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我们退婚吧》 第1章 一纸婚约 青州,桃源县。 破败的茅草屋歪斜在巷尾,风一过,墙皮便簌簌坠地。 屋內瀰漫著一股酒餿与血腥混杂的浊气。 『好疼...』 徐九黎仰在瘸腿木床上,酸胀感从四肢蔓延开来。 自己的身体就像刚被重物碾过一样。 『好饿...』 胃里也痛的像刀绞。 忽有一股温热抵到唇边,徐九黎下意识的张嘴接住。 『好,好难吃...』 粗糙,腥酸,还发黏。 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粥,一股子穷味儿。 勉强挣开被血痂粘连的眼皮,模糊视野下是四面透风的墙壁。 別说,自己这新家还自带天窗,採光是真的不错。 『但这特么是给我干哪来了啊...』 徐九黎扯了扯嘴角,顿感心如死灰。 脑中一阵刺痛,残破的记忆碎片拼凑成风箏,带走了他最后一丝侥倖。 前身与自己同名,家道中落,父母早亡。 可这败家子非但没撑起门楣,反而坐吃山空,酗酒烂赌,欠下了一屁股债。 记忆停在昨日,前身被赌坊打手殴至濒死,像野狗一般横尸街头。 徐九黎一阵无名火起。 『他爽完了换我来接著受苦?!』 活该被打死! 不过,徐九黎心中还是有些疑惑。 这前身在桃源县举目无亲,又因酗酒好赌,县里人都对他避之不及。 既然如此,自己此刻又为何躺在家中? 耳边传来一阵悦耳的女声: “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徐九黎偏过头去,眼中闯进来一道倩影。 『是她救了我?』 少女身姿窈窕,緋红薄纱下曲线若隱若现。 其右眼下的一颗泪痣十分显眼,为她平添了几分慵懒,嫵媚。 可越看,越不对劲... 此女与房间內的环境格格不入,就宛若一只仙鹤误入泥潭。 徐九黎喉头滚动,不確定的问道: “苏,苏沐雪?” 呼—— 见自己意识已然清醒,对方应声鬆了一口气: “难为你记得我。” 苏沐雪放下捧著的药粥,再次问道: “你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她又凑近了几分,左手撑在床上,托住下巴,指尖不经意间轻点腮边,右眼角下的泪痣隨著其歪头的角度向上倾斜。 盯著对方那近乎完美的脸颊,徐九黎更慌了。 『见鬼...真是她啊...』 倒也不怪徐九黎意外。 这苏沐雪虽是前身名义上的童养媳,但对方十岁那年便被路过桃源县的玄清宗长老一眼看中,自此拜入仙门,与前身再无交集。 这仙子一般的人物,凭什么屈尊降贵来救自己一个烂泥里的赌鬼? 徐九黎强压下满腹疑虑,刚想出声回应。 “咳咳!” 却不料话还没脱口,就突然感觉气血上涌,应声呛出大口黑血。 苏沐雪瞳孔一缩。 不知何时,指间已然拈著一枚赤色丹药抵在徐九黎的唇边: “別急,先吞了这个。” 讲真的,被一个陌生美少女如此不礼貌的壁咚在床上。 徐九黎內心里是十分抗拒的。 况且,就对方那一副“大郎,该吃药了。”的神情... 这药谁敢吃啊! 徐九黎嚇得赶忙往后缩了缩。 哪成想却被苏沐雪一把捏住下巴,喉头一松,赤色丹药就这样滚入腹中。 清甜入口,一股热流蔓至四肢百骸。 奇怪的是,体內並没有任何不適,反而身上的痛楚褪去了大半。 『竟是真的疗伤药...』 徐九黎一时盯著苏沐雪红纱下吐露的春光,心中惊嘆。 但这该吃的也吃了,不该吃的也看了。 对方究竟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徐九黎当即稳下心神,咕咚咽了一口唾沫: “苏姑娘,你为何在这儿?” “怎么?我回自己未婚夫家,难道还要先递拜帖?” 苏沐雪忽地凑近,几缕青丝散落在徐九黎的鼻尖: “倒是你,徐府怎么被你败得这般精光。” 香风灌嘴,徐九黎被噎的一时语塞。 暗自思索后,他又硬著头皮补充道: “那苏姑娘救我,总不会是为了敘旧情吧?” “不然呢?” 苏沐雪嫣然一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你该不会是以为我是来跟你前月下的吧。” 徐九黎感受著覆在自己胸前的柔荑,还有身下那已然对这美人仙子肃然起敬的小徐九黎。 『不是,也没人告诉我这丹药有这副作用啊!』 徐九黎涨红了脸,赶忙转过身来拋去杂念。 冷静,冷静...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对了! 肯定是这前身还藏著什么宝贝! 想到这里,徐九黎当即扫了一圈屋內仅剩的陈设: 褪色的木柜大敞著,半件像样的衣裳都没剩下,瘸腿桌案上积著厚厚的灰尘,案下几尊酒罈歪歪倒倒,倒是那墙角斜倚著一根缠满破布的钓竿——那是前身唯一没有典当的东西。 徐九黎有些失望。 记忆中,这根钓竿並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苏沐雪忽地起身打断了他的思绪: “怎么,你还知道害臊呢?” 她眼尾微垂,泪痣也隨著蹙眉的动作轻颤: “听好了,我救你,那是因为伯父对我有恩,至於你,再怎么烂...” 哪能想,这话才说到一半。 苏沐雪就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一样,娇躯猛地一顿。 紧接著她便咬著牙,原地跺了几下脚: “反正,反正你就给我安心呆在这里好好养伤,別丟了命!” 话音刚落,她便甩冷哼一声,甩袖走向门外。 仅留徐九黎一人懵在床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难道是我呼吸的声音不够悦耳? 但骂著骂著突然冷著脸表达关心是什么意思? 望著对方离去的方向徐九黎小声嘀咕: “总不能来月事了吧...” 徐九黎摇了摇头,掀开薄被: “罢了...走就走吧...” 仙朝,叛乱,妖祸,巨债...死去的记忆还在攻击他。 相较於苏沐雪的反常,眼下最棘手的事情还得是那赌坊东家马国成。 今日已是月末,距离对方给自己的还债期限,只剩七天! 『要不跑路...不行,不行。』 这世道妖祸横行,当前也只有青州还算安定。 自己目前一介凡人,就算跑路,遇到妖祸也无法自保。 哎—— 徐九黎长嘆一声,目光不偏不倚落在墙角斜倚的钓竿上。 这桃源县靠海,周遭百姓都以捕鱼为生。 若是那天杀的马国成再多给些期限,自己也许可以靠卖鱼还债。 但如今...算了...得先去县里探探风。 “咳咳!” 翻身下床,喉间的腥甜便再次翻涌。 徐九黎抓过斜倚在墙角的钓竿,踉蹌著向外走去。 此次出行,一来是钓两条鱼勉强餬口,二来便是去那县里坊市打探消息,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快速还清债务。 可徐九黎还没走两步。 那裹在杆上破布便隨著他的动作鬆散滑落。 啪嗒—— 半截鎏金帖子应声掉落在地上。 “这是...” 徐九黎弯腰拾起帖子,苏沐雪三个大字赫然出现在眼帘: “婚书?” 泛黄纸页上的小楷清雋如竹: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 ......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 徐九黎合上婚书,又联想到先前苏沐雪的异常。 『她救我是仅仅是因为这一纸婚约?』 思索了一阵儿,徐九黎扯了扯嘴角: “算了,管她呢...” 吱呀—— 推开房门,阳光刺得徐九黎瞳孔生痛。 鐺,鐺—— 一阵捣药声浮现在耳畔。 循声望去,徐九黎彻底怔住了: “原来她还在这里...” 第2章 娘子我们退婚吧 墙外,茅檐低垂,青苔上石阶,露水润斑驳。 视线內,苏沐雪隨意的將乌髮綰成单螺髻。 绣著金线緋色裙裾也隨著对方俯身的动作逶迤在青苔上。 她正气鼓鼓地跪坐在石臼前专心捣药。 孤零零的背影,像是把某种情绪活生生嚼碎咽了下去。 『苏姑娘是在为我捣药?』 恍惚间,徐九黎竟感觉自己似乎真的无端得来了一位蕙质兰心的妻子。 这场景就像是自己在公司忙忙碌碌工作一天,但回家一看,妻子明明很生气,却仍旧不辞辛劳地烹著自己最喜爱的饭菜。 『要是再有个孩子就更好了...』 可转念一想。 仙子不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吗... 隨即,胸口处便莫名涌上一股酸涩。 “呵...” 他扶著门框驻足,自嘲的笑了笑。 实话说,刚穿越过来就有这般仙子常伴身侧也算是天大的喜事。 但人总是要回归现实的... 如果身边真的莫名其妙多了一个红顏,那么以自己如今的能耐,日后也只会变成祸水。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先前苏沐雪那抗拒的表现也已然证明,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非她所愿。 既然如此,那自己又何必舔著脸强留对方呢... 徐九黎攥紧拳头,踱步至苏沐雪身前: “多谢苏姑娘今日的丹药...” 话音未落,他便將手中的婚书轻轻搁在石臼边缘。 自己早已对日后生活规划了个大概,所以就此退婚对两人都好。 更何况,作为一个有手有脚的男人,总不能指望女子来为自己还债吧? 但反观苏沐雪。 她只是抬了抬眉毛,但捣药的动作却丝毫未停。 许是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苏沐雪甚至没想到自己能从这烂赌鬼的口中听到一声谢谢。 见对方显然没准备搭理自己。 徐九黎嘴角一抽。 恍然想到先前对方的异常,他颇为关心的补充道: “苏姑娘近日记得多喝热水,少吃些寒凉之物。” 鐺啷—— 药杵应声砸在臼沿上。 苏沐雪愣了一下,满脸莫名其妙,晃过神后也只是继续著手中捣药的动作。 鐺,鐺,鐺—— 药汁就这么一点一点地溅在婚帖金纹上,晕开几小片污渍。 嘶—— 徐九黎倒吸一口凉气,转身斜扛著钓竿悻悻离开。 但越想,越不对劲... 『奇怪...仙子还会来月事吗?』 忽地,脑海中莫名记起了前世那些都市怪谈。 徐九黎这才恍然大悟。 『也是,还有人退婚会被分去一半修为呢...』 就这样。 徐九黎距大门越来越近。 十步,五步,一步... 由於这幅虚到骨子里的身躯。 徐九黎这几步走了许久。 而这期间苏沐雪也一直无话。 直到他一只脚跨过爬满蛛网的门槛时。 身后捣药声才戛然而止。 苏沐雪这才咬牙问道: “你人都伤成这样了,还要跑出去鬼混?” 放下婚书后,徐九黎心中痛快了不少,声音也变的懒散,透亮: “我打算出去转转,想办法还债。” 苏沐雪心神一震,她瞪大眼睛: “你说什么?!” 转而,她又继续问道: “那这婚书是??” “哦,差点忘了。” 徐九黎扭头,咧开带血的嘴角: “娘子,我们退婚吧。” 说完他便大步朝著门外走去。 海风乍起,卷著破碎的回应飘入院落。 苏沐雪怔怔地望著徐九黎离去的背影——那人脊背挺得笔直,手中钓竿斜扛在肩上,与她记忆中那个蜷缩在酒罈边的颓废身影判若两人。 “退婚,退婚...” 苏沐雪低声重复著这两个字,俏脸上同时浮现很多种不同的情绪。 震惊,气愤,羞耻,委屈... 最后嘴边掛著的更像是一种无可奈何。 她苦笑一声: “我也想与他再无瓜葛啊...” 苏沐雪便抬起头,咬牙切齿地盯著虚空中那淡红色的荧幕: 【宿主:苏沐雪】 【绑定人:徐九黎】 【当前任务:逆转死局,你的相公徐九黎將於三日內经脉尽断而亡,宿主需返回桃源县救其性命,並確保其存活至任务结算。(已完成)】 【任务奖励:无垢灵体觉醒度1%】 【备註:一日夫妻百日恩,仙子你呀,定能宠夫证道!】 目光死死钉在『无垢灵体』这四个字上,苏沐雪眼中儘是不甘: “换成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他徐九黎!” 也就是这时,荧幕忽地闪烁,新的字跡隨之浮现: 【提示:你的相公徐九黎命运轨跡已然偏移,请宿主持续关注。】 苏沐雪出神的望著那一行鎏金小篆。 “命运轨跡?”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把那些负面情绪咽了下去: “冷静,冷静,娘亲还在等著我呢...” 接著,苏沐雪蹙眉望向徐九黎消失的巷口: “钓鱼还债吗...” 她倏地起身,指尖掐诀追了过去。 ...... 桃源县,青石巷。 时值正午,烈日当空,日头儿泼洒在青石板上,在巷口蒸起一片雾靄。 耳边,渔人收网的號子与鸥鸟的啼鸣混作一团。 徐九黎眯起眼,踩著树影向前踱步。 他心中说不出的畅快。 所谓强扭的瓜不甜,留不下的姑娘自然也没必要硬留。 徐九黎见不得那般仙子被一纸婚书所约束。 同样的,他也不屑用这一纸婚书来强留对方。 高攀不起的姻缘,就这样趁早断了最好。 徐九黎驻足回望。 那歪斜在巷尾的茅草屋已然缩成了视野中的一粒黑点。 他嘴角微微上扬: “姑娘,你日后一定会感激我的...” 说罢,徐九黎带著心中这股畅快大步向前。 这次自己眼前只有阳光,沙滩,大海。 『至於那债主马国成?扯呢,老子早晚做了他。』 此时海风忽地捲来一道热浪。 徐九黎却莫名感觉脖颈一凉。 可还没来的及转身,一只玉足便裹著緋红裙裾印上了自己的侧腰。 “还感谢,我感谢你大爷!” 这是徐九黎飞起来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隨著这句话最后一个字落下时,自己也刚好重重砸在青石板上。 嘶—— 这一脚踹的徐九黎眼冒金星,一时他甚至都看不清那贼人的外貌。 捂住侧腰,模糊视线內,只有一袭红裙和一双不染纤尘的玉足。 那贼人竟还叉著腰,咬牙切齿的说道: “退婚?你真以为本姑娘稀罕吗?!” 当看清那贼人是自己蕙质兰心的贤前妻苏沐雪后。 徐九黎甚至还没来得及发火,话就被那傲娇仙子笑著噎了回去: “相公...刚刚那一脚...有没有踢疼你呀~” 徐九黎:??? 第3章 本姑娘付钱! 嘶—— 徐九黎捂著侧腰呲牙。 抬头,再对上苏沐雪那张笑靨如的脸时,他只觉得后脊窜起一股寒意。 上一秒还杀气腾腾,下一秒就突然变甜妹了?! 这哪儿是仙子,分明是活阎王啊! 实话说,这变脸的功夫真给徐九黎嚇恐婚了。 故作镇定地爬起身,刚想开口质问。 谁料苏沐雪身形一闪,径直贴在身侧。 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左臂就被对方牢牢箍住,夹在了某个柔软温润的地方。 咕咚—— 徐九黎喉头一滚,硬生生將话咽回,耳尖也烧得发烫: “苏,苏姑娘,有话好说,先松...” 结果这话才说到一半,便又被苏沐雪打断道: “相公~” 她仰起脸,表面嫌弃,尾音却拖得绵长: “方才那一脚...真的没踹疼你吗?” 见状,徐九黎后背冷汗直冒,不敢言语。 这女人究竟想干什么? 若真想退婚,又何必纠缠不休? 徐九黎试著抽回手臂,可苏沐雪却越夹越紧。 低头一看,那对饱满已然在自己臂弯下挤出了惊人的弧度! 心下思忖片刻,他试探性的问道: “苏姑娘,你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隱?” 果然,苏沐雪听到这句话眸光微凝,当即就撒手別过头去: “我能有什么难处?不过是...” 徐九黎见状嘴角一扯。 先不去考究苏沐雪说的是真是假,。 光凭这一副被撞的样子——耳尖泛红,眼神躲闪,声如蚊蚋... 一看就是心虚! 想到这里,徐九黎挑眉道: “不过什么?” 苏沐雪的声音又弱了几分,小脸也越发红润: “不过是...伯父先前嘱託我...护你周全罢了!” 最后她乾脆一跺脚,攥住徐九黎的袖子就往巷口拽: “少废话!你,你不是要去钓鱼还债吗?走!” 徐九黎被她拽得一个趔趄,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你就是这么护我周全的啊...” “闭嘴!” 苏沐雪耳尖泛红,甩了一个奶凶奶凶的表情: “再囉嗦,我等等就把你踹进海里餵鱼!” 说完,她指尖暗自掐诀,一道清风捲起,托著两人朝港口疾掠而去。 徐九黎缩了缩脖子,表面先选择顺从对方,实则內心却狠狠说道; “早晚把你头髮盘起来!” 余光扫过苏沐雪那白皙颈侧泛起的红晕。 竟莫名觉得这个前贤妻还有点可爱。 可这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得。 她究竟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呢??? 徐九黎心思游移之际,全然没注意到苏沐雪正时不时將目光投向虚空: 【你最爱的相公徐九黎此时正在面临债务危机,作为一个合格的妻子,请你耐心维护他的男性尊严,並支持其自立还债。】 【任务:请你在徐九黎还债期间为其提供源源不断的情绪价值,奖励將以任务完成进度分阶段发放。】 【当前任务进度1%,奖励:《女德经》(已存放至储物戒中)】 当扫到面板上『自立还债』四个字时,苏木雪猛地一顿, 娇躯也被向前扑倒的徐九黎顺势揽入怀中。 徐九黎还未来得及感受掌心下滑腻的肌肤。 怀中的苏沐雪便触电般的转过身来。 她咬著朱唇,瞪大眼睛: “相公,我先飞过去等你哦...” 说完,苏沐雪便脚尖一点,掠上半空,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徐九黎再一眨眼,对方已然消失在云层之中。 怔怔地望著周遭。 徐九黎半晌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这是刚搭上顺风车,司机就给自己撂原地了? 『不是,她没事儿吧...』 恍然想起对方提到过自己要先去钓鱼还债。 徐九黎远远望向礁石滩的方向。 接著便扛著钓竿,毅然决然地走向了桃源县坊市。 『可怕,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 桃源县,礁石滩。 苏沐雪仰躺在一块圆滑礁石上,一双玉足自然下垂,懒洋洋地拨弄著浪。 她手中捧著一本帛书仔细研读,帛书封面上歪歪扭扭写著『女德』两个大字。 “相公是天,相公是地,相公天下第一好。” “相公是宝,相公最好,没有相公活不了...” 苏沐雪低声朗诵著《女德经》的內容,眉头却越拧越紧: “怎么会...我竟参透不了其中的道韵?” 许是心中烦闷,帛书被苏沐雪甩到一边。 接著,她翻身坐起,如同一颗『望夫石』般望向来时的方向。 “都过去这么久了...他怎么还没到啊...” 苏沐雪撅著嘴,小声嘀咕。 恍然间想到徐九黎那张饿得发青的脸,她又不禁傻笑了起来,眼下的泪痣也隨著笑意轻颤。 可笑著笑著,苏沐雪便猛地一怔: “糟了!不会饿昏在路上了吧!” ...... 桃源县,长乐坊。 青石板路向远处延伸,两侧摊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鱼腥混著汗臭扑面而来,徐九黎捏著鼻子穿行其间。 周遭路人皆避而远之。 “赶紧走,这烂赌鬼又来赊帐了!” “快离远些!別沾上他那一身穷酸气。” 徐九黎充耳不闻,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处摊位。 货架陈列,客流动线,消费痛点...这些都是他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可此时,这位市场总监却为自己的日后生计犯了愁。 在这坊市內,最普遍的买卖就是水產粗加工,但利润微薄且竞爭激烈。 倒卖布匹瓷器虽能盈利,可周转周期实在太长了,更何况自己如今连一枚铜板的本钱都掏不出来。 思绪流转间,徐九黎脚步突然顿住。 身前不远处,有一群渔民正蹲在墙角啃乾粮,他们衣服上沾著盐渍,连碗热汤都没时间买。 徐九黎眼神中亮起一道精光。 『有了!』 这桃源县大部分人都是体力劳动者,而这些卖力气的渔民只有两个需求。 一是快速充飢,补充体力,二是喜欢追求较为廉价的刺激。 『若是我能將这些需求便捷化...再添点提神的滋味儿...』 徐九黎越想越觉得可行。 但此时,突如其来的飢饿感却打断了他的思绪。 咕嚕—— 揉了揉凹陷的腹部,徐九黎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目光转向不远处的包子铺,几屉蒸笼刚好掀开,白雾裹著麦香迎面而来。 咕咚—— 徐九黎咽了咽口水,硬著头皮上前: “老板,能赊两个包子吗?明日...” “去去去!还想骗吃骗喝?!” 那老板抄起擀麵杖就横在身前,满脸嫌恶。 徐九黎正要开口狡辩,身后便传来了一声轻笑: “给他拿五个...不...十五个!” “本姑娘付钱!” 第4章 相公,你好棒! 徐九黎猛地回头,差点撞上一片粗布裙摆。 『她怎么又跟来了?!』 眼前的苏沐雪不知何时换了装扮。 一身素色麻衣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袖口处还沾著几点泥浆。 要不是那张脸依旧艷若桃李,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徐九黎还真以为来人是哪个农家小寡妇。 啪—— 未及问话,苏沐雪將银锭重重拍在案台上,径直揽住了他的左臂: “相公都饿得站不稳了,这还哪有力气还债?” 低头望去,那布衣下的天鹅颈泛著粉意。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苏沐雪的力道很大,好像生怕自己这烂赌鬼转头就跑。 这幕让包子铺老板瞪圆了眼珠子: “姑,姑娘稍等...” 他手忙脚乱地掀开蒸笼。 哐当—— 擀麵杖也骨碌碌滚落在地上。 就这几句话的功夫,苏沐雪的另外一只手也隨即搭在徐九黎的右肩上。 她口吐兰息,尾音拖得绵长: “看什么呢,还不快谢过本...本娘子?!” 这最后两个字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但仍旧惊得围观人群倒吸凉气。 徐九黎用余光扫过街角攒动的人头。 卖鱼的刘二婶正攥著半条咸鱼目瞪口呆,隔壁茶摊的王瘸子喷了一口茶水... 不过须臾,身边的流言蜚语接踵而来,整条长乐坊已如沸水般翻腾。 “这赌鬼何时娶了这天仙一般的娘子?” “莫不是这玄清宗的仙子被灌了迷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徐九黎耳根发烫,胸前被温软紧贴的地方也火烧火燎。 但仅存的理智压住了心中暗爽。 这哪是亲昵,这分明是掐著命根子逼人吃软饭! 正思索时,鼻尖突然撞进一缕暗香。 苏沐雪俯身接过老板手中的油纸包,发梢似有若无地划过徐九黎的喉结: “发什么呆呢,快趁热吃啊...” 她虽笑得温柔,指节却悄然蜷紧泛起青白。 徐九黎看了一眼递到身前的油纸包,又看了一眼把『委曲求全』写在脸上的苏沐雪。 他『咕咚』咽了一口唾沫。 软饭?狗都不吃,尤其是这种不怀好意的软饭! 但转念一想,这包子自己不吃岂不是浪费掉了? 『罢了...』 徐九黎长嘆一口气——自己前世也是穷过来的,平生最见不得別人糟蹋粮食… 想到这里,他后退一步,躬身抱拳: “多谢苏姑娘,我日后...” “嗯?” 哪料刚要去接,苏沐雪却忽地缩回手,似笑非笑: “你该叫我什么?” 馥郁的兰息裹著杀气,激得徐九黎喉结滚动: “娘,娘子?” “这才对嘛...“ 苏沐雪笑盈盈地將包子塞进徐九黎怀里,指尖故意划过他的掌心: “相公~” 此话一出,满街譁然。 此时苏沐雪脸蛋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她拽著徐九黎就往码头夺路而逃。 ...... 桃源县,码头。 海风咸湿,热浪滚滚。 徐九黎蹲坐在一块青石上,腮帮鼓得像只仓鼠。 『这包子真香...』 嗝—— 余光瞥向身侧——苏沐雪正攥著一柄素麵绢扇,手腕僵硬的上下摆动。 徐九黎还是第一次体会这种仙子亲手为自己摇扇纳凉的感觉。 只可惜,自己穿的是布衣,不是龙袍... 嘶—— 扇骨突然磕上耳畔,徐九黎捂著耳朵扭头,正对上苏沐雪笑盈盈的眉眼: “哎呀,手滑了呢...” 眼角的泪痣隨著她歪头轻颤。 徐九黎喉头一哽,半个包子噎在嘴里不上不下: “苏姑娘若是累了,不妨...” “不累...” 继而一阵阵凉风便裹挟著幽香扑了过来。 徐九黎梗著脖子往旁边挪了半寸,不敢吱声。 当前苏沐雪的目的虽尚未明確。 但可以確定的是,自己这条捡来的命一定与对方有著某种利益纠葛。 既然如此,那自己不妨委屈一点,把这女人留在身边,当作日后保命的底牌。 『我这脑子,差点忘了正事...』 徐九黎拍了拍额头,顺手捡起一根枯枝在沙地上胡乱画了起来。 方才据自己观察,这周遭的渔民出海前,腰间都会掛著一个被乾粮塞得鼓鼓囊囊的布囊。 他们一般辰时出海,未时归港,中间全靠布囊里的冷馒头,冷麵饼来充飢。 若是这码头旁开上一家可以快速充飢的食肆... “画什么呢?” 瞧著沙地上歪歪扭扭的鬼画符,苏沐雪忍不住伸长脖子,打断了徐九黎的思绪。 徐九黎扭头看去,苏沐雪正提著衣角蹲下身,好奇地看著自己。 视野下移,那身布衣儼然盖过膝头,只留下一双沾染上泥沙的玉足。 她歪头托腮,宽大的袖口滑落半截: “別看我了,快说呀...” “哦哦...” 徐九黎身形猛地一顿,有些尷尬。 转而,他便举起手中的枯枝突然戳中图中的某个圆点: “苏姑娘你想想看,咱们方才走过的码头,渔市连一家可以快速充飢的食肆都没有。” 树枝点向角落几个正在往嘴里塞东西的火柴人: “你再看这些渔民,他们整日啃冷饼喝凉水,精神不济便去嚼辣椒提神。” 徐九黎越说越激动,最后枯枝猛然折断在了沙图最中央的位置: “所以我若是拿出一种吃食,既能果腹,又能提神...“ 说到最后,徐九黎抬起头,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只见苏沐雪的眼神愈发古怪,她看著沙地上那些『咖啡因』『维生素』之类的陌生词汇轻声问道: “但那些可以用来提神,果腹的灵植丹药哪里是平民百姓可以承受的?” 说著说著,她用指尖戳了戳徐九黎的肩头: “先说好,我不可能拿宗门的灵植白白给你糟蹋...“ “谁要灵草了?” 徐九黎眉眼上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海藻晒乾磨粉可以补充元气,山椒与薑片煮沸取汁可以驱寒,將那些鱼虾贝类用盐渍法...” 隨著他逐渐勾勒出完整的製作流程,原本苏沐雪眼神中的那一抹讥誚也渐渐变成了惊嘆。 怪了,真是怪了。 这赌鬼何时学来了这些本事。 恍然间,苏沐雪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蛋瞬间红到了脖子根。 她咬著下唇,一把伸出柔荑覆在了眼前的大手上,指尖在其掌心轻抚画圈,一时挠的徐九黎心痒难耐。 徐九黎喉结滚动,正欲搪塞: “苏姑娘,这是....” 苏沐雪却突然凑近了几分,朱唇几乎贴在他的耳廓: “相公,你好棒呀~” 第5章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潮声骤然喧囂,淹没了两人紊乱的呼吸。 徐九黎掌心处传来细微的颤抖。 四目相对时,徐九黎看清了苏沐雪脸上的表情——那不是羞涩,而是满脸复杂难言的故事。 我见犹怜?大概就是这个感觉吧... 但自己一介凡人又能帮到她什么呢? 徐九黎试图收回手,却被更用力的夹住。 那柔若无骨的触感分明温软,却偏生带著一股很大的力道。 见挣脱无果,徐九黎无奈摇头: “苏姑娘,你若是真遇到了什么难处,大可跟我直说,不必这样委屈自己...” ...... 近在咫尺的俊脸上沾著些许乾涸血跡。 苏沐雪心头一顿,联想起那光幕最新跳出的提示: 【当眾官宣,令相公徐九黎安全感十足,《女德经》熟练度+5】 ...... 【放声夸讚,为相公徐九黎提供归属感《女德经》熟练度+3】 ...... 【女德经:0级(8/100)】 “没,没什么难处...” 就连苏沐雪都听出来了她自己声音发颤。 见徐九黎久久不语,她那张俏脸上的红晕也愈发强烈。 苏沐雪触电般收回了手,一丝异样的情绪在她心中悄然蔓延。 为何自己会对这个烂赌鬼產生类似『羞愤』的感觉。 『这不合常理!』 她暗自咬了咬下唇,努力平復如鼓点般的心跳: “天...天色不早了...” 苏沐雪强迫自己直视徐九黎: “相公...我们回家吧...” ...... 桃源县,徐府。 镜头掠过县城稀疏的灯火,最终定格在巷尾的一处宅院。 门楣一幅裂口牌匾上鐫刻著『徐府』两个大字。 吱呀—— 徐九黎面无表情的推开大门。 苏沐雪则是默默跟在他身后,一同踏入了这片萧瑟。 院內杂草齐腰高,几乎要將石板路淹没。 放眼望去,满目疮痍。 徐九黎心中对前身的怨念又加深了一层... 呼——燃起油灯。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微妙。 看著苏沐雪那张幽怨的小脸,徐九黎率先打破沉寂: “苏姑娘,这里简陋了些,要不你去找家客...” “无碍。” 苏沐雪摆了摆手,眼神中没有明显的嫌恶,却也寻不到任何喜悦。 她就这么倚在床前,宽大的素衣褪至肩头,露出凝脂般的锁骨。 其衣襟隨著呼吸的动作时上时下,一抹海棠红肚兜也因此在灯光下若隱若现。 徐九黎喉头滚动,匆忙別过脸去。 他耳尖烧得通红: “苏姑娘,你先好好休息,我去院中纳凉。”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转身出去了。 『这女人怎么还在刻意撩拨我...』 徐九黎心中不解。 他闭紧房门,在院內寻了一张还算完整的石桌坐下。 苏沐雪的这些行为绝非是一纸简单的婚约能够解释的。 『难不成是某种针对徐家子嗣,亦或是针对自己的契约...』 倘若是这样,那始作俑者又是谁? 前身的父亲? 『不对,不对...』 这前身的父亲名为徐砚之,年仅四十岁便踏入筑基后期,更因常年散財賑灾得了一个『青州孟尝』的称號。 而十五年前,妖祸突袭桃源县,徐砚之率人死守,最终无奈与妖物同归於尽,自此尸骨无存。 『这般英雄哪能做得来这种腌臢之事...』 想到这里徐九黎猛然摇头,掐断这个荒诞的念头。 自己所在的徐家祖宅早就被债主搬空,唯独这房子无人敢动。 能有个睡觉的地方,多少还是承了对方几分人情。 『还是先干正事吧...』 徐九黎自嘲一笑,將买包子时剩下的几枚铜钱还有碎银散落在桌面上。 “海藻,山椒,盐渍法所用的粗盐...” 他就这么低声念叨著。 双手下意识地把钱幣一枚枚摞起,推倒,再摞起... 如今苏沐雪另有所图,债主马国成索命在即。 而自己全部的身家竟然只有这点银钱,还有七天... 『难,难,难...』 徐九黎闭上眼睛,捏了捏眉心: “至少还需要三两银子...” 这三两银子,不仅是普通渔民一家整年的收入,也是自己翻身前的第一道鸿沟。 余光扫过紧闭的房门,漏洞的窗纸上映著一道窈窕剪影。 苏沐雪正襟危坐,不知在翻阅著什么。 似是察觉到徐九黎的目光,她慵懒的支起腰身: “相公怎么还在院內...莫不是在等妾身相邀?” 徐九黎愣了一下。 『要不然跟她借点银子?』 毕竟自初见起,那苏沐雪便时而冷若冰霜,时而柔情似水。 若是把两人的关係比做一桿秤。 自己虽然弱势,但一定是骑在上面的那个。 『不行,不行,得雄起!』 徐九黎当即拋去杂念。 若是开口借钱,这软饭不就彻底咽下了! 『要吃,也是她自己送到我的嘴里...』 ...... 屋內,苏沐雪正捧著《女德经》研读: “夫为妻纲,温顺恭俭...” 她的脸色微微发白,內心也十分的浮躁。 与此同时,那张只有苏沐雪能看见的光幕正散发著微光: 【若能研读並实践《女德经》部分內容,可提升灵体与宿主的契合度,加速觉醒进程。】 这本充斥著腐朽糟粕,却又暗藏著渺茫机缘的功法让她情绪复杂到了极点。 苏沐雪厌恶书中那些將女子视为附庸的腐朽思想。 但关乎自身道途,甚至是母亲的安危,她又不得不去尝试理解,实践书中的某些要求。 屈辱,无奈,被迫选择... 苏沐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情绪。 既然『为相公提供情绪价值』可以增加熟练度,那便先从这里开始吧。 『最起码这比双修要容易得多!』 ...... 院中清凉,寒意顺著尾椎蔓延而上。 徐九黎正持著一根烧剩下的木炭在纸上勾勾画画: 海鲜速食摊,飢饿营销,限时限量... 这桃源县最不缺的就是鱼虾贝类,而自己除了需要一口铁锅,以及些许辅料,其它的成本近乎为零,食品的定价却可以比那些普通乾粮翻三倍不止。 况且那些剩下的鱼鰾还可以洗净用来做『鱼鰾套』售卖,在前身记忆中,此方世界可没有那些所谓的避孕措施... 这样既满足了对標群体快速充飢,补充体力的需求。 又可以让他们有能力去追求那些较为廉价的刺激。 『现在就只差资金了...』 徐九黎长嘆一口气。 从食材辅料,到营销方式,再到足够吸引眼球的宣传语... 他继续全神贯注构造著自己未来的商业蓝图。 突然,一声悠长的门轴转动声划破了院中寂静。 吱呀—— 是苏沐雪房间的门开了... 第6章 娘子你教我修道吧 一股女人特有的幽香飘到鼻尖。 徐九黎转过头,身形猛地一颤。 看清来人时,他近乎从石凳上蹦了起来。 苏沐雪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 那双眸子正盯著自己手中那张粗糙泛黄的宣纸。 她眼中闪过一丝异彩。 纸上的那些符號,线条,数字,都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一个流程图竟如此奇异... 这赌鬼脑子里装著的东西似乎比想像中要多得多。 “苏,苏姑娘...” 徐九黎匆忙地把桌上的宣纸往身后一塞,动作略显狼狈: “你怎么突然出来了?” 眼前的苏沐雪眸光瀲灩,春水横波。 像极了小电影中的地铁痴女! 夜深露重,孤男痴女... 『不能真是我想的那样吧?!』 苏沐雪看著徐九黎紧张的样子,脑海中快速闪过《女德经》中的部分片段——如何温柔贤惠地支持相公事业... 於是她努力牵动嘴角,勾勒出一个自认为温婉贤淑的笑容: “相公的伤还没好,莫要染上风寒...” 然而在徐九黎眼中,那笑容十分僵硬,甚至还带著几分刻意。 『这是有求於我?』 暗自思索后,徐九黎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决定先发制人,將另外一个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拋了出来: “苏姑娘,我...我刚好想问你一件事...” “何事?” “你能教我修道吗?” 徐九黎语气平淡,带著掩饰不住的渴望。 反观苏沐雪,她怔了怔,满脸诧异。 本书首发.com,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我现在这情况你也看到了,债台高筑,外面还有赌坊的人盯著。” 徐九黎继续解释道: “就算我真能侥倖赚到些钱,若是没有自保之力,恐怕日后也留不住。” 说到这里,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苏沐雪,语气更加诚恳: “更何况,苏姑娘非同常人,你总不能...就这样跟著我一辈子吧?!” 既然来到修仙世界,去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夫俗子註定是要任人摆布的。 徐九黎不想一直过这种朝不保夕,被人胁迫的日子。 更何况,作为一个炎黄子孙——谁不想过上那种『朝游北海暮苍梧』的生活呢... ...... 苏沐雪微微一怔,那双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瞭然。 这比她心中预想的要顺利许多,原本她还在细细盘算——如何才能自然而然的给徐九黎提供帮助。 这其中的分寸,对她来说著实难以把握,不能让徐九黎的自尊心受损的同时,又要顺理成章达成自己的目的。 素手翻转间,苏沐雪掌心多了一枚通体莹白的玉符。 那玉符上刻著繁复的纹路,似有流光隱隱流转。 “测灵符。” 她將手中的玉符递给徐九黎: “你握住它,凝神静气。” 徐九黎心中一动,指尖发颤地接过玉符。 冰凉入手的同时,他屏住了呼吸。 『这就是测灵根吗?』 儘管对这具身体的资质不抱太大希望。 但徐九黎心中仍旧免不了期待。 万一呢? 万一前身是一个被埋没的天才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起初,玉符毫无任何变化。 徐九黎的心也因此一点点沉入谷底。 就在失望之际。 玉符表面终於泛起了一层极其微弱的光晕。 渐渐的光晕愈演愈烈,最终爆发出极为刺目的金芒! 那金芒如利剑出鞘,瞬间斩断了徐九黎周遭的杂草,最后在其身后的石桌上划出了几道剑痕! 苏沐雪瞳孔骤缩,喃喃道: “剑,剑灵根,这怎么可能...” 她清楚记得,十岁那年徐九黎测出的是五行杂灵根... 可眼前这锋芒毕露的剑气分明是千年难遇的剑灵根啊! “苏姑娘,我这资质算好还是不好?” 徐九黎被金光刺得眯起眼。 苏沐雪却猛地抓住他的手腕。 徐九黎刚察觉到有一股热流进入体內,对方便吃痛缩回了手。 嘶—— 苏沐雪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道: “这剑灵根竟然霸道至此!” 徐九黎一头雾水。 直到看见玉符上凝成的金色剑纹,他才恍然道: “苏姑娘,所以我能修道了?” “何止能修...” 苏沐雪声音沙哑,俏脸上的神情甚是复杂: “剑灵根主掌杀伐之道,若是你生在修真世家,怕是连宗门老祖都抢著收徒。” 她顿了顿,忽地回忆道: “难怪伯父当年对外宣称你是五行杂灵根,原来是怀璧其罪...” 徐九黎心弦瞬间绷紧! 一股危机感瞬间就盖过了心中激动! 徐九黎脑海中根本没有关於这部分的记忆。 有问题,光自己的身世就有很大的问题! 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不符合逻辑! 『冷静,冷静...』 徐九黎深吸一口气,压下满腹疑虑。 再大的问题显然都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解决的,有时间忧虑,还不如踏踏实实地提升自身——要么解决问题,要么解决出问题的人。 他径直看向苏沐雪: “苏姑娘这是愿意教我修道了?” 苏沐雪微微頷首,同样把情绪收敛眼底: “先从最基础吐纳法门开始吧。” 说罢她便袖口一挥。 三本帛书『啪嗒』一声砸在石桌上: 《基础吐纳法》,《归元剑诀》,《妖兽图鑑》。 “这桃源县虽看似太平无事,实则附近山林中仍有低阶妖兽作祟。” 说到这里,苏沐雪话锋一转。 她手腕再次轻翻,一个绣著金线的锦袋隨即出现在掌心: “这储物袋里有一些银子,还有部分日常所需的修炼资源...” 不等徐九黎反应,苏沐雪便將那锦袋塞入了他的怀中: “我玄青宗弟子,行走在外,亦有斩妖除魔,护佑一方安寧的职责,所以那些妖兽身上的材料,譬如皮毛,爪牙,妖丹...皆可送回宗门兑换功勋。” 徐九黎则是掂了掂手中的储物袋,心中鬱结。 『如此白拿姑娘的东西,这样真的好吗...』 苏沐雪却仿佛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她嫣然一笑,那笑容比先前自然了许多: “这些资源可不是我白给你的,姑且...姑且就算作斩妖酬劳吧,待你学有所成,便去替我斩杀那些为祸的妖兽,以此来抵消你我的债务。” 听闻此话,徐九黎心中好受了许多: “那若是还完了债还有富余呢?” “那就再奖励你一本双修功法...” 苏沐雪眼尾泪痣轻颤,嘴角掛著狡黠: “我听说剑修本就孤煞,正好需要靠道侣来调和阴阳呢~” 第7章 家有『贤妻』 见徐九黎杵在原地天马行空。 苏沐雪突然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 “瞎想什么呢?!” 她涨红了脸,小脚在青砖上重重跺了两下: “赚来的银子隨你败,我又不管!” 眼波流转间。 “对了相公。” 苏沐雪身形顿了顿,又换上了那副娇俏的姿態: “我这还有一套功法,挺適合修身养性的。” 听到这声『相公』,徐九黎条件反射地颤了一下。 这女人又要整什么么蛾子... 只见苏沐雪从袖中取出一本新抄录的册子: “男德经,我顺手抄录了一份,你閒来看看。” 说罢,她摆了一个鬼脸,將册子一同放在石桌上。 继而便头也不转的回房了。 待到苏沐雪將房门关闭后,徐九黎才迟疑地捧起那本册子。 指尖刚触及书页,他便闻到一股淡淡的墨香。 翻开封皮,字跡娟秀工整。 苏沐雪用小楷撰写的序言隨即映入眼帘: 【男子之道,妻为夫纲...】 再向下看去,徐九黎人都傻了: “男,男德经???” ......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一层薄雾笼罩著桃源县。 徐九黎掂量著手中绣著金线的锦袋。 这里的东西也算压下了他心头的诸多纷扰。 燃眉之急暂解,修道之事虚无飘渺。 昨日那本《男德经》也让徐九黎彻底明白。 这娇俏可人的前贤妻大概是要开始控制自己了。 嗯...眼下不能就此沉沦。 还是得先去筹备生意,以此来摆脱赌坊的纠缠。 这要是不小心当上了舔狗,那我辈子岂不是完了! “相公又在瞎想些什么呢?” 回头看去。 苏沐雪正幽怨的盯著自己,她今日还是那身粗布衣裙。 髮髻简单綰起,多了几分邻家少女的青涩。 “没,没什么...” 思绪猛地被拽了回来。 徐九黎实在搞不懂——苏沐雪为什么要一直跟著他? 若是自己苟在这桃源县一辈子,难不成她也要白给一辈子? 她到底有著什么目的呢... 哎——毫无头绪。 徐九黎长嘆一口气。 两人就这么默默地朝著长乐坊走去... ...... 桃源县,长乐坊。 晨雾未散,青石板路上泛著湿漉漉的水光。 徐九黎肩头扛著粗布麻袋,穿梭在熙攘的市集中央。 苏沐雪则是跟在他身后半步。 素色裙角时常被海风掀起,引得路人侧目。 “瞧那赌鬼,祖坟冒青烟了不成?” “嘘,小声点...” “昨天没看见吗?那娘子会法术,小心她割了你的舌头。” 徐九黎充耳不闻,耐心盘算著自己需要採购的物资。 海藻,山椒,生薑,铁锅,木料... 两人停在了一处贩卖铁锅的摊位前。 徐九黎看中了一口深底大锅。 摊主是一个精瘦汉子,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著: “小郎君好眼光!二百文,童叟无欺!” 徐九黎拿起那口铁锅,手指摩擦著锅底的厚度: “一百五十文。” 继而他又敲了敲锅沿: “您看,这豁口都快能塞进手指了...” 余光瞥向苏沐雪,她在一旁轻声念叨著什么: “温柔,贤惠...为相公的事业添砖加瓦...” 还没等那摊主还价,她便猛地上前一步: “店家,这锅我们要了。” 闻言,那摊主一喜,徐九黎却是一愣。 只见苏沐雪微微頷首,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相公,你这就不懂了。” 她手指轻点锅体: “此锅锻造时掺了玄铁屑,三百文都算贱卖。” 此话一出,那摊主也愣住了: “啊嘞?” 什么玄铁屑?没听说过啊? 他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苏沐雪,又看了眼徐九黎。 周围投来的目光像针一样扎人。 徐九黎捂住了脸,赶忙把苏沐雪拉到身边: “苏姑娘,你这是...” “相公在担心什么?” 苏沐雪有些不解的看著他: “我可不是见那店家辛劳,而是此锅確值此价啊...” 晃过神来,那摊主脸上乐开了: “这位娘子真是菩萨心肠,慧眼识珠啊!” 最后在苏沐雪的助攻下。 徐九黎终於以四百文的价格背上了这口价值百文的黑锅。 临走前身后还传来了那个摊主的訕笑: “可惜了,这般貌美,没想到却是个傻的...” ...... 走出长乐坊时,正值当午。 这一路行来,苏沐雪的行为十分反常。 汗珠滚至眼角时,她会主动贴上来擦汗。 喉咙乾涩口渴时,她会及时把水递过来。 被人冷眼嘲笑时,她会柔声细语地鼓励。 『这梦...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吧...』 徐九黎斜扛著布袋,余光瞥向一旁的苏沐雪。 此时对方正攥紧拳头,贝齿侧咬下唇。 这副气鼓鼓的样子,倒是让徐九黎感觉颇为有趣。 於是他故意凑近到苏沐雪的耳畔: “苏姑娘今日...倒是格外贤惠啊...”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苏沐雪娇躯一颤,脖颈瞬间蔓上緋色。 她踉蹌后退半步,险些栽倒在徐九黎怀里: “你说什么呢!你...” 苏沐雪眼神中带著一丝杀气,但她很快就恢復了冷静: “你,你再敢这样我就把你扔到海里餵鱼去!” 对方眼角下的泪痣隨著话语轻颤,显得整张脸奶凶奶凶的。 徐九黎一下怔在了原地,喉结滚动。 好看吗?真好看啊! 只可惜,徐九黎脑子里可没什么美人儿仙子强制爱。 他眼里没有幻想,只有现实。 ...... 桃源县,徐府。 暮色渐沉。 徐九黎蹲在墙角,將浸泡过的海藻竹筛上。 咸腥味飘进鼻子里,他拈起一片藻叶借著余辉细细端详: “盐渍三个时辰,再混入山椒粉...” 鐺,鐺,鐺—— 一阵金铁相交的声音隨即浮现在耳畔。 扭头看向紧闭的房门。 这苏沐雪回来的时候似是看到了啥一样,突然就气得直跺脚。 紧接著便把自己关在房间內。 直到现在,徐九黎都不知道对方究竟在捣鼓什么。 晾完海藻。 徐九黎端著一盘晒得半干山椒,转头前往院角的石臼前。 他蹲下身,將那些山椒碾成细末。 哪能想,磨著磨著海风骤起。 那辣椒粉末顺势扬了徐九黎一脸。 阿嚏—— “嘶...” 他揉了揉通红的眼眶,轻声嘟囔: “这玩意儿真带劲啊...” 噗嗤—— 忽地身后传来一声银铃般的轻笑。 徐九黎猛地回头。 只见苏沐雪俏皮地正斜倚在门框处。 手中端著自己今日刚买来的瓷碗。 那碗中雾气裊裊升起,一时模糊了她那张笑靨如的脸: “饿死鬼,给你的!” 第8章 引气入体 瓷碗中热气氤氳。 煮熟的鱼片浮在乳白汤麵上,另有几点葱点缀其间。 徐九黎愣愣的接过瓷碗,一股鲜香直钻鼻间。 抬头看向苏沐雪。 对方正背著手,仰头望月。 倒是那耳尖的一抹通红,显然打破她这副故作高深的样子。 “这鱼汤...是你煮的?” 徐九黎试探著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鲜甜裹著姜辣在舌尖蔓延开来。 『还挺好喝...再来一勺?』 徐九黎又舀起一勺吹了吹。 反观苏沐雪,她正攥紧裙角。 指节捏的发白——活像一个等待老师批改作业的学生。 许是察觉到自己的目光,苏沐雪红著脸別过头去: “看什么看!” 继而她又小声补充道: “海鱼做的,你若是嫌腥...倒去餵狗便是!” “嗯...” 见状徐九黎故意把尾音拖长。 眼见苏沐雪尾音绷得更紧,他才慢悠悠道: “火候过了,薑丝切的太粗,盐也撒的极其吝嗇...” “徐!九!黎!” 苏沐雪豁然转身,杀气腾腾: “你爱吃不吃,你要不吃就...” 她话还没说完,便见徐九黎忽地咧嘴一笑: “但胜在心意难得。” 说罢,徐九黎便將半碗鱼汤灌进喉咙,烫的直吐舌头。 他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空碗: “劳烦苏姑娘再给我盛上一碗。” 苏沐雪一时语塞,把呵斥的话咽进喉咙里。 哼—— 她冷哼一声,接过徐九黎手中的碗,甩袖朝著屋內走去。 看著对方泛红的侧脸,徐九黎忽地心头一暖。 『別说,这软饭还吃著蛮舒服的...』 可徐九黎不知道的是,苏沐雪此时正全心盯著其眼前滚动的字幕: 【全身心为相公准备爱心晚餐,展现宿主贤惠的一面,《女德经》熟练度+3】 ...... 夜色渐深,徐九黎盘膝坐在院中的一处空地中,面前正摊著一本《基础吐纳法》。 苏沐雪抱臂倚在门边,月华迎面撒下,勾勒出她胸前挤出的惊人弧度。 “这便是最基础的引气法门...” 她顿了顿,语气中带著几分忧虑: “你的资质虽高,但对一个修士而言,根基极为重要,可千万不能因此懈怠。” 徐九黎盘膝坐正,神色认真: “苏姑娘教育的是。” “我明白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的道理。” 他便闭上眼睛,全心回忆起苏沐雪方才传授给自己的口诀。 『气沉丹田,神守灵台,以意引息...』 见此情形,苏沐雪眼神中闪过一丝讚许。 这赌鬼难不成真的变了? 光看这幅样子,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回忆完口诀,徐九黎深吸一口气。 他按照苏沐雪所说的凝神静气,尝试感应这方天地的灵气。 世界仿佛也就此安静下来。 凭藉著剑灵根对天地灵气的敏锐,以及来自现代社会高度集中的专注力,徐九黎很快便进入了状態。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一丝如同初生剑芒般的气息便悄然被徐九黎牵引到体內。 胸腔一颤。 丹田处似乎有一缕凉意升起,那凉意顺著经脉缓缓流淌,所过之处如利刃刮骨,隱隱透著一股灼烧感。 嘶—— 徐九黎下意识的皱眉,额角渗出冷汗。 苏沐雪瞳孔微缩,哑声低喃: “这天赋...” 寻常修士初次引气最起码需要耗费数日才能感知到天地灵气,可徐九黎体內却已有剑气雏形流转! 此后又过去了一个时辰。 先前体內的那种灼烧感此刻已瞭然於无。 嗡—— 徐九黎周身应声盪起了一圈极其细微的涟漪,灵气在经脉中流转,带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爽感。 站在他一旁的苏沐雪猛地瞪大双眼,瞳孔中满是不可思议: “这,这就引气入体了?” 咳咳—— 许是察觉到自己失態。 苏沐雪又轻咳了两声,强压下心中的震惊。 她撇了撇嘴,故作平静: “这点剑气虽聊胜於无,但也算是马马虎虎摸到门槛了...” 听闻此话,徐九黎睁开眼,低头看去。 掌心处赫然多了一道寸许长的金芒。 金芒虽弱如萤火却仍旧能感受到其中的锋锐。 他看向苏沐雪,咧嘴一笑: “苏姑娘,这也算马马虎虎?” 话还没说完,金芒便『噗』的一声消散。 “不过是凝了一股剑气,得意什么?!” 苏沐雪赌气別过脸去,耳尖却泛了红: “练剑去!” 说著,她甩手丟出一柄桃木剑,剑柄上刻著歪歪扭扭的『归元』二字: “若是明天这时候你挥不出归元剑前三式,我,我便把你丟到海里餵鱼去!” 徐九黎拱手抱拳,诚心道: “多谢苏姑娘指点。” 苏沐雪转过身去,刻意避开了徐九黎的目光: “莫要得意忘形,这只是开始。” 纵然嘴上如此说道。 但她转身回房时,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 月过中天,不知不觉间徐九黎浑身已被汗水浸透。 破风,断流,劈山... 这归元剑诀前三式的名字虽听起来厉害,但实则皆是最基础的动作——刺,砍,劈。 “剑势如潮,意隨心动...” 徐九黎手腕一抖,木剑斜劈而下。 唰—— 剑风扫过杂草,却连半根草茎都没能斩断。 『用桃木剑斩出的剑风除草...这怎么可能啊!』 徐九黎皱了皱眉,又横剑砍了一次。 结果不尽相同... “再来。” ..... 嗬哧,嗬哧—— “再来。” ..... “什么破剑...” 徐九黎甩了甩酸胀的手臂,余光瞥向苏沐雪紧闭的房门。 『总不能真把我真丟进海里餵鱼吧...』 咬牙再试,徐九黎索性拋开功法上固定的姿势。 他闭眼胡乱挥出一剑。 嗤—— 一道寸许长的剑芒自桃木剑尖迸出。 虽未在这满地杂草上掀起一点浪。 却在自己三丈以外的石桌表面刻上了一道划痕。 “阿勒个去...” 暗处,苏沐雪指尖一颤。 剑气外放...无心之境... 然而徐九黎对这一切浑然未觉。 他怔怔地盯著石桌表面上的划痕: “这就算成了?” 继而他试探性的又挥了几剑。 却再无剑芒迸现,反倒是把自己累的气喘如牛。 嗬哧,嗬哧—— 徐九黎抹了把汗,咕咚灌下了一碗凉水。 接著便转身鼓捣起自己昨日採购的物资。 “竹籤涮串,纸杯盛汤...再来上一个『徐记速食』的招牌...” 徐九黎喃喃自语。 手中灵巧的將那些泡在竹盆里的鱼鰾洗净吹胀。 继而又蘸墨画上了几道纹。 “不错,不错...” 哗啦—— 窗欞忽地被推开,苏沐雪探出半张緋红的脸。 她羞愤交加,连声音都在颤抖: “你,你不知羞耻!” 第9章 贤內助の初体验 “光天化日鼓捣这些不知廉耻的东西!” 徐九黎手一抖,手里的鱼鰾『噗』地爆开,糊了他一脸腥水。 “苏姑娘,我这是正经买卖!” 他苦著脸辩解: “鱼鰾套做的精致一些,县里那群老光棍儿肯定捨得掏钱...” 哪成想剩下的话还没说完。 啪—— 苏沐雪便甩出一颗铜钱,精准的砸在他的额头上: “闭嘴!再敢胡诌我就把你那玩意儿切了!” 碰—— 苏沐雪涨红了脸,应声摔上窗欞。 徐九黎揉著额头上的红印,小声嘀咕: “那些渔民一出海便是数天,总得有个排解吧...” ..... 东方渐白,晨雾钻进院中。 徐九黎將最后一根竹籤削尖,望著院中晾晒的海藻与山椒粉。 他嘴角微扬: “这软饭虽香,但总归还是要自己来掌勺。” 徐九黎將那些晒乾的海藻磨成粉,混入山椒末,用油纸包成拇指大小的方块。 最后他拿起一根竹籤,沾上墨汁,在其表面写上了『徐记提神汤』五个小字。 “大功告成!” ...... 桃源县,长乐坊。 呼—— 徐九黎將最后一个石块砌入灶台,后襟早被汗水浸的发凉。 这是他早早就看好的位置——人流量大,多半是出海归来或者准备出海的渔民,还有扛包卸货的苦力。 如今交完了租金,支起锅便可以开启创业之路。 转身,看向身后捧著一盘鱼鰾套的苏沐雪。 她那粗布衣裙上沾了些许水渍。 此时正眉头紧皱,满脸幽怨,活像一只被拽出小窝的猫儿。 徐九黎挠了挠头,有些尷尬: “苏姑娘,你若是有事就先去忙你的,不必...” “无碍。” 说罢,苏沐雪將那盘鱼鰾套放在刚砌好的灶台上。 不情不愿地拿出一块抹布,擦拭起简陋的木板摊位。 她目光时不时的扫向虚空: 【贤內助的初啼】 【协助丈夫创业,提升其自信心以及家庭责任感。】 “阴魂不散...” 苏沐雪咬著银牙,心中暗骂。 反观徐九黎。 他看著苏沐雪那副气鼓鼓的样子,倒是嘴角微微上扬。 心情也颇为愉悦。 ...... 摊子很快便收拾妥当。 火焰舔舐著锅底,木柴在灶膛里噼啪作响。 徐九黎先將小葱和薑片投入锅中熬煮,接著下山椒海藻汤底,最后是昨日买来的鱼虾边角料。 很快,一股奇特的味道便隨著热汽四散开来。 那味道霸道,辛辣中还带著一丝鲜香。 “尝尝?” 徐九黎突然舀起一勺热汤递到苏沐雪的唇边。 她红唇下意识的张起,小猫一般地卷出舌头,含住汤匙。 一股辛辣激得她眸中泛水: “你...” 阿嚏—— 评价被喷嚏声截断。 苏沐雪赶忙转过身,后颈羞成了粉红色: “挺,挺好吃的...” 徐九黎闻言愣了一下。 拿著苏沐雪用过的汤匙也给自己舀上一勺。 他抿了抿: “嗯...確是好汤...” ...... 隨著时间流逝,这股香气很快便在长乐坊中瀰漫开来。 它钻入每个路人的鼻腔,勾动著他们的食慾。 起初摊位无人问津。 那些过往的渔民,苦力只是远远地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这赌鬼改行当厨娘了?” “这汤里別是下了什么迷魂药吧...” 每个人都认识徐九黎。 但每个人不知道这个烂赌鬼到底在搞什么新样。 不少人眼中带著鄙夷,嘴角带著冷笑。 不用想也知道——谁会去买一个赌鬼的吃食? 好在徐九黎对此早有预料。 他涨红了脸,从锅中盛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徐记提神汤。』 徐九黎故意站在街头最显眼处。 他对著那碗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如此说道: “哈!好味道,你知道...” 说著,徐九黎端起汤,大声吸溜了起来: “呼...徐记提神汤,暖身提神,干活有劲儿!” 徐九黎刚要继续开口,一枚鱼鰾套便砸到了后脑勺上。 他揉著后脑回头,正巧撞上了苏沐雪那涨得通红的俏脸: “你,你,你信不信我封上你的嘴!” 她眼神中带著羞恼,感觉周围目光如针扎一样。 恰巧此时。 一声沙哑的嗤笑撞了进来: “我说徐小子,你这神神叨叨煮些什么玩意呢?” 循声看去,一个头髮白的老渔夫走到了摊位前。 张伯,平日与前身有些交情,时常欠些小钱。 他眼睛在苏沐雪身上转了一圈: “好福气啊,找了这么个好娘子替你吆喝...” 话刚出口,一股香味便钻进他的鼻孔。 张伯喉头不受控制的滚动了一下,眼神也瞟向徐九黎手中的那碗汤。 见此情形,徐九黎心头一喜。 『机会来了!』 徐九黎脸上立刻堆起热情的笑容: “张伯,来一碗尝尝吧,算我请你的!” 他麻利盛上一碗,递了过去: “独门秘方,包你满意...” 张伯將信將疑地接过瓷碗,碗身温热,热气扑面。 他试著喝了一口,眼睛一亮: “嘿!你小子这汤还真有点儿门道。” 张伯咂了咂嘴,不再犹豫,仰头又喝了一大口。 很快,一碗汤便见底了... 抹了一把嘴上油渍,张伯意犹未尽。 他从怀中掏出几枚磨得发亮的铜板: “多少钱?再给我来一碗!” 此话一出,周围渔民推搡著围过来。 徐九黎心中大定,脸上笑容更盛: “客气啥,三文钱一碗!” 第一位顾客的出现,仿佛推倒了第一张多米诺骨牌。 『徐记海鲜速食』摊位前第一次排起了长队。 “徐小子,给我也来一碗。” “这汤真这么好喝吗?” “三文钱?不贵,尝尝!” 徐九黎麻利地卖套,舀汤,收钱,笑容满面。 苏沐雪则杵在自己身旁不知该干些什么。 她看著眼前这番热闹的景象,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 原来这些凡间吃食也能引得这么多人趋之若鶩。 偏偏这时,徐九黎侧过头来,鼻尖几乎蹭上苏沐雪的耳垂: “劳烦娘子在递一个竹杯。” 她愣了愣,耳边忽地泛起潮红: “谁,谁是你娘子...” 饶是嘴上如此说著。 苏沐雪还是僵著身子,摸向板车上的竹筒: “给,给你。” 说完,她翻了一个白眼,继续维持著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脸上就好像写著三个大字——贤內助(吉祥物) 徐九黎咧嘴一笑,握住苏沐雪垂在身侧的手: “苏姑娘这般冷淡,不是耽误生意吗...” 他用指尖在苏沐雪掌心轻挠: “笑一个?” “你!” 苏沐雪触电般的缩回了手。 未及呵斥,徐九黎已然端著竹杯转向人群: “久等了,下次再来哈...” 第10章 相公,我来助你! “唔,再来一碗!” “这套儿真不错啊!” 喧囂声中,这间简陋摊位竟成了长乐坊中最火爆的存在。 徐九黎的吆喝声,渔民的谈笑声,铜钱落入钱袋的清脆声... 盖住了苏沐雪『砰砰』的心跳声。 她盯著徐九黎忙碌的背影,忽地走上前,往其腰间狠狠一拧。 “欢迎下次光临...嘶...” 腰间猛地一痛。 徐九黎对著眼前客人挤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慢走,慢走...” 未及回头,两团柔软便踮脚蹭上了徐九黎的后背。 触感温润,外带著一股热气吹在耳畔。 苏沐雪在他耳边咬牙切齿道: “现在人多,回家我再好好收拾你!” ...... 夕阳將海面染成金红色。 最后半锅汤也被船工们一抢而空。 徐九黎蹲在灶台边,指尖飞速地拨弄钱袋里的铜板: “鱼汤成本五十文,鱼鰾套材料二十文...” 他低声念叨,忽地抬头冲苏沐雪挑眉: “苏姑娘,今日净赚四百文,五天內就能还清马国成的债!” 心中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原本光凭苏沐雪那绣袋里的银子就足以还清债务了。 但徐九黎面子薄,接不住这份馈赠。 作为一个独立男修,总得要有自己的事业吧... 全身心投入到女人上,这算哪回子事儿? “为何不再做些麵饼...” “啊?” 徐九黎一愣,他还没开口,苏沐雪便別过脸去: “我的意思是,为何不再卖些主食,光凭汤水,那些渔民吃不饱吧...” “苏姑娘这提议甚好...那不如...” 许是记恨徐九黎今日的唐突。 苏沐雪发梢下的耳尖仍旧泛著潮红: “谁要跟你討论食谱!” 二人拉扯之际。 一阵不和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徐小子,生意红火啊...” 两人循声看去,几个身形彪悍,面带煞气的汉子走了过来。 为首之人身形高大,左脸上一道狰狞刀疤自眼角延伸至下頜。 黑鯊珂,赌坊东家马国成手下的小弟之一。 他目光诧异,打量著徐九黎和苏沐雪: “几天不见,还真让你小子支棱起来了?” 徐九黎下意识將苏沐雪护在身后: “债期未到,珂老大你急什么?” “谁说我是来要债的?!” 黑鯊珂的目光在苏沐雪身上停留了半刻: “你在这长乐坊摆摊,保护费总要准备好吧!” 原本喧闹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周遭的路人都下意识的退去,生怕惹到祸端。 黑鯊珂平日靠帮马国成收取保护费过活。 今日徐九黎生意红火,他自然是闻著铜臭味儿来的。 “给你个建议,要么今日还钱,要么每月分老子三成利润!” 黑鯊珂把胯间短刀『啪嗒』拍在木桌上: “我看这小娘子细皮嫩肉,不如拿来给...” “你放肆!” 苏沐雪俏脸一凝。 她明明攥紧拳头,却好像受到某种限制一般並未出手。 徐九黎一把攥住苏沐雪手腕,將其往身后一拉。 他抬眼,看了一眼逼近到身前的汉子。 抽出灶台底下的桃木剑,横在自己身前: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要我三成?!” “什么?” 黑鯊珂愣住,分不清这赌鬼到底在跟谁说话。 “我说,你,算,什么,东西...” 徐九黎故意拖长尾音。 手中桃木剑拍出,重重打在黑鯊柯脸上。 啪—— 这一剑激得黑鯊珂踉蹌后退,侧脸多了个通红印子。 他定睛一看,竟是个桃木剑? 黑鯊珂脸色瞬间阴沉,举刀做砍: “虚张声势!” 其身后的泼皮也拿著铁棍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徐九黎闭目凝神。 刚才隨手那一剑让他心头闪过一丝快意。 刺,砍,劈... 桃木剑尖再次泛起金芒。 片刻间,泼皮们全部仰翻在地。 围观人群中瞬间炸开惊呼。 “这赌鬼什么时候有了这本事!” “不会是因为州考吧?” “故意隱藏想一鸣惊人?” 看著青石板上那些被木剑斩断的铁棍。 连徐九黎自己都愣住了。 『我现在这么强的吗?』 但虎口处的撕裂感和体內涌出的虚弱感都在抢著回答他: “不不不,集帅,你只是在透支自身潜力罢了...” 同样怔住的还有苏沐雪。 她掌心悄然收力。 这傻子竟把先前闭眼挥出的剑招全记下了。 可就算这样,也不能如此糟蹋身体啊! 不对,我为什么会担心他啊! 苏沐雪咬紧银牙,跺了跺脚。 “手,手下留情...” 黑鯊珂以及他身后的小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是,是小的有眼无珠...” 说罢,他便带人连滚带爬的逃出人群,只留下一串尿渍。 尘埃落定,徐九黎转过身,刚好撞进苏沐雪复杂的目光里。 苏沐雪朱唇微张,似要说些什么。 最终却只是掏出手帕按在自己渗血的虎口处。 “逞什么能?” 苏沐雪故意加重力道,按得徐九黎生疼: “刚引气入体就这样,是嫌命长吗?!” 骂声虽冷。 但徐九黎却能感受到掌心处传来一股温润的灵力。 盯著苏沐雪颤动的睫毛,徐九黎挑了挑眉毛: “苏姑娘...这是在心疼我?” “自作多情!” 苏沐雪甩开手,俏脸一红: “你若死了,我找谁討债去?!” 说完她拂袖而去,步態凌乱如逃。 海风隨之捲起灶台余烬。 在最后一缕烟霞中,苏沐雪驻足回望,眼神复杂。 她摇了摇头,拋去脑中杂念: “娘亲还在等我,我不可能待在这一辈子的...” 苏沐雪將目光投向那个只有自己能看见的淡红色光幕: 【宿主:苏沐雪】 【绑定人:徐九黎】 【任务:请你在徐九黎还债期间为其提供源源不断的情绪价值...】 【当前任务进度10%,奖励:无垢灵体觉醒度1%】 ...... 【无垢灵体觉醒度:5%】 ...... 【协助相公创业,提升其家庭责任感。《女德经》熟练度+3】 ...... 【支持相公独立解决困境,维护相公的自尊心。《女德经》熟练度+2】 ...... 【女德经:0级(72/100)】 ...... “熟练度...夫为妻纲,妻敬夫荣...” 忽地,苏沐雪脑海中好似有一道微弱的灵光闪过。 这让她对《女德经》中的某些教条,以及自身那特殊的“无垢灵体”,有了一丝全新的感悟。 这种感悟很奇妙,虽然与平日里修炼仙法截然不同,但却隱隱指向同一本源。 眼波流转间,苏沐雪再次望向正弯腰收拾摊位的徐九黎。 她將情绪尽含眼底,摆起一副娇俏的模样: “相公,我来助你...” 第11章 家政妇,青州大选 锅碗瓢盆叮噹作响。 徐九黎正费力收拾摊位,虎口生疼。 他刚想小声抱怨——这女人就这么走了??? 背后便幽幽传来一句: “相公,我来助你...” 这突如其来的关切让徐九黎浑身一僵。 回头望去,苏沐雪正俏生生地站在自己身后。 她那双明眸弯成月牙,脸上也带著一股近乎火热的笑意。 『是又受什么刺激了?』 徐九黎心中咯噔一下,说不出的不自在。 还没来得及细想,苏沐雪便已款款上前。 动作虽略显生疏,却也学著家政妇的模样开始帮自己收拾这些杯盘狼藉。 “苏姑娘,这竹杯放盆里就行。” “我知道!” “苏姑娘,这是擦桌,不是劈柴,不用那么...” “要你管!” 见苏沐雪额头青筋一跳,险些將一个竹杯捏碎。 徐九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经过这两天接触,徐九黎也大概能猜到。 苏沐雪大概是能看到一些自己看不到的东西。 如此也能解释清楚她为何经常眼神飘忽,突然变脸的原因。 可此时此刻,这位独立男修只想往『家政妇』的屁股上狠狠拍上一拍。 徐九黎佯装著挥手,心中放出狠话: “嗯?我让你小辫子翘这么高了?!” ...... 待到摊位收拾妥当,两人並肩准备离开长乐坊。 刚走到坊市入口处,徐九黎的目光便被公告栏一张崭新的鎏金告示所吸引。 “州考大选?” 徐九黎喃喃自语,他拨开人群,凑近了细看: 【青州大选,三月后开擂,凡年龄三十以下,身具灵根者皆可参与...】 记忆中这州考三年一度,旨在选拔青年才俊。 表现优异者不仅能够获得丰厚的赏赐。 更有机会被青州所属的各大仙宗收为弟子,一步登天。 目光在告示上搜寻,很快便看到了『玄清宗』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那正是苏沐雪师门所在之处。 想到这里徐九黎摇了摇头,心中暗嘆: “可惜就只有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了” 如今的自己不过勉强踏入练气一层。 连体內的剑气都控制不好。 (修行境界由低至高: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 徐九黎转身看向身旁的苏沐雪,心中好奇: “苏姑娘,你...如今是什么境界?” 以自己的修为,完全看不透苏沐雪的深浅。 只觉她是一汪深潭,需要慢慢进入...水面。 苏沐雪脚步微微一顿,皱眉沉思: “大概...” “大概什么?” “大概能收拾一千个你吧...” 她柳眉舒展,抬头望向了天边的云霞。 徐九黎则是苦笑摇头。 “坏了,这还没入门就变成计量单位了...” 像是听到了自己的心声,苏沐雪缓缓转头: “不过你也不要气馁,今日...” 四目相对,她那双凝著雪的眸子里难得漾出柔光: “今日,你还算有几分男儿担当...” 晚风忽烈,吹散了耳边未尽的话语。 徐九黎怔愣间,苏沐雪已然推著板车疾步离去。 緋色从耳尖一路烧到了脖颈,像极了海面上將熄的晚霞。 ...... 【宿主表现良好,请再接再厉,爭取早日成为相公徐九黎的贤內助,《女德经》+5】 ...... 桃源县,徐府。 徐九黎蹲在院角,將晒乾的海藻捆成扎。 在算上先前处理鱼鰾时还剩下了不少鱼杂和边角料,明日的汤底倒是不用多愁。 就是徐九黎心里总是惦记著那个州考。 若是真的拜入仙门,自己的修道之路总归能更进一步。 但记忆中这青州的州考可是藏龙臥虎,厉害人物层出不穷。 不说那些明面上的天才,光是那些隱於市井,或是在某些小家族中潜修的散修,他们的修为也多在筑基后期,更不用说那些前来歷练的高人子嗣了。 “罢了,先收拾一下这碍眼的屋子!” 徐九黎抄起竹帚,愤愤戳向满地杂草。 以自己现在这微末道行,还差得远呢... 处理杂草,清扫庭院。 这些虽是凡俗琐事,却也让徐九黎纷乱的情绪平静不少。 鐺,鐺—— 耳边时常传来炊具的碰撞声,想来苏沐雪应该是在屋內为自己准备晚膳。 徐九黎拨弄著院中杂草,心中一暖。 穿越至今,他对自己这具躯体的过往仍是一知半解。 要是没有苏沐雪,自己估计早就死在赌坊那些泼皮手中了。 ...... 徐九黎一边拔草,一边踢开堆在地上的破旧瓦片。 “嗯?” 踢开那些瓦片后,赫然露出来下面一块顏色略有不同的青砖。 徐九黎心中一动。 他蹲下身子,用手敲了敲那块青砖。 “咚,咚...” 砖体本就不厚,听下来声音也十分空洞。 “空的?” 联想到自己那些有关於身世的模糊记忆。 徐九黎心跳微微加速。 他俯身一扣,原来这青砖之下並非实土。 那是一个仅能容下一臂的凹槽。 凹槽內,静静躺著一个用油布包裹的木盒。 金银珠宝? 功法秘籍? 免死金牌? 扑通,扑通—— 徐九黎还是更希望这木盒里躺著一些有关自己身世的秘密。 打开一看,木盒里面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功法秘籍,反而是一枚锈跡斑斑的铁製令牌。 令牌一面刻著一个模糊的『黎』字。 另一面则是一幅简陋的星图。 原本这令牌底端还刻著一小行字。 但因年深日久,字跡已然模糊不清。 『这前身的父亲徐砚之为何会藏著这些东西?』 徐九黎皱眉沉思。 这令牌上的『黎』字显然与自己有关。 可那副星图却並未在记忆中出现过。 既然是令牌,想必自己那素未谋面的便宜老爹,一定与哪些宗门,家族,亦或者是朝中的某位权贵有著什么关联。 但这样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若真有此等背景,他又怎会委身於桃源县这个小地方? 咚,咚—— “这木盒还有个夹层?!” 徐九黎將令牌收入怀中,拿起木盒就往身旁一砸。 他轻轻掰开木盒底部的豁口,里面赫然躺著一个信封和几张泛黄的信纸。 『这是什么字体?』 徐九黎一张张看去,这些信纸表面上的字跡杂乱无章,像是帐本,又像是什么密码。 倒是这信封上的字跡凌厉如剑: 【吾妻芷兰亲启:若见此信,徐家恐已生变...】 哪料徐九黎还未读完信中的內容。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 第12章 非礼勿视 徐九黎猛地將这些信封收入怀中,心头疑竇丛生。 他隱隱觉得,这具身体的身世远比自己想像中要更复杂。 “在那瞎想什么呢?” 苏沐雪见徐九黎蹲在墙角,神色古怪,不由得开口问道。 柔媚的声线飘至耳畔。 徐九黎回头望去,呼吸猛地一滯。 苏沐雪此时换上了一袭素白襦裙,把身子裹得严严实实。 许是得益於她腰间繫著的那条浅红丝絛。 一身窈窕...只能说是如裹。 徐九黎站起身子,喉头滚动: “咳...没,没干什么。” 苏沐雪弯腰,將手中的那碗热粥放在石桌上。 她睫毛颤了颤,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徐九黎身后歪斜的木盒: “快趁热喝吧,莫要耽误了今日的修炼...” ...... 徐九黎坐在石桌前,手中捧著瓷碗。 这鱼粥显然比昨日烧焦的鱼汤要精细百倍。 他一边小口喝著粥,一边不经意地开口: “苏姑娘,你说...这世上有没有那种明明出身不凡,却因某种原因流落民间,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世的人?” 苏沐雪舀粥的动作一顿,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波澜: “世事无常,大千世界,什么奇事没有...” 徐九黎继续追问: “那这种人如果想找回自己的身世苏姑娘认为应该从何处著手呢?” 目光死死盯著苏沐雪的反应。 毕竟对方显然要比自己知道的多得多。 “若真有心,那便该从自身异於常人之处,亦或是身旁留下的蛛丝马跡查起。” 说著,苏沐雪放下汤匙,眼神复杂: “不过有时候,不知道或许要比知道要更加安稳。”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 但苏沐雪的回答却始终模稜两可,可以说毫无收穫。 最后,许是受不了徐九黎的狂轰滥炸。 苏沐雪柳眉一竖,不耐道: “你今日的话怎么这么多?!” 不料徐九黎隨后的回答却直接噎住了她: “没,我只是单纯的认为苏姑娘今日比昨日更美。” 苏沐雪俏脸一红。 晃过神来后,她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那我昨日,前日,前前日就不美了?” 说著,她倾身上前,青丝扫过徐九黎的侧脸。 那张俏脸近在咫尺,徐九黎能看清她鼻尖的细汗,那襦裙下因呼吸起伏的诱人轮廓也越发动人。 “嗯?” 两人四目相对。 徐九黎訕訕一笑: “嘿嘿,都美,都美。” ...... 月色渐深,用膳后,两人便如往常一般开始了各自的修炼。 有了白日那番剑气外放的经验,以及苏沐雪方才的指点。 徐九黎对这引气入体的理解更深了一层。 他闭目凝神,气沉丹田,先感受丹田內那缕初生剑气。 那剑气虽弱,却带著无匹锋锐。 他按照《归元剑诀》前三式的法门。 尝试用意念去引导那缕剑气在丹田运劲。 起初还有些滯涩。 但隨著时间的推移,剑气运转便越来越圆融如意。 不光如此,先前与黑鯊珂交手后的虚弱感,也在这股温和引导下慢慢恢復。 许是福至心灵。 徐九黎感觉到有一股清凉的气息正在滋养自己的身体。 窗前苏沐雪也有些讶异,她低声暗道: “倒也不算是朽木...” 这烂赌鬼的悟性竟然比宗门那些外门弟子还快上三分。 “照这速度,不过半日便能成功稳固剑气...” ...... 月过中天。 嗡—— 不知过了多久,徐九黎体內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嗡鸣。 那股剑气相比先前更加凝实了一分。 不仅如此,自己对这剑气的控制力也明显得到了加强。 之前徐九黎只能勉强催发出些许剑芒。 他现在有信心能更加精准地控制剑芒的长度和威力。 虽然提升有限,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最重要的还是自己这练气一层的境界似乎也因此稳固。 甚至隱隱有了一丝精进的跡象。 可以说这一夜修炼,收穫匪浅。 “先休息休息吧,修炼之事莫要心急。” 听闻耳边传来了一声清冷的嗔怪。 徐九黎缓缓收势,脊背蒸腾的热气在月光下凝成薄雾。 扭头看去。 苏沐雪抱臂立在自己身后,怀中沟壑处夹著一件玄色中衣。 徐九黎嬉笑著抹去额头上的汗珠: “苏姑娘教训的是,不过方才引气时我仿佛看见...” 话还没说完,自己怀中就突然落入一团柔软织物。 那玄色中衣上绣著云纹,衣料若有似无的透著一股沉香。 见状,徐九黎怔了怔: “这是...” “送你了。” 苏沐雪別过头去,几缕青丝散开遮住了侧脸的红晕: “我,我前些日子买的,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这料子触手冰凉,乃是掺了冰蚕丝的云纹锦。 所谓寸锦寸金不外如是。 瞅著自己这身臭汗,徐九黎抱著衣物訕笑道: “我修炼完这浑身臭汗,不如...” “不要算了!” 说罢苏沐雪胸脯颤了颤,径直甩袖回房。 只留徐九黎一人呆在原地: “我也没说我不要啊...” ...... 【为相公添置新衣彰显贤德,《女德经》+10】 【检测到宿主心跳过快,建议保持端庄仪態,《女德经》-5】 ...... 徐九黎蹲在院角,借著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將最后一枚鱼鰾吹胀。 “今日怕是要卖断货了...” 他捻起一根竹籤在套子上画起纹。 昨日那些老渔民挤眉弄眼的样子一一浮现在眼前。 “不知又要有多少家的娘子要捶床骂人嘍...” 说著,徐九黎突然扭头看向窗口。 视野中,一道月白纤影自窗口处忽地一缩。 『这女人果然还在盯著我。』 看来得等一会儿沐浴的时候才能看看那封信了... 想到这里,徐九黎咧嘴喃喃道: “你不是喜欢看吗,那等等让你看个够...” 咕嘟,咕嘟—— 不时,身旁不远处的木桶已然煮沸,雾气盈盈。 哗啦—— 徐九黎调整了一下水温。 接著便三下五除二地褪下自己这身满是鱼腥味的短衫。 窗欞缝隙间,苏沐雪攥著袖口的指尖微微发颤。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纵使心中如此想道,她的目光还是忍不住粘了上去。 猿臂蜂腰,龙章凤姿... 此刻都借著水雾具象化了起来。 苏沐雪怔怔的望著徐九黎掬起一捧热水浇在身上。 等等,他要干嘛! 眼瞅著徐九黎把手指搭在松垮的裤头上。 苏沐雪猛地推开窗欞,她红著脸,大声喊道: “徐!九!黎!” 第13章 相公真是仪表堂堂 徐九黎闻声转过头,湿发贴著颈侧滴水。 视野中,苏沐雪正从窗欞处探出头。 她云鬢散乱,眼尾嫣红,哪还有半分仙子的冷傲。 徐九黎见状,挑眉笑道: “怎么,苏姑娘要来共浴?” “你!” 砰—— 苏沐雪猛地合上窗,后背抵著墙面急促喘息。 隨著院中水声又起。 她怔怔看向不远处的那扇木窗,却始终不敢再次推开。 窗外的冲凉声掩盖了她紊乱的呼吸。 苏沐雪咬牙切齿地跺了几下脚,杵在原地恼羞成怒: “哎呀!什么啊!” 緋色从她颈窝蔓延至眼角泪痣处。 越想越气。 隨即苏沐雪便衝著窗外大声喊道: “再敢在院里...再敢在院里袒胸露背...我就,我就...” 说著说著,苏沐雪语气越来越弱,哪成想却在最后放狠话时音量陡然升高: “我就把你那玩意儿切了扔到海里餵鱼!” ...... 徐九黎撇了撇嘴,將湿发背在脑后。 “扔到海里餵鱼?这话听著倒像是情话了...” 他轻声嘀咕,耳朵微动。 確定这窗欞后的目光已然消失后。 这才从散落一旁的衣物中掏出那封泛黄的信。 信纸展开,凌厉如剑的字跡再次撞入眼帘: 吾妻芷兰亲启: 若见此信,徐家恐已生变,当年为避仇家追杀,携九黎隱於桃源,实属无奈。 此子生来五行杂灵根,本可借玄清秘法逆天改命。 但为夫无能,如今深陷囹圄...此乃吾毕生之憾。 芷兰,若九黎命数未尽,还望你再帮他一把... 吾愧对妻儿,惟愿来世再还此债——砚之绝笔。 这信末还画著一个古怪的图腾,似剑非剑,隱隱有雷纹缠绕。 徐九黎读完信,瞳孔一缩,信纸已然被他攥出褶皱。 为避仇家追杀,五行杂灵根,玄清秘法,望你再帮他一把... 此信疑点颇多,这前两个信息量,在徐九黎脑海中根本没有对应的记忆。 但是这五行灵根却可以印证苏沐雪先前所讲——在前身十岁那年已经觉醒过一次灵根了。 最后一个信息量对自己来说更是模稜两可... 芷兰...前身的母亲林芷兰... 但在记忆中她早就病死了啊! “难不成是有人篡改了我的记忆?!” 徐九黎喃喃自语,將信重新塞进自己的那身粗布麻衣中。 如今自己唯一可以利用信息量便是这所谓的『玄清秘法』了。 玄清,玄清... 徐九黎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苏沐雪的师门玄清宗。 信中恰巧提到了这前身的母亲可以帮自己一把。 所以徐九黎猜测——这林芷兰多少与玄清宗有些关联。 既能寻得身世,又能拜入仙门... 想到这里,徐九黎心中豁然开朗: “看来这州考是非去不可了...” ...... 雾气氤氳,木桶中的水声渐渐停歇。 徐九黎换上了那件玄色中衣,云纹锦贴著肌肤沁出凉意。 许是想到苏沐雪,他嘴角勾起一抹玩魅的弧度: “苏姑娘,我换好衣裳了!” 徐九黎故意拖长语调。 眼前的房门隨即『吱呀』一声,被苏沐雪推开。 “总算...” 苏沐雪绷著脸跨出门槛,她瞥了一眼徐九黎: “还像个人样...” 继而苏沐雪不知又看到了什么,身体猛地一僵。 她紧了紧喉头,耳尖也隨即烧红: “其,其实,你今日倒是比往常更顺眼些,算的上俊俏...” 联想到昨日用膳时的窘迫。 “嗯?” 徐九黎挑眉凑近,身子几乎压在了苏沐雪的身上: “那我昨日,前日,前前日就不俊俏了吗?” 苏沐雪尷尬一笑,伸手抵在自己胸前: “俊俏,都俊俏。” 说罢苏沐雪一把推开徐九黎的身子,朝著院外疾步而去,不知在逃避什么。 ...... 【夸讚相公仪表堂堂,增强相公的自信心。《女德经》熟练度+5】 ...... 桃源县,长乐坊。 “徐记提神汤,暖身又提神,出海前就得来碗耶呼的!” 徐九黎一边舀汤一边吆喝: “徐记鱼鰾套,结实又耐用,船上船下保您办事无忧!” 不时,一名满脸络腮鬍的胖子挤到摊位前。 他盯著摊位前那一串用竹籤扎好的鱼鰾套搓手: “徐小子,再给俺来二十个!” “二十个?” 徐九黎嘴角一抽,脊背汗毛倒竖: “卫大哥,这玩意虽好,也得省著用啊...” 这人徐九黎认得,卫河,渔民,龙阳之好... 『二十个...』 嘶—— 徐九黎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那胖子黝黑的脸皮涨得发紫,他梗著脖子小声道: “你小子懂啥,俺船上的兄弟多...” “呵呵,我懂,我懂...” 徐九黎訕笑著將两串鱼鰾套摆在对方的身前; “卫,卫大哥,给你打个八折...” 那卫河如获至宝,临走前撂下句: “徐小子,別说,你今天...” 说罢,他把铜钱往案子上一拍,逃也似的钻进人群。 嘶—— 惊得徐九黎又吸一口凉气。 “下流胚子!” 这时,一声冷哼自身后传来。 徐九黎转过身,正巧对上了苏沐雪那双凝著雪的眸子。 他尷尬一笑: “苏姑娘不要误会,我方才只是宾至如归罢了...” 见苏沐雪依旧蹙眉不言,只是这么盯著自己。 徐九黎硬生生地转移话题: “苏姑娘难不成是先前偷看我沐浴时没看仔细?” 此话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话音未落,徐九黎连肠子都悔青了。 转念间,他才发现,剧情的发展似乎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糟糕。 苏沐雪只是跺了跺脚,眼神躲避。 她羞慎道; “我没偷看!我那是...那是...” 许是话说了一半被海风噎著了。 苏沐雪杵在原地暗中羞恼,耳边泛起红潮。 徐九黎则是逼近上前: “那是什么?” 说著,指尖轻轻勾住对方垂落的袖口。 苏沐雪猛地抽回袖子,一时,俏脸上泛著的红晕更浓了。 她深吸一口气,胸脯轻颤: “你个登徒子,胡言乱语我便把你舌头...” “便把我舌头割了扔到海里餵鱼?” 徐九黎笑著截断话头,一口热气吐在苏沐雪的脖子上: “我说苏姑娘,这话你都说好几回了,不如换个新鲜的?” “你,你!” 苏沐雪羞恼抬头,却见徐九黎那双眸子里映著自己通红的脸。 隨即,她口中的呵斥又被噎了回来。 正闹著,一道阴柔的声音插了进来: “店家,你这汤可否解酒?” 循声看去。 徐九黎:??? 『哪儿冒出来的娘娘腔?』 第14章 今晚的月色真美 来人一身碧色锦袍,玉冠束髮,眉眼中透著一股英气。 可对方那翘起的兰指,配上一副刻意夹起的嗓音,却让徐九黎心中莫名涌上一股恶寒。 “自然解酒...” 徐九黎打了一个寒颤,他舀了碗热汤递过去: “客官尝尝?” 嘴上饶是如此说道,徐九黎心里却暗暗判断起对方的身份。 此人面生,小手小脚,拿腔作势,一副割了蛋的样子! 可穿上这一身华服,又更像是一个精明干练的管事。 太监?但这桃源县哪来的太监? 眼瞅著对方仰头一口饮尽热汤,喉结...竟纹丝未动 『是了,定是个太监!』 压下疑惑,那'公子'舔了舔唇瓣: “好汤,好汤!” 他放下瓷碗,目光在徐九黎和苏沐雪间游移: “有趣,有趣...” 说罢,那『公子』轻笑一声。 摺扇唰地展开,露出扇面上一枝海棠: “三月后的州考,姑娘可莫要迟到...” 正听著呢,徐九黎虎口一痛,不知何时掌心中多了一枚银锭。 再抬头。 那长街上便只剩一道翩躚白影,恍若海市蜃楼。 『不是,这娘娘腔有病吧...』 徐九黎一脸懵圈。 “还看?人都走多远了” 听见这声嗔怪,徐九黎猛地转过身。 正巧撞进苏沐雪那双慍怒的眸子里。 他举起手中银锭刚要解释,哪料却被苏沐雪当即截断话头: “方才那姑娘与你相识?” “姑娘?什么姑娘?” 徐九黎怔了怔,一头雾水。 苏沐雪狠狠剐了他一眼,冷哼道: “算了,与我何干!” 说罢,她便气鼓鼓的扭过头去。 於是徐九黎更懵了。 “哪来的姑娘?” 暗自思索后,他恍然道: “苏姑娘,我真的不认识那娘娘腔啊!” ...... 人声鼎沸,汤香肆意。 短暂的插曲过后,徐九黎的生意依旧火爆。 这时摊位前走来一位佝僂老嫗。 “徐小子,你这汤头比那满香楼的药膳香多了。” 她银髮如霜,满脸沟壑却掩不住眉眼慈祥。 “阿婆您是...” 徐九黎只觉亲切,但一时记不起名字。 本著来者是客。 他把老嫗搀扶到一旁坐下,递了碗热汤过去: “您不用如此拘谨,来这儿就当家一样...” 架不住徐九黎的热情,老嫗摆了摆手: “嗨,你这娃子打小就倔,那年你淋著雨给你娘买药,烧的浑身滚烫也不吭一声...” 她抬头看了一眼徐九黎,笑得眼睛眯成线: “如今你拋去那些恶习,肯踏踏实实地做营生,林娘子泉下有知,定会欣慰。” 徐九黎一边招呼其他客人,一边听那老嫗所讲。 当听到这『林娘子』三个字时他身形一顿。 自己记忆中却有这些零星片段——雨夜,少年... “您还记得我娘的事?” 徐九黎试探性的问了一嘴,並未回身。 能从老嫗嘴里套到有用信息自然好,没有也无妨。 “怎不记得...” 老嫗顿了顿,继续道: “那年林娘子病得蹊蹺,县里郎中都说是风寒,可老身瞧著...” 她就这么絮絮叨叨的说著,多是些徐九黎记忆中模糊的片段。 不知聊了多久,对方才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三枚铜板: “徐小子,汤钱...” 徐九黎作势就要推开那老嫗的手: “这可使不得,这汤算我请您的,常来就行!” 哪料对方却一把攥住徐九黎的手腕。 力道虽小,却让他动弹不得。 “凡事都讲究因果报应,这该收的,一分都不能少啊...” 说著,老嫗將三枚铜钱按进徐九黎的掌心。 临走前她看了苏沐雪一眼: “这女娃倒是生了个好面相,天庭饱满,眉藏凤翎,一看就是个福泽深厚的...” 篤,篤,篤—— 做完这些,老嫗便头也不回的拄杖离去。 瞧著对方佝僂的背影,徐九黎喃喃道: “今天来的怎么都是些怪人...” 扭头看向苏沐雪,她气鼓鼓地立在自己身后。 徐九黎挑眉打趣道: “怎么?苏姑娘莫不是连阿婆的醋也要吃?” 苏沐雪並未回话,只是耳尖泛红,白了自己一眼。 再转过身时,徐九黎才听到她在自己身后小声嘀咕道: “自作多情...” ...... 暮色渐沉,徐九黎望著络绎不绝的食客心头一动。 算上那娘娘腔的十两纹银,莫说还债,哪怕是盘间店铺也绰绰有余。 那自己以后还要做这份差事吗... “求,求您赏口汤喝...” 一声哀求打断了徐九黎的思绪。 寻声看去,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正攥著三枚豁口铜钱站在摊位前。 看见那孩子脚踝溃烂的伤口,徐九黎心头一揪: “拿去喝,不要钱...” 他盛上一碗满满当当的鱼汤递给小乞丐。 瞧著那孩子灰败的脸上冒出血色。 徐九黎心头莫名涌上一股成就感。 小乞丐仰头看向苏沐雪,睁大那双琉璃似的眸子: “哇,仙子姐姐真美啊...” “油嘴滑舌...” 只见苏沐雪也一改先前的冷漠。 她轻哼一声,又白了一眼徐九黎。 那俏脸上翘起的唇角仿佛就在说: “你小子瞧见了没,学著点儿...” 见状,徐九黎也借坡下驴,凑到苏沐雪耳边轻笑: “连孩童都夸你,苏姑娘莫非真是九天玄女下凡?” “有病!” 苏沐雪抬脚欲踹,却被徐九黎下意识地揽住小腿。 衣袂翻飞间这位口口声声说能打一千个自己的可怜人儿竟硬生生栽倒在怀里。 霎时掌心滑腻,胸前温软,鼻腔內也忽地钻入醉人的幽香。 咕咚—— 徐九黎咽了一口唾沫。 不对劲,两人的姿势不对劲。 “你鬆手!” 苏沐雪如同一只炸毛的猫儿般挣扎起身。 “再敢胡闹,我便...” “你便把我那玩意割了扔到海里?” 见苏沐雪脸比汤红,徐九黎嬉笑著接过话茬: “这话你都说多少回了...” “你!” 饶是如此闹著,徐九黎手中的汤勺却依旧未停: “苏姑娘,不如我帮你想一句新的。” 他顿了顿,笑意尽含眼底: “就比如...今晚的月色真美?” ...... “这是何意?” ...... “算是一句情话吧。” ...... “徐!九!黎!” ...... 一时海雾漫上长街,却盖不住人间烟火暖。 第15章 我家娘子最討厌铜臭 瞧著徐九黎弯腰忙碌的背影。 苏沐雪眼含柔光,嘴角忽地勾起一抹浅笑。 隨即,徐九黎耳边传来了餐具的碰撞声。 扭头一看。 苏沐雪竟学著自己的样子帮忙收拾起摊前散落的餐具。 “苏姑娘,你这是...” “闭嘴!回家再收拾你!” 徐九黎怔了怔,眼前苏沐雪的动作虽略显生疏却异常的认真。 在两人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她一直都在主动帮助自己。 捣药,疗伤,煮粥,修炼... 想到这里,徐九黎不由得心头一暖。 黄昏正好,微风不燥。 身后佳人相伴,摊前生意红火。 哎—— 徐九黎长嘆一声,心中暗暗道: “要是这样的生活能一直持续下去,该有多好...” ...... 海雾渐浓,长乐坊內的喧闹声也隨著暮色低垂而渐渐稀落。 徐九黎弯腰盘算著今日所得。 右手大拇指处忽地传来一阵刺痛: “这是...” 徐九黎这才发现,先前那老嫗递给自己的三枚铜钱上,竟然都刻著一个模糊的『安』字。 想想也是,自从显露实力后,今日著实遇到了不少怪人。 割了蛋一样的娘娘腔,神秘的佝僂老嫗,忽然消失的小乞丐... 倒是那娘娘腔提了句州考,怕是日后还能见到。 “可这最该上门的麻烦怎么还没来啊...” 勾了勾灶台下的桃木剑,徐九黎喃喃道。 昨日那黑鯊珂受挫,今日怎么也该带人来找回场子。 但,人呢? 『怕不是在家里等著!』 徐九黎瞳孔一缩,正要叫上苏沐雪赶紧回家。 结果余光正巧瞥见几道黑影渐渐压近。 抬头望去。 街角处,黑鯊珂正佝僂著腰,半边脸肿的发紫。 他身旁站著一个矮胖男人。 那人一身绣著金线的雕纹短衫,眉眼细长,两撇鼠须隨著肥肉抖动,手中盘著一串乌木佛珠,珠面上刻著“財源广进”四个小字。 来人正是那赌坊东家,马国成! 但最扎眼的还是马国成身后的那位黑袍男子。 “练气后期,至少是七层!” 徐九黎喉头髮紧,下意识的將苏沐雪拦在身后。 哪知自己的手腕却被苏沐雪轻轻握住: “莫慌,有我。” 苏沐雪摆了个鬼脸,眉眼带著笑意: “就那根竹竿,我能也打上几百个。” 说著,一股温润灵力悄然渗入徐九黎的身体,安抚他的情绪。 原本紧绷的心弦骤然放鬆。 徐九黎也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有苏姑娘在,我自然不慌...” 说著话的功夫,马国成三人已然来到摊位跟前。 “徐小子,几日不见,这摊子倒是支棱得气派。” 他眯眼笑著,手中佛珠转的咔咔做响: “可惜啊,生意红火,也不知有没有忘了我这债主...” 徐九黎还没开口,那黑鯊珂便应声附和道: “马爷,这小子如今学了点本事都敢拿剑...” 马国成鼠须一翘,抬手制住了话头: “年轻人,气盛,可以理解,但...” 他手指敲了敲灶台: “这长乐坊的规矩,徐小子你应该懂吧。”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苏沐雪足尖轻点,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自她身上盪开。 然而徐九黎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一切的发生。 他只知道马国成身旁的黑袍修士不知为何瞳孔骤缩,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存在。 “马管事,欠您的银子我定会连本带利还上...” 徐九黎把桃木剑横在身前: “但这不该掏的,我一分都不会多掏!” 马国成脸色一黑,正要出口,其身旁的黑袍修士却猛地攥住了他的衣袖,俯耳低语。 他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换上了一副难以置信的惊愕: “什么?!” 马国成的目光在徐九黎和苏沐雪之间来回扫视。 最后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黑鯊珂: “咳咳,误会,都是误会!” 马国成硬是从那张肥脸上挤出訕笑: “徐小兄弟年少有为,我马某最欣赏这等人才!” 啪—— 说著,他一巴掌就打在了黑鯊珂脸上: “还不快给徐小兄弟道歉!” 这一巴掌恰巧让那黑鯊珂的脸肿的十分对称。 以至於对方道歉时吐字都十分模糊: “*&%#@*&。” 这马国成三人变脸的速度让徐九黎怔了怔,起初他还以为这马扒皮转性了。 直到余光扫向苏沐雪时,徐九黎心中这才明白了几分。 他顺势收剑,脸上掛起虚笑: “马管事抬举了,欠您的银子定会如期奉还。” “还什么还!” 马国成大手一挥,手中佛珠都险些甩飞: “那点小钱,权当马某交个朋友!” “那马管事今日前来...” 马国成搓著手凑近,眼珠乱转: “听闻徐小兄弟这提神汤滋味绝妙,马某当然是特地来尝鲜的...” “哦?” 徐九黎挑眉一笑: “看这阵仗,马管事是要白喝?” 说著,他余光扫向黑袍修士——那人正死死盯著苏沐雪,冷汗涔涔。 “自然是给钱的...” 马国成嘴角一抽,鼠须抖了又抖: “不知这鱼汤多少钱一碗?” 徐九黎指尖轻叩灶台,目光扫过对方腰间的玉貔貅: “原本三文一碗。” 他故意拖长尾音: “但马管事今日特地来尝我这鱼汤,自然要打个折...” 说著徐九黎把盛上一碗,递了过去: “那就...只收马管事三纹银钱一碗吧!” 噗嗤—— 苏沐雪忽地掩唇轻笑,衬得胸脯上下打颤: “相公这折...打得真是別致。” 继而她夫唱妇隨道: “马管事若是嫌贵,这涮锅水只要一文...” 反观马国成,那张脸上肥肉抽搐,似是泛起了猪肝色。 他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愣著干嘛,拿钱!” 一只手刚接过那黑袍修士拋来的纹银。 马国成就已然將手中的那碗鱼汤一饮而尽。 喝完,他那双细眼陡然瞪圆: “好汤,好汤...” 说著他猛地逼近一步,推起满脸褶子: “这般妙物埋没市井岂不可惜...不如,合作?” 见马国成眼珠滴溜溜地转著。 徐九黎这才想起来,对方也是在这商海沉浮多年的老油条了。 未及询问条件,那马国成便继续道: “你每日只需给满香楼提供百份汤料,所得利润分你三成!” 徐九黎擦拭木桌的手顿了顿: “暂且放下成本不说,马管事有所不知。” 说到这里,徐九黎突然伸手勾住苏沐雪袖口,將人拽到身侧: “我家娘子最討厌铜臭,这三成...” 马国成的嗓门忽地拔高,大手一挥: “五成!原料我出!” 第16章 稳赚不赔的买卖 “如何?稳赚不赔!” 马国成搓著手凑近: “若是徐小兄弟肯把这配方给我,躺著收钱便是!” 徐九黎垂眸沉吟。 这马国成虽贪婪却也绝非蠢货。 此次合作他表面逐利,实则大概率是想借自己攀附苏沐雪。 倒是这满香楼是桃源县最大的酒楼,传闻这东家常年布施药膳。 没想到竟是马国成的產业... 如此一想自己確实稳赚不赔。 想到这里,徐九黎也不墨跡: “马管事盛情,徐某却之不恭。” 他展顏一笑,拱手作揖: “明日我便將这一百份料包送去满香楼” “痛快!” 马国成抚掌大笑,肥肉乱颤: “那便再赠徐小兄弟一份薄礼。” 啪,啪,啪—— 他击掌三声,其身旁那黑袍修士不情不愿地將一只锦囊放在木桌上。 “这...” “如此客气作甚,就当交个朋友!” 马国成大笑拍案: “明日辰时,满香楼见。” 转身时目光如细眼无意间露出一丝精光。 “呼。” 待其身影彻底消失在巷口处,徐九黎才长呼一口气。 他轻声喃喃道: “这老狐狸定然没安好心,若非苏姑娘在此,我今日恐怕难逃一劫。” 说著,他刚要扭头感谢苏沐雪,耳边便传来了一股温热的吐息: “相公,还没拉够吗?” 徐九黎心头骤然紧绷。 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正紧攥著一只瓷白滑嫩的小手。 他喉头一滚,下意识的捏了两下: “拉,拉够了...” “相公拉够了就行。” 嘶—— 苏沐雪抬脚,狠狠碾过徐九黎的靴面。 饶是如此,对方抽手的力道却十分轻柔。 “回家吧...” 苏沐雪俏脸通红,嗓音罕见地软了几分: “今夜我教你引气化剑...” 海风渐烈。 一时盖过了她紊乱的呼吸声。 徐九黎怔了怔。 却见苏沐雪已然拂袖转身,其月白襦裙外裸露的肌肤此时都被染成了粉红色。 他咧嘴一笑,仅用自己可以听见的音量喃喃道: “谢谢你,娘子...” ...... 雾靄深处,马国成摩挲著佛珠。 黑鯊柯在其身旁低声问道: “马爷,我们就这么放任那小子不管了?” “急什么?” 马国成眯眼嗤笑: “趁现在还有与其交好的机会,刚好再观望观望...” “那我岂不是...” 啪,啪—— “闭嘴,你还好意思说!” 嘶—— 由此,这巷內便只剩下了黑鯊柯吃痛的抽气声。 ...... 暮色渐沉,时至黄昏。 徐九黎推著板车,苏沐雪则是慢悠悠的跟在他侧。 瞥见其耳尖尚未褪去的緋色,徐九黎勾起嘴角: “娘子,你到底是什么修为啊?” 他故意拖长语调,借著打趣吐露心中好奇。 哪知苏沐雪闻言脚步一顿,抬手便拧住了徐九黎的耳垂。 她眼角下的泪痣也隨著眉眼上挑: “谁是你娘子!” “嘶...” 徐九黎缩著脖子求饶,语气依旧带著笑意: “还能是谁,你方才还喊我相公来著!” 话未说完,后腰便结结实实挨了对方一记肘击。 搞得徐九黎踉蹌两步,板车都险些歪进路边的水沟。 “苏姑娘你轻点,你也不想年纪轻轻就当了寡妇吧?” “你,哼!” 许是想到『把你扔进海底餵鱼』的这类威胁已经对徐九黎无用。 苏沐雪便冷哼著別过脸去。 饶是如此,她的指尖却悄然鉤住板车边缘,渡上一缕灵力缠住车轮。 发现原本顛簸的木板车此时如履平地,徐九黎猛地抬头看向苏沐雪。 见对方冷著脸。 他微微一笑,並未选择拆穿。 直到快行至家门口时。 徐九黎才想起马国成给自己留下的锦囊。 从怀中掏出那只绣著金线的布袋。 一眼看去,里面赫然装著二十块晶莹的石头,以及三枚异香扑鼻的朱红丹药。 “苏姑娘这些是何物?” 苏沐雪扫了一眼,抬眉轻声道: “二十枚下品灵石够你到练气三层了,倒是这丹药...” 她忽的贴近: “好像是...” 忽地她声音带著几分戏謔: “驻顏丹,看来你这债主把你当成女子了啊!” 说罢,苏沐雪掩面一笑。 反观徐九黎则是微微一怔,隨即便悻悻地將锦囊塞回怀中。 他心底忽地涌上一股苦涩。 马国成这般討好,无非是忌惮苏沐雪罢了。 这些灵石丹药看似慷慨,实则皆是试探。 若自己依旧羸弱,今日虽能狐假虎威,借苏沐雪的实力摆脱麻烦。 但若是就此沉沦下去,明日也能彻底沦为他人掌中的傀儡。 『必须变强,强到无需依仗他人...』 徐九黎攥紧袖口,指节泛白。 他想揭开身世之谜。 他也想守护眼前这烟火暖意。 既如此,那就要强到足够斩断一切覬覦与算计。 “又瞎想什么呢?” 苏沐雪贴近身子,屈指弹了一下徐九黎的额头。 瞧著她歪著头,嘴角噙著笑意。 徐九黎也回过神来,跟著咧嘴一笑: “岁月不败美人,我在想苏姑娘这般俏丽,一定不需要靠外物驻顏。” “油嘴滑舌。” 苏沐雪红著脸,嗔了他一眼。 也就是此时,巷口一声吆喝插了进来: “徐大哥,您可算回来了!” 两人同时望去,一名『热情』写在脸上的少年正从马车旁小跑过来。 他身穿一身粗布短衫,袖口高高挽起,露出黝黑结实的手臂。 其眉眼弯弯,活像一个机灵的猢猻。 “小的六缘,您叫我阿六就行。” 六缘拱手抱拳,將徐九黎二人请到马车旁: “来,您二位这边请。” “小兄弟,你是...” 这边徐九黎的询问才脱口而出。 另一边,六缘便已经利落地掀开车帘,露出满车綑扎整齐的山椒与海藻。 他微微一笑,声音透亮: “马管事给俺吩咐了,往后每日辰时我都给您送原料来!” 徐九黎挑眉打量著这个自来熟的小廝: “那他...” 话还没说完,六缘便已抱起几捆海藻往院子里冲。 他嘴里絮絮叨叨的: “您这院子真敞亮,就是杂草多。” ...... “赶明儿啊,我帮您收拾收拾。” ...... “到时候搭个棚架子,这都快雨季了,省的原料淋著雨...” 徐九黎一头雾水。 这马国成手下还有这號人物? 徐九黎摇了摇头,款步上前开始指挥起来: “阿六啊,海藻放这儿就行。” 苏沐雪则是抱臂倚在门前。 看著徐九黎手忙脚乱指挥六缘搬货的背影。 她唇角不自觉的翘起... 直到马车即將清空,苏沐雪才將视线缓缓移向那个只有她自己才能看到的淡红色光幕: 【宿主:苏沐雪】 【绑定人:徐九黎】 【任务:请你在徐九黎还债期间提供源源不断的情绪价值】 【当前任务进度20%,奖励:无垢灵体觉醒度1%】 第17章 可愿与我同去玄清宗 【无垢灵体觉醒度10%】 ...... 【与相公亲密接触,感情升温。《女德经》熟练度+10】 ...... 【主动帮相公收拾摊位,展现贤內助风范。《女德经》熟练度+3】 ...... 【出手干预相公解决矛盾,需反思分寸。《女德经》熟练度-1】 ...... 【女德经:0级(99/100)】 苏沐雪盯著光幕上的信息轻声念道: “为何这任务完成进度只有20%呢...明明先前还是30%...” 她眯起眼,狐疑地看向徐九黎: “难不成这赌鬼还在外面欠了其它债务?” 此时马车刚好清空。 六缘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朝倚在门口的苏沐雪恭敬地拱手道: “嫂嫂,天色不早了,小的先回去,明日辰时再来。” “嫂嫂?” 苏沐雪怔了怔,晃过神来便俏脸微红。 她还没来得及反驳,那六缘已然小跑至马车旁,一声吆喝后,巷子里便只留下了一串清脆的马蹄声。 “娘子...进来吧。” 徐九黎站在院中朝著苏沐雪招手。 “谁是你娘子!” 苏沐雪咬牙切齿地跺了跺脚,却还是迈步走进了院门。 ...... 院內,徐九黎將几捆海藻整齐的摆放在墙角的架子上,山椒则是被他分別放在几个木板上依次排开。 他拍了拍手长吁一口气: “终於收拾完了。” 先前赶製完原料还需要自己亲自去贩卖,如今恰好也可以把白天的大部分时间也倾注在修炼上。 就是那灵石该如何使用... 正想著,一阵幽香飘了过来。 “先休息休息。” 苏沐雪端著两碗热气腾腾的粥走到院中。 她將其中一碗递给徐九黎: “趁热喝...” 徐九黎接过碗,眼睛一亮: “多谢娘子...” 暮色为两人镀上红装。 再看向苏沐雪时,徐九黎感觉对方微红耳尖处翘起的发梢都格外温柔。 “你那债主倒是个精明人。” “嗯,不过这买卖確实稳赚不赔。” “那你...” 两人就这么並肩坐在院中的石桌旁,一边用膳,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閒聊。 徐九黎喝口粥,好奇道: “苏姑娘,我这天赋放在州考上算是什么水平啊?” “马马虎虎吧。” 苏沐雪打量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若是跟本姑娘比的话,那就差上十万八千里了。” “那也不错了。” 徐九黎咧嘴一笑,继续道: “对了苏姑娘...” “嗯?” “州考之后...你可愿与我同去玄清宗?” 这话脱口而出,连徐九黎自己都有些意外,他本想再斟酌斟酌的。 反观苏沐雪,她並没有立即回话,只是垂眸继续用勺子搅著粥,睫毛在其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耳边一时也只剩下了勺子碰撞碗壁的声音。 过了许久,苏沐雪才轻声道: “你若能考进外门,我便考虑考虑。” 徐九黎眼底一亮,他猛地站起身: “一言为定!” 见此情形,苏沐雪低头抿了一口粥,掩住了嘴角的笑意。 ...... 碗筷撤下,院中重归寂静,唯余虫鸣浅唱。 苏沐雪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灵石: “你可知晓,为何修行需要藉助灵石?” 徐九黎摇了摇头,目露好奇。 “天地灵气驳杂,直接吸纳的话,事倍功半,且易损伤经脉,而灵石內仅仅蕴含纯粹的灵气,修士引用方可稳步提升。” 继而她又补充道: “灵石分为下,中,上,极四种,效用天差地別。” ...... 徐九黎接过苏沐雪递来的一块下品灵石,触手温润。 他依照苏沐雪所教的法门,开始尝试引用灵石內的气息。 不时,一丝微弱的凉意自掌心处缓缓渗入,游走於经脉之间。 这股气息比起徐九黎最初尝试引气入体时的灵气要温润许多。 起初,徐九黎还有些生涩。 不过片刻后,那道灵气才如同一道细小的溪流一样匯入到徐九黎体內。 苏沐雪静立一旁,略感讶异: “你这...” 令她惊讶的是,徐九黎吸纳灵气的速度远超同期修士。 並且其经脉的坚韧程度也仿佛能承受远超自身境界的灵气衝击。 “怎么了苏姑娘?” 徐九黎睁开眼,一头雾水。 “你自身吸纳灵气极快,並且经脉坚韧异常,此等天赋,初期境界提升或许稍缓,因需更多灵气填充,但根基之稳固,远非他人可比,日后成就倒是不可限量。” 闻言,徐九黎心中一喜,面上却不显。 苏沐雪见他沉稳,也暗自点头以表认可。 隨即她话锋一转: “不过这灵气运用,变化万千,別以为我看不出,先前你用出的那些剑招都是凑巧,光凭那种程度,你怕是连这州考的预选都通过不了...” 说著,苏沐雪素指轻点,一缕灵气自体內溢出,於指尖凝成一柄寸许光剑: “这便是引气化剑。” 其手中那柄光剑虽小,却锋锐逼人,使得空气微颤。 『这光剑竟如此神异。』 徐九黎看得目不转睛,心驰神往。 他尝试著模仿,调动体內微薄的灵气。 但自己体內的灵气就如顽劣孩童般难以驾驭,数次尝试皆散於无形。 “苏姑娘,这...” 徐九黎额角渗出细汗,颇感无力。 他真想把这灵气的头髮也给盘起来! 苏沐雪则是挑了挑眉,淡然道: “方法都交给你了,慢慢悟吧。” 她说完像是期待著什么一样,径直步入房间,掩上房门。 徐九黎怔怔地望著苏沐雪离去的背影,喃喃道: “难不成她又看到什么了...” ...... 【《女德经》熟练度已满,晋升1级。】 ...... 回房后,苏沐雪心中颇为激动。 她开始查看那个只有她自己才能看到的淡红色荧幕: 【女德经:1级(3/1000)】 【奖励:无垢灵体觉醒程度1%】 【解锁天赋:蕙质兰心,有容乃大】 ...... 【蕙质兰心:可洞察相公的些许命运轨跡,情绪波动。】 ...... 【有容乃大:气海扩容10%,灵力提升5%】 ...... 苏沐雪闭上眼,感受著体內的变化。 灵力更加充沛浑厚。 她伸出手指,指尖凝聚的剑气比先前更加凝练通透。 “无垢灵体...” 苏沐雪喃喃自语: “若能完全觉醒,或许真能...啊!” 说著,她低头一看,俏脸瞬间染上红晕: “怎么那里也变大了...” 第18章 蕙质兰心略有所感 苏沐雪双眸开闔,发现胸前纽扣即將崩开这一异象后。 其瞳底似有极淡的一抹青辉一闪而逝。 与此同时,房內空气泛起无形涟漪。 幽兰香气瀰漫开来,沁人心脾。 与此同时,窗外正苦苦琢磨引气化剑诀窍的徐九黎也忽地闻到一股清雅绝伦的香气。 眼角余光瞥向窗纸后的窈窕。 『怎么感觉...苏姑娘好像又变大了几分...』 这时一道极其细微,清越的鸣音仿佛自九天传到耳畔。 “这是异象?” 徐九黎霍然抬头,满脸错愕。 那异象虽短暂,却也给他带来了莫大的震撼。 『苏姑娘她...竟如此深不可测...』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一股强烈的动力自心底涌起。 徐九黎咬紧牙关,再次凝神聚气: “我也不能懈怠...” 方才的浮躁一扫而空。 徐九黎开始更加专注地引导体內的灵力。 ...... 月上枝头,清辉洒满庭院。 吱呀—— 苏沐雪缓步踏出房门。 庭院中,徐九黎依旧盘坐,眉头紧锁。 指尖的灵气聚了又聚,散了又散,始终无法凝形。 “灵气运转,当如臂使指,而非任其奔流。” 清冷的嗓音似珠落玉盘,儼然打破了院中寂静。 徐九黎闻声,睁开双眸,看向款步走来的苏沐雪。 那身月白襦裙依旧,但对方胸前似乎又鼓胀了几分。 曲线起伏,惊心动魄,让徐九黎一度感觉...几欲裂帛。 空气中,那股幽兰香气也更加勾人。 徐九黎目光微凝,心神摇曳: “苏姑娘我总感觉你比先前...更有女人味了些...” 苏沐雪闻言,俏脸瞬间飞红。 她慎怒地瞪了徐九黎一眼: “胡说八道什么呢!” 继而苏沐雪轻跺了一下脚,语调轻颤: “引气並非蛮力拉扯,需意念先行,灵气隨之。” 说著,她莲步轻移,来到了徐九黎身侧: “你试试感知灵气脉络,顺势而为。” 这些话仿佛一道清泉,让徐九黎纷乱的思绪霎时澄明: “苏姑娘可否再给我演示一次?” 苏沐雪伸出手指,一缕青色剑气倏然成型: “这次看清了?” “没...” 徐九黎挠了挠头。 只觉其手中剑气比自己先前看到的更加灵动,凝练。 他有样学样,再度尝试。 可这灵力依旧比女子的身子还滑溜,难以掌控。 汗珠自额角滑落,徐九黎有些气馁。 “此法本就晦涩,非一朝一夕之功。” 苏沐雪轻柔嗓音拂过耳畔,带著一丝安慰。 继而她眼波流转,唇角微弯: “若你真能习得,届时...我自有奖励。” 『奖励?』 徐九黎心中一盪,那双清亮眸子凝视著她。 苏沐雪颊染红霞,偏过头去,只留给他一个玲瓏的侧影。 『会是什么奖励呢?』 ...... 夜色渐深,院中灵气氤氳。 徐九黎凝视著指尖那缕时聚时散的光芒,眉头紧锁。 汗珠顺著脸颊滑落,滴在青石板上: “这灵力怎么如此难以驯服...” 苏沐雪默默立在门前,看著那道偏执的背影: “还在逞强?” 她莲步轻移,来到了徐九黎身侧: “光用蛮力可不行。” 夜风拂过,一股幽香灌进鼻腔。 徐九黎抬起头,清亮的眸子里透著倔强: “那...” “得用心感受。” 苏沐雪伸出手指再次演示。 淡青色剑气如同活物一般在其之间跳跃: “我再说一遍,灵气並非死物,需要用心去感知。” ...... “不对。” ...... “还是不对...” 说著,苏沐雪像是看到了什么。 她咬了咬唇瓣,缓缓蹲下身。 小手轻抚上徐九黎的手背。 瞬息间,肌肤相触。 温润如玉的触感让徐九黎心神一盪。 瞅著对方垫在腿上的重物,体內灵气也无端躁动起来。 “別分心。” 苏沐雪耳根微红,嗓音轻颤: “我来带你感受灵气的流动。” 两人十指相扣,那股幽香更加浓郁,让人心醉神迷。 徐九黎声音乾涩: “苏姑娘,这样...对吗?” 苏沐雪垂眸不语,只是轻轻点头。 她能感受到徐九黎掌心的温热,还有那急促的脉搏跳动。 其体內【蕙质兰心】的天赋悄然运转。 苏沐雪甚至能隱约感知到徐九黎內心的波澜。 专注中夹杂著丝丝缕缕的情愫。 这让她面颊更加緋红: “现在,引导灵气…” 在苏沐雪的牵引下,徐九黎体內的灵气仿佛找到方向。 原本桀驁不驯的力量忽地变得温顺起来。 嗡—— 徐九黎的指尖应声亮起微光。 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著指尖上的『萤火』: “成,成功了?” 苏沐雪也是一怔,隨即唇角微翘: “马马虎虎,还差的远呢...” 饶是如此说道,她心中却暗暗惊嘆。 方才那一瞬,似乎有某种玄妙的共鸣在天地间一闪而过。 那种感觉极其微妙,连她也未曾察觉。 ...... 【与相公教学相长,亲密接触,增进理解。《女德经》熟练度+5,蕙质兰心略有所感。】 ...... 时至辰时,徐九黎揉著发胀的太阳穴。 指尖虽有剑气雏形,却依旧不稳,时聚时散。 “练了一天,休息休息吧。” 苏沐雪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递过一枚朱红丹药: “归元丹,固本培元。” 她语气平淡,眸中却藏著一抹不易察觉的讚许。 丹药入手温润,异香扑鼻。 接药时,徐九黎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苏沐雪的手指。 那种如触电般的感觉让两人同时一颤。 “多谢苏姑娘...” 徐九黎咧嘴一笑。 刚要吞下丹药,余光却瞥见了苏沐雪那更加丰满的身材。 月白襦裙下,曲线起伏,惊心动魄。 那地方太大了也不好吧... 苏沐雪察觉到那道灼热的视线,俏脸更红: “你看什么呢!” 徐九黎愣了一下,一本正经地问道: “苏姑娘,有功法可以单独调节身体某个部位的大小吗?” “问这作甚?” “我感觉你今日真的...变化不小...” “徐!九!黎!” 徐九黎挠了挠头,还没来得及出声解释。 咚,咚,咚—— 院门忽然响起敲击声。 “徐大哥,送货来啦!” 六缘那熟悉的嗓音传到耳边。 徐九黎起身开门。 只见六缘推著满载药材的板车站在门外。 他刚要进院,便被眼前的景象惊住。 院中青石板七零八落,几簇杂草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嫂嫂更是头髮散乱,俏脸通红。 “徐,徐大哥,你先忙。” 六缘瞪大双眼,震惊地看向徐九黎: “我巳时再来...” 第19章 深不可测的驭妻高人 “徐,徐大哥,我这就走!” 六缘脸颊通红,慌张地朝门外衝去。 “等等!” 徐九黎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拦住六缘的去路。 他眉头紧锁,满脸困惑: “阿六,你这是怎么回事?” 反观六缘,他像极了一个偷东西的小贼: “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什么看见不看见的?” 徐九黎愈发迷茫,回头看向苏沐雪。 只见对方正双手捂著脸颊。 那模样娇羞欲滴,仿佛能掐出水来。 徐九黎这才恍然大悟。 这小子的联想能力未免也太丰富了些! 他尷尬地挠了挠头,哭笑不得: “害,那些都是昨日练功所致...” 六缘这才知道,原来二人方才是在练功! 他眼中闪过一丝深意,拱手抱拳: “徐大哥的功夫真是深不可测,竟能把嫂嫂练得如此香汗淋漓!” 苏沐雪闻言,脸颊更加緋红。 她瞪了六缘一眼: “胡说八道什么!” “嫂嫂別害羞,小的都懂!”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六缘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您二位郎才女貌,简直是神仙眷侣!” ...... 稍晚些,六缘送来的山椒海藻已归置妥当。 徐九黎目送著六缘离去,转身环视庭院。 青石翻飞,草木狼藉。 再看苏沐雪,她髮丝微乱,衣衫不整,俏脸残留著緋红。 徐九黎苦笑: “苏姑娘,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想起此事,苏沐雪耳根又是一热。 她轻跺粉莲,嗔怨横生: “都怪你!练个剑气都鸡飞狗跳的!” ...... 巳时,满香楼雅间內,檀香裊裊。 马国成捻著佛珠,眼皮微垂。 六缘站在一旁,正心有余悸地匯报: “马管事,小的今早去送货,那院里...跟遭了劫匪似的!” 他压低声音: “嫂嫂她...她头髮乱著,衣裳也...” 六缘比划著名,面露不忍: “眼圈红红的,像是受了天大委屈,又不敢声张。” “徐大哥他看起来精神倒是好,就是院里那动静,怕是没少折腾。” 黑鯊珂在一旁听得眼皮直跳,暗道这小子手段果然狠。 马国成则是手中佛珠一顿,猛地睁开细眼: “你是说...徐小子在家中,对那姑娘...管教甚严?” 马国成声音有些发飘,额头见了汗。 能让那等存在忍气吞声,此人手段何等了得! 六缘连连点头: “看那情形,八九不离十,嫂嫂定是受气了!” 嘶—— 马国成倒抽一口凉气,佛珠险些被他捏飞。 他本就对苏沐雪的实力忌惮万分。 如今听闻徐九黎竟能將这般恐怖的女子镇住,甚至让她委屈求全。 徐九黎在他心中的形象瞬间从『狐假虎威』拔高到『深不可测的驭妻高人』。 其一旁的黑袍修士茂良亦是瞳孔微缩,对徐九黎的忌惮更添数分。 马国成肥肉一抖,暗下决心。 徐九黎,我舔定了! 他勾了勾手: “六缘,来,你明日...” ...... 次日清晨,雾气尚未散尽。 六缘推著板车来至小院门口。 態度比昨日恭谨百倍。 他看徐九黎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 卸货时,六缘动作麻利,生怕扰了院內。 临走前,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巧锦袋,飞快塞进徐九黎手中: “徐大哥,这是马管事的一点心意。” 六缘双手奉上,腰弯成了九十度: “马管事说了,徐大哥持家不易,这点东西给嫂嫂添置些家什。” 徐九黎一怔,掂了掂锦袋。 入手温软,沉甸。 打开一瞧,竟是几匹色泽鲜亮的上好丝绸,还有一支雕工精致的珠釵。 珠釵上的明珠圆润光洁,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徐九黎拿著那支珠釵,哭笑不得。 『这是真把苏姑娘当我的內人了...』 他转身走进院內。 此时苏沐雪正临窗远眺。 一夜修炼指导,加之面板升级带来的体態变化,她胸前衣物更显紧绷。 就连她自己也有些不自在,时不时拉扯一下衣襟,调整姿態。 徐九黎嘴角噙笑,凑近低语: “苏姑娘这般...风姿绰约,难怪那马国成都以为我是仗姑娘的势呢。” 说著,徐九黎將锦袋递了过去: “这不,怕我亏待你,特意送来的『家用』。” 苏沐雪脸颊飞红,剜了他一眼。 其心中却因那『有容奶大』的天赋暗自叫苦。 这变化著实有些...惹眼,连寻常衣物都快穿不下了... “谁稀罕!” 她取出那柄珠釵,入手微凉,触感细腻。 “不过...这料子倒是不错。” 苏沐雪暗自嘀咕,目光掠过锦袋中的丝绸,光泽柔亮,確是好物。 “对了苏姑娘...” “嗯?” “多谢你的教导。” 徐九黎抿了抿嘴,真诚地拱手道谢。 苏沐雪则是轻哼一声,別过头去: “你知道就好。” 恰在此时,她眼前淡红色光幕悄然弹出: 【宿主收下相公的『供奉』,展现当家主母风范《女德经》熟练度+5】 苏沐雪心中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 ...... 接下来数日,徐九黎的生活变得规律,充实。 他每日清晨练剑,白天製作料包,夜晚修炼剑法。 苏沐雪则在一旁指点他,时而倚门静观,时而踱步近前。 徐九黎的剑气,也从最初那点萤火微光,渐渐变得凝实。 如今已能在指尖停留数息。 虽依旧细小,却不再轻易溃散。 【蕙质兰心】的天赋,让苏沐雪对徐九黎的情绪波动愈发敏锐。 甚至能隱约感知到他修炼时灵力运转的细微变化。 知道他何时会因不得法而焦躁,何时又会因一丝进步而欣喜。 苏沐雪利用这一点,总能在徐九黎最困惑,最需要点拨的时刻,“恰巧”出现。 每一句看似隨意的提醒,往往能让徐九黎茅塞顿开。 这份能力,让她在“指导”徐九黎时,更添几分从容,也让她对这便宜“相公”的了解,日渐加深。 ...... 失败,再来。 散开,重聚。 灵气自徐九黎指尖溢散,復又凝聚,周而復始。 六缘每日辰时送来原料,继而又在徐九黎专注修炼时,带著调好的汤料包离去。 他从最初的惊讶,到后来的习以为常。 只当徐大哥是在练什么独门绝技。 ...... 一日黄昏,夕阳余暉將小院染成暖金色。 徐九黎盘膝而坐,双目紧闭,指尖一缕青芒吞吐不定。 许是剑灵根对剑气的天然感应,又或是日復一日的刻苦修炼。 嗡—— 一声轻微的颤鸣后,那缕青芒骤然凝实化作一柄寸许长的光剑,虽不锋锐,却稳定悬浮在指尖。 徐九黎猛地睁眼,心中畅快淋漓。 他兴奋地望向一旁静立的苏沐雪: “苏姑娘,我成功了!” 徐九黎兴奋地跳起身。 咔嚓—— 与此同时,他体內的灵力也轰然运转,一道瓶颈应声而破。 练气三层! 一股前所未有的充盈感传遍四肢百骸。 体內灵力奔涌,较之初时壮大了数倍不止。 不仅筋骨皮膜坚韧了不少。 自己的五感也愈发敏锐。 院外虫鸣,街角细语,皆清晰可闻。 反观苏沐雪,她嘴角噙著一抹浅淡笑意。 “马马虎虎,勉强入门。” 她语气平静,眼底却有讚许。 “作为奖励...” 苏沐雪顿了顿,眼波流转: “今晚加餐,你想吃什么?” 徐九黎一愣。 『就这?』 隨即他嘴角咧开一抹弧度,笑容爽朗: “苏姑娘做什么我都爱吃!” 苏沐雪俏脸一红,啐了他口: “油嘴滑舌!” ...... 晚风拂过,带来阵阵饭香,驱散了修炼的疲惫。 【相公修炼小有所成,宿主贤惠犒劳,《女德经》熟练度+10】 ...... 夜色渐浓,苏沐雪回到房中。 她抬眼看向虚空,那淡红色的光幕悄然浮现: 【解锁新日常任务:为相公缝补一件贴身衣物,展现勤俭持家的美德,奖励:《女德经》熟练度+5,解锁初级缝纫技巧。】 苏沐雪看著新的任务,目光不由自主投向窗外。 徐九黎正收拾著院中的杂物,他身上那件粗布短衫,袖口磨损。 背上还有几处被练习剑气时不慎划破的细小口子。 自从面板升级后,完成相应的日常任务便会获得相应的技能。 虽对她没有很大的帮助,却让徐九黎的小日子过得越发舒坦。 苏沐雪纤指微动,盯著其掛在院中的裤头陷入了沉思。 为男子缝补贴身衣物... 她从未做过这等事。 “哎呀,什么嘛!” ...... 次日,晨曦微露。 桃源县公告栏前已聚拢些许人影。 官吏慢条斯理將一张崭新告示贴上,墨香淡淡飘散。 州考预选四字,醒目刺眼。 徐九黎立於人群后,紧盯告示细则。 考试时间,地点,筛选规则,逐字映入眼帘。 这是第一步! 改变命运,揭开身世的第一步! ...... 回到小院,晨风轻拂,带著草木清香。 徐九黎將州考之事告知苏沐雪。 她闻言,眸光轻转,语气平淡: “外门而已。” “若连这都考不上,玄清宗三字,你也不必再提。” 话音虽淡,徐九黎却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微光,似有期许。 咚,咚,咚—— 未及回话,院门便被叩响。 六缘探进头来,脸上带著几分急色。 “徐大哥!马管事请您过府一敘,说是有要事相商!” 马国成? 徐九黎眉头微挑。 这老狐狸又打什么主意... 第20章 楼中小坐,修狗大黄 瞧著六缘急切的神情,徐九黎心中疑虑重重。 这小子恨不得给他原地表演个后空翻了。 “阿六,到底什么事儿这么急?” “马管事只说有要事相商,让您务必过去一趟。” 六缘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具体啥事儿,小的真不清楚。” “不过看那架势,挺著急的!” 徐九黎正要细问。 苏沐雪忽然起身走到他面前,轻声道: “走吧。” 她这番主动倒让徐九黎愣了愣。 往常苏沐雪对马国成这类人向来不屑一顾,今日怎会主动提出同去? 三人一路无话,朝著满香楼走去。 ...... 满香楼內,雕樑画栋,金碧辉煌。 马国成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如墨。 他手中的佛珠转得飞快,咔咔作响。 那双细眼中也满含忧虑,完全没有往日的精明狡黠。 见两人进门。 他连忙起身相迎,那张圆脸堆满笑容: “哎哟!徐小兄弟,苏姑娘!” “您二位可算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马国成亲自斟茶递水,態度恭敬得过了头。 徐九黎接过茶盏,开门见山: “马管事如此著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哎,別急別急,先喝茶。” 马国成陪笑著在一旁坐下,眼珠子却不停地在两人身上打转: “徐小兄弟,在下冒昧问一句,您师承何地?” “师承?” 徐九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不过是野路子罢了,上不得台面。” 马国成眼中精光一闪: “那您与苏姑娘...?” “我们...” 徐九黎刚想隨便编个“萍水相逢,江湖救急”的戏码糊弄过去. 苏沐雪却忽然开口,声音清冷: “他是我相公,这还用问?” 那声『相公』叫得自然,却听得徐九黎心头一颤。 他偷瞄了苏沐雪一眼。 见她神色如常,仿佛刚才那句话再寻常不过。 马国成连连点头,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能让这等高人甘心的徐九黎,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徐小兄弟。” 马国成话锋一转,压低声音道: “最近县里不太平,夜里常有贼人甚至...妖物出没,专盗药材家禽!” 徐九黎眉头一挑: “妖物?” “正是。” 马国成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几分忧色,配合著他那颤抖的肥肉,倒有几分可信度。 “所以,在下想请徐小兄弟帮个忙,若是有暇,能否帮我这满香楼巡巡夜?毕竟我这楼里,名贵药材,新鲜食材也有不少,酬劳方面,徐小兄弟儘管开口,绝不亏待!” 徐九黎心中一动。 这既能实战练习,又能狠狠坑这老狐狸一把,还能探查县中异状,確是一举三得的美事。 可他转念一想。 这马国成身边不是还有个练气七层的修士吗? 对付寻常的妖物应该绰绰有余。 既然如此,那何故寻来自己? 想到这儿,徐九黎面上不动声色: “马管事,我记得您身边不是有那位黑袍先生吗?我瞅著他修为不浅,怎么还劳烦我这野路子?” 马国成脸色微变,支吾道: “茂...茂良先生他...他最近偶感风寒,水土不服,身子骨不太爽利,不便出手。” 苏沐雪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眼角泪痣向上勾起: “练气七层还能染上风寒?” “別提抓妖了,怕是连自保都难...” 说著,苏沐雪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屏风。 茂良在屏风后一个趔趄,差点把屏风给撞倒。 堂堂练气后期,在这小丫头片子嘴里,就成了三脚猫?还自身难保? 茂良暗啐一口: “要不是打不过你,我早就跟你拼了!” 而此时,马国成脸上的笑容更加勉强: “苏姑娘说笑了,有您在,徐小兄弟自然无忧,再说,只是寻常毛贼,锻炼一下也好。” 徐九黎心里却跟明镜似的——马国成一是害怕,得不清楚状况,二是想藉机试探自己和苏沐雪的深浅,这把自己当成免费打手使唤了啊... 不过,送上门的练手机会,不要白不要。 经此一遭或许还能让自己更快了解这个超凡世界。 “既然马管事都这么说了...” 徐九黎沉吟片刻,点头应下: “那我就却之不恭,试试看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本事有限,只能说尽力而为。” “感激不尽。” 马国成见目的达成,连连拱手。 ...... 离开满香楼,苏沐雪走在徐九黎身边,淡淡道: “那老狐狸没安好心,你自己小心。” 徐九黎咧嘴一笑: “我知道,正好检验一下苏姑娘的教导...” 她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了弯。 很快又恢復了平时的清冷。 ...... 夜幕如墨,桃源县城笼罩在朦朧月光中。 正是杀人放...巡逻抓贼的好时候。 徐九黎背著桃木剑。 他沿著满香楼周围的青石小径慢步踱著。 夜风拂过脸颊,带著淡淡的香和炊烟余味。 街巷深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却很快被寂静吞没。 徐九黎指尖一直凝著剑气。 若真遇到什么宵小之徒,倒也不至於束手就擒。 ...... 桃源县,徐府。 苏沐雪並未跟隨,只在院中静坐。 她神识却若有若无地关注著徐九黎的方向。 忽然,她感知到一道鬼鬼祟祟的黑影在满香楼的后院一闪而过。 苏沐雪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低声自语: “有趣...” 与此同时,她眼前那熟悉的淡红色光幕悄然浮现: 【相公独自面对挑战,磨礪心性。《女德经》熟练度+5】 ...... 前半夜安然无事,连个鬼影都没见著。 徐九黎不禁有些鬆懈,脚步也慢慢变得散漫起来。 心中琢磨著。 莫非马国成是在危言耸听? 还是那些所谓的贼人今夜另有去处? 就在他分神之际,一道黑影从满香楼后院闪过。 “什么人?” 徐九黎心中一凛,立刻追了上去。 可那黑影似乎有意引诱,专挑偏僻小巷钻。 徐九黎仗著自己最近修为小有所成,脚力提升了不少,硬是咬著牙在后面紧追不捨。 也不知追了多久,那黑影终於在一处荒废已久的义庄附近停了下来。 “何人?为何在满香楼鬼鬼祟祟?” 徐九黎厉声喝问,手已按在剑柄上。 那黑影则是背对著他,一动不动,也不答话。 但接下来的一幕让徐九黎整个人都呆住了。 只见那黑影忽然转过头,对著他: “汪!汪!” 叫了两声。 借著微弱的月光,徐九黎定睛一看。 那哪是什么妖物! 分明是一条半人多高,黄毛油亮的大狗! 更离谱的是,这条狗嘴里还叼著个东西,红彤彤的,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妖艷。 仔细一看,那赫然是一件...海棠红的肚兜! “狗...狗叼肚兜?” 徐九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就是那所谓的毛贼... 那黄狗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又叫了两声。 汪,汪—— 它似乎对徐九黎的震惊十分满意,得意洋洋地晃了晃脑袋,嘴里的肚兜也跟著一甩一甩的,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继而扭头就跑。 这次速度更快,徐九黎硬是追不上。 只能眼睁睁看著那条黄狗的屁股在自己眼前越晃越远,最后连狗毛都看不见了。 『坏了,这狗有点东西...』 就在他准备放弃时,黄狗竟然还回头“汪汪”叫了两声,那表情仿佛在说: “小样儿,来追我呀!” 徐九黎的牛脾气也上来了。 好歹也是个练气三层! 还能让一条狗给耍了?! 他咬咬牙,再次追了上去。 一人一狗在桃源县的大街小巷里兜圈子,折腾了大半个时辰。 最终徐九黎累得气喘吁吁,那黄狗却还精神抖擞。 ...... 徐九黎红著脸,挫败地回到家中。 刚推开院门,就看见苏沐雪正端坐在石桌旁,悠然自得地品著茶。 而在她的脚边,赫然趴著那条把他溜得跟狗一样的黄毛大狗! 一人一狗四目相对,瞬间就炸了毛。 “就是这条毛贼!害我白跑一晚上!” 大黄狗也不甘示弱,衝著徐九黎齜牙咧嘴。 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汪汪!” “都闭嘴。” 苏沐雪清冷的声音响起,不容置喙。 一人一狗瞬间偃旗息鼓,乖乖地闭上了嘴。 苏沐雪起身为徐九黎盛饭,扭头瞪了一眼大黄: “你,去那边趴著。” 呜—— 大黄狗委屈巴巴地呜咽了一声。 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夹著尾巴,走到墙角趴了下来。 徐九黎心中这才畅快一些。 可那黄狗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说: “小子,此仇不报非修狗!” 饭桌上,徐九黎扒拉著碗里的饭,还是忍不住好奇: “苏姑娘,这狗怎么跑得这么快?” 苏沐雪夹了口菜: “妖兽修炼与人无异,只是方式不同。” “这小傢伙天赋异稟,血脉也不错,留在你身边倒也不失为一个助力。” “连狗都能修炼啊。” 徐九黎恍然大悟。 接著他就开始添油加醋地吐槽今晚的遭遇... 苏沐雪听得会心一笑。 她眉眼弯弯,眼角泪痣隨著胸脯上下乱颤: “相公放心,咱们先饿它两天。” 那黄狗像真能听懂人话。 立刻“嗷呜”一声表示抗议。 ...... 次日,徐九黎和苏沐雪带著大黄再去满香楼。 马国成听闻始作俑者竟是条狗,脸色精彩得很。 “狗?你们说的是这条狗?!” 第21章 狗都不如,实战训练 “千真万確。” 徐九黎指著脚边的大黄: “就是它。” 马国成盯著那条普普通通的黄狗,实在难以置信: “你们...没在耍我吧?” 马国成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他一度怀疑这两人是不是合起伙来消遣他的。 就这么一条土狗,能有那么大动静? “如假包换。” 徐九黎指了指无精打采的大黄,挑眉提议: “马管事若是不信,不如找人和大黄比试比试?” 继而他又补充道: “遛狗嘛,总得有个参照物不是?” 马国成想了想,朝著黑鯊珂招了招手: “你去。” 黑鯊珂一脸懵圈,他指著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地上那条懒洋洋的大黄狗: “马爷,您的意思是...我都沦落到要和一条狗比试脚力了吗?” 开什么玩笑,堂堂赌场金牌打手。 道上人称『黑水蛟龙』的存在。 如今...如今要沦落到和一条狗比试了? 此时,大黄也抬了抬眼皮。 就这? 大黄连汪都懒得汪一声... 苏沐雪坐在徐九黎身边,轻声道: “相公,要不要押注?” 她说话时故意贴近徐九黎,热气喷在他耳畔。 那声『相公』叫得自然,听得徐九黎心中一盪。 “押注?” 徐九黎侧过头,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 “押什么?” “若大黄贏了,今日换你亲自下厨。” 苏沐雪眼波流转: “若黑鯊珂贏了...” 她停顿片刻,红唇轻启: “我就...” 马国成在一旁看著两人的互动,心中震撼更甚。 这般亲密无间,绝非寻常夫妻能比。 徐九黎到底是什么来头! ...... 满香楼雅间,气氛微妙。 黑鯊珂面色铁青,最终还是迫於马国成的眼神压力,硬著头皮站了出来。 他语气不善,催促道: “速战速决!” 他现在只想赶紧结束这场闹剧。 免得英名毁於一旦。 马国成额角渗汗,肥胖的手紧攥佛珠。 他紧张地注视大黄,试图瞧出些许不凡。 徐九黎则是一副“我家狗子隨便玩玩”的淡然。 马国成清了清嗓子,指向后院尽头。 “就以后院那株歪脖子槐树为界。” 黑鯊珂冷哼一声,猛地一跺脚。 青石地面微颤,其人如离弦之箭,电射而出! 捲起一阵尘土,身形带起残影。 眾人只觉眼前一。 然而,大黄仅是懒洋洋打个哈欠。 它后腿隨意一蹬,竟化作一道模糊黄影。 那黄影看似不快,却飘忽不定。 后发先至! 眾人尚未看清,大黄已悠閒立於歪脖子树下。 它抬起后腿,滋了泡尿。 隨即慢悠悠叼起一片飘落的槐树叶。 大黄踱著方步返回,將树叶丟在黑鯊珂脚边。 那眼神,仿佛在说: “汪,你的参与奖,拿好不谢。” 黑鯊珂刚刚止住身形,正自得意,此刻如遭雷击。 他双目圆睁,嘴巴微张,彻底呆住。 黑鯊珂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击。 他,一个后天武者,居然...居然跑不过一条狗? 围观的几个满香楼伙计,想笑又不敢笑。 一个个憋得脸红脖子粗,肩膀不停地抖动。 大黄奔跑时,他们只是隱约察觉到其四蹄生风。 落地悄无声息,绝非寻常土狗! 马国成心中也骇然: “此犬...此犬通灵!不,怕是...怕是妖兽!” 徐九黎竟能驱使妖兽为宠! 他望向徐九黎的眼神,瞬间充满更深的敬畏。 这徐小子,藏得太深了! 此时,苏沐雪嘴角也极细微地扬了扬。 那抹弧度转瞬即逝,眸中添了几分对大黄的好感。 【相公见解展露非凡手段,宿主与有荣焉,《女德经》熟练度+5。】 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掩去眼底笑意。 徐九黎轻咳一声,打破雅间死寂。 他从怀中取出一物,正是那件海棠红肚兜! “马管事您看,这赃物...” 那肚兜在晨光下红得耀眼。 款式大胆,绣工却意外的精致。 “徐小兄弟,这,这位『黄爷』確实不凡啊。” 马国成擦著汗,肥脸变成了猪肝色。 硬是把那句內人的衣物噎进喉咙里。 “那巡夜的事...” 马国成大手一挥: “巡夜酬劳,自然加倍!” 说著,他又对大黄挤眉弄眼: “往后满香楼的剩菜残羹,黄爷管够!” “那就多谢马管事了。” 徐九黎抱拳道。 苏沐雪在一旁静静观察著。 她能感受到徐九黎內心的变化——从最初的忐忑,到现在的从容应对。 自己这个便宜相公正在快速成长。 ...... 三人刚出满香楼,身后传来一句怒骂声: “废物!狗都不如!” 紧接著响起清脆的巴掌声。 徐九黎和苏沐雪对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来。 大黄也適时“汪”一声,仿佛在附和。 “对了,今晚的赌约...” 苏沐雪忽然开口。 “我说话算数。” 徐九黎连忙道: “不知苏姑娘想吃什么?” 苏沐雪红著脸,小声道: “隨便...你做什么我都吃。” 大黄在一旁看热闹,狗脸一黑。 ...... 回到小院,徐九黎开始准备晚饭。 苏沐雪则坐在院中,怀里抱著针线篮。 她拿起徐九黎那件裂口裤头,仔细端详中间的破洞。 这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心中既新奇又忐忑。 【为相公缝补贴身衣物,展现勤俭持家美德】 苏沐雪咬著唇瓣,小心翼翼地穿针引线。 她的手法生疏,针脚歪歪扭扭,但神情专注。 屋內传来徐九黎忙碌的声音,还有阵阵饭香。 大黄趴在院中,时不时抬头看看苏沐雪,又望望厨房方向。 月色如水,洒在这个温馨的小院里。 一时间,岁月静好。 ...... “苏姑娘,开饭了!” 徐九黎端著菜餚走出房门。 苏沐雪连忙收起针线,起身走向石桌。 桌上摆著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相公手艺真好。” 苏沐雪夹了口菜,眼睛弯成月牙状。 “苏姑娘喜欢就多吃点。” 徐九黎给她盛汤: “对了,你刚才在缝什么?” 苏沐雪脸一红: “没...没什么。” 她慌忙將那件衣服藏到身后。 气动作却不小心碰翻了针线篮。 线团滚落一地,五顏六色的。 徐九黎瞬间呆住了... 『这是...我的裤头?!怎么变成的了!』 他嘴巴微张: “苏姑娘...” “別说话!” 苏沐雪羞恼地瞪了徐九黎一眼: “快吃饭!” ...... 【为相公缝补一件贴身衣物,展现勤俭持家的美德《女德经》熟练度+5,解锁初级缝纫技巧。】 ...... 夜色渐浓,月华如练,洒满小院。 大黄狗在马国成那儿饱餐一顿。 此刻正心满意足地趴在墙角,舔著爪子。 苏沐雪轻哼一声,放下碗筷: “相公,饭也吃了,州考预选只余半月,想不想试试手?” 徐九黎闻言,眼中精光一闪: “求之不得。” 他知道,苏沐雪这是要亲自指点他的实战。 清冷的月光下,两人相对而立。 苏沐雪身影飘逸,宛如月下仙子。 “我只用练气三层的修为。” 她声音清冽。 徐九黎握紧了拳头,桃木剑斜指地面,凝神戒备。 “攻过来。” 一声令下,徐九黎脚下发力,身形猛衝。 剑气初凝,带著一丝生涩,刺向苏沐雪。 苏沐雪不闪不避,素手轻扬,两指精准夹住剑尖。 徐九黎只觉一股巧力传来,剑身竟动弹不得。 她指尖微旋,徐九黎手腕一麻,桃木剑脱手飞出。 “嘭!” 他被一股柔劲震退数步,狼狈不堪。 “太慢,力道分散,破绽百出。” 苏沐雪评价刻薄。 一旁的大黄见状,汪汪一声,似在嘲笑。 苏沐雪眼角余光扫过,玉足轻点。 “嗷呜!” 大黄被一股无形力道踹飞,撞在墙上,呜咽著不敢再出声。 它委屈地夹著尾巴,老老实实趴回原处。 徐九黎揉著发麻的手腕,不服输: “再来!” 月光下,身影交错。 “砰!” ...... “啪!” ...... “哎哟!” ...... 徐九黎一次次被击倒,又一次次爬起。 最初,他连苏沐雪三招都接不下。 剑招笨拙,身法迟缓,空有蛮力却使不出来。 苏沐雪的指点却一针见血,总能点出他最细微的不足。 渐渐地,徐九黎能从苏沐雪手中多过几招。 他开始捕捉到苏沐雪动作间的微妙韵律。 剑招也从最初的猛打猛衝,变得稍有章法。 他以为自己进步神速,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苏姑娘,看我这招!” 徐九黎大喝一声,剑招变幻。 苏沐雪依旧神色淡淡,將自身修为压制到与他同境。 她身形一晃,如弱柳扶风,轻易避开。 玉掌轻飘飘印在徐九黎胸口。 “噗!”徐九黎再次倒飞,气血翻涌。 “根基不稳,心浮气躁。” 苏沐雪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徐九黎这才明白,即便同等境界,差距依旧巨大。 他咬紧牙关,抹去嘴角的血丝: “继续!” 接下来的数日,小院成了徐九黎的修罗场。 白日,苏沐雪毫不留情地蹂躪他。 青石板上,留下他无数次摔倒的印记。 拳脚相加,剑气纵横。 徐九黎每日都鼻青脸肿,浑身酸痛。 夜晚,苏沐雪则会为他准备滚烫的药浴。 墨绿色的药汤散发著刺鼻气味,沸腾如滚水。 “你,你倒是把衣服脱了啊...” 苏沐雪涨红了脸,轻声道。 第22章 练气五层,州考预选 “进去,闭气凝神,运转周天。” 苏沐雪语气清冷。 徐九黎光著上身,看著那翻滚的药液,头皮发麻。 第一次,他刚入水便被烫得惨叫,差点跳出来。 药力渗透肌肤,痛入骨髓。 更要在这种煎熬中保持灵台清明,何其艰难! 苏沐雪则是立在其身前,一言不发。 徐九黎知道,这是考验,也是机缘。 他强忍剧痛,牙关咬出血沫,一遍遍尝试。 汗水混著药液,从他紧绷的肌肉滑落。 经脉在药力衝击下,时而刺痛,时而酥麻。 ....... 在最初的几天,徐九黎別说凝神了,能在药汤里不昏过去就算成功。 但人的潜力,或者说求生欲,是无穷的。 『我早晚把你头髮盘起来!』 渐渐地,徐九黎开始能忍受那种痛苦。 能在沸腾的药汤中勉强保持一丝清明。 他的经脉在药力的反覆衝击和滋养下变得愈发坚韧。 大黄偶尔会偷偷看一眼。 然后便悻悻缩回头,狗心余悸。 这人类的修炼方式,太可怕了! 汪,汪—— 还好大黄我福到缘自来,睡觉就能变强! ...... 半月时光,转瞬即逝。 院中,徐九黎与苏沐雪再次对峙。 他气息沉凝,眼神锐利,与半月前判若两人。 “开始吧。” 苏沐雪依旧压制修为。 錚——剑鸣清越。 徐九黎动了,身形快如鬼魅,剑光闪烁。 苏沐雪美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不再如先前那般隨意。 她身形飘忽,掌影翻飞,与徐九黎缠斗一处。 碰—— 剑气与掌风交织,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徐九黎的剑招愈发凌厉,角度刁钻,隱隱带著一股韧劲儿。 他的步法也灵活多变,不再轻易被苏沐雪捕捉。 数十招过去,两人竟斗得难解难分。 苏沐雪掌风一变,刚猛了几分。 徐九黎却不退反进,剑尖一点,巧妙化解。 双掌相交,两人各退数步。 徐九黎只觉体內灵气激盪,周身气势陡然攀升! 练气四层! 练气五层! 瓶颈瞬间衝破,他竟在战斗中突破至练气五层! 周遭空气泛起涟漪,一股强横的气息弥散开来。 苏沐雪静静看著他,清冷的眸子深处,震撼难以掩饰。 这便宜相公的成长速度,实在超乎她的预料。 简直是妖孽! 饶是如此想到,她却朱唇微启,淡淡评价: “马马虎虎,勉强能看了。” 月光下,徐九黎长身而立。 体內灵力奔涌如潮,气息內敛深沉。 那双清亮眸子中闪烁著自信光芒,再非当初那摊烂泥。 他感受著体內充盈的灵力,咧嘴一笑。 其实徐九黎心中知道——苏沐雪这是口是心非... ...... 【宿主:苏沐雪】 【绑定人:徐九黎】 【任务:请你在徐九黎还债期间提供源源不断的情绪价值】 【当前任务进度30%,奖励:无垢灵体觉醒度3%】 ...... 【无垢灵体觉醒度13%】 ...... 【相公实力精进,心性坚韧,宿主与有荣焉。《女德经》熟练度+10】 ...... 【女德经:1级(357/1000)】 【天赋:蕙质兰心(初窥门径),有容奶大(初显成效)】 ...... 【新解锁日常任务:为相公准备爱心早餐(蕴含灵气更佳)奖励:《女德经》熟练度+10,初级灵膳心得。】 苏沐雪微微頷首,心中疑竇丛生。 “为何这还债进度仅仅是30%呢...” 她缓缓转身,看著累得几乎脱力,却笑得像个傻子一样的徐九黎: “明日预选,莫要给我丟人。” 徐九黎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 “放心吧,苏姑娘!我能打十个!” 苏沐雪没接话,只是嘴角似乎向上弯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她转身回房,留下徐九黎一个人在原地傻乐。 大黄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用脑袋蹭了蹭徐九黎的腿。 汪,汪—— 像是在说: “你小子,还行嘛!” 徐九黎揉了揉大黄的脑袋,心中豪气值增生。 “州考预选,俺来啦!” ...... 晨光透过窗欞洒入屋內,苏沐雪早早起身。 她望著怀中的【女德经】光幕,新解锁的日常任务令她心中忐忑。 “为相公准备爱心早餐...” 她轻咬下唇,素手抚过那行文字: “蕴含灵气更佳。” 厨房內,苏沐雪生疏地摆弄著锅碗瓢盆。 平日都是偷偷出去买的,真正动手却是头一回! “应该先放什么来著?” 她拿起一枚鸡蛋,犹豫片刻后轻轻敲破,蛋液顺著碗壁滑落。 隨即,她取出一株青茎草,指尖轻弹,丝丝灵气渗入其中。 “这样应该就算蕴含灵气吧...” 她心中暗想,將草叶切碎投入蛋液。 火候难以掌控,蛋液在锅中凝固得歪歪扭扭。 苏沐雪额头渗汗,玉指握著锅铲,生怕弄糊。 一旁的大黄探头探脑,鼻子不停抽动。 那股混合著药香的味道令它口水直流。 汪—— 大黄眼巴巴地望著锅子。 苏沐雪瞪它一眼: “想都別想。” 大黄委屈地夹紧尾巴,退到墙角。 半柱香后。 苏沐雪看了一眼盘子里那坨蛋饼和粥糊的混合物,沉默了。 蛋饼焦黑不均,粥品稀稠不一,淡淡灵气繚绕其上。 “咳,相公,用早膳了。” 她轻声唤著。 徐九黎刚从修炼中醒来,瞧见石桌上的早餐,他愣了愣神。 这传说中的黑暗料理界新贵... 確实挑战视觉极限... “这是苏姑娘亲手所制?” 不像啊,先前卖相不是挺好的... 苏沐雪脸颊微红: “虽然卖相不好,但对你修为巩固大有裨益...” 徐九黎硬著头皮拿起一块“蛋饼”。 闭眼,塞进嘴里。 出乎意料,那玩意儿入口即化,精纯灵气自腹部散发,滋润著经脉。 “好!” 徐九黎双眸发亮。 话音未落,体內灵力便自发运转。 练气五层的修为在灵气滋养下愈发稳固。 只觉精神饱满,浑身充满力量。 “如何?” 苏沐雪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徐九黎竖起大拇指,昧著良心夸讚: “卖相惊奇,內涵惊艷!苏姑娘真乃厨道鬼才!” 大黄则是在墙角咽口水,可怜兮兮地望著餐桌。 汪汪—— ...... 【相公食用爱心早餐,身心愉悦,宿主超额完成任务,《女德经》熟练度+10,初级灵膳心得(进阶)。】 ...... 用餐过后,苏沐雪继续以练气五层修为与徐九黎对练。 院中剑气纵横,二人身影交错。 徐九黎的招式比昨日更加凌厉,身法也灵活许多。 苏沐雪不得不稍微认真几分,素手翻飞间化解他的攻势。 “你的实战经验还需歷练。” 她一掌逼退徐九黎: “光有蛮力还不够。” 徐九黎点头受教,隨即看向墙角的大黄: “大黄,过来练身法。” 汪—— ...... 正值午时,六缘敲门而入,怀中抱著锦盒。 “徐大哥,马管事听闻您神功大成,特意备了贺礼。” 六缘笑容满面: “还有这本《州考须知》,请您过目。” 锦盒中躺著一套月白色劲装,质地上乘,针脚细密。 另有几瓶丹药,虽是寻常货色,却也算是心意。 “替我谢过马管事。” 徐九黎收下劲装,心知马国成的敬畏,討好。 苏沐雪在一旁冷眼旁观,对马国成的諂媚不置可否。 六缘临走前压低声音: “马管事还让我跟您说,各宗都派了金丹期考官前来,其中玄清宗的...” 六缘欲言又止: “据传是宗主座下小徒弟,但具体身份尚未確定。” 徐九黎心中一动,暗记下这些信息。 这次州考,確实非同小可,据说青州五大仙门都会派考官前来。 其中玄清宗主剑法,排名第一。 天机阁善阵法,居其二。 丹霞谷精炼丹,位列第三。 金刚门修炼体,排第四。 望月楼通望气,排末席。 『玄清宗...』 徐九黎心中一动。 ...... 待六缘离去,徐九黎换上新劲装。 虽不如苏沐雪当初送的金贵。 却也能衬得他身形挺拔,气质出尘。 苏沐雪无意间瞥见,竟鬼使神差地开口: “人靠衣装,倒也精神了几分。” 话音刚落,她便觉察到自己的失態,俏脸微红。 【宿主由衷讚美相公仪容仪表,《女德经》熟练度+5】 苏沐雪瞧著那突然弹出的提示。 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我夸他作甚? 徐九黎听闻,心中得意,嘴角微扬。 “这州考,第一关往往是测试根骨资质,或是心性毅力。” 许是想到什么,苏沐雪忽然正色提醒道: “你这点修为,记得藏拙,莫要强出头。” 徐九黎挠了挠头: “苏姑娘放心,猥琐发育,不浪!” ...... 州考预选当日。 苏沐雪並未与徐九黎一同前往,而是留在小院。 相比於徐九黎的表现。 她更想看看,玄清宗来的会是何人? “小徒弟...那老东西何时又收了一个新徒弟...” ...... 考场设在桃源县外的校武场,人头攒动,气氛紧张。 各路修士匯聚一堂,实力参差不齐。 徐九黎挤在人群中,只觉空气都燥热了几分。 “兄台,也是来参加预选的?在下钱乾,幸会幸会!”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徐九黎回头,只见一骚包小胖正摇著摺扇朝自己走来。 第23章 问心梯,西格玛男修 钱乾手持摺扇,故作风流地摇了摇身体。 那一双小眼贼亮贼亮的。 “兄台,在下钱乾。” “金玉满堂的钱,天干地支的乾!” 他啪的一声合上摺扇,装得跟个人似的。 反观徐九黎,满脸问號——这胖子谁啊? “你认识我?” “不认识啊。” 钱乾怔了怔,他不理解。 我如果认识你,那为何喊你兄台? 想著,钱乾又凑近几分,压低嗓子: “兄台,你可知晓?” “不想知晓。” 徐九黎皱了皱眉头,转过身去。 他目光在人群中搜寻著什么。 至於那小胖子? 瞅著模样,八成是个情报贩子... 钱乾也不气馁,就杵在徐九黎身后唾沫横飞。 “兄台,內部消息,这次州考可是来了重量级人物!” 钱乾得意洋洋地挥舞摺扇: “金丹期啊!我爹了三十两银子才打听到的消息!” 徐九黎刚提起兴趣,高台之上便忽然光华流转。 五道身影凭空出现。 “肃静...” 强大的气息瞬间席捲全场,原本喧闹的校武场骤然寂静无声。 五位考官,三男两女。 “不对!” 徐九黎凝神望去,目光落在居中的那位考官身上。 他整个人如遭雷击: “怎么会是他?!” 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长乐坊那个娘娘腔...竟然是来自玄清宗的考官?! ...... 桃源县,徐府。 小院內,苏沐雪放下茶盏,眸光凝视东方。 即便相距数里,那五股气息依旧清晰可感。 无垢灵体的特殊感知让她能够洞察到每一位考官的修为深浅。 “金丹初期...” 她轻念,隨即眉头微蹙: “怪不得那姑娘的气息如此熟悉...” ...... 五位考官並排而立,几乎同一时间释放威压。 不少修为低微的考生当场脸色煞白,双腿发软颤抖。 甚至有人直接瘫倒在地,口吐白沫。 徐九黎运转灵力,在胸闷气短中强忍不適,勉强稳住身形。 汗珠从额头滑落,浸湿了月白劲装。 身旁的钱乾却如沐春风,身外掀起了一层屏障。 那玄清宗的娘娘腔,一身月白锦袍,面容阴柔俊美。 手持玉骨摺扇,神情淡漠,眼神锐利如剑。 天机阁考官鬚髮半白,身著八卦道袍。 手中托著古铜罗盘,双目开合间似有星辰流转。 丹霞谷考官则是身形富態,丹凤眼,山羊须飘摆。 身上散发著淡淡的药香。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金刚门女考官。 小麦色肌肤,身材高挑火辣。 那一身赤红色紧身皮甲將其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好傢伙,简直是一个人间凶器。 与她身旁望月楼女考官形成鲜明对比。 一马平川,黑纱,眼眸深邃。 台下瞬间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嘆声。 “乖乖,金刚门的女考官...这身段!” “你小子不要命?” “怕不是一用力就能给你夹断了。” 那女考官美眸一扫,议论声戛然而止。 这时,天机阁那位鬚髮半白的老者上前一步: “诸位,今日州考预选,第一项考核,名为问心!” 他目光扫过眾人,洪亮的声音清晰传遍整个校武场: “修道先修心。” 老者顿了顿,待场面彻底肃静后继续道: “心不正,道不成。” “问心?” 钱乾顿了顿,显然对这考核项目感到陌生,好奇。 徐九黎也心中一动,苏沐雪先前还和自己提及过。 这仙门选徒,心性往往比根骨更加重要。 “此乃问心梯,共九十九阶。” 说著,那校武场中央的地面便轰然裂开。 一座由白玉砌成的阶梯缓缓浮现。 阶梯上方云雾繚绕,看不清尽头,仿佛是一条直通仙宫的仙路。 那股隱隱传来的威压,更是让人心生敬畏。 天机阁老者解释道: “此路考察道心与毅力,內有幻象丛生,直指本心。” “凡心志不坚,道心有瑕者,自行淘汰。” “时限一个时辰,能走出者,晋级!”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 “切记,道心不坚者,莫要强求,否则神魂受损,后果自负!” 此时玄清宗的娘娘腔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其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徐九黎所在方向。 那眼神深邃,让徐九黎心中一凛。 『那傢伙在看我?』 徐九黎暗暗皱眉。 “预选开始!” 一声令下,数百名考生如潮水般涌向问心梯。 徐九黎拋去杂念,跟隨人流,踏上了第一级台阶。 刚一踏上,周围景象骤然变换,喧囂声也戛然而止。 徐九黎发现自己置身於一片迷雾之中。 脚下的白玉阶梯虽依然存在,但两侧的景象却变得虚幻縹緲。 “徐九黎...” 一声娇媚的呼唤从迷雾中传来,让人感觉有点小骚! 徐九黎凝神细听,那声音...赫然是自己前世前前前前女友的声音! “徐九黎,我想要这个...” 虚幻的声音在雾中迴荡,带著无尽的贪婪与索取。 雾气散开,一个身著深蓝包臀裙的女子缓缓走来。 她容貌温婉如月,眉眼间带著笑意。 “徐九黎,我想要...” “你想要你大爷!” 徐九黎小嘴一歪,直接撞散了那摊迷雾。 他继续向上攀登。 每上一阶,幻象愈发真实,诱惑愈发强烈。 前女友,前前女友,各种回忆接踵而来。 女人?独立男修不需要女人! “徐九黎,你是个好人...” “徐九黎,你会后悔的!” “徐九黎,你真的要拋下我吗?” 身后的每一句话都如利刃刺心。 明知是幻象。 但那些声音却翩然带著某种魔力,促使著徐九黎尝一尝回头草。 咬了咬舌尖,刺痛感让意识清醒几分。 徐九黎继续迈开脚步艰难向上攀登。 ...... 於此同时,也有考生在幻象中迷失,或喜或悲,或怒或惧。 丑態百出的他们很快被柔和力量送出问心梯,淘汰出局。 高台上,金刚门女考官看著下方,嘴角露出一丝不屑: “哼,这点定力都没有,也想参加州考。” 那丹霞谷的考官也是看著钱乾长於短嘆: “心魔丛生,根基不稳啊。” ...... 第三十级,四十级,五十级... 一路上幻象不断。 有金钱美色的诱惑,有亲朋好友的劝阻,有仇敌的威胁恐嚇。 每一道幻象都针对心中最敏感的地方,试图让人迷失,放弃。 徐九黎咬牙坚持,每当快要支撑不住时。 他总能想起小黄书中独立集霸们的鼓励: “精神点,別丟分儿!” “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这点苦都受不了,还谈什么逆天改命!” 一个个光辉伟岸的背影,一双双唯属西格玛男修的眼眸。 这些『雄狮』都成为了徐九黎前进的动力。 徐九黎气喘如牛,汗如雨下。 如今大部分考生都已经被淘汰,只剩下寥寥数人还在坚持。 第80级台阶。 周围雾气翻腾,白玉阶梯在脚下延伸。 徐九黎闭目凝神,意识忽然被一股强大力量牵引。 眼前景象骤变,熟悉的徐府大门映入眼帘。 『这是...当年的徐府...』 那朱红门扇上的铜环锈跡斑斑,门前石狮子眼中似有泪痕。 徐九黎伸手推门,吱呀一声,大门缓缓开启。 府中寂静无声,青砖地面落满枯叶。 他踏步向前,每一脚都能踩出回音。 这里的一切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甚至连墙角那几簇海棠都在原地。 “奇怪...我怎么没注意到还有这条路?” 他走过前院,绕过假山,竟发现了一条从未见过的石径。 石径两旁团锦簇,繁华如初。 这幻象搞得还挺真实,连没去过的地方都能模擬出来... 徐九黎一边嘀咕,一边顺著石逕往前走。 转过几道迴廊。 他眼前出现一座古朴祠堂: “这里...” 徐九黎皱眉观察四周: “好像连前身都从未来过...” 祠堂的门虚掩著,从缝隙中透出微弱的光亮。 门楣上“徐氏宗祠”四字的墨跡十分模糊。 徐九黎推门而入,蜡烛早已燃尽,只留黑色烛泪凝固在烛台上。 供桌正中,一块青石牌位静静矗立。 【吾儿徐九黎之位】 徐九黎瞳孔骤缩,身躯微颤。 供桌两侧空无一物,唯有这一块孤零零牌位。 他伸手触摸石碑表面,却只是穿过一片虚无。 “为何只有我的牌位?我明明还活著...” 如果这只是普通的问心幻象,不应该出现自己从未见过的场景。 除非...除非这不是幻象,而是某种记忆片段? 思绪翻涌间,记忆碎片开始拼凑。 “不对劲,不对劲。” 他好像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深夜里埋葬著什么东西... “如果前身死了,那我是谁?!” 话音未落,祠堂景象瞬间消散。 白玉阶梯重新出现在脚下。 徐九黎咬紧牙关,抬头看向上方。 距离顶端已经不远了... 九十阶。 剩余考生寥寥无几,稀稀落落分散在阶梯各处。 徐九黎大口喘息,汗水顺著侧脸滴落在白玉阶梯上。 九十一阶...九十二阶... 徐九黎脚步沉重如千钧,每走一步都要耗费巨大的意志力。 九十九阶。 最后一级台阶近在咫尺,徐九黎抬脚踏上。 环境再次变换。 一道熟悉身影缓缓浮现在眼前。 苏沐雪立在身前,月白长裙飘摆,美眸中凝著冰霜。 “徐九黎。” 她声音冷若寒潭: “你以为自己配得上我?” 徐九黎怔了怔,皮肤不断传来刺痛。 低头看去,自己身上不知为何布满伤痕。 徐九黎心中一紧,凝视眼前佳人。 “就凭你现在这点微末修为,还妄想与我比肩?” 苏沐雪嘴角带著讥讽。 “苏姑娘...” “別叫我苏姑娘!” 苏沐雪厉声打断: “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说罢,苏沐雪转身就走: 寒风呼啸,吹的她长发如瀑布般飞舞。 “等等!” 徐九黎喊了一声,刚想拦住对方询问清楚。 却不料四肢传来的疼痛却让他难以挪动半步。 苏沐雪回头瞥了一眼,那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舍,转瞬即逝。 “异想天开。” 她甩袖离去,身影逐渐模糊。 “罢了...” 徐九黎苦笑摇头: “走就走吧...” 他深吸一口气,攥紧拳头。 靠自己一样能好好生活下去... 幻境逐渐消散。 徐九黎脚下发力,刚要踏上这最后一级台阶。 却发现自己脚下还有一张绣著鸳鸯的手帕。 弯腰看去,上面还绣著十个工工整整的小字: 【剑鸣九霄日,当归玄清山。】 轰! 白光闪耀,问心梯消失无踪。 徐九黎站在校武场中央,身边只有寥寥数人成功登顶。 高台上五位考官眼中闪过惊讶,目光都集中在徐九黎身上。 “此子道心坚定,前途不可限量。” “心性过关,根基稳固。” “问心路九十九阶,此子竟能一气呵成,难得难得。” 只有那娘娘腔没有出声。 那双阴柔的眸子静静注视著徐九黎,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徐九黎站在平台上,大口喘息。 他並未欣喜,心中只有疑虑。 剑鸣九霄日,当归玄清山... 到底是什么意思... ....... 远在小院的苏沐雪也探查到了校武场內的波动。 她不由得鬆了一口气。 眼前传来的提示让她知道,徐九黎大概是平安通过了第一关。 【相公在问心路上展现坚韧道心,宿主与有荣焉。《女德经》熟练度+10】 苏沐雪嘴角微微上扬: “总算没有让我失望。” 许是察觉到苏沐雪的喜悦,还在晒太阳的大黄也摇了摇尾巴。 汪—— 像是再说: “大黄我呀,总算没有看错人...” 第24章 验灵根,战心魔 徐九黎从问心梯的幻境中回过神来,手掌不由自主地摸向胸前。 那枚手帕早已消失,但那十个字却深深烙印在心中。 【剑鸣九霄日,当归玄清山】 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有那座祠堂...连前身从未去过的地方,却在幻境中如此真实。 预选结束后得在徐府附近找找,探查一下是否真实存在... 思绪纷乱间,徐九黎抬头看向问心梯。 钱乾此刻正在第九十八级台阶上,整个人摇摇晃晃,神情恍惚。 那张胖脸憋得好似刚出锅的猪头,汗珠子不要钱一样的往下滚。 尤其是那高高隆起... “嘶...这胖子真够丟人的...” 徐九黎摇头失笑。 ...... 原来在那问心梯第九十八级台阶上。 “羊死了...” 数个妖女正对钱乾上下其手。 钱乾面红耳赤,小腹一团火直往上窜。 就在钱乾即將彻底沉沦时,他脖子上掛著的玉牌突然绽出金光。 光芒一闪,那些幻象瞬间消散无踪。 钱乾猛地清醒过来。 瞧见自己失態,他慌忙弯腰整理衣物,踉蹌踏上最后几级台阶。 “噗嗤!”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周围零星的考生看见这幅光景,都忍不住窃笑出声。 高台上,那位丹霞谷的富態考官也涨的老脸通红。 他对著其余四位考官尷尬拱手: “咳,逆徒不成器,让诸位见笑,见笑。” 那钱乾好不容易等那股尷尬的劲头过去。 继而便贼眉鼠眼地四下一扫,立刻就锁定了徐九黎。 “兄台厉害啊!定力非凡!小弟佩服!” 他立刻挤到徐九黎身边,对其竖起大拇指。 其心中却不断脑补: 此人练气五层竟能如此轻鬆走完问心梯,必有大秘密! 或是隱藏修为,或是道心坚如磐石,绝对是潜力股! 徐九黎打量著钱乾脖子上的玉牌,好奇道: “你这是什么宝贝?” 此时那玉牌已经黯淡许多,显然消耗不小。 “师父给的清心玉符。” 钱乾得意地拍了拍玉牌: “关键时刻能救命呢!不过只能用三次,刚才已经用了一次。” “那这...” 徐九黎瞥了眼钱乾,嘴角一抽。 “哎呀,不提也罢!” 钱乾慌忙用袖子遮挡: “那问心梯后面的幻象,差点把我这纯洁小郎君给交代了!” 他擦著额头的汗珠,眼神发亮: “兄台,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过誉了。” 徐九黎客气回应,心中却还在思考刚才经歷的幻境。 待大部分考生结束问心梯考核。 天机阁老者再次上前,洪亮的声音传遍全场: “问心梯考核结束,通过者共计三十七人。” “接下来,进行第二项考核,验灵根!” 场中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灵根,乃修士之本,决定了未来的修行道路与成就上限。 多少天资聪颖之辈,就因为灵根不佳,最终泯然眾人。 校武场一侧。 几名杂役迅速布置好一个晶莹剔透的测灵法阵。 那娘娘腔——鹿瑶嘴角噙著笑意,目光在徐九黎身上停留一瞬。 “按顺序上前测试,灵根品质將决定你们的去留。” “劣品以下,直接淘汰!” 考生们陆续上前,將手掌贴在测灵石表面。 第一人,微弱白光闪过——劣品土灵根,淘汰。 第二人,勉强泛起绿光——下品木灵根,通过。 第三人... 轮到钱乾时,他搓了搓手。 满怀期待地將手按在测灵石上。 嗡—— 测灵石上泛起驳杂的红,绿色光芒。 顏色並不鲜艷,但胜在稳定。 天机阁老者点了点头: “火木双灵根!中品。” 丹霞谷考官略感欣慰,似乎早有预料。 很快,轮到了徐九黎。 周围考生都將目光投向这位问心梯表现最佳的黑马。 徐九黎深吸一口气,缓缓將手掌贴在测灵石上。 继而一道璀璨剑形光柱冲天而起! 光芒之盛,远超先前所有考生。 那剑形光柱直衝云霄,仿佛要將苍穹刺穿! “极...极品,剑灵根!” 那金刚门女考官小腹颤了颤,面带潮红,惊呼出声。 全场譁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徐九黎身上。 震惊,羡慕,嫉妒,欣赏种种情绪交织。 “剑灵根?” “我的老天,千年难遇啊!” “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除去鹿瑶,其余四大宗门的考官,眼神瞬间变得无比炽热! 尤其是那身材火辣的女考官,她舔了舔舌头: “这小子,体魄不错,根骨清奇,是个练体好苗子!” 那天机阁的老者则是眉头紧锁: “变数,变数啊...” ...... 小院內,苏沐雪感知到那股纯粹凌厉的剑道气息,嘴角一翘。 她对此事早有预料。 可这奖励... 【相公极品剑灵根震惊四座,未来双修道侣的潜力初步彰显,《女德经》熟练度+20,奖励:地阶房中术《御男真经》】 “什么啊这都是!” 玉足轻跺,苏沐雪满脸幽怨。 ...... 校武场內,钱乾张大了嘴巴,半晌才合上: “兄台,剑灵根啊!” 他现在彻底確信,徐九黎绝对不是普通人。 这是天骄之子啊! 场下考生指指点点,羡慕嫉妒的眼神毫不掩饰。 对於这些,徐九黎歪了歪嘴。 充耳不闻! 羡慕,嫉妒,这不是因该的吗?? 咳,咳—— 考官鹿瑶十分娘炮地清了清嗓子,威压瞬间压下场中骚动: “肃静!灵根虽重,却非唯一,继续考核。” 但他看向徐九黎的目光,已然多了几分审视与探究。 剩余考生也陆续完成测试,但再无人能引起轰动。 ...... 验灵根考核结束后,鹿瑶上前一步: “诸位考生,恭喜尔等通过前两关。” “这最后一项考核,名为『战心魔』。” “每人將对战一具由灵力衍化而成的傀儡。” 他顿了顿,声音带著玩味: “有趣的是,这傀儡会自动显化出尔等心中...” “印象最深刻,或者说,心仪之人的模样。” 此言一出,不少年轻修士面露羞赧或期待。 反观鹿瑶,他嘴角的笑容愈发强烈: “此举,一为考察诸位实战技巧,二为观察诸位临阵反应,看看尔等是否会因私情而影响判断。击败傀儡,或坚持一炷香不败者,晋级!” 其他几位考官也面露古怪,丹霞谷考官小声嘀咕: “这丫头,就喜欢搞这些里胡哨的。” 天机阁老者则捋须不语,似在看戏。 心中却暗道世风日下... ...... 徐府小院內,苏沐雪听闻规则,不禁蹙眉: “显化心中喜爱之人?会是谁呢...” 她下意识地想到了什么,脸颊微热。 ...... 【检测到宿主即將面临特殊情感考验,蕙质兰心轻微波动,请宿主保持端庄仪態。】 ...... 校武场被迅速划分出数个小型比武台。 隨著第一批考生上场,徐九黎才明白了什么叫白日宣淫... 青梅竹马的娇俏少女。 风韵犹存的村口寡妇。 福泽一县的青楼馆人... 其中有些人手足无措,束手束脚,很快便被傀儡几招打下台去。 当然,也有考生的傀儡化作了其父亲,师父... 属於自带反骨,打起来毫不留情,就是神態间总有些不自在。 更有甚者的傀儡竟然化作为那位金刚门的女考官! 整的这位『人间凶器』血脉喷张,恨不得直接下场吃了那小子... 到了钱乾。 场地中央凭空出现一个与钱乾等高的木製傀儡。 傀儡的五官开始模糊,身形也发生著变化。 几息之后,光芒散去。 一个穿著清凉,身段妖嬈至极。 长著毛茸茸狐狸耳朵的大尾兽耳娘,出现在钱乾面前! 那兽耳娘对著钱乾拋了个媚眼,扭动著水蛇腰: “官人~来玩呀~” 她就这么娇滴滴地唤著,尾巴轻摆。 嗷—— 钱乾怪叫一声,脸红得快滴出血,手足无措。 傀儡可不管这些,迈著猫步,径直衝了过来。 粉拳挥出,看似娇弱,实则力道不小。 三拳两脚便將钱乾打下台来。 丹霞谷考官再次扶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徐九黎也不禁咂舌: “这胖子也太逊了吧...” ...... 鹿瑶的声音再次响起,带著一丝期待: “下一个,徐九黎。” 闻言,徐九黎深吸一口气,踏上测试台。 他心中也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的傀儡会变成什么模样。 问题是自己心中也没有什么心仪之人啊... 要说印象深刻的女性,除了苏沐雪,也没別人了。 『应该不会那么巧吧?』 傀儡凝聚的光芒愈发强烈,眾人屏息以待。 徐九黎凝神以待。 光华散去,一个身形高瘦的老者缓缓浮现。 仙风道骨,鬚髮皆白,眉宇间透著深邃,睿智。 其左手执一柄拂尘,丝絛飘摆,右手托著一座宝塔,流光溢彩。 徐九黎怔了怔。 这张面容,这身装束,前身的记忆里根本没有丝毫印象。 但奇怪的是,看著这个老者,心中竟涌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 徐九黎暗自皱眉。 视线下移,落在老者道袍下摆。 那里绣著一个古朴图腾——雷电环绕,中央一柄长剑直指苍穹。 “这...这图腾...” 赫然是父亲徐砚之信件末尾的那个印记! 就在这时,老者抬起拂尘,欣慰一笑: “九黎,好久不见。” 那声音苍老,温和。 但在徐九黎听来却如雷贯耳,脑海一片空白。 好久不见?! “你,你是?” 然而老者並未回答,身形化作点点星芒,朝徐九黎袭来。 ...... 然而在其他人眼中,看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我去,这傢伙的傀儡居然是自己?” “高手眼中只有自己,果然不凡。” “女人只会影响拔剑的速度,这小子是个纯粹的修士!” 台下议论纷纷,不少人对徐九黎的“觉悟”表示钦佩。 在他们看来,徐九黎的傀儡就是他自己的模样。 这说明此人心中只有修道,没有儿女私情。 高台上,鹿瑶眯起眼睛: “有趣,有趣...” ...... 桃源县,满香楼。 马国成正在帐房清点银两,六缘匆匆推门而入。 “马管事,州考那边传来消息!” 六缘气喘吁吁: “徐大哥通过了前两关,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快说!” “而且他是极品剑灵根!並且傀儡显化的还是他自己!” 六缘一口气说完。 马国成手中的算盘珠子停住: “什么意思?” “就是说,在他心中印象最深刻的人是他自己!” 六缘压低声音: “您想想,能做到这种程度的,那得是何等境界的高人?” 马国成猛地站起,眼中精光闪烁: “怪不得...怪不得!” 这种心性,这种天赋... 难怪那般仙子都要对徐九黎言听计从。 原来人家根本不为美色所动! 这徐九黎,简直深不可测! 第25章 预选晋级,疑竇丛生 桃源县,徐府。 小院静謐,阳光筛过枝叶。 苏沐雪端坐在石凳上,神识笼罩著数里外的校武场。 当那具傀儡最终凝聚成徐九黎自己的模样时。 她心中闪过一丝失落。 苏沐雪原本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人之间的关係会有所进展。 “原来...他心中只有自己吗?” 一声轻嘆,带著几分自嘲。 “也对,心思全在修炼上,哪里会想別的...” 苏沐雪收回远眺的目光,幽幽望著杯中浮沉的茶叶: “我的魅力就这么差吗?” 她低头,打量著自己愈发玲瓏有致的身段,幽怨悄然爬上眉梢。 大黄在一旁打著哈欠,尾巴懒洋洋地摆著。 汪—— 仿佛在说: “女人,复杂的生物。” 此时那淡红色荧幕再次在苏沐雪眼前弹出: 【宿主对自身魅力產生质疑,触发隱藏任务:主动出击,展现女性魅力!奖励天赋:魅惑】 苏沐雪捂著发烫的脸颊,心跳漏了半拍: “什么乱七八糟的...” ...... 桃源县,校武场。 徐九黎深吸一口气,目光投向眼前的白髮老者。 经过方才的交锋。 徐九黎发现,那老者使出的招数似乎也是归元剑诀。 但其速度,招式的圆润程度却远超自己想像。 “拋开心中杂念,用心感受。” 老者的声音温和,带著岁月的沧桑。 咻—— 拂尘扬起,数道银丝激射而出,封锁了徐九黎所有退路。 『好快的速度!』 徐九黎瞳孔微缩,脚下步伐疾点,险险避开。 他不敢怠慢,引气化剑。 一道青色剑气破空而去,直取老者面门。 老者不闪不避,仅是轻轻挥动手中拂尘。 那银丝轻易便將那道剑气包裹,消解,化於无形。 “心浮气躁不说,剑意也不纯。” 老者微笑著侧身: “再来。” ...... 在旁人眼中,徐九黎正与“自己”激战。 剑气纵横,身形腾挪,打得难解难分。 徐九黎却是有苦自知。 这老者傀儡的实力分明与他一般无二,皆是练气五层。 但那每一招,每一式都妙到毫巔。 看似简单的动作,却总能逼得自己手忙脚乱。 更让徐九黎心惊的是,其每一句点评,都直指自己的不足之处。 “根基尚可,运用粗糙。” ...... “灵力运转滯涩,出招犹豫,当断不断。” ...... “身法有余,变化不足,易被看穿。” ...... 想著,那老者拂尘再动,这次却是化作漫天鞭影,迎面袭来。 徐九黎咬著牙,脚步连踩。 手中剑光连续挥舞,在空中划出道道青色轨跡。 “这绝不是普通的傀儡...” 那老者看似招招狠辣,却总在关键时刻留有一线。 更像是在刻意餵招,指点自己的修行。 “他究竟是谁...” 这个念头在徐九黎脑海中挥之不去。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场外的议论声也渐渐平息。 所有人都被这场“自我之战”所吸引。 徐九黎一剑递出,剑气比之先前凝练了数分,角度也更为刁钻。 老者眼中闪过一抹讚许,拂尘轻扬。 鐺的一声,精准地点在剑尖之上,卸去力道。 “孺子可教。” “前辈...” 徐九黎忍不住开口: “您到底是?” 老者並未回话,只是淡淡一笑。 手中拂尘化作万千丝絛,编织成一张大网,將徐九黎笼罩其中。 呲呲呲—— 剑气切割著丝絛,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但那些丝絛仿佛有生命一般,越斩越多。 “剑心不定,如何破网?” 老者的声音在网中迴荡。 徐九黎闭上双眼,心中反覆回想著苏沐雪的教导。 “不能光凭蛮力...” 他深吸一口气,剑光变得纯净,凝练。 一剑斩出,丝絛网瞬间被切开一道缺口。 趁此机会,徐九黎身形一闪,这才从缺口中衝出。 “不错,这才是你应有的剑意...” 老者忽然收手,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看来时间差不多了...” 他微微頷首,身形开始变得虚幻,几缕星光从其身上逸散。 “记住,剑者,当有披荆斩棘,一往无前之心。” “前辈等等!” 徐九黎急忙开口。 那老者听到这话,动作微微一顿: “有缘再见...” 话音落下,其身形便彻底消散。 徐九黎站在原地,微微喘息,胸膛起伏。 刚才那场战斗让他受益匪浅。 但心中却莫名涌起一股巨大的危机感。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绝对不是巧合! 『这副躯体,看来藏著不少秘密...』 ...... “有趣,竟然能在自我投影中坚持如此之久。” “此子道心之坚,实属罕见。” “心无旁騖,专注修行,难怪能有如此表现。” 高台上,几位考官对徐九黎的表现都给出了很高的评价。 反观鹿瑶,他只是勾起嘴角: “通过,下一位。” 语气似乎对这个结果毫不在意,又或者,他早已洞悉一切。 其他考生也纷纷侧目,看向徐九黎的眼神中满是敬佩。 徐九黎深深看了鹿瑶一眼。 总觉得这个娘娘腔对自己有著特殊的关注。 ...... 隨著最后几名考生完成考核,州考预选终於落下帷幕。 考生只剩七人。 这时,鹿瑶站起身声音传遍校武场: “恭喜诸位通过预选。” 他环视眾人,微微一笑: “通过预选者,一月后在此集合,统一前往青州府参加州考。” “届时,会有更多的天才匯聚,希望诸位做好准备。” 说完,五位考官身形一闪,消失在高台上。 徐九黎握紧拳头,心事重重。 宗祠...手帕...老者... 这预选,仅仅是一个开始。 ...... 桃源县,徐府小院。 苏沐雪通过神识感知到徐九黎顺利过关,心中鬆了一口气。 但下一刻,系统提示让她面红耳赤。 【相公表现出色,备受瞩目,《女德经》熟练度+15】 【《御男真经》初窥门径,解锁被动效果'暗香疏影'】 身上的香气忽地比往日更加浓郁,连她自己都感到醉人。 “啊!” 苏沐雪想要关闭这个被动效果,却发现根本无法控制。 她正襟危坐,神情却不復往日的清冷与从容。 一抹极淡的緋红自其雪白的颈项蔓延至耳根,玉颊滚烫。 这个把『手足无措』写在脸上的姑娘香的醉人。 那香气並非凡俗粉。 清冽,带著令人心神摇曳的『甜』。 汪—— 大黄趴在不远处,似乎也闻到了这股异常的芬芳。 硕大的狗鼻子抽动两下,打了个响鼻,又昏昏睡去。 吱呀—— 院门被推开的轻响,像一记重锤,敲在苏沐雪心上。 她霍然抬头,正对上徐九黎走进来的身影。 徐九黎似乎满怀心事。 低著头,眉宇间拧成一团。 第26章 暗香疏影,主动出击 刚踏入庭院,一股比往日更加馥郁,撩人心弦的异香扑面而来。 徐九黎脚步一顿,纷乱的思绪被这突如其来的香气衝散。 他猛地抬头,视线精准地锁定了香气的源头。 苏沐雪端坐在眼前,那张俏脸,霞飞双颊。眸中也似有春水瀲灩,活像一朵被春露打湿的白莲。 徐九黎心头微微一盪,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走上前,带著几分探寻: “苏姑娘这是用了什么新的胭脂?” 这句问话,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笨拙。 苏沐雪闻言,脸颊更烫。 她正在尝试关闭那该死的『暗香疏影』,却发现根本不得其法。 “没...没什么。” 苏沐雪眼神躲闪,不敢与他对视。 院中一时静謐,只有微风拂过叶梢的沙沙声。 那股香气,成为了两人之间唯一的交流,曖昧地拉扯著气氛。 徐九黎在石桌另一侧坐下,沉默了许久。 他在犹豫,在挣扎。 预选的种种幻象如烙印般刻在脑海。 最终,徐九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开口: “在那问心梯上,我看到了一些东西。” 他的声音有些乾涩,打破了这份寧静。 想想也是,自己一直以来都在被动索取。 从未主动问过苏沐雪些什么。 如今也算在这超凡世界初窥门径,是时候主动起来了。 最起码目前来看,不管苏沐雪所求为何,她是值得信任的... 抬头,苏沐雪正静静地望著他,一头雾水。 “我看见了你。” 徐九黎的目光穿过石桌,径直钻进了苏沐雪的眼底。 他刻意隱去了那句“你配不上我”的诛心之言,只是平静地敘述: “你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就转身走了,很决绝。” 苏沐雪的眸光微不可察地黯淡了一瞬。 原来,在他心中,自己是会那般轻易离去的人么? 一丝莫名的酸涩,悄然於心底蔓延。 “幻象散去后,我脚下出现了一件东西。” 徐九黎的声音將她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 “一块手帕,上面绣著鸳鸯。” 苏沐雪瞳孔骤然一缩。 “手帕上还有一行字...” 徐九黎一字一顿,清晰地复述: “剑鸣九霄日,当归玄清山。” 嗡—— 苏沐雪只觉得脑海中一声轰鸣,心跳漏了一拍。 怎么可能... 他怎么会知道这句话! 苏沐雪的呼吸变得急促,周身的香气也隨之起伏,愈发浓烈。 徐九黎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 对方整个人像是被冰封住,眼中翻涌著惊涛骇浪。 “苏姑娘,你怎么了?” 苏沐雪猛地回神。 她垂下眼帘,睫毛遮住了所有的情绪。 再抬眸时,那双眼睛已然古井无波: “问心幻象,皆为虚妄,不必当真。” 她声音平淡,仿佛刚才失態的不是自己: “至於那手帕,许是考验,又或是馈赠,不必掛怀。”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將一切都归结於机缘巧合。 可徐九黎不是傻子。 『她到底在隱瞒什么...』 此时苏沐雪眼前的光幕悄然刷新。 【宿主与相公的关係因未知因素介入,出现新的不可控变数,请宿主谨慎应对,维繫情感稳定。】 那一行鎏金小篆像一盆冷水,让她彻底冷静下来。 苏沐雪端起茶壶,为徐九黎添上一杯茶: “仙途之上,奇遇繁多,平常心待之即可。” 她將茶杯轻轻推到徐九黎面前,语气淡然: “你的路,才刚刚开始。” 徐九黎端起茶杯,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 他並没有继续追问。 再问下去,也只会让对方竖起更高的心防。 两人就这么相对无言,各自饮茶。 空气中,那股清甜的异香依旧縈绕不散。 它因她的面板奖励而生,本该是拉近两人关係的催化剂。 此刻,却像一张无形的网。 將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困在这片小小的庭院里,欲说还休。 汪—— 大黄无聊地叫了一声,打破了僵局。 茶水饮尽,杯底冰凉。 徐九黎起身,目光从苏沐雪精致的侧脸上划过,却未停留。 “我累了,早点休息。” 话音平淡,不带一丝温度。 他转身径直回房,木门“吱呀”一声合拢,隔绝了內外。 冰冷的气氛,让苏沐雪心头一沉。 那股“暗香疏影”的异香,在寂静的院中,显得格外孤独。 苏沐雪颓然坐倒在石桌边。 『生气了吗...』 苏沐雪贝齿轻咬下唇,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慌乱与无措。 这是她与徐九黎相处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明显的疏远。 苏沐雪心烦意乱地踱步。 眼前那淡红色的光幕依旧悬浮,其上的鎏金小篆刺目至极: 【宿主与相公的关係因未知因素介入,出现新的不可控变数,请宿主谨慎应对,维繫情感稳定。】 她攥紧了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一股强烈的抗拒感油然而生。 娘亲的事情是她最大的秘密,怎能连累他人... 可这个来歷不明的面板,却逼著她去维繫什么情感稳定! “谨慎应对?维繫稳定?” 苏沐雪苦笑,素手抚上胸口: “让我如何维繫?难道要我现在就將一切和盘托出?” 她能感觉到,隔壁房间里,徐九黎的气息同样不稳。 那道裂痕,若不弥补,只会越来越深。 苏沐雪第一次对这面板,產生了如此强烈的抗拒与厌烦。 这就像一个无形的枷锁。 將自己牢牢困住,逼迫自己去做一些违背本心之事。 她脑子里两个小人打得不可开交。 一个小人说: “管他呢!爱咋咋地!老娘不伺候了!” 另一个小人说: “不行啊!娘亲还在等你,更何况你不是已经心仪他了...” 苏沐雪闭上眼,试图平復情绪。 但徐九黎那失望而疏离的表情,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一番天人交战后,苏沐雪猛地睁开双眼。 她终是妥协了。 ...... 夜已深沉,月华如水,洒满庭院。 苏沐雪深吸一口气,赤著玉足,来到徐九黎门前。 她抬起手,却又犹豫著放下。 如此反覆数次,才终於鼓足勇气,轻轻叩响了门扉。 咚,咚—— 屋內一片寂静。 “相公...是我...” 苏沐雪轻声开口,声音颤地不成调子。 片刻后,屋內传来徐九黎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何事?” “我...” 苏沐雪组织著语言,声音有些乾涩: “我...我不知该如何向你解释。” “但我可以保证,我对你,绝无半分恶意。” 她顿了顿,语气郑重了几分: “请你相信我。” 说完这些话,苏沐雪都感觉自己脸颊发烫。 这辈子都没这么低声下气过! 反观屋內,一片死寂,只有烛火爆裂的轻响。 许久,才传来徐九黎低沉的声音: “保证?苏姑娘打算拿什么来保证?” 那声音里,带著一丝失望。 苏沐雪紧咬下唇。 她知道,寻常的解释已无任何用处。 苏沐雪深吸一口气,郑重许诺: “待你我同去玄清宗...” 她开口,声音却在半途顿住: “不,待你实力足够强大,能真正独当一面时...” “我会將一切原委,包括我的来歷,我的身份,所有你想知道的,我都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苏沐雪的声音清晰,坚定,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在此之前,请再信我一次。” “这是我...苏沐雪,对你的承诺。” 屋內又是一阵沉默,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苏沐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静静等待著审判。 她能感应到,那股原本冰冷紧绷的气息,似乎有了一丝鬆动。 徐九黎倚在床头,眸色深沉。 他能听出苏沐雪语气中的真诚,无奈。 虽然心中仍有芥蒂。 但那股因被隱瞒而產生冰冷,却在此刻悄然融化了几分。 他没有再多言,只是淡淡道: “知道了。” “苏姑娘早些休息吧...” 苏沐雪在门外轻轻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然而,她这口气还未完全鬆懈。 那该死的面板,却又在其眼前弹出: 【检测到相公情绪略微好转,宿主信誉初步修復,建议宿主主动出击!】 【任务要求:请宿主根据《御男真经》要义,对相公进行一次成功的攻略,以此巩固情感连结,提升羈绊深度。任务奖励將根据接触幅度判定。】 第27章 凭什么又要我奖励他啊! 光幕之上,那本虚幻的《御男真经》自动翻开。 一页页不堪入目的“教学內容”浮现在苏沐雪眼前。 可谓图文並茂,通俗易懂。 “不经意间的髮丝拂过...” “跌倒时恰到好处的投怀送抱...” “借物取物时的指尖轻触...” 甚至还有一些更为大胆露骨的姿势图解。 看得苏沐雪面红耳赤,心如擂鼓。 “这...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 就在她天人交战之际,窗外传来轻微的开门声。 ...... 庭院寂静,月过中天。 苏沐雪换上轻纱,身影在月下摇曳,香气无声瀰漫。 徐九黎手持桃木剑,恰於此刻自房中步出。 两人视线於空中交错,皆是一顿。 苏沐雪心跳骤然加速,脸上飞起两片红霞。 徐九黎则有些不明所以。 只觉今夜的苏沐雪,较之往日平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媚態。 徐九黎有点懵。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眼瞅著苏沐雪媚眼如丝地朝著自己走来。 “苏姑娘,这夜深露重...” 就在二人即將擦肩而过之际,苏沐雪暗道一声: “就是现在!” 话音未落,苏沐雪便不经意地被一块不存在的石头绊了一下。 “啊!” 她一声娇呼,身体柔弱无骨,朝徐九黎倒去。 可徐九黎是何等眼力,怎会看不穿这浮夸到极点的演技。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非但没躲,反而顺势张开双臂,一把將那温香软玉揽入怀中。 手臂紧紧环住那不盈一握的细腰。 低头,温热的吐息喷洒在苏沐雪的耳畔处: “苏姑娘,这庭院中的青石板,何时变得这般崎嶇不平了?” 徐九黎的嗓音带著几分戏謔,清晰传入苏沐雪耳中: “莫不是被这月色迷了眼,还是...另有所图?” 饶是如此说道,心中却在飞速盘算。 『她这又是瞧见了什么?』 也不知那人,或是物为何总让苏沐雪来奖励自己... 当真匪夷所思... 反观苏沐雪,她只觉得一股电流从尾椎窜上头顶。 浑身瞬间僵硬,大脑一片空白。 她预想过许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料到会是这般情景。 这...这和书中说的不一样啊! 苏沐雪正要挣扎,却发现自己这身修为愣是用不出一点... “我...我没有...哎呀...快放开我!” 苏沐雪语无伦次。 徐九黎却並未鬆手,反而將她抱得更紧了些。 少女温香软玉在怀。 那股醉人的体香更是近在咫尺,不断衝击著他的感官。 软,弹,糯,香,热... “嗯,今日这香气,倒是比往日更加馥郁几分。” 徐九黎慢条斯理地评价道: “苏姑娘这般主动投怀,是想与我探討些什么闺房秘事么?” “徐!九!黎!” 苏沐雪羞愤欲绝,猛地用尽全身力气推开徐九黎。 她甚至不敢看徐九黎一眼。 砰—— 逃也似地跑回房间,应声关上了房门。 徐九黎看著她仓皇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浓。 『叫你骗我...』 不过自己这位『贤妻』,平日里一般都是清冷自持。 偶尔这般手足无措的模样,倒也別有趣味。 而逃回房中的苏沐雪,背靠门板,胸口上下乱颤。 一颗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 她捂著滚烫的脸颊,眼前却疯狂地刷新著面板提示: 【与相公成功进行亲密肢体接触,情感连结得到巩固!】 【《女德经》熟练度+30】 【《女德经》熟练度+30】 一连串的提示,让她又气又羞,却又无可奈何。 但不可否认的是,两人之间那层裂痕,却在这场啼笑皆非的意外(投怀送抱)中,彻底消弭於无形。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著徐九黎身上清冽的气息。 以及...那令人心悸的温度。 ...... 次日清晨,桃源县,满香楼。 六缘兴冲冲地闯入帐房,满脸喜悦: “马管事!马管事!天大的好消息啊!” 马国成正拨弄著算盘珠子。 闻言他抬起头,不满地蹙眉: “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什么事值得你这般大惊小怪?” “是徐大哥!徐大哥他...” 六缘喘著粗气: “徐大哥通过预选了!” 马国成手中的算盘“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他倒吸一口凉气,眼中满是震撼与狂热: “果真?” “当然是真的!” 马国成猛地一拍大腿,肥肉乱颤。 舔,必须往死里舔! 不,是供奉!是结交! ...... 当天,徐府小院。 六缘带著比之前丰厚数倍的礼物再次登门。 给苏沐雪的,是顶级的綾罗绸缎,珠光宝气的首饰。 此外,还多了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指名是给徐九黎的。 “马管事说,这是给徐大哥的修行资粮,不成敬意。” 徐九黎打开木盒。 內里静静躺著一瓶丹药,和一本线装古籍。 聚气丹,还有一本册子。 这马国成,倒是下了血本。 聚气丹虽是低阶丹药,但对於练气期修士而言,亦是不可多得的辅助修炼之物,能有效提升灵气吸纳速度,巩固修为。 桃源县这等小地方,市面上极难寻觅。 而那本册子,封面上书写著《剑诀註解心得》几个古朴小字。 徐九黎隨意翻看了几页。 竟意外发现里面的註解颇为精妙。 对剑法的晦涩之处都有独到的见解,显然出自某剑道高人之手。 “马管事有心了。” 徐九黎將木盒收起,对著六缘点了点头。 心想,这马国成倒是会做人... 待送走六缘后,徐九黎这才发现。 此刻自己这位贤妻正莫名对著那一桌子綾罗绸缎发呆。 “苏姑娘,你怎么了?” 然而苏沐雪却充耳不闻,只顾盯著眼前光幕: 【相公声名鹊起,宿主与有荣焉,《女德经》熟练度+10。】 ...... 【《女德经》熟练度已满,晋升2级。】 ...... 【女德经:2级(9/10000)】 【奖励:无垢灵体觉醒程度5%】 【解锁天赋:欲拒还迎】 ...... 【欲拒还迎:在与相公徐九黎的特定互动中,当宿主表现出轻微抗拒,眼神躲避,口是心非等行为时,將有极大概率触发此被动,使对方產生更强烈的征服欲,挑逗欲以及不可描述欲,从而使宿主掌控关係主动权。】 【备註:祝您与相公早日修成正果,解锁更多双修天赋!】 苏沐雪:??? “不是,凭什么又要我奖励他啊!” 第28章 挥鞭调教,欲拒还迎(周二求追读) 还欲拒还迎?! 还双修天赋?! “去你大爷的!” 苏沐雪看著那行说明,险些把那一口银牙咬碎。 “苏姑娘,你脸色似乎不太好?” 徐九黎疑惑的声音將她从暴走边缘拉了回来。 苏沐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没...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这债主太客气了些...” 徐九黎只觉对方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 他掂量著手中的聚气丹,目光变得深邃: “苏姑娘。” 徐九黎开口,语气平静: “离青州府州考尚有一月。” “这预选一战,让我看清了自身诸多不足,尤其是实战经验与剑诀运用。” 他看向苏沐雪: “不加以弥补,即便侥倖通过,未来仙途也必定步履维艰。” 这是徐九黎第一次,清晰,主动规划自己的修行道路。 预选遇到的那些幻象让他彻底明白了自身实力的重要性。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苏沐雪闻言,眸中闪过一抹讚赏。 她点了点头: “你有此觉悟,甚好。” 说著,苏沐雪眸光瀲灩: “这未来一月,我自会陪你成长。” “陪你提纯剑意,陪你稳固道基,陪你变强...” 微风吹过,幽香飘进鼻腔。 瞧著眼前的可怜人儿,徐九黎微微勾起嘴角: “好...” 这一刻,心中那最后一丝因隱瞒而產生的芥蒂,烟消云散。 两人的关係也彻底发生了转变。 从貌合神离的假夫妻变为了未来道侣预备役... ...... 清晨,天蒙蒙亮。 两人所谓的特训,也在此刻正式开始。 “相公,我的特训可是会很严格的哦~” 话音未落,苏沐雪掌心变出来一根长鞭。 那长鞭通体乌黑,似由某种兽筋鞣製而成。 再加上这一声“相公”,自然而然,语气娇媚。 徐九黎平静的心湖再次泛起涟漪。 “准备好了么?” 苏沐雪红唇轻启,声音清冷,却微微发颤。 她试图板起脸孔,眼角眉梢反而晕开一抹动人的緋红。 许是又看到了什么。 苏沐雪跺了跺脚,咬牙切齿地朝身旁挥了挥鞭梢。 啪—— 鞭梢在空中轻轻一抖,发出破空声,惊起几片落叶。 空气中那股幽香,似乎也因此变得凌厉起来。 徐九黎怔了怔,握紧了手中的桃木剑。 他能感觉到,苏沐雪的气势变了。 不再是方才那个会因投怀送抱而手足无措的少女。 此刻对方竟真有几分严师的架势。 然而那朝著自己屁股袭来的鞭梢,却让他心中一惊。 “不是,这是正经调教吗?!” 啪—— 剎那间,庭院中的气氛陡然一肃。 徐九黎將將躲过这第一鞭。 嘶—— 瞧著不远处碎成小块的青石,他深吸一口气: “苏姑娘,轻点。” 徐九黎凝神静气,摆出归元剑诀的起手式。 啪—— ...... “太慢,太散!” 苏沐雪娇喝一声,手腕一振。 长鞭再次弹出,这次鞭影並非袭向徐九黎,而是精准地抽在他脚前半寸的青石板上。 啪—— 一声炸响,碎石飞溅,道道白色印痕烙印在地。 徐九黎瞳孔微缩。 这一鞭,力道,速度,准头,无一不是妙到毫巔。 更重要的是,他竟未从苏沐雪身上感到一丝灵力波动。 纯粹是肉身力量与技巧的结合。 “你的剑,是杀人之器,不是烧火棍。” 苏沐雪的声音再次响起,带著不容质疑的威严。 “出剑,要果决,要狠厉。” “意在剑先,气隨心动!” 她一边说著,一边迈开裸露在外的玉足。 那根黑鞭在她手中仿佛活了过来,总能点向其剑招中的破绽。 徐九黎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从未感受过如此巨大的压力。 苏沐雪的每一次出手,都恰好点在自己的敏感地带。 逼得他不得不调动全部心神去应对。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苏沐雪越是严厉,越是呵斥。 徐九黎心中非但没有半分气馁,反而升起一股强烈的征服欲。 他看著她因薄怒而微微鼓起的脸颊。 看著她紧抿的红唇。 看著她那双故作冰冷的眸子。 那股醉人的“暗香疏影”混杂著对方身上的汗水味,不断钻入鼻腔。 一种异样的感觉,忽地自徐九黎心底最深处野蛮生长。 “好想......” 【欲拒还迎】天赋,已然悄无声息地发动。 “分心?” 苏沐雪柳眉倒竖,察觉到他的走神。 “对敌之时,瞬息万变,岂容你...” 话音未落,她手腕再次一抖。 这一次,鞭影直奔徐九黎握剑的手腕而来。 徐九黎心头一凛,下意识手腕翻转,桃木剑向上格挡。 “叮!” 剑与鞭梢交击,发出交鸣。 一股巨力传来,徐九黎虎口剧震,桃木剑险些脱手。 他连退三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而苏沐雪,却借著反震之力,轻飘飘地向后跳开。 她居高临下地看著他,眼神躲闪: “反应尚可,但力道不足,破绽百出。” 她嘴上批评著,耳根却已经红透。 光幕上疯狂刷新的提示,让她心乱如麻。 【宿主表现出轻微抗拒,触发『欲拒还迎』被动!】 【相公征服欲+10】 ...... 【相公征服欲+10】 ...... 【相公征服欲+10】 徐九黎稳住呼吸,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他算是看明白了。 这位“苏老师”,分明就是一只张牙舞爪的纸老虎。 所谓的特训,怕不是一个古怪任务! “多谢苏姑娘指点。” 他调整姿態,再次提剑。 “不过,光说不练可不行。” “不如,你我换个方式?” “什么方式?” 苏沐雪心头莫名一跳,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下一刻,徐九黎动了。 他不再被动防守,而是脚踩奇异步法,主动发起了攻击。 剑光一闪,直刺苏沐雪面门。 这一剑,快,准,狠! 完全不似之前的生涩。 其中蕴含的,是他在问心梯与傀儡战中磨礪出的独立之气。 苏沐雪美眸中闪过一丝惊艷。 她未曾想过,徐九黎竟能在这般压力下,触类旁通,將剑意融入步法之中。 她不闪不避,长鞭一卷,便要缠住桃木剑。 可徐九黎的剑招却是虚晃一招。 剑尖在半途倏然一转,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绕过鞭影。 竟是直奔她握鞭的手腕而去。 围魏救赵! 苏沐雪心中一惊,急忙收鞭回防。 可为时已晚。 徐九黎的身影如鬼魅般贴近。 他弃了剑,左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抓住了那根黑色的长鞭。 同时,右手顺势揽住了她因惊愕而瞬间僵直的纤腰。 两人身形紧紧相贴。 温热的呼吸交错,彼此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庭院中,时间仿佛静止。 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苏沐雪大脑一片空白,彻底懵了。 这...这剧情不对啊! 怎么变成自己被“反杀”了? 她想挣扎,却发现身体软塌塌的,使不来力气。 “苏...苏老师,” 徐九黎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带著一丝灼人的热气。 “学生这一招,可还入得法眼?” 第29章 名声鹊起,抢人大战(周二求追读) “你...你无赖!快放手!” 苏沐雪羞愤交加,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这般模样,落在徐九黎眼中,更是別有一番风情。 尤其是那双水汽氤氳的眸子,躲躲闪闪,不敢与自己对视。 简直就是將“我想”两个大字写在了脸上。 徐九黎臂膀微收,將她揽得更贴近些。 低头,几乎要贴上苏沐雪的耳垂。 “老师尚未点评,学生怎敢逾矩?” “万一,此举亦是老师设下的另一重考验呢?” “你!” 苏沐雪气得浑身发抖。 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顏无耻之人! 一股暖流自身体深处涌出。 让她僵硬的身体不自觉地软化下来。 “你...你先放开...” 苏沐雪的声音软糯无力,毫无威慑。 徐九黎唇畔逸出一声低笑,终於鬆开了手臂。 反观苏沐雪。 她如蒙大赦,踉蹌著后退几步,与自己拉开距离。 其捂著滚烫的脸颊,又羞又气,却偏生无从发作。 这场特训,算是彻底被搅“黄”了! 汪—— 大黄眼巴巴的瞅著这一切,狗脸一黑: “难道我也只是你们这古怪游戏里无足轻重的一环么?” 就在庭院中曖昧气息尚未散尽之际。 咚,咚,咚——砰! 院门处先是传来几下急促敷衍的敲击,隨即,一声巨响。 本就有些鬆动的大门被人一脚粗暴地踹开。 木屑纷飞,尘土四起。 一道火红色的身影,好生带著一股霸道的力量。 来人是金刚门那位曲线惊人的女考官钟离焰! 她带著两名肌肉虬结的弟子,大摇大摆闯了进来。 钟离焰目光如炬,直接锁定了徐九黎: “小子,可愿隨我走?” 钟离焰声音洪亮,带著不容分说的霸道。 “无需参加那什么狗屁州考!我金刚门,保你大道无忧!” 那眼神,灼热,贪婪,毫不掩饰。 以徐九黎的天赋,日后加以培养,必是一方巨擘!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苏沐雪如惊弓之鸟。 连忙整理散乱的衣衫与髮髻。 深吸几口气,试图强行压下脸颊上那抹不自然的酡红。 钟离焰这才察觉,此地气氛有些不对劲。 空气里,瀰漫著一股奇异的甜香,勾人心魄。 院中那女子,俏脸通红,眼角似乎还掛著浅浅水光。 一副刚刚受尽了委屈的模样。 而徐九黎,一脸云淡风轻,嘴角掛著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钟离焰心里“咯噔”一下。 “这小子莫非...早就没了元阳!” 她瞥了瞥苏沐雪,又瞅了瞅徐九黎。 心底那点莫名的不爽又添了几分! “这般好事就不知等等我吗?!” 钟离焰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由於苏沐雪刻意收敛了气息,修为又远超钟离焰。 导致这种专修肉身的莽娘,一时间竟只当她是个长得美若天仙,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俗女子。 要知道钟离焰平生最討厌两种人。 一种是比她好看的男人! 另一种则是比她好看的女人! 眼前这女子,显然精准踩中了她的雷区。 钟离焰极其轻蔑地扫过庭院的狼藉。 目光最后落在苏沐雪身上。 她嘴角一撇,嗤笑出声: “一个极品剑灵根,竟窝在这种穷乡僻壤,陪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俗女子消磨光阴,真是暴殄天物!” 其言语刻薄,毫不留情。 苏沐雪娇躯一颤,抬起头,眸中闪过一丝薄怒。 未等她开口,徐九黎已然一步上前。 不偏不倚地挡在了她的身前。 徐九黎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 神色,已然转冷。 原本平静的气场也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我家娘子,最是温婉贤淑,也最討厌没有礼貌的客人。” 他凝视著钟离焰,语气平静却锋利: “前辈若想请人,是不是应该先学会敲门?而不是...” 徐九黎顿了顿: “而不是,像野狗一样踹门而入...” 那一声“我家娘子”,掷地有声,清晰无比。 他自己也有些意外,这话语几乎是脱口而出。 自己的情绪似乎正在被某种不可言喻的力量操控... 反观苏沐雪,听闻此话,其心中升起的羞恼和不满,瞬间被一股暖流所取代。 这是徐九黎第一次,在外人面前,主动地维护她。 钟离焰被徐九黎这番话顶得一滯,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区区一个练气修士,竟敢顶撞筑基后期的大能? “放肆,你敢骂本座是狗?!” “是不是狗,前辈心里没数吗?” 钟离焰直接发作。 身上肌肉賁张,骨骼爆响。 一股凶悍的气势如狂风般卷向徐九黎。 此时,门外却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哎呀呀,钟离道友何必如此动怒。” “有话好好说,和气生財,和气生財嘛!” 只见钱乾那颗圆滚滚的脑袋先探了进来。 隨即他那同样富態的师父,也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其手里还摇著一把画满灵草的摺扇。 “徐小友,莫慌莫慌。” 丹霞谷的富態考官笑眯眯地开口: “金刚门都是些粗人,就知道打打杀杀,哪有我丹霞谷逍遥自在?小友若是来我丹霞谷,灵丹妙药管够!” 他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瞥了钟离焰一眼: “我们不像某些宗门,只会画大饼,把弟子当苦力使唤。” “你说谁呢!” “谁应说谁。” 富態考官不以为忤,依旧笑眯眯。 话音未落,又有两道身影联袂而至。 一位是天机阁鬚髮皆白的老者。 另一位是望月楼那位气质清冷,如同月下仙子的女考官。 天机阁老者抚须道: “徐小友,我天机阁虽不擅爭斗,但推演天机,趋吉避凶,乃是青州一绝,你若入我门下,未来仙途定能少走许多弯路,更能洞悉先机,夺取常人难以企及的机缘。” 望月楼女考官则更为直接: “望月楼,功法偏向精神与幻术,更有秘法能助修士稳固道心,你与我宗有缘,条件,可与丹霞谷看齐。” 有趣的是,当几位考官凑齐时。 一直趴在角落里假寐的大黄突然抬起了头,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咽声,不知对谁齜了齜牙,显得颇具敌意。 徐九黎心中一动,將此事记下。 大黄颇具灵性,寻常不会如此,来这些考官之中,確有人身份不简单,或许隱藏著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由此,一场针对他的抢人大战,在这庭院中,拉开序幕。 四位考官,代表著青州四大仙门。 『既然如此...那鹿瑶呢...』 第30章 奇货可居,二人转(周二求追读) 几位考官此刻皆將注意力集中在徐九黎身上,对其身旁的苏沐雪,则是有意无意地选择了无视。 在他们看来,一个凡俗女子,再美貌,也不值得多费半分心神。 宗门底蕴,千年难遇,万年不出,绝世天骄... 四位考官,各展神通,开始疯狂输出。 就好像错过了徐九黎,宗门就要原地解散一般。 然而,这赤裸裸的轻视,彻底激怒了苏沐雪。 那本因徐九黎维护而略微平復的心绪,再次翻涌起来。 她未曾挪动一步,甚至连一句话也未说。 庭院中那股“暗香疏影”,在这一瞬间,仿佛拥有了实质。 香气陡然变得浓烈,粘稠,却不再是先前那种引人遐思的甜腻。 反而化作成一股无形,沉重的威压。 这股威压径直朝著几位不速之客当头压下! 钟离焰脸色骤变! 她只觉自己仿佛瞬间陷入了深不见底的泥沼之中,周身空气凝滯,呼吸困难,体內灵力运转得艰涩无比。 这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慄! 那股香气,竟能渗透神魂! 丹霞谷的考官额头渗出冷汗,脸上的笑容僵住,双腿微微发颤。 天机阁老者手中的罗盘指针疯狂转动,发出“咔咔”声。 那望月楼的考官更是容失色,手中的玉笛脱手掉落在地。 “这...这是何等威势?!” 钟离焰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骇然。 她猛地看向一直被她视作“凡俗女子”的苏沐雪,瞳孔收缩。 苏沐雪静静立在那里。 裙袂无风自动,周身散发著令人心悸的气息。 那双原本带著几分羞怯的眸子,此刻如亘古不化的寒冰。 深邃,望不见底。 几位考官的心中翻江倒海,一个念头同时跃上他们的心头。 此...此女的实力,竟... 竟已然从螻蚁境达到了前辈境! 何止是前辈境!这股威压。 即便是一些成名已久的金丹修士,也未必能及! 这桃源县,何时出了这般恐怖的存在?! 四位考官亦是面如土色,心中惊惧万分。 他们这才明白,自己先前是何等眼拙,竟將一位深藏不露的绝世高人,当作一个凡俗陪衬。 庭院中的气氛,瞬间从剑拔弩张的抢人,变得诡异的寧静。 几位考官脸上的倨傲与轻蔑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忌惮与...諂媚。 让徐九黎就有种小学生排队面见教导主任的感觉... 就是为何见到苏姑娘生起气来... 坏了,更想...她了! “咳咳。” 丹霞谷的富態考官最先反应过来,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对著苏沐雪拱手道: “这位...仙子,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望仙子海涵。” 钟离焰也收起了满身的煞气,强笑道: “是啊是啊,我等也是爱才心切,並非有意惊扰。” 她此刻再看苏沐雪,只觉得对方美得惊心动魄,对,那绝对是一种带著力量的美! 天机阁老者与望月楼考官也纷纷躬身致歉,姿態放得极低。 苏沐雪轻轻哼了一声,那股如有实质的威压才略微收敛了几分。 她瞥了一眼徐九黎,淡淡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我家相公,天资如何,不劳诸位费心。” “至於去处,得由他自行定夺。” 钟离焰等人闻言,心中一凛。 『悬了...』 这位“仙子”定然与这徐九黎关係匪浅! 徐九黎將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发笑。 苏沐雪这一手立竿见影,这世道,果然还是实力为尊... 他倒也不急著表態。 反而饶有兴致地看著这些前倨后恭的考官们。 去处? 徐九黎心中早有计较——玄清宗。 就是这些不速之客方才好像让自己有点不爽啊... 想到这里,徐九黎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尷尬的寂静: “诸位前辈,现在...” 他歪起嘴角,底气足得很: “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条件了吗?” 四位考官闻言,如蒙大赦。 於是,一场强行招揽,竟演变成了一场小心翼翼的“拍卖会”。 “好说,好说!条件好商量!” 丹霞谷胖考官第一个反应过来,语气都变了。 “所言极是。” 钟离焰立刻接口: “徐小友,我金刚门愿出三枚锻体金丹,一本金刚不坏功拓本,助你早日肉身证道!” “我丹霞谷,愿以一株千年血灵芝,十瓶聚元丹,外加谷主亲传弟子名额相邀!” 天机阁老者沉吟片刻: “老夫可为小友卜算三次未来机缘,並赠予天机残卷一页。” 那望月楼女考官頷首思考片刻,语气平淡: “楼中女修占大多数,条件与他们看齐。” 徐九黎听著他们开出的条件,心中盘算。 『这不能唬我吧...』 他才刚刚接触到此方超凡世界,哪里知道那些考官在嘰嘰歪歪些什么。 更何况,再好的东西能比得上苏姑娘给的? 徐九黎笑呵呵地唱起了白脸: “钟离前辈,贵宗的金刚不坏体听著不错,不过我这人吧,更喜欢一剑破万法的瀟洒。” “丹霞谷的丹药確实诱人,但聚气丹什么的,我家娘子让我偶尔当豆嗑嗑就行。” 苏沐雪则负责唱红脸,时不时冷哼一声,点评几句: “就这点东西?打发要饭的呢?” “玄阶功法?厕纸?” “法器?大黄的饭碗都比这强。” 大黄適时地“汪”了一声,表示赞同。 几位考官面面相覷。 脸色都有些难看,却迟迟不敢发作。 这位的实力摆在那里,他们只能忍气吞声。 『该死,那可是前辈境啊!』 几人也只能不断加码,画饼。 他们將压箱底的好处都拿了出来,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旁边这位给当场“净化”了。 庭院內气氛因为“竞价”而再次热火朝天。 钟离焰和丹霞谷胖子为了一个“核心弟子待遇外加三颗筑基丹”的名额爭得面红耳赤。 徐九黎正要开口,却听到苏沐雪轻嗤一声: “就这点东西,也想打动我家相公?” “简直是笑话。” “你们给出的这些,恕我直言...” 她顿了顿,语气及其轻蔑: “都是垃圾。” 徐九黎清了清嗓子,故作沉吟: “我家娘子脾气不好,几位前辈见谅,至於你们的好意,晚辈心领了。” 他话锋一转,带著几分为难: “虽然晚辈资质尚可,也想寻个真正能让我尽情施展的宗门,但几位前辈的条件,確实...” 徐九黎顿了顿,嘴角向上一扬: “確实让晚辈感到很难办啊。” 这话一出,钟离焰等人更是憋屈。 第31章 师姐,鹿瑶有礼了 庭院內,气氛凝如琥珀,封存著四位考官的表情。 钟离焰的面颊涨红,不是羞愤,而是极致的憋屈。 丹霞谷考官汗如雨下,丝绸衣衫紧贴著肥硕的肚腩。 他们开出的条件,放在任何一个州府,都足以让新晋弟子疯狂,可在这里,却被徐九黎两人轻蔑地斥为“垃圾”。 这言语像一根根细针,扎进四位筑基修士的道心。 徐九黎刚清了清嗓子,准备再添一把火。 一道阴柔,戏謔的声音,从门廊阴影处幽幽传来: “这么热闹啊?” 声音不大,却吹散了空气中瀰漫的压抑,尷尬。 眾人循声望去。 只见玄清宗考官鹿瑶,不知何时已倚在门边。 他身著一袭月白色云纹长袍,腰间悬著一枚剔透玉佩。 面容秀美,眼角微微上挑,笑看院內眾人。 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上只写了五个大字『无聊的闹剧』。 他的出现,仿佛一道无形屏障,隔开了剑拔弩张的对峙,四位考官脸上的神情,瞬间从激昂转为错愕,再从错愕化为深深的忌惮。 青州五大仙门,向来以玄清宗为首。 鹿瑶的实力无人敢小覷! “诸位真是好兴致。” 鹿瑶走进庭院,步伐不快,锦靴无声踏在青石板上。 他没有理会任何人。 径直穿过噤若寒蝉的四位考官,走到徐九黎二人面前。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了苏沐雪一眼: “这位仙子好。” 继而便把目光投向徐九黎。 他没有提招揽,没有讲条件。 其鹿瑶手腕一翻,掌心出现一个古朴的封灵玉盒。 玉盒通体墨绿,表面没有任何纹饰。 鹿瑶將玉盒递向徐九黎,声音平淡无波: “此物,师父劳烦我转交给一位故人。” 他的视线却一直放在苏沐雪身上,意味深长。 徐九黎心头一顿,接过木盒,入手微沉。 故人?我? 这鹿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时徐九黎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老人家也不给个电话號码啥的? 徐九黎撇了撇嘴,刚想开口询问。 却见鹿瑶根本没给自己提问的机会,转而面向苏沐雪。 他嘴唇极快地翕动了几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一道温柔的女声,却如惊雷般在苏沐雪识海中炸响。 “师姐,鹿瑶有礼了。” 那一瞬间,苏沐雪的娇躯猛然一颤。 震惊,迷茫,怀念,俏脸上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 转而又被她压了下来。 徐九黎只觉得对方周身的气息,突然有一阵儿特別紊乱,隨即又恢復如平常。 『奇怪...』 他心中疑云更重,这个鹿瑶,绝对有问题! 反观鹿瑶,其仿佛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转回头,对著徐九黎微微頷首: “你昨日在问心梯中的表现,著实让我印象深刻。” 鹿瑶缓缓上前: “他们能给的,玄清宗都能给。” 他每走一步,钟离焰四人便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就像君王巡视领地,臣子自行避让。 “他们给不了的,玄清宗,也能给。” 最后他停在徐九黎面前三步远处: “丹药,功法,灵药,这些不过是修行路上的瓦砾。” “真正的瑰宝,是传承,是道途,是解惑。” 徐九黎心头一动。 说到这儿,鹿瑶展顏一笑: “盒子你收好,至於去哪个宗门,自己想清楚。” “玄清宗的大门,隨时为你敞开。” 话音落下,他便转身面对那四位神色各异的考官,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若再无故滋扰,休怪我不讲情面。” 说完鹿瑶便转身,步履悠然地离去,未看其他人一眼。 钟离焰四人面面相覷,脸上的表情精彩至极。 那鹿瑶的师父是谁,玄清宗宗主! 玄清宗宗主点名要找的“故人”? 这小子的背景,已经不是深不可测了,简直深不见底! 他们还爭什么?还抢什么? 钟离焰胸膛起伏,显然怒气未消。 她又看了一眼旁边那位实力深不可测的“仙子”。 心中纵有万般不甘,也知道今日绝无可能得手。 玄清宗,青州五大仙门之首。 这个名头,分量实在太重了... 鹿瑶的身影率先消失在门口。 隨后那丹霞谷考官第一个泄了气。 他对著徐九黎二人拱手道: “既然玄清宗另有安排,我等...便不久留了。” 他的笑容比哭还难看,说完便带著钱乾转身离去。 天机阁老者嘆了口气,收起罗盘,也躬身告辞。 望月楼的女考官更是走得飞快。 最后只剩下那金刚门的钟离焰。 她死死地盯著徐九黎,眼神复杂无比。 有不甘,有嫉妒,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 最终,她重重地哼了一声,一跺脚,转身大步离去。 那力道,让脚下的青石板又裂开了一道缝隙。 片刻之间,喧闹的庭院恢復了寧静。 只剩下徐九黎,苏沐雪,趴在角落里打哈欠的大黄。 徐九黎低头,看著手中冰凉的玉盒。 他能感觉到,盒子里封印著某种东西,却无法探知。 故人... 难不成是苏沐雪... 徐九黎抬头看向苏沐雪 发现她正怔怔出神,眸光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平日里总是带著几分狡黠,媚意的脸上,此刻竟有几分罕见的茫然,脆弱。 “苏姑娘,这...这是给你的?” 徐九黎试探性的开口。 苏沐雪则是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 她迎上徐九黎探究的目光,眸光闪烁: “多谢。” 其声音颤的不成调子。 徐九黎没有选择继续追问。 他知道,再问下去,只会让两人关係,再次出现裂痕。 徐九黎只是將玉盒递到苏沐雪面前。 “也是,我哪是什么故人,你才是那位故人。” 苏沐雪看著那墨绿色的玉盒,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她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伸出微颤的玉手,接过了它。 玉盒入手,一股熟悉的悸动从掌心传来。 苏沐雪眼眶竟微微泛红: “可我...” 她轻声吐出两个字,低若蚊吟。 哎—— 徐九黎心中轻嘆: “你若不想说,便不说。” 徐九黎收回目光,语气平静: “等你愿意说的时候,我听著便是。” 苏沐雪闻言,猛地抬头看他,美眸中满是错愕与感动。 也就在这时,她眼前的光幕再次浮现。 【检测到相公对你的信任度提升,情感维繫稳定。】 【《女德经》熟练度+100】 苏沐雪看著徐九黎的侧脸,心中百感交集。 这个男人,总是在不经意间,触动她最柔软的地方。 或许,將一切告诉他,也並非不可... 不,还不行。 在没有足够的力量之前,將他卷进来,只会害了他。 想到这里,苏沐雪將玉盒紧紧攥在手中,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徐九黎。” 她忽然开口,声音清冷。 “待我...待我们去了青州府,我会告诉你一些事。” “但不是现在。” 徐九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好,我等你。” 他转过身,走向自己修炼时用的那块大青石。 “州考预选结束了,接下来,该为真正的州考做准备了。” “在那之前,还得继续特训。” 他拿起靠在墙边的木剑,眼神恢復了锐利。 无论苏沐雪有什么秘密,无论前路有多少未知。 提升实力,永远是立身之本。 看著徐九黎重新投入修炼的背影。 苏沐雪的嘴角,勾起一抹发自內心的笑意。 她低头,轻轻摩挲著冰凉的玉盒,仿佛在感受著什么。 “娘亲...” “我好像,找到一个可以託付的人了。” 第32章 心眼相通,灵犀共鸣 当晚,月华如水,倾泻在静謐的小院里。 徐九黎盘膝坐在青石上,努力消化著今日所得。 苏沐雪调整好情绪,莲步轻移,来到了他身前。 她眼波流转,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像是小狐狸终於露出了尾巴尖儿。 “明日起,我们换一种特训方式。” 徐九黎抬眼,恰好对上那双会说话的眸子: “哦?莫非苏老师还有什么新样?” 他笑著调侃道。 苏沐雪轻哼一声: “之前的鞭法只是开胃小菜。” 她的声音带著一丝蛊惑: “接下来,才是真正能让你快速提升,为青州府州考做准备的法门。” 徐九黎摸了摸下巴,狐疑道: “该不会又是什么调情路数吧?” 苏沐雪俏脸微红,嗔道: “胡说什么!都是正经的修炼法门!” ...... 次日清晨,晨曦微露。 苏沐雪手里拿著一条约莫三指宽的月白色绸带,笑吟吟地看著徐九黎。 “今日第一项,心眼相通。” 她將绸带递给徐九黎: “蒙上眼睛。” 徐九黎接过,触感冰凉丝滑。 “很简单,我会在院內隨意走动,並凝结数枚灵蝶,你需在半柱香內,仅凭感知抓住它们,且不能碰到我。” 徐九黎有点懵——蒙眼睛?这能是正经法门? 他咧嘴一笑: “苏姑娘,你这是想玩点刺激的?” 苏沐雪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少贫嘴!这考验的是你神识感知和对气息的捕捉能力,若是连我都碰不到,將来遇到真正的敌人,岂不是要被人当猴耍?” “明白了...” 徐九黎点了点头,依言蒙上双眼。 世界瞬间沉入黑暗。 唯有苏沐雪身上那股体香此刻无比清晰。 它像一道无形的引线,牵动著他的所有感知。 徐九黎活动了一下手脚: “苏姑娘,我要开始摸了啊,你可得藏好了。” 听著其语气里的调戏,苏沐雪脸颊有些发烫,她低声啐了一口: “登徒子!” 话音刚落,苏沐雪便身形一动,向后倒退数尺。 片刻后徐九黎耳畔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 他凝神静气,灵力流转,感知向四周蔓延。 黑暗的视野中,几点微弱的光芒凭空出现,宛若萤火。 灵蝶! 徐九黎足尖一点,朝著最近的光点扑去。 指尖即將触碰时,那光点却灵巧一晃,倏然远去。 苏沐雪的身形灵动,飘忽。 她时而靠近,將徐九黎包裹,让他心神一盪。 时而又悄然远避,香气转淡,只余下勾引。 徐九黎凝神静气,凭藉著对苏沐雪气息的细微捕捉,以及空气的微弱变化,追逐那些无形的灵蝶。 数次,他都感觉自己险些要触碰到那温软的娇躯,不过总在最后一刻被苏沐雪轻巧避开。 “快来抓我啊...” 苏沐雪的轻笑声在不远处响起,带著几分戏謔。 那笑声仿佛就在耳畔,又似远在天边。 扰得徐九黎心绪不寧。 不知为何,徐九黎突然感觉十分的紧张,刺激。 尤其是心中征服欲,越发强烈! 『这妖精...』 徐九黎暗骂一句,手上的动作却愈发专注。 他不再单纯追逐光点,而是预判灵蝶的轨跡,感知香气的流动。 【相公征服欲+5】 【相公征服欲+8】 瞧著眼前闪过的提示,苏沐雪虽已然习惯,但此刻她脸颊依旧有些微微发烫。 这未免有些太过羞耻了吧! ...... 半柱香时间將至。 最后一枚灵蝶,正停在苏沐雪的发梢。 徐九黎循著那股香气,一步步靠近。 苏沐雪屏住呼吸,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抓到你了!” 徐九黎猛地伸手,指尖堪堪擦过苏沐雪耳垂。 他虽精准地捏住了那枚灵蝶。 但苏沐雪却浑身一颤,俏脸瞬间涨红。 徐九黎摘下绸带,额角已见汗珠。 恰好对上了苏沐雪那双带著羞涩,慌乱的眸子。 只见,正俏立在自己身前,鼻尖沁出细汗,脸颊染著一抹緋红。 她轻启朱唇,点评道: “感知尚可,但对气息的捕捉和预判仍需加强。” 苏沐雪声音平稳,眼神却有些闪躲: “明天继续,此法主要是锻炼你的神识,以及在复杂环境下的应变。” 徐九黎嗯了一声,方才那番追逐,確实让他对周遭环境的感知提升不少。 更重要的是...苏沐雪这幅挨了撞的样子也让他感觉这所谓的神识训练也並非全然枯燥。 “先休息休息,午后继续。” 徐九黎则是忽地凑近一步,故意压低声音: “苏姑娘,你脸怎么红了。” “天,天太热了!” 苏沐雪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 【悉心教导相公,相公略有所得,《女德经》熟练度+30】 ...... 午后,溪水潺潺。 这第二项特训,苏沐雪称之为“灵犀共鸣”。 她让徐九黎盘坐於溪边一块光洁的大石上,自己则在他对面落座。 “闭目,凝神。” 两人掌心虚抵,相隔寸许,闭目凝神。 “尝试將你的灵力,与我调整到同一频率。” 苏沐雪轻声指引: “我们共同引导一缕溪水,形成水环。” 徐九黎依言闭上双眼,尝试调动体內灵力。 起初,那溪水刚被灵力引动,便瞬间溃散。 屡试屡败。 这让他心头渐生浮躁,灵力也隨之变得紊乱。 『静心,静心...』 徐九黎对自己如此说道。 “你的心乱了。” 此刻苏沐雪的声音也浮现在耳畔: “灵力如水,心静则水清,心动则波澜。” 苏沐雪的声音仿佛带著魔力,轻柔,但足以磨平自己內心的焦躁,其身上那股幽香似乎也能安抚神魂。 徐九黎深吸一口气,重新调整呼吸。 跟著苏沐雪的引导,將灵力变得柔和,绵长。 尝试让灵力进入对方的身体,与其同步。 如同两支乐器,在寻找同一个音调。 一遍,两遍... 终於,一缕溪水被成功引出,在两人掌间颤巍巍地盘旋,初时还不稳定,时而欲散,时而停滯。 “好棒,迎合我的频率。” 苏沐雪轻声安抚: “稳住它。” 徐九黎全神贯注,溪水再次被牵引而起,这一次,它稳定地在二人掌心盘旋。 两人同时睁眼。 四目相对,彼此的脸庞近在咫尺,都能清晰看见对方瞳仁中的自己倒影。 空气中,暗香浮动,气氛微妙。 由於先前的失误,两人的衣衫早已被露水打湿。 咕咚—— 徐九黎应声咽了一口唾沫。 眼前苏沐雪那身纱衣此时已然...瞭然於无... 咳,咳—— 徐九黎轻咳两声,率先打破了沉默: “看来,我还是很有天赋的啊...” 饶是如此说道,自己那双破眼就像是开了自瞄一样,总是看向那些不该吃的地方! 苏沐雪脸一红,十分彆扭地调转姿势: “这灵犀共鸣不仅能提升你对灵力的操控,更能让你学会与他人灵力同调,日后对敌,或感悟天地,皆有裨益。” 话音未落,苏沐雪又暗自翻了个白眼,仅用她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补充道: “还不是本姑娘教导有方...” 第33章 魅影迷踪,心有灵犀 溪水涓涓,冲刷著两人脚下的青苔。 苏沐雪玉立溪畔,水珠沿著发梢滴落,浸湿了浅色纱衣。 薄纱紧贴,曼妙起伏,惊心,动魄。 她眸含薄怒,眼角泪痣更添几分娇艷。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徐九黎心中默念,但眼睛却十分诚实恨不得再多长一双出来。 “还看,还看!” 苏沐雪试图用提升语调来掩饰內心中的慌乱。 然而声音却颤的不成调子。 她强作镇定,宣布道: “下午继续,魅影迷踪...” 徐九黎挑了挑眉。 修个炼,自己这『贤妻』样倒是不少... ...... 庭院幽深,青石板上光影斑驳。 苏沐雪轻盈一跃,裙袂飘飞,已然立於庭院中央: “准备好了吗?” “请指教。” 徐九黎活动了一下手腕,摆出戒备的姿態。 此次训练,名为『魅影迷踪』。 苏沐雪会施展高速身法,释放无害却具迷惑性的灵气攻击。 徐九黎则需在躲避中,精准判断其真身,並发起有效的反击。 只见苏沐雪的身影已然模糊。 庭院中竟同时出现了数道她的残影。 每一道都栩栩如生,巧笑嫣然。 “相公,看招!” 娇俏的叱喝声从四周传来,似远似近,撩拨心弦。 无数由灵气凝结的粉色桃,如同雨点一般砸向徐九黎。 徐九黎凝神,脚下步法连踩,险险避开。 这些光点触身虽不痛,可一旦触碰到身体,或者其他障碍物便会“噗”的一声化作一团粉色烟雾。 那烟雾带著淡淡的甜香,吸入体內会带来短暂的眩晕。 並且... 徐九黎看了一眼身下,他总感觉这瓣还带点其它副作用... “左边!” 徐九黎凭藉直觉,一拳捣向左侧一道疾速掠过的身影。 拳风落空,那身影如泡影般消散。 “笨蛋!看哪里呢?” 苏沐雪的笑声从他身后传来,带著几分戏謔。 徐九黎只觉后颈一凉,那柔荑不知何时覆上了后背。 激的徐九黎一阵鸡皮疙瘩。 “该死!” 他转身横扫,依旧扑了个空。 苏沐雪的身法,比之前对练时更玄妙,快捷。 那不是单纯的速度,更带著一种韵律,灵动。 更要命的是,她身上那股体香,无时无刻干扰著徐九黎的判断。 一顰一笑,都带著无形的引力,让他难以集中精神。 “今天非要抓住你不可!” 徐九黎低吼一声,胸中一股邪火窜动。 【相公征服欲+10】 【相公征服欲+10】 ...... 那被女德经强化的“征服欲”,此刻如野草般疯长。 他眼神变得锐利,呼吸也隨之粗重。 於是徐九黎不再被动防守,开始尝试预判苏沐雪的动作。 每一次交手,每一次落空,都在他脑海中积累著经验。 苏沐雪见他逐渐適应,攻势也变得更加诡譎。 她时而近身,吐气如兰: “抓不到我哦?” 时而又飘然远去,留下一声: “相公,想什么呢...” 苏沐雪见徐九黎狼狈,虽心中暗笑,却也暗暗心惊。 自己这便宜相公的韧性,远超常人。 每次看似要放弃,却总能咬牙坚持。 不过能看到他吃瘪的样子,也挺有趣的... 苏沐雪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 半柱香的时间,即將燃尽。 徐九黎的神经紧绷,心神高度集中。 嗬哧,嗬哧—— 徐九黎的衣衫已被汗水浸透,呼吸粗重。 但他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 屡战屡败,让徐九黎捕捉到了苏沐雪一个习惯——每当她要做出大幅度转向时,其胸脯都会因为承受不住重量做出一个轻微下沉的动作。 就是现在! 当苏沐雪再次佯攻他右路,双肩习惯性微沉的瞬间。 徐九黎不退反进,不向右闪,反而朝著她预判的左侧空档猛衝! 这是一个大胆的预判,更是一场豪赌! “哼,同样的招数还想...” 苏沐雪心中轻哼,正要按照习惯向右后方闪避。 然而,徐九黎扑到一半,身形猛地一矮。 竟是一个极限的死亡翻滚! 其身体如狸猫般,贴地滑行,从苏沐雪裙摆下方的死角穿过。 苏沐雪只觉得脚下一阵劲风掠过,心中暗道不好! 等她反应过来,徐九黎已经从她身后窜起, 双臂一张,如饿虎扑食! 结结实实地將她扑倒在地! 咚—— 一声闷响,两人齐齐摔倒在地。 徐九黎反应极快。 他在落地瞬间扭转身体,將苏沐雪护住。 鼻尖縈绕著一股醉人的体香。 胸膛感受著那惊人软,弹。 显然,姿势曖昧到了极点! 反观苏沐雪。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七荤八素,脑子一片空白。 其只觉被紧紧压著。 鼻息间全是徐九黎身上那股带著汗味的阳刚... 就在此时,她眼前的淡红色光幕,骤然爆发出刺目耀眼的金光: 【宿主与相公达成阶段性目標,特殊技能激活:心有灵犀】 【效果:激活期间,宿主与相公共享表层思维与强烈情绪,此效果不可抗拒,不可中断,有效期:一日】 下一剎那,徐九黎和苏沐雪同时浑身剧震! 一股庞杂混乱,如同决堤洪流般的情绪,冲入两人脑海。 徐九黎脑中第一个念头: “这比还软啊...” 紧接著是苏沐雪羞愤: “无耻,下流,登徒子!” “反抗,我为何生不起反抗的念头...娘...我脏了...” 徐九黎清晰“听”到,心中一盪,又涌起新的念头: “难不成这是送上门的福利...不对,娘亲...什么娘亲...” 苏沐雪的思维更加混乱: “他...身上好热...不行,不行,冷静...” “先把他踹飞!再把他阉了!让他知道儿为什么这样红!” 两人几乎是同时从对方身上弹开,动作快如闪电。 各自后退数步,满脸通红,难以置信地瞪著对方。 徐九黎张口,本想道歉。 脑子里却想著: 这小娘皮讲不讲道理!又用美人计勾引我,又想阉了我的... 苏沐雪立刻“听”到了,气得浑身发抖,俏脸煞白: “徐!九!黎!” 显然这诡异的“心灵感应”让两人都懵了。 彼此都能清晰“听”到对方心中最真实,最不堪的想法。 社死!大型社死现场! 尷尬,极致的尷尬! 短暂的表层思维混乱之后,更深层次的情绪开始涌现。 苏沐雪无法迴避: “都怪那该死的面板!” 在这尷尬的气氛中,徐九黎整个人都怔住了。 “面板...什么面板!” 第34章 面板,信任危机 片刻前还充满曖昧氛围的地方,此刻凝固成一片死寂。 徐九黎与苏沐雪各自后退数步,彼此间的距离仿佛隔著一道深渊。 “面板...什么面板?” 徐九黎声音不高,却结结实实地敲在苏沐雪心上。 完了! 他听见了! 这要如何解释? 苏沐雪如遭雷击。 她能清晰感知到徐九黎心中翻涌的疑惑,探究。 苏沐雪脑中闪过无数念头。 她拼命想要控制思维。 却发现在这“心有灵犀”状態下,任何掩饰都形同虚设。 反观徐九黎,他脸色越发复杂。 既有“果然有秘密”的瞭然,又有“她还在想怎么骗我”的微慍。 “原来如此...我就知道有问题。” 听到这句心声,苏沐雪心臟狂跳。 她脑中灵光一闪,俏脸上努力挤出一丝惑人的媚態。 女德经提及过,相公咄咄逼人时,当示之以弱,展之以媚! 既然掩饰无用,不如祸水东引! 镇定,镇定... 苏沐雪轻咬下唇,水光瀲灩的眸子就这么注视著徐九黎。 其脑海中刻意勾勒起一幕幕旖旎画面... 俗称,意淫... 有被紧拥入怀的触感。 有坚实胸膛传来的灼热温度。 有那股挥之不去的,带著汗水与阳光味道的阳刚... 其中还夹带著一种渴望,像电流,又像挨了撞... “相公...” 苏沐雪声音变得柔媚,眼神也变得迷离: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呀?” 刚听到其心思,又见到这般姿態。 徐九黎猛地一僵,眉眼间的锐气被一股燥热衝散了几分。 那份露骨,遐思,就如同羽毛般搔刮心尖... 这妖精!她故意的! 她想用美色腐蚀我变强的意志! 苏沐雪听到这个想法则是又羞又气。 但见此法有效...她又刻意把想法又加了点料。 月下,相拥,红鸞,暖帐,观音,坐莲,水蛇,缠绕... 竟还有如何令其腿软,心颤的细节描写! 嘶—— 徐九黎倒吸一口凉气。 许是源自苏沐雪的【欲拒还迎】。 他越是强迫自己冷静,越是...兴奋? 这女人在挑战我??? 既然如此,那我何不反將一军? 他眸色转深,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索性在心中直白地想著: “是啊,娘子肌肤胜雪,身段如此曼妙,抱起来更是温香软玉,滋味无穷,刚才扑倒的时候,嘖嘖,手感绝佳...真想再来一次,交流一下...如果能日夜相对,时时刻刻感受这般美妙,倒也不失为人生一大乐事。” 苏沐雪“听”到这番赤裸裸的虎狼之词,只觉一股热流从脚底直衝头顶,娇躯一软,险些站立不住。 她预想过徐九黎可能会有的反应,或羞涩,或恼怒,或不知所措。 但她万万没想到,徐九黎会这么...这么直接! 这么不要脸! 其脸上那层强作镇定的偽装也瞬间被撕得粉碎。 “无耻...下流...登徒子!” 她心中气急败坏地尖叫,面上却还要维持著那副娇媚模样。 “哦?娘子心中这般骂我,脸上却又为何这般表情?” 徐九黎勾起嘴角慢悠悠地反问,语气带著戏謔: “莫非...口是心非?” “你...你胡说!” 苏沐雪愈发慌乱。 两人就这样,一个面上不动声色,一个故作娇媚,在“心有灵犀”的状態下,展开了一场无声,激烈的思想交锋。 每一个念头,每一丝情绪,都被对方精准捕捉,无所遁形。 苏沐雪试图用更露骨的念头去衝击徐九黎,让其无暇他顾。 徐九黎则將计就计,用更直接的“想法”回应。 反而让对方先行乱了阵脚。 这一来二去,苏沐雪渐渐察觉不对。 徐九黎的目光越来越锐利,仿佛已经看穿了她行为背后的动机。 “任务...面板...我还不能暴露...” 当徐九黎再次清晰“听”到苏沐雪心中闪过的这几个关键词时。 心中戏謔和调侃渐渐淡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层次的疑惑。 “她到底隱瞒著什么?” 徐九黎摆正姿態,声音也有些乾涩: “苏姑娘...你刚才...心中所想的到底是什么...” 探究心再次被勾起,捣药,烹饭,洗衣... 苏沐雪许多举动並非出自本意,而是一种“不得不为”的苦衷。 到底是什么在强迫她? 徐九黎是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埋藏在心底许久的问题。 谁愿意一直当个傻子呢... 另一边,感受到徐九黎的思绪再次转向核心。 苏沐雪心中的慌乱达到了顶点。 她知道,再也瞒不下去了。 再玩火,只会將自己烧得一乾二净。 苏沐雪强压慌乱,艰难开口: “徐九黎...你听到的面板...” 她声音颤抖,断断续续: “是...是我的一个秘密,一种...特殊的机缘。” 苏沐雪小心翼翼选择著措辞,避重就轻。 “能辅助我修行,看到一些...关於你的提示,就像...就像你在问心梯中看到的幻象一样。” 挣扎,恐惧,绝望...各种情绪交织... 徐九黎心头一软,眼神中闪过一丝瞭然。 『她在害怕...害怕我知道真相?还是...』 听到徐九黎心中所想,苏沐雪红著眼眶补充道: “我不能告诉你太多。” 她咬著下唇,美眸中蓄满泪珠: “不是不信任你,而是...知道得太多,会害死你的...” 这句话,发自肺腑。 徐九黎能感受到她內心深处那股真挚的担忧与关切。 “她在保护我...” 这个念头浮现,他心中最后一点微慍,也烟消云散。 “相公...” 苏沐雪眼泪滑落,声音哽咽: “你能不能...不要再问?等你足够强大,我会告诉你一切的...” 眼前的女子,梨带雨,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 徐九黎这才知道,眼前之人不仅是自己来歷不明的童养媳。 她也是救自己於水火之中的恩人。 是自己修道路上的引路人。 是自己还债路上的贤內助。 是天之娇女,是金丹修士...是自己狐假虎威的底牌... 但同时,她也是一个无依无靠女人... 徐九黎能感受到对方背负著的秘密有多么沉重。 那是一种被苦衷,被某种力量驱使的无奈... 继而,一股强烈的保护欲,瞬间涌上徐九黎的心头。 “好。” 他缓缓点头,声音前所未有的柔和: “我不问。” 苏沐雪闻言,如释重负,紧绷的身体瞬间鬆懈下来。 然而下一刻,徐九黎的心声却让她再次紧张起来: “不问才怪...” 第35章 开卷考试,收穫匪浅 徐九黎訕訕一笑: “別误会...我是想问这个状態何时能结束,这样下去,咱们都別想有隱私...” 苏沐雪闻言,也是一脸的生无可恋。 当前也確实如徐九黎所说,这种状態下,两人的每一个念头都会被暴露在对方眼前,哪里还有半分旖旎可言。 “应该...应该是一日。” 苏沐雪回忆著面板提示: “一日后便会自动解除。” “一日...” 徐九黎皱起了眉头,感觉有些头痛: “罢了,一日就一日吧...” 两人面面相覷,都“听”到了对方心中那份无奈,窘迫。 正说间,大黄从不远处跑来。 看到两人相对而立,它歪著脑袋露出疑惑表情。 “汪?” 那双狗眼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 仿佛在奇怪这两个平日里总腻在一起的僕人,今天怎么隔著老远,还都红著脸。 这让苏沐雪脸上更是不自在,她心中腹誹。 “连狗都搞不懂我们在干什么...” “它肯定在想,我们是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狗的事情。” 徐九黎听到了对方的心声,嘴角不自觉抽动了一下。 “你还笑!” 苏沐雪羞恼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 “都怪你!非要抓我!还...还那样!” “怪我?明明是苏姑娘不好好配合训练,东躲西藏,还想用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勾引我!” 徐九黎也不甘示弱地反驳。 由於大黄的加入,两人又开始了一轮新的“唇枪舌战”。 却因为能清晰“听”到对方最真实的想法。 反而少了几分火药味,多了一种...默契,共鸣。 夕阳西下,庭院中的光影渐渐拉长。 这场因意外触发的“神交”,也让两人的关係发生微妙变化。 虽然尷尬,危险,但某种程度上,让彼此更加了解了对方隱藏在言语,行为之下的真实想法。 哎—— 徐九黎在心中重重地嘆了口气: “反正...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还能如何,顺其自然吧。” “嗯...” 苏沐雪也几不可闻地轻哼一声,算是应和。 她脸颊上那抹緋红依旧未曾褪去: “那我...我先回房了...分开待著应该,应该会好一些。” “也只能如此。” 两人小心翼翼保持距离,向房间走去。 然而这“心有灵犀”的效果,註定让这个夜晚变得格外漫长... 苏沐雪才刚踏入房门,徐九黎的一个念头就飘了过来: “如果我有什么不轨的念头,她会不会直接衝过来打我?” 苏沐雪:“......” 她確实闪过了这个念头! 砰—— 苏沐雪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 由於“心有灵犀”一日的效果仍在。 两人接下来的相处变得异常微妙。 比如徐九黎练功走神,脑子里刚好飘过: “这破功法好难,不如躺平” 苏沐雪那边就“听”到了。 下一秒,徐九黎就感觉后脑勺一阵凉风。 苏沐雪的声音幽幽传来: “相公是在质疑我的教学水平吗?” “还是觉得...我的鞭子不够劲道了?” 又比如徐九黎试图静心调息,却不经意间“听”到苏沐雪吐槽: “这呆子,教他个入门心法都这么费劲,气死我了!” 他嘴角抽搐,差点走火入魔。 苏沐雪亦不好过。 她拿起水杯想喝口水,便“听”到徐九黎心中胡乱猜测: “她这是想借喝水掩饰什么?这小妮子心思真多...” 苏沐雪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俏脸涨得通红。 诸如此类的插曲,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內,发生了不下十次。 每一次,都让两人对彼此的“真实面貌”有了更深的认知。 “咳。” 徐九黎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 “苏姑娘,下午的特训,还继续吗?” 他觉得,与其这样相对无言各自尷尬,还不如找点事做。 苏沐雪心中也是一松: “自然。正好,可以试试这『心有灵犀』对修炼有何助益。” 庭院幽深,青石板上光影斑驳。 苏沐雪再次轻盈立於庭院中央: “准备好了?” “请指教。” 徐九黎活动手腕,摆出戒备姿態。 这一次,情况截然不同。 当苏沐雪的身影变得模糊,数道残影出现的瞬间,徐九黎的脑海中几乎同步“看”到了她的攻击意图——左三步,虚晃一枪,实则右侧桃鏢。 而苏沐雪也清晰“感知”到徐九黎的应对策略——侧身避让,反手擒拿她的手腕。 训练从单纯的技击对抗,拔高到了心理博弈。 “看招!” 苏沐雪娇叱。 粉色桃如雨点般袭来。 徐九黎几乎是凭藉本能,在苏沐雪念头刚起时便已做出闪避动作。 他的身体似乎比思维更快一步。 “咦?” 苏沐雪心中讶异。 她“听”到徐九黎捕捉到了她的第一层意图。 她立刻变招,桃鏢的轨跡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绕向徐九黎的视觉死角。 但徐九黎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个不可思议的扭身,再次险险避开。 “左边佯攻,目標竟然是我的下盘?!” 徐九黎心中念头闪过。 接下来的训练,画风彻底跑偏。 苏沐雪每一个变招,每一个佯攻,每一个即將释放的小陷阱,都在她行动之前,被徐九黎通过“心有灵犀”提前获知。 简直就是开卷考试,还是老师站在旁边给你划重点的那种! 而徐九黎这边,他想怎么躲,想怎么反击,甚至连他因为紧张而多分泌了一毫升的肾上腺素,苏沐雪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还怎么打?简直是作弊! 苏沐雪不信邪,將身法催动到极致。 庭院中残影重重,真假难辨。 每一次攻击都蕴含数种变化,每一个念头都在误导徐九黎的判断。 然而,徐九黎却惊喜地发现,通过这“心有灵犀”,他能直接“观摩”苏沐雪的战斗思维。 她对灵气的精妙操控,对身法的细微调整,对战机的敏锐捕捉,此刻都清晰地展现在他“眼前”。 他对身法和灵气运用的理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提升。 “就是现在!” 徐九黎捕捉到细节,不退反进。 他迎著苏沐雪即將发动的攻击,一拳捣向她自以为安全的空当。 碰—— 苏沐雪猝不及防,被徐九黎一拳“印”在了香肩上。 虽然力道不大,但足以让她身形一滯。 “你...你怎么知道?!” 苏沐雪这次是真惊了。 徐九黎嘿嘿一笑,心中得意: “你猜?” 徐九黎乘胜追击。 脚下步法竟隱隱有了几分苏沐雪的韵味。 “右臂防御,左腿准备横扫!” 苏沐雪的应对念头刚起。 徐九黎已然矮身,一个滑铲,精准地避开了她即將出动的左腿。 欺近身前! “抓到你了!” 徐九黎低喝,双手探出。 苏沐雪大惊,刚想要后撤。 却发现徐九黎的动作比她预想的更快,更刁钻。 这一次,她没能躲开。 徐九黎双手稳稳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庭院內也一时安静下来。 苏沐雪看著徐九黎,眼神复杂。 既有被看穿的羞恼,也有对他进步神速的惊讶,欣慰。 就是对方那副“我是天才,不解释”的欠揍模样。 “真的很难让人绷住啊!” 苏沐雪咬牙切齿。 这时,面板提示自她眼前频频闪过。 ...... 【悉心教导相公,相公进步神速,《女德经》熟练度+50】 ...... 【宿主“暗香疏影”天赋微弱觉醒,可尝试主动收束体香】 ...... 苏沐雪微微一怔,尝试调动灵力。 果然感觉到自己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气,似乎变得淡了一些。 “你...” 苏沐雪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徐九黎咧嘴一笑,心中却在想: “总算贏了一回...” 苏沐雪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心中嘀咕: “便宜你了...” 第36章 娘子,我在 庭院中,风声静止。 两人四目相对,都能听到对方心中的吐槽。 噗—— 徐九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苏姑娘这般模样还挺可爱的...” 他这一笑,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打破了僵局。 导致苏沐雪那张刚刚褪去红晕的俏脸,瞬间又燃了起来。 “徐!九!黎!” 这句羞愤的咒骂,却一字不落地在徐九黎脑中迴响。 他微微一怔,继而正视苏沐雪: “苏姑娘...先前你那般对我也是因为这所谓的面板吗...” 徐九黎比较现实,眼中总有这种错觉... 苏沐雪放弃了挣扎。 一股混杂著委屈与无奈的情绪,伴隨著念头传递了过去。 “是...” 她的声音在现实中轻不可闻,但在心中却无比清晰。 “它会给我一些指引,有时候...很奇怪,甚至违背我的本意。” “不过现在...大都是真心的...我...我也不確定。” 苏沐雪红著脸,声若细蚊: “我没有告诉你...是怕给你招来杀身之祸。” 最后那句话,带著恐惧,真挚,担忧... 如同一股暖流涌入徐九黎心间。 苏沐雪的话语小心翼翼,没有掺杂任何杂质。 於是徐九黎心头一定: “苏姑娘,我相信你。” 他的声音沉稳,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但这面板,它对你自身可有损害?” 徐九黎凝视著苏沐雪,目光中探究已然褪去,只剩下纯粹的关切。 苏沐雪浑身一颤,抬起眼眸。 她难以置信地看著徐九黎。 其心中预想过无数种质问,怀疑,甚至决裂的场面。 唯独没有想到,徐九黎会如此轻易地选择信任。 並且反过来关心自己的安危。 暖意涌起,瞬间衝垮了她所有的心理防线。 【相公信任度提升,宿主心防开启,《女德经》熟练度+50,奖励《女德经》特殊感悟一次】 冰冷的面板提示一闪而过,此刻却带上了温度。 “目前无碍,我会注意的。” 她在轻声回应。 与此同时,苏沐雪也感受到了徐九黎的內在。 当他联想到“问心梯”,“徐府宗祠”,“自己的牌位”。 迷茫,孤寂,对自身存在的巨大疑问,清晰地传递到苏沐雪脑海。 那是一种无根浮萍般的漂泊感。 一种对“我是谁,我从哪里来”的深切困惑。 原来,他那玩世不恭的笑容下,也藏著不为人知的秘密... 於是,两人都沉默了。 先前那些羞愤,恼怒,调侃... 在这些深沉的真实情感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空气仿佛凝固。 许久,徐九黎才构筑出一句话,平静,真诚: “娘子...你现在感觉我们的关係是否平等了些...” 反观苏沐雪,她清晰感知到了徐九黎思维中的这份转变与释然。 其紧咬的贝齿微微鬆开,心中那份羞愤也如同被清泉浸泡缓缓平復。 只是苏沐雪依然嘴硬道: “哼,算你识相...” 庭院中,只余下微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 晚间,由於下午的训练效果拔群。 徐九黎不想浪费这天赐的机缘。 他目光目光灼灼,主动提及道: “苏姑娘...不如我们试试用心有灵犀,辅助更精细的修炼?” “比如,共同参悟控制水流,尝试真正的灵力同调。” 之前二人只是掌心相对,各自揣测,效率太低。 现在既然都能『听』到对方的想法。 徐九黎猜想,这样岂不是能真正做到灵力同调,心意相通? 苏沐雪不得不承认,徐九黎的这个提议非常有诱惑力。 於是两人再次来到溪边,於溪石上方相对而坐。 月光泻地,隨著掌心缓缓相抵,一股温热的触感传来。 徐九黎两人再次尝试催动灵力循环。 这一次,因为思维互通,整个过程变得无比清晰。 对方灵力运转的每一个细节,都如同在自己体內发生般。 这种修炼效率,是之前的数倍不止。 然而,新的问题也隨之而来。 “他的手心好烫...” “她手好软...” “睫毛真长,像两把小扇子。” “他喉结动了一下...” “我们这样算不算在约会?” 各种杂念如同潮水般涌来,在两人脑海中形成一片混乱的弹幕。 刚刚建立的灵力循环,因为这些纷乱的表层思维,数次失控。 “集中精神!” 苏沐雪率先意识到问题,主动传递来一个念头: “排除杂念,观想气海,相信我,相公。” 徐九黎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 这一次,他不再抗拒,而是选择完全信赖。 两人的心神,逐渐沉入那片由灵力构筑的玄妙之境。 世界安静下来。 徐九黎惊喜地发现,自己的视野仿佛被无限拔高。 他不仅能看清自己体內灵力运转,更能通过苏沐雪的视角,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度,內视自己的神魂识海! 那是一片广阔无垠的金色海洋。 是自己从未触及过的,自身最核心的领域! 这种感觉...竟如此神异... 与此同时,苏沐雪眼前的淡红色荧幕也疯狂刷新: 【检测到相公神魂强度在宿主辅助下微弱提升...】 ...... 【《女德经》获得微量反哺...熟练度+100】 ...... 【蕙质兰心,略有所感,大幅提升宿主与相公的命运关联程度】 ...... 就在两人沉浸在这种神魂交融的奇妙状態时,意外陡生。 许是神魂连接得过於深入,一道不属於徐九黎的破碎记忆画面,从苏沐雪意识最深处,泄露出来。 那是一座华美到极致的宫殿。 却被无数冰冷,锈跡斑斑的锁链死死缠绕。 殿堂中央,一个容貌与苏沐雪有七分相似,气质却更显雍容华贵的绝美女子,被一道道铭刻著符文的锁链穿透了琵琶骨。 她被钉在冰冷的王座上,眼神中满是哀伤与决绝。 其嘴唇翕动,似乎在用尽全身力气说了两个字: “快走...” 画面一闪而逝。 悲伤,绝望,如同决堤的洪水,猛然衝垮了徐九黎的心防。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苏沐雪內心最深处的记忆。 “娘亲!” 静室內的空气瞬间冻结。 苏沐雪惊恐地睁开双眼,猛地抽回手,从双修状態下脱离。 她浑身颤抖,脸色煞白。 本以为徐九黎会追问,会怀疑,会窥探自己最大的秘密。 然而,徐九黎只是沉默著,没有开口,也没有任何动作。 他只是在脑海中传来了一个无比真诚的念头: “娘子,我在...”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没有海誓山盟,没有豪言壮语。 却像一道劈开混沌的光,瞬间击溃了苏沐雪所有的偽装,防备。 她看著眼前的少年,泪水终於无法抑制: “嗯...” “相公...” 两人的关係,在这一刻,悄然发生了质变。 超越了曖昧与试探,又尚未抵达可以性命相托的彼岸。 就在此时,一股奇异的空虚感传来。 脑海中那个无时无刻不在的连接,骤然中断。 一日时限,已到。 两人相顾无言,气氛不再尷尬,只余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苏沐雪心中默念道: “娘亲...玉盒里的东西,真的能让你醒来吗?” 也就是此时。 她放置在床头的那个【封灵玉盒】。 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亮起了一丝微弱,温润的光芒。 第37章 封灵玉盒,睡觉都能突破 念头到此戛然而止,“心有灵犀”的效果彻底消失。 娘亲...玉盒... 徐九黎猛地抬头看向苏沐雪。 对方正偏过头,看向天边的晚霞,俏脸上带著一丝茫然。 徐九黎没有说话,只是把这个秘密深深埋葬在心里。 苏沐雪转回头,见徐九黎神色有异,问道: “怎么了?” “没什么。” 徐九黎摇摇头: “天色不早了,娘子,我们回家吧。” “嗯...” 徐九黎与苏沐雪並肩回府,一路无言。 此刻,苏沐雪的侧脸在月色下更显柔和,却也藏著几分落寞。 有些秘密,不適合在深夜的路上摊开。 苏沐雪似乎也察觉到徐九黎的诧异,轻声道: “方才...多谢你。” 徐九黎心中微动: “谢我什么?” “不问。” 她答得简单,嘴角的落寞渐渐被笑意取代。 ...... 桃源县,徐府。 庭院幽静,唯有虫鸣。 灯火下,苏沐雪的影子被拉得细长。 她没有立刻回房,而是立在院中,沉默片刻。 忽地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从房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玉盒。 “这个玉盒...確实是给我的...” 苏沐雪声音很轻,微微发颤。 她选择性地透露信息,观察著徐九黎的反应。 然,徐九黎心下已有定夺。 他並没有表现出太多意外,只是平静地说道: “与你有关?” 他更在意的,是这东西是否会给对方带来麻烦: “它对你有危险吗?” “暂时没...” 苏沐雪点头,贝齿轻咬下唇: “但里面的东西,可能关乎我娘亲的...生死。” 她说到此处,眼圈泛红,压抑的哽咽声一时盖住了话语里的沉重。 “生死?” 徐九黎猛地一顿。 他见过苏沐雪的娇蛮,见过她的故作威严,见过她的羞赧... 如今再次见到她如此脆弱,心头不由得升起怜惜... “没事,我在...” 徐九黎不知该如何安慰,只顾一把將那身温软揽入怀中。 苏沐雪深吸一口气,徐九黎能清晰感受到其胸膛的起伏。 她没有抗拒,此刻那双因慌乱迷离的眸子也只剩下了坚定: “我,我必须要打开它...” 她缓缓伸出手,抵在徐九黎胸前,指尖因竭力克制,微微颤抖。 徐九黎並没有言语,只是安静地抱著她。 无论盒中是机缘还是危机,自己都將与其一同面对。 这份无需言语的信赖,烫平了苏沐雪心底最后的犹豫。 两人就这么於月下相拥。 蜜桃好似被压成盘桃。 要吻,又好似没吻... 毕竟就在此时。 异变陡生! 嗷呜—— 院中角落假寐的大黄突然发出一声咆哮。 两人循声望去,皆是一愣。 只见大黄的身体,正被一团柔和的黄色光晕包裹。 浓郁的灵气,以它为中心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疯狂涌入它体內。 它的气息,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节节攀升! 炼气七层... 炼气八层... 炼气九层... 大圆满! 瓶颈,在它面前仿佛不存在一般,被轻易衝破! 嗡—— 一声轻鸣,光芒大盛。 大黄浑身的毛髮变得更加油光水亮。 其体型也大了一圈,显得神骏非凡。 最奇特的是,在它那光洁的脑门顶上,竟然... 竟然鼓起了一个小小的,肉乎乎的犄角! 像是一颗刚冒出头的嫩笋,闪烁光泽。 光芒散去,灵气平息。 大黄睁开眼,伸了个懒腰,仿佛只是睡了个好觉。 瞧著好生涩气的徐九黎二人。 它甩了甩尾巴,狗眼瞪的溜圆: “汪,汪!” 像是在说: “又在玩什么奇怪的游戏?为何又不带上本王!” 那股若有若无的威压,赫然已是... 筑基之境! 徐九黎低头看了看同样目瞪口呆的苏沐雪,他满脸问號,对著对方,也像是在问自己: “这...睡个觉...都能突破?” 一条土狗,没人教导,没有丹药。 就这么睡到筑基了? 徐九黎的这声询问,让两人从大黄突破的震惊中缓缓回神。 他们同时低头一看,这才猛然意识到彼此的姿势。 苏沐雪整个人都紧紧贴在徐九黎的怀里。 胸前的柔软因挤压而微微变形,几乎要陷进徐九黎坚实的胸膛。 脸颊更是近在咫尺,鼻尖碰到一起,呼吸可闻。 方才那一瞬间,若非大黄的异动打断,恐怕就要下意识地吻在一起了! 曖昧的氛围悄然滋生。 又因这突兀的发现而变得无比尷尬。 “啊!” 苏沐雪低呼一声,猛地推开徐九黎。 她向后踉蹌两步,小脸一时涨的通红。 反观徐九黎。 他也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目光游移,不敢直视对方。 其实...还挺舒服的... 就是有点香了... 汪! 汪汪! 大黄顶著小犄角,疑惑地看著二人: “怎么不继续了?” 狗眼里满是茫然,似乎不明白这两个僕人在搞什么名堂。 苏沐雪强压下心头的悸动,羞涩,狠狠的瞪了一眼大黄。 徐九黎眼中则是若有所思: “它突然这样,会不会与那个玉盒有关?” 他回想起苏沐雪提及玉盒时,那玉盒確实亮了一下。 “玉盒?” 苏沐雪语气带著几分不確定: “我也不清楚...” 她美眸中异彩连连: “这玉盒的封印极为强大,以我目前的修为,根本无法打开。” 继而,苏沐雪引徐九黎回到屋內,尝试將一丝灵力注入玉盒。 玉盒光芒陡然明亮了几分。 盒身表面,缓缓浮现出无数细密,繁复的符文纹路。 那些符文古老,神秘,並非当世任何一种已知的文字... 苏沐雪蹙起了眉头: “它似乎在等待某种特定的契机,或是...特定的人。” 她收回灵力,语气中带著一丝无力。 “要不...我试试?” 像是偶然间在路上遇到一位拧不开瓶盖的靚女。 徐九黎不加思索,伸出手,缓缓放在玉盒上。 掌心忽地传来一阵刺痛。 那玉盒上符文纹路仿佛活了过来。 闪烁了一下,隨后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 此过程没过三秒,玉盒便恢復原样。 徐九黎摇了摇头,有些失望。 几乎是同一时间,苏沐雪眼前的淡红色面板闪过一行提示: 【检测到相公与其命格相关物品產生共鸣,命运轨跡发生偏移】 苏沐雪心中剧震! 命格相关物品?轨跡偏转? 这玉盒,竟与徐九黎的命格相关! “它...好像没什么反应...” 徐九黎將自己的感受说了出来。 苏沐雪听完,沉默了许久,似在消化这接二连三的信息。 良久,她眸中闪过一丝恍然,幽幽开口: “师父曾在我年幼时为我卜过一卦。” “他说,我命中有大劫,避无可避。” “但劫中亦藏有大机缘,一线生机,繫於一个『变数』之上。” “你知道吗...” 苏沐雪的声音轻柔: “你,就是那个变数。” 庭院,风过叶落,沙沙作响。 徐九黎看著她,没有说话。 大黄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狗头蹭了蹭徐九黎的裤腿。 最后它抬头看向苏沐雪。 汪,汪—— 像是在说: “別瞎猜了,正是本王!” 第38章 真正的特训,桃源百晓生 玉盒表面的光芒渐渐隱去,恢復古朴,大黄那两声犬吠之后,它歪著脑袋,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徐九黎的目光却紧紧锁在苏沐雪身上。 『变数...』 一桩桩,一件件,都指向一个越来越复杂的未来。 眼前的女子,身份神秘,实力莫测。 却也背负著常人难以想像的重担。 继而,一股从未有过的念头在徐九黎心中升腾,强烈,清晰。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苏沐雪微凉的手掌。 “不管未来如何。” 徐九黎声音坚定,掷地有声: “我都陪你一起面对。” 苏沐雪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 徐九黎的双眼中再没有探究,没有质疑,只有纯粹的关切,郑重。 暖流,瞬间涌遍四肢百骸,驱散了她心底深藏的不安。 苏沐雪也紧紧握住徐九黎的手: “嗯。” 一个简单的音节,胜过千言万语。 两人相视,无言,却又在这一刻达成了某种共识。 庭院中的月光温柔如水,將两人的身影拉长,交织在一起。 ...... 【检测到宿主真情流露,与相公羈绊加深,《女德经》熟练度+100。】 ...... 【蕙质兰心略有所感,解锁特殊状態,心有灵犀·潜(被动):与相公进行双人协同修行时,灵力同调效率提升50%,神魂共鸣深度小幅提升。】 ...... 苏沐雪微微一怔,这一次的奖励,並非源於刻意完成的任务,而是此刻內心最真实的触动被面板捕捉。 她垂下睫毛,遮住眸中翻涌的复杂情绪。 青州府之行,危机四伏,绝不会如表面那般平静。 必须儘快让他拥有自保之力,甚至...成为自己的依靠。 片刻的温情之后,苏沐雪先打破了沉默,神色凝重起来; “青州府的州考,迫在眉睫。” 她沉声道: “而且日后...恐怕也不会平静...” 苏沐雪看了一眼手中紧握的玉盒: “所以,你必须儘快提升实力。” 徐九黎感受到她话语中的急切,以及那份全然的信任。 他点了点头,咧嘴一笑: “为夫...正有此意。” 苏沐雪羞嗔地瞪了他一眼。 ...... 翌日清晨,第一缕晨光刺破窗纸。 苏沐雪的气质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眼中的哀伤並未褪去,只是被压进了更深处。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凝重。 “起来,训练。” 她的声音平淡,不带一丝波澜。 接下来的数日,徐九黎也算深刻体会到了苏沐雪的转变。 因为特训,骤然升级! 不再局限於身法,灵力。 苏沐雪开始向他传授真正狠辣刁钻,一击毙敌的杀招。 以及如何在绝境中判断局势,利用环境的保命技巧。 院中,劲风呼啸。 “出招犹豫,破绽百出!真正的敌人会给你思考的时间吗?” 苏沐雪的声音清冷,一缕清风拂过,她的身影如鬼魅般消失。 徐九黎只觉颈后一凉,一股致命的危机感让他汗毛倒竖! 他想也不想,就地一个懒驴打滚,姿態狼狈不堪。 啪—— 那通体黝黑的长鞭应声抽在他的屁股上。 火辣辣的疼! 徐九黎齜牙咧嘴。 “这小娘皮是真下死手啊!说好的餵招呢?” “在真正的战场上,仁慈便是自戕!” 苏沐雪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攻势更紧: “你的灵力不是无穷无尽!每一次出手,都要將伤害最大化!” 冰冷的声音从徐九黎身后传来。 他翻身跃起,还未站稳。 一道凌厉的鞭腿已封死自己所有退路。 双臂交叉格挡,一股巨力涌来,整个人被踹得倒飞出去。 “力量分散,破绽百出。” 苏沐雪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 “敌人不会等你准备好。” 接下来的数日,徐府成了徐九黎的修罗场。 自己身上旧伤未愈,新伤又添。 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已是家常便饭。 从最基础的发力技巧。 到如何在绝境中利用一草一木。 苏沐雪的教导无所不包,也无所不用其极。 她甚至会故意製造险境,逼迫他在生死一瞬做出抉择。 这些,徐九黎没有一句怨言。 不说这一身谜团带来的紧迫感。 每日训练结束,苏沐雪都会用心的给自己烹製灵膳,捣药疗伤。 妇已至此,夫欲何求? 更何况,青州府之行,绝不会是一场风雪月的游歷。 他必须变强,以最快的速度。 ...... “你这套鞭法,太过阴毒,不像是名门正派的功夫。” 一次训练间歇,徐九黎揉著酸痛的肩膀,忍不住问道。 毕竟啥好人一直往下盘招呼啊! 苏沐雪递给他一个水囊,面上不见波澜: “能活下来的,才是正派。” 徐九黎默然。 过了许久才沉吟道: “明白了...” 话音未落,徐九黎转身走向房间,换上一身不起眼的灰布短衫。 每三天,苏沐雪都会给他一次外出採购的时间。 徐九黎从未忘记问心梯中的幻象,徐氏宗祠,手帕。 每次他都会利用採购修炼资源的间隙,在桃源县县中四处暗访。 药铺的掌柜,茶馆的说书人,街边的老乞丐... 甚至是县衙里混跡多年的老差役,他都旁敲侧击地问过。 “希望这次能有收穫吧...” 徐九黎整了整衣衫,心中暗道。 ...... 桃源县,秋嵐居。 这次徐九黎没有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找。 反而是带著目的钻进一条陈旧,潮湿的小巷。 在一家烟气繚绕的老茶馆前,他停下了脚步。 据马国成所述,这里有一位號称『桃源百晓生』的高人。 秋嵐居內,茶香裊裊,几位閒客散坐,低声细语。 徐九黎径直走向角落里一位正独自品茗的白鬍子老者。 那老者鹤髮童顏,一身素净长衫,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老丈安好。” 徐九黎拱手行了一礼,从怀中取出一小包茶叶,双手奉上: “晚辈偶得一些雨前龙井,听闻老丈是品茶行家,特来请教。” 老者抬眼打量了他一番。 见他眉清目秀,举止有礼,便微笑著点了点头: “小友客气了,坐。” 徐九黎依言坐下,为老者斟上一杯茶。 茶雾升腾,他似不经意地开口: “晚辈初来桃源县不久,对此地风土人情多有好奇,请问这桃源县可有一处『徐氏宗祠』?” 老者呷了一口茶,眯眼回味道: “雨前龙井,確是好茶。” 他放下茶杯,眯著眼想了半天,最终摇摇头: “桃源姓徐的不少,先前出来一位『青州孟尝』徐砚之,但后来家道中落,子孙流散,別提什么宗祠了。” “小友,你怕是找错地方了。” 数日暗访,得到的答案如出一辙。 徐九黎眉头一蹙: “哦?那老丈可知这徐砚之,可有什么旧闻軼事流传下来?” 白鬍子老者摇了摇头,脸上带著歉意: “这个嘛,老朽就不甚清楚了,平日里只爱摆弄些草,品品清茶,对於这些陈年旧事,委实知之甚少。” “您不是这桃源百晓生?” 白鬍子老者猛地一怔。 啥?桃源百晓生?谁啊? 他顿了顿,又道: “不过小友若对桃源旧事感兴趣,不妨去县誌馆看看,或许能有所获。” “多谢老丈指点。” 徐九黎面上遗憾,心中却腹誹不已: “马国成那傢伙,果然不怎么靠谱。” 他本以为这秋嵐居能打探到些许线索,未曾想竟是空跑一趟。 隨后他又与老者閒聊了几句茶道,继而便起身告辞: “叨扰老丈了,晚辈告辞。” 徐九黎走出秋嵐居,心中因寻访无果而失落。 他沿著街边缓缓而行,盘算著下一步该往何处打探。 这时一个带著几分江湖气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这位小兄弟,请留步。” 徐九黎脚步一顿,疑惑地转过身。 只见一个身著藏青色道袍,面容清瘦,留著一撮山羊鬍的中年男子,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 这男子眼神中透著一股子精明,与寻常道士的飘逸出尘截然不同,倒更像个走街串巷的神棍。 “道长是在叫我?” 徐九黎问道,心中升起一丝警惕。 那中年神棍几步上前,拂尘一甩,搭在臂弯上: “正是。” 他脸上笑容更甚: “贫道半仙张...” 半仙张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凑近了些: “小兄弟想知道的事情,贫道或许...略知一二!” 第39章 半仙张,周天衍神术 巷口陈旧,潮湿的青苔气味混杂著烟火,钻入鼻腔。 “根骨惊奇,命格迥异,实乃天纵之才!” 那半仙张几步上前,故作高深地绕著徐九黎打量一圈,口中嘖嘖称奇: “只可惜啊,前路多舛,命途坎坷,需有奇法傍身,方能化险为夷。” 徐九黎內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 这套说辞,和他前世天桥底下算命的先生如出一辙,典型的江湖骗子开场白,下一秒大概要掏出一本《辟邪剑法》低价拋售了。 再加上谜团缠身,徐九黎本就心绪沉落,如今遇到这十八线神棍哪能给个好脸色,他只打算敷衍两句便抽身离开。 半仙张似乎看穿了徐九黎的不屑,也不著恼: “贫道这里有一部道门无上秘法,此乃贫道云游时,於一处上古洞府所得!” 他神秘兮兮地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线装小册子: “能窥天机,能算未来,今日你我有缘,贫道便以『有缘价』转让与你。” 那册子纸张泛黄,边缘捲曲,封面用毛笔歪歪扭扭地写著五个大字——《周天衍神术》。 半仙张献宝似的翻开几页,內里儘是些画工粗劣,如同三岁孩童涂鸦的火柴人小图。 骗子见得多了,可如此粗製滥造的道具,还是头一回见。 『果然,定是个骗子!』 徐九黎心中鄙夷更甚,这骗术也太不走心了吧! 『接下来是不是就要说我命犯孤星,印堂发黑...需要高人指点迷津,破財消灾了?』 他摇了摇头,连话都懒得回了,抬脚便要走。 “小友莫急。” 半仙张不急不缓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这次却压得极低,清晰无比地钻进了徐九黎的耳中。 其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防上。 “贫道观你魂光,清澈明亮,远胜常人,却...” 他的声音顿了顿,那悠悠语调上带著一丝玩昧: “却不似此方天地之物。你这异界之魂,能安然存於此世,本身才是这天地间,最大的天机啊!” 轰—— 徐九黎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他整个人僵在原地,脚步被钉死在了青石板上,再也迈不开分毫。 异,界,之,魂?! 这是他心底最深最深的秘密,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从未对任何人,哪怕是苏沐雪,在“心有灵犀”状態下都不曾完全暴露的终极隱秘! 一层冷汗,从他背后渗出,浸湿了內衫。 徐九黎猛然转身,死死盯住那张依旧掛著浅笑的脸: “你到底是谁?” 他声音颤得不成调子,之前的轻鬆和不屑荡然无存。 这个满嘴跑火车,兜售著劣质小人书的傢伙,竟然一语道破了自己最大的来歷! 神棍? 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神棍能说出来的话! 半仙张却只是高深莫测地嘿嘿一笑,並不回答。 他上前一步,只是將手中那本画著火柴人的小册子,不由分说地塞进了徐九黎的手里。 “呵呵,天机不可多言,不可多言吶。” 话音未落,不等徐九黎再问。 半仙张身形一晃,竟像一滴融入水流的墨,鬼魅般匯入街上熙攘的人群中,只一眨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徐九黎怔在原地,巷口的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 耳畔悠悠传来一句: “此法能助你,亦能噬你,切记,不可多用。” “是福是祸,全看小友的造化嘍...” 徐九黎怔在原地,低头看著手中这本粗劣不堪的【周天衍神术】。 巷口依旧人来人往,叫卖声,说笑声不绝於耳。 阳光也依旧明媚。 可他却觉得,手脚有些发凉... ...... 与此同时,徐府庭院。 夕阳的余暉將院中的草木染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苏沐雪正百无聊赖地坐在石凳上,单手托腮。 虽说名义上是在监督大黄修炼。 可实际上,那条刚长出小犄角的土狗正趴在不远处的草地上呼呼大睡,口水流了一地。 苏沐雪自己则是在对著空气发呆。 这些日子徐九黎被她操练得够呛。 但她自己其实也挺累的,当然,主要是心累。 正想著傍晚是该给徐九黎做点大补的灵膳,还是为了配合训练,继续上清淡刮油的药膳时。 忽然,她眼前那只有自己能看见的淡红色面板,竟毫无徵兆地闪过一行鎏金小篆: 【检测到相公命运轨跡发生未知偏转,与债主关係削弱,还债进度-10%】 ...... 【你最爱的相公徐九黎此时正在面临债务危机,作为一个合格的妻子,请你耐心维护他的男性尊严,並支持其自立还债。】 【任务:请你在徐九黎还债期间为其提供源源不断的情绪价值,奖励將以任务完成进度分阶段发放。】 【当前任务进度20%,奖励:无】 苏沐雪微微一怔,喃喃自语: “还债进度...减少了?” 她对面板的理解很直接,无非就是欠债还钱。 进度减少,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自己那便宜相公在外面欠了別人的债! 再联想到徐九黎此时已然衣食无忧。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可怕的念头躥上了苏沐雪的心头。 她猛地从石凳上站了起来。 柳眉倒竖,一口银牙咬得咯吱作响: “好你个徐九黎!” 苏沐雪气鼓鼓地跺了跺脚,对著空气怒骂: “给你放半天假,竟然跑出去偷偷招惹別的女人?” “欠了別的姑娘的情债,来冲抵我的帐是吧!” 其右眼角下的泪痣,也因薄怒而泛起一抹红晕。 越想越气,苏沐雪胸口起伏。 恨不得立刻把那个傢伙抓回来,扒光衣服,吊在树上用鞭子狠狠抽一顿! 汪,汪—— 被吵醒的大黄,狗脸一呆。 “女人...当真恐怖如斯...” 它不安地呜咽了两声,翻了个身。 继续睡... ...... 吱呀—— 徐府大门被推开。 徐九黎怀著满腹心事,刚一脚踏进院门,便感觉气氛不对,抬起头,正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桃眼。 苏沐雪不知何时已斜倚在门框上。 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盯著自己。 嗯。 徐九黎品了品,一股淡淡的,名为“醋”的危险气息。 这又是哪根筋搭错了? 自己今天出去,好像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苏沐雪也不急著发作。 她款步上前,身姿摇曳,像一只巡视领地的优雅雌狮。 苏沐雪绕著徐九黎走了一圈。 最后停在其身前,那高高鼻樑微微皱起。 在徐九黎浆洗得有些发硬的衣领处轻轻嗅了嗅。 温热的鼻息拂过徐九黎的颈侧,带著少女特有的淡淡馨香,让他心里微微一盪。 “说吧。” 苏沐雪红唇轻启,吐气如兰,只是那话语里却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酸味儿: “跟哪家的小妖精廝混去了?身上怎么一股子...嗯,胭脂(汗)味儿?” 她特意加重了『胭脂味儿』仿佛已经认定了徐九黎是去见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 徐九黎则是被苏沐雪这副小猫炸毛,装作若无其事查岗的模样给逗乐了,心中那点因奇遇而生的沉重也顿时散去大半,只是觉得对方好笑。 他闻了闻自己的衣衫,故意逗她: “怎么娘子,还有汗味儿的胭脂?” 苏沐雪被他调侃,绝美的脸颊飞上一抹薄红,隨即玉手一伸,快如闪电,精准地揪住了徐九黎的耳朵。 “哎哟!” 她將他拉到自己面前,两人鼻尖几乎相抵,呼吸可闻。 少女身上清甜的馨香混杂著一丝丝酸意,钻入鼻腔。 “给你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 她的声音压低,带著一丝磨牙的威胁: “不然,今晚的训练,可就不是抽鞭子那么简单了...” 她说话时,那双水光瀲灩的桃眼,还下意识地往徐九黎的下三路瞟了瞟,其中的暗示意味不言而喻。 那娇媚的语气配上凶残的內容,让徐九黎胯下一凉,却又觉得这种被自家娘子“家法威胁”的感觉。 竟...该死的带劲? 徐九黎享受著这种独属於自己的“甜蜜的负担”。 看火候差不多了,才收起玩笑的神色,举手投降: “我说,我说,我比竇娥还冤啊!” 徐九黎一脸诚恳: “我下午真的是去办正事了!” 他將遇到那个自称“半仙张”的道士,以及对方如何慧眼识珠非要卖给他一本绝世秘籍的奇遇跟苏沐雪说了一遍。 为了增加可信度,他还郑重其事地从怀里掏出那本皱巴巴的《周天衍神术》,双手奉上: “喏,就是这本,那道长说是什么无上秘法。” 当然,徐九黎隱去了“异界之魂”的关键部分。 不过他那副“我得了宝贝,第一时间就想跟娘子分享”的表情,倒是真挚得很。 苏沐雪狐疑地鬆开手,接过那本卖相极差的“小人书”,只翻了两页,看到那堪比稚童涂鸦的火柴人,她便再也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噗嗤—— 苏沐雪笑得枝乱颤,胸前那惊心动魄的柔软也隨之起伏不定,眼角甚至都沁出了泪。 “傻子!” 她用那本破书轻轻敲了敲徐九黎的脑袋,嗔怪道: “徐九黎,你真是个傻子!连这种江湖骗子的鬼话都信?还周天衍神术,我看是小人书还差不多。” 苏沐雪指著书上一个四肢扭曲成麻状的火柴人,笑得直不起腰: “这画的是个啥?上吊没成功的麻雀吗?” 那语气,那神情,仿佛在看一个被人三言两语就骗走了全部家当的地主家傻儿子。 “哎,我说的是真的!” 徐九黎见她完全不信,急於辩解: “那道士绝非寻常骗子,他...” 又不能直接说出“异界之魂”的关键。 徐九黎一时间有些语塞,只能坚持道: “他一眼就看出了我...” “看穿了你的什么?看穿了你人傻钱多吗?” 苏沐雪笑得更厉害了。 於是两人就“徐九黎究竟是不是个容易被骗的傻子”以及“那道士究竟是高人还是骗子”这两个核心问题,展开了新一轮的打情骂俏。 在拉扯中,苏沐雪为了抢夺那本在她看来荒谬绝伦的“破书”,整个人几乎都快掛在了徐九黎身上。 “给我看看!我倒要瞧瞧这『无上秘法』有多厉害!” 她踮著脚尖,伸长了手臂去够徐九黎高举过头顶的册子。 那团温软紧紧贴著他的手臂,隔著薄薄的衣料,传来惊心的触感。 少女身上独有的馨香,混合著一丝淡淡的,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醋意,丝丝缕缕地钻入徐九黎的鼻腔。 让徐九黎心神一阵摇曳,动作都慢了半拍。 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微促的呼吸,略显急切的心跳。 苏沐雪抢过书,作势要撕。 “別!” 徐九黎连忙护住。 她看著徐九黎那一脸紧张的宝贝模样,心中那点因面板变化而生的疑虑和气恼,早已烟消云散。 只觉得眼前这个平日里精明无比的相公,此刻犯傻的样子,竟有些...可爱。 最终,苏沐雪还是把书还给了他。 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罢了,你的钱,爱怎么被骗就怎么被骗。” “回头练功时再敢走神,看我怎么收拾你!” 汪,汪—— 一旁被两人完全忽略的大黄,歪著涨了犄角的狗头,看著两人这副黏糊样子,不明所以地“汪”了一声,像是在说: “又开始了,本王真搞不懂这两个僕人。” ...... 入夜,徐九黎回到房中,点亮油灯。 他將那本《周天衍神术》视若珍宝地放在桌上,仔细端详,灯光下,那些歪歪扭扭的火柴人图案,仿佛蕴含著某种玄机。 徐九黎尝试著模仿书上第一个火柴人的古怪姿势,调动体內灵力,却如石沉大海,毫无反应。 灵力依旧是灵力,身体依旧是身体,这所谓的“周天衍神术”,就像一本真正的孩童涂鸦,对自己没有產生任何影响,提升。 徐九黎並未气馁。 那道士能一语道破他“异界之魂”的秘密,绝不可能是信口雌黄。 此书,必有玄机! 只是自己尚未找到正確的法门。 徐九黎就这么一遍遍翻看著,试图从那些简陋的线条中,找出蛛丝马跡。 而另一边,苏沐雪的闺房內。 她躺在绣榻上,辗转反侧。 白日里徐九黎的奇遇,以及面板上那条刺眼的提示,在她脑海中不断回放。 她再次默念面板。 那行【检测到相公命运轨跡发生未知偏转,与债主关係削弱,还债进度-10%】的提示,依旧悬浮在光幕上。 她蹙起秀眉,纤指无意识地卷著一缕垂落的青丝: “如果不是他沾惹草...那这进度为何会减少?” “难道...那本破书,真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藤蔓般在苏沐雪心中蔓延。 她对那本被自己嘲笑为“小人书”的火柴人小册子,第一次產生了好奇。 第40章 练气七层,出海实战 多日后,夜色如墨,烛火摇曳。 徐九黎赤著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鞭痕,汗水淌下,在地面洇开一圈圈深色的印记。 归功於苏沐雪那堪称“魔鬼筋肉人养成计划”的特训,在高强度的“摧残”式训练下,他体內的灵力早已被压榨到了极限。 再加上每晚对著那些火柴人“哲学修仙”,徐九黎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升华了——主要是指精神分裂的程度。 时间就这么在汗水与静思中流淌。 就在徐九黎打出最后一拳,即將力竭的瞬间,体內那道困扰他多日的修为瓶颈,竟悄然碎裂! 轰! 一股远比之前更为充盈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刷过四肢百骸,周遭的空气,以他为中心形成一个小小的气旋。 炼气七层,成了! 徐九黎缓缓收势,感受著体內奔涌不息的灵力,眼中闪过一丝压抑不住的喜悦。 角落里,一直安静趴著打盹的大黄,忽然抬起头。 它脑门上那个越发玉润的小犄角,毫无徵兆地泛起一圈柔和的微光,一双灵动的狗眼,死死盯著庭院外墙的某个方向,喉咙深处发出阵阵低沉的呜咽。 那是一种警告,一种对潜在危险的感知。 ...... 晚膳时分,石桌上摆著几样清淡小菜。 苏沐雪看著气息已然稳固在炼气七层的徐九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那笑容,像月下的狐狸,带著几分狡黠。 “相公,想不想...真正体会一次实战?” 徐九黎闻言一愣,拿起毛巾擦了擦额角的汗珠: “我们这几日,不一直都是在实战吗?” 他活动了一下肩膀,牵动了身上的淤青,齜了齜牙: “娘子下手可一点都不轻。” 苏沐雪轻轻摇了摇头,审视著徐九黎。 那双桃眼少了平日的嫵媚,多了几分严苛。 她柳眉微蹙,似乎在思量著什么: “你的剑法,身法,都已登堂入室。” 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寧静。 “但你缺了一样东西。” “缺什么?” “杀气。” 苏沐雪吐出两个字,带著一丝寒意。 “你的所有招式,都只是为了贏,不是为了杀。” 徐九黎闻言一怔,隨即反问: “那我们现在?” “这只是餵招。” “真正的实战,是生死一线,无所不用其极。” 看著徐九黎似懂非懂的表情,苏沐雪轻笑一声。 那笑声在静謐的庭院中格外清晰。 “罢了,跟你说也体会不到。” 她站起身,衣袂飘飘,仿佛隨时会乘风而去。 “这样吧,我明日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亲身体验一下,你就都明白了。” 徐九黎的眼底闪过一丝期待。 但他隱隱觉得。 这“好玩”二字,恐怕与轻鬆愜意沾不上边。 果不其然,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 苏沐雪便叩响了他的房门。 “收拾一下,我们出海。” ...... 半个时辰后,码头。 鱼腥味混杂著潮湿的海风,扑面而来。 两人一狗,登上了一艘租来的小渔船。 大黄被强行拖上船,四只爪子死死扒著船舷。 它一脸茫然地看著波光粼粼的海面,满眼都是抗拒。 汪,汪—— 像是在说: “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受这种苦” 它时不时用那对刚冒头的小犄角,去顶船板,发出“梆梆”的闷响,试图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和维护自己身为“犬王”的尊严。 渔船吱呀作响,驶离喧囂的码头,向著蔚蓝深处而去。 苏沐雪立在船头,时不时便被掀起一片春光。 徐九黎看著一望无际的海面,心里有点发毛。 他一个旱鸭子,对大海有种天然的敬畏。 “娘子,咱们这是...” 苏沐雪言简意賅地解释了原委——她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附近禄海的一座渔村,近来饱受妖物侵扰,已有数名渔民遇难,那些妖物,据说有练气七层左右的实力。 “此行,只为歷练。” “你的生死,我不会插手。” 她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忽,却字字清晰。 “除非遇到远超你能力范围的妖兽,或你主动求援。” 徐九黎握紧了手中的桃木剑,重重点头。 他心中,已將此次试炼的危险等级提至最高。 不知为何,自己能模糊感知到——苏沐雪看似平静,实则全部心神都锁定在自己身上。 ...... 小船晃晃悠悠,驶入一片暗礁丛生的海域。 这里的海水顏色深暗,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墨绿色。 就连平时活蹦乱跳的大黄,此刻也夹紧了尾巴,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突然,平静的海面下,数道黑影急速窜来。 哗啦—— 伴隨著腥臭的水,七八条怪物破水而出。 它们通体漆黑,头生肉冠,正是海蛇妖。 蛇瞳闪烁著残忍的绿光,將小船团团围住。 妖气波动,赫然都在练气六层到七层之间。 其中一条体型尤为硕大,妖气最为强横,显然是头目。 徐九黎心头猛地一紧,几乎是本能地拔出了腰间的桃木剑。这是他第一次真正面对妖兽。 儘管苏沐雪的训练中也有模擬,但妖物身上那股原始的凶戾与杀意,是任何模擬都无法替代的。 数日的严酷特训,让他冷静下来。 第一时间沉腰立马,摆出了防御的剑势。 战斗,瞬间爆发。 那条速度最快的海蛇已然扑至近前。 其张开布满利齿的蛇吻,当头咬下! “来得好!” 徐九黎低喝一声,体內炼气七层的灵力灌注於桃木剑之上,剑身嗡鸣,发出一层淡淡的青濛光晕。 他手腕一抖,剑尖点向蛇妖的下顎。 叮—— 那蛇妖吃痛,攻势一滯,但凶性更盛,长尾一甩,如同钢鞭般抽向徐九黎的腰肋。 他急忙侧身闪避,险险避过蛇尾,却也失了先机。 其余几条海蛇妖已从不同方向合围而至滑腻,狡猾。 徐九黎的身影在狭小的船板上闪转腾挪。 剑光虽然凌厉,但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一时小小的渔船甲板上,剑光与蛇影交错,险象环生。 汗水浸湿了徐九黎的额发。 紧张,兴奋,初见血腥的恐惧,在他心中交织。 苏沐雪立於船头,双手环抱胸前,平静地注视著战局。 看似漠不关心,但徐九黎能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强大灵识早已锁定了整个战场。只要他稍有不支,露出致命破绽,她定会雷霆出手。 “不能让她小看!” 一股不服输的劲头涌上徐九黎心头。 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观察,判断,寻找破绽! 就在此时,一条最为狡猾的海蛇妖悄无声息地潜游至渔船另一侧,猛地从水中探出,绕到了徐九黎的身后,毒牙闪烁寒光,直取他的后颈! 生死一瞬,避无可避! 千钧一髮之际,徐九黎甚至来不及回头,完全是凭藉战斗本能与苏沐雪日夜“摧残”出的直觉,反手一剑向后刺出! 这一剑,角度,力道都妙到毫巔。 桃木剑精准无比地从蛇妖张开的下顎贯入。 直透七寸要害! 嘶嘎—— 剑尖透体而出,伴隨著一声悽厉至极的嘶鸣。 那条练气七层的海蛇妖,身体疯狂扭动。 最终无力地垂下,重重摔回海中。 一击得手! 徐九黎精神大振,信心也隨之暴涨。 似乎抓到了一丝战斗的诀窍,剑招不再拘泥於固定套路,变得更加灵动迅捷。 手中的桃木剑也仿佛成了他手臂的延伸,剑芒吞吐间,將剑诀的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此消彼长之下,剩下的海蛇妖渐渐不支。 徐九黎不再一味防守。 他主动出击,身形在蛇妖群中穿梭。 每一次出剑,都直指要害,狠辣果决。 半个时辰后,战斗渐渐平息。 狭小的船板上,堆满了海蛇妖的尸体。 “死!” 最后一条负隅顽抗的海蛇妖也被徐九黎一剑梟首。 徐九黎拄著桃木剑,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 他浑身都被蛇血和海水浸透。 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妖兽的。 脸上,手臂也有几道被蛇鳞刮出的血痕,火辣辣地疼。 但他体內的灵力,在极限的消耗,压榨之后。 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沸腾,奔涌。 疯狂冲练气八层而去。 这场生死搏杀中,徐九黎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锤炼。 船头,苏沐雪一直紧握的双拳终於缓缓鬆开。 她的掌心满是细密的汗水。 看著那个浑身是血,却依旧站得笔直的背影。 苏沐雪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欣慰与骄傲。 以及一丝无人察觉的,因某些回忆而起的复杂痛楚。 “还不错,比预想的强一点,休息一下,我们继续。” 徐九黎以为战斗已经结束,正准备稍作喘息。 突然,他脚下的小船猛地一震! 仿佛被船底的某个庞然大物狠狠撞了一下。 紧接著,他们周围百米的海水,突然像开了锅。 剧烈地沸腾起来,冒出无数巨大的气泡。 一个庞大到难以想像的阴影,自深海急速上浮! 轰—— 海面炸开滔天巨浪,那是一头楼船般大小的怪鱼! 它通体覆盖著暗蓝色鳞甲,头部生有利齿交错的巨口,腹下长著四只巨大利爪。 一双血红的妖瞳正死死锁定了船上的徐九黎。 一股货真价实的练气八层妖气威压! 如山岳般,轰然压下! 汪,汪—— 大黄抬了抬狗眼: “就这?” 第41章 禄海斩鯊,安七月 苏沐雪刚欲出手,却见徐九黎眼中爆发出惊人的战意,不退反进! 那楼船般的巨物,正是禄海凶名在外的噬魂鯊,它破水而出的瞬间,一股无形的衝击便已笼罩了整艘渔船。 並非灵力威压,而是一种更直接的攻击,直刺神魂。 徐九黎脑中嗡地一声,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眼前景物扭曲,耳畔儘是尖锐的嘶鸣。 他体內的灵力运转都为之一滯。 “相公!” 苏沐雪心头一紧,指尖已凝起一道锐利金芒。 然而,剧痛非但没让徐九黎退缩,反而激起了其骨子里的凶性,他死死咬住舌尖,腥甜的铁锈味令人神智一清。 功法运转至极致,桃木剑上青光暴涨。 他竟迎著那庞然大物,主动冲了过去! 噬魂鯊巨口开合,一圈圈肉眼可见的墨色波纹荡漾开来,正是其天赋妖术噬魂波。 徐九黎初生剑意勃发,护住心神。 饶是如此,依旧头痛欲裂,脑中轰鸣。 动作,也渐渐显出一丝迟滯。 苏沐雪见状,再不迟疑,可就在她即將出手之际,一道清脆的叱喝声,竟从不远处的另一艘小船上传来。 “孽畜,休得伤人!”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踏著翻涌的波涛,疾速掠来。 那是一名身著靛蓝布裙的少女,手持一柄三股鱼叉,叉尖闪烁著水蓝色的灵光。 少女约莫十七八岁,肌肤是常年经受海风日晒的健康小麦色,一双眸子明亮,透著一股不让鬚眉的英气。 其修为,赫然也有练气八层。 她身形矫健,几个起落便已近身。 鱼叉在她手中仿佛活了过来,带起阵阵破风声,每一叉,都精准无比地扎向噬魂鯊鰭根,眼窝等薄弱之处。 噬魂鯊吃痛,愈发狂暴。 巨尾横扫,掀起数丈高的恶浪。 少女身形灵动,在浪尖辗转腾挪。 手中鱼叉总能寻到刁钻角度反击。 她分担了徐九黎大半压力。 徐九黎得到喘息之机,迅速稳住心神。 他看了一眼来援的少女,对方也恰好投来一瞥,两人瞬间便通过眼神完成了交流。 少女正面牵制,她的身法在海面上灵动异常,鱼叉专攻下盘,逼得噬魂鯊无法轻易潜水。 徐九黎则游走於侧翼,將一身剑术发挥到极致,寻找著一击毙命的机会。 『好纯粹的水行灵力,这套叉法,大开大合,是搏命的路数。一个渔家女,哪来的这身修为和传承?』 苏沐雪立於船头,目光落在少女身上。 那少女的出现,让她心中泛起一丝微妙。 既有对其的讚赏,亦有几分莫名的警惕。 徐九黎与少女配合渐显默契。 他主攻,剑招凌厉,大开大合。 少女则游走策应,鱼叉专攻要害。 噬魂鯊纵然凶悍,亦双拳难敌四手。 身上伤口不断增多,妖气开始紊乱。 “就是现在!” 徐九黎眼中精光一闪,所有灵力尽数灌注於桃木剑中。 他的人与剑仿佛融为一体,化作一道青色电光,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自下而上,精准地刺入了噬魂鯊柔软的腹部! 噗嗤—— 长剑没柄而入,刺穿了噬魂鯊的妖丹。 几乎同时,少女娇喝一声,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將手中鱼叉奋力掷出。 鱼叉化作一道蓝光,正中巨口,从其后脑透出! 巨大的妖躯猛地一僵。 隨后发出一声不甘的悲鸣,轰然栽入海中。 鲜血,瞬间染红了一片海域。 徐九黎拄著剑,半跪在船板上,大口喘息。 少女踏浪回到她的那艘小船上,同样香汗淋漓。 她看著徐九黎,爽朗一笑,对著他抱了抱拳: “在下安七月,多谢兄台方才没有独自逃走。” 徐九黎撑著身子站起,亦回了一礼: “徐九黎,姑娘客气了。” “若非你及时出现,我恐怕已葬身鱼腹。” 他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被少女胸前的一枚掛坠吸引。 那是一枚打磨得十分光滑的白色贝壳,样式普通,毫不起眼,可在那贝壳之上,用硃砂刻著一个清晰无比的字——安。 笔锋,韵味,与先前坊市中,那神秘老嫗给他的三枚铜钱上的“安”字,一模一样! 『这...会是巧合吗...』 徐九黎心中一动,波澜顿起。 但苏沐雪哪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这个便宜相公,此时正盯著人家姑娘用白布裹得严严实实的胸脯乱看! 苏沐雪飘然来到徐九黎身旁,淡淡瞥一眼安七月。 继而便在徐九黎腰间狠狠一拧,传音道: “乱看什么呢,相,公...” 这最后两个字咬牙切齿,带著醋意。 就在徐九黎吃痛抽气时,苏沐雪低头看了眼自己的。 『也不知道这丫头吃什么长大的...』 安七月並未在意,反而对苏沐雪深深一揖: “这位姐姐定是徐大哥的道侣吧?” 苏沐雪羞涩地垂下头,眼中却闪过一丝喜悦: “嗯...” “多谢二位援手,大恩不言谢。” 安七月爽朗一笑,语气诚恳: “我乃附近杏村渔民,若二位不嫌弃,可到村中歇息片刻,我为二位准备些乾净食物和淡水。” 杏村? 徐九黎想到她胸前的“安”字贝壳。 又联想到那老嫗给的铜钱。 心中疑竇丛生,觉得这杏村,或许藏著什么线索。 他看向苏沐雪,徵询她的意见。 见其微微頷首,徐九黎便点头应下: “如此,便叨扰了。” 两人一狗就这么换乘到安七月那艘稍大一些的渔船上,向著杏村的方向驶去。 ...... 海风拂面,带著咸腥。 渔船破开碧波,船头溅起细碎浪。 “哇,好可爱的狗狗!它还长角呢!” 安七月一上船,就被角落里的大黄吸引了。 大黄抬了抬眼皮,对於陌生人的抚摸,竟罕见地没有抗拒,只是懒洋洋地摇了摇尾巴,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呼嚕声。 苏沐雪看著这一幕,又瞥了一眼和安七月相谈甚欢的徐九黎,清冷的眸子里情绪难辨。 『难不成,他喜欢裹起来的?』 一个异样的念头忽地自她心底闪过。 航行途中,徐九黎看似无意地提起: “安姑娘这枚贝壳掛坠,倒是別致。” 安七月闻言,低头看了看胸前的掛坠,脸上露出暖人的笑容: “这个啊?这是我阿婆在我出生时给我戴上的,说是能保平安。”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也不算什么稀罕物,我们杏村里,好些老人都有类似带『安』字的信物,材质不同罢了。有的是木雕,有的是石刻,都是求个心安。” “阿婆...” 徐九黎喃喃自语,心中那根线索,似乎又清晰了一分。 “是啊,” 安七月毫无防备,笑容明媚: “我阿婆总说,我们杏村能在这片妖兽横行的禄海安稳度日,全靠祖宗庇佑和这些『安』字信物的守护。虽然我总觉得是她老人家想多了,但戴著总没坏处。” 徐九黎不再追问,心中却愈发觉得此事不简单。 一个偏僻渔村,却有著统一的“安”字信物。 这背后,是否隱藏著什么秘密? 那神秘老嫗,又与这杏村有何关联? 他转头看向苏沐雪,发现对方也恰好望著自己,那双桃眼中,带著一丝探寻。 “怎么了?” 徐九黎问。 “没什么,” 苏沐雪移开视线,望向远处的海天一线,似是咬牙切齿: “只是觉得,你好像对这些乡野传闻,格外上心啊!” 她的语气很平淡,却让徐九黎感到一丝压力。 渔船破开波浪,前方的杏村,在海雾中若隱若现。 第42章 杏花村,安字信物 禄海,杏村。 安七月的渔船破开碧波,一座静謐的渔村在海雾中显露轮廓。 炊烟裊裊,融於微咸的海风,空气中还混著一种独特的清甜香,源自村口几株不知名的白色小。 徐九黎的目光,被村口的標记吸引,那是一个用贝壳与朱红绳结组成的奇异图案,但未及细究,图腾便一晃而过。 徐九黎默默记在心上。 渔船靠岸,安七月热情地引二人入村。 一些正在修补渔网,晾晒鱼乾的村民投来视线,多半落在通体金黄,额顶生著小巧犄角的大黄身上,窃窃私语。 徐九黎撇了撇嘴: “这狗东西人缘怎么这么好...” “阿伯,阿娘,这两位是与我一同斩妖的义士。” 安七月嗓音清亮,向著围拢过来的几位村民介绍: “徐大哥,苏姐姐。” 她眉宇间的英气不减,此刻却多了几分小女儿的娇憨。 “原来是恩人!” “快请村里坐!” 村民们的热情淳朴,不带丝毫杂质。 安七月引著徐九黎和苏沐雪,穿过晾著渔网的空地,走向村子深处一间雅致的茅草屋。 “那是我阿婆的家。” 她轻声道。 屋舍虽是茅草顶,墙面却用平整的青石垒砌。 院落里几株不知名的树开得烂漫。 与其他渔人家的粗獷截然不同。 一位髮丝霜白,背影却依旧挺拔的老婆婆正弯腰侍弄草。 闻声,她缓缓直起身: “七月回来了,这几位是...” “阿婆,带朋友回来了。” 安七月奔上前,扶住老人的手臂。 “好俊的后生,好体面的姑娘,这大狗...倒是奇特。” 老婆婆的声音温和。 徐九黎心头微动。 对方脖颈间也掛著一枚“安”字贝壳,只是更为古朴。 ...... 屋內,陈设简单,一尘不染。 安七月手脚麻利地端上热腾腾的热茶和鱼乾。 徐九黎呷了口鱼汤,鲜美异常。 他瞥了眼安七月,后者正期待地望著他。 “安姑娘。” 徐九黎放下汤碗,决定主动出击: “你这贝壳颇为別致,实不相瞒,我曾见过类似的信物。” 他说话间,从怀中取出三枚铜钱,轻轻放在桌上。 铜钱古旧,上面的“安”字硃砂鲜红,与老人和安七月佩戴的贝壳上的字跡,竟有七八分神似。 安七月好奇地拿起一枚铜钱: “咦?这字...” 那阿婆原本浑浊的瞳孔也骤然收缩,震惊一闪而逝。 她伸出枯瘦的手,拿起一枚铜钱,指腹在“安”字上摩挲。 她端详徐九黎的神情,复杂难明。 有惊疑,有审视,还有一种深藏的激动。 苏沐雪静坐一旁,未发一言。 她感知何其敏锐。 这老太婆情绪的剧烈起伏,哪怕只是一瞬。 也未逃过苏沐雪的捕捉。 良久,阿婆重重嘆了口气,將铜钱放回桌面: “这確是我杏村祖辈流传下来,保平安的符记,只是,老婆子我几十年未曾见过外人持有此物了。” 她的语气带著一丝悵惘。 安七月浑然不觉,笑著补充: “村里只有几位长辈和我们这些小辈,才有这种贝壳信物呢,旁人求平安,都是用木头刻的。” 『只有长辈和直系后辈才有?那桃源县的老嫗...』 徐九黎心念急转,正待追问。 这时,村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锣声! 伴隨著村民惊惶的呼喊: “不好了!又有妖兽!快!快去通知七月! 安七月脸色骤变,霍然起身: “村里又有麻烦,我必须去看看!” 她抄起墙边掛著的鱼叉,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我们也去。” 徐九黎提起桃木剑,看向苏沐雪。 苏沐雪微微頷首。 她对这杏村,也生出了几分好奇。 妖兽侵扰如此频繁,绝非寻常。 滩涂之上,腥风扑鼻。 数十条通体赤红,足有成人手臂粗细,丈余长的血鰻,正从泥沼中钻出。 它们体表分泌著带有微弱麻痹效果的黏液,口器锋利如刀,修为虽普遍在练气四五层,但胜在数量眾多。 经歷过方才的生死搏杀,徐九黎此刻心如止水,瞅著这几条大號蚯蚓,他不再有半分慌乱。 “畜生,休要伤人!” 安七月娇叱一声,手中鱼叉舞动如龙,水蓝色的灵光闪烁,已然率先冲入战团。 徐九黎紧隨其后。 其剑招凝练狠辣,护住几名险象环生的村民。 两人並肩而战,剑光闪烁,不断有血鰻被当场斩断。 呜—— 角落里的大黄似乎也被气氛感染。 它对著血鰻群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吼,头顶那根玉润的小犄角,再次泛起柔和微光。 一股无形的威压以它为中心扩散开来,竟让几条试图靠近的血鰻动作一滯。 『这小东西,倒真有些门道。』 苏沐雪立於后方,心中腹誹。 她看著徐九黎的背影。 这个便宜相公在压力之下,对剑法的领悟,运用,確实又精进了不少,小范围的腾挪与多目標的应对,已然游刃有余。 『只是,这杀气还是不足啊...』 苏沐雪暗忖。 一炷香后,血鰻群被彻底击溃,滩涂上满是腥臭的尸骸。 徐九黎身上又添了几道新伤。 气息却在战斗的催化下,愈发沉稳凝实。 村民们围拢过来,感激涕零。 安七月看向徐九黎的目光,也多了几分由衷的钦佩。 回到茅草屋,老人看著浴血归来的徐九黎。 眼神中的戒备,犹豫终於消散。 她长长嘆了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七月,关上院门。” 待村民散去,堂屋里只剩下四人。 阿婆颤巍巍地为徐九黎倒了杯水: 她顿了顿,声音带著一丝沧桑: “你们想知道这『安』字的来歷,老婆子我本不该多言,但今日之事,你手持信物而来,又恰逢我杏村连遭劫难,你仗义出手...或许,这便是天意指引。” 她透露,杏村的祖先並非渔民。 而是一支被称为“守安人”的部属后裔。 先祖曾立下重誓,世代守护某个重要的秘密。 而“安”字,便是他们这一脉的信物与象徵。 她目光灼灼,落在徐九黎手中的铜钱上。 “当初在桃源县给你铜钱的老姐姐,想必也是我族散落的族人,她將此物交给你,意味著你与我们守护的秘密息息相关。” “甚至...你就是预言中,那个契机之人。” 老人从床头一个老旧木盒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张兽皮。 那是一张残缺泛黄的海图。 在海图的一角,用红色硃砂標记著一个形状特异的岛屿。 “先祖遗训提及,当持有『安』字信物的外来者出现,便可告知其归墟岛的秘密。” 她指著那座岛屿,声音郑重。 “那里,或许有你们想找的答案...” 话音刚落,苏沐雪的眼前,那面板毫无徵兆地一震,一行无人可见的金色小篆,缓缓浮现: 【检测到与宿主及相公命运轨跡相关的关键线索。】 【区域探索任务“遗失的守护”,前置条件已激活。】 ...... 【还债进度:21%】 第43章 归墟岛,徐氏宗祠 “归墟岛,凶险异常。” “乃是我族的禁地,亦是最后的希望所在。” “归墟岛?” 徐九黎与苏沐雪同时出声。 “对,归墟岛。” 林阿婆的声音透著一股莫名的敬畏: “老婆子言尽於此,去与不去,全凭你们自己决断。” 就在此时,苏沐雪眼前的面板之上,另一行无人可见的赤金小字,正飞速闪烁: 【警告:检测到未知命运锚点!】 【任务奖励:未知。】 【任务惩罚:未知。】 苏沐雪的心,驀地一沉。 她看向徐九黎,那双桃眼中,担忧几乎要溢出。 徐九黎接过那份海图: “阿婆。” 他沉吟片刻: “这归墟岛,究竟有何秘密?” 闻言,那老人的视线,越过徐九黎。 转向匍匐在苏沐雪脚边,正懒洋洋打哈欠的大黄身上。 “具体的秘密,老婆子我也不甚清楚,只知道,它关係到一桩天大的因果,並且先祖遗训,未能获得守护灵兽的认可,不得入內。” 徐九黎顺著她的目光看去,嘴角一抽。 守护灵兽? 这条除了吃就是睡,偶尔展现点不凡的土狗... 是守护饭盆还是守护骨头啊? 大黄正伸出舌头,懒洋洋地舔著自己的爪子,浑然不觉。 老人郑重补充道: “孩子,此行凶险难料。你若决定前往,务必万分小心。” 徐九黎將海图收入怀中,对著她深深一揖: “多谢阿婆指点。 安七月站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 但她能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阿婆,我比较熟悉这片海域,要不...” “胡闹。” 阿婆却断然摇头,语气严厉。 她从怀中取出一枚更为古朴的物事,递给徐九黎。 那是一枚用不知名兽骨打磨而成的骨哨。 “此乃唤潮哨,入归墟海域,或有指引。” 她看向自己的孙女,眼神柔和下来。 “七月,先祖遗训,非同儿戏,不可陪同。” 安七月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虽有不甘,却还是重重点头。 “是,阿婆。” …… 夜色如墨,海浪轻拍著岸礁。 屋內,烛火摇曳。 苏沐雪拿著一卷乾净的绷带,坐在床沿。 徐九黎赤著上身,身上新旧伤痕交错。 她纤细的手指蘸著药膏,轻轻涂抹在他背后的伤口上,冰凉的触感,让徐九黎肌肉一紧。 “那安姑娘的叉法,倒是大开大合,不像寻常渔家女。” 苏沐雪的声音很轻,仿佛只是隨口一说。 徐九黎却感到她指尖的力道,重了一分。 伤口处传来一阵刺痛。 他哭笑不得,却不敢乱动。 “她自小在海边长大,自然与闺阁女子不同。” “怎么,又吃醋了?” 苏沐雪咬了咬牙,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为他处理伤口,缠上绷带,那专注,温柔的神情,仿佛在对待一件珍宝。 打结时,她身体前倾,一缕青丝垂落,搔在徐九黎的颈窝。 痒痒的,带著淡淡馨香,让自己的心,也跟著痒了起来。 “对了相公,你似乎...对那归墟岛很在意。” 苏沐雪轻声道,打破了沉默。 徐九黎转过身,对上她的视线: “我有一种感觉,那里有我必须知道的东西。” 苏沐雪,她走到窗边,推开木窗。 晚风拂过,让她纷乱的思绪略微平静: “那明日,我们便出发...” 她留下这句话,身影消失在门外。 徐九黎望著她离去的方向,久久未动。 角落里,大黄对那枚骨哨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它凑上前,用鼻子嗅了嗅,似乎確认了什么。 隨即,它试探著,用头顶那根越发玉润的小犄角,轻轻触碰了一下,骨哨发出一阵微弱的蜂鸣,表面浮现出一圈柔和的白光,与大黄犄角上的光芒,交相辉映... 次日,天色微明。 徐九黎,苏沐雪与大黄,辞別了杏村眾人。 登上了前往归墟岛的小渔船,向著海图所指的方向驶去。 “徐大哥,苏姐姐,一路保重!” 安七月在岸边用力挥著手。 海面逐渐被浓稠的雾气所笼罩,初时还能辨认方向。 半个时辰后,天地间便只剩下一片茫茫的白。 寻常的感知在雾中大打折扣,连海风都似乎失去了方向。 海面的顏色也越来越深沉。 从蔚蓝,渐渐变为令人心悸的墨黑。 周遭的暗流变得汹涌。 船身不时剧烈摇晃,浓雾之中,偶尔能瞥见一闪而过的庞大阴影。 苏沐雪握紧了徐九黎的手,掌心微湿。 她担心的並不是二人的安危,而是那未知的命运锚点会对未来造成什么影响。 徐九黎取出唤潮哨。 其散发著微光,冥冥中指引著一个模糊的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渔船仿佛穿过了一层无形的,柔韧的水幕。 眼前的浓雾骤然消散,豁然开朗。 一座巨大的岛屿,静静悬浮在前方。 岛屿的上空,笼罩著一层流光溢彩的七色瘴气。 美丽,致命。 那瘴气甫一接触,徐九黎便感到体內的灵力运转微微滯涩,皮肤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屏住呼吸!这瘴气有古怪,能腐蚀灵力!” 苏沐雪蹙眉提醒。 徐九黎心念一动,默默运转起《周天衍神术》。 一股清凉之意,自神魂深处涌出,流遍全身。 那瘴气,在接触到自己皮肤的剎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隔绝在外,虽然依旧感到些许不適,但远比灵力硬抗要轻鬆得多。 渔船靠岸。 岛上遍布著残垣,石柱东倒西歪,荒凉,死寂。 地面上,隨处可见早已风化的巨大骸骨,以及锈跡斑斑的兵器,这里,像是一处被遗忘的战场。 “这石碑...” 徐九黎的目光,被不远处一处倒塌的石碑吸引。 石碑已经断裂,大半埋入土中。 露出的部分,刻著一些模糊不清的刻痕。 他走上前,拂去上面的尘土。 当指尖触碰到那些刻痕的瞬间,一股悸动自灵魂深处涌起。 这些符號,这些纹路...异常熟悉。 仿佛是自己与生俱来就该认识的东西。 可任凭徐九黎如何回忆,脑中都是一片空白。 “相公,怎么了?” 苏沐雪来到他身边,见他神情有异。 “这些刻痕,我好像...见过。” 徐九黎的声音有些乾涩。 苏沐雪凝神望去,在她眼中那划痕毫无规律可言。 就在这时,面板再次亮起: 【检测到相公接触到与其身世相关的命运碎片。】 【解锁《女德经》特殊感悟——同心视野。】 【同心视野:可短暂共享相公五感,辅助探查。】 【是否启用?】 苏沐雪一怔,几乎是下意识地在心中默念: “启用。” 她眼前的世界,瞬间模糊。 下一刻,眼前的景物重新变得清晰。 但一切都不同了。 空气仿佛被过滤,耳畔的风声,带著一种奇特的韵律。 苏沐雪正通过徐九黎的眼睛,看著这个世界。 再看那块石碑。 那些在她眼中原本模糊不清的石碑刻痕,变得清晰无比。 眼前不再是简单的划痕,而是一个个古老,苍劲,的符文。 它们仿佛活了过来,在苏沐雪视野中缓缓组合。 最终,匯成四个她从未见过,却瞬间明白其意的古字。 ——徐氏宗祠。 第44章 同心视野,血脉共鸣(二合一) “徐氏宗祠”四个古字,在苏沐雪的视野中扭曲,重组。 她凝神细看,將这四个字牢牢记在了心里。 徐九黎则完全没注意到——自家娘子已经悄无声息地“借”了自己的眼睛用了一把。 他只觉得苏沐雪盯著石碑看了几眼。 然后就露出一副“我已经洞察了一切”的表情。 “娘子,你看懂了?” 徐九黎好奇地问。 苏沐雪没有回话,因为在那“徐氏宗祠”四个大字之下,还藏著更细密的纹路。 它们更加纤细,几乎与石质本身的纹理融为一体。 若非通过徐九黎的视角,她根本无从察觉。 这些细微的阵法纹路,指向宗祠废墟的深处。 “那边。” 苏沐雪的声音带著颤动。 她仍沉浸在这种感官共享的震撼中。 徐九黎自己却是一脸茫然: “什么?” “跟我来。” 苏沐雪不再解释,下意识拉起徐九黎的手。 两人朝著纹路指引的方向走去。 掌心温润,滑腻。 徐九黎虽任由她牵引,心中却疑竇丛生。 自己所见的,只有断壁残垣。 而苏沐雪,却仿佛看到的更多... 汪,汪—— 被二人遗留在原地的大黄小跑跟上。 显然,狗看了都摇头。 ...... 约莫一炷香后,他们停在一堵半塌的石墙前。 此墙材质与周围迥异,似是某种黑曜岩,残破,古朴。 周遭,乱石堆积,野草丛生。 “就是这里。” 苏沐雪鬆开手,视野中的阵法光点,最终匯聚於墙面正中。 角落里的大黄,也突然停下脚步。 它鼻翼翕动,显得焦躁不安。 隨即,大黄小跑到徐九黎脚边。 用其头顶那个越发圆润的小犄角,一下下蹭著他的裤腿。 喉咙里发出催促的呜咽。 “它让你过去。” 苏沐雪轻声提醒。 徐九黎半信半疑,依言上前。 看著大黄,又看了看眼前的石墙。 他將手掌缓缓按了上去。 冰冷,粗糙。 就在接触的剎那。 体內的《周天衍神术》竟不受控制地自行运转起来。 一股奇异的吸力自掌心传来。 仿佛墙体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与他呼应。 与此同时,一个模糊而古老的印诀,如闪电般划过脑海。 那是一种本能的衝动。 並非功法,更像是一种...钥匙的形状。 徐九黎下意识地调动体內灵力。 依照那印诀的轨跡,在掌心凝聚。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灵光四射的异象。 那面坚固的石墙向內凹陷。 无声无息地洞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秘道。 阴冷潮湿的风从里面涌出。 带著比外界浓郁百倍的七色瘴气,扑面而来。 瘴气不再是光点,而是粘稠的毒雾,带著强烈的精神衝击。 苏沐雪猝不及防,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脑中像是被无数根钢针穿刺。 体內流转的灵力瞬间凝滯,变得晦涩难行。 她踉蹌一步,面色瞬间煞白。 “当心!” 徐九黎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揽入怀中。 来不及感受温软,他急忙运转《周天衍神术》。 一股清凉之意自神魂深处涌出,流遍四肢百骸。 那些能腐蚀灵力的瘴气,在触及自己皮肤的剎那,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隔绝在外。 可即便如此,无孔不入的精神衝击依旧令徐九黎感到阵阵不適,仅仅是尚能支撑罢了。 “抓紧我。” 徐九黎的声音低沉,有力。 他拉著苏沐雪的手,率先踏入那片未知的幽暗。 秘道向下倾斜,仿佛通往地心。 两人一狗穿行其中。 苏沐雪紧紧依偎著徐九黎,几乎將全身的重量都交给了他。 她从未如此刻这般虚弱,也从未如此刻这般...心安。 就是胸前的衣物不断被对方的手臂摩擦。 这让苏沐雪感到...不太舒適...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豁然开朗。 他们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石殿。 殿堂宏伟,早已残破。 巨大的石柱倾颓,穹顶塌陷了大半。 露出上方流光溢彩的瘴气层,如同一片深渊。 石殿正中,是一个布满蛛网般裂纹的石制祭台。 而在祭台后方的墙壁上,绘著一幅巨大的壁画。 壁画斑驳脱落,顏料早已黯淡,却依旧能辨认出其上描绘的场景。 那是无数渺小的先民,对著天空祭祀,对著巨兽战斗的画面。 苍凉,宏大,充满了原始的野性。 徐九黎的目光,却死死钉在其中一幅画面上。 那画面描绘著,无数粗大的锁链,穿透一个巨大人形生物的琵琶骨,將它死死钉在一尊王座之上。 那『人』的面目模糊,却透著无尽的痛苦,不甘。 在看到那画面的瞬间。 一股悸动,从徐九黎灵魂最深处炸开。 那不是恐惧,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感同身受的剧痛。 仿佛被穿透琵琶骨的,不是画中人,而是自己! 嗡—— 苏沐雪脑中一阵轰鸣。 通过“同心视野”,她清晰地感知到了徐九黎內心深处那股剧烈的波动。 与此同时,那段被尘封的破碎记忆,再次不受控制地涌现。 华美的宫殿,冰冷的王座。 母亲那张与自己七分相似,却更为雍容华贵的脸。 以及穿透琵琶骨,那同样铭刻著符文的漆黑锁链! 两幅画面,在此刻诡异地重叠。 苏沐雪浑身一颤,倒抽一口冷气。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徐九黎双拳紧握,指节发白。 自己的潜意识,似乎被壁画彻底引动。 一种深入骨髓的熟悉感,几乎要將理智吞没。 他不受控制地迈开脚步,一步步走向那座祭台。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那里呼唤自己。 “別过去!” 苏沐雪惊呼。 然而,为时已晚。 当徐九黎的脚,踏入祭台三尺范围的剎那。 嗡! 祭台周围的空气猛然扭曲。 数道模糊的魂影,自虚空中缓缓浮现。 他们身披古老的战甲,身形高大,面露威严。 虽是魂体,却散发著山岳般沉重的威压。 【外来者,止步!】 一个宏大而冰冷的声音,直接在两人脑海中响起。 那是宗祠的守护者,考验,开始了。 徐九黎被那股威压笼罩,脚步一顿。 他只觉后脑传来一股撕裂般的剧痛。 徐九黎刚想开口,石殿深处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非人非兽的咆哮! 吼—— 整个殿堂为之震颤,七色瘴气翻涌。 数道高达数丈的巨大黑影在瘴气中缓缓站起。 石块摩擦的咔咔声令人牙酸。 “是活化的石像守卫!” 苏沐雪通过“同心视野”,瞬间辨认出那些黑影的轮廓。 它们与古籍中记载的宗祠傀儡极为相似。 但散发的威压,却远超筑基。 更糟糕的是,自从进入这通道。 苏沐雪感觉自己体內的灵力不知被什么东西压制。 变得异常晦涩。 此刻实力十不存一,连最简单的术法都难以施展! 这样下去两人毫无疑问都要死在这里! “快走!这里的禁制在压制我!” 苏沐雪焦急地拉住徐九黎的衣袖。 徐九黎却反手握住她的手,將她护在身后,眼中战意升腾。 他可以感受到自己与此地的联繫,他不能走!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 这时一直沉默的大黄,在此时突然发出一声低吼。 它额上的犄角,散发出乳白色光芒。 光芒如涟漪般扩散,所过之处,浓郁的瘴气竟被短暂地驱散,露出了石像守卫狰狞的全貌。 而那些守卫的动作,也因这光芒的照射,出现了短暂的迟滯。 也就在这一刻,大黄所散发出的光芒照亮了祭台后方。 那面布满壁画的墙壁之下,还有一个小路! “走这边!” 徐九黎当机立断,没有丝毫犹豫。 拉著苏沐雪便冲向那条新的秘道。 大黄紧隨其后。 断后的瞬间,还回头衝著那些石像守卫齜了齜牙。 沉重的脚步声,在两人身后越来越近。 新的秘道,同样蜿蜒向下。 墙壁上,刻满了与外界石碑上类似的符文。 密密麻麻,令人头晕目眩。 徐九黎运转《周天衍神术》。 惊奇地发现,这些在他眼中本该无序的符文,竟隱隱构成了一幅幅模糊的动態画面。 徐九黎他尝试解读,神魂却好似被反噬,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別强行解读!” 苏沐雪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我,可以看懂...” 通过“同心视野”,她同步感知到那些画面。 “左三步,符文的能量流在这里断开了!” “停下!前面是幻象陷阱,跟著我的感觉走!” 一人凭直觉,一人靠解读。 两人在这种奇妙的配合下。 有惊无险地避开了几处足以致命的隱秘陷阱。 ...... 【《女德经》熟练度微量提升,相公协作默契度提升。】 ...... 秘道的尽头,是一座保存得相对完好的地下石殿。 这里,应该就是“徐氏宗祠”真正的核心区域。 殿內空旷,没有壁画,没有石柱。 只有正中,供奉著一块巨大的黑色石碑。 石碑无字,却散发著足以冻结灵魂的苍凉,古老。 碑之后,是层层叠叠,宛如阶梯的牌位架。 上面摆满了空白的供牌。 奇怪的是,在徐九黎踏入石殿的剎那。 那块无字黑碑,骤然亮起! 一道威严,浩瀚的意念,轰然降临! 【后人,欲承先祖遗泽,需证汝资格!】 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了徐九黎。 那些空白的牌位,也隨之开始剧烈震动,发出嗡嗡的悲鸣。 徐九黎闷哼一声。 感觉全身的灵力,乃至血液,都仿佛要被那石碑强行抽取! 他全力抵抗,不自觉地催动《周天衍神术》护住神魂。 那股熟悉的刺痛感再次加剧。 “噗...” 处於“同心视野”中的苏沐雪。 也感同身受,喉头一甜,面色惨白如纸。 “徐九黎!” 看著徐九黎青筋暴起的额头,苏沐雪心如刀绞。 关键时刻,徐九黎福至心灵。 他眼中闪过一抹决然,竟放弃了单纯的抵抗。 转而將自己的全部心神沉入到《周天衍神术》中。 开始解析那石碑上符文的运转规律。 与其被动承受,不如主动融入! 就在这时,他袖口处的三枚『安』字铜钱与腰间的唤潮骨哨,同时发热! 两件信物,竟与那黑色石碑產生了强烈的共鸣! 嗡—— 石碑的压力骤然一轻。 一道璀璨的金光。 自石碑中爆射而出,精准地没入徐九黎的眉心。 无数破碎的画面,在他脑海中炸开。 那些先人,手持某种看不清形態的器物。 率领著无数族人,镇压滔天的妖邪,守护著一方大地的安寧... 悲壮,惨烈,带著无上的荣耀。 一股精纯至极的能量,顺著金光涌入他的四肢百骸。 困扰他多日的修为瓶颈,应声而碎! 练气八层...九层...巔峰... 最终,狠狠撞在了第九层的壁垒之上! 苏沐雪眼前的面板之上,信息飞速刷新: 【相公血脉初步觉醒,神魂强度小幅提升。】 【《女德经》熟练度+100。】 【还债进度:26%】 金光缓缓散去,黑色石碑也恢復了平静。 只是碑面上的符文似乎比之前更加深邃了几分。 徐九黎站在原地,虽然外表没什么变化。 但整个人的气质却仿佛经歷了一场脱胎换骨的洗礼,多了几分沉稳,厚重。 他缓缓睁开眼睛,眸中闪过一丝明悟: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我...” 虽然记忆依旧残缺。 但徐九黎感觉自己离某个真相,又近了一步。 苏沐雪看向他的眼神则是十分复杂,有讚许,有震惊,还带著点点心动。 自己这便宜相公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不过...他刚才把自己护在身后的样子,还挺... 想到这里,苏沐雪俏脸瞬间涨的通红。 汪汪—— 见尘埃落定,大黄绕著那块恢復了沉寂的无字石碑,兴奋地转著圈。 它用头顶的犄角,亲昵地蹭著石碑底部一处毫不起眼的凸起。 咔嚓—— 一声轻响,石碑的后方裂开一道仅供单手伸入的暗格。 暗格之內,没有秘籍,亦非法宝。 只有一枚巴掌大小,布满了细密裂纹的陈旧供牌。 供牌之上,用古老的硃砂,刻著几个徐九黎看不懂的字。 但他却感到一种源自血脉的亲近,悲伤。 他伸出手,想要將那供牌取出。 一旁的苏沐雪,藉助“同心视野”,在看清那几个字的瞬间,瞳孔骤缩,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 她所有的感知,所有的思绪。 都凝聚在那块小小的供牌之上。 那几个斑驳,力透木背的字。 在她眼中,化作了足以顛覆一切的含义。 ——吾儿徐九黎之位。 难以置信,荒谬绝伦。 他的牌位,竟会出现在这宗祠最核心的密地之中?!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徐九黎的手即將触碰到那块供牌时。 “等等!” 苏沐雪的声音嘶哑,乾涩。 第45章 铜钱,魂灯(周二求追读) “等等!別碰!” 苏沐雪的声音嘶哑,乾涩。 徐九黎的指尖在距离那块陈旧供牌不足一寸处,骤然停住。 他愕然回首,望向苏沐雪。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毫无血色的惨白。 就宛如被霜打过的瓣。 那双桃眼中也翻涌著自己从未见过的惊骇,挣扎。 “娘子,怎么了?” 徐九黎压下心头的悸动,关切询问: “这供牌...有何不妥?” 他声音里满是疑惑。 苏沐雪胸脯剧烈起伏,强行压制住翻腾的心绪。 她不能说,不能暴露自己窥见了牌位上的字。 仓促间,她寻了个理由: “我...我方才心神不寧,似感应到此物...凶险至极。” 声音却因竭力控制而微微发颤: “相公神魂刚受衝击,不宜再接触这等未知的邪物,免得再生变故。” 这藉口,连苏沐雪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徐九黎眉头微蹙。 苏沐雪的感知向来敏锐,他有几分相信。 但那供牌传递给自己的亲近,悲伤,又是如此真切... 那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呼唤,让他无法抗拒。 正当徐九黎迟疑不决,进退维谷之际。 一直安静的大黄突然有了动作。 呜—— 一直安静的大黄,突然对著那块供牌,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咽,那声音显得十分不安。 它用头蹭了蹭徐九黎的裤腿,隨即猛然扭头。 继而又猛地转头对著石殿中那层层叠叠的空白牌位,发出一声警告似的低吼。 “呜...汪!” 那些静默的空白牌位,仿佛被大黄的低吼引动. 嗡嗡嗡—— 它们齐齐剧烈震颤,发出细密,刺耳的悲鸣。 整个石殿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肃杀。 一股无形的压力自四面八方涌来。 徐九黎心头一凛,立刻將注意力从自己的供牌上移开。 他全身戒备,警惕地环视著那些骚动的空白牌位。 苏沐雪见状,暗中长舒一口气。 一股精神上的疲惫感涌来。 她凝望著暗格中那块小小的供牌。 “吾儿徐九黎之位...” 这六个字,像烙印一般,深深鐫刻在她的脑海。 究竟是谁立下的? 为何是“吾儿”? 难道他在此世,本该有另一重截然不同的身份? 迷雾重重,让她心乱如麻。 徐九黎则是没有再理会那暗格。 他尝试著走向那些震动的空白牌位。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当他靠近时,那些牌位的震颤竟稍稍减弱。 从中透出一丝微弱的亲和之意。 仿佛是在欢迎一位久別的亲人,又像是在无声地诉说什么。 他伸出手,轻轻按在一块空白牌位上。 触手冰凉,却不令人反感。 就在手掌接触的剎那。 徐九黎的脑海中,闪过几帧零星的画面。 模糊的人影在牌位前虔诚祭拜... 似乎有孩童天真的嬉闹声在殿中迴荡... 最终,一切画面都归於一种无法言喻的悲戚。 画面一闪即逝,快到他根本无法捕捉。 【检测到相公与命定之物產生微弱共鸣。】 【初步辅助相公找回身世,《女德经》熟练度+20】 苏沐雪看著面板上的提示,心中一动。 这些空白牌位,莫非...都是徐氏先祖的灵魂? 汪,汪—— 大黄放弃了对空白牌位的警告。 它小跑著回到那块无字黑碑前。 用头顶犄角,顶了顶之前开启暗格的那个凸起。 隨后,又向下移动了约三寸。 那里,似乎还有一处更为隱秘的痕跡。 “狗东西,又发现新大陆了?” 徐九黎来了精神,赶紧凑过去。 他伸出手指,在那片区域细细摸索。 果然! 指尖触及到一个几乎与石碑表面纹理融为一体的凹槽。 若非大黄提示,自己恐怕穷尽目力也难以发现。 这凹槽的形状... 徐九黎心念一动。 从怀中取出了那枚安阿婆所赠的【唤潮哨】。 他尝试著將骨哨的末端,轻轻嵌入那凹槽之中。 咔噠—— 骨哨与凹槽竟是完美契合,严丝合缝。 在骨哨完全嵌入的瞬间。 那块巨大的无字黑碑,再次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 这一次,没有降下威压,而是一种温和的引导。 碑面上,先前那道金色光芒射出的位置,缓缓浮现出一行更加黯淡,却依旧能够辨认其轮廓的古老符文。 “娘子,你看!” 徐九黎低呼。 苏沐雪几乎是立刻转回视线。 通过徐九黎的目光,那行黯淡的符文变得清晰可辨。 她徐徐说道: “欲知汝之来处,需寻血脉源头。” “英灵沉寂日久,待以魂灯唤醒。” 苏沐雪將碑文的完整意思告知了他。 二人面面相覷,皆感茫然。 “魂灯?” 徐九黎喃喃自语。 何为魂灯? 又该去何处寻觅? 然,就在此时。 一直被徐九黎贴身收藏的那三枚铜钱,突然微微发烫。 三枚铜钱,表面都隱隱有流光闪动。 徐九黎急忙取出。 一股明悟,涌上心头。 徐九黎拿著三枚铜钱,贴近那块供牌所在的暗格边缘。 嗤—— 铜钱甫一接触。 暗格的內壁,竟也亮起三个微弱的符文烙印。 那烙印的形状,与铜钱上的“安”字遥相呼应。 一缕金色光屑,从烙印中飘出,缓缓融入铜钱之中。 铜钱吸收光屑之后,其上的“安”字仿佛活了过来。 一股暖流顺著铜钱涌入徐九黎体內。 神魂深处的疲惫感也因此消减了些许。 他低声呢喃。 “这铜钱...或许就是引子,甚至本身就是...魂灯?” 苏沐雪眼前的面板,悄然刷新: 【相公获得“徐氏宗祠”初步认可,解锁线索:魂灯之钥(残片1/3)】 【《女德经》熟练度+30,还债进度+1%(目前27%)】 她看著面板上的信息,心中震撼无以復加。 “安”字铜钱,徐九黎的身世,这神秘的宗祠... 无数线索盘根错节。 都指向一个远比她想像中更加庞大复杂的秘密。 正当两人试图进一步研究铜钱与“魂灯”的线索时。 轰隆隆—— 整个石殿,毫无徵兆地剧烈晃动起来! 头顶穹顶的七色瘴气,如同被煮沸的水,疯狂翻涌。 碎石簌簌落下,地面裂开道道缝隙。 一阵沉闷的,如同巨兽呼吸般的声响。 从石殿更深处的黑暗中传来。 咕嚕—— 那声音带著令人心悸的威压。 每一次搏动,都让两人的心臟为之揪紧。 大黄浑身的金色毛髮也根根倒竖。 它对著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齜开利齿。 发出了自出现以来,最为凶狠,最为暴戾的咆哮! 嗷呜—— 第46章 大黄显圣,神秘骨片(周二求追读) 石殿的震颤加剧,轰鸣声不绝於耳。 “小心!” 徐九黎低喝,將苏沐雪护在身后。 那深邃的黑暗之中,呼吸声,越来越近。 七色瘴气,扑面而来,令人几欲窒息。 紧接著,一头庞然大物猛然衝出! 它通体覆盖著厚重的墨色鳞甲。 头颅狰狞,双眼赤红如血灯,凶戾异常。 这牛状妖兽体型巨大,不下於先前遭遇的噬魂鯊。 周身更是逸散著与七色瘴气同源的腐蚀气息。 “筑基境妖兽!” 苏沐雪心头一紧,古籍中的记载闪过脑海。 她急忙掐诀,试图撑起一道灵力护盾。 可体內的灵力却被此地的禁制压製得愈发晦涩。 连最简单的术法都难以维繫。 光芒在指尖明灭数次,最终化为泡影。 苏沐雪心中焦急万分,下意识看向身前的徐九黎。 “別怕,有我。” 徐九黎一把將苏沐雪拉到身后,眼中战意升腾。 新晋的练气九层巔峰修为全面爆发。 一层淡金色的光芒將他全身笼罩。 吼—— 一声咆哮,裹挟著腐蚀万物的瘴气,如山岳般猛撞而来。 嘭! 金光与墨色鳞甲悍然相撞,发出一声沉闷巨响。 徐九黎只觉一股沛然巨力涌来,护体金光瞬间黯淡。 他整个人被撞得连连后退,气血翻涌。 不知不觉间,双脚已然在地面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一缕鲜血,自他嘴角缓缓溢出。 眼看那镇魂兽调整姿態。 准备发动第二次更为猛烈的衝撞。 徐九黎即將支撑不住。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 嗷—— 一声咆哮,不再是威嚇,而是近似龙吟虎啸般的震怒! 大黄额上那根玉润的犄角。 陡然爆发出璀璨夺目的乳白光芒。 它的体型,竟在光芒中肉眼可见地膨胀了少许。 浑身金色毛髮也更加凝实。 一股威压,自它小小的身躯中瀰漫开来。 那正欲衝锋的镇魂兽,身形猛然一滯。 它那双血灯般的眸子里,凶焰竟褪去几分。 流露出一丝源自灵魂深处的忌惮。 嗤嗤—— 大黄犄角上的光芒,照射在镇魂兽身上。 后者体表那层凝练的瘴气,在光芒的照耀下,如同残雪遇骄阳,发出轻微的声响,缓缓消融。 “这是...” 徐九黎心中震撼。 大黄竟还有这等神威! 苏沐雪强忍著神魂传来的不適。 她清晰地看到,在大黄光芒的照射下。 镇魂兽腹部靠近后腿根的位置。 有一块鳞片的色泽,明显比周围的墨色要浅淡几分。 那里,妖力流转也最为紊乱。 是弱点! “相公,它腹下三尺!” 苏沐雪的声音带著一丝急切,在徐九黎耳畔响起。 徐九黎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 他借著大黄威压镇住镇魂兽的瞬间。 双脚猛地在地上一踏。 將全身灵力压缩,匯聚於右拳一点。 他的脑海中。 自然而然地浮现出壁画上一位先祖挥拳镇压巨兽的画面。 那一拳的轨跡,仿佛与生俱来便铭刻於他的血脉之中。 “破!” 徐九黎绕过镇魂兽巨大的头颅。 一拳精准地轰向那处色泽略浅的鳞片。 拳锋之上,金光凝成一道锋锐的螺旋尖刺。 咔嚓! 鳞片应声碎裂。 嗷—— 镇魂兽发出一声悽厉至极的惨叫。 庞大身躯轰然爆裂,化为漫天翻涌的黑气与七色瘴气。 然而,这些能量並未就此消散。 它们仿佛受到某种无形的牵引,化作一道道黑色的洪流。 疯狂地向著石殿中那层层叠叠的空白牌位涌去。 嗡嗡嗡! 吸收了妖兽残余力量的空白牌位,震颤得更加剧烈。 每一块牌位的表面竟都隱隱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虚影。 那些虚影,似悲似怒。 隔著无尽岁月,对著徐九黎发出无声的咆哮。 可在那愤怒之中,又似乎夹杂著一丝认可,期盼。 “这...” 徐九黎看著这一幕,心神激盪。 就在此时,那三枚被徐九黎握在掌心的“安”字铜钱自行飞出,悬浮在他身前。 三枚铜钱化作三个小小的漩涡。 竟开始主动吸收那些牌位上逸散出的特殊能量。 铜钱上的“安”字,变得愈发明亮。 铜钱缓缓旋转,光芒交织。 隱隱构成了一个残缺的灯盏轮廓。 苏沐雪眼前的面板信息悄然刷新: 【相公藉助守护灵兽之力,击退宗祠怨念所化妖兽,初步获得部分先祖英灵认可。】 【《女德经》熟练度+150,还债进度:29%】 汪—— 大黄邀功似的跑到那块无字黑碑前,用头顶的犄角亲昵地蹭了蹭之前【唤潮哨】开启的那个凹槽旁边。 奇异的是,隨著那些空白牌位逸散出的能量被铜钱吸收,那凹槽的旁边,因能量流转的缘故,竟又慢慢显露出一道新的,更小巧的暗格! “还有?” 徐九黎精神一振: “好狗啊!” 他快步上前,伸手探入那新的暗格之中。 暗格之中,並非完整的器物。 而是一块巴掌大小的骨片。 骨片的中央,赫然有一个与方才三枚铜钱光芒勾勒出的残缺灯盏轮廓极为相似的凹痕。 『这,难不成是那魂灯的另一部分?』 徐九黎心中一动。 然而,就在他拿起骨片的瞬间。 轰—— 整个地下石殿,再次剧烈摇晃起来。 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晃动的源头,似乎来自於他们脚下更深处的地底。 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仿佛跨越了万古时空,骤然在徐九黎和苏沐雪的脑海中同时响起: “闯入者,汝等可知此地乃是...” 声音宏大,不容置疑。 但这威严的宣告只进行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仿佛说话的人被人猛地捂住了嘴。 或者...被什么更恐怖的存在打断了! 紧接著,一声比镇魂兽还要恐怖百倍的巨响,伴隨著一股能量波动,从地底深处传来! 所有震颤,在这一瞬诡异平息。 尘埃落定,死寂,重新笼罩了整座石殿。 “娘子...下面好像还有个更猛的?” 徐九黎艰难地吞咽,嗓音乾涩。 他身前的苏沐雪,亦是面无血色,紧握的指节泛著青白。 汪!汪! 大黄却毫无惧意。 它兴奋地摇著尾巴,对著地面新裂开的深邃缝隙,发出几声亲昵的呜咽。 隨即,它昂起狗头,对著面面相覷的二人,骄傲地挺起胸膛。 像是在说: “別怕,下面那是我姐们儿!” 第47章 宗祠深处,哞哞羊(周二求追读) 这通人性的表现,让徐九黎和苏沐雪皆是一怔。 轰隆—— 最后的巨响过后,石殿中心的地砖缓缓向两侧退开。 一道仅容一人通过,螺旋向下的幽深石阶,显露出来。 一股比七色瘴气更纯粹,更具压迫感的远古气息,从中汹涌而出。 徐九黎与苏沐雪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凝重与决绝。 “看来,真正的秘密,在这下面。” 徐九黎沉声道。 苏沐雪微微頷首: “大黄似乎知道些什么。事已至此,我们已无退路。” “汪!” 大黄得意地叫了一声,率先摇著尾巴,一溜烟便窜下了石阶。 徐九黎牵起苏沐雪的手,紧了紧: “跟紧我。” 苏沐雪脸一红,小手下意识地握紧徐九黎的手: “嗯。” 两人一狗就这么踏上了通往宗祠更深处核心的未知石阶。 石阶盘旋向下,仿佛没有尽头。 周遭的石壁粗糙而古老,铭刻著早已模糊不清的符文。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他们进入了一个比先前石殿更为广阔百倍的圆形地宫。 穹顶高悬,看不到尽头。 只有浓郁的远古气息瀰漫其间,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 地宫中央,矗立著一尊高达十数丈的巨型石质雕像。 那雕像造型与先前被徐九黎击碎的镇魂兽有七分相似。 皆是牛首人身,但其形態更为古老,威严。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其肌肉虬结,线条粗獷,充满了原始的力量感。 雕像表面,布满了繁复而模糊的图腾刻印。 “这是...那牛头的祖宗?” 徐九黎喃喃自语。 苏沐雪亦是蹙眉: “此物散发的威压,远非筑基境妖兽可比。” “但...它似乎没有生命波动,只是一尊雕像。” 然而,大黄接下来的举动,彻底打破了这份凝重。 只见它一进入此地,便撒欢似的径直跑到那巨型牛头雕像的脚下,绕著雕像巨大的石质脚趾转了几圈,这里嗅嗅,那里闻闻。 然后,在徐九黎和苏沐雪目瞪口呆的注视下。 大黄在一处雕像基座微微凸起的石基上,十分瀟洒地抬起了后腿。 哗啦啦—— 一股黄色的液体准確无误地浇在了那古老石基之上。 徐九黎:...... 苏沐雪:...... 这充满挑衅和领地宣示意味的举动,让两人一时间忘了言语。 自家这狗东西,胆子是不是太肥了点? 解决完生理需求,大黄得意地摇摇尾巴。 它跑到雕像基座的另一侧。 用鼻子对著一块不起眼的石板连拱数下。 汪汪—— 它回头对徐九黎示意,小眼神催促著。 “它又发现了什么?” 徐九黎压下心中的无语,走了过去。 他蹲下身,在那石板上细细摸索。 果然,指尖触及到一个不规则的凹槽,几乎与石板表面的纹理融为一体,若非大黄提示,断然难以发现。 这凹槽的形状... 徐九黎心中一动。 真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啊... 他从怀中取出了刚刚得到的那块巴掌大小的【骨片】。 尝试著將骨片按入那凹槽之中。 咔噠—— 果然! 严丝合缝! 就在骨片嵌入的瞬间,整个地宫猛然一震! 尘埃簌簌落下。 那巨型牛头雕像紧闭的双目,骤然睁开! 两道洞穿虚空的血色光芒,爆射而出! 一股远超此前任何存在的恐怖威压,降临在二人身上! 徐九黎只觉神魂剧震,仿佛要被这股威压碾成齏粉,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苏沐雪更是闷哼一声,面色瞬间煞白,若非徐九黎及时扶住,险些跌倒。 “这威压...至少是元婴期!” “嗷呜!汪汪汪!” 大黄见状,浑身金毛炸立。 对著那甦醒的雕像发出了一连串急促,凶狠的咆哮。 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进行某种交流。 然而,牛头雕像对此置若罔闻。 然而,牛头雕像对此置若罔闻。 它那双燃烧著血焰的巨眼,死死锁定在徐九黎和他手中的那块【骨片】之上,或者说,是锁定在基座凹槽中刚刚嵌入的骨片之上。 雕像缓缓抬起一只完全由巨石构成的巨手。 朝著基座的方向,试图从凹槽中抓取那块小小的骨片。 它的动作虽然充满了力量,但却显得异常笨拙。 砰!—— 巨手落下,却未能准確捏住那小小的骨片,反而重重拍在了基座之上,震得整个基座都晃动起来,碎石飞溅。 哞—— 雕像发出一声沉闷而不耐的低吼,似乎对自己笨拙的动作感到不满。 它再次抬手,又是一抓,依旧落空,反而差点將整个石质基座拍得粉碎。 看著牛头雕像笨拙又执著的模样。 『这头牛...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徐九黎嘴角一抽,下意识地开口: “你是想要这个?要我帮你吗?” 此言一出,连徐九黎自己都愣了一下。 但出乎意料。 那牛头雕像闻言,竟停下了动作。 巨大的头颅微微低下,血色目光注视著徐九黎。 隨即,它缓缓地点了点头。 哞—— 又一声低沉的嘶吼,表示肯定。 “它...它听懂了?” 苏沐雪捂住了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徐九黎见雕像似乎没有恶意,小心翼翼地拿起骨片。 试探著问: “给你?” 雕像再次点头,张大嘴巴,就是有点...傻不啦嘰的... 徐九黎心一横。 將骨片朝著雕像那布满裂纹的“嘴部”扔去。 骨片化作一道流光,没入雕像口中。 哞—— 雕像“吞下”骨片后,哞了一声,表示满足。 紧接著,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那尊高达十数丈,威压盖世的巨型牛头雕像。 其庞大的石质身躯从內部开始,发出“咔咔咔”的声响。 紧接著无数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在其体表疯狂蔓延。 轰隆—— 在徐九黎和苏沐雪的注视下,巨型雕像轰然崩解! 化为漫天璀璨夺目的光点,绚烂至极。 光点渐渐散尽,原地出现的並非预想中的废墟。 也不是什么更恐怖的存在。 而是一只... 一只通体雪白,仅有巴掌大小,头顶生著一对粉嫩可爱小犄角,正歪著脑袋,用一双水汪汪的乌黑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徐九黎和苏沐雪的小羊?! ...... 徐九黎彻底石化了。 …… 苏沐雪也感觉自己的认知再一次被刷新了下限。 那只巴掌大的小羊,迈著优雅的小碎步,走到徐九黎脚边,用它那毛茸茸的小脑袋,亲昵地蹭了蹭徐九黎的裤腿。 “哞哞~” 小羊欢快地叫了两声,声音清脆悦耳。 与牛头雕像那沉闷的哞叫截然不同,充满了生气。 它又抬起头,用那双纯净无暇的大眼睛看著徐九黎: “哞~” 那神情,那姿態,仿佛是在说: “人类,你做得不错。” 第48章 星空顶,地魂灯 大黄此时也兴奋地跑到小羊身边。 两只小兽用头互相蹭著,发出喜悦的呜咽声。 这亲昵的互动,让徐九黎和苏沐雪的认知再次受到衝击。 小羊在与大黄亲昵片刻后,抬头。 它对著地宫深处一面上无任何纹的石壁,“哞”了一声。 石壁应声而动,无声无息地向两侧滑开。 露出一条更加幽深的通道。 小羊回头看了看徐九黎,又看了看通道。 发出一声轻柔的“哞~”,示意他们跟上。 徐九黎隱约感觉到,怀中的“安”字铜钱与唤潮哨,同时发热,似乎在与通道深处某种东西,產生著共鸣。 ...... 幽深石阶通往未知。 徐九黎与苏沐雪的心绪,亦隨之沉降,又夹期盼。 通道內壁与此前迥异,触手平整。 壁上散发著微弱的萤光,如碾碎的月华,照亮前路。 不再有阴冷,压抑,反倒让人感觉阵阵温暖。 徐九黎怀中的“安”字铜钱和唤潮哨,热度愈加明显。 苏沐雪下意识催动“同心视野”。 这一次,没有刺痛,没有衝击。 那股温和的气息,顺著视野的连接,竟对她的神魂有种温养之效,先前因瘴气与威压带来的不適感,正在悄然减轻。 小羊和大黄在前方带路,步履轻快。 小羊时不时回头“哞哞”,大黄则用“汪汪”声回应。 两只小兽之间,似乎有著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 苏沐雪注意到,大黄望向小羊的眼神,竟带著一种近乎崇敬的姿態,这只巴掌大的小羊,绝对不简单。 约莫一炷香后,通道豁然开朗。 眼前的景象,让徐九黎与苏沐雪齐齐屏住了呼吸。 並非预想中的石室或殿堂,而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奇异空间。 上方並非穹顶,而是深邃的黑暗,点缀著无数细碎的光点,如同將整片星空都浓缩於此。 这些光点散发著柔和的光芒,静謐,神秘。 空间正中,悬浮著一座丈许方圆的玉质平台,通体莹白,散发著淡淡的氤氳之气。 小羊迈著优雅的步子,轻盈一跃。 它回过头,乌黑的眼眸注视著徐九黎,又“哞~”了一声,像是在说: “诺,星空顶,送你的...” 大黄却在平台下急得团团转,它尝试著跳上去,却仿佛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壁障,被弹了回来,发出委屈的呜咽声。 “这平台...” 徐九黎蹙眉,他迈步上前,试图踏上玉质平台。 可脚尖刚一触及,一股柔和但不可抗拒的力量,便將他轻轻推开。 这平台,似乎存在某种血脉或身份的限制... “莫非需要什么信物?” 苏沐雪的声音,点醒了徐九黎。 徐九黎自怀中取出那三枚滚烫的“安”字铜钱与唤潮哨。 当他手持信物,再次尝试踏上平台。 那股推拒之力,悄然消融。 双脚稳稳地落在了冰凉的玉台之上。 成功了! 徐九黎回身,想拉苏沐雪一同上来。 “我试试。” 苏沐雪伸出手,然而当她的指尖即將触及平台边缘时,那股柔和的推力再次出现,將她稳稳地隔绝在外。 “看来,只认你。” 苏沐雪收回手。 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只是桃眼中掠过一抹复杂。 平台之上,小羊亲昵地用头蹭了蹭徐九黎的腿,然后迈著小巧的蹄子,走到平台中央。 它低下头,用那粉嫩的小犄角,轻轻触碰著平台中心一处微微凹陷的圆形印记。 徐九黎走近细看,那圆形印记古朴无华,其內里的轮廓,竟与他手中三枚铜钱组合成的残缺灯盏图案,隱隱有几分相似。 他將三枚【安】字铜钱,依照那模糊的记忆,分別嵌入圆形印记的三个对应方位。 咔噠—— 铜钱与印记完美契合,严丝合缝。 霎时,整个玉质平台光芒大盛! 柔和的白光自平台边缘升腾而起,將这片星空空间映照得更加梦幻。 平台中央,那圆形印记处,一道温润的光柱冲天而起,直抵上方那片“星空”的尽头。 光柱之中,无数光点匯聚,缓缓凝聚出一盏约莫巴掌大小的青铜灯盏。 灯盏造型古朴,三足鼎立,盏身雕刻著繁复,模糊的云纹,正是先前铜钱光芒勾勒出的“魂灯”的完整形態。 只是,灯盏中央的灯芯,却是黯淡无光,未曾点亮。 【地魂灯】 一个名字,突兀地出现在徐九黎的脑海。 与此同时,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奇妙感应,將他与这盏青铜魂灯紧密地联繫起来。 他似乎明白了这魂灯的某种意义,某种使命。 体內的《周天衍神术》不受控制地自行运转起来,一股精纯至极的灵力,裹挟著微弱,凝练的神魂之力,自他指尖溢出,缓缓注入那黯淡的灯芯。 然而,预想中灯火重燃的景象並未出现。 灯芯依旧黯淡。 反而,那青铜魂灯轻轻震颤了一下。 嗡—— 一道浩瀚,沧桑的信息洪流,顺著那丝联繫,涌入徐九黎的脑海: “魂灯有三,聚则燃,分则寂。此为『地魂灯』,承载大地脉络,镇压一方气运。尚需『天魂灯』与『命魂灯』齐聚,方可引动本源,重燃不灭之火...” 信息之中,还包含著另外两盏魂灯的模糊线索。 其中一条线索,竟是一座烟雨朦朧的楼阁。 楼阁的牌匾上,一个“苏”字若隱若现! 『苏...』 徐九黎心头剧震。 另一盏魂灯的线索,则是一片无尽的黑暗,与一声穿透神魂的悲凉龙吟。 苏沐雪在平台之下,虽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通过蕙质兰心,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徐九黎內心情绪的波动。 从获得至宝的狂喜,到点燃失败的错愕,再到接收信息后的震惊,茫然... 她看著平台上面容变幻不定的徐九黎,一颗心不由得揪紧,关切之情溢於言表。 汪! 汪汪! 大黄突然对著平台下的某一处虚空狂吠。 平台上的小羊,也警惕地“哞”了一声,浑身雪白的毛髮微微炸起。 它们,感应到了威胁! 星空般的空间边缘,那片深邃的黑暗,开始剧烈涌动。 数道比之前石像守卫更为凝实,更为强大的怨念黑影,自黑暗中缓缓浮现。 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態,目標,死死锁定在平台之上,那盏新生的魂灯! “不好!” 徐九黎当机立断,一把將那【地魂灯】抄入手中。 灯入手微沉,触感冰凉,却与他的血脉隱隱共鸣。 他与小羊一同跃下平台: “走!” 此地不宜久留! 第49章 烟雨朦朧,新的谜团 “娘子,走!” 徐九黎招呼一声,大黄也紧隨其后。 准备从之前小羊打开的通道撤离。 那几道怨念黑影,嘶吼著扑来,速度骇人。 眼看通道入口近在咫尺。 就在黑影即將扑至的瞬间。 哞哞羊发出了一声啼鸣。 哞—— 音波如水纹般扩散,黑影动作为之一滯。 “就是现在!” 徐九黎趁机拉住苏沐雪的手,冲入通道。 大黄齜著牙,对著后方发出一声凶狠的咆哮,断后。 幽深的通道內,怨念黑影紧追不捨。 徐九黎感觉手中那盏【地魂灯】,正微微发烫。 他本能地將其紧紧护在胸前。 一只最为迅捷的黑影,竟突破了大黄的阻拦,一道凝如实质的利爪,无声无息地抓向徐九黎的后心。 苏沐雪瞳孔骤缩: “相公小心!” 危急时刻,徐九黎胸前的【地魂灯】自行散发出一圈微弱的青濛光晕,那黑影的利爪甫一触及光晕,便如遭烈火灼烧,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猛地后缩。 苏沐雪藉助“同心视野”,清晰地感知到地魂灯的护主行为,以及徐九黎体內《周天衍神术》与魂灯之间微妙呼应。 “相公,尝试將灵力注入魂灯!” 徐九黎心念一动,依言尝试。 然而,他新晋练气九层巔峰的灵力,注入那古朴的青铜灯盏后,便如泥牛入海,没有激起半点波澜。 魂灯表面的青濛光晕,並未因此增强分毫。 『不行,或许是我尚未掌握正確的方法...』 徐九黎心中一沉。 就在此时,哞哞羊突然停在通道一处看似普通的石壁前。 用那粉嫩可爱的小犄角,轻轻一点石壁上某个不起眼的凸起,无声无息,石壁向內滑开,露出另一条更为狭窄的岔路。 汪!汪! 大黄则对著身后的原路狂吠。 那声音里满是急切,示意追兵已近。 他们就这样毫不犹豫地钻入新岔路。 这条岔路更为狭窄,仅容一人通过。 追魂夺魄的怨念,似乎受到了某种无形的阻碍。 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小羊在前方引路。 徐九黎发现这条路向上倾斜,是一条通往地面的捷径。 在急速的奔逃中,那盏被他护在怀里的【地魂灯】,再次与他的血脉產生了奇异的共鸣。 之前涌入脑海中,关於“天魂灯”与“命魂灯”的信息,再次浮现,其中,那楼烟雨朦朧,牌匾上刻著“苏”字的楼阁景象,变得比之前清晰了少许。 他甚至能模糊看到,楼阁高挑的檐角下,正站著一个与苏沐雪有几分相像的女童。 女童低头把玩著风铃。 叮铃,叮铃—— 那声音,仿佛跨越了时空,直接在徐九黎心底响起。 另一盏魂灯,竟...竟与她有关? 徐九黎眼神复杂至极。 有震惊,有迷茫,更有深深的忧虑。 ...... 【辅助相公获得地魂灯,《女德经》熟练度+200,还债进度:30%】 ...... 然而,就在此时,最后几只最为强大的怨念黑影,竟不顾一切地合力衝破了岔路口的无形阻碍,发出绝望与不甘的咆哮,挡在了出口之前。 它们的身形比之前更加凝练。 “不好!” 徐九黎面色一沉。 苏沐雪亦是心头一紧。 小羊和大黄同时发出低吼,严阵以待。 退无可退! 徐九黎將心神沉入与【地魂灯】那微弱的联繫之中。 他咬破指尖,一滴殷红的精血,滴落在【地魂灯】那黯淡的灯芯之上。 嗡—— 灯芯触及精血,瞬间爆发出强盛数倍的青濛光芒! 光芒虽盛,却依旧未能將灯芯彻底点燃。 但这股纯粹而浩大的光芒,却让那些怨念黑影发出了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嘶吼,行动骤然变得迟缓凝滯。 哞—— 小羊同时发出一声高亢的啼鸣,头顶粉嫩的犄角陡然射出一道凝练的乳白光柱,精准地轰在黑影群中。 白光青光交织,怨念黑影发出嗤嗤声响,身形消融溃散。 “就是现在!冲!” 徐九黎大喝。 眾人趁此良机,猛然衝出岔路出口。 眼前景象变换,他们竟回到了先前供奉无字黑碑的那座地下石殿。 石殿內的七色瘴气已经消散了大半,空气不再那般令人窒息。 那块巨大的无字黑碑静静矗立。 “出来了...” 苏沐雪靠著石壁,微微喘息,心有余悸。 徐九黎的目光,第一时间投向之前发现供牌的那个暗格。 供牌依旧静静躺在其中。 但暗格的內壁上,之前与三枚“安”字铜钱遥相呼应的三个符文烙印,此刻却变得比先前更加清晰,散发著光晕,仿佛在指引著某种“归位”的仪式。 徐九黎心中一动,尝试著將手中的【地魂灯】靠近那供牌所在的暗格。 【地魂灯】甫一接近,便与暗格內壁的符文產生了微弱的共鸣。 一股新的信息片段,涌入徐九黎的脑海: “魂灯归位,宗祠暂寧。然,三灯不齐,隱患不绝。持灯者,亦为镇守者...” 徐九黎瞬间明白了。 这地魂灯与徐氏宗祠有著莫大的关联,暂时將其留在此地,或许能安定此地的怨念,镇压隱患。 “娘子,这灯,恐怕暂时带不走。” 徐九黎將自己的感应告知苏沐雪。 苏沐雪微微頷首,神色同样凝重: “此物干係重大,若能安定此地,也好。” 徐九黎尝试著將地魂灯放入暗格,试图让其“归位”。 但无论如何尝试,魂灯都无法被固定在暗格之內,仿佛缺少了某种关键的媒介。 汪,汪—— 大黄突然跑到他脚边,用头亲昵地蹭了蹭他手中的【唤潮哨】和那三枚【安】字铜钱,隨即又对著那块巨大的无字黑碑,发出一声低吼。 “魂灯之钥(残片1/3)...” 徐九黎脑中闪过之前的提示,若有所悟。 他快步走到无字黑碑前,將那三枚“安”字铜钱,再次轻轻嵌入由唤潮哨开启的那个符文凹槽之內。 在铜钱完全嵌入的瞬间,无字黑碑发出一道柔和的金色光芒。 光芒並不刺眼,反而温润,安寧。 光芒散去。 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地魂灯竟缩小了几分,化作一道青光,与那块供牌一起,缓缓沉入了暗格之中。 咔嚓—— 暗格自行封闭,与石碑表面融为一体,再无痕跡。 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寧祥和之气,以无字黑碑为中心,向著整个石殿瀰漫开来。 所有的震动与异响,都彻底停止了。 徐九黎感觉到,自己与地魂灯的那一丝血脉联繫並未断绝,反而多了一丝安定,仿佛无论相隔多远,都能感应到彼此。 轰隆隆—— 石殿一侧的墙壁,缓缓裂开,一条被柔和光芒照亮的阶梯,盘旋向上,直通外界。 两人两兽沿著阶梯,走出了这充满谜团的徐氏宗祠。 外界,天已微亮。 完成了某种使命的小羊,回头看了徐九黎一眼。 那双乌黑的大眼睛里,满是亲近,不舍。 它发出一声轻柔的“哞~”,似在告別。 隨即,便化作一道柔和的白光。 缓缓融入了大黄额头那根犄角之中。 第50章 疑云密布,启程 徐九黎与苏沐雪並肩走出宗祠出口。 熹微的光芒温柔地拥抱了他们。 清晨的山风带著草木的湿润气息,涤盪著周遭死寂。 大黄额头那根白光闪耀的犄角,此刻已恢復玉润,光华尽数內敛,其眼神,动作,无不透著一股前所未有的灵动。 它不时跑回徐九黎脚边,用头亲昵地蹭蹭裤腿。 又仰头望向苏沐雪,发出满足的低呜。 徐九黎能清晰感觉到——这狗东西又变强了! 『可那头巴掌大的小羊呢?』 他这样想著。 苏沐雪亦察觉到大黄的显著变化。 可这一遭对她的衝击实在太大。 感受著体內的实力缓缓恢復她这才放下心来。 可这山路崎嶇,布满湿滑的青苔。 一夜未眠,再加上心神消耗巨大。 这让苏沐雪脚下微滯,踩在鬆动的石子上。 身形一晃,轻呼尚未出口。 一只强健有力的臂膀便已然揽住她的腰肢。 將她稳稳带入怀抱。 苏沐雪只感觉自己烧得滚烫。 鼻息间,是徐九黎身上淡淡的香味。 “娘子,小心些。” 受到怀中柔软温香的触感。 徐九黎身躯亦是一僵,略微有些不自在。 苏沐雪稳住身形,连忙从他怀中挣出。 垂著头,声若细蚊: “...多谢。” 两人之间,一种微妙的气息,悄然瀰漫开来。 也不知这一途是让两人的关係更进一步,还是越发生疏。 徐九黎的脑海中只是反覆迴荡著那座烟雨朦朧的楼阁。 牌匾上的“苏”字。 以及楼阁下那个与苏沐雪有几分神似的女童。 这让徐九黎几次张口,想问些什么。 可每当看著对方那略带疲惫,却依旧显得清丽脱俗的侧脸,话到嘴边,又被生生咽了回去。 若是触及伤心事,又该如何? 若因此对自己生出警惕与隔阂,又该如何? 这份顾虑,让徐九黎心中平添几分烦闷。 ...... 行至一处山涧,两人停下短暂歇息。 溪水潺潺,击打著卵石,发出声响。 苏沐雪走到溪边,掬起一捧凉水,轻轻拍打在脸颊上。 水珠顺著她肌肤滑落,在晨光下折射出细光。 徐九黎瞧著对方状態略微好转,心一横,开口道: “娘子,你...从未提过你幼时的事?” “我记得你,似乎很喜欢烟雨楼阁之类的景致。” 苏沐雪清洗的动作瞬间凝滯,她眼底深处,有什么复杂的情绪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算是吧,江南好,风景旧曾諳。” 苏沐雪回答的轻描淡写,没有留下任何可供探寻的缝隙。 这让徐九黎心中的疑云,愈发浓重。 远远望见杏村熟悉的轮廓。 两人心中都鬆了口气。 那份安寧感,冲淡了宗祠带来的压抑。 可一直跑在最前头的大黄,却突然停下脚步。 它对著村子的方向,喉咙里发出低吼。 汪,汪—— 徐九黎与苏沐雪对视一眼,瞬间警觉起来。 村子的方向,隱约传来嘈杂的喧闹,甚至还有微弱的灵力波动。 出事了! 两人加快脚步,悄无声息地潜行至村口附近的山坡。 眼前的一幕,让徐九黎双拳瞬间攥紧,眼中燃起怒火。 村里前阵子还安寧祥和的晒穀场上,此刻一片狼藉。 数名服饰各异,面带煞气的外来修士,正围攻著安七月等几名手持锄头,扁担抵抗的村民。 那些修士修为不高,大多是练气中高阶的水准。 但他们人多势眾,出手狠辣。 连安七月都被逼得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住手!” 徐九黎不再隱藏,厉喝一声,从山坡直衝而下。 目標正是被数名修士围攻的安七月。 他没有丝毫保留。 新晋练气九层巔峰的气势全面爆发直衝最近的那名修士。 嘭! 一拳轰出,直接將那名修士打的横飞出去,鲜血狂喷。 苏沐雪亦未閒著。 她身形飘忽,如一只穿的蝴蝶,在混乱的战圈边缘游走,此地的禁制虽依旧在压制她的灵力,但对付这些乌合之眾,已然足够。 她指尖偶尔弹出一缕微弱,精准的灵光。 或是打在某人即將落下的刀背上,使其偏离方向。 或是扰乱另一人的脚步,让他自己绊倒。 看似轻描淡写,却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帮助一些村民化解危机。 ...... 【帮助相公守护弱小,惩戒恶徒,符合女德规范,《女德经》熟练度+20】 ...... 一名手持黑色符籙,练气八层修为的修士头目见徐九黎如此勇猛,面色一沉,厉声指挥: “併肩子上!拿下他!村里藏匿的异宝,定有这小子一份!” “异宝?” 徐九黎闻言,心中一动。 莫非与宗祠有关? 手上动作却未停,反而更加狠辣。 一记鞭腿横扫,將一名修士踢得如滚地葫芦般飞出老远。 汪—— 这时大黄大黄怒吼一声。 额上犄角骤然亮起刺目的乳白光芒。 咻!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光束,瞬间激射而出。 不偏不倚,正中一名偷袭修士手中的短刃。 “当”的一声脆响,短刃竟被直接崩飞。 那修士虎口迸裂,惨叫著后退。 光束中蕴含的威压,让在场所有人心头都是一凛。 『竟,竟是筑基境妖兽!』 徐九黎得大黄相助,再无后顾之忧,攻势更猛。 宗祠石壁上的每一幅画面都无意识地融入自己的招式中。 为首的鹰鉤鼻修士则是越打越是心惊。 他骇然发现,自己面对的仿佛不是一个练气九层的修士,而是一头甦醒的远古凶兽! 对方的拳法中,一股莫名威压让他心神不寧。 一身实力竟发挥不出七成! 更何况其还有一只筑基境的灵宠! “撤!” 眼见势不可为,鹰鉤鼻修士虚晃一招,转身便要逃窜。 徐九黎眼中寒光一闪,速度比他更快。 一个箭步追上,乾净利落的鞭腿,狠狠踹在其腿弯处。 鹰鉤鼻修士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被徐九黎一脚踩住后心,动弹不得。 “偷偷摸摸闯入杏村,欺凌老弱,便是你们的能耐?” 徐九黎冷笑,声音不大。 其余修士见头领被擒,哪里还有半分战意。 纷纷丟下武器,束手就擒。 安七月等人压力骤减,连忙退到徐九黎身后,脸上惊魂未定,却也带著感激。 “徐大哥,你可回来了!” 安七月小脸喘得发红。 其余村民眼神里也满是震惊,崇拜,劫后余生的感激。 晒穀场上,徐九黎踩著鹰鉤鼻修士,声音冰冷。 “说,为何袭击杏村?” 鹰鉤鼻修士起初还嘴硬,想要威胁几句。 徐九黎懒得废话,直接碾了过去。 那修士顿时弓成了大虾,连滚带爬地吐露了实情。 原来,他们是附近一个不入流的宗门。 前些日子得到此地有异宝出世的消息,便想来碰碰运气。 谁知异宝没找到,却发现了杏村,便起了劫掠的心思。 徐九黎心中瞭然。 看来宗祠的动静,终究还是引来了外界的覬覦。 ...... 晒穀场上,尘埃尚未完全落定。 徐九黎目光扫过那些瘫软在地的外来修士,声音不带温度: “修为暂废大半,留你们一条贱命滚。” 指尖疾点,几缕微不可察的气劲精准没入那些修士丹田气海。 惨叫声此起彼伏,他们惊恐发现,一身修为竟如退潮般迅速消减,最终堪堪停留在练气一层,再难寸进。 这比杀了他们更让他们绝望。 “再敢踏足杏村半步,定斩不饶!” 这群乌合之眾连滚带爬,狼狈逃窜。 空气中残留著恐惧与血腥的余味。 苏沐雪静立一旁,目睹徐九黎这份果决与威势,清丽面容上异彩连连,心湖盪起涟漪。 ...... 【协助相公处理外敌,维护一方安寧,夫唱妇隨,《女德经》熟练度+50】 ...... 面板提示,让苏沐雪唇角微弯。 但接下来的一幕让她...有点不爽... “徐大哥,你太厉害了!” 安七月小跑过来,小手激动地拉住徐九黎手臂轻摇。 少女身上淡淡的汗湿与馨香传来。 少女的亲昵举动,让徐九黎略感不適,却也不好拂开。 苏沐雪则是眼波微动,瞥了眼安七月紧抓徐九黎的手,那份亲昵,竟让她心中再次升起醋意! 唇角那抹浅淡的笑意也淡了几分。 夜色渐浓,安阿婆家中。 一盏昏黄的油灯,豆大的火苗轻轻跳跃。 安阿婆颤巍巍地拄著拐杖。 那双浑浊的眼睛,在徐九黎身上停留了许久。 “九黎娃,” 阿婆的声音苍老,缓慢: “老婆子我活了这大半辈子,看人还是有几分准头,你,果然不是池中之物。”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那枚唤潮哨,在你手中,才算没有蒙尘,只是,能力越大,风波也就越大,日后行事,务必,务必谨慎。” 徐九黎躬身: “阿婆教诲,九黎记下了。” 苏沐雪亦在一旁静听,心中对这位看似普通的老婆婆,更多了几分敬重。 徐九黎心中明白,阿婆所指,绝非今日这等小场面。 宗祠之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从阿婆家中出来,天光已然大亮。 山风拂过,带著草木清香,却吹不散徐九黎心头的沉重。 徐九黎眼角余光,似乎瞥见不远处一株老槐树下,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闪而逝,正是桃源县那位赠予他铜钱的老嫗! 待他凝神细看,却又空无一人。 是她么? 那个在桃源县递给自己“安”字铜钱的老嫗? 徐九黎负手立於村口,望著远山,低声自语: “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 那三枚“安”字铜钱,【唤潮哨】,宗祠內的“地魂灯”,以及脑海中关於“苏”字楼阁的模糊线索,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將他紧紧缠绕。 这时苏沐雪走到他身侧,轻声道: “相公在想什么?” 苏沐雪轻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冥冥中自有安排。” 徐九黎收回目光。 他看向苏沐雪: “此间事了,我们是否也该回程了?我想儘快尝试突破筑基。” 宗祠一行,徐九黎修为已至练气九层巔峰。 瓶颈鬆动,只差一个契机。 苏沐雪頷首: “也好。你根基稳固,又有宗祠奇遇,突破筑基当水到渠成。” 临近村口,苏沐雪停下脚步,自储物袋中取出一枚通体莹白的玉佩。 玉佩上云纹繚绕,隱有清辉流转,正是玄青宗內门弟子的身份標识。 “七月妹妹,阿婆。” 她將玉佩递给赶来送行的安七月与安阿婆: “此乃玄青宗信物,若杏村再遇无法抵御之危,捏碎此佩,周遭宗门弟子必会感应,前来相助。” 杏村村民们闻言,皆是一片譁然: “玄青宗!” “徐家小哥的娘子,竟是玄青宗的仙师!” 惊嘆声,敬畏的目光,齐齐投向苏沐雪与徐九黎。 这份震惊,远胜於之前徐九黎击退强敌。 安七月接过玉佩,小脸涨得通红,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苏姐姐,这...这太贵重了!” “无妨,举手之劳。” 苏沐雪浅浅一笑,风华绝代。 安七月用力点头,望向徐九黎,眼中满是憧憬与不舍: “九黎哥哥,我们约定好了,州考之时,我一定会去找你!到时候再见!” 少女情怀,真挚热烈。 苏沐雪听著这声“九黎哥哥”,心中那丝微妙又泛了上来。 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眼波流转,竟也学著安七月的语气,柔声对徐九黎道: “九黎哥哥...咱们回家?” 尾音微微上扬,带著娇嗔,亲昵。 徐九黎身形一僵,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了上来。 咳,咳—— 他乾咳一声,不敢接话。 安七月小脸微红,有些不解地看著苏沐雪。 苏沐雪对著安阿婆与眾村民微微一福: “诸位保重,我与相公,就此別过。” 说罢,她拉著徐九黎,与大黄一同踏上了离村的小船。 徐九黎闻言一怔,竟有些手足无措。 村民们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这两位仙师之间的情態,著实羡煞旁人! 谁也没有注意到。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海岸边,一处礁石之后。 半仙张邋遢的身影悄然立著。 手中依旧是那面破旧的幡旗——铁口直断。 他望著两人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其微微頷首,旋即便转身,身影融入晨雾,消失不见。 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第51章 共赴玄清宗 船行海上,数日已过。 徐九黎紧握那枚唤潮哨,冰凉,玉质。 海风拂面,却也吹不散他心头迷雾。 目光投向苏沐雪。 那座楼阁幻影,与其窈窕的侧影,在脑海中不断交叠。 “娘子,你...” 话语几番涌至唇边,终究还是被江风吹散。 苏沐雪似有所觉,静默远眺。 《女德经》在她体內震颤,似有某种未知变化正在酝酿。 ...... 【《女德经》熟练度已满,晋升3级。】 【宿主与相公命运交织加深,机缘已至,《女德经》將进行阶段性突破,预计效果:同修(初级),具体效果將在突破后解锁。】 ...... 傍晚,夕阳余暉为桃源县镀上一层赤金色。 徐府,门扉轻启,尘埃未落。 这一进门,二人都十分诧异。 “有人来过。” 徐九黎皱起眉头。 眼前的庭院洁净如洗,石桌上,还摆著一篮水果。 苏沐雪眸光微闪,未及深思,眼前便忽地闪过一道字幕。 【倒计时:半个时辰】 ...... 夜色如墨,灯火摇曳。 徐九黎盘膝而坐,决定即刻衝击筑基。 他凝神內视,宗祠血脉觉醒的暖流。 与练气九层巔峰的灵力,齐齐匯聚丹田。 指尖轻捻,苏沐雪递来的一枚筑基丹,药香清冽。 《周天衍神术》自行运转。 引导著磅礴灵力,衝击那筑基境的无形壁垒。 苏沐雪则是在为徐九黎护法。 大黄蜷缩在她脚边,警惕地竖著耳朵。 不知过了多久。 苏沐雪体內的灵气不受控制地疯狂运转。 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如无形丝线,將她的神魂与静室內的徐九黎,悄然连接。 识海面板光芒大作,字跡清晰浮现: 【《女德经》“同修(初级)”效果激活:】 【1.宿主与徐九黎修为將实现部分同步增益,徐九黎修为提升,宿主可获得少量修为反馈。】 【2.为平衡天道,宿主当前大部分主动攻击性法术威力將被压制(约等於相公的巔峰水准),但辅助类,感知类能力將得到强化。】 【3.被动技能“退婚”:当相公徐九黎遭遇致命危险时,宿主可大喊退婚,瞬发此技,强行中断同修,解决危机(具体效果视危机强度而定)。】 苏沐雪清晰感知到,体內原本充盈的攻击灵力,竟被一股无形之力生生压制。 这让她不由得秀眉微蹙。 这“同修”,代价不小啊... ...... 静室內,徐九黎衝击筑基壁垒已至关键。 灵力如潮,一次次拍打著那坚不可摧的屏障。 识海翻腾,心魔骤起。 眼前幻象丛生,前身父亲徐砚之的身影模糊出现。 被无数漆黑锁链洞穿肋骨骨,钉在石壁上。 “九黎...救我...” 微弱的呼救,带著绝望,直刺心神。 这让徐九黎有点懵,道心险些才绷住。 他嘴角一抽,甩过去一团灵力光球: “安息...” 那徐砚之的身影,轰然消散。 恰巧就在此时。 一股熟悉的神魂之力,涌入自己几近乾涸的识海。 那力量温和,坚定,带著苏沐雪独有的气息。 眼前的所有幻象都如镜水月,瞬间破碎。 “是她...” 徐九黎心中一暖,藉此清明,全力催动灵力。 咔擦—— 体內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 一股远超练气期的强横气息,自他周身勃发! 灵气倒灌,洗涤经脉,骨骼发出微响。 筑基,成! ......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窗欞。 静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 徐九黎缓步走出,周身气势已然不同,灵力內敛,赫然已是筑基初期的修为。 他第一时间便察觉到苏沐雪气息的微妙变化: “娘子,你...” 苏沐雪將“同修”之事娓娓告知,声音平静,无波。 徐九黎闻言,心中既是感激,又是担忧: “这般压制,对你太过危险。” 苏沐雪浅笑: “此乃我的选择,亦是我的机缘。” 阳光下,她清丽的面容,多了坚韧。 汪汪—— 大黄兴奋地绕著徐九黎打转,愈发温润,喜人。 徐九黎则是嫌弃的一脚踢开: “一边儿玩去...” 他一把將苏沐雪拥入怀中。 ...... 突破后第三日。 咚,咚,咚—— “徐大哥,有急事儿!” 六缘清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这是马国城送来的地契,说是...徐府的旧宅。” 徐九黎接过地契,心中微动。 ...... 桃源县,徐府旧宅。 徐九黎独自步入,尘封的记忆袭来。 书架,桌案,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 这是前身父亲徐砚之的书房。 他仔细搜寻。 指尖触及书架內侧一处不起眼的凸起。 咔噠—— 暗格开启,一枚玉简,几封泛黄,残缺的信件静静躺臥。 玉简温润,神识探入,一幅简易地图浮现脑海,其最终指向是一处被云雾笼罩的巍峨宗门。 信件的字跡相对潦草,墨跡斑驳。 与徐九黎先前在徐府后面发现的那封信纸截然不同。 『难道...不是他写的...』 可这,玄清,锁魂,寻药等字眼,又触目惊心。 其中一封残信末尾,让徐九黎呼吸一滯: 【沐雪之母或知一二,然其身陷囹圄,难矣...】 “沐雪之母?” 徐九黎手掌握紧,信纸褶皱。 ...... 徐九黎想了想,立刻寻到苏沐雪,將玉简,信件递予。 “玄清...锁魂...” 苏沐雪喃喃自语。 记忆碎片,逐渐拼凑。 母亲凝望窗外,眉宇间的忧愁。 书房中,那幅巨大的画卷,锁链缠绕著孤寂楼阁。 楼阁牌匾上,那个若隱若现的“苏”字... “母亲...她果然与玄清宗有关!” 苏沐雪声音不大,但徐九黎听得清清楚楚。 她自储物袋中,取出一枚断裂的玉佩。 玉佩呈凤凰形態,只余半边。 断口处,一个古朴的“玄”字,依稀可见其半。 徐九黎將玉简地图上宗门的標记,与玉佩徽记比对。 风格竟有七八分相似! 前身父亲的失踪,苏沐雪母亲的被囚。 这两条看似无关的线索,却在玄清宗这个词上交匯! 共同的目標,如无形的纽带。 將两人的命运更加紧密地联繫在一起。 苏沐雪却低头,皱眉沉思: “难道那老东西还有什么事情在瞒著我?” ...... 【支线任务“遗失的守护”更新:共赴玄清宗。】 ...... 【还债进度更新至32%。】 ...... 眼前的提示,吹散了苏沐雪脸上的阴霾。 她拉起徐九黎的手心中暗道: “前路纵然艰险,但此刻,我早已不再是孤身一人...” 第52章 玄清宗,禁地 船行数日,海风渐息。 徐九黎望著舷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致,终是问出了盘桓心头多日的话: “娘子,这玄清宗,我们如何进入?” 他有些狐疑,不知苏沐雪为何突然喊上自己前往玄清宗: “真不用等那州考吗?” 苏沐雪唇角微扬: “州考?区区俗事,何必劳烦相公,我自有门路。” 她语气轻描淡写,透著篤定。 脸上像是在说: “这后门,本姑娘给你开定了!” ...... 数日后,连绵仙山映入眼帘。 云雾锁峰,气象万千。 山峦深处,楼阁殿宇层叠,气势恢宏,正是玄清宗所在。 山门外围,禁制光华流转。 不时有巡山弟子御剑飞过,戒备森严。 “好一派仙家气象。” 徐九黎由衷感嘆。 但苏沐雪並未引他前往正山门。 反而七拐八绕,到了一处极为偏僻的山谷。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谷內草木疯长,幽静,异常。 唯有座不起眼的石台,布满剑痕。 “此乃师尊早年为我所留的秘密通道之一。” 苏沐雪取出一枚古朴令牌,轻轻按在石台凹槽。 嗡鸣声中。 灵力催动,地面符文亮起。 光门悄然洞开,露出一道小型传送法阵。 “这里可绕过外围诸多盘查。” 恍然间,苏沐雪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一抽: “不过,宗门核心地带,禁制更为森严,仍需小心。” 这让徐九黎对苏沐雪的背景,再添一分认知。 『能於玄清宗这等大派布下如此后手,绝非凡俗。』 倒是这態度,难不成这自家宗门也是龙潭虎穴? 徐九黎想不明白。 ...... 光芒闪过,二人已置身於一处僻静庭院。 院落不大,几间厢房,一棵老树。 角落里甚至还有些许残破的修炼器具,显然久无人居。 徐九黎倒是认为——虽略显荒芜,却也清净。 “这处別院久已荒废,我偶会在此落脚,暂且安全。” 说著,苏沐雪取出一套玄清宗外门弟子服饰递给徐九黎: “相公暂以此身份行事,切记低调,莫与人衝突,一切等我回来商议。” 徐九黎接过衣物: “娘子要去何处?” 苏沐雪面色略显凝重: “处理些关於母亲的旧事,或许需要些时日。” “大黄,看好他。” 大黄低呜一声,蹭了蹭苏沐雪的腿。 隨即警惕地望向徐九黎,仿佛领了军令。 徐九黎则是嘴角一抽。 『我什么时候需要一条狗保护了?』 他望著苏沐雪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在月洞门后。 『她母亲的旧事...此行,怕是不易。』 徐九黎换上外门服饰,在院中踱步。 此地灵气较桃源县浓郁数倍不止,运转《周天衍神术》,隱约感知到宗门深处,几股浩瀚气息蛰伏。 其中一道,竟让他识海微澜,有种说不出的熟悉。 “这股气息...好像在哪见过...” ...... 午后,阳光正好,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何人在此鬼祟!” 一声略带傲慢的盘问,打破了別院的寧静。 一名身著清色管事服饰,头戴方巾,约莫二十许的男子,背著手,踱了进来。 他上下打量著徐九黎,眉头微皱: “面生得很,哪个长老新收的弟子?” “不知道这院子已经荒废多年,不许外人擅入么?!” 徐九黎则是从容道: “在下徐九黎,新晋外门弟子,奉苏师姐之命在此等候。” 他刻意將“苏师姐”三字咬得清晰。 那管事弟子上下打量徐九黎,见他面生,修为却已是筑基初期,眼中狐疑更甚: “苏师姐?哪个苏师姐?” “自然是苏沐雪师姐。” 管事弟子脸色微变,眼中傲慢稍敛,狐疑却未消: “大....大师姐?!有何凭证吗?” 徐九黎怔了怔,苏沐雪似乎並未给他任何信物。 他正思忖如何应对。 那管事弟子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忽然换上一副諂媚笑脸。 其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颇为精致的礼盒,双手奉上。 “哎呀!原来是大师姐安排的贵客!恕罪,恕罪!” 管事弟子点头哈腰: “鄙人元青,这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师姐那边,还请小兄弟多多美言几句!” 徐九黎接过礼盒,入手微沉,心中更是讶异。 『这管事態度转变如此之快,苏沐雪在玄清宗的地位,恐怕远非“內门弟子”四字可以概括...』 他不动声色: “如此,便谢过师兄了。” 元青连道: “不敢。” 又客套几句,元青这才躬身告退。 离去时还频频回头,神色恭敬中带著一丝揣度。 待其走远,徐九黎打开礼盒——一瓶丹药,几块上品灵石,还有一个精致的玉盒,里面似乎是某种珍稀药草。 徐九黎撇了撇嘴: 『舔狗吗,他见多了...』 倒是苏沐雪在宗门內並非自己想像那般孤立无援。 『如此甚好...』 徐九黎摩挲著手中的丹药瓶,若有所思。 汪—— 管事走后不久,一直安静趴在角落的大黄,突然对著庭院一角的一座假山低声咆哮起来,全身毛髮微微竖起。 徐九黎心中一凛,快步上前。 假山之后,藤蔓掩映下,一道极其微弱的符文印记,嵌在石壁缝隙之中。 那符文线条古朴,显然年代久远,已近乎失效。 他凝神细看,尝试以【周天衍神术】解析。 这符文的手法,竟与前身父亲徐砚之留下的那枚玉简地图中,某些山川標记的风格,有七八分相似! 『他也曾来过这里?或者,这別院本身,就与徐砚之有关?』 一个又一个疑问,涌上徐九黎心头。 ...... 日影西斜,暮色四合。 苏沐雪仍未归来。 徐九黎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他走出別院,决定在附近探查一番,却也谨记苏沐雪的叮嘱,敛息凝神,行动格外谨慎。 外门区域颇为广阔,弟子往来不绝。 行至一处演武场附近,喧闹声传来。 徐九黎避开人群,立於一株古树之后。 听到几名外门弟子正压低声音议论。 “听说了吗?大师姐今日又往禁地方向去了...” “不知师姐又想折腾什么,倒是宗主怕是又要头疼了。” 另一人接话: “可不是嘛,每次大师姐去禁地,都没好事,上回,听说差点把镇守禁地的长老气得闭死关!” “慎言!慎言!那可是大师姐,咱们议论不起!” 徐九黎眉头紧锁。 『禁地?』 他转身,悄然返回別院。 第53章 鹿瑶,女儿身 夜色沉寂,月光攀上庭院老树。 徐九黎心中,焦躁如野草疯长。 白日里外门弟子的议论,字字句句他记得清晰。 禁地,大师姐,宗主头疼... 正因为自己听不懂! 所以才更不能坐以待毙! 徐九黎不想再等了。 “大黄,守好院子。” 徐九黎低声安抚著脚边的大黄,那双狗眼里满是通人性的担忧,他指尖轻点,一道微弱的灵力屏障笼罩了整个庭院。 虽然无用,但聊胜於无,胜在態度。 做完这些,徐九黎身形一晃,融入夜色,悄无声息地滑出別院。 得益於周天衍神术,他对灵气的运用更上一层,与此同时他发现自己往往看到一些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 『难不成我真是天命之子?』 徐九黎撇了撇嘴,如此想道。 ...... 沿途的巡逻弟子,御剑而过。 带起的风甚至未能吹动徐九黎的衣角。 徐九黎避开了所有光亮,人跡,朝著宗门深处潜行。 走著,走著,一处被浓雾笼罩的山谷入口,渐渐清晰。 雾气如铅,翻滚不休。 数队身著精锐服饰的弟子,手持法器,神情肃杀,將谷口封锁得密不透风。 谷口旁,立著一块巨大的黑色石碑,上面用硃砂血漆书写著两个大字: 【玄清山】 那字跡像活物,透著剑气,神识稍一触碰,便有种刺痛。 『玄清山...』 徐九黎心头一沉。 这让他联想到了自己先前在问心梯所看到的幻象——剑鸣九霄日,当归玄清山... 『原来这里就是玄清山...』 徐九黎没有半分强闯的念头。 只是身形隱於一块巨岩之后,绕著山谷外围缓缓移动。 双眸中,灵光流转。 催动著周天衍神术全力解析著眼前庞大禁制阵法的灵力脉络——森严,环环相扣,几乎毫无破绽。 『不对...』 左方十丈下方有一处峭壁,许是因此阵年代久远,其灵力运转出现了一个凝滯点。 这就好比自己喜欢的姑娘正在处於失恋的痛楚中,这时,自己...恰好在她身边! 所以徐九黎选择静静等待,耐心计算著巡逻队交错的每一个瞬间。 因为机会只有一次! 等等,就是现在! 就在两队巡逻弟子转身交错的剎那! 徐九黎的身形如离弦之箭,没有带起一丝一毫的风声。 他选择拋弃那个『姑娘』精准无比地从正门穿了过去! 徐九黎只觉身体穿过一层冰凉,粘稠的薄膜。 眼前的景物也瞬间被无尽浓雾吞噬。 禁地之內的雾气,至少比外面看到的更加诡异。 它们不仅能扰乱视线,更是在不断侵蚀著修士的神识。 但这些和徐九黎没啥关係,他有掛。 哪怕神识范围被压缩到身周三尺,几乎等於无用。 徐九黎仍旧可以凭藉《周天衍神术》对灵气流动的捕捉,一步步向著雾气深处探索。 ....... 空气潮湿,水声渐响。 行至一处被巨大瀑布遮掩的洞府附近。 嗯哼,哗啦,嗯哼,哗啦—— 几声夹杂在轰鸣水声中的娇哼,钻入了徐九黎的耳朵。 那声音断断续续,透著极度的虚弱,痛楚...享受? 『还是个女人的声音?』 不像是苏沐雪,但出於人类对未知领域的好奇,徐九黎屏住呼吸,將动作放到最轻。 他悄然拨开洞口湿漉漉的藤蔓。 洞內景象... 一言难尽! 总之令徐九黎瞳孔骤然收缩! 一汪天然温泉,正蒸腾著氤氳热气。 一名身形清瘦,结著硕果的女子,正背对自己——她上身衣物褪至腰间,露出光洁,滑腻的背脊。 但徐九黎看的仔细,虽然这那背脊线条流畅,但对方却在左边肩胛骨的位置,赫然烙印著一道狰狞伤口。 伤口不大,滋滋冒烟...冒著死气。 豪看! 隨著那一头披散至腰间的乌黑长髮被对方甩到身后,徐九黎心神巨震。 更豪看了! 但不料脚下却不慎踩断了一根乾枯藤蔓。 咔嚓—— 一声轻微脆响,一声怒斥,在轰鸣的水声中显得格外清晰,温泉中的人身形一僵,双手护胸,动作快到极致! 她这一捂,徐九黎才注意到对方那张阴柔,俊美,此刻布满寒霜的脸庞。 是杀气! 徐九黎脑中嗡的一声。 『是她!』 州考预选时,玄清宗的考官——鹿瑶! “你找死!” 鹿瑶迅速抓过旁边的外袍,裹住那具窈窕的身躯。 她的声音彻骨,每一个字都显得愤怒。 根本不给徐九黎任何解释的机会。 话音未落,手中光华一闪,一柄淬著幽蓝光芒的短匕,已化作一道死亡流光,直射徐九黎的咽喉。 快! 狠! 绝! 徐九黎瞳孔一缩,根本来不及闪避。 叮—— 一声轻响,那短匕忽地停住,悬在自己眼前震颤,却再不寸进。 鹿瑶看到徐九黎的面容后,眼神凝滯了一瞬,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讶异。 徐九黎则是立刻举起双手,示意这位穿著透明白纱的假小子自己其实没有敌意: “我无意冒犯!只是追踪一股异常能量而来,並不知道是你...” 话未说完,但意思已经表露无遗: 我看见了,但那又怎样? 我又不会说出去! 鹿瑶冷冷地审视著他。 这张脸,她有印象。 一直委身於师姐身边的那个小子。 已经筑基了吗? 不愧是剑灵根,气息沉凝,面对自己的杀机,镇定得不像个初入大派的新人... “苏沐雪带你回来的?” 鹿瑶的声音依旧冰冷,匕首並未收回。 徐九黎心中一动。 『有戏!』 他坦然承认: “是。因担心她的安危,才擅闯此地。” 听到“苏沐雪”三个字,鹿瑶眼中的杀意终於褪去了大半,转为一种极其复杂的讥讽,凝重。 她收回短匕,嗤笑一声: “担心她?你该担心的是整个玄清宗!” “担心玄清宗?” 徐九黎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关键词。 同时,他的视线落在鹿瑶被外袍遮掩的肩头,《周天衍神术》暗中运转,瞬间解析了那股黑色死气的性质。 怨念,诅咒...好熟悉的脉络。 『不对,和地宫下的那些黑影同出一源!』 徐九黎立刻开口: “前...师姐,你的伤,我或许能治...” 鹿瑶因情绪激动,猛地牵动了伤口,脸色瞬间煞白,压抑不住地娇哼一声。 她死死咬住嘴唇,额角渗出冷汗: “不需要...” 她强撑著,声音带著颤抖。 鹿瑶冷冷地盯著徐九黎: “看在她的份上,今日我不杀你,立刻滚出去,永远別再踏入此地半步!” “还有。” 鹿瑶的视线变得无比严肃,一字一顿地警告: “忘掉今天的一切,否则,她保不住你!” 徐九黎深深看了她一眼。 將这句警告牢牢刻在心底。 他没有再多言,毕竟这娘娘腔早晚回来求自己为其疗伤的。 绕是如此想到,徐九黎依旧在表面对著鹿瑶抱拳行礼,隨即转身。 动作乾脆利落地深入了这片迷雾。 『真不知道她嚇唬谁呢?!』 第54章 宗主,莫尘 转身没入浓雾。 徐九黎將鹿瑶的警告拋之脑后。 一个外强中乾的女人没什么好怕的。 就是那一身死气倒是与宗祠下的怨念黑影同出一源,这倒是让徐九黎十分好奇。 不过眼前苏沐雪的去向未知,徐九黎可懒得想其他腌臢事。 还是自家娘子的安危重要啊! 凭藉『掛』,徐九黎像一条游鱼,顺著灵气最稀薄,最紊乱的轨跡前行,避开了所有可能存在的暗哨,禁制。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 前方的浓雾才开始缓缓退散...也並非消散,是被一种无形力量向两侧排开,让出一条路径。 潮湿,阴冷的感觉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沁人心脾的暖意。 鼻腔內钻入淡淡的桃木清香。 『唔,真舒服啊...』 徐九黎停下脚步,伸了一个懒腰。 眼前是一片不大的桃林。 虽时节不对,但桃树却开得烂漫。 粉色瓣堆叠,不见一片绿叶。 林中最深处,一棵老桃树虬枝盘错,姿態苍劲,与周围格格不入。 树下,站著一个身穿灰色布衣的老者。 他正背对自己,时不时伸出乾枯的手,缓缓抚过一截新生的枝丫。 『这老头儿...看上去有点东西啊...』 对方虽没有动用任何灵力,但那枝丫却仿佛受到最精妙的修剪,多余的旁支应声而落,切口平滑。 老者转过身,面容清癯,法令纹深刻,不怒自威。 他没有去看徐九黎,而是弯腰拾起地上掉落的桃枝,动作专注。 这股压力,远比先前在山门感知到的任何一道气息都来得恐怖——想必就是这玄清宗的宗主了! “又一个把禁地当自家后院的。” 老者的声音传到耳畔,明明音量不大,语气平淡,徐九黎却听的异常清晰。 徐九黎心头一凛,面上却不见慌乱: “前辈,谷口石碑写的是玄清山,並未写『閒人免入』。” “强词夺理。” 老者终於抬眼,视线落在徐九黎身上,那眼神,洞穿神魂; “你身上,有一股,很討厌的气息。” 徐九黎没有接话。 他知道,高人都喜欢扯蛋... 倒是这討厌的气息,不会是苏沐雪,十有八九是《周天衍神术》,或者更深处的血脉联繫。 “未至金丹的丫头,带了个筑基初期的男人,偷偷摸摸回宗门,还直接闯入禁地。” 老者语气中带上一丝讥誚: “你觉得,老夫该怎么处置你们?” “前辈想如何处置,悉听尊便。” 徐九黎姿態放得很低: “只是晚辈有一事不明,为何这玄清宗禁地之內,会有这么多怨念,亦或者诅咒?” 他直接將问题拋了回去。 既打不过,又跑不得,那就开门见山! 老者不语,只是盯著徐九黎。 他看了很久,久到周围桃都落了一层。 “你没见过那地宫下的东西?” 徐九黎怔了怔,选择坦然: “不仅见过,还差点被吞了。” 老者沉默了。 他踱步到徐九黎面前,伸出那只修剪过桃枝的手,就在徐九黎以为他要出手时,那根手指却只是轻轻点在了徐九黎的眉心。 一股浩瀚磅礴,內敛的力量,瞬间涌入徐九黎的识海。 《周天衍神术》自行护主,疯狂运转,却在那股力量面前如萤火对皓月,被轻易压制,动弹不得。 徐九黎闷哼一声,只觉自己的所有秘密,在那一指之下,都无所遁形。 “原来如此…竟是周天衍神术…” 老者收回手指,眼中闪过惊异,瞭然,最终化为一种复杂的审视: “难怪能穿过外围禁制,难怪能感知到那股死气,你这小子,胆子不小,运气倒也不错。” “前辈过奖。” 徐九黎稳住心神,后背已是一片冰凉。 “你来此,为她?” “是。” “为何?” “她是我娘子。” 徐九黎答得乾脆。 老者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娘子?凭你这筑基初期的修为,护得住她?还是说,你想凭著这不知从何而来的残缺功法,去撼动一座传承千年的宗门?” “晚辈自知修为低微。” 徐九黎不卑不亢: “但有些事,与修为无关。” “哦?” 老者来了兴致: “那与什么有关?” “与想不想做,敢不敢做有关。” 空气再次陷入死寂。 老者定定地看著徐九黎,那双严苛的眸子里,第一次流露出讚许,但转瞬即逝。 “徐九黎?” “嗯。” “徐九黎…” 老者咀嚼著这个名字: “你可知我是谁?” 徐九黎嘴角一抽虽嘴上如此说道: “玄清宗內,能有如此气魄,又在这禁地核心安然修剪桃枝的,除了宗主,晚辈想不出第二个人。” 心中却在想: “.......” “算你有些眼力。” 老者点头,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老夫,莫尘。” 果然是玄清宗宗主,莫尘! “你的功法很奇特,但根基驳杂,灵力运用粗糙不堪,形同蛮夫。” 莫尘的评价毫不客气: “还有你这剑灵根不像正统,倒像是从他人身上抢来的...” 他有些诧异,想了想还是继续评价道: “天赋尚可,却未曾有过一日正统修行,全凭本能,一盘散沙你所求之事,你所寻之秘,皆如水中月,镜中,恕我直言,凭你一人,百年之內,毫无希望。” 徐九黎沉默著。 他最討厌別人在他面前...了... “但,老夫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莫尘话锋一转。 徐九黎抬起头。 识时务者为俊杰! “拜我为师。” 莫尘的声音依旧平淡: “成为我的亲传弟子,老夫可以为你梳理功法,重筑道基,更重要的是,能给你一个身份,一个名正言顺,在这玄清宗內行走的身份。” “有了这个身份。” 莫尘的眼神变得深邃: “你才能接触到那些被尘封的卷宗,才能踏入那些真正的禁区,你...还有她想知道的答案,都在那里。” 这条件,诱人至极。 徐九黎心念电转。 天上不会掉馅饼,这老头图什么? 图自己这个“变数”能为他所用? “前辈为何选我?” “因为你够蠢,也够胆。” 莫尘的回答出人意料: “玄清宗这潭水,太静了,需要有人把它搅浑,那丫头性子太烈,是根搅屎棍,但容易折断,而你…” 莫尘打量著他: “你更像块滚刀肉,扔进锅里,似是能让所有人都不得安生。” 这比喻…徐九黎嘴角抽了抽。 “如何?” 莫尘问道 第55章 鹿瑶,师叔?(二合一) 老者的话语在桃林间迴荡。 徐九黎並未立刻叩首拜师。 他只是静静站著,任由瓣落满肩头: “前辈,图什么?” 这问题问得直接,甚至有些无礼。 但总得有啥好处吧,不能被这老头儿给白嫖了啊! 莫尘的眸子看不出喜怒,他重新拾起一根落地的桃枝,在掌心把玩。 “图玄清宗这潭死水,能再起些波澜,图一个足够蠢,也足够硬的石头,能砸开那些陈腐的规矩。”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徐九黎: “更图一个不受玄清宗因果束缚的变数,能去做老夫不便去做,沐雪那丫头又做不成的事。” “条件。” 徐九黎这次没有废话。 “第一,入我门下,你便是宗主亲传,身份等同长老,藏经阁,除最核心的三处禁制,其余全部对你开放。” “第二,老夫会亲自为你梳理功法,重筑道基,你那套功法虽奇,但老夫能帮你把它变成真正的杀人术。”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莫尘的声音压低: “有了这个身份,你才能名正言顺地去查你想查的东西,去见你想见的人。” 老头儿把话说得很玄乎,但每一个条件,都精准地敲在徐九黎的心坎上。 他需要身份,需要力量,更需要一个能接触真相的渠道。 正当徐九黎要开口接受。 一道冰冷气息从林外传来,带著怒火。 鹿瑶裹著外袍,脸色煞白,快步走了进来,当她看到莫尘身边的徐九黎时,整个人僵住了: “师父...” 鹿瑶躬身行礼,声音透著虚弱。 莫尘看都未看她,只是对徐九黎平淡开口: “这是鹿瑶,执法堂副堂主,按辈分,以后,你该叫她一声师叔。” 师叔? 徐九黎的表情凝固了。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温泉洞府中那具光洁滑腻的背脊,还有那句杀气腾腾的“你找死”。 这声师叔,怎么叫得出口! 鹿瑶的脸色更是难看,她死死盯著徐九黎,那眼神像要將他活剐。 “他?” 鹿瑶的声音透著荒谬: “师父,他凭什么?” “就凭他能站在这里,而你不能。” 莫尘的回答简单直接。 鹿瑶被噎得说不出话,胸口剧烈起伏,牵动了伤势,又是闷哼。 徐九黎察觉到苏沐雪的气息仍未出现,心中焦躁,忍不住开口: “前辈...” “她没事。” 莫尘像是能看穿他的心思: “那丫头正在见一个她必须见的人,很安全,你与其担心她,不如担心担心自己。” 他將手中修剪好的桃枝递给徐九黎: “拿著,从今日起,鹿瑶负责教你玄清宗的规矩和基础,什么时候她认可你了,再来见我。” 话音落下,莫尘的身影便在原地缓缓淡去,只留下一地落英。 桃林中,只剩下徐九黎与鹿瑶。 气氛尷尬到凝固。 徐九黎捏著那截光滑的桃枝,看了看眼前这位脸色铁青的“师叔”。 他清了清嗓子,试探著挤出两个字: “师...叔?” “闭嘴!” 鹿瑶的声音尖利: “別这么叫我!” 她转身就走,背影决绝。 徐九黎撇了撇嘴,跟了上去。 『这不挺好的...没事装什么男人啊...』 “从明日开始,卯时,在此处等我,迟到一息,后果自负。” 鹿瑶丟下这句话,身影嗖的消失。 徐九黎摸了摸鼻子,顺著来时的路慢慢探寻。 也没来个人接我回去... ...... 回到別院,大黄看到徐九黎,兴奋地扑了上来。 这一夜,他辗转难眠。 莫尘的条件,鹿瑶的身份,苏沐雪的去向,所有的线索交织成一张大网。 而自己,正一头扎了进去。 次日,天还未亮。 徐九黎便已站在庭院的老树下。 不多时,鹿瑶的身影准时出现。 她换上了干练的黑色劲装,长发高高束起,更显英气,只是那张阴柔的脸庞依旧笼罩著寒霜。 “修行,始於养气。” 鹿瑶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將你的灵力,注入这片树叶,维持它悬浮於掌心一寸,不可晃动,不可坠落。” 她隨手摘下一片树叶,丟给徐九黎。 这看似简单的考验,实则对灵力的控制要求极高。 徐九黎接过树叶,依言催动灵力。 那树叶刚一离手,上下飞舞,左右摇晃,完全不受控制。 “废物。” 鹿瑶的评价毫不留情: “连最基本的微操都做不到,筑基?真是个笑话。” 徐九黎没有反驳。 他闭上眼,识海中,想著苏沐雪的教导。 那股驳杂,狂野的灵力,在引导下,开始被分解,梳理,变得温顺,精纯。 他再次催动灵力。 这一次,那片树叶稳稳地悬浮在他掌心之上,纹丝不动。 鹿瑶准备好的下一句嘲讽被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她盯著那片树叶,又看了看徐九黎平静的脸。 怎么可能? 从狂乱到精准,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运气而已。” 她冷哼一声,强行挽尊: “下一个,玄清基础剑诀,共计三百六十式,看好了!” 她手腕一翻,一柄普通铁剑在手。 剑光起,身形动。 鹿瑶的剑法,灵动,飘逸,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著玄清宗特有的道韵,赏心悦目。 一套剑法演练完毕,她收剑而立,气息平稳。 “看懂了多少?” “七八成。” 徐九黎回答。 “狂妄!” 鹿瑶嗤笑: “这套剑法,普通弟子入门需三年,你七八成?你现在给我使出来,能有三招不走样,就算你…” 她话未说完,徐九黎已经动了。 他手中没有剑,便以那截桃枝为剑。 起手式,与鹿瑶一般无二。 但从第三招开始,他的剑招就变了。 不再追求飘逸灵动,而是变得简洁,狠辣,招招直指要害。 他將原本三百六十式的繁复剑诀,硬生生简化成了不足百招的杀人技。 每一招都捨弃了所有不必要的架子,只为最高效地刺穿敌人的咽喉,斩断敌人的手足。 当最后一式落下,桃枝的尖端,稳稳停在老树的一片树叶上。 徐九黎看向鹿瑶。 『就这,哥们儿练过。』 整个庭院,一片死寂。 鹿瑶的呼吸都停滯了。 她看到的,不是玄清剑诀,而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纯粹为了杀戮而存在的技法。 粗糙,野蛮,却又致命地有效。 “你...你这是在褻瀆!” “你把玄清宗的剑道,改成了什么东西?街头混混的打法吗?!” “能杀人的打法。” 徐九黎收回桃枝,神色平静: “师叔,剑,是凶器,用它来跳舞,才是对它的褻瀆。” “你...你...” 鹿瑶气得脸色涨红,却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苏沐雪也曾与她讲过这些。 更何况,徐九黎,掛逼——根本不是按部就班修行的宗门弟子可以比擬的。 接下来的数日,鹿瑶像是跟徐九黎槓上了。 她不断拿出各种玄清宗的基础法门来考验他,刁难他。 从符籙绘製,到阵法初解,再到炼丹控火。 但每一次,结果都一样。 徐九黎总能用他那套野路子理论和匪夷所思的理解方式,將那些高深的法门,改造成简单粗暴,却又异常有效的“实用技术”。 他绘製的符籙,笔画丑陋,却威力巨大。 他布下的小阵,毫无章法,却总能出其不意。 鹿瑶从最初的愤怒,到中期的麻木,再到最后,她甚至开始產生一种荒谬的自我怀疑。 难道...宗门传承千年的东西,真的都是错的? 要是徐九黎听到一定会来上这么一句烂话: “不然呢,假小子硕果师叔先生?” 而徐九黎自己则是在这场正经的教学中毫无收穫。 缘由无它,自己的根基早就被苏沐雪夯实过了。 这一日午后,二人正在进行灵力对抗的修炼。 鹿瑶將修为压制在筑基初期,与徐九黎对掌。 精纯的灵力在二人掌心碰撞,激盪。 突然,鹿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肉眼可见的黑色死气,从她左肩的伤口处爆发,瞬间蔓延了她半边身子。 “嗯...” 她压抑不住地痛哼一声,整个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徐九黎眼疾手快,將她扶住。 入手滚烫,她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痉挛,额头冷汗涔涔。 “师姐...別...” 她双眼紧闭,陷入昏迷,口中却在不断地喃喃自语。 “这金丹...本就是你的...” 徐九黎立刻將她打横抱起,快步送入厢房,放在床榻上。 大黄跟了进来,焦急地绕著床打转。 “出去,守著门,不许任何人进来。” 徐九黎沉声命令。 大黄呜咽,听话地退了出去。 徐九黎看著床上陷入昏迷的鹿瑶,眉头紧锁。 那股死气虽与宗祠地下的怨念黑影同出一源,却更加凝练,更加恶毒。 它正在疯狂侵蚀鹿瑶的生机。 再不施救,她就算不死,这身修为也废了。 救,还是不救? 徐九黎的视线落在她紧蹙的眉头上。 那张阴柔俊美的脸庞,此刻写满了痛苦,挣扎。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徐九黎嘴里念叨著,手上动作却没停。 他伸手,解开了鹿瑶劲装的盘扣。 伤口在左边肩胛骨,必须褪去衣物才能处理。 他的手指有些僵硬。 那件黑色的劲装被褪下,露出大片光洁的肌肤。 当那裹布下的硕果弹出时,徐九黎还是忍不住別开了脸。 狰狞的伤口刺入他的眼帘。 那是很小的烙印,呈诡异的螺旋状,黑气繚绕。 周围的皮肉已经开始溃烂。 徐九黎不再犹豫。 他伸出手指,点在伤口旁边的穴位上,精纯的灵力缓缓渡入。 同时,他催动《周天衍神术》,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入那股死气之中。 暴戾,怨毒,绝望的情绪洪流,冲入他的识海。 “杀...杀光他们...” “背叛者...不得好死...” 徐九黎闷哼一声,强行稳住心神。 他开始解析这股死气的构成。 怨念,诅咒,还有...极其微弱的龙威? 不,不是龙威,是比龙威更加古老,更加尊贵的气息。 就在他全力解析之时,鹿瑶的囈语变得清晰起来。 “师姐...为什么要让给我...” “天道筑基的金丹...那是你的路啊...” “是我没用...是我帮不了你...对不起...对不起...” 断断续续的话语,拼凑出令人心惊的真相。 金丹? 鹿瑶的金丹,是苏沐雪让给她的? 天道筑基的金丹? 徐九黎心中巨震。 他知道,修士筑基,有凡品,良品,极品之分。 而传说中,在极品之上,还有一种名为“天道筑基”的存在,能铸就无上道基,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但那需要莫大的机缘与天赋,万中无一。 苏沐雪,竟然將这样的机缘,让给了鹿瑶? 这个表面上处处与她作对,冷嘲热讽的女人? 徐九黎看著床上痛苦挣扎的鹿瑶,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女人,嘴上刻薄,心里却比谁都在意苏沐雪。 那份骄傲,那份敌意,或许只是她用来掩盖內心愧疚与无力的偽装。 “滚刀肉...搅屎棍...” 徐九脑中闪过莫尘的评价。 或许,这玄清宗里的每一个人,都活在自己的面具之下... 他收回思绪,將全副心神都投入到对那股死气的压制中。 徐九黎將自己的灵力转化为奇特的漩涡,一点点地將那盘踞在伤口中的死气抽离,包裹,镇压。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 徐九黎的额头渗出汗珠。 不知过了多久。 当最后一丝黑气被他从伤口中剥离。 他整个人都虚脱了,一屁股坐在床边的地上。 床上的鹿瑶,呼吸渐渐平稳,苍白的脸色也恢復了血色。 伤口虽然还在,但那股侵蚀骨髓的死气已经暂时被清除了。 徐九黎喘著粗气,看著自己忙碌半天的成果,又看了看床上衣衫不整的女人,只觉得头大。 这下,黄泥巴掉进裤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他正准备起身,帮她把衣服穿好,毁灭证据。 床上的鹿瑶,睫毛微微颤动,似乎要醒过来了。 也就在这时。 吱呀—— 厢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一道清丽的身影,逆著光,站在门口。 苏沐雪回来了。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视线扫过房间。 先是看到坐在地上,虚脱,衣衫凌乱的徐九黎。 然后,是床上,同样衣衫不整,昏迷不醒的鹿瑶。 空气,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苏沐雪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徐九黎却感觉到,周围的温度,正在以恐怖的速度下降。 她缓缓走进房间,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徐九黎的心尖上。 最终,她停在徐九黎面前。 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看不出是愤怒,是吃醋,还是別的什么。 许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相公,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第56章 合理的解释 “相公。” 苏沐雪缓缓走进房间,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徐九黎的心尖上。 她停在他面前,声音平静得可怕: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旧伤復发,我是在为她疗伤。” 徐九黎立刻开口,声音因脱力而沙哑。 他扶著腰想要站起,却一阵虚软。 这副狼狈模样,让他的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 苏沐雪没有看他,那双清冷的眸子,死死锁在鹿瑶裸露的肩头。 她周身的气息愈发寒冷,像是一把出鞘的冰剑。 “疗伤?” 她反问,语调里听不出情绪: “需要解开她的衣服么?” “伤口在肩胛骨!” 徐九黎急了,指向鹿瑶肩头: “那股死气,和咱们在宗祠地下遇到的怨念黑影同出一源!不驱散它,她就废了!” 他试图將话题拉回正轨,以此证明自己行为的必要性。 苏沐雪终於垂下眼,看向徐九黎。 她笑了,那笑意冰冷。 “所以,疗伤要脱的这么干净?” 苏沐雪指了指地上的裘衣。 这句反问,如同一记重锤,將徐九黎所有的“证据”与“合理性”砸得粉碎。 徐九黎脑中嗡的一声: “娘子,我...要是说她是自己脱的你信吗?” 语气苍白,无力。 是啊,鬼才信... 可事实就是如此。 能看到一个美少女在床上喊热,挣扎著脱下自己全身的衣服,额...后来露出大片雪白。 这种情况还能纯阳之身就不错了吧... 徐九黎有些委屈。 他所谓的“救治”,在苏沐雪的逻辑里,被扭曲成了一种更深层次的“侵犯”。 此时,看不见的角落。 苏沐雪的系统面板上,一道血红的警告一闪而过。 【情感连结出现剧烈波动,“同修”契约稳定性下降。】 然,危机,已不仅仅是情感的破裂。 “我...” 徐九黎察觉到情况已完全失控,苏沐雪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失望,疏离。 他上前一步,想抓住她的手,想用力摇醒这个钻进牛角尖的女人。 苏沐雪却侧身躲开。 “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做这种事吗?” 苏沐雪的声音颤抖,那双桃眼中已然泛起泪。 完了! 这是將自己彻底定性为一个品行不端,冲师逆徒的无耻之徒了啊! 徐九黎意识到,任何常规的解释,都已无效。 在巨大的压力和情感的刺激下,他放弃了所有徒劳的辩解。 决定掀开那张所有人都假装看不见的底牌。 就在苏沐雪转身,那纤细的背影透出决绝,即將踏出房门的瞬间。 徐九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几乎是嘶吼了出来。 “她昏过去的时候嘴里喊的是你的名字!她一直在说,对不起你!一直在说那颗『天道筑基的金丹』!” “天道筑基的金丹”! 这七个字,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苏沐雪的身上。 她的身体猛然僵住,那决绝的背影,在这一刻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 她缓缓转过身。 脸上偽装,寸寸龟裂,瞬间破碎。 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震惊,无法抑制的慌乱,以及那深埋心底巨大痛苦。 “你说什么?” 她声音颤的不成调子。 徐九黎趁热打铁,他撑著墙壁站起,一步步走向她。 將自己在那股死气中窥见的记忆碎片,那些属於鹿瑶最隱秘的情感,全部暴露在日光之下。 “她一直在囈语,『师姐,那本该是你的路...』『天道筑基的金丹,为什么要让给我...』『是我没用…是我帮不了你...』” 徐九黎一字一句的复述,像一把刀,剖开了苏沐雪的伤疤。 “对不起...对不起...” 强烈的精神衝击,混杂著“金丹”这个关键词,刺激到了昏迷中的鹿瑶。 她长长的睫毛剧烈颤动,缓缓睁开了眼。 入目的,是表情痛苦,几乎站立不稳的苏沐雪,以及站在一旁,神情复杂的徐九黎。 她瞬间意识到,让其愧疚至今的秘密,被揭开了。 鹿瑶的脸色惨白如纸。 苏沐雪再也顾不上徐九黎,她三步並作两步衝到床边: “师妹!” 她下意识地为鹿瑶拉好散乱的衣物,盖好被子,那动作间的关切与疼惜。 与她先前对徐九黎的冷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 鹿瑶醒来,虚弱地看著徐九黎,眼神中充满了秘密被揭穿的愤怒,羞耻。 她想呵斥,想让他滚出去,却牵动了內腑,只能发出一声无力的音节,隨即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房间內的气氛,从先前冰冷对峙的男女醋意,瞬间转为一种沉重,悲伤的死寂。 这个秘密,取代了一切。 安抚好鹿瑶的情绪,苏沐雪终於重新面向徐九黎。 她眼中怒意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审视,解脱。 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周天衍神术》。” 徐九黎认真解释,这一次,他的话语无比清晰: “记得那本被你说成麻雀在树上吊死的小人书吗?” “我在剥离她伤口里那股恶毒死气的时候,不得不触碰到其中蕴含的执念,记忆碎片,那股力量,很熟悉,它和我们在徐家宗祠地下遇到的东西,同出一源。” 他將自己的行为,与两人共同的目標,与那些更深层的危机,紧紧联繫起来。 听到徐九黎能解析那股死气,並將其与宗祠联繫在一起,床上的鹿瑶,眼神变了。 她看著徐九黎,不再是单纯的厌恶,戒备。 她开始重新评估这个被她视作“废物”的男人。 苏沐雪沉默了很久,久到窗外的最后的光亮也被隱没。 最终,她对徐九黎说出了一句截然不同的话: “玄清宗的潭水,比你想像的更深,今天的事,谢谢你。” 她顿了顿,视线扫过床上虚弱的鹿瑶,又回到徐九黎身上: “但是相公,以后,不要再一个人行动了。” 苏沐雪走到床边,轻轻为鹿瑶擦去额角的冷汗。 其眼前,也闪过了久违的提示: 【《女德经》熟练度+500】 【还债进度:38%】 这让苏沐雪瞬间明悟——原来,解决自己內心深处的结,才是“还债”真正的捷径。 第57章 別怕,放鬆 房內死寂。 苏沐雪拧乾了布巾,细细擦拭鹿瑶额角的虚汗。 她的动作很轻,带著一种失而復得的珍重。 徐九黎靠在门框,像个多余的物件。 他体內的灵力几乎被抽乾,四肢百骸都透著酸软。 这算什么事? 捉姦现场秒变苦情认亲大会? 自己还成了那个揭开天大秘密的工具人,扯淡呢吧... “师姐...” 鹿瑶的嗓音沙哑,她想坐起身,却被苏沐雪按了回去。 “躺好。” 苏沐雪的声音里没有半分责备,只有心疼: “什么都別想,好好歇著。” 鹿瑶的视线越过苏沐雪的肩头,落在徐九黎身上。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那里面,有羞愤,有恼怒,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复杂。 秘密被一个她最瞧不上的男人,用最不堪的方式,当著她最不想其知晓的人的面,彻底掀开。 这种屈辱比胴体烙上黑印还噁心! “你...” 鹿瑶开口,声音发颤: “滚出去。” 徐九黎挑了挑眉,没动。 『让我滚?行啊,你求我啊。』 他心里嘀咕,面上却一副“我什么都没听见”的模样。 苏沐雪回过身,她看著徐九黎,之前的冰冷消失无踪,换上一种探究。 “你那功法,当真能解析他人执念?” “不止。” 徐九黎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倚著: “好像还能...吞噬。” 他没有说得太详细。 《周天衍神术》的霸道之处,不宜过早暴露。 “那股死气,你有多大把握清除?” 这才是苏沐雪最关心的。 “七成。” 徐九黎伸出手指,在空中晃了晃: “不过,过程会很痛苦,对她,也对我。” “你需要什么?” “我需要她配合。” 徐九黎的视线与床上的鹿瑶对上,毫不退让: “不是作为执法堂副堂主,也不是作为你师妹,更不是作为宗主新收的徒弟的『师叔』,而是作为一个病人,对我这个『大夫』的绝对配合。” 鹿瑶咬紧了下唇,几乎要渗出血来。 让她向这个登徒子低头? “相公。” 苏沐雪忽然开口: “师父让你教他规矩,这约定,还作数。” 她的话,为这场对峙找到了一个台阶。 “从明天起,你们的修行继续,至於疗伤...” 苏沐雪看向鹿瑶,语气温柔却不容拒绝: “就当是修行的一环吧。” 这话一出,便定了性。 鹿瑶闭上眼,不再言语。 这是默许。 徐九黎舒了口气,总算把这事掰扯明白了。 他拖著虚浮的脚步回到自己房间,一头栽倒在床上,连大黄凑过来的狗头都懒得推开。 识海之內,那一丝被他强行剥离,镇压的死气,正在疯狂衝撞,其中蕴含的怨毒,远超徐家宗祠下的怨念黑影。 徐九黎没有立刻去解析它,而是任由《周天衍神术》自行运转,像磨盘一样,一点点消磨著那股死气的稜角... 这个过程,让他对自身功法的理解,又深了一层。 它不仅能解析,还能“消化”。 將那些驳杂的怨念,转化为一种最纯粹的负面能量,再將其排出,或者...化为己用。 『这玩意儿,简直是反派標配啊。』 徐九黎心里吐槽。 次日,卯时。 庭院的老树下,徐九黎与鹿瑶相对而立。 鹿瑶换回了那身干练的黑色劲装,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 她一夜未眠,眼下带著淡淡的青黑。 “昨日的剑诀,再使一遍。” 她的声音清冷,听不出情绪。 徐九黎也不废话,手捏桃枝,身形一动。 依旧是那套被他魔改成杀人技的“玄清剑诀”。 招式简洁,狠辣,直奔要害。 一套使完,他持枝而立,气息平稳。 “架子。” 鹿瑶的评价只有三个字。 “能杀人的架子?” 徐九黎回懟。 “剑道,求的是人剑合一,天人感应,不是街头斗殴的阴损路数。” 鹿瑶强撑著师叔的架子,试图从理论上压倒他。 “剑是凶器,求的是穿透敌人喉咙的速度,剑舞的太漂亮,跳给谁看?” 徐九黎毫不客气地反问。 『跟哥们儿玩这个?』 鹿瑶被他一句话噎住,胸口起伏,牵动伤势,脸色又白了几分。 她发现,自己所有引以为傲的宗门正统理论,在这个男人面前,都显得那么可笑。 “灵力外放,凝於指尖,化作剑芒。” 她放弃了口舌之爭,直接进入下一个环节。 徐九黎依言而做,一股驳杂的灵力涌向指尖,却只形成一团明灭不定的光晕,连一寸都延伸不出去。 “这就是你的根基?” 鹿瑶终於找到了可以鄙夷的地方: “你那筑基修为,好像是丹药堆出来的?” 徐九黎没有反驳。 这是他的硬伤。 苏沐雪確实帮他夯实了基础,但不知为何,自己体內的灵力总是来源混杂,难以精纯。 与其说是剑灵根,倒不如真是那所谓的五行杂灵根。 “看好了。” 鹿瑶伸出食指中指,併拢为剑。 “要点在於分流,梳理,再压缩。” 鹿瑶一边维持著剑芒,一边讲解: “你要做的,不是堵,而是疏,在经脉中开闢出无数细小的河道,让它们分流,减速,再匯入丹田这个总库,反覆淬炼,最终...” 她讲解得极为细致,这是玄清宗不外传的控气法门。 徐九黎闭上眼,没有完全照做。 他的识海中,《周天衍神术》运转。 他没有去“疏”,而是直接在经脉中构建了一个微缩的漩涡。 所有驳杂的灵力,一进入这个漩涡,就被强大的离心力甩开,重的沉底,轻的浮面,清浊自分。 这个过程,比鹿瑶所说的“疏导淬炼”要粗暴百倍,但也高效百倍。 徐九黎猛然睁眼,並指如剑。 嗤! 一道半尺长的灰白色剑芒自他指尖爆出,虽然短小,形態不稳,边缘还带著毛刺,但它確实成形了。 徐九黎看了眼鹿瑶: “然后呢?” 鹿瑶准备好的后续教导,再一次卡在了喉咙里。 她看著徐九黎指尖那道丑陋却真实存在的剑芒,又看了看他那张平静的脸。 这怎么可能? 从一团光晕,到凝练成形,他只用了这么点时间。 这种悟性,或者说,这种不讲道理的修行方式,彻底顛覆了她的认知。 “该疗伤了,师叔。” 徐九黎散去剑芒,提醒道。 鹿瑶的身体僵了一下。 二人来到庭院的石桌旁,相对而坐。 “怎么治?” 鹿瑶的声音有些乾涩。 “坐好,別动,別抵抗。” 徐九黎伸出双手,贴上了她的后背: “对了,先把衣服脱了...” 隔著一层布料,依旧能感受到那具身体的僵硬,抗拒。 徐九黎的手掌,正对著她肩胛骨的位置: “別怕,放鬆...” 第58章 玄清·监察(二合一) “脱了。” 徐九黎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他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不脱怎么疗伤? 徐九黎不明白。 鹿瑶僵硬的身体绷得更紧,清晨的寒意钻进她的身体,让其每一个毛孔都充满抗拒。 抗拒能活命吗? 显然不能。 顺从吗...可未免有些太羞耻了吧! 鹿瑶能感受到身后那道实质般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胸口的位置。 那上面是自己耻辱的烙印! 也是自己痛苦的根源! “你什么身份,命令我?” 鹿瑶没有回头,声音从牙缝里挤出。 “哦豁?” 徐九黎绕过石桌,走到她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著这个...嘴硬的傢伙! 徐九黎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 而是伸出手,点了点她胸前。 “这股力量在侵蚀你的心脉,每一次动用灵力,每一次情绪波动,它都在蚕食你的生机,你认为自己还能撑多久?一个月?两个月?” 他的话语冰冷,精准地剖开偽装。 鹿瑶的脸色则是愈发苍白。 她当然清楚自己身体的状况。 那股跗骨之蛆般的死气,已经不仅仅是伤口的问题,它像一张网,正在慢慢收紧,要將她整个人吸入。 “我再说一次,脱了,或者,我帮你。” 徐九黎的耐心正在告罄,他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正人君子,要不是对方修为明显高於自己...徐九黎再给她扒了再扒拉!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鹿瑶的羞愤。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徐九黎挑了挑眉,向前逼近一步。 身上带著一种蛮横的侵略性,压得鹿瑶断断续续地喘气。 鹿瑶死死咬住下唇,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被她硬生生逼了回去。 她知道,反抗是徒劳的。 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脆弱得不堪一击。 鹿瑶缓缓抬起颤抖的手,解开了腰间的束带——黑色的劲装滑落,露出里面素白的褻衣,她的动作很慢,每一个瞬间都像是在忍受凌迟。 当褻衣的系带被解开,整个后背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时,她闭上了眼睛,身体也剧烈颤抖。 那块盘踞在左肩胛骨的黑印,比昨日更加狰狞,它不再是一个平面的印记,而是微微凸起,边缘的黑色纹路像是活物一般蠕动,散发不祥。 徐九黎没有多余的动作,绕到鹿瑶身后,双掌隔空虚按,掌心与那块黑印保持著一寸的距离。 他没有立刻接触对方的酮体,而是在调整自己的呼吸,运转识海內的《周天衍神术》。 “我要开始了。” 他低声提醒: “无论感觉到什么,都不要抵抗,你的任何一丝反抗,都可能会让死气暴走,后果自负。” 鹿瑶没有回应,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脸上像是写著莫欺... 徐九黎的一双大手掌悍然印下,游走... 滋—— 像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一股剧痛瞬间传遍鹿瑶全身,那不是单纯的灼痛,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撕裂感。 她感觉有两只无形的手,蛮横地在蹂躪自己,撕开了血肉,探入了经脉,精准抓握住自己胸前的死气。 呃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自鹿瑶唇边溢出。 她的身体猛地上下弓起,浑身爆汗。 然,如此高强度的治疗也让徐九黎的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比他想像的要棘手。 一边对抗邪恶,一边对抗邪恶! 那股死气远比徐家宗祠下的怨念黑影要凝练,恶毒,而且其中蕴含的气息好似古老,尊贵。 那股力形成了一种坚固的“壳”,牢牢地將死气锁在鹿瑶体內,与她的经脉,气血,甚至是神魂都纠缠在一起。 强行剥离,无异於刮骨抽魂。 “放鬆!你再绷著,经脉就要断了!” 徐九黎低喝,他能清晰地“看”到,鹿瑶身体因为剧痛而下意识收缩,这正在与自己的力量產生激烈的对抗。 鹿瑶牙关紧咬,唇角已经渗出鲜血。 她想放鬆,但徐九黎渡来的神魂之力还在不停的冒犯她的身体,那种灵魂被撕扯的痛苦,让其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地... 徐九黎心一横,放弃了那种温和的“抽取”,识海中的漩涡骤然加速。 duang,duang,duang—— “得罪了!” 他的一股神念,顺著掌心,霸道地侵入! 鹿瑶的身体剧烈一颤。 这比肉体的接触更让她感到屈辱,惊恐。 她感觉自己的思维,记忆,一切隱秘,都在这股神念面前无所遁形。 恍惚间,鹿瑶看到了一个灰色的漩涡在自己的识海中强行构建,散发出一种吞噬一切的霸道! “守住心神,观想这个漩涡。” 徐九黎的声音带著霸道的力量,直接在其脑中响起。 鹿瑶的意识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但求生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地抓住了徐九黎那根救命稻草。 她放弃抵抗,开始集中精神迎合。 去“看”那个正在识海中旋转的灰色漩涡。 隨著鹿瑶的“配合”,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她体內那些因为剧痛而乱窜的灵力,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开始不由自主地被那个漩涡吸引,捲入其中。 这让鹿瑶感觉自己整个人人都在融入徐九黎的身体,这种感觉似乎异常的舒爽,畅快... 而徐九黎,则趁此机会,將《周天衍神术》的吞噬之力催动到了极致。 他掌心下的那块黑印,开始剧烈地蠕动起来,一缕缕比墨更黑的雾气,被硬生生地从鹿瑶的皮肉中扯出,顺著手臂,涌入自己的体內。 这个过程,对鹿瑶而言是刮骨之痛,对徐九黎而言,则是一场饕餮盛宴。 那股死气一进入他的经脉,便被瞬间捲入丹田附近的微缩漩涡,强大的力量化作磨盘將这股驳杂的能量进行分解。 怨毒,憎恨,不甘,纵慾…这些污秽的执念被甩到最外层,被磨盘般的功法碾碎,化作最纯粹的负面能量。 而在这股死气核心,那股古老,尊贵的气息,则被徐九黎小心翼翼地剥离出来,用神念包裹,镇压在识海的一角。 这东西,才是关键。 徐九黎能感觉到,每消化一丝死气,自己对《周天衍神术》的理解就深刻一分。 这功法不仅仅是吞噬和解析,它更像是一个转换器,能將外界一切负面的,混乱的能量,转化为可以被自己吸收,利用的“养料”。 简单来说就是用自己的神魂来抢对方就能得到奖励!非常好用! 徐九黎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停。 时间在两人的...中缓缓流逝。 庭院中的光影从清晨的斜长,慢慢变得垂直,老树上的蝉鸣也开始逐渐变得聒噪。 鹿瑶已经从最初的剧痛,变得慢慢习惯,水到渠成。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纠缠了她数年,让她夜夜无法安寢的阴寒死气,正在被一点点抽离身体。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以及久违...爽。 这时徐九黎从她体內抽出。 “要循序渐进,剩下的,以后再做。” 徐九黎语气平静。 噗通—— 身前半果的鹿瑶再也支撑不住,整个身子前倾,后庭翘起,软软地向前倒去。 她趴在了冰凉的地面上昏迷了过去。 其肩胛骨上的黑印,顏色已经淡去一成,虽然依旧存在,但也依旧存在... 徐九黎晃了晃,一屁股坐倒在地。 他体內的灵力也几乎被抽空,脸色比床上的鹿瑶还要苍白。 看著自己微微发黑的手掌。 『是该补补了...』 徐九黎立刻运功,將那些被碾碎后无处宣泄的负面能量,通过掌心逼出。 黑灰色的粉末从他掌心飘落,落在地上,將青石板腐蚀出浅坑,做完这一切,他才感觉身体恢復些许气力。 『这东西似乎以后也能成为不错的助力...』 就在徐九黎思索时,一道倩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庭院门口。 苏沐雪静静地站在那里,手中捧著一件乾净的云纹外袍。 她看著石桌上昏迷不醒、衣衫不整的鹿瑶,又看了看地上脱力喘息,狼狈不堪的徐九黎。 眼中,情绪复杂。 苏沐雪缓步走来,將外袍轻轻盖在鹿瑶身上,遮住了其大片雪白,裸露的肌肤。 她没有质问,也没有探究。 只是蹲下身,与徐九黎平视: “谢谢你,相公。” 这句感谢,轻柔,却蕴含著千钧之力。 它代表著前嫌尽释,代表著彻底的信任,也代表著一种全新的关係的確立。 徐九黎扯了扯嘴角,想说句俏皮话,却发现自己连抬起嘴皮的力气都没有,最后只能从喉咙里挤出几个沙哑的音节。 “你知道就好” 苏沐雪嘴角一抽,没有再多言。 她扶起鹿瑶,將其半抱半扶地送回房间。 安顿好一切后,她才重新回到庭院,递给徐九黎一瓶丹药。 “这是【凝神丹】,可以快速恢復灵力。” 徐九黎也不客气,倒出一颗扔进嘴里,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暖流涌入丹田。 他苍白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红润了一些。 “你们...” 徐九黎靠著石桌的腿,仰头看著她: “早就知道?” “知道什么?” 苏沐雪在身边坐下。 为自己整理了一下散乱的衣领。 “金丹的事,你们不是早就认识吗?演戏给我看?” 徐九黎觉得有点不是滋味,自己像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被人推著走,揭开了別人想揭开却又不好意思亲手揭开的秘密。 “不是演戏。” 苏沐雪摇了摇头,她的视线飘向远方: “有些伤疤,自己不敢碰,也不许別人碰,只有一个局外人,一个足够...混不吝的局外人,用最粗暴的方式把它揭开,才能真正看见里面的脓血。” 她转回头,认真地看著徐九黎: “你就是那个最合適的局外人。” 这话让徐九黎心里更难受了。 “娘子,她的伤,还没好全。” 他赶紧换了个话题。 “我知道。” 苏沐雪的语气沉了下去: “那股死气背后的东西,连师父都不知道是什么,但师父说过,它迟早会捲土重来。” “源头在哪?” “在一个你现在还不需要接触的地方。” 苏沐雪伸手,轻轻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相公需要做的,是儘快变强,强到...足以自保即可。” 两人沉默了片刻。 庭院里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这次徐九黎脸上的可不是“教我做事?” 对待自家娘子,还是得真实一点... “过几日,是大胤王朝三年一度的州考。” 苏沐雪忽然开口,打破了寧静。 “州考?” 徐九黎有些诧异: “不是说可以不用参加了吗...” “你可以理解为这是没座仙门在凡俗世界,最大规模的一次『招生』。” 苏沐雪解释道: “只不过这次你將作为监考出场罢了。” “听起来,像是去参加大型人才招聘会。” 徐九黎评价道。 “差不多。” 苏沐雪嘴角难得地弯起一抹弧度: “这种盛事,人员混杂,三教九流都会出现,需要宗门派人前往监察,维持秩序,执法堂是主力。” 徐九黎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也要去?” “她是执法堂副堂主,责无旁贷。” 苏沐雪点了点头: “我走不开。” 她的视线落在了徐九黎身上。 “所以,娘子想让我帮她?” 徐九黎有些无奈: “我一个刚入门的弟子,修为筑基,根基不稳,去那种地方,不是给她添乱吗?” “师父收你为徒,是让你当变数的,不是让你在宗门里养老的。” 苏沐雪的话一针见血: “让你去,有两个目的,第一,见识一下真正的修行界底层是什么样子,看看那些为了一个入门名额挣得头破血流的凡人,对你心性有好处,第二...”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 “只有你能看到那股死气,我怀疑,它已经出来了!” “说白了,还是让我当探子。” 徐九黎自嘲道。 “是当一把刀。” 苏沐雪纠正他: “一把可以斩断规则的刀,这件事我会跟她说好。” 正说著,房间的门被推开。 鹿瑶换上了一身新的黑色劲装。 她看著徐九黎,眼神复杂,有审视,有戒备,还有一丝认可。 鹿瑶从怀里掏出一块黑铁令牌。 扔了过去——玄清·监察 她的声音清冷,不带感情: “別迟到。” 第59章 求我,青州府 玄清宗的山门在身后化作墨点。 最终消融於云海。 飞舟破开气流,罡风猎猎。 颳得徐九黎脸颊生疼。 他站在船头,任由宽大的宗门袍服被风鼓动,身侧,鹿瑶闭目盘坐,隔著三步距离,那是一道无形的墙。 气氛沉闷得像一块吸饱水的铅。 “我说,师叔。” 徐九黎先开了口。 鹿瑶却眼皮都未抬。 “咱们这一路去青州府,少说也要三五日,总不能一直这么干耗著吧。” 鹿瑶依旧沉默,周身灵力平稳,入定。 『装死?』 徐九黎心里哼了一声,自顾自走到船舷边坐下,双腿悬在云海之上。 “你那伤,压製得了一时,压制不了一世,舟车劳顿,灵气驳杂,只会加重侵蚀,到了州府,万一发作,你可就不是执法堂的副堂主,而是个需要人保护的累赘。” 他每一句话,精准刺向鹿瑶的痛处。 鹿瑶终於睁开眼,眸子里是压抑的怒火: “管好你自己。” “我这不是在管你么?” 徐九黎摊手,一脸无辜: “你可是我师叔,又是我娘子的师妹,我总不能眼睁睁看你死在半路上。” 他故意加重“娘子”两个字。 鹿瑶胸口起伏,脸色又白了几分。 她最恨的,就是徐九黎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那份无法偿还的亏欠。 “停。” 鹿瑶的声音发冷。 飞舟应声而停,悬於一片茫茫云海中央。 “你要做什么?” 徐九黎问。 “疗伤。” 鹿瑶吐出两个字。 她站起身,走向徐九黎。 步履间带著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鹿瑶在他面前停下,一言不发,开始解自己腰间的束带。 动作生涩,僵硬,充满了抗拒。 『嗯?又来这套?』 徐九黎心中吐槽,面上却不动声色。 劲装滑落,褻衣的系带也被她颤抖的手指解开。 鹿瑶转过身,將整个后背,连同那块狰狞的黑印,再次暴露在徐九黎面前。 “开始吧。” 她背对著他,声音听不出情绪。 徐九黎没动。 “求我。” 鹿瑶身体猛地一颤,她霍然转身,那双漂亮的凤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我说,求我。” 徐九黎站起身,与她平视,毫不退让: “你现在不是在命令你的师侄,也不是在使唤一个刚入门的弟子,你是一个病人,在求一个能救你命的大夫,姿態,要摆正。” 徐九黎撇了撇嘴,如果只是先前那样白白疗伤,这会让他很不爽哎... 鹿瑶的嘴唇被咬出了血。 她从未受过如此羞辱。 这个人,分明是在藉机报復,践踏她的尊严! “你...” “我什么?” 徐九黎逼近一步,压迫感十足: “你也可以不求,我们就这么耗著,看是你先被死气吞噬,还是我先没了耐心,不过我提醒你,这东西发作起来,可不分场合。” 他的视线,意有所指地扫过鹿瑶的胸口。 那里,是死气侵蚀心脉的要害。 鹿瑶的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尊严和性命之间,她终究还是选择了后者。 泪水,无声地滑落。 她闭上眼,喉咙滚动,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求你。” 徐九黎这才满意,他绕到她身后。 双掌,悍然印下! 滋—— 鹿瑶的身体再次弓起,剧痛如潮水涌来。 但这一次,徐九黎的手段比上次更加霸道,粗暴。 他几乎不是在“抽离”,而是在“掠夺”。 《周天衍神术》所化的漩涡,在她识海中疯狂旋转。 將鹿瑶体內每一丝反抗的灵力都捲入,碾碎,同化。 鹿瑶感觉自己像一叶孤舟,被捲入了无法抗拒的风暴。 她的意识,她的力量,甚至她的记忆,都在被那股蛮横的神念侵蚀,翻阅。 恍惚间,她又看到了那个画面。 阴冷潮湿的地牢,苏沐雪脸色惨白,却依旧笑著將一颗流转著七彩霞光的金丹,按进了她的丹田。 “带著我的份,活下去...” “师姐!” 鹿瑶发出一声悽厉的梦囈,身体剧烈颤抖。 徐九黎的神念,也触碰到了这片记忆。 他心中一震。 原来,比他想像的还要惨烈。 那不是“让”,而是“夺舍”般的给予。 苏沐雪是將自己的道,强行嫁接到了鹿瑶身上。 他手上的动作缓和了些许,不再那么具有侵略性,转而用一种更精巧的方式,去剥离那些与鹿瑶神魂纠缠最深的死气,这个过程,消耗更大。 一炷香后,徐九黎收回手掌,踉蹌著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倒在甲板上。 他浑身被汗水浸透,而鹿瑶,则软软地趴了下去,彻底昏死过去。 她肩胛骨上的黑印,顏色又淡了两成,蠕动的黑色纹路也平復了许多。 徐九黎喘著粗气,看著自己的手掌。 掌心,那丝丝缕缕的黑气正在被《周天衍神术》快速消化,转化。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神魂之力,又凝练了一分。 『这买卖,划算。』 他心里嘀咕著,倒出一颗【凝神丹】扔进嘴里。 …… 青州府的路途。 两人捨弃飞舟,御剑而行,枯燥乏味。 鹿瑶在前,身形笔直,如一柄出鞘的利剑。 只是剑气不稳,飞得摇摇晃晃。 徐九黎在后,脚下踩著一柄破破烂烂的木剑。 那是他从玄清宗杂役处隨便顺来的,飞得却比鹿瑶安稳。 他甚至有閒心打量脚下的山川河流,云捲云舒。 “你若再分心,摔下去,別指望我捞你。” 鹿瑶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裹挟著风,冰冷生硬。 “师叔,你这剑飞得跟喝醉了酒似的,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徐九黎懒洋洋地回应。 这妮子疗完伤以后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但能感觉到,鹿瑶体內的灵力还在与那股残存的死气对抗。 每一次催动飞剑,都是一种消耗,一种折磨。 鹿瑶的剑身猛地一沉,险些栽落。 她稳住身形,没有回头,也没有再开口。 徐九黎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她无法反驳。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沉默地飞向青州府。 直到夜幕降临,前方出现一座灯火通明的城池,两人才降下飞剑,落在一处僻静的山林。 第60章 风波又起 次日,清晨。 青州府,州考考场。 飞舟降落在城外一处专门为仙门开闢的驛站。 还未落地,下方鼎沸的人声便扑面而来。 巨大的广场上,人山人海,黑压压一片。 全是前来参加州考的凡人与低阶修士。 各大仙门的旗帜迎风招展。 金刚门的金刚怒目旗,丹霞谷的云纹丹炉旗,天机阁的八卦星盘旗,望月楼的弯月银楼旗...它们簇拥著中央最高处,那一面绣著青色云纹与一柄古剑的玄清宗旗帜。 高台之上,几大仙门的考官已经就位,俯瞰著下方一张张紧张而又充满希冀的脸庞。 徐九黎与鹿瑶並肩走上高台。 鹿瑶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比昨日清亮了许多。 行走之间,气息也平稳了不少。 她走在前面,刻意与徐九黎保持著距离。 昨夜发生的一切,像一道烙印,刻在了她的神魂里,让她无法再用之前的眼光,去看待身后的这个男人。 他们的出现,立刻吸引了高台上所有人的注意。 “那不是...玄清宗的鹿瑶仙子吗?” “她怎么会如此虚弱?” “她身边那个男人是谁? “那好像是玄清宗的外门弟子服饰...好生面熟...” ...... 天机阁那位白髮老者笑著打招呼: “鹿瑶,你可算来了。” 隨即,他的视线落在徐九黎身上,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 丹霞谷的富態考官,望月楼的妇人,也都看了过来。 他们脸上也写满了惊愕。 “筑基...?” 那富態考官失声低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徐小友,月余不见,竟已是筑基修为,还入了玄清宗內门,可喜可贺。” 那天机阁的秦长老笑呵呵地拱手,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望月楼的女子则只是冷冷地看著,一言不发。 他们都还记得,当初在桃源县。 这小子是如何与苏沐雪一唱一和,把他们耍得团团转。 如今,他却成了玄清宗的弟子。 还和执法堂副堂主鹿瑶一同出现。 这背后的信息,让人浮想联翩。 最重要的是这才过去多久?! 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那个在桃源县还只是炼气境的小子,怎么可能一步登天,达到了筑基后期? 这特么比坐火箭还快啊! 他们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哟,这不是徐九黎吗?” 一个清脆悦耳,又带著几分娇蛮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徐九黎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著火红色短裙,梳著双马尾,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女,正双手叉腰,气鼓鼓地瞪著他。 少女的脸蛋圆圆的,眼睛大大的,像两颗黑葡萄,配上那副凶巴巴的表情,非但不嚇人,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徐九黎愣住了: “你是...” “钟离焰...” 徐九黎彻底石化了... 这...这是金刚门的那个钟离焰? 那个一脚踹开他家大门,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婆娘? 这画风不对啊! 是被谁夺舍了吗? 还是说,上次自己眼了?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钟离焰见他盯著自己发呆,跺了跺脚。 “钟离道友,別来无恙。” 徐九黎回过神,乾巴巴地打了个招呼。 他现在脑子很乱。 “谁跟你是道友!” 钟离焰哼了一声,绕著他走了一圈,嘖嘖称奇: “行啊,这才多久,就混到筑基后期了?看来玄清宗为了你,是下了血本了,怎么,把你把她的修为吸乾了?” 钟离焰最后一句话,声音不大。 却像一根刺,精准地扎向了旁边的鹿瑶。 鹿瑶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高台上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我家相公天资卓越,有今日成就,理所应当。” 这时,一道清冷,不容置疑的的声音响起。 是苏沐雪。 她从眾人身后走来,气场全开,压得几位考官喘不过气。 『我家相公?』 徐九黎也是一愣。 他看著苏沐雪,这女人,吃错药了? 钟离焰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苏沐雪私下传音,理由是: “在外,要维护自己的顏面,也是维护玄清宗的顏面。” 这话,信息量巨大。 “难怪...难怪...” 周围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精彩纷呈。 这位来自玄清宗的主考官,竟然与一个刚筑基的弟子,结为道侣? 这简直是青州修行界数百年未有之奇闻! “我们...” 徐九黎刚想继续说下去,却被徐九黎打断。 他一把揽住苏沐雪的腰,让对方更紧地靠在自己身上。 徐九黎对著眾人咧嘴一笑: “没错,怎么,各位有意见?” 苏沐雪的身体瞬间绷紧,她想挣脱,却被徐九黎箍得死死的,她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不是羞的,是气的。 “你!” 她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你也没提前告诉我啊...” 这种场合能是谈恋爱的? 徐九黎哪怕听不到苏沐雪的心声,脸上的表情却是在回答这个问题: “不是吗?” 徐九黎在她耳边低语: “配合点,娘子,我有自己的节奏...” 他就是要坐实这个误会。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觉得他徐九黎,是个吃软饭的。 这样,才能更好地隱藏自己,隱藏苏沐雪。 这一幕落在外人眼中,就成了小两口间的打情骂俏。 鹿瑶的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 渣男! 秦长老等人面面相覷,最终只能訕訕地笑著,说了几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场面话,便各自散去。 一场风波,被徐九黎用更离谱的方式,强行压了下去。 “相公,现在,可以放开我了么?” “当然。” 徐九黎鬆开手,一脸正经: “娘子,你怎么来了?” 苏沐雪慎了他一眼,转身走向高台中央。 那是玄清宗的专属区域。 徐九黎和鹿瑶跟在后面。 下方广场上是那些为了入门名额,拼死搏杀的年轻人。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渴望,挣扎,不甘。 这才是修行界的底色。 “你的任务,不是看他们。” 苏沐雪的声音传来。 徐九黎走到她身边,顺著她的视线看去。 “那看什么?” “看那些人之外的人。” 苏沐雪的声音很轻: “看那些隱藏在人群中的,不属於这里的气息。”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用你的功法,把它们找出来。” 这才是他们来此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