅。 利奥波德元帅现年70岁,从军52年,早在43年前的普法战争时就已经做到将军了,9年前晋升为元帅,前年68岁时退役。 听到鲁路修的自我介绍后,老帅原本失焦的眼神,渐渐聚焦到他身上,上下扫视几眼,才一拄放在躺椅扶手边的拐杖,霍然站起身。 “年纪轻轻做到上尉连长,并不足为奇。但区区连长就能被鲁普雷希特请来新天鹅堡赴宴,你还是第一个。老夫都有点好奇,你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了。” 老帅说话中气十足,显然肺活量并没有随着年龄明显衰退。 鲁路修也不想露怯,他知道对于这种干了一辈子的纯粹军人而言,一切不必要的谦虚都会被视为虚伪。所以他就直截了当自曝功勋: “可能是因为我之前血战有功,殿下赏识我的战术眼光吧——我在比利金跟随卡尔少将麾下的一个团,顶住了敌人三个师的突围,最后还用计攻心迫降了他们,灭亡了比利金陆军。” 在老帅面前,鲁路修很注意自己的措辞,确保尽量精准,避免落下吹牛之嫌。 随后他又话锋一转,简明扼要地概述了自己被请来赴宴的原因、具体要向公爵汇报些什么工作。 老帅虽然退役了,但眼界依然犀利,听完鲁路修的陈述后,就招手示意他走近一些。 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不过眼光绝对老辣。 “这就是你建议给突击部队装备的迷彩服么?确实,隐蔽效果要好不少,可惜不太符合帝国的荣誉传统,看上去太肮脏了。 至于这个钢盔——真能挡住子弹么?没想历史也会开倒车,只是比古代钢盔更丑了。” 作为军人,对于头盔当然不会陌生。尤其德玛尼亚地区自古就出重甲兵,全身板甲在博物馆里随处可见。老帅看到现代钢盔,自然而然就联想到条顿骑士团时代那些巨盔。 鲁路修却并没有因为被质疑而情绪波动,他只是沉稳地介绍了一下迷彩服的纹样设计思路、造“劳保靴”的具体考量。 至于老帅对头盔的质疑,鲁路修还特地把头盔取下来,放到老帅手中,让他自己感受一下材质,还表示老帅完全可以用手枪试一试——只要别射得角度太正就行。 老帅也不可能真的在自家城堡里试枪,见状把玩了一下就把头盔还给了鲁路修,算是相信了他的说辞。 老帅也看得出来,这个头盔丑归丑,但锻压的弧度确实设计得好。遇到子弹横向射过来的时候,也更容易偏转跳弹。只有遇到从天而降的攻顶子弹时,才会被相对容易击穿。 老帅却不知道,鲁路修自己当初画的头盔造型原型图,其实是一步到位,尽量少走弯路了。 鲁路修借鉴的就是后世的m56型头盔,那东西别看50年代才造出来,但其实技术难度比30年代的m35型头盔还容易些(相同材质的前提下)。 因为曲线越是平滑的头盔,锻造冲压时的加工难度也较低,甚至可以靠一块钢材一体成型。而一旦转折角过于棱角分明,钢材直接锻压容易断裂,反而得分成两块加工、最后再焊接起来。 原本历史上德军一战时期的钢盔,就都是至少两块钢板焊到一起的。 这种防弹性能又好、生产工艺又简单的东西,可谓是两全其美。而它唯一的缺点就是长得丑,后世很多人说它像一个乌龟盖,不如有棱有角的头盔帅气。 但鲁路修毕竟不是数学不及格的纯美术生,他画画是不错,但理工科成绩更好。 他考虑问题不会只考虑美观,也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仿m56造型。 于是老帅越看越觉得这顶头盔有玄机,虽然他算不出具体的力学分析,但仅凭军人的直觉,他就看出鲁路修是一个一切为了胜利、踏踏实实绝不浮华的人。 “年轻人像你这么务实的,确实很少见。见微知著,我能理解鲁普雷希特那小子为什么看重你了。”老帅由衷地赞叹道。 说来也是鲁路修的时运,他这么设计,一切都是出于实用,是为了对战友们的性命负责。 但老年人向来稳健保守、看不里胡哨。鲁路修展现出的踏实,在老帅眼中也就成了难得的优点。 如果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这样沉稳务实,那还不算稀罕。但一个才二十出头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便如此务实,就很难得了。 老帅受此触动,原本威严的姿态也有所松动,变得健谈起来,又跟鲁路修闲聊了很多话题。 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有时候内心其实很孤独,他们受人尊敬受得久了,会有高处不胜寒之感。 老帅问起鲁路修的身世、学业履历时,得知他是从奥利奥帝国来巴里亚当兵的。老帅非但没有觉得不妥,反而更生出一些亲切感,还自然而然地套近乎说: “你是奥利奥来的?奥利奥好啊,我夫人就是奥利奥的,一会儿晚宴的时候,她一定会很高兴见到祖国来的年轻人。” 利奥波德元帅的妻子,也是他的表妹,是奥利奥弗朗茨皇帝和皇后茜茜公主所生——而茜茜公主正是利奥波德元帅的亲姑姑,是鲁普雷希特公爵的姑奶奶。奥利奥皇室和巴里亚王室之间的交叉联姻已经有好多代了。 感慨过后,彻底打开了话匣子的老元帅,也生出了几分考校之心,想看看这年轻人的战略眼光,便顺着刚才跨国从军的话题问道: “那你当初从奥利奥来巴里亚从军,究竟是怎么想的?将来会后悔么?你觉得这场战争的前途如何?” 鲁路修愣了一下,倒不是这个问题有多难回答,而是他之前已经回答过鲁普雷希特公爵一次了。 没想到如今见到公爵的叔父,还要再回答一遍——虽然两次的问题也不完全一样,这次问得更深远,带有更多的展望。 鲁路修当然也想趁机展现自己更多的才华,并且避免炒冷饭,所以临时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一时不敢轻易回答。 他的沉默落在老元帅眼中,却只当他是真没想过类似的问题。 过了好一会儿,鲁路修才长叹一声,先把自己之前跟公爵说过一遍的动机、又大同小异说了一遍。但临了时却话锋一转,额外夹带了一段刚刚想到的私货、同时又顺便回答了老元帅的后面两问: “……当然,我来巴里亚从军,除了想和本民族的将士们并肩作战以外,还有另一层考量。 因为我当初看到布列颠尼亚也加入战争之后,我就意识到,同盟国已经被阴险地算计了。无论我有多大的能力,如果我留在祖国奥利奥,那就只能无谓地牺牲,什么也改变不了。 因为奥利奥内部问题太严重了,它和露沙一样,都是泥足巨人,要想改变战争的结局,顺便拯救我的祖国,就只有指望德玛尼亚帝国打得超常发挥。” 鲁路修这番话,口气非常大,但又显得非常诚恳。 听得老元帅都有些不敢置信:这年轻人什么口气?听他的意思,似乎他不出手,己方阵营就要完了?而即使他出手,也只有他来德玛尼亚出手,才能逆天改命? 是这个意思么? 也多亏了老元帅刚刚才听说、这个年轻人改变了“奔向大海”战役的最终结局、连施巧计挽狂澜于既倒、歼灭了比利金陆军…… 老元帅这才能耐着性子,没有直接把他当成狂徒赶出去。 “所以你觉得,这场战争已经希望渺茫了么?那你倒是说说,你认为打得最好的情况下,帝国能争取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经过刚才的思想交锋博弈,鲁路修也差不多把思路捋顺了,加上他本就熟读历史,于是不再紧张,侃侃而谈: “我认为,帝国获胜的希望,在东线。如果帝国高层都能看清形势,并且做到上下一心,人人奋斗,最好的情况,就是东线胜利、西线逼平。” 老元帅听他这么说,原本略显生气的表情又收敛了回去,重新变得严肃起来。 “你觉得帝国的机会,在东线?这可跟总参谋部的看法很不一致呀。总参谋部上上下下都认为,东线纵深广大,要想完胜露沙,绝对会旷日持久。而且露沙内陆的冬季严寒之可怕,连当年拿破仑都无法征服。 相比之下,西边的法兰克人才多少纵深?如果你们这次在伊普尔打得好一点,就这样多来几次,逐步蚕食,难道没法把法兰克人消灭么?就因为几个月前马恩河畔格里芬计划失败了,你们就气馁了?” 老帅一连抛出好几个问题,最后盯着鲁路修的眼珠子,毫不退缩地问:“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鲁普雷希特跟你透了底,告诉你过完年,皇帝陛下就有可能征召我复出、去担任东线南翼司令,所以你才说帝国的希望在东线、想要讨好我?” 老元帅目光灼灼,试图从鲁路修的眼神中看出破绽,看看他是不是为了拍马屁才这么说的。 但鲁路修的眼神却非常坚定,丝毫没有半点闪躲。 鲁路修不卑不亢地说:“公爵殿下什么都没和我说,我也不知道您会复出去东线——马上就要晚宴了,到时候公爵殿下回来,您亲自向他确认不就好了?我不可能在这种问题上说谎。” 老元帅一想也对,就不再质疑对方的谄谀,而是回到了专业问题上:“那你仔细说说,你到底凭什么认为这场战争的希望在东线,而西线最多只能逼平。只要说得有道理,有战略眼光……” 老元帅原本还想说几句封官许愿的话,但转念一想觉得没有必要,不够持重,也就没有多言。 不过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鲁路修才区区一个上尉,而自己是即将复出的元帅。 如果能让元帅赏识鲁路修的战略眼光,还怕前途没有提携么。 (本章完) 第39章 被围殴时,就要盯着那个喊“兄弟们并 第39章 被围殴时,就要盯着那个喊“兄弟们并肩子上啊”的人往死里打 作为一个穿越者,在被人问及“一战东线为什么有戏”时,如果允许他自曝“我是穿越者,知道将来露沙帝国会因为战局不利而自我崩溃”,就能轻松回答这个问题。 可惜,自曝不得。 所以,鲁路修只能聚焦于利奥波德元帅问题的后半部分:你凭什么认为西线打得再好、最多也只能逼平? 好在这个问题他同样有现成答案,而且还可以靠理性推演来解释清楚,完全不用自曝任何先知先觉。 这就不得不提到,穿越前鲁路修玩过上百局的《钢铁雄心4》了。 那款游戏在载入数据时,会在loading界面显示几句二战名人名言。 其中有一句“伦德施泰特:我们早该在1918年就想到……”,鲁路修反复看到过好多次。 当时他还觉得这句话没头没尾,完全看不懂。但出现得多了,他心中好奇,就特地去百度了一下上下文。 然后他才知道:这句话是伦帅在1940年德军灭了法兰克、而布列颠尼亚依然拒不和谈时,所发出的感慨。 意思是他们本该在1918年就意识到,灭不灭法兰克,其实根本不影响大局。因为就算灭了法兰克,只要布列颠尼亚还有绝对海军优势,只要帝国无法登陆那几个海岛,他们就永远不会投降或和谈。 但1918年的德玛尼亚人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他们在1918年初、彻底打赢了东线后,仍然被罗登道夫等几个战争狂人裹挟着,非要把西线战事也打到底,妄想着“把法兰克灭了,到时候就能吞掉法兰克,再逼布列颠尼亚议和,瓜分世界”。 最终就在这种自以为是的心态下,一直打到爆体而亡。 这番道理,原先鲁路修看到时,也不过是随便感慨一下罢了。 但此时此刻,被利奥波德元帅严肃地问起这个问题,这番本该在二十多年后才被伦帅总结出的论证,便立刻涌上了鲁路修的心头。 …… “……所以,我的观点就是如此:如果在战争爆发之初,帝国只是和露沙与法兰克作战,那么帝国还可以期待东西两线都打赢。 但事实上,在战争之初,帝国就被骗了,当布列颠尼亚那些离岸金融搅屎棍加入战争的那一瞬间,一切的性质就变了。 帝国就算在大陆战场打得再好,难道能够指望现有的那点战列舰,全歼皇家海军、登上那几个岛屿么?而只要做不到这一点,布列颠尼亚就永不会投降!哪怕灭了法兰克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而皇帝心心念念想着先解决法兰克人,就是因为他始终在幻想‘灭了法兰克,布列颠尼亚就能坐到谈判桌前’,皇帝还在幻想,布列颠尼亚的国王是他的表弟,说不定可以打打感情牌——而有理智的人都能看出,这一切是不可能的。 所以,西线的胜利,其实都是虚幻的。就算灭了法兰克,又如何?法兰克那点土地和资源,能够让帝国在与其他大洲的贸易海路被永久封锁的条件下,长久地维持下去、不让自己的人民饿死、缺油缺橡胶么?做不到。 就算有了法兰克濒临大西洋的那些港口,帝国的海贸仍然会被布列颠尼亚的皇家海军永久封锁,这一点没有丝毫改变。 所以,帝国即使做到最好、最完美。它最多也就能期待一个打崩东线、消化东线的土地、矿藏、资源。拿到一个不怕跨洋海贸封锁、也能自给自足的稳固经济内循环。 然后再考虑在西线不谋求彻底灭掉法兰克的前提下、直接拿着法兰克去威胁布列颠尼亚,给他们一个还算体面、不要求西线各国割地赔款的停战条件。 到时候,布列颠尼亚人如果不愿意和谈,我们再对法兰克进一步动武,那样说不定法兰克人也会觉得自己被布列颠尼亚利用了、觉得自己成了人质、从而与布列颠尼亚出现裂痕。而只要布列颠尼亚被迫愿意和谈,我们就该和法、布两国整体停火。 对于帝国而言,当一场战争真的持续了数年的时候,帝国最需要的是解除战争状态、停止海洋贸易封锁状态,然后再卧薪尝胆、重新积蓄实力……” 鲁路修一番洋洋洒洒的侃侃而谈,融入了大量后世对一战教训的分析,也加入了历史上伦帅二十多年后的反思,还有其他一堆战略家的反思。 同时,又确保这些见解不会过于超前,主要就集中在“所有大陆上的国家都被离岸平衡手金融搅屎棍阴了”这一点上,反复多角度论证。 这一刻,他当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所以,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利奥波德元帅,在听他这样旁征博引、鞭辟入里地一番分析后,都不由动摇起来。 “这场战争……居然还可以从这样的角度去分析?!确实……法兰克人那点土地,人口,资源,实在是不足一提,灭与不灭,本身又有多大区别呢? 灭法兰克的根本目的,还是逼和布国、突破永久的海洋贸易封锁。只要实现不了这个根本目的,杀法兰克本身没多大意义……” 利奥波德元帅,竟已隐隐然接受了鲁路修的一部分观点,忍不住喃喃自语地总结梳理着刚听到的观点。 鲁路修也连忙继续旁征博引,强化论证:“我们德玛尼亚伟大的思想家马克.韦伯曾在《新j伦理与资本注意精神》里写过,人类的理性分为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 正如钱,就是最大的工具理性,是实现价值理性的手段。追求钱是为了帮助人实现人生目标,但钱不该成为人生目标本身。 同理,‘灭法’只是帝国‘突破海洋贸易封锁’的一个手段,而不是目的本身。但帝国的将帅当中,有多少人都迷失了自己,为了自己的功勋和荣耀,误把灭法这个工具和手段当成了目标本身。正如很多迷失在拜金主义里的人,把追求钱当成了人生目标本身。” 鲁路修的这番话,终于让利奥波德元帅彻底对他刮目相看,也对他的观点信了大半。 没想到,一个奥利奥皇家艺术学院毕业的高材生来当兵,还会产生这样的思想火碰撞。 这个年轻人的思维锐度,不是那些一板一眼教出来的军校生可比的。 他简直就像是给死板的帝国陆军,注入了一股清流,理性而冷静。 “鲁普雷希特重视你,果然没有重视错。我本以为你只是战术眼光厉害,没想到战略和外交眼光同样令人惊艳。”利奥波德老元帅思忖良久,长叹一声,轻轻拍了拍鲁路修的肩膀,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既然你说,帝国将来能做到最好状态,也只是放弃西线击败敌人的企图、跟布国体面休战、换取终止海贸封锁状态。 那阴险的布国人难道不知道这一点吗?当初拿破仑时代,他们可是一直封锁了拿破仑好多年。他们难道不知道,一旦进入停战状态,一旦海贸封锁解禁,帝国就会快速恢复国力,下一次会更难制服么? 如果布国人知道这一点的话,他们又怎么会和谈?反正无论打多久,帝国都伤不到他们的本土,他们肯定愿意把交火状态维持上十年八年的。” 对于这个问题,鲁路修也觉得很是棘手,没法立刻就回答。 主要是有些要素,涉及到对历史的先知先觉,他实在没法预言—— 比如,他总不能把历史上导致各国都打不下去的一个主要原因,丑国的堪萨斯感冒说出来吧?那场感冒让交战各国死了五千万人,比四年战争直接打死的总人数还多一倍。 不过整理了一下思路后,他还是尽量把一些能说的点梳理了出来: “我也知道逼迫布国人放弃绞杀帝国的企图会很难,所以我才说,‘这是帝国在这场战争中,有可能做到的上限’,至于能不能真的做到,如何做到,还需要千千万万仁人志士竭尽全力。 但总的来说,希望来自于以下几个方面:首先,就是看帝国在东线能打多好、占据多少资源,能不能实现资源的自给自足。 我们自身战时经济的建设,是否有足够长远的打算,还是显得竭泽而渔。我们越能自给自足,越能实现经济的可持续发展,越不怕贸易禁运和制裁,敌人不惜一切代价禁运我们的动力就会越弱。 其次,就是要看到时候对法兰克人的威逼、用法兰克人作为‘人质’提出整体逼和方案的效果能有多好。 第三,虽然现在大洋彼岸的丑国还没有加入战争,但丑国和布国同文同种,丑国的本性也是搞金融搅屎棍狗那套离岸平衡手,他们骨子里是不会放弃让欧陆四分五裂的机会的。 如果将来丑国想要参战、但又一时没有完成全面动员、还需要时间来完成战时经济转型,那么布国就有一定的可能和我们暂时停战——到时候的局面,就会变成一场停火后的经济复苏赛跑。 我们会趁着贸易封锁解禁赶快补充短缺物资、重建经济,而布国也会指望这段时间用于让丑国完成战时经济转型、完成充分的战争准备、完成对丑国士兵的紧急训练。 不过如果真走到了这一步,我想最终的临时停火肯定会更不稳,因为一旦布国发现丑国动员所需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再停火停得更久,他们那一方占的便宜小于我们这一方,那他们就会随时再次撕毁停火协议。 就算不撕毁陆地上的停火,到时候他们也会找借口宣布对我们重启经济禁运。那样的话,形势可能会进入一种‘地面战争仍然停火,但海上不停火’的特殊状态,这对我们同样会非常不利。 但总而言之,未来的意外会有很多,并非人脑可以穷举,我们只能但尽人事,各听天命。东线打赢并消化胜利果实、西线无条件逼平,已经是最最好的结果了。即使是这个结果,也需要无数人拼尽全力才有可能做到,决不能轻敌。” 利奥波德元帅越听,脸色越是坚毅,最后连撑住拐杖的那只手臂,都变得青筋暴起,肌肉紧绷。 他缓步而坚定地走到窗边,凝视着窗外千古不化的雪山。 良久之后,他才转过身,死死盯着鲁路修那只血红色的深邃负伤左眼,长叹一声: “我原先也没想过,帝国会危险到这一步,可能是我老了,退役太久了。不过帝国肯定能撑过这场战争,因为天意降下了那么多洞若观火的才智之士,来帮助帝国看清前景! 事到如今,有些事跟你说说也无妨:等西线的伊普尔战役打完后,皇帝就会请我正式复出,带兵去东线南翼,阻挡露沙人的进攻,拯救盟友奥利奥。 因为皇帝觉得,东线北段的战线,是普罗森人和露沙人之间的直接恩怨,应该由普罗森主力接招。 但东线南段是奥利奥的主场,而我们巴里亚是帝国诸邦里和奥利奥关系最好的,尤其我的夫人就是奥利奥公主。皇帝觉得派我们巴里亚人去,才会更卖力。 可现在南德四邦的两个集团军,都被分别牵扯在了伊普尔突出部的南北两侧,不打完伊普尔战役是很难抽身的。 所以你们要好好打,你们在伊普尔打得越好,战役结束后能够腾出来越多的人手,我们就能调更多人去东线。 到时候,我作为东线南翼主帅,会给你更多立功机会的。当然我伊普尔战役结束的时候,你已经不仅仅是一个连长了。我不希望你因为觉得‘西线打得再好也没用’,就生出懈怠之心。” 鲁路修连忙敬了一个礼,肃然表态:“多谢元帅的赏识,我绝不会懈怠的。而且我觉得,西线的战局整体上不可能全胜,不代表在西线的努力就没有意义了。 尤其伊普尔战役,我们打的是布军,不是法军,那就更要竭尽全力、把他们揍疼!因为西线将来最终能不能拖平,关键不是看我们对法军累计造成了多少伤害,而是看对布国累计造成了多少伤害! 杀布人杀得越狠,才越有希望结束战争。西线难得有一处战场可以痛击布人,就决不能放过。而哪怕将来到了东线,我们的敌人也未必就只是露沙,同样可以竭尽全力,在每一处可以找到的战场、抓住一切机会痛击布人。 比如,布人素来和希腊交好,对我们的盟友土奥敌视。布国人有海军优势,他们很可能在从希腊到中东的广大战场上各种搅屎棍制造混乱,他们也有可能拉拢意呆利人。 所以未来在东线,帝国很可能还有好多机会对布列颠尼亚造成伤害——我有一个愿望,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每当帝国有和布列颠尼亚军队交战的机会时,我都能被调到那个战场上,不知元帅将来能不能在权限范围内,尽量给予方便。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应该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我从军以来,面对的主要就是布列颠尼亚人,以及他们的傀儡走狗,没有对付过其他大国。对付法兰克和露沙,我或许不专业。” 利奥波德元帅对于这个奇怪的要求,倒也没有反对,只是不置可否地随口揭过了。 不过鲁路修也没介意,反正这只是闲聊,他只是述志立人设。 从此以后,巴里亚王室高层,或许就会把他视为“杀布专家”,以后一遇到这方面的问题就想起他。 最好布列颠尼亚军在西线他就在西线杀布。 布列颠尼亚军去了东线他就在东线杀布。 布列颠尼亚军去了南线他就在南线杀布。 西东南线不过是出差地点的变化罢了,工作内容是不变的。 这种感觉就像打群架,如果一个人被一群人围殴,注定打不赢所有人,那就要盯着其中一个往死里揍,这样才有可能破局。 如果刚好能盯住那个躲在后面喊“兄弟们并肩子上啊!跟那些魔教中人讲什么江湖道义!”或者“兄弟们并肩子上啊,张真人不可能在真气耗竭前把我们都杀光”的大缺大德搅屎棍,效果就最好了。 …… 经过这番恳切地长谈,孤独的老元帅不知不觉就认为这个年轻人值得作为忘年之交好好点拨。 最后两人也不知聊了多久,直到新天鹅堡的管家硬着头皮进来请示:“元帅殿下,鲁普雷希特公爵已经回来了,晚宴也全部准备好了……” 利奥波德元帅这才收住谈兴,一招手示意鲁路修跟上。 鲁路修也来不及换军礼服,只好穿着刚才供元帅验看的迷彩服,直接跟着下楼了,看起来就像副官一样。 鲁普雷希特公爵及其家人、以及少数几个副官和其他客人,都已经在宴会厅。 看到鲁路修那么快就跟他叔父混熟了,公爵也有些惊讶。 鲁路修行礼之后,公爵找了个机会才低声问他:“叔父从来都很严厉,轻易不会给年轻人好脸色,你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 鲁路修便简明扼要挑一些适合说的内容说了,表示他俩只是闲聊到了东西线哪个更重要之类的战略展望话题,老元帅对他的战略眼光很欣赏,仅此而已。 公爵听完后,也不由觉得这个年轻人又给了他几分额外的神秘感。 原先只知道他战术诡计很厉害,对军备和战术的配合也有独到见解。 没想到,居然在大战略大外交层面,也能有不俗的见解——这个年轻人真的是生而知之的天才么?难道他真能看穿未来、看穿天启? 因为钢盔、迷彩服和“劳保靴”老元帅都已经验看过了,所以公爵也懒得再仔细检查细节,他相信叔父的经验和眼光。 所以公爵只是简单看了几眼,就吩咐管家带鲁路修到隔壁换了礼服,然后出来吃饭。 宴席上,自然没什么值得赘述的细节。一言以蔽之,看到老元帅和公爵都对鲁路修如此重视,其他人自然也都收起了轻视之心,对他非常礼貌。 饭后,公爵就交代了鲁路修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让他这两天验收完之后,就该飞回西线,集结士兵加紧训练新战术,然后就要投入伊普尔战役了。 (本章完) 第40章 收罗人才,返回前线 第40章 收罗人才,返回前线 当日的新天鹅堡晚宴,鲁路修各方面的表现,都惊艳了利奥波德老元帅,也让本就赏识他的鲁普雷希特公爵对他愈发信任。 大家对其能力水平的认知,也都再次得到了刷新。从此以后,巴里亚王室高层的核心将领们,全都认为鲁路修将来绝对前途不可限量。 这个年轻人从战略、外交,到战术、计谋应变,全都有不俗的天赋,绝对值得培养。 嗯,非要挑一个缺点的话,就是看上去有点文弱,身体素质和单兵战斗力不太行,不像典型的德玛尼亚军人那般勇武。 他没上过正经军校,就算当初想上,以这个身体素质,估计也扛不过严酷的军校训练。 但人无完人,人家脑子已经那么好使了,怎么还能奢求肉身武力值呢?时代已经变了。 他相对文弱的身体,反而还让人觉得他的脑子好使是有道理的,肯定是把天赋都点在智力值上了。 这就让公爵等人愈发放心把组织筹划类的工作交给他。 而鲁路修在得知自己即将被调回前线时,也赶忙趁热打铁,向公爵提出了一些突击营筹建方面的补充建议。 “殿下,之前您吩咐过,让我留意一下突击营的人员补充。我这一个月空下来的时候,也把本集团军的主要二线参谋军官,还有负伤待归队的军官名单、履历看了一遍。 我希望您能同意把其中几个人调过来,不过这些人的军衔普遍和我相当,个别人甚至比我还高一级…… 另外,为了扩大遴选面,我还注明备选了几个隶属于第4集团军的军官,也就是属于巴登/符滕堡大公麾下的,不知能不能借调?如果需要耗费很多人情,就不给您添麻烦了。” 而鲁普雷希特公爵对他的印象正好着呢,这种时候提要求,被批复通过的机会也比较大。 所以公爵只是随便看了一眼,发现名单上最高军衔也不过是少校,还有几个都是上尉。这些小角色,按说没什么好讨价还价的。 但他很不理解,所以还是问了一句:“难道我们第6集团军没人可用了么?为什么还要从第4集团军借调人手过来?” 鲁路修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他总不能说,自己前世看史书,只从基层军官里找到了这些认识的人。所以他只能高深莫测地试探: “您千万别误会,我从没说咱集团军人才不够,只是我从履历上,分析不出绝大多数同僚的水平,只是看到这几个人的履历,似乎比较容易接受新事物,就想着试试。麻烦的话,就把后半部分借调的人删掉好了。” 公爵眉头一皱:“麻烦倒是不麻烦,符滕堡大公跟我关系也很好,都是南德各邦内部调人,要是从1235集的普罗森人那里调人,人情就大了。罢了,看在你眼光一贯很好的份上,再信你一次。” 公爵考虑到鲁路修这几天表现出来的战略眼光和大局观,这一次次的神预言,极大地积攒了公爵心目中鲁路修决策的信用背书。 于是他最终一咬牙,大笔一挥签了调令。至于和第4集团军的相应协调函,当然也会一同处理好。 鲁路修拿到调令和协调函后,心中不免大喜。他再次对公爵表示感谢,又最后了两天时间、搞定慕尼黑这边的装备验收工作。 最后找到殷麦曼、结束假期飞回前线,顺便半路摇人。 鲁路修手头的这份名单,也是了他个把月的空闲时间,慢慢查履历琢磨的。 他原本有两个计划:如果公爵对他的信任度还没到这种程度,那就只挑第6集团军的同僚,他的第一份名单,人数其实也是够用的,也多留了几个备胎。 但如果公爵肯卖人情,那就连第4集的潜力股一起挖。然后把第一份名单里排名靠后的那些备胎删掉就可以了。 现在算是足额完成任务,看来那天和利奥波德老元帅聊的大战略展望,果然没白聊,否则公爵绝对不会如此相信他的眼光、以至于肯浪费一个人情。 …… 1914年的鸽式侦察机,续航力只有400公里,要想返回前线,中间停靠两次加油是必须的。 但鲁路修这次为了摇人,中间停两次都不够。 好在他已经学会了自己开飞机,所以可以让殷麦曼坐后座,每次降落后两人交换位置,交替开避免疲劳驾驶。 起飞之初,鲁路修就把规划好的飞行图给了殷麦曼一份,把路线沟通清楚: “一会儿回到卡尔斯鲁厄时先停一次加一下油,公爵已经和第4集的人沟通好了,他们有几个正在训练预备役的军官,目前都在卡尔斯鲁厄的训练营,我亲自把调令和协调函交给他们,当面沟通一下。 然后第二站停亚琛,那里有我第6集的军官疗养院,有几个负伤军官要通知。最后降落到布鲁塞尔,直接回前线的集团军司令部。” 于是一路无话,当天上午十点,鲁路修就飞到了第一站。 卡尔斯鲁厄的野战机场就在新兵训练营附近,鲁路修下飞机时,几个提前得到通知的训练军官,已经来野战机场候着了。 来的人里有军衔比鲁路修高的,他也不敢托大,飞机一停稳就立刻翻出驾驶舱,迎了上去: “鲁路修.亨特上尉,很高兴认识你们。这位长官,您就是伦德施泰特少校吧?” 众人见鲁路修作为陆军军官还会开飞机,也对他刮目相看,不知不觉间对他的评价又拔高了一级。 那名被问候的少校也回了个礼:“格尔德.冯.伦德施泰特,少校,巴登第22预备役师训练参谋。” 鲁路修热情地跟对方握手,内心还有些奇怪的宿命感:前几天,被利奥波德元帅考到的时候,问他为何帝国的希望在东线而非西线,鲁路修在回答时,想到的就是穿越前玩《钢铁雄心》看到的那句载入界面名言“我们本该在1918年就想到……” 没想到,三天前刚借用了对方二十多年后的思想,三天后就见到真人了。 “听说伦德施泰特少校治军严谨,我在慕尼黑都有所耳闻了。这次我们要组建新的突击营,虽然士兵都是精锐老兵,但毕竟还有一些新战术配合要临阵加练一下,所以需要您这样的练兵能手。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按照这份调令,即日起您就是第6集团军第2突击营的营长了。虽然这个位置会相对辛苦和危险,但立功升迁的机会也会更多……” “我在乎的不是升迁!”伦德施泰特少校严肃地澄清了一句,但还是接过了调令。 说不在乎升迁,肯定是不可能的,他的年纪比在场的其他军官都大得多,都40岁了,还只是一个少校。不过面对一个23岁的上尉,他肯定不能流露出在乎军衔的姿态。 鲁路修跟他寒暄几句,又转向另外两个级别不如他的军官。 因为那俩人都还仅仅是少尉,从军衔上难以区分,鲁路修后世虽然看过他们的照片,但都是老了之后的,一时认不出来,只好让他们自己介绍。 “瓦尔特.莫德尔,少尉,步兵排长。” “爱德华.迪特尔,少尉,机枪排长。” (注:这两个人就不上图了,以后上图的原则是,穿着不带任何1920年以后徽标或勋章的人,才可以上图) “很好,那从今天开始,你们俩都调到我的连队担任排长。我的连是加强连,足有8个排,还扩编了很多人手,绝对塞得下。” 鲁路修半开玩笑地说,那两名不苟言笑的少尉军官也都不由自主跟着笑起来,彼此之间的距离很快就拉近了。 而且几人发现彼此年纪也差不多,在鲁路修这个长官主动伸出橄榄枝的情况下,几人互相介绍了一下,得知莫德尔是91年的,还比长官大一岁,而迪特尔和鲁路修同年,都是92年的。 大家都是90后,共同话题也就多了不少,不像75后少校长官那般不苟言笑。 鲁路修的飞机坐不下那么多人,这几人拿到调令之后,还得自己坐火车去前线集结报到。 鲁路修的事情还很多,也没空等到午饭后再走,就各自给几人留了点小礼物,然后再次开飞机腾空而去。 三人看着手上的礼物,那是一件足足有2厘米厚的致密衣服,穿起来比一般衣服要重点,但也就两三公斤之间,而且非常柔软。 “这是什么东西?”两位90后少尉没有见识,虚心请教75后少校。 伦德施泰特少校果然见多识广,看了一眼就说:“这是丑国人研发的丝绸防弹衣吧,可以近距离抵挡9毫米手枪弹,不过很贵,要很多层丝绸非常致密地迭压加工,听说要卖七八百丑元,折合三四千马克了。” 迪特尔少尉原先就管着一个机枪排,所以他下意识就职业习惯地惊呼:“三四千马克?够买我一个排的重机枪了!四挺机枪都只要三千马克!” “看来上面还是很重视我们的,觉得我们的命很值钱。”莫德尔少尉也忍不住喃喃自语了几句。 …… 而就在几人一边感慨、一边收拾好行装、准备拿着军官证去坐火车的同时。 日理万机的鲁路修已经飞到了下一站,来到了亚琛的军医院。 在那里,他马不停蹄地找到一名即将办理出院手续的军官: “你是在马恩河战役中负伤并晋升上尉的埃尔文.隆美尔吧?康复得怎么样了,可以出院了么? 可以出院的话,你现在就是第6集团军第一突击营b连连长了。先认识一下,我是该营副营长兼a连连长鲁路修.亨特上尉。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本章完) 第41章 你指望那位神通广大的贵妇人 帮你临 第41章 你指望那位神通广大的贵妇人 帮你临阵脱逃? 12月9日,夜。 布鲁塞尔,第6集团军司令部。 作战处的一间办公室里,一名少校参谋军官处理完了当天的军务,左右看了两眼,确认同事们也都下班了。 他这才从办公桌上那迭文件的底部,抽出一个今天刚刚收到的信封,借着苍白的煤气灯光阅读起来。 “……调动之事已见眉目,第6集团军方面的放行手续将会着即办理。接到正式调令后,可尽快前往第2集团军军部报到,编入近卫军,前往东线作战。 第6集团军下一阶段作战,环境恶劣泥泞,且空中侦查显示,布军经过一个多月的建设,已经在伊普尔突出部建立坚固工事,不易立功升迁。 东线兴登伯格元帅、罗登道夫中将自坦能堡、马祖里湖战役连胜,已累计歼灭露沙军队40余万人。明年初,帝国将集结兵力在东线展开反击。露沙军战力远逊于布列颠尼亚军,且战线较长,敌军薄弱点众多,适合重点突破。尽快前往近卫军中,即可在加里西亚地区赢得大量立功良机…… ——埃里奇.冯.法金汉” 看着密信最后的落款,少校对于信的内容自然不会有半分怀疑。 他深知,自己的亲舅舅、帝国的总参谋长,是不会骗自己的。 “舅舅很不看好即将开始的伊普尔战役么?确实,鲁普雷希特司令有点贻误战机了,他究竟在等什么呢?虽然之前奔向大海的过程中,部队确实太疲惫了,需要休整。 但这段休整期也给了敌人加固防御工事的机会。如果司令拿不出什么新的手段突破敌人的防线,这种等待对敌人的好处其实是大于对我军的好处的……唉,非要推迟进攻,或许跟着他们真的不能建功立业吧。” 少校这般想着,最终还是决定听舅舅的话,过两天就走程序提前调去东线吧。 他在心中暗暗告诉自己:这并不是临阵脱逃,只是第6集团军高层自己在延误战机……要是半个多月之前,不休整就一口气投入继续进攻,那他绝对不会走的。 一边想着,他一边从军服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袋烟丝,抖一些在密信上,然后卷好,划燃一根火柴。 几分钟后,随着余烬全部落进烟灰缸里,总参谋长舅舅的密信也就不复存在了。 然而就在少校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走廊上传来了一种特殊的皮靴声。 少校连忙把杯中剩余的茶水倒了一些到烟灰缸里,熄灭火星。刚做完这个动作,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来人是一个比他年轻十几岁的上尉军官,高大英俊,虽然看起来有点文弱。上尉身后,还跟了几个年轻军官。 为首的上尉看到少校,立刻伸出手来:“是费德勒.冯.博克少校吧?您好,我是第6集团军第1突击营副营长,鲁路修.亨特上尉.这是集团军司令鲁普雷希特上将今天早上签发的亲笔调令,任命博克少校担任本营的营长。” “任命我为集团军第1突击营营长?怎么会?我之前都是在集团军作战处任职……” 费德勒.冯.博克少校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先强调自己是参谋军官,而非一线直接带兵的军官。 毕竟,相比于鲁路修之前招揽的那些人,博克少校算是家底最好的了。 他父亲是在普法战争中晋升到少将的,虽然后来因为受伤,没有在军中再添建树。但他也凭着那次光荣负伤,为博克这个姓拼来了一个“冯”字, 而相比于费德勒.冯.博克的母亲而言,他父亲那边的军衔、爵位就不值一提了。 因为他的母亲是帝国总参谋长法金汉的亲姐姐! 所以博克虽然34岁了,从军资历已经有十几年。但他从没在一线带过兵,之前始终都是在各级参谋部里、坐办公室出谋划策的。 虽然世界大战开打之初,博克少校按照他父亲这边的意思,在第6集团军这边干了几个月。但真正熟悉他的人都觉得,这不过是来镀镀金丰富一下履历的。等仗真正打到最艰苦的时候,他随时想走就能走。 但此时此刻,历史却在鲁路修的搅混水之下,再次被改变了细节。 鲁路修请鲁普雷希特司令,给博克少校下了新的任命——他之所以这么做,当然是因为他知道未来的博克是个人才,留下来可以补强自己的战术指挥体系。而且,眼下鲁普雷希特司令应该还不知道博克的舅舅法金汉准备捞人了。 所以面对博克下意识的辩解,鲁路修并不想直接放弃,而是准备用军人荣誉激一下对方:“怎么?难道一直做参谋军官的,就不能到前线直接带部队了么?” 博克少校:“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我之前听说,上面可能对我另有任用,我需要确认为什么突然变卦了。” 鲁路修这才作恍然大悟状:“哦……对了,我听说,令堂是总参谋长的亲姐姐?是不是听说我们要打硬仗了,所以某位神通广大的贵妇人,就要把你捞走、临阵脱逃?” 原本历史上,冯.博克少校于1915年1月26日,调任近卫军作战处长,隶属于东线北翼的第2集团军。 鲁路修并不知道那么详细的历史细节,但他也大致知道,历史上的博克确实被调走了。 他知道鲁普雷希特的调令,也未必能顶住法金汉的调令,所以他只能指望打个时间差,同时激发博克自己的荣誉感,用激将法让他留下。 鲁路修此言一出,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军官果然都下意识眉头一皱,对博克少校露出鄙夷的神色。 博克少校也脸色大变,再也顾不上舅舅的嘱咐、母亲的安排,连忙厉声自辩: “谁临阵脱逃了!你再胡言乱语我可要和你决斗了!不就是担任突击营的营长么?到时候我自会在第一线指挥!” 他好歹也34岁的人了,在德玛尼亚军人当中,要是被人说成30多岁还要靠母亲托关系,那简直是奇耻大辱。 至于临阵脱逃的恶名就更不用说了,沾上了简直都没脸活下去。 鲁路修显然还有些不习惯德玛尼亚人的荣誉敏感度,所以刚才下眼药剂量下得猛了。 好在他反应很快,刚激将完立刻又给个甜枣安抚:“对不起,可能是我措辞不当,少校您怎么会临阵脱逃呢。只要您肯留下,以后大家还是要并肩作战的,大家都是一起杀布列颠尼亚人的兄弟,刚才的话别往心里去。” 博克少校见他立刻又变了脸,如此诚恳,也不好再发作,犹豫了两秒,一咬牙道: “我当然会留下!不过伊普尔这仗可不好打!布列颠尼亚人占住伊普尔突出部,这一个多月一直在修防御工事!” 鲁路修鼓励道:“放心,我们这一个月也没闲着,针对布列颠尼亚人的防御,我们已经琢磨了新战术了。而且之前部队确实太疲惫,奔向大海时,前线将士持续狂奔了一个月,不休整哪还有余力再战? 作为军人,我们要做的就是执行集团军司令部的命令。来,我顺便为您介绍一下,这几位也是我今天刚刚联络上的。 这位埃尔文.隆美尔上尉,将担任我们所在营的b连连长。 这位威廉.李斯特上尉,将担任c连连长——他的堂兄李斯特上校,还是我原先的老上司、第12师16团的团长。这次老上校特地把他堂弟介绍到我们突击营,跟我并肩作战。 这位威廉.凯特尔少校,是第12师炮兵团加农炮营的营长,他倒不是我们突击营的人,但是到时候他们的营会专职配合我们,作战时我们可以通过前线每个排装备的便携式无线电台发报、呼叫精确炮火支援。 而这位威廉.冯.勒布少校,是第6师炮兵团加农炮营的营长,他的职责范围和凯特尔少校差不多,但他到时候会配合第2突击营、也就是伦德施泰特营长那个营,为他们提供实时精确炮火支援——第2突击营,已经确定配属给第6师了,作为第6师进攻前的先锋。 后面几天,大家都要好好合作磨合,一起掌握新的战术调整,随时准备上战场。到时候我们将会扮演伊普尔突出部南翼攻势的尖刀角色!” 鲁路修一边很接地气地给这些人相互介绍着,极大地缓和了这些原本彼此不太熟悉的军官们的关系。 这些人里,埃尔文.隆美尔是他午后在亚琛的军医院里捞回来的。因为殷麦曼留在亚琛换了新飞机,鲁路修飞机的后座空了出来,就顺便把隆美尔接到了前线。 剩下三个,都是刚才傍晚时,鲁路修在布鲁塞尔降落后,才一个个求见到的。 威廉.凯特尔之前在奥斯坦德战役时就跟他混熟了,是同一个师的战友。 冯.勒布则是友军某师的加农炮营长,也不需要调动,只需要见一面沟通一下需求。 最后那个威廉.李斯特,则是鲁路修老团长的堂弟,老领导想加塞人进来,加上他堂弟军事素质也确实过硬,鲁路修没道理不收。 于是,一群人三个少校、三个上尉,三个营长,三个连长,就这样混熟了。 鲁路修还建议,大家一起出去喝一杯,好好联络一下感情,他请客,以后就要一起并肩作战了。 众人都没有异议,于是鲁路修就开着司令部临时拨给他的bmw轿车,载着六个人一起去了市中心广场的白天鹅餐厅。 如今的布鲁塞尔也没人查超载,就算查超载也不会查到一群德军军官头上。 鲁路修只开30公里时速,小心翼翼地到了地方。 这家餐厅历史很悠久,已经有快两百年了。七十年前,德玛尼亚最伟大的两位思想家、哲学家,就在这家餐馆里闭关宅了几年,写出了一份改变世界的宣言(当时这里主要是咖啡馆,还不怎么卖正餐)。 鲁路修落座后,点了一些香槟和干邑白兰地,还有比利金黑啤酒慢炖牛腱子肉、橄榄油香煎鳕鱼排、安特卫普海苔炖海鳗、芦笋火腿煎蛋、比式炸肉丸、法式清蒸贻贝,以及一些蔬菜。 可惜冬天寒冷,没有什么新鲜蔬菜,只能吃酸菜和炸薯条。 觥筹交错之际,鲁路修巧妙地激励道:“以后大家就是并肩作战的兄弟了。博克少校的舅舅可是总参谋长,他家境如此高贵,都肯当突击营长,跟我们一起拼杀在一线。 所以上面对我们这支部队还是非常重视的!从装备到人员,都是尽量满足我们的要求,大家一定不要太担心——如果上面对我们的攻势没信心的话,总参谋长敢把他亲外甥放在这里吗?” 鲁路修简单几句话,就彻底消解了众人对于“我们会不会变成实验品和炮灰”的担忧。 而且这几个军官都是有天赋的,他们听到鲁路修的宣讲,几乎都不约而同脑中灵光一闪,想到该把这个名言警句记下来,到时候对自己连队里的士兵们,就用这套说辞去鼓舞士气、统一思想。 任何一支新部队,哪怕再精锐,只要刚刚进行过重大调整,就肯定会有守旧的人担心害怕,怕自己变成“试错成本”。 这时,让将士们相信自己并不是实验品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们知道,有个高层的大人物子弟,也在跟他们一起并肩作战! 这就是鲁路修非要留下费德勒.冯.博克的原因。 并不是他有什么独门指挥能力、强到任何人都替代不了。而是在鲁路修可以接触到的中层军官里,只有博克的后台最硬,示范效果最好。 而鲁路修这番操作,也让那些聪明的军官都意识到:这位年轻的同僚,凝聚人心和鼓动士气的本事,真是非同小可…… “这人以后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大人物的……” “跟着他干准没错,这次一定能比留在原先的部队更快升迁……” 从李斯特到隆美尔,从凯特尔到勒布,几个人都是这么想的。 (本章完) 第42章 战前动员,突击营不是匹夫之勇! 第42章 战前动员,突击营不是匹夫之勇! 三天之后,12月12日,清晨。 原法兰克北部重镇里尔。 这座城市,在八月份的时候就被德军夺取了,后来的奔向大海行动中,法军也没能夺回。法军在东北地区防线的最前沿,如今还停留在阿拉斯、朗斯一线。 而里尔城已经位于布军控制的伊普尔城的正南方,算是对伊普尔突出部的南翼构成了一定威胁。 后续战役发动时,德军第6集已经拟定沿着里尔往西北方的铁路线,穿凿突出部的侧后,配合北边第4集的友军,一起把这个突出部整个切下来。 所以这天一早,鲁路修和伦德施泰特少校、博克少校等人,以及这两个突击营新吸纳的连排长等各级军官,外加新补充的士兵,全被被拉到了里尔西郊的军营内。 等待他们的,是战前的最后磨合与新战术补充训练。直到开战前的最后时刻,他们都会一直驻扎在里尔城中。 大家最多只有一周的时间磨合,然后就要重新投入战斗了——也别嫌这个时间短,大家本来就都是精锐。虽然士兵们普遍得到了二十天左右的休整,但休整结束后也没完全闲着。 尤其是补充进来的那些归队伤兵,他们的磨合时间其实比军官更久,大部分战友都已经彼此熟悉了。 至于“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问题,在别的国家的军队里,或许是非常严重的兵家大忌。 但是在德玛尼亚军队里却没那么明显,这完全得益于德玛尼亚军队自古以来遵守命令、军纪严酷的传统。 哪怕士兵跟长官不是很熟,哪怕长官是空降过来的,但只要长官有命令,士兵多半还是会执行的。 而这一点敌军就比较难做到。尤其法兰克人崇尚自由,士兵们普遍想法比较多——当然这也不能说不好,毕竟自由总归是好的。 早上六点,天色才刚蒙蒙亮,大约2200名士兵就在营区内列队集结。天空中下着小雪,却完全不影响士兵们的阵型。 他们要聆听集团军司令鲁普雷希特上将的训话,然后是两位师长的训话,再然后才是博克和伦德施泰特两位突击营营长。 所有士兵,都已经换上了全新的行头。头戴m15型钢盔(实际上是m56钢盔的造型),头盔用高锰钢锻造,内侧还有皮革框架的缓冲垫,外面包裹着亚麻材质的迷彩帆布,避免金属头盔的反光。 身上全都穿着灰底棕白斑的迷彩服。衣服并不紧凑,反而有些臃肿,以便冬季的衣内衬可以塞在里面。 脚上蹬着前端衬了防砸钢板的劳保靴,绑着穿孔系带式的皮革绑腿——而此前帝国陆军士兵的长筒靴,靴帮侧面的松紧还是靠纽扣调节的,穿脱非常不方便。换成侧绑鞋带后,虽然还是比拉链麻烦一些,但至少比纽扣好。 (注:防滑自锁拉链在1913年才在丑国被发明,现在还没普及。之前更老式的拉链没有锁止机构,很容易开链,还不如鞋带可靠。) 士兵们的武器还没有下发,一会儿要根据兵种细分再调整,所以现在所有人都还是没有持枪的状态。 全部列队好后,公爵先进行了一番动员,内容也比较常见老套。 “……将士们,我们今天是在和邪恶的布列颠尼亚金融投机狗作战!如果帝国不能赢得这场战争,那么将来地球上就不会再有荣誉感,只会剩下一种信仰,那便是崇拜黄金!” 鲁路修站在公爵侧后方,听得很清楚,所以他知道,这番说辞,不久之前威廉皇帝也说过,公爵无非是把那些词学了一遍。而且说服力也确实不高,很多士兵对于这些唱高调的东西并不在意。 这个时代没有语音广播,士兵们也不可能从广播里听到过统治者的声音。 因此帝王的讲话被下面各级将领反复引用,也很正常,士兵们并不知道这是炒冷饭。 公爵之后,师长和突击营营长各自讲话,也都是战前动员,没什么新意。 最后轮到鲁路修这个突击营概念的提出者、第1突击营副营长,也稍微讲几句。 鲁路修就比较接地气,之前鼓舞士气的话大家都说过了,他准备说点实在的。 “将士们!我知道大家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全都军纪严明、令行禁止。但我也知道,突击营这个概念,这个名字,或许会让大家心存疑虑,或是至少曾经心存疑虑。 有些人或许会觉得,这是帝国和集团军在让大家承担危险的任务,给大家的肩头压上更重的担子!但我要重点澄清一个真相,那就是:集团军是爱惜每一个士兵的!司令是珍惜每一个下属的生命的! 突击营并不会被往死里用,我们只是承担了重点突破的任务。到了战斗的时候,我们决不允许各级军官肆意扩大攻击正面!肆意浪费士兵的体力和生命! 每个连队里,各排该交替前进就要交替前进!每个营里,各连该轮流休整就要轮流休整! 穿凿敌军的防线后,能立刻呼叫友军大部队上来补防占领阵地的,就一定要及时呼叫补防! 在遇到敌人坚固据点时,能用无线电呼叫炮火支援精准拔除的,就一定不要吝惜呼叫炮击! 请大家务必相信我,我也是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两个月前在尼奥波特的时候,我也面临过一个侦查连面对比军三个师突围的绝境! 我这只眼睛,就是在那场战役中被催泪瓦斯毒伤的,至今无法痊愈,我能时时刻刻切身体会到伤痛。所以请大家相信,我们一定会爱惜每一个士兵的! 而且,这位博克少校,是总参谋长的外甥!连总参谋长都放心让自己的亲外甥参加突击营,大家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突击营一定会得到最妥善地使用,而且每个人都会有远远超过普通部队的立功、受勋、晋升机会!” 鲁路修的讲话非常接地气,与其他一味强调荣誉感、纪律的老派军官相比,他非常注重让士兵相信自己会得到最好的待遇、不会被当成炮灰、英勇作战也绝对会最容易被上面看见,绝不会赏罚不明被埋没。 这一番恩威并施的操作,着实让没见识过东方式收拢人心手腕的德玛尼亚士兵,一个个斗志昂扬,士气和凝聚力也再次提升了一个档次。 尤其前排的士兵,看着副营长那血红的左眼,人人都能感受到他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军官老爷,而是跟自己一样从基层拼杀上去的。 副营长如今的待遇、受到上面各级长官的赏识,乃至司令都对他刮目相看。这一切,都给了士兵们一个奋斗往上爬的生动样板、一个从普通“老班长”爬到中层军官的典型案例。 下面的士兵人群中,莫德尔少尉、迪特尔少尉这两个排长,也是感动得热泪盈眶。他们也都是寒微出身,没有丝毫背景,从军后是从最基层做起,一步步立功爬上来的。 “我以后一定也要和鲁路修长官那样浴血奋战!跟布列颠尼亚走狗死战到底!”高中毕业后只读了一年士官学校就从军的莫德尔,彻底被激发出了立功晋升的昂扬斗志。 而主席台上的博克少校、伦德施泰特少校,则是对鲁路修投去了不敢小觑的目光,不约而同心中暗忖:“这个年轻人……似乎比以往见到的军官,都更加注重安抚和笼络底层。之前的帝国传统,都太倾向于对上级负责,很少有他这么注意下情的,时代真的要变了……” “胜利!必胜!必胜!”操场上,终于有一些士兵呐喊起来,随后其他士兵也被带动,不约而同都呐喊起来。 鲁路修感受到士兵们真切的呐喊,自己也心潮澎湃。 这一个多月来,他也渐渐摸清了一些情况,尤其是自己那只被毒气熏伤后久久无法彻底痊愈的左眼。现在左眼的视力已经完全没问题了,其实就跟正常一样,但那瞳仁的血红色就是无法褪去,估计以后一直都是红蓝眼了。 一开始他都怀疑自己的左眼是不是有了什么异能,但后来发现,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说话时对本国本族的同袍更有感召力了一些。可能就是大家看到他的眼睛,就会想起他为国血战负伤的功勋,从而产生信任感或是敬畏感吧。 为此他还偷偷做过一些对照组实验,比如之前打下奥斯坦德时,他也提审会见了一些投降的比军军官,甚至是将领,还试图劝对方更深度地与德玛尼亚合作。 但在整个劝说过程中,鲁路修没有感受到丝毫“说服力提升”的加成,讲道理讲不通就是讲不通。 所以最终严密对照下来,似乎这只血红的左眼,对于非我族类的老外是没有任何影响力加成的,只是更能感召自己的同胞罢了。 或许对外国的德玛尼亚族人也有一定号召力,谁知道呢,但对外国的外族是肯定没有号召力的。 今天跟这2200名突击营士兵讲话动员后,看着士兵们激昂的反应,鲁路修内心的这种感受也更加真切了,总算是彻底确定了这一点。 或许将来,他还可以凭借着这个永远无法彻底痊愈的旧伤、这个“男人的勋章”,成为一个更好的演说家,在同等条件下、号召更多士兵和人民团结在他身边,但也仅此而已了。 此时此刻,完成了全部动员工作后,就该给士兵们分发装备,并进行战术讲解了。 (本章完) 第43章 目标伊普尔,出击! 第43章 目标伊普尔,出击! 动员讲话全部结束后,就轮到给士兵们全部配发新装备、熟悉新编制和新战术了。 作为集团军司令的公爵殿下,以及两位师长,肯定没那么多闲工夫,所以讲完话后就走了。剩下的活儿由两位少校营长和鲁路修这个上尉副营长操办。 因为留给后方的时间太仓促,图林根和卡尔斯鲁厄的兵工厂也做不到给两个营总计2200名士兵都配上新武器,所以两个营在配发装备时,做不到完全按鲁路修设计的编制来。一部分士兵只能继续用老式枪械再凑合凑合。 有限的装备,肯定也会有倾斜,优先配给鲁路修所在的第一突击营,尤其是确保鲁路修自己直接带领的那个连队满配。剩下的再给第二突击营。 为了避免不患寡而患不均,发武器的环节,两个营都是分开发的。 对于第二营的弟兄们,鲁路修只跟营长伦德施泰特少校打过招呼,让他担待一些。再往下就没有沟通了,多一事不如省一事。 伦德施泰特少校还算豁达,而且他也40岁的人了,之前爬得挺坎坷,知道第一突击营的博克营长有个总参谋长舅舅,他哪里还敢跟博克争资源? 能进入这样的精锐部队,捞到更多的立功晋升机会,就很满足了。 再说鲁路修也不是不给他分冲锋枪,只是分得比第一营稍微少点,完全可以接受。 …… 一边发新装备,鲁路修也借机一边给下面各级军官讲解突击营的武器分配和编制情况。 这个武器搭配方案,也不他一言堂决定的。只能说是他提出了最初的方案,这两天里又和博克、伦德施泰特和隆美尔一起商量,最后微调定稿。 “突击队每排4个班,每个班15人。 每个班配班长1人,装备一把mp15冲锋枪,9毫米子弹300发,卡尔蔡司双筒望远镜一个。 剩余14人,分为突击组和火力支援组,突击组8人,支援组6人。 突击组成员8名,5人装备mp15冲锋枪,子弹300发。2人装备毛瑟g98步枪,1人装备毛瑟c96手枪,子弹100发。 冲锋枪手子弹负重较重,所以每人只携带6枚长柄手榴弹。手枪兵为专业掷弹兵,挑选整个班体力最强的士兵担任,要携带20枚手榴弹!步枪手携带15枚,也要尽量挑选掷弹距离远的士兵担任。” (注:主角改良后的手榴弹,重量与m24型木柄手榴弹近似但稍重一些,大约0.75kg,也就是一斤半一颗。) 介绍完突击组的情况后,鲁路修稍微喝了口水,继续说道: “火力支援组的6人,又分成3人的轻机枪组和3人的掷弹筒组,轻机枪组携带1挺mg15轻机枪,副射手和弹药手就不携带主武器了,只拿一把c96手枪自卫,省出来的负重都用于多扛一些机枪子弹。 主机枪手只携带200发弹链,可以直接装在枪上。副机枪手和弹药手,都要扛800发子弹,手榴弹只带2枚就够了,作为在相对后方位置提供掩护压制的单位,投掷手榴弹的机会会很少。 掷弹筒组,主掷弹手携带掷弹筒,和6枚通用榴弹,副掷弹手和弹药手携带15枚通用榴弹,并配置毛瑟g98步枪和100发子弹。” 经过几分钟的讲解后,各级将士基本上都掌握了突击班的火力编成,也熟悉了自己的职责。 给突击组也配两个步枪手,首先是确有这方面的战场需求,要确保突击组万一遇到敌人机枪或是狙击压制,而冲锋枪射程又够不到,就指望步枪手对狙反制一下,好歹有机会就地反打。 二来么,也是目前冲锋枪确实不够,必须加入步枪手凑数——刚才提到的每个班5把冲锋枪,其实只有鲁路修所在的那个连队能做到。到了隆美尔的连,每个班就只能配到4把了。 比隆美尔更靠后的第一营c/d连,乃至伦德施泰特的第二营全部,都只能配发每个班3把冲锋枪,这样就要增加两个步枪手。当然步枪手的子弹负重轻,就多带点手榴弹打近距离突破。 另外,在机枪的配置方面,之前鲁路修和图林根的施迈瑟谈好的要求,是年底之前造出一百挺新式轻机枪,然后再琢磨量产工艺——最初这一百挺是小规模试产,还没有开模具,所以所有零件都要用机床切削加工,其实生产成本很高。 只是为了一边试产一边改良,才硬顶着这样的高成本在造。 至今为止,施迈瑟还没完全交货呢,只到了80多挺。所以算下来,也就是鲁路修所在的第一突击营可以装备mg15国产轻机枪,而第二营就暂时用开战之初截获的丹麦麦德森轻机枪好了—— 当初世界大战刚开打的时候,丹麦有一笔600挺麦德森轻机枪的单子,是中立国瑞士订的货。当时正从德玛尼亚过境,走铁路火车运输去伯尔尼,经过纽伦堡。巴里亚王室就把那批瑞士人订的货扣了,但是也付了货款,并不是不给钱白拿。 那批1903年款的丹麦轻机枪被截获后,有些也陆续投入了前线部队,但因为枪管口径不一样,大部分枪都了点时间改枪管、以适配792口径的毛瑟子弹。如今伦德施泰特的营不够新式轻机枪,就用老的凑数,反正子弹可以通用。 丹麦货射击精度和防卡壳、射速方面都不如mg15,但重量是真的轻,伦德施泰特也不算亏。 而博克和鲁路修所在的营,还得为mg15挑选体格最强壮的士兵来担任主机枪手,毕竟需要端着装上弹链后全重超过20公斤的机枪爬坡冲壕。 …… 每个营连排班都分配好武器、编组好各自的任务。 此后几天,就是针对士兵技战术水平的特化训练。 原先德军当中没有那么专业的掷弹兵和轻机枪手,选入轻机枪组的士兵就得额外加练快速架设部署轻机枪,以及扛着枪越野行军。 掷弹筒兵们,则是在按照鲁路修临时交代的一些简易偷懒办法,强化掷弹筒仰角确定训练。以便将来发射榴弹时,能更精准地确定发射筒的初始仰角、让射程远近更容易把握——原先那种掷弹筒随缘打法,实在是太看脸太看经验了。 而负责近距离投弹的专业掷弹手,则是在用模型手榴弹,加练投掷发力技巧,系统性地学习如何感受和控制投弹距离。 现实作战可不像吃鸡游戏那般、丢雷前还有个可视的预瞄抛物线。怎么个发力手感能扔多远,都是要用模型反复磨合训练的。 最后,鲁路修还给所有改用了冲锋枪的士兵们,临时加练了一课科目: 如何用工兵铲肉搏。 算是临阵磨枪吧。 所有德军步兵,原先操练的白刃战技巧,都是拼刺刀。毛瑟g98步枪的长度很长,加上德军士兵身高臂长,拼刺刀很有优势。 但改用冲锋枪之后,就没法上刺刀了,哪怕硬上也很吃亏,冲锋枪比步枪短太多了。 原本博克少校、伦德施泰特少校都觉得,不如就放弃冲锋枪手的肉搏战能力好了,反正也没法挽救了。 结果又是鲁路修这个脑子灵活的家伙,提前问图林根的兵工厂订购了一批边缘比较锋利的、高级钢锻造的工兵铲。 这样既有利于复杂堑壕战环境下的地形改造,又能顺便抄起打肉搏。 唯一可惜的是,鲁路修本人的肉身武力值太低,肉搏能力更是约等于零。 哪怕他前世是个超级军迷,他也不可能懂任何“铲法”,最多就是告诉大家:尽量用铲面往敌人脑袋抡,或者用铲刃往脖子抡。 至于更具体的工兵铲肉搏招式、套路,就只能指望战士们自行琢磨,或者军中有天赋的军官现学总结一套铲法。 …… 一连五六天,基层军官和普通士兵们都在熟悉新武器、新战术。 而连营一级的军官,则开始渐渐接触到更多高层透露下来的作战信息。两个营长、八个连长,都意识到正式进攻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上面之所以还没敲定最后的进攻日期,似乎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天气——比军覆灭前炸毁伊泽尔运河制造了泛滥区,伊普尔突出部周边有很多地方路很不好走。 之前延迟进攻,就是为了等天气寒冷后,最好下层积水能稍稍封冻硬实一些,便于部队机动。 而这几天天气始终在零度左右徘徊,也偶尔下小雪,却始终没有大雪和急冻。 一直拖到12月18日这天,里尔与伊普尔一带,终于下起了大雪。 看到鹅毛大雪落下的那一刻,鲁路修就知道,总攻的日子迫在眉睫了。 “你说上面会不会要求今天或者明天就总攻?”博克和伦德施泰特少校看着漫天的大雪,也跟鲁路修讨论起军情来。 鲁路修审慎地思考了一下,这才分析道:“我看不会,但也就在两三天之内了——大雪也会对进攻方造成不少的影响。 而且下雪不冷化雪冷,等雪变小的时候,浅层地下水也冻上了,才好总攻。不过今天上面应该就会把最终作战计划发下来了。” 鲁路修所料还真没错,因为当天晚上睡觉之前,师部还真就把作战计划发了下来,让他们随时做好准备。 (本章完) 第44章 钳形攻势,24万打19万,这次优势真的 第44章 钳形攻势,24万打19万,这次优势真的在我! “博克少校,伦德施泰特少校,集团军的作战计划下来了,赶紧过来一起看下!应该明后天等雪小一点,就要全面进攻了!” 12月18日深夜时分,里尔西郊的小镇阿尔芒蒂耶尔,一座被临时征用做军队驻地的葡萄酒庄里。 博克和伦德施泰特等人原本都打算休息了,鲁路修上尉却冒着风雪,驱车从里尔城的师部赶回镇上,还带来了一份军令和几张军用地图。 为了战前不走漏消息,前线各部之间的重要联络,都改成了肉身直接通知。这时鲁路修会开车的优势就很有用了,让他可以名正言顺比两位少校营长更早知道高层内情。 毕竟鲁路修已经明确知道,德玛尼亚海军的密码被布列颠尼亚人破译了,虽然这不代表陆军密码同样被破,但总归是小心点好。 有了鲁路修这样熟知历史的反情报欺诈专家,第6集团军在大战前的无线电纪律,也优化了很多。 德军并没有完全保持无线电静默——异乎寻常的安静,同样会显得太假,所以只要保持跟平时一样的通讯密度就行。小事继续用无线电,大事才肉身通知。 此时此刻,两名营长听到动静,也立刻困意全消,简单用湿毛巾揉了揉眼睛,赶紧收拾好桌子,准备仔细听鲁路修转述上级的部署。 鲁路修把军令和地图摊开,简明扼要介绍道:“具体进攻路线已经定下来了,我先简述一下友军的动向。 友军第4集这次的目标,是先拿回之前弹性防御时丢掉的奥斯坦德和迪克斯慕德,然后第二阶段再沿着滨海公路推进,争取拿回尼奥波特、德潘讷和敦刻尔克。 我们第6集的目标,是从阿尔芒蒂耶尔出发,沿着里尔-阿尔芒蒂耶尔-巴约勒-斯滕福德/卡塞勒-沃尔穆-贝尔格-格兰德桑特-敦刻尔克这条铁路线,一直尽力推进。 当然,这条路直线距离就有60多公里,算上铁路线的曲折,要避开一些山地丘陵,全程至少80公里。 而第4集拿下奥斯坦德,再沿着滨海公路推到敦刻尔克,全程是45公里。 所以实际上,我们应该不用推到敦刻尔克,半路上第4集的友军就会提前绕过来跟我们会师。这样即使不攻下敦刻尔克,但只要提前把布军主力合围住,实现歼灭任务,也算是完成战役目标了。 我们推进任务的下限,是至少打下斯滕福德和卡塞勒。因为斯滕福德有一条铁路分叉支线,从那儿往东,经过波珀灵厄,最后通往布军司令部所在的伊普尔。 所以拿下斯滕福德和卡塞勒,就意味着至少掐断了布军从敦刻尔克港把后方海运来的物资、运进伊普尔城的铁路线。哪怕包围圈没有彻底合围,也能让伊普尔高地的敌人渐渐弹尽粮绝。 就算敌人最后弃城突围,没有铁路可用,就只有走伊普尔高地北侧泥泞的泛滥区,那样就必须抛弃一切重装备和辎重。到时候我们随便咬住敌人的尾巴追击,也能重创敌人!” 鲁路修对着地图仔细解说了一遍,博克和伦德施泰特也都很专业,立刻就听懂了。 博克还简明扼要总结确认: “所以,如果这个计划能够顺利实施、双方表现都够好。最完美的情况,就是第4集和我们在贝尔格-沃尔穆之间会师,合围布军主力。 如果我们进攻受挫、表现不如预期,那也至少打到斯滕福德切断敌补给铁路,然后指望第4集多承担一点,来斯滕福德和我们会师。 如果是第4集进攻受挫、表现不如预期,就要我们多承担一些,一直打到敦刻尔克等他们?敦刻尔克和斯滕福德之间的那段缺口,就看谁表现更好能者多劳了?” 鲁路修:“没错,就是这样,集团军参谋部在做计划时,把最好和最坏的情况都考虑到了,前者是下限,后者是上限。” 博克得到了答案,却依然眉头紧锁,看着地图,不知在想些什么。 倒是原本一直沉默静听的伦德施泰特,突然开口补充了一问:“侦察部队有弄清楚敌人的兵力分布么?我们正面有多少敌人?第4集正面又有多少敌人?” 鲁路修:“我军的直接进攻部队,一共有15个师左右。我们第6集12个师,要抽出6个部署在侧翼,提防阿拉斯、朗斯方向的法军,剩下6个可以投入进攻。 第4集的友军,倒是不用担心侧翼,他们的侧翼直接就是大海了。所以12个师里只要分出3个顶住伊普尔突出部正面,剩下9个都可以用来迂回突破。 而敌军的总兵力,包括布列颠尼亚远征军全部,分为3个军、7个步兵师,布军步兵师跟我们一样,满编都是1.8万人,7个师理论上有12.6万人。 不过之前蒙斯战役等几次血战,敌人也折损了不少人。尤其是第3军的布6师、布7师,被歼灭了三分之二的有生力量。目前7个步兵师总剩余作战兵力,大约在8.5~9万人。 另外,布国远征军还有1个骑兵军,下辖3个骑兵师。骑兵师人数编制比步兵师减半,满编9千人,之前也有所折损,目前3个骑兵师累计剩余2.2万余人。 除了布国本国的远征军以外,他们还有一些来自自治领和殖民地的军队。 包括加1师、加2师,总计3.6万人。 还有澳新军团,合计1.8万人。 最后是来自南亚殖民地的拉合尔第3师、第7师,这些殖民师每个只有1.2万人,合计2.4万人。 所以,我们面对的一共有布国步兵师7个、布国骑兵师3个、加军师2个、澳新军团1个、拉合尔师2个,也是15个师级作战单位,总计19万人,其中布国人11万,殖民地人8万。 我军15个第一批进攻的师,都是补充过人数的,总兵力应该在24万,还有9个协防填线师,紧急关头也可以抽调上来当预备队,有15万人左右。 按照目前的情报,布第1军部署在伊普尔突出部中央,敌骑兵军和澳新军团作为总预备队,也在那里。 布第2军部署在迪克斯慕德和奥斯坦德一线的北翼滨海,对付我第4集。 布第3军部署在我们正对面的巴约勒,另外,敌军司令部应该也是考虑到布3军之前已经减员严重,所以把加1师和加2师作为二线预备队,放在了布第3军身后的铁路咽喉斯滕福德。如果我们进攻布3军,加1师和加2师也能很快增援上来。 至于从南亚半岛拉过来的拉合尔人,目前还不知道在哪里。甚至可能还在后方的多佛接受紧急训练,都没拉过海峡呢。那些热带蠢货的战斗素质,估计布列颠尼亚人自己都看不上。” 伦德施泰特听完,简明扼要总结:“所以不管全局情况如何,目前我们巴里亚第6师、第12师要直接面对的,就是布国第3军的两个师? 至于二线部队,他们有加1/2师作为后援,或许行动较快的骑兵军也能快速增援过来,但我们也有4个师后援。 总的来说攻防双方编制依然相当,但我军更齐装满员一些,这仗倒是可以打。” 一战中防守方的地理优势极为明显,如果进攻防守兵力比例1比1,以之前几个月的经验,进攻方从来就没成功过。 进攻方满员而防守方缺编,理论上还有一点可能性,就看临场发挥了。 也不是第6集团军不想在阿尔芒蒂耶尔方向投入更多兵力,而是这片战场宽度就那么宽,只能先投入两个师,敌人也只塞得下两个师。 如果再往南迂回扩大攻击正面,那就打到法军阵地上去了,会把更庞大的法军也牵扯进来。而目前的情况,第6集也确实分出了好几个师去牵制侧翼的法军。 突击营的3个主要军官彻底摸清敌情后,下一步就该分配具体的突击阵地了。 集团军并没有对巴里亚第6/第12师的具体进攻阵地做出最终部署,目前还允许前方部队根据实际情况微调,但最终决定后,肯定是要上报备案的。 考虑到德军控制的阿尔芒蒂耶尔和布军控制的巴约勒之间,并没有多少腾挪空间。 所以集团军的初步意向,就是让两个师各选一边。 连接两地的铁路,是西北-东南走向的,那么其中一个师沿着铁路的东北侧主攻,另一个师就要沿着铁路的西南侧主攻。 反正不可能直接沿着铁路进攻,那样毫无掩蔽,会变成北边伊普尔高地边缘部署的布军重炮群的活靶子的—— 伊普尔高地南侧边缘的努瓦尔山、凯默尔山两处高地,距离这条铁路最近的地方,只有7~8公里。考虑到高地的落差加成,75毫米的施耐德速射炮都能覆盖封锁住铁路。 所以,把话都彻底说开后,鲁路修也摊牌问道:“博克少校,伦德施泰特少校,上面不了解最前线的具体情况,所以没有强行摊派。我们两个营对应的师,都驻扎在阿尔芒蒂耶尔镇上,到时候走哪边都可以。 所以具体就看你们二位想怎么选了,决定之后,就要最终上报——你们谁想沿着铁路的东北侧进攻?剩下那个就要走西南侧。 东北侧的缺点是离伊普尔高地更近,更容易招来敌人高地上的炮击。好处则是地势更高一些,多丘陵和林木掩体。 西南侧的优缺点则反之,离伊普尔高地远一些,不容易被炮击,但地势也更低洼,需要通过很多齐腰深的泥泞积水地带。” 博克看了一眼地图,心中早已有了打算,但他不想落下“仗着自己有总参谋长舅舅欺负人”的恶名,所以让伦德施泰特先选。 伦德施泰特也很懂行,稍微看了一会,就判断出:“要我说,还不如两个突击营都摆在铁路西南侧进攻。泥泞不是问题,下大雪很快就封冻了。离伊普尔高地太近、敌军炮火太猛,才是真要命。” 鲁路修:“你说的当然有道理,但第一天进攻,敌我双方正面交战宽度不够,很难拉扯出足够的空间,让两个突击营填进去。至少要等第一天取得一些突破后,敌我双方前沿更加犬牙交错、能塞进更多人,才能考虑你的想法。” 伦德施泰特叹了口气:“所以,问题的本质就是,第一天需要西南侧主攻、东北侧佯攻,来分散敌人注意力。等西南侧取得突破后,才能让突击部队集中打西南侧—— 既然如此,我的营带着第6师打佯攻吧,第一天争取稍微打出一点声势来,然后让第6师的填线部队巩固我的成果,到时候我再趁夜摸过铁路线,到西南侧跟你们会师,继续往纵深穿凿。” 伦德施泰特很识时务,主动扛下了更不容易出彩的佯攻任务。 博克见状,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主动伸出橄榄枝:“不管谁佯攻谁主攻,到时候杀敌战果各算各的,但第一天的突破战果,算你我平分!” 博克也懒得占这点功劳上的小便宜,伸出手和伦德施泰特狠狠地握了一下,两人就这样达成了默契。 —— ps:别嫌我慢,今天第二章就真的开打了。 主要是双方都20万人的大战役,光敌我防线兵力分配部署、主攻佯攻方向、战场地理环境优劣势这些,就够介绍一整章了,并不是我水。 (本章完) 第45章 法不溯及既往 第45章 法不溯及既往 博克和伦德施泰特少校敲定了最终的进攻阵地分配后,就由鲁路修开车逐级上报批准、备案。 各级部队也做出了相应调整。比如第2突击营对应的巴里亚第6师,挪到了阿尔芒蒂耶尔镇的北半侧,并紧急构筑最后的出击阵地。相应的,对应第1突击营的巴里亚第12师,则调整到了小镇的南半侧,也作着同样的准备。 这两个师下属的炮兵团,也紧锣密鼓地部署了前沿观察哨、掩体。一旦打起来,他们都要“一对一帮扶”提供火力支援。 集团军还从后方调来了一些军级炮兵单位,同样临时补强给一线攻坚部队——总攻的时候,光靠主攻师自己的炮兵是绝对不够的,往往会临时超配数倍的炮兵力量。 而且最后关头,鲁路修还看到了总参谋部决策动用的280毫米“喷烟者”掷雷器(也就是二战中挪到sdk251“行走斯图卡”半履带车上的那种发射架,前文上过图) 这种武器,这次并不是用来投掷重型榴弹的,而是丢“煤气罐”,用于装法军已经用过好几次的催泪瓦斯。 原本在地球历史上,首次使用氯气就是在伊普尔战役中。 而现在这个世界很和谐,双方都没有毒气,最终也只能以牙还牙用催泪瓦斯。这东西毒不死人,只能用来“逼走位”,也就是让一线坚固阵地内的敌兵受不了往后逃。 至于把投掷手段从地球上的“直接打开煤气罐放气,靠风吹过去”,升级为“喷烟者”掷雷器,也是总参谋部研究了条文后的决定。 因为《海牙1907》第23条只规定不能用“火炮”发射气体容器,而“喷烟者”更类似火箭发射器。 这在中文语境里或许不好区分,因为“火箭炮”也带个“炮”字。但在西语里很好区分,只要没有密封膛压的炮管,国际法上就只能算“投掷支架”。 鲁路修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总参谋长的外甥被挪到了第一线当“突击队”,所以总参谋部才如此用心增强掩护火力,唯恐总参谋长的外甥有意外。 从这个角度来说,拉冯博克少校当自己的营长,也算是收到了奇效,让这支部队被额外照顾了。 …… 最后两天的备战,就在脚不点地的忙碌中过去了。 鲁路修也是第一次亲自参加这种大会战,原本缺乏直接带兵经验的他,跟着博克少校和隆美尔上尉等领导、同僚学了很多东西,查漏补缺了不少一线军事常识。 时间转眼来到12月20日的凌晨。 由于19日入夜时,雪就渐渐变小了,所以集团军敲定20日早上6点开始炮击、8点全面进攻。 早上4点多,士兵们就都起来了,并在5点前吃完早餐,再泡点热咖啡暖暖身子。 德军的军粮供给系统要比东方军队简单得多,因为不需要烹饪带汤水的菜,也就没有基层炊事班。主食面包和肉肠都可以由师直属的“面包连”统一烤制然后分发。 喝咖啡时,隆美尔等军官都围着鲁路修,紧张地分析着一会儿可能遇到的情况。 最擅长不走寻常路的隆美尔,似乎对总攻时间的选择很不满意: “要我说,就该凌晨4点炮击、6点进攻。那样效果还好些,能打敌人一个猝不及防,等冲锋时天也刚蒙蒙亮,不影响突击视野,也不至于让远处的敌人看得太清晰。” 隆美尔的抱怨很快得到了其他军官的响应。因为这很符合常识,前几次战役也都那样干的。 “确实,8点再进攻,敌人的机枪手和野战炮观瞄视野都会更好。哪怕是雪天,也不该定得那么晚。”排长迪特尔少尉附和道。 迪特尔少尉似乎有一种天赋,特别擅长崎岖地形作战,观察战场环境的眼光很老辣。 好在鲁路修知道高层内情,他连忙解释说:“大家不要胡思乱想了,上面的决定是有道理的,这次进攻会用到喷烟者投掷煤气罐。 催泪瓦斯的白烟就要看得见才有威慑力,如果天黑投,敌人呛得半死却不知道哪里安全、往哪里逃,就起不到逼走位的效果了。 上面不是为了杀人,只是为了逼敌人放弃经营了一个多月的、最坚固的一线阵地。所以还特地给催泪弹加了一些法本公司之前废案的染色剂,到时候看起来更显眼。” 听了鲁路修的解释,各级军官们总算彻底心服口服,信心也大增。 鲁路修趁热打铁提醒:“一会儿烟雾散得差不多,我们就赶快冲!多夺取一些阵地,别浪费战机!我们自己要戴好防烟面具,大家胡子都刮干净了吧,再检查一下,免得漏气呛到了。这种机会只有一次,等下次敌人就学乖了、也会戴面具了。” 鲁路修深知,地球历史上的氯气,也是第一次使用的时候才效果拔群,第二次立刻就被防住了,毕竟面具没什么技术含量。 只是地球历史上的德军,一开始也没想到驱赶效果会那么好,跟进部队的部署不够及时,所以浪费了战机。 而这一次,鲁路修绝不浪费战机!他算过喷烟者可以覆盖三公里的范围,所以要一口气夺下最前沿三公里的坚固筑垒地带! 把敌人逼到没那么坚固的二线备胎阵地,再趁着敌人立足未稳赶紧打常规突破战! 6点整,炮声终于响起,一时间千炮齐鸣,声势震天动地。 将士们都躲在堑壕里,静静听着远方的动静。 炮击一开始很猛烈,几乎所有大炮都在齐射,炸得对面阵地一片狼藉,血肉横飞,似乎没有什么活物能幸存下来。 但五分钟急速射后,炮声就变稀疏了。 个别不太懂行的技术军官,担心己方炮兵后力不济,开始窃窃私语。 鲁路修听到了,便安抚军心地大声鼓励:“大家别担心!一切都在掌握中!一开始急速射是为了趁着敌人不备尽快制造杀伤。现在剩下的敌人应该都进入掩体了,转入匀速射就没那么浪费炮弹了。 而且我们先打急速射,还有意想不到的战术优势,就是先提醒敌人催泪瓦斯来了,该跑赶紧跑!而且7点前以丢瓦斯罐为主,所以听着声音不大!大家放心,帝国参谋部的计划是很缜密的!我军必胜!” 煤气罐的扩散需要时间,而炮弹的杀伤是瞬时的,所以最科学的炮击,就是该先丢罐子后打爆破弹。 将士们闻言,信心也愈发笃定,觉得对面那群数学不及格的粗鄙之徒已不足为惧。 …… 同一时刻,对面的布军阵地上,布第3、第7师的将士,果然陷入了巨大的恐惧。 双方已经一个多月没激烈交火过了,之前德军偶尔试探进攻也都被布军轻易击退,泥泞的阵地对进攻方的限制实在太严重了。 布军高层又太信任己方的无线电监听优势。因为近期对面无线电没有频繁增多,也就没额外提防敌人有动作。 结果这突如其来的前几波炮弹,就造成了大量没来得及进入工事、甚至睡在营帐里的布军士兵被炸死炸残。 第3师足足死了好几百人,第7师更是损失近千人,才仓促进入阵地,稳固布防。 但很快,在晨曦之中,布军士兵就看到一堆堆的280毫米煤气罐砸进堑壕,开始冒烟。很多人开始剧烈咳嗽,偏偏烟的颜色还跟法军的不太一样,很多人疑心暗鬼,以为这烟会致命,就纷纷后撤躲避。 而机动中的士兵显然更容易被炮兵覆盖杀伤,布军后撤过程中,德军始终在低烈度炮击。不时有布军将士被炮弹抽奖般命中,一片片死伤。 火力准备一直持续到7点、8点,炮声才终于停止。 博克和伦德施泰特的两个突击营,早就做好了准备,炮火一停直接就冲了上去。 而鲁路修那个连队,正是冲在最前面的。 “可惜,忘了提前教友军炮兵‘徐进弹幕’战术了,不然今天的火力准备效果,肯定还能再提升几成。” 直到最后冲锋的那一刻,看着己方炮兵停火停得那么整齐,鲁路修才灵光一闪想到。 历史上的徐进弹幕战术,要1917年才被布军发明,是在索姆河战役吃了大亏后才想到的。 事已至此,惋惜也没用,先用现有条件把眼前这仗打好再说!其他都是后话了。 “第1到3排作为第一梯队,每个排掌握500米宽的正面、左右相隔500米推进!4到6排为二梯队,7/8排为三梯队,不要一起上!控制队形密度! 每前进300米便就地建立支撑点、然后让二线部队前进,超过友军后再前进300米,以此轮替!注意进攻的连续性!” 鲁路修端着冲锋枪,一边带队冲锋,一边高声强调暴风突击队战术的关键要领——不要一下子在一线投入太多人,不要贪多在很长的战线上展开突破。 只要少量的人,重点突破几个点即可,关键是进攻的连续和节奏性不能断! 不能给潜在敌人喘息的机会,不能让敌人被突破后有时间反应、重新组织起完备防御。 这些要领都是1914年的旧军队绝对不懂的,需要长官反复提醒。 刚刚被催泪瓦斯和炮击摧残过的阵地上,也并非完全被清空,所以突击队很快就和布军残部发生了激烈而短促的交火。 毒不死人的催泪弹,清场效果终究不如氯气。 有些敌人靠着持续用湿布洗脸,有些敌人则躲在泥泞的水坑里,总有个别体质特异的敌人能躲过催泪的刺激。 不过这些抵抗并没有多大威胁,也改变不了大局。因为几乎所有的一线维克斯重机枪火力点都失去了效能。零星的敌兵只能拿着李恩菲尔德步枪凌乱地瞎打。 “噼里啪啦”的步枪对射声中,仅存的敌人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对狙火力吸引住了。 而a连1到3排的冲锋枪手们,则趁机猫着腰偷偷越过两道最外围的壕沟。德军甚至都没空展开轻机枪组和掷弹筒组,只追求最快的突进速度。 冲着冲着,遇到已经无人监视的铁丝网,士兵们就把两支步枪上的特种刺刀拆下来,简易拼接一下,组成一把临时的铁丝钳。“咔擦咔擦”几下,便干净利落地剪断了铁丝网。 “快!快穿过铁丝网,从侧面进攻还有敌兵的堑壕!” 鲁路修麾下的1排长莫德尔少尉,身穿一件价值三千马克的丝绸防弹衣,带着他的4个突击班冲在最前面,有条不紊地指挥士兵们破障,终于翻进了敌人的壕沟。 随之而来的,便是冲锋枪手沿着人迹稀疏的堑壕、横向扫荡了。 当堑壕内零星抵抗的布军步兵们,隐约听到旁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嘶嘶~”冒着火星的手榴弹,很快从z型壕的相邻段飞过来,把还在开火的布军步枪兵炸得人仰马翻。 “德玛尼亚人渗透进我们的壕沟了!快沿着壕沟肃清!刚渗透进来的敌人数量肯定不多!还来得及!”一名幸存的布军中尉排长见状,立刻恐惧地吼叫着。 他组织手下士兵赶快反扑,试图仗着局部人数优势,把刚摸进堑壕的敌人赶出去。 可惜,一群仓促组织起来的布军步枪兵,才刚刚上好刺刀、冲到z型壕的拐角,“哒哒哒”的冲锋枪声就响了! 莫德尔少尉的耳音非常好,他从敌人的脚步声就听得出,敌人已经摸到z型壕的相邻拐角处了。所以他亲自端着一挺mp15,对着拐角打起了提前枪。 紧跟在他身边的5个冲锋枪手,也轮流对着堑壕拐角打起提前枪,冲锋枪手们还很有默契地轮流换弹,确保始终没有火力空窗期。 对面的布军士兵哪见过这种武器、这种阵仗?很快就被提前枪打得纷纷倒毙,一露头就被秒杀。 “让连长和2排、3排可以跟进了,1排已经破坏铁丝网,占领第一层堑壕区!”莫德尔少尉肃清第一线阵地后,立刻让人高声喊话,让友军跟进。 —— ps:今天加起来又八千字了,这还在新书期呢。 另外趁免费普几句法: 地球上二战的时候,使用任何气体武器、无论是否用大炮发射,都是违背国际法的。 书中提到的豁免条款,后来都被堵漏了——因为一战打完后,各国重新签了一个《日内瓦1925议定书》。 但一战时《日内瓦1925》还不存在,所以“法不溯及既往”,当时的条约依据只有《海牙99》和《海牙1907》。 (本章完) 第46章 暴风突击队战术真正的威力 第46章 暴风突击队战术真正的威力 靠着“只能发挥一次奇效”的催泪瓦斯反制战术,德玛尼亚军以微小的代价快速通过了阿尔芒蒂耶尔和巴约勒之间的最外围3公里防线。 被瓦斯熏得难以立足的布军将士,狼奔豕突一路遗尸,总计折损了超过三千人。 布军了一个多月新构筑的坚固工事,就这样被抛在了身后。 至少有十几道壕沟被越过、二十道铁丝网被剪开破坏,还有三层夯土碉堡被占领或爆破,无数的土工作业都白干了。 博克少校的第1突击营只了2个半小时,便通过了这片区域。伦德施泰特少校的第2突击营比他多了半小时。 或许外行对这个数字没什么概念,但对比一下就容易理解了——地球上的第一次伊普尔战役,德军首日了一整天才通过3.5公里的前沿地带,但光靠氯气就造成了五千人伤亡。 如今,推进同样的距离,耗时缩短到3小时,但杀伤效果也只有六成——这显然是由于催泪瓦斯只有驱赶效果、没有杀人效果。绝大多数伤亡都是炮击和手榴弹、冲锋枪造成的。 这个结果,也只有鲁路修预料到了,而博克和伦德施泰特则大感惊喜,甚至一度有点心理发飘。 他们自己都没想到,仅仅3小时就能推那么远。 看着营主官有点骄傲,鲁路修知道这时候应该稍微踩一踩刹车,所以他趁着一波攻击刚刚结束,对博克少校献策道: “营长,情况有变,进展比我们预期地要好,不如稍微调整一下作战计划,让后续整个师都把防线前压三公里吧。 我们破例原地休整一小时,给后续部队的跟进提供掩护,顺便再趁机对前沿之敌的火力点分布进行补充侦察。” 博克稍微犹豫了几秒,就接受了这个建议。 按照突击队战术的原本操典,突击队在取得重点突破后,只能让少量友军填充到这些撕开的缺口里,为缺口的两翼提供防守,决不能把重点进攻转为全面进攻。 但现在情况显然和预期的大不一样,催泪瓦斯的逼走位效果太好了,前沿3公里纵深之内,敌人是全面溃退,那己方自然也该全面跟进,不占白不占。 “让电台发报吧。我军可以原地休整一小时,先把午餐吃了,12点整重新开始进攻。下午就不许中断攻势了,只允许各连轮替进攻。”博克少校下达了详细的命令。 鲁路修又顺势提醒:“我们绝不能因为上午推进得太顺利就轻敌,利用瓦斯攻敌不备的好处只能占一次。 ‘喷烟者’的射程只有3公里,那东西的二次部署速度很慢,指望它前移并重新部署开火,至少要明天了。而法军是有防烟面具的,布军有了提防、借来面具后,明天肯定不怕烟雾了。 所以我们后续都得靠硬实力进攻。我看了地图,两个镇子的镇中心直线距离是13公里。 我们的出击阵地是阿尔芒蒂耶尔西侧2公里的涅普村,一上午又几乎兵不血刃推进了3公里,所以现在距离巴约勒镇中心还剩8公里。前面的6公里都是野战防线,最后2公里是巴约勒镇的城区,可能会打巷战……” 博克刚刚啃了一口黑面包,听到这儿立刻喝了口水打断道:“不要考虑巷战,今天先尽可能多地突破外围6公里野战防区。明天就绕过巴约勒镇,围而不攻即可。这种小镇没必要完全夺取,我们不用这条铁路,也就不需要夺取火车站,让敌人也用不了铁路就够了。” 鲁路修听了营长如此果决的命令,略一琢磨,也深感获益良多。 他们的目的是掐断敌人的铁路线,而不是自己用铁路线,作战目标不同,自然会导致攻击手段不同。 突击营人少而精锐,决不能投入到巷战中消耗。就算最终要巷战,也该后续跟进的大部队去打,突击营只管穿插就行。 突击营将士草草用过午饭,又稍作休息后,后续的友军大部队也全线补防了上来,突击营很快又投入新的进攻。 而得益于友军全面补防了上来,敌我战线的变化情况也就非常清晰了,德军可以很快统计前沿坐标的变化,重新制定炮火准备方案。 所以下午的进攻之前,德军又火力准备了半小时,炮击密度还挺高。 持续猛轰之后,突击营才真正投入进攻。 被再次轰烂的敌人第一线阵地,很快又被突击营用和上午类似的方式重点突破。 一条堑壕,两道铁丝网,被先后撕开了几个小点,然后突击营的后续部队就从缺口里迅捷而低调地涌入。 还是冲锋枪开道,还是大量手榴弹集中对付z型壕拐角,硬生生撕开布军的防御。 …… 与此同时,巴约勒城内的布第3军军部。 军长威廉.普特尼中将的电话,一整个上午就没停过。 因为布军被偷袭,一直在大片大片丢失阵地,各级军官都要不断上报后撤退却的情况。 普特尼中将的参谋,一边记录着来电信息,一边在地图和沙盘上挪动一个个插着小旗的棋子,然后重新用铅笔画上前沿线,忙得不可开交。 好在作为防御方,普特尼中将对战场局势变化的感知,还是要比对面的德军将领更清晰、更有时效性。 “我们在整个前线上,普遍后退了整整三公里!看样子敌人还是在用老办法全线进攻,我们得做好加大弹性防御纵深的准备了。 瓦斯的突袭,让敌人进展得太顺利了。我估计他们能把整个师前移、并且重新建立起完备的前沿侦测和通讯网络,下午敌人再进攻之前,可能还会有额外的全面火力准备!这仗不好打啊!” 看完地图变化后,普特尼中将忧心忡忡地自言自语。 而就在此时,城东五公里外的第3军第3师师部里,师长亨利.罗林森少将,已经把又一个求援诉苦的电话打到了城内的军部。 “军长!敌人又发起新的攻势了!而且从11点半开始,他们又进行了密集的炮火准备!我们在这轮火力准备中,又遭受了相当的伤亡,快顶不住敌人的强攻了。 我请求稍微后撤!这种情况原先从来没见过!敌人怎么会如此之快又组织了新的大规模炮击,而且配合的步兵也跟进得非常快……” 普特尼中将到底比下属见多识广,闻言后立刻快速思索了一番,随后果断出言安抚道: “顶住!不要怕!今天这是特殊情况!敌人能那么快重新组织起全面火力覆盖,肯定是因为他们上午推进得太顺利,所以重新建立起了一条新的稳固前线、还把观察哨和通讯部队前移了! 我允许你再预留一到两公里的额外纵深,顶不住就局部后撤,但决不允许像上午那样全线后撤了!要争取让敌我双方的阵地变得犬牙交错起来、让敌人的炮兵摸不清他们的进攻部队最远摸到哪里了! 到时候他们的炮兵威胁就仍然能废掉一大半!他们就会因为害怕误伤自己人而投鼠忌器!到时候就轮到我们的大炮单方面发威了!至于援军和预备队,我暂时没有预备队可以派给你,今天就靠你们自己了!” 军长把其中的战术原理掰开揉碎了说清楚,总算让罗林森少将稍稍镇定了些,遇到突发情况也没一开始那么慌乱了。 他们的这番战术讨论,外行人或许看不懂,但只要真正指挥过一战阵地战的将领,就都能听懂。 当时防守方的炮兵优势为什么比进攻方大得多?就是因为当时的通讯条件差! 防守方守不住开始后退时,因为原本阵地上通讯条件良好,可能拉了电报线电话线这些,所以每丢一块阵地,上级几分钟之内就能知道—— 后世看过电影《辽沈战役》的都知道,为什么某些元帅在听说下面的部队丢了阵地没报告时会那么生气,会撂下“大兵团作战,军纪要严!”的狠话。 因为防守方丢了阵地不立刻上报,上面的军级、集团军级炮兵部队,就不知道那块地方颜色从我军变成敌军的了,各种后方支援的配合,就会出现脱节。 你阵地上明明有电话线,丢阵地前夕为什么不打个电话呢?一战的时候,战地电话虽然不普及,但还有别的通讯手段,总之通讯方面,肯定是有序后撤的防守方更占便宜的。 相比之下,一战时的进攻方打进去之后,后方的炮兵是完全不知道前线步兵冲到哪里的。 防守方撤退时肯定会破坏通讯线路,进攻方具体冲到哪里了,根本没法通过电讯的方式后传,只能通过骑兵或者自行车顶着炮火把进展情况往后报。 而骑兵肉身报信的时效性就很差了,说不定信息传回后方时,前线实际控制线又发生了变化。 可以想象一下,如果组队打吃鸡游戏的时候,一方队友能够语音报点,而另一方被拆了麦不许报点。那么能报点的一方将获得多大的战术和情报优势? 而“前沿部队没有无线电”,就相当于打吃鸡被拆了麦禁止报点。 所以一战时的进攻炮火准备,就只能在开冲之前密集轰一阵,轰完后开始冲,进攻方的炮兵基本就是半闲置状态。 前线越是打得犬牙交错、敌我难分,进攻方的炮兵就越不敢开火,就怕误伤到了自己人。这种情况历史上一直要到二战时期、无线电台充分下放到最前沿部队,然后才能改善。 所以普特尼中将以原本的军事常识度之,觉得“德军至少要团部一级才会有无线电,而团部不可能冲在最前面,所以我军只要稍稍弹性防御放弃一些阵地,让前沿重新变得犬牙交错、把水搅浑,德军的炮兵就会因为不知道前沿精确对峙线而废掉”,这也不能算错。 到时候,就轮到布军的炮兵单方面屠杀进攻中的德军了! 至少普特尼中将的如意算盘就是这么打的,他也借此鼓励了一线的罗林森少将。 但是很可惜,他遇到的是首次把便携式无线电配到排级的德军突击营。 所以此时此刻,德军后方师部、军部对前沿接触线变化情报的掌握精度和速度,完全不比普特尼这个防守方将领差。 哪怕普特尼再弹性防御,把前沿搞得再犬牙交错,后方的德军炮兵也能精确知道哪块地还在敌人手上、哪块地已经在我军手上了。 —— ps:新书求评论,求追更,求收藏,求票。感谢~ (本章完) 第47章 隆美尔做不到的事情,鲁路修仍然能做 第47章 隆美尔做不到的事情,鲁路修仍然能做到 午后2点整,鲁路修所在的第1突击营,在铁路西南侧的布军前沿阵地上,又重新穿凿出几个深约一公里多的缺口。 他亲自指挥的a连,也渐渐疲惫不堪,需要短暂休息,士兵们都留在堑壕里大口大口喝着冷水。 但总的进攻势头并没有停止,隆美尔上尉的b连,非常有默契地越过鲁路修刚夺下的阵地,继续往前穿插突进。 突击队战术的关键,就在于进攻的连续性! 宁可同时投入一线的士兵少一点、打开的缺口窄一点,让预备队能养足体力,但决不允许出现中断和脱节。 在隆美尔经过鲁路修身边时,鲁路修拉住他,交代了几句刚刚观察到的心得: “敌人的抵抗意志似乎没那么坚决,看来是被我们正午之前那轮补充炮击的火力支援吓到了。所以不敢全线严防死守、怕我们的炮兵再杀个回马枪。你要抓住敌军的这个防守特点,看看能不能利用起来。” …… 隆美尔很快接替了鲁路修,继续往西北边穿插。 b连状态正佳,进攻起来极为猛烈。 相比之下,对面的布军却是人人疲惫,所有人从中午开始就一直耗着,没时间休息,已经紧绷了两个小时。 隆美尔让两个排的冲锋枪组呈松散渗透队形,很快又摸进一道堑壕,再次压制住一批使用李恩菲尔德步枪的敌兵。 混战之中,敌人似乎也被打得狗急跳墙了,交战距离越来越近。 布军也彻底杀红了眼,眼看对射太吃亏,一些士兵便躺在死人堆里、把隆美尔的先头排放近了,这才突然起身,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就捅。 冲在最前面的突击队员猝不及防,被直接捅死。后面的冲锋枪手立刻反应了过来,疯狂扫射清空弹夹,在狭窄空间内扫倒五六个敌人。 但他也来不及换弹匣了,双方已经陷入混战,他只能丢开冲锋枪抄出工兵铲对砍。 更后排的德军也怕误伤战友,纷纷抄起工兵铲和上了刺刀的毛瑟枪加入战团。 “噗噗”地闷响声中,不断有布军士兵被砸裂脑壳、劈断脖子。 激战中,布军也捅死捅伤了几名德兵,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的刺刀只能攻不能守, 在狭窄的堑壕里,一旦试图横枪格挡敌人的铲子,步枪上的刺刀就很容易插进侧墙的土里卡住,然后就稀里糊涂被开了瓢。 德军突击队员在最初的混战后,很快从这种生死搏杀中总结出了一条朴素的经验。 他们自发地结成两三个人的肉搏小组,有人专门负责格挡,还有的人专注劈砍。而对面的布军却只能一味捅刺,高下立判。 一番血腥搏杀后,布军残兵终于崩溃,逃跑时又被一阵冲锋枪背后点名,摞下一路的尸体。 单纯的步兵堑壕战,根本挡不住突击队! 隆美尔的连,就这样以每刻钟一两百米的速度,稳健推进着。 虽然突破口很狭窄,但足够深入,他也完全不担心自己的来路被切断,就这么一往无前地往纵深扎。 …… 负责巴约勒镇南侧防线的布3师罗林森少将,很快就得知了前线的异常崩溃。 鲁路修和隆美尔的突击队穿凿,让他苦不堪言。 “师长!敌军那些神秘的突击队,在两小时内又凿穿了我们两公里的阵地!我从没见过敌人的进攻能这么孤注一掷!近战火力太猛了!” 听着前线团长、营长汇报的情况,罗林森头大无比,猛拍桌子怒吼:“呼叫的炮兵覆盖呢?为什么炮兵没有把冲锋的敌人干掉!” “师长!敌人的突击规模太小太灵活了!炮兵响应太慢!扩大炮击覆盖面积的话,又容易误伤友军!”一线军官拼命诉苦,试图证明不是自己无能,而是敌人太狡猾。 罗林森急得脑门上青筋暴跳,咬牙嘶吼:“扩大炮击覆盖面积!不要怕误伤自己人!让你们的人都别冒头!在堑壕里躲好!” 这么做当然有代价,士兵们完全不冒头,警戒和防御效果都会打折扣。但罗林森现在只想着两害相权取其轻,指望扩大炮火覆盖面积、把那些不知名的敌人干掉。 …… “敌人的炮火越来越猛烈了,这是在连他们自己人一起炸呢!我们也注意,千万不能冒头,就沿着堑壕突击,沿着交通壕前进!” 罗林森的炮击策略变化,第一时间就被隆美尔感知到了。 不得不说,比战场天赋和嗅觉,罗林森虽然是少将,却还远远不如隆美尔这个上尉。 隆美尔在稍微付出了十几个士兵的代价后,就意识到新问题,放弃了一切“抄近路走地面突破”的尝试,改为严格沿着交通壕突击。 虽然交通壕的数量比较少,有时候需要绕远路,甚至需要杀穿更多的敌军守壕士兵,但也比在炮火无差别覆盖区走地面推进要好。 隆美尔很清楚自己的优劣势。自己有冲锋枪,在清扫堑壕时,遇到数倍的步枪兵也不用怕! 他的见招拆招也很快显现出效果。 罗林森刚刚通过“无差别炮击”这个变招遏制住突击营没多久,就又被“冲锋枪队集中清扫交通壕”的新突击战术破解。隆美尔的损失虽然变大了些,但突进速度却保持住了,杀敌交换比也依然强势。 布3师残部又挨了半小时打,罗林森才从千头万绪的前线新噩耗中整理出头绪。 好在他作为少将的基本素养还在,很快再次想到变招。 “敌人已经放弃了从地面进攻,我们也要针对性调整重机枪阵地的部署!别封锁地面进攻路线了,都给我沿着己方堑壕侧向部署!尤其是封锁住前后两层壕沟之间的交通壕!” 吃了那么多亏,布军终于从血和生命的教训中,学到了一个乖。 既然这种神秘的小部队突击,根本就不会走寻常路,再把笨重的维克斯重机枪组摆在原先的位置上“封锁寻常路”,也就没意义了。 布军重机枪也要随机应变、朝着敌人最有可能出现的方向部署! 突击队进攻方向附近的布军重机枪组,全都开始手忙脚乱地拆枪转移。 不一会儿,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就对着原本友军撤下来时才会用到的交通壕。 …… “进攻,继续进攻!把敌人彻底搅乱!” 隆美尔接手以来,又突进了两公里左右,如今都下午四五点了,他还是那么意气风发,疲惫但精神极其亢奋。 中午的时候,面前还有6公里的敌人纵深防线,后来下午前半段,鲁路修往前突了2公里,现在他又突了2公里,所以前面还剩最后2公里,就摸到巴约勒镇的边缘了,很有希望在天黑之后实现。 步兵进攻的时代,如果在筑垒地带一天累计推进9公里,这是什么神速!隆美尔觉得自己所在的这个营,这种战术,将来肯定会被写入战史。 不过,就在隆美尔继续进攻时,前方的异变也陡然发生了。 他手下的几个冲锋枪手、刚刚用手榴弹清理了一处交通壕和正常堑壕衔接的拐角、并且伸出枪去乱扫了一阵后,便例行公事地猫腰搜索前进。 但才走了十几步,“哒哒哒”的重机枪扫射声就响了! 一整个突击组的八名士兵,大部分都在瞬息之间痛苦哀嚎着倒地,个别没受伤的,也都是靠立刻卧倒、趴在死人身后才躲过一劫。 居然被重机枪一下子报销了一个8人突击组!都怪自己突击得太猛,有点飘了大意了! 隆美尔只觉一阵血冲脑壳,又很快强逼自己冷静下来,咬着牙面目狰狞道: “全部就地隐蔽!布狗把重机枪挪到交通壕里侧射封锁了!不能上!” 旁边立刻有一个排长猫着腰走到他身边请示:“连长!要不要呼叫炮火?不如呼叫加农炮营支援吧!” 隆美尔额头上肉眼可见地快速冒出冷汗,稍微想了想,他还是一咬牙拒绝了:“呼叫炮火支援太慢了!发报、报点、校准、炮击,至少20分钟! 敌人只有一两挺重机枪,犯不着拖那么久。掷弹筒组呢?给我多拉几个掷弹筒组上来,不光你们排的!” 他旁边立刻有两个排、凑出6个掷弹筒组,然后就开始观测布军那两个交叉封锁交通壕的重机枪组点位。 “400码,方向77,试射一发!” 榴弹以接近70度的高抛弹道划破天空,飞越过数百码的距离,远远落在布军控制的堑壕后面很远的地方。 “快教射!第一发太远了!” 掷弹筒组的士兵们连连调整,又打了五六发,仍然远了。 普通士兵不懂数学,之前用这种新武器的经验又不多,顿时有些慌乱。 好在隆美尔脑子快,战术过硬,他拧着眉飞速琢磨了一会儿,才突然想通,立刻果断下令: “别管为什么远了!试射时拿稳掷弹筒别抖!直接根据前一发远了多少,缩短预瞄射程,所有组3发急速射覆盖!” 按照隆美尔的新命令,6个组的掷弹手全都死死攥紧掷弹筒,还临时垫了一些东西固定,尽量避免开火后掷弹筒因为后坐力偏斜,在观测手估读出大致远了多少后,他们就直接在原基础上缩短,连续猛射数轮。 前后将近20枚榴弹朝着那片阵地飞去,两挺交叉部署的维克斯重机枪终于被彻底炸烂。 隆美尔见最终结果还行,也算是证明了刚刚灵光一闪的猜想,见缝插针告诫手下士官们: “就按照这个办法,继续进攻!再遇到重机枪封锁交通壕也这么处理! 你们按照战前训练的办法使用掷弹筒,之所以打不准,都是因为战前训练太机械了。肯定是当时的训练场地太平、你们记熟标准持筒动作就能估出射程。 但实战战场不是训练场,这地方泥泞崎岖,你们想选一块平地作为发射阵位都做不到!所以手千万不能抖!发射前把筒子固定好,根据前一发误差校射、别管理论值了!” 掷弹筒比迫击炮要轻便得多,但相比于迫击炮,掷弹筒很难用,最关键的区别,就在于掷弹筒没有底座,也无法跟迫击炮那样、在部署前调平底座。 所以掷弹筒手靠着肌肉记忆的标准动作来估射程,误差是很大的。 人站的位置本身就未必平,如果站在倾斜的地面上,本身就引入了环境误差,之前训练的理论值和肌肉记忆也就废了大半。 就好比一个考驾照的人,平时练倒车都是强行硬记考场里的一块石头一棵小树作为参照物、开到哪里方向盘打死。但真到了实际上路,参照物变了,起码得回七八遍才能倒进库。 隆美尔刚才灵光一闪想到的战场经验,反而是最符合实际情况的。 b连的掷弹手们火线现学了隆美尔连长的分析意见,这才重新拾起信心,跟着战友们继续进攻。 …… “敌人密集投入了大量掷弹筒!我们封锁交通壕的重机枪组都被歼灭了!” “上校,真守不住了,敌人火力太灵活太凶猛,弟兄们都被炸得找不着北了!” 随着隆美尔不断磨合,他又往前拼死突进了数百米,距离巴约勒镇越来越近。 敌人已经想不到新招来随机应变阻挡他,隆美尔愈战越勇,最后能阻挡他的,只有弹药的快速消耗。 闪电战也好,暴风突击队也好,对后勤补给的消耗都是巨大的。 隆美尔发现实战情况不对劲、只能用掷弹筒速射覆盖解决敌重机枪节点,代价就是全连携带的手榴弹消耗速度极快。 这样的覆盖射击,干掉两挺交叉部署的重机枪,可能就要丢出去上百枚弹药。 拔除了三五个火力点后,再加上之前的消耗,隆美尔的连终于发现自己的手榴弹几乎打光了! 每个士兵平均带十几个手榴弹都不够全连使的!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李斯特上尉的c连身上。 “没办法,没法再求快了,现在开始,省着点用弹药。宁可慢一点,呼叫精确炮火支援吧,再让鲁路修副营长的a连赶紧上来替换我们。今天能不能冲过巴约勒,只能看他的a连了。” 隆美尔不得不做出妥协,随后就无奈地停留在了一道夯土碉堡防线前,然后让手下的几个排分别发报报点、呼叫加农炮营的炮火支援。 10分钟后,威廉.凯特尔少校的105毫米加农炮,就开始朝着突击队报点的大致方向开火。 第一轮偏得厉害,但通讯兵不断报点校准,3~4分钟能调整一轮,调整了三次后,炮弹便正正地落在布军的夯土碉堡上,直接把一门2磅直射炮和三挺重机枪炸毁。 对面的布军再次被震撼,他们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已经深入进攻了那么远的敌人小股突击队,还能呼叫那么精确的炮击。 布军开始恐慌,随着隆美尔的决死冲锋,失去了坚固支撑点的敌人再次败退,再次被撕开一个防线裂口。 只可惜,这样的进攻虽然精准,节奏却慢得多。每20分钟到半小时拔除一个坚固火力点,天黑之前注定是冲不了多远了。 当鲁路修带着休息够了的a连再次上来交接时,隆美尔只是又帮他往前突了数百米,就精疲力竭了。 “今晚能不能绕过巴约勒镇,就看你了,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隆美尔惋惜但又不失骄傲地叹道。 “放心吧,交给我,你们已经打得很好了。”鲁路修安慰着隆美尔和李斯特。 隆美尔:“还有一个问题,你想要绕过巴约勒,光靠呼叫后方炮火支援肯定是不行的,再往前冲,差不多就要离开凯特尔少校加农炮营的极限射程了,我们今天已经往前突了整整9公里!到时候就得等明天凯特尔少校把加农炮营前移、重新部署,才能支援到我们。” 鲁路修:“没关系,越到后面,敌人的阵地修得越差,越不够坚固,没有加农炮精确支援,我靠掷弹筒也能突破!” “掷弹筒实战没有操练时想象的那么好用,我今天发现好几个小问题……”隆美尔说着就把自己遇到的问题赶紧解释了一遍。 鲁路修闻言,眉头微皱了一会儿,却又很快重新舒展开来。 他似乎对自己的数学和几何非常有信心,拍了拍隆美尔的肩膀:“放心吧,我是奥利奥皇家艺术学院建筑系毕业的,几何测算是我的强项,环境误差大也无所谓。” —— ps:可能战场细节铺垫比较琐碎,导致追更掉了。 我不过了,今天又是八千字。第二更都五千字了。 跪求大家一定要追更,别嫌水,书能不能上推上架就看这个了。 看在我免费期日更八千的份上,很罕见了。 就算觉得写得太细了,数学和计数原理太多,反正也还没收钱呢,对吧。 (本章完) 第48章 学好数理化,杀遍天下都不怕 第48章 学好数理化,杀遍天下都不怕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鲁路修也已经能从望远镜里,清晰地看到巴约勒小镇上连片的农家平房。 一小时前,接替了隆美尔和李斯特连队的任务后,鲁路修带着他的a连继续奋勇突击,又前进了将近一公里。 如果当时他选择直接强攻小镇的话,那么此时此刻他应该已经摸到了小镇的边缘。 但他选择了绕镇而过,避开防守兵力最严密的区域,进行更纵深的穿插。 所以至今为止,他始终与镇子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同时他正面的敌人和防线工事,也终于变得稀疏起来。 一战初期,布军和法军就算使用弹性防御,阵地纵深普遍也就在3~5公里,个别特别重要的地方,会有7~8公里深度。 倒是德军在这方面做得最好,经常能设置10公里纵深的弹性防御阵地。 今时今日,在伊普尔前线、在阿尔芒蒂耶尔和巴约勒之间。因为考虑到这条铁路的后方,维系着伊普尔高地的命脉,所以布军在这里经营的筑垒阵地深度,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10公里,做得跟德军一样好了。 但愣是没想到,这么深的筑垒地带,都被德军的暴风突击队战术,在一整天之内突破了! 鲁路修等人今天取得的“强攻竞速成绩”,已经超越了本次世界大战开战以来、第二名成绩的至少三倍以上! …… 略作喘息地观望了一会儿敌情之后,鲁路修放下望远镜,把脑袋缩回堑壕内。 “连长,喝点凉咖啡吧。”他的警卫班长克洛泽递过来一饭盒早已接近冰点的凉咖啡,以及一块黑面包。 旁边还有三个排长莫德尔、迪特尔、施魏因斯泰格也都围在一起,同样啃着黑面包。 他们携带的香肠中午就吃完了,晚上只能吃面包。 因为纯猪肉制品在冰凉状态下实在太难吃了,大家都习惯了一拿到手就尽快吃光。 倒是黑面包无所谓冷不冷,哪怕天上还下着雪,也依然吃得下去。 鲁路修咽了一口咖啡润润嗓子,又开始鼓励弟兄们:“大家再加把劲,别看绕过镇子要走四公里,但今晚绝对可以绕过去! 因为我们已经突破了严密筑垒地带,再往前,无论是敌人的分布密度还是防御工事的密度,都会大大下降!” 鲁路修话音刚落,不懂行的施魏因施泰格立刻就信了,对他无条件狂热信任的克洛泽也没去质疑。 只有相对而言战术常识最扎实的莫德尔少尉,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长官,可是我们也已经完全离开了凯特尔少校加农炮营的火力支援范围。我们已经前进了快十公里!无线电台都变摆设了。” 鲁路修拍拍他的肩膀:“这个问题,刚才隆美尔连长跟我交接的时候就提醒过了,我已经有对策。” 鲁路修说着,一口气喝完饭盒中剩下的凉咖啡,往饭盒里舀了一盒雪水。 然后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最简易的仰角仪,一边指着西北边三百米开外一个夯土机枪碉堡,吩咐附近的几名掷弹组士兵: “看到远处那个夯土机枪堡了么,把掷弹筒挪到饭盒上面,再用这个简易仰角仪测量仰角,估算射程,校射一发!” 士兵们读书少,也缺乏几何想象力和物理思维,但好歹知道执行命令,于是就一板一眼照做了。 正规火炮为了测量炮管仰角,都会装备“火炮象限仪”。也就是二战黑白录影里经常可以看到的、放在炮管上形似量角器的东西。 那东西自带水平管,能轻易测出炮管和水平面的夹角。 但象限仪相对昂贵精密易坏,迫击炮组都不会配,掷弹筒就更不配了,只能用简易版的“仰角仪”替代,代价则是省略了“找水平面”的功能。 为了弥补这一点,迫击炮组就得在开炮前调平炮座底板。而掷弹筒没有底座,也就永远无法靠自身消除这一误差,所以才难用。 下午隆美尔连队的掷弹筒组在端掉火力点时,屡屡测不准射程,浪费了大量弹药,主要就是这个原因。 莫德尔和迪特尔少尉等颇有天赋的基层军官,原本也觉得这个问题不可能解决,但此刻听了鲁路修长官轻描淡写几句话,立刻眼神就亮了。 对啊!掷弹筒找不到绝对水平的地面作为仰角参照面,那直接在饭盒里接一盒水、用水面作参照面不就够了么? 自然界的静止水面肯定是绝对水平的呀。 而就在他们琢磨其中道理的时候,几名掷弹筒手已经按鲁路修的点拨完成了瞄准,三个掷弹筒同时齐射了一枚,榴弹飞过数百码的距离,其中还真有一枚不偏不倚炸中了夯土碉堡! “赶快趁机夺取阵地!轻机枪压制!” “连长的点拨真是化腐朽为神奇啊!” 己方指挥官的“算无遗策”,向来都是最能鼓舞士气的。原本颇为疲累的士兵们,在看到神炮手首发端掉碉堡的那一刻,一个个都忘却了疲惫,全部奋勇冲杀了上去。 部队就这样气势如虹地继续推进,士兵们对于掷弹筒的打击效果,也更多了几分信赖和期待。 而当鲁路修在挺进途中再遇到碉堡或机枪火力点拦路时,他还因地制宜,继续把之前的战术指导玩出更多样来。 “如果觉得昏暗视野不好、饭盒面积太小不好量,那还可以充分利用自然水面——我们现在可是在伊普尔地区作战!比利金人炸堤放水留下的积水到处都是! 你们要学会观察环境!利用堑壕里积水比较平静的位置,发射掷弹筒之前,把掷弹筒虚握着放在水坑上测仰角! 如果水波静不下来,就尽量找有浮冰的位置!现在可是冬天!这些小技巧作战操典里不会写,参谋部的人预料不到这种特殊环境!但数学好物理好脑子好的人,要学会自己随机应变!” 如果说隆美尔的指挥风格是剽掠如火,莫德尔是其徐如林, 那么鲁路修的指挥风格就是一派儒将风范,一切能计算的东西,都要精确量化。 这种智珠在握的姿态,不仅真有实效,还能让士兵们特别安心,总觉得一切都在掌握中,再危险的环境也没什么好怕的。 窥一斑可知全豹,就靠着这样冷静到令人发指的指挥,全连士兵的神经如钢铁般坚毅,毫不怀疑地执行着连长的命令,义无反顾地继续往纵深穿插。 当天色彻底全黑时,鲁路修已经彻底撕开了敌军在巴约勒镇西南郊的防线,渗透到了防线侧后方。 随后博克少校带着整个营也渗透了进来,把防线的缺口进一步撕扯得更大。再然后就是白天在铁路北侧担任佯攻的伦德施泰特少校的第2突击营,也趁着夜色摸到铁路的南侧,迂回到前线。 到了后半夜,连李斯特上校的第12师第16团整个团,也从缺口里钻了过来,对巴约勒小镇俨然形成了西南侧翼的半包围。 位于小镇防区的布军第3军,如果再不走的话,明天一定会被截断铁路后路。 到时候就算不被围歼,也会失去走大路撤退的通道,要是最终没守住镇子,就只有往东北方撤退、撤上伊普尔高地了。 但布3军如果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撤退,最多也就撤走人员,很多物资绝对来不及搬走——沉重的物资和装备,只有走铁路才能全数转移。而沿着没有正式道路的山坡丘陵爬上伊普尔高地,士兵们随身是携带不了多少负重的。 …… 巴约勒镇内,布第3军军长普特尼中将,直到午夜时分,才真正意识到敌人已经强大到了何种程度、如果再不做点什么,自己似乎有覆灭的危险。 “敌人居然一天之内就突破了十几公里!彻底突破了我们的筑垒地带,进入了防守相对松弛、没有堑壕网的后方!” “你们这些废物!居然连敌人突破防线后往后方迂回了多远都不知道!我需要了解敌人渗透的威胁程度、会不会影响我军的后路,会不会影响斯滕福德连接到巴约勒的铁路!” 因为夜间下面各级部队上报上来的战况很不清晰,普特尼中将忍不住大发雷霆,狠狠训斥了他们。 但部下也觉得很冤枉,都想尽办法解释:“军长,这不能怪我们,天太黑了,敌人依然神出鬼没,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摸黑进攻的。而且这些敌人太可怕了,他们似乎不会累一样,打了一整天还在进攻!” 这些布军军官又哪里知道,对面的鲁路修为了确保进攻的连续性,都是让突击营各个连轮流休息、交替执行任务的。 虽然每个连每轮可能也就两小时休息时间,就要再换一轮。但对疲惫至极的士兵而言这也够了,鲁路修不让他们睡更久也是怕士兵们冻死——这可是12月的北海沿岸地带,还下着小雪。 相比之下,布军将士的睡觉时间更统一,所有人都累一整天了,再面对夜战都快崩溃了。 普特尼中将了解前线情况的真实恶化程度后,也是暗暗胆寒。 他知道如果再被动防御,被切断退路的概率就会越来越大。脑内挣扎了一番后,他终于做出决定: “明天一早,不,凌晨四点半好了,就让第3师转守为攻、朝镇子西南侧穿插进来的那支敌军发起侧翼反击!一定要截断他们,否则我军的退路就完了!再让铁路北侧的第7师往后收缩,分出两个团协助第3师补防。” 普特尼的参谋立刻就去打电话,通知第3师长罗林森。 罗林森少将接听后,顿时叫苦不迭:“军长您知道的,我们师战前就只剩三分之一老兵了,刚补充进来的四个新兵营枪都没怎么摸过。让他们填线还行,反攻简直就是送死啊……” 但普特尼不跟他讨价还价,强逼着他必须发起反攻,把敌人伸进来的这根钳子斩断!否则就等着回去后上军事法庭吧! 罗林森反复据理力争,最后也没能避免这个差事,只是从军长那里得到了一个安慰奖性质的承诺: “这个任务必须执行!不过我也知道你难,不会让你独自战斗的。我已经向后方求援了,总司令许诺把驻扎在波珀灵厄的骑兵军主力调来增援我们!到时候你们同时发起反击、让敌人首尾不能相顾!骑兵兄弟会帮你吸引敌人火力的。” 罗林森听说有骑兵军紧急增援策应,这才放心了些,表示天亮前会发起反攻,斩断敌人的渗透。 (本章完) 第49章 让敌人的骑兵师能歌善舞! 第49章 让敌人的骑兵师能歌善舞! 罗林森少将被军长逼着承诺了天亮前发起整体反攻。 但事实上,当天夜里前线就有一部分布军军官,基于对战况的实时判断,自行组织了一些小规模反击,试图掐断德军伸进来的铁钳、夺回自己丢掉的阵地。 甚至不光有位于德军铁钳东北侧的布军这么干了。连德军铁钳的西南侧,也有法军将领为了策应盟友,主动发起了几波夹击攻势。 但毫无疑问,这些仓促组织的反攻,都没能斩断德军的铁钳,反而给己方造成了重大伤亡。 因为巴里亚第12师和第6师的主力,已经整体补防进了白天刚刚夺取的阵地,并且构筑起了稳固防御。 连12师师长卡尔.柳德波特少将本人的师部,都已经往前移了至少五六公里。 大量的mg08重机枪,甚至一些直瞄野战炮,都被拉进了新占领的阵地。 所以无论布军还是法军发起反冲锋,都会陷入交叉防御火力的天罗地网! 而布军和法军当天蒙受的最大伤亡,其实就来自于这种反攻—— 白天一整天、那两个突击营的突破,从绝对人数来看,其实并没有杀掉布军多少人。 鲁路修所在的连队,一整天血战下来,也战死了70多个人,重伤不得不撤回后方的,也有100多人,他的连队蒙受了高达三分之一的伤亡,这还没算那些不用下火线的轻微伤。 而被鲁路修连队杀伤的敌人,其实也就大几百人。如果把两个突击营的总战果都算上,总数或许接近两千人了。 考虑到敌人并不精锐,布第3军之前在蒙斯受过重创现在大量都是新兵,这个交换比本身不算什么。 突击营最大的贡献,在于突破,在于撕开口子,让德军从“进攻方”变成了“防守方”角色。 因为威胁了敌人的退路、攻敌之所必救。 原本德军两个师都要离开堑壕冲锋,暴露在炮火和机枪的直接杀伤之下。 现在却可以在堑壕里蹲坑,让敌人冲锋、暴露在炮火和机枪之下。 如果打仗可以和《钢铁雄心》游戏那样数据量化的话,那就相当于原本德军全体进攻部队都要蒙受一个“防御力除二”的debuff,而敌人可以享受一个“防御力乘二”的正面buff。 但现在,因为鲁路修战术的搅动,局部攻防角色转换,德军两个师都可以防御乘二,布、法军才要防御除二。 卡尔少将在当晚击退了敌人的两次反击后,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起来,他心中对鲁路修贡献度的认识,也愈发具象化了。 “原来进攻战役还可以打成这种形态、打得这么爽!本来我的战士们才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冲锋的一方!现在靠着那小子的筹划,咱就可以舒舒服服蹲坑、让敌人顶着弹雨冲! 战后一定要劝大哥晋升他!只要他战后把突击队战术的操典编出来,用于全军推广,光凭这份策划的功劳,少校就跑不了了!” 卡尔少将看着各个防区送来的最新战报,看着阵地两侧不断割麦子一样倒下的布军、法军,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得不行。 用两个营的单点突破,就换来了两个师可以蹲坑防御,这买卖太值了! 德军的两个师就这样在堑壕中安稳蹲了一夜,对反击敌军造成了数千杀伤。 而布军前线部队越是反攻不下,噩耗逐级上报之后,上面的将领就愈发焦急、更要加码反攻力度。 比如驻扎在波珀灵厄的布骑兵军,就遭到布军总司令弗伦奇元帅的反复电话催促,让他们务必明早天亮前赶到巴约勒镇,对可能已经渗透绕后的德军突击队展开全力猛攻!务必将其彻底摧毁! …… 鲁路修并不知道自己被布军高层盯上了,此时他正带着几支小部队,在巴约勒镇的后方空虚地带肆虐穿插呢。 自从突破了布军的严密筑垒地带后,他的活动空间其实大了不少,利用夜间摸黑偷袭,着实给敌人后方造成了不少破坏。 后半夜凌晨三点左右,鲁路修派出的两个排先头侦察部队,在莫德尔少尉和迪特尔少尉的带领下,甚至化整为零、终于摸到了巴约勒镇和后方斯滕福德之间的铁路线旁。 鲁路修交代他们的任务,就是尽量破坏铁路——因为鲁路修知道,只有让敌人知道维系他们补给的铁路都保不住了,巴约勒镇内的守军才会慌乱,考虑撤退,从全局层面破坏布第3军的士气。 但因为12月21日对应农历初五,上弦月还很黯淡,夜里视野非常差,莫德尔和迪特尔一开始还不知道自己摸到哪里了。 最后,还是摸着摸着,突然看到前方一公里外突然有火车经过,他们才知道自己终于绕过了整整半边镇子、摸到了后方铁路线上。 迪特尔少尉看到运满了物资的火车,忍不住要上去搞破坏:“咱上去用掷弹筒轰几发、把火车炸了吧。要凑到近前放炸药包肯定是来不及了。” 莫德尔却更谨慎,他在脑中复盘了一下出发前长官的话,这才否决道: “不行!长官是让我们破坏铁路,只靠几发掷弹筒,最多把火车炸翻炸伤,不能确保把路炸断。偷袭的机会只有一次,咱还是趁着敌人不防备,慢慢摸过去安装炸药包。 而且长官推演过,只要铁路炸断,敌人肯定无心守城,有可能往北撤上高地。这些物资刚运进去,他们未必来得及掉,说不定还会便宜我们呢——你非要炸火车,等它卸完货返程的时候再炸。” 迪特尔一想,好像还真就是那么一回事,就果断听从了。 两个排的突击队,就以渗透侦查的模式,慢慢往前摸,一路上也短促交火干掉了两支布军的铁路巡逻队。 但因为到处都在打仗,这里的交火也没引起太大注意。这个时代不存在特种作战,后方的戒备往往很松弛。 半小时后,他们就摸到铁路边,然后简单埋好了爆破装置,把能找到的炸药包都塞到了铁轨下面、与枕木绑紧。 不一会儿,之前运完军备物资进入小镇的火车,果然开回来了。车上还运了一列伤兵和尸体,还有少数需要撤出的文职人员——当然莫德尔并不知道车上运的是什么人,在战场上,也没法律规定运了伤兵的火车就不能炸。 在莫德尔眼中,他只看到一火车的敌军战斗人员在撤退。 “起爆!”随着莫德尔一声令下,突击排的随行工兵压下了起爆器,十几公斤的tnt瞬间起爆,把铁轨掀飞了好几段,也把临近的五六节车厢炸上了天,其余车厢也被巨力拉扯得脱轨翻覆。 火车上绝大部分的布军士兵,都被这一波炸死、撞死、摔死了。 少数受伤者挣扎着钻出火车,也被莫德尔和迪特尔左右夹击,用冲锋枪对着火车废墟往来扫射了几遍,随后才赶紧撤走。 大约四点,莫德尔终于重新找到了鲁路修长官,简单汇报了情况。 “长官!我们找到了布军的铁路并且将其炸断了!” 鲁路修忍不住眉毛一扬:“很好!这下巴约勒镇上的布3军就非撤不可了!不过我们也别大意,敌人肯定会有最后一波疯狂的报复。 现在我们赶紧加固工事、撑到援军跟进补防,那样就能把战果全部消化掉了。给李斯特团长发报,让他赶快带着第16团过来接管阵地,让伦德施泰特营长也逐步向我们靠拢!” “是!长官!”负责通讯的施魏因斯泰格排长立刻去安排。而莫德尔、迪特尔则加入了挖深堑壕、增设散兵坑、伪装火力点的行列。 而敌人的动向,还真就被鲁路修猜了个七八不离十。 仅仅二十分钟后,一个突前侦查的排就发回无线电报,向鲁路修示警: “长官!我看到北边斯滕福德方向,有大批机动部队朝我们这边来了!是敌人的骑兵师!” “骑兵师?”鲁路修一愣,脑中不由浮现了前世看过的一部电影《战马》。 那部2011年的电影里,就拍摄了些一战中布军骑兵师挥舞着马刀朝着重机枪阵地冲锋送死的镜头。 如今才1914年,战争才刚开打几个月,敌人的战术思想确实还挺落后的,会不会…… 想到这,鲁路修内心不由升起一丝热切,连忙问身边的人:“莫德尔,你对布军的骑兵了解么?知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武器?” 莫德尔倒是基本功很扎实,想都没想就回答:“有手枪和卡宾枪,也有马刀和骑兵剑这些冲锋武器。” 鲁路修大喜:“很好!你们分两个排,去旁边小树林里隐蔽,挖几个散兵坑,用挖出来的土堆夯到轻机枪两脚架上!把所有装水容器都装上雪水,准备冷却机枪管!或者干脆铲积雪把机枪管埋了只留一个口子! 所有冲锋枪手集中,一会儿先用冲锋枪阻敌迟滞,勾引敌人!让他们觉得我们缺乏远射程压制火力!” 在鲁路修有条不紊的指挥下,a连的将士们全部忙碌起来。同时后方的博克少校带领的隆美尔、李斯特等连队,也加速往这里靠拢,并且沿途选择合适的阵地,摆开口袋。 鲁路修只觉心中热血沸腾,打了一整天高烈度的憋屈仗了,难得可以跨时代欺负一下思想落后的敌人,这种机会不抓住怎么可以! 当然要先示弱,勾引敌人多投入多下注了! 等会儿就让那些“游牧”变得能歌善舞! —— ps:算了,两更早上一口气更完,就为了求点评论、求点追更。 因为要8月中旬才能上架。追更千万不能散啊,这口气一散书就完了。 (本章完) 第50章 歼灭骑兵师,攻克巴约勒 第50章 歼灭骑兵师,攻克巴约勒 12月21日,凌晨四点半。 巴约勒镇西北方、距离镇子大约3公里的位置。 布国第1骑兵军军长、艾德蒙.艾伦比中将(下图),正亲自带着他麾下的第2骑兵师、第3骑兵师,刚刚赶到战场。 原本巴约勒镇这边出事儿了,是应该让离得更近的斯滕福德守军,也就是加1师、加2师来增援的。 但谁让坎拿大人反应迟钝,管理混乱,原先没打过仗。仓促之间,远征军总司令弗伦奇元帅,只好把这个紧急任务交给了骑兵部队。 于是艾伦比中将只好连夜赶了30多公里路来到这里,先从波珀灵厄绕路到斯滕福德,再由斯滕福德南下来到这里。 “听说敌人只有一些小规模的渗透袭击部队?这种偷偷摸摸窜来窜去的老鼠,倒确实适合我们骑兵来抓。” 艾伦比中将先在望远镜里看了一下火势未熄的斯滕福德-巴约勒段铁路被炸现场,看到好几节火车车厢还在熊熊燃烧,他知道敌人肯定还在附近,不可能撤远的。 他立刻派出了几个骑兵连撒网搜索、火力侦察,争取尽快摸清敌人布防位置。 手下的骑兵军官们也都很勇敢,坚决地执行了这条命令。 似乎是为了印证艾伦比中将的猜测,骑兵连刚往西南方撒出去没多久,就传来了爆豆一般的枪声。 艾伦比中将眉头一皱,一边再次举起望远镜亲自观察,一边在心中盘算: “看起来敌人确实不多,这个火力密度,也就几百人的样子,应该不会超过千人。 就这样一支渗透骚扰部队,都会让巴约勒守军不敢出来反击,普特尼那家伙是老糊涂了么!” 艾伦比在心中腹诽了一下老同事普特尼、也就是步兵第3军的军长。 他又哪里知道,普特尼这一晚上并不是没有反攻,只是之前的反攻主要是朝着德军主力的方向攻的,而且都被击退了。 而对于眼前这支渗透到最后方的敌人,普特尼手下的部队也都是步兵,黑夜中哪敢撒网追击?就算遇到了,也没法呼叫友军快速合围,岂不是白白送菜么? 既然知道敌人那么精锐,普特尼肯定要把这种围歼任务让给骑兵友军了。 艾伦比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于是立刻下令:“高夫少将,你立刻带着第2师迂回包抄。听说这支敌人有一定的自动火力,但射程似乎不远。 骑兵进攻密集火力的敌军阵地会比较吃亏,所以我们要尽量分散队形、从多个方向包抄合击!好在敌人数量不多,到时候肯定会顾此失彼,我们一起上绝对可以全歼这支敌军精锐!” 骑2师师长舒伯特.高夫少将并不敢托大,但还是执行了军长的命令,分出麾下一个骑兵旅大范围迂回,他自己则带着另一个旅作为预备队,同样往西转移。 军长说“敌人的自动枪械射程似乎不远”,这应该是从总司令那里听来的情报,是守卫巴约勒的第3军上报的。对于这种转了好几手的消息,舒伯特肯定不能直接全信,还要亲自验证一下。 1914年的布军骑兵部队,每1个骑兵师下辖2个旅,旅下辖3个团、团下辖3个连(步、炮兵才有营,骑兵没有营,团下面直接到连) 每个师9000多人,其中1200人的炮兵、分成两个炮营、每营24门便于机动的轻型野战炮,共48门——不过实战中,如果是长途机动作战,野战炮的机动速度肯定还是比骑兵慢,进入战场后还要时间部署阵地。所以在打得急的时候,炮兵往往赶不上第一轮战斗。 另外,全师还有600人的通讯、工兵、后勤等辅助士兵。 最后剩下的7200人都是骑兵,所以一个旅是3600骑,团1200骑,连400骑。 舒伯特师长分出一个旅试探性迂回、接近后,很快跟鲁路修所在的营交上火了。 一番亲自验证后,布军骑兵虽然也付出了百十骑毙命的代价,但也大致摸清了敌人的阵地分布。更关键的是,手下人真的确认了一个重要情报: “师长,敌人应该确实是装备了那种新式的、可以连续射击手枪弹的小型自动武器!也就是第3军上报的‘冲锋枪’!我们的战士试探进攻不利后,只要退到两百米外,就绝对没事了,不过还是要小心敌人的步枪。” 舒伯特彻底松了口气:“原来这种枪果然只有不到200米的射程!那就没事了,他们人少,过会儿我们四面八方一起涌上去,绝对可以灭掉这些所谓的德军精锐! 再给你们半个小时迂回到位,现在进攻还有点早,但也别拖到完全天亮,天亮后敌人的视野也变好了。” 完全天黑的情况下,骑兵大规模密集冲锋容易撞到自己人,容易发生混战误伤。但完全天亮也不行,所以就五点多刚蒙蒙亮的时候最好。 一切就这么定了。 …… “为什么不让mg15轻机枪组开火?连长,敌人都冲上来了!” 擅长指挥机枪的迪特尔少尉,在看到敌人几次试探性接触被击退后,急得不行,很想立刻表现自己,于是屡屡向鲁路修请求。 但鲁路修的军纪非常严明,说要保持机枪火力静默就必须静默,不许提前暴露。 “迪特尔!沉住气!我们昨天的持续进攻节奏非常快,机枪组们其实没捞到多少表现机会!倒是冲锋枪组大放异彩、吸引了敌人的恐惧。 现在敌人敢用骑兵军反攻我们,说明他们根本没料到我们这种快速机动渗透部队,也会成建制装备机枪!一定要沉住气,勾引敌人全力冲上来!只要不是整师、整旅地往上冲,就不能暴露机枪!” 于是德军突击营各部就继续隐忍,伪装过的火力点也都非常沉得住气。隆美尔、李斯特等连长也都跟鲁路修一样严格地约束部下。 布军骑兵的进攻准备越来越充分、包围圈也越拉越严密,渐渐地,还有少数布军骑兵的13磅轻型野战炮已然赶到战场、完成部署,并且开始对德军突击营炮击! 也幸亏这种炮击的火力密度并不大,骑兵用的13磅炮折算过来大约是70毫米口径,一夜急行军能赶到战场的也没几门。 鲁路修这边,阵地构筑得很严密,人员分布又松散,躲在壕沟里还不至于被70毫米小炮严重威胁。 这种面对炮击继续只能用冲锋枪乃至掷弹筒反击的“怂样”,愈发助长了布军骑兵的骄纵。 “全军冲锋!放信号弹!” 终于,布军骑兵也被德军偶尔的掷弹筒抛射抽杀搞得沉不住气了,眼看东边亮起了晨曦的第一缕微光,艾比伦中将和舒伯特少将先后下达了总攻命令。 数以千计的布军骑兵,开始朝着看似弱小的德军突击营冲锋! 地球历史上,伊普尔战役中那次造成布军第2骑兵师减员过半、以至于被搬上大荧幕《战马》的经典场面, 没想到却阴差阳错地换了个地点,在这片巴约勒镇北部的小树林和原野间上演了! “终于中计了!所有mg15轻机枪组,全部开火!自由射击!” 鲁路修在敌军少量70毫米炮的炮击下憋了那么久,差点都觉得自己内脏被微微震伤了,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等到敌人中计了! 他大声喝令,吐尽胸中浊气,随后也抄起冲锋枪,不敢冒头离开堑壕,只是举枪过顶、以后世黑叔叔信仰射击的姿势,对着壕沟外的敌人“哒哒哒”泼洒着9毫米手枪弹。 每个连16挺之多的mg15轻机枪,全营理论上有60几挺。凡是幸存下来的机枪组,全部对着敌军骑兵疯狂泼洒弹雨。 原本因为缺乏水冷散热套、而无法持续射击的轻机枪, 也因为12月底的寒冷作战环境、下过雪的天气,变得完全不用担心火力持续性的问题! 没有水冷,咱有雪冷!直接铲雪把枪管埋起来射! “哒哒哒!咔咔咔!”疾风骤雨一般的金属风暴,如怒浪狂涛朝着轻骑兵席卷而去。 无数骑兵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钻出无数个血洞,瞬间倒毙坠马。 而他们的战马,也被大量扫射击杀,伤亡率一点都不比马背上的人低。 惨嗥嘶鸣之声,一时间响彻整片原野。 鲁路修所在的这个营,原本选择的阵地就稍稍带了点弧形,还依托了两片小树林。 这样的地形,也导致敌人进攻时,有一部分部队会自然而然钻进弧形的凹面,就像是钻进了一个天然的口袋。 布军骑兵当中,扮演了这个钻口袋角色的,正是舒伯特少将的骑2师的一个旅。 于是这个旅首当其冲,几乎被来自左右前三个方向的好几十挺轻机枪持续交叉扫射! 偏偏1914年的布军随机应变能力也比较差,军官们脑子普遍还比较轴,会“英勇”地坚决执行命令。 否则也不至于出现电影《战马》里那种标榜骑士荣誉感、实则无脑送死的场面了。 敌人的这份呆板,就由鲁路修照单全收了! 布骑2师的一个旅,几乎就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被交叉绞杀在这片地带!哪怕原本就不满编,凑不到3600骑,但至少也死了两千多骑! 而后来根据战后统计,在这片弧形凹陷阵地上,至少收尸到了两千七八百个战死的骑兵!一整个旅,除了极个别逃兵,其余尽数全歼于此! 而骑2师的另一个旅、以及骑3师全部,他们的损失同样不小。 只不过这些部队还有时间反应,发现不对劲还能赶紧屁滚尿流撤退,跑得快还能逃出去。 舒伯特少将的另一个旅,在冲锋时好歹分了几个波次、留下了一些预备队,所以只有最前面的6个骑兵连遭到了突袭重创,连连败逃时,已经被收割了过半人命。 剩下6个连的预备队哪里还敢再上,纷纷试图拉开距离。 可一开始德军就是故意示弱、放近了打的,mg15轻机枪的有效杀伤距离完全不逊于其重机枪原型,在1500米上照样能杀人。 骑兵连连败逃,也不免被背后扫射驱赶了一路,不停有士兵背后中弹坠马,惨嗥了快半小时才完全脱离战斗。 艾比伦中将亲自督领的第3师,情况比这边稍微好一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 仅仅半小时后,伊普尔城内。 布国远征军总司令、约翰.弗伦奇元帅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留着浓密纯白色大胡子的老元帅拿起话筒,仅仅听了一句,手就一哆嗦,话筒跌落在地上,啪地砸坏了外壳。 “元帅您怎么了?您没事吧?”旁边的参谋连忙扶着他坐下,还以为老元帅是血压过高身体不受控制了。 “这……这怎么可能!敌人只是几个营的渗透部队,就几乎歼灭了舒伯特少将的骑兵师!还把艾比伦中将的另一个师也打残了!” “什么?”旁边的参谋们也都震惊不已。 这绝对是昨天战役打响以来,最大的损失了。 巴约勒前线打死打活打了那么久,也不可能有一万人以上的伤亡总数!再怎么打总损失还控制在四位数。 可是仅仅半小时骑兵军就丢掉了好几千条人命、算上伤兵的话绝对过万了! 这就是用骑兵四面八方同时冲击密集重机枪阵地的下场吗? 可是,就算骑兵不适合现代战争了,不是应该拉扯着打的吗?怎么会掉进这样的陷阱? “这不可能!敌人只是渗透部队,怎么会装备那么多重机枪!谁不知道德军的重机枪有70公斤重呢! 你告诉我这种渗透部队能扛着70公斤的枪到处跑、而且还不是扛一挺两挺,是上百挺!” 也难怪骑兵部队轻敌了,这是任谁都不可能想到的事情。 如此惨败,已然让布军总司令部都陷入了相当的混乱。 …… 巴约勒城外,德6集巴里亚第12师的师部内。 鲁路修的顶头上司、师长卡尔.柳德波特少将,此时此刻的心情显然是与约翰.弗伦奇元帅正好相反的。 “几乎歼灭敌军一个骑兵师?重创一个骑兵师?太好了!立刻通知集团军军部!还有,赶紧让前线安排扩音器,对着巴约勒守军喊话,打击动摇他们的士气! 还有,把刚弄上来的那几门扔煤气罐的‘喷烟者’,全部把装药去掉,给我塞传单!来不及印刷?来不及印就手写啊!内容又不难,就是告诉他们,布军总司令部派来增援巴约勒的援军,已经被我军围点打援干掉了! 他们的铁路已经被我们炸断!补给已经运不上来了!现在援军都死光了,他们还要守着这个小镇吗!” 卡尔少将这一连串基本操作,倒也扎实。一切事务都按他的吩咐安排了下去。 德军侧翼围城的部队,开始新的炮击火力准备,对着小镇轰击。士兵们在前线用能找到的一切扩音设备隔空喊话。 几个小时后,手写的传单也通过凌空炸裂的煤气罐,洒落到了镇子里。虽然数量不多,但制造敌军人心的动摇,已经足够了。 “对面的布军将士们!你们已经没希望了!你们的援军被消灭了!铁路被炸断了!帝国的大军已经包围了这座城镇!” 而事实上,德军当然没能包围,且不说巴约勒正北方朝着伊普尔高地的那段山坡不可能被包围。 就算是西北方沿着铁路的区域,其实也就最多两个团的德军渗透过去了。 但问题是巴约勒镇上的布军不知道,他们陷入到了不断有噩耗、不断有假消息降临的惶恐不安中。 最终,他们也只是再死命坚持了一个白天。 当夜幕再次降临时,布第3军军长威廉.普特尼中将已经约束不住士气极度低落的残兵了。 数以千计的新兵、往北沿着丘陵坡地,爬上伊普尔高地边缘的凯默尔山,撤进了布军第1军的防区。 那地方说是山,其实最高点海拔也就155米,换到别的地方根本不配叫山,也就在低地国家才算山,毕竟旁边还有大片大片海拔为负的沼泽地呢。 凯默尔山上,布军发现己方的逃兵涌上来,一开始还试图开枪警告。最后实在是法不责众,才只能作罢。 第1军军长道格拉斯.黑格中将听说情况后,还亲自来到凯默尔山主阵地视察、约束军纪,还下令把逃兵先关进禁闭营。 形势恶化到这种程度,第3军的威廉.普特尼中将已完全不可能守住巴约勒小镇,他也只能带队撤上伊普尔高地。 只不过作为主将,他为了维持住尊严,是跟最后殿后撤退的一个团一起行动的。 而仅仅几个小时后,也就是22日天亮时分。远征军总司令弗伦奇元帅一觉醒来,听说第3军在没有得到命令的情况下,自行放弃了重要阵地撤上山,他也不由大怒。 他下令把普特尼中将卸了枪,跟随一批指挥不力的抗命军官一起,押送回伦敦、上军事法庭接受审判。 …… 普特尼中将带着溃军逃上凯默尔山后不久。 德6集12师、6师的部队,也如潮般涌入巴约勒小镇,摘取这颗胜利的果实。 而冲在最前面的,正是博克少校和伦德施泰特少校的那两个突击营。 鲁路修指挥的连队,又冲在这两个突击营的最前面。 —— ps:周末就不拆更了,一大章写到攻下小镇,免得大家不耐烦。 而且今天要控制字数不能超20万字整,免得多提前一天下新书榜。(理论上新书榜要到8月4号,但明天肯定就超20万字了,浪费一天新书榜。今天这更更完后要卡19万9千字) (本章完) 第51章 发点战争财,再接再厉继续干 第51章 发点战争财,再接再厉继续干 鲁路修的士兵们冲进巴约勒小镇时,几乎全都骑着战马,来去如风。 他们本就是从第12师直属骑兵侦查连改编而来,骑术底子很好。 昨天一早伏击歼灭了布军第2骑兵师、重创第3骑兵师后,虽然半数以上的战马都被机枪扫射报销了,只能拿来分割吃马肉,但还是有一小半的无主战马被活捉。 布军直接战死的骑兵至少在五千人以上,所以凑两千匹好马分给两个突击营的将士骑乘,实在是宽裕得很。 巴约勒镇面积不大,建筑也大多残破,但鲁路修带队冲进镇子后,很快就发现了极为丰盛的收获! 连队沿着铁路进镇,刚走没多远,就看到火车站台边凌乱堆码着大批来不及处置的物资——估计就是昨天返程时被莫德尔炸毁的那列火车,所卸下的货物。因为战况变化得太快,敌人甚至都没来得及入库就跑了。 倒是车站旁边不远处的几座仓库,似乎被撤退的布军放火点了。 鲁路修见状立刻下令救火,火车站的消防水龙倒是没被破坏,百十个突击队员手忙脚乱接水一阵乱喷,总算扑灭了火势。 估计是那些放火的布军士气太低落,刚点着就跑了。 也多亏鲁路修是骑马赶来的,要是没缴获够战马、得靠腿着来,那估计也烧光了。 灭完火,鲁路修赶紧大致清点了一下战利品。 仓库里的弹药并没有被放火,估计是布军没这个胆子,怕仓促销毁弹药时威力不好控制、把自己炸死。 鲁路修至少缴获了上千万发7.7毫米子弹,还有近20万发炮弹——但绝大多数都是二磅炮,也就是40毫米口径的。 70毫米以上的不到5万发,105毫米及以上的更是只有1万多发。 这些弹药大多跟德制的不兼容,只能上缴,等将来缴获的敌人武器多了,或许能组建敌械师用。 除了弹药,仓库里一半多都是粮食和腌肉罐头。 还有法兰绒的毛毯、羊毛呢子的大衣,布国本土产的威士忌,阿三的红茶,新大陆运来的咖啡雪茄巧克力——这些都能拿去卖了变现。 唯一算得上军用战略物资的,就是一仓库的橡胶轮胎了。 另外还有一堆大炮来不及运走,但布军撤退时都往炮管里塞了手榴弹,确保把管子炸坏。德军缴获后,也只能看看除了炮管以外的部分,有没有回收价值。 “草,那些布狗的日子过得真好,到底是掌握了海军,能源源不断从全世界各地把物资运到本土。不像帝国,运点东西得偷偷运,嗜好品早就运不进来了。”鲁路修身边的下属无不感慨愤然。 鲁路修这边刚粗略盘点了一番,博克少校也带着隆美尔、李斯特他们几个连到了。 心腹眼线克洛泽第一时间通风报信:“营长他们来了!长官,这里的情况该怎么上报?” 鲁路修来不及多想,果断吩咐:“报损,布军撤退时放火,除了铁皮罐头和玻璃瓶的威士忌,其他东西都被烧了。所有东西拿湿布盖上,就说是灭火时浇的。 具体我自己会和营长商量,火车站的仓库全部贴上封条,让他们去别处发财——镇子上又不止这一个地方有油水。” 鲁路修只是抢先占了布军撤退后留下的最肥一块仓库,其他还有些汤汤水水,他这点人也占不过来,就留给友军好了。 他们这两个突击营,出生入死拼得那么狠,促成了敌第3军的总崩溃。 好不容易打了胜仗,拿点战利品怎么了。 博克和隆美尔等人很快找到他,鲁路修也很慷慨:把威士忌跟大家分了,两个突击营的将士每人一瓶,还给一盒新大陆的雪茄(一盒五根),肉罐头也全部分了。 两个营的士兵肯定吃不掉那么多威士忌和肉罐头,多出来的部分,各级军官也能分润一点。 粮食和弹药、轮胎全部上报,也给上面意思意思。 而咖啡红茶巧克力这些,剩下的雪茄,外加法兰绒和毛呢、皮革制品,鲁路修就全昧下了。 营长博克少校那儿,许诺将来稍微分润一点点,毕竟他是长官,又有个总参谋长舅舅,不能得罪。 其他人暂时给这点好处就够了,鲁路修也不是贪财,而是他想到此次战役结束之后,回到后方,自己肯定要想办法在军工领域搞更多事情。 没钱可没法让自己的设想落地,更没法扩产。同样一笔钱留在他这种穿越者手上,发挥出的价值起码超过在别人手上数倍。 等将来他在军工界也稍稍发达之后,再拿出一点来回馈战友,给战死和负伤的袍泽额外抚恤、补贴,也算是良性循环了。 博克少校也隐约知道鲁路修稍微做了点手脚,但他懒得计较这些细节。 在收了半车皮的酒水后,博克少校表示上面的关系他都能搞定。他还指点鲁路修: 那些橡胶轮胎别直接上报给师部或军部,而要报给后勤运输部门,包括军方的铁路调度部门。这样才能换取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加塞足够的额外车皮,帮大家把东西运回去。 鲁路修立刻领悟,就把所有橡胶制品从上报清单里划掉,让博克少校代为处置,然后把报告里的火损描述稍稍修饰了一下。 当天后方就来了好几列拉货的军列,其中两列额外多挂了五个车皮,把属于鲁路修的东西偷偷运走,转移到后方指定地点。 …… 拿下巴约勒小镇,接收了敌人一整个军的遗弃物资后,德军算是回了一大口血,执行后续战役目标的底气也足了很多。 不过一张一弛总是要的,突击营连番血战,已经疲惫至极。 拿下镇子后,一线作战任务只好交给其他友军,突击营的将士们全部占了镇子上原先最好的旅社,好好吃饱喝足大睡两天。 好在布军之前的防御纵深本就不太深厚,巴约勒这边被突破得那么快,敌人的后方阵地来没来得及重构、加固。 所以从巴约勒到下一个重要据点斯滕福德之间的旷野地带,还是在短短两天之内,就被德军常规部队突破、占领、消化。 到了12月24日上午,德军先锋已经突进到了斯滕福德市东南侧两公里左右的位置,两天时间里又前进了将近十公里。 只剩进城前的最后两公里,才被布军新构筑的城防阵地拦住——本来,德军理论上还有可能推进得更快一点,但毕竟已经是12月24了嘛,西方人大多有过平安夜和诞节的习俗,双方士兵们打仗就都不怎么提得起劲。 地球历史上,开战第一年的平安夜,双方还有默契停战过。但在这个世界,伊普尔战役正打到最紧张的时候,彻底临时停火显然是不可能了。 估计也就在南边德法两军之间的交战线上,会有平安夜停火。由此看来,似乎德布之间的仇恨,已经隐隐然有超越德法仇恨的趋势。 而同样是在这两天之内,对面的布军其实也做了很多防御部署调整工作,并没有坐以待毙。 早在巴约勒丢失的当天晚上,布国远征军最高层就知道光靠手头的部队怕是堵不住防线了。 所以远征军总司令约翰.弗伦奇元帅,就亲自给伦敦发电求援:“前线告急,请求将仍在多佛紧急训练的拉合尔第7、第8师,立刻调往前线!” 弗伦奇元帅求援后不到两个小时,伦敦方面就回电了,是陆军大臣基钦纳亲自回复的。 基钦纳是布国陆军头号人物,同样有元帅军衔,还有伯爵的爵位。回电里,他表示那些南亚来的乌合之众训练水平太差了,战力远低于之前的预期,根本无法投入战斗。 可弗伦奇元帅还是不屈不挠:“现在前线已经非常危急!第3军仅仅打了两天就被彻底打残,骑兵军也折损过半!我急需一切能动弹的活人来填线!士兵质量不重要!” 面对弗伦奇如此激烈的措辞,基钦纳大臣阁下最终还是批准放行了。于是2万4千名援军就从多佛乘船启航,次日抵达了敦刻尔克,随后又火车转运到斯滕福德。 所以当德军打到斯滕福德城外时,他们面对的敌人主要有以下编制:从坎拿大来的加1师、加2师,从南亚来的拉合尔第7师、第8师。 德军这边,之前主攻巴约勒的巴里亚第6、第12师已经太疲惫了,连续作战也蒙受了一定损失,需要转入修整。所以第6集团军把最老牌的巴里亚第2军的第2师、第3师调了上来,担任第一线进攻任务,其他4个师作为预备队。 看起来,在斯滕福德这个铁路咽喉枢纽,德军一线只有两个师,要面对布军四个师的防守。但德军上上下下全都很有信心,因为他们知道这些殖民地军队跟布国本土军队质量完全不是一回事。 同时,布军的主力精锐,布第1军和第2军,正在伊普尔突出部正面,以及滨海方向,被德第4集的友军牵制着,他们也同样无力脱身来回援斯滕福德。 当鲁路修和博克少校、伦德施泰特少校等人休整完、重新可以投入战斗时,他们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局势。 (本章完) 第52章 要想两翼齐飞,就得上列车炮 第52章 要想两翼齐飞,就得上列车炮 12月24日一早,结束了两天休整期的鲁路修,便被卡尔师长喊去师部开会。 应该是有一些关于即将到来的斯滕福德攻城战的细节,以及最新战况消息,需要同步一下。 同样接到参会通知的还有博克少校这个正牌营长,但他受巴里亚王室高层的信任程度,显然还不如鲁路修这个副营长了。 鲁路修稍微做了一些准备,开会前特地拿上了那天巴约勒之战中缴获的几件战利品——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而是被击杀敌将的遗物。 包括布军第2骑兵师师长、舒伯特.高夫少将军服上剪下来的、沾满血迹的肩章,以及他的骑兵佩剑。 在那天的战斗中,高夫少将是唯一一名直接被机枪扫死的布军骑兵师长。后来鲁路修的部队打扫战场时,看了他军服上的徽记,才知道打死了一条大鱼。 “师长,这是前天打死的布军骑兵师长的遗物,我们从尸体上缴获的。”鲁路修礼貌地把战利品呈上去。 “战争真是无常啊。凭你这份功劳,这仗打完肯定至少是少校了,板上钉钉。这样吧,打完斯滕福德、掐断敌人的大动脉,我就给你打报告,让司令批示,落实你的晋升。”卡尔.柳德波特少将看到那柄骑兵佩剑时,还不由自主身躯微微一震。 对方同样是一名少将、师长,就这样在督军冲锋的路上,被交叉扫射的mg15轻机枪阵,打到死得不能再死。 “感谢师长栽培。”鲁路修一边感谢,一边严肃地敬了个礼。 卡尔少将摆摆手:“先别急着高兴,还是看看眼前这一战怎么打吧,要打下斯滕福德,才算是完成了阶段性目标。” 大家心里其实都很清楚,之前的巴约勒之战,战略意义其实并没有那么大。之所以最后战功煊赫,主要是歼敌数量巨大。 布军两个骑兵师来救援、结果直接轻敌撞枪口上了。白白送了德军那么大的军功,还连带着造成布军全局人心惶惶,带崩了守城的友军。 而眼前的斯滕福德,才是真正的战略要地,拿下这里,整个突出部战役就算是完成过半了,因为能彻底掐断伊普尔守军的铁路补给线。 鲁路修休息了两天,不是很了解近况,不好直接贸然献策,所以他就借机询问了一下: “师长,听说布军只让加军两个师和南亚殖民地的两个师守卫斯滕福德,这些部队人数虽多但并不精锐。他们自己最精锐的第1军、第2军,为什么没能腾出手来呢?” 卡尔便顺势给他们通报了一下友军的信息:“因为这两天,伊普尔突出部正面的牵制攻势也打得挺有声势的。 第4集团军的3个师,在伊普尔正面佯攻。第4集司令符滕堡大公,集中了符滕堡和巴登军队的大多数重炮,跟敌军持续对轰。逼得敌人的炮兵主力不敢懈怠、也无法被抽调。 另外,第4集的侧翼主攻部队,也顺利拿回了奥斯坦德,目前正在进攻迪克斯慕德,这两步完成之后,北线沿海的我军,就能重临尼奥波特了——也就是当初你跟李斯特团长一起浴血奋战、堵死歼灭比利金陆军,最后放弃的那个小镇。” 鲁路修听了之后,也不禁有些感慨,当初他们为了减少损失,弹性防御,最后在尼奥波特和奥斯坦德被彻底轰烂只剩废渣后,放弃了那两个地方。 但一个多月后,为了围歼更大的目标,还得重新把这些地方打下来。 虽然当初撤退的决定并不算错,弹性防御也本就该这么打,但心中多少会有些惋惜。 卡尔少将似乎是看出了鲁路修的情绪变化,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拍了拍鲁路修的肩膀:“不要惋惜,虽然当初稍稍退却了,现在又要打回来,但情况是不一样的。 当初是不得不退,因为帝国还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而这次回来,第4集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鲁路修之前没工夫关心友军,听了师长的解说才勾起几分好奇:“哦?情况和之前有什么不同么?” 卡尔少将:“我们当初之所以非撤不可,是因为敌人的战列舰队占据绝对优势,对于沿海城镇守军的威胁太大了,海岸边根本站不住。 但第4集接手布兰肯贝尔赫、泽布吕赫等地一个半月以来,一直有加紧施工,尽量在前沿修筑新的岸防炮台,或者修复、扩建原本的炮台、换装射程更远的重炮。 现在帝国的280毫米岸防炮,已经拉到了距离奥斯坦德很近的前线,秘密安装好了,那些炮都是从安特卫普港拆过来的,现在安特卫普已经一门大口径岸防炮都不剩了,全部前移部署。所以前几天北线开始总攻后,夺回奥斯坦德就显得很顺利。 布军也有再派海峡舰队的大量前无畏舰过来、想炮击我攻城部队,但都被我岸防炮反击,好像打伤了一条敌前无畏舰,打沉了两艘辅助小船,敌人就消停不敢再来了。 奥斯坦德被夺回后,迪克斯慕德的敌军缺乏了侧翼掩护,加上迪克斯慕德本身又不靠海,距离北海海岸线还有十几公里,所以也被我军围攻了,估计几天之内就会有进展。 现在布第2军的主力,在守沿海方向。布第1军的主力,除了面对伊普尔正面,还要分兵增援迪克斯慕德,所以才没法来斯滕福德-波珀灵厄一线。” 鲁路修听到这儿,才算是彻底理解,为什么战役全局的态势会打成现在这个样子。 原来,在北线的友军也这么给力,吸引了敌人那么多兵力。 他对着地图思索了一会儿,请教确认道:“这么说来,我们最终应该能够和第4集的人在敦刻尔克和卡塞勒之间的某处会师了?如果按照战前双方各自推进60~70公里的进度来算的话。” 对于这个问题,卡尔少将却无奈地缓缓摇了摇头:“应该不可能,开战以来,我们也向第4集了解了更多细节情况,他们现在打得确实有声有色,但难处也只有自己知道。 他们现在发现一个很窘迫的问题:目前打得顺利,是因为之前建造岸防炮等准备工作很充分。但开打之后,就没时间一路进攻一路造岸防炮了。 帝国已经挑了射程最远的岸防炮来安装,但相比于战列舰主炮的射程优势,最多也就十公里。换言之,攻下奥斯坦德后再往西推进几公里,就会离开我岸防炮的射程差掩护范围。到时候敌人舰炮火力太猛,还是站不住脚。” 鲁路修也是懂行的,师长说出这个理由时,他几乎是一点就透,也就忍不住惋惜:“唉,如此看来,要想最后围歼布军,就得指望我们第6集一直打到敦刻尔克了……第4集攻克最外围第一线的城镇,以及牵制敌人,都是很好的,指望走完这段沿海的路,却太难了。 估计最后还是得冒险,让我们的海军也想办法孤注一掷……要是我们有更灵活的岸防火力就好了。” 这一刻,鲁路修脑中首先想到的,是希佩尔将军之前在奥斯坦德海战时、跟贝蒂交火后,“假装重伤”躲回安特卫普港的那支战巡舰队。 这绝对是一支隐秘的奇兵,只是目前还没想到如何利用。 要是如今的德军,就能跟地球上二十年后那样,有列车炮用就好了。大口径的列车炮,只要是k5级别那种280毫米的,要是能快速机动前沿部署,藏在滨海铁路山洞隧道里,遇到敌人舰队近岸炮击就跑出来反制……那该多爽啊! 那不就等于是能翻版一场“安齐奥特快”么。 这样还能省掉目前这种“沿着海岸线往前每打十几公里,就要重新构筑岸防炮台,抵御海上的敌舰队炮击”的巨大浪费。 可惜,翻版不得,如今的德军根本没有列车炮。 或许打完这场战役之后,可以结合战役经验和功劳,去游说军备部门高层,给克虏伯下单,研发一款能克制战舰的专业列车炮,将来也便于在海峡地区赢得主动。 鲁路修依稀记得,地球上的德军在一战后期,甚至搞过130公里射程的“巴黎大炮”,那也是一种列车炮。但现在如果不要求那么远射程,只要最大射程50公里就够用,提前到1915年造出来应该也不算难。 二战时的k5列车炮是71倍径、射程近80公里。缩短个十几倍倍径、并缩短30公里射程要求的话,提前二十年造出来绝无问题…… 想到这儿,鲁路修突然觉得这事儿可行性越来越高了。 如果炮本身不需要另外研发,搞个凑合版的先用着,有没有可能在一个月之内搞定呢? 而且,有了第4集“有了岸防炮掩护就能顺利往前推,离了岸防炮就推不动了”的实战经验教训。 给克虏伯提要求也就显得非常合理了。 鲁路修觉得宜早不宜迟,便立刻献策道:“我有一个想法,能不能把现有的战列舰主炮单管存货,稍微改改装填机构,和现有的装甲列车结合起来,给克虏伯下一个紧急订单?因为从斯滕福德到敦刻尔克,可是有铁路的……” —— ps:战役全局比较宏大,只能一章简述一下另一路第4集团军的进展和经验教训。 我也不可能专门去写第4集团军的战斗,就从主角和师长的对话带过了。 其实也是为了借友军的经验教训推进主角的布局,并不是水文。 感谢大家的耐心,下一章就回到主角的作战和布局了。 (本章完) 第53章 平安夜攻势 第53章 平安夜攻势 “你指望用铁路运载的战列舰主炮级重炮、将来直接拉到我军能攻克的沿海通铁路城市、比如敦刻尔克,为陆军提供对海拒止火力?” 卡尔少将听了鲁路修天马行空的建议时,也是不由眼前一亮,意识到这是一招从未设想的灵活战法。 为了防止舰队对岸炮击,一路修岸防炮要塞修过去,实在是太过笨重迟钝,也会消耗大量的资源和时间。 如果能保持一种灵活机动的威慑,让敌人的舰队不敢靠近海岸,那就最好不过了。 这个问题,之前在德军当中从没被认真对待过,主要是也没有这样的战场环境和迫切的现实需求。 而巴里亚系、符滕堡系等南德四邦的高层将领,之前也难以影响总参谋部的军备规划,难以越过容克军官团直接对克虏伯公司指手画脚。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就因为刚刚过去这几天的攻势,第4集团军在奥斯坦德方向遭遇了实打实的困难。就因为无法对敌人舰队进行“区域进入拒止”,让帝国的整个战略计划难以被执行下去, 这时候,前线军队提出一些有理有据的紧急整改方案,克虏伯公司接着也得接着,不接也得接着,否则就寒了前线将士的心了。 总参谋部和容克军官团里那些原本或许会抵触南德系“越级上报、跨圈调度”的人,也会因为前线的紧急需求而网开一面,觉得这事儿“情有可原”。 把这些道理想明白后,卡尔少将都不由觉得:鲁路修这小子简直就是他们巴里亚系的福将啊! 卡尔少将捋顺思路后,便果断吩咐道:“你这个建议非常好,一会儿你先尽快拟一个简略的需求,我会上报给司令的。到时候一边给克虏伯提需求,让他们准备起来,一边给总参备案—— 对了,你的营长博克少校,他舅舅不就是总参谋长么?为了帝国,也为了这个建议尽快得到通过和重视,我觉得最终的正式报告你可以和他联署。” 卡尔少将的潜台词很明显,这是给冯.博克一个分润献策之功的机会,也是为了后续事情更好办。 而鲁路修也不在乎是否能独占这次“献策”的名声,这也不算什么功劳,只是一个点子罢了。借着这次机会跟克虏伯的人接上头、混个脸熟,才是最重要的。 他当即非常谦让地接受了卡尔少将的建议,这个话题也就算暂时揭过了。 …… 关于列车炮的讨论,只是这场会议的插曲,今天的核心议题还是眼面前的斯滕福德攻坚战,看看如何拿下敌人的铁路枢纽。 刚才前面的讨论,已经帮助鲁鲁修等人摸清了一个现状: 目前在斯滕福德方向上,德军可以抽调出两个师的轮替进攻部队,以及两个突击营。而布军因为其他方向的牵制,只有加1师、加2师和南亚来的阿三兵,并无布列颠尼亚本土部队。 从双方的规模对比来看,敌人的兵力规模占优势,4个师打2个师,但战斗素质相对低下,眼前这一仗还是很有希望的。 战术细节其实没什么好讨论的,4天前打巴约勒时怎么打,现在还怎么打。这么短的时间内,其实也玩不出新的活。 大致梳理了一番后,鲁路修只是就进攻时机提出了一些补充建议: “我以为,今日的进攻应当尽量出其不意,挑选天黑后再动手。而白天可以例行进行两到三次火力准备、炮火覆盖,以壮声势。但真到了晚上要总攻前,就别开炮了,直接摸黑前进。” 卡尔少将立刻听懂了鲁路修的潜台词:“你是打算借助平安夜敌人松懈、发动进攻?嗯,这么做确实损了点,但也不算背信弃义,敌我两军本来就没有平安夜停火的约定俗成——倒是听说,今天在西边的战线上,法军跟我们很有默契,双方都没再发起冲锋,只是隔着堑壕开枪放炮。” 地球历史上,世界大战的第一年,平安夜和圣诞白天,德法之间还是出现了短暂停战的,并非上面允许,而是底层士兵自发的。 但到了第二年,战争血腥到双方都彻底把狗脑子打出来了,也就没这些里胡哨的东西了。 如今正是第一年,理论上想要实现平安夜临时默契停火,也是有可能的,但不想停火也完全合理,并没有任何提前承诺过。 但是利用敌人的心理松懈,诱导敌人放松警惕,觉得今晚不会有人冲过来,这也是合理的。 后世战史上类似的事情发生过好多次,尤其是在中东地区,因为交战双方的信仰都不一样,很多国家都会挑对方信仰松懈而己方不松懈的日子,加码袭击力度,也都是合法的。 而鲁路修更是有一个穿越者的灵魂,他穿越后虽然换了肉身,但又没规定他要信西方的那套,他也不想过平安夜,就趁机干正事儿呗。 于是他就顺着这个思路,又规划了一些细节:“我们也不用跟敌人谈停火不停火的问题,不进行任何接触,就早上9点、下午1点、下午5点各开炮一次,每轮间隔4小时,然后到7点左右发起袭击,敌人肯定不会防备…… 而且,敌人有了南亚来的两个拉合尔师援军后,我认为那些坎拿大人就会更加松懈——他们肯定会觉得,他们军中有两个师的友军是不信我们这一套信仰的,他们过南亚民族自己的节日,今晚会保持戒备。 那么加1师和加2师的将士们到了天色将晚时,发现仗没打起来,肯定会更松懈,去聚餐,甚至喝点酒。我们就趁那些坎拿大人吃晚饭的时候摸黑进攻……” 卡尔少将觉得这一切很合理,也非常有可信性,当即就批准了。 就把这个世界的唯一一次平安夜懈怠,留给斯滕福德这座布军铁路枢纽吧! 德军上下很快开始紧急调度部署起来,而且是在无线电静默的状态下,靠骑兵传令兵肉身通知的。 而为了鼓舞士气,降低士兵对于今天明天还要打仗的抵触情绪,第6集团军高层也是很舍得下血本。 所有将士,上午就得到了加餐,当时原本早餐已经吃过了,但晚上要行动的两个师,还是人人都发到了一大块巧克力。 中午午饭的时候,将军们就把前几天攻破巴约勒时从敌军那儿缴获来的全部腌肉罐头统统发了下去,确保每个士兵两顿大肉,中午还能喝点威士忌,但晚餐决不允许喝,避免进攻时还有醉意。 鲁路修前几天缴获了那一大批物资并报了敌军火损后,原本想要尽快找到足够多的车皮全部运回后方卖掉。但因为运力瓶颈,这事儿至今还没办完。 结果遇上了平安夜攻势,上面要千方百计征收巧克力和咖啡,鲁路修斟酌了一下,还是找了个机会,临时拉了一个本地商人当白手套,把东西出手了—— 好在卡尔少将和鲁普雷希特公爵也没在乎东西是哪儿来的,看到有优质的新大陆进口巧克力和咖啡,就照单全收,正常给钱。 哪怕这些东西一看包装,就知道是布军的军需物资,他们也没多问。 打仗的时候,为了大事,就不能计较钱,有些事情太较真,下次就没人帮忙了。 鲁路修省下了三节火车皮的运力,把150吨巧克力、咖啡和雪茄,卖了足足80多万马克。给了跑腿的和审核的人上下分润打点了小几万马克,他自己揣兜了80万整。 要不说还得打仗来钱快呢,之前跟伯格曼公司搞冲锋枪,对方也就为他的点子支付了价值5万马克的“技术入股”,这次一下子翻了十几倍。 等战役打完之后,他就只需要拉着之前偷缴的法兰绒和羊毛呢子制品回去卖就行。其他嗜好品类的战利品,除了红茶以外都清空了。 士兵们得到了充分的加餐,行动前还能人人来一根雪茄提提神,总算是把士气维持住了,抵触情绪也消弭于无形。 早中晚三次的猛烈炮击,也是例行公事,每次半小时,一到点就停火。 斯滕福德城里不少房子都被炸塌了,但守军的有生力量伤亡倒不是很明显。守军似乎也觉得德军只是为了展示一下肌肉,并没有给予充分的警惕。 德军第二次炮击的时候,守军的侦察部队、炮火观察哨,把前线情况上报到了加1师师长埃德温.奥尔德森少将那里。 奥尔德森少将,也是斯滕福德城防司令、坎拿大远征军的最高长官。 因为坎拿大人的两个师并没有组建成更高一级的军级作战单位,就直接让第1师师长负责对全部坎拿大人的指挥协调工作了,由此也可以看出这些坎拿大人是多么的草台班子。 奥尔德森少将并没有充分重视敌军的炮击,甚至还吩咐: “敌人的炮击不是很有规律么?好像是三四个小时就会打一轮,肯定是那些德玛尼亚人色厉内荏,知道自己现在无力组织进攻,就多放几轮炮威胁一下。让将士们提前撤出一线筑垒地带躲避炮火,没必要白白送死。” 到了天色暗下来之后,奥尔德森少将愈发松懈,还下令:“今晚给将士们全部加餐,允许临时解除禁酒令喝几杯,别酗酒就好。部分前沿防线,和拉合尔人换防,我会去协调的。给他们一些牛肉罐头作为补偿就可以了。” 手下的人还提醒了一句,说南亚来的殖民地军队不吃牛肉。 而奥尔德森又觉得是手下记错了,最后还为这些友军到底是不吃牛肉还是猪肉争吵了半晌,去找人核实了一番,才把补偿物资发了下去,没闹出大笑话—— 在布列颠尼亚的白人老爷们看来,那些南亚猴子的信仰太多太复杂了,有些部族不吃这个有些部族不吃那个,实在是烦得很。他们根本没把对方当人看,完全是当成工具。 结果,就在这些坎拿大白人老爷去大吃大喝、只留南亚兵填线的时候,对面的德军突击营,就趁着夜色发起了进攻。 (本章完) 第54章 掐断布军的大动脉 第54章 掐断布军的大动脉 1914年,12月24日,夜7时半。 前两天刚有所停息的白雪,从今天午后开始,又渐渐开始落下,逐渐变大,风雪声掩盖了周遭的大部分动静,让天地重归白茫茫一片。 “要不是穿越到了战争年代,搁前世平安夜遇到这么好的天气,老子非整点儿白学艳遇不成……” 鲁路修看着皮手套上久久不化的落雪,一想到穿越后第一个平安夜要在堑壕里渡过,内心还是忍不住火气很大,今晚非得多杀几个阿三泄泄怒气。 这些皮手套,还是他在慕尼黑的时候,找了一家做军服的公司,跟迷彩服、劳保靴一起订的货——首批mp15冲锋枪的枪机重量还没调好,宁轻勿重。后膛退壳时漏火漏烟很严重,不戴手套会烫伤手。 这些手套的做功很精良,选料也很好,皮革轻薄有弹性,以免戴上后手指太粗伸不进扳机孔。但平时士兵们多少还是有些抱怨,总觉得不如不戴更趁手。 但今天突然下大雪又急降温,戴了皮手套的士兵优势立刻就凸显了出来。 这些冲锋枪手人人士气高涨,临战前又喝了一两威士忌,来了一根雪茄,只等上面一声令下就发起冲锋。 而对面的敌军堑壕里,不知有多少南亚热带地区来的士兵,正被冻得瑟缩发抖。 哪怕军需官有发袄,他们也扛不住这样严寒的气候。加上所有南亚士兵都没有手套,一些人甚至出现了冻掉手指头的情况——有些南亚士兵在严寒中,一直把手指搭在钢铁材质的步枪扳机上。 放久了之后再想拿下来,一用力至少撕脱一层皮肉,运气不好的还会直接掉一截指关节。就跟冬天的东北拿舌头舔铁栏杆一样的下场。 这样的例子多了之后,士兵们哪里还敢握着枪巡逻、戒备,一个个都是把枪丢在墙角,双手缩在袖子里。 加上坎拿大士兵和南亚士兵彼此不对付,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一个要让对方多干活,一个觉得对方欺负自己。布国殖民军整体的士气低落、管理混乱,也就达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 坎拿大人全部躲在斯滕福德城区里取暖、过节、吃平安夜大餐。而城市外围的原野防线,就全交给了南亚士兵巡防。 下午五点到五点半时,德军猛烈炮击火力准备了半小时,但炮击完后照例没有地面进攻,守军也就认为这只是撑场面的例行炮击。 连防线上被轰烂的防御设施都没人去修复,大家都觉得反正修了过4个小时还会被轰烂,不如等明天天亮再说,反正敌人也不会真打过来的。 …… “七点半了,按计划执行渗透指令!” 时间一到,博克少校和伦德施泰特少校立刻下令,各突击营都分出两个连队,以排为单位分散,小股向前渗透。 德军选择的突击点位,也不是正对着斯滕福德城的,而是照例从城市的西侧郊外绕过去,试图绕个半圈,把斯滕福德和后方的铁路线切断,并不指望直接摸黑攻城。 没有炮击火力准备,就是这么摸黑上去。 鲁路修的连也在首波进攻序列中,由莫德尔排长担任尖刀,带着两个排冲锋。 迪特尔排长带着另外两个排,以轻机枪为主,在第二线接应。 鲁路修则与施魏因施泰格一起守着无线电台,身边还集结了十几个掷弹筒小组,随时可以为最前面的战友提供火力掩护。 前几天的巴约勒之战打完后,大家也都公认了:鲁路修长官对于指挥炮兵和掷弹筒兵非常有天赋。人家是建筑系毕业的,数学尤其是几何学得非常好,物理也不差。 倒不是说他的观瞄有多精准,而是他总是能尽量利用各种临时出现的天时地利条件、因地制宜制造优势。 今天下午,鲁路修看到天气突然变冷,又灵机一动搞了些小动作——他让人弄来热水,泼在某几段预选为掷弹筒阵地的前沿堑壕内,把地上的积雪稍稍融化开。 但随后的新雪和严寒,会很快重新冻结出自流平的冰面,用来作为部署掷弹筒组的仰角水平参照面,简直再完美不过了。 且不说这个举动有几分实战效果。 单说他的举动引起的士兵好奇、然后又口耳相传诉说这一招的妙处,就让士兵们感受到了额外的信心:“跟着这么聪明的长官,肯定能打赢那些愚蠢的敌人”! 莫德尔少尉带着一群群冲锋枪手化整为零、在雪地中伏低身子摸索前进。路上遇到的好几道铁丝网,都在中午和下午的反复炮击中,被炸烂了不少缺口,铁丝网上可能存在的诡雷,更是完全被提前炮击彻底清除干净了。 铁丝网是很难炸断的,因为受力面积很小。但凡守军修复得积极一些,被轰烂后立刻重新拉几段补防,也能轻易堵上漏洞。 但谁让他们觉得平安夜不会遇袭,懒得修那么勤快呢。 莫德尔只是稍微用铁丝钳剪剪开几处不得不剪的口子,竟然就摸过了对峙区,有惊无险地摸到了对面的第一线堑壕里。 “什么人?这么冷的天瞎搞什……呃啊——” 几个操着带咖喱味口音的哨兵听到动静后,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双手甚至还笼在袖子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在那儿探头探脑,甚至连李恩菲尔德步枪都还搁在旁边堑壕壁上。 这几个巡夜哨兵立刻被工兵铲开了瓢,热乎乎的脑浆子溅了一地。那惨叫都没来得及喊完便戛然而止,声音被风雪掩盖,竟没能惊起多少袍泽的警觉。 莫德尔少尉甚至都亲自一手拿着工兵铲,一手拿着一把c96毛瑟手枪,用铲子劈死了四个拉合尔师的敌兵。 他本意是一旦失手就用手枪补强,谁知竟砍到第五个,才出现一铲没拍死的情况,不得不执行备用计划。 随着零散地“啪啪”脆响,拉合尔第7师的阵地上终于渐渐热闹起来,德军的渗透突击已经被发现。 但当南亚士兵试图把敌人从堑壕里赶出去时,他们才发现面前的敌人竟是如此强大、有纪律、悍不畏死、而且装备精良。 “哒哒哒~”的冲锋枪扫射声很快响彻了临近的几条堑壕,绵延一两公里,至少十几处突破点出现了险情。 “敌袭!敌袭!快组织反击!” “怎么会有敌袭?我们连炮击都没听到!” “敌人在哪里?” 无数南亚士兵和少量布列颠尼亚监督部队,赶紧涌向出了事的防线。一群群士兵慌乱中摸黑寻找被丢在堑壕角落里的步枪,甚至还发生了互相践踏。 侥幸拿起了步枪的士兵,有一些因为过于焦急、动作过猛,一擦枪就黏脱了一层皮肉! 这些枪都是在冰天雪地里放了很久的,早就彻底冰透了。 德军突击队顺着堑壕猛打猛杀,很快就夺取了好几道交通壕节点,趁乱扩大战果,杀得布军阵地风声鹤唳。 “快!不要停!趁机扩大战果,把敌人的防线彻底搅烂!”莫德尔带着大群冲锋枪队,如水银泻地,对着纵深猛攻。 “轻机枪组不要停!全速冲进堑壕,朝着两侧部署!压制反冲锋增援过来的敌人!”迪特尔少尉跟在他后面不远,也很快进入了敌军的前几层堑壕网。 而且迪特尔少尉也非常聪明,立刻让人把轻机枪沿着堑壕横向架设,控制住各处节点。 黑暗混乱之中,敌人还不知道哪些阵地丢了哪些没丢,就会胡乱冲过来增援。 当一队队的南亚步兵拐过堑壕拐角、进入那些明明已经丢了但他们自己却还不知道已经丢了的堑壕段时,德军的轻机枪就会教他们做人。 “哒哒哒哒——”喷吐舔舐的火舌,把一队队沿着堑壕列队行军的南亚士兵,毫无征兆地扫倒在地,鲜血沿着堑壕流淌,把堑壕变成了一道血渠。 布军的重机枪火力点倒也不甘示弱,黑暗中胡乱扫射着前方,发泄着自己的心虚,不让突击队靠近。但这些盲目暴露的火力点,很快遭到了德军突击队的掷弹筒压制。 “嗖嗖”地榴弹以高抛弹道和相对精准的射角,落入堑壕结合部,落在喷吐着火舌的夯土暗堡顶上,把一个个火力支撑点炸飞。 拉合尔第7师的防区,很快陷入了巨大的混乱。 其师部也很快被往来的骑马传令兵堵死,各种互相矛盾的噩耗和敌情汇报,一时间把指挥体系都干懵逼了。 师长沃尔特.贝廷少将原本正在睡觉,突然就被各种消息惊醒,一时还搞不明白状况。 南亚来的师,编制比本土师小一些,一个师只有12个营、1万2千人。为了确保部队的战斗力,布列颠尼亚人也不敢全用南亚本土士兵,所以往往会掺杂三分之一的殖民地白人,也就4个营的白人。 只是平安夜这种日子,拉合尔师的白人也大多喝了点,甚至偷偷脱队去过节了。贝廷少将仓促间能拉起来的白人士兵,也就一两千人的规模。 他只能硬着头皮指望这点白人去控制住局面,防止崩溃局势的扩大。 但这点人还没鲁路修那边两个突击营的人数多呢,精锐程度也远不能比。 这支打算堵漏的救火队刚刚才拉上去,就在轻机枪的封锁压制之下,被打得半残,被压回堑壕内抬不起头来。 头顶上也时不时有掷弹筒发射的榴弹落下,以极度高抛的射角落入堑壕内,溅起一蓬蓬血雨。 沃尔特.贝廷少将和几个带队的各级白人军官,先后负伤,随后队伍就失去了控制。 德军杀进冻得枪都拿不稳的阿三乌合之众阵地里,如虎入羊群。一群群懵逼的黑皮士兵抱头鼠窜,作鸟兽散。 仅仅半夜时间,德军便迅猛突破、撕裂了数公里之深的阵地,一路从斯滕福德城西郊穿插绕过去,截断了城西北连接后方的铁路线。这一幕简直与之前的巴约勒之战太相似了。 唯一的区别只是在于,今晚德军是利用了敌人在平安夜的麻痹大意,利用了南亚阿三士兵那低下到超乎想象的士气、以及低得令人发指的孱弱战斗力。这才让布军在同一个坑里踩了第二次。 布军发现铁路线被切断后,倒也试图临时发起反攻,夺回阵地。 城内刚吃完平安夜大餐、喝多了酒在呼呼大睡的加1师、加2师士兵,被长官们连夜叫起来。 让他们赶紧穿上军装拿好武器、在冬夜里发起反击,要趁着敌人立足未稳把那些被阿三丢掉的阵地和铁路线夺回来。 但是当坎拿大人组织好进攻阵势、发起反击时,面对他们的,是已经在铁路两侧周边阵地站稳脚跟、布设好mg15轻机枪阵地的敌军突击营。 因为黑夜的关系,德军后续大部队也没能第一时间跟进。怕夜间大部队大范围转移,会出现误伤和配合出错。 但仅仅只靠两个突击营,暂时守住刚夺下的阵地几个小时,还是做得到的。 何况坎拿大人的反击,也不是所有人都同时抵达战场的。这种混乱的环境下,部队先后抵达、形成添油战术,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一群群同样未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坎拿大人,就这样机械呆板地对着轻机枪阵地发起了反复的冲锋,最后在阵前倒下了一摞摞的尸体。 把枪管埋在雪地里的轻机枪,火力续航几乎和重机枪差不多了。最后还是部队随身携带的子弹实在不够了,德军突击营才不得不稍稍放弃了一小段刚夺取的阵地,以空间换时间。 “连长!我们连32个轻机枪班组的子弹都打光了!步枪手的5发桥夹上的子弹,也大多临时插到机枪弹链里去用了!” 当鲁路修听着手下的迪特尔向他汇报这个情况时,他也不由有些头大。 没想到这些坎拿大人倒还挺头铁!虽然没有战斗经验,勇气倒是还行。 这让他联想起地球上二战时,坎拿大人被队友卖了,去参加一场就是为了送死堵嘴的试探性登陆战,六千名坎拿大士兵的命就是这么被宗主国的政客给卖了的。 没想到这个世界,坎拿大人被宗主国卖队友送死的初战,也折到了自己手上。 鲁路修还有些不甘心:“一个机枪班组不是有800发弹链,加上步枪手临时装弹能有一千多发!这都不够打?那就问旁边隆美尔连长借!” 迪特尔苦笑:“真的不够打!全连起码打了三万发机枪子弹了!隆美尔连长的机枪也都打光了!” “可惜,没想到居然还有机枪子弹打光而不得不收缩的日子!” 望着阵前起码上千的坎拿大人尸体,鲁路修也只好扼腕叹息着暂时稍退数百米,让冲锋枪手们,提供阻击和断后掩护。 不过好在他的核心战术目标已经实现。今晚这一波进攻,已经把斯滕福德和后方的铁路线切断。 整个伊普尔高地突出部的布军,已经无法通过火车获取新的物资补给了。 突击营撑到天色微明之际,后方的主力师终于充分填线上来,把所有夺取的阵地都巩固占住。 而坎拿大人和南亚士兵,也终于放弃了反扑,被德军彻底堵了回去。 —— ps:后面如果破敌方式类似的,没有新意的推进,我就略写了,不会水字的,大家放心。 (本章完) 第55章 就像两只互相锁喉的土拨鼠 第55章 就像两只互相锁喉的土拨鼠 12月25日凌晨5点,伊普尔,布国远征军司令部。 刚刚才消停了三天的弗伦奇元帅,再次在睡梦中被刺耳的电话铃声吵醒。 揉着惺忪的睡眼接完电话,他忍不住破口大骂,整个人都差点因为高血压而爆血管。 “卑鄙的德玛尼亚佬!渎神者!下三滥的禽兽!” “居然在平安夜还发动那么大规模的新攻势,一夜就切断了斯滕福德和后方的铁路!简直不要脸!” “亏他们还有脸以文明国家自居,那些家伙简直就是未开化的蛮族!畜生!” 一夜之间,虽然没有丢掉什么城池,但和后方连通的唯一铁路补给大动脉却被切断了。这一噩耗对远征军的打击不可谓不重。 弗伦奇元帅的第一反应就是勒令那些坎拿大人立刻组织反攻,必须恢复铁路线! 但半小时后,他就得知坎拿大人已经反攻过了,但是失败了,还因为反攻尝试额外伤亡了两千多名士兵。 贝廷少将在电话里哭诉得那叫一个凄惨,让弗伦奇元帅也彻底没了脾气。 这下该怎么办? 兹事体大,弗伦奇元帅也不敢自专。第2军的将领又不在身边,第3军的军长已经因为之前的惨败和临阵脱逃、被送回去上军事法庭了。 仗打到这个地步,老元帅也只好找来自己的几个心腹参谋,外加跟自己在同一防区的第1军军长道格拉斯.黑格中将,一起商讨下对策。 “你们觉得后续的仗该怎么打?虽然没有丢什么大城市,可铁路补给线被敌人切断了!短时间内也夺不回来。”老元帅的眉头都皱得拧起来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他还下意识看向黑格中将,那是他最信赖的部将。但黑格性格持重不愿意乱给意见,当下只装没看见、继续沉思。 倒是一旁的远征军参谋长阿奇博尔德中将说话没那么多顾虑,他平时捧着老元帅也捧惯了,便先说了些错不了的万金油话垫场子: “司令阁下,我认为眼下有一件事情是非做不可的——我们应该向国内进一步求援,或是强烈要求友军增援,让他们帮忙接防一部分斯滕福德和敦刻尔克之间的阵地。比如卡塞勒、阿尔内克、沃尔穆、贝尔格等村镇。 斯滕福德的平安夜突袭战斗,加1师、加2师累计折损至少三千人,两个南亚拉合尔地区的师,折损总量至少五千。这些战损兵力缺口没有别的有生力量来填,那么后续的防线必然空虚。 帝国的陆军动员扩军太慢了,这种时候只能指望法兰克人多分摊一些。” 弗伦奇元帅想了想,也是无奈地点了点头,先让人去打了两个电话,一个给后方的陆军大臣基钦纳伯爵,一个给友军的霞飞元帅。 一番磋商后,霞飞元帅考虑到斯滕福德到敦刻尔克一线毕竟是法兰克人的国土,布军作为盟友是来帮忙守土的。现在布军又蒙受了损失,已经两战两败,法军也只好多担待一些,紧急抽调至少一两个师过来堵口。 不过最关键的敦刻尔克港,将来仍然由布军防守。因为布军的全部海运补给物资都要运到敦刻尔克卸货,港口由法军守的话配合效率会比较低,不利于转运调度。 法军只帮忙守阿尔内克、沃尔穆和贝尔格这三个铁路沿线小镇。也就是这段被截断的铁路线的一头一尾,仍然由布军自己搞定,法军帮忙支撑中间的三个中继点。 稍稍敲定了援军和堵漏的问题后,弗伦奇元帅才算是松弛了一些, 然后就得讨论后续是战是守还是撤, 这是一个大是大非的问题。 “黑格,你觉得斯滕福德要不要死守到底?我们该作何准备?顶得住德玛尼亚人么?”弗伦奇彻底打开天窗说亮话了,点名让黑格回答。 黑格已经很慎重地想了许久,此人性格坚毅果决,轻易不愿言退。 不然在地球历史上,他也不至于咬牙死撑、能让布军在索姆河战役的第一天硬冲不屈、死上六万人。 被老元帅反复问及,黑格终于挣扎着下了决心,长长吁出一口气,然后用力拍了一下地图: “我也知道敌军精锐,目前我军无力反攻,但是我们至少应该死守坚持,把最艰难的这段日子撑过去。别看敌人现在的攻势很凌厉,但他们是没有后劲的! 我听说,他们用了一种精锐的突击队来打进攻先锋,但这种突击队人数不多,经不起消耗,经过两场血战,必然已经冲不动了!我们如果这时候放弃,前面的牺牲就白费了! 而且,请司令细想,为什么敌人要突然在这时候发动战役?为何之前消停了整整一个半月、现在却一上来就要进攻得那么猛烈、那么坚决?” 黑格中将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语带设问,好让司令有时间反应。 弗伦奇元帅打了一辈子仗,基本功非常扎实,立刻应声答道:“自然是因为之前的伊泽尔运河被炸、伊普尔高地周遭泥泞不堪!所以秋雨时节他们没法进攻,好不容易挨到最寒冷的时节、挨到地下水大多冻结的时候才进攻! 我们只要撑一个多月,最多两个月,等早春转暖地下水解冻,大地渐渐恢复泥泞,这片地区的进攻方就会蒙受巨大的不利,到时候他们战力再强横也没用!” 弗伦奇元帅说的道理,在场三名高级将领都知道。 后续问题的关键是,敌人这样猛的攻势,己方能死守住伊普尔高地周边一个半月,甚至两个月么?如果拖过去了,那确实是一场值得帝国骄傲的反败为胜! “我们……撑得到积水解冻么?”参谋长阿奇博尔德中将忧心忡忡地自言自语。 弗伦奇元帅猛然一拍桌子:“一定撑得住!就算死撑到底也得撑!你们忘了马恩河的时候了么?要是当初法兰克军队也因为之前连战连败就丧失信心,不再死战坚持,如今我们面临的将会是一片何等可怕的场景? 当时那么艰苦都撑过来了,何况现在我军只是丢掉了一座巴约勒小镇!连斯滕福德城都还没正式丢掉呢!昨晚丢的只是城市西侧的野战防区、是铁路线!帝国的远征军,难道会因为这样的挫折就放弃吗! 只要撑过这一两个月,就等于将来至少能撑过一年!因为这片地带,除了封冻季以外,一年中其他季节,进攻方都是必败无疑的!而只要我们能守住一年,未来就必然能一直守下去! 因为这一年的窗口期里,我们可以无限加固防御工事。等明年封冻季再来临时,敌人还想进攻这里,他们面对的就将是人类史上坚固到前所未见的铜墙铁壁!我们一定要把这一点的重要性告诉各级军官、告诉士兵们,让他们知道只要撑过这两个月,就可以永远撑下去了! 到时候比利金也可以永远宣布自己没有亡国、他们最后5%的国土可以一直守到天荒地老!德玛尼亚人发动的这场邪恶战争,将无力灭亡哪怕任何一个国家!所以坚持下去不但军事意义重大,政治宣传层面的意义也非常重大,我们必须撑下去!告诉整个自由的世界邪不胜正!首相、大臣们也都在看着我们,我们决不能放弃和撤退!” 弗伦奇元帅越说越激动,到后面他自己也彻底相信了,显得非常坚贞。 还别说,弗伦奇这番话确实是有点道理的。因为在地球历史上它还真就能应验,地球上的布列颠尼亚人就是在伊普尔守住了第一年冬天,然后就续上了,一直续费续到战争结束。 这种时候,这一口气是绝对不能泄的。 阿奇博尔德中将也知道元帅说得有道理,他便委婉地善意提醒:“可我军的铁路补给线毕竟是被切断了,这个问题也不容小觑,必须想到对应的解决办法。” 弗伦奇元帅只负责定大方向,定调子,一听到具体问题,他也只能眉头紧皱,再次看向黑格。 黑格想了想,慎重地献策:“这个,我觉得问题其实也不大——虽然敌人切断了我们的铁路补给线,但伊普尔高地作为帝国远征军自开战以来就选取的司令部所在地,过去几个月已经囤积了海量的作战物资。 帝国的运输船队闲着没事就从多佛、普利茅斯、南安普顿往敦刻尔克运军需,然后再走铁路经斯滕福德、波珀灵厄运到伊普尔。 目前光伊普尔城里的弹药库,就存了3寸以上重炮炮弹45万发,算上伊普尔高地周边各个支撑点的弹药库,3寸以上炮弹总库存超过150万发!子弹总库存应该有几亿发,够十几万大军每人打几千发! 其他军粮、腌肉等必需品,哪怕后援断绝撑上一年半载都没问题!所以敌人指望靠断补给来消灭我军,是绝不可能得逞的!最后,我们虽然断了铁路,而且周遭其他道路也都被泛滥积水破坏,但我们其实可以考虑发展水运! 北边的那些泥泞沼泽,浅的地方也有齐胸深的水,大约四五尺,深的地方能没顶,我们筹措一批吃水深度在五尺以下的小船摆渡,完全可以把敦刻尔克、德潘讷、尼奥波特的物资,以水运拉到伊普尔高地北侧边缘,再靠人力畜力短途分发,并没有什么难度……” 黑格中将把情况分析了一遍,也算是鼓起了大伙的信心,让大家意识到问题并没有严重到一开始想象的那样程度。 弗伦奇元帅听完,眼神也愈发坚毅起来,彻底坚定了死撑到底的决心。 阿奇博尔德参谋长比较忧郁,忍不住又追问:“但我们就这么被动挨打也不是办法……” 黑格:“我们并不是完全被动挨打!刚才我只是在论证,我们并没有被切断铁路严重影响!或者说,这种影响不是两个月内就能见效的!但与此同时,你以为敌人就没有被我们影响么? 他们虽然占领了巴约勒,也掐断了斯滕福德的铁路,可斯滕福德的城市还握在我军手中!而且巴约勒城就靠着伊普尔高地,就在凯默尔山边缘、我们部署在山顶的炮兵,是可以封锁住附近的铁路的! 所以从巴约勒以南,一直到斯滕福德以西,这段最后40公里的铁路,敌人也是用不了的!他们现在凭着一时勇气冲进来,靠着随军携行的物资支持作战,但这种状态绝对支持不了十天半个月! 等他们的随军物资耗尽,而德玛尼亚人的后勤摩托化程度甚至远低于帝国和法兰克人!因为他们缺石油,这些年来他们一直不敢让后勤摩托化,连卡车都没几辆,军队后勤还是完全骡马化的。 只要铁路被我们在高地的炮兵封锁,他们要顶着最后40公里泥泞烂地的骡马化后勤,不出一个月,敌人蒙受的后勤灾难绝对比我们更惨烈数倍!帝国是不怕这样耗下去的!” 黑格中将此言一出,才算是彻底让弗伦奇元帅和阿奇博尔德参谋长眼神亮了。 对啊!敌人只是掐断了铁路,并不代表他们自己也能用这条铁路! 目前的状态,双方都用不了这段控制区犬牙交错的铁路,甚至哪怕将来德军万一真攻破斯滕福德城、表面上把铁路连成一线,但也还是用不了! 因为这条铁路太贴近伊普尔高地边缘了。 部署在凯默尔山顶上的布军重炮阵地,是可以封锁住铁路的!火车来一辆就炸一辆! 所以,彻底捋清战场形势后,布军将帅们终于松了口气,这并不是自己被敌人单方面掐住脖子,而是双方都彼此互相掐住对方的脖子! 就像两只互相掐架锁喉的土拨鼠一样! 既然如此,他们也就有勇气彻底跟敌人打消耗战耗下去了。 仔细算算,德军打到现在,穿插得虽然很迅猛,但还真就没取得过什么攻坚战果。 后续只要布军笼城死守,寸土不让,哪怕被敌人切断补给也无所谓,那么德军很快就会拿这个刺猬球无从下口!硬吃只会把自己的獠牙给崩了。 (本章完) 第56章 战略上要藐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 第56章 战略上要藐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 同样是圣诞节当天,伊普尔城内的布列颠尼亚人在想尽办法重整信心, 突出部包围圈外的德玛尼亚军,则处处透出刚刚获胜之后的骄狂。 败而不馁,是一种很稀缺的品质。突出部内的布列颠尼亚人里,最败而不馁的,应该就是道格拉斯.黑格中将了。 胜而不骄,是一种更稀缺的品质。突出部外的德玛尼亚人里,最胜而不骄的,则应该数鲁路修.亨特上尉了。 “总算切断了布列颠尼亚人的铁路大动脉!这下伊普尔突出部里的敌人肯定坐不住了,弗伦奇那老东西现在肯定在想着怎么突围!” 鲁路修的直属顶头上司、师长卡尔少将,在圣诞节当晚就忍不住开了香槟,还请心腹部下们一起在师部庆祝。甚至连集团军司令鲁普雷希特公爵,都亲自来到前线视察,跟将士们同乐。 因为平安夜打了胜仗,圣诞节当天部队也没什么作战行动,白天所有士兵都得到了休息,军需后勤部门也额外给所有人再次配发了巧克力和烟酒,甚至还安排了难得的烤肉大餐。 鲁路修不想扫大家的兴,当天的午宴小聚上也就没有说什么提醒的话。 不过鲁普雷希特公爵和卡尔少将兄弟俩,也知道鲁路修是此战胜利的功臣之一,午宴上还是逮着他一起碰杯庆祝了一下。 多日没见的公爵,发现他兴致不是很高,还善意垂询:“怎么?打了胜仗还不高兴?敌人的补给线已经被我们切断了!” 鲁路修本来不想提的,但对方都问了,他也不吝压低声音稍微说两句:“我觉得这场战役才打了不到一半。切断补给线固然非常重要,能让敌人从此不断失血。 但伊普尔高地各处,都囤满了军需物资。而我军自己对新占领区的补给卡点也还没有解决,阿尔芒蒂耶尔至斯滕福德的铁路,如今是处在双方都用不了的状态下。 现在问题还不明显,不过是因为之前布第3军太懦弱,慌忙逃离巴约勒时把自己的补给物资仓库留给了我们。但‘因粮于敌’是可一不可再的。下次敌人再失守某处据点时,肯定会用焦土策略、一根木柴都不留给我们。” 鲁路修洋洋洒洒把目前的主要问题梳理了一遍。 如果布军的黑格中将能开天眼看到这幅场景的话,他肯定会产生一种“所见略同”的既视感。 两人的判断竟能如此相似。 而鲁普雷希特公爵、卡尔少将闻言,也对鲁路修的“胜不骄败不馁”气质有了更深的认识。 一个年轻人,居然不骄狂,这实在是太难得了,偏偏他还如此冷静,洞若观火。 他们也都是懂行的,之前不过是被一时的胜利冲得有些微微飘了。 鲁路修冷静点破之后,他们立刻就以专业的眼光判断出,这些问题确实存在。 想明白之后,公爵自言自语地探讨道:“没错……之前的两场胜利,都是占了突出奇兵的优势。但打仗终究还是要硬碰硬的,有些问题回避不过去。下一步,集团军上下都要做好打硬仗的准备,争取短期内解决两个点: 首先要强攻下斯滕福德城,打通铁路。其次,要把铁路北侧高地的凯默尔山拿下!至少拿下主峰155高地!那地方距离铁路才7~8公里,架在山顶的重炮太容易封锁铁路了。” 公爵已经彻底看明白了形势,要想歼灭敌人,彻底赢得全胜,可以拆分成三步走: 第一步,掐住敌人的脖子,这一步已经做到了。 第二步,打断敌人掐住自己脖子的手,这是马上要做的。 第三步,静静等敌人断气,或是在持续掐住敌人脖子的情况下,诱导敌人多挣扎、多消耗氧气,加速断气的进程。 当然,敌人肯定不会真的活活憋死到最后一刻,在敌人意识到自己要气绝身亡前,肯定会想办法突围,或者自救。但到时候至少可以让敌人构筑的高地筑垒地带变成废物,然后帝国就可以在运动战中歼灭试图突围的敌人。 一个宏大的目标,就被这么梳理拆解成了三个小目标。 把问题讨论明白后,公爵便正式下令:“今天是圣诞节,就算了吧,让部队过个完整的好节。明天开始执行第二步的那两个小目标,这种攻坚硬仗,没法投机取巧,突击营也做不了什么,还是靠堆兵力用主力部队来完成。 鲁路修,你之前不是和卡尔说,要去后方联络克虏伯、谈列车炮的事情么,我可以批你一周的假。不过,在斯滕福德城正式被攻破、凯默尔山主峰155高地被拿下之前,我希望你及时回来,参加后续的战斗。” 公爵很清楚,突击营是他手头目前最值钱的宝贝。但这玩意儿是用来寻找敌人弱点、然后迂回包抄穿插用的,并不是正面攻坚用的。 打城市巷战也好,正面强攻高地也好,决不能用这种值钱的特战精锐去当炮灰浪费。 鲁路修只是默默地敬了个礼,先接受了这个命令,但他也同时意识到,公爵似乎把斯滕福德城和凯默尔山的攻坚战想简单了。 之前两场穿插战的顺利,拉高了他们的预期,他们真觉得一周时间,就能拿下一座城镇和伊普尔高地南侧最重要的山峰了么? 鲁路修不想直接反驳顶头上司,以免打击到士气、动摇军心,但他也不能不提醒这里面可能存在的风险。 思前想后,鲁路修最终委婉地说:“那我就预祝参与攻坚的部队,一周内能完成这两个小目标了,不过,我还是觉得,别低估布列颠尼亚人死守到底的决心。 我其实还有一些关于山地攻坚和城市攻坚的想法,如果殿下您有兴趣,也愿意掏预算的话……” 公爵对于鲁路修的眼光已经是无比信任了,当即就表态:“你尽管说,钱和资源都不是问题,只要办法管用。” 鲁路修:“我觉得,后续如果要面对城市巷战的场景,或许可以考虑给部分士兵装备霰弹枪,以应对室内近距离作战,另外,长柄的木柄手榴弹,也不太适合狭窄空间内的战斗。 之前因为时间太仓促,我只改良了掷弹筒用的长柄手榴弹,以后说不定可以模仿布军的菠萝雷,我军也生产这种防御用或是室内用的手雷,更轻便,装药比例和破片也更多,只是投掷距离近。 另外一些想法,目前还不是很清晰,后续如果实战中遇到问题,可以再结合实际情况具体分析。” 鲁普雷希特公爵只是稍微想了几秒钟,便接受了这两条建议:“很好,霰弹枪确实适合这种环境,今天就问后方紧急调拨一批,菠萝雷的事儿,需要一定的生产周期,这次斯滕福德的攻坚战斗是赶不上了,将来如果要攻打伊普尔城或是敦刻尔克,或许还赶得上。 这样吧,听说上次你靠着自己的点子,伯格曼公司给了你价值五万马克的研发公司股权。咱也不能吝啬,这次回去,给你五十万马克的活动经费,你先去克虏伯,把列车炮订货和技术需求接洽的事儿搞明白,剩下的就按你自己的构想安排,有什么军工整改方面的小想法就去做吧,最终实施前记得上报备案就行。” 这已经是非常充分的信任和授权了,算得上“知遇之恩”。 也是鲁路修之前一系列神算,才积累了那么强的信用背书。 “多谢殿下信任,那我就先告辞了……”鲁路修当即领命。 公爵一愣:“连圣诞晚宴都不参加了么?” 鲁路修:“时间紧急,而且我还想回程的路上,去布鲁塞尔的军医院探望一下,今晚就陪受伤的战友们过吧。” 公爵愈发对他刮目相看,便没有再阻拦,只是又让人准备了一些慰问品。 …… 鲁路修下午做完交接、把军务留给c连连长李斯特上尉,自己就驱车离开前线,开了一个下午回到后方的布鲁塞尔。 跟他一起回后方暂时休假的,还有营长博克少校——这也是计划好的,因为卡尔少将说了,博克的舅舅是总参谋长,带着他一起去克虏伯下单提要求,更容易被克虏伯重视。 平安夜的偷袭攻势,别看战果很丰硕,但突击营的折损也不小,很多军官和士兵都负伤了。 尤其是冲在前面执行渗透任务的那两个排,伤亡率最高。 鲁路修来到布鲁塞尔军医院,问明床位,就直奔莫德尔和迪特尔这两个排长所在的病房。 莫德尔看到连长在圣诞节晚上出现,还小感动了一下,推了推旁边昨晚一度昏迷、刚刚醒过来的迪特尔。 “司令知道我不吃圣诞庆功晚宴来看你们,特批了一些营养品。这些炼乳和牛肉罐头,你们留着慢慢吃。伤口处理好了吧。” 鲁路修很随和地一进门就放下吃的,然后问起伤情。 莫德尔指了指放在病床边椅背上的破洞防弹衣和破头盔。 莫德尔是在平安夜渗透突击的最后阶段,在堑壕战中跟敌人近战,被刺刀捅了一下。但3厘米厚的致密丝绸防弹衣,也有一定的防刺能力,所以刺刀仅仅扎进肉里一寸多,就被丝绸绞住了。 堑壕里的刺刀近战环境,步枪无法发挥,但手枪还可以开火,莫德尔还两度被布军军官用手枪打中胸腹,但都被价值三千马克的丝绸防弹衣防住了,只是身上打出两个淤青的皮下内出血。 医生给他处理伤口后,表示他问题不大,一周就能痊愈。想出院的话三天就可以出院,换好药后剩下的到前线慢慢等愈合也行。 带领机枪排的迪特尔,伤得比他还严重一些。 虽然迪特尔的作战位置更靠后,能躲在堑壕里、不用冲在最前面,但昨晚他的机枪阵地也遭到了敌人针对。 迪特尔在一次探头观察敌人火力的时候,被流弹命中了那顶形似后世m56头盔的m15钢盔。 那可是全威力步枪弹,幸好打的角度比较偏,入射角过大,出现了偏斜跳弹。钢盔被扎了两个眼,入射后又偏转弹出,同时还在前额留下了一道血槽,皮肉已经完全被撕开,连头盖骨都被磨掉了几毫米,估计还有一定的轻度脑震荡,得躺上一两个月。 “你们都是勇士,是我让你们担任了最危险的任务。这些都是我那天处置布列颠尼亚人军需品弄来的,你们留着养伤销。我也在报告中竭力陈述了你们的功劳,说你们是昨晚切断敌军铁路线的主要攻坚任务执行者。师长已经签署了文件,等你们出院就补手续晋升中尉。” 鲁路修看了战友的伤势,心中有些惭愧,把自己争取到的条件说了一下。 说着,还给莫德尔留了两千马克,给迪特尔留了三千马克。这分别相当于他们半年和九个月的薪酬。 两人大为感动,连忙表示不能这样,他们已经得到官方的战伤补助了。 “长官,这种事情怎么能让您负担呢……而且昨晚受伤比我们重的战友还有很多,还有那么多阵亡的……” 鲁路修脸色一板,不容置疑道:“我自然有我的处理方式,会保证公平的!你们只管拿好!其他人我也都心里有数。” 鲁路修也不会提他自己总共变现了80万马克,这跟大家无关,具体细账只有他自己知道。下面的人只要知道连长绝对办事公平地道,这就够了。 鲁路修还决定,这次事情搞定之后,一定要找个意呆利的走司军火贩子,多买些三千马克一件的丝绸防弹衣,至少确保自己看重的潜力军官每人一件。 以后等自己带着他们都立功升迁了,这些“潜力股”人才都会渐渐散出去,他们也会变成连长、营长,到时候也就没现在这么贴近前线、个人安全问题也就没那么迫切了。 等这战打完,目前只有两个的突击营肯定会被扩编。就算容克军官团的人反应没那么快,只是在巴里亚人的集团军内部模仿扩编,12个师每个都配1个突击营,那总数也会达到现在的六倍。 所以鲁路修手下的精锐骨干,未来很可能一名普通士兵,放出去都能当一个副班长,带领一个6人火力支援组、或是8人突击组。 他手下每一个兵,未来至少是下士甚至中士,他手下的排长人人都能放出去当连长,大多数人普遍升一级,这可是一群不容小觑的宝贵人才。 探望完莫德尔和迪特尔后,鲁路修又慰问了一下其他史无留名的负伤袍泽,一一送去圣诞礼物,炼乳、牛肉罐头每人一箱。 最后,在战友们感动的泪水中,鲁路修才告辞离去,和营长博克少校一起连夜搭火车,赶往埃森的杜塞尔多夫。 他俩在火车卧铺上睡了一觉,次日一早,就拿着公爵批示的文件,直奔克虏伯公司总部。 —— ps:虽然还没上架……但今天又是八千字,只求情节节奏缓一些的地方,尽快过掉,确保每天主线都有一点点推进,让大家追更得舒服一点。 免费期都日更八千字了,求大家每天评论,追更,收藏,投票,不过分吧。 拜托了,这本书正处在能不能上三江的生死分界线上,大家都保证每天追更,尽量评论,就有机会。但如果追更一掉,就立刻踢出三江候选考察了。 (本章完) 第57章 别人不敢签的字鲁路修敢签 第57章 别人不敢签的字鲁路修敢签 后世二战时有一款800毫米口径的巨型列车炮,名叫“古斯塔夫”,以纪念那位同名的克虏伯前老板。 但现在才1914年,所以古斯塔夫.克虏伯还活着,而且是个40来岁正当盛年的实业家。 12月26日上午,鲁路修和博克少校,就在杜塞尔多夫的克虏伯公司总部,见到了这位精力旺盛的先生。 以古斯塔夫如今的江湖地位,他跟军方之间的往来,一向都只局限在最高层。 平时如果有低级军官来访,哪怕拿着鲁普雷希特公爵的帖子,他也就让负责具体业务的经理接待一下。 但今天一大早他就接到个电话,是帝国总参谋长打来的。 “我有个外甥,在前线一支试点部队服役。年轻人想法比较多,还经常打着我的旗号乱来,我事情多不一定管得住。他今天可能会来贵公司叨扰,古斯塔夫先生公事公办即可,不用顾忌我的面子。” 总参谋长阁下还是那么大公无私,但古斯塔夫仍然让仆人准备了一套熨得特别挺的礼服,还把小胡子精心修饰了一下,并且让自己的司机开车去火车站接。 上午十点,古斯塔夫的司机载着鲁路修和冯.博克抵达。 古斯塔夫相隔十余步,看着二人下车,这才迎上去,一边也趁机观察。 先下车的那个年轻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就已经挂着上尉军衔了。后下车那位虽然是少校,但至少三十好几,显然还不如年轻的上尉更有前途。 而且那上尉挺拔峻朗,一米八八的个子,一头深棕黑色的头发,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那一红一蓝的双色瞳孔,就是肌肉瘦弱了些。 总而言之,就是给人一种非常自信、天生领袖、很有号召力的印象。 让古斯塔夫都不由自主笑脸相迎,同时内心又升起一股肃然。 鲁路修一看对方的表情和姿态,就意识到他肯定是认错人了,连忙不着形迹地往旁边微微一闪,顺势介绍: “古斯塔夫先生,真是幸会,这位是冯.博克少校,第6集团军试点突击营营长。鄙人不过是副营长,鲁路修.亨特上尉。” 古斯塔夫微一恍惚,心中暗道惭愧,连忙与二人握了手。 寒暄过后,双方很快切入正题。 古斯塔夫一开始以为冯.博克少校肯定是主宾,军方想要提的新点子,应该都是出自博克的意思。 鲁路修虽然话多,但应该只是给长官当嘴替作报告的。 但聊着聊着,古斯塔夫就意识到:关于这个“列车炮”的议题,博克少校似乎并没有多少独到的见解…… 倒是鲁路修上尉,全程侃侃而谈,遇到疑问都不用请示长官,直接就亲自解释了。 古斯塔夫这才回过味来:合着总参谋长的外甥,就是来混履历镀金的。真正的点子正是出自那个看起来就很有自信很有主见很有气场的年轻人…… 而另一边,鲁路修已经把他的目标和需求陈述完了:“……所以,情况就是如此,前线正在鏖战的两个集团军的司令官,一致认为帝国现在急需一款能够通过列车快速机动、快速部署的重炮!用来充任‘灵活机动型岸防炮’的角色。 因为帝国的陆军再打下去,就要面对布吉利海峡、面对敌人的优势舰队了。如果不能提供一种对敌军战列舰形成‘区域拒止’威慑的灵活部署重炮,陆军就永远无法在沿海重要港口城市站稳脚跟,也谈不上顶着炮击攻坚。 总参谋部也已经评估了第4和第6集团军的现实需求,这些需求都是用实战的血的教训换来的,绝不是空想。所以恳请克虏伯公司务必重视起来,按最高优先级加快研发和试产。” 鲁路修汇报的最后部分,提到了总参谋部的评估。 而博克少校也正是到了这时候,才惜字如金地开口、帮忙证明确有其事。 没错,这个评估正是他亲舅舅批复的。 听说总参已经批复了,古斯塔夫内心也忍不住腹诽了一下:法金汉将军也真是……明明都亲自签字批准了,刚才还说让自己“公事公办”、“年轻人想法多” “原来如此,看来确实是非常迫切,我们克虏伯会竭尽全力、以最快速度响应的。事实上昨天接到电话后,我就开始让人整理资料了。” 古斯塔夫也连忙表态,以示对陆军需求的尊重。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招手吩咐秘书去取一些文件过来,随后就摊在办公桌上,当场为鲁路修和冯博克讲解。 “克虏伯公司,早些年就有研发生产过装甲车列,所以车厢的问题不大,稍微改改结构,加几根抵抗巨炮后坐力的支撑腿就行,这部分一两周内就可以完成。 真正时间的,是如何为大炮配备专门定制的俯仰机构和扬弹机构。你们要图快,临时研发火炮本身肯定是不可能的。最快的办法就是把现有的战列舰主炮或岸防炮直接挪到装甲列车上。 但战列舰和岸防炮上的液压转动、俯仰机构太笨重了,无法用于列车炮。火车上肯定得液压改电动,电动机的出力小,炮管俯仰的速度就会比舰炮慢数倍。 同理,扬弹机构也得用电动机的吊车,如果小口径的话,还可以靠人力加多组省力滑轮提升,那样更灵活,但装弹速度也更慢——这些技术优劣势取舍,昨天听说需求后,我们已经让工程师初步分析梳理过了。” 古斯塔夫不想走冤枉路,所以一上来就把技术路线问题直接抛出来。 这样只要军方代表点头、选了路线,后续按这个路线做出来的东西,性能上有短板,军方也不能说什么。 这是你们自己选的方案嘛。 冯.博克没经历过这种场合,也没参与过武器需求立项的工作,一时有些茫然,就看向鲁路修,希望鲁路修来表态。 这一微表情落在古斯塔夫眼中,愈发确信鲁路修才是真正懂行的。 很多时候,陆军高层提出的一些需求,真正的指标制定者,就是一些副处长甚至科长,上面的人是不懂具体技术路线的。 当然这也怪项目实在太紧急了,平时按正规流程肯定得反复开会论证,哪轮得到鲁路修直接拍板。 机会摆在面前,鲁路修也当仁不让了:“古斯塔夫先生真是经验丰富,不愧是行业翘楚。帝国需要的,正是纯电动俯仰和扬弹的列车炮。 电动布局还灵活一些,不用把所有东西塞一节车厢里。到时候发电机、电动吊车一节车皮,大炮一节车皮,再加一节火车头,三节供一门炮,展开的时候临时用电缆连接就是了。” 鲁路修作为资深军迷,前世又是电气自动化专业的,基本工程素养很扎实,也知道技术史的大趋势。 电动比液压和机械传动最大的好处,就是分布灵活,没有太多非得刚性连接的、一体化设计的部件。 未来有时间了,要大规模量产,可以再想办法精益求精,磨合出一些整体效率更高的系统。但短时间内追求简单粗暴出样机,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 至于古斯塔夫提到的“人力加多组省力滑轮扬弹”,则显然是一种“偷工减料”,为了图省事而不必要地牺牲性能。 鲁路修直接把这点否了,也是敲打古斯塔夫,让他知道自己是懂行的。 古斯塔夫见他这么懂行,果然不敢再留手,连忙道: “既然如此,那就请在这些立项需求文件上签字。军方的需求明确了,我们才好动手。另外,既然选纯电动俯仰和扬弹方案,我们还需要西门子公司的配合。” 今天如果换了别人来,未必敢这么干脆地签字。 但鲁路修却不怕,他知道只要尽快把炮造出来,实战立功了,就不会有人介意决策过程。 他很有担当地抽出钢笔,刷刷刷签上名: “西门子那边,你们先出个申请,我去弄协调函。我跟西门子也熟——上个月刚受公爵委托,找西门子立了个项目,搞便携式电台。 那项目还挺成功,现在前线的突击部队,已经可以精确呼叫后方炮火支援了,对伊普尔的胜利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鲁路修不着行迹地展现了一下自己之前的“军工立项指导事迹”,让古斯塔夫也愈发肃然起敬。 居然还是个战绩可查的!难怪上面那么信任他。 话说到这份上,古斯塔夫也不再有丝毫藏着掖着的,他从桌上抽过一份图纸,往那儿一摊: “其实,你们想要的纯电俯仰和扬弹方案,我们原先就做过类似的尝试。10月中旬的时候,当时安特卫普战役刚结束,总参就跟我们提过一次需求,原本是计划将来攻下敦刻尔克和加莱后,能够隔着海峡炮击到多佛,以便威慑布列颠尼亚人的本土,让他们恐惧、愿意和谈。 当时,我们手头就有4门原本计划给巴里亚号战列舰用的380毫米45倍径主炮,但是战列舰的建造延期了,暂时没用上,我们就临时挪用来做测试。 在战列舰上使用时,这门炮最大仰角只有20度,因为再大的话,炮塔会过高、被弹面积过大,也影响双层炮塔背负式布置。理论最大射程也被限制到了只剩27公里。 所以为了打到海峡对面,我们在移植到列车炮上时,彻底放开了最大仰角限制,在火车上,这门炮可以抬到45至50度角,最大射程可以达到46公里,已经可以从加莱港打到海峡对岸的多佛港了。 但代价是射速急剧降低——在战列舰上,1分钟可以开2炮,到了列车上,5分钟才能开1炮,慢了整整十倍。主要瓶颈其实还不在扬弹机,而是炮管俯仰机。 列车上主炮没法在大倾角下装填弹药,打完一炮必须重新放平,至少是基本放平。每次把炮管降下来再抬回原射角,就要3分半钟,再微调校准一下,就4~5分钟了。 所以我们一开始才用了人力滑轮组的扬弹机,因为扬弹环节靠电动加速根本没有意义,瓶颈卡在俯仰环节了。” (本章完) 第58章 很难让人不崇拜 第58章 很难让人不崇拜 古斯塔夫详细解释了他们一开始为什么会选用省力滑轮组吊运炮弹,而非电动机—— 这并不是偷工减料,实在是炮管升降太慢,导致其他并行的环节加快了也没用。 其他活先干完了,也得眼巴巴地干等着,等炮管慢吞吞放平,才能操作后续环节。 但现在鲁路修提出了新的场景,新的需求,这些问题就值得商榷了。 鲁路修斟酌了一会儿后,点评道:“你们之前已经有所准备,那倒是不错,省了很多前期工作。只不过现在情况和需求有变,我们要的不再是跨海峡炮击对面的城市。而是灵活部署、近岸阻止敌方战舰的炮击。 所以,大仰角功能倒是可以省略了,俯仰机也可以极大简化。我们仍然只需要和战列舰上一样,最大仰角20度左右就行。射程指标也可以极大放宽,从46公里缩回30公里以内就行。 这种情况下,你们能不能造出‘可以不用把炮管放平回水平角度、直接在10度或者20度仰角下就装弹’的装填机?因为如果能省掉放平炮管、再重新扬起炮管这个最费时的环节,射速就能极大提升了。而扬弹环节加入电动卷扬机的话,也能比人力滑轮组快得多。” 鲁路修一边说,一边还在草图上用铅笔写写画画,作些示意。 饶是古斯塔夫非常专精本业,也不由看得心驰神往。 且不论这位上尉的细节设计能力如何,至少他对技术方向的指导是非常精准、远见的。 他能轻易看出问题的瓶颈症结所在,然后尽量利用手头现成的资源,围绕着短板弥补。 这种技术项目统筹能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古斯塔夫稍稍评估了一下,又神色肃然地拿起电话请来专业的项目经理、核心工程师,大家一起讨论了一番,才得出一个结论: “鲁路修上尉,您的意见确实有可能做到,也能让开火速度提升数倍!不过这么做也有一些难点需要解决,还有一些不可避免的代价。” 鲁路修:“先说代价吧,我想应该都能接受。” 被喊来的技术负责人便一条条列举:“舰炮的身管寿命一般在200~300发,然后就会炮膛烧蚀精度下降。改为列车炮后,原本射速下降,炮管冷却环境变好,可以精度射800炮。现在重新提速了,寿命会再次缩短回300发……” 鲁路修:“这些都无所谓,这都是成本问题,相比于战果和胜利,钱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不就是加钱多买耗材么,军方愿意掏的。 克虏伯的人又提了几个点,要加些东西,比如“20度仰角装弹”需要专门的坡度滑轨,还要可折迭以便开炮前挪走。 这些也都能解决,加钱就好了。 讨论到最后,只剩下极个别卡点——主要是填弹的最后一步,炮弹都已经在滑轨上放好了,本该由一群炮兵用人力举着推弹杆,把炮弹平推进炮膛。 但现在改成了坡度装填,炮弹要斜向上20度推,足足800公斤重的炮弹,靠人力斜向上推就非常困难了,多个人合力都容易出现意外。而且因为是斜向上推,滑轨上都不敢上太滑的润滑油,要确保一定的摩擦力。 这问题说难也不难,但之前没遇到过,也就没解决过。 而鲁路修只是看了一眼,就想起前世在哔站看到的密苏里战列舰主炮装填视频,到了二战时,这些巨炮的装填,连最后一步“推弹”,也都是靠电动机完成的。 “那你们就再加一台电机呗,推进炮膛的那一步,也弄一台专业的电机。扬弹机把炮弹吊运到位的时候,直接放在推弹机的挡板上,推弹机再往里推。” 鲁路修只是把前世看到过的画面用语言描述出来,显得很是轻描淡写。 但仅仅是这么一句提醒,就让克虏伯的工程师打开了思路。 确实,已经专门用三节火车来服务一门大炮了,让一旁的电机车多拖一些动力负载似乎也没什么。 扬弹机,推弹机,两部电机搞定。 “这个建议实在是太好了,我们会按照这个思路去做的。这样的话,我们能保证把开炮频率再提升至少一倍!原本45度仰角的大炮,5分钟才能开一炮,降低到20度后,2~3分钟就能开一炮。再加上固定仰角推弹,1分半以内就能开一炮!” 克虏伯工程团队简单评估后,认为新的方案射速可以从战列舰主炮的一成提高到四成,就是牺牲了不少射程,外加会增加一节车皮。 虽然和舰炮比射速还是有明显差距,但已经很不错了。在陆地上,非固定式的巨炮,能做到这样已经是前无古人。 军方和克虏伯就这样敲定了最终需求和技术路线,后续就是让克虏伯的人卖力干活了。 同时,因为克虏伯从10月份开始,已经在鼓捣那些380舰炮的挪用改装事宜,现在无非是临时调整用途和方案。有了这些准备工作铺垫,整个项目周期还能再缩短。 克虏伯承诺在一个月之内,就拿出4门380毫米新式列车炮。 如果能再给点时间,他们还能把之前库存的一些280毫米老式战列舰的库存管子也加工成列车炮,只要造火车头和电动机的配套企业也能给力一点。 对此,已经全权负责此项目协调的鲁路修,自然是义不容辞。 他当天就电话联络了西门子,次日又飞过去当面协调。 西门子那边也非常配合,听说之前的“便携式无线电台”在前线发挥了大作用,得到了鲁普雷希特公爵的赞赏,后续还会大批追加订单,西门子方面对于这次的合作,也愈发有信心,很舍得投入资源。 整个事儿,鲁路修居中协调忙活了足足三五天,才算是把整个局给攒了下来,还认识了不少人脉,结交混了不少脸熟。 期间各种礼尚往来自然也是免不了的,好在鲁普雷希特公爵在他回来之前就批了五十万马克预算,鲁路修也没有失礼,各种该结交的人脉,都正常礼遇了一番—— 他倒不需要巴结什么人,但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那么复杂的项目,为了确保进度顺利,不是只跟大老板打好关系就行的,还要确保下面的项目负责人、技术负责人不暗中怠工。 所以鲁路修前前后后,也自掏腰包了几万马克出去。还有一部分,是用他自己之前在巴约勒之战中、缴获的布国第3军的军需物资去送礼的。 因为战争导致的海贸封锁,如今法兰绒和布格兰呢的制品,在德玛尼亚国内都已经是紧俏货,很多工程师、商人的家眷,也买不到进口面料做衣服。 鲁路修能拿出缴获品送礼,几天下来就让克虏伯和西门子不少中层负责人和相关技术骨干,都对他颇有好感。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鲁路修也没忘趁着这次抽空回国,把之前缴获的剩余布军物资给卖了。那些法兰绒和呢制品,除了送礼的以外,还有六七节车皮的分量。全部卖掉之后,总货值也有近两百万马克了。 再加上之前卖雪茄咖啡巧克力那些嗜好品的80万,公爵奖励的50万马克经费,再加上这次的,刨除掉出去的部分,还有给战友们的慰问金。鲁路修算了一下,他自己总共剩下近300万马克。 …… 把列车炮相关事宜处理得差不多后,鲁路修也差不多该告辞离开克虏伯了。 短短几天的相处,古斯塔夫.克虏伯对他的印象已经非常不错,觉得他对未来军工发展趋势的眼光,绝对超过了帝国参谋部内大多数军官。 鲁路修一行要走的那天,古斯塔夫甚至还抽时间,请鲁路修和博克去他家里家宴了一次,并且让鲁路修见了他的妻儿。 古斯塔夫的妻子贝莎.克虏伯,比他年轻15岁。开战之初,帝国用来轰烂比利金人列日要塞的420毫米“大贝莎”臼炮,就是用这位贝莎夫人的名字命名的。 其实贝莎才是克虏伯家族的第三代正统血脉传人,而古斯塔夫只是以职业经理人身份加入克虏伯家族的“赘婿”,是婚后跟随妻子姓的。 贝莎夫人才30岁,所以两人的长子阿尔弗雷德.克虏伯也只是个10岁小孩。 短暂的相处后,鲁路修就发现,阿尔弗雷德小朋友是个非常尚武的人。 于是他就给对方绘声绘色讲了很多前线见闻事迹、惊险战例。阿尔弗雷德小朋友听完后,就成了鲁路修叔叔的狂热崇拜者,挡都挡不住。 尤其是在他听完鲁路修叔叔如何当机立断、英明果决,靠着最开始一个连的部队,阻挡友军被大洪水淹死、拉到一个团、顶住敌人几个师突围并最终全歼。 小孩子哪听过这么惊心动魄的血战事迹,尤其这还是真的,鲁路修还能给他看自己因为那场战役拿到的勋章,还能指着自己受伤变红的左眼珠子告诉他,就是在那场战役中被敌人的催泪瓦斯熏红的。 最后鲁路修告辞时,阿尔弗雷德小朋友还私下里找机会跟他说:“鲁路修叔叔,以后还有什么关于大炮的奇思妙想,你不方便直接找我父亲的,可以先和我说说,我帮你转达。” 鲁路修摸摸他的头发:“谢谢,有的,会有麻烦你的时候的。” 家宴的第二天一早,鲁路修就坐上火车,又绕路去了一下dwm公司,解决了一些这几天前线友军刚遇到的小问题,然后就准备回部队了。 (本章完) 第59章 三倍射程的火焰喷射器,轻松肃清斯滕 第59章 三倍射程的火焰喷射器,轻松肃清斯滕福德城 鲁路修离开前线回后方那天,是1914年的圣诞节。等他处理完克虏伯、西门子等项目协调工作,已经是1915年的元旦了。 所以元旦那天临走时,古斯塔夫才请他去家里家宴了一场。 不知不觉间,来到这个世界已经第二年了。 虽然第一年是从10月25号开始的,满打满算才两个月零八天。 1月2日一早,鲁路修便坐火车离开了杜塞尔多夫。 他本该立刻回到前线,但实际上却不得不在途径亚琛时额外滞留三天,再去dwm公司临时接洽一些业务——因为就在他12月26日离开前线后的几天里,前线友军在进攻斯滕福德城和凯默尔山155高地时,又遭遇了一些新的困难。 而司令鲁普雷希特公爵现在已经习惯了信任鲁路修这位“奇迹男孩”,所以一遇到问题就想到请教他,这几天里不断给他打电话。 鲁路修也见缝插针地抽时间想了些物美价廉的应急招数,然后在dwm公司的亚琛工厂了三天时间,为布列颠尼亚人准备了两件小礼物。 至于具体的准备过程,就没什么好赘述的了,因为这些小礼物的技术难度都不大。 …… 1月5日,伊普尔突出部前线。 鲁路修在两度耽误之后,终于回到了前线。他还提前让人送信,告诉司令自己带回了给敌人的“惊喜”。 公爵很是期待,便亲自到里尔火车站接站。 火车刚停稳,公爵的司机就打开车门,招手示意鲁路修上车。 鲁路修快步跑过去,本想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但公爵却拍了拍旁边的坐垫,示意跟他一起坐后排。 鲁路修知道这是为了谈事方便,也就没再矫情,坦然坐了后排。 “你回后方这几天,对斯滕福德和凯默尔山的强攻,一直不是很顺利,双方始终在绞肉消耗。虽然我军的伤亡还行,交换比也不难看,但战略目标始终没能夺取。” 公爵完全没跟他客套,开门见山说了眼下的困境。 鲁路修:“斯滕福德的情况如何了?” 公爵:“那毕竟是一座城市,不是小镇,是铁路分叉的小枢纽,防御力量还是很强的。我军的重炮反复轰击后,已经把大部分适合藏敌人的建筑炸塌了。但黑格那家伙应该也是下了狠劲儿,不断从西边派援军进城跟我们打消耗战。 很多已经轰塌了的建筑废墟里,还藏着敌人的零散士兵。应该是黑格把布第1军的精锐都拉上来了,士气比之前遇到的坎拿大人和阿三高得多,能反复与我军拉锯。 我军前天刚把霰弹枪发下去了,跟敌人打巷战,还把一部分突击营的冲锋枪换给了攻城部队用,杀伤交换比倒是又改善了不少,但始终搜杀不尽那些老鼠。” 鲁路修点头,也没觉得太意外。 1914年底的布军老兵,战斗意志还是很可以的。当时还有很多军事贵族担任基层军官,身先士卒。要等这批追求荣誉感的贵族军官死得差不多了,后期的布国陆军才渐渐开始士气低落,容易退却。 而且这些情况,公爵之前在电话里也大致概述过了。 鲁路修理顺头绪后,继续追问:“我前天在电话里建议您上喷火兵肃清城市战废墟,效果怎么样?” 公爵也直言不讳:“稍微试了一下,喷火器最大的问题就是射程实在太近,也就跟消防水龙差不多远。 关键便携式的喷射器还提供不了消防栓那么高的水压,喷十米就落地了。想隔着街喷对面的房子都喷不到,还容易误伤喷火手本人。” 鲁路修点点头:“果然还是射程的问题,幸好我这次顺道去了dwm,弄了一批新的喷具和燃料,到时候看效果就是了。” 公爵不由愕然:“这么快?你回程的路上,不就是绕路去亚琛转悠了两天么?” “两天已经够了。”鲁路修拍着胸脯,指了指他乘坐的那辆火车、最后面挂的几节货车车皮,示意公爵尽管放心。 公爵虽然还有些不敢相信,但也乐得拭目以待了。 …… 很多人都会误以为“火焰喷射器”是一战时的产物,但事实上这玩意1901年就被德玛尼亚消防工程师斐勒德发明出来了。 1912年德军便组建了第一支喷火兵部队,从波森市消防队挑了48个健硕的水龙喷射手,从喷水改行喷油。 不过按历史原本的发展轨迹,因为大战早期的运动战都不适合喷火兵发挥,要到1915年的2月底,德军才首先在凡尔登战场上发动喷火攻势。 因为凡尔登要塞足够坚固,配得上喷火兵的首秀。 现在由于鲁路修的蝴蝶效应,喷火器的首秀也自然而然地提前了两个月。 前天上午,德军先在斯滕福德城内几处已经被分割包围的街区里,小范围试验使用喷火器实战。 倒也烧死了数百名布军士兵,肃清了两片街区,可喷火器手也折损了十几人。 被提前投入实战的喷火器,性能方面显然还有个别大短板没解决。 但没关系,鲁路修回来了,这些就不是问题了。 …… 次日凌晨,斯滕福德城前线。 巴里亚第12师的两个团,再次被投入了攻城战。 德布两军在城市的废墟里,激烈地短兵相接着。 德军依然占据一定的优势,但也并非碾压。 由于德军投入了霰弹枪和冲锋枪,布军难以再守住那些相对坚固、完好的工事。只能尽量化整为零、退到一些已经轰烂的废墟里,重新构筑临时火力点。 持续数日的拉锯战,已经让进入废墟街区搜索的德军士兵生出了相当的心理恐惧,他们不知道那些已经塌了的房子里,会不会再冒出什么黑枪。 一位名叫戈德勒的上尉连长,此刻带着一个连队,沿着火车站西大街两侧的瓦砾堆,小心翼翼地散开、交替搜索前进。 每时每刻都只有十几名士兵在分散向前,而其他绝大部分士兵都寻找掩体架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饶是如此小心,在一路上逐屋搜索击毙了几撮加1师的敌兵后,连队还是遭到了突如其来的重火力阻击。 “哒哒哒”地维克斯重机枪声突然响起,压得进攻士兵们抬不起头,只能就地找一切可以找到的掩体隐蔽。 “火车站西大街北段,发现多处维克斯重机枪火力点!让特殊分队上来压制!” 戈德勒连长观察清楚敌情后,立刻让战地传令兵大吼传话。 这个时代的前线通讯基本靠吼。 两分钟后,几个扛着沉重油罐的笨拙士兵就赶了过来,他们正是德军第一支喷火部队、莱德曼分队的士兵。 他们都是原波森市消防队的队员,他们的连长贝恩哈特.莱德曼上尉,原本是波森市消防队队长。 喷火兵们抵达前沿后,渗透部队连长戈德勒上尉立刻提醒他们:“又是沿着宽阔大街一侧已经轰烂的废墟渗透部署了重机枪,街面很宽阔,两挺机枪就封锁了很大一片区域,小心呐。” 前两天的试点使用,已经让德军搜索渗透部队的军官们,对己方的喷火勇士很是担心,他们的武器射程实在太近了,背着油罐机动又不便。 而且一旦被敌人扫射命中,哪怕没被当场打死,但只要油罐被穿透,整个人当场就会爆燃成一个大火球。 不过今天新投入的这几名喷火兵似乎恢复了不少信心。他们在远远观察寻找喷射阵位时,就一边反过来安慰戈德勒上尉: “放心,上面给我们换了新的燃料罐,这条街的宽度没什么。我们先从街东侧的建筑内部绕过去,推进到和重机枪火力点只隔一条街的位置,再突然喷火,你们记得开火压制就好。” 戈德勒上尉还有些不敢置信,但既然喷火兵战友都这么说了,他还是非常敬业地让麾下的士兵们别露头、只朝着对面有敌人埋伏的街区乱开枪吸引注意力即可。 对面的维克斯重机枪也果然被吸引,一直朝着戈德勒上尉面前的街口疯狂扫射,彻底封锁了街面。 双方就这样相互试探拉扯了两分钟,随后突然异变陡生。 与两处维克斯重机枪阵地隔了一条街的对面某半塌建筑的某两处窗口里,突然猝不及防地喷出两道火龙,直挺挺朝着内有重机枪阵地的废墟喷去。 细滑的火焰无孔不入,瞬间钻进半密闭空间的角角落落,随后就听到一大串密集爆发的惨叫,十几个烧焦的火人直接从破窗、墙洞里跳出来,坠落在大街上。 还有个别一时未死,只是惨嗥着疯狂打滚试图熄灭身上的火焰,但一切都是徒劳的,最多翻滚三五秒钟,就彻底没动静了。 戈德勒上尉和其他普通步兵见到这一幕,也是瞠目结舌。 他们前天就见过己方的喷火兵作战了,但是那种火焰最多只能喷射十几米,也就覆盖三车道的距离,如果再加上人行道,连街对面都喷不到。 而且当时的火油很稀薄,被稍微沾到一些,打几个滚还能扑灭。 但今天的情况却完全不同,他们眼睁睁看到己方喷火兵的喷射距离至少有四十米!那就是至少翻了三倍!而且至今没看到哪怕一个着火了的敌人,能靠翻滚甩掉火油扑灭火焰的,所有被烧到的全都死了。 德军士气大振,立刻在新式喷火兵的掩护下,继续前进搜索肃清。 斯滕福德城里原本犬牙交错的几个街区,里面埋伏的布军死硬精锐火力点,就这样被隔着街逐次隐秘清除掉了。 被烈焰包裹的惨嗥声,一整天都不绝于耳。管你是不是在废墟区埋伏了重机枪还是迫击炮,只要被发现、被包围,就意味着快速清除。 炮击或许都没法把废墟炸得更废墟,但喷火绝对可以把角角落落的藏人死角,乃至地窖或临时挖掘的地下室,全部烧干净。 短短一天时间,拉锯地带的布军士兵,就全部被消灭了。 消息传回后方,卡尔师长和鲁普雷希特司令也是再次震惊了。 “你到底在喷火燃料里动了什么手脚?”司令忍不住对鲁路修刨根问底。 “我只是加了点增稠剂,”鲁路修一脸人畜无害地解说, “射出去的液体如果太稀薄,就不易受压射不远,还会快速被空气阻力分散雾化,就像顶风尿湿鞋一样。但如果增稠了,就能够拧成一股往前喷。” 这个原理其实很简单,就跟莫洛托夫鸡尾酒的增稠配方差不多,所以鲁路修很容易就能想到。 要射得远,就得浓稠。 (本章完) 第60章 趁敌懵逼,疯狂进攻(明天上架) 第60章 趁敌懵逼,疯狂进攻(明天上架) 在改良增稠了燃料后的新式喷火器协助下,原本还在拉锯绞肉的斯滕福德城攻坚战,终于呈现出了一边倒的崩盘局面。 新式喷火器投入后的第一天,原本犬牙交错的拉锯战街区就被彻底肃清了。 第二天,原本还稳固控制在布军手中的那些街区,也被烧得非常凄惨,数百名士兵毫无还手之力地被烧死在隐蔽藏身之地。 也有少数意识到情况不对,提前放弃了隐蔽潜伏的战术,往后方抱头鼠窜。 这些逃兵为后方的布军带去了恐怖的谣言,连带着整个师都出现了动摇。 大家都意识到,在敌人有了新式“近距离作战神器”的情况下,再死守城市、巷战绞肉,已经不可能赢了。 在士气崩盘的那一刻,布军终于出现了溃退。 途中还被德军追击、炮击,着实伤亡了相当一部分,才后撤到更东边、更靠近伊普尔的波珀灵厄。算是彻底放弃了“直接卡住德军的铁路线,让德军也没法使用铁路补给”的战略目标。 而德军方面,在发现新式喷火器近距离攻坚那么好用之后,也是大喜过望。 集团军司令鲁普雷希特公爵临时决定扩大这种武器的使用范围,加快进攻速度。趁着敌人还没反应过来,多攻坚一些适合这类作战场景的敌军据点。 因为他很清楚,虽然有了鲁路修的改良、靠着作战前临时往燃油里加点增稠剂,就可以在几乎不改造喷火器本身的情况下,让喷射射程从10几米提升到40米! 尤其他用到的增稠剂,技术上其实也不难搞,无非就是加点白,或者废胶皮,或者别的杂七杂八辅料,配方很灵活,只要能增稠就行。 这东西唯一的缺点,就是用久了喷头和喷管会比原先更容易堵塞,要经常清理或者更换。这次是因为战役时间太紧急了,鲁路修只来得及改造燃料本身,先用了再说。 等打完这场战役,肯定得让dwm公司的工程师们再好好琢磨琢磨,弄一款专业适配增稠后燃料的喷嘴和喷管,降低持续使用后的堵塞率和故障率。 与此同时,鲁路修所做的喷火器射程改良,在野战和堑壕战中其实并没有多大影响。在那些环境里,想冲到距离敌人10米远还是40米远的地方,难度没有差距。 但是在城市攻坚战和要塞坑道战里,10米和40米的差距就很明显了,所以鲁普雷希特公爵当然要趁着敌人反应过来之前,尽快打时间差多捞一点好处。 于是德军在拿下斯滕福德之后,几乎是同时就反向分兵、朝着铁路另一头的布军控制小镇卡塞勒发动了进攻—— 在前几天的作战中,德军本就楔入了卡塞勒和斯滕福德之间,切断了布军的铁路,也逼近了卡塞勒镇。 只是因为卡塞勒镇战略价值当时还不大,德军兵力有限,自身又有后勤困难。从阿尔芒蒂耶尔再往西北,德军自己也没铁路可用,最后几十公里的后勤都靠骡马化解决,所以一开始才没有扩大进攻。 原本鲁普雷希特公爵也怕再多玩几次绕过城镇的穿插战,会导致己方穿插部队过于深入、后勤过于困难短缺,反而玩脱。 但现在有了刚投入实战的喷火器,再加上冲锋枪和霰弹枪。这些新武器三管齐下,短时间内就不用担心中小型城镇的攻坚战了,也不用怕在市区跟敌人绞肉。 布军也好,法军也好,至少需要好几天才能适应这种新战法变化带来的震撼、并做出反应。 说不定十天八天之后,布军和法军将士们就都会收到高层将领的普遍宣传:“以后战场上凡是看到背着油罐的敌人,一定要不惜代价全力集火射杀!不能让背着油罐的敌人冲到你们面前!” 一旦敌人形成这样的共识,再想仗着喷火器的突然性优势大捞好处,可就不容易了。毕竟这玩意儿的射程终究是个大短板,以鲁路修的能力,也只能将其从10几米提升到40米。 赶紧趁乱捞吧! 鲁普雷希特公爵临时拨出第6集团军第2师、第3师,发起了新的攻势。 同时,因为战役持续期间,后方的伯格曼公司也有一直在生产新的冲锋枪和轻机枪。过去半个月里新增的产量,也足够又装备两个营的部队了。 同时伯格曼公司还优化了产线,正式把很多原本试产时需要切削加工的零件,都优化成了直接冲压成型,后续的生产成本会大大降低,生产速度和产量也会成倍暴涨。 新一批的冲锋枪,根据之前原型款的实战经验教训反馈,再次优化了枪机重量,并且正式定型。枪机块的重量从470克增加到了530多克,确保依然可以绝对稳定抽壳,但枪机后座的启动速度不至于过快。 如此一来,射速虽然微有下降,从大约每分钟500发降低到了450发,但枪弹激发时的火药燃气泄漏和浪费问题,却得到了极大缓解。枪管尾部再也不会明显漏火漏烟了,膛压也稍有提升,让有效射程从150米提升到了200米,精度也有所提高。为此降低一成左右的射速,也是完全划算的。 因为有了足够的新装备,鲁普雷希特公爵火线决定,先把原本的第1突击营、第2突击营缺额的武器都补足。比如原本每个班的突击组,应该发5把冲锋枪的,但当初不够只发了3把,另外多出来的2人只能改拿步枪。 这次补齐装备后,终于能确保每个班的突击组都是足额发满5把冲锋枪。 补满装备后,还有多余的,仍然够再组建一个新的突击营,于是公爵就从巴里亚第1军的第2师、第3师挑选精锐士兵,火线组建了第6集团军的第3突击营,配属给第2师使用。 这个第3突击营刚刚组建,都来不及进行专门的训练,就被直接投入了新一轮的进攻。幸亏士兵们本就是精锐老兵,稍微讲解一下战术也就懂了,其他都可以在实战中慢慢磨合。 而新的突击营组建起来,自然也需要配一名营长,其他人都不懂突击队战术,博克少校和伦德施泰特少校也都有各自的营要带。 于是最终的决定也就顺理成章了:鲁路修上尉的军衔虽然还不太够,但他最近又立功了。 之前强攻巴约勒时,他所在的部队就是首功。当然那个功劳是博克少校和他还有其他人分润的,并不能完全只感谢他一人,但他至少是功劳最明显的。 而这次强攻拿下斯滕福德,又是鲁路修改良的增稠燃料火焰喷射器立了头功。这个功劳可是实打实归属他个人的,连新战术指导都是他亲自做出的。 所以,鲁普雷希特公爵下令鲁路修暂调第3突击营,先担任代理营长,立刻投入战斗,等这一波攻势结束后,再正式调整他的职务和军衔。 当然,为了确保第3突击营立刻形成战斗力,肯定也要从原本的突击营里抽调一些骨干人手,以老带新。 所以就从博克少校的那个营里,把鲁路修原本带的那个连抽了大部分人手过来。只留下一小部分人、继续在第1突击营a连担任军官。 比如之前被鲁路修卡位了的巴拉克上尉,终于熬到了鲁路修升官调走,他也顺利当上了原a连连长,留下的几十个人,也都各自升了一级半级。 而跟着鲁路修走的,主要有隆美尔上尉,平调后到第3突击营当教导连连长,负责以老带新。 还有前几天刚刚挨了刺刀和手枪(被防弹衣防住了)、这两天才伤愈归队的莫德尔中尉,也被破格带到第3突击营,在其中一个连当代理连长——莫德尔受伤并立功晋升后,也才是中尉,原本还是不够格当连长,所以只能是火线代理。 迪特尔还在住院,暂时无法调动。原第1营c连连长李斯特上尉,则继续留在原部队。 就连鲁路修穿越之初的铁杆心腹克洛泽军士长,都终于升了尉官,以少尉军衔跟着长官、到了新部队当营警卫排排长。 …… 鲁路修火线临危受命、草草建立起第3突击营后,很快就跟随着巴里亚第2师、第3师,参加了最新一轮的快速进攻,并且扮演了尖刀角色。 他不但要指挥突击营,还要对参加战斗的火焰喷射器分队进行重点战术指导,好让这些特殊的友军尽量发挥出其战斗潜力。 在鲁路修的帮衬下,德军进展很快,喷火兵的威力也彻底发挥了出来。 1月7日,德军才刚攻克斯滕福德城全城,次日8号,德军就反手拿下了卡塞勒。 此后数日,德军西路继续沿着铁路线一路往前推进,打出了一波“见到沿着铁路线的城镇就巷战强攻,不再迂回穿插绕后”的强硬攻势。 而布军在卡塞勒被攻破后,在更后方的阿尔贝克和沃尔穆等两处小镇其实并没有驻军——此前布军就因为斯滕福德和巴约勒的惨败,导致部队损失严重,兵力不足,不得不把这两座小镇交给友军法军协防。 法军倒是派人来接防了,但兵力并不算充足,而且法军也是第一次见到火焰喷射器, 加上完全没适应德军突然变招的进攻节奏,这一带的防线在短暂的抵抗后,就突发了崩溃。被德军的蓄力攻击打得直接败退数十公里。 1月10日,德军拿下阿尔贝克。阿尔贝克城内,原本有一个师的法军打算死守的,可是在德军炮击覆盖城市、随后又派出喷火兵进城对着抵抗据点放火后,法军很快就恐慌崩溃了。 上千名法军士兵被烧死烧伤,其余全都乱了,甚至有4000多名城内法军被分割包围后士气崩溃投降。 12日,德军继续前进拿下沃尔穆。又有上千法军被打死烧死,2000多人投降,其他士兵则是比两天前跑得更快,直接溜了。 15日,德军居然就推进到了敦刻尔克南郊的卫星城镇贝尔格,而那里距离敦刻尔克市区只剩最后20公里了。 也正是推进到这里之后,德军的进攻势头才算是彻底衰竭—— 因为敦刻尔克城内还有重兵把守,又背靠大海,不是靠着一口气猛打猛冲就能拿得下来的。有喷火器和冲锋枪也没用,德军的重炮部队也完全跟不上,炮弹也运不上来。 敦刻尔克是法兰克全国第三大海港,也是法兰克北部第一大港。这里的海防要塞一大堆,重炮和坚固碉堡也不少,与之前沿途那些小地方,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而另一方面,德军的突然推进也导致前线又往前推进了整整40公里!而在南边伊普尔高地南侧边缘的凯默尔山155高地没拿下之前,布军部署在山顶的重炮始终可以轰炸铁路、让这条铁路处在“我用不了敌人也用不了”的状态下。 所以德军打到现在,依然是处在一种“从阿尔芒蒂耶尔往西北,一直到沃尔穆,整整80公里全靠骡马车拖运武器弹药”的状态。 以1915年初的战争环境和后勤条件,德军打到这里,确实是暂时力竭了,敦刻尔克方向只能先稍稍停手。 或许有人会好奇,为什么不能直接玩大范围穿插、绕后,天马行空包大饺子。 但那些想法,都是因为不了解一战初期的德军后勤困难,才会敢这么想——事实上,一战时德军打仗是极度依赖铁路运兵和补给的,比法军还严重得多。 马恩河战役中,法军好歹还能临时凑1200辆出租车,从巴黎市区运兵到前线。后来凡尔登战役时,德军以为重炮封锁通往凡尔登的铁路线,凡尔登法军就会崩,但结果霞飞凑了3700辆卡车,把20万援军运上去了。 这些都是德军想都不敢想的。因为一战前期德军的摩托化程度几乎等于零,卡车的装备数量极少。哪怕到了1916年,“一个国家能凑出3700辆卡车”,都是远超德军总参谋部想象空间上限的巨大数字。 德军在战争爆发前,就意识到“布法联盟有海洋优势,可以从其他大洲源源不断运来石油,所以敌人可以摩托化,多装备卡车”。而德军自己只要一开战,就会被布国海军封锁石油进口渠道,所以德军战前就自觉尽量避免一切要用到汽油柴油的作战方式。 这也是为什么鲁路修不能一上来就造坦克的原因之一,他连燃油供给都没搞定,摩托化后勤也完全为零,光搞一个坦克有什么用?就算搞出来,油不够也没法大规模用。 等一开始的突然性和新鲜劲过去了,反而被敌人模仿。而他的敌人有充足的油,只要敌人学会坦克技术,一上来就能毫无顾忌暴产量,那鲁路修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么? 所以不是鲁路修不想搞坦克,而是他很清楚,德军搞坦克的基础下限和前置条件,就是至少先去东线南段,帮盟友奥利奥击退露沙人,最好再顺势反推罗马尼亚,拿下罗马尼亚油田(一战中罗马尼亚是协约国一方的,和德军为敌) 等有了至少一个稳定的石油供给来源后,鲁路修才能搞摩托化后勤,然后开始暴兵坦克。这个顺序不能错,否则就是白白浪费了坦克这张牌的突然性,还资敌了。 不过,这些扯得都有些远了。 反正现在的情况就是,靠着火焰喷射器这一奇兵,以及突击营和两个主力师的坚决进攻,德军在西线北段终于推到敦刻尔克家门口了。 另一边,必须先强攻拿下凯默尔山这一伊普尔高地南侧的制高点,把布军炮兵对铁路的封锁解除掉。 然后,后勤全靠铁路的德军,才能彻底解开封印,铁流滚滚给前线已经几乎耗尽补给的突击部队回一大口血。 等物资补充充分之后,无论是强攻敦刻尔克,还是穿插分割包围伊普尔高地,就都可以谈了。 而在凯默尔山这个铁路堵点打通之前,德军前线刚刚占领了铁路沿线卡塞勒、阿尔贝克、沃尔穆这三座城镇的部队,就得先暂时转入就地防守, 以消耗物资最少的姿态,顶住侧翼法军的反扑,杀伤法军的有生力量,耗到后方打通为止。 好在,有鲁路修的布局,打通凯默尔山这个最后的铁路堵点的办法,也已经准备好了。 在1月5日回前线之前,鲁路修已经了解过友军强攻凯默尔山为什么会受挫、主要难点在哪里。 他也找dwm公司订货了另外一件装备,专门就是为了克制布军的守山战法的。只是那东西生产比较慢,所以到货时间比新式火焰喷射器要晚几天。 加上鲁路修搞来的新东西,需要等一些特殊天气才能大显神威。所以前几天哪怕东西送到了,但因为天上没有下大雪,暂时也没法用。 而就在1月15日这天,也就是德军拿下铁路下游三城后没多久,刚刚晴朗了十天左右的天气,终于又转入了一场大雪。 一月中旬,下大雪很合理,总能等到的。 而随着大雪的再次降临,双方的空中侦查都被废了,飞机根本不能起飞。 而原本占据山顶高地的布军,也因为大雪阻挡视野,能见度急剧降低,被废掉了视野范围的优势。 在大雪天,攻山和守山的军队,现在差不多只能看一样远。 —— ps:今天又是一口气八千字,这第二更已经五千字了。 虽然有几百字是在解释战略布局原理,但反正还没上架,也不收钱,多写点军事理论分析也不算水。 另外,本书很可惜,编辑说追更数据大约距离三江下限差了15%,也就没有后续资源了。 所以,明天中午12点,就直接果奔上架了。 所以我今天才再次爆更八千字,同时中间一些小目标的推进,我也略写了。 因为我原本设计还要好几天,才能写到高潮部分。现在没有推广直接上,剧情确实还没到伊普尔-敦刻尔克战役的最高潮。 所以,我准备明天早上再给大家一大更免费的,然后中午12点过后,再上架爆更。 虽然计划赶不上变化,但我争取尽量一口气写到伊普尔战役的最高潮,让大家一口气看一个大战役看到爽。具体字数就没法说了,我尽力。 因为存稿确实是没有,我这几天都八千字八千字爆了,哪有攒稿?都是免费就白送给大家看了。这种推广竞争落败突然临时上架,我是没准备的,所以只能说是尽力。 已经果奔上架了,还是求大家明天12点过后(保险一点也可以12点半以后)过来支持一下首订,冲一冲数据。 明天我会持续更新,写多少更多少,大家有时间也可以回来看看,说不定又有更新了。明天的最后一更,如果实在写不动了,我会明确在章节末尾告诉大家“这是今天最后一更,别等了”,免得大家浪费时间。 就这样吧。 (本章完) 第61章 敌军又瞎又聋,但我军没聋(含上架感 第61章 敌军又瞎又聋,但我军没聋(含上架感言) 1915年,1月16日。 视角拉回位于巴约勒镇东北偏北方向10公里左右的凯默尔山战场。 这个地方,如今已经成为了整个伊普尔-敦刻尔克战役的最大焦点。德军攻不下这里,就无法疏通铁路线,后续的进攻就都会乏力。 如果缺补给缺得久了,穿插部队彻底力竭,那就连已经到手的战果,也有可能重新吐出来。 而如果德军打下了这里,不但可以解除敌军对铁路的封锁,还能反过来利用155高地这个制高点,部署炮兵轰击波珀灵厄镇、乃至炮击伊普尔主城区的西半部。 所以敌我双方,都已经卯足了全力,一个拼死进攻,志在必得。一个誓死防守,绝不后退。 布国远征军第1军的主力,已经被拉到了凯默尔山方向,死战不退。澳新军团的一部分士兵,也被拉到了这里,源源不断用人命往上填。 布军甚至在这次世界大战中,首次尝试了坑道防御作业,在山坡上挖出一些坑道,用以藏兵躲避进攻方的炮击—— 在地球的历史上,因为伊普尔战役一直打了四年,所以这些地区后来也都成了坑道作业的重灾区。布军在这里挖了整整四年地道,要论其最终防御严密程度,跟硫磺岛相比也不遑多让了。 但幸好现在才是战争爆发的最初几个月,布军虽然也开始挖坑道了,但终究还来不及挖太多,一切还有机会破解。 …… 这天清晨,鲁路修就带着他的一部分属下,来到了凯默尔山前线。 他是前一天晚上,连夜乘坐军中仅有的几辆汽车,从西北前线赶回来的。 跟他一起来的,主要有隆美尔、莫德尔和克洛泽等立了功的军官下属。 这些人,都在之前攻击卡塞勒、阿尔内克、沃尔穆等三座小镇的作战中,立了一些军功。 尤其是鲁路修本人,因为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又临时升任了代理营长,所以对一线作战的事情管得比较少了。 在这波以第3突击营为尖刀的狂飙突进中,很多战术细节层面的随机应变指挥,都是该营教导连连长、隆美尔上尉的杰作。 他帮鲁鲁修分摊了大量的战术指挥压力,对于鲁路修发明的各种战法的灵活应用,也非常精妙,甚至有青出于蓝的理解。所以他也立了不少功劳,而其他几人的情况也都类似。 今天一早,在前线指挥部,集团军司令鲁普雷希特公爵便亲自莅临视察,并且给鲁路修、隆美尔等人晋升、授勋。 之前几次,鲁路修等人晋升时,都还是师长卡尔少将主持的仪式,因为上尉及以下,都在师长的处理权限范围内。 这次要升少校,已经超过了师长的职责,只能由集团军司令来。 “鉴于鲁路修.亨特上尉在巴约勒、斯滕福德、阿尔内克……等地的作战中,作出的持续卓越表现,现晋升你为陆军少校,正式担任第6集团军第3突击营营长。并再次授予一级铁十字勋章一枚。” 之前一周里,他只是临时担任代理营长,现在升了少校,才能把代理两个字名正言顺拿掉。 1914年10月25日穿越过来,当天就从下士晋升军士长,10月28升中尉,11月份升的上尉,现在是1915年1月16日,终于到少校了。 2个月零22天,也算是做到穿越之初那句“穿越3小时到军士长、3天到尉、3月到校”的神调侃。 还提前8天实现了。 随后,公爵又亲口宣布了隆美尔的晋升。再往下那些低级军官,理论上师长也可以宣布。但公爵来都来了,也跟着一起读了。 “……晋升埃尔文.隆美尔上尉为陆军少校,担任第6集团军第3突击营副营长,授予一级铁十字勋章一枚。” “……晋升奥托.瓦尔特.莫德尔为陆军上尉,担任第6集团军第3突击营b连连长,授予一级铁十字勋章一枚。” “……晋升施魏因施泰格为陆军中尉……克洛泽为陆军中尉……” 全部宣布完之后,公爵就宣布自行解散,让大家都放松一下,而他单独留下了鲁路修,显然是有些战术问题要跟他单独确认。 “你从dwm亚琛兵工厂订购的第二批仪器,前天就到了,但是一直没等到你想要的天气,你要不要先去看一下? 那些仪器的用法,倒是跟第2突击营的伦德施泰特少校交代过了,到时候由他的营担任攻山时的火力观测任务。你如果还有细节要交代补充,也趁现在先跟他沟通一下。” “是!司令!”鲁路修敬礼接受了命令。 然后,他就被带到了前线指挥部附近的一座秘密仓库,公爵亲自让人掀开几块罩布,露出了下面的设备。 鲁路修只是看了一眼,就认出这正是自己找dwm公司定制的东西,虽然看起来样子跟历史书上的同款稍有差别。 这是几台最原始的炮兵声测仪。 从原理上来说,就是两个类似于雷达罩/卫星锅形状的声音接收板,通过一些简易的聚音放大结构,让某个大致方向上的远方微弱声音、被放大好多倍,然后被听音员听到。(见上图) 仪器上的两个收音罩朝着哪个方向,那个方向上的声音就特别明显、能被放大。 这东西纯机械就可以造出来,也不需要什么高深的电子信号放大技术,地球历史上也确实是在一战期间发展起来的。 鲁路修并不懂具体要怎么造,但他知道如何提需求,加上技术难度也不大,dwm公司的工程师自己琢磨琢磨就弄出来了。 至于鲁路修为什么会想到在凯默尔山战役期间、提前把这东西弄出来。那就跟前些日子,第6集团军其他部队攻山失利的一些细节有关了。 鲁路修也是在听了公爵当时的抱怨之后,才见招拆招想到的解法。 鲁路修简单验看、测试了机器,确认可以用,这才放心:“没问题,让伦德施泰特少校按使用说明书动手就行了。” …… 与此同时,凯默尔山最前沿阵地。 伦德施泰特的第2突击营,正分散在堑壕的防炮洞内,等待进攻的时机。 此时此刻,雪还不够大,只有零星的小雪。 山顶的敌军炮兵观测哨的视野还没被遮蔽。 双方航空队的侦察机,也还可以勉强起降、飞行。 伦德施泰特喝了一大口凉水润润喉,听到头顶有细微的嗡嗡引擎声。 他就知道又是殷麦曼少校带着德军侦察机队,在一边侦查、一边追杀法军和布军的侦察机了。 伦德施泰特少校很清楚,正是空中那群骑士的奋战,让敌人的炮兵观察机遭受了极大的损失,让敌人架设在山顶的重炮群打击效率下降了几成,他内心对空中的友军,还是非常感激的。 但很可惜,就算航空队能压制住敌人的侦察机,也无法压制住敌人的地面炮兵观测哨。所以布军居高临下的重炮群,最多只是折损几成作战效率,却无法被完全废掉。 20几天前,航空队的殷麦曼上尉从后方弄来了足够的机载轻机枪,听说也是鲁路修帮他弄的。还找机械师帮他把机枪安装到鸽式侦察机上。 随后,殷麦曼上尉就抽了几天时间,草草训练了一下手下最心腹的飞行员,教他们如何一边开飞机、一边操纵可以旋转方向的轻机枪、朝着侧方或是侧前方开火(射击协调器还没造出来,暂时不能对着正前方开火) 训练完后,大约一月初,这第一批飞行员就知道如何实战了,最终,他们也在1月8日那天,打响了这个世界上第一场大规模空战。 当然,因为是第一场,所以敌人根本不存在有组织的抵抗。 法军和布军飞行员只有自行零星携带手枪或是别的武器上天,比如喷子,并没有统一制式装备。 毕竟之前都不存在正式的、大规模的空战,偶尔有争斗,也都是飞行员的个人行为。 这一次,德军一整个飞行队,16架鸽式侦察机,全部装备了固定支架的气冷式轻机枪,每架飞机还携带了大约1200发子弹的弹链,火力自然是碾压的。 1月8日当天,布、法两军在伊普尔-里尔附近空域,整整有14架侦察机被单方面屠杀击落。 在第一波被打懵逼后,布、法军的航空队才消停了一下,连续两天没敢出动,应该是在紧急想办法找适合飞机携带的枪械。 1月12号开始,法军的飞机仍然没敢来里尔一带碰瓷,倒是布军的飞机为了扩大对敌情的侦查范围、优化炮兵校射,硬着头皮起飞了一些,但也都是尽量躲着德军飞机。 偶尔来不及跑,或是被半途拦截了,布军飞机也只能以临时配了加长弹匣的柯尔特m1911为主、反击德军的轻机枪侦察机。 想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给飞机装上固定式机枪,不是那么容易的。 就算装上了,士兵毫无训练和理论基础,至少十天半个月之内不可能形成战斗力。 所以伊普尔战役期间,德军单方面掌握绝对制空权,已经是有保障的了。殷麦曼上尉也是在1月8日当天、带队击落十几架敌机后,被当场晋升为少校,并拿到了一枚蓝色马克勋章。 今天已经是德军战斗侦察机升空作战的第八天了。 从里尔到伊普尔上空的制空权,仍然被德军牢牢掌握,可以确保关键时刻敌人没有空中侦查力量能抵达关键地区上空。 这一切,也都为德军的后续行动提供了侧面保障。 …… 伦德施泰特少校的营,就这样在前线低烈度蛰伏、一直等到下午时分,雪终于下得越来越大。 空中双方的飞机都已经消失了,没有人再能起飞。 而凯默尔山高处的大量布军炮兵观察哨,也因为大雪的遮蔽,彻底失去了视野,两三公里外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是时候了,已确认失去山顶视线。无电线通知后方,可以让我军的210毫米重型榴弹炮进场了。”伦德施泰特少校亲自用望远镜反复观察后,下达了这道命令。 他正在呼叫的那些榴弹炮,是来执行反炮兵任务的,目的就是对付山顶反斜面边缘、敌人居高临下部署的重炮阵地。 本来反炮兵任务所用的大炮,最关键是射程远,德军的k16型150毫米加农炮的原型试产炮就很不错,射程非常远,可以超过山顶的布军大炮。 但很可惜,敌军非常阴险刁钻地把重炮部署在了山顶稍后方的反斜面,还构筑了非常漫长的备用阵地。加农炮的弹道相对更直,很难打中山顶反斜面上的敌炮。 必须是弹道角度较为高抛的榴弹炮才能命中(也不用太高抛到迫击炮/臼炮那样,因为敌人也是榴弹炮,如果反斜面太斜的话,敌人自己的榴弹炮也打不下来了)。 之前多日德军进攻未果,就是因为敌军的炮兵观察哨,可以居高临下发现德军重型榴弹炮进入阵地,而且精确观瞄定位。德军重炮一进入阵地,就被居高临下的敌炮反杀了。 德军有空中侦查优势,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因为空中侦查废不掉敌人的山顶地面观察哨。最多也就做到“双向透明”,彼此都能第一时间发现对方坐标。 可山顶反斜面的敌炮先进入预设阵地,有居高临下的优势,德军炮兵要前进、进入反击阵地,展开部署就需要很多时间,要白白先挨很多轮炮击,往往没撑到开炮就完了。 这种问题,此后几十年都是攻山一方不得不面对的巨大困境。 就好比后世的赛瓦斯托波尔攻城战,要不是进攻方先干掉了马克西姆炮台那些305毫米炮塔的观察哨,古斯塔夫巨炮根本都不敢接近到部署阵地、然后开火。 今天的情况,也是类似的。 德军在损失了一些重炮后,就只能选择先等,等一个连续天气不好的日子。 最好有大雪加黑夜、交替废掉交战双方的眼睛,让居高临下一方的视野优势被抹平,一连几天大家谁都看不见谁,很公平。 (注:可能还会有人质疑,为什么要等下雪,为什么不能光靠天黑公平废掉敌我视野。这是因为一方面,不下大雪的话,就只有一夜的时间窗口。1915年的重炮部署非常慢的,部署完可能就半天的,剩下半夜未必够解决战斗,天亮还没解决就全完了。 另一方面,是因为不下大雪遮蔽视野的话,光靠黑夜,山顶上的敌人仍然有可能通过开炮的火光相对精准定位攻山炮兵的位置,尽管没有白天那么精确。所以等下雪是最保险的。) 而当双方都看不见的时候,听觉好的一方,就能赢得巨大优势了。 伦德施泰特少校在发报后又等了大约一两个小时,终于接到后方回电,说是己方的210毫米重型榴弹炮,已经进入了阵地,再有两个小时,就能完成部署。 他也终于松了口气,立刻下令道:“各连按计划行动,在前沿展开渗透突破,力争夺取一些较佳位置、设立前沿监听点。d连引导我军后方诱饵火炮开火,随后协助友军假装冲锋,勾引敌人山顶重炮开火,注意不要真的冲太狠。” 第6集团军第2突击营的将士们,也很快在营长的分派下,开始渗透攻山。 这既是为了夺取更好的前哨监听位置,也是为了诱敌,也不排除顺便夺取一些阵地。 突击部队的进攻打得很真实,甚至还带了喷火兵,以便对付前几天刚刚发现的敌军坑道。 双方很快在前沿激烈交火起来,德军没有提前火力准备,就是为了利用视野不好的天气浑水摸鱼。 因为交战距离被缩短了,战斗也变得愈发残酷,经常会拉近到冲锋枪的有效射程内,甚至在一些壕沟里还会发生白刃战。 在这种只有几百米有效视野的情况下,德军突击队的掷弹筒也变得好用起来。 反正大家都只有那么一点直瞄视野,射程大了也用不上。 掷弹筒反而轻便灵活,能实时跟进部署,背着爬山都没事。 伦德施泰特的突击营,就靠着掷弹筒拔掉了临近半山腰的一两层重机枪碉堡。 随后突击队员摸上去,一番工兵铲和刺刀的搏杀、冲锋枪和霰弹枪的对射,终于摸到了第一条坑道口。 “已经压制住坑道口,往里丢了几颗手榴弹了,但坑道很曲折,肯定还有很多敌人藏在里面!” “不要慌,压制住别让敌人冲出来就行!上喷火兵!” 战场上各种嘈杂的咒骂、凄厉的大叫,不绝于耳。 终于,几名喷火兵摸到了坑道口,增稠燃油朝着坑道里猛喷,立刻把那些弯弯绕绕角落里的布列颠尼亚人全部烤熟了。 那感觉就像拿铝水浇灌白蚁窝一样。 肃清了一条坑道后,突击队员立刻示意后面的队友跟进。 “这个阵地很好!归我们了!快把炮兵声测仪拉上来!拖到坑道里组装好,准备监听!” 与此相似的场景,在整条绵延数公里的前沿阵地上,多处上演着,很快就有好几台仪器,被拖进了刚刚夺取的外围坑道,部署起来。 而随着外围坑道的丢失,山顶的布军也终于忍不住了,不管是否有视野,不管是否看得到敌人,山顶的重炮群都先后开火了。 “不要观测敌人的位置了!只要有阵地联系不上、疑似是被敌人渗透夺取了,那就对丢掉的阵地开炮覆盖! 什么?你说可能还有我们的人幸存、留在那些阵地上?那也别管了!他们应该为帝国尽忠,应该主动呼叫炮兵朝他们开炮!” 山顶上的某处指挥部里,布国远征军第1军军长道格拉斯.黑格中将,就是这般下令的。 布军的炮群,开始色厉内荏地全力胡乱开炮,哪怕看不见敌人,对着丢掉的阵地乱轰壮壮胆也好。 “终于中计了!很好,敌人的山顶炮位应该已经暴露了,准备反击!让前沿监听手开始监听!随时准备朝监听组报点的位置开火!” 山脚下,德军的炮兵阵地上,凯特尔少校和勒布少校下辖的两个炮兵营,也终于躁动起来。他们就是今天执行炮兵反制任务的主角之一,那群刚调来的m10型210毫米重型榴弹炮,就是暂时划归他们指挥的。 谁让他们这两个炮兵营,之前和突击营的合作比较紧密呢,双方已经在呼叫精确炮火支援方面,磨合得很到位了。 —— ps:下一更就上架了,上架前今天还白送了大家五千多字,相当于别人免费期一天的更新量了。 这也算是今天爆更的一部分了。 12点半左右会有上架后的更新。 看在这个份上,拜托大家好歹支持一下,都没三江没强推,直接果奔上架了。 我后来想了想,不上三江也有不上的好处,这个题材本来就不适合被大众看到,爱看的人自己看就行了,大家小圈子里看看,不要出圈。 (本章完) 第62章 把旗帜插上凯默尔山顶峰(求首订) 第62章 把旗帜插上凯默尔山顶峰(求首订) “轰轰轰!” 凯默尔山山顶北侧的反斜面上,一群群布军重炮持续地轰鸣着,似乎在发泄黑格军长内心最深的恐惧。 从12门bl-mk1型的9.2吋重型榴弹炮, 到72门60磅炮(约对应5吋口径), 再到近200门18磅炮(约84毫米口径)。 布军在凯默尔山这处双方争夺最激烈的核心战场上,已经部署了整个远征军过半的重炮。 正是这庞大的炮群,把敌人挡在山下十几天,迟迟不能突破。 凯默尔山南坡上,近十公里宽的战场正面,到处都是开山裂石的巨响,大块大块的山石被整个炸崩,腾空飞迸后坠落、滚落,隆隆的回响在山谷中不绝于耳。 “一定能挡住的,虽然看不见敌人,但只要对所有疑似丢失了的阵地都覆盖炮击,无差别炮击,敌人的突击队再强也渗透不上来!” 布国远征军第1军的司令部里,黑格中将面沉如水,心中不断这般自我暗示。 面对属下“担心误伤自己人”的劝阻,他一律不听,只想着不惜一切代价挡住敌人! 这场大雪对视野的限制太明显了,布军明明掌握了制高点的地利,却无法俯瞰全局掌握前线细节,只能用这种粗暴的办法来解决了。 …… 布军无能狂怒疯狂炮轰的同时,伦德施泰特少校的突击营里,那些刚刚渗透上去观察组,正躲在新夺取的坑道里,用组装好的炮兵声测仪,微调方向,监听敌军的开炮位置。 战场上其实到处都有巨响,炮弹落点的装药爆炸声,是远远高于炮弹发射时的发射药爆破声的。 所以不用专业仪器的话,其实很容易混淆,听不了多久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但有了专业的炮兵声测仪后,一切就不一样了。 炮兵声测仪那两个长相跟卫星锅似的收音器,可以重点收集和放大所朝方向上的声音,而抑制甚至忽略其他方向上的声音。 所以只要把那两口“卫星锅”大致朝着山头那半边,就可以近似屏蔽掉身后方向传来的炮弹落地爆炸声、只专注于收集开炮时的声音。 当然,这种监听,仍然不可能跟雷达似地精确定位方向。只能知道前方大致六十度范围的扇面内,有敌人的大炮在开火。 所以只凭那么粗劣的监听,是没法直接反制敌炮兵的。 要想精确定位,还得靠计时,外加多点测距定位法,综合起来才能起到神妙的作用。 “a组观测点,350至50方位角内,监听到每隔两分钟一轮的四发极重声纹!疑似9.2寸超重型榴弹炮阵地!监听到声纹时间,为17时55分32.8秒、37.4秒、42.2秒、46.7秒……” 躲在第一个坑道内的监听组,还带了一台便捷式无线电台,电台本身躲在坑道里,但把收发天线伸出坑道洞口,以确保信号。在监听手报点报时后,发报手立刻把相关数据都发给了后方。 与此同时,b组观察点、c组观察点也在做着差不多的事情。 所有监听手戴的手表,都是最精良的瑞士军用级精工表,能够精确到0.1秒掐点,还能够估读一位。他们在聆听开炮声的时候,还要专注盯着手表,把听到声音瞬间的时间记下来。 而且在出发之前,每个组的监听手还对过表,确保所有人的手表走时是一模一样的,0.1秒都不能误差。 因为冬天声音在空气中的传播,基本上3秒钟就能走1公里。误差0.1秒,最后对敌人的定位测距就有可能误差30多米。 “b组观测点,监听到9.2吋炮群开火时间,为17时55分36.6秒、41.2秒……” “c组观测点……” 三组数据,都被精确汇报到了后方的210毫米重型榴弹炮营阵地上,汇总到了营长威廉.凯特尔少校那里。 少校收到后,立刻果断下令:“计算兵!立刻根据3组观测点相对坐标差、听到开炮声的时间差,解算双曲线!” 学过初中数学的都知道: “平面内到两个定点的距离之和等于常数的动点组成的轨迹,叫椭圆。” “平面内到两个定点的距离之差等于常数的动点组成的轨迹,叫双曲线。” a观测组、b观测组所在的位置,他们自行报点的坐标,在这道题当中,就是“双曲线的焦点”。 而布军重炮开炮的声音传到这两个点的时间差,乘以音速,就是这根双曲线的“到两个定点的距离之差”。 (注:一般简易的监听开炮声定位敌炮兵阵地距离,是通过目测开炮闪光和听到开炮声之间的时间差,来测距的,利用的就是光速和音速传播的时间差来测距,类似于通过“看到闪电和听到雷声的时间差来确定雷电距离”。 但今天这个情节里,因为大雪的阻挡,双方都看不到对方炮口闪光,所以必须用更高级的多焦点双曲线解算法来解题。而且德军也必须等大雪天遮蔽炮口闪光,否则敌军居高临下视野好,你能看到对方炮口闪光敌人也看得到。必须是双方都彻底废掉视力纯靠听力的作战环境,主角一方才能赢得优势。怕这题的数学功底太硬核大家误解抬杠,所以特别解析一下。) 计算兵很快根据三组观测哨回报的参数,在坐标图上画出了两两一组的双曲线: “同一炮组开炮声抵达a点的时间,比抵达b点晚了3.8秒,且四门炮都是晚了3.8秒,验证三轮都如此,基本可以判定,一号双曲线两个焦点的距离差为1270米左右……依此作出双曲线如下……” 这个过程当然不可能很快,而且也不是听一轮就能决定的,还要验算。 但好在大雪很大,而且天也快黑了,敌人一直在开火,有的是时间慢慢算。 几轮之后,计算兵终于分别以ab为焦点、ac为焦点画出了两组双曲线——而这两组双曲线的交点,理论上就是那4门bl-mk1型9.2吋超重型榴弹炮的阵地所在了! 计算兵把最后的焦点坐标上报给威廉.凯特尔营长亲自过目。 营长确认无误后,立刻让己方的210毫米重型榴弹炮按目标坐标调整射击诸元, 几分钟后,德军的炮群在保持了那么久的沉默后,终于发言了! 会叫的狗,不会咬人。 在大雪和黑暗中、那些因为恐惧而无能狂怒乱开炮的垃圾,那些数学差到沟里去的布国动物,往往构不成什么威胁。 真正致命的,反而是那些隐忍许久、引而不发的有耐心者。 不过,没有人能违背自然规律,这种数学定位法指引开炮,最大的问题还是没法根据前一轮的误差校射。如果没打准,到底是朝哪个方向偏了,也不可能知道。 凯特尔少校的210毫米榴弹炮,已经竭尽所能、尽量精准地反击敌军炮兵阵地了。 他只能从“开炮后,敌人有没有停火、敌人后续的开炮声有没有变稀疏”,来间接判断敌人的重炮有没有被摧毁。 如果摧毁了,那就转向下一组目标,再挑选一些显眼的声纹,进行跟踪、测时、报点……再把上述所有流程都走一遍。 …… “轰!”地一声巨响,一枚120多公斤重的炮弹,便在凯默尔山北侧反斜面的布军bl-mk1型9.2吋榴弹炮阵地上炸开。 爆炸的炮弹虽然没有己方的234毫米那么粗,但也有210毫米了,威力同样非常惊人。装药也有好几十公斤tnt了,绝对不容小觑。 落在环境开阔的炮兵阵地上,足以让方圆30米内的士兵全部炸死。 落点20米之内的钢铁大炮,也扛不住飞射的巨大弹片,会瞬间扭曲变形。 其中一门自重达27吨的9.2吋炮,刚好就在落点附近不远,直接就被炸成了零件状态。 更要命的是,那门9.2吋炮旁边的那一发待装填炮弹,以及已经塞进炮管的炮弹,也都被波及、随后发生了殉爆。 3枚重炮弹先后爆炸,整个9.2吋营的阵地上,直接一片惨不忍睹的狼藉,连哀嚎都没有。因为所有被波及的炮兵,也全都被炸死了,走得非常痛快。 隔壁阵地上的布军,足足懵逼了好久,甚至都没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事故导致的弹药殉爆。 毕竟这种大雪天,天都快黑了,己方还是躲在山顶的背坡反斜面、居高临下开火。都打了这么多天了也没出事,怎么可能突然就有事了呢? “应该是事故吧?”负责具体核查工作的军直属重炮旅旅长,也没敢直接向黑格军长汇报敌袭,就决定先按照事故自查一下。 这么严重的事故,胡乱瞎报原因可是会影响仕途的,先确认一下比较好。 结果拖延了几分钟后,又一轮炮弹,以效率射的高频率,直接照着原地又砸了过来。 只是炮弹的自然散布稍有变化,但大方向完全一致。 “轰轰轰!” 到了这一刻,布军就是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一种对于未知的恐惧,突然升上心头。 而德军的炮击还没有停止,在监听到第一处9.2寸级布军重炮阵地哑火后,他们很快切向了新的目标,15分钟后开始对着另一处阵地开火。 一战时的重炮阵地展开,往往需要数个小时,越重的大炮展开越慢。 而收拢、转移的时候,同样也是越重越费事。 9.2寸的超重型榴弹炮,光是收拢就要两三个小时。更要命的是其本体27吨的巨大重量,没有专业的重型拖曳设备,移动都很困难。 于是在布军能够调整部署之前,3个营的总计12门超重炮,就这样被反制炮击全部报销了! 这些最重型的火力被消灭,德军的压力顿时大减。 这12门超重炮,原本都是用来封锁山脚下的铁路用的。每枚将近200公斤的炮弹重量,能够把铁路的路基炸出几米的大坑,铁轨枕木能报废一大段,大大增加维修难度。 德军此前之所以不能用铁路,就是因为这些炮炸得太狠了。以至于哪怕德军想白天被炸断、晚上抢修,也来不及修。 而现在,这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 德军在确认9.2寸超重榴弹炮都哑火后,很快开始调整目标,又监听计算出了一个5吋60磅炮兵团的位置…… …… “军长!不好了!敌人拥有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能力!他们在黑暗和大雪中,都不需要肉眼观测,就直接朝着他们看不见的位置的我军重炮阵地炮击! 罗尔夫旅长也在敌人的反制炮击中阵亡殉国了!还有一个60磅炮兵团正在蒙受敌人的压制火力,损失很严重!” 慌乱的布军炮兵,终于把噩耗捅到了道格拉斯.黑格中将那儿。 “什么?!这不可能!”黑格乍一听噩耗,极为懵逼,甚至忍不住冲出去,下意识抬头看了一下天,又快速转身环视了一周,还伸出手掌接了几片雪, “这不可能!天这么黑!还下着大雪!哪怕天没黑,两公里外有什么东西我都看不见了!我们的炮兵都是对着预设阵地坐标在盲射!敌人怎么可能知道我们的炮兵在哪里?” 紧急关头,他麾下一名炮兵将领还猜测道:“会不会是敌人靠听声辨位、确认我们重炮阵地精确位置的?” 但黑格完全不信,还声色俱厉否认:“你以为敌人的耳朵都是被神谕祝福过的么?战场上那么乱的炮声,炮弹落地的爆炸声比开炮时的声音响多少倍?而且炮弹的爆炸声离他们的距离也近得多,你告诉我靠听力怎么分辨!” 这个时代,原本也有过靠听力分辨和测量开炮点远近的思路的。但这种思路之前只停留在理论层面。 或是只有在“开炮点距离观察暗哨很近、而炮弹爆炸点距离观察暗哨很远”的极特殊情况下,才能用于实战。 必须发明定向扩音收音的炮兵声测仪,才能让这种数学战法的适用面大大扩展,不再受特定战场环境的制约。 黑格完全摸不清头绪,还想亲自去一线视察炮兵阵地,看看下面的实际情况。 最后还是被下属死命生拉硬拽回来,告诉他实在是太危险。 敌军的炮击精度虽然不能跟白昼状态下的校射炮击相比,但在黑暗中已经算是相对神准了。 布军高层着实又混乱了好一会儿,百思不得其解,紧急会商也商不出个结果来。 最终,在又一个60磅炮炮兵团被重创后,黑格的精神状态终于有点崩溃了。 他歇斯底里地下达了两条命令: 所有凯默尔山北坡反斜面的炮兵阵地、立刻分批收拢、转移、另找地方重新部署。 同时,让前线守防线的步兵部队,立刻朝着山下发起冲锋!务必把今天被夺走的阵地夺回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直觉告诉黑格,肯定是之前丢掉的外围阵地有猫腻,就是因为那些变故,敌人的炮兵突然就能侦测到己方炮兵的精确位置了。 按照“对照组”的科学思路,把其他变量变回来,是不是一切就能恢复正常了呢?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代码出现了崩溃性bug的程序员。虽然不理解bug的原理,但他首先想着把所有动过的代码都恢复原状,说不定bug就消失了。 于是他就简单粗暴地下令布军步兵在黑夜中发起反冲锋!朝着山下猛攻下去! 那感觉,就跟狗急跳墙了的马谡,突然下令不能再守山头、要反冲下面围困街亭山的敌人。 布军好几个团,就在军长的命令下,在黑夜中发起了盲目的反攻,偏偏己方的炮兵还没法提供精确支援。 …… 山下的阵地上,鲁普雷希特公爵亲自待在司令部里,一夜都没敢睡觉。他就想看看今夜的炮兵反制作战,效果究竟如何。 因为无法直接确认战果,他们始终只能听说“山顶背坡敌人又有一处重炮阵地沉默了”,但究竟炸死多少人,炸毁几门炮,始终是两眼一抹黑的。 他们只知道敌人的火力密度确实在下降,炮兵压制也越来越虚了。 公爵也没让鲁路修睡觉,就让鲁路修整夜陪他观战、实时提供参谋意见。最后实在扛不住了,就拿出之前缴获的高端牙买加咖啡提提神。 而就在仗打到后半夜时,前线战斗部队终于回报了一条令所有人震惊的消息: “司令!不知道怎么回事,山上的布军像是疯了一样! 原本他们只是守住阵地跟我们相持,但刚才他们想要冲下来,夺回今天傍晚被突击营渗透夺走的阵地! 我师前沿部队已经第一时间转入防守,但需要火力支援!” 具体负责今夜正面进攻的那个师长,一个电话打到司令部,告知了如此重磅的变故消息。 “居然有这种事情?!鲁路修,这也是你的新战术创造的奇迹吗?敌人这是被我们逼得疯了么?肯定是的,他们肯定是无法理解为什么我们在黑暗和大雪中,还有如此神准的炮兵战力!肯定是!” 公爵振奋莫名,还抄起高倍望远镜,朝着远方的攻山阵地望去。 鲁路修也同样拿起望远镜,双手颤抖地看着。 远处的山坡上,“哒哒哒”的mg15轻机枪交叉火力,交织出一张张火网,把山坡上冲下来的布军反攻士兵一排排扫倒在地。 德军炮兵也得到了一线部队配属到排级的无线电台精准报点,调整了炮口,把原本执行反炮兵任务的大炮,转向了敌人反攻部队所在的山坡。 重炮,迫击炮、掷弹筒,交替在阵前炸开。把所有从山上往下反攻的布军,全部轰杀殆尽,一个漏网之鱼都冲不下来。 布第1军一个团,几乎覆灭,澳新军团的两个团,也在半夜之内彻底打光。 更重要的是,凯默尔山上的守敌,已经彻底懵逼了。他们理解不了这种己方重炮单方面挨炸、却连敌人的重炮在哪儿都不知道的交战形式。 任何时候,“只能挨打没地还手”的战斗,都是最打击士气的。 德军硬拖到后半夜即将天亮的时候,布军终于冲不动了,混乱和士气低落也到了谷底。 眼看形势大好,德军终于下令全面反攻,强攻凯默尔山。 被布军死守了超过十天的凯末尔山,尤其是主峰155高地,终于在天亮之后,被德军夺取了。 伦德施泰特少校的第2突击营的将士们,率先冲上了主峰,拔掉了黑格司令部那面布国破旗,把一面德玛尼亚帝国的大旗插在了155高地上。 —— ps:求首订,感谢大家的支持。 今天至少会有一万五千字的入v章节,加上前面免费的五千字,总共至少两万字了。 (本章完) 第63章 打通铁路,狂飙突进,切断敦刻尔克! 第63章 打通铁路,狂飙突进,切断敦刻尔克! “你小子真是太神奇了!居然就用这样一招,在一个下午加一整夜的时间里,打崩了凯默尔山背坡的敌军重炮群! 居然还逼得黑格乱中出错、脑子发昏对我们发起反冲锋!简直是找死!原本还以为,就算重创了敌人的炮兵,也得再上两三天攻下155高地,结果现在就攻下了!” 几个小时后,当鲁普雷希特公爵亲自站上155高地,看着插在主峰上那面巨大的旗帜,心中一股豪迈感也油然顿生。 他情不自禁就发出了连番的感慨,也愈发坚信身边这位少校实在是一个不断创造奇迹的战神。 鲁路修少校,简直就像是奉神谕而降世,总是能洞若观火地提出一个个神妙的点子,一个个完美的创意,解决一场场艰难的战役。 鲁路修倒是没有居功,他还恬淡谦退地提醒:“殿下,我们还是别在峰顶待太久比较好,毕竟这里还没有完全脱离敌人的炮火覆盖距离。 我军只是拿下了155高地这个主峰,整个山脊沿线,还有很多阵地,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彻底肃清。 而且,此战更应该感谢一线奋死搏杀的将士们,尤其是伦德施泰特少校那个营。 他们不但一开始时渗透夺取了最初的几条坑道、取得了相对靠近敌军炮兵阵地的前沿观测点。 后来还精准试用了炮兵测声器,实践了我这套新战术,取得了惊人的成果。 最后他们还顶住了敌人的反扑,攻上了主峰,把旗帜插到了这里。” 鲁普雷希特公爵也听得连连点头。 凭良心说,伦德施泰特少校的第2突击营,因为关系后台不如冯.博克少校的第1突击营那么硬,之前战役中的立功表现,始终是不如第1营的。 毕竟冯博克的舅舅是总参谋长,最容易立功的作战任务都让给他优先执行。还有鲁路修这个当时的副营长,跟冯博克在一起,他那个营就更容易出彩了。 从一开始进攻巴约勒的时候,伦德施泰特的营就被优先分在了铁路北侧、靠近高地、更容易被敌军炮兵压制的方向上。 而博克的营当时在铁路南侧,地势更平缓,远离敌人炮兵,仅有的泥泞问题在冬季封冻后也解决了,当时博克的突破战果可比伦德施泰特远得多了。 没想到战役开始了快一个月,苦熬了那么久的伦德施泰特,也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 防区靠北的他,当然会成为凯默尔山的主攻突击营。他也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就凭他最后攻上主峰把旗帜插进了黑格的军部,再加上之前的苦劳,也该晋升了。 至于跟他并列的博克少校,人家之前功劳就已经不少,历战累积下来,差不多也都配升中校。 鲁普雷希特公爵在权衡之后,便下达了两道命令: 首先,从后方紧急调来两个工兵团,给他们最多48个小时,要他们尽量不眠不休昼夜赶工,把被布军轰烂了好几公里的铁路重新修好。 三天之内务必要重新通车、让大军可以把积压在后方的军备物资全部运到前线。 然后,公爵又火线签署了两项晋升令,并且上报总参备案,要将冯.博克少校和伦德施泰特少校都晋升为中校。 书面备案要上好几天,不过可以先电话通知、最后再补纸面归档文件。 当天公爵就给参谋部打了电话, 经办军官听说、要晋升的人里有总参谋长的亲外甥后,办事效率极高,当天就敲定了。 但晋升之后,两人的职务暂时不变,还是突击营营长。 …… 公爵安排工兵团修铁路、并且给夺下155高地有功的一批军官们晋升授勋的同时。 凯默尔山上的阵地争夺战,也还在激烈地持续着。 凯默尔山沿着伊普尔高地南侧边缘、呈东西走向绵延,整条山脊也绵延了近20公里。 当天上午夺取的只是主峰阵地,得手之后,军队朝着东西两个方向撕开更大的缺口、肃清残敌,至少还要打上一两天。 不过这些都已经是“垃圾时间”,主峰被夺后,敌人的炮兵战力就被彻底压制住了,再也威胁不到下面的铁路。 等大雪停下后,视野重新变得开阔,就轮到德军重炮居高临下直瞄压制布军炮兵。 此后的18~20日几天,德军果然按计划,一边夺取了凯默尔山剩余险要,一边日夜赶工修复了铁路。 大雪在19日这天就彻底停了。 20日午后,第一列满载着弹药和军粮、纱布药品等物的补给列车,终于从阿尔芒蒂耶尔站出发,经过3个小时的行驶,顺利将补给送到了靠近敦刻尔克前线的巴里亚第2师、第3师阵地上。 铁路才刚修复,加上还有积雪,火车只敢开略低于30公里的时速了,但这都不重要了。 满满十几节车皮、上千吨的物资运到军前,当天就让前线德军回了一大口血。 原本西边的法军还试图反攻切断德军这根深入的铁钳,在德军机枪子弹和大炮炮弹变得充足后,法军的反攻尝试也全都成了笑话。 无数的重机枪持续猛烈开火,子弹就像不要钱一样。105和150口径的炮群,也开始肆无忌惮地泼洒弹雨,把反扑的法军一群群炸翻在冲锋途中。 这种时候,对法军而言最明智的选择,当然是立刻转攻为守,别再做无谓地牺牲。 但可惜,受制于这个时代法军落后的通讯条件、呆板的指挥体系, 前线部队蒙受伤亡损失、发现事不可为后。要想层层上达,最终被高层将帅确认并改变决策,至少还要上两三天的时间。 战时各种消息满天飞,那些不把士兵当人看的高高在上将军们,哪里能第一时间判断前线传回的“不是我军不奋力,而是敌军变强了”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万一是士兵们想要怯战偷懒呢? 不死伤个万儿八千人,这种消息就注定是确认不了的。也没人能担得起“明明还能进攻却下令停止进攻”的贻误战机之责。 最终,西线战场从卡塞勒到阿尔内克、沃尔穆一线,法军的攻势直到1月23日才彻底停止,白白又折损了上万人。 而德军在这一带的前线部队,也就是巴里亚第1军下属的第2师、第3师,在察觉到法军的强弩之末状态后,也果断向后方求援增兵, 希望集团军司令鲁普雷希特公爵能批准进一步加强“西钳”的兵力,向着海岸线穿凿! 公爵也果断远程批准了这一前线将领的自行判断,把后方能抽调的预备队都抽调了过去,补防巴里亚第2、3师转入进攻后空出来的防区。 而巴里亚第2、3师也立刻抓住时机,绕过敦刻尔克城,沿着敦刻尔克更西边的方向穿插、最终在1月26日进攻到了敦刻尔克城西约20公里、北海海边的小镇格拉沃利纳。 如此一来,虽然还没攻下敦刻尔克这样的坚城重港,但至少已经在敦刻尔克更西边的滨海小镇扎下了一个立足点! 彻底切断了从伊普尔到敦刻尔克的整个大包围圈里的布军、加军、澳新军团和阿三殖民军,从陆路撤回法兰克后方的可能性! 仅仅三天时间内就完成攻防转换、并且再寻找薄弱点往前反攻推进20公里再夺一个小镇。这样的进攻速度,放在1915年已经算是非常迅猛了。 法军和布军没能反应过来,也不能怪他们,毕竟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战争指挥节奏。 说句良心话,“西钳”最后插到敦刻尔克更西边、一直插到大海,这一系列操作,鲁路修也没机会介入——因为他当时还在操心伊普尔高地这边的战事,实在分身乏术。 从凯默尔山到伊普尔的战局,跟西边“西钳”防守反击打到滨海小镇格拉沃利纳,这两部操作是由两支部队同时并行的。 鲁路修留在“西钳”的那个突击营,倒是在剩余的军官带领下,参加了战斗,也立了一些功,包括隆美尔这个副营长也火急赶回了前线指挥。 但鲁路修本人实在是来不及赶过去,两边都需要他。(后文附截止到1915年1月26日的最新战场形势图,更新双方控制区范围) …… 且不论西线的最新进展,且把视线拉回伊普尔高地的正面战场。 1月20日,德军彻底夺取了凯默尔山沿线的整条山脊后,次日便把德军自己的重炮团,从山脚下拉了上来,部署到山脊南侧的反斜面上,开始构筑前进重炮阵地。 这整个过程也非常艰辛,当时大雪虽然停了,但地上的积雪仍然没化。 在厚厚的积雪上,要把10吨重的150毫米加农炮拉上山坡,还没有正常点的道路,实在是非常困难。 这个时代,德奥等国也缺乏牵引卡车,因为它们都是贫油国。历史上1915年在东线时,在巴尔干的喀尔巴阡山区,奥利奥军有过“一千名士兵拉拽一门重炮上山”的夸张记录。 今时今日,在凯默尔山,地势虽然没有东线南侧山区那么夸张,但毕竟地上还有雪。 最终德军了整整350名士兵协力硬拉,才把k16型150毫米加农炮拉到山顶。这种情形,放在后世根本想象都想象不出来。 拽炮上山就了一两天,构筑炮兵阵地又了一天。 重炮团的新阵地,比之战前往北推进了整整9公里,加上部署点位的海拔高度也变高了100多米,炮兵观察哨的视野也更加清晰开阔了。 1月23号,德军的150毫米加农炮,终于从凯默尔山顶,轰炸到了伊普尔城的东郊,并且封锁了斯滕福德与伊普尔之间的铁路小镇波珀灵厄—— 虽然布军早就没有铁路可用了,在当初斯滕福德被攻下时,布军的铁路就只剩最后那一小截断头路了。 德军重炮轰击的这些位置,距离都已经超过15公里了。但德军炮兵阵地的海拔,比伊普尔城还高出好几十米,落差也能稍稍提升实际最大射程。 当德军的第一批150炮弹落在伊普尔城东郊时,布军上上下下终于彻底慌了。 …… 1月23日夜,伊普尔城内的布国远征军司令部,整晚都灯火未熄。 只不过,平时这里用的都是电灯,现在却临时换成了煤气灯。 因为通往伊普尔城的输电线缆,都被德军的150重炮炮击轰烂了,沿途至少几十根输电杆被炸倒,修都修不过来。 伊普尔全城都陷入了大停电,连总司令约翰.弗伦奇元帅,都只能用带瓦斯罐的便携式煤气灯照明。 所有人脸色铁青,一些问题已经不容回避了。 “大家觉得,帝国还要死守伊普尔高地么?是否应该考虑往北逐步收缩、撤退,最后撤往敦刻尔克?” 总司令弗伦奇元帅知道有些话必须他先开口,否则下面的人是不敢提的。 离开伊普尔,基本上就相当于全军撤退了。帝国的这次远征,将以耻辱的全面失败告终。 所有人里,最“坚贞不屈”,也最急于找回场子和面子的道格拉斯.黑格中将率先表示反对: “我们不过是丢掉了凯默尔山,也丢掉了南侧制高点沿线山脊。可突出部内部还有那么多城镇在我们手上,难道就要立刻放弃、不再争取了么?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撤退——帝国从开战之初,就把军队派到了这里,在伊普尔周边经营了整整四个月,后方的船队一直在运送军需物资到敦刻尔克港、再铁路转运拉到这里。 如今伊普尔周边各个城镇的仓库里,至少还存了150万发各种炮弹!军粮够20万大军吃上两年的!还有那么多子弹、燃油、被服、帐篷、轮胎、烟草咖啡……所有补给物资库存加起来,至少是百万吨级规模的。 如果我们快速撤退,是把这些物资都烧了炸了,还是怎么处理?难道不应该节节抵抗,尽量把弹药打到敌人的头上么? 哪怕从现在开始,敞开了炮击,24小时别持续炮击别在乎炮管是否打废,发现不了目标也炮击!要是我军拿出这种气势,死撑到封冻季结束、天气转暖环境变泥泞,也是完全做得到的!” 黑格中将的这番话,最终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 实在是布国之前太笃定,为了死守这个突出部,在这里囤了太多东西。 这也不怪他们,因为原本历史上他们能守住这里四年,岿然不动。要是没有那么多物资,如何能守得这么坚决? 而了四个月才运进来那么多东西,想要在几天内重新拉走,运力是绝对不够的。 150万发炮弹、好几亿发子弹、加上等比例配套的军需!如果这些东西完全损失了,对于布国的整体国力,将是一个非常重大的打击。 这里所有人的仕途都会彻底终结。 弗伦奇元帅闻言,静静扫视了一圈左右,发现黑格等人眼神中还闪烁着希望上进的光芒。 是啊,那些相对年轻的中将、少将,反而比他这个元帅更期待上进。 元帅撤退了,无非退休,也没人会清算他,大家都会留个体面。 可下面的人呢?他们原本这辈子都未必有机会晋升到元帅,大战给了他们建功立业的机会,他们不希望失去。 “可是,敌军的包围圈正在越来越收拢。我们就算想且战且退,也不能不提防因为某些突发情况,导致战局急速恶化……”弗伦奇元帅最后抛出了自己的担心。 如果能够确保不被完全包围,且战且走也不是不能接受。 而面对元帅的这一担心,大家也多是一筹莫展,沉默了许久也没人拿出解决方案。 最终,也不知过了多久,远征军参谋长阿奇博尔德中将终于打破了沉默,用斟酌的语气建议道: “总司令阁下,我认为目前的形势确实比较危急,但还远没有到会被敌人全面包围的程度。 我们不知道敌军的‘西钳’进展到哪里了,但敦刻尔克港坚固无比,有大量要塞炮台和重兵把守,还可以随时得到海路援兵,敌人肯定是攻不下那里的! 再退一万步,哪怕敦刻尔克有失,我们还有德潘讷和尼奥波特,这些滨海小镇虽然没有敦刻尔克那样的深水良港,但停泊一下浅水船舶还是可以的。 帝国的皇家海军天下无敌,有他们作为后盾,哪怕我们的陆上退路出现一些小意外,海上退路也能绝对确保畅通!所以我们完全可以多坚持一段时间,等待转机! 相比之下现在最重要的,是请大臣阁下向首相陈情,争取更好的海陆配合,让海军派出更多近海炮击舰队支援我们,万一出现变故,就第一时间派出大量运输船,帮助陆军转移。” 阿奇博尔德参谋长的这番话,最终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原本颓废的弗伦奇元帅,也终于再次振作起信心。 如今还是1915年初,不存在空袭。拥有绝对制海权的一方,就是能做到确保沿海退路万无一失。 既然如此,怎么能轻言放弃呢? 现在该做的,只是陆军不再往可能的包围圈里投入更多人。而海军却应该加大增援力度,竭尽所能配合陆军。 “你说得很对,我这就联络伦敦。”弗伦奇元帅最终下定决心。 因为全城都停电了,原本需要市电电源的大功率远程电台都发报不了。司令部只好弄了一堆原本给小功率电台用的铅酸电池组,临时串并联改造,让电压电流能够适配大功率电台。 然后弗伦奇就向后方说明了情况,也表达了坚守的决心,只是要求海军必须增援。 他的需求先经过了陆军大臣基钦纳伯爵,又转达到了首相里,最后转到海军大臣沃顿。 沃顿非常重视,当天就召开了海军会议,做出了三项部署: 首先把海峡舰队的主力都调来,让那些前无畏舰随时准备支援敦刻尔克至尼奥波特沿海。对于逼近到沿海的敌国陆军,进行远程压制炮击! 只要敌人敢接近到海岸线15公里以内的地方,就用战列舰主炮级别的巨炮狠狠地轰! 其次,把皇家海军拥有的全部浅水重炮舰,统统直接开去敦刻尔克港,以便第一时间支援战场。 最后,让贝蒂的高速战巡舰队,在整个比利金至北法沿海海域保持最高警戒级的巡逻,决不能再出现上次接应比利金陆军时那样的乱子、让敌人的高速战舰摸过来偷袭登陆场! 沃顿大臣还担心这次的事情重大,光靠戴维贝蒂的战巡舰队兵力还不够。便让大舰队总司令杰里科上将,把相当一部分高速主力战列舰,也都尽量调过来。 一时之间,敦刻尔克至多佛之间的北海洋面,以及布吉利海峡两侧,到处都是万吨巨舰的身影。 有了这个后盾,布国陆海军大臣一致认为,帝国就算打不赢敌人,但至少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 ps:已经一万字了,第三更的五千字还没写完,大约要下午3点左右才有了,再多不敢保证。 (本章完) 第64章 未曾设想的奇袭方法 第64章 未曾设想的奇袭方法 “布列颠尼亚人都被我们的重炮直接轰到伊普尔城了,东边外围不少阵地,也先后被我军夺取。 他们居然还沉得住气继续死守,我倒是要高看一眼他们的士气了。” 1月26日清晨,第6集团军司令鲁普雷希特公爵,亲自站在凯默尔山155高地上,通过瞭望哨观察远处伊普尔城被150加农炮轰击的惨样。 城内的敌人居然还在设法固守,这一点是超乎了他原本想象的。 在公爵自己的预估里,炮弹落到城里的那一刻,敌人就该动摇、尝试后撤了。 这个半包围圈里,还有十几万军队。 他们怎么敢保证包围圈不会彻底合拢、这些人不会被当饺子吃掉? “应该是他们对自己的海军过于自信了,所以哪怕我们的陆军都插到敦刻尔克以西的海滨了,他们仍然不肯轻言放弃—— 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一次了,两个月前,我们围歼比利金陆军全军时,他们也是觉得自己的海军天下无敌,所以只要沿着海岸,想走随时都能走。” 一旁的鲁路修少校轻声提醒,语气很冷静。 以鲁路修的地位,他本不该出现在这种集团军参谋的位置上。但谁让他之前表现太好,这几天一直被公爵留在身边,随时问策。 鲁路修的话也把公爵的思绪从推演拉回现实,公爵略微品味了一番这些提醒,嘴角也泛起一丝对敌人的嘲讽: “那他们还真是有自信,就不怕在同一个坑里踩第二次么?两个月前,比利金人覆灭的例子,可是活生生打了他们的脸!” 鲁路修:“严格来说,比利金人覆灭那次,其实有几分侥幸,是我们用了造谣攻心的计策,刚好歪打正着击中了‘国王弃军先逃’这一敌人内心的软肋。 加上那次比利金人自己屁股不干净,做下了炸毁堤坝放海水淹死自己人民的罪孽,将来史书上需要找一些背锅的,大家都不愿意成为死后被人推锅背恶名的冤大头,才内讧投降。 这一次,他们应该是觉得布国远征军上上下下人心一致,不存在需要甩锅的历史罪名,所以能坚持到最后,不用担心内讧的问题,这才想再赌一把。 而且我很了解布国的海军大臣沃顿,这个人非常顽固,见了莱茵河心也不死,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他是干得出那种因为个人好恶杀敌三千自损五千的事情的。 所以说不定他就是在上次救援比利金陆军的战斗中吃了大亏丢了大脸,这次想要在同样的情况下,原地把面子找回来,一雪前耻呢。” 听了鲁路修这番翔实的推演、以及对敌人内心的揣测,鲁普雷希特公爵仔细代入了一下,才发现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这确实符合对岸那位沃顿海军大臣的人设!他可是以不服输、死钻牛角尖出名的! 死犟好啊,死犟的统帅才会在已经输定的情况下继续多送人头。 不过,眼下就如此藐视敌人,似乎也还有些为时过早。敌人只是陆上输定了,海上还没输定,想尽量吃下战果,德玛尼亚军这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有很多短板要补。 “那你觉得,这一战后续该怎么打?”公爵想到关键之处,忍不住直接问鲁路修了。 “我?”鲁路修也没想到公爵问得这么直接,原先公爵虽然也向他问策,但还没到这种程度,都是拿出一个具体的小问题让他解决。 鲁路修在短暂的愣神后,好意提醒:“殿下……我只是一个少校营长,回答这个问题是不是逾越了,一会儿可以等集团军参谋集体开会,再从长计议……” 公爵一抬手:“少废话,你小子有什么能耐,我还不知道?既然信任你,有话就直说!别整那些繁文缛节!” 鲁路修也只好清了清嗓子:“我觉得,按现在的情况发展趋势,对伊普尔高地核心地带的强攻,倒是不用急了,我们守住南线山脊险要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只要最终掐断敌人突围的一切可能性,无论是陆路的还是海路的,敌人自然会总崩溃、士气瓦解全军投降。没必要赶那一个月半个月的时间差、徒增敌我伤亡。 殿下可以请求第4集团军的友军,加把劲在东边多剥蚀敌人一些阵地。现在敌人的注意力肯定都在我们身上,东边不靠海的很多小镇,肯定已经无心防守了,捞一点惠而不费的战果也没什么不好。 而我军通过让一部分立功机会给第4集团军,也能换取第4集团军帮我们多扛一些防线。我军则腾出更多兵力加强西钳、彻底攻克敦刻尔克港! 只要拿下敦刻尔克港,敌人目前设想的‘不败之地’就不存在了,他们会全力北撤,依托海岸线慢慢撤退的。到时候伊普尔、波珀灵厄这些城市和城镇,我们甚至能几乎兵不血刃拿回来。” 公爵闻言只是默默点头:“这一点你跟我倒是想得差不多,确实敦刻尔克才是下阶段战役的重点。但那里直接背靠海峡,敌人可以从海上源源不断增援。 那里的守城部队也会因此有恃无恐,绝不会投降,敌人还有舰队支援、有部署重炮的海防要塞。那些要塞炮,我们用新造的列车炮都对轰不过——对了,克虏伯的列车炮有造好么?” 鲁路修一直有跟进这事儿,当下也不用查备忘录,直接应声回答: “已经造完好几门了,克虏伯这一个月来,把大部分可以调度的产能都集中到列车炮上。先把一些280炮搬上了列车,那4门原本给巴里亚号战列舰的380炮,再过几天也能弄好了。” 他上次去后方克虏伯公司协调列车炮的事儿,是从去年圣诞节到今年元旦,克虏伯那边承诺过一个月出4门380炮,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 公爵这才放心了些:“那也不错,至少有点念想,我们唯一有可能盖过敦刻尔克港口岸防要塞的,就只有那4门380列车炮了……唉,但还是不保险,敌人的重炮和战舰战力太庞大了。” 见公爵如此忧虑,鲁路修心中也生出了一个新的念头。 原本他觉得这事儿不太靠谱,时机也不成熟,总想着将来自己掌握更多资源、做好更充分准备,再拿出来。 但现在情况也确实严峻,敌人死保敦刻尔克港的决心非常强大,说不定哪天就有更多的战列舰,过来碾压我军沿岸部队了。 对敦刻尔克的总攻,不发动则已,一发动就得全力以赴,速战速决。 想到这里,鲁路修终于鼓起勇气:“对于敦刻尔克这边的情况,我倒是又有一个新点子,但时机和条件确实不成熟,不能保证必胜。如果有个闪失,损失也会非常严重……” 原本还神色严峻的公爵,听到这话立刻振奋起来,眼神中都有光了。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 “你又有什么奇谋妙策了?快说!不要在乎成本,不要在乎成功率!就算没成功也不会要你负责的!”公爵几乎是急不可耐地要鲁路修务必畅所欲言。 鲁路修咬了咬牙:“我需要一定的时间准备,还需要尽量调集帝国所有可以调集到的飞艇——如今敌人还没有空战的概念,我军的侦察机安装轻机枪扫射敌机虽然已经有半个多月了,但敌人没那么快改装出有固定式机枪的飞机,所以敌人没什么专业的防空力量。 我构想的那种异想天开战法,也正是基于敌人毫无防空意识这一大前提,才有成功的可能。 另外,我还需要紧急联系后方的一些纺织品工厂,改良此前侦查气球观测员用的安全伞(降落伞),紧急订购几千顶。 还要紧急赶造一些特殊训练设施、并组织突击营的将士们加练一项特殊技能……准备时间至少也要将近半个月,我争取越快越好。这期间,对敦刻尔克城外围的正面进攻,也可以同期进行。” 鲁路修又大致描述了一下他的方案细节,听得鲁普雷希特公爵瞳孔都不由自主剧烈缩放了几下,简直瞠目结舌。 “……实在是太异想天开了!你指望用这种办法,在正面破城的同时,从背后偷袭保卫敦刻尔克港区的马洛莱班要塞炮台和罗南要塞炮台?!” 鲁路修:“您就说批不批准吧。” 公爵只觉一阵头晕目眩,但最后还是死死一咬牙:“批准!调集飞艇的事儿我去想办法!你还真是大手笔,你知不知道帝国目前能够调动的齐柏林飞艇总数,也就40来条罢了!你居然想尽量全要!这事儿得求皇帝特批!” 鲁路修:“但是如果有机会全歼布列颠尼亚远征军,我想陛下也会乐意批准的,再说我们只是调用一次,又不会把飞艇消耗掉。” 公爵一咬牙,便去协调那些需要他亲自出面的资源了。 而其他可以由鲁路修搞定的内容,他也都完全放权,给了鲁路修绝对的授权。 钱,资源,都不是问题。 毕竟一个全歼布国远征军的泼天大功摆在面前,谁都会经不住诱惑的。 —— ps:一直五千字大章撑不住了,开始回归3k一章吧,晚上还有第65章,也是3k,今天就这样吧。 今天也会有两万多字了,主要是上架前的免费期都连续日更八千,一直在爆更,完全没存稿。 早上4点半就醒了,我撑不住了得去先午睡一会儿。一直撑着不睡反而写不出来,脑子力竭了。 (本章完) 第65章 在战争中进化 第65章 在战争中进化 出于对鲁路修眼光的绝对信任,鲁普雷希特公爵当天就大笔一挥,批准了鲁路修希望协调的一切资源。 该问皇帝和总参谋部申请调飞艇的事儿,公爵亲自卖了老脸到处求告托关系、期间还得注意保密级别,以免被太多不相干的人听到。 该跟海军协调的事情,就再给鲁路修一道密信,让他亲自抽时间去安特卫普找希佩尔中将谈—— 嗯,说句题外话,去年11月份,希佩尔带领德玛尼亚海军战巡舰队奇袭奥斯坦德、击沉布国皇家海军4艘前无畏舰时,他还只是少将军衔。当时因为希佩尔“抗命独走”的问题,虽然立了大功,也不宜立刻升赏,海军部对他该敲打还是要敲打。 所以希佩尔去年终究只是拿了一颗蓝色马克勋章,但没有晋升。 直到最近年也过了,海军部的各种年终总结会也开了一大堆,抗命独走的风头也过去了,该翻篇的都翻篇。 最终,希佩尔才在一月底的时候晋升为中将。只是晋升的理由写得比较模糊,只说是因为他过去多年的各种表现、积功积劳应该升了,反正就是淡化抗命立功的事儿。 海军部也知道,打了大胜仗不升是不行的,无法服众。能够既晋升又不丢海军部的脸,就算是皆大欢喜了。 所以最近这几天,希佩尔中将正在刚刚升官的兴奋劲头上呢,鲁路修这个曾经给他送功劳的大贵人如果再去拜访,想必希佩尔也会非常乐于接待的吧。他再有什么逆天的建议,希佩尔也会好好考虑。 而鲁普雷希特公爵交给鲁路修的事务,大致就是这两方面了:军备和联络海军。 至于对敦刻尔克和伊普尔高地的正面进攻,暂时不需要鲁路修操心。 那些中规中矩的仗,德玛尼亚军中有的是严谨刻板的将领能打,鲁路修这样的人才就该专门负责奇谋。 公爵估计,哪怕是对敦刻尔克外围阵地的正常攻城,可能都要持续上至少十天半个月—— 这个速度在当时是完全合理的,比如战争初期德军势头最猛的时候,安特卫普围城战也了大半个月,列日要塞也打了11天,那还是跟孱弱的比利金陆军交手。 何况现在的敦刻尔克已经成了布国远征军的生死命门,布军会不惜一切代价死守的。 …… 鲁路修知道自己应该能有半个月的运作时间,一切都很紧迫。 他必须好好规划,没有工夫给他浪费。 所以在26日晚上,也就是刚刚拿到授权后,他就粗略地给自己排了一下日程。 眼下最紧要的,还是先去有制造安全伞资质的纺织品厂家下单,定造至少三千顶涂油帆布材质的降落伞。 这是最高优先级,下完单之后,等厂家生产的同时,他再去干别的事情也来得及。 于是当天晚上,他就带了一个装着证件、文件和纸笔的手提箱,在阿尔芒蒂耶尔火车站搭上了一辆返程的火车。 如今并没有通往前线城市的客运火车,只有运补给的军列,但一般都会挂两节客运车皮,以便紧急转运要人、伤员。 鲁路修坐的火车也是如此,第一节客运车皮气息很熏人,也没有任何陈设,只能跟沙丁鱼罐头一样人挤人。 第二节客运车厢就好很多,前半部是长椅,后半部隔了三排软卧铺位。 好在他有集团军司令亲笔批示的介绍信,当仁不让地占了一个软卧。 因为他穿着便服,看起来又过于年轻帅气,站台上不少等着“挤沙丁鱼”的官兵都投来了忿忿不平的眼光,有些还口出嘲讽。 “肯定又是哪个贵族老爷家的公子,来前线镀金混军功的!这么年轻没伤没病还占卧铺!” 鲁路修完全没空搭理这些抱怨,偶然撇到一耳朵也没往心里去。 上了火车他就直奔自己的铺位,然后放下桌板铺开纸笔,开始勾画心目中的降落伞设计草图。 降落伞这种东西,其实并不新奇。哪怕没有鲁路修改良,后方的专业工厂也能生产出来。 因为这个时代虽然没有伞兵,但飞行员在遇到飞机故障时,也需要跳伞逃生,所以早在1911年,人类就发明了可以折迭收纳成伞包的降落伞。 更早之前,没有飞机的时代,还有那种无法折迭、需要提前手动撑开再用的原始降落伞,是给热气球观察员用的。 1914年8月开战之后,各国都考虑到了飞行员安全的问题,进一步开始琢磨升级优化降落伞。如今战争已经打了五个多月,各国飞行员都装备了“在风力环境下一拉绳就可以吹开”的降落伞。 事实上,一直到二战早期,伞兵出现,用的也是这种降落伞,不改良也能打仗。 但鲁路修知道,老式降落伞不能控制滑翔的方向,最后落到哪里只能听天由命。风大一点就会飘离着陆区,地球上直到二战时期,伞降士兵的落地范围都很难控制。 而他这次想要空降夺取的地方,只是敦刻尔克港东北部和正东部的两座海岸炮台要塞,面积并不大。如果飘得到处都是,就很容易离开着陆区,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于是他就想到一步到位把降落伞改成弧形长方面的“翼伞”,而非传统的正圆形。 这种改良并没有多少技术难度,只需要描述清楚外形、让相关工厂试产出来、并通过空气阻力实验即可,很容易做到。 而且改造成翼伞后,跟传统圆形降落伞相比,是完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翼伞哪怕完全不操作,也就跟普通降落伞一样直线下降或随风力下降,没有副作用。而只要稍微懂一点操控,别紧张,按说明书来,就可以调整飘的方向。 鲁路修穿越前玩过几千小时的吃鸡游戏,而且因为他打游戏的枪法菜,他在吃鸡里练跳伞的机会也就比正常玩家更多。 他对翼伞的造型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就打算趁着犯困睡觉之前,借着火车上微弱的灯光,一鼓作气把翼伞的大致结构三视图画完。 这样等明天一觉醒来,到了法兰克福,就能直接把图纸往加工厂一塞,节约一天时间。 他就这样专心致志地伏案作图,也不知画了多久。 同车厢一名身着华丽军服的勤务兵,突然起身去关了车厢灯,鲁路修一下子被笼罩在黑暗之中。 他有些懵逼,下意识咒骂出声:“谁关的灯?我有紧急军务要处置!” 这个时代的火车电气线路非常简陋,其他车厢连电灯都没有,这是最vip的车厢了,才有电灯。但也无法分线,要开关就得整个车厢的灯一起开关。 那名关灯的侍卫军官被他吼了,也忍不住反唇相讥:“都十一点了!你不睡觉别人还要睡觉呢!你影响到隔壁铺位的贵宾了!” 鲁路修这才意识到,车厢里有三排卧铺呢,自己开着灯影响的人比较多,应该少数服从多数。 但就在这时,隔壁卧铺隔间里又传来一个沉稳的中老年声音:“约阿希姆,不要这样,我不累,别耽误紧急军务。” 那华服侍卫军官闻言,又非常迅速地重新打开了车厢灯。 鲁路修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见灯又开了,他也只好盛情难却地道谢:“非常抱歉,我刚才只是处理公文,没注意时间,等我画完就关灯。” 隔壁铺位传来几声拐杖声,然后就有一个五十岁光景的老人转了过来。那老者穿的并不是将军服,而是前线比较少见的文官服饰。 鲁路修出于尊老的考虑,也连忙站起身敬了个礼,并主动自我介绍: “第6集团军第3突击营营长,鲁路修.亨特少校。” 老者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下意识去看鲁路修到底在写画些什么。 但鲁路修还不知道对方身份,只能很有保密意识地遮盖了一下。 老者这才哂然一笑:“连我都要提防?年轻人很有保密意识嘛。放心,我们对那些打打杀杀的事务不感兴趣,我们是为伤员和战俘事务来前线视察的。 你年纪轻轻,倒是不骄傲,刚才上车的时候,那么多人质疑你,你也不以为意,年轻人能沉得住气就很好。” 一旁的华服侍卫官见了,也颇为不忿地提醒鲁路修:“不要无礼!你连马克.冯.巴登大公都认不出么?殿下还兼任着帝国战俘事务部部长呢!” 对方都自报家门了,鲁路修倒是很快想起来,这位大公不就是一战最后的“末代首相”么? 南德四邦当中,黑森一脉如今已经没落,在帝国政坛上没有什么头面人物。 其他三个邦国的首脑里面,巴里亚王储和符滕堡大公,分别担任了第6和第4集团军司令,都在军中任职。唯独眼前这位巴登大公,是个纯文官,也不喜欢军事。 此公在战争中以左著称,一开始主要操持战俘事务和人道事务。后来还担任了皇帝的秘密外交特使,试图帮助皇帝暗中斡旋和布列颠尼亚人单独停战媾和的可能性,但是失败了。 皇帝这么用他,也是看在此人在民间声望不错,同时又相对容易被敌国接受。后来在战争末期,皇帝也感受到内部不稳了,还想挣扎一下,就让马克.冯.巴登担任帝国首相,让这位首相办理了“废除帝制”的手续,希望挽救国家。 但很可惜,因为巴登大公和兴登伯格、罗登道夫这些极端好战分子的左右积怨太深,帝国最后还是崩溃了,大公只当了一个多月首相。 鲁路修既然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当然也不再托大,而是非常礼貌地向对方请教了几句。 好在鲁路修这次回国,要布局的事情本来就不止一个“降落伞”,他还打算抽几天时间,弄一些关于伤员医疗事务的布局。 现在既然见到了这行专门负责战俘和伤员事务的部门官员,也好跟他们聊聊自己的想法,卖个人情,结交一下人脉。 毕竟他鲁路修也是一个热心救国救民的好青年,并不是什么只知道杀人的恶魔。 跟那些左一点的人道注意者,他也是有话题可以聊的。 —— ps:大家别担心水,只是需要插入一个人脉,这个坑后面很快就用到了。 下一章就会回到在法兰克福搞伞兵和伤药的剧情。 感谢大家的耐心,今天就这么多了,总共两万两千字。 (本章完) 第66章 可怜夜半虚前席,问完苍生问战俘 第66章 可怜夜半虚前席,问完苍生问战俘 此时已是深夜,鲁路修也不想耽误对方休息。 两人只是简单聊了几句,鲁路修才知道,对方竟是因为看到他年纪轻轻却非常专注、刚才在火车站被普通士兵质疑也没计较,这才觉得他不是一般人,愿意深入聊聊。 这在后世或许不算什么,大家都觉得人人平等是天经地义的。 但在1915年绝对算是很罕见的优秀品质了。当时各国的官兵平等做得都不好,士兵敢对军官没礼貌,被严酷体罚殴打都是很常见的。 巴登大公也就下意识把鲁路修当成了左派人士。 闲聊中,鲁路修还得知,旁边那个年轻的华服侍卫军官,名叫约阿希姆,是巴登大公的小外甥,被大公安排在陆军部的伤兵事务局工作。 巴登大公有两个姐姐,大姐索菲嫁给了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五世,也就是现任的瑞典王后。大公的大外甥就是未来的古斯塔夫六世。 大公的二姐玛丽嫁给了安哈尔特公爵,婚后筹建了一个慈善机构“德玛尼亚妇女医护教育协会”,战争爆发后,该协会就负责统筹全国的女护士培训,改善伤兵医疗设施和前线野战医院。 但那个协会只接受女人加入,所以大公的二姐和外甥女可以在协会做事,而小外甥约阿希姆就只能跑来舅舅这儿谋点差事,这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风言风语。 彼此了解完基本情况后,巴登大公也随口提到了他们这一行、这次为何会突然来到前线视察工作: “皇帝陛下听说,这次可能会有机会全歼布列颠尼亚远征军。这应该是开战以来,最大规模的包围歼灭战了,到时候肯定能抓住大批布军投降俘虏。要好好想办法善用这批俘虏,说不定还能改善我国的国际形象,甚至能逼迫布列颠尼亚人求和……” “同时,敦刻尔克攻坚战,还有斯滕福德、凯默尔山的攻坚战,部队伤亡都不小,前线伤员事务压力也大,就让约阿希姆陪我一起了解一下具体情况,便于全局统筹。” 战争开打快半年,德玛尼亚歼灭的敌军总数已超百万。打法军那么多次,哪次不是二三十万二三十万的歼敌。 但要说成规模地俘虏敌人,确实都不如这次的预期战果那么多,因为之前没有包到过那么大的饺子。法军主要是被打死,被大兵团围歼则几乎没有。也难怪上面那么重视,提前过来踩点。 而鲁路修听说了大公原本的来意,内心则有些惋惜,觉得皇帝实在是异想天开了。 皇帝居然觉得,全灭了这20万远征军,布国就会求和?唉,太小看布国人誓死弄死帝国的决心了——地球上二十多年后,另外一个统治者也这么想过,但历史证明那些想法都是虚妄。 而且现在就考虑这些,是不是有点半场开香槟的嫌疑? 不过鲁路修觉得这话没必要点破,巴登大公来前线视察一番,总归有点收获。哪怕皇帝希望他办的事没办成,能办点其他的也是好的。 鲁路修便顺着对方的话题说:“那您这几天的视察,肯定有不少收获吧?虽然我们还没围歼布军,不过过去一个多月里,历次作战至少已经抓了两三万敌军俘虏了,而且各族都有。” 巴登大公正在谈兴上,也不吝多说几句:“确实有些收获,不同来源的布军,军心士气差距极大。在不违反国际法的前提下,帝国未来对这些联邦战俘,也应该制定分门别类的政策,才能既确保人道,又兼顾战俘管理成本和收益。 我看那些南亚来的士兵,就没什么士气可言,帝国只要稍微给口饭吃,他们就会心甘情愿去服劳役的。澳新那些人也没什么骨气可言,就是布国本土和坎拿大俘虏,会管理成本高一点,估计也干不了什么活,还得考虑国际观瞻……” 说来说去,巴登大公的核心印象,就是其他布联邦的外围俘虏都好处理,但布国本土和坎拿大人难以合作。 鲁路修本来没研究过这个问题,听大公提到后,他才临时现想。 好在他读过大量的后世宣传战案例,所以只是心中略微一动,就想到了一条离间布国俘虏、让他们心甘情愿为帝国所用的宣传说辞。 不过这毕竟是现想到的,还比较朦胧,有些细节不够完善,鲁路修也不打算立刻卖弄,于是就说: “我倒是觉得,人类的同理心是相通的,不论族裔都可以教化,布国战俘,未来也未必不可能真心为帝国做事。 不过现在聊这些还有点早,等将来战役打完了,要是真能抓到那么多布军俘虏,我们等移交的时候再讨论这个问题也不迟。” 巴登大公听鲁路修似有口出狂言之嫌,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要不是现在大家被关在同一辆火车上,低头不见抬头见。巴登大公说不定都要拂袖而去,不再理会这个妄人了。 但没办法,长途火车素来就是硬拉着领导汇报工作的绝佳封闭环境。 鲁路修正是深知这一点,才敢大言不惭,以求最快速度激起对方的重视。 巴登大公老成持重,但一旁的约阿希姆却忍不了对方的大言不惭。 他好歹也是安哈尔特公爵的儿子,从小养尊处优狂惯了,当即便反唇相讥: “战俘宣传工作是很专业的事情!你们这群只知道打打杀杀的粗人懂什么!这里面的水深着呢,井底之蛙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注:德语里有一个词“froschperspektive”,字面意思就是“青蛙一样弱的视力”,所以德玛尼亚人说“井底之蛙”是很正常的,别再喷出现汉语成语出戏了。) 鲁路修被约阿希姆少爷质疑,也完全不生气,这正好能在巴登大公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涵养和气度。 所以他只是面带微笑地礼貌听完,又等了一会儿,确认对方没有更多想说的了,他才慢条斯理地回应了一句: “确实,我还年轻,有时候或许比较狂妄——也可能是之前遇到的对手太弱,才导致我这样吧。 谁让之前奥斯坦德战役的时候,我一封电报,就挑唆得比利金人最后的3个师爆发了内讧呢。 维克托少将等两个师,就因为我的那封电报,带兵杀了死忠于国王的比1师师长贝格汉姆中将,最后以礼来降。” 此言一出,巴登大公终于瞪大了眼睛,原本紧皱的面部皮肤,也彻底舒展开来,光看脸似乎整个人都年轻了二十岁。 战绩真实可查!这比什么言巧语都管用! “你……之前比利金陆军最后的3个师被围在奥斯坦德,结果他们没等到布国海军接应他们撤退,就直接兵变投降了帝国——那个事情也是你的手笔?” 鲁路修:“不信?那您回到法兰克福后,可以给鲁普雷希特公爵打电话。” 巴登大公和鲁普雷希特公爵,都是南德四邦中某一个邦的话事人,两人平时就很熟,鲁路修报出公爵的名号作证,巴登大公当然不会质疑。 “嘶……”巴登大公终于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他是帝国战俘事务部部长,当初3个师的比利金陆军以礼来降的事件本身,他是亲自经办过的。只是不了解前置的计谋内幕,当时他还以为对方就是弹尽粮绝才投的。 “没想到,鲁路修少校还有这样的能耐,能具体说说当初你是怎么劝降维克托少将等人倒戈的么?”巴登大公已经彻底换上了虚心请教的姿态。 鲁路修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把前因后果又说了一遍。还提到他当时用的“陈余阴章邯”、“是故君子恶居下流”等攻心兵法,都是从《史记》、《论语》里学来、然后本土化改改措辞。显得自己博览群书,学贯全球。 巴登大公这才彻底信服,怔怔良久后长叹一声:“人才难得啊。难怪你一个下士,3个月就被鲁普雷希特公爵提拔到少校。你要是跟我干,我就介绍你进陆军宣传部。” 鲁路修:“我另有职责在身,不过殿下将来如果有战俘事宜要商量,随时可以找我,这是我的联系方式,都是为了帝国出力嘛。” 一边说着,鲁路修就递了一张名片过去。 巴登大公认真地接过,表示等战役打完,如果真有大群的布军战俘要设法利用,到时候就来请教他。 因为太过入神,巴登大公甚至都没注意到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了,都过了十二点了。 而且因为精力不济、听觉渐渐没那么敏锐了,巴登大公聊的时候整个人都忍不住几次往前坐,以便更靠近一些。 终于聊完攻心战俘、瓦解敌军人心的议题后,巴登大公还有些意犹未尽,就又随口问起鲁路修刚才提及的“这次回去法兰克福、打算找法本化学筹措一个新的项目,是关于新式伤药的”话题。 “你提到的伤药计划,能具体说说么——我姐姐和外甥女、还有约阿希姆,他们都是负责伤兵事务的。最近的凯默尔山攻坚战和敦刻尔克攻坚战,伤兵确实太多了。” 鲁路修这次回去之前,也观察到最近这两场攻坚战造成了大量伤员,他正打算回到法兰克福后,先搞出磺胺这种最早期的广谱抗菌药。这东西比青霉素容易搞得多,也没什么前置科技瓶颈——因为法本化学早在1908年,其实就已经造出了原始磺胺类合成物。 只不过那东西本身就有很强的毒副作用,法本化学一开始是在研究化学染料的时候,偶然研究出这个东西的。发现其有毒后,自然不会再去深入做人体实验,也就没发现其药用价值。 (注:当时很多有毒性但也有用的药物,以及历史上很多易沉降的毒气,都是在法本化学研究染料时研究出来的副产品。因为太毒,没法用来染布料,结果可以用来干别的。) 历史上,法本化学要到1920年代,才发现磺胺的广谱抑菌价值。又到1932年,才发明了“百浪多息”这种能够在胃肠道内反应缓慢生成磺胺的“前药”。这才算是彻底解决了磺胺的毒性问题,能够用来当广谱抗菌药抗感染。 所以理论上,现在鲁路修到了法兰克福后,直奔法本化学的总部,要求他们拿出现成的磺胺给重伤员用,理论上也能抗感染,只是毒副作用太大,伤员很有可能肾衰竭。 就算肾很强的人,没有肾衰竭,但至少也会让肾脏的使用寿命缩短——当然,对于那些原本已经重度伤口感染,不用抗生素直接就会直接死的重伤员而言,肾功能折寿二十年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代价。 但不管怎么说,鲁路修要想靠自己铁口直断、强推一项有严重毒副作用的化学品,用来给伤兵们治疗,那都是需要非常严格的审批的。 他又没有权威的化工领域科学背景,他说出去别人也不信啊。哪怕先做了动物实验,给严重感染的动物吃磺胺抗感染,有效果了,但要是按帝国常规的药监上市流程,没几年时间也走不到上市。 战争时期,伤药的人体临床审批有可能加快,但还是不够快。 不过好在,鲁路修遇到了巴登大公和伤员事务局的人,有了这层关系,这个事情就能更快推进。 于是鲁路修便半真半假地先铺垫:“我这次回去,顺便要办一件事情。因为之前公爵从俘获的敌军野战医院,截获了一些资料,显示某些我国法本公司能够生产的毒性化合物,可能有抗感染的功效,敌人已经批准人体临床了。 这种事情,走和平年代正规流程的话,会耽误很多事情。今天也是凑巧遇到了你们,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将来如果法本化学的那种化合物通过了动物实验,伤兵管理局能不能战时紧急特批、允许已经严重感染、不治就注定会死的重伤员,试试看新药?就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了。而且,可以给那些救回来的伤兵发营养补贴,就当是略微补偿他们因试药导致的身体器官损伤。” 这事儿找别人都不好办,但巴登大公算是德玛尼亚左派人士的旗帜型角色了,手头既有战俘事务部,又有伤兵局。 他跟鲁路修聊得那么投机,也相信对方不会害自己的战友,战争年代很多事情也必须特事特办。 仅仅斟酌了几分钟,巴登大公最终一咬牙拍板:“这事儿我来担责,你尽管放手去干好了!回到法兰克福后,我亲自给法本化学的人打电话,让他们来配合你。” —— ps:昨晚全部更完了没存稿,又太累周末起床晚了,所以早上临时写、刚刚写完立刻就更了。 争取明天恢复早上8点第一更的正常节奏。 (本章完) 第67章 伞兵和磺胺药 第67章 伞兵和磺胺药 巴登大公快五十岁的人了,就因为发现了鲁路修这个奇才,最后愣是聊天聊到半夜两三点钟,才回去休息。 好在卧铺车厢里除了鲁路修以外其他的乘客、也都是巴登大公的随员,所以倒也没有耽误无辜乘客休息。 那些随员并没敢偷听谈话的内容,但所有人内心都很是惊诧。因为他们跟随大公多年,还从没见过大公谈事到那么晚的。 “那个少校,肯定是个不世出的奇才吧,真是活久了什么人都有可能遇到。”众人心中无不这般默默想道。 此后半夜无话,因为睡得太晚,鲁路修最后是在火车抵达终点后,才被列车员叫醒的。 当他揉着惺忪的睡眼起身时,天色已经全亮。 火车停在法兰克福站,一群工人甚至已经开始往火车上装货——这辆火车本就是运药专列,每次卸完货都拉着伤兵回国、再从法兰克福装好药送去前线,周而复始。 看着站台上数以万计的药箱,鲁路修对这座城市的印象,也不由有些变化。 这跟他前世作为电气工程师、出差来参加法兰克福工业展时见到的那座城市,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百年后的世界,法本化学早就被肢解、不存在了,法兰克福的城市气质,也因此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而如今,这里还拥有一家地球排名第一的化工巨头。 不过今天,他首先要处理的,还是降落伞的事儿,磺胺药和拜访法本公司,还是稍微往后排几天吧。 鲁路修简单收拾了一下,走下火车,正准备找个地方弄匹马,然后就去造降落伞的工厂——因为战争管制,德玛尼亚的石油配给非常严格,如今路上几乎看不到汽车,市内交通只能回归到骑马、马车或是自行车。 到了战争后期,实在被逼得没办法了,帝国才想办法把大部分汽车改装成背着煤气包的车。用木柴或煤炭通过“煤气发生器”初燃产生一氧化碳、然后再喷进内燃机燃烧提供动力。但这些东西在1915年初都还没出现。 不过就在鲁路修想要找马车的时候,站台尽头一个军官小跑着过来跟他打招呼: “鲁路修少校吧?是大公殿下派我来接待您的,您在法兰克福的这段日子,一切行程起居方面的需求,尽管和我们说。” 鲁路修微微一愣,很快接受了这个设定。看来昨晚跟巴登大公的那番侃侃而谈,已经让对方将自己视为顶级人才礼遇了。 他也不想虚伪,就很干脆地接受了好意:“那你们就送我去达斯勒制衣厂好了,我有一笔订单交给他们……是有这么一家厂吧?我记不太清了,没有也可以换。” 那位巴登公国的军官立刻请他上了旁边一辆梅赛德斯车,然后熟门熟路开去郊区的达斯勒制衣厂。 鲁路修本来还想慢慢自己找的,反正造降落伞技术难度不高,很多纺织品企业都做得到。 但有人这么殷勤接车、还问他去哪里,他不好不给面子,就随口报出了唯一一家他记得名字的制衣厂—— 好在看司机的反应,这家厂子1915年就已经存在了。 汽车很快开到了达斯勒工厂,下车后鲁路修只是随便打量几眼,就发现这工厂规模并不是很大。 但来都来了,他也不想白费时间,就随便问问,看看对方有没有这个技术和产能,质量是否过硬。 厂门口停了一辆梅赛德斯轿车,这年头还能弄到汽油配给开豪车的,绝对都是大主顾。所以工厂老板赶忙带了几个人亲自到门口接待。 “请问您是……” 鲁路修:“我是代表第6集团军,有一笔特殊订单来的。你们看过之后,无论能不能做,都必须保密,具体图纸和细节,等确认你们能接单,我再透露给你们。” 对方立刻肃然起敬,把他领进去详谈。 鲁路修也不懂供应商考察,就现场随便谈,看看这家制衣厂的产品。发现他们还真生产过降落伞后,鲁路修就更放心了。 稍微沟通了一番细节,达斯勒先生就表示,当天便立刻安排工人和原料,试产样品,并且签了保密协议。 反正生产工艺只是面料缝制为主,再加上一些表面处理,当场就能开工。 这家工厂的原材料供给也很全面,需要用到的东西都有。还能帮鲁鲁修的设计意图进行专业验算、确保结构强度,做事很是专业严谨。 鲁路修稍微看了一会儿,也就放心了。 时间仓促,他也不可能有更精细的品控能力,只能是相信企业。 好在他知道达斯勒这家工厂质量还是有保障的, 就说现在,他看到老板达斯勒先生的两个儿子,19岁的鲁道夫和17岁的阿某夫,就在认认真真帮自己裁缝降落伞。 而这俩小子,后来都自己分家创业,大哥开了puma,二弟开了阿迪达斯,把老爹留下的厂子给分了。 这些人试制样品时,鲁路修也借机翻看了一下他们原先生产的老式降落伞样品。 在检查的过程中,鲁路修还发现了另一个问题:这个时代的降落伞,哪怕是可折迭式的,其圆形顶部,并没有一个导流口,供气体稳定排出。 这个设计其实很要命,因为没有排气口,降落伞内部兜满空气后,下降途中空气要流出去,就只能从伞衣边缘随便挑一个相对薄弱的位置,形成“卷边”,然后空气就从这个缺口流出去。 而因为风向、气流等原因,这个临时缺口的出现位置是不一定的,随机的,气体排出时的反作用力,也很容易把降落伞推得东倒西歪。 后世有些人觉得“翼伞”不如“圆形伞”安全,一个重要的原因是“翼伞”因为是长方形的,也天生不需要导流口,因为翼伞的空气都是从后侧排出的。如果翼伞垂直下降、前后缘完全没有高度差的话,也容易产生乱流。 但这个时代,连圆形伞都没有中央顶部排气孔,也会形成乱流。所以无论如何,圆形伞都是必然比翼伞更差的,翼伞的缺点它也都有,而翼伞的优点它却没有。 (注:如上图,一战结束后,1919年丑国人莱斯利才发明了带排气孔的圆形伞) 不过,发现这些新问题后,鲁路修倒是觉得,他可以同时再下单一些带中央顶部排气孔的圆形伞,把这样两种样品都造了,拿去给跳伞塔上的训练士兵实训,对比哪个效果更好。 如果训练时间实在仓促,大部分士兵就是掌握不好翼伞,那为了图快,到时候也只能上带气孔的圆形伞了,至于散布的问题,就指望飞艇飞得更低一点来解决了。 多做一手准备,总归是有备无患的。 降落伞的生意没多大利润,只要能满足军事行动的需求即可,所以鲁路修也没打算介入分润好处,就交给阿迪达斯父子兄弟慢慢搞吧。 此后几天,阿迪达斯父子兄弟也果然给力,很快造出第一批样品,送到相对前线的亚琛。 那里本来就有军方的一座飞行员跳伞训练基地,鲁普雷希特公爵已经提前打好招呼借用了。 几个突击营的一部分精锐士兵,也已经提前调到了那里,参加一些突击训练。 鲁路修并没有打算让所有突击营士兵都掌握空降技能,因为没必要——可以空降的兵种,本来就比地面突击营要少。突击营在地面作战时配置的火力支援组,本次空降任务中就用不到。 因为鲁路修到时候希望他们突击敦刻尔克港南北两侧的两座面积相对紧凑的要塞炮台,作战距离很近,不需要轻机枪和掷弹筒,有冲锋枪射程就够用了。 而且这个时代,能够跟随士兵一起空降的,也只有手枪或冲锋枪这样的轻便武器了,为了避免走火,空降时冲锋枪的枪体和弹匣还得分开装。 而步枪、机枪这些长武器,地球上一直到二战时,都是跟人员分开空投的,长枪要专门装在单独的板条箱里——若非如此,也不用专门研发fg-42伞兵步枪了。 如今才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空投作战,大家都是新人,鲁路修当然要本着奥卡姆剃刀原则,尽量极简主义,能减少环节就减少环节。环节越少意外也越少。 最后只需要冲锋枪、手枪、手榴弹这么简单几种武器,随身空降。 最多再加上少量的炸药包和喷火器,这些沉重的东西需要用减震箱装起来、另外弄个伞单独伞降。 这些都是迫不得已的时候,定点爆破某些坚固要塞的内部大门、隔壁用的。 所以从兵种来说,这次参与跳伞集训的,就是三个突击营的冲锋枪手、喷火兵、爆破工兵。 机枪组和掷弹筒组都不用训练,也不参加作战。 这种规划,还考虑到了士兵的武器使用熟练度问题—— 鲁路修当然也可以让更多的士兵临时改用冲锋枪、去投入战斗。但那样的话,他们还得再练一门冲锋枪的枪法,而他没那么多时间了。 直接选冲锋枪手和工兵来训练,就可以确保他们日日夜夜只练一门跳伞,其他子技能都是现成的。 很多人觉得伞兵训练慢,动辄一年半载,但那是建立在“需要全面训练伞兵的各项技能”前提下的。 如果把其他科目统统砍掉、单练跳伞一科,没有任何里胡哨,半个月突击练成也是做得到的。 …… 伞兵跳伞训练的事儿,鲁路修也没空亲自去全程盯着,何况练兵的事儿他也不专业。 只能是先把伞造出来,再拟一个训练建议。具体练兵工作,自有其他专业的人帮忙。 需要协调的人才,鲁路修就找殷麦曼少校搞定。殷麦曼如今是陆军航空队里的红人,作为第一个王牌飞行员,他手头可以调动的资源很充足,找一些跳伞教练绝无问题。 安排好伞兵训练任务后,鲁路修在法兰克福剩下的这些日子,主要就在了找法本化学谈磺胺药合作的事情。 鲁路修目前无法找到原本历史上1932年发明出磺胺药的那位法本工程师,可能是因为提前了近20年、对方现在还太年轻太籍籍无名。 不过没关系,鲁路修有巴登大公的协调,所以他可以直接走上层路线,直接找到了法本化学的股东之一、也是首席科学家弗里茨.哈伯。 这位弗里茨.哈伯可不一般。就是他在1909年发明了合成氨技术,并且赶在世界大战爆发前,在德玛尼亚造了一堆合成氨工厂,这才能支持德玛尼亚打一场持久的世界大战—— 战前世界各国都认为这场战争不会变得旷日持久,因为要么是德玛尼亚速胜法兰克,要么就是稍微拖几个月后、德玛尼亚因为经济被封锁,无法海贸购买硝石,导致没有原材料造炸药,不得不投降结束战争。 但有了哈伯和他的法本化学人工合成氨,造炸药就再也不用受限于天然硝类矿物了,被切断了国际贸易照样能无限量造炸药,把战争打下去。 当然哈伯发明合成氨技术的本意,并不是用来不受限地造炸药,他只是为了把氨用于造化肥。 只是后来罗登道夫等极端的好战分子,不顾民生,把几乎所有的合成氨产能都挪用去造炸药了。德玛尼亚的化肥厂却不得不普遍停工,农民没化肥用,粮食减产,人民被迫忍受饥饿。 有一说一,罗登道夫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是不做人事,这也是后来人民反对皇帝的主要原因之一。 但不管怎么说,哈伯是一个伟大的化学家,历史上他在战争结束的当年,就拿了诺贝尔化学奖。 以鲁路修原本的地位和资源,他当然还不配直接求见这样一位诺奖级的德高望重之人。何况人家不仅有科学家身份,还是顶级的实业界富豪。 好在有了巴登大公的关系,一切堵点都被打通了。 在法本总部见到哈伯后,鲁路修也开门见山挑明:“我希望贵公司能就6年前制取成功的偶氮染料中间产物磺胺,专门开辟一条生产线,并且再建立一家公司,专门生产能够延缓药性释放速度的磺胺药物。 而我,可以帮你们搞定军方的销售渠道、以及让你们的产品通过战时的加急临床试验、各个审批环节。所以,我希望谈谈具体的合作模式。我并不仅仅只是为了钱,我更希望确保帝国的磺胺供应链能够稳定、可控,将来不至于让药物的销售渠道资敌——现在是战时,供应链受控很重要,相信哈伯先生也能够理解军方的顾虑。” —— ps:今天就这样吧,八千字。明天重新开打。 (本章完) 第68章 补完最后一块短板 第68章 补完最后一块短板 1915年初的弗里茨.哈伯,业界地位已经非常高了。 他算是整个德玛尼亚帝国都数得着的成功实业家和科学家。 他今天是看在巴登大公嘱托的面子上,才拨冗接见的鲁路修,并没有打算跟鲁路修就一些细节讨价还价。 所以听完鲁路修的条件后,他的第一反应非常自然:“那些细节的问题,一会儿你跟具体的人去谈,我很忙。你说要额外成立一家公司,专门做磺胺的后续应用开发,我看也不是很必要吧。 你们不就是想用那些资源、在这个新公司里入股,占走一小部分利润么?我们完全可以换个方式结算利润,马克.冯.巴登殿下可以查账,我们不会在这些小钱上动手脚的。” 鲁路修却立刻打断他:“不不不您误会了,我们不是要占走这家新公司‘一小部分的利润’,我们要绝对控制这家新公司,倒是法本化学只能在这家新公司里占一小部分的股权和利润——但是,我们会通过别的办法,确保法本化学的利益,尤其是直接确保法本化学这家母公司本身的利益。” 鲁路修拿出的这个方案,着实算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了,以至于弗里茨.哈伯都被激起了兴趣。 这种“成功引起霸道总裁注意”的小伎俩,在后世早就被用烂了,但是在1915年的德玛尼亚,鉴于之前同行都相对诚信严谨,鲁路修这样的异数就能赢得相当的博眼球优势。 哈伯几乎被气笑了:“我没听错吧?你指望在这家新公司里占大股?你准备拿出多少钱来投资新公司,具体怎么分配生产和利润?我就给你3分钟,把重点说清楚。如果说服不了我,我也只好如实回复巴登大公了。” 鲁路修这才算是捞到机会、把他路上想了很久的核心方案拿出来:“未来,磺胺这种化合物本身的生产,仍然会完全留在法本化学内部。 而且,帝国有关部门会确保:哪怕法本化学不申请专利,或是申请后每次即将临届公开期就撤回重申一次,帝国也能靠行政权力让境内只有法本一家可以生产磺胺,其他公司生产都属于违法。 而且帝国还会尽量在情报领域,确保磺胺的后续应用方法保密尽可能长的时间——您应该知道,在战时申请专利,本身并没有多大帮助,因为申请专利意味着公开技术细节,外国人学走之后,他们可不会跟你讲法律,到时候只会随便仿制。 所以,您需要帝国的‘独家法外授权’,用国家机器确保磺胺这种化合物的生产方法和用途,都能以独家技术秘密的形式,保密尽可能久的时间。这种独家的国家保护可不容易,需要很多关系和打点,贵公司要是再吃独食吃相太难看,恐怕将来也会遭到反噬。” 鲁路修先把战争时期法律保护的局限性跟对方点明,提醒对方这事儿水很深,需要协调的资源很多,不可能让他只算经济账的,该身段放软见好就收,那就得见好就收。 哈伯这才稍稍有些意动,这些大话他也不是不懂,只是一开始下意识不愿往最坏的情况想。 战争年代,很多事情必须搞特殊化,如果最终生产出来的东西确实有独门效果、被军方重视的话。 哈伯刚才觉得对方危言耸听,不过是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磺胺未来究竟能有多大效用。 “那说说你的具体设想吧。”哈伯终于抛出了第一根橄榄枝。 鲁路修连忙趁热打铁:“我这里有一份方案,是已经与巴登大公、鲁普雷希特王储都商量过的,只是最后的分配比例和出资模式,还有些细节要最终敲定。 按这个方案,法本化学在开生产线量产磺胺后,可以就原料药的生产成本核算出一个基础价。而新成立的这家公司,愿意以法本基础价的300%,向法本采购全部产量,法本化学也不许向其他客户销售磺胺了,等于是200%利润的包销,毛利率66.7%。” 1马克生产成本的药,下游公司给3马克采购,法本不用担心销售,只管埋头生产就是了。 不过这个价码显然不能让哈伯满意。搞过化学制药的都知道,后世原料药到最后零售药价,一般加价二三十倍都是很常见的,因为化学合成的成本实在太低了。 如果按化学制造成本算,后世一片阿司匹林、布洛芬都只需要两三分钱成本,但药店至少卖六七毛,那就是三十多倍了。 当然包装零售也有成本,真正留给原料药生产商的毛利,一般也就三成(如果没有专利保护、充分竞争的仿制药) 但不管怎么说,综合核算下来,作为独门的原料药,才给制造成本200%的溢价,哈伯这样的大牛肯定是不干的。 一番讨价还价后,最终双方答应原料药售价再翻一倍,按照600%核算制造成本出售,给化工厂留500%制造成本的利润,毛利率83.3%。 而新成立的那家公司,拿到原料药后,其实还需要二次加工。原料药只是粉剂或液体状态,还不能直接吃,一般传统做法是直接加骨料压成片剂,或者裹个衣。 胶囊的技术,在20世纪初,其实也已经在大洋彼岸的丑国研发出来了,但是还没过专利保护期。 不过战争年代嘛,这些都不重要了,而且德玛尼亚科学家也可以在丑国胶囊的基础上再改良优化、技术规避。 鲁路修的意思是这样的:“根据我之前别的渠道做的一些初步试验,磺胺的肝肾代谢毒性太大了,直接压成片剂吃下去,有较小概率肝功能衰竭、较大概率肾功能衰竭。 所以我们需要一定的‘缓释技术’,把药物加到其他诸如蜂蜡或是别的什么辅料里面,最外面的胶囊包材也要优化,让药在胃里不至于被彻底消化,最好进入肠道后再慢慢释放,这样才能避免毒性峰值,不给肝肾太大压力。 这些技术,都是你们法本化学目前都还没掌握的,但我很慷慨,愿意提供给你们这个实验思路。我希望由我,以及巴里亚、巴登王室出资,建立新的成品药工厂,并负责研发‘缓释技术’,法本化学可以抽调一些工程师和研究人员,来新公司负责相关技术的具体实验落地,以技术入股。而且我说了,后续的临床试验一路绿灯特批,也都需要巴登大公的人放行,你们肯定是不亏的。” 哈伯听鲁路修说到细节处,发现他还懂点化学原理,至少思路层面很超前,也不由再高看了他一眼。 这个年轻人,协调各方的能力确实不错。 法本化学虽然可以费尽心机绕过他,自己去想办法搞,也或许能得到更多利润……但何必呢?你另外找人,人家都没有准备,脑子里没方案,还要再剽窃、复盘,在战争年代哪经得起这样的折腾?那还不如找现成的。 人家还有后台关系,真偷了人家的思路另起炉灶得罪了人,这买卖就不用做了。 一番谈判后,最终方案是这样的: 新的成品药公司,总股本作价400万马克,将来负责以600%制造成本价问法本采购原料药、产出缓释成品药。 鲁路修个人出资220万马克,占股55%。巴登王室和巴里亚王室都出资40万马克,占股10%,这样一共就是300万马克,算是这家新公司的现金出资。将来还有什么关系需要协调的,鲁路修会负责从他那55%里面去想办法搞定。 法本化学可以派家族的职业经理人过来,管理日常研发生产,但在重大决策上,必须服从鲁路修及其背后的国家机器决策。 而法本化学提供一批研发人员和实验设备,立刻开始“缓释药”的研发,并且把丑国人前几年弄出来的胶囊技术也再改良改良。这一部分实验设备和技术力量,作价100万马克,投入新公司,占股25%。 至于新公司生产经营所需的厂房设备和其他硬件,也可以用前面那300万马克的现金出资,问法本化学的母公司买。反正这些化工集团本来相关设备就很齐全,甚至有多出来的。 原本历史上,磺胺被投入实用,是先靠1932年发明出“百浪多息”这种“在肠胃里会自然反应释放出磺胺的前药”。 而现代“缓释胶囊技术”,反而要到1950年才出现,用缓释胶囊来解决“尚未研发出百浪多息”的瓶颈,反而是不太现实的。因为现代缓释胶囊要用到很多高分子材料作为缓释骨料。 而1915年根本没有相关的塑料或是高分子材料技术。 不过如今鲁路修也可以想办法搞点猴版的替代品, 反正“缓释”的第一步思路就是为了让药在胃里别被胃酸彻底溶了,最好撑到肠子里再溶,所以把胶囊加厚一点是可以做到的。 进了肠子之后,胶囊已经溶完了,还希望里面的药慢慢释出,这时候就要找一些能把药粉混在其中的、消化慢的东西。没有高分子材料时,可以考虑蜂蜡加上一些别的东西,总之就是混合在一起制造成硬质药膏、最好在肠子里上好几个小时才溶完,这样药粉也能慢慢被吸收,别一下子肝肾代谢压力过猛。 具体细节反正还得慢慢研究试验。 而这一细节,也是鲁路修将来确保技术壁垒的关键——将来哪怕打仗一两年后,敌人也发现德军用了磺胺药救伤员,然后他们也去制造磺胺。 但只要他们没有缓释药的思路,直接吃下去几分钟就吸收完了,那敌人的伤兵多半也会肝肾衰竭的。 磺胺本身是容易被化验出来的,但缓释的那些杂七杂八天然辅料,就不容易被化验出来了。 当然,用天然生物制品的辅料,相比于纯净的高分子缓释骨料,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最后的成品药保质期会很不稳定——但这在战争年代也影响不大,打仗的时候伤员那么多,磺胺生产多少吃多少。根本不存在储存好几年、囤到变质的情况。 …… 前前后后了一周的时间,处理法本化学的磺胺药工厂筹建事宜,还拿到了第一批原料药用于并行先做动物实验。 这段时间里,阿迪达斯的降落伞和伞兵专用武装带也在马不停蹄生产,并且产出一批就送到亚琛训练基地,供伞兵们训练使用。 眼看距离伞兵攻势准备完成,也就只剩不到一周时间了, 鲁路修觉得法兰克福这边已经没什么需要他操心的了,他这才踏上归途,准备回前线组织奇袭大局。 回程时他选的路线,和来时又不一样。来的时候他直接从阿尔芒蒂耶尔直奔法兰克福,回去则要到安特卫普转一转。 之所以去安特卫普,当然是因为巴里亚系的海军中将希佩尔,以及他的几艘战巡,就在安特卫普港。 鲁路修打仗从来都是走一步看三步,既然都布局布到“海陆协力截杀”的份上了,只让岸防炮台和列车炮出力肯定不合适。 真正能给敌人“海路撤退”这个后手釜底抽薪的,还得是德玛尼亚的舰队! 舰队才能完成真正的补刀和绝杀,而岸防炮和列车炮受限于作战范围,都只能是用来削弱敌人的海上增援。 所以回前线开打前的最后一站,必须是找希佩尔商量一下海陆军如何配合。 两个月前,奥斯坦德海战后,希佩尔当时“诈伤示弱”,躲进安特卫普,对外只说“四艘战巡都在炮战中被贝蒂重创了,撤到安特卫普难以修理”,还故意发假电报给海军部让他们想办法扩建安特卫普的造船厂、提供大修能力。实则是为了让布列颠尼亚人截获这些电文并破译,以迷惑他们。 而且后来,希佩尔的演技也确实够精湛够配合,既然要装“重伤不起”,他从11月上旬开始,一直到如今2月上旬,整整三个月真就没挪窝,没有任何作战尝试举动,哪怕之前有点机会捞些小便宜,他也故意不捞,就为了憋一波大的。 如今,这三个月的示弱装伤蛰伏,终于要到收利息的时候了! 2月8日当天,鲁路修风尘仆仆地来到了安特卫普,随后直奔希佩尔的战巡分舰队临时司令部。 希佩尔中将已经等了他很久,鲁路修一进门,希佩尔就对这个每每能带给他功劳的忘年交很是热情。 “你终于来了!” (本章完) 第69章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 第69章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有精神病的 “两个多月没见,又升少校了?这么年轻有为的少校,真是前途无量……” 希佩尔一见到鲁路修,就毫不见外地表示了羡慕。 鲁路修也当仁不让地表示:“要是这次战役的最终结果足够好,那我至少是中校了——我离开前线之前,鲁普雷希特公爵殿下亲口向我承诺的。倒是您,哪怕这次协助陆军再建功勋,应该也没那么快到上将,打完后肯定还是中将。” 希佩尔一愣,随后大笑:“那是自然,校官和将军的晋升难度能一样么。能让我的中将晋升被同僚认可、大家都心服口服,就够了,再次晋升什么的,如今可不敢想。” 套用一句玄幻术语,去年立了大功后刚刚升上来的希佩尔,现在还只是“初晋中将”。 但这次鲁路修要是再能帮他立个大功,虽然还是不至于直接晋升,但估计能到“中将大圆满”、“半步上将”。 大家有过一次非常愉快的合作经历,这次鲁路修再想抛出一些惊世骇俗的计划,希佩尔也会容易接受得多。 正式开口之前,鲁路修下意识左右观察一眼,确认没有任何幕僚在场、法不传六耳,他这才单刀直入先把陆军的情况介绍了: “目前敦刻尔克港和伊普尔城都还没有被帝国攻克,而且攻坚战已经拖了快二十天了。 之前布军因为我军的快速推进而惶恐想撤,现在估计士气又平复得差不多了。 说不定他们还会骄傲起来、觉得等天气暖和一点、大地解冻重归泥泞,就能彻底稳住局势了……” 希佩尔静静地听鲁路修同步陆军那边的情况,确认他讲完之后,才开口接话:“那么,实际情况呢?你肯定又安排了什么后招吧?” 鲁路修得意一笑:“果然瞒不过您,没错,虽然正面强攻还未果,但我有把握,只要我的新战术出手,敦刻尔克港必破!到时候,敌人就要为之前的轻敌付出代价。他们肯定会惊慌失措,试图通过德潘讷、尼奥波特等中小型海滨城镇的码头撤走部队。 而我已经安排了一些重火力,包括列车炮,以及尝试夺取一些法兰克人的岸防炮要塞,到时候反手就能用来削弱敌人接应陆军撤退的海军!但是,列车炮和岸防炮终究攻击范围有限,他们最多削弱敌舰,很难真正击沉敌人的主力舰—— 如今的战列舰,不是三五发最大口径重炮就能击沉或彻底打残的。短时间内最多将其击伤、战力航速下降,然后敌人就会立刻后撤拉开距离。而列车炮和岸防炮不能追下海,敌舰只要离开岸基火力射程就能安全撤退了。 真正要想取得决定性战果,还是需要你们海军的配合!海军才是最后追杀补刀的角色!只是,不知道将军现在能拿出多少实力,跟我们一起赌这一把了。 另外,将军之前一直连海军部也瞒着,叫苦叫了三个月,让海军部拨设备扩建安特卫普造船厂,好修复您那些‘受重创’的战舰,现在要是突然又能用了,得想好一个妥善的解释。” 听鲁路修终于把计划和盘托出,希佩尔中将眼中不由自主闪过几丝凌厉之色,还有炽烈的立功报国渴望。 追击补刀可是美差啊!友军都帮你把敌人打残了,让你补刀捡人头,这种事情要是还不上,简直是天予弗取了! 多大的风险都得冒!而且绝对值得这么干! 希佩尔当即也不废话:“我的4艘战巡,三个月前其实没受多大伤,都只是分别被戴维贝蒂的战巡击中了一到两炮而已,其实都不用进船坞,直接露天停着就修复了。 我只是假装伤重到非进干船坞维修不可,示弱呢。所以现在随时可以满战力拉出去! 至于到时候情报方面是否会穿帮,我觉得问题也不大,一来这三个月里,我确实有打报告在请求海军部扩建安特卫普附近的造船厂,以便修复战列舰。而海军部的人也真就答应了。 他们还考察了一下,发现安特卫普原先的造船厂不太行,那里的港口虽然是比利金最大的,但毕竟是商港,而且船来船往,原先并没有特大船坞。 最后海军部决定,修复泽布吕赫的军港和海军造船厂,那里虽然更靠近前线,但毕竟原本就有布列颠尼亚人在比利金投资的专业大型船坞。如今三个月下来,泽布吕赫的船坞已经修复得差不多了,还添置了一些设施。 反正具体的修复进度,布列颠尼亚人又刺探不到,我们也没在电报里聊这些。到时候在进度上打一点马虎眼,就说‘泽布吕赫船厂修复扩建工作保密得好,实际进度较快,所以帮我修了重创的战巡’,也能够解释得过去。 还有,我觉得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完全可以假装‘带病出征’嘛。到时候就说,战况实在激烈,眼看陆军创造了那么好的条件,我的战巡虽然没完全修复,但我个人莽撞无畏,不舍得放弃战机,哪怕开着半残的军舰也要誓死出击! 到时候一交战,双方肯定互有损伤,打完这一仗,我的战巡们多多少少又会重新中几炮,到时候谁说得清是‘旧伤未愈’还是‘又添新伤’?” 鲁路修听希佩尔说得这么笃定,也是反过来刮目相看起来。 这家伙,也是被自己带得越来越阴了呀!自从知道己方可以用“海军电报密码被破译”的事情反向诈骗敌人后,希佩尔的脑子越来越灵活,都会自己抢答做局了! 这些理由好啊!而且关键是并非完全捕风捉影,那都是有实打实的证据的! 只是证据的力度多多少少有些春秋笔法、模棱两可。 新伤旧伤,打完是验不出来的。 而泽布吕赫造船厂的修复,这事儿原本历史上并没有做,一来是德玛尼亚军方觉得没必要砸这个资源,他们没有在比利金沿海大修最大型战舰的需要。 战争期间德玛尼亚因为钢铁被陆军占用,海军自己的造船厂产能都吃不饱,还去修复占领区的别国船厂作甚?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原本历史上,德玛尼亚军打伊普尔战役打得比现在更差,比利金境内的布军占领区面积也更大,所以泽布吕赫太过靠近前线。海军部也怕修复了船厂后,又被敌人偷袭或者远程炮击,没必要在那么前沿的位置搞船厂。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希佩尔长期在安特卫普附近活动,拉扯敌人,他又上报军舰“重伤”了。海军部为了修复他的船,只能再开个新坑。好在泽布吕赫的船厂本来基础也不错,其实修复成本并不高。 同时,陆军在比利金人最后那点国土上,也打得比历史同期更好。现在泽布吕赫已经很安全了,不会被敌人反推,也就不用怕在这里的投资将来化为泡影。 修好船厂后,就等于是把布列颠尼亚人战前给比利金人搞的造船产能,变成德玛尼亚自己的了。 白白多占了一个低地小国的造船产能,也是一桩美事——德玛尼亚自己国内,拥有至少5座泽布吕赫造船厂级别的大型船坞,甚至更大一些,但凭白多了一座,好歹也相当于该国大型战舰造船产能提升了两成。原本同时开工5艘现在就能同时开工6艘。 至于德玛尼亚造船业钢材和其他资源不足、被海军挤占的问题,鲁路修觉得将来他有别的办法解决。 这一世将来要确保逼和布列颠尼亚和丑国,一支比历史同期更强大的海军是必须的。 如果海军注定打不过敌人,对敌人的威慑力度就不够了。 所以,这次的计划,无论从情报欺骗的角度来说,还是从实用主义的角度来说,都是很合算的。至少不用担心“希佩尔突然带伤出战会让敌人怀疑”的问题了。 将来,希佩尔“抗命独走的战争疯子”形象,也会在敌国海军圈子里更加深入人心。 这家伙不但敢反抗海军部的命令、自说自话。 甚至还敢在海军部要他“好好养伤”的时候,不顾伤势不顾“满身绷带”,就操起西瓜刀去跟敌人赌命。 所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遇到有精神病的—— 而将来在布军海军将领们心中,希佩尔中将绝对会被当成是那个有精神病的,以至于他的行为完全不可被预测。 既然本来就不可被预测,也就没必要去纠结“德玛尼亚人到底有没有发现自己的军令泄密了”的问题了。 …… “将军,您的谋略进步速度,实在是令我钦佩。” 鲁路修在讨论完“如何既让战巡出击又不暴露情报泄密”这一议题后,也是发自肺腑地对希佩尔中将表达了敬意。 果然头脑风暴进行得越多,双方都能共同进步,他和希佩尔将军俨然已经是彼此相知的忘年交了。 不过,这次作战要想确保全胜,光有希佩尔这支奇兵还不够。 “敌人的兵力,哪怕被我们的岸炮和列车炮火力削弱后,也不是你那4艘战巡、2艘装巡能对付得了的。所以,我们需要一路正兵,一路奇兵—— 正兵是可以堂堂正正出现,和敌人扛正面战线的舰队,因为帝国的情报泄露,到时候这支正兵出击,敌人肯定也知道,而且会知道他们的总兵力能绝对碾压我们的正兵,乃至碾压我们的正兵+列车炮。 这样,敌人才会放胆让我们进场,怀着一份‘诱敌深入趁机歼灭’的心思。而最后时刻,你的‘奇兵’作为扭转战场兵力强弱的胜负手进场,才能决定性改变战局。 因此,我们还得聊聊,如何派出一支真要跟敌人搏命的‘正兵’?后方还能抽出大批雷击舰和轻巡洋舰,以便到时候对敦刻尔克近海发动雷击冲锋么?能不能配上一些慢速的战列舰,也来增强一下兵力?” 希佩尔听了这个建议,也稍稍冷静下来,自言自语分析了一下:“确实,只靠我的4艘战巡,加上岸上的火力,还是打不过敌人的。贝蒂之前被我重创了‘澳呆利亚号’还有‘狮号’战巡,那两条船三个月之内是绝对修不好的,航行能力都不够。 但敌人应该还有无敌级3艘、加上不倦号、纽西兰号、皇家公主号、玛丽女王号,总共7艘战巡!7打4我是怎么都打不过的,也不能指望岸上的火力就重创敌人3艘以上战巡,这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我们必须料敌从宽。 而且,我根据最新情报,敌人的高速战列舰,至少有一艘‘伊丽莎白女王号’服役了,二号舰‘厌战号’目前不知道。如果再加上两艘高速战列舰,9打4,哪怕我们岸上的火力优势再大都没用。 敌人的慢速无畏舰,应该是不会来这种场合的,他们也要负责封堵帝国的公海舰队主力。但慢速的老式前无畏舰,以沃顿的性格,是绝对不吝拿来当消耗品的。 他们的前无畏舰,相当一部分已经编入海峡舰队了。目前听说‘老人星级’、‘邓肯级’和‘纳尔逊级’是全球部署。而‘威严级’的6艘、‘可畏级’的‘不挠号’和‘伦敦号’、‘爱德华七世级’的8艘,全部都在海峡舰队,其中好几艘现在已经在敦刻尔克附近、对我们陆军执行炮击任务了。 所以理论上,我们有可能遭遇的极端最大兵力,或许会是2艘高速新锐战列舰、7艘战巡、16艘前无畏舰!就算前无畏舰不足为惧,3~4艘才能抵得上一艘新锐战舰,那折算下来,也相当于14艘主力战舰了!” (注:2+7+5=14,16艘前无畏舰估计折算为5艘无畏舰的战力。) 当然,这只是敌人有可能动用的理论最大值兵力。实际上可能会少一点,16艘前无畏不会都扎堆过来的,这些船都太老旧了,每时每刻有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在维修,都是很常见的。 战巡也不会7艘都到,纽西兰号上次中了两炮,希佩尔也不知道究竟伤多重,有可能刚好伤到要害,那这次也来不了。而且贝蒂可能还会留下1~2艘机动待命,避免别的方向出问题、比如防止公海舰队趁着敌军高速战舰全走了,突然从别的方向突围搞事情。 而最后的“伊丽莎白女王级”目前情报不足,只知道1艘是肯定造好了,还有1艘不知道。 细细算下来,敌人的兵力上限等效为14艘主力舰,下限则等效为9艘。 而德玛尼亚公海舰队的无畏舰肯定是不能来的,无畏舰开得太慢了,加上出港动静那么大,肯定会被敌人发现。而且海军部高层不知道无线电保密的问题,让他们来只会帮倒忙。 我方无畏舰来了,敌人的慢速无畏舰也会来,到时候敌人增加的兵力数量比我军还多好几成,那就更亏了,变成提前日德兰大决战了。 所以,宁可我方无畏舰不来,敌人无畏舰也不来。在别的方向上佯动互相牵制住。 两人讨论到后来,都有些一筹莫展。 最后,还是鲁路修比较豁得出去,他突然想到一个点子:“将军,我有一个想法,可能会比较大胆,也需要参战将士一定的牺牲精神……” 希佩尔毫不犹豫追问:“你直接说就是了!” 鲁路修:“我觉得,我们之所以不敢调无畏舰过来,就是怕敌人来得更多,然后被缠住了,航速慢无法撤退走脱。而就算强行往安特卫普方向短途撤退,考虑到泽布吕赫造船厂船坞数量不足,要是战后重伤的无畏舰多了,也修不过来。 但是,如果我们反过来想,调来一些吨位小、不用占用大船坞,甚至‘损失了都不可惜,也不用修了,只要士兵能活着回来,船可以当消耗品用’的战舰,扮演跟敌人拼消耗的角色,帮着扛伤害,为您的舰队创造机会,事情是不是就有转机了呢?” 希佩尔耳朵一下子动了几下,眼神也愈发肃然:“你想用什么战舰来扮演这种‘消耗了也不可惜’的角色?你不会指望我们跟布列颠尼亚人一样,把前无畏舰当成消耗品对拼掉吧?那些船确实不值钱了,也落后了,但关键是你怎么确保英勇的士兵们能活着回来呢? 三个月前我击沉敌人4艘前无畏舰和它们的贴身护航舰艇时,可是至少杀了5000名布国水兵!帝国的勇士不能这么消耗!” 鲁路修却立刻点破:“我们不用消耗!三个月前那场战斗、布军的船沉了人就得死,那是因为当时海岸边的阵地不是他们控制的!哪怕游上岸也会被我军俘虏。而且他们当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军舰在被击沉前、一直在往深海逃窜、往本国方向逃窜。 但我军现在是在己方控制的近海作战,甚至我们都可以做好准备:一旦军舰受创过重,进水太多,可以直接打横过来冲滩坐沉!就把受损的前无畏舰当搁浅炮台,炮击到最后一刻炮弹用完为止! 前无畏舰鱼雷防护薄弱,防进水能力也薄弱,但上层核心火力区其实并不容易摧毁!只要主炮塔和弹药库不损坏,我军在近海作战,哪怕舰桥和火控瞭望塔台都被炸了,也无所谓!我们有制空权!我们可以靠岸基的侦察机报点校射! 只要前无畏舰上还有备用电台接受侦察机的弹着点报点,只要它的主炮塔还没被炸毁,它就可以作为坐沉的临时岸防炮台使用!这样他们能吸引的敌军火力,就会暴增数倍!要把一艘已经搁浅坐沉的军舰打烂,那得多少火力? 而我们的战舰就坐沉在敌人到时候撤退的码头外面,他们只要不攻击我们,我们就可以用大量的150毫米乃至170毫米副炮疯狂轰击岸上正要撤退的敌陆军!这样敌人的海军无论觉得继续浪费火力在这些已经坐沉的破船身上有多不值,他们也只能继续输出!他们必须把我们的前无畏舰打到火力全灭才能算完! 而我们的水兵只要躲在核心舱室里,被直接炮击伤亡的数量,其实还是可控的。众所周知,海战死伤最多的就是因为战舰沉没,只要船没沉,到时候救生艇一放直接划到岸边,甚至游泳到岸边的我方陆军阵地上,有陆军战友接应,海军兄弟的伤亡就可控。 当然,这样的战斗,需要的勇气仍然是非凡的。我们需要愿意死战到底的勇士,他们得做好战至军舰被彻底打废、最后游泳回岸边的决心。我们也需要一位绝对坚毅的副将,来配合您打这场战役,到时候他作为正兵,您作为奇兵。” 希佩尔听到这儿,整个人已经被鲁路修的天马行空彻底整服了。 似乎,确实有那么一点道理! 虽然,这一切都存在于推演之中,最后可能都打不起来、或者不是像设想的那样打。但是,把一部分前无畏舰调过来,先偷偷部署到比利金沿岸候着,有备无患,肯定是错不了的。 加上前无畏舰没多大威胁,如果调动的时候再辅之以足够多的轻巡和雷击舰护航,在外围撒网驱逐敌人的小船或是中立国的民船,避免前无畏舰调度的具体航线被泄密,它们还真有极高概率先安全转移到比利金这边。 而就算调动成功了,敌人也不会当回事,因为毕竟只是前无畏舰嘛,敌人有更多前无畏舰,也知道这玩意儿在舰队决战里没多大用。 到时候一定觉得“半路找不着也无所谓,它们最后总会上主战场的,在主战场上干掉也不迟”。 希佩尔顺着头脑风暴往下推演,越想越觉得可行。 不过,他最后还是想到了一个比较可怕的可能性。 他突然冷不丁问了鲁路修一句:“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最后那个‘让前无畏舰进水后索性冲滩搁浅坐沉死战到底’的战术,临时启发了敌人呢? 那样,敌人有更多的前无畏舰,也这样冲滩坐沉当固定炮台跟我们对轰,那敌人的战力不也大大增加了?” 鲁路修也没想到希佩尔反应这么快,竟能想到那么远,也不由斟酌了许久。 最后他采用探讨的语气说:“这个确实避免不了,但我觉得,他们不会一上来就想到这一点吧?就算中途被我们启发想到了,他们在比利金沿海没有制空权,他们的船坐沉后火控精度必然大减,他们没有侦察机报点校射,威胁不大。 最后……你非要说如何彻底遏制这种情况,办法倒也不是没有……飞艇要想炸军舰,正常情况下肯定是不行的,因为高空水平轰炸精度太低了。 但如果敌人都成了坐沉不动的靶子、化作炮台,我们完全可以让飞艇飞到对方头上,然后悬停、慢慢瞄准后垂直打固定靶嘛。不瞒你说,我之前为了对付法兰克人的敦刻尔克岸防要塞,还专门让公爵殿下去借调飞艇,还准备了一批飞艇专用的超重型炸弹……” 希佩尔:“嘶……那我就完全没问题了!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我都跟了!” —— ps:六千多字大章,不拆了,把海战谋略准备一口气写完。 今天也一万多字了。 (本章完) 第70章 瞒天过海,大网收拢 第70章 瞒天过海,大网收拢 希佩尔中将和鲁路修一番头脑风暴,把敌人对敦刻尔克包围圈内远征军的一切海上增援手段,都尽量梳理了一遍,也大致理出了帝国海军的应对之策、如何调度兵力见招拆招。 一切商定之后,希佩尔这儿其实就剩下最后一个实践层面的问题:让谁去担任那个率领己方前无畏舰‘支援比利金沿岸’的危险任务、扮演这支“正兵”呢? 希佩尔自己可以扮演那支计划外的“奇兵”,但为了保密性和突然性,他并不希望把一切细节都让海军部高层知道,他深知海军部的情报局草台班子到了何种程度,说不定除了密码泄露以外,还有别的情报漏洞呢。 要确保胜利,就要连己方高层都瞒着,让高层也相信“希佩尔的四艘战巡还处在重伤状态”。但这种情况下,己方高层对于敌我海上力量强弱的判断也会变得更保守,就愈发需要直接执行作战命令的将领足够有威望。而且够胆色。 好在,希佩尔如今也是中将了,上次的大胜,让他在海军内部的人脉变得越来越广,一番梳理后,他最终选定了曾经合作过的老同事“施佩伯爵”。 马克西米利安.冯.施佩伯爵,是帝国的一名海军中将。历史上他作为德玛尼亚亚洲分舰队的司令,带着两艘“沙恩霍斯特级”装甲巡洋舰为首的八艘战舰,在外执行破袭作战,想要辗转回本土,却在阿根廷被布军舰队截杀了,下属2000余人全部沉没战死。 不过这个世界的德玛尼亚没有亚洲舰队,那两艘“沙恩霍斯特级”一开战就被施佩伯爵从坦桑尼亚安全带回了本土,后来才被希佩尔临时借调参加了奥斯坦德之战。 在奥斯坦德之战前,施佩伯爵的军衔比希佩尔还高一级,所以他当然不会亲自参加希佩尔指挥的战役。但那两艘沙恩级装巡的舰长和高层军官,都曾是施佩伯爵的嫡系老部下,合作过多年。 希佩尔带着他们一起立了大功后,两艘沙恩级上的高级军官也多有获得一级晋升,而那些人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希佩尔舰队的内情,他们肯定也免不了私下和老领导沟通、汇报。 所以奥斯坦德战役打完后的三个月里,希佩尔知道不可能完全瞒住对方,于是就想办法把施佩伯爵一起拉进自己的小圈子。希佩尔把自己的一部分顾虑和想法私下和对方分享,再三叮嘱施佩伯爵守口如瓶,别搞得海军部人尽皆知。 而施佩伯爵一开始虽然震惊,但看到希佩尔实打实立了大功、得到了升迁,他自然也识时务知轻重,知道保守住“帝国海军的密码早就被布国皇家海军破译了”这个秘密、将来还能捞多少好处、给敌人下多少套。 所以施佩伯爵也做到了守口如瓶,这两个秘密以后他俩就合伙吃。 如此一来,当鲁路修跟希佩尔分享了自己的最新计划后,希佩尔自然就想到找施佩伯爵来合作。 他怕电讯通信不够保密,还专门坐火车赶回了威廉港,当面和施佩伯爵沟通,把作战计划说了一遍。 “……光靠我的4艘战巡和2艘装巡,还有那些撤到安特卫普的辅助舰艇,肯定打不赢这一仗。我需要一支正面吸引敌人火力的分舰队,先削弱敌人。这个任务确实很危险……” 希佩尔如实把鲁路修设想到的一切细节,都坦诚说明白了。 施佩伯爵听后,神色一度很是凝重,但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这些细节,我知道就行了,到时候我不会告诉下面的舰长、军官的,他们知道的,只会是‘帝国让我们转港去安特卫普或泽布吕赫,以便随时给奥斯坦德前线的我方陆军提供火力支援’。至于最后打成什么样子,我自会随机应变。” 施佩伯爵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什么“最后坐沉冲滩、对炮死战到底”之类的想法,是绝对不能一开始就让普通水兵知道的。要是士兵们一开始就知道任务的危险系数那么大,士气会动摇的,说不定还会因此借故怯战,甚至泄密。 德玛尼亚的海军将士,算是比较英勇的了,但二线舰队的官兵,不如一线舰队尤其是战巡舰队的官兵悍不畏死。 而且海军是技术兵种,士兵的想法往往比陆军更多——历史上一战末期各国士兵反对继续为君主而战,出现兵变的时候,往往是水兵先兵变。如今虽然还远远没到那种情况,但施佩这样带兵多年经验丰富的老将,太清楚这里面的问题了。 作为海军将领,首先要想到如何让士兵们义无反顾杀向远洋。等到了海上,面对敌人了,非打不可,这时候也就不会多想了。 所以,这次出击的真正最终目标,施佩伯爵自己知道就行了,告诉下面人的任务,乃至向海军部申请的作战任务,都可以换个名义。 希佩尔听他想得这么周到,也是大为感激:“您真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前辈。我会走程序,向海军部申请派一支二线的老式战列舰队来比利金沿海助战,以备不虞。再派出大量雷击舰在外撒网巡逻、避免航速较慢的老式战列舰在转移途中被敌人发现、拦截。 您也可以在海军部收到我的申请后,主动请缨,后续细节,您自行随机应变即可。此战要是能再次坑到布列颠尼亚人,你我平分功劳,以后一直好好合作下去,你在明,我在暗。” 随后几天,希佩尔和施佩这边就互相打配合,明里一套应付海军部的申请,暗里一套真正的作战计划,搞定了海军部高层的调令。 2月12日这天,海军部就正式下达了密令:让公海舰队第2战列舰分队的施佩中将,率领麾下正处于战备值班状态的一线战舰,及临时配给的雷击护航分队,从威廉港转移去安特卫普-泽布吕赫前线。 当时公海舰队的第1战列舰分队,都是无畏舰时代的新船。而第2战列舰分队,则是由6艘前无畏舰组成,处在随时战备状态。这也是因为德玛尼亚的海军比敌人弱,只能拿一些状态还行的前无畏舰来凑数。 此时此刻,施佩手下的6艘战备状态前无畏舰,正是布伦瑞克级的3艘“阿尔萨斯号”、“洛林号”、“黑森号”,以及最老式的勃兰登堡级的3艘“勃兰登堡号”、“伍尔斯号”、“大选帝侯号”。 这些船其实战力相对孱弱,尤其那3艘“勃兰登堡级”都快20年的船龄了,其初代280毫米主炮只能打2分钟一发的射速,后来现代化改造了一次,才能提升到大约1分钟一炮。“布伦瑞克级”的船龄都在10年左右,算是无畏舰诞生前夕的作品,其280主炮能做到40秒一炮。 海军部没提具体作战任务如何,只是让他先调去相对前沿的位置保持警戒,随机应变,配合陆军。所以施佩分舰队上上下下的官兵,都觉得这些前无畏舰只是去对岸炮击的、或者还可能是封锁敌人前沿的港口。 总而言之,不管明面上说的什么出击理由,先把舰队骗去离前线较近的港口。等到了之后具体干什么,就由不得海军部了,要看敌情随机应变。 施佩伯爵得到调令后,很快开始行动。他选了一个午后的时间点,让舰队烧煤热锅炉,等天黑了才慢吞吞以16节的航速出发,沿着尼德兰海岸前往比利金。 一路上,他把掩护的雷击舰提前撒出去,远远警戒,不让任何民船商船或是敌舰靠近舰队,以降低被敌人搜索发现的概率。 在尼德兰沿海的时候,情况还好说,战争已经开打半年了,尼德兰的海贸也降低了一大截,商船都不敢在近海航行,唯恐撞到军舰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 但靠近外海的一侧,也就是泰晤士河口冲击的那片广大的“多格尔沙洲”海域,还是有很多布国的渔船、小型民船出没,这些船往往同时还是布国皇家海军的间谍船。 施佩也不留手,只要是己方雷击舰搜索发现渔船,就用88炮快速击沉。 布国皇家海军当然也会收到警报,并且派舰队来追杀,但因为布军不知道德玛尼亚慢速战列舰的具体坐标,哪怕朝着己方渔船被击毁的海域来搜索,最多也就遇到德玛尼亚的高速雷击舰艇。 那些高速雷击舰艇完全可以带着布军战舰遛弯,用高航速拉开距离。 整个过程中,当然也有被围追堵截失手的,这无法避免,但总的来说,还是互有损失、最终让施佩安然把6艘开16节航速的老慢船安全带到了比利金沿岸。 整个过程中,德玛尼亚海军损失了1艘轻巡洋舰“埃姆登号”,还有3艘雷击舰(驱逐舰),但也搜杀击沉了布军至少15艘武装侦查渔船,以及1艘前来搜索拦截的驱逐舰、击伤2艘驱逐舰。 从军舰的绝对损失数量来看,这场掩护慢速舰队转移的作战,布军还略占上风了。毕竟他们只沉了1艘驱逐舰,而那些武装渔船其实不值钱。德军因为急于突围,德轻巡在炮击击伤布国驱逐后,没法追击赶尽杀绝,导致布军一受伤就可以撤退脱离战斗。 不过,施佩伯爵对这一战的结果还是挺满意的,他知道现在不是算小账的时候,关键是让6艘有着大口径主炮的前无畏舰,在一天两夜的航行转移中,安全抵达了比利金,逼近了战场。 个别哨戒舰艇的损失,都是索敌对抗中不可避免的。 …… 施佩的成功转移,当然也瞒不过对岸的布国皇家海军。 双方前哨舰交火的情况,很快就被戴维.贝蒂上报,并且传到了海军大臣沃顿的案头。 “德玛尼亚人又派了军舰来比利金沿海?他们难道是笃定他们的陆军能强攻敦刻尔克得手,指望着这些老东西来对岸炮击、封锁我们的海运?快去查查,确认一下到底来了哪些船!” 布列颠尼亚的军情部门立刻行动起来,潜伏在各个港口的间谍也好,偷空渗透进去的侦察机也好,很快在一个白天之内,大致摸清了一些情况: “报告大臣!我方情报人员已确定,敌公海舰队第1战列舰分队的船都还在港,确认只是来了几艘10年舰龄以上的老船、都是前无畏舰。” 确认没有无畏舰后,沃顿又心算了一下双方在海峡战区可以调动的兵力规模,发现己方还是绝对碾压性优势的,兵力至少是敌人的两倍以上! 既然如此,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大不了己方的前无畏舰群也随时全部待命,拉到海峡前沿港口,一旦敌人有举动,就趁机将其歼灭!反正那些垃圾,在哪儿都是送死! —— ps:今天第二更会回到陆军视角。这场战役比较宏大,需要海陆空联动,要交代的东西比较多,感谢大家的耐心。 (本章完) 第71章 重返前线,强攻敦刻尔克 第71章 重返前线,强攻敦刻尔克 开两朵,各表一枝。 希佩尔那边联络施佩伯爵、运作第2战列舰分队辗转前来比利金海域的同时。 鲁路修也返回了敦刻尔克前线,将自己这大半个月的准备工作,全部和鲁普雷希特公爵汇报了一番。 公爵对他的工作非常满意,让他安心准备战斗,还说友军这阵子已经在攻城方面取得了不小的进展,只差最后临门一脚了。 鲁路修便回到自己的部队,摸底了一下空降兵的训练工作,进行最终的战前微调和磨合。 同时,他也需要同步一下信息,了解清楚自己不在的这半个多月里,友军打得如何、前线敌情和敌我实力对比有什么变化。 …… 视角且拉到敦刻尔克攻城战场,时间线也稍稍回溯半个月。 从2月初开始,德玛尼亚军就在逐步剥蚀敦刻尔克港的外围防区了。当时德军前锋距离市区还有20多公里。 敦刻尔克城内,最开始有布国远征军第3军防守,这个军是之前德第6集“西钳”推进中第一个被打残的,所以拉到了后方的敦刻尔克换防。 除了第3军以外,之前被打残的布国骑兵军和加2师也放在了这片防区。 不过后来随着不断消耗,第3军都快打没了,加上他们的军长都被押上了军事法庭,部队士气实在低落,布国陆军部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自2月3日开始,把布第3军和骑兵军被打残的第2骑兵师撤回国内,重新整编补充人员。 从前线撤出了一个军和一个师,自然要补充回去相应的部队。 所以布国陆军部把正在训练中的、刚组建没多久的布第4军调去前线——这个军历史上并没有被投入到伊普尔战役,而是一个迫于形势临时拼凑出来的新军。由布第29师和新拉来的澳新军团2万名新兵构成。 除了新组建的第4军,布国陆军部还拉了南亚来的印地殖民军第13师“孟买师”,大约1万2千人,也投入到了敦刻尔克。 换言之,从2月初开始,敦刻尔克的守军已经换了一批了,之前打残撑不住的部队都回去了,换上本国新兵1万8+南亚新兵1万2+澳新军团第二期2万,一共5万人。还有一直留在那儿的加1师残部数千人。 而这5万新兵,历史上本该在今年的4~5月份,作为加里波利战役的首批登陆部队,被海军大臣沃顿派往达达尼尔海峡跟奥斯曼人作战用的。 很显然,因为伊普尔战役这边越来越大的压力,双方绞肉的升级,布国只能把用于后续战役的5万人都拉上来填线了。 2月6日,换防完毕时,大敦刻尔克地区(即含敦刻尔克郊县,以及法比界河对岸的德潘讷)的驻军一共有近6万人。 而随着这五万多人的增兵,加上之前的历次增兵,整个伊普尔战役期间布国参战的总兵力,已经从战役开始时的19万人,增加到了25万人——当然,在2月6日这天,还活下来并留在战区的士兵,只剩下了18万。 也就是说从12月20日伊普尔战役开打,到2月6号,一个半月的时间里,有7万布军及其殖民军已经阵亡、伤重而亡、或是作为伤兵被撤回国内。 这个数字里,还没有计算协助作战的法军的损失。 而到了2月15日,也就是鲁路修从后方回来、重新和前线训练中的伞兵部队会合、磨合的时候。包围圈内的布军总人数,又进一步下降到了大约16万人。也就是在刚刚过去的10十天里,布军又新增了2万伤亡,累计总损失达到了9万人。 德军的损失当然也不小,这种攻坚拉锯战环节,哪怕德军更精锐,但因为没有什么里胡哨的招数可用,进攻方肯定是明显吃亏的。 最后10天的攻坚,德军伤亡也接近了2万人,而之前各个环节的总伤亡差不多也在2万多一点。 总的算下来,截止到目前为止,德布双方在伊普尔战役中的损失,是4万比9万。 考虑到一战的交战形态,而且德军是进攻方,这样的交换比其实已经打得很好了。真正要拉开双方的损失差距、关键还是看最后能不能把饺子吃完。 只要把饺子吃了,双方的最终损失可能就是5万对20多万,四到五倍的交换比。 算上法军的损失,总交换比有可能达到6倍以上,堪称世界大战开战以来打得相当漂亮的战役之一。 也就东线兴登伯格元帅的坦能堡大捷+马祖里湖战役的交换比能比这个更夸张——但兴登伯格打的可是鱼腩炮灰的露沙军队,西线打的是布法联军,敌人的精锐程度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对敌军人员的杀伤、消耗还不是最关键的,鲁路修抵达战场前的最后十天里,德军更主要的进展在于对布军防线的突破。 十天里,德军平均推进了十公里左右,敦刻尔克城西方向,推进到距离海岸线只剩最后五六公里了。哪怕是城东、靠近港区的地方,最远也不到十公里。 大敦刻尔克地区的布军人数,也从十天前的五万多人,锐减到了三万七八千人,十天里伤亡了一万多,双方都卯足了劲打得极为血腥。 而德军之所以能在如此坚城面前,依然取得稳扎稳打的推进,主要得感谢攻城重炮。 2月5日开始,280毫米的列车炮就已经普遍投入了攻坚,一开始集中了五六门,2月10日以后,增加到了十门。最近两个月,克虏伯公司把大量的产能,都投注到了列车炮项目上,甚至连大口径舰炮的生产都暂时停滞了,把原本的半成品舰炮管大量改装成列车炮。 380毫米的巴里亚级战列舰主炮改的“大马克型”列车炮,倒是始终保持低调没有露面。因为280毫米的列车炮已经足够攻城了,暴露少数380炮,反而可能引起敌人的警觉,不利于后续作战。 殷麦曼少校带领的德军侦察机航空队,也在制空作战中大量压制布军侦察机,累计击落了敌人几十架飞机。因为空中侦查的优势,德军列车炮可以得到空中报点校射的加成,对敦刻尔克城南的布军坚固堡垒火力点形成毁灭性打击。 后来,随着制空侦查绝对优势的建立,德军甚至把去年8月份列日要塞战役时用过的4门“大贝莎”420毫米攻城臼炮,也用火车拉到了敦刻尔克前线,跟着280列车炮一起攻城。 420毫米“大贝莎”的射程虽然比较近,只有12公里。但敌人缺乏间接观瞄和空中侦查,很难发现“大贝莎”,所以使用风险可控。就算进了敌人远程重炮的反制距离,敌人只要没发现阵地位置,也反击不了。 ……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城内还有三万人左右的敌军在防守,一河之隔的德潘讷还有七八千人? 而我军的围城部队,已经增加到了2个军、6个师,目前有9万多人在攻城?打得最近的地方已经逼近到距离海边5~6公里了,进展最慢的地方,也就只剩10公里。敌人的外围阵地已被我全部突破、杀到市区边缘了?是这样么?” 鲁路修在回到部队后,跟隆美尔副营长了解了一番自己离开期间的友军进展。了解完之后,最终如此确认道。 因为空降作战很危险,这一次的空降,鲁普雷希特公爵不允许鲁路修亲自带队空投进包围圈,也不让冯.博克去,他担心冯.博克出事了不好向法金汉总参谋长交代。 所以最终讨论的结果,是让第3突击营副营长隆美尔少校作为前线指挥官,带着2000名冲锋枪手和喷火工兵跳进重围夺取敌人的巨炮炮台。 既然隆美尔才是最终空降的直接责任人,鲁路修也必须跟他确认敌我情况,确认隆美尔有信心执行这个最危险的任务。 隆美尔确认了长官的总结:“差不多就是这样,不过我还要补充一点,所谓的‘城内有3万军队驻守’,这个只包括敌人的陆军。但港区内还有布国海军的水兵,有时候会上岸过夜,然后守卫岸防炮要塞的,是法兰克的海军—— 法军当初把敦刻尔克的城防移交给了布军,但没有把自用的装备留给布军,那些岸防要塞炮是搬不走的,布军也不熟悉操作。这两部分加起来,也有好几千人。” 鲁路修最后反复看了几眼地图,然后默默卷了起来,一边跟隆美尔讨论: “那如果我们按那个计划端掉敦刻尔克港南北两侧的岸防要塞、把敌人对我方列车炮和大贝莎威胁最大的岸防炮都灭了,你觉得我们外围两个军的友军,多久能冲进来接应我们?目前还有什么其他堵点么?” 隆美尔想了想,皱着眉头分析:“按照上面那些将军们的决心,之前一天推1~2公里肯定是可以的,再快的话,得看他们的决心。前面半个月,上面一直是缓攻,以控制伤亡为主。真发狠的话,速度再翻倍也不是做不到。 所以最快的情况下,岸防要塞被端后,友军可能要48小时才能推到海边,快的话,可能是24小时——这里面还有一个变数我们没法评估,那就是敌人的士气变化。 有没有可能,当敌人看到从天而降的我军、突然取得了重大战果、让他们陷入腹背受敌后,敌人会军心崩溃呢?如果出现连锁的惶恐、投降,进度就有可能大大加快。 如果敌人被偷了背后要塞都临危不乱,那我们就真得做好拿下要塞后、再就地固守平均30个小时的心理准备了。” 鲁路修想了想,觉得隆美尔的见解有点保守。敌人真要是受到了那么大的挫折,怎么可能士气完全不受影响、不崩溃呢? 当然隆美尔不知道空降对敌人的震慑力有多大,料敌从宽往最坏了想,也不能算错。 有时候料敌过于轻视,就容易闹出“市场园行动”那样的乌龙,自以为“空降到敌后控制住关键节点,敌人就会恐慌自己崩”,结果敌人意志坚定没崩的话,就轮到跳下去的伞兵面临“遥远的桥”了。 鲁路修思虑再三,最后还是给隆美尔鼓劲:“可是,事已至此,我们为人类第一次空降作战,已经准备了快20天了,各方都筹措了那么多,不可能取消的。打仗哪有万全的,我坚信法军和布军的战斗意志,是不如我军的!我相信落地之后,能够给敌人以绝对震慑,让外围友军的进攻也加速! 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只有靠最后一个后招了……你只要能夺取那些巨炮,就可以靠这些巨炮把法军码头内有威胁的船干掉。然后,你只要坚守住炮台一个白天,守到天黑。 哪怕到时候我军的外围攻坚部队没能彻底撕开敌人防线和你会合,我也会让海军的人,在夜里想办法筹船,冲滩到敦刻尔克港内,直接卸载援军登陆支援你,那样无非会损失一些船只。而且,海军还会出动前无畏舰过来支援你,炮击岸上的敌人,掩护我们的运兵船,总而言之,不会让你只用2000人一直守下去的。 当然,一开始降下去夺取炮台的任务,只能靠你这2000人自己完成了。训练了那么久,你应该也知道如何发起突袭。打仗是没有万全的,只能是尽量消弭风险,最后那点风险,必须靠自己去扛。 如果没问题的话,我就和公爵回复了,明天傍晚开始,也就是2月16日入夜、先让外围攻城部队开始猛攻敦刻尔克市区防线,并且大量动用喷火兵肃清建筑物。 同时,用远程列车炮,根据提前观测标点好的位置,用特制燃烧炮弹轰击敦刻尔克港南北两侧的岸防炮台。我们不指望280毫米炮弹炸毁安防要塞,用燃烧弹只是为了持续起火、标点。 然后你们的飞艇,可以夜间3~4点左右起飞,这样6点前可以抵达目标上空,就靠地面列车炮轰出来的大火堆目测导航。飞艇是可以做到夜间起飞的,但做不到夜间降落,你们的伞兵也很难夜间跳伞。 所以我们才要追求天亮前起飞、隐蔽地飞过去,但是在抵达目标上空时,天最好刚刚亮。这样飞艇不会遭到敌人飞机的拦截,你们伞兵的突然性也可以发挥到极致。 空降之后,你要尽快夺取炮台,然后靠自己守住一个白天,只要做到这一点,后续友军一定会保你无恙的。而且公爵说了,只要这次空降成功,我作为策划者,你作为执行者,都可以晋升一级! 所有参加空降的2000名官兵,人人都可以至少升一级!如果是普通士兵或者下士,那就升两级!也就是只要活下来,士兵人人都能变成士官,至少是个下士!战前是上等兵的,直接升到中士!战前是下士的,都升到军士长! 只要参加空降,所有人都普发一枚二级铁十字勋章!战死的追授一枚一级铁十字勋章!” 鲁普雷希特公爵已经把赏格开到那么高了,隆美尔听了营长的转述后,也不由为之动容。 大战开打以来,还没见过哪次战役赏格开那么高,不过倒也能理解,毕竟这是人类第一次空降作战,而且降下去就会陷入敌人的包围。 要不是为了夺取港口炮台、直接封杀敌人的港口、攻敌之所必救,也没必要玩那么大。 因为不用这招、指望传统进攻方法的话,最后不但要付出更大得多的代价,还不可能夺取到岸防炮台——法兰克海军真要守不住的时候,是会自己埋炸药把巨炮都炸了的,不会留着资敌。 只有出其不意,只有在前线距离岸防要塞至少还有好几公里的时候,就突然发难,敌人才会猝不及防来不及自毁。 而德军也急需俘获这批装备,来扭转对敦刻尔克港及周边海域的炮击封锁力量对比。 “我知道了,我今天会让士兵们好好休息,并且进行最后的战前动员。”隆美尔朝鲁路修敬了个礼,然后就退下做事去了。 (本章完) 第72章 临门一脚,又来强敌!箭在弦上,不得 第72章 临门一脚,又来强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鲁路修跟隆美尔敲定了合适的空降时间后,就去向集团军司令鲁普雷希特公爵做最后的汇报了。 一切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哪怕还有些风险,也只能按计划执行下去。 打仗怎么可能有毫无风险的万全之策! 第6集团军各部,也按照调整后的计划,全速运转起来。 按照这个计划,2月16日白天,进攻应该稍稍放缓一些,但入夜后则要反其道而行之、利用黑暗导致的敌军巨炮观瞄不利良机,加快推进。等天亮前再放缓、让敌人在疲惫已极后放松警惕、陷入麻痹,为最后的空降得手铺路。 整个时间表,原本定得非常好,也很符合德玛尼亚人严谨守时的风格。 可惜,敌人却不会按照你的时间表来走。 就在空降前20小时,也就是16日上午,前线又发生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意外。 敦刻尔克西郊方向,正在往海边进攻的德军两个师,这天一大早原本推进得还算顺利。又往前推了几百米,夺取了一道堑壕、一道交通壕、又摧毁了几层铁丝网。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入夜的时候,说不定能突进到离海岸线只剩4公里远的位置。 但10点半的时候,海面上传来了德军未曾听到过的重炮声。把正在交替前进的德军进攻部队炸得人仰马翻,足足两个连的士兵,都因为一波突如其来的炮击,就死伤大半。 “快跑啊!是战列舰主炮!” 等到部队撤下来的时候,阵地上足足丢下了一百多具尸体。还有几十名受伤的士兵挣扎着硬撑逃了回来,或滚或爬,很是惨烈。 随后,那种从未见过的炮击甚至开始延伸火力,伴随而来的还有布军的一次小规模反攻,居然还把德军击退了好几百米。 截止到中午的时候,德军在这一方向上一早夺取的新阵地,全都被布军夺回去了,布军甚至还反推了两三百米。期间德军的死伤人数,竟也超过了反攻的布军的死伤 担任进攻任务的师受了挫,赶紧逐级上报军长,军长又上报集团军司令。 鲁普雷希特公爵听说了这一意外情况后,一边召集涉事军、师长来参加一个紧急会议,当面汇报细节。一边让航空队派出飞机侦查,一边找来鲁路修和隆美尔,想看看这事儿对于即将开始的空降作战有没有什么不良影响。 不一会儿,鲁路修和隆美尔就首先赶到了公爵的司令部。 公爵也不废话,直接脸色有些难看地问了个问题:“负责进攻城西的巴里亚第3师,原本是我军各部中推进得最快的,我还打算在你们空降之前,确保第3师推进到距离海岸线只有3~4公里的位置上,这样他们到时候也能更有力地接应你们。 但是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发生了变故,第3师遭到了前所未见的重炮轰击,不但没能继续推进,反而还被打退回来很多,如果情况再恶化下去,到天黑的时候,连距离海岸线5公里的底线都守不住。” 鲁路修连忙问:“前所未见的重炮轰击?不是罗南炮台的340毫米双联装炮塔干的吗?” 鲁路修口中提到的罗南炮台,是敦刻尔克港南侧高地上的法军炮台,其最重的火力,就是3座340毫米双联装巨炮。另外还有一堆相对老式的法制240毫米岸防炮。 同样的,在敦刻尔克港北侧的马洛莱班炮台,也有同样型号的3座340毫米双联装巨炮。 整个敦刻尔克港的这6座12门340毫米炮,原本是法军为“诺曼底级”战列舰首舰建造的。 “诺曼底级”战列舰1912年完成设计、1913年4月开工建造了两艘、当年10月又开工两艘。 到世界大战爆发时,“诺曼底级”的1/2号舰已经差不多能下水了,但舾装完全没开始,3/4号舰则是连舰体都完全没造好。 法军因为战时资源比德军更吃紧,为了集中全部资源给陆军爆兵,所有在建战列舰全部选择了无限期停工。 但“诺曼底级”前4艘的48根主炮管子都已经造出来了,不用也是浪费,于是就分别配给敦刻尔克、圣纳泽尔、布雷斯特、土伦四大军港,各自作为要塞岸防炮使用。 敦刻尔克港这两大炮台分到的,就是“诺曼底号”的12门340炮。 但鲁路修之前也了解过情况,知道罗南炮台的火炮射界有一定的问题,对于敦刻尔克城东是可以比较完美覆盖的,但城西就打不到了。今天怎么会突然出现城西的进攻部队被如此重炮覆盖呢?而且还是离开海岸线有一定距离的地方。 如果是快贴到海边了,那么挨打也是不奇怪的,有可能是海面上的布军前无畏舰干的,可按公爵的说法,当时进攻部队的位置还没那么靠海,敌人的战列舰又无法靠到岸边太近,应该也打不到那么远才对—— 再说,退一万步,如果敌人战列舰能打到那么远,那他们前几天就该打了,不会让德军推到这一步。 鲁路修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但很可惜公爵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能是等下面的情报。 好在两人也没等多久,只是在那儿胡乱揣测了几分钟,侦查航空队的殷麦曼中校就来了,他果然带来了最新的航空侦查情报: “对不起!司令殿下,是我们的侦查工作有疏漏,没能提前发现并鉴别敌人的新战舰!最新的航拍已经确认,是布列颠尼亚人调来了浅水重炮舰、逼近到距离海岸2公里都不到的位置,然后直接对着内陆轰击! 原本敌人的战列舰的吃水太深,在没有锚地的浅滩地形,至少要距离海岸5~10公里才能对岸炮击。但浅水重炮舰的吃水极浅,甚至可以接近到岸边1~2公里处,所以对岸打击的深度也大大增加了! 只怪我们的飞行员小伙子之前不认识‘浅水重炮舰’这种舰型,前天航空侦查时,其实就发现敦刻尔克港有新部署这种船了,但没认出来。刚才航拍后,紧急请教了专业人士才判读出来。” “浅水重炮舰?布列颠尼亚人什么时候造了这种东西?我是说浅水重炮舰不都是一些过了时的老掉牙么?” 鲁普雷希特公爵不是很懂海军科技,一下子还有些懵逼,便连忙又让人去紧急搜集情报。 浅水重炮舰这个名词本身,公爵还是听过的。上个世纪末就有不少浅水重炮舰,俗称“蚊子船”,但近年来已经被淘汰了。 一旁的鲁路修倒是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浅水重炮舰的概念虽然已经落后了,但历史上一战期间布国海军好像还真就因地制宜废物利用,造了几批浅水重炮舰。 那玩意儿最大的优势就是吃水很浅,跟轻巡差不多,能够抵近海滩用,航速虽然贼慢,但火力凶猛,而且很多时候是拿多余的小众型号炮管,随便造几艘灵活部署。 没想到这次敦刻尔克战役,因为德军推得距离敦刻尔克港的核心城区越来越近,而城西这片因为敌人的岸防炮没有射角打不到,加上停在城东锚地的前无畏舰也轰不到城西这边的交战区,所以布军又处心积虑拿出了新武器、浅水重炮舰! 还别说,这种武器确实非常契合这样的环境。原本历史上,一战期间造浅水重炮舰也就是专门为了比利金沿海战区用的。 就在鲁路修思索的时候,情报搜集官员也很快带来了公爵要的资料。 一名情报官匆匆跑进司令室,敬了个礼后说:“司令!已经查明,是布列颠尼亚人动用14英寸舰炮,建造的4艘浅水重炮舰,布列颠尼亚人还给这些船起了丑国名字,分别叫‘格兰特号’、‘罗伯特李号’、‘石墙杰克逊号’、‘法拉格特海军上将号’。” 公爵还有些不解:“布国的军舰,怎么会用丑国内战时的将军名字命名?” 而一旁的鲁路修反应快,他忽然想起前世确实看书看到过布国人一战期间试图拉丑国下水的一些小动作,于是他立刻开口为公爵解惑: “啊!我想起来了!帝国的威廉造船厂,战前不是为希腊海军承建过一艘‘萨拉米斯号’战列舰么?但希腊人当时为了上14英寸主炮,而帝国的克虏伯兵工厂此前只造过12寸主炮。所以希腊人就问大洋彼岸的丑国伯利恒钢铁公司定制了14寸炮。 战争开始后,萨拉米斯号还没竣工。丑国人知道他们没法把定做的14寸炮运到帝国、再装到希腊人的军舰上了。于是就把砸在手里的库存卖给了布列颠尼亚人! 而布列颠尼亚人挪用了这批火炮,临时赶工造了几艘浅水重炮舰。现在命名时故意取一堆丑国将军的名字,就是唯恐帝国不知道这批大炮是丑国卖给他们的! 布国就是希望帝国抗议丑国破坏中立法、给交战国卖武器!希望帝国和丑国撕破脸,布国就好拉丑国下水跟它们结盟!太卑鄙了!” 公爵得知这些大炮居然是丑国公司卖的,内心一时也很是愤慨。 世界大战打了半年了,丑国资本家跟交战双方都做生意,那是很常见的。但他们之前好歹还遵守中立法,不会直接卖武器,只能卖原材料或者非武器的工业制成品。 哪怕你卖过去的东西,简单加工后就能生产成武器,那你也不能直接卖武器。这件事情上,丑国军火商绝对是严重违反了国际法。 鲁路修并不知道的是,原本历史上布国人在1915年2月赶工完成这4艘用了丑国大炮的浅水重炮舰后,先用丑国历史上的将军们的名字给军舰取名,结果立刻被丑国国会暗中派人威胁抗议了,逼着布国改名,因为丑国也不想被太早拉下水,也不想落下把柄铁证被德玛尼亚谴责。 最后,布国的外交有关部门扛不住压力,在1915年5月份的时候,把这四艘用了中立国主炮的军舰,重新改名叫“阿贝克隆比级”,用布国自己历史上的四位将军重新给各舰命名“阿贝克隆比”、“拉格兰”、“哈弗洛克”、“罗伯茨”。 同时,因为这些船原本历史上不曾被德军击沉过,更不曾被缴获过。布国人改了名字之后,外形上稍加掩饰,丑国就能抗辩说“这些炮不是伯利恒公司直接卖的成品武器,只是卖了原材料后,布国炮厂自己生产的”。所以原本历史上,德玛尼亚的外交有关部门没有抓到铁证,也没法要挟丑国。 否则但凡抓住一点铁证,说不定将来都能对冲一下“卢西塔尼亚号”事件的影响——要是有铁证证明丑国先直接卖武器给布国,那德玛尼亚潜艇将来再击沉丑国民用船舶的理由就会充分不少,属于“你先不仁,我才不义”。 鲁路修想了很多,而一旁的公爵则没有这份外交敏感,他还在考虑纯军事的问题。 公爵最后忍不住问鲁路修:“敌人突然又强化了战力,多了4条用14寸主炮塔的浅水重炮舰,而且还把我们在敦刻尔克西城的攻势打退了一公里多。 形势比计划的更严峻了,你觉得明天凌晨的空降计划还能如期进行么?到时候,外围的接应部队打穿敦刻尔克市区,所需的时间可能会更久,你们的伞兵部队也就可能得夺取炮台后死守更久……” 鲁路修和一直没发言的隆美尔相视一眼,最后齐声斩钉截铁地说:“已经计划好了!不可以再推迟!” 隆美尔的看法,更偏重军事:“司令!既然敌人有了浅水重炮舰,我们就更不能等了,再等下去,明天白天、后天白天,敌人在西城方向说不定还会把我军击退更远!在14寸主炮的轰击下,我们的前沿部队是站不住脚的。 现在只能一鼓作气!只要我们夺取了港口南北两大炮台,敌人任何军舰都不敢靠近港口炮击我们的陆军了!” 鲁路修也完全认同隆美尔的这几个点判断,但他看得更远,还看到了一些外交层面的收益:“司令!我觉得,这些浅水重炮舰抗浪性、适航性都很差,听说最大航速只有6~8节,动力非常孱弱。这种船夜间无法作战时,往往会回港。 既然如此,我们更要不惜代价夺取港口炮台!要是能趁着敌人浅水重炮舰夜间回港不防备的机会、夺取炮台后调转炮口把泊位上的重炮舰击沉,到时候帝国就能捞到‘丑国破坏中立法在先’的铁证,我们能打捞到伯利恒钢铁公司原产的14寸双联装炮塔!还能捞到刷着丑国将军名字作为船名的船体!他们就赖不掉了!这时候一定要果断啊!” 公爵也被多个角度的说服意见,说得热血沸腾。 虽然最后总攻前的这个白天、战线反而恶化了一点,敌人也变得更强了。 但帝国没有退路!第6集团军也没有退路! 双方在牌桌上堆的筹码已经越来越多,都快堆不下了。 这时候任何一方先怂、不敢跟,结果都会非常严重。 这是一个赢者通杀的局面! “下令!进攻计划一切照旧!天黑后,开始全军总攻!强攻到凌晨4点。同时,4点起飞飞艇队,争取6点抵达目标上空,然后开始空投!地面部队4点转入休息后,只能休2个小时,到6点空降兵落下后,地面接应部队也要立刻全部继续进攻! 同时,让航空队,还有海军,都按计划做好准备,该什么时候进场就什么时候进场!侦察机队要提供掩护,务必把敌人少量临时装了重机枪的双座侦察机击落!拼消耗也要把敌人全部击落!不能让那点敌机威胁到我们的飞艇!通知施佩将军的前无畏舰,夜里就该带着护航雷击舰启航,往这边增援炮击!” 参加战斗的两个军,全部按照司令殿下的命令运转起来。 当天午后,一部分陆军仍然在进攻,在尽量消耗布军,在把战线尽量往前推。 双方在城区边缘血腥地绞肉,德军投入了上百个喷火工兵小组,对着有敌军火力点埋伏的建筑物乃至废墟喷火肃清。无数布军士兵惨叫着浑身冒火从窗户里跳出来,但也不时有德军喷火工兵被敌人的子弹集火,自己爆燃成一团大火球,同样非常凄惨。 经过半个多月的鏖战,现在的布军和法军,都已经没那么恐惧喷火兵了。他们虽然知道这东西很厉害,但也因此学会了“一看到喷火兵就不惜成本朝着德军喷火兵扫射”。 德军喷火兵的战果虽依旧骄人,喷火兵的伤亡率却越来越高。 但即便如此,德军仍然在坚定地推进。 而入夜之后,德军的攻势更是变得愈发迅猛。 因为夜里敌舰和敌炮台无法观察无法炮击,布军的抵抗变弱了,德军自然要抓住时机尽量乱战猛攻。 相比之下,布军的很多据点,都是固定靶。天黑之前,德军靠着炮兵观察哨和侦察机航拍报点,已经取得了更多坐标信息,夜间重炮仍然能对着这些固定靶全力输出。 巨炮的轰鸣,一整夜都在敦刻尔克城南的广大正面上响彻。布军被打得憋屈了,也会让岸防炮台或是停在港口里的战列舰开火反击,但他们缺乏目标指引,只能是对着“明显属于敌占区”的阵地随便开火盲打,但那个位置上有没有敌人就不知道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眼看到了后半夜,终于到了飞艇载着伞兵起飞的时间了。 鲁普雷希特公爵一共调集到了40多艘飞艇,这也是帝国目前能拿出的最大数量。 40多艘飞艇,都在凌晨4点左右,从战线后方80公里的阿尔芒蒂耶尔起飞,预定一个半小时到两个小时,就可以飞抵目标上空。 而德军的列车炮还在轰鸣,把燃烧弹炸到敦刻尔克港南北两大炮台附近,虽然炸不穿,却也在表面留下了成片的熊熊大火。足够飞艇在老远以外就注意到、从而调整航向。 —— ps:三更!今天一万三千字。 (本章完) 第73章 空降夺取敦刻尔克要塞炮台 第73章 空降夺取敦刻尔克要塞炮台 2月17日,凌晨四点半。 随着敦刻尔克城内强攻的枪炮声渐渐平息,鏖战了大半夜的布军将士们终于稍稍松了口气。 港区附近的一座大教堂地下室里,双眼布满血丝的布国远征军第4军军长、埃德蒙.艾伦比中将,也终于掐灭了手中的雪茄,城防司令部内压抑的氛围也才渐渐消散。 一个月前,艾伦比中将还是远征军骑兵军的军长。但现在,骑兵军已经被打剩到1个师的编制了,另外两个师都已消失,也没必要保留军级编制了。 但艾伦比中将的个人表现还行,作战非常果决英勇。如今人才吃紧,总司令弗伦奇元帅就把他临时调任为新组建的第4军军长,让他继续指挥防御战。 “那些德玛尼亚人是疯了么,今晚攻得那么狠,城西已经有五道街区失守了,夜战他们也没法精确炮火支援,这样硬冲完全是不顾损失的打法!” 听说前线没那么吃紧后,参谋军官们才能有空吐槽一下敌人,而其中的代表,便是艾伦比的参谋长罗尔夫上校。 旁边另一个无名参谋也忍不住附和:“可能是他们仗着那种喷火兵肃清城市建筑太好用了吧。该死,要是帝国的士兵也能那么英勇,肯扛着只能喷几十米的武器顶着扫射往上冲、最后把火油喷到敌人建筑里就好了!” 这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从艾伦比中将到罗尔夫上校,都忍不住暗暗点头,内心升起一股怒其不争。 喷火器这东西,其实并不难造,历史上一战期间布军后来也仿制了喷火器,但整场战争中,他们也没能组织起哪怕一次喷火兵突击攻势。造出来的喷火器都是防御型的,作为喷火碉堡使用。而德军在整场战争中,发起过600多次喷火兵突击攻势。 但这并不是布军或者法军的技术实力不行,而是前线士兵也怕死,拒绝担任喷火兵,一提组织喷火兵部队就容易军心浮动。 尤其双方都知道被喷火兵贴身后的惨状、以及喷火兵射程有多近之后,战场上只要看到喷火兵就会疯狂集火扫射,唯恐被他近身。 只有军纪更严酷的军队,才能成建制地组织起这种高危险系数的特殊部队。 不过这些事情,都不是前线将领能够左右的,一群人吐槽了几句后,很快把话题切到了对后续战局的展望。 由于德军在凌晨四点之后,突然放缓了攻势,这一反常举动,也让布第4军的参谋们生出了很多猜测。 “你们说,德玛尼亚人为什么提前结束了攻势?如果是因为这两天新出现的前无畏舰和浅水重炮舰抵近炮击,不敢再白昼进攻,那他们也该抓紧时间,进攻到早上六七点,天亮了再停手。”参谋长罗尔夫上校忍不住抛出了这个问题。 一群参谋叽叽喳喳就这一问题讨论了许久,也没说到点子上。 最后还是艾伦比中将听不下去了,亲自用半截雪茄敲击着桌面:“这都理解不了么?多半是敌人知道天亮之后,就会遭到我军的猛烈补充炮击,所以要提前两个小时停手、赶紧构筑前沿工事、寻找合适掩体,就地转入防御。 之前那么多天,我军都是被动防守,被敌人每天一两条街区一两条街区地往前推,我们都没有反攻过,敌人已经忽视了前沿阵地的加深加固。昨天我们突然借着超重火力反击了一次,敌人吃了亏,当然要吸取教训!” 军长都亲自发话了,一众参谋不由有些惭愧,他们顺着这个思路一想,似乎也有道理。尤其这话是军长说出来的,哪怕原本只有七分道理,到了参谋们口中也增长到了十分。 于是一时间谀词如潮,大家就像是提前得到了结论、让他们做证明题一样,变着儿把艾伦比中将的观点论证翔实。 艾伦比中将原本也就这么随口一说,但人累久了之后,精神防线难免松懈。 哪怕平时并不是个很爱听属下拍马屁的人,这种累极了的时候,一听马屁也难免得意。 整个布军指挥层,也就没有对德军在天亮前结束攻势做过多揣测,觉得一切合情合理。 累了大半夜的守军将士们,也终于顶不住疲惫,大多沉沉睡去。只有轮值的哨兵还在警戒,各处火力观察哨也在尽量搜集战场信息,但其他人基本上都懈怠了。 …… 就在布军大部分将士疲惫已极开始睡觉的时候,敦刻尔克城南郊的天空中,终于有几十艘庞大的黑影,悄咪咪出现了。 飞艇比之飞机,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相对悄无声息。 它的引擎只需要推动艇身缓缓前进,而不需要提供升力。其相对缓慢的速度,也导致航行时不会产生破风之声。 如今还没有发明夜间航行的导航技术,飞艇上也没有装高精陀螺仪,就靠高精罗盘和其他侧向设备大致定个航向。 理论上,夜间长途航行是会严重积累误差、导致偏航的。 但今晚的作战,这些问题都无所谓,因为出击点距离最终的目标点,总共就只有80到90公里,已经很近了。 这些飞艇是前一天从后方秘密转移来阿尔芒蒂耶尔的,入夜前降落。然后天黑后到凌晨3点之前,艇组成员都在好好睡觉休息、飞艇也在加油保养。3点多才重新起飞。 而且因为是入夜前抵达、天亮前再次起飞,整个作战计划也没有利用无线电通讯手段通知,行踪也就绝对足够保密。无论是布军还是法军,都没有及时注意到德军飞艇部队的异动。 一切都计划得非常严谨。 凌晨5点时,当领航飞艇距离前线还剩30公里、距离敦刻尔克炮台还剩40公里时,飞艇上的领航员,已经可以清晰看见地面上位于港区南北两侧的罗南炮台和马洛莱班炮台地区的大火了。 整个敦刻尔克城区,就数这地方火最大——这正是己方列车炮用燃烧弹轰击后留下的余火,给飞艇指路的。 都能直接看到目标直挺挺飞过去了,自然也就不存在任何夜间飞行的导航和误差问题了。 肉眼能直接看见目标,就是最好最精准的导航。 飞艇又往前飞了20多公里,距离目标只剩最后10几公里了,地面上的火焰倒是渐渐被扑灭了,让飞艇失去了明显的参照物,但好在距离已经很近,灭了也就灭了,不可能再误差了。 而且时间已经过了五点半,快六点了,东方的第一缕曙光即将射来,只要天蒙蒙亮了,视野问题就不重要了。 不一会儿,这42艘飞艇,终于相对静悄悄地摸着黑暗,来到了港口南侧高地的罗南炮台、和港口北侧高地的马洛莱班炮台正上方。 战争刚爆发时,德玛尼亚军的飞艇尺寸普遍还不大,也就140米左右的长度,当时的主流型号是l7型。 要到战争中后期,因为敌军防空火力的强化,飞艇需要更高的升限、更大的航程和载弹量,一度把飞艇造到近200米长。 如今的早期型飞艇,理论上长途有效载荷只有2吨多,后期型才能到6~8吨。但这个数字只是针对“需要高空飞过海峡、轰炸布国本土、再飞回来”的情况。 实际上,如果肯缩短续航里程少带燃料、降低飞行高度(低空空气密度大,浮力也大),把早期飞艇的有效载荷提升3倍都是有可能的。 今天这一战,就因为不用考虑续航,而且飞行高度压在2000~3000米,最终实际能挤出7吨载荷给伞兵和弹药。 一艘飞艇就能运60名全副武装的伞兵,以及几套火焰喷射器、大量的手榴弹。 或是运上6吨的航空炸弹、燃烧弹,在伞兵攻坚之前,最后对目标地区进行精确攻坚爆破。 一个月之前的1月19日,德军首次用飞艇轰炸了海峡对岸的布列颠尼亚本土,但只是轰炸了东海岸附近的一个港口,没敢深入内陆,也完全没有遭到防空火力的反击。 直到现在,布军也没有任何地面防空火力。 原本历史上这种情况会持续到今年5月份,随着德军开始轰炸伦敦,布国才不得不赶工造了一批37毫米口径的1磅炮,次年又造了40毫米的2磅“乒乓炮”,才算是有了初步的地面防空高炮。 所以眼下飞艇飞临敌占区上空,都还是绝对安全的。唯一需要担心的,就只是极少数临时加装了重机枪的大型双座侦察机—— 不过,今天这批飞艇里,都塞满了人手一把冲锋枪的伞兵,敌人的大型侦察机除非躲在三四百米开外开枪,否则但凡敢靠近一些,就会被40把冲锋枪一齐扫射教做人。 “已经飞临目标上空!没有发现敌人警戒,但我们好像到早了一些,距离日出可能还有10分钟,或是15分钟,暂时无法确定。” 飞艇上,一群指挥官和驾驶员正在嘈杂忙乱,为突发的误差做调整。 “那就降低高度,从1000米……不,从800米高度悬停跳伞!确保黑暗中也能看清落点,别落错了!” “轰炸飞艇,在伞降飞艇释放伞兵前两分钟,集中投弹!最快速度丢光炸弹,然后立刻空降!不要给敌人反应时间!” 投弹投晚了,有可能误伤到放下去的伞兵,但投早了,也会给敌人补防的时间,说不定还提醒了敌人赶快过来增援。2分钟内丢光所有炸弹就刚刚好。 不一会儿,6艘轰炸飞艇和36艘伞兵飞艇,便各自就位。 黑暗中,2艘携带重型炸弹的飞艇,率先对着疑似炮台连接坑道的位置,各自丢下了3枚2000公斤特制航空炸弹。 另外4艘则是跟撒盐面一样,在2分钟的时间内,兜了几个小圈子,以每秒一枚的频率,往下推50公斤一颗的小炸弹。这些炸弹只是用来破坏敌人的表层火力点,杀伤外围守军、以及阻断外围敌人增援。 下方的两座炮台,各自由3组双联装340毫米装甲炮塔,和大量的240毫米岸防炮、140毫米副炮构成(法制138毫米,法军的轻巡也喜欢用这个口径的主炮,战列舰则用138的副炮) 每个炮台的3座340装甲炮塔之间,还有极为坚固的混凝土坑道连接,哪怕被战列舰主炮轰也炸不穿上面的覆盖层。 但是,面对2000公斤一颗的航空炸弹,尤其航弹的装药比例要比炮弹大得多,一枚下去估计得有一吨的tnt当量。只可惜投弹高度不是很高,没法给炸弹充足的重力加速度作用时间、来获取一个超高穿甲初速。 “噗砰!”地闷响声中,超重磅航空炸弹直挺挺夯进浮土两米深,又扎进钢筋混凝土顶半米多,引信时间这才走完,随后轰然巨响,整段连接巨炮塔的混凝土通道,就被掀飞了天灵盖。 通道内部,距离爆炸点至少两百米内的区域,只要有法军水兵停留,瞬间就被巨大的密闭超压震得脏腑碎裂,无一幸存。 在敞开的环境中,爆破压对人体的伤害或许还没那么严重,因为能量会朝着四面八方散射。而密闭坑道内,压力没有别的宣泄方向,只会沿着坑道形成超高压,隔好几百米都能被震得呕血内伤。 脚下守卫炮台的法军水兵很快乱了起来,大家甚至都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突然变故。 “立刻开始跳伞!快!” 空中的36艘伞兵飞艇已经把航速降到最低,士兵们目光坚毅地哗哗往下跳。飞艇的速度慢,这让士兵跳伞的难度比飞机跳伞又低了很多,还不用担心散布面积太大。 而且飞艇的舱室两侧可以一起开门,两边都可以往下跳,同时出击频率也高了一倍。 800米的空中,一群群士兵深呼吸着急速坠落,大家都紧张得不行。 隆美尔少校,莫德尔上尉,迪特尔中尉,全都在空降的行列之中。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现在只看每个人自己的发挥。 隆美尔在心中默念了一下操作守则,800米空降的话,10秒钟左右就能降低到500米,而最低开伞高度在300~400米之间。他心中默数了12,还奋力扭过手腕抬头看了一眼秒针,这才猛然一拉降落伞。 他并不知道自己开伞稍微早了一丁点,伞完全打开时,距离地面还有四百二三十米,但也无所谓了,不差这几十米的提前开伞。 地面上的法军水兵还没组织起反抗,甚至绝大多数士兵都没发现伞兵,一百个人里只有两三个及时想到了朝天开枪。 稀稀拉拉的贝蒂埃92式步枪声,前前后后响了两三分钟,渐渐有越来越密集的趋势。但它们的发威也就仅限于在这两三分钟之内了。 随着“哒哒哒”的mp15冲锋枪声密集响起,贝蒂埃92式步枪很快就被压制住了。 “快沿着坑道夺取主炮塔!再夺取各处副炮位和炮台指挥所!从重磅炸弹炸开的缺口直接冲进去!” 隆美尔落地后,也挥手招呼士兵往飞艇2000公斤航弹炸出来的缺口,沿着坑道往里冲,连隆美尔自己都端了一把mp15冲锋枪,不时朝着坑道另一侧扫射。 扑面而来的冲锋枪弹雨,在地道里优势极为明显,空降突击队就这般猛打猛冲,遇到拐角就先丢一阵密集的手榴弹雨开道,拐过拐角就继续冲锋枪扫射。 很快,罗南要塞和马洛莱班要塞,就各有至少一座双联装340毫米装甲炮塔,被空降突击队夺取了。 空降突击队丝毫没有放慢脚步的意思,继续一路狂冲。 如同药液点滴进了血管,就自然会沿着四肢百骸每一根毛细血管流动,直到把要塞浑身的血脉都走一遍。 (本章完) 第74章 以彼之炮,还施彼舰! 第74章 以彼之炮,还施彼舰! “哒哒哒~哒哒哒~轰轰~” mp15冲锋枪密集的扫射声,在整个要塞炮台内部连绵响彻,偶尔夹杂着一串手榴弹的爆破声。 夺取全部两座安防要塞的难度,比空降部队指挥官战前预估的还要容易一些——在这些连接坑道内部,敌人几乎没有部署任何用于封锁地道的重机枪火力点。 法军水兵被德军突击队近身后,竟只能依靠步枪和刺刀为主,进行有限的抵抗。最多也就跟德军一样乱丢手榴弹阻敌。 地道内的战斗,冲锋枪打步枪,胜负在开始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这也不能怪法军,一来守卫这些要塞的,并不是陆军,而是海军的人。二来这些要塞炮的目的,就是防备海面上来的敌舰、是为了保护敦刻尔克锚地的法军船只。 一个海防要塞,哪里会想到突然被敌人贴身逼到极近距离上交战?难道敌人的军舰能飞过来、直接让士兵落在要塞身边么? 所以这种要塞从设计之初,就完全没考虑过近战问题,坑道被渗透了几个点后,立刻就扩散全完了。 加上这个时代,压根儿没有防空炮的存在。 凭良心说,此战夺取炮台的过程,比地球历史上后来的埃本埃马尔要塞空降作战还要容易得多。 除了少数独立的配套碉堡火力点,最后需要用炸药包或是火焰喷射器去肃清。其余互相连通的主炮塔,基本上都沿着地道一路杀,半小时内就全部占领了。 地面作战是早上6点10分正式打响的。到6点35分前后时,位于北侧马洛莱班炮台的隆美尔少校,和位于南侧罗南炮台的莫德尔上尉,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点,并且调整了作战指令: “突击重炮塔的时候注意迫降!先丢几个手榴弹警告一下,别一上来就扫射!只有在非炮塔位置、遇到堵路的敌人,才要果断下手!我们还需要俘虏敌军炮手操作大炮!” 此战之前,部分突击队员也经过了紧急的重炮操作训练,鲁路修少校甚至还从重炮团借调了少数技术士兵来一起空降,为的就是万一真能顺利夺取炮台、便于直接操作法军的巨炮。 但这些短暂紧急培训的士兵,最多只能掌握如何把炮打响、如何装填弹药和旋转俯仰大炮。 至于指望他们瞄得多准、会算射表,那就异想天开了。 而且德法两军的大炮性能也不一样,德军也无法提前掌握法炮的弹道特性和射表。 所以最好还是尽量活捉、迫降法军炮手。 各支突击小队立刻贯彻了这条命令,一路狂奔推进到炮塔室时,都没敢用喷火器直接往缝隙里喷,只是用炸药包炸开钢门,然后喝令里面的敌人投降。 炮兵们大多只有手枪,也不习近战,被炸开炮室大门后,基本就只能放弃抵抗了,随后被突击队员缴械看押。 也有些死硬不降抵抗的,甚至是试图破坏大炮的,突击队便果断扫射处决。 占住全部主炮塔后,隆美尔和莫德尔一边继续分兵,肃清外围的碉堡火力点,一边赶紧架设起通讯电台,互相联络,并且与后方取得联络。 十分钟之内,两边就统计清楚了情况:6座双联装340毫米装甲炮塔,全部顺利夺取。共计16门单装240毫米岸防炮,成功夺取了其中11门,另有2门在攻坚时被进攻方的炸药包损坏,还有3门被守军爆破自毁—— 而那些自毁大炮的法军炮组,当然也不会活下来,这都是最死硬的抵抗者,全都在战斗中被击毙。 最后,还有数十门140毫米炮,也被夺取了七成左右,剩下三成在交战中损毁。 …… 德军占领要塞炮台、并控制住秩序,整个过程耗时没有超过40分钟。 整个过程中,法军水兵的抵抗也算得上是中规中矩,并不软骨头。 但很可惜的是,因为布军和法军互不统属,在遇到突发情况时,彼此的通讯联络很迟钝。 位于敦刻尔克港内和泊位船上的布军水兵,并没有第一时间接到求援。 岸上城内的布国陆军,也在炮台开打后15分钟,才摸清情况、接到法军通报。 又过了几分钟,布第4军军长艾伦比中将才接到属下的汇报电话。 艾伦比闻言大骇:“什么?炮台守军已经顶不住了?敌人是从那些飞艇上下来的?怎么可能有这么多敌人?立刻让最靠近港区的澳新军团第4师就近增援!” 艾伦比手下的各支部队里,布国本土士兵构成的布第29师,正顶在敦刻尔克城南的正面,和德军攻城部队对线,澳新军团也有一半多在城南填线。 留在城东北、相对靠近港区的,只有印第13师,和前几天被打残后退下来休整的澳新军团第4师。 艾伦比短暂思考后,就意识到那些南亚来的阿三根本不靠谱,那些垃圾只能拿来填线,指望他们增援友军打反击,那就是纯送人头。 所以印13师不能动,只能动澳新军团第4师了。哪怕这个师已经被打残,只剩下7000~8000人,也只能让他们先上了。 刚才德军的飞艇临空轰炸时,艾伦比也着实吓了一大跳,但冷静下来之后,他还是判断出,那几十艘飞艇不可能运太多人,哪怕都跟飞行员一样跳伞下来,最多也就一千多人。 只要法军还在抵抗,别让澳新军团陷入直接强攻阵地的窘境,七八千人反推一千多人,肯定还是做得到的! 几分钟的短暂准备后,澳新军团第4师各营,都来不及集结,就各自朝着港区那两座炮台冲去。 等他们陆续抵达时,已经是6点半之后了。 德军突击队此时虽然还没有完全控制各处重炮,但也已经建立起了防线,可以居高临下据险而守,还有坑道网络可以利用。 反击部队首先进攻的,就是港口南侧的罗南炮台——因为那地方离澳新军团防区更近。 然而,澳新军团还没冲上来,德军观察哨老远就发现了敌人,并且上报给了负责这一区片阵地的莫德尔上尉。 “上尉!敌人的援军开始增援了!” 莫德尔听到后,举起望远镜朝着西边观察了一会儿,神色凝重:“我军只有冲锋枪,把敌人放近了打、甚至可以放进坑道口再打!” “什么?把敌人放进坑道?”莫德尔手下的几个排长还有些不敢置信。 “当然!在地表抵抗的话,敌人用重机枪远程压制我们怎么办?招来炮击怎么办?既然冲锋枪只在地道里优势特别巨大,我们就胆子大一点,把地道入口的一段放给敌人都行! 但是,让无线电呼叫友军,让隆美尔少校那边,夺取敌140毫米小炮的控制权后,立刻对着我们的头顶上直瞄射击!不要担心误伤自己人!我们所有人都躲到地下!跟敌人打坑道战!” 莫德尔这个大胆的想法,着实启发了手下的人,大家都觉得这招虽闻所未闻,但确实极有胆略。 …… 库克少校是澳新军团第4师某营的营长。 6点36分,正是他的营第一个冲到了冒着滚滚浓烟的罗南炮台附近。 出发之前,他从师长那里接到的直接命令,就是各营以营为单位,不用集结,就直接冲去罗南炮台等地增援。 他火急火燎带了500多名士兵(满编800多人,但打残了只剩500人)赶到罗南炮台南侧山坡的山脚时,山顶上还在激烈地交火着,各种响声不断传来,似乎法军水兵还在殊死抵抗。 库克少校完全不知道上面的情况,也不知道哪些阵地还在友军手上、哪些阵地已经被敌人夺取了。但他没得选择,现在必须争分夺秒,所以他就义无反顾地不等侦查、不等火力掩护,直接往上冲了。 高地并不高,总共也就一百米的海拔,在滨海城市这已经算是制高点了。 库克少校沿着山坡冲了短短300多米,海拔也提升了五六十米,便来到一处被炸开的坑道口,四周静悄悄的,远处深处却还有喊杀声。 他只是观察了几秒,便觉得友军可能是被逼到了炮台深处,可能是还在死守各个火炮室,他也不及多想,立刻让500士兵沿着坑道往里冲。 在坑道里又往前跑了大几十米,遇到第一个丁字路口,左右分叉,库克少校便果断下令左右分兵,各分两个连尽量控制坑道阵地。 但他的好日子,也就在这一瞬间到头了。 随着澳洲兵继续前进,更前面的墙角处立刻伸出好几根冲锋枪管,沿着坑道就无脑乱扫。 开枪的人甚至都不露头,只是把端枪的手露出来,“哒哒哒”倾泻着子弹。 地道战这种室内环境完全躲无可躲,没料到敌人居然敢故意把他们放进坑道的澳洲兵,立刻被德军刁钻的打法扫了个措手不及。 这些作战经验少得可怜的放牛羊新兵蛋子,就这样稀里糊涂惨嚎着倒下,鲜血立刻把地道的地面都溢满了。 混战中,还有几声爆破的轰响,把这些澳洲兵炸得人仰马翻,惨不忍睹—— 那都是莫德尔下令把敌人放近了打时,让人把多出来的喷火器燃料罐、以及多余的小型炸药包,都丢在敌人的进攻路线两侧墙角。这些东西也不用设置什么精密的触发装置,等双方交火一激烈,自然而然就会被流弹引爆。 整整一个残兵营的澳新军团,就这样被莫德尔以少得多的兵力杀得大残,只好退了回去。 又几分钟之后,后续又有一个团的澳新兵赶来,得知友军折损大半,他们也赶快换了战术。 “德玛尼亚人居然在坑道里设伏?那说明那些废物的法军水兵已经全部被敌人干掉了!不行!我们不能再中计,还是从地面进攻、先夺取山顶制高点! 他们想躲在坑道里当老鼠就让他们当好了,等我们控制了制高点,堵住各处出口,再慢慢杀光他们!” 那个团的澳籍团长如是见招拆招。 两个营的士兵很快按新战术展开,沿着地表阵地往上冲。 这一次,德军果然如下水道的老鼠一般,没敢再出来阻挠,只敢偶尔从某处洞口往外打一梭子冷枪,然后又立刻缩回去换一个地方。 这种骚扰力度,完全阻挡不了那名澳籍团长的决心,他的士兵只是被稍稍多迟滞了几分钟,很快还是冲上了高处。 但这些澳兵还没得意多久,新的变故又发生了。 一阵140毫米的穿甲弹忽然就飞了过来,直接落在罗南炮台的地表,轰鸣声立刻响彻了整个阵地,把裸露在外面的澳新士兵炸得七零八落,残肢断臂乱飞,血肉四溅。 “马热法克!这些德玛尼亚佬都是疯子!他们连自己人都一起炸?他们已经控制住那些重炮了?” 澳籍团长瞬间被这种疯狂的打法彻底吓懵了。 南半球的大洲,地广人稀生存竞争并不激烈,那些放羊的地主哪见过这样搏命的打法? 他们又哪里能理解、莫德尔之所以敢这么做,就是因为他知道装甲炮塔和地下工事,是不怕地表层被140毫米级火炮覆盖的。 短短几分钟,澳新军团的这几个步兵营,就再次被彻底炸崩,武器丢了一地,还有命活下来的统统连滚带爬往山下逃,一秒钟都不想在山坡上多待了。 那些侥幸逃回去的士兵,还应该感谢对面的隆美尔、占据的是一座岸防炮要塞。所有大炮装备的都是穿甲弹、用来打军舰的,隆美尔也只能先凑合着用了 但凡让隆美尔第一时间找到高爆弹库存、并用来火力覆盖。 今天这俩澳新营能跑回去的活人,怕是连三成都不剩。 随着这股澳新军暂时崩溃,布国远征军对炮台要塞的反扑,也算是暂时被遏制住了。 …… 肃清了法军水兵,也击溃了第一波增援过来的布军陆军。 隆美尔和莫德尔,终于能腾出手来,对付港区内停泊着的舰队。 别看这一切说起来热闹,打得团锦簇,其实从伞兵落地开始算,整个全过程也就50分钟左右。 50分钟时间,对于烧煤的老式军舰而言,连锅炉都还没升起来呢。加上港内的船只还需要克服混乱,那就得耽误更久的时间。 足够隆美尔他们干一票大的了。 他们立刻命令各个被突击队控制住的炮塔,把炮口转向它们原本要守护的港区、炮口对内,黑洞洞地朝向那些停着的船。 同时,隆美尔也果决地下达了一道命令,给那些刚刚投降被俘的法军炮手: “让他们按射表调密位,按照打固定靶的流程,把那几艘挂着布国海军旗的军舰统统击沉!” 刚才用140毫米炮互射友军头顶的地表,因为是3公里之内的直瞄射击,谁都能打,不需要计算曲射弹道。 但是要打港口里停着的军舰,就得稍微算一算了,尤其还要计算高程差。 为了更快取得战果,也为了节约炮弹避免夜长梦多,让专业的法军炮兵开炮,是最好的选择。 不但隆美尔这么做了,南边的莫德尔也仅仅比他晚了几分钟,就自然而然想到了做同样的事情。 “不可能!我们不会炮击友军的!我们只是被俘了!要享受战俘待遇!你们不能逼着我们杀曾经的战友!” 立刻有一群炮手出声反抗,还试图夺取武器。 这种动武反抗的行径当然不能被原谅,看押他们的冲锋枪手立刻几个短点射,把试图抢夺武器和逃跑的敌人击毙。 隆美尔没时间跟他们废话,便让监视各炮塔的军官都按照这个说辞下令: “你们不愿意配合也无所谓!反正最多也就五六公里射程,我们直瞄也未必打不中!算错了高程差下一炮再调整就好了!但要是击中了港内挂法兰克旗的民船、运输船,我们也无话可说了,那只是误击! 但如果你们肯配合,帮我们标准那些挂着布国海军旗的战舰,我们就可以保证暂时只对那些布军舰开火!击沉后绝不再连累你们本国的船!当然前提是他们也不许对我们开火、做出敌对行为!” “你们简直是魔鬼!我们绝不会配合的!”一些法军军官怒不可遏,破口大骂。 但因为没有再发生抢枪或是逃跑的行径,看押的突击队员也比较克制,只是一枪托把叫嚣者砸晕,没有立刻取他们性命。 而其余炮兵终于扛不住压力,尤其他们看到那些炮塔已经转向港区里的船群,只是稍微大致瞄了一下、便装弹准备开火了。 他们要是不帮忙,真会打到法兰克本国的船,而且最后也改变不了结果,只会徒增伤亡。 “我们帮忙!我们帮你们瞄布国船!但绝不帮你们瞄我们自己祖国的船!” 考虑到布法两国历史上几百年的积怨宿仇,虽然如今布法高层结盟了,但民间还是有不少没文化的士兵不在乎得罪海峡对岸的“盟友”。 如今被敌人用冲锋枪逼着,又有自己本国的船作为“人质”,这些法军炮手有了台阶下,也就半推半就从了。 “嗯?那几艘浅水重炮舰居然先动了?他们是柴油机动力的船?启动那么快!先瞄准那几艘重炮舰!不要让它们出港!” 就在隆美尔和莫德尔威逼法军被俘炮手就范的同时,港区内几艘布国新造的浅水重炮舰已经动了起来! 原来,这些船尺寸小、航速慢,但也有一个好处,就是用的柴油机动力——柴油机的好处,是比轮机类动力节省舰艇长度,动力舱可以做得很短,也就很适合小船。 但柴油机的缺点是功率密度不高,也就是每吨发动机可以提供的马力数比较低,无法做到很大功率,所以最常见的就是潜艇用柴油机,因为潜艇的总装机功率很小。 眼前这些浅水重炮舰,航速只有6~8节,之所以这么慢,就是因为上了柴油机,总动力功率很小。 原本柴油机启动快,它们是有机会第一时间启动、然后调转炮口朝着岸防炮台贴脸开火的,也算是港内布军舰队唯一有机会反杀的舰种。 但是很可惜,这些船另一个致命缺陷,堵死了这种可能性——浅水重炮舰因为船体过轻过窄、还非要扛超级重炮,所以主炮塔的旋转射界非常差。 这些船的主炮塔,只能朝左右舷各自微调旋转10度,不可能和战列舰那样旋转90度。 也就是说,这些船只能朝着船头方向开炮,一旦允许它横过来开炮,巨炮本身的后坐力就可以把船掀得侧翻了。 所以这些船处在港内停泊状态时,也就完全没法旋转炮塔攻击岸防炮台! 它们只能先开出泊位,掉头,让船头对准目标,然后才能开火。 可惜,隆美尔和莫德尔当然不会给它们这个机会。 就在几艘浅水重炮舰陆续启动,想要开出防波堤、到开阔海面上调个头、把船头朝着炮台时。 炮台上的240毫米炮弹,已经雨点般落了下来。 德军甚至都不用动用340毫米的最重型火炮。就靠射速快得多、可以做到每分钟4轮的240毫米速射炮。 便足以彻底摧毁这些装甲、动力都很薄弱,只有火力一项强劲的畸形战舰。 一艘空载才6000多吨的军舰,从吨位角度衡量,也就是个轻巡,被240毫米穿甲弹命中,便足以致命。 “轰~轰~”炮弹在军舰附近的海面上落下,仅仅15秒后,便又是一轮,落点也越来越近。 短短1分钟内,“格兰特号”浅水重炮舰,就被1枚240穿甲弹直挺挺命中了舰体的后甲板,整个穿透了动力舱,把柴油机都炸爆了。 仅仅2分钟后,2枚240穿甲弹,几乎同时落在“罗伯特.李”号上,直接把它的船尾整个炸断下来,汹涌的海水也疯狂涌入,“罗伯特李”的船头往上一歪,屁股扎进海底,直接坐沉了。 这两位丑国内战时厮杀满全场的宿敌名将,居然以这样一种形式,同时毕命于敦刻尔克港的防波堤旁。 更要命的是,两艘浅水重炮舰先后在夺路出港掉头的半路上被击沉,它们堵死了出港航道,剩下的2艘浅水重炮舰,还有2艘前无畏舰,已经开不出去了。 这是纯粹的瓮中之鳖。 340毫米的岸防炮,就居高临下直挺挺顶着它们的脑门,他们却没法逃。 “原来仗还可以这么打!太爽了!这就是把岸防炮顶在战舰脑门上开炮的快感么?快!给我瞄准那两艘‘可畏级’前无畏舰!” “这次当然是用340炮了!240炮打不穿战列舰!对,就顶着它们脑门直瞄开炮!” 隆美尔和莫德尔,竟分别在港口南北两侧的两座炮台内,不约而同地下达了相似的命令。 ps:上图为可畏级,开工于98年~01年。六千字大章,今天也是一万多字了。 (本章完) 第75章 烟中恶鬼,掐断征军的喉咙 第75章 烟中恶鬼,掐断征军的喉咙 “皇家海军怎么会沦落到这步田地……锅炉压力还没上升到启航所需最低阈值么?” “调节隔离阀,优先供给液压泵动力!各炮塔自行选择目标,装填穿甲弹,自由射击!” 敦刻尔克港内,“可畏级”前无畏舰“伦敦号”上,休伯特.林奇少将脸色坚毅地站在司令塔内,手持望远镜,透过厚厚的装甲窗,死死盯着南侧岸边已经被敌军控制的炮台,口中无奈地下令。 林奇少将是这支分舰队的司令,他带着2艘前无畏舰、4艘浅水重炮舰,前出到敦刻尔克港部署,就是为了在守城战中,给陆军提供足够近距离的抵近炮击火力—— 在城西的海滩那边,因为没有深水锚地,正常重型战舰要离岸5~10公里部署,所以上面特地把刚造好的全部浅水重炮舰都拉到敦刻尔克港,让它们每天白天绕过去择机炮击支援。 而城东这边,因为本来就有港区,有深水锚地,大吃水的前无畏舰也能直接开进来,就直接让前无畏舰提供极近距离支援。 但没想到竟会有这么一天,2艘前无畏舰、4艘浅水重炮舰,竟在半小时内,沦为了瓮中之鳖。 “伦敦号”的两座双联装305毫米主炮塔,还在奋力旋转着。 船上刚升压了半个多小时的蒸汽锅炉,还不足以驱动主机航行。 但在精细的动力管理之下,通过调节锅炉出气口的隔离阀,把原本输往主机的高压蒸汽优先送往液压泵室,好歹还能让主炮塔转起来。 而当林奇少将下达这条命令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他麾下的那两艘“可畏级”已经认清形势、放弃逃离港口了。 现在他们只想在临死前尽力输出一波火力,死也要拖个垫背的! 两条前无畏舰左右两舷的152毫米副炮和76毫米速射炮,也已火力全开,同时朝着南北两个方向上的敌岸防要塞猛烈开火。 一枚枚的152炮弹落在岸上的140炮位附近,偶尔也能带走一门法军的小炮,但很快就被更汹涌得多的报复火力淹没了。 可畏级上的305毫米主炮塔,甚至都来不及转向同一个目标,只能是逮到哪个目标就轰哪个目标。前后主炮塔各自为战,也没有统一的火控,也不需要统一的火控,就直接直瞄对轰,低了就再抬高一点点。 5公里以内的贴脸对轰,让一切火控都失去了意义,干就完了。 这样的场景,在人类海战史上已有几十年不曾出现了。十年前的对马海战,二十年前的大东沟海战,都没有这样敌我交错的近距离作战。 至少得回溯到1866年的利萨海战,那时人类的战列舰才会这样深入敌阵、让左右两舷的副炮都能同时输出火力。 没想到,那种古老的、骑士一般的场景,今天却复现了…… 就在林奇少将脸色铁青地盯着自己座舰的主炮塔、渐渐瞄准南岸罗南炮台上一座双联装340毫米装甲炮塔时,他的右舷数百米外传来一阵惊天巨响。 手下的瞭望军官满脸是血地从瞭望塔上滑下来,向他禀报:“将军,不挠号爆炸了!它被太多340重炮集火了!” 林奇少将看了一眼右边,“不挠号”比他乘坐的“伦敦号”更早遭到集火,没扛住几轮,就彻底爆炸了,应该是被反复穿透,连弹药库都没扛住,“不挠号”沉没之前,只带走了两门240火炮,和几门140炮,实在是死得不值。 但他来不及为“不挠号”悲伤,他只能化悲愤为力量: “瞄准了么?目标罗南炮台山顶上那个装甲炮塔,开炮!” “伦敦号”的4门305毫米主炮,立刻在4公里的距离上,瞄着罗南炮台山顶上那座360度旋转、射界最开阔的装甲炮塔猛烈开火。 虽然这些装甲炮塔是为“诺曼底级”战列舰设计的,理论上可以挡住同口径战列舰主炮的正面命中。 但这种设计,也都是要考虑射程和最终命中时的炮弹飞行速度的。 在4公里这种贴脸距离上,哪怕口径小上好几级,也一样可以击穿,双方都是互相秒杀的状态。 “伦敦号”第一轮没有命中,但调整很快,终于熬到了40秒后,开出第二轮炮弹,总算是炸毁了那座装甲炮塔。 但一切也就到此为止了。 “伦敦号”在炸毁那座炮塔的过程中,已经遭到了四面八方敌人的转火,被好几枚340穿甲弹直接命中了。 228毫米的舷侧装甲就跟纸糊的一样,穿甲弹能直接贯穿舷侧砸进机舱,每一炮都炸得无数蒸汽管道崩裂,高压蒸汽从各个破口喷薄而出。 “伦敦号”主炮都没能瞄准下一个目标,就被每20秒一轮、每轮10发的直瞄覆盖炮击,炸成了碎片。 林奇少将以下800多名官兵,都跟随战舰一起被炸上天。 剧烈的爆炸甚至让“伦敦号”泊位左右两侧、相邻停靠的4艘法兰克民船也被波及,被弹药殉爆的威力炸沉。 “伦敦号”的沉没,也意味着这支布国分舰队彻底失去了抵抗力。 最后剩下的2艘浅水重炮舰,是连开炮角度都找不到的垃圾,它们只能用船尾的两门76毫米小炮给岸防要塞挠痒痒。 事情到了这一步,隆美尔和莫德尔甚至可以精细微操一下,都不用让340或240重炮出手,只让140小炮慢慢穿都行。 “别再打殉爆了!那样太可惜了,到时候营长找人捞丑制14寸炮塔当证据都麻烦。而且殉爆还会误伤旁边的法兰克民船!用140小管子慢慢穿死坐沉就行了!” 这种打法,简直就是侮辱。就像是足球场上晃过了门将之后,还要在门前停球一下,调整好角度和姿势、力度,再一杆进洞。 “法拉格特海军上将号”和“石墙杰克逊号”,就这样慢慢被140毫米小管子,如同手术刀解刨一般精准做成了两具坐沉的“标本”。 尸体非常完整,便于战后警方取证。 已经很多年没有被死得这么优雅的战舰了。 …… “全力进攻!敌人的岸防炮台和近距离支援战舰都被空降部队干掉了!敌人已经失去最重要的炮火支援了!我们今天一定要杀穿敦刻尔克市区,跟空降部队会师!” 20分钟后,大约早上七点一刻。位于敦刻尔克市区南部的德军攻城阵地上,第6集团军的两个军,就再次投入了全力进攻。 而博克中校、鲁路修少校,也带着那几个突击营剩下的兵力,与友军配合,发起了坚决的渗透突击,以接应后方的战友。 如前所述,鲁路修在组建空降部队时,几乎抽调走了3个突击营全部的冲锋枪手。但因为轻机枪组和掷弹筒组在空降近距离作战中没用,这些人也就被留在了后方。 现在已到了总攻的时候,数以千计的步兵扛着g98步枪和霰弹枪沿着城市街区奋勇进攻,博克和鲁路修麾下的机枪组自然也不甘人后,他们临时调整了战术,为友军提供抵近火力支援。 3个突击营的100多挺mg15轻机枪被分散在数个街区,协助友军快速推进、快速建立前沿火力支撑点。 凶猛又灵活的压制火力,让城内的布军抬不起头来,哪怕有着建筑物的掩护,有维克斯重机枪的掩护,也依然不是德军对手。 德军气势如虹,因为下到每一个普通士兵,也都知道己方有一支神秘的突击队,已经神兵天降拿下了敌人最重要的岸防要塞、也干掉了敌人的重炮支援。 对面的布军却士气低落,原因自然也是相同的。 澳新兵,印度兵,各种杂牌部队在激战中不断陷入混乱、溃退。这些殖民地来的士兵,根本没有在突发变故之后继续扛线的意志力。 不过一个小时,就被德军突破了两道街区。 布军的防御部队,打到后来全靠各处重机枪火力点在支撑。 要不是街边的建筑物和废墟里,冷不丁会冒出一个埋伏的重机枪火力组,极大地限制了德军的突进速度。恐怕今晚天黑之前,德军就能杀穿市区、和港区的空降部队会师。 “敌人的重机枪火力点分布太刁钻了,赶紧上喷火器组!”博克中校那边,看到敌军重机枪封锁街道,就屡屡模仿鲁路修之前发明的喷火器战术,试图对着房区喷火肃清。 一个个喷火器小组,在各条街道上穿梭,试图寻找有利阵位放火。 但敦刻尔克这样的大城市,情形又跟德军之前攻破过的那些小城镇很不一样。 这里的街道非常宽阔大气,尤其是通往港区的道路,有一条宽阔的铁路穿城而过。 被鲁路修强化后、射程达到三四十米的喷火器,在敦刻尔克市区这样的战场,依然做不到隔着街大范围覆盖对面的建筑。 好些喷火兵在冲锋放火的途中,就提前被重机枪拦截,身上的油罐猛烈爆燃,整个人都烧成了一团火人。 一连损失了七八个喷火器小组后,进攻的势头也不由稍稍放缓了些。 正面战场的另一侧,鲁路修少校也带领了至少几十个轻机枪小组和喷火器小组。 随着战事的进展,他也渐渐发现这种战法有点乏力,越靠近港区,建筑越稀疏、街道越开阔。这样的战场节奏,对喷火器组接近敌人太不利了。 鲁路修的脸色,也随着好几个喷火器小组被杀害,而变得铁青起来,他知道绝对不能再让士兵们冒险了。 虽然这种打法战死的绝对人数并不多,可每一个喷火兵浑身烈焰惨嗥而亡的惨状,对于后来者都是沉重的士气打击,再这样下去,就没有喷火兵愿意冲了。 鲁路修心中对手下士兵生命的珍惜程度,自然是远超同期其他德军军官的。 “暂停进攻!不能这么盲目无畏地乱冲了!”鲁路修及时下令,暂时止住手下人拼命。 一些军官还不理解,临时调回他手下当连长的威廉.李斯特上尉也忍不住提醒:“营长!上面可是要求我们尽快突破过去,接应港区的空降部队的!我们这里贪生怕死,港区的兄弟们可能就要遭受更久的围攻!” 鲁路修厉声道:“磨刀不误砍柴工!思考并不是在浪费时间!我们要对士兵的生命负责!要看到战场形势的细微变化! 越靠近港区,视野和地形越开阔,建筑也越坚固,不能再指望原来的办法、用喷火器肃清建筑里的机枪组了!” 李斯特上尉:“那怎么办?” 鲁路修眼珠子狂转,大脑也是飞速运转,几分钟后,终于再次灵光一闪:“有了!让无线电台呼叫后方炮兵,无差别覆盖烟雾弹!让我们的士兵都戴好防烟面具再冲!烟雾不用持续太久,够喷火兵封烟穿过街道逼近敌人火力点所在的建筑就够了!” 这个时代已经有烟雾弹了,但都是以炮弹的形式存在的,过几年还会有航空炸弹形式的烟雾弹。 只是一战时的发烟剂效率不行,所以手雷大小的单兵烟雾弹还没出现,那么小容量的发烟剂,根本发不出多少烟。 也正因为烟雾弹需要大炮发射,所以前线部队呼叫精确封烟的战例,此前从未出现过。必须有突击营这种把无线电台配属到排级的特殊单位,才有这个呼叫能力。 而呼叫烟雾弹炮击、相比于呼叫高爆弹覆盖,有两个额外的好处,首先就是不用怕对废墟轰了白轰——105毫米级以下的火炮,对于已经被炸塌的混凝土建筑,再轰也没什么杀伤效果,机枪组藏在里面也不一定消灭得掉。 其次,呼叫烟雾弹能比呼叫炮击有更大的误差容忍度。 呼叫炮击是不敢对着自己面前一百米两百米的目标呼叫的,这个时代的炮火误差很大,稍微短两百米就把呼叫者自己炸死了。 但烟雾弹就无所谓了,哪怕覆盖到自己人头上,反正喷出来的只是烟,又死不了人。 德军之前为了防御催泪瓦斯,已经人手装备防烟面具了,直接戴上就好了。 威廉.李斯特听了营长临时想到的妙招,也是惊讶不已,随后就化作更彻底的佩服。 他立刻让手下的通讯士官开始往后方报点呼叫烟雾支援,不一会儿便有稀稀拉拉的烟雾弹打了过来。 每颗炮弹至少在战场上形成一道三五十米直径、五到十米高的烟墙或者说“烟团”。 一时间,前沿的布军重机枪火力点,全部失去了视野。机枪手们出于恐惧,仍然在疯狂扫射不休。 对面的德军如果敢大规模冲锋,在这种盲扫下,仍然会蒙受巨大的伤亡。 但问题就在于,德军并没有立刻冲锋。 这些烟雾弹,只是为了掩护喷火兵小组,让他们不再受到敌人的额外照顾、不再被针对、集火。 一个个戴着防烟面具、头戴m15钢盔,穿着劳保靴,身着深油污色迷彩服的喷火兵,背着二十几公斤的设备,就这样猫在烟里,奋力穿过街道,穿过铁路,穿过港区外围的码头堆场,迫近到布军重机枪组三四十米以内。 “哗——”呼啸的粘稠油柱被瞬间点燃,如同一根根火龙,直扑那些还有布军抵抗的建筑物而去。 用不了几秒,每一个窗口都会往外冒火,然后就是机枪手惨嗥着从窗户里跳出来,手舞足蹈着最终倒毙。 “这些人简直是烟中恶鬼!德玛尼亚人绝对是魔鬼!他们怎么会想出这种战术掩护喷火兵前进的!” “该死!以后的城市战还怎么打?” 布军官兵原本还以为自己已经适应了敌人的喷火兵战术。 没想到,今天敌人又在喷火兵战术上加了一招封烟,简直太歹毒了! 按照这个推进速度,布军绝对撑不到明天,敦刻尔克市区就会被杀穿。 他们又哪里知道,鲁路修这招封烟配合短射程武器的战术,不过是他前世玩了几千小时吃鸡积累的基本操作之一罢了。 (本章完) 第76章 克尽全功,晋升中校 第76章 克尽全功,晋升中校 “营长快看!友军就要杀穿港区了!肯定是鲁路修长官来接应我们了!” 日暮时分,当经历了大半天死守血战的隆美尔和莫德尔,终于看到西南边码头区阵地的边缘,有德军突击队狂飙猛进、一层层突破布军的防区,即将杀到眼面前时。 死守在马洛莱班炮台和罗南炮台上的一千多名幸存冲锋枪手,终于士气大振。 尽管不少人身上都带着轻伤,一整日的激战早就让他们筋疲力竭。但是在高处眺望到友军杀过来、只要会合就能赢,所有人内心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勇气和毅力。 正在围攻炮台的澳新军团杂鱼们,似乎也变得更加不足为虑了。 “哒哒哒”的冲锋枪扫射声,在炮台上连绵不绝,把一波波的敌人扫退。 远方鲁路修和博克的突击队,以及他们身后的主力师,已经杀穿了大部分阻拦之敌,越到最后阶段反而越杀越快。 连鲁路修本人都觉得诧异,为什么越打到后面越轻松了呢? 直到他在进攻中活捉了一批崩溃投降的俘虏后,才搞明白这一切: 原来被排在最后面、封堵港区炮台的填线部队,是南亚来的印13师“孟买师”。 这些由阿三组成的部队,在面对德军势如疯虎的最新突击战术时,自然崩溃得极快。 无数阿三士兵,看到德军士兵戴着防烟面具从烟雾里冲出来时,就像是见到了恶鬼一般,彻底丧失了战意。 “这……这就杀穿了?鲁路修长官也太强了,我还以为我们已经够强了,没想到鲁路修长官还能想到新招?” 罗南炮台的制高点上,莫德尔双手颤抖地拿着望远镜,看着友军终于杀到了面前,他也忍不住激动起来。 “弟兄们再加把劲!把那些澳洲佬杀回去!跟鲁路修长官会师!” “杀!必胜!必胜!” 罗南炮台上的守军士气如虹,杀退最后这一波进攻的澳洲兵后,居然跳出坑道发起了反冲锋。 几百名冲锋枪手居高临下,如猛虎下山,边冲边扫射。把完全没做好心理准备的澳洲兵杀得晕头转向,慌乱中竟成片成片地趴地投降、双手抱头,就此崩溃。 另一边,鲁路修也带队杀穿了最后几层阿三兵的防区,双方都很有默契地停了火,避免误伤到对面的自己人。 “弟兄们快上来!轻机枪组全部进坑道!西北边还有敌人,我们进坑道防守!” 莫德尔的士兵大呼小叫着接应端着步枪和轻机枪、掷弹筒的战友们,一起爬上炮台,钻进坚固的坑道防御工事。 仗打到这一步,大局就算是彻底定了,布军再也不可能翻盘夺回港区。 又半小时后,博克少校那边也彻底肃清了港区北侧,然后跟隆美尔的部队顺利会师。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源源不断的德军主力,通过这条一天之内撕扯出来的通道,源源不断涌入这两座岸防要塞,彻底巩固住了局面。 这里是整个敦刻尔克的制高点,又有要塞炮,周围城区全都在火力覆盖之下。 守城的布军并没有被全歼,一部分布军被切割下来、堵在城市的西北侧城区,和其他大部队分开了。 城东南侧的守军,则被迫往东退过了法、比两国的界河,撤往德潘讷镇继续防守。有了界河的阻隔,德军倒也不至于立刻渡河去追击,他们也没必要追击 (注:敦刻尔克城就位于法比边境上,两国的界河就是在敦刻尔克城东注入北海的。) …… “鲁路修长官!您的计策真是太神奇了!我们就靠两千人,便夺取了两座如此重要的要塞!还击沉了敌人留在港内的2艘前无畏舰、4艘浅水重炮舰!甚至还俘虏了一批法兰克人的小船!” “您居然只用了一个白天,就杀穿了布军的城防,跟我们会师了,简直就是神迹!你怎么做到一天突进8公里的?这可是在城市里。” 鲁路修挎着冲锋枪,风尘仆仆刚钻进坑道,就被莫德尔上尉一把抱住,激动地向他表功,同时也是表达钦佩之情。 “没什么,我不过是随机应变,想到把喷火兵战术,和烟雾弹战术结合起来使用。敌人从没见过这个新招,又被我吓退了。 当然主要还是你们夺取了炮台,从背后轰击敌人,给他们造成了极大地混乱。看起来敌人的士气比我们战前预估的还要低得多!我们太高看那些阿三和澳洲人了!” 鲁路修意气风发地盘点总结,并无骄傲自矜之色,完全是就事论事。 这种谦虚不抢功的姿态,让莫德尔愈发钦佩,已然成了绝对忠于鲁路修长官的小迷弟——嗯,用迷弟这个词倒是不太恰当,因为论年纪莫德尔还比鲁路修年长一岁呢。 “那我们下一步干什么?既然提前凿穿了敌阵、实现了会师,我们后续要改变作战计划么?”莫德尔连忙又虚心请示。 鲁路修立刻否决:“不用急于进攻!也不要想着尽快歼敌,就巩固好现有阵地,保存有生力量就行了。进攻战的伤亡可不小,今天为了凿穿敌人的阵地、趁乱跟你们会师,我军的总伤亡也有几千人了吧。 这还是建立在我军妙用了烟雾弹配合喷火兵的前提下,所以能打防御战就一定要打防御战!现在岸防要塞在我们手上,港口也在我们手上,应该急的是敌人,而不是我们! 我们只要等着敌人朝着港区和要塞冲过来、一头撞死在铁壁上就行了!留下城西北被切割下来那两个师残部,说不定还能当诱饵给敌人放更多血呢! 现在最紧要的任务,是赶紧把穿城而过的铁路修复,再把界河西岸的残敌肃清,沿河构筑起新防线。后方会立刻拉来大批补给物资,并且把列车炮沿着铁路前移部署。 我们要做好准备,依托岸防炮台和列车炮群、防御敌人从陆上和海上的反击——这里至少还有15万陆军被掐断了退路,就算不立刻崩溃,但布国海军不敢见死不救的! 还有,立刻给集团军司令部发报,就说我军已经凿穿了城区,和港区炮台联络上了!” …… 几分钟后,位于敦刻尔克以南20多公里的小镇贝尔格城内,第6集团军司令部。 心情激荡的鲁普雷希特公爵,一直在等待着前线的进展。 自从早上7点、确认空降部队顺利夺取了岸防要塞后,公爵整个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一整天手都忍不住哆嗦。 他每隔两个小时,就要去电确认接应的主攻部队打到哪里了、距离港区还有多远、多久能和空降敌后夺取炮台的突击队会师。 前线每有一点进展,他身边的参谋就会立刻在地图上标注、插上一些指示用的小旗子。 看着小旗子一路往东北方蔓延、距离港口越来越近,公爵的心情也越来越激荡。 “殿下!最新战报!鲁路修少校说他的营已经冲进罗南炮台,和空降突击队会师了!” “博克中校也汇报说,和马洛莱班炮台的隆美尔少校会师了!敌人已经被彻底掐断!” 听到汇报的那一瞬间,公爵的瞳孔剧烈缩放了好几次,脸上的皱纹也舒展开了,他霍然而起,一拳头重重砸在地图桌上,也完全感受不到拳头的疼痛。 “很好!太好了!终于!”公爵难得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总算!把布国远征军彻底逮住了!看他们这样子,还指望撤退!给我全军覆没在这里!” 公爵还在激动,一旁的参谋低声提醒道:“殿下……鲁路修少校还建议,尽快派人修复铁路,并且尽量把列车炮前移部署,以便参加对海上来敌的压制。” 公爵立刻批准:“对!这个建议很好!立刻照做!不过也要注意肃清铁路沿线的敌军炮兵,保护列车炮的安全。还有,立刻拟定一份晋升令,并且上报备案!参与空降作战的军官和士兵,全部晋升一级!此战的战功,也要立刻向总参谋部和皇帝汇报!” “是!” …… 德军的战争机器,就这样进一步加速运转起来。 当晚,柏林。 波茨坦宫和总参谋部等地,都是彻夜灯火未熄。 总参谋长法金汉上将,这天也有些心神不定。 但他以为至少要明天才能出结果、确认空降是否彻底成功、友军能不能接应会师,所以倒也没那么担心。下午他反而刻意逼着自己尽量睡个长午觉,好养足精神,万一后半夜来消息呢。 结果,他就在床上被电话铃吵醒了。 “总参谋长阁下!敦刻尔克港攻下来了!岸防要塞完全被夺取,还突袭炸沉了布国人留在港内的6条战列舰!” 下面汇报的人也是有够无耻,直接就把2条前无畏舰和4条浅水重炮舰,笼统汇报成了“6艘战列舰”。 这战绩注水程度,堪称一绝。 不过真要抠字眼,无畏舰也好,前无畏舰也好,确实都算战列舰。 至于浅水重炮舰,此前虽然也有这个概念,但如今世上还没有其他哪级浅水重炮舰,是用到当代战列舰主炮塔的。说“格兰特号”那些是战列舰,擦个边倒也能擦到。 法金汉听后,直接就从床上跳了起来,血压剧烈波动,眼前差点就是一黑。 “快!给我更衣!我要入宫觐见陛下报捷!” 不一会儿,一辆轿车就从总参谋部驶出,直奔波茨坦宫。 同样的场景,很快又在皇宫里上演了一遍。 皇帝此前知道的消息,比法金汉还要少得多。他甚至都不知道今天早上上演了人类首次空降作战,因为下面的人怕功亏一篑、没会师之前根本不敢告诉他。 所以直到此刻,皇帝才是接连两个好消息迭加在一起、同一瞬间听说的。 “什么?帝国终于把布国远征军全部包围在了伊普尔?布国人撤退的唯一大型港口被我们占了?还击沉6艘战列舰?! 快!立刻嘉奖!朕要给筹划战役的将军授予蓝色马克勋章!还有,让帝国全部的报纸,都宣传这场大捷!远征军什么的,平民也看不懂,就直接写:全歼布国陆军!” 宣传攻势一层层加码,到了各大报社手上时,已经快膨胀到“全歼布国陆军、全歼布国海峡舰队”了。 …… 半夜时分,敦刻尔克港,罗南炮台前线。 鲁路修正在炮台附近,亲自勘察防务。实地的侦查,让他又发现了几个额外惊喜。 原来,法军建造的罗南炮台和马洛莱班炮台,为了运输军备补给物资方便,还直接把修到敦刻尔克港区的铁路,又延伸了一段,挖隧道修到了炮台正下方的山里。 然后还修了一个运输用的电梯竖井,便于直接把340毫米、240毫米这样的重炮弹药箱,直接用电梯提弹井拉到山顶——因为如果不修这些要塞辅助设施的话,重炮炮弹就得沿着山体表面、翻山人力搬运了,会非常麻烦。 在这个时代,还是稍微修一条铁路钻到炮台底下,然后直接用“垂直电梯”运重货比较方便。当时在凡尔登的要塞,乃至后来的马奇诺防线,也都是这么修的。 这样的设计,在别人眼里或许不算什么,也发掘不出多少潜力。但是落在熟悉人类战史的鲁路修眼中,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他立刻就看出,这简直是为“安齐奥特快模式”量身定做的! 所以他立刻下令:“到时候尽快让工兵把铁路完全修复、一定要一路修通到炮台底下!那些大口径列车炮,就直接藏到要塞底下的隧道里、开炮的时候再拉出来,平时躲回去! 有顶上的要塞山体作为掩蔽,布国人就算来十条战列舰,也没法把整座小山轰塌、把列车炮炸出来。” 敦刻尔克这样的沿海地带,海岸边的山丘都不高,但哪怕仅仅只是几十米高的山体,也不是靠战列舰炮击能把山轰平的。 进山的铁路隧道藏在山坡的反斜面,不开火的时候让列车炮躲在这里面,简直就是绝对防御了。 他知道敌人的报复舰队一天之内就有可能出现,当然要争分夺秒修复施工了。 而就在他部署完防御后,一辆从后方司令部来的轿车,也飞驰进入了罗南炮台。 “集团军司令部晋升令!鲁路修少校在哪里?隆美尔少校、莫德尔上尉在哪里?” 十几分钟的忙乱后,主要军官全部聚齐,大家都有些紧张,但更多是兴奋。 公爵本人并没有来前线,车上的是第6集团军的参谋长,一名少将。 “鉴于鲁路修.亨特在敦刻尔克战役中的卓越功勋,现晋升其为陆军中校,已上报统帅部备案,由皇帝圣裁,授予蓝色马克勋章……” “鉴于埃尔文.隆美尔……” 参谋长一连念了一串嘉奖,只有鲁路修和隆美尔得到了蓝色马克勋章,但其他所有人也都得到了一级晋升。 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空降作战,还取得了如此重大的战果,普升一级也完全合理。 鲁路修和隆美尔,已经是中校了。 莫德尔也升到了少校,迪特尔因为之前受伤养了比较久,缺席了一些作战,这次也只到上尉。 威廉.李斯特比较惨,他是跟着鲁路修的地面接应部队打过来的,没有被编入空降,没有捞到这一级好处,打完后仍然还只是上尉,都被迪特尔这个晚辈追平了。 唯一聊以安慰的,便是李斯特好歹拿到了一枚一级铁十字,至少他接应友军的时候打得还算英勇,直属部队推进也确实快,尤其最后杀穿那些阿三兵的防区的时候。 虽然这次没直升少校,但他也算是“上尉大圆满/半步少校”了。 宣布完之后,集团军参谋长还和蔼地对鲁路修说:“蓝色马克勋章前线暂时没有,所以得等打完之后,回柏林再正式举行授勋仪式了,今天只是先宣布一下。” (本章完) 第77章 送上门来的皇家海军 第77章 送上门来的皇家海军 开两朵,各表一枝。 时间线回溯到这天上午。 海峡对岸,伦敦唐宁街的海军部。 最近这段时间一直不太顺、刚刚才消停没多久的沃顿大臣,原本还在想一会儿午饭吃什么,结果就被一阵刺耳的电话铃打乱了思绪。 “大臣阁下,海峡舰队火力支援分队的6艘战舰,于今晨7时许,在敦刻尔克港内,被德军全部击沉,林奇少将也殉国了……” 吧嗒。 沃顿大臣握听筒的手一哆嗦,电话就摔在办公桌上,发出一记沉重的闷响。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阁下,敌人使用了一种前所未见的战术,他们用飞艇空投了上千名精锐士兵,用飞行员的安全伞直接降落在敦刻尔克港的岸防炮台上方。 那些炮台只有俯射作战的能力,不能仰攻,面对突然出现在头顶上的敌人,完全没有办法!德玛尼亚人控制了炮台后,就立刻调转炮口对着港内的我军战舰、发起了卑鄙歹毒的偷袭。 林奇少将奋战不屈,最后击毁敌人1座双联装340毫米装甲炮塔,数门240毫米及十余门140毫米岸防炮,但终因腹背受敌,壮烈殉国……” 付出6艘军舰,就击毁了1座装甲炮塔,几门无炮塔的散装岸防炮,这点战果还好意思拿出来说? 但还有什么办法呢,总比直接说所有军舰都白死了要强。 沃顿大臣只觉整个人都晕晕乎乎了好一会儿,才算稳住心神。 他的大脑立刻高强度思索起来,不一会儿,他就想明白了后续的关键问题所在。 “现在最重要的是,敦刻尔克城内的守军,能不能快速反攻、不惜一切代价夺回岸防要塞和港口!只要能夺回,一切就还有救! 立刻给我接陆军部,让基钦纳阁下劝弗伦奇元帅赶紧准备撤退!别再在伊普尔跟敌人打消耗战了!不然到时候没了良港,想撤都撤不了了!” 沃顿的秘书赶紧把电话接到陆军部,沃顿和基钦纳深入沟通了一会儿,得知基钦纳的想法也差不多,遇到如此变故,部队确实需要往海岸边收缩、尽快设法撤退。 这种时候,比利金是否彻底亡国、是否会助长德玛尼亚气焰、是否会有碍国际观瞻影响大布帝国的国际威望,都已经是次要问题了! 要是远征军被包了饺子覆灭,那才是最大的丢脸!整个帝国的威望都会被踩在地上严重践踏! 由于剩下的活儿都是陆军部的事儿,沃顿也插不上手,只好干等着,整个下午脑子里各种胡思乱想往里挤,各种不祥的预感压得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结果,等到入夜时分,他就等来了一个新的噩耗,以及一个勉强算是亡羊补牢的相对好消息。 “大臣阁下,陆军部的基钦纳阁下回复了:弗伦奇元帅已经与他达成一致,正在筹措让部队收缩防区,逐次往海岸撤退…… 但是,敦刻尔克市区已经被敌军杀穿,我们没能夺回岸防要塞和港区,反而是敌军的攻城增援部队已与夺港的空降部队会师了…… 第29师和印13师残部,被敌人围困在敦刻尔克城的西北部城区。澳新军团残部东渡法比界河,退入了比利金境内。” 沃顿大臣听到这个补充消息时,才知道大势已去。 现在怎么办?让包围圈里的15万人等死么?如果不等死,陆军自己反攻拿不下岸防要塞和港区,难道还要靠海军再大血本去摧毁那些资敌的岸防要塞? 一想到有可能要拿宝贵的军舰去跟那些混凝土疙瘩对轰,沃顿大臣就觉得心在滴血。 “不行……这次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应该让法兰克人自己的海军去擦屁股!他们在敦刻尔克港造了那么严密的岸防要塞,结果白白拱手送给了敌人、调转炮口打自己人! 就算后续不让法兰克人投更多本,至少这次帝国亏掉的6艘军舰,该让法兰克人赔我们!一会儿就让首相指示外交大臣,敦促法兰克人赔偿我们6艘前无畏舰!或者拉6艘前无畏舰执行炮击任务当分摊敌军火力的肉盾!” 沃顿大臣气得不由自主便觉得,这一切损失都该让法兰克佬赔偿,而且天经地义! 不过眼下似乎来不及了,要想救出陆军,堵住陆军捅的大篓子,只能是让海峡舰队的其他各舰尽快集结,并且立刻投入反扑。 舰队启动、集结、航行,都需要时间。所以最快也得要24小时,才能确保组织起一支大舰队赶到战场。 如果只给12~18小时的话,那就只能确保多佛港的那些船赶到战场,容易打成添油战术。 而且算算时间,12小时后,应该是2月18日的早上,白昼进攻,岸防炮的观瞄也会更精准,到时候舰队的损失也可能更大。 如果可以拖满24小时,明日夜间炮击,效果可能会好一些。 沃顿毕竟是老海军出身,他也知道舰炮打岸防炮无论如何都是亏的, 但因为舰炮是“动打静”,只要瞄准了一次,然后算好自己的航速、方向,每次开炮时按照打固定靶的节奏回调提前量,就可以反复把炮弹打在同一个点附近。 相比之下,岸防炮要通过舰炮的炮口焰确定战舰的方向角,并大致估算距离。而如果战舰在航行,而且每开炮几轮就微调,不让敌人摸清运动规律,就有可能尽量躲过岸防炮的炮弹。 无论怎么说,夜战是可以弥合一部分舰对岸的劣势的。 考虑到这些情况,沃顿立刻给海峡舰队的霍勒斯.胡德少将打了一个电话: “听说你和林奇的关系不错吧,林奇这次殉国在敦刻尔克,你们要想办法让敌人血债血偿! 你尽快拿出一个方案,今晚、或者说明天天亮前,先派出少数高速军舰偷偷试探着去德潘讷或是尼奥波特接人。看看夜间撤出方案是否可行。我这边会给基钦纳和弗伦奇商量,让他们先把一些重要人物撤出包围圈。 如果可行,那么明天白昼你们就不要轻举妄动惊动德玛尼亚人,等夜里再大规模接人。 但如果今晚的接人出了意外,那就意味着不拔掉敦刻尔克的岸防炮台不行了,你们明天白昼组织一次试探性炮击,摸清敌人的火力,但是千万别冒进!一旦敌人火力太猛有军舰受伤,就赶紧撤回来!只在最大射程上和敌人交火就行了! 确认敌岸炮火力凶猛的话,就明天夜晚,集结我们全部可以动用的对岸炮击舰队,以多打少硬啃掉敦刻尔克要塞!如果可能的话,我还会为你们协调几艘法兰克人的前无畏舰来一起炮击,就当是给法兰克人一个机会赎罪了!” “是,大臣!我会按命令安排的!到时候我亲自督领海峡舰队,与贝蒂将军的战巡舰队配合作战!”霍勒斯.胡德少将在电话里大声答应,表示绝对服从命令。 当天晚上,舰队的作战调度准备工作,就全部做完了,该出港启航的军舰,也全都陆续出港。 首相阿斯奎斯也在海军大臣沃顿的劝说下,让外务大臣跟法兰克人紧急交涉了一番,就“法兰克炮台被夺取后、轰击港内布舰”这一卖队友事宜,进行了严厉谴责和施压。 痛斥法兰克人这是软骨头卖队友!肯定是有法军水兵协助敌人了! 法兰克总务大臣薇薇安尼面对盟友的激烈谴责,也只能先稍微了解一下情况,随后就认了栽。表示一定会全力协调瑟堡港的战舰出战协助布国海峡舰队、一起协同作战以赎罪。 (注:以后法兰克的首脑就写作“总务大臣”了,其他同名的国家也一律这么替换,以免和某些不能用的专属名词撞车。) 或许有人会对法兰克人的软弱好糊弄感到诧异,但事实上,这就是当时法兰克的正常操作—— 玩过《钢铁雄心4》的都知道,二战中法兰克开局就有个严重的debuff,叫做“混乱的政府”,游戏里的效果是政治点数增长速度减半。 但只要多了解一下法兰克的历史,就不难发现,这个debuff其实不止二战前有,一战前也有。 从1910年到1915年初,五年的时间里,法兰克人换了八个总务大臣! 就这频率,任何一派的施政纲领都坚挺不到一年,就被改弦更张推倒重来了。 正因为内部太混乱,遇到外部盟友扯皮、极限施压一下,他们也都选择先让军方配合,以后再慢慢讨论程序问题。 于是最终,在布国海军大臣沃顿的撮合下,三支海上力量还真就不约而同出发,试图对敦刻尔克港发起报复。 这三支海上力量,具体分别如下: 霍勒斯.胡德将军,率领海峡舰队,包括全部6艘“威严级”前无畏舰、7艘“爱德华七世级”前无畏舰,以及配套的轻型辅助舰艇——“爱德华七世级”原本总共有8艘,但是首舰“爱德华七世号”太过老旧,正在维修,实在无法出击。所以一共是13艘前无畏舰。 戴维.贝蒂将军,率领战巡舰队,包括2艘“伊丽莎白女王级”最新锐战列舰,3艘“无敌级”战巡,2艘“不倦级”战巡、2艘“狮级”战巡,总计2战列7战巡。 皇家海军为了这一战,一共筹措了22艘大型舰艇! 就算敦刻尔克港的防御是铜墙铁壁,也扛不住如此火力! 哪怕德玛尼亚人之前调到比利金沿海的那几艘前无畏舰也来搅局,也能一并给彻底扬了! 更何况,法兰克人也被布列颠尼亚的谴责所动,不情不愿地派来了4艘19世纪建造的垃圾老掉牙前无畏舰“絮弗伦号”、“布韦号”、“马塞纳号”和“若雷吉贝里号”,算是凑数表态。 (注:这4艘船都是法兰克海军的早期试水作品,所以每一型都只造了一艘,没有成“级”) 法兰克人派出这些垃圾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表明认错的诚意,但也拿不出更多了。 反正当时法军只有3艘“孤拔级”无畏舰完工了,战巡数量则是零。法兰克人肯定舍不得把仅有的高端货拿来祸祸。 而其他前无畏舰拿来对岸炮击,效果其实都差不多。老船无非火控更差一些,但打固定靶就没区别了。好船还是留着舰对舰海战再用。 包括布国人派出前无畏舰对岸炮击,也是这种考量。火控太优质的船打固定靶浪费了,挨打了又心疼。 浩浩荡荡的舰队,就这样从四面八方,朝着敦刻尔克港汇聚而去。 …… 在大舰队慢慢汇集的同时,从多佛港出发的海峡舰队先头部队,已经有3艘高速新锐轻巡洋舰,于2月17日半夜,便抵达了敦刻尔克以东的海面,并且即将靠上滨海小镇尼奥波特北边的临时栈桥码头。 1915年的2月17日,对应农历的初四,所以还是月初无月之夜,海面上一片漆黑,尼奥波特镇又不是专业的海港,很多设施都是临时搭建的,为了避免触礁或是撞到栈桥,巡洋舰在即将靠港时也不得不稍微打开几盏信号灯以为指示。码头上也得开一些灯,好让巡洋舰避开。 它们此来的目的,自然是为了优先接走敦刻尔克包围圈内的一批重要人物。 15万大军可以慢慢撤,但是一些政治层面意义重大的角色,却必须优先确保安全。这也是沃顿大臣一贯以来的措施。 所以,去年11月初刚刚逃亡过一次、从奥斯坦德辗转到伊普尔的艾伯特一世,以及他手下部分阁员宠臣、心腹侍卫,都在这天半夜之前,被远征军总司令弗伦奇元帅用汽车加小船接力的方式,运到了尼奥波特。 当初他撤出奥斯坦德包围圈时,非要辗转来伊普尔,就是为了“不离开比利金的国土”。没想到三个月后,他还要为自己的执拗再受一遍侮辱。 但这次,他已经谈不上任何反抗了,沃顿大臣怎么劝,他就怎么听吧,因为已经没有任何底牌了。 他又哪里会想到,正是三个多月前那位带着一个通讯排和一个侦查骑兵连、在尼奥波特死死堵住滨海公路、掐断比利金陆军逃生之路的下士。 如今又回来了,而且几乎是在相邻不远的战场上,再次故技重施,还要再坑他一次。 如果人死之后能够化作厉鬼,那么他一定不想放过鲁路修吧。 “陛下小心,到了伦敦就没事了,您的儿女这些年在伦敦过得很好,伊顿公学的老师和同学都对他们很照顾。” 负责来接人的布军巡洋舰舰长,对艾伯特一世非常客气,还按照上峰的吩咐,说了这些安慰的客套话。 艾伯特一世还有些惊魂未定:“三个月前接过我的‘大胆号’巡洋舰,听说没过几天就被德玛尼亚人的‘沙恩霍斯特号’击沉了?你们这次不会出乱子吧?” 布军舰长还拍胸脯保证:“放心吧,‘大胆号’是‘林仙级’的,我们这次用的船,是更加新锐的‘卡洛琳级’,首舰去年12月4号才服役。 我们这两艘更新,今年1月份才服役!绝对是皇家海军性能最好、航速最快、船龄最新的巡洋舰!我们是这个星球上第一批能开出29节极速的巡洋舰!没有人能够追上!” 艾伯特一世点点头,这才放心了些。 一行人很快开始上船、搬运行李。因为缺乏深水泊位,码头的临时栈桥搭得非常长。 这一切又必须在半天之内仓促搭好,所以质量很差,地面凹凸不平。 黑暗中不时有王室成员一脚踩空,差点掉进海里。 这一切,都让接驳速度变得很慢。 就在布军巡洋舰紧张操作的同时,副舰桥内的无线电室里,无线电收发员突然探测到一条电讯,随后脸色大变,试图逐级上报。 “极近距离探测到敌明码电报!目前无法测向,疑似敌军鱼雷艇!” 然而,这条重磅讯息虽然汇报了上去,但还没等巡洋舰舰长做出反应,西边20公里外的敦刻尔克岸防炮台,便很快传来了阵阵炮声。 一堆140毫米乃至240毫米的照明弹,一溜烟儿排开,射程由远及近,覆盖了这一带的海岸线。 照明虽然会在1分钟内结束、照明弹会烧完并坠海。 但这一分钟已经够了,远处的岸防要塞瞭望台,已经看清这一带海岸线上,有没有想要偷跑的舰船靠岸。 “不好!小心炮击!快起航!” 那艘正在接人的“卡洛琳级”轻巡,也不顾上客还没上完,立刻下令赶紧启航离开锚地。另外两艘负责掩护的也不敢多呆,连忙保持巡逻,唯恐黑暗中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钻过来偷袭。 20公里的距离,足以超过这个时代140毫米岸防炮的射程。 但面对240毫米乃至340毫米的重炮,依然有点不够看。 在照明弹生效的1分钟之内,远处的炮台先后大致确认了瞄准方向,并且开出了第一轮炮弹。 同时,很快又有照明弹对着第一轮照明弹发现敌舰的区域,重点补强照射,确保准确观测炮弹落点。 对德潘讷和尼奥波特等小镇海岸的封锁弹道数据,本来就涵盖在敦刻尔克岸防要塞的射表之内。 仅仅两分钟后,炮弹就越落越近。刚刚紧急启航的轻巡洋舰还没来得及把速度提起来,就被一枚240毫米炮弹命中了。 炮弹直接把轻巡的船头部位装甲砸了对穿,从左舷穿入、右舷穿出,然后在右舷右侧的水中爆炸。 虽然这只是一枚过穿后的近失弹,但高抛的弹道,导致右舷的大洞本就位于水线以下,穿洞后再爆炸,直接把右舷水面以下撕扯开七八米长的大裂口,汹涌的海水瞬间狂涌而入。 尽管损管立刻关闭了船头各舱的水密舱门,让进水不至于蔓延到中后段。 但船头部分已经因为这次进水、深深埋入了水下,船尾则微微翘起,甚至能看到螺旋桨打起的浪在空中飞溅。 航速大减的巡洋舰,事实上已经失去了逃生的机会。又几分钟后,随着更多的240炮弹直接命中,这艘巡洋舰终于在爆炸和大火中报销了。 另外两艘巡洋舰,眼看同伴被轰杀至渣,也不敢再逗留,更不敢靠上去当靶子,当即决定掉头离开。 但就在离开的过程中,那两艘护航轻巡中、阵位靠东的那条,在掉头往北转向的过程中,不知怎么回事,就被一条21寸慢速远程鱼雷给摸到了——估计刚才潜伏在附近侦查的德玛尼亚鱼雷艇,在发现敌军巡洋舰试图偷接人时,就第一时间扇面扫射了吧。 黑夜中,对着照明弹照出来的临时码头区附近扫射,确实是很难提防。 被鱼雷命中的卡洛琳级巡洋舰,也很快汹涌进水,不一会儿就坐沉在这片浅海。 布军什么都没干成,白白损失了两艘轻巡。 一小时后,又一个电话打回伦敦海军部。 “大臣阁下不好了!我们派去摸黑救援比利金高层的巡洋舰,被岸炮击沉了!还有一艘在紧急撤退过程中被不明鱼雷击中!” (本章完) 第78章 要想逃命,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第78章 要想逃命,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鲁路修长官!您真是神了!您怎么知道今晚会有敌舰过来尝试摸黑接走溃兵的?” 随着远处那艘布国巡洋舰被炸成火球升天,罗南炮台的指挥部里,负责防御工作的莫德尔少校,和今晚才刚刚赶来的威廉.凯特尔少校,无不啧啧称奇。 “很简单,揣摩一下对岸那位海军大臣的心态和行事风格,再结合天黑之前对附近海域的航空侦查、以及夜间奥斯坦德方向派出鱼雷艇夜间侦查,综合起来,发现敌人派船偷接要人并不难。 倒是你们,才摸了半天新炮,居然也能用起来,果然是帝国炮兵的精锐。” 鲁路修也是毫不掩饰,云淡风轻就把自己的判断和决策过程,跟战友们分享了。 还顺便互相吹捧、共同进步了一番。听得凯特尔等人愈发佩服不已。 威廉.凯特尔和勒布,这两位少校炮兵营营长,自从鲁路修建议设立突击营后,就一直跟突击营合作,负责响应突击营呼叫的炮火支援。 只是炮兵不容易出卓异战果,哪怕炮术指挥精湛如凯特尔,也就只是在此前凯默尔山雪夜激战中、靠着鲁路修发明的双曲线听音定位法,反制了布军几个9.2吋超重榴弹炮阵地、帮助伦德施泰特的突击营攻上了凯默尔山主峰155高地。 但那些功勋,也不足以支持他从少校直升中校。如今的凯特尔,大致也卡在了晋升前的临门一脚。 好在鲁路修从来不会亏待老兄弟。 所以昨天傍晚杀穿敦刻尔克市区、跟岸防要塞的空降部队会师后,鲁路修立刻就请求借调跟他合作默契的凯特尔和勒布两个加农炮营的人手过来。 炮不用带,只要把最优秀的炮兵带来就行。 一战时各国炮兵要想掌握缴获的敌军火炮使用方法,并不容易。很多素质差的炮兵,在有说明书但无人系统培训的情况下,可能要摸索一两个星期才能打准。 但如果有人培训,或是炮兵素质本身很高、是精锐部队,那这个适应时间也能大幅缩短。 鲁路修也深知其难度,所以他只能尽力协调,让后方把最精锐的炮兵派来接管这些炮台。同时让原本留下的法军炮兵尽量配合、一起作战传帮带。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抗拒的法军也越来越多,他们本来只是今天早上被隆美尔、莫德尔威逼着事急从权,为了避免港内的本国船被德玛尼亚人一一击沉。 现在让这些人持续为敌人作战,肯定会纷纷撂挑子。 鲁路修也只能尽量利用人性的趋利避害,一方面给那些已经投降了的炮兵实打实看得见的好处,拿出大把金马克金币奖励合作者,同时给他们洗脑,灌输历史上的布法仇恨、说布列颠尼亚人是何等的搅屎棍、希望大陆上的国家互相残杀。 (注:金马克金币1枚面值20马克,但面值不是关键,关键是黄金铸的,拿去其他国家熔了也认。) 这些说辞未必有用,但多少是给贪婪的人一个台阶下。最后,也有相当一批炮兵本着“反正干都干了,也不在乎再多干一次了,反正是轰布国人”的心态,半推半就便从了。 于是才有了凯特尔和勒布带着麾下炮兵跟着法兰克水兵紧急操练了半夜。 没想到,凯特尔还真是争气,仅仅练了那么点时间,到了实战的时候,还是靠着5门240炮集火多轮,命中了近20公里外的轻巡洋舰。 哪怕算上岸防炮的高精度和完备的射表,这个成绩也是很不容易做到的。 炮兵营上上下下全体官兵,一看跟着鲁路修长官混能混到功劳,也是振奋不已,一个个打了鸡血一样继续苦背射表、揣摩弹道参数,只等后续再干几票大的。 后续的战斗,步兵部队就没什么立功机会了,那都是炮兵趁机大展拳脚的好时机。 …… 从击沉敌人偷运巡洋舰的喜悦中恢复后,鲁路修也不敢懈怠,立刻又关照凯特尔等人: “今晚还只是开胃菜,依照沃顿大臣的脾气,明天白天乃至明天晚上,才是真正的重头戏。我刚才痛下杀手,目的并不仅仅只是为了击沉一两艘巡洋舰,更是为了挑衅,告诉敌人一个不争的事实: 除非彻底摧毁敦刻尔克港岸防要塞、除非从我们尸体上跨过去,否则整个附近几十公里海岸的区域,我们封锁定了!敌人一条狗都别想游出包围圈! 现在他们派人试探吃了大亏,暂时应该是不敢轻举妄动了。但等敌人集结完足够强大的舰队、能以绝对优势兵力碾压我们时,他们就不会留手了。 你们要抓紧掌握新炮的用法,但也不能耽误休息,免得大战来临时没精力。炮兵团的人,一半睡觉一半学习操炮,只要没有实战,就这样轮流警戒。嗯,顺便还可以朝着德潘讷和尼奥波特的码头区,时不时开几炮,实战练练手,催一催敌人。” 要塞要火力有火力,要防御有防御,唯一缺点就是没长腿没有机动性,敌人要是绕开不跟你打,你就毫无办法了。 但鲁路修的挑衅,刚好把没长腿这个大短板补上了,实现了“守敌之所必攻”的效果。我不能朝敌人走去,那就要逼着敌人不得不朝我冲来,一头撞死在这里。 “放心吧!哪怕布列颠尼亚人派主力舰队来,我们也一定能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凯特尔少校把胸脯拍得很响。 此后半夜果然无话,再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情况,要塞守军也得以轮流休息。 只有要塞炮每隔两个小时,对着德潘讷和尼奥波特的码头区打上一轮照明弹、开上两三轮炮,让窝在那两座小镇附近的敌人不能睡好觉。 镇上的布军估计都不敢在核心街区的房子里睡觉了,唯恐成为集火目标。只敢到野外扎营甚至露宿,2月过半的天气依然寒冷,布军士兵个个都被冻得苦不堪言。 一直挨到18日上午5点半左右,敦刻尔克港西北方向20公里外,才有一群布列颠尼亚海峡舰队的“爱德华七世级”前无畏舰,前来试探进攻。 …… 因为舰队是在黑暗中慢慢接近敦刻尔克的,加上是从远海方向而来,岸防要塞并没能在天亮之前发现敌人来袭。 海峡舰队指挥官霍勒斯.胡德少将,在他的旗舰“不列颠尼亚号”上坐镇,手持望远镜,远远望着南边敦刻尔克港的方向,心情忐忑。 “距离敦刻尔克港还有多远?”他放下望远镜,最后确认了一次。 “应该在20公里左右。”测量员根据海图上预估的航行轨迹,大致估了一个数据,因为没有夜间精确导航,他们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胡德少将思索了一会儿,一咬牙道:“再逼近五公里,但是让舰队掉头,以侧后方面对港口,随时准备拉开距离!要确保各舰横队迎敌,且双一级主炮塔及三门二级主炮都有射界!” “爱德华七世级”战列舰,是前无畏舰时代最先进的那一类了。 再往前的前无畏舰,往往只安装2座双联装主炮,总共是4根管子,火力密度比较低。 而“爱德华七世级”及其改型“纳尔逊级”,都是2座双联装305毫米一级主炮、加上4座单管240毫米二级主炮,一共有8根大口径管子。 但二级主炮是装在舷侧装甲堡的四个角上的,导致二级主炮无法同时朝着同一舷侧开火。 所以最多只能做到在把船体摆成特定角度时、让全部4门一级主炮和3门二级主炮可以同时开火,但最后1门是肯定会浪费火力的。 霍勒斯.胡德少将让舰队先逼近、再甩尾摆角度拖刀,自然是有深意的。 一方面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发挥火力,另一方面,这样也便于随时跑,还能试探出敌炮台的最远射程—— 他的顶头上司、海军大臣沃顿,昨晚已经紧急为他要来了法兰克人的技术资料。 原本这些资料,都是法兰克海军对盟友也绝对保密的,因为涉及到法兰克海军的一个重大短板——“布列塔尼级”乃至被停工的“诺曼底级”战列舰,所用的340毫米主炮,最大仰角都只有12度!最远射程也因此被限制在了仅仅15公里! 法兰克人当初这么设计,一个重要考量就是觉得“在当时的火控技术下,超过15公里距离的交战,都是毫无命中率可言的,纯属浪费炮弹”。 而把炮塔的最大仰角限制死,就可以压低炮塔的高度或者说“厚度”,从而减少正面被弹面积、节省装甲、压低重心……总之能从其他方面收获不少好处。 也正因如此,法兰克人才能在如此小吨位的舰体上,装下那么多340毫米口径的重炮。 但法兰克人此前对于这一点,是高度保密的,历史上一直到一战打完,因为法兰克无畏舰没有什么实战机会,他们的敌人和盟友都不知道这个致命缺陷。他们的船也就能作为一支“存在舰队威慑力量”,一直假装自己很强。 因为到了1915年往后,火控技术提升、炮击精度也提升了,15公里以上交战距离的命中纪录比比皆是。如果这个重大机密被德玛尼亚人知道,法兰克战列舰队的威慑力就彻底完了! 敌人知道你只能打1万5千米,那只要保持在这个距离之外,找高速战巡跟你玩拖刀,就能无伤单杀! 3艘“孤拔级”和3艘“布列塔尼级”都白造了! 但今时今日,情况不同了,因为德军占领了使用“诺曼底级/布列塔尼级”同款主炮塔的敦刻尔克要塞,法军必须和盟友布军共享自己的“战列舰主炮塔重大技术缺陷”,好让盟友能针对性克制自己家的大炮。 法兰克海军的底裤,算是在这一战后被彻底扒干净了。虽然他们的无畏舰还没有沉没,但威慑力已经不存在了。 不死如死。 而将来德玛尼亚高层确认了这一点,鲁路修等人的功劳也还会再次暴涨,因为他们靠着这次实物夺取,废掉了整个法兰克无畏舰队的威慑力。这意义怎么宣扬都是不为过的。 霍勒斯.胡德充分分析了敌人的弱点,这才想到试探一下:改成岸防炮之后的法系340主炮,到底能打多远? 舰炮改岸炮后,哪怕是同款炮管,但仰角限制应该会不一样。只因敦刻尔克要塞施工仓促,如今法兰克人也拿不出详细的技术资料、证明这批海军款巨炮改岸基后,射程提升了多少。 但考虑到其15公里的基础值,胡德觉得就算提升了,也不会提太多——20公里肯定是有的,昨晚的轻巡已经用命试过了,但再远呢? 胡德知道己方如今最大的倚仗,就是贝蒂将军手下那两艘“伊丽莎白女王级”新锐战列舰,那上面的380毫米巨炮,理论最大射程可以达到31公里! 如果敌人的340射不到30公里,那么皇家海军就还有希望,可以靠“伊丽莎白女王级”在最大射程外白漂单杀!哪怕精度极低,但反正是打固定靶,慢慢校射就是了。 管子越粗、射程越远,这就是硬道理!380理论上是可以碾压340的! 只是,布列颠尼亚全国如今也才2艘“伊丽莎白女王级”建成并仓促服役,帝国不能直接拿这仅有的希望去试,所以就只能先拿胡德少将的那群过时货的命去试探了。 …… “将军,已经接近到距离海岸大约15公里了,而且各舰都已经调整好角度和阵型,请指示!” 眼看时间到了6点多,天色终于要亮了,属下也向胡德汇报了最新情况,胡德看了看表,终于下令: “全舰队准备,待视野允许,就最快速度瞄准,自行开火!” 命令下达后,他还安慰了大家一句:“大家不要怕!我们还有先手优势!敌人的要塞在海拔好几十米高的山坡上,而我们在海面上!海拔越高的位置越先被朝阳的晨曦照射到!所以我们可以在敌人看不见我们而我们先看见敌人的情况下,提前猛射5分钟!” 这三五分钟其实没多大意义,但胡德连这一层都算到了,连日出照射不同海拔面的时间差都算进去了, 这种专业程度,足以让水兵们鼓起信心,相信他们的司令并不是鲁莽之人,一切都是有严密计划的。 “轰轰轰!” 一片片305毫米和240毫米的炮弹,在朦胧的晨曦中率先腾空而起,朝着马洛莱班要塞炮台飞去。 港口南侧的罗南炮台,并没有遭到敌人的集火,因为那地方比马洛莱班炮台距离敌人又远了4公里,这些前无畏舰的炮弹够不到港口南侧的炮台,就全力集火港口北侧的炮台了。 7艘“爱德华七世级”前无畏舰,28门305炮,21门240炮,一齐轰鸣,场面震天动地。 敦刻尔克港建成以来,怕是都没遭到过如此巨大规模的弹雨袭击,马洛莱班炮台所处的那座丘陵,很快被爆炸的浓烟所笼罩。 可惜,山是肯定命中了,要塞炮塔则是一个都没命中。布军战舰慢慢拖刀拉开距离,以便校准微调、继续开火。 他们的240毫米二级主炮,拉开到17公里就没法开火了,超出最大射程了。305毫米的老式主炮,也只能打到19公里。他们必须珍惜拖刀过程中的每一次开炮机会。 …… “长官!敌猛烈炮击!至少5艘以上前无畏舰!” 要塞内部德玛尼亚炮兵也一度乱作一团,因为海拔差的问题,他们已经被晨曦照射了,但海面还没照亮,连敌人都发现不了。 “不要慌!敌人没那么容易命中的!我们的目标很小!他们只是在炸山!”负责马洛莱班炮台的勒布等炮兵军官,也是极力控制住属下,确保大家组织有序还击。 德玛尼亚炮兵很快以高度坚毅的神经,稳住了心态,各炮组纷纷进入射击阵位,开始还击。 最终,仗着岸炮的高精度和成熟射表,哪怕让敌人先观瞄开火了五分钟,德玛尼亚炮兵依然取得了先发命中。 总计5门240毫米速射炮,因为阵地更隐蔽、反应速度也更快,以每分钟4轮的速度,朝着15公里外的敌舰疯狂“扫射”——没错,其射速已经可以用“扫射”来形容了。 这一级口径的火炮,对于无畏舰或许不致命,但对前无畏舰依然有相当的威胁。 “联邦号”和“纽西兰号”两艘战舰,先后被240毫米炮命中多炮,高抛的弹道直接砸穿了甲板。 “联邦号”的后舰桥瞭望塔被整个炸倒,后向观瞄能力顿时大减,虽然本身不致命,可火力输出效率大大下降,只好加速拉开距离。 饶是如此,在撤退途中,还是又被3枚240和1枚340命中。那枚340砸穿了船尾装甲,在船体内部舱室爆炸,掀开了好几处水密隔舱,导致船尾大量进水。那几枚240炮弹,也把后甲板上的一切都炸烂了,把这艘船炸成了只剩前向火力的半艘船。 “纽西兰号”的命运更惨,在被集火过程中,多枚240毫米炮弹击中了侧后方的240毫米副炮塔基座及周边位置。 原本“爱德华七世级”的主装甲带、弹药库/主炮提弹井装甲带,都是可以扛住240毫米炮的。但二级主炮塔及其下方的临时弹药存放点,装甲却没这么厚。尤其这级军舰的副炮位,因为尺寸问题,还从舷侧往外鼓出来一些。 如今,这一设计的致命缺陷,终于彻底暴露了出来——在持续轰击下,其中一门舷侧二级主炮塔下方的临时储弹舱,被炸得直接殉爆了。 若是别的舰型,副炮位就算被炸了,顺带着殉爆几枚炮弹,也不至于致命。 但240毫米的炮弹,哪怕只殉爆上十枚八枚,威力也非常惊人。 “纽西兰号”直接被掀飞了半边,右舷炸开一个二三十米的大洞,彻底失去了航速。 马洛莱班炮台的340毫米重炮,随后对着这条死鱼迅猛补刀,很快将其送入了海底。 其余各舰上的布军指挥官全都惊呆了,偏偏时间太仓促,他们也没法在战场上分析死因,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拖刀拉开距离,一边猛烈输出。 意识到那些240毫米炮也很有威胁,各舰不敢再托大,也纷纷让二级主炮和副炮自由射击那些山坡上的要塞炮位。 而各舰的305毫米一级主炮,则是死盯着马洛莱班炮台山顶那座视野最开阔、射界能360度旋转的340毫米装甲炮塔。 毕竟山顶上的全向炮塔,总是最显眼,也最拉仇恨的。 一番拳拳到肉的激烈对轰,霍勒斯胡德好歹也算是取得了一些战果。在持续的集火之下,305炮弹如雨点一般落在山头。 那座山顶的340装甲炮塔,被覆盖了至少上百枚炮弹,其中终于有几发取得了直接命中。再是坚挺的炮塔,也经不起这样的狂轰,最终被炸毁。 好在其中的炮兵组,在炮塔被命中两发、已经失去旋转和俯仰能力后,就不堪压力撤了出来,还拉走了十几名被震成重伤的战友。 但霍勒斯.胡德付出的代价显然更大得多。 持续的对炮中,至少又有3艘“爱德华七世级”,被3座340炮塔分别盯上,各自都中了一两枚炮弹,炸毁了不少设施。 双方的距离拉开到19公里以上后,布舰便全部开始蛇皮走位、全速撤退,因为已经超出它们的老式305主炮最大射程了。 因为距离拉开,岸防炮台的命中率也大大降低。最后一直又炮击了10分钟、打出了100多发340炮弹,直到敌人拉开到25公里以上,才算是超出最大射程,只能作罢。 最后送行的这100多发炮弹,主要是盯着航速减慢的“联邦号”在砸,好歹是没让它逃出生天。不过船上的船员,倒是及时放救生艇作鸟兽散,靠辅助舰艇救走了大半。 “没想到‘爱德华七世级’还有这么严重的设计缺陷,看那两艘船沉没的样子,好像二级主炮的装甲都没扛住,设计师真是脑子有病!把二级主炮塔放在舷侧!还好这种垃圾以后不会再生产了!真是坑苦了将士!” 战斗结束后,霍勒斯.胡德少将才勉强回过味来,大致推演出了那两艘战舰沉没的始末。 真是不打不知道,一打仗,一大堆和平年代觉得挺优秀的设计,到了战时全都暴露出问题了! 本来只是想试探一下,就算被击伤几艘船也能撤出来,结果因为这些意外、以及对敌人的低估,还是丢下了两条前无畏舰! 2艘船被击沉,3艘轻伤,却只干掉敌人山顶上射界最好的那座装甲炮塔,还有扫清了马洛莱班炮台全部5门剩余的240炮、一堆140炮,这个战果无论怎么算都是大亏。 后续不能再冒险了,必须集结全部兵力,找个最合适的机会,一鼓作气干掉全部敌人! 好在,此战也算是得到了唯一一个重要的收获——胡德少将用战舰的性命,实测出法兰克人的340炮装到岸基要塞后,最大射程从15公里提升到了25公里! 法兰克人还是逊! 他们的340炮,肯定是倍径不够、膛压太低,所以即使仰角解禁了,最远也只能打到25公里。 既然如此,最大射程31公里的伊丽莎白女王级,就有机会白漂伤害了! 尤其敌人的马洛莱班炮台和罗南炮台之间,还隔着4公里,只要舰队保持距离,就可以将那些炮台各个击破!先在较大射程上集火其中一个,彻底拔除干净后再去打下一个。 —— ps:我每天都是两更,说明一下,更完就别等了,第二天早上再来吧。 但是我每天的两更有可能加字数。 (本章完) 第79章 伊丽莎白女王级终于上钩了 第79章 伊丽莎白女王级终于上钩了 霍勒斯.胡德少将用战沉两艘“爱德华七世级”、轻伤三艘的沉痛代价。摸清了敌人的实力底线,也发现了己方战舰的一些重大设计缺陷,还干掉了一部分敌人。 既然一切都已经摸清,也知道了敌人的致命弱点,布列颠尼亚人当然不可能再继续干这种冒进送人头的事情。 他们宁可再多一天的时间等待、集结兵力,确保拥有绝对碾压的兵力优势后,再一鼓作气把敌人彻底粉碎! 胡德和贝蒂上报了更新后的作战计划,也得到了海军部的批准。海军部还为此协调了陆军部,通知包围圈里的弗伦奇元帅: 这两天别让战线崩得太快,要充分利用伊普尔包围圈里还有大量物资、可以打持久战的优势,先稳住阵脚,等海军慢慢给他解围。 但是,两天之后,当海军全力进攻敦刻尔克要塞的同时,需要陆军也全力一起进攻、两面夹击争取把敦刻尔克港的德军彻底粉碎! 之前之所以只让胡德稍稍试探一下、同时让弗伦奇暂时隐忍别反攻,为的就是凑这个时间差。确保海陆主力要一起发动,别一个个错开上、打成葫芦娃送人头的添油战术。 弗伦奇元帅接到命令后,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保证坚决执行。 同时,弗伦奇也跟后方的大臣们确认了一个消息:艾伯特在昨晚的炮击中被炸死了,尸体已经打捞到。 从那艘被炸毁的“卡洛琳级”轻巡的剑桥司令塔里找到的,舰长也跟他在一起,被一并炸死了。 伦敦方面确认了这个消息后,不少人也深感悲愤,连忙筹备让艾伯特那个还在伊顿公学上初中的儿子、以流亡姿态继位,争取凝聚一些人心,继续保持宣称。 这一消息也进一步刺激了沃顿大臣,他向来是最主张尽快把盟友国家的首脑接到伦敦来的,结果敌人将他救人用的军舰击沉了,人质也死了,这不是在狠狠扇沃顿大臣的脸么? 沃顿给贝蒂和胡德的命令也就愈发严厉了,让他们24小时后,必须干掉敦刻尔克要塞!到时候就不是7艘前无畏舰去攻击了,要集结全部可用兵力!而且先以最远射程的新锐战列舰在敌人射程外白漂! …… “敌人被击退后,果然消停了一整天,也不知道有什么阴谋。” 凯特尔少校躲在罗南要塞的射击指挥室里,一整天不是睡觉就是研究射表和岸炮图纸,整个人非常兴奋,但又有一种有劲没处使的无奈。 尤其是看到负责阵地更靠北的勒布少校,一大早击沉了两艘敌人的前无畏舰,那种强烈的对比,就让凯特尔愈发焦躁了。 一见到鲁路修,他就忍不住追问,想听听这位神奇的长官能不能帮他找找战机。 鲁路修递给他一杯刚刚泡好的加红茶,还有几块松饼,淡然道: “不要急!敌人吃了这么大的亏,不会在同一个坑里再踩一次了。我不知道敌人下次会用什么战术,但肯定跟今天早上的不一样。我们要做的就是保持好精神和状态,然后随机应变。” 凯特尔也只好认了,有点不甘心地叹了口气:“鲁路修长官,你听说了么?勒布要升中校了!我之前表现一直比他好,打炮也比他准,对手下的训练也比他严格! 凯默尔山战役的时候,我还靠双曲线法听声辨位盲射端掉布军好几个9.2吋榴弹炮阵地呢!但升中校始终差那么一口气,现在他干掉了两艘前无畏舰,直接就升中校了!听说一会儿集团军又会派人来主持晋升仪式。” 鲁路修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这算什么,才两艘前无畏舰,我相信这只是开胃菜。只要你炮术精湛,训练严格,有的是发挥的机会。” 两人聊了一会儿,用完了下午茶,集团军司令部还真就又派车过来,宣布了几项晋升。 敦刻尔克要塞的全部军官,都去参加了仪式,凯特尔原本还以为今天的主角,是勒布少校和他手下那几个主要的立功军官。 但没想到,最后实际宣读的时候,他竟惊喜地听到自己的名字也在其中。 “鉴于马洛莱班要塞、罗南要塞驻防部队的卓异作战表现……现决定晋升冯.博克为步兵上校,威廉.勒布为炮兵中校,威廉.凯特尔为炮兵中校……” 凯特尔听得云里雾里,直到宣读结束后,才不敢置信地低声问那名负责此事的集团军参谋长少将:“请问,我就是因为击沉了一艘敌军轻巡,就凑够了功勋、得到此次晋升么?之前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集团军参谋长这才压低声音低调解释:“算你运气好,帝国在伦敦的眼线已经确认,布列颠尼亚人在筹备让那个伊顿中学生继位,所以,基本可以确认,你昨天炸死了国王。 上面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虽然不如直接俘获,但也比陆战中击毙好得多。毕竟炸沉军舰不是特地针对某个人,算是意外事故,也不容易激起怨恨。” 凯特尔这才恍然大悟,之前这些天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晋升仪式结束后,凯特尔和勒布中校对鲁路修这个领路人的感激,也愈发溢于言表。 毕竟他俩在加入这个作战体系后,还是第一次升官。 鲁路修却毫不居功,还是云淡风轻地向二人道喜:“说来真是惭愧,我还是中尉的时候,二位就是少校了,当初大家有什么事都是商量着来。 结果我们步兵的弟兄们升官那么快,倒是耽误了你们。好在如今大家又一样了、都是中校了,以后战事方面有什么想法,还是商量着来……” “不不不!鲁路修中校,我们全都听您的!我们只不过打炮打得准一点,要说战略眼光,那是万万不如您。只有在您的指点下,我们才能发挥所长!” 凯特尔和勒布立刻拒绝了鲁路修的好意,表示这不是军衔的问题,哪怕现在军衔又追平了,他们还是要听鲁路修的号令。 这些日子下来,他们的炮兵部队靠着完美配合突击营,已经得到了太多的战果,如今甚至击沉了敌人的战列舰。 有这样战神一般的引路人,怎么能不抱大腿呢? 表完忠心之后,凯特尔中校还有些不甘心地低声说:“话说,昨晚击沉那艘巡洋舰,不是按您的安排实施的么?开炮的功劳算在我们头上,指挥统筹的功劳该算在您头上才对,怎么最后让博克中校又升了一级呢……” 鲁路修对此倒是不在意,还非常大度地提醒了一句,让凯特尔和勒布不要搞内部矛盾: “这也很正常,所谓的‘统筹指挥’,也只是几句随口点拨罢了,这种无形的贡献是说不清楚的,算在谁头上都行。我和博克中校,分别是这两座要塞炮台的最高指挥官,就当是排队分果咯。 这次算他的,下次说不定算我头上了。他舅舅是总参谋长,让他先算好了,公爵心里有数的。” 两位炮兵中校还有些没反应过来,鲁路修就随口举了个例子: “你们就这么想好了:这次打死了个国王,算他头上,下次我们部队要是能打死或抓到弗伦奇元帅,是不是就该算我头上了? 我觉得这样挺好,打死国王还招人恨,打死元帅那就是骑士精神、天经地义了。你们真为我不平,到时候别放跑了弗伦奇就好。” 凯特尔和勒布闻言也不由笑了,半开玩笑道:“没问题!下次只要弗伦奇元帅敢坐船走、从敦刻尔克炮台的射程内过,咱绝对留下他!” …… 凯特尔和勒布已然对鲁路修彻底心服口服,鲁路修便趁热打铁,又跟他们磋商了一会儿战事推演、聊了聊敌人下一步可能用的进攻手段,尽量把功课做足。 聊到晚上8点,鲁路修怕后半夜或明天会有大战,就先休息了。 同时,他也懒得回罗南炮台,就在马洛莱班炮台这儿睡了,因为他知道敌人会先进攻这里,罗南炮台的位置更靠后,敌人肯定会一层层拔除进去。 不知睡了多久,鲁路修迷迷糊糊之际,突然被巨大的炮声震醒。 他刚起身,就看到凯特尔已经先起来了,还递给自己一块毛巾,一边心有余悸地问: “从没听过敌人的炮弹有这么大动静!比我们的340还响多了,不会是‘伊丽莎白女王级’的380吧!” 鲁路修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等了一会儿,听到第二轮炮响,他的神色才愈发凝重了些,默默点了点头: “估计就是女王级的380,观瞄室有汇报测距结果么?” “只能看见炮口焰,但不知道敌舰前后主炮塔之间的尺寸,无法精确测距!”测距室里的士兵嘶吼着回答。 没有测距结果,那怎么还击? 就在鲁路修思索的时候,好在直接负责指挥马洛莱班炮台的勒布中校非常果断,下令仅剩的两座340炮塔、全速朝北边开火: “不用测距了、瞄准左右就行,直接瞄敌炮口焰方向,按最大仰角、最大射程开火!” 几分钟的忙乱后,马洛莱班炮台的340巨炮终于发言了,雄浑地嘶吼再次响彻天际,4枚600公斤重的穿甲弹挟凌厉的破风之声,飞越出25公里之远,重重落在了海面上。 “视野太暗了,无法观察清弹着点,但可以确认我们绝对是打近了!” 勒布闻言,眉头也皱得更加紧了:“敌人竟然在我们的最大射程外吊射!他们肯定是从法兰克人那里摸清了这些大炮的射程极限,然后想试试自己家新式火炮的夜间远程精度。现在已经是凌晨4点多,如果他们发现精度不够,估计会等天亮继续轰,而我们只能白白挨打……” 听了勒布的担忧,一旁的凯特尔似是灵光一闪、受到了启发: “敌人不就是仗着射程远么?那我们把山洞里那几辆380/l45‘大马克’拿出来,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勒布听后,也颇为意动,但鲁路修却立刻抬手制止: “不要轻举妄动!那是我们仅有的底牌,憋了那么久一直没用过,就是因为打其他老旧一点的军舰,靠280列车炮和340岸炮就够了。这几门380,就是我们憋着对付女王级的绝招! 现在这种极限射程,敌人根本打不准。我们打敌人也一样打不准。而且一旦我们暴露了,敌人一警觉,马上就能掉头脱离。要想确保重创敌人,必须放近了打!” 凯特尔知道鲁路修说得对,但勒布却不甘心:“可敌人在摧毁马洛莱班炮台的这4门340炮之前,是不可能靠近的,那不是在白白挨打不还手么?” 凯特尔可以不争,但勒布必须争一争——马洛莱班炮台是他负责的,罗南炮台是凯特尔负责的。如果要把敌人“放进来打”,他负责的防区会先完蛋。 但鲁路修仍然不为所动,冷静得令人害怕:“你们刚才还说相信我的战略眼光——勒布中校,你就是这样相信的?” 勒布心中一凛,这才稍稍冷静下来:“那您说说,我们具体该如何应对……” 鲁路修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你的担心,但如果你们信任我能够一碗水端平,那就听我调遣—— 凯特尔,你把罗南炮台的指挥权也移交给勒布,你就专注指挥列车炮群。然后马洛莱班这边的炮兵都先撤走,别留在这里无谓增加牺牲。 等马洛莱班这边最后两座炮塔损坏后,敌人自然会往东绕、往海岸边绕,并且拉近距离,以获取射界炮击罗南炮台。 罗南炮台在马洛莱班炮台南边4公里,哪怕敌人隔着马洛莱班无视野吊射,也要至少拉近4公里距离。如果往东边海岸绕、面朝港口防波堤,那就要进一步拉近几公里。 而且,当他们摸清这些大炮只有25公里最大射程时,他们还有可能进一步轻敌麻痹缩短距离,以追求高命中率。而到了那时候,就是我们列车炮发威的机会!我宁可损失四根管子示弱,也要让敌人尽量骄纵! 何况,他们想吞下这四根管子,成本也不小。女王级炮管的精度寿命也就三四百发,而且他们持续炮击,炮管发烫膛线磨损,精度还会临时下降,需要回港保养才能恢复。 再说它们一次能带多少炮弹?要是穿甲弹消耗大半,战斗力锐减,后续我军再有奇兵出击也能轻松些。 所以我们一定要沉住气!再多的340岸防炮塔成本,再多的前无畏舰战果,都比不上一艘女王级!为了这个目标,我们可以忍!只要敌人会因此骄傲大意!” 鲁路修的话语,终于说服了勒布和凯特尔。 两人最后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对鲁路修长官的心服口服,于是便开始按新计划行事。 …… 等待总是最煎熬的,尤其还是在只能挨打不能还手、或者说还手也还不到的情况下。 而对面的“伊丽莎白女王级”在炮击了一会儿之后,似乎也发现黑暗中精度太低,就先降低了射击频率,并且尝试再稍稍接近一点,似乎在等天亮后再炮击。 马洛莱班炮台里,大部分的炮兵都已经撤出,只留下执行开炮任务的最低限度人手。 勒布部署好了一切后,便对鲁路修说:“长官,您也先离开这里吧,留在这儿也没用,敌人不摧毁这两座炮塔是不会放心的。” 鲁路修用指节敲击着地图桌,缓缓起身,忽然又道:“我刚刚又有了一个新想法,是关于如何更好的挨打的……” 勒布:“?” 鲁路修:“去让人准备几桶燃料,再多拉几推车煤粉,然后撒到装甲炮塔顶部,以煤粉为主,上面再泼油。小心一点,趁着敌人炮击间隙干活儿。 然后,我们对着极限射程,继续开炮,打不着也打,但频率不用太高,几分钟一轮就行。要是敌人炮击命中了我们设置的‘诈死诱饵’后,燃起了大火,我们就立刻停火,假装这座炮塔已经失去战斗力了,然后把那个炮塔最后的留守人员也撤出。 以此类推,只要敌人的炮击,引起了马洛莱班这里的两座主炮塔任何一座周围起火,就让那座先停火诈死。天亮之后,我还会请殷麦曼中校派出侦察机,拦截敌人可能出现的航空侦查,让它们无法抵近侦查装甲炮塔的具体损坏情况……” 勒布闻言,也不由微微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不得不承认,这招诈死诱敌的办法,确实是没什么风险——虽然敌人不一定会中计,但己方也没有更多可以做的。能骗到固然是最好,骗不到也不会有额外的损失。 他立刻便让人去搞燃料,要塞底部本来就有提弹井和运输用的火车隧道,所以要塞的仓库里也藏着不少火车蒸汽机用的煤粉,和应急发电用的燃油。 留守的步兵把一桶桶煤粉和燃油拉到防御工事顶部的山上,到处堆积泼洒,确保一旦被击中就能在表层燃起大火。 因为天还没完全亮,这招也没有什么危险,也没被敌人发现。 做完后没多久,时间就来到了早上六七点钟。 随着视野渐渐清晰,已经可以看到那两艘“女王级”敌舰飘在远处的海面上,测距兵紧急测距了一番,结论是对方保持了27公里的距离。 敌舰也看这边看得更清楚了,“女王级”的射速也再次提升到了每分钟两轮左右。巨大的炮弹开始频繁落下,但命中率依然堪忧—— 地球历史上,“女王级”全服役记录生涯中,最远命中距离,也不过是26公里,是在二战中和意呆利人的战列舰对轰中取得的。 所谓31公里极限最大射程,不过是个理论值,真到了那个距离,精度会低到非常可怜。 如今好在是打固定靶,才稍微容易了些。但装甲炮塔的尺寸比军舰小太多,指望直接命中炮塔本身来摧毁,依然是极难的。 大部分时候,舰对岸炮击,只能是确认炮塔已经停火不再攻击就判定摧毁了,不一定非要炸到炮塔本身“死无全尸”,也有可能是炸坏了液压机构、装填机构、火控观瞄。 两艘“女王级”就这样不计成本远程吊射了足足一两个小时,马洛莱班炮台上其中一座双联装340装甲炮塔附近,才燃起了熊熊大火。 随后,那座炮塔也停止了反击。勒布中校在大火燃起的那一刻,就让炮兵全部转移,一个都别留在上层工事里,都逃到山底的火车隧道里暂时躲藏。 而对面指挥那两艘“女王级”的布军将领、那位狡猾多疑的戴维.贝蒂将军,并不相信他已经成功了。 “能确认摧毁么?不能确认就再持续炮击一小时!”贝蒂将军果断地选择了继续鞭尸。 可惜,德军对于鞭尸行径毫无反应。 无论怎么鞭,反正开炮反击了也打不着,那就继续装死呗,人员都已经跑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最终,饶是戴维贝蒂再多疑,面对一个怎么鞭尸补刀都毫无反应的敌人,他也不可能看出破绽。 随着马洛莱班炮台上两座装甲炮塔都完全停火了很长时间、被熊熊大火彻底笼罩,贝蒂终于也意识到拖不起了,就下令舰队往东南边绕,并且进一步往海岸方向拉进4~5公里距离,绕过马洛莱班炮台的视野阻挡,开始炮击罗南炮台。 同时,他麾下一部分前无畏舰,也随着主力舰队的南下,一起南下,用自己不值钱的主炮,对着熊熊燃烧的废墟继续鞭尸一顿—— 事实上,地球历史上,皇家海军在后来的达达尼尔海峡战役里,也是这样鞭尸来确认奥斯曼人的要塞岸防炮死没死透的。 “终于上钩了!380‘大马克’列车炮准备!先靠其他友军单位分享的敌舰坐标、调整好射击诸元!” “忍住、不要急!风速、风向、湿度误差,也都先靠其他友军单位的试炮结果逆推算好,你们把这些误差诸元调整好,才允许开炮!” 鲁路修看到敌人靠近,终于对凯特尔下达了开战命令。 凯特尔的人精益求精地调了又调,把每一个引入误差的参数都尽量处理完美。实在得不到的参数,就暂时搁置。 “长官,全部准备好了!”凯特尔终于自信地说出了这句话。 鲁路修嘴角往上一狞,深呼吸了一口:“1至4号380‘大马克’列车炮,目标‘伊丽莎白女王号’,5至8号,目标‘厌战号’,开火!” —— ps:今天第二更可能要晚上了,大家别等了。 (本章完) 第80章 将所有人卷入的大乱战 第80章 将所有人卷入的大乱战 “嘭!嘭!嘭!嘭!” 四声巨大的爆炸声,和海面上激射而起的、四道高达数十米的水柱, 让皇家海军战巡舰队司令戴维.贝蒂中将,一瞬间就陷入了莫名震惊之中。 这四炮全都打近了,而且还近了不少,都在贝蒂面前一千多米的位置炸开,但左右方向则瞄得极准,所有的误差几乎都出在远近上。 “怎么回事?敌人是因为一直挨打挨得太憋屈,所以明知道射不中,也要让此前蛰伏的隐蔽火力开火么?”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一时的懵逼,终于在短短几十秒后就反应过来: “不对!不是打不中也要打,肯定就是测距测近了!我被敌人阴了!这些炮弹的威力绝对不亚于女王级的380主炮,这是敌人的最新锐武器!一种从未见过的武器!不是缴获的法兰克340能比的!” 贝蒂一下子觉得一阵血冲脑壳。 怎么办?现在是立刻重新拉开距离,还是全军一股脑儿上去拼了? 拉开距离的话,来不来得及?鬼知道这种从未见过的超级火炮,极限射程和精度射程究竟有多远?自己要是逃了,却还要很长时间才能脱离敌人射程,那不就白白亏了、白白多挨一顿打? 但如果直接冲、所有战力孤注一掷,承认己方中计了,那注定就是一场非常血腥的死战了! 如此重大的决策,饶是贝蒂的反应已经极快,也不是一两分钟内能做出的。 这可是涉及到数万水兵的性命!今天他手上可是带了几十条大型军舰! 就在贝蒂飞速思考的同时,一分半钟的间隔时间很快过去,第二轮炮弹又飞来了。 这次居然是远了,但误差已经从第一轮的近1200米,缩小到仅仅远了300米——敌人竟是打完第一轮炮之后,直接就抬高炮口调远了1500米。 到了这一刻,贝蒂也彻底确信,敌人绝不是“射程不够也非要打”,绝对是有备而来算计他! 既然敌人处心积虑那么久,这个招数绝对是不可能让他轻易靠逃化解的,这种时候只能是一力降十会,全军拼消耗、死战到底了!尤其这场战役是陆海军协同的,早就已经打好招呼,海军火力准备后陆军也会对港区发起进攻。这不是贝蒂想停手就能停手的,仓促变计划会有卖队友的嫌疑,而且这一退,说不定就彻底失去救出陆军的机会了。这时候只能所有人全力往前,并催促友军也尽快投入。 “全部前无畏舰全速接近!女王级保持距离,战巡舰队跟在前无畏舰队身后、进入效率射射程即可!各舰就近选择威胁最大的目标,自由开火!” 贝蒂果断下达命令,庞大的舰队也整个动了起来,从一开始的“利用超远射程白漂伤害”,快速切换到了“大部分都莽上去打近战”的思路。 但虽然莽了,贝蒂还是留了一手:他知道敌人肯定会认为自己的两艘“女王级”是最有价值的目标,那些战巡也是相对有价值的目标。而前无畏舰在敌人眼里,肯定要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一些。 所以,让“女王级”跟敌人尽量保持距离,就能吸引敌人的重型火力对着最远的目标射,降低他们的命中率,让他们的输出极大减少。 战巡在相比于前无畏舰更靠后的战列线上,也能让敌人仅存的340岸防炮和280列车炮陷入一个两难的选择: 如果想打高价值目标,那就要忍受目标更远、更难打准的代价。 同时敌人不值钱的军舰会冲得更近、那些不值钱的军舰对岸上火力点的攻击也会更加精准、有威胁。 而如果调转炮口去攻击那些相对不值钱的老军舰,固然可以打得更准,但敌人的高价值新锐战舰的安全也就有保障了。 这招不算很高明,但已经是戴维贝蒂仓促之间,能够想到的最优解了。 布列颠尼亚人和法兰克人的庞大前无畏舰队,都以极速往前猛冲。 战巡则是稍稍前冲几公里后就打横。 女王级仍然保持原本的阵位,每开几轮炮稍稍变向变速一下,试图增加敌人持续瞄准的难度。 敦刻尔克要塞和海面上,立刻就热闹起来,短短几分钟内,炮声隆隆,双方各有数十门乃至上百门巨炮在疯狂嘶吼,震天动地。 …… “你们怎么搞的?第一轮开炮之前让你们算了那么久,居然打近了足足一千多米!” “还好调整得快,第二轮就远了三百米,快给我继续调!你们这些列车炮射速本来就比舰炮慢,舰炮30秒一炮,你们要80多秒!要是精度上还不体现出优势,这个仗还怎么打!” 德玛尼亚军这边,马洛莱班炮台后方的隧道洞口处,鲁路修看着凯特尔中校的列车炮群一上来就失手了,心中也难免有些失望。好在大家的改进非常快,已经是以极限的速度在大幅缩小误差。 凯特尔中校在一分钟之内查明情况后,也是脸色严肃地汇报: “我已经确认了,是一开始的情报有误!情报部门估计的‘伊丽莎白女王级’长度,比实际长度长了不少!我们以错误长度作为测距参考,所以就等比例差了5%左右! 之前情报部因为女王级的高速,认为其轮机舱长度必然会比铁公爵大大加长,实际上并没有!布佬的轮机技术果然厉害,居然舰体只加长6米,航速就能提升4节,也不知道是不是用了什么新轮机或者新锅炉!” 鲁路修听了解释,也不好多说什么,好在这场血战会持续很久,也不差一开始两轮炮的打击效果,能快速缩小测距误差就好。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在列车炮全线开火之后,空中德玛尼亚一方的侦察机也越来越多,而且飞得越来越激进,都逼到敌舰头顶,提供更精细的弹着点观测数据。 敌人的战列舰也一直有陆续起飞水上飞机,这些水上飞机也都临时加装了重机枪,双方的侦察机一相遇就互射起来,但终究还是殷麦曼的航空队更占上风,也更能占住弹着点观瞄得优势。 开战后第5分钟,8门“大马克”的弹着点,已经距离两艘女王级越来越近。女王级反击的炮弹也开始落下,但因为无法直接观察到大马克阵地的位置、被马洛莱班炮台的山体阻挡了视野,所以“女王级”的炮击非常不准,只能靠观测炮弹飞过来的轨迹,大致瞄个左右方向,但无法瞄准远近。 女王级的瞭望手,也看不见己方的弹着点,只能跟楚云飞的观测手一样回报“敌人列车炮的位置是一片洼地,被要塞山体挡住了,看不见弹着点。” 贝蒂得到报告后,急忙想要让己方的所有水上飞机,以及陆军可以凑到的侦察机,全部朝着那片阵地飞去,指望靠飞机观测弹着点。 而殷麦曼中校早已得了鲁路修的提前关照,集中了大量己方轻机枪侦察机,在空中组成一道巡逻网,一道看似无形的铁壁! 殷麦曼亲自驾机疯狂追杀,数进数出,一个人就击落了敌人4架侦察机。 他手下一个刚刚带出来的副手飞行员,奥斯瓦尔德.波尔克,也是舍生忘死疯狂截杀,击落了敌人3架侦察机。 布军的侦察机就算有冲破重围,飞到列车炮阵地附近,并大致通过无线电迅速回传一个“远了/近了”的消息后,也很快会被击落,对布舰的校射帮助并不大。 正面战场上,随着这种有心算无心的设伏,加上列车炮的精度本就较高,凯特尔愣是克服了“列车炮射击频率只有同口径战列舰主炮的四成”的巨大劣势,在炮击进行到20分钟后,先于敌人首次取得了命中! 一枚巴里亚级战列舰同款的750公斤穿甲弹,在飞越了22公里之后,终于首先命中了“伊丽莎白女王号”战列舰。 大角度的弹道,不出意外地命中了舰体上投影截面积最大的主烟囱。 由于烟囱壁并没有特别设置装甲防护,炮弹在从左侧连续贯穿了烟囱的左右两侧壁后,又偏转砸中右舷的副炮廊炮甲板,爆炸后从内部崩飞了廊炮舷侧装甲,炸毁了右舷3门152毫米单装副炮。 炮位里的6枚152炮弹也都被引爆,造成了一定的连环伤害。所幸6枚152的伤害都不如一枚380,最终只是把廊炮甲板上面一层的救生艇起重机连带救生艇一起炸飞。 烟囱被打了个对穿,汩汩的黑烟立刻从烟囱根部涌出来,让甲板中间一大片范围都被笼罩,后舰桥的瞭望观瞄位置,也都被脚下喷上来的黑烟直接遮蔽了视野。 “司令!我们被敌人的未知巨炮命中了!动力和结构没有问题,但火控和观瞄严重受限!” “继续开火!我们还有那么多战舰,敌人的炮弹,没那么容易造成致命伤的!” 380列车炮和女王级之间的对轰,又持续了大约20分钟,“女王号”和“厌战号”也各自又中了1枚炮弹。女王号的前甲板中弹被贯穿、二号炮塔发生了卡死。而“厌战号”则是船头中弹,被贯穿船头装甲后内部爆炸,撕开好几个舱室导致船头进水数百吨。 布军对列车炮的反制,却仍然毫无效果——也别嫌这个命中率低,实在是双方的交战距离,已经远超这个时代的极限了。 一战中主流战列舰对轰交战距离,都是保持在15公里左右,而今日的对射距离已经在22~23公里。 …… “大马克”列车炮和“女王级”战列舰对轰的同时。 整个战场上,其他各级军舰和岸炮火力、列车炮火力之间的厮杀,也呈现了白热化的趋势。 第二波的交火,首先就发生在勒布中校固守的马洛莱班炮台那两座仅剩的340毫米装甲炮塔、和后来大着胆子被贝蒂要求上来“鞭尸”的前无畏舰之间。 之前鲁路修的“诈死”战术,终究是部分奏效了。那两座炮塔始终假装不开火,被怎么远程吊射都没反应,成功勾引敌人一些后续军舰靠了上来。 当那边“女王级”上钩的同时,这边的两座340也就不再沉默,开始朝着当面的两艘法兰克前无畏舰“絮弗伦号”和“若雷吉贝里号”分别开火。 由于是瞄了很久、装死隐忍了很久,这两座炮塔刚开火没几轮,就取得了命中战果。 当然,他们也遭到敌军疯狂的抵近集火炮击。 马洛莱班要塞b主炮塔对着“絮弗伦号”猛轰了足足七八轮后,命中对方2炮,随后“絮弗伦号”就驶出了b炮塔的射界范围——之前的“诈死”战术,也不是完全没有伤到这两座装甲炮塔,其中b炮塔就在敌人持续的“鞭尸”中,被损坏卡住了转向角度,液压系统也有所损坏,稍微一转一俯仰,就往外乱冒液压油,导致射界极窄。 一开始它还能发威,完全是运气好,终于苟到了“絮弗伦号”进入其方向角射界,而等“絮弗伦号”开出去后,b炮塔就什么都打不着了。 勒布中校在确认情况后,命令负责该炮塔的库尔特上尉带着全部炮手撤退,因为他们已经无法战斗了。 但库尔特上尉拒绝直接执行命令,并且抗辩:“长官!敌人并不知道我们已经失去了液压系统,我们还能开炮!就算打不准,吓吓敌人也能吸引敌人的火力,免得打我们的那一半火力被提前挪到c炮塔头上!为c炮塔的战友争取更多开炮机会!” 勒布反复劝说后,见其非常坚决,加上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便没有再坚持。 此后数轮,b炮塔虽然没有任何建功,但因为鲁路修之前带着他们“诈死”过一次了,这次敌人无论如何都不敢再心存侥幸,所以哪怕发现其开炮数轮没有战果,也只当是另有原因、另有阴谋,非要拼死将其彻底炸到“死无全尸”。 没办法,已经“诈死”过一次后又“诈尸”的存在,总是能吸引到多得多的鞭尸火力。 最终,库尔特上尉带着他手下几名装填手、开炮手坚持到了最后,遣散了观瞄人员,就这样乱开炮到了最后一刻,吸引了敌人累计数百枚重炮炮弹的集火。 他们一直又战斗了30分钟,b炮塔才被多次直接命中、炸得钢屑纷飞,彻底四分五裂。最后十几名只负责装填和开火的炮兵,也都被炸死在炮塔内。 但他们的牺牲,为c炮塔争取了更多开火时间,至少让c炮塔晚毁灭了15分钟以上。 在这段时间里,c炮塔疯狂输出,把“若雷吉贝里号”炸得千疮百孔,命中了这艘法兰克前无畏舰5炮以上,又调转炮口试图对半残的“絮弗伦号”补刀,并且又命中了两炮,才被敌人疯狂的集火干掉。 不得不说,舰队打岸炮、尤其是打那种射界比较小、但防护超强的岸炮,实在是太亏了。 也不得不承认,早上鲁路修中校想到的“诈死”计策,让马洛莱班要塞上的炮塔,多发挥了一番余热。让它们从本该被“女王级”射程外白漂伤害而亡的命运,变成了“临死前好歹拖了法兰克人两条前无畏舰、赢得一沉一重创战果”。 这一切的核心关键,正是鲁路修的诈死计。而那些奋战到最后一刻牺牲的炮兵将士,也功不可没,必须得到最高规格的嘉奖。 …… 马洛莱班炮台在彻底覆灭前,顺利拖了两个敌人垫背。 战场最南侧的罗南炮台,在列车炮群和“女王级”交火的同时,也跟敌人的前无畏舰群、战巡舰群,发生了激烈的交火。 罗南炮台上同样有2座双联装340毫米装甲炮塔,而且这里比马洛莱班炮台还多了4门单装240毫米炮和20几门140炮。 激烈的交火中,340装甲炮台死盯着中距离上的戴维贝蒂战巡开火——它们倒也考虑过一起集火女王级,但女王级离得较远,超出了它们的射程,就只好退求其次集火戴维贝蒂分摊伤害的战巡。 战巡的距离同样在15公里以上,都接近20公里了,打起来命中率不高。可这毕竟是高价值目标,340炮群拼了命也要集火它们。 而且打了一半再换目标是很不明智的,只会导致火控的浪费,需要重新测距、观瞄、校准,所以一旦开打就一条道走到黑吧。 罗南炮台的两座340炮塔,分别选中了“不挠号”和“纽西兰号”战巡作为对手。 “纽西兰号”3个多月前跟希佩尔舰队交战时,就挨了两炮,好在数量不多,这次是草草修好后出战的,激战中,“纽西兰号”再次被累计3枚340炮弹命中,造成了一定的进水,上层建筑也被炸烂了一些,航速和火力都有明显削弱。 “不挠号”比“纽西兰号”更老式,是布国第一级战巡“无敌级”的3号舰,性能也较差,设计上有一定缺陷,被命中几炮后,船体中部的两座主炮塔就都被炸废了,连连累后舰桥一起被炸烂。 不过,这两艘战巡毕竟离罗南炮台很远,岸炮的命中率较低,罗南炮台的340装甲炮塔,在取得了这些击伤战果后,也都先后被布国海军成群的前无畏舰集火摧毁。 炮台人员也有相当伤亡,但炮塔损坏后,能撤退的伤兵也都尽量撤退了,他们并没有放弃任何战友。 在同一时段内,罗南炮台剩下的4门240炮和众多140炮,则是跟敌人的前无畏舰群互射,在被摧毁之前,也击沉了一艘最老式的“威严级”前无畏舰“壮丽号”,并把另一艘“胜利号”炸得严重进水搁浅。 而在布军战列舰群和罗南炮台的众多岸防炮对轰的同时,德玛尼亚的10几门280毫米列车炮也同样没闲着。 它们利用岸防炮群吸引敌人火力的机会,在一旁疯狂偷输出,也一度干掉了好几艘老掉牙的垃圾,包括“威严级”的“乔治王子号”,以及法兰克人的“布韦号”、“马塞纳号”。 至此,虽然岸防要塞上的重炮,基本被布军以不计代价血拼的模式差不多清扫掉了,但布军也付出了极其沉重的代价,交换完全不成比例。 布军沉了7艘前无畏舰,还有2艘新锐战列舰、2艘战巡受伤,其中一半还伤势严重、战力锐减。那群前无畏舰里,还有两三艘被小炮所伤,多多少少失去了一部分战斗力。 在敦刻尔克战场上,布军剩余的总兵力也因此锐减, 如今还剩下7艘前无畏舰(“威严级”3艘、“爱德华七世级”4艘)、战巡7艘(两艘受伤)、新锐战列舰2艘(全部受伤)。 虽然岸炮被团灭了,列车炮群即将遭到密集报复。但德玛尼亚人其实还有另外的杀手锏——施佩伯爵的6艘前无畏舰,之前一直潜伏在泽布吕赫附近,这一点布列颠尼亚人之前也是知道的,只是他们看不起施佩伯爵那点战力,没当回事。 而就在伊丽莎白女王级中招之前,鲁路修就已经意识到总攻的时机要到了,所以当时他就通过这两天提前铺设的有线电报电缆,往后方发报,请求集团军司令鲁普雷希特公爵尽快联络希佩尔和施佩,让他们先后出击! 施佩伯爵也没有犹豫,立刻就带着泽布吕赫的德玛尼亚前无畏舰队杀向了战场。 虽然他们要好几个小时赶到战场,但这场旷日持久的炮战就算打上一整天也不足为奇。所以施佩抵达的时候,刚好可以趁着岸炮兄弟还在奋死拼杀的后半段抵达,不至于打成“添油战术”被各个击破,反而还可以趁着敌人虚弱,高速接近搏一把。 而就在施佩出击后没几小时,负责最后收割、追杀受伤敌舰的希佩尔中将,也带着他的4艘战巡、2艘装巡杀向了战场。 另一方面,贝蒂在激战开始后没多久,就给后方发报,希望后方要求陆军部的人协调、让弗伦奇元帅提前展开对敦刻尔克城的地面反攻—— 在舰队疯狂拔除敌人炮台要塞的同时、在海军巨炮火力准备开始后的两个小时内,让岸上的步兵也不惜代价发起同时猛攻,正是最划算的,可以让德玛尼亚人腹背受敌、首尾不能相顾。 只是临时调整作战计划、海陆军沟通需要很多时间,所以弗伦奇元帅提前发起地面进攻时,已经是当天下午、距离天黑只剩一两个小时了。 数以万计的布军步兵,乃至殖民地军队,都越过法比界河,朝着德玛尼亚人控制的要塞强攻过去,朝着敦刻尔克城内那条只有两三公里宽度的、连接要塞和后方阵地的德控区反攻。 甚至原本被堵在敦刻尔克城西北部市区的布第4军29师、印13师,也都鼓起余勇,配合友军朝着德玛尼亚陆军的薄弱部位、尤其是通往港口的那条铁路线,发起了迅猛的攻势,完全不计代价。 海陆配合,虽然打得很乱,但至少是配合了。数十万条人命被卷入漩涡,目前还没人能看清谁胜谁败。 整个比西北和敦刻尔克,都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 ps:打完这一战后,我会贴个图,列出布国海军、法国海军还剩下的舰队数量、名字。 之前没贴,是因为垃圾实在太多。这一战之后,垃圾基本清运完了,表格会简洁很多。 (本章完) 第81章 让远征军看到一丝希望后再残忍彻底掐 第81章 让远征军看到一丝希望后再残忍彻底掐灭 这是一场从东到西覆盖40几公里战场宽度、南北覆盖20公里战场纵深的宏大混战。 整个战役包括了布军这边20几艘大型战舰、数倍的中小型护航舰艇、各条战线上的近十万陆军。 也包括了德玛尼亚一方10几座大小口径的岸防炮塔、20几辆列车炮、6艘前无畏舰、以及数个师的陆军。 在舰队和岸炮、列车炮疯狂对轰的同时, 布军有大约5个师级作战单位,发动了对敦刻尔克要塞区的反攻,以及对敦刻尔克要塞区和城南连接的那段相对狭长的连接部的反攻——2个师从西北方往东边进攻,另外3个师从东边往西跨过法比界河进攻。 德玛尼亚方面,调集了至少一个满编师的兵力,死守敦刻尔克城东北角的要塞区和港区。又调集了差不多一个师的兵力防守港区和后方的连接走廊。 倒不是德玛尼亚军轻敌、喜欢以少打多,实在是阵地的纵深不够,这么点地方只堆得下两个师的兵力了。再多的话,防御工事和掩体不够,徒然人挤人,也不过是给敌人的覆盖炮击增加杀伤目标罢了,并不能让防御变得更坚挺。 真实战争不是打游戏,兵力的部署和展开是要受到“战场宽度”这一现实因素制约的,不能盲目堆兵。 就现在这情况,马洛莱班炮台和罗南炮台底下的坑道、隧道里,就已经挤满了预备队。一旦地表阵地的部队在激战中出现折损,地下坑道的援兵就不会不断补充上来,形成持续的阻击。 …… 布国陆军开始配合海军发起反攻时,距离日落已经不足一个小时,所以打了没多久之后,天就开始黑了。 仗打到这个份上,双方其实都已经非常惨烈。 马洛莱班炮台南侧的隧道口战场,互轰滥炸也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别看凯特尔等军官率领的列车炮群,在此前偷伤害的过程中,干掉了3艘前无畏舰、并且击伤了2艘女王级,但它们自身,也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虽然一开始时,女王级的火力因为无法持续观测到弹着点,校准很困难。但随着战事的深入,布列颠尼亚人的前无畏舰一直在迅猛往港区冲来,那些前无畏舰和列车炮群的距离其实一直在不断缩短——只是那几门380“大马克”始终盯着高价值的女王级打,因为敌人太多顾不上这些老船。 当这些老船逼近后,对列车炮群阵地的命中率也开始陡然上升。 激战到日暮时分时,有2列“大马克”列车先后被敌人的305炮弹乃至380炮弹掀翻,炸得四分五裂,炮管也被炸飞后,又重重甩落在地上,把泥地砸出一条数尺深的痕迹。 列车炮的炮管没那么容易被直接命中击毁,但列车炮的整体防御力可是比岸防炮台弱太多了,主要是作为炮架的火车太脆弱。 一发重型炮弹落在三五十米距离内,就能让火车受到重创或至少是倾覆。 而且,随着地面布军的疯狂反攻、付出了巨量的伤亡代价后,列车炮群阵地附近已经有一些零星的布军陆军火力观察哨摸到可以瞭望列车炮阵地的位置。这些悍不畏死的陆军观察哨开始给布军舰队报点,进一步增加了列车炮群的风险。 “不能再打了!必须转移!否则风险太大了,输出效率也不能保证!” 鲁路修眼看折了2门“大马克”和更多的280炮,也果断给凯特尔等炮兵军官下达了严厉的命令,让他们尽快转移。 凯特尔已经杀红了眼,很不甘心,但也只能照做。他下令各炮再开炮三轮,同时开始最后研究敲定一下转移路线。 理论上他有两个选择:要么沿着铁路往南撤,撤到大后方,要么往北直接撤回当初出击的山洞隧道里。 撤进山洞当然是最安全的,可刚才的激战中,有多枚敌军重炮弹炸在列车炮北边的山壁上,炸崩了大量的石灰岩和土方,工兵部队在交战期间一直在清运石头和土方,还死伤了好几十个工兵。 凯特尔现在不得不担心,如果躲进隧道,会不会出现过会儿山体表层被炸滑坡、直接把隧道口堵住埋了。 虽说这种洞口被埋的问题,并不止于让列车炮群覆灭。躲在隧道里还是可以扛过去的,炮兵人员可以走竖井撤离。 可只要洞口被埋,就意味着这些“大马克”和280炮不能参加今天这场战役的后续输出了。 但几分钟后,核验撤退路线的属下回来,带给他一条噩耗,让他别无选择。 “中校!往南撤的路线不安全!两侧的布军都已经反攻到离铁路不足一公里的地方了!而且有好几处铁路已经被炮击炸断了!” 铁路的目标比列车炮大得多,列车炮要刚好炸到某个点位才能摧毁,铁路只要沿线任何一个点被炸断就断了。刚才那么猛烈的互相炮击对轰,早就有几枚战列舰炮弹把铁路炸得稀巴烂了。 而就在这时,列车炮位上又传来一阵欢呼。 “我们又命中了‘厌战号’一发穿甲弹!” 听到这声欢呼,而敌人的炮弹也越来越密越来越近,凯特尔只好一咬牙:“最快速度收起大炮,全部撤入隧道!外置助锄别收了!” 凯特尔命令炮兵们以最快速度收拢大炮,能丢弃的附件就都丢在原地,饶是如此,过程中还是又被摧毁了一辆“大马克”和一辆280,但好在其他都顺利躲回了山洞。 那么久的对轰中,对面的“伊丽莎白女王号”战列舰,也已经被他们炸得火力折损了大半,上层设备大多被炸得稀巴烂,只可惜水线结构保存得还比较完好,想要击沉还相当困难。 倒是“厌战号”的情况与之相反,它只有舰尾炮塔火力全毁,烟囱和廊炮甲板、救生艇和起重机等设施炸烂,其余3座主炮塔,以及主舰桥的火控、观瞄都还完好。 但“厌战号”的船头和船尾装甲薄弱带,都分别被各自1~2枚380炮弹和更多的280炮弹命中,船头和船尾进水加起来已经有数千吨。舰长只能尽量关闭水密隔舱,确保舰体中段区域完全不进水,勉强漂在水面上低速航行作战。 战列舰在设计的时候,都是精密算过的,船头和船尾装甲很薄,被主炮炮弹击中肯定会被击穿,也有较大概率进水。 但只要核心的“中段装甲盒”不被击穿进水,储备浮力就足够军舰漂着。 …… 凯特尔带着剩下的5门“大马克”和部分280列车炮躲进山洞后。敦刻尔克港区这边的战斗,主要就只剩地面作战了。 布军舰队的疯狂炮击,也确实摧毁了这里几乎所有的重炮火力,也让地表工事完全不复存在,给布军陆军的夹击反攻制造了尽可能优异的条件。 但布军指望靠着两三倍的兵力,就打赢攻坚战,仍然是非常困难的。 凯特尔、勒布这些炮兵军官的表演时刻已经结束了,但鲁路修和冯.博克、隆美尔、莫德尔等步兵军官的表演机会,才刚刚开始。 冯.博克和隆美尔守着北侧的马洛莱班要塞,鲁路修和迪特尔上尉守着南侧的罗南要塞,莫德尔则被派去守连接两座要塞和港区的平地防区。 三方呈掎角之势,依托一切有利地形,奋力阻击着布国陆军。轻重机枪、迫击炮、掷弹筒、冲锋枪轮番上阵,把每一条坑道的作用都发挥到了极致。 一批又一批试图创造奇迹的布军步兵往上猛冲,都被刁钻的交叉火力打回来。偶尔杀到坑道口,开始往里冲、丢炸弹,但也只能夺取坑道的最外侧一段。 一旦杀到坑道深处,出现分岔路口,布军不得不分兵时,就会被更深处的重机枪交叉火力打回来。这种坑道内作战又无法呼叫炮兵支援,双方的重火力最多也就是丢手榴弹或是炸药包,布军打得苦不堪言。 相比之下,德玛尼亚军要守住的三块阵地里,相对最容易被啃的软骨头,就是莫德尔负责的平地防区了。那片平地上只有一些建筑物和废墟,加上临时赶工挖了不到两天的堑壕网络。 地面上的建筑物,也已经成了过去时,因为刚才布军的舰炮在狂轰铁路与列车炮群时,光是“误伤”打到旁边的覆盖弹雨,就足以把这里一切的建筑物夷平。 现在布军步兵再发起冲锋,刚刚进入阵地的莫德尔部就只能依靠堑壕网勉强防守了。 好在,莫德尔这两天也没闲着。他那位英明远见的鲁路修长官,早就推演预见到“一旦布国皇家海军发起全力支援,陆军肯定也会同时疯狂反扑”,所以鲁路修在两天前就教导了莫德尔一招新的防炮击战术。 “这次我们要面对的,会是大量的重炮,普通的堑壕网络已经没用了。就算是在敌人的战列舰主炮炮击完后、我们再重新进入阵地,也会遭到大量辅助舰艇的副炮火力,或是别的陆军火力持续压制。要想弹性防御,我们就必须升级我们的堑壕网。” 两天前,鲁路修和莫德尔说完这番话后,就亲自教了他一些挖坑的技巧。 鲁路修教他的,是一种名叫“防炮洞”的工事,其实就是后世越战时期,越军抵抗丑国轰炸/炮击的一种工事,俗名“猫耳洞”。 那是一种在挖好堑壕之后,再在堑壕的侧壁开挖一个横向的洞,再往下挖一截,长度足以藏住一名士兵蜷缩着躲在里面。 有了这样的侧洞后,士兵躲在里面扛炮击的能力至少提升一个档次,原本只能防75/105炮近距离命中的堑壕,防御力至少能提升到防150炮的级别,也就能扛住这两天有可能密集出现的轻巡和驱逐舰炮。 鲁路修毕竟不是神,他脑中记得的猫耳洞挖掘方法,在细节层面也不可能跟地球上越战时的最终形态相提并论。 他在转述和演示时,也会因为沟通的原因,打一点折扣,听讲的官兵也做不到完全理解并落实。 但不管怎么说,有了“猫耳洞”的守军,在面对重火力覆盖的地面进攻时,好歹多了几成额外的胜算和把握。 莫德尔少校坚决贯彻长官的工事构筑理念,并且融入了他自己灵活应用的防御思想。此时此刻面对如潮的布军反攻,他仅仅靠着自己的一个营,加上友军的两个营,就把连接要塞的港区边缘阵地防守得非常稳妥。 布军在阵地前留下了如山堆积的尸骸,也只是慢慢把莫德尔冲得层层退守。 在此战之前,鲁路修还告诉莫德尔,让他不要有压力,他只要负责迟滞拖延就行,不必非得守住。 所以允许他逐次放弃阵地、退往坑道要塞区。他只要让敌人前进得够慢,拖延上一夜半夜,就算完成任务了。 哪怕港口要塞区那两座炮台,再次被敌军切断了退路、切断了和南边主城区的陆上通路,也没有关系——因为之前打通通路的那一两天里,德玛尼亚军已经疯狂往最前线的港口要塞区运来援军、弹药、物资。 所以现在哪怕被切断了补给线路,被包围在要塞里,还能继续撑好几天呢。 如果给敌军陆军看到一丁点机会,就像在驴子前面钓一根胡萝卜,说不定还能勾引得敌人愈发疯狂送死。 只要敌人筋疲力竭了,德玛尼亚军位于南边二线地带的援军再次组织反攻夺回连接部,到时候布军就会彻底崩溃,从微微看到希望再次堕入无底绝望! 这才是弹性防御的精髓!不要计较每一块阵地的得失,甚至可以偶尔给敌人看到一丁点希望然后再掐灭! 莫德尔便坚决执行着这一指令,利用每一条带着侧壁猫耳洞的堑壕网,层层阻击着敌人的冲锋。 一群群机枪手躲在壕沟里,如同杀不死的小强,无比顽强地扛过了一轮轮150以下中轻炮的轰击,敌人步兵一冲锋又露头扫射,打倒一排排布军步兵。 直到敌人靠十倍百倍的性命硬堆、甚至是在布军步兵冒着被自己人重炮击中的危险玩密接冲锋、炮击时就躲在己方炮击覆盖区后面一百米甚至几十米,炮一停步兵就立刻冲上来。 这样不要命的攻势,才能勉强从莫德尔手里夺取那么一条半条地堑壕。 而后莫德尔就会让冲锋枪队掩护、让机枪组和其他士兵先通过交通壕撤到后一道防线,最后冲锋枪队再交替后撤,一边撤一边往身后时不时扫射压制,全身而退。 看起来布军的反攻着实有在收复阵地,可一看人员杀伤的绝对交换比,那就完全不成比例了。 布军在弗伦奇元帅的遥遥鼓舞下、在道格拉斯.黑格的严酷指挥下,确实用了大半夜的时间,最后把莫德尔那片阵地拿了下来。 可布军总计五个师的攻坚部队,也彻底耗竭了冲击力。再面对鲁路修和冯.博克死守的坑道要塞时,已经是毫无办法。哪怕这些坑道要塞已经没有了岸防炮群,只能靠迫击炮和重机枪来防守,布军也攻打不下。 更要命的是,德玛尼亚军虽然在陆上、看似被布军截断了,南边主城区的部队和城市东北角的要塞区守军被分开了。 但南边主城区的后方德军,依然可以靠陆军榴弹炮支援到港区要塞群,众多105毫米的炮弹,仍然可以不分敌我地往那两座港区要塞头顶砸落。 反正鲁路修和博克躲在坑道里,头顶上的山体被105炮多炸几下少炸几下也无所谓,死守坑道口就行了。 布军的攻坚部队,却需要沿着山坡往上冲,被炮击覆盖就会伤亡惨重。 最终,负责前敌指挥的黑格,也没能再撼动鲁路修和博克分毫,布国陆军最后的自救冲击力,就这样彻底耗竭了。 而在布国陆军彻底挣扎失败的同时,在距离这两座坑道要塞以东二十公里的近海海面上, 一场双方舰队之间的夜战,也早已拉开了序幕,在同步同时并行推进着。 —— ps:陆战和海战时间上是并行的,但还是先把陆战这边交代完,再一口气把剩下的海战写完,免得视角太乱。 就这样吧。 (本章完) 第82章 前无畏舰贴脸封锁滩头 第82章 前无畏舰贴脸封锁滩头 别看这场牵动数十万人的海陆大战,正面打得如此血腥绞肉。 但是在双方疯狂对攻的同时,还有大量不起眼的布军轻巡、驱逐舰、小型运输船,在趁乱接走伤员、撤退布军。 这一切,都是并行推进的,只是因为布军海没能占领深水港口,所以这种撤离的规模不大,军舰全部无法靠港,只能靠小船摆渡,又或者靠临时征调的渔船拉人。 布军的撤退也不是乱撤的,有战斗力的单位、靠近敦刻尔克攻城前线的人马,当然要死战不退,争取最后那一丝夺回港口的机会。 但很多已经负伤的士兵,留下也发挥不出战斗力了,那还不如先撤走,万一陆军被覆灭了,也还能保留一些火种。 而为了给这些负伤的士兵划船摆渡,当然也要搭配一部分健康的划桨手。这时候或许就有军官或是关系户多多少少能想办法捞一点逃生的机会——当然1915年初的布军,还有不少军官秉持了骑士精神,他们坚持让属下先撤,自己坚守到最后,这样的高尚人士也是不时会出现的。 在这一波临时撤退行动中,被救出比例最高的,便是被包围在敦刻尔克城西北角的布第4军的第29师——此前,这个军有第29师和印13师这两个师级单位,被包围在这片狭小的地区。 到了危机时刻,当然要优先保住第29师,同时让人命不值钱的阿三去正面顶住、发起反攻。 所以在这一夜交战的同时,第29师的绝大部分伤员,以及给伤员们划船摆渡的普通官兵,都顺利撤到了运输船上,往布列颠尼亚国内撤退。 到了后来,正面反攻战场被冯.博克和鲁路修死死顶住,打了大半夜布军也只能夺取一些平原阵地、始终打不上山。 道格拉斯.黑格中将知道大势已去、知道事不可为后,又果决地把第29师剩下活着的士兵,都往西北海岸边拉,趁着双方激烈绞肉没人管得到那片海滩时,利用天亮前的时间,把第29师残部基本撤走了。 当然,因为撤退太仓促,而且需要节约运力,尽量多挤人,这些部队几乎丢掉了全部武器装备和物资。 甚至连衣服都要少穿一点,反正在船上人挤人也不会冷,袄穿太厚体积太臃肿,还会导致少运几个人。还不如连袄都扒了,反正上船后开个大半天就回国了,再发新袄御寒也不迟。 而印13师当然要负责给布29师打阻击、拖延敌人、防止敌人杀到滩头。 于是印13师最终全军覆没,除了少数自行跳海游上大船的,其余一个都没逃出来,最终在次日一早被德玛尼亚军在滩头上包了饺子,幸存者全部放下武器投降。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敦刻尔克城西北角的战事才算是彻底结束,这一小片分割包围区被德玛尼亚军全部占住,市区里所有的布军要么跑了要么推下海。 发生这种事情,一点都不值得奇怪。 在道格拉斯.黑格眼里,布列颠尼亚人的命才是命,至于那些邋里邋遢的阿三,能为帝国当耗材就该感到荣幸了,他们也配觉得自己是人? …… 战场西北角的黑格带着第29师残部抛弃全部装备物资、海路撤退成功的同时。 在德潘讷和尼奥波特沿海,布列颠尼亚军队也在尽量利用小型运输船、最好是航速相对还行的小型运输船,大量撤出已无战斗力的己方伤兵,以及负责为伤兵们划船摆渡的士兵。 远征军骑兵军里最后剩下的那个骑兵师的残部,因为缺乏攻坚能力,在这场战役中发挥不了什么价值,就被要求下马担任划桨手,集中负责把伤员拉到运输船上。 这个决定,也是弗伦奇元帅做出的,因为步兵部队好歹还有些人马已经撤回去了。之前远征军中的第3军,就因为连续作战战损太惨烈,跟第4军换防撤回了国内。 而第4军里仅有的那个布列颠尼亚本国人构成的第29师,也有希望跟着黑格撤回国。 所以理论上,就算远征军剩下的人都覆灭在这里,第1军和第2军全部被抓,布陆军至少有3个师的番号撤回国内了(只是番号,人员已经损失过半) 而骑兵军的2个师之前已经覆灭了,最后剩下的这个师要是还不撤,骑兵部队的种子就绝种了。为了一碗水端平,弗伦奇元帅最后遥控电令,让骑1师的残部放弃马匹和装备,负责划船运人。 最后有4000多名划船骑兵,带着一万多来自各部的伤员,通过几十艘小船和驱逐舰,趁着这一夜撤走了。 德玛尼亚的炮兵当然也能转火拦截这些部队,但因为正忙着和敌人的前无畏舰群激战,那些目标显然价值更高,也就没空管这些老鼠。 德玛尼亚的炮兵火力也都已经燃尽了,没有一门炮闲着,全程都在疯狂对轰,实在是目标太多轰不过来了。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布军在更靠近敦刻尔克的方向,用海军跟德玛尼亚炮兵火力对轰,而把撤退场选在了更远离战场的位置——布军撤退的德潘讷镇,距离敦刻尔克有13~15公里。至于尼奥波特镇,更是离敦刻尔克超过了20公里。 重炮要对着那么远的码头轰击,命中率肯定远小于对眼面前较近的敌人。 既然更近的地方还有敌人在疯狂炮击自己,当然要对眼前的敌人还击了。 不过,岸炮火力不轰东边20公里外的目标,不等于其他火力也不轰东边那片的目标。 德玛尼亚军自有从东边来的部队,专门负责这些目标。 2月18日晚天刚黑不久、德军发现布军在趁夜撤伤员后,其部署在东边奥斯坦德的几辆远程列车炮,就开始对着尼奥波特海岸边开炮了。 只是火力密度太低,距离也太远,命中率比较堪忧,只能是吓吓敌人、让他们的转运变得低效一些。 指望东边的列车炮再靠近战场一些,那也是做不到的。 因为奥斯坦德已经是比利金沿海铁路的最西边一站了,从奥斯坦德再往西就没铁路了,列车炮自然无法再向前机动。 不过,这种情况在当天午夜时分,终于迎来了转机。 因为天黑后才从泽布吕赫出港、向西疾行的施佩伯爵带领的6艘德玛尼亚前无畏舰,终于赶到了战场。 在施佩伯爵抵达之前,布海军将绝大部分精力和注意力,都投注到了西边的敦刻尔克方向,而对东边缺乏提防。 因为贝蒂和胡德都觉得,即使是受创后的皇家海军参战舰队,战力仍然可以碾压泽布吕赫的6艘前无畏舰,德玛尼亚人怎么敢拿海军来硬碰硬送死的。 但施佩伯爵偏偏就是来了。 深夜10点左右,距离尼奥波特还有20公里时,布军撒在东边的巡逻舰,率先发现了施佩的6艘前无畏舰,和大群大型鱼雷艇。 双方的辅助舰艇之间,很快爆发了激烈的前哨战,一时间海面上鱼雷穿梭,对着对方疯狂扫射,大量驱逐舰和鱼雷艇都打空了装填好的鱼雷,也不时有彼此的军舰在黑暗中被抽奖抽中。 而施佩的主力舰队,也因为顾忌黑暗中的鱼雷网,不敢让前无畏舰太过靠前,暂时退避了大半个小时,让前哨战稍稍明朗一些再前进。 这半个多小时,也终于给了贝蒂和胡德反应时间,他们赶紧抽出一部分前无畏舰和战巡,以及女王级的“厌战号”,就近转火东侧的目标——当时布军舰队只是全灭了敦刻尔克的岸防炮,但是和敦刻尔克的列车炮群的对轰还没结束呢,所以施佩抵达的时间也算是非常不错了,分摊了己方列车炮群的压力,没有打成一个个送人头的添油战术。 相当一部分布军战舰还在被列车炮群牵制,没法全部一起过来对付施佩。 而这个时间差,可能会长达一两个小时。 之前贝蒂把攻击重心放在西边的敦刻尔克港时,因为他要让高价值的战舰相对远离战场拉低敌人岸炮和列车炮的命中率、让低价值的军舰逼上去近战、精准打击敌人。 所以在听说施佩出现时,布军舰队的站位,其实是前无畏舰在西、战巡在中、两艘女王级在最东边。 现在施佩从东边出现了,布军的众多前无畏舰反而成了最远离战场的那一批,它们航速又慢,一时不可能赶回来,所以布军前无畏群只好继续和东边的敦刻尔克港德军缠斗,让航速快的战巡快速回防、争取尽快歼灭施佩。 布军的战巡保存得挺好,一共有7艘,只有2艘受了一定的伤。而战巡打前无畏是碾压的,他们快速回防,自忖能够很快干掉施佩。 但是交战开始后,他们很快发现情况并不容乐观。 一来,黑暗中双方仍有大量的鱼雷在这片海域胡乱穿梭“抽奖”,布军战巡害怕出事,不敢一上来就保持队形。 二来,原本战巡打前无畏,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距离慢慢吊射。前无畏的火控更差,主炮也落后一代,稍微拉远些距离,精度就急剧下降。 可以说,战巡这种舰种,在被设计出来的时候,就是用来对老一代的军舰玩远程拖刀用的。只要火力比别人强,火控和精度也强,然后开得比别人快,就可以在“我方能高效输出火力而敌人无法高效输出火力”的距离差内,慢慢把敌人消耗死。 敌人想缩短交战距离,但开得没你快,也就无法掌握主动权。想要在多远的距离上对打,完全是战巡说了算。 贝蒂一开始也想用这种这种办法,慢慢干掉施佩的前无畏舰队。 但刚一开打,他就发现不是这么回事——如果自己保持距离,跟施佩玩拖刀,虽然可以极大减少自己的损失,可命中率下降后,没个一夜半天的时间,也干不掉施佩。 但施佩杀气腾腾冲到尼奥波特外海后,压根儿就不用管贝蒂。贝蒂拉开距离跟他玩吊射,施佩一扭头就让前无畏舰群上的副炮全部朝着尼奥波特码头滩头疯狂开火! 码头上还挤着大群准备撤退运走的布军陆军伤兵呢!还有大量准备摆渡运人的小艇和运输船呢。 贝蒂一跑,这些东西就成了施佩的囊中物,可以放心大胆慢慢猎杀。 …… “贝蒂这家伙是职业病犯了,呵呵,咱给他上点眼药,全舰队全速向西航行、尽量往浅水区靠近,全副炮先发射照明弹照亮滩头,然后自由开火!” 施佩中将在其旗舰“阿尔萨斯号”的舰桥司令塔里,观察了一会儿敌情后,很快就精准判断出、贝蒂一开始肯定是职业病犯了,居然想压损失跟他保持距离。 既然如此,那就给他上点眼药,把贝蒂逼过来! 3艘“布伦瑞克级”、3艘“勃兰登堡级”排成一列纵队,缩短了各舰之间的距离,彼此相距连1公里都不到,沿着近海小心翼翼往西而去。 “布伦瑞克级”的吃水深度为8.2米,“勃兰登堡级”比它还稍微浅一些,只有7.8米,所以前者不会搁浅的海域,后者也肯定能开过去。 施佩舰队各舰保持距离海岸线大约6公里远,这个距离已经挺危险了,随时有可能擦碰到海底的小沙丘,但也不至于把船底撞破直接搁浅。 同时,6公里的距离,足以确保对岸上的码头、集结的布国陆军造成毁灭性杀伤。150毫米乃至88毫米的副炮,都能对岸上集结待运状态的步兵以近乎直瞄的弹道轰击。 一串照明弹落下,尼奥波特镇的海岸部分,被整个照得雪亮,随后施佩的炮弹就一排排朝着那儿喷射而出,把布军还待运的后续陆军炸得人仰马翻。 过了一辈子“只有我军舰炮能帮我们轰击敌人陆军,从不会让敌人海军轰击我们陆军”日子的布列颠尼亚远征军,一时上上下下都有些懵逼,甚至反应不过来。 布国海军的强大,让他们内心的这根弦早就松了。 现在这状况,还有天理吗?这不倒反天罡了吗?! 而正因为不设防、没想到,码头上的布军伤亡极为惨重。 一时间各种求援咒骂的无线电波、充斥着这片海域和陆地,联络海军的无线电台里,电文含妈量之高,也是突破历史记录了。 无数人都在咒骂戴维.贝蒂是干什么吃的,这时候还在保存实力想着减少损失。 戴维贝蒂终于意识到问题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调整战术。 “战巡舰队,拉近距离,争取最快速度干掉敌人的前无畏舰群!” 战巡最大的优势,就是航速和远程精度。 一旦被迫拉近距离,那就像一个手持长枪的人、跟对面一个单刀进枪的敌人搏斗。长枪手原本可以保持距离对拼,现在为了追求速战速决,不得不拉近到单刀也能砍到长枪手的距离内贴身肉搏。 无法保持距离慢慢打,贝蒂虽然仍有优势,却没那么明显了,差距至少被拉平了一小半。 7艘战巡和6艘前无畏在10公里以内的距离上,拳拳到肉地对拼着炮击。 天空之中,照明弹穿梭飞舞,把彼此的钢铁巨舰身影全都照亮,然后猛烈对轰。 德玛尼亚军的老式前无畏280穿甲弹,陆续落在贝蒂的战巡舷侧装甲带上,把贝蒂的好几艘战巡都撕扯出巨大的裂口。 战巡本来就不是以防御著称的,而是以航速著称。就算装甲比前无畏强些,也强得有限,280炮在近距离足以确保互相穿透。 贝蒂能动用的主炮门数,倒是比施佩多上一倍还不止,加上精度优势,平均贝蒂命中施佩3炮,施佩才能命中贝蒂1炮。 激烈的血战持续了半个多小时,胜负就渐渐分明了。 施佩手下的“伍尔斯号”战列舰,因为过于陈旧,快20年舰龄了。在被持续集火炮击的情况下,很快发生了大爆炸。哪怕弹药库有重点防护,也顶不住这样的狂轰滥炸——尤其围攻“伍尔斯号”的敌舰里,还包括了女王级的“厌战号”,其6门380炮对于前无畏是绝对的碾压,直接穿弹药库都是毫无压力的。 同级的“大选帝侯号”,也被敌人多艘战巡集火,但因为集火它的敌舰里没有“厌战号”,所以倒是避免了被穿弹药库直接全舰爆炸的厄运。 它只是被连续击穿右舷主装甲带,众多右舷舱室被炸毁,右侧副炮也全毁,烟囱都炸倒了。 数千吨海水涌入,让“大选帝侯号”很快出现了侧倾。但其舰长却谨遵刚才出击前、施佩中将的临时教诲,果断下达了一条命令: “立刻对左舷注水!避免右侧进水过多倾覆!” 损管军官还焦急地抗辩了一句:“舰长!光右舷的进水量就已经逼近最大进水警戒线了!再往左舷注水,就算调平了,总进水量也会让我们沉没的!” 但舰长极为坚毅,不为所动:“执行命令!这里是浅海,就算沉了也是坐沉!给液压泵舱周围的舱室注水保护,避免液压泵舱的动力受损!关掉所有给主机航行输出动力的隔离阀!把所有蒸汽动力全部节省给炮塔液压系统使用!” 损管队长这才明白舰长的打算,原来司令是让他们执行如此危险的战术。 但事已至此,军舰再不自救多半也会沉,而且到时候就是翻覆而非坐沉,既然如此,就拼了吧!自己就算沉了,也不让敌人好过! “大选帝侯号”很快开始左舷进水,船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但也多多少少把倾斜调平了。没往下沉两三米,船底就直接接触到了海底沙滩,如此一来,甚至甲板都没被海水淹没。 而且因为坐沉前做了精细的动力规划,护住了蒸汽机舱和液压泵舱,沉没后剩下还能运转的那少数几台蒸汽机,也足够维持舰上电力和液压炮塔了。 舰上的6门280炮,在船体坐沉到海底沙滩后,仍然嘶吼着反击,对布军战巡发起着反击! …… 德玛尼亚前无畏舰群的反击,当然不是毫无战果的。 虽然布军的有效火力密度是德玛尼亚舰队的3倍,但他们在炸碎一艘德军前无畏、打坐沉一艘前无畏的过程中,也付出了3艘战巡累计被命中8枚280穿甲弹的代价(德舰累计被打中了20炮,才导致1爆炸1坐沉。)。 这8枚炮弹,导致原本就在跟岸炮对射中受了重伤的“不挠号”战巡,伤势愈发严重。 它又被打中了三炮,炮弹击穿了舷侧装甲后,又击中轮机舱装甲,总算是没有二次穿透。但爆炸的威力,也炸废了好几条蒸汽管道,让舰体内高压蒸汽乱喷,动力明显下降,一侧舷侧的副炮也几乎全灭。 加上之前就损失的后部两座炮塔和后舰桥,“不挠号”几乎失去了战斗力。 而另一艘“纽西兰号”的情况也是类似的,也是再次伤上加伤。 最后一艘新受伤的,是“狮级”的“皇家公主号”。它被命中2炮,问题倒不是很大,只是炸坏了一些上层设施。 这么近的交战距离,双方都只能从对方舷侧互穿,倒也没法打吊射、去针对敌人薄弱的甲板装甲。布军战巡的炮塔和弹药库提弹井设计问题,也难以在这样的交战距离上暴露出来。 这虽然导致德军战果无法扩大,但也导致布军的一个设计隐患被继续埋雷埋下去。 随着施佩展现出“不惜坐沉、死磕到底”的勇气后,戴维贝蒂终于大受震撼。 他知道,今日之战怕是没希望挽救陆军了。 敌人坐沉之后,还是可以作为固定炮台继续输出的!除非自己能把敌人的军舰彻底炸碎,或者把炮塔都全部点掉,否则他们就坐在尼奥波特镇北边6公里的海面上,布军大量的小型运输船,还怎么出入德潘讷或尼奥波特锚地、接走陆军? “法克!不能用珍贵的战巡舰队跟这些坐沉后还跟你搏命的家伙对炮了!陆军已经彻底没救了!还是有序撤退吧!把这些船都打坐沉就行,没必要跟他们硬轰到底!让陆军赶紧离开海岸,别指望今晚再撤走人了!” 戴维贝蒂内心已经动摇,知道陆军不可救,但已经到嘴边的肉,他不能不吃,还有4艘没被打坐沉的德前无畏舰,如果能全部打坐沉,好歹也算是捞回了一点本。这事儿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与此同时,布战巡舰队和德前无畏舰队交手的时候,布军自己剩下那7艘前无畏舰,也陆续赶到战场,加入了集火。 最终,布军又炮击了大约一个半小时,把施佩剩下的4艘前无畏全部击沉。其中3艘是被打坐沉变成了固定炮台,又有一艘“勃兰登堡号”则是被“厌战”的380反复击穿,也发生了相当惨烈的爆炸,虽然没有直接炸碎,可舰体上的炮塔和火控也几乎全损,不能当炮台用了,直接翻覆。 4艘变成坐沉炮台的德舰里,有一艘下沉时没控制好倾角,倾斜过大,炮塔也失去了射界,所以最终只剩下3艘还能疯狂对炮。 在施佩的军舰被陆续打坐沉的过程中,他们也反击命中了布舰20余炮。 击沉了布国的前无畏舰“朱庇特号”,击伤了“火星号”和“凯撒号”,还让战巡“不倦号”挨了3炮。 布军不得不放弃了“火星号”和“凯撒号”,混乱中灵机一动,想到这两艘船动力受损进水过多、估计也开不回去,便有样学样,让这两船也灌水调平坐沉,跟德舰剩下的3艘“固定炮台”对轰,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如此激战,一直持续了一整夜。最终,被迫放弃拯救陆军计划的贝蒂,只好带着2艘新锐战列舰、7艘战巡、4艘前无畏,以及大群的辅助舰艇返航。 这仗已经不能再打下去了,尤其两艘“女王级”连弹药都消耗得差不多了,火控、炮塔又大量受损,留下也没有意义。 尼奥波特和德潘讷近海的战斗,一直持续到天亮——那3艘坐沉的德舰炮台,和2艘布舰炮台,就在那儿对轰,把对方的残骸轰得伤上加伤。 布舰舰长的想法很简单:德舰坐沉在这个位置,不彻底毁掉,他们就能对着岸上的小镇持续炮击、造成陆军不断伤亡。既然自己也走不了了,当然要废掉敌人的火力。 这种低效的对轰,直到天明时分,才终于落下帷幕。 天亮后,每艘带着3枚2000公斤重磅炸弹的齐柏林飞艇群,终于出现在了天际,随后笔直朝着坐沉的那两艘布舰残骸飞来。 20分钟之内,飞艇就飞临坐沉布舰上空。 飞艇的笨拙低速,水平轰炸打移动靶时那低到令人发指的精度,对于正常战舰是毫无威胁的。 但是,对于已经变成固定靶的坐沉残骸,则非常好使。 飞艇好整以暇地观测、微调、悬停在坐沉布舰正上方,然后3枚2000公斤炸弹先后落下。 2艘飞艇,6枚炸弹,第一艘有2枚炸空了,第二艘有1枚炸空了。但只要有命中,2000公斤炸弹的威力,就绝不是前无畏舰能扛的。 舰体直接被从天灵盖穿透到涌泉穴,剧烈的爆炸还引爆了剩余的弹药,直接把舰体炸解体成碎片。 而坐沉的“德舰炮台”,仍然有两艘能够开火,布军陆军指望利用尼奥波特和德潘讷小镇的海岸偷偷撤走这条路,已然彻底堵死。 弗伦奇元帅该想想投降的事情了。 而在敦刻尔克北方数十海里的远海,此时还有最后一场补刀战没有打完——从尼奥波特、德潘讷撤退的贝蒂舰队,在往北拉开距离、试图返航的途中,刚开没多久,就遇到了号称“扶病强行”、“带伤抗命出战”的希佩尔舰队。 希佩尔中将4艘崭新状态完好的战巡,2艘装甲巡洋舰,还有一群辅助舰艇,朝着已经半残的贝蒂追杀而来。 贝蒂手头虽然还有2战列7战巡,但“女王号”几乎是火力全失状态,“厌战号”虽然还有些许火力,但船头船尾都完全进水,航速极慢。 战巡里面,“不挠号”、“纽西兰号”都是几乎失去战斗力的大残状态。“皇家公主号”和“不倦号”是小残状态。 贝蒂有2艘几乎无战斗力的战列、2艘丝血战巡、2艘小残战巡、3艘正常战巡,而且船员状态也非常差,激战了一整天,所有船炮管精度都下降了,各种损耗极为严重。 这时候遇到希佩尔过来虚张声势捡人头,而且德玛尼亚人还有航空侦查校射的优势,可以掌握相对制空权,贝蒂的局面实在算得上是危险至极。 —— ps:差不多八千字的大章了,不拖沓。保证明天就写完希佩尔和贝蒂的决战,并且写完整场伊普尔战役。 这一战打得太宏大了,也不知道怎么缩减,大家别嫌水。每天更那么多,也没精力去想如何凝练缩减字数。 (本章完) 第83章 希佩尔勇斩厌战号,戴维贝蒂断尾求生 第83章 希佩尔勇斩厌战号,戴维贝蒂断尾求生(八千字大章) 2月19日,晨6点50,也就是北海海面上天刚亮的时候。 “伊丽莎白女王号”的舰桥司令塔里,已经疲惫了一整天、刚眯了一小会儿的戴维贝蒂,突然就被属下的示警声吓醒。 “司令!方向75,距离24公里,发现敌军舰队!战列巡洋舰4艘、装甲巡洋舰2艘,轻巡、驱逐若干,疑似希佩尔舰队!” 戴维.贝蒂眼神迷茫、精神懵逼了不足十秒钟,就狠狠揉脸让自己强行清醒过来: “什么?这不可能!希佩尔的军舰不是3个月前都严重受损、一直在安特卫普等着维修么?” “就算德玛尼亚海军部有砸资源修复比利金境内的大型船厂,也没那么快修复吧!难道是希佩尔这个疯子带伤上阵?” 戴维贝蒂在脑中飞速把各种可能的意外梳理了一遍,最后也只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三个多月前,希佩尔的4艘船都被自己麾下的军舰命中了,也都冒着滚滚浓烟落荒而逃。这一切都是贝蒂亲手干的、亲眼目睹的,他对自己的战果绝对有信心。 而且战后希佩尔也确实秘电德玛尼亚海军部求援、请求扩建船厂修船。 布列颠尼亚国内也各种大肆宣扬、讳败为胜,把贝蒂重创希佩尔的四艘战巡、全部打到丝血状态,当成了真相来鼓吹。 谎言重复千遍之后就成了真理,贝蒂虽然没能近距离观察那些船的伤情,可听多了之后,他自己也信了, 潜意识渐渐修改着他的记忆,他每多回忆一次,就觉得当初那几炮对希佩尔造成的伤害值又多了几成。 肯定是炮炮出暴击,才打成这幅惨样的。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如何对付希佩尔不知死活的四艘大残战巡的追击,才是眼下非解不可的课题。 贝蒂扫视了一下自己麾下的战力,自己的军舰足有13条,怎么可能打不过只有4条战巡加2条装巡的希佩尔? 就算自己这儿同样大残了好几艘、其中2艘还火力全废,那也不是希佩尔能碰瓷的! 贝蒂立刻下令,所有舰艇全部转向345方向,也就是朝向正北方偏西15度,进入巡航速度,以t字横头迎击正面冲来的希佩尔! 当然,贝蒂也没忘同时发报,请求近海的、在偏北各处母港警戒的己方战列舰,也都尽量往这片海域增援。 仗打了那么久,已经发生了那么多意外,连部署在斯卡帕湾和爱丁堡的布军主力战列舰,也都有出港南下。 同理,德玛尼亚国内,自从昨晚激烈海战爆发,威廉港的公海舰队,也额外临时派出了两支战列舰分队、每支分队都有6艘无畏舰,一前一后出来接应。 如果贝蒂和希佩尔拉扯得够久,让这场海战打上一整个白天,那么双方的后续援兵也都是有可能赶到战场的。 …… “贝蒂看来对自己的状态还很有信心啊,居然还想跟我正面决战,而不是设法逃跑、尽快回到母港。” 德弗林格号的舰桥内,希佩尔看到贝蒂摆好堂堂一战的阵势,而双方的距离已经缩短到20公里以内,他也果断下令,让舰队转向190方向。 也就是跟贝蒂的横队呈一个比较平行、但略有25度接近夹角的状态。但与此同时,双方的航向却是正好逆向错开的。 这样一来,希佩尔就可以继续和贝蒂拉近距离、渐渐进入交战射程。但同时能咬住贝蒂航速较慢的舰队尾巴、并跟贝蒂舰队的头部越拉越远。 希佩尔敢这么干,自然是因为他已经看出了贝蒂的异状,并摸清了情报——贝蒂的舰队里,有好几艘慢速前无畏舰,也有好几艘航速大损的重伤战舰,这些船速度提不起来,肯定会掉在队尾。 而希佩尔的舰队全员状态很好,所有战巡都能保持26节以上高航速,装巡也能保持24节。 只要希佩尔盯着敌人的慢速船、掉队船补刀。贝蒂就不得不变阵!要么让高速战舰扭头回来追击希佩尔,要么就只有眼睁睁看着慢速船被补刀补死! “该死,他这是打算避开我的高速主力,专挑我的慢速船先下狠手!变阵!所有战舰原地掉头!前无畏舰改前队、战巡改后队,逼上去!缩短各舰之间距离、改用最密集纵队!不要给敌人各个击破的机会! 4艘前无畏舰单独成战列,尽量往后与敌人拉开距离,等待战巡分队赶上去!” 贝蒂见状后,也果断进行了一连串的变阵操作。原本布军各舰采用的是比较常规的舰间距队形,每艘间隔3公里多。变阵后一下子压缩到每艘间距2公里。 这个距离在海上已经挺危险了,容易增加相撞风险,遇到意外时再要变阵也容易混乱。但为了不被敌人捡漏各个击破,他也不得不如此。 尤其如今是2月份,严冬的北海风高浪急。此处战场已不是敦刻尔克沿海,而是往北边挪了数十公里的外海,海况就愈发恶劣,密集阵会导致容错率大大下降。 贝蒂的选择,已经是所有他可以选的处置方式中最好的了,可惜变阵需要时间,没有二三十分钟的调整根本完不成。 而双方本就接近到20公里以内了,希佩尔便趁着敌人变阵的时间差,进一步拉近距离,切到贝蒂的队尾方向——这也是贝蒂无法避免的,他的舰队整体航速有短板,前无畏舰本来就无法和战巡组成有效的战列。 在贝蒂的战巡赶到战场之前,希佩尔首先和贝蒂的队尾舰把距离拉进到15公里以内,然后以相对优势的接近角,集中4艘战巡的火炮,分别在13~15公里的距离上,朝贝蒂队尾的“海伯尼亚号”前无畏舰开火。 “海伯尼亚号”也把火炮仰角抬到最高,不管本舰的火控是否能支撑得起如此远射的精度,竭尽全力开火。紧随它的“非洲号”和“自治领号”也奋力开火,但它们的炮弹要打到这个距离,似乎非常勉强和极限。 15公里左右的交战距离,加上空气阻力的减速效果,炮弹的坠落角度已经有30度左右。 老式前无畏舰的防护设计,都是为旧时代10公里以内的交战设计的,那个时代没有高抛弹道,所以舷侧主装甲带很厚,但水平装甲很薄——比如这些“爱德华七世级”的舷侧主装有228毫米,水平装甲只有50毫米。 在贝蒂带着高速战巡加入炮战之前,希佩尔就靠着争取到的那20分钟时间差,已经命中“海伯尼亚号”280穿甲弹和305穿甲弹各一枚。 其中那枚来自“塞德利茨号”的305穿甲弹轻松扎穿了水平装甲,又扎穿两层结构钢,在内部舱室爆炸。 幸亏前无畏舰用的都是三胀往复式蒸汽机,还没上蒸汽轮机,引擎舱段没后来的轮机舱那么狭长,机器也更皮实耐操。 这一炮明明炸中了动力舱的结合部,却没有炸坏蒸汽机,只是炸漏了左舷下层的几座锅炉,让整艘军舰丧失了近一半的锅炉蒸汽输出,航速也陡然从19节锐降到13节。 贝蒂带着高速舰群进入射程时,眼睁睁看着“海伯尼亚号”被打得半残,也是怒不可遏,与希佩尔进行了拳拳到肉的激烈对炮。 “轰轰轰~” 一时间,皇家海军的数十门305毫米重炮,12门343毫米重炮(“狮级”的13.5吋),6门380毫米重炮,在半个小时内先后进入射程、陆续轮流开火,声震海天。 一座座宏伟的水柱,如同丰碑一般,在海面上雄浑升起,让数十米乃至上百米外的钢铁都自然而然发出颤栗之声。 希佩尔也毫不示弱地还以颜色,16门305毫米炮,16门280毫米炮,对着贝蒂舰队转向后、冲在最前面的“纽西兰号”、“不挠号”轮流开火, 因为贝蒂的原地转向,他原本的阵型是受伤的和慢速的舰艇缀在最后面,现在却轮到了受伤的军舰打头阵。尤其是那些虽然受了伤、但并非伤在动力系统的军舰,不由自主就冲到了最前面。 双方在15~18公里的距离上,频繁交换着炮弹。因为都还没锁定目标,双方都还在校准,各炮塔都是轮流开火试射,而非直接齐射。 这个试探的过程,持续上20分钟乃至半小时,都是很正常的。如果是天气和海况恶劣的环境,校射所需的时间还会更长。 冬季的北海,清晨时分往往还有雾气未散,这同样会影响观察,双方又都保持了较高的航速,射击稳定性都进一步下降,愣是互相打了半小时都没有取得命中。 贝蒂倒是很希望降低到巡航速度、以获取一个相对稳定的开炮平台。无奈希佩尔不愿意让他得逞,所有船都是拉到24节。 希佩尔心里很清楚:贝蒂的舰队里,有相当一部分船是开不到24节的,自己保持住全队高速,贝蒂要么放弃,要么就只能被拉得队形脱节。 追着追着,贝蒂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他果断下令,让所有前无畏舰别恋战了,这些家伙只能担任对岸炮击任务,再留在战场也是累赘,根本追不上敌人。 布军最后3艘完全没有受伤过的前无畏舰,“爱德华七世级”的“自治领号”、“非洲号”、“印度斯坦号”就这样脱离了编队,往己方的多佛港方向返航。而“海伯尼亚号”因为伤了锅炉只能开到13节,也无奈地慢吞吞跟着返航。 希佩尔和贝蒂一阵拉扯,希佩尔主动选择了往南方勾引贝蒂保持距离,时间也渐渐来到上午八点过半。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雾气也消散了些,天空中的雪也小了些。 东南边敦刻尔克港方向,终于有德玛尼亚航空队的侦查集群向着这边飞来。不久后,西边多佛港方向,乃至西南边的加莱,也有布军乃至法军的侦察机来帮场子。 双方在附近空域爆发了烈度不低的空战,这次来的布、法军飞机,都已经装备了重机枪,显然是最近跟德玛尼亚空战吃亏吃多了,彻底学乖了,没重机枪就不敢来。 但安装重机枪,就意味着必须是双座型的大飞机,能调动的数量就要远远少于德玛尼亚军。 德玛尼亚军连轻型的“鸽式”侦察机,都能装一挺mg15风冷式轻机枪并配合弹链供弹。 数量上的绝对优势,加上殷麦曼等人的战术训练,让德玛尼亚侦察机依然明显占据住了制空权。 在侦察机的报点校准下,贝蒂很快发现,自己仅靠那几艘追上来的高速战巡跟希佩尔对炮,依然没法占到上风。 自己的阵型已经脱节了,“伊丽莎白女王号”没有火力输出,而“厌战号”因为进水太多航速太慢,已经严重掉队。他只能靠13.5吋和12吋炮和希佩尔公平一战。 希佩尔的炮术,在空中校射的加持之下,瞄准速度比贝蒂足足快了数倍。 激战到9时许,希佩尔的两艘“德弗林格级”先后对“纽西兰号”和“不挠号”取得了3次命中。 “不挠号”本就在之前和岸防炮、“布伦瑞克级”前无畏舰的两战对轰中,屡屡受伤,火力几乎全毁。它这次勉力迎上来一起接战,只是仗着动力系统保存得还行,来帮友军分摊伤害、争取时间的。 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此番又连中3弹,受损极为严重,全舰都燃起了大火。主装甲带也被炸穿了两个洞,其中一个贴近水线还造成了进水。 贝蒂知道再让“不挠号”分摊火力估计要出大事,连忙下令“不挠号”带着满身大火先撤退。 而“纽西兰号”再添新伤、“不挠号”大火撤退的同时,贝蒂的主力舰队,却只对“赛得利次号”取得了2次命中。双方的命中炮数竟达到了3比1的比例。 贝蒂的后续几艘船,因为实在找不到阵位对德玛尼亚战巡输出,又不想浪费时间,情急之下只好调转炮口、把火力浪费在希佩尔队列最后的“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瑙号”两艘装甲巡洋舰身上——而这也正是希佩尔希望看到的。 希佩尔带着这两艘装巡,一来是利用240炮争取为敌舰多“洗甲板”几次、轰烂一些敌舰上层建筑以削弱敌人战斗表现。 二来是用这些船的速射主炮、阻挡一下敌人轻巡和驱逐的鱼雷冲锋。 三来也是因为希佩尔的大型军舰数量实在少,需要利用一些不值钱的次级军舰为主力舰分摊敌人火力。 就像地球历史上“俾斯麦号”要带着“欧根亲王”分摊敌人火力。 “沙恩霍斯特级”装巡极速只有24节,在浪费了贝蒂舰队吊车尾的“厌战号”以及另两艘战巡大半个小时的火力后,“沙恩霍斯特号”不幸被一枚380毫米重型穿甲弹命中,很快就奄奄一息了。 “格奈森瑙号”也被两枚305先后命中,一枚穿了船尾造成相当进水,另一枚炸中主装导致后甲板的两座240主炮塔同时被废。 希佩尔得知情况后,果断下令“沙恩霍斯特号”弃舰,让船员尽量放下救生艇赶快撤离,争取由己方大型鱼雷艇队回收救走船员。 “格奈森瑙号”如果后续情况不对,也允许酌情弃舰。 而靠着战列末段“沙恩”被打废、“格奈”被打残争取到的这段时间里,希佩尔的4艘主力舰艇,在战列线的前半段取得了明显优势。 布国的“纽西兰号”终于扛不住4艘主力舰的持续集火输出,在累计被十几发大口径炮弹命中后,终于发生了数次小规模爆炸,加上之前进水过多击穿舱室过多,最终挣扎着沉入了大海。 这也是世界大战开战以来,布列颠尼亚皇家海军被击沉的第一艘战巡。 这艘船早在三个多月前,就在奥斯坦德战役的最后阶段、在试图拦截希佩尔回本土威廉港的时候,与希佩尔舰队激战受过伤。 当时“澳呆利亚号”被命中7炮,大残回船厂躺着大修,起码大半年才能好。“纽西兰号”当时只被命中2炮,伤势不太重修了三个月复出了。结果在昨晚的尼奥波特激战中,再次受到重创,现在又被连续揍,总算是没扛住沉了。 如果仗打到这一步为止,希佩尔的战果就已经挺不错了。他付出了一艘状态不错的装甲巡洋舰、换掉了布军一艘半残的战巡。 军舰在重创失去战斗力之后弃舰,和直接被击沉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德舰往往防水结构做得比较好,哪怕彻底打废了,弃舰还是能把绝大部分船员救回来。而布军战舰直接被击沉,哪怕是进水慢慢沉,还是会有半数以上的人员伤亡。 更何况,今日这一战,远不是打到这一步就收得住手的。 双方拳拳到肉的惨烈对轰,还在一直持续,希佩尔靠着飞机报点,始终取得了两倍以上的命中率优势。 希佩尔始终秉持“对着瘸子仅剩那条好腿猛踹”的原则,就盯着贝蒂手下那些受伤的军舰优先下死手。 不一会儿,他又炸得布军的“不倦号”战巡燃起大火,该舰累计被5枚305和280穿甲弹命中,主装甲带撕开两个大口,内侧的重油舱也被炸漏,大量的燃油倾泻到海面上,形成了一片火海。全舰浓烟滚滚,船体也出现了明显倾斜。 而布军在这个过程中,所取得的对等战果,不过就是把本就半残的“格奈森瑙号”打得更残,同时又奋力合力重创了希佩尔的“布吕歇尔号”战巡——整个激战过程中,贝蒂手下的两条“狮级”战巡的13.5吋炮,几乎都在全程盯着“布吕歇尔”猛打。 作为最老式的第一代德制战巡、“冯德坦恩级”的“布吕歇尔号”防护还是有一定短板的。其装甲厚度面对13.5吋也确实不太够看。多处主装要害被撕裂,动力下降,进水也渐渐达到了一千多吨的规模,而且还在不断涌入。 但“布吕歇尔号”的火力输出和火控能力,仍然保持得不错,它受到的伤害主要是进水和动力层面的。 眼看德玛尼亚舰队火力几乎没什么损失,自己却又重创、沉没了各1艘战巡,仗打到这个份上,贝蒂已然忍不住胆寒了。 他看着天上的飞机,知道自己今天选错了战场,再打下去,就算赢了,也要付出数倍的代价。而且赢的希望非常渺茫。 自己的军舰,状态实在太差,所有士兵的体力精力也都到了极限,技战术水平下滑,火控和观瞄已经降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意识到自己的鲁莽和无力后,贝蒂第一次生出了认栽的心思。 只能等帝国的空军追回差距、重建空中侦查优势,自己的士兵也恢复状态之日,才能讨回今日的血债、一雪耻辱了。 他看着己方残损的军舰,果断下令:“所有动力还完好的军舰,赶紧撤退!不要恋战了!” 他刚才之所以非要死战到底不可,也是因为手下低航速的受损军舰太多了,想走也走不了。现在德玛尼亚人帮他干掉了一艘本来就重伤的船、另一艘也彻底打得奄奄一息差口气了,他倒是能狠下心断舍离一番了。 命令下达后,剩下的4艘战巡和“伊丽莎白女王号”战列舰全部选择了拉开,“皇家公主号”虽然也有点小伤,但完全不影响撤退。 只有“厌战号”战列舰因为进水实在过多,估计是跟“不倦号”一样跑不了了。“厌战号”舰长霍华德上校打出了无线电讯号,表示会继续逆袭迎击、和“不倦号”一起为主力舰队争取拉开距离的时间。 被重创后航速受损的“海伯尼亚号”也做出了类似的选择。 “厌战号”、“不倦号”和“海伯尼亚号”朝着德玛尼亚人也残了的“布吕歇尔号”战巡和“格奈森瑙号”装巡驶去,摆出了一副搏命的架势。 “布吕歇尔号”也知道自己航速同样下降,多半跑不了了,便摆出了侧向对敌的姿势,全部8门主炮都对着迎头冲来的“厌战号”疯狂开火。 “厌战号”的尾部火力本就折损得差不多了,此刻以船头对敌,前向4门主炮都能得到发挥,倒也不算吃亏。 双方激烈交换着炮弹,希佩尔带着另外三艘战巡先集火较弱的“不倦号”、再集火“厌战号”。 10公里以内的近距离作战,仅仅半小时的对炮后,“不倦号”就最终爆炸沉没了。“不倦号”沉没之前,也奋力打中了“布吕歇尔号”至少5枚305炮弹,并击中“冯德坦恩号”2炮。“布吕歇尔号”已经被炸得彻底大残,火力、火控、动力全都严重损坏。 随后,全部4艘德舰都转火“厌战号”,很快令其伤上加伤,上层建筑几乎全毁。 “装了15吋主炮的新锐战列舰真是硬啊,它的装甲也是按抵挡15寸炮设计的么?我们的11寸炮打上去,几乎没有可以穿的地方,12寸炮也只能穿一些非常次要的位置。” 希佩尔看着“厌战号”核心装甲盒舱段的坚挺,也是深感震撼,这根本就是个铁王八。 拿11~12寸炮跟这种怪物交战,还是太托大了。 “布吕歇尔号”此前就被13.5寸炮多次命中,又跟“不倦号”互伤互殴了那么久,如今再被“厌战”越逼越近,在近距离上用15寸炮连续猛轰,“布吕歇尔号”的主装甲带终于被炸出了数个超级大洞,海水狂涌而入,右舷也向下倾斜到了三十度,已然岌岌可危。 “布吕歇尔号”的主炮塔,甚至完全失去了射角,哪怕把炮管仰角抬到最高,也已经够不到“厌战”了。炮弹飞出去没多远,就因为角度太低直接落入了海水中。 要不是“希佩尔”还有另外3艘战巡在不断输出,把“厌战”的全部火力系统彻底打废、让其变成一条火力和动力全失、进水好几千吨的死鱼,情况怕是还会更严峻。 “司令,要派大型鱼雷艇上去处决么?那边‘海伯尼亚号’的战斗也结束了,‘塞德利茨号’击沉了‘海伯尼亚号’,不过‘海伯尼亚号’临死前也成功拖了个垫背,把我军已经重创的装巡‘格奈森瑙号’彻底打废了,舰长已经下令弃舰。” 希佩尔神色略带茫然地看了看远处半死不活的“厌战号”,默默点了点头,示意驱逐舰上前处决。 不过,这条命令最终也没被成功执行——就在驱逐舰准备上前鱼雷补刀的时候,希佩尔发现“厌战号”朝向他这一侧的船舷居然翘了起来——似乎是因为另一舷侧进水过多,侧倾已经接近了30度。 由于剧烈的侧倾,“厌战号”右舷的船底都抬高露出来了一截。 布国战列舰的主装甲带,是出了名的“皮带甲”,女王级虽然好一些,但装甲带往水下延伸的部分,仍然是非常浅的。 船底漏出来后,希佩尔敏锐发现了这一点,就指挥“德弗林格号”把炮口尽量放平,贴上去处决练炮术。 几枚305穿甲弹连续命中“厌战号”原本埋在水下的、主装覆盖不到的位置,顺利炸开了好几个巨大的缺口。 海水从这一舷侧汹涌而入,很快缓解了“厌战”的侧倾症状,让它原本翘起来的一侧也沉了回去,也让它从此不必再治疗了。 进水过多的“厌战”很快沉入了海底。 因为“厌战”的拖延,其他布军舰队已经跑远了,希佩尔也没法再追。 刚才那一战,他幸存的3艘战巡也都全部带伤了,状态不好,硬追上去也不过是麻杆打狼两头怕的局面。 希佩尔撤退的时候,选择了先往南贴近比利金沿海航行、再折往东边返回母港。 “布吕歇尔号”最终被队友辅助拖曳拉到泽布吕赫附近,但还是进水过多实在无法挽救,最后坐沉在港口外的近海,所有幸存人员安全转移。 好在“布吕歇尔号”的遭遇并不唯一。贝蒂那边在撤退的时候,也因为火势、风浪和更多的进水,导致重创濒死的“不挠号”也没撑住,也在抵达多佛附近时,搁浅坐沉了。人员也都得到了转移。 这场追击战,最终以希佩尔舰队战沉1条“布吕歇尔号”战巡、2艘装甲巡洋舰、5艘大型鱼雷艇/驱逐舰的代价。 取得了击沉皇家海军1艘“伊丽莎白女王级”战列舰(厌战)、击沉3艘战巡(不挠、纽西兰、不倦)、重创1艘战巡(皇家公主)、击沉1艘前无畏舰(海伯尼亚)、2艘轻巡洋舰(“林仙级”的无常、无惧)、6艘驱逐舰的胜利。 那2艘布军损失的轻巡,也是被希佩尔的装巡“沙恩霍斯特”和“格奈森瑙”击沉的。“沙恩”们不但吸引了敌人很多火力,还用12秒一轮的240炮,阻止了布国辅助舰艇的一些鱼雷突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戴维.贝蒂最终在2月20日凌晨,带着火力全毁的“伊丽莎白女王号”,和4艘战巡(3完好,1小残)、3艘前无畏回到了港口。 多佛港等皇家海军主要基地,被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之中。短短几天内,如此迅猛的变故,让所有人都难以适应,也无法想象。 “伊丽莎白女王号”在入坞初步检测之后,被判定至少需要1年以上的维修时间,才有可能重新投入战斗。 这个修理时间,基本上已经超过重新造一条的一半以上了,至少要到1916年下半年,这艘船才能重新投入战斗。 布军方面,最后一战只有“厌战号”、“不倦号”和“海伯尼亚号”的船员是全数战死或被俘。其他战沉的布军舰船,多多少少能被捞救一些船员回去,尤其是回到后方后“不治而亡”的“不挠号”,基本上舰员都救出来了。 最终,希佩尔舰队在此战中战死、淹死1020人,受伤735人。 贝蒂舰队战死、淹死、被俘4560人,受伤954人。(贝蒂跑了,所以希佩尔赢得了打扫战场权。贝蒂有船员被敌人捞上来俘虏,希佩尔没有手下被俘) 战役结束后,德玛尼亚海军在北海还剩下3艘战巡,但都带伤,分别要2~6个月的维修才能重新投入战斗。 “德弗林格号”伤得最轻,评估后5月初能归建,“冯德坦恩号”要到6月,“塞德利茨号”则要等到入秋。 布列颠尼亚人那边,虽然贝蒂只逃回去了4艘战巡,但之前就有“虎号”在执行其他任务,负责巡逻封锁北侧法罗群岛航线,没有赶过来。另有“狮号”和“澳呆利亚”号在此前的战役中受伤,目前都在维修。 布国海军勒令所有船厂把重心挪到修复旧舰上,评估后认为,到入夏时节,“狮号”和刚刚受伤的“皇家公主号”就能归队。到秋天时,“澳呆利亚号”也能归队。 所以双方战巡都修好后,在北海战区的战巡数量比仍然是7比3,优势在布(本来是10比4) 不过布列颠尼亚人目前并没有即将完工的在建战巡。他们于今年1月份刚开工的两艘“声望级”战巡,最快也要18个月之后才能服役。 而德玛尼亚人还有2艘“德弗林格级”的后续舰,已经造了快2年了,3号舰今年二季度就能服役,4号舰三季度也能服役。 到今年下半年,北海战区的双方战巡数量比就会变成7比5,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数据比还可以持续一年。 由于海军开战以来的优异表现,这个世界的皇帝和战争部,后续说不定也会愿意往海军上投注更多资源。 (本章完) 第84章 展开对远征军的最后一战 第84章 展开对远征军的最后一战 戴维贝蒂和霍勒斯.胡德的皇家海军终于被彻底揍跑了。 戴维贝蒂仓惶撤退的同时,在尼奥波特和德潘讷以北6公里的北海岸边泥滩上,两艘德玛尼亚人坐沉在此的前无畏舰、“布伦瑞克级”的“阿尔萨斯号”和“黑森号”,还在继续顽强地朝着岸上的镇子倾泻火力。 随着天色彻底大亮,4月19日上午,这两艘老式战列舰残骸,用甲板上的2座双联装280毫米/l40主炮,还有七八门170毫米副炮,把眼面前的两座小镇的全部码头、栈桥设施,乃至码头边的营房,全部直瞄摧毁,一座不留。 失去了海军庇护的布列颠尼亚远征军,只能眼睁睁远远看着这一切,什么都做不了。 偶尔有不知死的布军陆战火炮,会朝坐沉战舰的残骸开炮,试图阻止其进一步破坏。但下场无一例外都是招来凶残十倍的反制炮火。 在2个60磅加农炮连和若干个18磅野战炮连被战舰反制摧毁后,一切对战舰的反抗都平息了下来,布军陷入了最深深的绝望。 更要命的是,此前一直在跟布军打消耗战、拉锯战、牵制战的德第4集团军,也难得雄起了一把。 过去一个多月的鏖战中,德玛尼亚军的主攻进展,绝大多数都是由西线的第6集团军取得的。 毕竟第6集团军作为巴里亚人构成的集团军,战力本就比南德另外三邦联合组成的第4集略强一些。 何况现在,第6集里出了一个鲁路修,能帮着鲁普雷希特司令屡屡开挂,从一个奇迹走向另一个奇迹。 而第4集的战力,基本上没有受过鲁路修的蝴蝶效应影响过,最多也就是比历史同期多搞了几门280毫米列车炮、外加享受了一些制空权加成。 但这一切,随着布列颠尼亚远征军的军心崩溃,终于发生了质变。 比历史同期强了没多少的德第4集,在这种形势下,终于发起了一次决定性的穿插猛攻,从奥斯坦德直插尼奥波特。 他们在一天一夜之间,就突进十几公里,于20日上午占领了尼奥波特——这个时间节点,也是贝蒂带着战败的战巡舰队、撤抵多佛港的时候。 20日全天,德第4集继续高歌猛进,从尼奥波特进攻德潘讷。 最后在21日中午,第4集和第6集终于在德潘讷城顺利会师。 整个过程中,德玛尼亚海军坐沉的那两艘前无畏舰,都发挥了关键作用。巨大的舰炮至少能让这两个城镇里的布军不敢死守、几乎是一触即溃。 原本长达35公里的布军控制的海岸线,直到这一刻,终于彻底被德玛尼亚军合拢。 布国远征军不再掌握哪怕一寸海岸线,也封死了从海上撤退的最后一丝丝理论可能性。 远征军总司令弗伦奇后续需要考虑的,只是“究竟该光荣地战死、还是卑微地投降、抑或是摧毁武器和战备物资后再投降并且被投进战俘营当苦役”。 而在德玛尼亚陆军完全掌控这段海岸线的过程中,海军那6艘决死突击的前无畏舰上撤下来的将士们,也都得到了陆军的妥善接应。 凡是划救生艇上岸的,都被立刻送到后方安置。 还在“阿尔萨斯号”和“黑森号”上坚持开炮的将士们,更是在海岸线彻底占领后,被陆军兄弟迎接上岸,受到了最隆重的礼遇。 施佩中将亲自坐镇在“阿尔萨斯号”上,坚持指挥战斗,直到最后战斗彻底结束,才指挥船员们乘救生艇上岸。 施佩中将划着小船登陆挥手的照片,还被军队记者反复拍摄,很快登上了德玛尼亚国内的各大报纸。 “海军战舰勇闯尼奥波特海岸,掐断布军撤退路线,坚持死战至坐沉后,仍继续开炮血战两日,直到目标被陆军攻克。” 尼奥波特这座比利金小镇,再次在德玛尼亚国内变得家喻户晓。 四个月前,比利金陆军就是因为李斯特上校和鲁路修中尉在这里死守堵住,最终没能突围,全军覆没投降。现在布列颠尼亚远征军又要在这附近被包饺子了。 …… 有人愁就有人欢喜。 随着德潘讷包围圈的彻底合拢,围歼或迫降布列颠尼亚远征军的最后一步,已经被提上了日程。 2月21日午后,敦刻尔克港北部的马洛莱班要塞。 刚刚结束战斗才两天的突击营,如今还处在休整期内。 士兵们好好睡了两个大觉,还顿顿酒肉管饱。 这些部队之前已经很疲惫了,所以并没有参加最后两天的海岸线穿凿作战,那些顺风仗让普通部队去打就行了。 这两天部队只需要负责好好放松。 作战的胜利,也带来了巨量的缴获,让鲁路修和博克有的是资源去犒赏士兵、抚恤伤亡。 而且这些缴获都是完全合理合法的,随便扣下一批都没人能说什么,不用完全上缴。 鲁路修也没去洗劫敦刻尔克市区那些无辜的法兰克人,他只要把港区一封,把泊位上那些挂着布列颠尼亚旗的运输船全部扣下,作为“布国远征军补给物资”缴获,就足够吃饱了。 敦刻尔克作为法兰克第三大商港、北部地区第一大港,年吞吐量几千万吨,总泊位一百多万吨。 那天港口岸防要塞遭到奇袭、出港航道被沉没的浅水重炮舰堵死时,港内还有120多万吨的船被瓮中捉鳖了,其中不挂法兰克本国旗的,就有90多万吨—— 严格来说这些船要么是布列颠尼亚人的军用运输船,要么就是违反了中立法。 比如要是一艘挂着丑国旗的商船出现在敦刻尔克,要么你有本事不被作为交战相对方的德玛尼亚人发现并抓住证据。只要抓住证据了,那丑国人肯定得认栽,是他们自己违反中立法在先。 缴获的布国船上的物资,理论上还要上缴大部分给集团军,正规报账。 但那些丑国旗的船,鲁路修和博克等人完全可以自行处置,甚至都不用报账。 丑国船主们也乐于息事宁人私了,把所有货物赔给突袭占领港口的军队,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反正这些刚靠港的船,连报关手续都还没办呢,法兰克的海关都还不知道他们运了什么货。 哪怕有人主动追问丑国船主“这次有没有损失什么货物”,他们都会回答“没有任何损失,我们就是开了一条空船过来旅游的”。 大家都是明白人,反正无论公了私了,货物都是要损失的。 非要头铁选择公了,只会导致他们进到某些权力机关的铁窗里多住几个月甚至几年,何必呢。 (注:有些货物即使运往交战港口也是不违反中立法的,但大多数船都会夹带违禁品。所以被俘虏之后,船主都怕查出点什么,或是怕栽赃陷害,一般也就认了货损。往靠近前线的交战港口运货本来就风险很高,运费和保险也很高) 于是鲁路修就把布国旗船上的货物、全部缴获、大部分登记造册、少部分报沉没漂没后昧下。 而丑国旗和其他违反中立法国家的旗帜的货,则全部昧下。 粗略算了一下,被昧下的物资大约包括10万吨的各种粮食谷物,6万吨各种燃料,3万吨白,2万多吨腌肉和罐头,2万吨布匹,1万多吨各种烟酒茶咖嗜好品,1万吨电缆,7千吨橡胶,还有其他军需品、化工原料和武器弹药。 吃喝用度的东西,鲁路修直接发给参加了要塞作战的士兵们敞开了吃喝,衣服也敞开了拿,能拿得动多少拿多少。 守卫港区和要塞的士兵,加起来也有一个师的编制了。这些不值钱的东西,每人随便敞开了上几十公斤,也才用掉1万多吨粮肉烟酒布匹。 “这次的缴获,怕是价值几千万马克都打不住。可惜不能一个人独吞,还要分润出一大半上下利益均沾,还要给伤兵慰问、给战死的袍泽抚恤。尤其那些被烧死的喷火兵,以及其他有突出英勇表现的。 罢了,这些都是后话了,将来有空再说吧。眼下还是先找几个法兰克商人,稍稍变现一笔,补齐手续,廉价买点港区的仓库、地产,把东西藏起来,战役彻底结束再慢慢卖。” 鲁路修合上账目,大致在心中盘算了一下后续的操作。等这场战役打完,有了更大规模的本钱,自己的工业计划也该进一步扩张了。战役结束后,应该也会有一段闲暇假期,自己或许可以在调到东线之前,物色一些代理人,甚至把自己留在奥利奥帝国的仅剩亲人也接回来,帮着一起做点事。 孤身一人,终究难以兼顾前后方,也没那么多精力。 鲁路修回忆了一下肉身原主的记忆,这具肉身的父亲,早在十几年前就过世了,母亲也在战争爆发前七八年就没了。 他在这世上,只剩一个已经出嫁了的同父异母姐姐,是他父亲和前妻所生的。外加一个同父同母的妹妹,姐妹分别在维也纳和萨尔茨堡生活。 肉身原主战前能在奥利奥皇家艺术学院建筑系读到毕业,也是靠着姐夫资助了他一部分学费和生活费。将来回去,这些亲戚也可以“任人唯亲”一下。不管经营能力如何,至少能帮他监视一下生意,这样自己就能把精力尽量集中在军事和外交上。 鲁路修正在要塞指挥部的办公室里胡思乱想着,忽然他的心腹警卫排长克洛泽中尉推门走了进来,给他带来了两条消息: “长官,工兵部队刚刚挖开了前天被敌军舰炮炸塌的隧道口,换掉了压坏的铁轨、枕木。那4门‘大马克’列车炮和剩下的280列车炮,已经从隧道里拉出来了,您要去看看么?还有些装备被隧道塌方砸坏了。” 当时列车炮躲进隧道后,要塞山体继续遭到了敌人非常持久的猛烈炮击,出现局部塌方也没办法。这些额外装备损失也都是正常的。 鲁路修心情不错,就立刻起身去视察一下:“挖出来了就好,这批列车炮算是集团军的资产,这样我们也好向司令交差了。” 克洛泽跟着他一起往外走,一边又说:“这个消息也已经同步回传给集团军司令部了,下午公爵殿下就会亲自来验收视察,到时候还会让其他部队跟突击营交接防区。” 鲁路修略微想了想,点头道:“这也正常,应该是知道我们表现好,想最后再给我们送点功劳,让我们参加迫降弗伦奇元帅的最后一战吧。 部队休整两天,精力也差不多恢复了。不过跟友军交接防区之前,记得先找本地商人折现一批烟酒茶,置换些港口地产、仓库,把剩下的战利品先存着。” 鲁路修也是没办法,目前手下都是军官,没有随军的商业人才,只能让跟随自己最早的心腹负责这些事务。 有时候他也觉得,克洛泽在自己身边的角色,有点像那些谍战片里站长、督察处长身边的敛财马仔靠拢了。 希望以后能尽快找到专业的人、来做专业的事吧。 …… 鲁路修把销赃的事儿交给属下,自己跑去验收检查了一下刚挖出来的列车炮,鲁普雷希特公爵也差不多到了。 公爵一下车,就直奔鲁路修这儿视察工作,还带来了交接防区的军官。 一番交接细节自不必提,随后公爵就心情很不错地询问鲁路修,想听听他对战役扫尾阶段的看法: “现在弗伦奇已经彻底跑不掉了,但伊普尔等地的物资还很多,他这十几万人想守还是能守的。我还担心把他逼太急的话,哪怕他最后不得不投降,也会让各处布军先毁掉战略储备——你有什么好的想法么?” 鲁路修想了想:“目前直接让他投降,应该还是做不到的吧?可能还得再稍微打一仗?不过,无论这一仗打不打,敌人的战力肯定会变得非常低下。 我们只要不断宣扬海岸线被彻底合围,海军也被重创,那些绝望的士兵不会死战到底的。我希望我们这几个突击营,能够参加最后的突破,打进伊普尔城,活捉弗伦奇。” 公爵不置可否地微微点了点头:“最后一战,象征性意义当然大,功劳也大,大家都想抢着打。 我也实话实说了——你这次是有大功的,协调统筹陆海军,就做了很多工作。但希佩尔和施佩的那些功劳,明面上跟你完全没关系,你的献策和联络也是越权的,不能见光。 你现在想要再进一步,晋升上校,肯定还不够格,除非能参加最后一战。但我希望你能想出一个办法,在迫降敌人的同时,尽量保存这笔足够布远征军上一两年的作战物资,那样我就把最后的荣耀留给你。” 公爵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最后一击是个绝对的肥缺美差。敌人的抵抗已经不行了,谁上谁都能打赢。 作为集团军司令,这时候把这个机会给谁都是人情。鲁路修为大家做了这么多,他当然也愿意把人情给鲁路修,但也希望鲁路修再帮他想个妥善一点的善后计策。 这事儿倒是一点难不倒鲁路修,他直接说:“那不如撒传单先威胁一下那些布军吧,如果他们交出物资投降,就让他们当俘虏期间免除强制苦役,而且可以吃好喝好穿暖。 如果敢毁掉物资再投降,那就要进最苦的苦役营了,别想享受战俘待遇。而且,我们还可以边谈判接触边打,对他们持续施压。” 公爵出身贵族,还有些道德和国际法包袱:“这么做,符合国际法么?” 鲁路修:“当然符合国际法,国际法上也说了,享受战俘待遇的,得是‘缴械投降’,没说‘毁械投降’。至于这个‘械’包括哪些东西,我们可以强硬一点,作扩大解释,这是国际法的合理范畴内的。 而且哪怕我们事实上不在乎国际法,谈判的时候也要这样宣扬。这样会显得我们更认真、更有诚意,也能让敌人相信我们真会说到做到,只要他们敢毁械这辈子就别想过好日子了。 因为一个不打算遵守条款的人,是不会抠字眼讨价还价的。我们讨价还价时越严谨,敌人就越会以为我们要认真执行,从而麻痹大意。” 公爵已经从鲁路修这里听过太多阴谋诡计了,所以这次这些小儿科,倒是没让他惊讶,反而觉得不过是一道普通开胃菜罢了。 “好吧,你还是脑子那么快,这种小把戏真是张口就来。那宣传的事儿,你随手就办了吧,需要谁配合、需要什么资源,我批条子。另外,如果最后确定要动手,需要多少兵力,你都可以上报,我看看让哪几支部队配合。 我就一个要求,最后一战,如果非打不可,也要速战速决,我们只是为了摧毁布列颠尼亚人的指挥中枢,逼迫他们认栽,给个台阶下就行了。” 鲁路修:“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那就这样吧,我们一边放出风声要谈,麻痹敌人,然后从凯默尔山直插伊普尔,只要解决弗伦奇,其他人就有台阶下了。” (本章完) 第85章 打进伊普尔,活捉弗伦奇上 第85章 打进伊普尔,活捉弗伦奇-上 一天之后,2月22日一早。 鲁路修带着从敦刻尔克前线拉回来的那两个突击营,风尘仆仆坐火车赶回了后方铁路枢纽斯滕福德,随后又骑马赶往伊普尔前沿的凯默尔山阵地。 参加了敦刻尔克战役的那两个突击营,伤亡损失颇重,这些天激战下来,战死的就有足足400多人,还有300多名重伤员。剩下能动弹的人,也就只有1100多人了,其中还有一部分轻伤员。 重伤的士兵当然要拉回后方妥善安置,优先治疗。 鲁路修半个多月前回法兰克福时、和法本化学商讨的磺胺药项目,如今也快做出第一批可以用于人体临床试验的试制药了。 到时候正好给严重感染、不吃不行的重伤员安排上。 最终,鲁路修只挑了900名状态非常好,可以继续战斗的士兵,和留守凯默尔山前线的伦德施泰特中校的营一起,参加即将到来的对布国远征军最后一战。 第6集团军此前组建了3个突击营,2个参加了敦刻尔克战役,最后1个营一直留在伦德施泰特这里(但是营里的冲锋枪手都被抽调走了,参加了伞兵训练,只给他留下了火力支援人员) 3个营全部合流之后,可以凑出1500名能够随时投入战斗的人员。 在凯默尔山的前哨指挥部里,鲁路修见到了留守的伦德施泰特,两人一见面就寒暄了几句。 伦德施泰特对于没能参加敦刻尔克攻坚战,也流露出了几丝惋惜。 倒是鲁路修很会安慰人:“那不是之前你的营在强攻凯默尔山时折损过大,需要多休整么。司令始终是一碗水端平的,敦刻尔克那边,让博克和我一起打,最后的伊普尔之战,就让你和我一起打。” 伦德施泰特:“……” 合着所谓的“一碗水端平”,就是博克和他伦德施泰特的表现机会一样多是吧? 但你鲁路修肯定是两头不落空,每一个表现机会都赶趟了。 而且,伦德施泰特很清楚,就算自己和冯.博克的表现机会一样多,最后在功劳簿上的显眼程度,也是完全不一样的。博克有个总参谋长舅舅,那些可算可不算的功劳、都会算到他头上。 敦刻尔克打完,都变成上校了。 而自己这边,打完伊普尔,肯定是到不了上校的。 不过伦德施泰特也很快就冷静下来了:博克后台硬,升得快羡慕不来。鲁路修是整个集团军战略规划的灵魂,整场战役有太多神来之笔是他规划的,司令有机会就让他上,也不足为奇。 心平气和后,伦德施泰特只是机械地请教:“那这最后一战,要怎么打呢?战术上的安排,可以先磨合一下。” 鲁路修:“战术层面,我确实也有一点新的想法。而且此战打完之后,布军就要进战俘营了,他们就算看到一些新战术,也没法向上级汇报、让上级提防。正好很适合我们做实验。” 伦德施泰特:“具体说说。” 鲁路修便介绍了一些新想法,也跟伦德施泰特同步了一些前几天敦刻尔克战役时刚想到的招数: “这次进攻,我准备动用少量兵力,突然袭击,快速推进。到时候连进攻前那种至少2小时的常规火力准备,我都不打算做了,只打算用15分钟级别的短促火力准备,引导突击部队逐次前进。 这种战术,我称其为‘徐进弹幕’,比较难实现,但我们的部队都把无线电台下发到排级了,可以及时校正,所以肯定没问题的。撕开防线之后,还有1个师的友军会逐次跟进、巩固阵地、阻断敌援。 另外,敦刻尔克战役期间,我们发明了一种新战术,也算是对喷火兵突击的改良,那就是用烟雾弹无差别覆盖、配合喷火冲锋。这招,在这两天进攻伊普尔的时候也能用上。伊普尔作为敌军司令部所在的城镇,最后阶段也会有巷战和坚固工事网络要处理,喷火器正合用。 而且,比之前些天的‘炮击发射烟雾弹’配合方式,我们又做了一些改良,临时生产了一批手动投掷的发烟罐,这样掩护喷火兵接近建筑物、穿越街道时的封烟就更快捷更有效率了,不用等后方炮兵。 投掷式发烟罐的烟雾覆盖面积确实小很多,但在狭窄环境下也够用了。以后野战封烟还是要靠大炮,巷战封烟就能用投掷式的,这次正好趁伊普尔的环境最后实验一下……” 鲁路修毫无保留地推演切磋了一番,把自己在敦刻尔克战场学到的最新经验和思考,都跟伦德施泰特同步分享。 伦德施泰特虽然都40岁的人了,学习能力倒是不错,而且态度很端正。一听鲁路修的分享他就知道这些绝对都是干货,立刻陷入了如饥似渴的学习。 …… 伦德施泰特学习磨合、调教部队的同时,鲁路修本人了一个白天的时间,操持对布列颠尼亚人的宣传战和攻心战。 一大批提前油印好的传单,在当天白天就通过几艘齐柏林飞艇,空投到了伊普尔、波珀灵厄等城镇,宣传了德玛尼亚方面的投诚待遇和俘虏政策,强调缴械来投的才算投降,否则只能算是战败被俘。 还咬文嚼字宣传了一堆差分待遇,强调布国海军的惨败,并夸大其损失。 空投传单之前,还另有几架飞艇,先丢了一堆50公斤级的炸弹,以及数枚2000公斤的炸弹,以敲山震虎威慑布军。 布军倒是想进行空中拦截,但仗打到这个份上,他们已经被四面合围,哪怕包围圈里还有十几万人,可飞机是真凑不出来了。 能飞的东西早就在之前的战斗中被消耗殆尽,被殷麦曼带领的航空队击落完了。 面对无法还手单方面挨打的轰炸,以及轰炸后洒下来的传单,布军人心惶惶,士气愈发低落到了极点。 大部分人都完全没有了战意,只等上面的人最好能发起一下投降谈判。 只恨布军高层当中,大贵族还是太多,这些人抹不下面子。导致没什么话语权的小贵族、小资本家和平民的孩子没有发声的机会。 德玛尼亚人空投的传单,也很快被送到了伊普尔城内、远征军总司令弗伦奇的桌上。 德玛尼亚人发布的威慑明码电文,也被弗伦奇手下的机要官截获并记录。 这一切,都逼得弗伦奇不得不谨慎处置。 当天下午,他紧急找来远征军参谋长阿奇博尔德中将,还有第2军的将领们,紧急商讨了这个事情。 “打肯定是打不下去了,但是为了帝国,我们不能把足够二十万大军上一两年的军需物资留给德玛尼亚人。大家说说怎么办吧。”弗伦奇元帅显然也不愿意独自背锅,把问题先抛给了大家。 众人面面相觑,阿奇博尔德参谋长也苦着脸辩解: “但现在紧急销毁的话,肯定会触怒敌人,导致将来十几万俘虏命运悲惨——德玛尼亚人是绝对会下狠手的,尤其他们现在都撒传单发电报,明着喊话过了,我们算是明知故犯。” “那我们难道要为了将来战俘营里的待遇,就不顾国家利益吗?”第2军军长这时还不忘下意识唱几句高调。 阿奇博尔德被这般质问,嘴角都忍不住抽抽起来,心中暗骂:合着都这时候了,还要老子来做恶人,让你们维持忠义人设? 但没办法,这种事情一般都不会让军事主官背锅的,还得参谋人员唱白脸,都老惯例了。 阿奇博尔德参谋长想了又想,最后也只是拿出一个折衷方案:“但我们有那么多炮弹库存,靠销毁短时间内也销毁不了啊!直接在城里引爆、把我们自己都炸上天么?要转运到空旷的地方引爆,得多少天时间? 依我看,不如我们赶紧把那些地下仓库封了,然后同步做假账,让德玛尼亚人打进来后找不到,也就算对得起帝国了!还能为将来埋下隐患,等他们占领期间,说不定哪天就意外爆炸了。” 原本找不到台阶下的弗伦奇元帅和两个军长,闻言这才舒坦了。 这样既能尽量避免实际上资敌、名义上也完全对得起帝国了。 弗伦奇元帅最终拍板:“那就这么说定了,大家再撑几天,等那些地下仓库全部封死伪装好,假账账目也搞好了,德玛尼亚人再次进攻时,就投了吧,别无谓牺牲士兵生命了。 至于那些地面仓库的物资,就不销毁了。留一部分给敌人,他们才会相信我们只剩那么多了,要是全毁敌人反而不信了。至于将来帝国打赢战争后、我们被放回去,就说当初有极少数物资来不及销毁。这样也无损于我们将来在史书上的评价。” 众将这才松了口气,总算有元帅发话了,不用他们背锅了。 大伙立刻回去,准备开始做假账、推土封地窖仓库。 不过弗伦奇元帅这边开完会,天就已经黑了,当晚最多挑灯做几本假账,其他施工动手的事情,还得等明天天亮。 …… 与此同时,22日晚6点。 波珀灵厄和凯默尔山这两处阵地前沿。 波珀灵厄位于伊普尔城以西大约20公里,也是斯滕福德通往伊普尔的铁路上,唯一的中继站。 在之前的战斗中,德玛尼亚军早就已经打到波珀灵厄城西了。只是后来第6集团军改了战术,把重点放在包抄上,才没继续进攻波珀灵厄,否则早就打下来了。 但是今晚,德玛尼亚军却一反常态,重新对该城发起了进攻。 从6点开始,猛烈的炮击就持续不断落在这座小城内,足足火力准备了两个小时。第6集团军的1个师,也在火力准备后,发起了一板一眼地常规进攻。 这一切,都让正忙着做假账的布国远征军,不得不抽调兵力往这边堵口。 大伙儿心中还暗骂德玛尼亚人不讲武德,早上还暗示可以谈条件,怎么天黑了突然就进攻了。 但这种事情也没处讲理,之前双方又没有正式开展谈判,只是表达一个意向,一种宣传罢了。 仓促之间,伊普尔周边的布军将领,都默认敌人肯定是沿着铁路线的平坦大路、从西向东进攻,对其他方向的提防自然也是降到了最低。 比如,伊普尔城南侧、凯默尔山东段的山脊,此前也已经掌握在德玛尼亚人手中,那里原本距离伊普尔更近,只有不到10公里,位于伊普尔城的正南方。 但如今,伊普尔地区的防御力量,再次被城西的铁路方向吸引、抽调,对城南的防守也进一步变得空虚。 而鲁路修和伦德施泰特,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发起的攻势。 夜里8点整,城西大路的1个师火力准备结束、开始全面进攻后不久。 埋伏在凯默尔山脊北坡的数个德玛尼亚210毫米口径攻城榴弹炮阵地,以及更多的150加农炮阵地,便开始对伊普尔城南的防线区,发起了持续仅仅15分钟的短促火力准备。 整段布军防线上,瞬间炮火连天。被炮火覆盖的防线东西宽约3~4公里,纵深约1公里。 留在防线里放哨的布军士兵,第一时间猝不及防,无不被炸飞炸烂,残肢断臂血肉横飞。 但偏偏因为城西的进攻更猛烈,布军高层第一时间甚至都无法判断这里是主攻还是佯攻,还以为只是德玛尼亚人的疑兵之计,没有对城南投入任何增援。 15分钟后,炮击就停了一阵,大约2~3分钟。布军高层偶有得知这个消息的,还庆幸“城南果然是虚晃一枪的疑兵之计,是为了不让我军全力支援城西”,于是就对城南愈发不闻不问了。 好在那些前线团长们,倒是还有些责任心。 比如杰克逊上校,就是布1师第3团的团长,此刻他正负责城南防线。 看到德玛尼亚人的炮击暂停后,他立刻下令:“让第二道防线的守军立刻补防上去!重新在一线阵地建立防御,德玛尼亚人说不定会冲上来!” 于是一群群有气无力的士兵,就耷拉着脑袋拖着沉重的步子,不情不愿地通过交通壕,从二线阵地往一线补防。 “都这时候了,这仗还打个屁。”无数士兵在内心愤恨咒骂,却又不敢直接抗命。 然而下一刻,他们很快就为自己的决定后悔了。 “轰轰轰!”连绵的炮声再次响起,他们刚刚要进入的阵地,很快又被覆盖在炮火之下,甚至连他们自己的出击阵地,都被连带着一起覆盖了。 原本在刚刚那15分钟里,布军自以为和此前一样,已经摸清了敌人的炮击范围,所以就等在敌人炮火区的边缘,只想等一停炮就上前。 谁知敌人不讲武德,刚停炮后不久、再次开火时覆盖范围居然往前延伸了! 这就把原本躲在覆盖区边缘等着上去的士兵,也给覆盖了进去! 经验主义害死人呐!谁让他们敢预设“敌人的炮火覆盖范围有多大面积、边界在哪里”这种想法呢?他们就是被这种想法给害死的。 真正有效率的炮击,就该是不让敌人找到规律的。 …… “看来效果不错,短促炮击15分钟后,往前延伸500码,这样刚刚停止覆盖的南侧500码阵地,我们就能轻易进入了。而位于500码到1500码之间的敌人,还会再遭到覆盖,都无法补防上来。 就算原本堑壕里有少数士兵没被炸死,也绝不是我们的对手了。立刻冲锋!” 鲁路修在望远镜里观察了人类历史上首次“徐进弹幕”炮击的效果后,果断下达了冲锋命令。 1500名突击队员便呈现散阵,以班排为单位,朝前渗透冲锋而去。 部队很快进入了堑壕网区域,而堑壕内也果然有少量布军士兵还没被炸死,但人数最多只剩原额定人数的三成都不到了。如此稀疏的兵力,突破起来实在是不费吹灰之力。 “哒哒哒~”地冲锋枪扫射声,一路向前绵延,猛打猛冲。 端着李恩菲尔德步枪的幸存布军步兵,不是被子弹洞穿脑瓜、躯干,就是被手榴弹炸得肠穿肚烂。 500码的阵地很快被占领,连15分钟都没用到。 不过即使进度超出预期,突击队也还是得原地休息几分钟,等满15分钟。 因为战前的计划,就是每15分钟延伸一次炮火。冲得快了,会冲进自己人大炮的覆盖区白白送死的。 突击营虽然比其他常规部队多配了很多无线电台,可以通过电报实时要求调整炮火支援时长。但发电报也要时间,而且不是每支突击小队冲得都一样快的,所以只剩几分钟的情况下,就没必要麻烦了。 15分钟的期限终于到了,炮群再次开始往前延伸500码,鲁路修的部队在观察确认这一点后,也再次展开了突击,跑马圈地轻松占领又一片阵地。 “这是什么战术?敌人的进攻怎么可能这么流畅?这不科学!”负责防守的杰克逊团长和另外一个团的布军团长,被德玛尼亚人的攻势惊得目瞪口呆。 但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炮弹已经延伸到了他们的团部所在的阵地。 团部虽然非常坚固,还挖了一些地下坑洞防炮,但杰克逊团长等人也被猛烈的炮火覆盖得无法抬头,无法转移。 当又一个15分钟过后,炮击停止之时,他们懵逼地想要后撤,却发现德玛尼亚人已经紧跟在炮火后面冲上来了。 “他们的步兵怎么可能跟随炮击线跟得这么近?他们不会被自己人的炮弹误伤么?” 杰克逊团长带着这个永远无法想明白的问题,就被冲上来的敌人一串mp15冲锋枪子弹带走了。 他捂着胸口不甘地倒下,临死时眼神中还充斥着不解。 鲁路修却根本看不上这些小目标,也不知道他手下的突击队在黑暗中击毙了一名上校团长。他只要尽快杀穿城外防线,杀到伊普尔城内打巷战,活捉远征军总司令弗伦奇元帅。 其他都不重要。 (本章完) 第86章 打进伊普尔,活捉弗伦奇下 第86章 打进伊普尔,活捉弗伦奇-下 “没想到徐进弹幕这招居然这么好使,敌人后续防线的预备队根本就投入不上来了。” “还有那么多士兵凭经验躲在覆盖区后方的堑壕里,结果刚等到停炮转移,就在这种无防护状态下,被我们的延伸炮火炸死了。” 伦德施泰特中校带着他那一半人马,与鲁路修一样快速推进着。 沿途他看到无数倒毙在堑壕之间平地上的布军士兵,以及各处交通壕拐角处密集的尸堆,也不由发出如此感慨,内心对鲁路修的心服口服,也进一步加深了。 他已经40岁了,经验丰富,也完全知道正常的堑壕炮击战,场面应该是什么样的。 正常的炮战,绝不可能有那么多防守方士兵、死在堑壕外面。这些人显然是炮停后觉得安全了,想要抄近路,就直接翻出地面,从后一道壕沟冲向前一道壕沟,而懒得绕路再去走“工”字形的交通壕。 就像有些人穿马路懒得走到有地道或是斑马线的位置,就想随便就近乱穿。 正常情况下在两波火力准备间隙这样穿,也是没危险的。 但偏偏遇到了鲁路修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于是这些布军就像是乱穿马路遇到了一辆开车不看路的泥头车,直接撞大运了。 死得真惨呐。 靠着突击营与徐进弹幕战术的精妙配合,仅仅1个小时,5轮短促而密集的火力准备、4次徐进延伸,整整2公里纵深的伊普尔城南野战防线,就这样被华丽丽地突破了。 仅仅打到晚上9点半,鲁路修和伦德施泰特就带着1300多人,杀到了伊普尔城区边缘。 整个过程中,连轻伤员都算上,伤亡也不过200人左右,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轻伤,直接战死的不过40余人。 在一场分割歼敌两个团的突击战中,这样的损失可以算是极少了。 布军那低迷到可怕的士气,也在整个过程中发挥了相当大的作用。多少士兵在遭遇徐进弹幕的诱骗式覆盖后,直接就崩溃作鸟兽散了。 “已经杀到市区了,赶紧调整战术。”鲁路修在冲进伊普尔城南的一座纺织厂后,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设下临时营部,随后就果断发号施令。 “c连和d连挡住左右两翼反扑的敌人,ab连继续进攻。各连机枪组集中起来,拖后部署,寻找制高点负责封锁街道打援。 冲锋枪组也集中起来,负责正面突破。掷弹筒组改射发烟罐,把火焰工兵调上来!” 一连串的指挥,让部队立刻从突破野战防线的战术姿态,切换到巷战攻坚的姿态。 用掷弹筒发射的轻型烟雾弹,很快在部队前进道路的一个个要害节点上封烟。 尤其是那些已经通过火力试探、查明有敌军重机枪驻守的那些建筑、废墟,就更要重点封烟。 然后火焰工兵就端着喷火器,顶着钢盔戴着防烟面具,冒烟突进,对着窗口或墙洞喷射火焰,肃清里面角角落落的机枪手。 进攻途中,遇到几个加固建筑,窗口都被封死,甚至临时用水泥加砌补强了的,找不到适合喷火的位置,仅剩的窗口几乎都是机枪位。 喷火兵攻了好几次都没攻下来,鲁路修见状后,也立刻吩咐部队再微调变招。 士兵们将手榴弹集中起来,捆扎成集束手榴弹,然后冲到那些坚固工事附近,奋力投掷后卧倒。 集束手榴弹因为过于沉重,无法丢出五六十米那么远的距离,最多也就扔二三十米。所以需要掷弹兵一拉引线立刻就丢,然后赶紧往回跑几步卧倒。 随着集束手榴弹贴墙爆炸,再加固的市区建筑也会稍稍炸出缺口,然后喷火兵再上前,从缺口往里喷火,再冲锋枪手跟进肃清。 因为这些建筑只在某一两侧开口,背侧没有窗的位置往往提防不足,原本楼内架设的重机枪位也不可能朝着这个方向。 建筑突然被炸出破口后、敌人冲杀进来,重机枪组连调整射角都来不及。 布军守楼士兵只能端着步枪和进攻方的mp15冲锋枪对射,立刻就陷入绝对下风,被彻底肃清。 鲁路修就这样精细指挥,随机应变,很快突破了一个又一个街区。他在此战中留下的几招战术创新,也都被手下官兵,乃至同僚深深记住了。 伦德施泰特中校对他的这些战术指挥创新印象尤其深刻,如饥似渴地旁观学习着,希望把这些招数总结梳理出来,将来更好地发扬光大。 “鲁路修绝对是个天才,他真是从战略眼光到战术创新无所不能,这样基层慢慢杀上去的将军,将来一定会带领帝国走向最终胜利的!”伦德施泰特内心对他的敬仰,也再次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两个突击营就这样互相配合,连绵不绝地穿插、推进、节奏之快,让布国远征军根本反应不过来。 又一个半小时的厮杀后,鲁路修终于杀到了弗伦奇元帅的远征军司令部附近。 弗伦奇倒是没有逃跑,也可能是他觉得逃跑已经没戏了,逃到哪儿都一样,不想失了体面。 弗伦奇的司令部附近,还有几幢城内最坚固的建筑改造的堡垒。 毕竟伊普尔这座城市从开战后两个月、就是远征军的司令部所在了。也就是从去年10月份开始,布军在这里已经经营了4个多月,很多防御工事还是专门施工改造了的。 鲁路修的突击,也无法突破这些坚固堡垒,于是他就呼叫了后方的210毫米攻城榴弹炮。 他前线的每一个排,都有装备无线电台,可以精确报点校准。 火力观测组的士兵在大约一两公里外,就开始呼叫炮火。炮弹的落点误差一开始足有七八百米,但很快就在报点校准之下,缩短到两三百米,最后直接命中。 把几座最坚固的堡垒,一一炸塌。 鲁路修的突击队这才冲上去,在废墟里或补枪、或对明显失去抵抗力的敌人抓活口拷问。 没折腾多久,就从一名被炸晕后又疼醒的布军少校参谋口中,问出了司令部地窖入口所在。 鲁路修让人用集束手榴弹炸开了地下室的大门,又在门口处补丢了两枚手榴弹,最后则往里灌入大量烟雾弹。 封烟用的烟雾弹,不如专业的催泪瓦斯那般会让人剧烈流泪,但也绝对呛人。德玛尼亚军自己都是要戴防烟面具才能冒烟突击的。 随着大量烟雾弹灌入,里面的人全都呛得不行,再也藏不住,疯狂往外冲,想要呼吸新鲜空气。 “全部丢掉武器出来!敢持械出来就地击毙!” 最初冲出来的几个布军警卫还没听清喊话,端着枪就逃出来了,结果被当场扫射击毙。 他们的尸体重新滚落回地下室,才让后面的人冷静了下来。 鲁路修意识到自己的手下喊话不对,不能光用母语,于是他又亲口用布语喊了几遍。 这次,终于有一群弃械了的官兵陆续钻出来,高举双手避免误会。 队伍的最后,还有一个拿着佩剑的中将,和一个拿着权杖的元帅,把手上的东西单手举过顶,示意走出地窖。 不过在离开烟雾区、消除误会后,这两个人又立刻又放下手臂,恢复了体面的神态。 那名中将的佩剑,剑鞘是乌木的,但大部分表面都镶嵌包裹着黄金,剑柄上则镶嵌了一些红蓝宝石,剑柄尾部镶嵌了一颗钻石。 那名元帅的权杖,通体是象牙材质的,外表有缠绕状的錾金镶嵌。与德玛尼亚人的元帅权杖类似,它也有一个王冠状的头部,镶嵌了一圈宝石。 如今各国当中,法兰克这些自由国家的元帅是没有权杖的,但德布露等君主制国家都还保留着相关礼器。 布国比德、露更世俗化一些,元帅平时不会拿着权杖到处晃悠,理论上只在参加皇室典礼、提供仪仗时才拿出来用用。 “我是布列颠尼亚远征军总司令、约翰.弗伦奇元帅,我现在代表远征军向贵军投降。” 老元帅在结束了咳喘、透过气后,双眼茫然但又残存一丝骄傲地沉稳说道。他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和发音很平静清晰。 “德玛尼亚第6集团军教导突击营营长、鲁路修.亨特中校,接受你的投降。” 鲁路修傲然上前,步履平稳,一步一个脚印地来到弗伦奇面前,双手接过他的权杖,也算是给了对方必要的尊重。 弗伦奇见对方双手接杖而非单手,也算是稍稍松了口气,至少没有受辱。 “中校?我居然是被一名中校俘虏了,难道我的命运真是如此……唉……” 弗伦奇很想感慨几句,但话到嘴边,只觉喉咙极度干涩。最终也只是吞咽了几口唾沫,什么都没说出来。 鲁路修却没空陪他矫情,只是语气沉稳地督促:“弗伦奇元帅,现在你不该让你的报务员发报,让所有布军停止抵抗么。你可以明码发报,这样我军收到后也会停止敌对行为。” 弗伦奇点点头,但他平时不过问这些小事,只是给阿奇博尔德使了个眼色。 作为参谋长的阿奇博尔德中将立刻去安排,早一刻停战也早一刻减少杀孽。 十分钟后,投降电报就传遍了伊普尔突出部。 又过了二十分钟,交战中的各方终于拉开,确认了停火。 最后的13万2千余人布军士兵(也包括加军、澳新军团和少数阿三兵),全部放下了武器,就地等待德玛尼亚人的接收。 (本章完) 第87章 史诗大捷,几家欢喜几家愁 第87章 史诗大捷,几家欢喜几家愁 1915年2月23日,晨。 德玛尼亚帝国所有有头有脸的报纸,都在当天一早抢着发布了重磅新闻。 哪怕是晚报或非日刊,也都在当天早上加印了号外。 各地的印刷厂被迫在前一天晚上加班加点,通宵赶工,无一例外。作为盟友的奥利奥、奥斯曼,也有同步发布。 一大早,柏林、汉堡、慕尼黑、法兰克福、柯尼斯堡……各大都市的街头,都有无数报童在大声兜售最新的新闻。 “号外号外!史诗大捷!先生您要买一份《柏林地方新闻》吗?上面有最详尽的捷报!” 一个体面的礼服绅士,一脸白色络腮大胡子,正拄着手杖在柏林街头疾走,随即被一个报童拦下。 面对兜售,他微微皱了皱眉:“我不看那种低俗小报!有《柏林日报》或者《前进报》吗?没有就不要了!” 《柏林地方新闻》是传统朴素国民爱看的报纸,发行量最大,但比较好战,不太受国际注意知识分子和自由中产阶层待见。 《柏林日报》就要偏向自由一些,发行量也很大。至于《福斯报》和《前进报》就更左了,但不好买到。 报童连忙陪着笑脸,塞过去一份《柏林日报》:“有的先生,有的,您拿好了,5个芬尼。” 礼服绅士付了钱,仔细阅读起来。 “史诗大捷!帝国第6集团军、第4集团军,于2月22日晚11时,攻入伊普尔,活捉布列颠尼亚陆军总司令约翰.弗伦奇元帅。残余布国陆军已于当日午夜宣布投降。 至此,伊普尔战役胜利结束,帝国取得全面胜利!此战全歼布国陆军、并完全占领比利金全境。共计击毙布军7.5万人,俘虏布军14.2万人,累计歼灭布军21.7万人。在为期两个月的战斗中,还一并毙伤俘前来救援布军的法军近9万人。 我第6集团军仅伤亡4万人,第4集团军伤亡2万余人。以总伤亡6万余人的代价,换取累积歼敌30余万之战果!并彻底占领伊普尔-敦刻尔克突出部,拓地4千余平方公里。” “帝国还对前来接应的布国海军造成重创。我陆军空降部队、岸防部队、列车炮部队;海军施佩、希佩尔两支舰队,通力合作,连战连捷,在敦刻尔克海域、尼奥波特海域、多格尔沙洲海域,三次重创布国舰队。 帝国空降部队与列车炮部队,于敦刻尔克港内击沉布国战列舰6艘(可畏级前无畏舰2,格兰特级浅水重炮舰4)、于敦刻尔克近海击沉战列舰4艘(爱德华七世级前无畏舰2,法兰克人的絮弗伦号、若雷吉贝里号)、于德潘讷海域击沉战列舰5艘(威严级3艘、法兰克人的布韦号、马塞纳号)、巡洋舰2艘 帝国海军施佩舰队,在尼奥波特海域击沉战列舰3艘(威严级3),并重创敌战巡多艘。随后海军希佩尔舰队,在多格尔沙洲海域,将敌已受创的2艘战列舰(厌战、海伯尼亚)3艘战巡(不挠、不倦、纽西兰)击沉,并击沉2艘巡洋舰、6艘驱逐舰 持续多日的数场海陆大战,总计击沉敌20艘战列舰(1女王级、15前无畏(布11法4)、4浅水重炮)、3战巡、4轻巡、11驱逐,40余艘各型运输船。毙溺敌水兵15000余人(其中法2600人),俘4150人,伤数千人。 帝国仅损失6前无畏舰、1战巡、2装甲巡洋舰、1轻巡、8驱逐、数十座岸防炮、11辆列车炮。战溺亡水兵3822人,战死陆军炮兵755人。 如此大胜,为全球四百年来所未有。三百三十年前西班牙无敌舰队、一百八十年前荷兰海军、一百零九年前拿破仑海军均未完成之伟业,如今由帝国海军实现……” 礼服绅士看完报纸,心中也是五味杂陈,既有激动也有忐忑。 “没想到居然打了那么大的胜仗,不过可惜是打布国人,不是打露沙人。但愿不会导致战争愈发扩大、将来难以收场吧。” 作为理智的高级知识分子,他并没有像街头其他国民那样狂热。 旁边的其他路人,在看过报纸后,往往没几秒钟就开始欢呼雀跃、奔走相告了。 满街都是在吹嘘“鲁普雷希特公爵、希佩尔中将、施佩中将是帝国的大英雄。创下如此伟岸功业,已不亚于去年东线大胜之兴登伯格、罗登道夫等将帅”。 但礼服绅士显然比普通民众想得更多,他犹豫了一会儿后,决定临时调整一下今天的行程,当即拐去了一位老朋友家里。 …… 半小时后,礼服绅士就来到了一幢位于舍尔伯格区的公寓。 “考茨基?今天怎么想到来看我这个老家伙了?”老朋友开门的时候,眼神中充满了诧异,显然隐居已久,很少过问俗务、接见外客了。 “伯恩斯,你看今早的报纸了么?帝国在西线打了大胜仗!”礼服绅士考茨基说着递过去一份报纸。 久不出户的伯恩斯随手接过,又回身到书房拿起眼镜戴上,这才慢慢读了一遍。 (上图:左考右伯) 原来,这两位六七十岁的老人,都是国会中很有号召力的议员,也算是德玛尼亚国内中间派系偏左的代表人物,也是开战以来,社民派的意见领袖。 战争爆发之后,社民派就分裂了,有些特别左的,号召不择手段反战,他们认为不应该有“祖国”的顾虑。 还有些中间、务实、主流的,则认为应该“以战促和”,防止战争扩大化,尤其不能让战争的目标扩大化。 当然还有些特别偏右好战的,比如谢德曼,那就是无脑支持扩大战争。 有人的地方就有左中右嘛。 但无论如何,只要是人,就难以逃脱情感亲疏的影响。比如眼前这位伯恩斯虽然也略偏左,但他读完之后,还是身不由己地为国家感到高兴,直接脱口而出: “打了大胜仗嘛——这是好事啊,你怎么反而有些担心的样子?” 考茨基叹息了一声:“我当然知道这是好事,但你不觉得,在西线打赢了,有可能让皇帝更加野心膨胀、扩大战争么?早上我还好奇,为什么今天下午要额外召开国会,现在想来,肯定是又要追加战争拨款了,唉。” 伯恩斯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把报纸搁在沙发上:“这也是没办法的,但愿国家还能顺着我们希望的方向前进吧。无原则的扩张领土,不是我们这些国际注意者该支持的,而且这种野心一旦得逞,只会让集权者愈发肆无忌惮、收不住手。就跟东方古代的秦始皇一样,扩张上瘾后,最终会自爆的。 我们支持的战争目标,只能是以战促和,最多加上一条遏制露沙人的泛化野蛮扩张。这场战争,本该是塞人刺杀了奥利奥皇储,奥利奥讨还公道,仅此而已。那些泛化滥用相近族裔的保独宣称、肆意扩大战争的暴君,才是我们应该遏制的。” (注:这里只是转述当时德玛尼亚中左主流的认识,不代表我赞同这一观点,下面几段也同样是引用) 伯恩斯这番话,在不熟悉这段历史外国人看来,或许一时难以听懂。 但在当时德玛尼亚国内,中左主流就是这么看的。他们也支持战争,但认为和法、布等国的交战,应该停留在“以战促和”的目标层面,而不该抱着“打赢后割让法兰克人的国土”的目标。 他们认为法兰克也是自由的国家,没有野蛮扩张,他们是被某些条约捆绑卷入战争的。 在这些德玛尼亚中左主流的眼里,当时最邪恶的,是君主集权最强的露沙。而且露沙有不断扩张本土的历史罪孽,还经常打着“保护近似族人”的泛化旗号,往西边不断渗透,干涉两奥,干涉巴尔半岛。 从世界大战的动员顺序来看,露沙是第一个动员的非当事方国家。很多不太懂政治的德玛尼亚主流国民,仅凭这一点就觉得,是露沙首先把一场“两个有纠纷的国家之间清算恩怨的双边战争”变成了“团战群殴”。 所以德玛尼亚的中间派和知识分子,对战争的支持限度,就仅限于“如果你打赢逼和后非要割地,也只能以暴制暴反制露沙,但不能对西边的文明国家玩这套。西边的文明国家是后来被卷进来的,打得他们知道厉害、停手就行了”。 而且从实用主义的角度来看,这些人也都清楚,要打赢海对面的国家是不可能的,德玛尼亚没这个能力,所以还是现实一点好。 如果皇帝要超出这个目标扩大战争,他就会迎来中左人士的反噬——历史上考茨基、伯恩斯等人就是在今年6月份时,看到某个泄露出来的、非官方的《战争目标纲领》文件后,发现高层试图扩大战争目标。然后他们就从原本支持有限战争的派系、滑向了反对战争的派系,从此在国会投票时,也都改投拒绝增加战争拨款。 不过眼下这一切都还没发生,社民派的主要大佬,也都只是对战争长期化、消耗化存在一定的隐忧,还没到彻底绝望的程度。 而且原本历史上,让这些人觉得“战争陷入长期消耗”的一个标志性事件,就是前两次伊普尔战役的反复拉锯。双方都死了好几十万人,战线却只是推过来又推过去,最后没变,双方在西线都白干了半年。 但现在伊普尔战役总共也就打了一次,直接就把布国远征军秒了,全灭。国内民众对“战争陷入无意义消耗”的担忧也就大大降低了。 基于这种种蝴蝶效应,伯恩斯在跟考茨基叙谈了一会儿后,便得出一个结论: “眼下担心高层是否会狂妄到扩大战争目标、试图肆意割地得罪整个国际社会,还有些为时尚早。我觉得可以先设法了解一下此次战役的主要功臣,看看他们的倾向。因为这些人的看法,肯定会影响到帝国未来的目标。 这次胜利的主要功臣,是第6集团军司令鲁普雷希特公爵,他是巴里亚王储。海军方面的首功之臣,是希佩尔中将,也是巴里亚籍的贵族。我们完全可以找个跟他们都有交情的开明派大臣去接触一下。 比如战俘事务部的马克.冯.巴登部长,不就是开明派的代表、同时又是南部四邦之一的领导人。他跟第6集的巴里亚王储、第4集的符滕堡大公,肯定关系都不错。我卖了老脸,托他去帮忙了解一下,再决定我们是该增大对战争的支持,还是减少对战争的支持。” 考茨基想了想,觉得这倒是个办法:“那就麻烦你了,我跟巴登部长不太熟。” “没事,我会搞定的。”伯恩斯大包大揽应下了。 于是当天晚些时候,这些人就先去参加了国会。 下午国会开会后,果然讨论了增加战争拨款的议题。 虽然大家都料到了议题,但是当申请追加拨款的大臣走上讲台的那一刻,考茨基和伯恩斯等人还是大吃一惊。 今晚主讲的居然是海军大臣提尔皮茨元帅! “怎么会是他?难道今天的议题是要追加造舰拨款吗?简直是疯了!战舰需要多久才能造好,这种时候还造舰,是要扩大对布列颠尼亚的战争吗?” 所有偏左人士都人心惶惶,根本没听进去提尔皮茨大臣说了些什么。 主战派倒是都听得很认真,提尔皮茨大臣希望比战前计划再提前一年、执行下一轮造舰拨款计划——在战争爆发前,帝国于1904、1908、1912追加过3轮造舰预算。其中1908年那一轮最猛(因为无畏舰出现了),达9.4亿马克,一口气造了一大堆无畏舰和战巡。1912年又追加了2.75亿马克,以开工5艘“巴里亚级”战列舰(每艘预算造价5500万马克)。 本来战争如果不爆发的话,到1916年会有下一轮海军拨款周期。但之前大家都觉得,世界大战开打了,如今海军资源都被陆军抽调走了一部分,应该不会有1916拨款了。 没想到现在海军部却不肯罢手,反而还提前大半年提出了拨款需求,显然是要加速造舰计划了。 只听提尔皮茨大臣在上面说道:“海军部请求今年紧急拨款4千万马克,用于确保5艘‘巴里亚级’战列舰的加速建造,并对抗战争期间通胀导致的成本上升。在未来三年内累计拨款4.2亿马克,用于7艘‘马肯森级’战列巡洋舰的建造……” “疯了!简直是疯了!就算海军大胜了,值得支持。但现在才开始砸那么多资源,怎么来得及?除非战争还要打上2~3年,否则这些钱下去根本等不到军舰造好!” 大部分偏左的议员全都不接受这个提议,只有坚决支持战争的议员支持,最后双方声势看起来也仅仅只是差不多——或许外行觉得“差不多”也算不错了。 但横向对比一下就会发现,这个支持力度已经比之前其他战争拨款的支持力度低很多了。 自从开战以来,大部分战争预算拨款案,都是以七成以上的支持率高票通过的,很少遇到五五开的案子。 就在台下众说纷纭的时候,提尔皮茨元帅已经讲完了,也走下了主讲台。 在正式投之前,还有其他部门的大臣可以上台补充讲话、帮帮场子拉拉票或者表达反对。 而就在众人以为,其他大臣不会趟这个浑水时,一名意想不到的大臣却上去了,竟是一贯对战争扩大持保留态度的马克.冯.巴登大公、战俘事务部部长。 “诸位!请大家相信,帝国是有‘以战促和’的诚意的,陛下和诸位阁僚都很清楚,帝国想要彻底消灭露、法、布是不现实的,这也不是帝国的本意。 但以奋战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帝国现在已经歼灭了布国陆军,要想将来最终实现西线促和,就必须有一张足以把布国人打怕的底牌!现在帝国的海军,已经取得了对布国的局部、辉煌胜利! 帝国的海军在战损交换比上赢得了绝对优势、证明了自己!所以我们更需要再接再厉,强化帝国舰队的账面实力。有了这次大胜的底牌,布国人就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承认帝国的战舰质量和水兵素质,是超越他们的!我们缺的只是数量! 而当我们把数量这张短板也明显补上一截后,布列颠尼亚人就要掂量掂量、是否退出战争了! 所以,我支持提尔皮茨元帅的议案,也希望与我想法相似的、心怀以战促和之念的议员们,能考虑我今天的设想……” 马克.冯.巴登部长在众多开明派议员当中,还是有很高威望的。 他都这么说了,还分析了以战促和的前提条件,众人的态度也就愈发动摇了。 最后,经过一番讨论,开明派议员希望加入一些军费总额控制条款——具体来说,就是希望海军多的钱,陆军能少一些,或者要求陆军未来少组织没有意义的消耗战拉锯。 这些补充议题也不是一两天能敲定的,但至少先把总额控制的框架条件提了出来,要求一并通过。还要求加强对经费使用的管理,要优先把在建军舰加快造完、不能挪用拖延军舰所需的钢材、物资,不能旧舰都造不完就乱开新坑。 最后,会议开到大晚上,但总算是通过了,海军也终于拿到了钱。 散会的时候,以考茨基和伯恩斯为代表的社民中左派,忍不住拦住了马克.冯.巴登部长。 伯恩斯跟对方比较熟,主动请教道:“巴登阁下,我们知道您已经很累了,但很抱歉还是要耽误您一些时间。今晚我们都投了赞成票,但我们很想知道,您刚才的发言,都是发自肺腑么?” 马克.冯.巴登部长:“当然是发自肺腑,我真心希望西线最终能够以战促和,我也相信目前的做法,是有利于实现这一目标的。西线的关键已经不是法兰克人了,而是布列颠尼亚人。” 伯恩斯想了想,又继续请教:“还有一个事情,听说您和符腾堡大公、巴里亚王储都很熟,您能借机了解一下这几位最近新晋的帝国功臣,对于西线的看法是什么?他们也会像您这么想,还是……” 伯恩斯本以为这个问题,巴登部长需要回去后慢慢了解慢慢沟通,但没想到对方却回答得非常干脆、同时又压低了声音: “这一点你们可以放心,我可以保证,鲁普雷希特殿下的想法和我一样,他也觉得,帝国的希望在东线,而西线要竭尽一切手段逼平,他无意撺掇陛下割让文明国家的国土。帝国打的是一场防御性的自卫战争。” 这一干脆而不假思索的回答,让伯恩斯和考茨基都大吃一惊:“您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巴登部长脸色转为严肃道:“我当然是认真的,其实我在昨天战役结束后,就紧急和鲁普雷希特殿下聊过了,我觉得他们想得比我更远,而且是有一套前线实际打过仗的人的方法论的,不像我们这样只是空想。 我还跟鲁普雷希特殿下的一位主要参谋、鲁路修.亨特中校深谈过,他的很多想法,补全了我们设想的细节。” “鲁路修.亨特么?只是一个中校?”伯恩斯和考茨基等理论界大佬、资深议员,也首次记住了这个名字,“可惜,只是一个中校,但愿这种火线崛起的参谋军官,别跟罗登道夫那样狂妄好战……” 几人还在担忧,但巴登部长的下一句话,就打消了他们一部分疑虑: “不要以军衔高低看人,这位鲁路修.亨特是个非常务实的年轻人,他才25岁,我之前跟他就许多事务深入聊过,他还非常悲天悯人。 而且这次,他活捉了远征军总司令、约翰.弗伦奇元帅,相信用不了几天,他就不再仅仅是个中校了。” 巴登大公刚才介绍时,还下意识给鲁路修虚报了年龄。其实鲁路修才周岁23、虚岁24,但那样实在听起来太不靠谱了,巴登大公觉得25周岁好歹是一道大关,就稍稍注点水,说他25周岁了。 这个时代的身份证本就不联网,虚报年纪很容易蒙混过关,何况鲁路修还是外国人归化而来,帝国也不可能去盟友奥国查他的出生证明。 伯恩斯和考茨基这才肃然起敬:“原来如此年轻有为,帝国的报纸主要宣传几位殿下和希佩尔将军,倒是让我们忽视了这背后的无名英雄。 部长阁下,以后有机会,能为我们引见一下吗?我们觉得,如果真是以战促和派的清醒人事,应该想办法让他在政府中也谋个差事,发挥更大的话语权,这样帝国才不会走偏,不至于沦落到越来越激进最终脱轨的下场。” 巴登部长:“你们想跟他聊聊,我可以安排,但这几天不行。至于给他除了军职以外另谋一个职务,我已经有考虑了,这次先让他协助我处理一些布国远征军俘虏的事务,如果表现好,我才有借口举荐他。” 鲁路修并不知道,就因为昨天仗打完后,巴登部长来找鲁普雷希特司令聊事儿的时候,自己在一旁旁听、发表了几句意见、为巴登部长的国会讲话写了几段提词稿。 他便就此进入了国会中某些派系的视野,从此,渐渐就有人把他视为年轻一辈中、对抗罗登道夫等极端好战派的代表。 虽然帝国的报纸还没有宣传他的事迹,因为他还只是个中校,底层的普通国民还不太了解他。 但他在议员们当中,已经捞到了第一桶知名度。 —— ps:感谢大家的耐心,实在是不得已,必须稍稍插叙一张政治戏,铺垫一些基础背景,否则后续也无法展开主角想要的路线。 下一章就回到主角论功行赏、善后布局的戏了。大家尽管放心政治内容不会多的。 (本章完) 第88章 都活捉敌军总司令了,光晋升上校怎么 第88章 都活捉敌军总司令了,光晋升上校怎么够 2月25日,国会讨论完追加战争拨款议题后两天。 敦刻尔克城内,一座刚刚收拾出来还没几天的医院里,一千多名感染伤员被集中到一起护理、照顾。 前天才立大功的鲁路修中校,此刻也正全心全意扑在帝国的伤兵救援工作上。至于国会里发生的那些扯皮,以及自己在议员们当中的崭露名声,他都还不知道,也不在意。 屈指一算,距离鲁路修上次回到后方的法兰克福、布局产业界的事务,已经过去快整整两个月了。 在战争期间一切从简从速的指导思想下,同时也要感谢审批机构的一路绿灯放行。法本化学的首批磺胺药胶囊,已经在一周多之前正式量产下线、并随后加急运到前线。 (注:鲁路修是1914年12月26日去的法兰克福,当时先找了阿迪达斯造降落伞,随后找法本化学搞磺胺。忘了前面剧情的可以跳回第65章再看一遍。) 所以,差不多在敦刻尔克战役结束那天,第6集团军和第4集团军的伤兵,就已经分批用上了这种新药,那大约是19号的事情。 后来20~22日的扫尾作战就更不必说了。打尼奥波特、德潘讷和伊普尔期间新产生的伤兵,只要一拉下来,回到后方野战医院,并确认有严重感染,需要磺胺才能缓解的,都直接批准用药了,只是剂量上非常克制,唯恐副作用过大。 如今距离第一批正规用药的士兵,已经过去了五天,该有疗效的也都能看出来了。 很多士兵的炎症已经明显缓解,一些原本高烧到昏迷不醒的士兵,也都再次醒来。 野战医院里的医护人员们看到这幕奇观,无不瞠目结舌,同时也对研制新药的企业和科研专家钦佩到五体投地。 …… “用药第几天了?感觉好一点了么?有没有腰疼?如果腰疼一定要及时告诉医生停药。” “不要光凭感觉!哪怕不难受也必须隔天验一次血!这些药都是刚刚才做完两轮实验就生产了,还有一定的危险性,不可以大意!” 一间军官病房里,鲁路修神态谦和地一个个询问受伤的尉官,他们大多都是突击营的军官,是鲁路修带出来的,鲁路修很上心。 其他友邻部队的军官受了伤,鲁路修也会慰问了解情况,再有余力的话,就视察一下普通伤兵。两天下来,这家医院的人都认得他了。 每路过一张病床,鲁路修都会拿起挂在床头的化验单看一眼,上面都有记载两天一次的验血结果,可以大致看出伤兵有没有肝肾功能的衰竭。 看完一整间大通铺病房后,还真就又遇到一个吃药吃到肾衰的,让鲁路修有些不忍。 还好人有两个肾,这名军官只是衰竭了其中一个,所以死不了,但仅存的那个好肾,将来的使用寿命也肯定会出问题。 “对不起,这个药是刚研究出来的,毒性还比较大,如果运气不好的话,5五年后就有可能死,运气好的话,还能活20几年,但60岁之前肯定会得尿毒症。 我会给‘伤兵互助基金会’批条子,你这种情况可以按月领取相当于基础军饷一半的营养津贴,最多3年、3600马克。” 鲁路修说完后,那名军官感激地表示没有必要:“长官!能活下来已经很幸运了,那么严重的感染都挺过来了,药有点毒性算什么。如果不是您引入了这种新药,我们恐怕已经死了。” 鲁路修拍拍他的肩膀:“要的!我这人说话言出必践。你也放心,这个钱是伤兵事务局批的,从法本化学子公司拜耳制药的新药厂利润里拨款,不是我出的。你们也为新药提供了宝贵的数据,你们的每次验血结果,都会统计起来,让药企更加精益求精。 要不是时间不够、你们的伤情等不住,我本来还想先让俘虏的敌军伤兵用这一批次的药物。” 所有伤兵闻言后无不感动落泪,对鲁路修长官的忠诚也提升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鲁路修长官简直就是全知全能的完人。 鲁路修一连看了几间病房,这才回到自己的临时办公室歇一会儿。结果一进门就看到几个服饰体面的贵族,也在那里等候。 鲁路修都不用抬眼看,就知道这些人是帝国战俘事务部,和帝国妇女医护协会的。 “鲁路修中校,您真是辛苦了。您还给布国战俘也用药,实在是悲天悯人。”一个年轻军官首先向他问好,此人正是两个月前去法兰克福时、在火车上见过的约阿希姆上尉,也是马克.冯.巴登大公的外甥,也在战俘事务部供职。 “亨特先生,您提供的新药真是太神奇了!三分之二的严重感染士兵都缓过来了!您应该让法本化学加快制造!绝对能活人无数的。”旁边还有一个穿着贵族款护士服的二十岁女子,也用充满崇拜的表情和语气向他致敬。 鲁路修出于礼貌,对少女微微点了点头。这少女名叫夏洛特.萝琳塔,是约阿希姆的妹妹。 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近五旬的老年贵妇,正是他们的母亲、安哈尔特公爵夫人。 安哈尔特公爵夫人是巴登大公的二姐,也是“德玛尼亚妇女医护协会”的会长,名义上负责帝国战时的护士管理工作。 他们都是来了解磺胺药初次投放部队伤兵的效果,顺便慰问负伤士兵、查看敌国战俘待遇等事。 结果一来就被鲁路修的神药震惊到了,约阿希姆兄妹已经变成了鲁路修的迷弟迷妹。 鲁路修并不居功,很坦然地说明了新药还存在瑕疵:“过誉了,这东西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强。目前的感染痊愈率确实有三分之二左右,但每15名用药士兵里,至少会有1人出现肝肾衰竭。 因此导致的二次死亡,在总用药人数的5%~8%之间波动,所以,真正的痊愈率,要从三分之二下跌到60%。20个服药的感染者,12个能活下来,1个会中毒伤亡,还有7个无效、感染继续恶化。” 萝琳塔小姐连忙安慰:“这已经很好了!在此之前,那些消炎的药物,能有两成的辅助疗效就算好药了,绝大多数伤兵还是要靠自己本身的免疫硬扛。 亨特先生,我真的很好奇,您那么年轻,怎么会懂这么多。听说您亲自活捉了布国远征军总司令弗伦奇元帅,我开始还以为您只是一个纯粹的英勇武夫呢。” 鲁路修并不打算正面回答这些问题,这没有意义。 磺胺药抗重度感染的有效性,也就三分之二左右,而且任何抗生素用的年份久了,都会导致细菌变异适应产生抗药性。 历史上磺胺是1932年才药用的,以百浪多息的形态,刚出来的时候抗感染率也确实能到65%,但用了十年左右,到东线战争爆发时,抗感染的有效率已经下降到50%了。再后来就需要靠青霉素。 而青霉素刚出来的时候,抗感染率就可以达到95%,比磺胺的65%明显强一大截。 从这个角度来说,未来几年靠磺胺先赚一笔、尽量挽救三分之二的帝国感染伤员,将来还是要攒钱继续科研,搞青霉素才行。 不过眼下最紧急的,还是进一步优化磺胺的胶囊缓释技术,如果能把那5%~8%的服药后肝肾衰的比例控制下来,也能再多救些人。 鲁路修自顾自琢磨着这些数据,又忍不住拿过办公桌上的病例统计表细细核算。 “第6集团军总计13000名在院重度感染伤员,第4集团军5800名感染伤员,海军和列车炮部队2200名感染伤员,加起来差不多2万人。 目前用药后的感染控制人数,是13800人,单一肾衰病人1100人,单一肝衰病人600人,肝肾同时衰竭400人,衰竭致死病例总共1200人,衰竭后长期健康恶化病人900人。救活人数12600人…… 这个数字还有进步空间,把药再改改,估计还能多救活一两千人。将来战争持续,伤亡等比扩大,这几个百分点也不是小数了。” 鲁路修估计了一下,自己快速推广新药后,这两个集团军近期的伤兵,至少额外多救回来8000多人,甚至更多——那12600人活下来的,也不能完全算在他头上,因为没有磺胺的话,也会有其他更原始的抗感染手段,多多少少也能救回来一部分的。只有大约8000人能算是‘没有磺胺本来非死不可’。 整个伊普尔战役期间,德玛尼亚军总伤亡在7万多人,不过因为战役持续了两个月,前一个月里产生的感染伤兵基本上没撑到新药上市。所以总共只有5万左右的伤亡人员、产生了这2万感染病人。 鲁路修救回其中那么多,差不多相当于让总伤亡人数的两成、重新保住性命,也很不错了。 如果帝国未来三年的战争里,每一场战役的伤亡人数,都比敌人多救回来两成,积少成多最后也是一个惊人的数字了。 一旁的几个贵族看着他独自在那儿核算着账目,被晾在一边,倒也顾不上生气。 几人就默默地等他核算完之后,那个约阿希姆上尉才抛出了一个他准备了挺久的话题: “鲁路修中校,我还有一个问题,是关于战俘事务的,今天非问不可。” “说吧。”鲁路修也不抬头,只是一边奋笔疾书,计算着这次需要准备的抚恤金和营养费,以及下一阶段需要法本化学调拨的药片产量。 “我视察了战俘营的管理档案,我军后方野战医院用的新药,是本月中旬才陆续开始投放的。而早在本月上旬和1月下半段,你就已经先用更原始的、只有简单厚实衣的药片,临时给敌我双方将士使用了,尤其是布国重伤俘虏用的比较多。 我看了纪录,那些病人的肝肾衰竭率高达30%,远超现在的8%,这种数据传出去,恐怕会有碍国际观瞻,要落下毒药试验的恶名……” 鲁路修立刻停下笔,正色反驳:“这怎么能叫‘毒药实验’呢?最多只是不严谨的加速临床试验。那些伤病感染,并不是我们特地制造出来的,是他们本来不治就会死,我们是在想尽办法治病,至少按照常理,最后救活的人比放着不管自然挺过去的概率要高。而且,我们为什么要让这些数据泄露出去?我们问心无愧就好!不要惹不必要的麻烦。” 鲁路修已经看出来,这个约阿希姆就是个贵族公子哥儿,太理想主义,不够现实。也就只有象牙塔里活出来的人会问这种问题。 一旁的安哈尔特公爵夫人,以及夏洛特.萝琳塔小姐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还劝他别多事。 “少说几句吧,亨特先生这样才是做大事该有的态度,这都是事急从权,而且出发点是好的,还有什么可吹毛求疵的。再说,听说他也给肾衰了的布国伤兵发了营养津贴,只是没有我军伤兵那么多,这就已经超过绝大多数药企资本家了。” 约阿希姆原本也只是例行公事,得到了一个解释,法理上说得通后,他也就不再扫兴了。 这边几人正在谈论着这些人道领域的事业,医院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名军服华丽的元帅,拿着手杖出现在门口。 办公室内众人都是一惊,所有人都站好,约阿希姆上尉还立正敬礼。 “这不是鲁普雷希特公爵么?啊?他居然升元帅了?”约阿希姆是认得公爵的,一看对方装束,还有手上拿的崭新手杖,就颇感震惊。 看来,是全歼布国远征军的大功,终于让这位将军又升了一级!应该就是今天帝国刚刚做的决定吧。 而更让几人震惊的是,新晋的元帅殿下似乎非常看重鲁路修,此番竟是特地亲自来医院探望他的。 “我听说你在忙着伤员和战俘事务,刚刚从柏林授勋回来,就特地过来看看。”鲁普雷希特公爵看起来非常意气风发,走到鲁路修面前,还伸手迭了一下他的衣领。 “感谢元帅殿下的关心,我会继续做好本分,为帝国效力。”鲁路修立正还以军礼。 公爵殿下原本要到1916年索姆河战役开打后才晋升元帅,算是德玛尼亚诸邦王室里第二个升元帅的(第一个是他叔叔利奥波德元帅,在战前早就是元帅了。) 严格来说,历史上鲁普雷希特公爵的元帅军衔,也算是道格拉斯.黑格送人头送出来的。他此前在伊普尔跟布军拉锯耗了整整两年,谁都奈何不了谁。结果黑格一发动索姆河战役,首日送人头六万人,战役之初连续哗哗送,让鲁普雷希特在防御战中白捞了很多战功,终于突破了元帅的境界。 如今则是因为鲁路修的蝴蝶效应、帮他立了“全歼布军”的大功,提前了差不多一年半就升到元帅。 公爵心里对鲁路修的功劳也是有数的,自然会投桃报李,更加重用他。 所以公爵一伸手,旁边立刻有副官打开一个文件袋并递给他,公爵接过,就转交给鲁路修。 “我这次紧急回柏林晋升受勋,也顺便去了一趟总参谋部,把主要立功将领、军官的情况报了一下。 你亲自带领突击营打进伊普尔,活捉弗伦奇,这是怎么升赏都不为过的。 总参谋部已经批准了,晋升你为上校。我也改任你为第6集团军直属空降团团长,并兼任第6集团军作战参谋。 另外,我还见到了巴登部长,他也表示,最近在委托你帮忙处理一些伤兵事务和战俘事务,处理得好,他会酌情给你想办法,谋一个政府合适部门的处级职务。” 公爵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眼皮子忍不住一跳,发现旁边巴登部长的姐姐、外甥、外甥女也都对鲁路修很亲和、佩服的样子。 鲁普雷希特公爵不由有些警觉起来:“巴登老弟怎么回事?这是想挖我们巴里亚系的墙角么?他外甥女好像也没嫁人,他是想用联姻把鲁路修这等天才拉拢过去、为他所用不成?难怪还许诺给他找个处级职务……” 在德玛尼亚,军官兼任行政职务也是很常见的,而且级别对应也基本上跟东方后来差不多,“县处级/县团级”、“市局级/市师级”。 上校团长,如果兼任行政职务,一般都是在某部某司局当处长。少将师长,如果兼任行政职务,一般就给某部的司局长。 鲁普雷希特还想好好留住这个奇迹男孩为自己做事,最多允许他有闲暇时分出一点精力为巴登老弟干点兼职,但主次不能错。 一想到这,鲁普雷希特公爵的危机感愈发强烈,当即想了想,决定再给鲁路修一点甜头拴住他: “这次战役结束,参战将士们都累了,我给你批最多两个月假,你可以安心处理自己的事情,有什么需求尽管可以提。 有时间,也可以去慕尼黑休假,新天鹅堡也随时对你开放,欢迎你去做客。阿尔布雷希特要是能有你两三分的上进,我也心满意足了。 另外,我准备先授予你普通骑士爵,在名字里加‘冯’了。以后继续好好干,等你变成将军的时候,就能给世袭骑士爵、把名字间缀进一步改成‘里特尔.冯’。” 一旁的安多哈尔公爵夫人,和约阿希姆、夏洛特.萝琳塔听了鲁普雷希特公爵的大手笔,也是不由一惊。 他们早知道公爵很看重这个年轻人,没想到看重到这种程度。 才仅仅晋升到上校,就给骑士爵,并且允许名字加冯了。 不能世袭的骑士爵,就可以单加“von”,允许世袭的骑士爵,则是“ritter von”,而如果是最高级的军功爵、“军功男爵”,则是“freiherr von”。 历史上,希佩尔中将就是在日德兰海战之前,得到了单加“von”的待遇,打完日德兰之后,因为拯救了海军的大功,升为“ritter von”。 至于男爵级的“freiherr von”,原本历史上整个一战期间,巴里亚王室并没有授予出去。主要是德玛尼亚也没打赢世界大战,并没有哪位巴里亚将领的军功卓著到需要国王单给世袭军功男爵的程度。 至于再往上,理论上军功爵最高可以到子爵、伯爵,但那已经不是巴里亚国王有权力册封的了,得是皇帝亲自册封,而事实上一战期间也没有封出去过。 至于“公侯”两级,在所有西方国家都是不允许通过军功获取的,只能靠王室血统获取。伯爵就是军功爵的理论最高天板了。 鲁路修拥有一个现代人的灵魂,他倒是不太看重冯不冯的。然而巴登王室的那些人一看到鲁普雷希特公爵的出手阔绰,就知道巴登系绝对是抢不过了。 将来只能跟鲁路修打好关系,当成客卿那样偶尔遇事请教一下。 (本章完) 第89章 论功行赏,有官大家一起升 第89章 论功行赏,有官大家一起升 “恭喜鲁路修长官!终于升上校了!” “真是前途无量啊,24岁就升到上校了,战争再打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到将军了,绝对会成为帝国史上最年轻的非王室出身将军!” “虽然不是王室出身,但以后也不能直接喊鲁路修长官了!要记得名字里加冯!你们这些后知后觉的家伙,反应就是慢,陋习还改不过来。” 鲁路修晋升上校的次日,各个突击营的主要军官就都知道了。 大家也都为鲁路修高兴,全部跑来他这里衷心道贺,鲁路修自然也要款待他们,包下了敦刻尔克城内剩下的最好的俱乐部,让所有赴宴军官尽兴。 没有任何人因为他的年轻而感到不服。大家都理所当然地认为,鲁路修长官无论怎么晋升都是不为过的。 这么大、实打实的功劳,升个上校怎么了! 其实,在鲁普雷希特公爵回柏林、去总参谋部帮鲁路修办晋升手续时,也有后方一些负责评估工作的文职军官,看到鲁路修的履历后略感质疑——倒不是质疑他功劳不够大,只是质疑他太年轻、而且晋升得太快、刚刚不久前才晋升过一次。 “这位鲁路修中校,不是在协助攻下凯默尔山、又空降夺取敦刻尔克岸防要塞、协助击沉敦刻尔克港内数艘战列舰后,刚刚才晋升到中校吗?他晋升中校才不到半个月,就要晋升上校?帝国的军官管理历史上,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而面对审核人员的质疑,鲁普雷希特公爵当时可是亲口为鲁路修据理力争: “他活捉了远征军总司令约翰.弗伦奇元帅!” “元帅您别误会,我们不是不让他晋升——要不先把功劳履历攒着,等将来至少隔几个月再说?” “他活捉了远征军总司令约翰.弗伦奇元帅!” “……他都已经到校级了,二月份不能让他同一个月内连升两次,至少等下个月初……” “他活捉了远征军总司令约翰.弗伦奇元帅!” “……” 参谋部的文职审核人员最终只好投了。 好吧,人家连十天都不愿意等。 但没办法,只好批了,而且就备案在二月份归档的文件里。 谁让人家的军功真的很硬呢。 不服气的人,让他也去活捉一个主要敌国的陆军总司令啊! …… “其实晋升审批的过程就是这样,还得感谢元帅亲自为我据理力争。” 鲁路修端着一杯本地产的香槟,把他所知的晋升内幕絮,跟兄弟们如实说了一遍。 这一切并不是公爵跟他说的,而是公爵身边的副官转述的。看得出来,那是一个好副官,能够让领导所做的一切事情都被受益者所知,让受益者承领导的人情。 其余各突击营军官也听得悠然神往,最桀骜不驯的隆美尔很没情商感慨: “真是传奇啊……不过也不奇怪,毕竟那么年轻就当上校了,参谋部那些熬办公室资历的老家伙不会懂的。” 听了这话,还是一旁相对老实的莫德尔拿胳膊肘轻轻捅了捅他,示意慎言。隆美尔这才想起,冯.博克长官也在呢,人家也是上校,而且人家舅舅就是总参谋长,还是别乱吐槽总参谋部的人了。 隆美尔便假装刚才只是喝高了,又端起半杯干邑白兰地一口闷,掩饰尴尬。 冯.博克并没有朝他看,也没说什么,只当无事发生。 而作为东道主的鲁路修,看到这一幕自然会主动揭过这个话题。他起身带头重新倒满杯子,邀请大家一起举杯: “都已经过去了,反正现在大家都有很好的前途,不要再提那些往事。司令重用我,我知道的消息也比你们多,今天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也不怕说出来。 部队休整两个月后,就要拉到东线参战了,如今露沙人已经在对我们的盟友奥利奥帝国发起新的攻势战役,在东线南段的喀尔巴阡山脉方向。大家抓紧这段时间处理私事,调整好状态才是硬道理。” 众同僚、下属也纷纷举杯,跟他一一碰了一圈,大家也很自觉地按照军衔高低的顺序轮流碰杯,没人插队。 在场众人,如今只有费德勒.冯.博克、威廉.凯特尔跟鲁路修平级,同样是升到了上校。 不过考虑到鲁路修的起点比他低得多,而且博克的亲舅舅还是总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今年之内鲁路修肯定是会反超的。 至于凯特尔,他也是去年加入前就已经少校了,履历也很厚,从列日打到那慕尔再打到马恩河,一路履历很完整。这次更是连番立功,最后在指挥列车炮打皇家海军舰队时刷了不少功劳,终于又进一级,一举到上校。 不得不说,海空军军官在低分段的时候,还是比陆军容易出军功,只要实打实击沉军舰击落飞机多,个人技术好。但到了高层之后,个人技术水平就没那么重要了,这时候就公平了。将来想升将军,凯特尔肯定会比另外两人都慢一些。 这个小团队里,如今有了三位上校,将来到了东线之后,鲁路修可以带一个空降团,冯.博克可以带一个负责地面进攻的团级单位,凯特尔可以带领一个试验炮兵团,鲁路修完全可以动用关系,帮他协调到一些新式、特殊的火炮,在装备方面优先优待。 有这样一支合成部队,就可以做很多事情了。而且鲁路修还兼着集团军的作战参谋,还可以协调友军一起协同,操作空间就更大了。 其余众人里,格尔德.伦德施泰特、埃尔文.隆美尔、威廉.勒布都升到了中校,都可以担任加强营的营长,或是兼任团副。 而且人才类型配置上,也是非常巧妙,伦德施泰特刚好是老派步兵军官,隆美尔是擅长新派突击战术的军官,勒布则是炮兵军官。 如此刚好伦德施泰特在冯.博克这里担任副职,隆美尔在鲁路修这里担任副职,勒布在凯特尔处担任副职。 未来再稍有战功,伦德施泰特和勒布也可以出去独领一军。但隆美尔鲁路修就不打算放走了。 因为鲁路修肯定升得比其他人快,他相信当隆美尔能有资格当团长时,鲁路修说不定都已经是师长了,这样隆美尔始终给鲁路修当副职打下手,也能帮忙查漏补缺一些战术基本功。 鲁路修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自己没正经上过军校,前世只是业余军迷,虽然看的东西很多,实操经验却不足。 他更擅长的是用自己绝对超前的战略眼光和先知先觉去做大事。至于指挥部队的细节战术,还是得隆美尔来补短板,这样外人就发现不了鲁路修的弱点了。 再往下,少校级别的心腹军官,这一层面的人就多了。 瓦尔特.莫德尔、威廉.李斯特这些后世赫赫有名的潜力股都已经是少校。 连当初刚穿越时,就跟鲁路修在骑兵侦查连共事的巴拉克、安德里等人,也都升到了少校。 巴拉克是从“奔向大海”战役时的中尉一路干上来的,一场大战役升一级。而安德里上尉是在“奔向大海”战役的最后阶段就受了重伤,但也因当时的军功就升了少校,如今养了一百多天才归队。 再往下的上尉级军官就更多了,但史书留名的只有爱德华.迪特尔。他加入鲁路修队伍的时候,跟莫德尔一样只是少尉。后来也因为突击营初战、攻克斯滕福德的时候,迪特尔受了更重的伤,被子弹打中了钢盔发生跳弹才活下来,多养伤了一两个月,所以错过了几轮立功机会。 莫德尔升到少校营长了,他还只能是上尉连长。 而其他史无留名的老朋友里,当到上尉的就更多了,鲁路修穿越第一天时、通讯排里几个老同事,施魏因施泰格、克洛泽,现在也都是上尉连长。 这些人没有什么独当一面领兵的才能,鲁路修就继续留在身边用,这些老同事磨合久了,配合起来效率也高。施魏因施泰格就继续负责通讯部队,克洛泽则负责鲁路修的团部警卫连。 还得提两句局外话,鲁路修的老朋友,航空队的马克.殷麦曼,在战役结束后也升到了上校。不过殷麦曼只能算朋友,而非同一体系内的同僚、下属,大家兵种都不一样。 这也是殷麦曼运气好,空军此前是一片空白,他作为战斗机应用战术的实际开拓者,从无到有缔造了帝国的战斗机部队。还打下了那么多敌机,短短几个月内,从上尉升到上校,也算是奇迹了。 当初鲁路修是上尉的时候,殷麦曼也是上尉了,他算是唯一一个至今为止还追得上鲁路修晋升速度的朋友。但还是那句话,海空军在中低层军官区间,靠个人技战术水平更容易升,到了将军层面就是另一回事了。将来的后劲肯定是不如鲁路修的。 另外,鲁路修的上级,也都有至少一级甚至两级的晋升,伊普尔-敦刻尔克战役那么大的胜利,所有参战部队都是有功的。 连集团军司令都变成元帅了,下面担任主攻任务的军、师主官自然更容易升。 比如原本鲁路修的师长、鲁普雷希特公爵的亲二弟、卡尔少将,如今晋升到了中将,担任巴里亚第2军军长。 鲁路修原本的团长、理查德.李斯特上校,如今也晋升为了少将,接替卡尔担任巴里亚第12师师长。 可以说,整个巴里亚邦国的军事力量和威望、话语权,都因为全灭布列颠尼亚远征军而整体上了一个台阶。 毕竟灭远征军的活儿,至少七八成都是第6集团军干的。 …… 大家都有顺利升官,庆祝的氛围自然很和谐。就算个别人因故有快有慢,大家也懒得计较了。 众人听了鲁路修提前透露的内部消息、得知下一阶段可能要去东线,有上进心的同僚,已经开始盘算到了东边后如何破敌立功、东线如此漫长,哪一段才是容易下手的软柿子。 隆美尔首先忍不住问:“我听说,东线南段,现在露沙人已经发动了新一轮的战役,沿着喀尔巴阡山边境地带全线猛攻。 尤其是喀尔巴阡山脉防线上的咽喉、佩列梅什利要塞,在这场战役开始之前,甚至可以说是在去年战争刚爆发后不久,就被露沙人围困了。 截止到现在,佩列梅什利要塞已经被围困了四个月,要是最终弹尽粮绝投降,那里的十几万奥军一完蛋,露沙人甚至有可能打到布达佩斯——上面反而给我们两个月的时间休整和调动,会不会赶不上。” 鲁路修:“埃尔文,你不能太贪心谁都想救。我们刚刚结束了如此血战,部队太疲惫了,而且部队陆续搭火车转运去东线,中间回国的时候还要驻留一段时间,让士兵分批回家探亲休假,两个月已经很给奥利奥人面子了。 我相信,当我们的集团军抵达东线的时候,一定可以扭转形势的。佩列梅什利要塞能不能救下来我不知道,但以露沙人的迟钝,就算我们抵达的时候,要塞已经被攻破,那也没什么。露沙人的铁路系统很破烂,喀尔巴阡山脉又缺乏交通基础设施,他们来不及把战俘全部运回后方的。 所以,我们抵达东线的时候,佩列梅什利要塞没沦陷自然是最好,就算沦陷了,我们再把攻破要塞的盟军救回来就是了。我坚信司令有这个能力,也相信我们整编后的新部队,有这个战斗力。 相比之下,我们现在应该多考虑一下,如何提升部队的渗透作战能力、空降作战能力、山地战能力,利用这两个月时间,把短板补上,以适应喀尔巴阡战役的环境。” 大家很快就要各自散了、自由活动休假,所以鲁路修也必须趁着大家暂时散伙之前,先把这些话交代了,以免其他军官在这两个月里浪费时间。 鲁路修自己是不会浪费时间的,就算没有军务要忙,他也还有很多商界、产业界的事情要布局。 众人听后纷纷表示赞同,心里也都存下了这事儿,准备有机会就琢磨琢磨。 临散席之前,鲁路修还略带深意地看了迪特尔上尉一眼。迪特尔原本今晚只是个小透明,被长官盯了一下后,突然觉得必须振作起来,好好努力。 鲁路修可是知道,未来迪特尔会成为山地战专家的,这位机枪排长出身的军官,对于山地作战有着惊人的天赋。 敦刻尔克战役时他受伤缺席了一部分战斗,升得慢了,到了东线,就期待他的表现,争取能尽快赶上同僚。 而且,鲁路修内心还有一层考量,如今这种场合不便于说出来:奥利奥帝国已经腐朽到极点了,不可能指望他们在东南线扛住那些敌人的。只有奥利奥人越是危如累卵的时候,德玛尼亚军进场力挽狂澜,才能收获最大的好处,迫使盟友认清形势,将来把更多战场主导权交给德玛尼亚军。 否则,鲁路修一开始就跑去救人,就算救下来,也落不了多大人情。盟友内部那些扯后腿的势力留下得越多,将来布局就越麻烦。 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立威,在盟友最危险的时候再出手,战后论功过时,还可以借机清算扫掉一批扯后腿的。 (本章完) 第90章 搞坦克前的工业铺垫 第90章 搞坦克前的工业铺垫 当晚的庆功宴,最终宾主尽欢而散。 在散席之前,鲁路修也借机稍微提了一句之前战役战利品分配的事情,因为战争结束后这几天,心腹克洛泽上尉已经帮他把一部分战利品处理掉,换成了现钱,可以拿出一部分来分了—— 当然,不是所有话都能当着全部同僚的面聊的。有些话可以敞开说,有些话需要一对一私聊。 但不管如何,最后的结果都是好的。所有同僚、下属对于鲁路修拿出的奖励分配方案非常满意。 又有功立,又有军衔和职务可以晋升,打赢了胜仗有大笔缴获还能分钱,这么好的长官哪里去找。 而鲁路修最后的分配原则是这样的:所有的烟酒茶咖等嗜好品,以及腌肉罐头之类的高端日常消耗品,他全部拿出来分给所有将士,自己一点也不多拿。 军官们也最多多拿几盒雪茄、名酒之类,但其他的也都跟士兵平分。 自己用不掉的部分,这几天里克洛泽也都帮忙找法兰克本地商人变现了。最后售出的各类嗜好品大约有4000多吨,肉类1.3万吨。加起来卖了5200万马克。 这些钱,给参加了敦刻尔克空降、接应、保卫作战的士兵,以及后续参加伊普尔斩首行动的士兵,每人次都发了300~500马克的作战津贴,差不多就了600多万马克(人次就是参加了多次行动的就翻倍发) 受伤士兵,普遍还会得到800-2000马克的营养补助,战死的士兵发放4000马克起步,喷火兵和空降兵再翻倍起步。 所以津贴和补偿、抚恤加起来,累计掉了1600多万。 剩下的钱,鲁路修还拿出1000多万马克,成立了一个伤兵医疗保障基金会,用来给磺胺药等试验性伤药的后遗症患者、副作用患者发补贴,因为截至目前为止,他和法本化学合作的制药厂,还没有产生足够的利润来填补这一块开销。 这一建议也得到了全体军官的一致赞同,还觉得鲁路修长官实在是心系士兵,应该这样做,大家也都宁可少分点钱。 剩下的一半钱,鲁路修又分给所有心腹军官、同僚数百万马克,那些关系好的校级军官,都有数十万马克不等的进账。相熟的上尉也有十几万马克,够他们回家置业、让家人过好日子了。这样才能毫无后顾之忧地一心为国,专注于战事。 他自己最终做账留下了1200万马克,准备后续投入产业界,搞军工布局。而且他还了一些小钱,趁着战时房地产价格极低,在敦刻尔克城里弄下一批厂房和仓库。 他还有10万吨粮食、2万吨白、1万吨电缆、几千吨的布料和橡胶没卖掉呢。这些东西的价值至少也在数千万马克,以后处理时会再给战友们分润一小部分,但具体账目别人就不知道了。 至于一些其他武器弹药类的东西,鲁路修都上缴了,让上面的人处理,也好堵住上面的嘴。钱的方面,他也至少分出了几百万马克打点上级。 想当初,他来到这个世界、打完第一次战役,回国处理军需事务时,公爵只给了他几万马克的活动经费和专车、飞机。 后来打完斯滕福德战役,第二次回后方时,靠着斯滕福德火车站的缴获,一下子就有了几百万马克,这才有钱跟法本化学合股一家子公司制药厂。 现在吃下了敦刻尔克港里那些黑货,至少又是十倍的膨胀。只可惜这样的好机会再也难找了,毕竟不是经常能找到一支几十万人的敌军将其包围全歼、吞掉其全部军需的。 就算东线将来能打出更大的歼灭战,以如今露沙军队堪称列强一绝的苦逼程度,估计也宰不出什么油水来。 目前所有敌国当中,只有布列颠尼亚是最有钱的,也只有布列颠尼亚军队的待遇保障最好。 …… 暂时搞定了变现和分钱的事情后,鲁路修便忍不住开始琢磨这些钱该到哪些产业上、进行何种军工布局。 马上要去东线了,时间和资源也变得充裕起来,差不多可以把原始装甲兵器的研发提上日程了。 他还记得,历史上布列颠尼亚人在1916年索姆河战役期间首次使用坦克,那个历史节点太有名了,8月份服役,9月份上战场,想忘都忘不掉。 不过在坦克正式服役之前,布列颠尼亚至少也了一年的时间研发和论证。最早失败的原型车,似乎在1915年底就造出来了。 所以逆推一下时间,自己将来想要先于布军半年以上把坦克投入实战、赢得先声夺人的优势。 那差不多今年夏天就要着手搞坦克研究所了。到时候一边研究一边试产,少走一点弯路,最好在秋冬攻势时就实打实拿出坦克。 鲁路修是大致知道未来的坦克要造成什么样子的,有他的指点,减少无谓的试错,2~3个月出样车,4~5个月磨合定型,半年多首批量产下线,差不多算是一个合理的项目周期。 定下了这个主要目标后,鲁路修自然而然就从最终需求往前逆推,看看自己需要解决哪些东西。 坦克需要的引擎,可以直接用拖拉机引擎,或者别的引擎,这个自己是搞不定的,所以就买现成的进货。稍稍梳理了一下现有资源,鲁路修发现首款坦克还是直接用bmw公司的引擎吧,过几天就关照一下工程师们,拿出动力指标要求,让他们去搞。 bmw目前有巴里亚王室注入的大批股本,对巴里亚系军工的配合度非常高。 有了引擎之后,武器系统也暂时不急,这些东西的研发周期也一样太长,只能是将来有什么就用什么。反正最早的坦克也就几挺机枪,历史上布列颠尼亚人最早的“马克1”倒是上了6磅炮,但效果很差,瞄准都没法瞄准。 其他研发周期短一些的,比如车体的机械结构,履带、负重轮这些结构件的设计,乃至悬挂(最早的坦克也可以没有悬挂,直接刚性连接开起来的时候会硬颠),都得鲁路修自己搞定, 因为之前世上就没有这些东西,总不能直接把拖拉机的车体和履带结构拿来用吧,还是要稍稍设计优化一下的。 最后,坦克三要素的防护部分,装甲也可以自己搞一下,至少弄点表面渗碳硬化的装甲,别直接上普通均质结构钢,那样也能在同等防护水平下,大大节省钢板的厚度和重量。 如今造装甲的企业倒是有很多,克虏伯这些都很强,不过他们都是为军舰造装甲的。 偏偏德玛尼亚还没有正规的驱逐舰部队——德玛尼亚目前所谓的驱逐舰都只有88毫米炮,放在布国只能算是大型鱼雷艇,根本不考虑装甲防护,表面直接就是造船结构钢。 由此导致克虏伯造的舰用装甲,至少也是给巡洋舰用的,挪用给早期坦克的话就太厚了。 鲁路修需要另想办法,让人弄些轻一点薄一点的渗碳装甲板。 一想到要处理的问题那么多,鲁路修觉得这个局攒得还是挺累的。 除非自己让公爵出面,直接找一家公司委托研究,将来坦克的技术也由别人掌握,自己只贡献点子,那还有可能赶上进度。 但坦克技术所有权不捏在自己手里,他又不甘心,倒也不纯是为了钱,更是为了防止泄密,以及将来的不断改进迭代。技术如果落在别人手上,只要目前的东西没明显过时、还能卖得出去有钱赚,工程师和经营者们改进的动力就弱了,容易消极怠工。 鲁路修的很多超前思想,也就没法及时变现、落实。 “怎么办?我自己手头完全没有造车造坦克的工业企业,光靠砸钱的话,问友商要人要设备要前期技术,友商也未必配合度够高。就算我拿出一千万马克和克虏伯合作,克虏伯肯全心全意跟我合开一个新工厂么? 还是得双方各有所求,我也能拿出一点让克虏伯眼红的技术,然后互相交换,这样才能把事情做长久、把局盘活。” 鲁路修自己在办公室里埋头琢磨了很久,看了不少产业资料、技术资料,最后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反复推敲之后,他愈发觉得这个想法才是最靠谱的。 自己也要攻坚搞定一个核心技术点,然后让克虏伯也在技术层面对自己有所求,到时候互相技术交换,自己一招鲜吃遍天把局攒起来。 最好自己搞定的东西,克虏伯那边将来不光在坦克方面用得到,在军舰、大炮等领域也能用得到,这样用来交换筹码就更方便了。 自己只要拿出一个很值钱的大筹码,可以换来很多琐碎零细的小筹码,研发过程中遇到什么小问题,还能随时喊克虏伯派工程师来配合,或者让他们调人归自己管。 但是,自己具体该搞些什么呢? …… 鲁路修足足想了一个晚上,想到了很多胡思乱想的点子,又一个个排除掉。 最后实在拿不定主意,夜深人静时他还离开驻地,去敦刻尔克港区转了一圈,吹吹海风醒醒脑子。 突然,看到港区里几艘带着大吊机和气囊组的拖船正在施工,试图起吊一艘坐沉船舶上的设备,鲁路修才眼前一亮。 他如今正好是港区的占领军指挥官,当然有权过问一切事务,于是立刻喊来一个巡逻军官,去问问是谁在作业。 很快就有一名施工方的管理人员被带了过来,点头哈腰递烟问好:“长官,我们是克虏伯公司的,是受了外交和海军两个部的委托,来打捞之前布列颠尼亚人战沉的浅水重炮舰上的丑国炮塔。 海军希望我们研究一下丑国的14英寸舰炮,外交方面希望我们帮忙抓住丑国伯利恒钢铁公司违反中立法的铁证,这是我们的手续……” 鲁路修看了一眼远处沉没的军舰,立刻就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天空降敦刻尔克要塞之后、被卡在泊位上用140岸防炮精确点杀的“法拉格特海军上将号”和“石墙杰克逊号”吗! 再之前的“格兰特号”和“罗伯特李”号,当时是在夺路出港途中被击沉的,所以死状比较不规则。 而这两艘船,死得非常优雅,四平八稳坐沉。如今才战役结束没几天,已经可以完整打捞了。 鲁路修突然心中一动:“这些船算是占领军的战利品,你们克虏伯要14寸双联装主炮塔也就是了,批文上可没说军舰残骸也归你们。那都是我们辛辛苦苦打沉的。” 那名负责的工程师和项目监理人员们闻言不由面面相觑,愣了一会儿才问:“那如果舰体捞上来,要怎么处置呢?” 鲁路修想了想:“推到一旁空着的浅滩上搁浅吧。” 工程师和项目经理还在犹豫,似乎在计算用拖船把残骸推到一边,会导致增加多少工作量和预算。 但鲁路修后续的随口一句话,就让他们打消了这方面的顾虑。 “你们克虏伯也太不够意思了,古斯塔夫先生还请我吃过饭,列车炮的项目就是我给他的,捞到我的地界上,招呼都不打一声。” 那些克虏伯的人一听眼前这位年轻的上校居然是大老板古斯塔夫的座上宾兼大客户,顿时肃然起敬。 随即又自然而然地转念一想:这么年轻就能做到上校的,能是一般人吗? 那些工程师立刻对他恭敬有加,一个个递名片说些恭维的话。 鲁路修也不想拒人于千里之外,就随手接过了几个人的名片。 他看到其中一张名片写着“卡尔.海里乌斯”,还有一张写着“威廉.罗西林”,不由眉头微微一皱,隐约觉得有点熟悉。 如前所述,鲁路修穿越前是学电气工程自动化专业的,也是一个哀爱好历史的军迷。 但这两个名字,他绝对不是历史书上看到的,反而是在专业课教材上有点印象,只是一下子不太想得起来了。 鲁路修就一边回忆,一边随口攀谈:“你们在克虏伯具体负责什么的?研究大口径火炮的么?不然为什么让你们来?” 那位罗西林工程师连忙否认:“不不不,我们只是冶金专家,这次来协助打捞,一来是看看丑国同行伯利恒的炮钢材质水平,二来也是看看敌人的军舰钢材回收价值如何。” 听几人聊起“钢材回收”,鲁路修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来了。 这俩人是他前世在电力电气专业课教科书上看到的! 前世学电力电气时,老师讲到“非平衡负载对电网冲击的影响”时,就提到“单相电炉”这种冲击电网的反面典型。 当然了,“单相电炉”这种冶金炉,在前世早就不存在了。那是一个法兰克工程师1900年申请的专利,也正因为这项技术对电网的负面影响很大、浪费很大,所以在电炉炼钢技术出现的前20年,几乎没有发展起来。 整个一战期间,哪怕工业强如丑国,每年生产的电炉钢也才10万吨左右,这还是战争结束前产量巅峰的年份。 但是进入1920年代后,电炉炼钢终于迎来了一小波发展高潮,主要就是因为1920年、早期单相炉炼钢的发明专利20年期满了、然后有两名克虏伯的工程师,在单相炉这一“公开现有技术”的基础上,提出了“三相炉”这种更先进的技术。 从此,电炉炼钢才渐渐开始普及,虽然生产成本依然是普通平炉、转炉炼钢的两三倍,但至少比单相电炉砍掉了一半多,而且还极大减少了对电网的冲击。 而专业课本上提到的“三相电炉”发明人,好像就是威廉.罗西林和卡尔.海里乌斯,也就是眼前这俩克虏伯工程师…… 想起这一点后,鲁路修立刻就意识到,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了。 难怪这俩人会自告奋勇,想要来研究丑国同行伯利恒的产品,顺便看看回收退役破船废钢。 因为电炉炼钢、哪怕有了三相炉之后,能耗和成本依然是传统炼钢法的两三倍。可电炉炼钢单单有两点好处: 一是炼出来的钢质量确实更好,能彻底除硫除磷,这是其他炼钢法比不了的。 二是普通炼钢法,用铁矿石炼还是用废钢炼,成本差异没那么大。但电炉炼钢时,如果能用到废钢来炼,就能显著降低能耗成本! 电炉在回收低杂质的废钢时,天生有优势。只是和平年代,平时没那么多优质废钢给你回收,大部分废钢都是锈蚀不堪了、化学层面成分都改变很大了。 哪有战争年代这样、除了被炸了几个洞、结构损坏,但成分依然很纯的废钢给你回收?对于电炉炼钢而言,最好的原材料,就是只有物理损坏而没有化学腐蚀渗杂的废钢。 而如今敦刻尔克附近这一片海滩,可是已经成为“铁底滩”了! 也难怪威廉.罗西林和卡尔.海里乌斯想来这里考察一下,看看有没有机会施展所长。 双方超过20艘战列舰(都是前无畏舰)和一大堆其他船沉没在这里,光是这部分的废钢就几十万吨了,而且是刚刚新鲜击沉的优质造船钢,海滩上直接往上拖就能用了。 除了那些加了镍铬的装甲板或许不利于电炉回收,需要单独拆下来。其他均质钢、渗碳钢、高弹性模量造船钢,都是最优质的回收原材料。 原本历史上,以丑国的工业规模,1918年也才年产不到10万吨电炉钢。要是鲁路修也建立一个同样规模的小型炼钢厂,专产高端优质炮钢,这里的沉船残骸都够他电上好几年的了。 想到这,鲁路修终于知道该怎么拿捏克虏伯、后续怎么跟克虏伯技术合作了。 他把那俩工程师的名片揣好,然后好整以暇地试探:“克虏伯公司难道对于废钢回收没有兴趣么?” 威廉.罗西林稍稍愣了一下,谨慎地回答:“确实有兴趣,不过也有一定的难度,或许成本并没有比从铁矿石直接炼更低多少。” 鲁路修玩味地扫视了他们两眼:“那如果是用电炉呢?我对冶金也略有研究,听说目前的电炉对电网冲击很大,如果有一种可以更高效利用电能、平衡电网三相负载的炉子,会不会好一点?” 鲁路修此言一出口,威廉.罗西林和卡尔.海里乌斯立刻就变了脸色,那是一种肃然起敬又惊讶莫名的表情。 “长官,您连这都略懂么?其实……我们在克虏伯的时候,业余也琢磨过这个问题。但法兰克人的在先专利,要到1920年才过期,不等法兰克人的发明过期就直接改良,可能会涉及专利费纠纷。” 鲁路修闻言不由哈哈大笑:“专利纠纷?你在开玩笑么?法兰克人都在跟我们打仗、快被帝国揍趴下了,你们还担心保护法兰西人的发明?你们只要能搞出新技术,直接以商业秘密的形式,彻底保密,不申请专利,直接用,不就好了!打仗时还管这些!” 罗西林和海里乌斯面面相觑了两眼,又压低声音道:“这样固然是可以,但如果作为技术秘密使用,只要国内还有其他人知道,或者国际上有其他人刺探到了相关技术,也能拿来白用了。我们也一样无法就我们改良的部分收专利费。” 鲁路修直接大声喝断:“前怕狼后怕虎,能成什么大事!先把东西做出来再说,船到桥头自然直!怕泄密收不到专利费,那就别泄密好了!别人的工厂,工人回家自由,技术人员不能搜身,那就搞个军事化管理的工厂,由军方直接保卫、保密! 克虏伯不愿意冒这个险,觉得投电炉技术改良没前途,那就我投。我背后有巴里亚王国和巴登公国的王室支持,将来这边占领区的长官肯定也跟我相熟,只要你们来这儿,我可以给你们想要的一切条件。 你们也不用担心背叛故主的恶名,我跟古斯塔夫先生私交很好,我们将来如果做出东西,我也会优先用这些划时代的优质钢材和克虏伯合作,一切都有我去斡旋——我现在就可以投一千万马克,用于新式电炉的研发,以及将来投产一座小规模高质量的炼钢厂。” 两位技术大牛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离奇偶遇惊得不知所措。 鲁路修也不催他们,如此重大的决策,怎么可能在码头上遇到一个巡逻军官就定下呢。 所以鲁路修很体面地邀请他们去占领军指挥部坐坐。 到了那里,他们就会知道,鲁路修眼下正是敦刻尔克地区占领军的最高指挥官。 谁让公爵殿下信任他呢,这里是他想办法打下来的,自然要交给他临时治理。 这里的一切,乃至附近那些海滩上的残骸,一切都由他说了算,由不得别人不合作。 而且,作为临时的占领军指挥官,鲁路修手头的实际资源还多着呢,比如,他可以掌控敦刻尔克周边城市群的电力供给分配。 在军管时期,他想拉哪个区的闸就能拉哪个区的闸,他想掐住本地现有电厂的动力煤供应,就能掐住。有这样的便利,筹建一个超级电老虎级别的工厂,实在是比其他人要容易得多。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自己将来走了、临时占领状态结束后,将来接替地方治理的文官,也得是鲁路修的人,能一以贯之地保障鲁路修的利益。 但这个问题不难,鲁路修有公爵支持,还有巴登大公支持,这些都是小事。 (本章完) 第91章 化朽为奇,化敌为友 第91章 化朽为奇,化敌为友 罗西林和海里乌斯这俩工程师,跟着鲁路修回到占领军指挥部,在办公室里坐下来谈了许久, 这才确认鲁路修确实是占领军中的大佬,同时还真的懂点技术,又有眼光,又有魄力,还真的有财力。 这么全能的贵人,简直是天赐的。 最后经过一天的磋商、探讨,罗西林和海里乌斯终于下定决心,从克虏伯离开,跟着鲁路修干。尽管鲁路修描绘的那家“新式电炉炼钢厂”,如今还只有几座空厂房(还是从法兰克人那里低价买来甚至没收来的)。 既然要跟新老板,肯定得拿出点本事来。两人论证一番后,便给鲁路修拍胸脯打了个包票:在现有的“单相电炉”基础上、进一步研究“三相电炉”的事儿,这几年他们其实一直有在琢磨和偷偷实验。 只不过之前怕侵犯法兰克人的专利,也怕弄出来后没有用武之地反而泄密,所以没完成最后的临门一脚。 只要鲁路修给予足够的支持,有充足的实验资金,有设备完善的实验室、以及配套的工厂,他们一个月之内就有把握补上最后几块技术短板、磨合出可以投产的方案,后续就能建造电炉钢厂了。 不过具体的生产设备,到时候还是要问老东家克虏伯定制,所以不能得罪人。 鲁路修相信这俩人的实力,也坚信“三相电弧炉”是可以短期内实现的——因为历史上一战刚打完、1920年法兰克人的发明保护期一过期,这俩人就立刻拿出三相炉的技术、并申请了专利。说明他们完全有可能本来就鼓捣得差不多了,就是在那儿憋着等对手的技术过保呢。 所以鲁路修展现出了超凡的大度,和刘备曹操一般的“用人不疑”。 他拍胸脯表示,实验室和资金绝无问题,跟克虏伯的关系也不用担心。他跟古斯塔夫先生很熟了,之前在列车炮项目上又合作愉快,古斯塔夫不会得罪他这个军方大金主的。 而且鲁路修还反过来安慰罗西林和海里乌斯:古斯塔夫先生也无法预料“三相电弧炉炼钢法”真正的潜力有多大、能解决哪些问题,所以不会将新工厂视为竞争对手的。 克虏伯公司自己用传统炼钢法大量炼钢,一年产量上千万吨,根本看不上鲁路修这边每年5万吨10万吨的小打小闹。 这样双方分工合作明确,鲁路修利用克虏伯挖来的工程师、以及独有的配套资源,快速另起炉灶弄少量高端钢。 而克虏伯依然搞大量传统钢,产业链高低配,刚好可以互通有无、分工赚钱。 而如今这世上,只有鲁路修有绝对超前的眼光,知道高端电炉钢未来能有多大的市场应用前景——如今的战列舰炮管,普遍都才到380毫米口径就极限了。 平炉法炼出来的钢,在除杂和结晶均匀度方面,都是不如电炉钢的。 一旦炮管壁再变厚,平炉钢的镍铬钼等添加元素的分布均匀度差、内部应力不匀等缺点,就会导致炮管出现质量隐患。 所以地球历史上,一直等到1920年,罗西林和海里乌斯突破了三相电炉技术、让电炉钢从产能到质量都上升了一个新台阶后。当时的三大主要海军强国,很快就开始上“big7”战列舰,科罗拉多级、纳尔逊级都用了406主炮,长门级用了410主炮。 这些新式战列舰主炮,以及未来更大的舰炮,都得用三相电弧炉炼出来的钢才能制造。 可以说有了这技术,就能让战列舰主炮从“一战前战列舰”升级到“战间期战列舰”(当然其他金属加工技术和热处理技术,也要跟着升级,不能光升级材料本身)。 等鲁路修炼出三相电弧炉的优质钢后,再拿去给克虏伯的人试用一下,克虏伯就会上门求着鲁路修合作。 到时候双方各取所需,鲁路修为克虏伯提供优质炮管钢,克虏伯为鲁路修提供其他配套技术,建立起研发坦克和其他机械化新装备所需的技术团队和机械加工制造能力,共同进步。 反正造坦克的事情也不差这一两个月了,就当是磨刀不误砍柴工,先把鲁路修能掌控的工业基础打好一点。 …… 敲定了要搞三相电弧炉炼钢厂的计划后,鲁路修又了几天时间,先就地筹集相关实验、试制所需的仪器设备,试图把实验室框架搭建起来。 缺的东西,能砸钱买就买,不肯卖的就抄家没收——好在敦刻尔克城本来就有一定的工业配套基础,这里也有一家小型的炼钢厂、发电厂,也有机加工和机修厂,都是为港口做配套的。 鲁路修既然成了占领军的临时负责人,强买强卖怎么了。在德玛尼亚国内他不好乱来,到了占领区就方便了,还能从隔壁比利金人那里也协调一些资源。 做试制实验还需要相当的电力配给,鲁路修也直接让手下人管好敦刻尔克城的供电,周边各城市该轮流限电拉闸的就拉闸,不用客气。 电弧炉开机时对电网负荷的冲击是非常大的,有个管着供电部门闸刀的老板,事情就好办很多。 实验室的初步框架很快就搭建起来了,罗西林等人的工作进展也很顺利。 三天之后,也是二月的最后一天,罗西林也给鲁路修递交了两份材料。 一份是正式试造三相电弧炉所需采购的设备和定做的零部件清单,这些东西都需要去找克虏伯想办法钱订货。 第二份则是罗西林按鲁路修的需求,验算出来的“以造船废钢为原材料,使用三相电弧炉炼钢的能耗评估报告”。 这份报告里,还对三相电弧炉炼钢的经济性,进行了详尽的评估。 报告提到,战争爆发前,不考虑战时通胀因素,平炉钢的生产成本大约在600~700马克每吨,取均价约650马克。 而当时单相电弧炉钢的成本高达4000马克,等于是平炉钢的6倍。 所以哪怕单相电弧钢质量略微有点优势,也几乎没人生产。实在太贵太亏了,那一点点质量提升,也不足以让用户在和平年代为6倍的成本差距买单。 但是,按照罗西林等人设计的三相电弧炉,预计可以把生产成本压低到1500马克每吨,而且产出的钢质量也更好。 1500虽然还是比650贵很多,但至少比4000便宜多了。加上战时对优质钢材的追求是非常强的,可以为了质量多钱,这买卖就有点前途了。 而罗西林进一步核算,如果不是从铁矿石开始炼钢、而是直接从没有什么合金杂质的造船废钢开始炼,那样三相电弧炉的能耗还能降低一大半。 之前预估,从铁矿石开始炼电炉钢,每吨钢需要20g焦耳的能量,但是用造船废钢为原材料复炼,可以把每吨钢能耗降低到6~8g焦耳。 当然,电费只是电炉钢成本里的大头,但并不是全部。总成本还需要计算原料和设备损耗的钱、人员工资七七八八开支。 但对鲁路修来说,他连原材料的钱也可以省掉大部分,因为他的造船废钢直接就是从隔壁“铁底滩”捞上来的,这儿的搁浅沉船就能捞几十万吨钢。 最终他预计可以把三相电弧炉钢的成本、也压缩到900~1000马克一吨(节约掉500马克的电费),这就跟650马克的平炉钢相差不远了。 而他的钢质量好,能造炮管,竞争力就非常大。 拿到如此翔实的数据,鲁路修加大投入的信心就更足了。 他前前后后投进去几百万马克,各种下单采购,还给古斯塔夫先生打电话,说明了他要订购和定制一些设备,可以全部现款。 古斯塔夫也大致问了他打算搞什么东西,鲁路修也挑了一些能说的和盘托出,并没有完全隐瞒。 得知鲁路修在琢磨电弧炉钢的事儿,古斯塔夫很绅士地表示: “那就希望你一切顺利吧,也希望我们将来能在更多领域愉快合作。电弧炉钢这点市场,我们克虏伯还不至于觊觎。 不过你要是真能造出质量有明显进步的电弧炉钢,希望及时告诉我,我们的大炮研发部门会有兴趣测试一下的,只要用了效果好,我们也会大批下单订购,为帝国造炮。” 鲁路修也在电话里诚恳地商业互吹:“古斯塔夫先生到底是干大事的,一年几万吨的优质钢生意,都能任由其他人做,真是大气魄!放心,等我真炼出好钢,第一个就想到为你们提供炮管钢。” 古斯塔夫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沉稳地礼貌道别,挂了电话。 克虏伯一年一千万吨的钢产能,当然犯不着为了几万吨的高级钢生意,去得罪巴登大公和巴里亚王储眼面前的大红人了。 …… 敲定了三相电弧炉钢的研制和建厂布局事宜后,鲁路修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罗西林他们慢慢拿出成果,然后才能继续下一步的动作。 他算了一下日程,休整假期最多到四月底就结束了。五月初之前,自己必须随部队抵达东线的匈牙利战区。 如今还剩五十几天,自己或许该抽时间回一趟国,物色一些产业界的人才,查漏补缺一下自己的布局,说不定还可以回一趟奥利奥,衣锦还乡把姐姐姐夫和妹妹这些肉身原主仅剩的亲戚也都找来。 反正电炉钢这边试制还要一个月,正好趁这一个月把人事方面的活儿都搞定,说不定兜一圈回来后,钢铁厂的经营管理人才也找到了。 鲁路修是个说干就干的脾气,当即规划了一下日程,准备两天后就回去。 临走之前,他要再去野战医院视察一圈,看看磺胺药大规模投放后的最新疗效反馈。 法本化学的新药才刚上市十几天,每天都可能有新情况发生,这时候马虎不得。 3月2号当天,鲁路修就又转了一圈敦刻尔克各大外伤医院。 伤兵们的情况比他前几天来的时候又好了不少,医院里床位也空了一些。原本住了一千多人的医院,至少有三四百个感染伤兵已经出院了,剩下的人已不足一千,护理压力也小了不少。 在那里,鲁路修毫不意外地又见到了安哈尔特公爵夫人和夏洛特.萝琳塔,但也都是礼貌地点头之交,并无深入交流。 让他稍稍意外的是,在即将离开医院的时候,碰到一辆奔驰车突然停在医院门口。 车上先下来一个年轻的侍卫军官,正是见过好几次的约阿希姆。约阿希姆坐的副驾驶位,一下车就给后排开门,然后一个老者气度沉稳地下车,正是战俘事务部部长马克.冯.巴登大公。 “大公殿下,真是太巧了,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您。”既然都迎面撞见了,鲁路修当然要上去问好。 巴登大公也顺势一把握住他的手,用力握了握:“我是特地从柏林赶回来的,想看看这边的十几万战俘,后续有没有比较好的安置方案。你可别觉得巧,我是听说了你今天又来伤兵医院了,特地来堵你的。” 鲁路修尴尬一笑:“您有什么事情,一个电话喊我过去就是了,何须亲自来找。” 巴登大公也不由分说,拉着他就折返回医院,一边走一边说:“我可是记得很清楚,上上个月,战役才打了一半的时候,你坐火车回法兰克福的路上,跟我聊过战俘问题。 当时你还说‘人类的同理心是相通的,不论族裔都可以教化,布国战俘,未来也未必不可能真心为帝国做事’——这可是你的原话,我每个词都给你记着呢。 现在战役终于打完了,你也该兑现你的设想了。说说看,有没有办法劝服这些布国战俘、真心为帝国效力?不仅仅是在战俘营里吃吃饭干点体力活,我希望可以让战俘做更多事情。” 鲁路修也想起来了,当时自己在火车上确实夸过海口,后来也多次表示不成问题,现在部长终于来要自己兑现诺言了。 “这事儿我当然也可以尽力而为,肯定会有效果的,但不能确保所有人都能听。” “没关系,有一点点效果也行,那样至少有宣传价值。”巴登大公要求也不高,一边让鲁路修别有压力,一边也自己揣测着说, “我其实也有大致猜到你想干什么——你是不是打算通过用你刚鼓捣出来的抗感染神药,给布列颠尼亚感染伤兵也都治好,然后用帝国的诚意感化他们?” 大公一边说,一边还眼神略带求知欲地盯着鲁路修,很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然而,他很快失望了。 不是对鲁路修失望,而是对他自己的智商和猜测能力失望。 鲁路修:“很抱歉,这确实可以算是我计划的一小部分,但也仅仅是一小部分罢了。要劝说布列颠尼亚战俘真心跟其国内统治者离心离德,我还有的是其他办法。 而且,我一开始在药片技术还不成熟时,先给俘虏的敌军伤员用药,也只是为了把更危险的早期临床试验用敌人来完成,并不是出于悲悯——当然,那些已经救活的人,我们也没必要告诉他们真相,让他们继续承情就是了。” 巴登大公微微愕然:“哦?我居然猜错了?这么大的恩惠,居然只是为了试药,而且只是你攻心计策的一小部分? 那我倒是好奇,你剩下的‘大部分’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最近有空么,能帮我指点一下劝降改造工作么?” 鲁路修下意识看了看表,虽然表盘上并没有日历。 然后他才若有所思地说:“行,不过,最多为您耽误两三天,我还要回国,处理一些军工方面的事务。但您放心,两三天足够看出成效了,一会儿我就去战俘营和伤兵营做动员演讲,不过希望你们能组织一些配合工作。” 巴登大公:“完全可以,那我就拭目以待了,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把敌人变成自己人。” (本章完) 第92章 对人心的操控强到可怕 第92章 对人心的操控强到可怕 当天晚些时候, 敦刻尔克南郊的战俘营。 一辆奔驰车径直疾驰而入,停在战俘营内的医院附近。车刚停稳,约阿希姆上尉下车开门,随后鲁路修和巴登大公就先后从后排下车。 战俘营里也是有一家临时医院的,毕竟战俘里也有很多伤兵的伤情有可能反复,需要及时处理。 只是这里的设施条件差一些,也没法做手术,只能给伤员开开药打打针。 “到了,你要求的也都安排好了,那些战俘随时可以集结起来,需要召集他们,然后进行劝降讲话么?” 巴登大公一点都没有身为部长的高姿态,反而用非常玩味的眼神看着鲁路修,似乎在期待这个年轻人再创造一个奇迹,让自己开开眼界。 “那就麻烦了。”鲁路修点点头,他也不需要准备讲话稿,因为自从那天跟巴登大公随口聊过这个话题后,他内心也经常会时不时琢磨这个问题,早已通过腹稿把话术完善过了。 此时此刻,完全可以脱稿即兴演讲。 而且他也发现,自己这具肉身原主虽然比较文弱,但说话的嗓音、气势,都非常适合做激情澎湃的演讲。 或许是天赋异禀吧。 不一会儿,这座战俘营里,就有至少两万人,被喊来列队。队伍的前面,还有差不多四千名伤兵,其中一些伤势比较重的,还被允许由健康战友推着轮椅来听讲话。 这些伤员里,也有至少过半,是接受过磺胺类抗菌药治疗的,多多少少会承德玛尼亚医疗系统的人情,尤其要承鲁路修这个磺胺药提供者的情。 人到齐之后,旁边拿着冲锋枪的突击营士兵肃然监视着中间的战俘群,约阿希姆上尉也率先上台,厉声让所有人肃静: “保持安静!下面我们有请帝国战俘事务部特别专员、鲁路修.冯.亨特上校讲话! 他是空降夺取敦刻尔克要塞行动的最高指挥官! 也是最后打进伊普尔远征军司令部、活捉约翰.弗伦奇元帅的人! 也是他提供了新药,让你们当中那些感染病人能够熬过死亡的威胁!” 约阿希姆扯着嗓子,对着机械喇叭大吼了很久,才让人们安静下来。 随后,鲁路修才沉稳地走上讲台,清了清嗓子,缓缓扫视了一眼全场。 这个时代还没有电子扩音技术,无线电广播虽然已经可以收发语音了(原始语音广播1906年就有了),但并不能放大信号调节音量。广播接收端放出来的音量,只会比说话人的声音更小,在集会演讲时也就没有任何价值。 所以集会演讲时,仍然只能靠机械结构束缚声波,拿个空喇叭筒吼。今天的集会,鲁路修左前方和右前方各站了一百乘一百人的方阵,这已经是勉强听见的最大人数极限。 “看来以后还得提前几年让人把电子放大的扩音器和广播弄出来,那玩意儿原本要1920年才出现,后来渐渐普及,就被罗某和另一个不能说的人利用了。我要是能提前弄出来,也能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利用新技术宣传自己的人。” 鲁路修看着下方凌乱的人群,心中又默默生出了一个念头,整个人静静胡思乱想了差不多一分钟。 而他这种眼神冷厉、默默扫视人群而不说话的沉默状态,配合上他之前的一连串头衔,反而让战俘出于恐惧而愈发安静下来。 演讲前,需要充分利用令人恐惧的寂静,来凝聚大家的注意力。这在后世是研究激情演讲学的人都必修的点。 只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刻意制造寂静,只是刚好走神想事罢了。 回过神后,鲁路修眼神更加坚定,先说了几句铺垫的话。 “我还记得,前些天,战斗刚刚结束的时候,我也去野战医院里转过,你们当中,前排有好些英勇负伤的将士,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比如这位亨德森少尉,我当时看到他两条腿都被弹片炸断了。护士给他截肢清创的时候,没有麻醉剂,他都没喊疼。后来虽然感染很严重,但吃了法本化学的新药,竟然扛过来了,实在是勇士! 这位伍尔夫中尉,被机枪扫断了胳膊,也是咬着牙无麻醉截肢成独臂,后来用了新药,也扛过了感染。帝国素来敬重勇士,我们德玛尼亚的士兵是最英勇,也最有荣誉感的。我们德玛尼亚的民族,也是最尊重勇士的,所以哪怕你们是敌人,我们也会尽量给予救治。” 鲁路修这番话,内容温情,但语气铿锵严厉。 说到这里,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场下的人则微微骚动,一部分普通士兵有所意动,但也有些读书识字的背负军官却反而更加抵触,甚至冷哼嗤之以鼻。 “就凭这点小恩小惠,便想收买我们么?白日做梦!”几个上校、中校级别的军官,尤其这样想。 但很快,鲁路修等他们消化了前面的话后,立刻画风一转。 “当然,你们当中肯定有很多人以为,我是在用这种小恩小惠,试图软化你们的意志。那你们就太小看帝国了,帝国只是尊重勇士,尊重有荣誉感的人,但帝国从没指望靠着这种尊重换取什么,帝国也不在乎! 不信?随你们,我可以随便举个例子,你们自然就懂了——自从开战以来,帝国从没有因为尊重勇士、尊重有荣誉感的人,而收获过什么好处。恰恰相反,我们的敌人,主要是你们布列颠尼亚帝国,还一直以此为耻,攻讦帝国、试图挑动帝国内部的人民来反对战争——当然他们并不是真心反对战争,他们只是希望帝国向他们投降! 你们有了解过你们的祖国,是如何攻讦帝国的荣誉感的么?他们说,帝国只会把金钱和资源,都集中在军人身上,却枉顾民生,好战成性、嗜杀成性。战争开打半年多,后方的人民已经开始因为粮食配给制而忍饥挨饿受冻,人民不该支持这样好战的暴君…… 所以,我今天很清楚,我知道‘强调帝国尊重勇士,尊重有荣誉感的人’并不能为帝国赢来任何好处,但我这人这辈子只说实话,所以哪怕没有好处我也要说!” 鲁路修这第二段话,终于让不少俘虏出现了难以捉摸的动摇,他们虽然还没想为敌人服务,却出现了极大的思想混乱。尤其鲁路修都自曝其短,毫不讳言德玛尼亚帝国因为自己的种种做派、所受到的不利影响, 这种家丑外扬的话语,让很多没读书的布列颠尼亚俘虏已经不知不觉产生一种潜意识:“既然这人连这种对自己不利的话都会毫不掩饰地说出来,那他说的话肯定都是真的,之前也是真的,之后即将说的也是真的。” 而一旁原本负责看场子的约阿希姆上尉听了这些话后,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几乎想要上台去拉住鲁路修,或是至少提醒他别再家丑外扬。 但好在马克.冯.巴登大公更加老成持重,老谋深算,他一把拉住外甥,压低声音道:“别忙!相信他!他这么说肯定是有道理的,让他说完!” 场内嘈杂的战俘很快又稍稍安静下来,鲁路修才开始说最后的关键杀招: “但是!帝国或许有对人民治理粗暴的问题,可帝国绝对没有对不起任何一个有荣誉感的军人!战争年代,所有人必须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这是没办法的。 我不认为给前线士兵更多供给、让后方工农稍微生活条件差一些,有什么不对,毕竟英勇的士兵们要比普通人多冒生命的危险、来保卫祖国,这是每一个保家卫国者应得的! 而伦敦金融街那些躲在阴暗老鼠洞里的卑鄙银行家,他们在干什么?他们一边攻讦帝国,想要挑起帝国内部人民的不满。另一方面,他们在伦敦搞所谓的‘绝对自由经济’,让市场的无形大手调控一切! 伦敦最没有技术含量的体力工人,战争爆发前薪酬跟你们差不多,每周不到2布磅。可是现在呢?战争才开打半年多他们已经加薪到至少6布镑了,还有些人超过了10布镑!而且并不是什么高技术的机械师!你们呢?你们仍然每周拿不到2布镑!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自由市场的无形大手!因为那么多士兵被征召入伍,后方劳动力市场的青年男性少了很多,资本家要抢人!军工厂只要造出东西就能卖出去,越扩大生产越赚!而因为军火行业的高利润,资本家出得起这个工资加价!因为你们退出劳动力市场了!所以后方的劳动力就值钱了! 在伦敦,现在有一些想要逃避当兵的人,想办法暂时砸断自己的手脚弄个轻微骨折、再给医生塞钱,让他们开证明避免来前线。然后养上三个月伤,轻微骨折痊愈了,再去资本家那里,拿一份比前线浴血奋战的士兵高三五倍的工资! 帝国虽然对人民的管理比较生硬,通过强制工资法案压制了后方人民的薪酬标准,让他们忍受了通货膨胀、物价上涨的损失。但帝国也没有给那些军工资本家和劳动力组织者借机发国难财的机会。 所以,全世界的银行家、自由市场资本家,当然要反对帝国,拥抱布列颠尼亚,只有布列颠尼亚的制度,才能让银行家肆无忌惮地骑在有荣誉感的军人头上拉屎撒尿! 一边用军事管理的法案,把无法反抗的士兵军饷压低到每周不到2布镑,因为军人没有自由市场!一边又让后方劳动力组织者赚够差价,那些银行家和军火资本家趁机吸食有荣誉感军人的血液! 而你们,就要保卫这样一个被银行家夺舍、一切由银行家说了算的国家! 对了,再补充一条你们投降后这几天,刚刚收到的最新新闻:就在前天,在格拉斯哥,军工厂协会的人又组织了一次停工,说他们的工资还不够高,然后组织者要挟当局,把那几家军工厂的临时加班工资标准,加到了你们前线士兵军饷的12倍! 不信的人,一会儿自己看报纸,这是你们布列颠尼亚自己国内的报纸,到时候互相传阅一下。他们只是没有像我这样、对数据进行总结分析。” 鲁路修挑出来说的这些点,都是事实。 当然,世界上没有绝对好的制度,也没有绝对坏的制度。鲁路修只是刚好把布列颠尼亚自由市场导致的劣势和问题,对前线部队不公的地方,全部总结出来,并且精心排布一下罢了。 德玛尼亚的制度,当然也有更多问题,但那些问题主要是对后方人民的,历史上布列颠尼亚也揪住那些弱点痛宣了好几年,最后也确实奏效了。 但不管怎么说,鲁路修这场演讲很成功。 绝大多数布军普通士兵,原先根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也没考虑到“自由劳动力市场,自然会导致后方工人比前方士兵多赚好多倍”的情况。 但这一切又是那么合理——士兵是没有议薪权的,让你当兵就得当。 “马热法克!那些战前被我们看不起的缺胳膊少腿该溜子,现在却赚得比我们多好几倍!” “酸萝卜别吃!那些杂种银行家就是这么欺负人的!果然谁好说话谁爱国谁就吃亏!” “神圣的屎!我们原先都在为谁而战?居然是为了那些跟活在老鼠洞里一样阴暗的银行家!难道真的只有跟着德玛尼亚人干,才能杀掉金融城里那些银行狗!” 一大群布列颠尼亚俘虏,终于被鲁路修的慷慨激昂讲话点爆了。 鲁路修还亲自拿了一大迭《格拉斯哥日报》,走下台去,递给那些战俘们,还有很多战俘营看守士兵,也开始分发少量提前准备的报纸。 鲁路修发报纸的时候,还会跟某些眼神坚定的战俘握个手。 对方看到他那只为国奋战受伤的血红左眼,虽然不会被他的目光直接感染,但也莫名觉得眼前这位年轻的上校,确实是一个忠于祖国、有荣誉感的人。 那一刻,鲁路修似乎发现,自己的血红受伤左眼虽然不能无缘无故影响外国人,但至少能强化自己的人设,让自己说某些特定立场的话语时,更多几成可信度和说服力。 集会当场,那些动摇的士兵并不能马上投降、表示愿意为德玛尼亚而战。 但是在散会之后、士兵们各自回营休息时,军官和士兵们分开了,军官再也没法影响士兵,然后就有不少士兵偷偷写字条,表态希望可以得到更好的待遇,愿意为帝国打仗。 但只要别是和布列颠尼亚直接作战,只要敌人也是一个自由市场的、银行家说了算的国家,他们就愿意。 一夜之间,巴登大公手下的办事官员,就收回来两千多份申请倒戈的字条,还统计做了个清单,请大公过目。 “太可怕了……这就是你的说服力么?我终于相信,当初你怎么能靠几页电文,就说动比利金人两个师临阵倒戈的了。” “我会让战俘事务部的人总结你的说辞和理论,以后慢慢去各个布列颠尼亚俘虏的营地里说降。说不定还能试试法兰克人的战俘,只要是不尊重士兵利益、只想着自由市场赚钱的国家,其实都可以被这套话术攻讦,真是太可怕了。” 马克.冯.巴登大公,算是彻底被鲁路修折服到五体投地。 这个人的口才,这个人的号召力,这个人对问题本质的洞察力,和抓住机会的能力,都是最巅峰的。 “这没什么,我只是比较善于观察和总结,同时也能把这些观察和总结表达出来罢了。 优军抑民之国则煽其民,优民抑军之国则煽其军,此自然之理也。 布列颠尼亚人对我们的人民下手已经下了半年多了,我们现在才开始对他们的战俘下手,不过是对等反击罢了——实话实说,帝国之前的对外宣传工作,实在是做得太差了,在我眼里,简直就是……唉。” 鲁路修还是那么云淡风轻,丝毫没有居功的意思。只是最后出于不忍,没把“酒囊饭袋”四字评语抛出来。 实话实说,威廉皇帝时期的德玛尼亚,对外宣传真是水平太次。鲁路修随便放出一点干货,就是降维打击的效果了。 巴登大公:“我这几天帮你运作一下,委屈你去陆军部兼任一些文职差遣,就当陆军部宣传局、对外宣传处的处长吧。 我知道你军务忙,肯定没时间处理日常工作,可以再让常务副处长帮你处理日常工作。但你有随时决定帝国对外军事宣传口径的权力。我相信这个职务会对你后续去东线展开军事工作有帮助的。” 鲁路修想了想,这个职务至少可以便于把军事行动和军事宣传工作结合起来,也能更便利地在战时攻心迫降,制造敌人的各种混乱,于是就坦然答应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推辞了,日常工作,还是让该处原本的工作人员负责好了。” 巴登大公:“这事儿大概需要几天运作、走流程手续,事成之后我就通知你,到时候记得去柏林报到。” 鲁路修:“可我这段时间还有别的事务要忙,可能还要回奥利奥老家探亲,您可能找不到我……” 巴登大公:“那就3月中旬,确保回柏林一趟。到时候到战俘事务部来找我就行,我带你去,顺便还能带你认识一些人。你这次帮了我大忙,我不会让你这样的天才被埋没的。” 鲁路修:“这没问题,两周之内,我一定去一趟柏林,等您消息了。” (本章完) 第93章 不倒下几个大臣,这事儿是过不去了 第93章 不倒下几个大臣,这事儿是过不去了 鲁路修毕竟还不是帝国宣传部门的行政官员,他这次帮马克.冯.巴登部长劝降战俘,无非是先打个样,做个示范。 在没有扩音广播的时代,宣传说服工作的效率是很低的,不能同时集结太多人一起听演讲。 发传单的话,战俘们不一定看得到,就算看到了也未必会用心去看,也有可能不识字。 最后还是得靠战俘事务部的公务员们,一场场组织小规模的讲课劝说。 好在有了鲁路修的原始讲话稿,后面就批量复制即可,类似于后世公司开课培训推销话术。 巴登部长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也愈发器重。 很快就到了鲁路修该回国探亲、休假的时候了。巴登部长很不舍,希望这位年轻的奇才能帮战俘事务部多做点事情、献计献策,但眼下也只能先放他走。 临别之际,巴登部长让自己的司机送他一程,还亲自同车去火车站。 在车上,部长还抓紧一切聊天的机会,跟鲁路修闲谈请教施政策略。 “你觉得,帝国的军事宣传工作,还有其他可以改良的地方么?以后如果你在对外宣传处表现卓越,会想要顺势升任战争部宣传局的局长么? 如果你有这个打算,我到时候我也能帮你。不过你自己的级别也得跟上,要在战争部下属的局担任正职,军衔至少要晋升到少将。” 鲁路修:“我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我觉得战争部宣传局的对外宣传处,当成一个跳板台阶是很不错的,但继续往上,就没什么施展空间了。 如果未来我还要横跨军政兼职,也不想再在宣传口了。因为我们只有对外宣传工作,还有点改进空间。 至于对内……很遗憾,以现在的内政方针,有什么可狡辩的?敌人攻击我们的那些点,我们都实打实犯了。” 巴登部长不由一愣,却不得不承认,鲁路修说的确实有道理,这事儿也就不能勉强了。 只听鲁路修诚恳地分析道:“比如,我那天为了劝降布列颠尼亚战俘真心与布国决裂,为我们而战,我就自曝家丑,说我们的人民被限制了工资,我们的物资调度被严格配给,而且配给也不够吃,这些都是事实,不用敌人捏造来污蔑我们。 我们和布列颠尼亚人的制度差异,注定了我们只能挑拨他们的士兵,而他们可以挑拨我们的工人农民,这个问题是无解的。 过于自由市场有过于自由市场的问题,过于计划死板有过于计划死板的问题,这世上没有完美的经济管理制度,肯定会有一类人相对吃亏。 我只是把我们之前能宣传而没宣传、忽视掉的亮点,给发掘出来。但我没法睁着眼睛说瞎话,宣传工作终究还是要实事求是。 如果指望人民团结在帝国的旗帜下、在长期战争中咬牙坚持下去、别胡思乱想,那我们需要的就不是宣传工作,而是实打实地优化内政。 别像现在的战争部和战争原材料部(kriegsrohstoffabteilung, kra)那样,把法本化学几乎100%的合成氨产量都拨给炸药生产部门——那些人根本就没想过战争有可能会打好几年、需要把一部分合成氨留给化肥工业用! 那些人,也没想过要把一部分钢产量,用于重点扩建某些枢纽的铁路、增加运力、多造一些火车头和车皮,以便把更多工业原材料互通有无运往各处! 帝国是不缺煤的,但现在除了鲁尔区,有多少地方因为运不到煤而生产效率下降?鲁尔的煤却多得运不出去。 恕我直言,现在的相关部门高层都太急功近利了,只想着如何短时间内如何让战力提升最大化,却牺牲了帝国的后劲,也牺牲了人民的生活。 所以,未来我不会插手帝国的对内宣传的,因为没什么可宣传。指望靠宣传说出来,还不如实打实做一些事情、真正让人民能可持续地生存下去。” 鲁路修这番话高屋建瓴,说实话有点僭越了,这不是他现在这个层级的人该说的。 虽然这些话都是对的,融入了后世多少军迷和历史学家的真知灼见,都是对着帝国的验尸报告复盘出来的。 不过,考虑到鲁路修刚刚贡献了一套有可能劝降数万战俘的方案,而且也实打实取得了卓异的成绩。 巴登部长虽然听得一愣一愣的,却还是愿意耐心听下去。 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对帝国问题的见解那么深,居然连经济领域和产业统筹部门的隐患,也看在眼里了。 而且他说的很多话,确实是真知灼见。原本部长内心也隐隐有这种感觉,只是他自己总结不出来。 被鲁路修点透后,部长就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一下子融会贯通了。 帝国的工业统筹部门,实在是太竭泽而渔、追求短期利益了。 用后世游戏玩家的术语来评价,就像是玩《帝国时代》没种田直接爆兵。又像《钢铁雄心》开局一个民工没种,全部直接种军工。 打游戏时或许真能指望直接爆兵快攻速胜。但现实世界中,一旦速胜不了,就必须为持久战能力布局了。 有时候,持久战能力就像核武器,不一定要用,但不能没有。如果你没有持久战的能力,敌人就算战场上再颓势,也不会求和。只有你有了持久战的能力,双方都能持久,让敌人知道硬拖没意义,他们才会坐回停战的谈判桌前。 “你看问题还是那么透彻,有些时候真不知道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能发掘你这样的天才,是帝国国运之幸。” 巴登部长彻底心服口服地长叹, “以后等你在外宣领域做出成绩,够条件升迁,我一定竭尽全力想办法让你到军需或是战时经济统筹方面的部门任职。 不过你自己也要努力,我也要努力。我现在只能管管战俘事务和一些占领区事务,我这个部门的重要程度,比经济监管部门可差得远了,我自己都伸手不见去的话,也谈不上提携你了。” 鲁路修听到这位忘年交的感慨,内心也微微一动,又善意地支了个招: “战俘事务,有我帮您出谋划策、劝降更多战俘为帝国所用,还是很容易出政绩的。您何愁将来不能高升到更重要的部门、掌握更大的话语权呢? 至于占领区事务,我觉得,也容易出成绩。目前帝国的统治办法还是太死板,既容易激发被占领地区人民的抵抗,还会导致被占领区经济活力的下降。 随着伊普尔战役结束,比利金全境都已经被帝国控制,曾经的国王也死了,但是他手下一些内阁成员当时没逃上那艘布国巡洋舰,也就没被炸死,我觉得我们应该召集这些人,扶持恢复一个比利金合法管理机构。 经济上,仍然要求他们高度配合帝国的战时经济,农产品也继续可以摊派收购,但工厂就没必要立刻拆走迁移回国内了,那样损耗太大,还不如利用现有设备、就地组织生产。 如果您能推进这样的经济政策,未来我也会说服鲁普雷希特公爵,在比利金境内合适的地方,乃至法兰克最北部,搞一些因地制宜的工业门类。只要您在占领区搞出了好的经济成绩,能够反哺帝国的军工军需系统,将来您在经济规划领域的话语权,自然会加强。” 历史上德玛尼亚在西线的占领政策,还是有些生硬的,都是直接军事统治,都没有扶持当地的合作者。 当地的经济效率也非常低,很多工厂都是直接拆掉了、把机器运回德玛尼亚国内,这样粗暴的做法,对生产力破坏很严重。 倒是在东线,帝国还搞波波人的自我治理,为了和露沙争夺波波本地人的支持率,德露双方互相卷给当地人的福利优待。最后仗打完两败俱伤、还因此让战胜国顺势捡了个大便宜,扶持了个波波国出来。 当然,历史上德玛尼亚在西线没能搞当地人自我治理,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他们始终没能100%占领比利金国土。国王始终留在伊普尔,靠布军死守全国最后5%的国土,那他就始终能合法代表比利金。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比利金原来的统治架构已经不存在了,只有一个布列颠尼亚人扶持的伊顿公学初中生。 既然如此,掌管战俘和西线占领区治理事务的巴登部长,完全可以向内阁陈情。为了更好的经济效率,也为了让投降的那几个师比利金陆军与帝国更深度合作,应该把俘虏的比利金高层放出来重新组阁。 玩过《钢铁雄心》的都知道,你打赢占领后,放出“专员辖区/傀儡国”可比直接占领、军事统治效率要高得多,吃当地的资源和工业产能也吃得更多。 “这些建议倒是中规中矩,我本来也在考虑这事儿。既然你也看好,那我就加速推进。” 巴登部长充分听取意见后,很爽快地表示会尽量采纳,还让鲁路修以后想到什么点子,也别藏着掖着。 “以您的深谋远虑,肯定也是早就想到了。我不过是运气好,凑巧提醒了您。祝愿在您的治理下,比利金和西线占领区能越来越好吧。” 鲁路修也不居功,他知道巴登部长本身也是很有见地的,这些事情他自己就能做好,鲁路修只是顺势推一把。 …… 把鲁路修送到车站后,巴登部长亲自目送鲁路修登上火车,还让司机帮鲁路修搬行李,前前后后搬得司机都腰酸背疼了,主要是行李里的金币太多了。 火车启程后,一路往东南而去,最终的目的地,便是盟国的首都维也纳,鲁路修要去那里探亲,接一些亲戚回来。 而巴登部长目送火车离开后,此后几天就专注于筹建比利金的新行政机构,以及加快对布列颠尼亚俘虏的劝降。 鲁路修留下的劝降材料,也不止他那天亲自演讲的那一份,还有很多针对性、分门别类的说辞。比如针对坎拿大人的、针对澳新军团、针对南亚阿三的。 巴登部长让人全部试了一下,发现对付阿三的劝降说辞也挺好用—— 这场战争期间,布列颠尼亚之所以能说服阿三人给他们卖命,一来是因为阿三穷,确实需要当兵吃粮或者做工吃粮谋生。二来也是对阿三高层许诺过,“只要阿三帮他们打仗,战争胜利后就许诺阿三自己建国”。 但鲁路修当然知道,布列颠尼亚这种狗东西,从来都是不讲信用的。它们画的大饼统统都是假的,无论是给爱尔兰人还是阿三还是中东地区那些部族,统统只是为了利用对方,实际上一条都不会兑现。 反而只会在全世界到处埋雷挖坑,可持续地当搅屎棍挑动当地部族互相仇杀百年不得安宁。 虽然现在鲁路修还拿不出铁证,但他至少可以教巴登部长先对着战俘们反复强调这种可能性,能在战俘们心中种下多少怀疑的种子,就尽量种。 这样慢慢积累下来,多多少少也能说服几成人采信。 巴登部长也确实照做了,结果每天还真有百余人至数百人的阿三俘虏,从此前的布国洗脑话术中清醒过来,意识到“那些许诺根本不可靠,反正都是当劳工干活吃粮,给德玛尼亚人干也是一样的”。 相比之下,最后还是战俘里的坎拿大人和澳新军团比较死硬—— 主要是这些地方的人,并没有跟布列颠尼亚本土那样、因为“大量征兵导致后方劳动力供给不足、自由市场导致后方工资猛涨、前后方工资倒挂”而明显受害。 如今坎拿大和澳新的劳动力市场还比较平稳,当兵的人赚的钱还是比当工人要多一点,士兵们也就很甘心卖命。 尤其以坎拿大人最为死硬,他们对布国的忠诚度比布国本国人都高。他们对巴登部长的招抚完全不为所动,部长也别无他法,只能把这些人都抓去挖矿当苦力了。 巴登部长还深谙做事必须实干和宣传相结合的道理,所以一边筹建比利金合作政府,一边还高调宣扬。 对于那些投降的布军士兵,尤其是没有家人牵挂的,以及那些投降合作的阿三,巴登部长也都安排了报社记者来采访,然后大肆报道。 消息传开后,德玛尼亚国内对于这些“敌人幡然悔悟、弃暗投明”的案例,当然是非常欢迎,人心也一度振奋,让更多人坚信自己站在了以战促和的一方。 而报道传到伦敦,却在布列颠尼亚内部掀起了一股轩然大波。 之前陆军被全歼、海军遭重创这一连串的惨败,还没找到责任人背锅呢,议会最近十几天一直吵得不停。 现在甚至出现被俘部队成建制和敌人合作、阿三兵也为钱倒戈的局面。 布列颠尼亚国内不下掉几个大臣,这事儿是绝对过不去了。 —— ps:剧情到这儿了,下一更迫不得已得写一点布列颠尼亚国内视角的连锁反应。 明天就会回到主角视角,衣锦还乡、拉起更多实业团队的剧情了。 感谢大家对支线的耐心。 (本章完) 第94章 基钦纳下台 第94章 基钦纳下台 鲁路修衣锦还乡的同时,不吉利海峡的对岸,最近这段时间,布列颠尼亚国内的形势,可是一点都不太平。 海军累计被击沉了1艘战列舰、15艘前无畏舰、3艘战巡,总共19艘大型军舰永久性损失,海军士兵战死溺毙被俘总计1万7千多人。 如此惨重的损失,没有人负责,怎么交代得过去? 陆军就更离谱了,远征军被全歼,总司令约翰.弗伦奇元帅直接投降敌人了。为期数月的伊普尔-敦刻尔克战役,最终以陆军被歼灭21万余人收场。 而海军付出那么大的牺牲去救陆军,最后效果也只是略微能拿来当遮羞布罢了—— 布国陆军在敦刻尔克包围圈合围之前,提前把战损严重的第3军撤回国内休整了,当时第3军相当一部分士兵都已经是伤兵,算是勉强保住了陆军中唯一一个成建制的军级单位。 剩下被成建制救回来的,只有第4军的第29师、骑兵军的骑1师,这两个师级单位。他们撤回来的时候,还带了总计2万人左右的其他友军和伤员。 整个布国陆军的老兵,只剩下4个师级编制,其余全都是被打散的散兵游勇。 最终,参加过欧洲大陆上血战的老兵,含伤兵在内,总共回来了4万5千人。 陆军老兵的总人数,从战前的26万人,锐减到4万5千人,这损失的可不仅仅是21万多人那么简单,还会极大地压制陆军训练、扩军的速度。 老兵死伤被俘了80%,靠着剩下的20%种子再想带新兵,至少会拖慢一整轮训练周期——因为当时的以老带新扩军模式,基本上是以每轮三到五倍的比例扩张的。而每一轮的训练和作战磨合期,至少是半年。 也就是说,新设1个下辖4营的团,至少要有1个营的老兵,掺杂上3个营的新兵,才能成军。否则老兵的比例再低,训练效率和部队战力就无法保证了。 而布国能调集到的陆军老兵总数(含殖民地军队),从26万人锐减到4万5千人,差不多就是损失了一整轮扩张周期。 至少要半年后,到今年8月份,布列颠尼亚的陆军可战之兵,才能恢复到20多万的规模,而原本地球历史上到那个时间点,布国可用的陆军理论上可以逼近百万了(实际上并没有做到,因为后来在达达尼尔海峡的战役里又损失了一大票) 然后再过半年,他们差不多就有能力发起索姆河战役了。 而现在这个节奏被硬生生打断,布国陆军的建设周期等于是整体往后拖了半年。 损失20万陆军老兵,这在他们的盟友法兰克国看来,或许不算什么,开战以来,法兰克人都损失过好多个20万了。 但那是因为法兰克是陆军大国,战前就维持了百万老兵,一边打仗磨练一边扩军,多损失几个20万也还撑得住。 布列颠尼亚这种陆军小国,种子就这么点,20万绝对是重伤了根基。 原本历史上今年上半年就发动的达达尼尔海峡战役,如今肯定是发动不起来了,至少拖到下半年。而且就算去了,部队的规模和战力也无法和原本历史上相提并论。 东线战场,缺乏了布军牵制奥斯曼陆军,露沙人的压力也会更大,一连串的连锁反应都有可能发生。 为了如此惨重的损失,2月23号开始,也就是对面德玛尼亚人在报纸上大肆宣扬“活捉迫降弗伦奇”消息的当天,伦敦的布国内阁就发生了一场不小的人事地震。 大家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保守派也对在朝的自由派发动了猛烈的抨击,逼着阿斯奎斯首相必须追责,拿掉几个大臣以承担人民的怒火。如果不拿掉的话,那就让阿斯奎斯首相自己滚蛋吧! 这事儿还没吵出个结果,到了3月初,又传回一堆新的噩耗,居然有少量布军被俘士兵主动投敌、表态愿意为德玛尼亚人而战!还有相当一批阿三战俘也倒戈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保守派随即对阿斯奎斯首相的自由派内阁,发起了更猛烈的抨击和问责! 这种抨击,在3月2日的上议院开会时,达到了最高潮。 …… 3月2日,上午,伦敦,上议院会场。 刚刚开会,保守派的领袖安德鲁.博纳.劳就率先对首相发起了猛烈抨击:“阿斯奎斯首相!历史已经证明,你们这种散漫的作风,根本不适合在战时这种严酷的环境下领导大布列颠尼亚帝国!” 随后,博纳.劳的心腹、作为报业大亨和传媒巨头的保守派议员马克.艾提肯(max aitken)就立刻跟进,火力全开: “你们不但战场上无能,而且用的人毫无意志力可言、毫无荣誉感和忠诚可言,只是一群墙头草!你们派出去的将军,只会卑躬屈膝主动投降! 你们管理的士兵,居然会被敌人‘士兵的军饷还不如后方的工人工资高’而愤恨不平、竟至投敌! 你们的财政和经济管理部门,居然对后方的劳动力市场乱象丝毫不加管制、任由银行家和军工资本家随便给工人加工资、导致某些关键技术工人的工资比士兵高出十几倍!害得士兵们心理不平衡!” 艾提肯等人七嘴八舌说完后,博纳.劳又语气严厉地最后总结: “首相阁下!你们这不是在鼓励人民千方百计逃避兵役吗?现在从伦敦到曼彻斯特,从考文垂到格拉斯哥,已经出现大批为了逃避当兵而临时开假病例假伤残证明的公民! 人人都知道在后方进军工厂当工人,比去前线为国卖命还赚得多好多倍!你们这样的经济管理模式,不就是在鼓励人民不要荣誉感、唯利是图吗!必须有人为此负责!也必须有人为此前的一系列战败负责!” 上议院内,汹涌的问责怒骂声,很快就把阿斯奎斯首相冲得摇摇欲坠。 阿斯奎斯牙关紧咬,眼前发黑,几度差点撑不下去。 他知道,自己死撑了这一个多星期,终于是拖不住了。 今天非得在军方和经济部门各牺牲掉至少一颗弃子,否则绝对过不了这关。 他也没法辩解,只是在内心把对岸德玛尼亚人里那些神秘的歹毒之士咒骂了无数遍。 到底是哪个黑心烂肺的东西,居然会想到这样的毒计、在战场上用布国陆军为诱饵、不但歼灭了陆军,还把勾引过来的海军给重创了。 到底又是哪个黑心烂肺的东西,居然会打宣传战了,想到利用布国绝对自由市场经济的特征、针对性地朝着弱点狂怼、挑动士兵们对于后方工人赚钱比前方拼命的人更多的不满,掀起了大片大片的投敌潮。 原先从没听说过德玛尼亚那些实心眼的人也会玩阴招打宣传战的呀!这是德玛尼亚里有哪个家伙智商情商变异了吗?! 最终,在几个小时的左支右绌抵挡后,阿斯奎斯首相被迫做出了三个决定: 首先,放弃开战之初、自由派吃独食的既得利益,被迫承诺联合组阁,吸收一些保守派的人士进来担任阁臣。 自由派原本是1908年就选上来、名正言顺掌权的,1911年的时候,阿斯奎斯又推进了一些改革,当时又改选重新组阁,连任成功了一次。 算起来,如果没有爆发世界大战,以当时布列颠尼亚绝对放纵自由的经济政策,以及对外扩张,自由派还能稳稳掌权很久。 但现在,因为他们放纵的经济政策,已经造成了反噬。那些政策只利于大资本家,却不利于集权和统筹,导致前线战局糜烂。 他们只能把一部分大权让出去。 当天,在一番激烈的讨论后,反对的保守派大佬博纳.劳,终于被阿斯奎斯首相吸纳进来,成为了事实上的“次相”,能够插手很多决策。 这是阿斯奎斯内阁最大的损失。 而再往下,阿斯奎斯首相,在今天损失了两位重要阁臣。 陆军部或者海军部,是必须有至少一个保不住的。 在今天之前,阿斯奎斯还在权衡,到底是放弃海军大臣沃顿,还是陆军大臣基钦纳。 沃顿的问题在于,他已经连续两次带领海军遭遇败绩了。 去年11月份的奥斯坦德战役,希佩尔那个疯子以一艘战舰都没沉没的代价,干掉了皇家海军4艘前无畏舰和一堆辅助舰艇,造成了海军官兵总计8千人的伤亡、溺毙。 这一次更离谱,十几艘大型战舰沉没,1万7千多人战死/溺毙/被俘。 这样两场败仗下来,反对派喊着让沃顿大臣滚下去的声浪已然越来越高。 不过沃顿唯一情有可原的地方,就是他在这次大败中,是被陆军连累的。要不是陆军无能被包围,逼得海军不得不去救援,那海军也不至于阴差阳错掉进陷阱。 至于最后被希佩尔追击补刀的事儿,至今布列颠尼亚高层仍然觉得那是一个意外事件。 只能怪希佩尔这个疯子胆子太大了,简直不按常理出牌,行为无法被逻辑推测,就是个疯子一般抗命独走的精神病。 所以这一点导致的额外损失,倒是怪不到沃顿头上,反对的保守派也没打算揪这一点细节做文章,只是盯着前面几点、抓大放小攻讦。 而另一边,陆军大臣那里,基钦纳伯爵的问题则在于,他比海军少输了一场大败,一共也就输了一个战役,可他这场惨败的规模比海军大得多,一开始守铁路线没守住,后来守敦刻尔克城也守不住。 而且陆军的无能、被敌人夺取岸防炮台、调转炮口过来打海军,给海军造成了多大的额外损失?就算你打仗不行,你看到岸防要塞要被敌军夺取了,你想办法自毁都不会吗? 这些罪责算下来,最终基钦纳和沃顿的问题也就差不多半斤八两了,或许还是基钦纳稍微更重一点。 毕竟沃顿是去救基钦纳才出的事。 而今天发生的新情况,让这个天平彻底倾斜了。 因为对岸德玛尼亚人对俘虏的宣传战,导致大批陆军士兵变节、直接公开表示愿意为了敌人而战、不再为“一个肆意放纵后方工人工资远高于士兵军饷的资本家之国”而战。 这可不是简单的投降或被俘,而是大规模主动、真心的投敌。性质要恶劣得多。 出了这档子事儿,阿斯奎斯首相是彻底保不住基钦纳伯爵了。 最终,他在当天会议结束前,与反对派达成了妥协:撤去基钦纳伯爵陆军大臣的职务,让其回到中东地区,继续当他的埃及和苏丹总督,负责东线南方战线对奥斯曼人的牵制。 在世界大战爆发前,基钦纳伯爵本来就是干这事儿的,他当年就是血腥屠戮苏丹马赫迪的反抗起家的,靠着数十万苏丹人民的生命,实现了他自己的军事生涯崛起。 所以回到埃及,跟中东地区的奥斯曼人打仗,这业务基钦纳更熟悉,还是让他回去吧。 统筹全局陆军的事儿,他已经被证明没有这个能力了。 反对派见首相终于把陆军大臣的位置腾了出来,也就没有再追讨到底,他们也认为,基钦纳至少还能胜任埃及总督的活儿,就当是人尽其用吧。 在基钦纳黯然离场后,阿斯奎斯首相还私下里交代他:“你去埃及稍微干几个月,我会想办法再捞你的。你毕竟在陆军中威望很高,这次去,你跟露沙人在东线好好配合,帮露沙牵制一部分奥斯曼军队。 将来,我就让你全权负责陆军对外联络的任务,以后帝国陆军再要和友军合作,乃至瓜分中东,你也可以出力,干得好不愁回不来。” 基钦纳伯爵也只好忍了这口气,内心也对自己新的仕途路线有了大致的认识:目前只负责埃及和苏丹等殖民地的管理,但表现好的话,日后和露沙合作,乃至和法兰克人合作,瓜分整个中东的计划,他也可以参与牵头。 这样一来,只要打赢这场世界大战,把奥斯曼肢解了,他的总督区就不只是埃及和苏丹了,还能包括将来帝国赢取的其他中东地区的新殖民地!他将成为整个布属中东的总督! 首相大人画了这么大一个饼,后续就看他自己表现,能不能吃下去了。毕竟那些土地还在敌人手上,要先把奥斯曼灭了,才能当中东总督。 首相还向他私下承诺,只要他好好干,逃回来的那4万5千名陆军老兵,以及正在加紧训练的20万新兵,也会重新拨给他,未来优先补充中东战区。 至于布列颠尼亚本土,只要更新的新新兵守住就行了,反正有皇家海军,敌人不可能对本土登陆的。法兰克战场的布军全灭了,比利金也全境被敌人占领了,布国短期内也不打算重返西线陆战战场,就把陆军拿去东南线吧。 而随着基钦纳的卸任陆军大臣,海军大臣沃顿算是被保住了。 反对派没有再穷追猛打,让沃顿继续干下去,再观察观察。 沃顿保住自己的地位后,也在拼命想办法翻盘。原本历史上,他这时候已经在组织达达尼尔海峡登陆战了,也就是加里波利战役。 但现在陆军损失了那么多,这个战役显然不能开启。 可他的老搭档基钦纳伯爵被贬回埃及当总督了,帝国未来的重心也是在中东战场跟敌人鏖战。 思前想后,沃顿觉得还是得发动针对奥斯曼人的登陆战,只是时间上必须延后,至少要今年下半年了。 陆军大臣的位置出缺后,经过一番博弈,由财政大臣劳合.乔治暂时改任陆军大臣,将来有合适人选,再另外找人——暂时让一个原先管财政的人来管陆军,也是考虑到目前陆军没有战斗任务了,只有重建任务,让一个管钱管资源的人来就够了。等过几个月陆军重新需要打仗了,再物色一个对军事懂行的人来接任即可。 (注:历史上基钦纳没有被解职,因为他没有打那么惨的败仗,他最后是被打死的。死后阿斯奎斯内阁也紧急让劳合.乔治兼任了一阵子陆军大臣,然后才换成专业人士) 议会还达成一项决议,那就是在劳合.乔治担任陆军部长期间,再设置一个“军需部”,也由劳合.乔治担任部长。专门负责战时经济和军工生产统筹,以避免之前财政部、陆军部、帝国贸易委员会三方交叉管理、政出数门的问题。 之前之所以有“黑心资本家疯狂给工人加工资、导致工人工资远高于前线士兵工资”这种伤士气的劣迹发生,就是因为这事儿没有一个专门的部门能说了算。 这种之前没遇到过的情况,财政部、陆军部、贸易委员会互相推诿,黑心资本家又给这三个部门的掌权者都大量塞钱、让他们别管军工厂工人加工资的事儿,导致最后什么都做不成。 以后再出现黑心资本家给工人乱加工资的罪行,就专找劳合.乔治负责,他再管不了就算他失职。 至于劳合.乔治担任陆军部长和军需部长之后,空出来的原财政部长的位置,就交给反对派的领袖安德鲁.博纳.劳了——在布列颠尼亚的政治传统中,“财政大臣”基本上就相当于“次相”,除了首相以外他最大。 阿斯奎斯首相要向反对派妥协,联合组阁,当然要把财政大臣的肥缺腾出来,让对方的人担任了。 最后,阿斯奎斯内阁不仅需要罢免一个陆军大臣,在前述的经济管理领域,也需要再干掉一个人当替罪羊。 核查的结果,就是把“帝国贸易委员会”的首席沃尔特.朗克曼罢免了。 沃尔特.朗克曼算是为之前的“后方无序加工资,导致前线士兵不满投敌”事件负最终责任,直接罢为平民。 后来,还查出此人收受了很多军工资本家及其背后银行家的好处,直接关进了大牢。 这个沃尔特.朗克曼倒是一点也不冤,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极度自由贸易、极度自由市场经济的支持者,反对一切经济监管,反对一切宏观调控。 如今仗打成这样了,他还在鼓吹纯自由贸易,拒绝经济监管,他不死谁死。 而沃尔特.朗克曼被罢免后,接替他担任帝国贸易委员会首席的,乃是劳合.乔治手下的原财政部主计长、奥斯汀.张伯伦。 (注:现在这个奥斯汀.张伯伦和几十年后那个说“我带来了一个时代的和平”的张伯伦不是同一个人,他是后来那个张伯伦的亲哥哥。) …… 两天之后,奥利奥帝国首都,维也纳。 终于坐火车抵达维也纳的鲁路修,在走下火车、等着随员帮他把行李搬下来的时候,百无聊赖地伸了个懒腰舒展舒展筋骨。 伸懒腰时,他一眼瞥到站台上有个报摊,就踱过去,买了一份报纸。 摊开刚看了一眼,就看到一条大新闻。 《布国内阁地震》: 因之前的接连战败,以及布军、印军俘虏大批投敌。 布国陆军大臣、帝国贸易委员会首席两位部级要员被罢免。 原财政大臣调任陆军大臣、兼军需大臣。 原财政主计长调任贸易委员会首席。 反对派安德鲁.博纳.劳被吸纳入内阁,担任财政大臣,地位仅次于阿斯奎斯首相。 鲁路修看完新闻,嘴角终于忍不住上扬。 这也算是自己略施小计,就干掉了布国两个部长。 这就是跟他鲁路修为敌的下场,而且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后续,布国满朝那么多衣冠禽兽,他还会一只只揪下来,按到泥坑里摩擦。 让那些大缺大德的搅屎棍在全世界制造混乱! 心情愉悦的鲁路修,决定今天回家之后要好好多喝几杯,庆祝一下这个双喜临门的好日子。 “长官,行李都搬下来了,我们现在去哪里?”警卫连长克洛泽上尉的声音,把鲁路修的神思从得意脑补的状态下拉了回来。 鲁路修想了想:“去维也纳税局,我姐夫在那上班,先说服他和我姐跳槽吧。” (本章完) 第95章 衣锦还乡,广揽英才 第95章 衣锦还乡,广揽英才 鲁路修穿着看不出身份的大风衣,带着警卫连长克洛泽和两个壮硕的卫兵,风尘仆仆地走出维也纳火车站。 他自己空着双手,三个随从都扛着装了不少金银币的行李。 这些随从都是在慕尼黑上的火车,因为他们比鲁路修休假更早,鲁路修是在半路上接的他们。 虽然跟长官加班会损失几天假期,但鲁路修一贯出手阔绰,随行人员都能好吃好喝,大家也乐于接这个活,就当是去旅游了。 火车站门口一溜儿的出租马车,装饰看着都还不错,却没有哪怕一辆汽车,或是背着煤气包的内燃机车。 奥利奥也是贫油国,开战后同样被封锁了,只能从中立国罗马尼亚稍微买一点民用汽油。 鲁路修一行,也只好先上了一辆马车。 “先生请问要去哪里?”马车夫一挥鞭子,回头询问。德玛尼亚人和奥利奥人说的同一种语言,完全不存在沟通障碍。 鲁路修不想行程受人限制,随口问:“维也纳现在有地方买汽车和汽油么?” 马车夫脸色立刻垮下去了一些,但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有是有,不过贵,汽油得黑市价才搞得到,开一天汽车够包我半个月马车了。” 鲁路修也知道,当着马车夫问买汽车的事儿不地道,就一个眼神示意克洛泽,丢了两枚金马克过去:“带我们去买车的地方。” 马车夫眼神瞬间就亮了,两枚金马克,够他跑三天马车的收入了。如果算纯利,至少要拉一周的活儿(纯利还要扣掉马的饲料钱) 他立刻扬起马鞭:“先生您放心,我这就带你们去环城大道的戴姆勒展厅。” 听到“环城大道”这个地名时,鲁路修心中微微一动。但马车夫的话里要素过多,他只好一点一点追问:“戴姆勒的展厅?维也纳人也都买戴姆勒么?不是斯柯达?” 马车夫反而愣了:“斯柯达?斯柯达又不造车,哦,开战之后,他们也为帝国代工汽车,但造的是‘劳伦&克莱门特’的车,那东西比戴姆勒差多了,没什么人买。” 鲁路修这才意识到,是自己记错了。 后世斯柯达经常宣传自己是130年车企,19世纪末就开始造车了。但其实也就百年车企,到一战结束后的1925年才收购了“劳伦&克莱门特”。 再往前的30年,“劳伦&克莱门特”只是个自立门户的个人品牌,质量和口碑也不怎么受维也纳人待见。 过了不知多久,马车沿着环城大道,先路过了一片鲁路修熟悉的哥特风建筑区,随后停在了一座形似百货商场的建筑楼下。 “环城大道1020号……”看着这个门牌号,鲁路修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听到地名时,会有一股熟悉感了。 因为不远处的1010号,就是这具肉身的母校,维也纳美术学院。 鲁路修不由想起了他穿越前那个时代,是在一座江南省城念书、工作。那座省城有一所大学,叫华夏美术学院,当初全省第一家保时捷4s店,就开在美院大门口左手边,后来全省第一家法拉利专卖店,又开在美院大门口右手边。 果然任何时代,美术学院门口,都是豪车展厅扎堆的地方。 穿越了半个地球,穿越了一百年,依然如此。 不过现在鲁路修是来买车的,暂时就不回母校故地重游了。 一行人下了马车,卫兵帮他扛着钱,径直进入戴姆勒展厅。 展厅里很萧条,都没什么人,战争年代嘛,几乎没人买汽车。 难得看到一个年轻客人进来,展厅的经理很客气地迎了上去:“先生,是来看车的还是订车?” 鲁路修指了指面前那辆戴姆勒样品:“我急用,要这辆样车,汽油加满。” 展厅经理:“这款是豪华型,要三万三千马克,但这是样车不能卖,而且现在汽油不好搞,都是配给的……” 鲁路修还没开口,一旁的克洛泽就帮他狐假虎威:“我们长官可是盟国的上校,有秘密任务来维也纳接洽,你赶紧申请一下。” 展厅经理上下打量两眼,反正今天也没客人,就打了个内线电话:“保时捷先生……” 电话另一头传来几声含混不清的声音,似乎并不打算批准,展厅经理这便要挂断电话。 但一旁的鲁路修听到“保时捷先生”这几个字时,耳朵也自然而然就竖了起来,一伸手便拦住经理手中的话筒,接了过来。 “戴姆勒维也纳公司的负责人保时捷先生么?就是前几年设计赛车参加‘亨利王子杯’竞速赛的保时捷先生?” 话筒另一头的声音短暂沉默了一会儿,显然是没反应过来,随后才嗯了一声:“阁下是……” 鲁路修很直白:“你可能不认识我,自我介绍一下,鄙人鲁路修.冯.亨特,来自巴里亚王国,德玛尼亚第6集团军上校团长,家族在巴里亚和比利金也有几家军工企业。 听说保时捷先生设计过很多赛车,有空可以认识一下,或许我们能有更多合作机会呢。” 对面的费迪南德.保时捷又沉默了一会儿:“上校先生,您可能也不知道。我现在不仅是戴姆勒维也纳公司的负责人,也被帝国军需部授予了新的差遣,马上要兼任斯柯达兵工厂的动力项目部技术总监……” 对方说得很委婉,但意思已经明确,那就是不可能被挖角跳槽。 奥利奥帝国的军需部,已经给了斯柯达一个任务,开发专门的重炮牵引车,而且要爬坡能力强的重炮牵引车。 如今在南线战场,以及喀尔巴阡山战场,帝国的重炮部队因为机动性孱弱,尤其是在山区,用大量的挽马拖曳也拖不动,已经严重影响军队的战斗力了。 历史上,“一千个人拖一门重炮上山”的真实战例,就是在奥军的作战行动中发生的。 但是很可惜的是,历史上的保时捷,搞这个项目也一直没搞定。 最后拖到1916年下半年,听说西线索姆河战场上,布列颠尼亚陆军都把坦克这种新武器投入战场了。保时捷才出于好奇,去了解了一下坦克这种新生事物。 随后他才大受启发,想到了用履带结构提升牵引车的爬坡力,最后赶工出一款半履带的重炮牵引车,给奥国陆军使用。 也正是在那个项目通过验收后,1917年时,保时捷才被母校维也纳工业大学追授了荣誉博士学位,他原本没有正经读过博士。 也是从那之后,他才有资格被后世之人称为“保时捷博士”。 鲁路修前世作为军迷,当然也大致了解过保时捷的事迹,一听保时捷提到“爬坡力强的重炮牵引车”项目需求后,他很快就想到了坦克和履带式车辆。 鲁路修也忍不住眼前一亮,这两个需求刚好吻合了:虽然现在距离布国人造出坦克还有一年多,但自己心中已经有坦克的概念了。自己只要点拨提醒一下,完全可以合则两利。 于是他就毫不客气地说:“对于爬坡力强的大功率车辆,其实我也有点见解,或许有机会我们可以切磋一下,我提供创意和思路,您提供研发。 我没强求挖你走,但你如果愿意接一点私活,盟友军工企业之间互相启发,我想也是合则两利的。我记一下您的电话吧,有空我会再打过来的。” 电话另一头的保时捷满腹狐疑,但对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说不定真能技术合作,他也就认了。 既然要合作,一辆样车当然不是问题。鲁路修把话筒递还给展厅经理后,保时捷又吩咐了他几句。 展厅经理这才挂断电话:“三万五千马克,直接样车拿走,而且加满油。这段时间,阁下在维也纳,还需要加油的话,也可以来我们这里,我们还有点储备。” 鲁路修一挥手,克洛泽就拿了一袋50枚一捆、一共40捆的金币,数出5捆零钱,把剩下35捆交给对方。 这车鲁路修也就打算稍微开一阵,以后走了,就留给姐夫在维也纳的亲戚好了。将来再来维也纳公干,就让他们开车来接。 未来鲁路修到东线作战,肯定会经常跑维也纳的,有一辆车也方便。 …… 有了戴姆勒,再去别处就方便了,可惜鲁路修的几个亲随都不会开车,还得他这个长官亲自开。 这年头,开车还是个技术活,他要不是跟殷麦曼学了一阵子,也不会开。 不过既然不需要那两个卫兵扛金币了,鲁路修也懒得再带这么多人。就稍微给了他们一捆50枚金币,找下榻的地方先安顿下来,安排好起居。 鲁路修自己只带着克洛泽一个跟班,驱车从维也纳美术学院门口驶过,朝着市税局而去。 “这里就是我曾经读大学的地方。” “哦,长官您当初成绩一定非常好。好多次,我都觉得您的数学简直强得可怕。”克洛泽略带恭维地戏谑。 “说点大家不知道的。” 鲁路修得意一笑,继续一脚油门。路上很空旷,不一会儿就到了。 鲁路修直接把车开进维也纳市税局的大院,门卫看到他的戴姆勒,直接就立正了,完全没有过问。 反倒是鲁路修主动摇下车窗,问了一句:“请问征管科的吉尔福德先生在么?” 门卫毕恭毕敬地回答:“就在三楼征管科办公室,对了……先生,能说一下您的身份么?我登记一下。” 门卫甚至没敢让他写,只是让他报一下,然后自己代笔。 “鲁路修.冯.亨特,他是我姐夫,来探亲的。” 鲁路修也不为难对方,一边下车一边回答,随后抖了抖风衣径直上楼,留下克洛泽看着车和钱。 门卫回传达室登记了访客信息,但写着写着,突然发现这个访客名字怎么和之前收到过的传票信息有点像。 “鲁路修.亨特……吉尔福德科长那个失踪逃兵役被传唤的小舅子,不就叫这个名字么?但怎么会多了个冯?他还发财了?不会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跨国档案协查的事儿。 一个人在外国干了大事,只要不是家喻户晓到登上所有报纸,换个国家根本没人知道。 门卫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拨通了报警电话。 (本章完) 第96章 了事拂衣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第96章 了事拂衣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两分钟后,维也纳市税局征管科。 “鲁路修?嘿!你居然回来了?你姐找你都快半年了!你是被强制抓去当兵了,还是逃避兵役了?” 鲁路修敲开科长办公室的门之后,瞬间就被一个30来岁的男人一把揪住了手臂,正是他姐夫吉尔福德。 鲁路修:“我现在很好,我是去巴里亚从军了。姐夫,这次回来,我是希望带大家都去巴里亚,去德玛尼亚。我在那里有了产业,还需要一些人在官场上帮我。” 吉尔福德科长上下打量了他两眼,这才注意到小舅子的衣着已经大不一样,一看就是体面人: “你在巴里亚从军?看你这样子,发达了呀,应该不是普通士……士官了吧?居然还有产业,莫非撞见了什么奇遇?” 鲁路修:“确实,我现在是德玛尼亚第6集团军的军官,还得到了巴里亚王储鲁普雷希特公爵殿下的赏识……” 吉尔福德原本还好奇,这小舅子一个刚大学毕业的,能有多大本事混出人模狗样的成绩来。结果听说这小子受到了王室成员的赏识,吉尔福德心中立刻冒出一个揣测: “就凭你?被王室成员赏识?啊哈……你小子不会是去吃软饭了吧?难道是有王室女眷看上了你,所以那个什么公爵也只能招你当女婿或者侄女婿。” 鲁路修被夺舍前的这具肉身,并没有什么逆天惊人的艺业。以姐姐和姐夫对他的了解,他能如此猛烈地突然发达起来,只能是凭那张逆天的帅脸了。 鲁路修只觉一阵好气又好笑:“你误会了,我是凭……”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办公室的门又被砰一声大力推开。 几个奥国征兵处的宪兵冲了进来,外面还跟着好几个看热闹的市税局职员,以及火急火燎锁了车跟上来的克洛泽上尉。 “鲁路修.亨特?你潜逃躲避兵役的事情已经案发了,请跟我们走一趟解释清楚!” 鲁路修被摁住了肩膀,但他也不想武力反抗,只是心平气和解释:“我没有逃避从军,我在战争正式爆发之前,就已经出境了,去了邻国的巴里亚。” 那群宪兵中一名为首的士官,当即肃然呵斥:“狡辩!开战前一个月,大部分人就能猜出来战争肯定会爆发!你那时候离境,内心的想法还不是要逃避兵役!” 萨拉热窝事件是去年6月28日爆发的,战争正式爆发已经是7月28了,中间其实斡旋拉扯了整整一个月。 所以在战争正式爆发之前,当时就有一些理性的奥国国民出于恐惧往外跑。 鲁路修刚好也是在6月底7月初的大学毕业求职季出国了,卡在了那个时间窗口上。 他本来不想多解释,但见这些宪兵不讲法,才忍不住提醒:“法理上来说动员令下达前出国的,都不算逃兵!” 宪兵士官被他怼得一愣,倒也立刻反应过来:“那战争都爆发大半年了,你为什么不回国?就算当时出国不是故意的,但只要你不是懦夫,就该回来为祖国而战!” “谁说我没有为祖国而战?我跟布列颠尼亚人血战了半年!我拿过二级铁十字勋章、一级铁十字勋章、蓝色马克勋章!从一个通讯下士,立功晋升到德玛尼亚第6集团军的上校团长!” “我可以为鲁路修长官证明!他说的都是真的!我是鲁路修长官的警卫连长!我是德玛尼亚人!”一旁的克洛泽连忙挤过来,挡在鲁路修面前,还掏出了自己的证件。 克洛泽刚才一直待在车里,所以他始终穿着德玛尼亚的上尉军服、随身揣着证件,也不怕惹眼。 征兵处的人看了他的证件,虽然无法辨明真伪,却也信了五六分,尤其两国语言文字是一样的。 那宪兵士官只是最后狐疑了一句:“半年从下士到上校?这得立什么功才能做到?说谎也不打草稿。” 鲁路修还没回答,克洛泽立刻抢着帮他辩解:“是鲁路修长官带着他的营第一个夺取了敦刻尔克要塞!掐断了布国远征军的退路!也是鲁路修长官带着他的营第一个攻入伊普尔,活捉了远征军总司令约翰.弗伦奇元帅!” 克洛泽穿着德玛尼亚军服,他的话还是略有说服力的。 加上大家也都会看报纸,当然知道最近最热门的战事新闻,知道布列颠尼亚远征军半个月前被全歼了。 众人无不悚然一惊,几个宪兵眼神大变,却还不敢确定。 好在场内也有明白人。鲁路修的姐夫吉尔福德能做到科长,观察形势的眼色当然不会差。 他立刻熟极而流地捧哏:“哦?原来就是你抓住了约翰.弗伦奇元帅?那有缴获什么信物么?听说那些元帅都有很华丽的权杖。我不是不信,就是想开开眼界。” 那语气,那神态,活似听到鲁迅先生说完“你们抓周树人跟我鲁迅有什么关系”后、就凑上去说“鲁迅先生我是您的崇拜者,请您给我签个名”的女学生。 只可惜,他是个大老爷们儿,要是鲁路修的亲姐姐亲妹妹在场,让一个女人来说这词,效果就更好了。 吉尔福德科长都这么说了,宪兵们当然也只能按捺住心情、观察一下再说。 大家都是文明人嘛。人家那些抓鲁迅的同行,都还知道先看看女学生要的签名的字、和通缉令上的字对不对得上呢。 鲁路修也对姐夫投去了赞许的眼神,这刚好给自己递了个台阶。 那群宪兵算什么东西?他们也配让鲁路修自证清白?但自家姐夫想开开眼界,那还是要满足好奇心的嘛。 “克洛泽,把车里那些纪念品拿上来。” 克洛泽立刻又跑下楼去,不到两分钟就回来了,正拿着约翰.弗伦奇元帅那根被鲁路修缴获的象牙镶金元帅权杖。 鲁路修接过,直接无视了征兵处的人,把权杖递给姐夫鉴赏。 吉尔福德本来只是解围,没想到还真有。接过象牙制的权杖时,他的手都微微发抖了,唯恐一不小心摔了。 “约翰.丹顿.平克斯顿.弗伦奇,元帅……”吉尔福德自言自语地拼写着权杖上的铭文,这一刻,他已经不是为了证明什么,纯粹是发自内心地认真瞻仰,就和去博物馆的心态差不多。 征兵处的人,看到他这幅样子,也彻底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折服,懒得再去计较。 “算了,回头查查德玛尼亚的报纸吧,说不定真有这家伙的事迹。”为首的士官如是低声吩咐手下。 一群人就这么默默走了,没有再掀起一丝浪。 征管科办公室里,只剩下一群看热闹的公务员。 还有一些看热闹不怕事大、又跟吉尔福德一家比较相熟的八卦女职员,已经飞奔下楼,要去附近的宿舍通知吉尔福德的妻子、鲁路修的姐姐柯内莉亚。 鲁路修从吉尔福德手里拿回权杖,好整以暇地说:“我没有瞒着你们的意思,刚才正想说呢,宪兵就来了。也正好,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就直说了,姐夫,我这次回来,希望你和我姐,还有小妹,都跟我去德玛尼亚。 那里有大得多的事业可以做。如果你觉得你做经济监管比较在行,不想改行经营实业,我也可以帮你想办法。 我给德玛尼亚战俘和占领区事务部的马克.冯.巴登部长打个电话,让你做敦刻尔克-伊普尔大区的战时经济统筹委员会专员,不比你在维也纳市税局做个征管科长有前途。” “嘶——”吉尔福德身边那些同事全都一下子流露出了嫉妒的目光。 这是什么好命? 而吉尔福德的关注点,则比同事更加敏锐一些:“巴登……部长?这个姓,怎么听起来像是一个公国的名字?莫非……” 鲁路修:“没错,巴登部长同时也是巴登公国的大公。”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吉尔福德彻底投了,一个维也纳的小科长,不做也罢。 就在这时,门口几个八卦女同事,拉着一个头发颜色天生略带紫红色、穿着便装和平底鞋、都没来得及梳妆的30岁妇女匆匆跑上楼。 “鲁鲁!你回来了!”妇女一进门,就给了鲁路修一个拥抱。 “柯内莉亚姐姐,我已经和姐夫说好了,全家都去德玛尼亚,为我做事。我现在事业上升很快,需要很多自己人,这些是我的勋章。” 柯内莉亚倒是很平静,没有质疑任何问题,只是静静看着弟弟的三枚勋章。 “真没想到你能在德玛尼亚做出那么大的成绩,不过我相信你。” 收好徽章后,柯内莉亚就挽着吉尔福德,推着他去了局长办公室,督促丈夫立刻当面辞职。 “尊敬的局长,我丈夫不干了。退休年金也不需要了,让他今天把工作交接一下吧。”柯内莉亚一进门就帮丈夫代言了。 局长很是震惊,烟斗都掉在了桌面上:“这不符合制度……” 但他这话并没有说完,就咽了回去。对方连退休年金都不要了,其实直接走人不交接,都拿他没办法。 局长:“吉尔福德这是找到什么高就了?” “也没什么,只是不再需要钱了。”柯内莉亚再次帮丈夫代言。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没什么可挽留了。 局长立刻物色了一个副科长,跟吉尔福德交接工作。 柯内莉亚则赶紧去学校,接走寄宿在学校的小妹娜娜莉。 等她把小妹接来,吉尔福德科长也交接完了。 一家人坐上鲁路修的车,一脸懵逼的小妹这才想起问:“二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直接去德玛尼亚了么?” 鲁路修开着车:“倒也不急,离开维也纳之前,这两天我还要跟戴姆勒维也纳公司的保时捷先生聊点事情,顺便通过他认识一些斯柯达的人。 你们先收拾一下吧,对了,姐夫,你还有什么亲戚在维也纳么?我们走之前,这辆车就留给他们好了。” (本章完) 第97章 我只是一个上校,这种同盟大事不要找 第97章 我只是一个上校,这种同盟大事不要找我 “娜娜莉你慢点吃!看你这吃相,是半年没吃肉了么?” 当天晚上,萨赫酒店的餐厅包厢里,鲁路修的亲人们全都毫无吃相地在那里狼吞虎咽。 以至于他不得不反复提醒小妹慢点吃,还一边给她倒柳橙汁。 萨赫酒店是维也纳非常高档的酒店了,位于皇宫霍夫曼宫附近。隔壁就是后世沦为华夏文艺团体“高端ktv”的维也纳国家歌剧院金色大厅。 今晚吉尔福德原本打算邀请鲁路修等人去他家暂时下榻,凑合一下的。 但鲁路修现在钱根本不完,哪里还需要凑合,直接就在萨赫酒店包够了房间,索性让姐姐姐夫也不用再回家住了。 “对不起哥哥,实在是太好吃了。”娜娜莉吨吨吨喝了三大口柳橙汁,把喉咙里的蜂蜜烧鹅顺下去,又开始叉面前盘子里的清炖牛肋条。 原本摆在旁边解腻用的奶油菠菜和苹果酱等配菜,则被华丽地无视了。娜娜莉一口都没动过,光盯着牛肋条大嚼。 前一根还没吃完,又用叉子在大碗里一顿扒拉,扒了好几根到自己盘子里。 鲁路修不由停下了刀叉,静静看着妹妹,不忍再苛责:“都怪我事忙,本来要是打完全歼比利金人那一战,就通知你们我混出点名堂了,给你们寄点钱,就好了。” 听鲁路修这么说,旁边同样一直在不停吃着的柯内莉娅和吉尔福德才不好意思起来,讪讪地停下叉子:“是我们没照顾好娜娜莉,战争嘛,大家日子都不容易。” 鲁路修连忙让他们别自责:“不不不,这不是你们的问题。” 柯内莉娅也有些好奇,便忍不住顺势追问:“那你当时打完第一场战役,为什么不跟家里联络呢?又拖了四个月。” 鲁路修:“还不是因为当时我地位还不够高,也没什么钱么。第6集团军全歼比利金陆军的时候,我只升到区区上尉连长,当时也没什么资本可以布局实业,身边也不缺人。 而且一个上尉跑回国,真要是被征兵处的人缠上,也麻烦。当时想劝姐夫放弃市税局的科长、去异国从头开始,你们肯定也舍不得。 只好又了三个月、多打一场战役,混到上校,才有脸回来拉人。” 柯内莉娅:“……” 原来在弟弟眼里,从上尉到上校,是可以有预见地规划出来的? 你想升上校就一定能升到……这还是人话么? 柯内莉娅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又问:“那你这次带我们去德玛尼亚,具体需要我们帮你做什么呢?我和娜娜莉可不懂做官。” 鲁路修:“有姐夫做官就够了,我在法比边境一带,开了一家新式的钢铁厂,还有很多之前打仗缴获的财物没有处置。姐姐就帮我管管钢铁厂的财务进出,顺便帮我处理那些缴获的变现就好了。 技术、生产、经营你一概不用过问,就负责钱。以后我带兵打仗,可能还会有更多难以入账的收益、缴获,到时候都靠你处理了。” 鲁路修之前还得靠外人帮他接洽售出战利品套现的事儿,终归是不够保密,有亲姐姐操持后,一切就方便多了。 “这没问题,一定不会出错的。”柯内莉娅听说只是管钱,也松了口气,满口应承道。 她这几年职场虽然不是很顺,但毕竟有个税局的丈夫,耳濡目染之下,对这些活儿还是挺熟悉的,再稍微学学很快就能上手。 鲁路修吃了几口牛排,又抿一口茴香酒润润喉,才继续规划:“至于娜娜莉,她还小嘛,想要去德玛尼亚读大学也行,想帮忙管管家里的家务也行,暂时不用急。或者有空的话,可以帮我和那些亲王、大公家的公主郡主维护一下关系。 当然我不会勉强她的。我鲁路修的妹妹,如果不想学那些繁文缛节,觉得和贵族小姐社交太费神,那就不学好了。” 鲁路修还没混到那么缺人的程度,不指望小妹做多少事情。 不过娜娜莉却完全没觉得贵族礼仪有什么不好,她还满眼好奇兴奋地连连点头:“啊?我可以吗?我一定好好学!不会给哥哥丢人的,不过哥哥得给我买漂亮衣服哦,否则多失礼~” 鲁路修不由一愣,他前世是独生子女,没有哄妹经验,下意识以为小姑娘都厌恶繁文缛节。 此刻转念一想,才回过味来:前世肯定是被满屏的玛丽苏骗了!玛丽苏们当然要表现得“善良清高”,这样才能跟“虚荣心机”的白富美女二有足够反差。否则还怎么解释“霸总宁可要她们也不要白富美”? 但现实生活中,娜娜莉从小过惯了普通人生活,怎么可能抗拒和贵族的社交。现在这个反应才是正常的。 “既然你喜欢,钱当然不是问题,我会把你打扮得像一个真正的公主的。” 鲁路修宠溺地许诺着,饭桌上的氛围非常和睦。 …… 维也纳终究比柏林和慕尼黑还要有底蕴不少,作为艺术之都,哪怕是战争年代,在这里也很容易淘到高端有历史的珠宝首饰、找有传承的名家定做服饰。 次日一早,鲁路修还有事,他就放姐姐和妹妹去大采购、定做了一番,便于回国后更好地跟帝国高层社交,钱不是问题。 鲁路修自己,打算去找保时捷先生聊一聊,先跟他沟通一些技术问题,顺便卖个人情。 按鲁路修原本规划的时间表,一两个月之后,三相电弧炉炼钢厂初步有眉目后,自己就要拿着新材料去跟克虏伯做技术交易、弄回来一个机械和设计团队,搞坦克的项目。 但是,所有技术设计团队全部外包,终究有“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之嫌,鲁路修也希望能有自己的心腹。 结交一下保时捷,也算是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历史上保时捷博士后来也设计了不少坦克,是有一定能力的。 现在对方正在操心为奥国搞重炮牵引车的问题,自己要是能启发一下对方,就算是搭上这条线了。 为了让对方重视自己,鲁路修特地换上了全套上校军礼服,戴上了全部勋章,最后在外面套了一件昨天刚买的维也纳高端设计师裁剪的风衣,以免在街上就引来围观。 此刻,他正在客房里对着镜子收拾仪容,准备出门。忽然,萨赫酒店的前台打了内线电话过来。 鲁路修别好蓝色马克勋章,才施施然过去接起电话。 “鲁路修.冯.亨特先生,非常抱歉打扰您休息了。有访客求见,来人自称是斯蒂芬.布里安伯爵,我们已经确认过他的身份了,请问您有空接见吗?” 鲁路修想了想:“我不认识什么布里安伯爵。” “让我跟他说,”电话另一头传来一声相对遥远轻微的声音,随后就是另一个人接过话筒,“你好,鲁路修.冯.亨特上校,听说你昨天回国了。” 鲁路修立刻意识到,这人肯定是通过昨天维也纳市税局的那场小风波,知道自己回来了,而且估计都做过功课了。 鲁路修便以不变应万变的妙法回应:“不会是再来讨论我有没有逃避兵役的问题了吧?” 对方立刻爽朗笑道:“当然不是,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你是战争爆发前出的国,而且是去的盟国,战争一爆发你就参军了,你是值得尊敬的勇士,在哪里都是为德玛尼亚民族而战。 我也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本国掌管外交事务的次长、负责协调与盟国的关系——你应该不希望一直这样在电话里聊吧?” 鲁路修:“当然,是我失礼了,请您上来再说。” 两分钟后,萨赫酒店的侍者就领着斯蒂芬.布里安次长来到了鲁路修的客房。 鲁路修也很有礼貌地主动到走廊电梯间迎候: “布里安阁下,很高兴能认识您,没想到是在这种场合下,真是惭愧。我是刚刚打完仗回国探亲的,没想到我区区一个上校团长,居然都能惊动您这样的大人物。” 斯蒂芬.布里安次长连忙热情地和他握了握手,搞外交的往往情报也比较灵通,消息面很广: “鲁路修上校过谦了,我已经了解过了,对您这样的才智之士,怎么能以普通的上校军衔来衡量呢。实不相瞒,昨晚听下面上报,有我们奥国公民在盟国从军、一路立功升迁、生擒弗伦奇元帅,我就调查了一下。 我给巴里亚王储鲁普雷希特殿下都打过电话了,他和巴登大公都这么看好你,我区区一个次长算什么,这次来,严格来说还算是我有求于你——当然,也是你的祖国有求于你。” 鲁路修:“那我还真是受宠若惊了,不过我权限低微,实在不知道怎么帮到帝国。莫非是你们需要德玛尼亚援军?援军的事儿,据我所知,还真有,但部队调度、休整都需要时间,具体的增援时间表,已经是尽量压缩了,我没有办法。” 斯蒂芬.布里安次长:“这个我知道,大家都是自己人,咱之间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德玛尼亚给帝国增援的1个满编集团军,4月份可以抵达匈牙利战场,确保为布达佩斯解围,这方面没有问题,匈牙利守军也能撑到那时候。 但现在又有一个新情况刚刚发生,帝国也希望德玛尼亚方向能进一步加大增援力度、应对新的威胁。我知道您没有决策权,但也恳请您回国的时候,跟鲁普雷希特公爵尽量陈情增兵。” 鲁路修:“到底是什么新情况?” 斯蒂芬.布里安次长:“不列颠尼亚人在西线惨败之后,变得非常舍得下血本,根据我的秘密情报,他们在不择手段策动意呆利人加入他们的协约,对帝国和德玛尼亚宣战! 我们的西南线边境,如今也有新的危险,要是意呆利人的几十万大军发起进攻,帝国根本就阻挡不过来,希望德玛尼亚军,尤其是最南边的巴里亚王国的军队,能够南下协防阿尔卑斯山防线!我们不用很多军队,只希望贵军在调拨时能稍稍协调一下兵力分配即可。 这对于德玛尼亚的利益也没有任何损害,而您能帮忙促成此事的话,您将来再回祖国,也能得到更多便利和优待。” 鲁路修这才闹明白对方的意思:听说意呆利人最近就有可能宣战了,到时候,德玛尼亚军队增援奥国,这个大方针是已经定了的,但具体来多少人,能不能再加一点。已经决定要来的部队,能不能分出一些人,从匈牙利战区调到意奥边境方向…… 但鲁路修却觉得,对方有点过于紧张了。 “我觉得您多虑了,意呆利人参战也好,不参战也罢,他们的战斗力,靠你们自己绝对守得住的。” 鲁路修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知道意呆利人究竟有多菜的了。 意呆利人之菜,不仅二战菜,一战也菜——在一战中,奥国号称“遇到所有大国都难以独力打胜仗”,但遇到意呆利终于可以找到机会证明自己。 意呆利参战后,整个一战期间,就是打了“12次伊松佐河”战役,也就是在意奥边境的那条阿尔卑斯山区界河打了整整3年,寸步未进。 奥军靠着自己的力量,以少量兵力,独力守赢了前11次战役。到了最后的第12次,才有少量作为盟友的德军来增援他们,然后奥军就打出了大反攻,差点一路反推到威尼斯。 意呆利人在全部12次战役中,累计伤亡100多万人,最远记录也就打到奥国边境线一侧3公里远。 可谓是废物中的废物了。 但很可惜,现在还是1915年3月初,全世界都还不知道意呆利人有多菜。 奥国外交次长斯蒂芬.布里安是真心在急,鲁路修怎么宽慰他,他都当是客气话。 既然如此,鲁路修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如果你们非要援军的话,我也可以拨给你们一点点,到时候我自己就能说了算的那种,如果扛不住,再加也不迟。我会去劝说鲁普雷希特公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不过……如果我帮了你们这个忙,你们有什么条件呢?” 斯蒂芬.布里安一愣:“你想要什么条件?” —— ps:今天不知道有没有第二更,有的话也要晚上很晚了,大家可以不用等。 下周要去参加一个培训,5天白天都要上课,只能早上和晚上稍微写一点,更新时间可能不太稳定,量也不会太大。 (本章完) 第98章 广结善缘,满载而归 第98章 广结善缘,满载而归 见鲁路修的嘴脸居然如此“市侩”,支援自己的祖国还要谈条件。 斯蒂芬.布里安次长也很无奈,但他只能耐着性子忐忑确认: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条件?我的权限,恐怕答应不了太多。而且,也得看你能说服公爵给多大的支援。” 鲁路修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认真想了想。 他前世虽然是个军迷,但记忆力也不至于强到能精确记住“历史上意呆利人是在1915年的3月28号正式对奥国宣战的”这种时间细节。 但他至少勉强记得,意呆利人反应很迟钝,做事很拖拉,这个大结论是不会错的。 事实上,意呆利人3月28日宣战后,一直拖到5月下旬,才真正发起实质性的进攻——也就是从外交上撕破脸,到真正拳头挥过去,整整浪费了快两个月时间! 不得不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种做法都是极度弱智的。 只能说,意呆利整个国家机器从上到下都是一坨拼凑的烂摊子。是一个脑子指挥不动手,手和腿又协调不起来的草台班子。 外交口、军事口、经济后勤口互相混乱扯皮,直到战时都无法高效运转。 鲁路修既然知道这点,他在许诺时当然也要尽量利用,争取自己利益的最大化。 斟酌一番后,他诚恳地说:“如果……我可以说服鲁普雷希特公爵殿下,在意对奥开战前,就先支援贵国两个山地营的观察部队、以及两个山地团的武器装备。 一旦意军真的发起大规模进攻,我巴里亚系再拨给贵军2个师用于协防。这个支援力度够诚意了吧?” 布里安次长刚听到前半句的时候,整个脸直接就苦哈哈地垮了下去:两个营的支援部队?这能顶个屁用! 不过后半句倒是挺给力了。两个师3万6千人,哪怕只有意军十分之一的兵力,但德玛尼亚军的战斗素质显然是碾压意军的,再加上奥军自己的防守力量,可以顶住很久了。 布里安次长想了一下后,很快也明白鲁路修打的是什么主意,他不由反问:“您这是在赌意呆利人行动迟缓、即使宣战了也不会马上进攻?那这个战不是白宣了,他们不至于这么傻吧。” 鲁路修:“你别管至不至于,反正我要是说服不了公爵,我后续的要求也可以作废。” 布里安点点头:“那就说说你的要求吧。” 鲁路修:“如果我促成此事,我希望贵国允许我借调费迪南德.保时捷先生,作为我方一家即将成立的载具公司的技术顾问。 当然,以后如果戴姆勒维也纳子公司,或是斯柯达公司,还有项目需要用到保时捷先生,我们那家新的载具公司,也可以和斯柯达方面联合研发、分享一部分成果。 另外,我方也想和斯柯达公司共享现有的大功率载具设计经验和资料。” 布里安不是很了解那位保时捷先生的技术实力,不过他想,一个技术专家换取2个观察营、2团的装备,以及2个师的快速反应援军,肯定是赚了。 这里唯一需要权衡的,只是斯柯达的现有技术共享问题——听对方的意思,这只是个单方面的共享,也就是斯柯达向bmw或是别的什么巴里亚系的企业共享,而对方是不向斯柯达共享的。 但他又转念一想,斯柯达最出名的应该是搞各种大炮,至于重型的大功率载具,貌似也没多少技术积累,如今的斯柯达也就帮别人代工了一些卡车,并没有自己的造车品牌。斯柯达积累的该领域技术跟着保时捷本人一起共享,似乎也行。 布里安次长:“这事儿我会去申请一下,也希望您那边跟鲁普雷希特公爵殿下好好说清楚,如果你那边没意外的话,我这里也没问题。但具体合作模式,你最好再跟保时捷先生自己商量一下,我们也要考虑他的意见。” 鲁路修:“我今天本来就要去拜会保时捷先生。既然次长阁下愿意促成,不如一会儿一起和我去戴姆勒维也纳公司转转?” 布里安次长:“可以,就当是展示我国的诚意了。” 两人都很爽快,也就不再废话了,鲁路修当即领着布里安下楼来到停车场,鲁路修自己一脚油门去往保时捷的办公所在地。 一路上,鲁路修又想到一个细节问题,用通知的口吻要求道:“我还有一点,我希望,我军提供给贵国的武器装备,可以装备给与我方援军配合作战的部队使用,同时接受我方援军的统一指挥……” 布里安次长对此倒是很爽快:“这个是惯例了,不用特别说明,肯定可以。” 他俩提到的这个细节,也确实是当时德玛尼亚军队援助盟友时的惯例了。因为同盟里的其他国家都知道,德玛尼亚军队的战斗力是整个阵营中独一档的存在,所以只要有德玛尼亚将领带兵增援,他往往可以协调指挥数倍的友军。 一个德玛尼亚营长去了外国,不止能指挥自己直辖的那个营,还能高配指挥友军的一个团。 德玛尼亚军的团长到了外国,起码能再多协调指挥友军一个师。 这还是德玛尼亚援军在奥利奥的待遇,如果是去更菜的奥斯曼,一个德玛尼亚团长甚至能担任奥斯曼的集团军参谋长,并且事实上左右一个奥斯曼集团军的作战行动。 鲁路修特地再重申一下这个要求,也是为了确保他将来劝说公爵投放到意呆利战线的援军,能够有充分的独立自主权,不会被猪队友拖累。 鲁路修心中已经想好了,伊松佐河战场靠近阿尔卑斯山,地形复杂,自己前期说服派两个观察营去,就让莫德尔和迪特尔带队好了。 莫德尔已经展现出了一定的防御战天赋,之前在敦刻尔克要塞守卫战中,他守着罗南炮台顶住了布军两个师一整天的夹攻,甚至在己方只有冲锋枪的时候,把敌人放进坑道内打近战、还敢让友军炮击自己坚守的阵地的地表层。 种种精妙战术,已经足以说明莫德尔有很多防御技巧已经“觉醒”了,放到伊松佐河扛线,说不定还能再“进化一下”。 至于迪特尔,之前表现不算很亮眼,但他擅长灵活使用机枪,历史上后来又成了山地战大师,就是带领阿尔卑斯山地师出名的。让他提前去弱敌那儿历练历练,刷点人头和经验,也是好事。 迪特尔的军衔现在还只是上尉,按说指挥不了一个营,但鲁路修可以想办法给他开小灶,帮他打招呼。 有了莫德尔和迪特尔带两个营去阿尔卑斯-伊松佐河防线观察,再加上两个受他们指挥的德械团,最好也都是奥利奥人的阿尔卑斯山地兵构成的精锐团,那绝对可以在对意防线上发出很大声音了。 …… 双方谈妥条件后,鲁路修也再次来到了戴姆勒维也纳公司。 这次来,他也不用递名片了,直接让办事人员通知保时捷先生来迎接。 戴姆勒维也纳公司的人一看本国外交次长布里安伯爵都来了,立刻端茶递水,很快就让负责人亲自下来接待。 保时捷先生也是非常惊讶,对方昨天还只是去戴姆勒展厅买车,今天怎么就跟外交次长谈笑风生、还能谈那么高端的合作了。 布里安只是来帮忙牵线搭桥和背书的,大致说明了一下来意后,就把交谈主动权交给了鲁路修和保时捷。 保时捷先生略感为难地说:“可是,我目前手头受托的大功率重炮牵引车项目,还只进行了一半。如果我被借调走,项目进度会有损失,别人接手很多工作还要从头重复做。” 鲁路修也立刻安慰:“放心,德奥合作的具体磋商也还要几天,而且,我并不要求您立刻借调,您可以安心做完手头的这个项目再走。” “那倒是可以考虑。”保时捷这才没那么抵触了。 鲁路修等他心情平复、接受现状后,才跟对方聊起具体技术问题,也算是展示一下自己的诚意和眼光: “保时捷先生,听说你操心重炮牵引车也有几个月了,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卡在哪方面了呢?” 保时捷看了一眼布里安,见布里安次长没有反对,他就索性详细回答了:“帝国的重型火炮,重量往往在十吨以上,要牵引如此重炮,目前可选的发动机普遍不太行,我倒是考虑过电机驱动,电动机的扭矩出力调节范围非常大,可以省掉复杂的齿轮减速箱…… 但是,帝国的需求还特别复杂,军方还想要拥有一定山地爬坡能力的牵引车。 偏偏帝国的基础设施比较差,无论是与意呆利之间的阿尔卑斯山边境地带,还是南边的对塞战线,还是东边匈牙利和露沙之间的喀尔巴阡边境防线。这三个区域道路都极差,土质松软。坡度稍微大一点,再大功率的车也爬不上坡。” 鲁路修点点头:“动力不足的问题,您为什么就只在汽油机和电动机之间抉择呢?我知道你是做电动车起家的,七年前就靠着你的电车夺取了亨利王子杯竞速赛,你那辆车好像极速开了140公里吧? 但是人不能一直躺在老黄历上,要博采众长,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柴油机呢?帝国难道没有合适的柴油机可选么?而且,奥国和德玛尼亚不一样,德玛尼亚好歹还要考虑缺进口油源的时候,把汽油机车改装成煤气车。 但奥国根本就没有大规模改造煤气车的工业实力和计划,只要缺乏天然石油供给,对奥国来说,无论汽油车还是柴油车都得趴窝。 那还不如搞一款特殊时期、特殊环境下使用的柴油机火炮牵引车,不求平时就用它拉着重炮到处跑,但至少确保它能够爬着重炮爬坡、让重炮能够部署到原本部署不到的位置,这才是质变。 这样限制制造规模和使用里程,应该也不了多少柴油。靠从罗马尼亚进口的那点柴油,也够支撑相当一段时间的使用了。 而且,一旦不考虑用这种车长途转运火炮,只为短途牵引爬坡上山部署,你还可以考虑模仿拖拉机,把后面的驱动轮改成履带式的。这样有传统轮胎型的前导轮配合方向盘转向、提供少量动力,主动力靠履带,爬坡能力也能强大不少……” 鲁路修结合后世的牵引车发展经验,随便描绘了几个应用场景, 就把半履带、大功率柴油机牵引车的前景描绘了出来。 费迪南德.保时捷原本也有点被经验局限住了思想,听了这话后,终于有几分豁然开朗。 他之前没考虑柴油机,确实有“柴油机在缺油时没法改造成煤气车”的考量。 因为柴油机是压燃式的,燃烧室里没有火塞,而汽油机是有火塞的。 要想把内燃机车改成煤气车,也必须有火塞才能点火,因为煤气是没法压燃的。 德奥都是贫油国,要靠进口天然石油,战时如果买不到天然油,柴油机车就连改造的价值都没有了,直接趴窝,汽油机车好歹能改一改。 但既然奥国弄这款车,也没指望经常用、长途用,也不会大量造,这方面的顾虑也就无所谓了。 “没想到鲁路修上校对军备的理解这么深刻,还能从使用场景和使用频率、燃料消耗量规模这些角度,分析出那么多有用的信息,之前倒是我想法太死板了。我这就回去改换一下思路,看看能不能有所突破。” 彻底想通之后,保时捷也非常爽快地承认了自己的不足。 一直旁观、丝毫不懂技术的斯蒂芬.布里安次长,见鲁路修一番深谈就折服了这个技术大牛,也是愈发刮目相看。 他看得出来,鲁路修不是很懂技术研发,但对于战略和军备的发展眼光,绝对非常远见卓识。 布里安次长由衷叹道:“鲁路修上校真是难得的通才啊,难怪鲁普雷希特殿下和巴登大公,都这么相信你的眼光。” “过奖了,我不过是看问题全面一些罢了。”鲁路修恰到好处地谦虚。 实际上,他内心还另有其他想法,但却不便于现在就跟保时捷摊牌。 自己想要搞坦克,让保时捷先基于履带拖拉机的经验,搞一款半履带柴油机牵引车,也算是为坦克积攒研发经验了。 而另一方面,德奥现在缺石油进口,这个问题未来也可以被解决——这次布列颠尼亚如此下血本支持露沙在东线对奥进攻,还拉了意呆利人一起宣战。 那么,他们有没有可能也下血本提前拉罗马尼亚进协呢? 如果布国人真的画饼成功了,自己就要想办法到时候尽快秒掉罗马尼亚,把罗马尼亚的油田抢过来—— 地球历史上,罗马尼亚参战似乎还要晚一些,而且罗马尼亚在不自量力参战后,很快就被德奥反推了。但可惜的是,在罗马尼亚境内有布国顾问团,他们控制着罗马尼亚油田,在确认罗马尼亚守不住后,他们就炸毁了油田,直到战争结束德奥也没有效恢复。 这一次,要是罗马尼亚真被拉进协,甚至提前被拉进协,鲁路修一定要想办法,远程定点清除罗境内的布国顾问团!不给他们系统性搞破坏的机会! 而且,将来鲁路修也会在东线为同盟各国寻找新的石油源,所以让保时捷放心大胆设计柴油机的装甲车辆好了!柴油的问题,鲁路修来解决! (本章完) 第99章 结交斯柯达 第99章 结交斯柯达 目前鲁路修和斯蒂芬.布里安次长谈的一切条件,都还只是一份私下里的草案,没有任何法律效力的。 充其量算是一份还没签字的秘密谈判备忘录,磋商后再拿回巴里亚、鲁普雷希特公爵点头后,才有约束力。 当然,事情也没复杂到需要德玛尼亚皇帝批准的程度。因为德玛尼亚帝国派兵增援盟友奥国、这个大方向皇帝和国会已经敲定了。派出巴里亚系为主的部队增援奥国,这也是定了的。 后续差异只是在于“巴里亚到底出多少兵、部队的使用和部署具体怎么分配”这些细节,这都在鲁普雷希特公爵个人的自由裁量权范围内。 谈妥之后,鲁路修就拿着布里安的要求,准备坐火车回德玛尼亚了。 费迪南德.保时捷得到了鲁路修的点拨,则专心致志地开始闭关,鼓捣他的“柴油机动力半履带牵引车”设计。 保时捷此前已经为大功率重炮牵引车投入了几个月时间了,所以车体结构和其他一些设计草案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这次也不算是从头开始,只算是图纸大改,因此也不用太多时间。 保时捷自己估了一下,两个月内应该可以完成新设计,并且试产出样品,三个月之内可以小批量试流几十辆。 最后,在正式离开奥国之前,斯柯达公司的人,还在保时捷的牵线搭桥之下,派了几个相关负责人,都来到维也纳,设宴和鲁路修短暂会晤了一下,大家都混了个脸熟。 在宴会上,鲁路修也非常热情,给斯柯达的众多技术负责人、业务负责人都送了重礼,结个善缘。 仅仅一晚上的时间,就有三位客人,给鲁路修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首先是斯柯达的海军装备研发部负责人,维吉尔.波普。此人负责奥国海军的火炮技术要求规划,当初正是他提出了在“联合力量级”战列舰上,上三联装主炮塔。 三联装主炮塔不是那么容易搞的。 即使不考虑后来的远场精度问题、炮弹间激波和湍流干扰问题。 在1910年以前,当时世人连三联装炮塔的炮口风暴问题、三根管子如何独立俯仰的问题,都没法解决。而这两个关键问题,正是维吉尔.波普攻克的。 维吉尔.波普为此专门设计了“摇篮式”炮架结构来让三根管子独立俯仰;还通过调整炮塔结构、规划了新的炮口焰导流泄压路径——可见他不仅仅是个会定指标提要求的技术官僚,也是实打实会指导攻克具体技术难关的。 除了维吉尔.波普,鲁路修结交的另一位技术牛人,名叫奥托.冯.格鲁勒,他是斯柯达的老牌火炮工程师,资历更老,但并不太懂海军事务,是陆炮起家的。 当初维吉尔.波普解决三联装海军炮塔的结构问题后,剩下的新式管子的设计生产,就交给奥托.格鲁勒完成了,他俩也是跨部门合作了多年的老同事。 鲁路修认识的最后一位客人,就不是什么技术大牛了,只是个游戏人生的混子,名叫库尔特.维特根斯坦,是个奥军炮兵上尉。 此人是80后,83年生人,比鲁路修还年长9岁,如今都32了还只是个炮兵上尉,可见也不是什么正经职业军人,也是战争爆发后才半路被征召入伍的。 不过,一个刚入伍半年的人,能担任上尉炮兵连长,肯定还是家里有家底的——这位库尔特.维特根斯坦的老爹卡尔.维特根斯坦,当年曾是奥国的钢铁大王,是波西米亚钢铁厂的老板。 十五年前,老卡尔退休的时候,意识到儿子们都不是做生意的料,就趁着奥国国防部牵头成立“奥匈联合钢铁公司”的机会,把波西米亚钢铁厂卖了,变现后转移存到了隔壁的瑞士。但是还在奥国这边不少公司,持有了一些股份,成立了一个信托。 当年维特根斯坦家族卖钢铁厂的时候,奥国官方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还是靠奥国信托银行找到罗斯切尔德维也纳分行融资认购。 后来又过了几年,斯柯达进一步做大、并且被奥国官方注入了国有股,斯柯达又把奥匈联合钢铁公司兼并了。 维特根斯坦家族当初出卖自家钢铁厂的时候,只是让出了控制权,但还保留了少量股权没卖完,变成了小股东只分红不参与经营决策。 斯柯达兼并时,他们手头的股票自然也被置换成了新母公司斯柯达的股票,这么算来,维特根斯坦这个钢铁大王家族,至今还算是斯柯达的一个微不足道小股东。 也正因为家族拥有斯柯达这个奥国造炮大王的股东身份,战争爆发后,库尔特有心从军,在短暂的军事训练和部队历练磨合后,就被快速提拔到上尉、炮兵连长。 实际上嘛,此人就是个公子哥儿,到军队里逃避现实生活的。 考虑到维特根斯坦家族毕竟是钢铁大王起家,又跟斯柯达有一定股权关系,鲁路修也就拨出几分精力,跟库尔特好好结交了一番,期间还提到,将来如果自己也搞钢铁厂,或是涉及造炮,可以和斯柯达系更加深度合作。 库尔特也跟鲁路修一见如故,酒桌上跟他相谈甚欢,鲁路修说什么,他都拍胸脯大包大揽,表示会帮忙牵头的。 维特根斯坦家族在奥国别的不多,就是人脉广。 维吉尔.波普和奥托.冯.格鲁勒见维特根斯坦家族的人都答应得这么爽快,他们自然也要跟进,表示以后鲁路修如果真涉及炼钢、造炮行业,大家都可以互相切磋、技术交流。 斯柯达的三联装炮塔结构、炮口风暴管理技术,都是可以和德玛尼亚人交换其他先进冶金技术的。 最后宴席宾主尽欢,合作皆大欢喜。一夜无话,次日鲁路修才踏上火车,终于要回国了。 奥国外交次长布里安伯爵还是很客气地亲自送他到维也纳火车站,临走时,倒也没什么正事儿要谈,毕竟都谈妥了。 布里安只是以私人身份,提醒了他一点:“鲁路修上校,我怕你不熟悉维也纳的圈子,不了解有些公子哥的情况。你跟维特根斯坦先生合作的时候,还要留神一些。” 鲁路修开始还不解,后来布里安才暗示他: 库尔特那家伙,取向似乎有点问题。他之所以作为钢铁大王家族的公子哥,有天酒地的好日子不过非要去从军,那可不仅仅是爱国。以他们家的势力,想逃避从军太轻松了。 库尔特都33岁了还没结婚,就是怕留在家里无所事事被家人逼婚,从军就没这方面的烦恼了。 鲁路修听后,这才心中一阵恶寒,难怪对方对自己的建议全都不假思索答应了,原来是因为自己长得太帅了。还是赶紧跟这种人保持距离。 以后只谈合作、只进行利益和军功的交换就好,但一定要杜绝私人交情。 “感谢布里安次长的提醒,我会小心的,那就告辞了。” 鲁路修最后挥手致谢,列车员拉上车门,火车便隆隆驶离了维也纳。 …… 一天之后,鲁路修先到了慕尼黑。 原本他此行返程,倒是没必要在慕尼黑多停留,按照和巴登部长的约定,应该直接去柏林述职履新。 但布里安次长的事儿插进来,让鲁路修不得不临时调整行程。额外两天时间向鲁普雷希特公爵殿下请示、说服公爵答应和奥国方面更深度的军事合作。 抵达慕尼黑后,鲁路修先带着一家人前往慕尼黑西南郊50多公里的施旺高镇,在镇上的一座湖畔别墅下榻。 施旺高镇就是新天鹅堡所在的镇子了,王室城堡坐落在小镇南边的山顶,而小镇在山脚下。 镇子北边还有一个阿尔卑斯山区常见的雪湖,每年有四个月的湖面冰封期,甚至可以在湖面上滑冰滑雪。 巴里亚王室在镇上有很多地产,自从鲁路修得到了公爵殿下的赏识后,公爵就赏赐给了他一座雪湖畔的别墅,作为在慕尼黑期间的住所。 乡间的地皮并不贵,别墅带一小片园牧场,总共也就价值几万马克,对如今的鲁路修来说已经是小钱了。 把家人都安顿好之后,鲁路修出于礼数,还是交代了姐姐姐夫两句:“明天我去新天鹅堡觐见公爵殿下,王室可能也有女眷出席,所以就不带你们了。 你们在这里休假两天,等到时候跟我一起回柏林,再回西线上任、接管钢铁厂。明天我只带娜娜莉去参加王室聚会,公爵殿下的长女跟娜娜莉年纪差不多,她们或许能聊得来。” 姐姐柯内莉娅非常识大体,连忙表示没问题:“我们本来也不想见公爵王储什么的,在这里滑滑雪溜溜冰挺好。 没想到都三月份了还能滑雪,阿尔卑斯山上的环境,就是比维也纳那种大城市好。” 柯内莉娅说归说,事情还是要做,当晚她就亲自帮小妹收拾了一下,试图把在维也纳时买的奢侈品和高定都给妹妹堆上。 免得妹妹明天去做客,被王储家的小郡主比得太过丢脸。 次日,3月12日,午后。鲁路修就带着娜娜莉,去公爵家做客,汇报一下军国大事。 (本章完) 第100章 搞定公爵,前往柏林述职 第100章 搞定公爵,前往柏林述职 “殿下,很抱歉,我在维也纳的时候,被奥国外交次长斯蒂芬.布里安伯爵堵了,他希望我给您带个话,是关于奥国向我巴里亚进一步求援的事情。 我初步和他谈了谈,没敢做任何决定,只是草拟了一个备忘录,劳烦您拨冗过目。” 当天午后,新天鹅堡的公爵书房内,鲁路修恭恭敬敬地向鲁普雷希特公爵汇报了此番去维也纳的种种见闻和收获。 公爵对他非常信任,一看涉及到的交易,最多也就是额外多给两个团的武器、两个师的援军,而且还是附条件的,要等意呆利人真的对奥国发起进攻,这些条件才需要完全兑现。 如果条件没触发,那就只是一个空头支票。 相比之下,奥国愿意拿出斯柯达系的一些军工技术来共享,还愿意借调一个军工研发团队,这买卖做得。 而且,鲁路修最后草拟的那个备忘录里,还特别强调了几个关键点:未来从奥国保时捷团队弄来的技术,都不是和鲁路修这边直接共享的,而是先共享给巴里亚王室控制的bmw公司。 这样就确保交换来的利益,公爵本人可控,鲁路修拿到的不过是bmw等巴里亚王室控股公司的转授权,是别人指头缝里漏出来的资源。 这也非常合理,因为增派援军、支援盟国装备,这些事儿本来就要巴里亚方面出钱出人,收好处自然也要巴里亚系出面收,而不能进鲁路修的个人腰包,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没什么问题,我可以正式批准。在批准之前,你只需要认真回答我一个问题,好好分析清楚。”公爵快速浏览完后,合上备忘录直接就表态了,还抬眼看向鲁路修,表情中带着询问。 “我知无不言。”鲁路修态度很认真。 公爵:“你觉得,意呆利人真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火中取栗么?你还在旁边的私下备注里提到,举一反三,需要提防布列颠尼亚人在东南欧的各种小动作,避免希腊、罗马尼亚等小国也对两奥蠢蠢欲动……你真这么想么? 帝国在西线对布列颠尼亚人取得了那么大的胜利,全歼了远征军20万人,这些东南线的国家还敢动弹? 尤其你提到的罗马尼亚,虽然目前的国王斐迪南一世并不亲善我德玛尼亚,可他的父兄当初都是倾向我们这方的。我记得罗马尼亚前任国王、卡罗尔一世,是去年10月份,战争爆发后才过世的吧? 卡罗尔一世是斐迪南一世的伯父,他死后,他亲弟弟和大侄儿都是亲我国的,被其国内的亲布派排斥,没有继位。最后选了斐迪南一世这个软骨头二侄儿继位、但我想他应该不至于敢对我德玛尼亚动手吧? 至于希腊的问题,同样很难置信。他们的国王康斯坦丁一世同样跟我国皇室有很亲近的亲戚关系。虽然民选的首相韦尼泽洛斯是亲布的,可按照希腊的宪fa分权条款,国王拥有决定中立、拒绝宣战的权力,也拥有指挥军队、作为全军统帅的权力。希腊的首相根本没有权限决定战、和,他亲布也没用啊。” 鲁路修听了公爵的质疑后,内心也有那么一丝悲哀。 公爵说的那些话,确实是符合相关国家法理的。 按照1915年时希腊执行的宪fa(1911年时最后一次修订的),希腊虽然是君主立宪制国家,但其选上来的首相,确实没有决定和战以及军事指挥的权力。理论上他们确实不能把国家拖入战争。 但原本历史上,希腊首相韦尼泽洛斯在依照法律请求国王宣战后、被国王否决,然后韦尼泽洛斯就辞职离开了雅典,跑到萨洛尼卡,以前首相身份直接号召军民,然后请布军在萨洛尼卡登陆,借布国的兵把雅典的国王和国王新任命的内阁干掉了。然后宣布自己重新组建希腊统治集团,加入布国的阵营。 法理上来说,韦尼泽洛斯就是武装叛乱,而且是借外国兵来推翻自己国王和继任内阁的叛乱。不过他成功了,后世百科词条上一般称呼他是歌命。 这些事情,随着战争的深入,将来都会变得慢慢习惯。如今还拘泥于各个小国的律法和分权法理,只会让自己麻痹大意。 鲁路修不由长叹道:“殿下,我觉得您太过执着于法理了,世界已经被这场战争撕裂了,哪怕是目前还中立的小国,讲究法理来决定是非的时代,也会很快过去。 意呆利人也好,罗马尼亚也好,希腊的那些有可能叛乱的人也好,他们会不会动手,其实并不看法理,也不看条约,甚至帝国对布列颠尼亚的一城一地战事得失,他们都未必看得懂。 他们真正关心的,只是利益。他们会不会参战,要看他们对‘势’的判断,看布国会画多大的饼、许诺多大的利益给他们。如果布国许诺的利益够大,他们就会动摇,而且这些动摇,很可能是抱团动摇的—— 比如,我要是布国的大使,我去劝说意呆利人的时候,就会说‘我们不仅愿意把马耳他岛割让给意呆利,来换取意呆利立刻加入协约,并且把埃及除苏伊士运河区以外的西部殖民地,也割一部分给意呆利’, ‘而且我们还愿意把塞浦路斯完全割让给希腊,来换取希腊参战’, ‘我们还愿意把保加利亚和特兰西瓦尼亚都许给罗马尼亚,来换取罗马尼亚参战’。 这些小国,一个或许不敢乱来,但如果抱团一起发难,就很有可能了。就像一群盗匪。被一个勇武绝世的骑士震慑,不敢上前跟骑士决斗。但如果这时有一个牵头的,说服三个盗匪同时一起上,说不定他们就壮胆了。这时候,就要看牵头的人肯许多大的好处了。” 鲁路修是知道的,历史上今年意呆利人很快就参战了。而罗马尼亚、希腊这些,其实在后来的半年到一年里,也陆续上了。 而历史上促成这些国家参战的,并不是形势有多好,而是他们都被布列颠尼亚人造出来的“势”给圈住了,在看空看多的游戏中,一致看准了布国是“多头”的一方。 而且布国人也许诺了大量利益出去,比如把很多殖民地利益也好,敌对国家的领土也好,都画饼许了出去。 现在布国的军事形势虽然更恶劣了,但以鲁路修对布国人搅屎棍本质的了解,他坚信布国的当前派肯定会更舍得下血本去笼络中立国—— 原因无他,现在的布国首相阿斯奎斯,跟海军大臣沃顿,是同一派系的。 而沃顿这个派系的作风,鲁路修可是太了解了。 他们到了后来二战时,拿一堆海岛问丑国换驱逐舰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可见他们是很容易因为打上头而自行卖地的。 而一战时布国殖民地更多、能出卖的东西也更多,真要是为了赢不择手段,疯狂卖殖民地拉拢中立国,很多中立国是真会利令智昏的。 公爵听后不由大惊。 他之前是真没想到这一层。 别说他了,德玛尼亚内部,所有高层,几乎都不可能想到这一层。 如今整个德玛尼亚境内,或许也只有鲁路修一个人能理解沃顿系到底有多疯狂,多舍得下注。 “你说……布国为了拉意呆利入伙,甚至有可能割让马耳他岛?割让塞浦路斯?再拿其他我方阵营国家的国土去当筹码,勾引中立国落井下石?这……不可能吧,他们要是这么干,不就是在卖自己的……”公爵好久都接受不了。 鲁路修:“但是,不管布国能下多少本、拉拢多少国家,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而且有一点是肯定的——就算布国无法拉拢到全部潜在中立国,他们至少有能力拉到其中一两个,这是必然的。 所以,帝国才需要对两奥加大支援力度,因为只有在第一个跳出来的放弃中立的国家、被打疼了之后,其他还在观望的国家才会掂量掂量,不敢再出头。” 这是个很显而易见的道理,就像打群架的时候,如果对方群头靠着撒钱拉来一大群人助拳,你就得把第一个拿钱并冲上来的人往死里揍、剩下的拿钱小弟才会看清现实,知道这个钱不是那么好赚的。 说白了就是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公爵听到这里,终于是彻底融会贯通:“确实……这么说的话,一旦意呆利或是罗马尼亚首先倒戈,我们必须雷霆之势灭掉一个,让他们看看清楚收布国人钱和殖民地的下场。 这个见解非常重要!我会想办法通过合适的渠道上书陛下,让帝国层面加大增援力度,也会让外交口的同僚想办法刺探打听,进一步摸清布国人拉拢那些小国究竟有多下血本。 总之,我们外松内紧,时刻做好准备就是了——你要的那2个观察营,以及2个团的装备,我立刻就拨给你,派到意奥边境,跟当地的阿尔卑斯山地兵合练。具体的军官,也由你说了算,你可以从原本突击营体系内调人。” 鲁路修:“那我就申请调莫德尔少校和迪特尔上尉,各自带领一个观察营,再让奥国两个换装了我们新装备的山地步兵团,归他们指挥。” 公爵大手一挥,正式批了这个调令,即日就调了两个营过去增援盯防。 说句题外话,伊普尔战役持续期间,以及战役打完后这大半个月,图林根的伯格曼公司还在不断量产轻机枪和冲锋枪。造钢盔的公司更是产能全开。 截止到去年12月中的时候,当时伯格曼公司的冲锋枪就够装备2个突击营了,年底时能装备3个。 现在已经3月中,又经过了两个半月的生产,磨合后还增加了生产线。 现在伯格曼每月能生产3000把冲锋枪,装备至少6个突击营。 截止到此刻,总共累积的产量,已经够装备15个突击营。原本第6集团军也就12个师,所以每个师都可以配1个突击营了。 新编的9个突击营,都靠原本的3个突击营以老带新、趁着休整期内再操练操练,磨合好状态。 还有多出来的武器装备,就留给空降团和刚组建的山地部队。 比如莫德尔和迪特尔这两个观察营调去意奥边境,他们就不算突击营编制,只是独力作战的精锐部队。留在后方的12个师仍然每个师都有自己直属的突击营。 等将来冲锋枪、轻机枪产量进一步提升,这些武器就可以配发给第8、第10集团军这些同样是东线南德派系的友军。或是给听命于德玛尼亚军官直接指挥的奥国精锐友军装备,以进一步笼络人心,磨合战力。 当然他们也只能在精锐突击部队里使用冲锋枪,不是大规模装备。 这些需求估计要到1915年入秋之后才能满足,再往后,1915年下半年,就可以向其他友军也卖冲锋枪换装,当然钱要给足。 产能不足,总需要一个爬坡的过程,需要讲先来后到。 不是不给普罗森系的军队冲锋枪,只是暂时来不及生产。 …… 公爵大笔一挥,批了援军和装备调拨,也批了人事安排调令。 如此爽快,终于让鲁路修也松了口气,原本他还担心自己在维也纳期间的斡旋牵头,有那么一丝可能性最后被推倒重来、变成无用功呢。 现在看来,公爵对自己的信赖,实在是有够重的,也算得上知遇之恩了—— 换个领导,以德玛尼亚人上下尊卑有序的压抑氛围,下面的人私自跟盟友的外交次长谈个备忘录草稿,回来再找领导授权,那绝对是越权的事儿了,甚至有可能被处分。 并不是说他们做的事情不对,而是决策流程有问题,太目无尊长了。 “殿下真是用人不疑,能对我如此信任,属下一定会好好为国效力的。”鲁路修接过公爵签字的备忘录时,内心由衷感激。 “这没什么,确实有点程序上鲁莽了,不过你帮帝国全歼了布国远征军、活捉了敌人的总司令,这都是你应得的信任,是你之前的历史战绩攒下的信任。” 公爵态度依然和蔼,说完后,还亲自邀请鲁路修赴宴,“正事儿聊完了,一起用个家宴吧,你特地选午后来汇报,是不是怕连着打扰我们两顿饭?” 鲁路修连忙谦逊:“倒没有想那么多……” 公爵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先出门了,鲁路修也跟副官一样跟在身后。 两人很快来到宴会厅,就看到旁边的休息区有两个小姑娘在那里玩耍,正是公爵的女儿伊尔明嘉德郡主,还有鲁路修的妹妹娜娜莉。 娜娜莉之前有点紧张,普通公务员家庭出身的女孩,父亲还很早就过世了,让她从小都生活得很简朴。 虽然被姐姐突击培训了几天上流礼仪,也换了很得体的漂亮衣服,娜娜莉还是各种害怕自己出错。 不过此时此刻,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城堡里的日用陈设,也没那么露怯了。 伊尔明嘉德郡主对她很礼貌,喝茶、用茶点和玩小游戏之前,都会不着行迹地先示范一番,让娜娜莉可以在旁边偷偷观察学习。 娜娜莉很感激对方,屡次道谢时,伊尔明嘉德郡主还很和气地说:“不要老是喊我伊尔明嘉德郡主,喊塞西莉亚就行,甚至略读塞拉都可以。” 娜娜莉觉得终究还是太逾越了,最后也只敢喊“塞西莉亚小姐”。 鲁路修进门时,看到伊尔明嘉德郡主对他妹妹那么客气,出于礼貌当然也要表示一下感谢: “伊尔明嘉德郡主,非常感谢您对舍妹的照顾,您的谦让美德实在是令人印象深刻。” 伊尔明嘉德郡主也自然而然伸出手来,鲁路修愣了一下,礼貌地用嘴唇碰了一下手背。 “鲁路修骑士,你妹妹都喊我塞西莉亚了,你还是贵族呢,不用那么见外。” 上个月抓住约翰.弗伦奇元帅后,公爵已经给鲁路修的名字里加“冯”了,理论上他现在就背着一个最低等的终生骑士爵(也就是不世袭的,再升一级才能世袭) 对方喊他“鲁路修骑士”,确实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原先从来没人那么喊,都是喊他上校。一般来说,上校级的军衔也确实比骑士爵的社会地位更高一些。 鲁路修:“好的,很荣幸能得到郡主的赏识,那我以后也喊您塞西莉亚小姐了。” 而一旁的娜娜莉见哥哥并没有看穿郡主的小把戏,忍不住心直口快地掩嘴偷笑:“哥哥,听说那些古代的公主殿下女王殿下什么的,都有守护骑士呢。塞西莉亚小姐喊你鲁路修骑士,你就这么应了,是不是打算兼职守护骑士。” 鲁路修略微有些尴尬,好在塞西莉亚也点到即止地为他解了围:“娜娜莉姐姐不必取笑,鲁路修骑士是守护帝国的骑士,怎么能大材小用守护一个王室女眷呢。 他肩上的担子重着呢,父王一直嘱咐我们,每次鲁路修骑士来,就直接带到书房谈国事,不让我们耽误他的宝贵时间。” 鲁路修心中微微一动,先用余光看向侧前方的鲁普雷希特公爵,见对方也没有任何制止和反对的意思,鲁路修心中哪里还不明白。 他飞速回忆了一下自己前段时间的经历,很快就想起那次公爵来给自己晋升上校、授予骑士爵的时候。当时在公爵进来之前,自己和巴登大公的外甥女夏洛特.萝琳塔小姐正常交谈,萝琳塔小姐也对自己崇拜有加,公爵见了就有警觉之色。 看来,公爵这是怕自己被巴登大公挖角呀,本来这也没什么,鲁路修并不喜欢政治联姻,也不喜欢被当成筹码维系仕途关系。 但是,公爵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伊尔明嘉德郡主,似乎也对自己并不讨厌,而且大家已经见过好几次了,对方的态度始终如一,并没有因为父亲态度的变化而变化过。 鲁路修还是比较喜欢相对纯粹一点的人际关系,尽量别因为尊卑变化而变化。 想明白这点,鲁路修也落落大方地回应了对方的善意:“时代变了,如今的守护骑士,能耽误得了多少精力?既然伊尔明嘉德郡主看得起我,我就‘兼职’你的守护骑士好了。不过有些话必须说在前面,我可能没什么时间留在慕尼黑履行职责。” 塞西莉亚莞尔一笑:“好啊,新天鹅堡的警卫足够好了,不用你真的天天履职。” 说罢,她也转向鲁普雷希特公爵:“父王,我也有自己的守护骑士了呢,我自己挑的,父王没有意见吧?” 公爵宠溺而又无奈地笑笑:“都什么时代了,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女儿才十六七岁,还没到嫁人的年纪。公爵自忖现在这样笼络也不错,反正鲁路修也要经常上战场,有些事情不用急。 新天鹅堡的又一场家庭晚宴,就在这种松弛和谐的氛围中渡过了,大家都聊得很开心。 甚至都没人注意到,连公爵在世的儿子中最年长的那个、伊尔明嘉德郡主的弟弟阿尔布雷希特世子,都没有参加家宴——他被母亲带着,专门提前出门旅游去了。 今晚的局面,都是公爵一手操控的。 家宴上,公爵还让鲁路修多喝了几杯,然后给他安排单独的客房,在新天鹅堡留宿了一晚,给足了王室礼遇。 娜娜莉则是被塞西莉亚拉着,陪她过了一夜。 娜娜莉在郡主的卧室里睡觉,紧张得整个前半夜都没睡着,哪怕关了灯还在那儿睁着眼贪看各种华贵装饰品。最后一直熬到后半夜,实在撑不住才睡了。 塞西莉亚对她很客气,也很细心,发现她没睡着,还偶尔跟她聊天解闷。 娜娜莉说了很多小时候苦日子的故事,塞西莉亚都好奇地听着。还把娜娜莉嘴里那点哥哥小时候的事情,全部撬出来了。 “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有那么厉害的天才?你说鲁路修哥哥就是在维也纳美术学院读了4年建筑系,毕业之后就来从军了?之前什么别的都没学过?”塞西莉亚只觉得难以理解。 娜娜莉:“都是真的,哥哥只是读了四年建筑系,没修过其他专业。” 塞西莉亚:“那他实在是太神奇了……我已经听到父王感慨过好多次了。” ……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鲁路修就拿到了公爵连夜写的一些外交建议文书,关于帝国对意呆利、罗马尼亚和希腊的,让鲁路修顺路带去柏林。 这些建议,一方面是真心想改变点什么,防患于未然,另一方面也是邀功。将来要是真发生了什么事情,鲁普雷希特公爵多“神预言”了一把,也能在帝国高层获得更多话语权,让更多人相信他的眼光。 鲁路修郑重接过公爵的文书,表示一定趁着述职的时候转交,并且在必要的时候帮忙解说。 (本章完) 第101章 就任战争部外宣处长 第101章 就任战争部外宣处长 鲁路修离开慕尼黑后,便坐火车一路北上柏林。 一天之后,顺利抵达帝国首都。 他这次来,原本是跟战俘与占领区事务部的巴登部长约好,办手续领受一些政府职务。 但之前的奥国探亲之旅,横生枝节出很多琐事,这次柏林之行的日程也就随之越排越长。 抵达柏林后的次日一早,鲁路修首先去了巴登部长那里。 他已经提前电话预约过了,巴登部长没有让他等待,一到部里就得到了接见。 巴登部长还亲自转交给他一份文件:“我已经在战俘事务部的工作报告里,详述了你在劝降不列颠尼亚战俘事务中的贡献,你的那套劝降工作流程,已经被模仿执行了半个多月。 如今已经劝降了超过1万2千名布国战俘,和7000多名南亚战俘、真心为帝国出力。帝国甚至组建起了第一个布国战俘师,将来可以用于东线作战,还编制了一个特殊的南亚混成旅。 未来,这些俘虏都可以用来参加对南亚潜在敌对小国的作战,那些战斗烈度比较低,哪怕是让弃暗投明的战俘担任主战任务,也不容易出现溃逃。 而且这些部队的武器装备和弹药,都不需要帝国重新生产,也不用占用库存,直接从敌军的缴获里划拨就行了,实在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陛下对于这个成果非常满意,还让战俘事务部再接再厉,慢慢劝降更多的敌军俘虏。战争部也对这一贡献表示了感谢,所以,正式给予了你‘战争部宣传局对外宣传处处长’的任命,你直接去那里补个流程就行。” “感谢陛下的信任,感谢部长的栽培,我一定会继续努力。” 鲁路修先表达了谢意,随后又话锋一转,顺势跟巴登部长聊起,希望他帮忙运作一个占领区专员的差事, “……这位吉尔福德先生,原本在维也纳市税局担任征管科科长,也有十几年的地方税务工作经验了。实不相瞒,他是我的姐夫,我想在西线敦刻尔克-伊普尔地区搞一点占领区经济创新方面的尝试,需要人配合……” 说着,鲁路修就让吉尔福德姐夫上前,当面让巴登部长“面试”审查一下。 巴登部长跟对方简单聊了聊,还是非常给鲁路修面子的:“既然是鲁路修上校的人,吉尔福德先生,我也就跟你直说了。如果指望在德玛尼亚本土如此草率的谋差事,那是不可能的。 考虑到是在占领区,而且刚刚才安定下来没多久,这个忙我就帮了。不过,你好像连德玛尼亚公民都还不是吧?这种情况,应该是跟当初鲁路修初来我国时一样。 战时让一个外国人特地入籍、立刻就安排去重要行政管理岗位,这个实在于理不合。你先提供履历,补一个去西线占领军服役的手续,这样就能直接入籍,并取得基层军官身份。 然后我再授予你职务,整个过程需要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但你可以实际上先开始履职做事。” “感谢部长的栽培!”吉尔福德非常感恩地表示一定好好干。 他和柯内莉娅在柏林稍稍盘桓了几天,把该办的手续该结交的人面都搞定后,便匆匆先去了西线。 鲁路修亲自送他们上的火车,还让他们有事电话联系,但别发电报,以免被监听。 哪怕是打电话,鲁路修都特地交代了他们打哪条人工转接线路,千万别用途径中立国尼德兰的中继站,避免电话线直接被物理接触监听。 吉尔福德和柯内莉娅听了全都有些紧张,也都谨记在心:这就是进入帝国权力体系的感觉么?他们的言行工作,已经开始涉及到很多值得被布国人刺探的大事了。 …… 姐姐姐夫前往敦刻尔克,接手鲁路修生意上的事务。跟罗西林和海里乌斯等技术大牛沟通三相电弧炉炼钢厂的筹建细节。 鲁路修留在柏林,又盘桓了数日,主要是接手熟悉一下帝国战争部外宣处的工作。同时他手头还有一份鲁普雷希特公爵给威廉皇帝的外交建议秘奏,都需要鲁路修找机会呈递。 皇帝非常繁忙,不是每天都有空接见的,而且经常会短暂离开柏林,就需要提前排期。 鲁路修的觐见日程,一直被排到了3月下旬。 鲁路修只好趁着这几天,在战争部外宣处正儿八经上班,为战争宣传工作略尽绵力。也跟自己的副手、该处的常务副处长罗切斯特上校以及其他同僚、下属混了个脸熟。 巴登部长给他安排行政职务的时候就考虑到,鲁路修是没空经常待在柏林的,所以外宣处的日常工作必须靠常务副职操持,鲁路修只能偶尔发挥他的宣传天赋,出一些奇招。 鲁路修认真工作了几天,转眼就到了3月20日。 觐见皇帝的日子还没排到,鲁路修倒是等到了一些别的好消息和邀约。 好消息是从敦刻尔克那边传回来的,是姐姐和姐夫已经上任快一周了,工作也差不多接手了。 姐姐柯内莉娅打电话回来,提到罗西林和海里乌斯已经搞出了第一台实验性质的小型三相电弧炉,并且已经出钢了——当然,工业建设的事情都是很复杂的,从小型实验室级别的生产设备,到实际大规模量产,起码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要磨合。 但不管怎么说,有了实验室技术的跑通,至少能证明这条技术路线是对的,三相炉到底比原本法兰克人15年前发明的单相炉能耗降低多少百分比、对电网负荷的冲击降低多少、对钢材质量有多大提升、单炉钢水可以出钢的分量能提升多少…… 这些参数,从此都可以精确论证出来。那鲁路修就能拿着这些“数据ppt”去画饼,找人更深度合作了。 他之前设想的和克虏伯、和斯柯达一起攒局的事儿,至此才算是彻底有了眉目。 所以,在得到了罗西林等人的突破消息后,鲁路修也第一时间给克虏伯的老板古斯塔夫打了电话,希望他能来一趟柏林,双方有更重大的火炮合作项目可以谈,绝对能让古斯塔夫满意。 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鲁路修还让姐姐给古斯塔夫送去一份实验数据,以及几块三相电弧炉钢的样品。古斯塔夫那边收到后,也安排克虏伯的实验室检测、化验、评估了一番,随后古斯塔夫便表示他会尽快来柏林商讨后续大计的。 而除了这个好消息以外,鲁路修近期的另一收获,便是巴登部长帮他介绍认识了一些以社民中左派系为主的国会议员认识。 主要当然就是伯恩斯和考茨基这些人了。 鲁路修乍一听到这几个人名字的时候,也是微微吓了一跳。 毕竟在后世东方大国的政治课本上,这俩人的名声可是跟“改良主义”捆绑在了一起的,认为是他们背叛了初代圣人的原初信仰。 但冷静下来凭心而论,鲁路修既然现在到了这个位置上,要拯救国家,他还只能跟中左和中右的人合作,争取他们的支持。 剩下的最极端的两派,一派是太超前了,指望在这个时代消弭国家的界限,暂时做不到。另一派则是太军事狂热了,要无脑打到底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最后肯定是打不过自己崩溃了。 中间偏右的议员们,对于在战场上建立了卓越功勋的将领,往往都是有好感的。 以鲁路修的出身和履历,他不用刻意去追求那些议员的支持,其他战绩卓著的将帅也同样不用刻意追求。 比如鲁普雷希特公爵,比如兴登伯格和罗登道夫,中右人士也都一样支持他们。最后相对更支持谁,就要看谁未来的战功更显赫了。 而要论在中左议员里的支持度,鲁路修现在显然比兴登伯格和罗登道夫要高不少。 至少这几天伯恩斯和考茨基在巴登部长的主持下,跟他相谈甚欢后,很快就确认这个年轻人绝对不一般。 这是一个既不怕战、又不好战的坚毅之人,必要时很愿意给帝国的狂暴扩张欲踩刹车,也很清楚帝国的实力边界,不会盲目自大,不会劝统治者随意扩大战争目标。 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以战促和”派在军方最应该支持的新星。 (注:如果要我写的话,鲁路修和伯恩斯、考茨基的交流过程,如何折服对方,我能写出一大堆。但毕竟这些人都是“改良/修真”的代表,不能展开。大家就记个结论,相信主角有这个能力团结这些派别,就好了。) 一言以蔽之,未来鲁路修如果要踩兴登伯格、罗登道夫的刹车,那将会是一场“中右+中左”和“中右+最右”的争夺,要想真正分出胜负,估计就要看哪个派系最终的贡献更大、军功更硬了。 这些都是后话。 …… 时间很快来到了3月25日。 这天也是威廉皇帝终于排出时间、接见鲁路修的日子。 同时,说来也巧,鲁路修之前把三相电弧炉钢样品和实验报告送给古斯塔夫.克虏伯后,克虏伯答应他来柏林面谈,最终也是预约在3月25号。 鲁路修只能忙一点,一大早先觐见完皇帝,下午再跟古斯塔夫谈军工的事儿。 早上8点,鲁路修就驱车来到了柏林西南郊的波茨坦宫,经过漫长的等待和通传后,最终在9点整觐见到了皇帝陛下。 威廉皇帝年近六旬,留着一部非常浓密的大胡子,胡子两侧的末端还会往上翘。 无论是站着还是坐着的时候,皇帝永远不会完全正面对着朝觐者,总是要把身体微微侧过来一点,斜着朝向对方。 这样他才能把他那条出生时就被压坏萎缩的半残疾手臂藏在后面,始终把那条健壮的手臂摆在前面。 “你就是鲁路修.冯.亨特?很年轻嘛。听说你空降夺取了敦刻尔克、还活捉了约翰.弗伦奇、还帮巴登部长设计劝降了几万布国俘虏,策反了比利金陆军?” 鲁路修:“陛下日理万机,竟然还能记得臣的全部功劳,实在是勤政。” 皇帝提到的,当然不是鲁路修的全部功劳,只是其中最主要的几件,不过这不重要。 皇帝随后又说了一些例行公事的劝勉言语,让鲁路修继续为帝国好好干,帝国不会亏待他的。 聊了大约十五分钟,皇帝才问起:“听侍从官说,你这次来,还带了鲁普雷希特公爵的谏言?” 鲁路修这才有机会拿出自己带来的文书,恭恭敬敬呈交给皇帝。 皇帝展开大致看了一下,无非是关于提防南线某些中立小国被布列颠尼亚人拉拢的相关事宜,希望帝国在组建对东南战线援军时,加大力度、倾斜资源。 皇帝就顺势问了鲁路修几个问题,鲁路修也都有问必答,无非就是把那番“如果有一群宵小蠢蠢欲动,就要警示性痛揍一个,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的道理,又详述了一遍。 皇帝也跟鲁普雷希特公爵一样,对这番道理深以为然。 只不过皇帝的权限更大,也可以做更激进更全面的决策。 在稍微犹豫了一下后,皇帝最终决定微调一下对东南线的增援计划。 东线北段的第8集团军不动,仍然由兴登伯格、罗登道夫指挥,负责东线北段正面防线,即后世波兰的波兹南、维斯瓦河东普罗森正面防线。 去年12月份新组建的第9集团军,放在柯尼斯堡方向,也就是最北边沿波罗的海的狭长地带。由老将马肯森元帅担任集团军司令 而即将从西线整个调走的第6集团军,和刚新组建的第10集团军,分配在东线南段。 其中第10集团军由巴里亚系退役老元帅利奥波德统帅,负责布达佩斯以西以北的喀尔巴阡山区防线。 第6集团军自然还是让鲁普雷希特元帅统帅,负责布达佩斯以东以南的喀尔巴阡山区防线。(具体如下图) 同时,因为第6集团军要负责的正面防区比原计划缩短了一些,允许第6集团军自行分出一部分兵力随机应变,或者调拨到意奥边境,或是提防罗马尼亚方向。 各部即日起开始运动,待机动到位后,随时准备根据战况变化、尽快投入战斗。 处理完东线军务调整后,日理万机的皇帝很快要接见下一位大臣,也就没时间陪鲁路修这个巴里亚系的代表多闲聊了。 鲁路修代替鲁普雷希特公爵领受了最新指示,便恭恭敬敬退了出来。 他离开皇帝的书房时,迎面就看到了另一位大臣正要入内汇报。 鲁路修并不认识此人,但还是从前世看过的黑白老照片里辨认出——此公莫非竟是海军大臣提尔皮茨元帅? 鲁路修突然想到,自己虽然没见过这位海军大臣,但对方似乎还欠了自己一个人情,一会儿等他觐见完皇帝,应该可以仗着那个人情顺势认识一下。 一想到这儿,鲁路修也不客气了,他本来应该回柏林市区,跟克虏伯的古斯塔夫先生谈坦克研发合作事宜,以及舰炮钢材的事儿。 但既然撞见了提尔皮茨元帅,那就让古斯塔夫跑一趟好了。 鲁路修立刻一个电话挂到古斯塔夫在柏林的寓所:“古斯塔夫先生,会晤计划有变,我不回市区了,你来一趟波茨坦吧,我在波茨坦宫附近找个地方和你谈。” 古斯塔夫.克虏伯第一反应是很不爽的:鲁路修这小子居然使唤起自己来了!他当自己是什么人呢! 但古斯塔夫作为一个从事了多年外交和实业工作的老江湖,这点城府涵养还是有的。 当下他也不拒绝,只是随口多问了一句:“来波茨坦当然没问题,不过,有什么必要的理由么?” 鲁路修:“我正好撞见了海军大臣阁下,你不想一起聊聊么?” 古斯塔夫:“尽快赶到!” —— ps:今天培训,白天要上课,就不拆更了,今天就这么多。 (本章完) 第102章 只要适合这个时代,大舰巨炮也没什 第102章 只要适合这个时代,大舰巨炮也没什么不好 听说海军大臣提尔皮茨元帅也在波茨坦宫觐见皇帝,而且鲁路修有能量跟对方搭上线,古斯塔夫立刻眼巴巴地赶来。 他的司机把车开得飞快,二十公里的路只了半个小时就到了。 古斯塔夫当然不能直接在皇宫里跟鲁路修谈事,但波茨坦宫附近有的是高端会务场所,古斯塔夫直接包了个场子,订了一个午宴。 一会儿海军大臣阁下聊完事,皇帝应该是不会留饭的。大臣阁下的午餐,就交给他古斯塔夫接待好了,这也是他的荣幸。 订好场子后,提尔皮茨元帅还没觐见完,古斯塔夫就先单独约鲁路修喝喝茶,一边闲聊一边等。 鲁路修刚好有三相电弧炉钢的业务要跟古斯塔夫聊,就趁这个时间窗口先处理了。 “古斯塔夫先生,我让家姐带给你的三相电弧炉钢样品,以及指标报告,你都看过了吧?” 古斯塔夫:“都看过了,你能以1500马克每吨的价格向我克虏伯出售三相电弧炉钢材,我们对这个价格很满意了。 新的钢材质量确实不错,我们可以用于炮管钢、制造高端火炮。哪怕每吨成本是传统平炉钢的2.3~2.4倍,相信军部也会为更好的性能买单的。” 鲁路修给古斯塔夫报出的三相电弧炉钢批发价,是1500马克每吨。 这个价格是从铁矿石炼铁开始、全生产流程的总成本,没有赚钱。 不过鲁路修自己有沉船废钢来源,不需要进货生产原料,只需要一些预处理成本,那就能节约400-500马克每吨的生产成本,最后造出来的钢材质量反而还能更好一点点。 这部分是鲁路修自己的独门成本优势,跟克虏伯没关系,所以对外卖还是卖1500。 相比于之前毫无市场竞争力的单相电弧炉钢4000马克每吨的成本,现在的1500已经是很划算了。任何东西好不好使都不能单独拿出来看,要跟原先的上一代产品对照着看。 以后如果鲁路修有能力慢慢改良生产技术,进一步压低成本,他就能赚更多。 如果能造出质量更好的钢材,他也有底气再加价。 一门大炮的主要成本,在于加工技术,钢材本身只占到了一小部分。哪怕炮管钢价涨到2.4倍,全炮售价最多也就涨三成,不会太夸张的。 古斯塔夫认可了鲁路修的报价后,随即话锋一转: “不过,目前这种优质钢的需求量和应用场景,还是有点少。 我们就算接受了这个采购单价,但买不了太多量。目前我想到最适合用新式高价钢的场景,就只是高倍径、大射程的150毫米加农炮炮管。 这些反炮兵火炮,炮钢越好,耐受膛压越高,射程就越高,这是能给战斗力带来质变的。 其他重型榴弹炮,射程和精度都没那么重要,也就没必要上电炉钢了,太贵,用平炉钢也一样的。” 古斯塔夫很坦诚,丝毫不讳言自己的预期采购规模很小。 好在鲁路修也早就预料到这一点了,所以并不介意。 任何新事物刚诞生的时候,旧时代的应用者总是想不到太多应用场景,或是低估新事物能够做的事情。 既然如此,鲁路修帮客户多想几个应用场景就是了: “古斯塔夫先生,你为什么没考虑在海军舰炮领域,寻找一些三相电弧炉钢的应用场景呢。 陆军的反炮兵加农炮才多大体量?海军有那么多大管子,这一块如果能提升性能和质量,哪怕每艘战列舰多几百万马克成本,海军都是有可能买单的。” 但古斯塔夫显然也想过这个问题,所以乍一听并没有被忽悠到,反而立刻反驳道: “让海军用你的炮钢?海军的轻巡舰炮/战列副炮,都不需要太在乎自身重量,也不需要太追求极限射程吧? 至于战列舰的主炮,倒是需要高膛压,大射程,可是你们造得了吗?战列舰炮钢,至少需要确保每一层炮管所需的钢材,由同一炉钢水浇成。 你们的电弧炉单缸容量能有几吨?巴里亚级战列舰,单根炮管成品70吨重,锻造切削之前的原料钢坯至少150吨以上。 就算考虑到炮管的三层套管结构,最长的内管成品也要20吨,原料钢要40多吨。之前的电弧炉每炉只能出10吨钢水吧……嘶不对!你们现在搞的是三相炉!难道可以直接把单炉产量提升到30吨?” 鲁路修这才笑了:“果然懂行,而且,我们还有一些其他的技术优化,现在不仅仅能做到单炉出钢30吨,而是单炉50吨了!给我们多点时间,未来还可以做到单炉70吨、80吨!” 古斯塔夫的呼吸终于略微粗重了一些,他显然也看到了一块更大的市场。 “要是能让战列舰主炮都用上更好的钢,对于帝国海军的战力肯定能有相当提升,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只可惜,光换炮钢本身,不调整设计,有点太浪费了。好的炮钢能承受更高的发射药膛压,驱动更重的炮弹。 但那也需要调整设计,加大药室容积,至少增加一个装药包的空间,才能让这一切发挥出来。 加大了药室,炮尾变重,炮管倍径估计也要稍微延长两三倍。这事儿没小半年估计搞不定……” 古斯塔夫越说越是惋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时没意识到解决之道就在眼前。 按照他的估计,仅仅是微调设计,就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如果是根据新的炮钢从头研发一门新炮,那就更慢了,一两年都有可能。 好在一旁的鲁路修始终非常清醒,他恰到好处地拍了拍古斯塔夫的肩膀,把他拉回现实: “这有何难?我们今天来见提尔皮茨阁下,不是刚好能聊聊这事么?有更好的设计,该改就改嘛。反正巴里亚级战列舰只有前两艘下水了,后面三艘连船壳都还没造好。 已经下水的船,也还需要一年左右的施工时间,炮塔是可以后期吊装的,只要不影响电路和军舰整体的重心配重,拖半年后再吊装也来得及——半年还不够你们实验、调整、测试、生产么?” “对啊,还是你敢想……”古斯塔夫也终于不再纠结,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大的震撼,“你……你居然有把握说服提尔皮茨阁下接受变更设计和追加预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呐,提尔皮茨阁下不是来了,正好我们三方坐下来,好好聊一聊舰炮的事情。” 鲁路修说着,刚好看到提尔皮茨部长已经来了,他也连忙第一个起身迎了上去。 古斯塔夫也赶紧跟在鲁路修后面迎了上去,他非常好奇,鲁路修先生到底怎么搭上海军部长这条线的,甚至能让对方承他的情。 “提尔皮茨部长,很荣幸您能拨冗接见我们。”鲁路修率先开口打招呼。 提尔皮茨元帅点了点头,跟他握了下手: “我也要感谢你才对,听巴登部长说,那天国会讨论海军追加预算,他那个支持海军的讲话发言稿,是你帮忙写的?你居然能帮巴登部长稳住伯恩斯、考茨基那些家伙。” “那是海军的预算案本来就合情合理,该被通过。 也是巴登部长的爱国和诚意感动了那些摇摆不定的议员,我不过写了个讲话稿,有什么功劳可言。 伯恩斯和考茨基先生,我前几天倒也见了,还跟他们聊了很多,他们都很支持我对战争的看法。” 鲁路修微笑谦虚道,丝毫不居功,但话语里也隐藏锋芒:咱也已经是在议会里颇有几个议员赏识的军界新星了。 而旁边的古斯塔夫,直到这一刻,才算是彻底听明白其中恩怨: 怪不得提尔皮茨元帅明明都没见过这小子,却会对他如此和颜悦色。 原来鲁路修还在帮海军部筹款的问题上,出过一点点力,至少是稍微争取了几个议员投赞成票。 当然了,说句良心话,当时提尔皮茨元帅提出的预算案,最终也并不是刚刚卡线过关的,还有一些票数裕量。 换言之,就算伯恩斯、考茨基那一小撮人那次投反对票,也阻碍不了历史车轮的滚滚前进。 但在有议会的国家,部长们对于能影响议员的掮客,总的来说还是很客气的。 就算这次不差这几票,谁知道下次如何呢?要是得罪了人,下次从帮忙变添堵,那就欲哭无泪了。 鲁路修谦虚完之后,也立刻话锋一转,趁热打铁: “部长阁下,今天难得您和克虏伯的古斯塔夫先生都在,我们刚才又刚好聊到一项最近的冶金技术进步,可以用在炮钢上。 不知您有没有兴趣听一下,说不定可以改良帝国目前还在建的战舰的火炮战力。” 谈这种事情,就要直接和大老板谈。 提尔皮茨作为海军部长,以及多年来帝国海军建设的实际掌舵人,他对于舰炮战力的提升,是最为热心的,立刻就被吸引住了。 “你先详细说说……” 鲁路修就从战列舰新主炮这个点切入,把刚才跟古斯塔夫说过的观点又阐述了一遍。 提尔皮茨听得很认真,最后果断拍板:“如果性能确实有提升,到时候能通过测试,这个周期可以接受,加预算也能考虑。 但是,你们克虏伯必须确保巴里亚级战列舰的前两艘如期完工! 依我之见,你们至少造16根额外的炮管备用,这样哪怕新炮管最终没成功,军舰也能按时服役。” —— ps:今天会有两更,不过第二更至少要下午下课后了。而且今天两更都只能有三千字。 (本章完) 第103章 为了高平两用提前铺路 第103章 为了高平两用提前铺路 是否增产16根有可能多余的炮管,这不是鲁路修能决策的问题,他自然而然就看向古斯塔夫, 古斯塔夫面对海军部长和鲁路修殷切的眼神,自然是立刻拍胸脯: “克虏伯愿意承担这个风险!毕竟是为帝国海军的建设周期上一道保险,大不了多造16根管子没处用、压货在我们自己手上罢了。” 而事实上,古斯塔夫在回答这个问题时,已经稍稍偷奸耍滑了一把—— 他根本不需要额外做什么牺牲,因为那16根管子,有8根就快造好了,那本来就是为“巴登号”准备的。至于给“巴里亚号”的8根,更是很早就造好了,还被挪用去改造成列车炮了,后来又补单了8根。这批虽然还没造完,但钢坯也已经锻好。 也就是不管提尔皮茨提不提这个要求,克虏伯都得把这16根管子造完。他这么说,无非是让客户多承点人情。 不过提尔皮茨和鲁路修并不知道这一点,所以鲁路修还很仗义地帮古斯塔夫支招找下家: “这一点不用担心,如果最后旧炮滞销了,我再给你找个买家,继续搞列车炮也好,岸防炮也好,肯定能让你们克虏伯的每一门重炮都发挥应有的作用。” 古斯塔夫闻言,都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他本来就是稍微卖卖惨多博取一点同情,没想到鲁路修还挺实诚的。 他连忙表态:“有鲁路修处长这番话,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想出来的用途,肯定是最好的。 你之前把那8门‘巴里亚号’的主炮改成列车炮,最后可是扮演了击沉‘厌战号’、重创‘伊丽莎白女王号’的首功。要不是有那些大管子,帝国当时拿女王级可就没什么办法了。” 这个话题也就暂时打住,各方正式谈妥,给“巴里亚级”战列舰乃至更后面的“马肯森级”战列巡洋舰用新的三相电弧炉炮钢锻造的主炮。 聊完了主炮问题后,鲁路修趁热打铁,继续帮着古斯塔夫推销更多用电弧炉炮钢的副炮/巡洋炮。 鲁路修便提到:“元帅阁下,我认为,帝国海军的150毫米级巡洋舰炮,乃至战列舰副炮,完全可以重新进行全面的规划、设计。让以后的新船都统一用上一种优质炮钢的全新火炮,甚至可以弄一个新的口径。” 鲁路修这句话一出口,提尔皮茨和古斯塔夫立刻就皱起了眉头:换炮钢也就罢了,居然还想换新的口径?那不是在增加后勤复杂度、增加军备的库存么? 打仗打的就是后勤,补给越简单越好,如无必要,怎么能随便增加炮弹的口径呢? 不过,还是看在鲁路修之前的建议都很不错,有历史信用积累,提尔皮茨元帅才耐心给他一个说完的机会: “那你倒是说说,你想要加一种多大口径的火炮?为什么这样的副炮/巡洋炮还得节约炮管重量、非得用新炮钢?” 鲁路修立刻拿出一套他前世作为军迷时,反复琢磨过的思路,侃侃而谈道: “我觉得,帝国可以借鉴法兰克人最新的‘布列塔尼级’战列舰上用的140毫米副炮,也搞一款类似的。 当然法兰克人的140只是名义标称,实际口径我通过在敦刻尔克造船厂缴获的待组装成品,精确测量了一下,是138.6毫米,刚好比标称小1%。 现在我们手头有现成的缴获样品,还有北法战役期间缴获的其他生产设备和资料,在仿制的基础上逆向研发,以克虏伯的技术水平,或者把莱茵金属也拉进来,应该很容易搞定。” 提尔皮茨元帅听到这里,忍不住先摆了摆手,示意对方打住:“你不用先告诉我‘这东西研发起来有多快、多容易’,我首先关心的是研发的必要性和好处!如果一样东西没用,就算研发起来再容易,那还是没用!” 鲁路修便立刻又调整了分析角度:“从用途上来说,138.6毫米或是140毫米的炮,当然也是有很大价值的,主要在以下几个方面:当初法兰克人之所以处心积虑了很久搞138.6这么奇葩地口径,就是为了反复测试‘整装炮弹人力装填极限的甜蜜点’。 一门127毫米或者说5吋炮,是完全可以炮弹、发射药包整体定装的,再小的105就更不用说了。这也是为什么无论舰炮还是陆炮,105或127的射速要比150以上重炮快得多,至少快一倍以上。 到了150级别,光不含发射药包的炮弹重量本身,就在60公斤左右甚至更重,加上药包和包材,可能接近80公斤,我们招募不到足够强壮的水兵,能反复独力扛起80公斤的重物、持续无失误作业。 而140毫米左右的口径,是法兰克人反复测试后得出的‘甜蜜点’,也就是这是‘能够让一个健壮水兵反复搬动连弹头加发射药整体定装炮弹的最大极限口径’。 之前各国造炮时,定105/127/152这些口径,只是为了凑整数吋,是为了方便,而不是为了物理上更合理。” 这些道理,提尔皮茨和古斯塔夫也都能听懂,毕竟法兰克人为此思考了多年,作为对手,一般也会研究敌人的海战兵器规划思想。 但德玛尼亚海军素来是效率派、精度派,提尔皮茨素来不喜欢极速泼水,所以他不由皱眉道: “但是,有必要那么极限追求射速么?目前副炮的射速已经够用了,灵活性也够用了。150缩小到140,会损失威力、穿甲和最大射程。而且帝国的150是全世界最好的150,没道理放弃现有的优势。 帝国的150副炮,是为了在1万多米的距离上,就远程狙杀敌人的轻型高速雷击舰艇。而炮弹飞过1万米的距离,就要10几秒了,发射速度超过每分钟6轮的火炮,在这个距离上没多大意义,前一轮炮弹还没落下,后一轮就发射,有误差也来不及校准。” 鲁路修当然知道,提尔皮茨元帅说的这些都是对的,所以他也没打算正面反驳,只是为对方另想了一种应用场景,打开大家的思路: “可是,尊敬的元帅阁下,您想过没有,未来的副炮和巡洋炮应用场景,和现在会不一样。飞机已经出现了,虽然还没有太强的对地对海攻击能力,但其长期发展趋势不可小觑。 半年前的飞机,连搭载机枪彼此空战都做不到,可现在已经能做到了。飞行员也能手动往飞机下面丢5公斤左右的单枚炸弹,未来再加一点简单的擒纵机构,丢几十公斤乃至更重的炸弹都没问题。 帝国的飞艇部队,更是在德潘讷海战中,以2000公斤航弹处决了2艘不列颠尼亚人坐沉在沙滩上的前无畏舰。这一切,都足以预示,未来的战列舰会遭遇越来越严重的空中威胁。 150毫米的副炮,因为其炮弹过重,不得不分装弹头和发射药包,射速提不起来,转动也不灵便,注定无法高效防空。 但缩小到140毫米口径级,未来使用专门的对空霰弹/破片弹,有效破片数可以比127毫米炮再提升一半,杀伤半径提升2成以上,配合定高引信防空,一定可以事半功倍。” 鲁路修借助穿越者对未来防空炮的理解,把“高平两用”的思路跟提尔皮茨等人描绘了一番,果然引起了大家的深思。 “这是为了未来面对防空威胁的需要么?这么说倒是有点意思,远程防空,确实应该重视起来……”提尔皮茨忍不住自言自语道,颇受触动。 而事实上,鲁路修其实还隐匿了一手考量——他知道,未来如果专注无线电科技的话,把无线电被动探测装置小型化、低成本化,是可以造出vt无线电近炸引信的。 历史上,德玛尼亚系副炮,后来之所以高平两用不利,一个重要原因就是105毫米的口径太小,炮弹里塞了无线电近炸引信后,占用的空间过大,没剩多少体积装破片和炸药了,防空效率极差。 而150毫米因为分装问题,也没法对空速射。最后导致丑国的127毫米高平两用炮,成了无线电近炸引信时代的王者。 历史上,德玛尼亚系就没有重视127毫米级别的炮,他们的陆炮是从105直接跳到150的,不像步军有127左右的60磅炮,也不像东线的露沙军那样有122炮。 海军方面,一战时德玛尼亚就没有布系概念的驱逐舰,只有“大型鱼雷艇”式的所谓驱逐舰,用的是88毫米主炮,跟潜艇炮一样。再上去到轻巡,就直接上150炮了,倒是轻巡有105的副炮,但“大型鱼雷艇”也不去用。 以至于地球历史上二战时代,还弄出了一些装少量150主炮的“驱逐舰”——真要严格按主炮口径来分级,这种货色哪里还能算驱逐舰,就该算轻巡了,只不过没有轻巡的续航力和作战范围。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鲁路修提议提尔皮茨元帅现在下定决心搞一款以法系现货为基础的140炮或者说138.6炮,其实是很划算的。 如果是别国,本来就有127了,再弄一款140有点重复建设。但德玛尼亚本来就还没有127,也就不存在浪费了。(德系的127后来实际上应该是128,有过128双联装的重型防空炮,也有猎虎的128反坦克炮) 以后就永远别搞127/128那些货色了,直接再加10毫米到140,做到“手动整装弹药的最大重量”这一“甜蜜点”附近。 未来海军的150和105,都可以被140吸收。或者105和88毫米这两级留其中一级,专门对付高速鱼雷艇,或者作为中距离防空的补充火力。但等将来有了博福斯40毫米炮后,88炮在军舰上其实也没多大价值了。 …… 鲁路修这番归并口径、高平两用兼顾防空的远景展望,终于说动了提尔皮茨元帅。 他权衡再三,最终定下了这个划时代的决心:不要耻于学习法兰克人,就从法兰克人现成缴获的138.6实物和资料开始,搞德玛尼亚自己的140炮! 以后军舰上就不搞新的150了,也自始不研发128了。 未来如果要学不列颠尼亚人那样搞大型、正规的驱逐舰,也可以直接上140的主炮。驱逐舰和轻巡的区别,不一定要在主炮口径层面,可以只是防护和作战半径、火力密度层面。 大型驱逐舰航程短,舰体小,只装一前一后两个140炮塔,但雷击能力是差不多的。 轻巡航程大、舰体长,防护略强,可以多装几个140炮塔,作为前哨战扫荡敌人雷击编队的主力。 而鲁路修见终于说服了提尔皮茨元帅,也趁机又补充一些细节: “元帅阁下,我认为,既然帝国已经决定搞140毫米副炮/巡洋炮,或许还可以对目前在建乃至未来设计中的战列舰,进行一些微调。 目前的副炮,全都是炮廓式,装在专门的廊炮甲板层,主要只能左右转动,而俯仰限制极大。 未来要想高平两用,那么副炮也要全都搞成炮塔式。如果我们直接搞150副炮,想改成炮塔式还会很麻烦,因为同口径的炮塔炮肯定比炮廓炮占用更大空间和吨位,不好调整。 但偏偏我们把火炮口径缩小了至少10毫米,大炮本身占用的吨位和体积大大减小了,我估计把原本2门单装150廊炮,改成1座双联装140炮塔,体积和总重都是可以腾挪的。要下决心的话,现在就早下决心,也能避免将来其他战列舰大改。” 提尔皮茨听后,先看了看古斯塔夫,古斯塔夫立刻表态:“克虏伯有信心在原2门150单装廊炮的预留体积和重量内,造出1座140双联装。不过舰体的设计和施工,就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了,得看威廉造船厂和相关设计局。” 提尔皮茨对此很懂行,也能准确评估那些单位的设计实力。他琢磨了一下后,最终还是给了一个稳妥的折衷意见: “那‘巴里亚号’和‘巴登号’暂时就不动了,肯定来不及,将来战争结束后,有需要再现代化改造好了,预留出改造潜力。 ‘巴里亚级’的后3艘,舰体都没彻底完工呢,可以把最上层的廊炮甲板撤掉,到时候省出空间直接上140双联装副炮塔——不过你们克虏伯也别掉链子,记得提前把140双联装高平两用炮塔所需的尺寸、吨位估算好,留点余量,告知威廉造船厂设计局的人,这样才好并行推进项目。 你们上报的吨位、尺寸指标,以后实际造出来就只能小不能大了,否则超标装不上去唯你是问。” 古斯塔夫连忙答应,表示这一切都包在他身上。 —— ps:本来要下午下课后发第二更的,没想到早上上课前赶出来了。那就这样吧。 (本章完) 第104章 意呆利宣战 第104章 意呆利宣战 鲁路修此番来柏林,主要任务本来就是就任帝国战争部的外宣处长。外加觐见皇帝、陈述鲁普雷希特公爵的外交谏言。 至于结识伯恩斯、考茨基和海军大臣提尔皮茨元帅、顺带撮合一下战列舰新舰炮生意,这些都是附带的。 不过考虑到他近期也没什么别的事。敦刻尔克那边的电炉钢铁厂还在筹建中,正要从实验室阶段向大规模工业化量产阶段迈进。 第6集团军调往东线的援军,也不用他具体操心,自然有相应的责任人各司其职处理——比如鲁路修管辖的那个“空降团”,目前全权交给了副团长隆美尔中校帮忙训练。 所以鲁路修梳理了一下行程后,发现自己完全可以在柏林一直待到四月中旬。既然有这个时间,那就送佛送到西,帮着克虏伯和海军部再做一些查漏补缺的工作。 他自己也能从中斡旋到更多资源,把自己研发坦克的原始团队攒起来。 4月初的一天,他就趁着前阵子刚卖给克虏伯公司一个大人情、促成了大批海军新炮改用电炉钢的契机。顺势向古斯塔夫.克虏伯建议,希望克虏伯公司拨给他一个机械设计团队,搞一种装甲越野车辆。 克虏伯刚通过对方得到了大订单,自然不好直接推辞,就先反问确认:“这项目需要的资源不少吧?光靠我们克虏伯援助你,整个局攒得起来么?鲁路修处长,你的本钱还不够厚,别做无谓的试错。” 鲁路修当即展示肌肉、给对方吃定心丸:“放心,这个局我没指望靠你们克虏伯一家攒起来。我之前回奥国探亲时,已经找机会跟斯柯达的人谈妥了: 整个项目,我们‘大众’公司只负责最后整车整合和安装; 巴里亚系的bmw公司,提供柴油机; 斯柯达负责动力系统整合,包括传动轴、变速箱、驾驶操控、轮履; 你们克虏伯,只负责车体的整体设计,以及装甲供货、武器供货。 现在bmw的柴油机已经给到斯柯达了,斯柯达也开始设计动力系统。你这边出团队把剩余部分搞定。我就能把局攒起来。 而且这事儿搞好之后,该给你们克虏伯项目占股的部分也不会亏待的。将来你们跟斯柯达有过成功合作经验了,我还可以推荐斯柯达跟你们联合分享更多技术资料,为帝国的军备提供更多优化设计。” 古斯塔夫听到这儿,才进一步提起了兴趣,之前他不过是为了还人情才答应帮对方,现在却是真心为了双方共同的利益。 “哦?我们和斯柯达在舰炮领域进一步深度合作,还能有哪些技术优化潜力?”古斯塔夫忍不住好奇问。 鲁路修:“比如,帝国至今都还没掌握高效的三联装主炮塔技术,人家斯柯达早在1910年就搞定最早的初代三联装主炮塔结构了。他们的炮口风暴泄压导流结构,他们的‘摇篮式’炮架让三根管子能各自独立俯仰,这些难道不值得你们学习钻研、争取融会贯通么?” 古斯塔夫听到这里,才忍不住呼吸稍稍粗重了一些,这些干货他们克虏伯当然也一直想要,可他也知道就算斯柯达是盟友国家的,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跟自己分享。 古斯塔夫忍不住又狐疑又惋惜地叹道:“这些东西当然好,但斯柯达凭什么给我们呢?” 鲁路修:“就凭我造出了三相电弧炉钢这种质量更好的独门炮钢!还比目前市面上的低质电炉钢成本额外砍掉60%!而我也愿意卖给斯柯达一部分三相电弧炉钢,让他们用好钢造性能更强的大炮! 就凭这一点,难道不够斯柯达跟我们技术分享么?有了斯柯达深度合作之后,我们就能进一步深挖海军战舰的改造了。 目前的‘巴里亚级’战列舰肯定是不能改了,这些船已经造得差不多了,之前微调发射药室、并稍微加长管子平衡配重,就已经是极限。 但是我们的‘马肯森级’战巡,才刚要开始造,还有的是时间激进改良。原本我们的新式380炮出现后,我们也问过威廉造船厂设计局了,能不能让‘马肯森级’冲一冲新设计,争取尝试塞下380的大管子。 但是,那样需要增加的吨位比较多,还得加长舰体总长度,不太现实——马肯森的后甲板3/4号主炮塔,背负得不够彻底,炮管再加长,3号炮塔的管子在旋转时就抵住4号炮塔的后脑勺了。所以马肯森的主炮要想用上新技术、变得更强,就只能加宽,不能加长。 既然如此,不如试试在“马肯森”上仍然沿用原设计的350口径,但争取造出三联装的。我觉得未来三联装主炮塔的技术肯定会慢慢成熟、成为主流。我们也要尽快积攒实用经验。 我们可以不提升新炮的威力,只求用了三相电弧炉钢后,能让炮塔轻量化一点,用更薄的管壁就能扛住原炮的膛压。这样即使炮塔吨位仍有提升,也不会提升得太超载。 至于提弹井和炮塔下方结构变大变复杂,咱宁可把下层动力舱的尾部去掉两排锅炉,再合并对应的烟囱,稍微降低点动力,肯定能找到办法平衡一下的。 只要用上了新的三联装主炮技术,帝国就能在这一领域追平大洋彼岸的丑国了。目前丑国已经造出了14吋的三联装主炮,换算过来是356毫米,我们用的是350,比丑国还细6毫米,基本上能算是同一级的,没有更额外的技术难度。 丑国人的炮塔吨位节省做得很好,我们有了丑国的成品数据和照片,再结合斯柯达的技术经验,群策群力一定可以解决的。 你想:丑国的三联装炮塔是伯利恒钢铁制造的,我们之前在敦刻尔克缴获的那两艘浅水重炮舰上的主炮塔,也是伯利恒钢铁公司的14吋炮,只不过是双联装,但很多结构设计优点是可以借鉴相通的。 我们博采众长,集克虏伯之力,再借鉴斯柯达和伯利恒的最新技术,一定能搞定三联装炮塔!” 古斯塔夫.克虏伯听了这么多分析后,终于鼓起了信心。 三联装炮塔确实是未来的趋势,目前之所以不用,只是有一些技术堵点还没解决,但只要博采众长,而且之前的同行已经把路走出来了,自己只是模仿追平一下,取长补短,肯定可以的。 当然,古斯塔夫也不会直接盲信,他还是提出了几个三联装炮塔的技术缺陷:“我们克虏伯虽然没造成功三联装主炮塔,但也试验过很多次了,三联装有一些技术缺陷始终是绕不过去的。 比如,我们实验时发现,三联装主炮在10公里以上的交战距离时,会出现三发齐射时炮弹散布过散的问题,应该是炮弹飞行时激起的风暴、气流彼此干扰了。 两发炮弹一起并行飞行时,激起的风暴激流,各自还能朝着外侧扩散,三枚一起,夹在中间那颗炮弹激起的风暴无处宣泄,会吹得两侧的炮弹弹道歪斜。所以,帝国海军之前哪怕知道斯柯达解决了三炮独立俯仰的问题,还是不屑于用,帝国是最追求远射精度的。” 鲁路修听对方提出了这个问题,也不由投去了“你果然懂行”的钦佩眼神。 古斯塔夫提到的这个三联装炮塔技术缺陷,后世确实被反复提起,好在鲁路修前世也喜欢研究大舰巨炮,知道这个问题历史上最后在1920年代的“海军假日”期间被解决了。 说起来也不复杂。 鲁路修便随口提醒道:“既然三枚炮弹一起并排飞,激起的风会互相干扰,那就别并排飞好了。能不能让三门炮里的其中两门先齐射开火,最后一门延后那么零点一秒,甚至零点零几秒开火呢? 不用间隔太长,间隔太长前两炮的后坐力肯定会让军舰横摇加剧,晃得更厉害,第三炮打出去就白打了,根本不在一开始的瞄准俯仰线上。 但也不能间隔太短,间隔太短一来你们没这个能力控制得那么精确,二来么间隔太短前两颗炮弹还没飞出去多远,第三发未必能脱离前两发的尾流湍流区。 如今的炮弹初速普遍七八百米每秒,相隔0.01秒开火,也足够炮弹在空中拉开七八米的路程差了,尾流湍流差不多都消散了。具体用技术手段去实现,我想不用我多说,你们用继电器做个延时电路都行,如果有更方便的技术选项,那就更好了。” 鲁路修不敢直接报答案,是因为他不知道1915年的原始电子管技术发展得怎么样。但无所谓,就算没有可用的电子管,用老式继电器也是一样的,无非控制元器件尺寸大一点、损耗快一点。战列舰主炮那么大的玩意儿,根本不在乎那一丁点差别。 总而言之,鲁路修只要点破“让炮弹在空中间隔几米飞行,绕开前面炮弹的湍流区”这一核心方向思路,剩下的都交给专业人士去实现即可。 古斯塔夫果然大受启发,很多时候,技术突破就是差最后那一层窗户纸,没有想到。关键点上的一个新思路,效果可能就抵得上工程师反复旷日持久的研发。 …… 古斯塔夫得了鲁路修的指点后,整个4月上旬剩下的日子,便做了三件事情。 首先便是跟斯柯达方面进一步合作、并且开始逆向测绘研究之前缴获的伯利恒钢铁14吋双联装炮塔,再结合鲁路修提供的思路,博采众长搞350毫米三联装主炮塔。 也算是为帝国迈出了第一型三联装主炮塔,开始零的突破。 第二件事,便是大笔一挥,拨划给了鲁路修一个机械设计团队,还有对应的工艺加工技术团队,是连人事雇佣关系都转隶到鲁路修个人持大股的“大众”公司麾下的那种。 即日起帮鲁路修筹划原始坦克/装甲车研发项目。鲁路修之前从保时捷那里弄来的斯柯达系技术人员,也加入了进来,双方一个主攻车体和武器装甲,一个主攻动力结构,开始进入整车研发技术储备阶段。 只等保时捷那边的斯柯达半履带柴油机牵引车完成,把相关成功经验也借鉴融合过来,就能全力搞坦克了。 第三件事,便是古斯塔夫进一步对鲁路修让利,决定开设一家新的子公司,专门研制、生产之前提到的140毫米口径高平两用炮塔。 (注:最终测试后,实际决定直接沿用法制138.6毫米,因为克虏伯实验后认为,140毫米整的炮弹还是稍微有点重了,含发射药整装弹总重有55公斤,减到138.6就能缩小到穿甲弹整装53公斤,高爆弹/防空弹45公斤/46公斤。 德玛尼亚人的体格普遍高大,1米8以上的大个子和肌肉男非常多。所以很适合挑选大力士担任装填手,持续快速手工装弹这种炮。) 古斯塔夫肯这么做,自然是因为鲁路修近期给克虏伯提供了太多值钱的点子,还帮他优化了战列舰主炮的设计思路。 古斯塔夫知道巨炮是克虏伯的根本,是必须完全攥在自己手上的,这方面对方帮了自己那么多,自己却没法跟对方利益共享。 为了合作的长久,只好把对方引入到高平两用副炮的领域,这块生意有钱大家一起赚。 如此一来,未来克虏伯仍然专注于对陆对海攻击的重炮,而鲁路修和克虏伯合作的那家新子公司,就成为了全球第一家专精防空炮的火炮公司(防空炮含高平两用炮) 克虏伯方面这么上道,鲁路修也不吝再多给对方一些点子,以投桃报李。 于是在克虏伯研发新式主炮的过程中,鲁路修也提点对方多注意炮弹的空气动力学外形,多做做实验。如今的炮弹都是平底弹,飞行过程中湍流和激波非常严重。 鲁路修就提醒他们试试让弹尾直径稍稍回缩一圈,让飞行途中的气流更顺畅。又或者是考虑一下“底凹弹”,总之就是以实验导向为准,让事实说话,看看哪种炮弹形状最适合保持弹丸飞行途中的速度、增加射程和最终动能。 鲁路修估计,只要克虏伯方面好好做实验,把这块新世界的大门打开,再让炮弹的飞行速度存留提升个10%~15%还是很容易做到的,毕竟这一领域此前是一片空白。 1910年代的造炮和造舰领域,流体动力学的研究还停留在非常原始的阶段。 军舰舰体设计时,很少做周密的水池实验,炮弹飞行也做不了风洞试验。只要稍微点拨几下,提个醒,提升空间就非常大。 比如鲁路修之前和克虏伯聊的、为了让“马肯森级”战巡塞下三联装炮塔,可能要减掉两台蒸汽锅炉、让位给更大的炮塔座圈和提弹井。 减少一些锅炉,会带来军舰舰体的动力下降,航速下降,或许做不到原设计的28节指标了。 但马肯森级船体龙骨都还没铺完,完全可以在水线面以下尝试搞个原始的“球鼻艏”,减少兴波阻力和上浪。 至于“巴里亚级”战列舰的前2艘,已经完全改不了了。但后3艘,虽然改不了水线以下的“球鼻艏”,可调整一下水线以上的干舷设计,把“平直艏”改成丑国战列舰那样的“飞剪艏”还是有可能做到的。 具体“球鼻艏”和“飞剪艏”的尺寸和弧线要怎么搞,鲁路修是不懂的,但他只要给克虏伯和威廉造船厂设计局提供这些思路,启发他们努力的方向。 在原本一张白纸的基础上,要想取得一点进步实在是太容易了。 随便改改船头的造型,减少的兴波阻力和上浪,就足以弥补锅炉稍微减少带来的航速下降。 地球历史上的“大和级”战列舰,那么重的吨位那么小的动力,还能跑27节,不就是靠着反复做水池实验,优化水线面造型才做到的么。 在鲁路修的点拨干涉之下,未来“巴里亚级”战列舰的前2艘,或许仍然只能航行21~22节。 但后3艘应该能提升到23节,且减少风浪中的颠簸度,提升高风浪海况下的射击精度。 至于船头改造最全面的“马肯森级”,或许能在主炮改三联装、还减少了两排锅炉的情况下,仍然保住28节的高速,甚至做到略微的不降反升。 …… 鲁路修在柏林忙碌到4月中旬,他能为海军和克虏伯做的点拨,基本上也都做了。装甲战车的前期研发工作,也已经顺利展开。 战舰从建造到形成战斗力,需要的周期实在是太长,所以有些布局也不得不提前很久就开始操心。 “巴里亚级”前2艘投入实战,差不多要一年以后了。在鲁路修的运作下,这些船是可以参加日德兰海战的——如果这个世界也有日德兰海战的话。 后3艘可能要1年半到2年内分批服役。 至于“马肯森级”战巡,最快也要2年半后进入实战,后续几艘造得慢的,可能是3年后。 这些船,将来主要是逼迫不列颠尼亚人坐回谈判桌前的重要筹码。如果运气好,也能捞到一些在战争后期展示肌肉的机会。 而就在鲁路修滞留柏林期间,国际上也终于发生了一些大事。 意呆利人正式向奥国宣战了! 只不过,意呆利人还是如鲁路修预料的那样傻,宣战后没有立刻进攻,只是在原地静坐呐喊。便如一场“静坐的战争”。 既然意呆利人已经宣战,鲁路修也就必须返回部队,结束他这段时间的休整假期了。 他得重新把精力放到前线军事上。 —— ps:今天如果有第二更,也得很晚了。明天培训结束,但周末又要忙小孩开学的事情,下周二争取恢复正常。 (本章完) 第105章 布国搅屎棍的大手笔 第105章 布国搅屎棍的大手笔 意呆利人最终对奥国宣战的新闻,在德玛尼亚内部,着实造成了不少人的震惊。 因为上自皇帝,下到各部大臣,包括外交方面的大臣,都没有料到意呆利人的眼皮子会这么浅。也没料到布列颠尼亚人究竟下了多大的血本,去拉拢意呆利人。 但意呆利人毕竟宣战了,这就让当初预言意呆利人肯定经不住诱惑的少数派大大刷了一波声望,被视为“有远见”。 鲁路修背后的巴里亚王储、鲁普雷希特公爵,自然也在其列。柏林政坛有不少人,包括一些国会议员,都开始将鲁普雷希特公爵视为“有开明远见潜力”的王室代表。 连带着鲁路修自己,也再次刷到了一小波知名度。 但要想彻底搞明白整件事情的原委,还得回头看一下不列颠尼亚人近期的骚操作。 …… 时间线且回溯半个多月,回到1915年的3月底。 视野也暂且挪到南方千里之外的罗马。 布国外交大臣亚瑟.贝尔福伯爵,在连续两个月的穿梭搅屎之后,终于取得了一些突破性的成果。 这天,就是布国和意呆利签订“分赃密约”的日子了。 这位贝尔福阁下,是个著名的老骗子,也是一位闪金教派人士。 地球历史上那位贝尔福阁下,最有名的事迹就是签了一堆瓜分其他国家领土的分赃协议,如《贝尔福宣言》,在中东地区乱画了一堆国界线,造成了后来中东百年的乱局。 本位面的贝尔福,跟地球上那位行事细节肯定略有不同,但本性是一样的。 经过此前多日的磋商,这份密约的正式内容如下: “布列颠尼亚帝国愿与意呆利王国订立密约:承诺将马耳他岛赠予意呆利王国。并将埃及境内的姆苏斯、梅奇尼等据点,以及马特鲁港分批赠予意呆利王国。 意呆利王国承诺对奥利奥、奥斯曼宣战,并全力攻取斯洛文尼亚地区,阿尔巴尼亚地区。 一旦顺利攻取上述领土,协约各国即承诺意呆利王国可以永久合法占有上述土地,视为意呆利本土。 前述赠予马耳他之条件,在意呆利对两奥宣战之日起,便立刻兑现。 其余赠予姆苏斯、梅奇尼、马特鲁港等条件,将视意呆利王国攻取斯洛文尼亚及阿尔巴尼亚的实际进度,逐步交付…… 另,为协助意呆利海军围攻奥海军母港、的里雅斯特港,及渡亚得里亚海登陆阿尔巴尼亚。 布列颠尼亚人承诺支援意海军三艘'老人星级'战列舰,'老人星号'、'光荣号'、'怨仇号',以及5艘装甲巡洋舰。 上述舰艇在上述战役期间,配合意海军作战。战役结束、战役目标达成后赠予意海军……” 亚瑟.贝尔福大臣的想法很刁钻,虽然许了很多好处,画了很多大饼,但也不是一下子都送出去的。 最开始送出去的就只是一个马耳他岛,还得以意呆利人正式宣战为条件。 也难怪后来意呆利人那么沉不住气,准备工作都没做好,就先仓促宣战了。就是想看看布列颠尼亚人到底守不守约,能不能真的把马耳他岛的控制权移交给自己。 如果意呆利人做得够好的话,那么最终他们将在埃及北岸推进到距离亚历山大港只剩260公里左右的位置——马特鲁港再往东150公里,就是阿拉曼,中间都是无法立足的沙漠。阿拉曼再往东110公里,就是亚历山大港。 不列颠尼亚人这次开出的条件,就等于是在埃及一路割到只剩亚历山大港的最后门户阿拉曼死捏着不放手,其他都可以放手。这个条件不可谓不优厚了。 而他提到的赠送海军舰艇协同作战的附加条件,也是为了进一步加码劝诱意呆利人上钩。 这些条件都是原本地球历史上不存在的,地球历史上布国只拿了敌人的土地画饼许诺。 谁让如今布国在西线打得那么惨呢,意呆利对跟布国结盟有了更多的疑虑,这就需要大得多的血本才能拉拢。 好在密约里许诺的战列舰、装甲巡洋舰也都是15年舰龄以上的老家伙,不太值钱。 “老人星级”是典型的前无畏舰,在99-02年期间入役,之前设计出来就是为了全球部署用的,所以从未用于布国本土作战。世界大战爆发后,也是全部拉到了地中海舰队。 …… 亚瑟.贝尔福大臣与意呆利人达成密约后,距离意呆利人最终正式对两奥宣战,其实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差。 这大半个月的时间差,不仅是意呆利人自己的期待,想等一等。也是亚瑟.贝尔福的期待,因为他还指望趁着这个时间差,趁热打铁把罗马尼亚和希腊也拿下。 离开罗马后,贝尔福第一时间先在希腊登陆,然后就准备通过希腊陆路北上塞尔维亚,再陆路转向正东、进入罗马尼亚。 因为奥斯曼和保加利亚都已经加入了德玛尼亚一方,封锁了海峡。布列颠尼亚人是不可能通过海路抵达罗马尼亚的,只能走陆路慢慢绕。 希腊本不是布列颠尼亚人眼下最急迫要拉拢的,因为希腊只跟奥斯曼接壤,不跟奥利奥接壤。 而布国至今还无力组织起达达尼尔海峡登陆战,暂时没打到奥斯曼本土,也就没必要让希腊的亲布派过早暴露。 不过来都来了,贝尔福这样的外交大臣跑一趟不容易,就顺便跟希腊高层再聊聊,加深一下感情。 在雅典近郊的比雷埃夫斯港登陆后,亚瑟.贝尔福首先想见到的,当然是希腊国王康斯坦丁一世。 大家都很清楚,按照希腊的宪制,外交宣战权和媾和权始终都捏在国王手上。 布国想要拉拢希腊,最好还是直接找国王。 结果,亚瑟.贝尔福也毫不意外地被拒绝了。 康斯坦丁国王压根儿不见他,借口是身体不适,还算给布国人留了点面子。 贝尔福想尽办法也难以改变这一点,最后只能退求其次,跟选上来的希国首相、埃莱夫塞里奥斯.韦尼泽洛斯私下秘密会晤了一下。 韦尼泽洛斯倒是很给贝尔福面子,他很殷切地接待了对方,双方还密谈了很久。 最后韦尼泽洛斯向贝尔福私下里承诺,如果国王不肯加入布国阵营,必要的情况下,他愿意以首相和人民的名义,邀请布军进入希腊,帮人民推翻暴君。 贝尔福得了如此承诺,自然是大喜。作为交换,他也许给韦尼泽洛斯马其顿的土地,外加色雷斯地区。 他甚至还许诺,如果将来能以希腊军队为主力,收复君士坦丁堡,那就把君士坦丁堡也割让为希腊的国土! 韦尼泽洛斯简直想都不敢想这么好的条件。 君士坦丁堡!这要是拿回来了,希腊可就恢复到当年拜占庭时代的荣光了!这历史倒车可开得有够远了。 能够建立如此功勋,他将来就是希腊史书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头号伟大人物,区区弑君都不算个事儿了。 …… 在希腊稍微盘桓数日,拉拢到一个愿意弑君的首相后。贝尔福的最后一站,在四月初如期抵达了布加勒斯特。 在罗马尼亚,贝尔福面对的情况,显然比希腊更好一些。 罗马尼亚的前任国王,是非常亲德玛尼亚的。但前任国王死时没留下儿子。 当今国王是前任国王的二侄儿,他当年就是靠自己的亲爹和亲大哥(先王的二弟和大侄儿)不愿意放弃亲德玛尼亚立场,被下面那些亲露沙的人反对,才轮到他这个第三顺位继承人当国王。 所以现任罗马尼亚国王是跟亲露沙立场绑定的,没得选择,这是他上位的根基。 露沙和布列颠尼亚在同一阵营内,现在继续和布国合作,也就顺理成章了。 一番谈判后,贝尔福最终也正式签订了一个密约: “允许罗马尼亚在意呆利对奥利奥宣战、并取得进展后,再对奥利奥宣战,最晚也必须在意呆利对奥利奥取得优势后宣战。 同时,允许罗马尼亚始终不对奥斯曼宣战,避免两线作战。 最后,布国正式承诺战后将匈牙利的特兰西瓦尼亚地区,以及保加利亚的除希属色雷斯部分以外的国土,全部割让给罗马尼亚。” 也就是说,按照这个条约,如果协约一方赢了,保加利亚是彻底亡国不复存在的,其全部国土都由南边的希腊和北边的罗马尼亚彻底瓜分干净,一寸不留。 不过,如果仅仅是这样的条件,罗马尼亚也未必敢铤而走险。 所以,布国还承诺给了罗马尼亚一批武器装备和军备物资。 由于海峡被奥斯曼封锁,没法走海路运输。所以这批物资和军火也是通过希腊经塞维亚陆路转运到罗马尼亚的。 沿途的运输损耗和成本会非常大。 罗马尼亚方面开出的条件,是至少需要10个师的现代装备,才能参战。 贝尔福只好捏着鼻子,承诺给20万支李恩菲尔德步枪、1200挺维克斯重机枪、2亿发子弹,120门18磅炮、6万发3吋炮弹,40门60磅炮、2万发5吋炮弹,外加600辆卡车,换取罗马尼亚人最终参战。 这个数字,步枪给得比10个师还多一些,但大炮赔得比较缩水,只有布军自己三分之一的规模,另外还给了些卡车和其他物资。 而要运输这些物资,就得先在希腊的萨洛尼卡港卸货,再偷偷摸摸走萨洛尼卡到贝尔格莱德的铁路转运,最后翻越边境山区前往布加勒斯特。 贝尔福没能说服希腊国王公开倒戈助布,他就只能利用希腊的亲布首相韦尼泽洛斯私下里帮忙、瞒天过海偷运。 韦尼泽洛斯也不可能给贝尔福打白工,那么大批物资过境,他承担了风险,也要问贝尔福要5个师的装备,以帮他们组建亲首相的私兵,以便真被国王发现、撕破脸的时候,首相可以有自己的军队和国王抗衡。 (注:希腊的宪制规定,国王才是军队统帅,军队也是忠于国王的。历史上韦尼泽洛斯后来造反,靠的就是自己另筹新军,用布国给的武器。) 布国为了这笔大买卖,足足送出去15个最低配陆军师的装备。 这些物资里,有5个师的装备,布国原本是打算用来发动南亚的阿三兵组建新军用的。被希腊人截胡后,就导致殖民地军队动员减慢了5个师。 还有10个师的装备,得加班加点额外生产,占用的资源至少导致海军少造50艘驱逐舰,或是数百艘运输船。对于皇家海军对抗德玛尼亚方面的潜艇战,必然会造成恶劣后果。 但布列颠尼亚人没有别的选择,他们只能指望拼命多拉拢几个盟友来换取东线战场优势。 —— ps:明天就回到主角视角破局了。 这一章有点流水账,介绍各方条件开价,这也是没办法,因为一战历史背景知道的人太少了。 布国方面做了哪些搅屎操作,必须提一句,否则剧情就显得没头没尾。 (本章完) 第106章 东线战策 第106章 东线战策 开两朵,各表一枝。 布列颠尼亚人到底许出去多少好处、如何拉拢的东南欧各小国,如今的德玛尼亚内部还没人能刺探到。 截止到4月中旬,德玛尼亚人只知道一个大致的表面结果:意呆利人对奥利奥宣战了,但宣战后的最初几天,并没有实质性动作。也听说意呆利有人去接收马耳他岛的控制权,为此布、意双方应该还扯皮了一番—— 这些信息倒是不难打听,因为意呆利人直接就在自家的报纸上大肆宣扬了,说对奥宣战的好处有多少,说王国已经得到了马耳他云云。 作为东线最南路援军的司令官、德第6集团军司令鲁普雷希特元帅是在4月17号看到这条报纸新闻的。 当时,鲁路修也刚刚才从柏林被召回慕尼黑,要跟随部队一起东进布达佩斯。 由于元帅对他的高度赏识,鲁路修自然是一到慕尼黑就被喊去元帅身边参谋军机。每日的饮食起居待遇,也都有元帅身边的王室近侍一并伺候。 那天元帅是在吃早饭的时候看到的这张报纸,就随口问一起吃饭的鲁路修: “这事儿你怎么看?意呆利人为什么都还没正式进攻,就先在报纸上大肆宣扬他们接收了盟友的马耳他岛?我要是贝尔福,看到意呆利人这种操作,绝对会想扇他们两个耳光的—— 这不成了布列颠尼亚人在割地卖国了么?名义上拉拢了一个盟友,实际上这盟友什么事都还没干,就先把自己的国土割走了。你觉得,此时此刻,布列颠尼亚人有跟意呆利私下扯皮么?” 鲁路修想都不用想,放下刀叉随口就回答了这道简单题:“这点很容易理解,肯定是因为意呆利人民意离心离德,士气涣散,上上下下其实完全没想要参战。所以,王国高层才需要先给人民看到点甜头。 本来为了盟友的面子,一个正常国家的外交操作应该是先偷偷接收马耳他、闷声发大财。但意呆利人做不到,他们必须得了便宜还卖乖,反复向人民强调他们占到便宜了,这样才能勉强激起人民的参战心。 由此可见这个国家实在不足为虑。它的人民和士兵都这样想问题,就注定他们只能打顺风仗,一旦局面逆风崩起来比谁都快。” 公爵细细咀嚼咽下一口芝士土豆泥,又用牛奶顺了顺喉咙,默默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那你觉得,意呆利宣战对东线战事的直接影响,会有多大?我们下一步该怎么打? 是继续按原计划、先去布达佩斯协助奥国固守?还是改变计划直接堵上去、沿着喀尔巴阡山防线顶住露沙军、甚至解围被围了半年的普热梅希尔要塞?” (注:“普热梅希尔”要塞在1915年时原名叫“佩列梅什利”要塞,我前文也是写的“佩列梅什利”。但有读者反馈说谷歌地图上搜不到这个地名,所以下文开始我都改写成“普热梅希尔”。 “佩列梅什利”是俄语地名的音译,但一战之后这块地盘变成波兰的了,所以现在网上标注的“普热梅希尔”是波兰语地名译音。后续涉及到当时是俄语、现在是波语的地名,我也都用波语,便于考据的读者查谷歌地图。) 公爵的这个问题,不了解战场细节的人听起来或许会有些懵逼。但熟悉眼下东线地理格局的人,就很容易理解了。 世界大战开打之前,在东线战场南段,从利沃夫到克拉科夫之间的一大片喀尔巴阡山以北土地,都是属于奥国的(克拉科夫现在属于波兰,利沃夫现在属于尤克兰) 但开战后三个月内、也就是整个1914年秋天。因为奥国的军队战力太差,喀尔巴阡山北的土地就被露沙军全部夺取了,利沃夫等大城市都易手了。 最西边,露沙军一直打到克拉科夫,才被得到了德玛尼亚人增援的奥军顶住,双方在1914年10月~11月爆发了克拉科夫战役,露军败北。 进入12月之后,露军就放弃了继续西进,转而专心南下翻山。试图从普热梅希尔要塞以东的杜克拉山口、翻越喀尔巴阡山、最终进入匈牙利盆地,夺取布达佩斯。 从此以后,整个喀尔巴阡山北、克拉科夫以东地区,奥国唯一守住的据点就是普热梅希尔要塞,那里战前有17万人死守,打了半年还剩下13万人。 这个要塞卡在了利沃夫至克拉科夫之间的铁路上,导致露沙军无论继续东进还是南下,都无法再通过火车获得补给。所以即使露沙军队之前有派兵翻山,但始终不敢投入太多,怕部队缺弹断粮补给不上,也就一直没取得什么实质性战果。 (注:“杜克拉山口”在谷/度地图上搜不到,就在“斯维德尼克”以北的喀尔巴阡山脊上,如下图。海拔506米,是现在的波/斯边境。) 原本历史上,普热梅希尔要塞其实只坚持到1915年的3月22日就沦陷了,要塞里的13万奥军在死守了近6个月后,最终因为伤病过多,爆发瘟疫,实在扛不住了,向围城的露沙军投降。 当然,上述细节,鲁路修前世就算再军迷,也不可能记得那么清晰。何况如今这一切还没发生,要塞内的13万奥军还在坚持死守,都比历史同期额外守了20多天了。 没有人知道这个蝴蝶效应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原理是什么。 或许跟此前同盟军一方研发出了磺胺药、德玛尼亚高层听说盟友的要塞持续作战伤残病患过多、士气低落,用飞艇空投了一批磺胺药有关吧。 因为历史上奥军死守这一大型要塞,本来就没到断粮的程度,弹药也还没打光,主要是持续作战士兵伤病太多实在撑不住了。 而磺胺药这种价值密度高、占重量和体积很小的补给品,是最适合空运的。如果缺的是弹药、粮食,指望空投补给肯定扛不住。可是药品一箱子就够救活几百人了,在鲁路修之前发明了空降部队战术后,德玛尼亚飞艇部队给药箱也绑个降落伞,飞到要塞上空往下扔,难度并不大。 药箱也不怕摔坏,外面多包裹几层海绵垫子就好了。 要塞守军有了磺胺药后,至少能救回来三分之一的感染伤兵,对士气的提振也非常大,额外多守了20天依然不陷,也不足为奇。只是鲁路修都不知道其中原理罢了。 …… 公爵在这种情况下向鲁路修问计,就是想知道,在普热梅希尔要塞如此岌岌可危时,德玛尼亚军应该如何应对, 要不要顶上去直接强攻山北,为要塞解围。 而鲁路修的回答,当然要很谨慎。 他虽然记不清喀尔巴阡山战役的最终转折时间节点,但他穿越前刚玩过好几把一战剧本,对主要历史事件还是挺熟悉的。 他知道,喀尔巴阡战役的最后,因为普热梅希尔要塞被露沙军攻破,导致露沙军整个都飘了起来,觉得自己终于无敌了。 原本只有少量翻山南下的露沙第3集团军,改为整个集团军都翻山南下,强攻布达佩斯。原本包围要塞的16个师,也抽出了大部分人手跟着第3集团军一起南下。 但由于德玛尼亚方面听说了露沙大败奥国、赶紧调集援军增援奥国(历史上是马肯森的第11集团军被紧急调过来),然后德军从克拉科夫方向沿着铁路、经戈尔利采对普热梅希尔发动反攻,夺回了要塞,史称“戈尔利采突破战役”。 然后,已经翻越喀尔巴阡山南下的露第3集团军,以及一些辅助部队,最终被德军切断了退路,全歼于山南。露沙军此前对奥国半年累积的战果,一夜之间化为乌有,还倒贴进去了一部分。 眼下的情况,正是如此,哪怕鲁路修不知道具体的战史,让他凭借自己的判断来用计,他也会觉得,不该立刻救普热梅希尔要塞。 因为只要要塞不丢,露沙军就不会飘,就不会轻易让集团军规模的大部队直接翻山南下。 只要露军主力不翻山南下,就不会在山北留出巨大的破绽、让同样从山北东侧克拉科夫方向来的德玛尼亚军队切断后路全歼。 为了诱敌翻山,诱敌冒进进入包围圈,敌人后路上的这个钉子,似乎只能牺牲掉。 而且,过去的半年里,奥国自己的军队,并不是没有尝试过营救普热梅希尔要塞,奥国总司令已经组织过至少5次救援了。但因为当时的局面是奥攻露守,露军可以依托已经很完备的围城工事、逼着奥军来进攻他们的防线,然后用大量重炮杀伤了海量的奥军。 谁都知道,一战的时候,谁进攻谁吃亏嘛,露军围而不攻、围点打援,奥军去救援,救援部队战术层面肯定是非常吃亏的。 半年的拉锯战中,奥军伤亡了40多万,露沙军也伤亡了近20万。要塞里的13万奥军还是没救出来,奥军为了救这13万人搭进去的人,都超过13万的3倍了。 综合考虑了那么多信息,鲁路修最后的战略建议,也就显而易见了: “元帅阁下,我认为,以喀尔巴阡山脉的地形,翻山进攻的一方太吃亏了,过去的整个冬天和早春,奥军之所以损失了40万之多,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想要翻到山北去救援要塞里的13万人。 在奥军不得不翻山的情况下,露军就可以以逸待劳了,他们可以好整以暇摆开重炮,守住围城营垒,而翻山的奥军连重炮都很难及时拉到前线,这才被露军打出了2倍以上的交换比。 要想扭转整个战役,我们就不能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放弃普热梅希尔要塞,大踏步全面后撤到喀尔巴阡山以南,让露沙军翻越山岭南下,然后我们在山南阻击他们,让敌人打这种必须翻山的苦战。 而且只要敌人南下的人越来越多,我们留在山北侧翼克拉科夫方向的友军,就有可能发动坚决的突破奇袭,到时候再反夺要塞,那么已经翻过山的敌军就会变成瓮中之鳖。” 元帅公爵摸着胡子反复思索了很久,还是有些不忍:“你说的这些道理,我也都懂,但真要这样决策,可不容易下这个狠心。你说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这是对的。但我们现在要放弃的话,可不仅仅是城和地,还有城里的13万精锐! 奥国可没多少精兵,这13万人能在重围中死战半年不屈,那都是奥国少有的士气高涨部队了。听说主要都是我们德玛尼亚族士兵,还有一些是马扎尔族(匈牙利人)和波西米亚族(捷克人)士兵,总之就是奥国凝聚力最高的三大主体民族的士兵。 相比之下,之前派去救援而损失掉的部队,很多倒是战斗力低下,都是外围不怎么团结的民族的士兵,这才一触即溃。要让奥国放弃13万人的本族核心精锐,不容易呐。” 奥国的人口和军队规模还是很庞大的,但战力低下,主要是内部的民族问题太复杂了。绝大多数族裔的人口,对于帝国毫无忠诚度可言。甚至会出现“德玛尼亚族军官带着其他族的士兵打仗时,被士兵们背后放黑枪杀掉军官再投敌”的情况。 所以对奥国而言,13万德玛尼亚族+马扎尔族+波西米亚族士兵,还真就比40万杂牌族士兵更值钱。 面对公爵的顾虑,鲁路修也不得不想一些补救之法。 他思前想后,最后用探讨的语气向公爵献策: “如果只是担心这13万人的损失,我们可以想办法筹划一下:等露沙军得手后、骄傲自满、从杜克拉山口南下时,我们能不能尽快从克拉科夫方向,快速突击,重新断敌后路? 露沙军在这一带已经鏖战半年,后勤压力很大,就算打下了要塞,第一时间也没那么多运力立刻把那么多战俘运回后方。 而且,他们肯定需要大量的苦力整治从要塞到杜克拉山口的道路情况,很多险峻的路段甚至不能靠骡马拉车翻山,也会用到人力摆渡。 因此,在要塞刚陷落的时候,我认为不用太担心'战俘被运回露沙后方'的问题,他们多半会被留在战区干一段时间的苦力。 尤其听奥国的人说,要塞里面并不缺粮食,就算陷落了,露军也不会因为缺粮而撤走俘虏减少耗粮的。 所以只要我们反攻得快,是有可能把这13万俘虏救回来的!” 真理越辩越明,在反复头脑风暴、被元帅“拷问”后,鲁路修已经大致整理出了一个比历史同期更好的方案。 地球历史上,这场战役最终也是“先败后胜”了,只是反攻来得太慢了,3月22日要塞沦陷,5月3日马肯森才反攻取得突破。 中间给露沙军留了42天的时间差,也就是整整6周,那13万俘虏也就大半被运回了露沙后方战俘营,干了3年的苦力。 这13万人里,大约有三分之一是波西米亚人,后来就成了著名的“捷克军团”,就是露沙帝国从波西米亚战俘里改造来的。 但如今这个位面,鲁路修完全可以加速这个进程!他们可不是“听说奥国崩了,才匆匆从本土赶来增员奥国”的,他们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哪里还需要42天才反攻? 要是在要塞失守后14天就反攻呢?那13万人肯定还没被运走。 再快的话也不太好,要是7天就反攻,说不定露沙军还没来得及飘呢。要是露第3集团军还没南下翻山,反攻的阻力将大大增加,而且就算反攻成功,也包不到饺子,战果也会小的多。 必须等露第3集团军南下,反攻才能开始。 这就需要好好做到保密静默——历史上,马肯森带着德第11集团军抵达克拉科夫的过程,就做得非常隐秘,直到出击前,露沙人都不知道马肯森来了,这才敢让露3集翻山南下。 否则但凡流露出半点蛛丝马迹,露军司令知道自己隔壁来了个猛人就等着踹门呢,那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翻山的。 …… “所以,我的意见就是这样,我们不能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要塞该放弃还是要放弃。 我们能做的,只是提前阴蓄实力,准备反攻,缩短从丢要塞到反攻之间的时间差,把绝对损失压到尽量小。 同时,反攻准备的成功关键,就是要隐秘,不能让敌人提前知道我军的调度方向。 为了保密,我们甚至能连奥国盟友也一起骗!我们不用告诉他们我们是'见死不救',我们就和他们说:我军想救但做不到,部队疲惫,缺少装备弹药。 只有连自己人一起骗,才能骗过敌人。我们甚至能在将来正式反攻之前,让西线的友军再发起一些新攻势,并在进攻时打出我们第6集团军的旗号,麻痹敌人,让他们以为我们还在西线,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鲁普雷希特公爵越听眼珠子瞪得越大,虽然很想反驳,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回来了,一切都回来了……休整了两个月,公爵原本还以为鲁路修操心军备、赚钱的事情操心多了,已经变得务实。 没想到,他才刚把心思重新投注回战场,那种阴险到让敌人胆寒的谋略感,就又回来了。 (本章完) 第107章 沉得住气,方成大功 第107章 沉得住气,方成大功 鲁路修帮鲁普雷希特公爵大致指明了喀尔巴阡战役的后续努力方向,也让公爵下定了暂时示弱、固守待变的决心。 下定决心后,为了让一切演得更逼真,也为了降低来自盟友奥国的压力,鲁普雷希特公爵也让德玛尼亚第6集团军不知不觉间就放慢了一点行军速度,赶往匈牙利战场的时间也被延后。 这一招,果然连奥国盟友都骗到了。 4月18日起,奥国南方集团军司令奥古斯特.卡尔.冯.林辛根大将,多次发电恳求鲁普雷希特公爵的第6集团军,和利奥波德元帅的第10集团军尽快来增援。 但鲁普雷希特公爵和他叔叔利奥波德元帅,都以种种合理的理由,解释部队为什么行动迟缓。 尤其是鲁普雷希特公爵,他还在电文里说有大量自己麾下的部队因故被临时截留在西线,暂时无法抽调,所以来增援的只是第6集团军的一小部分。 这种在电文里连自己人都骗的行径,当然可以完美骗过敌人。 顺便说一句,那位向鲁普雷希特求援的林辛根大将,其实也是德玛尼亚人——不是奥国的德玛尼亚族,而是本来就是德玛尼亚国的将军。 世界大战爆发之初,这位林辛根还只是上将,是第1集团军第2军的军长。一般的军长都是中将,但第1集团军是皇帝的近卫军,所以比较高配,集团军司令得是元帅,随便一个军长也得是上将。 后来战争打到1915年初,盟友奥国在喀尔巴阡山脉防线快撑不住了,德玛尼亚方面派出了第一批援军过来,但规模只有一个军的级别,不像现在直接来集团军级别的。就让这位林辛根将军带兵,并且从上将晋升到大将。 只是因为德玛尼亚军的战力向来碾压其他盟友,所以德玛尼亚将军到了盟国这儿也能高配指挥。奥国的弗朗茨皇帝亲自下令,让林辛根大将担任南方集团军司令,全权负责整个匈牙利地区的防御,直接把奥国自己的军队都交给他指挥了。(在组建南方集团军之前,奥国本身在匈牙利境内有奥第3集团军和奥第5集团军,林辛根来了之后,这两个奥国集团军和德玛尼亚派来的3个师,都归林辛根指挥) 由此可见,德玛尼亚军将领去盟国,高配一级任用那都是最基本的操作了。 鲁路修这样的上校到了盟友那儿,起步就能指挥一个师。如果是去奥斯曼,甚至能指挥一个军。 在友军确实乏力的情况下,林辛根大将也没有办法,只好另想出路。 …… 这种连盟友都骗的做法,当然也给鲁普雷希特公爵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尤其德玛尼亚军这边,不仅有鲁普雷希特公爵这一路援军,还有他二叔利奥波德元帅的第10集团军。为了确保步调一致,鲁普雷希特公爵还要试图去说服叔叔配合,别冒进坏事。 而利奥波德老元帅是个更加传统老派的军人,非常讲究荣誉感,自然不会做见死不救的事情。 公爵无奈,只好再向鲁路修问计,希望他能帮着说服叔叔,进一步坚定决心,并且至少拿出一些挽救友军的尝试来。 鲁路修也知道这些工作都是必须做的,虽然不救普热梅希尔要塞的13万守军,损失的只是奥国,对德玛尼亚本国没什么伤害,但能力所能及尽量微微改善一下他们的命运,或者多做点安排,也能让老元帅良心上更过得去一些。 所以4月20日这天,公爵和鲁路修亲自飞到克拉科夫,跟利奥波德老元帅进行了战前的最后一轮沟通。 鲁路修很诚恳地拿出了他完善后的最新分析:“元帅阁下,我很尊敬您,也对您的荣誉感和救援友军的决心深表钦佩。但我想说的是,战役按照现在这个打法打下去,只会变成拉锯战和消耗战,难以快速结束。 有些时候,必要的牺牲是没有办法的,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让露沙军主力狂妄自大,觉得奥军残部已经不堪一击、他们只要奋力向南翻越喀尔巴阡山,就能轻易打下布达佩斯。 事实上,我们最近这几天已经做了很多部署了,在西线,我们联络了符滕堡大公的第4集团军,他们已经计划了一场就在这几天内发动的对法军的攻势,要从敦刻尔克以南的阿尔内克-斯滕福德一线,再往正西突进约50公里,把法兰克人位于滨海地区的加莱半岛切下来。 以夺取布吉利海峡最窄处的南岸港口加莱港,更好地封锁海峡。这一战役的战略意义同样重大,只要我们拿下加莱港,布国船就无法通过布吉利海峡抵达本土东岸诸港了,甚至无法通过海峡前往伦敦,得绕过整个布伦三岛。我军的潜艇,则能得到一个突破海峡最窄点的南岸港口,更好地渗透打击布国位于海峡边的其他港口。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公爵殿下还留了几个新组建的突击营,给友军的第4集团军使用,还给了第4集团军一批冲锋枪——轻机枪倒是不用我们给,听说皇帝陛下自行控制的dwm公司北方子公司也都已经开始生产mg15轻机枪了,反正都是本国的,他们也不给专利费。 总而言之,我觉得我军在西线的这一场出其不意进攻,是很有可能取得战果的,到时候,敌人一定会相信我第6集团军还有好几个军在西线,为了更大的目标。敌人也会相信‘我军对普热梅希尔要塞的奥军很放心,相信他们能长期坚守,所以不急着支援东线’。” 利奥波德元帅听了这些分析,想法才稍稍有所松动,但他终究还是觉得见死不救不对,鲁路修便赶忙又换了个角度提醒: “元帅阁下,如果仅仅是为了这点战术目标,我还不至于劝您非得‘见死不救’,但普热梅希尔要塞不丢,很多潜藏在水面以下的敌人,就不会冒出来,他们会像幽灵一样缩回去,让帝国永无宁日。 就比如,公爵殿下昨天就又得到一条皇帝让人转达的机密,是希腊国王康斯坦丁一世通过秘密渠道发给我们的提醒。说是半个月前,布国外交大臣贝尔福伯爵找过他,但他称病没有接见。随后,贝尔福疑似又去找了希腊首相韦尼泽洛斯,两人不知道密谋了些什么。 但随后,国王的心腹探查到贝尔福从希腊的萨洛尼卡北上出境,去了塞维亚,过了一阵子又回来了,差不多前后有一个多星期……” 鲁路修提供的这些基础信息,倒是不难打探到。 一战时德玛尼亚的情报工作做得简直超级烂,但因为希腊国王康斯坦丁一世跟威廉皇帝有点远房亲戚关系,人家的国王就站在我们这边,主动透露高层情报,掌握起来也就很容易了。 利奥波德元帅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丝毫没有怀疑这个情报来源。他需要关心的只是鲁路修后续会如何解读这条情报。 只听鲁路修继续侃侃而谈道:“塞维亚是最早的参战国,仗打到这个份上,他们和奥国已经是不死不休,不需要贝尔福去拉拢。贝尔福去贝尔格莱德,只可能是请求塞国继续加大北进力度, 甚至有可能约定了什么‘要是露沙军从北侧突破了喀尔巴阡山并南下了,希望塞军也从贝尔格莱德沿着多瑙河逆流北上,直扑布达佩斯,南北合击’之类的条件——当然这只是我猜的,没有任何证据。 而且,如果仅仅是跟塞国人沟通,我想贝尔福用不了整整一周时间,从萨洛尼卡到贝尔格莱德才多远?我从他出入境希腊的时间差推算,这段日子他很有可能去了罗马尼亚,去了布加勒斯特。 他有没有拉拢到罗马尼亚,我不敢说。但我相信,如果罗马尼亚人有摇摆的话,‘露沙军突破喀尔巴阡山’这个消息,绝对是最大的强心剂。只要他们跳出来,只要匈牙利盆地周边那些蠢蠢欲动的小国,都觉得匈牙利是一块唾手可得的肥肉,从而把手伸过来,那么,我们驻守在匈牙利盆地内的第6集团军,就会让那些人知道什么是末日!以最快的速度震慑住他们! 包括再西边的意、奥边境,之前意呆利人宣战后,只是拿了个马耳他,却陈兵不敢进,肯定也是在等时机。阿尔卑斯山区的地形,同样是谁进攻谁吃大亏的。要是让奥军和我们的少量山地兵援军主动进攻意呆利,我们就会吃大亏。但如果能让他们误以为奥国已不堪一击、主动翻越阿尔卑斯山打进来,我们就有可能极大地给意呆利军放血、围歼! 所以,给露沙军一个翻越喀尔巴阡山的机会,那就是在吹响整个东南欧蠢蠢欲动者总攻的号角,把他们都勾引出来!到时候露、塞、罗、意四路合击奥国,除了意军可以被堵在阿尔卑斯山区,其余三国都可以适度放进匈牙利盆地,然后包一个规模空前、史无前例的大饺子! 只要我们第6集团军死守在匈牙利盆地内部,敌人来多少都是不可能夺取布达佩斯的。而只要您的第10集团军在北线切断露沙军的退路,夺回他们从山北翻到山南的北麓出击阵地,彻底失去补给的露沙军,在匈牙利盆地内很快就会崩溃。 只要露沙军崩溃,被勾引过来的塞军和罗马尼亚军,就完全不足为惧了——当然,这一打法也会有一定的损失,主要是匈牙利地区会变成战场,很多外围城镇和乡村可能会遭到一定的破坏。但只要我们尽力、尽快结束战斗,就可以把匈牙利人民的痛苦降低到最小。” 利奥波德元帅在整个过程中,脸色数变,最后也不得不承认,鲁路修这家伙胆子太大,搏得太狠了! 这是要把整个匈牙利盆地变成一个大熔炉啊! 无论从哪个方向翻越喀尔巴阡山进入匈牙利盆地的,乃至是沿着多瑙河从下游逆流而上布达佩斯的敌人,他都想在匈牙利盆地内围歼! 而且,鲁路修刚才说的那些话,有些细节也是此次交谈中话赶话逼出来的。 他之前跟鲁普雷希特公爵沟通时都没提过,此刻公爵在一边旁听,也颇感常听常新。 利奥波德老元帅反复揣摩了许久,还是发现有几个关键问题待解决。他最终决定再追问一下,看看还能不能从鲁路修脑子里榨出更多奇谋来: “好吧,我承认你说服了我,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再尽量想清楚两个问题: 如何确保露沙军真的南下翻山后,我军从克拉科夫沿铁路突然西进,就一定能夺回普热梅希尔要塞,以及其周边的铁路枢纽?要是不能立刻夺回,不能掐断露沙军南下部队的补给,整个计划就有崩盘的风险! 其次,你能不能再想想办法,尽量确保后续救回普热梅希尔要塞的守军,哪怕他们投降被俘了,能不能追踪他们被关押在哪里?我军快速反攻后,如何救回更多被俘战友?你要是连这都能做到,那我不反对暂时、短暂放弃他们……” 利奥波德元帅的这个要求,已经是高到离谱了。 这简直就是既要又要还要。 连一旁的鲁普雷希特公爵,就认为二叔有点强人所难了。 “叔父,打仗哪有完全不冒险,不牺牲的?您的要求根本不可能做到。”公爵忍不住说了一句公道话。 利奥波德老元帅:“我没说不愿冒险,也没说一定要做到。但没去做,和做不到,是两回事!我们要尽力,才能无愧!” 压力再次给到了鲁路修。 鲁路修倒也不觉得这是刁难,打仗前,当然要竭尽全力出谋划策,头脑风暴。 他沉静思索了很久,一直围绕着利奥波德元帅的要求绞尽脑汁,最后还真就被他想到了几个点。 “元帅您刚才提的这两个要求,我没有把握绝对解决,但我愿意尽人事听天命,竭尽全力想办法解决。” —— ps:不好意思,一早上小孩家长会,明天报到,后天正式开学,加上前几天住酒店研讨会空调太凉感冒了……一丁点存稿都没了,早上也没法更新。今天两更七千字,一会儿下午还有一更。 大家觉得计谋不够扎实的部分,我争取尽量周密。主要是感冒,研讨会,小孩的事情,脑子不够使了。 (本章完) 第108章 半履带车和空降就是这种情况下用的 第108章 半履带车和空降就是这种情况下用的 鲁路修一咬牙,揽下了针对这两个关键难点的献策破解工作后,很快理顺思路,侃侃而谈: “我们先来聊第一个问题,也就是:您觉得将来从克拉科夫经戈尔利采、反攻普热梅希尔要塞,可能不够有把握。但我认为,实际上的情况,未必有您想的那么糟糕。 如果,到时候我军反攻发生在4月底或者5月初,我觉得,露沙人很有可能会松懈——众所周知,整个基辅罗斯黑土地大平原,乃至利沃夫至克拉科夫之间的北喀尔巴阡平原,从每年3月到5月都会出现泥泞季、翻浆期。 而喀尔巴阡山区届时的情况,会恰恰与平原地带相反,因为山区海拔高,没有平原上那种泥泞情况。原本其他季节是山路难走而平原易行,四五月时可能就变成了‘山路和平原差不多难走’。 所以,如果露沙人在翻浆期内攻破了普热梅希尔要塞,他们肯定会麻痹大意,想趁着翻浆期的最后阶段,翻越喀尔巴阡山,在匈牙利盆地内尽快取得战果! 因为他们知道,匈牙利盆地有喀尔巴阡山脉阻隔春雨和凌汛,匈牙利盆地内部是没有山北的翻浆期的!匈牙利盆地内部,到时候正是进攻的黄金时段!敌人不可能不抓住! 而山北翻浆期时,露沙军肯定不会提防我军从克拉科夫往西反攻,因为露沙人知道翻浆期内,我军除了沿着铁路推进以外,很难有野外行军和补给的能力,尤其是我们的重炮无法机动部署到前沿,只会被泥泞吞没!这样他们就会愈发珍惜、抓紧这段注定长久不了的窗口期!也就更舍得为此冒险激进!” 利奥波德元帅眉头愈发紧皱:“那我们不是也更难确保从克拉科夫往西的反攻能取胜了?敌人的这种想法很对,翻浆期确实会对我军的进攻造成很大障碍,步兵和战马或许还能在泥泞中跋涉,但大炮就算有再多马匹,只要是木头拖车轮的,在泥泞地上也拖不动了。” 鲁路修对此是不担心的,他相信德玛尼亚军一定有这个战斗力,地球历史上马肯森这一战也打赢了,利奥波德元帅也不比马肯森差。 更关键的是,鲁路修忽然发现,他自己似乎已经为利奥波德元帅想到了一个额外的保险。 他突然灵光一闪道:“说起来,也是天佑帝国!两个月前,我跟斯柯达的保时捷博士,商讨过一个半履带柴油机重型火炮牵引车项目。当时奥国之所以急于搞这个项目,也是被山区和泥泞地带的火炮牵引所困扰,痛定思痛想要砸资源解决这一问题。 原本保时捷先生已经做了很多工作了,但就是有一些关键节点没想通,我当时点拨了他一下,前两天又向他打听时,才得知保时捷先生已经赶造出了样车,并且可以小批量试流,车体就是原先老式卡车的车体,稍微改了改。如果帝国肯督促奥方给予最高优先级,加快量产,或许能在将来‘克拉科夫攻势’发起前,凑够百十辆半履带牵引车。 这种半履带结构,天然可以克服卡车和骡马车陷入泥泞的问题,而且在崎岖地形上的上下坡行驶也更顺畅。到时候,我们的重炮就能以超出露沙将帅想象的方式,从克拉科夫机动到戈尔利采前线、甚至出现在普热梅希尔要塞外面……” “还有这种装备?!”利奥波德老元帅和鲁普雷希特公爵、在听说这种闻所未闻的新装备时,整个人都站了起来,甚至顾不上座椅被碰倒。 这东西,平时或许没多大用,但在今时今日,这种特殊战场环境下,实在是天克啊! 喀尔巴阡山区边缘崎岖的地形,一路上哪怕是沿着公路行军,都需要不断上下坡。而喀尔巴阡山以北的地理和气候,又跟基辅罗斯黑土地大平原是一样的,存在翻浆期泥泞问题。 这两个原本无解的问题,遇到了人类史上第一款半履带车,拥有可以在泥泞和崎岖地形运送重炮的能力。那敌人怎么可能预料得到德玛尼亚炮兵能逾越原本不可能逾越的天险? 到时候这个袭击的突然性,绝对能够拉爆表! “如果这个东西真能凑够百十辆,并且爬坡和穿越泥泞地形的效果能达到你描述的话,那我倒是真有把握趁着翻浆期后期、敌人最猝不及防的时候,突然奔袭夺回山北失地了!” 利奥波德元帅越想越兴奋,忍不住摩拳擦掌起来,至此,连他也彻底被鲁路修说服,而且整个战役的打法、计划也勾勒得越来越清晰。 真理果然是越辩越明的,每一次元帅的质疑,都会让鲁路修把参谋预案做得更扎实、更完善。 利奥波德老元帅把这个问题又梳理了一遍,这才语重心长地盘点道:“现在,似乎只剩最后一个难点了,那就是如果普热梅希尔要塞最终确实投降了,我们如何确保通过情报刺探等手段、及时掌握战俘的位置和动向。争取将来在反攻开始后、救回一部分俘虏呢? 而且,要塞里已经被我军空投进去好几批次磺胺药了吧?这些药也救回了很多伤员,这才让守军能坚持到现在。露沙军应该还不知道我军有磺胺这种神药的存在。可如果守军还没吃完磺胺药就投降,导致一部分药品被敌人缴获的话,这个泄密也会非常严重,会对全局都造成影响—— 这些问题,都必须予以解决!只要解决了这个点,我百分百支持你们的计划,将来就算有人追究‘救援友军不及时,故意懈怠拖延’,我也舍了老脸一力为你们辩护!” 鲁路修和鲁普雷希特公爵听了老帅的问题后,下意识面面相觑了一下。 好在,鲁路修在这种互相启发的思想环境中,也很快想到了新招。 “既要确保战后掌握我军投降战俘的位置,还要确保他们投降后的状态可控、投降时是吃完磺胺药再投降的……那不如我们最后再组织一次飞艇空投增援,再给他们空投下去一小批磺胺药,让他们在投降之前,抓紧把所有感染伤员都好好治一治,把状态调整好了再有计划地投降? 而且,这次空投磺胺药时,我们可以空投一名拿了两位元帅密令的监督军官进去,让他向普热梅希尔要塞的守将传达,匈牙利战区司令允许他们在吃完药后投降,让他们保住有用之身,别做无谓的牺牲了。 这样,只要他们是在上面的指示下,允许他们暂时投降,他们也不会有太大的‘弹尽粮绝被友军抛弃’的感觉,他们会相信‘友军已经尽到了一切努力救援他们’。 被空投进去的军官,也可以跟他们讲述外面的友军救援他们的努力,过去半年里,奥军为了给要塞解围,已经伤亡了多少人、甚至比要塞里剩下的人数都多了。如此一来,或许能确保他们投降后仍然心向祖国,将来再遇到变故也能被更快动员起来。” 鲁路修已经用惯了空投,他自己就是指挥一个空降团的团长,此前又用飞艇空投了药品补给,现在想到再空投一个参谋军官进去,进行人心整合、授权有序投降,也是很自然而然的想法。 而且鲁路修知道,给军队派一个宣传整肃的骨干进去,对于军队被俘后的心态,也会有很大帮助。 有了带着任务进去的军官,还能提前约定好一些联络方式、甚至化整为零私藏一些私人物品。等到将来他们被拉到战俘营后,德玛尼亚方面的飞机过来航空侦查,他们只要用约定的、相对隐蔽的暗号示意一下,就能给航拍报点。 只要确定了他们的位置,到时候再想配合营救也好,地面进攻也好,可操作空间就大多了。 而且,鲁路修有一个别人都没有的独门优势,那就是他手上握着如今这个时代、这个星球上,唯一一个空降团。 他不想再复刻一把当初敦刻尔克要塞时那样的空降直接夺取坚固要塞的行动了,因为有了敦刻尔克的战例,敌人肯定会有防备。 在敌军密集的地区再空降,敌人很容易在地面上守株待兔、严阵以待,哪怕防空武器不足,等空降兵落地后再杀,空降兵也是扛不住的。 但是,如果是对着敌军后方、远离前线的空虚地带空投呢?那就是完全另一种战法了。 这种战法在西线或许没法用,因为西线战线太密集了,到处都蹲着敌人,没有空子可钻。 但是在广阔的东线,双方部队能把前线填满就很不错了,后方处处是漏洞。让一个团神不知鬼不觉空投到没有敌军的空虚位置,再集结起来,在敌后搞渗透破坏,甚至是营救战俘营……可操作空间大了去了。 不过这些东西需要随机应变,此时此刻没必要跟利奥波德元帅说,免得期待过高或是泄密。 到时候再看实际情况,随机应变好了。 而利奥波德元帅仅仅是听了鲁路修说出来的那前半部分计谋,就已经很震撼了。 “……空投一名军官、带着允许要塞守军有序投降的命令进去,并且组织好投降时的缴获工作,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想法。不过,你不会想亲自去吧?这个任务很危险,找一名集团军里可靠的参谋军官去,去之前给他升一级,并且承诺无论成功与否,都会给他的家人优容,最好还要找个本来就会跳伞的。只要这事儿能够搞定,我完全支持你们的计划。” 利奥波德元帅最终如此承诺。 一旁的鲁普雷希特公爵,也立刻接过了二叔的话茬:“行,空投进包围圈、组织有序投降和敌后联络的军官,我就在第6集团军的参谋里找了。大不了找个炮兵观察员出身的——早期炮兵观察员都是热气球飞手,本来就学过跳伞,这样方便一点,不容易出意外,也不用去空降团里找精锐作战军官冒险了,那些作战军官懂打仗,却未必懂宣传和鼓舞士气、未必懂组织工作。” 双方就此谈妥,最终敲定作战计划。 …… 鲁普雷希特公爵带着鲁路修,很快返回布达佩斯,并且在第6集团军的参谋军官里,物色合适的人选。 然而,一开始并没有特别合适的,主要是集团军参谋里没找到跳伞特别娴熟的炮兵观察员系出身的军官。 最后,公爵不得不稍微扩大了一下检索面,允许旗下各军的参谋人员里,找一个人临时晋升一级、提拔到集团军参谋部,然后让他执行这个危险任务。 扩大录取范围后,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人——公爵殿下的二弟、卡尔.柳德波特中将指挥的巴里亚第2军军部,就有一名名叫阿尔贝特.凯塞林的上尉参谋。 此人正好是炮兵观察军官出身,战前1912年时就担任少尉热气球飞手兼观察手,当时就熟练通过了热气球飞手的跳伞逃生训练。大战开始前刚晋升中尉,最近已经是上尉,而且此人原先有过“所搭载的热气球被打破漏气、成功跳伞逃生”的实战经验。 在不需要作战军官而是要参谋军官空投进包围圈、组织部队有序投降的情况下,这人已经是最好的选项了。 公爵听说二弟的军里有合适人选,一看此人在上尉的位置上也干了快半年了,表现也不错,本来再有个半年差不多也能晋升。于是就大笔一挥,提前让此人晋升,剩下的交给鲁路修和对方谈。 凯塞林上尉很快被带到了集团军军部,见到了作为集团军最重要参谋的鲁路修.冯.亨特上校。(但并不是参谋长,鲁路修太年轻,级别比较低。只是公爵最信任他,事实上他的建议比参谋长的还更容易被公爵采纳。) “第2军参谋阿尔贝特.凯塞林上尉前来报到!请鲁路修上校指示!” 来人已经30周岁,比鲁路修还年长六七岁,级别比鲁路修低了整整三级。但从没有人对此表示过不服,谁让鲁路修太逆天了呢。 鲁路修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开门见山吩咐:“这里有一份晋升令,是司令殿下刚刚签署的,晋升你为少校,但这个晋升是附条件的,你必须接受后续这项非常危险的任务,并且确保保密。而且,如果任务完成得好,将来活着回来了,司令承诺再晋升你一级,直接到中校!” 凯塞林眼珠子瞬间瞪大了。他当兵打仗那么久,也才升到上尉,如今有一个任务,接了就升一级,活着完成再升一级,别处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鲁路修长官这是给自己送功劳啊! “我愿意接受任务!我不怕危险,作为帝国的军官,我随时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凯塞林上尉立刻立正敬礼。 “很好,你带上这份密令,明天有一批物资会通过空投丢进普热梅希尔要塞,你就跟着物资一起,跳伞进入要塞,然后把密令交给要塞指挥官。这里还有一份委任令,是司令殿下问奥南方集团军林辛根大将要来的。 林辛根大将在委任令里写了,让普热梅希尔要塞的最高指挥官、赫尔曼.库斯马内克.冯.布格诺伊施塔特中将,听从你转交的鲁普雷希特元帅的命令办。你要做的,就是授权库斯马内克中将在必要的时候合法投降敌军、但必须确保不留下弹药和药品资敌。 至于军粮,如果还有剩余的话,允许留一部分资敌,以麻痹敌人,或是降低敌人把你们尽快撤回后方的迫切性。总之,最关键的是确保投降前把磺胺药吃完。你要掌管要塞内的军医院,彻查全部账目。 后续,我还会给你提供一些联络方式,但不一定用得上。如果有机会,你们在进入战俘营后,遇到帝国的侦察机来侦查敌后情况时,可以设法向侦察机秘密报点——能理解么?” 阿尔贝特.凯塞林少校做过热气球炮兵侦查员,也勉强学过开飞机,知道空地简单通讯的示意方法。所以在简单学习了鲁路修教他的联络手段后,很快就掌握了。 凯塞林的内心极度紧张,但他知道这个任务很重要,而且仓促间只有找他这样又有过实际跳伞求生、又懂空地信号联络的军官去执行这种任务。而且他做过军级参谋,也懂点人事和组织,知道进入要塞后怎么跟一位盟国的中将军长沟通。 强行平复下心情后,他再次敬礼:“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进了战俘营后,我会尽量帮助稳定人心,等待帝国的反攻和救援!而且这事儿,直到最后一刻之前,我都会烂在心里!我相信鲁路修长官会来救我们的!” 这种相信,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如果鲁路修没救他们,他们就要去西伯利亚种地了。 也正是如此高风险,才有这般高收益,去时就能升一级,活着回来还能再升一级。 —— ps:本来说今天七千字,结果写完一看还是九千字了。 就这样吧,一个计策总不能不说完中间断章,那样太没品了。 (本章完) 第109章 奉命投降,骄兵冒进 第109章 奉命投降,骄兵冒进 4月21日,凌晨3点半。 几艘硕大的齐柏林飞艇,从匈牙利盆地的米哈洛夫采附近,飞越喀尔巴阡山,悄咪咪摸黑来到山脉北侧的普热梅希尔要塞上空。 要塞里的一片空地上,有规律地点着许多篝火,为飞艇提供空投指示。 而要塞外围数公里的围城营地上,整整16个师的露沙围城部队,都没注意到这些篝火,更没注意到从高空安静摸黑掠过的飞艇。 “已经抵达预定空投点上空,开始投掷药箱!” 随着飞艇指挥官一声令下,几十口装着磺胺药的大箱子开始往下丢,下面的守军军医也眼巴巴看着这些空投,只等收了药后尽快拿去给受伤的袍泽治疗感染。 但这次的情况却有些不同,在丢下一堆绑在降落伞上的药箱串后,最后居然还飘下来一个军官,使用降落伞的技术也同样娴熟,他甚至接受过专门的翼伞滑行训练—— 鲁路修当初刚建设空降部队的时候,就同时造了一大批带导流孔的圆形降落伞,还有长方形的翼伞。 只是2月份夺取敦刻尔克要塞那场战斗中,翼伞兵因为训练时长不够,没有真正投入实战。 但是对翼伞的使用操练,一直有在坚持,部队闲下来就会训练。 还有一部分飞行员、飞艇和热气球观察员,也可以自行申请训练新式降落伞。而凯塞林就属于对跳伞特别感兴趣的那一类人,他自己申请参加了训练,几个月下来还训练得挺熟,可以精确控制降落地点。 地面上接收物资的后勤兵和军医们,看到天上降下一个大活人,当然要去通知。 很快就有维持军纪的巡查军官过来盘问,不过态度还算礼貌。因为都猜得出这肯定是飞艇上飘下来的,是后方派来的自己人。 凯塞林也不墨迹,直接自我介绍:“我是南方集团军的一名少校参谋,但我现在不能透露更多。我要见要塞司令库斯马内克.冯.布格诺伊施塔特中将!我有林辛根大将给库斯马内克中将的最新密令、必须当面交给他!” 凯塞林只是出示了一下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随后一概先不多说,让负责军纪的巡查军官逐级上报、带他去见要塞守备司令。 下面的人倒也不敢怠慢,很快就把凯塞林带到了要塞司令部。 库斯马内克中将年近六旬,头发都已全白,眼窝深陷。持续半年的围城战,让他看起来非常虚弱憔悴,但眼神中偶尔还能看到一丝坚定闪过。 凯塞林少校看到对方的那一刻,内心莫名便有一股钦佩感油然而生。 “听说你带了林辛根大将的命令给我?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命令,难道还指望我们再组织一次突围?战马都被我们宰杀吃了一多半了,重炮也无法牵引部署,我们拿什么突围!”库斯马内克中将语气中带着不甘、倔强和对友军的失望。 凯塞林见状,也忍不住为他的友军辩解:“围城战已经打了半年了!这半年里,奥国在喀尔巴阡战场总计损失了40万人,露沙军也损失了20万。 虽然不能说损失的那40万都是为了救援普热梅希尔要塞才损失的,但至少也是围绕着这处主战场、像绞肉机一样损失掉的!中将阁下,我不认为你的友军没有尽力救援你们。 实在是喀尔巴阡山脉天险,匈牙利盆地的军队要北上翻山救援,被露沙军堵住杜克拉山口以逸待劳,损失太惨重了。” 库斯马内克中将原本只是忿忿不平,听凯塞林说了友军的难处后,倒也能理解,情绪没那么激动了。他缓了好一会儿,才不甘地说道:“我知道这是事实!但既然如此,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办法了,林辛根大将还能要求我们做什么!” 凯塞林:“这就是我今天来这里的原因,林辛根大将希望你们一切听从鲁普雷希特元帅的命令,有序地投降!” 饶是库斯马内克中将见惯了大风大浪,生死里都走过几遭了,遇到再大的事情都不会沉不住气。 但听了凯塞林转述的话语后,他还是自然而然大吃了一惊:“有序地投降?” 凯塞林递给对方两封密令,一封是林辛根大将的,让他一切听鲁普雷希特元帅及其特使的,另一封正是鲁普雷希特元帅的。 “帝国需要你们有序地投降,麻痹敌人,把敌人放过喀尔巴阡山再战好了,你们已经尽力了。你们再坚守5天,这5天里需要做以下一些事情: 第一,把所有还没有宰杀的骡马和其他一切牲畜、全部宰杀吃掉,不要留下资敌。 第二,把所有弹药全部销毁,而且销毁之前,最好让工兵部队勘测一下要塞结构,重点在要塞各火力支撑点和要害节点引爆,尽量自毁要塞的一切防御设施。 第三,我需要要塞军医院的账目,确认所有药品使用情况,把所有伤药都给伤病士兵用完。 第四,武器可以交给敌人,但必须把敌我炮弹通用的那部分火炮爆破掉。只有那些只能使用我军制式口径弹药、敌人拿去后没法直接用的重炮,可以留下来,迟滞敌人。 第五,即日起,利用所有之前打扫战场缴获的敌军武器,争取让尽可能多的我军士兵,掌握露沙武器的基本使用方法、熟悉敌我武器用法的不同之处。 第六,组织工作队,由我带领,对士兵们宣讲帝国的友军为了救援要塞付出的努力,宣讲其他凝聚士兵爱国热心的内容,让他们进入战俘营后,至少别拿起武器对付曾经的同胞……” 凯塞林洋洋洒洒有条有理地说了一大堆待办事项,其中有至少两点都是库斯马内克中将自己根本想不到的。 中将听后也不由频频点头若有所思,不得不承认后方司令部的有些参谋想事情确实细致。最终,他也只是对第五点提出了一些质疑: “让我们的士兵熟悉敌人武器的操作,这是打算干什么?难道还指望被俘后,被押回敌人国内,再设法逃脱游斗?” 凯塞林:“上面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露沙地广人稀,万一将来去了鲜卑利亚,没什么人看管,有机会逃脱呢?能掌握敌人武器的用法,至少也多点逃生的机会,我们这是对士兵负责。” 中将想了想也有道理,就接受了这一点,随后就吩咐各部开始按命令行事,做完这一切,也差不多需要三五天时间。 不得不说,德玛尼亚族的军官管理秩序还是很严谨的,原本地球历史上,普热梅希尔要塞投降前的准备工作,就做得非常充分。 最后是交出了部分弹药不通用的武器,避免激怒敌人报复战俘,但也避免了立刻资敌。而弹药则全部销毁,弹药通用的武器也销毁了。 地球历史上,要塞里一共有1050门火炮,最后交给敌人900门,都是口径不一样,敌人拿到后暂时打不了,需要再缴获德奥制口径炮弹才能用。露沙军缴获之后,也想着后续靠战场缴获能让这些武器运转起来,便没急着后运。后来马肯森的军队反攻夺回要塞时,这900门大炮基本上都夺回来了。 由此可以看出德玛尼亚族军官做事的严谨。 因此,本位面凯塞林转述的鲁路修的投降计划,也被执行得非常严谨扎实。 要塞的防御工事全部在投降前被爆破,甚至这些军官也不知道“友军将来会在较短时间内反攻”这个消息,他们纯粹就是出于要塞设施不能资敌的考量,把防御力强的点位全部自己炸了。 而磺胺药的管理,也非常严谨,因为药物本来就不多,是不允许给士兵配药的。都是在军医院里统一管理,军医发现有伤病员需要服药,就直接让护士给伤病员当面吃掉,士兵是藏不了药的,都不让士兵过手,军医院的账目也就很清晰。 最近几天不用再考虑“药还能用多久”的问题了,就集中给伤病员最好的治疗条件。原本因为缺医少药、轻伤员或者生小病的人,都让自己扛着,现在全部能治就治,该吃药吃药,该涂酒精换纱布的全部涂换,药品全部吃光用光。 在库斯马内克中将的严谨管理下,也在凯塞林少校的反复宣传贯彻下,士兵们虽然即将投降,精神状态却维持得非常好,士气也比之前反而回升了一些。 眼看五天的时间即将到了,最后一批原本保留着打算用于突围的骡马也都杀光吃光了,药也用完,弹药也爆破光,要塞防御工事也自行炸塌了,库斯马内克中将终于决定带着13万人投降。 …… 库斯马内克中将试图跟露沙军接触、商讨投降条件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围城部队营中。 负责包围此要塞的露沙第3集团军司令、拉特科.德米特里耶夫上将,和指挥露沙第11集团军其中2个军的谢利瓦诺夫中将,全都参加了相关接洽,最后答应了一个附条件的投降约定。 军官可以得到优待,不用服苦役,但士兵们必须交出武器,然后参加后勤劳动和基础设施修复,帮着露沙军维护铁路和翻浆期的公路。还要分出相当一部分人力,帮忙挑运物资、翻越杜克拉山口。 而几乎就在库斯马内克中将正式投降之前,西线传来的一些消息,也让拉特科.德米特里耶夫上将和谢利瓦诺夫中将愈发兴奋,也愈发觉得机会难得。 似乎露沙军必须抓住翻浆期最后阶段这一黄金窗口期,翻山南下进入匈牙利盆地了! 原本参加围城的16个师,是最先运动起来的,他们陆续翻越山口,开始对匈牙利腹地发起进攻。 (本章完) 第110章 西线烟雾弹:轻取加莱,示敌以虚 第110章 西线烟雾弹:轻取加莱,示敌以虚 开两朵,各表一枝。 库斯马内克中将进行投降前最后准备的同一时间,4月下旬的西线战场上。 符滕堡大公统帅的德玛尼亚第4集团军,也发动了一场新的攻势。 伊普尔-敦刻尔克地区的上一场战役,是2月21日结束的,所以算下来,西线最北段靠近北海的方向,战事已经缓和了快两个月了。 德法两军都在后方舔舐伤口,休整部队。法兰克人在敦刻尔克地区失守后,也在不断加强防线,调整部署。 但法兰克人的防御,也是有轻重缓急之分的,过去的两个月里,他们的主要防御加强重点,还是在里尔、阿尔芒蒂耶尔等地的正面,尤其是阿拉斯方向。 至于敦刻尔克的正西边,敦刻尔克与加莱之间的沿海地区,并不是法兰克人的防御重点。因为那地方毕竟太靠近多佛,太靠近海峡了。 之前敦刻尔克之战,虽然被德玛尼亚人空降夺取了岸防要塞,导致港内助战的布国舰队也遭到灭顶之灾,还连累了赶来增援的布国海军——但这个教训,如今法兰克人已经充分吸取。 如今他们在加莱港,以及其他一切沿海港口城市,只要是带有岸防要塞的,无论规模大小,都会注意防空,临时布设了很多大发射仰角的重机枪阵地。 而且,岸防要塞不再是完全封闭式的、不再是只想着对海防御,要塞顶部也开挖了堑壕网,确保即使有敌人的伞兵落下来、没能在空中就击杀掉,也会让对方在要塞表层的地面交叉火力中灭亡。 再指望空降兵夺取岸防要塞的情况,在法兰克乃至布列颠尼亚战场上已经不可能再出现了!西线各国都已经吸取了教训! 所以,在这些漏洞堵上之后,法兰克人便觉得,他们又能信赖布国皇家海军在海峡地区的绝对统治力。 既然加莱附近不用太担心,法兰克自然要把陆军防御资源往其他更捉襟见肘的地方倾斜,加莱及其附近的海滨小镇如昂布莱斯特和班克坦,也就没怎么被加强。 最多只是组织原本驻守在此的士兵稍微挖一挖壕沟,做一些土工作业,但完全没有往这里调拨钢筋混凝土等建材,也没有建设新的碉堡和炮台。 而德玛尼亚第4集团军,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靠着战前充分的静默、严密的准备,集中兵力发起了又一轮穿插攻势。 第4集团军的作战计划很简单,就是直接集中兵力,从阿尔内克和斯滕福德、卡塞勒这几座小城镇,往正西方穿凿,直插加莱南方的滨海小镇勒图凯。 勒图凯大约在阿尔内克以西50公里,在加莱以南30公里。加莱和勒图凯之间,有一片滨海高地,名叫“奥帕勒海角”——也正因为有这一片凸起的山峰,所以加莱附近才会成为整个布吉利海峡的最窄处,海面都被两岸的山地给夹窄了。 加莱的西南边,和对岸多佛港的西南边,都有大片的“白崖”地形。这些白崖断层带地貌自然是军事进攻应该避开的,符滕堡大公的进攻方向,也就绕向了这片高地的南侧,要把整个高地区给包饺子包掉。 德玛尼亚人的进攻还算突然,而且非常孤注一掷、集中压力于一个点。 符腾堡大公投入了3个突击营,形成连绵不绝的波状突破,后续则跟进数个巴登、符滕堡和黑森来的精锐主力师。而且最初20公里的进攻,都可以得到己方大量重炮的密集火力支援。 尤其斯滕福德站附近,好歹算是一个铁路枢纽,德玛尼亚人在进攻前集中了二十几台列车炮,进行猛烈轰击。 强大的火力准备,让法兰克人在接触线正面最初的两个城镇里,根本就站不住脚。 阿兹布鲁克、德莱特等城镇在数日内便告失守。 其中德玛尼亚人为了速战速决,几乎用280以上重炮把德莱特镇上的主要大型坚固建筑,都用列车炮直接炸平。法军伤亡数千人后,就出现了心态崩溃,部队大踏步后撤收缩。 符腾堡大公靠着突击营的轮番进攻,和主力师的激进填线,在4月25日拿下福康贝格,随后一口气又在旷野地带快速推进了10几公里,直到快靠近海岸线的时候,才再次遇上相对坚决的抵抗。 但即便如此,符腾堡大公也还能以每天2~3公里的速度深入敌军防线,最终在4月30日在勒图凯掐断了海岸线。 理论上,打下勒图凯也没什么,因为勒图凯只是一个小镇,从加莱到布洛涅一线还有不少相对坚固的滨海据点可以继续守。 但这一次,法兰克军队似乎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大家都觉得:事不过三,德玛尼亚人靠着这种“奔向大海”的战法切断滨海敌军陆上退路、然后再配合海军封堵海上退路的打法,已经重复了太多遍了。 去年11月初,比利金陆军就是在尼奥波特-奥斯坦德地区的这一招掐海岸线打法下,全军覆没的。 今年2月,布列颠尼亚远征军就是在敦刻尔克-伊普尔地区被这一招掐海岸线打法下,全军覆没的。 现在德玛尼亚人第三次故技重施了,法兰克人能不怕么?所以包围圈刚刚合拢,加莱守将就坚决要求放弃港口,走海路把包围圈里的守军全部撤走! 他们一开始希望对岸多佛港的布国皇家海军能帮他们运人,但皇家海军这次坚决拒绝了。 布国海军大臣沃顿向法国同行表示:加莱距离多佛那么近,绝不可能让德玛尼亚海军再故技重施一次、在海上截断守军退路了!只要德玛尼亚海军敢来,布列颠尼亚皇家海军一定会翻倍讨还前两次中招的血债! 但问题是,沃顿大臣如今在法兰克同行心中的剩余信用值,已经连一辆共享单车或者一个共享充电宝都扫不出来了。 法兰克人听了他的拍胸脯保证,就当是听他放了个屁。 “你丫的去年怎么跟比利金国王艾伯特一世保证的?后来又怎么跟你们自己的远征军总司令弗伦奇元帅保证的?前两次保证兑现了吗?还不是被希佩尔中将揪着鼻子痛揍了两顿?这次还指望我们信你?你不帮忙运人我们法兰克海军自己运!” 没办法,协约国已经被这种冲到海边掐断陆上退路的打法吓怕了,中招两次后第三次已经学会抢跑了。 尤其是在加莱战役的最后阶段,连符腾堡大公那老家伙也学了一招奸计。 他居然无师自通地通过各种渠道,对包围圈里的法军散播消息: “听说了么?在德玛尼亚军中,有一位算无遗策有如神助的参谋军官,名叫鲁路修.冯.亨特,去年10月底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下士,就是他在尼奥波特力挽狂澜、用诡计堵死了比利金陆军,让比利金陆军内讧最终全军覆没!战役期间,他从下士升到了上尉! 今年2月份的时候,又是他用妙计空降敦刻尔克要塞,一举扭转战局,最后掐死布国远征军!也是全军覆没!这次战役,他又从上尉升到了上校! 如今,这位鲁路修上校,跟着第6集团军的几个军,与我第4集团军合力,要再切一刀,把加莱这片海角地带也切下来!这次的一切包抄计谋也都是他想的!他已经部署下了天罗地网,只要法兰克人指望最后走海路撤退,他就有办法让法兰克人全死在加莱一个都跑不出去!” 法兰克守军就是在听说了这些传言后,变得人心惶惶。 这个“战绩可查”的历史记录太凶悍了,艾伯特国王和弗伦奇元帅都被那小子祭旗换功勋了,加莱城的法兰克守将算什么东西?他的命比那两位还硬么? 最终,法兰克人就从瑟堡港等地调集了一批舰队和船只,加上加莱港原本就有的民船,组织了惊弓之鸟一般的大撤退。 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是没有再在加莱港留下任何船只,把港口财物仓库也都搬空,武器弹药也都尽量运走。机器设备能拆运就拆运,来不及的就简单破坏爆破,但也不可能彻底爆破,因为时间不够了。 德玛尼亚人的推进也很快,不给他们时间充分焦土。 法兰克人撤退时最重视的一个点,倒是集中在“确保破坏加莱港的岸防炮台”,所有大口径岸防炮,能拆运就拆运,实在来不及拆运,只好就地炸毁。 之前敦刻尔克港的岸防要塞被空降夺取时、教训实在是太惨痛了。那些岸防炮直接被空降部队调转炮口,轰自家港里的军舰。 吃过如此惊天巨亏后,法兰克人再放弃任何港口城市,都必须把每一门岸防炮都运走或破坏掉。 符腾堡大公的第4集团军,是几乎兵不血刃打进了加莱港,这天是5月6日。 加莱港及其周边的奥帕勒海角地区的快速失守,也彻底误导了协约一方。 法兰克军为了掩饰自己的失败,强调他们遇到了极其强大的攻势。说敌人不仅有德第4集团军的,还有德第6集团军的,甚至有些法军将领言之凿凿说,带领敌人最精锐突击营的军官,就是鲁路修.冯.亨特本人! 这一切穿插计划,肯定也是鲁路修.冯.亨特亲自安排的!要是当初加莱的守军没及时走,肯定会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德玛尼亚舰队截杀! 而事实上,这一次真没有任何德玛尼亚舰队敢头铁到多佛海峡最窄的地方去冒险。一切都是法兰克人自己吓自己,还把盟友也给误导了。 消息传到东线后,露沙军也一度相信德玛尼亚第6集团军主力还在西线,来东线的只是少数几个师、虚晃一枪,所以才如此弱,只能困守布达佩斯,不敢激进反攻。 这样一来,谢利瓦诺夫中将等南下翻越喀尔巴阡山的露沙军,行动就更坚决了,也有更多的人不计后果杀向匈牙利腹地。 尤其是4月底的时候,喀尔巴阡山北地区又下了一场大春雨,导致普热梅希尔和克拉科夫之间的道路愈发泥泞难行。露沙军觉得没必要再在山北留那么多部队提防侧翼,守这种烂泥塘,最多几个师到两个军就够了,其余人都能先投入主攻方向。 (注:地球历史上,马肯森发动戈尔利采突破之前,拉特科.德米特里耶夫上将真的就只留了3个师防守戈尔利采这一后路侧翼。我书里的世界,已经给拉特科.德米特里耶夫上将额外加脑子了,设定他还多留了一些防守后路的部队,所以别再说什么降智了。 真实历史上的露沙将帅,大部分就是这么弱智,还有一些倒不一定是弱智,但是是被沙皇微操瞎指挥。喀尔巴阡战役的最后阶段,沙皇逼迫前线军队加快进攻、投入更多部队进攻,如果再敢打法保守导致打不下匈牙利,就按贻误战机罪上军事法庭枪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