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撩完就跑,偏执大佬却求绑定终身》 第1章 大山里捡到的落魄男主(1) 『有些人,生来就该在神坛,有些人,满身污泥与骯脏,不能贪求』。 看著这行字,於兮嗤笑一声,合上带著血跡的笔记本。 距离於兮不远处,是一张漆面斑驳的老式木床,木床上铺著一层薄薄的垫与草蓆,洗得发白的被子拱起,隨著床上人的呼吸上下浮动。 於兮信步走过去,垂眸看著床上的人。 【宿主,他就是这个世界的男主,秦梵净。】 秦梵净,二十九岁,秦氏集团背后的掌权人,媒体爭相吹捧的慈善家。 一次大山里的慈善活动,秦梵净亲自参加,却在路上遇到山体滑坡,汽车翻滚掉落山腰,被居住在山腰处的原主救下来。 不被知识普及的山村很落后,这里的人没有规则,大多只有最原始的野蛮和贪婪,比如原主的父亲。 原主把秦梵净拖回家,一身值钱的不值钱的,都被原主父亲搜劫一空,而秦梵净身上的伤,除了原主,没人在意。 出气多进气少的外村人,没人会在他身上钱。 自小被打上『赔钱货』標籤的原主,更不可能有钱。 原主不顾父亲反对,执意留下秦梵净,並为此遭受一顿毒打,最后还是於母不忍心,悄悄帮原主把人安置下来。 伤口是用原主偷来的白酒消毒的,敷伤口的药是原主在山里采的。 一个礼拜后,眼看秦梵净要醒,原主自己却没坚持住,那顿父亲的毒打让原主本就亏空的身体不堪重负,写下那句话的原主,吐出了她人生的最后一口血,一命呜呼。 於兮伸手戳了戳秦梵净苍白的脸,“祸国殃民的脸,怪不得能让原主就算挨打也要留下他。” 被戳的秦梵净似有所感,眉头微微蹙了蹙。 【宿主,你在这个世界的任务,是让男主生出情根,同时,因为借用原主的身体,需要完成原主的遗愿,她的遗愿有三个,一是带著母亲离开这个村子生活,二是找一个好人嫁了,三就是帮男主回家。】 於兮:好。 於兮打了个哈欠,一身疲惫的她毫不犹豫掀开被子,钻进秦梵净的怀里。 原主许久没睡一个安稳觉,导致接替原主身躯的於兮睡得很沉。 直到日落西斜,於兮才被吵醒。 醒来的第一眼,她对上了一双平静又冷漠的眼睛。 还没来得及开口打招呼,屋外传来原主父亲毛阿三的吵嚷声,“滚开,让那个赔钱货把钱交出来!” 紧隨其来的,是东西的打砸声,还有於母的哭声,“她爸,兮兮没钱,她怎么会有钱…” “没钱她敢救那个野男人?还有你!你帮著她一起救,你身上是不是有钱!你是不是背著我藏钱!交出来!” 吵闹声铺天盖地,於兮揉了揉因没睡醒而发疼的额角,缓缓坐起,“別担心,你伤没好,我不会让他们把你赶出去。”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秦梵净抿唇,声音是久不说话的沙哑,“我的手机?” “你的手机被我爸卖了。”於兮掀开被子,扒了扒凌乱的头髮,打开房门。 毛阿三正按著於母打,见她出来,转瞬就给了她一巴掌,“赔钱货!把钱交出来!” 下手之重让於兮的头侧到一边,耳朵嗡鸣。 坐在床上的秦梵净正好看到这一幕,眉头微蹙。 於兮缓慢回头,声音冰冷,“毛阿三,想要钱,我劝你別再动手。” “你算什么东西,我是你爸,你敢这么跟我说话!翅膀硬了!”毛阿三说完还要动手,却被於兮躲开,身子没来得及站稳,一头撞到墙上。 於兮居高临下看著毛阿三,“我救了他一命,他答应给我二十万报酬,把他手机拿回来,让他联繫家人。” 毛阿三被撞得眼冒金星,听见於兮的话语短暂愣了愣,脑里全是二十万,“救他能有二十万?你放屁!” “他醒了,你不信可以自己问他。”於兮说完,回眸朝秦梵净眨了眨眼。 被扇一巴掌的於兮,脸肿了半边,加之黝黑的皮肤,老气横秋的衬衫,其实並不好看。 可那双眼,却有著灵动的光。 秦梵净拢了拢放在膝盖上的手指。 毛阿三探头进来,对上秦梵净的眼。 沉稳凌厉,带著浑然天成的威慑,周身气质清冷,仿若高高在上的神祇。 穷苦人家养不出这么干净矜贵的气质。 只听秦梵净慢条斯理开口:“我会支付两百万答谢费。” 两百万! 毛阿三呆愣,这辈子都没想过能有这么多钱,一时间不知道该继续愤怒,还是放开心里的惊喜和贪婪。 秦梵净又说:“我要手机。” 毛阿三回神,骤然想起他把手机以二十块的价格卖给了隔壁村的人,当下也顾不上其他,拔腿就往外跑,边跑边放狠话,“要是让老子知道你骗人,当心老子扒了你的皮!” 毛阿三走了,於母在於兮的搀扶下从地上爬起来,看於兮的脸颊满是心疼,“兮兮,妈妈给你擦药…” “我没事,妈,你先给自己擦药。” “可是…” “没事的,妈,我有话还没跟他说完,你把药擦了。” 安抚於母,於兮关上房门,只觉脸颊火辣辣的疼,估计肿得不堪入目。 重新坐回床上,於兮开口:“刚刚说钱,只是权益,我不要你的钱,我只希望你走的时候,把我和我妈一起带走。” 秦梵净视线扫过於兮红肿的脸,落在於兮那双平静的眼眸上,“你应得的。” 钱,你应得的。 於兮看向秦梵净乾裂的嘴唇,忽地问:“你喝水吗?” “喝。” 將凉白开倒入印著牡丹的老式搪瓷杯,於兮递到秦梵净面前,“如果我要了你的钱,那你走的时候,还会把我和我妈一起带走吗?” 秦梵净垂眸看著水杯,眉头微微皱起。 水杯应该用了很久,杯沿的瓷面脱落,露出里面的黑褐色的內胆,斑驳又破旧。 抬手接过水杯,秦梵净喝著水,並不搭腔。 於兮也不急,就那么静静坐著,欣赏秦梵净喝水的动作。 深入骨髓的优雅,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 一杯水见底,秦梵净將杯子还给於兮,“谢谢。” “不客气。”於兮接过杯子,隨手放在桌上,“刚才的提议,需要给你考虑的时间?” 秦梵净抬眸,“两百万,足够你们一家三口离开这个村子。” 第2章 大山里捡到的落魄男主(2) 两百万,撇开一线城市不谈,足够离开大山,在三、四线城市买一套房过生活。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个世界还有上一秒被家暴,下一秒就原谅的人,她对秦梵净来说,只是一个救下他的陌生人。 他给钱,不想掺合进她家的事,她理解。 但她不接受。 於兮指了指自己,“刚才我怎么被打的,你看见了。” 秦梵净沉默。 “两百万確实很多,也足够我们离开这里,但是我和我妈的噩梦不会结束,只会换一个地方继续,我要的不是钱,而是没有暴力的正常生活。” “我想读书,想逃离只配嫁人生子的命运,你是城里人可能不懂,在我们村,女人只能当一件物品,生不出儿子的,就是废物,比如我妈,生不出儿子,一辈子都只能活在我爸的阴影下,用拳打脚踢宣泄他断子绝孙的不满,要不是村子里的女人少,我爸又穷,估计早把我和我妈打死了。” “十四岁的时候,我爸已经在跟同村人聊我的婚事,赔钱货早点嫁,家里能省点钱,还能从女婿那里拿点钱。” “如果以上的事情还不能说服你。”於兮突然握住秦梵净的手腕,直接按到自己胸前,“那我只能假戏真做,缠著你娶我。” 於兮身上穿的是紧身的白衬衫,衬衫解开两颗扣子,从秦梵净的角度,可以看见一对凹凸有致的锁骨,以及… 秦梵净先是一愣,旋即沉下脸,“放手。” 於兮不止没放手,甚至胆大包天跨坐到秦梵净大腿上,“大病初癒,你身上没有力气,你瞧,你连我的手都挣脱不开,就算再清心寡欲的人,也挡不住正常的需求,生米煮成熟饭,一切水到渠成。” “下去!”冷厉的语气,带著浓烈的警告。 想来也是,高高在上的秦氏掌权人,怕是二十九年来,都没有受过一个农村女人这样的胁迫。 於兮无端想到那些个肥头大耳的彪悍村妇,强抢绝色良家妇男的剧情。 这种剧情的结局,村妇往往没落下什么好果子。 本书首发1?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於兮笑了,“所谓牡丹下死,做鬼也风流,既然我后半辈子依旧要活在水深火热中,不如现在风流一把。” 系统忍不住提醒,【宿主啊,我们要刷的是情根值,让男主生出情感,不是黑化值…】 於兮没应。 眼眸布满阴翳,秦梵净绷紧下頜,嘴唇蠕动半晌,“放开,我答应你。” 目的达成,於兮毫不留恋鬆开秦梵净的手,翻身从他腿上下来,收起脸上疯狂的神情,不忘帮他盖上被子,遮住傲人身材,端端正正道歉,“刚刚一时心急,对你做这样的事,对不起。” 认错极快,语气诚恳,是秦梵净没想到的。 见秦梵净沉默,於兮也没想他会马上理自己,只说:“你躺了一礼拜,之前只能零零散散给你喝点米汤,应该饿了吧,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说完於兮走出房间,没多久就端著一碗温热的青菜粥回来,“你太久没吃饭,先喝点粥让胃適应,明后天我想办法给你弄点荤的。” 秦梵净侧眸,看了破旧的碗好一会儿,才接过於兮手里的粥,“谢谢。” 秦梵净喝粥,於兮坐在床边,有一搭没一搭说著:“我叫於兮,於是的於,可怜兮兮的兮,你叫什么?” “你原来的衣服我给你补好了,手艺不太好,你將就穿一下,我爸的衣服,可能你不会想穿。” “你昏迷的时候我拿水帮你擦过身体,等你吃完我打盆水,你要是不方便,我可以帮你。” 秦梵净喝粥的动作一顿。 於兮仿若未觉继续说:“不用害羞,我帮你把过…” 铁勺落入碗中,秦梵净骤然打断她,耳根泛著恼怒的粉红,“闭嘴。” 刚刚坐在他身上的时候耳朵没红,现在倒是红了。 於兮对著嘴做了个拉链的动作。 一碗粥见底,秦梵净耳朵恢復成正常的顏色,先开了口:“我会给你同等报酬。” 拿走秦梵净手里的空碗,於兮摇头,“我救你是有目的,希望你也救我於水火,照顾你只是想达成我的目的,你实现承诺就行。” 眼前的少女依旧肿著半边脸,最初只是红肿,现在泛起青紫的淤青,可以看出那一巴掌下手有多重。 更不提成年男性的拳打脚踢。 可少女的那双眼,有蛰伏,有疯狂,有零碎的光,唯独没有被生活摧残的绝望。 於兮有一点没说错,他现在浑身是伤,反抗不能,属於寄人篱下,她拥有绝对的强势和主权。 然而在强势的胁迫之后,少女把自己的態度放得很低,诚恳认错,无微不至的照顾,一言一行间全是对他的付出。 像一棵坚韧不拔,拼尽全力蛮横生长,却又懂得规避危险的草。 “秦梵净。” 於兮微愣,“什么?” “名字。” “秦梵净。”於兮重复念著,驀然一笑,“梵净,像高僧的名字,配上你的气质,还真有点超凡脱俗的味道。” 秦梵净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你身上的伤不处理?” “没什么好处理的。”於兮耸了耸肩,站起来,“我去给你端水擦身体。” 端水,擦身体。 把… 单身二十九年,自詡洁身自好的他,被一个陌生女人,不止看光,还摸光了。 秦梵净皱了皱眉,表情一言难尽。 於兮窃笑,好心情推开门走出去。 刚走出去就看见等在房门外的於母,欲言又止,神情忐忑。 “妈。” “兮兮。”看见於兮,於母赶忙上前,一把拉住於兮的手臂,“他真的愿意给两百万答谢费?” 於兮垂眸看著於母。 38岁的年纪,瘦骨如柴,脸上是风吹日晒的沧桑,一头灰黑又杂乱的短髮,参杂著不少银丝。 说她60岁,估计都有人信。 “妈,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 於母惊愕,“兮兮,你说什么?” “他答应给两百万,有两百万,我们可以离开这座大山,到城里生活,我,和你。” “不行,你爸不会同意!他会打死我们!他们会打死我们!”仿佛想到什么画面,於母面露惊恐的神情。 安抚地拍了拍於母的后背,“妈,放鬆,恐惧逃避不能改变我们的现状,但钱可以,你相信我。” 於母呢喃,“真的…可以?” “可以。” 第3章 大山里捡到的落魄男主(3) 盛满水的铁桶放在床边,於兮喘了会,“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我自己。” 於兮点头,站在一旁。 见人没走,秦梵净蹙眉,“出去。” “不行,我得看著你,你第一次下床,万一摔了,又要多养两天。”后知后觉想起什么,於兮补充,“我转过去,不看你,也不知道彆扭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秦梵净微噎,脸黑了又黑。 於兮好心催促,“你动作快一点,等下我爸回来你就洗不成了。” 沉默半晌,秦梵净掀开被子,扶著床沿缓慢下地,不知是不是久不下床,站起来的瞬间便失去平衡,趔趄著摔在床边。 双腿感受不到疼痛。 听见声响,於兮猛地转身,三步並作两步扶起他,“腿软了?” 秦梵净在出神,並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她。 “我说,还是我来吧,你这样要耽误到什么时候,等你洗完天都黑了。” 说完也不等秦梵净反应,於兮伸手就要扯他的裤子。 “住手。”骤然回神的秦梵净,死死抓住於兮的手腕,脸黑如锅底,一时间不知道是恼的,还是气的。 “秦梵净,你到底在羞什么,亏你还比我大那么多岁,我一个小姑娘都不害羞,你怎么就跨不过这道坎呢,人家都说,在医生面前,没有男女之分,现在你在我面前就是这样,你只是一个病人,而我只是照顾一个病患。” 有理有据,全是歪理。 “於、兮!” 於兮扯掉了秦梵净最后一块遮羞布。 系统默默给自家宿主加了个彪悍的標籤,自发的进入小黑屋。 毛巾跟水搅动的声音时不时在房內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系统后台没有感情的进度提示。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1%】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3%】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5%】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2%】 最后一声,於兮以为自己听错了。 加载还带后退的? 一定是多巴胺的错。 为秦梵净擦乾净全身时,坐在床上的秦梵净早已闭上双眼。 有种绝望又破碎的美感。 仿佛被强制失身的美少年。 她太恶毒了。 这一瞬间,於兮有那么一点点愧疚,就一点。 面不改色扯被子盖住秦梵净,於兮站起来,“我先给你內裤洗了,洗乾净你再穿上。” 秦梵净骤然睁眼,眼尾泛红,“滚。” 这是气红眼了。 於兮体贴的给秦梵净自我消化时间,提著水桶,拿著裤子往外走。 【宿主,你真猛。】 於兮笑了:不知道他晚上会不会做噩梦。 【…你真恶趣味。】 於兮:他的腿怎么回事? 【车祸导致的腿神经损伤,一个月就好了。】 於兮:哦,不过给他洗澡这件事,估计他一辈子都难忘。 系统很想说,宿主你一点都不怕男主报復。 想想算了,他家宿主腹部黑著。 … 裤子洗完,毛阿三也回来了,跟人打了一架,鼻青脸肿还磕破额头。 “赔钱货!你在干什么?洗条裤子浪费这么多水!败家货!” 要不是这人还有用,於兮真想把水盆子扣在他脑门上,让他清醒清醒。 “这不是得伺候好財神爷,他说给我们两百万,你手机拿回来就快给他,让他联繫人把钱送过来。” 本来心情很差的毛阿三,听到两百万,胸腔里那股气小了点,“他真的有两百万?” “有没有,送来不就知道了,要是没有,你可以不让人走。” 如果你拦得住的话。 “还算有点脑子。”毛阿三把手机丟过去,说来凑巧,正好打到於兮的额头,“拿去给他,两百万,我只要现金,要是没有两百万,我把你和他的皮都扒了!” 额角瞬间肿起来一块,生理性疼痛叫於兮红的眼尾,嘴上依旧笑著,“好啊,我现在就去找他。” 看著於兮的笑容,不知为什么,毛阿三感觉后背一凉,好似被冷血动物盯上。 晾好裤子,拿著手机,於兮回了房间。 秦梵净维持著原来的坐姿,眼眸紧闭,额头两侧隱约有青筋凸起。 弯起嘴角走过去,於兮將手机伸到他面前,“秦梵净,你的手机被要回来了。” 紧闭的眼睁开,秦梵净视线扫过手机,扫过於兮泛红的眼眸,最终落在红肿的额角上。 “又被打了?” “不重要,你快看看手机,能不能用手机联繫上家里人。” 接过手机,秦梵净却没有第一时间查看,只问:“你今年几岁?” 於兮微愣,“十九。” 十九岁,比他小了整整十岁。 “十四岁开始谈婚论嫁,十九岁还没嫁?” “你怎么知道我没嫁?” 秦梵净微顿,想到於兮为他擦身体时的坦然自若,额头青筋又凸了凸,“你爸打你,你丈夫不帮?” “死了。” “?” 於兮掰手指头数,“第一个养猪的时候掉进猪圈被猪咬死了,第二个上山采蘑菇的时候误食毒蘑菇死了,都在娶我之前。” “……” “克夫命。”於兮坐到床上,与秦梵净保持一段距离,“没人敢娶,嫁不出去,救你的时候我想让你当我老公来著,你长得好看,身材…也不错。” 於兮意有所指的看了看秦梵净的腹部。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秦梵净捂紧被子,脸黑了青,青了紫。 低笑一声,於兮將腿盘起来,“別怕,你是我的財神爷,我救命的希望,我不会克你,照顾你的事我也不会往外说,所以,你现在能看看手机,联繫你家人了吗?” “没电了。” “啊?” “有没有充电线?” 於兮皱眉,满心欢喜被浇了一桶冷水,“我家没有手机,更不可能有充电线。” 顿了顿,於兮忍不住疑惑,“没有充电线,那个人怎么会买这台手机?” “那个人是谁?” “隔壁村的土霸王。”突地,於兮一巴掌拍向自己的大腿,“对啊,他买你的手机,肯定有充电线!” 说完於兮就要往外跑,跑到一半又停住,纠结半晌重新坐回床上,颇有怨念开口:“我爸刚跟那个人打了一架,现在不能去,得等几天。” 第4章 大山里捡到的落魄男主(4) 於兮等得了,毛阿三等不了,鼻青脸肿再次去隔壁村,要不是跑得快,差点回不来。 到家之后把於母和於兮骂了个狗血淋头,这才消停。 毛阿三骂人时声音比拿著喇叭喊还大,坐在房里的秦梵净全程听得清清楚楚。 很吵,不堪入耳。 当天夜里,洗完澡的於兮,掀开被子往被窝里钻。 躺在一旁的秦梵净眉心直跳,“你干什么?” “睡觉啊。”於兮打了个哈欠,“干了一整天活,总让人睡觉吧。” “去其他地方睡。” “这是我的床,你也知道的,我家穷,没有多余的床,你委屈一下。” 床不大,本来秦梵净一个正好,多加一个人就显得有些拥挤。 因为秦梵净是平躺,於兮只能侧躺才能盖到被子。 隨著於兮躺下,秦梵净不著痕跡往外挪了挪,饶是如此,也拉不开两人之间的距离,鼻息间被迫充斥著於兮身上的香味,淡淡的,甜甜的。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4%】 嗯? 差点睡著的於兮听见这声提示,不著痕跡翻了个身,手搭上秦梵净的腹肌。 白天的时候她看得清清楚楚,八块腹肌,一块没少。 掌心下的身体明显一颤,隨后她就听见…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5%】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6%】 还没等她继续听,她的手被秦梵净推开,耳边是低沉沙哑、恼羞成怒的声音,“於、兮。” 朦朦朧朧睁开眼,漆黑之中,她看不清秦梵净,却能想像他的表情。 破碎的美感。 “什么?”於兮声音带上將醒未醒的柔软,又糯又绵。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10%】 被子被掀开,老旧的木床发出『咯吱』的声响,秦梵净坐在床沿,竭力平息胸腔的那团火。 怒气,以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躁动。 沉默许久,秦梵净开口:“我睡地上。” “你光著身子怎么睡地上,不脏吗?” “……” 於兮听见手指骨『咔咔』作响的声音。 如果不是秦梵净没力气,处於半废人状態,现在大概率会掐死她吧。 好可怜的男主。 无声嘆了口气,於兮也同样坐起来,“秦梵净,我说过,你是我的財神爷,我等你给钱,等你把我救出这座窒息的大山,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是真的很困,很累,刚睡著就被你喊醒,我很痛苦好吗?” 秦梵净微顿,於兮刚刚,睡著了? 適应黑暗的眼可以看见秦梵净的轮廓,好脾气伸手拉了拉他的手臂,语气跟著软下来,“你將就一下睡睡行不行,你就当我是一个物品,一个放在边上的枕头,別闹彆扭了好不好?” “…” 於兮打了个哈欠,“我真的撑不住,你快躺下吧,要是碰到你,你就把我推开,推下床我也不怪你,行吗?” 敛了敛眸,闭了闭眼,秦梵净到底顺著於兮重新躺下,只是由平躺变成背著她侧躺,更多的拉开距离。 这一次於兮没有再作妖,是真的睡著了。 …… 清晨鸡鸣,晨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於兮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秦梵净的胸肌。 灼热的手臂搭在她的腰上。 於兮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床小还是有好处的。 怕秦梵净醒来看见这幕再次怒火中烧,於兮挪开秦梵净的手,轻手轻脚翻身下床。 伸了个懒腰,摸了摸已经消肿的脸,躡手躡脚走出房间。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床上的人骤然睁开眼,眼眸清醒而深沉,没有半分刚睡醒的样子。 转身拿出放在枕头底下的手机,有规律地按著开机键。 正在洗漱的於兮,听著系统的转述,好心情在脑海中同系统聊天。 於兮:看来男主知道车祸是有预谋的,连我都防著,看在糟心日子要结束的份上,我就不跟他计较这种小事了。 【宿主你是他计划里最別致的一环。】 於兮勾了勾嘴角:终身难忘,不过他也不像快穿局说的那么六根清净,搭一搭肚子,情根值就到10%了。 【那个…宿主,在你睡著之后,情根值跌下来了,现在是5%】 於兮差点没拿稳手里的牙刷,沉默半晌,咬牙切齿:该死的多巴胺,怪不得人家说床上男人说的话不可信,多巴胺分泌会刺激他们大脑的感情,就算眼前的人是头猪,他们都会爱上。 …宿主倒也不用这么骂自己。 半粗鲁的刷好牙,於兮捧著水盆走进房间。 躺在床上的秦梵净依旧紧闭双眼,姿势跟她离开前一样,仿佛还在熟睡。 於兮隔著被子拍了拍他,“秦梵净,醒醒。” 悠悠转醒,秦梵净睁开带著血丝的眼,皱眉看於兮。 眼前的人分明笑眯眯,可秦梵净的本能告诉他,於兮此时的心情不太好。 “什么事?” “伺候你洗脸,一会儿我要去砍柴餵鸡,没空伺候你。” “放著,我自己来。” “水盆等会我爸要用,找不到他又要发疯,你配合一下。” 秦梵净抿著唇,从床上坐起,“我的內裤。” “没干。” “…我惹你了?” 於兮拧乾毛巾递给他,“哪能啊,你是我的財神爷。” “……”秦梵净沉默地接过毛巾,配合洗脸,洗完之后才说:“那你为什么不高兴?” “我哪里不高兴了?” “说话阴阳怪气。” “早上我起来的时候,你的手在我胸上。” “…?” “你的腿压著我的腿,把我抱在怀里,我差点窒息。” “…?” “你的胸肌一定要跟我的嘴唇亲密接触,昨天洁身自好的人是你,今天早上吃我豆腐的人也是你。” 秦梵净黑著脸,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要不是他一夜没睡,还真就信了她的鬼话。 分明是她临醒之前做噩梦,呢喃之际死命往他怀里钻,难得软一次心肠,转头就被倒打一耙。 秦梵净沉默,於兮叉著腰,“你不该对我负责吗?” “你说不会克財神爷。” “我说的不是那种负责。” “那是什么?” “財神爷啊,財神爷的负责能有什么?” “…钱?” 於兮点头,眼眸亮了亮,格外璀璨。 消肿的於兮,脸恢復成原来的样子,没有肿胀的阻碍,眼眸显得灵动,无端吸引人的目光,叫人挪不开眼。 隨后於兮便听到了天籟。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10%】 第5章 大山里捡到的落魄男主(5) “除了之前承诺你的两百万,你离开村子后的房子,我可以出钱。” “財神爷,您就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財神爷!財神爷您等等,我现在就给您拿內裤。” 说这话时,於兮笑得格外喜悦,丝毫没有拆穿自己谎言的窘迫。 像风一样离去,又很快去而復返,手里不止拿著他的內裤,还有他被缝补好的西装衬衫与裤子。 “你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应该能穿衣服了,给你。” 秦梵净抬手接过,说了句『谢谢』。 於兮也不再作妖,给了衣服后,大大方方离开,“我去劈柴,一会儿劈好给你煮白粥。” 拿衣服的手微顿,秦梵净点了点头。 … 这顿白粥,於兮如预期般没煮上。 村子来了外人,清一色黑色西装的健壮男人,粗略一数大概有几十个。 他们有目的的进村,直接来了於家。 村子里来这么多人,还是头一遭,不少好奇的村民纷纷围观,站在於家门外。 致使背著一大捆柴的於兮,差点没挤进来。 拨开七嘴八舌討论的村民,於兮刚走到门內,就看见被黑西装簇拥著的,坐在轮椅上的秦梵净。 穿著带补丁的西装,眉目间神情清冽冷淡,带著上位者睥睨的矜贵,明明身边站著很多人,却仿佛有道无形的墙,阻隔著他与別人的距离。 冷漠、高贵、疏离。 不怪原主用神坛来形容,可不就像是高坐神坛睥睨眾生的得道高僧么。 “赔钱货!你他妈的赔钱货!你不是说他联繫不上家里人!你他妈骗我!” 於兮循声看去,这才看见被黑西装人抓著的毛阿三,还有侷促站在一旁,惶恐不安的於母。 “妈。”於兮放下乾柴,走到於母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別怕。” 隨后看向秦梵净,“现在走?” 没有问他为什么,也没有惊讶这个场景,只问是不是现在走。 秦梵净淡淡『嗯』了声。 被於兮无视的毛阿三神情愤恨,“你想干什么!你想走去哪!老子是你爸!” “爸?”於兮笑了,“你確实是我爸,囚禁我妈,逼迫她生下我的爸,动輒打骂,不把我和妈当人的爸,我妈是个大学生,她本该有很好的前途和未来,你毁了她的前途,把她当奴隶一样指使,要不是她护著我,我都不知道被你转卖几手了,爸。” 最后一个『爸』字,於兮咬的尤为重。 “你一个赔钱货,老子给你吃给你喝,你他妈的就这么对老子!” 家里的脏活累活所有活,都是她和於母乾的,这个男人在家里唯一做的事,就是好吃懒做打女人,到底哪里来的脸。 於兮忍了又忍,终於决定不让自己当忍者神龟,趁著毛阿三被抓著的机会,直接对著肚子给了毛阿三一脚。 半点没留情。 无视毛阿三不堪入耳的辱骂,於兮再次看向秦梵净,“等我几分钟,我拿点东西?” “嗯。” 得了许可,於兮快步跑回房间,她要拿的是原主的一本笔记本。 这本笔记本记录了原主从小到大的心情,是原主唯一感情的宣泄口,记录著原主心里的所有秘密。 笔记本拿好,於兮走出来,“好了,走吧。” 秦梵净抬起手,伸出两个手指挥了挥。 乌鸦鸦一片黑西装人有序走出,於兮带著於母走在中间,无视身后发疯的毛阿三。 给毛阿三最好的报应,不是打骂,而是放任好吃懒做的他,独自在山里过后半生,没了她和於母的照顾,以毛阿三衝动暴戾的性格,等待他的不会是一个好结局。 期间有村民想拦,却又不敢拦,他们看到了停在村外的直升飞机,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秦梵净,他们惹不起。 秦梵净实现了他的承诺,一套房,两百万,还多给了一张空头支票,她的医药费。 分別的一刻,於兮当著所有黑西装人的面一把抱住秦梵净,脸甚至还贴著他的脸颊不著痕跡蹭了蹭,然后在秦梵净反应过来之前,迅速放开他。 双眼泛著水光,脸上洋溢著脱离苦海的喜悦与感激,於兮哑著声说:“秦梵净,谢谢你救了我和妈妈,祝你朝朝暮暮有人疼,岁岁年年都平安,以后出门记得看黄历,別再受伤了。” 少女情感真挚,神情脆弱,笑容却格外明亮,此时此刻,秦梵净才从於兮身上看到十九岁的痕跡。 矜贵地点了点头,声音先于思维,“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给我助理打电话。” “好。” 於兮目送秦梵净离开,直到房里只剩下她和於母,於母才恍惚著开口:“兮兮,你快掐一掐妈,我们真的离开那个村子了吗。” “是的,妈,我们自由了。” 於母泣不成声,压抑多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崩塌,足足哭了半小时,才慢慢停下来。 於兮任由她宣泄,末了才轻抚她的背脊,“妈,抬起头生活吧。” * 入住新房,安顿下来,带著於母適应城市生活,於兮做完这些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系统会时不时挑重点向她匯报秦梵净的情况。 秦梵净养好了伤,揪出背后害他的人,把秦家重新料理了一遍,以及,有了订婚对象。 对此,系统有些著急,【宿主,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去找男主?】 正在电脑前忙碌的於兮抽空回了句:找他做什么? 【攻略啊。】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13%】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在於兮脑海中响起。 於兮:情根值刷的不是男主对我的好感度,而是让他生出情根,懂感情,你看,我不在他的情根值也会往上涨,他的订婚对象能代劳,我坐享其成,有什么不好。 【宿主,你这是在卡bug。】 於兮:我这是人尽其用。 系统看了眼於兮的电脑屏幕,【你为什么在瀏览海外的学校?】 於兮:我在实现她的第二个愿望。 原主自小在大山,识的所有字都是於母教的,连小学学歷都没有,想要找一个好人嫁了,就必须提升自己,让自己站在更高的位置,才能遇见更好的人。 拿钱买海外学歷是最快的途径,她找到了一家最实惠的野鸡大学。 【你出国留学,男主怎么办?】 於兮:让子弹飞一会,给他未婚妻点时间,等我回来再给他们加把火。 第6章 大山里捡到的落魄男主(6) 两年后,s城。 富商云集的珠宝拍卖会现场,於兮面带微笑站在她负责的珠宝旁,兢兢业业扮演著一个瓶的角色。 经过两年时间,於兮已经褪去黝黑的皮肤,脸在金钱的保养下变得白皙细腻,虽没有一鸣惊人,却也称得上清秀耐看。 这对於兮来说,已经够了,她走的本来就不是万人迷路线。 拍卖会现场很大,来得人不算少,大多携带女伴,成双入对出入。 比如,站在距离於兮不远处欣赏珠宝的那对。 女的脸上洋溢著得体的笑容,时不时弯腰欣赏珠宝。 至於那个男的… 神情一如既往的清冷,自带无形的墙屏蔽四周,仿佛对周遭事物都不感兴趣,就连女伴扯著他一同看珠宝,他也只是淡淡扫了眼,甚至不著痕跡拨开女人的手,洁身自好得紧。 这人不是別人,正是男主秦梵净,而那个女人,是秦梵净的未婚妻,周婷。 於兮在心底无声嘆了口气。 两年,她给了这位未婚妻两年的时间,情根值至今都还是13%,动也没动过。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女人有多少个两年,追一个男人,还是订婚的男人,两年都没追上,於兮有些一言难尽。 嘆息之间,两人离开那个展示柜,往她所在的方向走来。 “梵净。”周婷俯身看珠宝,“这套祖母绿的首饰很好看,我想要。” 於兮观察著周婷,曲线傲人,也会撒娇,说话跟带鉤子似的,没毛病啊。 怎么就不行呢。 秦梵净淡淡『嗯』了声。 周婷脸上的笑容更甚,侧眸看杵在一旁的於兮,“你去找人给我包起来。” 於兮没动,纠结著开口:“女士,这套珠宝会参与今天的拍卖,如果您想要,可以移步拍卖处等待竞拍。” 听见於兮的声音,秦梵净倏地侧眸,不著痕跡看了她一眼。 被人反驳,周婷脸上的笑容一滯,转头就同秦梵净撒娇,“梵净,我喜欢这套珠宝,现在就要。” 秦家確实有这个权利,这场拍卖会主办方背后的大股东就是秦家。 而做这件事,不过是秦梵净一句话。 秦梵净没应,周婷继续撒娇,“梵净,今天是我生日,你答应爷爷的,要给我生日礼物~”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要於兮是秦梵净,早答应了。 没想成秦梵净面不改色,语气可以称之为冷漠,“陈树,参拍。” 陈树是秦梵净的助理,当初秦梵净走后,陈树加过於兮的微信。 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陈树应声,转身去找主办方登记参拍。 周婷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却又不敢对秦梵净闹脾气,见秦梵净离开,只能迈著步伐跟上,离去之前不忘瞪於兮一眼。 於兮很无辜,男主不上道,关她什么事。 … 拍卖会开始,於兮不用继续当瓶,揉了揉站酸的小腿,往卫生间走去。 刚过转角,迎面撞上一个人,胸膛硬得跟铁似的。 抚著被撞懵的额头,於兮抬头,对上了秦梵净的视线。 后者眉头微皱,眼里带著淡淡的不悦。 在认与不认间,於兮果断选择前者,“秦梵净,好久不见。” “是我,於兮,於是的於,可怜兮兮的兮,2年前被你从大山救出来的农村少女。”停顿一瞬,於兮伸手拍了拍秦梵净胸前的西装,上面有她撞上时蹭上的粉底,“你还记得我吗?” 扎根的记忆復甦,破旧房屋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秦梵净抓住於兮作乱的手,“別动手动脚。” 於兮任由他抓著,也不挣扎,笑意盈盈继续说:“你比两年前更好看了,身体怎么样,都养好了吗?” “嗯。” “你看看我,经过两年,我是不是变样了?” 秦梵净看著於兮的脸。 白了,秀气了,眼眸更加灵动,给人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 “嗯。” “你感觉我的手现在嫩不嫩?不做农活之后,我感觉手嫩了不少。” 经於兮这么一问,秦梵净意识到自己抓著什么,突地鬆开她,“你怎么在这?” “来工作,钱包瘪了,你给我的那张空白支票也用不了,得出来赚钱才行。”说到那张空白支票,於兮的脸垮了下来,嘴唇微嘟,格外哀怨,“我明明放好了的,结果跟衣服一起洗烂了,拼都拼不好。” 秦梵净抿唇沉默。 谁料於兮话锋陡然一转,“既然碰见了,財神爷,你能不能再给我开一张?” “……” “不能吗?”於兮半垂下眼,鸦黑的睫毛在眼瞼处投下剪影,“也是,虽然我看过你的身体,还摸过,把…” 越发偏题的话语叫秦梵净眼皮子一跳,突地打断她,“让陈树再开一张给你。” 於兮一愣,骤然抬头,眼里迸发出炽热的喜悦,一把抱住他,“財神爷,你是世界上最好的財神爷!” 突如其来的拥抱,秦梵净怔忡的同时,鼻息间再次闻到於兮身上的香味,淡淡的、甜甜的,一如两年前。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14%】 “放开。” 低沉又沙哑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於兮从善如流放开他,却不想后退的时候高跟鞋没站稳,身体趔趄著朝后摔去。 就在於兮以为屁股要著地时,一条强有力的手臂横过她的腰肢,將她揽进怀里。 惯性让她撞上秦梵净的胸膛,嘴唇甚至跟秦梵净的侧頜来了个亲密接触,印下了口红的痕跡。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16%】 两个人同时愣住。 率先反应过来的於兮,脸上有种虚惊一场的后怕,“还好、还好,还好你拉住我,这套礼服是主办方的,万一脏了我真赔不起。” “……” “財神爷,你现在力气好大,手臂结实得跟铁杵似的,这两年是不是没少锻炼。” “……” “哎呀,你脸上沾到口红了,我不是故意的。”边说於兮边自然而然伸手擦秦梵净脸上的口红。 於兮的手指微凉,与他皮肤灼热的温度形成鲜明对比。 每碰一下都无比清晰。 更何况他们现在的身体,是毫无缝隙的贴合,独属於女性的柔软,放大著他所有的感官。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18%】 薄唇紧抿,秦梵净鬆开她,拉开距离,额角隱约有青筋跳动,“別碰我。” 第7章 大山里捡到的落魄男主(7) 於兮的手还悬在半空,觉得秦梵净的反应好没道理,无辜开口:“我只是想帮你擦掉脸上的口红印,又不是帮你擦身体,怎么反应这么大,弄得像被我调戏一样。” “……” “好嘛,不碰就不碰,明明是你抱的我,我又不是故意亲上的,我一个女的都无所谓,你怎么就气上了。” “……”秦梵净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这人还跟两年前一样,对男女之间连基本的界限都没有,亲了、抱了、看了,全然无所谓。 迈开步伐,秦梵净一声不吭走了。 於兮不忘提醒,“財神爷,气归气,支票的事情要说话算数啊。” 秦梵净离去的步伐微顿,旋即加快脚步,颇有点恼怒的味道。 於兮窃笑,调转脚尖进入卫生间,她是来上厕所的。 秦梵净回到拍卖会场,刚坐下来,就听见身旁的周婷发问:“梵净,你的西装怎么脏了?” 於兮蹭上粉底的那一块,在黑色的西装上尤为明显。 面对周婷的提问,秦梵净低头看了眼,神情淡漠脱掉西装,“没事。” 秦梵净说没事,周婷却不这么认为。 那块脏污明显是女人粉底蹭上的,s城谁不知道,秦梵净有洁癖,轻易不让人近身,更遑论让人在他身上留下粉底。 周婷心中警铃大作,“梵净,你刚刚碰…”到谁了? 秦梵净打断她,“拍卖会开始了。” 与此同时,四周开始播放音乐,主持人满脸笑容走上台,亢奋的说著开场白。 周婷握紧放在腿上的手,硬生生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一件件珠宝上台,举起的牌子此起彼伏,坐在前排的两人沉默无言,直到那套祖母绿出现,周婷伸手扯了扯秦梵净的衬衫衣袖,“梵净,我要。” 不著痕跡抽出自己的手袖,秦梵净举起手里的拍卖牌。 “一千万,秦先生出价一千万。” 场地有一瞬间变得安静,秦家在s城是金字塔尖端的存在,他们在犹豫,要不要跟秦梵净竞拍。 主持人继续吶喊,“一千万第一次!一千万第二次!” “两千万。”突兀的声音响起,眾人看了过去。 举牌的是一个年轻的陌生面孔,金髮碧眼,嘴角噙著笑,配上暗红色西装,整个人看上去有说不出的痞坏。 秦梵净侧目看去,在看到站在男人身后的於兮时,眼眸沉了沉。 於兮半弯著腰,从秦梵净的角度,像是在男人耳旁低语。 抿了抿唇,秦梵净再次举牌,“三千万。” 主持人变得无比激动,“三千万!秦先生出三千万!” “四千万。”男人悠悠开口,坐姿越发肆意慵懒。 “六千万。” 秦梵净声音落地,於兮鬆开按摩小腿的手,站直身体,看向秦梵净的方向。 財神爷果然有钱。 坐在於兮面前的男人接著举牌,“七千万。” 於兮垂眸,看向男人头顶的金髮以及被金髮簇拥的头旋。 这个男的也好有钱。 【宿主,他叫李致,是这个世界的男配之一。】 於兮:我一直忘记问,这个世界的女主是谁? 【无女主,这个世界的主角是男主,男主没有情根值,自然也配不了相应的女主。】 於兮若有所思。 秦梵净还在加价,“一亿。” 一千万的首饰拍到一个亿,主办方一年的绩效都达標了。 李致笑了笑,对秦梵净竖起拇指,隨后丟掉手里的拍卖牌,放弃竞拍。 秦梵净以一个亿,拍下了那套祖母绿首饰。 除了台上亢奋的主持人,现场最兴奋又激动的人,莫过於周婷,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为了她喜欢的一套首饰,秦梵净竟然能出价到一个亿。 眼里闪烁著感动的光芒,周婷笑得格外娇媚,“梵净,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嗯。”不咸不淡应了声,秦梵净把拍卖牌给陈树,“那个人是谁?” “晨杰企业的少东家,李致,李牧来的小儿子,之前一直在国外,这两天刚回国。” 晨杰企业,是秦氏集团未来打算合作的企业之一。 秦梵净沉默,视线再看过去时,只看到於兮离去的背影。 … 拍卖会结束,於兮的工作也结束了,到换衣间把礼服换下,於兮穿著舒適的运动鞋往外走。 刚走出会场,於兮便看见停在马路旁的劳斯莱斯,以及站在劳斯莱斯车旁的陈树。 “於小姐,留步。” “陈助理。”於兮走过去,“什么事?” 陈树没有多余的话,掏出支票双手递过去,“秦总给您的。” 脸上扬起笑容,於兮接下支票,“谢谢,秦梵净在车里?” “不在,秦总让我送您回去。” 有车不坐是傻子,何况还是劳斯莱斯。 大大方方坐到后座,车辆行驶途中於兮有一搭没一搭跟陈树聊著,陈树一一回应,表现得格外礼貌和有耐心。 “陈助理,秦梵净有没有说,支票写多少是上限?” “没有。” “那…”於兮双手撑著下巴,手肘放在膝盖上,“我写个两百万,会不会太过分?” “於小姐隨意。” “喔。” 车內重新变得安静,快到目的地,陈树倏地询问:“於小姐,您认识李致?” “李致是谁?” “今天跟秦总竞拍的人。” “不认识。”顿了顿,於兮又说:“他看著很有钱的样子,他有钱还是秦梵净有钱?” “应该是秦总。” “这样啊,就这里停吧,陈助理,不用开进小区。” 陈树踩下剎车,沿著路边停下来,鬆开安全带,下车为於兮开门,“於小姐,我送您进去。” “不用,走两步就到了。”於兮对陈树挥手,“陈助理再见。” “再见,於小姐。” 於兮身影消失,陈树重新坐回车里,拿出手机给秦梵净打电话,“秦总,於小姐回去了,支票收了,她不认识李致。” 电话那头的秦梵净『嗯』了声。 “於小姐询问能否在支票上写两百万。” 秦梵净没什么反应。 犹豫一瞬,陈树继续说:“她问您跟李致谁更有钱,我说您。” 驀地,秦梵净冷嗤一声。 第8章 大山里捡到的落魄男主(8) 阳光明媚的上午,於兮背著高尔夫球桿,踩著绿油油的草坪,亦步亦趋跟在僱主身后。 她的僱主不是別人,正是那天跟秦梵净竞拍的李致。 说来巧合,於兮刚聘上这家高尔夫球俱乐部的球童,李致第一次来不是老客户,老板看他是外国人,想到於兮有海外留学背景,便指定於兮担任他的球童,方便语言沟通。 他们来到的是练习场地。 站在特定位置练习发球姿势及挥桿入洞。 作为球童,除了帮僱主背球桿递球桿之外,还需要凭藉相关专业知识为僱主提供技术指导。 於兮的球童当得很轻鬆,李致挥球桿的动作比她专业,更是杆杆入洞,她要做的,就是站在一边,偶尔在李致的要求下为他更换球桿。 无聊得紧。 直到隔壁练习区来了人。 秦梵净视线不冷不热扫来,带著审视和一抹深沉。 接收到秦梵净的目光,於兮红唇蠕动,率先打招呼,“秦先生,早上好。” 『秦先生』,从来不是叫全名就是叫財神爷,这还是第一次如此有礼貌。 於兮对秦梵净打完招呼,不忘他身边的助理,“陈助理,你也早上好呀!” “早上好,於小姐。”陈树礼貌应著,转头看李致,“小李总。” 李致他爸还在位,这声小李总倒也合適。 “陈助理。”打球的李致挥出一桿,视线在秦梵净与於兮身上看了看,嘴角勾起痞笑,“秦总认识这个球童?” 语气仿佛在看热闹,还有点八卦的味道。 秦梵净没说认识,也没说不认识,只接过陈树递来的高尔夫球桿,优雅握著,“小李总来得挺早。” “听说这家俱乐部来了个有意思的新球童,早点过来看看。” 这个新球童是谁,不言而喻。 於兮眨了眨眼,觉得男配有点东西,分明在秦梵净出现之前,他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自己。 本著神仙打架,百姓远离的宗旨,於兮眼观鼻鼻观心,默然站在一旁。 於兮想观战,李致却不给,把手里的杆子递给她,“小兮,你来挥两桿我看看。”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16%】 听见情根值下降提醒,於兮突然觉得这个男配不太顺眼了。 掛上忐忑的神情接过杆子,於兮胆怯开口:“李先生,我刚来这里,只有理论上的知识,不太会打。” “没关係,我教你。” “可是…” “別怕。”李致勾著痞笑,伸手拍了拍於兮的背,“你打就是了。” “那我要是打坏了,你不能怪我。” “不怪。” 於兮点头,突然举起高尔夫球桿,好巧不巧,打在李致的小腿上。 一声闷哼,於兮赶忙转头,慌乱又著急,“李先生,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抱歉…” “没事。”嘴角掛著的笑僵硬,李致拉开点距离,“继续。” 有些犹豫地点头,於兮再次挥桿,这一次杆子没有碰到李致,球却往后打去,不偏不倚,正好打到李致脸上。 闷哼声再次响起,於兮当即丟了球桿,来到李致身旁,急得快哭了,“对不起,李先生,我不知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秦梵净在边上,李致不好发作,忍著疼开口,“没事。” “真的…没事?那、那我继续?” 还继续? “不必了。” “可是,我带你去医务室吧。”於兮还是不放心,“万一打坏了,我真的没钱赔…” 『噗嗤』一声,陈树没忍住。 隨著这声『噗嗤』,於兮同时听到了愉悦的提示。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19%】 舒坦了。 陈树突兀的声音,让场面一度寂静,李致刚忍下的那口气又被吊到了嗓子处,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於兮秉持著好心情,再次问:“李先生,要不你还是去医务室看看吧?” “好。”李致答应,连带把她带上,“你扶我去。” 眉心微动,於兮侧眸看了秦梵净一眼。 后者独自挥桿,並不看她。 无声嘆了口气,於兮认命,“那我…” “陈树,你带小李总去。”秦梵净突然开口。 闻言,李致挑眉,“秦总不想她带我去,怕我找她麻烦?” 秦梵净慢悠悠开口:“怕她扶你的路上,把你腿摔断。” 脸上的神情一滯,李致皱眉,侧眼看向於兮。 她是故意的。 不等李致多看,陈树掛著得体的笑容走过去,“小李总,我扶你。” 两人背影渐行渐远,於兮收起脸上的表情跳到秦梵净身旁,“財神爷,你看出来啦。” 秦梵净睨了她一眼,“不怕丟工作?” “怕,但我更受不了他拿我试探你。” “嗯?” 於兮义愤填膺,“在你出现之前,他明明一个眼神都没给我,看我跟看空气一样,你出现之后,他表现得我们有多熟似的,不就是觉得我认识你们,陈助理对我又客气,想拿我探探你们的態度,估计他心里猜测,我是你养的哪只小金丝雀。” “口无遮拦。” 於兮扬起笑容,“知道知道,財神爷洁身自好,不是那种养金丝雀的人,我就是打个比方,我刚刚表现是不是很好?” “一般。”顿了顿,秦梵净补充,“不够聪明。” 有权有势的人,从来不看对错与无辜,於兮惹了李致,多少都要付出点代价。 秦梵净点明,於兮也不是真笨,很快反应过来,可怜兮兮开口:“財神爷,你不会袖手旁观吧?” 秦梵净不语。 “我是因为你才得罪他的。”於兮一把抱住秦梵净的胳膊,直接赖上他,“刚刚也是你把话挑明说给他听的,你不能放任我不管,你要不管我就赖著你,掛在你身上。” 秦梵净皱眉,“鬆手。” 於兮不止没松,还死命用柔软蹭著他的手臂,蹭得他额角青筋直跳,“我不松,你不答应我,我就不松,我还要出去说,我就是你养的小金丝雀。”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20%】 秦梵净黑脸,“再胡说,我把你送给李致。” 於兮看了眼秦梵净泛红的耳根,见好就收放开他,“我不胡说,我再也不胡说了,財神爷,你会帮我的,对吧?” 沉默良久,久到於兮以为秦梵净不会回答,才听见一声『嗯』。 第9章 大山里捡到的落魄男主(9) 风平浪静的五天之后,完成一天工作的於兮照常下班,在俱乐部门口碰见了倚著墙壁抽菸的李致。 眼眸闪过疑惑,於兮果断转了个方向,选择另一头离开。 刚踏出两步,身后就传来李致的喊声,“於兮。” 步伐一顿,於兮脸上扬起敷衍的笑容,回身打招呼,“李先生,这么巧。” 李致痞笑,“不巧,我来找你。” “俱乐部下班了。” “我知道,就是等你下班。” “我家里人还在等我。” “於兮,我问过你们俱乐部老板,他说你会打高尔夫。”李致丟掉菸蒂走过去,居高临下看著她,“还要我说得更明白吗?” 於兮:男主没搞定他? 【搞了,表面答应,背地里找你。】 於兮:有点意思。 “你想怎么样?” “不装了?” “李先生,有话直说,我还赶著回家。” “陪我去个酒局。” “不去。” 李致眯了眯眼,“工作不想要了?” “要。”停顿一瞬,於兮伸出两根手指,“去酒局是额外的价钱。” “你打了我还跟我谈钱?” “谈崩了,各回各家吧。”於兮说完就要转身。 李致让步,“可以,给你两万。” 不同於刚刚的敷衍,於兮笑意盈盈掏出手机,“先转帐。” … 觥筹交错的酒局,於兮穿著李致要求换上的连衣裙,一杯接一杯喝著酒。 酒局上不止她一个女伴,基本每个都在喝,但她喝的无疑是最多的,因为所有人都在敬她。 这样的场面,於兮大概猜到李致打什么主意,让她好奇的是,李致应了秦梵净,转头又搞她,是单纯想报復她,还是身为男配的觉悟。 惹男主,衬托男主,成为男主垫脚石。 酒精下肚,饭桌上的人也开启了黄腔,一位体態偏胖的刘总,直勾勾看著於兮,话是对李致说的,“小李总,您身边这位的锁骨不错,想必您爱不释手吧。” 李致勾著嘴角,侧眸看了眼於兮的锁骨,“確实不错。” “不知道小李总愿不愿意割爱?” “她?她脾气大。”李致转著杯中的酒,“你惹不起。” “瞧您说的,只要您愿意割爱,再大的脾气我都让她服服帖帖。” 李致似笑非笑,“就算我愿意,你也惹不起她。” 连说两次惹不起。 於兮看了李致一眼。 酒精下肚的人,你说不行,他偏要反著干。 刘总拿著酒杯摇晃站起身,站到於兮身旁,手更是大胆搭到於兮肩膀上,“跟了我,小李总能给你的,我都能满足你。” 於兮是委曲求全的主? 一把推开刘总,用的力不轻,直接把人推倒在地,手里的酒洒了一身,好不滑稽。 於兮站起来,“李先生,我去厕所。” “去吧。”李致一点也不在意倒地的那个人,只叮嘱,“早点回来,別一去不回。” 於兮走出包厢去厕所,在厕所里洗了洗被刘总搭过的地方,隨后拿出手机准备叫车回家。 这都不走,留下来为民除害吗。 【宿主,男主在来的路上。】 於兮叫车的手微顿:他怎么来了? 【男配给他发信息,说你在这里。】 於兮:我在他就来?包厢里的那几个,跟秦氏有合作? 【他们跟男配家共同竞爭秦氏的项目合作。】 原来如此,於兮按灭手机屏幕,重新走回包厢。 推开包厢门的那一刻,於兮受到了注目礼,包厢內的人齐刷刷看过来,刘总尤其激动,“小李总,她敢推我,你总要给个说法吧?” “我做不了她的主。” “这么说,小李总不管这事了?” 李致摆手,“小姑娘不懂事,刘总让她道个歉,別跟她计较。” 刘总眼冒精光,跟其他两个老总交换了眼神,“小李总,既然你不管,这就是我跟她的事了。” 多么让人作呕的场景。 於兮睁著有些醉意的眼,摇摇晃晃走到李致身旁,坐下来时身体不稳,一头撞在李致侧额上,“李先生,我好晕。” 侧额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李致咬牙切齿看著始作俑者,“你故意的。” 於兮不止撞他,还掐他,嘴唇凑到他耳边,“把我送人,撞你算轻的,加钱。” 耳朵上是於兮吐出的热气,耳朵內是於兮清醒又冰冷的声音,李致眼皮子直跳,“你放手,別掐了。” “加钱。” “加加加,再给你加两万,鬆手!” “八万。” 李致倒吸一口气,“你打劫!” “八万,陪你做场戏,你稳赚不赔。” 李致微愣,连被掐的疼痛都忘了,“什么?” “给不给。” “给,別掐了。” 於兮满意,鬆开掐李致的手,拿起桌上酒杯就往李致脸上泼,声泪俱下,“小李总,我跟了你这么久,你怎么能说袖手旁观就袖手旁观,难道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对你而言一文不值吗?” 李致被她泼懵了,回神之后磨了磨后槽牙,“於、兮,你推了人,就该道歉,对我撒什么泼。” “你混蛋!滚!你给我滚!” 被於兮谩骂的李致冷下脸,骤然站起身,像是被於兮气急了,抬脚就往外走。 李致走了,包厢里的於兮孤立无援。 眼看两人反目,刘总身边的人立马站起来,一把拉住於兮,笑得格外有深意,“於小姐,你推了人,不道歉怎么行。” 说完强拉著她到刘总面前,“陪刘总一晚,刘总不跟你计较,还给你零钱。” 於兮哪里肯,发疯般挣扎,还真被她挣脱开来,转身就跑。 到口的肉没有飞走的道理,於兮跌跌撞撞跑,刘总派的人步伐稳健追。 眼见要被抓住,於兮拐了个弯,直接撞进一个人怀里。 看清来人,於兮红了眼,双手攀著秦梵净脖子,头埋在他肩膀上,委屈得不行,“財神爷,他们要抓我。” 下意识搂住於兮的腰,秦梵净垂眸看她。 凌乱的发,嫣红的脸颊,梨带雨的眼,满身酒气,以及肩膀处被扯坏的礼服。 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追著於兮的人见她投入陌生男人怀抱,上手便要抓,“她是我们的人,你別多管閒事。” 秦梵净拦腰抱起於兮,连半个眼神都没给说话的人,只对陈树说,“解决,把名单给我。” 语气很平静,不带任何感情的平静,熟悉秦梵净的陈树明白,自家老板现在很不高兴。 对於兮刷新认知的同时,陈树默默为名单上的人点了根蜡烛。 第10章 大山里捡到的落魄男主(10) 把於兮抱进车里,后者却非常不安分,好似还处在惊嚇当中,一直往他怀里钻,寻求安慰和避风港。 於兮黏在他身上,甚至还跨坐在他大腿上,不论怎么推都不肯下来。 秦梵净只能放下后座挡板,放弃抵抗,任由她趴在自己怀里。 只是趴就算了,於兮的眼泪还止不住,哭了他一胸膛的泪水,秦梵净忍了又忍,最终没忍住,“不许哭。” “呜呜呜,你凶我,秦梵净你凶我!” “闭嘴。” “呜呜呜,我都这么惨了你还凶我。” 秦梵净被她吵得额头青筋直跳,“再不闭嘴我就把你丟出去。” 回应秦梵净的,是於兮咬住他肩膀的牙。 “鬆口!” 秦梵净钳住於兮下頜,迫使她鬆口,於兮不肯,抓住他的手腕死命挣扎。 平稳行驶的车突然急剎,惯性让於兮往后仰,秦梵净下意识伸手搂住她的腰,钳在下頜的手鬆了力道,被於兮挣脱,转眼就咬住秦梵净的唇。 咬得不重,却刺激他的感官,身体陡然一僵,呼吸重上一分。 偏偏肇事者毫无所觉,甚至充满求知慾,“好软啊,秦梵净,你带软了吗,好好吃。” “小时候我没有吃过,每次看別人有吃我都特別羡慕。” “你知道吗,捡到你的时候,我真的想把你占为己有。” “你真的很好看。”於兮离开秦梵净的唇,伸手抚上他的眉眼,“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人。” “好想吃掉你,这样你就是属於我的了。” “可是你把我从大山里救出来。” “我捨不得吃你。” “你就是我小时候想要的那颗。” “忍不住喜欢你,忍不住亲近你。” “你怎么能那么软。” “你是不是下凡的神仙啊。” “他们抓我的手好脏,神仙你快净化我…” 越说越离谱的话语,秦梵净冷著一张脸,拉下在他脸上作乱的手,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把人按进怀里,恼怒又无奈,“別动。”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30%】 提示响起,於兮也闹累了,挣扎的幅度变小,安安静静窝在秦梵净怀中,闭上双眼。 … 睡到日上三竿,於兮才缓缓睁开眼。 是一间陌生的房间,装潢简约低调,以暗色係为主。 揉了揉还有些发懵的脑袋,於兮掀被下床。 昨天虽然没醉,但喝了不少酒,酒精还是给身体留下酒醒后的疲惫。 打开臥室门,於兮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办公的秦梵净。 不同於西装革履,秦梵净穿著一身灰白色的休閒服,黑色的头髮也没被梳起,柔顺地垂在额间。 “醒了?” 於兮点头,侧坐到秦梵净身旁,手臂架在沙发靠背上,“这是你家?” “嗯。” “我怎么在这?” 秦梵净睨她一眼,忽地冷笑一声,“你半夜撬门。” “?” “爬到我床上。” “?” “把我亲了。” 於兮觉得这段对话似曾相识,但她真没想到,这些话是从秦梵净嘴里说出来的,那个多说一个字都要他命的人,“你被夺舍了?” “不打算负责?” “我一定是酒还没醒。”於兮揉著自己的脸,试图把自己揉醒,“怎么做梦都能梦见財神爷。” 秦梵净气笑了。 一笑倾城,晃著於兮的眼。 手缓缓抬起,秦梵净勾了勾手指,“过来。” 於兮顺从倾身,下巴放到秦梵净掌心处蹭了蹭。 如同乖巧的猫。 “於兮。” “嗯?” “你想要什么?” 於兮不解,试探性回一句:“钱?” “还有?” “钱。” “除了钱。” “小鲜肉?” 秦梵净看著她,深沉的眼眸如同一潭静謐的湖水,藏起所有波澜,晦涩不明。 於兮咽了咽口水,“財神爷,听说你有个未婚妻。” “嗯?”秦梵净伸出拇指摩挲她的下巴,仿佛在摸一块上好的玉石。 “你有未婚妻,这样不太好吧?” “於兮,是你先招惹我。” “我不是,我没有。”於兮突然直起身,伸出三根手指,“財神爷是我的衣食父母,是我命中贵人,我对財神爷只有敬畏之心,绝无褻瀆之情。” 秦梵净看向於兮伸出的三根手指,白皙、纤细,会在他脸上胡作非为。 作乱的是她,转头不认帐的也是她。 “听说你昨天收了李致的钱。” “收了,他让我陪他去酒局。” “如果昨天我没出现?” 於兮微愣,“你昨天也在?” “……” “所以昨天你也在那里,然后碰到我,把我带回来?” “……” “所以昨天我没有撬门,也没有钻你被窝,是你自己把我带回来的!財神爷,你不老实哦,说谎话。” 於兮边笑边分析,满脸都是发现真相的得意,全然不觉秦梵净越来越黑的脸,以及『咔咔』作响的手指。 末了还反问他:“財神爷,你昨天见到李致了吗,他还欠我钱没给,你有没有他的联繫方式?” “呵。” 於兮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秦梵净的脸色非常不好看,“財神爷,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说完还伸手抚上秦梵净的额头,一脸认真量著温度。 秦梵净推开她的手,合上大腿上的笔记本,骤然起身,怕多看她一眼,都忍不住掐死她的衝动。 李致带她去酒局的目的,是他秦梵净。 酒桌上的人全是竞爭秦家城西项目合作的企业,李致家的晨杰企业也在其中。 敏锐察觉到他对於兮的不同,李致就用於兮引其他企业得罪他,没有竞爭对手,晨杰能顺利拿下项目。 他也確实拒绝了其他企业,不止拒绝,榜上有名的,有一个算一个,他都不打算放过。 偏偏是个没心没肺的。 书房的门被关上,於兮收起脸上的笑意,若有所思。 【宿主,男主这是打算確定关係?】 於兮:可能真想养个金丝雀了吧。 【那你为什么不答应他?】 於兮:只有30%的情根值,顶多对我比別人多一份特殊兴趣,怎么著也得等50%再说。 【宿主胸中自有沟壑。】 於兮:把李致的联繫方式给我。 八万块钱呢。 第11章 大山里捡到的落魄男主(11) 於兮打电话给李致时,刘总正怒不可遏坐在李致对面,“你明知道她是秦总的人,你故意害我!” 李致漫不经心笑著,“刘总说哪里话,我警告过你,两次,她不是你能惹的人,可惜你没听进去,怎么能怪上我?” “你!你分明是故意的!故意带她来酒局,故意灌她酒!” “这话刘总可说错了,来酒局是谈合作,酒是你们灌的,人是你们欺负的,怎么能赖在我头上?” “我要去秦总那告发你!” “刘总请便。”李致掏出手机,看了眼只有號码的来电,果断按下掛断键,“如果你能见到秦梵净的话。” “你!” 李致懒得跟他扯,听见手机提示音,点进新收到的简讯,上面只有两个字:还钱。 眉头皱了皱,下一瞬,李致按灭手机屏幕。 又是打他又是泼酒,还想要钱? … 发完简讯的於兮,刚吃完桌上的三明治。 拿著手机看了眼时间,她今天是晚班,来得及。 犹豫著要不要现在走,大门的铃声响了。 【宿主,是周婷。】 於兮微顿,果断站起身,敲响书房的门,“財神爷。” 门內没有任何反应,但能依稀听见里面低沉说话的声音。 拧动门把手。 没锁门。 轻手轻脚开门关门,躡手躡脚走进去,於兮来到秦梵净身旁,伸脖子看了眼他的电脑屏幕,確认没开视频后,才扯了扯他的衣袖,用口型说:你家来人了。 秦梵净睨了她一眼,掐断掛在耳边的电话,並不搭理她。 “秦梵净,你家来人了。” “你不去开门吗?” “我这也不好帮你开门吧?” “万一被人误会你养小金丝雀,我倒是没什么,就怕玷污你的名声,还有你那个未婚妻…” 秦梵净不答,於兮就在边上说个不停,半点没有惹人生气的自觉。 抿了抿唇,秦梵净倏地伸手拉下於兮,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唇。 一开始是负气和惩罚性的辗转,辗转之后,逐渐了变成温柔与旖旎。 仿佛品鑑世间最好的美酒。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33%】 直到於兮软了身体,秦梵净才把人放开,半搂进怀里,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摩挲著她的腰身,“继续说。” 於兮瞪大双眼,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许是被刚刚的亲吻安抚,又或许是被於兮的反应愉悦,秦梵净语气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怕了?” 眼尾微挑,於兮瞪了秦梵净一眼,带著流转的瀲灩,“这是我的初吻!” “初吻?” “你拿了我的初吻,不打算补偿吗?”於兮就差没把『给钱』两个字写脸上了。 “我的也被你拿了,你不亏。” “?” “於兮…” 秦梵净刚起头,书房的门就被敲响,周婷站在门外,“梵净,你在里面吗,听说这几天你总是忙到忘记吃饭,我给你带了汤,敲门你没应,我就自己进来了。” 得,忘了外面还有个正主,还是有秦梵净家大门密码的正主。 於兮想起身,奈何禁錮她腰身的手像钳子一样,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气恼又著急,於兮不得不软下语气,压低声音,“財神爷,你这是要我的命。” “你不怕我,怕她?” “…財神爷,放过我吧,你也不想我这么快领盒饭吧?” 於兮语气又软又糯,满是乞求。 “出息。”虽这么说,秦梵净到底放了人。 一直等待在门外的周婷听不到回应,犹豫再三还是推开了书房的门。 偌大的书房,秦梵净端坐书桌前,桌上放著电脑,正在办公。 脸上扬起笑容,周婷提著保温盒走进去,“梵净,抱歉,打扰你工作。” 秦梵净抬眸,目光凌厉,“密码,哪里来的?” 周婷脸上的笑容一滯,“是…是爷爷告诉我的。” “周婷。”秦梵净靠向椅背,“联姻是他们的想法,与我无关,我记得我说过。” “我知道,可是,梵净,两家联姻,对秦家也有好处,你身边也没有其他人,总要找个人结婚,为什么不能是我?” “不將就。” “什么?” “秦家不需要靠联姻,我也不想將就。” 周婷倒吸一口气,瞬间红了眼,“为什么,我从小就喜欢你,你的所有喜好我都了解,为了你,我从小学习怎么做一个好妻子,为什么你不能喜欢我,为什么是將就?” 喜欢。 秦梵净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自小受到的教导就是,想要什么,就把什么捏在手里。 麻木不仁的掠夺。 只有於兮是例外。 於兮出现在他最狼狈的时候,彼时同样狼狈的於兮,用强势的態度扯掉他身上唯一的遮羞布,不顾他意愿横衝直撞衝进来,把根扎进他心里。 有了根,即便沉寂两年,野草依旧顽强生长,等他反应过来时,才惊觉自己给了野草一片天地。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只知道他不反感,甚至享受跟於兮之间的互动,哪怕知道於兮贪婪,索取,別有目的。 秦梵净沉默,换来周婷更委屈的眼泪,“梵净,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你不要推开我好不好,有什么不喜欢的,我可以改。” 听到这里,蜷缩蹲在书桌下的於兮,默默嘆了口气。 她算是知道为什么周婷用了两年的时间,情根值还一动不动。 没对症下药,一味的自我感动,迫切想让秦梵净表现出对自己的特殊,以自欺欺人的方式证明秦梵净对她有感情。 秦梵净的语气可以称之为冷漠,“周婷,我不適合你,以后不用再来了。” “我不信,梵净,你会为了我拍下一亿的珠宝,我不信你对我没有一点感情,是不是有谁跟你说了什么?” “出去。” “梵净…” “出去,我不说第三遍。” 周婷死死咬住下唇,脸色惨白,不甘不愿转身,不忘留下保温盒。 大门关上的声音响起,於兮鬆了口气,推著秦梵净膝盖,“让我出去。” 从善如流推开办公椅,秦梵净把人拉出来,拉著她重新坐到自己腿上,“听清楚了?” “什么?” 伸手一下又一下摩挲著於兮的耳垂,秦梵净重复,“我没有未婚妻,听清楚了?” 第12章 大山里捡到的落魄男主(12) 於兮点头,“听清楚了,財神爷依旧洁身自好。” 秦梵净摩挲於兮耳垂的手微顿,忽地笑了,笑得格外嘲讽,“你真是没心没肺。” “財神爷,你能不能放我下来?” “不能。” “你手掐著我的腰,我有点痒。” “受著。” “行吧。”於兮破罐子破摔靠进秦梵净怀里,腰肢一扭一扭,“被你抱著或许能沾点財运,抱就抱吧。” 秦梵净眼眸微沉,呼吸重了一分,“別乱动。” “你自己要抱我,还不准我动了,我又不是洋娃娃,我只是找一个舒服的姿势。” “於、兮。”咬牙切齿,怒不可遏,搂著她腰肢的手更是紧了紧,“再动我就把你办了。” “財神爷,偷偷跟你说个小秘密。”於兮贴到他耳边,“我馋你身子馋很久了。” “……” 秦梵净最终还是放开了她。 却没有放过她。 用救她这件事,要求於兮住家三个月,照顾他饮食起居。 包吃包住,不耽误主业,每月给两万工资。 看在钱的份上,於兮点了头。 秦梵净的大平层的居住环境很好,大方分给她一间带卫生间的次臥,冰箱里的东西隨便吃,不够就买,偶尔秦梵净心情好,还会送她包包。 一切都很舒適,除了一件事。 秦梵净非常、极其喜欢亲她、抱她。 只是亲就算了,关键每次都要把她嘴亲肿才肯放人。 顶著肿胀嘴唇的於兮是恼怒的,但听见系统后台的提示,恼怒很没志气的化成绕指柔。 半个月时间,情根值从33%一路上升到40%,差10%就可以突破50%的关卡。 某日秦梵净出差,没人缠的於兮,终於想起了那个欠债不还钱的男配,李致。 於是在一个风和日丽上午,於兮穿著阔腿裤搭配西装外套,踩著高跟鞋,提著小包包来到晨杰企业前台,“我找小李总。” 前台姑娘很年轻,像是新来的,带著黑框眼镜,睁著一双懵懂的大眼看於兮,“请问有预约吗?” “跟他说,我是秦总派来谈合作的。” “秦总?” “秦氏集团秦梵净。” 前台姑娘有些疑惑,似不知道秦梵净是谁。 於兮喜欢无害的人。 她好心拿出手机,搜索出秦梵净的信息,伸到前台姑娘面前,“他就是秦梵净,你向上匯报就行。” “哦哦,好的,请问您贵姓?” “姓陈,秦总的助理。” 前台姑娘如实匯报,不一会儿,楼上传来回復,让她上去。 挥別前台姑娘,於兮撩了撩长发,走进电梯。 电梯直通高层,早有助理等在电梯外,“陈助理是吗,请跟我来。” 於兮点头,光明正大走进李致的办公室。 李致正在瀏览企划案,听见开门声也没看,只说:“陈助理先坐。” 於兮坐下,对带她来这里的助理说:“能给我倒一杯咖啡吗?” 突如其来的女声打断李致的思绪,他狐疑地抬起头,这才看清进来的人。 神情一顿,“於兮?” “美式咖啡,谢谢。”於兮对助理点完咖啡,这才转头看李致,笑靨如,“小李总,好久不见。” 於兮长得不难看,细细看去还有些清秀,脸上带著笑,却叫李致看得毛骨悚然。 口水差点呛到气管,“咳咳,你怎么来了?” “来跟小李总谈合作,顺便…”於兮拉长尾音,“討债。” “没钱,不谈。” 於兮不紧不慢拿起手里的包包,“小李总,我这个包包好看吗?” 某马仕家最新限量款,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 更別说没钱在高尔夫球俱乐部打工的於兮。 这个包包从哪里来,不用脑想都知道。 “你想说什么?” “合作,討债。” 李致没看懂,“秦梵净饿著你了?才八万块钱,至於这么认真?” “那是我劳动所得,一分都不能少。” 李致额角冒著黑线,“…我转你。” “大气,我就说小李总自小受过高等教育,怎么会做出赖帐这种下头行为。”於兮打开收款二维码,踩著高跟鞋走到李致对面,“八万再算上我要债成本以及逾期利息,算你十万吧,別转少了。” “…你这是打劫!” “打劫?小李总,你利用我引秦梵净出手,你难道没想过,如果我对秦梵净而言无足轻重,如果那天他没去那家酒楼,我会面临什么?” 於兮笑得格外艷丽,眼中布满碎冰,“我会失身,沦为那几个人的玩物,这辈子毁了三分之二,还要我继续说?” 李致低咳,到底拿起手机给於兮转了钱,毕竟现在的他,翻不过秦梵净这座大山,“行行行,拿钱了就別翻旧帐。” “哟,十二万,小李总大气。” “真不知道秦梵净看上你什么。” “不知道就对了,知道你还能只是一个小李总吗。”於兮重新坐到沙发上,“言归正传,我有个合作,能为小李总带来些收益,不知道小李总有没有兴趣。” “你?”不是李致看不起,而是李致觉得,就算秦梵净再喜欢,也不会拿企业给一个情妇玩。 无法转正的女人,在李致看来,统一称之为情妇。 走心玩一玩,走肾玩一玩,总归都是玩玩。 “我。”办公室门敲响,於兮接过咖啡抿了口,才慢悠悠说:“听说小李总上面还有个哥哥。” 李致眯起双眼,“继续说。” “海外业务哪有国內香,小李总突然回国,又是故意接近秦梵净,又是利用我拿项目的,想必不仅仅是为家庭出一份力吧,那个位置,小李总有兴趣吗?”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有嘛,我帮你,没有嘛,合作作废,我去帮你哥。” “於兮。”李致嘴角噙著痞笑,人往后仰,双腿交叉放在办公桌上,“你是你,秦梵净是秦梵净,你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要做个试验吗?” “什么试验?” “僱佣我,我帮你拿下秦氏m城的项目。” “m城?” “你也別揣著明白装糊涂,我懒得废话,m城。” 李致看於兮的眼神多了抹审视,“秦梵净知道你在背后这么利用他?” “准备去告状?” “不,我只是好奇,一个那么大的靠山你不要,反过来找我,你想从我身上要什么?总不能是你看上了我,想进李家门吧?” “是啊。” 李致愣住了,背脊猛地一凉,“你看上我什么,我改。” 第13章 大山里捡到的落魄男主(13) 於兮翻白眼,“別慌,秦梵净比你帅比你有钱还比你有品,比起你,我更喜欢他。” 上一秒还说看上他,下一秒把他批得一无是处,李致冷哼,“那你找我合什么作。” “我要你在海外的公司。”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帮你拿下m城的项目,帮你坐上那个位置,相对的,我要你给我海外5%的公司利润。” “於兮,打劫不是这么打的,m城的项目虽然重要,但远不及5%的利润。” 咖啡过半,於兮站起身,“你考虑好了再联繫我吧。” 说完也不等李致反应,撩了撩头髮,提上她的小包包,迈开步伐走出办公室。 【宿主,男主不是本来就打算把m城的项目给晨杰?】 於兮:是啊。 【你这是空手套白狼。】 於兮微笑:谁让他欠钱不还呢,你帮我把消息发出去,说m城的项目,秦氏中意另一个企业。 【收到!】 * 於兮收到李致发过来的入职信息时,正坐在沙发上吃葡萄。 秦梵净餵的,他新发现的探索领域。 骨节分明的手一层层剥开葡萄皮,送进她嘴里,指尖划过她的唇瓣,捻走嘴角的葡萄汁水。 乐此不疲。 於兮一颗颗吃著,毫无压力把葡萄籽吐在秦梵净手里。 末了不忘夸讚,“財神爷剥的,连葡萄都有钱的香味。” 秦梵净拿起最后一颗葡萄,“又看上什么?” “说得好像我一天到晚找你要钱似的。” “我有钱。” “財神爷,你到底多有钱?” “聘得起你。”葡萄塞进於兮嘴里,秦梵净抽出湿巾纸慢条斯理擦著,又问:“想要什么?” “不是想要东西,下个月我想把我妈接来s城,出国两年,我一直没陪她,回来后答应她的,稳定下来就把她接过来。” “嗯。” “接我妈的时候,我要回老家,想跟你请两天假。” “嗯,我让人送你去。” “不用送,就是请假期间的薪资,財神爷准备扣多少?” 於兮睁著一双可怜兮兮的大眼看他。 大钱不放过,小钱也要耍赖,真真是掉钱眼里了。 秦梵净睨她一眼,“上辈子穷死的?” “呸呸呸,什么穷死,多不吉利,我这是在存我跟我妈的养老钱。” 慢条斯理靠在沙发背上,视线若有似无扫过於兮润泽的红唇,秦梵净回了句:“看心情。” 於兮眨了眨眼,“財神爷你把眼睛闭起来。” 秦梵净从善如流闭上,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於兮的行动。 眉头蹙了蹙,就在他打算睁开眼时,於兮开口:“財神爷,你把手伸出来。” 秦梵净抬起手,被於兮微凉的手指握住,一串东西戴到了他的手腕上。 “好了,睁开眼吧。” 好看的眼睁开,秦梵净看清了手上的东西,一串黑褐色的佛珠,颗颗圆润,带著淡淡的沉木香。 秦梵净抬眸,看向笑意盈盈的於兮。 “这是你出差时我去求的,开过光,可以保平安,礼物虽轻,却诚心诚意,愿秦梵净顺遂平安,长命百岁。” 声音一如既往娇俏,娇俏之中又藏著诚挚的心意。 秦梵净摸著佛珠,嘴角悄无声息勾了勾,“嗯。” 蹲在沙发前的於兮,双手攀住秦梵净的膝盖,仰著头,露出白皙的天鹅颈,“財神爷,现在心情怎么样?” “还行。” “那工资的事?” “不扣。” “我就说財神爷是天底下最大方的男人。” 於兮开心,双手搂住秦梵净脖子,人顺著他手臂的力道起来,坐到他的腿上。 亲密无间的姿势,於兮能清楚看到秦梵净上下滚动的喉结。 好奇般伸著食指轻点,“財神爷,男人为什么有喉结,还能上上下下的移动。” “別动。”秦梵净抓住她作乱的手,嗓音微哑。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43%】 “咦,財神爷你嗓子怎么哑了,是因为我碰了你的喉结吗?”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44%】 “財神爷你的身体好像变热了。”停顿一瞬,於兮扭了扭腰肢,好奇的『咦』了声,“財神爷你…”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46%】 伴隨著这声提醒的,是秦梵净恼羞成怒的语气,“下去。” 於兮觉得很奇怪。 平日里抓著她亲、抱她的人是他,咬牙威胁说要办她的也是他,每每到关键时刻,剎车喊停的还是他。 秦梵净是不是不行啊? 这么想著,於兮也问了出来。 听见於兮的问题,秦梵净额角青筋凸起,幽暗的眼眸淬著冷冽的光,仿佛要把她拆吃入腹,以回应她愚蠢的问题。 如果两侧耳根没有泛红的话。 倏地,於兮想起当初在大山里,秦梵净破碎的模样。 “財神爷,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过?” “三十一岁,从来没有过吗?” “不会憋坏吗?” “要不我帮帮你吧。” 边说於兮边从秦梵净腿上下来,半蹲在地上,伸手就要扯他的裤头。 瞳孔猛地一缩,秦梵净骤然抓住於兮的手腕,“不许动。” “亲都亲了,抱也抱了,你全身上下还有哪我没看过,你別害羞。” “於兮!” 见人真的生气,於兮到底没敢像当初那么勇猛,毕竟现在敌强我弱,悻悻然鬆开拉著他裤头的手,於兮瘪嘴,“好嘛,不动就不动,可你现在这样,要怎么解决,憋坏了容易不行的。” “闭嘴。” 秦梵净陡然站起身,头也不回往浴室走,『嘣』的一声关上浴室门。 淅淅沥沥的水声从浴室传出来,安装在厨房间的燃气热水器却没有响。 秦梵净洗的是冷水。 寧愿洗冷水澡也不愿碰她,於兮兀自坐在沙发上,低头看著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抱胸皱眉,很想不通。 於兮:情根值检测是不是有问题? 【没问题,宿主。】 於兮:秦梵净不行? 【根据系统检测,男主身体各项指標都在正常范围。】 於兮:…他不会是个老古董,连第一次都要留到新婚之夜吧? 【那有点可惜,你要是不跟他结婚,你就吃不到他。】 於兮:…… 第14章 大山里捡到的落魄男主(14) 秦梵净洗得不算久,於兮换好衣服准备出门时,秦梵净正好围著浴巾从浴室走出来。 四目相对,秦梵净扫了眼她身上的藕紫色连衣裙,“去哪?” 於兮老实交代,“换工作了,下周一上班,想去买几套职业装。” “换成什么?” “一个助理的岗位。”於兮想了想补充,“球童日晒雨淋,之前找不到工作才去过渡,现在找到坐办公室的,就换了。” 秦梵净淡淡点头,没再多问。 於兮看向秦梵净还滴著水的发梢,“財神爷,你头髮还滴水,去沙发上坐著,我帮你吹乾再出门。” 於兮拉著秦梵净走向沙发,后者没反对,顺著她拉扯的力道亦步亦趋跟著,坐到沙发上。 拿著毛巾为秦梵净吸乾发梢的水,隨后打开吹风机,手指穿过他黑顺的头髮,於兮吹著他的头髮。 动作熟稔又自然。 吹头髮期间,秦梵净拿著手机,拇指在屏幕上点著。 吹完头髮后,於兮的手机响起来,银行发来简讯提醒,入帐五十万元。 付款方是秦梵净。 於兮惊喜,握著手机的眉眼满是笑意,“財神爷给我转钱,是为了让我有钱买衣服吗?” “嗯。”沉默一瞬,秦梵净又说:“回礼。” 回礼? 於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时,秦梵净已经离开沙发,走进了臥室。 捧著手机,於兮笑得枝招展,惹得臥室的门突地关上。 【宿主,你在笑什么?】 於兮:一串五千块的佛珠换五十万回礼,別说现在笑,做梦都会笑醒。 【……】 * 於兮上岗的第二个月,李致带著人去了秦氏。 谈m城项目的合作。 其他几家企业已经给秦氏报了价,晨杰是最后一个。 商务车里,李致与於兮並排坐在中间沙发的位置,视线扫过於兮垂著的喇叭袖,“秦梵净知道你在我这?” “小李总怕了?” “怕。”李致勾著嘴角,笑得邪魅,“说好拿下m城项目,你如果敢摆我一道,就算有秦总护著,我也能让你无声无息消失,於小姐信吗?” “都上车了你才担心?”於兮拿出口红,“留点力气等会报价吧。” “男人的第六感告诉我,你不怀好意。” 於兮嗤笑,“上贼船了就別想套我话,你敢录用我,就不怕秦梵净知道,至於我要的是什么,我也明確告诉你了,能不能別打扰我涂口红,一会儿我想美美的出现在我財神爷面前。” 这哪是招了个助理,分明招了个姑奶奶。 李致闭嘴,做了个你隨意的手势。 商务车很快行驶到秦氏集团,乘坐直达电梯上顶层,李致走在前方,於兮跟在后方。 陈树负责接人,在看到於兮的那一瞬,心跳到嗓子眼。 他知道於兮现在跟秦梵净住一起,大平层里的服饰用品,都是他派人採购的。 现在於兮跟著李致出现,陈树无法想像自家老板看到后会有多不高兴,作为一个上班期间都要跟老板在一起的助理,他一点儿都不想承受老板的不高兴。 陈树欲言又止,於兮却跟没事人一样对他打招呼,“陈助理好。” “於小姐好。”陈树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李总好,老板在会议室。” 看见陈树扭曲的笑容,李致有种莫名的愉悦,开始有些期待秦梵净看见於兮的反应,就这样,心思各异的两个人,这一瞬很有默契的同时看向於兮。 於兮撩了撩头髮,“不是谈合作?你们看我干嘛,进去呀,別让秦总久等。” 陈树只能带路。 会议室的门打开,陈树硬著头皮走进去,“秦总,小李总…和他的助理,来了。” “嗯。” 秦梵净正在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视线扫过李致,在看到李致身后的於兮时愣了瞬,眼眸微沉。 “秦总。”李致率先打招呼,“她是我的助理,於兮。” 会议室除了秦梵净还有其他高管,李致没有直接点出来,话语客套又官方。 秦梵净抿唇,看李致的眼神冷如寒冬,良久才缓慢开口:“开始吧。” ppt投上幕布,李致拿著翻页器讲解关於m项目的计划书,於兮则坐在一旁,根据李致说的內容,时不时打配合。 合作得熟悉又默契。 陈树只觉会议室的温度越来越低,低到他忍不住抖了抖。 不止他抖,会议室里坐著的那几个高管,也在秦梵净越来越沉的脸色下,都跟著抖了一抖。 李致用十五分钟讲完ppt,於兮负责把晨杰的报价单放在秦梵净面前,语气里全是笑意,“这是我们公司的报价单,请秦总过目。” 放在桌上的手指微拢,秦梵净侧目看於兮,后者半点不避,理不直,气也壮。 秦梵净收回目光,只扫了一眼报价单,“太高。” 李致接话,“秦总认为多少合適?” “报价统一削减30%。” 李致倒吸一口凉气,脸色有些难看,他知道秦梵净会砍价,但没想到秦梵净会砍这么狠,削减30%,接了这个项目,他连个包都赚不了。 “秦总,我们是诚心合作,削减30%太多了。” 秦梵净不说话。 於兮后退一步,借著李致身体的遮挡,掩嘴打了个哈欠,宽大的喇叭袖滑落,露出手腕上的沉木佛珠。 陈树眼尖看见了,眼皮子跳了跳。 同样的沉木佛珠,他在自家老板手腕上也见过,每次他匯报时,自家老板总会把佛珠露出来,手指来回拨弄。 当时他还疑惑,自家老板什么时候开始信佛了,现在看来,倒是有跡可循了。 李致还在说:“秦总,项目运作需要运营成本,削减30%,別说运营成本,材料都不一定能买齐,这项目真的难做,我们是诚心合作,我想秦总也是想找一个靠谱合適的合作企业。” 秦梵净靠向椅背,“小李总想削减多少?” 一个问题,就让削减这件事板上钉钉,这心理战打的,於兮暗暗为秦梵净竖起拇指。 “5%。” “不够。” “8%。” 秦梵净冷笑,“小李总当这里是菜市场?” “秦总,8%已经是我们能让出的最大价格。” 手指轻点桌面,秦梵净忽然问:“小李总给助理开多少月薪?” “三万。” 听见这个答案,於兮挑眉看向李致。 分明一个月八千,哪里来的脸开口三万。 第15章 大山里捡到的落魄男主(15) “三万,小李总倒是大方。” 话里有话,李致听出来了,“没办法,我这个助理背后有人,不敢怠慢。” 怪不得有脸说三万,原来是转变谈判思维了。 硬的不行,就拿她来向秦梵净服软。 李致这种利用女人的手段,还真是玩得炉火纯青。 於兮慢悠悠从文件夹里拿出另一张报价单,放在秦梵净面前,笑意盈盈,“秦总,这是新的报价单,请过目,报价、预期收益一目了然,根据预期收益模型测算,报价总额削减7%,质量不变,收益能达到最大化,对秦氏、对晨杰,都是。” 李致意外,他並不知道於兮做的这张报价单。 秦梵净垂眸,看了眼伸过来的手,隨后才將视线挪到报价单上,“嗯?” “刚刚那张,是作为乙方根据市场核算出的合理报价,而这张,是晨杰的诚意。” 於兮说完,对秦梵净眨了下眼尾,满脸俏皮,仿佛在说:我很厉害,快夸我。 秦梵净抿唇,到底说了句:“小李总招到一个好助理。” “秦总说得对,她確实很让人意外。”李致的话语里,难得带上一丝认真。 “陈树。” “老板。” “擬合同,7%。” “是。”陈树压著心底的震惊,面带微笑看向李致,“小李总,请。” 李致与於兮並排站著,对秦梵净伸手,“秦总,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秦梵净没有伸手。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55%】 … 拿下项目,李致跟於兮没再逗留,齐齐回到商务车。 李致的手里还拿著那张新的报价单,仔细瀏览一遍,抬眸看向於兮,“於小姐,这张报价单,是你独立完成的?” 还是,今天的所有,是秦梵净和於兮联手为他设的局。 於兮毫不客气翻了个白眼,“小李总,用点脑子,你都削减到8%了,我要设局,何必只写7%,我大可一句不说,坐山观虎斗,反正斗到最后,你斗不过我家財神爷。” 微微一笑,於兮转著手腕,欣赏手腕上的佛珠,“我知道你的底价是报价削减10%,为你多赚3%,你该感谢我,而不是质疑我。” 於兮说得对,但他还是有些不信,“这张报价单,预测模型,真的是你做的?秦梵净没有帮你?” “兄弟,秦梵净是甲方,还是有实力有金钱的甲方,他降尊紆贵帮我做这个报价单对他有什么好处,用不用晨杰,本就是他一句话的事。”顿了顿,於兮放下手,转头看李致,“我记得刚刚你说,我月薪三万?” 李致一噎,“什么时候说过?” 於兮拿出手机。 『小李总给助理开多少月薪?』 『三万。』 按下暂停键,於兮笑容更深,“听见了?” 李致挑眉,音量升高,“你还录音?” “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要做好会议纪要,我脑子不好,只能录音。” “……” “我背后有人,小李总不会不认帐吧?” 『背后有人』四个字,於兮咬得极重。 “…你心是真的黑。” “彼此彼此,对了,今天下午我请假,你送我回去。” “…於兮,你考虑过我才是老板这件事吗?” “老板没有財神爷重要,我得回去哄人,你上点道。” 李致气笑了,“你还真是一个,合格的,情妇。” 於兮上下审视著李致。 触到於兮突然认真打量的神情,李致下意识理了理头髮,“看什么!” “看你长得不错,挺適合过日子的,我在想回去之后要不要求求財神爷,让他帮我嫁给你,秦家的门我进不了,李家的门,有財神爷加持,应该能行,白天李太太,晚上財神爷,一收两。” “於兮!”李致低吼,耳根泛红,“你能不能要点脸!” “你要脸就別一天到晚想著利用女人,明明半斤跟八两,弄得像你有多要脸似的,晦气。” “……”人是个有脑子的,就是生了张嘴。 三番四次被一个女人懟到说不出话,李致放弃交流,但还是吩咐司机把於兮送回家。 回到小区,於兮刚走出电梯,就看见了一个不速之客。 周婷。 正在按指纹密码锁,却屡屡失败的周婷。 周婷也听见的电梯的声音。 回首的那一刻,她是笑著的,在看清於兮模样时,笑容消失在脸上。 “你是谁?” 短暂的意外后,於兮回答:“我是秦总新聘的住家打扫员工。” 本来想说住家打扫阿姨,想想她还年轻,转了口变成员工。 周婷上下扫视於兮,总觉得在哪见过她,“你哪家公司的?” “请问你是?” “我是秦梵净的未婚妻。”周婷直著腰杆,话语含著嘲讽,“说打扫连打扫用具都没拿,穿这么短裙子上门,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只会卖身勾引,心术不正,你被解僱了。” 於兮保持微笑,“周小姐能做秦总的主?” 这句话听在周婷耳里可谓挑衅,“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真把自己当什么人了,电梯卡交出来,今天就滚。” “不好意思,我的老板是秦总,不是你,要解僱,老板说了才算。” “你別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也没敬啊。”於兮越过周婷,拇指按上门锁,只听『吱』的一声,门锁打开,“我要打扫卫生了,未婚妻小姐自便。” 门还没关上,就被周婷用力推开,於兮也跟著被推到地上,周婷站在门內,居高临下看著她,神情愤怒,“別以为你爬上秦梵净的床就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他对你不过玩玩,想进秦家门,你还不配!” 到底是谁先耀武扬威。 於兮自认她全程已经很收敛脾气了,起码没像懟李致一样把周婷懟到哑口无言,也没敲诈勒索,怎么就逮著她不肯放呢。 於兮摸了摸摔在地上的屁股,“我知道我不配,所以你想怎么样?” 周婷抬著下巴,“离开秦梵净。” “你给钱吗?” 周婷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从包包里掏出一张卡,丟到於兮身上,“里面有三十万,拿钱就滚,电梯卡也交出来!” 人家小说里,打发情妇怎么著都百万起步,到她这就变三十万了? 第16章 大山里捡到的落魄男主(16) “未婚妻小姐。”於兮站起身,用戴著佛珠的手捏著银行卡,“银行卡密码是多少?” 这是接受的意思? 周婷愣怔一瞬,没想到於兮那么容易打发,心里的轻蔑更盛,“六个零。” 於兮点头,收好银行卡,转身走进房间门,不一会儿又走出来,手上拎著三个包包。 其中一个周婷认出来,是她想要一直买不到的最新限量款。 单就这一个包,抵得上几个三十万。 周婷脸色非常难看,像吃苍蝇一样如鯁在喉,“谁给你的胆子,偷僱主的东西!” “这是我的。” “一个被三十万打发的打扫保姆,有胆子说这是你的,是你自己交出来,还是我告诉秦梵净!” 你也知道三十万少? 於兮觉得周婷的纠缠真的很烦。 敢打上秦梵净未婚妻名號,又能有办法进入秦梵净住所,周婷的家境怎么著也不算差,家境不差的小姐,怎么比她还像农村泼妇,半点没有高门贵族的体面。 於兮恼了,“我没看错的话,刚刚你连门都打不开吧?背著秦梵净来,背著秦梵净用钱赶我走,你要有那个胆子闹到秦梵净面前,你就去闹,反正我光脚不怕穿鞋,发神经病的又不是我。” “你!” “大姐,我现在要走,你是让还是不让,不让你就快打电话,让你就把路让开。” 这声『大姐』喊得周婷怒不可遏,脑海中模糊的记忆与当下重合,周婷终於想起她在哪见过这个人。 “你是拍卖会上的那个模特!” “…能让不能?” 周婷的脑子很乱,拍卖会上秦梵净蹭上粉底的西装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直觉告诉她,粉底的主人,就是这个人。 侧过身体,周婷忍著心惊让路,咬牙切齿叮嘱,“拿了钱,要是让我知道你再接近秦梵净,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把钱吐出来,到时候就別怪我不客气。” 回应周婷的,是於兮头也不回的背影。 离开小区的於兮,只能回到自己租的房子。 看了眼空荡荡的冰箱,於兮换了套衣服,出门去超市。 她去的是离家不远的超市,买的都是秦梵净喜欢吃的菜,自助结帐的时候刚掏出手机,就被旁边吵架的情侣撞了个趔趄。 什么叫流年不利,什么叫祸不单行,於兮开始怀疑那家卖佛珠的店面了。 “她是你兄弟的女朋友,不是你的女朋友,你这么关心她,连她吃什么你都记得这么清楚,那我呢?陪你三年,你连我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 “陈捷,我跟你说多少次,我只是跟她从小一起长大,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你拿著我们一起存的钱借给她,给她买东西的时候,我闹过吗?现在我就是想吃一块牛排,你跟我说別浪费钱?” “同样是牛排,你为什么非要买108块的,38块不是照样能吃?” “我就想吃108块的。” “跟你说了,以后我们结婚,用钱的地方很多,平时能省吃俭用就省吃俭用,你到底在闹什么!” “省省省,永远都是省,我省下来你拿去给她,我为什么省!” “她是我朋友,我兄弟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欠一屁股债,平时我们能帮点就帮点,你听话…” 听到这里,於兮笑出了声。 这声笑丝毫没有遮掩,笑得可谓明目张胆,就怕对方听不到。 两人停止爭执,齐刷刷看向於兮。 陈捷惊讶,怯生生喊著,“於助理,我、我今天休假。” 陈捷不是別人,正是於兮那天去晨杰碰到的前台姑娘。 完成结帐,於兮从袋子里掏出一盘508的牛排递给她,语重心长拍了拍她的肩膀,“姐妹,咱找男人还是別找抠的,鸡窝里出不了凤凰,好马顶不住饥荒。” 说完不管愣怔的陈捷和气愤的男人,於兮提起袋子走出超市。 … 夜幕降临,四菜一汤做好,门铃不早不晚响起。 应了声,於兮解下围兜去开门,语气欢愉,“恭迎財神爷。” 门外的秦梵净眼皮微撩,晦暗的眼眸透著冷光,薄唇紧紧抿著,周身散发慑人的寒意,“为什么没回去?” 不问李致助理的事,问她为什么没回去? 於兮笑著伸手拉他,把他拉进门,拿出为他准备好的男士拖鞋,“这是我今天去超市买的新拖鞋,財神爷你先进来,饭都准备好了,全是你爱吃的。” “於兮。”秦梵净很不满於兮转移话题。 “从下午开始就在准备饭菜,我饿了,財神爷,我们先吃饭行不行?” 秦梵净抿唇,到底顺著於兮走向餐厅,在餐桌旁坐下。 崭新的碗碟,瓷面印著红色的双喜,不知道从哪领来的赠品。 冷著脸拿起筷子,秦梵净沉默吃著。 吃饭不说话是秦梵净的教养,但不是於兮的,每为秦梵净夹一筷子的菜,於兮就要开口:“这个我用砂锅小火燉了三小时,肉可嫩了,你尝尝。” “这道炒牛肉,我是自己钱买的,可贵可贵了,他们说这牌子的牛肉嫩,財神爷你试试。” “韭黄炒鸡蛋,鸡蛋是农家土鸡蛋哦,我妈从县里特地寄给我的。” 碗很快被於兮夹的菜淹没,秦梵净停下吃饭的动作,咽下口里的菜,掀了掀眼皮,“不是饿了?” “饿饿饿,我也在吃呢。”於兮快速用筷子挖了一大口饭菜送进嘴里。 接下来於兮没再给秦梵净夹菜,也没开口说话,安安静静吃饭。 饭菜吃完,秦梵净如同在大平层里一样,主动承接洗碗的工作。 只是大平层里有洗碗机,於兮的小出租房里没有,秦梵净高高的个子站在狭小的厨房里,台面只到他大腿,致使他不得不弯下腰来。 即便是大幅度的弯腰动作,即便手上拿著粉色的洗碗布,洗著印著红双喜的碗,秦梵净的动作也依旧优雅,不论看几次都赏心悦目得紧。 於兮手肘放在餐桌上,手掌撑著脸,就这么看著他。 在曾经经歷的小世界里,她担任的都是恶毒女配的角色,不是跟人斗智斗勇作死,就是在刷黑化值让自己走向死亡的路上。 难得遇到一个吃完饭还主动洗碗的男主,这一瞬间,於兮忽地生出一种恍若昨日般岁月静好的感觉。 第17章 大山里捡到的落魄男主(17) 洗完碗的秦梵净走出来,抽出桌上的餐巾纸擦手,而后拿起放在餐桌上的佛珠戴上,“在想什么?” 於兮回神,莞尔一笑,“在想我何德何能,能让秦氏掌权人在我家洗碗。” “不是没洗过。” “那是在你家,不一样。” 挪开凳子坐到於兮身旁,秦梵净拍了拍西装裤上不存在的灰尘,“为什么不回去?” “回不去啦。” “什么意思?” 於兮拿出那张还没捂热的银行卡,“今天回去的时候碰到周小姐,她没收了我的电梯卡,用三十万解僱了我。” 余光看了眼桌上的金卡,秦梵净眉头紧皱,似很不理解,“才三十万,你就接了?” “我不接能怎么办?你是没看到她当时的气势,我就像被正宫抓到的小三,她还推我,屁股都摔疼了。”顿了顿,於兮又补一句:“我走的时候,她还想抢你给我买的包包,还好我护住了。” “她推你,你不会还手?” “怎么还,別说还手不体面,万一把她打坏了,我没钱赔。” 秦梵净气笑了,“给你那么多钱,都丟水里去了。” 於兮撇嘴,“我这叫趋利避害,周小姐有钱有势,我一个普通老百姓干嘛跟她硬碰硬,她给钱我就拿,反正你来我这也能吃。” 不敢跟周婷硬碰硬,就敢让他开半个小时车上门吃饭。 秦梵净一时间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只会窝里横。 “助理是怎么回事?” “前段时间跟你说换工作了,换的就是李致的助理。” 停顿一瞬,於兮小心翼翼观察秦梵净的脸色,“上次酒局的事,他说心中有愧,正好听到我在找工作,就给我安排了一个助理的岗位,月薪三万,我答应了。” 秦梵净冷冷看她,仿佛下一秒就会戳破她拙劣的谎言。 於兮硬著头皮说:“虽然他这人不怎么样,但我也不能跟钱过不去啊…” “他肯让你做助理,你没想过为什么?” “我能力强唄。”於兮理直气壮,特別自豪,“给你看的那两张价格表,都是我独立完成的!” 秦梵净很想说,那张报表是不错,但这世界上不错的人很多,李致没安好心。 可看到於兮自信的脸庞,弯成月牙的双眼,秦梵净抿著唇,到底没说出口。 “財神爷,別黑著脸嘛。”於兮握住秦梵净放在腿上的手,討好地拿脸蹭了蹭,“我能有一份好的工作,你应该替我开心才对。” 手背传来滑嫩的触感,秦梵净半垂下眼眸,视线扫过於兮光洁的下頜,白皙的脖颈,最后落到於兮手腕的佛珠上,“助理辞了,来秦氏。” 於兮睁著双眼,“啊?” “辞了。” “財神爷准备给我开后门?”短暂惊讶后,於兮露出狡黠的笑容,站起来坐到秦梵净腿上,双手搂著他的脖颈,“財神爷,你是吃醋了吗?” 秦梵净不搭腔。 “以权谋私,財神爷,你到底有多喜欢我?” “你有能力。” “那我表现得这么有能力,財神爷要不要奖励奖励我。” 蹬鼻子上脸,“话没说完,別动手动脚。” 说是这么说,秦梵净也没伸手阻止她,任由她掛在他身上。 口是心非的男人。 於兮张嘴咬他的脸颊,秦梵净呼吸重了一分。 “秦梵净,你真的不想要我吗?” “不想。” “那我想要你怎么办?” “凉拌。” 於兮微愣,旋即低笑一声,娇媚动人,“可是你不要我,万一被別人要走怎么办?” 话音刚落,就被强有力的大手捏住脸颊,秦梵净眼里满是阴鷙的冷意,“他敢!” 於兮被捏得嘴唇嘟起,眼里却没有半分恐惧,甚至俏皮地对秦梵净眨了眨眼。 知道於兮故意激他,秦梵净胸腔还是不可遏制地越来越烦躁。 烦躁地噙住於兮堵起的嘴,凶狠地攻略城池。 室內温度不断攀升,於兮牟足了劲回应,势必今日要吃到秦梵净。 唇齿溢出娇喘之际,秦梵净剎了车,鬆开於兮將她的头按向自己的肩膀,另一条手臂禁錮住她的腰身,防止她再作乱。 每每被剎车的於兮气红了眼,张口就咬秦梵净的脖颈。 下口不轻,脖颈处印上两排整齐的牙印。 秦梵净闷哼一声,沙哑的声音还带著未被安抚的情愫,“別动!” 於兮破口大骂,“秦梵净你是和尚吗,和尚都没有你这么清心寡欲,你到底行不行,不行你別耽误我时间!一天到晚挑逗不负责,我的需求不是需求吗!” 直白的话语,叫秦梵净本就泛红的耳根更加通红,脖颈处的青筋跟著暴起,连带著身体的燥热都遏制不住。 埋首在於兮脖颈间,秦梵净的声音很轻,宛若呢喃,“没有。” “什么?” 秦梵净抿唇。 於兮哪能让他这么不明不白揭过去,压著愤怒软下声音,“秦梵净,你到底在顾忌什么,別告诉我你是老古董,洞房烛要留到新婚之夜。” “不是。” “那是什么?”於兮抿唇亲了亲秦梵净的脖颈,语气一软再软,带著些许轻哄,“秦梵净,告诉我为什么,好不好?” “没经验。” “没经验?” 秦梵净咬牙,不肯再开口。 於兮脑子转了个弯,倏地想到什么,语气止不住犹疑,“你是觉得自己没经验,怕我感受不好?” 秦梵净闭了闭眼。 不否认,就是默认。 於兮想要抬头看秦梵净的表情,却被秦梵净死死按在颈窝。 不言而喻。 於兮见过秦梵净的很多面,高冷的,破碎的,憋著怒气的,这么傲娇彆扭又可怜的,还是第一次见。 她甚至不敢相信这是秦梵净,那个被无数人仰望,拥有自信资本的秦梵净。 无比怜爱地咬住秦梵净耳垂,於兮双眼弯成月牙,言语蛊惑,“秦梵净,告诉你个小秘密,其实我喜欢你,从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了,不是喜欢你的钱,是你这个人哦。” 『嘭』,突如其来的告白,宛如一朵烟在秦梵净心田炸裂开来,崩坏了他为数不多的理智。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89%】 屋內的温度再次上升,秦梵净绷直身体,声音压抑到至极,“你自己选的,於兮。” 第18章 大山里捡到的落魄男主(18) 於兮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著的。 只知道睡醒之后,身上穿著自己的睡衣,身旁的人已经不见踪影。 要不是四肢酸痛,浑身都是痕跡,她还以为自己做了的一场春梦。 开了荤的男人,不容小覷。 单就体力而言,甩了於兮三条街都不止。 【恭喜宿主如愿以偿,目前男主情根值进度75%】 之前还衝上89%,下了床就变成75%。 於兮冷哼:男人。 放在床头的电话震动起来,於兮撑著手臂坐起,伸手拿过电话。 屏幕上写著『李致』两个字。 按下接听健,於兮懒洋洋的『餵』了声。 电话那头的李致当即轻嗤,“於大小姐刚醒?” “有事说事。”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几点?” “…下午3点!都下午3点还没来!我看你不是助理,你是我老板!” 於兮看了眼时间,“喔,那就明天上班吧,今天动不了。” 李致『呵』了声,“你就是这么哄你家財神爷的?” “关你屁事,大人的事你少打听。” “…要不是你跟我现在在一条船上,你死了我都懒得看一眼。” 於兮靠向床头,双眼微眯,“什么意思?” 李致也没卖关子,“周婷在查你,你的资料现在大概已经送到她手上了。” 听见是周婷,於兮微笑,“李致,你人还怪好咧,帮我盯著周婷。” “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这点小事不用客气,不知道你对周婷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我现在脑海里只有5%的利润。” “…你真是个见钱眼开的女人。” “过奖,没事了吧,没事我掛了,明天我到公司再说。” 说完不待李致回復,於兮转手掛了电话。 手指滑动屏幕打开vx,是秦梵净三小时前给她发的消息:醒了打我电话。 於兮果断拨通秦梵净的电话。 彼时秦梵净正在会议室开会,电话铃声响得格外突兀,一眾主管面面相覷,暗想哪个不怕死的开会不静音,就见他们端坐上方的秦总站起来,优雅地拿起电话,说了句:“会议结束,余下的以报告的形式发我。” 不知道是不是幻听,秦总走出会议室的瞬间,他们听到一声温柔的『醒了』。 握著电话的於兮,嗔怪的撒娇,“都怪你,要不是你昨天不肯放人,我怎么会睡到现在,连班都上不了。” “嗯,怪我。” 察觉到秦梵净语气里的宠溺和温柔,於兮好奇,“財神爷你今天怎么那么好说话?” 秦梵净微顿,“你说呢?” “哦~饿久了的狼吃到肉,饜足了。” “嗯。” 嗯?这么大大方方地『嗯』了? 於兮娇笑,“昨天我把財神爷服侍得那么好,財神爷不奖励奖励我?” “想要什么?” “想要…”於兮拉长尾音,“秦梵净亲亲抱抱举高高。” 秦梵净低笑,“好。” “昨晚我睡著后,是你帮我洗澡的吗?” 冗长的沉默后,秦梵净拘谨地『嗯』了声。 “你说这是不是风水轮流转,当初我帮你洗身子,现在你帮我洗身子。” “肚子饿吗?” “饿~財神爷要给我送饭吗?” “好。” 於兮微愣,“现在不是上班时间?” “嗯,很快回来。” 直到跟秦梵净掛了电话,於兮还有些不可置信。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秦梵净是个恋爱脑? … 秦梵净这句很快,是真的很快。 电话掛断没有40分钟,秦梵净已经出现在她家门外,手里提著新香记的饭菜。 新香记是s城最昂贵的餐厅,听说他们怕外带影响口感,只准堂食,从不许外带。 美味的饭菜入口,於兮再次感慨一句,有钱真好。 於兮在吃,秦梵净则坐在她身旁,为她夹菜,时不时用指腹捻掉於兮嘴角的油渍。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咽下一口饭菜,於兮回道:“太好吃了,每次路过我都捨不得走进去,简直太好吃了。” “这么喜欢,我把新香记的厨师请到家里,天天做给你吃。” “这不太好吧,偶尔吃觉得好吃,天天吃就没味了。” “不好吃再换。” “別呀,有钱请厨师,不如把钱给我。” “……”秦梵净揉了揉眉心,“你到底多缺钱。” 吃饭之余,於兮掰著手指头细数,“买房子要钱,给我妈养老要钱,嫁人也要嫁妆,以后生孩子还要养孩子,这些都要钱的。” 平民老百姓就这点朴实无华的追求,於兮觉得她说的追求十分合理,秦梵净的脸却一点一点黑下来。 於兮不解,“財神爷,你怎么好像,有点不高兴?” 秦梵净冷笑,“秦氏倒不了。” 於兮很想说:『秦氏倒不了,关我赚钱什么事』。 可对上秦梵净越发冷冽的眼眸,於兮缩了缩脖子,话在嘴边拐了个弯,“我这不是有备无患嘛,万一哪天有需要了,我还能养你。” 许是被这句『养你』取悦,秦梵净脸色缓和,说起另外一件事,“周婷的卡我拿走,给你帐户里转了两百万,过两天陈树会联繫你,你选套房子。” 米饭差点呛到气管里,於兮咳了两声,“財神爷,你要给我送房子?” 秦梵净挑眉,“不可以?” “可以可以,那太可以了。”於兮点头如捣蒜,“我就是觉得你对我太大方了,总给我转钱,我不知道该拿什么回报你。” 话说到这个地步,秦梵净怎么可能听不出於兮的潜台词。 一夜荒唐,翻云覆雨,而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半点不想负责。 周身温度陡然下降,秦梵净幽幽看著她,“昨晚我没做措施。” “嗯?” “你现在肚子里可能有我的孩子。” “啊?” “秦家的孩子不可能流落在外。” “哈?” “你要做的,就是选房子,选日子,进秦家门。” 於兮眨了眨眼,红唇蠕动,欲言又止,挪了挪屁股底下的凳子,远离秦梵净一寸,“那个,財神爷,我觉得有必要向你普及一下,有一种药,事后24小时吃,可以避免意外…” 第19章 大山里捡到的落魄男主(19) 如果眼里可以射出刀子,於兮毫不怀疑自己会被秦梵净射在墙上。 『咕嚕』一声,於兮咽了口口水,身体往远离秦梵净的方向侧了侧,手腕上的佛珠磕碰到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我才21岁…” 察觉到於兮的畏怯,秦梵净握紧放在身侧的手,闭了闭眼,敛起眼中的阴翳。 他知道的。 知道眼前这个人没心没肺,只图自己舒畅,撩拨不负责。 可就是,无法控制的,被她几句话挑起情绪。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深吸一口气,秦梵净开口:“年纪小可以先不要孩子,但你是第一次,我要对你负责。” “第一次这种,也能骗人的…” 秦梵净冷笑,“想找修復的藉口?” “……”你怎么知道? “於兮,我是没经验,但不是蠢,需要我跟你上生理课?” “那倒是不用。”於兮乾笑,“財神爷,你知道的,我年纪还小。” “呵。” 聊天止於冷『呵』,於兮埋首吃饭,把鸵鸟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 当晚秦梵净没有留下来,只在离去之前说:“周末我带你去个地方。” 大门关上,独自坐在沙发上的於兮不住地嘆气。 看秦梵净这个架势,早晚要把她绑进婚姻殿堂。 对此,系统不解,【宿主,原主的第二个愿望是找个好人嫁了,男主不就是摆在面前的人选?】 於兮:嫁了再让他眼睁睁看我死吗?你別忘了,任务完成我就会进入下个小世界,不嫁给他顶多算渣,过几年遇到能安抚他的,他就走出来了,嫁给他再死,万一死成他终生难忘的白月光怎么办? 系统想了想,觉得宿主说得在理,【还有25%的情根值,刷完宿主就可以跑路了。】 想到即將完成的任务,到手的双倍积分,於兮情绪又好起来:对,得在情根值刷完之前,让李致兑现给5%利润的承诺。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 第二天一早,於兮化了个美美的妆,提著包包来到晨杰。 路过前台时,前台姑娘陈捷的面容有些憔悴,但看见她,依旧扬起宜人的笑容,“於助理早上好~” “早上好。”於兮在前台停了停,掏出自己的一张名片,“给你。” 陈捷微愣,模样有些呆萌,“啊?” 於兮微笑,“有空打给我,陪你看看外面的世界。” 直至於兮走进电梯,陈捷还双手握著名片,保持呆愣的模样,只是不知道怎么的,眼眶止不住变红。 电梯直通助理部,助理部的人见到於兮,脸上没什么热情的表情,谁让於兮属於『走后门的空降兵』。 对此於兮也不在意,脚尖一转,走向李致办公室,推开办公室的门。 李致虽然表面不正经,但十分遵守日常上班的工作时间,於兮推开门时,李致已经在工作了。 听见开门声的李致抬眸,似笑非笑,“哟,於小姐能下床了,昨夜没有大战三百回合?” 抬脚走进去,於兮毫无形象地坐在沙发上,“我怀疑你生错性別了,在我们那,只有妇女才这么八卦。” “我也怀疑你才是坐在我这个位置的老板,上班比我迟,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 当说不说,於兮从李致的话语里,听到那么一丝丝怨念。 虽然她不明白,李致的怨念从哪里来。 “m城的项目拿下,你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嘴角勾起痞笑,李致丟给於兮一份文件,“你自己看看秦氏对m城项目的附加要求,一条条严苛至极,我都怀疑你来,到底是帮我还是害我。” 於兮翻开文件粗略看了眼,翩然一笑,“我家財神爷占有欲强,你担待点,正好把控晨杰的工程质量。” “……”李致气闷,瞧瞧,这说的是人话? “言归正传,5%的利润。” “除了m城的项目,於小姐没忘还要帮我坐上一把手的位置吧?” “小李总这是又打算赖帐?” “你知道的,海外的產业是我唯一的退路,怎么著也得来个保底才能分给你吧?” “我理解。”於兮点头,笑意不减,“那就分期付款,先给3%,余下2%下一期。” “你这个女人脑子里除了钱还有什么?” “还有我家財神爷,你不给,我就去找你哥合作,毕竟我有人罩著,我想你哥会很乐意少你这么一个对手。” 李致一噎,冷哼一声,“於兮,有时候我真觉得你比我还坏,利用秦梵净起来毫不手软,你说如果有一天秦梵净知道真相,他会怎么处理你?” “还能怎么处理,五大绑放床上,夜夜销魂唄,就算到那个时候,我依旧能活著,但你活不活,我就不知道了。”於兮支著下巴看他,学他说话:“你说,我放著身旁的財神爷不要,呕心沥血帮你是为什么?大概这就是爱情吧。” 什么狗屁爱情,李致第一次觉得『爱情』这两个字阴森的就像个恐怖故事。 李致突然有点后悔,当初自己脑子大概是被枪打了,才会上於兮这条贼船。 “我很好奇,要是秦梵净没权没势,你还会跟他在一起吗?” “会啊。”於兮想起当初落魄的秦梵净,一身傲骨满是破碎,美得不可方物,脸上的笑容更欢了些,“我养他唄。” 李致微怔,嘴角的笑意淡了些,“3%的利润我可以先给你,但我要你陪我演一齣戏。” “什么戏?” 李致拿出手机,把电子邀请函发给於兮,“周老爷子月底举办生日宴,你当我的女伴。” “周?” “周,周婷的周。” 於兮扫了眼邀请函的內容,“你怕不是想借周婷的手除掉我,收回利润吧。” “要真能除掉,我还少了个祸害,我那个好哥哥喜欢周婷,追了好几年,要不是周家透露跟秦氏联姻的消息,大概现在还在追。” 於兮眯了眯眼,“你让我去的作用?” “这种上流社会的生日宴,你家財神爷可不一定带你去,你跟我入会场,不正好能看著他?” “李致,我问的是,你的目的。” 李致勾起痞笑,十分欠揍,“你不是一直很聪明吗,你猜?” 於兮冷笑,“没空。” 第20章 大山里捡到的落魄男主(20) 周末很快到来。 秦梵净穿著得体的西装,一早来接她,却不是直奔目的地,而是带她去做造型。 洗头、烫髮、选衣、选珠宝一条龙服务。 郑重的像是要去参加什么重要宴会。 可造型师拿给她选的,都是日常穿的服饰,並不是礼服。 於兮满脸困惑,“財神爷,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秦梵净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欣赏著打扮精致的於兮,“到了你就知道了。” 拿不到答案的於兮低低『哦』了声,总觉得有点不安。 这点不安,在秦梵净把车子开进一座古朴的老宅后,落到实处。 秦梵净熄火下车,绕到副驾驶的位置,为於兮打开车门,“下车。” 紧紧抓著安全带,於兮挣扎,“財神爷,这是什么地方?” “秦家老宅,带你回来见爷爷。” 秦梵净的爷爷,上一任秦家掌权人,秦雷。 於兮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可以不去吗,我,我无权无势的,我怕进去出不来。” “出息。”秦梵净弯腰,帮於兮解开安全带,“有我在。” 就是有你在才怕。 於兮死死抓著手上的安全带,怎么都不肯鬆开,“我,我没见过这种大场面,我怕给你丟脸,要不,我先走?” 秦梵净睨她一眼,低声哄著,“乖,结束之后给你零钱。”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於兮纠结,“多少?” “空白支票。” 於兮瞪大双眼,在金钱和安危之间来回摇摆,最终很没志气地向钱低头,“財神爷,你一定要护好我。” 又怂又贪钱的模样,惹秦梵净低笑,在於兮下车的间隙,亲了亲她的唇瓣,“好。”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76%】 於兮挽住秦梵净的手臂,跟著他亦步亦趋走向老宅。 管家早就候在门外,瞧见两人,恭敬开口:“少爷,於小姐。” 秦梵净点头,“爷爷呢?” “老爷在客厅。”顿了顿,管家补充,“周小姐来了。” 秦梵净没什么反应,带著於兮走进去。 周婷坐在秦老爷子秦雷身旁,正笑著为秦雷泡茶,“爷爷,这是前段时间我托人买的龙井,味道不错,您尝尝看。” 秦雷面带慈祥的笑容,看上去十分满意,“好好好,爷爷尝尝。” 看到这一幕,於兮大概明白,周家敢放出跟秦氏联姻的消息,周婷敢对外自称秦梵净未婚妻,並非自作多情,拋开秦梵净的態度不谈,起码周婷得到了秦雷的认可。 “爷爷。”秦梵净站定,薄凉的眉眼微抬,“家里有客人。” 秦梵净出声,秦雷和周婷同时看过来,在看到秦梵净身后的於兮时,周婷露出难看的神情。 秦雷淡淡扫了眼,“回来了,这位是?” “女朋友,於兮,带回来给您看看,兮兮,喊爷爷。” 於兮乖巧点头,甜甜喊了声,“爷爷好。” 周婷倒吸一口气,“梵净,你一定要我那么难堪吗?” 秦梵净没有给周婷眼神,拍了拍於兮后背,“把给爷爷带的礼物拿出来。” 於兮拿出方方正正的礼物盒,双手捧到秦雷面前,“爷爷,给您。” 秦雷冷著脸,没有第一时间接。 站在旁边的秦梵净补充,“这是王灼的印章,兮兮费了好大功夫才买来送给您,您不要,那就送给別人。” 听到『王灼』两个字,秦雷耳朵动了动,低咳一声,“有心了,吴伯。” 管家吴伯上前,微笑著从於兮手里接过礼物盒。 没有得到秦梵净回应的周婷,再看秦梵净明显偏爱於兮的態度,胸腔憋著一股委屈的怒气,“於小姐穷人家出身,哪里有钱买什么印章,用的还不是梵净的钱。” “婷婷。”秦雷轻敲手杖,“將来做太太的,要有容人的肚量。” 做谁的太太,秦雷没有明说,但意思不言而喻。 周婷的面色好了些,不甘不愿回了声『是』。 秦梵净面不改色拉著於兮坐下,“正好周婷也在,事情一併说清楚吧。” “我打算娶兮兮做秦家太太,下个月我会对外宣布跟兮兮订婚。” “秦周联姻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周家自作主张对外宣布,鑑於爷爷您与周老爷子多年的情谊,我给周家两周时间澄清。” “兮兮年纪小,没什么社会阅歷,容易受人欺负,我不在的时候,希望爷爷帮衬些。” 秦梵净每说一句,秦雷的脸就沉一分,“梵净!” 到底顾及於兮这个外人,秦雷站起身,“婷婷,你跟於小姐先坐,梵净,你跟我去书房。” 秦雷转身就走,秦梵净只能站起来,离去前对管家说:“兮兮第一次来老宅,你带她先参观。” 管家应下,等两人走上二楼后,对於兮开口:“於小姐请隨我来。” 於兮要走,却被周婷喊住,“等等,管家伯伯,我带她去吧。” 管家犹豫一瞬,“那就两位小姐一起去吧。” 位於老宅后方的温室,里面开满鲜,管家领著两人入內,对於兮介绍,“这些都是太太亲自种的,平时有重要贵客,都会带她们过来瞧瞧。” 於兮认真点头,边欣赏朵,边往温室里面走。 管家站在温室门口等待。 周婷踩著高跟鞋来到她身旁,“拿了三十万,还敢跟梵净来老宅,於小姐好厚的脸皮。” 於兮很无辜,“可是秦总给了我一张空头支票,三十万和空头支票比起来,差了那么一点。” “你!”此时的周婷,恨不得撕烂於兮那张无辜的脸,“我说过,你再出现在秦梵净身边,別怪我不客气。” “周小姐想对我怎么不客气,不会是把我推倒在丛里,反咬我一口说我坏了太太精心培育的朵吧?” 周婷一噎,“以为救过梵净,梵净就能护你周全?” 於兮並不意外周婷知道她救过秦梵净的事,“好歹是救命之恩,秦梵净多少都要护著,你说是不是,前未婚妻小姐。” 於兮言语过於讽刺,周婷被气得口不择言,“秦家家大业大,你以为当初梵净从山上跌下去是意外?他都有护不住自己的时候,何况是你,一个农村出身的贪婪女人,捏死你就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第21章 大山里捡到的落魄男主(21) 於兮想起来,確实有这事,车祸是有预谋的。 只是都过去两年了,以秦梵净的雷霆手段,还没处理乾净? 【是的,宿主,陷害秦梵净的是他弟弟,看在死去母亲的面子上没有深究,只流放到了国外。】 於兮:秦梵净他弟是不是跟他长得很像,眼角比秦梵净多一颗泪痣,秦梵净气质偏冷,他弟气质温润? 系统微愣,【宿主你怎么知道?】 於兮看向周婷身后,徐徐走进来的男人。 【宿主!他就是男主的弟弟,秦天赐!】 察觉到於兮视线,周婷下意识转身,对上秦天赐脸庞的瞬间,脸色泛白,“天赐…你,你怎么回来了?” 秦天赐微微一笑,像极了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嫂嫂在欺负人吗,我好像听见哥哥落下大山的事。” 周婷的脸色又白了一些,小腿甚至开始颤抖,“没、没有,你不是去国外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嫂嫂知道的,我从小心臟不好,这次突发急症差点回不来,他们不放心,就把我接回来了。”秦天赐说完,视线看向於兮,“这位是?” 於兮迎上秦天赐的视线,第一印象告诉她,这是个真正的恶毒男配。 那眼眸,比她当初演恶毒女配时还阴暗。 一向以秦梵净未婚妻自居的周婷,破天荒承认了她的身份,“她是你哥真正的订婚对象,於兮。” “两年没回国,我哥不要嫂嫂了?”秦天赐对於兮笑得像一个无害的少年,“新嫂嫂,初次见面,我叫秦天赐。” 於兮双眼微眯,抬脚就要往外走,“你们似乎有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你们敘旧了。” 秦天赐没有拦她,反倒是周婷拦住她,“於小姐,我跟你一起走。” 於兮狐疑地看向周婷,后者抓著她的手冰凉,眼神没有焦距,仿佛溺水的求生者,慌不择路攀附唯一的浮木。 刚刚还对她恶言相向,现在寧愿抓著她一起走,也不愿跟秦天赐待在一起。 秦天赐做了什么可怕的事,让周婷变成这样? 於兮抿了抿唇,没有推开她,“那就走吧。” “嫂嫂,两年没见,你没话想对我说吗?”秦天赐这句话,是对周婷说的。 周婷步伐一顿,背脊猛地绷直,“没、没有。” 秦天赐伸出手,作势要拉周婷。 虽然於兮不喜周婷,却更看不惯秦天赐那张脸。 秦梵净那张脸多正气,多好看,放在秦天赐脸上,真的暴遣天物。 在周婷下意识往於兮身后躲,於兮挡在前方,拍开了秦天赐伸过来的手,“你旧嫂嫂说没有,没听到吗?” 秦天赐微愣,嘴角温文尔雅的笑容一僵,“新嫂嫂,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 “我挺不想插手的,所以下次你想找她说话,挑我不在的时候。” 於兮说完,不再理会秦天赐,拉著周婷往外走。 原本等在房门外的管家已经不见踪影,想来是被秦天赐提前支走了。 拉著周婷回到前院,坐到前院的凉亭里,於兮才把人鬆开。 鬆开人她也不说话,兀自坐到凉亭的石凳上。 远离秦天赐,周婷脸上的血色一点点恢復,半垂著头,彆扭地说了句:“谢谢。” “不用,我只是看不顺眼他的那张脸。” 周婷撑著劫后余生般虚软的身体坐在於兮身旁,“他跟梵净…长得很像。” 於兮看了她一眼,“但你不怕秦梵净。” 周婷怔忡,“我跟他和梵净,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喜欢梵净,他走哪,我就跟到哪。” “他,原本也喜欢梵净这个哥哥,因为有梵净这个共同喜欢的对象,小时候很多心里话我都愿意跟他分享。” “他见证了我对梵净的一整个青春。” “可是长大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变了,变得恐怖起来。”周婷下意识用手抱住自己,“你想像不到的恐怖。” “他开始抢梵净的东西,只要梵净有的,他都要抢过来。” “小到一个物品,大到…一个人。” 於兮適时接口,“你这么怕他,依旧想嫁给秦梵净?” “想,梵净是我从小到大,唯一的念想,十几年过来,我只喜欢他一个。” “於兮,你放弃梵净好不好?” 於兮没有直接回答,只看向老宅的大门,“周婷,倾尽全力抓著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值得吗?” 周婷眼中露出迷茫,更多的是不甘心的决绝,“我只知道,我喜欢他,从小到大的愿望都是他,没有他,就没有圆满。” “你看过他不喜欢你的样子,你看过他喜欢一个人的样子吗?” 停顿一瞬,於兮继续说:“他会挽起手袖在狭小的厨房洗碗,他会因为一句挑逗的话而面红耳赤,他会被激怒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他不需要你主动去求,就能给你想要的东西,甚至不需要你主动確定关係,他就已经把未来的路都铺好。” 一字一句,都是周婷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看过的秦梵净。 在周婷的印象里,秦梵净是黑夜里那道月光,皎洁、美好、高高在上,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游刃有余,仿佛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能难倒他。 他不会被人牵动情绪,更不会面红耳赤,哪怕愤怒到极致,也是平静的,平静的…没有感情。 周婷骤然握紧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甲嵌进肉里也毫无所觉,“你在,向我炫耀吗。” 老宅大门打开,於兮看到秦梵净从门內走出来。 “我没有炫耀,只是想说,与其把时间在一个不爱你的人身上,不如找一个爱你的人,起码,你会比现在快乐。” 见秦梵净朝她这个方向走来,於兮站起身。 “那你呢,你爱秦梵净吗?” 於兮脸上扬起笑容,迈开步伐朝秦梵净小跑,微风卷著於兮的声音,落在周婷耳里,“爱自己远比爱別人重要,我只爱我自己。” 周婷愣愣看著於兮的背影,看著於兮扑到秦梵净怀里,看著…秦梵净露出她从来没看过的温柔笑容。 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模糊了视线,周婷看著看著,倏地笑了。 先动心的人,先输啊。 第22章 大山里捡到的落魄男主(22) 秦梵净扶稳於兮,低头看她,“你们在说什么?” 於兮攀著他强有力的手臂,闻言咧嘴一笑,“在让她知难而退。”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77%】 秦梵净宠溺低笑,“不怕她欺负了?” 於兮吐了吐舌头,“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挺外强中乾的,上次抢包包她其实没动手,认出我是拍卖会上的模特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让我走了。” “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那不是她开门的时候推我,还恶言相向,我才想给她吹枕边风。” 枕边风。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78%】 秦梵净眼里掛上零碎的笑意,搂著她往停车库走。 为她系好安全带,秦梵净坐进主驾驶,黑色的越野车发出低沉的轰鸣声,缓缓开出老宅。 四周景物不断倒退,於兮转头看他,“你是不是有个弟弟叫秦天赐?” 听见秦天赐的名字,秦梵净驀地沉下脸,“你碰到他了?” “嗯,在温室那边。” “以后离他远点。” 於兮佯装不解,“为什么,他不是你弟弟吗?” 秦梵净沉默,握著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周婷好像很怕他。” “嗯。” 再没下文。 脸也越来越黑。 坚毅的下巴绷著,有种憋著一股子委屈还不能诉说的味道。 於兮倾身,吧唧一口亲在秦梵净脸上,“奖励財神爷今天为我出头。” 脸颊上传来温润的触感,一点一滴蔓延到心田,秦梵净脸色稍霽,“嗯?” “我受欺负那些话你都听进去了,今天才特意带我来老宅,给我正名,让我有底气,对吗?” “嗯。” “秦爷爷,同意我做你女朋友了?” 秦梵净扫了她一眼,没说同意没说不同意,“承认了?” “承认什么?” “你是我女朋友。” “…可以不承认吗?” “可以,那就结婚,做秦太太。” 於兮一秒怂,“那还是做你女朋友吧,女朋友好。”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80%】 * 周家老爷子生日宴。 端著酒杯的於兮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著。 秦梵净特意带她来,却在走进宴会厅之前鬆开她的手,让陈树陪她,自己不知道去了哪。 陈树像个称职保鏢一样站在她身旁。 期间有人认出陈树的脸,看不见秦梵净,就三三两两围过来攀谈,打听秦梵净的去向。 围著的人越来越多,空气都稀薄不少,趁陈树分身乏术的时候,於兮悄无声息离开。 她去的是阳台,而阳台上站著两个人。 就在於兮准备调转脚尖之际,阳台上其中一个人,就像看见救星般喊了她的名字,“於兮。” 於兮嘴角扯出应付的笑容,“好巧,周婷。” 周婷一把挣脱开秦天赐的手,踩著高跟鞋大步走向她,手自然而然挽住她的手臂,“第一次来周家吧,我带你逛逛。” 於兮很想说,我们其实没有那么熟。 一旁的秦天赐已然开口,温雅的声音透著一股阴沉的味道,“又是你,新嫂嫂。” “你也在啊,弟弟。” 秦天赐靠在栏杆上,“婷婷,你知道我的性格,我说的话,你想好再回答,我跟新嫂嫂有话说,你先走吧。” 周婷犹豫一秒,果断鬆开於兮,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於兮看了眼手腕上的佛珠,再次怀疑那家卖佛珠的店面。 “新嫂嫂手里的佛珠,很眼熟。” “有事说事,我內急。” “婷婷放弃我哥,你有点本事。” 於兮挑眉,脑海中闪过一部狗血大剧。 青梅竹马的两男一女,弟弟喜欢女孩,女孩喜欢哥哥,弟弟嫉妒哥哥,为了得到女孩,不惜设计一场意外事故,让哥哥坠入山下。 “比起不择手段都达不到目的的人,我確实有点本事。” 秦天赐嗤笑,“新嫂嫂挺记仇,看在你说服婷婷的份上,我给新嫂嫂提个醒,今晚是重要场合,新嫂嫂少喝酒。” 直到秦天赐离开,於兮依旧眉头紧皱。 【宿主,我检测过你刚刚喝的红酒,没有问题。】 於兮:秦梵净去哪了? 【跟周家的人在谈判,周老爷子打算借著生日宴的契机,宣布周、秦两家的婚事。】 於兮:周婷… 刚在脑海里跟系统起了个头,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於兮。” 吊儿郎当的语气,不用转头,於兮都知道是谁,“小李总。” “於助理瞒得我好苦,当著我的面说不来,转头就出现在宴会现场。” 於兮嘴角抽了抽,“您能別演吗。” 李致走过来,在於兮面前站定,调侃著,“没想到你家財神爷会带你来周家宴会,看来你在你家財神爷心里,分量不轻。” 於兮当场翻白眼,“有屁快放。” “既然你来了,跟我合作演场戏?我保证,今晚结束,不论有没有达到目的,5%的利润都会在明天签署合同。” “上次还说只给3%,这次主动给5%了?”於兮抱胸,“什么戏?” 李致挑眉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一对父子,“那是我便宜爹和我的好哥哥。” 於兮顺著李致目光看去。 李父长得还算可以,李致的哥哥就有些不堪入目,身材胖实,脸上赘肉横生,眼窝下黑眼圈清晰可见,一看就是纵慾过度的模样。 “就你哥的外形,你还爭不过他,白瞎了这张脸。” “没办法,谁让我是私生子。”李致撩了撩自己的一头金髮,“以我对周家的了解,他们肯定会借生日宴的契机,把周婷跟你家財神爷的婚事公开。” “所以?” “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把周婷带上二楼的房间。” “李致,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你觉得我跟你一样,拿女人达成目的?” “於兮,这话你就说得难听了,我怎么可能让周婷真的跟我哥在一起,他搭上周家,我只会输得一败涂地,我是想用周家的怒火,逼我那便宜爹不得不放弃他儿子,我不会让周婷出事。” 於兮转身,“周婷不会跟我家財神爷结婚,你收起骯脏的手,想其他办法吧。” “於兮。”李致突然抓住她的手,“5%的利润,明天就能给你。” 把手抽出来,於兮微微一笑,“我家財神爷在一天,帐你就赖不掉。” “……”真气人啊。 第23章 大山里捡到的落魄男主(23) 於兮离开,先去了趟洗手间。 没想到刚从洗手间出来,一个穿著礼服的小姑娘就迎面撞了过来,手上的果汁洒了她一身。 低头看了眼湿透的礼服,再抬起头时,小姑娘已经红了眼,“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於兮笑了,“那你负责解决我的问题吧。” “怎、怎么解决?” “礼服湿了,怎么著也得换一件吧?” 小姑娘显然没想到於兮会提这个要求,短暂的愣怔后,擦掉眼角的泪,破涕为笑,“楼上有礼服,我带你去楼上换一件。” 於兮没挣扎,任由小姑娘拉著她进入二楼的房间。 房间內掛满了一排精致的礼服。 小姑娘指著那排礼服说:“我们身材差不多,应该合身,你选一件试试。” 於兮隨意扫了眼,“好。” 小姑娘眼睛更亮了,“那你先换,我在外面等你。” 看著关上的房门,於兮没有第一时间拿礼服,而是坐在房里唯一的沙发上。 【宿主,李致他哥上来了。】 於兮:刚刚那个小姑娘是谁? 【周婷的堂妹。】 於兮:你说怎么这么巧,李致刚说让我引周婷到二楼房间,周婷的堂妹就把我带上了二楼。 【要我做什么吗?】 於兮:见机行事。 没等多久,原本关上的房门被悄无声息打开,如果於兮在换礼服,现在应该处於刚把礼服脱掉的状態。 沙发被那排礼服遮挡,满脸横肉的男人笑眯眯走进来,反手把门锁上。 听到落锁的声音,於兮適时开口,“谁?” “小美人,我是李致的哥哥,李洙。” 於兮声音变得惊慌,“你怎么会来这里,出去!” 李洙面带淫笑,一步步接近,『唰』的一声拉开掛著的礼服。 锐利的刀尖抵住了他的脖子。 眼前的於兮哪有半分惊慌失措的模样,反而眉眼带笑,笑得…格外瘮人。 “你、你怎么有刀?” “我问你答,答错我当场废了你。” “你、你不敢,这里是周家,我出事,周家和李家都不会放过你!” 於兮讥笑,“你那个好弟弟等著继承家业,你出事,他继承家业,多的是办法保我。” “你!” 刀尖划破李洙的脖颈,李洙只感觉到有什么液体顺著他的脖子流下来,嚇得脸色苍白,手指剧烈抖动,“你、你不能伤我。” “我问你答,为什么设计我?” “我没有设计你!” 刀尖快速在李洙手臂划下一道痕跡,转瞬重新抵在李洙脖颈上,“为什么设计我?” 看见手臂流出的鲜血,李洙呼吸开始困难,嘴唇泛白,哆哆嗦嗦回答:“因为、因为你是李致的人。” “什么意思?” “你是李致的人,我、我强你,你就不得不帮我对付李致,我都说了!” “周婷堂妹为什么帮你?” “她、她是我女朋友。” 於兮鄙笑,“女朋友帮你搞女人?” “真的!她真的是我女朋友!” “你喜欢周婷?” “不、不喜欢。” 於兮手起刀落,又划开了李洙另一条手臂,惹得李洙大喊,“啊!!你为什么又划我!我说的都是实话!!” “不喜欢周婷为什么追她?” “她是周家人!我不止追她一个!!” 於兮收回了刀。 李洙一下子瘫坐到地上,大口喘气。 拿到信息,於兮越过李洙,准备打开房门离开。 然而手还没放到门把手,门外传来周婷堂妹著急的声音,“於小姐,你还在里面吗,快开门。” “李洙!你放过她!她是无辜的!” 周婷堂妹说完,门外有杂乱的脚步声,紧接著是李致压著声音低吼,“於兮,你在不在里面?在里面你吱一声!” 没等回答,李致开始用力撞门,一下又一下,下下拼尽全力,木门被撞出好大声响。 於兮放下原本想开门的手。 就算以为她是李致的人,周婷堂妹也不该知道她的名字。 而且,李致来得太快了。 拼凑起脑海中零碎的信息,於兮倏地笑出声。 她不肯引周婷,李致就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如果她没有反击,被李洙压住,门外的人这时候进来,就会顺利抓到李洙强迫她的场面,她背后有秦梵净,那个时候,李家失去李洙,李致成为板上钉钉的继承人。 看在李致那么努力算计她的份上,她就帮他一把吧。 回身蹲在李洙面前,二话不说把刀塞到他手里,在李洙惊恐的眼神下,於兮抓著李洙的手,把刀子捅进自己腹部。 门外的人逐渐变多,周家管家急匆匆跑来,手里拿著一串钥匙开门。 房门终於被打开,在看到房內情景的一瞬间,眾人倒吸一口气。 李洙瘫坐在地,手里捏著刀,神情惊悚又恍惚,下半身已然湿了一片。 在他身旁,是蜷缩在地的於兮,脸色苍白,神情痛苦,双手捂著腹部,血流如注。 李致蹲到於兮面前,双眼闪过不可置信,伸出的手悬在空中,慌乱又无措,“於、於兮。” 李致全然没想到,李洙敢生出狗胆捅人。 也没想到,於兮真的会被捅。 於兮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有勇有谋,游刃有余的,怎么就,被捅了? 於兮费力抬眸,虚弱开口:“找…財神…爷…” “找什么找,我先送你去医院。”李致咬牙,拦腰抱起於兮往外跑。 隨著李致奔跑,血水不断往下落,染红了李致灰白的西装。 刚跑出房门,就碰上了秦梵净。 在看清李致怀里的人时,秦梵净瞳孔骤缩,恐惧排山倒海而来,蔓延他全身,就连说话,都带著颤抖,“陈树,叫,救护车。” 陈树已经拿出手机,拨通秦氏名下的私家医院电话。 於兮艰难侧脸,瞳孔中映入秦梵净破碎的脸。 凌厉的眼怔忡又恐惧,一向在人前喜怒不形於色的人,破天荒露出惶恐不安的神情,红润的唇瓣血色骤失,仿佛被捅一刀的不是她,而是他。 艰难抬起满是鲜血的手,於兮伸向秦梵净,“秦梵…净…別…別哭啊…” 才80%,怎么就红眼了。 下一秒,於兮听到了系统提示。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100%】 第24章 大山里捡到的落魄男主(24) 后来发生什么,於兮已经无暇顾及。 她被送进救护车,推进手术室。 等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温暖的阳光从窗户照耀进来,於兮撑开好似粘在一起的眼皮,第一眼就看见了趴在她床边的秦梵净。 眉头紧锁,睫毛颤动,就连睡梦中都不安稳的秦梵净。 於兮抬起还有些软绵的手,拨弄他下巴新生的鬍渣。 睡梦中的人被惊醒,秦梵净骤然睁开眼,满是血丝的眼带著懵懂。 像是还没从噩梦里缓过来。 於兮莞尔,“財神爷怎么又是这副落魄的样子,让人看著心疼。” “兮兮。”喉结滚动,声音嘶哑,“还疼不疼?” “不疼了。” “医生说要住院一周,等你出院,我们去登记结婚好不好?” 经过昨天那件事,经歷可能会失去於兮的恐慌后,秦梵净不想等了,想让於兮冠上秦太太的名號,想给於兮最好的天地,想昭告那些意图染指她的人,她背后有一个靠山。 於兮微愣,忽地开口:“秦梵净,我肚子饿了。” 秦梵净顿了顿,“我让人给你准备米汤。” “好。” 看著秦梵净离开病房的背影,於兮无声嘆了口气。 她想过借受伤让秦梵净涨情根值,但没想到情根值会涨这么快,一下子就满了。 【宿主,李致来了。】 於兮抬头,就看见李致手里拿著文件,推门走进来。 “於兮。”李致的样子比秦梵净好不到哪里去,下巴全是鬍渣,神情带著疲惫。 “哟,始作俑者作这副样子给谁看?” 李致一噎,有些哀怨地看著她,“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哪怕算计你,也不会故意让你受伤。” 於兮哂笑,“不是你让周婷堂妹把果汁倒我身上?” “不是,以你腹黑的性格,势必察觉,我要做的话,会直接在你喝的红酒里下药。” “別把自己摘得那么乾净,果汁的事情跟你无关,李洙上来的事,你知道还是不知道?” 李致沉默一瞬,“知道。” “所以你顺势而为,配合演这齣戏。” 李致咳了声,“我没想到李洙敢捅你,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我…我来给你赔罪,这是海外公司5%利润合同,已经盖好章了。” “把床摇起来。” 李致照做。 於兮接过合同,粗略看一眼,大方签上自己的名字,“既然赔罪,我陪你演了一齣戏,你也陪我演一齣戏吧。” “什么戏?” * 转眼就到於兮出院的日子。 秦梵净这几天很忙,出院是让陈树来接的。 系统告诉她,李洙已经被人打废了第三条腿,也被李家遗弃了。 周家那边,出了於兮这件事,周婷堂妹参与其中,周老爷子让步,跟周婷联姻的人,由秦梵净改成了秦天赐。 別人的事情於兮不关心,回到自己小区的於兮,转手给李致打了电话,“来我这一趟。” 许是出於愧疚,李致很配合,放下工作就来了於兮的小区。 第一次走进於兮家,李致哪哪都嫌弃,“你家財神爷就让你住这么破的地方?” 於兮拿出秦梵净穿的拖鞋,丟到他脚边,“李致,你抗揍吗?” 李致眼皮子直跳,“什么意思?” 於兮没答,让李致別关大门,好心情地为他倒了杯水,“你已经开始全面接手晨杰的业务了吧?” “嗯。”李致喝了一口水,真心实意,“谢谢你。” “不用,从一开始找上你,我就是有目的的,当不起你这声谢。” “我知道,5%的利润,你应得的。” “不是,你忘记你曾经答应我,我利用秦梵净帮你除掉李洙,你就娶我为妻这件事?” 李致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咳了好几声,像看怪物一样看於兮,“你在说什么?” 抽出餐桌上的纸巾,於兮温柔地为他擦去嘴角的水,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含情脉脉,“李致,我很爱你,为了帮你,我不惜用身体勾引秦梵净,你说过的,你不嫌弃我。” “秦梵净要娶我,我不能再待在他身边,我不爱他,我只爱你。” “你让我送的催命佛珠,我也送了,为了让他信任,我自己也戴了一串,自从戴上这串佛珠,我就没发生过好事。” 於兮说的每一句话,李致都听清楚了,可所有的话串联起来,他怎么就听不懂了。 “於兮…” 李致还没说完,於兮瞬间声泪俱下,“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你不可以拋弃我!” 於兮哭得太突然,李致呆愣伸手想要安慰,就听见『咚』的一声,拳头锤在门上,响彻整个楼道。 李致僵硬转身,对上秦梵净阴鷙目光的瞬间,神情震惊。 寒气从秦梵净身上蔓延,吹得他背脊发怵。 忙不叠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秦、秦总,我没有,我没做过,你信我!” 正在哭泣的於兮看见秦梵净,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財、財神爷,你不是忙吗,怎么,怎么过来了?” 秦梵净紧紧抿著唇。 他不理解。 论长相,他不输李致,论家世,他压李致一筹,论財力,国內极少有企业能跟秦氏比肩。 论先来后到,他更是先遇到於兮的那个人。 为什么於兮会看上李致这么一个只会利用女人的拳绣腿? 一步步走过去,秦梵净横在两人中间,一拳打在李致脸上,压著怒火,“你到底凭什么。” 李致被打懵了,趴在地上吐出口血,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就是於兮说的戏。 到最后了还要坑他一把大的。 见李致被打,於兮惊慌地扑过去,护在李致面前,“秦梵净,你怎么可以打人!” 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当著自己的面护著心上人,秦梵净只觉喉咙一紧,口腔蔓延著铁锈味。 “为什么,於兮?” “感情的事情从来没有为什么,我对李致是真心的,如果你喜欢我,希望你能成全我跟他。” 不说李致,就连跟著於兮好几个世界的系统,都为她不怕死的发言竖起拇指。 只要够勇,宿主就没有做不成的事。 秦梵净踉蹌地朝后倒退一步,咬牙切齿,“成全?做梦!” 视线看向被於兮护在身后的李致,秦梵净的眼里碎著冰,“滚!” 李致二话不说爬起来,理智让他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可想到於兮,即便知道是她自导自演的戏,他还是多说了一句:“她刚出院,你別伤她。” 第25章 大山里捡到的落魄男主(25) 离开的李致,顺带关上了大门。 屋內只剩下居高临下站著的秦梵净,和坐在地上抽泣的於兮。 秦梵净不知道於兮在哭什么。 该哭的人不应该是他吗。 被人骗感情,当了这么久的冤大头。 把他的自尊踩在脚下碾碎,眼看著他像一个愣头青,抱著与她步入婚姻殿堂的美好,自以为是斩掉前方所有的荆棘。 秦梵净兀自坐到沙发上,颤著手从口袋里掏出香菸,点了两次才把香菸点上。 “你有什么立场哭?” 於兮咬著下唇,“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於兮有七分真心。 她是任务者,为秦梵净生出情根而来,她知道撩拨不负责很渣,但她更想要积分。 只要离开秦梵净,找一个平凡的好人嫁了,完成原主愿望,她就可以抽身离去,进入下一个小世界,而她留下的钱,足以补偿平凡人的后半生。 无牵无掛,不为任何人停驻,才是专业的任务者。 秦梵净吐出口烟,嘴里又腥又苦,想一走了之,又觉得很不甘心。 “他哪里比我好?” 於兮微愣,没想到秦梵净会问这个问题,“他没有你好。” 没有他好,却从不选择他。 “他不会娶你。” “就算他不娶我,我也会等他,等到他娶我的那天。” “你就,这么爱他?” “爱,我从来没有这么爱一个人,为了他,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那我呢,於兮,你说过,你喜欢我。” “因为你对我很好,但是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我可以喜欢你,也可以喜欢楼下的那条流浪猫,但爱,只能给一个人。” 秦梵净绷紧下頜,“只是逢场作戏?” “是。”於兮闭了闭眼,一点点撕开血淋淋的真相,“去拍卖会兼职模特,是为了让我顺理成章接近你,在高尔夫球场,在那场酒局,全都是我和李致联手演给你看的,为的是让你对我动心,帮李致拿下m城项目,帮他坐上晨杰一把手的位置。” 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重现,於兮说的每一句话都那么真实,真实到,他想欺骗自己都不能。 不管是酒局,还是前段时间在周老爷子生日宴上发生的事,受益者,都是李致。 空气越发逼仄,秦梵净按灭手里的菸头,陡然开口:“哄骗我那么久,你就不能再继续骗我?” 饶是於兮,都忍不住震惊,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刺到,愣怔开口:“什么?” 秦梵净艰难撇过脸,不想让於兮看到他此时卑劣又低廉的模样。 他一定是魔怔了。 魔怔到,不管於兮对他做什么,情节有多么恶劣,哪怕爱的人不是他,也想把她留在身边。 “秦梵净你疯了吗,我在骗你,我从头到尾都在骗你!” 於兮不知道哪里来的脾气,但她就是看不惯秦梵净把自己放到尘埃里的卑微模样。 她都已经伤他伤到连自己都唾弃的地步,要换作是她,就算不动手打人,也不会让对方好过。 面对於兮的激动,秦梵净苦笑,“我知道,你不必一而再再而三强调。” 秦梵净越卑微,於兮就越气,“我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大街上隨便找就能遇到的渣女,我渣了你!骗你钱!骗你人!骗你身子!不择手段利用你!一个坏到骨子里的女人!你到底放不下什么!” 秦梵净微顿,看向对他破口大骂的於兮,“你在气什么?” 於兮一噎,涨红著脸,一口气梗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 她衝动了,並且因为这一时的衝动,很有可能今天这场戏白唱了。 於兮兀自懊恼,沙发上的秦梵净似意识到什么,胸腔的乌云散开,沉寂的眼一点点亮起星光,“於兮,你在为我鸣不平。” “我没有,你別自作多情。” “你有。” “我没有。” “我看过你的日记,两年前你救我的时候,你就喜欢上我了,比李致更早。” 於兮深吸一口气,恢復冷静,“首先,偷看日子是侵犯隱私的行为,我可以告你,其次,我刚刚说过,爱和喜欢是两码事。” “你说你爱李致,却没有把第一次给他,而是给了我。” “给谁都是给,用第一次才能骗到你。” “可是当初,你极力想骗我不是第一次。” “欲拒还迎,我故意的。” 忽地,秦梵净笑了,笑得晃眼,“於兮,你知道是哪里露出破绽了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如果你真的骗我,被拆穿时的第一反应要么逃,要么试图掩盖欺骗以爭取逃跑机会,而不是像你这样,就怕我没意识到你有多渣。” 秦梵净总结:“你话多了。” “……”於兮抿唇,“秦梵净你有病吧。” “嗯,我有病,相思病。” “我给你戴绿帽子了,绿帽子。” “没事,我也让李致戴了绿帽子。” “…你能不能理智点?” 秦梵净幽幽看她,“你护李致的时候,我没打死他,已经很理智了。” 於兮第一次生出无力感,“我真的不爱你。” “我知道。”不惜让他误会也要离开他,此时此刻,秦梵净忽然有些明白周婷当初的感受,“你不爱我,但你也不爱李致,不然你不会故意搭上李致演这齣戏,既然你没有爱的人,余生很长,先婚后爱也可以。” 秦梵净起身,跪坐在於兮面前,菸草味入侵她的鼻腔,红唇辗转黏著她的。 一吻完毕,秦梵净额头抵著她,伸手为她抚去眼角的泪珠,“你说馋我的身子,那你现在想要吗,兮兮?” 於兮咽了咽口水,发出一声好大的『咕咚』声。 秦梵净一点点解开自己的衬衫,抓著於兮的手放到胸膛上,“好些时间没练,你摸摸看胸肌是不是小了?” 下意识看向秦梵净的胸膛,於兮很没志气地又咽了口口水。 不应该是这样的,舞台剧不该是这么演的。 这人一定不是秦梵净,秦梵净不可能色诱她。 “你是谁?” “我是…你的禁臠。” 於兮瞪大双眼。 顾及著於兮身上的伤,秦梵净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却比进行到最后一步还让於兮心惊。 她竟然感到舒服! 为防止自己沉溺进秦梵净的温柔乡,第二天秦梵净出门后,於兮立马拿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衣服。 【宿主,你打算去哪?】 於兮:回老家,相亲! 第26章 大山里捡到的落魄男主(26) 李致被秦梵净『请』来了办公室。 心中暗骂於兮不道义,面上不得不应付秦梵净的怒火。 如同针扎般坐在沙发上,李致摸了摸脸上的伤,“秦总,其实你要见我,说一声就是,不用这么『郑重』地请我。” 有多郑重,他刚下车就被人提著领子丟进另一辆车里,左右两个魁梧男人架著他,全程动弹不得,再没有比这个更郑重的了。 秦梵净双手交叠撑在办公桌上,闻言冷笑一声,“比不上小李总,手伸到我枕边。” “我不是,我没有,你別乱说。”李致忙不叠摇头,“那个腹黑女人,给我八个胆,我都不敢碰她。” “听说,当初酒局,是你和於兮,联手演的?” 李致眼角抽动,“不算,我钱了,了14万,她答应陪我去酒局,结果在酒局上对我又是打又是泼酒的,我气得不行,想到她背后有你,又不敢把她单独丟在酒局上,这才联繫你过来,我跟她之间清清白白,除了金钱交易还是金钱交易,我真没有碰她。” “m城项目?” 李致咬牙切齿,“於兮用m城项目拿了我海外5%的利润!” 秦梵净挑眉,“你同意?” “我能不同意?她开口闭口都是財神爷,拿著鸡毛当令箭,我急需m城项目在我爸面前露脸,这才被她拐上贼船。”末了李致又补一句:“我都把5%的利润给她了,没想到款项结清之后,她还要背刺我一刀。” 背刺什么,在场的两个人心里有数。 秦梵净想像著於兮拿著鸡毛当令箭的场景,应该如同当初威胁他一样,下巴高高抬著,灵动的眼满是自信和孤注一掷的趾高气扬,並且在达成目的后,骤然恢復成正经模样。 原来她也会借他的势。 如果李致知道秦梵净在想什么,大概会大吐苦水,於兮哪次威胁他,没有借秦梵净的势。 秦梵净不著痕跡勾了勾唇,面上一派冷厉的模样,“周老爷子生日宴,也是你们联手?” “不是,李洙搞我身边的人不是一次两次,於兮在晨杰担任助理,他以为於兮是我的新欢,才找上了於兮,这件事情上,於兮確確实实是受害者。” “她是受害者,你呢?” 李致倏地沉默,其他的事他都可以狡辩,唯有这件事,想到於兮受伤的场景,狡辩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我没想到李洙敢捅她。” 秦梵净抬眸,冰凉的眼落在李致身上,“区区5%的利润,抵不上她受的伤。” 李致眉心一跳,“你想要多少?” “据我所知,你在海外,盈利的一共三家企业。”秦梵净丟给他一份文件,“让兮兮占股20%。” “秦总!我一共持有36%的股权,你让她占20%,这是打劫!” 秦梵净漠然一笑,“你该感谢自己没有让她喜欢的地方,否则,晨杰企业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李致一噎,无能恼怒,无可奈何,再次在心中怒骂於兮不道义。 打开文件,李致龙飞凤舞签上自己的名字,脑海里想了无数种把文件丟到秦梵净脸上的办法,最终选择將文件工整地放到办公桌上。 * 刚下高铁的於兮打了个喷嚏。 揉了揉泛红的鼻子,於兮拖著行李箱出站。 听於母说隔壁搬来一个好邻居,邻居家有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儿子,孩子长得老实本分,於母很满意,为了给他们自然而然相处的机会,安排了邻居家儿子来接她。 於兮扫了眼站外等待的人,视线对上了一个戴著眼镜的年轻男人。 男人朝她挥手,笑容靦腆,“你是陈阿姨的女儿,於兮吗?” 於母姓陈。 於兮看著男人的样貌,理工男的长相,不算出挑,但看著很老实,“嗯,你是隔壁邻居家的儿子?” “嗯,我叫刘峴,陈阿姨叫我阿峴。”刘峴主动接过於兮手上的行李,“车子在停车场。” 於兮点头,跟著刘峴去停车场。 刘峴开的是电车,上车不用启动,车子开出去也很平稳。 当说不说,副驾驶还挺舒服。 开车的间隙,刘峴侧头看了於兮一眼,瞧见她舒服的神情,微微一笑,“电车的副驾会比较舒服。” “嗯。” “听陈阿姨说,你现在在s城工作?” “辞了。”虽然没有给辞职信。 “有想过回来后找什么工作吗?” “还没想好,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去年刚考上公,在编公务员。” 於兮恰到好处露出崇拜的神情,“公务员,挺厉害的。” 崇拜的神情明显让刘峴很受用,话语里多了温和的热情,“收入虽然不多,但是稳定,可以有更多的时间顾及家里。” “挺好。” “这里不比s城,没有那么多就业机会,进学校当老师,或者考公会是比较好的出路。” “嗯。” “听陈阿姨说,你…还没有交往对象?” 於兮想到了秦梵净。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刚想到曹操,曹操就来电话了。 看著屏幕上的『財神爷』三个字,於兮果断按下掛断键,顺带拉黑了秦梵净的电话號码。 电话、vx,统一处理。 操作行云流水,看傻了一旁的刘峴,“是在s城的领导?” 一般『財神爷』三个字,只会出现在付钱的人身上。 於兮点头嘆息,半真半假,“是原来的领导,跟他干了一段时间,结果他想跟我结婚,把我嚇回来了。” “你不喜欢他?” “年龄差太多了。” “他几岁?” “31了。” 刘峴頷首,陈阿姨说於兮只有21岁,相差10岁確实差太多了,大概是大城市里工作的普通白领,31岁找不到老婆,觉得於兮年纪小好骗,没什么背景,才想著娶她。 难怪於兮说嚇得她跑回来。 短短几分钟,刘峴已经在脑海里模擬出了那位『財神爷』的样子,大概是人有些微胖,脸上戴著副眼镜,带著暴发户气质的人。 “那你觉得,两个人年龄相差多少比较合適?” 於兮侧眸,“你今年几岁?” “24岁。” 於兮微笑,“我觉得相差3岁很合適。” 没想到於兮会那么直白,刘峴当场红了耳朵,身体也跟著热起来。 打开车窗吹风,吹了好一会儿才接话:“嗯,3岁挺合適的。” 第27章 大山里捡到的落魄男主(27) 从秦氏出来的李致,撒气般踢掉脚边的石子,想打电话把於兮骂一顿,手机刚掏出来又放下。 死女人没心没肺,打过去只会让她笑话。 一天到晚財神爷財神爷,非得拉上他演一出莫名其妙的戏,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概他是他们play的一环吧。 男的女的都晦气! 李致不想叫车,沿著街边漫无目的走。 看秦梵净的態度,他对於兮是真上心,都说要娶她了。 李致走了很久,回到晨杰已经是下午,双腿又酸又累。 刚路过前台,电话就响起来,是秦梵净。 李致没好气瞥了眼,还是按下接听键,“秦总,什么事?” “兮兮去找你了?” 李致微愣,点了点前台,“於助理来了?” 陈捷抬头,认出李致,忙回答:“没有。” 听见回復,那头的秦梵净直接掛了电话。 “也不知道又玩什么。” 自言自语的李致抬脚继续朝前走,却被陈捷喊住,神情有些胆怯,“李总,於助理…真的回老家了吗?” 脚下步伐一顿,李致挑眉,“於兮回老家了?” “是、是啊,於助理跟我说的。”为证明於兮真的跟她说过,陈捷掏出了vx聊天记录。 指尖轻点前台桌面,李致忽然笑了,“原来是玩过头,真想跑。” 当说不说,陈捷觉得李致的笑容,跟平时的痞坏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好像…有了光。 * 这一天周末,天气明媚,刘峴约她去新开的一家咖啡店喝咖啡。 几次见面熟悉后,於兮发现刘峴喜欢侃侃而谈,说一些生活经验总结,帮她规划未来的道路。 於兮尊重每一个人的性格,礼貌点头,逐渐把话题引到结婚上。 两个人正说到结婚流程,就被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打断,“小兮,怎么回家了不喊我。” 於兮抬眸,对上李致似笑非笑的脸,“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就跟別人跑了。”李致站到於兮身旁,居高临下看著对面的刘峴,“他是你找的新欢?” 刘峴有些惊讶李致的长相。 外国血统,五官深邃,一头金髮耀眼,身材修长没有半点微胖,是十分出挑的长相。 犹豫一瞬,刘峴询问:“他…就是你在s城的领导?” 听见刘峴的问题,李致眼神发亮,“小兮,你跟他说过我?我就说你对我是有感情的。” 於兮揉了揉眉心,李致会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大概是报復她来的。 “是,但他不是財神爷。”回答完刘峴,於兮转向李致,“小李总,我跟我男朋友约会,你就別打扰了。” 男朋友三个字一出,李致挑眉,刘峴脸红。 慢李致一步到达的秦梵净沉了眼。 查到於兮回老家,秦梵净第一时间赶到於兮家里,碰见於母,解释耽搁了点时间,才会比李致晚到一步。 没想到一来,就听见於兮交男朋友的消息。 好得很,这才离开几天。 秦梵净一步步走过去,路过李致顺带撞了下他的肩膀,隨后站到於兮的另一边,神情清冷,语气幽怨,“兮兮,你又不要我了吗?” 如果说刘峴见到李致的长相是惊讶,那么见到秦梵净,可以称之为震惊。 这辈子除了明星,他就没看过这么矜贵脱俗的男人。 关键这个男人身上穿的衣服,是他好几年的工资。 刘峴忽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小丑。 这一个两个,哪是普通白领和暴发户,根本是他穷极一生都比不过的贵族。 於兮看上他什么,这么著急结婚,不会是找他当接盘侠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刘峴骤然站起,“於小姐,我想我们不合適,我先走了。” “誒!你別走啊。”於兮想拦都拦不住。 她都忽悠刘峴答应明天去领证了。 於兮磨著后槽牙,忽地笑了,笑得李致心惊,“財神爷,你听到李致刚刚说的话了吗?” 秦梵净抬眸,看李致的眼淬著冰,“小李总又打算跟我抢人?” 这个『又』字,秦梵净咬得极重。 天地良心,他是真没想到秦梵净会这么快追来,“我看对方长得不怎么样,怕於助理被人骗,才会说那些话,秦总別误会。” 误会。 若说之前都是误会,那现在呢? 李致又不是閒的,千里迢迢追来这里,他想误会都难。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秦梵净冷笑,“现在人走了,你也可以走了。” 破天荒的,一直趋利避害的李致没动。 他看著於兮,胸腔隱隱有一股破土而出的衝动。 这股衝动在知道於兮从秦梵净身边逃离时就有了。 如果,於兮还想借他离开秦梵净… 李致在看於兮,於兮却在看秦梵净。 秦梵净的脸很黑,眼眸很冷,直挺挺站著,放在身侧的手攥得极紧,手背青筋凸起。 似压抑著揍李致的衝动,又似压抑著心底的害怕。 秦梵净在怕什么。 上次跟李致演的戏,他不是拆穿她了么。 无声嘆了口气,於兮轻轻拍了拍秦梵净的手背,“鬆手。” 秦梵净微愣,低头看於兮,就见她握住自己的拳头,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指。 手掌摊开,於兮抽了张纸巾为他擦掌心的汗,“秦总谈项目的时候,手心也有汗吗?” “没有。” “人都被你抓到了,你紧张什么?” 秦梵净撇过脸,“没有。” “我妈也有两年没见你了,一会儿你要是不急著赶回去,去我家坐坐吧。” 闻言,秦梵净挑眉看了李致一眼,嘴唇微勾,好似被顺毛的狮子,格外乖顺,“好。” 李致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来。 胸腔的衝动如同被浇了一桶冷水,只剩下一堆粘在一起的黑色灰烬。 安抚完秦梵净,於兮才转头看李致,“小李总来这,是来出差?” 收敛起那些莫名消极的情绪,李致扬起痞笑,“是啊,刚来就看见你找男朋友的好戏,我这也算一线吃瓜了吧。” “你说你,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在作什么,放著有钱有势的不要,去找那么个看一眼就会忘记的人。” “就算你要找,比不过秦总,好歹也要比过我吧。” “秦总发话,那我先滚了,以后你们play別找上我,也別给我打电话,我很忙,谢谢。” “还有,结婚就不用给我送请柬了,我刚刚大出血,没钱送。” 絮絮叨叨说完一大段,李致毫不留恋转身,用背影对著他们挥手。 第28章 大山里捡到的落魄男主(28) 看著李致瀟洒的背影,於兮没什么表情。 李致追来的行动这么明显,她再迟钝都意识到了。 只是她没想明白,李致到底看上她哪了,是喜欢她对他冷嘲热讽,还是喜欢她坑他的钱。 大概,是个抖m? 不满於兮一直盯著李致的背影,秦梵净禁錮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转头,“以后,你只能看我。” 好吧,还有一个偏执男主。 於兮站起来,主动勾住秦梵净的手,“开车来的?” 感受到掌心的温度,秦梵净眼中的冷意消退,人也跟著柔和下来,“嗯。” “那请財神爷送我回家吧。”於兮牵著秦梵净往前走,“说实话,你要是晚一天来,我估计已经领证了。” 秦梵净的脸又冷了,怨念横生,“你寧愿跟那样一个人领证,也不愿跟我。” “是啊,跟他在一起我没什么负担,没感情,欠的东西都能用金钱去还。” “我不要你还。” 於兮回眸一笑,眼中带著零碎的星光,“骗人,不要我还,你还追过来。” 秦梵净抿唇,“人必须是我的。” 坐进车里,於兮自己系好安全带,等秦梵净坐进驾驶位才开口:“秦梵净,就算我答应跟你在一起,我也不会跟你结婚。” “为什么?” “会丧偶,还记得在大山里我跟你说过的,我是克夫命。” 秦梵净皱眉,觉得很荒谬,“无稽之谈。” “你別不信,已经有两例案例了。” “我命硬。” “是挺硬的,从山上摔下来还能活著,四肢健全。”於兮笑了,“但是我命软,我怕克你,也怕克我自己。” “…你跟那个人领证,就不怕克他?” “所以我才说,欠的可以用金钱去还,你本来就有钱,我怎么还?” “…谬论,我不会死,就算有一天死了,也只证明我寿命到了,跟你没有任何关係,兮兮。” “那我还是想你长命百岁。” 秦梵净冷哼,忽地说:“长命百岁给我送催命佛珠?” 好大一个迴旋鏢。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於兮看了眼秦梵净握著方向盘的手,腕上的佛珠像是被涂了一层保护层,泛著蹭亮的光,“好歹五千块钱,財神爷不要就还给我。” 才五千? 转念一想於兮贪財的性格,能用五千给他买礼物已经很不错了。 他没什么好计较的,“送出去的还能收回?想都別想。” “財神爷。”於兮端正语气,“你能不结婚吗?” “兮兮,你到底在怕什么,如果你怕的是豪门,你不需要去应酬,也不需要周旋,你是我秦梵净的老婆,你有足够的资本做自己喜欢的事,要是不放心,我名下的所有资產,都可以转给你。” “哪怕我用你的钱去找男模?” “……”秦梵净咬牙切齿,“你找一个我废一个。” “財神爷,我想跟你在一起,但是我不想结婚,如果你同意,我愿意待在你身边。”停顿一瞬,於兮补一句:“一辈子。” 突如其来的承诺,荒诞的就像秦梵净的一场美梦,无数人对他趋之若鶩,为的都是『秦太太』的名號,偏偏视財如命的於兮,不想冠上这个名號。 秦梵净想抓住这份承诺,又觉得很委屈,於兮不愿意给他名分。 看著秦梵净不高兴的神情,於兮嘆息,“如果你不愿意,其实可以放…” “我愿意。” 於兮微愣。 “我愿意等你,等你爱上我那天,我们再去结婚、领证,但你必须承诺我,如果你要爱一个人,你只能爱我。” 到底是怎样的爱,才能让一个曾经高傲不懂感情的男人,让步到这个地步。 於兮觉得心尖有些痒。 看秦梵净的侧脸,越看越觉得好看。 拉开安全带,於兮倾身亲上秦梵净的侧脸,“我答应,这辈子如果爱人,只爱你一个。” 秦梵净红了耳根,下頜绷紧,“开车,坐好。” 言语中是藏不住的喜悦,像极了一个拿到心爱果的孩子。 “我家財神爷真好看。” “尤其是面红耳赤的模样。” “每次看到就想把你扑到床上,一口吃掉你。” “这么好看的男人是我的,肯定是我上辈子太苦,这辈子才让我遇到你。” 於兮每说一句,秦梵净的耳根就红上一分,嘴唇蠕动,忍不住强调,“外面那些野男人,他们没我好看,没我有钱,你有我就够了。” “嗯,我有你就够了。” … 汽车靠著马路停下,於兮带著秦梵净走进家门。 还在想怎么跟於母介绍秦梵净,就见於母脸上掛著过分热情的笑容,主动將秦梵净迎到沙发上,边走边说:“秦先生要不要在家里住两天再走,跟以前一样,住兮兮房间。” “好,打扰伯母。” “不打扰不打扰,以后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打扰。”於母看向还站在门口的於兮,“兮兮,妈妈去煮饭,你好好陪秦先生。” 於母走进厨房,於兮狐疑地坐到秦梵净身边,“你什么时候找过我妈?” “去找你之前。” “她认出你没?” 秦梵净点头,侧眸看她,“认出了,一开始看我的眼神有点不满。” “啊?” “大概是觉得我当初要了你身子,没负责拿钱打发,才对我不满吧。” 於兮一噎,想起当初两人共处一室,訕訕然笑了声,“反正都给你的,我只是先预言了而已。” “嗯,用第一次骗我。” “…秦梵净,別翻啦,还不是因为你逼婚,我没办法才拿李致骗你,你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了好不好?” 於兮边说,边亲秦梵净的唇,一下又一下,跟啄木鸟啄树似的。 想到於母还在厨房,秦梵净轻轻推了推她,“別闹。” “我喜欢你嘛,你喜不喜欢我?” 秦梵净微顿,有些彆扭地撇开头,沉默良久才说:“嗯。” “嗯?”於兮把耳朵凑过去,“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秦梵净没好气瞥她一眼,“我喜欢你这件事这么明显,还用问?” “我想听你亲口说。” 秦梵净不肯说,於兮就伸手摸他的腹部,使坏地挑逗他。 被於兮撩拨得不行,秦梵净还没来得及抓住她作乱的手,就看见於母拿著锅铲走出来,“兮兮,家里鸡蛋用完了,你…” 於母停顿,骤然转身,“你们继续。” 秦梵净:…… 於兮:…… 第29章 大山里捡到的落魄男主(29) 饭桌之上,於兮吃得欢心,於母吃得也高兴,只有秦梵净,端著一张羞赧又故作矜贵的脸,木然地吃著桌上的饭菜。 吃饭期间,系统询问,【宿主,你真的打算延长在这个世界的时间?】 在一起不领证不结婚,分明是卡原主第二个愿望的bug。 於兮:嗯。 【不像你的风格。】 於兮吃了口秦梵净夹给她的菜:他有钱有顏有身材,能睡能养我,最重要的,我都作到这个地步,他还想跟我在一起,我觉得挺难得,就当度假了。 【你不会动心了吧?】 於兮:你觉得呢? 系统想到了於兮来快穿局之前的事跡,忽地打了个冷战。 相信於兮动心,不如相信隔壁那条公狗生了一窝狗仔来得实际。 系统匿了。 饭吃完,秦梵净主动洗碗,却被於母拦著,“你们小两口去房间培养感情,这里有我就行了。” 秦梵净端盘子的手微僵,埋怨地看了於兮一眼。 於兮摸了摸鼻子,拉著他往房间走,“妈,我带他去房间了。” “好好好,去吧去吧。” 房门关上,於兮一把將秦梵净推到床上,整个人跨坐在他身上,“刚才没问完,你跟我妈说过什么,她对你这么热情?” 被套应该是刚换的,躺下来的瞬间,秦梵净鼻腔充斥著淡淡的薰衣草香。 没有於兮身上香甜的味道好闻。 秦梵净翻了个身,把於兮压在身下,头埋到她脖颈间,轻轻嗅了嗅,“我把提亲的彩礼单子拿给她看了眼。” “哈?” “之前在医院说娶你的时候,就准备了,你妈知道我要娶你,態度就变热情了。” 耳边是秦梵净说话吹出的热气,於兮咽了咽口水,“那我们不结婚,不办婚礼,被我妈知道,她岂不是会打你?” 惩罚性咬了咬於兮的耳朵,秦梵净冷哼,“不是我不娶,是你不嫁,你自己跟她解释。” 好像挺难解释的,於母盼星星盼月亮,就盼著她结婚好帮她带孩子。 一般难办的事,於兮大多数都选择摆烂。 有功夫去想,不如先把眼前的事办了。 察觉到於兮不老实的手,秦梵净呼吸一滯,“你妈还在外面。” 於兮扯开了他的皮带。 “兮兮!” “乖,我馋你身子。” …… 巫山云雨结束,秦梵净搂著於兮躺在床上,手指卷著她的长髮,“有件事忘记告诉你。” 饭后运动,窝在秦梵净怀里的於兮有些犯困,懒洋洋接话:“什么?” “李致打算转让20%的股权给你。” 於兮愣了瞬,一下子坐起来,“真的?” “真的,股权转让已经让他签好,就放在家里。” “財神爷,你真的是我的財神爷,我爱死你了!” 秦梵净低笑,復又严肃,“周家那件事的始作俑者是秦天赐。” 其实於兮猜到了,设局的不是李致,那就是秦天赐。 秦天赐算计李洙的理由也很简单,癩蛤蟆想吃天鹅肉。 秦梵净补充,“你想怎么討回来,我帮你。” 重新躺进秦梵净怀里,於兮打了个哈欠,“算了,已经抢周婷一个男人,就別抢第二个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 s城有两个关於秦家的大新闻。 第一个,秦天赐跟周婷举办了盛大婚礼,婚礼现场新娘哭成泪人,好像下一秒秦天赐就会心臟病发去世一样。 第二个,洁身自好的秦梵净养了个小公主,变著法宠上天,去哪都要带著,討好秦梵净不一定能达成目的,但是把小公主討好了,目的一定可以达成。 他们都以为,秦梵净会娶小公主为妻。 可等啊等,等了三年,秦天赐孩子都生了,还没传出秦梵净结婚的消息。 各路人马纷纷猜测,秦梵净宠归宠,於兮的出身到底低了点,够不上秦家的门,所以才一直没结婚。 有秦家背景加持,觉得猜测到真相的人,开始蠢蠢欲动。 有模仿於兮打扮,有模仿於兮动作的,还有模仿於兮性格的,明里暗里勾引秦梵净。 秦梵净表面不动如山,夜里格外卖力。 於兮馋他的身子,他努力点,总会给他一个名分吧。 美男计秦梵净使得游刃有余,奈何身下的女人咬死不肯鬆口,哪怕情到深处也不应。 头一回占上风的秦天赐,没少用这件事对他冷嘲热讽。 到底是曾经喜欢很多年的人,周婷作为弟媳,抱著六个月大的孩子打算劝劝於兮。 “你跟梵净在一起那么多年,爷爷也认可你当秦家媳妇,你为什么不答应?” 於兮揶揄,“想当初你还用三十万把我赶走,转了一圈,现在来劝我跟秦梵净结婚?” “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后来才明白,原来被爱才更幸福。” “喔,不怕秦天赐了?现在外面还在传,结婚的时候你哭得那么惨,是因为嫁的人不是秦梵净。” 周婷一赧,“以前我以为他恨我,討厌我,才总是欺负我,直到结婚那天我才知道,他爱我很多年,几十本厚厚的相册里,全是我的照片,我才感动哭的。” 於兮好奇,“他当初怎么欺负你的,让你看见他都怕?” “他…他有点极端,有一次…把我锁在他房间…” 於兮自动脑补了很多剧情,看周婷的眼神颇有深意。 周婷红了脸,“言归正传,你为什么不肯跟梵净结婚?” “我有克夫命。” “什么?” 於兮旧事重提,“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其实我那个挨千刀的爸给我说了两门亲事,一个养猪的,说亲之后掉进猪圈被猪咬死了,二个猎户,说亲之后上山采蘑菇的时候误食毒蘑菇死了。” “被、被猪咬死了?猪还咬人?” “咬啊,猪什么不吃。” 出身优渥的周家大小姐周婷无法想像被猪咬死的画面,“可是,那都是意外,也不能代表你就是克夫命吧?” “玄学的东西说不准,为了能终其一生享受豪门生活,还是让他长命百岁的好。” 周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送走周婷,於兮又迎来了李致的电话。 第30章 大山里捡到的落魄男主(30)完 时隔三年,李致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於小公主,三年都没转正,真的打算吊死在一棵树上?”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李致沉默半晌,“我要结婚了,有没有空来参加我的婚礼。” “哟,浪子收心了呀,那个倒霉催的新娘是谁?” 李致气结,“放你的屁,老子虽然爱玩,但是洁身自好,那个人你也认识,陈捷。” 那个无害的小姑娘。 於兮撇嘴,“看男人的眼光有所进步,但不多。” “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那个小姑娘性格单纯,你別辜负她。” “操心你自己吧。” “请柬发我,隨礼我没钱。” “不说秦梵净宠你,海外年年都有利润打你卡上,你跟我说没钱?” “掛了。” “行吧,没钱就没钱,人来就行,你家財神爷是最好的门面。” 於兮掛了电话,当天晚上运动完,於兮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秦梵净。 彼时秦梵净抱著她,满脸不高兴,“他为什么还能给你打电话,你没拉黑他?” “我家財神爷又吃醋了。” 秦梵净张口咬了她的耳朵。 於兮討饶,“我最帅的財神爷,我指天发誓,我对除你之外的人没有半点兴趣,不拉黑李致是因为没有必要,我要真拉黑他,你才要紧张。” “可是每次跟我闹彆扭,你都拉黑我。” “那不是因为我出去玩,你总缠著我嘛,一天好几个电话,拉黑清净点。” “……” 秦梵净很委屈,整整三年,於兮一天到晚这飞那飞,留他一个人在秦氏做牛做马,独守空闺,他就查个岗怎么了。 一日有三餐,还有早晚安,他想她得紧,一天五个电话怎么了。 面对秦梵净的委屈,於兮笑著亲吻他的唇瓣,“財神爷,我给你生个小財神好不好?” 秦梵净怔忡,心里那点酸胀的委屈瞬间消失无踪,像充满电的马达,翻身压住於兮,跃跃欲试,“那我们再努力努力。” …… 参加李致婚礼的第二天,於兮在厕所吐了个天昏地暗。 把秦梵净嚇得脸色惨白,不由分说把她抱去私家医院。 验血等待结果的间隙,於兮伸手抚向秦梵净因紧张而泛红的眼尾,“可能是吃坏肚子,你別那么紧张。” “我没紧张。” 於兮好笑地握住秦梵净出汗的手,“又出汗了。” 秦梵净绷紧嘴不说话。 报告结果出来,秦梵净第一个上前,当看到上面的检查结果,整个人愣在原地。 这反应,於兮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她真的得了什么恶疾吧? 於兮走过去,还没看清报告上的结果,就被秦梵净猛然抱住,“兮兮,我们有孩子了,我们有孩子了!我们可以结婚了!” * 一晃几十年。 於兮为秦梵净只生了一个孩子。 不是於兮不想要,而是秦梵净不敢要,陪產时的画面还歷歷在目,触目惊心的血,他被赶出產房的恐慌,每次午夜梦回都能把他惊醒。 好消息是,他们的孩子结婚成家,他们还有两个可爱的小孙子。 坏消息是,於兮到现在都没有跟他领证。 真是坏到不能再坏的消息。 生命走到最后,先病倒的人是秦梵净,弥留之际,他握著於兮的手,“兮兮,你真的,是个坏女人。” “总说我坏。”於兮蹭了蹭秦梵净的手背,莞尔一笑,“可你偏偏爱我这个坏女人,秦氏总裁为小公主一生未娶。” “恃宠而骄,我以为余生很长,没想到这么短,我到现在还记得,年轻的你,扯开我裤子的模样,那么鲜活。”秦梵净喘了口气,满脸不舍,“可惜我还没等到你愿意跟我结婚,好想,再陪陪你,多等两年,说不定你就会爱上我了。” 於兮鬆开秦梵净的手,从包包里掏出一本崭新的结婚证,打开放到秦梵净面前,“谁说你没等到,秦梵净,我已经嫁给你了,你看,这是我们的结婚证。” 秦梵净缓慢转动视线。 盖了章的结婚证,日期是今天。 照片是他们年轻时候的样子,他穿黑色中山装,她穿蓝色的民国学生装,肩膀靠著肩膀,她笑得很美,而他淡淡勾著嘴角,眼里全是璀璨。 秦梵净想起来了。 那年於兮生日,生日愿望要求跟他拍双人照,特地叮嘱他一定要穿上中山装。 照片的尺寸正好是结婚证照的尺寸,他当时隱隱有所期待。 后来照片寄过来,他明里暗里问照片的用处,於兮只说了『保存』就再没有下文。 他以为自己到死都等不到。 却原来,从那个时候,於兮就想过给他名分了。 秦梵净颤颤巍巍抬起无力的手,紧紧捏住那本红色的结婚证,泪水从眼角滑落,“兮兮,你…太坏了,总是,骗我,我要,把这本…结婚证…带…带走…” 捏著结婚证的手失去力道,倏地落在白色的被子上。 於兮俯身吻了吻秦梵净的唇,“好。” 这一日,秦家办了最隆重的葬礼,隆重程度不亚於当年秦天赐和周婷结婚,葬礼之上,於兮和秦梵净躺在同一副棺材里,一人捧著一本结婚证,睡顏安详。 * 於兮回到系统空间,慵懒地躺在空间的躺椅上。 【恭喜宿主圆满完成第一个世界的任务,获得双倍积分一万点,宿主要不要用积分购买商城道具?】 於兮:下个世界是什么世界? 【年代世界。】 於兮:打开商城。 商城里的物品不少,於兮上上下下挑选,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全是两万朝上的价格,唯一一个卖九千的道具,还是本武功秘籍?! 神特么武功秘籍。 再黑都没有快穿局的商城黑。 於兮关了界面。 【宿主是否需要存放上个世界记忆?】 於兮:不用,直接去下个世界。 【宿主不休息?】 於兮咬牙切齿:穷得叮噹响还休息,休什么休。 系统默默按下传送键,【传送准备中,下个世界通道开启,躯体已准备,请宿主进入传送通道。】 於兮背影消失在白光里。 第31章 错嫁军官先婚后爱(1) “兮兮,別再做傻事了,以后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这个秘密,只能烂在我们的肚子里。” 军属大院,红砖砌起的三层楼房顶层,一名穿著老式长裙的年轻女人握著她的手,冷静说出这句话。 刚从床上醒来的於兮,正在接收系统的剧情。 上错轿嫁错郎的剧情。 原主也叫於兮,有一个双胞胎姐姐叫於欢,也就是现在握著她手的女人,七零年代医疗技术不发达,原主妈艰难生下她们后大出血去世。 原主她爸在部队当兵,没时间照顾她们,所以原主和姐姐自小跟著老家的奶奶长大。 变故发生在一次任务中,原主他爸为了掩护队友撤离光荣牺牲了。 出於对烈士家属的照顾、解决下属终身大事的双重考虑,由军政委出面,给原主两姐妹定了两门亲事。 两人同一天出嫁,姐姐於欢嫁给陆军团长陆净,原主嫁给军医周旭。 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別说其他人,就连养她们长大的奶奶都经常把她们认错。 出嫁那天村子里的人多,场面格外混乱,原主被推上了陆家的车,而姐姐於欢则上了周家的车。 陆净是一个很冰冷的人,整个婚礼流程端著一张生人勿近的脸,擒著如寒冬腊月般的眸子,就连配合接亲的动作都跟公事公办一样。 可陆净生得极为好看,即便端著一张脸,也吸引著所有人的眼球。 原主同样被吸引,就在她下定决心以后要做这个人的贤妻良母时,她听见宾客喊了声『陆团长』。 紧接著是一句『於欢嫂子』。 意识到嫁错的原主,慌乱打翻酒杯,当著所有人的面跌坐在地上,看著陆净的脸惨白,场面一度静止。 浑浑噩噩的原主被人扶进新房,透过窗子看著军属大院另一栋同样热闹的屋子,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当下的情况。 她选择了极端的逃避。 吞药自杀。 看完剧情的於兮深感无语。 嫁错就嫁错,那么好看的男人,怎么著也得吃干抹净再死吧。 系统嘴角抽动,继续说,【陆净就是这个世界的男主,你的攻略对象。】 【另外,原主的愿望有三个,第一保护好姐姐於欢,第二想生一个娃,第三…额,跟陆净离婚。】 【原主觉得,陆净是她姐姐的姻缘,不是她的。】 虽然不理解,但是於兮尊重。 带球跑,这剧情她早就想干了。 对上於欢的眼,於兮虚弱一笑,“我知道了,姐姐,以后我再也不会做傻事,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於欢鬆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爸去世,我们姐妹俩只能相依为命,这件事情不是我们的错,要怪就怪那个把我们推上车的人眼神不好,陆团长虽然看著冰冷,但听周旭说,他是一个很负责任的人,既然娶了你就不会亏待,他官职高,你好好跟他过日子。” 於兮頷首,“好,陆净在家吗?” “在,我去把他喊进来,我跟他说你出嫁前生了病,可能太激动吃错药量,你好好跟他解释,记住,你现在叫於欢。” “好。” 於欢离开不久,房门被重新打开来,陆净端著一碗白粥走进来,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 椅子离床不近不远,像极了领导慰问下属时得体的社交距离。 於兮撑著身子从床上爬起,看了看陆净面无表情的脸,再看了看陆净手里的白粥,咧嘴一笑,“你给我煮的吗?” “嗯。” “谢谢。”於兮接过白粥,一口口吃著。 房內变得安静,只有汤勺和瓷碗碰触发出的声音。 將白粥吃了个见底,於兮把碗放下。 “我可以…” “我要向…” 两人同时开口,同时停顿,於兮扬著笑,“你先说。” 陆净扫过於兮脸上的笑容,“我可以向上级打申请离婚。” 於兮低咳一声,“你要离婚,是因为我在新婚当晚吃错药,你觉得我不想嫁给你吗?” “有一部分。”陆净慢条斯理开口:“另一部分,我本来没有娶妻的打算,如果你想离婚,我可以配合。” “没有娶妻的打算,为什么娶我?” “於忠国对我有恩。” 於忠国是原主父亲的名字。 於兮思索一瞬,“也就是你本来没打算娶妻,但是我爸对你有恩,我嫁,你就娶,我在新婚当晚做出的事情,让你觉得我不想嫁给你,所以你配合离婚成全我?” “嗯。” “如果我现在不想离婚?” 陆净微愣,“你可以继续当陆太太,该给你的尊重我会给你。” “如果以后我想离婚?” 陆净波澜不惊回答:“不论什么时候,你想离婚,我都可以配合。” 活像一个没有感情的结婚、离婚机器。 於兮再问:“如果你以后碰上心仪的姑娘,我不想离婚,你也不离?” 陆净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无法理解於兮的这个问题,“婚姻续存期间,我不会出轨。” 这一瞬间,於兮有种对牛弹琴的错觉。 “有些时候,喜欢这件事,是不可控的。”於兮忽然直起身跪在床上,双手攀住陆净的肩膀,倾身含住陆净那双性感的嘴唇。 在陆净骤然收缩的瞳仁里,於兮半垂著鸦黑的睫毛,辗转品鑑。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1%】 把陆净口腔席捲了个遍,於兮才放开那个周身紧绷的人,笑得格外坏心眼,“就像男女之间亲吻,你会有反应一样,当你碰上喜欢的人,你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欢。” 陆净怔忡地看著於兮。 像是印证於兮话语一般,紧绷的身体骤然变得火热,热度从胸腔瞬间蔓延全身。 放在腿间的手陡然攥紧,陆净滚动喉结,睁著唯一保持冷静的眼,“你是我的妻子,才能接近我。” 潜台词就是,外面那些人,近不了他的身,更別提亲到他的嘴。 不接近就勾不到他? 於兮舔了舔门牙,抬手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衣服。 陆净眉眼一跳,“你做什么?” “示范给你看啊。”於兮坦然自若把上衣脱掉,雪白的肩膀连著锁骨暴露在空气中,衬得黑色吊带內衣格外恍眼,“白又单薄的肩膀,你一掌就能捏住,从锁骨沿著胸口往下…” 於兮还没说完,屋內传来椅子倒地的声音,陆净猛然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转身出去。 第32章 错嫁军官先婚后爱(2) 依旧坐在床上的於兮,听著那悦耳的系统提示音。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3%】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7%】 …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2%】 声声播报,最终稳定在2%。 陆净大概冷静下来了。 於兮窃笑,觉得这个世界的男主好玩得紧,刚刚她脱衣服时,陆净耳朵红得都能滴出血来了。 跟她討论坐怀不乱,这不等同於在她胜负欲上来回蹦躂吗。 重新把衣服穿好,於兮动了动有些发软的四肢,拿著空碗下床。 不知道陆净去哪冷静,家里没有陆净的身影。 於兮也不管他,开始打量起家里的布局。 崭新的大屁股电视机,绿色的老式单门冰箱,还有那被红布盖著的缝纫机。 转动视线,於兮扫了两遍,都没扫到洗衣机。 衣服得手洗啊。 於兮无声嘆了口气。 傍晚时分,携著一身寒气的陆净回来,刚进门就看见一地的水。 屋子里头传来水龙头粗獷的水声。 踩过一屋子的水,陆净终於找到了始作俑者。 正蹲在地上洗衣服的於兮似有所感,抬头看向站在门边紧皱眉头的陆净,莞尔一笑,“老公你回来啦。” “老公?” 后知后觉想起『老公』这个称呼八零年代还没有普及,於兮解释,“就是对自己爱人的称呼,你是我丈夫,我自然叫你老公。” 陆净抿唇,“你在做什么?” “洗衣服呀。”於兮扬了扬手里的衣服,“我在帮你洗。” 顺著於兮的手,陆净低头看盆里的衣服。 一共三件,他的衬衫、背心和…內裤。 先不说洗三件衣服怎么能洗到整个家里都是水,单就盆里那条明晃晃的內裤,都足以撩拨陆净的神经。 保持冷静关上水龙头的水,陆净寒声开口:“我自己洗,你回房间去。” 拿著衣服的手微顿,於兮半垂下眼,语气明显变得低落,“为什么,我快洗好了。” “你大病初癒。”停顿一瞬,想起家里一地的水,陆净又补一句,“以后都不用你洗。” “原来你在担心我。”於兮瞬间恢復笑意,“別担心,我身子骨好,已经完全恢復了,等我洗完,我给你做饭吃。” 眼见於兮还要去开水龙头,陆净下意识抓住她的手,“外面都是水。” 於兮眨了眨眼,视线越过陆净的身子朝外看去。 红色瓷砖铺著的地板上果然全是从浴室流出去的水。 訕然乾笑一声,於兮忐忑看著陆净,“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嗯。” 捅娄子的於兮自然不能再继续洗衣服,看了眼陆净抓著她的手,顺势说:“那个,我腿有点麻,你能拉我起来吗?” 陆净这才发现,他的手还抓著於兮的手腕。 纤细的手腕,被他的大掌一把抓著,显得格外小巧。 脑海里突然闪过於兮说的话语:『白又单薄的肩膀,你一掌就能捏住』。 犹如被烫到一般,陆净当即鬆开於兮的手腕,“你扶水龙头。” 被拒绝的於兮看著陆净不自然的神情,认命攀住水龙头,借力站起。 刚站起来,还没等於兮缓解腿上的麻木,忽地脚底一滑,於兮朝前趔趄,眼看就要撞在水龙头上。 於兮惊恐地闭上眼,预想之中的疼痛却並没有来。 宽厚的大掌护住她的额头,代替她承受了跟水龙头亲密接触的疼痛。 隨之而来的,是搂上她腰间的手,和后背滚烫的胸膛。 陆净低沉的嗓音就在耳边,“当心。” 於兮愣怔一瞬,转头想看陆净表情,唇瓣却隨著她转头的动作,一路从陆净的下巴滑到他的脖颈上。 比她唇瓣温度更加灼热的脖颈,一如她后背贴著的胸膛。 於兮停住不敢动弹,陆净更是僵硬著身子没有动。 他们不动不要紧,水龙头和脚下的肥皂水会让他们动。 撞在水龙头上的手背打开了水龙头的开关,骤然倾泻四溅的流水惊动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想要远离的两个人,脚掌滑过湿滑的肥皂水,一个重心不稳,双双跌坐在地上。 不同的是,陆净跌在地上,於兮跌在陆净的怀里。 系统提示又开始频繁起来。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5%】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8%】 … 与系统提示一起来的,是系统讚嘆的声音,【宿主,洗个衣服都被你玩出来了。】 玩不玩出於兮不知道,她只知道,陆净的皮带硌到她的腰了。 陆净灼热的气息还在她耳边,声音带上一层暗哑,“起来。” 於兮拍了拍紧紧禁錮在她腰间的手,“那个,你先鬆手。” 手臂登时鬆开,於兮揉了揉感觉快被搂断的腰身,小心翼翼站起,视线扫过陆净空荡荡的裤头,“手给我看看,撞疼了吗?” 陆净的手臂横在小腹上,挡住了於兮的视线,下頜紧紧绷著,“出去。” “老公,你的脸好红,是不是真撞疼了,你让我看看!” 於兮露出著急的神情,作势要去拉陆净的手。 “出去!”低低吼出的声音,带著咬牙切齿的羞怒。 於兮是懂见好就收的。 惋惜的神情一闪而过,於兮怯生生开口:“对不起,你別生气,我,我去把家里的水弄乾净。” 直至於兮离开,陆净紧绷的身子才鬆懈下来。 低头看著自己的腿间,深邃的眼翻滚著晦暗不明的情绪。 另一头的於兮,正好心情拿著拖把拖地上的水。 听著脑海里上上下下起伏不定的情根值。 直到最后一声。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2%】 於兮拖地的手一顿,挑眉看了眼正在浴室拧乾衣服的陆净。 合著情根值跳了半天,还是2%? 连1%都没涨。 皮笑肉不笑把拖把丟到地上,杆子与地面接触,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於兮开口喊他,“老公。” 拧乾衣服的陆净身体一顿,半蹲在浴室门边看她。 “老公,我手好酸,拖不动了。” 狐疑地审视於兮半晌,陆净拿著洗好的衣服去晾,“拖不动就放著。” 闻言,於兮欢欢喜喜朝陆净跑去,趁人在晾衣服的间隙,『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我家老公真好!那我先去房间换衣服了。”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4%】 第33章 错嫁军官先婚后爱(3) 等於兮换好衣服走出来,客厅已经全部被陆净处理乾净。 此时的陆净正在厨房淘米做饭。 看了眼陆净身上还湿著的军装,想起陆净帮她挡水龙头的事,於兮走过去,“老公,我来吧,你先去换身乾衣服。” 隨意转头的陆净,看清於兮的瞬间,眼皮子猛地一跳。 於兮身上穿的是他的白衬衫。 宽大的白衬衫堪堪到於兮的大腿,显得腿格外修长白皙,衬衫领口被解开一粒纽扣,锁骨隱约可见,更不用提,透过白衬衫,他能隱约看见衬衫之下的內衣。 接触到陆净的目光,於兮半垂下头,手指捏著腿外侧的衣摆,赧然开口:“奶奶说城里有衣服卖,所以我只带了一套衣服过来,我想穿裤子,可是你的裤子太大了…” 於兮当然是骗人的,原主老土保守的衣服被她一股脑塞在床底下,陆净总不能为了揭穿她去翻床底吧。 薄唇微抿,陆净移开目光,“没事,你去坐著。” “不行。”於兮横伸手臂,夺过陆净手里的淘米盆,“穿湿衣服会著凉,你先去换,说好的我来做饭。” 狭小的空间,於兮强势挤进陆净和灶台中央,逼得他不得不鬆手。 末了还把人往外推,“快去换,换下来的衣服放在浴室,一会儿吃好饭我来洗。” 顿了顿,於兮又尷尬补充,“这次我会注意,不会再弄得家里都是水。” 被推出厨房的陆净微微皱眉,到底没再坚持,转身进房换衣服。 两菜一汤很快做好,主要做给陆净吃,於兮因为吞药胃刚经歷洗礼,只能吃清淡的白粥。 饭菜端上桌子,寻找陆净身影的於兮,这才发现陆净已经把换下来的衣服都洗了。 包括她的衣服裤子,咳,內衣內裤。 於兮理解陆净为什么那么迫不及待把衣服洗了。 大概是,又怕家里水漫金山一次吧。 只是她没想到,陆净会洗她的內衣裤。 於兮想像了一下,陆净冷脸洗她贴身衣物的场景。 还挺,赏心悦目的,可惜没亲眼看到。 扬了扬手里的碗筷,於兮喊人,“老公,过来吃饭了。” 穿著白色背心的陆净从阳台走进来,板正坐在椅子上,接过於兮手里的碗筷。 於兮喝粥,陆净吃饭菜,一顿饭吃得还算安稳。 收拾碗筷洗完澡,於兮翻箱倒柜找出家里的红油,挪著椅子坐到陆净边上,“你手背肿了,伸出来,我给你擦药。” 陆净冷脸拒绝,“不用,我没有那么娇弱。” 这点小伤比起他做任务时受的伤,根本不值一提。 於兮半点不怵陆净的冷脸,“跟娇不娇弱没关係,受了伤就要擦药。” 强势拉过陆净的手放在腿上,於兮拧开红油的盖子,把油倒在掌心。 红油瓶口很粗,於兮一不小心倒多了,红棕色的油瞬间溢出她的手掌,溅上了陆净青筋凸起的手背,也溅上了自己的大腿,连带著那盖在她腿上的衬衫衣摆都不能倖免。 蔓延开的红油气味,也盖不住场面的尷尬。 天地良心,日月可鑑,她真不是故意的。 真的只是手一抬,她就倒多了。 於兮手忙脚乱放下红油,窘迫地从椅子上站起想要去拿纸,剩余在掌心的红油隨著她的动作再次摇晃,悉数落在陆净军绿色的裤子上。 於兮顿住,露出快哭出来的神情,“如果我说这次我也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陆净看了眼自己的裤子,视线对上於兮泛红的眼,语气平静,“嗯。” “对不起。”於兮低下头,“我只是想帮你擦药。” 拉耸的脑袋一下下抽动,伴隨著吸鼻子的声音,仿佛委屈至极。 陆净审视著於兮。 结婚之前,陆家曾派人去调查过於家姐妹,得到的消息,於家姐姐於欢成熟稳重,做事有条不紊,於家妹妹於兮与之相反,性格胆小柔弱,时常依附在姐姐的羽翼下。 他娶的是姐姐。 只是,性格成熟稳重的人,会因为洗三件衣服把家里洗得都是水,会因为一点小事哭鼻子? 要么是调查的人把她们姐妹搞反,要么…… 陆净沉声开口:“於欢。” 於兮哭泣的动作一顿,红著眼抬头,沙哑的声音又软又糯,“老公…”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6%】 询问的话到嘴边,又被陆净咽下去,站起身抽出捲筒里的捲纸,放上她的掌心,“擦擦。” 於兮不动,豆大的泪珠持续掉著,哭得陆净莫名心烦意乱。 无声嘆了口气,陆净轻轻握住她的手,帮她擦著掌心的红油,“別哭了。” 於兮瘪著嘴,语气哽咽,“从小我就不如妹妹能干,什么都做不好,现在也只会给你添麻烦,你是不是很生气?” “没有。” 於兮指控,“可是你刚刚用很凶的语气喊我的名字。” 陆净一噎,仔仔细细回想自己刚刚的语气。 是有点冷厉,但那只是因为他在想事情,並不是故意凶她。 而他所想的事情,现在也没必要问了。 她已经给了他答案。 “抱歉,我下次注意。” 打消陆净疑虑的於兮破涕为笑,下巴微扬,“看在你诚恳认错的態度上,我就不计较你刚刚凶我的事了。” 看见於兮笑容,不知道为什么,陆净也跟著不著痕跡勾了勾嘴角,盘踞胸腔的烦躁瞬间散了大半,“嗯。”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7%】 脑海中响起的提示让於兮心情很好,心情好的於兮奖励了陆净一个吻,亲在侧脸,“奖励你。” 被亲的陆净皱眉,端著一张冷脸,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 於兮好心情给了他一个台阶,“你先去换裤子,再给我拿一件你的衬衫好不好?” 矜持地点了点头,陆净鬆开於兮的手,带著泛红的耳根,动作自然转身,走进房间关上门。 房门关上的瞬间,於兮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这个世界的男主实在太可爱了。 陆净换衣服的间隙,留在客厅的於兮,抽出纸巾擦拭腿上的红油,顺带把地上清理乾净。 换完裤子的陆净,拿著一件军绿色的t恤走出来,“这件没穿过。” 她要衬衫,他给t恤。 想到陆净衣柜里只有白衬衫,於兮笑意盈盈接过,“谢谢。” “没事。” 跟著换完衣服的於兮,准备拿换下来的白衬衫去洗。 没想到刚打开房门,就看见守在门边上,朝她伸手的陆净,“衬衫给我。” “我来洗吧。” “不用。” 於兮噘嘴,“你觉得我洗不好?” 陆净面不改色,“衣服上有油,你力气小,搓不掉。” 这个理由於兮接受,脸上扬起笑容,於兮把衣服递过去,“那辛苦你啦!” 第34章 错嫁军官先婚后爱(4) 入夜。 於兮坐在家里唯一一张大床上,看著陆净从柜子里拿出地铺。 “老公,你拿地铺干什么?” “睡觉。” “有床不睡,你睡地上?” 面对於兮的不解,陆净铺地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嗯。” “为什么?” 陆净沉默,直到地铺铺好才开口:“我们会离婚。” 白日里谈的那些话,於兮没有否认离婚,在陆净看来,就是默认。 於兮『哦』了一声,“没必要打地铺呀,反正在外人看来,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只要你不对我做什么,睡一张床也没关係。” “这张床很大,你我一人一边正好,地板又硬又凉,婚假结束你就要归队了,我们睡不了几天。” 一连说了两句,陆净都没应。 於兮使出杀手鐧,“你要是不肯上来,我跟你一起睡地上也行。” 看著於兮白皙的脚趾落到地上,陆净皱眉,“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睡在一起?” 要问为什么,不睡在一起,怎么刷情根值,怎么带球跑。 这话於兮不能说,只答:“我嫁给你,当天晚上就闹出事情,你没有责怪我,反而愿意成全我的意愿,刚刚也是,我把家里弄得一片狼藉,你也没骂我,你这么好,我还让你睡地铺,我觉得很欺负人。” “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欺负。” “我有,我於心有愧!万一因为睡地上,你著凉还怎么回部队?” 原来,是担心他生病回不了部队。 陆净张口,清冷的神情沉了一分,“你介意,我可以提早回去。” 得,合著她说了那么多,陆净只听进去最后一句。 踩过地铺握住陆净有些泛凉的手,於兮软下语气哄人,“我没有介意,只是觉得你没必要睡地上,就像你说婚姻续存期间你不会出轨一样,婚姻续存期间,你也有作为丈夫的权利,我在床上铺了三层褥垫,被窝里面是暖的,会很舒服。” “我爸总教我们,受人之恩应涌泉相报,要是被他知道我让自己的好丈夫睡地上,他能气得从地底下跳起来打我一顿,你就当行行好,陪我睡两天床行不行?” 被软若无骨的手握住,耳边是於兮轻哄的声音,让陆净有一瞬间恍然。 等他回过神来时,人已经被於兮按著躺在了床上。 薄薄的被子盖上来,於兮在另一侧躺下,两人之间隔著不算宽的距离。 电灯熄灭,枕头和被子都传来一阵阵淡淡的香气。 是家里洗头水的味道。 那瓶洗头水是他在街上隨便买的,用过好几次,並没有觉得味道很明显。 可换到於兮头上,却一阵阵刺激他的感官,让他不由的,在黑暗之中朝於兮所在的方向侧脸。 “帮我洗衣服,也是因为感激?” 黑暗中传来陆净低声如同呢喃的话语。 “嗯?”於兮接话,声音里带著困意。 “没什么,睡吧。” 陆净正要闭上眼,木质床却传出『咯吱』的声响。 於兮转过来,挪动身体贴上他结实有力的臂膀,在他耳旁轻声开口:“不是哦,我只是想学习怎么做一个人的妻子。” 被於兮贴著的手臂陡然变得僵硬。 一同僵硬的,还有陆净的声音,“学习做妻子?” “嗯。” 陆净很想问,既然决定离婚,为什么要学习做妻子。 復又觉得三番五次把『离婚』两个字掛在嘴边,很让人彆扭。 是的,彆扭。 身旁的人没有否认离婚,却对他做尽夫妻之间亲昵的举动,让他困惑又彆扭。 却並不排斥。 然而还没等他理清思绪,耳边已经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於兮就这样抱著他的手臂睡著了。 下巴蹭在他的肩膀上。 僵硬的身子一点点放鬆下来,陆净试图抽出自己的手臂,试了三次,次次换来於兮不满的轻吟。 陆净放弃挣扎,缓缓闭上眼。 … 清晨醒来,刚睁开眼的陆净有一瞬间懵懂。 不为別的,他的腰上横著一条细长的手臂,他笔直伸著的双腿上,蜷著一条不属於他的腿。 於兮像抱被子般抱著陆净。 陆净尝试挣脱,惹於兮哼嚀。 那个本来弯在大腿上的膝盖,隨著於兮不满的哼嚀,跟著顶上了他的腰腹…… 骤然僵直身体,陆净咬牙推开於兮,头也不回地掀被下床,步伐仓促离开房间。 老式楼房的隔音並不算好,浴室又在臥房的隔壁,依稀能听见淅淅沥沥的水声。 於兮撩开眼皮,坐起身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用手指梳理她睡乱的长髮。 掐著时间,於兮来到浴室门前,抬手轻敲浴室门,“老公,你还有多久,我想上厕所。” 浴室內除了淅淅沥沥的水声再没有其他回復。 “老公?” “等等。”低沉的,暗哑的,咬牙切齿的。 “好,老公我等你。”说完这句,於兮乖乖站在门口。 等了好一会儿水声才停止,浴室的门被打开,穿著背心的陆净沉著一张脸,露出的皮肤散发著丝丝凉气。 於兮懵懂地眨了眨眼,疑惑开口:“老公,大早上的你为什么洗冷水澡?” 问题一出,陆净的脸沉了黑,黑了红,侧身为於兮让开路,绷著脸反问:“不是上厕所?” “哦对对。”於兮越过陆净走进浴室,看了眼浴室转著的排气扇,“你出去帮我带上门。” 浴室门关上,系统感慨,【宿主你真的坏心眼,明知道他在做什么,故意掐著点逮他。】 於兮:我不是我没有你別乱说,我就想上个厕所。 【嘻嘻。】 等於兮从浴室出来,陆净已经在厨房热早餐了。 餐桌上放著崭新的牙刷和没开封的牙膏。 牙刷是粉色的,一看就是买给姑娘用的。 拿著牙刷,於兮站在厨房门边,“老公,这支牙刷是给我的吗?” “嗯。” “粉色的,以前家里有人用?” 陆净把热好的白粥端出来,“昨天买的。” 昨天陆净出去冷静,原来是去给她买牙刷了呀。 於兮踮起脚尖,『吧唧』一下亲在陆净脸颊上,笑得欢喜,“谢谢老公。” 陆净身体微顿,半垂的眼睫轻轻颤动,直到於兮去刷牙,才低低回了一个字:“嗯。”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8%】 第35章 错嫁军官先婚后爱(5) 吃完早饭,陆净要出去趟。 想送陆净下楼,却被他阻止,视线不著痕跡扫过於兮光洁的双腿,“我自己下去。” 於兮瞭然,“那我在楼上目送你。” “嗯。” 倚在窗边,看著陆净骑上二八大槓离开,於兮才转身翻床底。 【宿主,你要去哪?】 於兮:买衣服。 从床底隨意拿出套衣服换上,於兮翻开原主的钱袋子。 零碎的一毛两毛很多,最大的一张是十块钱。 一共十五块。 以这个年代的物价来说,原主也算存了一点钱,就一点。 陆净骑的那辆二八大槓都要160块钱,且得有票据才能买。 更別提家里的电视机和冰箱。 任重道远。 无声嘆了口气,於兮拿著钱出门。 军属大院距离最近的小集市不算远,早上8点,小集市里已经匯集了不少人。 於兮对集市充满兴趣。 集市虽小,五臟俱全,基本的吃的喝的用的玩的都有。 於兮主打一个雨露均沾,几乎每个摊头都看了遍,直到临近10点,集市陆续收摊,才提著买好的衣服往回走。 刚走进军属大院,就碰上迎面走来的於欢。 神情慌张又著急。 瞧见於兮,於欢露出鬆一口气的表情,三步並作两步上前抱住她,“你去哪了?” 於兮有些莫名,“去了趟集市。” 短暂的拥抱之后,於欢开始劈头盖脸骂她:“我们在这人生地不熟,你出去为什么不说一声,万一走丟了怎么办,你知不知道陆团长问我时,我有多著急,…欢欢,我只有你一个姐姐,你能不能不要再做这些让人担心的事?” 於兮很想说,她那么大个人,能走丟到哪里去。 想想於欢从小对原主的照顾,再想到原主新婚之夜的自杀,於兮低下头,轻轻扯著於欢的衣摆,语气撒娇,“我错了,让你担心,下次我会提前告诉你。” 於欢的脸色好看了些,拉著於兮往里走,“陆团长出去找你了,你先来我家。” 被拉进周家,於兮第一次见到周旭。 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皮肤雪白,不同於陆净清冷的丹凤眼,周旭有一双看起来楚楚可怜的狗狗眼,像极了无害的大狗狗。 於兮对周旭微微一笑,“妹夫好。” “大姨子。”周旭点头,语气不亲不疏。 於兮被於欢拉著坐到椅子上。 “大姨子喝水。”周旭为她倒了两杯水,一杯给她,另一杯给於欢,水送到於欢面前时,周旭的语气可谓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温柔之中带著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撒娇,“兮兮,大姨子找到了,你別生气了。” 『兮兮』两个字让於兮和於欢的眼眸同时一颤。 可能这几天被叫习惯了,於欢淡然接过周旭手里的水杯,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周旭抽出一旁的纸巾,毫不避讳於兮,当面撒狗粮,“你看你,急急忙忙里里外外地跑,都出汗了。” 於欢阻止了周旭帮她擦拭的动作,自己拿过周旭手里的纸巾擦额头,“她是我姐。” “是是是,我知道她是大姨子。”周旭轻哄於欢后,转头对於兮笑眯眯说:“从出嫁那天开始,兮兮没少操心你的事,你们姐妹感情真好。” 说到『真好』两个字,周旭的音调加重了一分。 当说不说,被人当面用自己名字秀恩爱,真有种诡异的违和感。 他周旭秀恩爱就秀恩爱吧,非得当著她的面秀,秀就秀吧,还秀出一股陈年老醋的味道,活像跟她这个『姐姐』爭宠似的。 周旭也確实有些幽怨,统共没几天婚假,大婚当夜,他都已经跟自己妻子恩恩爱爱,结果於兮吃药送医院,他只吃了一口就独守空闺,一连三天,於欢都在照顾於兮,他守了整整三天的空闺,直到昨天才把人再次吃到手。 这就算了,本来今天他打算跟自家妻子培养培养感情,结果於兮又出么蛾子。 对上周旭的眼神,於兮会心一笑,放下水杯站起来,双手抱住於欢的手臂,下巴搁在於欢肩膀上,神情格外乖巧,“嗯,我跟兮兮从小感情就很好,没有兮兮我活不到那么大。” 被於兮撒娇,於欢嗔她一眼,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温柔,“下次出去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知道啦。” 周旭暗暗咬牙切齿。 明明是两张一样的脸,他怎么觉得大姨子的脸那么面目可憎呢。 於欢看了眼时间,拍了拍於兮,“陆团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中午留在我这吃饭,我去做饭。” 於兮点头,想一起进厨房帮忙,被周旭笑眯眯拦下,“大姨子是客人,坐著就好。” 隨后自己转身往厨房走,边走边说:“兮兮,我来帮你。” 於兮觉得好笑,倒也没再去打扰他们。 饭菜端上来,周旭家的门铃响起。 於兮小跑过去开门,门外的陆净冷著一张脸,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右手还提著一个大黑袋子。 还没开口,陆净已经沉声叫出她的名字:“於欢。” 与低沉声音一起响起的,是系统的提示。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10%】 愣怔一瞬,於兮討好地笑笑,“老公,你回来啦。” “嗯。” 伸手把人拉进来,於兮学著周旭抽纸巾为陆净擦额头的汗水,率先认错,“抱歉,我以为很快回来,才没跟你说出门的事。” “嗯。”陆净看了眼桌上的饭菜,再看了眼拿著碗筷走出来的於欢和周旭,对后两者微微頷首,才问:“在这吃饭?” “嗯,兮兮做的饭菜很好吃,老公你尝尝。” 陆净点头,对周旭和於欢说:“打扰了。” 周旭跟陆净的感情明显不错,闻言周旭笑著打趣,“平时请你,你都不来,今天倒是很自觉。” 陆净没什么反应,放下手里的黑袋子,拉开凳子让於兮先坐下,“有白粥吗?” “有。”於欢反身回厨房,端出一碗白粥放在於兮面前。 看了看白粥,再看了看餐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於兮咽了咽口水,可怜兮兮扯著陆净的衣服,“我想吃菜。” “不行。”陆净拒绝得乾脆,全然没有商量的余地。 於兮將可怜兮兮的视线投向於欢。 於欢有一瞬间心软,回答却跟陆净一模一样,“陆团长说得对,你只能吃白粥。” “……” 第36章 错嫁军官先婚后爱(6) 一顿饭只有於兮吃得食之无味。 跟著陆净回家,於兮全程噘著自己的嘴,生怕陆净看不见她的不高兴。 陆净没什么反应。 直到走进家门,陆净兀自打开手里的黑袋子,朝於兮开口:“来看看。” 噘著嘴的於兮伸了伸脖子,在看清黑袋子里的东西时,双眼『蹭』地一下发亮。 袋子里的全是女士的衣服。 春夏秋冬,满满当当的一袋。 这是把一摊的衣服全收进了袋子里。 欢喜跑过去,於兮一件件衣服看著,“老公,这些,全都是给我的吗?” “嗯。” “你早上出门,是为了给我买衣服?” “嗯。” “这些,这些,这些,全都是我的?” “嗯。” 於兮问一句,陆净回一句,没有多余的话,却每个『嗯』都充满耐心。 “老公你真好!”激动的於兮一下子跳到陆净身上,双手攀著他的脖子,双腿夹著他瘦劲的腰。 突如其来的拥抱叫陆净措手不及,脚朝后退了一步,手臂下意识托住於兮的臀,耳根不自然泛红。 “太开心了。”於兮用力亲了亲陆净的唇,激昂的语气里全是欢快,“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多衣服!” “嗯。” “早知道你给我买,我就不自己的钱了。” “嗯?” “今天出门,我也去集市上买衣服了。”似想到什么,於兮推著陆净的肩膀,“放我下来,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陆净鬆手,落地的於兮转身去翻自己的小袋子,从里面拿出一条腰带,献宝似地伸到陆净面前,“送给你。” 低头看了眼捧在於兮手里的腰带,陆净浓密的黑睫轻轻颤了颤,“送我?” “嗯,之前看你腰上空空荡荡,就想著送你一个腰带,我手上的钱不多,没买贵的,你不许嫌弃。” 分明是羞赧娇媚的神情,偏偏要用霸道的语气说出。 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娇气感。 “谢谢。”陆净伸手拿过腰带,想了想,转身走进房间。 不多时,拿著个信封出来,“给你。” 信封很厚,鼓鼓胀胀的,连封口都合不拢。 於兮接过信封,粗略看了眼,里面厚厚的一叠,全是百元大钞,目测有上万块。 八零年代的上万块是什么概念,万元户!巨资啊! 於兮呆愣地看著陆净,似有些不可置信,“全给我?” “嗯,这是我存下来的工资。”停顿半瞬,陆净补充,“家里还有不少粮票、肉票、布票,都在抽屉里。” 於兮知道陆净有钱,但不知道他这么有钱! 被钱砸晕的於兮对陆净勾了勾手指头。 疑惑的陆净缓缓弯腰,低下头来,“怎么…” 『了』字还没说完,於兮的唇已经贴上他的。 辗转反侧,欲拒还迎。 感受到唇瓣的柔软,陆净瞳孔骤缩,脑子忽地一片空白。 下意识伸手扣住於兮的后脑勺,本能让陆净加深了这个吻。 青涩又横衝直撞,仿佛要把人吃拆入腹的饿狼。 一吻完毕,陆净睁著黑沉的眸子,看著於兮格外娇媚的神情,用指腹一点点描绘她下唇的轮廓。 润泽的唇瓣饱满嫣红,如同多汁的樱桃,让人得陇望蜀。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12%】 “於欢。” “嗯?” “明白了。” 於兮愣怔,明白?明白什么了? 看著於兮懵懂乾净的双眼,陆净喉结上下滚了滚,只说:“没什么。” … 入夜之后,万家灯火接二连三熄灭。 於兮看著陆净再次拿出地铺的动作,眼角没忍住抽动,“你又要睡地上?” “嗯。”简短的一声回復,似知道於兮要说什么,陆净又补充,“我习惯睡硬床。” 有一瞬,於兮认认真真思考,要不要减少身下的褥垫。 只一瞬,於兮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她喜欢睡软床。 不能苦了自己。 打了个哈欠,於兮没再继续劝说:“那好吧。” 听见於兮回答,陆净眼眸半垂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电灯熄灭,於兮背对陆净躺在床上,很快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瓷砖地板很硬,哪怕铺著一层褥垫,也硬得慌。 陆净板板正正躺在被褥里,侧头看向大床的方向。 离得远了,鼻息间没有闻到昨夜的淡香。 身上也没有柔软的触感。 就在他准备闭上眼时,大床上传来低声的梦囈。 梦囈之中,带著楚楚可怜的慌乱和委屈。 “爸…” 陆净身体一顿,被子下的手指微拢。 与梦囈一道来的,是低声的呜咽。 简短,伴著间歇性的停顿,又很冗长,持续性刺激著陆净的耳膜。 微微皱起眉头,沉默许久的陆净,掀开被子走到床边,弯腰轻轻拍著於兮的肩膀,“於欢。” 从梦魘中惊醒,於兮浑身上下带著不可遏制的轻颤,冰冷的手如同抓住浮木般握住他的,语气恐惧又委屈,“老公…”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14%】 被握住手的陆净,浑身陡然一震,胸腔蔓延出一股莫名的躁动,犹豫一瞬,大掌轻抚於兮的额头,语气含著自己都未察觉的轻柔,“只是做梦而已。” 拉著陆净的手掌放在脸侧,於兮依赖地蹭了蹭,“我怕,你陪我睡。” 黑暗中的僵持持续很久,久到於兮准备放弃,才听见陆净低沉的回覆:“好。” 於兮赶忙地往里挪了挪,全程不肯放开陆净的手。 沉默掀开被子躺进去的瞬间,娇弱的人就凑到他的怀里,像猫一般蹭著他的胸膛,喟嘆满足,“你好暖。” 於兮的身子还带著梦魘的余颤和冰凉。 鼻息间又开始充斥著洗髮水的淡淡香味。 抬起略显僵硬的手,轻轻放在於兮的腰间,陆净把人搂进怀里,低沉暗哑的声音,携著安抚,“睡吧。” “我睡著了,你还会回去吗?” 陆净沉默。 “不许回去,你就抱著我睡。” 外强中乾的霸道。 陆净哑然失笑,“不回去。” 於兮蹬鼻子上脸,顺著梯子往上爬,“以后都不许回去。” “嗯。” 窝在陆净怀里的於兮俏皮地眨了眨眼。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睡一张床的事情,於兮是不可能放弃的。 得到陆净的承诺,於兮终於可以安心地闭上双眼。 徒留陆净怔忡地抱著怀里的人,再次辗转难眠。 … 次日清晨,於兮睁开眼。 不知道怎么睡的,她从面向陆净的姿势改为背对著陆净。 不变的是陆净放在她腰间的手。 紧紧箍著她的腰,致使他们之间无缝贴合。 於兮转过身看陆净的睡顏。 不同於醒时的清冷,睡著的陆净看著格外乖巧和无害。 於兮没忍住亲了亲陆净的眼。 惹后者眼皮轻颤,让她一大早迎来愉悦的提示声。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15%】 第37章 错嫁军官先婚后爱(7) 短暂的婚假后,陆净和周旭要回部队了。 回部队之前,陆净为家里添置了一台洗衣机。 看在洗衣机的份上,於兮亲自为陆净收拾行李,贴心地为他准备早饭,还让他带些在车上吃。 笑意盈盈把人送到门口,提著行李的陆净却不肯再迈出一步。 於兮奇怪,“车子都到楼下了,老公你不下去吗?” 陆净不语,只紧紧抿著唇,一双黑褐的瞳仁映著小小的她。 於兮侧头,“还有什么要带的?” 薄唇蠕动,提著行李的手掌张开又握紧,好半晌才说:“这次归队,一个月之后才能回来。” “嗯,我在家里等你。” “衣服不够就拿钱去买。” “好。” “自己不想做饭,就去周旭家跟你妹妹吃,给他们伙食费。” “好。”於兮伸手理了理陆净的衣领,“怎么跟个老头子一样,念念叨叨的,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我会照顾自己。” 脸黑了一分,陆净撇过脸,“我走了。” “老公。” 陆净回头,於兮的唇瞬间印上他的。 一触即放,笑得格外欢喜,“早些回来。” 绷著下巴的陆净矜贵点头,转身走出去一步,手刚放上门把手,忽地回身,拉过於兮將人搂进怀里,擒著她的唇攻略城池。 气喘吁吁之际,陆净鬆开她,灼热的气息扑在她耳间,压抑又低沉,“等我回来。” 目送陆净离开,於兮嘴角的笑容就没下来过。 系统调侃,【这就是小別胜新婚吗?】 於兮:形容得很好,下次查清楚意思再形容。 【…宿主厉害,这才几天就15%了,就是可惜,陆净归队了,下次进度再涨得等一个月。】 於兮:我记得陆净这次出任务,是去南城? 【是。】 於兮若有所思。 … 陆净和周旭归队,於兮姐妹俩自然是要相依为命的。 坐在餐桌旁的於兮终於能吃到除白粥之外的食物。 吃什么都香。 吃饱饜足之后,於兮开始铺垫,“姐,那天我差点惹陆净怀疑。” 於欢微愣,“怀疑?” “嗯,陆家和周家在娶我们之前,去调查过我们,我们的性格跟调查的结果不一样。” 当然,调查的事是系统告诉她的。 於欢抱胸,指尖一下下点著手臂,“调查的人把我们的性格搞混,用这个说辞应该能矇混过去。” “如果他们持续怀疑,找上奶奶?” 从小养两个人长大的奶奶,很清楚她们两个人的性格。 於欢皱眉。 於兮继续说:“姐,这个秘密有可能没办法瞒一辈子,我们要不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什么后路?” “我跟你现在都没有工作,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哪天东窗事发,我们连跑路的钱都没有。” 於欢沉思片刻,“你说得对,兮兮,我们应该找份工作,跑不跑是一回事,起码我们手上能有自己的钱,只是军属大院附近的工厂少,得拿到推荐信才能进去。” “姐,那天我去集市,跟卖衣服的人聊了聊。”於兮斟酌著措辞,“他们去南城拿衣服回来卖,可以赚差价。” 停顿一瞬,於兮又说:“他说的差价很可观,可我不懂这个,你要不要陪我去趟集市,问问看这条路子行不行?” 於欢垂眸,端详著忐忑的於兮,“你想做生意?” “姐。”於兮掰开手指细数,“如果我们在这里待不下去,势必要找新地方落脚,工厂一个月工资只有三十来块,来钱太慢了,兢兢业业干一年,也不一定能买一套房,更別提还要推荐信。” “可是做生意有风险。” “风险和机遇並存,嫁错人这件事虽然不是我们的错,可我们没有纠正,如果有一天东窗事发,他们要离婚,我们需要钱保障自己的生活。” 当然严格说来,不能算她们没有纠正,而是她们根本不能纠正,入洞房的那一刻,就註定了將错就错。 “兮兮。”於欢突然开口:“你长大了。” 於兮定定看著於欢,“姐,不是我长大了,而是我该长大了,以前所有事情都是你扛在我前面,但现在这件事,只能我们一起扛。” 於欢愣怔一瞬,忽地眼尾泛红,“对不起,姐姐这次没保护好你,还…害你…” 害你什么,於欢没有说出来,於兮却知道。 害原主吞药自杀。 於兮的心尖,轻轻动了动。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於欢和陆净属於同一种人,都习惯背负责任。 抬起手轻拍於欢的后背,於兮微微一笑,“这次换我来保护你。” 於欢擦掉眼角的眼泪,开始冷静分析,“事情只是初现端倪,没有到非做不可的地步,我们可以回趟老家,跟奶奶说明情况,但是奶奶年纪大了,告诉她只会让她担惊受怕,所以这条路不能走,另一条,就是你说的做生意,我们可以先去摊头问问,再去趟南城拿些货回来试试水,如果可行,再继续干。” “好。” 於欢站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周旭走之前给我的,里面有三千块。” 个个都顶有钱。 於兮有些不好意思地抠了抠颧骨,“陆净走的时候也给我留钱了。” “留了多少?” “一万…” 於欢沉默一瞬,神情古怪,“陆团长对你…或许我们也可以不用逃。” “姐,我们不是逃,而是想办法为自己留后路,如果能平平安安过一生,我们就继续现在的日子,如果不行,起码我们能有退路,难道我们什么都不做,等待审判,把命运交给他们吗?” 把命运交付在他人身上,才是最大的恐慌。 停顿片刻,於兮又说:“陆净不止是陆净,陆净身后还有陆家,周旭也不止是周旭,周旭身后有周家,即便东窗事发他们想保我们,他们的家庭,能容许这种错误存在?” 於欢终於下定决心,“好,兮兮,我们为自己留后路,我从周旭这里抽出300,我们先试试水,如果不行,我有办法同周旭交代,陆净的钱你別用。” “姐,一人抽150,剩下的不动,等赚钱我们再填进去。” 第38章 错嫁军官先婚后爱(8) 事情敲定,於兮姐妹火速展开行动。 事情卡在南下火车的介绍信上。 她们没有单位,介绍信只能去地方政府办。 可是介绍信需要理由,出差、商务或者返乡,她们一样不沾。 在她们发愁的时候,她们找到了转机。 摊头老板看这对姐妹三天两头来摊上问他问题,还给他送了不少食物的份上,给她们介绍了一个人。 一个跟政府有些关係,买卖进口烟的人。 他叫陈康。 陈康比於兮想像中要年轻不少,跟陆净和周旭差不多大,眼神不冷,却很凌厉,宛如鹰隼,给人一种,盯上就要咬下块肉的错觉。 看见她们姐妹的第一瞬间,陈康的眉头皱得死紧,“你说你们叫什么,於兮,於欢?” 眉头皱得莫名其妙,问题也问得莫名其妙。 於欢下意识挡在於兮前面,“有什么问题吗?” 陈康不答,手上的打火机一开一关,兀自掏出香菸点上,吐出一口烟圈,“没什么问题,你们的生意我不做。” 於兮拍了拍於欢的手,丝毫不惧迎上陈康的视线,“我们姐妹刚来这里,应该没有惹到你。” “你们没有,你们的丈夫就说不好了。”香菸忽明忽灭,陈康眯起眼,“你们来找我,他们应该不知道吧。” 於兮坦然点头,“不知道。” “想背著他们南下,为什么?” 於兮反问:“你想知道?” 陈康也直接,“有点好奇。” “你帮我们开介绍信,我就告诉你原因。” 陈康审视於兮半晌,忽地嗤笑,“你应该是姐姐於欢吧,胆子很大。” 这句话一出,於兮和於欢同时挺直背脊,互相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对这个人的防备。 於欢开始扮演於兮柔弱的角色,双手攀住於兮手臂,半垂下头。 於兮面不改色,“你对我们似乎很了解。” “陆净和周旭没有跟你们提到我?”下一瞬,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蠢,陈康又说:“刚结婚,估计他们也没什么兴趣把亲朋好友介绍给你们。” 於兮隨便脑补了些剧情,“你们以前是朋友,从小一起长大,后来你走上歪路,他们拋弃了你。” 没想到於兮会说这句话,陈康意外愣了愣,旋即大笑出声,手上的菸灰跟著抖落下来,“你挺有趣的。” “还行。” “可惜陆净是个没情趣的人,你跟他在一起,应该挺辛苦。”陈康身子往前凑了凑,“要不你考虑考虑我,跟我在一起,介绍信隨便开给你们。” “陈先生,我们是军婚,你说这句话已经犯法了。”於兮拉著於欢作势要往外走,“其实介绍信你开不开给我们都行,不需要你,陆净也能帮我们开出介绍信。” 陈康吸了口烟,语气格外淡定,甚至带著些戳破於兮小心思的讥笑,“哦?要是可以走他的那条路,你们又怎么会找上我?” 於兮脚下的步伐没有半点停顿,“可能是閒的吧。” 说完这句,於兮转头看於欢,“兮兮,等周旭回来你记得跟他说,有个叫陈康的人,要上我们姐妹。” 什么虎狼之词。 別说於欢听了又惊又羞,就连看过风浪的陈康听了都猛地眼皮子一跳,呛了一口烟。 “慢著!” 於兮回眸,“陈先生还有什么事?” “你这是誹谤,我只是调戏你一句!” 於兮笑了,环顾四周,“陈先生怎么证明我誹谤?有录像还是有录音?我跟我妹妹一口咬死,二比一你觉得我们的丈夫会信谁?” 陈康额间隱隱有青筋抽动,“你怎么不知羞耻。” “知羞耻就要默默受你调戏,忍气吞声连个屁都不敢放?不好意思,我们姐妹不是忍气吞声的主,你不就是仗著认识陆净和周旭,耍我们姐妹玩吗,那就互相玩唄,告辞。” “等等!” 於兮神情不耐,“还有什么事?” “坐下。”陈康按灭手里的烟,“不是要开介绍信?” 於兮反问:“不是不做我们生意?” “你到底要不要?”陈康皱眉看她,眼神凌厉,“你们姐妹在京城生活,陆净和周旭也不可能无时无刻护住你们,真惹了我…” “要。”於兮十分能屈能伸,拉著於欢坐下,脸上已经扬起笑容,“陈先生请说。” 变脸比翻书还快。 就像在打心理战,敌强我弱的时候玩釜底抽薪,压他气势,等他气势回来,又骤然收起所有的锋芒,蛰伏著隨时反击。 陈康多看了於兮一眼,“帮你们开介绍信也不是不行。” “陈先生能直接说重点吗?” 陈康一噎,“连这点耐心都没有,还办什么事?” “中午了,肚子饿。”於兮的表情分外无辜,“当然,要是陈先生打算请我们姐妹吃饭,就另当別论了。” 陈康挑眉,“请你们吃饭,不怕我找人搞你们?” “你不会。” “你很篤定?” “要是你敢,刚刚就不会因为我的胡言乱语叫住我们了。” “你也知道你在胡言乱语!”陈康气不打一处来,“说吧,为什么要开介绍信?” 这一次於兮倒是没再隱瞒,“我们姐妹想去南城拿衣服回来卖。” “陆净和周旭养不起你们?” 於兮不解,“为什么一定要男人养,不能我们养男人吗?” 这个话题在陈康看来有点新鲜,“那两个大男人还靠你们养?有趣,你们真有趣。” “所以介绍信?” “二十块。”顿了顿,陈康补充,“一个人。” 一直沉默的於欢想要开口,被於兮按耐住,脸上笑意不减,“介绍信的有效期只有3个月,陈先生开价就要四十块,是真的一点都不客气,四十可以,我分五期给你。” “什么意思?” “我们姐妹身上没有那么多钱,分五个月给你,每个月给你八块,五个月一共四十块,当然,如果陈先生不满意这种支付方式,我可以先给你八块,余下的,等陆净回来我让他一次性补齐给你。” 陈康眯眼,“开口闭口拿陆净压我?说实话,我不怕他。” “不是,我们是真的没钱。” “…没钱你做什么生意,放屁呢!” “就是因为要做生意,才没钱。” “……”陈康吸了口气,“十五块,两个人,没得谈。” “十块,我们不在他们面前胡言乱语。” “…成交!” 第39章 错嫁军官先婚后爱(9) 从陈康的办公室走出来,於欢一直处於沉默状態。 於兮转头,“姐?” 於欢回神,“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厉害。” 比她要厉害很多。 於兮摇头,“姐,不是我厉害,是他本来就打算给我们介绍信。” “啊?” “他上来就提到陆净和周旭的名字,是故意的。” 於欢这才反应过来,確实太刻意了,“他的目的是什么?” 对此,於兮不是很在意,“不管是什么都无所谓,我们拿到介绍信南下,目的达成,钱货两讫。” “他既然认识周旭和陆净,那我们南下的事瞒不住。” “姐,做生意我们也不打算只做一次,本来就瞒不住。”於兮摇著於欢的手臂,俏皮一笑,“所以,姐,到时候你要想办法说服周旭,让他支持你。” 不知想到什么,於欢脸一红,嗔她一眼,“不知羞。” * 南城。 完成一天任务的陆净正坐在临时搭建的住所里,借著煤油灯写今天的任务日誌。 周旭掀开门帘进来,一屁股坐在陆净的床边,笑著打趣,“陆团长,在给大姨子写信?” 陆净侧目看他一眼,“很閒?” “不閒,刚刚结束一场手术,来你这休息休息。”周旭双手撑在背后,身体微微朝后仰,“我想我家兮兮了,刚结婚还没温存几天就要出任务,也不知道她自己在家开不开心。” 陆净沉默,依旧低著头,手上书写的动作不停。 似想到什么,周旭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一边摸一边感慨,“还好我有兮兮的照片,我家兮兮真好看,你看这怯生生的眼,当初我还做好她怕我的准备,没想到我家兮兮其实是个冷美人,每次她冷冷看我的时候,我都觉得浑身激颤。” 听见『怯生生』三个字,陆净写字的手一顿,“照片我看看。” “不行。”周旭护犊子般把照片护在胸前,“我家兮兮怎么能给你看。” 放下手里的笔,陆净朝周旭转身,冷冽的眼眸深沉,“结婚之前,周家调查过她们?” 陆净骤然认真的神情,叫周旭跟著坐直身体,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查过。” “什么结果?” “姐姐冷静,妹妹柔弱,你家应该也调查过吧?” “嗯,一样。”陆净朝周旭伸手,“照片给我看看。” 周旭纠结好一会儿,才把照片递过去,“只准看一眼。” 陆净低头看照片。 照片里的人梳著两个麻辫,比现在看上去还要小一些,睁著一双懵懂的大眼,怯生生看著镜头。 只一眼,陆净就认出照片里的人,不是周旭妻子於兮,而是他的妻子,於欢。 “她是於欢,不是於兮。”说完这句,陆净很自觉把照片放进自己衣服的口袋里。 周旭愣了一瞬,立马跳起来要抢,“陆净,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那是我太太,还给我!” 周旭怎么可能抢过体格强健的陆净。 两人爭了几个回合,周旭愣是连口袋角都没摸到。 周旭黑脸,“陆净,没有你这么抢东西的。” “姐姐冷静,妹妹柔弱。”陆净慢条斯理开口:“实际上是,妹妹冷静,姐姐柔软。” “什么意思?” “於兮冷静,於欢柔弱。”想到家里娇弱的人儿,陆净不自知缓了语气,“调查的人,把她们姐妹俩搞错了。” 周旭皱眉,“你家里的是柔弱的?” “还好,是有些娇气。” 周旭知道,陆净不会无的放矢。 重新坐回床边,周旭想起自家妻子担心姐姐的模样,“调查结果,冷静的总喜欢照顾柔弱的,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大姨子不省心,我家太太总操心。” 陆净冷冷睨他一眼,“省不省心也不是你家的。” 用得著你在这里吐槽? 周旭一噎,还是觉得疑惑,“我家调查错就算了,你家也调查错算怎么回事?总不能问的同一个人吧?” 这也正是陆净觉得奇怪的地方,同时调查错误,周旭还拿著於欢的照片。 忽地,周旭一本正经,再次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难道是她们两个小姐妹的乐趣?” “乐趣?” “长相一模一样的双胞胎,跟別人玩猜谁是谁的游戏,你演我,我演你。” 陆净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刚刚有一瞬间,他竟然想认真听周旭的下文,“刻在骨子里的性格,是演不出来的。” “那可不一定。”周旭反驳,“比如你家里那个,说她柔弱,我看她一肚子坏水。” 尤其故意当著他面拥抱他太太的神情,简直就是小人得志。 揉眉心的动作停止,陆净睁开眼,目光冷冽看著他。 周旭低咳,“我也不是贬义,就是她给我感觉,挺,额,挺能作的。” “不作你。” “陆净,要不要打个赌?” 陆净不咸不淡开口:“军律写著,不可以赌。” “不想看你家欢欢变成冷美人的模样?” 陆净沉默。 “我很期待我家兮兮露出娇弱的表情。”周旭越想越激动,“一想到兮兮有一天能对我撒娇,我心都化了,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陆净依旧沉默 周旭继续动员,“等我们回去,找个时间四个人一起吃饭,旁敲侧击问问?” “没兴趣。” “你真无趣,你这样是容易失去太太的,陆团长。” 陆净皱眉,“无趣?” “对,无趣。”周旭点头如捣蒜,“你天天冷著一张脸,话都不能多说两句,长期以往,哪个女同志受得了,女同志都是要呵护的,你要学会缠她们,对她们撒娇。” 缠?撒娇? 陆净冷笑,“我不是你。” “朽木不可雕。”周旭朝陆净伸手,“把我家兮兮的照片还我。” “作梦。”停顿一瞬,陆净又补一句:“她是我家的。” * 此时正在南下火车里的於兮姐妹,双双打了个喷嚏。 火车上来来往往挤满了不少人。 她们没有座位,只能在车厢接轨处站著。 两侧有冷风不间断灌进来,於欢从麻袋里拿出一件外套为於兮披上,“你身子弱,別著凉了。” 於兮揉了揉鼻子,“姐,我没著凉,应该是有人在背后说我们。” 果不其然,於兮话音刚落,系统来了提示音。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18%】 第40章 错嫁军官先婚后爱(10) 南城的服装批发市场。 琳琅满目的衣服,让人挑眼。 於兮没有急著去谈价格,而是拉著於欢走马观逛著。 偶尔听到別人拉扯谈价格,就停在不远处偷听。 整整逛了一天,逛到批发城关店,两人才拖著酸爽的步伐回落脚的宾馆。 一连两天,於兮都没有出手。 直到第三天,於兮拉著於欢有目的走进一家店,了半小时,以300块钱买下两大袋的衣服。 秋季末尾,她们买的是冬装。 一共十五件,平均一件冬装20块。 於兮仔仔细细看过陆净给她买的那一袋衣服的標价,类似质量的一件衣服,集市卖40块,放在店里能卖到70块。 且她们购买的款式,更適应未来的潮流。 钱货两讫,於兮姐妹一人背著一大袋衣服,准备打道回府。 苦难有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喜欢在最后关头出现。 南城的治安並不算好,尤其在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外。 於兮两姐妹被一群混混盯上了。 盯上的原因也很简单,孤身的外地女人,长得漂亮,两个大麻袋里的衣服全是钱。 一群人把两个人团团围在中间。 “哟,哪里来的小姑娘,这是要去哪啊?” “背的东西重不重,要不要哥哥帮你?” “瞧这小脸蛋白嫩的,让哥哥摸摸。” 背在后背的麻袋被人扯住,於欢当即把麻袋丟到地上,护在於兮身前,“青天白日你们想干什么!” 其中一个小混混笑了,“老大,这娘们真烈。” 作势便要上手摸於欢。 被於欢一巴掌打掉,顺带推了混混一把,“別拿你的脏手碰我们!” 被推的混混齜牙咧嘴,想也没想就给了於欢一巴掌,直接把人打在地上。 “姐!”於兮惊呼一声,同样丟掉后背的麻袋,蹲在地上,想摸於欢被打肿的脸,又怕她疼。 混混开始扯於兮的手臂,想把她们拉走。 车站人来人往,不是没有人看见於兮姐妹俩的遭遇,那些混混是这一带出名的,他们不敢上前,只能暗暗去找车站执勤的保安。 这边拉扯还在继续,於兮咬牙护在於欢身上,脑海里不断催促系统。 於兮:通知了吗? 【通知了,宿主,你坚持住,已经往这边跑来了,3分钟。】 於兮的头髮被扯乱,身上的衣服也被扯裂,就是死死抱著於欢不肯动。 光天化日,这群混混一点都不怕。 看见於兮的惨状,於欢红了眼,想起身却被於兮紧紧抱著,“兮兮,你让我起来,你让我起来!” 嘴角扬起安抚的笑容,於兮不动,“姐,没事,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3分钟,不长不短,不远处响起尖锐的哨声。 混混纷纷停下动作,寻著哨声看去。 是保安。 单纯的保安他们並不惧怕。 关键是,保安身后跟著几个穿绿色军装的人。 手里拿著枪。 混混们发怵,当即四散开来,撒腿就跑,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人群中。 危机解除,於兮整个人鬆懈下来,柔柔软软靠在於欢身上,“姐,这次我保护你了。” 红著眼的於欢一把抱住於兮,破天荒哭出声,“对,你保护我了,你保护我了啊!” 两姐妹劫后余生拥抱,穿著绿色军装的人来到她们面前,正要询问情况,其中一个人陡然开口:“嫂、嫂子?” 轻声安抚好於欢,於兮对上那人的眼,露出莫名的神情,“你是?” “是我,陆泽,我参加过你跟堂哥的婚礼。” 尤其在婚宴上摔倒的那幕,让陆泽格外记忆犹新。 “你好。” 陆泽看著她们狼狈的模样,犹豫开口:“那个,嫂子,我带你们去趟军区医院吧?” 於兮拒绝,“谢谢你,不用麻烦了,我们赶火车。” 陆泽想了想,“堂哥应该就在附近的部队里,部队里有军医,要不我送你们过去,等堂哥任务结束,你们再跟堂哥一起回去?” 於兮有些犹豫,“他有公事,我们过去不方便吧,而且我们只是家属,进部队也不太合適。” “別怕,军属遇到困难,就应该得到帮助和优待,何况你们父亲还是为国捐躯的英雄。”停顿半晌,陆泽忽然咬牙切齿,“那群混混连军属都敢欺负,嫂子你们放心!我必定將他们绳之以法!再不能出来祸害人!” “谢谢你了,陆泽。”回答完陆泽,於兮转头询问於欢,“…兮兮,我们要去吗?” 被安抚好的於欢已经恢復正常的神情,擦掉脸上的泪水,看著於兮身上狼狈的痕跡,重重点头,“去,你身上的伤,一定要去看。” 两姐妹答应,陆泽鬆了口气,侧目看地上的两个大麻袋,“嫂子,这两包东西,是你们的?” “嗯。”於兮跟於欢互相搀扶著站起来,“里面是我们买的衣服。” 陆泽心直口快,“什么衣服京城不能买,你们要跑到南城来买?” 回答陆泽的是於欢,“我们听说南城的衣服种类多,所以过来看看,抱歉,我们可以出发吗,我很担心我姐身上的伤。” 陆泽忙不叠点头,指挥两个人帮她们背麻袋,带著她们坐上吉普车。 吉普车驶离城区,穿过树林,来到郊外的军区中。 陆泽领她们下车,去往军医所在的平房,边开门边说:“医生,我这有两个军属伤患,有没有女医帮她们看看?” 正在屋里的周旭缓缓转头,在看清陆泽背后的人时,手里的医疗本没拿稳,『咚』的一下落到地上。 “兮…兮兮?” 看见周旭,於欢明显一愣,下意识藏起红肿的半边脸颊,“周旭。” 三步並作两步上前,周旭看看於欢,再看看於兮,瞧见於欢红肿的脸颊时,眉头拧得死紧,“怎么回事?谁欺负你?” 於欢欲言又止。 意识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周旭拉过於欢,回身道:“刘芳,你来看看她。” 这个『她』指的是於兮,至於自家媳妇,当然是周旭亲自上药。 於欢不放心於兮一个人。 於兮俏皮地对她眨眼,“放心去吧,安抚好妹夫。” 想到当初的对话,於欢登时红了耳根,到底还是跟周旭一起走了。 第41章 错嫁军官先婚后爱(11) 秋季穿著外套,於兮身上没受什么伤,主要是护住於欢时掌心跟地面接触的擦伤。 上完药换好衣服,坐在椅子上的於兮实在无聊,主动要求帮军医打下手。 经由陆泽介绍,军医们也知道於兮的身份,陆团长陆净的新婚妻子。 故而也没排斥,询问她会不会写字后,分配给她一些零散的记录工作。 於兮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军医后面。 时不时配合军医安抚伤患。 因为姣好的脸庞和討喜的笑容,得大家初次的好印象。 甚至有伤患感慨,陆团长好福气,能找到这样的媳妇。 傍晚时分,他们口中的陆团长一身煞气回到部队,任务即將收尾,今天是见了血的。 本想先洗个澡,结果陆泽匆匆赶来,告诉他於兮的事。 想也没想,陆净一把推开医务房的门,寒眸扫过在场眾人,最终落在於兮身上。 被寒眸扫过的眾人当即一凛,叫刘芳的军医率先反应过来,抽回於兮手里的记录本,轻轻推了推她的后背,“陆团长来了,这里也差不多了,你先回去吧。” 当说不说,一身煞气的陆净太过冷戾,让他们生出一股好像在欺负於兮的错觉。 於兮点头,一路朝陆净小跑过去,当著所有人的面投入陆净的怀抱,“老公。” 隨后一眾人便看见,刚刚还携著一身冷戾的陆净,在短暂的愣怔后,神情肉眼可见缓和下来,单手搂住於兮的腰,语气颇为不自然,“站好。” 於兮哪是能站好的人? 不但没有站好,还踮起脚尖双手攀住陆净的脖子,当著所有人的面亲了亲陆净的脸庞,“我好想你啊,老公。”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20%】 红了耳根的陆净搂在於兮腰间的手紧了紧,低咳了一声,“我带你回去。” 不待於兮反应,陆净连搂带抱,迈著急促的步伐,关上了平房的门。 一眾人面面相覷,都从彼此的眼里看见了震惊。 刚刚那个,是他们严厉得像魔鬼一样的冷麵团长? 要知道在部队里,別说男人,就算面对女兵,陆团长一样严厉得可怕。 结婚真好啊。 … 被陆净搂著一路疾行,直到掀开住所的门帘,陆净才停下脚步,把人鬆开。 “伤哪了?” 於兮踌躇地伸出手腕,“一点点擦伤,已经上药了。” 皓腕上有一块条状的伤口,伤口上覆盖著一层干了的红药水,范围不大,却尤为刺目。 陆净沉眼看著,语气冷厉,“为什么来南城?” 於兮眨了眨眼,忽地嘴唇一噘,眼里染上雾气,委屈指控,“说好的不凶我,你又凶我,被人欺负已经很委屈了,你不关心我,还要凶我。” 陆净一噎,神情有些无措,一时间凶也不是,不凶也不是,抬起的手顿在空中半晌,最终把人重新揽进怀里,低声轻哄,“別哭了,是我的错。” “那你亲我。” 陆净身体一僵,抱著於兮半天没动静。 窝在陆净怀里的於兮无声嘆了口气。 出门前还懂得主动亲她,出门做个任务就不肯亲了。 没关係,冰山不就我,我来就冰山。 拉开与陆净的距离,於兮一口亲上陆净带著丝丝凉意的嘴唇,笑靨如,“我亲你也算亲过了,那我就原谅你吧!” 俏皮的笑顏映在陆净漆黑的瞳仁里,撞进他的心间,一股难以言说的悸动瞬间蔓延开来。 以雷霆万钧之势窜向他的四肢百骸,深深印在脑海里。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25%】 身体比脑袋先行,陆净禁錮住於兮的后脑勺,重新將唇覆盖上去。 激烈之中含著丝丝怜惜的情愫,直到於兮软了身子,才把人放开。 “於欢。” “嗯?” “我们试试?” “试什么?” “不离婚,试试相处。” 於兮皱眉。 仅仅这一个表情,就让陆净的心臟骤然跌落,带著从高处落下的失重感,抿唇把脸撇到一边,语气沉闷,“你不愿意,就算了。” 忽地,於兮『噗嗤』一声笑出来,在陆净怔忡的神情下缓缓开口:“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想学习怎么做一个人的妻子,现在我再重新说一遍,陆净,我不想离婚,我想学习怎么做你的妻子。” 那天晚上的话语重现在陆净的脑海中。 『帮我洗衣服,也是因为感激?』 『不是哦,我只是想学习怎么做一个人的妻子。』 原来从那时候起,於兮就已经打算当好他的妻子,做尽夫妻之间亲昵的举动,也是因为,她想做他妻。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33%】 胸腔涌上灼热的温度,陆净绷著的脸露出淡淡的笑意,“好。” 笑容过於晃眼,配上陆净的脸,实在赏心悦目。 於兮咽了咽口水。 好想把人就地正法。 可惜地点不对。 没忍住踮起脚尖又亲了亲陆净的唇,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陆净,等回去之后,我们生一个娃娃吧。”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40%】 … 洗去一身尘土的陆净,为於兮端了盆乾净的水进来,“部队里条件有限,今晚你先用这个洗洗。” 伸手摸了摸水,水温很暖,陆净把水热过。 点了点头,於兮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看见於兮的动作,陆净想到刚刚说的娃娃,猛然转身,“我在外面守著,你洗好叫我。” 说完也不待於兮回復,兀自掀帘走出去。 於兮觉得好笑,看了眼放在床上的崭新毛巾,缓缓脱下自己的衣服。 系统禁不住感慨,【宿主,刷情根值你真的是有一套,陆净都快被你钓成翘嘴了。】 於兮:那几个混混的信息透露给陆泽他们了吗? 【嗯,发送过去了,宿主你也挺牛的,用这个办法给陆净一个惊喜,对了,陆净手里有原主以前的照片。】 於兮:嗯? 系统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於兮若有所思:知道了。 极快地擦拭完身体,於兮端著盆往外走,刚掀开门帘,就看见笔直站在门边的陆净。 手里的水盆被人接过,陆净开口:“我去处理,你先在屋里休息。” “老公,我想去看看…兮兮。” 说『兮兮』两个字之前,於兮明显停顿了半瞬。 陆净垂眸看她,点了点头,“水盆放好我带你去。” 第42章 错嫁军官先婚后爱(12) 周旭的住所离这里只有两步路。 站在门外,陆净沉声喊著,“周旭。” 声音刚出,屋內明显传出慌乱的稀稀疏疏的声响,好一会儿周旭才开门,鼻樑上没戴眼镜,脸色有些臭,“大半夜陆团长跟大姨子不睡觉,来我这干什么?” 明眼人不用看都知道,周旭正在干什么坏事。 於兮从陆净身后探出头,“妹夫,我来找兮兮。” 听见於兮的声音,於欢从屋內快步走出来,把周旭推到一旁,越过陆净握住於兮的手,“姐,你身上的伤怎么样?” “只是一点擦伤,已经上药了。”於兮看向於欢的脸庞,依旧有些红肿,“还疼不疼?” 於欢摇头,“不疼了。” 被推在一旁的周旭咬牙切齿,看於兮的眼神颇为不善。 三番五次,都是这个大姨子。 她一来,他家兮兮都不要他了。 不爽归不爽,想到大姨子今天护著他家兮兮,加上大姨子边上还有个冷麵煞神,周旭勉为其难开口:“兮兮,別站在门口,让他们进来说。” 於欢点头,拉著於兮往里走。 让於兮坐到椅子上,於欢问:“我们来南城的原因,你跟陆团长说了吗?” “还没。”回答这句话时,於兮给了於欢一个眼神。 “我也还没来得及说,既然都在,就一起说了吧。”於欢转身看向周旭和陆净,语气平静,“我跟我姐想尝试做服装生意,这次来南城,是为了进货。” 陆净抿唇,不著痕跡看了眼放在周旭房里的两个大麻袋。 已经重新戴上眼镜的周旭皱眉,“兮兮,为什么要做生意,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小时候依附爸爸和奶奶,现在结了婚,我们不想再做依附丈夫的家庭主妇,我们想尝试做一些事,让自己独立自主,更有价值。” 於欢说完,於兮露出跟於欢一模一样的表情,平静接话:“作为丈夫,希望你们能支持我们。” 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表情,要不是衣服不同,真就像一个人。 陆净几不可察地眯了眯眼,周旭则有一瞬间恍然,下意识开口:“兮兮,你对我撒个娇,我就支持你。” 於欢微愣。 周旭眨著无辜的狗狗眼,如果有尾巴,此时一定在剧烈摇晃,“我有一张你的照片,被陆净抢过去,他非得说那个人不是你,你撒个娇看看。” 於兮刚刚眼神的含义,在於欢脑海里具象化。 原来如此,他们又怀疑了。 於欢抿了抿唇,神情有些赧然,旋即深吸一口气,半垂下眼不敢看周旭,伸手轻轻扯了扯周旭的衣摆,语气软糯,“周旭,支持我好不好?” 周旭化了,“好好好,支持支持,全力支持,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你让我往西,我头也不回地往西走。” 陆净的神情,有些一言难尽,心里隱隱泛著莫名的不爽。 刚刚有一瞬间,於欢的模样与他记忆里的於兮重合,让他生出自家妻子对周旭撒娇的感觉。 此时有一只小手同样扯住他的衣摆,陆净抬眼看去,只见於兮对他眨了眨眼,“听说你拿了我妹的照片?” “……” “老公,你为什么抢我妹的照片?” “……” “难道…” 於兮刚说了开头,陆净眼皮一跳,当即从口袋里掏出照片递给她,“那是你。” 接过照片的於兮看了看,微微一笑,“不是我哦,老公,这是我妹妹,於兮。” 说完於兮把照片递给於欢,同样看到照片的於欢,给了陆净一个难以言表的神情。 答案揭晓,周旭对陆净挑眉,得意扬扬,“我就说是我家兮兮,你非得抢,现在真相大白了吧!” “……”骤然成为眾矢之的的陆净,除了沉默,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表达现在的心境。 看著陆净越发黑沉的脸,於兮好心情给了他一个台阶,“小时候我性格软,总受人欺负,兮兮有时候会扮作我的样子,扮猪吃老虎把他们嚇跑,我也会学习兮兮的神情,故意冷给他们看,所以很多人都把我们两个搞混。” 於兮搂住陆净的手臂,“老公,不是你的错,下次我把我的照片给你。” 话都说到这份上,那张照片是谁的已经再明白不过。 可不知为什么,陆净总觉得,那张照片该是自家妻子。 且,於兮跟於欢的一系列表现,总给他一种说不出的刻意。 但他跟周旭的对话,她们不可能知道。 或许只是巧合。 陆净矜持地点头,“好。” 照片重新拿回来,周旭像放宝贝一样放进自己口袋,惹来於欢的冷眼,周旭哄道:“我想你了嘛,只能睹物思人。” 情话张口就来,於欢面无表情伸手,“还给我。” “兮兮…” “我的照片,还给我。” 周旭不甘不愿再次拿出照片。 话说完了,表演也表演完了,於兮看向周旭恨不得他们赶紧离开的眼神,伸手拉著陆净往外走,“兮兮,我就过来看看你,先回去了。” “好。” 走出周旭住所,於兮与陆净手牵手在漆黑中漫步。 “老公,刚刚你还没有回答,你会支持我吗?” 於兮感受到陆净与她相牵的手改为十指相扣,“会。” 停顿一瞬,陆净又说:“以后再来南城,我陪你。” “可是你不能一直在家里,吃一堑长一智,以后我跟兮兮出门,我们雇个保鏢。” 陆净抿了抿唇,“我给你派个人。” 於兮的眼瞬间亮起来,“真的吗,老公你太好了!” 住所的门帘被掀开,陆净拉著人走进去,喉结滚了滚,“我很好?” “当然!你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公!”於兮一件件数出来,“会做家务,会煮饭,给我钱,无条件支持我的事业,这是提著灯笼都找不到的好男人。” 陆净沉默听著,忽地开口:“那你亲我。” 嗯? 於兮愣住,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陆净撇过脸,耳根泛红,“脸,奖励。” 於兮笑了,重重亲在陆净脸颊上,“奖励我家老公!” 陆净不著痕跡勾了勾嘴角,先前的鬱气一扫而光,“嗯。” 第43章 错嫁军官先婚后爱(13) 七天后,於兮和於欢跟著陆净他们回到京城。 打开家门,於兮揉了揉酸爽的腰背,坐到椅子上,“睡了五天的行军床,累死我了。” 背著所有麻袋的陆净紧隨其后进门,扫了眼乾乾净净的家,“先去洗澡?” “我洗不动,老公,你帮我洗。” “……”陆净红了耳根,生硬拒绝,“自己洗,我收拾一下行李。” 於兮撇嘴,认命站起身,翻找著麻袋里的衣服进去洗澡。 淅淅沥沥的水声从浴室传出来,陆净挽起手袖开始收拾行李。 刚收拾到一半,浴室突然传出来一声惊叫。 陆净浑身一顿,赶忙走到浴室门外,“於欢?” 浴室內没有任何回应。 著急的陆净直接推开浴室门,看清里面光景的瞬间,整个人定在原地。 洗好澡的於兮,穿著黑色的吊带连衣裙,裙子不长,堪堪过腿根。 估计手肘撞到了,此时的於兮正背对他,半弯著腰,露出修长笔直的双腿,轻柔自己的手肘。 听见开门声响,於兮含著生理泪水回眸,糯糯喊著:“老公…” 『轰』,陆净只觉一股气血从胸腔衝上脑门。 脑海里反覆迴荡著一句话:生个娃娃,生个娃娃,生个娃娃。 猛地咬紧后槽牙,陆净猝然转身往外走,声音沙哑,“我去给你拿红油。” 系统提示音开始上下起伏。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43%】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48%】 … 最终在帮她擦红油的时候归於平静,稳定在43%。 红油擦完,於兮推了推他,“你也去洗澡。” 陆净『嗯』了声,拿著衣服走进浴室。 浴室里还残留著於兮洗过的水汽。 又热又闷,几瞬呼吸之后,陆净才冷静打开淋喷头。 … 於兮今晚肯定是要把人吃到手的。 故而陆净洗好澡出来,於兮已经趴在柔软的大床上,侧头对他撒娇,“老公,我后背好酸,你给我捏捏。” 陆净微顿,半垂的羽睫颤动半晌,几经犹豫后才走过去,粗糲的手指抚上柔软的背脊。 不轻不重揉著。 於兮坏心眼般发出舒服的喟嘆。 声声刺激他的神经。 火候差不多之后,於兮转身一把將陆净推倒在床上,笑容满面,“老公,我们来生个小娃娃吧。” 窗外星空璀璨,一如眼前人的璀璨星眸,陆净听到了自己暗哑的声音,“好。” * 一觉睡到中午,於兮缓缓睁开眼。 周身的酸痛比刚回来时更甚。 想到昨夜的场景,饶是於兮都禁不住讚嘆。 体力强,学习能力强,无师自通的能力更强。 拥有公狗腰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见於兮醒来,从小黑屋出来的系统主动播报,【宿主,陆净的情根值稳定在58%了,胜利在即!】 【进入小世界才一个月,情根值就能刷到58%,不愧是宿主。】 坦然接受系统夸讚的於兮掀被下床,撑著有些发软的双腿,缓步走出房间。 脏衣服已经被陆净洗乾净晾起来,此时人正在厨房为她做午饭。 於兮倚靠在门边,欣赏陆净优雅炒菜的动作,“老公。” 两个字一出,於兮才惊觉自己声音有多沙哑。 都怪陆净。 陆净侧眸,看见她的瞬间,嘴角不著痕跡勾了勾,“醒了?” “嗯,你在做什么?” “西红柿炒蛋,阿胶乌鸡汤。” 前一样菜还算正常,阿胶乌鸡汤是怎么回事。 这么想著,於兮也问了出来。 陆净的神情有些不自然,“楼下婶子说,女同志要补气血,昨天…我过头了。” 於兮会心一笑,惯会蹬鼻子上脸,“都怪你,我的腿到现在都好酸。” “嗯。” 於兮嘟嘴,“我走不动,你抱我去坐著,再来继续做饭。” 陆净炒菜的动作一顿,隨后伸手把火调小,放下锅铲,拦腰將人抱到椅子上。 於兮指挥,“我渴了,想喝水。” 陆净放下人就去倒水,把水杯递给於兮。 於兮眨著灵动的眼看他,半点没有接过的意思,“你餵我。” 看著把『故意』两个字写在脸上的於兮,陆净面不改色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將杯口对准於兮的唇瓣,餵她喝水。 半杯水喝完,乾涸的嗓子得到缓解,於兮亲了亲陆净的唇瓣,笑容狡黠,“老公真好,奖励。” 被亲的陆净眼眸翻滚上幽深,“欢欢。” “嗯?” 陆净放下水杯,单手扣住於兮,给了她一个冗长又火热的吻,末了补一句:“下次我要这样的奖励。” 睁著懵懂的眼,於兮愣愣地看著陆净。 坦然自若亲了亲於兮的额头,陆净起身继续去炒菜。 於兮:系统,我有种… 【我知道,宿主。】 於兮:你知道什么? 【驯狼狗都是这么驯的,他被你驯服了。】 於兮:…… * 於兮姐妹俩带著两个门神去往集市。 门神自然是陆净和周旭。 好消息是她们不用自己背衣服。 坏消息是,陆净和周旭实在长得太过出挑,別人不是来买衣服的,是来看他们的。 於兮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当即一人推一个,把他们推开,“你们自己找地方待著,別妨碍我们做生意。” 陆净:…… 周旭:…… 周旭还想挣扎,於欢给了他一个眼神。 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周旭落寞转身,一步三回头。 於欢压根没看他。 无声嘆了口气,周旭对走在一旁的陆净说:“为了做生意,她们连丈夫都不要了。” 对此,陆净没多少感同身受,他的视线落到不远处一个人身上。 蹲在街边抽菸的陈康。 陈康似有所感,对上陆净的视线,挑衅地对他笑了笑。 顺著陆净的目光,周旭同样看到陈康,脸上的神情跟著一沉。 没等周旭说话,陆净已经迈开步伐朝陈康走过去。 “陈康。” “哟,陆团长,好久不见。”陈康叼著烟站起身,视线扫过周旭,“哟,周医生。” 陆净直奔主题,“她们的介绍信,是你开的。” “是啊,怎么,陆团长准备找我麻烦?” “李徐。” 陈康眯眼,“什么意思?” “你要找的人,叫李徐。”陆净拍了拍被风吹到身上的菸灰,清冷的声音陡然变得冷厉,“离她们远一点,没有下次。” 第44章 错嫁军官先婚后爱(14) 衣服越卖越顺,生意越来越火,姐妹俩赚了不少钱。 转眼便到新年。 年三十是吃团圆饭的日子,也是陆净带著於兮回陆家的日子。 陆净的父母只有这一个儿子,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在团圆的日子把人盼回来。 当然,他们盼的不是陆净,而是陆净带回来的儿媳妇。 见人的第一面,於兮乖乖喊著:“爸,妈。” “誒!”陆母笑著掏出厚厚的红包塞进於兮手里,“欢欢乖。” 陆父也同样掏出红包,“给儿媳妇。” 於兮乖乖收下,乖乖道谢,心中纳罕,这么慈祥的父母,是怎么养出陆净那张冷脸的。 吃饭期间,陆母更是一筷子一筷子给於兮夹菜,“欢欢太瘦了,多吃一点。” 看著满满当当的饭碗,於兮盛情难却,准备默默低头吃完,旁边突然伸出一双筷子,把她碗里的香菇和鸭肉夹走。 陆母瞪了始作俑者陆净一眼,“想吃不会自己夹,怎么跟欢欢抢吃的。” “这些她不吃。”陆净面不改色把夹到的菜送入自己口中。 陆母一噎,於兮赶忙开口:“妈,您也多吃菜,別总是给我夹。” 陆母顺了,“还是我家儿媳妇懂事,阿净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也不用从小被他气到大了,欢欢啊,你不知道,他从小跟他爸一副德行,就会冷著一张脸,活像別人欠他钱似的,以后你们的小孩,一定不能再跟他学。” 原来是跟陆父学的。 於兮看了眼无辜躺枪,慈眉善目的陆父,低低『嗯』了声。 陆母继续说:“欢欢啊,你嫁过来也有两个月了,有没有什么好消息跟妈分享?” 过年总是逃不过两件事。 没结婚的逃不过催婚,结婚的逃不过催娃。 陆净给陆母夹了块鸡肉,“妈,多吃饭。” 潜台词:少说话。 陆母又瞪了陆净一眼,陆父適时开口:“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打算,你啊,就別操心了,没看见你儿子把人护得跟眼珠子一样?” 反应过来的陆母笑得更加慈爱,“好好好,小两口感情好就好,妈也不是著急,就隨便问问。” 闻言,於兮乖巧笑了笑,“妈,我跟陆净会努力的。” “好好好,儿媳妇就是好,以后陆净不在家的时候,你多来找妈。” “好。” 一顿饭吃完,少不了看春晚。 收拾完碗筷的於兮被陆母拉著坐到沙发,“欢欢,陪妈看春晚。” 於兮正要点头,却被陆净拉走,“妈,我带她出门。” 不等陆母回答,陆净已经把人拉出了家门。 陆母转头对陆父感慨:“儿大不由娘,连让儿媳妇陪我看春晚都要抢。” 这哪是抢,分明是陆净看出自家媳妇不自在,才把人带出去。 陆父没接话。 … 十二点,於兮站在陆家院子里,陆净正在点炮竹。 噼里啪啦响起的炮竹声,揭开新年的序幕。 就著炮竹声,陆净低下头,亲了亲於兮的耳尖,说出一句话。 炮竹声很响,陆净的话语很轻,以至于于兮没听清楚。 於兮转头,扬声询问:“老公,你刚刚说什么?” 陆净笑了笑,板正站直身体,不肯再说。 直到当晚他们双双躺到床上,不论於兮怎么撒娇,陆净都不肯再说那句话。 让人心痒痒。 於兮置气,嘟著嘴背对陆净,“不说,今晚你不准抱我睡!” 平时的陆净很听话,开了荤的陆净就没那么听话了。 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横在於兮腰间,把人搂进怀里,声音低沉,“你跟妈说过,我们要努力。” “瞎说的,哄妈开心的,反正你今天不准抱我!” 於兮挣扎,陆净越搂越紧,最后索性一个翻身,把人压在身下,眼里携著繾綣的柔光,“欢欢,你让我抱,我就告诉你。” 於兮瞬间放弃挣扎,“那你已经抱过了,快点告诉我。” “此抱非彼抱。”陆净附身,擒住於兮的唇。 房內温度不断升高,外头的炮竹声还在响。 情动之际,陆净將唇附在於兮耳旁,哑声重复那句话:“欢欢,我想跟你,岁岁年年。” …… 被翻来覆去折腾的於兮累倒在床上,一个手指头都不愿意动弹。 澡是陆净抱著她去洗的,衣服是陆净帮她穿的。 毕竟熟能生巧。 临睡之际,於兮突然开口:“陆净,如果有一天我骗了你,你会生气吗?” 已经闭眼的陆净睁开一条缝隙,“你骗我什么,欢欢?” “比如骗你钱,骗你人之类的,你会生气吗?” “骗钱,不生气,骗人,怎么骗?” “比如冒充你的妻子?” “你不是於忠国的女儿?” “…我是。” “那么你就是你,你就是我的妻。”缄默半晌,陆净看著於兮不满意的神情,认认真真补充,“结婚之前,我对妻子两个字没有任何概念,只觉得不过是家里多了一双碗筷。” 最开始相处,於兮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总把家里弄得一团乱,陆净的感官从碗筷变成了麻烦。 要他善后的麻烦。 那天出门给於兮买衣服,回来时家里空空荡荡,於兮不见踪影,麻烦成了具象化的担心。 大病初癒,人生地不熟的妻子会去哪里,为什么离家出走,会不会遇到坏人。 踩著二八大槓疾行的路上,他的脑子里只有这些。 看见於兮好端端出现在周旭家里,担心繁衍成了陌生的心动。 那是他第一次生出,想要照顾这个人一辈子的衝动。 於兮总会主动靠近他,不惧他冷脸,一顰一笑都格外生动。 她说,她想学习怎么做他的妻子。 其实她不用学,这样的她,已经是他心中最完美的妻子。 执起於兮的手放在唇边,陆净说著为数不多的情话,“因为是你,我才想做好丈夫的角色,不论你是谁,是什么身份,你只是你,於欢。” 於欢。 这两个字,才是最大的谎言。 於兮露出满意的笑容,“那我也跟你说一个秘密。” “嗯?” “其实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跟你生娃娃了。”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63%】 陆净失笑,“那我努力,让你能生出一个大胖娃娃。” 第45章 错嫁军官先婚后爱(15) 春节之后,陆净和周旭復岗。 於兮和於欢也有条不紊地继续衣服的生意。 这一日,摊头迎来了文工团的女客人。 一共五个人,买衣服时互相比著款式。 “有茗,这件衣服很適合你,文工团演出之后,你穿著这件衣服去找陆团长,一定会让他惊艷。” 听见『陆团长』三个字,於兮和於欢同时竖起耳朵。 被唤作有茗的年轻女子半害羞低头,看著比在身上的衣服,“別瞎说,他已经结婚了。” “谁不知道他是因为愧疚才娶那个人。” “就是,愧疚和喜欢是两码事,你们没听周医生说,他家大姨子是个麻烦吗?” “对对对,我也听说过,说他那个大姨子,什么事都不会干,只会依赖他太太。” “周医生太太跟陆团长太太好像是两姐妹。” “什么陆团长太太,我跟你们说个小道消息,听说陆团长想离婚,结婚第二天,有人看见陆团长问军委那边要离婚申请表。” “真的假的?你確定这个小道消息准確?” “真得不能再真,我表弟是军委里面的,他亲眼看见的。” 於欢猛然握住於兮的手。 摊前的八卦还在继续。 “你们听说了吗,陆团长那个太太,结婚当天吃药自杀。” “吃药自杀?我知道紧急送医院了,你確定是自杀?” “医院医生说的,吞的安眠药,新婚当晚吃安眠药,不是自杀是什么,我估计她可能也不想嫁给陆团长。” “陆团长那么帅,她看不上,那她能看上谁?” “谁知道呢,她看不上,我们有茗看得上,反正陆团长跟他太太没什么感情,我支持有茗。” “不是吧,我怎么听说陆团长对他太太挺和顏悦色的。” “你听谁说的?” “听南城那边的人说的,说陆团长跟他太太很恩爱。” “南城距离京城这么远,传过去的消息肯定不准確。”忽地,说话的这人压低声音,“陆团长应该是因为以前那个青梅竹马的妹妹…” 八卦到此告一段落,有茗拿著衣服问於兮:“这件衣服多少钱?” 於兮笑著开口:“60块。” 有茗惊讶,“这么贵!” “好衣配好看的人,你穿上这条裙子,一定能让喜欢的人刮目相看。” 意识到於兮偷听她们说话,有茗羞赧,“真的?” 於兮点头如捣蒜,“真的,这条裙子是当季最新款式,其他地方都没有,你穿上它,別说陆团长,什么刘团长、马团长的,肯定会被惊艷到。”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附和。 有茗咬了咬牙,“还能再便宜点吗?” “抱歉,已经看在你们是新客的份上,给优惠价了。”於兮压低声音,“原来这条裙子,我卖70的。” 有茗犹豫,“真的不能再便宜了吗?” “要不这样。”於兮拿起一旁的背心,“你买这条裙子,我送你一件背心?正好可以当礼物送给你那个陆团长,別看这件背心款式简单,布料很好,我都卖10块钱的。” 想了想,有茗点头,“好,麻烦你帮我包起来。” 於兮果断帮她把衣服包起来,钱货两讫。 接过衣服,有茗这才注意到坐在於兮不远处的於欢,有些愣怔开口:“你们是双胞胎?” 於兮点头,“对呀。” “好巧。” 陆团长和周医生的太太也是双胞胎。 但是她们应该不会摆地摊卖衣服。 一群人结伴离开,於欢猛地拉住於兮的手,声音很低,却含著浓烈的怒火,“兮兮,你老实跟姐姐说,陆净是不是打算跟你离婚?” “一开始他是有这个打算。”看於欢眼神越来越凶,於兮赶忙解释,“那是因为他觉得我不想嫁给他,就是结婚当晚的事,让他產生这样的误会,所以他想成全我,后来我们说开了,决定继续过日子。” “原来是这样。”於欢鬆了一口气,“刚刚那个人这样说你,怎么还卖衣服给她。” 於兮眨了眨眼,分外无辜,“姐,有钱不赚是傻子,我还多宰了她十块钱呢。” “……”於欢分外感慨於兮的豁达。 与此同时,陆净正坐在军政委的办公室喝茶,好巧不巧,说的也是这件事。 “听说你之前来政委拿了离婚申请表?” 陆净双手接过军政委给他倒的茶,面不改色,“拿错了。” “你小子能拿错东西,说出去谁信,说说吧,为什么想离婚?” “回政委,我不想离婚。” “不想离婚你拿离婚申请表?” “拿错了。” 见从陆净嘴里撬不出半句话,军政委靠向椅背,“於忠国只有两个女儿,当初把大的指给你,是因为大的足够稳重,能让你少操心家里,免去后顾之忧,你好好珍惜,別糟蹋人家女儿,让我当坏人。” 陆净喝茶的动作一顿,“大的稳重?” “嗯,於忠国最宝贝的就是这一对女儿,在我面前说了不下数次,大的稳重,小的內向柔弱,周旭那小子是个活泼的,配內向的正好。” 如果他家和周家的调查结果出错,那么於忠国对自己女儿的了解,也会出错? 陆净半垂著眼,缓缓把茶杯放下,“大的叫於欢?” “你在说什么胡话,自己太太不知道叫什么,结婚证上不是写著?”军政府笑骂,触及陆净郑重的神情,话锋一转,“你家里的,不稳重?” “没有,家里的很好。” “那就行,你们好好过日子,別给我整什么事情,我不待见。” “知道了,政委。” “嗯,今天叫你来除了这件事,还有另外一件事。”军政委给了他一个文件袋,“你申请的任务审批下来了,大军区司令员亲自审批,时间在半个月之后,这次出境,给我一雪前耻!” “我会的。”陆净双手接过文件袋,“那我先出去了。” 军政委頷首,“去吧。” 笔直走出军政委办公室,陆净站立在门外,骤然捏紧手里的文件袋。 脑子很乱,却又无比清晰,翻来覆去迴荡著的,只有於兮那晚的话。 『比如冒充你的妻子。』 如果这句话不是无的放矢,她不是他的妻子於欢,而是於兮呢? 有了这个假设为前提,过往觉得疑惑的地方,都有了答案。 所以於兮会在新婚当夜自杀,所以姐妹俩的性格跟调查的不一样,所以那张照片他篤定是他的妻子,所以才觉得她们互相模仿有些刻意。 所以,他每次用『於欢』称呼她,她才会在不经意间,露出落寞的神情。 迈开步伐,陆净向军区告了假。 第46章 错嫁军官先婚后爱(16) 收摊回到家的於兮,看见沉著一张脸坐在餐桌旁的陆净,有些惊讶,“老公,你怎么回来了?” 陆净转头看她,眼里没有平时的繾綣,反而泛著淡淡的冷光,薄唇微启,唤出来的却是:“於兮。” 於兮微愣,“老公?” 放下背著的衣服,於兮快步走到陆净身旁,伸手探上他的额头,“没发热,怎么能把人认错呢?” 陆净没动,任由她探著。 “老公。”於兮捧起陆净的脸,左右看了看,“谁给你气受了,你这么不高兴?” 陆净抓住於兮的手,沉声询问:“你叫於兮,还是叫於欢?” 於兮不解,“我叫於欢啊,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凶,为什么问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为什么?”陆净蠕动嘴唇,紧紧绷著下頜,“於家姐妹,大的沉稳,小的柔弱,你是大的,还是小的?” 於兮抿了抿唇,倏地红了眼尾,“你又凶我,说好不凶我的,你又凶我!” 陆净皱眉,“於兮,不是每次哭都有用。” 於兮都叫上了,是篤定了她就是於兮。 於兮嘟著嘴,不管不顾跨坐到陆净腿上,一下又一下啄著他的唇,“老公,是不是有人说过什么话,让你误会?” 唇瓣上的触感柔软又温暖,与温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陆净又冷又硬的脸。 挡住於兮作乱的唇,陆净头朝后仰,拉开彼此的距离,“是误会,还是隱瞒,於兮,到现在,你还不愿意跟我说实话吗?” 拉开距离这个行为,从某些方面来说,代表著排斥。 陆净排斥她的亲热。 鸦黑的羽睫半垂,於兮伸手一下下拨弄陆净滚动的喉结,声音很低,也很落寞,“哄不好了吗?” 陆净的心猛然一刺。 下一瞬,於兮挪动身体从陆净身上下来,站在餐桌的另一头。 神情很淡,语气不再是刚刚的轻声细语,变得冷静至极,“你不信我,陆净。” “大的沉稳,小的柔弱,你调查我们。” “你分明说过,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我是你的妻子。” “然而现在,你在质问你的妻子,是不是结婚证上的那个名字。” “问出结果又如何,拿到答案又如何,你想离婚吗,陆净?” 离婚两个字从於兮嘴里说出来,犹如一记重锤撞进陆净的胸腔。 心尖又麻又颤,瞳孔骤缩。 死死抿著唇,陆净开口:“我不该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你有,那么知道真相后。”於兮迎上陆净的目光,又问了一次,“你想离婚吗,陆净?” 陆净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果你是於兮,我要跟『於欢』离婚。” “离婚,到底是因为我的名字,还是因为別的人?” 陆净皱眉,“什么意思?” “那个姑娘叫有茗吧。” 有茗是谁? “离婚跟別人没有关係,结婚证上的名字是於欢,如果你叫於兮,就要更正。” 不止他要更正,周旭也要更正,一想到於兮的名字跟周旭放在同一本结婚证上,陆净就觉得碍眼得慌。 “更正?”於兮嗤笑,“你跟周旭双双离婚,再调换个人重新结婚?你们不要名声,我们两姐妹要!” 於兮讥讽的笑容刺痛了陆净的眼。 有句话,他从来没问,因为他一直默认,他喜欢於兮,於兮也同样喜欢他。 不然,为什么对他亲密,心甘情愿学习当他的妻子。 可如果,她从来不喜欢呢? 她只是因为一场错误被迫当他的妻子呢? 陆净闭了闭眼,“这件事情我会解决。” “陆净,你知不知道人言可畏,你们是男人无所谓,我们是女人,唾沫星子能把我们两姐妹淹死。” “於兮。”陆净的语速很慢,甚至带著几不可察的颤抖,“你喜欢过我吗?” 为什么不信我? 为什么会觉得我不在乎你的名声? 於兮却说:“陆净,你说过,如果我不想离婚,可以继续当你的陆太太。” 他是说过这句话。 可那个时候,他没有动心,也不知道『於欢』两个字,是於兮最大的委屈。 顶著別人的名字成为他的妻子,顶著別人的名字生活,她不是她,该有多委屈? 陆净紧紧抿著唇,“你永远是我的陆太太。” 於欢冷笑,“连你自己说过的话都可以反悔,那喜欢跟不喜欢,又有什么所谓吗,结果都是离婚。” 陆净愣怔地看著於兮。 离婚只是拨乱反正,他並没有打算分开,为什么无所谓? 陆净微微张著嘴唇,企图以此来缓解胸腔的烦躁,“你不在乎,你的名字,不是你,你不在乎,结婚证上跟我排在一起的名字,不是你?” “不在乎。”於兮回答得很快,快到几乎没有思考,好似答案早就在心里,“跟我过日子的人是你,我是谁不重要,名字也不重要。” 陆净扯开嘴角,笑得自嘲又苦涩,“可是我在乎。” 於兮忍了又忍,没忍住心软。 实在是,陆净此时此刻的模样,太破碎了,太…让人喜欢了。 无声嘆了口气,於兮软下语气,“陆净,不更正好不好?我们不离婚,我依旧是你的妻子。” 陆净摇头。 “离婚,我们就此分开,你愿意吗?” 陆净摇头。 於兮蹲到他面前,伸手摸了摸他冰凉的脸,“有些错误,將错就错不行吗?为什么要弄得那么复杂?” “不行,你的名字,在周旭的那本结婚证上。” “於欢的名字在你的结婚证上,你没亏呀。” 这是能平等的事? 陆净凝眉,“不行。” “谈不拢?” “谈不拢。” 於兮放弃,站起身想朝房间走,却被陆净骤然拉住手腕,语气憋闷,“你去哪?” “回房。” 陆净沉默。 用力甩开他的手,於兮头也不回地走进房间,房门关上前,於兮回眸,“陆净,是你自己说的岁岁年年,现在却想跟我离婚,这就是你的感情吗。” 陆净瞳孔骤缩,脑海骤然闪过一幕,几年前,也曾有人揪著他的衣襟,怒著吼他,“陆净,那是梦梦!这就是你对她的感情?!” 第47章 错嫁军官先婚后爱(17) 陆净开门离去,整夜没回来。 好在她有系统,知道陆净回了军区。 是以第二天早晨,於兮敲响了周旭家的门。 周旭不在家,说是昨晚有手术,今天还要留在军区。 於兮拉著於欢坐下,深吸一口气,“姐,我们存了多少钱?” “五千块,怎么突然问这个?” “姐,陆净髮现我们的事了。” 於欢微愣,表情跟著严肃下来,“怎么发现的?” “不知道,但他篤定,我是於兮。” “他…打算怎么做?” “他要跟我离婚,应该也会让周旭跟你离婚。” “周旭,离婚?” “嗯,他想拨乱反正。” “也就是说,他想跟『於欢』离婚,然后跟你结婚?” 於兮点头。 於欢的第一反应跟於兮一样,不能接受,“所有人都知道他娶的是於欢,周旭娶的是於兮,现在他想拨乱反正,怎么拨,別人只会认为,我们姐妹被他们玩成换妻。” “昨天我跟陆净谈过了,没谈拢,姐,陆净知道这件事,周旭早晚也会知道,你看看能不能从周旭下手,如果不能,我们只能走了。” 於欢思索半晌,“我知道了,周旭明天会回来,我明天跟他谈,发生这些事,摊子我们也別摆了,做两手准备。” “我听你的。” * 军区。 结束一整天手术的周旭,累瘫在行军床上,刚眯下眼,陆净黑著一张脸推门进来。 “起来,我有事跟你说。” 周旭挑眉,揉了揉脸,“哥,我刚结束一整天的手术,什么话不能明天再说,你让我睡一会儿。” “跟於欢有关。” 周旭更不动了,“你跟大姨子的事,关我什么事,你们自己解决去。” 陆净拉了张椅子坐下,“於兮,是我的妻子,而你家里那个,叫於欢。” 陆净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怎么组合起来,他就听不懂了?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我现在脑子不好,你不说清楚,我不能理解。” 陆净皱眉,颇为烦躁,“她们嫁错了,上错了车。” 周旭的脑子顿了很久,原本眯著的双眼逐渐瞪大,“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面对愚钝的周旭,陆净很不耐烦踢了脚行军床,“起来。” “不是,你拿我撒什么气,我又不知道她们嫁错了!”认命坐起来,周旭拿起边上的眼镜戴上,“你怎么知道她们嫁错了?” “於忠国的描述跟我们调查结果一致,昨天我向於兮求证。”说到这,陆净的脸越来越黑,“她没有否认。” “也就是说,我的太太,叫於欢,你的太太,叫於兮。” “嗯。” “…这是什么笑话吗?”周旭一想到他当著於兮的面,『兮兮』、『兮兮』叫於欢,就一阵恶寒。 陆净又何尝不希望这是一场笑话。 这样,他和於兮就不用闹矛盾,他依旧能抱著娇气的妻子睡觉。 想到於兮对他冷脸相待,不准他进房门,陆净烦躁的心情更甚。 错愕的周旭回神,“你打算怎么办?” “拨乱反正。” “离婚?” “对。” “不可能,我绝对不跟我家兮兮,不,我家欢欢离婚,绝对!” 陆净冷冷睨他一眼,“你希望別人称呼你的妻子叫於兮?” “……”別吧,他对大姨子,不,他对小姨子有阴影。 “你喜欢结婚证上,你的名字和於兮排列在一起?” “……”不喜欢,他家欢欢凭什么在陆净的结婚证上。 “你想让她们一辈子顶著彼此的身份过日子?” “……”想想挺惨的,她不是她,她不是她。 面对周旭沉默,陆净冷笑,“看来你也没多喜欢於欢。” “陆净,你是我兄弟我不揍你,但你不能质疑我对欢欢的感情。” “揍?”陆净挽起手袖,“来。” “……”周旭能屈能伸,“离婚再结婚要打申请,你跟军政委说过了吗?” “没有,找你一起去。”周旭站起身,陆净又说:“去军政委办公室之前,你先回一趟家。” * 回到家的周旭,看见他家太太做了一桌子菜。 全是他爱吃的。 有三个字涌上周旭的脑门:鸿门宴。 换鞋走进去,周旭看著一桌子菜,再看了看好像精心打扮过的妻子,笑著询问:“兮…今天有什么好事吗?” 『兮』字出来的瞬间,周旭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习惯误我! 於欢抬眸看了他一眼,开口指挥,“去洗手,然后来吃饭。” “哦哦。” 周旭乖乖去洗手,乖乖坐在餐桌旁,夹了一道菜送进口里,“好吃,我家…做的就是好吃。” 周旭表现得这么明显,於欢想看不出来都难,深吸一口气,“周旭,你知道了吧,我的真名叫於欢。” 还没咽下口里的菜,周旭猛地被呛到,於欢適时为他送上一杯水。 水喝完,周旭缓了口气,语气有些萎靡,“嗯,我知道了,你是欢欢。” “那我就直接说了,陆团长想跟兮兮离婚,你呢,你想跟我离婚吗?” “不想,我不想跟你离婚。”周旭的神情有些委屈,“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太太,我不想离婚。” 於欢还没来得及鬆一口气,周旭又说:“可是陆净说得对,让你顶著於兮的名字过一辈子,我不捨得,你就是你,你叫於欢,不叫於兮。” 於欢愣愣看著周旭。 周旭拉耸下眼,像一只即將被丟弃的小狗,“我知道你不是故意骗我,你们上错了车,將错就错,对你们来说是最好的办法,可是欢欢,如果我不知道还好,我知道了,你让我以什么样的心情当你的丈夫?” “我一想到结婚证上的名字不是你,我就浑身不舒服,我一想到你明明叫於欢,別人却要叫你於兮,我就难受。” “为什么你要这么委屈啊?” “你明明,可以叫於欢的啊。” 一字一句撞进於欢心田,让她怔忡了许久,“这些话,是你的想法,还是陆团长跟你说的?” 周旭抬头,“是我的想法,也是他的想法,这件事分明不是你们的错,为什么你们要承担別人的错误?” 不是她们的错,为什么她们要承担別人的错误? 第48章 错嫁军官先婚后爱(18) 是啊,不是她们的错,为什么她们要承担別人的错误。 可是,错误在她们身上,她们不承担,谁来承担? 说嫁错了,早不说晚不说,嫁了大半年才说,说出去谁信? 於欢低头,垂落的髮丝盖住她的半边脸,“周旭,不离婚好不好?” “欢欢,我不想跟你分开,离婚只是走个流程,离婚之后,我们就能用你真实的名字再结婚。” “你不懂,周旭,你不懂。”於欢不住地摇头,越摇视线越模糊,豆大的泪水跟著掉下来,“你不懂的,我们不能离婚,离婚了,就结不了婚了。” 听见哭腔,周旭慌了,慌忙站起来,“欢欢,你,你別哭啊,不离不离,你別哭啊。” “真的不离?” “不离,死都不离,你不要再哭了,我,我给你擦眼泪。”周旭像只无头苍蝇寻找纸巾,怎么找都找不到,只能用自己的手袖帮她擦,“別,別再哭了。” 於欢不想哭的,眼泪却止不住越流越多,“是我对不起你。” “没有,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没错,你一点错都没有!別哭,我,我给你做鬼脸。” 周旭摘下眼镜,对著於欢拉长自己的眼尾,五官皱在一起,像一只猴子。 於欢破涕为笑,“好丑。” “丑得好,我家欢欢笑了。” 於欢擦掉眼泪,再三確认,“真的不离婚?” “不离!” “那你快吃饭,不然饭菜要凉了。” “遵命!我的太太!” … 於欢说服周旭,第二天一早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於兮。 於兮点头,拿著肉票出门买肉。 准备为陆净做一桌子菜哄人。 系统不解,【宿主,不离婚就完不成原主的愿望,你怎么这么开心?】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於兮:陆净会离婚,我只是抓住离別前最后的温存。 【啊?】 於兮:陆净还有十天就要出任务了。 【他出任务,跟离婚有什么关係?】 於兮:小系统,用你那小脑袋瓜好好想想,陆净要出任务,我前几天又跟陆净闹了一顿,明確告诉他,离婚就分开,你说陆净,他会怎么做? 【我懂了!宿主,他故意借周旭稳住你们!】 於兮:嗯。 【你们心眼是真多,弯弯绕绕的。】 於兮:这叫战术,如果他直接低头,我依旧会怀疑,但他借周旭的口,安抚好於欢的同时,我自然能继续做他的好妻子。 毕竟,周旭如果不离婚,陆净就没办法拨乱反正。 【所以你打算配合他?】 於兮:当然,我要跟他生娃。 买好肉回家,於兮精心准备一桌子菜,等陆净回来。 大门传来开锁的声音,陆净冷著一张脸进门,在看见笑意盈盈的於兮时,有一瞬间怔忡。 “老公。”於兮小跑过去,跳进陆净怀抱,双手攀著他的脖颈,“你回来啦。” 下意识接住於兮,感受到怀里久违的柔软,陆净顿了好一会儿,才哑声回答:“嗯,回来了。” “我给你做了一桌子菜,全是你爱吃的,快夸我。” 抱著她走向餐桌,陆净扫了眼餐桌上的菜,“嗯,兮兮真厉害。” “放我下来。”於兮拍著陆净的肩膀,“我还有礼物要给你。” 托著於兮臀部的手指微动,有些不舍,到底把人放了下来。 落地的於兮一路小跑进臥室,不多时又跑出来,手里拿著一个正方形的首饰盒,笑得格外娇媚,“来,打开看看。” 骨节分明的手伸出,陆净半垂下眼眸,打开首饰盒。 里面放著一枚戒指,纯银的一圈,泛著蹭亮的光。 於兮伸出自己的手,五指张开,无名指处戴著同样的戒指,“对戒,你一个我一个,你是我老公,我是你老婆。” 眼眸颤动,陆净看著於兮手上的戒指,绷著下頜没说话。 他知道於兮在哄他。 他也知道於兮的这份哄,建立在不换回来的基础上。 与喜欢无关。 於兮伸头,端详陆净脸色,“老公你不喜欢?这可是我用自己赚的钱给你买的,不喜欢你也要说喜欢。” 良久,陆净开口:“喜欢。” 於兮满意,“喜欢就戴上。” “好。” 陆净拿出戒指,像是进行什么郑重的仪式,一连庄严的戴到无名指上。 戴完之后手悬在空中看著,直到另一只小手握住他宽大的手掌,陆净才挪动视线看向於兮。 “陆净。” “嗯?” “不吵架了好不好?” “嗯。”陆净反手握住於兮,两枚戒指碰撞在一起,停顿一瞬,“对不起。“ 陆净没道歉之前,於兮压著委屈,陆净道歉之后,於兮的委屈瞬间爆发,黑白分明的眼染上雾气,“你凶我,说我哭没用,还不理我。” 陆净轻轻把人抱进怀里,上下滚动的喉结又干又涩,“我的错。” “你摔门出去,一走两天,连家都不回。”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陆净將头埋进於兮脖颈间,语气又闷又沉。 於兮伸出食指戳他的后背,“以后还凶不凶我?” “不凶了。” “以后我哭还有没有用?” “有。” “以后还离不离家出走?” “我没有。” “以后如果我们吵架,哪怕吵得再严重,你也不可以一走了之,知不知道?” “嗯。” “还有,我说的那句话。”於兮语气赧然,“那句质疑你岁岁年年感情的话,不是真心的,是故意气你的。” 陆净身体一顿,“嗯,我知道。” “我不生你的气,你也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好。”半晌,陆净又补充,“我没生你气。” “我喜欢你的,老公。”於兮笑著说:“那你快吃饭,你吃饱了餵我。” 陆净抬头,语气不解,“不能边吃边餵吗?” “不能。”於兮亲了亲陆净好看的眼,笑得格外狡黠,“因为此餵非彼喂,不是说过,要努力生个小娃娃?” 饶是早已做过很多次的事,此时此刻面对於兮大胆的言语,陆净还是止不住红了耳根。 乖乖坐在餐桌上,一口口吃著於兮做的菜,边上是娇妻欢快的语调,再没有比此情此景,更让陆净深刻体会,前两天的自己过得有多水深火热。 有她,他才有了一个家。 不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她离开。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75%】 第49章 错嫁军官先婚后爱(19) 於兮窝在家里跟陆净恩恩爱爱过了十天。 陆净用十天时间把於兮养成了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废物。 吃饭要喂,洗澡要帮,衣服代替穿,就连在家里走两步,都有『人形轮椅』。 於兮作是一回事,陆净甘之如飴又是一回事,就那种,於兮给个眼神,陆净立马领会,动作展开得熟稔又迅速,大有他晚一步,於兮就不肯让他做的错觉。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作到后面,离开的前一天晚上,陆净表现得很异常。 “这次我要离开三个月,我给你请个佣人。” 窝在陆净怀里的於兮不住地打哈欠,“不用,我不喜欢陌生人。” “没人餵你吃饭。” “老公,我只是喜欢跟你撒娇,不是不会吃饭。” “洗澡会撞到。” “你都在浴室贴了软垫,我怎么撞?” “晚上睡觉会踢被子。” 於兮挑眉,“那你给我找个暖被窝的?” “……” “你刚刚说的佣人,我忽然觉得可行,你找个男的,白天给我做饭洗衣,晚上帮我暖被窝。” “……” “这样你出去也不用担心我。” 陆净磨著后槽牙,“休想,你只能有我。” “所以,老公。”於兮嬉皮笑脸翻身压在陆净身上,“你到底在不安什么?” 闻言,陆净呼吸一滯,微微撇过脸,“没有。” 於兮很喜欢玩陆净的喉结,尤其凸起的喉结一上一下,隨著她食指滚动的时候,“难不成你在担心,离开三个月,回来之后我不依赖你了?” “没有。” “放心吧,老公,你在我身边一天,我永远都是你的小废物。” 陆净回眸,眼眸深沉,“兮兮,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对吗?” “嗯,一直在你身边。”停顿片刻,於兮眯起眼,一脸审视地看著陆净,“突然问我这个问题,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幽深的瞳孔微缩,陆净沉默。 他做的事,说出来只会换来爭吵和不快,一去三个月,最稳妥的方法,就是等一切尘埃落定,再告诉於兮。 “我想起来了。”於兮忽然开口,“是不是有个叫有茗的缠著你?” 又是有茗。 上次他们闹不愉快,陆净也听到过这个名字。 陆净皱眉,“我不认识这个人。” “不是你们军区文工团的吗?” “文工团的人很多,我没几个认识的,为什么你总说这个名字?” “哦,那天文工团的人来我们摊子买衣服,她们提到了你。” “嗯?” “他们说啊,我们陆团长帅气逼人,跟妻子不和,结婚第二天就拿离婚申请表,要跟妻子离婚。” 听见『离婚』两个字,陆净猛然从床上坐起,把跨坐在他身上的於兮紧紧搂进怀中,“那是因为,当初我以为你不想嫁。” 被陆净抱著的於兮,有些好笑地轻拍他的肩膀,“我知道,新婚当晚我吃错药,你以为我不想嫁给你,才去拿的离婚申请。” “嗯。” “你去看文工团的表演了吗?” “什么表演?” 那就是没去。 於兮继续审问,“那你有没有收到过什么礼物?” “什么礼物?” “比如一件背心什么的。” 陆净想了想,老实交代,“是有人在我桌上放了件背心,我不知道是谁的,交给事务处了。” “我家老公这么乖?” “嗯。” “那…最后一晚,我要奖励你。” …… 离开前的温存,当说不说,这晚的陆净格外卖力,导致日上三竿於兮还没起来,自然也没送陆净。 於兮和於欢又开始继续摆摊。 直到一个月后的一天,於兮突然在摊前开始乾呕。 不知道是不是双胞胎的牵绊,於兮乾呕的下一秒,於欢也开始乾呕。 两个人一人一个方向,乾呕完之后互相看了彼此一眼。 先说话的是於兮,“姐,收摊去趟医院?” 於欢点头,开始收拾摊上的衣服,刚收一半,熟悉的文工团五人出现在了摊前。 於欢眼眸半抬,收摊的动作没有停止,“我们收摊了。” “今天我们不是来买衣服的。”那个叫有茗的人开口,视线在於兮和於欢脸上游移,“我是来找於欢的。” 找於欢,也就是来找陆净太太的。 於兮停下动作,正要开口,却被於欢握住手。 只见於欢站起身,“我是於欢,你们有什么事?” 有茗打量著於欢,“我们换个地方说?” 拍了拍於兮,於欢点头,“可以。” 两个人一前一后去往街边拐角,背影消失后,於兮將视线投向剩下在场的四个人,微微一笑,“既然她们要说话,你们要不要看看衣服?” 在场四个人面面相覷,其中一人犹豫说:“你是周医生的太太吧。” “嗯,我是。” “你们出来摆摊,陆团长和周医生知道吗?” 於兮点头,“知道呀。” 此话一出,四个人的神情都有些微妙。 毕竟沿街摆摊,在知识分子眼里,或者说在这个年代公职人员的眼里,不是什么光荣的职业。 有知识有背景的人,哪个不是挤破头谋公职,就连在国营工厂工作的工人,都比摆摊的强。 其中一人又说:“上次我们过来,不知道你们是他们的太太,不好意思。” 这是在为上次八卦的言语道歉。 於兮微笑,发挥商人本色,“要不你们一人买一件衣服,这件事就当过了?” 说话的那人觉得可行,正要挑衣服,却被边上的人拦住,口无遮拦,“周医生都要跟她离婚了,还买什么衣服。” “就是说,她都不是周太太了,没必要討好她吧。” “可是…”那个人有些犹豫。 “不是。”於兮保持微笑,“我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我家先生要跟我离婚了?” “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离婚申请表都递交上去了。” 微笑僵在脸上,於兮皱眉,“上次你们听风就是雨,在我摊前胡言乱语誹谤我没有跟你们计较,这次怎么还在胡言乱语?” 四个人同时审视於兮的神情,確认她是真的不知道之后,表情有些訕然。 原来是被离婚。 那个懟於兮的人尷尬开口:“你不知道,就当我没说过吧。” 第50章 错嫁军官先婚后爱(20) 於欢和有茗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回来。 於欢的脸色非常不好,可以说是极差。 当然,有茗的脸色也很不好,眼睛甚至还有些泛红。 大概是,被於欢懟哭了吧。 根据原主过往记忆,她这个姐姐战斗力某些时候来说,还挺强悍的。 回来的於欢一直保持沉默,默默跟於兮一起收拾摊子,默默把衣服背回家,再默默拉著於兮去往医院。 全程不发一词。 等待化验结果的间隙,於兮侧眸看向於欢,“姐,你已经沉默很久了,刚刚那个有茗,跟你说了什么?” 於欢骤然回神,牙齿咬著下唇,“等化验结果出来,我们回家说。” “姐,很严重吗?” 於欢摇头,不肯再多说一句。 於兮也不再多问,安安静静坐在於欢身旁等化验结果。 两个小时后,护士拿著手写的报告走出来,“於欢,於兮。” 於欢深吸一口气,拉著於兮上前,“我们是。” “两个人都是怀孕五周,胎儿情况还看不出,等三个月之后再来检查一次。” 握著於兮的手骤然攥紧,於欢在发呆,只能於兮回应护士,“好的,谢谢你呀。” “不客气。”护士感慨一句,“一模一样的双胞胎,连怀孕周期都一样,好默契。” 於兮微笑,不置可否。 拉著悵然若失的於欢回家,於兮主动为她倒了杯水,“姐,我们怀孕了,你怎么反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兮兮。”於欢紧紧握著水杯,手背骨节凸起,“我被周旭骗了。” “哦,你说的是周旭和陆净要跟我们离婚的事?有茗跟你说的是这个吗?” 过於平静的话语,让於欢赫然抬头,“你已经知道了?” “嗯,你们单独说话的时候,那几个文工团的人跟我说了。” “你…不生气,不伤心?” “姐,我们怀孕了,自己身体最重要。” 於欢迷茫地抚摸著小腹,那里有一个还未成形的胎儿,“怀孕了,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怀孕了…” “怀孕不好吗?”於兮坐到於欢身旁,“离开之后,我们有新的人陪。” “你,还想离开?” “为什么不?” “我们怀孕了。” “所以呢?” “或许,他们知道我们怀孕,就能撤销离婚。” “姐,他们离开三个月,三个月的时间,足以让离婚申请审批下来。”停顿一瞬,於兮补充,“我们来不及告诉他们。” 於欢咬著牙,闭了闭眼,“那这个孩子,我们不能要。” “为什么?” “兮兮,离异女人带著孩子,先不说我们能不能养活他们,他们成长怎么办,他们没有爸爸,就像…我们没有妈妈。” 於兮拉住她的手,“姐,你有我,我也有你,我们有彼此,足够了,而且,谁说他们一辈子没有爸爸,难道我们不能再嫁?” “再…嫁?” “对呀,我们是独立的女性,为什么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孩子我们要,丈夫嘛,我们再找就是。” “可是…” “姐,这是我的想法,我也愿意听你的,如果你不想走,我陪你等他们回来,如果你决定走,孩子,我一定要,他是一个生命。” 於欢怔忡地看著於兮,后者对她安抚地笑著。 “你让我想想。” “好,今晚我陪你一起睡?” “好。” * 边境。 这段时间,陆净总有些说不出的心神不寧。 应该说,自从离婚申请表递交上去之后,他就开始心神不寧。 同样心慌的还有周旭。 只不过陆净心慌不会表现出来,周旭则是巴不得对著陆净一股脑全说。 “陆净,怎么办,我心好慌啊。” “憋著。” “你说欢欢知道我骗她,会不会连门都不给我进,啊,我有点后悔了,离开前我应该跟她坦白的。” 陆净冷笑,“晚了。” “我总觉得这么瞒著也不是个事儿,万一被她们知道怎么办,我们又不在身边。” 陆净闭了闭眼,“闭嘴。” “你难道不慌吗?” “与其慌乱,不如儘快把任务做完回去。” “新的结婚申请表跟离婚申请表是一起递交上去的,你说上头会不会不批我们的结婚申请?” “不会。” 周旭兀自坐下,“要是能通讯就好了,我还能听听我家欢欢的声音。” 似想到什么,周旭骤然站起,“对啊,通讯,军属大院办公室有电话,我可以给欢欢打电话!” 周旭是行动派,想起就要干,却在步伐即將迈出门槛的瞬间,又收了回来,神情气馁,“可是边境的电话打不过去。” 陆净手指敲击著桌面,“我走不开,但是你可以回国一趟。” “怎么回?” “我安排,从这里坐吉普车进入国境只要5小时,入境之后你去驻守的军区找电话,打完回来,当天往返。” 周旭的神情登时亮了,“好好好。” “嗯。” “我明天就走,你有没有什么话让我带给小姨子?” 陆净微顿,收拢放在桌面的手指,哑声开口:“让她,等我。” “就这样?不多说两句,不叮嘱什么,我可是要坐10个小时的车来回,且这次打了电话,下次再打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毕竟这一次的任务,比过往,要难不少。 “就这样。”陆净闭上眼,“其他的,我回去自己跟她说。” “你还真是个闷葫芦,行吧,那我多跟欢欢说两句。” “嗯。” … 周旭打来电话时,於欢和於兮正在收拾行李。 办公室来了人,於欢停下手里的动作,跟著人去往办公室。 接起电话的瞬间,那头是周旭欢快的声音,“欢欢,我好想你,茶不思饭不想的想你。” 突如其来的情话,当即让於欢红了眼。 孕妇总是多愁善感,特別是,发生这些事,她们准备离开的时候。 压抑著想哭的衝动,於欢淡淡『嗯』了声。 周旭听出不对,言语关切,“欢欢,你是不是风寒了?” “没有,嗓子有点疼。” “家里有梨膏,你吃两颗。” “嗯。” “欢欢。”周旭犹豫开口:“家里一切都好吗?” “嗯,都好。” “最迟不超过一个半月我就回去,你会等我的吧?” 於欢淡淡『嗯』了声。 第51章 错嫁军官先婚后爱(21) 周旭碎碎念了八分钟,身后有人催促才依依不捨想起帮陆净带的话。 “欢欢,陆净有话带给小姨子,让小姨子好好等他,不管发生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 这一瞬间,於欢有一股和盘托出质问的衝动。 周旭又说:“这次任务比较困难,陆净走不开,我也是来回坐10个小时的车才能打通电话,你跟小姨子说,陆净很想她。” 陆净闷葫芦,他不闷,这次他能顺利出来,陆净安排了不少事,必要的时候,还是要帮兄弟一把。 听见『任务比较困难』几个字,於欢歇了质问的衝动。 再怎么说,陆净都是於兮孩子的爸爸。 没必要让陆净分心,也没必要,让周旭分心。 於欢吸了口气,“放心吧,我会转达的,我们一切都好,你们別担心,我们…会等你们回来。” 听见於欢正常的语气,周旭悬著的心放了下来,“也不知道他们这有什么特產,到时候我给你带一些回去!” “好。” “欢欢,我要掛了,你,会想我吗?” “会。” 周旭欢快,“我也会想你!”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於欢愣愣把电话放下。 惹办公室里的人打趣,“於兮嫂子跟周医生感情真好,出任务还不忘打电话回家。” 於欢看向等在门边的於兮。 后者脸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安安静静站著,仿佛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会在她身旁一般。 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依赖於兮了? 好像是从,於兮拉著她走出陈康的办公室起。 她本该,是於兮后盾。 缓缓吐出一口气,於欢对办公室的人微笑,“我跟我姐要回趟老家,他们不放心,才打电话来千叮嚀万嘱咐。” 办公室的人恍然大悟,“怪不得去你家看见你们在收拾行李,原来是准备回趟老家。” “是啊。”於欢走出去,拉起於兮的手,“这段时间多谢你们照顾。” 办公室的人忙摇手,“没有没有,互相帮助,你们姐妹俩是不是要去车站,要不要我们联繫人送你们?” “不用,我们自己走。” … 拉著於兮回到家里,合上行李的瞬间,於欢转头看於兮,“兮兮,周旭帮陆团长带话给你。” 於兮微愣,“说了什么?” “陆团长很想你,不论发生什么事,希望你能等他回来。” 这可不像陆净能在其他人面前说出口的话。 单『想你』这两个字,陆净就不会借別人的口来说。 於兮不置可否,只问:“姐,你想等周旭吗?” “不。”於欢斩钉截铁,“嫁人,嫁错,被离婚,我们都没有选择,现在,这份错误我们不要了,我们,过自己的日子!” 於兮微笑,“姐,我突然觉得你的形象好高大。” 面对於兮的揶揄,於欢嗔怪地看了她一眼,“难道我以前形象不高大?” “大大大,姐姐最大。”於兮俏皮眨眼,“所以心情变好的姐姐,能告诉我那天有茗跟你说了什么吗?” “想知道?” 於兮点头,“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姐的战斗力。” 那天有茗说了什么。 时间回到那天。 街边转角。 有茗上来的第一句:“我喜欢陆团长。” 於欢不说话,等待有茗的下文。 “我知道你跟陆团长即將离婚,这次来找你,是想,是想问你,陆团长平时喜欢吃…” 於欢打断她,“第一,我跟陆净不会离婚,第二,就算离婚,你来问我这些事合適吗,第三,你喜欢是你的事,我为什么要帮你?” 一连三问,把有茗问懵了,脑海里只关注到『不会离婚』四个字,“陆团长已经递交离婚申请表,你们离婚的事瞒不住。” 震惊离婚的於欢,骤然握紧拳头,眉头皱起,“就算改革开放,也没你这么奔放的吧,陆净和我的是家事,你一个女同志,三天两头打听別人家事,不觉得很不要脸?” “你怎么能说话这么难听!恋爱自由,我有什么错!” 於欢冷笑,“恋爱?你们恋了吗?爱了吗?怎么就恋爱了?” “我…” “这位不知名的小姐,我再说一次,我跟陆净的事,是我们的家事,离不离婚,都是我跟他之间的事,哪怕我们真的离婚,也轮不到你来我面前炫耀,还想向我打听陆净喜欢什么,你当全世界都是信佛的,非得普度眾生?” “你!”有茗顿时红了眼,委屈至极,“我只是想问一句,你用得著说这些难听的话?怪不得陆团长要跟你离婚,你这样的婆娘,嫁给谁都要跟你离婚!” “我说话难听,那是说给不要脸的人听的,第一次来摊头你们不知道我们是谁,说话难听我们没有计较,你还有脸来第二次,当著我的面问陆净,你不要脸了,我为什么还要给你脸,弄得像你的脸有多大似的。” “你…你…你简直…” 於欢打断她,“话是不是说完了,说完就走吧,我有急事。” … 背著行李听完的於兮,对於欢竖起了一个拇指,“姐,你是这个,怪不得从小到大,村子里的人都骂不过你。” “嘴上功夫谁都行,没动手就不怕。”忽地想到南城那一幕,於欢有些担忧,“这次我们两姐妹去陌生县城,还怀著孕,万一再遇到上次那件事…” “別怕,姐,我已经找好保鏢了。” 找好保鏢? 两姐妹关上门一同走出大院,院门外停著一辆吉普车,坐在驾驶位的人单手抽菸,对她们打招呼,“哟。” 於欢看著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惊讶地扯著於兮,“你怎么找上他了?” “上次的介绍信已经过期,没有他,我们拿不到火车的介绍信。”於兮转头看陈康,“能不能把烟灭了,我们姐妹身体不好。” “帮你们,你事情还这么多。”陈康把烟丟到地上,“上次陆团长警告我,让我离你们远点,这次把你们送走,被陆团长知道,我小命不保哦。” 於兮把行李丟到副驾驶,拉开吉普车后座的门,“不是不怕陆净?正好,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 於兮又笑,“放心,该告诉你的消息,我一定会告诉你,且,確保你成功找到人,开车。” 第52章 错嫁军官先婚后爱(22) 这次任务时间比预期的三个月还要长。 算上九死一生住院的半个月,陆净踏上回家的路,已经是五个月之后了。 思念从来没有这么泛滥过。 下了吉普车,陆净攥紧口袋里崭新的结婚证,迈著轻快的步伐走进军属大院。 迎面而来的,是像只无头苍蝇般慌乱的周旭,“陆净,她们走了,她们走了!” 陆净瞳孔骤缩,心臟传来一阵阵恐慌,“什么,走了?” “她们走了,说回老家,我去了她们老家,连奶奶都搬走了,她们走了!陆净!!” 周身一震,陆净趔趄著朝后退一步,咬牙一把推开周旭,头也不回快步朝家里走。 房门被『嘭』的一声打开,声音响彻在没有人气的家里。 一切都很乾净。 餐桌乾净,原本晾著衣服的阳台空空荡荡,偌大的床上被褥整洁,那些被於兮顺手丟在地上的衣服,全部不见踪影。 猛然打开衣柜,衣柜里除了他的衣服,再找不出一件属于于兮的。 慌慌忙忙回到客厅,陆净看见了放在门边柜子上的信封。 信封上写著『陆净亲启』。 端正秀丽的字,线条笔画柔顺,平静地一气呵成。 什么年代了,还用『陆净亲启』。 颤颤巍巍伸出手,信封口並没有用米粒黏上,可他开了好几次,愣是打不开会自己摺叠回来的封口。 紧隨其来的周旭站在门边,烦躁地看著无措的陆净。 陆净还是打开了那封信。 『陆净你说话不算话,你又骗我哦。』 熟悉的语调,让陆净仿佛能透过字里行间,看见於兮的神情。 俏皮的,嘴唇微嘟,坐在他身上撒娇。 『两个月之后是你生日,正好是你回来的日子,说实话,我都想好怎么给你庆生了,毕竟这是你结婚后的第一个生日。』 嗯,庆生,他很期待,於兮总会给人惊喜,可惜他回来得晚,生日已经过了。 『明明说好了的呀,我们和好,我们继续做夫妻,为什么你要骗我?』 他没有骗她,他一直都想,跟她做夫妻,一辈子。 『要离婚,你直接说,我又不是那种缠著你不放的人,可是你为什么背著我离婚,你知道离婚这件事,从別人口中听见,我是什么心情吗?』 什么心情,应该很恼怒吧,恼得恨不得坐在他身上打他一顿,霸道让他低头认错。 『算了,看在曾经夫妻一场的份上,你对我挺好的,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不计较,怎么不计较了,新的结婚证他都拿回来了,为什么不跟他计较了? 『离婚也挺好的,陆净,从此以后,一別两宽,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祝你找到新的另一半,百年好合。』 一別两宽,百年好合。 她怎么能那么大方,那么轻易放下,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信末尾只剩最后一行字:『你给我的生活费我一分没动,跟这封信放在一起了,还给你。』 陆净直挺挺站在原地,捏著信纸的手骤然收紧,似意识到什么,陆净慌忙鬆手,一下下抚平被他手指捏出来的褶皱。 可不论他怎么抚,已经產生的褶皱始终带著明显的痕跡。 他抚不平。 就像於兮决绝的一走了之,他连解释,都没有机会。 陆净木訥地侧眸看向另一个信封,厚厚的,鼓鼓的,里面是他给於兮的生活费,当真一分没动。 在厚实的信封旁,放著一枚银色的戒指,女戒,跟他手上的戒指曾是一对。 “陆净。” 看著陆净站在原地的身影,周旭走过去,想伸手拍上他的肩膀,却被他陡然转头的模样,震惊地呆滯在原地。 陆净双眼猩红,眼里蕴含著无尽的委屈,惨白著一张脸,就连下唇,都咬得泛白。 “陆净,你,你別嚇我。” “周旭。”陆净蠕动嘴唇,一字一句全是颤抖,“她走了。” “她什么都不要。” “连我,她也不要了。” 说到这个,周旭也低下头,肩膀一耸一耸的,“欢欢也不要我了,明明在电话里,她答应得好好的,会等我回来。” 周旭烦躁地扒著头髮,“她们会去哪里,她们到底会去哪里,大院里的人说,她们是坐吉普车走的,谁来接…” 周旭还没说完,余光瞄见阴影,接著便是,陆净直挺挺摔在地上的声音。 “陆净!” *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90%】 刚做完產检的於兮,听见的突如其来的系统提示。 拿著报告单的手微顿。 於欢转头看她,“兮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於兮摇头,“没有,姐,回家吧。” “嗯,今天抽了不少血,让小季给我们做好吃的补补。” 小季是她们在这里的房东,比她们小两岁,房子很大,四室两厅,她们姐妹一人一间,小季一间,奶奶一间。 小季是一个很靦腆的小伙子,人很好,知道她们姐妹怀孕,每次闻到厨房油烟味就会吐,年迈的奶奶不方便煮饭,便主动揽下帮她们煮饭的活。 过意不去的她们,不单支付房租,也主动承担了房子的伙食费。 算是各取所需。 想到小季做饭菜的手艺,於兮舔了舔嘴唇,“没想到他是厨师,来这里遇到他真的太幸运了。” “瞧你。”於欢伸出指尖点她,“跟著小馋猫一样。” 於兮抚摸著明显凸起的肚皮,“没办法,之前怀孕反应太大,看见什么都没胃口,只有小季做的饭菜,才能吃下那么两口。” 感同身受的於欢认可点头,“一转眼,就怀孕六个月了,时间过得真快。” 时间过得真快,整整五个月,陆净和周旭都没有找来。 於兮明白於欢的潜台词。 陷入沉默的两个人並肩走出医院,开春的阳光格外耀眼,四周都是飞扬起来的絮,春风拂面而来,带著万物復甦的气息。 於兮伸手挽住於欢,嬉皮笑脸,“姐,你猜你肚子里的是男娃,还是女娃?” “不知道,只要是我们的孩子,男娃女娃都可以。” “我觉得我怀的是男娃。” “为什么?” “不知道,就一种直觉,知道怀孕的那一瞬间,就有这种强烈的感觉,他是一个男孩子。” “如果你是男娃。”於欢轻声说,“那我生个女娃,这样,我们也算儿女双全。” 第53章 错嫁军官先婚后爱(23) 从白色病床上睁开眼的陆净,神情有一阵恍惚。 周围全是消毒水的味道,一如他之前在医院躺著的七天。 陆净从床上坐起,揉了揉发疼的额头,余光看向从外走进来的周旭。 憔悴的周旭。 “你醒了。” “周旭。”陆净的声音是將醒未醒的沙哑,“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兮兮离开的梦。” 周旭沉默。 陆净转头看他,“你回过家了吗?” “陆净。”周旭坐到床边,“她们確实走了。” “走了。”陆净眼睫轻颤,语气平静得让人发怵,“那就找回来吧。” “陆净?” “嗯?” “你,还好吧?你別嚇我。” “我很好,只是头有点痛。”陆净淡漠拔出手臂上的针管,“你说她们是坐吉普车走的?”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嗯。” “吉普车一箱油只能跑四百公里,但她们连奶奶一起接走,证明她们不是坐吉普车走的,应该上了火车。”陆净掀被下床,“坐火车需要介绍信,她们要拿介绍信只有一个渠道。” 周旭反应过来,“陈康。” … 倒大霉的陈康没想到陆净会发疯。 冰冷的枪口抵著他太阳穴时,陈康才意识到陆净髮疯的事实。 陆净那张脸很冷,被人抽走所有感情的冷,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平静至极,“去哪了,陈康?” “陆团长,就算你是团长,隨意拿枪指著一个无辜百姓,也不太合適吧?” 回应陈康的,是陆净上弹膛的声音,“去哪了?” “陈康,这时候你就別贫了行不行。”一旁的周旭烦躁叫嚷,“你把我们太太拐跑,他真的会杀了你。” “拐跑?你们太太走了跟我有什么关係,脚长在她们身上,难不成我还…” 陈康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陆净已经一枪射在了他的小腿上,只问:“去哪了?” “陆净!”周旭上前拉他,换来的是陆净冷冷抬头,给了他一个六亲不认的眼神。 周旭急得快哭了,妻子跑了,兄弟疯了。 突然被射一枪,伤口痛得撕心裂肺,陈康咬著后槽牙,言语嘲讽,“不是一向冷静?陆净,原来你也有疯的一天。” 见陆净又给枪上膛,周旭连忙开口:“陆净!你冷静点!” 陆净只问:“她们去哪了?” 与陆净对视半晌,眼看陆净居高临下再次把枪口对准他,驀地,陈康开口:“她们去平县了。” 平县。 陆净没收起枪,“我说过,没有下次。” “於欢用李徐的行踪跟我交换。” 陆净愣了一瞬。 陈康不知道她们互为彼此的事,也就是说,陈康口中的於欢,是於兮。 缓慢收起枪,陆净蹲在陈康面前,“她怎么知道李徐?” 话音刚落,终於等到机会的陈康,突然朝陆净挥出一拳头,“上来就干我一枪,你他妈太太又不是死了,你把我打死,找到太太你也要受处分!” “当初我妹被杀,你让我冷静,现在换到你身上,你怎么不冷静了!” “陆净,我看不起你!” 陆净被打懵了一瞬,嘴角溢出血,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拧起陈康的衣襟,“一群毒梟,你杀了一个还有第二个!今天害你妹,明天还有更多无辜的人丧命,只有隱忍把他们一网打尽,才能结束!” “你知道因为你当初衝动的行为,多少战友死在那场任务里!!” “老子当初就该毙了你这个王八蛋!” “是,我是有错。”陈康冷笑,“陈梦梦也是你看著长大的,你陆净可以冷血无情,亲眼看她被折磨死,怎么现在为了找个人,开始发疯,你也能体会我当初的心情了?” 看著针锋相对的两个人,周旭连忙上前阻止,“够了!陈康,陆净没有冷血无情,要不然你以为李徐的信息是怎么来的!他从来没有放弃追查当初绑架陈梦梦的人!查到李徐,他可以用官方手段处理,可是他没有!他把信息告诉你!就是给你一个手刃仇人的机会!” 停顿一瞬,周旭转头看陆净,“陈康再错,你也不该开那一枪!现在,鬆手!” 陆净鬆开了手。 陈康低下了头。 周旭蹲下身查看陈康被鲜血染红的小腿,“我送你去医院?” “不必了。”陈康拒绝,沉默好半晌又说:“於欢怎么知道李徐的事不我知道,但是她给我的地址,確实就是李徐所在,不过我到的时候,李徐已经死了,死状比梦梦有过之而无不及。” “介绍信我只给她们开到平县,人应该就在平县不远,你们走吧。” 陆净率先挪开步伐离开,走到门边,忽地停住,“这一次,梦梦可以安息了。” 说完不等陈康反应,人已经消失在门外。 周旭看著坐在地上呆愣的陈康,无声嘆了口气,“这次任务,是陆净主动提出的申请,为的,是把当初的毒梟一网打尽,让曾经牺牲的人安息。” “去了五个月,九死一生回来,结果你倒好,瞒著我们把人送走,你到底在想什么?” 闻言,陈康回神,冷哼一声,“关你屁事!” 周旭皱眉,“之前我就觉得奇怪,你为什么帮她们开介绍信,说『於欢』给你地址,可凭你的能耐,拿到李徐这个名字,找出人在哪应该並不难。” 停顿一瞬,周旭恍然大悟,“李徐惨死,证明有一波毒梟同伙在京城,陈康,你在保护她们?” “保护?你错了,我只是想看陆净和你发疯的样子。” “口是心非,我们三个人里,除了闷不吭声的陆净,就属你最口是心非,想和好就直接说,非得藏著掖著挨一枪。” 陈康不说话。 “行了。”周旭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陆净子弹的角度只是擦过你小腿的腿肚,不想我带你去医院,你就自己去,腿不严重,你要是不去伤口也会癒合,其实我也挺不爽你的,没事把我太太也拐跑,你知道找一个好太太有多难?” 不等陈康回答,周旭转身往外走,“算了,你没太太,你不懂,说也白说。” “……” 第54章 错嫁军官先婚后爱(24) 大著肚子的於兮正跟小季走在回家的路上。 离开京城的她依旧做著服装生意,她和於欢在平县租了间小店面,平时都是她跟於欢一起关店回家。 今天於欢有些不舒服,店面是於兮一个人看的,於欢不放心於兮,拜託小季来接她。 “兮姐,你们肚子都这么大了,还要继续开著店吗?” “要啊,得存钱养娃。” “你跟欢姐…”小季蠕动嘴唇,有些彆扭开口:“你们,不打算再找一个吗?” 於兮看了小季一眼,“打算啊,只是我俩怀著孕,又是离异的女人,在这个节骨眼,很难找的吧。” “不难!你们那么好,一定能找到的!” 於兮停下脚步,將头伸到小季面前,明晃晃地打量他。 小季被於兮看得脸红,连声音都结巴起来,“兮、兮姐,你、你看什么?” “我在想…”於兮拖长尾音,莞尔一笑,“从我们来到平县开始,你对我们姐妹一直很照顾,谢谢啦。” “没、没什么。” “虽然,你是受人所託。” 小季愣住,还未来得及回答,忽然被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的手臂挡住视线,等他看清楚时,原本近在咫尺的於兮,已经跟他拉开距离。 於兮边上站著一个他不认识的陌生人。 陌生人穿著一身军装,凌乱的短髮零散垂在额头两侧,五官刚毅又分明,一双阴鷙的眼如同看靶子般盯著他,让人不寒而慄。 小季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即便害怕,想起於欢的叮嘱,小季挺直背脊用力喊出声:“你是谁!快放开她!” “小季。”回应小季的是於兮,“这个人我认识,他是陆团长,我姐不舒服,你先回去吧。” 陆净能找来,就代表周旭也找来了。 小季微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陆团长』三个字。 是於兮的前夫。 “可是…” 小季刚开口,於兮就对他摇了摇头,“你先走吧,我没事的。” 没看见陆净那副恨不得把他揍一顿的表情吗,好不容易找到的厨师,打坏了怎么办。 小季犹豫再三,最终迈开步伐离开。 於兮侧眸看向绷紧下頜,用力抓著她手腕不肯放的陆净,“你抓疼我了。” 如梦初醒,陆净鬆了手上的力道,半垂著视线,死死盯著於兮圆滚滚的肚子。 一路上陆净脑海里想了无数种把於兮抓回去的方式,不论她如何不肯,哪怕用抢,也要把人抢回去关在家里。 可他千算万算,唯独算漏了於兮的肚子。 几经沉默,陆净哑著声,“你…怀孕了。” “嗯,怀孕了,四个半月。”停顿片刻,於兮补充,“不是你的。” 怀孕了,四个半月,不是,他的? 陆净愣怔,眼眸用极缓的速度抬起,“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陆净,你离开五个月,我只怀孕四个半月。” 踉蹌的倒退一步,陆净用力攥著拳头,脖颈处青筋凸起,上下起伏的胸腔昭示著此刻的怒意,“是谁?是刚刚那个人?” “是谁的跟你无关。” 跟他无关。 陆净自嘲一笑,“为什么,於兮?” 为什么可以这么狠心。 分明,是她先对他伸出的手,是她先闯进他的世界,是她笑意盈盈告诉他,想学习当他的妻子。 他以为能握住她的手,自以为是纠正她的委屈,换来的,却是她决绝的背影和头也不回的抽离。 只不过离开五个月。 五个月而已。 五个月,他在枪林弹雨,而她,怀了別人的孩子。 於兮平静开口:“先离婚的人是你,陆净,你背著我离婚,还问我为什么?” 陆净闭了闭眼,竭力压抑胸腔的愤怒,“於兮,我已经处理好了,你们的名声没有受损,为什么,你连等不等?” “处理好了?” 陆净颤著手从口袋里掏出崭新的结婚证,伸到於兮面前,“我们还是夫妻。” 看著结婚证上並排的两个字,於兮瞪大双眼,一把將结婚证夺过,摔在陆净脸上,“陆净,你混蛋!” “离婚、结婚,你从不在乎我的意愿,也从不在乎我的想法,我们姐妹对你和周旭而言是什么,是附属品吗!” “是不是將来有一天,你和周旭厌恶我们,你们也会说离婚就离婚,我们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你就是个混蛋!” 於兮红了眼,骂得尤为激动,身体不住起伏,连带著肚皮下方一阵收紧,传来刺痛。 双手护住肚皮,於兮咬著下唇,脸色一寸寸变白。 看见於兮泛白的脸,和於兮抱著肚子的动作,陆净瞳孔骤缩,慌忙上前,双手无处安放地悬在空中,“你怎么了?” “走开!” 於兮伸手推他,后者纹丝不动,反倒是她自己,因为推搡的动作,脚步向后蹣跚。 脚后跟撞上台阶,眼见要摔,结实的手臂陡然护上她的后背,帮她稳住身体的同时,拦腰將她抱起。 “我送你去医院。” 陆净记得,经过这条路时,看到过一家医院。 窝在陆净怀里的於兮,看著陆净绷紧的下頜,不忘继续刺激,“你这么慌张做什么,反正不是你的孩子,流掉不是更好?” “你以为有结婚证,我就一定会向你低头?任你摆布?” “你错了,陆净,就算有结婚证又怎么样,我只会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要背负骂名,我也只会跟他在一起。” 眼前的陆净死死咬著后槽牙。 不论於兮怎么刺激,愣是一声不吭。 90%的情根值也没有半点起伏。 直到进入医院,把她放在白色的病床上,陆净才半蹲在她面前,伸手温柔抚去她额角的冷汗,神情苦涩,言语自嘲,带著倔强的执拗,“决绝离开的你怎么会低头,即使你怀著別人的孩子,我也捨不得你疼,低头的人是我,於兮。” 於兮愣住了,“你说什么?” 陆净把脸撇过一旁,看著走进来的医生和护士,声音很轻,“因为有你,才有家。” 与此同时,脑海里响起系统提示声。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100%】 第55章 错嫁军官先婚后爱(25) 经过医生检查,於兮身体没有大碍,孩子一切正常。 把检查报告递给陆净,医生叮嘱,“你太太怀孕6个月,正是胎儿稳定的时候,但就算这样,也要避免情绪大起大落,平时多注意。” 陆净一愣,薄唇来回张了几次才开口:“你说什么?” “情绪避免大起大落。” “不是,你刚刚说,她怀孕几个月?” 医生挑眉,神情颇为无语,“6个月,你自己太太怀孕几个月,你不知道?” 陆净怔忡地接过报告单,报告单上白纸黑字写著,怀孕24周。 24周,6个月。 於兮怀的,是他的孩子。 陆净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的病房。 病房里的於兮正背对他坐著,头微微低下来,露出白皙修长的天鹅颈。 从背影看,根本看不出於兮怀孕,仿佛她还是那个会坐在他腿上撒娇的小姑娘。 而他的小姑娘,此时此刻有了他的孩子。 陆净很难想像,怀了身孕的於兮,是以什么心情听到他单方面跟『於欢』离婚的消息。 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选择跟於欢一起离开,来到这个陌生的平县定居。 於兮说得没错,他是浑蛋。 自以为是的浑蛋。 迈开沉重的步伐走过去,陆净单膝跪在於兮面前,双手攀著她的膝盖,想要对她笑,却不自觉红了眼,“你骗我,兮兮。” “嗯,我骗了你。” 来了医院,她的谎话自然会被拆穿,她也没必要硬咬著不放。 一点点执起於兮的手,陆净与她十指相扣,“对不起。” “我想等尘埃落定,再向你坦白。” “我没想到你会提前知道。” “怀了孩子,还让你委屈,对不起。” “我想学习当一个好爸爸。” “把我后半辈子赔给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於兮眼眸半垂,看著陆净无名指上的银戒指。 情根值已经完成,至於原主的三个愿望。 因为有离婚这个流程,跟陆净离婚的愿望从某些方面来说,算完成。 守护姐姐的愿望,等周旭跟於欢复合,谎言纠正,於欢用自己的名字获得幸福,也算完成了。 剩下的就是生一个孩子。 等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於兮就能脱离这个世界,去往下一个小世界。 没有bug给她卡。 “陆净。”於兮嗤笑,“你是因为孩子才说这些话?也是,爸妈很想要个孙子,可以啊,等孩子生下来,我把他给你,相应的,我要自由。” “跟孩子没有…”关係。 话还没说完,就被於兮打断,“我已经不要孩子了,你还想我怎么样?” 陆净呼吸一滯,“你…就这么討厌我?” 討厌到,寧愿不要孩子,也要离开。 “嗯,我討厌你,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我没有选择,为了姐姐,我只能跟你虚以委蛇,欺骗你,也欺骗我自己。” “说实话,听见离婚的时候,我是鬆了一口气的,终於,我终於可以自由了,不用再为別人的错误,而委屈自己。” “离开,是我自己的选择。” 於兮把自己的手指从陆净手中抽出来,“说起来,是我对不起你,所以我愿意,把这个孩子给你,当然,如果你不想要,也可以不要。” 陆净看著於兮的眼。 沉默半晌,缓缓伸出手,描绘著她眼尾的轮廓。 “这是你的真心话?” “嗯,我的真心话。” 陆净很想问,既然是真心话,为什么你的眼尾那么红。 既然是真心话,为什么你的双手攥得那么紧。 既然是真心话,为什么你连我的眼神都要躲避。 薄唇微张,陆净听见自己的声音,“我要这个孩子,既然你说把他给我,我想亲眼见证他出生,可以吗?” 於兮挪动视线对上陆净的眼,笑了,“我不同意,你也一定要见证的吧。” “嗯。” “陆净,我说这么多话伤你,为什么你还要做到这个地步?” “因为你在哭啊,兮兮。” 於兮怔忡,下意识伸手抚摸自己的眼尾,手指与陆净的手碰到一处,再次被他握紧。 “你曾经说过,喜欢一个人,是控制不住的。”陆净將她的手放到自己脸颊上,忽地一笑,带著雨过天晴的窃喜,“你可能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喜欢我,兮兮。” “…陆净,我只是被风迷了眼。” “嗯。” “希望你不要误会。” “好。” “……”看著陆净脸上晃眼的笑容,听著陆净没脾气般的回答,於兮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 被陆净搂著回到租房。 还没进门,就听见周旭低声下气又小心翼翼的声音,“欢欢,我来倒水,你別生气,你肚子里有孩子,千万不可以生气。” “我不想瞒著你的,我真的不想瞒著你。” “可是我们要出任务,我怕提前告诉你,回来你就不在了。” “大军区那边已经都交代清楚了,当初是我们写错名字,新的结婚证已经批下来了,没有人会再敢嚼舌根。” “你看在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原谅我好不好?” “我以后再也不跟陆净同流合污了。” 听到这里,於兮侧眸看了陆净一眼。 精准捕捉到於兮视线的陆净,抿唇抬手推开大门。 客厅里的两个人同时转头,只见陆净搂著於兮走进来,冷声开口:“你不想做的事,没人能绑著你。” 周旭一噎,来回看著陆净和於兮,忽地灵光一闪,“欢欢,你看他们都和好了,你也原谅我好不好,总不能他们两个恩恩爱爱,你把我拋在一旁,那我多可怜。” 於欢还没回復,陆净已经反驳,“你该的。” “陆净!你吃枪药了!你这是见不得我好!” 可不就是见不得周旭好吗,他都没追回来的人,凭什么周旭先他一步。 於欢已经从沙发上站起,越过周旭走向於兮,上上下下看著她,语气担忧,“你还好吗,兮兮?” “我很好。”於兮微微一笑,“我跟陆净已经说明白了,他这段时间暂时不会走,姐,跟著你的心走。” 於欢微愣,回眸看了可怜兮兮的周旭一眼,“嗯。” 第56章 错嫁军官先婚后爱(26) 以保证能24小时照顾於兮为理由,陆净住进了於兮的房间。 不过他没能睡上那张大床,於兮为他在地上铺了地铺。 看了看地铺,再看了看侧躺在大床上,肚皮和脸背对他的於兮,陆净脱下衣服,果断掀被上床。 后背是灼热滚烫的胸膛,於兮掀开眼眸,“你喜欢硬的,你睡地上。” 从这个角度搂不住於兮的腰,陆净只能把手轻轻搭在她的肚皮上,沙哑的声音带著疲惫,“我怕岳父从地底下跳起来打你。” “…床太小,我肚子里还有一个,我爸会原谅我。” 陆净下巴搁在於兮头顶,缓缓蹭了蹭,“兮兮,我很累,身体也还没好,让我睡一会儿,好不好?” 想到陆净刚下病床就马不停蹄找她,於兮抿了抿唇,没再赶人。 自然也看不到,陆净嘴角勾起的淡淡弧度。 周旭说得对,缠和撒娇,是有用的。 这一夜陆净睡得很沉,於兮就睡得不太好了。 不为別的,孕妇怕热,而陆净很热。 是以第二天一早起来,於兮睡醒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陆净从床上踹下去。 被踹的陆净翻滚落到地铺上,睁开將醒未醒的双眼,有些懵懂地看著於兮。 该说不说,那副不多见的神情,无害又无辜,让於兮觉得该死的好看。 “兮兮?” “以后你都睡地上。” 陆净半垂下眼,视线落在於兮踹他的那只脚上。 隨后从地铺上爬起,坐在床边,伸手摸向於兮的脚,眼里带著心疼,“我身子骨硬,你踹我,脚疼不疼?” 於兮愣了一瞬,旋即皱眉。 还没开口,只听陆净继续说:“下次你跟我说,我自己滚下来。” “陆净,你…还正常吧?” 陆净不解,“我哪不正常?你要试试?” 旋即看向她的肚子,又摇了摇头,“不行,你还怀著身孕。” “……” 揉完於兮的脚,陆净倾身落了个吻在她的额头,“肚子饿吗,我去给你做早餐。” 话音刚落,於兮肚子很配合地发出『咕嚕嚕』的声音。 於兮一赧,瞥开眼,“饿了。” 陆净失笑,站起身走出去,“在房间等我,做完早餐我抱你去洗漱。” 看著陆净走出去的背影,於兮皱眉在脑海里和系统开口。 於兮:我总觉得… 【宿主,我懂,驯狼狗成功。】 於兮:…… 【只是孩子生下来你就要离开,陆净缠著你不肯放,宿主打算怎么办?】 於兮有些无奈:之前说怀別人孩子他都没放,我有什么办法? 停顿一瞬,於兮破罐子破摔:要不学原主妈妈吧,生孩子血崩离开,丟个孩子给陆净,以他的责任感,应该会把孩子养大,到时候再遇到其他人,解决了。 【是个办法。】 於兮:算了,我还是跑吧,这种死法太刻骨铭心,別到时候陆净看到孩子就想到我。 … 从房间出来的陆净,刚走进厨房,就看见在厨房忙活的小季。 如同变脸一般,刚刚还满是温柔的脸,一下子黑沉下来,寒眸如刃,“你怎么在这?” 小季一顿,转头看陆净,脸上露出尷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陆团长早,我在给她们做早餐。” “她们的早餐,你做的?” “是的。” “她们的生活,你照顾的?” “说不上照顾,就是她们怀著孩子,我帮个忙。” “这间房子,你的?” “是的。”后知后觉看到陆净越来越沉的脸,小季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陆净走过去,打开冰箱,“以后兮兮的早餐我来做,生活我来照顾,房租我付。” 小季微愣,以为陆净觉得麻烦他,“没事,照顾她们几个月,我习惯了。” 冰箱门被『嘭』的一声关上,“那就改。” “陆、陆团长,我哪惹到你了?” 陆净把鸡蛋打到碗里,沉默良久才回答:“你抢了我的饭碗。” 声音太过於低沉,以至於小季没有第一时间听清,“什么?” 陆净没再重复。 早餐做得差不多,周旭也醒了,扶著於欢从房间走出来,春风拂面看向准备回房抱人的陆净,“早呀,陆净。” 陆净侧头看去,视线扫过周旭与於欢十指相扣的手,扫过於欢半低著泛红的脸颊,嘴唇抿了抿,“早。” “你在做早餐?” “嗯。” “不得了,陆团长。”周旭没忍住打趣。 陆净勾唇冷笑,“连早餐都不做,也叫追人?” 此话一出,於欢微愣,看了看穿著围兜的陆净,再看了看身旁皱眉的周旭,缓缓抽出跟他十指相扣的手,神情淡淡,“小季,今早吃什么?” “欢姐,你醒了,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今早吃粥配韭黄炒鸡蛋,额,韭黄炒鸡蛋是陆团长做的。” 於欢点头,“身体好了,没想到陆团长会炒菜,挺好,能照顾好兮兮。” 周旭算是明白了。 从昨天到今天,陆净就见不得他跟欢欢好。 昨夜他使尽浑身解数,终於让他家欢欢点头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陆净倒好,兄弟当到插兄弟两刀。 咬牙切齿瞪陆净一眼,周旭横插到於欢跟小季中间,睁著一双可怜兮兮的眼,“欢欢,明天开始我就学做菜,好好照顾你。” 於欢没动。 陆净已经从房里抱出於兮,面不改色越过眾人,將她放在洗漱池边上,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两支新牙刷,情侣款,把粉红色的那支挤上牙膏递给於兮。 “兮兮,刷牙。” 待於兮接过牙刷,陆净很自觉將水杯凑到於兮嘴边,“水是温的,我烧过了。” 其他三个人就这么看著陆净服侍於兮刷牙,刷完牙之后帮她洗脸,洗完脸再抱著她坐到餐桌旁。 末了挑眉看向还呆愣站在原地的三个人,“不吃?” 三个人如梦初醒。 实在是,陆净的行为,跟平日里给人的感觉,太违和了。 谁能想到一向冷著一张脸的陆净,会鞍前马后照顾人,还一副饜足的表情。 行动往往大於言语。 於欢侧眸看了呆滯的周旭一眼,拉开椅子自己坐下,微笑感慨一句:“陆团长,挺好。” 小季也感慨,“没想到陆团长这么会照顾人,兮姐,陆团长这么好,你们怎么会离婚?” 餐桌陷入莫名的寂静。 小季看著在场脸色各异的四个人,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低咳一声,“我去喊奶奶起来吃早餐。” 第57章 错嫁军官先婚后爱(27) 一群人在房子里相安无事地过了三个多月。 於兮的肚子越变越大,越接近预產期的时间,陆净就越心惊胆战。 肚子里的孩子很皮。 时不时踢一脚,让於兮硕大的肚皮鼓起小包。 每每看到鼓起的小包,陆净眉眼总会跟著一跳,生怕下一秒於兮的肚皮会被肚子里的孩子踢破。 看陆净紧紧皱起眉头,神情格外凝重看她肚子,於兮伸手,拉过陆净的覆盖在她肚皮上,“天不怕地不怕的陆团长,怕个未出生的孩子?” 不知是不是凑巧,陆净手掌覆盖上去的瞬间,肚子里的宝宝对著他踢了一脚。 陆净手掌一僵,抿唇反驳,“没有怕。” “那你抖什么?” “没抖。” “你看他的眼神很凝重。” 陆净一噎,半垂下眼帘,“我只是担心他把你肚子踢破。” “陆净,我知道你很担心,但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你不觉得他踢起来的小包很好玩,就像在跟我们互动一样。” “不觉得。” 於兮开始惆悵陆净的父爱了。 可能男人对孩子的爱,只能从出生开始。 毕竟不在他肚皮里。 於兮神情郑重,“陆净,我要你答应我,你会一辈子对这个孩子负责,养他长大,教育他成人。” “那你呢?”陆净眼睫微颤,“你是他妈妈,我们可以一起养他长大。” “我们说过的,陆净,生下孩子,你放我自由。” 陆净脸色泛白。 三个多月的时间,除了睡一张床,他们就跟正常的夫妻一样,於兮没有拒绝他的拥抱,也没有拒绝他的亲吻。 当然,拒绝也没用。 他以为於兮已经接受他。 结果还是要走。 “不能不走?” “不能。” 肚皮里的孩子又踢了他手掌一脚。 仿佛在帮他打气。 这一瞬间,陆净生出一股微妙的感情。 不是他一个人想留住她。 肚子里的孩子,也想。 陆净哑著声,“等你生好再说,好不好?” 於兮哪能看不出陆净的想法。 她现在怀著孕,情绪不能大起大落,陆净不敢跟她唱反调。 所以陆净用循序渐进的策略,拖到她生下孩子,拖到,她习惯他,没有他不行。 心思各异的两个人安静坐在房內,房门忽然传来敲门声,小季在门外开口:“陆团长,有人找你。” 有人找他? 陆净站起身,开门走出去,看见了坐在客厅,翘著二郎腿抽菸的陈康。 眉头微蹙,陆净走过去二话不说拿走陈康手里的烟,直接丟在陈康面前的茶杯里,“抽菸去外面。” 於兮紧隨其后出来。 看了眼於兮硕大的肚子,陈康站起身,“有事找你,我们出去说。” 矜贵頷首,陆净跟陈康一前一后走出去。 於兮转头看小季,“他怎么来了?” 陡然听见这个问题的小季微微一愣,“我不知道。” 停顿一瞬,小季又说:“兮姐,你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陈康的人吗?”於兮理所当然反问。 “你…早就知道了?” “嗯,从你主动找上我们,帮我们烧菜做饭就知道了。”顿了顿,於兮补充,“不止我知道,陆净和周旭也知道。” “难怪。”小季转身为於兮倒了杯水,“难怪陆团长这么看不顺眼我。” 接过小季手上的水杯,於兮喝了口,“他只是单纯不喜欢被抢活,不是看不顺眼你。” 小季询问,“你怎么发现的?” “再热情的人也不会无缘无故持续对別人好,一开始只是怀疑,后来有一次,我听见你喊梦梦,陈梦梦,是陈康的亲妹妹吧。” 小季微笑,“被你听见了,其实说实话,陆团长看不顺眼我,我也挺看不顺眼陆团长的。” 於兮拿水杯的动作微顿。 只见小季弯腰拿起桌上陈康的茶杯,將里面的脏水倒进垃圾桶,“尤其看到陆团长无微不至照顾你,脸上洋溢著幸福的时候,格外不顺眼。” “他那样无情无义的人,凭什么可以得到幸福?” “凭什么他能有妻有子,而我家梦梦,要经歷惨烈的死亡,连尸体都无法找回来?” “梦梦,多单纯的姑娘,她有什么错?” “明明那群人的目標,是陆团长,凭什么梦梦要替陆团长去死?” 清洗完茶杯的小季,將茶杯倒扣在桌上,一步步走向於兮,“兮姐,你说说看,陆团长凭什么?” 於兮刚张开嘴,意识却开始模糊起来,晕倒的瞬间,手上的水杯应声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 楼下的陆净和陈康正在对话。 陈康重新从口袋里掏出根烟点上,吞云吐雾之际开口:“有几个漏网之鱼来平县了。” 陆净似乎並不意外,只不著痕跡拉开与陈康的距离,站在上风口,“我知道。” “看来你早有准备。” “嗯。” “切,我还想看你惊讶凝重的表情。”抽了口烟,陈康继续说:“这次行动带上我。” “你已经不属於军区。” “我就不能当个热心市民?我自愿。” “隨你。”陆净垂眸看陈康活动自如的小腿,“那天,抱歉。” 陈康像是听到什么震惊发言,连同手指夹著的烟都抖了抖,“陆净,你中邪了?” 陆净冷脸,“看在你安排人照顾她们的份上。” 陈康莫名,“安排人照顾她们?” “小季。” “小季是谁?” 驀然意识到什么的陆净,脸色一寸寸变白,头也不回往楼上跑。 陈康愣怔一瞬,转瞬反应过来,丟掉菸头跟著陆净往回奔。 大门紧紧关著,不论怎么敲,门內都没有反应。 陆净沉著脸开始一下下用脚踹门,试图把门锁踹掉。 铁门的门锁很结实,脚都踹麻了,门依旧还锁著。 就在这时,陪奶奶去医院回来的於欢和周旭走上楼梯,看著著急开门的两个人,周旭莫名,“你们在干嘛?” 陆净侧头,“钥匙,把钥匙给我。” 於欢从包包里掏出钥匙递过去,“兮兮和小季不在?” 陆净根本没有时间顾及於欢的问题,钥匙插进锁孔,扭转用力推开门。 房內十分安静,安静得就像那天,陆净九死一生回来,面对的空荡荡的家。 越过客厅一地玻璃,陆净来来回回把房內搜了个遍。 於兮和小季,不见了。 第58章 错嫁军官先婚后爱(28) 於兮是在一间破旧的平房里醒来的。 身子被绑在椅子上,粗糲的麻绳绕开她的肚子。 环顾四周,於兮看向背对她,正在摆弄柴火的小季。 “小季。” 小季回眸,神情再没有之前的靦腆,甚至带著些许疯狂,“兮姐,你醒了。” 於兮点头,“有水吗,我口渴了。” 突如其来的要求叫小季一愣,旋即微微一笑,“你似乎並不惊慌。” “惊慌你就会放过我吗?” “不会。” “那不就得了,所以有水吗?” “没有。” “行吧。”於兮舔了舔发乾的嘴唇,“我俩坐著也是坐著,跟我说说你跟陈梦梦的事吧。” 小季皱眉,“你想听?” “有点。” 小季笑了,或许是觉得於兮逃不掉,又或许是压抑多年,急需要一个出口,小季说出了他和陈梦梦的故事。 小季是一个孤儿,辗转到京城打工,在饭店里面当学徒。 无所依的日子並不好过,带他的厨师嗜酒,每次喝醉都会对他拳打脚踢,他想反抗,厨师告诉他,反抗就会丟工作。 学徒的工资不高,一个月只有15块钱,是小季唯一的收入。 小季身上经常会带著伤。 直到有一次,他遇见了来饭店吃饭的陈梦梦。 在小季的视角里,陈梦梦是一个单纯明媚的女孩子,主动接近他,主动给他买药,主动告诉他,与其忍气吞声,不如破釜沉舟。 她帮他揭露了厨师的面目,厨师因在岗喝酒被解僱。 其实陈梦梦这种明目张胆的方式並不好,因为没有工作的厨师记恨上了她。 当时的小季並没有意识到这件事,他沉浸在遇见陈梦梦的美好。 在一次次与陈梦梦聊天里,他知道陈梦梦有三个哥哥,一个亲的,两个认的,尤其其中一个叫陆净的,陈梦梦没少提起。 小季到现在都记得,每每提起陆净的名字,陈梦梦的眼睛都会发亮,泛著璀璨灼人的光。 小季记住了陆净,记住了陈梦梦喜欢的人。 甚至在陈梦梦的一言一语里,暗戳戳跟陆净对比,对比的结果,陆净出身很好,在军区有好的官职,而他只是一个无权无势,连自己都快养不活的普通人。 自卑的小季,守著心里卑微的感情,日復一日缩在暗角里,用自己的方式陪伴陈梦梦。 他甚至不敢走到陈梦梦的哥哥面前。 直到有一日,陈梦梦被绑架,而绑架她的人,是当初被解僱的厨师。 没错,那个厨师叫李徐。 起初李徐绑架陈梦梦,除了报仇之外,还为了要钱。 但他的绑架被人截了胡。 陆净追查的那群毒梟接收了陈梦梦,把陈梦梦当成威胁陆净的筹码。 陈梦梦死了,李徐跑了。 等待陈梦梦多日不见人的小季,终於鼓起勇气主动去找她。 人还没露面,就听见了陈康跟陆净大吵般的对话。 从他们的对话里,小季知道了事情经过。 陈梦梦死得惨烈,死前遭受了非人的折磨,死后身首分离,像战利品一样悬掛在工厂门上。 看见陈梦梦尸体的陈康,发疯般带队衝进去,正中毒梟下怀,那一队人,除了陈康,无一生还。 小季听得清楚,在陈梦梦死之前,毒梟曾派人告诉陆净,只要他放弃拦截,让他们出境,他们可以把陈梦梦放回来。 陆净没有答应。 在大义和陈梦梦面前,陆净选择了大义。 他的梦梦,死得何其冤枉。 本该是最无辜的一个人。 故事说到这里,小季低著头,手上拨弄柴火的动作不停,“兮姐,午夜梦回,我总能听见梦梦在哭,说她很疼。” “所以你绑架我,是想让陆净也尝尝,你曾经尝过的滋味?” “他不该那么幸福,梦梦喜欢他,他却亲手把梦梦推进深渊,他不配得到幸福。” “小季,梦梦確实很冤枉,也很可怜。”於兮一字一句开口:“可陆净,他先是一名军人,后才是梦梦的哥哥,没有国就没有家。” 柴火突然被小季用力一拍,零散的火星隨著这个动作,跳跃在空中。 小季猝然转头,笑得癲狂,“是啊,我想看看,如果对象换作你,他还能不能冷静当一名军人。” “兮姐,別怨我,要怨,就怨你找谁不好,偏偏找陆净当丈夫。” 於兮听到了破旧平房外传来的脚步声。 破败的木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群於兮没有见过的人,为首的那个脸上带著刀疤,对小季开口:“她是陆净的太太?” 小季站起身,“对,陆净对她很在乎,她还怀著陆净的孩子。” 刀疤男点头,视线扫过於兮硕大的肚皮,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抬手拍了小季肩膀,“做得很好,看你守著她们过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要背叛我。” “没有,我只是在等机会。” “確实是个机会,陆净布局想要抓我们,硬生生把我们从老巢里逼出来,现在他太太落到我们手上,我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今晚,陆净必死。” 刀疤男边说,边一步步走向於兮,伸手禁錮住於兮的下巴,“陆净的太太,长得倒是標誌,可惜了。” 说实话,於兮有些嫌弃放在她下巴上的手,不为別人,刀疤男的手太脏了。 小季没有阻止刀疤男的动作,只说:“我已经找人引陆净过来,算算时间,也该到了。” 话音刚落,凌乱无序的脚步声传来,陆净一个人出现在眾人的视线里。 在看见被几个人团团围住、绑在椅子上的於兮,陆净瞳孔骤缩,攥紧放在身侧的手,绷著咬碎的牙齦寒声,“你们要找的是我,放过她。” 刀疤男挑眉,越过陆净看了眼他空荡荡的身后,“陆团长果然胆子大,敢一个人来,看来,这个太太,很受陆团长青睞。” 刀疤男边说,边伸手划过於兮白嫩的脸蛋。 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轻易让陆净怒红了眼,“別动她,她出事,你们也要死。” 刀疤男嗤笑,“没想到冷漠无情的陆团长,也有衝冠一怒为红顏的一天,不动她可以,你把身上的武器丟了,用你来换她。” 第59章 错嫁军官先婚后爱(29) 陆净丟掉了身上的枪和军刀。 任由他们搜身。 任由他们押著跪到地上。 只说:“放开她。” 刀疤男走过去,伸手拍著陆净的脸,狰狞的面目有说不出的畅快,“陆净,陆团长,你也有向我下跪的一天。” “放开她。” “可以。”刀疤男从怀里掏出针头,“等我把这东西注射进你的身体,我就放开她。” 【宿主,那是毒。】 【陆净死了,任务失败。】 於兮平静地看著针头,倏地开口:“那边那个刀疤男,小心你身后。” 刀疤男微顿,下意识转头,冰冷的枪口对准了他的额头。 双眼猛然瞪大,似不可置信,“你背叛我?!”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1???.???】 换来的是小季冷冷一笑,“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梦梦死在你们手上,我终於,终於可以亲手为梦梦报仇。” 『嘣』的一声,刀疤男应声倒地,保持著瞪大的双眼,死不瞑目。 场面一度混乱,跟隨刀疤男的那群人手忙脚乱拿出武器,纷纷对准於兮,“別动,不然我们杀了她!” 於兮缓缓抬眸,平房內突然升起浓密的白色烟雾。 烟雾模糊著所有人的视线,此起彼伏的枪声响起,陆净用极快的速度挣脱禁錮,第一时间朝於兮跑去。 柔软的小手骤然握住他,陆净周身一震,猛然停下步伐。 “陆净,屏住呼吸,跑。” 听见熟悉的声音,陆净脚尖一转,顺著掌心拉扯的力道,回身往外跑。 陆净带来的人,看两人出来,纷纷拿著枪把平房围住。 周旭迎面而来,瞧见完好无损的於兮,极大鬆了口气。 老天爷保佑,还好他小姨子平安无事,不然他这辈子都追不回欢欢。 危机暂时解除,於兮侧眸看向陆净,莞尔一笑,“陆净,我安全了,你別怕。” 当著其他人的面,陆净硬生生端著一张冷脸,“我没怕。” 於兮觉得好笑,执起与他相握的手,伸出指尖划过他的掌心,“不怕怎么出手汗了?” 当说不说,这齣手汗的习惯,有那么一点,似曾相识。 陆净抿唇,反手握住於兮,才缓缓平復带著余颤的身体。 原来人恐惧到极致,真的会浑身冰冷颤抖,身体沁出一身冷汗。 天知道,看见於兮被绑在椅子上,身边围著一群毒梟的时候,他的心臟有多颤。 寧愿被围著的是自己,而不是怀著孕,手无缚鸡之力的她。 深吸一口气,陆净看向被眾人围住的平房。 烟雾弹慢慢散开,平房里的场景落进眾人眼中。 毒梟倒了一地,只有小季一个人端坐在中央,衣服染著血。 眾人枪口对准了他。 他却仿佛没看见,脸上洋溢著满足和解脱的笑容,“兮姐。” 於兮从陆净身后走出来,“小季。” “你早就料到了,对吗?” 於兮点头,“你用绳子绑住我,却故意绕过我的肚皮留下活结,还有你烧的柴火,乾柴上隱约能看见红色的粉末,柴火上火焰的顏色是黄白色的,你用了红磷吧?” 小季笑了,“嗯,红磷。” “红磷燃烧会產生大量白烟,你用这个方式,造就了类似烟雾弹的效果,从一开始,你的目標就是他们。” “嗯,有人守在平房外,我只能说那些话,抱歉,连累你了。” 於兮摇头。 与於兮对完话,小季將目光挪向一旁站著的陈康,靦腆的神情一闪而过,忐忑说道:“哥,我帮梦梦报仇了,我杀了李徐,杀了他们,梦梦,可以安息了。” 陈康皱眉,“你叫,季明初?” 闻言,小季也是一愣,“你知道我的名字?” 陈康的神情有些微妙,看著小季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犹豫一瞬,不甘不愿开口:“梦梦说她喜欢上一个人,叫季明初。” 小季眼眸颤震,露出恍然的神情,“喜欢…我?” “她说有个只会被別人欺负的傻子,嚷嚷著要帮,帮到后面,自己都赔进去,转了半天,那个傻子是你啊。” 陈康语气很不爽,一口一个『傻子』,小季却听得格外高兴,边哭边笑,“是我,那个傻子是我,我真傻,早知道,早知道…” 早知道什么,小季没有继续说下去。 笑够之后,小季抬起沉重的手,把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我要去找她了,告诉她,我喜欢她。” 一声枪响响彻天际。 枪响的瞬间,陆净的大掌覆盖著於兮的眼。 小季应声倒地,嘴角至死都带著微笑。 陈康想阻止都来不及。 有些感情註定悲剧,而有些感情… 小季倒地的一瞬间,於兮感到下腹有一阵暖流,带著体温的羊水顺著她的大腿流下来。 於兮定住身体不敢动,“陆净,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 “我可能,羊水破了,要生了。” … 陆净寒著一张脸不断踱步。 又黑又沉的神情,凡是路过的人,无一不绕著道走。 同样著急的,还有周旭。 他急的不是於兮,而是他的太太,於欢。 双胞胎实在太神奇,於兮要生,於欢也发动了。 徒留两个男人在產房外著急等待。 別人生孩子等多久陆净不知道,但他已经等了將近六个小时。 漫长的等待,生死不明,情况不知,陆净实在等不下去,破天荒掏出自己的证件,走到医院办公室,“3房產妇,我要陪產。” 办公室主任看了他的证件一眼,低咳一声,“抱歉,里面都是开宫口的女同志,就算是大军区的人,只要是男同志,都不可以进去。” 合情合理的拒绝,陆净又不能无理取闹,只能询问:“於兮,有个叫於兮的產妇,现在什么情况?” 坐在办公室的主任哪里能关注到產房的情况,只能叫来负责產房的同事。 “於兮?宫口还在开,最少还有十个小时。” 一听还要在里面待十个小时,陆净当即冷下脸,“不能快一点?” 负责產房的同事皱眉,“想快就剖腹產,但我看过她的检查结果,她能顺產。” 『剖腹產』三个字一出,不懂女人生產流程的陆净,直接呆滯在原地。 果然…会踢破她的肚子吗? 第60章 错嫁军官先婚后爱(30)完 第二天下午,於兮终於生下孩子,呱呱落地的瞬间,护士用力拍在孩子的屁股上。 洪亮的啼哭声迴荡在產房。 “恭喜,是个儿子。” 於兮侧目,看了眼被护士抱在怀里的孩子。 小小的,皱皱的,依稀可以从孩子的脸上看见陆净的影子。 爸爸是原件,孩子是复印件。 妈妈果然只能当印表机。 於兮无声嘆了口气。 与此同时,於欢的孩子也出生了,是个女儿。 儿女双全的戏言,一语成讖。 * 住院一天,於兮和於欢回到家里坐月子。 陆净和周旭忙前忙后,一会儿照顾大的,一会儿照顾小的。 陆净还好,照顾习惯了,做事还算有条不紊。 周旭快疯了。 换尿布换得一手屎,有屎还要洗尿布,洗完尿布要配合於欢餵奶,还要为於欢做三餐。 手术台上都没有那么累。 可每每看见於欢抱著孩子的模样,周旭又觉得,可以晚点再疯。 三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这天,於兮主动抱起孩子,指挥陆净出门买奶粉。 陆净不疑有他,听话出门。 於兮低头看著怀里的宝宝,乖巧地闭著眼,小巧的唇瓣微微张著,睡得格外香甜。 於兮亲了亲他,將他放回床上。 於欢和周旭正在另一间房里,轻声哄著他们的孩子。 这个世界结束了。 於兮把早已准备好的信封放在客厅,隨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 提著奶粉回来的陆净,视线落到客厅的信封上。 手里的奶粉突地落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音。 几乎没有犹豫,陆净拔腿就往外跑。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怕於兮需要的时候他不在,他没有去远的地方买奶粉,一来一回只过了十分钟。 於兮还没走远。 慌不择路寻找,陆净边找边喊:“於兮!於兮!” 白天到黑夜,晨光到黄昏,陆净找了所有的地方,可能的不可能的,都找了。 没有於兮的任何踪跡。 陆净瘫坐在地上。 死死咬著下唇,把脸埋进掌心,“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这么狠心…” “真的不要孩子…” “也不要…我…” 一双白布鞋停在陆净面前,“陆净。” 陆净身体一震,骤然抬头,对上於兮的笑顏。 蹲下身子,於兮伸手擦掉陆净额头的汗珠,“怎么买个奶粉,买这么久?” “兮兮…”伸手把人抱进怀里,陆净低诉,“我以为你走了。” 於兮拍著陆净的后背。 事实上,她確实走了。 时间回到两个小时前。 系统正在倒计时。 【宿主剥离小世界躯体倒计时,10、9、8…3、2…】 【系统错误,剥离错误。】 【错误代码787710】 【错误,错误,小世界躯体剥离失败。】 【检测到男主数据异常。】 【数据异常,数据异常,无法修復,无法修復。】 【小世界数据异常,异常代码404。】 警报声和报错声不断交错响在於兮脑海。 最终变成冗长的嗶——— 於兮皱眉站在原地,穿越这么多个小世界,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见。 將近10分钟的『嗶』,於兮觉得脑子都要炸了,『嗶』声才消失,系统声音隨之出现。 【那个,宿主,剥离小世界失败,数据异常,正在紧急修復中,你可能,暂时无法离开。】 於兮破口大骂:我信都放好了,你给我说这个?早干嘛去了? 【早我也不知道啊…】 於兮:我不管,我现在就要走,別耽误我的绩效。 【咳!那个,还有一件事,因为系统异常,导致你无法脱离小世界,快穿局给了8000积分的补偿…】 於兮话锋一转,语气格外温柔:没事没事,理解理解,那我继续待著,不急不急,你们慢慢修復。 【可是信…】 於兮:信而已,没事,都是小事。 【那宿主…】 於兮:我现在就回去,什么时候修復好,提前告诉我。 【好嘞!】 … 一路牵著陆净回家,於兮把人拉进房间,看了眼刚喝完奶,睡得正香的儿子,果断拉上窗帘。 “兮兮?” “老公。” 许久没有听见的称呼,叫陆净双眼一热,声音也跟著沙哑,“你不走了吗?” “不走了。”於兮推倒陆净,跨坐在他身上,“老公,我们很久没亲热了,你是不是忍了很久?” 听清於兮的话,黑暗中的陆净喉结上下滚动,“孩子…” “睡著了。” “可是…” “没有可是。”於兮低头轻咬陆净的喉结,“你不想要我吗?” “想要。” “那就动手。” “可是…” “老公。”於兮搂住陆净脖子,气息吐在他耳边,“我馋你很久了,一直忍著,从怀孕忍到生產,从生產忍到三个月,你不心疼我吗?” 陆净吞了口口水。 於兮擒住了他的唇。 久违的亲热,肾上腺素的飆升,陆净反扣住於兮的后脑勺。 从始至终,从来都是。 面对她,他只有缴械投降的份。 而他,甘之如飴。 辗转反侧,酣畅淋漓。 … 事后,看著恬静睡在自己怀里的娇妻,陆净空寂的心终於再次被幸福填满。 兜兜转转,她终於又是他的。 * 这个小世界,於兮陪陆净一直陪到50岁,见证科技飞速发展,见证儿子长大,找到自己的另一半,步入婚姻殿堂。 直到陆净病逝,於兮才听见沉寂许久的系统声。 【小世界数据修復完毕,宿主可以顺利脱离小世界。】 於兮:修復的时间挺赶巧。 不知道的,还以为异常跟陆净有关。 系统『嘿嘿』一笑,正经播报她的积分,【恭喜宿主圆满完成第二个小世界任务,获得双倍积分一万点,快穿局补偿积分八千点,剩余积分共计两万八千点,请问宿主是否开启商城?】 於兮:不开,黑商城別想黑我的积分。 系统嘴角抽搐,【宿主,商城价格调整了。】 於兮:不开。 【宿主是否需要存放上个世界记忆?】 於兮:不需要,直接进入下一个小世界。 【行吧,传送准备中,下个小世界通道开启,躯体已准备,请宿主进入传送通道。】 於兮身影消失在白光里。 第61章 她在修仙界包养男主(1) “不给你师姐道歉,就跪死在这里!” 於兮艰难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依稀能看见决然离开的背影,尝试活动四肢,浑身刺骨的疼痛席捲她的神经,让她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 系统很快把剧情传了过来。 原主亲爹是刚飞升的器修大能,飞升前为她留下无数財宝,还为她找了个以为能护著她的师尊。 师尊叫玉苍,有亲传弟子五人,大徒弟祁清怀,二徒弟雷鸣,三徒弟宋林,四徒弟幽若,还有一个小师妹就是原主於兮。 除了原主,玉苍的徒弟各个都是人中龙凤,就拿幽若来说,同为女徒弟,幽若温婉善良,单灵根潜力无限,与原主形成鲜明对比。 因为原主是个五品杂灵根的小废物。 小废物成为玉苍的徒弟,靠的是飞升亲爹的面子,许多宗门弟子明里不说,暗地里全在蛐蛐和不平。 直到有一次,幽若出门歷练,向原主借玉瓏珠。 原主不肯,被一眾人討伐,不外乎是她手上有那么多法宝,她又是个废物,不如拿出来帮同门师姐,藏著掖著,半点没有同门情谊之类的话语。 玉瓏珠是原主爹专门为她做的,只有五品杂灵根才能使用,单灵根的幽若根本用不了。 他们不信,只当是原主拒绝的说辞。 这件事惊动了玉苍,玉苍冷冷看了她一眼,“借给她,待她归来自会还给你。” 原主最终还是借了,结果可想而知,幽若用不了玉瓏珠,负伤归来,一眾人又开始討伐,说原主拿了个假法器故意让幽若受伤。 包括幽若本人,也是痛心疾首,眼带泪光看著她:“师妹,我知道你討厌我,但我没想到,你会故意给假法器来害我。” 原主百口莫辩,被罚来罡风崖思过。 思过的第二天晚上,戴著镣銬的原主就被人虐杀,身上储物戒被夺走,死不瞑目。 至於刚刚离开的那个人,是原主死前拼最后一口气求救的师尊玉苍。 玉苍来了,隔夜来的,恰逢於兮醒来,觉得这又是於兮引他注意的把戏,连查看她伤势的动作都没有,留下那句话就转身离开。 【宿主,原主的愿望有三个,第一,查找杀害自己的人,报仇拿回储物戒;第二,离开宗门,与那些欺负过她的人断绝关係;第三,找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度过余生。】 (请记住1?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还有件事,这个世界男主…有三个。】 於兮皱眉:几个? 【一个,只是他在歷劫的时候,三魂分散,才变成三个,当然,因为有三个男主,对应积分也会翻三倍。】 三倍,也就是三万积分。 於兮一改先前的不爽,笑得格外明媚:乖,下次先说积分,把男主资料给我。 男主衍净,开天闢地之时就存在的远古上神,神体消亡后,留三魂投入下界。 一魂是现在修仙界剑尊修云野。 天灵根,品貌非凡,面如冠玉,堪称修仙界才貌双绝的第一典范。 一个是棵含羞草,含羞草含羞草,碰到闭合,不碰张开,这棵草他偏不,不论你碰不碰,他都不张开,把『含羞』两个字发挥到极致。 没化形,除了闭合,也没什么好描述的。 剩下一个。 那就跟原主八竿子打不著了。 那是一个在剑冢里的神剑剑灵,至今没从剑冢里出来过,就连跟他同属一人的修云野,也没能把他从剑冢里拔出来,儼然一副要在剑冢孤寂到老的架势,傲气得很。 总而言之,衍净的三魂,只有一个是人,其他两个都算不上人。 她还挺忙。 要一次性攻略男主三个魂,要报仇,要断绝关係,还得找个地方安顿。 一辈子安排得明明白白。 三万积分真难赚。 可能这就是牛马吧。 於兮抬头看天,一棵含羞草不期然落在她脸上。 草? 愣怔一瞬,於兮用极快的速度把含羞草咬进嘴里,贝齿衔著含羞草的草身,伸著舌尖舔了舔。 不知是不是错觉,含羞草轻轻颤了颤。 紧隨含羞草出现的,是一副如松柏般挺拔的身姿,和一张冠绝的脸。 修云野? 衔著草的於兮在看修云野,而修云野在看於兮咬著的那棵草。 眼珠子一转,於兮蠕动嘴唇,“想要?” 听见於兮的话语,修云野这才將视线从草挪到於兮脸上,“嗯。” 有草灵的含羞草不常见,正好可以拿到拍卖行卖钱。 眾所周知,修仙界器修最富,剑修最穷。 哪怕修云野是剑尊,也穷得叮噹响。 於兮好奇,“你是剑修又不是丹修,你要这棵草做什么?” 修云野不答。 於兮又说:“入了我的口,他就是我的草,想要他可以,我有个条件。” 虽然不知道这棵草为什么会从崖上飘落下来,但不妨碍於兮把他占为己有。 修云野蹙眉,修仙界一向以强者为尊,宝物分配方式也以先发现的人为主。 他占了两样,於情於理,这棵草都该是他的。 似知道修云野心中所想,於兮蠕动嘴唇,把含羞草往嘴里送,“你要是抢,我就把他吞了。” 含羞草隨著於兮蠕动嘴唇的动作,僵得更加明显。 叶子紧紧闭著,哪怕罡风呼啸,也没动半分,儼然一棵石化草。 眼见含羞草没入於兮口腔,修云野眉头一皱再皱。 跟同宗门女弟子抢棵草,说出去有辱他的身份。 修云野认出了於兮身上穿著的剑宗法衣。 但是不抢,他追这棵草追到罡风崖,等於白追。 想到还在拍卖行里的那把剑,修云野思索再三开口:“什么条件?” 於兮停下吞草的动作,含糊不清说道:“我要你…” 转动眼眸,修云野看了眼於兮手脚上的镣銬,沉默一瞬,冷脸转身,“你吞了吧。” “我给你钱。” 修云野脚下步伐一顿。 “我爹是器修,飞升前给我留了很多钱。” 修云野回眸,清冷的目光审视於兮,“你爹是於財宝?” 於兮双眸一亮,“对对对,就是他,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给你一万颗上品灵石再加一艘飞船。” 一万颗上品灵石。 有一万颗上品灵石,他押在拍卖行的那把剑可以拿回来不说,还能寻高级材料让器师重塑剑身,增加品级。 修云野指尖拂过腰间空荡荡的芥子袋,“我不卖身。” 第62章 她在修仙界包养男主(2) 『我不卖身』四个字一出,於兮就知道修云野没听清她含糊的后面几个字。 虽然於兮是故意的。 含著草低咳一声,於兮摇头,“勿(不)是勿(不)是,你帮我把草拿出来,我慌(方)骗(便)苏(说)法(话)。” 修云野挑眉。 给一万灵石那段话不是说得挺清晰,怎么转眼舌头就打结了? 看了眼於兮带著水光的唇瓣,修云野颇为嫌弃,“自己吐出来。” “吐勿(不)粗(出)来。” 修云野沉默,想一走了之,脑里全是他抵押长剑时,剑灵痛斥他的模样。 “跟了你几百年,几百年啊!几百年的苦日子,我任劳任怨,你就这么把我卖了!卖了!” 额侧隱隱有青筋抽动,冗长的沉默后,修云野朝於兮走去,手指掐上她嫩滑的脸蛋,指尖使力,让她把含羞草吐了出来。 已经被含石化的含羞草飘飘然落到地上。 口里的东西消失,於兮吐出一口气,气息喷洒在修云野的虎口,“终於可以好好说话了。” 缓缓收回手,修云野负手而立看她,等待她的下文。 “我不是要你卖身给我,我的意思是,我要你把我从这里救出去,然后帮我一起找到抢我宝物的人,待宝物寻回,我就给你一万灵石。”停顿一瞬,於兮又说:“寻找宝物期间,你吃的喝的用的,全算我的。” “抢你宝物?” 於兮把昨夜杀人夺宝的事情大概跟修云野说了一遍。 目光扫过於兮带著血跡的法衣,修云野寒著声,“也就是,你现在没钱?” “只是被拿走储物戒,我还有灵矿,你救我出去,我先付你五百上品灵石当作定金。” 灵矿两个字让修云野眼睫微动,修长的手指微抬,几道白色的光芒闪过,锁著於兮手脚的镣銬瞬间破碎。 恢復自由的於兮还没来得及激动,身体骤然失力,惊慌失措间,本能让於兮抓住近在咫尺的人。 她搂住了他的腰。 身体半跪在地上。 额头抵著他的腰带。 下巴撞上了不该撞上的地方。 引来修云野一声闷哼。 於兮僵住了,好半晌才抬起头,露出尷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剑修…应该不会一撞就坏吧?” 修云野黑了脸,耳根染上诡异的粉红,薄唇颤了又颤,像是气得不轻。 宛如被调戏的良家妇男。 【叮,修云野情根值进度1%】 於兮迤迤然鬆手,不著痕跡拉开与修云野的距离,“要不,我付钱?” 话音刚落,似觉得不妥,於兮又补充,“我没有买你的意思,就是万一撞坏了,我可以付钱让你去看医修。” “当然,如果真坏了,你怕外面的流言蜚语,我也可以配合你,说你很行…” 修云野眼皮子一跳,咬牙切齿,“闭嘴。” 於兮乖乖闭嘴,半垂下眼看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含羞草。 这棵草在她嘴里含了这么久,怎么没听见系统提示,难不成这棵草只是棵普通的草,不是男主的另一魂? 系统嘴角微抽,它就说宿主怎么含著一棵草说话,搞了半天宿主在调戏一棵草。 【宿主,他是男主的另一魂,只是含羞草不化形,没办法检查情根值。】 得,还要守著他化形。 於兮捏著草根,轻轻抚掉他身上沾染的泥土,欲言又止伸到修云野面前,好似在说:这棵草你还要吗。 绷著下頜的修云野缓缓吸了口气,“要。” 於兮一噎,这个世界的男主怎么跟掉钱眼子里一样,什么都要。 系统很想说,宿主你没有立场说男主。 想想算了。 伸出去的手缩回来,於兮像抱著什么稀世珍宝般將含羞草抱在怀里,“作为你的僱主,这棵草我要了,我给钱。” 修云野睨她一眼,那模样像在说,说到现在,钱呢? 钱… “灵矿不在剑宗,被我爹放在另一个地方,我带你去。”顿了顿,於兮又说:“可是我是杂灵根,到现在都没筑基,不会御剑,我的飞船全在被抢走的储物戒里。” “……” 於兮打著商量,“要不你御剑带我去?” “没剑。” “那我们怎么去?” 修云野抿唇,“你把地点告诉我。” 於兮摇头,“不行的,告诉你你也找不到,我爹设置了守阵法器,只有我才能开。” 罡风崖陷入短暂的安静,唯有强劲的风一阵阵呼啸,吹得他们身上的法衣猎猎作响。 良久,似下定什么决心,修云野背对著於兮蹲下,“上来。” 於兮微愣,“你要背我去?” “嗯。” 於兮双眼一亮,隨手把含羞草放进怀里,撑著身体从地上站起来,攀住修云野的脖子压到他背上,言语欢快,“好久没人背我了。” 柔软的身躯压上来,与他结实的后背形成鲜明对比。 脸颊不著痕跡蹭过他滚烫的耳廓,於兮询问:“我叫於兮,你叫什么?” 修云野站起身,头朝反方向侧了侧,拉开与於兮脸蛋的距离,声音低沉,“冰破。” “哈?” 修云野重复,“我叫,冰破。” 见鬼的冰破,那不是修云野剑的名字吗,冰破剑。 转念一想,於兮很快想通。 修云野是闻名天下的剑尊,因为灵石不得不跟她合作,觉得有损形象,才报了个假名字。 於兮猜得没错,但更重要的原因,修云野觉得於兮是个麻烦。 他跟她只是僱佣和被僱佣的关係,他拿钱办事,事情办完,钱货两讫。 同属一个宗门,还是不知道名字为好。 修云野脚尖一点,很轻易背著於兮飞出了罡风崖。 一路疾行,很快到达於兮说的地方。 一片墓地。 於兮把刚刚顺路买的铲子递给修云野,指了指那块无名墓碑,“把这个坟挖了。” 看了看递过来的铲子,再看了看无名的墓碑,修云野皱眉,“挖坟?” “空坟,有点深,我挖不动,只能你来。” “……” “灵矿的入口在棺材里。” “谁想出来的?” 於兮颇为骄傲,下巴微扬,“我,厉害吧,我想著没人会干挖人坟墓的缺德事,就让我爹把灵矿入口藏在棺材里了。” “……” 所以他就是那个缺德的挖坟人。 真厉害。 第63章 她在修仙界包养男主(3) 有坟的地方必有萌阴大树。 日头灼烈,修云野在挖坟,於兮坐在树下乘凉,閒来无事拿出怀里的含羞草,用指尖一下下逗弄著。 她碰一下,含羞草就跟著颤一下,好玩得紧。 指腹捏了捏含羞草闭合的叶子,於兮好奇,“为什么你的叶子不肯张开,是因为害羞吗?” “这么拿著你也不是办法,等我拿到灵石,我就给你买个盆种起来。” “含羞草吃什么,能认主吗?” 想到认主,灵机一动的於兮咬破自己手指,滴了滴血在含羞草叶子上。 血液顺著含羞草的叶子落下,与脚下的泥土混在一起。 於兮气馁,“原来滴血不能认主啊,那只能把你放土里了。” “你怎么会去罡风崖。”於兮抬手指了指正在挖坟的修云野,“是被那个坏哥哥追著跑吗?” 被指的『坏哥哥』修云野冷冷睨了她一眼。 接收到眼神的於兮瞬间一本正经,低咳一声把含羞草重新放回怀里。 故而她没看见,那棵草上遗留的血液,缓缓被叶子吸收乾净。 一个时辰过去,无名碑边上堆满泥土,埋在土里的空棺材完完全全呈现出来。 冷著脸回眸,修云野看向跟没事人坐在边上的於兮,“过来。” 不愧是剑修,挖了一个时辰的土,脸不红气不喘,额间连一滴汗都没有。 哪像她。 拍拍屁股站起身,於兮小跑过去,即便全程未动,一张白皙的小脸还是热得通红,“我们下去打开棺材盖。” 修云野二话不说率先跳下去。 徒留於兮站在三米深的坑边。 修云野挑眉,“怎么不下来?” 於兮捏了捏裙侧,有些犹豫,“坑有点深,你能不能接我一下?” 『麻烦』两个字,再次跃进修云野的脑海,他实在想不明白,於財宝得道飞升,他的女儿怎么能弱到这个地步。 眼皮轻撩,修云野站在棺材盖上,“下来。” 深吸一口气,於兮张开双臂,纵身跳下。 准確无误跳进修云野怀里,润泽的唇瓣滑过他的下巴,印在他的衣襟上。 那双搂著他的小手,似乎还掐了一把他的腰身。 掐得他背脊一僵,如同被电流击中般,传来一阵酥麻。 【叮,修云野情根值进度2%】 修云野低头看怀里的人,后者长吁一口气,动作自然鬆开他,末了拍著自己的胸脯,“还好你接住我,不然我的脸就要磕到棺材盖上了。” 修云野墨瞳微沉,语气也跟著冷了一分,“接下来?” “开棺,进传送阵。” 棺盖掀开,棺中果然空空荡荡。 於兮跳进棺材,轻扣底部暗格,暗格打开,里面是一只平平无奇的耳环。 伸出刚刚被她咬破的手指,於兮依葫芦画瓢般在空中挥舞几下,最后点在耳环上。 阵法显现,下一瞬,於兮和修云野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两人落地,入目之处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於兮扭动摔疼的屁股,出声喊修云野,“冰破。” “嗯。” 听见声响,於兮身体一僵,她怎么听见,修云野的声音从她身下传来。 还没等她反应,修云野冷冷的第二声已经传来,“下去。” 於兮疑惑地扭动腰肢,当说不说,她坐的地方,还挺有温度的。 “於兮。”冷冽的声音含著浓烈的警告,仿佛下一秒就要取她性命。 於兮终於反应过来,传送之前,她伸手拉了修云野一把,把人拉得一个踉蹌,传送到目的地后,他们从空中落下,而她,把修云野当了垫背。 訕笑著翻身下去,於兮颇为不好意思,“那个,本能反应,我不是故意拉你的,你带火摺子了吗?” 回应於兮的,是修云野指尖骤然跳跃起的火光。 火光一出,划破黑暗,瞬间照亮四周。 成堆的灵石出现在修云野的面前。 只一眼,就能看出颗颗上品。 修云野喉结微动,矜贵地站在原地。 於兮对他伸出手,“芥子袋给我。” 乖顺地將芥子袋放进於兮手里,看著她不断往里装灵石,直到满满一袋再也装不下,才提著芥子袋走回来,“给你,我多装了一点,作为我们寻找宝物的费用,用完我们再回来拿。” 垂眸看向於兮手里的芥子袋,修云野抿了抿唇,“给我?” “嗯,给你。”於兮拉过他的手,把芥子袋放进他掌心,莞尔一笑,“僱佣关係正式成立,冰破,以后多多指教呀。” 【叮,修云野情根值进度10%】 陡然听见这声系统提醒,於兮差点没握稳修云野的手。 一下子涨8%,这是穷疯了? 忽地,於兮茅塞顿开。 她懂了,修云野是地魂,不主七情六慾,得靠钱刷情根值。 钱比女人更能撩拨他的心。 於兮有一种找到同道中人的感觉。 “对了。”於兮开口:“你是剑修却没有剑,你的剑呢?” 修云野系好芥子袋,“放在一个地方。” “去取吗,毕竟我什么都不行,得靠你保护。” 修云野点头,“去。” * 拍卖行。 修云野走进去的瞬间,拍卖行管事如临大敌,“你怎么又来了?” “取剑。” “你有钱了?” “嗯。” 管事不信,直接伸手,“房屋破损修缮费和拍卖物品损失费,共计三百上品灵石,先给钱,再取剑。” 三百上品灵石? 於兮狐疑地看了修云野一眼。 那眼神好似在说:你是不是被人坑了。 修云野没看於兮,兀自掏出芥子袋,一颗颗上品灵石数给管事。 於兮看著管事的神情从震惊到激动,修云野伸出一颗,管事就收进去一颗,一出一进,合作得格外有默契。 三百颗上品灵石数完,管事看了眼修云野依旧鼓起的芥子袋,脸上洋溢著热情的笑容,“我这就去取剑,这次拍卖会上有不少好东西,洗灵髓的丹药,上品法器,还有一枚別致的储物戒,你们要是有兴趣,我可以为你们安排上房参拍。” 修云野正要说『不必』,手掌却被於兮握住,只听她点头道:“储物戒有多別致?” 管事这才看见修云野身旁站著的於兮。 此时於兮已经脱下剑宗的法衣,换上了一套不辨宗门的仙裙,且这套仙裙,价格不菲。 管事卖关子,“待你们看见就知晓了。” 第64章 她在修仙界包养男主(4) 修云野是被於兮一路拉著走进二楼包间的。 直到於兮鬆手,修云野的视线依旧停留在自己的手掌上。 全然陌生的触感。 他的掌心有很多薄茧,是常年握剑留下的,於兮与他正好相反,娇嫩、软若无骨,仿佛他轻轻一捏,小手就能被他捏坏。 再看於兮的身板,头顶不过到他脖颈的位置,只要稍稍低头,就能很容易看清她头上簪著的玉釵。 玉釵还是於兮买衣服时一起买的。 察觉到修云野的视线,於兮侧脸,抬眸看他,神情疑惑,“怎么了,我头上有什么东西吗?” 修云野淡漠收回视线,“没有。” 伴隨著这句回答的,是系统响起的提示音。 【叮,修云野情根值进度11%】 听见提示音的於兮波澜不惊,与修云野双双落坐。 管事命人將冰破剑送过来,交到修云野手里的瞬间,於兮能看见通体透白的剑身轻轻鸣颤,仿佛十分激动。 冰破剑確实很激动,但它激动的不是跟修云野重逢,而是修云野身边多了个它没见过的女子。 千年单身狗修云野,身边除了剑还是剑,什么时候与女子为伍过。 冰破剑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与修云野的神识交流。 “她是谁?” 修云野面不改色把剑放在桌上,並不搭理它。 “我才离开短短几天,你就找了个道侣?” “她也是剑?” “她身上几乎没有灵力,就算是剑,也是把废剑。” “你们怎么认识的?” 修云野不答,冰破剑就一直问,每问一句,剑身就跟著轻鸣一次。 於兮好奇地看过去,“冰破,你到底押了它多久,它见到你这么激动。” 听见『冰破』两个字,剑身肉眼可见地更加鸣颤。 抬手按在鸣颤的剑身上,修云野抿了抿著唇,转瞬把剑收入丹田里,末了才回答於兮,“它只是看见女子激动。”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於兮的神情有些一言难尽。 窝在修云野丹田里的冰破剑更是差点闹翻天,它是那种见到女子就激动的色剑? 只是冰破剑没能闹太久,就被修云野用灵力死死压在丹田里,最终息鼓偃旗。 那头的拍卖会已经开始。 於兮对两样参拍品比较感兴趣,一样是洗灵髓的丹药,另一样便是那枚別致的储物戒。 原主丟失的储物戒就很別致。 戒身是银色的铜钱纹样式,戒指上镶嵌著一颗蓝色宝石,宝石被打磨成灵石的模样,意喻招財进宝。 於兮將参拍牌递给修云野,“灵石在你那,你来帮我拍,这两样东西我要,不论多少灵石。” 看了眼递过来的牌子,修云野没有第一时间接,“为什么是我拍?” “因为。”於兮拿出新买的盆和含羞草,笑得理所当然,“我要种我的含羞草。” 修云野的视线落在那棵含羞草身上。 说来,以他的能力都要追这棵草追半天,足以证明这棵草有多能跑,如今却愿意乖乖待在一个毫无灵力的人手里。 修云野朝含羞草伸出手。 指尖还没碰上,那棵草率先从於兮手里挣脱,一下子跳到於兮的肩膀上。 闭合的草叶子攀附著於兮脖颈,仿佛修云野是什么洪水猛兽。 修云野伸出的手就这么悬在半空中。 於兮惊嘆,“原来你有草灵,那我之前对你说话,你为什么不回应我?” 含羞草一僵,叶子轻轻抚了抚於兮的脖颈,好似在说:我害羞。 脖颈处传来轻微的痒意,惊嘆之后,於兮笑著揶揄,“坏哥哥又要欺负你了,別怕別怕,姐姐保护你。” 修云野收回手,视线扫过於兮被含羞草攀著的脖颈,墨瞳晦涩,“看来前几日,他是奔著你去的。” 奔著她去? 於兮微愣,“奔著我?为什么?” “不知。” 修云野回答得很诚实,他確实不知道含羞草为什么选中於兮。 五品杂灵根,至今未曾筑基,灵力稀薄得一吹就散,硬要说,除了有钱,找不出任何出挑的地方。 於兮捧下脖颈处的含羞草,见他『羞答答』半垂著草头,当著修云野的面,坏心眼地亲了亲含羞草的叶子,惹含羞草一阵轻颤,“你是奔著我去的吗?” 含羞草僵直身体,好半晌才对於兮点了点头。 有回应,於兮当即来了兴趣,“你能化形吗?” 含羞草摇了摇头。 “那我要怎样,才能让你化形?” 犹豫一瞬,含羞草用闭合的叶子碰著於兮的指腹。 那里曾有被於兮咬破的伤口。 於兮会意,“血?” 含羞草扭捏地点头。 “可是上次餵给你的血,你没吸收进去,我还以为没用。”於兮边说,边咬破自己的手指,伸到含羞草面前,“来,给你吃。” 含羞草缓缓伸出自己的叶子,万年闭合的叶子在碰触到血液的那一刻,自动张开,將於兮指尖流出的血,悉数吸收乾净。 血液消失,含羞草浑身一阵悸颤,像极了品鑑到什么人间美味。 看见这一幕的修云野,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行动在思考之前,倏地伸手握住於兮的柔荑,將草拍下去的同时,於兮的指尖已经落入他的口中。 感受到修云野灼热的唇瓣及有力的舌尖,於兮怔忡,有些不可置信,“你在做什么?” 回过神来的修云野,握著於兮的手一顿,隨后神情淡然鬆开她,声音清冷,“你的血有些不同。” 收回手,於兮看著自己的手指,懵懂伸出舌头,“铁锈味,没什么不同啊。” 【叮,修云野情根值进度13%】 拍卖会的第一件拍卖品展示出来,修云野侧头將目光落到展台上。 耳根泛红。 “这枚丹药叫洗髓丹,品级五品,可洗筋伐髓,清除体內杂质,提高修炼速度,起拍价两千灵石中品灵石,每次最低加价一百中品灵石。” 丹药最高品级是九品,一丹难求,市面上最常见的是一、二品丹药,五品洗髓丹算不错了。 竞拍开始,修云野率先举牌,机械化参拍。 机械化的表现在,別人喊一个价格,他跟著举一次牌,永远报的基础加价,一百中品灵石。 比如別人喊两千五,他就喊两千六。 別人喊三千,他喊三千一百。 绝不落下,也绝不多喊。 最终以五千中品灵石拍下这枚洗髓丹。 第65章 她在修仙界包养男主(5) 中间拍卖的其他商品,於兮不感兴趣。 她把被修云野拍落的含羞草种进土里,时不时伸指尖逗弄他的叶子,嘴里念叨,“你快些长大,快些化形,我想看你化形之后的样子。” “化形要化得好看一些知不知道,体格也要强劲些,最好能像冰破一样。” 修云野挑眉看了她一眼。 於兮恍若未觉,继续说:“这样以后再被坏哥哥欺负,你能有还手之力。” “当然,你要是换化成女子也可,女子更要好看,身体的话,得柔软些,最好有不堪一握的盈盈腰身,傲人的胸脯和俏丽的屁屁…” 於兮形容的语气过於自然,让修云野生出一种她没把他当男人的错觉。 无妨,有钱的是僱主,当男当女都无所谓。 修云野收回视线。 拍卖会接近尾声,储物戒出现。 “这是七品器师锻造的储物戒,可纳活物,起拍价三百上品灵石,每次最低加价五十上品灵石。” 於兮停止碎碎念,看向那枚戒指。 戒指上嵌著蓝色宝石,但戒身並非铜钱的纹路。 不是原主丟失的那枚戒指。 於兮兴趣不高,却也没有阻止修云野参拍。 储物戒她不用可以给修云野用。 芥子袋在修云野腰间荡来荡去的,不如储物戒方便。 修云野再次开启机械化的参拍。 每次只加五十上品灵石。 最终以七百上品灵石成交。 是修云野还债灵石数量的两倍多。 两样东西拍下,修云野站起身,准备去付灵石取物,那头拍卖会开始展示压轴的宝物。 玉瓏珠。 听见玉瓏珠三个字,於兮跟著起身的动作一顿,赫然转头。 透明的玉瓏珠,珠子中央含著金木水火土五种顏色。 是原主的玉瓏珠。 展台上的人开始介绍:“玉瓏珠,某位飞升大能留下的稀世珍宝,可放大修者自身的灵根能力,如果你是火灵根,它可以提纯你的火焰浓度,如果你是水灵根,它可以助你將水化成冰刃,如果你是双灵根,它能助你融合两个灵根的能力,起拍价一千上品灵石,每次最低加价三百上品灵石。” 此话一出,全场譁然。 眾人纷纷拿起手上的参拍牌。 即將走出去的修云野,察觉到於兮异样的神情,眼眸转动,缓缓落在展台上,“想要?” “冰破,那是我的东西。”於兮回眸,眼尾泛红,神情愤慨,“那是我爹留给我的东西,拿走我储物戒的人,竟敢把我的东西拿出来卖!” 修云野一滯,为於兮此时委屈又愤怒的模样,更为,別人能拿走她储物戒里的东西。 储物戒为个人所有,戒指上有主人的神识,除非主人身陨或得主人同意,不然別人无法拿走里面的东西。 於兮储物戒里的东西出现在拍卖会上。 要么是拿走於兮储物戒的,是她信任的人,要么,於兮死过。 后一种猜测涌上的瞬间,就被修云野否定。 於兮灵力稀薄,如果身死,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活蹦乱跳。 那就是储物戒被信任的人拿走了。 修云野回身坐下去,举起手中的牌子。 一轮轮喊价,玉瓏珠最终以七千上品灵石的价格拍下。 拿著灵石为玉瓏珠付帐时,於兮阻止修云野掏灵石的动作,凑到管事面前,“管事,这颗玉瓏珠,是什么人卖给你们的?” 管事看了她一眼,面带微笑,“拍卖行规矩,不能透露买卖人的信息,见谅。” “这样。”於兮淡淡点头,“不知拍卖行有意欺骗买家,说出去会不会名声受损。” “什么意思?” 於兮指著玉瓏珠,“这颗玉瓏珠,只能给五品杂灵根或混沌灵根的人使用,我记得台上的人介绍时,说单灵根和双灵根都能使用,这不是欺骗是什么?” 管事脸上的笑容一顿,“这位客官,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 “是不是乱说,管事的找人一试不就知道了?”於兮莞尔一笑,“拿货的时候要验货,这个流程没错吧。” 於兮脸上的笑容过於篤定,叫管事有些拿不准。 思索半晌,管事开口:“叫个人过来,试给这位客官看。” 等待间隙,於兮拿著那枚储物戒伸到修云野面前,“给你。” 修云野微愣。 七百上品灵石的储物戒,给他? 看出修云野的疑虑,於兮颇为嫌弃地扫过他手中的芥子袋,“你这个太寒酸,既然你跟了我,当然要给你更好的。” 经过这几天相处,修云野知道於兮说的此『跟』非彼『跟』。 也知道於兮是真的嫌弃他的芥子袋。 她已经不止一次说,芥子袋很麻烦。 但一旁的管事不知道。 闻言很有深意地看了修云野一眼。 他就说,这位穷得叮噹响的剑修,怎么突然拿出那么多钱,原来是卖身了。 得亏这人能在短短几天时间就找到一位年轻的贼有钱的富婆。 果然好看是王道。 触及管事眼神,修云野一顿,將头撇过一边,“我们只是合作。” 於兮回的理所当然,“虽然是合作,但我不能亏待你,这是我们说好的,僱佣期间,你吃的喝的用的都算我的,我养你。” “……”修云野额侧的青筋又开始『突突』直跳。 反驳吧,『吃的喝的用的』是他们一开始说好的,不反驳吧,这句『我养你』实在容易叫人误会。 可要说没养吧,他又实实在在收了她的钱。 修云野只觉一口气堵在喉咙间,上不去,下不来,憋得紧。 於兮爱极了修云野憋红脸的模样。 拉过修云野的手,於兮把储物戒塞进他手里,郑重其事开口:“为了確保你会认真对待我们之间的合作,这是我用来收买你的储物戒,请你收好,让我放心,多谢。” 修云野垂眸凝视放在掌心的储物戒。 七百上品灵石拍下来的储物戒。 良久,修云野缓缓收拢手指,喉结滚动,“知道了。” 停顿一瞬,修云野抿唇补充,“合作结束,我能自行处理?” “当然。”於兮点头,“给了你的,就是你的,想怎么处理隨便你。” 【叮,修云野情根值进度15%】 “多谢。” 第66章 她在修仙界包养男主(6) 储物戒送出去,於兮將视线转向一旁看戏的管事,皮笑肉不笑,“管事的,人还没来?” 言灵言灵,话说出去才灵。 於兮话音刚落,管事找的人就来了。 拿起玉瓏珠伸过去,管事道:“帮这位客官试试商品,使用方法在这。” 那人恭敬地接过玉瓏珠,找了个合適的地方,根据使用方法运转周身灵力,可不论他怎么运转,玉瓏珠都没有任何反应。 管事催促,“快用,怎么还不用。” 那人尷尬回眸,“管事,您確定使用方法正確吗?” 管事莫名,“正確,收购玉瓏珠时,我亲眼见到那人使用过。” 於兮凝重地蹙起眉头。 亲眼见证那人使用,也就是说,那个卖掉她玉瓏珠的人,也是五品杂灵根? 她原本猜测是剑宗的人杀人夺宝,毕竟剑宗有护宗结界,旁的人很难潜入不被发现。 何况原主被罚不过一日光景,能这么快杀人的,肯定是知道她被罚的人。 可是放眼整个剑宗,除开她这个走后门的,最低资质的弟子也必须是三灵根,根本没有五品杂灵根的人。 演示的人又重新尝试一次,玉瓏珠依旧毫无反应。 只得不尷不尬把玉瓏珠放回原位,“管事,我没办法使用它。” 管事皱眉,“无法使用?” “是。” 於兮適时开口:“管事的若不信,还可再叫一个人过来试试。” 管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客官早就知道这颗玉瓏珠?” “说来凑巧。”於兮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这颗玉瓏珠,是我前两日丟失的宝物。” 潜台词就是,这颗玉瓏珠是別人抢我的,你们拍卖阁不查清楚来源擅自收下拍卖,算不算与抢夺之人同罪? 管事被於兮笑得一怵,“你丟失的?” “是啊,前几日被人抢夺了宝物,我正在寻那人,所以才会问管事,是谁卖给你的。”於兮笑容更盛,“拍卖阁的规矩我了解,如果管事有困难,那我找宗门维权。” 维权,这是维权吗,这是明晃晃的威胁! 管事低咳一声,“客官说这是你的玉瓏珠,那你能使用?” “自然。” 於兮拿起玉瓏珠,注入稀薄的灵力,只见透明的珠子中央,五种顏色开始涌动,顺时针旋转,最终变成红色,与此同时,於兮指尖冒出一截火焰,转瞬即逝,遗留丝丝黑烟。 在场眾人一时间呆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 他们以为,这截火焰会喷射出去,或者变换火焰形態。 结果,转瞬即逝,就这么灭了? 面对眾人呆愣的目光,於兮訕訕收回手,轻咳一声,“我使用了。” 修云野侧眸看她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於兮从修云野的这个眼神里,看到了嫌弃。 就那种,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的嫌弃。 “好哥哥。”放下玉瓏珠,於兮握住修云野的手腕,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声音很轻,却充满威胁,“我是僱主,你再嫌弃一个试试?” “……”修云野挪回目光。 管事回神,神情肃穆,“这件事我不能做主,客官稍等,容我稟报阁主。” 於兮若无其事鬆开修云野,对管事点头,“好。” 不过片刻,管事很快去而復返,“阁主同意透露卖家信息,也同意客官以起拍价拿走玉瓏珠,但是要两位客官承诺,不可以对外透露半个字。” 以起拍价拿走玉瓏珠,也就是说,原本七千上品灵石拍下的玉瓏珠,他们只要付一千上品灵石即可。 於兮没什么犹豫地点头,“可以。” “那个人戴著斗篷,穿著一身黑衣。”管事开始描述,“样子看不清,声音是个男人,隱约能从他身上感受到魔气,手腕上戴著一个嵌著红宝石的金鐲子。” 魔气,嵌著红宝石的金鐲子,五品杂灵根。 於兮追问,“还有吗,他有没有同行人?” “没有,只有他一个。” “他使用玉瓏珠时,用的是魔力?” 管事想了想,“用的灵力,你这东西,魔力也能使用?” 魔力和灵力一正一邪,互相排斥,许多法器灵力可用,魔力却不行,反之亦然。 这个问题把於兮难住了。 翻遍原主的所有记忆,都没能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在原主的记忆里,她使用玉瓏珠的次数屈指可数,全由灵力催发。 於兮摇头,“我不清楚。” 管事也没有继续深问下去的打算,“钱货两讫,付完灵石你们可以走了,记住你们的承诺。” “好。” … 从拍卖行出来,於兮带著修云野去往这里最贵的酒楼吃饭。 按理说,早已辟穀多年的修云野,是不需要吃东西的。 但看於兮点的一桌子菜,和吃两口就放下筷子的模样,修云野眼角一抽,实在没忍住拿起筷子。 这一桌子菜,要二十块上品灵石,约等於两千块中品灵石。 两千块中品灵石,他可以送冰破剑去器行保养三次。 全然没有浪费自觉的於兮,摸了摸吃饱的肚子,“冰破,夺我宝物的人身上有魔气,是不是魔族的人?” 修云野慢条斯理將送入口中的菜吞下,“魔族人使用魔力,他能使用灵力。” “说的也是,那就是入魔的修仙者。” “嗯。” “他能使用玉瓏珠,证明他也是五品杂灵根,剑宗里还有其他五品杂灵根的人吗?” “不知。” 於兮好奇,“你是什么灵根?” “水。” “剑修大多为金灵根和木灵根,再不济也是雷灵根,你竟然是水灵根的剑修,挺少见的。”於兮身体朝前凑了凑,“你现在到什么阶段了?” “什么?” “就是你的境界,到哪了?” 修云野抿唇,“元婴。” 骗人,剑尊已到炼虚后期,是整个剑宗公认的事实。 於兮撇嘴,有些担忧,“那个人如果是入魔的修仙者,早晚会去魔域,我想去魔域碰碰运气,但你才元婴…” 修云野淡漠回答:“以你炼气初期的能力,去不了魔域。” “那要到什么境界才可以?” “最起码,金丹。”少顷,修云野补充,“魔域传送阵在坤玄秘境中,剑宗弟子只有参加宗门比试,拿到本命剑,才有资格进入坤玄秘境。” 金丹期啊。 於兮先是皱眉,隨后明了般点头,“那好,我们先回剑宗,参加宗门比试,去剑冢拿本命剑。” 第67章 她在修仙界包养男主(7) 在回剑宗之前,於兮找了间客栈,原本打算要两间上房,结果因拍卖会,导致客栈住店的人格外多,只剩下一间房能让他们住。 於兮当即点头,“可以,冰破,掏灵石。” 修云野没说什么,配合掏出灵石。 直到进入房间,修云野才说:“这间房你一个人住。” “那你呢?” “隨便找个地方打坐。” 得,於兮忘了,修仙者是可以不吃饭不睡觉的。 “不行,我们得在一个房间。” 修云野莫名,“为什么?” “还记得我在拍卖行拍下的洗髓丹?回剑宗前我打算吃下它,不知道吃下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你得守著我。”於兮扯住修云野的衣袖,“要不然我没有安全感。” 垂眸扫过於兮拉著他的手,视线落在於兮脸上,“你有事,我可以隨时出现。” 於兮使出杀手鐧,“我给钱。” “…好。” … 於兮盘腿坐在床上,修云野则坐在房內的木椅上。 拿出怀里的洗髓丹,蓝色的一枚丹药,像极了被劣质染料染上的顏色。 於兮咽了咽口水。 五品杂灵根为什么称为修仙界最废的灵根,主要在於,单灵根只需要单一足够的灵气就能晋级,而五品杂灵根则需要把五种灵气吸满才可以,换言之,五灵根的修仙者,要比单灵根的修仙者多付出五倍的时间精力。 这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五行相生相剋,吸收一种,极有可能被另一种排斥,无法转化,导致吸了等於白吸。 洗髓丹可以辅助她吸收灵气。 闭了闭眼,於兮將洗髓丹丟入口中,象徵性咬了两下,一股子苦涩的味道,最终憋著气用力咽下去。 咽下去的瞬间,於兮感到有一股热气从丹田处,以雷霆万钧之势窜向四肢百骸。 热气窜得很快,不过瞬息便涌出她的皮肤。 皮肤通红,浑身散发著丝丝缕缕的白烟。 紧隨热气而来的,是四肢百骸传来的阵阵剧痛。 像极了热气在串门时,被东西挡在门外,热气用尖锐的武器,一下下刺著挡门的东西。 於兮咬著下唇坚持,额头不断冒出汗珠。 坐在木椅上的修云野睁开眼,声音清冷,“引气入体。” “怎么引?” “……” 不会引气入体,是怎么到的炼气初期? 修云野无声嘆了口气,手掌覆盖在於兮的丹田上,“闭上双眼,跟著我念口诀,尝试感受天地灵气,捕捉灵气的踪跡。” 於兮乖乖闭上眼,跟修云野念口诀。 漫长又疼痛的半个时辰过去,於兮紧皱的眉头终於鬆开。 好似卸下身上的重石,整个人前所未有的轻鬆。 丹田处充盈著灵气,格外温暖。 睁开双眼,於兮看向依旧蹲在她面前的修云野,喜悦一笑,“我会了!” 然而,这份喜悦还没维持多久,充盈在丹田里的灵气仿佛受到什么排斥,忽地开始散开。 於兮听见修云野说:“拿出玉瓏珠。” “嗯?” “用玉瓏珠助你把灵气转化为五行灵力。” 於兮恍然大悟,忙不叠掏出玉瓏珠。 修云野覆盖在她丹田上的手不曾离去,“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剋,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你顺著这个方向,逐一转化,让五行循环。” 於兮尝试了一次,並没有成功,灵气散得更快了些。 修云野的声音很稳,带著安定人心的力量,“別急,慢慢来,我会助你。” 於兮深吸一口气,捧著玉瓏珠,闭上双眼。 透明的玉瓏珠中,五种顏色开始不断旋转,绿色衔接红色,红色衔接褐色,褐色衔接金色,金色衔接蓝色,蓝色接上绿色,成了一个圈。 圆圈转动的速度极快,於兮在不知不觉中,跟著入定。 看著入定的於兮,修云野缓缓收回自己的手。 掌心还带著於兮身上的温度。 將手掌握成拳,修云野坐回木椅,將头靠向椅背,望著顶上的柱子发呆。 冰破剑从修云野丹田中出来,绕著他转圈,饶有兴味开口:“堂堂剑尊,竟然这么有耐心教一个小废物,真不像你的风格。” “以前的你看到这样的人,可是连多的一个眼神都没有。” “別人追著你,你怕麻烦躲都来不及,更別提守在这个小废物身边,助她转化灵力,为她护法。” “枯木逢春?” 修云野转动眼珠,舍了冰破剑一个眼神,“她答应给我一万上品灵石。” “多少?!” 修云野皱眉。 冰破剑哪里顾得上修云野的眉头,它兀自沉浸在被一万上品灵石砸晕的惊喜里,“有灵石,我是不是可以重塑剑身,你都快炼虚大圆满了,怎么样也得让我再上两个品级吧,要求不高,九品才能配得上你。” 冰破剑从修云野元婴时就开始跟著他,彼时它是七品,如今修云野已经是炼虚,而它依旧七品,原因是修云野没钱。 面对冰破剑的这个要求,修云野没反对,“好。” 冰破剑开心了,冰破剑喜悦了,“丫头什么时候把灵石给你?” 听见一万上品灵石,冰破剑对於兮的称呼从『小废物』变成『丫头』了。 修云野抿唇,“找回宝物。” * 於兮从入定中醒来,已经是七天之后。 意识回笼的第一瞬间,於兮首先闻到一股浓烈的臭味。 臭味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得令人髮指。 於兮低头看自己,皮肤上溢满了黑色物质。 大概是身体排出的杂质。 视线扫过房间,於兮没有看见修云野的身影。 於兮呼叫系统:修云野去哪了? 【送他那把剑去保养了,嚼嚼嚼,一时半会回不来。】 於兮:…你在吃什么? 【爆米,嚼嚼嚼。】 於兮:吃爆米为什么会发出声音。 【我是系统,嚼嚼嚼,吃东西当然会发出声音,嚼嚼嚼,对了,你入定期间,修云野的情根值进度又涨了1%,现在是16%,嚼嚼嚼。】 於兮:…別嚼了,帮我找个人通知店家,让他们送浴盆进来给我洗澡,浑身上下臭死了。 【哦,嚼嚼嚼。】 第68章 她在修仙界包养男主(8) 店小二提水桶进来之前,於兮用清尘诀把自己清理了一遍。 別问她会清尘诀为什么还要用水洗澡,问就是不用水洗,她浑身上下还是很不舒服。 搬了张茶几放在浴桶边上,於兮將含羞草放在上面。 裹著浴巾入水,於兮喟嘆一声,边洗边同含羞草聊天,“入定七天,没给你餵血,你肚子饿不饿?” 含羞草僵著叶子,草头往另一个方向侧了侧。 於兮觉得好笑,咬破带著水珠的手指,伸到含羞草面前,“给你。” 含羞草犹豫地转回草头,在看见於兮光洁的臂膀时,又骤然转回去,甚至伸出叶子挡在草头上。 好玩得紧。 於兮转动盆,迫使含羞草面对她,將手指再次伸过去,“你只是棵草,又不是人,怎么这么害羞,你再不吸收,血就掉下去浪费了。” 踟躕的含羞草最终还是伸出叶子,吸收於兮指尖的血液。 只那低著的草头,一直没抬起来过。 投餵这件事,某些时候来说,其实挺有满足感的。 於兮打量含羞草,“几天没见,你好像大了一点。” 吸收完血液的含羞草闻言,扭动著他的草身,用叶子抚过她手指上的伤口。 咬破的伤口瞬间癒合。 於兮眨著眼,眼里染上惊喜,“这是你的能力?” 含羞草点了点头,在於兮灵动的眼下,羞赧地把头侧过一边。 维持好半晌没听见於兮的下一句,扭捏著又把头侧回来。 草头两侧闭合的叶子微微张开,仿佛想听於兮的下一句。 於兮莞尔一笑,捧起盆,爱怜地亲了亲草头,“含羞草,你真厉害。” 还没张开一半的叶子突然闭合,含羞草再次变成石化草。 放下含羞草,於兮正要打趣,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与脚步声一道传来的,是两个人压低交谈的声音,“你確定是这间房?” “没错,一男一女,男的出去了,里面只有女的。” “是买走储物戒的人没错吧?” “没错,能七百上品灵石买储物戒的人,手上肯定有很多宝贝,趁那个男人不在,我们快点进去。” 听到这里,於兮抿唇。 她这是触了什么霉头,早不抢晚不抢,偏偏在她洗澡的时候抢。 水四溅,於兮用最快速度从浴盆里出来,一气呵成穿上衣服,光著脚拿起玉瓏珠站到门边,屏息凝神准备来个突袭。 门外变得安静。 於兮拿著玉瓏珠的手有些累。 终於,在於兮准备让系统播报门外情况时,房门『咯吱』一声,开了。 於兮第一时间发动玉瓏珠射出一道火焰。 当说不说,跟七天前比起来,她火焰的威力进步不少。 起码能变成一道细长的火柱,射向进入房间的人。 直到她的火焰撞上一把白色的剑。 剑主人皱眉看於兮,当看清於兮的模样时,整个人不著痕跡顿了顿,猝然侧头。 长发沾著水垂落在肩膀两侧,浸湿了肩膀上的丝绸,可能因为著急,她只穿著一件白色修身的底衣,交叉的领口歪歪扭扭繫著,隱约可窥见一片雪白的皮肤。 透白脸蕴著嫣红的水汽,双眼因看见他而变得懵懂,儼然一副人间娇媚色、出水玉芙蓉的模样。 【叮,修云野情根值进度18%】 “冰破,是你啊。”率先开口的是於兮,“刚刚我听见有人要抢东西,这才站在门边埋伏。” 將修云野拉进来,於兮攀著门把头伸出去,左右看了看,半个人影都没有。 “奇怪,我明明听见他们说话。”关上门,於兮回身看向背对她的修云野,“你刚刚看到门外的人了吗?” “嗯。”修云野的声音带著一丝难以察觉的暗哑,“他们已经离开了。” “哦。”於兮没再问,抬脚走到床边,拿起床上的衣服一件件穿好,“冰破,你会烘乾头髮吗?” 修云野沉默。 等半天没等到回復的於兮,走到修云野面前,盈盈一笑,“帮我把头髮烘乾,我给钱。” 修云野一滯,喉结上下动了动,“嗯。” 找了张凳子,於兮背对修云野坐下。 许久,大掌才抚上她湿润的头髮。 修云野半垂著眼眸,手掌聚起灵力,一寸寸为她把头髮烘乾。 头髮干得很快,变乾的髮丝柔顺地拂过他的手掌,带著丝丝缕缕的清香。 甜甜的,淡淡的,一如他背著她的那日,熟悉又陌生。 有什么东西从修云野心田破土而出。 【叮,修云野情根值进度20%】 於兮不著痕跡侧眸。 只是烘乾个头髮,怎么就涨情根值了? 应该是她给钱了。 有件事於兮一直很好奇,“冰破。” “嗯?” “你到底穷了多少年?” “……”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单纯想知道剑修能穷到什么地步。” “七百。” “啊?” “七百年。” 七百年… 一个人穷七百年,真的会穷疯吧。 要换她穷七百年… 於兮不禁打了个冷颤,她可能会选择早点死。 於兮回眸看他,笑得单纯无害,“我今年二十五岁,你几岁?” 修云野忽然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不谈其他,光他穷的这七百年,都足以当她的老祖宗。 修云野沉默,於兮继续说:“你肯定比七百岁更老,可是外表一点都看不出,生得这么好看,说你二十岁別人都不会怀疑。” “好看?” 於兮挑眉,“你不觉得?” “没在意。” “他们都说剑尊是修仙界才貌双全的第一美男,我觉得那是他们没见过你,如果他们见过你,就算是剑尊也要屈居第二。” “……”剑尊本尊不知道该发表什么感想。 於兮转过身来,扬起下巴抬头看他,忽然道:“我能不能摸摸你?” “…?” 於兮笑著露出一排洁白无瑕的牙齿,“七百年的皮肤,我想摸摸看是什么手感。” “……” “我给钱。” “……” “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於兮一把將修云野拉下来,稚嫩的小手抚上他的脸庞,来回摩挲,仿佛在细细研究,末了还感慨,“剑修不是都风餐露宿的吗,为什么过了七百年,你的脸还能那么细腻紧致?” 此时此刻,修云野心中升起一股被钱玩弄的无力感。 然而,比无力感后来居上的,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 心悸。 【叮,修云野情根值进度24%】 第69章 她在修仙界包养男主(9) 果然涨了情根值,不枉费她绞尽脑汁找理由给修云野送钱。 难得当善財童子,她终於理解,为什么大佬们都喜欢用钱砸人。 因为那是真的爽!! 於兮收回手,笑容愉悦,“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我的修为涨到哪了?入定醒来,我觉得身体比以前轻盈,使用玉瓏珠的能力也更强了。” 抚在脸颊上的温度消失,修云野站直身体,隨意扫了於兮一眼,就这一眼,让他皱起眉头,久久不语。 看著修云野凝重的神情,於兮宽慰,“修为没涨也没关係,我习惯了,以后再继续努力就好。” “涨了。” “嗯?” “你筑基了。” “哈?”於兮微愣,“我,筑基了?” 是她理解的那个筑基吗? 不是说五品杂灵根难以修炼,速度比单灵根慢五倍,只不过七天,她就跃过炼气中期和后期,荣升筑基了? “嗯,把手给我。” 於兮抬手,伸到修云野掌心中。 一股灵力从她手腕处蔓延开来。 修云野全程皱著眉头,查看完她的灵根后开口:“玉瓏珠给我。” 於兮乖乖递上玉瓏珠。 转动手中半个巴掌大的珠子,修云野沉思片刻,眉头缓缓鬆开,“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於兮接过修云野递迴来的玉瓏珠,满脸好奇。 “这件法器真正的作用,是助你修行,帮你將灵气转换为五行灵力,换句话说,有这颗珠子,只要有足够多的灵气,你的修炼速度会比以往更快。”修云野陈述,“这颗珠子,应该是你爹为你专门做的。” 不过,有件事修云野没想明白。 五品杂灵根的属性杂乱,哪怕有玉瓏珠,也不该这么快才对。 除非,於兮真正的灵根,是混沌灵根。 混沌灵根和五品杂灵根一样,都具有五行属性,乍一眼看上去好似相同,实际有本质区別,五品杂灵根不易吸收灵气,而混沌灵根,则日行千里,一种属性涨,另外四种一起跟著涨,修炼能力远超最强的天灵根。 於兮跟修云野想到一块去了。 就算有玉瓏珠,七天筑基,这怎么看,都不像五品杂灵根该拥有的速度。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原主过往的记忆,每次修炼都有阻碍,踉踉蹌蹌到炼气初期,还是吃了不少丹药才叠上去的。 当然,原主在修炼时,从来没使用过玉瓏珠。 原主爹好像也没嘱咐过。 於兮垂眸看著手上的玉瓏珠。 有什么猜测在她脑海中蔓延。 收起珠子,於兮站起身,“能修炼就是好事,我们该回剑宗了。” * 剑宗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人关注到於兮的失踪。 就算关注到也不会在意。 一个寄生在玉苍峰门下唯唯诺诺的小废物,不出来招人嫌,就是最大的宽慰。 修云野把於兮送回剑宗,转身要走,“我不方便出现。” 为什么不方便出现,於兮门清。 但面上,她有些局促不安拉住他,“那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扫过於兮拉著他的手,修云野抿唇,“看情况。” “我给…” 『钱』字还没说出来,不知道触碰到修云野哪根神经,陡然出声打断她,“我会。” 於兮微愣,忽地一笑,如同得到大人承诺的小孩,“说好了,不可以离开我。” 修云野侧过头,喉结滚了滚,“嗯。” 毫不留恋把人鬆开,於兮对修云野挥手,“我去找师尊,你一定要护我。” “嗯。” … 於兮找玉苍主要因为两件事。 “师尊,我在罡风崖思过时,有人抢走我身上的储物戒。” “另外,我想参加三个月之后的宗门比试。” 玉苍坐在上首,一身素锦仙袍显得人格外衣冠楚楚,闻言皱眉,上下审视著於兮,语气责怪,“这是你从罡风崖出逃的理由?” “与其说出逃,不如说九死一生。”於兮抬头回视玉苍,“我被人夺走储物戒,差点在罡风崖被杀,师尊不问我安危,反而责怪我从罡风崖逃出来,我爹在飞升前给了师尊不少好处,师尊就是这么护我的?” “放肆!”玉苍话音刚落的下一秒,一道汹涌的灵力朝於兮打来,直接將她打飞在地。 胸腔一阵阵疼痛,嘴角甚至溢出鲜红的血液。 於兮擦掉嘴角的血,身体发软站不起来,索性直接坐在地上,看向玉苍的眼神没有半点惧意,“当初师尊当著所有剑宗人的面收我为徒,我爹也是当著剑宗所有人的面將我託付给你,今天我若死在师尊手里,就算师尊是一峰之主,也难辞其咎。” “逆徒!”玉苍的声音冷厉,看於兮的眼神恨不得將她捏死在手里。 “逆徒也是师尊教导出来的。”於兮冷笑,“承蒙师尊关照,十几年不闻不问,就因为一个玉瓏珠,师尊不分青红皂白把我关在罡风崖思过,致使我差点送命,现在不逆什么时候逆,难不成我死了还要感谢师尊让我死?” 玉苍眯起双眼,如果可以,他確实想捏死眼前的这个人,但於兮说得没错,当初他当著眾人的面收下,於情於理,於兮都不能死在他手里。 屋內一阵阵风刃凌厉,两人对峙许久,於兮身上的法衣被风刃刮出数道痕跡。 直到外头有人敲门,才打破两人无声的对峙。 “师尊,徒儿幽若。” 风刃瞬间消散,玉苍开口:“进。” 大门打开,走进来的幽若不著痕跡扫过地上狼狈的於兮,扬著恬静的笑容朝玉苍行礼,“师尊。” “嗯,你刚养好伤,又经歷结丹,不好好休息,怎么过来了?” “徒儿听说小师妹回来了,过来看看。”幽若转头看於兮,语气无奈,满是劝解,“小师妹怎么一回来就惹师尊生气,师尊收你为徒,已经让整个宗门不平多年,你要多体谅师尊,別总惹他生气。” 劝解完於兮,幽若朝玉苍上前两步,言语担忧,“师尊刚刚助徒儿结丹,別为小师妹气坏身子,徒儿会担心。” 听见幽若的话,玉苍缓缓勾了勾嘴角,语气染上一抹柔和,“无妨,倒是你结丹之后,要稳固修为,才好参加宗门比试。” “徒儿知晓,定不会让师尊失望。” 看著两人一来一回,於兮嘴角勾起冷笑。 在原主记忆里,她这个师尊就算对同门的其他嫡传弟子,也是不假辞色。 原来是会笑的啊。 郎有情女莲,混合双打,原主的遭遇也不过是他们play的一环。 真厉害。 第70章 她在修仙界包养男主(10) “玉苍师尊。”於兮出声打断『浓情蜜意』的两个人,“你既然没有护我的打算,我也没什么好强求的,只一点,我要参加三个月的宗门比试。” 玉苍还没开口,幽若露出惊讶的神情先回答:“小师妹要参加宗门比试?宗门比试不是过家家,以你的资质去参加,可能会死在擂台上。” 於兮不理幽若,只看玉苍。 当著人家情郎的面跟幽若费口舌能证明什么? 除了证明人家情郎心有多偏,还能让幽若爽翻天。 这种蠢事於兮是不会干的。 见於兮没理她,幽若抿唇,瞬间红了眼,“小师妹,你还在怨师姐?怨师姐连累你去罡风崖思过…” 於兮未答,玉苍已然开口:“罡风崖思过是为师下的令,拿著假法器害她受伤,你不思己过,反而怨懟他人,我对你很失望,参加宗门比试可以,生死有命,你若死在擂台上,为师不会出手。” “师尊,怎能让小师妹去参加宗门比试,她现在连筑基都…” “她筑基了。”玉苍打断幽若,看於兮的眼神像泛著冷光,“从罡风崖失踪几日,归来便筑基,为师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歪门邪道,但区区筑基期,跟为师叫板,你还不够格,望你好自为之,若有一日你误入歧途,为师会亲手了结你。” 说完这段,玉苍挥手,“回吧。” 於兮半垂著头,摇晃身体撑著从地上站起,头也不迴转身离开。 返回的路上不期然遇见原主的大师兄祁清怀。 祁清怀与旁人不同,是原主在剑宗这么多年,唯一一个给过她善意的人。 但这份善意,在原主借『假法器』给幽若时,已经全部消散。 指责原主的那群人里,祁清怀屹立其中,看原主的眼神充满失望。 如今更是,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教导,“小师妹,以后再也別做这种事,幽若她是你师姐。” 於兮抬头看他,第一印象是,这人没长在她的审美上。 修仙修仙,修的是脱俗,所以修仙的,没几个长得丑的。 可是好看也分甲乙丙丁,祁清怀在於兮眼里,明显是那个丁。 於兮收回视线,沉默越过他朝前走。 却被他握住手腕,浓眉紧紧皱在一起,言语斥责,“你这是什么態度,到现在还不知悔改吗?” 真的是,一个两个都要当她爹。 於兮深吸了口气,回眸对祁清怀一笑,“我刚被师尊打伤,现在想回去休息,你说的我听进去了,罡风崖我也去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借法器之前我就说过,幽若用不了,你们没有一个人信,事实证明,她確实用不了,你们转头说我给的假法器,我一个修炼废物,去哪里找假法器借给她?” “退一步说,玉瓏珠是我爹留给我的法器,我不想借,你们非逼著我借,难道你们就没有错?” “如果我爹还在,我不肯借法器,你们还会围攻我吗?不,你们不会,因为你们不敢。但我爹不在了,我只是个废物,所以你们可以肆无忌惮指责我。” “就像现在,我想回去休息,却被你拉著,反抗不能。” 於兮每说一句,祁清怀的浓眉就拧紧一分,想说什么,触及於兮脸上疏离的笑容,话语全部卡在喉咙间。 往日里小师妹崇拜他的模样,与现在的疏离形成鲜明对比。 祁清怀鬆开了於兮。 看著她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胸腔充斥著一股莫名的烦躁。 他只是不想她再触怒师尊,不想让她跟幽若攀比,他有什么错? … 祁清怀的情绪於兮半点不关心。 玉苍打她的那道灵力,让她五臟六腑都钻心的疼。 仰躺在床上,於兮捧出那盆含羞草。 “师尊不在意我,师姐故意污衊我,几个师兄眼里只有师姐,自从我爹离开后,我身边再没有其他人,含羞草,你会一直陪著我吗?” 含羞草身上亮起微弱的光,被光裹著的叶子朝於兮伸来,抚在她被击伤的腹部上。 伴隨著光芒忽明忽暗,钻心的疼痛逐渐消失,於兮微微一笑,“谢谢你,含羞草。” 含羞草摇曳著身体,娇羞地垂下草头,犹豫一瞬,轻轻点在於兮的唇瓣上。 耳旁似有一道比风还轻的声音,“你有我。” 於兮笑弯了眼眸,咬破手指递到含羞草面前,“那你快些长大,化形保护我。” 这次含羞草没有扭捏,叶子伸到於兮指腹,吸收著她的血液。 边吸边看她,好似在確认,他吸的这些血,不会对她造成影响。 於兮看懂了含羞草的意思,“不会,我希望你多吃些,这样我可以早一点见到你。” 含羞草几不可察地颤了颤,轻轻点头。 “受伤了?” 餵含羞草间隙,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於兮侧眸看去,嘴唇一瘪,双眼瞬间泛红,“你说话不算话,你说你会护我。” 修云野微愣,抬脚走过去,执起她的手用灵力查看她身上的伤势,末了放下,眼眸微沉,“玉苍打的?” 於兮將头撇过一边,一副小孩子闹脾气的模样。 无奈又好笑。 修云野坐在床边,“我去取样东西,走开了一会儿。” “被打完才回来,我要扣灵石。” 修云野一噎,薄唇抿了半晌,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珠,试探性开口:“我帮你打回来,你別扣?” “不行,你没护好我,我就要扣灵石。”停顿一瞬,於兮不著痕跡蹭了蹭他的手指,“你打回来,我另外付钱。” 修云野失笑,“好。” 【叮,修云野情根值进度26%】 背靠大树好乘凉,於兮梗在口里的气顺了些,扯过他的手放在眼前,將那些还没溢出的泪水,悉数擦在他手背上,“可我师尊是化神初期修为,你一个元婴,怎么帮我打回来?” “其实不打也没事,你安慰我,我的气已经顺了,你没必要去冒险。” 修云野看向於兮那双依旧通红的眼,“放心,他打不过我。” 收回被於兮握著的手,手背上还残留她的泪水,修云野低头,从怀里掏出一本剑诀,“这是我初学使用的剑诀,你五行灵根里也含有水灵根,可以试试。” 於兮反应过来,“你说去取东西,就是取这本剑诀?” “嗯。” 於兮笑了,“多谢,看在剑诀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第71章 她在修仙界包养男主(11) 入夜,玉苍坐在蒲团上看书。 一道凌厉的剑气猛然袭来,玉苍还没来得及运起灵力抵挡,人已经被剑气掀飞撞到身后的墙上。 墙上掛著的画像隨玉苍落地的动作一起掉落。 喉间涌上一股腥甜,玉苍吐出口血,抬眸看向逆光站在他不远处的男人。 “你是谁?” 打完人的修云野沉默转身。 玉苍从地上爬起来,转瞬对修云野射出数道风刃,“竟敢在剑宗放肆,趁我不备偷袭,想跑,没那么容易!” 离去的步伐停下,修云野不过稍稍举起手指,数道风刃瞬间破碎,消散无踪。 玉苍愣愣地看著这一幕。 他是化神期修为,攻击却对这个男人没有任何效果,只能证明这个男人的修为在他之上。 甚至有可能,比他高出一个大境界。 整个修仙界,境界比他高又用剑的,玉苍只想到一个人。 “剑尊?” 修云野重新迈开步伐。 玉苍莫名又恼怒,“剑尊为什么打我?” 修云野驻足,回眸看他,墨瞳幽深晦涩,含著冷冽的冰渣,“你挡財路了。” 七百年,他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有钱又大方的僱主,结果他任务还没完成,一万灵石还没拿到,僱主被玉苍打伤在床不说,还险些被扣灵石,要不是顾及同宗,他把玉苍废了的心都有。 对此,冰破剑显然比修云野更气,它是一万灵石实实在在的受益者,带著战损的剑身等了七百年,就等换一身新皮,七百年!七百年啊!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是以修云野用它划出剑气的时候,它偷偷摸摸多加了把力。 回答完的修云野,没等玉苍反应,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原地,徒留玉苍一头雾水,生生把今夜发生的事吞进肚子里。 * 三个月后。 一把气势汹涌的剑朝修云野刺去,剑尖停在他眼前。 於兮吐出口气,收回长剑,笑盈盈道:“你没躲掉,我贏了!” 修云野丟掉手上的树枝,嘴角跟著於兮的笑容扬起淡淡的弧度,“嗯,你贏了。” 经过三个月相处,於兮用灵石能力成功把修云野的情根值从26%刷到45%。 差5%就可以到达50%。 付出灵石的同时於兮也没亏,毕竟她找的藉口永远都是『你的腹肌有几块』,『肩膀上也有肌肉吗』,『男剑修与女剑修体能区別是什么』之类的,藉此上下其手,除了无法摸到的地方,修云野被她研究了个遍。 系统说她色慾薰心,她不以为然。 这辈子就好两口,钱和美色,既然付出灵石,自然要收穫美色。 再者,她付灵石,修云野同意,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说她色慾薰心,她又没霸王硬上弓。 將长剑插入土壤,於兮站在原地,朝修云野勾了勾手指,“三块灵石,你给我擦汗。” 修云野见怪不怪,淡然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面巾,伸过手去,仔仔细细为於兮擦拭掉脸上的汗水,一双深邃的眼尤为专注。 末了指背若有似无划过於兮丰润的唇瓣。 於兮眉眼微弯,张口陡然將修云野离去的手指咬住,贝齿尖端与手指的骨节亲密无间,唇瓣含著指上的皮肤蠕动。 “会痛吗?” 修云野深了眼眸,手指一动不动,任由她咬著,“不会。” “不好玩。”於兮鬆开他,“还是含羞草好玩,逗一逗就羞赧得不行。” 修云野垂眸看向手指上的牙印,指尖微拢,沉默一瞬,握住於兮的手,学著於兮咬住她的手指。 於兮愣住。 为修云野破天荒的行为。 面对愣怔的於兮,修云野若无其事鬆开她,“这样会好玩?” 於兮低头看手指上的牙印。 很浅,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她这是,被修云野反撩了? 可看修云野清冷正经的神情,以及纹丝不动的情根值,她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冰破。” “嗯?” “你有喜欢的人吗?” 修云野一愣,“为什么这么问?” “隨便问问,人人都说剑修大多无情,我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无情。” 修云野思索一瞬,“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叫喜欢。” “比如…”於兮想著比喻,“比起灵石,更想要那个人,比如,比起本命剑,更想拥有那个人。” 就著於兮的比喻,修云野认认真真想了片刻,最后总结,“没有。” 她就知道,修云野只爱灵石,刚刚咬她手指的行为,大概率也只是单纯的疑惑。 多么简单的剑修。 很好,就这样保持,刷完情根值她好脱身。 於兮笑得格外欢喜,看修云野的眼神越发满意,“明天就是宗门比试,是不是宗门比试前十,才有资格进入剑冢?” “嗯。” “三个月体能训练和灵气吸收,我修为也到了筑基后期,隱隱有晋升的预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前十。”从土里拔出长剑,於兮双指併拢划过剑身,“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拿到前十,进入剑冢。” … 宗门比试三年一次。 参加比试的不止有剑宗,还有修仙界的其他宗门。 包括但不限於兽宗、阵宗、器宗、佛宗等。 可以说,修仙界这一辈的佼佼者,都云集在现场。 於兮独自持剑走入场地,惹剑宗弟子纷纷注目。 早听说玉苍峰的小废物要参加这次的宗门比试,不少人私下开设赌局,赌她能坚持多久,更多的是篤定她不敢来参加。 没想到真的来了。 且当说不说,於兮跟三个月前相比,气质上有质的飞跃,一改往日的低头维诺,抬头挺胸稳健步伐,乍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 於兮站进密密麻麻的比试队伍里,抬眸看向坐在擂台上首的一眾长老与宗主。 玉苍也在其中,而玉苍的身后,並排站著她的四位师兄姐。 其他宗门的师尊,身后也站著自己的嫡传弟子。 唯有她,掛著玉苍嫡传弟子名號的废物,站在一群內门弟子中央。 於兮动了动握剑的手。 她这人別的不行,腹黑记仇一把手,待宗门比试结束,她要送玉苍一份大礼。 当然,送出这份大礼的前提,她要拿到大比前十。 第72章 她在修仙界包养男主(12) 抽籤结束,於兮的第一个对手,是兽宗的一位年轻弟子。 带著一只棕色斑纹老虎。 於兮执剑跃上擂台。 台下是交头接耳的剑宗弟子。 “听说这位兽宗的,修为已经到金丹期。” “金丹期对筑基,胜负很明显,不知道於兮能坚持几回合。” “我赌十回合,十回合之內,於兮必败。” “这场没什么悬念,我不看了,我去看幽若师姐,玉苍仙尊的剑式以优雅为主,幽若师姐使出来,身姿必定动人。” “我也去,帮幽若师姐加油。” … 比试开始,兽宗的人率先进攻,於兮挥动手中长剑抵挡。 七回合过去,凶猛的灵虎步步紧逼,把於兮逼到了擂台一角。 堪堪抵挡两回合,就在眾人觉得於兮会被灵虎一掌拍死之际,只见於兮脚尖一点跃上半空,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势,一剑刺穿灵虎身体。 擂台上传出灵虎震耳欲聋的嚎叫,操纵灵虎的人同时吐出一口血,直挺挺倒在擂台上。 胜负分出,不多不少,正好十回合。 留下观战的剑宗弟子张大嘴巴,一副惊诧的模样,尤其於兮使出的最后一剑,他们根本没看清於兮是怎么把剑刺进灵虎身体的。 於兮收剑,待胜负判定,转身跃下擂台。 看见这一幕的剑宗宗主,抚著他漆黑的山羊鬍,对旁边的玉苍开口:“她的剑式,有些眼熟。” 关注幽若的玉苍並没有看於兮所在的擂台,闻言只是淡淡『嗯』了声。 宗主又问:“她用的剑式,你教的?” “不是。” 宗主頷首,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 若说於兮贏得一场比试是侥倖,那於兮贏下五场比试就是打脸。 那些叫衰的剑宗弟子各个脸被打得火辣辣。 包括那些赌於兮撑不过一场的人,灵石输得精光。 一连五场赌局,贏家只有一个,一名长相平平无奇的修士。 这名修士自然是修云野,吃了易容丹的修云野。 应於兮要求,押於兮贏,押的是於兮的灵石,在冰破剑的怂恿下,他自己也押了些。 第一次知道,原来这种方式也能赚灵石。 第六场比试,於兮对上了幽若。 金丹期的幽若拿出她的本命剑幽兰,幽若跟玉苍一样是单一风灵根,学的自然是玉苍的风剑诀。 幽若上台,无奈嘆息一声,“小师妹,你打不过我,我们是同门,我不忍伤你,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吧,你认输好不好?” 於兮拿出长剑,没有废话,“出剑吧。” “小师妹,我知道你因为给假法器,师尊罚你,你怨恨我,可擂台刀剑无眼,你別再任性了好不好,师尊那边,我会帮你说情,你实在没有必要以伤害自己为代价,故意引师尊怜悯。” 於兮很无语。 擂台是比试的地方,不是相声台,幽若怎么能絮絮叨叨说这么多话。 不过,既然幽若提到怜悯,於兮也不妨一次性说清楚,“第一,我参加宗门比试,为的是自己,跟玉苍没有半点关係,我不需要他的怜悯。” “第二,当初我借的是真的玉瓏珠,借之前我明確告诉你,非五行灵根不能用,你依旧借走,玉瓏珠只是辅助法器,不是保命法器,你受伤说白了是学艺不精,怪不到玉瓏珠头上。” “第三,我从头到尾没对你说一句重话,也没有说过一个责怪的字,是你自己一直在说我怨你,我为什么要费时间力气去怨恨一个不在意的人?” “最后,既然站上这个擂台,自然要努力到最后,不试试看,又怎么知道贏的人是谁?” 一段段冷静的话语说出,惹台下一片寂静。 先反应过来的弟子呢喃开口:“所以假法器事件另有內情?於兮一开始就说法器不能用,不管法器真假,这句话提前说,受伤也怪不到她头上吧?” 另一个弟子很快接话,“你懂什么,这都是她的一面之词,要是她没问题,怎么会被玉苍仙尊罚去罡风崖思过?而且你没听见她对玉苍仙尊的称呼,连师尊都不叫,不是怨是什么?” “说的也是。” 台上还在继续,幽若露出受伤的神情,“小师妹,你一定要说这些话伤害我吗,我知道,因为你灵根不好,修为不精,你一直嫉妒我,嫉妒师尊对我的关注,可我一直当你是小师妹照拂…” 照拂,会说原主给假法器,引眾人对原主言语攻击? 照拂,会故意当著玉苍的面,指责她怨恨,引玉苍厌恶? 照拂,会站上擂台,期期艾艾说往事,明哭暗贬? 於兮真的冷笑不动,“你不出招,那我先出。” 说罢,於兮长剑划出一道弧度,率先朝幽若进攻。 幽若抬剑抵挡,不断被於兮逼著后退。 直到站在台下的祁清怀开口:“师妹,宗门比试讲求的是公正,强就是强,弱就是弱,步步退让並不会让她醒悟。” 幽若看向祁清怀,犹豫一瞬,回眸看於兮,嘆了口气,“大师兄说得对,小师妹,別怪师姐。” 幽若开始反击。 金丹期打筑基期,不论从哪方面来说,幽若都有压倒性的优势。 台上的形势反转,步步紧逼的人变成幽若,一招比一招狠,招招致命。 於兮抵抗著,剑诀上的招式一招招使出,次次惊险避开幽若的杀招。 台上看著的玉苍,微微皱起眉头。 他终於明白,为什么宗主说剑式熟悉。 於兮使用的剑式,是剑尊修云野自创的剑诀,但那个人,不是一向对废物不假顏色,怎么会看上於兮? 隨著比试进行,於兮身上被幽若划开数道口子。 鲜血溢出,浸湿了她的法衣。 数次被幽若打飞,於兮死死攀住擂台,怎么也不肯让自己掉下去。 於兮以水为辅的剑式,克不住幽若无孔不入的风刃,从未学过定身术的於兮,很快被幽若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面对狼狈的於兮,幽若不著痕跡勾起嘴角,“小师妹,这是最后一招了。” 擂台上狂风大作,风以剑为眼,逐渐旋转成巨大的旋涡,袭向无法动弹的於兮。 旋涡將她包裹,无数风刃把她伤得体无完肤,幽若用神识给她传了一句话:“小师妹,一路走好。” 『轰』。 下一瞬,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一道粗壮的天雷劈下来,劈在了旋涡中央。 站在不远处树枝上的修云野,看见这幕,薄唇微启,语气含著讚赏,“原来如此。” 第73章 她在修仙界包养男主(13) 没有人比修云野更清楚於兮的实力。 她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 虽是筑基后期,越级比试也不在话下,单看於兮第一场比试就知道,面对金丹期,於兮並不怵。 幽若对於兮而言,算不上多厉害的对手。 於兮却被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直到晋升天雷落下,修云野终於看明白於兮的打算。 剑修晋升金丹,除了足够的灵力,还要淬体。 幽若就是於兮淬体的工具。 利用幽若的杀招让自己身体到达临界点,晋升阻碍鬆动,引雷劫落下,用天雷淬体。 一步险棋,却也,万眾瞩目。 台下有弟子惊呼,“雷劫!是晋升雷劫!” 一声惊呼之后,围观的弟子纷纷用最快速度散开,以免雷劫波及自己。 还站在擂台上的幽若呆若木鸡,眼看要死的人,怎么突然之间,就开始渡雷劫了? 原本围著於兮的旋涡跟著散开来,於兮的身影出现在眾人视线中,只见法衣破损的她,执剑站在原地,身上依稀缠绕著雷劫的余电。 第二道天雷很快凝聚成型,比第一道更粗更大,带著雷霆万钧之势,划破天空,朝於兮劈下来。 “幽若!”玉苍大喊一声。 骤然回神的幽若当即跳离擂台。 天雷吞噬於兮,於兮却一动不动。 金丹期的雷劫共有九道天雷。 每一道天雷都比上一道更粗,更猛,带著雷霆的气势。 劈到第八道时,於兮吐出了口血,用剑撑著,才不至於跪到地上。 死死咬住下唇,於兮硬生生接下了第九道天雷。 就在大家以为雷劫结束,即將降下甘露时,天空的乌云变得更加浓密,轰鸣的雷电一点点凝聚起来。 变成一道比柱子还粗的天雷。 別说围观眾人,就连於兮也懵了,抬头看天,差点没忍住骂出声。 金丹期明明只有九道,她撑死撑活撑过了,现在告诉她,她不止九道? 千算万算,没算过老天爷。 这是不把她劈死誓不罢休的节奏! 同样看见第十道天雷的修云野,以往的猜测有了答案。 於兮果然是混沌灵根。 混沌灵根受天道眷顾,修炼日行千里,同时也受雷劫眷顾,比普通修士的雷劫数量更多、更厉。 於兮现在的身体扛不下这道天雷。 正当修云野打算出手时,让眾人震惊的事情再次发生。 那匯集成柱子的天雷,在於兮头顶盘旋,迟迟没有落下,仿佛在犹豫是劈还是不劈。 多一道雷劫,史无前例,天雷犹豫劈还是不劈,更加史无前例。 於兮打算拿出玉瓏珠辅助她吸收灵气,却被修云野传音阻止,“別拿玉瓏珠。” 於兮掏玉瓏珠的手一顿。 思考一瞬,於兮决定相信修云野,要说这个小世界最不希望她死的,修云野大概能排第一,毕竟她给的实在太多了。 盘旋的天雷犹豫很久。 久到原本像柱子般粗壮的天雷,逐渐变成一条细细的雷线,然后,象徵性不痛不痒劈在於兮身上。 就像被静电电到的感觉一样。 乌云散开,周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是谁说了句:“於师姐结丹了!” 这句话像是开关,让还在呆滯的人纷纷回神。 於兮胡乱掏出两粒丹药吃下,待元气恢復些,转头看向站在擂台外的裁判,“可以继续比试吗?” 裁判如梦初醒,看了看於兮,又看了看站在擂台五米开外的幽若,刚要点头,只听幽若出声,“继续比试前,我有话要说。” 於兮挑眉看向幽。 眾人也同样循声看去。 只见幽若一步步走回擂台,“你所使用的剑式,是剑尊自创的剑式,师尊並未教过我们,小师妹,你背著师尊偷学剑尊剑式,又当著所有人的面故意引来雷劫,差点让大家跟著你遭殃,事到如今,你不该先给大家一个说法?” 眾人听见於兮偷学剑尊的剑式,一片譁然。 偷学剑式,不论对方是谁,都为人所不齿。 何况那是剑尊,剑宗第一人,剑宗弟子们景仰的存在。 於兮冷笑,刚要出声,修云野忽然从天而降,落在她面前。 一身黑色锦袍法衣被风吹著掀开一角,头上簪著的木簪像是隨手摘下的树枝,空荡荡的手没有拿任何武器,可就是这隨意的一站,周身释放的灵力,足以让在场所有人望而却步。 修云野垂眸看她,大掌抬起,轻轻落在她头顶上,“你做得很好。” 於兮侧头,看向那张平平无奇的脸。 易容丹还未失效。 安抚完於兮,修云野转身,视线扫过在场所有人。 掠过幽若时,修云野停顿一瞬,眼里的冷厉让幽若下意识浑身一颤。 最终,修云野的视线落在宗主身上,“她的剑式,是我教的,有问题?” 全场再次譁然,为陡然出现的强者,更为修云野的话语。 宗主闻言,饶有兴味一笑。 修云野是他的师弟,亦是他师尊最得意的弟子,就算样貌不同,但那身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灵力,宗主已经认出他来。 “没问题。” 宗主回答的语气很淡,但语气里的兴味格外明显。 一眾人面面相覷,他们大多没见过修云野本人,听见宗主回答,再联想到於兮的剑式所出,很自发对上人,就在眾弟子准备喊出『剑尊』时,只听宗主解释。 “他是修师弟的弟子,承修师弟所学,他教的,自然不是偷。” 眾人恍然,信息过於变化多端,他们脸上的神情像是忽上忽下的过山车。 一是修炼废物於兮当著所有人的面渡金丹雷劫,二是天雷多一道又破天荒犹豫,三是以为偷学,结果是剑尊弟子亲自教导,最后,剑尊向来独来独往,却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时候,招了个弟子。 於兮適时开口:“宗门比试规则有特別说明,不能在擂台上渡劫?” 眾人无言,这確实没有,渡劫不是小事,稍有不慎可能落得身死下场,大多数人渡劫都会找个安全的地方,布好法阵,严阵以待。 像於兮这样,公然在擂台上渡劫的,史无前例。 於兮又问:“各宗门长老坐镇比试现场,刚刚我渡劫,劈死谁了?” 眾人互相看了看,天雷直逼於兮而去,擂台外有隔绝阵法,防止擂台上人出招波及他人,除了於兮脚下的擂台遭殃,好像真没人被雷劫波及。 於兮三问:“偷学的事真相大白,雷劫也没波及无辜,可以继续比试了吗?” 第74章 她在修仙界包养男主(14) “当然。” 回答於兮的是宗主,一锤定音。 坐在宗主旁的玉苍,暗暗捏紧了身侧的拳头。 宗主认出修云野的灵力,他同样也认出来了。 更后知后觉明白,修云野当初打他一道剑气,为的是於兮。 孽徒! 另一头,脸色苍白的幽若重新走上坑坑洼洼的擂台,握著剑柄的手格外用力。 不为別的,只为那群剑宗弟子看於兮的眼神,已经从原本的鄙夷,变成了灼热的崇拜。 一场宗门比试,一顿操作,於兮彻底更改了自己在剑宗的固有印象,从一个无法修炼的废物,变成了短短三个月晋升金丹的天才。 更別提,她还得到剑尊弟子亲自教导。 凭什么,凭什么於兮有一个飞升的爹,有机缘认识剑尊弟子,还成为修炼天才。 而她,只有一对平平无奇的父母,经营多年才让师尊帮她换成单灵根,因单灵根和她的身体具有排斥,她修炼的每一步都比別人付出更多的努力,她用了三年,整整三年才从筑基晋升金丹。 既然是废物,为什么不废物到底,为什么,要抢她的风头! 幽若的神情变得扭曲,“小师妹,你刚渡完雷劫,我本来不想欺负你,但你执意要比,就別怪师姐。” 此时此刻於兮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都说反派死於话多,诚不欺她。 絮絮叨叨的,翻来覆去都是那么几句,真的让人,烦不胜烦。 於兮深吸一口气,对幽若伸出一根食指。 幽若皱眉,“什么意思。” “一招。”於兮微笑,“就能解决你。” 闻言,幽若的脸色扭曲又阴沉,讽刺的嘴角还没勾起,於兮已经出招了。 幽若甚至没看清於兮是怎么出剑的。 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於兮的剑气打飞到擂台之外。 胜负分出。 现场传来一阵喝彩,对於兮改观的剑宗弟子纷纷讚嘆。 “天吶,我没看清於师姐是怎么出剑的,你们看清了吗?” “没看清,但无脑赞就对了,剑尊独创剑式,必定最强。” “太羡慕於师姐了,能得剑尊真传,要是我也能有於师姐的机遇多好。” “是啊是啊,三个月前於师姐还是不能修炼的废…额…体质,没想到短短三个月,就能晋级金丹,简直是剑宗百年以来都没见过的天才。” “所以於师姐为什么突然变成天才,有人知道吗,不是说她是五品杂灵根?” “你们看见第十道天雷了吗,我怀疑於师姐不是简单的五品杂灵根。” “那她是什么灵根?” “你们听说过混沌灵根吗?跟五品杂灵根一样,都是五行灵根。” “你的意思是说,於师姐是混沌灵根?!天吶!这是什么话本子吗?” “对比起这个…”有名弟子忽然话锋一转,“你们不觉得幽若师姐,好像有点针对於师姐吗?” … 擂台下交头接耳,擂台上的於兮收回长剑,挺直背脊,转身走下擂台。 步伐越走越快。 转瞬来到修云野身旁,不顾他人目光,一把投进他怀抱,將自己浑身重量压在他身上,语气疲惫,“装逼成功的代价就是筋疲力尽,今天的比试结束了,我没力气走,你带我回去,我给钱。” 说完也不管修云野听不听得懂『装逼』两个字,自顾自闭上眼,失去意识。 修云野伸手搂住於兮的腰,阻止她下滑的身体,清冷的薄唇不著痕跡勾了勾,“好。” 拦腰抱起於兮,修云野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原地。 … 於兮醒来已经是后半夜。 睁开双眼的第一瞬间,她感受到了美色暴击。 一张放大版的绝美男顏映入眼帘。 男人有一双多情的桃眼,上睫毛浓密纤长,鼻峰靠上显得鼻樑高挺,五官尤为深邃,与深邃五官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男人乖巧又带些羞赧的神情。 於兮眨了眨眼。 男人变得更加羞赧,犹豫一瞬,俯下身,唇瓣亲在於兮唇上,一触即放,耳根红得可以滴出血来,声音含著磁性的沙哑,“姐姐,你醒了。” 於兮愣愣看著他,为这突如其来的亲吻。 脑海中忽然传来系统提示音。 【叮,含羞草情根值进度60%】 含羞草? 於兮抬起手,含羞草很自觉把自己的脸蹭上她的掌心,“姐姐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於兮红唇微启,“你再亲我一下,看能不能想起来。” 含羞草半垂下修长的睫毛,亲上於兮的唇。 还是一触即放,这次脸颊都染上一抹嫣红,“想、想起来了吗?” 【叮,含羞草情根值进度63%】 於兮嘴角上扬,“再亲一下。” 反应过来於兮是故意的,犹豫片刻,含羞草还是乖乖又亲了口,仿佛不諳世事的羞涩少年,“姐姐,別再逗我了。” 於兮坐直身体,上下看著化形的含羞草。 她没想到,同为男主的魂,含羞草的性子跟修云野会差別那么大。 大概是因为,含羞草是三魂中的人魂,主七情六慾。 於兮的心情很好,为化形后含羞草的性格,更为那直接跃上63%的情根值进度。 “什么时候化形的?” “姐姐晋级金丹的时候。” “你叫什么名字?” 含羞草握住於兮的手蹭了蹭,“等姐姐给我取。” 於兮是一个没有取名天赋的人,“就叫你宗草,怎么样?” 剑宗之草,顏值堪比修云野,跟校草殊途同归。 朴实无华又蕴含讚扬。 宗草显然並不在乎他得到什么名字,只要这个名字是於兮取的。 宗草露出纯净的笑容,“好,以后我叫宗草。” 好乖,想摸。 不过,“你知道嘴唇碰嘴唇代表什么吗?” “知道,姐姐每次高兴的时候,都会…亲我。”宗草说这句话时,脸依旧红著,只那一双桃眼,迸发著明亮的光。 “嗯。”於兮笑了,脸不红气不喘,“你说得没错,高兴的时候,要用亲吻表达,现在我很高兴,过来再让我亲一口。” 宗草扭捏片刻,微微弯下腰,將姿势调整到於兮方便的位置,乖乖抬起下巴,等待於兮采拮。 就在於兮即將碰触到宗草唇瓣的瞬间,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叮,修云野情根值进度50%】 第75章 她在修仙界包养男主(15) 两人的动作一顿,同时看向走进来的修云野。 寒气从修云野身上蔓延过来,比那腊月寒冬的风还要冷上三分。 和寒气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修云野剧烈起伏的情根值。 【叮,修云野情根值进度52%】 【叮,修云野情根值进度48%】 【叮,修云野情根值进度45%】 … 情根值每变动一次,於兮的眼皮就跟著跳一次。 她又没掏灵石,修云野的情根值跳什么。 鬆开宗草,於兮看向修云野,“冰破,他是含羞草,他化形了。” 绷著下頜,修云野按耐住胸腔升起的莫名烦躁,抬脚走过去,视线扫过宗草,落在於兮脸上。 准確来说,是落在於兮粉色的唇瓣上,“嗯,你们刚刚在做什么?” 对上修云野扫过他的眼神,宗草浑身一颤,驀地抱住於兮,把头埋进她的脖颈里,仿佛寻找庇佑的幼草。 修云野眯起双眼,拢了拢放在身侧的手。 瞧见宗草一如既往惧怕修云野,於兮有些好笑地轻拍他后背,“別怕,以前的坏哥哥现在是好人,不会伤害你。” 安抚完宗草,於兮摸了摸鼻子,回答修云野的问题,“看到他化形我很开心,化形之后的模样我很喜欢,刚刚想亲他来著,结果你来了。” 亲他。 两个字迴荡在修云野脑海,让他胸腔的烦躁更甚,下意识皱起眉头,委实没想明白,他在烦躁些什么。 於兮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逗含羞草,情绪高昂的时候,亲草叶子都是常有的事。 她喜欢看含羞草害羞的模样,並以此为乐。 彼时的他除了不理解乐趣在哪,並没有其他感觉。 可此时,明明还是那棵草,不过是变了副模样,怎么就,烦躁了? 看著修云野紧锁眉头的困惑模样,於兮隱隱有一种,她打开未知开关的预感。 低咳一声,於兮推开宗草,“宗草,我有话跟冰破说,你先出去好吗?” 宗草依依不捨鬆开她,听话站起身,选了个离修云野最远的路线离开,一步三回头。 直到房门关上,於兮才看向修云野,“你…不太高兴?” “没有。” 骗人,脸黑得都能滴出墨汁来了。 “你別怕,我的灵石,足够养你们两个。” 话音刚落,修云野的脸更黑了,皱起的眉头仿佛能夹死蚊子,“你也要摸他?” 骤然听见这句话,於兮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不怪修云野,怪她,怪她打著给钱的旗號上下其手,才让修云野把『养』和『摸』划上等號。 於兮声若蚊蝇般回答:“他看著身材挺好,也不是不行…” 修云野气笑了。 为於兮的色慾薰心,更为自己的不爽。 他是剑尊,普天之下有几个人敢摸他。 別说摸他,仅仅对他伸出手,都有可能被冰破剑问候。 虽拿灵石,但他实实在在让她摸了,她摸他一个不够,还要养第二个? 是他身材不够好,还是他肌肉不够结实? 这样想著,修云野也找到了他烦躁的理由。 化形的含羞草,会同他爭餬口的財路。 而他,必不能让。 修云野朝前走一步,握住於兮的手腕,將她的手放到自己脸上,“一棵草,他的脸有我好看?” 从脸挪到臂膀,“他的臂膀有我结实?” 从臂膀挪到胸膛,“他的胸肌有我硬?” 从胸膛挪到腹部,“他的腹肌有我多?” 於兮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在修云野的腹部掐了一把。 修云野手臂的动作一顿,背脊跟著僵直,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猝然红了耳根,把脸撇过一旁,薄唇蠕动半晌,“你可以只养我一个。” “可你…”於兮斟酌著措辞,“不是不卖身?” 修云野的眉头再次蹙起,似乎在衡量某种困难的抉择,“…你想要我的元阳?” 那句『想要你就给吗』差点脱口而出,好在於兮记起这个世界要攻略三个的事,硬生生剎住车。 一个能吃,三个就算了。 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於兮回答:“不想。” 修云野觉得自己应该鬆一口气。 可他不止没松,反而有一口气梗在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 於兮抽出被修云野握著的手,笑意盈盈转移话题,“对了,有件事想问你,第十道天雷盘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让我拿出玉瓏珠?” 掌心的柔软离去,修云野垂眸,鸦黑的睫毛轻颤,看向指间的储物戒,沉默良久,才缓缓道:“你体內有封印。” “嗯?” “你不是五品杂灵根,而是混沌灵根,有人在你的灵根上下了道封印,让灵根变成五品杂灵根。”修云野握紧拳头,压下心中的纷扰,“只有使用玉瓏珠的时候,封印才会短暂解除,这也是为什么,你用玉瓏珠辅助修炼,会日行千里。” 於兮想了想,“因为是混沌灵根,所以有第十道天雷,天雷之所以犹豫,是因为我体內有封印,它拿不准我到底是不是混沌灵根,这也是最后那道天雷劈在我身上不痛不痒的原因。” “嗯。” “玉瓏珠是我爹专门为我打造的法器,也就是说,给我灵根下封印的,有可能是我爹,可他为什么要给我下封印,又留下玉瓏珠助我修炼?” “记得我说过,你的血很特別?” 於兮微愣,“记得,在拍卖行的时候,为什么特別?” 修云野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我第一次见到这棵含羞草的时候,他身上带著鲜红的血跡。” “嗯?” “追他半日,血跡逐渐被吸收,而他越跑越快。” 於兮的关注点与常人不同,“你没能追上一棵草?” 炼虚后期的修为,还跑不过一棵含羞草? 宗草是有多能跑。 “……”修云野拉回话题,“我猜测,你被夺宝时,含羞草就在你身边,他沾染上的是你的血,你的血,能激发他的潜能。” 敢情原主浑身上下都是宝,却被一道灵根封印硬生生蹉跎前半生? 於兮接话,“当初你说含羞草为我而来,是因为他吸收过我的血,才会在被你追逐半日后,重新回来找我?” 修云野点头,停顿一瞬补充,“他喜欢的是你的血。” 第76章 她在修仙界包养男主(16) 於兮算是看明白了。 修云野喜欢她的灵石,宗草喜欢她的血。 “等等。”於兮抬眸,语气染上兴奋,“你说我被杀…夺宝的时候,含羞草就在旁边,那他岂不是知道,是谁夺走了我的宝物?” 说完不待修云野回復,於兮扯著嗓子喊,“宗草!宗草!” 房门被推开,宗草走进来,看了眼与於兮近在咫尺的修云野,眼眸微动。 绕开修云野爬上床,从后方搂住於兮,不著痕跡拉开她与修云野之间的距离,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姐姐,你终於说完了。” 陡然亲密无间的姿势让於兮愣怔,也让修云野的墨瞳深沉。 回过神来的於兮拍了拍宗草搂在她腰间的手,“我被夺宝的那天晚上,你在不在?” 宗草的身体微顿,缄默半晌,语气懊恼,“我在,对不起,姐姐,我没看清那个人的样子。” “一点都没看清?” “嗯。”宗草解释,“我生长在罡风崖,姐姐后方的崖壁处,那个人伤姐姐的时候,姐姐的血溅到我身上,才让我生出草灵,草灵生得晚,没能看清他的样子。” 原来如此。 於兮宽慰,“没事,没看清就算了。” “抱歉,姐姐。”宗草当著修云野的面蹭了蹭於兮的耳朵,可怜兮兮开口:“你会不会因为这件事,不要我?” 修云野攥紧拳头,连带著周身凛冽的寒风都颳了起来。 好一棵,会害羞的含羞草。 於兮逗他的时候,他会害羞,看到他修云野,他会害怕,怎么现在当著他面又蹭又抱,就不害羞也不怕了? 宗草的语气太过可怜,加之蹭她又依赖她的模样,让於兮瞬间软了心肠。 一手养起来的孩子在撒娇啊。 “要要要,当然要。”於兮点头如捣蒜,“没看清就没看清,我早晚会找到这个人。” 宗草笑了,笑得格外靦腆,“喜欢姐姐。” 【叮,宗草情根值进度66%】 修云野不轻不重地冷哼了一声,想要出言讽刺,到底没拉下脸来,抿了抿唇,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递给於兮,“给你。” 看著封面的『基础术法大全』几个字,於兮疑惑,“怎么突然拿出这个?” “比试的时候,你被她的定身术定住了。” 不曾想修云野会关注到这个小细节,於兮接过书,笑靨如开口:“多谢,冰破,还有,谢谢你挡在所有人面前,为我出头,没想到你这么厉害,竟然是剑尊的弟子。” 一句话,一抹笑,囤积在修云野胸腔的烦躁瞬间消散开来。 比起那棵只会害羞撒娇的含羞草,他明显更有用。 嘴角不著痕跡勾了勾,修云野听见自己的声音,“厉害,那你以后多用。” 於兮应下,“好,长期僱佣,灵石都给你。” 【叮,修云野情根值进度52%】 修云野原本上下浮动的情根值,此时此刻终於稳定下来。 * 一连五天的宗门比试,终於决出最后的胜负。 跌破所有人眼镜,於兮拿到了宗门比试的第四名。 值得一提的是,前三名都不是剑宗的人。 四捨五入来说,在这一届的宗门比试里,於兮成了剑宗最具潜力和能力的弟子。 宗主带著剑宗一眾长老召见於兮,言语之中满是对於兮的认可,末了对一旁的玉苍道:“玉苍,以后你可要好好栽培她。” 过往的流言蜚语宗主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有插手的必要。 但现在不同,於兮跃到人前,名动一时,又是他师弟看重的人,他自然要提点一二。 玉苍的脸色不是很好。 於兮打算让他更不好。 该送礼了。 朝宗主行了一礼,於兮开口:“宗主,各位长老,弟子有一个请求,希望你们能应允。” “哦?”宗主再次露出饶有趣味的神情,“什么请求,你说。” 於兮一字一句,认认真真说:“我要离开玉苍峰,不再做玉苍仙尊的嫡传弟子,自请成为外门弟子。” 此话一出,堂內一片寂静。 玉苍涨红了脸,拍案而起,“逆徒!你说什么!” “我说。”於兮对上玉苍的眼,再次重复,“我要离开玉苍峰,不做你玉苍仙尊的嫡传弟子。” 对玉苍重复完,於兮看向在座眾人,“我爹飞升前不放心我,才让我拜入玉苍峰,希望他飞升之后,能有一个人护著我,他的要求不高,不需要玉苍仙尊教我什么,只要能护我不被欺凌。” “我知道玉苍仙尊收下我,只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也知道对收下我这件事,玉苍仙尊多有不平,如今我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不再需要寄人篱下,还望宗主、各位长老应允。” 两段话,把玉苍的脸色说得奼紫嫣红。 这跟当眾打他的脸没有任何区別。 放在身侧的手背青筋凸起,玉苍的胸腔剧烈起伏,凌厉的威压铺开来,重重压在於兮身上。 化神期对金丹期的威压,让於兮弯下腰,吐出口鲜血来。 “玉苍。”宗主抬手一挥,挥散了压在於兮身上的威压,言语不慎赞同,“你过了。” 玉苍如梦初醒,咬牙收回威压。 於兮重新站直身体,还是那句,“请宗主和各位长老应允。” 宗主朝於兮看去,“你想好了?” “想好了。” 宗主又看向玉苍,“你的想法呢?” “逆徒,不要也罢。”玉苍拂袖而去,“不管是嫡传还是外门,若有一日她误入歧途,我必诛之。” 看著玉苍离去的背影,宗主嘆息,“好好一个苗子,怎么就没看好,行,你的要求我应了,不过你拿下宗门比试的第四名,去做外门弟子不合適,既然你跟修师弟有渊源,我做主,让你拜入他门下,从今天起,你就是他的弟子,你搬去剑峰住吧。” 修云野的…弟子? 这个发展是於兮没料到的。 別说於兮没料到,就连修云野本人也没料到。 好端端的僱主,给他灵石的养主,成了他的弟子? 有朝一日爆马甲,他以什么脸面见於兮? 你师尊因为穷了七百年,没忍住灵石的诱惑,任由你上下其手,还跟一棵含羞草爭地位? 呵。 第77章 她在修仙界包养男主(17) 於兮回房收拾包袱,当天晚上就搬去了剑峰。 这一次,她並没有让修云野找玉苍麻烦。 三天两头为玉苍付出灵石,弄得像他多重要似的。 於兮不出手,不代表修云野没有主动性。 前脚她刚离开玉苍峰,后脚整个玉苍峰都感受到一股恐怖的威压。 威压的中心,无疑是玉苍所在的屋子。 玉苍半跪在地上,死死撑著才不至於让自己匐匍在地,咬著后槽牙怒道:“就算你是剑尊,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出手伤人!上次是財路,这次又是什么!” 修云野冷冷睨他一眼,语气不咸不淡,“回礼。” 回礼? 想到白天发生的事,玉苍瞳孔微缩,不可置信看向修云野,“你为她出头?” 修云野反问:“不够明显?” “她欺师灭祖、恩將仇报、满口谎言、心机深沉,这样的人,你却不分青红皂白为她出头,你是剑尊!是所有剑宗弟子的榜样!” 修云野手中的冰破剑剧烈颤鸣。 得益於大方的僱主,冰破剑隔三岔五被送去器行保养,用的是最贵的材料。 用於兮的原话来说,冰破剑是他的本命剑,剑保养得好,才能以最好的姿態去迎敌。 奢华日子过久了,冰破剑对於兮的好感度与日俱增,听见玉苍对於兮的谩骂,比当初自己被抵押时还愤慨。 “看我不劈死这狗玩意儿。” “连个师尊都当不明白,不如死了算了。” “他那个白莲徒弟糟心,他更糟心。” “什么欺师灭祖,他把丫头当徒弟了?什么恩將仇报,当初拿丫头老爹给的法器时,怎么不把恩报在人家女儿身上?什么满口谎言,丫头连跟他多说一句话都嫌弃,还费心思骗他?什么心机深沉,沉他家祖坟了?!” “修云野你劈不劈,你不劈放开我,我来劈。” 修云野没理会冰破剑的愤慨,平静开口:“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人向来护短,她若欺师灭祖,必定是那人该欺,她杀人,我送剑,她委屈,我出头,玉苍,事不过三,这是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 匆匆赶来的宗主,听见这段话,无声嘆了口气。 整个修仙界都传剑尊品貌非凡,堪称典范。 只有他这个跟修云野一起长大的师兄才知道,真正的修云野到底是怎么样的性子。 冷心冷情,天生情感淡薄,对任何人都没有所谓的怜悯之心,更別提什么规矩什么典范。 用一句『做事全凭心情』来形容也不为过。 把他惹恼了,管你是同宗还是大罗神仙,打不过他的一律被他按在地上摩擦。 “师弟。”宗主走过去,“收起你的灵力,玉苍峰还有其他弟子。” 侧目看了宗主一眼,修云野收回威压,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威压消失,玉苍脱力般瘫在地上,费力抬头看向宗主,第一时间告状:“宗主,他不分青红皂白出手伤人。” 闻言,宗主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一瓶丹药,蹲下身递到玉苍面前,语重心长,“玉苍啊,別说你,我都打不过他,吃完药早点休息,忘了吧。” 玉苍:“……” * 通往剑冢的路对修士来说不算崎嶇。 不过是越过半个山头,趟过宽敞的河流,最后进入山中腹地,位於泥沼的阵法里。 进入剑冢,於兮环顾四周。 入目之处除了土,就是一把把插在土里的剑。 硬要形容就是一个巨型的坟堆,坟堆上一排又一排插满了剑。 於兮抬头看向坟堆顶部。 那里插著一把乌漆墨黑的剑。 远远看过去,分不清剑身和剑柄的黑。 【宿主,那就是男主天魂所依附的剑。】 於兮抬脚朝上走,目不斜视越过一眾剑,直接站在神剑旁。 伸手握住剑柄,用力拔了下,不出意外,神剑纹丝不动。 同行人瞧见於兮的行为,纷纷將目光投过去。 宗门比试第四,剑宗这一代的佼佼者,有没有可能成为神剑认可的对象。 於兮低头看神剑,“我知道你有剑灵,我们打个商量,我不用你助我杀敌,也不用你干其他事,你换个地方睡觉,从剑冢换成我的丹田。” 神剑不动。 “我会满足你所有的需求,包括不限於剑身保养、灵力等。” 神剑不动。 於兮抿了抿唇,“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被你漆黑的身姿所吸引,你知道什么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我可能会天天梦见你。” 神剑:…… 於兮弯下腰,指尖在剑身上来回摩挲游走,时不时还弹那么一下,“拔不出你,大概会影响我的道心,所以你,我是一定要的,你要是不肯,我就连同你剑下的土地一起挖出来带走。” 听见於兮言语的眾人,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 神剑能这么抢? 敢情这位剑宗佼佼者,脑子不太好。 眾人收回目光,开始寻找自己的剑。 不论是不是剑修,只要进入剑冢,都能带走一把剑。 前提是能拔出来。 於兮的手指还在剑身上游走,里里外外摸了个遍,直到摸到剑柄处的某个位置。 虽然很轻微,但她感受到了剑身的轻颤。 下一瞬,剑灵出现,站立在於兮面前。 隨著剑灵的出现,於兮周围的景物也跟著变化,仿佛进入一个虚无的空间,空间里只有她和剑灵。 同为男主的魂,好看是標配,就是气质不像修云野也不像宗草,像个…黑化的杀僧。 为什么是僧,因为剑灵的额间有一点硃砂红,灼灼生辉,乍一眼看上去,有那么点超凡脱俗的味道。 然而,剑灵的眼,充满戾气与杀戮。 开口的第一句便是:“你脑子被门夹了?剑宗是没人到,放你这样的人进剑冢?” 於兮面不改色围著他前后转了一圈,“原来神剑的剑灵是这样的。” “这把剑你拔不出,滚吧。” “你喜欢灵石吗?” “没兴趣。” “那你喜欢什么?” “跟你有什么关係?” “我想给你啊。”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听得懂,但不採纳。” “有病就去看医修,没事多吃丹药,別来这里发疯。” “不发疯怎么能见到你?”於兮笑意盈盈,“我要你,你开个条件?” “我要你的命。” “我给。” “……” 第78章 她在修仙界包养男主(18) 於兮纤细的脖子被剑灵的手掌捏住。 而於兮,也捏住了剑灵。 不同的是,她捏的是下盘,脸上露出意外的神情,“咦,原来剑灵也有…” “闭嘴!” 一千五百年。 整整一千五百年,剑灵从来没遇到过这么难缠又无耻的人。 他掐於兮脖子的力道有多重,於兮的手就有多辗转反侧。 剑灵是真的想掐死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合欢宗的女修都抵不上她。 僵持的过程中,剑灵的耳根越来越红,於兮的脸也越来越红。 不同的是,剑灵的耳根是被羞红的,於兮的脸是被掐红的。 殊途同归都是红。 最终剑灵败下阵来。 率先鬆开於兮,一把打掉她的手,拉开与她的距离,咬牙切齿,“不知羞耻!” 恢復呼吸的於兮,用力咳了两声,旋即扬起被剑灵打疼的手,笑得狡黠,“尺寸不错。” 【叮,黑曜情根值进度2%】 原来这把剑的名字叫黑曜剑,怪不得那么黑。 於兮朝黑曜走过去。 她每前进一步,黑曜就下意识后退一步。 步步紧逼,像极了调戏良家妇男的恶霸。 虚无空间没有所谓的墙角,就不会有被逼到墙角的场景。 於兮深吸了口气,闪身来到黑曜面前,一把抱住他的腰身,“別逃了,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你也逃不出我的掌心。” “……” 【…宿主,你这样是要被打的。】 【叮,黑曜情根值进度5%】 【??】 黑曜用力推著於兮。 於兮死死抱著他,不论他怎么推都不肯放手。 推到最后,黑曜在两人互相力道的作用下,失力朝后摔去,带著於兮一起摔到地上。 於兮在黑曜的胸膛上蹭了蹭,“我喜欢你,黑曜。” 黑曜身体一顿,“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因为喜欢你呀。” 【叮,黑曜情根值进度7%】 黑曜放弃推她,反正推也推不开,“我不会为你所用,你喜欢也没用。” “我不用你,我说了,我就想供著你,天天看你。” 黑曜抿唇,那双充满杀戮的眼里,第一次露出迷茫,“一把毫无用处的剑,你到底喜欢什么?” 於兮接得很快,“喜欢你够黑。” “……” “喜欢你尺寸大。” “无耻!” “喜欢你吼我的样子。” “……” “你浑身上下,我都喜欢。” “我不会跟你走,你放弃吧。” 於兮开始扯黑曜的腰带,“让我放弃也不是不行,你同我欢好一场,你既然有,就算是剑灵也是可以的吧?” “???”黑曜死死扯住自己的腰带,“你丧心病狂!” “改个词,叫情不自禁。” “放开!” “不放,除非你跟我走。” “你…” 於兮含住了黑曜喋喋不休的嘴唇。 在黑曜瞪大的双眼里,辗转反侧,攻略城池。 末了鬆开他,舔了舔自己的唇瓣,“好甜,喜欢。” 【叮,黑曜情根值进度13%】 黑曜的脸黑了青,青了白,白了红,像红透的苹果,嘴唇蠕动半晌,脸撇过一旁,“你到底有多喜欢我。” 於兮想了想,“喜欢到,没你不行。” 毕竟黑曜不跟她走,她的任务就完成不了。 【叮,黑曜情根值进度15%】 “黑曜。”於兮坐直身体,指尖抚过黑曜的眼尾,“你在剑冢一千多年,为什么寧愿待在剑冢也不出去,你是怕…杀戮吗?” 刚刚抚摸剑身的时候,於兮就觉得很疑惑。 根据系统提供的情报,黑曜剑自问世以来,从没有所谓的剑主人。 剑隨主人而闻名,比如某某大能所使用的某某剑。 而黑曜,一把没有主人的剑,却能名动天下。 且剑身上,有不断杀戮留下的战损和戾气。 听见於兮的话语,黑曜瞳孔骤缩。 於兮柔了语气,循循善诱,“告诉我,黑曜,你在怕什么?” 他在怕什么。 自他诞生剑灵以来,他的心中只有杀意。 他曾经歷一段杀戮的岁月,在那段杀戮岁月里,他不断沾染鲜血,孤寂、麻木。 所有用过他的人,都被杀戮沾染,失去自我,除了杀还是杀。 哪怕他从未认主。 与其说他是一把神剑,不如说他是一把杀剑。 他厌倦了。 於是他將自己封进剑冢,一封,便是一千五百年。 直到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出现。 难缠又无耻。 可,第一次有人,这么热烈的,说喜欢他。 黑曜闭了闭眼,“你放弃我吧,跟你走,你会真的死。” “原来你在担心我。”於兮没忍住又亲了亲他的唇,“你这么让人喜欢,我怎么可能放弃你,不放喔,不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放弃你。” “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叮,黑曜情根值进度20%】 系统硬生生竖起它的大拇指。 宿主牛波一,要刷情根值,就要缠到死。 “黑曜。”於兮握住他的手,一双眼闪烁著璀璨又狡黠的光,“不试试看,你怎么知道我不行?” 黑曜愣愣地看著她,好半晌才回神,“不试。” “你让我拔拔看。” “不让。” “反正你能操纵剑,如果拔出来我被杀意控制,你再插回去也不迟。” “……” “你不肯,我就跟你欢好。”於兮说著继续解他的腰带,“欢好一场再拔也行。” “住手!” “我不住。” “…我让你拔。” 於兮停手,颇为惋惜,“好可惜,差一点就能欢好了。” “……”黑曜第一次生出,如此浓烈的,无力感。 “快,把我送出去,我要拔你。” 黑曜抬手一挥,消失在於兮的身下,与此同时,场景变换,她回到了剑冢。 从地上站起来,於兮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伸出素白的小手握住剑柄。 一点点用力,黑曜剑跟著一点点从土里升高。 黑曜剑拔出的瞬间,整个剑冢为之颤动,插在土里所有的剑,跟著黑曜一起从土里出来,剑尖一致对准於兮。 好似只要她发疯,就会被万剑穿心。 眾人纷纷停下寻剑的动作,抬头看於兮,眼里止不住震惊。 为於兮拔出黑曜剑,更为,剑冢所有剑的行为。 於兮甩掉剑身上的泥土,以最快的速度用手指划过剑锋,血液滴上黑曜剑的瞬间,念起契约法诀。 什么试不试,拔出来她就没打算让他插回去。 嘻嘻。 黑曜剑剧烈颤鸣,诉说被於兮欺骗的恼怒。 一道黑白交织的光芒亮起,黑色进入於兮眉心,白色进入黑曜剑剑体。 第79章 她在修仙界包养男主(19) 於兮用的是强制契约。 强制契约只能保证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如果黑曜剑不认她为主,於兮便会被契约反噬,修为散尽。 强制契约成立,黑曜以实体的形式直接出现在於兮面前。 涨红著脸一把禁錮住於兮手腕,恼怒又委屈,“你骗我!” 手腕被禁錮,於兮朝前走一步,唇瓣轻抿黑曜的耳垂,笑得那叫一个没心没肺,“兵不厌诈,黑曜,我喜欢你,怎么可能放你走?” 【叮,黑曜情根值进度23%】 男主三魂,地魂主思维及財运,所以修云野喜欢灵石,人魂主情感与欲望,宗草喜欢她的血,却更喜欢与她的亲密接触。 最后一个天魂,天魂乃本源,象徵生命与活力,一千五百年孤寂,黑曜要的,是强烈而炽热的情感。 这是於兮通过情根值提示总结出来的规律。 热度从黑曜耳垂蔓延开来,一时间黑曜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 生生把自己的脸憋得通红。 攥著於兮的手紧了松,鬆了紧,几瞬之后看向於兮清澈的眼眸,“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想法?” “有的。” 黑曜一凛,“解除契约,现在,立刻。” 於兮莫名,“我想同你欢好,解除契约还怎么欢好?” “……”他以为,他以为她被杀意侵蚀。 黑曜闭了闭眼,有朝一日,他必定会被这人气死。 黑曜侧眸看了眼悬浮在空中的剑,“为什么你没有?” “啊?” “为什么你没有被杀意影响?” “还能为什么?”於兮喜眉笑眼,“因为喜欢,因为命中注定,我是你的主人。” 【叮,黑曜情根值进度35%】 情根值再次上涨,系统已经从一开始的惊嘆,到如今的麻木。 就算黑曜的情根值一下子升到100%,它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实在是,自封一千五百年没见过女人的黑曜,不是宿主的对手。 至於为什么於兮没有受到杀意影响。 有没有一种可能,於兮这人比『单纯』的杀意还恐怖? “不知所谓。”黑曜攥著於兮的手缓缓鬆开,背对她挡在前方,“站著別动。” 黑曜肯自己上,於兮当然不会上赶著动手。 她只说:“去吧,我的宝剑。” “……” 看在她喜欢他的份上,『胡言乱语』也不是不能原谅的事。 黑曜化作一道黑光进入剑身,剑从於兮手中飞出,高高立在所有剑的上方。 铺天盖地的剑气散发出来,剑气以於兮为眼,只一招,硬生生把所有的剑重新按进土里,挣扎不能。 在场眾人同样受到剑气波及,纷纷拿出武器防御,才不至於被黑曜剑的剑气所伤。 一招便让万剑臣服,眾人惊颤,看於兮的眼神羡慕又嫉妒,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表明心跡能拔出神剑,他们也去表白了! 以为剑宗的这个人脑子不好,结果人家脑子好著! 正常修士能想到这种办法拔剑? 悔不当初,悔不当初。 解决完事情的黑曜剑缓缓落回於兮手上,语气止不住嫌弃,“你才金丹期?还是五品杂灵根?” 於兮用神识同他交流,“更正一下,我是混沌灵根。” 黑曜沉默一瞬,语气好了些,“一个月,你给我修炼到元婴,刚刚我本来可以把它们按进土里,连剑柄都看不见,你的修为阻碍我发挥了。” 於兮微噎,“一个月会不会太快了?” 她从筑基到金丹都用了三个月。 “一个月,做不到你就等著散修为。”停顿片刻,黑曜的声音很轻:“做到了,我就考虑喜欢你。” * 於兮拔出神剑的事,很快传遍整个剑宗。 一片譁然和震惊。 不少人想一睹神剑容顏,却不敢进入剑峰的领域。 最终只能感嘆,於师姐乃奇人也。 回到剑峰的於兮,先迎来了宗草的拥抱,额头在她脖颈处来回蹭著,“姐姐,你终於回来了,我好想你。” 於兮揉了揉宗草的头,“嗯,回来了。” “听说姐姐拔出神剑,姐姐开心吗?” “开心。” 宗草站直身体,脸颊微红,“那…姐姐要不要亲我?” 於兮莞尔,正要踮起脚尖,嘴唇陡然被冰冷的大掌捂住,黑曜寒著声咬牙切齿开口:“你这女人谁都亲?” 於兮眨了眨眼。 宗草微愣,搂在於兮腰间的手一紧,“姐姐,这个粗鲁的人是谁?” 怎么说呢,宗草站在她前方,黑曜站在她后方,宗草搂著她的腰,黑曜捂住她的唇,让她有一种,自己是夹心饼乾的感觉。 於兮拍了拍宗草的手,推著他拉开距离,然后再拍了拍黑曜的手,从他怀里出来。 保证三人之间存在一定距离之后,於兮才开口:“我给你们互相介绍一下,他叫黑曜,是神剑的剑灵,他叫宗草,是我养著的含羞草。” 介绍完,於兮一只手拉起一个人,將他们的手放到一处,“以后我们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宗草看了看黑曜,再看了看与黑曜碰触到一起的手。 黑曜也看了看宗草,再看了看与宗草碰触到一起的手。 两个人很有默契的,同时眯了眯眼。 先给出反应的是宗草,只见他低下头,“姐姐,他好凶。” 后反应的是黑曜,闻言冷笑一声,“你是草不是茶,学茶绿什么。” 看著剑拔弩张的两个人,於兮先亲在宗草脸上,“不怕,姐姐保护你。” 【叮,宗草情根值68%】 宗草亮起双眼,不著痕跡给了黑曜一个眼神。 黑曜气结。 安抚完宗草,於兮看向满脸不高兴的黑曜,想了想,蜻蜓点水般亲在黑曜唇上,“你是与我契约的本命剑,宗草才刚化形没多久,你帮我多照顾他。” 【叮,黑曜情根值进度38%】 刚化形毛还没长齐的草啊。 黑曜主动握住宗草的手,皮笑肉不笑,“爹和娘会照顾好你的。” 宗草:…… 一阵寒风颳过,修云野信步走过来,清冷的眼扫过宗草的脸颊,扫过黑曜的唇瓣,最终落在於兮身上,“坤玄秘境要开了。” 於兮回眸,“冰破,你来得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下,他叫黑曜,黑曜剑的剑灵,黑曜,他叫冰破,我的…” 我的什么,於兮一时间没想到合適的词汇。 被僱佣者?保鏢?合作对象? 修云野已然接话,“专属。” 第80章 她在修仙界包养男主(20) 专属。 充满占有欲的词汇。 宗草似早有预料,反应平淡。 於兮微愣,倒也没反驳,专属保鏢是专属,专属僱佣者也是专属。 只有黑曜皱起眉头,上下打量修云野,额间青筋突突直跳。 一个不够还有一个? 死女人到处留情,说喜欢根本就是欺骗! 黑曜怒目而视,咬牙切齿询问於兮,“到底有几个?” “什么几个?” “你招惹的人,到底有几个?” 这话说的。 “三个。”於兮一个个指过来,“都在了。” 黑曜指向宗草,“你喜欢他什么?” “喜欢他害羞的样子。” 黑曜指向修云野,“你喜欢他什么?” 於兮想了想,“喜欢他腹肌。” 黑曜指向自己,“我排第几?” “你排第一。” 【叮,黑曜情根值进度42%】 黑曜爽了。 宗草怔忡。 修云野沉下脸。 於兮跟个没事人一样转头看修云野,“坤玄秘境什么时候开?” 薄唇微抿,修云野压下心间的烦躁,“三日后。” * 坤玄秘境。 於兮与修云野並肩行走在秘境中,寻找通往魔域的传送阵。 根据修云野调查,传送阵在一处遗址里。 有系统这个外掛地图存在,於兮很快找到了那处遗址。 两人双双踏进遗址的一瞬间,四周涌起诡异的风。 风迷了两人的眼,待於兮回过神来,眼前的场景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修云野也不见踪影。 是幻境。 万人尸骨的深坑,四周瀰漫著浓烈的腐臭味,於兮抬头看去,果不其然看见了站在坑边上的那个人。 俊朗的面容,苍白的脸色带著些许病態,月牙白锦袍裹著他修长挺拔的身姿,似忍受不了坑里的恶臭,那人拿出面巾覆在鼻腔处,眉头紧紧皱著,“兮兮,上来。” 这是於兮来快穿局做的第一个任务里面的场景。 这个男人,是於兮当时的攻略对象。 初入快穿局的小白,什么都不懂的於兮,一不小心把这个人攻略死了。 因此背负上巨额的积分债务。 可以说,於兮这么贪財,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这个人。 於兮拿出黑曜剑。 在那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剑刺穿他的胸膛,看著那人不可置信的双眼,於兮勾起一抹笑,“用谁不好你用他,他要活著我能那么辛苦?用得很好,下次別用了。” “兮兮…是我…” 於兮又给了他一剑,“走好。” 那人直挺挺掉入深坑,落地瞬间,幻境破碎,於兮回到遗址。 此时的修云野正站在原地,双目无神,明显还在幻境中。 於兮找了个地方坐下。 … 修云野坐在剑峰的房內。 而他的怀里,正坐著於兮。 笑意盈盈,娇媚动人的於兮,指尖一下下点著他的喉结,“师尊,你心悦我吗?” 修云野喉结滚动。 “师尊,我心悦你,心悦你的腹肌,心悦你的胸肌,心悦你的臂膀,还有…”於兮拖长尾音,唇瓣吻上他的脸,“你这张脸。” 修云野睁著晦涩的眼眸,低头看怀里的娇人儿,“他们呢?” “谁?” “那把剑,那棵草。” 於兮笑了,“师尊吃醋了吗?” “吃醋?” “我亲他们,师尊不高兴,不就是吃醋?”於兮咬著他的下頜,“看来师尊心悦我,不然怎么会吃醋?” 心悦,吃醋? 於兮扑倒了修云野,伸手扯他的腰带,“师尊,我来哄哄你。” 修云野抓住了於兮的手,“你不是她。” “我是她哦。”於兮俯下身来,唇瓣蹭著他的耳垂,“我是你心中的她,我现在所做的所有事,都是你心中想做的事哦。” 修云野愣怔。 “你想她亲你,你想她抱你。” “你想同她顛鸞倒凤,享受鱼水之欢。” “你想她只看你一个人。” “你想要她,你想把她关起来。” “师尊,我都知道哦。” 於兮继续解他的腰带,双目含羞,“我也想,要你,修云野。” 『咚』一颗粗大的石头丟入他的心湖,掀起汹涌的浪潮。 过往的一幕幕在他脑海里重现。 是了,他早该明白的,从他不拿灵石为於兮出头开始,他就该明白,於兮在他心里的分量,已经远远超过灵石。 他修云野从来不做赔本买卖。 摸了、抱了,就该缠著她,让她负责。 修云野抬起手,抚摸著於兮的脸。 於兮如同一只撒娇的猫,呢喃著蹭他的手,“可以的,师尊,你可以要我,在这里,我只属於你。” 於兮含住修云野的唇,在他越发幽深的眼眸中,被他反客为主。 屋內的温度不断上升。 修云野调转位置,將於兮按在身下,晦涩的眼情绪翻涌。 良久,在於兮震惊的双眼里,修云野掐断了她的脖子。 “就算是心中所想,你也不是她。” “我要的,是她。” 幻境应声破碎,醒过来的修云野,侧眸看向坐在一旁的於兮。 “冰破,你出来啦!” 对,於兮不知道他的名字,更不知道他是剑尊,她只会叫他冰破。 薄唇轻抿,修云野缓缓开口:“修云野。” 於兮微愣,“什么?” “我不叫冰破,我叫修云野,剑宗剑尊。” 与修云野话音一道落下的,是系统的提示音。 【叮,修云野情根值进度72%】 於兮眨了眨眼。 修云野走向她,蹲在她面前,犹豫一瞬,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指腹扫过她眼尾,“於兮,我不愿做你的师尊,我要做你的,道侣。” “你…”於兮思考著措辞,“你在幻境里被我夺走元阳了?” “……” 於兮握住他的手,一副通情达理的模样,“那都是幻境,不是真的,別怕別怕,你元阳还在,用不著找我负责。” 修云野气笑了,扣住她的后脑勺,堵住她恼人的嘴。 气喘吁吁之后,修云野抵住她的额头,“你亲了我,便要负责,不付灵石,我也能为你所用,身份、地位、修为我都有,一把剑一棵草,要什么没什么,他们哪里有我好,你只养我一个不行吗?” “不太行,他们我也得养著。”於兮拒绝得很乾脆。 “一定要养?” “嗯,一定要。” 修云野的脸很黑、很沉、很冷。 冗长的沉默后,修云野紧绷下頜,嘴唇蠕动半晌,好似下定什么决心,“那我要做大的。” 第81章 她在修仙界包养男主(21) 於兮觉得自己可能幻听了。 男主三魂,她亲过宗草,亲过黑曜,唯独没有主动亲过修云野。 因为修云野的修为太高,她不敢撩太深,就怕跑不掉。 现在修云野跟她说什么? 一宗剑尊,名满天下的剑修,刚成为她师尊的人,跟她说他要做大的? 一场幻境把修云野的开关彻底打开了? 於兮震惊,原本静静躺在她丹田里的黑曜,陡然化作实体横在他们中间,迫使修云野鬆开她。 “凭什么你做大的!” 看见黑曜,修云野眼底的眸色深了深。 黑曜比宗草还让他看不顺眼。 宗草跟於兮之间没有契约,黑曜有,同为剑修的他,知道本命剑对剑主而言有多么重要,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重要。 偏生是个能显实体的剑灵。 学学冰破只有灵体不好吗。 修云野冷著脸,“凭我先出现在她面前。” 黑曜毫不客气反驳,“又爭又抢的修仙界,谁管你先来后到,前浪永远只有死在沙滩上的份。” 於兮隨身携带的宗草此时也跳出来,化成人形抱住她的腰,“先出现在姐姐面前的是我,要做也是我做大的。” 说完这句,宗草转头看於兮,眼尾耷拉下来,像极了可怜的小狗,“姐姐,我是大的,对吗?” 看著宗草,於兮忽然神来一笔,“你多大尺寸?” 宗草微愣,瞬间涨红了脸,羞赧低语,“姐姐要看看吗?” 修云野不解皱眉,兀自思考尺寸指的是什么。 有经歷的黑曜伸手怒指於兮,食指气得发颤,“我一个不够,你还要他的?” 放弃思考的修云野看向於兮,“什么尺寸?” 於兮摸了摸鼻子,选择沉默。 黑曜深吸一口气,“於兮,我可以认你为主,也不用你修炼到元婴,你把他们两个都赶走,只留我一个。” “你没认她为主?”修云野抓到关键,“你结的是强制契约?” 於兮点头。 修云野思索一瞬,忽地勾起嘴角,“没事,你是混沌灵根,修为散尽我也能助你重新结丹,他不愿认你,我为你寻其他的本命剑,坤玄秘境里,正好有一把剑。” 在放弃黑曜这件事上,宗草与修云野默契达成一致,“姐姐,他好凶,他好高傲,他不要你我要,我会一直跟陪姐姐,没有任何条件。” 『条件』两个字,宗草特意扬长尾音,眼药上的光明正大。 黑曜站在原地,手攥成拳头,嘴唇紧紧抿著,双眼直直看著於兮,似在等她的表態。 於兮无声嘆了口气。 男主三魂聚在一起,真像一锅粥。 糊了的粥。 於兮先回答黑曜,“我不会放弃让你认主,我说要你,就一定要你,绝不会给你回剑冢的机会。” 【叮,黑曜情根值进度50%】 黑曜脸色稍霽,不自觉勾了勾嘴角。 於兮继续说:“我会努力晋级元婴,但你让我赶走他们,我做不到,宗草是我一直养著的含羞草,我对他有感情,我很喜欢他。” 【叮,宗草情根值进度72%】 宗草蹭著於兮,“姐姐,我也喜欢你,最喜欢的就是你。” 於兮拍了拍宗草蹭著她的脑袋,伸手指向修云野,“他是我师尊,也是我的合作对象,他答应助我寻回宝物,我们之间有约定。” “且,他三番五次为我出头,我答应过他,长期僱佣,灵石都给他,我捨不得他,更不会赶他走。” 【叮,修云野情根值进度75%】 “你捨不得我。”修云野握住於兮伸出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灵石给我,我把自己卖给你,这一次,我卖身。” 停顿一瞬,在冰破剑的提醒下,修云野又说:“我的尺寸,应该可以。” 看见这一幕的系统,再次竖起大拇指,【宿主,你真是端水大师,一个个都被你端成翘嘴了,我对你刮目相看,原来1v3你是真能行。】 於兮:有三万积分,让我上天跟太阳肩並肩都行。 於兮缓缓吸一口气,“我们当务之急是找到通往魔域的传送阵,你们爭执的事之后再说,別耽误时辰,该出发了。” 三个人面面相覷,不约而同眯起双眼,到底没有反驳於兮的话。 宗草乖乖变回草,窝进於兮怀里。 黑曜撇开脸,化作一道黑光进入於兮丹田。 剩修云野,拉著於兮的手,与她十指相扣,“走吧。” 看了看自己的手,於兮微顿,“你要牵著我走?” “嗯。” “师尊,於理不合吧?” “你师尊已经卖身给你了,合適。”朝前走两步,修云野回眸,一笑倾城,“趁他们不在,我想同你亲近,兮兮。” 於兮愣了神,晃了眼。 这该死的美色。 … 断壁残垣的遗址,两人用灵力加快脚步,把整个遗址都逛了遍,依旧没有找到传送阵所在。 於兮凝眉,就在他们找不到头绪之际,一声怒吼从他们不远处传来。 地动山摇的怒吼,属於八阶妖兽。 於兮与修云野互相看了眼。 秘境定律,有高阶妖兽在的地方,必有宝物。 修云野丟出冰破剑,揽住於兮的腰身,带著她一同跃到剑上,“去看看。” 话音刚落,冰破剑以极快的速度飞出,迫使於兮不得不紧紧抱住修云野,才不至於从剑上摔下去。 修云野愉悦的声音传来,“冰破剑性子急,你抱紧些。” “……”这跟她撩男主的招数有异曲同工之妙。 於兮在修云野腰间掐了一把,“师尊,你的腰真结实。” 修云野看了她一眼,“你的,兮兮,我的都是你的。” 迎著於兮愣怔的神情,修云野补充,“人也是你的。” 这回不止开关打开,连任督二脉都通了。 “修云野,跟別的男人爭一个女人,你到底能得到什么?” “他们只是一棵草,一把剑,算不上男人。” “……”那你还要做大的。 冰破剑的速度很快,空中的风很大,修云野设置了屏障,显得四周格外安静。 只听他徐徐开口:“我醒悟得晚,好在来得及,你想养著他们,我尊重你的想法,熬到最后的人才是贏家,但是兮兮,你要给我一个竞爭的机会,不可以厚此薄彼,好比你肯亲他们,却不肯亲我一样,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待在你身边,是我所愿。” 第82章 她在修仙界包养男主(22) 於兮很难形容她听见这段话的心情。 硬要形容,就是… 她想亲修云野。 想把他按在床上。 不过於兮没来得及亲上去,冰破剑已然落地。 八阶妖兽,青面獠牙,牛头虎身,还有三条像蛇一样细长的尾巴。 妖兽面前,躺著两个宗门弟子,穿的是剑宗的法衣。 鲜血浸染,出气多进气少的剑宗弟子。 好巧不巧,这两个人於兮有点印象,是她原来的二师兄和三师兄。 在救与不救之间,於兮选择了前者。 不是因为她心肠好,而是她喜欢打脸。 这两位在过去没少表达对原主的嫌弃。 於兮想看看,被他们嫌弃的人救下,他们是怎样吞苍蝇般的表情。 於兮拿出黑曜剑,“师尊,我对付妖兽,你护住那两个人。” “好。” 修云野应得很乾脆。 八阶妖兽对他而言,不算什么对手。 但对金丹期的於兮而言,就很宝贵。 於兮要晋升元婴,需要累积实战经验。 越级对战,激发潜能,无疑是最好的实战。 修云野瞬步到两人身旁,一手拎起一个,三步两步拉开与妖兽的距离,直到安全距离后,没有半点怜惜地把要死不活的两个人重新丟在地上。 宗门比试时,修云野看得清楚,这两个人跟玉苍的那个女弟子同属一丘之貉,比试结束,他们安慰那个女弟子时不忘说於兮坏话。 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头的於兮,已经跟妖兽打了两个回合。 於兮的劣势非常明显。 好在她手里拿的是黑曜剑,要是之前的那把普通长剑,大概已经被妖兽的钢筋铁爪拍碎了。 於兮很快被妖兽粗壮的大掌拍落。 黑曜剑颤鸣,化作实体接住於兮,避免她跟地面亲密接触,嘴里骂骂咧咧,护著的动作半点不少,“正面打不过你不会攻它下盘?你给它劈个断子绝孙,你看它还跳不跳!” 听见黑曜的话,妖兽一声怒吼:无耻! 於兮也觉得挺无耻的。 虽然她攻过黑曜下盘。 站直身体,於兮拿出玉瓏珠,注入灵力的瞬间,天地间灵气涌动,朝玉瓏珠匯集。 黑曜第一次见玉瓏珠,眉头不著痕跡皱了皱,“我说你的灵根看著不像混沌灵根,原来关键在这玩意儿身上。” 灵气源源不绝填充进於兮的丹田,直到丹田充盈,於兮才收起玉瓏珠,“变回剑,我们再战。” 这是打定主意要正面对决。 黑曜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修云野,“你就这么想让我认你为主?” 修云野看明白的事,黑曜同样能看明白。 於兮回答得斩钉截铁,不带丝毫犹豫,“对。” “哪怕我浑身戾气,是一把杀剑?” “不是。”於兮侧头,“不是杀剑也不是神剑,你就是你,黑曜剑。” 不是杀戮的杀剑,也不是被別人定义的神剑。 你就是你,黑曜剑。 【叮,黑曜情根值进度55%】 妖兽的大掌拍了下来。 於兮扯过黑曜,堪堪避开,两人滚了一地沙土。 从地上站起时,黑曜已经重新变回了黑曜剑,剑身颤鸣。 黑曜的声音通过神识传给她,“想要我,就別被戾气控制了,於兮。” 伴隨著这句话的,是从黑曜剑上喷涌而出的戾气。 戾气化为实质,將於兮包裹在其中。 於兮看见了刚生出剑灵的黑曜剑。 不是现在的黑色,而是通体银色的黑曜剑,光洁如新的剑身没有一丝战损的痕跡,而站在黑曜剑旁边的黑曜,只有四岁孩子般大小。 黑曜剑迎来了第一个陌生人。 陌生人把黑曜带上了战场。 不断地廝杀,黑曜剑身上的血跡越来越多,持剑的陌生人杀红了眼。 死了多少人,黑曜剑就吸收了多少戾气。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黑曜剑经歷了一场又一场的战役。 染上无数鲜血,匯集无数戾气,最终银色剑身变成了黑色。 血水流淌的战场上,成人的黑曜独自站立在天地间,接收汹涌奔向他的戾气。 原来不是黑曜生来便嗜杀。 而是他生来,就要承受杀戮的后果。 他是装戾气的容器。 就像鱼缸里的清道夫,家里的吸尘器,他人负面情绪的垃圾桶。 容器变满,溢出的戾气会侵蚀持剑人,形成杀戮—被戾气侵蚀—更多杀戮的死循环。 这才是黑曜不愿从剑冢出来的真正原因。 此时此刻,於兮似乎有些明白,黑曜的孤寂。 不打紧。 她来了。 於兮將灵力匯集到黑曜剑,缓缓抬起手,以凌厉之势一剑破开包裹著她的戾气。 再次拿出玉玲瓏,如同吸收天地灵气般,所有戾气被玉玲瓏吸收,通过她的四肢百骸,涌进她的丹田。 黑曜剑剧烈颤鸣,“你疯了!你把戾气当灵气补,你会失智!” 看见这一幕的修云野,眉头紧皱,下意识来到於兮身旁,却没有打断她。 他相信於兮会这么做,必定有自己的想法。 於兮勾唇一笑,握著剑柄的手攥紧,“你害怕的事,由我来告诉你答案。” 戾气悉数被吸收,於兮瞳孔的顏色在红色与黑色之间闪烁。 深吸一口气,於兮跃上半空,对著怒嚎的八阶妖兽,劈出一剑。 纯白色的灵力与黑色的戾气交织,匯集成一道毁天灭地的剑气。 带著戾气的剑气比刚刚强上数倍,斩断妖兽的利爪,打在它的眼睛上。 妖兽哀嚎一声,伸出带著血的爪子把眼睛捂住,硕大的身躯开始在地上翻滚。 当说不说,挺像左右打滚的狗狗。 受伤的妖兽瞬间没了斗志,翻滚几下后,竟…落荒而逃了。 没错,八阶妖兽,受金丹期於兮一剑,落荒而逃了。 修云野:…… 於兮:…… 黑曜:…… 八阶妖兽:我只是个孩子。 於兮落地,黑曜化作人身,上下看著她。 於兮好心情在他面前转了个圈,“看见我的答案了吗?” “那些戾气,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你没被影响?” 於兮狡黠一笑,“很简单啊,容器满了,就释放出去,我以自身为媒介,匯集你的戾气,再以剑气的形式打出去,让它们打哪来,回哪去。” 修云野若有所思,“相传混沌灵根具有混沌之力,与天地初开的混沌之气同源,所以你的灵根,才能暂时承载戾气。” “不错,咱不当这个冤大头容器,吸收多少,就打出去多少,谁爱装谁装去。”於兮看向黑曜,笑靨如,“我不怕你的戾气,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黑曜愣愣地看著於兮。 怎么能有,这么,这么,疯狂想要他的,死女人。 【叮,黑曜情根值65%】 第83章 她在修仙界包养男主(23) 原主二师兄叫雷鸣,三师兄叫宋林。 於兮从修云野的储物戒里掏出两枚丹药,一人一颗餵了下去。 两个人很快从昏迷中醒过来,在看到於兮脸的瞬间,同时露出愣怔的神情。 於兮蹲在他们面前,单手撑著侧脸,笑得格外痞坏,“两位师弟醒了?” 成为剑尊弟子的於兮,同时也成了他们这一辈里所有人的大师姐。 昔日人人嫌弃的小师妹,一跃成为整个宗门炙手可热的大师姐,这声『师弟』叫得两个人脸色十分精彩。 难堪的精彩。 先开口的是雷鸣,“我们怎么在这?” “自然是。”於兮笑容满面,“我们救了你们。” 雷鸣露出诧异的神情,似意外於兮会出手,这声谢倒是很乾脆,“多谢大师姐。” 於兮看向宋林,宋林冷笑,“救我们能安什么好心?你以为我们会对你感恩戴德?你欺负幽若师妹,不敬师尊,找到剑尊做靠山又怎么样…” “三师弟!”雷鸣打断他,对他使眼色,让他看站在於兮身旁的修云野,“无论如何,大师姐救了我们。” 宋林看见了修云野,后者的目光在於兮身上。 那目光怎么说呢,清清浅浅,却盖不住眼底温柔的繾綣。 似有所感,修云野转动眼眸。 视线对上的一瞬间,宋林下意识垂下眼,背脊发怵,莫名生出一种被冷血动物睥睨的恐惧。 那些讥讽於兮的话语卡在咽喉处,再不敢说。 “救你们,也没想过要你们的感激,我有一个问题,好好答我们好聚好散,不好好答,那就一拍你们散。”於兮站起身,拍了拍法衣上的褶皱,“妖兽为什么追你们?” 回答的是雷鸣,“我们跟…幽若师妹一起进入坤玄秘境试炼,来到这里不知怎么就入了幻境,从幻境出来后,幽若师妹不知所踪,我们在寻找她的过程中,碰上了妖兽。” “至於妖兽为什么追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在碰到妖兽的地方,感受到一丝魔气。” 魔气。 於兮点头,“带我们去,你们刚遇见妖兽的地方。” … 他们遇见妖兽的地方有一口枯井。 枯井深不见底,从上头看下去,只能看见一片漆黑。 修云野隨手丟了颗石头下去,没有任何迴响。 没有底的枯井。 亦或者,枯井底下有其他阵法,比如传送阵。 於兮与修云野互相看了眼,修云野踩上枯井边缘,“我先下去看看。” “好。” 修云野跳了下去,於兮抱胸等在枯井边,雷鸣犹豫一瞬开口:“我们可以走了吗?我们还要去找幽若师妹。” “自便。” 於兮刚回答完,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叫喊:“师兄救我!” 站在枯井边上的三个人齐齐回头,不期然看见幽若,以及劫持幽若的,穿著黑色斗篷的魔修。 魔修掐在幽若脖颈上的手,腕上戴著嵌上红宝石的金鐲子。 那个把玉瓏珠卖给拍卖行的人,手腕上也有这么一个金鐲子。 “师妹!”宋林当即拿出武器,剑尖直指魔修,“魔头,放开我师妹!” 魔修发出『吱吱吱』的笑声,抬手指向於兮,声音低沉暗哑,宛如老嫗,“想救她,拿她来换。” 於兮挑眉。 宋林朝魔修攻了过去。 宋林並不是剑修,而是丹修,所以剑用得不怎么样。 只一招,就被魔修打飞出去,重重撞在断壁残垣上。 新伤加旧伤,宋林瘫在地上,咬牙从储物戒里胡乱掏出丹药一股脑儿吃下,摇摇晃晃站起来,还要往前冲。 此时雷鸣也拿出他的武器,一条长鞭,鞭子上带著『滋滋』的电光,朝魔修攻去。 魔修『吱吱』笑著,不闪不躲,只让幽若挡在前面,迫使雷鸣不得不將长鞭调转方向,打在一旁的地上。 “我要的不是你们。”魔修掐红了幽若的脸,“你们把她给我,我就放了这个人。” 这个『她』,指的当然是於兮。 眼看幽若危在旦夕,宋林转头看向跟没事人一样的於兮,扯著嗓子道:“她曾是你师姐,对你不薄,你就这么眼睁睁看著她死吗!” 於兮给他一个看傻子的眼神,“她待我挺薄的,我不看她死,难不成自己去送死?” “你!你简直忘恩负义!” 听见宋林的怒骂,黑曜化成人形站在她身边,戾气的眼扫过宋林,“哪里来的狗,怎么吠个不停,狗链也不拴一拴。” 懟完宋林,黑曜看向被魔修劫持的幽若,“人掐你脖子你不会攻他下盘?柔柔弱弱只会喊救命,你还会什么?” 於兮:…… 攻下盘这件事,黑曜真的有必要记得这么清楚吗。 翻不了篇了是不是。 黑曜对他们而言是陌生面孔,但这並不妨碍幽若的发挥,只见她眼尾泛红,我见犹怜,“小师妹,我是因为你才会被他劫持,他说你没有遵守跟他的约定,你…你救救我,你跟魔族勾结的事,我绝不会往外说…” 平地惊雷的言语。 於兮本人怎么不知道,她跟魔修还有约定? 翻遍原主记忆,也没有任何魔修存在的痕跡。 所以莫须有的罪名,也可以张口就来。 宋林信了,深信不疑,甚至还找到於兮和魔修勾结的理由,“我就说,一个无法修炼的人,怎么突然成为天才,看来师尊说的都是真的,你用了歪门邪道!跟魔族勾结!” 雷鸣有些犹豫,理智告诉他,勾结的事需要打一个问號。 有剑尊相护,为什么会选择跟魔族勾结? 剑尊不比眼前这个人强? 且拋开剑尊不说,於兮身边的人好像都不弱,比如那天在擂台上的剑尊弟子,比如刚刚跳下枯井的男人,再比如,如今站在於兮身边的黑曜。 他看不出黑曜的修为,只能证明他的修为比他高。 雷鸣不知道刚刚跳下去的修云野就是剑尊。 也不知道他看不出黑曜修为的原因是,黑曜是一把剑。 黑曜冷冷一笑,“就这两个不辨是非的歪瓜裂枣,也能做剑宗的弟子?果然天凉了,剑宗该倒了。” 第84章 她在修仙界包养男主(24) 不得不说,黑曜懟人的能力,甚得於兮欢心。 拍了拍黑曜的肩膀,於兮示意他稍安勿躁,隨后看向魔修,“你的目標是我,我正好也有事问你,但是我没有捨己为人的嗜好,你把你手里那个掐死,我们坐下来谈。” 魔修一愣,似不曾想於兮会提这样的要求。 愣怔之后,魔修『吱吱』笑著,“有趣,你不怕她死了,剑宗问罪你?” 於兮莫名,“她不死,污衊我跟你同流合污,剑宗就不会问罪我?” 停顿一瞬,於兮又说:“说实话,我觉得你们的演技挺蹩脚的。” 魔修挑眉,饶有兴味开口:“怎么说?” “如果你跟我勾结,自然应该知道,我跟你手里那位不对付,你找谁不好,偏偏劫持她来找我,证明你们不是演给我看,而是演给另外两个人看的,这是其一,其二,暗戳戳进行的才叫勾结,没有说把勾结两个字昭告天下的,你让她说那么多话,生怕旁人不知道我俩有勾结,不觉得演过了?” 此话一出,宋林和幽若同时愣住,雷鸣深深皱起眉头。 “有趣,有趣,果然有趣。”魔修笑得格外愉悦,缓缓鬆开幽若,“事情败露了,去吧。” 魔修没有半点爭辩,直接承认了演戏的事实。 下一瞬,幽若闪身到雷鸣面前,在雷鸣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匕首刺进了他的丹田。 雷鸣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师…师妹?” 幽若一改刚刚可怜的神情,勾了勾唇,“二师兄別怪我,要怪就怪於兮,本来你们可以不死,谁让你们跟她待在一起?” “別担心,你们的死是有价值的。” 捅完雷鸣,幽若一步步走向靠长剑支撑的宋林,身上蔓延出丝丝缕缕的魔气,“三师兄,整个宗门除师尊外,你对我最好,也最愚蠢,说实话,我不想杀你的,但是事情败露,你们不得不死。” 宋林震惊,“你…你身上怎么会有魔气?!” 幽若没有给他再说第二句话的机会,匕首同样刺进了他的丹田。 直到倒地咽气,宋林都睁著一双大眼,死不瞑目。 宋林和雷鸣死了,幽若转头看於兮,眼中充满浓烈的恨意,“他们死了,现在该你了。” “你好像很恨我?”於兮神情平静,单纯好奇,“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我才是宗门最出色的弟子,明明应该是我得到所有人的瞩目,明明我才有资格进入剑冢,明明拔出神剑的人,是我!”幽若指著她,“没有你,我就能成为第一。” 黑曜觉得这个女人委实是有些毛病,真当他是谁来都能拔走的? 於兮侧头,“想做第一,不应该靠自己努力?” “我不努力?!我努力修炼,努力经营人脉,本来一切都是我的,可你!你不过是上了场擂台,就把我苦心经营多年的成果打碎,当初你为什么没有死在罡风崖上!” “剑宗有护宗大阵,魔修进不来,所以在罡风崖出手杀我的,是你。” 幽若身上的魔气越来越盛,“是我又怎样,你早该死了。” 话音落下,幽若朝於兮出手。 黑曜化成黑曜剑,挡下了她的攻击。 这边黑曜在同幽若对垒,那头的魔修已然闪身到於兮身旁,边过招边说:“听说你有事问我?” 於兮拿出另一把长剑,“確实有一个疑问。” 幽若杀了原主,抢走她的储物戒,主人死亡,储物戒上神识消除,他们拿走原主的宝物,玉瓏珠幽若无法使用,所以给了魔修。 只是,“你能使用玉瓏珠,为什么还拿去拍卖行卖了?” 魔修没有打哑谜,“因为你。” “我?” “不卖玉瓏珠,你怎么能重新修炼,又怎么能找到这里?” “什么意思?” “你修炼到金丹,想必已经发现自己的灵根被人封印,只有玉瓏珠,才能短暂解除。” 於兮皱眉,挡下魔修的攻击,“我从罡风崖离开,你知道我还活著,故意卖掉玉瓏珠,引我出来,可你怎么能保证,我会去拍卖行,如果我不去,玉瓏珠被別人买走呢?” “买走再抢回来,很难吗?” 有那么点道理。 於兮想了想,“幽若要杀我,你却让我修炼,你还知道我灵根的事,你是谁?” 魔修勾唇,挡下於兮招数,一把拉住於兮手腕,“我是你爹,於兮。” ??? 於兮蹙眉,挣脱魔修,“说话就说话,做什么开始骂人。” “你不信?” “不太信。” “我知道你灵根上的封印,也能使用玉瓏珠,你为什么不信?” 於兮理所当然,“信你没钱啊,我那飞升的爹有钱。” “……”短暂的沉默后,魔修拉开与她的距离,笑得疯癲,“有趣,太有趣了,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杀你,我也確实不是你爹,想知道我是谁,想知道你真实的身世,来魔域找我吧。” 於兮挥出一道剑气,魔修不闪不避,化作一道黑烟,消失在原地。 魔修离开,於兮收剑,转头看黑曜与幽若。 幽若明显落下风。 见魔修消失,幽若分神,一个不慎被黑曜刺破肩膀,剑身拍向她的后背,將她猛然拍到地上。 於兮提剑走过去,剑尖挑起她的下巴,“他跑了,你输了,把我的储物戒还给我。” 幽若睁著一双讥讽的眼,勾唇冷笑,“你以为你贏了?小师妹,你到底太嫩了。” 说完,幽若从怀里掏出玉牌,用力捏碎。 这是玉苍给她的保命玉牌,玉牌捏碎,玉苍的分身猝然出现,瞧清眼前场景,不由分说一掌打在於兮身上。 化神期修为,哪怕於兮反应及时,拿剑去挡,还是被打飞出去。 玉苍扶起幽若,“她又伤你?” “师尊,你终於来了。”幽若一下子扑进玉苍怀中,如泣如诉,“小师妹跟魔修勾结,杀了二师兄和三师兄,现在还想杀我。” 玉苍抬头,视线扫过雷鸣和宋林的尸体,瞳孔微缩,属於化神期的威压铺天盖地朝於兮袭去,“孽徒!今日我便要你死!” 於兮落地的瞬间,终於回过神来,幽若为什么说『你们的死是有价值的』。 原来在这等著她。 第85章 她在修仙界包养男主(25) 於兮用最快速度掏出玉瓏珠,匯集灵气抵挡,黑曜化形来到她身旁,指著玉苍鼻子骂:“一个个怎么都跟有病似的,那两个人分明是被你怀里的徒弟杀死,与魔族勾结的人也是她,脑子生了不如不生,这么糊涂不如死了算了。” 玉苍冷声,“胡言乱语,幽若自小善良,与他们二人更是师兄妹情深,她必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反倒是她於兮,欺师灭祖,心机深沉,不服管教,走上歧途!” 千言万语,黑曜只能蹦出两个字,“蠢蛋!” 於兮受伤,窝在她怀里的宗草化形出现,顶著玉苍的威压扶住於兮,灵力不断朝於兮输送,“姐姐,很快就不疼了。” 宗草在帮她疗伤。 抵抗威压的於兮扯出牵强的笑容,“你没有修为,別化形,他的威压你抵抗不住。” 宗草摇头,额间青筋凸起,扶著於兮的手发颤,却没退却半分,“宗草心疼姐姐。” “听话,变回含羞草,回到我怀里。” 宗草还是摇头,抿著的唇格外倔强。 黑曜看向於兮泛白的嘴唇。 自遇见这个女人开始,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耀武扬威的自信模样,何曾有过这么憋屈的时候。 憋屈的於兮,不能反抗的於兮,叫他看得胸腔格外烦闷。 心中戾气骤升,黑曜重新变回剑身,直直朝玉苍飞去。 玉苍祭出本命剑抵挡,“原来你就是剑冢里的那把神剑,能化实体的剑灵万中无一,可惜你找了个那样的剑主,金丹期限制你,你打不过我。” 话落,玉苍翻手把黑曜剑打落到地上。 黑曜剑颤鸣,戾气翻滚,黑色的戾气化为实质攻向玉苍。 看见黑色戾气,玉苍凝眉,越发篤定,“孽徒果然心术不正,与魔修勾结,连神剑都生出戾气,今日我便替天行道,灭了你剑主,让你重归剑冢。” 玉苍设置屏障抵挡戾气,手中的本命剑高高举起,对著於兮所在的方向,猛地劈下去。 黑曜回身想护,却被玉苍再次挥出的剑气阻止,“於兮!!” 剑气袭来,宗草费力挪动身体,整个人挡在於兮面前,笑容靦腆而愉悦,“姐姐,我终於能护你一次。” 於兮瞳孔颤动,浑身无法动弹的她,眼睁睁看著宗草承接下剑气,被打回原形,飘飘然落到地上。 断成两节。 这一瞬间,『宗草死了,任务失败』八个字在她脑海里迴荡。 死了,男主又死了。 巨额积分债务要翻倍了。 谁让他挡了! 於兮双眼猩红,天地灵气跟著她的情绪剧烈涌动,形成巨大旋涡,匯集到玉瓏珠中。 透明的玉瓏珠,五种顏色疯狂转动,衝破於兮灵根能承受的顶峰值。 “黑曜。”於兮在玉苍的威压下一点点站直身体,冰冷的眼锁定玉苍,手臂抬起,“回来。” 黑曜飞回於兮手中,剑身上的戾气跟著朝於兮涌去,悉数填充进她的灵根。 黑曜知道於兮想孤注一掷。 他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合心意的。 他捨不得她死。 他想劝,劝能动的於兮跳进枯井,去找修云野。 可他能想到的后路,於兮想不到吗? 寧愿孤注一掷咬下玉苍一块肉,也不愿逃跑,宗草要是知道他在於兮心中这么重要,又该茶言茶语了。 真嫉妒。 想起那个跳进枯井,连於兮生死都赶不上的修云野,黑曜又舒服了,好歹,於兮的最后,他陪著。 会一直陪著。 “吾黑曜剑,心甘情愿认於兮为剑主,人在剑在,人亡,剑亡。” “於兮,这件事我只说一次。”黑曜通过神识开口,语气彆扭,含著释怀,如同最后的告別,“你是我一千五百年以来,遇见的最好的意外,我…喜欢你。” 於兮勾唇,“我也喜欢你,黑曜。” 【叮,黑曜情根值进度75%】 【宿主,宗草……】 剑起,剑落。 毁天灭地。 剑气打破了玉苍的屏障,在玉苍皱缩的瞳孔中,將他淹没在黑白色的剑光里。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结束,尘土飞扬之后,玉苍搂著幽若,披散著头髮,身上带著细碎的伤痕,狼狈站在原地,满脸震惊。 他想不到於兮会迸发出这么强大的剑气,更想不到剑气竟然能伤到他。 反观挥出这一剑的於兮,如同泄气的皮球,失力跌落… 在修云野怀里。 於兮的脸色苍白到泛青,看见他,一双灰败绝望的眼骤然变红,贝齿咬著没有血色的嘴唇,脆弱易碎,声音哽咽又委屈,“修云野。” 三个字,让修云野从心尖到手指,都止不住发颤。 他不过跳了口枯井,在枯井下接受了个莫名其妙的传承,一眨眼回来,他的养主就被人欺负到这个地步。 而欺负她的人。 修云野缓缓转头,淬著冰的阴鷙目光看向那边抱在一起的男女。 又是玉苍。 次次都是玉苍。 比玉苍威压更甚的压力释放出来,把那两个人硬生生压著跪到地上。 修云野拿出冰破剑。 玉苍顶著威压急忙开口:“她跟魔修勾结!!” 修云野很少动杀心,他足够强,也不屑於欺负弱者。 但现在。 修云野的语气很平静,平静里又充斥著翻滚的怒意,“她杀人,我送剑,不是告诉过你?” “別说跟魔修勾结,若有一日她与整个修仙界为敌,我亦是她手中的那把剑。” “不理解?”修云野將冰破剑悬於空中,“也不需要你理解。” 冰破剑射出,快准狠穿过玉苍的身体,一剑串两个,用一招结束纠缠。 玉苍不可置信瞪大双眼,拼死用最后的灵力把幽若送出去,分身消散前,留下一句话:“我会如实把於兮与魔修勾结的事稟报宗门。” 分身消散,端坐在玉苍峰的主体吐出口血,愤恨地擦掉血跡,玉苍走出玉苍峰。 祸害短暂解决,修云野没有了刚刚的冷静,搀扶滑落的於兮,把源源不绝的灵力输送进她的身体,眼眶跟著慌乱泛红,紧紧抿著唇,脖颈处的青筋无法抑制凸起。 言语颤抖又无措。 “兮兮,对不起,我不该放你一个人。” “你別,別丟下我啊。” “你还没有,没有说你要我。” “別丟下我。” 【叮,修云野情根值进度90%】 第86章 她在修仙界包养男主(26) “那棵含羞草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挡在於兮面前,我就说,他不该做草,该做茶。” 於兮眼皮微动,意识还没归拢,就听见黑曜磨牙般的吐槽。 接话的是修云野,冷嗤一声,“轰动修仙界的神剑,连剑主都护不好。” 黑曜跟著冷笑,“起码我从头到尾都陪著她,不像剑尊,她在苦战,你在那口破井里瀟洒。” 修云野没接话,但於兮能感受到从修云野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 於兮在心里无声嘆了口气,突然有点不想醒来。 系统上线,心有余悸,【宿主,不是跟你说宗草没死,你怎么还发疯,嚇死我了,有一瞬间我都以为你要噶了。】 没错,宗草挡在她面前接下剑气,於兮经歷短暂的怔忡之后,她已经猜到宗草没死。 因为她没有听见系统任务失败的提示。 后来系统也证实了她的猜测。 於兮:想多了,我惜命。 系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所以你是故意的,故意藉机发疯,让黑曜提前认你为主,还刷了修云野情根值!】 於兮:那倒不是,我只是单纯想还玉苍一剑,其他都是顺带。 它信她个鬼,感情餵了水。 流走的水。 系统匿了。 於兮动了动放在身侧的手,只动了一下,就被人握住。 散发在周围的寒气瞬间消散,修云野哑著声,“兮兮,你醒了。” 另一只没动的手也同样被人握住,黑曜的语气不若之前激昂,显得有些彆扭,“醒了就睁开眼。” 於兮缓慢睁开眼,接触到明亮光线有些不適应,双眼眯了好几次,才真正把眼睛睁开。 声音是久不说话的沙哑,“宗草呢?”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那棵草。”黑曜皱眉,语气里的酸意止不住,到底把断成两节的宗草放到她面前,“在这。” 借著两人的力道坐起来,於兮从修云野手中抽出手,咬破手指把血滴在宗草身上。 看著空落落的手掌,修云野墨瞳微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三个人中最弱的宗草,总能得到於兮额外的怜惜,而最强的他,永远都是最容易放手的那个。 修云野攥紧拳头,將脸撇过一边,声音很低,却足够於兮听清,“我疼。” 於兮微愣,抬头看修云野,“你受伤了?” 修云野没回答,锋利的喉结微动,下頜绷得稜角分明。 滴完血的於兮,確认血液被宗草的叶子吸收后,含住咬破的手指。 同时抽出黑曜握著的手,伸向修云野,摸了摸他绷紧的下頜,“哪里疼?” 感受到柔软的触感,修云野回眸,捏著於兮的手放到胸膛处,“心疼。” 於兮还没做出反应,黑曜率先讥笑,“堂堂剑尊也有这么不要脸的时候。” 修云野红了耳根,看著於兮的眼却没挪动半分,清冷的眼里盛满繾綣与渴望,当说不说,这眼神与宗草平日看她的眼神,有异曲同工之妙。 像一只受惊渴望被安抚的大狗。 於兮莞尔一笑,放在修云野胸膛的手指使力,坏心眼般捏了捏,“不疼,我给你捏捏。” 胸肌手感还挺好。 修云野的耳根更红了,喉结大幅度上下滚动,“嗯。” 看见这一幕,黑曜带著戾气的眼眸微动,当即横在两人中间,一把將修云野挤出去,“我也疼。” 被挤掉的修云野冷著眉眼,眼里的冰刃化为实质,似要把黑曜的背脊刺穿。 於兮上下看著黑曜,“哪里疼?” 黑曜抓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那个玉什么东西,用剑攻我下盘,你检查看看,是不是被打坏了。” “…?”剑跟剑对垒,还有攻下盘的说法? 黑曜神情彆扭,耳根泛红,语不惊人死不休,“你说…要跟我欢好,万一坏了,我们…怎么欢好。” 於兮正要收拢手指,手臂陡然被修云野握住,语气生硬,“他的坏了就坏了,我的可以用。” 瞧修云野那副不值钱的模样。 黑曜挑眉,“我的肯定比他好用。” 比不值钱而已,当谁比不过似的。 1v1叫调情,1v2叫修罗场。 於兮从两个人手里抽回手,捧起宗草带著草根的那节,捏了捏他的草叶子,“喝了血,好些了吗?宗草。” 草叶子用极其缓慢的速度闭合,將於兮的手指包裹住,无声给她回应。 於兮笑了,指尖逗弄著草叶子,“下次不许再这么莽撞,我不需要任何人牺牲,你是我一滴滴血养出来的,要懂得珍惜自己,知不知道?” 宗草微顿,萎了一般耷拉下叶子,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 於兮满意,將宗草放进怀里。 “你也是,於兮。”黑曜倏然开口,“人在剑在,人亡剑亡,你也要珍惜自己。” 於兮怔忡,想起一件事,笑意盈盈揶揄,“我还没到元婴,你就认我为主了?” 黑曜微噎,为於兮得了便宜还卖乖,偏生他喜欢,“嗯,认了。” 停顿一瞬,黑曜又说:“那天的事我不想再经歷,你给我抓紧修炼,被一个化神期欺负,说出去丟我的脸。” 修云野破天荒没有反驳黑曜的话。 修仙界本来就是强者为尊,弱肉强食,於兮是混沌灵根,就算哪都不去,也会引起別人的爭夺,今天有玉苍欺负,明天可能就有王苍、无苍、六苍出现。 他总有来不及保护的时候。 於兮想到玉苍嘲讽黑曜的话。 『可惜你找了那样的剑主』。 “好。”应下这声,於兮开始查看自己身体的情况。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她的金丹,生出了婴儿的雏形,是晋级元婴的前兆。 一场孤注一掷的苦战,竟然让她来到金丹后期,只等一场雷劫,她便可以晋级元婴。 速度堪比开掛,要不是发生在她身上,她是万万不可能相信的。 於兮抬头看向隱隱有乌云飘来的天空,咽了咽口水,“说来有点巧,我可能,要晋级了。” 修云野与黑曜闻言,双双脸色一凛,顺著於兮的目光看向飘来的乌云。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刚刚才醒来的於兮,要渡劫了。 深吸一口气,於兮站起来,牵过黑曜往外走,“陪我一起渡劫,正好让雷劫洗洗你身上的戾气。” 雷劫来的第一反应不是担忧自己,而是先想到他? 黑曜不著痕跡勾起嘴角,“知道了。” 【叮,黑曜情根值进度77%】 第87章 她在修仙界包养男主(27) 別人晋升元婴期有十八道雷劫。 於兮晋升元婴期… 已经扛下十八道天雷的於兮抬头看向剧烈翻滚的雷云。 那道如柱子般粗壮的天雷又来了。 “黑曜,把你的戾气,一次性全部释放出来。”拿出玉瓏珠,於兮用黑曜剑直指天雷,出言挑衅,“別犹豫,我就是那个混沌灵根,你儘管劈,劈不死我,我都看不起你。” 天雷:…… 黑曜:…… 见过作死的,没见过於兮这么作死的。 十八道天雷都快把她劈成炭了,还能那么朝气蓬勃。 如柱子般的天雷开始分离,不断匯聚雷点,逐渐形成两道柱子般粗壮的天雷。 一道劈不死,就分两道劈。 像是在回应於兮话语般,天雷带著惊人的气势毫不犹豫劈向她。 『轰』。 於兮与黑曜剑被雷光吞噬。 站在下方的修云野,握著冰破剑的手陡然攥紧。 有些醋他不该吃,有些劫得本人扛,修炼这么多年,比於兮年长这么多岁,他该成熟自持,大方得体。 可一想到於兮可以为宗草孤注一掷,可以为黑曜故意引天雷劈她,修云野的心就一阵阵酥麻的颤。 於兮为他们付出的是感情,为他… 修云野翻遍自己的记忆,能想到的只有灵石。 想到这,修云野下意识摩挲食指上的那枚储物戒,她送给他的,他们没有。 於兮会依赖他,他们也没有。 极其缓慢地呼出口气,修云野心尖的酥麻轻了些,他是大的,要有容人之量,一把剑、一棵草都依赖她,他不一样,他被她依赖。 修云野微抬下巴,看向雷光散去,依旧屹立在空中的於兮,嘴角不自觉扬起弧度。 对,他不一样,他不需要她付出什么,只要他能在她身边,一直在她身边,就足够了。 【叮,修云野情根值进度92%】 骤然听见系统提示,迎完雷劫的於兮狐疑低头,与修云野的目光撞在一起。 后者神情温润,薄唇微启,低声说了四个字:“你很厉害。” 於兮想到与修云野初见那日。 她说:『我,厉害吧,我想著没人会干挖人坟墓的缺德事,就让我爹把灵矿入口藏在棺材里了』。 当时修云野冷著一张脸並没有回答她。 现在他对她说:『你很厉害』。 温柔又宠溺。 於兮笑了,笑容明媚,对修云野回答:“嗯!我很厉害。” 黑曜剑颤鸣。 通体漆黑的剑身因为这场雷劫的洗礼,变回了曾经的银色,准確来说,是比曾经更耀眼的银色。 雷劫是天道给予修士的劫,亦有驱散世间污秽的力量,借雷劫洗去他沉积一千多年的戾气,也就於兮能想到这个办法。 黑曜很高兴,但於兮和修云野的互动又让他不怎么高兴。 黑曜化成人形,乾乾净净的眼里再无戾气与杀戮,盛满零碎星光,伸手拥住於兮,犹豫一瞬,亲上她柔软的嘴唇。 生涩又虔诚的辗转,无声诉说著他的喜悦与感激。 不算长的吻之后,黑曜羞赧地半垂著眼眸,“你对我喜欢的…回礼。” 目睹半空中发生的一幕,修云野上扬的嘴角骤然压下来,周身气息低了三度不止。 他收回之前说过的话,他不大度,也没有容人之量,他现在想把黑曜剁成废铁餵狗。 被吻的於兮愣怔一瞬,下意识低头看那个寒气不断往外冒的修云野。 察觉到於兮的目光,黑曜禁錮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他,语气尤为不满,“我亲你,你看他做什么?我不如他?” “……” 这修罗场给你要不要? * 知道杀死原主的是幽若,於兮没必要再去魔域,为完成原主愿望,自然是先找她报仇的。 所以元婴的修为稳定下来后,於兮和修云野回到了剑宗。 剑宗的气氛很低迷,很压抑,守门弟子看见他们,如同看见洪水猛兽,拔腿就跑不说,边跑边喊:“他们来了!他们来灭剑宗了!” 人无语的时候,除了沉默还会笑。 … 剑宗长老一个个面色严肃,如临大敌,当然他们恐惧的对象不是於兮,而是站在於兮身旁,冷著一张脸的修云野。 宗主高坐主位,痛心疾首,“师弟,你看把他们一个个嚇得,剑宗立世千万年,为修仙界五大宗门之首,怎么就…怎么就…” 修云野挑眉,“怎么就什么?” “怎么就把他们养得如此胆小如鼠。” 面对自家宗主的吐槽,在座长老神情颇为一言难尽。 剑宗已经够穷了,修云野要在剑宗同他们开战,拋开输贏不谈,夷平的山头谁来收拾,经济损失谁来承担,那些辛辛苦苦培养的弟子,死了谁来为他们招新人。 他们是贪生怕死吗,他们是为剑宗的未来著想。 是以,原本该堂审的气氛变得尤为诡异,长老接二连三开口。 “於兮,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於前辈得大道飞升,他的女儿,我等认为不会同魔修为伍,是不是魔修逼迫你?” “有什么冤屈,你大大方方说出来,我们会公平公正对待,如果错的是別人,我们也会为你做主。” “要真是一时被魔修迷惑也不打紧,你是混沌灵根,修仙的好苗子,我们倾尽全力,也会將你扶回正道。” 於兮看向坐在其中牙齦都快咬碎的玉苍。 后者对上她的眼神,声音凌厉,“她与魔修勾结,亲手杀死我两名徒弟,剑宗乃五大宗门之首,怎能容忍这般欺师灭祖,品行恶劣之人!自古仙魔不两立,诸位长老难道想本末倒置?” “修为高就可以肆无忌惮,修仙界还有什么正义可言,连杀害同门的人都能原谅!” “今日我们放过他们,明日剑宗就会沦为整个修仙界的笑柄,更甚的,他们会认为剑宗也与魔族勾结!” “诸位长老想轻拿轻放,我不同意!” 一段话仿若掷地有声,宗主侧眸看他一眼,“你打得过我师弟?” 玉苍一噎,神情难堪,咬牙切齿开口:“哪怕拼死,我也要为我的徒儿討一个公道,捍卫剑宗尊严!” 『啪啪啪』。 堂內一片寂静,显得於兮的鼓掌声十分突兀,只见她微微一笑,“不愧是『刚正不阿』、『品行端正』的玉苍仙尊,我认同你说的话,正义虽迟,但一定会到,与魔修勾结残害同门的人,应该受到她应有的惩罚。” 第88章 她在修仙界包养男主(28) 此话一出,在不明真相的人面前,等同於挑衅。 於兮不顾玉苍难看到极点的脸色,对眾人行了一礼,继续开口:“跟玉苍仙尊说我与魔族勾结的人是幽若,就算审判,也要有人证物证,不知幽若在哪,我愿和她当堂对质,以证清白。” 『以证清白』四个字一出,堂上眾长老齐刷刷呼出一口气,不是他们怂,只是他们想最大化避免剑宗损失。 有长老率先接话:“她既然这样说,玉苍,你把幽若召来,查清事情真相。” 玉苍攀附在扶手上的手背青筋微凸,投向修云野的眼神更是愤怒,“幽若被修云野打伤,如今臥床不起!” 转向於兮,玉苍差点压不住自己的杀意,“明知道她受伤还让她出来,你是不是觉得,没有对质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你简直蛇蝎心肠!” 玉苍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柔弱的声音,“师尊。” 眾人循声看去,只见幽若苍白著一张脸走来,身体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 玉苍立马从位置上站起,三步並作两步上前,下意识扶住她,“你怎么来了?” “师尊。”幽若虚弱一笑,“我不能放你一个人被人欺负,小师妹要对质,我就和她对质。” 听见幽若的言语,玉苍心疼得无以復加,对始作俑者的愤怒更是达到顶峰,“你放心,师尊必会为你討回公道!” 长老们面面相覷,宗主发话,“人到齐就开始,话先说在前面,事情讲求人证或者物证,一旦定出结果,该罚的罚,该討的討,诸位没有意见吧?” 眾长老默认,玉苍更不可能有意见,“结果出来,希望宗主能带领我们,公正处理。” 『公正处理』几个字,玉苍咬得极重。 宗主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莫名的一言难尽,点了点头,“自然。” 得宗主承诺,玉苍脸色稍霽,扶著幽若到自己位置坐下,自己则站在幽若身旁。 先开口的是幽若,她从怀里掏出一把带著血跡的匕首,呈现在眾人眼前,“这是杀害二师兄和三师兄所使用的武器,凌云匕首,诸位长老应该有印象,这把匕首是於前辈所铸的七品兵器,於前辈飞升前,把匕首留给了小师妹。” 於兮朝幽若手中的匕首看去,確实是那日捅进雷鸣和宋林丹田的匕首。 幽若继续道:“匕首上还残留二师兄和三师兄体內的灵力,以及,魔修的魔气。” 匕首被一个轮著一个长老查探,果真从上面发现了属於剑宗弟子的灵力以及魔修的魔气。 待所有人都查探完,幽若再次补充,“小师妹与魔修勾结,被我和二师兄、三师兄撞见,她怕露馅,竟狠心对我们下手,好在师尊及时赶到,我才能活下来,我相信,剑尊也是被小师妹蒙蔽双眼,才对我们出手,我不怪剑尊。” 知书达理,大义凛然,有理有据。 听到这里,修云野冷嗤,不知从哪里掏出把椅子,让於兮坐下,“她话多,你坐下听,別站累了。” 於兮没跟修云野客气,坐下的同时不忘拍拍手边的椅扶手,笑容满面,“师尊站著也累,挨著我一起坐?” 一眾长老倒吸一口气,就连宗主都投过来审视的眼神,那是高冷到生人勿近的剑尊,如今於兮的师尊。 於兮坐椅子,修云野坐椅扶手? 撇开姿势得不得体不谈,这是剑尊该坐的地方? 跌破眾人眼镜的,修云野坐了,不止坐了,还面色柔和的『嗯』了声,“兮兮有心了。” 对比起於兮跟魔修勾结,修云野跟於兮的互动更让他们感到震惊,也让侃侃而谈的幽若脸色更加苍白。 玉苍適时接话,拉回一眾人的关注点,“我去到坤玄秘境时,我的两个徒弟已死,於兮正在对幽若下手,我亲眼所见。” 堂內陷入短暂安静。 宗主看向於兮,“你的解释是什么?” 於兮拉过修云野的手,不慌不忙从储物戒里掏出一枚石头,单手捧到眾人面前,“眾所周知,世上有一种石头,叫留影石,留影石能记录下当时发生的所有事,且留影石的影像不可能造假。” 瞧见於兮手里的石头,幽若呼吸一滯。 什么时候,於兮是什么时候拿出的留影石,难道从她出现开始,於兮就在防著她? 似看出幽若所想,於兮笑著对上她的目光,“这块石头,確实是为你准备的,从一开始就是。” 幽若如坠冰窖,身躯止不住颤抖,为什么,为什么於兮总能用最简单的办法打破她的所有努力? 不,不可能,於兮不可能算到她出现,也不可能准备得这么周全! 幽若如何容失色並不在於兮的考虑范围,她为留影石注入灵力,將影像呈现在眾人面前。 从幽若被魔修劫持出现开始,直到玉苍被修云野打散告结,完完整整,录下全程,包括於兮与幽若之间的对话。 那句『是我又怎样,你早该死了』在堂內掷地有声迴荡。 玉苍不可置信后退一步,五味杂陈的情绪在脸上交织,“幽若?” 思绪混乱的幽若,木然转动头看向玉苍,晶莹的泪珠说落就落,“师尊,你信我,是她…我是被她和魔修控制的!我没有杀二师兄,我没有杀三师兄!” 於兮冷冷一笑,一字一句诉说幽若的罪状,“残害同门,杀人夺宝,勾结魔修,嫁祸他人,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蛇蝎心肠的典范,玉苍仙尊不是要一个正义吗,现在真相大白,你是不是该清理门户了?” “不可能,不可能。”玉苍不断后退,不断呢喃,“幽若心地善良,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她是被控制的,她肯定是被控制的。” 於兮嘲讽,“放在幽若身上就是被控制,放在我身上就是蛇蝎心肠,叫囂著正义的玉苍仙尊,也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一师一徒,一个蠢一个坏,锁死吧。”於兮视线扫过宗主和一眾长老,“幽若曾在罡风崖杀我並夺走我的储物戒,刚刚她拿出的凌云匕首就是最好的证据,她跟我有仇,我亲自报仇,诸位长老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第89章 她在修仙界包养男主(29) 他们能有什么意见? 留影石不能做假,证据確凿,於兮没有跟魔修勾结残害同门,反而是幽若犯下十恶不赦的罪行。 再说於兮椅扶手上的那个靠山,正用冷淡的眼神扫过他们,好似但凡他们敢说一个『不』,他就要掏出冰破剑一般。 且,他们宗主有言在先,该罚的罚,该討的討。 他们甚至一度怀疑,宗主在这之前,就已经知晓了事情的原委。 长老们很默契从椅子上站起,远离幽若,为於兮让出道。 幽若大惊失色,唯一能倚靠的只有玉苍,“师尊救我,师尊救我!” 玉苍怔忡,曾经坚信的东西一片片碎开来,脑海里迴荡的只有幽若对宋林说的那句话:『三师兄,整个宗门除师尊外,你对我最好,也最愚蠢』。 最好,也最愚蠢。 玉苍套入了自己,像小丑一样的自己,“你真的这么想?幽若。” “对你好的,都是蠢的?” “那我呢,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愚蠢?” 幽若慌乱去抓他,“不是的,我没有觉得师尊蠢,我喜欢师尊,喜欢师尊的!” 两个人之间的对话,於兮不怎么想听,她站起身,拿起放在桌上的那把凌云匕首,一步步走向幽若,“我的储物戒,你该物归原主了吧?” 看著那把染著凝固血液的匕首,幽若只剩下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拿,不在我这里。” 旋即从椅子上跳起来,三两步躲在玉苍身后,身姿矫健的,哪还有刚刚病怏怏的样子,“师尊,你信我,我真的没有。” 於兮冷笑,“你找他也没用,他打不过我家师尊。” 玉苍对上於兮的眼。 从那双眼里,他看见了冰冷、不耐烦和厌倦。 玉苍无端想到初见於兮的那天,堪堪到他腰间的女孩,抬著一双灵动的星眸看他,眼里有著崇拜与羞赧,背在身后的手扭捏半晌,才把早已准备好的礼物放到他面前,她说:“这是徒儿、给师尊的见面礼,请、请师尊收下。” 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神情藏著期盼。 是从什么时候起,她看他的眼里,再也没有期盼? 是她从罡风崖回来开始。 原来他也曾收到一颗赤诚之心,而他同於兮一样,將自己的赤诚给了不该给的人。 她没说错,他確实很蠢。 玉苍闭了闭眼,没有推开幽若,却也没再护她,“错了就是错了,你认吧,幽若。” “师尊?”幽若似不可置信,又似濒临绝望做最后的挣扎,“你不帮我了吗?” 玉苍没有再说话。 幽若心如死灰,身上涌起混杂的灵力与魔气,想同於兮拼死一搏。 却被於兮轻轻一抓,就压住了修为,手里的匕首抵在她的丹田处,“我的储物戒。” 幽若震惊,“不可能,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是元婴,你不是刚刚升的金丹?” “可能这就是天道宠儿的待遇吧,把我的储物戒还给我。” 於兮云淡风轻的態度,让幽若目眥欲裂,眼里除了对玉苍的绝望,还有浓烈的癲狂,“天道宠儿,哈哈哈,好一个天道宠儿,你以为我死了你就贏了?於兮,你是真的该死,说我与魔修勾结,是,我是跟魔修勾结,但是你比我乾净到哪里去,你知道你身上的血有多脏?” “想要回你的宝物?我实话告诉你吧,你的储物戒不在我这里,是那个魔修,是他拿走你的储物戒,想拿回你的东西,你只能去魔域,去了魔域,你就知道自己有多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永远不要相信一个以恶为本能的人,能在最后关头幡然醒悟,就算有,那也一定是鱷鱼的眼泪。 於兮毫不犹豫把匕首捅进了幽若的丹田,“不在下次早说,浪费我那么多时间。” 停顿一瞬,於兮补充,“抱歉,没有下次了。” 幽若的嘴角流出鲜血,但脸上癲狂的笑容没有下去过,身上甚至开始冒出丝丝缕缕的魔气,“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当初没有死在罡风崖…” 於兮没等幽若把话说完,亲手送她长眠。 让她留著话,跟阎王多说几句。 解决完幽若,於兮还有第二件事,她拿出手帕擦掉匕首上的血跡,隨后將匕首丟给修云野,让他放进储物戒。 凌云匕首,也属於原主丟失的宝物之一。 转身朝宗主及一眾长老作揖,於兮开口:“多谢宗主,多谢诸位长老,还有最后一件事,我决定离开剑宗,解除与剑尊的师徒关係。” 突如其来的话语,叫修云野愣神。 於兮说什么,离开剑宗,解除师徒关係? 她不要他了? 是他哪里做得不好? 难道是於兮看出他没有容人之量,所以不要他了? 他已经在改了。 修云野放在身侧的手指微拢,几次张唇,那句『为什么』怎么也不敢问出口。 他不问,接收到他传音的宗主低咳一声,问了:“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原主的第二个愿望。 但这话於兮不可能说,“因为我心悦师尊,不想再当他的徒弟,所以自请离开剑宗,希望宗主应允。” 修云野再次愣了神。 跌落谷底的心情瞬间被拉上云端,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浅笑。 她说了心悦。 她当著所有人的面,说心悦他。 【叮,修云野情根值进度100%】 听见刷满的情根值提醒,於兮回眸,对修云野眨了眨眼。 仿佛在说:別委屈了,我心悦你的。 修云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些,身体下意识站直,抬手理了理身上的长袍,理了理头上的木簪,“允了。” 宗主:??? 见过师弟清冷的模样,见过他任性的模样,没见过他这么不值钱的模样。 要是师尊他老人家还活著,大概也会没眼看吧。 宗主从很早开始,就看出修云野对於兮的特別,不然也不会將於兮指给他当徒弟。 修行长途漫漫,万年铁树开,再没有比这个更让宗主感兴趣的事。 只是,他以为修云野开的只是一朵桃,没想到他会长成华鬢草。 华鬢草代表,臣服。 第90章 她在修仙界包养男主(30) 作为同样被於兮要求解除师徒关係的玉苍,很难形容现在的心情。 尤其是,他的怀里还抱著幽若的尸体。 一共五个徒弟,到头来,死了三个,一个解除了跟他的关係。 他喜欢的女徒弟利用他,落个死亡下场,他不看好的女徒弟,活成眾人羡慕的模样,成了剑尊的心悦之人。 他以为的正义,也只是一场自欺欺人的笑话。 玉苍半垂著眼眸,颤著手默默合上幽若的眼。 这头玉苍在独自沧桑,那头场景还在继续。 一眾长老下巴微张,吃了一嘴狗粮。 宗主用力咳了一声,收起对修云野嫌弃的目光,端出一张严肃的脸,“师徒结为道侣在修仙界不是没有先例,琴瑟和鸣也算一场佳话,你不必自请出宗,你的修行天赋极好,留在剑宗,对你更有帮助。” 於兮摇头,“为找回我丟失的宝物,我要去趟魔域,留影石上的影像你们也看到了,虽然我没有跟魔族勾结,但那个魔修跟我爹好像有段故事,为了剑宗的声誉,还是提前离开比较好。” 停顿半晌,於兮又说:“玉苍没有尽到师尊的责任,到底剑宗给了我一个棲身场所,我愿付出一万上品灵石,作为剑宗收留我的报答。” 一万上品灵石?! 对一整个宗门而言,一万上品灵石並不算多。 可杯水车薪也是水啊! 白的一万颗上品灵石啊。 长老们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不断响起。 宗主觉得这一眾长老委实没什么出息,沉默半晌道:“你还要养我师弟,给九千就行,我给你打个折。” 一眾长老:您真出息。 於兮答应了。 灵石给出,於兮不打算多待,正要离去时,修云野拉住她,话是对宗主说的,“玉苍纵徒行凶,污衊攀咬他人,无师尊之德,该不该判?” 宗主岂会不知道修云野的想法,“我会让刑堂审理,你別动手。” 修云野皱眉。 “同意於兮当场报仇已经是破例,师弟,別让我难做。” 宗主的话证实了於兮心中的猜测,她就说,对质的整个过程太顺利,宗主和一眾长老的態度尤其诡异,原来早在他们回来前,修云野就已经默默为她铺好了路。 总是这样。 於兮扯了扯修云野的衣袖,“没有他罚我去罡风崖,我就不能遇见你,看在他为我们相遇铺路的份上,就让这个无关紧要的人,以正规流程得到他应有的惩罚吧。” 何况在於兮看来,她已经给了玉苍最严厉的报復。 杀人不过头点地,诛心能记万万年。 这场经歷,足以影响玉苍的道心,前方修行的道路,玉苍已经走不下去了。 见修云野不为所动,於兮踮起脚尖,凑到他耳旁,“听话,回去奖励你。” 修云野耳朵微微动了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泛红,薄唇抿了半晌,清冷的语气里,藏著一份雀跃的欢喜,“知道了。” * 於兮自请出宗门的事,很快在剑宗传开来。 包括幽若和玉苍的事跡。 玉苍被夺走峰主的身份,受了刑堂的刑罚,去了半身修为。 幽若死后被宗门弟子鄙夷和唾骂,成了整个宗门最负面的教材。 这些事於兮並不知情,知情也不关心。 因为她的剑不高兴了。 窝在於兮丹田里的黑曜,全程目睹堂上发生的所有事,特別是於兮那句『我心悦师尊』。 化成人身的黑曜握著於兮的手,脸上写满委屈和不高兴,“我也要。” “要什么?” “你给他名分了,我也要。” “……” “他是不是背著我偷偷爬你的床,你试试我的,我比他更好。” “……” 黑曜咬牙,“我接受平夫。” “……” “难道你要我做妾?” 看著黑曜委屈到快要泛红的眼眸,於兮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做妾委屈你了。” 黑曜不可置信,“你真让我做妾?” 说完这句,黑曜咬住下唇,把脸撇过一旁,耳根连著脖颈处又红又恼,半晌才瓮声瓮气说:“做妾可以转正吗?” 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门外站著的修云野抬头看天上的星空。 无端觉得今夜的星空比往日都要璀璨不少。 他是正房。 门內的於兮嘆息,“黑曜,我没打算让你做妾。” “你连妾都不给我做?” “……”於兮抚额,“你是我的本命剑,是我费尽心思从剑冢里拔出来的,你觉得我会不要你?” “可是你说心悦他,给他名分,让他成为你的道侣。” “我心悦他没错,喜欢你也是真的,两份喜欢並不衝突,但我不会成为任何人的道侣。” 门外的修云野身体一顿,忽然又觉得星空不復璀璨,开始黯淡无光。 同样听见这句话的黑曜,心情微妙。 於兮不会成为修云野的道侣,他挺开心的。 但於兮不会成为任何人的道侣,他又不怎么开心了。 这代表,於兮也不会成为他的道侣。 “为什么你不会成为任何人的道侣?” 於兮侧了侧头,坦坦荡荡,“因为我既要又要,我贪心,我要你,我要他,我还要宗草。” 她真的很贪心。 她也从不掩饰自己的贪心。 黑曜抿唇,“將来再出现一个,你是不是也要?” 【王炸。】 【要不起。】 【区区三、四…嚼嚼嚼。】 於兮:打你的斗地主吧。 於兮果断摇头,“不会有第四个,三个够了,当然,如果你不愿意…” 『不愿意』三个字刚出,就被黑曜打断,“我与你本命相连,他们可能会出现在意外,我不会,你生我生,你死我死,明知道能熬死他们,我怎么可能先退出,想都別想。” 停顿片刻,黑曜补充:“他们在我之前出现,我没办法,三个就三个,不能再多了,你要敢有第四个,我就把那个人一剑劈了。” 於兮莞尔,拉著黑曜的手,“你弯下腰来。” 黑曜莫名,身体很听话弯下腰。 温润的唇瓣亲上他的,於兮笑得格外娇媚,“谢谢你,黑曜,最喜欢你了。” 喔,她最喜欢的是他啊。 那没事了。 【叮,黑曜情根值进度80%】 第91章 她在修仙界包养男主(31) 重返坤玄秘境,还是断壁残垣的遗址,还是熟悉的幻境。 但这一次,修云野经歷的幻境不再相同。 被黑暗笼罩的天地,修云野只身佇立在空中,不远处传来有规律的铃鐺声,一声长两声短,仿佛行路的指令。 修云野低头看自己的手,他手中握著的是通体银色的黑曜剑。 不是他的冰破剑,而是於兮的黑曜剑。 还没看明白黑曜剑怎么会在自己手里,原本在不远处的铃鐺声已经到了耳边。 叮铃—— 叮铃—叮铃— 伴隨铃鐺声的,是一片乌泱泱的,密密麻麻的虫兽。 虫兽跟隨铃鐺声有规律移动,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血肉剩骨。 虫兽群后,是一个穿著一身黑色衣服的男人,男人带著斗篷,隱约露出的颧骨上有著像蜈蚣一样的伤疤,细细看去,好似能看到伤疤像蜈蚣般移动的痕跡。 男人抬起拿著铃鐺的手,宽大的黑色手袖滑落,露出手上嵌著红色宝石的金鐲子。 “衍净,你该长眠了。” 男人说话时声音低沉沙哑,频率像极了昆虫翅膀的震动。 修云野听到从自己口腔中说出的回答:“拿著混沌铃,却只能號令虫兽,无杀,你挺废的。” 对面被称作无杀的男人没皱眉,修云野自己率先皱起眉头。 只因他说话的语气和方式,像极了那个令人不爽的黑曜剑剑灵。 如果是他,他不会说这句话,只会闷不吭声给无杀一剑,用剑教他做人。 下一瞬,他確实抬起了手臂,握著黑曜剑以极快的速度攻击无杀,招招没有留情。 无杀很会跑,身体可以分散变幻成数百只飞虫,再在另一个地方重新匯集成完整的身躯。 他的每一剑都能挥下不少飞虫的尸体,但无杀身体里的飞虫,无穷无尽,杀了一批又生一批。 修云野停下动作,如同身躯里存在的第三视角,看著自己掐出一个古老的法诀,口里念著晦涩难懂的词汇。 … 画面到这里被按下暂停键,倏地一转,修云野站在了一处崖边。 一个陌生面孔的人站在他身旁,“混沌铃被封印,神尊您要走了吗?” “嗯,该渡劫了。” “您的身躯消亡,只能以魂的形式入下界,您可想好三魂的去处?” 修云野垂眸,拿起手上的黑曜剑,“这把剑跟隨我万年,其中一魂,就当这把剑的剑灵吧。” “另外两魂,一魂为人,一魂为草。” 那人不解,“草?”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修云野没有解释,“就用我殿里的那棵含羞草吧。” 停顿一瞬,修云野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如同自言自语般,“看够了,你也该回去了。” … 幻境应声破灭,修云野站在原地,看著熟悉的断壁残垣,整个人有些愣神。 於兮走过去,將头伸到他面前,笑意盈盈,“怎么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幻境里发生了什么?” 还未来得及消化幻境內容的修云野,缓缓转动墨色瞳孔,落到於兮身上。 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灵动生媚,巴掌大的脸颊衬得鼻尖格外小巧,跟他们说话时,神情之中总会自然带上一抹狡黠,理直气壮做坏事的狡黠。 如果幻境的事是真实发生,衍净也是真实存在,那么他的三魂,变成了一把剑、一棵草、一个人。 一把剑,黑曜。 一棵草,宗草。 一个人,修云野。 他们三个都围在於兮身旁,对於兮倾心。 是凑巧,是有意为之,还是命中注定? 幻境里的场景不是他心中所想,让他看到,是打算揭示什么,或者预测会发生什么? 见修云野依旧看著她发呆,於兮上手捏了捏他结实的脸颊,“修云野,怎么了?” 修云野回神,握住她的手,“没事。” 半点不像没事的样子。 修云野不愿意说,於兮也没有继续追问,换了个话题,“你上次下那口枯井,有没有查探到传送阵所在?” 说到那口枯井,修云野想起了他在枯井下接受的传承。 一本上古法诀,法诀的最后一页,写有『衍净』两个字,彼时他只当是一个不知名的先辈,现在看来,好像一切变得有跡可循。 “兮兮,你当初为什么想要那棵含羞草?” 答非所问的问题让於兮有些莫名,想了想回答:“因为觉得有缘份,宗草出现你跟著出现,然后我才能从罡风崖离开,而且宗草很好玩,別的含羞草叶子在不碰触的前提下是张开的,宗草不是,一直闭合,很特別。” “那黑曜剑呢?” “剑冢里的绝世神剑,是个剑修都会喜欢吧?”於兮不解,“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修云野牵著她往前走,接上原来的问题,“枯井下有传送阵的阵法,但是阵法似乎沉寂很久,不確定能不能重新启动,我们一起下去看看。” “好。” 两个人携手来到枯井边,见到了熟悉的八阶妖兽。 眼皮上还带著伤痕的八阶妖兽看见他们,浑身的毛髮跟著竖起来,看他们的眼神如临大敌,僵持几瞬后,八阶妖兽站起身,冲他们『嚎』出惊天动地的一声,旋即… 跑了。 又一次跑了。 於兮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天我真把它打狠了吗?” 修云野不咸不淡开口:“是黑曜的错。” 黑曜剑在於兮的丹田处颤鸣,摇身一变出现在他们面前,看了眼他们牵著的手,不著痕跡挤在他们中间,“於兮,他趁我不在说我坏话。” 若是往常,黑曜出现,还挤开他,修云野眼眸会变冷,用冰冷的眼神凝视黑曜。 但今天他没有,他只是淡淡睨了黑曜一眼,眼神里有一言难尽的嫌弃。 於兮把修云野的变化看在眼里,牵手的人换成黑曜,拉著他往枯井走,“嗯,他说你坏话,他是坏哥哥。” 被於兮牵著的黑曜,暗戳戳给了修云野一个眼神,好似在说:你给我穿小鞋也没用,於兮最喜欢的人是我。 修云野冷冷一笑,显然並不打算跟他计较,迈开步伐率先跳进枯井。 第92章 她在修仙界包养男主(32) 枯井有一条漆黑冗长的通道,在落入底部的水潭前,修云野在空中搂住於兮的腰,带著她平稳落到地上。 后反应过来的黑曜瞬间化身成剑体,才免於落水的遭遇。 在黑曜开口懟修云野之前,修云野已经將怀里的於兮推给他,“你看好她,我去启动阵法。” 感受到怀里人的柔软,黑曜怔忡一瞬,压低声音附在於兮耳旁,“他怎么了?” 修云野平日里虽然隱忍,但是爭抢的本质从没有改变,主动把於兮推进黑曜怀里,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於兮同样压低声音,“是吧,我也觉得他不对劲,从幻境出来之后,他就有些不对劲了。” “幻境?” “嗯。” “难不成他在幻境里跟別的女人翻云覆雨了?”黑曜把人搂紧了些,“挺好,少一个竞爭对手。” 正在查看法阵的修云野回眸看了黑曜一眼,语气冰冷,“我要是同別人翻云覆雨,你也该绷紧神经。” 黑曜莫名,低头看於兮,“他什么意思?” 话说到这份上,知晓剧情的於兮大概能猜到修云野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於兮回答:“可能是觉得那个女人能迷惑他,也能迷惑你?” “笑话,能迷惑他的就能迷惑我?我跟他不一样,我从一而终,於兮。” 修云野启动法阵,打断他们的胡言乱语,“兮兮,来。” 於兮拉著黑曜走过去,將另一只手放到修云野掌心,法阵的光芒亮起,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法阵中。 * 魔域跟修仙界的景物差別並不大,有阳光,有草树木,有木质的房屋。 硬要说不同的,就是人人都戴著斗篷。 为入乡隨俗,不引別人注意,於兮三人也戴上斗篷。 不论哪一块区域,都会有搜集情报或者贩卖情报的场所。 灵石在魔域照样能够流通。 於兮別的不多,灵石最多。 丟出一袋灵石,於兮同管事开口:“我要找一个手上戴著金手鐲的人,手鐲上嵌著红色宝石。” 管事看了眼那袋重重砸在桌上的灵石,笑容满面,“魔域盛行戴嵌著红宝石的金手鐲,对標群体不少,客官有更详细的描述吗?” 於兮好奇,“为什么盛行?” “客官一看就是从外域来的,为什么盛行,当然是因为我们魔域第一圣君喜欢戴金手鐲,魔域眾人爭相模仿,才盛行起来。” “第一圣君?” “这第一圣君可是我们魔域第一美男,不论男女只要见他一面,都会拜倒在他的长袍之下。”说到这,管事压低声音,儼然一副说八卦的模样,“听说前些日子圣君订亲,要娶女王失散多年的妹妹为妻,魔域中不少人为此黯然伤神。” 於兮没什么兴趣点头,“修仙界坠魔的人,一般会聚集在哪?” “这个范围就更大了,整个魔域都有可能,毕竟这些人,魔族的人看不上,他们来魔域,大多跟路边的流浪汉一样,你们还有其他更详细的描述吗?” 於兮思索,站在她边上的修云野陡然开口:“无杀。” 管事微愣,“你们找无杀?” “嗯。” 管事沉默看著他们,捏著灵石袋子的手微紧,“魔域人人都知,第一圣君的名字,就叫无杀,我这规矩,只要谈话,灵石概不退还。” 停顿半晌,管事又说:“你们想了解圣君的其他消息,我倒是可以免费告诉你们。” 於是在管事的描述中,他们对这个第一圣君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 第一圣君很美,人人称讚惊天动地的美,就连修仙界第一美男修云野在他面前都不够看。 第一圣君很厉害,魔域第一人,追隨他的手下不在少数,是女王的左膀右臂。 第一圣君很痴情,苦守女王失散多年妹妹,不论谁主动献身都不为所动,堪称魔域之最。 第一圣君很受欢迎,住在魔域中最豪华的宫殿,想见他的人必须排队拿號。 总结就是,这人什么都好,什么都最,是魔域最完美的男人。 於兮嘴角微抽,“我们有什么办法见到他?” 管事转动眼珠子。 於兮再次拿出一袋灵石丟到桌子上。 管事忙不叠接下,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三日后是第一圣君的订婚宴,当眾举行,如果你们想见他,可以到订婚宴上看看。” “多谢管事。” 拿到情报,三人走出情报处,在一个拐角的巷子里,於兮询问修云野,“你怎么知道无杀这个名字?” “幻境。”修云野垂眸看她,“在我入的幻境里,有这么一个人,手上也戴著金鐲子。” 於兮意外,“在你的幻境里,他扮演什么角色?” “他…”修云野刚起了个头,骤然顿住,声音变得凌厉,“谁?” 『吱吱吱』,人还没出现,笑声先到一步。 於兮循声看向巷子的另一头。 那人逆光走过来,金鐲子跟身上的饰品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於兮,你来了。” 他不是別人,正是於兮寻找的魔修。 修云野和黑曜默契护在於兮面前。 魔修却没把他们看在眼里,藏在斗篷下的双眼只看於兮,语气篤定又自然,“於兮,过来。” 正常情况下,於兮是不可能过去的。 修云野和黑曜也觉得魔修篤定的语气很突兀。 但於兮发现,她控制不住自己,手脚仿佛生出自己的想法,自行迈开步伐,朝魔修所在的方向走。 就算两条手臂被修云野和黑曜抓住,於兮身体的动作也没有停止,不断朝前使力,丝毫不在乎自己手臂被拉扯的疼痛。 修云野寒眸微沉,一把搂住於兮的腰,把她紧紧禁錮在怀里。 黑曜更是挡在前方,警惕地看著魔修。 魔修抬起手,伸出五指,嘴角勾起弧度,“没用的,她中了我的药,我让她活她就活,我让她爆体而亡,她就会爆体而亡。” 五指併拢的瞬间,於兮的嘴角流出鲜血,鲜血顺著下巴,滴落在修云野的手臂上。 於兮用神识同修云野与黑曜传音,“修云野,让我去,黑曜变回剑跟著我就好,你去帮我做另一件事…” 搂在於兮腰间的手一紧,修云野绷著下頜,以极其难看的脸色,將於兮放开。 第93章 她在修仙界包养男主(33) 见黑曜化成剑准备没入於兮丹田,魔修『吱吱』笑著,控制於兮身体阻挡了黑曜的动作。 “他不能跟著。” 於兮抿唇,用眼神控诉,无奈身不由己,控诉无效,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黑曜,不许跟著我,再跟著我们就解除契约。” 魔修控制她身体不算,还控制她说话。 儼然一个被人操纵的傀儡。 傀儡於兮只能挥別修云野和黑曜,被魔修带回魔殿,並在大殿上同女王认亲。 她成了女王那个失散多年的妹妹。 也就是魔域第一圣君无杀的订亲对象。 过程简单毫无爭议,女王甚至连问都没问就给她安排最好的宫殿。 直到在宫殿里坐下,於兮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已经跟你回来了,现在你该把我的储物戒还给我了吧?” 魔修没想到於兮一开口会是储物戒,他以为於兮该问自己的身世。 “你对你的身世不好奇?” “好奇。”於兮点头,“一样一样来,先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再谈身世的事。” 魔修又开始『吱吱吱』地笑,“储物戒在圣君那,你自行向圣君要。” “你不是圣君?” “我只是他的狗罢了。”魔修从怀里掏出一枚药丸丟给她,“吃下去。” 於兮没挣扎,顺从把药丸送入口中。 毕竟挣扎也没用,魔修可以控制她的身体,他想让她吃,她就必须吃。 吃完丹药,於兮开口:“这是什么药?” “吃完才问?你果然有趣,怪不得圣君喜欢你。” 於兮觉得『喜欢』这句话有些无稽之谈,“我连他的面都没见过,他在梦里喜欢我?” 魔修没回答这个问题,也没再待,看到於兮吞咽的动作后,转身离去。 於兮独自坐在房中。 修云野和黑曜都不在,唯一在她身边的只有宗草。 於兮掏出宗草,看著宗草身上枯萎的叶子。 自那日被一劈两半之后,即便於兮日日餵血,宗草也能给她些许回应,但他的身体依旧不可遏制变得枯萎。 如同到达了生命周期。 於兮咬破手指,將血滴在宗草身上。 比以往滴的都要多。 这一次,宗草安安静静,连回应都没有。 於兮滴血的动作顿住,带著血的手指轻轻摩挲著他,“宗草,你还在吗?” “你应我一声。” “宗草?” 越说於兮声音越低,甚至带上些许哽咽。 一阵风拂过於兮的面,伴隨著风的,是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嗓音,“你很喜欢他?” 於兮赫然抬头,对上那双桃眼。 跟宗草一模一样的长相,就连神情都跟宗草一般温润,要说不同的,大概就是这人穿著一身奢华的长袍,看她的眼神清清淡淡,没有宗草的繾綣羞赧。 “你是…?” “我叫无杀。”无杀自发坐到於兮身旁,“你以后的夫君。” 於兮皱眉,“我的储物戒在你那?” “嗯。” “还给我。” “好。”无杀从手袖中掏出她的储物戒,握住她的手,將戒指套在无名指上,“给你。” 於兮查看了储物戒里的宝物。 除了玉瓏珠和放在修云野那的凌云匕首外,其他都在。 宝物寻回,於兮心情比刚刚好了些,“多谢。” 无杀垂眸看向躺在於兮腿上的含羞草,重新问了次,“你很喜欢他?” “嗯,很喜欢。” “为什么喜欢他?” “喜欢一个人,需要什么理由吗?” “据我所知,你喜欢他,喜欢剑宗的剑尊,还喜欢一把剑的剑灵。”停顿一瞬,无杀伸手抚摸向於兮的脸,指腹擦过她眼角的湿润,“他不过是你喜欢中的一个,为什么哭?” 无杀的指尖很冰凉,却让她心尖蔓延出莫名的火热。 於兮知道了那枚药丸的作用。 眉头微蹙,於兮撇过脸,打掉无杀的手,“跟你没有关係,別碰我。” 被打掉的手悬在半空,无杀没再碰她,却也没走,“我是你未来的夫君,为什么没有关係?” “我不是女王失散多年的妹妹,我只是一个被下药抓来的修士。” “你是。”无杀回答得很篤定,“你体內流著魔族的血液。” 於兮回眸看他,“魔族的血液?” “你应该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你的母亲。” “你的意思是,我母亲是魔族的人?” “她是魔域上一代的公主。”没等於兮询问,无杀主动说:“二十五年前,魔域动乱,怀著孕的魔域公主受伤逃往修仙界,被於財宝救下,將你生下来后重返魔域,以身平息动乱。” 於兮压著心头不断攀升的火热,拉开与无杀的距离才道:“按你的说法,我不是我爹的女儿?” “嗯。” “那我爹是谁?” “是一个坠魔的修士。” 难怪幽若在死之前,说她更脏,原来脏指的是她体內有魔族血统这件事。 於兮沉默。 看著於兮不断变红的脸,无杀挪开目光,看向前方,“你体內的封印,是於財宝下的,也是你母亲要求的,混沌灵根世无其二,容易引人覬覦,尤其你体內流淌著魔族人的血液,一旦被人发现,他们会因为贪婪將你以魔族人的名义绞杀,夺你灵根。” “你母亲希望你能平平安安过一生。” “玉瓏珠是於財宝留给你的后路,有朝一日你必须修行才能自保,可以用玉瓏珠。” “在罡风崖被人虐杀夺宝,你怪他们吗?” 这句话问的是原主,於兮无法代替原主回答怪不怪。 她以客观的角度陈述:“没有人能预料到未来会发生什么事,对我而言,母亲有生恩,期望子女平安是最纯粹的愿望,我爹不是我亲爹,但是他有养恩,他给了我所有最好的,被人虐杀夺宝,根本原因是我看不明白,把自己的命运交在別人手中,对不该抱有希望的人怀揣期盼,给了他们杀我的机会,仅此而已。” 静默片刻,於兮启唇,“只是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什么事?” “你让魔修协同幽若杀我夺宝,自己潜伏在我身边,又让魔修把玉瓏珠还给我助我修炼,利用药物逼迫我来魔殿,如今更是,下不该下的合欢药,你的目的是什么,宗草?” 第94章 她在修仙界包养男主(34) 宗草两个字从於兮嘴里说出来,无杀的反应很平淡,“刚刚我告诉过你,我叫无杀。” 於兮冷静分析,“我母亲既然希望我平平安安长大,就不可能告诉魔域的人,我被谁捡走,或者託付给了谁,我爹飞升前把我保护得很好,我爹飞升后,我更是在剑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们不可能提前找到我。” “发现我体內有魔血应该是从我在罡风崖被你们杀掉开始,鲜血溅在崖边的宗草身上,被宗草吸收,你们才能確认我是当初生下的那个孩子。” “宗草喜欢我的血,是因为他本就是魔,或者说,他的本体修了魔。” “下药控制我,是为了让修云野放人,不费一兵一卒,让我跟魔修来魔殿,顺利认亲。” “能在我身边无声无息下药,我还没察觉的,只能是宗草。” 无杀沉默听完,一改刚刚的温润,以极缓的速度勾起嘴角,眼里一片冰冷的清明,“你很聪明。” “我想不通的是,你就在我身边,你想杀我也好,下合欢药也好,根本没必要在我身边待那么久,更没必要等到我来魔域,你的目的是什么?” 修长的手指伸过来,无杀摩挲著於兮红透的脸,“喜欢你的是他,对你好的是他,不是我。” 於兮再次打掉无杀的手,“什么意思?” “一体两魂,我跟他不断爭夺身体的掌控权,很遗憾,他的魂体很强,我爭不过他,只能放任他待在你身边。” “爭不过他,我也有能出来的时候,在你身上下药易如反掌。” “不杀你,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如果没有你,他怎么会挡下那道剑气,致使魂体受损。” 无杀勾起玩味的笑容,“他已经虚弱不堪,唯一的执念就是你,我把你送给他,跟他欢好,执念完成他消失,你手里的那棵含羞草,是他生命线的象徵,含羞草完全枯萎,他魂体消亡。” “助你修炼,是他的愿望,不是我的,他捨不得你被人欺负,让人把玉瓏珠还给你。” “你吃下去的药已经生效,风流一夜,完成三日后的订亲,这具身体,就是我的了。” 原来如此。 於兮再次拉开与无杀的距离,“我要解药。” “不可能。” “你以为用药物控制我,我就不能自戕?你能控制我的身体,却不能控制我的神魂,神魂自爆,一样可以达成死亡的结果。” 无杀缓缓眯起眼,“你威胁我?就算执念不消,他的魂体早晚也会消亡。” “那你为什么还用我来消除他的执念?” 无杀不说话。 於兮继续道:“与其说威胁,不如说我想跟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 “我可以助你完成跟宗草的执念,让他心甘情愿离开,前提是你把解药给我,我不喜欢被逼迫。”缓了口气,於兮忍著身体的软绵,“还有,交易完成之后,你拿到身体的掌控权,必须放我回修仙界。” “你觉得我事后会杀了你?” 於兮篤定,“你会,混沌灵根天赋异稟,修行一日千里,是个人都想要,你也是。”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 “隨便猜的,幽若在死之前曾说,我会后悔当初没有死在罡风崖,就代表后面有更可怕的事情等著我。” 无杀的视线落在於兮的丹田处,突地说出一句话:“不是所有混沌灵根,都能像你一样,一日千里。” 於兮微愣。 “我可以同意与你交易,把他放出来。”无杀冷笑,“只是他为你付出这么多,你不感动?” “之前我就跟他说过,我不需要任何人牺牲,说感动,不如说恼火,男人女人不自爱,就只能去挖野菜。”於兮热红了眼眸,“他的执念是我,而不是继续活下去,让人很恼火,所以我决定帮你送他一程。” “果然剑修最为无情,记住我跟你的交易,一旦让我发现你有什么异动,我就亲手杀了你。” 於兮答得很乾脆,“可以。” 无杀丟下枚丹药转身离开,隨著他离开,躺在於兮腿上的含羞草化成了人形,欲说还休,“姐姐…” 【叮,宗草情根值进度90%】 於兮吞下丹药,將身子靠向床头,並没有第一时间应他。 “姐姐…”宗草抿了抿唇,伸手勾住於兮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我错了,你別生气。” “错哪了?” “我不该瞒著你,让你受苦,我会帮你离开…” 於兮打断他,“刚刚我跟无杀说的话,你没听见?” 宗草垂下头,“听见了。” “你不认?” “不认。” 於兮气笑了,“为什么不认?” “对我而言,你比世上的所有东西都重要,再来一次我还是会以身救你,我不认。” “我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了?你虚弱到这个地步都不肯告诉我,你把我当什么?” “我的命是命,你的命是信仰。” “……” 宗草小心翼翼握住於兮的手,抬起头时,一双眼无辜又委屈,“我也有私心,我跟无杀的事情总有一天姐姐会知道,我怕姐姐误会我欺骗而厌弃我,我不敢出现,也不敢说,只敢把好的一面展现在你面前。” “看见他抓你,我回到本体跟他理论,却被他压著,没有第一时间回来,让你担心,让你哭,对不起。” 怪不得刚刚她滴血,含羞草没有任何反应,原来是回到了本体。 於兮开口:“帮我挡剑你不认,那执念,你的执念是让我跟你欢好?” 宗草摇头。 於兮脸色稍霽,“人要多爱自己一点,懂得为自己活著,刚刚你也听见了我跟无杀的交易,我是自私的,人都是自私的,你该为自己活下去。” “姐姐。”宗草微微一笑,“我的执念是,要你爱我。” “……” 宗草的笑容更甚,如同拿到吃的孩子,“明明我跟无杀一体,你猜出所有却选择相信无杀的解释,为我牺牲自己气恼,寧愿我误会你自私也要让我求生,你爱我。” 【叮,宗草情根值进度100%】 系统唏嘘,【恋爱脑果然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第95章 她在修仙界包养男主(35) 魔族齐聚的订亲宴。 身著魔族盛装的於兮被宗草牵著去往魔坛。 魔族不看重成婚宴,在他们看来,成婚宴不过是摆个酒席,但订亲宴不一样,订婚宴仪式诸多,其中最重要的,是在魔坛上宣誓效忠彼此,以血为契。 两人携手站上魔坛,跟隨別人念绕口的效忠词。 修云野与黑曜混跡在魔族人中,望著魔坛上的两个人。 黑曜皱著眉头,显然没想到这个所谓的第一圣君会是宗草,神情颇为恼怒和凝重,“原来是他潜伏在於兮身边,难怪於兮会不知不觉中药,他到底想干什么?” 对比起黑曜的凝重,修云野表现得十分平静,平静地拿出冰破剑,平静地飞过一眾魔族人跃上魔坛,剑指宗草,声音低沉,却足够在场的人听见,“抢亲。” 『抢亲』两个字,修云野说得隨意,嘴角却不著痕跡扬起,语气中隱隱有一种爽快的感觉。 这是於兮让他做的事。 彼时他並不知道跟圣君订亲的人是於兮,听见她让他抢別人的亲,心情非常不好。 如今发现是於兮,抢的还是宗草的亲,心情要多舒畅就有多舒畅。 同时也在心中诧异,为於兮的未卜先知。 若於兮知道修云野所想,大概会赧然地摸摸自己的鼻子,她原以为魔修是第一圣君,想著利用抢亲造就混乱局面,她也没想到订亲的是自己。 修云野的出现让一眾魔族人愣住,万万没想到在魔域还有人敢抢第一圣君的亲。 后反应过来的黑曜,化作黑曜剑,直直飞到於兮身旁。 宗草抬眸,看了眼指著自己的剑尖,隨后转头看於兮,握著她的手发紧,最后还是把人鬆开,“姐姐,你走吧,我来牵制住无杀。” “我要走。”於兮握住黑曜剑看向宗草,莞尔一笑,“但我要带你一起走,我不会放你一个人,宗草。” 宗草愣怔,跌落深潭的心一点点往上浮。 他喜欢的人回应了他,不会放他一个人。 跟著於兮露出笑容,宗草开口:“姐姐,我满足了。” 宗草笑著闭上双眼,再睁开时,已然换上另一副神情,是仰天大笑的无杀,“终於,这具身体终於是我的了!!” 回应无杀的,是於兮毫不犹豫刺进无杀身体的黑曜剑。 无杀的笑声顿住,慢慢低下头来,嘴角扯出讽刺的笑容,“果然最无情的就是剑修,他离开,你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杀我。” “因为你骗我呀。”於兮快速抽出黑曜剑,跃到修云野身旁,笑得没心没肺,“你给我的解药只是合欢药的解药,並不是控制身体药物的解药。” 说完这句,於兮用神识告诉修云野,“他跟宗草是一体两魂。” 一体两魂,修云野很快想到他经歷的幻境。 衍净让他看到无杀,看到三魂的归处。 原来是这样,那个使用混沌铃跟衍净对上的无杀也转生了。 无杀不灭,劫难不消,这就是衍净要渡的劫。 无杀站直身体,隨手抓过眾多魔族人中的一个,瞬间將那个人吸乾,那人被吸剩一堆白骨的同时,无杀腹部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癒合。 第一圣君杀自己人,变化发生得太快,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魔族人瞬间慌乱起来,乌泱泱的人群互相推搡,爭前恐后离开此地。 他们离不开。 陡然出现的魔修悬浮在半空中,布下禁錮的法阵。 无杀嘴角噙笑看向於兮,“既然知道不是解药,你还敢反抗我?” “因为宗草给了我解药,又不是只有你才知道解药在什么地方。” “他真是个蠢的,走之前还那么蠢,跟他共用一个身体,真是蠢到家了,明明剑修没一个好东西。” 无杀已经不是第一次骂剑修了。 於兮好奇,“你似乎对剑修有很深的成见?” 无杀还没回答,一旁的修云野开口:“衍净以剑问天下。” 听见『衍净』的名字,无杀眯起双眼,视线落到修云野身上,上下打量他,“你知道衍净。” “凑巧,得了他一本传承。”修云野抬起冰破剑,口中念著晦涩难懂的咒语。 “衍净的后人么。”无杀转动腕上的金鐲子,將鐲子变成铃鐺的模样,无声响的铃鐺晃动,“那就让衍净后继无人。” 话落的瞬间,那些被法阵禁錮的魔修纷纷站直身体,双眼变得空洞,如同人偶一般齐齐朝修云野攻去。 这头修云野在以一敌百,那头的於兮对上拦在她面前的魔修。 『吱吱吱』的笑声响起,魔修迈著如同鬼魅般的步伐朝於兮攻去。 看了眼被无杀控制的人群,於兮拿出玉瓏珠,边对垒边同黑曜交流,“黑曜,你愿意跟我一起死吗?” 黑曜低笑一声,絮絮叨叨开始念叨,“亡命鸳鸯?” “都跟你说让你努力修炼努力修炼,我不想再看到你被人逼死。” “你偏不听,伤好回宗门就急急忙忙赶来魔域。” “还信那棵绿茶草。” “我能怎么办,谁让我摊上你这个剑主。” “说过了,人在剑在,人亡剑亡。” “谁让你那么喜欢我,你死了,我只能陪你一起死唄。” “你別说,活得太久,想到跟你一起赴死,还有那么点兴奋。” 於兮挽出一道剑抵挡魔修的攻击,“这么勉强?那就不一起死了。” “……”黑曜剑颤鸣,黑曜气急败坏的声音通过神识传来,“你什么意思於兮,你又耍我?你敢背著我死一个看看?” 於兮勾唇,“说实话,黑曜,我挺捨不得你的,也不知道下辈子能不能再找到你。” “什么意思?”黑曜的嗓子提到喉咙眼,“你想做什么,於兮!” 魔修看见了於兮勾起的嘴唇,自己的嘴唇也跟著勾起,“对垒中还分神笑,於兮,你就这么自信?” 於兮抬眸看魔修,“不能说自信,只能说有觉悟。” 魔修微愣,忽地停下动作,“看来你发现了。” “是。”於兮同样停下动作,將玉瓏珠伸到魔修面前,“控制我的药,不是无杀藉由宗草身体下的,而是从始至终,都是下在玉瓏珠里,只要我使用玉瓏珠,就会中药,你跟我周旋到现在,是在等药重新生效。” 第96章 她在修仙界包养男主(36) 魔修皱眉,“发现你还自投罗网?” “是自投罗网,还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要看结果。” 於兮运作起玉瓏珠,以最大限度匯集灵气,只是魔域的灵气稀薄,匯集过来更多的,是魔气。 魔气与灵气交织,不断填充进於兮的灵根。 手上的黑曜剑跟著发出黑白交织的光芒,於兮深吸一口气,“在重新被你控制前,我要亲手了结你。” “笑话,就凭…” 察觉到无法动弹的身体,魔修的眼眸骤缩,后半句话卡在喉咙口。 魔气越过禁錮法阵铺天盖地袭来,匯集成又深又沉的旋涡,於兮的瞳孔隨著魔气的匯集,不断在黑红之间切换,最终变成深红色。 隨著於兮瞳孔变红,透明的玉瓏珠中央显现出黑色,与另外五种顏色缠绕在一起。 於兮体內的魔血,觉醒了。 魔修不可置信,“你竟然是元婴,不,不对,是化神,不对,是炼虚!不对不对,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拿著黑曜剑,於兮一步步逼近无法动弹的魔修,“我之前一直在想,无杀为什么说不是所有混沌灵根都能一日千里。” “直到看到无杀拿出不会响的铃鐺,我终於明白过来。” “当初一战,衍净以身祭剑,將无杀击败,混沌铃中的芯子与铃鐺分离,芯子下落不明。” “混沌铃的芯子,成了我的混沌灵根,而我,成了芯子的宿主。” “混沌铃是属於魔族的宝物,相比於灵气,魔气对它而言,才是最需要的东西。” “铺天盖地的魔气,能够助我瞬间提升修为,也能助我杀了你。” “当初在罡风崖杀我的有两个人,幽若已死,到你了。” 手起,剑落,魔修神情惊恐,却挣扎不能,眼睁睁看著自己死去。 结束与魔修的战斗,於兮呼出一口气,转头看被围攻的修云野,提剑上去帮忙。 黑曜剑不断颤鸣,“停手,於兮,你的身体撑不住。” 没错,於兮魔血觉醒,又大量吸收魔气提升修为,有得有失,瞬间提升战斗力的代价,就是不堪负重的身体。 “能帮修云野多少帮他多少,这场战斗是因我而起。” “我可以帮他!” 於兮协助修云野击退不断围攻过来的魔修,“黑曜,谢谢你这段时间的陪伴,最喜欢你了。” 【叮,黑曜情根值进度90%】 站在不远处看著这一幕的无杀,轻轻晃动手上的哑声铃鐺,“於兮,过来。” 於兮知道,药生效了。 抓住最后能控制自己身体的时间,於兮掐了个手诀,解除与黑曜的契约。 解除契约的代价,就是她散儘自身所有的修为。 “我不会让自己成为他手里那把与你们对垒的剑,修为散尽,黑曜,你自由了。” 契约解除得让黑曜措手不及。 化成人身,黑曜恼怒地拉住於兮的手,“说好的一起,於兮!你果然在骗我!” 修云野跟著神情一凛,当即跃到於兮身旁,墨黑的瞳孔无比深沉。 於兮看向他,从怀里掏出枯萎的含羞草,“我不在,你们三个人好好把日子过好。” 说完不管修云野什么反应,於兮把含羞草塞进他怀里。 做完这些,於兮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如同听话的傀儡,一步步朝无杀走去。 於兮散尽修为,身体太脆,修云野不敢拦,黑曜也不敢拦。 他们只能全力进攻无杀。 无杀死了,他对於兮的控制也会结束。 无杀怎么可能给他们机会,指挥著一群又一群的魔修意图把他们淹没。 於兮走到了无杀身旁。 下一瞬,无杀五指併拢刺进於兮的腹部,掏出了她的混沌灵根。 手上的玉瓏珠落地,於兮嘴角流出鲜血,倒在地上。 带著血的混沌灵根在无杀掌心变成铃鐺的芯子,与铃鐺结合在一起。 正在与魔修纠缠的修云野和黑曜,看见倒下的於兮,瞳孔双双骤缩,无边的恐惧和愤怒蔓延。 “於兮!” “兮兮!” 【叮,黑曜情根值进度100%】 … 混沌铃重现,魔域颤动,魔修爭先恐后攀上直挺挺站在原地的两个人,重新將他们淹没在人群中。 无杀勾唇,对著天道:“衍净,当初你以身祭剑险胜,一千多年后的今天,我杀了接受你传承的人,而我还活著,我们之间的战役,最后的贏家是我,哈哈哈哈。” 无杀笑完,再不理现场的情况,转身朝下方走。 『轰』。 走到一半,天空凝聚起乌云,一道雷声落下。 『轰』。 一道又一道,道道劈在那些纠缠修云野与黑曜的魔修身上。 被天雷劈到的魔修,无一不是烧焦身体,蜷缩在地上哀嚎。 炼虚到合体期,需经歷九九雷劫,一共八十一道。 无杀眯起眼。 修云野持剑站在中央,身上带著被魔修纠缠的伤痕,纵横交错冒著血。 他手中握著的是黑曜剑。 看无杀的眼神阴鷙又冷厉,仿佛下一秒就要將他大卸八块。 无杀嗤笑,“这种情况下你竟然会渡劫是我没想到的,但是想杀我,你先捱过天雷再说。” 回应无杀这句话的,是修云野扬起的黑曜剑,一剑劈散了打下来的天雷。 每劈散一道,修云野就前进一步。 每一步都走得很沉。 无杀摇响混沌铃,魔修们瞬间跟疯了一般,再次朝修云野扑去。 一剑斩杀一片,修云野脚下的步伐没有停顿半分。 上有雷劫下有魔修,沉著一张脸的修云野不断挥剑,以最冷漠的方式,斩出一条血路。 於兮身体所在的位置,被一道白光包裹,隔绝了所有的血水。 天雷劈完,修云野也走到了於兮面前,蹲下身小心翼翼把人抱起,轻轻將她放在魔坛的平台上。 伸手抚摸著於兮还带著温热的脸颊,修云野俯下身亲吻她的嘴唇,“等我。” 做完这些,修云野猝然转身,“无杀,一千多年过去,你依旧是那个,只能依靠混沌铃的废物。” 无杀陡然瞪大双眼,握著混沌铃的手一紧,绷著下頜,咬牙切齿,“衍净?” 修云野朝无杀走过去,每走一步,天地震撼,“这一次,我真正送你归西。” … 手起,剑落,混沌铃碎。 第97章 她在修仙界包养男主(37)完 “葫芦,卖葫芦嘍,好吃的葫芦。” 一袭穿著素白长裙的女子走过去,无名指上储物戒的蓝宝石灼灼生辉,纤白的手指拿下一串葫芦,笑意盈盈,“我用灵石买葫芦可以吗?” 灵石可比普通流通的货幣要值钱得多。 卖葫芦的大叔忙不叠点头,“当然可以。” 女子掏出一块上品灵石,“不用找了。” 女子的身旁站著个男人,俊逸到不似人间人的男人。 男人眼眸专注,看女子的眼神温柔又繾綣,“我也想吃。” “给你给你,长这么好看做什么,无端晃人眼。”女子撇嘴,抬手拿下另一串葫芦递给男人,“吃完你就走。” “不走。” “衍净,我说了,我不认识你,你跟了我三天,也跟够了吧。” 是的,这个男人是融合三魂的衍净,而掏灵石购买葫芦的女子,是九死一生的於兮。 送无杀归西后,衍净用半身修为换於兮的一线生机。 好消息是,於兮活下来了。 坏消息是,於兮失忆,不记得他了。 坏到不能再坏的消息。 衍净接过於兮手里的葫芦,鸦黑的羽睫半垂,薄唇抿了抿,“你说过要养我。” 於兮一噎,“那是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了。” “我记得,我卖身给你,我们还订了亲,你说去哪都要带著我,不离不弃。” 说这句话时,衍净的神情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儼然一副『就算你是负心汉,我也要跟著你』的架势。 於兮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已然有其他姑娘围上来,“怎么这么可怜,啊,你长得真好看,她不养你我养你。” “这位姑娘啊,这么好看还深情的男人,你就收了吧,你看他多可怜啊。” “吃个葫芦还要撒娇,天吶,我也想找一个这样的人养,我给他一百串葫芦。” 看著被人团团围住、神情拘谨不知如何是好的衍净,於兮无声嘆了口气。 拨开人群走过去,於兮拉住他,边咬葫芦边开口:“看在你这么好看的份上,那我养你吧。” 衍净的墨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亮起来,嘴角扬起愉悦的弧度,对一眾姑娘回覆:“抱歉,我只是她一个人的…禁臠。” 『禁臠』两个字叫於兮怔忡。 系统唏嘘,【歷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宿主,就算你装失忆,他也不放人,不是我说你,你太乱来了,原主的第三个愿望是找个地方安度余生,你要是死在那里,哪怕情根值满,任务也失败了。】 於兮:衍净三魂只能自愿合併,我的『死』正好是契机,我在赌,而他没让我输。 【宿主,我没想到你也有把命运交在別人手中的一天。】 於兮没回答系统,对衍净开口:“走吧,养主带你去灵石。” 跟著於兮的步伐,衍净挪动手指与她十指相扣,耳根泛红,双眼盛满璀璨的光。 能走能跳能说话的於兮,手指有温度的於兮。 就算不记得他又有什么关係,他们还有更多的未来。 … 洞房烛夜。 於兮伸出纤细的手,掀开衍净的红盖头,瞧见盖头下方繾綣的眼眸时,嘴角不自觉上扬,揶揄道:“夫君,嫁给我,有什么感想?” 回应於兮的,是衍净牵住她的手,以及脸上温柔的笑容,“我终於是你的了。” 笑容晃人眼,叫於兮色心大起。 將衍净推倒在床上,於兮附身压下去,像极了欺压良男的女恶霸,“伺候好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没有修为的於兮,力气比过去小上不少,压著他的手软绵无力,只要他轻轻一动,就能挣脱开来。 衍净低低笑了声,抬手抚过於兮额角的碎发,“好。” 一夜缠绵,衍净用行动將於兮从头到尾伺候得妥妥帖帖。 情动之际,衍净附在她耳边,用低哑的嗓音告白,“喜欢你,兮兮,遇见你,是我最好的劫。” 自他诞生上万年,他不悯世人,不懂感情,占著神位,却无法共情疾苦。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活得孤寂而麻木。 以身祭剑,三魂分离,渡的从来都不是无杀。 而是,情劫。 * 这一世,於兮走在了衍净的前面。 凡人寿命终究抵不过带著修为的衍净。 弥留之际,於兮看向衍净泛红的眼尾,还有那张,数十年不变的脸,“衍净,你把耳朵凑过来,我跟你说个秘密。” 衍净朝前倾,將耳朵附在於兮唇边。 虚弱的气息吐在他的耳垂处,他听见於兮说:“第一次见修云野,我想买的是他的身子。” “第一次见宗草,我是故意把他咬在嘴里的。” “第一次见黑曜,我是真的想同他欢好。” “因为,我知道,他们,都是你。” 衍净微顿,机械般直起身,沉默许久,眼角泪水滑落,脸上扬起无奈又宠溺的笑容,“原来你都记得啊…骗我失忆…一骗就骗我几十年。” 於兮费力抬手擦掉衍净脸上的泪痕,“嗯,我骗你,多大的人了,怎么动不动就哭鼻子。” “我没有。”衍净握住她的手,“风太大了。” 瞎说,房间里窗户都关著,哪里来的风。 於兮微笑,“这一次,我先走,下一次,再见,衍净。” 衍净愣神,看向於兮安详的睡顏,俯身虔诚地吻上她的唇,轻声低喃,“嗯,下一次,再见。” * 【恭喜宿主圆满完成第三个小世界任务,获得双倍积分三万点,剩余积分共计五万八千点,请问宿主是否开启商城?】 於兮:对比起商城,我有另一件事问你,你不觉得三个小世界,男主名字都有一个『净』字很凑巧? 系统没什么反应,【纯属巧合吧,每个小世界只会有一个攻略者。】 於兮:你確定? 【宿主你在怀疑我吗,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鑑,我跟你是穿一条裤子的。】 於兮:哦,进下一个小世界吧。 【不存放记忆?】 於兮:不用。 【好,传送准备中,下个小世界通道开启,友情提醒,宿主,下一个小世界男主可能存在黑化情况。】 【躯体已准备,请宿主进入传送通道。】 於兮身影消失在白光里。 第98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1) “钱?钱都被你抢走了,我哪里来的钱?” 於兮忍著额头的晕眩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体瘦弱、眼眸阴鷙、神情嘲讽的少年。 少年穿著一身洗得泛白的校服,青雉的脸庞约莫十七岁左右的年纪,五官轮廓分明,即便是面黄肌瘦的模样,也叫人看著格外养眼。 於兮正在接收系统剧情。 少年叫顾予净,是这个世界的男主,父母都是工程师,十四岁那年,父母负责的项目坍塌,双双死在那场坍塌里,男主父母在孤儿院长大,没有其他亲人,只有一个跟著他们从孤儿院出来的小姨。 小姨叫於兮,也就是原主,比顾予净大六岁,父母双死后,她成了顾予净的监护人。 原主不是个好人。 顾予净父母死后,得到一笔巨额的赔偿金,赔偿金的数额足以支撑顾予净求学的前半生。 高中輟学的原主看上了这笔赔偿金,成为顾予净监护人照顾他是假,名正言顺用赔偿金是真。 原主嗜赌,巨额赔偿金都被原主拿去赌了,有句话叫十赌九输,那些本该留给顾予净的钱,让原主输了个精光,这还不够,人嗜赌要钱起来,很多事情都做得出。 原主不准顾予净上学,要求他出去打工挣钱,顾予净不肯,原主就开始对他打骂,把被人追债的愤怒转移到顾予净身上。 从十五岁到现在的十七岁,整整两年,顾予净没有一件新衣服,没吃过一口饱饭,日日活在原主的阴影下,身上没有一块好地方。 顾予净不是没想过报警,也不是没想过寻求老师的帮助,但是原主很会装,在別人面前会装出一副委屈哭泣的模样,诉说她一个人照顾孩子有多不容易,身上的伤也是因为顾予净不听话,学人家去赌。 多会顛倒是非黑白。 顾予净『嗜赌』这件事,经由原主一通闹,很快在学校传开来。 顾予净的学习成绩很好,老师没捨得让他退学,只能多方劝说,让他把心思多放在学习上,不要染上恶习。 老师的做法是一回事,到了同学这个阶层,又不一样了,越是优秀的人,越容易引起別人嫉妒,当优秀的人暴露一点缺点,那点缺点就会被无限放大。 有好事的同学开始对顾予净冷嘲热讽,冷嘲热讽到最后,甚至开始拳打脚踢,嘲讽顾予净装模作样,就连顾予净自己取得的好成绩,也被人污衊是作弊。 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相信,顾予净是个赌徒,结交社会人士,经常跟別人打架,考试成绩都是作弊得来的。 没有人在意真相,也没有人为顾予净伸冤。 那句话怎么说来著,你成绩好,站这么高,受点委屈怎么了? 而作为一切罪魁祸首的原主,依旧每天在跟顾予净要钱。 直到这一次,討债的追上门,原主向顾予净要钱无果,被討债的推著撞到桌角,一命呜呼。 【宿主,原主的愿望有三个,第一是拥有百万家產,第二是有一份体面的工作,第三是找一个有钱人嫁了度过余生。】 於兮嗤笑。 自己做不到的事,让別人代替她做,至死的愿望都跟顾予净没有半毛钱关係。 好一个,自私自利恶毒的小姨。 【还有一件事要提醒宿主,这个世界男主的情根值目前是-50%,小姨给他的阴影让他对女人產生生理上的厌恶。】 於兮垂眸看向顾予净手里拿著的水果刀。 她有理由怀疑,顾予净想让她死。 毕竟追债人的那伙人刚走,顾予净补两刀再报警,既清除了原主这个祸害,又能让追债的人被警察通缉。 一举两得。 於兮深吸一口气,“楼外面有监控,监控上能看到那群人离开的时间,你现在捅死我,兜兜转转还是会找到你。” “过去是我不对,我没什么好辩解的,你没必要因为我这么一个恶毒的人,而赔上自己的后半生,你还有未来。” “未来?”顾予净蠕动嘴唇,脸上的神情格外嘲讽,眼里的阴鷙没有减少半分,“被你欺辱的未来,一辈子跟你纠缠的未来?” “还有一年你就十八岁了,考上大学你可以住校,可以离开我,你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搭上自己。”於兮站直身体,“刚刚晕过去的一瞬间,我看见了姐姐、姐夫,他们痛斥我不该这么对你,我悔悟了,我想改过自新,当然,我知道你不会信,但只要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你有无数机会可以向我下手,现在我希望你能冷静,考虑一下自己。” 顾予净绷紧下頜看於兮,攥著水果刀的手紧了紧。 於兮迎上顾予净的目光,眼里带著真挚的决心,“等你年满十八岁,我会解除与你的监护关係,你会自由,你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年满十八岁之前的一年,请你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捅我,我们会两败俱伤,不捅,情况再坏也坏不过之前。” 冗长的沉默中,於兮看顾予净的目光没有挪动半分,最终,顾予净率先挪开目光,拿著水果刀转身,继续削桌上烂了一半的苹果。 苹果的表皮已经萎缩褶皱,上面还有星星点点漆黑的洞,苹果削开后,里面更是发黑。 顾予净跟没看到一样,面无表情咬下一口,连咀嚼的动作都没有,直接吞下去。 一个烂苹果,是原主记忆中,顾予净经常吃的口粮。 於兮走过去,一把將他手里的烂苹果拿过来,转手丟进垃圾桶,“烂苹果有霉菌,会致癌。” 顾予净抬眸看她,脸上的嘲讽没下去过,“没钱,有得选?” “……”於兮掏了掏自己的裤兜,身无分文,比脸还乾净。 顾予净不再看她,俯下身准备掏被於兮丟进垃圾桶的苹果。 却被於兮一把拉住手臂。 手臂被拉住的一瞬间,几乎是本能反应,顾予净站起身,大幅度甩开她,身后的椅子倒在地上,脸上的神情满是厌恶,“別碰我!” 於兮的手僵在半空,很快收回来,“抱歉,別捡苹果,我出去给你买吃的,你等我半个小时。” 第99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2) 兜比脸乾净,没有学歷,没有稳定工作,还著急用钱的於兮,选择卖掉原主压箱底的黄金首饰。 趁金价上涨,黄金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这些黄金首饰,本来是原主给自己准备的跑路钱。 没错,欠一屁股债的原主,原本是想跑路的,只不过在她跑路之前,討债的先找上了门。 十克黄金,回收价六百块,於兮拿到了六千块钱。 回程的路上,於兮存下五千块,拿著剩下的钱去了趟超市,顺带为顾予净打包一份米粥,这才提著大包小包回家。 原主和顾予净住的是顾予净父母留下来的房子,老小区,最不缺的就是坐在楼栋外閒聊的三姑六婆。 他们家被討债的事,明显成为三姑六婆的新话题。 瞧见於兮提著大包小包,三姑六婆轮流开口:“听说有人上你家討债了,你还有钱买东西啊?” “你养他两、三年,差不多得了,他染上恶习,你还是早点离开吧。” “这种青春期的孩子就是这样,容易走上弯路,十头牛都劝不回来,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没必要为了这么一个孩子,搭上自己。” “也是作孽,顾家两个都是有好工作的人,孩子怎么变成这样。” “天天听到你在家打孩子,打了也没用,学不好就是学不好,你又不是他的亲生父母,赌癮这种一旦染上就戒不掉,早晚要把家败光。” 得益於原主装模作样的人设,就连小区里的三姑六婆,都以为赌博的是顾予净。 听著她们的话语,於兮皱眉,语气严肃又郑重,“赌博的人不是他,是我,请你们以后別再这么说他。” “是我染上赌癮,光了他家所有的钱,討债的会找上门也是因为我,顾予净是一个正直的乖孩子,没有走弯路,也没有染上恶习,他比所有人都要努力。” 於兮说得郑重,听的人却不以为然,“你之前就这么说过,你说他升高三了,正在学习的时候,让我们不要在他面前说这些话,影响他学习,你说你牺牲自己名声,帮他兜著有什么用,赌就是赌,他也改不掉。” 事实证明,原主的人设很成功。 於兮看向站在二楼窗户旁的人。 扯著讽刺笑容的顾予净。 她的一通解释落在顾予净眼里,大概又觉得她在立人设。 外人面前对顾予净掏心掏肺好的人设。 深吸一口气,於兮不再解释,提著东西越过一眾三姑六婆走上楼梯,打开家门。 顾予净依旧站在窗户旁,视线扫过於兮手里的大包小包,抿著唇没说话。 把其他东西放在地上,於兮提著打包好的米粥放上餐桌,“你的胃常年飢饿,一下子吃油腻的东西不好,我给你打包了一份米粥,你先吃,晚上我给你做饭。” 顾予净沉默地从窗户旁走到餐桌坐下,打开米粥的包装盒盖子,一口口吃著。 半垂著的睫毛盖住顾予净的眼,他吃得很慢,动作也很正常,甚至称得上细嚼慢咽。 不像是一个常年忍受飢饿、一整天都没吃一口饭的人。 但於兮知道,顾予净是饿著的。 21世纪,一个十七岁的高三生,毫不夸张的说,顾予净没有一分钱。 顾予净曾去打工,试图勤工俭学,但原主每一天,真的是每一天,每一天的固定动作,就是把家里搜个遍,任何一个藏钱的角落都不放过。 包括顾予净的每一本书,书桌的抽屉,他衣服的口袋,枕头和床底。 可以说顾予净在原主面前,没有任何隱私,更別提藏钱。 於兮提起放在地上的袋子,將买的东西一一归类放进冰箱,空旷的冰箱瞬间被塞满,而原本在冰箱里躺著的那几个烂苹果,被於兮顺手丟进了垃圾桶。 顾予净把粥吃了个见底,吃完之后没有將打包盒丟掉,反而用水清洗乾净放好。 於兮莫名,凑过去主动询问:“你洗乾净它做什么?” 感受到於兮靠近的身体,顾予净皱起眉头,下意识拉开与她的距离,脸色很差,仿佛在极力压抑乾呕的动作,“离我远点。” 很好,两个人之间靠近不行。 得相隔一个手臂,才在顾予净能接受的距离范围。 於兮倒退两步,配合他拉开距离,“我只是好奇,你洗乾净它做什么?” 顾予净没答,绕开她准备离开。 却被於兮拦住去路,“顾予净,我可以不碰你,也可以保持跟你之间的距离,但是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我希望我们能保证交流。” 十七岁的顾予净比於兮要高半个头。 闻言垂眸看她,似审视她脸上的神情,沉默半晌才开口:“卖钱,你不是拿到过吗,卖塑料盒得到的两块钱。” 於兮想起来了,顾予净去上学时,原主有钱的时候,会给自己点好吃的外卖,外卖吃完的盒子,原主从来不清理,都是放学回来的顾予净洗好收好,存著拿去卖钱。 默默放下横在顾予净前方的手,於兮从兜里掏出三百块钱放在餐桌上,“先给你三百,高三了,你去买些自己需要的东西,如果不够再跟我说,我给你。” 三张红色的一百块,平整地躺在餐桌上。 顾予净侧眸看了眼,神情很平静,“又要我连本带利还?” 原主確实有过一次,赌的时候赚了点小钱,大发慈悲给顾予净一百块,结果没两天,原主赌输了,转头就找顾予净要钱,连本带利的那种。 “不用。”於兮离开餐桌,方便顾予净拿钱,“不用还,这是你应得的,严格说起来,是我欠你的钱,你父母的赔偿金,我会赚回来还给你。” 顾予净短促地嗤笑一声,“靠赌赚回来?” 於兮想指天发誓她不会再去赌,想想算了,嗜赌的人都这么发誓的。 “时间会证明一切,给钱你就拿著,反正最坏不过是你拿不出钱挨一顿打,起码现在钱在你手里,你能。” 於兮转身去拿刚买好的药,同样放到餐桌上,“我不確定你身上伤口的情况,多买了几种药,你看著药用选。” 停顿片刻,於兮补充,“如果你自己不擦药,那只能我帮你擦药,我想你也不愿意我碰你吧。” 第100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3) 在於兮的坚持下,顾予净收了钱,也拿起桌上的药,独自去往卫生间。 卫生间有一面大镜子。 顾予净肯擦药,於兮鬆了口气,从袋子里拿出一盒新的男士內裤。 两年没穿新衣服没关係,但贴身內裤必须定期换,不论男女。 顾予净从卫生间走出来,就听见抱胸站在餐桌旁的於兮开口:“这是给你买的新內裤。” 顾予净抿唇,视线看向餐桌上放著的盒子。 盒子里一共有三条平角裤,浅绿色、浅蓝色和灰色。 “不需要。” 於兮理解,常年折磨自己的小姨,突然有一天开始变得友善,是个人都会產生牴触和厌恶的情绪。 “没关係,內裤买了我不退,放在这里,等你有需要的时候再用。”停顿一瞬,於兮补充,“友情提醒,贴身內裤一般三个月更换一次,超过三个月不更换容易滋生细菌。” 说完这些,在顾予净阴翳的眼神中,於兮转身走进卫生间。 进入卫生间前,於兮还算淡定,当她转头看到镜子里的人时,整个人定在原地,眉心剧烈跳动。 黑长直的头髮,浓妆艷抹的脸,劣质粉底脱妆导致一块块堆积在一起,下眼瞼处全是睫毛膏晕染的痕跡,最让於兮无法忍受的,是她口红的色號,深!蓝!色!的! 带亮片的龙舌兰,蓝色深到接近黑,乍一眼看上去,像极了女巫。 而她顶著这样一张脸去卖黄金、逛超市、反驳三姑六婆、跟顾予净对话。 观三姑六婆平淡的反应,大概这不是原主第一次涂蓝色的口红。 拿出卸妆油,於兮果断卸掉脸上瘮人的妆容,露出里面清纯的脸。 有一说一,原主不是好人,却生了一副好皮囊,说二十三岁,更像是一个十七、八的小姑娘,清纯可人,我见犹怜。 无怪原主去学校一通闹,別人信原主而不信顾予净,就这张脸,怎么看也不像是染上赌癮的人。 洗乾净脸,於兮低头看向手机上零散跳出来的信息,无一例外都是催债的文字。 原主不止向一个人借钱,她把周边所有能借的人都借了个遍,算上挪用顾予净父母的钱,前前后后加起来,大概有一百多万的债务。 一百多万,对两袖清风的人来讲,是压在脖颈上的重担。 还有原主愿望的一百万存款,也就是说,她要凭藉自己努力赚到两百多万。 深深深吸了口气,於兮记下欠每个人的金额,隨后按灭手机。 进卫生间是为了给顾予净一个安全的空间,让他决定要不要接受那盒內裤。 掐好时间打开卫生间的门,於兮瞥了眼餐桌,桌上空空荡荡,那盒內裤顾予净拿走了。 烦闷的心情好了些,虽然情根值没有丝毫变化,但是顾予净愿意接受,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 晚饭於兮准备做些家常菜。 顾予净属於走读,不住校,於兮打算多做些让他带到学校去吃。 三菜一汤烧好,於兮先把给顾予净带去学校的饭菜打包好,这才喊人过来吃饭。 顾予净垂眸从房间里走出来,扫了眼桌上卖相不错的三菜一汤,眼睫微微颤动。 他跟於兮一起生活了两、三年,於兮也曾为他做过饭。 那是她刚成为他监护人的时候,为了让他配合办理赔偿款相关手续,对他尤为热情。 直到赔偿款落地,一日不如一日,一日比一日折磨。 在餐桌旁坐下,一碗盛满的白米饭由对面伸过来,放在他面前。 生怕又惹他厌恶一般,米饭放下於兮立马缩回手,嗓音清脆,“吃七、八分饱对胃最好,菜如果有喜欢的,你跟我说,下次做你喜欢的。” 顾予净抬眸看向於兮,乾乾净净的脸,眼里也没有那令人厌恶的控制。 是的,控制,他是於兮的提款机,也像极了她的所有物,他的一切都是她的,他不需要有自我,也不需要有隱私,他要做的,就是在她的掌控下,跟她一起坠落深渊。 她將他心理折磨到扭曲,折磨到对周遭所有人事物產生排斥和厌恶,他如她所愿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自救不能。 他跑,她追,他反抗,她镇压,他百口莫辩,她如鱼得水。 然后有一天,她认识到错误,她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开始重新对他热情对他好。 拿起筷子,顾予净夹起桌上的菜送出口中。 品尝到菜的味道,顾予净不著痕跡顿了顿。 在他为数不多的记忆中,於兮做菜的手艺非常一般,半生不熟的情况也有。 而送入他口中的这道菜,口感却非常好,咸甜適宜,很合他胃口。 他多夹了几筷子。 那头吃饭的於兮,正不著痕跡关注顾予净的反应,见他只围著一盘菜夹,便拿了双公筷,主动夹其他菜放进他碗里,“长身体不能偏食。” 顾予净拿筷子的手明显紧了紧,手背上的青筋开始凸起。 於兮赶忙开口:“公筷,我没吃过,夹的菜也是我没碰过的那一块,沾不上我的口水。” 关注顾予净的於兮看出来了,顾予净为什么只围著那盘菜吃,因为只有那盘菜,她没有动过。 顾予净眼眸微动,绷紧的身体缓缓放鬆下来,说的却是,“这套房子我不会卖。” 於兮微愣,“谁让你卖房子了?” “我爸妈没有第二笔赔偿金,我也拿不出钱。”顾予净定定看向她,“这套房子是我爸妈留给我的,不论怎么样,我都不会卖掉它帮你还钱。” “哦。”於兮又给顾予净夹了两筷子的菜,“我不需要你卖房子,也不需要你帮我还钱,这些事以后都不用你操心,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爭取考一个好大学。” 顾予净握著筷子的手再次紧了紧,沉默半晌,终是什么都没说,默默吃著碗里的饭菜。 三菜一汤很快见底,饭菜吃完,好似身体的本能反应,顾予净承担下洗碗的活。 站在门外,於兮看著戴手套弯腰洗碗的顾予净,尤其是拿到她吃过的碗,嘴唇抿著绷紧的模样,忽地开口:“谢谢你帮我分担,顾予净。”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45%】 第101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4) 顾予净去上学,於兮准备上网为自己找一份工作。 家里没电脑,手机不方便编辑简歷,她只能去网吧。 於兮选了个离顾予净学校最近的网吧。 安安静静坐在网吧一角,编辑简歷和作品投递,顺便在网上配合用人单位完成简单的初步筛选。 做完这些,於兮结算网费,打算去趟顾予净的学校。 先从对顾予净还抱有期望的老师下手,一点点扭转那些压在顾予净身上的误会。 学校门卫初看见她时,还以为她是哪个迟到的学生。 直到於兮掏出身份证,门卫跟老师確认身份后,才尷尬地放她进学校,並为她指明去办公室的路。 於兮礼貌道谢,抬脚走进去。 … 从老师办公室出来,已经是午休时间。 午休时间不长,住得近的可以回家吃个午饭,住得远的,有的自己带饭,有的在学校食堂吃。 来都来了,於兮决定看一眼顾予净在学校的情况再走。 顺著系统对顾予净的定位,於兮很快找到了人。 教学楼顶楼的楼梯上方。 不止顾予净一个人,在顾予净面前,站著另外三个学生。 在四个人脚下躺著的,是顾予净出门时,她给他的饭盒。 如今散落一地,菜和饭全都落在楼梯上。 不难猜测是被人打翻在地的。 三个人围住顾予净,其中一个人揪著顾予净的衣领,趾高气扬开口:“我说,你知道考试答案吧,你从哪拿的,给我们也拿一份。” “明明作弊却能上尖子班,你给老师什么好处了?” “听说你很缺钱,这样,每次考试你把答案给我们一份,让我们也上上尖子班,我给你钱。” “跟你说话,別给我装死!” 於兮掏出手机,默默录下这一段,直到她看见顾予净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的东西。 神情一凛,於兮再顾不上录像,“顾予净!” 顾予净攥著东西的手微顿,视线扫过三人落到於兮脸上,眉头皱了皱,似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看顾予净手上的动作停下,於兮不著痕跡吁了口气,转头对另外三个人说:“顾予净没有作弊,但你们三个霸凌同学,试图作弊的证据已经被我录在手机里。” 三人转头,瞧清於兮那张脸时,其中一个挑眉,“哟,哪里来的女同学,打算英雄救美?” “我是他的小姨,他是我的命根子。”於兮按下拨號键,“喂,警察吗,我家孩子在学校被霸凌,我要报警。” 听见『报警』两个字,三个人脸色齐齐一变,哪怕胆再肥,也不敢继续动手。 鬆开顾予净的衣领,三个人转身下楼,路过於兮时,其中一个故意撞了下於兮的肩膀,险些把她的手机撞飞到地上。 於兮是逆来顺受的人? 翻手就是一巴掌打在那个人的后脑勺上。 被打的人对於兮怒目而视,於兮不甘示弱瞪回去,“欺负我家孩子不够,你还想打他的家长,你爸是某刚,胆这么肥?没王法了?” 於兮的气势很盛,大有你敢打我,我就不死不休的架势。 最终那人没说什么,悻悻然走了。 旁人离开,於兮收起手机,抬脚走上楼,朝顾予净伸手,“给我。” 顾予净半垂著眼,视线对上於兮的目光,“什么?” “你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给我。” 顾予净没动。 “如果你不给,我就自己拿。” 睫毛颤动,顾予净拿出口袋里的那把摺叠刀,“拿了又怎么样?” “没收。”於兮併拢五指,將摺叠刀紧紧攥进手心里,“之前我就说过,不要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方式,那些人不配你搭上自己。” 顾予净扯开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这一切难道不是你一手造成的?现在的你以什么立场教育我,小姨?” 於兮看向散落一地的饭菜,“你恨我吗,顾予净?” “恨,无数个日夜,我都期盼著你死,又不想让你痛痛快快死去,凭什么你这样的人能活著,而我爸妈要死?”顾予净红了眼眸,一向挺直的背脊也跟著弯下来,“为什么啊,为什么死的是他们,而不是禽兽不如的你。” “恨我,就挣扎吧,顾予净。”於兮神情平静,“想让我死,想折磨我,首先你得活下去,活到你拥有让我生不如死的能力、地位,活到我必须仰望你,祈求你的恩赐,你过往所受的折磨,才算值得,不是吗?” 顾予净怔忡地看著她。 於兮弯腰捡起地上的饭盒,將散落一地的饭菜捡到饭盒里,隨后捧著盒子抬眸,咧嘴一笑,“別放弃啊,顾予净,最艰难的日子你已经感受过了,以后再不会比这个更难,面对让你討厌的人,你想的应该是,怎么用自己的实力把他们按在地上摩擦,而不是跟他们同归於尽。” “两年折磨,你依旧保持优秀的成绩,我知道你没有放弃自己。” “那天你没有捅我,我知道你不是心软,而是蛰伏。” “路在前面,走下去吧,顾予净。” “我在终点等你,等你报復我,等你审判我。”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30%】 正午的阳光很好,光线透过玻璃窗洒在逆光的於兮身上,衬得那张笑脸尤为明媚。 顾予净的眼眸轻轻颤了颤,喉结上下滚动著,心间高竖起来的灰色砖瓦仿佛正在坍塌。 他无比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他所有的伤害来源。 可她说的那些,让他报復回去的话,同样让他的心蔓延出一股暖流。 她说得对,他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她恶毒的时候,他坚定不移地恨。 她改过自新,他为了生存不得不承下她给予的东西,这也让他的这份恨,扭曲成另一种痛苦。 他无法做到原谅,却又不得不承下东西的痛苦。 现在於兮告诉他,他可以继续恨,可以努力报復。 他不知道未来的自己会做什么选择,但是现在。 “我会继续挣扎,直到,报復你的那天。” 於兮满意,“就是这个气势,那么接下来,跟我一起去吃饭吧,趁还来得及赶上下午的课。” 第102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5) 下午课间休息时,班主任把顾予净叫到了办公室。 同样在办公室里的,是另外三个中午在楼道上找他麻烦的人。 顾予净停顿一瞬,抬脚走进去,“老师。” 班主任看顾予净的目光,充满了慈爱和怜惜,“今天中午发生的事,你…小姨都跟我说了,也让我看了视频,让你过来,是他们三个人想当面向你道歉。” 顾予净没有看那三个人,“不用,老师。” “別担心,你小姨说了,只要他们不再犯,这一次可以不叫父母,他们对你的误解老师也帮你解释了,他们是真心想向你道歉。” 顾予净这才把视线挪到三个人身上,其中一个叫吴必贏的,有些尷尬地挠了挠头,率先朝他开口:“抱歉,我看不惯那些走后门的,我没想到你是靠自己实力进的尖子班,我也没想到你在家里那么惨,一想到我可能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都有点后怕,对不起,顾予净。” 有人打头,另外两个也跟著道歉,打从心底不敢计较的道歉。 顾予净睨了吴必贏一眼,慢条斯理开口:“家里的事?” “就是…” 吴必贏刚起了个头,班主任便一阵猛咳。 听到咳嗽声,吴必贏当即闭住嘴,訕訕站在原地。 班主任对顾予净露出慈爱的笑容,“我会给他们记过,你能原谅他们吗?” 顾予净淡漠点头,“谢谢老师。” 班主任頷首,生怕吴必贏他们再说错话一般,挥手让他们先走。 顾予净依旧站在原地,待身后的门关上,才重新问:“老师,家里的事,是什么事?” “予净,坐下说。” 顾予净配合坐下。 班主任继续说:“予净啊,你的学习成绩很好,一直名列前茅,各科老师都很看好你,尤其是物理和化学老师,他们不止一次在办公室里表扬你。” “按你这个成绩,考上a大的概率非常大,甚至有可能被保送大学。” “之前没跟你提保送的事,是因为外面有…不太好的传言,但是现在,老师放心了。” 顾予净心中隱隱有猜测,“她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了赌博的事,赌的人是她,你身上的伤也是她弄的。”停顿片刻,班主任犹豫说:“做老师的,我们不好插手你家里的事,如果你在家实在待不下去,没有好的学习环境,可以来老师家,你是一个好苗子,將来前途不可限量。” 顾予净微愣,“她…亲口对你承认赌博?” “嗯,她说之前不肯承认,是害怕我们因为你身上的伤报警,直到了解你在学校的情况,才肯说出来,毕竟高中輟学,又染上赌癮,她这…算了,不说她,总之你好好学习,有什么困难就跟老师说,老师会帮助你。” 顾予净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顾予净低头的行为,在班主任看来,是一种多年委屈重见光明的心酸表现。 嘆息地拍了拍顾予净的肩膀,班主任语重心长说了句:“都会好的。” 感受到班主任厚实的手掌,顾予净下意识绷紧背脊,以站起身的方式,躲开班主任的手,“我知道了,谢谢老师,上课铃响了,我先回教室。”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好。” * 於兮刚做好晚饭,顾予净就打开了大门。 將菜端上桌,於兮侧眸看他,“去洗手吃饭。” 看向穿著做饭围兜的於兮,顾予净有些恍然,换鞋的动作跟著一顿。 见顾予净愣在原地,於兮笑意盈盈,“怎么了?” “没有。”顾予净回神,在玄关换好拖鞋,把换下来的鞋放进鞋柜。 打开鞋柜的瞬间,一双崭新的运动鞋出现在他面前。 男生的运动鞋,42.5码。 於兮適时开口:“我看你现在穿的鞋子坏了,好像还有点顶脚,就给你买了双新的,你试试看合不合適。” 顾予净转头面向於兮,深邃眼眸翻滚著晦涩的情绪,沉默良久,“今天中午你出现在学校,是因为上午去找班主任?” “对啊。” 顾予净觉得喉咙有些发乾,“你让我恨你,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 “不衝突吧?”於兮解下身上的围兜,神情坦然,“跟你班主任说明情况,只是单纯的拨乱反正,错就是错,对就是对,我是为了过自己心里那一关,跟你没有什么太大的必然关係。” 绷著下頜,顾予净紧紧抿著唇。 於兮的回答让他本能地鬆了口气,却又好像松得不够,仍然有余气哽在喉咙间。 拨乱反正也好,过自己心里那关也好,无论如何,这件事实实在在的受益者是他。 將新鞋放到脚下,顾予净试了试,“很合適…谢谢。”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25%】 听见情根值提示,於兮的心情很好。 在这个世界,对顾予净而言,情根值代表的是他对感情的接受程度。 情根值为负,表示顾予净排斥一切情感,於兮要做的,就是用最恰当的方式,让顾予净重新学会接纳。 “不用谢,不是白送的。”於兮点头,拿出小本本,“这双鞋不贵,大概一百七十三块钱,我给你抹掉零头,算一百七十,欠你的钱,减少一百七十。” 顾予净掀眸看她,对上於兮狡黠双眼的瞬间,薄唇微抿,“嗯。” 把鞋脱下放进鞋柜,顾予净洗完手坐在餐桌边,纠结片刻,“钱,你从哪里来的?” “不告诉你。”於兮坐在顾予净的对面,“大人的事,小孩子別多问。” “……” “饭菜多吃点,这些也算钱了的,我俩一人算一半,你不吃就亏。” “……” 顾予净默默拿起筷子,今天吃得比以往都要多。 两年以来第一次有明显的饱腹感。 饭后顾予净照常洗碗,於兮却在他洗碗的时候,一条手臂横在他面前,垫著脚去够他左上方的餐盘。 於兮的身体离他只有一个手掌的距离。 洗碗的动作一顿,顾予净站在原地没有动。 直到於兮拿下餐盘,动作自然转身,打开冰箱拿水果,顾予净才继续手上的动作。 於兮不著痕跡看著顾予净的动作,暗自窃笑。 很好,能接受的距离又缩短了些。 第103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6) 於兮聘上了一间服装厂的工作,负责將做好的衣服打包,一个月薪资3500块。 杯水车薪也是钱。 另外有个好处就是,服装厂的这份工作是倒班制,於兮可以选择上夜班,白天还能出去跑外卖挣钱。 存在卡里的五千块被她投入股市,得益於第一个世界从秦梵净那里学来的知识,她在股市上赚了点短期的钱。 但投入成本太少,赚的也是杯水车薪,她急需累积原始资金。 且股市这种东西,要不是內行或者有渠道了解內幕,很容易亏钱,对於兮来说只能应急,不算最稳妥赚钱的办法,毕竟人的运气就摆在这里,別人可以隨便买个彩票中个五百万,於兮不能。 她开启了要钱不要命的赚钱之路。 早出下午回,给顾予净做饭,吃完饭到服装厂上班,成了於兮每天雷打不动的固定生活。 別问她送外卖的小电驴是怎么来的,问就是她租的,要付租金的那种。 当於兮拿到服装厂第一个月工资时,她很豪迈的给顾予净买了三套衣服。 只不过卖方是她工作的服装厂。 服装厂做的是年轻人的t恤和运动裤,这也是为什么在三家服装厂offer中,於兮选择这家的原因之一。 自己员工从服装厂买衣服,价格会比网上要便宜一些。 於兮穷,每一笔钱都要合理消费。 提著衣服下班回家,於兮把袋子放在餐桌上,开始给顾予净做早餐。 前两天抽空包好的小餛飩。 顾予净有极其稳定的生物钟,哪怕是周末也从不赖床,於兮端出小餛飩时,他已经洗漱穿戴好了。 “这袋衣服是给你拿回来的,餛飩吃完你试试大小。”把小餛飩放到顾予净面前,於兮坐到他对面的位置。 顾予净抬眸看了眼桌上的袋子,再瞥了眼於兮身上穿著的旧衣服。 (请记住1?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上了高中后,哪怕饿著,他的个子也长得飞快。 以前的衣服统统不合身,只有当初故意定大码数的校服能穿。 自於兮变好,没有再短他的钱,每个礼拜都会给他三到五百块。 他不是没想过用钱买衣服,有替换的衣服,不用担心阴雨天气校服不干,也不用怕稍微用力就把校服洗破,可想到大学的学费,他到底没捨得,每个礼拜的钱几乎原封不动存下来。 算一算也有快三千块钱了。 他看在眼里,於兮每天像不要命一样挣钱。 如果像她说的,这不是赎罪,也不是对他好,只是单纯地想把欠他父母的钱还给他,她大可不必专门为他买东西,也不必忙里抽閒为他准备一日三餐。 分明,就算她不做这些,他也拿她无可奈何。 顾予净拨弄著碗里的汤勺,觉得喉咙有些涩,“我不需要,你拿去退掉。” 於兮知道他不会马上接受,佯装嗔他一眼,“免费的,退什么退,不拿白不拿。” “……” “你该不会以为我钱买的吧?” “……” 於兮笑了笑,“我在服装厂工作,这些衣服都是残次品,老板人好,听到我家里还有个娃要养,送给我的。” 三段话让顾予净瞬间红了耳根,再没有比『自以为是』的情绪更让人感到羞赧的。 抿了抿唇,也不知道在跟谁较劲,一口一个,比往常用更短的时间吃完。 等顾予净洗好碗,於兮拿出袋子里的衣服递给他,“试试,要是不合適还能找老板换。” 沉默地接过,顾予净很快从卫生间换好出来。 当说不说,见惯了顾予净穿校服的样子,骤然换一身,给於兮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点头微笑的脸,像极了欣赏自家孩子的老母亲,“都说人靠衣装,果然不一样,你这副样子走出去,不知道能迷倒多少女生。” 停顿一瞬,於兮严肃补充,“不过,你现在首要任务是学习,可以有喜欢的人,也可以被人喜欢,但是確定关係,必须是你能负担得起责任的时候。” 不知道哪里触碰到顾予净的点,话音刚落的瞬间,於兮便听到了系统提示。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10%】 顾予净扯著身上的新衣服。 说是残次品,却没有残次的痕跡,別说线条对称跟成衣无二,就连多余的线头都找不出来。 有些不自在地撇过脸,顾予净忽然开口:“我报名了物理竞赛,在a城。” 於兮没想到顾予净会主动跟她说这个,短暂的愣怔后,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挺好的,什么时间?” “一个月后。” “好,到时候我给你路费。” 顾予净抓著衣摆的手紧了紧,那句『我还有钱』堵在嗓子眼,怎么都说不出来。 於是在嗓子眼堵半天的话变成,“老师给我介绍了一份家教的兼职。” 对此,於兮没有反对,“嗯,你想做就去。” 一是她没有反对的必要,二是她觉得顾予净能自己挣钱挺好的,別人给予的东西,永远不如自己亲手得来的让人自信。 顾予净看著於兮,试图从她脸上找到曾经贪婪的痕跡。 没有。 除了明媚笑容与赞同的神情外,於兮脸上找不到一丝一毫的贪婪。 一个嗜赌还欠一屁股债的人,真的能在一朝一夕间幡然醒悟变好吗? 饶是已经过了一个多月,顾予净依旧觉得很不真实,不真实到午夜梦回,他总会惊醒,好似紧锁的房门会突然被於兮打开,她衝进来肆无忌惮翻著他的所有东西,悉数没收他藏著的钱。 顾予净的心情挣扎又矛盾。 不管他承不承认,人心向阳,受过伤害的人,心底总会对阳光產生渴望,如同阴暗的人最容易被明媚开朗的人吸引一般。 缺什么,就渴望得到什么。 是身如焰,从渴爱生。 他恨著於兮,却也,眷恋著这份,得之不易的安寧。 顾予净低下头,“以后周末我出去家教,不用准备我的饭菜,我会自己吃。” “行。”於兮应得很乾脆,“顾予净。” “嗯?” “头抬起来。” 顾予净抬头,倏地对上於兮手机的镜头。 清脆的『咔嚓』声响起,於兮满意欣赏手机屏幕上的照片,“作为送你衣服的回报,留一张自家孩子帅气的照片,不过分吧?” 眉头皱了皱,顾予净沉默良久,“隨你。” 第104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7) 缘分这种东西很巧妙。 就算是拥有系统的於兮,也没想到送外卖有送到顾予净手里的一天。 於兮接了城东区別墅的外卖单,一般情况下,別墅的单不会送到家门口,有专门存放外卖的地方。 偏偏这户人家在备註里再三强调,一定要送货上门,否则就给差评。 接单的於兮跟门口保安软磨硬泡,最终靠清纯顏值,给保安无害的印象,才將她放行,不过不准她骑车进去,只能选择步行。 这户人家还点了两大袋的火锅菜品。 一手一袋子的於兮为赶下一单,几乎是小跑到別墅门口,按响別墅的门铃。 就这样跟开门的顾予净不期而遇。 於兮第一眼看的是顾予净身上穿的衣服,新衣服確实不错。 而顾予净第一眼,看的是於兮头盔下沾湿的碎发。 短暂的缄默中,顾予净率先朝她伸出手,“给我吧。” “你在这里也兼职家教?”於兮把外卖递给他。 “嗯。” 顾予净回答的声音很低也很淡,与他声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身后欢快高昂的女声,“顾同学,外卖来啦!” 於兮好奇地伸出头。 一个朝气蓬勃的女生,扎著高高的马尾,看女生身高和长相,应该跟顾予净年龄差不多大。 顾予净身边出现其他女生,让於兮生出一种老母亲般的欢喜和忧愁。 原主给顾予净造成的阴影,让他排斥与所有人的接触。 如果能有其他开朗的人愿意接触顾予净,帮助他减少排斥的情绪,是一件好事。 忧愁在於,顾予净对女生的生理性厌恶依旧存在,把握不住度,很容易適得其反,一朝回到解放前。 於兮欲言又止,最终只能说:“外卖送到,我先走了。” 於兮离开,顾予净提著外卖在原地站了会,女生走过来,想要接手他手里的外卖,却被他不著痕跡躲开,“外卖比较重,我拿进去吧。” 女生跟在他身后,“顾同学,你没吃午饭吧,我点了很多,一起吃?” 顾予净把外卖放到餐桌上,“不了。” “请你来教我弟学习,总不能让你饿肚子,这样显得我很周扒皮。” “我带饭了。” 顾予净没有骗人,他確实带饭了。 见顾予净从自己书包里拿出饭盒,女生凑过去,“这些是你自己做的?” 感受到女生的靠近,顾予净再次拉开与她的距离,脸色有些泛白,“嗯。” “顾同学。”瞧见顾予净泛白的脸色,女生下意识伸出手,“你身体不舒服?” 眼见那只手越来越近,顾予净生出一种被扼住喉咙般的窒息,本能比理智更快,“別碰我!” 女生伸在半空中的手一顿,神情有些委屈,訕訕然收回手,“抱歉,我弟生病的时候我就是这样帮他测量的,习惯了。” 顾予净拉开距离,深吸了两口气,强压下反胃的衝动,匆匆站起身,“不好意思,今天没办法辅导,我先回去了。” 说完不待女生反应,顾予净拿著书包和饭盒夺门而出,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走出別墅,顾予净再也抑制不住,扶著墙乾呕起来。 呕到最后,连自己都生出一抹苦笑。 还是不行啊。 站直身体,顾予净抬起头的瞬间,对上了於兮的眼。 於兮脸上的神情很平静,一如那天在楼道上的平静,她说:“顾予净,回家吗?” 沉默半晌,顾予净嗓音干哑,“回。” 於兮没有骑小电驴,而是推著车跟顾予净一前一后走著。 她走在前,顾予净走在后。 城东区別墅距离他们住的地方並不远。 半个小时后,於兮打开家门,解开头盔走进去。 顾予净紧隨其后,把书包放到沙发上。 於兮倒了杯水伸到他面前,“润润喉咙。” 顾予净看向於兮拿水杯的手,薄唇抿了抿,眼眸微颤。 於兮催促,“接著,我口也渴,还要为自己倒一杯。” 骨节分明的手伸出,过程十分缓慢,最终还是握住了那杯水。 瘦长的玻璃杯,他跟於兮手指间的距离很近。 他握住杯子,於兮放开,转身为自己也倒了杯,一饮而尽。 “我记得你家教的地方,在城南。” 顾予净低低『嗯』了声,“这是新联繫的家教。” “她是你同学吗?” “同一个年级,不是同学。” 於兮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擦擦额头的汗。” 微微一愣,顾予净伸手准备接过,没想成於兮先鬆开手,纸巾飘飘然落到地上。 下意识弯腰去捡,却跟同样弯腰的於兮撞在一起。 头对头,撞得不重,脑袋只感觉被什么东西阻碍了一下。 於兮已经捡起了那张纸巾。 “顾予净。” 顾予净抬头,瞳孔中映著於兮狡黠的笑容。 “我故意的。” “故意什么?” “故意跟你撞到一起。” 顾予净怔忡。 只听於兮开口问:“你想吐吗?” 顾予净半垂下眼,摇了摇头。 “知道为什么吗?” 顾予净微顿,缄默不语。 “因为潜移默化的习惯。”於兮蹲在顾予净面前,“快两个月时间,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一起吃一起喝,我对你没有以前的恶意,你也习惯了我的存在。” “生理性厌恶从某些方面来说,是一种大脑的保护机制,那个人或者他的行为,让你的大脑產生危机,身体才会下意识生出反应。” “对不熟悉的人,人会有所谓的安全距离,这种同样是自我保护机制。” “你的这份厌恶,罪魁祸首是我,我知道说抱歉没用,因为承受这份痛苦的是你。” “变成这样並不是你的错,顾予净。” “厌恶也好,无法缩短社交距离也好,这不是病,也不另类,你不需要逼迫自己去適应,也不需要逼迫自己去改变。” “因为总有一天,你会遇到走进你心里的人,未来也会遇到能与你相处的朋友,当你接纳他们时,社交距离自然而然就会缩短。” 犹豫一瞬,於兮抬起手,在顾予净泛红的眼眸中,轻轻拍了拍他的头,一触即放,笑靨如,“所以,顾予净,多爱自己一点吧,每个人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你也是。”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1%】 第105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8) 当天晚上,顾予净再次梦见自己的父母。 梦里不再是黑白色的相框和撕心裂肺的哭泣,而是充满明媚色彩的房子,与父母温柔宠溺的笑容。 “阿净又长高了,再过几年,要比你爸更高了。” “那是当然,我儿子,肯定比我更优秀。” “给你美的,明明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 “是我们的儿子。” “阿净,妈妈对你的期望只有一个,快快乐乐长大,优不优秀是其次,只要你能平安,能快乐,就好了。” “那不行,我儿子这么优秀,才华怎么能埋没,听爸的,平安快乐重要,努力也重要,以后爭取討一个像你妈一样优秀的老婆。” “孩子才多大,你就给他灌输这些。” “从小培养。” “阿净,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不管会遇到什么困难,请你一定要记住一件事,爸爸妈妈永远爱你。” 顾予净听见梦境里的自己说:“知道了,爸,妈。” 梦醒时分,泪水浸湿枕巾,顾予净坐起身,擦掉眼角的湿润。 窗外是曚亮的微光,初出攀升的太阳。 只有熬过漫长昼夜的人,才能迎来曙光。 顾予净缓缓吐出一口气,这一瞬间,那些长期盘踞在胸口的鬱气,悄无声息消散开来。 * 平稳日子过久了,於兮差点忘记討债的人会上门討债这件事。 那群討债的人上门时,於兮还在外面送外卖。 听到系统提醒,於兮外卖也不送了,扭足电瓶车马力往回赶。 生怕他们把她家的门敲坏了。 好在今天是周末,顾予净出去家教不在家。 回到小区楼下,於兮听到了討债的人清晰又用力的敲门声。 三步並作两步跑上楼,於兮看著被敲得来回晃动的铁门,实在没忍住,“一扇门要几百块,能不能別敲了。” 討债的人齐齐转头,瞧见穿著外卖服的於兮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人来,“这户人家欠我们钱,跟你没关係。” “里面没人,你把门敲破了也不会有人开门。” 討债的人当即骂了声,“臥槽,不会跑路了吧?” 於兮嘴角微抽,取下头盔,“认出来了吗?” 討债的人纷纷眯眼,“哪里来的小姑娘?” “……”於兮可以確定,原主去赌的时候,一定是化妆去的,“我就是於兮。” “你?於兮?”討债的人意外,“你竟然是那个巫婆?” 巫婆这个形容,怎么说呢,有那么点味道吧。 於兮挑眉,“你礼貌吗?” 討债的人想起正事,“拖两个月了,该还钱了吧。” “我为什么拖两个月,你心里没数吗?”於兮指了指额角留下来的伤疤,“当初你们推我撞到额角,差点没救回来,我没报警不错了。” “你欠钱还敢报警?” “欠钱是一回事,你们公然打人,我为什么不敢报警!”原主不是个好人,但不代表她这条烂命能白送,“我要是死在那天,这就是恶意杀人,属於刑事案件。” 討债的人皱眉,他们也不是能轻易被嚇唬的,“你没死就得还钱!” “没死叫谋杀未遂。”於兮缓了口气,“我没说不还,欠你们的钱,我会还给你们,但我的医疗费谁出?我家里有监控,那天发生的事,监控里都有。” 愿意还钱就好说,討债的人回答:“给你两百块当医疗费。” 於兮冷笑,“我命都要没了,说不定以后还有脑震盪后遗症,两百块就打发了?” “那你想怎样?” 於兮语出惊人,“再借我两万块。” “…?”討债的人气笑了,“没还钱,还想向我们再借钱,你当我们是什么慈善机构?” “不能接受?”於兮换了一个,“那就付我医疗费,两万。” 討债的人失声,“你怎么不去抢!” 於兮颇为认真回答:“说实话我也挺想去抢的,就是我这身子板不支持,特別是那天被你们推倒后,脑子时不时发晕,我还有医院诊断证明。” 拿出手机,於兮翻出电子版医院诊断证明,伸到他们面前,“说实话,今天我还能站在这里,你们得庆幸,庆幸我活著,没让你们吃上公家饭。” 暂时性休克几个字在诊断证明上尤为明显。 “我现在起早贪黑赚钱,身子骨更弱,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有可能会再次休克,你们这样惊天动地、明目张胆来我家討债,我出事,你们也脱不了关係。” “到时候钱拿不到不说,你们还要惹一身官司,別跟我说你们有门路这句话,这里是大城市,各个部门权责分明,你们的门路有可能喜提某部门约茶。” 几段话说完,於兮感慨道:“其实再借我两万块,你们不亏的,有借有还,比白付两万块医疗费要划算得多,借给我,再给我两个月,到时候我把钱全部还给你们。” 一眾討债的人被於兮说得眼皮子直跳。 不怕遇见无赖,就怕无赖能说会道。 討债的人脸很黑,看於兮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疑难杂症。 最终,討债的人妥协,“我们可以再宽限你两个月,但是两万块不会再借给你,两个月后如果不还钱,管你什么身体不身体,我们会採取强制手段逼你还钱!” 周旋这么久,於兮要的就是討债的人这句话。 很简单的砍价手段,先给一个商家无法接受的价格,再一点点周旋,最终达成最合適的区间。 心里目的达成,於兮面上却皱著眉,似非常不情愿一般,“两万块…” “没门!宽限已经是极限了,你別得寸进尺。” “我的头…” “没门!” 重重嘆了口气,於兮再说:“那这两个月的利息…” “连本带利!” 於兮掏出手机,“那我还是报警吧。” “…利息给你打五折。” “一折。” “不行,四折。” “我报警。” “三折。” “报警。” “…行,一折就一折!”討债的人咬牙切齿,“到时候如果还不出钱,看我怎么对付你!” 於兮重新戴上头盔,“那你们走吧,没事別再来我家,影响我家孩子学习,钱,两个月之后我会主动还给你们。” 第106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9) 討债的人离开,於兮检查了大门,確认没被敲坏后,准备继续去送外卖。 没想成刚回身,就看见站在楼道上的顾予净。 顾予净穿著她新买的t恤,露出的手臂比初见时健硕了些,半低著头,柔顺的黑髮垂落在前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予净,你怎么回来了?” 顾予净抬头,墨色的瞳孔里流转著复杂的情绪,“你欠他们多少钱?” 看来是早就回来了。 於兮抠了抠颧骨,“他们的话,大概十来万吧。” 此话一出,於兮能明显感受到顾予净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紧皱著,神情黑沉而严肃,抿著的唇隱约能看出些许颤抖。 十来万对现在的顾予净而言,大概是一个天文数字。 毕竟顾予净兼职一天只有40块钱,换算下来他大概要兼职2500多天,全年无休也要耗时將近7年。 於兮的脑海里无端闪过一句话:这么小的身板怎么能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无声嘆了口气,於兮开口:“我欠的钱跟你没有任何关係,你不用放在心上,顾好自己就行。” 听见这句话,顾予净的脸更沉了,绷紧的嘴角甚至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都找上我家了,跟我没关係?” 死孩子怎么又开始嘲讽了,前段时间不是挺好的。 “放心吧,他们不会再来了。” 顾予净抬脚走上楼梯,站在於兮面前,居高临下看著她,耳根翻滚著汹涌的红色,就连养白了的脸上,也开始蔓延出恼怒,只有声音还算平静,“除了他们,外面,你还欠了多少钱?” 怎么就突然开始跟她算帐了? 於兮迎著他的目光,“这些事我自己会解决,你別操心。” “我没有操心。”几乎话音刚落,顾予净反驳的话就说了出来。 於兮点头,“那是最好的,这些事不想让你管,是因为除了增加你的烦恼,没有任何作用,而且我也不认为现在的情况,是什么无法迈过的坎,欠的那些钱,总有一天我会还清,日子总有一天会步入正轨,我只是还在努力的路上。” 顾予净微愣。 踮起脚尖,於兮伸手拍了拍他的侧额,语气放柔,“別生气了,好好学习,我去送外卖了。” 在顾予净反应过来前,於兮收回手,头也不回地转身下楼。 伴隨她下楼步伐的,是脑海中的系统提示。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3%】 系统调侃,【宿主,我发现你对顾予净温柔到可怕,儼然一副当妈的角色,是解锁新技能了吗?】 於兮:我是他小姨。 【小姨又不是不可以。】 於兮:他才十七岁,你做个人吧,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不是人来著。 【……】 於兮还是那个於兮,温柔都是假象,系统恨自己多生了一张嘴。 * 跟於兮一起上夜班的有两个人。 都是家里有小孩的中年妇女,白天需要照顾老公和小孩,才选择上夜班。 聊天的话题也不外乎是家长里短。 你家老公睡觉打不打鼾,你家孩子学习情况怎么样,老公在家的表现如何。 万变不离其宗。 於兮大多数属於沉默的那个。 沉默的原因在於,她在边打包东西边兼职夜间客服。 这是老板看她家里情况太难,额外给她开的后门,能多一份薪水。 当然老板也没亏,本来3500聘一个客服,现在只要给她1500就能干。 成本减半,不用额外给另一个人付五险一金,皆大欢喜。 於兮打几份工的事,旁边的两个人也知道,其中一个人凑过来开口:“小於啊,你这么努力挣钱养孩子,就没想过找一个男人?” 於兮的关注点还在半夜找茬的顾客身上,打字的手飞快,嘴里顺口回著:“养孩子跟找男人有什么关係吗?” “哎呀,一个人的重担可以分担到两个人头上,艰难的时候身边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体己人,一个人的工资变成两个人的工资,这些不都挺好的。” “这样。” “小於啊,要不阿姨给你介绍一个吧?” “不用了。” “怎么不用,你现在二十三岁,不抓紧找一个,再过几年就找不到好的了。” “不急,该遇到的时候总会遇到的。” “不能不急啊,你的想法太乐观了,我姐姐的女儿,现在都38岁了,之前一直说挣钱挣钱,现在是挣得多了,可相亲几次,对方觉得她年纪大、学歷好,压不住,拖到现在都没找到合適的,过两年40,更找不到了。” 这段话压根没进於兮的耳朵。 因为这位找茬的顾客很胡搅蛮缠,说有线头,退货又不肯退,帮他申请补偿,又说十几块钱补偿他不需要。 一共一百块钱的衣服,用一千块的眼光来挑刺,还看不上十几块钱? 於兮眉头拧得死紧,打字的手飞快:“请问您想怎么解决?” 那边回的也很快,“怎么解决不应该是你们给我方案?” “方案说了,您不接受,您出一个。” “方案不接受,你们没想过是方案本身出得有问题?” 『没想过』三个字刚打出来,於兮停顿半晌,又按下刪除键,“我会將您的需求向上反馈。” “你们店铺在s城吧?” “是的。” “我也在s城,你重新拿一套新衣服来当面跟我换,换好我就不为难你。” 你也知道你在为难人。 於兮抿唇打字:“抱歉,我们不做线下生意,如果您想换货,可以进入后台申请,我们会及时处理。” 那边回復得很慢,聊天框上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 许久,终於等到回覆:“我要投诉你。” “好的。”打完这两个字,於兮翻到这人的订单信息,收件人姓名,尊贵。 店铺尊贵的vip客户。 中年妇女看於兮沉默打字,神情凝重,以为说到她心坎上,再接再厉,“我这有个小伙子不错,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一米八的个子,不胖不瘦,长相清秀,为人憨厚老实,阿姨把他介绍给你,你见见,就算看不对眼,也可以当认识一个新朋友。” 於兮转头看中年妇女,露出礼貌客气的微笑,“不用了,阿姨,我还不想找。” “不见也可以从聊天开始。”中年妇女热情地掏出手机,“来来来,你们先加个微信聊聊看。” 於兮瞥了眼手机屏幕上的微信名字。 尊贵。 第107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10) 於兮没有加这位尊贵的vip用户。 但这位尊贵加了她。 本来於兮压著没通过,结果客服主管找上她,说她被投诉要罚钱,除非顾客撤销投诉。 是以,当於兮第二天送完外卖回家,再碰到楼下的三姑六婆时,委实没忍住。 三姑六婆们翻来覆去討论的还是討债人又上门的事。 “你现在是不是一天打几份工啊?” “白天晚上都看见你往外走。” “听说討债的又上门让你们还钱了,送外卖很辛苦吧,每天日晒雨淋的,作孽啊,年纪轻轻的就要养一只白眼狼。” “那天我在小区门口看见了,一群黄毛的社会青年围著他,好像也是要债的。” “不行你把房子卖了吧,要债的一天天上门,对邻居的影响也不好,卖掉房子,自己还能拿点钱傍身。” 於兮微笑,语气格外冷硬,“各位阿姨,我说了八百遍,我家孩子是个好孩子,他不赌也不坏,唯一的缺点是学习太好,让人嫉妒。” “社会青年围著他,必定是社会青年的问题,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个消息,我会让那群人不要再骚扰我家孩子。” “岁数大不至於耳背,无凭无据说我家孩子赌博叫誹谤,这是可以告的。” “这位阿姨,听说您孙子考试很好,就是万年老二,我家予净不爭气,每次雷打不动稳坐第一。” “还有这位阿姨,那天我看见您儿子在赌,您最好回去问问,免得有一天您家也有討债的上门,对邻居影响不好。” “对了,这位阿姨,有时间关心我家予净,不如多关心关心您的丈夫,您也不想家里的事成为別人谈论的话题吧。” “最后我再重申一遍,我家予净是好孩子,不好的是我,下次再让我听到你们说我家孩子坏话,我会选择用法律维护我们的权益。” “我含辛茹苦养著的孩子,不是养来让你们当面骂的,谁家没点破事,你们不想成为別人谈论的话题,就別围著我家薅。” 一口气说完,於兮全程掛著微笑,而被於兮点到名的那些人,一个个脸色苍白,神情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打著劝说的名號伤害一个十七岁的孩子,说的人是爽了,可他永远不知道,会给听的人造成什么样的心理创伤。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7%】 陡然听见这声提示,於兮离开的步伐微顿,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顾予净身上。 逆光的夕阳將顾予净的耳朵照得通红。 这个点確实是顾予净放学回到家的点。 於兮旁若无人般对他招了招手,“回来啦。” 一眾三姑六婆隨著於兮的视线朝后看去,在看到正主时,脸上的神情尷尬又难堪。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偏偏正主路过她们时,对她们笑了笑,“各位阿姨好,小姨喜欢说实话,麻烦你们多包涵。” 礼貌得体,杀人诛心。 於兮还是第一次见到顾予净的这一面,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三姑六婆尬笑,各自找藉口四散离去。 於兮转身走上楼,心情很好,“走,顾予净,回家吃饭。” 看著於兮轻盈的背影,顾予净低低『嗯』了声,跟上她的脚步。 进入家门,於兮放下头盔换鞋,挽起手袖开始做饭。 让她意外的是,顾予净会主动站到她边上帮忙。 “今天吃什么?”顾予净的语气跟往常一样平淡。 如果耳根没有红的话。 正在拿食材的於兮转头看他,嘴角微勾,“顾予净,再叫声小姨听听。” 顾予净没叫,拿过於兮手里的菜,“我来切。” “叫声小姨,我再给你两百零钱。” 顾予净抽出砧板,把菜放在上面,头半低著,好似在专心切菜。 “顾予净,你是不是害羞了?” 冗长的沉默。 得,这孩子刚刚在楼下是有嘴的,上了楼就重新变回闷葫芦了。 於兮这人是这样,他越不应,她越来劲。 “一回生二回熟,多叫几次以后就不会害羞了,叫一声听听,顾予净?” “你不叫我可是要戳你痒了啊。” 於兮装模作样伸出食指,对准顾予净的腰间,“我要戳了啊。” 顾予净半垂的睫毛轻轻颤了颤,身体下意识绷紧,就连手上的刀法都乱了。 这一乱,很乾净利落地切到了自己的指腹。 明艷的鲜血流出,顾予净没反应过来,於兮先一步抓住他的手指。 刀被於兮夺走丟在砧板上。 拉著人到客厅,於兮转身去拿医疗箱,眉头拧得死紧,口里絮絮叨叨,“逗你一下,就把手切到了,怎么能这么不小心。” 顾予净乖顺地坐在沙发上,任由於兮处理他手指上的伤口,为他涂药贴上创可贴。 整个过程,他没有生出半点不適,甚至瞧见於兮担忧他伤口的神情,心中想的却是,这刀切得也挺好。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顾予净愣住了。 处理完伤口,看向顾予净呆愣的模样,於兮没忍住拍了拍他的手,“在发什么呆?” 顾予净看向於兮那张脸。 依旧是那张素净清纯的脸。 曾经的他,面对这张脸时,只觉得深恶痛绝和面目可憎。 可现在,他却觉得这张脸温柔可人,无端吸引著他,叫他挪不开目光。 尤其是於兮专注看他时的样子,让他生出一种,她的世界只有他的错觉。 “顾予净。”於兮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回神了。” “嗯。” “想什么想得这么入迷?” “今天做的物理题,在想问题的答案。” 於兮莞尔,“原来学霸也会纠结问题答案吗?” “嗯,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暂时放下来,睡一觉再去想,说不定能有不同的思路。” “嗯。” 说到物理题,於兮询问:“你什么时候去a城?” “十九號。” 十九號,也就是三天后。 “车票买了吗?” “还没有。”停顿一瞬,顾予净补充,“去车站再买。” 於兮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铁路软体,“把你身份证號码报给我,我帮你买,你想买几点的?” 顾予净抿了抿唇,刚想拒绝,就听见於兮呢喃的声音,“去a城的好多车次,票都售罄了,只有早上7点的票,再不买可能就买不到了。” 闻言,拒绝的话在顾予净喉咙口转了个弯,他报出了自己的身份证號码。 第108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11) 买完车票,於兮回到厨房,继续做晚饭。 顾予净想帮忙,於兮没拦,让他做些打下手的活。 做菜期间,於兮隨口问起:“听说有黄毛在小区门口堵你?” “没有。”顾予净否认得太快,快到几乎没有犹豫。 於兮认认真真回忆原主的记忆,实在没想起原主跟哪个黄毛借了钱。 倒是系统给了她解释,【宿主,我去查了,那群黄毛是討债的人找来的,向顾予净侧面了解你的消息,看你是不是还活著。】 於兮:那顾予净是怎么说的? 【他说你躺医院里,半身不遂,植物人状態。】 有点孝心,但是不多。 於兮:他都这么回答了,那群討债的还敢上门? 【喔,你们小区的三姑六婆给了他们正確答案,说你活得挺好。】 確实活得挺好,也没说错。 於兮把炒好的菜倒进盘子,让顾予净端出去,自己负责拿碗筷。 吃饭期间,於兮放在餐桌上的手机震动,是跟她一起上夜班的阿姨。 “小於啊,你还没通过他的好友吗?” “我给他看了你的照片,他对你好感度很高,你们聊聊看?” 內容直接跳出来,明晃晃出现在屏幕上。 顾予净眼皮微动。 於兮抽空扫了眼,嘴角止不住抽了抽,想到投诉被扣钱的事,到底拿起手机,通过了尊贵的好友申请。 通过的瞬间,尊贵立马给她发了话:“你好,我叫尊贵,很高兴认识你。” 什么年代的开场白,跟复製粘贴似的。 於兮放下筷子,双手开始打字,“你是不是在xx店铺买了套衣服?” “是的,我听刘阿姨说,你在那家服装厂上班?” 刘阿姨就是那个热情为他们牵线的阿姨。 於兮没有迂迴,“你能不能撤回投诉?” 那边明显沉默了一会儿,开始刪刪打打,“那个客服是你朋友?” “是我。” “……”省略號之后,尊贵发了一个陪笑的脸,“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你,我会撤回投诉。” “谢谢,我会帮你向领导申请30块补偿。” “不用不用,不用申请,出来打工都不容易,那天晚上是我不对,我向你正式道歉。” 回了句『没事,谢谢』,於兮放下手机,拿起筷子准备继续吃。 倏地感受到一道浓烈的视线。 於兮抬起头,看向神色不明的顾予净,语气疑惑,“怎么了?” 回应於兮的,是顾予净骤然瞥开的视线,和一声沉闷的回答:“没有。” 模样彆扭得紧。 於兮也没再问,夹起菜送入口中。 饭是在沉默中吃完的,碗依旧是顾予净洗的。 顾予净洗碗期间,於兮已经拿起电瓶车钥匙出门。 透过二楼窗户,藉助路灯,顾予净能清楚看见於兮骑车离去的背影,洗碗的动作停下来,握著海绵的手无端收紧。 … 顾予净正在房间刷题,门外传来大门打开关上的声音。 写字的手微顿,顾予净侧眸看了眼放在桌上的钟。 七点半,这个时间於兮应该在上班。 悄无声息放下笔,顾予净弯腰拿出藏在床底的棍子。 房门很快被敲响,让他意外的是,门外是於兮的声音,“顾予净,你在里面吗?” 几乎是下意识动作,顾予净將棍子重新丟回床底,“在。” “那你开下门。” 顾予净走过去,拧开没锁的房门,低头看於兮,“什么事?” “噹噹噹噹。”於兮拿出身后的袋子,伸到顾予净面前,眉开眼笑,“我给你淘了部二手手机,方便你去a城,要是有什么事,也能隨时联繫。” “虽然是二手,但是九成新,很划算。” “当然,买手机的钱,我也会在欠款中扣除。” 顾予净眼睫颤了颤,接过於兮袋子的手背青筋微凸,嗓音低哑,“你去给我买手机了?” “对,电话卡我也一起买了,在袋子里。” “你不上班吗?” “当然要上,东西送给你,我就上班去了。” “谢谢。”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8%】 於兮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那我出门了。” “嗯。” 目送於兮离开,顾予净拿出袋子里的手机盒,打开包装,里面是一部黑色的手机。 他的第一部手机。 开机插卡,顾予净进入应用商店,先下载了聊天软体。 跟於兮手机屏幕上一样的聊天软体。 … 到达上班地点的於兮,穿好工作服之后,先给顾予净手机號码发了条简讯:“这是小姨的电话號码,记得保存。” 发完简讯,於兮准备开启今晚的打包工作,结果一转头,就对上刘阿姨慈眉善目的脸。 “小於啊,你跟他聊上了吗?” 刘阿姨实在太过热情,於兮觉得应该说清楚些,“阿姨,我在外面欠了一百万贷款。” 此话一出,刘阿姨的热情僵在脸上。 於兮又说:“我觉得你说得对,应该找个人一起分担。” 刘阿姨:…… 於兮露出忐忑的神情,“刘阿姨,你说我欠这么多钱,別人会不会嫌弃我?” 刘阿姨笑得尷尬,“小於啊,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在外面欠这么多钱?” “这都是命吧。”於兮嘆了口气,“阿姨,这是我的秘密,因为你人好,给我介绍对象,我才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別人。” 刘阿姨点头如捣蒜,“不告诉,不告诉。” 聊天终结,於兮开始做手上的工作。 在她的余光中,刘阿姨拿出手机,快速在屏幕上写字。 是的,写字,刘阿姨不会打字,只会手写。 就在於兮觉得这场闹剧该落下帷幕时,她的手机屏幕亮了,是尊贵。 “你的事刘阿姨都告诉我了,你一定过得很苦吧,你別担心,我不嫌弃,我愿意跟你一起奋斗,我现在手上有五十万,可以先借给你。” 於兮第一次觉得沉默的声音是如此的震耳欲聋。 尊贵还在给她发话:“我已经撤回投诉了,你看见了吗?” “抱歉,给你造成工作上的困扰。” 紧隨这句话之后的,是一个橘色的框框。 ta发起一笔转帐:520。 备註:自愿赠予。 第109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12) 於兮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无缘无故的坏。 同样,也不认为这个世界上会有无缘无故的好。 听见她欠一屁股债,像刘阿姨那样的反应,才符合常理。 毕竟交情就摆在这。 更何况她跟尊贵连面都没见过,不过是聊了两句,投诉和被投诉的关係。 尤其是这个转帐数额。 谁家好人给陌生人赔罪转帐转520啊,又不是货物標价520。 於兮眯了眯眼,退还他的转帐:“谢谢你撤回投诉,我不知道刘阿姨是怎么跟你说的,但我现在没有任何找对象的打算。” 那边几乎是秒回,“我明白,你是事业型,先立业再成家,我也是,我可以陪你一起奋斗。” “谢谢,不需要。” 回完这句话,於兮顺手把人拉黑。 她已经很忙了,事情能少一件是一件。 可她明显低估了尊贵的『热情』。 拉黑之后,客服的聊天对话框亮了,是尊贵。 “你怎么把我拉黑了,是我说什么话冒犯到你了吗,我向你道歉,我再多下几单,给你赚业绩。” “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觉得我们可以尝试看看。” “跟买衣服一样,不试试怎么知道合不合適?” 於兮眉头皱得很深,千言万语只有一句胡诌:“抱歉,我喜欢女人,而且,我是售后。” 那头是冗长的沉默,以及沉默之后刪刪减减的『正在输入中……』。 最终息鼓偃旗,变成死一样的寂静。 世界清静了。 * 今天是顾予净去往a城的日子。 从这里到a城的动车要坐四小时,於兮给他准备了一些路上吃的麵包和零食。 天朦朦亮,於兮跟顾予净一前一后走下楼,推出自己的小电驴,“我送你去车站。” 小电驴的后座並不宽敞,后座上还有一个存放外卖的硕大箱子。 於兮率先坐上去,戴著头盔侧眸看笔直站在一旁的顾予净,“从这里去车站要20分钟,你打车浪费钱还堵。” 抿著唇,顾予净动作略显僵硬地坐上电瓶车后座,背脊抵著身后的箱子,双手抓著箱子底部的杆子。 於兮油门拧到底,电瓶车一下子飞出去。 这倒不是於兮故意的,而是外卖送下来的本能。 送外卖为於兮带来的明显锻炼就是爭分夺秒的快。 保证安全、遵守交通规则的前提下,能多快就多快。 不止快,有时候於兮还抄近路。 是以,电瓶车在各种巷子里七扭八拐行驶时,顾予净的脸越来越紧绷,耳根也越来越红。 耳根红的原因在於,於兮每次剎车,哪怕他的双手把杆子抓得死紧,还是不可遏制地撞上她的后背。 单薄的后背比他的胸膛小了一圈。 脸紧绷的原因在於,於兮每次剎车,他都要把头努力往后仰,才不至於撞上她的头盔。 就这样,顾予净在保持距离和无法保持距离之间来回蹦躂,生生熬了20分钟。 以至於电瓶车停下来时,顾予净缓了几秒钟才下车。 於兮看向顾予净说不上好的脸色,訕訕笑了声,“不好意思,习惯了。” 顾予净摇头,离去前欲言又止,“回去开慢点。” “知道了,考试加油,回来我再来接你。” “不用。”顾予净撇开脸,“回来不赶时间,我坐地铁回去。” “那也行,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嗯。” “进去吧。” … 掐著顾予净应该已经到a城的时候,於兮给他发简讯:“到了吗?” 那头回得也很简短,“嗯。” “你去下个聊天软体,绿色那个,这样我们聊天或者通话只用流量就行。” “下了。” 看到这两个字,於兮勾唇,她只说绿色的,他就懂了? 好心情打字:“你加我,手机號码。” 半个小时后,於兮收到了添加好友的申请,头像是只黑色的猫,微信名字只有一个点。 標点符號的那个点。 於兮点了通过。 “gyj?” “嗯。” 为顾予净设置好备註,於兮没再回,继续送她的外卖。 另一头到达竞赛地点的顾予净,鬼使神差点开了於兮的朋友圈。 跟他新號一样乾净的朋友圈,白白净净,什么都没有。 朋友圈的背景是一张风景图,唯一有个人色彩的,大概就是那个卡皮巴拉喝饮料的头像。 进入教室前,顾予净按灭了手机,把手机和书包放在了门外。 * 大城市挺大,也挺小的。 就像於兮送外卖能送到顾予净当家教的地方。 和现在,她提著一碗收件人叫尊先生的麻辣烫外卖一样。 於兮本来想把麻辣烫放在他家门口,然后打电话让他拿的。 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大门就从里面打开来,尊贵看著她靦腆一笑,“你好。” 外卖订单上会写骑手的姓名。 於兮扫了眼尊贵西装革履的打扮,淡然把麻辣烫伸过去,“你好,你叫的麻辣烫。” 尊贵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接过於兮手里的麻辣烫,“那个,我叫尊贵,就是刘阿姨介绍的那个。” “哦。” “你之前说的话我仔细想过,喜欢女人不代表不能喜欢男人,我…我…那个…我还是想试试。” 於兮拒绝得很果断,“我不想,我还赶著送下一单。” “於兮。” 於兮回眸,眉头微蹙,“尊先生,我觉得我已经说得很直白了,再纠缠就不礼貌了。” 尊贵脸上的笑容微僵,吞吞吐吐半晌才问:“你不记得我了吗?” 这还有故事? 不待於兮回答,尊贵又说:“以前我们在同一家孤儿院,刘阿姨给我发你的照片,我一眼就认出你了。” “抱歉,不记得了。” 尊贵的神情变得急迫,“就是那个跟你睡一间屋子的小贵子,你说冷抢我被子,肚子饿抢我东西吃,生气的时候还会揍我,你都不记得了吗?” “……”所以这是欺负出来的感情吗,於兮嘴角微抽,“不记得了。” 於兮没有说谎,像是故意遗忘一样,原主对孤儿院的记忆几乎为零。 听见於兮的回答,尊贵有一瞬间变得落寞,旋即又像自顾自打气一般开口:“没关係,不记得也没关係,我们重新认识就好了,於兮。” 第110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13) 诚然,尊贵是胡搅蛮缠的,不论於兮说多少次拒绝的话,依旧坚持不懈纠缠,让於兮无力到想要报警。 比如现在,於兮在上夜班,客服的对话框亮起,尊贵正在努力给她发信息。 分享自己的日常,顺带暗示她把他从黑名单拉出来。 於兮很想告诉他,客服对话框是有监控的,想想算了,选择以沉默应万变。 直到顾予净走的半个月后,尊贵把於兮拦在她的小区门外,於兮才忍无可忍。 “尊先生,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你这样叫骚扰,我可以报警。” 尊贵早就想好出现的理由,唯唯诺诺开口:“我听说顾哥和顏姐的孩子住在这,我只是想来看看他。” 顾哥和顏姐,是对顾予净父母的称呼。 同一家孤儿院,尊贵也认识他们。 找顾予净的,於兮不能代替顾予净做主,但是,“他不在家,你可以改天再来,但是,请你不要再骚扰我,否则我真的会报警。” 尊贵的双眼瞬间变亮,“真的吗,我可以改天再来?” “……” 看,就是这样柴米油盐不进的无力感。 尊贵把手里提著的水果塞到於兮怀里,生怕听到她拒绝的话,快速开口:“那我改天再来,水果拿来你先收下,我走了。” 说完这句,尊贵头也不回的跑了。 是的,跑了,短跑衝刺的跑了。 於兮想把人喊住,却陡然听见一声系统提醒。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10%】 於兮微张的嘴顿住,转头看向站在小区马路对面的顾予净。 半个月不见,顾予净的头髮长了些,脸也白净了些,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正看著她,冷峻又晦涩。 於兮脑海里无端想到个別父母离异的孩子,扯著母亲的衣裳,“妈,你再婚还会要我吗?” 低咳一声,於兮搂稳怀里的水果,隔著马路对顾予净咧嘴一笑,用唇形对他说:你回来啦。 顾予净抬脚走过马路,站在於兮面前。 当说不说,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於兮觉得顾予净好像又长高了。 骨节分明的手拿走了她怀里的水果,“嗯。” 停顿一瞬,顾予净朝尊贵离去的方向看了眼,似隨口询问,“他是要债的?” 要债的能送水果? “不是,他是来看你的。” 这个回答明显在顾予净的预料之外,“看我?” “嗯,他跟你爸妈在同一家孤儿院待过。” 闻言,顾予净勾唇冷笑,笑得嘲讽,“十七岁,我爸妈从孤儿院出来十七年,十七年期间没来过,我爸妈死的时候没来过,今天来了。” 一针见血,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於兮挺看不顺眼顾予净这个笑容的,一点都不阳光。 踮脚扯了扯他的脸颊,於兮笑得明媚,“年纪轻轻的,做什么要笑得那么阴间,来,学学小姨,要这么笑。” 许是送了一天的外卖,於兮的手指有些冰凉,与顾予净逐渐变热的脸颊形成鲜明对比。 看著於兮的笑顏,顾予净下意识弯下腰,收起冷笑抿唇,语气沉闷,“別捏我。” 於兮没错过顾予净配合她弯腰的动作,鬆开捏他的手,脸上的笑意更欢,“考得怎么样?” “还行。” “我查过了,你现在参加的是决赛,你什么时候背著我参加初赛和复赛了?” “没背著。”顾予净站直身体,“只是没说。” “不说是你的损失,你错过了两次收到礼物的机会。” 顾予净微愣,“…礼物?” “对呀,自家孩子表现好,应该得到相应的奖励,但是你没说,过期不候。”於兮转身,“走吧,回家。” 顾予净跟上於兮的步伐,呢喃的声音很低,“那这次,也会有奖励吗?” “会,要是你能拿到全国前三,我就给你奖励,想要奖励吗?” 顾予净沉默,等到走进家门,才低声回了句:“嗯。” “想要什么奖励?” 顾予净抬眸看向正在放头盔的於兮,指尖微拢。 於兮又问:“最近有没有想要的东西?” 对上於兮看过来的眼,顾予净不著痕跡瞥开目光,“没有。” “那我给你送几套高考歷年真题?” 见顾予净露出被噎住的神情,於兮笑了,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如果你考得好,你做过的试卷和笔记是可以卖钱的,你多写几套。” “……” 说这人没改,她改了,与从前大相逕庭,对他好到如梦似幻。 说这人改了,又想用他赚钱,算盘珠子都崩到他脸上了。 顾予净抬手压住胸腔的心跳如雷。 改变后的於兮对他好,照顾他的生活,可一直保持著跟他的楚河汉界与涇渭分明。 她的事是她的事,她欠的债是她的债,再苦再累,她都不曾想过朝他伸手。 如今算盘打到他脸上,竟让他生出一种,被於兮需要的满足。 脑海里甚至闪过一个念头,想跟这样的於兮一直生活下去的念头。 她的世界只有他,他的世界也只有她。 这样的念头叫顾予净惊悚,惊悚的同时,又生出一种莫名的兴奋。 那头的於兮继续说:“当然,卖了的钱我不会要,留著给你上大学。” 一头冷水从顾予净头顶泼下,惊悚、兴奋的情绪因这句话而消失殆尽。 薄唇抿了又抿,下頜紧了又紧,顾予净张唇,“还有一个月,你要还十多万。” 於兮挑眉,“我知道,我不会让你卖房子的,放心。” 顾予净神情微冷,兀自绕开於兮,房门关得极重,像是跟谁慪气似的。 於兮摸了摸鼻子。 【宿主,我看顾予净的意思,是想帮你一起还钱,只要你开口。】 於兮:可能吧。 【那你为什么不让他帮忙?】 於兮:你就这么不相信你宿主能自己解决? 系统想了想於兮银行卡里滚起来的余额,【我只是觉得让他帮忙有利於攻略。】 於兮:受过伤的孩子,非常容易被一点蝇头小利感动,为抓住这份感动而陷入不断付出当中,如果我现在让他帮忙,等同於利用他的少不更事,这是不对的,我想让顾予净去见识这个世界,见识更高更广阔的世界,让他清楚知道付出与回报的比例,再来决定,要为什么样的人付出。 第111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14) 少不更事的顾予净,回学校的第一天,就跟人打架了。 1v1,另一个孩子叫了家长,顾予净死活不肯叫。 班主任站在一旁很头疼,顾予净刚刚参加完全国物理竞赛,且有望得奖,突然闹出这么个事。 对方家长有点钱,不依不饶的,一定要顾予净和学校给个说法。 叫於兮吧,顾予净不肯,说认错吧,顾予净一声不吭。 班主任想偷偷摸摸给於兮打电话,转念一想,於兮因为嗜赌,精神状况时好时坏,一时间也不知道这电话是该打还是不该打。 好在於兮有系统,听到消息马不停蹄往学校赶,边赶边给班主任打电话,“我还有十分钟到学校,让他们別走。” 班主任听得心惊肉跳,不为別的,於兮说话的语气好似咬牙切齿,颇有股过来干架的味道。 对方家长趾高气扬谩骂的十分钟,於兮全速奔跑到办公室,缓了两口气,拿下头盔推开办公室的门。 进入办公室的第一眼,於兮先看向顾予净。 身上的衣服有点脏,领口被拉扯开来,脸上没受什么伤,就是神情阴沉、倔强又复杂。 打人不打脸,还算讲武德。 於兮再看向另一个跟顾予净差不多大小的男生。 身上的衣服也有点脏,脖子上不知是憋的还是怎么,显得通红,眼神颇为阴毒,脸上…嘴角破了。 好看的人不需要讲武德。 於兮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母亲先开口:“原来是个送外卖的,什么样的人教出什么样的孩子,上樑不正下樑歪,今天你们必须给我一个说法,我要求对方在全校面前向我儿子道歉!还有我儿子的医疗费,也必须付!” 於兮没理对方,只看向班主任,“他们为什么打架?” 回答於兮的是对方母亲,“你家孩子不分青红皂白打我家刘泽,还问为什么!我听说你家孩子在校外经常斗殴,结交社会人士,还烂赌!这种人打人能为什么!社会败类!” “刘泽是吧,刘泽妈妈。”於兮拿出手机,朝她看去,语气平静,眼神冷厉,“未明缘由无端辱骂,我可以告你侮辱,也可以告你誹谤,现在我录音了,请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次,你说我家孩子什么?” 刘泽妈妈微噎,全然没想到於兮会整录音这一出,半口气憋在胸腔,整张脸涨红。 班主任无奈回答,“两个人在班级上发生口角,就打起来了。” 【宿主,刘泽这小子很坏,特別针对顾予净,上厕所不洗的手擦他身上,吐他口水,各种笔画在他校服上,把他书本丟进垃圾桶,故意威胁让班级里的人孤立他,这次也是,顾予净半个月没来学校,他把顾予净的书全丟到操场去了。】 【今天刘泽嘴巴很不乾净,说他有妈生没妈养,说你在外面卖,顾予净没忍住回了句嘴,刘泽就先动手了。】 【掐著顾予净后脖子让他再说一次,把他按在课桌上,顾予净这才还了手。】 一声冷笑从於兮嘴里发出,她走向顾予净,与他並排站在一起,“顾予净,我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你错了,我们认,该赔偿赔偿,该道歉道歉,你没错,小姨给你撑腰,还是那句话,我的孩子,不是养来让別人欺负的。” 我的孩子,不是养来让別人欺负的。 顾予净眼眸轻颤。 类似的话,於兮也对那些三姑六婆说过。 顾予净只有十七岁,十七岁是放飞青春年华的年纪,顾予净学到最多的,是隱忍。 他没有家世,没有钱,没有父母,没有依靠,他知道这个世界存在太多不公平,以刘泽吊车尾的成绩,根本进不了尖子班,可他进了,在班级里胡作非为,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代表,刘泽有背景,或许是能掐灭他前行道路的背景。 顾予净隱忍至今,是因为变好的於兮给了他希望,他不想在学校节外生枝。 那些幼稚到极点的欺负,跟他未来的目標比起来,不是什么忍受不了的事。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忍一忍,没什么过不去的。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可听到刘泽说於兮,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隱忍瞬间功亏一簣,恨不得当场將刘泽的身体捅穿。 顾予净感受到有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他,手很小,几乎没什么肉,却好似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叫他,心安。 或许,可以试著相信,她,会义无反顾站在他身边。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13%】 顾予净说话的语速不徐不疾,“升上高三至今,两个月时间,刘泽一直在对我进行纠缠,多次言语辱骂,把我学习的书本和试卷丟到垃圾桶和操场,今天辱骂我有妈生没妈养,污衊小姨,当著全班的面把我按在课桌上,我才还得手。” “放屁!”顾予净刚说完,刘泽妈妈气得反驳,“我家刘泽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他根本不可能做这些事,反倒是你,打人不说,还妄图顛倒是非,简直不学无术!” 於兮冷笑,“刘泽妈妈,知道什么叫初生牛犊不怕虎吗,说的就是你儿子,当然他只占了前两个字,你不会教孩子,没关係,社会帮你教,他有没有做过这些事,班级里的同学都看在眼里,学校里也有监控。” “这个世界可能存在不公平,但也一定会有人在捍卫公平,有钱不是为所欲为的资本,你儿子对顾予净做的事,我会通过正规途径去维权。” “我会委託律师,同时,我会举报到教育局,看看我家孩子在学校被欺负成这样,是哪位老师在兜著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说你儿子全科总分只有200分,我想问问,他是怎么进入的尖子班,我是一个送外卖的,但我家孩子爭气,成绩稳坐全校第一,如果这样的孩子在別人眼里是社会败类,那你儿子是什么?” 听清楚前因后果,班主任神情十分严肃,刘泽在班级里胡作非为不是一天两天,他以为刘泽只是喜欢跟老师作对,没想到他会这么欺负顾予净。 班主任已经猜到帮刘泽兜著的是哪位老师了,“这件事,我会同步给校长,调查清楚,给两位家长一个交代。” 第112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15) 刘泽妈妈非常理直气壮,“原本看在班主任的面子上,我想著道歉和付医疗费,就原谅你们,既然你们这么强词夺理,好!调查清楚,一旦调查清楚,我要求顾予净退学!” 班主任当即开口:“刘泽妈妈,你可千万不要看我面子,我就一班主任,面子不值钱,我现在给校长打电话。” 班主任的回答叫刘泽妈妈再次一噎。 一旁默不吭声的刘泽,转头看於兮,眼里带著毒蛇般的光,用口型对於兮说:骂我畜生,乾死你。 於兮微愣,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手机录音暂停,指尖快速编辑简讯发送出去。 校长很快过来,听完事情经过,和双方的各执一词,沉默许久,“予净小姨啊,予净在学校成绩很好,也是我们看中的好苗子,高三特殊时期,別把事情闹大,对孩子不好。” 同於兮说完,校长转头看刘泽妈妈,“刘泽妈妈,都是孩子打闹,一点小事而已,双方互相道歉,这事就算过去了,好吗?” “我儿子没错,凭什么让我儿子道歉?”刘泽妈妈反驳,指著顾予净,“让他向我儿子道歉,並且开除他,这事才算完!” 校长皱眉,“刘泽妈妈,这要求过分了点。” “过分?他烂赌,结交社会人士,校外打架,校內欺负同学,开除这样的社会败类,哪里过分了?” “说得好。”於兮鼓掌,“校外打架,校內欺负同学的人,应该开除,我同意刘泽妈妈的观点。” 看见於兮的反应,刘泽妈妈嗤笑,“现在想服软討好我,晚了!” 校长和班主任看刘泽妈妈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 於兮这哪是討好,分明是在挖坑给她跳。 谁烂赌,班主任早把顾予净家的事跟校长说过了,一个稳坐年纪第一、刚刚参加完全国物理竞赛的人,时间都在学习上,哪有时间去校外结交社会人士。 除非那个人是时间管理大师,脑子堪比爱因斯坦,天才中的战斗机。 於兮对校长严肃开口:“校长,顾予净成绩好是他努力得来的,不是別人给予他的,如果学校不能给他一个公平公正的结果,我会採取必要手段捍卫我们的权益,这所学校不上,他在另一所学校也能保持好成绩。” 想要息事寧人的校长,听见这段话,脸色有些难看,学校名声、升学率跟学校生源和收入息息相关,顾予净的成绩可以获得保送,这是能上学校公眾號的业绩。 一个能为学校带来名声的学生,和一个家里有点钱走后门进入尖子班的学生,明显前者为学校带来的利益更大。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於兮的这段话,分明在敲打他。 两方家长,一个强势蠢一个聪明强势,这事化小不了。 校长大手一挥,“那就查吧。” 几个人静静坐在办公室里,被临时叫来的其他老师,查监控的查监控,跟班级学生沟通的跟班级学生沟通。 耗时一个小时,带来了调查结果。 尖子班的学生大多都是普通家庭,刘泽在班级里耀武扬威许久,除了顾予净,也曾欺负过其他人。 墙倒眾人推,刘泽在学校的恶行很轻易被调查出来。 甚至有同学反应,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被刘泽和校外社会青年围堵,勒索保护费的事。 证据拍在刘泽妈妈脸上,令她大惊失色的同时,依旧不敢置信,“不可能,不可能,肯定是你们串通好污衊我儿子!” 刘泽妈妈不依不饶,办公室大门猛然被打开来,一个人手持皮带走进来,当著所有人的面,对刘泽就是一顿抽,边抽边骂,“死兔崽子,让你不学好,让你欺负人!” 突如其来的变故终於让刘泽露出恐惧的神情,直接躲到自己妈妈身后,“爸,我没有,爸!” “还说没有!不学无术的死东西,我的脸都被你丟尽了!” 看见自家老公,刘泽妈妈护犊子般护住刘泽,“你发什么疯!他们串通起来污衊儿子,你不帮儿子出头,还要打他,有你这么当爸的?!” “我不止要打他,我还要打你!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老子钱让他上学,没钱让他欺负人!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他!” 办公室內一团乱,刘泽母子哀嚎声和哭泣声惊天动地,一眾老师面面相覷,於兮拉著顾予净站远了些,免得被波及。 这场鞭打最终被老师阻止,气喘吁吁的刘泽爸爸將皮带丟到地上,转头看並肩站在一起的於兮和顾予净,神情带著余怒,语气冷硬,“你就是跟阿泽打架的学生?” 顾予净下意识朝前站了一步,护在於兮面前,毫不畏惧对上刘泽爸爸的眼,“我是。” 刘泽爸爸上下审视著顾予净,嘴唇绷成一条直线,“阿泽我教训过了,以后他不会再惹你,都在s城,低头不见抬头见,这事揭过吧。” 回应刘泽爸爸的,是笑容满面的於兮,“刘先生,你太太刚刚说让我家孩子退学,现在事情真相大白,放到他身上,我希望他能当著全班的面对顾予净道歉,且,转学。” 刘泽爸爸看向穿著外卖服的於兮,眼神阴冷,沉默半晌,咬牙切齿,“好。” 刘泽捂著身上的伤痕,不可置信到失声,“爸!!” 刘泽爸爸回眸瞪了他一眼,后者被迫老实,看於兮和顾予净的眼神更加阴毒。 於兮压根没看刘泽,只笑眯眯对校长说:“真相大白,不知道校长查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老师了吗?” 校长的视线在於兮和刘泽爸爸之间来迴转动,观刘泽爸爸的脸色,明显是被迫咽下这口气,让校长有些拿不准於兮的背景。 犹豫一瞬,校长点头,“我会辞退她。” “谢谢学校老师和领导还我家孩子公道。”於兮满意,拉著顾予净往外走,路过刘泽时,停顿一瞬,以只有刘泽能听清的声音说:“我等你。” 这一瞬间,刘泽的心臟忽地一阵发毛,诡异地生出一种,恐惧的错觉。 第113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16) 回去的路上,於兮推著电瓶车,顾予净走在她身旁。 西斜的太阳將他们两个人的影子拉长,与电瓶车交叠在一起。 顾予净羽睫半垂,不著痕跡看向冷脸的於兮,嘴唇蠕动半晌,“谢谢。” 回应顾予净的,是於兮冷冷的一声『呵』。 顾予净握著书包肩带的手紧了紧,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出来:“为什么生气?” 於兮睨他一眼,“我没生气。” “你有。”顾予净抿了抿唇,“我打过他了。” 於兮气笑了,“顾予净,我让你別用两败俱伤的方式反击,没让你不反击,从开学到现在,他一直欺负你,我理解你不愿意告诉我,可你为什么连班主任都不告诉?” 顾予净回答的声音很小,“没有不愿意。” “什么?” “你在工作。” 於兮挑眉,“我在工作,你不想打扰我?” “嗯。” “你知道监护人的职责是什么?” 顾予净沉默。 於兮自顾自回答:“维护被监护人的人身、財產、人格,只要我们之间的监护关係一天不解除,我就是你的监护人,维护你、保护你,是我该做的事,你比工作更重要。”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15%】 顾予净怔忡,心尖泛起一阵阵酥麻,“很重要?” “对,很重要,所以请你以后有事知会我一声,你知道我今天加足马力往学校赶,外卖都来不及送吗?” “为什么,因为你欠我的钱?” “我欠钱的人多了。” “那为什么重要?” “因为你是顾予净,因为我是你的小姨,因为我在改过自新,我想对得起监护人这个身份,我想让你成为那个让你父母骄傲的人。”於兮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有一句话我一直没有正式说,对不起,顾予净,为我曾经对你做的事。” 夕阳照红了於兮的半边脸,浓密的睫毛在下眼瞼处投下一层剪影,衬著她郑重的神情,直直撞进顾予净的心里。 心跳如雷。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17%】 压著胸腔,顾予净撇开脸,生硬转移话题,“你跟刘泽的爸爸认识?” “为什么这么问?” “刚刚刘泽他爸的反应很奇怪,明明警告我息事寧人,却又答应你的要求。”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於兮露出狡黠的神情,没瞒顾予净,“刘泽家做的是服装生意,以进出虚货的方式偷税漏税,洗钱,正好被我知道,给他发了个帐目简讯。” 顾予净微愣,不由回眸看於兮。 为於兮脸上的狡黠,和那双灵动的眼。 以前的於兮愚蠢恶毒,现在的於兮聪明有手段。 以前的於兮自甘墮落,现在的於兮努力上进。 以前的於兮自私自利,现在的於兮善良勇敢。 那道难懂的题,顾予净好像有些懂了。 “顾予净。”於兮笑得明媚,一如那夕阳的光亮,“你小姨我,厉害吗?” 顾予净怔忡,嘴角不自觉扬起淡淡的弧度,“厉害。” 很少能从顾予净脸上看到除嘲讽以外的笑容,笑容太过耀眼,叫吃顏值的於兮心臟险些跳漏一拍。 有种自家孩子真帅的自豪感。 於兮低咳一声,“顾予净,你弯腰。” 顾予净听话地弯下腰来,於兮抬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你笑得很好看,以后多笑笑,还有,以后遇见开心的事要有嘴,不开心的事更要有嘴,知道了吗?” 脸颊再次被捏,顾予净红了耳根,语气彆扭,“知道了。” 於兮鬆开捏他脸颊的手,“走吧,顾予净,回家。” 於兮总会跟他说『回家』。 仿佛在潜移默化告诉他,他有家。 “嗯。”沉默一瞬,顾予净声音很低,“回家。” * 刘泽当著全班的面向顾予净道歉。 引起班级里一阵譁然。 刘泽涨红著脸,道完歉匆匆离开,连多待一秒都不愿意。 等刘泽道完歉,班主任交代刘泽转学的事,特意多说一句,关於对顾予净的那些谣言,都是无稽之谈。 同学之间面面相覷,课间时间,有个別同学开始尝试跟顾予净沟通,顾予净淡淡回著,维持基本的礼貌。 事情还有一个小的转折点,以前欺负过顾予净的吴必贏,不知是出於愧疚心理还是什么,逢人谈论顾予净,他都要说上两句,话里话外都是顾予净挺好。 得益於吴必贏的一把火,顾予净长得帅,学习成绩好,如今被正名,一切都是对他的误解,引得不少人蠢蠢欲动。 顾予净开始收到陌生同学的情书。 … 於兮知道顾予净收情书,是有一次顾予净放学回家,从玄关走进来的过程,粉色的信封落在地上。 “顾予净。”於兮喊住人,“你的东西掉了。” 顺著於兮的目光,顾予净回身看了眼地上的粉色信封,神情疑惑,“不是我的。” “从你书包里掉出来的。”於兮弯腰捡起粉色信封,夹在手指间晃了晃,“看来最近你在学校的状態不错,有人开始给你送情书了,她很有眼光。” 顾予净观察著於兮的神情,喉结上下动了动,“你说让我別谈恋爱。” 於兮回想了下,她好像確实说过,確定关係必须是自己能负责的时候。 “没想到你会记得我说的话。”於兮笑得愉悦,把信封递给他,“爱情也是人生的一种体验,可以有,但要学会负责,正向的感情是两个人一起互相进步,一起努力考上一个好大学,也挺好。” “一起进步。”顾予净没有接信封,只看著於兮,“考上大学,就能谈吗?” 於兮侧头,“可以呀,上了大学,除了学业之外,要是遇见自己喜欢的人,就努力去追,青春最好的状態,就是肆意无悔。” 顾予净眼睫微颤,“明白了。” 於兮靠近他,手肘碰了碰他的肩膀,满脸兴趣,“听你的意思,你有喜欢的人了?” 『轰』的一声,顾予净瞬间红了耳根,夺走於兮指尖夹著的信封,头也不回地往房间走。 关门的动作一气呵成。 与关门动作一同响起的,是脑海里的系统提示。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20%】 於兮摸了摸鼻子。 看来是有了。 也不知道是谁。 第114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17) 尊贵又上门了。 在於兮跟顾予净吃晚饭的时候。 毕竟只有这个时间点,於兮在家。 跟算好似的。 开门的是顾予净,对上尊贵的第一眼,眼眸不著痕跡眯了眯,“你是?” “你就是顾哥和顏姐的孩子吧,我叫尊贵,跟他们同一家孤儿院。”尊贵热情地提了提手上的苹果,“前段时间刚知道他们的事,想过来看看你。” 扫过尊贵手里的苹果,顾予净漠然勾起嘲讽的嘴角,“我不认识你,也不需要看。” “你小姨认识我,她在家,你可以问问她。” 『她在家』三个字,叫顾予净再次眯了眯眼,“她不在。” 尊贵訕笑,“我知道她在,我不是什么坏人…” 打断尊贵的,是顾予净毫不客气关上的大门。 见顾予净独自走回来,於兮询问:“是谁?” “一个叫尊贵的人。”顾予净坐到於兮旁边,若无其事拿起桌上的筷子,“你认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顾予净不再坐在她对面,选择了坐在她旁边吃饭。 於兮挑眉,“什么你啊你的,就不能叫声小姨?” 顾予净抿唇。 “算不上认识。”於兮不再逗他,把跟尊贵的纠葛概括性说了下,“他来看你,你怎么想?” “他看的不是我,是你。”顾予净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你们不熟,刚刚他却很篤定说你在家,我怀疑他跟踪你,他不是好人。” 顾予净的猜测,於兮表示认同。 就算不是跟踪,也肯定查过她,不然怎么知道她跟顾予净住在这个小区。 她住哪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有跟刘阿姨说过,別说刘阿姨,就连她在厂里留的地址,都是假的。 “你把他打发走了?” “没有,我把他关门外了。” 於兮想了想,放下筷子,“我去跟他谈谈。” 顾予净没说什么,只默默放下筷子,刚要起身,就被於兮按住肩膀,“你继续吃饭,我单独谈。” 嘴唇绷成一条直线,顾予净重新坐好,余光瞥向大门。 尊贵还站在门外,开门的瞬间,看见於兮,双眼陡然一亮,“於兮。” “尊先生,方便借一步说话?” “进你家说?” “外面说。”於兮走出来,顺带关上身后的大门,带著尊贵走到楼道的窗边,单刀直入,“尊先生,你想干什么?” 尊贵愣怔,“我就想来看看…” 於兮打断他,“他们从孤儿院出来十七年,早不看晚不看,偏偏现在来看,尊先生,请你直白点。” “我就是,就是想,跟你试试。” 於兮蹙眉,“尊先生,我以为跟你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我知道,可是你现在也没有男朋友不是吗。”尊贵慌乱又无措,“我觉得只要坚持下去,一定会有打动你的那天。” “你觉得你能变成女人?” “…不能。” “那你坚持的意义是什么?” “成为你的男人?” 於兮笑了,掏出手机,“喂,警察叔叔吗,这里有人骚扰我。” 尊贵一噎,神情慌乱,手上提著的塑胶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我不是,我没有,你別报警…” 说这句话时,尊贵的手已经朝於兮伸过去,试图阻止於兮对电话那头报地址。 二楼的大门被打开来,顾予净穿著拖鞋三步並作两步下楼,陡然打掉尊贵伸向於兮的手,塑胶袋跟著这个动作,整个落到地上,袋子里的苹果三两滚落下楼梯。 楼道里陷入寂静,只有於兮打电话的声音,“是,这是我家的地址,对,麻烦了。” 手臂传来一阵阵钝痛,看著被顾予净挡在身后的於兮,尊贵的脸带上些许扭曲,“为什么呢,我只是想拯救你,我只是想帮你,为什么你不领情,明明在孤儿院的时候,你很乖的啊。” 这句话不对。 本能让於兮生出警惕,一把拉住顾予净的手,带著他远离尊贵,“警察还有几分钟就到,我劝你赶紧离开。” 尊贵看见了於兮拉顾予净的手。 相依为命般,一大一小的手互相牵著。 “难怪他说不你在家,你不敢答应我,是因为他?他阻止你找男人?” 於兮跟顾予净换了一个位置,眉头拧得死紧,“不答应你,跟他没有任何关係,他只是一个孩子,请你不要用骯脏的思想去揣摩別人。” 孩子?骯脏? 尊贵越过於兮对上顾予净的目光。 阴鷙的,冷厉的,宛如蛰伏在阴暗处,隨时隨地会扑上来咬他一口的狼。 尊贵下意识倒退一步,他瞧见顾予净的眼眸朝下看了看,顺著眼眸看去,顾予净没被於兮牵著的那只手上,赫然拿著一根棍子。 刚刚,顾予净就是用这根棍子,打掉他伸向於兮的手。 咽了咽口水,尊贵慌忙转身,留下一句话:“我会再来的。” 尊贵跑了,於兮鬆开顾予净的手,弯腰捡起散落一地的苹果,直到苹果全部捡完,才重新牵住他,“回家。” 顾予净將棍子往身后藏了藏,低头跟著於兮进家门。 那袋苹果被於兮洗乾净放进冰箱。 顾予净皱眉,“为什么放冰箱?” “不能隨便丟在楼道,也不可能追上去还给他,最近苹果贵,省一点是一点。”於兮想起顾予净以前吃的烂苹果,侧头补充,“苹果吃腻了你別吃,我吃就好。” 原来是因为省钱。 “不腻,我吃。” 苹果放好,於兮回到餐桌,没在这点小事上纠结,“继续吃饭,吃完我去趟警察局。” 那通报警电话是假的,她本意只想嚇唬尊贵,但尊贵的那些话,让她觉得很危险,决定还是去趟警局报警。 “我陪你一起去。”顾予净捏了捏手里的筷子,“那根棍子,不是对付自己人,只是留下来以防万一。” 於兮为顾予净夹了道菜,笑意盈盈,“我知道,今天还好有你,要不然我就被他抓住了,谢谢你啦,顾予净。”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21%】 顾予净吃掉了於兮为他夹的那道菜,耳根泛红,语气平静,“不客气。” 第115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18) 於兮带著顾予净去了趟警局,说明与尊贵之间的情况。 於兮说明情况时,旁边也有一个报案的女生,说自己的姐姐很不对劲。 大致情况是,无父无母,姐妹相依为命,感情很好,姐姐网恋,网友奔现,奔现一个礼拜后,姐姐对她的態度莫名其妙急转直下,冷淡不说,不接她电话,连家都不肯回,妹妹想去找,姐姐却说要去其他城市发展。 妹妹的声音很无助,“我姐最不放心我,不可能像这样一走了之,更不可能不接我电话,只给我打字,而且我姐打字喜欢用空格键,不喜欢用標点符號,我怕她出事。” … 留下报警记录,於兮走出警局,送顾予净回家后,骑著电瓶车去往服装厂。 与刘阿姨碰面,於兮似隨意般开口:“阿姨,上次你给我介绍的那位尊贵,你有给他介绍其他对象吗?” 刘阿姨的表现明显有些心虚,为她把於兮秘密说出去的事,“怎、怎么突然问这个?” 於兮没拐弯抹角,语气无奈,“他一直在纠缠我,所以想问问,阿姨能不能再给他介绍其他对象。” “他纠缠你?”刘阿姨感到很意外。 “嗯,今天都追到我家了。” 刘阿姨皱眉,“不对啊,他不是跟別人在谈吗。” “他跟別人在谈?”於兮把客服对话框的聊天记录给刘阿姨看,“刘阿姨,你看。” 刘阿姨看得很慢,越看越尷尬,“小於,阿姨没想到他会纠缠你,你別怪阿姨好心办坏事,我也没想到他是一个渣男。” “不怪阿姨,阿姨说他谈上了,我能问阿姨给他介绍的人是谁吗?我想告诉那个人,別上渣男的船。” 刘阿姨点头如捣蒜,拿出自己的手机,指著女生头像,“这是她。” 於兮看过去,这个头像,跟报案女生姐姐的头像,一模一样。 “阿姨,冒昧问一句,这个女生家里是不是只有一个妹妹?” “对啊,她跟她妹妹相依为命,小於,你认识她?” 於兮摇头,“不认识,阿姨是什么时候把她介绍给尊贵的?” “大概在半个月前。” 时间吻合。 * 於兮把了解到的信息提供给了警方。 警方很快对尊贵这个人展开彻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尊贵同时跟多名女性联繫,专挑没背景、无依靠的人下手,利用女性的柔软,以拯救的名义,用金钱、关心等方式引诱提出交往,並將人辗转卖到深山中。 人卖掉,尊贵会保留被卖人的手机,偽装成她们时不时回復跟她们有联繫的人。 像於兮这种欠一屁股外债,又没什么亲人的人,是最佳的下手对象。 一切都有跡可循,没有哪个顾客会像尊贵一样提出当面更换的无理要求,也没有哪个陌生人会大发慈悲帮一身外债的人还钱。 值得一提的是,警察是在尊贵家里床上抓到的人,也不知道是哪位好人先把人打了一顿。 根据尊贵交代,那些被辗转卖掉的人也找了回来,就是需要一段时间的心理疏导。 至於孤儿院的那段,在警察的审讯和调查中,於兮也知道了真相,抢被子、抢东西、揍人的,不是原主,而是尊贵。 原主在孤儿院时的日子並不好过,才会有刻意的遗忘。 尊贵以拐卖妇女罪被判刑,下半生大概都会在牢房里度过。 而作为提供线索的於兮,警方给了她奖金。 奖金不多,却也算可观,拿到钱的那一刻,於兮第一次觉得,被尊贵缠上也挺好。 尊贵的事情解决不久,也到於兮该还钱的时候。 在第n次对手机里的存款不舍后,於兮主动联繫了討债的人,將还款打到他们的帐户。 没想到於兮真的会一次性还清,討债的人笑得合不拢嘴,对於兮的態度也热情不少,在聊天软体中给她发话:“什么时候再赌输,欢迎隨时找哥借钱。” 於兮果断拉黑了他。 咒她破財,天理难容。 重新变得身无分文的於兮接到老板的电话。 服装厂准备跟隨主流,开启直播卖服装的业务,提成比包装计件单价要高,於兮的模样放眼整个服装厂是比较出挑的,问於兮愿不愿意尝试。 於兮拒绝了。 原因在於直播需要调整到白班,跟她外卖的工作撞时间了,且她又不是有一定粉丝基础的主播,很可能播一天都卖不出一件,还不如做包装收入稳定。 但老板的这个提议给了於兮启发,她决定直播送外卖。 能赚就赚,不能赚也不耽误她干活。 於兮下载了一个叫颤音的平台,是当下最火热的直播平台。 送外卖时,手机架在电瓶车前方,她戴著半边耳机,骑车的时候不看屏幕,专心看前方,但她会唱歌。 唱的是语调欢快的儿歌。 什么『太阳当空照,儿对我笑』,什么『啦啦啦,啦啦啦黑猫警长』之类的。 时不时哼唱上那么一段,颇有点自娱自乐的味道。 有个叫『一碗水端不平』的观眾在她直播间打字:“主播每天都这么快乐吗?” 电瓶车停下时,於兮会抽空看屏幕,直播间的观眾只有个位数,这段话掛在屏幕上很久都没有被刷掉。 於兮对著镜头咧嘴一笑,“生活那么苦,总要给自己加点甜。” 许是笑容清纯无害,叫人看著舒心,她获得了第一次打赏。 一块钱。 於兮用一首儿歌感谢这份打赏,“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块钱』,把它收到外卖兜的里边,揣著这块钱,对你把头点,我高兴地说了声,谢谢打赏!” 於兮的这首歌把『一碗水端不平』逗笑了,屏幕打上六个六,隨之而来的,是三百块的打赏礼物。 “唱得不错,继续保持。” 这句话於兮没回,三百块钱的打赏她也没来得及看,她接到新的订单,正在赶往商家的途中。 等她送完这单抽空再看屏幕时,那个打赏她的人已经不在直播间了。 日子一天天过,直播间人数偶尔会变成三位数,也累积了几个固定观眾。 转眼,就来到了顾予净的十八岁生日。 第116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19) 顾予净生日的这一天,於兮给自己放了假。 她把家里重新布置了一遍,准备好礼物,亲手为他做了蛋糕。 看了眼墙上的钟,顾予净该放学了。 只是她等了又等,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还没有看见回来的顾予净。 询问系统,系统似乎又在吃东西。 【喔,他啊,嚼嚼嚼,他在买东西,嚼嚼嚼。】 听见顾予净在买东西,於兮没问买什么,只默默把凉掉的菜重新放进锅里热著。 又过了半小时,顾予净终於开门进来,戴著冬季校服的帽子,手里提著个纸袋子。 扫了眼顾予净手里的纸袋子,於兮明知故问,“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在玄关换好鞋,顾予净摘下帽子,不知是冻的还是什么,整个耳朵嫣红。 朝於兮走去,顾予净將手里的袋子伸到她面前,“给你。” 於兮微愣,看了看袋子,再看了看神情赧然的顾予净,“给我送东西?” “嗯。”沉默片刻,顾予净把袋子往於兮方向伸了伸,头垂得很低,平静的语气携带著轻颤,“今天,是你生日。” 於兮恍然,原主的生日跟顾予净的生日,是同月同日。 顾予净十八岁生日,也是原主二十四岁生日。 抬手接过袋子,於兮拿出袋子里的东西。 一件驼色的短款毛呢外套,外套上还坠著標籤,標籤上的价格,叫於兮眼皮子跳了跳。 一千两百块钱。 察觉到於兮投来一言难尽的目光,顾予净攥了攥放下来的手,“物理竞赛的奖金髮下来了,我…拿了第一。” 还有什么比自家孩子优秀更让人快乐的事? 一千两百块钱而已,那是顾予净的孝心。 於兮当即朝顾予净咧嘴一笑,捧著毛呢大衣爱不释手,语气欢快,“好久没穿新衣服了,谢谢你呀,顾予净。” 顾予净喉结上下滚动,嘴角跟著带上一丝笑意,“嗯。” “你等等,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於兮放好毛呢大衣,转身去拿为顾予净准备的礼物,“也祝你生日快乐。” 顾予净眼眸微动,接过於兮手里的袋子。 一件黑色的羽绒服。 於兮任职的服装厂出品。 於兮摸了摸鼻子,低咳一声,“这件不是免费拿的,是我钱买的,你知道,我刚把外债还完,手上没什么钱。” 顾予净半垂眼眸,指尖摩挲著手上的羽绒服。 半晌,抬头看於兮,嘴角扬起於兮从未见过的弧度,宛如一个拿到的孩子,“送东西,也送到了一起。” “我很喜欢,谢谢…小姨。” 这声『小姨』把於兮叫舒服了。 要知道,想从顾予净嘴里听到这个称呼,大多数时候比登天还难。 於兮转身把锅里热著的饭菜拿出来,“肚子饿了吧,去洗手吃饭。” 低低『嗯』了声,顾予净將羽绒服跟毛呢外套叠放在一起,放下书包去洗手。 饭吃得差不多,於兮捧出冰箱里的蛋糕,把十八岁的生日蜡烛插上去,点燃蜡烛关灯,催促顾予净,“来,闭著眼许一个愿望。” 看了看蛋糕上的十八岁生日蜡烛,再看了看满眼灵动的於兮,顾予净开口:“你呢?” “什么?” “今天也是你生日,你不许愿吗?” “那我们一起许愿。”於兮將双手拢聚到一起,“你也是,快闭眼。” 学著於兮作出许愿的手势,顾予净闭上双眼。 耳旁是於兮清脆悦耳的声音,“希望顾予净前程似锦,未来的每一天,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 顾予净在心中许下愿望。 许完愿的於兮睁开眼,好整以暇看著顾予净,待他也睁眼,开口询问:“你许了什么愿望?” 顾予净没回,只说:“一起吹蜡烛?” “小气。”於兮撅嘴,“我都把自己的愿望告诉你了。” 顾予净睨她一眼,“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说得也是,那我再重新许一个。”於兮重新闭上眼,把刚刚的愿望又默念一遍。 再睁开眼时,顾予净正看著她,“吹蜡烛?” “嗯,吹蜡烛。” 两颗脑袋凑到一起,吹灭了蛋糕上的蜡烛。 蜡烛熄灭的瞬间,家里亮起了五彩斑斕的灯,细长的灯线组成几个字:顾予净,要快乐。 顾予净心尖微动。 半幽暗的环境,顾予净將身子靠向於兮,“还记得你答应过什么吗?” “记得,物理竞赛拿名次给你奖励,想要什么?” “想要。”顾予净蠕动嘴唇,嗓音低哑,“小姨抱我。” 於兮愣了一瞬,从善如流抱住他的肩膀,语气不解,“就这样?” 於兮的怀抱很温暖,头髮间带著家里洗髮水的清香。 顾予净抬起手,几次停顿,终於放到於兮的背上,双眼缓缓闭起来,下巴搁在於兮肩膀,“嗯,就这样。” 於兮曾说过,当一个人走进他心里,社交距离会缩短。 生理性厌恶会消失。 但她没说过,社交距离缩短的同时,会衍生出更多的渴望。 “小姨。” “嗯?” “前两天班主任告诉我,我可以保送到a大。” 於兮想鬆开顾予净,却被他紧紧抱著。 只听顾予净继续说:“a大在a城,他们答应给我助学金,我想把这套房子卖了,你跟我一起去a城,好吗?” 於兮意外,“卖房子?” “嗯。” 於兮拍了拍顾予净的肩膀,“你先放开我。” 顾予净抿唇,到底放开了她。 获得自由的於兮,起身打开家里的灯,神情有些严肃,“这是你爸妈留给你的房子,你把它卖了,以后你哪住?” “我想在a城发展。”顾予净环视房內的摆设,视线最终落到於兮脸上,“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四个字,顾予净说得很轻,却也很郑重。 s城有太多的閒言碎语,就像小区里的三姑六婆,就像学校里的议论纷纷。 他因为於兮受污衊,也因为於兮被正名。 而正名的代价,是由於兮来承受那些言语。 如果两个人之中,註定有一个人要承担所有,那就换一个地方,直到他有能力,直到他站到足够高的位置,直到…他能保护想护的人。 於兮看了顾予净半晌,红唇微启,“好。”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23%】 第117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20) 辞旧迎新的大年三十,为迎新年,於兮今天工作结束得比平时更早。 自顾予净放寒假开始,家里买菜做饭的人变成了他。 有人干活,於兮乐得轻鬆,顾予净长大了,是要练练厨艺,这样容易找到老婆。 只是今天回来,家里静悄悄的,厨房里並没有顾予净的身影。 疑惑走进去,於兮敲响顾予净关著的房门,“顾予净,你在里面吗?” 冗长的沉默,於兮听到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的声响。 隨后是顾予净沙哑低沉的嗓音,“在…” “我进去了。”於兮拧动门把手,看见了躺在床上,面色通红,睁著迷朦双眼的顾予净。 在床边的地上,躺著从床头柜掉落下来的闹钟。 於兮走过去,凝眉探了探顾予净的额头,发烧了,烫得嚇人。 顾予净烧得迷迷糊糊,感受到於兮冰凉的手掌,下意识用手抓住蹭了蹭,“难受。” “鬆手,我去拿耳温枪。” 顾予净睁眼看於兮,听话把手鬆开。 转身拿耳温枪,屏幕上是刺眼的红色,39.6度。 翻出布洛芬和温水,於兮扶著顾予净坐起身,看著他把药吞下,这才开口:“能走吗,我送你去医院。” 顾予净顺势靠在於兮身上,摇了摇头,“不想去。” 於兮拒绝,“不行,不去医院不知道为什么生病。” “走不动。” 於兮想了想,“那等你烧退一些,我们再去。” “嗯。” 顾予净被於兮扶著躺下,正要转身,却被他骤然攥住手腕,语气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別走。” 攥著她的手滚烫,没有什么力气。 啊,这破碎的美感。 挠她心得紧。 於兮温柔拍了拍他的手,“我不走,我只是去拿水帮你物理降温。” “嗯。” “放手,我去了就回。” “嗯。” 口里应著,顾予净的手却没有放开,反而把她的手攥进被子里,放在他的脸颊旁。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顾予净。” “嗯。” “放开我,我很快就回来。” “嗯。” “……”於兮深吸一口气,用力抽出自己的手。 顾予净露出委屈不满的神情。 於兮权当没看见,转身走出房间,接了盆温水,带著两条毛巾回来。 毛巾沾湿又拧乾,於兮掀开顾予净的被子,从脸开始往下擦拭。 脸、耳后根、脖子、手关节、脚关节。 顾予净乖顺配合,只在於兮掀他衣服的时候,睫毛不著痕跡颤了颤。 於兮在帮他擦腋窝。 心无旁騖的那种。 帮他擦完,於兮把他衣服拉下来,“身上如果发寒就盖被子,如果不发寒就別捂著。” 顾予净半闔眼皮看她,“嗯。” “我去给你煮点粥,烧退下来你吃一点,然后去医院。” 於兮脸上的神情很平静,看著他的眼专注又担忧。 “嗯。” 这一次,顾予净没再拉著她,听话闭上双眼。 煮好粥,於兮重新回到房间,伸手摸了摸顾予净的额头。 开始出汗代表布洛芬起效了。 看著顾予净紧闭的双眼,於兮为他留了盏小夜灯,轻手轻脚关门。 年三十的屋外没有炮竹声。 他们居住的片区在飞机航道下,禁止放烟爆竹。 於兮拿出买好的对联贴上。 再安静,也是过年,该有的仪式感要有。 贴完对联,於兮盛了碗粥,边吃边开启直播。 开播没多久,许久不见的『一碗水端不平』出现在直播间,上来先打赏她一块钱,隨后询问:“主播大年夜就吃粥?” “家里孩子生病了,给他煮点粥,我也吃点。” “主播看著很小,孩子多大了?” 於兮咽下口里的粥,“十八了。” “?” 屏幕上出现礼物动效,『一碗水端不平』给她打赏五百块。 “主播把美顏关了看看。” 这句话一出,其他观眾也跟著活跃起来。 “+1” “+1” “主播的孩子十八岁,主播到底多大?” “美顏关了看看。” 於兮眨了眨眼,“我没开美顏。” “???” “我不信。” “孩子十八岁,主播能长这样?” “主播说没开美顏,那你把美顏打开看看。” 於兮操作屏幕,打开了美顏。 打字的界面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於兮笑得双眼微弯,看著屏幕里被美顏的自己,“跟变了个人似的。” 『一碗水端不平』给她打赏了一千块。 “主播把美顏关了吧。” 一千块的礼物特效飞过,其他观眾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臥槽,真没开美顏。” “这脸到底怎么保养的?” “每天看主播风里来雨里去送外卖,竟然还能保持这样的容顏,天吶,这就是人跟人的不同吗?” “等我孩子到十八岁,我要能有这张脸,我死而无憾了。” 於兮刚伸手准备关美顏,顾予净的房门突然打开来。 於兮侧眸看去,“才睡一会儿,你就醒了?我吵到你了?” 顾予净摇头,抬脚走过去,站在於兮身后,视线扫过手机屏幕,弯腰凑到於兮耳旁,声音沙哑,“睡不好。” 於兮的注意力在顾予净身上,她伸手量了量他的额头。 故而没有看见不断翻滚的对话框。 “真十八岁!她儿子怎么能这么好看?” “这到底是孩子还是男朋友,別不是把男朋友用孩子称呼吧。” “男生跟主播长得不像。” “我开始好奇主播的老公长啥样了。” “主播能不能把你老公喊来给大家看看。” 於兮量完顾予净额头,“还有点烧,肚子饿吗?我给你盛粥。” 顾予净看了眼屏幕,在看到『男朋友』、『老公』的字样时,眼眸微动,“不是在直播?” “不播了。”於兮回头对屏幕开口:“我家孩子醒了,我下播了,各位新年快乐。” 停顿一瞬,於兮又补充:“多谢一碗水端不平打赏,祝老板財源广进,万事如意。” 说完,於兮关掉直播,起身为顾予净盛粥。 顾予净坐在餐桌旁,多看了眼於兮颤音平台上的名字。 捧起於兮盛过来的粥,顾予净边吃边问,“什么时候开始直播的?” “有一段时间了。” “没在家播过。” “送外卖的时候播,没有特意去经营。”於兮看了眼墙上的钟,“吃完我们去医院。” 第118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21) 顾予净说什么也不肯去医院。 於兮不知道他在倔强点什么。 对上顾予净执拗的眼神,於兮无声嘆了口气,“顾予净,有病不治也是一种病。” “……” 於兮起身,“我去给你买点试纸看是不是流感。” 顾予净拉住她,滚烫的手环著她的手腕,“年三十,药店不开。” “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我回来路上看见了。” 顾予净抿唇。 於兮拍了拍他的手,神情严肃,“我说过吧,顾予净,多爱自己一点,生病就看,对症下药,不需要生熬。” 顿了顿,於兮又说:“万一是流感,传染性很强,你別拖著,到时候你没好,我也倒下,我们谁也照顾不了谁。” 沉默一瞬,顾予净还是鬆开了於兮。 … 试纸和特效药买回来,顾予净还坐在餐桌旁,双手交叠放在餐桌上,头枕在手臂上。 听见声响,顾予净侧过头,“你回来了。” “嗯。”於兮拿出试纸和签,“把头抬起来。” 顾予净顺从抬起头。 於兮的脸在他的瞳孔中不断放大,他能很清晰看见她根根分明的睫毛,细腻的皮肤,高挺小巧的鼻尖,还有那嫣红的嘴唇。 喉结不自觉上下动了动。 於兮捏著顾予净的下巴,將他的头抬得更高一些,签伸进他的鼻子里,神情专注。 取完样,於兮鬆开他,开始捣鼓试纸。 顾予净低下头,伸出食指,摩挲著自己的下巴。 “捏疼你了?”滴试纸的间隙,於兮余光瞄见了顾予净的动作。 摩挲的动作一顿,顾予净若无其事將手放下来,“没有,只是有点痒。” 滴好试纸,於兮转身探顾予净的额头,“还是很烫,你先回房间休息,有结果我再把药拿给你。” 许是生病的让顾予净多了一份任性,他没起身,反而將头靠到於兮手臂上,“走不动。” 於兮微愣,反应过顾予净在撒娇,失笑夸奖,“懂得跟小姨撒娇也是一种进步。”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24%】 回应於兮的,是顾予净红得快滴出血的耳朵,以及那声沉默许久,才回復的『嗯』。 听见顾予净承认,於兮如同发现新大陆般亮起双眼,坏心眼般开口:“顾予净,叫声小姨我扶你回房。” 顾予净抿唇沉默。 “不叫我可要走开不给你靠了。” 顾予净依旧沉默。 於兮作势挪了挪步伐,却没想到顾予净会伸手搂住她的腰。 两条灼热的手臂环抱在她的腰间,將她抱过去,要不是顾予净的力道不算大,而她双手攀住桌沿稳定身体,只怕会跌到顾予净的腿上。 於兮眉头刚皱起,就听见顾予净闷闷开口:“小姨欺负人。” 有人能抵挡得了又帅又破碎的人撒娇吗? 別人能不能抵挡不知道,但现在的於兮不能。 皱著的眉头鬆开,於兮软了语气,“好了,不逗你了,扶你进房间。” “嗯。” “先鬆开我。” “嗯。” 又是嘴里回答,动作没有挪动半分。 “顾予净?” 顾予净用滚烫额头蹭著她的手臂,“你身上凉,舒服。” “……”敢情她是人形退烧贴? 於兮垂眸看了眼桌上的试纸。 流感两条槓。 很好,中標了。 “顾予净,鬆手,吃药了。”於兮抓著他的两条手臂,迫使他鬆开,转身为他倒水拿药,“一日三次,吃了。” 顾予净吃药的动作有些迟钝,於兮给什么他吃什么,几乎看也不看。 眼见顾予净把药吞下,於兮拉他的手,“回房睡觉。” 手臂乖顺地横上於兮肩膀,顾予净从位置上站起,靠著她往房间走。 把顾予净扶回床上,於兮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睡吧,睡到明天就好了。” … 次日清晨,顾予净睁开略显沉重的眼皮,眼里带著將醒未醒的懵懂。 手上似乎握著什么。 转动眼眸朝边上看去,是趴在他床边熟睡的於兮。 柔柔的髮丝三两垂在她脸上,睡著的容顏格外恬静。 他手上抓著的,是於兮的手腕。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烧已经退了。 退得真快啊。 顾予净撑著坐起身,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犹豫一瞬,撩开了垂落在於兮脸上的髮丝。 指腹若有似无摩挲著她的侧额。 似有所感,於兮眼皮颤动,在她睁开眼之前,顾予净犹如被烫到一般,快速收回手。 於兮睁开了双眼,眼里是与顾予净如出一辙的朦朧,愣怔好一会儿才直起身体,揉了揉眼睛,“你醒了。” 说完这句,於兮伸手抚上顾予净的额头,鬆了一口气,“退烧了。” “嗯。”顾予净的声音带著刚睡醒的暗哑,“昨天你照顾了我一整夜?” 说到这个,於兮睨他一眼,语气无奈,“昨天你抓著我的手不肯放,我只能在你这睡一晚。” 顾予净当即红了耳根,缓慢鬆开抓著於兮的手,眼瞥过一边,“抱歉。” “我说,顾予净。”於兮单手撑著下巴,嘴角勾起弧度,双眼微弯,“难得看到你这一面,我们之间的距离是不是又近了?” 顾予净微顿,转动眼眸看於兮。 后者脸上只有怡然自得的巧笑,仿佛为这个发现而愉悦。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28%】 心臟的跳动震耳欲聋,顾予净攥紧放在床上的手,喉结上下滚动,“你喜欢…” 后面的声音太小,於兮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 “喔。”於兮撑著床沿站起来,动作自然伸了个懒腰,转身朝外走,“昨晚睡得我四肢发酸,我回房间补眠,肚子饿你自己煮点东西吃。” “吃完东西要吃药,一天三次,退烧也要巩固一下。” 顾予净应了声。 关上房门,於兮在门外站了会。 【宿主,你看出来了吗?】 於兮:你都看出来的事,我能看不出来? 【生病故意粘著你,嘖嘖嘖,果然不论什么年龄,上至万岁,下至十八岁,都逃不过宿主的魔爪。】 於兮没回答系统,抬脚走进自己的房间。 她是真的浑身酸痛。 第119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22) 新学期开学,顾予净背著书包走在林荫校道上。 后方有人点了点他的肩膀,让他背脊下意识绷紧,扭头看过去,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他去给这人弟弟家教过,家教的那天,於兮送来了外卖。 顾予净不著痕跡拉开与她的距离,回想半天,终於想起这个人的名字,许洁。 “顾同学。”许洁露齿一笑,“新学期好呀。” 顾予净回復的语气很淡,“你好。” “从上次你跑掉开始,我弟一直在问,你什么时候能再去我家。” “不去了。” 许洁意外,凑过身去,“我听说你还有在家教,为什么不去,是我给的钱少了?” 察觉到许洁的烤近,顾予净握紧书包肩带,朝后退一步。 顾予净退一步,许洁就进一步,睁著疑惑的双眼,“顾同学,你好像很怕我?” 厌恶的情绪再次袭来,顾予净绷紧下頜,声音也跟著泛冷,“离我远点。” 许洁看著顾予净那张冰冷的脸,终於没再前进,但也没有后退,“顾同学,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是我弟很喜欢你,他不喜欢学习,我爸妈也没时间管,希望你能来我家继续教他,如果觉得价格低,我还可以再加。” “不了。”顾予净拒绝得很乾脆,甚至开始转身,“我没时间。” “顾予净!”许洁陡然拉住他的手,试图阻止他离去的步伐。 顾予净的步伐確实顿住了,一阵浓烈的不適从手臂处蔓延,一路涌上他的喉咙口。 毫不客气甩开许洁的手,顾予净死死咬著牙,回眸看她的眼神,阴鷙得让人不寒而慄,“別、碰、我。” 许洁愣住,身体下意识颤了颤。 短暂的愣怔后,许洁露出委屈的神情,撅嘴揉著被顾予净甩开的手,“好嘛,不碰就不碰,为什么对我这么凶,你很討厌我吗?” 这段话说完,许洁的双眼忍不住红起来,仿佛受到莫大委屈般指控,“我只不过是想让你有钱赚,想让你当我弟的家教,你知道找一个学生当我弟的家教,我有多努力说服我爸妈吗?我这样帮你,你还凶我,你凶我!” 反胃又生生抑制住的感觉,反覆折磨著顾予净,他用手臂不断在黑色羽绒服上摩擦著,企图擦掉被碰触的痕跡。 听见许洁控诉,顾予净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却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 校园墙出现了帖子。 写帖子的人自称许洁的闺蜜,剑指顾予净渣男,利用完许洁,现在翻脸不认人,还把许洁骂哭。 在闺蜜的话语里,许洁是一个全心全意为顾予净付出的好女生,为他违抗爸妈,拿钱接济他,带他回家一起吃饭,带著弟弟一起试图温暖他。 可顾予净对许洁只有利用,利用她家有钱,利用许洁的善心。 闺蜜还贴上了一张照片,照片里许洁哭得梨带雨,顾予净站在许洁面前,表情嘲讽。 大家都知道顾予净家有一个烂赌的小姨,也知道顾予净很穷。 因著之前的风风雨雨,顾予净算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如今因为许洁闺蜜的帖子,再次活跃到吃瓜群眾的面前。 更劲爆的是,许洁在自家闺蜜下方回了句:都是我自愿的,你別这么说他。 人红是非多,飞来横祸说的就是现在的顾予净。 班主任也看到了校园墙上的內容,第一件事就是把顾予净找来办公室。 “予净,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校园墙上的,是什么情况?” 在於兮的教育下,这一次顾予净生了嘴,他把事情的经过完完整整告诉班主任,並且带上了证人,那个人不是別人,正是吴必贏。 吴必贏是一个非黑即白的直性子,会因为看不顺眼顾予净『走后门』而针对他,也会因为发现误会而极力弥补。 许洁的家教工作,就是吴必贏为双方引荐的。 顾予净只去过许洁家一次,后来不再去的事,吴必贏知道。 顾予净告诉了吴必贏原因,他的厌恶疾病。 別问吴必贏为什么篤定顾予净是被冤枉的,问就是吴必贏曾经想用钱弥补,却被顾予净拒绝。 放著他『名正言顺』给的钱不要,去骗许洁的钱,就是把吴必贏打死,他也不信。 他家比许洁家有钱。 听完事情经过的班主任颇为头大,看顾予净的眼神疲惫又无奈。 学校培养一个出类拔萃的学生不容易,培养一个这么曲折、事多的拔尖学生,更不容易。 班主任揉了揉发疼的额头,对顾予净说,“这件事我知道了,你不用在意校园墙的事,我会联繫管理把帖子撤下来。” 顾予净点头,“谢谢。” 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吴必贏满脸不高兴,“这事你就这么算了?” “嗯。”停顿一瞬,顾予净补充,“今天多谢了。” 这声谢把吴必贏谢爽了,伸手想拍顾予净的后背,想起他的厌恶症,改为拍自己胸脯,豪迈说著:“我吴必贏做事,只论对错,许洁是我介绍的,自然要挺身说话,不必谢!” 顾予净想了想,回班级拿出一本笔记本,递给吴必贏,“这是我梳理的高考知识,我没什么用,你看看需不需要。” 好人啊。 他欺负过他,他还给他送笔记。 过去的自己怎么能干出欺负好人的混帐事,简直禽兽不如! 吴必贏收下笔记,郑重承诺,“许洁的事交给我,她不会再缠著你。” 顾予净的神情很淡,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不用麻烦,还有一个学期就结束了。” “不麻烦。”听见顾予净说的话,吴必贏帮他的心更加坚定,“你给我笔记,我应该给你回礼,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 顾予净抿唇,沉默良久,“多谢。” 吴必贏拿著笔记走了。 看著吴必贏离去的背影,顾予净转动眼眸看向窗外。 蔚蓝的天空中,零散分布著白色云朵,有风拂面而来,云朵借著风,正在空中缓慢移动,去往它想去的地方。 今天的风,很舒服。 第120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23) 於兮没想到会有女生上门找顾予净。 跟顾予净到家的前后时间,女生敲响了他们家的门。 开门的是於兮,总觉得这个女生很眼熟,却想不起到底在哪见过。 来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许洁。 看见於兮的第一眼,许洁就认出了於兮,“你是那个送外卖的?” 听见这句话,於兮终於想起来在哪见过她,没点头也没摇头,只问:“你找顾予净?” 於兮的『事跡』,许洁早有耳闻,上下审视她,对她的態度甚至带著些轻蔑和鄙夷,“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小姨,嗯,我找他。” 面对许洁的鄙夷,於兮的笑容显得尤为和蔼,“不好意思,我家孩子不喝茶,你下次再来吧。” 作为一个合格的监护人,顾予净被掛校园墙的事,於兮已经知道了。 尤其那句『都是我自愿的,你別说他』。 字字不提顾予净有错,句句全是顾予净的错。 明明第一印象挺朝气蓬勃的女生,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你骗人。”许洁反驳,“我看见他进家门了,你就是故意的,故意不让他结交朋友,世界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他去我家兼职你就送外卖上门,肯定是你在跟踪他。” 於兮愣住了。 为许洁天马行空的猜测。 同样愣住的,还有站在於兮身后的顾予净。 望见於兮愣怔的神情,许洁越发篤定自己的猜测,脸上的神情也更加鄙夷,“被我说中了?你对他有齷齪心思,想把他毁掉,让他除了你之外,再也没有其他选择,你真恶毒!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让你毁了他!” “……”沉默再一次震耳欲聋。 而於兮身后的顾予净… 脑海里只迴荡著一句话:小姨对他有齷齪心思。 小姨对他有齷齪心思!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30%】 系统提示突如其来,於兮狐疑回眸,对上顾予净那双幽深的眼。 幽深中有某种说不出的,兴奋。 兴奋一闪而过,转瞬变成平时的目光,仿佛刚刚的兴奋,只是於兮的错觉。 於兮蹙了蹙眉。 “小姨。”顾予净走过去,半弯下腰,下巴由后方搁在於兮的肩膀上,眼眸半闔,“刚刚录音了吗?”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於兮抬了抬肩膀,示意他站直,“什么?” “录音。”顾予净慢条斯理站直身体,“她污衊你,录下来了吗?” 眼睁睁看著顾予净主动亲密的姿势,许洁脸上闪过一阵不甘。 一个恶毒的小姨,顾予净主动亲近。 她一心为他,他却避之不及,看见她就像看见洪水猛兽。 “顾予净,我说真的,你不觉得你去我家兼职,她送外卖送得很凑巧?”许洁试图让顾予净清醒,“还有刚刚,你明明在家,她却骗我说你不在,你清醒点,不要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被虐者爱上施虐者的病症。 “这位同学。”於兮揉了揉眉心,“我不知道你在哪里看的小说,但是不该看的少看点,顾予净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有自己的想法,他不需要谁来怜悯,也不需要谁来拯救。” “关於毁他这件事,我听说有人在校园墙掛他,用整整五百字的小作文诉说他的十恶不赦,再衬託付出人的善良。” “所以,你是以什么立场,站在顾予净的长辈面前,指责长辈不是,扬言维护他?” 顾予净皱眉,校园墙的事,是谁告诉的於兮? 听见於兮平静的反问,许洁的脸色有些难堪,这才想起她上门的原因,忙不叠对顾予净开口:“不是的,顾予净你听说我,我不知道这件事会对你造成这么大的影响,我只是实话实说,我对你的付出都是自愿的。” 顾予净掀眸看许洁,嘴角带著嘲讽,“我出力为你弟补习,你出钱聘我,我用劳动力换来的钱,怎么就变成你的付出?” “校园墙上的那张照片,分明是故意抓拍,过往发生的事,没有你的口述,你所谓的闺蜜也不会知道,你利用舆论逼我,用道德绑架我,这叫不知道?” “你说我就算了,现在更是欺上门,骂我小姨,骂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这就是你口里说的清醒?” “我跟你无亲无故,算死了也不过是陌生的同校人,小姨说得没错,你是以什么立场,来我家指手画脚?” “你该庆幸你是女的,如果你是男的,此时此刻你已经躺在地上了。” 顾予净最后的这句话,不知为什么,让於兮无端想到了躺在床上被抓的尊贵。 顾予净每说一句,许洁的脸就跟著苍白一分,眼中再次涌上泪水,“顾予净,我今天来是向你道歉的,我没想到你会这样想我!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这么对我!” 留下这句,许洁骤然转身,头也不回地飞奔下楼。 於兮再次揉了揉眉心,关上大门,抬脚往里走。 顾予净跟在她身后,欲言又止半晌,“我不是故意隱瞒校园墙的事,我跟班主任说了。” 於兮想起刘泽那件事之后,她对顾予净说的话:『我理解你不愿意告诉我,可你为什么连班主任都不告诉』。 到底把她的话听进去,没有选择沉默。 於兮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坐下来继续吃饭。” “嗯。”顾予净顺从坐下,又开始解释,“她是同学介绍的,我只去过她家一次,被你碰到的那次,之后就再也没联繫过,她抓过我一次手,但我甩开了,我跟她之间什么都没有,清清白白。” 顾予净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好似生怕她误会什么一般。 於兮觉得有些好笑,夹了一筷子菜到他碗里,“我知道,对了,那次之后刘泽有再找你麻烦吗?” 拿起筷子的手不著痕跡顿了顿,顾予净摇头,“没有。” 於兮頷首,“那就好。” 两人沉默吃饭,顾予净放在桌上的手机发出震动,侧眸看了眼,给他发信息的是吴必贏。 “我跟许洁说清楚了,她会向你道歉。” …… 原来许洁上门,是吴必贏的手笔。 那本笔记本借来的是西风啊。 第121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24) 高考期间,有老师在校门口给学生发巧克力。 为学生加油打气。 已经確定保送的顾予净,还是参加了高考。 不为別的,高考成绩优异,在入学a大时,有机会得到一笔不菲的入学奖学金。 贫穷的人必须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赚钱。 三天高考,最后一科考完的那天,操场上全是学生丟出来的书籍。 教室和走廊里全是拥抱的、欢呼的、癲狂的、兴致勃勃的学生。 迫不及待跟高中的青春说一声再见。 而顾予净,则把课桌里的每一本书和习题册全都搬回了家,一本不少。 於兮说可以卖钱。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学校通知统一到校查成绩。 毫无悬念,顾予净的成绩被屏蔽了。 去查也只是走个过场。 顾予净高考成绩真正出来是在五天后,满分750,他考了745分。 跟s城第二名整整相差了30分,以绝对的优势稳坐第一。 班主任笑得合不拢嘴,逢人就说这是他带出来的学生。 校长更是觉得自己赌对了,在顾予净和刘泽之间选择顾予净,是再明智不过的选择。 不少记者想对顾予净进行採访。 父母双亡,苦难家庭,高中经歷的委屈和风雨,坚韧不拔的成长,全国物理竞赛第一,高考几近满分,再没有比顾予净更励志的案例。 顾予净不是个喜欢出风头的人,但他答应了其中一位记者的採访。 只一个要求,採访必须以直播的形式进行。 直播镜头下的顾予净,穿著洗得发白的校服。 负责採访的是名男记者,他拍了拍手里的话筒,“顾同学你好,我是xx媒体的记者,请问你对自己能取得745分的成绩,有什么感想?” 顾予净很平静,“对得起自己的努力。” “听说你的父母已经去世,是什么支撑你一路走到现在?” “是我小姨。”顾予净看向镜头,语气比之前多了一分郑重,“她是一个很努力上进的人,为了还清贷款,她没日没夜地工作,可无论她有多忙,都会抽时间照顾我,陪我度过高三的每一个节点,她很苦,也很累,但她从不抱怨,面对任何事,她都会站在我身边,给我依靠。” 记者看了眼直播上的屏幕。 “他说假话,他的小姨是个烂赌的人,全校都知道。” “他小姨不止烂赌,还虐打他。” “我是跟他同校的学生,我知道,他小姨烂赌,还故意污衊烂赌的人是他。” “他小姨都坏成这样,他还帮她说话,不会是被洗脑了吧?” “有可能,读书好的人脑子除了书本其他都不太行,估计被洗脑了。” “这种人真可怕,竟然被烂赌的人洗脑,我估计他的三观也不正。” “校园墙的那件事情你们知道吗,有人爆料他为了钱,哄骗女生。” “臥槽,他这么渣?根本就是个凤凰男吧?” “听说他小姨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好像还出去卖…” “臥槽,真假,楼上你怎么知道?” “呵!他小姨卖的事,整个学校都知道!” 记者从屏幕上收回目光,脸上的笑容有些牵强,“网友对你说的那位小姨有不一样的看法。” 顾予净看向屏幕,粗略扫了眼,忽地笑了,“我觉得网友『污衊』两个字用得很好,就像当初,別人污衊我烂赌、结交社会青年、考试作弊一样。” “考试作弊?”记者有些惊讶。 顾予净点头,“是啊,他们说我烂赌,之所以在尖子班,是考试作弊,是討好老师得来的。” 话锋一转,顾予净看向镜头,“不知道这次高考考出745分的成绩,有没有人说我是作弊得来的。” 记者很快接话,“不可能,745分的成绩能作弊,物理竞赛全国第一的成绩也能作弊?” “看,谣言总是止於智者。”顾予净微微一笑,“与小姨日日相处的人是我,她是好是坏,明明我最有发言权。” 停顿一瞬,顾予净的语气陡然变得凌厉,“那些污衊我小姨出去卖的,我会逐一记录下来,网络不是法外之地,我不知道他们以什么样的心態去这样污衊谩骂一个女人,但我知道,说女性坏话的,只配无期(妻)徒刑。” 记者微愣,再次转头看向屏幕。 “我天,这样的外甥能不能也给我来一个,他超爱小姨。” “污衊一个女人出去卖,真的没有比这个更恶毒的了。” “校园墙的事情我知道,是別人故意搞他的,他跟那个女生根本没发生什么。” “不是,被洗脑的人能有这么清晰的逻辑?那我是什么,我连被洗脑都不配?” “有这读书的脑子,我寧愿自己被洗脑。” “我知道他小姨是谁!我记起来了,我就说他这张脸怎么有点熟悉,他小姨年三十那天开直播,虽然有美顏,但就是他这张脸,我没想到不开美顏,外甥竟然长得这么好看!” “楼上,我懂你!我也看了他小姨的直播,是一个超级正能量的人,风雨无阻送外卖,每天都在努力。” “对!他小姨还经常唱儿歌,那欢快的语调,我想颓废都颓废不起来。” “我就说主播那么年轻,怎么会有一个十八岁的儿子,原来是外甥。” “就冲这句无妻徒刑,我宣布他是我外甥!” “我是顾同学的校友,我作证顾同学是一个好人!高考前他还把自己整理的考试重点送给我!” “真不明白网上这些人为什么对一个普通家庭的人有这么大的恶意。” “但他小姨出去赌好像是真的…” “打麻將也叫赌,楼上说的是打麻將吗?” … 於兮送外卖的间隙,一群人忽然涌进她的直播间,说她的外甥正在接受直播採访。 反应了好一会儿,於兮才反应过来,外甥指的是顾予净。 不用去顾予净接受採访的直播间,网友自发將那边发生的事对她敘述了一遍。 话里话外不外乎是向她求证,她到底有没有赌,有没有虐打外甥。 於兮明白顾予净想做什么。 他想借这次机会,挽回她狼藉的名声。 第122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25) 有些话由顾予净来说不合適。 比如她曾经赌博。 於兮停好小电驴,对直播间的观眾莞尔一笑,“是的,我曾经沉迷赌博不可自拔,日子过得浑浑噩噩,之所以这么努力赚钱,是因为我欠了一屁股的债。” “我不为曾经的自己辩解,错了就是错了。” “每个人都有犯错误的时候,有些错误甚至足以抱憾终身,我很幸运,我在能后悔的年纪幡然醒悟。” “因为赌博,家里一贫如洗,连吃一口饱饭都变成奢望,別人在生活,而我在求生存,我家孩子,受了很多苦,都是我为他带来的。” “是我对不起他,可他比我想像中要坚强,面对生活的困境,他没有选择逃避,也没有被压垮意志,他努力学习,积极向上,他所获得的一切成就,都是他努力得来的,我为他自豪。” “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不想去赘述那些困难,因为眾生皆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困难。” “能救自己的,永远只有自己。” “当然,改过自新的一路上,我也遇见了帮助我的人,比如我在服装厂的老板,他知道我的困难,给予我更多赚钱的机会。” “比如我送外卖时遇见的顾客,他们会在收到外卖时给我一瓶水,比如直播间里的观眾,肯定我的正能量。”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人活著不止有苦,还有生活中遇到的善意。” 停顿一瞬,於兮语气变得高昂,脸上的笑意更深,“直到今天,我终於还清了我所有的外债!那种无债一身轻的舒畅,小电驴都轻快了。” “谢谢直播间里观眾这段时间的支持,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直播,我下播了,祝你们不畏艰难,事事顺心。” 说完最后这句,於兮不看观眾在屏幕上打什么,果断关闭了直播。 直播关闭后,於兮开始查看自己的余额。 自上次还掉十多万至今已经过去七个月,她在这七个月里,攒到了八十多万。 白天一份工,晚上一份工,累积资金用於投资,整体还算可观。 扣掉其他已经归还的外债,她还剩六十多万。 她欠顾予净的钱,正好六十万。 * 送完最后一单,於兮归还了小电驴。 服装厂那边早在半个月前就辞了职。 服装厂老板询问原因,她只说要去a城发展。 沿途走回家的路上,她去了趟银行,用顾予净的身份证开了个帐户,把六十万全部存进去。 再买了个小蛋糕。 顾予净喜欢的巧克力味。 他这个人实在太內敛,喜欢巧克力也不说,只会默默多吃两口。 回到家,顾予净已经在家了。 看向她时,不符合年纪的沉稳下,藏著某种跃跃欲试。 顾予净来到她面前,接过她手里的蛋糕,指尖若有似无摩挲她的,“回来了。” “嗯,回来了。”於兮鬆开提著的蛋糕,踮起脚尖捏顾予净的脸,一副秋后算帐的模样,“外甥长大了,上直播採访都不提前跟小姨说一声?” 顾予净红了耳根,却配合她弯下腰来,“小姨,疼。” 於兮鬆开手,顾予净白皙的脸颊泛起红印子。 被她捏的。 『哼』了一声,於兮换鞋走进去,看著餐桌上的三菜一汤,“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饭菜都做好了。” “半个小时前。”顾予净跟在她身后,她停下来的同时,他也跟著停下来,下巴由后方搁在她肩膀上,眼眸半闔,声音沙哑,“小姨…” “顾予净,先吃饭,吃完饭再说。”於兮打断了他的后半句话。 顾予净微顿,“好。” 这顿饭吃得比平时更加沉默,吃饭期间,顾予净时不时看於兮一眼,心中隱隱有说不出的不安。 食之无味吃完这顿饭,顾予净洗好碗,端正坐回餐桌旁。 於兮把打开的小蛋糕放在顾予净面前,笑靨如,“来,为我出头的奖励。” 看著面前的巧克力蛋糕,顾予净循著於兮的手对上她的眼。 一双笑弯成月牙的眼。 心臟再次不规律地跳动,顾予净跟著勾起嘴角,连同那双深邃的眼眸都染上星光,“我喜…” “这是之前欠你的钱。”於兮再次打断他,拿出新的银行卡,“我用你的身份证去开了个户,里面存了六十万。” 顾予净微愣,脸上的笑容跟著一僵,放在餐桌上的手紧了又紧,“为什么,给我,钱?” “我承诺过,你年满十八岁,解除监护关係,把欠你的钱都还给你,这是你应得的。” 解除监护关係。 顾予净的脸一寸寸变白,眼里的星光悉数消失,目光紧紧盯著於兮,仿佛想要看透她真正的想法,“我不需要你还。” “我要还,这是当初对你的亏欠。” “还了,然后?” “然后。”於兮语气尤为平静,“分道扬鑣。” 『嘭』,顾予净猝然站起身,身后的椅子跟著倒在地上,发出偌大的声响。 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说,分道扬鑣。” 顾予净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剧烈起伏的胸膛昭示著此刻的不平静,“为什么,你答应陪我一起去a城,我们说好重新开始!” 於兮对上他的眼,语气冷静到几近淡漠,“是以小姨的身份重新开始,还是以另外的身份重新开始?” 顾予净浑身一震,攥著於兮的手开始颤抖。 “我不知道哪里的表现让你误会。”於兮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拉开与他的距离,“或许是因为我们同住一个屋檐,或许是我改过自新给你的反差感,但顾予净,我是小姨。” 顾予净绷著下頜,紧抿的嘴唇带著丝丝颤意,“我们没有血缘关係。” “即便如此,我也说服不了自己跟一个比我小六岁的人在一起。”於兮如同当初的顾予净,环顾整个屋子,最终视线落到他脸上,“你没有见过其他人,也没有遇到其他人,我跟你之间的亲密让你把亲情误认为爱情。” 亲情误认为爱情? 顾予净皱眉,“是亲情还是爱情,我分得清。” 於兮睨看他,“顾予净,我不想你后悔。” 第123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26) “后悔?”顾予净一步步走近她,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只要他弯腰就能吻上她的额头,“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会后悔?” “因为我等不到你后悔。”於兮再次拉开距离,“我现在二十四岁,你还要上四年大学,四年之后你步入社会不过二十二岁,到那时我已经快三十岁了。” 於兮抬头看他,目光坚定,“我有自己的事要做,也有自己的路要走,你长大了,我也该去走自己的路。” 顾予净反驳,“我们在一起,你依旧可以走自己的路。” 於兮除了摇头还是摇头,“我的五年规划里,没有你。” 我的规划里,没有你。 顾予净摇摇欲坠般朝后退了一步,头半低著,喃喃自语,“没有我…没有我…?” 他的规划里都是她,到头来,她的规划里没有他? 於兮补刀,“对,没有你。”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28%】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27%】 …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15%】 【警告,警告,男主情根值进度极速下降。】 【宿主,救命啊,你在玩什么,要回到解放前了。】 於兮没有理系统,只看著顾予净。 看著他抬起头,脸上掛起熟悉又陌生的嘲讽,眼里带著扭曲的偏执。 顾予净走向她,一把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脖颈,不由分说吻下来。 长驱直入,横衝直撞,带著恼怒的野蛮。 於兮咬破了他的唇,扬手给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的在屋內迴荡。 顾予净的脸被她打得侧过一边,嘴角带著被她咬的鲜明血跡。 回过头来,顾予净说的第一句话:“小姨,你很久没打我了。” 第二句话:“再亲一下,我让你打另一边脸。” 这才是真的顾予净,心理造成的扭曲已经成型的顾予净。 她对顾予净的好,会让他下意识把这一面深深藏起来,而这带来的结果,就是情根值的涨幅会停在某个上限。 只有顾予净把自己的所有展现出来,代表他感情接受程度的情根值,才有可能达到100%。 知晓於兮的想法,系统沉默地吃著自己的爆米,仿佛刚刚那个叫『救命』的不是它。 它只是一个不懂人类感情的小系统而已。 没有宿主的深谋远虑是很正常的事。 嗯,很正常。 顾予净俯下头来,额头抵著於兮,“亲一次,打一下,嗯?” 於兮二话不说打了顾予净另一边脸,“鬆开!我是你小姨。” “打了我,那就可以亲了。” 顾予净再次亲下来,辗转反侧,炙热如火。 搂在她腰间的手不断收紧,好似要將两个人融为一体。 不知是亲的还是搂的,於兮有些喘不过气,伸手不断推著顾予净,牙齿再次咬上他的唇。 旧伤没癒合又添新伤,顾予净跟不知道痛一样,吻她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两人用舌尖你追我反抗,你反抗我进攻。 直到於兮抬腿抵住他的下盘。 跟开关似的,顾予净周身一顿,酥麻的电流窜遍全身,让他不得不將人鬆开。 双目猩红,盯著於兮因亲吻而润泽的红唇,犹如锁定猎物的恶狼。 嗓音暗沉低哑,“小姨,试试吗?” 这句话让於兮短暂愣怔了一瞬。 这是一个处男该说的话? 试试就试试。 才怪。 於兮猛地推开他,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顾予净,这一年来,我是这么教你的?” 顾予净被於兮推得一个踉蹌,朝后退两步才站稳,触及於兮脸上的失望,心臟钝痛,自嘲一声,“你说,喜欢就要去追。” 上一秒还是隨时会扑上来的恶狼,下一秒就破碎成这副模样。 於兮一噎,那不是后来才知道他喜欢的是她么。 无声嘆了口气,於兮软下语气,“你现在的生活只有我,所以你才会觉得喜欢,上大学之后你的生活会有更多的人,你会逐渐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喜欢。” “顾予净,分开吧,你和我都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增加更多的阅歷。” “如果到时候,你依旧坚持这份喜欢,我就回来。” 顾予净怔忡。 犹豫一瞬,於兮走过去,抬手拍了拍他的头,“你觉得自己不会后悔,那你敢试试吗?试试分开,试试五年后的你,还会不会保留这份喜欢。” 顾予净摇头。 “你觉得分开之后,你不能坚持?” 顾予净再次摇头。 “说话。” 顾予净抿唇,神情倔强又破碎,“有人趁虚而入怎么办?” “……” “我让你走五年,把机会让给別人?” “……” “明明可以跟你在一起五年,为了证明会不会后悔,平白无故放手?” 死孩子是骗不了一点儿。 哪个大聪明说顾予净被她洗脑的,站出来,她保证不打死他。 既然如此… 於兮伸手抚上顾予净的脖颈,“你不信我?” 脖颈间柔软又微凉的触感叫顾予净心颤。 薄唇微张的下一瞬,脖颈处骤然传来疼痛。 於兮给了他一记手刀。 晕过去之前,顾予净脸上的情绪很复杂。 有震惊,有慌乱,有绝望,有委屈,还有病態的偏执。 於兮扶住了顾予净无力坠落的身体,半扶半拖將他送到床上。 隨后头也不回地收拾行李。 【宿主,就算要引导出他的另一面,你也不一定要走啊?】 於兮:我有不得不走的理由。 【?】 於兮:直播的过程中,我给颤音平台写了一份详细的海外战略计划书,他们聘用了我,年薪一百万。 【夺少?】 於兮:一百万,五年我有信心把资產翻倍,等我回来就是小富婆,就算顾予净没钱,我也能让他满足原主的第三个愿望要求。 原主的第三个愿望,找一个有钱人度过余生。 【之前还骂我不是人,原来你早就打算跟他在一起。】 於兮微微一笑:本来没打算,但他直播为我正名,深得我心,改一改打算也不是什么不能变通的事。 系统陡然一阵恶寒。 恋爱的酸臭味,真酸啊。 明明打算在一起还把人打晕了走,喜欢上这样的於兮,也不知道顾予净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第124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27) 五年后。 a大。 於兮扎著马尾辫,带著笔记本,在教室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五年后携巨款归来的於兮,成为了a大的在职研究生。 海外五年,除了赚钱,她还抽空读了个本科,毕竟有本科学歷才能报名在职研究生。 至於顾予净… 於兮扫了眼人满为患的教室,视线落在从前门走进来的那个人身上。 白色短袖t恤打底,外面穿著米白色的短袖衬衫,衬衫敞开著,搭配宽鬆的深色直筒裤。 依旧俊逸的脸,端著生人勿近的清冷,好似与周遭格格不入,却又强势地夺人眼球。 介於青雉与成熟之间的顾予净,又长帅了。 教室里此起彼伏的惊艷声,就是最好的证明。 於兮转动著手里的笔。 年仅23岁的顾予净,因攻克世界物理难题,破格成为a大史上最年轻的教授。 当初她是他小姨,现在她算他半个学生。 为什么说半个。 顾予净不教在职研究生,她是混进来的。 隨著顾予净走上讲台,偌大的教室跟著安静下来,只剩他冷淡又平稳的声线。 他在点名。 只点了一半,名册上的名字就点完了。 很明显,像於兮这样混进来的学生,占了另一半。 顾予净见怪不怪,他拿出两张签名纸递给第一排的同学,让他们往后传,“其他没点到名的同学,写下姓名和专业。” 做完这些,顾予净开始讲课。 签名纸传到於兮手上时,上面已经满满当当写了很多人的名字,甚至有人在签名纸上方写了句:老师,你真的太帅了!!! 三个感嘆號,大概真的被惊艷到了。 於兮勾唇,大大方方在纸上写下『顾兮』两个字,再顺手胡诌了一个专业。 坐在她身后的是一个男生,把签名纸递给男生时,男生不敢对上她的视线,几番欲言又止,“那个…同学…” 於兮疑惑,“怎么了?” “你…后脖子上的纽扣,鬆了。” 於兮今天穿的是无袖雪纺上衣,后脖颈处有一粒纽扣。 闻言她对男生笑笑,说了句谢谢。 “倒数第六排,右手边第一位的同学,什么是基本粒子,你来回答。” 因著顾予净突如其来的这句话,整个教室的人,目光朝於兮匯集过来。 於兮还在扣纽扣,感受到眾人投来的目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还是她身后的男生小声对她说:“同学,老师让你回答问题。” 纽扣扣好,於兮站起身,对上顾予净的眼。 冷淡的,漠然的,疏离的。 没有看到她的惊讶,更没有五年未见重逢的喜悦。 於兮莞尔一笑,“抱歉,老师,刚刚在签名,你问什么?” 『老师』两个字从於兮口中说出来,带著一股若有似无的深意和婉转。 顾予净抿了抿唇,“你坐下,她后面那位同学,你来回答。” 没想到会被轻拿轻放的於兮愣了瞬,从善如流坐下来。 她坐下来的瞬间,她身后的男生站起来,挠了挠头,“老师,刚刚我也在签名,没听到问题。” 顾予净似乎不太满意重复的答案,眉头不著痕跡蹙了蹙,“什么是基本粒子?” 瞥见於兮看过来的目光,男生涨红了脸,“老师,我不知道。” “上课是为了学习知识,不是过来混日子的。”顾予净让男生坐下,“希望过来旁听课程的同学,能认真听讲。” … 一节课结束,坐在於兮身后的男生被叫起来回答五次问题,硬生生让他吸收了这节课的所有知识点。 男生甚至还喃喃自语,“老师不叫別人只叫我,肯定是看好我。” 听见这句话的於兮,突然也有些看好这个男生。 有这心態,干什么不行。 於兮抬眸看了眼讲台上被一群女同学围著的顾予净。 脸色有些冷,还有些泛白,仔细观察依稀能看见他脖颈上凸起的青筋。 大概是太多人围著让他很不舒服,距离病又犯了。 饶是如此,他仍然固执地站在原地,回答学生的问题。 於兮掏出手机,打开跟顾予净的对话框。 对话框还停留在五年前。 醒过来的顾予净不断给她发话。 “你在哪,你去哪了?” “不要丟下我。” “我不会阻碍你,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 “小姨,我只有你。” “你不要我喜欢,那我不喜欢了,你別走好不好?” “別走…” 她只回了一句:“顾予净,五年后再见。” 顾予净那边再没有其他回復。 情根值停留在15%整整五年。 於兮双手在屏幕上打字:“顾老师,近期有没有空陪小姨一起吃饭?” 她看著讲台上的顾予净拿出手机,低头看了眼,又迅速將手机收起来,陡然拿起教科书脱离人群,走出教室。 … 於兮忙了三天,搬到新住所,顾予净也没有回覆她。 於兮皱了皱眉,倒不是因为顾予净的不回復,而是因为新住所里舖满的纸箱子和三个硕大的行李箱。 搬家的工程量不是一般浩大,她得找个帮手。 於是她叫了个巧克力蛋糕的外卖,提著蛋糕敲响了对面邻居的门。 大门打开,於兮举起手里的蛋糕,“你好,我是刚搬来的…” 『邻居』两个字消失在於兮的『意外』里。 开门的人是顾予净,穿著白色衬衫,解开几粒纽扣,隱约可以窥见胸肌。 顾予净半低著头,墨色瞳孔扫过於兮手里的蛋糕,扫过对面敞开的大门,“有事?” 於兮咽了咽口水,扬起明媚的笑容,“顾老师,我送蛋糕给你吃。” 比课堂上更甚的,这一声『老师』,被於兮叫出了繾綣的味道。 仿佛床笫之间,胆大妄为的引诱。 顾予净的眼神很冷,耳根却染上淡淡的粉红,“不需要。” 於兮露出失落的神情,“那好吧,看来只能送给別人了。” 顾予净紧紧抿著唇。 於兮又说:“家里的灯好像不亮了,顾老师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 “坏了就找修理工。” “我家的床好像也不太行,摇摇欲坠的,可能要塌了。” “……” “还有热水器,也不出热水了。” “……” 一阵风吹过,於兮身后大门『嘭』的一声关上。 於兮回眸看了眼,“现在,好像连门都进不去了。” 第125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28) 顾予净冷冷一笑,指著对面大门上的门锁,“你家的是指纹锁。” 死孩子,她不知道是指纹锁吗。 於兮嘴角抽了抽,深吸一口气,脸上带著尷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那我不打扰你了。” 说完这句,於兮转身掏出手机,边往回走边拨出一个號码。 把电话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於兮伸手按下指纹锁,“曲洋,一会儿有空你来我家一趟,对,我把地址发给你。” 走进家门,於兮反手准备把门关上,却陡然感受到一股阻力。 狐疑回眸,对上的是顾予净如同恶狼般偏执的眼。 电话那头的曲洋还在说话:“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一起整理你的新家吧?” 於兮还没来得及回答,顾予净骤然禁錮住她的后脖颈,俯身吻下来。 炽热如火,粗鲁蛮横,仿若要將她吞入腹中。 夹在耳边的电话猝然落到地上,向上的屏幕赫然写著『好色』两个字。 是於兮给对方设置的备註。 大门被顾予净一脚关上,紧隨大门关上的,是於兮贴上大门的后背。 顾予净以一个极度占有的姿势,圈禁著她,直到她气喘吁吁。 攻略城池结束,鬆开她的同时,顾予净红了眼尾,“打吧。” 这句话有些突兀。 於兮想了半天终於想起来,五年前顾予净曾说过,亲一口,打一下。 於兮抬起手,在顾予净倔强的神情下,抚上他的眼尾,“刚刚不是拒绝得很乾脆,还对我冷笑,你现在在做什么?” 感受到於兮指尖冰凉的触感,顾予净浑身一颤,死死抿著唇。 “说话。” 顾予净把脸撇过一边。 於兮想將人推开,奈何顾予净就跟堵墙一样,僵著身体死活不肯挪动半分。 “手机掉地上了,还在通话中,你让一让。” 顾予净垂眸睨了眼手机屏幕,脸色微沉,到底侧身让开路。 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於兮放在耳边,那头的曲洋语气激动,“他对你做什么?他对你做了什么?” 嗑cp的激动。 於兮有些嫌弃地蹙眉,“没什么,我先掛了。” “我现在就去你家,你等我,十分钟之內必到!” 曲洋先她一步把电话掛了。 说到曲洋这个人,是於兮在国外时认识的朋友,跟她一见如故。 一见如故的原因是,曲洋在颤音上的暱称叫:一碗水端不平。 对,就是那个看於兮直播,给於兮打赏的『一碗水端不平』。 用曲洋本人的说法就是,她特別喜欢於兮身上的那股乐观不服输的精神,在异国他乡的坎坷岁月里,於兮的直播,是她的精神食粮。 曲洋是女的,被另一个男人追妻火葬场的那个妻。 因当初顾予净的直播,她嗑上了於兮跟顾予净。 无他,曲洋是顏控,顾予净长得好。 这头跟曲洋掛完电话,那头的顾予净已然冷静下来,又端起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於兮对顾予净勾了勾手,“顾予净,来。” “你当我是狗?”顾予净皱眉,脚下步伐不著痕跡朝於兮所在的方向挪了挪。 “……” 嘴这么硬,身体却这么诚实。 於兮捏住了顾予净的脸,语气跟著柔下来,“还生气?” 几乎是下意识动作,顾予净弯下了他的腰,“放手。” “还喜欢我吗,顾予净?” “不喜欢。”顾予净回答得很快,也很斩钉截铁,仿佛排练了无数次。 “嗯,我知道了。”於兮笑意盈盈,“男人说不要就是要,说不喜欢就是喜欢。” “……” 於兮鬆开捏他的手,“还喜欢我的话,我就追你。” 顾予净站直身体,脸上露出嘲讽的神情,语气要多冷就有多冷,“说丟就丟,说要就要?” 於兮理不直气也壮,“知道你有意见,但我不接受你的意见。” “……” “这些箱子里面东西太多,我一个人弄不完。”於兮提了提手里的蛋糕,“你帮我,我请你吃蛋糕?” 顾予净侧眸看了眼铺满整个客厅的纸箱子,“没空。” … 看著顾予净冷脸打开纸箱,一样样把她的东西拿出来,於兮觉得有些好笑。 口嫌体正说的就是他吧。 手机不断震动,是曲洋给她发的消息,让她把地址发过去。 於兮只回了个『改天』。 曲洋给她发了两排哭泣的脸。 她从很早开始,就想一睹现实中顾予净的真容。 將手机放在一旁,於兮加入整理东西的行列。 顾予净在箱子里翻出一张照片。 是他高中毕业的集体照。 却跟学校发给他的不一样。 这张照片是从侧面角度拍的,像极了他们在拍毕业照时,对面马路驻足人群的隨手一拍。 顾予净捏著照片的手有些发紧。 “那是我拍的。”於兮適时侧过身来,“正好在你们学校附近送外卖,觉得这个角度,你的脸很好看,隨手拍了一张。” 顾予净喉咙无端有些发乾。 发乾之后,跟没听见於兮说的话一般,他把照片隨手放在地上,默不作声继续整理纸箱里的东西。 於兮真想给闷葫芦的顾予净一巴掌。 话反著说,聊天不吭声。 喔,接吻情根值也没变。 大件东西摆出来,还有被褥和衣服。 毫不意外的,那件毛呢外套也是顾予净从纸箱里翻出来的。 用压缩袋装著,被保存得很好,跟新的没什么区別。 於兮看了眼顾予净捧著压缩袋的手。 手背青筋凸起,好似在极力克制著什么。 从略显呆愣的顾予净手里拿走毛呢外套,於兮淡定打开压缩袋,把外套掛进衣柜里。 回过神来的顾予净,半垂著眼眸,继续手上的动作。 他又发现了新的东西。 是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盒子上贴著標籤。 to:顾予净。 眼睫颤了颤,顾予净面无表情把盒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 收拾完所有东西,天已经黑下来了。 说巧不巧,於兮把蛋糕放上茶几的瞬间,原本客厅亮著的灯,骤然熄灭。 整个家陷入黑暗当中。 人的视觉一旦减弱,听觉就会相应地放大。 於兮听见了顾予净的呼吸声。 离她越来越近的呼吸声。 呼吸声到达耳边之际,她的后背贴上来一个炽热的胸膛。 顾予净搂著她的腰,將她圈进怀里,灼热的气息扑撒在她耳边,暗哑低沉,“小姨…” 第126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29) 讲道理,一片漆黑的场景,真的很適合发生点什么。 尤其是顾予净的这声小姨。 叫得她心间发颤,蠢蠢欲动。 可顾予净这个朽木只抱著她,抱了將近五分钟也不见有下一步动作。 好歹亲一口呢。 算了,他不主动,她主动点吧,也不是什么事儿。 在顾予净怀里转身,於兮双手攀住他的脖颈。 然而,就在她攀住他脖颈的一瞬间,顾予净握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之大,让她连进一步都不能。 “又想打晕我?” 不是,外甥,这种气氛下,你是怎么联想到打晕的? 是该死的肌肉记忆吗。 此时此刻,於兮真的涌出一股想敲晕他的衝动,理一理他的脑迴路。 於兮气笑了,“我想亲你,有什么问题?” 似没想到於兮的回答会这么直白,顾予净短暂地顿了顿,忽然放开了她,“我不想。” 我管你想不想。 获得自由的双手一把拉下他的脖颈,嘴唇猛地贴上去。 辗转反侧,席捲著顾予净的口腔。 经歷四个世界,於兮是有吻技的。 还是有节奏的。 时缓时疾,不断点火。 她能感受到顾予净放在她腰间的手,正在不断收紧。 於兮都想好了,她的床还没铺,在客厅也不是不可以。 想像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是背道而驰的。 就在她吻上顾予净的脖颈时,顾予净推开了她,陡然拉开与她的距离,低沉的嗓音压著快要溢出来的嫉妒,“是谁?” 於兮被这句话问懵了,“什么是谁?” “谁跟你接过…吻?” “……” “是我没见过的人?” “…?” “是回国之后的事?” “…?” “还是你刚出国的时候?” 等等。 於兮越听越觉得不对,“我在国外五年,认识的人多了去了,你见过几个?” 沉默的人轮到了顾予净。 “你怎么知道这次是我五年来第一次回国?” “……” “为什么你只提刚出国和回国之后?” “……” “顾予净,嘴是用来说话的。” 顾予净逃了。 仓皇之中甚至被门槛绊了一下,险些摔到地上。 於兮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惊慌失措的顾予净。 就连当初她说分道扬鑣,他也没有表现得这么慌乱过。 於兮叫出了系统。 没等她问,系统主动帮她查询,【宿主,我查到了,你在国外这五年,顾予净乘坐往返国外的飞机共计240次,换算下来,几乎每周他都要往返一次。】 难怪初见她时,他没有任何意外的神情。 顾予净的行为,往好了说,他在默默守著她,往坏了说,和跟踪没有区別。 怪不得他会惊慌失措,怪不得他会逃。 大概他觉得,这样的他,会让她觉得可怕吧。 於兮笑了,平静的心又开始颤动。 她就说,刚出国时,因为是黄种人,她经歷过不平等待遇,被流浪汉骚扰和跟踪过。 她还没有出手,那些对她不好的人却如同老鼠见到猫,看见她躲著走。 她吃不惯国外的食物,有一次跟同事隨口说了句,从此那个同事每周都邀请她去吃饭,吃的全是国內才有的饭菜。 她忙到废寢忘食,有一次生病,没请家庭医生,门外多出了很多盒药,睡睡醒醒之间,她看到了顾予净,一度以为是自己出现的幻觉。 诸如此类,一桩桩一件件还有很多。 在黑暗之中摸索著手机,於兮给每周邀请她去吃饭的同事发了个信息和一张顾予净的照片。 那边现在是早晨,同事很快给到她回覆:“是他,每礼拜他都会来一趟,带食材亲自下厨,他说他是你外甥,你们在吵架,他请求我不要告诉你,所以一直没说。” 拿到答案的於兮,缓缓呼出一口气。 爱一个人,言语可能会骗人,但行动不会。 她以为的五年没见,对顾予净而言,可能也就一个礼拜的事。 怎么办,她更想欺负顾予净了。 * 有句话叫好的不灵坏的灵。 於兮家客厅的灯是真坏了。 热水器也真坏了。 房间的床,在她铺床单时,真断了个脚。 这张床是上一任房主留下来的,她买的新床还没到,本来想凑合著睡两天。 这么灵的嘴,她不去买张彩票都对不起自己。 看著断脚的床和坏掉的热水器,於兮拿起衣服和蛋糕,果断敲响对面的门。 她敲了很久,久到她想让系统帮她黑掉门锁时,房门打开了。 顾予净光著上半身,下身裹著块浴巾,带著水滴的头髮上掛著块毛巾。 一看就是刚洗澡出来。 於兮再次咽了咽口水,视线在顾予净的胸膛上流连忘返,隨后咧嘴一笑,“我家灯坏了,热水器坏了,床也坏了。” 瞧见於兮脸上的笑容,顾予净怔忡一瞬,有些不自在地撇开脸,“你说过了。” “不一样,白天说的时候不是真坏,现在是真坏了。” “……” “你收留一下我,收拾东西弄得我浑身脏死了,让我洗个澡。” 顾予净看了她半晌,侧过身子,“洗完澡就走。” 於兮拿著衣服和蛋糕走进玄关,环视顾予净的家。 乾乾净净简简单单的家,除了必备的沙发电视,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要不是知道这套房子是顾予净买的,她都要以为是间住了就走的酒店。 於兮站在玄关,思考著要不要光脚踩进去。 却见顾予净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粉色的拖鞋放到她脚边。 拖鞋很新,上面还有標籤。 似后知后觉发现標籤,顾予净又弯下腰,把拖鞋上的標籤扯掉,“別人送的。” 於兮看了眼顾予净脚上的拖鞋。 跟她脚边的是同一款,区別在於一个粉色,一个灰色。 於兮微笑,从善如流穿上拖鞋,故意问:“女朋友送的?” “…不是。” “男生给你送女士拖鞋?” “他买错了。” 买错你就收了? 於兮没戳破顾予净,迈开步伐走进去。 顾予净家里格局跟她家是一样的,於兮很容易就能找到卫生间。 卫生间里掛著顾予净换下来的衣服,尤其是那条,掛在最上方的浅蓝色內裤。 一起生活过一年,內裤这种平常的东西,於兮已经见怪不怪,她说:“作为你让我洗澡的回礼,我帮你洗內裤?” 听见这句话,顾予净平静的表情龟裂,越过於兮把衣服和內裤一股脑拿下来,像护贞操一样护在胸前,语气颇为咬牙切齿,“不需要。” 喔,她就问问。 第127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30) 洗完澡的於兮,穿著一条黑色真丝吊带长裙,柔顺的捲髮披散下来,衬得那张清纯的脸又纯又欲。 天时地利人和,今日不撩更待何时。 於兮扭著纤细的腰肢走出去。 客厅没人。 餐厅没人。 厨房没人。 “顾予净。”於兮走向紧闭的房门,抬手敲了敲,“你在里面吗?” 顾予净在里面,她听见了键盘的打字声。 “顾予净,你不说话我要开门了。” “洗完就走。”停顿一瞬,顾予净补充,语气一派正经,“我要写教案。” “我家床塌了,又黑灯瞎火的,看在过往的情分上,你收留我一晚?”停顿半秒,於兮握住门把手,“你半秒没说话,就是答应了。” 明明可以当土匪,非得给別人半秒反应时间。 房內是冗长的沉默,连键盘打字的声音都没了。 “我进来…”咯? 於兮拧著门把手,发现怎么拧都拧不动。 顾予净他锁门了。 防她跟防贼似的。 之前压著她亲的人是他,现在防著她的人也是他。 欲迎还拒都被他玩明白了。 於兮气笑了。 不收留就不收留吧。 转身去往客厅,身子陷进柔软的沙发里,於兮慢条斯理掏出手机,拨打曲洋的电话,“你那有没有多余的房子金屋藏娇一晚?” 曲洋慵懒的声音传来,“不是改天再见?” “家里床塌了,灯坏了。” “…牛逼,把床做塌你是我身边的第一人,他体力这么好?” 於兮给曲洋备註的『好色』並不是空穴来风。 而曲洋手机里对她的备註是『贪財』。 她俩合在一起就叫贪財好色,曲洋以此为傲,於兮因此受了不少她老公的眼刀。 曲洋老公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家老婆跟於兮会这么合拍。 於兮也没想明白,但不妨碍她去交这个朋友。 “他体力好不好我没试过,但是你体力好我知道。” 曲洋被她老公抓住的那天,听说三天三夜都没下床。 被於兮调侃,曲洋装模作样害羞一番,“今晚我老公不在家,你可以来我家睡。” “行,半小时后见。” 於兮掛断电话,正要起身,位於她身后的房门突然打开来。 顾予净冷著一张脸走出来,眼底含著幽怨,瞧见她穿著的黑丝吊带睡裙,瞳孔微缩,幽怨逐渐凝聚成一片晦涩的海。 於兮端详著顾予净的神情,目光下移,落在他身上。 这么长时间,顾予净还光著上半身,依旧只围了一条浴巾。 肩宽腰窄,薄肌线条均匀,没有孔武有力的壮硕,却也带著力量的安全感。 別人不知道,对於兮而言,一身薄肌搭配清冷麵容,简直就是人间尤物。 勾引,顾予净绝对在勾引她。 谁家好人一天到晚只围著一条浴巾来回晃悠啊。 於兮轻咬下唇。 顾予净呼吸一滯。 於兮提著短裙站起来,修长的双腿白皙笔直。 顾予净放在身侧的手拢了拢。 光洁的脚迈著猫步,於兮穿上那双粉色的拖鞋。 顾予净脖颈上的青筋开始凸起。 於兮走到顾予净面前,灵动的眼眨了眨,踮脚凑近顾予净耳边,吐气如兰,“谢谢顾老师让我洗澡,我先走了。” 说完,於兮毫不犹豫转身,扭著腰肢往玄关走。 没走到一半,忽然天旋地转,於兮被顾予净抱著丟到沙发上,整个人被压住,铺天盖地的吻如饿狼般吞没她的唇。 於兮半抬眼眸,回应著顾予净,让这把火烧得更旺一些。 一吻完毕,双方的气息都有些粗重。 顾予净鬆开了她,却又没有完全鬆开,唇瓣与她拉开一点点距离,说话时能若有似无擦过她唇瓣的距离,眼尾猩红,“谁?” 那个跟她打电话的人是谁? “曲洋。” 又是这个人。 於兮又说:“她还有个名字,叫艾莉。” 话音刚落,顾予净的身体明显一顿,眼尾的猩红消散了些。 於兮確定,顾予净知道艾莉。 在国外的时候,曲洋只叫艾莉。 於兮勾住顾予净抬起的脖子,“吶,顾老师以为我感受过別人的体力?” “顾老师偷听我打电话?” “顾老师,嫉妒了吗?” 於兮每说一句,顾予净的耳根就红上一分,喉结无规律上下滚动,掐在她腰间的手紧了又紧。 就在於兮抬腿想要勾住顾予净的腰时,只见他猝然起身,攥著浴巾,头也不回地走进卫生间,『嘭』的一声关上卫生间的门。 ??? 於兮愣住了,於兮凌乱了。 都到这地步,他去卫生间? 放著她一个大活人不要,去、卫、生、间? 勾引她不给吃? 真是久违的,让人生气。 於兮冷冷扯开嘴角,站起身往玄关走,『嘭』的一声关上顾予净家的大门。 谁还没个脾气。 * 於兮依旧雷打不动去上顾予净的课。 可除了去上他的课,其他时间於兮跟顾予净碰面,別说讲话,连半个眼神都没给他。 路边的野还能让於兮看上一眼。 於兮找来电工修理电灯,重新买了个热水器,新床也到了。 日子平淡无奇。 直到有一天,曲洋拉著她去ktv点男模。 ktv是正经ktv,男模也是正经男模,不正经的是曲洋。 “於兮,我老公这周出差,我们点个十个八个,摸个够。” 於兮看了眼一排戴著面具的男模,目光定在其中一个半垂著头的男模身上。 嘴角一勾,於兮抬手指向那个人,“我要他。” “不愧是你,上来就点身材最好的。”曲洋顺著於兮的手指看去,神情赞同,忽地压低声音,“他的身材好还是你那个外甥的身材好?” “他。” 话音刚落,那名被比较的男模明显顿了顿。 於兮朝男模勾了勾手,“过来,给姐姐摸摸。” 男模乖乖挪动步伐,来到於兮面前。 纤细的手指摸上了他的腹肌,一点点往上到他的胸肌。 男模耳根泛红,连带著白皙的身体都跟著红起来。 “你叫什么?” 男模指向自己的嘴唇,摇了摇头。 “哑巴?” 男模极缓地点了点头。 “写字会吗?” 男模犹豫一瞬,点头。 “去拿纸笔,把你的名字写给我看看。” 第128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31) 男模去而復返,握笔在纸上写了个名字:阿净。 於兮揶揄,“你的名字跟我家外甥,挺像。” 名为『阿净』的男模微顿,继续用笔在纸上写著:我不是他。 於兮頷首,“我知道你不是他,他一个禁慾系老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 阿净沉默。 於兮拍了拍自己边上的位置,“坐过来。” 阿净坐下,保持著跟於兮的些许距离。 人都送上门,於兮岂有不占便宜的道理。 她光明正大伸手摸上他的大腿,“触感不错。” 阿净拘谨坐著,大腿因为於兮的触摸而泛起一阵火热,喉结上下动了动。 “跟我回家吗?我付你出场费。” 阿净摇头。 “这样啊。”於兮收回手,“那换一个能带走的。” 说完这句,於兮隨手指了另一个男模,“付你十万出场费,跟我回家?” 十万。 男模当即点头,忙不叠走过来,却被猝然站起身的阿净挡住。 阿净的手背凸著青筋,握住於兮的手放上自己胸膛,无言看著她。 好似在说:我跟你走。 於兮伸手掐住他的下巴,“你想跟我回家吗,阿净。” 『阿净』两个字搭配『回家』从於兮口里说出,叫他整个人无法遏制地一颤。 阿净点了头。 於兮满意,对曲洋开口:“我带他回家了。” “啊?”曲洋看了看於兮,再看了看男模,欲言又止,“不是,於兮,你玩真的?” “真的啊。” “不是,你带他回家,你那个外甥怎么办?” 於兮不著痕跡看了阿净一眼,“凉拌,只给看不给吃,拿来供著就行了。” 作为於兮和顾予净的cp头子,曲洋是不能眼睁睁看著於兮把人带出场的。 她牵住於兮,把她拉到包厢外,压低声音,“你不追了?” 於兮也同样压低声音,“这不在追吗。” “啊?” “里面那个,就是他。” 曲洋托著差点落在地上的下巴,“谁,那个男模?” “对。” 看著於兮脸上篤定的神情,曲洋一时间有点一言难尽,“你们,到底在玩什么?” “角色扮演。” “……”曲洋竖起大拇指,“论玩,还是你们会玩。” “那我把人带走了。” “別啊,让他把面具摘下来我看看。” “作为好朋友,给你说个消息。” “什么消息?” “你老公还有1秒钟到达战场。” “??” 於兮指了指曲洋身后,“你转身,看看身后那个人是不是你正在出差的老公。” 曲洋回眸,看见身后熟悉的面孔,双眼瞪大,“老公?你怎么回来了?” 曲洋老公周呈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侧睨了眼紧闭的包厢门,“听说我老婆想摸小三、小四、小五,就回来了。” “……”曲洋『嘿嘿』一笑,“摸摸而已,他们都不如你。” “我买了套新睡衣,回家穿给你看?” 听见新睡衣,曲洋早把顾予净的长相拋到九霄云外,上前两步拉住周呈就走,“回家回家,现在就回家。” 两个人离开,於兮带著穿上西装的顾予净也回了家。 当说不说,一路上顾予净都不肯摘下戴著的面具。 於兮隨他去。 走进家门,於兮拿出一双男士拖鞋放到顾予净脚边,“换上。” 看著那双崭新的男士拖鞋,顾予净沉默地定在原地。 这双男士拖鞋,是谁的? 於兮似隨口一说:“別人送的。” 顾予净默默换上拖鞋。 丟下包包,於兮转手扯住顾予净的领带,將他扯过来,食指描绘他的唇瓣,“有经验吗?” 顾予净微愣,张唇咬住於兮的手指。 舌尖点著她的指尖。 於兮笑了,拉著人走进臥室,“要是你临阵脱逃,我就去找別人。” “要是你伺候好我,以后我都找你,阿净。” 不知是去找別人,还是以后都找他刺激到顾予净,这一次,顾予净没有再逃。 月上树梢,天雷地火。 戴著面具的顾予净颇为卖力,让於兮明白了什么叫年轻人的体力。 快要结束之际,於兮搂住他脖颈,附耳轻声说,“喜欢你,阿净。” 结束了。 与此同时响起的,是系统久违的提示音。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17%】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19%】 …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48%】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50%】 情根值一路攀升,直到50%才停下来。 这段时间以来,因被拒绝而堵在於兮喉咙口的气,倏地散了。 多好哄的人。 * 於兮发现了新乐趣。 顾予净在讲台上课。 於兮在位置上给『阿净』发信息:“想看腹肌,现在。” 於是学生们发现,他们的教授让他们思考问题,然后拿著手机,面无表情走出教室。 直到於兮手机响起,照片发送过来,他们的教授才冷静自持回到课堂。 於兮跟『阿净』说,教室里空调太冷。 於是顾予净淡定自若地把教室里的空调关上,末了来一句:“感冒了。” 於兮跟『阿净』感慨,她还没看过她家外甥穿黑色的t恤。 於是下一次上课,顾予净穿了件黑色的t恤过来。 就差没把『我是阿净』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在某天晚上结束运动,洗完澡之后,她拿出了原本要送给顾予净的礼物。 对,就是顾予净本人自己翻出来的,那个精美的包装盒。 盒子递到顾予净面前,於兮笑得欢愉,“送给你。” 看著熟悉的盒子,顾予净薄唇抿了又抿。 沉默许久,他將盒子接过来。 “打开看看。” 顾予净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银色的项炼,项炼不长,款式简单,却很精美。 於兮伸手为他把项炼戴上,“戴上项炼,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以后他就是她的人了。 顾予净按上心跳如雷的胸腔。 她该知道了吧。 知道他就是顾予净。 所以才会把项炼送给他。 顾予净微微张开唇。 却听见於兮的下一句话:“改天我把我外甥介绍给你认识,也该见见家人了。” “…?” 顾予净微张的嘴唇被定格,半垂著的眼里,各种情绪交织。 她没认出他。 她把本该送给他的礼物,送给了阿净。 她,让阿净成为她的人。 第129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32) 顾予净口里蔓延著苦涩。 他不想她摸別人,於是假扮男模。 他成功引起她的注意,她带他回家。 他跟她过上了他不敢想的生活。 现在,她要阿净,那他呢? 这一瞬间,顾予净想摘掉脸上的面具,告诉於兮,阿净就是顾予净。 可他又怕,怕她责怪他的戏耍,怕她知道是他之后,过往的一切悉数收回。 说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谎来圆。 假扮了一个人,连变回自己都不敢。 顾予净苦笑。 於兮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阿净,怎么了?” 顾予净摇头,拿出手机打字:“你没有看过我的样子,就把我介绍给家里人?” “那你要摘下面具吗?” “你会失望的。” “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会失望?” “我很丑陋。”犹如在阴暗中匍匐前行般的丑陋。 於兮伸手点了点顾予净戴在脖子上的项炼,莞尔一笑,“不管你长什么样,我都要你。” 顾予净打字的手有些颤抖,“不管,是谁?” “不管是谁。” 顾予净闭了闭眼,视死如归般將手伸向面具。 没等他摘下面具,於兮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於兮:…… 顾予净:…… 场面一度静止,唯有手机铃声坚韧不拔地响著。 於兮笑容狰狞地拿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什么事?” “兮姐,十万火急,你一定要救我。” “长话短说。” “之前的合作商指明要跟你谈续约,我解释过你离职,他不肯,如果你不出现,他就不续约,他是你一手谈下来的大客户,他要是不续约,今年利润骤减40%,求你了,你飞过来一趟吧!” “没空。” “给钱,谈下续约就给两百万!” “没空。” “三百万!!” “兄弟,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 “现在你是老板!” “晚点说。”於兮掛断了电话,看向顾予净,“继续摘?” 顾予净再次抬手伸向面具。 这回轮到顾予净的手机响了。 瞥见手机屏幕上的名字,顾予净周身一震,慌乱地想要將手机藏起来,却不小心按到接听键。 按到接听键就算了,还按到了扩音。 那头传来一个男生激动的声音,“顾老师!你说的那道题我会了!我解开了!” 於兮:…… 顾予净:…… 男生还在继续:“明天下课,我把解题思路拿给你,你帮我看看成不成?” 顾予净果断掛断了电话,转头便对上於兮饶有兴味的眼。 “喔,原来男模是我外甥啊。” “顾老师装哑巴好不好玩?” “床笫之间都不能说话,憋不憋?” 顾予净抿唇,摘下面具,露出好看的容顏,“你说你要我。” “可我没想到,那个在课堂上一本正经的顾老师,竟然会是ktv的男模。”於兮笑得很坏,指尖划过他的胸膛,“也没想到一直拒绝我的外甥,竟然跟我滚了半个月的床单。” 顾予净抓住了於兮作乱的手指,声音沙哑,“你不理我。” “嗯?” “那天之后,你就不理我了。”顾予净撇开脸,“你寧愿去找男模,也不愿多看我一眼。” “谁让你这么彆扭,我都说如果你还喜欢我,我就追你,是你自己摆出一副高冷的样子拒绝我。” “不是拒绝。” “嗯?” 顾予净抓著她的手紧了紧,声音跟著低下来,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网上说,要佯装冷淡,再蓄意勾引,就能让对方抓心挠肺,喜欢上你。” “……” “网上还说,不能被吃到,不可以滚床单,吃到就不珍惜了。” “……” “网上说,要沉住气,让对方先说出喜欢,她才能一直喜欢你。” “……” 顾予净的头耷拉下来,语气委屈,“可是他们没说,你会不理我,他们也没说,过程会这么煎熬,看见你对別人笑,却连正眼都不看我的时候,我好想…” “好想什么?” 顾予净沉默。 “好想什么?”於兮循循善诱,“说出来,顾予净。” “想。”顾予净垂眸看於兮,眼里染上占有欲,“想把你锁起来,只对我一个人笑。” 说完这句,顾予净又自嘲一笑,“厌恶吗?” 於兮看著他,忽地踮起脚尖,伸手捏他的脸,“跟你说过这样笑不好看。” 顾予净愣怔。 “知道我猜到你去国外,我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吗?” “厌恶…吗?” “是心疼。” 心疼…? 於兮鬆开顾予净的脸,轻轻拍了拍他的头,“你明明刚上大学,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却能每一周都去一次国外,单程飞机就要十个小时,往返一趟只为了看我,给我做一顿饭,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保护我,却不打扰我,我很心疼。” 顾予净咽了口口水,试图滋润发乾的喉咙,“你都…知道?” “后来知道的。”於兮的神情变得认真,“人都有私慾,也有自己的阴暗面,只要不伤害无辜,我不认为这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人无完人,喜欢一个人,要接受他好的一面,也要接受他不好的一面。”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並不怕你扭曲的那一面?”於兮微微一笑,“还记得尊贵和刘泽吗?” 顾予净沉默半晌,“嗯。” “抓到尊贵那天,他被人打伤在床上,是你打的吧?”不待顾予净回答,於兮又说:“我离开后不久,刘泽家里破產,是你做的吧?” “…嗯。” “还有,当初討债的人在我跑路前找上门,也是你通知的吧?” 顾予净瞳孔骤缩,抿紧的唇颤了颤,几次张唇想要辩解,却又不知道怎么辩解,“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做错了什么要说对不起?”於兮抬手,一下下撩著他垂在额侧的头髮,“当初的我,打你、骂你、把你伤得体无完肤,你反击有什么错?倒是你,对一个曾经这样伤害你的人付出,值得吗?” “值得。”这个问题顾予净回答得很快,甚至带著某种想要证明的迫切,“你不是她,你值得。” 於兮微微一愣。 系统也跟著一紧。 攻略者不可以被小世界的人察觉身份,这是快穿局的规定。 一旦察觉身份,攻略失败,攻略者会被踢出小世界。 第130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33) 顾予净继续说:“从你改变的那一刻,我跟你就是新的开始,过去的那个人已经成为过去,你是新的小姨,新的於兮,你值得。” 系统鬆了口气,【他说话怎么大喘气呢,害我差点憋死。】 顾予净看著於兮,犹豫一瞬,“不吵架了,和好,好不好,小姨?” “还拒绝我吗?” “不拒绝,想要你。” “那好,我们和好。”停顿一瞬,於兮笑得明媚,“再一起谈个恋爱。” * 学生们发现他们的教授不一样了。 硬要说哪里不一样,大概是原本只会冷著一张脸的顾予净,会笑了,和蔼了。 用四个字形容,就叫如沐春风。 点名不到的不扣学分,只说下次要来。 课堂上也不抽人问问题了。 就连布置的作业,都开始宽限时间。 以至於学生们纷纷猜测,顾教授是不是谈恋爱了。 有学生大胆提问,问顾予净是不是谈恋爱了。 顾予净不著痕跡看了眼坐在不远处的於兮,嘴角扬起极淡的弧度,“嗯。” 学生们一片譁然,想知道拿下这位冰山教授的是什么人。 顾予净被学生们的热情追得有些无奈,抿唇半晌,语调上扬,“是初恋。” 不怕冰山滥情,就怕冰山纯情。 要人老命。 学生们此起彼伏开口要看师母,有眼尖的人发现顾予净脖颈上的项炼,“老师,这条项炼不会是师母送的吧?” 闻言,顾予净低咳一声,一本正经,“好好上课。” 当天晚上,论坛跟过年一样热闹。 各种求顾予净初恋的照片。 人的八卦是无穷无尽的,尤其是对顾予净这种具备传奇色彩的人。 直到一个帖子横空出世,上面是某大牌项炼的购买记录,那条项炼跟顾予净戴著的,一模一样。 帖子下方清一色都是喊师母的。 要求师母发照片。 发侧面照片的,是一个自称楼主舍友的人:“舍友害羞,我帮她发。” 照片引起轩然大波,群眾的力量是强大的,照片被人用一百二十倍放大镜来看,愣是让他们找出了端倪。 经管学院研一,许洁。 群眾再继续深挖,赫然发现,许洁和顾予净竟然是同一个高中。 符合初恋的设定。 各种版本的小故事铺天盖地发出来。 什么许洁为爱千里追夫,从高中追到大学,再追到研究生,终於有情人终成眷属。 什么顾予净留在a大任教,是因为许洁。 甚至还有人模稜两可地说,顾予净和许洁在高中的校园墙上,曾有一段感人肺腑的故事。 越来越多人嗑上这对cp。 许洁也因此收穫了一批对她和顏悦色喊师母的校友。 於兮没想到,时隔五年,还能听见许洁这个名字。 对比起许洁,於兮可能对坐在她身后的男生更加关注。 男生愁眉苦脸,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喃喃自语,“顾老师已经一个礼拜没喊我起来回答问题了,我做完题去找他,他也不厉声让我改正,他是不是不看好我了?” 看,这个男生明显比许洁更加好玩。 有这样的学生,是顾予净的福气。 於兮决定帮他一把。 於是在这堂课上,於兮回头拍了拍男生的肩膀,“同学,我看好你。” 男生羞赧,当即红了耳根,“真、真的吗?” “真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顾老师就是你的榜样。” “谢谢,谢谢你,同学,我会加油的!” “很好。” 两人压低声音对话,教室里突然响起顾予净清冷的声音,“倒数第八排靠右的那位同学,你站起来回答问题。” 男生的双眼骤然发亮,撑著桌子起身,“是,顾老师!” … 男生开心了,晚上的於兮更开心了。 顾予净翻来覆去『折磨』她,『折磨』完控诉,“你拍他肩膀了。” 於兮失笑,“知道为什么拍他肩膀?” “为什么?” 於兮把男生自言自语的话,说给顾予净听。 顾予净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抿唇半晌,耳尖泛红,又控诉另外一件事,“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公开?” 於兮抬眸,“你想公开?” “再不公开,我就不乾净了。” 听见顾予净的形容词,於兮笑得合不拢嘴。 “你別笑了。”顾予净又羞又恼,搂著她的腰把脸埋进她的脖颈里,“她又玷污我的清白。” 於兮顺著他后脑勺的头髮,言语轻柔,“等我从国外回来,我们公开,好不好?” 顾予净搂在於兮腰间的手一紧,语气有些闷,“一定要去?” “嗯,三百万呢,不赚白不赚。”停顿一瞬,於兮开口:“顾予净,学著相信我吧。” “没有不相信你。” “嗯。” “我只是不相信別人。”顾予净作势咬了口於兮的脖颈,“那天如果我没有假扮男模,你就被別人勾走了。” 於兮摸了摸鼻子,“其实,有件事我一直瞒著你。” 顾予净身体陡然一僵,故作镇定,“那个教你接吻的人?没事,胜利的是我。” “……” “小姨,別担心,我不会找他,也不会让他吃枪子。” “……” “他跟你在国外认识的?” “顾予净,没有別人,从头到尾都是你,至於吻技…”於兮隨口胡诌,“我在梦里学的,我的梦里都是你。” 『轰』,一股热气衝上顾予净的脑海,反反覆覆只有一句话:梦里都是你。 顾予净撑起身子,看著於兮的眼满是星光,“再来一次?” …… 饜足的顾予净,终於想起刚刚没说完的话题,“你说有件事瞒著我,是什么事?” 声音里透露著疲惫的於兮回答:“我知道那个男模是你。” “嗯?” 於兮翻身,指尖抚著顾予净的腰,“你左下腰的位置,有一道疤。” 这道疤还是原主虐打顾予净时留下的。 “小姨。”顾予净抓住於兮的手,將她整个人圈进怀里,“別再撩拨了,你受不住。” 於兮眯眼,“你说我不行?” 顾予净一噎,“…我不行。” “下次给你煮点汤补补。” 顾予净失笑,待於兮睡著,为她拢好被子,轻吻她的发顶,才低声说:“我会学著相信,兮兮。”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60%】 第131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34) “我下飞机了,顾予净。” 电话那头的顾予净声音很低,“嗯。” “这边是晚上,你那边呢?” “白天。” 於兮走到行李提取处,“要拿行李,那我先掛了。” “嗯。” 电话掛断,於兮收到顾予净髮过来的信息,是他的一张腹肌照。 “睹物思人。” 於兮撩开自己的头髮,露出凹凸有致的锁骨,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睹物思人。” 对话框上方一直处於『正在输入中……』。 直到於兮拿好行李,顾予净的信息才发过来:“刚刚流鼻血了(可怜)。” 打电话时一本正经,冷静自持,打字时就活脱脱变成一个年下小奶狗。 於兮笑了笑,收起手机,拖著行李箱走出机场,早已等在机场外的前老板路昃,瞧见她立马眉开眼笑,“兮姐!这里!” 作为老板叫她兮姐,也就只有路昃了。 路昃比她小一岁,当初她的海外战略书,就是路昃看中的,一百万也是路昃开给她的。 奋斗五年,她帮路昃扩展版图,说要离职,路昃也没有多问,反而在最后一个月的薪资里,给她打了巨额奖金,八位数。 这也是为什么於兮愿意跑这一趟的原因。 路昃给得太多了。 他还可以给更多。 於兮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跟詹姆约了什么时间见面?” 詹姆就是电话里说的合作商。 “明天。”路昃同样坐进车子,“他认准你这个人,当初你到底是用什么办法让他认你的?” 什么办法。 这世界上没有比偶然发现共同兴趣爱好更让人共鸣的。 詹姆喜欢什么,她就在他最感兴趣的事情上成为资深爱好者。 由兴趣相同者变成朋友,再由朋友变成客户。 坚持不懈歷时半年,她才拿下这个大单。 喔,以上是表面原因。 根本原因是,她发现詹姆出轨,將出轨的消息放出去,配合詹姆太太演戏拿了一半財產,转头再以詹姆朋友的身份,帮他出谋划策平息緋闻为他带来的损失。 出於感念她的『道义』,詹姆同意合作。 她坏,但这份合作也为詹姆带来利益,她坏得心安理得。 於兮没解释,“谈完合作我会跟他说清楚离职的事,以后能不能再让他续约,就看你了。” 於兮不说,路昃也没追问,发动车子踩下油门,“行,我努力再挖掘一个你,外甥找到了吗?” “找到了。” “你出国五年,他现在也大学毕业了吧,他有没有兴趣来海外发展?” 於兮睨他一眼,“算盘珠子打到我外甥头上了?” “哪能啊。”路昃目不斜视看著前方,“你这么优秀的人,为一个外甥放弃大好前途,我就想看看,他是不是很有潜力。” “別看,你的钱不够砸。” “这么优秀?” “对,无价。” 路昃实在没忍住看她一眼,“你说这种话,让我感到有点意外。” “意外?” “嗯,怎么说呢,有种你很喜欢这个外甥的感觉,可能这就是长辈对自家孩子的偏爱?觉得他是全世界最好的。”路昃自己说,自己笑起来,“別以后他交女朋友,你看不上。” 於·女朋友·兮皮笑肉不笑,“你还是多关注一下你自己,听说你家给你联了姻,你死活不肯回去。” 路昃一噎,“兮姐,聊天不揭短,我们还能当朋友。” 沉默半晌,路昃忽地灵光一闪,“要不我把家里安排的那个介绍给你外甥?你外甥这么优秀,他一定能拿下!” 听听,这是正常人说的话? “谢邀,你考虑过女方的感受吗?” “考虑过啊,她也不喜欢我,只是目前没有找到更合適的能带回家里,才跟我一样拖著。”停顿一瞬,路昃看了於兮一眼,“当然,如果我能找到合適的带回家,也行。” “喔,祝你顺利。” … 无价的顾予净,此时此刻正看著站在他面前的许洁皱眉。 许洁大学念的是c大,今年考上研一才来的a大。 自那次留下那句『后悔』的话之后,这么多年来,许洁再也没出现在他面前。 莫名其妙又再次跳出来。 “顾予净。”穿著白色连衣裙的许洁对顾予净露出热情的笑容,“好久不见。” 顾予净调转脚尖,绕开许洁准备继续往前走。 还是熟悉的反应,许洁突然伸手想要拉住他。 这一次,顾予净用手上的书本挡住了许洁伸过来的手,冷冽的目光对上她的眼,“有完没完?” “顾予净,这么多年没见,你还好吗?”许洁訕訕收回手,“之前去你家的事,是我不对,我向你正式道歉。” “不必。”顾予净拍了拍书本上不存在的灰尘,“真道歉就不会任由別人误会我跟你之间的关係。” “不是的,都是凑巧,我也买了条跟你一模一样的项炼。”许洁拉开领口,露出里面的项炼,“我不知道舍友为什么会发那种照片。” “你挺无辜。”顾予净讽刺一笑,“手段跟五年前没有任何区別,舍友起鬨不是你的问题,那我的学生当著你的面叫师母,你没反驳,也是別人嘴巴的问题?” 许洁倒吸一口气,瞬间红了眼,“那你呢,你为什么没在帖子上反驳?只要你澄清,別人就不会误会!你不也跟我一样,利用帖子的热度?” “是你,利用我的热度。” “不管谁利用谁,你没有澄清就是事实,我知道跟你谈恋爱的那个人是谁,是你的那个小姨吧。” 顾予净没有说话,等待她的下文。 “你成为a大的教授,想必也怕不好的流言,小姨和自己的外甥在一起,这种事不论谁听见,都让人噁心,他们会觉得覬覦自己外甥的小姨噁心!”许洁篤定,“你不澄清,是怕这个吧。” 顾予净眯了眯双眼。 而顾予净的这个动作,让许洁更加確认自己的猜测,语气跟著软下来,“我可以帮你,顾予净,你跟你小姨在一起,我不插足你们的感情,我还可以为你们打掩护,做你名义上的女朋友。” 第132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35) 顾予净不语,许洁又说:“从前我就说过,我是为了帮你,这个念头到现在都没有改变。” 顾予净只回了两个字:“有病。” “是!我是有病,就算你这么对我,我还愿意帮你!”说著说著,许洁的眼越来越红,“因为我喜欢你啊!” “喜欢?”顾予净仿佛听见什么笑话,“你喜欢我什么?” “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也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更是我见过的厉害、好看又有悲惨遭遇的人,就像小说里美惨强的男主。” “所以,你的喜欢就是拯救?” “对!你需要我的拯救!” 有一些人,打著拯救的名义行伤害之实。 而有一些人,从不说拯救,甚至扬言等待他的报復,却愿意以伤害自己为代价说出真相,做尽保护他的事。 他有些想於兮了。 已经23小时没见到她了。 见顾予净脸上闪过一抹温柔,许洁朝他走过去两步,拉近彼此距离,仰头看他,“我愿意的,顾予净。” 临时走神的顾予净拉回思绪,垂眸看近在咫尺的许洁,眼眸半垂,嘴角勾起讥讽,“知道为什么我不澄清吗?” “为什么?” “不纵容你作恶,她怎么会心疼我?”顾予净的声音很低,带著让人不寒而慄的阴鷙,“六年前的九月五日,s城有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从桥上跳进河里,尸体在第三天才捞上来。” “少年曾获得全国竞技大赛冠军,年少成名,却有一对吸血的父母。” “身上的钱被父母拿走,走投无路时,他交了个有钱的女朋友。” “女朋友对他关怀备至,给钱帮他渡过难关。” “后来发生什么?女朋友找到了下一个目標,要求少年把她过往付出的金钱连本带利还出来,还不出来,就报警告他猥褻。” “少年还不出,女朋友对他说『还不出你就去死,像你这样的废物,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在许洁逐渐变得惨白的脸色中,顾予净扯著嘴角发出冷笑,笑容犹如腊月寒冬般刺骨,“说来凑巧,六年前的九月十二日,少年头七那天,你邀请我去你家担任你弟的家教。” “別说了!別说了!”许洁捂住耳朵,神情惊恐,“不是我,不是我,我想拯救他的,是他不行,我了那么多钱,他根本起不来,他根本不强,他的死不是我的错!!” “你们的事本与我无关。”顾予净侧身,用余光睨著几近崩溃的许洁,“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用你那骯脏的心思去揣摩我家小姨,她曾是我的求而不得,现在是我的如愿以偿,覬覦的人,从来不是她。” 许洁跌落在地上,白色的裙子沾染上泥土的骯脏,听见顾予净最后的话语,崩溃的她露出癲狂的笑,“骯脏?你以为你小姨有多乾净?你以为她真的没卖过?” 从包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照片,许洁一股脑朝顾予净后背丟去,“你自己看!她借送外卖的掩护,进进出出好几次这家宾馆,每一次她进去,身后必定有一个人跟著进去!” 照片零散飘落在顾予净脚边。 照片里的人,是穿著外卖服的於兮。 而於兮后方,跟著一个男人。 男人戴著口罩,眼里看的是於兮。 顾予净抿唇蹲下身,一张张看著照片。 於兮永远是那身外卖服。 但这几张照片里,男人身上穿的衣服都不同。 说明这几张照片是不同时间拍摄的。 於兮走进的是一个小门,小门左边玻璃贴著硕大的『宾馆』两个字。 有男人跟著於兮进入小门的照片,也有男人尾隨於兮走出小门的照片。 许洁的言语里带著破罐子破摔的恶毒,“我找过那些借钱给你小姨的人,短短三、四个月,你小姨还了將近二十万,送个外卖能赚二十万?她就是出去卖!” 顾予净捏紧手里的照片,將照片捏得变形,“闭嘴!” “破鞋!她就是个破鞋!”许洁不止没闭嘴,言语更加癲狂,“而你,顾予净,大学教授,你就是个捡破烂的!” “我叫你闭嘴!”顾予净脖颈处的青筋凸起,眼里的阴鷙化为杀意。 “痛苦?想杀我?”看著顾予净清冷的面具崩坏,许洁生出畅快与得意,“就算你杀了我,也改变不了她是破鞋的事实。” 顾予净的脑海被照片占据,一想到於兮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人欺负,他就恨不得將始作俑者千刀万剐。 一片片剐下来,让那个人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而不断针对於兮的许洁… 顾予净眯起猩红的双眼,一步步朝许洁走去。 就在他即將失控之际,电话的铃声陡然响起来。 他为於兮设置的专属铃声。 铃声穿过顾予净的耳膜,拉回他的神智。 顾予净顿足,下頜绷得死紧,来回调整几次呼吸,才拿出手机。 声音低沉又沙哑,“小姨…” 於兮清脆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在做什么?”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神奇。 被怒气占领的神经,因为於兮清脆的声音,被奇蹟般地安抚下来。 “没什么。”顾予净缓了口气,带著一股子余怒未消的委屈,“被欺负了。” “谁敢欺负我们顾老师?” “她。” 顾予净只说一个『她』,於兮已经反应过来是谁,“许洁欺负你什么?” “污衊我。” “这次又污衊什么?” 顾予净抿了抿唇,沉默一瞬,“她污衊我跟別人开房。” “…她这么坏啊?” “嗯。” “没事,小姨为你討公道。” “好。” “回家了。” “嗯。” 顾予净拿著照片,再不看许洁,转身离开。 眼看顾予净要走,许洁扯开嗓子,“开房的人明明是她,你连质问都不敢,你也是废物,顾予净!” 电话还在通话中。 许洁喊叫的话语,无疑传进了於兮的耳里。 於兮发出低低的笑声,她说:“信我吗,顾予净。” 拿著电话的手紧了紧,顾予净张唇,“信。” 这个『信』字取悦了於兮,“明天周五,你还有课吗?” “没有。” “那你来陪我吧,我想你了。” 顾予净怔忡。 她说她想他了。 第133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36) 这是於兮第一次对他说想他。 那些被安抚下来的怒火,逐渐变成跳跃的音符。 顾予净勾起嘴角,脚下的步伐加快,“好。” 收拾行李买今晚的飞机,他有年假,可以请两天,多陪於兮几天。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62%】 听见系统提示,於兮鬆了口气,嘱咐顾予净几句,这才掛断了手里的电话。 她刚来到跟詹姆约好的餐厅,脑海里倏地响起系统的警报。 黑化预警。 因为刷的不是黑化值,系统无法检测顾予净现在的黑化程度,只能在顾予净爆发极端情绪时,给予预警。 只是口头污衊,顾予净不至於爆发极端情绪。 大概是拿了照片之类的。 涉及开房,照片里必定有她还有另外的男人。 且不止一张,不止一次。 五年前她离开顾予净,许洁没必要在她离开后还盯著她。 那就是在离开之前。 离开之前,开房,照片。 於兮想起她写海外战略书的时候,家里没电脑,她只能去网吧,而那间她经常去的网吧,楼下的玻璃门上写著『宾馆』两个字,网吧在2楼,宾馆在3楼。 那么,跟她在同一张照片上的男人,是谁? 不论是谁,许洁能拿到照片,就说明那个男的跟许洁有关。 “兮姐,詹姆来了。”路昃的声音打断了於兮的思绪。 於兮点了点头,抬脚走进包房。 见到於兮,詹姆很热情,对她张开双臂,“於。” “詹姆。”於兮露出笑容,象徵性同他虚抱了下,“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你回去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家里人在国內等我,归心似箭。” “家里人?”詹姆跟隨於兮坐下,有些意外,“你结婚了?” “没有。”停顿一瞬,於兮又补充,“不过也快了。” “真让人意外。”詹姆跟开玩笑似的开口:“那我没机会了?” 於兮同样以玩笑的语气回答:“是的,如果你想追求我,那你没机会了。” 詹姆靠向椅背,“可惜,那可能我们无法再继续合作了。” 暗示什么不言而喻。 “好。”於兮没什么特別的反应,“今天我请客,就当跟老朋友吃饭。” 詹姆不吭声,兀自拿起菜单点菜。 直到一顿饭吃完,於兮亲自將詹姆送到门口,两个人也没再提合作的事。 詹姆坐车离去,路昃站在於兮身旁,掏出香菸点了根,“詹姆是排行榜上的富豪,你不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我现在又不是你的员工,三百万可要可不要,我有牺牲自己的必要?” 路昃一噎,神情莫名幽怨,“你变了,以前的你向钱看,现在的你连三百万都看不上了,是我给得太多了吗?” 於兮没说话,只拿出手机开始打字。 路昃叼著根烟吞云吐雾,话锋忽地一转,“真结婚?” “真结婚。” “对象是谁?” “与你无关。” “我能给你包个大红包。” 於兮抽空睨他一眼,“多大?” “那要看你的对象有多优秀了。” “打个商量。”打完字的於兮收起手机,“我帮你谈下詹姆,你在三百万的基础上再给我加个七位数红包。” “我说贪財的你怎么可能转性,你早就知道詹姆会拒绝?” “嗯。” 路昃来了兴趣,“你怎么知道?” “当初跟詹姆签署的合同,一个用户的成本在60美金,本来就比市场价要高一些,这两年经济下行,同样用户成本下,詹姆能拿到的利润变少,自然要跟我们磨一磨,詹姆这个人谈判的方式一直没变,用拒绝使对方主动让步,反正他钱多,別人只会求著他投资合作。” “你確定他拒绝不是因为看上你?” “我是什么香餑餑吗,是个人都能看上?” 路昃看著於兮,手中的香菸燃烧到根部,咧嘴一笑,“你知不知道,你认真分析的样子,很夺人眼球?” 说完这句,路昃按灭灼烧到指间的香菸,凑到於兮面前,“作为前老板,什么时候引我见见你对象?” 於兮一把推开路昃凑到她面前的脸,“香菸味太重,离我远点。” “刚刚在你旁边抽菸,你没嫌弃,现在倒嫌弃上了。”路昃退开两步,抹了把被於兮推过的脸,“你打算怎么谈下詹姆?” “知道人足够有钱之后,想要什么吗?” “权?” 於兮微笑,“对詹姆而言,他想要的,是名誉。” * 入夜。 於兮刚洗完澡,酒店房门响起门铃声。 裹著浴巾的於兮狐疑走过去,对著猫眼,看见了站在门外的顾予净。 愣怔一瞬,於兮打开大门,“你怎么…” 后面几个字还没说完,顾予净抱住了她,灼热的气息扑撒的她耳边,“小姨,好想你。” 宛如一只求主人抚摸的小奶狗。 於兮有些好笑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进来。” 牵著顾予净走进去,於兮把刚刚没有说完的问题问出来:“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你说想我。”顾予净的双眼泛起零碎的星光,“你第一次直白地说想我,主动让我来你身边。” 星光太耀眼,让人心尖颤动。 於兮低咳一声,“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这里是离你原公司最近的酒店。” “离我公司近的酒店多了,你一家家问?” 顾予净沉默。 “说话。” 顾予净抿唇,“你手机里,有我植入的定位系统。” “什么时候植入的?” “…五年前。” “难怪国外这么大,你能精准地找到我,五年前你植入的时候,还不知道我要走吧?” “嗯。” “那为什么做这样的事?” 顾予净撇开脸,犹豫一瞬,“那段时间尊贵跟踪你,我担心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出事。” 於兮突然天外飞来一句:“你的强项不是物理?” 突如其来的问题叫顾予净微愣,老老实实回答:“我每科都很强,包括计算机代码,只不过侥倖攻破物理题,才会留在a大教物理。” 有一些人只是陈述事实,然而事实太过於匪夷所思,就变成了凡尔赛。 停顿片刻,顾予净挣扎著补充,“如果你不喜欢,我就把定位刪掉。” 挣扎的语气,就差没把『我不想刪』掛在脸上了。 於兮无声嘆了口气,“给你手机也植入一个定位,让我也能知道你在哪。” 顾予净极力压抑著想要再次上扬的嘴角,“好。” 真好,她接受他的自私,她也会担心他。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65%】 第134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37) 次日。 手机铃声吵醒了还在睡梦中的於兮。 光洁的手臂如盲人般摸索著,摸了许久才摸到放在床头柜的手机。 双眼用力睁开一条缝隙,是路昃。 身后有条强有力的手臂禁錮住她,灼热气息扑撒在她的后背,额头抵著她的后脖颈来回蹭著。 於兮拍了拍顾予净横在她腰间的手,按下接听键,声音带著將醒未醒的沙哑,“什么事?” “下来,带你去吃饭。” 於兮看了眼电话上的时间,早上11点,“没空。” “那我上去。” 短暂的沉默,於兮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你知不知道扰人清梦如同挡人钱財?” 电话那头的路昃笑得格外欢愉,“没事,我有钱。” 有钱了不起。 於兮掛了电话,把手机丟回床头柜,翻了个身窝进顾予净怀里,张口就咬他胸肌上的肉,“都怪你,昨天闹到那么晚。” 皮肤传来轻微的疼痛,更多的是於兮唇瓣带来的柔软触感。 听见於兮撒娇式对他指责,顾予净低低笑了声,顺著她柔软的发,“嗯,我让你咬。” 於兮微顿,狐疑抬起头,“之前我就想问,顾予净,你是不是有什么属性?” “什么属性?” “接吻你让我打,生气你让我咬,你是不是有两扇门字母的属性?” 『两扇门字母』,这个形容词让顾予净思考了好一会儿,“没有,只是喜欢你对我做的任何事。” “包括打你?” 顾予净握住於兮的手放到脸上,嘴角噙著笑意,“要打打看吗,看看我的反应?” 当说不说,於兮从顾予净的眼里看见了某种未知的兴奋。 仿佛打他这件事,对他而言是一种奖励。 想到昨晚的翻云覆雨,於兮拢起指尖捏了捏顾予净的脸,“想找藉口再来一次,別想,我要起床了。” “嗯。” “嗯你还不鬆手。” 顾予净依依不捨鬆开手,半躺在床上看著於兮穿衣,看著她走进洗漱间。 床头柜的手机发出震动的声响,顾予净侧眸看了眼,屏幕上跳出路昃发来的消息:“我上来了。” 顾予净不著痕跡眯了眯眼,掀开被子下床。 於兮洗完脸,房门的铃声也响了起来。 顾予净穿著牛仔裤,光著上半身打开房门。 陡然看见陌生男人,路昃愣了一瞬,“抱歉,按错门铃了。” 路昃在看顾予净的同时,顾予净也在看他。 尤其是路昃的眉眼。 路昃的眼睛跟顾予净一样,都是丹凤眼,不过顾予净是大的丹凤眼,而路昃的丹凤眼更为细长。 眉毛跟顾予净也有所不同。 顾予净的是剑眉,而路昃的眉峰很高,带著宛如直角的弧度。 “是谁?”於兮的声音由远到近,直到从顾予净身后探出头,看清路昃,“你真上来啊?” 瞧见於兮,路昃的眉头皱了皱,看了看顾予净,又看了看於兮,“不介绍一下?” “顾予净。”於兮的介绍很简洁,“路昃。” 路昃知道顾予净这个名字,於兮的外甥。 顾予净也同样知道路昃,於兮的前老板。 两个男人无声看著对方,率先反应过来的是路昃,他朝顾予净伸出手,摆足年长者的姿態,“你就是於兮的小外甥,你好,我是她老板。” 於兮挑眉看了路昃一眼。 平时『兮姐』的叫,现在当著顾予净的面,倒是叫上她全名了。 垂眸扫过路昃伸向他的手,食指上戴著一枚银戒。 许洁丟给他的那些照片里,其中有一张,那个男人的食指上也戴著一枚银戒。 路昃的眉眼,跟照片上的人,很相似。 眼底涌上阴翳晦涩的光,顾予净微抿薄唇,“你好。” 顾予净没伸手,路昃也不觉得尷尬,若无其事收回手,转头看於兮,“正好,带你外甥一起去吃饭,爱琳也在。” 爱琳就是那个於兮经常去她家吃饭的同事。 也是跟顾予净有交集的同事。 想了想,於兮点了头,“行。” 三人来到路昃的车边,爱琳摇下后车窗对於兮招手,“於!很高兴见到你!” “很高兴见到你,爱琳。” 爱琳看向站在於兮身旁的顾予净,短暂愣了瞬,“你们和好啦?” “嗯,和好了。”於兮指著副驾驶的位置,“顾予净,你坐副驾驶。” 开车的是路昃,爱琳已经坐在后座,总不能让人换到前面去。 顾予净点了点头,顺从拉开车门。 一路行驶,爱琳的声音最为活跃,而顾予净和路昃… 於兮不著痕跡来回打量著两个人。 路昃正在跟顾予净对话,“你小姨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说你是个很优秀的外甥。” “我说要给你介绍个靠谱的女朋友,你小姨说你有自己的想法。”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我身边认识的人不少,可以帮你介绍介绍,也省得你小姨操心。” 顾予净抬眸看向路昃,语气薄凉,“我和小姨的事,不劳烦路先生操心。” 路昃耸了耸肩,半开玩笑说:“她是我最看好的人,五年来我们合作无间,操心习惯了。” “路先生有孩子?” 路昃微愣,“还没结婚。” “这样。”顾予净几不可察勾起讽刺的嘴角,“我看路先生很有经验,以为已经当爸爸了,抱歉。” 路昃从后视镜看了眼於兮,似笑非笑,“要是我喜欢的人愿意,我还挺期待当爸爸的。” 於兮对上路昃在镜子里的眼,眉头微蹙。 “路先生,红灯了。” 伴著顾予净这句话的,是路昃猛然踩下的剎车。 车內的人因为惯性前倾,待车子停稳,路昃才说:“都没事吧?” “没事。”回答路昃的是爱琳,“路,开车不说话,说话不开车。” 路昃:…… 爱琳说完这句,转头看顾予净,语气明显熟稔热络,“顾,这次过来准备待多久,我能跟你们一起吃饭吗,我太想念你的厨艺了。” 爱琳的这句话叫路昃意外,“爱琳,你认识他?” “认识啊,於在这里的五年,他每周都会来给於做一顿饭,厨艺非常棒!” 第135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38) 爱琳的回答让路昃的神情变得有些微妙。 一个外甥,可以为自家小姨每周出国一次,就为了做一顿饭? 这是正常外甥能干出来的事? 不说別人,就是他家里那个倒霉的外甥,不问他要钱就不错了,还帮他做饭,除非世界毁灭。 更何况在酒店,他们住一个房间,顾予净还光著上半身。 这个外甥对於兮的心思,昭然若揭。 就是不知道於兮… 路昃按下车窗,想掏香菸,不知道想到什么,掏香菸的手又重新放到方向盘上,“外甥,知道你小姨要结婚的事吗?” 听见这个问题,顾予净微微一愣,喉结上下滚了滚,回头看於兮,“结婚?” 路昃这个大嘴巴,她还想用一场浪漫的求婚刷情根值来著。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嗯。”於兮低咳一声,“也要看对方愿不愿意。” 路昃把顾予净的意外看在眼里,“你是不是也不知道她要结婚的事?真不知道她的结婚对象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靠不靠谱,三言两语就把人骗走。” 在路昃意料之外的,是顾予净变得温柔的神情,嘴角甚至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愿意的。”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68%】 剧烈的剎车又一次出现。 於兮刚想开懟,只听路昃说:“到了。” … 吃饭的间隙,路昃去了趟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看见了等在洗手间门外的顾予净。 两人眼神交匯,路昃似笑非笑,“外甥有话跟我说?” 不待顾予净回答,路昃转身往阳台走,“到外面说吧。” 推开玻璃门走出阳台,路昃掏出根烟点上,“想聊什么?” 顾予净也没有迂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到路昃面前,一改在於兮面前的温顺,周身气息压迫又寒凉,“照片里的人,是你?” 接过照片看了眼,路昃的神情很淡,吞云吐雾之间回答,“是我。” “为什么跟著她?” “你是以什么立场…”说话时路昃侧眸睨了顾予净一眼,就是这一眼,让他的后半句话卡在喉咙口。 顾予净半垂著眼眸,若无其事玩著手里的刀。 玩刀的动作很隨意,隨意到短刀在他手里转出残影。 刀尖戳破了路昃在照片里的那张脸。 路昃有理由怀疑,顾予净想戳破的不止是照片中的他。 顾予净重复刚刚的问题:“为什么跟著她?” 路昃对穿刺类的东西有著天生的恐惧。 要是顾予净手里拿著的是一把枪,他的手都不至於那么抖。 “外、外甥,年纪轻轻可不能玩刀啊。” “路先生。”顾予净將刀尖从照片中拔出来,举在自己眼前,眼里带著病態的阴鷙,“这把刀切肉很好用,把肉一片片切下来,薄厚均匀,尤其是,被开水烫过的死猪肉,路先生想试试吗?” 別说路先生,路边的狗都不想试! 停顿一瞬,顾予净慢条斯理开口:“抱歉,我忘了,路先生怕刀。” 这他都知道! 路昃拉开与顾予净的距离,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这位外甥的可怕。 他对穿刺类东西有恐惧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 就连跟他共事五年的於兮都不一定知道。 顾予净却知道。 足以证明这个人到底有多可怕。 刚刚的路昃姿態表现得有多年长和成熟,现在的路昃就有多认怂。 本能告诉路昃,顾予净不是在威胁他,而是真的考虑该从哪个地方开始切他的肉。 周身止不住一阵痉挛,指间的烟掉到地上。 “你把刀收起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顾予净审视他一眼,把刀身折回去,“最后问一次,为什么跟著她?” “你先告诉我,你手上这张照片哪来的?” 顾予净把刀身又拉了出来。 路昃当即改口,“五年前,我为了逃避家族联姻,离家出走跑到了s城,卡被家里停了,手上现金就那么点,於是就住在照片的宾馆里。” “当时我不认识你小姨,只是碰巧在楼下见过她几面。” “后来因为你小姨的直播,才开始关注她。” “你小姨去的是2楼的网吧。” “出於好奇,纯粹的好奇,好奇你小姨天天送外卖赚钱,来网吧干什么。” “於是在网吧里我坐到了她边上的位置,我发现她在写计划书。” “一个送外卖的,竟然在网吧写计划书,还是关於颤音的海外发展计划书。” “颤音是我家的企业,我就更好奇了,所以那段时间她去网吧,我坐她边上,她从网吧出来,我跟著出来买吃的。” “在来这里之前,你小姨並不认识我,我也算不上跟踪她。” 说到这里,路昃话锋一转,“你能不能把刀子收回去?” 顾予净端详著路昃的神情,確认他没有说谎,这才把刀子收回去,“所以,当初,是你主动找上她,让她来国外?” “不是,是她主动把计划书发给我们的。” “知道了。”了解完始末,顾予净抬脚准备离开。 却被路昃叫住,“你这副面孔,你小姨知道吗?” 顾予净驻足,回眸看他,“希望你帮我保密。” “我凭什么帮你保密,我是被威胁的那个人!” “凭你就算说了,小姨也不会在意?”顾予净想了想,“刚刚嚇到你了,我向你道歉。” 这声抱歉可真没诚意。 路昃咬牙切齿,“你知不知道,凭你刚刚威胁我的行为,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坐牢?” “路先生可以试试,看是我先坐牢,还是你的颤音先瘫痪。” “什么意思?” “hacker。” 路昃微愣,“你是当初那个帮我们修復漏洞的匿名者?” “嗯。” 三年前,颤音平台因为国与国之间的关係,曾遭受毁灭式的入侵,系统瘫痪,信息泄露,他险些陷入牢狱之灾。 后来是一个匿名者,匿名帮他们修復了程序,並追溯了信息泄露者,才让他免除牢狱之灾。 路昃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明明顾予净可以报出匿名者的身份,於情於理他多少会配合回答,偏偏要动刀子,攻击他最薄弱的意志。 第136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39) 顾予净和路昃一前一后回到位置上。 顾予净淡定自若为於兮夹菜。 路昃的脸色不太好,看於兮的眼神带著欲言又止和一言难尽。 於兮想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都难。 一顿饭在诡异的气氛中吃完,路昃开车把人送回去,於兮临下车前,路昃单独叫住了她。 正好有件事,於兮也想单独跟路昃说清楚。 顾予净没有上楼,而是站在原地等於兮。 酒店的地下停车库,路昃带著於兮走到了一角,“兮姐,你还记得三年前帮我们解决入侵的匿名者吗?” 这句天外飞来的问题,叫於兮有些意外,“记得。” “是你的外甥。” 像意料之外,又像是情理之中的答案。 “你们两个吃饭的时候一起去上厕所,说的就是这个?” “不是,是关於五年前的事。” “五年前?” 路昃把照片的事和他在s城见过她的事复述一遍,“早在五年前,我就关注你了,而这五年期间,隨著每一次的接触,我对你的关注越来越多,你认真工作的模样,我看一次,心动一次,耽误五年,这一次,我想把自己的心意说出来。” “抱歉,希望我家外甥没有给你添麻烦。” 他在这边说心动,於兮在那边为她外甥道歉。 拒绝的意思不言而喻。 路昃失笑,“你知道你外甥对你的心思?” “知道,我对他也有同样的心思。”於兮坦坦荡荡,“他就是我想结婚的人。” 路昃犹豫一瞬,“你知道你外甥…的另一面吗?” 於兮挑眉看他,“他怎么你了?” “他用刀威胁我。” “……” “他这样,你不怕?” “怕。”於兮微微一笑,语气咬牙切齿,“怕得想揍他一顿。” 都敢上手揍了,这叫怕? 此时此刻,路昃的心境很复杂,一方面觉得,可能是他不够病態,才不被於兮喜欢,另一方面又感慨於兮的手段,收服了天才和疯子结合体的顾予净。 输得彻彻底底,没什么好抱怨的。 路昃换了个话题,“拍摄那些照片的,应该是一个男人,我依稀记得,有个男人那段时间一直在宾馆附近徘徊。” 於兮掏出手机,翻出当初刘阿姨给她发的,尊贵的照片,“是不是这个人?” 路昃看了眼,仔仔细细回想,“不是。” “还记得那个男人的特徵吗?” “时间太久,不记得了。” 於兮点头,“多谢。” “要真谢我,就好好帮我谈下詹姆,让我赚点钱,当然,份子钱我也不会亏了你。” 於兮微笑,“有你这句话就行,包在我身上。” “於兮。”路昃的语气忽然一本正经,“我失恋了,最后恩赐我一个拥抱吧,朋友之间的那种。” 於兮微微一笑,对路昃张开双臂,“可以。” 发乎情止乎礼的拥抱,拥抱期间,路昃迎上顾予净冷冽的眼神,嘴角扬起弧度。 叫顾予净刚刚威胁他。 输了也要反击一次。 拥抱完之后,路昃拍了拍於兮的肩膀,“回去吧,再不回去,你的外甥又要对我动刀子了。” 於兮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是故意的,故意抱给他看,正好,我也需要你配合,这段时间多注意人身安全。” 路昃凝眉,总觉得有不好的事会发生,“配合?” 於兮没解释,只微笑转身,走到脸色有些发沉的顾予净身旁,“走吧。” … 进入房间,顾予净由后方拥抱住於兮,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小姨,为什么抱他?” 於兮抓著他的手臂,语气冷淡,“鬆开。” 听见於兮冷淡的语气,顾予净周身一顿,眼眸半闔,“我没有伤害他。” 只是嚇嚇他。 “顾予净,你说过的吧,你信我。” “没有不信。” “要是你真的相信我,发现照片里的人是路昃的第一时间,就应该告诉我,而不是选择单独找他,路昃是我不熟悉的人就算了,我跟他在一起共事五年,於情於理,你不应该先把这件事告诉我?” 顾予净沉默。 於兮继续说:“你不敢告诉我,不就是担心我跟路昃可能有过一段,你担心我来这里工作,是因为他,你害怕从我口里听见你想像中的真相?” 顾予净收紧了臂膀,声音低哑,“没有。” “如果你不肯说实话,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放开我。” “小姨…” “叫小姨也没用。” 顾予净抿唇,沉默很久,“是,我害怕。” “照片里的人如果是別人就算了,偏偏是他。” “五年前你走得义无反顾,不惜打晕我也要离开。” “五年后因为他一通电话,你再次拋下我飞来这里,只为了帮他谈下一桩生意。” “他何德何能,让你次次都选择他。” 在別人面前顾予净有多自信,在於兮面前,他就有多自卑。 他害怕,害怕他们曾有一段他不知道的过往,害怕从於兮嘴里听见对別人的喜欢。 害怕他是於兮的退而求其次。 听完顾予净的话,於兮闭了闭眼,“如果你真的这么害怕和患得患失,那只能证明,我向你表达的爱你根本没看在眼里。” “我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考在职研究生,你以为我为什么特意考a大的研究生?” “我明確告诉过你,我想追你,更明確告诉你,我喜欢你。” “你送给我的东西,我都好好保留好,你以为我为什么將那些东西保留好?” “你以为我是吃饱了撑的买下你对门的房子?” “你以为搬进新房的第一天,我为什么会买巧克力的蛋糕?” “如果这份感情让你这么痛苦,那我们结束吧,顾予净。” 『结束』两个字让顾予净瞳孔骤缩,脑子一片空白,手臂跟著不自觉发颤,“小姨,別…开玩笑,你说过,我们要结婚。” “我没开玩笑。”於兮用力挣脱顾予净,面对他站著,神情认真,“既然你这么担心我跟路昃在一起,我就如你所愿,跟他在一起。” 顾予净朝於兮伸手,试图將她重新抱进怀里,言语慌乱无措,“不担心了,小姨,我不担心了。” 於兮躲开了他的手,“结束了,顾予净。” 第137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40) 於兮的脑海里不断响彻著黑化预警。 她没有任何恐惧,只找了个沙发坐下,淡漠地看著顾予净。 有些根深蒂固的扭曲,只能用破而后立的方式。 於兮相信顾予净对她的感情,但她更明白,如果顾予净一直对她保持著如履薄冰的忐忑,他们之间的感情早晚会因为这份不信任和忐忑,走向极端的结果。 不是她迁就他的不信任而失去自我,就是他隱藏自己扭曲的欲望而自毁。 这两种情况,都不是於兮想要的。 顾予净放在身侧的手死死攥著,手背及脖颈间的青筋因剧烈起伏的情绪而凸起。 他的眼眸变得晦涩,犹如遮天蔽日的黑云,酝酿著强烈的风暴。 可他脸上是笑著的,如同攀著海上浮木、濒临绝望的求生者,孤注一掷地看著面前唯一的救赎,“小姨,別闹了,我认错,我知道错了。” “只要不离开,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把绳子交到你手上,只要你还牵著,我就乖乖当一个正直的人,当一个你期望中的人,好不好?” “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不让我做的,我一定不做,好不好?” 顾予净迈著步伐走向她,半跪在她面前,攥紧的双手鬆开,抚摸脖颈上的项炼,如同虔诚的信徒,“你留下来,继续拴著我,好不好?” 回应顾予净的,是於兮清脆的一巴掌,巴掌的力道很轻,不疼,却让顾予净的眼眸发颤,耳边是於兮恨铁不成钢的言语,“顾予净,我是怎么教你的,每个人都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人,谁都不是谁的附属品,我於兮不是,你顾予净也不是。” “如果你被人欺负,我愿意站出来,可如果有人拿著你出轨的照片发给我,我只会把照片丟到你脸上,让你自己去解决。” “因为我相信你,相信你有解决的能力,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当然,如果你出轨是事实,我也不会欺骗自己,守著不该守的感情。” “我有嘴,与其从別人嘴里探明真相,不如由本人亲口告诉我真相。” “你不问,我不说,莫名其妙的误会和猜忌,两个人的感情是什么需要侦破的案件吗?” “那些人云亦云的流言蜚语,你还感受得不够多?如果今天路昃欺骗你,他说我们在一起过,你会怎么样?” 顾予净怔忡。 他会怎么样。 他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但他知道,路昃会成为他心里的那根刺,见一次想毁一次的那根刺。 他战战兢兢守著不敢褻瀆的人,他路昃凭什么。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顾予净垂下他的头。 於兮闭了闭眼,“你走吧,顾予净。” 房间內陷入冗长的沉默。 良久,顾予净抬起头,眼尾泛红,“不走。” “不走?” 顾予净摇头,“不走。” “那我走。” 於兮站起身,越过顾予净开始收拾行李。 每一个收拾行李的动作,都刺激著顾予净的神经。 於兮决绝的背影,让他心尖涌上巨大的恐慌。 要分开了。 他做错事,她又不要他了。 怎么办。 她不要他了,她要跟路昃在一起了。 与恐慌一起出现的,是顾予净不可遏制的扭曲情绪。 “小姨。”顾予净似自言自语,又似低声说给於兮听,舌尖里带著浓烈的苦涩,“你走不掉的。” … 於兮確实没走掉。 她被顾予净关起来了。 关在她国外曾租过的房子里。 这栋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顾予净买了下来。 顾予净没有禁錮住她的手脚,只是在大门上加了一把锁,只有他才有门锁的钥匙。 他也没有收走她的手机,只是屏蔽了所有的信號,连sos都拨不出去的那种。 顾予净会每天为她做一日三餐,她要是不吃,他就用嘴喂,哪怕她打他,他餵食的动作也不见丝毫停顿,反而跟她说:“吃饱才有力气打。” 象徵性反抗一天,於兮开始享受被顾予净从头到脚伺候的生活。 有句话叫什么,无法改变现状的,就拒绝內耗,享受当下。 关著play这一趴,她还没玩过。 她其实有点小激动来著。 尤其看见顾予净边伺候她,边挣扎痛苦的破碎模样,她就心头火热。 对此,系统表示很没眼看,【从一开始你就打这个主意吧,那你还跟他说那些道理。】 於兮正在吃顾予净洗给她的草莓:玩归玩,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既然打算陪他一辈子,为了不委屈自己,自然要教会他用什么方式相处,用什么方式去爱人。 【宿主,动情了吗?】 於兮微笑:你猜。 猜於兮的想法等同於烧乾系统的cpu,它匿了。 顾予净坐在於兮身旁,看著她一口口吃草莓,看著她嘴角溢出的草莓汁水,指尖微动。 “小姨,甜吗?” 於兮睨他一眼,维持著被关的人设,將冷漠进行到底。 习惯於兮冷漠態度的顾予净,面不改色俯下身来,伸出舌尖捲走她嘴角的草莓汁水,回味般尝了尝,“很甜。” 嘴角还残留著舌尖卷过的温度。 拿草莓的动作一顿,於兮当即把草莓丟进碗里,“不吃了。” 顾予净半垂下羽睫,“吃了半碗,是该留点肚子吃晚饭。” 於兮一噎。 都怪草莓太甜,害她不知不觉吃了半碗。 “顾予净,你要关著我到什么时候,你不回去教书?” 顾予净沉默地拿起半碗草莓进入厨房,没回答於兮的这个问题。 “顾予净!” 顾予净將草莓放进冰箱的动作不著痕跡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不敢回。” 回了,於兮就真的跟路昃在一起了。 於兮皱眉,“难道你能关我一辈子?” “或许不能。”顾予净关上冰箱,曲著背脊,如同自囚的困兽,“可我不知道怎么办,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留住你。” 说完这句,顾予净转头看她,猩红的眼满是无助,“小姨,你教我,你教我怎么留住你?” 乖乖,太破碎了,她好想摸他的头啊。 於兮压了压蠢蠢欲动的手,“就算不是情侣,我依旧是你的小姨。” 顾予净自嘲一笑,“一起滚床单的小姨?跟我接吻的小姨?里里外外把我看遍摸遍的小姨?” 第138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41) 於兮迎上顾予净的目光,“可你关著我,除了消磨我对你的感情,你还能得到什么?这样下去,等到逃离的那天,我会厌恶你,恨不得远离你。” 厌恶,远离。 听见这四个字,顾予净下意识避开於兮的目光,压著刺痛的心臟。 短暂的沉默后,顾予净用极其缓慢的速度开口:“是不是一起死,你就无法逃离了?” 於兮曲起双腿,手肘斜架在膝盖上,手掌撑著下巴,煞有其事分析,“人死了灵魂就自由了,到时候我想去哪就去哪,你依旧抓不住我。” 顾予净愣怔,“死…也抓不住?” 於兮重复,“死也抓不住。” 顾予净垂头半晌,不知道想到什么,转身朝她走来,边走边解开自己的衬衫纽扣。 一粒粒解开,直到露出结实的胸膛和凹凸有致的腹肌。 他抓住於兮的手,將手放到自己腹部,“你喜欢腹肌,我把自己的给你,任你蹂躪,你可以,不那么厌恶我吗?” 很好,装可怜卖委屈行不通,现在开始诱惑她了。 於兮没忍住摸了把他的腹肌。 把人摸得耳根泛红,一双猩红的眼逐渐幽深。 饶是如此,顾予净依旧维持著那副低眉顺眼的乖顺模样,安静等待她下一步的动作。 於兮动了,她发出不可抑制的乾呕声。 一把推开脸色驀然变得惨白的顾予净,头也不回地飞奔到卫生间。 对著洗漱盆不断乾呕,熟悉的经歷让於兮脑子有些发懵。 她跟顾予净每一次都会做措施。 总不能是某个雨伞被戳破一个洞吧。 顾予净紧隨其后走过来,背光站在卫生间门口,“你已经…这么厌恶我了?” 厌恶到,只是碰触就乾呕的程度。 他曾经无比熟悉的,生理性厌恶。 乾呕结束,於兮缓了几口气,咬牙切齿瞪顾予净一眼,“你去给我买验孕棒!” 听见这句话,顾予净整个人定在原地。 短短几秒,他经歷了绝望、震惊、不可置信,还有那…骤然升起的火热和希冀。 言语也跟著变得慌乱起来,“验孕,你有孩,你等我,小姨,我马上去。” 步伐仓促转身,顾予净边走边胡乱扣上自己的衬衫,隨手拿起外套,却在穿上的时候才发现外套是於兮。 將於兮的外套放在一边,顾予净开始满屋子寻找自己的外套。 最后还是於兮看不下去,把沙发上的外套递给他,“这里。” 木然接过外套,顾予净大步往大门走,在解开门锁的时候,陡然停下动作,“小姨,求你,等我回来,回来后,我不会再关著你,你別在这个时候离开,求你。” 於兮揉了揉眉心,“我不走。” 得到於兮承诺,顾予净马不停蹄出门,关上门的瞬间,犹豫半晌,终是没有再將门锁上。 约莫半个小时,顾予净去而復返,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於兮,直到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人时,悬著的心才放下来。 无声呼出口气,心臟砰砰直跳。 “小姨。” 於兮回眸看他,朝他伸出手,“给我。” 顾予净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 袋子里有很多盒不同品牌的验孕棒,粗略一数,有二十几种之多。 这是搜颳了多少店面才买得这么齐。 於兮有些无语,“买这么多干嘛?” “我怕一个验不出。” 行吧。 把袋子放在一旁,於兮没有马上去验,而是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下,我们谈谈。” 顾予净手足无措坐在她边上,眼眸时不时瞥向她的小腹,先说了第一句话:“我是孩子的爸爸,我不可能让別人越俎代庖。” 语气执拗又倔强。 “……”於兮觉得有件事得提前说清楚,“首先,我们每一次都有做措施,我不一定是怀孕,有可能是胃病导致的呕吐,让你买验孕棒,只是为了排除怀孕的可能。” “其次,就算怀孕,我们之间的问题依旧存在,並不会因为多一个生命而改变。” “明白吗,顾予净?” 顾予净拢了拢放在膝盖上的手,声音干哑,“嗯。” 於兮靠向沙发椅背,“我希望你给我自由,顾予净。” “什么样的,自由?” “允许我离开,相信我,不以你的想法去揣测我、禁錮我,学会放手。”停顿一瞬,於兮微笑,“比如刚刚,在我们並未和好的情况下,你没有锁门,选择相信我会等你,这样的行为,让我觉得很开心。” 开心。 顾予净抬眸看向於兮的脸,在看到她脸上久违的笑容时,心臟跟著一颤。 顾予净想起了那天,学校楼道里,於兮救下被吴必贏围著的他,朝他明媚笑著,告诉他別放弃。 他爱极了於兮脸上的笑容。 爱鲜活明媚的於兮,爱坚韧不拔的於兮,爱积极乐观、不畏艰难的於兮。 是从什么时候起,这份爱变质成他阴暗的欲望,让於兮只属於他一个人,不让別人碰触的欲望? 他分明一开始,只想守著那样美好的於兮。 他想让她一直笑著。 想让她不再经歷生活的磨难。 想让她活成自己喜欢的模样。 阴暗的人,有一个就够了。 他爱的於兮,应该活在明媚的阳光下,去恣意地享受人生,而不是因为他的一己私慾,被他禁錮在同一个囚笼里。 他竟然,想拉她一起结束生命。 顾予净笑了,笑著笑著,眼角落下晶莹。 他终於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他终於知道,於兮想教会他的信任,到底是什么。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80%】 听见脑海里响起的系统提示,看著顾予净落下的泪水,於兮怔忡一瞬,伸手抚上他的眼尾,一下下擦拭著,语气无奈又好笑,“多大的人了,怎么突然就哭鼻子了?” 顾予净下意识蹭了蹭於兮的手指,笑容又苦又涩,却带著幡然醒悟的释怀,“我错了,小姨,我知道错在哪了,我愿意,放你自由。” “不论將来,你属不属於我,跟谁在一起,我永远是那个,你期望看见的顾予净。” “我会用你喜欢的方式守著你,尊重你的每一个选择。” “相信你,学会放手。” “只要,你快乐。” 第139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42) 於兮伸手抚上顾予净柔软的发,双眼弯成月牙,笑容明媚,“谢谢你,顾予净,你很努力了。” 顾予净愣怔地看著於兮。 她总是这样。 不论他做了多少不好的事,她总能包容他,肯定他的付出,安抚他的情绪。 顾予净俯下身,將额头靠在於兮肩膀上,身体因哭泣而发颤,又因她的这句话,得到前所未有的安寧。 “喜欢。”顾予净声音沙哑,任由胸腔里的情感溢出,“你是我,最喜欢的人。”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85%】 … 於兮是在第二天早上用的验孕棒。 鲜红的一道槓。 她並没有怀孕。 见顾予净捏著验孕棒站在原地发呆,於兮有些好笑开口:“失望了?” 顾予净抬眸看她,缓缓摇头,“没有。” “那你在发什么呆?” “昨天听见你可能怀孕的时候,我生出侥倖心理,有一个孩子,你愿意留在我身边的侥倖。”顾予净將验孕棒丟进垃圾桶,“现在,我觉得很庆幸,庆幸没有孩子束缚你,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於兮看了眼被丟进垃圾桶的验孕棒,“哪怕我跟路昃在一起?” 听见於兮的这个问题,顾予净的身体不著痕跡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嗯。” “真的?” “嗯。”顾予净闭了闭眼,攥紧放在身侧的手,艰难开口:“真的,如果你想嫁给他,我…送你出嫁。” 她不过坏心眼问一句,顾予净连送她出嫁都想到了。 於兮笑著夸奖,“顾予净你真好。” 夸奖的言语落进顾予净耳里,让他止不住苦笑。 他不好的。 刚刚说送她出嫁的同时,他在脑海里把路昃凌迟了八百遍。 各种死法都有。 只听於兮话锋忽地一转,“说要跟他在一起,其实是骗你的,我跟他已经说清楚了,我不喜欢他,我喜欢的是你,从始至终都是你,顾予净。” 顾予净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脑海里凌迟路昃的画面停止了。 看著愣怔的顾予净,於兮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回神了,顾予净。” 顾予净回神,原本低落的心情,陡然变得很复杂,不知道是气恼多一点,还是喜悦多一点。 气恼於兮的欺骗,明明跟路昃说开,还故意说那些话刺激他。 喜悦於兮的喜欢,喜悦这一次,她选择的是他。 顾予净的下頜绷了又绷,嘴唇抿了又抿,眼尾泛起緋红,语气懊恼又委屈,“骗子。” “嗯,我是骗子。”於兮將两只手背在身后,凑到他面前,笑得格外狡黠,“骗子想邀请你继续跟她谈恋爱,请问顾老师愿意吗?” 顾予净將脸撇过一边,“不愿意。” 於兮微愣。 沉默一瞬,顾予净转动眼眸瞥向她,“顾老师想结婚。” 听见顾予净赌气般羞赧的话语,於兮低低笑出声,“顾老师是在向我求婚吗?” “嗯。” “这样。” 於兮背过身去,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顾老师的求婚太隨意,等我回国,再教顾老师该怎么求婚。” 顾予净转头,看向背对他的於兮,眼眸颤动。 她答应了。 顾予净抬手摸向自己的胸腔。 是熟悉的心跳如雷。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87%】 * 怀著期待的心情,顾予净回了国。 顾予净走的后一天,於兮也被『请』走了。 请她的不是別人,是詹姆。 皮质的沙发上,於兮跟詹姆面对面坐著,身后站著詹姆的四个保鏢。 先说话的是詹姆,“於,別来无恙。” 於兮面不改色微笑,双手叠放在膝盖上,“別来无恙,詹姆,最近好吗?” “托你的福,自从知道我的离婚与你有关,每一天我都很好。”詹姆丟给於兮一份调查报告,“从我前妻那捞好处,在我这也捞好处,没想到你会那么贪心,於。” 报告丟在茶几上,不用看於兮都知道报告的內容。 “於理,你出轨,前妻分走財產,符合法律,於情,我出计策帮你平息緋闻,你跟我签约,签约之后拿到收益,你並不亏,我不认为哪里做得有问题。” “呵。”詹姆冷笑,“你把我耍得团团转,难道我还要对你感恩戴德?” 於兮神情不解,“我做的事,都是你想让我做的,怎么能算耍你?” 詹姆挑眉。 於兮伸出手指头细数,“第一,出轨消息放出时,你的团队没有紧急公关,说明你想利用緋闻的热度。” “第二,在緋闻出现之前,你跟你前妻曾谈过离婚的事,最终不欢而散,这是你利用緋闻的原因,你前妻的联繫方式,也是你派人透露给我的,为的,是想让我劝你前妻离婚。 “第三,颤音这几年的势头很好,曝光量非常大,与颤音合作本就在你的考量之中,而我通过颤音帮你平息緋闻,就是你对颤音的考核。” 说完这些,於兮再次询问:“这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內,我配合你,你却说我耍你,难道要我装傻充愣,当一个被你耍的角色,才不算耍你?” 沉默良久,詹姆笑了,“你很聪明,於,但是你太聪明了。” 於兮掀了掀眼皮,“这次你指定让我来谈续签,就是这样打算的吧,解决知道太多事情的我。” 詹姆人朝后仰,双腿交叠架在茶几上,“我给过你机会,让你成为我的女人,为我所用,是你不愿意。” 於兮点头,“確实不愿意,我喜欢乾净的人。” 詹姆嗤笑,“乾净?既然谈不拢,那么交谈结束。” “在结束之前,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 詹姆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態慵懒抬眸,“什么事?” 於兮指了指耳垂上的耳钉,“刚刚我们谈话的所有內容,已经被耳钉上的监控实时转存到颤音后台,如果我没有活著回去,这段包含录像的对话,將交给律师。” 闻言,刚刚还篤定於兮结局的詹姆,脸色变得格外难看,咬牙切齿,“我果然,小瞧了你。” “明知道你叫我回来別有目的,我怎能不提前做好准备?”於兮从容一笑,“续签,我们利益共存,视频刪除,不续签,杀我,你背上罪名,不杀我,我一样能把视频放出去,让你名誉受损,那么,詹姆,续签吗?” 第140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43) 这是詹姆经歷过的,最让他气愤和不甘心的续签。 签字时,笔尖差点把纸张划破。 更让他气愤的是,签完字、盖完章之后,他才知道刪除的视频还有备份,只要於兮出事,或者他中断合作,视频就有发出去的风险。 阴险两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於兮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对此,於兮微笑著纠正他的用词,“詹姆,这叫兵不厌诈。” 詹姆气得把笔摔在了地上。 待詹姆摔门离开,路昃忙不叠询问於兮,“你让爱琳做这枚耳钉,是早就知道他想对你不利?” “是。” “那你跟我分析什么60美金,什么他的谈判方式?” 於兮睨了路昃一眼,脸不红心不跳,“不显示我的『专业』,你怎么能加红包?” 路昃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就连对他耍心眼的於兮,他都该死地觉得有魅力。 可是他失恋了。 如同破罐子破摔般给於兮打了九百万,路昃佯装瀟洒转身,“多的六百万算我给你们封的红包,不用谢。” 於兮看了眼银行进帐简讯,笑嘻嘻开口:“多谢老板祝我们长长久久。” 九百万,可不就是长长久久吗。 路昃跟哑巴吃黄连一样,有苦不知道哪里说。 这个女人的心大概是石头做的,明知道他喜欢她,偏要说这句『长长久久』。 他钱都付了,她还补他一刀,在他伤口上撒盐。 路昃关门的声音跟詹姆有异曲同工之重。 盘满钵满的於兮,买了当晚飞回国的机票。 落地之时,a城已入夜。 刚关闭手机的飞行模式,曲洋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姑奶奶你终於接电话了,你快打开某博,有人污衊你,还上热搜了!” 於兮皱眉,“我刚下飞机,热搜?” “对!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买热搜,说你勾引外甥,乱搞男女关係!”曲洋恼怒的语气,像极了她才是那个被污衊的人。 於兮戴上耳机,边走边打开热搜,热搜分了两个標题:#赌博女#、#a大教授外甥#。 热搜的內容简单概括就是,赌博女小姨为钱与男人保持不正当关係,被发现后逃出国,知道自家外甥成为a大教授,蓄意回国勾引,诱其发展成乱辈分的关係。 內容附带了好几张照片,有当初许洁丟给顾予净的照片,也有前段时间她跟顾予净从同一个楼里走出来的照片,只不过照片里的人脸被打了马赛克。 评论之中,全是谩骂的字眼。 骂赌博女恬不知耻,噁心下贱,骂a大教授品行不正,要求a大开除,以正风气。 热搜被数不清的网友转发,转发的同时进行无孔不入的分析,顾予净的身份被人扒出来,连带被扒出来的,还有於兮五年前的直播视频。 不管是百年前还是百年后,总是不乏对女人充满恶意的人。 仿佛受害者是他们。 就在於兮走出机场的三分钟前,她的电话號码被人掛到了网上,曲洋和她通话期间,有无数的陌生电话轮流打进来。 曲洋愤怒的声音还在於兮耳边,“於兮你別怕,我已经让人去查买热搜的是谁了!还有我老公的金牌律师团队,我也联繫好了,狗玩意儿別让我查出是谁!” 曲洋的老公是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產业遍布全球,而曲洋的名下,亦有不少娱乐公司,跟某博也有合作。 相对於曲洋的愤怒,於兮显得尤为平静,“多谢。” “你跟我之间还用得著客气?对了,你的脸被人扒出来,你別坐计程车,我派司机去机场接你。” “好。” “你过来跟我住几天。” 於兮婉拒,“我就不打扰你和周呈的二人世界了,我在家附近找个酒店。”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二人世界。” 於兮换了个理由,“那我想和我家那位过二人世界。” “……”曲洋无语,“你让著急的我表现得像个小丑。” 於兮被曲洋的怨念逗笑,“等风波结束,我亲自登门感谢。” “再给我点十个八个男模,不许向我老公通风报信!” “好。” 跟曲洋掛断电话,於兮拖著行李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站著,为隔绝那些不断拨入的陌生电话,她重新打开飞行模式,藉助机场wi-fi,给顾予净打了个语音通话。 语音响了很久顾予净才接,带著刻意的欢愉,“小姨。” “不用瞒我。”於兮没有绕弯,“热搜的事我知道了。” 电话里的顾予净沉默一瞬,嗓音低沉,“嗯,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你查出爆料的人了吗?” “嗯。” “是谁?” “许洁。”说这个名字时,顾予净的声音泛著冷意。 意料之中的答案。 大概上辈子她和顾予净挖了许洁家的祖坟,这辈子许洁才对他们这么恶毒。 比她这个正牌的恶毒女配还恶毒。 “我记得你说过,许洁是吴必贏介绍给你认识的?” “嗯。” “你现在还跟吴必贏有联繫吗?” “有。”停顿一瞬,顾予净补充,“这件事吴必贏应该没有参与。” 於兮的尾音变得轻快,“看来你跟吴必贏处得不错。” 听见於兮轻快的语调,顾予净声音里的冷意也跟著淡了些,“还行。” “我没有怀疑他,只是想通过他询问,他们当初那个圈子里,还有谁跟许洁的关係好。” “你觉得这件事,不是许洁一个人做的?” “我只是单纯好奇,那个帮许洁拍下照片的人是谁,如果能找到他,热搜的事会好办很多。” 顾予净沉吟片刻,“我去查。” “对了,顾予净。” “嗯?” “我刚下飞机。” 电话那头明显停顿好半晌,隨后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顾予净的语气也染上著急,“你別走出机场,我去接你。” “曲洋派司机来接我了,我会住在家附近的酒店,你找时间过来。” “好。” “顾予净。” “嗯?” “別担心,我在。” 愣怔一瞬,顾予净低低笑出声,“你抢了我的台词,兮兮。” 於兮跟著低笑,“没大没小。” “是大是小,你明明知道。” “……” 怎么一言不合就开车呢。 第141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44) 於兮和顾予净上热搜榜的事,很快在a大里传开来。 鑑於帖子事件,不少人认定许洁是顾予净的初恋,为打听八卦,明里暗里都在询问许洁。 许洁扮演了一个无辜受害者的角色,欲哭无泪,满腹委屈,“他的事我不应该说,可他小姨真的太恶毒了,五年前折磨顾予净不够,五年后还要缠上他,逼迫他跟我分手。” 以这句话为开头,许洁哀哀戚戚开始绘声绘色敘述於兮和顾予净的过往。 从於兮烂赌讲到污衊顾予净赌博,导致顾予净被同学霸凌。 再到高中时期学校里对於兮卖身的传言。 最后讲到前段时间,她许洁和顾予净確认关係,於兮从中破坏,使出浑身解数当小三的桥段。 最值得一提的是,许洁主动说到六年前少年从桥上跳河的新闻,“这件事我也是听別人说的,听说那个人跳河前,曾被於兮骗钱骗感情,被甩之后才会绝望地跳河。” 一个十五岁大好年华的少年,因为於兮的恶毒而选择结束生命,凡是听到这件事的人,都恨不得当面打於兮一顿。 更有极端者,扬言要让於兮偿命。 只要有热度,必有蹭热度的人。 有人把许洁说的话录成音频放到了网上,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网友对於兮发起了激烈的討伐。 甚至@相关部门,要求严惩不贷,必须给民眾一个说法。 热度不断攀升,就连当初那位少年的父母都被人找到,开启了直播。 百万人涌进直播间,听少年父母讲述少年如何积极向上努力生活,讲述他们如何呕心沥血培养出一个孩子,讲述他们失去儿子的痛苦和生活的窘困绝望。 安慰的打赏在屏幕上此起彼伏,只一天,这对父母就赚了足足七位数的打赏。 尝到甜头,这对父母更是天天开播,边哭诉边痛斥於兮,希望广大网友能帮助他们,给在天之灵的孩子一个交代。 窝在顾予净怀里的於兮,正拿著平板观看这对父母的直播。 她身后的顾予净明显气得不轻。 搂在她腰间的手不住地轻颤,语气冷厉又嘲讽,“好得很。” 於兮拍了拍顾予净的手臂,后脑勺靠上他的肩膀,笑意盈盈安抚,“別生气,生气老得快。” 顾予净拥紧於兮,下頜抵著她的发,沉默不语。 伸手盖住顾予净搂她的手背,与他十指相扣,於兮开启话题,“那名少年的事,你是怎么查到许洁身上的?” “一次偶然,我碰见这对父母向许洁要钱。” “向许洁要钱?” “嗯,说他们儿子因许洁而死,要求许洁给他们补偿。” “也就是说,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跟他们儿子有瓜葛的是许洁?” “是。”正因为如此,顾予净才会这么生气。 这对父母明知道罪魁祸首是许洁,还和许洁沆瀣一气污衊无辜的人。 相拥著的两个人没再说话。 房內只有直播间里那对父母痛诉的声音。 直到电话铃声响起。 打过来的人是吴必贏。 顾予净侧身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当著於兮的面按下接听键。 接通的瞬间,吴必贏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传来,“我查到拍照片的人是谁了,这个人你也认识,是刘泽。” 刘泽。 吴必贏继续说:“我跟刘泽谈过,他想见你们,你们见不见?” 顾予净抿了抿唇,“见。” … 吴必贏带著刘泽来到a城。 见面的地方在a大附近的公园一角,几乎没有什么人经过的地方。 看到顾予净,吴必贏特別热情,一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出这么大的事你能想到我,果然是好兄弟。” 顾予净睨了吴必贏一眼,用手肘顶开他,“太近了。” “哦对对对。”吴必贏鬆开他,拉开与他的距离,“我忘了你有那啥来著,抱歉,抱歉。” 顾予净看向刘泽。 穿著一身廉价衣裳,头髮间隱约可见银丝,脸庞比真实年龄还要沧桑一些。 说刘泽30岁,可能都有人信。 刘泽也在看顾予净。 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脚下一双素白的运动鞋,乾净矜贵,就连家世不错的吴必贏站在他身旁,也显得略逊一筹。 刘泽看不出顾予净身上的衣服有多贵,但顾予净脚下的那双鞋,刘泽知道,八千块打底。 转动视线,刘泽看向顾予净身后的於兮。 粉色无袖紧身上衣,搭配白色鏤空阔腿裤,波浪的长髮在空中飞扬,耳垂处是c家的耳钉,鹅蛋般小巧的脸上,戴著c家的墨镜。 很难想像曾经的於兮,是个穿著外卖服送外卖的人。 一晃五年,曾经他看不起的,活成了他高攀不起的模样。 刘泽低下头,扯出一抹苦笑,“那些照片是我拍的,当初我被迫转学,心里有怨恨,才会做这样的事,但网上那些照片不是我发的。” “那个时候我家破產,我爸跑了,討债的人不断上门,许洁找上我,说给一笔钱,让我把照片卖给她。” “卖给她的时候我说过,你…小姨只是去网吧,跟照片里的人並没有什么瓜葛。” “我没想到照片会被发到网上,还被…还被传成这样…” 越说,刘泽的声音越低,手指搅在一起,忐忑又不安。 顾予净死死绷著脸,放在身侧的手攥了又攥,最终一拳打在刘泽的脸上,“害你转学的人是我,有事你冲我来,针对她算什么本事。” 这一拳把刘泽打得整个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到地上。 站稳脚跟的刘泽,反手给顾予净一拳,只不过被顾予净挡了下来。 刘泽吼出声,“你以为我不想冲你去?是你把我家搞破產!让我变成这副模样!” 顾予净冷笑,“那你为什么不冲我来?” “因为我不想一错再错!”刘泽涨红了脖子,“当初霸凌你是我的错,我家破產欠一屁股债之后,我才知道这样日子有多难过,被人羞辱、被人看不起、被人践踏到底有多痛苦!以前是我混帐,现在我只想跟我妈两个人把日子过好!” 吴必贏上前一步隔开两个人,对顾予净说:“他今天过来,是想弥补,如果你们报警,他愿意指证照片的购买者是许洁,希望你们能出谅解书,不追究他拍摄照片倒卖的事。” 第142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45) 有吴必贏拉架,顾予净后退两步,拉开与他们的距离,讥讽一笑,“弥补?真的想弥补,就应该承担自己的错误,无条件说出真相,而不是因为谅解书,才愿意指证。” 闻言,刘泽身体僵直,紧紧握著拳头,“我还有我妈要养,我不能出事。” 於兮適时上前一步,对刘泽微微一笑,“你家破產的根本原因,在於你爸和他那些贪污腐败的亲戚,导致企业入不敷出,岌岌可危,顾予净做的,不过是將你家偷税漏税的情况举报给相关部门,他做的是一个好公民应该做的事。” “你不怪你爸,不怪那些亲戚,不怪你当初所作所为,你怪顾予净?说实话,你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你家,是你,咎由自取。” “你一句知错,就能抹去当初你对顾予净的霸凌?你一句知错,我就要原谅你跟踪我,卖我照片的事?” “人要承担自己行为造成的后果,这才叫知错。” “谅解书我不可能给你,但我可以答应你,如果你愿意指证许洁,我会给你妈一笔钱。” 吴必贏多看了於兮一眼。 这几年跟顾予净相处下来,他从顾予净口里听到最多的,是对於兮的维护。 彼时他持保留意见,在他看来,於兮当初对顾予净做的那些事,根本不存在什么误会,原因就是恶毒。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而现在,他对於兮有了新的认识,於兮对刘泽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她当初在做的每一件事。 一个勇於承认自己错误並承担后果的人,不可能像网上说的那样,是一个品行极差的赌博女。 吴必贏点头,“小…小姨说的是,错了就是错了,错的人要勇於承担后果,刘泽,指证可以减轻刑罚,要是她给的钱不够,我也可以出一笔,养你妈一段时间不成问题。” 这句『小姨』,让顾予净冷睨了吴必贏一眼,“她不是你小姨。” 吴必贏一噎,顿时有些无语。 他跟顾予净是平辈,不隨顾予净叫隨哪个叫,连这种醋都吃。 刘泽的脸色有些难看。 於兮掏出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正在录音,“当然,如果你实在不想承担自己的错误,也没关係,我一样可以让你承担。” 手机一出,在场的人齐齐愣了瞬。 万万没想到於兮还留了一手。 瞧见他们愣怔的神情,於兮莞尔一笑,“不好意思,做会议纪要做习惯了。” 率先反应过来的顾予净,朝於兮宠溺一笑,“小姨真厉害。” 当说不说,这一瞬间,吴必贏有种被人强塞狗粮的错觉。 挣扎不能的刘泽,闭上了自己的双眼,“我,答应你,指证许洁。” * 迎著漫天的流言蜚语和谩骂,於兮开了直播。 直播刚开的五分钟,直播间涌进了上千万的观眾。 大部分是来骂她的,小部分是来吃瓜的。 “贱女人还敢开播。” “长得不错,20块钱买你一晚够不够?” “为什么颤音能让她直播?” “蹲后续,看看她怎么洗白。” “这种要是能洗白,老子倒立吃屎。” “偿命。” 於兮並不看屏幕上的字,保持笑容开口:“关於网络上的事,我已经正式报警,並委託律师向誹谤我的网友发出律师函,此时此刻,律师函应该已经公布到网上了。” “关於我曾经赌博的事,我没什么好说的,早在五年前的直播中,我已经说明了这件事。” “跟男人保持不正当关係的言论,我也已经委託律师全权处理,相信法律会给我一个公平公正的结果。” “网友们最关注的,大概是六年前那名少年跳河的事情。” “如果有人去看我的律师函,应该能看到,那名少年的父母,也在我的律师函中。” “我不告別的,只告他们誹谤,要的精神赔偿不多,只要一块钱,视频为证。” “那位在音频里说我与少年有关係的人,还有发出音频引起广大网友討论的人,同样构成誹谤罪,別急,有一个算一个,不会漏了任何人。” “哦,对了,音频里的人,还污衊我家那位跟她有情侣关係来著。” “不懂就问。”於兮侧了侧头,神情格外疑惑,“是在梦里確认的情侣关係吗?” 对话框中,网友正在激烈地打字。 “我擦,事情难道真的有反转,她真的被污衊?” “我看过她五年前的直播,她从来没有否认赌博,不止没有否认,还努力改过自新。” “只要一块钱,我的妈呀,伤害不大,侮辱极强。” “她敢告,证明她真被冤枉了吧?” “律师函而已,是个律师都能发,这种就嚇唬嚇唬网友。” “等等,她说她家那位,她承认他们在一起了?” … 於兮继续说:“我家那位是我口头上的外甥,我跟他没有任何血缘关係,没有任何法律擬制的亲戚关係,也没在同一本户口本上过,我跟他正正经经谈个恋爱,错哪了?” 於兮说这句话的时候,顾予净坐到了她的身边,在屏幕前执起於兮的手,脸上的笑容温柔繾綣,“她是我的心之所愿,更是我的初恋。” 顾予净那张精致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时,对话框里的话风一度转变。 “不是,他怎么能这么帅,我的妈呀!” “你们看到他温柔的神情了吗,我的天啊,他超爱!” “小姨吃得这么好,能不能让我进去演两集,我付费!” “对啊,没有血缘关係,你情我愿的,为什么不可以谈恋爱?” “等等,他说她是他的初恋?不对不对不对,我记得a大有个帖子,说研一的那个许洁才是初恋。” “他们两个人不会在演吧?” 於兮伸手勾了勾顾予净脖颈上的项炼,“这条项炼,是我在国外拍卖会上拍下来的,世间仅此一条,xx拍卖会,半年前,神通广大的网友,应该能扒出来,拍下这条项炼的人叫什么名字吧?” “那个a大的帖子我看了,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忽地,屏幕上有特效飞过,伴隨著特效的,是一句横在屏幕上方的话:“我作证,这条项炼是她拍的,拍卖时,我就坐在她旁边。” 有网友点进这人的主页。 震惊发现,发这句话的人,竟然是海外颤音总裁。 第143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46) 海外颤音总裁路昃的出现,让网友一度陷入凌乱。 “xx拍卖会我知道,参加拍卖会的人都需要验资,资產超过千万的,才有资格进入。” “不是说他小姨为了钱出去卖?” “我有点好奇,小姨到底有钱还是没钱?” “我查到了!这条项炼当时在拍卖会上,是以六百万的价格拍下来的。” “夺少?!六百万?!一条不起眼的项炼?!” “跟你们这些有钱人拼了。” 路昃又发特效:“她是海外颤音的股东,我是给她打工的牛马,你们说她有钱没钱?” 看见屏幕上路昃打出的字,顾予净墨瞳不著痕跡沉了沉,双眼微眯。 於兮的手还勾著他脖颈上的那条项炼。 顾予净顺势將身体朝前倾,耳尖若有似无掠过她的耳尖,眼尾带鉤,“小姨,求养。” “啊啊啊啊!我嗑到了什么,嗑到了什么!” “臥槽,他小姨怎么做到的,这么有钱,別不是因为傍上了颤音总裁这个大款吧。” “楼上,人家颤音总裁都说了,她是海外颤音的股东。” “小姨有这钱,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她根本不需要故意勾引教授。” “刚刚外甥说了,她是他的心之所愿!!!” 坐在办公室里看见这一幕的路昃,冷哼地撇了撇嘴。 实在没想明白於兮到底看上这人什么。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总结:於兮眼神不好。 於兮转头看顾予净,视线划过他泛红的耳根,“嗯,养你。” 吃一波狗粮的网友炸了,更炸的还在后面。 “你们去看某博,大半个娱乐圈的人都在@小姨。” 先@於兮的,是曲洋:“宝贝,求养。” 大半个娱乐圈的明星跟著转发,文案清一色都是:“替曲总求养。” 网友又开始扒曲洋的身份。 不扒不知道,一扒嚇一跳,豪门媳妇,名下有多家娱乐公司,那些转发的明星,大多都签在曲洋的娱乐公司名下,其中甚至还有影帝。 网友心態崩了。 他们以为的不知廉耻、为钱勾引,结果人家有钱有人脉,根本不需要卖身。 他们以为的乱辈分,结果人家根本没有血缘关係。 他们以为的小三桥段,结果是另一个恬不知耻的人故意污衊。 他们以为的逃出国,结果人家是去海外发展,自立自强,强势归来。 一向低调的富二代周呈,也破天荒安排公关发了一句话:“按周总要求发声,不劳烦於小姐钱,他的妻子他自己养@曲洋@於兮。” 网友再次激烈地打字。 “周总,就是那个豪门周总?” “我天,周总也是恋爱脑,他慌了,他慌了。” “今天的狗粮我吃饱了。” “单身的我又是想长生的一天。” “楼上,別企图以许愿『死之前谈一个这样的』而达到长生的目的。” “小姨到底多有钱,所以大学教授是被她包养的吗?” “楼上,你大概不知道这位教授在a大是怎样的存在,21岁破解世界物理难题,23岁破格成为教授级別的老师,国外曾有机构向他发出高薪邀请,但他还是选择留在国內,留在a大。” “是!我是a大的学生,他是我的老师,我从来没遇见过这么专业,这么厉害的老师!!” “我是亲身经歷者,顾老师承认他交往时,我就在那间教室里,他当著所有的人面说,脖子上戴著的项炼是他初恋送的,大家都在猜测送这条项炼的人是谁,后来研一的那个许什么洁在帖子上承认,別人当面叫她师母她也没否认,大家才以为跟顾老师交往的人是她。” “不是吧,这也太离谱了。” “还有更离谱的,我是跳河那名少年曾经的队友,他是被父母榨乾了身上的钱,他確实曾经交往过一个女朋友,那个女朋友的姓许。” “震惊!!!不会就是那个什么许洁吧?” “听放出音频的人说,在音频里说话的,就是许洁。” “太噁心了,真的太噁心了。” “交往的人是许洁,也就是说少年的死跟小姨无关?” “我的天,神级反转,那个之前说洗白就倒立吃屎的朋友还在不在?” “怪不得小姨敢发律师函,搞了半天,她是被冤枉的那个。” “隔壁直播间那对父母还在直播?” “下播了,灰溜溜下播了。” …… 这场直播之后,於兮和顾予净再次被掛上热搜,同样被掛上热搜的,还有许洁。 当初经歷网暴的人是於兮,现在经歷的人变成了许洁。 舍友害怕被波及,向学校申请更换宿舍。 那些原本见面对她喊师母的人,如今恨不得扇当初自己一个耳刮子。 许洁成了那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家里人钱想帮许洁撤下热搜,却怎么也撤不下来。 因许洁的『出名』,许洁家的企业也跟著一落千丈。 没等家里人把许洁送出国,警察先一步上了门。 以故意杀人罪被逮捕。 原来那名少年在跳河前,曾借路人的手机给许洁打电话,说自己真的走投无路,钱他会还,求她宽限一点时间。 许洁回復的还是那句话:“宽限不可能,还不出你就去死,你死了,债两清。” 电话掛断,少年將手机还给路人,在桥上站了整整二十分钟,然后用一分钟一跃而下。 落入桥下的河流里。 … 庭审是在半年后开的,刘泽出庭指证许洁购买照片,並將照片发布到网上。 那对少年的父母为获得轻判,指认许洁钱僱佣他们,在网上誹谤於兮。 侮辱誹谤罪,教唆他人自杀的故意杀人罪,数罪併罚,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法院將许洁的判决结果发布到了网上。 以此为鑑。 从法院走出来的那天,正午阳光很好,於兮眯眼抬头,顾予净挡在了她的面前。 脸上扬著属於年轻人的明媚笑容,他说:“小姨,是不是该教我怎么求婚了?” 於兮朝顾予净勾了勾手。 顾予净听话地俯下身来,青葱的手指捏住他的脸,“明天。” 第144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47) 重新开始教课的顾予净,已经在教室上走神好几次了。 说错用词、叫错名字。 这放在平时的课堂上,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事。 下课之后同学纷纷八卦,询问顾老师怎么了。 还在走神的顾予净,本能地喃喃自语给出回答:“她今天要教我求婚。” 一向清冷、矜贵的教授,在不经意间露出柔软又呆萌的一面,引得学生差点尖叫出声。 救命。 就在这时,於兮打来了电话。 顾予净匆匆拿起桌上的课本,边接边拨开人群走出教室,“小姨。” “来我家。” 顾予净脚下的步伐更快了些,“等我。” “好。” 五分钟后。 顾予净站在了於兮家的门外,缓了两口气才按下门铃。 打开门之后,於兮不著痕跡看了眼顾予净额头细细密密的汗珠,有些好笑,“你跑过来的?” “嗯。” “进来吧。”於兮侧过身,为他拿出拖鞋,“先去洗把脸,擦擦你额头上的汗。”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顾予净走进去,第一时间环顾四周。 跟平时没什么两样的装饰。 故作镇定走进卫生间,洗脸的间隙也打量著卫生间里面。 依旧跟平时一样,没有多任何东西。 於兮要怎么教他求婚? 从卫生间走出来,於兮拉著人坐到沙发上,旋即从房间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他,“打开。” 接过文件袋,顾予净特意用指尖捏了捏,里面是一叠厚实的文件。 文件? 婚前协议? 顾予净伸手绕开文件袋上的绳子,一圈一圈又一圈,足足绕了四圈,文件袋的口子才打开来。 里面果然是一叠文件。 却不是婚前协议,而是各处资產的转让合同。 顾予净皱眉抬头,“这是?” 於兮低咳一声,“你知道我贪钱吧?” 顾予净其实想摇头的。 在他眼里,於兮一点都不贪钱。 她从没拿过他一分,倒是他在上学期间,欠她不少。 但基于于兮的这个开头,他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钱和资產对我而言,比我的命更重要吧?” 顾予净不著痕跡顿了顿,再次配合点头。 於兮笑了,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盒子里是对戒,“所以,我以名下所有资產为聘,向你求婚。” 顾予净垂眸看著盒子里的对戒。 玫瑰金的对戒,一大一小,交叠著放在一起。 钱比於兮的命重要,於兮把钱给了他,四捨五入就是,他是於兮的命。 这一瞬间,有一股猛烈的热气衝上他的脑袋,窜进他的心田。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100%】 “说好教我求婚,却变成你向我求婚。”顾予净郑重地接过那对戒指,拿出女戒,拉过於兮的手为她戴上,亲吻著她的指间,“这是我经歷的,最棒的,求婚。” “嗯?你还经歷过其他求婚?” 顾予净红了耳根,“不是,是我查过该怎么求婚,网上有很多建议和参考,土某国的浪漫热气球,湛蓝海边的精致场景,游艇上的告白,不经意间吃到的戒指,可网上说的那些,都不及你的这些话。” 於兮伸出另一只手捏了捏他滚烫的耳朵,“顾老师答应吗?” “求之不得。”停顿一瞬,顾予净补充,“但是,小姨,我不要你的资產。” 於兮还没开口,只听顾予净又说:“有件事可能我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其实我有钱。” “你有多少钱?” “不算固定资產,应该有几个亿,利润还在滚。”顾予净看向於兮,“我不会管钱,我把钱全部转给你,你帮我管好不好?” 23岁赚了几个亿叫不会管钱? 於兮沉默。 顾予净露出些许忐忑,“是…太少了吗?我知道几个亿对你而言不算多,我会努力赚钱…” 於兮打断他,“顾予净。” “嗯…?” “有件事我也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 “什么事?” 於兮拉著顾予净的手,將他的手掌放到自己的小腹上,“你要做爸爸了。” 顾予净愣愣地看著於兮的腹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半晌,才咽了咽口水回答,“小姨,我们一直有做措施,你…確定怀了吗?” “喔,我忘记告诉你了,一个多月前我隨机抽取几个幸运伞戳了几个洞,想试试能不能行来著。” “…?” “没想到真的行。” 顾予净哭笑不得,“小姨,你想要孩子,可以跟我说,为什么,要戳洞?” “我想试验一下。”於兮低头,挑眉看顾予净,“你好像不是很惊喜?” 惊喜吗? 惊喜的,他们即將结婚,於兮怀了他的孩子。 可是… 顾予净半蹲在地上,双手环抱住她的腰,脸贴在她的小腹上,声音有些闷,“那次以为你怀孕,事后我看了相关知识,孕妇怀孕要经歷孕吐,五臟六腑被顶起,腿脚抽筋,怀孕过程中甚至有可能引发一系列併发症,比如妊娠尿病,妊娠高血压,就算怀的时候一切顺利,生的时候也一样有风险。” 天知道,在看到那些知识时,顾予净有多庆幸於兮没有怀孕。 每一场欢好,他都认认真真做著措施。 千算万算,千防万防,没防住於兮背著他戳的那几个洞。 於兮双手抚上他的发,一下又一下顺著,“没你想的这么严重,与其担心我生孩子的事,不如先想想我们几號去领证。” 顾予净没被於兮绕开话题,“一定要生?” “当然,打孩子伤身。” 沉默许久,顾予净鬆开她,站起身看了眼墙上的钟,“现在去民政局,来得及。” “?” 顾予净开始收拾桌上的文件,顺带把另一枚戒指戴到自己手上,“小姨,我回去拿户口本,你的户口本也带上。” … 他们赶在民政局快要下班的半小时填完表、拍完照,工作人员在键盘上一阵打字,拿出两本红本,分別盖上民政局的章。 红本到手,於兮还没来得及多看本子上的照片几眼,就被顾予净收进口袋,“以后老婆管钱,我管结婚证。” “你叫我什么?” 顾予净同於兮十指相扣,低沉的嗓音如同撩人心弦的鉤子,“老婆。” “嗯,老公。” 第145章 她是黑化男主的恶毒小姨(48)完 我叫顾爱於。 顾予净的顾,爱情的爱,於兮的於。 对,我是他们那个,连名字都在秀恩爱的,倒霉催的女儿。 说实话,我觉得这个名字真的很土。 他俩恩爱就恩爱,为什么要拿我的名字撒狗粮? 取这个名字的人是我爸,我妈挣扎过的,我妈说换一个更好听的。 我爸不肯,他说这个名字才是我出生的意义。 去他大爷的出生意义。 新生儿不配拥有人权是吧。 我是我妈戳雨伞戳出来的。 人人都说女儿跟爸爸亲近,父慈女孝。 呵呵。 我跟我爸是天生的对家。 从五岁开始,我爸就试图让我单独睡一间房,他趁我妈不在,把我领进一间粉色的房间,告诉我这是我的房间,问我高不高兴。 才五岁,关灯就怕黑,巴不得跟我妈抱在一起睡。 你猜我高不高兴? 於是我爸把我关进这间房的第一晚,我扯著嗓子哭。 哭得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哭到我妈下班,过来哄我,顺便把我爸说了一顿。 嘻嘻。 晚上我肯定是要抱著我妈睡的,我妈身上可软了。 不止抱著我妈,我还要挡在他们中间,防止我爸跟我妈抱在一起。 每次看他们抱在一起,我都怕,我妈爱我爸比我多。 对此,我爸气得牙痒痒,可当著我妈的面,他得笑著跟我演戏,做好一个慈父的角色。 谁让我爸总想將我妈和我分开? 再长大一些,我发现我爸不止防我,还防隔壁老路。 老路是一个叫路昃的叔叔。 他有一个比我小两岁的儿子,路昊。 路昃叔叔没有老婆,儿子听说是领养的。 我有点嫌弃他家儿子,老是流鼻涕,关键还对著我打喷嚏,每次打喷嚏都有一道鼻涕喷在我衣服上。 太嫌弃了。 可路昃叔叔总带他儿子过来玩,尤其喜欢把孩子丟给我,然后跟我爸皮笑肉不笑对话。 我服了,被迫从小开始带娃。 跟他分享零食,陪他玩,还要帮他擦鼻涕。 我的內心是拒绝的。 可我妈在路昃叔叔家的公司掛了一个体面的閒职。 作为下属女儿的我,没有办法拒绝。 是咯,在高中之前,我一直以为我妈靠路昃叔叔发工资。 上高中后,当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知道我妈和我爸有多有钱的那一刻。 我崛起了。 我指著路昊的鼻子说:“以后別想再让我照顾你!老娘受够了!” 我上高中,比我小两岁的路昊上初中,个子比我矮一点,用手指著他时,我觉得我是很有气势的。 路昊给了我一个看傻子的眼神,像平时一样主动帮我拿书包,“回去了,老娘。” 瞧瞧,气人不? 我陪他玩,陪他上下学,陪他写作业,还要被他气。 我决定再也不跟路昊一起上下学了。 去哪都躲著他。 就连他到我家,我都装病不肯出房间。 这样的躲避一直持续到高考结束。 好消息,我高考成绩不错。 坏消息,我考上了我爸教书的a大。 我分明没有报a大。 后来才知道,因为我爸是教师,学校给的优先录用名额。 我爸隨手把我的名字填了上去。 服了。 去a大的前一天晚上,路昊在我家等了很久,一定要见我。 行吧,我打开房门走下楼。 见面时才发现,路昊长高了,比我高了整整半个头,脸也长开了,不再是婴儿肥的模样了。 路昊伸手拉我,看在过往情分上,我没拒绝。 他说:“去大学不可以交男朋友,你等我。” 我想朝天翻白眼,“兄弟,连你娘都管上了,你先考完高考再说吧。” 我没把路昊的感情当回事,毕竟我们小时候太熟了,总会一起洗澡,他屁股上有没有痣我都知道。 別说屁股上的痣了,他那个把长什么样,我都看得不想再看了。 皱皱巴巴的,谁要跟他发展啊。 后来… 我大学毕业那年,我爸生病了。 肠癌。 从发现到臥床不起,只有短短一个半月的时间。 我爸吃不下东西,手上永远掛著水,整个人瘦到脱相。 即便如此,我爸还是很在意他在我妈面前的形象。 每次我妈坐在他身边,他总会努力扯出明媚的笑容,一遍遍跟我妈说:“老婆,好捨不得你。” “老婆,好喜欢你。” 老婆,老婆,老婆。 我爸特別喜欢这样叫我妈。 像在叫,世间最神圣的人。 直到最后一刻,我爸对我妈的称呼才改变,他说:“小姨,我先走了。” 也是这时候,我才知道,我妈曾是我爸的小姨。 她养过我爸一段时间。 我爸走得很安详。 我妈一滴眼泪没掉,冷静、嫻熟地处理我爸所有的后事。 可能,其实,我妈不怎么爱我爸,都是我爸在单方面付出。 单方面喜欢,单方面吃醋,单方面爭宠。 就跟路昊在单方面追求我一样。 我的性格隨我妈。 我跟路昊结婚的那天,我在新房数完红包,突然想起新买的蕾丝睡衣没带过来。 新房距离我原来的家也就几分钟的路。 我打算回去拿。 毕竟这条蕾丝睡衣,是路昊特意要求我准备的。 家里黑灯瞎火,我以为我妈睡了。 我轻手轻脚路过我妈房间,透过半掩著的门,我看见我妈正对著墙上,我爸的黑白相片说话,“顾予净,你女儿今天结婚,她找到了属於自己的幸福,我也该,去找你了。” 站在门外的我有些无所適从。 原来,是这样啊。 感情的事,怎么可能永远单方面的付出。 必定得到过回报,才会义无反顾。 如同扑火的飞蛾,那灼热的火光中,必定有它所求。 我新婚的一个月后,我妈走了。 无病无痛,像极了寿终正寢。 路昃叔叔像是老了两岁。 路昊则站在我身边,拥抱著我的身体。 我没有掉一滴眼泪。 死亡这件事,本就是我妈所愿。 我把我妈的骨灰跟我爸的放在了一起。 愿他们生生世世,岁岁年年。 谢谢他们给了我一个充满爱的家。 我叫顾爱於。 顾復之恩的顾,爱如珍宝的爱,於飞之乐的於。 * 【下一个小世界通道开启。】 第146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1) “我不需要繁衍子嗣。” 於兮睁开眼,她正躺在一个长方形的玻璃里,玻璃里盛满水,下意识拍打尾巴,水跟著尾巴的动作四溅开来。 侧眸看过去,她有一条粉红色的尾巴。 她成为了一条人鱼。 脑子宕机半秒,於兮將视线投向说话的那个男人。 第一眼印象,病怏怏的。 第二眼印象,长得不错的病美男,在她的审美上。 於兮正在接收系统剧情。 这里是一个以精神力为主的星际位面。 眼前的这个男人叫沈钧净,是这个世界的男主,出身联邦世家,位居上將,拥有万中无一的3s级精神力,在这个星球属於横著走的存在。 直到半年前一次虫洞任务,沈钧净感染了无法治癒的虫毒,身体每况愈下,仿佛每一天都可能是生命中的最后一天。 星球上的人对子嗣的繁衍十分看重,尤其是像沈钧净这种3s级精神力的人类,他的孩子,精神力最次也是a级。 但人类与人类繁衍出的后代,远不如人类与人鱼繁衍出的后代强。 就拿沈钧净来说,跟人类繁衍出来的后代最次a级,如果跟人鱼繁衍,最次可能是s级。 人类想跟人鱼繁衍,人鱼却是非常排外的种族,在他们眼里,跟人类繁衍后代,会让他们的血统变得不乾净。 人类想要,人鱼不肯,衍生出来的就是掠夺。 数量稀少的人鱼开始被人类捕获,成了水族馆里的商品。 原主就是被沈钧净的母亲——沈夫人,从水族馆里买来的,为的是在沈钧净死之前,怀上沈钧净的孩子,让沈钧净的子嗣得以繁衍。 原主有一个弟弟,还被关在水族馆。 沈夫人告诉原主,如果她能诞下沈钧净的子嗣,她就帮她救弟弟。 人鱼一生只能爱一个,原主爱著另一条人鱼,无法接受与不爱的人繁衍子嗣,可想到水族馆的弟弟,她陷入了绝望的纠结。 最终选择结束自己。 【宿主,原主有三个愿望,第一,救回水族馆的弟弟;第二,改变所有人鱼被抓捕的命运,让他们回到自由的大海;第三,找一个你自己喜欢的人,共度余生。】 听见原主的第三个愿望,於兮微微愣了瞬。 “上將,为了家族的兴荣,您还是留下孩子吧。” 声音在於兮身后响起,回眸看去,是一个约莫四十岁年纪,穿著类似管家服装的人。 半倚靠在床头的沈钧净冷冷睨了管家一眼,只这一眼,就让管家头疼欲裂,险些跪到地上。 是精神力。 沈钧净嘴角的讥讽毫不掩饰,“我说,不需要。” 剑拔弩张的气氛中,不合时宜响起的,是鱼尾拍出水的声音。 啪嗒,啪嗒。 十分突兀,想忽略都难。 沈钧净漠然扫了於兮一眼,收起精神力。 得到喘息的管家艰难站起,擦著额头豆大的汗珠,忙不叠离开,只在离开前挣扎留下一句话:“夫人有令,人鱼什么时候怀上孩子,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栋房子。” 开门关门一气呵成,就怕沈钧净再使用精神力,3s级精神力的攻击,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房门关上,房间里只剩於兮和沈钧净。 於兮在看沈钧净,视线从脸看到脖颈,从脖颈看到丝质的黑色睡衣,再从睡衣看到盖在身上的黑色被子。 沈钧净的耳边,陡然响起於兮的心声。 “他的脸真苍白,不知道受不受得住我这条鱼尾。” “有点好奇,人鱼跟人类怎么滚床单。” “看他这病怏怏的样子,可能得我来动。” 沈钧净转头朝於兮看去,苍白的嘴唇崩成一条直线,咬肌微微颤著,语气又冷又硬,“我不会跟你繁衍子嗣,更不会跟你滚床单。” 她刚刚有开口说『滚床单』三个字? 於兮睁著一双懵懂的眼,粉色的尾巴上下晃动著,声音如同清脆的风铃般动听,“你不想跟我滚床单?” “不想。” “知道了。”素白的手指扣著玻璃上方细细密密的网绳,於兮侧眸看他,“能帮我把网解开吗,空间太小,很不舒服。” 沈钧净没应也没动,兀自闭上眼,神情瞧著有些疲惫。 “明知道这副孱弱的身体无法支撑3s级精神力,他还强行使用,看来气得不轻。” “不过也是,被当作繁衍后代的工具,谁能不生气,人鱼一族都快气绝种了。” 再次听见於兮的心声,沈钧净双眼睁开一条缝隙,转动眼眸看她。 不论什么样的人鱼,都有一副漂亮的皮囊。 於兮的长相无疑是人鱼里的佼佼者。 淡粉色的长捲髮,粉色的鱼尾,吹弹可破的白皙皮肤,挺立小巧的五官,一双懵懂的大眼娇艷欲滴,如同含苞待放的粉色蕾。 然而,越好看的人鱼,往往越危险。 人鱼最擅长蛊惑人心。 互相掠夺的过程中,人类並不是永远站在胜利的那方,在没有觉醒读心术之前,沈钧净曾相信过一条人鱼,试图推进人类与人鱼和平共处,自由结合。 他把那条人鱼介绍给了他看重的下属。 最终,惨绝人寰。 於兮拍动鱼尾,好奇看著沈钧净越来越冰冷的神情,“上將。” 沈钧净冷睨著她。 於兮继续说:“你不想跟我繁衍后代,其实我也一样,但我弟弟还在水族馆里,你妈说如果我怀了你的孩子,她就帮我把弟弟救出来,基於上述情况,不如我们打个商量。” “你帮我救我弟弟,作为交换,我帮你治好你的身体,如何?” 沈钧净有短暂的怔忡,回过神时,放在被子上的手拢了拢,“虫毒,没有解药,你能治?” “我能。”於兮的回答斩钉截铁。 “怎么治?” “这是人鱼一族的禁术,我不能告诉你,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能治好你,其实对你而言,不论治不治好,你都不亏。” 於兮缓了口气,“如果我治不好,你死了,你可以提前结束这糟心的生活,如果我治好你,你就能恢復以前的生活,而我的要求,不过是让你帮我救出弟弟,在我治好你之后,放我自由。” 沈钧净定定看著於兮,试图倾听她真实的心声。 却只能听见鱼尾搅动水的声音。 还有那双蛊惑人心的眼睛。 冗长的沉默后,沈钧净喉结微动,“好。” 第147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2) 沈钧净掀开被子下了床。 长腿的轮廓在黑色丝质睡衣下若隱若现。 因身子孱弱,每走一步,仿佛都要缓上一口气。 腹部抵著玻璃缸的边缘,沈钧净弯下腰,伸手为她解开头顶细细密密的网。 许是防止她逃跑,网扎得很结实。 沈钧净使了很久的力,脸色因不断使力而泛起淡淡的红色,呼吸也一点点加重起来。 於兮真怕他网没解开,就一头栽在网上不省人事。 “要不…”於兮犹豫提醒,“你拿把刀?” 沈钧净眼眸半垂下来,由上而下看著於兮扬起的脸,缓了好几口气,“这个网,割不断。” 为人鱼量身定做的网,剪不掉,割不断,烧不了。 还有专门打结的方式,不知道方式的人,只会越解越紧。 於兮缄默。 心里的声音尤为活跃。 “如果他晕倒,我扯著嗓子应该能喊到人吧?” “总不能解个网把人解死了。” “他要死了,我可能会疯。” 听见这句『我可能会疯』,沈钧净解网的动作不著痕跡顿了顿。 只见於兮拍动鱼尾,整张脸凑到网上,粉唇微启,“上將,把脸贴过来,我先给你点力气。” 犹豫一瞬,沈钧净將脸贴在网上,额间漆黑的发梢垂落,穿过网面,跟於兮粉色的头髮碰触在一起。 “方式可能有点特別,上將別介意。” 话落,於兮將下巴抬高,唇瓣贴上沈钧净的唇。 场面一度静止。 唯有唇瓣之间细微的摩擦声。 沈钧净的唇很热,於兮的唇很冰凉,冷热相触间,口腔中逐渐蔓延出海盐的味道。 海盐的味道让沈钧净骤然回神,身体猛然直起来,眉头紧紧皱著,眼里有四分震惊,三分恼怒,三分排斥,嘴唇蠕动半晌,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瞧见沈钧净的反应,於兮指了指头顶的网,“你再试试,看看力气是不是比之前大了些。” 此时此刻的沈钧净,很想转身回到床上。 给力气需要用嘴碰嘴的方式? 他竟然会因为听见那句『会疯』,而鬼使神差配合她的动作。 沈钧净冷著一张脸,下頜绷得死紧,胸腔上下起伏,到底还是继续手上的动作。 解网的动作比之前更敏捷了些。 站著的身体,好似也没有之前那么沉重。 前后的感受,非常明显。 沈钧净愣了神,下意识朝於兮看去,只见后者笑得格外狡黠,“是不是轻鬆了?”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1%】 他误会她了。 她真的只是为了给他力气。 人鱼,原来还有这个能力。 就是给力气的方式,实在是,太过特別。 “嗯。”回答这句话时,沈钧净依旧冷著一张脸,只耳根带著淡淡的红色。 有力气之后的沈钧净,很快將网解开。 於兮终於可以不用压抑自己横躺在狭小的空间,双手攀住玻璃缸边缘,撑著直起上身。 滴著水的长髮垂在胸前,於兮朝近在咫尺的沈钧净伸出手,“正式认识一下,我叫於兮。” 低头看了眼於兮素白的小手,沈钧净没有与她相握,“沈钧净。” “行吧,不握就不握。” “当我没伸过。” 於兮若无其事收回手,“治疗周期需要三个月,我弟还在水族馆,你能不能先救下他?” 沈钧净沉默半晌,“可以。” “多谢。”停顿一瞬,於兮补充,“治疗期间我要跟你同住在一个房间,方便我观察治疗进程,万一有什么事,我可以及时处理。” “隔壁。” “不行。” 沈钧净皱眉,“我不习惯房间里有別人。” “没事,我不是人,我是鱼,住著住著就习惯了。” “……” 於兮认真询问:“习惯重要,还是身体重要?” 沈钧净无法反驳,“隨你。” … 沈钧净房间里被搬进一个硕大的鱼缸,为人鱼专门定製的鱼缸。 一个鱼缸就占了半个房间的面积。 好在沈钧净房间的面积足够大。 把多余的家具搬走,一个鱼缸一张床,中间还能有不少的空间。 值得一提的是,鱼缸里还有一张柔软的贝壳床。 於兮非常满意,將头露出水面,笑意盈盈,“沈钧净,谢谢你呀。” 沈钧净依旧半靠在床头,闻言目不斜视看著手里的书,“什么时候开始治疗?” 回应沈钧净的,是哗啦啦的水流声。 於兮从鱼缸里跳了出来。 尾巴与地面接触的瞬间,心声隨之响在沈钧净耳旁。 “嘶,尾巴踩在地上怎么会这么疼。” “地板上有针吧。” “不行,太疼了,委屈谁都不能委屈自己,还是让沈钧净走过来吧。” 心声消失,沈钧净侧眸看去,於兮已经重新翻进鱼缸里,正冲他招手,“沈钧净,你走过来,我现在可以开始。” 沈钧净合上书本,掀被下床,一步步走过去。 鱼缸的边缘正好到他下巴的位置,“怎么治?” 於兮指了指自己的唇。 有过一次经验的沈钧净,神情当即一凛,嘴唇抿了又抿,“没有其他方式?” “没有,必须要接触。” 沈钧净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只能用嘴?” 於兮想了想,“肢体碰触其实也可以,不过没有嘴来得有效,你要是愿意跟我牵几个小时的手,也行。” 於兮没有说谎,人鱼一族的禁术,以寿换命。 正常情况下,人鱼有几百年的寿命,所谓治疗,其实就是把自己的部分寿命,换到沈钧净的身上。 病越重,需要交换的寿命就越多。 交换寿命的过程需要肢体接触。 之所以成为禁术,人鱼一族防的不是人鱼,而是人类。 这个禁术只能由纯种的人鱼施展。 比如人鱼和人类诞下的孩子,即便体內流著人鱼的血,也没办法使用人鱼的能力。 这是人鱼一族排外和看中血统的根本原因。 於兮在等沈钧净的回答。 不算尷尬的沉默后,沈钧净抿唇伸出自己的手。 骨节分明的手,白皙的手背凸著青筋。 於兮无声嘆了口气。 “行吧,谁让他现在还是个处男。” 沈钧净悬在空中的手顿了顿。 於兮握住了他的手,拉著放到唇边,柔软冰凉的唇印了上去。 察觉到沈钧净想要抽回手的意图,於兮贴著手的嘴唇微启,“別动。” 海盐味再次蔓延。 第148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3) 沈钧净睫毛以肉眼可见的频率轻颤著。 被於兮贴著的手尤为僵硬。 整个身体绷得笔直。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 沈钧净木著一张脸,压抑著想要抽回手的动作,“什么时候结束?” “还早,你要是站累了,我到你床上也行,不过你得抱我过去,我用鱼尾没法走路。” 沈钧净下意识看了眼於兮纤细白皙的腰肢。 肚脐眼两旁的线条隨著尾巴的晃动,来回张弛和收缩著,无端吸引人的眼球。 沈钧净收回视线,“不累。” “…我累,明明亲一下两分钟就能解决的事,却要耽误三小时。” “多出来的两小时五十八分,吃饭睡觉打豆豆,干什么不好。” “说到吃饭,肚子有点饿了。” 沈钧净沉默一瞬,“可以先吃。” “啊?” “可以先吃东西。” 於兮眨了眨眼。 “我刚刚有把肚子饿的事说出来?” “没有吧,他怎么知道我肚子饿?” 沈钧净面不改色,“我饿了。” 於兮狐疑地看著他,隨后鬆开他的手,从善如流,“那我们先吃,吃完再继续。” 沈钧净缓慢放下滚烫的手。 … 於兮多看了两眼面前的海草。 生海草,没煮熟,有点乾瘪,不知道放了多久。 再抬眸看向坐在床边的沈钧净。 米饭、青菜和肉,很正常的食物。 於兮知道星际位面物资缺乏。 但不知道只对人鱼匱乏。 秀眉拧在一起,於兮深吸一口气,“海草,给我吃的?” “嗯。”沈钧净夹菜的动作十分优雅,“不够?” “去你大爷的不够。” “哪个挨千刀的跟你说人鱼吃草。” “还是带著海里泥土的乾草。” “凭什么你吃饭我吃草,我想吃大米饭,吃肉,吃炒熟的菜!” 沈钧净挑眉看於兮。 后者脸上笑意盈盈,清脆的声音又轻又柔,“我想吃你吃的那些。” 沈钧净沉默地咀嚼著口里的食物。 见沈钧净没有半点表达的意思,於兮撇了撇嘴。 “真想用舌头撬开他这张闷不吭声的嘴啊。” “嘴不肯用来说话,那就用来接吻好了。” “等下就算用强的,也要用嘴治疗。” “他都给我吃草了我还让他,让个der。” “他不给我吃,我自己吃。” 於兮从鱼缸里跃出来,粉色鱼尾甩出弧形的水,用最少跟地面接触的方式,三步並作两步跳到他的床上,黑色的床单被沾湿,气息扑撒在沈钧净的耳边,“沈钧净,分我一点。” 『沈钧净』两个字尾音轻颤,带著繾綣的蛊惑。 沈钧净侧眸看她,並不搭腔,似在等待她下一步的动作。 粉色的头髮落在放菜的桌面上,俯下身的於兮,张口咬住了沈钧净筷子上的肉,舌尖一卷,就把肉卷进了口里。 末了轻舔嘴角,双眼微弯,“好吃。” 沈钧净拿筷子的手一顿,眉头皱了起来,寒著脸睨她,“不是没法用鱼尾走路?” “不说我吃他筷子的事,反而问我用鱼尾走路的事?” “还以为他会生气来著,失望了。” “我没走啊,跳著来的。” 於兮边说,边抓住沈钧净的手,就著他的手用唯一的筷子夹菜,一口口送入自己嘴里。 腮帮子跟著鼓起来,像极了咀嚼的仓鼠。 美丽又可爱。 若不是能听见她心里的声音,大概又会被人鱼的外表所欺骗。 思及此,沈钧净放下筷子,漆黑的眼眸微沉。 於兮看了眼沈钧净放下的筷子,“你不吃?” “饱了。” “喔。” 於兮拿起被沈钧净放到桌上的筷子,顺带拿过他用的碗,毫不客气吃著菜。 半点不介意是他用过的。 就跟她不介意以接吻的方式治疗一样。 当初那条人鱼也是,打著一生只能爱一个人的旗號,与他的下属结合。 沈钧净至今都忘不了,闯进下属房子时看到的画面。 一地鲜血,下属四肢具断,人鱼抓著他的心臟,一口口吃著。 人鱼想要他们对海域的布防图,下属不肯给,她就把他吃了。 撕破偽装的人鱼是凶残的、无情的。 接吻、亲密、无害、美丽,都是人鱼偽装的方式。 包括那动听的嗓子。 用美丽的歌声引诱无知的人,分而食之。 人鱼不能吃肉,只能用草圈养。 沈钧净拉开与於兮的距离,按下床头柜边上的呼叫铃。 房门打开,进来的不是之前的管家,而是一个於兮没见过的年轻小伙子。 小伙子穿著便服,对沈钧净行了礼,“上將。” “楚夜,把东西撤了。” 听见这句话,於兮吃东西的手一顿。 楚夜朝於兮走来,板著脸拿走她手里的碗筷放到桌上,连同整张桌子,一起搬出了房间。 於兮还维持著拿筷子的姿势。 屋子的房门已经被楚夜关上。 於兮放下了悬在空中的手,靠在床边的鱼尾也停下了摆动的弧度。 沉默一瞬,沈钧净先开的口:“那些海草,比这顿饭更贵。” 为符合人鱼口味,那些海草都是从深海里摘出来的,在星际超市里,是供不应求的存在。 於兮转头看他,脸上掛著微笑,“如果我不喜欢吃?” “你只能吃。” “我连选择吃什么的权利都没有?” “有,等你自由之后。” “你不怕我摆烂不治你?” “那你永远见不到你弟弟,也永远得不到自由。” 於兮不笑了,她幽怨地看著沈钧净。 仿佛在看什么负心汉一般。 沈钧净被她看得眉心一跳。 倏地,於兮的鱼尾开始晃动,人跟著倾过身来,一把拉住他胸腔的衣襟,將他整个人拉过去。 张口咬住他的唇瓣,赌气般辗转反侧。 浓烈的海盐味席捲而来,充斥著他的口腔。 沈钧净伸手想推,却被於兮用一只手禁錮住。 鱼尾压在他的腿上,潮湿又冰凉。 比上一次时间更长的吻。 一吻完毕,於兮脸上又恢復了笑容,“你说得对,沈钧净,寄人篱下的我没有选择吃什么的权利,为了弟弟我也不能不治你。” 於兮放开禁錮沈钧净的手,食指按在他润泽的唇瓣上,“但是怎么治,由我说了算,从今往后的三个月里,就辛苦你这张嘴了。” 第149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4) 治疗每隔一天进行一次。 沈钧净一日吃两餐,於兮也跟著一日吃两餐。 只不过沈钧净吃饭,她老老实实吃草。 慢条斯理吃饭的沈钧净,不著痕跡打量於兮。 后者半躺在她那张贝壳床上,鱼尾沿著贝壳床沿垂落在鱼缸底部,手里抓著一把海草,小口小口吃著。 边吃边骂他。 “一口一个沈钧净,咬死你。” “连肉都不给吃,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小气的男人。” “我到底犯了什么天条,非得让我吃草。” “以后我也要让你吃草,天天吃草!” “这种人怎么能有老婆的?” “狗男人。” “王八蛋。” … 越骂越过分。 沈钧净听得额间青筋突突直跳。 放下筷子结束食不知味的饭菜,沈钧净揉了揉眉心,“你弟我已经让人安置好了。” 於兮咽下最后一口草,侧眸看他,“安置在哪?” “另一栋房子里。” “我想见他一面。” “等治疗过半。”沈钧净沉默一瞬,“我们现在出不了这栋房子。” 於兮想起管家说的话,什么时候怀上,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栋房子。 “那你让人告诉他,我很好。” “好。” “虽然让我吃草不能原谅,但好歹信守承诺把弟弟救出来。” “看在他信守承诺的份上,今天就奖励他吧。” 於兮游上水面,朝他招手,“过来,沈钧净。” 沈钧净掀开眸子,並没有第一时间行动。 “你不过来,那就换我过去,到时候被子湿了別说我。” 沈钧净看了眼新换上不久的床单被套,到底站起身走到鱼缸边,“什么事?” 半个身子探出鱼缸,於兮捧住沈钧净的脸,笑得狡黠,“看在你告诉我消息的份上,今天的治疗提前开始。” 於兮亲在了沈钧净的唇上。 不同於之前的赌气,这个吻显得温柔又繾綣,仿佛在品鑑什么上好的美味。 海盐味蔓延的同时,沈钧净尝到了一丝甜味。 很淡的甜味,却让他浑身不由自主感到酥颤。 猛然伸手抓住鱼缸的边缘,指甲因用力而泛起深紫色,沈钧净用了精神力,才抑制住想反客为主的衝动。 想拥抱她,想把她吃拆入腹,想让她哭。 狠狠地让她哭。 分开之时,沈钧净还站在原地,睁著一双晦涩的眼眸,看著於兮粉色的唇瓣。 唇瓣上残留著一点红。 是血。 於兮拍了拍沈钧净的脸,“回神了,沈钧净。” 伴隨著这句,沈钧净陡然回神,脸色跟著沉下来,“你对我做了什么?” 那一瞬间的情感太过於强烈,根本不是他该產生的情感。 他很清楚,他喜欢谁都有可能,但那个『谁』,绝不会是善於偽装的人鱼。 於兮笑意盈盈,坦然自若,“在勾引你呀。” 沈钧净的脸黑了青,青了白,白了紫,奼紫嫣红好不精彩。 绷紧的嘴唇动了又动,后槽牙死死咬著,“你…” “我什么,不知羞耻吗?”於兮笑著,眼里满是促狭,“骗你的,使用禁术时搭配人鱼的血,可以加快你的治疗,只不过会產生短暂的副作用,让你渴望我,我觉得你的精神力是3s,应该能保持清醒,事实证明你確实可以。” 沈钧净缓了好几口气,才不至於把病气重,“万一我没坚持住?” “那岂不是更好,巫山云雨,治疗得更快。” “真的很好奇,人类和人鱼到底是怎么滚床单的。” “要不下一次,我多加点血试试。” 沈钧净觉得他刚缓过来的那口气,又梗在了喉咙间。 这条鱼…这条鱼…这条鱼! 这哪是奖励,分明就是在戏耍他! 沈钧净驀地转身,他怕再多看她一眼,都忍不住用精神力把她按进鱼缸里,让她再没办法说出戏耍他的话。 於兮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沈钧净,我信你的。” 呵! 他信她的口不对心,浑话连篇。 沈钧净打开房门,『嘭』的一声把房门关上。 於兮摸了摸鼻子。 病弱的沈钧净都有力气摔门了,她的治疗真厉害。 嘻嘻。 … 入夜,沈钧净破天荒做了一个梦。 为什么说破天荒。 精神力强的人,一般不会做梦。 尤其像他这样的精神力等级,做梦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可他做了。 梦里不止有他,还有於兮。 於兮躺在他的床上,粉色的长髮四散开来,鱼尾缠著他的腿,一双眼盛满泪水,清脆的嗓音变得破碎。 他让她哭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越哭,他就越凶。 豆大的泪水变成珍珠散落在枕头两侧。 一颗接一颗,直到从床上掉落下去。 人鱼的泪水会变成珍珠。 珍珠由白色变成粉色。 满屋旖旎。 从梦中惊醒,沈钧净骤然睁开眼,借著屋內昏暗的灯光,依稀可以看见眼眸中翻滚的浪潮。 似发现什么,沈钧净坐起身,冷著一张脸,看向盖在身上的被子。 这被子今晚不能再盖了。 掀被下床,鱼缸里传来水被搅动的声音。 沈钧净迈开的步伐猛地停住,確认没有第二声后,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整个后半夜,沈钧净都没再回来。 直至第二天早晨,房子里的佣人把床单被套全部换掉,沈钧净才重新出现在房间里。 脸色十分难看。 几乎在他走进房门的瞬间,於兮的心声就响在了他的耳边。 “怎么又换床单了,不是前两天刚换的吗?” “房间里怎么还有股奇怪的味道?” 沈钧净绷著背脊,面无表情走到窗边,將窗口开到最大。 再回身把刚刚关上的房门打开。 南北通风。 “他不是昨天洗完澡才穿的新睡衣,怎么睡衣也换了?” “一个大男人,比我这个人鱼还精致,一套睡衣就穿几小时。” “说到睡衣,我这件蓝色的背心穿好几天了,好想换一件背心,换个跟鱼尾一样顏色的背心。” 沈钧净下意识朝於兮看去。 在看到她那条鱼尾时,脑海里不由自主想起梦中的场景。 粉色的鱼尾纠缠著他的双腿。 皱著眉,沈钧净叫来了楚夜,“把上旭喊来。” 上旭是他的主治医生。 他要知道,於兮给他的治疗到底是什么。 第150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5) 病了半年,沈钧净专门划出一间房,用於放置主治医生检验时使用的仪器。 上旭从沈钧净手臂抽出半管血,分別放进不同的仪器中检验。 隨著检验结果出现,上旭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凝重。 像是遇见什么解不开的难题。 心声格外困惑。 “虫毒数值依旧在上涨,没有被消灭或者抑制住。” “可身体的各项机能,竟然呈现稳固上升的趋势。” “肺部、心臟的衰弱停止,朝正常值攀升。” “奇怪,太奇怪了。” “就像是吃了一种能让身体自我修復的药,药效很强,修復速度快得惊人,比虫毒蚕食细胞的速度更快。” “如果…” 上旭搓了搓自己的手,眼底闪过兴奋,“上將,最近您有没有吃其他的药?” 坐在椅子上的沈钧净淡漠掀开眼皮,“没有。” “是这样,从检验结果看来,您的身体正在自我修復当中,如果能知道自我修復的原因,就能研发出更合適的药物,这不止是对您,对整个医疗界来说,都可能是一种突破。” 沈钧净没接这句话,“除了身体修復,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这个问题叫上旭愣了一瞬,“您指的是哪方面?” 眉头不著痕跡皱了皱,沈钧净抿唇,“我做梦了。” “做梦?您稍等。”上旭把精神力检测的仪器搬过来,“上將,我检测一下您现在的精神力等级。” 沈钧净頷首,让上旭將检测的贴片贴在他额头两侧。 按下开关的瞬间,精神力检测仪器数值以接近直线的角度剧烈攀升,直接升到顶峰。 3s精神力等级。 结束检测,上旭又问了一次,“您的精神力没有问题,上將,您真的没有吃其他药,或者吃了什么其他东西吗?” 沈钧净依旧是那个回答:“没有。” 上旭有些失落,旋即想到什么,又兴奋起来,“可能您的精神力异於常人,出於自救,自动修復了身体,您介意我在房子里住几天,观察您的身体数值吗?” “介意。” “……” “上旭。” “是,上將。” “我记得你之前,研究过人鱼一段时间?” 话锋转变得有些快,上旭懵懂点头,“是。” “研究结果发我一份。” 沈钧净作为整个星球唯一的3s级精神力上將,確实有阅览研究结果的特权。 “好的,上將,我回去就发。”上旭不死心最后再问一次:“您近期真的,没有吃过什么特別的东西?” “没有。” * 沈钧净阅览著上旭发来的研究报告。 大半篇幅是关於子嗣繁衍的研究。 有一小段提到了人鱼的血液:『过往史料记载,饮用人鱼血液可以延长寿命,我们选中了十位接近寿终的人进行试验,长达三个月的饮用,其中六位试验者在试验过程中去世,剩下四位试验者,在试验结束一个月后去世,据试验过程中血液样本反馈,人鱼的血液对人类並没有明显的效用。』 沈钧净翻开了关於这个试验的详细报告。 从试验开始的第一天,直至试验的最后一天,试验者饮用人鱼血液,身体机能的衰弱並没有得到改善,所有数值稳步下降。 对他现在的情况来说,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人鱼的秘密,看来只能由人鱼回答。 房內鱼缸传来水波搅动的声音。 於兮摆动鱼尾浮上水面,冲正在看平板的沈钧净招手,“沈钧净,过来,治疗开始了。” 每次治疗,於兮都是这样,语气隨意地把他招过去。 沈钧净关掉平板,侧过身体坐在床沿,双脚踩在地毯上,“我让人铺了地毯。” 言下之意就是,於兮可以自己过来。 於兮垂眸看了眼地板上五层厚的地毯。 这是今早刚铺好的。 整个房间除了床和鱼缸,其他地方都铺满了地毯。 於兮的心声响起。 “我记得当初跟他说的是,用鱼尾没办法走路。” “他怎么知道,鱼尾踩在坚硬的地板上会疼,铺了地毯就能缓解这种疼痛?” 沈钧净抬眸看她,“不是治疗开始了?” 困惑的事情,於兮从来不让自己费力去猜,“沈钧净,你怎么知道我的尾巴踩在地上会疼?” “星球上不止有你一条人鱼。” “喔,你还特意去了解人鱼走路会不会疼,沈钧净,你好贴心。” “……”他怎么觉得於兮这句话说得很別有深意。 於兮跃出水面,鱼尾压在地毯上,瞬间湿了一片,脸上的笑容格外娇媚,“看在你这么贴心的份上,今天我再给你一次奖励。” “……” 於兮靠著床边坐在地毯上,身体往他的方向倾著,素白的手拉著他的衣襟,迫使他弯下腰来,眼眸半抬,声音蛊惑,“想要吗,沈钧净?” 沈钧净皱眉,抓住她的手腕,“鬆开。” “现在的你还比不过我的力气,挣扎只会让你的衣服被撕破,乖,別挣扎。”於兮又问了一次,“想要吗,沈钧净?” 沈钧净紧紧绷著下頜,语气咬牙切齿,“不想。” “这样啊。”於兮当著他面嘆息了声,“今天本来想著不亲你,用你的手治疗,结果你不愿意,那就还是亲你吧。” 话落,在沈钧净说出恼怒的话语前,於兮封住了他的唇瓣。 边亲边弯起双眼,眼里盛著狡黠的星光。 过往的每一次,沈钧净都是木然接受於兮的亲吻。 而这一次,在於兮星光般的眸子下,他鬼使神差地,抵住了她的舌尖。 舌尖抵住的下一秒,他尝到了甜味。 令他瞳孔颤动的甜味。 半秒之后,沈钧净抬起骨节分明的大掌,猛然扣住於兮的后脑勺,带著被戏耍的恼怒,如饿狼般吞噬著她。 直到於兮伸手將他推开,沈钧净才回过神。 回神的第一件事,沈钧净再次禁錮住她的手腕,手背青筋凸起,语气冷厉,“你又用血!” “没有。”於兮侧了侧头,脸上的笑容不减半分,“我没有用血哦,沈钧净,是你自己,想亲我。” 第151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6) 沈钧净压根不信她的说辞。 明明他的口腔尝到了甜味,明明他的理智跟著崩塌。 可於兮的心声却证实著她的答案。 “我真的没用血啊。” “明明是他自己想亲我,还要赖在我身上。” “承认想亲我,我又不会怪他。” 沈钧净怔忡地鬆开於兮,神情带著不可置信和自我怀疑。 甜味,只是他的幻觉? 理智崩塌,是因为他本来就想亲? 沈钧净再次想到了那天的梦。 他能感受到,梦里的他,每一个动作,都是出於本能。 沈钧净攥紧了放回膝盖上的手。 於兮神情无辜地看著他,“要不你检查一下我的口腔,看看有没有伤口?” 隨著於兮的话语,沈钧净下意识將视线投向她微微张著的唇。 原本粉色的唇瓣变成妖艷的红色,带著被他啃食后的肿胀。 艰难撇过脸,沈钧净硬著声回答:“不用了。” 停顿一瞬,沈钧净闭上双眼,“治疗,我想暂停一周。” 暂停一周就暂停一周。 凡事不能逼得太紧。 於兮答应了。 然而,沈钧净不止暂停治疗,还搬出了这间房。 他把臥室让给她,自己去睡客房。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宿主,你真的没有用血吗?】 於兮没有在脑海里回答系统,而是用气音回答:“用了。” 系统为沈钧净默哀,【男主要被你玩坏了。】 “他有没有被我玩坏我不知道,但是他的反应有点奇怪。” 【什么反应?】 “比如上次,我给他治疗的时候,他突然说肚子饿。”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真的肚子饿了?】 “以他的性格,哪怕饿著,也只会闷不吭声完成治疗。” 【宿主,你们才相处几天,你就那么篤定?】 相处几天吗? 於兮冷笑,“连续五个小世界,男主的名字里都有『净』字,你还要说是巧合?” 【宿主,你的意思是,他们是嗶—嗶—嗶—】 於兮微愣。 【嗶—嗶—嗶—,宿主,那些话我说不出来!!】 说不出来,等於间接给了答案。 那么问题来了。 他是谁? 她进入情根值世界攻略他,是巧合,还是必然? 不管是谁,只要她一个个世界攻略下去,总能把他揪出来。 * 沈钧净跟於兮分房睡的事,被沈夫人知道了。 出现在於兮面前的,是那天的管家。 管家带来了一张照片。 一张原主弟弟的照片。 “上將把你弟弟从水族馆里救出来的事夫人已经知道了,夫人可以不对你弟弟下手,前提是你怀上孩子,夫人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如果你没有怀上孩子,你弟弟会怎么样,就不敢保证了。” 於兮看著照片里的人鱼,不著痕跡眯了眯双眼。 原主的弟弟叫蔚蓝,是一条刚刚成年的人鱼。 照片里,蔚蓝躺在狭长的鱼缸里,鱼缸上方封著细细密密的网,拍照时,蔚蓝正看著镜头,那双蓝色的眼里,有恐惧、有仇恨、有愤怒、更多的是无能为力。 她记得,她曾拜託沈钧净,让他告诉蔚蓝,她很好。 被人从水族馆里救出,哪怕对人类再厌恶,如果环境安全,蔚蓝不可能用这种愤怒又恐惧的眼神看镜头。 於兮看向管家,“你们伤了他?” “只是给他一点小教训,一条人鱼,教唆上將背著夫人把弟弟救出来,这是夫人给你的警告,你们的一言一行,夫人都知道。” 管家的语气里,满是对人鱼的轻蔑。 多好笑,看不起人鱼,还要生带著人鱼血统的孩子。 於兮微抬眼眸,蛊惑人心的眼里,冷光一闪而过,声音却满是无助,“我知道了,你们別伤害我弟弟。” “知道就好,儘快怀上孩子,这是夫人把你送到上將身边的唯一价值,孩子生下后,夫人自然会放你们姐弟离开。”管家抬著下巴警告,“今天跟你说的话,劝你最好烂在肚子里,不要跟上將说一个字,一旦让夫人知道你试图破坏她和上將的母子关係,夫人会下什么命令,你心里有数。” “我知道了。” 管家满意,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递给於兮,“这是能帮助人鱼怀孕的药物,必要时吃下一粒。” 这瓶药是什么药,於兮心知肚明。 人类掠夺人鱼繁衍子嗣,人鱼不肯的时候,就会被强制吃下这种药。 强制人鱼进入繁衍期。 就跟猫有发情期一样。 於兮咬唇接下这瓶药,“如果上將不肯…” 管家打断她,“那就看你的本事了,要是你没本事怀上他的孩子,你跟你弟弟也没有自由的价值。” 於兮回了个字,“好。” … 沈钧净避而不见一周。 一周期满,沈钧净回到房间,脸色比一周前要苍白一些。 中断治疗,虫毒又重新占据了上风。 沈钧净进入房间的那一刻,於兮游上水面,摆动鱼尾,看著他的眼神充满控诉。 “哟,沈上將还知道回来呀。” “说安置好我弟,安置好就是让管家带著我弟的照片来威胁我。” “管家威胁我,如果没有怀上他的孩子,就对我弟下手。” “还给了我提前进入繁衍期的药,我看今天就把药吃了,直接把人压住好了。” “好不开心啊。” “管家还警告我,不能告诉他一个字。” “不爽。” “……”沈钧净挪动步伐,朝於兮走去,隔著鱼缸问她:“前几天,管家找你了?” 於兮很乾脆地点了头。 “说了什么?” “你救我弟的事被你妈知道了,他说如果我没怀上你的孩子,我弟就要遭殃。”於兮半点没瞒,转手就把管家给她的药拿出来,“他还给我这种药,警告我別把这件事告诉你,我治疗你,你救我弟,这本来就是我们之间的交易,你没把事情办好,我为什么不告诉你。”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4%】 听见系统提示,於兮確认了心里的猜测。 从她用上血,沈钧净明明渴望,情根值却没有变动的时候,她就在想,这个世界的情根值刷的到底是什么。 现在她有了结果。 这个世界男主情根值刷的是信任,心口一致的信任。 在沈钧净的房子里,没有他的默许,管家不可能光明正大出现在她面前。 沈钧净在用管家试她,试她会选择瞒著他,还是告诉他真相。 这是好的开始,他会试她,就证明他愿意尝试去相信她。 在不了解的基础上,信任从来都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特別是对,一个能聆听心声的人而言。 第152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7) 沈钧净瞥了眼於兮手里的药,淡然伸出手,把药丟进垃圾桶里,“你弟弟没事。” “管家给我看了照片,他在照片里的状態並不好。”於兮抱胸皱眉,大有不说清楚不罢休的架势。 沈钧净慢条斯理说著,“我的人,是从他的手里,救下你的弟弟。” 听见这句话,於兮很快想清楚了事情的前后原因。 沈夫人把她送给沈钧净之后,就把蔚蓝从水族馆里带出来了。 管家给她看的那张照片,应该是没被沈钧净带走之前拍的。 拍照片的原因,大概是为了防止她阳奉阴违,或者生出其他变故。 沈钧净把蔚蓝带走,打破沈夫人原本计划,才会特意让管家过来警告她。 拙劣的离间计,却很好用。 她如果不问,沈钧净如果不说,她必定觉得被沈钧净欺骗,亦或是觉得沈钧净翻不过沈夫人的天。 不管是哪一个,最终结果都是一样的,她只能按照沈夫人的要求去做。 一旦她吃药强行跟沈钧净髮生关係,本就对人鱼不信任的沈钧净,只会更加厌恶她。 或许在沈夫人看来,沈钧净已经是强弩之末,唯一的价值就是跟她繁衍子嗣,就算沈钧净厌恶到想杀掉她,身体也不足以支撑精神力的使用。 最多,沈钧净拼死用精神力让她变成疯子。 可疯子也能诞下子嗣。 且,更好掌控。 沈钧净是沈夫人亲生的,但却不是沈夫人唯一的儿子。 於兮收起控诉的眼神,“所以我弟不在你妈手里,他现在很安全?” “嗯。” 於兮抓住沈钧净的手,双眸亮著柳暗明的惊喜,“你能不能让人拍一段我弟的视频?” 沈钧净垂眸看向於兮抓著他的手。 暂停治疗的一周,他依旧做著荒诞的梦。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梦里的他,一次比一次凶。 势要將於兮融入骨髓的凶狠。 有时候她哭狠了,就会这样抓著他的手,用破碎的声音求他放过。 沈钧净暗了眸光,从於兮手里抽出手,“我可以让人拍你弟的视频,保障他的所有安全。” “但是。”沈钧净抬眸看她,“在接下来的治疗里,你不能再亲我,也不能再让我吃你的血,我跟你只是交易,希望你能保持好界线。” “可以啊。”於兮应得十分乾脆,“你提两个要求,我也想提一个要求。” “你说。” “我帮你治疗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我弟。” 沈钧净点了头。 蔚蓝的视频很快发过来。 一个硕大的鱼缸,蔚蓝半浮在水中,对著拍摄的人侧头,双眼里没有恐惧,只有担忧,他对著视频发出属於人鱼的语言。 『我很担心你,姐姐』。 看完视频,於兮將平板还给沈钧净,“你能帮我录一段视频,发给我弟吗?” “我弟说他很担心我,我想亲口告诉他我很好。” “可以。”沈钧净接过平板,直接用平板录了段於兮的视频发过去。 做完这些,误会解除,也该开始今天的治疗了。 沈钧净的脸色比刚进门时还要苍白了些。 於兮指了指沈钧净身后的床,“不亲你,治疗时间比较长,你坐到床边,我过去。” 沈钧净依言照做。 跃出水面,於兮靠在床边,粉色的鱼尾横伸在灰黑色的地毯上,细长的小臂放在沈钧净大腿上,手抓著他的。 极淡的海盐味蔓延开来。 三小时的时间,过程漫长又无聊。 於兮一下下点著昏昏欲睡的头,最终將额头靠在了沈钧净的大腿上。 初靠上去时,她能感受到沈钧净的大腿瞬间绷直,变得十分僵硬。 即便感受到,於兮也没有半点要起来的意思,反而小口打著哈欠,“沈钧净,我睡一会儿,没醒之前,你別乱动,一定要握住我的手,不能鬆开。” 郑重叮嚀的语气,像极了认真负责的医生。 他不让她亲,她就靠在他的大腿上睡觉。 是一点也没把他表达的『界线』听进去。 沈钧净拒绝,声音冷淡,“別靠我腿上。” 回应沈钧净的,是於兮不动如山的姿势和她的心声。 “因为弟弟的事,害我担惊受怕了几天,觉都没睡好。” “好睏啊。” “治疗时间这么长,我睡一觉,不过分吧。” 抿了抿唇,沈钧净放弃去推她。 拒绝的话当没听见,以这人霸道的性格,就算推她也不见得能推开。 於兮闭上了眼,呼吸很快变得缓慢而均匀。 从沈钧净的角度,能看到於兮侧面的睡顏。 额侧的碎发垂落在眼尾处,紧闭的眼睫毛修长卷翘,神情恬静又无害。 沈钧净骤然收回视线,抬起没被於兮握住的另一只手,滑动著放置在床头柜上的平板。 隨著时间一点点流逝,睡沉的於兮逐渐鬆了手上的力道,原本握著沈钧净的手,缓慢滑落下来。 即將鬆开之际,沈钧净反手握住了她。 这是沈钧净第一次主动握住於兮的手。 握住的那一刻,沈钧净才真正意识到,於兮的手有多娇软。 没有力道的手,比他整整小了一圈,被他握得四指併拢,软若无骨。 许是被他握得太紧有些不舒服,於兮本能想抽手,唇齿间溢出一阵哼嚀。 沈钧净皱眉,语气有些凶,“是你让我不要鬆开,別哼。” 於兮不满地用脸颊蹭了蹭他的大腿,挪了挪枕著的位置,没再继续哼。 … 日落西斜,睡饱的於兮懵懂地睁开眼,缓了好一会儿,才找回意识。 “醒了就起来。” 沈钧净的声音由顶上传来,冷淡中含著一丝咬牙切齿的恼怒。 於兮直起身子,看了看被沈钧净紧紧握著的手,再看了看他阴沉的神情,忽地咧嘴一笑,毫不吝嗇夸奖,“不错,听医生话的病人是个好病人。” 沈钧净冷睨著她,“治疗期间,医生自己睡著,算不上好医生。” 低咳一声,於兮抽回自己的手,双臂朝上伸了个懒腰,摆动鱼尾重新回到鱼缸中,“今天的治疗结束了。”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沈钧净气笑了,挪动双腿准备站起,腿上猛然传来一阵麻意,致使他不得不维持双腿曲著的姿势。 长时间不动的后遗症。 与此同时,於兮的心声再次响起。 “腿麻了?” “他真的一动不动让我枕三个小时誒。” “这么配合,他好乖哦。” 呵。 第153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8) 治疗继续,在於兮的要求下,沈钧净搬回了自己的房间。 搬回来的第一天晚上,他以为自己还会做梦,硬生生熬到鱼缸里没有任何动静,这才入睡。 结果一夜无梦。 清晨醒来时,沈钧净的神情有些恍惚。 不做梦了,治疗依旧是隔一天进行一次。 於兮次次枕在他的腿上睡觉。 次次把他的腿枕麻。 挣扎无果,拒绝没用。 於兮总能用各种方式气他。 哪怕他鬆了口,让她去他的床上睡。 她却一本正经告诉他,“去床上你的床会湿,隔一天换一次床单被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隔天就干什么坏事。” 对,床会湿,他的腿就不会湿不会麻。 沈钧净已经气到连说话都觉得无力。 这样的治疗方式,一直维持到沈星浩出现。 沈星浩是沈钧净的弟弟,亲弟弟。 长相跟沈钧净有四分相似,性格却南辕北辙,沈钧净大部分时候都冷著一张脸,不辨喜怒,而沈星浩,喜怒好似全写在脸上。 沈星浩大大咧咧推开房门,看到的就是於兮枕在沈钧净腿上睡觉,而沈钧净侧身靠著床头,闭眼休憩。 手比脑子快,沈星浩当即拿出手机,把这一幕定格在照片里。 听到『咔嚓』、『咔嚓』的拍照声,沈钧净掀开眼皮,转动眼眸看向站在门边的沈星浩,“刪掉。” “不刪。”沈星浩笑嘻嘻走过来,扬著手机揶揄,“万年冰山的哥哥铁树开,这张照片不止不刪,我还要列印出来掛到家里的墙上。” 沈钧净听到了沈星浩的心声。 “这条人鱼有点本事,没被沈钧净赶走。” “沈钧净的脸色比之前好像红润了点。” “听上旭说,沈钧净的身体机能正在逐渐恢復,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啊。” “病了半年,突然就不衰弱了。” “恐怕跟这条人鱼有关。” 是的,沈星浩,他的亲弟弟,表面对他亲近依赖,而心里,巴不得他死。 沈钧净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嘲讽,读心术,真是个,让人厌恶的好东西。 被沈星浩响声吵醒的於兮,皱了皱眉,缓缓抬起枕在沈钧净腿上的头,回眸看向始作俑者,清脆的声音带著將醒未醒的软糯,“你是谁?” 看清於兮的长相,沈星浩愣怔了一瞬。 心声吵得沈钧净心头烦躁。 “这条人鱼竟然这么好看。” “比以前见到过的都要好看。” “我看上了。” “等沈钧净死了,她就是我的。” “我要…” 沈星浩还没来得及说完心声,脑袋陡然传来剧烈的刺痛,刺痛侵蚀著他的神经,就算使用精神力去阻挡,也缓解不了半分。 沈星浩知道,沈钧净在对他使用精神力攻击,“哥…你…为什么…要…攻击…我…” 同样意识到沈钧净使用精神力的於兮,不赞同地紧了紧被她握著的手,“沈钧净,不许用。” 身体还没好上多少,提前使用精神力会对身体造成额外负荷,一个不好,过去白干。 於兮的声音拉回了沈钧净的神志。 抿了抿唇,沈钧净收起精神力,冷著脸看抱头半蹲在地上的沈星浩,“把照片刪了,滚出我的房间。” 沈星浩眼里涌上一抹阴毒,很快被无辜和委屈取代,缓了几口气,脑袋的刺痛缓解后才开口:“哥,我不过拍了张你们的照片,你就对我使用精神力,也太过分了!” 沈钧净冷笑。 於兮看向沈星浩,“你是他弟弟?” 沈星浩点头,“嗯,我是他的亲弟弟。” 於兮点头,对沈钧净的弟弟並没有太多兴趣。 沈星浩却对她很有兴趣,“你叫什么名字,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好看的人鱼。” 系统资料里,这个弟弟跟沈钧净的关係还算可以,虽然是单方面可以。 於兮想了想,放在地毯上的鱼尾动了动,“於兮。” “於兮。”沈星浩咧嘴一笑,走过去蹲在於兮面前,朝她伸出手,“我叫沈星浩,以后多多指教。” 於兮垂眸看了眼沈星浩伸过来的手。 “握不握呢。” “他没有沈钧净长得好看。” “手也没有沈钧净白。” “脸上笑嘻嘻的,我更喜欢沈钧净冷著脸的样子。” “特別是冷脸生气的模样,多带感。” “每次他生气,我都想亲他一口。” “沈钧净什么时候才重新给我亲啊。” 於兮还没想好,头顶传来沈钧净冷厉的声音,“沈星浩,我让你刪掉照片,滚出去,我不说第三遍。” 沈星浩訕訕收回手,刪掉手机里的照片,“我刪了。” “滚。” “哥,我知道你生病心情不好,但我就是来看看你,陪你说些话。” “不需要。” “那我陪於兮说两句话总行吧。” 沈钧净抿唇,再次使用精神力。 这一次,半点没有留情。 额头痛到沈星浩怀疑自己会不会在下一秒死去。 而且,他从沈钧净的精神力里,感受到了对他的杀意。 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姿势,沈星浩一路往门外爬,边爬边气若游丝说著,“我…走…” 沈钧净却没有收起精神力,而是看著沈星浩,冷声警告,“收起你齷齪的心思,让我知道你碰她,我就杀了你。” 此时此刻的沈星浩,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沈钧净的这句话,“好…好…” 直到沈星浩爬出门外,沈钧净才收起精神力。 气喘吁吁又脸色苍白的模样,比那从地上爬出去的沈星浩好不了多少。 於兮昂起小脸皱眉看他,“不是让你不许用?” 沈钧净没吭声。 “沈钧净,你在气什么,他只是想跟我握手,你说的覬覦是什么意思?” 沈钧净把脸撇过一边,“没什么,你以后离他远点。” 撇到一边的脸被於兮强硬掰了回来,“沈钧净,你要是不说,我就亲你了。” 沈钧净绷紧下頜,泛白的唇抿了又抿,“不说。” 於兮愣了一瞬,从善如流亲上沈钧净的唇,亲的同时,比之前更重的海盐味蔓延开来。 “这可是你自己让我亲的。” 第154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9) 房外的沈星浩半趴在地上,擦著额头豆大的汗水,目眥欲裂,眼里的恨意藏都藏不住。 从小到大,沈钧净总是这样。 用比他强的精神力,一直碾压著他。 沈星浩的精神力是s级,平心而论,在这个星球,s级的精神力也属於佼佼者。 只是在3s级面前,就不够看了。 一级之差,精神力足以碾压,何况沈钧净比他高了两个级別。 没有人知道沈钧净会读心术的事。 从沈星浩的角度看来,他对沈钧净笑脸相迎,尽心尽力当一个好弟弟,沈钧净对他的態度却越来越差,越来越目中无人。 周边的人也是,一而再再而三当著他的面说沈钧净有多厉害,说他能有这样一个哥哥,是他的荣幸。 只要沈钧净在一天,他就只能活在他的阴影下。 凭什么? 他明明也拥有s级的精神力! 沈星浩撑著身体站起来,转头看向从楼梯走上来的楚夜,嘴角不著痕跡勾了勾,迈开步伐朝楚夜走去,即將路过他时驻足,“楚夜。” “浩少將。” 他跟沈钧净都姓沈,但能代表『沈』这个字的,只有沈钧净一个,別人会称呼沈钧净为『沈上將』,叫他,永远都只能是『浩少將』。 沈星浩压低声音,语气隱隱有担忧,“刚刚我不过想跟那条人鱼握手,就被哥哥用精神力赶了出来,他对那条人鱼很上心。” 楚夜侧眸看他,似等待他的下文。 “周献的事,你应该没忘吧,我不想我哥出意外,那条人鱼,你多看著点。” 周献,就是沈钧净曾经的下属,被人鱼杀害的那个人。 同为沈钧净身边的得力下属,楚夜跟周献,曾是配合得最默契的队友。 楚夜握了握放在身侧的手,“我只是一个下属,上將有自己的想法。” “是想法还是被蛊惑,你可以自己去看。”沈星浩指了指不远处敞开的房门,拍了拍楚夜的肩膀,“生下子嗣是我妈的意思,我只担心我哥。” 留下这句话,沈星浩抬脚下楼。 独留楚夜低头站在楼梯口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因沈钧净使用了精神力,这一次的亲吻,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久。 久到沈钧净红了耳根,浑身泛起燥热,双眼变得幽深,於兮才將人鬆开。 鬆开之际,敞开的房门被敲响,楚夜站在门口,神色不明地扫了眼两人交握的手,“上將,属下有事匯报。” 瞧见来人是楚夜,沈钧净不著痕跡禁錮住想要转头去看的於兮,嗓音带著说不出的暗哑,“出去,门关上,五分钟。” 楚夜低下头,依言关上了门。 於兮晃动著横在地毯上的鱼尾,有些不满沈钧净禁錮她脖颈的手,“你把我捏疼了,沈钧净。” 吻后的娇媚神情,再配合撒娇抱怨的语气,这一刻的於兮,要多诱人就有多诱人。 沈钧净放开了她,同时抽出与她相握的手,拉开距离侧身抵在床头,闭了闭眼,“於兮。” 於兮用带著沈钧净温度的手,正揉著自己的后脖颈,“什么?” “接吻对人鱼而言,算什么?” 於兮揉后脖颈的动作一顿,忽地凑到沈钧净面前,气息吐在他闭著的双眼上,语气中含著促狭的笑意,“上將觉得,接吻算什么?” 人鱼的身体是凉的,吐出的气息也带著丝丝的凉意。 与他燥热的身体形成鲜明对比。 “换一个人治疗,你也说亲就亲?” “那不行。” “怎么能说亲就亲。” “就算要亲,也要亲像你这么好看的,不能吃亏。” 心声结束,於兮回答:“如果那个人值得我治疗,接吻是用时最短的方式。” 沈钧净双眼撩开,幽幽看著她,半晌,推开她从床上站起来,抬脚越过她的鱼尾走到门边,握上门把手的那一刻,停下动作回眸看她,忽地开口:“人鱼,一生只能爱一个?” 突如其来的问题叫於兮疑惑,愣愣点头,“是啊。” 沈钧净等了好一会儿,没有听见於兮的心声。 拧动门把手,沈钧净打开门走出去。 … 楚夜等在门外。 见沈钧净出来,跟上他的步伐,一同走进另一间房。 沈钧净生病,除了无法出任务,依旧会处理著手上的事务。 楚夜將所有事情匯报完毕,欲言又止。 沈钧净滑动平板,看著屏幕上的內容,“说。” “那条人鱼,上將打算怎么处理?” 闻言,沈钧净滑著平板的手一顿,瞥了楚夜一眼。 楚夜是他的得力下属,沈钧净也没有瞒著,“我跟她之间有交易,交易完成,我会放她回大海。” “交易…上將打算跟她繁衍子嗣?” 沈钧净靠向椅背,手臂垂下来,平板跟著放置在腿上,语气平静,不怒自威,“你过了。” 楚夜硬著身板直挺挺朝沈钧净跪下去,“人鱼狡猾,善於蛊惑人心,周献的前车之鑑,上將…” “楚夜。” 冷冰冰的两个字,打断了楚夜后面的话语。 楚夜知道,沈钧净已经不想听了。 可他不能不说,不能眼睁睁看著沈钧净走上周献的老路。 沈钧净是他的上级,却又不单是上级,他是沈钧净一手提拔的人,沈钧净对他而言,是恩师,是偶像,是他的目標。 从不近女色的沈钧净,容许一条人鱼亲他、碰他,足以证明那条人鱼的特別。 人鱼或许身体强健,却没有多少战斗力,如果沈钧净不愿意,有无数种办法解决那条人鱼。 比如,让他出手。 看著楚夜倔强的神情,沈钧净薄唇抿了抿,“我身体近期的检查结果,你看过。” 楚夜点头。 “在她来之前,我的身体每况愈下。” 楚夜愣住了。 沈钧净点到即止,不再说话。 愣了半晌,楚夜反应过来,“她能抑制您身体里的虫毒?” “她不能抑制虫毒。”因著跟於兮的约定,沈钧净只说,“但是她在,我能恢復。” 沈钧净的这句话,有很大的歧异。 不能抑制虫毒,却能让沈钧净的身体恢復。 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於兮的存在,让沈钧净迸发了前所未有的求生欲望,没有人知道,3s级精神力到底蕴藏著多少潜能。 楚夜白了一张脸。 第155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10) 於兮觉得楚夜最近看她的眼神很奇怪。 怎么说呢。 以前楚夜看她的眼神,跟看房间里摆放的物件没有任何区別。 而现在的眼神,包含了太多的深恶痛绝、咬牙切齿和无可奈何。 好似她是什么洪水猛兽,想把她结果了,却又碍於不知名的原因,不得不让她活著。 与楚夜一同產生变化的,还有沈钧净。 间隔一天的治疗,於兮跃出鱼缸,跟之前一样靠在床边,准备用手接触的方式给沈钧净治疗。 沈钧净却主动俯下身来,凑到她面前,淡然的语气仿佛在谈论天气,“既然接吻是最短的方式,就用嘴吧。” 於兮看了沈钧净好半晌。 “他竟然主动让我亲?” “怎么办,他主动我突然不想亲了。” “他能不能欲迎还拒一下。” 沈钧净:…… 冷笑都不足以形容沈钧净现在的心情。 沈钧净直起身,脸色黑沉,语气冷硬,“不愿意就接著用手,別枕在我腿上。” 於兮笑了,伸手抓住他的衣襟,迫使他再次俯下身来,“能亲当然愿意。” “最喜欢亲你了。” 於兮亲上了沈钧净。 辗转反侧中,沈钧净不动如山,半垂著眼帘看她,仿佛在观察她接吻时的表情。 儼然一个冷静自持的旁观者。 讲道理,於兮喜欢主动,但她不喜欢演独角戏。 於兮突然鬆开沈钧净,把他身体拉得更低一些,牙齿咬上他的耳垂,“沈钧净,我要进入繁衍期了。” 每个人鱼的繁衍期各不相同,没有伴侣的人鱼进入繁衍期,大多会找一个地方独自待著,直到繁衍期过去。 耳垂传来的触感很陌生,沈钧净拢起手指,“所以?” “繁衍期期间,我没办法治疗你。”於兮张口放开沈钧净的耳垂,笑意盈盈看著他,“所以,在繁衍期到来前,我要给你下重药,確保你的身体恢復到一定水平,足以支撑繁衍期中断的治疗。” 沈钧净的眉心驀地突突直跳。 总觉得会有超出他掌控的事情发生。 果不其然,下一秒,於兮再次覆上他的嘴唇,甜味在他的口腔中蔓延。 沈钧净瞳孔骤缩,手背的青筋瞬间凸起,看著她的双眼满是怒火。 明明答应不用血! 她就是个骗子! 口腔里的甜味越来越明显,鼻腔里的海盐味越发浓郁,比过往的都要浓。 沈钧净髮狠般咬破於兮的嘴唇。 甜味越发肆意地瀰漫。 等沈钧净反应过来,他已经坐在地毯上,揽过於兮的腰身让她坐到自己腿上,大掌禁錮著於兮的后脖颈,反客为主。 又凶又狠。 … 在一切即將失控之际,於兮猛然推开沈钧净,用最快的速度回到鱼缸中。 被推开的沈钧净还没回神,手臂依旧保持著禁錮的姿势。 “沈钧净,结束了。” 直到於兮清脆的声音传来,沈钧净才逐渐找回自己的理智。 理智回笼的瞬间,悬在空中的手放下,恼怒也跟著涌上来,猩红的眼尾扫向鱼缸中的於兮,“你出尔反尔!” “称不上出尔反尔。”於兮理不直气也壮的狡辩,“毕竟答应你是半个月前,那个时候,我不知道繁衍期会来。” “再说。”於兮摸了摸被沈钧净咬破的嘴角,“我都让你咬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 沈钧净的呼吸紊乱,身体还带著躁动的余悸,分不清胸腔充斥的是怒火还是渴望,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压抑住想將於兮抓回来的衝动。 顽劣的人鱼,他真想把她狠狠打一顿,让她哭著求饶。 最终,沈钧净选择闭上自己的双眼。 不看人,耳朵里却是这人无孔不入的心声。 “怎么会失控成这样,他没有用精神力吗?” “好奇怪喔。” “而且,刚刚坐在他腿上的时候,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老在戳我的尾巴。” “怪不舒服的。” “就在…” 沈钧净一把拉下被子盖住身体。 於兮的心声跟著一顿。 “喔,挡住了。” “反正后天还会再来一次,到时候再看是什么好了。” 沈钧净骤然睁眼瞪她,“於、兮!” “誒!” “如果你还想要自由,就別做不该做的事。” 於兮露出懵懂的神情,“什么事?” 这句话把沈钧净问得一噎。 他该说什么,说听得见她的心声,说別研究不该研究的地方? 他说不出口。 憋了半天,面色涨红,沈钧净只憋出一句话:“你知不知道,人鱼进入繁衍期,会发生什么?” “知道啊。”於兮的话接得又快又轻巧,“有伴侣的找伴侣,没伴侣的自己待著。” “那你知不知道找伴侣是为了什么?” “知道啊,滚床单。”於兮侧了侧头,“两条人鱼抱在一起来迴转圈,说实话,我挺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转圈,一直转头不晕吗?” “……” “他们告诉我,转圈就能生小人鱼,所以我也很好奇,人类和人鱼是怎么滚床单的,是不是抱在一起转圈就能生孩子。” “……” “我想过抱你转圈的,毕竟你身体弱,你动不了,只能我来动。” “……” “但是又怕给你转晕了。” 听见於兮的惊天发言,系统默默吐槽,宿主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事又涨了。 別说系统知道於兮在胡说八道,就连沈钧净都意识到她在睁著眼睛说瞎话。 於兮初见他时的心声,给他血之后的心声,无一不在说明,於兮也了解。 沈钧净烦躁又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她在戏耍他。 他竟然一度在认真引导她,想让她明白,什么是不该做的事。 此时此刻,沈钧净衍生出一种衝动。 让戏耍他的於兮,从里到外实践,人鱼和人类怎么滚床单。 “沈钧净。” 沈钧净掀眸冷睨她一眼。 於兮嫣然一笑,清脆的声音带著蛊惑,“你要帮我渡过繁衍期吗?” 本末倒置,得寸进尺,说得就是现在的於兮。 沈钧净冷冷一笑,“作梦。” “那行吧。”停顿片刻,於兮补充,“繁衍期大概会在半个月后开始,到时候你搬到另一间房睡,这间房锁住,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第156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11) 繁衍期前的半个月,整整半个月时间,每一次治疗,沈钧净都在冰火两重天。 理智和欲望拉扯,次次在失控的边缘徘徊。 於兮血液產生的影响力越来越大。 大到,哪怕他用上精神力,也抵挡不住胸腔里那只,想要挣脱牢笼的猛兽。 相对的,於兮的治疗效果非常显著。 他的身体不再沉重,机能逐渐恢復到正常的水平。 他的力气比於兮大了。 是以,繁衍期前的最后一次治疗,於兮没能像之前一样逃走。 沈钧净以单手环抱她肩膀的姿势,死死扣住她的手臂。 將她圈禁在怀里。 於兮推了好几次,都没能把人推开。 灼热的大掌摩挲著她的鱼尾,沈钧净的眼晦暗又猩红,埋首在她的脖颈间,一下下啃咬著她的锁骨。 说沈钧净失智,啃咬的动作凶狠中还带点温柔,说他没失智,不论她怎么推他,他都不为所动,动作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跡象。 蓝色的背心有了撕裂的痕跡。 於兮不得不张口咬在沈钧净的肩膀上,试图唤回他的理智,这一口咬得极重,就连他穿著的白衬衫,都染上了红色的血跡。 “沈钧净,你冷静一点,看清楚我是谁。”清脆冷静的声音,与沈钧净粗重的呼吸形成鲜明对比。 沈钧净动作一滯,抬头看於兮的眼里,猩红的掠夺和呆滯的懵懂不断交织。 “我知道。”沉默良久,沈钧净扯著暗哑的嗓音,“是人鱼。” 沈钧净的回答是『人鱼』,而不是『於兮』。 於兮对著沈钧净另一边肩膀又咬了口,一边一个,格外对称,“醒了吗?” 再次感受到痛意的沈钧净皱了皱眉,没阻止於兮咬他,但也没鬆开禁錮她肩膀的手。 手臂上的力道隱隱还有加大的趋势。 仿佛在极力忍耐著欲望的拉扯。 “你可以不鬆手。”於兮舔了舔牙齿上的血,“繁衍期的人鱼很容易孕育子嗣,你想要人鱼的孩子吗?” 隨著於兮的动作,沈钧净视线落在她牙齿的血上。 瞳孔突然剧烈颤动。 周献惨死的一幕陡然涌上沈钧净的脑海。 理智迅速回笼,沈钧净猛然推开於兮,將她推落,以面朝天的姿势躺在地毯上。 於兮有些不满,“不想要孩子就不想要孩子,那么用力推我干什么。” “还好身下的地毯够厚。” “不然后脑勺要疼了。” 沈钧净站起身,居高临下看著她,耳朵还带著缠绵的余热,神情却冷若冰霜,“你的繁衍期什么时候结束?” “十四天。”於兮撑起上半身,昂头迎上沈钧净的视线,並没有因他冰冷的神情而退却半分,“中断治疗期间,你儘量不要使用精神力,等我繁衍期结束,理想的话,再治疗半个月,你就可以完全康復了。” “嗯。” 於兮再次叮嘱,“繁衍期期间,锁好门这间房,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打开这个门。” “打开会怎么样?” 於兮耸了耸肩,“我叮嘱了,你如果一定要打开,后果自负。” “知道了。” “你搬出去吧。”於兮摆动尾巴,『扑通』一声落入鱼缸,“繁衍期不需要进食,也不用准备海草了。” “难吃。” “等从这里离开,我一定要去大吃特吃,犒劳一下我可怜的胃。” “沈钧净真坏。” “虐待人鱼。” “不给吃好吃的,也不给新衣服。” “唯一的背心还被他撕开道口子。” “费尽心思为他治疗,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说推就推,翻脸不认人。” “还给我摆冷脸。” “这样的沈钧净真討人厌。” 听见那声『討厌』,不知道为什么,沈钧净的心尖跟著轻轻颤动了下。 很轻,很快,稍纵即逝。 抿唇站在原地,沈钧净攥了攥放在身侧的手,侧目瞥了眼於兮身上的背心,喉结滚动,“抱歉,我让人给你送新衣服。” “不必了,等繁衍期结束再说。” * 关於人鱼的繁衍期,上旭给他发的报告里有描写。 有伴侣的人鱼,进入繁衍期时,如果伴侣不在身边,会变得格外脆弱和无助。 严重的,甚至会因为对伴侣的思念,而產生极端的自残现象。 人鱼浑身是宝,却又格外娇弱。 而没有伴侣的人鱼,繁衍期的情况会好一些,只要待在安全的地方,平安渡过就可以。 沈钧净看向紧紧闭著的臥室门。 三天了,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安安静静的,好似里面没有任何人。 楚夜拿著平板朝沈钧净走来,“上將,她的那位弟弟说,如果想了解人鱼,就单独跟他对话。” 她的那位弟弟,蔚蓝。 转动眼眸,沈钧净俯看平板上的画面。 蔚蓝在偌大的鱼缸里立著,蓝色的眼珠透过视频,正看著他。 人鱼的秘密,只能由人鱼来回答。 保护蔚蓝的同时,沈钧净也让人旁敲侧击询问关於人鱼血液的事。 沈钧净接过平板,迈著步伐走向书房,进去前吩咐,“看好那间房,不能让任何人进去。” 楚夜应了声。 书房的门关上,沈钧净坐到书桌前,將平板立在桌子上,慢条斯理开口:“说。” 蔚蓝的第一句话:“姐姐进入繁衍期,你却在门外。” “嗯。” “你没有跟她…”后半句话蔚蓝似乎难以启齿。 沈钧净帮他补充,“没有,我不需要人鱼繁衍子嗣。” 肉眼可见的,蔚蓝鬆了口气,“谢谢。” 沈钧净没回这句谢,他跟於兮,是她有求於他,他也有求於她。 蔚蓝继续说:“既然你不需要人鱼繁衍子嗣,能不能放我们回去?” “暂时不能。” “为什么?” “我跟她之间还有事情没有解决。” 蔚蓝语气一顿,“你说的事情,是关於人鱼的血?” “嗯。” “你想知道什么?” 沈钧净沉默,食指一下下点著桌面,思考怎么开口。 “人鱼的血並没有什么特別之处。”或许是沉默太久,蔚蓝主动说:“跟人类一样,血液只不过是支撑身体活力的东西。” 第157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12) 点著桌面的食指微顿,沈钧净薄唇微启,“在什么情况下,人鱼的血会对人类造成影响?” “人鱼的血,並不会对人类造成影响。” 沈钧净不著痕跡蹙了蹙眉,“你姐姐的血,有特別之处?”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蔚蓝看著沈钧净的脸,试图从他脸上看出这个问题背后的含义,尾巴跟著躁动地摇摆起来,“姐姐就是一条普通的人鱼,没有什么特別之处。” “是吗,那我换一个问题,人鱼的血,在什么情况下,能引起人类的渴望?”沈钧净靠向椅背,“我对你姐姐的血,有渴望。” 视频里的蔚蓝,双手按在了鱼缸的玻璃上,神情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对你姐姐的血,有渴望,更確切的说,是喝了她的血,对她,產生渴望。” “不可能!”蔚蓝反驳的语气格外强烈,“你不可能因为她的血產生渴望,除非…你骗我!” 沈钧净眯了眯眼,“我没骗你。” “你没骗我?你没骗我…你没骗我…”蔚蓝喃喃自语,眼神陡然变得凶狠,“她做了什么,你让她做了什么!” 沈钧净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淡然看著激动的蔚蓝。 没有得到沈钧净的反应,蔚蓝逐渐冷静下来,“我记得,那个女人带走姐姐,是为了给她生病的儿子繁衍子嗣。” 那个女人。 沈钧净没有计较蔚蓝的用词,“嗯。” “你就是女人那个病得快要死了的儿子?” “…嗯。” “姐姐她竟然,她竟然,竟然对你使用禁术。”蔚蓝愤怒地用手拍打著鱼缸,“难怪,难怪你会这么好心救我,你跟那个女人没有任何不同,都用我来威胁姐姐!” 沈钧净没有否认,虽是於兮主动提出来的交易,他也確实用蔚蓝威胁过她。 沈钧净的默认换来蔚蓝更激动的指责,“你还说没有碰她!她对你使用禁术,你怎么可能忍著不碰她!人类没有一个好东西,你就是个禽兽!!禽兽不如!” “卑鄙又噁心的人类!放我出去!我要杀了你!” “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她,没有我,她根本不用受这份侮辱!” 说到这,蔚蓝开始用力撞击鱼缸,“你们都用我的命威胁她,那我就死!” 沈钧净皱起眉头。 他没想到,冷静机智的於兮,会有这么一个衝动的弟弟。 如果他们互换,现在跟他对话的是於兮,她绝不会自残,而是用跟他谈判的方式,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看在你姐的面子上,奉劝你一句。”沈钧净冷著声,“你的命,是你姐护下来的,你可以死,你死的之后,你姐所做的一切等於白做。” 蔚蓝停下了撞击的动作。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我跟你姐的事情很快结束,结束之后,我答应过她,放你们回大海。” 忽然,蔚蓝笑了,笑得嘲讽,“放我们回大海?她对你使用禁术,她根本回不去大海!” 沈钧净神情一顿。 隔著视频,读心术不容易奏效。 但如果加上他的精神力,断断续续可以听清蔚蓝的心声。 “姐姐用她的寿命换这个禽兽的命。” “禁术一旦施展,跟绑定伴侣有什么区別!” “失去伴侣的人鱼,根本无法独自活著。” “为什么要救…” “人类都该去死。” 蔚蓝的心声犹如一个巨大的石头,猛然砸向沈钧净的心湖。 人鱼所谓的治癒,就是用寿命换命? 於兮,把他当成了伴侣? 沈钧净想到了於兮问他的那句:『你要帮我渡过繁衍期吗?』 问得那么隨意,隨意得就像在捉弄他一样。 当时的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於兮的心声,从没有透露过关于禁术的半个字。 沈钧净兀自愣神,那头的蔚蓝笑著笑著就哭了,“都是我没用,都是我没用!” 沈钧净缓缓吸了一口气,儘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你姐是为了救你,才使用禁术,如果我是你,我不会顾影自怜,我会好好活著,直到自由。” “自由,她还有什么自由,她明明有深爱著的人鱼,却为了我不得不绑定你这个禽兽!” 深爱著的人鱼。 於兮,有深爱著的人鱼。 一股无端的恼怒窜向他的四肢百骸,名为占有的情绪充斥著沈钧净的神经。 有深爱的人鱼,她还对他,还对他! 沈钧净放在桌上的手,骨节『咔咔』作响。 房內的物品因精神力的波动破碎开来,也包括,放置在桌上的平板。 平板的屏幕碎裂,视频被迫中断。 * 於兮蜷缩在贝壳床上。 沈钧净的情根值提示,在於兮的脑海中不断响著。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10%】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20%】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15%】 … 上上下下的波动,最终停在了10%。 不用於兮开口询问,系统已经將沈钧净与蔚蓝的对话告诉了她。 於兮捏了捏疲惫的眉心。 人鱼的繁衍期確实不太好受。 对沈钧净的渴望无孔不入撕咬著她的神经。 早知道会那么难受,她就算用强的,也要把沈钧净压在那张床上。 於兮烦躁地摆动著鱼尾,鱼缸里的水来回搅动,漫过鱼缸落在地毯上。 於兮看向床上那套被沈钧净使用过的被褥。 咬了咬牙,摆动鱼尾跃出鱼缸,於兮將脸埋进沈钧净的枕头里。 依稀能闻到沈钧净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乾净的,清冽的味道。 於兮觉得,此时此刻的她,有那么点,像个变態。 就那种,拿著对方使用过的东西,猛嗅的变態。 太变態了。 还一点都不好用。 越嗅,思念越泛滥成灾。 真要命。 於兮翻了个身,学著沈钧净倚靠在床头的姿势,將枕头抱在胸前。 鱼尾一下下拍打著。 她在仔细思考,如果沈钧净不来,她要不要考虑去他的房间。 是的,沈钧净会通过蔚蓝了解真相,在於兮的计划中。 她给过他暗示。 从交易不能让蔚蓝知道,再到三番五次叮嘱不能进入房间。 都是她给出的暗示。 於兮抬眸看向紧紧闭著的房门。 所以,沈钧净,知道真相的你,会来吗? 第158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13) 繁衍期的第七天。 沈钧净知道真相的第四天。 房门依旧紧紧闭著,沈钧净没有丝毫要出现的跡象。 思念成灾的同时,於兮已然有些不耐烦。 既然山不肯就她,那么… 於兮拿起桌上的檯灯,用力砸向房门,动静之大,想忽略都难。 伴隨著房门被砸的,还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房门外守著沈钧净安排的人。 听见声响,守门的人互相看了眼,犹豫要不要向上匯报,忽然看见从房门下方的缝隙里,蔓延出一滩水,水里隱约可见红色的血液。 守门的人不敢再考虑,当即把这件事匯报给了楚夜。 楚夜对那条人鱼,厌恶比接受多。 但那条人鱼的生死,关係著沈钧净的身体。 短暂的纠结后,楚夜敲响了沈钧净的房门。 沈钧净来到於兮房门前时,混著血液的水已经淌到了走廊的栏杆处。 绷著下頜,沈钧净试探性喊了声,“於兮?” 於兮並没有回答,但他听见了心声。 “好想你,好想你,沈钧净。” “好想跟你生小人鱼。” “你进来抱抱我。” “亲亲我好不好?” “我好想你,沈钧净。” 仿佛本能的宣泄,於兮的心声充斥著各种情绪,有撒娇,有祈求,有繾綣,还有嚶嚀。 “钧净。” “抱我。” 瞳孔猛然收缩,沈钧净咬著后槽牙,攥紧放在身侧的手。 一遍遍告诫自己。 她有深爱的另一条人鱼。 她善於蛊惑人心。 他不能跟人鱼有进一步的发展。 可比告诫更强烈的,是愈演愈烈的另一道思绪。 她想要他。 几番呼吸,沈钧净如认命般闭了闭眼,喉结滚动,“把房门上的锁打开。” 楚夜打开了锁,推开门的瞬间,里面的场景映入眼帘。 一片狼藉。 硕大的鱼缸翻倒在地,里面的水蔓延整个房间,脚边是砸坏了的檯灯,玻璃碎片零散落在地毯上,床上的被褥凌乱不堪,於兮横躺在上方,垂在床边的手一滴滴落著鲜血,正抬著一双湿润的眼看他。 “沈钧净…” 破碎的嗓音,脆弱又委屈。 沈钧净的心尖猛地一颤,越过狼藉的地面走到床边,扯过被子裹住於兮的身体,抱著她走了出去,“把上旭喊来。” “不要。”於兮躁动地蹭著他的颈窝,“你帮我,伤口会癒合。” 沈钧净的手背凸起了青筋。 “沈钧净…” 脚下步伐迈开,沈钧净將她抱进了另一间房。 房门关上的同时落了锁。 於兮被放在他的床上,裹著的被子也被沈钧净扯落在地,声音变得暗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回应沈钧净的,是於兮缠上他的鱼尾。 黑色睡裤衬著粉色鱼尾,一如漆黑的夜空被点缀上朵朵桃。 “知道。”於兮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唇瓣点在他的脸上,“我想要你,沈钧净…” 一手搂著於兮的腰,一手阻挡於兮的亲近,沈钧净抿唇,“於兮,你爱的是谁?” 於兮不满地嚶嚀。 哪怕已然动情,沈钧净也依旧保持著阻挡的动作,静静等待於兮的答案。 “是你,是你,是你。” 沈钧净不为所动,“於兮,说话。” 咬了咬下唇,於兮凑到他的耳边,吐气如兰,“是你。” 『轰』。 最后一根理智终於断了弦。 枕边落下了一颗颗粉色的珍珠。 旖旎又凶狠。 梦境里的一幕幕悉数被沈钧净实践。 从里到外。 … 繁衍期的第十天。 於兮浑身酸痛,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愿意动弹。 如果不是亲身经歷,她是万万想不到,沈钧净竟然比繁衍期的人鱼还要恐怖。 比过往小世界里的他,都要凶狠。 根本不像是一个,大病初癒的人。 沈钧净靠在床头,骨节分明的大掌,一下下摩挲著她手臂上癒合的伤口。 手臂上传来粗糲的触感,於兮下意识抓住他的手,原本清脆的声音只能发出沙哑的气声,“不来了。” 沈钧净反手握住她,將她的手拉到嘴边轻咬,轻嗤的声音昭示著此刻的好心情,“怕了?” “怕了。” “什么叫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 “我就是那个快要被耕坏的田!” “沈钧净根本不是人,我都哭成这样了,他还不肯放过我。” “不哭不动,哭了就往死里动。” “是不是人啊。” 沈钧净斜睨她一眼,牙齿在她指间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不是早就想跟我滚床单,怎么怕了?” “不想了不想了,以后都不想了。” 沈钧净低笑,嘴唇顺著於兮的手臂一点点往上挪动,来到她的锁骨间。 上面星星点点,满是他留下的痕跡。 “於兮。” 瞧见沈钧净埋首在她锁骨间,於兮伸手推他的肩膀,“你走开,离我远点。” 没有力气的小手,根本推不动沈钧净半分。 於兮恼了,“沈钧净,我真的不来了。” “嗯。” “你倒是起来啊。” “嗯。” “沈钧净!” 沈钧净直起上半身,视线扫过於兮带著三分嗔怒的脸,“於兮,你是不是该,告诉我真相了?” “什么?” “用寿命换命的真相。” 於兮露出微愣的神情。 沈钧净撩起她的一缕长发,眼眸半闔,“嗯?” 於兮沉默。 “你要是不想说也行,繁衍期还有四天。” 威胁! 沈钧净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於兮咬了咬下唇,没好气开口:“就是字面意思。” “交付寿命,你会怎样?” “人鱼的寿命有几百年,我不会怎么样。” “救我,你付出了多少寿命?” 於兮想了想,“我不知道。” 这个答案在沈钧净的意料之外。 也就是说,於兮在不知道要付出多少的情况下,选择救他。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12%】 “为什么?” 於兮抬眸看他,“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选择用禁术救我,绑定我当…伴侣?” 『伴侣』两个字,对沈钧净而言,尤其陌生。 於兮似后知后觉般明知故问,“你怎么知道我绑定了你,你又是怎么知道,禁术是用寿命换命?” 沈钧净抿了抿唇,选择性回答:“繁衍期的人鱼,只会想念伴侣。” 於兮控诉,“你知道还拖这么多天不肯帮我!” “……” “你知不知道思念成疾是什么感受?” 沈钧净眼睫颤了颤,“抱歉。” “哼,不原谅你,除非你给我买新衣服。” 沈钧净怔忡了瞬,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买。” 第159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14) 繁衍期结束的那天,佣人推著三个移动衣架进来。 上面掛满了五顏六色、琳琅满目的衣服。 还有各种翡翠珠宝。 沈钧净说,不够再买。 於兮提出了第二个要求,她要吃好吃的。 沈钧净犹豫半晌,点了头。 餐桌摆上五菜一汤。 於兮吃到了她到这个世界以来,最可口的一餐。 如果她吃东西的时候,沈钧净没有挨著她坐的话,她应该会更愜意一点。 沈钧净挨著她不打紧,打紧的是站在沈钧净身后的楚夜,看她的眼神像极了在看祸国殃民的妲己。 恨不得当场化成姜子牙,给她来一刀。 在楚夜的眼神下,於兮放下筷子,转头看沈钧净,“沈钧净,我口渴了。” “想喝柠檬水。” “想喝沈钧净给我倒的柠檬水。” 同於兮对视一会儿,沈钧净转向楚夜,“去倒杯柠檬水。” 楚夜微怔,没有第一时间行动。 沈钧净眉头皱了皱。 楚夜不甘不愿转身,倒了一杯柠檬水放在於兮面前。 细长的玻璃杯里,放了將近一半的柠檬片。 谁家好人柠檬水里放著么多柠檬啊。 於兮转手就把这杯柠檬水凑到沈钧净嘴边,“陪我吃饭辛苦了,犒劳你喝第一口。” 沈钧净垂眸看了眼水杯里的柠檬,张开嘴唇正要喝,却被一旁的楚夜阻止,“上將,我去给您重新倒一杯。” “不用了。”沈钧净面不改色喝光杯子里的水,隨后从於兮手里拿过杯子,站起身,“我去加水。” 沈钧净离开,楚夜站在原地,有些侷促和无所適从,看向於兮时,眼里带著浓浓的敌意。 於兮权当没看见,悠然摆动鱼尾,气不死人般掛上祸国殃民的笑容。 不多时,沈钧净走回来,水杯里的柠檬只剩下三片,递到於兮面前。 於兮喝了口,笑嘻嘻说:“谢谢,还是你倒的柠檬水好喝。” 沈钧净淡淡『嗯』了声。 柠檬水喝完,於兮旁若无人般对沈钧净张开双臂,“抱我回去。” 踩著瓷砖地板,沈钧净弯腰抱起於兮,即將走上楼梯时回眸,“楚夜,给你放一天假,想好再回来。” 楚夜瞳孔震动,骤然握紧拳头,缓缓將头底下,“是。” 沈钧净走上楼梯。 原本一片狼藉的房间被整理乾净,鱼缸也换上了新的。 『扑通』一声落入鱼缸,於兮小臂交叠撑在鱼缸边缘,笑意盈盈,“上將刚刚是在帮我出气吗?” “没有。”沈钧净的语气很淡,“只是他没做好该做的事。” “这样。” “嗯。” “也对,上將怎么可能公私不分。”於兮对他勾了勾手,“靠近点。” 沈钧净俯过身去。 扯下他的衣襟,於兮对著他的唇重重亲了口,“不管是不是,奖励你的。” 停顿一瞬,沈钧净抬手扣上於兮的后脑勺,“碰触不叫奖励,这才叫。” 沈钧净亲肿了她的唇。 * 管家说的一个月期限到了。 沈夫人带著几名穿白大褂的医生亲自来了这里。 医生手里提著各种检验仪器。 彼时於兮正坐在沈钧净腿上为他治疗,一群人闯入的可谓突兀。 沈钧净停下动作,按住於兮的头,將她按在自己的肩膀上,神色一沉,语气冷厉,“出去。” 没想到会看见这一幕的沈夫人明显有些意外,却没有如沈钧净所言后退半步,“我带人来检查她的身体。” 沈钧净扫过那些人手里的仪器,薄唇绷成一条直线,“出去。” “阿净。”沈夫人皱眉,“子嗣重要。” 沈钧净眼里闪过冷光,站在沈夫人身后的医生,手里的仪器瞬间落到地上,抱头开始哀嚎。 “上將…饶命…” “啊!!头好痛!” 沈钧净收起精神力,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沈夫人的脸色难看到极点,“沈钧净,我是你妈!” 与此同时,沈夫人的心声也传进沈钧净的耳里。 “这就是我养出来的逆子。” “为了一条人鱼敢公然挑衅我。” “但沈钧净能从床上下来,还能使用精神力。” “他真的在逐渐康復?” “他康復了,星浩怎么办?” 沈钧净扯出讥讽的嘴角,说话半点没留情,“也可以不是。” “逆子。”沈夫人上前两步,对著沈钧净的脸就是一巴掌,掌风甚至扇到了於兮的后脑勺。 被打一巴掌的沈钧净,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小口喘著气,“打完了就出去。” 沈钧净陡然变得虚弱的模样叫沈夫人微微一愣,“你说什么?” 还未来得及多想,只见沈钧净的气越喘越粗,懨懨地將下巴抵在於兮的肩膀处,冷漠的声音像是少了两口气,“我说,让你,出去。” 沈夫人狐疑地看著他。 “突然变成这副样子,难道刚刚的精神力都是他强撑著的?” “你们。”沈夫人回头看门外恢復正常的医生,“把这条人鱼带走检查。” 有了前车之鑑,医生哪里敢上前。 僵持之际,於兮挣脱沈钧净的禁錮,抬头看向他被打的脸,双眼不著痕跡眯了眯。 冰凉的指尖抚摸上沈钧净泛红的半边脸,於兮转头对沈夫人微微一笑,“我跟你们去检查。” 闻言,沈钧净费力握住於兮的手腕,眼里写满了强势的不赞同,语气却气若游丝,“不许去。” 於兮知道沈钧净在装。 沈钧净的身体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距离完全治癒不过是差几天的事。 她猜不出沈钧净打的什么主意。 但她不介意配合他。 於兮拍了拍沈钧净的手,“没关係。” 识时务的於兮,让沈夫人脸色稍霽,朝那些不敢动弹的医生使了眼色。 医生踟躕再三,最终还是走进房间,把於兮架著往外走。 沈钧净目光落在医生碰触於兮的手上,眼底冷光涌动。 医生架著於兮离开,沈夫人居高临下看著坐在地毯上的沈钧净,“阿净,子嗣最大,你別怪妈。” 沈钧净將头靠在床边,闭上双眼,儼然一副虚弱不能反抗、只能用沉默抗议的模样。 对此,达到目的的沈夫人也不再恼怒,踩著高跟鞋往外走。 顺带,帮他关上了房门。 第160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15) 沈夫人带路,医生架著於兮径直进入了那间满是仪器的房间。 鱼尾在地上拖出一条带水的痕跡。 进入房间,於兮被压著坐在椅子上,抽了满满当当的六管血。 血抽完,於兮的唇也变得有些苍白。 人鱼怀孕跟人类不同,人类需要一个月时间才能检测出,而人鱼只需要三天。 检验人鱼怀孕的技术在这个星球上很成熟,只过了三分钟,检查结果就送到了沈夫人的手上。 於兮没有怀孕。 看见结果,沈夫人將报告单甩到於兮脸上,“怀不上孩子的人鱼,连不会下蛋的母鸡都不如!” 看了眼落在她鱼尾上的报告单,於兮抬眸看向沈夫人,“怀不上,你確定是我的问题?” “什么意思?” “沈上將的身体病弱成那副模样,你確定他能让我怀上?” 此话一出,在场医生的神情颇为微妙,总觉得好似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沈夫人神情一凛,定定看著於兮,沉默良久,“你们先出去。” 医生离开,带走了於兮的五管血,房间里只剩下沈夫人和於兮两个人。 先开口的是沈夫人,“他不行?” 於兮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连动都不能动,能行?” 沈夫人观察著於兮的表情,试图从她脸上找出遮掩的痕跡,“医生说他的身体机能正在恢復,你想骗我?” “医生怎么说的我不知道。”於兮捏了捏鱼尾上的报告单,有些颓然,“但我弟在你手上,我连反抗都不敢,怎么敢骗你。” 沈夫人愣了一瞬。“给你的药吃了?” 於兮点头,“吃了。” 她的繁衍期刚结束,四捨五入等同於吃了。 “繁衍期都没怀上?”沈夫人有些不可置信。 於兮再次点头,停顿一瞬补充,“繁衍期,感觉快死了。” 她快死了。 这句话听在沈夫人耳里,解读成了沈钧净快死了。 沈夫人抱胸皱眉。 难道上旭的那份报告是假的? 沈钧净的身体没有恢復,故意製作一份假的报告给他们,让他们有所忌惮? 不应该,上旭如果骗她,不可能请她帮忙拿走於兮的血。 那就是於兮和沈钧净演戏骗她。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可如果沈钧净恢復了,又为什么要装作一副病弱的模样? 而且,这条人鱼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弟弟其实不在她手里,就证明沈钧净没有把真相告诉她。 她听进去了她的威胁,配合吃药进入繁衍期。 想来想去,沈夫人觉得於兮说的话更可信。 愚蠢又不明真相的人鱼,没胆量骗她。 没有人能治癒虫毒。 沈夫人开始相信於兮的说辞,繁衍期都怀不上,沈钧净可能真的不行。 但沈家必定要留下沈钧净的孩子。 最起码,要留下一个,掛著沈钧净名头的孩子。 沈夫人开口:“如果他真的不行,那就换一个人生,你记住,只有生下他的孩子,你和你弟才能活著。” “换一个人生?” 沈夫人没解释,“不该问的你別问,你只要配合我生下孩子就行。” 那群医生被沈夫人叫了回来,让他们將於兮重新架回房间。 回到房內,沈钧净正坐在房內的床上。 当说不说,脸色特別不好。 不是苍白的不好,而是,不高兴的不好。 医生並不敢在房间里多待,几乎在於兮身体落在地毯上的一瞬间,医生就已经转身,跑得飞快。 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於兮试探性喊了声,“沈钧净?” 沈钧净睨她一眼,视线扫过她略显苍白的嘴唇,忽地嗤笑一声,“我不行?” “…不是,我在那边说的话,他怎么知道?” 【宿主,那间房里有针孔摄像头。】 於兮差点在心里说出那句:你不早说。 低咳一声,於兮立马表明立场,“看你故意扮演虚弱的模样,我只是想配合你,不行都是骗她的,你可太行了。” 沈钧净冷笑,“我让你怀不上?” “是我是我,是我要求你做措施,是我怀不上。” “我快死了?” “啊不,是我…” 后半句於兮没来得及说出口,沈钧净已经来到她面前,指腹捏著她的耳垂,打断她的话,“是我不够努力,才让你误会吗?” “您可太努力了,您不用努力,保持就好。” 一句话,不知道哪个字取悦了沈钧净,只见他半垂下眼眸,冷意消退,神色也柔了下来,“嗯。” “就这样就好了?” “他没什么要问的?” “比如换一个人什么的。” 听见於兮的最后一句心声,沈钧净的脸色倏地又沉下来,跟变脸似的,“换一个?” “你妈说换一个,不是我说的。” “嗯,你想换?” 於兮侧头看著沈钧净,“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装虚弱。” 沈钧净沉默。 於兮不催他,等待他的下文。 良久,沈钧净收回了捏於兮耳垂的手,“这是我的事。” 代表信任的情根值只有10%。 於兮知道,沈钧净就算喜欢她,也依旧保持著足够的理性。 同时这份喜欢也没有那么深。 从繁衍期沈钧净没有主动进入她的房间,就能窥见一二。 真要形容,现在的她对沈钧净而言,更像是一只金丝雀。 他养著她,保护她,而她只能依附他。 即便她救下他的命,他们之间的角色也並不对等。 她对沈钧净的每一次撩拨,看似是她在主导,实则是沈钧净的纵容。 在小事上,沈钧净放任她。 可在大事上,她只能处在沈钧净的信任范围之外。 真让鱼不爽啊。 於兮微微笑了笑,越过刚刚那个话题,“还有两次治疗,你就能完全康復,也能隨意使用精神力了。” “嗯。” “我想跟我弟见面。”不待沈钧净回答,於兮补充,“这是你答应我的,你说治疗过半就让我们见面,现在已经接近尾声了。” 沈钧净对上於兮的眼。 说来很神奇,於兮是笑著的,笑容还十分甜美。 可本能告诉他,於兮不高兴了。 但於兮的心声,一片安静。 抿了抿唇,沈钧净回答:“好。” 於兮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谢谢你呀,沈钧净。” 第161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16) 沈钧净是在晚上带她去见的蔚蓝。 安置蔚蓝的地方距离沈钧净的房子並不算远。 十分钟的车程,开进一栋铜墙铁壁般的別墅。 字面意义上的铜墙铁壁。 別墅是用铁架起来的,外面安装了许多警备的摄像头和枪械。 安装在墙上的移动机枪。 於兮是被沈钧净抱著进入別墅的。 没办法,她是条走路就会痛的人鱼。 蔚蓝待在硕大的鱼缸里,像极了水族馆那种,顶到上方墙壁的鱼缸。 瞧见於兮,原本蜷缩在鱼缸底部的蔚蓝,猛地游到玻璃那头,用人鱼的语言开口:“姐姐。” 给蔚蓝一个安抚的眼神,於兮转头对沈钧净说:“能不能把我送到里面,我想跟他聊聊。” 沈钧净低头看向於兮雀跃的神情,沉默一瞬,亲自將她由上方送入鱼缸中。 眼见落入水中的於兮同蔚蓝拥抱在一起,沈钧净站在上方,並没有挪动步伐。 他们在用人鱼的语言交流。 蔚蓝对於兮满是担忧和自责,“姐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才会被那个禽兽…” 后面的话,蔚蓝说不出口。 於兮意会了,莞尔一笑,“蔚蓝,你误会了,他没有对我怎么样,都是我自愿的。” “自愿?”蔚蓝越发自责,“姐姐,你不用安慰我,我都知道,你对他用了禁术,你明明有深爱的人鱼,你怎么可能会愿意,我都知道,姐姐,我都知道。” “我没有安慰你,他长得很好看,我很喜欢,是我自愿的。” 蔚蓝愣怔地看著於兮,“可他是卑鄙无耻的人类,如果不是他们,我们根本不会被困在这里。” “人鱼有好有坏,人类也一样,用禁术救他,是我主动提出的交换条件,如果我不说,他不可能知道人鱼有禁术的事,蔚蓝,我並不觉得委屈,相反,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在蔚蓝的印象里,於兮一直是柔弱的形象。 她不坚强,不諳世事,需要人保护。 是以,这段话从於兮口里说出来,蔚蓝觉得十分意外。 意外之后,是浓烈的心疼,到底经歷了什么,姐姐才能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突然成长。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蔚蓝死死咬住下唇,对人类根深蒂固的厌恶不减反增, 於兮用寿命换沈钧净的命,损失的不止是寿命,还有自由。 每逢繁衍期就必须待在沈钧净身边的自由。 蔚蓝在心里把沈钧净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对於兮,蔚蓝只问:“姐姐,你真的喜欢他吗?” “嗯,喜欢。”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12%】 突然听见系统提示,於兮不著痕跡看了眼站在上方的沈钧净。 原来,沈钧净听得懂,人鱼的语言。 於兮拍了拍蔚蓝的肩膀,“蔚蓝,我想终结人鱼和人类的敌对,尝试与人类相处。” “姐姐,人鱼会变成这样,全是因为人类贪婪的欲望,他们掠夺我们,把我们当成工具,终结根本不可能。” “我想试试。” 蔚蓝觉得於兮在异想天开,“姐姐,你是不是被他洗脑了,人类根本看不起我们人鱼,不说別的,人鱼以寿命换命的事,一旦被人类知道,你知道我们会面临什么吗?” 一旦被人类知道,等待人鱼的只有更加肆意的掠夺。 尤其是那些想多活几年,或者是濒临死亡的人类。 人鱼会从工具,变成人类的药。 於兮点头,“知道,但我信他。”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13%】 “姐姐?” “蔚蓝,我完成了跟他的约定,他会放你回大海。” “那你呢?” “我要留下。” “为什么?” 於兮笑容明媚,“我说过啦,我想试试看,尝试跟人类相处,尝试改变人鱼现在的处境,我想要人鱼们,能自由。” 蔚蓝以为於兮成长了,可后面说出来的话,却依旧是那么天真。 人类千千万,就算一个人对人鱼改观又怎么样,蜉蝣撼动不了大树,於兮的天真想法,只是以卵击石。 蔚蓝想劝,於兮却已经打定主意,不论他如何苦口婆心、好说歹说,於兮都不为所动。 无可奈何之下,蔚蓝只能先服软,“我知道了,姐姐。” 於兮揉了揉蔚蓝的头,“不用担心我。” 蔚蓝低著头没说话。 沟通完,於兮浮上水面,朝沈钧净伸出双手,“抱我。” 双手架在於兮腋窝处,像抱小孩一样,沈钧净將於兮抱离水面,单手抱在身上。 身上的衣服跟著湿透了半边。 於兮攀著他的脖颈,笑意盈盈,“我还以为你会找个地方坐著等我。” “嗯。” “不好奇我跟蔚蓝说什么吗?” “嗯。” “我跟他说我要嫁给你,给你生小人鱼。”於兮侧目看著沈钧净,“你会娶我吗?” 沈钧净步伐微不可察地顿了顿,垂眸看向怀里的人,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於兮给了沈钧净十秒的时间,沈钧净依旧没有给出答案。 於兮笑了,“骗你的,別怕。” “我没怕。”这一次,沈钧净说话了,“我会娶你,但不是现在。” 会娶她,不是现在。 “沈钧净,你在给我画饼呢。” “没有。” 於兮似玩笑般开口:“现在不娶,以后我不一定嫁了。” 抱著於兮的手臂紧了紧,沈钧净眉头微皱,“不嫁?” 於兮没接沈钧净的这个反问,“按照我们的约定,你该放蔚蓝回大海了。” “嗯,我会安排人送他回大海。” “我想亲自看他游回大海。” 沈钧净不语。 於兮討好般仰头咬了咬他的下巴,“不亲眼看见他回去我不放心,行不行,沈钧净?” 喉结上下动了动,沈钧净沉默半晌才说:“那你,摸我。” 於兮微愣,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沈钧净將脸撇过一边,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看见於兮揉蔚蓝的头,他却觉得她该摸的人是他。 就算,蔚蓝跟於兮是亲姐弟。 於兮抬手摸了摸沈钧净的脸,“这样行不行?” “头。” “什么?” 沈钧净转回脸,抓住於兮的手,將手拉高放在自己的头上,“这里。” 於兮笑了,像摸小孩一样摸了摸沈钧净的头,“让我亲眼看他回去,好不好?” 沈钧净哑了嗓音,“好。” 第162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17) 蔚蓝回到大海的那天,天空跟他的名字一样蔚蓝。 半边身子露在海面上,蔚蓝看著沙滩上被沈钧净抱著的於兮,眼里除了担忧,还有对沈钧净浓烈的敌意。 蔚蓝在做最后的挣扎,他朝於兮伸出手,用人鱼的语言说著:“姐姐,跟我一起回家。” 於兮拍了拍沈钧净的肩膀,“沈钧净,把我放到海里。” 抱著她的手一紧,沈钧净没有第一时间行动,而是低头看她,“你要走?” “不走,我想起来还有事情没交代他。” 薄唇抿了抿,沈钧净迈开步伐,把於兮放进海里。 於兮没入海水中,欢快地朝蔚蓝游去。 沈钧净脸上一片冷然,眼珠子却从始至终都没从於兮身上挪开过。 他看著於兮背对他同蔚蓝说话,好似还把什么东西塞到了蔚蓝手里。 他看不见於兮的表情,但是他能看见蔚蓝的。 看著蔚蓝从於兮游过去的希冀,变成对话时的失望,再到离开前的不舍和不甘。 尤其是最后的不甘。 耐人寻味。 於兮游了回来,鱼尾在海面跃出半圆形的弧度,美丽又迷人。 人鱼生来就是属於大海的。 这个念头一出,就被沈钧净本能地压了下去。 他给过於兮选择。 繁衍期他不找她,就是他给於兮的选择。 同时,也是他为自己划出的一道界限。 他不信人鱼,但他喜欢上了一条人鱼。 只要他们没有结合,她可以回到她的大海,而他,可以继续过原本的生活。 但她喊著他的名字,他也越过了那道界限。 界限一旦越过,就没有再退回去的道理。 於兮回不去她的大海,他也將用一辈子去圈养这条娇气的人鱼。 不论,她是否有凶残的那一面。 思绪回笼,沈钧净伸出双臂,稳稳接住朝他扑来的於兮,鱼尾溅起晶莹剔透的水珠,“回来了。” “嗯,回来了。”於兮笑容满面,“沈钧净,我们回家。” 沈钧净淡淡勾起嘴角,“嗯,回家。”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15%】 * 沈夫人以弟弟照顾哥哥为由,强势让沈星浩搬进这栋房子里。 沈钧净依旧是那副病弱不能自理的模样,半躺在床上面色灰败,仿佛下一秒就要撒手人寰。 刚住进来的沈星浩还比较收敛,维持著担忧哥哥的人设,时不时关心。 直到有一次沈钧净昏迷不醒,上旭匆匆赶来检验各项指標数值,发现数值低得可怕,得出命不久矣的结果后,沈星浩才逐渐显露出他的真实模样。 检验出超低指標数值的上旭,神情是懵懂和不解的,拿著报告兀自喃喃自语,“那条人鱼的血液没有特別之处,指標数值也一落千丈,难道是我猜错了?上次的检验结果是意外?不应该啊,为什么…” 从上旭的言语里,於兮听得出来,这场戏的参与者没有他。 最起码沈钧净这方的表演者,上旭不在其中。 她有点好奇,沈钧净用什么办法控制自己血液的检验指標。 於兮偷偷问了沈钧净。 沈钧净双眼掀开一条缝隙,倒是没有瞒她,回了她三个字:“精神力。” 他用精神力干扰了检验的机器。 对此,於兮不知道该说什么,想来想去只能朝沈钧净竖起拇指。 精神力真好用。 这头沈钧净奄奄一息,那头沈星浩堂而皇之进入他们的房间,当著沈钧净的面走到鱼缸前,勾著玩味的笑容看她,“小美人鱼,天天困在这间房里很憋闷吧,我带你去玩玩?” 於兮蹙眉看著这张跟沈钧净有四分相似的脸庞,“不去。” “你忘了答应我妈的事?” 於兮愣了瞬,“什么事?” 沈星浩笑得颇有深意,“留下子嗣。” 原来沈夫人说的换一个人,换的就是沈星浩啊。 联邦世家,沈家子嗣。 哥哥不行弟弟上,生下来的孩子就算做亲子鑑定,也是沈家的孩子。 多么骯脏又下作的手段。 可悲的是,这种情况在这个星球,却是很常见的现象。 人鱼是稀少和供不应求的。 而商品,只有买卖才能把价值发挥到最大化。 於兮的心声比回答先一步出现在沈钧净耳边。 “沈星浩是什么意思,他要跟我生小人鱼?” “我要反抗吗?” “可是反抗就暴露了,会影响沈钧净的计划吗?” “是义正严辞拒绝好,还是尝试体验一下不同的人?” “其实,可能,多体验一点才有对比?” 於兮微微张开她润泽丰满的嘴唇。 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床头柜上新买的檯灯猛然落到地毯上,声音不大,足够让对话的两个人听见。 於兮和沈星浩双双朝沈钧净看去。 只见沈钧净单手撑著床头柜,用一个极其艰难的动作坐起靠在床头,先是凉凉扫了於兮一眼,隨后冰冷的视线锁住沈星浩,气若游丝,“滚。” 被沈钧净精神力攻击的肌肉记忆,让沈星浩下意识绷直身体、弓起背脊,短短三秒的戒备后,沈星浩后知后觉想起,现在的沈钧净是將死之人,身体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精神力的使用。 弓著的背脊挺直,沈星浩单手插兜看他,“哥,你身体不行就別强撑著起来,你放心,弟弟会把这条人鱼当成嫂子一样敬重的。” 『敬重』两个字,沈星浩说得格外轻佻。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轻佻。 心声更是直白。 “这条人鱼的尾巴真漂亮啊。” “皮肤好看得像是能掐出水来。” “好想迫不及待跟她玩。” “只要不玩死,怎么玩都行吧。” “她会哭著喊沈钧净的名字吗?” “没关係,她不喊,我就逼她喊。” “想想我就兴奋。” 沈钧净眼底的戾气越来越重,“楚夜。” 守在门外的楚夜走进来,“上將。” “让他,滚。” “是。”楚夜对沈星浩做了个『请』的手势,“浩少將,请。” 沈星浩敢堂而皇之说出这些话,就不怕楚夜。 能压著他的只有沈钧净。 强弩之末的沈钧净没有半点威胁。 沈星浩好整以暇看向楚夜,“不知道现在的哥哥,受不受得住我的精神力?” 第163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18) 楚夜是除於兮外,唯一知道沈钧净身体已经恢復的人。 听见沈星浩的言语,楚夜面不改色贯彻著沈钧净的命令,“浩少將,请。” 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是鱼尾拍出的水声。 『啪嗒』、『啪嗒』。 於兮半倚在鱼缸上方,单手抵著侧脸,满目好奇,“弟弟的精神力多强?” 如风铃般清脆的声音吸引著在场人的注意力。 沈星浩回头,神情倨傲,“小美人鱼想知道?” “有点好奇。” “s级。” 於兮抬手指了指沈钧净,天真无邪,“可他是3s级精神力,弟弟好厉害,趁他病要他命誒。” 沈星浩:…… 沈钧净:…… 沈星浩有些弄不清於兮这句话的意思。 说於兮嘲讽,偏偏脸上一派天真无邪,好似真的在夸他。 说於兮夸他,言语却又格外犀利。 先勾起若有似无嘴角的人是沈钧净,被沈星浩引起的戾气,因於兮这句话瞬间消散无踪。 很新奇的体验。 於兮在使坏,他却觉得可爱。 沈星浩眯了眯眼,“小美人鱼,在夸奖我?” “对呀。”於兮点头如捣蒜,跃出鱼缸,鱼尾压在地毯上,语气满怀期待,“看在你这么厉害的份上,我跟你去玩。” 沈钧净刚扬起的嘴角瞬间被压下来,幽幽看著於兮踩在地毯上的鱼尾,眉头微蹙。 沈星浩嘴角噙笑,配合走过去,手臂刚弯出绅士的弧度,就被楚夜压住肩膀,语气警告,“浩少將。” 气氛再次剑拔弩张。 於兮侧头看向沈钧净,自然隨意的语气里,含著些许撒娇,“沈钧净,我想去玩。” 他的人鱼,前两天还说嫁给他,今天却理直气壮说要跟另一个男人去玩。 联想到於兮刚刚的心声,再想到初次见面时,她毫无芥蒂吻上来的唇,沈钧净的胸腔逐渐盘踞起一股无名的烦闷。 说爱他,喜欢他,转头就跟別人走。 他还没死。 沈钧净绷著下頜,虚弱的语气里带著不容置喙的强势,“不许。” 话落的下一秒,他听到了於兮的心声。 “不肯告诉我为什么装虚弱。” “不肯现在娶我。” “还管上我了。” “又不是我爹,给他能的。” “我又不是他的所有物,我是有自己思想的人鱼。” “宝宝想去哪就去哪。” 越听,沈钧净的脸越黑。 恨不得当场把她抓过来,掐著她的腰,让她哭著说到底是谁的。 於兮没搭上沈星浩的手臂,只挪动鱼尾往外走,儼然一条耍脾气的娇人鱼,“起都起不来还管我,人家弟弟的精神力可是s级,比你厉害著呢。” 一句话,说得沈星浩心里別提多舒服,侧眸看了眼沈钧净黑如锅底的表情,拍开了楚夜压在他肩膀上的手,迈开脚步跟上於兮的步伐,边走边挑衅,“哥哥,你看见了,是嫂子要跟我去玩。” 楚夜看沈星浩的眼神除了一言难尽还是一言难尽。 至于于兮,不管她在玩什么,楚夜巴不得她离沈钧净远一点,最好作天作地,让沈钧净幡然醒悟。 被期待幡然醒悟的沈钧净,在看到於兮尾巴即將踏出门的瞬间,冷声开口,咬牙切齿,“去隔壁玩,隔壁房间有地毯。” 楚夜:…… 所谓隔壁房间,就是於兮繁衍期时,沈钧净睡的房间。 荒唐的那些日子里,沈钧净让人在这间房里也铺满了地毯。 进入房间的於兮,坐到那张大床上,用鱼尾抵住想要接近她的沈星浩,笑著开口:“弟弟拥有s级精神力,有多厉害,我想试试。” 於兮的笑容很甜,甜得沈星浩一阵恍惚,“你想怎么试?” “对我用用看?” “你不怕疼?” 於兮侧头,天真无辜,“很疼吗?” 当说不说,於兮的这副模样落在沈星浩眼里,要多勾人就有多勾人。 美艷绝伦的脸庞,配上无辜懵懂的神情,纯与欲结合,足以挑起所有男人的征服欲。 沈星浩眼中带著兴奋的跃跃欲试,“你放心,我会轻一点,毕竟你疼我也会心疼。” “那你开始?” 沈星浩对於兮使用了精神力。 两分钟过去,於兮维持著原来的表情,没有半点反应。 对沈星浩眨了眨眼,於兮疑惑,“你用了吗?” 听见於兮的这个问题,沈星浩止不住诧异。 在他的印象里,人鱼是没有精神力的,没有精神力的人鱼,是抵挡不住精神力攻击的。 可於兮脸上的神情,没有半分痛苦。 沈星浩加大了精神力的攻击。 於兮还是不为所动。 沈星浩再次加大了精神力。 於兮有些不耐烦,“你不是s级精神力吗,行不行啊?” 对男人而言,行不行这个问题,无疑在挑战他的神经。 沈星浩不再保留,拼尽全力使出精神力,额头甚至沁出了些许细密的汗珠。 就在他拼尽全力之时,脑海中突然出现一阵刺痛。 一道比他更强的精神力,以碾压的方式反噬著他的神经。 疼得他跪在了地上。 “原来这么疼吗?”於兮清脆的声音响起,语含戏謔。 沈星浩瞪大双眼,不可置信抬头看於兮,“是…你?” 於兮笑得欢愉,“是我什么?” 不,不可能是於兮,人鱼不可能有精神力。 整间房子,能用精神力压他的,只有一个沈钧净。 是沈钧净的精神力! 沈星浩还没来得及细想,下一秒,於兮的鱼尾甩在了他的脸上,將他整个人拍到地毯上。 被鱼尾甩过的脸颊带著肿胀的疼痛,跟神经上的疼痛唱起了双簧。 於兮收回鱼尾,看沈星浩的双眼带著蛊惑,“沈星浩,说你是癩蛤蟆。” 你特么才是癩蛤蟆! 沈星浩没办法控制自己,“我是癩蛤蟆。” “学癩蛤蟆叫两声听听。” “孤寡,孤寡。” “来。”於兮伸出纤细的手指,指著墙面,“学癩蛤蟆撞墙试试。” 沈星浩的脖颈凸起青筋,他想用精神力去抵挡於兮的命令,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有自己的想法。 由跪著的姿势变成蹲著,双臂併拢撑在胯间,后腿猛地用力。 一头撞在了墙上。 末了听见於兮来一句:“原来精神力是这么用的。” 第164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19) 於兮一直在思考一件事。 这是一个以精神力为主的星际位面。 人类属於陆地,人鱼属於大海。 万物相生必定有相剋。 在与人类的对垒中,人鱼输在数量和科技,那么精神力呢。 为什么人鱼和人类生下的孩子,精神力等级会比人类和人类生下的孩子要高。 单单只是因为,人鱼的体格强健吗? 於兮不这么认为。 延伸出来的猜测就是,人类有精神力,人鱼是不是也有精神力? 在原主的记忆里,人鱼没有精神力,却拥有蛊惑人心的能力。 蛊惑人心,是不是也是精神力中的一种? 是以,沈钧净每一次当著她的面对別人使用精神力时,她都在观察。 使用血液挑起沈钧净情绪时,她也在观察。 观察精神力到底是什么,怎么使用。 观察永远不如实验。 沈星浩就是她的第一个实验对象。 被沈星浩用精神力攻击时,她不是没有感觉,她能感到神经的刺痛,但伴隨著刺痛的,是她大脑自动开启的防御。 精神力的分庭抗礼。 於兮加强了这份防御。 事实证明,人鱼也是可以使用精神力的。 並且,她的精神力等级,似乎比沈星浩的s级更高。 只有更高的精神力,才能反向攻击。 於兮摆动鱼尾,对这个实验结果非常满意。 收起精神力,於兮垂眸看著撞懵在地上的沈星浩,好心情开口:“弟弟还想继续玩吗?” 沈星浩的额头肿起了一个包,不显眼,但是疼,疼得他齜牙咧嘴。 刚刚觉得於兮有多诱人,现在就觉得於兮有多可恨。 可恨的同时,心里也止不住震惊和恐惧。 他分明听见於兮说『原来精神力是这么用的』。 一条人鱼,能使用精神力? 这比奄奄一息的沈钧净能使用精神力还要来得恐怖。 更遑论,於兮攻击的,是拥有s级精神力的他。 沈星浩看於兮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怪物,“你到底是什么物种,人鱼不可能拥有精神力!” “我是人鱼,你没看到我这条漂亮的尾巴吗?” 顺著於兮的话,沈星浩看向她的尾巴,脑海里浮现的是,这条尾巴刚刚打他的场景。 於兮清脆的声音响在房內,她又问了次,“弟弟,还玩吗?让你脱光从楼上跳下去好不好?” 被沈钧净压著他不得不忍,但被一条看不上眼的人鱼压著,沈星浩喉咙里憋著一股气。 带著愤怒的神情,沈星浩从地上爬起,对於兮挥出拳头。 拳头距离於兮鼻尖只有一厘米。 於兮眼尾挑起的瞬间,沈星浩被迫停下动作,挥出去的拳头不可遏制地自己收回来,对著他的脸就是一拳。 下拳之重,鼻青脸肿。 於兮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弟弟,疼不疼呀?” 然而,於兮的笑顏落在沈星浩眼里,像极了青面獠牙的恶鬼。 “你!你这样对我,不怕我让我妈杀了你弟?!” “都是成年人了,吵架怎么还搬家长。”於兮撩了撩粉色的长髮,“弟弟还没断奶?” 沈星浩气得脸红脖子粗,精神力斗不过於兮,连嘴上功夫他也斗不过。 伸出颤抖的手指,指了於兮半天,沈星浩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於兮继续补刀,“一个s级精神力的少將,斗不过一条人鱼,这句话说出去,你说外面谁会信啊,沈夫人会信吗?” 闻言,沈星浩的脸色涨红又难看。 不止沈夫人不信,这种话说出去,是个人类恐怕都会觉得可笑。 在人类根深蒂固的印象里,人鱼只是工具,从来不是威胁。 玩够了,於兮从床上立起来,摆动鱼尾居高临下看他,“你说沈夫人叫你来,是为了让我怀上你的孩子,弟弟,未来几天,多多指教呀。” 留下这句话,於兮转身打开房门,与站在房门外的楚夜对视一眼,隨后悠然回到原来的房间。 沈钧净坐在床上,手里拿著平板,听见声响,抬眸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开口:“玩够了?” “你弟弟不太好玩。”关上房门,於兮挪动鱼尾来到床边,低头看了眼平板上的画面。 毫无意外的,是隔壁房间的场景。 於兮不高兴开口:“你又监视我。” “每个房间的摄像头,是一开始就布好的。”沈钧净放下平板,握住於兮的手腕將她拉坐到自己腿上,“消气了吗?” “什么?” 沈钧净捏著於兮的耳垂,眼眸幽深,“让你跟別人玩一回,消气了吗?” “这种玩法,沈上將也要吃醋?” “有点。” 於兮没想到沈钧净会这么坦然承认,有些意外看他,旋即笑了笑,越过这个话题,“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能使用精神力?” “人类对人鱼的了解並没有那么深,人类以为的不会,不代表人鱼真的不会,为什么要问?” 一个不信人鱼的人,能说出『了解並没有那么深』的这句话,让於兮听著十分舒服。 这代表,沈钧净踏出了『想要了解人鱼』的那一步。 “沈钧净。” “嗯?” 於兮朝后靠向沈钧净的胸膛,“跟你说个小秘密,其实在跟你弟玩之前,我可以使用精神力这件事,只是我的猜测,你弟是我的第一个实验对象。” 沈钧净皱起眉头,“如果你的猜测错误?” “猜错了就体验对比一下?” 沈钧净气笑了,“人鱼一生不是只能爱一个?” 於兮接得很快,“又不是只能体验一个。” 沈钧净黑了脸,搂著於兮的臂膀肌肉跳动,那句『你敢』还没说出口,倏地听见於兮的心声。 “骗你的,不是喜欢的一点都不想体验。” “我信你会阻止沈星浩。” “我信你会救我,沈钧净。”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18%】 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沈钧净勾了勾嘴角,“口是心非。” “说我口是心非。”於兮反驳,双眼娇嗔般盯著他,“你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你有读心术吗,沈钧净。” 沈钧净对上了於兮的那双眼睛。 灵动而璀璨的双眼。 如黑夜中的星光般闪耀夺目。 收拢双臂,沈钧净吻上於兮的发顶,“嗯,我有。”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20%】 第165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20) 沈钧净水灵灵的承认,让於兮愣了一瞬。 是伴隨著情根值的承认。 於兮仰头看他,眼里带著促狭的笑意,“那你知道现在我在想什么吗?” “想咬你的喉结。” “想咬你的胸肌。” “想听你说喜欢我。” “想听你叫我宝宝。” “叫一声宝宝听听,沈钧净。” 沈钧净的耳根一点点泛红开来,不自在地低咳一声,把脸撇到一边。 於兮掐著他的下巴,迫使他將脸转回来,坏心眼问著:“沈钧净,我在想什么?” 沈钧净抿唇不语。 僵持好一会儿,沈钧净握住掐在他下巴的手,轻轻捏了捏,“你什么也没想。” 於兮哪是能跟他心照不宣揭过去的人,“我想了,沈钧净,我想听你叫我一声…” 沈钧净用吻截断了於兮后面的两个字。 急促又彆扭的情绪全都融在这个吻里。 气喘吁吁之际,沈钧净哑声转移话题,“想学习怎么用精神力吗?” 这个话题转移得可谓生硬。 於兮从善如流点头,“想,你要教我吗?” “嗯,我教你。” … 沈钧净说教,那是真的教。 只是在教之前,沈钧净带她去测了精神力。 介於沈钧净和沈星浩之间的精神力,2s。 2s精神力的人鱼,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结果出来的那一刻,沈钧净的表现很淡定,淡定地拿下她额头两侧的贴片,淡定地將她从椅子上抱起来,抱著她进入书房。 与沈钧净淡定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跟隨他们的楚夜,神情凝重,满面愁容。 特別是看到沈钧净抱著於兮进入书房,几番张口,欲言又止。 沈钧净没看楚夜,於兮倒是多看了他两眼,还衝他礼貌又友好地笑了笑。 这是於兮第一次进入沈钧净的书房。 书房很大,靠墙的书柜占了房间整整三个面。 沈钧净將於兮放在沙发上,隨后从书架上拿下两本书,“这是关於精神力的基础知识,你先看。” 於兮点头,接过书本开始翻看。 “不论精神力有多高,基础知识还是要过一遍。”沈钧净走向书桌,“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看完我会考你。” 於兮顺嘴问了句:“没答上来会怎么样?” 拿起桌上的平板,沈钧净並不看她,“你可以试试。” 试试就试试。 连续一周,偌大的书房,於兮安静看书,时不时用笔记录著关键內容,而沈钧净则坐在书桌旁,安静处理事务。 楚夜偶尔会进来匯报一些情况,看她的目光依旧凝重。 沈钧净只说:“没事,直接说。” 不避讳於兮的意思。 他们在说关於沈家的事,从他们零散的对话里,於兮对沈家有了一个了解。 联邦世家沈家,是这个星球上三大家族之首。 没被虫毒感染之前,沈钧净是沈家这一代的当家人。 被虫毒感染之后,沈钧净臥病在床,沈家的当家人变成了沈抉。 没错,当家人不是沈星浩,而是沈钧净的堂弟沈抉。 沈抉和沈星浩一样,都拥有s级精神力。 沈钧净即將撒手人寰,当家权又不能落到沈星浩头上,沈夫人这才打起了沈钧净孩子的主意。 3s级精神力的沈钧净和人鱼生下来的孩子,就是沈夫人帮沈星浩爭夺当家权的倚仗。 同为沈夫人的孩子,沈星浩明显更得沈夫人的欢心。 不为別的,只为沈钧净太过冷淡又太过自立,沈夫人掌控不住,自然也对他没有太多的感情。 对沈家了解的同时,於兮也从他们的对话里,拼凑出了沈钧净装病的原因。 虫洞位於太空,那次任务是由沈钧净领队,带著一整队的战斗机,消灭逐渐逼近星球的虫洞。 身处特殊战斗机里的沈钧净,本不该感染虫毒。 但在那次任务里,他的战斗机钻进了虫兽。 沈钧净怀疑有人对他的战斗机动了手脚,给了虫兽可以钻进来的通道。 虫兽很小,哪怕循著一根线,也能无孔不入。 沈钧净还在调查中,继续装病,是让敌人掉以轻心的手段之一。 显然,沈星浩也在沈钧净的怀疑范围之內。 不过这两天,沈钧净应该对沈星浩消除了大部分怀疑。 因为沈钧净不再当著沈星浩的面装病,甚至明目张胆將沈星浩软禁在这间房子里。 可怜的沈星浩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要承受沈钧净康復的『噩耗』,还沦为於兮精神力的实验对象。 鬍渣长出五公分,人也变得颓废起来,就连腿都开始变得外八。 沈星浩学癩蛤蟆的次数实在太多了。 次次都当著沈钧净的面。 脸涨成猪肝,手脚不能自己控制,嘴巴里还『孤寡』、『孤寡』地叫。 有一次沈星浩直接崩溃大哭,声泪俱下,“你们到底要玩我玩到什么时候!我是你的亲弟弟啊!哥!!!” 彼时沈钧净笑得很冷,“覬覦嫂子,倒反天罡,如果不是亲弟弟,就不是教你做人这么简单了。” 沈星浩很想反驳,这哪是教做人,这是教做癩蛤蟆! 可他不敢说。 別说沈钧净已经康復,单单一个於兮,就足够他喝一壶的了。 沈星浩的哀嚎无法引起沈钧净和於兮的共情。 沈钧净一如当初所言,在考於兮理论知识。 剑走偏锋的那种考。 所考的全都不是书本上能看见的知识,而是理论的延伸。 说沈钧净暗藏私心吧,他考的这些知识偏偏能让於兮茅塞顿开。 说他没有暗藏私心吧,问得问题又极其刁钻。 刁钻程度堪比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於兮不是每道题都能答上来。 当然,也有她故意答不上来的成分,她可太好奇没答上来会怎么样了。 清冷自持的沈钧净,会为她准备什么惩罚。 想想就跃跃欲试。 於兮睁著一双亮晶晶的眼看沈钧净,期待他说出惩罚的方式。 沈钧净说了。 他让於兮把没答上来题的答案梳理一遍,背诵给他听。 神特么背诵答案。 这叫惩罚? 於兮试图挽救,或者点拨沈钧净,“背诵答案,这种惩罚会不会太简单了?” 沈钧净一本正经,儼然一副好老师的模样,“基础是地基,地基不牢固,房子就会塌。” 很好。 第166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21) 在学习精神力的过程中,家里来了个新客人,沈抉。 沈钧净回房间继续装病与沈抉见面,於兮依旧待在书房。 许是觉得於兮一个人待在书房不放心,楚夜很自觉地留在书房看守她。 正好,於兮也想跟楚夜单独聊聊。 於兮边翻书,边不著痕跡看著楚夜,似隨意般开口:“楚夜,你好像很討厌我。” 楚夜板著一张刚正不阿的脸站在原地,並不搭腔。 “人鱼被人类掠夺,我们没有自由,沦为人类生育的工具,不管是男人鱼还是女人鱼,无一例外,该气愤的,不是我们吗?” 带著疑惑和些许愤怒的质问,引起了楚夜的反应,他转头看於兮,嘴唇刚张开,不知想到什么,又重新闭合,愣是不肯说一句话。 於兮合上书本,挑眉看向他,“还是说,你的討厌来源於对人鱼的不屑,一个商品,也配跟沈钧净在一起?你是沈钧净身边最信任的人,你这么想,是不是代表,沈钧净也这么想?” 牵扯到沈钧净,楚夜终於回话:“我的想法,跟上將无关。” “所以你对人鱼不屑?就因为人鱼斗不过人类?楚夜,我没想到在沈钧净身边的人,会那么肤浅。” 被再三贴上標籤,楚夜依旧板正著一张脸,“你別想从我口里套话。” “我没想从你口里套话。”於兮忽然正色,“我只是想跟你和解。” 楚夜狐疑看她。 於兮继续说:“你是沈钧净最信任的人,而他是我的伴侣,起码对现在的我而言,他是我的伴侣,我不想他夹在中间,两边平衡。” “虚偽。”楚夜说这两个字时的语气,要多嘲讽就有多嘲讽。 “楚夜,我很好奇,骂我,跟我对立,你能得到什么?”於兮笑了,“还是对你楚夜而言,发泄情绪比解决事情更重要?” 楚夜神情一顿。 於兮直接撕开了窗户纸,“你討厌我,觉得我虚偽,你想让我离开沈钧净,或者让沈钧净看清我所谓的真面目,可你做不到,所以你只能无能宣泄对我的厌恶,把自己的情绪凌驾於沈钧净的命令之上,比如当初的柠檬水,作为一个专业的下属,最简单的事情就是贯彻上级的命令,但你没有,因为討厌,你在贯彻当中带上了自己的情绪。” “说实话,如果我是沈钧净,这样意气用事的下属,我不会要。” 楚夜攥紧拳头,绷直身体站在原地。 他没有办法否认於兮说的话。 因为於兮说的是事实。 沈钧净对他下的每一个命令,只要跟於兮有关,他都带著牴触心理。 是他的失职。 於兮將身子往沙发背上靠,“提出跟你和解,只是单纯不想敌对,也单纯不想让沈钧净左右平衡,最起码,我能跟你用中立的態度相处。” 楚夜冷笑,“上將会被你蛊惑,我不会,你们人鱼都是虚偽的。” “们?让我猜猜。”於兮作思考状,“你曾经被人鱼欺骗过?” 楚夜不语。 “你这性格,应该不討人鱼喜欢,那就是,人鱼骗过你身边亲近的人。” “……” “或者。”於兮语速很慢,“人鱼杀掉了,你的朋友。” 听见这句话,楚夜瞳孔骤缩,胸腔被回忆勾得上下起伏,死死咬著后槽牙,才不至於对於兮出手。 对於楚夜的反应,於兮表现得十分平静,“人类有好有坏,人鱼也是,渴望和平共存的人鱼很多,你不该一桿子打死。” “一桿子打死,一条生命,难道不足以让人醒悟?我们信过人鱼,可人鱼给我们的是什么,是背刺,是卑劣,是凶残!”楚夜的情绪起伏很大,“说得轻巧,死的又不是你们!” 於兮转动眼眸看他,“我的母亲,是一条美丽的人鱼,她跟我的父亲,是恩爱的眷侣。” “可她被人类抓走了。” “我跟弟弟在寻找母亲的途中,被人类捕获。” “后来的事,你知道了,我被沈夫人买下来,送给沈钧净,只为诞下他的子嗣。” “沈夫人用我弟弟威胁我,我没有选择,或者说,人鱼没有选择。” “楚夜,你说,人鱼错在哪?” 楚夜愣怔地看著於兮。 於兮摆动著垂落在沙发边的鱼尾,“我不知道当初那条人鱼为什么杀人,或许是她坏,更或许,是她的別无选择,人鱼生来属於大海,在陆地上,人鱼连走路都是一种折磨,如果她有选择,她又为什么,寧愿忍受折磨,也要来陆地?” 不同种族之间,共情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楚夜不得不承认,他从来没有以人鱼的角度去思考这件事。 在他看来,人鱼掛著虚偽的面具获得他们的信任,杀了他最好的朋友,杀了上將最信任的下属。 人鱼是最不可信的物种。 楚夜不说话。 “沈钧净愿意接受我,除了我救回他一条命之外,更多的原因是他知道,只有终结掠夺,才能终结悲剧,不论是人鱼给人类造成的悲剧,还是人类给人鱼造成的悲剧,我想,当初你们会选择信任那条人鱼,也是这个出发点。” “完成跟沈钧净的约定,对我而言,回到大海,是最好的选择。” “可我依旧选择留下来,喜欢沈钧净是部分原因,另一部分,是我想结束这场旷日持久的对立,我想努力促进一场和平,人鱼和人类的和平。” 於兮发出邀请,“楚夜,你愿意跟我和解,跟沈钧净一样,踏出这一步吗?” 楚夜呆愣地看著於兮。 说来荒谬,他竟然从於兮的身上,看到了上將当初的影子。 在没有遇见那条人鱼之前,上將想做的,就是促进一场和平。 而当初的他,正是被这样的上將所吸引。 公平公正,有大局观,不因自身强大而倨傲,更不会用强权去欺负弱小。 上將是他的偶像,是他想要成为的人。 那件事之后,他变得偏激,对人鱼除了恨,只剩厌恶。 他再也无法平等地对待跟人鱼有关的所有事情。 甚至曾一度生出过,將所有人鱼全部杀掉的想法。 他活成了,他最不齿的样子。 楚夜心间震颤,缓缓低下头。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23%】 第167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22) 情根值提醒来得突然。 於兮下意识环顾四周,却见书房的门把手被拧动,沈钧净由外走进来,路过楚夜时停顿一瞬,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简单的动作,在当下更胜千言万语。 楚夜红了眼。 拍完楚夜,沈钧净朝於兮走来,在她身旁坐下,抬头將她的髮丝勾到耳后,神情带著若有似无的愉悦,“在说什么?” 这人明知故问。 於兮咧嘴一笑,“在跟楚夜说喜欢你。” 沈钧净嘴角扬起淡淡弧度,“嗯,下次直接跟我说。” “我喜欢你。”於兮话接得很快,“你喜欢我吗?” 沈钧净动了动嘴唇,不著痕跡看了眼杵在一旁的楚夜,兀自拿起被於兮合上的书本,声音平静,“看到哪了?” 於兮的目光从沈钧净的眼挪到他微微泛红的耳根,“你不在,看不进去。” 沈钧净的耳根更红了,“看完书,我带你出去玩。” 居家装病的沈钧净要带她出去玩? 看来跟沈抉见过面之后,他已经锁定那个要害他的人了。 会是谁呢? 於兮摆动鱼尾,“沈钧净,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当著下属的面,让他怎么回答。 单身这么多年,身边连只母蚊子都没有,他任她闹,任她挑逗,这份喜欢还不够明显? 沈钧净不自在地低咳一声,“你有没有想去玩的地方?” “想玩你。” “不想回答就硬生生转移话题,每次都这样。” “我都对他说了那么多句喜欢,他对我也说一句怎么了?” “不肯说,全靠猜,我哪知道他喜不喜欢。” “不说出来,万一我会错意,过两天跟我说全都是我自作多情,岂不是显得我很蠢。” “他不说,我以后也不喜欢他了,把他当成繁衍期的工具,嘻嘻。” 於兮在心里每说一句,沈钧净原本上扬的嘴角就压下来一分,侧目看向依旧杵一旁的楚夜,“你先出去。” 楚夜回神,应了声『是』,迈著有些沉重的步伐,关上书房的门。 独剩一人一鱼的房內,沉默瀰漫很久,久到於兮皱眉,想著要不要主动打破沉默,就听见沈钧净缓慢开口:“喜欢。”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於兮坏心眼反问:“什么?” 沈钧净睨她一眼,嘴唇来回蠕动,“喜欢你。” “谁喜欢我?” “……” “沈钧净,谁喜欢我?” “……” 於兮笑著用指尖勾了勾他的喉结,“说话啊,沈钧净,谁喜欢我?” 隨著於兮指尖的拨动,喉结处传来一阵酥麻的痒意,沈钧净眼眸变得幽深,抓住她的手,“我喜欢你,沈钧净喜欢於兮。” 於兮舒服了,凑过身去,『吧唧』一口亲在沈钧净脸上,笑靨如,“奖励。” 望著於兮的笑顏,感受到脸颊上柔软又润泽的触感,沈钧净扣住於兮的后脖颈,印上她的唇。 攻略城池。 一吻结束,沈钧净將人放开,哑著嗓音更正,“这才是奖励。” 於兮摸了摸被亲肿的唇瓣,双眼弯成月牙,“一句喜欢,沈上將就要这么大的奖励,那我说了那么多句喜欢,是不是也能要奖励?” 沈钧净擒著一双暗潮涌动的眼,额头抵著她的,“可以。” “那么…”於兮拉长尾音,话锋陡然一转,“沈上將可以告诉我,关於那条人鱼的事吗?” 闻言,沈钧净愣怔一瞬,抵著她的额头退开,“楚夜跟你说了多少?” 听见这句话,於兮明白,她跟楚夜之间的对话,沈钧净没有听全,应该只听到了最后那几句。 “楚夜没说,全是我猜的。” 沈钧净靠向沙发背,“为什么想知道?” 於兮回答得十分乾脆,“我不想因为別人的行为而承担偏见。” 面对於兮的直白,沈钧净神情一顿,眼眸半闔,沉默好一会儿,“抱歉。”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25%】 “因为你正在尝试走向我。”於兮笑著开口:“所以我接受你的道歉。” 一句话,让沈钧净的心尖跟著颤了颤。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知道他的彷徨,知道他的纠结,知道他的防备,知道他的,尝试。 即便什么都知道,她对他的喜欢依旧炽热又大胆,她从不藏著掖著,明目张胆告诉所有人,她对他的喜欢。 像极了那个,耀眼的太阳。 此时此刻,沈钧净髮现,他对她的所有试探和防备,一点点瓦解,变得溃不成军。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30%】 “你总是那么聪明。” 於兮坦然接受夸奖,“那当然,这么聪明的人鱼喜欢你,你就偷著乐吧沈钧净。” 沈钧净低低笑了声,“嗯,我的荣幸。” 於兮等待著沈钧净的下文。 沈钧净的声音很轻,用平稳的语速敘述了当时的事情经过。 於兮安静地听完整个故事,末了才表达自己的疑问,“你说那条人鱼正在吃周献的心臟?” “嗯。”沈钧净回答这个字时,语调不若敘述故事时那般平稳。 “那条人鱼叫什么名字?” “展青。” 很陌生的名字,不存在於原主的记忆里。 沈钧净反问,“认识吗?” 於兮摇头,“不认识,很陌生的名字。” “嗯。” “可是我觉得很奇怪,拿不到布防图,那条人鱼大可以继续蛰伏,为什么要选择用那么激进的方式?” 沈钧净闭上双眼,“审问那条人鱼时,那条人鱼已经疯了。” 於兮挑眉,“疯了?” “嗯。”应了这声,沈钧净询问:“人鱼在什么情况下,会变疯?” 於兮看著闭眼的沈钧净,红唇蠕动,“失去伴侣的时候。” 这个回答明显在沈钧净的意料之外,闭著的双眼驀地睁开,直直看向於兮。 那句『失去我,你也会疯吗』縈绕在喉咙口,几次张唇都说不出。 於兮被他看得一脸莫名,“怎么了?” “没什么。”沈钧净收回目光,绕回原来的话题,“有什么想去玩的地方?” “不装病了?” “嗯。” 於兮想了想,“有一个地方,我想去。” “什么地方?” “水族馆。”停顿一瞬,於兮补充,“我想去看看水族馆里的那些人鱼。” 第168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23) 沈钧净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於兮搂上沈钧净的脖子,尾巴一下下扫著他的腿,语含撒娇和蛊惑,“可以带我去吗,沈钧净?” 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拢,沈钧净抿唇半晌,“好。” 於兮吻上了沈钧净的唇,笑容明媚又灿烂,“最喜欢你了,沈钧净。” 灿烂的笑容晃人眼,因回忆过往的沉重心情被於兮感染,变得轻快和愉悦。 沈钧净能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正在一步步走进名为『於兮』的牢笼中。 而他,不想挣扎了。 沈钧净柔了眉眼,“嗯,我也喜欢你。” “宝宝。” * 水族馆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去。 毕竟人鱼稀少,不可能对星球的所有人类开放买卖。 同时,水族馆也严禁已卖出人鱼的进入。 沈钧净为於兮穿上了一条裙子,裙子的长度足以遮住她修长的尾巴。 將她从车上抱下来,沈钧净抬脚走进水族馆。 馆长亲自迎接,態度要多热情就有多热情,“沈上將,您来了,您怀里的这位是?” “未婚妻。” 听见沈钧净的介绍,馆长宛如听见重大新闻般瞪大双眼。 沈钧净生病的事眾所周知,突然痊癒不说,还多了个未婚妻? 他怎么没拿到沈家要联姻的消息? 馆长不由得多看了於兮两眼,只是后者戴著墨镜,他无法看清全貌。 馆长对於兮的注视引来沈钧净的冷眼,“带路?” “是是。”馆长从八卦的心中回神,带著沈钧净朝里走,语气犹豫,“沈上將,这次您过来,打算做什么?” 沈钧净的回答很淡漠,“带她逛逛。” 馆长点头,有些拿不准他们逛水族馆的意图。 大多数权贵逛水族馆是为了买回一条人鱼,沈上將带自己的未婚妻来逛水族馆,总不可能是来买第三者的吧。 水族馆不算小,每一个玻璃鱼缸不大,独立放置,有些鱼缸里有人鱼,有些空空如也。 窝在沈钧净怀里,於兮透过墨镜,看向鱼缸里的人鱼。 有男有女,无一不是神情愤怒和颓然。 馆长和沈钧净脚下的步伐没停顿,於兮也没有出声。 直到,沈钧净看到一条人鱼,顿然驻足,双眼跟著眯了起来。 察觉到沈钧净的反应,於兮侧目看去。 那是一条男性人鱼,身体肌肉强健,有著黑色的鱼尾,还有一张,带著侵略性的英俊脸庞。 当说不说,见到这条人鱼的瞬间,於兮的身体蠢蠢欲动。 仿佛身体残留的记忆,渴望靠近这条人鱼。 是原主深爱著的人鱼,斑斕。 从斑斕身上收回视线,於兮看向沈钧净忽然变得冷厉的神情。 沈钧净认识斑斕? 疑问刚出,只听沈钧净对馆长开口:“他在这里多久了?” “刚捕获没多久。”馆长看了於兮一眼,“沈上將,想买这条男人鱼?” 『男』这个字,馆长特意咬了咬,脑海里更是狂风暴雨。 沈上將看上一条男人鱼,是自己用…还是给未婚妻用? 这不…头顶青青草? 难不成,沈上將…不行? “楚夜。”沈钧净喊了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楚夜,“买下来。” 楚夜回答得很快,语气带著压抑的情绪,“是!” 他们对话的同时,於兮感受到了一道灼热的视线。 不用转头,於兮也知道这道视线的源头。 斑斕认出了她。 原主曾跟斑斕互诉衷肠,只不过没来得及结成伴侣,原主就被人类捕获了。 她承了原主的身体,需要帮原主实现解救人鱼的愿望,於情於理,她都该帮斑斕一把,最起码跟他交代清楚彼此的关係,帮他回到大海。 可看沈钧净和楚夜的反应,斑斕似乎跟他们有某种过节,这就有点难办了。 於兮没有出言阻止沈钧净买斑斕的行为。 鱼缸那头的斑斕,双手压在玻璃上,碧绿的眼眸直勾勾看著沈钧净怀里的於兮,嘴唇微张,用人鱼的语言,喊她的名字,“兮兮。” 两个字一出,沈钧净周身一顿,抱著於兮的手臂骤然收紧。 馆长在旁,於兮不能用人鱼的语言回復斑斕,她只能保持沉默。 没得到於兮回应,斑斕挪动碧绿的眼,对上沈钧净的视线。 空气中好似有火的摩擦声。 於兮出声打断他们的摩擦,“沈钧净,继续往前走,我还想再看看。” 在斑斕复杂的眼神里,沈钧净收回视线,叮嘱楚夜,“你留下办手续。” “是。” 馆长喊了个人过来,让那个人帮楚夜办理购买手续,自己则准备继续为沈钧净带路。 没想成刚有动作,就听见沈钧净说:“我带她单独逛。” 身体的动作停下,馆长訕訕点头,“好的,沈上將。” 沈钧净抱著於兮走了。 全程沉默地逛完整个水族馆。 楚夜负责將斑斕运送回去,所以回程的车子里,只有於兮和沈钧净两个。 开车的是沈钧净,於兮坐在宽敞的后座。 摘下墨镜,於兮由车內后视镜看著沈钧净黑沉的脸,主动开口:“沈钧净,你为什么买那条人鱼?” 沈钧净没瞒,“他的长相,跟展青很像。” 於兮皱眉,翻了翻原主的记忆,还真的从原主的记忆里翻出点信息来。 斑斕確实有个失踪一年的妹妹。 如果那个妹妹就是展青… 於兮缓了口气,“你买他,是想从他身上了解展青?” “嗯。”沈钧净抬眸从后视镜看了於兮一眼,语气平静,“你认识那条人鱼。” 沈钧净说的是肯定句。 “嗯,认识。” “朋友?” “嗯,朋友。” 握著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沈钧净绷著下頜,“没有其他要说的?” 那还是有的。 於兮一本正经回答,“跟他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沈钧净咀嚼著这四个字,“普通朋友叫你兮兮?” “你听错了。”於兮脸不红气不喘,“他说的是『嘻嘻』,表达普通朋友相见的惊喜。” “……”沈钧净气笑了,“於兮,你不说,我可以问他,我相信他会很乐意告诉我。” 『乐意』两个字,沈钧净咬得极重。 沈钧净会读心术,就算斑斕嘴巴不说,他也能听见斑斕的心声。 於兮放弃挣扎,“好吧,他是我的前对象。” 第169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24) 此话一出,车內的温度瞬间降下三度。 於兮有理由怀疑,沈钧净意图冻死一条人鱼。 不算长的沉默后,沈钧净『嗯』了声。 波澜不惊,平平无奇的『嗯』,却莫名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错觉。 於兮不怎么怕死,“沈钧净,其实,我可以帮你们跟他聊聊展青。” “死灰復燃?” “什么?” “没有,我的意思是,好的前任就应该跟死了一样。” 『死』这个字,沈钧净咬出了好几道工序,偏生语气云淡风轻,像极了閒谈隨聊。 “你还怪与时俱进的。”於兮摸了摸鼻子,“沈钧净,我想跟他单独聊聊,好不好?” “嗯,不怪你,是他缠著你。” “合著一句话你就听了个『怪』字?” “今晚想吃什么?” 於兮又重复了一遍,“…沈钧净,我想跟他见一面。” “嗯,今晚吃你最喜欢的肉好不好?” “……” “那些送给你的衣服是不是穿完了,我再让人给你送几套。” “……” “还有什么喜欢的?我给你买。” “……” “你说想玩我,怎么玩?我配合你。” “……” “或者你还有什么感兴趣的事,我可以陪你。” “沈钧净。”於兮加重语气,“你冷静点,我跟他真的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朋友,我想单独跟他聊,是打算跟他说清楚。” 沈钧净抿唇沉默。 “说话。” 沈钧净绷著张脸,打方向盘掛转弯灯的动作不停,就是不肯说话。 “沈钧净,我不会读心术,你不说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猜测只会增加不必要的误会,我不想猜。” 车子靠边停在了偏僻的马路边。 沈钧净半垂著眼眸坐在驾驶位,握著方向盘的手背青筋凸起,汽车屏幕上的数字剧烈跳动。 是沈钧净的精神力干扰。 无声嘆了口气,於兮凑过身去,亲了亲他的侧脸,语含笑意,“3s级精神力的沈上將,到底在不自信点什么呢?” 眼睫轻颤,沈钧净转头看她,深邃的眼里蕴含著复杂的情绪。 良久,沈钧净抬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印上她的唇,如同海上的求生者,不断吸取著氧气。 於兮回应著他的吻。 唇瓣分离之际,沈钧净额头抵著她的,鼻尖碰著她的鼻尖,带著放弃彆扭的妥协,“嗯,不自信了。” “为什么不自信?” 沈钧净的语气有些烦闷,“我们的相遇算不上美好。” 她被他母亲买来,用她弟弟威胁,他对她初见时的態度,也非常不好。 就算是后续相处,主动的人,也从来不是他。 那条人鱼在水族馆喊於兮的那一声,有著他从未展现过的温柔和繾綣,仿佛他们之间曾有过刻骨铭心的感情。 蔚蓝也说过,於兮在大海里,有一条深爱著的人鱼。 那条人鱼不出现,他没有实质性的威胁,可那条人鱼出现了,不止出现,那条人鱼跟展青还可能有关联,对於兮还有爱。 威胁化为实质扎进他的胸腔。 摆在他和於兮面前的困难太多,大到人类和人鱼的矛盾,小到他周边的人,包括他,对人鱼的不信任和防备。 一条同种族且深爱过的人鱼,一个敌对方且可能存在层层阻碍的人类,显然,人鱼才是最合適的那一个。 他生出了从未有过的慌乱。 曾经的篤定和自信,因这条人鱼的出现,瞬间碾成粉末。 他不知道,如果於兮放弃对他的喜欢,重回別人的怀抱,他还能用什么留住她。 於兮不知道沈钧净脑补了什么,导致那双眼逐渐变得灰暗和落寞,想了想开口:“確实,我们的相遇並不算好,你一开始对我的態度很糟糕,你还让我吃生草,你知道那些带著泥土的生草有多难吃吗。” 於兮憋屈的话语,叫沈钧净的脸开始一寸寸变白。 不待他开口,於兮又说:“可初次相遇时,我对你而言只是一条陌生的人鱼,你病重,却被沈夫人要求繁衍后代,对象还是曾经给过你不好印象的人鱼,在我们没有互相了解之前,你对我有牴触和防备,不是正常的吗?” “你身处的位置,那么多尔虞我诈,如果你上来就付出,莫名其妙捧出一颗真心,这才会让人觉得奇怪吧。” “但我也必须承认,我们之间不对等的角色,其实让我挺不爽的,我不想当你圈养的那只金丝雀,所以我在努力,努力让自己能跟你站在平等的位置。” “你走向我的同时,我也在努力朝你靠拢,你没发现吗,沈钧净?” 於兮的一字一句,让沈钧净的瞳孔不断颤动。 心尖更是泛著一阵阵的痉挛,痉挛带著酥麻的暖意,窜遍他的四肢百骸。 眼里熄灭的光,也一点点重新亮起来。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40%】 於兮抬手,摸了摸沈钧净的头,宠溺又蛊惑,“你是我喜欢的人,对自己自信一点,也给我多一点的信任,好吗?” 沈钧净扬起嘴角,蹭了蹭她的鼻尖,薄唇微启,“好。”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45%】 於兮也跟著露出笑容,“不论未来发生什么事,我们面临怎样的困难,都不要停止走向我的步伐,好吗?” “好。” 於兮亲上他的唇,“奖励你。” “嗯。”声音变得沙哑,沈钧净鬆开抵著於兮的额头,一本正经转过身体,略显僵硬地重新发动车子,耳根染著红色,嘴角的笑无论如何都压不下来。 还有什么比他喜欢的人,正在努力走向他,更让人喜悦的事? 大概没有了。 就算这些是於兮甜蜜的陷阱,他也甘之如飴。 前对象加个『前』字,必定是有道理的。 於兮选择的人是他,走向的人也是他。 不是那条人鱼。 通过后视镜看见沈钧净嘴角的笑容,於兮揶揄般发问:“现在,请问我的现伴侣,我可以单独跟他聊聊吗?” 现伴侣。 这三个字比前对象好听。 努力平復著胸腔的心跳如雷,沈钧净回得很乾脆,“好。” 第170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25) 安置斑斕的地方,就是蔚蓝当初待过的那间房子。 铜墙铁壁的房子。 依旧是那个大鱼缸,沈钧净抱著於兮,由上方將她放进鱼缸中。 於兮落入鱼缸的瞬间,斑斕已经迎了上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试图將她抱进怀里,却被於兮抵住了胸膛。 没想到於兮会有排斥动作,斑斕愣了一瞬,旋即不著痕跡看了眼站立在上方的沈钧净,碧绿的眼眸幽深,“兮兮。” “斑斕。”於兮挣脱开被斑斕抓著的手,“我们谈谈。” 於兮对他的態度,是肉眼可见的疏离。 斑斕垂眸看向空落落的手掌,“兮兮,不论发生什么事,我对你的心意,从来不曾改变,自你失踪之后,我一直在找你,直到蔚蓝回来,我才知道你经歷了什么。” 握紧空落落的手,斑斕的语气含著痛苦和怒火,“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才让你…这次,我故意让人类抓住,我来带你回家了,兮兮。” “你对他使用禁术,被迫绑定成伴侣的事,我查过了,我有办法帮你解除。” “你不用…再强迫自己了。” “斑斕。”於兮抬眸看他,“我没有强迫自己,跟沈钧净成为伴侣,是我的选择,要回去,蔚蓝走的时候我就能跟他回去,留在这里,是我的选择。” “你的…选择?” “是。” “那我们呢,我们的曾经呢?” “是过去式了,斑斕,你就当,曾经的於兮,已经死了。” “死…了?”斑斕瞳孔震颤,不可置信、不敢相信的情绪交织,“我们…我们曾经那么相爱,你说,你说过的,我们要生很多小人鱼,差一点,就差一点,我们就能结为伴侣了。” 斑斕伸手想拉她,却被於兮躲开。 “斑斕,对你造成伤害我很抱歉,你可以怨我,也可以恨我,甚至可以报復我,但我的选择不会变,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爱了就是不爱了。” “不是的,不会的,是那个卑劣的人类,是他让你变成这样。” “不是,跟他无关,是我的选择。” “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都是我的错,所以你在怪我,你怪我是应该的,没事的,兮兮,我会帮你!” 对比起斑斕的激动,於兮显得尤为冷漠,“我没有怪你,错也不在你,我会帮你回大海,回去之后,你找其他伴侣吧。”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1???.???】 “人鱼一生只能爱一个,我已经爱过一个,又怎么能爱上另一个…”忽地想到什么,斑斕陡然望向於兮,“人鱼只能爱一个,你爱上了他,是…从来没有爱过我?” 於兮抿著唇,鱼尾在水中划著名弧度,“是。” “我不信,兮兮。”斑斕否定地摇头,“我不信,爱的是谁,眼神不会骗人,那个时候,你的眼里全是我。” 於兮不说话,静静地看著他,眼里除了理智和疏离,再没有其他。 对上於兮的眼,斑斕从激动、绝望、不可置信,慢慢演变成冷寂。 正如斑斕刚刚所说,爱的是谁,眼神不会骗人,於兮现在的眼里,没有他。 面对斑斕表现出来的心如死灰,於兮没有安慰。 因为安慰,只会给斑斕希望的假象,她没办法代替原主回应斑斕的感情,就不要给他任何希望。 无法回应感情的温柔,给对方的,只有折磨。 於兮没有给斑斕太多悲春伤秋的时间,她切入了另一个话题,“今天来跟你谈,还有另一件事,你是不是有个妹妹,叫展青?” 斑斕怔忡地看向於兮,“你有她的消息?” 还真是斑斕的妹妹。 相爱的人鱼死了,妹妹疯了,这是什么苦情大剧吗。 “有,但是在告诉你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要海域布防图,是你让她做的吗?” “什么海域布防图?” “一年前,展青来到人类社会,为了要布防图,欺骗一个人类的感情。” “不可能。”斑斕否定得很快,“展青跟你一样单纯没有心机,她绝对不会欺骗,也做不到欺骗。” 於兮想了想,“展青有喜欢的人鱼吗?” “没有,在她失踪前没有。”斑斕追问,“她现在在哪?” “你等等我。”於兮浮上水面,抬头看沈钧净,“展青现在还活著吗?” 沈钧净蹲下身与她平视,“活著。” “能不能让他们见一面?” “好。” 拿到回復,於兮重新游下去,“我让他安排你跟展青见面,但有件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事?” “展青疯了。” “疯…了?” “是。” “她经歷了…什么?” 於兮看向沈钧净,后者心有灵犀般点了点头。 於兮將发生在展青身上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斑斕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发出跟於兮当初一样的疑问:“你说她,吃了他的心臟?” “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她哥,这一切只能由你去问。” 斑斕很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好。” 所有事情都说清楚,於兮准备回去,却被斑斕攥住手腕,眼里的悲伤快要溢出鱼缸,“兮兮,真的不能跟我回去吗?” “不能。”於兮的回答乾脆又决绝。 “蔚蓝告诉过我,你想做什么,我不会放弃,我可以帮你。” “不需要,我可以接受任何人的帮助,唯独你不行。” “为…什么?” 於兮抽出手腕,指了指沈钧净,“我喜欢他,不想让他不安,我不喜欢你,也不想再给你希望。” “你对我…好残忍。” “对不起。” 於兮游了上去,落入沈钧净怀抱时,沈钧净听到了斑斕的心声。 “我不会放弃,不论你对我多残忍,我都不会放弃。” “禁术的绑定,绑定的不止是身体,还有感情,你只是因为禁术的干扰,才会以为自己喜欢他。” “他也是,他对你的喜欢,也只是因为禁术。” “我会解除你们身上的禁术,没有任何干扰,你会看清这个人类的真面目,你也会变回原来的你。” “兮兮,我都记得,你说过,你最害怕的是人类。” “我一定会让你回到,你最喜欢的大海。” 与斑斕视线交匯的那一刻,沈钧净拥抱於兮的手,一点点收紧。 第171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26) 回去的路上,沈钧净又重新变得沉默。 进入房间的第一时间,於兮被他压在门边,后背抵著墙,承受他灼热的吻。 从墙到床,衣服一件件落下。 直至后半夜,床上的动静才停下来。 沈钧净爱怜地用手指抚摸於兮的脸颊,一遍遍將她的脸烙印在自己心中。 累极了的於兮拍开他的手,“沈钧净你属牛的。” 沈钧净髮出饜足的低笑,抚开枕头上的珍珠,躺在她身边,搂上她的腰,“我的错。” 珍珠落入地毯,发出彼此碰撞的声响。 於兮已经数不清她落下了多少颗珍珠,她只知道,把那些珍珠收集起来,应该能卖不少钱。 但以前的那些珍珠全被沈钧净让人收走了。 也不知道藏在哪里。 於兮在沈钧净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打了个哈欠沉沉睡去。 故而她没有听见沈钧净的那声呢喃,“是你让我不要停下走向你的步伐,如果有朝一日你想回到大海,哪怕困住你,我也不会放手。” * 展青所在的地方,也在那间铜墙铁壁的房子里。 昏暗的地下一层,沈钧净抱著於兮,楚夜跟隨在身后,而斑斕,是面不改色自己用尾巴挪下来的。 边挪边用凌厉的眼神注视抱著於兮的沈钧净。 站在地下一层的鱼缸前,楚夜打开了鱼缸边上的灯。 灯光亮起,鱼缸里的场景也落入在场人的眼中。 展青披头散髮被锁在鱼缸中央,两只手腕上是细长的铁链,鱼尾上全是陈旧的伤痕,大大小小非常狰狞。 斑斕第一个衝过去,边拍打鱼缸的玻璃边怒吼,“你们竟然这么对她!” 开口的人是楚夜,语气平静又压抑,“她身上的伤,是自己划的,不锁住她,她会自残。” 听见楚夜的解释,斑斕咬了咬牙,对鱼缸里的展青,用人鱼的语言呼唤,“青青,青青。” 展青垂在铁链上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青青,是我,我是哥哥。” 展青用极其缓慢的速度抬起头,透过层层叠叠遮挡在眼前的头髮,看向鱼缸外的斑斕。 只看了一眼,又重新低下头。 “我要进去。”斑斕回头对沈钧净要求。 於兮拍了拍沈钧净的肩膀,“把我跟斑斕一起放进去。” 沈钧净抿唇片刻,让楚夜拿出潜水用的氧气罐。 他也要一起进去的意思。 一人两鱼落入水中,人鱼在水中比人类更加灵活,斑斕不著痕跡挡在沈钧净和於兮中间,悄无声息用鱼尾拨开沈钧净游向於兮的动作。 沈钧净眯了眯护目镜下的双眼。 来到鱼缸底部,斑斕伸手撩开覆盖在展青脸上的头髮,在看到展青的那张脸时,斑斕碧绿的瞳孔骤缩。 满是伤疤的脸,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斑斕红了眼眸,悬在展青脸侧的手无处安放,“青青,你到底,受了多少苦。” 看到面前的斑斕,展青的眼有一瞬间触动,旋即归於沉寂,张口时,只能用气音喊著一个人的名字:“周献…” 斑斕没听清,凑过耳朵,“青青,你说什…” 『么』字还没说出来,展青一口咬上了斑斕的耳朵。 於兮眼疾手快掐住展青的下巴,迫使她鬆口,斑斕的耳朵才没被展青咬掉。 即便如此,斑斕的耳朵依旧流出血,鲜血在水中蔓延,足以看出下口有多重。 无视耳朵传来的疼痛,斑斕对上於兮看过来的视线,眼里蕴著对展青遭遇的悲伤,“兮兮,你也看出来了吗?” “以后还是喊我於兮吧。”更正斑斕的称呼,於兮鬆开掐著展青下巴的手,“嗯,看出来了。” 与此同时,展青发出比之前更清晰的声音,“周献,周献,周献,周献。” 声声呼唤,如泣如诉。 於兮转头看沈钧净,“从一年前你们抓到她开始,她就一直是这个状態?” 咬著氧气管无法发声,沈钧净点了点头,用眼神询问於兮的发现。 “上去说吧。” 於兮的话音刚落,斑斕驀地抓住她的手腕,“兮兮,我绝对不会让你变成像青青这样。” 隨著斑斕大幅度的动作,耳朵的血越流越多,瀰漫在於兮周围。 於兮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条强有力的手臂禁錮住她的腰身。 沈钧净搂著於兮的同时,钳住斑斕的手腕,眸子里的冷光格外凌厉,用眼神无声诉说著两个字:放手。 被沈钧净钳住的手腕传来剧痛,斑斕死死咬著牙,不肯鬆开於兮,眼底带著势在必得的执拗。 “沈钧净,你鬆开他。”对沈钧净说完,於兮又对斑斕开口:“你也鬆开我。” 沈钧净绷著手臂鬆了手。 斑斕也鬆开了於兮。 就在他们准备浮上去之时,展青突然发狂,铁链剧烈晃动,“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青青。”斑斕被展青引回注意,用力抱紧她,一声声安抚,“我是哥哥,我不会伤害你的,青青,我来了,哥哥来了。” 展青的眼失去焦距,不断侧头想要撕咬斑斕。 “兮兮,你们先上去,我想…陪著她。” 於兮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浮出水面,沈钧净率先上去,早已等在上方的楚夜,接下沈钧净脱掉的氧气瓶。 將於兮从水里抱出来,沈钧净开口:“你们发现了什么?” 於兮看了眼水下依旧抱著展青的斑斕,“人鱼对伴侣有绝对的忠诚,如果对方背叛,人鱼会將对方的心臟吃进肚子,这是一种仪式,代表跟对方永远绑定的仪式。” “被伴侣背叛的人鱼,精神会遭受创伤,疯了並且开始自残,也会无意识呢喃伴侣的名字。” 说到这,於兮垂眸看沈钧净,“你的那位下属,叫周献吧。” 於兮的解释犹如一记重拳打进沈钧净的胸腔,“你说,她是因为周献的背叛,才变成这副样子?” “是。” 沈钧净蹙了蹙眉。 一旁听著的楚夜骤然反驳,“不可能,明明是这条人鱼杀害了周献。” 於兮看向楚夜,揉了揉忽然一阵刺痛的额头,“我只是告诉你们得到的信息,是与不是,由你们自己去查。” 第172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27) 察觉到於兮揉额头的动作,沈钧净抱著她往下走,“不舒服?” “嗯。”於兮弯下腰,將脸埋进他的颈窝,“头有点疼。” 沈钧净脚下的步伐加快,“我叫医生过来。” “不用,人类医生治不了人鱼,放心,人鱼身体强壮,不会生病,我只是有点头疼,休息一下就好了。”停顿一瞬,於兮揶揄,“可能是你最近太努力,导致我休息不好。” 抱著於兮的手一顿,沈钧净红了耳根,对於兮是又喜欢又无奈。 这人难受的时候,还不忘调侃他。 回到房间,轻手轻脚將於兮放进鱼缸,沈钧净换了身乾衣服,蹲在鱼缸边,看著躺在贝壳床上的她。 於兮闭著双眼,秀丽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仿佛在承受什么痛苦。 感受到沈钧净的视线,於兮掀开眼眸,对他露出安抚的笑容,“我没事。” 沈钧净也扯出个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於兮的这副模样,他心里有说不出的心慌。 於兮打趣,“你怎么笑得这么丑。” 沈钧净又重新扯了个笑容,比刚刚强不了多少。 於兮实在遭不住他这么难看的笑,准备给他找点事情做,“你去查周献和展青的事。” “楚夜在查了。” “没有其他工作要做吗?” 沈钧净抿唇,“有。” “那你去做,我躺一会。” “好。” 这一躺,於兮就再没睁开眼,似乎陷入的沉睡的状態,只眉心的褶皱,一直没鬆开过。 沈钧净试图轻声唤醒她,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是在以前,从来没有出现的情况。 铺天盖地的慌乱和不安侵蚀著沈钧净的神经,他主动找上了斑斕。 斑斕还在负一层的鱼缸里陪著展青。 展青的手依旧被铁链锁著,神情介於呆滯和疯癲之间,情况並没有因斑斕的陪伴而好转。 瞧见沈钧净,斑斕鬆开安抚展青的手,游到了他面前。 沈钧净没有迂迴,冷脸单刀直入,“她睡了很多天,没有醒来,是你做的?” 这个『她』是谁,彼此心知肚明。 斑斕没有否认,“是。” “你对她做了什么?” 斑斕没有马上回答,同样冷著一张脸保持跟沈钧净的对望。 沈钧净眼眸中闪过一道冷光。 他对斑斕使用了精神力。 让他意外的是,斑斕承受下了他的精神力攻击。 没有抱头哀嚎,只皱了皱眉,脸色有些难看,甚至对沈钧净挑衅地勾了勾嘴角,“你也不过如此。” 沈钧净沉著脸收回自己的精神力,语气肯定,“你也会使用精神力。” “也?” 沈钧净没回答斑斕的这句反问,只將视线挪到展青身上,“你会,她不会。” 听见这句话,斑斕冷静的表情破裂,怒目而斥,“你卑鄙!” 面对斑斕的指责,沈钧净没什么反应,他从来没说过,他是个好人。 表面被激怒的斑斕,心声却十分平静。 “青青变成这样,他还对青青动手,如果被善良的兮兮知道,应该会对他很失望吧。” “要不要引导他攻击青青呢。” “或者…” 沈钧净想听『或者』的后续,斑斕的心声已然消失。 抿了抿唇,沈钧净知道,这条叫斑斕的人鱼,不如表面展现的那样简单。 指尖微拢,沈钧净转身。 於兮的事不需要再问,斑斕平静的心声已经给了他答案。 於兮会醒来。 没想到沈钧净会突然转身离开,斑斕愣了一瞬,出声喊他,“你就这么走了?” 沈钧净顿足,回眸睨他一眼,“你有事要说?” 斑斕被沈钧净的这句反问,问懵了。 从沈钧净出现到打算离开,前后不过五分钟的时间,他一点信息没透露,沈钧净就这么轻飘飘地走了? 明明刚刚还在威胁他要攻击展青,结果什么都没做,就这么走了? 是沟通有断层吗? 还是他被沈钧净的精神力攻击到,导致记忆出现紊乱了? 划动鱼尾,斑斕幽幽看著沈钧净,沉默一瞬,抬手指向展青,“被伴侣背叛的人鱼会变成什么样,你亲眼看到了。” 隨著斑斕的手指,沈钧净再次扫了展青一眼,抿唇不语。 斑斕继续说:“人类跟人鱼从几十年前开始,一直处於敌对状態,兮兮想要的和平,根本不可能实现,道不同,利益也不同,你身处人类阵营,终有一日,当人鱼和人类陷入敌对的选择时,你一定会背叛兮兮。” “青青今天的下场,就是兮兮以后的下场。” “如果你对兮兮是真心的,你该放过她。” “而不是因为一己私心,將她禁錮在身边,享受她为你的付出,让她独自承担后果。” “在感情方面,人鱼比人类更脆弱。” 沈钧净侧回身体,声音清冷,语速不急不缓,“如你所言,你亲妹妹被人类背叛,落到这样的下场,你似乎,並没有打算了解真相,或者,为她报仇?” 此话一出,斑斕的神情微微变了变。 细微的变化,落入了沈钧净的眼中。 “另一件事。”沈钧净直直对上斑斕的眼,“你妹妹失踪整整一年,在没有送蔚蓝回去之前,於兮和蔚蓝也失踪了整整三个多月,之前你没有任何动作,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故意被人类抓住?” “跟於兮见面,你想著的,也只是將她带回去,如果不是於兮主动提起展青,展青的生死,你好像並不在意。” “还是。”说到这,沈钧净刻意停顿片刻,“在你看来,展青,早在一年前,就应该死了?” 斑斕静静看著沈钧净,直到沈钧净说完最后一句话,才缓慢开口:“隨你怎么想,我没有跟你解释的必要,如果你想在兮兮面前污衊我,也可以试试。” 沈钧净不置可否,“於兮比你想像的聪明,我能看清的事情,她也可以,不需要我说。” “敢赌吗,沈上將。”斑斕笑了,“就赌,兮兮醒来,她选择的是我,还是你。” “不赌。” “你怕了?” 沈钧净没说话。 “你不敢赌,是因为你也认为…” “斑斕。”沈钧净打断他的话,“你真的像你表述的那样,喜欢於兮吗?” 斑斕神情微顿,陡然变得激动,“你可以质疑任何事,但人鱼绝不会背叛伴侣。” “是吗。”沈钧净重新迈开步伐,“但你好像,並不信她。” 第173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28) 於兮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听见了系统提示。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55%】 一下子涨10%,叫於兮短暂愣了瞬。 她沉睡期间,沈钧净髮生了什么。 系统很自觉转播了沈钧净和斑斕之间的对话。 斑斕,还是个挺好的助攻。 就在於兮准备跟系统对话时,沈钧净推门入內。 看到从贝壳床坐起的於兮,神情先是一怔,隨后染上惊喜,三步並作两步走过来,“你醒了。” 於兮看向玻璃外,沈钧净的那张脸。 依旧好看的脸,只不过下巴长了鬍渣,脸上带著些许沧桑和疲惫。 “我睡了多久?” “半个月。” “才半个月,沈钧净你怎么像老了好几岁?” 沈钧净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驀地转身,“等我下。” 划动尾巴游上水面,於兮好奇沈钧净去做什么。 大概十分钟之后,沈钧净重新回到房间,脸上的鬍渣已经剃掉,连身上的衣服都换成了衬衫,衬衫扣子解开了三颗,隱约可见里面健硕的胸肌。 於兮有些好笑地看他,“沈上將这是打算色诱我吗?” 沈钧净朝她走来,双手举高將她从鱼缸抱出来,搂进怀里,声音低沉,“嗯,成功了吗?” “我不是看脸的人。” 沈钧净身体一顿。 於兮补充,“你除外。” 沈钧净失笑,拉开与於兮的距离,俯身想要亲吻她。 却在即將吻到的那一刻,被於兮猝然推开。 沈钧净愣住了。 因惯性跌落在地毯上的於兮也愣住了。 先回过神来的沈钧净弯腰准备重新抱起她,却被於兮的鱼尾阻挡,强制停下拥抱的动作。 眼睫不著痕跡颤了颤,沈钧净哑声开口:“怎么了?” 於兮也想知道怎么了。 她很清楚,她不排斥沈钧净的亲近。 但是她的身体,好像產生了排斥的本能。 那些动作,是她身体本能的动作。 皱了皱眉,於兮放下阻挡沈钧净的鱼尾,朝他伸出双臂,“抱我起来。” 沈钧净抱住了於兮。 抱住的同时,他也清晰感受到了於兮手臂和身体的颤抖。 仿佛在极力压制著什么的颤抖。 沈钧净鬆开她,半低著头,头髮垂落在额侧,下頜紧紧绷著,不知道在安慰於兮,还是在说给自己听,“没事的,不抱也可以。” 於兮想了想,“我要见斑斕。” 沈钧净润了润乾涩的喉咙,“好。” … 不能跟沈钧净亲密,於兮自然也不能被他抱著去见斑斕。 那只能麻烦斑斕过来了。 於兮是在隔壁房间跟斑斕见的面。 见面的第一瞬间,於兮本能地想要靠近斑斕,拥抱他,比当初在水族馆时的感觉更加强烈。 斑斕主动朝於兮伸出手,笑得格外温柔,“兮兮,我来了。” 於兮压制著身体本能的动作,“你对我做了什么,斑斕?” 斑斕倒是没瞒她,“我解除了你对他的禁术。” 於兮挑眉,有些烦躁地摆动鱼尾,“是那天,展青把你耳朵咬破的时候?” “是。” “只是解除了禁术?” “只是解除了禁术。” “解除禁术,为什么我会渴望接近你?” “那是你的本能,兮兮,你本能地想亲近我。”斑斕说这句话时,缓慢挪向於兮,將她圈在自己怀里,却又保持著距离,没有碰到她的皮肤,“我离你很近,你应该能感受得到,你对我的渴望。” 一旁站著,看见这一幕的沈钧净,攥紧了放在身侧的拳头,冰冷的眼神像是在看一条死鱼。 於兮抬手搭上了斑斕的手臂,肌肤碰触的那一刻,一股强烈的酥麻窜遍她的四肢百骸,让她的身体跟著一颤。 脑子里更是有声音开始叫囂,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 跟沈钧净当初吃她血的反应一样。 於兮收回手,咬牙抬起鱼尾將斑斕拨开,“你对我用了禁术。” 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被拨开的斑斕,鱼尾一个不稳,跌倒在地毯上,肩膀跟著耷拉下来,语气悲伤,“兮兮,你忘了吗,我们互通心意的那天,我握著你的手,承诺同生共死,发誓对你忠诚。” “三个多月前你失踪,我感受到了你生命的流逝,甚至一度枯竭,自那之后,我跟你之间的联繫就中断了。” “我以为…以为你…” “直到蔚蓝回来,我才知道,你还活著,联繫中断,是因为你对別人使用了禁术。” “很抱歉拖了三个多月才来,兮兮,跟我回家,好不好?” 听到这里,沈钧净眯了眯眼,斑斕在跟於兮解释,解释为什么迟了三个月才来。 这条人鱼,心眼不少。 於兮抓住了重点,“你从那个时候,就对我用了禁术?” “…是。” 难怪在水族馆见到斑斕的时候,她的身体会本能想要亲近。 她原以为是原主残留的意识,没想到是斑斕的禁术。 “使用禁术,会强制绑定成为伴侣,我记得,我们並没有绑定成为伴侣。” 斑斕一顿,眼眸半垂,“…是。” “为什么?” 斑斕磕磕碰碰,拼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於兮不著痕跡睨了沈钧净一眼。 后者对她摇了摇头。 斑斕的心声没有说话。 於兮抿了抿唇,“斑斕,回答我的问题,我就跟你走。” 此话一出,沈钧净呼吸一滯。 与沈钧净反应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斑斕变亮的双眼,“我说,兮兮,我说。” “因为,这只是我单方面的绑定,你並不知道,我也不想你对我用禁术,我將我的生命给你,你依旧是你就好。” 於兮思考著斑斕的这句话。 禁术可以单方面使用,也可以单方面绑定。 比如她和沈钧净,就是她的单方面绑定,沈钧净是人类,没有繁衍期,本来就不受绑定的制约,最多,因为绑定对她心生渴望。 同样,斑斕对她,也是单方面的绑定。 於兮很难评。 人鱼本来就有几百年的寿命,原主无病无痛的,斑斕没事对她使用禁术做什么。 看似深情,却又好像是在画蛇添足。 可如果说原主是因为禁术才深爱,又並不是。 原主確確实实爱著斑斕,心甘情愿的那种,要不然也不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斑斕说完,期待地看著於兮,语含蛊惑,“你会跟我一起回大海的,对吗?” 第174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29) 房內陷入短暂的安静。 斑斕等待著於兮的回答。 沈钧净却不想於兮回答。 他知道的,於兮在诈斑斕,给一个诱惑和甜头,转头坏心眼否认,是她惯常用在他身上的手法。 他知道的。 忽地,於兮清脆的声音传进沈钧净耳里,“会啊。” 沈钧净愣住了。 斑斕露出失而復得的笑容,踉踉蹌蹌从地上爬起,握住於兮的手,將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兮兮,我知道,你一定会选择我。” 被斑斕握著的手传来一阵酥麻的战慄,细长白皙的手臂泛起一阵鸡皮疙瘩,於兮撩开眉眼,看向一旁站著的沈钧净。 冷冰冰的一张脸,克制、隱忍,眸里翻滚著晦涩的光。 他看了眼她与斑斕握著的手,復又看向她,紧紧抿著的唇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说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像一只被人抢夺食物的野兽,竖起浑身的毛髮,蓄势待发准备撕咬下对方的肉。 於兮从沈钧净脸上收回视线,將视线落在斑斕脸上。 斑斕禁术对她的影响很大,大到像她这样的攻略者,都要拼尽全力带上精神力才能抑制住身体的本能,这还是她没有吃到斑斕血的情况下。 每一次碰触都在叫囂著想要更多。 不过,比起渴望斑斕,让於兮更不能忍受的,是身体对沈钧净的排斥。 能看不能吃,走路还得自己走,攻略还要继续做,天杀的。 她一个牛马,兢兢业业做业绩容易吗她。 所以,她会跟斑斕回去,解除斑斕施加在她身上的禁术。 人鱼那边,也该有进度了。 只不过在回去之前。 於兮抽回被斑斕握著的手,“等展青的调查结果出来,我们再走。” 斑斕短暂地愣了一瞬,看向於兮放置在鱼尾上,还在颤抖的手,“青青现在的状態很不好,必须儘快带她回去,兮兮。” “不行。”於兮对沈钧净所在方向笑了笑,“结果没出来,就算你想带展青走,他们也不会放,我说得对吗,沈上將?” 伴隨著话落的,是沈钧净剧烈跳动的情根值。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50%】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40%】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30%】 …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20%】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60%】 降到20%,又瞬间升到60%,比没降之前的情根值,不减反增。 系统暗暗称奇,一时间有点没太明白这位男主的脑迴路。 沈钧净站立在原地,眼眸半闔,所有情绪悉数被收起,叫人看不清,“嗯。” “兮兮。”斑斕逆光站著,“就算查出结果,人类也不会承认自己错了,他们不想放我们离开,有千百种方式,你为什么要这么执著一个结果?” “因为这不止是展青的结果,也是人鱼的结果,平等,从为展青正名开始。” “正名了又怎么样。”斑斕语带嘲讽,指著沈钧净,“他会承认他的误会,会承认他们的偏见,会对人鱼低头?兮兮,你太相信人类了,人类的卑劣,只会把误会深埋,把错误归咎给人鱼。” “就像那些贪图人鱼美貌,强迫人鱼为他们诞下子嗣一样,他们只会说,是我们不躲起来藏好,是我们在勾引他们。” “兮兮,没用的,能让他们將人鱼放在平等的位置,只有当他们意识到人鱼强大的时候。” “別等了,我们回去吧。” 听完斑斕的话,於兮掀了掀眸,有件事很好奇,“你想现在带我走,你打算怎么走?” 这件事,她很早就想问了。 从见面开始,斑斕一直说要带她回去。 可斑斕自己都是被人类抓过来的,他打算,怎样带她回去? 许是顾忌站在边上的沈钧净,斑斕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要你想走,我一定会想办法带你回大海。” 这样啊。 於兮没有再继续追问,直接下了定论,“展青的事出结果,我才会走。” 劝说无果,斑斕只能暂时放弃,“那你跟我一起回青青那边,你对他的禁术解除了,你自己在这里,我不放心。” 对,这也是让於兮好奇的事之一。 在沈钧净的地盘,斑斕为什么会觉得,他们想干嘛就能干嘛。 果不其然,於兮还没回答,沈钧净先她一步发出短促的冷笑,“楚夜,送他走。” 守在门外的楚夜带进来好几个人。 斑斕没有看他们,依旧看著於兮,“兮兮,跟我一起回青青那边?” 於兮摇头拒绝,“我要待在这里。” 楚夜带著的人架起了斑斕,斑斕全程没有挣扎,只在临出房门前对她说:“我会等你,兮兮。” 人走完,沈钧净也沉默转身,几分钟之后重新出现在房內,手里拿著一包厚厚的消毒纸巾,隱忍又克制,“擦擦。” 於兮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擦什么,直到沈钧净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被斑斕握住放在胸膛上的那只手。 值得一提的是,斑斕是光著膀子的。 於兮没接消毒纸巾,“没什么想问的吗?沈钧净。” “嗯。” “不问我,为什么跟斑斕回去?” 沈钧净抿唇没说话,抽出一张消毒纸巾,捏住於兮的手腕,帮她擦拭。 於兮的手在抖,脸上却掛著笑容,“沈钧净,你什么都不问吗?” 把纸巾塞进她手里,沈钧净鬆开她,拢著指尖轻轻捻著,“嗯,不问。” “为什么不问?”於兮笑得促狭,“我有话要说,就等著你接一句『为什么』,一个好的伴侣,不应该给我梯子吗?” 看著於兮的笑顏,连沈钧净自己都没发现,他的语气柔了下来,“为什么?” “不告诉你,谁让你刚刚不问。” 惯常的坏心眼。 沈钧净哑然,抬手想要抚摸於兮的头,却在抬起来的瞬间堪堪停下动作,悄无声息放下,“问和不问,结果都不会改变,不论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只有放你走这件事,我做不到。” “可是沈钧净,我不知道怎么解除斑斕的禁术。”於兮主动握住沈钧净垂下去的手,即便她的手一直在颤抖,她也坚定地握住他的,“我不想一辈子不能跟你滚床单。” 第175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30) 互相喜欢的人,却连碰触都做不到,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亲亲抱抱举高高,心里喜欢满足的同时,生理喜欢也必须要满足。 沈钧净眼眸微颤,反手握住於兮,將她的手轻轻推开,隨后蹲在於兮面前,以一个仰视她的姿態,对上她的眼,喉咙沙哑又乾涩,“我知道,可是我害怕。” 在遇到於兮之前,沈钧净根本不懂什么叫患得患失。 他做每一件事都很果断。 沈夫人的偏心,沈星浩对他的杀意,这些感情,他割捨得极快。 病重临死,他也没有多余的不甘,只秉著责任的態度,为跟著他的人铺点路。 就算前几天,知道背叛的人有可能是周献,也没在他心里掀起多少波澜。 当初之所以相信人鱼,改变人鱼和人类之间的相处,也不过是他觉得,矛盾到达临界点,原有的平衡需要打破。 曾经,所有事情的出发点,都是他。 全凭心情,做自己想做的事。 遇到於兮之后,他的原则,他做事的方式,一步步被於兮打破。 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他的出发点,从自己,变成了於兮。 如同刚刚,他分明打定主意,不论於兮想做什么,他都不会放手。 他动了杀心,想杀了那条用禁术控制於兮的人鱼,让斑斕永远消失在这个星球。 可於兮简简单单的一句『滚床单』,简简单单握住他手的一个动作,就让他的坚持分崩离析。 他完完全全进入了那个,名为『於兮』的牢笼。 只要她愿意给他一个甜头,他就甘愿向她摇尾乞怜。 跪在她的鱼尾面前,送上自己的臣服。 沈钧净苦笑,“我经歷过禁术的渴望,我怕你跟他回去,就再也不会回来。” “我怕你对促进人类与人鱼和平这件事,失去信心,怕你被他蛊惑,怕你再也不管我。” “怕你解除不了禁术,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受伤,我连护著你都做不到。” “就像人类社会对人鱼而言是陌生的,大海对人类也是未知的,我甚至不知道,让你回去,我该去哪里找你。” “就算不能碰触,也没有关係,只要你还在我身边,你想做的那些事,我都可以去做。” “我知道那天去水族馆,你原本有其他打算,你想救出水族馆里的那些人鱼。” “其实你不用自己去做,你只要动一动你手里的绳子。” 说到这里,沈钧净眼尾泛红,像一只即將被主人遗弃的狼狗,“你別选他,我很好用。” 这该死的破碎感。 於兮一点点伸出颤抖的手,拇指摩挲著他的眼尾,笑容明媚,“堂堂沈上將,多大点事,怎么就红眼了。” 沈钧净没动,任由於兮摩挲著,呼吸微不可察地重了一分。 身体本能的排斥没让於兮摩挲太久,只能將手收回来,“沈钧净,我喜欢你,不论有没有禁术,我喜欢你这件事,都不会受到影响,我选择的是你。” “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因为有你给我底气。” “我相信你会支持我,也相信你会等我。” “说过的,你要坚定不移走向我,我也会坚定不移向你靠拢。” “人类这方委託给你,人鱼那方交给我。” “沈钧净,永远不要停下走向我的步伐。”於兮將鱼尾放置在沈钧净的腿上,“要是你敢停下步伐,我就把你五大绑丟床上,让你知道儿为什么那么红。” 於兮是一个自私的人,她也从不否认自己的自私。 对比起爱別人,她更爱她自己。 先做最好的自己,才有余力將爱分给別人。 爱自己七分,爱別人三分。 唯有对方一次次坚定不移地走向她,她才愿意给出那三分。 一旦对方犹豫不决停下步伐,或者將步伐迈向另一个人,她这三分收得比谁都快。 所以,不管『他』是谁,敢一次次让她攻略,一次次抓著她不放,就要做好坚定不移的觉悟。 当然,实在不够坚定也不要紧。 她会告诉他儿有多红,然后拿钱走人。 天大地大,钱最实在,只要钱够,啥感情不能靠边站。 沈钧净垂眸看向於兮放在他腿上的鱼尾。 鱼尾也在颤抖。 曾经这条鱼尾有多缠著他,现在就有多排斥他。 即便如此,於兮还在努力碰触他。 克制著想要抚摸鱼尾的衝动,沈钧净闭了闭眼,顺著於兮的话开口:“需要我帮你准备道具吗?” “什么?” “五大绑的道具。” “…?” “还有其他的,我也可以一起准备。” “…你还喜欢这个?” “只要是你给的,我都喜欢。” 很好,闷葫芦开窍了。 “那我离开的那段时间,你多研究一点,等我回来跟你一起玩。” 沈钧净腮帮子鼓动,脖颈处的青筋微微凸著,沉默很久,“那你离开前,能不能给我一个念想?” “什么念想?” “给我一个,你会回来的念想。” “你想要什么?” 喉结上下滚动著,沈钧净的语气很轻,“说你,愿意嫁给我。” 於兮愣住了。 脑海里驀地想起当初跟沈钧净的对话。 她说:你会娶我吗? 他说:我会娶你,但不是现在。 她说:现在不娶,以后我不一定嫁了。 当初的那些话,沈钧净看似听过就翻篇,没想到一直记到现在。 於兮柔了眉眼,“嗯,我愿意嫁给你。” 沈钧净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配上那双依旧泛红的双眼,要多撩人就有多撩人,“我放你回去,你要记得,回来嫁给我。” “沈钧净太撩人了,好想亲亲他。” “这该死的禁术。” “不管了。” 心声的话落,於兮凑到沈钧净面前,一把拉住他的衣襟,印上他的唇。 短暂的怔忡后,沈钧净不敢动弹半分。 就怕他的反客为主,会加重於兮的排斥,减少亲密的时间。 唇瓣传来一阵刺痛,於兮在鬆开他前,咬破了他的唇。 面前的人笑意盈盈,欣赏著他的唇瓣,仿佛欣赏什么上好杰作。 “沈钧净,这是印章,洁身自好,等我回来嫁给你。” 沈钧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胸腔心跳如雷,“好。” 第176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31) 周献的调查结果比想像中来得快。 对沈钧净而言,周献跟了他九年,是一个称职的下属。 对楚夜而言,周献是一个前辈,也是一个跟他默契合作的队友。 而周献,他是人类和人鱼生下来的孩子。 正因为周献的母亲是人鱼,他亲眼见证过人鱼的被迫和悲剧,沈钧净才会將展青介绍给周献。 周献见过母亲的痛苦,对人鱼比其他人类有更多的包容,由周献开始,是周献主动找沈钧净商议的结果。 然而,调查结果却是。 周献,是三大家族之一,刘家无数私生子中的一个。 也是刘家放在沈钧净身边的一颗棋。 跟著沈钧净的前八年,周献把一切都做得很好,跟刘家没有任何联繫。 第九年,在沈钧净打算打破跟人鱼的平衡时,刘家联繫了周献。 三大家族,对人鱼的態度並不同。 代表沈家的沈钧净主张打破平衡,让人类和人鱼共存。 刘家则站在对立面,认为人鱼只能是商品,是附属,值得一提的是,水族馆是刘家的產业。 而最后一个李家,处於中立状態。 沈钧净太强,不管是精神力,还是沈家掌权人的身份,他想做的事,给刘家带来太大的威胁。 刘家主动联繫周献,让他想办法阻止沈钧净对共存的主张。 周献做到了,他用自己的命,断绝了沈钧净对人鱼的信任。 把这份调查结果读出来时,楚夜的语气特別压抑,真要形容,大概就像火山喷发前翻滚的浓浆,隨时隨地处在爆发边缘。 可惜他无处可喷。 周献已经死了,总不能把骨灰挖出来扬了。 沈钧净面不改色听完全程,指尖一下一下轻点著桌面,视线忽地投向坐在沙发上吃烤串的於兮。 两侧腮帮子鼓起,隨著於兮咀嚼的动作上下动著,吃相不算优雅,但架不住好看。 用於兮的话来说,她要回大海,即將有一段时间没办法吃熟食,她要先填饱她的胃。 贪吃得紧。 “楚夜。” 处在爆发边缘的楚夜併拢双腿,等待沈钧净的指示。 “给她拿包湿巾纸。” 吃的嘴角都是。 楚夜愣了一瞬,神情从郑重到懵懂,从懵懂到讶异,再从讶异到平静,“是。” 楚夜转身,拿著一包湿巾纸放到於兮面前的茶几上。 吃东西的於兮,抽空回了他一句“谢谢”。 楚夜眼角抽了抽,梗著脖子,犹豫好一会儿,声音僵硬,语气多了一分说不出的彆扭,“不用谢。” 於兮挑眉看了他一眼,吃东西的动作没停。 楚夜回到沈钧净面前,“上將,周献的事…” “我有个疑问。”於兮咽下口里的肉,抽出湿巾纸擦嘴,举起素白的手。 像极了课堂上向老师提问的学生。 沈钧净頷首,“你问。” “周献的母亲还活著吗?” 书房內沉寂一瞬,沈钧净摇了摇头,“周献跟著我时,他母亲已经去世了。” “周献有其他兄弟姐妹吗?”停顿一瞬,於兮补充,“我指的是,同一个母亲生下来的孩子。” “人类,没有。” “这样啊。”於兮说出自己的疑问,“对比起不看重他的刘家,跟在你身边明显更有前途,他无牵无掛,是什么驱使他用自己的性命为刘家效忠?” 沈钧净抿唇沉默,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即便当时没有读心术,日夜相处,九年也足以看出一个人的人品。 再好的偽装和欺骗,总有鬆懈的时候。 周献没有,他至死,都是沈钧净认可的那个下属。 正如於兮所说,周献背叛他的动机,太单薄了。 要说为权,跟在他身边更合適,周献的精神力只有a级,刘家不会让周献掌权。 要说为財,沈钧净自认在这方面很大方,周献不缺钱。 要说为人,刘家有什么人能让周献寧愿放弃自己的性命,也要欺骗和维护? 沈钧净记得,周献第一次见到展青时,那双发亮的眼。 还有说话时的磕磕绊绊。 喜欢一个人,眼神不会骗人。 所以当初,看到展青杀害周献的那一幕,他才会觉得被人鱼欺骗。 周献的事调查到这里,好像查清楚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查清。 就在沈钧净沉思之际,於兮的心声不期然传了过来。 “沈钧净认真的样子真好看。” “好几天没有亲亲抱抱了。” “这几天没让他交粮,也不知道他把粮食交去哪了。” “好像他半夜会自己起来,偷偷摸摸出去,也不知道干什么坏事。” “不会去交粮了吧…” 跟谈论话题过於割裂的心声,叫沈钧净不自在地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对楚夜说:“查周献母亲的信息。” “誒,沈钧净的耳根好像红了。” “他是怎么能红著耳朵又冷脸对楚夜下命令的。” “反差感好撩人。” 沈钧净瞪了於兮一眼,伤害性不大,奶狗感极强,像在控诉她的欺负一般。 好死不死,一旁的楚夜来了句:“是,上將,我跟您一样气愤,我一定会查清周献的动机。” 他把沈钧净泛红的耳朵,理解成了气愤。 “嗯。”沈钧净沉声回著,“调查的过程,適当把我们的调查结果透露给刘家。” “上將这是…” “引蛇出洞。” 楚夜恍然大悟,“是!” 楚夜离开,沈钧净解开脖颈处的衬衫纽扣,来到於兮面前,声音有点闷,还有点沙哑,“粮食没交给別人。” “嗯?” “衝下水道了。” 於兮银铃般的笑声迴荡在书房里。 薄唇抿了又抿,沈钧净把脸撇到一边,復又转回来,“別笑了。” “沈钧净,我就逗逗你,你怎么那么老实。” “嗯。” 逗完人,於兮笑够之后,话锋一转,“当初对你战斗机动手脚,害你感染虫毒的,是刘家?” “嗯,刘家。” “那你打算怎么做?” 沈钧净坐到於兮身旁,保持著若有似无的距离,在不碰她的基础上,最大限度靠著她,“送你回去之前,我先送你一个礼物。” “什么礼物?” “你想要的礼物。” 第177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32) 沈钧净说的礼物,很快送到於兮面前。 礼物送得惊天动地,一度成为星球上最大的新闻。 沈钧净一把火烧了水族馆,並趁乱把水族馆里关著的人鱼悉数放走。 水族馆那头一团乱,虽没有人员伤亡,却各种猜测频出。 这是沈钧净给於兮的礼物,也是刘家对他动手的回礼。 礼物深得於兮欢心,不过她有点好奇,“你是怎么发现,水族馆里有连通海域的通道?” 彼时沈钧净正在为她剥橘子,修长手指把橘子剥成一瓣一瓣,放在她面前的碗里,“那天你让我抱著你在水族馆里走,看似漫无目的,实际你在记水族馆的地形通道,你路过的地方,也是我走过的路,你在其中一个空鱼缸外,让我驻足了三分钟。” “我让人去查,查出那个空鱼缸的下方,有连通海域的通道。” “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才会在空鱼缸外多看两眼。” 驻足的那三分钟,她分明找了个让沈钧净帮她理裙子的藉口,沈钧净理了,还理得格外认真,没想到这点小细节都能被沈钧净髮现。 所以,真正喜欢一个人,会在无数细节上用心。 那些所谓的不知道、不明白、要开口说的,不过是懒得用心而已。 於兮一口口吃著沈钧净为她剥开的橘子,直到最后一个咬在唇边,想了想,一把拉过他的衣襟,將橘子送进他嘴里,“最后一个给你吃,让你尝尝甜不甜。” 橘子送进来的瞬间,於兮就放开了他。 若无其事放下来的手,轻轻颤著。 沈钧净垂眸看了眼她的手,配合她咬著嘴里的橘子,“甜。” 於兮微笑,“该送我回去了,沈钧净。” 橘子的甜味在口里变得苦涩,沈钧净把橘子嚼到不能再嚼,才將橘子咽下去,“好。” * 於兮离开的这天,天气格外暗沉,层层密布的乌云,带著细细雷鸣声。 斑斕和展青在细长的鱼缸里,於兮则坐在沈钧净备著的轮椅上。 轮椅前前后后加了好几层软垫。 轮椅由沈钧净推著,一点点朝大海的方向移动。 斑斕和展青已经被人放进了海里,只有被沈钧净推著的於兮,还在沙滩上慢悠悠移动。 沈钧净的喉结上下滚动著,离海面越近,滚动的频率越高。 直到拍打在沙滩上的海水,蔓延到轮椅下方,盖过沈钧净的脚踝。 “上將,不能再往里推了。” 一旁的楚夜出声提醒,沈钧净才如梦惊醒般停下脚步,垂眸看著於兮的发顶,“於兮。” 於兮侧过头,仰起脸,笑意盈盈看他,“嗯?” 半点没有即將分离的不舍。 喉结滚动的频率缓下来,沈钧净的声音很轻,“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我记得。”於兮『扑通』一声落入海中,露出上半身看沈钧净,“你快回去吧。” “嗯。” 口里回答了,沈钧净依旧站在原地,任由海水不断拍打他的小腿。 “嗯你倒是动啊。” “雨就快落下来了。” “星球上的雨可是酸雨,对身体有害。” “早晚要回来的,你要是真捨不得,就叫一声宝宝听听?” 心声沈钧净听到了,脚下步伐没动,嘴唇动了,他说了声,“宝宝。” 音调不高,却足够於兮听见。 於兮微微一愣。 让沈钧净叫『宝宝』不过是调侃他,在场这么多人,她以为彆扭的沈钧净是叫不出口的。 没想到他叫了。 “听见了,回去吧,沈钧净。” 沈钧净还是没动。 於兮无奈,只能对楚夜开口,“把你家上將带回去。” 楚夜应了声,犹豫一瞬,朝前走两步,“於小姐。” “嗯?” 放在身侧的手握了又握,楚夜深吸了口气,“我为之前对你的態度道歉,是我一叶障目,先入为主,我想踏出那一步,请你接受我的和解。” 迟来的回答,到底还是来了。 於兮笑了,“接受了。” 听见於兮的回答,楚夜吸在胸腔的那口气,缓缓吐了出来,视线看向被斑斕抱著的展青。 展青的状况並没有改变,抱著是为了防止她自残。 地下一层的那一年里,沈钧净禁止对展青使用私刑,只让上旭试图治疗展青的疯病。 虽没有用私刑,但楚夜对展青的態度非常不好。 夜里无数次,他都想让展青为周献偿命。 迟来的真相顛覆了他的所有自以为是。 即便知道这声道歉展青听不进去,楚夜还是对展青开口:“对不起,展小姐,我一定会查明当初的真相,还你一个公道。” 展青没有任何反应。 抱著展青的斑斕怔忡一瞬,旋即冷笑一声,转头看於兮,“兮兮,回去了。” 粉色鱼尾扬起水,於兮很果断地潜入了水里。 抱著展青的斑斕,也跟著潜入进去,海面上再看不到人鱼的影子。 眼看天空要落下雨来,楚夜接过沈钧净紧紧抓著的轮椅把手,“上將,回去了,世家会议的时间已经定下来了。” “嗯。”鬆开轮椅把手,沈钧净直直看著海面。 看了许久,直到天上隱约落下细雨,沈钧净才收回视线,挪动步伐转身,与来时的『小碎步』不同,回去的步伐,他迈得沉稳又大步,情绪也跟著悉数收敛,“会议定在什么时间?” “五天后。” “会议开始前,安排沈抉跟李斌见一面。” 李斌是三大世家之一,李家这一代的掌权人。 “是。”楚夜欲言又止,“李家的意思,是想让您亲自去。” “去不了。” 楚夜不太懂。 “沈家和刘家打擂台,中立的李家在等两家给出的利益。”沈钧净坐进车里,待楚夜进来,才继续后面的话,“李家要的是跟沈家联姻,我有太太了,她让我洁身自好。” 这回楚夜听明白了。 李家要联姻,上將要为於兮守身,沈抉就是上將推出去联姻的选手。 难怪上將病好迟迟不拿回掌家权,只当背后指挥官,原来在这等著沈抉。 放在之前,要说有一天上將会变成恋爱脑,楚夜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现在他不得不信,沈钧净的那声『宝宝』,依稀还迴荡在他耳际。 转念一想,恋爱脑的对象是於兮,好像又有那么点合理。 毕竟那条人鱼,確实很有魅力。 第178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33) 人鱼棲息在海的深处。 不断游往深海的途中,系统终於可以在於兮脑海里跟她对话。 天知道为了防止沈钧净的读心术,系统心里有疑问,还憋屈了那么长一段时间有多难受。 【宿主,我有问题,之前你说要走的时候,沈钧净的情根值明明都降到20%了,怎么突然之间又升到60%了?】 於兮的心情不错,很痛快地回答了系统的问题:情根值下降,是他的感性不能接受离开,情绪导致信任降低,情根值回升,是他的理性知道,我离开的原因,理性拉回了信任。 感性、理性的,系统听得一头雾水,【说点系统能听懂的话行吗?】 於兮:行,你给我查查,禁术怎么解除。 系统萎了,【…抱歉,宿主,查不到。】 於兮:展青和周献的事? 系统一秒精神,【这个我查到了,生周献的那条人鱼,是展青和斑斕的母亲。】 於兮沉默一瞬:原来如此。 察觉到於兮游的动作慢下来,斑斕回眸看她,一双眼带著愉悦的亮光,“怎么了,兮兮?” 迎上斑斕的目光,於兮开口:“斑斕,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跟你回来。” “因为你答应要跟我一起回海里。” 几乎在斑斕话落的下一秒,於兮就纠正他,“因为我想解除你施加在我身上的禁术。” 斑斕一愣,脸色有些不好,嘴角扯著笑,“青青的调查结果,还不能让你回头吗?他们人类为了自己的利益,根本不把人鱼放在眼里,兮兮…” 於兮打断他,“这跟你施加在我身上的禁术是两码事,就算要做选择,也应该由我来做选择,而不是被禁术拘著,被迫做选择。” “不是的。”斑斕脸色一白,神情彷徨又无措,“用禁术的时候,你是喜欢我的,这次我只是想解除你对他的禁术,还你自由,不用跟人类绑定,我没有故意用禁术逼你。” “可是你所谓的还我自由,有没有想过我需不需要这份自由?” “兮兮…” 斑斕还要说什么,怀里的展青突然癲狂起来,不断想要挣脱斑斕的手臂,口里喊著周献的名字,“周献,周献,我杀了你,杀了你,周献,周献,周献。” “青青,青青。”斑斕只能用力禁錮住她,不断用语言安抚,“我是哥哥,我是哥哥,没事了,没事了,周献已经死了,你吃了他的心臟,你们会永远在一起。” 『死』这个字触碰了展青的神经,她瞳孔涣散著,挣扎得越发猛烈,最后一口咬在了斑斕的肩膀上。 於兮一如上次掐住展青的下巴,迫使她鬆口,掐住的同时,还快准狠將展青击晕。 展青软了力道,悠悠躺在斑斕怀里。 为了击晕展青,此时的於兮离斑斕很近,近到从斑斕肩膀上溢出的鲜血,隨著海水落在了於兮脸上。 鲜血落上的那一刻,於兮整个身体为之颤抖,凶猛的战慄衝上她的脑海,神情有一瞬间迷茫,眼里只有斑斕。 用力咬破舌头,於兮才不至於迷失在斑斕的禁术里。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渴望能得到斑斕的安抚。 抱著展青的斑斕朝她伸出了手,手指摩挲在她的脸颊上,为她擦掉血跡的同时,声音轻柔,“兮兮,可以抱我的,不要逼自己。” 凭藉著口里的腥甜和刺痛,於兮咬牙拉开了与他的距离,“別碰我。” 伸出的手臂被海水搅动,斑斕的神情落寞下来,露出一抹苦笑,“明明曾经你那么喜欢我,明明我们有那么多美好,为什么现在你却这么排斥我?” “到底要怎么做,我们才能变回以前的样子?” “你知道每一次,我看见你跟那个人类亲密,我有多痛苦吗?” “明明,跟你亲密的那个,应该是我啊。” “你爱上了他,我却成了你最不待见的那个。” “你一句不爱了,不喜欢了,就想让我成全,你让我怎么成全,兮兮?” “人鱼一生只能爱一个,失去伴侣的人鱼只能疯掉,你让我怎么成全,兮兮?” “我承认,强制解除你对他的禁术,我很卑劣,对你用禁术,是我的私心,我希望你能更爱我,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寿命做交换。” “可你明明,也曾爱过我啊。” 说到后面,斑斕哑了嗓子,发出悲鸣,眼角一颗颗珍珠掉落,落入深不见底的深海里。 斑斕的悲鸣,揪著於兮的心臟。 於兮清楚地知道,心臟的绞痛不属於她,或许是禁术导致的本能,亦或许是原主残留的情绪。 偏偏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宿主,区区两…拿下!嚼嚼嚼】 於兮:吃东西就別说话了。 闭了闭眼,於兮用精神力平息著身体的躁动,说话时,声音有些发颤,语气却十分冷静,“既然你承认禁术是你的私心,那就敞开说,当初,在我已经明確告诉你,我爱你的时候,你对我使用禁术,只能证明一件事,你不相信我对你的爱。” “禁术,是你用来禁錮这份爱的筹码。” “你自己也说过,你感受到我生命的流逝,你以为我死了,整整三个多月,你没有疯,斑斕。” “爱人死亡,人鱼疯癲或者自残,这才是结为伴侣的正常反应,哪怕只是你单方面把我绑定为伴侣。” “你没疯,你的身体也没有自残的痕跡。” “我说这些,不是责怪或者让你自残的意思,只是陈述事实。” “爱是相互理解和尊重,我理解你的不能接受,但也请你尊重我的意愿,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了,我不可能共情你口里的深情,也不可能因为同情而接受你,我没有那么捨己为人。” “你曾说过,你从蔚蓝口里知道我想做什么,我想要的是人鱼和人类的和平,你知道,却从没有听进去,这一次出现,你固执地用你的方式,解除我对沈钧净的禁术,不断向我诉说人类的卑劣,告诉我,我想做的这些,都是错的,是无法完成的梦想。” 於兮毫不留情撕开了血淋淋的真相,“一面否定,一面诉说自己的深情,从不相信,斑斕,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 第179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34) 说这些话时,於兮的语气十分平静,平静得就像,站在第三者的角度,冷静地陈述所见事实。 斑斕表现出来的深情,勾不起她的半点情绪。 嗓音里的颤抖,也不过是抑制禁术產生的反应。 这样的於兮,让斑斕觉得很陌生。 他不理解,他也不明白。 人鱼在人类手中受过这么多苦,他的母亲,她的母亲,都被人类抓走残害,那么多仇,那么多恨,为什么她还在期望和平。 为什么寧愿相信一个人类,也不愿意相信他对她的心意。 他为她解除禁术,只是想让她醒来,不要被人类所蒙蔽,他说人类卑劣,本来就是事实,人类做的一桩桩一件件,哪件事受伤的不是人鱼。 是,他是对她使用禁术,可她明明说过爱他,他也只是想,让她更爱他。 他把自己的寿命都给了她,禁术禁錮的不止是她,还有他,她为什么,一定要说这些话来推开他? 斑斕眼角落下的白色珍珠渐渐变成黑色,悲戚的嘴角透著薄凉,声音含著蛊惑,“兮兮,你是爱我的。” 於兮唇瓣微张,她的理智告诉她,她並不爱,可说出口的却是,“我是爱你的。” “你离不开我。” “我离不开你。” “到我身边来。” 於兮缓慢地、颤抖地游了过去。 斑斕轻轻將她拥进怀里,蛊惑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你从没有离开大海。” “我…没有…离开…大海…” “你是我的伴侣。” “我是…你的…伴侣…” “除了我之外,你从没有遇见过其他人。” “从…没有…遇见…”於兮的眼神是无光的,说到这,后面的『其他人』三个字,她用仅有的理智,抵死咬著,怎么也不肯说。 斑斕轻声哄著,蛊惑的言语迴荡在她脑海里,“兮兮,听话,你从来没有遇见过其他人,自始至终,你只有我。” “自始…”舌尖的鲜血从於兮的嘴角流下来,顺著下頜,落在斑斕肩膀的伤口上,“我只有…你。” 斑斕的声音宠溺又温柔,“嗯,你只有我。” 於兮的脑海一片混沌,脑海里有系统闪烁的警报和不断想要唤醒她的声音,她好似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在她的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 看不见四周的景物,甚至看不清自己的身体。 她试图使用精神力,或者努力凝聚自己的意识,可所有的努力好像都是一场无用功,她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使不出。 由远方传来的声音,不断蛊惑著让她忘记。 系统的警报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於兮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要做什么,唯一记得的只有,她有一条深爱的人鱼,那条人鱼,叫斑斕。 * 世家会议。 上首坐著帝国元首,其他世家掌权人按照家族大小,依次坐在下首。 沈钧净倦懒地坐在位置上,身后一左一右站著楚夜和沈抉,听著刘家掌权人刘氡的激昂发言,“帝国还有没有王法!水族馆说烧就烧,人鱼说放就放,这跟土匪有什么区別!你知道一个水族馆被烧毁,我们损失了多少星际幣!那些人鱼,我们抓了多久才捕获过来!我看你是失了智!病糊涂了!” 沈钧净侧了侧头,声音低沉清冷,语气云淡风轻,“楚夜,叫人给刘叔换一杯茶,润润嗓子,上年纪了,嗓子都破了。” “是。”楚夜走出去,当真叫了人给刘氡换茶。 一拳打在上,刘氡的脸色要多涨红就有多涨红,大掌猛地拍在桌子上,“沈钧净!別仗著自己是3s级精神力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在这个位置时,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 “確实。”沈钧净调整了一个姿势,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玩泥巴的都能跟刘叔平起平坐,承让了。” 刘氡一噎,第一次发现沈钧净这么会耍嘴皮子,要知道在沈钧净生病前,世家会议,沈钧净向来都是惜字如金。 沈钧净这方云淡风轻,刘氡只能让元首为他做主,“元首,沈钧净目中无人,放火烧我的水族馆,要是让他这么轻巧地揭过去,我刘家还有什么顏面在帝国做事啊!” 元首低咳一声,喝了口面前的茶水,“沈上將,火是你放的?” 沈钧净脸不红气不喘,“不是。” “你放屁!”刘氡非常激动,“你沈钧净前脚刚去水族馆,水族馆后脚就跟著著火,不是你做的是谁做的!敢做不敢承认,你们沈家都是卑鄙无耻之徒!” 刘氡话音刚落,沈抉的枪口已经对准刘氡的太阳穴,脸上掛著笑容,一双眼笑成月牙,“刘叔,祸从口出。” 別说刘氡震惊沈抉敢在会议上拿枪,就连元首都微微皱起眉头,“沈上將?” “元首。”沈钧净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他骂到现在我没还口,还请他喝茶,您总得让我还手吧。” 好像是这个道理。 又好像哪里有问题。 刘氡气得不行,沈钧净哪段没还口了! 说完这句,沈钧净又说:“沈抉,把枪收起来,当著元首的面,收敛一点。” 意思就是,不当元首的面,他沈钧净就不收敛了? 刘氡死死捏紧拳头,就差没把沈钧净看出个洞来。 沈抉笑著收起枪,不忘朝元首鞠躬,“抱歉,元首,没忍住。” 看看看,看看看,沈家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狂妄的。 同时刘氡也意识到一件事。 以前跟沈钧净打擂台,沈钧净大多是內敛和循规蹈矩的,不会做出什么规则以外的事,比如纵容沈抉掏枪,这放在之前,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 现在,沈钧净的態度,是打算在明面上跟刘家撕破脸了。 刘氡看出来的事,元首自然也看出来了。 作为元首,世家之间需要平衡,元首不赞同地看向沈钧净,语重心长,“钧净,刘氡是帝国的老人,也是你的前辈。” 沈钧净拿出周献的调查结果,呈到元首面前,声音不咸不淡,却不怒自威,“元首,他逼死了我的一个下属。” 第180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35) 调查报告很贴心,贴心地附上了dna亲子鑑定,证明周献是刘家的孩子。 同时,也附上了周献跟刘家人接触的证据,以及,刘家意图让他阻止沈钧净主张的证明。 看著调查报告,元首的脸色越来越沉。 一是气恼刘家愚蠢,用小计谋还不把屁股擦乾净。 二是气沈钧净把这件事挑到明面上,丝毫不给他这个元首面子。 三是对沈钧净的忌惮和无力,沈钧净是铁了心要破坏世家之间的平衡。 报告被元首甩在刘氡的脸上,“看你们刘家干的好事!” 刘氡看了眼落在他面前的报告,好在他提前收到风声,早有准备,当即拿出另一份自证,“元首,周献確实是刘家的孩子,但我们並没有逼死他,也没有要求他阻止沈上將,我们只是把他跟那条人鱼的关係告诉他,他跟那条人鱼,是一个母亲,一个母亲生出来的孩子,怎么能在一起!这我倒要问问沈上將,我们告诉他真相有什么错?难道沈上將要纵容这种错误?!” 沈钧净眯了眯眼,引蛇出洞,没想到会引出这样的秘密。 如果事实真如刘氡说的那样,那么整件事就说得通了。 周献背叛他的动机薄弱,是因为周献没有背叛他。 但从某方面来说,周献『背叛』了展青。 凭沈钧净对周献的了解,知道真相的周献,应该没有把真相告诉展青,但他一定试图结束这份错误,展青接受不了,周献对她又有愧疚,任由展青发泄,却没想到,展青会吃了他的心臟。 而这其中,一定有刘家的手笔,布防图、展青吃周献时他的正好闯入,一切都是算计好的。 楚夜的震惊不亚於当初知道周献背叛时的震惊。 同时也跟沈钧净一样,意识到背后可能的真相。 被命运摆布,在掠夺背景下,不可抗力的,悲剧。 元首看完刘氡的证明,转头把证明递给沈钧净,言语之中有大事化小的意思,“他们也是好心办坏事,水族馆被烧,他们损失不少,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元首开口,这件事可以到此为止。”沈钧净垂眸看了眼递过来的证明,隨手放在桌上,“但这件事引申出来的矛盾,我希望能重新提上日程,星球上有许多人是由人鱼孕育出来的孩子,他们的母亲也好,父亲也罢,应该享有跟人类平等的权利。” 此话一出,会议室內陷入一片安静。 直到李家掌权人李斌合上茶杯盖子,发出清脆的声响,安静才被打破。 见到眾人寻声看过来的目光,李斌微微一笑,“抱歉,手滑了,你们继续。” “我反对。”刘氡率先开口:“人鱼跟人类的矛盾已经有几十年,我们给人鱼权利,难保他们不会反咬我们一口,狗只有戴上嘴套,拴著才不敢咬人,人鱼也是这样,他们疯起来,是没有理智的,在座各位或多或少都跟人鱼有过接触,哪一条接触的人鱼,最后不是疯狂的状態,要不是强压著,能死多少人。” 说到这,刘氡嗤笑,“不说別人,沈上將家里也买了不少人鱼,自己都在做的事,现在冠冕堂皇提出这个提案,不觉得言行不一,虚偽得很?” 元首处於沉默状態,沉默听著,並不言语。 “人鱼买卖由刘家垄断,不钱买,刘叔的意思,是让我直接抢?”沈钧净掀眸看向刘氡,似笑非笑,“元首让我尊老,如果刘叔是这个意思,我抢,也不是不行。” “你!沈钧净…” 沈钧净打断他,扫了一眼在座的所有人,“强权开创不了盛世,每颗星球都要抵御星球外未知的威胁,我们的生存条件本就恶劣,外患之下,还有內忧,人类和人鱼的矛盾存在几十年,总有一天矛盾会被激化,每条掠夺过来的人鱼,死的死,疯的疯,掠夺到最后,不是人鱼拼死反抗,就是人鱼从这个星球上消失。” 停顿片刻,沈钧净再次看向刘氡,“人鱼消失,刘家的生意做不下去,人鱼殊死一搏,首当其衝的,就是刘家。” “笑话。”刘氡神情满是不屑,“几条人鱼,殊死一搏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说完这句,刘氡转头看元首,“元首,可以依照惯例,让大家投票表决。” 元首微微頷首,“可以。” 得到元首肯定,刘氡转向沈钧净,嘴角勾著势在必得的笑容,“投票是世家会议的惯例,结果出来,沈上將也必须遵守吧?” 沈钧净抿了抿唇,“自然。” 世家会议的投票,是实名投票式,方式也很简单,举手表决。 元首的秘书作为主持人,在旁清了清喉咙,“不同意人鱼和人类享有平等权利的,请举手。” 刘氡率先將手举起来。 看见刘氡举起来的手,跟隨刘家的世家,立马也举起了手。 其他没举手的世家面面相覷,犹豫著要不要跟刘氡一同举手。 两大世家打擂台,他们真是小到不能再小的兵。 犹豫的人,思虑再三,齐刷刷將目光看向李斌。 如果三大世家有两个赞成,他们自然会跟著把手举起来。 李斌慢悠悠喝了口茶,“看我做什么,让你们表决呢。” 没有举手的意思,但也没有要站沈钧净的意思。 犹豫的人把目光投向沈钧净,只见后者淡然自若坐著,放在桌上的手指轻点桌面,而站在他身后的沈抉,把玩著手里的枪,对一眾人微微笑了笑。 眾所周知,沈抉是个笑面虎,笑得越和蔼,那个人就死得越快。 汗流浹背的同时,一眾人驀地收回目光。 不敢举手。 秘书数完人数后继续,“同意人鱼和人类享有平等权利的,请举手。” 沈钧净举起了手。 跟著沈家的世家,自然也把手举起来。 粗略一数,票数比不同意的少了好几票。 就在刘氡觉得结果已经出来,准备趾高气扬嘲讽沈钧净之际,喝茶的李斌,缓缓举起了他的手。 李斌动了,跟隨李家的,犹豫的,瞬间就把手举起来。 以压倒性的票数,打了刘氡一个响亮的耳光。 第181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36) 刘氡不可置信看向李斌,实在没想明白,一直中立的李斌,怎么会站到沈钧净那一方。 不止刘氡错愕,就连元首都多看了李斌一眼。 票数表决结束,李斌若无其事放下手,迎上元首的目光,“沈上將要娶太太了,听说太太是一条美丽的人鱼。” 此话一出,全场譁然。 要知道,只是商品的人鱼,是够不上『娶』或者『嫁』这两个字的。 元首诧异地看向沈钧净,神色比刚刚好了些,“你要娶一条人鱼?” “嗯。”想到於兮,沈钧净的脸闪过一丝温柔。 这丝温柔没有被刻意隱藏,元首看在眼里。 对元首而言,他关注的是世家平衡,彼此制约。 如果沈钧净的出发点不是伙同其他世家针对刘家,打破三方的平衡,只是为娶一条人鱼,元首不是不能卖这个人情。 毕竟沈钧净说得没错,人类和人鱼的矛盾激化,要么人鱼拼死一搏,要么人鱼消失。 帝国的稳定,统治的平衡,远远大於人鱼的產业。 摸了摸下巴的鬍子,元首对秘书比了个手势。 秘书頷首,再次清了清嗓子,一锤定音,“同意给予人鱼平等权利的投票通过!” 会议结束,达到目的的沈钧净勾著嘴角离开,李斌紧隨其后,只有愤愤不平的刘氡还坐在位置上,看著元首欲言又止。 元首无声嘆了口气,带著刘氡去往自己的办公室。 * 一串剧烈的电流唤醒於兮沉睡的意识。 睁开眼睛时,她正躺在一张海草铺成的床上,蔚蓝半倚在床头,无比担忧地看著她。 瞧见她睁开眼,忙不叠开口:“姐姐,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於兮的头很沉重,总觉得自己忘记了很多事,细细去想,又什么都想不出,她对蔚蓝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好,斑斕送你回来后,你就一直沉睡,已经第六天了,我很担心。” 听见斑斕的名字,於兮眼眸轻轻颤了颤,“我睡了六天,斑斕在哪?” “把展青送去鱼婆婆那边了。” “展青?” 是谁? 看著於兮懵懂的神情,蔚蓝开口解释:“展青是斑斕的妹妹,因为伴侣背叛变得疯顛,斑斕带她去鱼婆婆那医治。” “哦。”於兮不怎么感兴趣地应了声,“斑斕什么时候回来?” “去了五天,应该快回来了。” “嗯。” “姐姐。”蔚蓝握住於兮的手,欲言又止,最终咬牙,“你…还记得我们被抓的事吗?” “被谁抓?” “被人类抓走。” 於兮眨了眨眼,语气不解,“这里不是海底吗?我们什么时候被抓,为什么被抓?” 蔚蓝红了眼,声音跟著轻了一分,“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於兮笑了,抬手揉了揉蔚蓝的头,“怎么突然哭鼻子了?” 这一揉,把蔚蓝的眼睛揉得更红,倏地抱住她,“对不起,姐姐,对不起,都是我没保护好你,让你吃苦,对不起。” 於兮有些莫名其妙,好笑地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说什么对不起?” 好吗? 蔚蓝觉得於兮一点也不好。 她虽然在笑,可是那双眼睛,却十分空洞,没有任何神韵。 斑斕告诉他,这是解除禁术的后遗症,隨著时间推移,会慢慢好起来。 可是真的会好起来吗? 於兮忘记了他们离开大海的所有事,忘记了自己想要实现的和平。 蔚蓝至今都记得,於兮送他走的那天,把字条塞进他手里时,看著他的那双眼睛。 灵动、美丽、自信。 字条上写著一段话:相信我,蔚蓝,我一定会促进这场和平,会救出水族馆里的人鱼,到时候,我的弟弟,你可要帮我一起说服他们啊。 彼时他觉得天真,觉得於兮做不到。 可事实是什么,事实是,关在水族馆里的那些人鱼,真的返回了大海。 他们告诉他,救他们的人,是人类,是沈钧净。 再不信,事实也摆在眼前,於兮做到了她说的。 藉助的还是人类的力量。 蔚蓝紧紧抱著於兮,抿著的唇不断颤抖,隨后深深吸了口气,“姐姐,我带你去找鱼婆婆,是她告诉斑斕怎么解除禁术,她一定也知道,怎么治疗禁术的后遗症。” “什么禁术?” 蔚蓝鬆开於兮,事无巨细把他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包括於兮对沈钧净使用禁术的事。 『沈钧净』三个字的频繁出现,让於兮的脑袋驀地一阵阵刺痛,双手成拳按压在脑袋两侧,一下又一下敲打著。 看到於兮痛苦的神情,蔚蓝慌了神,想要拥抱,却不敢碰她,“姐姐,你怎么了,头痛吗?” 就在这时,斑斕从外面进来,瞥见於兮的模样,快速游过来,言语关切又担忧,“你怎么了,兮兮?” 於兮被斑斕抱进怀里,一下下顺著她的背脊,低声安抚,“没事了,別去想,什么都別去想。” 隨著斑斕的安抚,於兮的疼痛逐渐减轻,意识再次涣散,又重新睡了下去。 將於兮放回床上,斑斕侧目看向一旁神情沉重的蔚蓝,“让她休息,我们到外面说。” 看著紧闭双眼的於兮,蔚蓝点头,隨斑斕游到外面,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带姐姐去鱼婆婆那里。” 斑斕掀眸看他,“蔚蓝,你姐姐好不容易脱离人类,你带她去找鱼婆婆干什么?” “她的样子很不对劲,我想请鱼婆婆看看。” “解除禁术后遗症,我不是跟你说过,会慢慢好起来?”斑斕抱胸立在蔚蓝面前,“那个人类给她的伤害太深,她需要时间,以后你別再在她面前提起人类的事。” 蔚蓝红著眼抬头,放在鱼尾旁的手骤然攥紧,“斑斕,你告诉我,你是怎么为姐姐解除的禁术,又是怎么带姐姐回的大海?”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她回来了,回到她最喜欢的大海。” “为什么过程不重要,她变成这样,难道你一点也不担心?” “担心,但我相信,时间会治癒她。” 斑斕隱瞒的態度,蔚蓝不能苟同,“如果你不肯说,那我只有等她醒来,带她去找鱼婆婆。” 第182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37) 斑斕的神情很平静,只那双碧绿的眼,闪著阴鷙的光。 对上蔚蓝倔强的眼神,斑斕唇瓣微张,似喃喃自语,“为什么你们都要让她远离我?” “什么…”意思。 后面两个字蔚蓝没能说出口。 一股血的味道若有似无散开来,隨著味道进入鼻腔,他的身体变得僵硬,瞳孔里的光逐渐涣散,呆愣地看著斑斕的眼。 斑斕的声音满是蛊惑,“你姐姐很好。” “姐姐…很好…” “她不需要去找鱼婆婆。” “不需要…去找鱼婆婆。”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照顾她。” “好好…照顾她。” “人类给她很大的伤害,不要再在她面前提起人类。” “不要…提起人类。” “人类都是恶毒的,他伤害了你姐姐。” “伤害了…姐姐。” “人类伤害了你姐姐,你要保护她,让她远离伤害。” “远离…伤害。” “现在回去,守在她身边,別让她乱跑,等待伴侣结成仪式。” “別让她乱跑,等待伴侣结成…仪式。” “嗯。”斑斕收回眼里的光,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回去吧,蔚蓝。” 蔚蓝恍惚转身,慢慢朝屋內游进去。 於兮还躺在那张床上,眉头死死皱著。 要问她皱眉的原因,是她的脑海里,响著一道伴著电流的模糊声音。 【宿主,滋滋,你再不醒,滋滋,攻略要失败,滋滋。】 电流声刺耳难听,於兮有些烦躁。 好吵。 系统牙一咬,口一颤,使出杀手鐧,【滋滋,宿主,滋滋,男主要死了。】 谁要死了?关她什么事。 【这个小世界男主要是死了,滋滋,赔偿1999万积分。】 夺少?! 於兮眼皮蠕动的频率变高。 【1999万积分,滋滋,一个小世界,滋滋,你就赚3万,滋滋,你就算终身为,滋滋滋,快穿局打工都赚不回来。】 什么快穿局,这特么把人当牛马呢。 一个小世界才给3万,男主死了就要她赔1999万?! 地主家的地都给快穿局耕穿了。 【友情,滋滋,提醒,宿主,你还欠著快穿局300万积分。】 ?? 这个快穿局是放贷款的吧。 系统孤注一掷扯破喉咙尖叫,【宿主,沈钧净要死了!】 於兮陡然睁开双眼,瞬间从床上坐起,懵懂疼痛的脑子逐渐恢復清明,失去的记忆悉数回笼。 回復系统的第一句话是:凭什么这个小世界男主死亡要赔1999万积分! 系统喜极而泣,【宿主,你终於恢復正常了,呜呜呜,嚇死我了,我以为这个小世界要失败了,我的绩效要被扣了。】 系统的绩效不在於兮关注的范围內:沈钧净要死了? 【没有,我骗你的。】 提著的心无声落回原处,於兮揉了揉胀痛的额头,挑眉看向一前一后走进来的两条人鱼。 前者是蔚蓝,神情懵懂恍惚。 后者是斑斕,见到她醒来,越过蔚蓝游到她身边,朝她伸手,温柔的语气像极了瞧见妻子甦醒的丈夫,“兮兮,你怎么这么快醒来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身体蠢蠢欲动的本能依旧在叫囂著让她靠近斑斕。 於兮用舌尖顶了顶口腔內壁,舌尖处还有被她咬破尚未癒合的伤口。 她这人一般不记仇,多数时候有仇当场就报。 但是这个斑斕不一般。 禁术,精神力蛊惑篡改她的记忆,控制她,让她忘记沈钧净。 斑斕能篡改她的记忆,甚至一度隔绝系统,只能证明斑斕的精神力等级在她之上。 在她没有问到解除禁术的办法之前,撕破脸只会让斑斕故技重施。 真让人,不爽啊。 於兮垂眸看了眼斑斕伸过来的手,隨后扬起天真无邪的笑容,语气含著对恋人的撒娇,“斑斕,你回来啦。” 撒娇的语气熟悉又久远,让斑斕短暂愣了一瞬,脸上的柔色更甚,“嗯,我回来了。” 回答完,斑斕倾身想要拥抱於兮,却被她的鱼尾抵住。 狐疑抬头,对上的是於兮娇羞的神情,“我…睡了好几天,身上有点味道。” 斑斕微笑,“我不介意。” “我介意。”於兮將脸撇过一边,红唇微微嘟著,“我想给你看最好的一面。” 娇羞、可爱又彆扭的於兮,一如曾经。 斑斕忍著內心的火热和激动,將手放在於兮的头上轻轻摸了摸,“兮兮,我们结为伴侣好不好?” 斑斕在忍,於兮也在忍,她忍著想要拧断斑斕这只手的衝动,呆萌回头,反应了好一会儿,忽地露出明媚又欣喜的笑容,“好!” “你爱我吗,兮兮?” 於兮不著痕跡拉开与斑斕的距离,隨著她的动作,头髮丝也跟著逃离斑斕的魔掌,她將双手搅在一起,眼眸半垂,卷翘的睫毛上下颤动著,左顾而言他,把羞赧发挥得淋漓尽致,“当著蔚蓝的面,你说什么呢。” 斑斕轻笑出声,“蔚蓝是你弟弟,不怕,不过兮兮害羞的样子很可爱,让我著迷。” 好想缝上斑斕的这张嘴,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別问,问就是这句话像极了眼睁睁看著別人吐出来的痰,黄黄的,很噁心。 这种『著迷』送给你要不要? 於兮侧眸看向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的蔚蓝,“他怎么不说话?” “蔚蓝。”斑斕出声,“你姐姐在喊你。” 斑斕的声音就像指令,话音刚落,蔚蓝就有了动作,低头看著於兮,双眼无神,“姐姐,什么事?” 扫过蔚蓝那双无神的眼,於兮知道,他也被斑斕控制了。 於兮转向斑斕,“我想跟蔚蓝单独说会话。” 许是於兮醒来的反应让斑斕心情很好,又或许是篤定蔚蓝不会再说什么多余的话,他没有阻拦,很乾脆地点了点头,“好,那我先回去照顾青青,一会儿再来找你。” 於兮疑惑,“青青是谁?” 审视於兮的神情,斑斕嘴角的弧度上扬,“是我的妹妹。” “她怎么了?” “身体有点不舒服,没什么事。” “哦。”於兮对他挥了挥手,颇为善解人意开口:“那你快回去照顾她吧,过两天我也去看看她,你的妹妹,结为伴侣前,我想见见。” “好,过两天我带你去看她。” 斑斕再次宠溺地揉了揉於兮的头,这才离开。 第183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38) 斑斕离开,於兮恢復正常神情,挑眉端详蔚蓝。 用精神力蛊惑人的逻辑,跟催眠很像。 让蔚蓝清醒的办法… 於兮按住蔚蓝的双肩,快速摇晃他。 这叫手颤法。 一开始摇晃时,蔚蓝还处於木偶人状態,隨她怎么摇晃,神情都没什么变化。 隨著时间推移,摇晃时间加长,蔚蓝的脑袋被晃得前后点头、昂头,最终眼珠子朝上一翻,乾呕了。 呕得天乱坠,跟从过山车上下来有得一拼。 不尷不尬地收回发酸的手臂,於兮摸了摸鼻子,“蔚蓝?” 蔚蓝朝她比出手掌,阻止她说话,乾呕的姿势半点不带停顿,还搭配了声音。 於兮挪了挪鱼尾,离得远了些。 生怕他真的吐出来。 呕到双目发红,蔚蓝好不容易停下,粗粗喘了好几口气,才好一些。 於兮开口:“醒了吗?” “再没有比现在更清醒的时候了。”蔚蓝侧头看她,视线扫过她两条细长的手臂,大概没想明白,这么细长的手臂,怎么会有那么强劲的力道。 迎著蔚蓝的目光,於兮活动著手臂,缓解酸痛,“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蔚蓝愣了一瞬,回笼的记忆让他的神情一点点变得凝重,“斑斕有问题。” 说完这句,似想起什么,快速游到她身边,上下看著,满眼惊喜,“姐姐,你恢復了?” “恢復了。” “都记起来了?” 於兮点头,“记起来了。” “是不是斑斕,他对你做了什么?” “是。”於兮没瞒著蔚蓝,“跟你刚刚一样,我被斑斕蛊惑了,他有精神力。” “精神力?人鱼,也能有精神力?” “对,人鱼也能有精神力。”於兮向蔚蓝说明了精神力的原理,並告诉他精神力的使用方式,“你按照原理和方式练一练,斑斕的精神力等级很高,这段时间你避著他点,儘量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蔚蓝依旧处在愣怔的状態,“你,也有精神力吗?” “有,沈钧净帮我测过,精神力等级是2s。” “精神力的使用方式和原理,也是他…沈钧净告诉你的?” “是,是他教我的,水族馆里关著的人鱼回来了吗?” “回来了。” 於兮灵动的眼弯成月牙,“那你现在相信我了吗?” 一如既往灵动的眼。 这样的姐姐,才是鲜活的。 看过如提线木偶般目光空洞的於兮,蔚蓝觉得,只要姐姐高兴,其他什么事情,都不重要。 喜欢人类就喜欢人类,想要跟人类和平相处就和平相处。 姐姐,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鱼了。 蔚蓝握住於兮的手,郑重点头,“信了,我信姐姐。” 停顿一瞬,蔚蓝补充,“我跟那些从水族馆里回来的人鱼聊过,试探他们对和平相处的態度,他们不是很苟同,但我会继续跟他们沟通。” 之前口里说著不信,却也好好按她的话去做么。 於兮拍了拍蔚蓝的头,“做得很好,不愧是我的弟弟,他们不鬆口很正常,毕竟人类给他们留下的记忆並不好,精神力的使用方式,你可以告诉他们,让他们尝试看看。” “告诉他们?” “对,不管最后他们愿不愿意,人鱼一族成长起来,总归不是坏事。” 把精神力的使用方式告诉人鱼,是於兮这次回来的原因之一。 和平不止是单方面的谈和,想要真正立足,人鱼也必须成长。 “我知道了,姐姐。” “嗯,另外还有一件事,你说斑斕解除禁术的方式,是鱼婆婆告诉的?” “对。” “你知道鱼婆婆现在在哪?” “你要找鱼婆婆?” “嗯。” “你恢復了,还找她做什么?” 於兮抿了抿唇,“我要解除斑斕施加在我身上的禁术。” 蔚蓝用了好一会儿,才消化於兮说的这句话。 斑斕,对姐姐,使用了禁术。 蔚蓝前前后后检查於兮,“你哪受伤了,他为什么对你使用禁术?” “我没有受伤。”於兮按住蔚蓝检查的动作,平静陈述,“我们没被抓走前,他就已经对我使用禁术了。” 蔚蓝的瞳孔骤然一缩,胸腔剧烈起伏,咬牙切齿,“他竟然,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方式!” 这才是正常人鱼的思维方式,大多人鱼深情且尊重伴侣,除非伴侣受伤或者寿命將至,否则绝不会对伴侣使用禁术。 何况,当时的原主跟斑斕,並没有结成伴侣。 於兮不欲在这件事情上多说,“蔚蓝,带我去找鱼婆婆。” … 鱼婆婆也是一条人鱼。 满头银髮,上了年纪,应该是整个人鱼族,最年长的人鱼了。 不知道活了几百年。 於兮跟蔚蓝的到来,鱼婆婆似乎並不意外,半倚在宽大平滑的石头上,耷拉著的眼皮挑起,“想问关于禁术的事?” 於兮点头,“是的,鱼婆婆。” “问。” 於兮也没拐弯抹角,“怎么解除別人施加在我身上的禁术?” 鱼婆婆的回答很乾脆,“解除不了。” 於兮愣了一瞬。 “你想问斑斕为什么能解除你施加在人类身上的禁术?” 意外鱼婆婆能知道得这么详细,於兮坦然承认,“是。” “他没解除。”鱼婆婆摆动灰黑色的鱼尾,苍老的声音透著一股子无趣的懒洋洋,“他只是用蛊惑的能力,让你的身体忘记曾使用过的禁术。” 末了,鱼婆婆又补一句:“以血为介。” 於兮恍然。 所以,在负一层见到展青的那天,被咬破耳朵,是斑斕故意的,以血为媒介,拉著她的手,对她使用蛊惑的能力。 还有回到大海的那天,斑斕被展青咬破肩膀,也是故意的。 斑斕的精神力比她强,没道理三番五次被展青攻击。 那么,在展青的悲剧中,斑斕有没有扮演什么角色? 斑斕是从哪里发现,人鱼可以使用精神力? 之前在沈钧净的地盘,斑斕那么篤定可以带她走,倚仗的又是什么? 从思索中回神,於兮朝鱼婆婆行了一个人鱼標准的礼仪,“我想摆脱斑斕施加在我身上的禁术,请鱼婆婆告诉我方法。” 鱼婆婆看了她半晌,“想知道方法,拿你最珍贵的东西来换。” 她最珍贵的东西… 积分? 第184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39) 讲道理,系统积分,別说她给不了一点,就算给,鱼婆婆也拿不走。 於兮等待鱼婆婆的下文,她挺好奇,在鱼婆婆眼里,她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 鱼婆婆的视线顺著於兮的脸往下,落在她的鱼尾上,“你的鱼尾,我很喜欢,我给你一双人类的腿,你把鱼尾给我。” 还有这种好事? 天知道这条鱼尾无法在陆地行走有多碍事。 於兮压著嘴角,抿唇做纠结状。 蔚蓝听见鱼婆婆的要求,双眼瞪大,鱼尾对人鱼来说,確实是最珍贵的东西。 如果失去鱼尾,就代表再也不能回到大海。 真真正正的不能回到大海。 蔚蓝拉住於兮蠢蠢欲动的手腕,“姐姐,不可以,如果没有鱼尾,你就没办法再回来了。” 蔚蓝的阻止倒叫於兮想起另一件事,“鱼婆婆,变成双腿,我在陆地行走,腿会痛吗?” 鱼婆婆慢悠悠地吐出一个字:“会。” “……”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换了个下半身,情况依旧没有改变。 於兮想了想,“可以,但是我想宽限几天的时间,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姐姐!” 於兮拍了拍蔚蓝的手,“蔚蓝,与其被禁术影响不能做自己,失去鱼尾对我而言並不算什么,起码我是自由的。” 蔚蓝拉著於兮的手不断收紧,无力又愤怒的情绪充斥在胸腔。 总是这样,被人类抓走是,被斑斕用手段禁錮也是,好像姐姐面临的所有困难,他都帮不上任何忙。 最终,在於兮坚持的眼神下,蔚蓝抿唇鬆开她的手,抬头看向鱼婆婆,“鱼婆婆,用我的鱼尾,换姐姐摆脱禁术的办法,可以吗?” 此话一出,於兮愣了瞬,鱼婆婆瞥了蔚蓝的鱼尾一眼,“谁身上的事,谁付出代价,你的鱼尾,我看不上。” 蔚蓝:…… 蔚蓝的要求被鱼婆婆驳回,整条鱼就跟霜打的茄子,肩膀和脖颈耷拉著,蔫了。 於兮安抚般揉了揉蔚蓝的头,对鱼婆婆重复刚刚的问题,“鱼婆婆,我同意用鱼尾交换,可以宽限几天吗?” 鱼婆婆没急著回答,反而问出另一个问题,“你真的觉得,人类和人鱼能够和平共处?” 鱼婆婆连这个都知道? “是。”於兮点头,“我相信那天一定会来。” “是吗。”鱼婆婆抚过指间的戒指,神情有一瞬间寂寥,转瞬即逝,隨后抬手指了指一旁架子上的药水,“灰黑色的瓶子,拿过来倒在你的鱼尾上,你有三十天的时间,三十天,你的鱼尾会慢慢变化,直至变成双腿。” 於兮看了眼鱼婆婆指间的戒指,戒指戴在无名指上,中间是一颗圆形的翡翠,样式十分古老。 没多问,於兮朝架子游去,拔掉瓶塞,乾净利落地將药水倒在鱼尾上。 黑色药水落到鱼尾的瞬间便被鱼尾吸收,消失不见。 將空瓶子放回原处,於兮转头看鱼婆婆,“鱼婆婆,现在可以告诉我,怎么摆脱禁术吗?” “不是人鱼,禁术对你自然不会再有作用。”停顿一瞬,鱼婆婆的声音带上了些许趣味,“同样,你对人类的禁术,也会失去作用。” 原来如此。 於兮点头,“之前使用禁术续的命,会有影响吗?” “没有。” “多谢鱼婆婆。”於兮又行了一个人鱼的礼,“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 “问。” “被伴侣背叛陷入癲狂的人鱼,有什么办法能让她清醒?” 鱼婆婆挑起灰白的眸子看她,鱼尾上下动了动,指著於兮粉色的长髮,“这个问题的答案,用你的头髮来换。” “…我会禿吗?” “不会,你的头髮会变成我的样子。” 一头苍老的银髮。 於兮思索片刻,“好。” “姐姐。”蔚蓝不赞同,“展青是斑斕的妹妹,就算要付代价,也应该斑斕来付。” 蔚蓝问的问题,也是鱼婆婆感兴趣的问题,“他说得没错,展青是斑斕的妹妹,你早晚会变成人类,为什么还想问这个?” “我想帮的不止是展青。”於兮微微一笑,清脆的声音在水中荡漾,“撇开展青的事不谈,人鱼一生只能爱一个,被伴侣背叛,错的是背叛的那个人,人鱼该有选择下一个的权利,而不是用一生去承担伴侣背叛带来的痛苦。” 用头髮的顏色换人鱼选择下一个的权利,於兮认为这个买卖很划算。 跟白嫖没有任何区別。 於兮的这段话,让蔚蓝心尖震颤,久久无法言语。 这是他的姐姐。 真真正正为人鱼未来打算的姐姐。 不拘泥於过去的仇恨,不拘泥於小情小爱,她的所见所做,是更广阔的未来。 跟她比起来,他的所有想法,都显得格外的狭小。 鱼婆婆抚摸著戒指,苍老的声音含著一丝讥讽,“就算他们知道方法,也不一定会因此感谢你。” 於兮点头,“我明白,清醒给他们,选择,也在他们。” “几百年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人鱼了。”鱼婆婆笑了,很淡的笑容,再次抬手指向架子,“白色瓶子,倒在你的头髮上。” 於兮没犹豫地將药水倒在头髮上。 等於兮倒完,鱼婆婆隨手丟给她一个药方,“这是让人鱼恢復神智的药方。” 於兮收下药方,还是问了句:“可以把药方告诉其他人鱼吗?” “可以,你付出代价,我给药方,隨你处理。” 於兮粗略看了眼药方,“多谢鱼婆婆。” “不必,交换而已。”鱼婆婆朝他们摆了摆手,“没其他事,你们走吧。” 从鱼婆婆处游出来,於兮把药方递给蔚蓝,“给。” 蔚蓝接下药方,瀏览著药方上的原料,“都是很常见的东西,我可以很快收集。” 於兮摸了摸蔚蓝的头,“我还要回去应付斑斕,其他事情,我只能交给你了。” 斑斕。 姐姐失去鱼尾,始作俑者就是斑斕。 蔚蓝攥紧药方,半低下头,“我知道了,姐姐,我会把事情做好。” “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尽力就好。” “好。” 第185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40) 蔚蓝製成的药送来得很快。 许是知道用药汁不方便,斑斕把药揉成了药丸的模样。 藏好药丸,於兮在斑斕的领路下,来到展青所在的地方。 跟在负一层的情景没什么差別,展青的手被绳子绑著,神情木訥,半躺在海草做成的床上。 过来的路上,斑斕特意强调了展青被人类背叛的事。 於兮端著天真的脸,似隨口一问:“听说鱼婆婆很厉害,你带她去看过吗?” “看过了。”斑斕回答得很快,“鱼婆婆也没办法,被伴侣背叛的人鱼,没办法恢復,兮兮,以后见到人类,一定要远离。” 在斑斕的注视下,於兮懵懂点头。 进入住所,斑斕率先游过去,伸手將垂落在展青额旁的头髮撩到耳后,声音轻柔,“青青,哥哥带嫂嫂来看你了,她叫於兮。” 展青並没有看斑斕,只在口里不住地念著,“周献,周献,周献。” 於兮跟著游过去,伸出素白的手横在展青嘴前,学斑斕將展青另一侧的头髮勾到耳后,“你好,青青。” 展青垂眸看向於兮横在她面前的手臂。 下一瞬,展青张开口,即將咬到於兮之际,斑斕猛地伸手攥住於兮的手臂,展青也因为这个动作,咬在了斑斕的手背上,鲜血瞬间溢出。 闻到斑斕鲜血的味道,於兮的瞳孔本能地轻颤,铺天盖地的渴望袭来,险些让她把持不住。 失控之前,於兮咬牙把双眼挤得泛红,语气里全是对斑斕受伤的心疼,“对不起,你明明跟我说过,我还害你被咬伤。” “没事。”迎著於兮一张楚楚动人的脸,斑斕轻而易举將手从展青口里抽出,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没事,一点小伤。” “不行。”於兮忍著渴望和想反抗的衝动,“快去上药。” 斑斕犹豫一瞬,“好,你等我,我会很快回来,在我回来前,你离她远一点。” 於兮乖乖点头。 斑斕离开,於兮端坐在原地没动。 五分钟后,系统来了消息。 【宿主,他走了。】 確认斑斕离开,於兮当即掏出药丸,钳住展青下頜,把药塞进她嘴里,口腔一张一合,药丸顺著展青的喉咙下落。 餵完药,於兮附在展青耳边,“周献当初背叛你的真相,如果你想知道,就醒过来,如果你不想,就继续保持疯癲。” 药方上有写,这个药生效的速度很快。 隨著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展青的模样越发癲狂,扯著手腕处的绳子,大有想把於兮撕碎的架势。 於兮静静坐在一旁。 不知过去多久,展青癲狂的神情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迷茫。 於兮试探性地喊了声,“展青。”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展青挪动双眼看向於兮,嘴唇蠕动半晌,眼角落下珍珠。 一颗颗珍珠落在海草上,弹跳几下,四散滚落开来。 展青落下的珍珠,是灰色的。 人鱼的珍珠,往往表达著当下的心情和情绪。 灰色,代表悔恨和迷茫。 展青开口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我知道,我和周献是一个母亲,哥哥告诉过我。” 於兮微愣。 展青没等她回答,仿佛压抑许久,自顾自说著:“我爱他,我能面对他,为什么,他不能面对我?” “我可以坚定不移爱他,为什么他不能坚定不移爱我?” “为什么要背叛我们的感情…” 於兮沉默听著。 “我是个怪物,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想跟他在一起,可是他要走,他要走啊!” “他要走啊!!!” “他说我们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错误,那我的付出算什么,我们之间的爱算什么,他为什么说离开就离开…” “不对,不是,错的人不是他,不是他,是我,我是一个怪物,我杀了他,我杀了他啊。” “他一定很恨我,他一定很恨我。” “他一定恨不得我死,对,我要把命赔给他,把命赔给他!!” 【宿主,斑斕回来了。】 於兮转头看去,果不其然看见立在洞口处的斑斕。 背光站著的斑斕,叫於兮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听见他压抑又悲伤的语气,“原来,兮兮都是骗我的。” 从决定给展青吃药开始,於兮就已经做好被斑斕发现的准备。 她的虚与委蛇,原本也只打算偽装到餵展青服下药。 於兮没理斑斕,回眸看向半疯半清醒的展青,平静开口:“周献如果不想死,凭你还杀不死他。” 於兮不了解周献,但她了解沈钧净,能被沈钧净看重的人,必定有能力。 人鱼在人类社会脆弱不堪,周献如果想反抗,展青不可能毫髮无伤。 展青愣愣地望向於兮,“什么…他…他愿意…” “你是当事人,周献有没有反抗,你最清楚。” 於兮的话语,触发了展青的记忆。 她想起来了。 周献咽气之前,抬著有气无力的手,划过她的眼尾,跟她说的最后两个字:“別哭。” 周献,让她別哭。 展青笑了,边哭边笑,落下的珍珠从灰色,变成了深红的顏色。 於兮没说话。 一旁的斑斕也保持沉默。 直到展青哭够也笑够,神情带著疲惫和欣喜,“原来是这样,原来周献没有恨我,原来他也爱我…” 自言自语许久,展青忽然转头看斑斕,“哥哥,你错了,周献没有背叛我,他爱我,他是爱我的。” 斑斕很轻地嗤笑一声,“他逃避了,青青,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选择逃离你,这不是背叛?” 说完这句,斑斕驀地看向於兮,“兮兮,你说,这不是背叛吗?” 於兮迎上斑斕的视线,“是不是背叛,谁对谁错,答案在展青和周献,从结果来看,周献的选择是,死在展青手里。” “那你呢,你的选择是什么?” 於兮微微一笑,“让你滚?” “又想把我推开?”斑斕游到於兮面前,晃动被展青咬过的那只手,眼眸泛著光,“那就再来一次,我让你亲眼看看,你选择的那个人,会不会选择你。” 额间刺痛出现的那一秒,於兮扬起尾巴,对著斑斕的脸,用力打过去。 直接把斑斕打到一边,半边脸肿起来。 第186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41) 似没想到於兮会用鱼尾打他,斑斕顶著肿胀的脸,呆滯了好一会儿,“兮兮,你…” 不待斑斕说完,於兮晃动鱼尾,高高扬起,对著斑斕另一边脸再次扇过去。 一左一右的红肿相似度高达90%。 她用了十成十的力道,生怕打不疼他。 毕竟人鱼体格强健,很抗打。 两鱼尾下去,再呆滯也该回神了,是以,於兮第三次鱼尾没来得及扬起,身体就被斑斕掌握了控制权。 忍著剧烈的头痛,於兮拼尽全力使用精神力抵挡,妄图夺回身体的掌控权,却任她使用破脑袋,都夺不回来。 精神力就算只差一级,也是碾压式的。 往坏了想,晦气。 往好了想,起码她把斑斕的脸打肿了。 斑斕十分缓慢地游到於兮面前,幽深的碧眸沉如一潭死水,嘴角掛著的笑在肿胀的脸庞下,显得诡异又偏执,“人类总说打是情、骂是爱,你打我,也是爱的一种吗?” 抬起手,斑斕摸了摸肿胀的脸,復又將手落在於兮白皙平滑的脸颊上,“你见过鱼婆婆,是她让你恢復。” “明明先在一起的是我们,为什么你总想著那个人类?” “你真的觉得,那个人类会坚定不移选择你?” “人类都是自私的,一旦身处险境,第一选择永远是自己。” “不信?”斑斕伸手揽住她的腰,“我带你,亲眼去看看。” 话落,於兮骤然失去意识,滑落在斑斕身上。 * 於兮再醒来时,她被斑斕半禁錮在怀里,四周不再是深海,而是属於陆地的园。 察觉到怀里人的动静,斑斕低头,碧绿的眸子盛满阴翳,“醒了。” 意识回笼,於兮想挣脱斑斕,身体却半点不跟她的意识走,张嘴想骂人,却发现她依旧说不出话。 该死的精神力。 伸手捻著於兮侧额的碎发,斑斕慢悠悠的声调仿佛在閒聊,“这里是刘家,今晚刘家设宴,祝贺沈、李两家联姻。” “女方是李家掌权人的女儿,男方是沈家掌权人,也就是你选择的那个人类,沈钧净。” “往园左边看,你选择的那个人类,跟女方站在一起。” 听见斑斕的话,於兮的头自发朝左边转。 背对她站著的,是她许久没见的沈钧净,而沈钧净的面前,站著一名陌生女子。 她看不见沈钧净的表情,但是她能看见那名女子的,她笑得十分明媚。 斑斕抱著她所在的地方,距离他们很近,又很隱蔽,確保能听清他们话语的同时,不会被人发现。 女子的声音很甜美,“沈上將,我没想到你会发现我的心意,促成这场联姻。” 沈钧净的声音清冷,惜字如金,“凑巧。” “总之还是很感谢你,我以为这场暗恋会无疾而终,没想到会修成正果。”女子从包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礼盒,“这个是上次你想要的东西,给你。” 沈钧净將礼盒接过去,低头看了眼礼盒里的东西,隨后把礼盒郑重地放到口袋里,语气里多了丝温柔,“谢谢。” “不用客气。”女子的笑容越发明媚,“她会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吗?” 沈钧净沉默许久,“不確定。” “我还挺希望能在婚礼上见到她,如果她能来就最好了。”女子回头看了眼后方,“晚宴要开始了,我先回去了。” “嗯。” 女子转身,没想成高跟鞋崴了一下,身体朝前一个趔趄。 堪堪稳住身体,女子试图挪动步伐,脚踝处传来钻心的疼痛,“嘶…好痛。” 沈钧净没有搭腔。 女子有些尷尬地看他,“抱歉,沈上將,能扶我一下吗?” 很正常的语气,语气里没有矫揉造作。 正常情况下,作为绅士,沈钧净递上自己的手臂也无可厚非。 不算长的沉默后,沈钧净开口,清冷的语气里带著些许歉意,“抱歉,李小姐,我太太让我洁身自好。” 隨后他从另一个口袋掏出手机,拨打电话,“沈抉,你未婚妻脚崴了,你来接。” 听到这里,要不是於兮无法控制自己,她真想笑出声。 抱著她的斑斕,身体明显跟著沈钧净的话语顿了一顿。 沈抉来得很快,不过两分钟就出现在两人面前,先看了女子的情况,隨后拦腰抱起她,在女子惊呼和羞赧的神情下,对沈钧净点头,“上將,我把人先抱走了。” “嗯。” 沈抉抱著人离开,沈钧净也准备迈开步伐,忽地听到一声熟悉又让他眷恋的声音。 “沈钧净。” 脚下步伐猛地一顿,沈钧净侧头,视线直直望向斑斕和她的藏身处。 脚尖转了个方向,大步朝那个方向走去。 『咚咚咚』的心跳如雷声般震耳欲聋。 於兮离开整整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这道清脆空灵的嗓音,沈钧净只能在梦中听见。 没料到会被沈钧净髮现,斑斕拥抱於兮的手臂陡然收紧。 沈钧净跨过拦路的草丛,绕过两个人高的假山,他终於见到了那条让他魂牵梦绕的人鱼。 以及抱著於兮,对他露出挑衅笑容的斑斕。 沈钧净驀地沉下脸,嘴唇绷成一条直线,眼中寒光闪烁,咬肌来回鼓动。 斑斕低头看於兮,语气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兮兮,你告诉他,你要跟我结为伴侣的事。” 指令落下,於兮不能自控地张嘴,“沈钧净,我要跟斑斕结为伴侣。” 心声却比声音更加响亮。 “沈钧净,他用精神力控制我。” “你可千万別相信我嘴里说的话。” “看到天上掛著的月亮了吗,我喜欢你的心就跟那个月亮一样明。”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75%】 於兮愣了一瞬。 情根值一下子涨了15%。 沈钧净冷著脸猛然朝斑斕出手,动作又快又凌厉,一手掐住斑斕的脖子,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腰,单手把她搂进怀里。 掐住斑斕脖颈的那只手,手背凸著青筋,揭示著沈钧净此时的怒火,咬牙切齿,“我连路都捨不得让她走,跟你回去一个月,你就把她折磨得白了头,我早该杀你。” 第187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42) 一阵夜风吹过,撩起於兮的长髮,长发吹拂到眼前,於兮这才发现,她的头髮白了。 鱼婆婆的药水生效了。 被沈钧净掐著的斑斕,脸庞被掐得涨红,听见沈钧净指责的话,眼眸不著痕跡颤了颤,眼底的挑衅依旧没有减少半分,“杀我,兮兮会为我报仇。” 这句话说出的剎那,於兮不可抑制地抬手,掐住沈钧净的脖子。 沈钧净掐斑斕有多用力,於兮掐他就有多用力。 垂眸看了眼於兮伸过来的手臂,沈钧净掐著斑斕的脖子,长臂一挥,斑斕的头就撞到了旁边的假山上。 斑斕额头流下鲜血的同时,於兮也获得了身体短暂的控制权,自由的第一时间,於兮鬆开他的脖子,一口亲在他的侧脸上,“干得好,沈钧净。”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80%】 怀里的人笑意盈盈,那头银髮却让沈钧净红了眼尾。 喉结上下滚了滚,沈钧净收回掐著斑斕的手,改为扣住於兮的后脑勺,把她的头往自己脖颈处按了按,声音沙哑,“不该,让你回去。” 短短的六个字,沈钧净说得艰难又懊悔。 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於兮才会白了头。 知道沈钧净误会,於兮想解释,身体的控制权再次被夺,她眼睁睁看著自己推开沈钧净,扬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沈钧净的脸被她打歪,转回头时,却小心翼翼握住她打人的那只手,“疼不疼?” “我不疼,你疼吗?” 將手放到唇瓣上蹭了蹭,沈钧净摇头,“皮厚,不疼。” 被两人遗忘的斑斕扶著假山立起来,瞧见沈钧净单方面亲昵的模样,咬牙朝於兮伸手,“兮兮,过来。” 沈钧净搂紧於兮,侧眸冷睨著斑斕。 在沈钧净的注视下,斑斕的脸色不断变差,额间沁出豆大的汗水,汗水混著血水顺著他的侧脸滑落下来。 沈钧净对斑斕使用了精神力。 就算是同等级的精神力,也有不同侧重,斑斕的精神力重在控制,而沈钧净的精神力,是攻击。 脑袋痛得仿佛要炸裂开来,即便如此,斑斕对於兮的控制仍然不肯减少半分。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对峙之时,园里响起了突兀的脚步声。 一连串整齐有序的脚步,由远到近,直至出现在他们面前。 一队队武装整齐的星际兵,团团围住他们,枪口一致对准沈钧净。 刘氡大摇大摆站在星际兵的后方,得意的语气如同胜券在握的胜利者,“沈钧净勾结人鱼泄露海域布防图,犯帝国法律第一百三十四条,现暂停上將职位,沈钧净,你是自己跟我们走,还是我们抬著你走。” 沈钧净面不改色环视包围他们的星际兵,薄唇抿了抿,收回攻击斑斕的精神力,“我跟你们走,放了他们。” 沈钧净放开不断在他怀里挣扎的於兮,任由她摆动鱼尾挪到斑斕身旁。 刘氡看了斑斕和於兮一眼,笑得格外扬眉吐气,“行啊,你跪下来求我,我就放过他们。” 沈家背后掌权人,3s级精神力上將,当著所有星际兵的面下跪,是刘氡对沈钧净的侮辱。 沈钧净站在原地,看刘氡的眼神泛著寒光。 刘氡举起手里的枪,枪口对准立在斑斕身旁的於兮,“你敢使用精神力反抗,我就打死她。” “刘氡。”沈钧净攥紧身侧的拳头,声音冰冷,“她受一点伤,我让你刘家用十倍偿。” “笑话,沈钧净,你还看不清眼前的形势?今天的宴会,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在我刘家的地盘,你还敢端著上將的架势?”刘氡讥笑一声,“你以为,没有元首同意,我能这么光明正大抓你?” 沉默半晌,沈钧净绷著下頜,顺著刘氡的枪口看向於兮,“把眼睛闭上。” 於兮的眼眸轻轻颤动。 知道於兮身不由己,沈钧净转向斑斕,“让她把眼睛闭上。” 斑斕没动,也没回答,只定定看著沈钧净。 他不信沈钧净会跪,他要让於兮亲眼看著,她选择的人类,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刘氡为枪上膛,出声催促,“沈钧净,跪下!” 於兮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斑斕的精神力被沈钧净攻击过,对她的蛊惑没有之前那么深,还差一点,她就能用自己的精神力夺回身体的掌控权。 就差一点。 “沈钧净,不准跪。” “不准跪。” 沈钧净没回答於兮的心声,只兀自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 外套落在於兮头上,盖住了她的视线。 四周陷入短暂的安静。 短暂的安静后,是刘氡刺耳的声音,“沈家掌权人,对人鱼真深情啊。” “那你知不知道,你能有今天的处境,全都得益於人鱼?” “是人鱼举报你,给他们布防图。” “你帮人鱼要权利,你知道人鱼在想什么?他想让你死,想让你身败名裂。” “哈哈哈哈,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那么蠢。” 笑够之后,刘氡话锋一转,“斑斕,把那条人鱼带过来。” 有力的手臂横在於兮腰间,她被斑斕带著挪动,直到立在刘氡身旁。 西装外套被人扯掉,落在骯脏的地上。 映入於兮眼帘的,是沈钧净直挺挺跪在地上的样子。 沈钧净不想让她看到的狼狈,到底还是被她看得清清楚楚。 沈钧净把脸撇过了一边,“別看我。” 刘氡笑了声,把枪放到於兮手中,指挥斑斕,“斑斕,他刚刚伤你很重吧,我给你一个出气的机会,你让她开枪。” 斑斕半垂下眼,大掌包住於兮的手,使力抬起她的手臂,將枪口对准沈钧净。 於兮的手臂是颤抖的。 差一点点了,就差一点点了。 斑斕盖著於兮的食指,扣在扳机上。 “沈钧净,跑啊!” “你跑啊!” “跪在地上干什么!” “我不信你猜不到他们今晚会对你动手,我不信你没有准备!你跑啊!!你要是死了,我活著还有什么意义!” “你踏马的站起来跑啊!!” 沈钧净眸子颤动,回过头看於兮,嘴角勾起极淡的笑,眼里盛满繾綣的爱意,“原来你,这么爱我。” 【叮,男主情根值进度90%】 『砰『! 枪声响彻在园里。 第188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43) 一如於兮心声所言,沈钧净知道刘氡会对他动手,知道今晚宴会的部署,甚至这场宴会,都是他有意促成的。 刘氡想杀他,他就加快刘氡的步伐,给刘氡一个机会,一举拔除刘氡这个毒瘤。 所有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包括斑斕的出现。 世家会议后,顺著布防图这条线,他查到斑斕跟刘家接触的痕跡,痕跡的时间,在一年前。 比他遇见展青的时间还要早。 斑斕以展青为饵投靠刘家,这也是为什么展青失踪一年,斑斕都不曾出现的原因。 本来就是弃子。 知道斑斕跟刘家的关係,那么斑斕会使用精神力,在他的地盘篤定可以带走於兮,就很好猜了。 如果他没有应於兮要求送他们回大海,等待他的,就是刘家突如其来的袭击。 跟今晚情况不同的是,那时的他还没有查明背后的真相,还没有发现斑斕跟刘家接触的痕跡,刘氡如果在那个时候动手,跟斑斕里应外合,他不一定会输,但一定会损失惨重。 同为男性,他能猜出斑斕没有在当时里应外合的原因——於兮愿意跟他一起回大海。 想通其中关节的他,彼时又惊又怕,於兮跟斑斕回大海成了那段时间他最恐慌的事。 一条能拿妹妹当诱饵投诚的人鱼,他无法想像,面对打算解除禁术的於兮,斑斕会做出什么事。 午夜梦回里,全是於兮的哭泣声,声声向他求救,他只能站在梦境外,束手无策。 除了等待於兮归来,除了缩短时间解决刘氡,除了寻找一条条人鱼把他们放回大海,让他们帮忙打听於兮的消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然而,没有一条人鱼愿意帮他带回於兮的消息。 他怨过吗?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或许有,他费尽心机救下一条条人鱼,为此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人明面上不敢反抗他,暗地里只等著一个掐死他的机会。 他要的,不过是有那么一条人鱼,能够为他带来於兮的消息,不论好坏。 怨过,救人鱼的动作他却不敢停止,万一呢? 万一有那么一条人鱼,能为他带来於兮的消息呢? 他没想到的是,带著於兮来到他面前的人会是斑斕。 於兮是他今晚计划里唯一的变数。 也是最大的变数。 那一头银丝让他异常惊怒,到底是怎样的委屈,怎样的委屈才能让那头粉色的秀髮变成这副模样。 斑斕该死! 如果早知道,如果早知道! 他气得掐住斑斕的脖子,让他一头撞到假山上,恨不得把他撞死。 事实证明人鱼很耐打,他用了重力,斑斕也不过是破了点头。 於兮对他笑了。 还是跟以前一样明媚又狡黠的笑容。 她夸他干得好。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鱼,自己分明委屈到极致,还不忘夸奖他,给他情绪价值。 对人鱼的那点怨瞬间散了。 还好他救下其他人鱼,还好他一直坚持完成於兮想要完成的事,他把活都干了,於兮的委屈总会少一点吧。 哪怕一点点。 於兮突然打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很重,她的手都打红了。 有点陌生,有点兴奋,还有点心疼。 可能是连续大半个月的梦魘让他生病了。 他竟然觉得有力气打他的於兮,是那样的鲜活,她就在他怀里,她还能打他巴掌。 她用心声问他疼不疼。 那一刻他知道,她又被那条找死的人鱼给控制了。 该死的人鱼不会看眼色,死人鱼只会控制於兮,强迫她挣扎著脱离他的怀抱。 他还没来得及解决这个玩意儿,刘氡就带著星际兵出现了。 又是一个不合时宜出现的人。 他的精神力足够强,哪怕星际兵多,他也能拿到喘息的机会反抗,他部署的人,已经全部到位,只等他做出手势。 可是於兮被斑斕控制著。 他不敢有任何动作。 他能感受到怀里人鱼的颤抖,还有伴隨著顿挫的挣扎动作,於兮在努力摆脱斑斕的控制,她需要时间。 於是他鬆开她,跟她一起拖延时间。 有於兮的性命在前,当著其他星际兵的面对刘氡下跪,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 他唯一不高兴的地方,就是被於兮看见他的狼狈。 於兮曾说过,她最喜欢他清风霽月好看的模样。 斑斕不肯配合那就他来动,西装外套一盖,她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外套还是被扯掉下来,扯掉外套的是刘氡,他的狼狈被於兮瞧了个乾乾净净。 那就把头撇开吧。 她喜欢他別过脸的样子,每次他別过脸露出彆扭的模样,她总会多亲他两口,促狭的笑容里满是欺负他的坏心眼。 一开始他是真彆扭傲娇,后来发现她喜欢,他就开始在她面前装彆扭傲娇。 谁会嫌亲亲多。 刘氡这个毒瘤把枪给於兮,让她亲自开枪打我,操纵者是斑斕。 天杀的斑斕他碰了於兮的腰,摸了於兮的手,下巴故意抵在於兮头顶。 知道砧板上的鱼都是怎么切的吗? 鱼鳞刮掉,正面一块鱼肉切下来,背面一块鱼肉切下来,先这样再那样,最后切成厚薄一致的鱼片。 於兮的心声乱了。 他没听过於兮这么慌乱又恐惧的心声。 仿佛他死了,她的天就塌了。 她说如果他死了,她活著再也没有意义。 原来她这么爱他。 这一瞬间,刘氡趾高气扬的表情没那么碍眼了,斑斕挑衅的神情也没那么丑陋了。 天空的月亮明了,拂过脸颊的夜风也舒服了,就连那指著他的枪口,都亮得耀眼。 迴荡在他耳边的骂声好悦耳。 他其实也挺不是东西的,自家太太在那头恐惧到破音,他在这头满心欢喜。 但他真的很高兴,他从来没有,在另一个人的心声中听到这么炽热的爱。 死而无憾了。 可是他不能死。 『砰』,枪响了。 他不著痕跡避开要害的动作,跟於兮轻微偏移的枪口形成无声的默契。 原本对准他心臟的子弹,射进了他的肩膀。 血水浸染他的白衬衫,於兮的那双眼很亮,亮得像燃著两簇汹涌的火。 咳,他的太太好像生气了。 第189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44) 子弹偏移没打中心臟,一旁的刘氡毫不客气嘲讽,“跪著让你们打都打不中,人鱼果然是没用的东西,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如果再打不中,老子让你们跟他一起死。” 斑斕没理刘氡,握著於兮的手给枪重新上膛,半弯著的背脊隱约有些佝僂,声音很低,含著一抹隱晦的自嘲,“你打他,推开他,甚至朝他开枪,他还认为你爱他,兮兮,你总能,让人爱你。” 別人听不见於兮的心声,从表面看来,她对沈钧净又打又开枪,沈钧净还一脸繾綣地说爱,確实叫人看不懂。 第二枪再次对准沈钧净,这一次,斑斕由侧后方抱住於兮,用双手稳住她的枪,不再给她挣扎偏离的机会。 於兮火都上来了,一个两个的,都在挡她的財路。 不过经由刚刚那一枪,她注意到沈钧净的动作,虽然幅度很小,但他在尽力避开要害。 於兮手指抖动的频率变高,说句不合时宜的形容,有那么点帕金森的意思。 斑斕的声音还在她耳边,“兮兮,你会恨我吗?” 知道她回答不了,斑斕也没控制她回答,只自顾自说著,“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我也曾有一度,为你放弃过,想著,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放弃过什么,斑斕没有进一步说明。 食指再次扣上扳机。 扳机下压的那一瞬,枪口陡然一转。 『砰』。 离他们最近的刘氡,被子弹爆了头。 变故发生在转瞬之间,星际兵们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举枪將刘氡爆头的不是於兮,是斑斕。 一枪不够,斑斕快速连续开了好几枪。 直到刘氡死透,斑斕才鬆开於兮。 星际兵围剿上来,却被斑斕的精神力控制住,纷纷定在原地。 此时此刻,於兮终於完全从斑斕的控制中挣脱出来,她飞奔似的朝沈钧净扑过去,第一时间扯开他的衬衫,查看他的伤口。 子弹嵌在里面,血不少,还在流。 “沈钧净。”於兮深吸一口气,“让你的人出来。” 沈钧净抬手抚向於兮轻微泛红的眼尾,隨后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型的信號弹,对天发射。 信號弹升上漆黑的夜空,炸裂开来。 楚夜打头,带著人从四面八方衝过来,反向將他们包围住。 刘氡死了,刘氡带著的星际兵群龙无首,又被斑斕控制,成了瓮中的鱉。 楚夜拨开人群,快步走到沈钧净身旁,看见他流著血的伤口,瞳孔微缩,“上將,您受伤了!” “没事。”沈钧净撑著身子站起来,垂眸看著於兮与地面接触的鱼尾,復又弯下腰,想將她抱起。 “你不知道你肩膀受伤?”於兮瞪他一眼,阻止他抱她的动作,“我能自己站,不需要你抱,你先找地方处理你的伤口。” 沈钧净没听,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单手抱起於兮,低声笑了笑,“我没那么弱。” 啊对对对,他没那么弱,力气大了不起。 要不是斑斕临时把枪口对准刘氡,此时沈钧净大概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於兮没挣扎,沈钧净一定要抱她,她也隨他去,反正使力的是他。 至於斑斕… 於兮朝斑斕看去,后者神情很苍白,应该是一下子用精神力控制这么多人的缘故。 沈钧净下了命令,“抓人。” 就在楚夜即將抓到斑斕之际,不远处响起一道声音,“住手!” 沈钧净循声看去,眉头微皱,“元首。” 元首的出现在眾人意料之外,斑斕收回控制星际兵的精神力,对上沈钧净的视线,“是你输了。” 隨著斑斕的这句话,跟在元首身后的影子显现出真实面目,除了成群的星际兵之外,还有一条条人鱼。 这些人鱼身上都有大大小小陈年旧伤,是被刘家,或者被其他世家购买、捕获、折磨过的人鱼。 斑斕转头看於兮,声音很轻,“兮兮,还记得我说过吗,只有当人类意识到人鱼强大的时候,他们才愿意把人鱼放在平等的位置。” “你要的和平不会来,但统治会出现。” “人鱼凌驾於人类之上,统治这些卑劣的人类,让他们也亲自尝尝,他们施加在人鱼身上的痛苦。” 於兮越过斑斕看向从不远处走过来的元首,元首的双眼木訥,很明显被斑斕控制了。 斑斕侧眸看了眼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刘氡,“刘氡抓了我母亲,让她死在人类社会,至死都回不去大海,从我知道母亲的去向开始,就已经在计划復仇。” “刘氡很蠢,自以为是,以为能玩弄人鱼,却没想到被人鱼玩弄,让刘家跟沈家狗咬狗,剩一个李家不足为惧。” 斑斕抬手指向沈钧净,“本来应该先把他打死,可惜刘氡的话太多了,所以我让他先死。” “这是人鱼的復仇,结果不会改变,兮兮。” “这一次,我给你选择,你是站在人鱼这一方,还是。”斑斕停顿一瞬,如同死水般的眼平静无波澜,“跟他一起死。” 於兮勾著沈钧净的脖子,“我只问一个问题,展青,是你復仇的一环?” “是,也不是。”斑斕几不可察地勾起自嘲的嘴角,“爱上不该爱的人,是她的选择,我劝过,她不肯回头,那只有,顺势而为。” 好一个,顺势而为。 “沈钧净。” 沈钧净抬眸看她。 迎接他的,是於兮亲下来的唇,口腔中的海盐味蔓延,溢满他的鼻息。 於兮在用禁术为他疗伤。 鱼尾变成双腿前,她依旧能使用禁术,这也是,她最后一次对沈钧净用禁术。 “我负责唤醒元首,跟元首在一起的人鱼交给我,斑斕,交给你。” “活下去,沈钧净。” “我什么都能接受,就是不能接受你死,听明白了?” 因禁术產生的颤动和火热,让沈钧净加深了这个吻。 辗转反侧之后,沈钧净放开她,柔声承诺,“好。” 亲眼看见他们接吻的斑斕压下嘴角。 於兮已经无声告诉了他,她的选择。 第190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45) 对战一触即发。 有些默契是天生的。 於兮脱离沈钧净怀抱的瞬间,沈钧净的精神力蔓延在整片园。 除楚夜带来的人和斑斕之外,所有星际兵无一不抱住自己的头,包括元首和跟隨在元首身旁的人鱼。 沈钧净也攻击了斑斕,只不过攻击的人数太多,分摊下来的精神力不足以让斑斕痛苦。 於兮摆动鱼尾,弹射出平生最快的速度。 是的,弹射,鱼尾挪动太慢,她只能利用鱼尾的韧性,弹射前行。 很滑稽,很狼狈,无所谓。 精神力展开,搭配沈钧净的双重攻击,於兮很顺利让人群自发退到两边,为她让出一条道路。 双手攀住元首肩膀,还未来得及摇晃,元首旁边的人鱼对她展开了攻击。 人鱼对她站在人类那边的行为很愤怒,“作为人鱼一族的人鱼,你竟然站卑劣的人类,把仇人当爱人,你简直丟我们的脸!” 行,骂人。 於兮甩尾,一尾巴打在说话那人的脸上,“丟你大爷的脸,人鱼一族的数量本来就稀少,就算你们今天胜利,也不过是短暂出气,明天、后天,被镇压的人类早晚会跟你们一样反抗,强权统治永远不会长久,你们的行为,在把人鱼一族推向末路!” 打完这条人鱼,於兮反尾又打朝她袭来的另一条人鱼,“你们要的到底是人鱼一族的未来,还是自私的復仇,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被打的人鱼开始对於兮使用精神力。 於兮並不意外。 斑斕会用精神力,自然也会教这些人鱼使用精神力。 只是他们的精神力作用在於兮身上,对她而言不痛不痒,眼眸微闪,如同闹剧的一幕出现。 被於兮精神力反击的人鱼,开始扇自己巴掌,边扇边说:“我要清醒,我要清醒…” 不过於兮的精神力控制没有维持太久,斑斕注意到这边的动向,用他的精神力唤醒了扇自己巴掌的人鱼,“让星际兵上,別对她使用精神力,你们不是她的对手。” 人鱼如梦初醒,短暂退开来,换身旁的星际兵一拥而上。 沈钧净的精神力如期而至,星际兵的动作停顿下来,於兮很轻易地躲过星际兵的攻击。 现场乱成一锅粥,此起彼伏的枪声和哀嚎声,不断有人倒下,也不断有倒下的人站起来。 本来沈钧净和於兮的那一方就处於劣势,斑斕还让人抓来了沈夫人。 沈夫人是被沈星浩架著出现的。 挺好笑的,沈夫人一心为沈星浩筹谋,甚至盼著沈钧净死,结果却被她最爱的小儿子反噬。 沈星浩的双眼並没有失神,他是由著自己的意愿,挟持沈夫人。 “哥。”沈星浩的笑容刺眼又让人觉得愚蠢,“整个帝国元首最大,他让你住手,我劝你还是不要反抗。” 刚刚突破星际兵包围的沈钧净,冷眼望向沈星浩,漠然陈述,“她也是你妈。” “作为一个合格的星际少將,元首的命令是第一优先。”沈星浩说这句话时,还看了元首一眼,仿佛在表现自己的优秀与忠心,“我劝你束手就擒,別再反抗,我会帮你向元首求情。” 於兮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听见笑声的沈星浩,对於兮怒目而视,“你笑什么!” “笑你蠢。”於兮顺尾拍开一个星际兵,“没见过挟持自己妈妈威胁自己哥哥的,你连元首是不是正常的都看不出,还自以为能靠著『效忠』越过你哥去。” 於兮的这句话落,元首说话了,“沈少將,把她杀了。” 这个『她』,指的是沈夫人。 沈星浩愣住,“元首?” 元首木然开口:“沈少將,这是命令,必要的牺牲。” 沈星浩咬牙,对沈钧净大喊,“哥!你別反抗了,再反抗妈真的会死!” “那就杀了我。”一直处於沉默状態的沈夫人忽然出声,语气乾脆,含著心死的怒火,“沈星浩,你亲手杀了我。” “妈?!” “你把枪抵在我脑袋上,还当我是你妈?”沈夫人闭了闭眼,视线看向不远处的沈钧净,“你哥很早以前就知道你的野心,你早该被他从少將的位置上踢下来,他答应我,只要你不再惹他,他就护你一路。” “两个儿子,我费尽心机为你筹谋,我对不起钧净,但我捫心自问,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 说到这,沈夫人猛然抓住沈星浩的手,拇指就著他的拇指,扣在扳机上,“我不懂元首是不是正常,我只知道,今天如果你哥不嬴,沈家再也不能在帝国立足!” 沈夫人突然的强势,让沈星浩慌了神,“还有我啊!我可以让沈家立足!” “你?”沈夫人笑了,“直到今天我才明白,钧净病重的时候,为什么寧愿把掌家权给沈抉也不愿给你,因为你根本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元首如果是清醒的,声势浩大对沈钧净髮动攻击,就是存了灭掉沈家的心。 元首如果不清醒,被人利用消灭沈家,沈星浩成了帮凶,元首早晚会问罪。 她看明白的事情,沈星浩却看不明白。 她是真的恨不得打沈星浩一顿。 现在这种情况,她只有死,才有可能保住沈家,保住她的儿子。 她死,沈钧净没有顾忌,一旦沈钧净贏了,沈钧净看在她死的份上,也能放沈星浩一条生路。 沈夫人想扣动扳机,手指却不听使唤。 於兮使用精神力控制住他们,越过一群星际兵,拖著越发刺痛的鱼尾,夺过沈星浩手里的枪,对他下达控制命令,“带著沈夫人跑,跑到安全的地方,跑!” 『跑』字落下,沈星浩自发扛起沈夫人,用极快的速度奔跑起来。 斑斕想用精神力阻止,於兮却陡然看向他,“你死了母亲,难道体会不到失去母亲的痛苦?” 斑斕怔忡了。 就在他怔忡的这一瞬,沈星浩扛著沈夫人早已跑得不见人影。 沈星浩出现造成的小闹剧因为沈夫人的清醒落幕得很快,斑斕回过神,很轻地笑了声,“我失去的,何止是母亲。” “为了人鱼的胜利,我失去了妹妹,失去了…爱的你。” 斑斕的精神力再次铺开来,蛊惑的声音响在每一个星际兵耳边,“杀了沈钧净。” 第191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46)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 但是斑斕不怎么好擒。 他知道自己打不过沈钧净,也知道人鱼在陆地处於劣势,他蛊惑星际兵把自己保护得很好。 星际兵实在太多了。 斑斕这声令下,层层叠叠的星际兵再次前仆后继地扑向沈钧净。 所有枪口对准沈钧净。 楚夜带来的人一个个倒下,就连楚夜,都战得浑身是血。 有他自己的血,也有別人的血。 沈钧净的状態比楚夜好些,但也不容乐观,星际兵打不过他,却用数量消耗著他的体力。 他本来就有伤。 於兮这头也有很多星际兵,元首被星际兵保护著,很难接近。 她试图蛊惑元首身旁的人鱼,却被斑斕的精神力阻挡。 於兮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鱼尾,鱼尾的粉色比之前透明了很多,快要变成腿了。 不能再拖下去。 於兮深吸一口气,將精神力全面铺开,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大范围地使用精神力,不太熟练,头很痛,眼角有湿润的液体流下。 隨手擦了擦,是血。 原来精神力用到极致,眼角会留下血。 於兮甩了甩手,视线扫过离她最近的一群星际兵,“抓住元首。” 星际兵得了指令,身体纷纷一顿,逆著人流朝元首衝过去。 就在其他人以为於兮会藉由星际兵辅助接近元首之际,於兮再次弹射起步,去的却不是元首所在的方向,而是斑斕所在位置。 斑斕被星际兵护著离沈钧净很远,离她比较近。 於兮主打一个反其道而行之。 去的途中顺手夺过其中一个星际兵的枪,乾净利落上膛扣扳机。 “沈钧净,用精神力攻击斑斕旁边的星际兵。” 听见於兮的心声,沈钧净反应很快,踢开朝他攻来的人,用精神力让星际兵为於兮的子弹让路。 子弹飞过星际兵,由后方射进斑斕的肩膀。 斑斕注意到於兮的动作,却没能来得及闪躲,子弹射入他的后背,一声闷哼,斑斕弯下了背脊。 一枪命中,第二枪就没那么好命中了。 斑斕拉过其中一个星际兵,挡住了於兮的第二发子弹。 “兮兮,我没想到,你会开枪。”斑斕丟掉中弹的星际兵,重新直起背脊,眼中眸光涌动,“你在人类社会,学了很多。” 於兮的身体猛然一顿,斑斕在对她使用精神力控制。 顿然之际,於兮看著斑斕举起手上的枪,枪口对准了她。 扫了眼被围堵的沈钧净,於兮咬破舌尖,死死握著手里的枪,骤然衝破斑斕的控制,鱼尾不带停顿地朝斑斕所在的方向衝过去。 『砰』。 『砰』。 接连两声的枪响,一枪是斑斕打的,一枪是於兮打的。 他们同时打中了对方。 “於兮!!!” 沈钧净慌乱的喊声充斥在整个园。 与此同时,沈钧净恐怖的精神力蔓延开来。 比以往更恐怖。 人的精神在受到极端的刺激下,是能產生极大潜能的。 现场的情况对他们太劣势,於兮只能豪赌。 赌沈钧净,不会让她输。 置之死地而后生。 围绕在斑斕周围的星际兵痛苦地蹲下身子,將斑斕整条鱼暴露出来。 斑斕的另一个肩膀被於兮的子弹打中,两条手臂垂在身侧,脑子受到沈钧净精神力攻击,脸色格外的差。 同样,斑斕也打中了於兮,於兮受伤的地方,在右胸的位置。 右胸的血染红了她的衣裳,於兮的鱼尾却没有丝毫停顿,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沈钧净不让她输,她也不能,让沈钧净输。 鱼尾一个、两个、三个拍过蹲在地上星际兵的头,於兮改为用左手握枪,冰冷的枪抵上斑斕的腹部,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斑斕有些恍然,有些不可置信,似没想到他的控制对於兮已经不管用,更没想到,於兮能杀了他。 明明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 身体前后晃动,斑斕跌落在星际兵的头上,而於兮,跌落在他的鱼尾上。 於兮的血染上了他的鱼尾,湿润的,带著些许温度,“你输了。” 斑斕怔忡,视线扫过於兮带著血泪的眼尾,“兮兮…” 於兮打断他,“打住,拜託別再演苦情剧,每次听你说话我都得忍著翻白眼的衝动,你妹是你的顺势而为,我就別说了,这些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千万別弄得你有多悽惨,这是你应得的。” 於兮话音刚落,两道撕心裂肺的喊声响起。 “哥哥!” “姐姐!” 斑斕费力转头,循声看去,看到了朝他们跑来的展青和蔚蓝,在他们身后,是一条条原本待在海里的人鱼,以及,新出现的人类星际兵。 星际兵小跑跟在他们身后,半护著为他们开闢一条道路。 原来,不用控制,人鱼也能跟人类和平相处么。 隨著斑斕的受伤,那些被他控制的人类骤然回神,首当其衝的是元首,反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都住手!” 元首发令,围剿沈钧净的星际兵纷纷放下武器,茫然地站在原地。 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攻击沈上將。 沈钧净跌跌撞撞跑向於兮,拨开一个又一个星际兵,几次趔趄险些摔倒,直到来到她身旁,伸出一双不住颤抖的手,轻轻翻过於兮的身体,將她小心翼翼搂进怀里。 如同海水般咸湿的泪水滴落在她的脸上,於兮抬起手,指尖碰触著沈钧净的下巴。 “你怎么哭了啊,沈钧净。” 蔚蓝也扑了过来,看到於兮的状態,不敢碰触她,转头怒视斑斕,“姐姐用她自己的头髮换展青恢復,你就这么对她!!我杀了你!” 蔚蓝夺过边上星际兵的枪,对著斑斕就要开枪,却被扑过来的展青抱住手臂,“求求你,別杀我哥,求求你!” 蔚蓝咬牙,在於兮轻轻的摇头中,放下手里的枪。 不杀斑斕,斑斕也活不久。 展青抱著斑斕开始哭,“哥哥,我只有你了哥哥,我只有你了啊!” 斑斕扯开自嘲的嘴角,“我利用了你,青青,你不怨我吗?” “不。”展青剧烈摇头,“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怨,我知道你也是为了给母亲报仇,我不怨,哥哥!” “不怨吗?”斑斕眼眸颤了颤,语气恢復了对妹妹的宠溺,“对不起,青青,是哥哥,没保护好你。” 復又转头看向於兮,“我知道,你不是,谢谢你,让青青恢復。” 第192章 鱼尾纠缠,病弱上將会读心(47)完 一场由人鱼发起的动盪结束,还有很多收尾的工作。 被人鱼控制,元首震惊,却也意识到人鱼的能力。 在沈家和李家的周旋劝说下,元首最终还是被说服,同意启用人鱼,增强帝国的战斗力。 人鱼与人类享有平等权利的条例公布,引发帝国新一轮浪潮。 那些购买人鱼,將人鱼用作繁衍子嗣的人,不得不放掉关著的人鱼。 后时代里,人鱼参与到人类社会中,担任各式各样的职位。 人鱼获得了自由。 而於兮… 此时於兮的鱼尾已经变成双腿,正躺在医院的床上,侧眸看著仿佛苍老十岁的沈钧净。 苍老的何止是沈钧净。 於兮大概做梦也没想到,变成人类后的她,心臟会长在右边。 对,就是长在她被斑斕子弹打中的位置。 离不离谱。 惊不惊喜。 这不打紧,她完成原主的前两个愿望,第三个跟喜欢的人度过余生,虽然余生很短,四捨五入也算度过了,能打个擦边球。 打紧的是,沈钧净的情根值停在90%。 停、住、了。 咽气之前如果她没有把沈钧净的情根值刷满,这个小世界的任务就会判定失败。 这才是最要命的。 她罩著氧气罩,用嘴说话很费力,她只能用心声问沈钧净。 “沈钧净,你信我吗?” 沈钧净红著眼,用沙哑的声音回復她,“信。” 斩钉截铁的信。 信她,情根值却卡住不动,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沈钧净信她,却不信人鱼。 斑斕伤害她的行为,在沈钧净心里画上了浓墨的一笔。 如果有足够的时间,於兮有自信能够完成剩下的10%。 可是她没有时间了。 系统曾告诉过她,一旦小世界任务失败,她只能去往其他小世界,情根值的小世界,快穿局会换一个人来攻略。 缘分就到这了? 於兮不信命。 “沈钧净,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吗,不要停下走向我的步伐。” 沈钧净握住她的手,粗糲的鬍渣划过她的手背,“记得。” “我要离开了。” 沈钧净一顿,薄唇紧紧抿著,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泛红的双眼目不转睛看著她。 “接下来我说的话,请你安静听。”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跟我有过什么瓜葛,但在曾经的一个小世界里,你曾影响系统,被迫让我留下来,我相信,即便我离开,你也能找到我。” 沈钧净愣怔。 【警告!警告!宿主泄露小世界信息!警告!】 於兮没理系统的警告,自顾自继续说。 “我叫於兮,从这里离开后,我將完全离开你的小世界,请你来找我,一定要找到我,我等你。” “找我之前你做好心理准备,我欠了一屁股的债。” 【警告!小世界登出倒计时,10、9…】 【宿主,你快点。】 於兮反手握紧沈钧净,力道之大,仿佛抓著最后的浮木,“如果你不找我,我就去找其他人。” “沈钧净,我动了心的。” 【3、2…】 “一定要,来找我!” 【1】。 一旁的检测仪发出刺耳的声音。 沈钧净看著於兮紧闭的双眼,还有那骤然失去力气的手,停顿好一会儿,才木訥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 是沈抉未婚妻李小姐在园里给他的盒子。 粉色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做工精致的钻戒。 这个钻戒,是他准备用来向於兮求婚的。 她曾答应过他,回来就嫁给他。 伸出麻木又颤抖的手指,沈钧净將钻戒缓慢戴在於兮的无名指上。 戒圈大小正好。 戴好戒指,沈钧净站起身,摘掉於兮的氧气面罩,轻轻印上她的唇,温柔的声音泛著繾綣和不舍,暗哑又坚定,“知道了,兮兮,我会去找你,一定,会去找你。” … 星际新闻,帝国3s级沈上將如期举行了婚礼。 婚礼参加的人很多。 沈夫人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优先送上一朵白色的玫瑰。 跟隨在她身后的,是沈抉、楚夜、蔚蓝、展青和一眾人类与人鱼。 白色玫瑰放置在黑色的盒子上,由沈钧净捧著,每走一步,都落下白色的。 婚礼很简短,全程由沈钧净单独回答。 没有任何人,任何一条鱼,对这场婚礼发出质疑。 婚礼结束的当天夜里,沈钧净在床上安详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楚夜抱著沈钧净和於兮的骨灰,將他们葬在同一个地方。 蔚蓝沉默地立在一旁,直到所有人离开,他才看著墓碑上的照片,轻声说了句:“谢谢,二姐姐。” * 从小世界登出,於兮进入系统空间。 【宿主,你违规了,你真的,我哭死,小世界任务失败,绩效没了,跟著的宿主还违规了。】 於兮揉了揉眉心,缓解从小世界被迫登出的不適,笑得没心没肺:恭喜你呢小系统,摊上这么一个宿主。 【你是人啊!】 於兮:好啦,我知道你在帮我,你没有禁我的言。 【…算了,就这样吧,反正你也做了。】 系统话落,另一道冰冷的系统声响起,【快穿局任务者00878违规,暂停情根值小世界攻略资格,扣除小世界所得积分…回…8…】 【警报,主系统受到攻击。】 【警报,警报,警报。】 冗长的警报后,冰冷的系统声继续刚刚的话语。 【回收任务者00878,关进小黑屋,嗶——送返真实世界,嗶——欠帐积分清零,嗶——】 【欠帐积分清除中,赠送积分3000万,嗶——】 【送返倒计时10、9、8、7…】 【嗶——】 第193章 原来是你 於兮被主系统送返回真实世界,並停了职。 没关係,她有钱了。 她把无名赠送给她的积分换成钱,积分和真实世界的兑换机制是1:3,3000万积分扣除她欠的300万,2700万积分一共兑换了8100万元。 她要求不高,心眼不大,8100万足够她胡吃海喝,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至於无名积分的来歷,於兮没有深究。 就怕深究了,主系统来一句bug,得不偿失。 虽然她知道,大概率不是bug。 於兮找了个城市,选了个地段,为自己买了套房子。 不算大的小別墅,独门独户,门口有一块能栽种东西的空地,閒来无事种种,养只猫,刷刷短剧。 一切都很愜意,除了隔壁新搬来的邻居。 说到这个邻居,於兮略微有些一言难尽。 见过喝醉酒瘫在路上的,没见过喝醉酒瘫在她家门口的。 彼时她从外面吃好夜宵回来,刚走到她家门口,借著路灯看到瘫在她家门口的人影时,她的第一反应是报警。 她报了。 警察出警很快,警车停在她家门外的路上,两名警察拿著手电筒对那人照过去。 醉成一滩烂泥的人感受到手电筒刺眼的光,眼皮掀开一条缝隙,看的不是警察,而是於兮,嘴唇蠕动著,好似说了话,谁都没听清。 他被警察带走了。 於兮跟著去做笔录。 到了警局,於兮才看清这人的长相。 跟她初进快穿局玩死的那个男主,长得一模一样! 粗看第一眼,於兮以为自己眼了,再看第二眼,很好,確实是一模一样。 毕竟那个小世界的男主,给她的印象实在太深。 警察做笔录时,那人的酒醒了些,先是迷茫地看向四周,忽地將目光锁定在於兮身上,唇瓣抿了抿,眼尾泛著红,耷拉的肩膀像一只被拋弃的小狗,“玉娘…” 於兮愣了一瞬,眼皮子直跳。 玉娘是她在那个小世界的名字。 破案了,是被她玩死的男主无疑。 不能是她在小世界把他玩死,他来找她负责了吧。 只是她没想明白,她在第一个小世界是借身,长相跟她真实世界里简直天差地別。 他到底是怎么认出她来的。 於兮心中千万个为什么,面上一派淡然,这声『玉娘』听见就跟没听见一样,连多的目光都没给那人。 直到那人拿出他的身份证,报上他的居住地址。 他叫沈净,她的邻居。 喝醉酒走错门,把她家当成了他家。 警察看於兮的目光一言难尽。 於兮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独门独户的,没见过邻居怎么了。 从警局里走出来,沈净跟没骨头似的赖在她身边,“玉娘,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你为什么不理我。” 於兮真想转头重新把他送进局子里。 动手动脚的这叫什么,这叫猥褻! 她一不是他妈,二不是他亲戚,三跟他除了小世界再无瓜葛,她凭什么照顾一个醉鬼。 於兮推开他。 他站稳就黏上来。 於兮再推开。 他再黏上来。 於兮用力推开,他被推得跌坐在地上,眼里满是失落和委屈,“兮兮,你自己叫我来找你,为什么要推开我。” 於兮脚下步伐一顿,“你叫我什么?” “兮兮。” “你叫什么来著?” “沈净。” 於兮沉默很久,久到沈净重新爬起来,再次黏到她身上。 这一次,於兮没有推开他,而是扶著他上车,把他带回了自己家。 知道为什么於兮有些一言难尽吗。 沈净有千百种来到她面前的方式,偏偏选择喝醉的这种,足够一言难尽了。 更一言难尽的还在后头。 次日沈净酒醒,侧眸看向睡在他身旁的於兮,修长的睫毛上下动了动,猛然惊坐起来,拉著被子护在自己胸前,看於兮的眼神如同在看什么登徒子,“我…你…” 於兮揉了揉將醒未醒的眼,皱眉看他一眼,“舌头捋直了说话。” 沈净红了耳根,到底把舌头捋直,“我们睡了,你是不是要对我负责?” “……” 於兮不回答,沈净跟倒豆子一样,“我叫沈净,今年二十八岁,存款十个亿,至今单身,不抽菸无不良嗜好,家里有爸有妈,他们由我自由选择结婚对象,身份证在我家,今天可以领证。” “……” “如果你想先验资也可以,我可以先把十个亿转给你。” “……” 见於兮一直沉默,沈净急了,“昨天我们那样…你总不能不负责吧?你说话啊!” 於兮无奈坐起身,指了指沈净,再指了指自己,“我身上衣服完好,你身上衣服太臭我才给你脱了,底裤还留著,我们只是单纯睡一张床,什么都没发生。” “……” “对了,昨天你叫我玉娘,你是被我玩死的那个人吧?” “……” “秦梵净是你,陆净是你,衍净是你,顾予净是你,沈钧净也是你?” 沈净別过脸,低低『嗯』了声。 “那么,你是谁,为什么故意设置情根值世界让我攻略你?” 沈净低咳一声,“我是快穿局的股东之一,被你玩死的那个小世界,是我体验的第一个世界。” “我没想到会被玩死。” 说到这,沈净战术性沉默。 於兮想了想接话,“你觉得不爽,所以让快穿局额外开了情根值小世界,让我攻略你?” “不是…”沈净將头转回来,“你后面攻略的几个小世界,其实我也在,但我不是你的攻略对象,你…完全没关注过我,所以我想,如果我专门开几个小世界,让你攻略我,你就会看我…” 於兮挑眉,“別告诉我,我把你玩死,你反而对我感兴趣了?” 沈净又咳了声,“经歷这么多个小世界,你就玩死了我,应该,对你而言,我也是特別的吧?所以我想试试。” 那可太特別了,负债呢。 “蓄谋已久?” 沈净点头,“蓄谋已久。” “如果我没动心?” 沈净愣怔一瞬,眉头不著痕跡蹙了蹙,非常认真回答:“那我多给你送点钱。” “……” “让你多摸摸腹肌。”说到这,沈净拉下护在身前的被子,挺了挺他的八块腹肌,“想试试吗?” 试试就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