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她们恋爱模拟了？》 第1章 开启系统，穿越，然后拒绝系统 所有成功的背叛都是令人意外的。 松枝淳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他最好的朋友背叛了他，害得他被停学，只能躺在家里摆烂。 一开始只是一些普通的谣言。 淳君脚踏多条船。 松枝同学拜金，勾引富家大小姐。 松枝淳本性恶劣，霸凌同学。 都是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松枝淳承认，自己在学校里的完美形象確实是演的，怎么可能有人在做到面面俱到、善解人意、乐於助人、对人温柔而又平等、成绩优异的同时，又有一张好看的脸呢？ 松枝淳只是想让自己的人生更为便利，而受欢迎，就能实现这一点。他为了受欢迎，演演戏又有什么错？人生如戏，谁不是在演？ 但是这些谣言涉及的事，松枝淳对天发誓，他是真没干。 然而谣言却越来越多，越来越夸张。 同学看向他的眼光带著怀疑，他甚至在自己的抽屉和鞋柜里发现了图钉。 松枝淳急了，他决定请私家侦探出手，调查到底是谁在抹黑他。事务所里的大叔报了一个昂贵的数字，松枝淳付不起。 於是他在酒吧陪了几天酒，最终还是请动了侦探大叔出马。 大叔不愧是专业的，很快便给了他一个名字：户松友。 这是他最好的朋友，整个羽丘唯一了解他完美假象的人。 破案了。 可是松枝淳不敢相信，所有人都怀疑他，疏远他时，是户松友在他身边安慰他，陪伴他。结果她竟然是坏女人？ 当他还在纠结要不要找友坦白的时候，他陪酒的照片已经在学校论坛满天飞了。 这就是他被迫休学的原因。 松枝淳看著臥室的天板，回忆他的校园生活，本来是完美开局，结果现在却惨遭霸凌、眾叛亲离，只能宅家度日。 这是谁的错？ 松枝淳心想，或许一年前，他不该拒绝那个系统。 松枝淳从华国穿越到霓虹，已经过了18年了。 与许多穿越者不同，他在穿越前就有个系统。 恋爱模擬系统，与少女们恋爱模擬，拯救她们开启后宫，成就幸福人生的系统。 於是他高高兴兴接受了，可是系统激活后，他才发现都是假的。 有些人很博爱，有些人很滥情，而松枝淳，只是一个普通的帅哥而已，他的爱是有限的。 可是系统的模擬对象却是无限的，而激活系统后的他只能跟著系统走，没有反抗的余地。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com】 这些美少女被他从苦难中拯救，变得一个比一个沉重，跟踪、孤立、囚禁，松枝淳都经歷过。本来系统还能发布任务赠送道具，指引他净化少女们的心灵，不再病態扭曲。 然而任务做著做著，系统却不见了。 然后松枝淳就从华国穿越到了霓虹的孤儿院。 第二次人生，面对这绝无仅有的机会，松枝淳仔细考虑，决定靠自己的努力取得真正的幸福。 第一步，就是必须完美！ 松枝淳很快以热情开朗的笑脸成为了孤儿院最受欢迎的孩子。发觉“演戏”的好处后，松枝淳再也没有摘下自己的面具，虽然这样很累，但是顺风顺水的现充人生。 真的很爽！ 直到毕业典礼，拒绝了一堆人的合照邀请之后，松枝淳一个人走上天台，对著脚下的人群嘆气。 “演了3年的舞台，终於结束了。”他靠著墙边坐下。 【嘀……嘀……检测到宿主存在，恋爱模擬系统待激活】 听到脑內无机质的声音，松枝淳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又穿越回去了。 “不是吧……” 【本系统並非幻觉，不建议宿主进行跳楼等危险行为尝试清醒】 跟前世一模一样的话。 给我干哪来了？ 松枝淳了十分钟来认清这个现实——系统又来了。 “你的下一句话是：本系统的目的是让宿主的人生幸福快乐。” 【本系统的目的是让宿主的人生幸福快乐。请遵循系统的指引完成任务，实现终极幸福】 【？】 【恋爱模擬：系统会替宿主匹配恋爱对象，让双方经歷模擬人生，如果双方都对模擬结果满意，就可以进行恋爱，取得幸福】 系统似乎想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得了得了，別念了，上辈子见过你，这辈子不打算再见你了。” 【即便宿主是穿越者，也请认真考虑，本系统会发布任务，提供道具，指引宿主攻略模擬对象，让她们对你无法自拔，实现后宫】 “无论是恋爱还是后宫，我都没有兴趣，虽然我现在確实不够快乐，但是这样的人生也没什么不好的。你还是走吧。” 【如果宿主不激活系统，模擬对象的人生將会十分悽惨！拯救可怜的美少女是系统的另一目的！】 “你还想道德绑架我？”松枝淳气笑了。 “如果没有你，她们的人生无论多么悲惨都跟我没有关係。我对改变別人的人生没有兴趣。上辈子的教训告诉我，系统的帮助，或者什么外来的力量，拿著这种东西获得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我不相信世界上有天降的馅饼，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早已在暗中標好了价格。即使你不求回报，难道你是永恆的吗？听从你的引导，肯定会走上一条崎嶇的、远非常人能走的道路，超出我能力范围的困难与麻烦绝对数不胜数，你在时可以解决，你消失了我怎么办？还是说你能保证带我一直走到终点？” 【……】 “你可以从我身上离开了吗？” 【即使拒绝系统，系统依然会寻找其他宿主】 嘴硬的系统试图证明，他不干有的是人干。 “那样更好，既然其他人也能完成，说明那些模擬对象的好感跟我也没有关係，只是系统的原因而已。” “我不在乎人人都能做到的事，也不需要人人都能维繫的关係。如果我想的话，我的人生隨时可以开启更easy的模式。” “但是我不喜欢，我现在只在乎那些独一无二、非我不可的东西。” 松枝淳离开孤儿院时，院长奶奶是这么对他说的。 “小淳，你这样的孩子一生会遇见许多人。有些人浅薄，有些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但是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绚丽的人，她让你觉得你以前遇到过的所有人都是浮云。” 世人千万种，浮云莫去求。 【请宿主在心中默念“放弃系统”三遍】 松枝淳照做了。 这之后，他的脑海中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个无机质的声音。 然而一年后的现在，他的人生並没有预想的那么顺利。 宅在家的这几天，松枝淳想过当初留下系统会怎样。 可是想起前世，起码他现在还能无拘无束地躺在出租屋的床上，而不是被时刻跟踪，或者被关在地下室。 不也挺好吗？ 这么想的松枝淳，听见敲门声响起。 他走到门后，通过猫眼向外看。 门外是双手背在身后、一身白裙的少女，他曾经的好朋友，户松友同学。 第2章 我成模擬对象了？ 事实上，这不是松枝淳休学后第一次见到户松友。 休学13天，户松友敲过四次他家的门。每次他都装作不在。 这次也不例外，松枝淳转身躺回床上，全程踮著脚，没发出一点动静。 他等了几分钟，门外並没有响起脚步声。 “松枝君，我知道你在家里，可以见个面吗？我很担心你。”户松友又敲了敲门。 松枝淳翻身面对墙壁，缩进被子里。 “你是来找松枝的吗？”他听见邻居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是的，松枝君很久没有消息了，有点担心。”少女的声音忧心忡忡。 “他应该就在家里啊，下午没听见他出门呢。” 中年女人就是这么多事又细心，他在被窝里嘆气。 下床，换衣服，开门。 “户松同学，不好意思！刚刚身体不舒服在睡觉，没听见敲门的声音。”松枝淳对著二人微笑。 邻居太太的脸红了一点，“淳君身体没事吧？需要吃药吗？我家有常备的药箱，需要的话可以来拿。” 松枝淳笑容不改：“没事没事～只是昨晚睡眠不太好而已，谢谢关心。” “不要让女孩子担心哦！”太太挥了挥手离开了。 二人对话的时候，户松友一直微微笑著，也不说话，除了邻居叫“淳君”时目光飘了一下，其余时间都默默看著松枝淳的脸。 等邻居走了，户松友才开口：“松枝君，总算见到你了，这几天你消息不回，电话也不接，真的让我很担心呢。” 户松友一身白裙，裙摆刚遮住膝盖，上身是半袖，露出光滑纤细的小臂，黑色的长髮直而顺滑，正好及腰。她的手还背在身后，两腿並在一起，不留一丝缝隙，整个人显得淑女而柔弱。 “好久不见，户松同学。请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住址的，我之前好像没说过。”松枝淳笑得很温柔。 “我拜託了小凑老师，她就告诉我了。”少女眨眨眼，清纯而无辜。 此乃谎言，松枝淳心想。他搬过一次家，新的住址可没告诉老师。 户松友向著松枝淳靠了靠，目光越过松枝淳的肩膀看向房间內，铃兰的香气传到他脑海里。 为了拉开距离，松枝淳只能向屋子里退了一两步，於是户松友不等他说话就自然地带上了门，进入室內。 “松枝君肯定没有好好吃饭，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便当哦。”少女展示了藏在背后的盒子。 幸好不是凶器。 都这样了，松枝淳只好拿出拖鞋给她，“让户松同学担心了，这段时间心情不太好，所以没有跟你联繫，抱歉。” “是没跟我联繫，还是跟所有人都没联繫呢？”户松友追问，低头换上拖鞋。如果松枝淳在她身后，就能看见翘起的优美弧线，但是他在少女身前，所以只能看见她低头时一抹丰盈的白。 “都没有联繫，因为心情不好嘛。”松枝淳移开目光，从冰箱里拿出麦茶，递给坐在了沙发上的少女。“只有麦茶了，抱歉。” “真好，夏天我最喜欢麦茶了。”户松友这么说著，松枝淳判断不出真假。 喝了口麦茶后，少女端正了姿势，看著松枝淳的眼睛：“松枝君，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是的话请你直接告诉我。” “没有啊，户松同学想太多了吧，你性格这么好，我怎么可能对你生气呢。”松枝淳表示不解。 “可是，你现在跟我说话好礼貌，就像我们刚认识时一样。”户松友放下麦茶，突然握住松枝淳的手腕，失落地低著头，看不清表情。 房间內安静了几秒。 “都说了心情不好啦。”松枝淳拿开户松友的手，语气故意轻鬆了一点。他没想好怎么跟她坦白，或者说，即使坦白了，他也不会再相信她的话了。 “那希望我带来的消息能让松枝君心情好起来吧！小凑老师说你的停学结束了，处分也解除了呢！说是经过审查之后確认没有违规行为，松枝君不用再被谣言困扰了，学校还会致歉呢。”户松友笑得很开心，就像得证清白的是自己一样。 “那確实是好消息，下周一就可以重新上学了。”今天已经是周五了。 松枝淳压下內心的惊讶，他知道，户松友也知道，別的不说，陪酒这事肯定是真的，现在竟然澄清了。 我怎么不知道我没干过？ “听说是望月同学提供了帮助哦。” “哪个望月同学？”松枝淳很迷茫。 “就是之前大家都在传的，你勾搭的那个大小姐。”户松友笑得有些微妙，一只手放在身后，攥紧了裙摆。 “我跟她没关係啊。”松枝淳摆摆手。 “我自然是相信的，毕竟松枝君在学校里是那个样子呢。”羽丘高等学校只有她知道，这个俊美少年的完美假面。 户松友还想要多聊一会，但是松枝淳並不接话，又暗示自己身体不舒服，少女只能无奈地走了。 松枝淳把户松友送到门口，表示自己会把便当好好吃完，不辜负她的关心。少女的笑容被关上的大门挡住。 松枝淳马上回到房间，拿出一副耳机——用来接受窃听器的信號。 窃听器非常小，比纽扣还要小一点。他送户松友出门时，粘在了少女背后。 这是侦探大叔报告委託时，松枝淳向他买来的，把他陪酒赚来的钱都完了。 松枝淳戴上耳机，声音稍微有点模糊，影响不大。 户松友的脚步声环绕在他耳边，他不自觉地想像起少女优雅的步伐，裊娜的姿態。 脚步声，车子驶过的声音，还有超市的优惠播报，应该还在回家路上，听不到什么有意义的內容。 松枝淳祈祷户松友的家不要太远，不然窃听器的电池电量不够用。 松枝淳端著少女喝过的麦茶走到阳台。別误会，松枝淳並非痴汉，只是没钱，不想让麦茶浪费。这是他家价值最高的液体，只有招待客人时才会拿出来。 他站在阳台上，看著夕阳融进城市，一边喝著麦茶，一边听著少女慢慢走过街道。摩托轰鸣，溅起的水让她发出小小的可爱惊呼，有猫的声音路过，她的脚步停住，猫咪被她摸得呼嚕呼嚕叫。 这样的少女被路人看到，成为了他们一天匆忙生活里的风景。 脚步声终於停了下来，钥匙的声音，关门的声音，应该是到家了。 一声长长的嘆息，少女的哀愁在无人的时候显露了出来。 “绝对暴露了，淳君今天这个反应。” “早知道陪酒的照片就先不发了，一旦接触不到淳君，事情就会很容易脱离掌控。”户松友冷静地总结。 真的是她啊，松枝淳心中仅剩的一丝侥倖消失了。 “户松同学。”松枝淳以为有人在叫她，很快他就发现是少女在自言自语。 “户松同学、户松同学，户松同学户松同学户松同学……”少女的声音越来越用力，仿佛咬牙切齿。 “烦死了！”少女大喊，“明明之前都叫我友了！！！他现在肯定恨死我了！” 少女急促地喘息，仿佛氧气消耗殆尽。松枝淳能听见她的烦躁与焦虑。 “好不容易增加的好感度，现在肯定全没了！” “系统，显示好感度！” 松枝淳的脸色严肃起来。 “-10？！”少女先是不敢相信地尖叫，马上又传来了哭声，很快又开始抽噎起来。 “明明、明明模擬里面、就那么顺利的，为什么……” 哭声、喃喃自语声、喊叫声、砸东西的声音，一片混乱。 松枝淳的眉毛越皱越紧，他一直听到电池耗尽，確认了一件事。 户松友，是恋爱模擬系统的新宿主。 第3章 没关係 松枝淳把窃听户松友的內容都录了下来。经过一整个周末的思考与分析，他確定了。 这狗系统还在追我。 阴魂不散的恋爱模擬系统虽然被松枝淳拒绝了，却找上了本该是恋爱模擬对象的少女，而他成为了被攻略的目標。 松枝淳回忆自己与户松友的相处。一起在天台吹风，他看著少女的黑髮在风中摇摆。在只剩彼此的放学后整理资料，坐在他身边的少女笑容恬静。 即使是现在想起她的一顰一笑，他的內心还是会感觉到放鬆与寧静。 世界上有这样一个人愿意了解与接受真实的自己，光是她存在著，对於松枝淳的生命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鼓舞。 然而都是假的。 没关係，松枝淳对自己说。 人生如戏嘛，自己天天演別人，现在被她演一次不也正常吗？ 他一个人走进教室里。不管怎么样，学还是得上。 教室里已经有不少人在了，松枝淳从前门进来，人群先是安静了一瞬间，立刻又沸腾开来。 “松枝同学回来了。”这是风纪委员水岛未弥。 “总算来了啊，松枝！”篮球社的坂室建。 松枝淳笑著对眾人打招呼，刚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就被一堆人包围了。 “对不起呀松枝君，之前误会你了。” “我之前就说过了，松枝同学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我一直都相信松枝的！” 他们站在松枝淳的座位旁，围成一堵密不透风的墙，脸上都是歉意的神情。 松枝淳只好一遍遍重复。 “没关係。” “没事的。” “没有放在心上啦。” “我才没那么弱呢！” 看到他们的脸重新换上笑容，松枝淳感觉自己的胃在收缩。 之前是谁在放学后质问他，是谁在他的鞋柜里放上图钉？ 好想吐。 这就是霓虹社会，所有的愤怒、不公，都会被抱歉消解。 没办法，让大家都开心，这就是选择便利人生的代价，就算再怎么不耐烦，也不能显露出来。 松枝淳握了握左手，隨后又鬆开，脸上的笑容更加阳光，让人痴迷。 上课铃声响起，眾人走回自己的座位，松枝淳才能看见坐在左手边的少女。 当初新生入学后，松枝淳当了班长，没有人意外。 竞选副班长时，很多女生举起了手，户松友是最出人意料的那一个。 坐在松枝淳左边的户松友抿著嘴笑，手臂白得发光：“我也想要挑战一下自己。” 户松友现在依旧坐在他左边，安静地看著他。松枝淳有一种错觉，即使现在地震袭来，墙壁坍塌，教室被鲜血浸染，她还是会保持这个样子，坐在椅子上静静看著他。 “户松同学早上好～”松枝淳礼貌地笑笑。 少女回以同样的笑容。 小凑笙子踏入教室，“上课啦——” 松枝淳回归学校后，转眼便过了两周。 没有什么意外发生，松枝淳继续自己的表演，他开始注意，不再表现得那么完美。 他觉得自己的生活变化不大，然而即使是只知道打球的坂室建都发现了—— 下课的时候，坂室拉住他小声问：“松枝，你和户松同学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经常聊天吗？” 松枝淳与户松友的距离感。 其实復学后，他见到户松友的次数反而多了。 食堂吃饭时，户松友会跟其他女生坐在隔壁桌；上体育课时，少女会穿著运动服在他面前不经意地走来走去；他在图书馆自习时，她在松枝淳身后的书架上找书。 松枝淳突然发现，回忆中的每个场合，都有少女安静的影子。 不是他见到户松友的次数变多了，而是松枝淳不再习惯她的出现了。 回归羽丘高之后，松枝淳只想对户松友敬而远之，二人不再聊天。即使户松友主动找他说话，也只会得到他礼貌的回应或者有事离开的藉口。对此，二人都表现得很正常。 毕竟他们都擅长演戏。 “因为……之前不是在传我跟女生的閒话嘛，我觉得还是要好好保持距离。”松枝淳是这么解释的。 “这就是帅哥的苦恼吗？”坂室建感嘆的时候，户松友默默走进教室。 放学的时候，户松友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松枝淳，“松枝君，小凑老师说上次班会的资料需要我们整理。” 松枝淳放下背包，跟著她前往资料室。二人一前一后走在走廊上，各自不说话。 刚放学后的学校里还是有不少学生的，路过的男生会偷瞄户松友，偷看松枝淳的则有男有女。 他们在一年生里都很有名，羽丘的开学典礼上，户松友是入学成绩第一名，松枝淳是新生代表，站在所有新生面前。 仰慕他们的人很多，有勇气追求他们的人很少，二人互为彼此的原因。 “望月，望月，你之前说的那个男生……”松枝淳听见身后有人在议论。 “踏踏踏”，他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女生快步走到他前面，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踏踏踏”地回去了。 “望月！真的好帅！！是那种会希望他在樱树下等我的类型！”女生在他身后跟同伴惊嘆。 望月，松枝淳挖掘脑海中关於这个姓的记忆。户松友气咻咻地加快了脚步，他只能跟上。 到了资料室，松枝淳关上门，隔断走廊吵闹的声音，二人在桌子的两端坐下，低头整理资料。 “松枝君最近过得怎么样？” 松枝淳停下手上的工作，看向户松友，少女没有抬头，还在整理著。 “挺好啊，大家都很关心我，领导也致歉了。感觉生活跟之前没什么区別，很充实。”出於礼貌，他反问，“户松同学呢。” “我不好。”少女低著头小声说。 松枝淳耳聪目明，但他还是装作没有听清，傻子才问为什么。户松友过得不好，难道还是他的错吗？ “我说，我过得很不好。”户松友抬起头大声说，泪水顺著她的脸庞下落，“每次听到你叫我户松同学，我就难过得想哭。” “你知道这些天，我忍得有多辛苦吗？”少女流著泪起身，坐到了他身边，趴在桌子上望著松枝淳，像只没断奶的小猫。 松枝淳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脸色平静，继续整理资料。 “对不起，淳君，我不该造谣抹黑你的，我很后悔把你的照片发到论坛，害你被停学。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每次跟你独处，我就忍不住想靠近你，想触摸你。”户松友说著，左手抓住松枝淳的右手，抚摸自己的脸。 手感很好。 户松友继续说：“可是我知道，淳君没有那么喜欢我，没关係，我可以努力的。可是淳君总是不为所动，我就忍不住、忍不住，想要让你更依赖我……” 说著说著，少女把松枝淳的右手放到自己面前，看著骨节分明的手指，眼神迷茫起来。她先是伸出舌头舔了舔，又把他的手含在嘴里，双手放在桌子下面。 这张小小的嘴与湿软的舌头，在新生典礼上发言，在课堂上回答问题，温柔地拒绝了不少纯情男生的表白，现在却在资料室里，含弄著松枝淳的手指。 松枝淳没有说话，把右手从少女的嘴里抽出来，用左手拿出纸张擦乾净。 “为什么？” 户松友以为松枝淳是不相信她的话，急忙坐起身，“淳君，我真的是因为太过喜欢你才这么做的。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脑海里全是你的影子，我也是第一次喜欢上別人。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一直想著怎么让你更依赖我，更喜欢我……” 你差点就成功了。 但松枝淳想问的不是这个，“喜欢一个人，就可以不在乎他的想法，不择手段地伤害他吗？我做不到，为什么户松同学可以做到？”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原谅我，要怎么做淳君才能原谅我？”户松友抬头看了看，看向墙上的窗户。 “从这里跳下去，淳君能原谅我吗？”少女说著就要起身，松枝淳只能抓住她。 这种人，上辈子的他来也应付不了，为了爱能伤害別人，也能伤害自己。 户松友转过身看向松枝淳，反握住他的手，泪中带笑，“果然淳君还是在乎我的。知道你还在乎我，我就安心了，这几天淳君疏远我的时候，我感觉心都要碎了。” 松枝淳嘆了口气。 本来故事到了这里，可能会走向一个不算圆满，但也是互相折磨到白头的结局。 然而“砰”的一声，一个女生拉开门走了进来。她径直走到二人中间，扯开他们的手，然后狠狠给了户松友一巴掌。 望月遥吐出四个字。 “跳啊，贱人。” 第4章 三人行 一切发生得如此之突然，望月遥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速度比松枝淳拒绝一个女生的告白还要快。 当他反应过来时，望月遥的巴掌已经落到了户松友的脸上。 “啪！”清脆有力的声音。 松枝淳迅速把二人分开，他面对陌生的少女，背对户松友。 注意到他的动作，户松友捂著左脸无声笑了一下，望月遥则是皱了皱眉。 確定少女没有进一步的鲁莽行为，松枝淳转过身，“户松同学没事吧？让我看看你的脸。” 户松友鬆开手，左脸浮现清晰的红印，痴痴看著松枝淳的眼睛。 下手挺狠，松枝淳咋舌，“可能会肿胀和淤血，需要及时处理。” “她活该。”少女双手抱胸，说话依旧冷冷的，“本来就是她害了你，现在还在这里痛哭流涕，摆出一副多痛苦的样子，利用你的善良。” 望月遥说完话，发现松枝淳依旧背对著她看著户松友的脸，脸色更冷了。她“噔噔噔”地走到松枝淳面前，指著旁边的户松友说：“你让她跳！看她跳不跳！” 户松友的泪还没干，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松枝淳。 无论户松友会怎么做，松枝淳都不可能让她跳下去，他又嘆了口气。 “望月遥同学是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户松同学害的是你呢。” 望月遥听到这话，以为松枝淳是在怪她，气得瞪大了眼睛，“我就是看她不爽怎么了？你不会已经原谅她了吧——” 她的话被松枝淳打断了，“你骂也骂了，打也打了。我骂什么，我打什么？” 听到这话，户松友很惊讶，自己真心实意的乞求似乎没有让心上人动摇。 望月遥则显得很开心，她先是笑了笑，露出可爱的虎牙，然后走到松枝淳身边，瞪了户松友一眼。 “说到底，你能回来上学，跟这傢伙可没关係哦，她可什么都没做，是我帮了你！” 松枝淳这才观察起这个闯进资料室的女生。 她有一双鹿一样的眸子，瞳仁很大，黑白分明，更显灵气，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不会是平庸之辈。她理所当然的有一张小脸，从侧面看，鼻子翘起可爱的弧度，少了锐气，显得稚嫩，略显瘦削的下頜则冲淡了这种感觉。少女与站在身旁的户松友相比稍矮，黑髮微卷，垂至背部。 少女靠他太近了，这可不是陌生人该有的距离。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感谢望月同学的帮助，不过我还是要问一句，为什么你一副我们俩很熟的样子？” 这不是在学校的松枝淳会说的话，少女却並不意外。 “你可能不知道我，但我已经很了解你了。在决定帮你之前，我早就把你彻底调查一遍了，你出身的孤儿院还是我们家资助的。” 松枝淳觉得迴旋鏢真是无处不在，他请侦探调查別人，竟然也会有人调查他。 “虽然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望月同学，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先送户松同学去医务室做紧急处理。” 望月遥脸色沉了下去：“你还对她这么好干什么？”语气冷得像是北海道二月的阿寒湖，生出冰来。 在两人对面的户松友脸色欣喜，听到松枝淳的话，又重新黯淡。 “你说错了，望月同学，户松友在松枝淳心中只是普通同学的关係，我怎么对其他人，就怎么对她。” 松枝淳背起户松友，让她的脸靠在自己背上，遮住被打的痕跡。 两个人来到资料室，离开时却变成了三个人。 走廊上人不多了，松枝淳背著户松友走在前面，望月遥隔了一段距离跟在后面。將要消逝的黄昏穿过三人，在墙面留下长长的影子。 户松友贴上松枝淳的耳朵，悄悄说：“淳君，喜欢。” 望月遥没听见。 进了医务室，松枝淳把户松友放下，保健老师抬起头，胸脯抖了抖：“脚受伤了？” 松枝淳没有开口，指著少女的脸。他被保健老师三沢调戏过，不想说话。 各方面都很大的三沢这才注意到户松友脸上的殷红，她看向门外的望月遥，“女朋友？”，又看向室內的少女，“情人？” 松枝淳无奈地走了出去，这就是为什么他不想跟三沢老师说话。 他靠著门外的墙壁站著，四处找了找，没看见望月遥的身影。 松枝淳低头思考，发现系统依然阴魂不散后，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不知道接近他的女生是不是系统派来的。 他不想被攻略，爱不是一切的藉口，松枝淳可以接受自然而然的喜欢，不想要系统强加的爱。 前世他开始攻略少女们时，也不是因为发自內心的喜欢。如果被她们知道这点，自己早就碎成几瓣了。 一只手拿著饮料在面前晃了晃，打断了他的思绪。 抬起头，是拿著两盒野菜生活果蔬汁的望月遥。 “谢谢望月同学。”松枝淳接过一盒，没有打开。 望月遥紧张地看著松枝淳接过饮料后，鬆了一口气，她微微抬起头，试图拿下巴对著他。 “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少女如此宣告。 明明只有一米六几的身高，却发挥出一米八的气势。 她学著松枝淳的姿势靠墙，两人在保健室门外，一左一右。 松枝淳笑了笑，“好。” 望月遥又走到松枝淳面前，踮起脚，指著他的鼻子：“都说了是朋友了，以后在我面前，不许这样笑，也不要用这种虚偽的语气说话。” “原来你想跟我成为真朋友？”松枝淳看著少女，她的表情认真，嘴巴微嘟，有种固执的可爱。 “我可不是白帮你的！”少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望月家的大小姐说不出“我想跟你成为朋友”这种话。“你得回报我！” “成为朋友算回报吗？”松枝淳试图討价还价，减轻人生的成本，这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 “怎么可能！具体怎么回报，以后再告诉你。”望月遥避开他的目光。 也好，有来有往的交易，有时候比居心叵测的善意更好。 户松友的脸处理完毕，三人在校门口分开。 松枝淳先走，户松友和望月遥都没有动，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 “你也喜欢淳君？”户松友突然开口。 “你给我离松枝淳远点，別让我发现你又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撂下一句话，望月遥坐上自家的银色轿车离开了。 松枝淳回到家，洗过澡，换了身衣服，拿著望月遥给的果蔬汁，又走到阳台。 月色朗朗，照亮树林，正是品鑑饮料的好时候，望月家大小姐给的东西，肯定不会差吧？ 与此同时，回到自己房间的望月遥看著摆在书桌上、她从自动贩卖机里隨便挑的野菜生活，想起那人站在黄昏里的笑容。 拧开绿色的瓶盖，喝下一口。 “好难喝！” 第5章 原谅？ 羽丘高等学校在三鹰市与杉並区的交界处，在华国时提起东京，松枝淳只会想到涉谷、港区啥的，事实上东京都除了23个特別区，还有26个市。三鹰市不算出名，但在松枝淳眼里是个不错的地方，有吉卜力美术馆，太宰治在这里住过。 松枝淳租的房子离学校有几公里距离，一般都是骑自行车上学。今天也不例外，松枝淳骑车经过两个红绿灯，前方路口左转，就能看见羽丘高的大门。 羽丘高是个神奇的学校，明明属於三鹰市，但是搜它的地址，会显示【东京都杉並区久我山一丁目】，半只脚已经踏进了杉並区。 松枝淳在校门口下车，动作瀟洒，检查外表的风纪委员停下来看著他。松枝淳对她说了句早上好，就推著车进去了。 二年生风纪委员戳了戳身边一年生的后背：“文夏酱，那个骑车的男生是谁！好想认识他！” “前辈是不看论坛的类型吗？一年二班的松枝淳，不过前辈就別想了。” “昨天刚有人看见他和一年级的望月遥还有户松友放学后在一块呢。你连上跑道的资格都没有。” 一年级的井波文夏，说话却像三年级的大前辈。 “呜呜，文夏酱別骂了……” 两位风纪委员默默把今天的检查標准提高了。 进教室前，松枝淳在走廊碰到瞭望月遥，今天她的黑髮散在胸前，看上去很淑女。 “望月同学早。” 望月遥等著他打完招呼，才点点头，叫了句“松枝”，就走进隔壁的教室了。 “望月——已经认识他啦？速度好快！”女生在教室里起鬨。 松枝淳走进自己班，一路打著招呼来到自己位置坐下，左边的座位还是空的。他想了想，问坐在他右边的水岛未弥：“户松同学还没来吗？” 水岛未弥摇摇头，高高的马尾摇摆。 松枝淳没有再问，准备上课要用的课本。 水岛未弥反而转过头来对他说：“松枝同学要是对友有意思的话，就赶紧原谅她吧。虽然她没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昨天晚上问了好几个女生，该怎么让男生消气。” 松枝淳没有否定，而是感兴趣地问：“你是怎么回答她的？” 少女的脸色不变，刚张开口，户松友就急匆匆走进教室。 “差点迟到了，不好意思。” 户松友刚坐下，上课铃就响了起来，松枝淳和水岛未弥也不再说话。老师走进教室，开始讲课。 过了几分钟后，右边传来了一张纸条。 松枝淳把它打开，上面写著：“面对松枝同学，我也没什么办法。” 他看了眼坐在左边的户松友，能看见她眼睛下浅浅的黑眼圈。少女注意到他的目光，勉强笑了笑。 第一节是国语，老师是个留著鬍子的大叔，这节课讲外国文学。很快他就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起来： 1.怎么处理户松友？ 2.怎么解决系统？ 3.高中的规划？ 第一个问题就把松枝淳难住了，他可以装作原谅她，重新成为朋友，这很简单。可是如果户松友想要成为他心中挥之不去的影子，甚至更进一步，松枝淳捫心自问，觉得原谅她很难。 关键在於，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原谅你呢？明明不原谅才是最痛快的做法。 “松枝淳，朗读下一首诗。”他的心不在焉被发现了。 他站起身，隱蔽地左右看看，水岛未弥低头看书，没有反应。 户松友微微侧过身，拿著笔指著书上的一处地方。 松枝淳拿起课本。 “五月將尽，连日强光普照” “一路一路树荫，呆滯到傍晚” 松枝淳的声音清越，带著一阵回忆，微微议论的教室安静下来，只有空调作响。 “红胸鸟在电线上囀鸣” “天色舒齐地暗下来” “那是慢慢地，很慢” 他走在五月的傍晚，语气柔和缓慢。 “绿叶藂间的白屋，夕阳射亮玻璃” “草坪湿透，还在洒” “蓝紫鳶尾一味梦幻” 窗外还是白日，教室里的阳光已经暗淡。 “都相约暗下，暗下” “清晰，和蔼，委婉” “不知原谅什么，诚觉世事尽可原谅” 教室笼罩在一股无言的氛围里，释然，嘆息，胸中又生出一丝酸楚与甜蜜。 “读得很好，下次別走神了。”时至中年的老师不知想起了什么，原谅了他。 松枝淳坐下来，看见户松友两只手放在面前，无声地鼓掌。 好吧好吧，松枝淳看著书上的木心二字，看在都是华国人的份上，给你个面子。 上午的四节课都是中年大叔，没有给松枝淳光滑的大脑留下任何印象，很快便到了午休。 松枝淳把户松友留在他公寓的便当盒还给她，问道：“户松同学要一起吃午饭吗？” 水岛未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便当，把內心的惊讶和米饭一起咽进胃里。 松枝淳从来没有邀请过谁吃饭。 户松友跟著松枝淳走出后门，经过水岛未弥的座位。她拍拍户松友的手，小声说：“友，加油。” 少女走出门，没有回头，转身的时候向水岛未弥挥挥手，表示自己收到了。 隔壁的教室，望月遥被朋友包围，看著两人从窗外经过，收起了笑容。 松枝淳让户松友先上天台，自己隨后就到。 户松友慢慢拉开铁门，热风带著蝉鸣扑面而来，她找了阴凉的地方，垫好手帕坐下。 一个人听著蝉声聒噪，看著航跡云，被邀请的喜悦消失了，不安逐渐蔓延，她把便当盒放在地上，抱住双膝。 户松友討厌等待，过往的17年，等待从来没有带来过好结果。三人家庭支离破碎的那一天，她也是用这样的方式坐在自己的床上，等著房间外的爭吵与谩骂消失，最终等来了毁灭。 总有一些很糟糕的事在前面等著我，她把脸埋在膝上。 “便利店排队的有点多。”终於有人出现了，“抱歉，没想到天台这么热。” 松枝淳一只手提著袋子，另一只手扇风。 “所以没人会上天台，很安静呢。夏日的天空也让人感觉舒適。”户松友抬起头，拍拍身边的阴影，示意松枝淳坐下。 松枝淳没有犹豫，坐在她身旁，从袋子里拿出麵包和牛奶。 “淳君为什么不带便当呢？”户松友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因为不喜欢冷的食物，也不喜欢不新鲜的食物。” 户松友侧过头，长发末端垂到松枝淳的右手上，感觉痒痒的。 如果是你的话，我愿意一直等，等你觉得世事尽可原谅。 吃完午饭，户松友拿著水杯去洗手间漱口，松枝淳倚著栏杆喝牛奶。 少女回到天台，走到他身边，也不说话，两人一起看风景。 “户松同学，讲讲系统的事吧。” 趁著少女现在的心灵敏感脆弱，他要把想知道的信息都拿到手。 听到系统两个字，户松友不堪重负的心又颤了一下。 第6章 猛兽 夏天的云总是又高又大，厚厚的一团，在天上悠悠地飘著。 少女说系统现在只有两个功能，一是显示松枝淳对她的好感度，条件是肢体直接接触，不能隔著衣物，超过5秒；二是让她做梦。 松枝淳问了下，之前他背著户松友去医务室时，好感度更新过，显示是0。 嗯，看来是真的。 至於梦，松枝淳自然也问了，户松友只说，那是系统模擬的未来，但是跟现实不一样。他想了想，系统模擬的可能是他激活系统，主动接近少女的未来，用游戏的话讲，就是if线。 具体內容，少女没有说，只是给了他一个苦涩的笑容。 “反正也不是现实，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等到少女说完，松枝淳转向她，一只手搭在栏杆上。 “户松同学，其实我要跟你说抱歉。” “一是因为你离开我家时，我给你装了窃听器，不过你也有跟踪我，不然也不会有我陪酒的照片，这点上我们是同罪。” “二是我无法接受你错误的喜欢。” “……什么叫错误的喜欢？”少女声音颤抖，她上前一步，身体快贴到松枝淳身上。她的手很小，却紧紧抓住了松枝淳的领口。 现在的姿势有点危险，松枝淳还靠著栏杆，要是户松友突然发力，说不定两人就会一起掉下去。 第二天高中生情侣殉情的消息就会传遍东京。 “因为户松友並不是喜欢我，只是喜欢梦里的松枝淳而已。”松枝淳很冷静，如果少女有任何危险的举动，他会第一时间把她制服。 这是松枝淳从上辈子得出的结论，系统要求他温柔体贴，把少女们放在第一位。他能变成每个对象喜欢的样子，洞察她们心底的所有想法，可那不是真正的他。 “你说的户松友是谁啊？！”少女的吼声，带著歇斯底里的破音。 松枝淳从来没见过如此愤怒的户松友。 “我说过我喜欢的是梦里的你吗？！你是在对我说话吗？” “我不知道是谁让你產生了这种误会，但是我现在告诉你——” “我喜欢的是你！是在学校里戴著完美面具的松枝淳！是只在我面前特別的松枝淳！是反差又腹黑的松枝淳！” “我才不会因为一个梦就喜欢上別人！你不要太小瞧我的心意了！” 宣泄完的户松友，一拳打在松枝淳的胸口。 他並没有掉下去，少女的拳头即使再生气也是软绵绵的，没有一点痛感。 “松枝淳，我很生气。你的话太伤人了。” 看来不需要再考虑什么原谅了，松枝淳心想，以后该怎么跟水岛解释两人闹掰了。 “所以我们可以算扯平了吗——我伤害了你，你也伤害了我。”户松友的眼睛红红的，气愤又委屈，还带著一点少女的娇俏。 “我原谅你了，淳君，你可以给个原谅我的机会吗？” 这是户松友，在其他人面前永远沉静淡雅的少女，长长的黑髮及腰，开学典礼时的一身白裙，比男生们的初恋更纯洁。她的笑容永远是含蓄的，你只能看到她愿意展示给你的七分温柔，想尽办法也尝不到她藏起来的三分甜蜜。 开学两个月，松枝淳已经见过了无数次她的笑容，都是旁人从未见过的。欣喜的微笑，羞涩的抿嘴笑，酸楚的苦笑，微微眯起眼睛的偷笑。他跟她一起看过十四次晚霞，十五次日落。也见过她哭得狼狈，少女的脸被眼泪鼻涕沾染，卑微乞求的样子。 她本想轻鬆拿捏松枝淳，最后却痴痴地吮著他的手指。 她甚至不要求原谅，而是请求机会。 爱让恆心失去忍耐，让优雅拋下端庄。 真是可怕的力量，松枝淳看著被云层遮住的太阳。 “一，以后我不想再遇见类似这次谣言的事，麻烦你控制好自己。” “二，不要想著利用系统窥探我，追求我。靠著作弊去了解別人的內心，这是我最討厌的事。” 户松友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像是得蒙宽恕的狂信徒。 然而松枝淳继续说。 “我不可能就这么原谅你的，户松同学，原谅不是这么轻鬆就能说出口的事。“ ”你不是说要做永远的朋友吗？” “你不是说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背叛我吗？” 户松友的双肩颤抖。 “与其这样，我寧愿我们从未认识过。” “我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信任你了，至於你要挽回或者放弃。” “你自己选吧，我不关心。” 松枝淳背对著户松友，看著云层的阴影投向教学楼，等少女的哭声消失。 两人离开天台的时候，才发现站在门后楼梯间的望月遥。 户松友脚步不停，消失在楼梯转角，松枝淳站在望月遥面前，“望月同学，偷听可不是个好习惯。” 望月遥面无表情，一只手把玩著散在胸前的头髮。 “一，我没有偷听，只是教室里太吵了，所以出来找个安静的地方，天台也不是你们所有的。” “二，天台的门隔音比你想的要好，只是那个心机女大吼大叫的声音太吵了，才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听著她毫无起伏的声音，松枝淳有点疑惑。 “你在高兴吗？” “没有！跟你没关係！”望月遥转身离开，走了几级台阶，看见户松友等在转角处。两人对视，望月遥露出一个居高临下的微笑。 水岛未弥看著户松友和松枝淳一起走进教室，午休已经快结束了，户松友的脸红红的，松枝淳的额头有些汗。 等到户松友回座位，水岛未弥拿出手机，在line上给她发消息。 “松枝被你解决了？” 对面发来个兔兔点头又摇头的表情。 水岛又打了一行字：“你们都这样了，他还没原谅你？” 对面又发来了猫猫疑惑的表情。 “没有做吗？你的脸好红，松枝还出汗了。” 猫猫打拳的表情。紧接著两句话。 “只是上了天台。” “太热啦！” 水岛未弥在脑海里想像少女的语气，看来起码有了转机。 户松友知道，攻略松枝淳的最好方法，其实是慢慢相处，日久生情。 但是她等不了那么久，这才高一，就已经有许多女生注意到松枝淳。时间越久，意外越多。 其实刚入学时，班上跟松枝淳关係最好的女生是水岛未弥，那时的户松友还在等著松枝淳接近自己。 直到她看见松枝淳与水岛未弥走在一起，四周是艷羡的目光。 只能怪自己没有採取任何行动，户松友放纵心中如烈焰般灼烧的飢饿。 这股心痛的滋味，令曾经的少女化身一旦咬住就绝不鬆口的猛兽。 户松友听著老师的讲解，心中发誓，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失败。 松枝淳翻开桌上的笔记，写下。 原谅是一个漫长而曲折的过程。 第7章 放课后 下午的两节课很快就结束了。 松枝淳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15:30。 好爽，他在心里感嘆。 在华国时，他从来没在太阳落山前离开学校。 “松枝，跟我来下办公室。”班主任小凑笙子很少在放学后找学生。 松枝淳跟著小凑笙子，在走廊上放飞思绪。 怎么感觉自己最近总是跟在別人身后？他迈开长腿，几步超过了娇小的小凑笙子。 一个成功而优秀的人，必须走在所有人面前，引领他们前进，松枝淳如此告诫自己。 小凑笙子看著她的学生走在自己前面，领著她走进办公室。 “松枝同学，你是想当老师的老师吗？”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松枝淳没有跟她抢。 “只是觉得小凑老师走得有点慢。”一年二班的班主任小凑笙子，身高一米五九。 小凑老师在沙发椅上坐直了身子，绷紧了脸，试图维护教师的威严，然而她坐在椅子上，仰起圆脸看松枝淳的样子实在是过於可爱。 听说学校的女生都很喜欢她，说她是“妹妹系老师”。 “你停学时缺的课需要补上，不然成绩会下降的。”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没有必要吧老师，我的成绩一直很稳定啊。” 开学以来，松枝淳的年级名次都在前30左右，高一总共6个班，每班30多人，他的成绩不算拔尖也是优秀了。 “而且老师知道我需要去打工的，没有那么多时间。”松枝淳试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那你自己保证学习时间。”这本来就不是小凑笙子的主要目的，“第一学期快结束了，你感觉怎么样。” “羽丘高对学生很好，老师也很关心我，最感谢的是小凑老师，帮我申请了校外打工的许可。” 小凑笙子白了他一眼：“你现在说套话的態度没有以前真诚了。” 松枝淳笑了笑，看著窗外，体育社团的学生还在操场上挥洒汗水。 小凑笙子开口前顿了一下，“之前谣言的事，对你没有影响吧？” “有，我把打工辞了，现在得重新找。”松枝淳摊开双手，表示自己危险的经济状態。拜户松同学所赐，他的帐户已经岌岌可危。 “我说的不是这个。”她拿起笔在办公桌上敲了敲，“有没有影响班里同学们对你的看法？还有你的社团活动？你不是回家部的吧，怎么没见你放学后参加社团？” 他把双手摆在眼前，做了个拍照的动作，“我是新闻部的，日常部活不出席也没关係。” 松枝淳当初就是因为新闻部清閒才申请的，而且还能赚点稿费，虽然不多，但也聊胜於无。 小凑笙子微微张开嘴巴，吐掉心中的忧虑，“你自己没问题就好，有事的话就来找老师帮忙。” 小凑笙子发现松枝淳是孤儿后，一直对他很关心。松枝淳最討厌別人知道他是孤儿之后流露出的同情和异样眼光，可是面对小小的小凑老师，他却感觉很自然。 “小凑老师，我觉得同学们对你的评价错了。” “什么” “不是妹妹系老师，而是姐姐系老师。” 小凑老师拿起桌上的教案，站起身想要打松枝淳的头，可是她碰不到，最后只能捲起教案狠狠捅了捅他的胸口。 松枝淳表情怪异：“你们女生都喜欢打同一个地方吗？” 从小凑笙子的连环追问逃脱之后，松枝淳回教室拿书包，准备骑车回家。 来到校门时，发现户松友和望月遥都在门口。 “这是做什么？”松枝淳推著车停下。 “我想跟淳君一起放学。”户松友双手提著包，放在身前，这个动作使人的目光不自觉地聚焦到少女的胸脯。 望月遥不需要自己拿包，她双手抱胸，站在户松友身旁。这也算是她的御用姿势了，本就不大的胸部被彻底掩盖。 松枝淳没有回答等待的少女，看向望月遥，“那望月同学是找我有事？” 望月遥先是快速地从上到下，把松枝淳扫了一遍。他双手推著车把，左肩挎著包，刘海被晚风吹起，白色衬衫的纽扣解开一颗，显出修长的脖颈和突出的喉结。 眼前的男生比日剧里的男主更青春。 她把俊美少年的模样牢牢印在心里，开口却说：“我在等我家的车。” 其实她只是看见了等在校门口的户松友，无论户松友要做什么，望月遥都不会让她得逞的。 “那你继续等吧，我和淳君先走了。”户松友马上说。 望月遥张张嘴，口型几次变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看著松枝淳。 就好像她已经依赖松枝淳很久了。 松枝淳仔细思考了一下，望月家是羽丘孤儿院的资助者，他还在孤儿院时，確实也有姓望月的温柔阿姨来探望过。 难道那时阿姨还带著一个叫遥的小女孩，其实他们早就见过，只是时间太久忘记了？ 松枝淳的记性很好，他確定自己没有什么天降青梅。 不想了，著急打工呢，松枝淳开口：“一个坐车的人，一个走路的人，和一个追风的人，註定是无法同行的。” 他的口吻像是浪漫诗人在吟咏悲剧。 等他骑上车追逐晚风后，说著要走路的户松友坐著车走了，望月遥却一个人走出校门，保鏢拎著包跟在后面。 一路绿灯，松枝淳骑了十几分钟，来到他住的公寓楼下，他没有停下，又骑过了一个路口。 自行车在便利店门口停下，一个已经满头银髮的老人从店里探头。 “松枝君又来啦？” 松枝淳点点头，翻身下车，“上份打工辞了，所以来找樫田爷爷了。” 老人名叫樫田清则，开的便利店叫三鹰森林。松枝淳还是棵树苗时，三鹰森林就在了。 便利店只有老人一个人经营，松枝淳没有长期打工时，会来这里帮他搬货。 松枝淳走进店里，柜檯里面露出个脑袋，扎著短短的辫子。 “松枝哥！”老人的孙女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爷爷喊她小，所以松枝淳也喊她小。 松枝淳揉揉她的脑袋，进了工作间换上店里搬货用的衣服，深绿色的背带裤。 他把衬衫的袖子卷到肩膀，走出便利店后门，一辆五十铃货车刚停下，司机把车窗摇下来招手。 “松枝君，好久不见！” 松枝淳叫了声“百枝姐”，女人喜欢他这么叫。 开车的女人叫丸山百枝，大学学的漫画专业，毕业两年了，还没找到工作。她的父亲以前给樫田爷爷送货，二人是老相识。 某次她来找老爹，在三鹰森林店里看见了搬货的松枝淳，来送货的就变成了丸山百枝。 也许是穿越的原因，松枝淳的记忆力和体质都格外好，一次搬三个箱子都不费力。 他一边搬箱子，一边听著前门的祖孙对话，汗水从他的肩膀流到小臂，看得丸山百枝嘴里也出汗了。她偷偷拿出手机拍摄视频，镜头放大特写，从松枝淳的脸滑到肌肉绷紧的手臂，发给自己在港区的闺蜜。 闺蜜马上回了消息：“你毕业了不留在市区，就是为了追这种极品高中生吗？” “这身材什么时候能让我摸摸！” 最后是一个爱心眼的猫猫表情。 炫耀完毕的丸山百枝嘿嘿笑了两下，她长得不差，脸像高中生，运动服盖住了s型的身材。 “松枝君，擦擦汗吧。”她拿著手帕靠近。 两手搬货的松枝淳没有拒绝。 把箱子统统搬进仓库里，顺手把堆积的货物全部整理好。松枝回到工作间，背带裤扔进洗衣机里，换回校服的黑色西装裤。 回到便利店，老人已经从二楼端来饭菜，丸山百枝和小都在小桌旁坐好了。 今天的晚餐是炸得金黄的猪排饭配热腾腾的味增汤。 老人让松枝淳坐下，递来一张万元纸幣。 这是新版的纸幣，福泽諭吉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头像。 “这么多？”松枝淳把拿起的筷子放下了。 “这次搬货的钱，还有之前拜託你接送小上学一周的钱。”老人笑呵呵的。 “我挺喜欢小的，不用那么多。”他揪了揪女孩因为狼吞虎咽变得鼓鼓的脸。 確实喜欢，手感挺好。 “让你收你就收！”老人开始吹鬍子瞪眼。 松枝淳只好收下钱，拿起筷子，心中默念。 “泪水打湿猪排饭，发誓赚够一百万！” 回到家，松枝淳打开手机，line上很多头像闪烁，他点开两个。 “望月同学跟淳君的事，不是我传的。”兔兔头像，这是户松友发的。 “明天找你有事。”猫猫头像，这是望月遥发的。 第8章 问题与误会 上午第三节课，国语，松枝淳又走神了。 他把自己的笔记翻到第一页，还是那三个问题。 1.怎么处理户松友？ 少女在松枝淳的心中不再特別，与其他路人同学无异。 2.怎么解决系统？ 这个问题可以暂时划掉，根据犯人户松友的坦白，目前恋爱模擬系统算是半关闭状態，只剩一点点基本功能。至於模擬未来的梦，犯人说最近没有出现过。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激活了系统的只有户松友吗？松枝淳有不好的预感。 3.高中的规划？ 松枝淳把这个问题画了个大大的圈。这是个严肃的问题。 说到高中的规划就会想到毕业，想到毕业就会想到未来，想到未来就会想到人生。 高中的规划，其实就是在问人生的目標，松枝淳的想像唯独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 想著这个问题，松枝淳看著黑板，脸色越来越严肃，讲台上的国语老师都慌乱了起来。 铃声终於响起，中年男人如释重负地宣布下课。午饭时间到，松枝淳跟著人群走出教室。 食堂的路上遍植枫树，洒下深深浅浅的阴影，却驱不散学生心中的躁意。 从和顏悦色的食堂阿姨手里接过一份蕎麦冷麵，松枝淳想起自己昨天说的话，他不喜欢吃冷的。 他吸著爽滑的凉麵，思考自己心口不一的原因。 自己確实不喜欢吃冷食，华国人的胃需要温暖，这是毋庸置疑的。 那又是什么改变了自己？松枝淳又咬了一口溏心蛋，继续总结。 首先是因为来到霓虹已经17年，饮食习惯多多少少被改造了。然后是因为炎热的天气使他迫切需要一些低温的刺激。 他想起户松友，攻势猛烈的少女就像暑气翻腾的霓虹，力图蒸发出他的欲望与渴求。 由於户松友的明牌追求，最近男生看松枝淳的目光都有点不善。 松枝淳抬起头，看著不知何时坐在他面前的少女。 所以这张冷冰冰的小脸才会让他感到一丝慰藉吧。 望月家的大小姐髮型多变，松枝淳路过隔壁一班时，经常能看见几个女生围在望月遥的座位旁玩她的头髮。 今天望月遥的髮型是公主切，显得她的脸格外的小，两侧的头髮扎成双马尾，可能是朋友们给她扎的。眾所周知，女生无论表情多冷，扎著双马尾，给人的感觉都是甜的，松枝淳感觉这个望月遥適合被他配著蕎麦麵一口吃掉。 松枝淳咽下最后一口面，喝掉杯子里的清水，拿出纸巾擦嘴，然后才开口：“望月同学来找我，是因为昨天line上说的事吗？” 望月遥不说话，高冷地点点头，以为自己很有威严。一班的女生恰巧经过，小声惊呼。 “呀，竟然能在食堂看到望月亲！” 女生们快步走到她身边，两个辣妹打扮的女生抱住她的两只胳膊，其他人要么是揉望月遥的脸，要么在给她拍照。 “果然我们弄的髮型好好看！” “明明是理音我的眼光好！”一个辣妹自夸著。 “嗯嗯，超级可爱！” 松枝淳感觉望月遥对於一班的女生来说就像是猫，再怎么高冷傲娇，也逃脱不了被擼的命运。他看著大小姐被女生们尽情宠爱，想到户松友发的信息。 如果他勾搭望月大小姐的消息不是户松同学传的，那有两种可能。 1.有人看他或者望月遥不爽，传谣言。 不太成立，因为这个谣言对两人来说都没什么伤害。 2.这不是谣言。 松枝淳再三確认，自己没有被望月遥迷住，对她暗送秋波。 “松枝亲也觉得很可爱对不对？”名叫理音的辣妹突然凑到他面前。 松枝淳点点头，確实。 “松枝亲有没有心动？”辣妹继续问。 “你为什么叫得这么亲热？”望月遥不满地扭头问辣妹，躲开松枝淳的目光。 松枝淳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不点头是因为没有心动，不摇头是因为不合氛围。学会读空气，这在霓虹很重要。 这种时候，只要微笑就好了。 望月遥没有等到回答，把头转了回来，“走吧。” 两人並肩走出食堂，女生们在后面嘻嘻笑著。 “好般配！” 走著走著，松枝淳又跟在了少女身后，因为他不知道要去哪。 两人走到一处池塘边，松枝淳基本没来过这里，因为这是学校的约会圣地。 不过现在是中午，阳光火辣，倒是没什么人，情侣都跑到空教室去了。 望月遥领著他在池边走了走，停在一座雕像前。 “这是我姑姑，也是望月集团的董事长。”雕像是一个笑容温和的女人，下面刻著行字。 感谢望月华女士捐款1，000，000，000円。 “我知道，望月华女士，我在孤儿院见过她，是我尊敬的人。” 望月遥背对松枝淳，站在雕像面前，“她的生命可能只剩下半年了。” 松枝淳听著很奇怪，“你姑姑现在身体出问题了？” “刚检查过，一切正常。”望月遥补充了一句，“饮食不规律导致胃有点不太好。” “那是有人要谋害她？”松枝淳发挥想像力。 “如果她出事了，你得帮我。”望月遥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我能怎么帮？松枝淳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她的姑姑会得一种看不到美少年就会死的病？ 松枝淳走到望月遥之前的位置，观察雕像。很温柔的一个人，他不希望有意外发生。 离开时，他发现脚下乾燥的泥土有湿润的痕跡，应该是望月遥留下的。 眾所周知，美少女不会吐口水，也不会排泄，那么剩下的液体好像只能是泪了。 松枝淳回到教室里，给望月遥发消息：“如果望月同学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隨时都可以跟我说。” “嗯。”少女依旧高冷。 隔壁的教室传来一阵喧譁。 “你们班什么情况？” “她们说你肯定欺负我了。” 看来是少女的泪痕被误会了。 猫猫头像最后发来一条信息。 “你到底能不能帮上忙，还需要我的考察。” 如果谣言存在一定的真实性，既然松枝淳没有勾搭望月遥，那么也可能是大小姐春心萌动了。 第9章 制霸竞赛从地理开始 今天是周六，霓虹有些高中周六也会上课，羽丘高周六有半天课，都是比较轻鬆的音乐和保健课之类的。 所以松枝淳经常会选择周六请假去打工，但是昨天晚上小凑老师特意提醒他今天不要请假，他也只能老老实实来学校了。 一二两节课都是音乐，广內綾坐在讲台上，有气无力的。 天气太热了，即使室內开著空调，她也没有什么讲课的欲望。 “吹奏部还在招人，让我帮她们宣传一下，所以今天就不上课了，给大家放《轻音少女》。” 底下有女生小声问：“老师，你放这个不是给轻音部宣传吗？”看来是吹奏部的女生。 老师想了想：“两个部一起宣传吧。” 广內綾是慵懒的大姐姐，身高一米七，是吹奏部的顾问教师，一般只能在上音乐课时看到她。不过据说每年文化祭她都会上台表演，有许多男老师追求她。 跳过片头片尾，松枝淳看了六集轻音少女。快下课时，正好放到少女露出內裤的名场面。 “啊，老师我当年念书的时候，也很喜欢穿条纹的女生呢。”广內綾趴在讲台上，露出怀念的神情。 下课铃响后，广內綾伸了个懒腰，露出撩人的曲线，打著哈欠走了。松枝淳跟在她后面走出教室。 走著走著，广內綾回过头：“松枝，你小子跟著我干什么？” “我找小凑老师。”松枝淳多走了两步，超越了广內綾。 “笙子对你只是对学生的关心，你可別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哦？”广內綾迈开长腿，跟松枝淳齐头並进。 “谢谢广內老师提醒，我会注意的。”广內綾是少见的有话直说的霓虹人，气氛有点尷尬，松枝淳决定转移话题。 “广內老师为什么会担当吹奏部的顾问呢？”他感觉老师对社团並没有多大兴趣。 “因为吹奏部可爱的女生很多啊。”她用一种理直气壮的语气说。 “......”松枝淳好像知道她至今单身的原因了。 “不要误会，我的性取向可没问题，只是没遇到喜欢的男人罢了。” 松枝淳不明白老师为什么要向他解释这个。 “松枝，你要不要来当吹奏部的经理？”广內綾突然问。 “老师，我可不会吹奏乐器啊。”上辈子小学时，他好像学过口琴。 “没事啊，经理又不用参加训练。你来当经理，吹奏部肯定可以招到很多可爱的女孩子。”广內綾打的是这个主意。 他只能表示敬谢不敏。 松枝淳惊讶地发现广內綾跟他一起走进了小凑笙子的办公室，音乐老师的办公室可不在这里。 他没来得及跟老师打招呼，广內綾就“咚”的一声坐在小凑笙子的对面。 “笙子，周六上课好累啊——”她仰躺在办公椅上，山峰高高隆起。 “老师明明就只是放了两节课的动画......”松枝淳没忍住。 小凑笙子坐在电脑前呵呵笑：“好啦好啦小綾，下班去那家你最喜欢的烧鸟店。” “松枝同学过来，把这个填一下。”她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表格递给他。 松枝淳接过看了一下，东京都高中地理竞赛报名表。 “老师，我只参加有奖金的竞赛哦？”他向小凑笙子確认。 “知道知道。”小凑老师没好气地回答，“这个拿奖后可以参加全国竞赛，学校会给奖金的。” “谢谢小凑老师，其他文科比赛和生物比赛也请帮我留意一下。”松枝淳表示感谢。 他从小学就开始参加各种比赛，为了奖金，主要是文科类的。 可能是穿越的后遗症，松枝淳幼年时有超忆症的现象，总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童年和前世的经歷细节，这种现象隨著他逐渐长大才好转。拜此所赐，他现在基本能做到过目不忘，因此学习文科知识对他来说比较轻鬆。 “你小子成绩很厉害？”躺在椅子上的广內綾起身。 “文科成绩还不错。”松枝淳谦虚起来，他的文科成绩並不总是满分，毕竟考试除了掌握知识还需要加以运用。 广內綾表示惊讶，小声说：“明明长著一张乱搞男女关係的脸。” “小綾！”小凑笙子竖起眉毛，“怎么可以对学生说这种话！” 她走到对面座位，一边教训比自己高十一厘米的同事，一边对松枝淳说：“填完表拿去交给负责竞赛的樫田老师，他在第二活动教室。他还会给报名的同学讲一些注意事项，下节课你不用听了。” 下节课是保健体育，不用跟一群男生坐一块接受性教育，他自然乐意。 广內綾在办公室里骚扰小凑笙子，松枝淳在旁边安静地填表，偶尔大姐姐的波涛汹涌会滑进他的视野。 高一的前四个班都在一楼，后两个班和高二的前两个班在二楼。高二的后四个班和两个活动教室都在三楼。填完表，上三楼，找到第二活动教室。 松枝淳敲门，等里面传来“请进”，他才打开门走进去。一个长得有点像樫田爷爷的男人坐在讲台上。 “我是樫田，填好的地理竞赛报名表请交给我。”男人低著头，戴著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 松枝淳递上报名表，在脑海里回忆，樫田爷爷和小好像从来没提到过这个人。 看见报名表上写的“松枝淳，高一”，樫田老师抬眼看了看他：“先隨便找个位置坐下吧。” 松枝淳进教室时就把室內扫了一遍，羽丘高等学校的制服，女生的领巾和男生的领带，不同年级顏色是不一样的。教室里一年生的蓝色很少。 他站在讲台旁边找位置，后排突然有人举起手，声音整个教室都听得到，“松枝！坐这里！” 怎么是他......松枝淳默默走过去坐下，旁边的男生笑得很开心：“松枝，好久没来部室了。” 男生长相非常中性，头髮比一般男生长，有种文艺气息。 “津岛前辈，声音小一点。你自己说可以不参加部活的。” 津岛洸是新闻部的部长，据说跟大文豪太宰治有亲缘关係（太宰治原名津岛修治），在学校里人缘很好。 津岛洸放低了声音：“正好现在有空，你待会別回教室了，来部室，有大事要宣布。” 松枝淳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又摆摆手，表示別来烦他。 津岛洸没有介意，他跟松枝淳是老熟人了，扭头就找其他人聊天去了。 又过了一会，等人到齐了，樫田老师敲了敲黑板，介绍了参加竞赛的准备工作，以及学校会给报名的同学提供额外辅导和教材。 最后他说：“统一辅导时会发放教材。一年生可以先走了，其他同学留一下，我再讲一下今年的题型变化。” 松枝淳第一个起身，经过讲台时，他问老师能否提前拿教材。樫田老师说待会去他的办公室拿。 等一年生都离开后，坐在津岛洸旁边的男生小声说：“区区一年生，装什么装，这就捲起来了。” 男生叫城尾丈，是他的同班同学，性子比较直。 “他的竞赛成绩应该会比你好哦。”津岛洸笑眯眯的。 “你跟松枝淳很熟？”男生很惊讶。 “以前就在竞赛上见到他，他的成绩比我好，前几名那种的。” 城尾丈的脸色不太好看。 “而且啊，东京都这边负责竞赛的老师应该都知道他，不是因为他的成绩特別好。” “而是每次比赛完，总会有老师发现自己学校的女生转到松枝的学校去，夸张吧？” 男生不说话了，他选择听老师说话。 松枝淳没回教室，保健体育也没什么听的必要。想著部长的话，他久违地去了新闻部的部室。 依旧是先敲门再进去，有个女生已经坐在部室的电脑前了。 女生面对屏幕，在看视频，她戴著耳机，脸色潮红，呼吸有点重。 松枝淳找了个位置在会议桌坐下，瞄了眼电脑屏幕。 嗯？ 动作片？ 第10章 目標是成为打工皇帝 松枝淳用力咳嗽了两声，示意沉浸在动作世界的女生，有人进来了。 女生摘下耳机，如梦方醒，她转过头看见了松枝淳，眼神湿得能滴水。 她结结巴巴地说：“这是，那个，裕美酱说保健体育要看的。”女生似乎没想到有人会在上课时间进来。 “我建议你先把那个关掉，芋川同学，待会下课了其他人就过来了。”松枝淳指了指屏幕。 “好、好的！”少女握著滑鼠的手一直颤抖，怎么都点不中x键，索性直接长按主机，把电脑关了。 关掉电脑，芋川夏实也坐到会议桌旁边，她两腿內八，双手放在膝盖上，低著头，耳朵红得能滴血，感觉像是要哭了。 松枝淳在新生入部时见过芋川夏实，应该是一年四班的，有时也会在一楼看到她。 “芋川同学。”他刚一开口，少女就抬起头道歉。 “对不起！” “你先冷静一下。”松枝淳把空间留给她，去走廊吹风。 羽丘高中的教学楼从上方俯视是“h”型，像把椅子。长的一面面向学校正门，椅背上部是教师办公室和活动教室，下部是各班教室，短的一面是活动楼，有各种社团部室。像新闻部和学生会等官方的组织，部室都在活动楼一楼。 松枝淳站在一楼走廊上，他的位置可以看见对面的一年二班，他的班级，还有隔壁的一班 现在还在上保健课，教室里的男生离开了，只剩下女生在，这周户松友坐在窗边，松枝淳可以看见她的侧脸。 户松友在座位上偷偷拿出手机，给松枝淳发消息。 “保健课学了好多。”呆呆的兔兔表情。 发完消息，户松友抬起头看了看，似乎是怕被人发现，然后就看见了对面走廊的松枝淳。 她对著松枝淳吐吐舌头，又眨眨眼，最后在窗户上画了个爱心。 松枝淳不为所动，把目光转向一班。 望月遥也坐在窗边，少女低著头，偶尔偷看一眼黑板。 她的睫毛颤了颤，似有所感，看向窗外的松枝淳。 然后唰地一下拉上了窗帘。 芋川夏实看著松枝淳回到部室，她已经冷静下来了，耳朵还是有点红红的。 松枝淳坐下来，看著对面的芋川夏实说：“这件事我不会跟別人说的，你也不用道歉，那种片子，大家基本都看过。” 少女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不安地微微摆动，像只呆呆的企鹅。 下课铃响之后，走廊传来喧闹声，没过多久津岛洸带著其他人就来了，眾人各自找位置坐好。 松枝淳数了数，算上自己总共11个人，高二高三4个，高一3个，另一个好像就是芋川夏实口中的裕美酱，现在就坐在芋川的旁边，笑得很开心，一副恶作剧成功的样子。 不知道她跟芋川说了什么，少女的脸又红了起来。 “ok，现在开始开会！”津岛洸宣布，部室里安静下来。 “今天新闻部召集大家主要就是通知一件事。” “校方决定明年的招生宣传片由羽丘学生来主导製作，新闻部负责提供选题以及內容策划！” 对於新闻部来说，这確实是一件大事。 “学校的要求是宣传片的主题能够展现羽丘学生的精气神与创造力，体现学校的包容开放与治学严谨。” “非常抽象的要求呢。”裕美酱评价。 “换句话说，就是给我们的发挥空间很大。”二年生笠江学姐解释到。 “话说，学校为什么不自己拍，我们三年生没精力搞这种东西啊。”菊崎学长抱怨。 “校长说参与製作的各个社团可以根据成员贡献推选名单，经过全体製作组及校方审核，会在宣传片尾出现，申请首都圈的大学会在录取线或者二次考试有加分。”津岛洸补充道。 “由学生製作宣传片才能体现羽丘高的创造与包容。”菊崎改口得非常自然。 “看来大家对参与製作都没有意见了，对於选题有什么想法吗？” “不如先看看以前的宣传片都是怎么拍的吧？”松枝淳建议。 於是津岛洸开启角落里的电脑，连接投影。打开电脑的时候，芋川夏实肉眼可见地紧张。 瀏览器搜索“羽丘高等学校”，点开往年的宣传片。 ...... “嗯......確实都差不多呢。” 再看看其他学校的吧。 “也差不多呢。” “国公立学校基本都是介绍课程和校內设施什么的。” “誒，这个学校好厉害！” “那是艺人学校啦......” 评论完首都圈的学校后，部室里又陷入了沉默。 “我们该拍什么呢？”津岛洸再次发问。 “大家入学前，都是怎么设想校园生活的？”松枝淳说。 “青春！” “青春吧” “恋爱啊社团啊什么的。” “那你们现在站在自己的青春里，有什么感觉？”津岛洸接过松枝淳的话，问了个很有文艺范的问题。 一年生的三位都没有回答，他们刚入学不久。 “......很迷茫啊。”菊崎说。 “焦虑。”这是之前一直低头看书的稻宫学姐，二年生，松枝淳在第二活动教室也看见她了。 “话说，”松枝淳突然开口，芋川夏实被嚇了一跳，“我最近在思考一个问题，我人生的目標是什么。” “啊啊，是这个阶段呢......” “松枝觉醒得很早啊。” 高年级的前辈们突然默契地交流起来。 津岛洸用一种复杂的语气说：“等高一的几位到了高二高三，绝对也会思考这个问题的。最近学校的心理諮询室都要排队了。” “要说人生目標的话，最想要的肯定是那个啊。”菊崎的话带著强烈的自信。 “钱！” “啊，確实。” “无法反驳呢。” 果然，松枝淳心想，说到人生的目標，第一个绝对是钱啊。 孤儿院长大的松枝淳，对於金钱的认识早早就养成了。 金钱是一切幸福的基础。 人是贪婪的，就像松枝淳，解决了自己的温饱还不满意，总是会想起孤儿院的他们。 “那这样吧，幻想呢？你们对人生的幻想呢？”津岛洸又换了个角度。目標是实际的，幻想是不切实际的。 “我想住在东京天空树。”菊崎说，他喜欢俯瞰城市的感觉。 “我的话，想当歌手，在东蛋开演唱会。”裕美酱的梦很大。 “画漫画，黑暗痛苦又鲜血淋漓的少女漫画。”稻宫放下书，推了推眼镜。 “喂喂，你管这种叫少女漫画吗？”笠江忍不住吐槽，两人关係不错。 “......我想当摄影师，拍很多照片和视频。”芋川低著头，脸红红的。 “我想养一群小孩。”松枝淳最后说。 眾人都笑起来。 “你这个、什么情况？”菊崎。 “像是后宫男的发言。”裕美。 “源氏物语的感觉。”稻宫。 松枝淳没有解释。 津岛洸拍拍手，终结了討论，“不如我们就拍这个吧，大家幻想中的校园生活，把新生都骗进来！” 他在黑板上写下。 “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 “不会被告抄袭吧？”菊崎虚著眼。 “怎么可能？只是借个题目而已！”津岛洸信心满满，“是不是很青春，有没有想看看到底在讲什么的感觉？” 眾人点点头。 “ok！那就这样！具体怎么拍，我会找其他社团和校方商量的。反对者举手！”津岛洸一锤定音。 “散会！” 部室里只剩下盯著黑板上大字的松枝淳和旁边的津岛洸。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哦。”津岛洸左手撑著脑袋，右手敲著课桌。 他知道松枝淳是孤儿院出身。 “每个孤儿院出来的小孩都会像你这样吗？”津岛洸作为新闻工作者，总是怀著对他人的好奇。 “他们都很爱我。”此刻的松枝淳跟望月遥很像，他们都不回答问题。 “我初中时，觉得架子鼓很帅，他们就攒了三个月的零食钱，凑在一起，在我15岁生日时送了我一整套tama的帝王之星。” “虽然是二手的，但是也很贵啊。我当时恨死那个卖给他们架子鼓的老板了，怎么不推荐便宜一点的。” “你知道小孩子想忍住不吃零食有多难的。” 松枝淳笑著说，声音却闷闷的。 津岛洸装作没看见他红了的眼睛。 最后他们一起出校门。 分別的时候，津岛洸问他：“又要去打工吗？” 松枝淳点点头。 “松枝，要是没有目標的话，就先朝著打工皇帝努力吧。” “这是什么？”他推著自行车问。 “简单来说，就是打很多工，赚很多钱。” 周一的歷史课，松枝淳看著笔记本。 3.高中的规划？ 先成为打工皇帝。 第11章 暗流 早晨，松枝淳进教室后，看了眼掛在墙上的校歷，今天是七月二號，周二，离七月二十一號放暑假还有半个多月时间。 周二上午的课表，数a，数1，地理，体育。 松枝淳不喜欢数学，或者说他不喜欢跟数学沾边的课程，包括物理、化学等等。 这些科目的竞赛都不是靠背书就能解决的，初中的数学竞赛他就只能拿二等奖了，高中的更不打算碰。 毕竟他只是为了赚钱，太多时间的话，还不如去打工。 要成为打工皇帝，首先要有优秀的时间观念，这是他自己总结的。 生物还好，计算的內容会少一点，所以生物竞赛还能爭取一下。 霓虹的高等学校在每天第一节课前有15分钟的“hr（班会）”，一般用来班主任开会或者学生早读。 羽丘高的风气比较自由，允许社团用这段时间晨练，待在教室的学生会早读，也有的像坐在松枝淳前排的学生一样，偷偷摸鱼聊天。 松枝淳听到他们在聊运动会的事，他因为休学错过了。 聊著聊著，坐在他前面的须山转过身来：“松枝你知道吗，运动会的时候，一年五班的杉崎说本来想找你pk，他拿了四百米的冠军。” “听说他喜欢户松同学来著......”他的话说到一半，发现本来在晨读的户松友抬起头看著他。 “......”顶著户松友的目光，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把身子转了回去。 户松友正在努力驱除所有不利於她追求松枝淳的要素。 自从天台事件后，松枝淳每天到学校时，她一定会在位置上，放学后，如果松枝淳没离开，她也绝不会走。 松枝淳感嘆她的决心，把两本数学书都翻了一遍。数a的概率与排列组合，数1的集合与二次函数，都印在他脑子里。 待会两节数学课加一节地理课，他要把之前从樫田老师拿的教材，连知识点带例题，全部看完。 这就是优秀的时间观念，松枝淳对自己很满意。 三节课后，松枝淳把已经变成废物的教材放进抽屉里。 下节课是体育课，內容是游泳。听说有的学校场地不够，会把泳池建在天台，但是首都圈的学校基本没有这种情况，都是室內泳池。 松枝淳在更衣室里换上泳裤，须山在身后看著他。 “看看这宽阔的背肌。”须山叫来坂室建，一起欣赏松枝淳的身材。 松枝淳换完衣服，转过身盯著他俩看。 “哎，松枝，別回头！你不知道你刚刚转身那一下，从颈到腰的线条有多美。”须山喜欢健身，经常在tiktok上云健身。 松枝淳把泳帽扔到他胸口，表示可以住嘴了。 谣言事件后一个多月，松枝淳把自己的形象有意转变，偶尔特立独行，发点脾气，周围的人反而感觉跟他距离更近了。 霓虹从初中之后，男女就分开上体育课，所以也没有什么喜闻乐见的內容。 游泳馆很大，有好几个泳池，男女生分开，都只用两边尽头的泳池。 男生们走出更衣室，在泳池边聚成堆。二班的体育课跟一班一块上，两个班关係不错，会隨意聊天。 “如果运动会的时候松枝在，杉崎肯定不敢那么囂张。”须山又提起这个话题。 上课铃响，体育老师压著点出现，“快期末了，大家就自己隨意游一游，放鬆一下吧。”说完就走到泳池边的救生椅上瘫著了。 松枝淳跳进水池，仰泳和蛙泳切换著游，想像自己是一条海豚。 另一边的泳池，女生们聚在一起，互相比较身材。 “明明夏天出了那么多汗，怎么感觉还是胖了！” “你也不看看自己一天吃几个冰淇淋......” “还是户松同学身材最好。” 少女发育得恰到好处，像是青春期女生的模板，曲线优美，大腿紧致，小腿纤细。夏季的烈日也无法损害她皮肤盈润的白。 户松友站在二班的女生中心，右手抱著左臂，放在身前。她不爭不抢的性格在女生里很受欢迎，在她有心上人后更是如此。 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松枝淳，没有心上人的美少女对於渴望恋情的女生是最有威胁的。 一班的女生也走向泳池边，户松友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望月遥。她今天扎著高高的马尾，深蓝色的泳衣包裹著两小团柔软，双腿修长，不说话的清冷模样又多了点运动风。 其实在其他女生看来，户松友和望月遥像清水中的两滴浓墨，在人群里都特別显眼。 户松友认为，论身材应该是自己贏了，不过她並不確定松枝淳喜欢什么样的类型。 不是望月遥这样的就行。 体育老师现身后，同样是安排自由活动，不过女生这边下水的很少，大多是坐在泳池边，脚垂进泳池里，一边戏水一边聊天。 两个班的女生气氛很和谐，直到一班的一个女生向老师借来了她掛在脖子上的望远镜。 她带著望远镜回到泳池边坐下，举著望远镜看向对面男生的泳池。 “好多男生都没肌肉啊，失望！”她开始评头论足，周围的女生也聚过去了。 “瑠奈，也借我看一下！”旁边的女生笑嘻嘻地搭话。 “你有想看的男生吗？”瑠奈隨口问了一句。 “......” “真的有啊？是谁？” “二班的坂室啦，赶紧拿来！”女生夺过望远镜。 望远镜在感兴趣的女生手中传递著，看著看著，不知道是谁的惊呼。 “松枝同学的身材是真好啊。” “望月要不要看一下？”一班的女生问。 泳池边突然安静下来。户松友坐在池边低著头，双脚拍打出水，似乎没听见女生说话。 二班的女生都知道，户松同学喜欢松枝淳。准確来说，很多一年生都知道，毕竟户松友有意无意地表示了很多次。 一班的女生们在心中责怪那个没有眼力见的傢伙。 “有什么好看的。”望月遥起身跳进水池里，激起一池水。 “望月！”跟望月遥关係不错的理音被溅了一脸水，气得跳下去追她。 拍打出的波纹，在泳池里荡漾。 第12章 证明 下午第一节课，国语，松枝淳把竞赛教材又过了一遍，然后掏出了中午去图书馆借来的《地理》杂誌看。 这本杂誌就叫地理，在霓虹的定位类似《华国国家地理》，他借了最近的十期，走马观地看著，主要是记忆一些常识和特殊的地形，竞赛可能会考到。 国语老师看见松枝淳开小差，但是没有点他，已经习惯了。 第二节课是家政课，松枝淳在去家政教室的路上回忆刚看的內容。 阿苏山，日本最大的破火山口，威力恐怖的八级火山。 渡岛大岛，日本最大的无人岛，火山活动剧烈。 在家政教室换上围裙，坂室和须山找他组队，同意。坂室建和须山负责处理食材，他来烹煮。 虽然是独居生活，但是松枝淳的厨艺一般，主要是因为下厨次数少，不过跟普通男高比起来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等著两人切菜的时候，松枝淳环顾教室一圈，户松友的小组不出意料就在他的左边。户松，水岛，还有一个不知名的普通女生。 户松友正在教水岛未弥切菜的手势，她把手举起来，前掌弯曲，也就是所谓的猫爪。水岛也举起爪子挥了挥，两只小猫呆呆的。 “是不是很可爱？”那个普通女生跟松枝淳搭话，看著两只小猫，表情陶醉。 松枝淳笑了两声，在女生听来算是肯定。 “小叶松同学不去学一下吗？”虽然是不知名，但是过目不忘的松枝淳自然是记得的。 “我是那种一用刀就会切到手的类型。”小叶松吐吐舌头。 松枝淳没能把不知名女生赶走，不过很快户松友就注意到了这边，走了过来，两手攀上她的肩膀。 “小叶松同学，走吧走吧，你也来试一下。” “誒？我就不用了吧？” 女生被户松友带走了，坂室那边也把食材处理完毕。松枝淳往锅里倒油，油热后放洋葱，煎到半透明放醃製好的肉。 翻炒猪肉的时候，他听见左边传来不知名女生切到手的惨叫。 加料汁，炒熟，出锅。生薑烧肉就做好了。 三双筷子伸向肉，松枝淳尝了尝，味道还不错。 “但是生薑呢？”他问。 “是姜泥，醃製肉的时候就放进去了。”坂室吃得很香，边吃边掏出一瓶东西。 “须山，你不是说喜欢吃辣吗？尝尝我爷爷做的黄芥末。” 须山用筷子蘸了一点，配著一口肉吃掉了。 他坐在椅子上，身体后仰，眼睛紧闭，脸色酱红，额头髮汗，抖的像触电。 松枝淳没理他们，默默把自己那份吃完，感觉有点口渴。 户松友拿著一碗汤走到他身边，“淳君要尝一尝我们组做的味增汤吗？不小心烧多了呢。” 他说了声谢谢，接过汤碗。 松枝淳从不浪费任何可以吃的东西，他对食物永远忠诚。 看著眼前的男生把汤喝完，户松友笑得很开心。 只是不知道这汤里有多少是不知名女生的血。 依旧是三点半放学，松枝淳不能直接去打工，地理竞赛的课后辅导从今天开始。 他挺希望是中午辅导的，但是霓虹学校的午间就四五十分钟，算上午饭，时间显然不太够。 老位置，第二活动教室，等他走进去后，又被津岛洸招呼著坐下。 “校方已经同意我们的选题了，下一步就是商议拍摄內容。”津岛洸坐在他右边，笑眯眯的。 松枝淳点点头，表示自己听著呢。 “等拍摄內容定下后，我们要去沟通拍摄对象並做好预案。” 樫田老师走了进来，开始发放教材，松枝淳打断了身边人的话：“樫田老师好说话吗？” 津岛洸先是愣了愣，隨后反应过来松枝淳想干什么，“只要你的成绩够好，他就好说话。” “ok，这应该是我来听的最后一节课。以后竞赛辅导发新的教材和例题之类的，就拜託你帮我带一下了。” “没问题。”津岛洸答应地很果断，“那能不能拜託你考虑一下，到时候参加拍摄？” “沟通和採访？”他有点犹豫，怕浪费时间。 “以你的条件，应该还会出镜，校方肯定会要求你出镜的。”津岛洸一边听著授课做笔记，一边试图说服松枝淳。 “行吧。”反正都要参加了，多一个或者两个任务也没差。 关键是，为学校做的越多，到时候他向学校提要求越难以被拒绝。 打工皇帝绝不做无意义的工作。 竞赛辅导有两节课，第一节下课后，松枝淳上讲台找老师。 “樫田老师，您之前发的教材，我已经基本理解掌握了。我的自学能力比较强，想申请以后不参加辅导，自己学习教材和例题。” 虽然松枝淳说话的声音不算大，但坐在前排的人肯定听到了。 前排的卷王们刚拿到教材一节课，还在交流难度。他们停下聊天，抬头看著讲台前的松枝淳。 前排的寂静引起了后排的注意，在一阵窃窃私语传开后，后排也寂静了。 “你確定？”樫田老师微微皱眉，“虽然我听说过你竞赛成绩不错，但还是希望你有一颗认真对待、全力以赴的心。” “老师，如果每件事都全力以赴，我是忙不过来的。我认为自己目前在竞赛上的时间已经足够了，老师需要证明的话，可以拿这本教材相关的题来考我。” “你看看，不就提前几天拿到教材，狂成什么样了。”坐在津岛洸右边的城尾丈没忍住，小声嘲讽起来，“他以为这种难度的教材是学几天就能掌握的？” 津岛洸连头都没抬一下，依旧在整理笔记，只是竖起食指对他摇了摇，意思是別急。 樫田老师没有说话，只是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试卷，这是今天的课后习题。 松枝淳说了声谢谢老师，坐到旁边写了起来。 休息时间结束了，樫田老师继续上课，但底下的人听得没那么认真了。时不时地就会有人偏过头，看几眼坐在前排最左边的松枝淳。 那是离门最近的位置。 樫田老师停下讲课：“做题的还在埋头专心，听课的却走神了？” 文化人连批评都是文縐縐的。 底下没人说话，松枝淳站起身，把试卷递给了他。 其实他已经做完有一会了，只是在检查，而且他也不愿意打断课堂，这样不尊重老师。 此时正好。 樫田老师皱著眉接过试卷，看著看著，眉头舒展开来。 他想了想，也不继续讲课了，又问了松枝淳几个问题。 “日本海大部分海域的潮汐性质是？” “不正规半日潮。” “显生宙海洋三大演化动物群？” “寒武纪演化动物群，古生代演化动物群，现代演化动物群。” “我国最大无人岛上的主要地质活动？” “老师，超纲了，教材上可没有。” 樫田老师眨眨眼，准备反驳，他不会承认的。这么好的苗子，他不可能放过。 “但是最近几期的《地理》我正好看过，我国最大的无人岛是北海道的渡岛大岛，火山活动剧烈。” 但是松枝淳也眨了眨眼，笑得像只狐狸。 樫田老师的脸上没有表情，过了一会，他问。 “以后资料怎么给你？” “我拜託了津岛洸前辈帮我拿。” 后排的人都看向津岛洸，津岛洸只能笑笑，拿他拉仇恨是吧。 “还是得定期来我办公室检查的。” “没问题。” 男人最后对著讲台下的同学说。 “以后我不在的话，有问题可以去找松枝淳。” 松枝淳没说话，他先对老师鞠躬，又对著讲台下鞠了一躬，走出教室。 津岛洸还是低著头记笔记，对城尾丈说：“我们新闻工作者有个原则，事情没有结束前，不要轻易下论断。” 松枝淳回到教室，发现有人还在。 户松友在自己的位置上写字，空荡荡的教室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还没走吗？” 少女笑容恬静：“吹奏部的练习刚结束不久，写会作业休息一下。” 其实真实的理由他们都知道。 等你下课。 等松枝淳拎著包走出教室，户松友默默跟上。两人走出校门口，今天松枝淳没有骑车，因为晚上有其他计划。 羽丘高的校门口是一条向下倾斜的坡道，所以学生都说上学很费劲，放学很轻鬆。 松枝淳觉得这跟坡道没有关係。 七月正是紫薇盛开的时候，路两旁的紫薇开得灿烂。 一阵狂风吹过，瓣如雨落下，松枝淳眯起眼。 “疾风骤雨般的爱意，也会疾风骤雨般地离去。” 户松友没有反驳，走到他身边。 “我会证明的。” 第13章 偶遇 跟户松友在路口分別，松枝淳先是坐公交去久我山站，然后乘井之头线去吉祥寺。 井之头线由京王运营，是首都圈知名的私营铁路，一路从市区的涉谷到多摩地区的井之头，中间经过下北沢。 铁路听著很慢，实际上井之头全线也就20分钟。 松枝淳去吉祥寺主要是为了面试，暑假快到了，他要找长期的暑假工。吉祥寺商业区繁荣，华国游客多，他凭藉流利的汉语可以找到不错的工作。 今天天气不错，晚霞耀眼，只是车厢里被晕染得血红，像是案发现场。 坐在对面的女孩看上去不过初中，直勾勾地盯著松枝淳看，像找到了杀人凶手。 她坐到松枝淳旁边的空位，校服裙贴著他的裤边，没过多久上半身也倾了过来，问他。 “哥哥是哪个学校的呀？” “羽丘。” 松枝淳往另一边的大叔靠了靠，拿出手机打开townwork，找兼职的应用。 少女自言自语：“考上羽丘有点难啊。” “那哥哥叫什么名字，有女朋友吗？”她又问。 松枝淳戴上耳机，装作没听到。 女孩不在乎他的反应，依旧喋喋不休著。 松枝淳看完兼职信息，摘下耳机，看著窗外。 过了会，他对女孩露出练习过无数次的笑脸，竖起食指放在唇前，示意她安静。 “不要错过这么绚烂的晚霞。” 女孩不说话了，呆呆地看著晚霞，脑海里单曲循环松枝淳片刻的温柔。 女孩在井之头公园下车前，深情地对他说：“哥哥，我们一定会在羽丘再见的。” 松枝淳下车走出站台，心想要是女孩能进羽丘高，以后会不会流传起“松枝劝学”的故事？ 吉祥寺的商业区，无论何时都是人来人往。松枝淳先去了club seata，地下偶像举办演出的地方，这里在招募工作人员，只要负责检票和维持场所秩序。 松枝淳找到面试的办公室，有不少人等在外面，他加入了队伍。 不断有盛装打扮的女生路过，不论真实外貌如何，化完妆都很好看。等待面试的队伍看得乐滋滋的。 等了十几分钟，有工作人员出现，带领面试前，她先取消了不少人的资格。 “我们不需要对演出人员过於关注的工作者。”穿著西装的女性冷冷地说。 人员一番刪减后，松枝淳第三个进入办公室，他还没站稳面试官就发话了。 “偶像报名不在这里，上楼左转第二个房间。” 松枝淳开口说明：“我是来面试外场工作人员的。” 面试官跟助理交头接耳了一番，变得和顏悦色：“不考虑出道吗？我们有信心让你爆火。” “谢谢，不需要。”他拒绝类似的邀请比买菜还要熟练。 面试官只能扼腕嘆息。 面试很顺利，等暑假开始他就可以来进行夜场检票工作，六点到九点。 松枝淳走后，面试官对助理吩咐：“在他工作期间，务必想方设法让他同意出道。” 走出地下的场馆，血红的暮光低垂，笼罩城市，让人以为自己走进了末日片场。 虽然面试官给出的报酬不菲，但是偶像要大量的时间在练习、演出、和营业上，所以他並不打算进入演艺界。 打工皇帝只能是金钱的主人，不做金钱的奴隶。 下一个目標是吉祥寺很有名的书店，有许多游客打卡。 然而半路出现的望月遥打乱了他的计划。 少女从银色轿车上下来，身著黑色连衣裙，袖子和裙摆下围有些许鏤空的纹，边缘带著蕾丝。 她站在混浊了红与黑的天空下，像是在人群中寻找初拥的吸血鬼贵族。 “松枝为什么在这里？”少女装作不知情。 “望月同学晚上好，面试暑假的兼职。”松枝淳脚步不停，跟少女说了再见。 望月遥站得像座雕塑，静静地看著松枝淳离去。 网红书店的面试同样顺利，优质的外貌，丰富的工作经验，加上流利的汉语，没有人比他更合適了。 白天书店，晚上club，松枝淳的暑假有了大致的思路。他走出书店大门，被一只手臂拦住。 “这是做什么？”松枝淳看著横在面前的手臂，白皙细嫩，黑色的面料覆盖其上，增添禁慾的气息，媲美罗浮宫的艺术品。 “陪我逛逛，我们不是朋友吗？”吸血鬼望月遥出动了。“今天放学你可是跟户松一起走的。” 她是怎么知道的？松枝淳没有问。 接到保鏢的报告，望月遥马上令司机载她过来，吉祥寺还是太远了，万一出什么事，她无法立即行动。 她不能把松枝淳放出她的守备范围。 两人走在吉祥寺的大街上，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又被繁华的灯火照亮。 “你的暑假怎么安排？”望月略微落后松枝淳一点，看著他摇摆的手臂。 他如实回答，打工、竞赛、新闻部拍摄。 “我这边有一份工作，薪水很高，只是要封闭式管理，要不要考虑一下？”吸血鬼露出尖牙，拋出诱饵。 “不可能。”松枝淳断然回绝，“我暑假还要回孤儿院。” “薪水真的很高哦。”大小姐实在没掌握诱惑人的手段，只能靠钱了。 松枝淳不为所动：“打工皇帝永远不会成为金钱的奴隶。” “打工皇帝？” “这是我现阶段定下的高中目標。” 他们在红灯前停下，松枝淳走到少女的右手边。 “听上去跟高中生没什么关係。” “那也没办法，其实我也不想做高中生，能从事的工作太有限了。” “为什么不跳级？你应该有这个能力。” “因为有人希望我享受一下青春。”松枝淳笑呵呵的。 “是谁？”望月遥笑不出来。 “望月同学，你好像总是在问我问题，从来没说过自己的事。” 直到松枝淳走进站台，望月遥还是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少女站在路旁，银色轿车不知何时已停在她身边。她坐进后排，座位上放著一个平板。 望月遥拿起它，播放起今天松枝淳面试的录像。望月家不是什么黑恶势力，这都是她钱买来的。 少女按下按钮，后排被完全封闭起来，室內灯亮起。她从车载冰箱里取出果汁，趴在超长的座位上，一边小口啜饮果汁，一边快速播放著录像 自从认识了松枝淳后，望月遥空余的时间都在观察他，不断修正他在自己心中的印象。 看著视频里少年飞扬的眉宇，她拿出手机发送信息。 “让他今天的求职都黄掉。” 这样的他能拯救我吗？ 望月遥坐在车上，回忆松枝淳拒绝她的神情。 似梦里一样冷漠。 第14章 吹奏部危机 “请问松枝同学在吗？” 一个绵软柔和的嗓音，在一年二班的后门响起。 松枝淳抬起头，放下手中的全国地学竞赛真题。门外站著个女生，水手服上繫著二年生的深绿色领巾。 “前辈找我有什么事吗？”他走出后门。 他对二年生不太熟悉，只记得之前看过的羽丘招生宣传片，面前的女生有出现过。 “我是山见茉季，校吹奏部的部长。”女生表情沉静，向他自我介绍，撩起耳边垂落的鬢髮。 少女不高不矮，长发柔顺，闪著乌黑的光泽，身上並没有特別的装饰，却让人感受到一股內敛的气质。 “山见学姐好。”感觉是个跟户松同学很像的人，松枝淳心想。 “那个，友她不在教室吧？” 户松友也是吹奏部的成员，虽然不知道学姐为什么问他，松枝淳还是往教室里看了看。 “不在，学姐有事找她吗？” “不不不，不在就好。”山见茉季拍了拍胸口，看上去安心了不少，“事实上，吹奏部最近遇到了一些问题，我想只有松枝同学才能解决，所以特地来拜託你。” “这个问题跟我有关吗？” 少女抬头向上看，红润的嘴唇微微撅起，看起来在思考，“嗯......有很大的关係。” “今天下午放学后有吹奏部的练习，我希望松枝同学能来看一看。”山见茉季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低头请求，“我知道松枝同学很忙，既是班长，还要参加竞赛，同时兼顾社团，但还是希望你能抽出时间来一趟吹奏部！” 松枝淳思考了一会，还没有回答，另一位少女出现他身后。 “松枝君，你在跟谁聊天吗？”这是户松友的声音，温温柔柔的。 “啊，友，中午好！”山见茉季的脸色白了一下，匆忙跟户松友打招呼，语气有点慌乱。 “原来是茉季学姐啊。”户松笑了笑，松枝淳却听不出什么笑意，“找松枝君有什么事吗？我可以听听吗？有点感兴趣呢。” “没什么要紧的事！”山见茉季摆手，“学校说要拍明年的招生宣传片了，新闻部负责策划，津岛桑让我找松枝同学对接拍摄吹奏部的事。” “是这样吗，松枝君？”户松借著这个由头看向松枝淳，用目光亲吻他的脸。 “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学姐要说谎，但是他也没有什么拆穿的必要。 “那拍摄的事商量完了，松枝同学，我先告辞了！”山见茉季走之前给了松枝淳一个眼神，不知为何，他明白那是“请务必前来！”的意思。 回到座位上，松枝淳隨口问户松友：“最近吹奏部有什么事吗？” “没有吧？”少女先是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隨后意识到这是个难得的突破口，又兴奋地回应起来。 松枝淳听户松友说了十分钟，少女的声音悦耳，不会让人烦躁，但也没找到什么线索。 想到自己在学校的人设，松枝淳还是决定放学后去吹奏部看一看，原定去三鹰森林便利店搬货的计划先取消。 放学后，等松枝淳来到吹奏部的练习室外时，他们已经开始训练了。在走廊上也能听到悠扬灵动的管乐，是首轻鬆的曲子。 山见茉季对松枝淳招手，没有在室內练习，而是站在门外等著。 “松枝同学，不用进去了，你直接在门外看。” 松枝淳学著山见茉季的样子，扒住门，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看。两人的样子像是偷窥狂。 吹奏部的成员们都在专心练习，没人注意到门口的两个脑袋。 “没什么问题吧？”他问山见茉季。 “等到休息的时候，注意看友。” 音乐声停了，女生们坐在椅子上休息，互相交流演奏配合的意见。 松枝淳发现了。 “户松她好像不怎么跟別人交流，只是一个人坐在椅子上？” “没错。”山见茉季看著坐在椅子上的少女。“已经好几天了，不是部员们孤立她，而是她自己选择了这样。” “我认为户松同学对吹奏部越来越不上心了，也许你听不出来，但是她以前的演奏比这要动人得多。”山见茉季向他指了指少女手中的金色乐器，那是一只萨克斯。 “她以前都只用最喜欢的胶木笛头，今天都用上金属笛头了！”山见茉季温婉的脸上显出担忧的神情。 “而且听说她要退出我们原定的夏季合宿。友是负责萨克斯指导的呢！”羽丘高吹奏部的成绩不错，两年前拿过全国金，看来今年也想拼一下。 “嗯......”松枝淳知道为什么户松友觉得吹奏部没问题了，原来她才是最大的问题。 “什么原因导致的呢？”他听著响起的长笛声思考。 山见茉季盯著他。 “什么原因呢？” 继续盯著。 “因为我吗？”松枝淳指著自己。 学姐嘆了口气，“你想想我们中午遇见她的样子，友现在满脑子都是松枝同学，再也装不下其他东西了。” 松枝淳想了想，最近户松友已经快要包围他的校园生活了。 “所以问题就是这样，我想请松枝同学把友的灵魂唤回吹奏部。” “如果你不打算接受她的话，有吹奏部能让她分心不再缠著你，我想松枝同学也会轻鬆一点。” “如果松枝同学需要什么报酬的话，也可以跟我提的！” 能当上吹奏部部长的山见茉季，確实是个聪明人，她拉上松枝淳来解决这件事，对双方都有利。 给松枝淳说明完情况后，山见茉季就进入了训练室，乐团合奏的问题还需要她来指出。 松枝淳留在门外並没有离开。 户松友无孔不入的包围，並没有让松枝淳有多少不適，这应该也是少女不断加大力度的原因。 但松枝淳也並没有多喜欢，让户松友改变，这也许是一个机会。 松枝淳再度看向房间內的少女，夏季的太阳落得很晚，此时阳光还是金黄，打在少女的侧脸。她的黑髮，秀气的鼻尖，手中的乐器，隨著韵律舞动的手指，都在熠熠生辉，如梦似幻。 比起爱到痴狂的户松友，松枝淳更愿意见到这样的她。 “想让我回归吹奏部的夏季合宿？不行！” 这是少女第一次拒绝他。 第15章 衝突 离期末考试只剩两周不到的时间，学校里却感觉不到什么紧张的气氛。一年二班的教室里嘻嘻哈哈的。 不过这也正常，如果在小城市的路边隨便拦住一个高中生，他可能都不知道有课后作业这回事。 上课铃响起，户松友坐在教室里，望著右边空荡荡的座位。 松枝淳正在樫田老师的办公室里接受检查，托地学竞赛的福，他近期的地理课都不需要上了。 伏案做题的同时，他分心考虑户松友的问题，前两天津岛洸也找上他，说吹奏部是宣传片拍摄的重点之一，让他务必保证吹奏部的正常活跃。 看来山见茉季也找上津岛洸了。无论从哪方面考虑，劝说户松友改变都是必要的。 然而松枝淳的初次尝试宣告失败，他並不意外。 这可是户松友，说服她没那么容易。 由於他的尝试，最近户松友出现时，一直用幽怨的眼神看著他，像知道丈夫找了小三后仍不愿离婚的妻子。 “松枝，他们都说你每次参加竞赛，都会拐来几个女生回学校，这是真的吗？”樫田老师打断了他的思考。 “也不是每次都有。”他的语气很谦虚，就像说自己的文科並不总是满分一样，“樫田老师也会八卦吗？” “我也是人，是人就会有好奇心。”男人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而且每次竞赛会议时，听其他老师说起魅魔松枝，感觉真的很神奇。” “魅魔松枝？”听到这个称呼，松枝淳停下了笔。 “他们给你的绰號。” 松枝淳可不喜欢这种靠美貌和体液生存的生物，他决定解释一下：“老师，虽说確实会有竞赛遇见的女生来我的学校，但也是出於学习交流的原因，过段时间就会交换回去的。留在我学校的真的不多。” “竟然真的有。”樫田老师死水无波的脸上都显出惊讶的神情。 感觉自己越描越黑，松枝淳不说话了，他快速做完题，交捲走出办公室。 走进教室里，他感觉到户松友第一时间投向他的目光。 也许该再找她好好聊一聊了，松枝淳等待午休的到来。 第四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松枝淳从洗手间回来，发现户松友竟然不见了。 他又等了十分钟，然后出门寻找。 从一楼到二楼，再从二楼到三楼，走廊上都没有少女的身影。 松枝淳开始搜索空教室，终於在靠近四楼尽头的时候听见了声音。 “望月同学叫我到这种地方来是要干什么？”户松友的声音淡淡的。 望月遥？松枝淳听到了意想不到的名字，他从来没见到这两人交流过。 松枝淳静静走过去，贴住了墙壁。 “不干什么，只是告诉你，別像个苍蝇一样整天围著松枝淳转。”確实是望月遥的声音没错。 两人的声音听起来站得很远，仿佛在教室的两端。 “淳君都没拒绝我呢，你在这发表什么意见，局外人？”松枝淳第一次听到户松友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说话。 望月遥倒是笑了起来，“淳君？你这样叫他的时候，他有理过你吗？你是我见过脸皮最厚的女人。” 户松友深呼吸了几下，重新开口。 “总比你好，他之前还叫过我友呢，起码我们的关係曾经好过。不像望月同学，一开始出现就莫名其妙的，整天在角落里找机会偷看淳君，调查他的背景，表面上还摆出一副对他不感兴趣的样子，你猜他心里防不防备你？” 望月遥的呼吸声也明显了起来，过了会，她说：“我跟你不一样，不是因为喜欢才接近他的，我有我的理由，不像你那么噁心。” 松枝淳靠著墙壁思考。 望月遥发起了反击：“你知不知道松枝淳之前做陪酒卖笑，就是为了重金请私家侦探调查是谁在造谣他？” “明明是想接近他，却把他推得越来越远，你之前因为他陪酒很生气吧？明明是你自己导致的！” 教室里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户松友没站稳，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他没跟我说过......”少女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像是捂住了嘴。 “你的爱就是一滩丑陋的烂泥，还指望被伤害的人主动来告诉你？”望月遥毫不留情地嘲讽，“你做的一切不过是自我感动罢了。阴私的欲望作祟，想借著行动向所有潜在的对手宣示主权，松枝淳不说话就是同意？他只是根本不在乎你的所作所为！” 户松友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 “审判別人让你很开心吗，望月同学？说到底你只是一个没有勇气的胆小鬼，从来不承认你对淳君的好感，只会在暗地里做些偷偷摸摸的小动作，像这样来妨碍打击我。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用金钱和力量了解並操控一切的感觉是不是很舒爽？你也就是个在阴暗的角落里吱吱叫的老鼠罢了！” “我说了，我对他不是喜欢！我关注他只是因为他对我有用！”望月遥的声音像是择人而噬的野狼，“你要是不离他远点，你母亲的公司就保不住了。” 隨后松枝淳听见了户松友的脚步声，她径直上前，然后是“啪”的一声。 看来是把那一巴掌还了。 松枝淳打开门进去，贴在一起的两人转头看向他。 望月遥的脸上没有掌印，左臂倒是红红的一片，看来那个耳光被她挡下了，松枝淳甚至有心思思考这种事。 看见是松枝淳，望月遥的脸色显得很苍白，嘴唇抖动著，隨后又勉强摆出平日里的冷淡表情，没有说话。 户松友开口了：“淳君怎么来了？”她的眼神也有点虚弱，不敢直视松枝淳的眼睛。 “本来找户松同学有点事，所以想看看你在哪里。”松枝淳的语气非常正常，户松友鬆了口气。 “平常从来没有看见过你们讲话，原来一开口就是这种级別的交流。”他嘆了口气，转向望月遥。 “感谢望月同学的关心，我和户松同学的事还是让我们自己解决吧，大家都是同学，不用这么剑拔弩张的。” 松枝淳补充了一句：“无论是望月家对孤儿院的资助，还是你之前帮我解决了停学，我都是感激在心的。望月同学不需要这么关注我、在幕后为我解决麻烦，我也会帮你忙的。” “嗯。”望月遥吐出一个字，看著户松友跟著松枝淳走出教室。 户松友经过她身旁时，嘴唇微动。 “局外人。” 她走出门，看著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自言自语。 “不是说不喜欢吗？” “为什么胸口还会这么痛？” “原来喜欢他会受伤，不喜欢他也会受伤啊。” 望月遥拿出手机，给松枝淳发消息。 “我们还是朋友吗？” 第16章 松枝淳的初恋 “我们还是朋友吗？” 松枝淳看著手机望月遥发来的消息，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当然是啊。” 猫猫头像马上回復了他：“没有骗我？” 谁对自己好，松枝淳当然知道，无论望月说了什么，反正到现在他还没发现少女对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望月同学，当初你自己对我说，在你面前不许假笑，也不许说虚偽的话，我还记得的。” 望月遥放下手机，她没有再发消息，摸了摸胸口，还是有隱隱的疼痛感缠绕著。 “喜怒哀乐都系在別人身上的感觉，好难受......” 松枝淳和户松友没有回教室，而是上了天台。 松枝淳讲故事喜欢上天台，天台孤零零的，抬头所见儘是天空，让人感觉自由、畅快，什么都可以说出来。 他放下手机，面前的户松友幽幽地看著他。少女问：“你在安慰她吗？” 松枝淳反问：“你吃醋了？” 少女点点头，松枝淳马上反驳她：“你连我女朋友都不算，有什么资格吃醋？” 户松友眼里的光芒熄灭了，她低下头，声音小到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做错了吗？” 就算错了，我也不会后悔，她在心里说。因为这確实有用，她把所有有威胁的女人都赶跑了。 除瞭望月遥，户松友想起她就咬牙切齿。 松枝淳又站在了护栏边，上次他和少女差点殉情的地方，“这次你倒是没有错。” 户松友抬起头。 “都说男生追女生靠的就是脸皮厚嘛，没道理女生不能用这个办法，我也没有说自己很困扰。” “但是你这样不仅追不到我，连自己的生活都要失去了。” 先让你习惯我的存在，等你身边只剩下我一个人时，你就只能接受我，然后你会成为我的生活，户松友在心里反驳他。 松枝淳对她的攻势无动於衷，还劝她多放点心思在社团上。少女有自己的骄傲，对他自然也有点怨念。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一个关於我初恋的故事。”松枝淳没有回头，右手向身后招了招，示意她过来。 “你等等。”户松友故作冷静地打断他。 初恋，听到这个字眼，户松友的心臟几乎骤停。 他谈过恋爱，他有过喜欢的人，他的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接吻可能都没了。 户松友在原地深呼吸，平復心情。 他的第一次性经歷可能也没了。 想到这里，户松友想要蹲下来嚎啕大哭一场。 做好心理准备后，她才开口问：“你谈过几次恋爱？” “就一次，两年前。” “做到了什么程度？”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松枝淳皱眉，感觉有点噁心。 “求你了，一定要告诉我。” 如果不弄明白的话，她会疯掉的。 “接吻。”松枝淳不想多说。 “伸舌头了吗？”户松友凑到松枝淳身边，近距离观察他的表情。 “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有点变態。”松枝淳感到下头。 “伸了吗？伸了吗？”户松友越靠越近。 “没有！”松枝淳抵住她的肩膀。 “太好了！”没有伸舌头，第一次也还在，户松友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噁心。”松枝淳毫不留情。 户松友嘿嘿傻笑。 松枝淳总算讲起他的故事。 曾经，隔壁班有个女生近乎狂热地爱上了他。 “所以是她追的你？” 讲故事的节奏被打断，松枝淳不耐烦地点了点头。户松友更开心了。 女生很快就转到了他的班级，成为他同桌的第一天就跟他表白了，结果当然是拒绝。 但是女生没有放弃，哪里有松枝淳，哪里就能看见女生的身影。 女生会在体育课上给他送水，给他带午餐，放学后一起值日，把他柜子里的情书都扔掉。 这些松枝淳统统都拒绝了，但是女生仍旧鍥而不捨。 女生甚至拜託父母在孤儿院附近买了房子搬了家，只为了不在学校时也能接触到他。 当松枝淳发现女生出现在孤儿院周边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愤怒。因为女生在私底下调查他，甚至可能破坏孤儿院的平稳生活。 女生只是站在孤儿院的大门外，远远地看著松枝淳，她说不会打扰他的生活，只要能这样远远地看著就够了。 户松友想，没什么了不起的，如果她的家庭没有发生变故的话，她也能这么做。 女生就这样持之以恆地缠著他，松枝淳每天走出孤儿院就能看见女生，然后上学、上课、下课、午饭、社团、放学回孤儿院，女生都守在他身边，怎么拒绝都没用，持续了一个月。 “然后你就答应她了？” “不，我跟她说我有喜欢的女生了。” 即使知道松枝淳不是对她说的，户松友的心还是痛了一下。 “然后呢？” “那时学校组织在多摩川徒步，旁边就是奥多摩湖，她一转身就跳进了湖里。” 松枝淳的初恋就这样不得不开始了。 户松友看了眼栏杆外面，被松枝淳注意到了。 “你可別想著復刻她的行为，从这跳下去你可就死得透透的了，我现在也不会被这种套路拿捏。” 要是再来一次，松枝淳寧愿一次又一次把女生从湖里救起，也不会接受她的爱。 松枝淳看了眼手机，“快上课了，今天讲不完了。” “怎么这样，我还想继续听！”户松友对於他的断章行为表示气愤。 “先提前告诉你，这个故事是个悲剧。我给你讲这个故事，不是让你学习的，而是告诉你，你现在这样下去不会有好结果。” 松枝淳让少女先专心参加吹奏部的课后训练，他会向山见茉季確认，只有部长认为她的表现合格才会继续讲故事。 户松友无奈接受。 松枝淳最后告诉少女一句话。 “爱也是一种欲望。” 它跟食慾、性慾一样，没有什么高下之分。 任凭欲望驱使，从来不会有好事发生。 所以松枝淳討厌衝动与激情，一切沸腾的感情，都將沉淀为清澈的空气。 第17章 梦里梦外 松枝淳把自行车停在楼下，走进单元楼里。 现在是晚上七点，他刚从三鹰森林便利店回来。霓虹的高等学校都不允许学生晚上打工，所以夜晚的松枝淳是自由的。 松枝淳住的是老式小区，房东是院长奶奶的朋友，所以租金比较便宜，60平，月租28000円。 这个月租即使友情价也算是不可思议的便宜了，大概1300元的样子。因为这是两室一厅的房子，本来房东太太打算再给他找个室友，但是迟迟没找到。 松枝淳先翻了翻楼底的信箱，信箱开关是旋钮式，每次打开时都感觉自己面对著內有贵重物品的保险箱，实际上里面只有—— “缴费通知单、gg传单......超市优惠，这个还有点用。” 松枝淳留下优惠券，把其他单子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老式住宅没有电梯，只能一层层爬楼。 跟下楼的住户打了个招呼，松枝淳踩著经歷过几十次大地震的台阶上楼。 晚饭已经在三鹰森林吃过了。今天没看见小，女孩不知道去哪了，松枝淳在三鹰森林断断续续打工的两个多月，从来没有见到过小的父母。 他想起负责地学竞赛的樫田老师，应该跟樫田爷爷有关係，但是松枝淳从未问起过，直觉告诉他这是不能碰的话题。 打开门回家，在玄关换上拖鞋，先打开冰箱来两口大麦茶缓解暑意。松枝淳只有睡前才会打开空调，这样可以多省点电费。 松枝淳端著大麦茶坐到书桌前，今晚剩下的时间用来准备期末考试，只要名次够高，不仅学费可以全免，还有奖金和补助。 为了省电，臥室外的空间一片漆黑，只有眼前的檯灯还亮著，窗外可以听见乌鸦的叫声。 刚搬出来时，松枝淳会感到寂寞，而现在他早已习惯。 电话铃声响起，松枝淳放下笔。 “喂喂？淳哥听得到吗？”手机里传出少女的声音。 “听得到~”他偏过头夹住手机，继续写字。 “什么时候回来看看呀？大家都好想你。”除了少女的声音，对面还有其他少年少女吵闹著。 “快啦快啦，放暑假就回来。”松枝淳停笔，闭上眼睛，想像话筒对面的场景。 少女握著电话听筒，其他人围在她身边，应该是刚吃完晚饭，值日的孩子们在收拾餐具，发出清脆的碗盘碰撞声。 “淳哥说暑假就回来！”少女向其他人转述，传来欢呼声。 “彩酱记得让大家好好学习，我回来要检查的。” 欢呼声变成了哀嚎，少女不以为意：“会的！明年我也会进羽丘的！” 少女跟松枝淳讲了很多，孤儿院的事，学校的事，旁边有女生怯怯地跟她说该换人了，少女也当做没听见。 掛断电话时，已经是九点多了，窗外的乌鸦不知道飞哪里去了，隱隱有狗叫声传来。 松枝淳合上书本，去浴室洗澡。 他回忆自己的存款数字，203560円，去掉这个月的房租，还剩17万多，按照目前的进度，负担学费是没问题的。 冷水从头到脚，他闭上眼睛，黑暗中的视野浮现出少女稚嫩的脸、孤儿院的菜地。 今晚松枝淳久违地做了梦，梦到自己的童年，他带著更小的孩子们在草地上玩耍，院长在一旁笑著。 那时候院长奶奶的头髮还不是全白，笑起来的鱼尾纹不太明显。 中午的食堂，松枝淳喝了一口海带汤，看著手机上发来的消息。 书店的暑假工没了，店长说由於业务收缩，取消招聘暑假工的计划，並对此表示歉意。 松枝淳皱著眉把汤喝完，旁边的津岛洸好奇：“这汤有这么难喝吗？” “不是汤的原因，暑假兼职得重新找了。” “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份工作，我表姐是做潮流杂誌的，正缺模特。” 津岛洸笑眯眯的，没注意到不远处望月遥的视线。 松枝淳没理他，而是看向左前方，“那个从我进食堂开始就一直盯著我的人是谁？” “一年五班的杉崎，对你们班的户松有好感，估计是把你当敌人了吧。” 无聊的人，松枝淳在心里给这个叫杉崎的下了定义，不再管他。 松枝淳再见到杉崎时，是在下午的体育课，他戴著吸汗髮带，一副运动少年的模样，跑到正在打篮球的二班男生里。 “松枝淳，来跟我单挑！”杉崎在场边对他喊。 松枝淳对周围的男生摆手，示意自己能解决，他走到场地外。 杉崎瞪著眼睛看著他。 “有什么意思呢？”松枝淳问。 杉崎看上去很茫然，没听懂松枝淳的问题。 “打败我，户松同学就能喜欢上你吗？” “你在挑衅我？”杉崎用力地挥手，表示自己的愤怒。松枝淳不知道，杉崎在中午向户松友表白了，理所当然地失败。 “我向別人打听了下你，杉崎同学，你是个优秀的人。四百米冠军，篮球部新星，运动全能，成绩也不算差，性格爽朗率真，朋友不少。” “谢、谢谢......”面对敌人的夸讚，杉崎失恋的愤怒不知如何发泄，只能下意识地道谢。 “但是这跟户松同学喜不喜欢你有什么关係呢？如果她喜欢你，你跑得再慢，身体再差，她也依旧会喜欢。反之，就算你能带领篮球队打进全国大赛，她也不会因为这个喜欢上你。” “你来找我单挑也是一样的道理，打败了我，户松同学也不会喜欢上你，说不定还会加深对你的厌恶。” “有什么意思呢？” “淳君！”不知是谁给户松友通风报信，少女急匆匆跑到了场边。她面对杉崎，把松枝淳挡在身后。 杉崎看见心爱的女孩，先是感到高兴，隨后才注意到她的动作，脸色变得像石膏像一样灰白。 户松友確认没有衝突发生后，看向松枝淳：“淳君没有受伤吧？” 松枝淳摇摇头。 少女这才看向对面，杉崎已经消失了。 “淳君不用在乎他！一个告白失败后莫名其妙的人而已，我跟他什么关係都没有！”户松友努力证明自己的清白。 松枝淳当然知道他们没有关係。 发现松枝淳没有什么特別的反应后，户松友放下心来，又感到失望，她希望松枝淳能更生气一些，这样才能说明他在乎她。 下课铃响了起来，两人一起走回教室。 “最近茉季学姐说我表现不错，淳君是不是可以继续给我讲故事了？” “你还真是念念不忘啊.....” 望月遥在教学楼的走廊上注视著离开篮球场的男女。 “杉崎，一点用都没有。” 第18章 七月末，青鸟带来夏的消息 “上次说到哪里了？” “前女友同学转身跳进了东奥摩湖。” 然后松枝淳就开始了恋爱。 为了安抚女生，松枝淳接受了她的爱意，但是他说自己並没有足够的喜欢。 女生说没关係，只要能先在一起就行了。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嘛。”户松友表示赞同。 他们在资料室，户松友一边整理班会资料一边听故事。 虽然没有爱，但是松枝淳也努力尽到了男友的义务，满足女生的要求，那时候他们是班上最令人羡慕的模范情侣。 “她都要求了什么？” “一起吃饭、看电影、逛街、各种约会，然后一起学习，在图书馆待到傍晚，在日落时散步，听风传来多摩川的呼吸。” 户松默默记下，她要在交往后把这些全部覆盖掉，只留下她的痕跡。 松枝淳也不知道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女生的要求越来越多，渴望占据他全部的时间。 女生劝松枝淳从孤儿院搬出来，她已经说服了父母，可以四个人一起生活。 那是松枝淳第一次感到恐慌，他拒绝了女生的提议，当时女生並没有什么特別的反应。 但在那之后，女生开始在两人分开的时候频繁打电话来，孤儿院唯一的座机被她的来电占满。 松枝淳在学校时，女生不允许他跟其他女生说话，要求他把一天遇见哪些人，说过哪些话都告诉她。 松枝淳只能问她，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女生突然泣不成声，她说自己只是太爱他了。 “我的世界已经只有你了，你的世界不能只有我吗？”女生是这么说的。 户松友能想像到女生的语气，令她有点不寒而慄。 结局自然是分手，松枝淳是当面对女生说的。为了防止她的过激行为，他特意选在教学楼后面，这里没有山没有河，旁边还有鬆软的落叶，比较安全。 女生没有说话，第二天就转学了，松枝淳再也没见过她。 “就这样吗？”户松友感觉这个结尾有点奇怪。 “这是现实，不是小说，非得你死我活的你才满意吗？”松枝淳这么解释。 “户松同学，我不希望这样的故事再次发生，现在回头看这段恋情，只给我留下了绝对不算甜蜜的回忆，那个女生也不会开心的。” “我犯下的最大错误，就是一时心软，並在恋爱之后放任她的欲望滋生。” “爱也是一种欲望，户松同学。她一开始喜欢我，只要能跟我在一起就很开心了，可是跟我在一起后，她的爱欲无限滋长，我也没有遏制，而是接受了她的要求。她对我的爱成了她的整个世界，所以也只能在我身上要求更多，可这是我无法满足的。” “当你脑子里只有一个人的存在，你就会觉得你不够爱他，他也不够爱你。” “人不能只靠爱活下去。只吃一种食物，无论再怎么喜欢，吃多了也会腻的。你把所有食物都扔掉，只留下一种，等到吃腻了，你该怎么办？” “山见学姐跟我说，今天的训练你没参加。户松同学，你知道你吹奏萨克斯的时候有多动人吗？你的生命中应该有更多这样的时刻。” 松枝淳不再说话，低头整理资料，他已经很久没说过这么多话了，上一次应该还是开学演讲的时候。 户松友看著松枝淳：“淳君，就是你这种与我们截然不同的地方，才会让我越陷越深。” “我刚刚说的话你是一个字都没听啊。”松枝淳抬起头。 “我之前常用的胶木笛头弄丟了，淳君放学后可以陪我去买一个吗？” 松枝淳看著眼前的少女：“......仅限今天。” “那就赶紧出发吧！”户松友站起身。 出校门左转，在小路口再左转，乐器行就藏在路的右边。 进门之后，一个头髮长长的中年大叔趴在柜檯后面，眯著眼睛昏昏欲睡的模样。松枝淳敲了敲柜檯，大叔才清醒过来。 “需要什么？” 他看向身后的少女。 “drake new era胶木笛头有吗？” 大叔没有说话，走进了后台仓库，拿著个盒子走了出来。 松枝淳看了下，包装大概是唇膏那样的大小，从外表看不出什么稀奇的。 几分钟就买完了，两人走出店铺。 “淳君跟我回学校好不好？我把笛头换上吹给你听。” 松枝淳確实有点好奇，山见学姐说户松友以前的吹奏动人得多，到底是什么水平。 两人又向教学楼走去。户松友拆开包装，拿出笛头递给松枝淳。 “淳君要看看吗？” 松枝淳伸手接过，少女的指尖擦过他的掌心挠了挠。 “抱歉。”他是没听出什么歉意。 他捏著手中的小玩意观察。 所谓笛头，就是一个吹嘴的样子，中间是气流通过的孔道。户松友买的这款笛头是胶木的，通体漆黑，在上方有个淡蓝色的a字纹，很符合她沉静中透露出几分可爱的气质。 “淳君，我十岁就开始学萨克斯了。”户松友走在人行道上，左手在胸前虚握，嘴巴微鼓，做出吹奏的样子，“从我第一次见到这款笛头，练习时就再也没有换过，大概有五年了。” 她明媚的脸在树影间忽明忽暗，令松枝淳看不真切。 “我是那种非常固执的人，一旦选择了什么，就不会轻易放弃。执著於一样东西越久，我对它的感受就越细腻，使用时间越长，越能发现它的优点。我现在看著它，就能回忆起我含住它的感觉。” “高音明亮，长音不费力，跟哨片的適应性很好，咬起来的口感也不错。”少女笑了笑，“当然我最喜欢的还是这个蓝色的標记。”她侧身探向松枝淳，左手指著蓝色的a字图案，“感觉很青春可爱，是不是跟我很搭？” “不过我最喜欢放在嘴里的，还是淳君的手指，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品尝到？”少女低头抬眼看向他，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所以淳君，被我盯上之后，就不要想著我会退却了，我对你的感受只会越来越深，越来越钟情。” 少女张牙舞爪：“我会一直追著你，別想逃走哦！” 松枝淳还在看著手中的笛头：“这种事，我早就知道了。” 吹奏部的练习室已经没有人了，户松友拿出金色的萨克斯，换好笛头哨片，站到松枝淳面前。 管乐器带有明显的个人色彩，即使是同样的乐器和配件，换个人来也会吹出截然不同的感觉。 声音刚一响起，松枝淳就明白山见学姐说的“动人得多”是什么意思。 少女吹的是《summer》，《菊次郎的夏天》配乐，明明是童年的夏天，却让松枝淳从跳跃的旋律中感受到少女的心绪，节奏的递进和舒缓像是她的进攻与试探，將松枝淳包围。 爱而不得的哀伤被少女的热情所冲淡，縈绕在整首曲子里，在纤细的颤音中终结，但是少女说，这不是结束。 “淳君，我一定会让你像这个笛头一样，被我肆意吹奏。”户松友舔了舔艷红的嘴唇，作出宣言。 第19章 通往假期的路过於漫长 后天就是期末考试了，这几天松枝淳取消了课后打工，专心复习。 天气更是炎热得不行，没有人想迈出教室一步。 这是最后一节体育课了，大家都躲在阴凉的树荫下，看著远处波动的地平线发呆，松枝淳也不例外。 两只穿著白色小腿袜的脚，套著蓝白的运动鞋，挡在松枝淳面前，阻止了他继续思考波动和热量的关係。 松枝淳抬起头，目光滑过被运动短裤包裹的白皙大腿，对上望月遥的视线，在蒸笼般的空气中，他感受到一丝凉意。 “你要坐吗？”松枝淳拍了拍旁边的空位。 少女走到他身边坐下，用右手小拇指撩起跑到眼前的刘海。 “户松呢？”望月遥问，那个心机女竟然能任凭她来到松枝淳身边都没有出现，实在是不可思议。 “户松同学今天身体不舒服。”他当然不会说少女生理期到了，在保健室休息。 “你越来越了解她了。”望月遥看著远处被热量变得扭曲的跑道，一如她弯弯曲曲的內心。 “望月同学，你如果想要別人来了解你，最好的方式是努力向他展示自己，而不是原地不动，等待他的好奇心蔓延。” 松枝淳用手给望月遥扇风，少女的汗珠从耳侧流到脖颈，看上去不怎么耐热。望月遥侧对著他，眯著眼睛，微微仰起下巴，看上去很受用的样子。 松枝淳忍住挠她下巴的衝动，告诫自己，望月遥可不像学校里的野猫，可以隨便摸摸贴贴。 “那你想了解我吗？”望月遥睁开眼睛贴近他。 她的眼睛太过乾净了，松枝淳望向她，就如望向一池潭水。 “你要听实话吗？” 望月遥不说话。 “望月同学，其实我现在谁都不想了解，我有许多事需要做，不能隨意浪费自己的时间。我知道你对我有一些好感，但是对我有好感的人多了去了，我早就过了受宠若惊的阶段。” 松枝淳看著眼前的潭水浑浊了起来。 “望月同学总是忽然出现在我身边，又跟我保持著距离，总是向我提问，又从不谈论自己。或许其他人会对神秘的小猫感兴趣，但我並不想知道为什么它会靠近又离开。” 少女突然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著他：“你並不在意我？” “望月同学，你是我的朋友，还帮助过我，我当然是会在意的。” “只是因为这些？” “你又在提问了。”松枝淳看著操场边的其他人，依然坐在树下，没打算起身。 望月遥突然蹲下来，贴近他的侧脸，直直地盯著他，松枝淳甚至能感觉到她的睫毛拂过自己的脸颊。 但是他没有任何的动作。 “我最討厌的就是你这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望月遥恨恨地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 松枝淳还是坐在树荫里没有动。 普普通通做朋友有什么不好，为什么总是希望自己在別人心中是特別的呢？ “所以说，无论是情情爱爱，还是少年少女，真的都很麻烦。” 户松是，望月也是，还有那什么杉崎也是，就不能好好学习吗？ 等到下课铃响，松枝淳在回教室前先去了一趟保健室。 户松友脸色发白，躺在床上。 “身体好点没？” “三沢老师说有点中暑......” “那你好好休息吧，下节课我帮你请假。”松枝淳准备离开保健室，被户松友叫住了。 “淳君，我突然想起来还没有跟你说过对不起。” 松枝淳回头看她。 “之前你陪酒的事，原来是因为想钱调查造谣者，真的很抱歉，我还擅自在心里对你生气......” “户松同学，请你不要以事情已经过去了的口吻提这件事，我还没有忘呢。” “对不起。”少女背对著他在床上哽咽起来，松枝淳帮她盖好被子。 等到松枝淳走出保健室，户松友捂住自己的嘴，不让哭声传出去，眼泪则过了一会才停下来。 哭泣本身並没有意义，只是在乎它的人赋予了它价值而已，少女深知这个道理。 “看来淳君还是没有原谅我，单纯道歉是行不通的，还需要想其他办法......”少女把脑袋钻进被子里思考。 回教室的路上，松枝淳被津岛洸叫住了，他带著松枝淳去了新闻部室。 芋川也在部室里，坐在会议桌旁，脸红红的。松枝淳一看见她就想起少女在部室里看动作片的事。 “暑假的拍摄计划暂定为你们两人一组，芋川同学负责拍摄，松枝你负责出镜採访。” “具体的安排和注意事项等期末考试结束后，我们再聚餐商量一下。” “聚餐的费用是从部费里出吗？”松枝淳问。 “当然。” 松枝淳不说话了，免费的饭哪有不吃的道理。 “请芋川同学多指教。” “好、好的！” 两人交换了联繫方式，芋川夏实的头像是一只q版的企鹅。 松枝淳回到教室，总算在自己的座位坐下。 回教室的路是不是太长了？他感觉自己在玩rpg游戏，一路上都是npc和事件。 小凑笙子在讲台上宣读考试安排以及学生的注意事项，松枝淳右手抵住下巴听讲。 暑假......得重新找个兼职，然后协调好兼职和新闻部拍摄计划的时间，还要回孤儿院和参加地学竞赛。 户松友躺在保健室里，一边应付八卦的大胸女教师，一边看著窗外的天空。 暑假是增加跟淳君相处时间的好机会，一定要让他彻底原谅自己，回心转意。已经委託了津岛前辈，让淳君参与吹奏部夏季合宿和比赛的拍摄，一定要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现给他。 等吹奏大赛结束后，该怎样用合理的藉口约他出来呢？ 少女已经幻想起跟松枝淳这样那样的场景。 望月遥坐在教室里板著脸，没人敢上前打扰她。 松枝淳，可恶的傢伙，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无视自己？ 其他人只要自己一释放善意就会主动凑过来，松枝淳却对她无动於衷。明明在梦里一开始就是他主动贴上来对自己嘘寒问暖，凭什么现实里要她放低身段，还有个户松友在旁边妨碍？ 想到户松友那副得意的样子，望月遥感觉心底有阴暗的火焰生长。 如果不是松枝淳发话，绝对要让她母亲的公司倒闭。 暑假，姑姑的身体是否会出问题，就看这个暑假了。松枝淳绝对不能离开她，必须把他变成自己的东西。 不然她会被松枝淳拋弃的。 三人各怀心事。 暑假，暑假，暑假。 第20章 齐聚的餐厅（求追读！） “请同学们注意，假期不要去禁止场所游玩。” “户外野营、水库活动注意安全。” “最后请按时完成暑假作业，安排好假期计划，不要把作业堆积到假期结束！” 教室里传来欢呼声，盖过窗外喋喋不休的蝉鸣。 “淳君也期待暑假吗？”户松友看向他，无论在什么场合，少女看向他的眼神都是那么专注，仿佛世上再无其他存在。 “要说期不期待的话，还是算期待的吧。” 高中的第一个暑假啊，这是第一个可以放肆打工的假期。 在正式开始前，得先回孤儿院看看呢，不知道彩酱长高了多少。 最后一场考试在十一点五十分结束，离开教室时还很早。 松枝淳看到等在走廊的杉崎，嘆了口气。 “怎么又来，还没放弃吗？” 杉崎这次没戴髮带，只是拿著个篮球。 “松枝，那天回去之后，我一直在想你说的话。” “我承认你说的话有道理。”他的眼神黯淡，看不到一点斗志，“爱情是没有道理的。我喜欢上户松同学，不是因为她的成绩是全校第一，也不是因为她优美的萨克斯。” “她最打动我的，是在你背后时，默默注视著你，那忧鬱而少女的眼神。我是第一次在別人的眼神中看到所谓的『感情』。” 松枝淳听到他的话，不知该说什么好。 什么毛病，就喜欢虐恋吗？ “那你是想怎样？”松枝淳望向窗外，没有告诉杉崎他心爱的少女正在校门口等著自己。 毕竟他的眼神已经够灰暗了。 “但是我还是想跟你爭个高下！”杉崎甩甩头，露出坚毅的神情，“我不仅仅是因为户松同学才有这个想法的。因为户松同学，我注意到了你，从那以后，就像看到了同类，我一直在心里默默跟你比较，却总是找不到胜过你的地方。” “你是一年生里的风云人物，我们男生只能活在你的阴影里。我本来想在运动会上跟你一决胜负，但你却缺席了。我要证明自己不比你弱，不然好胜心不会放过我！” 还是放过我吧，松枝淳心想，什么风云人物，去三鹰森林便利店一百六十円买个饭糰，就能收到我的鞠躬和“谢谢惠顾”。 “上回看到你们班打篮球，我知道你水平不差。来跟我单挑吧！用篮球决胜负！”杉崎一手抱著篮球，一手指向松枝淳。 “该死的十七岁青春期，自我意识真是高到可怕......”松枝淳小声说。 “你说什么？” “没什么，打场篮球你就能放过我吗？”松枝淳摆摆手。 “没错，一决高下！”篮球社的新星，眼里燃烧著斗志。 两人来到篮球场，杉崎把球传给松枝淳。松枝淳接过球，做了几遍背后运球和胯下运球，熟悉下手感。 “打几分？” “30分！先取得30分者为胜！” 一场激烈的比赛，松枝淳充分发挥自己的演技，装作势均力敌的样子，艰难地战胜了杉崎。 这样就能让杉崎满意了吧？ “松枝！你果然好厉害！”杉崎打得很尽兴，两眼都放光了，“说不定我们能成为朋友！” “你交朋友的標准到底是什么？”松枝淳感到疑惑。 “你打球动作很简洁，从不推人肘人，脚步也不拖泥带水，球风乾净的人肯定不会是个坏人。”杉崎咧开嘴笑，篮球少年的三观就是这么简单。 “行吧行吧，再见。”松枝淳转身离开球场。 “再见，下次我会再来挑战的！”杉崎对著他的背影挥手。 “还有下次？”松枝淳停下脚步。 “没错，我们的差距不算大，等我再练习一下准度，一定可以战胜你！”杉崎自信满满，他可是被队长誉为羽丘十年难遇的篮球天才。 “再来一场吧。”松枝淳放下包，走回篮筐下。 这次松枝淳没有放水，三分精准，中投飘逸，三十比五轻鬆拿下。 “怎么会......”杉崎目瞪口呆。 “再见。”松枝淳转身走人。 “你的实力並非不可战胜，给我一年，不，半年！我会达到你的水平！”杉崎没有放弃。 “哈......”松枝淳长出一口气，“再来......” 松枝淳像闪电滑过杉崎的眼前，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然而松枝淳並没有过掉他，而是在他面前高高跃起。 松枝淳要扣篮，杉崎瞬间意识到，他没来得及思考这可不可能，紧跟著跳起，想要盖住松枝淳的球。 然而根本无法做到，松枝淳隔著杉崎单手抓球，他的身体打开像一张弓，手臂在空中划过一道满月，篮筐剧烈地震颤。 篮球落地，松枝淳单手抓著篮筐，低头看著地面的杉崎。 “以后能做到这种程度再来找我。” 松枝淳终於离开了球场，杉崎沉默著，没有说话。 “淳君，你刚刚简直像在飞一样！”户松友站在场边，眼神里满是惊嘆。 杉崎看著两人的背影远去，感觉自己像一条路边的野狗。“松枝同学，我们果然还是做不了朋友。” “淳君，部长让我来问你宣传片拍摄的事。”户松友跟在松枝淳身后，打量他的右手。 刚刚就是用这只手完成了那么夸张的动作吗？ 户松友感觉一股热气从小腹升上脸颊，她抬起手扇风。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待会新闻部聚餐时会討论的。目前吹奏部的安排是芋川夏实同学拍摄，我来採访。” “芋川夏实，听上去是个女生呢？”户松友眨眨眼。 “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只是不知道女生拍摄的话，体力够不够呢。” 户松友只是不想让女生接近松枝淳而已，同组拍摄，那不是有很多时间和机会接触淳君吗？ 她思索换掉芋川夏实的方法。 “话说，户松同学跟著我，不需要去参加班级聚餐吗？”期末考结束后，二班决定去聚餐和唱歌放鬆一下，松枝淳以新闻部的理由推掉了。 “去的呀。”户松友说，“可能我们是同路呢。” 东京梅屋不是卖梅子的店铺，而是一家餐厅，老板是东大毕业的学生，出身羽丘，凭藉兴趣开了这家餐饮店，价格和风味颇受学生喜爱。 东京梅屋的后面就是卡拉ok，內部连通。 两人始终同行，直到推开了东京梅屋的大门。 “松枝！等你好久了！”津岛洸在角落里对他打招呼，旁边是低著头的芋川夏实和闺蜜裕美酱。 “友，我们在这边，你把松枝也叫来了啊？”水岛未弥跟二班的人坐在一起，向两人招手。 “望月望月！松枝亲也在誒，待会要不要叫他来玩？”辣妹理音跟二班的女生们笑嘻嘻的，戳著望月遥的手臂，被少女不耐烦地挥开。 “我们来咯！”户松友笑容顿了顿，关上餐厅的大门。 第21章 战爭一触即发 松枝淳和户松友在店里分开，他去找津岛洸，户松则是坐进二班里。 “松枝不过来吗？”水岛未弥靠在户松友耳边轻声问。 “淳君要参加社团聚餐。”户松友坐下的第一件事不是拿起筷子，而是先看向另一张桌子。 一班的女生们簇拥著望月遥，两人的目光交匯。 碍眼的傢伙在这里.......两人的想法很默契。 “松枝，你跟户松同学关係很好哦？”津岛洸拍拍松枝淳的肩。 “一般吧，快说正事。”松枝淳落座后就拿起碗筷，他现在是一顿能吃三碗饭的年纪，对飢饿的耐性不高。 津岛洸在餐桌上宣布了拍摄宣传片的分组安排，三人一组，松枝淳跟芋川夏实和裕美酱，负责吹奏部。 “等第一批拍摄结束后再重新做分组安排。” 討论完正事后，大家开始享受食物。 “芋川同学没有想吃的吗？”松枝淳发现身边的芋川没怎么动筷子。 “不，那个......”芋川的脸又红了起来。 是这种类型啊。松枝淳在福利院时也见过不少这样的小孩，在陌生人面前拘谨得像木头。 “津岛前辈是个不错的人，只是有时候太热情了，你不用在意就好。” “好的，谢谢、松枝同学。”芋川伸出筷子去夹豆腐，却怎么也夹不起来。 松枝淳感觉身边的少女都要冒蒸汽了。他探身拿起豆腐碟旁边的勺子，舀起豆腐放进芋川的碗里。 “唔......”她没有说话，只是发出含糊不清的呻吟，放在桌子上的胸部颤动。 “松枝同学很关心我家夏实呢~”坐在芋川另一边的裕美酱探头。 两道视线跨过餐厅里的欢声笑语看过来。 面对恶趣味的玩笑，最好的方式就是不理会，松枝淳夹起一条小银鱼送进嘴里。 他只是想起在福利院等著他的孩子们而已。 等吃得差不多后，服务生给坐满人的餐桌都送上了卡拉ok的代金券，这是达到一定消费后赠送的。 “二班有要一起唱k的吗？”一班的辣妹站起来问，“我们可以把代金券合在一起订个超大的包厢哦。” “可以的，我们还没体验过超大包厢呢。”水岛未弥代表二班同意了。 户松友坐在位置上玩手机。 津岛洸拿出手机看信息，连忙拉住了正准备走的松枝淳。 “麻烦带上我这边的后辈们可以吗？代金券用不掉也是浪费呢！”津岛洸举起手中的代金券，把一年生的三位圈起来。 “有松枝亲在的话当然没问题咯。”辣妹理音向松枝淳拋了个媚眼，右手放到身后，挡住望月遥掐向她的小手。 “松枝，我们还得去私塾，代金券给你们不要浪费！”津岛洸努力拉住松枝淳。 昏暗的包厢里，彩色的球灯闪烁。 户松友坐在皮质沙发上给津岛洸发信息。 “前辈，明明让你把淳君劝过来就好了，为什么还多此一举呢？” 聊天框里亮起已读不回的標记。 “装死是吧......”少女在心里冷哼，抬起头看向门边的座位，松枝淳坐在那里。 包厢里是三排座位，靠著三面墙壁，另一面是超大的屏幕，现在正放著歌词。 一班因为来的人最多，坐在正中间，二班坐在最里面，不怎么唱歌的人坐在靠门近的一侧。 不唱歌的人进来干嘛？ 谈情说爱啦，联谊啦，偷看松枝淳啦之类的，反正也很充实。 “友！帮我们点下歌！”坐得远的女生对户松友挥手。 “好~”户松友低头操作点歌机。 望月遥看了低头的户松友，站起身坐到一班最靠近门边的位置。 用眼神恐嚇走其他人，少女离松枝淳只剩下两个座位的空间。 松枝淳的手掌在沙发上隨著节奏轻拍，他打过架子鼓，对音乐算是喜欢。 望月遥看著松枝淳放在沙发上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好大。 “望月同学不去唱歌吗？”松枝淳注意到她。 “待会，现在想唱的人很多。”望月遥又靠近了他一点，“你的暑期兼职找得顺利吗？” 松枝淳摇摇头，“原来定好了两家，书店那边说不招暑期工了。期末考前暂时也没时间去面试，过两天再找新的吧。” “我之前说的工作。”望月遥话还没说完就被松枝淳拒绝了，“抱歉望月同学，找工作我还是很有自信的，不需要你费心。” 望月遥的手在沙发上抓出褶皱，她想听的不是道歉。 书店那边轻鬆搞定，但是她的人在演出公司那边碰壁了，也不知道松枝淳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说什么也不肯放鬆枝淳走，望月遥心中暗恨。 “望月同学不去唱歌吗？”户松友笑著说出跟松枝淳一模一样的话，坐到两人中间的空位，挡住瞭望月遥的视线。 望月遥看她的眼神像在看死人。 松枝淳身子前倾，看向两位女生，怕她们又动起手来。 望月遥站起来走到松枝淳的另一边，这里坐著芋川夏实和裕美，“麻烦让个位置。” “誒、誒？”芋川夏实没想到坐在最边缘的自己也有被要求换位置的一天，她看著其他吵闹的空间，不知如何是好。 “夏实，我们走吧，这里马上就要变成战场了。”裕美拉著芋川夏实去了另一边。 靠门的座位被彻底清空了。 “哎哎？怎么就你们三个坐在这里？”理音走了过来，坐在望月遥旁边，不知是不会看气氛，还是看懂了气氛也要坐过来。 “唱得有点累了呢，来友这边休息一下。”水岛未弥也若无其事地坐到户松友身边。 本来坐在另一面的坂室建看见松枝淳那边比较空，想起身走过去搭话，却被旁边的女生拦住了。 “坂室君，劝你不要过去哦？” “啊？为啥啊？”坂室建挠挠自己的短髮。 “那边正在进行战爭，正主和代理人齐上阵呢。”另一个女生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说，我可以去坂室那边坐著吗？”坐在正中的松枝淳举起手。 “不行！”四个声音回答他。 津岛洸坐在私塾里，现在正是休息时间。 “不知道松枝那边是什么情况？”也许是空调太冷了，津岛洸打了个寒颤。 第22章 爱恋之歌，失恋之歌与校歌 “松枝喜欢听什么样的音乐呢？”水岛未弥以一个常见的问题发起了助攻。 “看情况吧，一般学习时会听纯音乐，平时听摇滚多一点。” “原来松枝亲会听摇滚吗？看上去还真不像呢。”辣妹理音表示惊讶，“看你在学校的样子，还以为会听古典钢琴什么的。” “呵呵，淳君私下其实是个蛮有趣的人呢，有很多特別的想法和举动。”户松友笑了笑，毫不在意地展示自己对松枝淳的了解。 理音推了推望月的腰，示意她说点什么。 望月遥只是看著巨大的屏幕发呆，彩色的灯光在她脸上流转。 “咦，这首是谁点的歌？”陌生的前奏响起。 “啊，是我的！”户松友站起来去拿话筒，她站在包厢中间，等待第一句响起，身体跟著音乐微微摇摆。 “好可爱！” “是啊，好可爱。”眾人都称讚著。 灯光变得粉红，照在户松友的校服裙上，看起来格外曖昧。 “国·家·復兴途中，而·我·却在傲娇中”少女开口歌唱，俏皮的腔调从她嘴里哼出。 这是一首坏坏的，小恶魔一般的少女情歌，女生们开始小声尖叫起来，二班的女生扬眉吐气一样看向一班，她们的高岭之开始主动出击了。 男生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因为知道户松友不是唱给他们听的。 “眼下大特价中~而你坐在拍卖席中”户松友歪著头，一只手指向松枝淳的方向，希望英俊的少年可以將自己买走。 “魅力啊~魅力~还是要靠魅力呢”少女一边扭腰一边转圈，臀部与胸部的线条显露出来。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结果却~出乎意料~可恨啊可恨”少女故意做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不过她看向望月遥时的表情也许不是假的。 “完全被你击中要害了呢——”她在面前画了个爱心，又把双手交叠在胸前，面朝松枝淳，伸出右手食指在空中戳了戳，似乎戳的不是空气，而是少女柔软的心房。 “糟糕，完全抵挡不了啊。”一班的女生们窃窃私语互相交流。 一首歌唱完，少女又坐回了松枝淳身边。边歌边舞的她出了些汗，熟悉的铃兰香气又飘了过来。 户松友对著他眨眨眼：“淳君感觉怎么样？” “跟户松同学平常给人的印象区別很大。”松枝淳有点惊讶，刚刚站在他面前的完全就是一只魅魔，他仿佛可以看到少女身后的心形尾巴。 “淳君想看的话，还有更多哦。”她吐了吐舌头。 户松友瞟了眼另一边的望月遥，辣妹理音不知道去哪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理音带著话筒回来，递给望月遥，“誒？望月也要唱吗？”垂头丧气的一班女生又振作了起来。 原定的下一首歌被切掉了，新的前奏响起。 一阵貌似欢快的音乐响起。 望月遥仍旧坐在位置上，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微微张开嘴，拿起话筒。 “你离开后的房间~变得浑浊” “过去像遥远的雾靄~我那再无从展现的坚强~朦朧渐黯” 包厢里的人內心都震了一下，这是一首分手情歌。成熟女人的伤感歌词，被望月遥空灵稚嫩的少女嗓音唱了出来。 “今早的离別~如果是雨天就好了” 雨天的话，你是不是就能再多留一会？ “与你相遇方知孤独~失去你的现在~我第一次形只影单” 望月遥的声音不大，整个包厢都静静的，只有爵士风格的伴奏响著。她拿著话筒靠近了松枝淳一些，把自己的脑袋虚靠在他的肩膀上。 “种著枇杷的我们的庭院~早已凋零毁坏” “说了太多次的再见~回来吧哪怕一次都好” 少女低著头，看著自己的右手放在松枝淳的左手旁边，却不敢贴近。 “到那时绝不会再让你的怜爱~变得徒劳无果” 望月遥又抬起头，仰望旋转的球灯。 “与你相遇才知孤独~却在失去后更加了解你” “当言语在空中飞舞渐次凋零时” “终於发现” “我其实形只影单” 她把分手后的悲凉唱得像一杯午后的红茶，然而再轻灵的歌声、再詼谐的编曲也无法掩盖她的伤感。 歌已经唱完了，望月遥依旧拿著话筒靠著松枝淳，看著他的侧脸。 包厢里还是安安静静的，户松友的上一首歌能让年轻的心变得轻浮亢奋，可是望月遥唱不尽的哀伤却让所有的嘴都沉默。 户松友和望月遥都看著松枝淳。 他从望月遥手里拿过话筒，唱起了羽丘高等学校的校歌。 “四月的窗边，等待自由的风” “是否有找到你的春天，蕊已经开放” 终於有声音打破了包厢的寂静，有人不自觉地跟唱，等到齐声合唱时，终於又回归了轻鬆愉快的氛围。 松枝淳早就没在唱了，他低头问望月遥：“唱这种歌，你是怎么想的？差点气氛就全没了。” 望月遥扭过头没有看他，因为他该问的不是这个。 “望月同学，我很確定我们认识没多久，为什么你表现得像是我们有很多故事一样？”松枝淳终於问出口。 “別太自作多情了，又不是唱给你的。”她打开门走出包厢。 望月遥在洗手池掬起水，擦拭自己的眼角。 自从那次梦醒后，这首歌就成瞭望月遥的最爱。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硬的嘴。”户松友出现在她身后，洗手池的镜子映照著两人的身姿。 望月遥转过身，把手上的水洒向户松友，“不关你的事。” “你是不是有系统？”户松友躲开她的攻击，突然问。 望月遥在洗手池前顿了一下：“什么意思？你是指手机系统还是什么东西？” 户松友看著她的脸，没有回答。 等到两人回包厢时，松枝淳已经离开了，两个班的女生各自簇拥著她们，像臣民迎回凯旋的王。 松枝淳已经骑著车飞驰在回家路上，少女的哀愁被他拋在脑后，现在回家，下午做打扫，晚上收拾行李，明天就可以回孤儿院了。 他哼著歌，一个值得期待的暑假。 这个想法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他坐上公交车，等待十几站的时间，最后走进三鹰市福利院的大门，见到户松友为止。 第23章 福利院之行 “为什么户松同学会在这里？”松枝淳在三鹰市福利院的门口，遇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因为我们吹奏部有公益演出啊，今天是第一站。”户松友也很惊讶，该说是宿命还是缘分呢，少女的內心甜甜的。 松枝淳跟著户松友进门，一时之间分不清谁是主人谁是客人。 走过大门就是福利院的草坪，中间搭了个简陋的木质舞台，山见茉季和其他部员正站在上面。 松枝淳走过去，一排排乐器的反光快要闪瞎他的眼。 “誒，松枝淳怎么在这里？” “户松终於征服了松枝同学吗？” 吹奏部的女生们窃窃私语的声音，像是风拂过草坪。 “啊！淳哥！淳哥回来了！” 舞台下的观眾席，眼尖的孩子发现了侧面走来的两人，惊喜地叫喊起来。 松枝淳跳上台，“孩子们，三鹰市福利院的王回来了！” “噢噢！！！” 他马上就被嘰嘰喳喳的兴奋小孩们包围了。 山见茉季没有管风格突变的松枝淳，而是问回到女生堆里的户松友：“友，找到院长了吗？按流程，演出结束后需要再跟院长联繫。” 户松友摇摇头，她刚刚会在大门处遇见松枝淳就是因为找院长去了。 “找院长奶奶的话，我带你们去吧。”松枝淳穿过孩子们，来到吹奏部旁边。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松枝同学。”山见茉季低头行礼，后排有女生忍不住问：“松枝同学经常来这边吗？” 山见茉季和户松友一起看向开口的女生，把她嚇得直接缩进了人群里。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抱歉松枝同学，我的部员太过冒失了。”山见茉季又向松枝淳弯腰致歉。 “啊，没事的，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松枝淳低头伸手，抱起两个围在他腰间的调皮鬼，扛在肩上，“因为我就是在这里成长至今的啊。” 松枝淳露出向日葵一样阳光的笑容，肩上孩童的尖叫声在草坪迴荡。 吹奏部的女生们三三两两结队，由户松友和山见茉季领头，跟在松枝淳身后，远远看过去像是鹅妈妈带著群金色的小鸭子。 山见茉季来到队尾，找到刚刚开口的女生，“具岛直子同学，以后说话前务必谨慎思量，再三考虑。拿著乐器在外面时，我们就代表著羽丘高等学校吹奏部，不要给別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的语气少有的认真，女生连忙点头，“是！我以后一定小心。” “松枝同学的事，不要在学校乱说哦？”山见茉季又对周围的部员都叮嘱了一圈，才走回队首，“不好意思松枝同学，刚刚有些事要吩咐。” “不用在意的，山见学姐，倒是你们不需要一起跟来的，部员们可以去其他地方休息。” “没关係，我们是第一次来，也想四处走走满足一下好奇心呢。”山见茉季微微笑著。 户松友在一旁嘆息，如果部长没有一起跟来就好了，那样就是她来叮嘱部员、跟淳君聊天，可以完美体现自己的温柔体贴。 “这个时候院长奶奶应该会在菜地。”松枝淳指著不远处的绿色，可以看见一抹银色在其中摇动。 “奶奶，早就跟你说了，这种事交给其他人来就好了，这么热的天！” 女生们站在田边，看著松枝淳走进菜地，抢过老人手中的水壶。 “哎呀，小淳回来了啊。”银髮的老人露出微笑，语气惊讶，却是一副毫不意外的样子。 老人名叫广谷知音美，四十二岁开始管理三鹰市福利院，已经有三十一年了，永远是一副处变不惊的笑脸。孩子们都叫她美子奶奶。 她走出菜地，对女生们一一挥手：“抱歉，刚刚听各位的演奏，感觉自己的心都重新年轻了起来，忍不住跑来菜地劳作一下。” “这是我们的荣幸。”吹奏部的女生们纷纷回应，这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老人。 “等小淳把水浇完，我们就去吃午饭。” 曾是少女的老人和少女们站在一起，看著劳作的松枝淳，他拿著水壶浇水，时不时弯下腰拔除杂草，或是把被风吹到的植株扶正。最后起身时，松枝淳抱著黄瓜、油麦菜和马铃薯，对著眾人笑。 “今天的午饭会很新鲜哦。” 学校里的松枝淳过於完美，吹奏部的女生们即使见到他也会望而却步，然而眼前的男生像是乡间的邻家少年，草帽下露出清雋的眉眼，笑的时候露出光洁的牙齿，汗珠隨著下頜线流淌。 田间的水面倒映著女生们恍惚的脸，老人心里很满意。 这就是她看著长大的，三鹰市福利院最闪耀的孩子。 食堂的餐桌是几条长桌，松枝淳和院长作为主人，跟吹奏部坐在一起。 “这些土豆和油麦菜都是小淳刚刚在地里摘的，城市里吃不到这么天然的哦”美子奶奶笑眯眯地招呼女生们。 户松友和山见茉季各自夹了一筷子油麦菜送进嘴里，左手在底下托著。非常淑女的吃法，两人一致的动作像是姐妹。 “唔，確实好吃！”户松友遮著嘴向院长称讚，老人呵呵笑著。 从见到老人的第一刻起，户松友就准备好了要討她欢心。 “淳哥！”坐在附近的小孩拉著松枝淳，想带他去孩子们那边，松枝淳只能拿著碗走了。 具岛直子嚼著蔬菜，看著在孩子堆里摆pose的松枝淳，他的嘴里还叼著筷子，跟同伴说：“这样的松枝感觉好新奇啊。” 旁边的女生点头同意，“能看到这样的松枝君，感觉这一趟已经值了呢。” “怎么已经叫上松枝君了？” “嘿嘿......”女生嘻嘻笑著，等户松友的视线看过来，又不敢笑了。 吃过午饭后，院长回办公室处理文件，吹奏部也离开了，只有户松友还留在福利院里。她说自己的钥匙扣丟了要找一下，女生们也懒得拆穿。 大家都搬出椅子坐在屋檐下，看著阳光下绿得耀眼的乔木，听著永不疲倦的蝉鸣，躲在阴影里纳凉。 “漫长的夏天......”不知是谁的囈语。 “为什么说不想考了？”身后的大厅里突然传来松枝淳低沉的声音，带著藏不住的怒气，震散了他们的睡意。 “为什么说不想考高中了？你想离开福利院吗？”眾人走进大厅里，看见松枝淳质问站在他身前的少年。 “你知道一个人生活意味著什么吗？！”松枝淳的怒火迴荡在大厅里，让人噤声。 少年的肤色有些黑，他不敢对上松枝淳的视线，即使低著头，仍然藏不住倔强的眼神。 在霓虹，约有三万名未成年人生活在福利院里，如果考不上高中，他们只能提早离开福利院，独自面对残酷的社会。 第24章 福利院故事 “发生什么事了？”户松友问身边的少女，女孩看起来初二初三的年纪，不知何时出现的。 “勇司他不想考高中了。”少女看上去並不意外，“话说，姐姐你又是谁？” “我叫户松友，是淳君的同学。”她的语气自然又亲密，就像在说自己是松枝淳的恋人一样。 少女把户松友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又凑到她身前用鼻子嗅了嗅。 “那个，这是干什么？”户松友往后缩了缩。 “没什么，我的个人习惯。”少女笑了笑，低头自言自语，“不是好女人的味道......” 其他人发现了躲在人群后的少女，把她拉到前面，“彩酱，快去劝一劝，淳哥好生气的样子！勇司要挨打了！” 宫村彩走到人群前，看见对峙的二人，松枝淳正要出手，她赶紧衝上前。 “淳哥消消气，不要动手啊！”少女把松枝淳的两只手都抱在怀里，人群后的户松友瞠目结舌。 为什么她可以那么隨便地抱淳君？ “我什么时候对自己人动过手了？”他鬆开扒住自己的少女，狠狠地揉了揉赤木勇司的头，“你小子给我老实交代！” 赤木勇司的老爹是烂赌鬼，母亲从他出生后就消失了，8岁的某一天，他父亲出去“玩弹珠”，留下他一个人在出租房里，就再也没回来。那之后，他就来到了福利院。 “虽然成绩不太好，但是你之前不是有在好好学习吗？为什么突然放弃了？” 松枝淳拿起桌子上的游戏卡牌，两人在勇司的房间里，户松友和宫村彩在门外。 赤木勇司支支吾吾的：“我要像淳哥一样，早点独立，给福利院省点钱。” “你省个什么钱！”松枝淳毫不客气地对著少年的滷蛋头来了一巴掌，“这是你需要考虑的吗？嗯？” “就你那饭量，还读公立学校，能多少钱？还不如想办法多读点书，像你哥我一样拿奖学金。” “反、反正我不读高中了！”少年像是赌气一样喊著。 松枝淳看了看他，在少年畏惧的眼神中走出了房间。 “彩酱，什么情况？”松枝淳带上房间门，问旁边的少女。 户松友看著两人旁若无人地交谈，一股酸涩的潮水开始在心里涨落。 “勇司前段时间见到他那个死老爹了。”少女靠在门边撇嘴。 “那不是挺好的吗？”松枝淳疑惑。 福利院的孩子，对於父母的期待，是常人无法想像的，即使被拋弃，还是会没理由地想见到他们。 在福利院，孩子的爱比父母更无私。 “他老爹跟他说，已经有了新的恋人，没法再养他了。”宫村彩嘆了口气。 曾经的家庭，已经彻底回不去了。 宫村彩和松枝淳都是出生就没见过父母，但这种感觉他们也能体会。 “我已经不在乎他了！”房间的门不知不觉打开了，赤木勇司站在门口说。 “只是有一点吃惊，有一点烦躁而已，只有一点点。”少年低著头。 松枝淳走到他面前，“我记得你之前桌子上，放著你父亲的照片吧？” “不知道去哪里了，弄丟了。” “弄丟了吗？” “啊啊，弄丟了，反正就是不见了！” “父亲也不想见到了？”宫村彩试探著问。 “不想了，我討厌那个男人！不想见到他！不是他拋下了我，是我放弃了他！”赤木勇司握著拳头说。 “那也不能放弃自己啊。”松枝淳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你看，如果你离开了福利院，这种想撒娇的时候，你能找谁啊？” “不需要撒娇！我已经是初中生了！” 这种话，不要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啊......户松友在心里想。 松枝淳嘆气，把赤木勇司的脑袋按在了怀里。男孩先是挣扎了两下，很快就不动了，他的肩膀开始颤抖。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松枝淳拍著他的背。“好好读书，上个好高中好不好？” 男孩呜咽著点头。 松枝淳把哭累了的赤木勇司送进房间里，出来时门外又多了两个人，院长奶奶和望月遥。 “望月同学为什么在这里？”户松友的笑容不善，望月遥懒得理她。 “望月小姐是带著工程队来考察的，如果有太过老旧的建筑和装置，要及时翻新维修。”院长奶奶解释时笑眯眯的。 “比起莫名其妙留在福利院的某人，我想自己还是很受这里欢迎的。”望月遥这才淡淡地开口。 宫村彩在角落里看戏。打！打起来最好，反正两个人都不是好女人的味道。 “这里也算是我家，好歹给我个面子，要吵出去吵好吗？”松枝淳刚安慰完一个小孩，现在又面对两个，感觉有点疲惫。 两人不再说话，周围人都离她们远远的。 “我早就说了，淳哥出去以后肯定会沾惹草的，你们看，半年都不到就有两个女孩子追来了。” “夏美酱，你可要没机会咯？” “呜呜呜，我的淳哥，以前明明约定过夏美要当淳哥的新娘的！” “我看动画里，淳哥这种男生都没好下场呢，有人连头都没了......” “好啦，都该干嘛干嘛去——”松枝淳的声音柔软而无奈，像是棕熊露出涂满蜂蜜的腹部。 还好吹奏部的其他人已经走了，户松友暗自庆幸，要是让她们听到淳君的这种声音，不知道又要沦陷几个。 福利院回归了平静，几个閒人开始散步。松枝淳在中间，左边是院长，右边是彩酱，望月遥在最左，户松友在最右。 彩酱在路上自我介绍：“我是宫村彩，跟淳哥亲如兄妹，从小一起长大。” 原来是妹妹型角色，户松友鬆了口气，要討好的对象又多了一个。 吃过晚饭后，户松友表示自己家太远，希望能借住一晚，院长奶奶同意后，望月遥也不声不响地留了下来。 阅歷丰富的院长，深諳制衡之道。 两人睡在一个房间里，因为没有说话，房间静悄悄的，只有窗外昆虫的鸣叫。 墙壁很薄，可以听见隔壁奶奶和彩酱聊天。 “彩酱，你觉得小淳跟哪位姐姐在一起最幸福？” 第25章 松枝淳的梦从这里开始 户松友和望月遥都缩在被窝里，屏息凝神听著隔壁的宫村彩说话。 “我感觉那两个人都不適合淳哥。”少女的语气斩钉截铁，“她们的味道都奇奇怪怪的。” “彩酱不是小狗，不能太相信自己的鼻子啊。”院长奶奶笑著。 两人开始在被窝里动来动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明明很好闻嘛。 “我中午回来时碰见公益演出的队伍了，感觉那个领队的姐姐挺不错，是好女人的味道！” 两人直到睡著前都想著同一件事，以后要减少山见茉季跟松枝淳的接触..... 第二天早上，户松友掀开被子伸了个懒腰，露出平坦的小腹和领口突出的白皙。 望月遥在另一床被子下缩成一团，还在熟睡著。 她走到室外，看见松枝淳在围栏外绕著福利院慢跑。等她来到食堂吃早饭时，松枝淳已经跟其他人坐在一起了，他的头髮带著水珠，应该是洗了澡。 “淳君起得很早呢。”户松友坐到松枝淳对面。 “我在福利院的时候，每天早晨都要进行巡视，排除掉周边的一切隱患。”松枝淳咬了一口煎蛋。 坐在旁边的小女孩仰头看著他，眼里满是倾慕，这就是她的王子大人。 早餐吃到一半，望月遥揉著眼睛走了进来。她先是下意识地走到松枝淳身边，想坐在他的腿上，看见对面坐著的户松友，才清醒过来，另外找了个位置坐下。 松枝淳看了眼望月遥，她低著头吃早饭，只能看见小巧的耳朵红得像枫叶。 吃完早饭，松枝淳先走一步去了院长办公室，找院长奶奶报告自己的近况。 “目前的成绩......校內排名......偏差值......竞赛......班主任.....打工......暑假打算......”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 老人坐在摇椅上，没有说话，默默点著头，等到松枝淳匯报完，她才开口。 “小淳，我对你已经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昨天勇司的事多亏了你，我终究是年纪大了，这种问题由你这个哥哥来才好解决。” “我现在呀，就是怕你太努力了，不要把所有事都压在自己一个人身上，好吗？” 松枝淳笑得很靦腆。 厚厚的云层遮住了阳光，今天是夏日难得適合出门的天气，松枝淳带著两位客人在福利院周边逛了逛。 “这边有个小型的公园，里面有些娱乐设施，以前我会带彩酱他们来这里玩。” “那边是离福利院最近的小学，我也在那里读过书。” 三人走过去，学校门口的宣传栏还贴著松枝淳的照片。还很矮的松枝淳小小一只，拿著接力棒，头上繫著红色飘带。 “好可爱啊！”户松友忍不住呻吟。 “说起来，周边的学校小巷，基本都有我战斗过的痕跡。”松枝淳看著不远处的阴暗拐角感慨。 “战斗？”望月遥开始提问，目光没有离开幼年松枝淳的照片。 “嗯，福利院的小孩多多少少会受同龄人欺负嘛，这时候就轮到我出马正义执行了。”松枝淳捏了捏拳头，秀给两人看。 “那时候淳君也还小吧？不会打不过吗？”虽然事情早已过去，户松友还是有些担心。 “单挑问题不大，人多的话还是要挨揍的。” “打过你的都有谁？”望月遥装作看手机的样子，准备发信息。 “早就不记得了，而且我被打了会直接找老师告状，我可是优等生，老师不会放过他们的。”松枝淳笑得很阳光。 “但是长期这样下去，也会结仇的吧。”户松友皱著眉头。 “所以等我升上初中后就没有在明面上出过手了。” “那暗地里呢？” “后来这一片开始流传起一个传说，有个戴著棒球帽和口罩、一身黑的傢伙游荡在附近的学校周边。据说他是杀过人的少年犯，逃到这边来的，下手狠辣，专找不良少年打架，没有对手。” “我读初中的三年，附近的青少年犯罪率下降了百分之六十多，治安所应该给我发一面锦旗。”松枝淳竖起大拇指，显示自己的含金量。 “还是太危险了。”户松友嘆气，望月遥点头表示同意。 “没办法。”松枝淳突然跑起来，两步快速踩在墙上，单手攀上围墙站起来，“这份力量，正是为王的理由！” 三人在保安赶来前撤退了，望月遥和户松友顺走了宣传栏上松枝淳的所有照片。 “松枝，你以前没有想过找人领养自己吗？”望月遥突然问，她原本有考虑让姑姑收养松枝淳作“婿养子”。 松枝淳没有停下脚步，边走边说：“你们可能不了解，事实上霓虹的制度是基本不允许收养的，无人抚养的儿童都要被送到福利机构里。所谓的收养指『特殊收养』，每年特殊收养关係的成立数量只有五六百件，但是生活在福利机构的儿童有近三万名。” 这些都是松枝淳早就调查过的，霓虹是世界上收养率最高的国家之一，但是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被收养者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这跟他们的社会文化、制度有关。 “当然按我的条件，是肯定可以达成特殊收养关係的，我读小学初中的时候，经常有社长阿姨会长叔叔来找我，只是被我拒绝了。” 松枝淳接著说：“至於我为什么要拒绝。我一开始也想过找个有钱人收养，然后快速接手產业，但是这还是需要时间的。如果只是拿著养父母给的零钱接济彩酱他们，其实意义不大。” “因为他们真正需要不是这个。如果我不在了，他们被欺负时，谁来保护他们？像勇司这样心有忧虑，不愿向大人倾诉时，如果我不在他身边，他是不是就可能放弃自己的未来？” “所以我要做他们的保护神。” 三人又走进了孤儿院。 他们悄悄进了勇司的房间，男孩还在睡觉，皱著眉头，看来昨晚没睡好。 “为什么？为什么就这样拋弃我？”他在梦里迷茫地问，松枝淳默默擦掉他眼角的泪。 三人走到门口，他们准备离开了。 松枝淳抬头，看著“三鹰市福利院”的牌子。 “这就是他们的梦，破碎、暗淡、挣扎而痛苦。” “所以我绝不能这样，我要给他们看金色的、充满力量的、温暖的梦。” “告诉他们，即使这样，我们也会一路走下去。” “走到胜利。” 第26章 抢了別人的粉丝 松枝淳坐在检票口，面前是拥挤的人群，这是他在club seata工作的第三个晚上，马上就有团体要演出了。 “马上检票行吗？我想快点见到峰岛绿！”一个女生挤到他面前，十分焦急的样子。 “好的~非常抱歉，因为网络问题我们的设备检票有点慢，请您谅解——” 松枝淳已经把这串话说得非常自然了，这份工作难度不大，正常情况下都是机器自动检票放行，他只需要注意异常情况就行。 然而因为演出场所在地下，网络情况经常不好，所以异常情况出现得挺多。 从福利院回来后已经四天了，松枝淳一边干著这份工作一边找白天的兼职，然而总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情况被拒绝，非常奇怪。 还是先做好手上这份工作吧。 “能不能快点！少看一眼峰岛绿我都要难过好久的！”后排有人大喊，许多人附和著。 这场演出的是男性团体，所以来的基本都是女粉丝，一个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喊起来却非常用力。 “还有三分钟就要开始演出了，机器弄好了没有啊！”人群开始喧囂起来，旁边的安保大哥汗流浹背。 “开始检票了！”有人盯著大厅天板上的屏幕，检票口又运作了起来，急忙往前挤。 “麻烦不要拥挤，容易造成事故！”安保拿著喇叭喊，却没有什么作用。 一浪一浪的人涌向前排，终於把最前方的人衝垮了，几个女生被迫扑到机器上，发出尖叫。 松枝淳迅速从位置上起身，挡在人堆面前，张开双臂护住跌倒的少女。 人潮仿佛撞上礁石般被分开，代价则是松枝淳作为工作人员標识的帽子掉到了地上。 “请问没受伤吧？”松枝淳放下手臂，询问躲在他身后的三四个女生。 “没事，你们的场务人员——”跌坐在地上的女生正要发火，突然停住不说话。 “好帅......”人群里有人说，大厅突然安静下来。 松枝淳回过头，发现自己的脸已经出现在了展示检票进度的屏幕上。 “比峰岛绿还要帅.....”不知是谁说的，等待检票的人们下意识地点头，隨后才想起来自己是峰岛绿的粉丝来著。 “时间紧迫，请大家有序排队检票入场，不要推挤好吗？”松枝淳直接拿过安保手里的喇叭说。 “好~的~”排队的女生们就像在回应自己的偶像一样，声音软软的。 稍微多了几分钟，队伍终於全部进场了，松枝淳找回自己的帽子，想要重新戴上。主管走过来说：“松枝君，你的帽子就不用戴了，待会散场引导秩序还方便些。” 松枝淳点点头，拍了拍帽子，放到桌面上。演出时间对於他来说是最轻鬆的，他坐回位置上休息。 然而坐下没几分钟，有人从出入场通道里走了出来。 “您好，需要什么帮助吗？”松枝淳走向她。 女生穿著紫黑色的裙子，手里拿著应援灯棒，支支吾吾的。 “那个，我的位置在很后面，想著与其跟他们人挤人，还不如出来看看检票员先生。” 松枝淳有点迷茫，钱不是来看演出的吗，怎么跑出来看他了？ “我可以跟检票员先生聊聊天吗？”女生面露期待。 “这个......”这不在他的工作范围內，他转头看向旁边的主管，男人向他比了个“ok”的手势。 “好吧，你想聊什么？”工作期间不允许使用手机，聊天就聊天吧。 “请问你的名字！”女生看起来很兴奋。 “叫我松枝就可以了。”松枝淳看著越凑越近的女生。 “好的，之前好像没在这里见过松枝君呢。”女生非常自然地加上了“君”。 “我是高中生，暑假来这里兼职而已。” “誒，原来是dk(男高)吗？姐姐我是大学生呢，你是哪个学校的？”女生变得更加热情了。 “......”松枝淳用一种戒备的眼神看著她。 “啊，抱歉，问得太多了。”女生正要解释，又有人从通道里走了出来。 “深里！你明明跟我说是去洗手间的，果然跑到这里来了！”看样子是女生的同伴。 松枝淳指望著同伴把女生带走，没想到两人说了几句，又走了过来。 聊天营业开始了，松枝淳为了让她们少问些问题，只能主动发起话题。深里和她的同伴受宠若惊，长得帅，说话还好听，愿意陪她们聊天，这不是比台上的偶像好多了吗？ 两人时不时拿出手机在群组里发消息，过了会，走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她们甚至自觉排起了队，每人只聊五分钟。 松枝淳看了眼旁边笑眯眯的主管。这份工作的性质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改变？ “你不是负责检票的吗？这是在干什么？”松枝淳的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喂！找松枝君聊天要从队尾排起！”最早出来的深里现在已经变成场务在维护秩序了。 望月遥看了她一眼，女生不说话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空间穿梭的能力，还是能够分身？怎么哪里都能看到你？”松枝淳快要见怪不怪了。 “我们刚收购了这家公司，今晚是过来视察工作的。”望月遥的表情就像在路边买了份可丽饼一样普通。 “所以你为什么在这里陪女人聊天？”她不依不饶地提问。 “主管让我这么干的。”松枝淳耸了耸肩。 很好，望月遥想，明天就把这个该死的主管开除，理由就隨便找一个好了。 通道里又有人走了出来，女人看起来年纪不大，有几分姿色，掛著工作演员的牌子。 她是演出团体的经纪人。 她走到队伍的最前面，没有看松枝淳，而是直接转过身面朝队伍鞠躬。 “很抱歉今晚的演出没有让各位粉丝满意。为了表示补偿，我们会改日举行峰岛绿的专场握手会，每个人凭藉本场演出的购票凭证可以免费跟峰岛绿交流三分钟。希望大家能够继续支持我们，支持峰岛绿！” 如果今晚没有见到松枝淳，女生们这时候已经开始尖叫了。然而现在，松枝淳漫不经心地听著他们说话时，被某个有趣的点吸引而上扬的嘴角，比舞台上工业化流水线出来的笑容要迷人一万倍。 於是，为了向自己的新偶像证明清白，队伍里有人喊了起来。 “神经病，是个女人就是你家峰岛绿粉丝吗？我买票进来是为了看我家松枝检票的！” 第27章 松枝淳丟掉了最后一份工作 买票就是为了被检票？ 这话说得就像钱是因为钱得一样，经纪人小姐脸色有点难看，感觉自己的诚意被羞辱了。 绝对不能在公共场合失態，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面对松枝淳。 “你在这影响到我们演出了，快点出去！”女人的语气很冲。 她环顾四周，一副“安保呢？安保在哪里？”的样子。 女人本来想接著嘲讽一下这个检票的场务，然而看见松枝淳的脸后，她的怒气一下子消散了大半，重新组织了语言。 “这位先生扰乱了我们的演出环境，可以请您离开吗？”她努力保护自己的职业操守不被这张脸动摇。 “虽然但是，很抱歉我没办法满足你的要求，因为我还得负责下一场的检票工作，不好意思。”松枝淳看了看远处隔空对望月遥点头哈腰的主管，对女人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 “好叭。”女人下意识点了点头，才发现自己的职业精神已经彻底消失了。 “快走快走！这里不需要你！” “別妨碍我们排队！” 在队伍后面的人不耐烦了。 “这是我的名片。”离开前，女人不知出於怎样的心思，双手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松枝淳接过，看著女人走进通道里，他继续营业，队伍又动了起来。 过了会，松枝淳发现经纪人小姐出现在了队伍最前端。 “那个，我想著反正也是在后台等著，不如来跟松枝君聊聊天。”她排队时已经从其他人那里知道了松枝的称呼，此时脸上是少女羞涩的红。 望月遥在身后掐住他的腰。 老板的体罚，忍著吧...... 於是舞台上的偶像峰岛绿，发现台下的粉丝们少了一大半，在疑惑中唱跳了一小时之后，疲惫地回到后台，发现连自己的经纪人也不见了。 演出结束，散场，松枝淳把滯留的少女们都劝走了。 大老板望月遥坐在松枝淳的位置上，“我觉得你无法胜任这份工作。”她把松枝淳的帽子藏了起来，虽然看著松枝淳被女粉丝包围，她很不爽，但是这样望月遥就可以找机会把他开掉了。 到时候再一步步诱导他，当望月家的管家之类的，计划通。 “老板，下一场是女团，来的基本都是男粉丝，肯定不会再有骚乱了，你看我表现。”松枝淳信誓旦旦。 望月遥让主管搬来一把椅子，坐到松枝淳旁边。 十分钟后，观眾开始进场，网络没问题，松枝淳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 然而老是有人偷看坐在他旁边的望月遥，忍无可忍的她带著主管离开了。 检票大厅很快就空了，松枝淳坐回位置上，无所事事。 一个带著口罩的少女从通道里走了出来。 啊，女团也会有女粉丝的呢......松枝淳突然意识到。 少女看到他，眼睛亮了亮，走了过来：“你也是过来演出的吗？你是哪个团的？之前没见过哇。” 嗯？松枝淳感觉不妙，他老实回答：“我是负责检票的。” “誒，原来是staff啊？”少女没想到他是工作人员，“那我是走错通道了啊。” 松枝淳没有回应她，只是低著头操作机器的屏幕，进行自检。他的眉眼低垂，睫毛在脸上打出一小片的阴影，少女的目光从他高挺的鼻樑滑下去，像是见到了不化的雪山。 少女没有回去，而是摘下口罩，直勾勾盯著松枝淳看。“小哥的长相是我的菜啊，要不要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松枝淳开始后悔没有回工作间拿一顶新的帽子。 “当我男朋友啊，可以不用工作哦，姐姐来养你~”少女眨眨眼，“等到我成年了就秘密结婚，在那之前都要做好安全措施哦~不能像我前辈那样，年纪轻轻孩子都有两个了。你可以大手大脚著他们上供给我的钱，每晚躺在宅宅们喜欢的偶像身边哦，是不是很有诱惑力？” “......吉泽先生，这边有偶像走错通道跑出来了。”松枝淳拿出对讲机呼叫安保，不知道是为了保护偶像还是保护自己。 对讲机里传来模糊的声音。 “我来把她送回內场吗？”松枝淳感觉很棘手，少女笑眯眯看著他。 “麻烦跟著我走。”他带著偶像少女走进通道。 观眾通道通往台下，松枝淳挡在少女身前，努力遮住她的脸。还好现在没有灯光，四周的粉丝们没有注意到自己喜欢的偶像就在身边，跟在其他男人身后。 越往前人越多，少女戴上口罩，抱住松枝淳的手臂，丰满的胸脯挤压著他。 “喂！”松枝淳回过头。少女笑嘻嘻的，“没办法嘛，人太多了。” 松枝淳只能任由她抱著，另一只手拨开身前的人。 “这个女生是不是阳世酱啊？”终於有人察觉到了，人群的目光看了过来。 松枝淳加快脚步，试图儘快靠近舞台。 “小哥小哥，慢一点呀。”快到舞台时，少女摘掉口罩，对著他喊。 “真的是阳世啊！”现场沸腾起来，粉丝们眼睁睁看著自己的偶像抱著男人手臂钻进后台，胸部都要挤扁了。 两人衝进准备室里，关好大门，房间里的其他偶像惊讶地看著他们。 “阳世带了个男人回来！” “阳世不是號称永不恋爱吗？竟然铁树开啦？” “你的眼光不错哦~要是你们分手了，能不能把他借给姐姐我用一下？” 准备室紧闭的大门也盖不住台下粉丝们心碎愤怒的声音。 “让那个男人出来！”他们大喊著。 准备室里，少女装作苦恼的样子，“怎么办，这样不是只能光速引退然后结婚了吗？” 不该找这份工作的，这是松枝淳最后的感想。 为了平息骚乱，少女们上场时把裙摆拉高了一点，动作幅度也变大了。 台下的观眾们很满意，明明偶像们都好好穿著安全裤，不知道他们在兴奋些什么。 “完全失格啊。”望月遥冷静地总结了松枝淳今晚的工作。 “无法反驳呢。”松枝淳拿回失而復得的帽子，盖在脸上。 “你被辞了，考虑考虑来我这边当管家算了。”这次在松枝淳拒绝之前，图穷匕见的望月遥就先走了。 望月遥踏进加长轿车的车厢，里面的女人问她：“今天跟他相处得开心吗？” “一点也不。姑姑今天体检过了吗？” “按小遥说的，每天都在体检呢，乾脆直接让家庭医生住下来算了。” 女人搞不懂望月遥为何执著於她健康的身体，但她愿意听侄女的话。 “既然不开心，为什么还要缠著他呢？”女人按了个按钮，封闭了前排空间，让望月遥躺在她的腿上。 “为什么……”望月遥枕著丰腴的大腿，闭上双眼。 因为系统告诉她，她的姑姑很快就会死去，而她破碎的心灵，只有在松枝淳身边，才能苟延残喘著活下去。 轿车驶进黑暗里，少女回忆起自己的梦。 第28章 少女沉入黑暗之中 望月遥第一次见到松枝淳是在羽丘高等学校的开学典礼上。 松枝淳作为新生代表发言，春日明媚的阳光给他身上普通的黑白校服镀上一层金色。 新生代表下台后，是个一身白裙的女生上台发言，望月遥没有听她讲话，而是回忆刚刚那个男生的名字。 松，枝，淳，她在心里品味每一个发音。 望月遥並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是她不得不承认，松枝淳从脸、身材，再到声音，完全都在她的好球区。 然而望月遥是个矜持的大小姐，姑姑总是对她说，望月家的女孩可不会因为初见的好感就贸然行动，所以她只是把这个名字放在了心底。 再见到松枝淳的时候，並不是走廊的偶遇，而是在她的梦里。 望月遥在图书馆里，松枝淳就坐在她旁边，两人的位置紧挨著。 少年的面前空空如也，他什么也不做，只是一手托著脸，看著低头看书的少女。 “好看吗？”望月遥看著他。 “在遇见你之前，我最喜欢的是夏天泛著光的麦田，风吹过时有绿色的浪起伏，靠近它可以闻到生命的气息。” “遇见我之后呢？” “看著你，就是看著我的全部生命。” 梦里的二人已经认识了一学期，从见到少女的第一面起，松枝淳就展开了对少女的狂热追求。每天她都能听到少年各种各样的情话。终於，在暑假开始的时候，忘记了姑姑叮嘱的少女沦陷了。 松枝淳没有让她失望，他几乎满足了她对恋爱的所有幻想，只有一点没让她满意。 这个像是从她的梦里长出来的少年，不愿意跟她亲密接触。 “为什么你不愿意跟我做？”望月遥窝在松枝淳的怀里，两人正一起看电影。她已经彻底忘记了刚开始恋爱时的矜持。 画面中，带著雀斑的小女孩敲开男孩家的大门，送给他一盒鸡蛋。 “因为我觉得我们的进度有点太快了。”松枝淳抚摸少女的脸，她闭上眼睛，愜意地发出小猫一样的咕嚕声。 望月遥听到他的回答，虽然有些不满意，但还是感到欣慰，他的说法跟姑姑一样，起码说明松枝淳是真心对她的。 少女趴在他的肩头睡著了，松枝淳调低了电影的声音，视线穿过面前半透明的系统面板，看著从儿童走向青春的爱情故事。 故事的转折点是在暑假结束后。开学的前一天，望月遥告诉松枝淳，她的姑姑突然被诊断出一种非常罕见的病症。 “姑姑说，说不定这种病会以她的名字来命名。” 望月遥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因为事故去世了，姑姑是她唯一的亲人。 “如果姑姑死了，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望月遥喃喃自语。 明明少女就在自己面前，可是松枝淳却感觉自己看不到她的灵魂，徒留一具肉体。 三个月后，望月遥的姑姑去世了。 松枝淳赶到病房的时候，望月遥已经跪在病床前一个小时了。他俯下身抱住她。 “我来了。” “吻我。”少女仰起头看他，眼睛已经哭肿了。 松枝淳与望月遥接吻，少女拼命伸长了脖子，把舌头往松枝淳的嘴里送。 像是要把松枝淳肺里的空气都吸乾的吻。 窗外的护士经过走廊，看见两人接吻的姿势，一人低头在上，神情悲悯，一人仰头在下，脸上满是绝望。她感觉自己见证了深陷地狱的信徒迎来神明的救赎。 “给我。”双唇分开，望月遥喘息著说。 “在这里？”松枝淳看著病床上，女人的身体还没冷却。 “就在这里，快点给我，不然我感觉不到我还活著。”望月遥眼神空空地看著他。 “等等......”松枝淳试图阻止她。 “再也没有人会像她一样爱我了！”望月遥在他耳边声嘶力竭地吼。 “我爱你。”松枝淳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聋了，紧紧抱住她。 “你要是爱我，为什么不给我？”望月遥的声音一下子又小得几乎听不见，虚弱又无力。 “一定要在这里吗？”松枝淳感到为难。 “就在这里，必须在这里。我要告诉姑姑，她不用担心了，我已经找到了爱我的人。” 望月遥的身体没有一点力气，如果不是松枝淳抱著她，她又要跪到地上了。 “求求你......爱我吧......” 松枝淳反锁住门，拉上了窗帘。 自那之后，望月遥再也没有来过学校，每天放学后，松枝淳就会去看她。打工早就被取消了。 松枝淳打开望月遥臥室的门，里面一片漆黑，他只能听见少女的呼吸。 “遥，一直这样真的好吗？”医院之后，松枝淳对望月遥的称呼就变了。 每天晚上，他们都在这张柔软的大床上沉沦。只有这时候少女才像个活人。 除此之外，望月遥除了维持生命必须的生理活动，再也没有出过房间。 房间里只有呼吸，没有回答。 “今晚不做了。”松枝淳说。 少女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不爱我了？” “不是。” “那为什么不做？” “我不去学校了，今晚收拾下东西，明天我们去旅游吧。” 望月遥睁开了眼，“不想去，麻烦。” “这可由不得你。”松枝淳对她笑笑。 第二天，松枝淳把望月遥拖出了房间。 一开始的行程是日本境內，他们看了北海道的雪，泡了富士山的温泉，在直升机上看即將喷发的火山口。 “感觉怎么样？”松枝淳打开直升机的舱门，把整个火山口端到望月遥面前。 “不知道跳进去是什么感觉。”望月遥的眼睛转了转，凝望流动的暗红岩浆。 “那可不行。”松枝淳握住她的手，“就算真的要跳，也必须握紧我的手。” 半年后，他们出了日本。去南非草原看野马群迁徙，在南极看著断裂的冰川和摇摆企鹅，在英国的贝德利小镇看虞美人海。 望月遥看著一望无际的妖艷红海，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隨之流淌。 浓到化不开的红，她的眼角滑下一滴泪。 “去你妈的海。”望月遥恶狠狠地说。 松枝淳笑得很痴迷，看著站在血色中的少女。 “你这么说好帅。” 第29章 独立的代价 一年的旅行后，望月遥的灵魂回到了人世中。 双双留级的两人成了羽丘高的异类，但是他们並不在乎。 爱情的滋润与无拘无束的生活，让人生中最具活力的时光在望月遥身上压缩式地爆发出来。 校园祭时，她跟松枝淳一起上台演出，情歌对唱。 少女穿著华丽到极致的蕾丝黑裙，戴著王冠，她的眼里没有台下的观眾，只有面前的松枝淳。 聚光灯下，松枝淳笑了，於是她也笑了。 望月遥唱著歌边哭边笑，扔掉了手中的话筒，扑到松枝淳怀里，给了他一个绵长的吻。 这一刻夜空明朗，银星垂落，远方是升空的烟火，台下是尖叫吶喊的观眾。 少女无可爭议地成了羽丘高等学校建校以来最光芒四射的少女。 然而一切不可能毫无变化。 望月遥把对姑姑的爱深埋在记忆里，对松枝淳的依赖开始日渐滋长，变本加厉。 松枝淳把她从暗无天日的深渊里拉了出来，从此她的世界便只剩下少年的手。 一旦松枝淳离开了她的视野，望月遥就会立刻感到恐慌不安。於是松枝淳只能跟她同进同出，连上厕所都要带著她。 “厕所都要跟进来，不会觉得臭吗？”松枝淳坐在马桶上，他刚睡醒，腿上坐著睡眼朦朧的少女，脑袋一点一点的。 少女在睡梦中含含糊糊地说：“只要你在，无论哪里，我都要去。”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不要拋下我，只爱我一个人......”望月遥说完就陷入了熟睡，身子向前方滑落，松枝淳连忙伸手拉过她，揽在怀里。 每个人都有想独处的时候，望月遥的如影隨形，让松枝淳连呼吸都开始觉得沉重。 少女的依赖，让他甜蜜，也让他恐惧。松枝淳毫不怀疑，如果哪天他出了什么意外，望月遥一定会跟著他去死。 松枝淳给心中的犹豫添上最后一根稻草，是在福利院跟院长交谈的时候。 “小淳，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大家都开始远离你了？” 松枝淳笑了笑：“好像是有吧。应该是臭小孩们青春期到了吧。” 院长奶奶笑著不说话，松枝淳脸上的笑容退了下去，他沉默了一会，说出自己心知肚明的答案。 “是因为遥吗？” 老人点了点头，“虽然她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只是一直跟在你身边而已。但是我们接近你时，她总是非常不安、难受的样子。” 就像没有水的鱼。 “大家都是好孩子，不想看到她那副模样，久而久之，就开始远离你了。” 谈话结束，老人对著脸贴在窗玻璃上看著他们的望月遥挥手，让她安心。 离开福利院的路上，松枝淳牵著望月遥的手，沉默不语。 面前半透明的面板闪烁著红色的字。 【让望月遥学会独立吧】 一开始是温柔的劝说。 “为什么要给彼此空间？”望月遥泪眼朦朧地看著他，“一直贴贴不好吗？” “我也会有不想贴贴的时候啊。”松枝淳的语气很温柔。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少女委屈巴巴地看著他。 这个问题松枝淳在屏幕中看过无数次，当他自己面对时，还是会感觉很无奈。 松枝淳这次上厕所时，把门锁了起来。很快望月遥就开始在外面敲门。 “淳君怎么锁门了？让我进去好不好？” “我在上厕所啊，很快就结束了，你要是担心的话，我会一直跟你说话的。”松枝淳只是小便而已。 厕所门被越敲越响，“不行！我要看到你！让我进去，尿我身上也没关係！！” “好了。”门已经发出呻吟了，松枝淳按下冲水按钮，连手都没来得及洗就去开门。 望月遥扑进松枝淳的怀里，贪婪地吸入他的气息。 “这样下去不行啊......”松枝淳的语气里多了些冷硬的颗粒。 少女在他的怀里恍惚中回忆起，当初在黑暗的臥室里，也听到过类似的话。 只是一个是问句，一个是否定。 松枝淳半夜梦醒，发现少女没有睡觉，而是睁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像是要把他的睡脸刻进灵魂里。 他温柔地问：“怎么没有睡觉？”虽然画面有点渗人，但他已经习惯了。 “你是不是要走了？”望月遥没有喊他淳君，她的语气让松枝淳回忆起初见时的少女。 他不打算隱瞒自己的想法，“不是要走，只是想请你给我一点空间。我不在你面前的时候，你隨时可以跟我视频，我一定会接。” “你当初不是说，我就是你的全部生命吗？” “遥，我的生活里有彩酱，还有勇司，还有院长奶奶。我不可能总是在你身边的，能不能为了我，尝试接受这个现实？” 望月遥没有回答松枝淳的问题，只是翻过身背对著他。 “要是走了，就別回来了。” 松枝淳抱了抱她，“这可由不得你。” 他在望月遥额头留下一个吻。 清晨的房间里只剩下望月遥一个人了，她红著眼睛，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句话，当初他也说过的。 松枝淳说的所有话，望月遥都记得的。 从温柔的劝说到试探著商量都毫无用处，最后系统让松枝淳揭开血淋淋的现实。 “遥，你必须学会一个人存在。没有人能始终陪伴你，就算是我也不行。” 对於望月遥来说，那是最为痛苦难熬的日子，能见面的次数有限，视频电话完全无法缓解她对松枝淳的饥渴。 她试图卖惨来重新拥有他，但是松枝淳了解她，早就提前警告过。 “如果你要自我伤害甚至了断，我立刻就找新的女生恋爱。” 望月遥开始写日记。 开始时，她还能保持理智，每一页日记的结尾都是重复的三行字。 你转身走了 我的灵魂进入冬眠 尽头是你回来那天 “戒断”最严重的时候，日记本上涂满了潦草的一句话。 为什么不回来？ 为什么不回来？ 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不回来 终於，她在日记本上写下三个字。 我恨你。 有一天，望月遥发现自己不再写日记。 她知道，松枝淳成功了。 她不再依赖谁而活下去，然而代价是什么？ 两人在咖啡馆里见面，望月遥看著对面神情忧鬱的松枝淳。看来他也过得不好。 她知道，她又可以拥有他了。 但是望月遥拿出了那本日记递给松枝淳。 “我不知道现在是该爱你，还是恨你。” 轿车从黑暗中驶到灯光下。 望月遥望著窗外，掐断自己的梦。 姑姑的问题还在她耳边。 为什么你要缠著他？ “因为我曾对他，上穷碧落的爱，下尽黄泉的恨。” 第30章 关东煮之夜 在见过系统的模擬后，望月遥自己都很难描述，她对於松枝淳到底怀抱著何种感情。 爱他吗？松枝淳拯救了她，却又鬆开手，让她重新陷入绝望之中。 恨他吗？当然是恨的，可是经歷了一切后，她不得不承认，松枝淳確实成功了。 而且即使在日记本上写下“我恨你”时，她也忘不掉两人曾经的温柔繾綣。 有多爱？又有多恨？望月遥不知道，梦就是梦，即使是系统给的梦，对於她来说也只是一段经歷，一种记忆。 这些感情都像隔著布一样，朦朦朧朧的，望月遥感受得不真切。 望月遥討厌松枝淳，这种討厌是少女专属的浪漫，带著娇嗔与羞涩。明明她只是一张什么都没经歷过的白纸，却被凭空染上了属於松枝淳的色彩。 她只能確定一件事，现在的他必须被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放在自己的视线之下，这样才能万无一失地確保松枝淳的安全，万一他被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人拐跑了，自己怎么办？ 即使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决定不惜一切也要救回姑姑，但是如果一切都会发生，无法改变的话。 只有松枝淳能把她从深渊里拉出来。 因为他做到过。 决不能让他跑掉...... 松枝淳当然不知道自己在模擬里已经与望月遥有过六百多天的爱恨情仇了，此时的他正在思考一个问题。 暂时没兼职了，这是他从来没想过的情况。 到底是什么原因？ 一个无所不在的少女划过他的脑海。 如果是望月遥的话，自己好像真没什么办法。松枝淳走进超市，买了一杯关东煮出来。 晚饭没吃饱，就拿这个充飢吧。他端著关东煮走到超市后门，看著夜晚的吉祥寺。 吉祥寺不在东京二十三区內，美术馆，公园和繁华的商业街在这里和谐地融合在一起，常年位居霓虹“最想居住的街道”排行榜和居住感受榜的第一名。 但是松枝淳站在这里，只想抱怨超市的关东煮太过昂贵。这种游客会来的地方物价还是太高了。 如果望月遥想让自己做“婿养子”的话，该怎么办呢？松枝淳未雨绸繆起来。 婿养子说白了就是赘婿，考虑到望月家资助著三鹰市福利院，他好像真没什么办法反抗。 只能隱忍，然后伺机夺取望月家大权，松枝淳已经做好了赘婿翻身的准备。 “小哥，你在这里干什么呢？”有人向他搭话。 “思考如何隱蔽地转移望月家的財產。”松枝淳咬了一口变凉的油豆腐，淡白色的汤汁溅到杯壁上。 他转过身，眼前的人看起来似曾相识，他在一小时前见过。 “你不是那个偶像吗？”松枝淳用木籤指著她。 “喂喂，虽说你是我的菜，但是这种行为也很没礼貌哦，扣分！”偶像少女夺过他手里的签子扔进垃圾桶里。 “你好意思说这话吗？拜你所赐，我可是丟了工作啊。”松枝淳狠狠咬住一颗汁水淋漓的枝丸送进嘴里。 “啊啦，那我们彼此彼此了，阳世我现在已经不是偶像啦。”来棲阳世绽放出营业性质的笑容。 “你不会想说是我害的吧？场馆里可是你自己贴上来的。”松枝淳很警惕，打著各种各样的幌子试图倒贴的人他也见过不少了。 “我可没那么说啊，其实是我自己不想干了，要是当时你同意了，那我们就真谈恋爱，如果你不同意，那我之后也会找机会退队的。”她的笑容淡淡的，却比刚才真实得多。 松枝淳没兴趣问她为什么，无非是什么缺位的爸、拜金的妈之类的原因，他在福利院都见过不少了。 超市后门的沉默，在周遭居酒屋、液晶大屏和络绎不绝的人群包围下格外显眼。 来棲阳世一声不吭地走了。 松枝淳站在原地，吃完了关东煮，没扔掉杯子，因为里面还有汤。 有拿著相机的男人走过来，询问他是否是模特，想拍个照。 “你真的太適合当模特了，站在这里拿著杯咖啡不说话，就是吉祥寺最好的代言人。”男人想表达的意思是，站在吉祥寺的松枝淳，將人文气息与现代都市完美地结合了起来。 松枝淳呵呵一笑，晃了晃手里的杯子，“这是关东煮。”他从不自己买咖啡，这可比关东煮贵多了。 “关东煮？”男人的话顿了一下，他绞尽脑汁想了想，“关东煮更好啊，关东煮有生活感！” 最终男人还是如愿以偿拍了照，向松枝淳道谢之后走了。 来棲阳世拿著杯关东煮回来了：“看来你比我適合当偶像。” “不可能。”松枝淳今晚的检票工作变成了接客，对他来说就已经是精神上的极大折磨了。 超市后门又安静了下来，松枝淳小口喝著汤，来棲阳世吃著关东煮，两人像是从电视台深夜剧里跑出来的角色。 “你喜欢吉祥寺吗？”少女突然问他。 “吉祥寺挺好的啊，通勤方便，配套设施齐全，风景优美。”松枝淳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我问的是你喜不喜欢。”前偶像少女突然靠近他，看著他的眼睛。 “我喜不喜欢很重要吗？”松枝淳没有避开她的目光，而是跟她对视。 “对我来说很重要。”少女的眼睛里有星星。 “不喜欢吧，虽然它很好，但是我感觉自己不属於这里。”松枝淳觉得吉祥寺的一切都太精致、太快捷了。 “太好了，我也不喜欢！”少女跳了起来，杯里的关东煮汤汁洒到了地上，“我就知道我们很有缘！我叫来棲阳世！” “现在才自我介绍是不是有点晚了？很高兴见到你，来棲阳世小姐。”松枝淳喝掉最后一口汤，把纸杯扔进垃圾桶里，准备走人。 “等等等等！”少女把剩下的关东煮塞进嘴里，跑到松枝淳面前拦住他，“真的不考虑跟我恋爱吗？” “我对轻浮的女生不感兴趣，抱歉。”松枝淳绕开她。 “唔唔唔！”来棲阳世嘴巴鼓鼓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又跑到他面前。 艰难地咽下食物后，她才开口：“我可不是什么轻浮的女生！我连第一次牵手都还在呢！” “上来就问要不要谈恋爱的人说这种话，真的很没说服力。”松枝淳怀疑她想赖上自己了。 “其实我是有苦衷的。”少女嘆了口气，“我妈妈说，我要么成为最闪耀的偶像，要么找全霓虹最帅的男人结婚。” “那你继续当偶像去吧。”松枝淳转身就走，没有质疑自己是否符合后者的標准。 “等等，等等啊！”松枝淳加快了脚步，来棲阳世追不上他。 “好歹留个姓名和联繫方式吧！”少女对著他的背影喊。 “你不是说我们有缘吗？那就有缘再见吧，如果下次还能见面，我就考虑听一下你编的故事。” 东京圈的铁路一般都是十二点才停运，松枝淳在站台等待夜班列车的到来。 “这样的话，只能考虑院长奶奶介绍的工作了。” 松枝淳掏出一张名片，上面写著。 “夜逃屋tsc搬家公司。” 名片上还有两句话。 人间蒸发，重启人生。 “奇奇怪怪的工作，真的不想干啊……” 第31章 逃出这座城市 “夜逃屋tsc搬家公司，帮助您人间蒸发，重启人生！” 松枝淳看著网站首页的標语。 人间蒸发，重启人生？ 这说的不就是自己吗？松枝淳感觉自己跟这家公司意外的合適。 夜逃屋，隨著霓虹的隱性暴力事件增多而出现的搬家公司。给想要逃离现状的顾客提供服务，消除生活足跡、移动路线，提供住宿地点，確保移动时无人跟踪，从出发到结束，一条龙包办。至少有超过十万霓虹人曾经购买过这种服务。 这是松枝淳上次离开福利院前，院长奶奶给他介绍的工作，公司的社长是她认识的人。 反正也没有其他工作可以干了，就去试试吧。 松枝淳见到的是位很和蔼的女人，看上去三四十岁的样子。 “初次见面，你就是松枝君吧。我是奥原珠妃，曾经也受过美子奶奶不少关照，在我心中她和母亲没有区別。你叫我奥原阿姨就可以。” 松枝淳自我介绍之后，奥原珠妃没有问其他问题，脸色严肃起来。 “松枝君，我只有一个问题，我们的工作存在一定的风险，行动中可能会遇见委託人家属或朋友的无理甚至暴力行为，你能接受吗？” “没问题。”开玩笑呢，当年他也是为净化三鹰市福利院周边治安环境出了大力的。 “虽然我这么问显得很傲慢，但是不需要进行能力考核之类的吗？”松枝淳有点疑惑。 “嗯......”奥原珠妃笑著思考，“松枝君力气大吗？” 松枝淳没说话，只是双臂抱住了办公桌，將它微微抬了起来。 “已经非常足够了。”女人十分惊讶，这张办公桌当初可是家具店派来两个人吭哧吭哧搬进来的。 “我们的工资並不算高，男性员工还需要承担搬运和安全等工作。前段时间部分男雇员离职了，现在十分缺少男性员工，松枝君又有美子奶奶的担保，我们求之不得呢。” “那他们去哪了？”松枝淳有点好奇。 “搬砖、木工、装修......反正赚得都比我们多，也不用担心其他什么风险。”奥原社长嘆气。 “那么虽然有点突然，松枝君可以现在就参与我们的工作吗？” 夜逃屋tsc雇员松枝淳，紧急上任。 “明明是夜逃屋，却在白天工作啊。”松枝淳坐在白色货车的副驾驶上。 奥原珠妃为了减少公司的支出，亲自开车，她在红绿灯前停下。“原因就由夏实来跟你解释吧，你们是一个学校的吧？” 是的，芋川夏实也在这辆车上。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松枝淳回过头，少女坐在货车的后座，摆弄著相机，神色非常沉稳，完全看不到之前那副慌乱呆萌的样子。 芋川夏实没说话，松枝淳的手在她面前挥了挥，“芋川同学？” “誒誒？”她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看向松枝淳，脸上又晕染开他熟悉的红色。 对味了。 “夏实一拿起相机就是这样呢~”奥原珠妃笑眯眯的。 “那个，我想问为什么明明是夜逃屋，却要在白天行动呢？”松枝淳看著又化作呆呆企鹅的少女。 “因为，有时候委託人在白天，逃跑更方便，家里没有人......”芋川夏实一看见松枝淳的脸就会想起新闻部室里的尷尬时刻。 “我们的服务宗旨就是，一切都是为了更有利地逃跑。”奥原珠妃补充道。 夜逃屋租的两辆白色货车停在了一户独栋住宅门口，他们並没有直接下车。 “『昼逃』的要求，大家必须表现得非常自然，千万不能让邻居起疑心，就装作是朋友来拜访或者帮忙搬家的样子，別留下任何蛛丝马跡。”奥原珠妃向松枝淳说明。 “下车！” 两辆车一共下来了五个人，都是一副散步般轻鬆閒適的神情，来到屋子门口，敲门。 “来了......”门后是一张虚弱而惶恐的脸，女人紧张地左顾右盼，额头上有青紫的痕跡。 关上门后，人员迅速散开，静默地整理行李、打包。松枝淳第一次参与，只是负责搬运，他站在门口，不去打扰专注而紧张的人们。 芋川夏实也站在门边，她掏出藏在怀里的相机开始录像，表情又变得冷静，注意到松枝淳疑惑的眼神，她说。 “室內的工作需要进行录像留档，万一委託人遭到诉讼或者家属来公司骚扰，说什么我们拐卖人口或者入室盗窃，这些都是证据。” 少女一拿起相机就完全变了副样子，松枝淳虽然惊讶，但现在也不是什么提问的好时机。 所有行李都整理完毕后，松枝淳跟另外一位男性一起把东西搬上车。 最后关头了，所有人都坐上车，这次松枝淳与两位男性坐在后面的车上。委託人上了前车后，迅速换掉了身上的衣物，戴上假髮与帽子。 汽车一路不停，一直开出了城市，才在野外停下。眾人下车休息，这是一片荒凉的空地，芋川夏实又拿出了相机，继续记录。 “暂时没什么问题了，接下来就是移动到新的住宿地点，断绝掉之前的一切联繫，就能与之前的人生告別了。” 奥原珠妃对戴著假髮的女子说，女子点了点头。 “接下来再確定下费用问题，对方跟黑道没有关係，是普通职员，女性一个人的普通行李需要十五万円，我们的业务报价不包括住宿的费用，之前让您跟房东提前联繫过了。” 女性没有疑问，这些都是行动之前签署合同时就提前告知的。 “那么最后是注意事项，请您向公司辞职，和你们共同的熟人断绝联繫，清除所有与对方相连的渠道——电话號码、银行卡、消费平台的家庭帐號等等，建议是两年內断绝一切联繫。” 听上去有些可怕，松枝淳想，跟所谓的社会性死亡好像没什么区別。 这也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吧。 “共同的熟人也不能联繫吗？我有一些要好的朋友，如果不是他们陪著我坚持，我恐怕早就没了逃离的心思......”女性有点犹豫。 “这就是人间蒸发的代价。”奥原珠妃嘆了口气，“我们不会强迫您一定要这么做，但是请您自己回忆一下，以前有没有遇见过您的朋友好心办坏事的情况。” 女性愣了愣，隨后掏出手机开始刪除联繫方式，刪著刪著，泪水突然从她的眼睛里涌出，快速匯聚成河。 “为什么呢......明明我只是想找个人，平平淡淡地度过这一生，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我明明是受害的一方，却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只是为了让他不再伤害我？”女性呜咽起来。 “我放弃了工作，失去了朋友，疏远了亲人，只为了逃离这座城市，我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去另一个完全陌生的遥远城市，重新开始生活......” “我好害怕......我一个人真的可以做到吗？我不会被他发现吗？以后我就不会再受伤了吗？”女性抬头，看向其他人，想要寻求一份力量。 松枝淳惊讶地发现，没有人回应，他不理解。 直到对上女性的视线，他才发现为什么。 你承担不起她人生的重量。 芋川夏实站在眾人之外，看著哭泣的女人，她的脸上又泛起了红晕，手中的镜头闪著光，忠实地记录下一切。 第32章 少女异闻录 奥原珠妃在一片沉默中开了口。 “我们不会肯定地告诉您，你的人生就这样重启成功了，再无后顾之忧。但我们相信，这一切都是为了有机会更好地生活。我们无法一直帮助您，一切都是要靠你自己的，为了新的人生，请自己下定决心。” 没有获得预想中的支持，女性有点意外，她抽泣起来。 “太令人害怕了......会不会，现在回去会比较好？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我感觉他最近对我也温柔起来了......” 未知永远是最令人恐惧的，特別是对现有的生活麻木之后，你会开始害怕未知，不仅是因为一切都可能落向更糟处，更因为改变需要无与伦比的勇气与决心。 松枝淳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他看了看身边的同事，他们似乎並不意外。 奥原珠妃扶住女性的双肩，“不要害怕，我当初也是选择从自己的丈夫身边逃离的。” “誒？”女性感到惊讶，哭泣暂停了一瞬。 “是的，我跟您是一样的。”奥原珠妃说，“我的经歷跟您相似，我在朋友的帮助下摆脱了前夫，又在治安所的建议下开了这家公司。” “不要害怕改变，我无法说改变一定会变好，但是我们的委託人，包括我自己，都从来没有后悔过逃离的决定。” 女性抱住奥原珠妃哭泣，“谢谢......” 眾人围在女性身边安抚他，松枝淳没有上前，而是退到一边。 於是他发现了拿著相机的芋川夏实，少女的脸上带著兴奋的潮红，看著哭泣的女性和安慰的人们。 松枝淳听到她的喃喃自语，“好动人的情绪......好美丽的画面......” “你现在好像很兴奋？”松枝淳不太確定。 “嗯嗯，拍到了很好的东西呢。”少女点点头，舔了舔红润饱满的嘴唇。 “你还是我认识的芋川夏实同学吗？”松枝淳怀疑她可能有双重人格，或者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 “？”少女没听懂他的话，歪著头看他，此时正好是休息结束，委託人的情绪稳定下来，准备继续上路了。 芋川夏实放下相机，立刻又变得唯唯诺诺起来，“我只是拍东西的时候，话会多一点。”她说完就小跑著上了车。 將委託人送到了目的地后，车內的气氛才算是放鬆了下来。趁著芋川夏实去洗手间的功夫，松枝淳问奥原社长。 “为什么芋川同学也会在夜逃屋工作？”他难以想像芋川夏实是怎么进入这家公司的。 “因为她是我的外甥女啊。”奥原珠妃的表情很自然，“她的兴趣就是拍摄，当初她求著我非要干这份工作呢，说是不要钱都行——工资当然是照给的。” 她嘆了口气，“在我这边我还能照顾她一点，真怕她在外面被什么奇怪的机构给骗了。” 松枝淳赞同地点点头。他想了想，可能还有一个原因，干这行信任应该比能力更重要，如果公司里混进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就麻烦了。由此可见奥原珠妃对於院长奶奶確实是十分信赖的，所以才能让松枝淳直接参与委託。 芋川夏实的爱好就是拍摄，所以她才会加入新闻部，参加宣传片拍摄的计划，松枝淳对於自己即將合作的伙伴有了了解。 但是她为什么不去摄影部呢？松枝淳决定把这个问题留到下次见面。 面对芋川夏实时，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隱藏自己的好奇。 松枝淳很快就再次见到了芋川夏实，因为吹奏部的暑期训练开始了。 走进被女生们喧闹声挤满的部室，松枝淳看见背后的黑板上几个大字。 “目標！全国金！” 吹奏部的训练室空间很大，部员们集合时感觉很空旷，但是女生们各自拿著乐器站在一起时，管乐器和打击乐器硕大曲折的体型以及金色的光辉又把多余的空间都填满了。 松枝淳，津岛洸和瀨下裕美三个人站在部室后面，空著手的三人显得格格不入。 至於芋川夏实，她正拿著相机架设三脚架，周围的女生好奇地看著她。 “真的要拍我们啊？”拿著小號的女生小声说。 “听说会在明年的招生宣传片里出镜哦！”拿著大號的女生大声说。 “多代，你们吹大號的还是算了吧，就算拍视频也拍不到你们啊，脸和上半身都被大號挡住了。”拿著上低音號的女生忍不住笑。 “我们大號怎么你了？你们上低音號自己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天天被后面吹长號的爆头，不比我们好笑吗？”大號手愤怒地回击。 松枝淳三人看著同级的乐手们內訌著，裕美酱感觉很有意思，“原来吹奏部平时是这种氛围啊，我还以为是一群优雅的大小姐琴瑟和鸣的感觉呢。” 芋川夏实默不作声，已经把女生们互相指责的场景都拍了下来。 “准备练习啦~”山见茉季和户松友走进部室，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们，户松友非常自然地对著角落里的松枝淳打招呼，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之前谁说户松追到松枝淳来著？看来完全是谣言啊。”二年生和三年生的前辈们交头接耳。 “好啦，大家安静一下，今天我们要把比赛的准备工作都做完。首先是確定课题曲和自由曲。请大家听一下今年的课题曲。”山见茉季指挥户松友打开播放设备。 户松友现在是山见茉季的小跟班，这是作为部长对她之前缺席训练的小小惩罚。 悠扬的管乐合奏迴荡在部室里。 “全霓虹吹奏乐大赛高中组每年有近四千所学校参加，最终能晋级全国大会的只有29所学校，堪称真正的群雄逐鹿。”津岛洸为新闻部员们解说背景资料，“赛制流程是地区大会、府县大会、区域大会以及全国大会，东京比较特別，是没有地区大会的，由东京都大会决出名额，直接进入全国大会。” 激昂的前奏在少女们心中拉开战场的序幕，这是三號课题曲《童话》。 “羽丘高参加的是a组，需要在比赛中演奏一首指定曲目（课题曲）和一首自由曲目。现在我们正在听的是今年的四首课题曲，需要从中选择一首演奏，之后再决定自由曲。” “ok，介绍完毕，我的任务就到此结束了，剩下的交给你们，新生宣传片『吹奏部篇』要讲述什么样的故事，以哪些人为拍摄对象，多多考虑並做出选择吧！” 津岛洸像发布任务的npc，念完台词就消失了。 松枝淳和瀨下裕美对视，这种任务就不指望一心拍摄的芋川夏实了。两人看著部室里听完课题曲后互相交流的几十號人，头痛了起来。 听了太久的合奏，松枝淳感觉自己的耳朵快达到上限了，他溜出了教室，到走廊休息。 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 “望月同学，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是从我踏进吹奏部室的那一刻起，就在猜想你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了。” 松枝淳已经习惯了无孔不入的望月遥，淡定地转过身。 发现面前並不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少女，而是双手背在身后的山见茉季。 少女眨了眨著明媚的眼睛，看著他。 这个姿势，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松枝淳內心微妙。 第33章 看客(求追读！) 已经是八月了，烈日没有放过东京的打算，室外的环境让人感觉像走在蒸炉里。天空的杂质都被高温灼烧乾净了，只留下蓝的底色和云的涂鸦。 “松枝同学，你是在等人吗？” 走廊上只有山见茉季和松枝淳两个人，走廊外的蝉有气无力地叫著。 “不，只是隨便想了些有的没的而已。” 只是在走廊待了几分钟，松枝淳就已经感到热力渗透进自己的五臟六腑。眼前的少女看起来倒是没受什么影响，她穿著淡蓝色吊带长裙，外搭米色的开衫外套，只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半掩的白皙肩部。 女人太厉害了，即使是这种天气也能面不改色地穿著两件出门，松枝淳心中对山见茉季的敬意油然而生。 他向少女的身后窥探，山见茉季侧过身子，挡住他的视线。 “松枝同学对我身后很好奇吗？” “不不，我只是不想看见刀或者便当什么的。”松枝淳想起了曾经在家门外固定刷新的户松友。 “刀？便当？”山见茉季撩了撩耳侧的头髮，把藏在背后的礼物拿了出来。 “之前松枝同学把友劝回了吹奏部，我还没有特意感谢过你。这是谢礼，我和妈妈昨天一起烤的饼乾，之前我分给部员们吃，他们的评价都不错呢。” “感谢学姐的礼物。”如果是其他的东西松枝淳也许还会推辞一下，但是食物他永远照单全收。 “好的，那我先进去了，外面天气炎热，松枝同学注意自己的身体。”山见茉季微微欠身，转身走进教室。 松枝淳看著她的背影，山见茉季是人如其名的女孩，温和有礼，大家闺秀，像开在山中的茉莉，芬芳无须外人得知，她自己欣赏就足矣。 山见茉季对同届和后辈一般都是直接叫姓或者其他“君”“酱”之类的称呼，这样比较有亲切感。唯独叫他时变成了松枝同学，他知道是因为户松友的追求，山见茉季想要避嫌。 如果说松枝淳是表面功夫十分到位的最佳演员，那山见茉季就是真正表里如一的高岭之。 走廊的热意隨著山见茉季的离开下降了，又隨著芋川夏实的出现升高了。 芋川夏实今天穿著黄色的短袖连衣裙，裙摆刚到膝盖，束著白色腰带，显得胸前规模十分庞大，脖子上掛著相机，颤颤巍巍的。 “那个，松枝同学，裕美酱叫你进部室......” 松枝淳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熟人圈子里，芋川夏实也是这么叫他的。 “你很怕我吗？”松枝淳懒得演戏，直接问她。 芋川夏实嚇了一跳，低头含胸，像受惊的鵪鶉一样。“不是的......只是一看见松枝同学，就想起部室的时候.....” 松枝淳有点无奈，“早说过你不用在意了。” 少女低著头不说话，松枝淳拿起掛著的相机放到她手里，“你还是这样跟我说话吧。” 一打开相机，芋川夏实就变了表情，专注地盯著画面。“裕美酱说要找你商量拍摄计划，快点进去吧。” 松枝淳嘖嘖称奇，感觉自己在看京剧变脸，“你当初怎么没去摄影部呢？” “摄影部？”芋川夏实抬头看了他一眼，“摄影部没什么有意思的。” “你不是喜欢拍东西吗？”松枝淳看了眼相机的镜头，感受到少女隔著成像装置打量著他的目光。 “摄影部只是一群孤芳自赏又毫无审美的傢伙，整天想著拍摄文艺短片一炮而红，一点意思都没有。”她聊起这种事时，声音上扬了几分，语气就像小孩子嘲笑同伴的盗版假面骑士腰带。 “津岛前辈带领的新闻部比较有意思，我能拍到各种好玩的东西，刚刚吹奏部训练前的拌嘴，就很有青春真实的感觉！”少女拿著相机凑到他面前，给他看刚拍的视频。 因为相机没有从脖子上摘下来，松枝淳不方便拿，只能凑近了看。显示屏的画面和相机底下的丰硕柔软都在他眼前放大。 松枝淳若无其事地看完了整段视频，然后两人一起走回了部室。 感觉走廊的热力更澎湃了。 瀨下裕美在部室后面等著二人，芋川夏实走到她身边，放下相机小声嘟囔著。 “都怪裕美酱，自己不肯去找松枝同学，还要让我去......” “你跟他相处才比较有意思呀”裕美酱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才开口问松枝淳，“松枝对於吹奏部篇的拍摄有什么想法吗？” “......不如听听芋川同学的建议？”松枝淳想起少女刚刚在走廊上兴致勃勃的样子。 “哦？”瀨下裕美的眼珠转了转，感觉眼前的两人似乎已经產生了化学反应。“夏实怎么说？” “唔.....”芋川夏实的左手食指在大腿外侧一下一下戳著，陷进软肉里，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 “可以先当做拍纪录片，没有其他指示的情况下，我就全程录製素材，我们当看客就行。” 意识到自己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她的脸又红了起来，低下头去看相机，又抬眼去偷瞄松枝淳，期待他的认可。 “很稳妥的方法，那我们就暂时先做旁观者吧。”松枝淳点头同意。 裕美酱就一句话，“我没意见。” 芋川夏实跑去重新布置机位了，留下两人在原地。 “夏实是不是很有意思啊？”瀨下裕美冷不丁地问。 “芋川同学確实很有趣，让我有点想欺负她。”松枝淳点了点头。 两人说话时都看著教室前方，目光没有交匯过。 “对吧对吧？”瀨下裕美一副找到了同好的样子，“松枝，我认可你了，以后你就叫我裕美酱吧，朋友都是这么叫我的。” “裕美同学也很有意思呢。”松枝淳笑了笑。 “誒？你要是对我感兴趣的话，可就没意思了哦？”瀨下裕美的食指搭在脸颊上，一副天真可爱的表情。 好像碰见了个乐子人，松枝淳想。 松枝虽然看上去挺有意思，但是调戏他好像不太容易啊，裕美酱暗自盘算。 两个人不再说话，倒是默契地看向半蹲著站在三脚架前摆弄相机的少女。 芋川夏实专注地盯著相机里的画面，过了好一会才发现他们的视线。她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慌慌忙忙地站起身，胸部顶倒了架著的相机。 “我的a7m4！”少女跪在了地上，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瀨下裕美跑过去安慰她，松枝淳留在了原地，直到他听见少女的自言自语。 “镜头加相机要四十万円呢......怎么跟妈妈交代啊.....” 四十万？ 松枝淳也走了过去。 他不是想要这四十万，而是想到摔一下就要损失四十万，他心疼。 户松友和山见茉季在最前排看著慌乱的新闻部三人。 “松枝君从进门到现在，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过我。”少女看著眼前的萨克斯，不知道把笛头幻想成了什么，使劲吹奏起来。 山见茉季站在生无可恋的后辈旁边，苦恼地微笑。 哀怨的萨克斯在曲终人散之后，依然久久迴荡在部室里。 第34章 风雨將至的来电（求追读！） 松枝淳躺在床上，看著空白的天板发呆，快十一点了。 明明才刚洗完澡，身体却开始微微出汗了，该死的天气。 等到睡觉才开空调的话，有点难以忍受啊...... “要么买张凉蓆睡吧......”他怀念起华国的铺盖来。 消息提示音响起，松枝淳看了眼屏幕，奥原珠妃。 “松枝君还没睡吧？” 不会这个点要他去上班吧？就算是励志成为打工皇帝的松枝淳，想到这里也戴上了痛苦面具。 “还没睡，奥原阿姨有事找我吗？” “电话里跟你说吧。” 手机默认的铃声响了起来。 “松枝君，抱歉深夜打扰，今天我遇到了件事，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你。”电话那头传来温和的女声。 “您说。”松枝淳从床上坐起来，走到窗边，漆黑的夜里，只有路灯亮著。 “是这样的，今天有人来找我，希望我能把你辞退。”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松枝淳右手扶著窗台，瞳孔扩大了一点。 “我当然是拒绝的，对方又表示如果我能把你辞退的话，可以获得一笔可观的报酬，说实话，阿姨我还真有点心动呢。”奥原珠妃在电话那头淡淡笑著。 “那位先生还说，松枝君其实是他们家的少爷，因为赌气选择离家出走了，正在到处打工，他们只是希望少爷能够不那么任性，早点回家而已。要不是我知道松枝君的真实情况，可能就相信了呢。” 电话两头都笑出了声。编得还挺像回事的，松枝淳心想。 “情况就是这样，公司里的摄像头拍下了他，之后我会把照片发给你。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松枝君请小心哦。”女人的声音里有一丝担忧。 “感谢奥原阿姨的提醒，我会多加注意的。” 松枝淳掛断了电话，又躺回了床上，看著熟悉的天板。 “果然是这样。”他自言自语，语气轻鬆了起来，“我就说嘛，打工皇帝怎么可能总是面试失败呢。” 打工皇帝之路，前途依旧光明。 “那么是谁呢？在背后悄悄针对我，只是不想让我打工，为此付出金钱也在所不惜？” 松枝淳想起那个屡次向他拋出橄欖枝的少女。 无处不在的少女没有出现，但是松枝淳得去主动找她了。 准备睡觉，打开空调，盖上被子。 松枝淳终於发现，原来天板不是纯白的，角落里，有一块黑色的污渍在上面。 第二天早晨，松枝淳拿出手机，奥园珠妃已经把照片发了过来，是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很符合他的刻板印象。接送望月的保鏢女士也是类似的西服。 怎么不戴墨镜呢？松枝淳开门下楼，有一搭没一搭地想著。 下楼推出自行车，先骑向三鹰森林便利店，松枝淳没忘记昨晚的电话，但是上午他要先按兵不动，不能打草惊蛇。 早晨的气温还不算高，路上的风却很大，松枝淳头顶的云不断翻滚著，有时像山峰突起，很快又化为水浪下溅四散。 上午正好是便利店进货的时间，松枝淳把车子停在三鹰森林的招牌旁边，走进店面里。 刚进门就看见了带著金属黑框眼镜的樫田老师站在货架旁边，松枝淳不算太惊讶，他立刻意识到店里的氛围不太对。 小和送货的大姐姐丸山百枝在后院里，隔著玻璃门小心翼翼地看向店里。樫田爷爷坐在柜檯內，没注意到他，眼睛死盯著台子上的帐本不说话。 看来便利店老人樫田清则跟羽丘高的樫田老师確实有关係，松枝淳的直觉没有错。 “爷爷，我来搬货。”他暂时不打算掺和樫田家的事情，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 老人对他点点头，樫田老师这才注意到松枝淳，惊讶地扶了扶眼镜。 松枝淳路过后院，跟一大一小两个女生打了招呼，惯例摸了摸小的脑袋，把车上的货物搬进仓库。 等他整理完仓库出来时，前院的便利店已经关门了，樫田家的三位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剩下丸山百枝拿著钥匙站在后院里。 这次松枝淳搬货时，丸山百枝没有在旁边偷看，大概是她要在后院陪小玩的缘故。 “松枝君，樫田爷爷说他们有事先走了，我们走之前帮他把后院锁上就行。”她晃了晃手中的钥匙。 旧时代的霓虹人才会有的老派信任。 “百枝姐，你待会有空吗？我有个地方想去，能不能麻烦你载我一程？” 丸山百枝听到松枝淳的前半句话时，还以为春天终於来了，听完才发现原来自己只是工具人。 “老爹说，让我运完货后快点回去......”她不安地扭动自己的手指。 “百枝姐。”松枝淳看著她的眼睛。 “......上车吧！” 两人坐上五十铃货车，驶出樫田家的后院。城市上空的白色云层开始变得厚重，但是移动速度不减，远处似乎有黑色的云团接近。 “松枝君要去哪里？”即使是天涯海角，丸山百枝也会把少年送过去，这就是她的心意！ 松枝淳打开导航给她看，五十铃货车向望月家的庄园出发。 “这个天气像要下雨呢。”驾驶座上的少女开始寻找话题。 “感觉雨会很大啊。”松枝淳看向窗外，白色的天空已经渐渐被雨云吞噬，变得阴沉沉的。 松枝淳拿出手机，给望月遥发信息。 “望月同学上次带工程队考察福利院的事，我还没有向你表达谢意，因此下午想来拜访，不知是否打扰？” 消息立刻显示已读了，但是没有回覆。 电话弹了过来，松枝淳选择接听。 “你现在要来我家？”少女的声音依然清冷悦耳。 “是的，会打扰吗？”松枝淳关上车窗，风越来越大，早晨的热量已经消失了。 “你等下。”对面的声音变弱了，应该是听筒被捂住了，松枝淳依稀听见少女的脚步声和她跟另一位女性的交谈声。 “不用带礼物，到了叫我。”望月遥掛掉了电话。 车內安静得只能听见引擎声和外面的呼啸风声，仿佛號称“万年不死”的五十铃火车也被头顶压城的黑云嚇住了。 “松枝君，要去女同学的家里吗？”丸山百枝小心翼翼地问。 “嗯，之前受了关照，长辈让我上门道谢呢。”松枝淳看著前方上升的道路，多摩地区位於东京都內西部，山地不少，所以夏季阵雨也很多。 “啊，这样......” 前方已经能隱约看见庄园的建筑了。松枝淳向丸山百枝道谢下车，提醒她回去的路上小心。 望月家的庄园背靠著一座小山，四周没什么高楼建筑，植被很多，显得空旷，平日里看过去让人心旷神怡。 然而现在，明明才下午一点，天色却已接近傍晚，城市的顏色都被吸走了大半。松枝淳抬头就能看见庞大而阴沉的云层压在建筑上空，隱而不发，远方的黑暗不时亮起闪电的光。 雨来了，要降温了，松枝淳心想，看来凉蓆可以晚两天再买。 浮雕的大门已经打开了，松枝淳走进庄园里。 第35章 望月家计事（求追读） 望月家宅邸的建筑风格类似西式的古堡，松枝淳还没走近就能看到站在大门外的少女。 乌云密布的阴沉天空下，道路尽头的古旧宅邸，黑髮少女等在门口，松枝淳感觉自己会死於灵异事件。 “不是跟你说了到了告诉我吗？”大风吹动望月遥的头髮不断摇摆，少女只能一只手不停地在耳后梳理髮型。 “进来吧。”美少女的髮型再怎么乱也是美少女，她推开大门，松枝淳跟在她身后，视野变得明亮。 看来宅邸內是活人世界的氛围，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大厅內没见到其他人，松枝淳觉得是被望月遥赶走了。 难道他很见不得人吗？松枝淳自我怀疑。 他跟著望月遥走上二楼，二楼的大厅比一楼小了很多，中间放著一张圆桌和几把椅子，桌子上还有两个茶杯没收起来。 比起一楼，明显二楼更有生活气息，松枝淳猜测望月遥和姑姑一般在二楼以上活动，茶杯的数量也是对的上的，空旷庄严的一楼应该是接待用。 大厅的尽头是露天的阳台，阳台的门开著，风从这里吹进来，使托盘上的茶杯微微振动，发出清脆细小的声音。 “姑姑，你怎么跑阳台去了。”望月遥看著阳台上的背影，皱起细眉。 “因为这种天气很难碰见呀，好刺激啊小遥！”女人转过身对著他们笑，狂风托起她长而密的黑髮，黑色长裙的裙摆也被扬起，露出健康美丽的小腿，身后是如城墙高耸的黑色云幕。 至於女人的脸，松枝淳只能感嘆，望月家的基因確实优秀。 “松枝君已经来了啊。”女人对他打招呼，没等松枝淳回应，一阵更猛烈的狂风袭来，把室內的杯盘都吹得叮噹作响。 “姑姑！”裙摆的幅度要变大了，望月遥瞪了美丽的女人一眼，示意她马上进来，赶紧转身把松枝淳推向一边，“不许看！” 松枝淳直接转身面朝墙壁，表明自己是个好孩子。 “快点进来，把门关上！”少女的语气比起学校里更加生动活泼。 “知道啦，哎呀小遥不要拉我，这个裙子迈不大步子的！” “快把衣服穿好！裙子都从肩上滑下来了！” “还不是你扯的。”女人埋怨自己的侄女。 “谁让你穿这么麻烦的裙子。” “因为想让小遥的朋友知道她有个年轻漂亮的姑姑嘛，我可不想给你丟脸。”她的声音委屈巴巴的。 松枝淳听著两人拉拉扯扯的动静，闹腾的场景让他想起了还在福利院的时候。 所谓家的感觉。 等到两人一番整顿，让松枝淳坐下时，已经过了五分钟了。 “松枝君，初次见面，我是望月遥的姑姑望月华，也是她的监护人，小遥在学校多亏你照顾了。” 说完，望月华鞠了个躬，松枝淳连忙回礼。 “没有的事，望月同学在学校里很优秀，大家都很仰慕她。我才是要感谢望月女士之前对福利院的关注与支持。” 阳台上的惊鸿一瞥后，松枝淳看著面前一本正经的女人，怎么看怎么奇怪。 “叫我华姐姐就可以哦。”女人直起身子时，右眼对他眨了眨。 这下对了，松枝淳感觉来了。 “什么华姐姐！”坐在姑姑旁边的望月遥掐了掐她的胳膊，“你叫她华阿姨就可以。” “我不想做阿姨！听上去好老！”望月华气鼓鼓的。 松枝淳选择转移话题，“我这次上门拜访是来感谢望月家对福利院的长期资助与关照的。” 不是来感谢我的吗？望月遥看著他，明明在line上不是这么说的。 望月华显得正经了一些，“不用特地道谢，作为一个大型企业，我们必须具备应有的道德与责任感，並承担更多的社会义务，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广谷知音美女士作为院长尽职尽责，给过年轻时的我不少建议，我很敬佩她。松枝君下次见到美子奶奶时，请代我向她问好。” 下一秒她又从座椅上站起来，“来都来了，就在望月家好好玩一玩吧，初中之后好像就没有小遥的朋友来家里了呢，男生更是从来没有过。” 她又向松枝淳发送了一个wink才转身离开。 松枝淳在心里嘆气，望月华看来是个不错的大人，然而他註定要让她失望了。因为不出意外的话，他是来找望月遥兴师问罪的。 首先，得想办法证明阻碍自己打工皇帝之路的幕后黑手就是望月遥。 正面质问是最后也是最不智的验证方法，松枝淳思考是否有更好的策略。 “你之前在line上不是说专程来感谢我的吗？”望月遥双手抱胸审视著他。 “因为这样感觉就冷落了华阿姨嘛，我想著她是你的家人，应该让她也开心些。”松枝淳振振有词。 望月遥白了他一眼，脸上的不愉消散了一些。一旁的佣人呈上了茶，端到两人面前。 “不用听姑姑的，喝完这杯茶，要是想走就走吧。”望月遥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满足地眯眼，像只微笑的猫咪。 松枝淳看著自己面前的茶，又看看望月遥手上的。 为什么只有他的茶热到冒出白烟了？ 松枝淳试探著触碰茶杯握把，立刻被烫得缩回了手。 看来少女没有马上放他走的意思。 望月华款款踱步回来，她衝著两人扬了扬手里的相册。 “一起来看小遥的照片吧——我最喜欢的环节！” “姑姑！”少女衝上去试图拿下自己的黑歷史，没有继承望月家身高的她失败了，只能靠在阳台的大门上，远远看著打开相册的两人。 绝好的机会，松枝淳意识到，他可以先试探望月遥的姑姑。 望月遥的性格松枝淳有所把握，主打一个楞次定律——来拒去留。你靠近她她就走，要是距离远了，她又会悄悄靠过来。 只要利用好她的性格，松枝淳就可以轻鬆跟华姐姐独处了。 望月华兴致勃勃地给松枝淳讲解每一张照片，他装作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听著。 远处的少女不安地看著两人，偷听他们说话。 “这是小遥以前学习篮球的样子，是不是很可爱，很有活力？”望月华指给松枝淳看，他点头同意。 “可惜现在没见过望月同学打篮球的样子，我也很喜欢篮球呢。” 望月遥听见了，想起之前在教学楼上，看著篮球场上飞起来的松枝淳，和场地边露出崇拜眼神的户松友。 “有什么好玩的，无趣又鲁莽的运动。”她开口说。 “明明小遥之前说打篮球的松枝君挺帅的呢！”望月华皱眉表示反对，两人连一弯细眉的风情都是一脉相承的。 机会来了。 “原来望月同学是这么说我的吗？”松枝淳笑眯眯地看著少女。 在姑姑面前，望月遥不想说谎，无法反驳的少女只能羞愤地走了。 听著望月遥的脚步声远去，望月华讲累了停下来休息时，松枝淳开口提问。 “华姐姐见过这个人吗？”松枝淳做出回忆的样子，口头描述了奥园社长发来的照片里男人的样貌。 “嗯......你找他有事吗？”望月华眼睛转了转。 已经能確定他是望月家的人了，松枝淳乘胜追击，確认他跟望月遥的关係。 “之前我在演出场所打工时，遇见瞭望月同学，当时因为现场拥挤，我身上有一些擦伤，望月同学委託他给我买了药，我想亲自感谢他。”松枝淳的眼神很真诚。 “原来是这样，他是给小遥跑腿的，我也不確定他在哪，待会你自己问小遥吧。” 有罪推定，是否异议，就要法庭上见了，松枝淳决定待会寻找一个跟望月遥独处的机会。 “松枝君。”望月华叫了他一声，站起身来看著阳台外。 蓄势待发的乌云仍未散去，远处有雷声传来。 “你好像，没有像小遥在意你一样在意她呢？”女人背对著松枝淳，单手按在玻璃门上，看著黑暗中的庄园。 一道闪电落在庄园的草坪上空，划破了黑暗。 暴雨来了。 第36章 第一幕的对手 从渐起的小雨到铺天盖地的雨幕只用了短短一瞬间。阳台的大理石顶被不断敲打，发出密集的闷响。 “华姐姐的话是什么意思？”掌管望月家的女人不可能那么简单，松枝淳做好了心理准备。 “松枝君有点小心机哦。”望月华转过身面对松枝淳，背靠玻璃门上，一只脚屈起抵著门，使黑色的无袖长裙线条起伏。 “小遥在的时候，不敢叫我华姐姐，又不愿意叫华阿姨让我不开心。等她一走就一口一个华姐姐，叫得这么甜。” “嗯？我说的对不对？松枝同学？”女人又走到圆桌边，她没有坐下，而是站在自己的椅子后面，双手扶著椅背，俯低上半身，观察他的眼神有点冷。 松枝淳的位置正对著透明的阳台门，望月华就站在他前方，黑髮隨著身形流淌倾泻，身后是电闪雷鸣的天空，几乎连成线的暴雨。 电影里的女王走出银幕了。 望月遥长大了也会是这幅模样吗？松枝淳面不改色。 “我只是想让我接触的所有人都开心而已，大家开心了，对我的印象好了，生活中就能少掉许多问题和麻烦不是吗？您是知道我的出身的，离开福利院生活，无依无靠的我当然要小心谨慎，选择好走的路。”这是松枝淳离开福利院之后，第一次在他人面前剖析自己。 “不用把我当敌人。”望月华的表情又缓和了一点，“放轻鬆，我没什么好针对你的，就算你带著小遥私奔，也不会影响望月家对福利院的態度与支持。”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松枝淳鬆了一口气，那就好。 “不过那样的话姐姐我还是会生气的，可能会考虑狠狠惩罚下你吧，让你在东京湾上漂个两天，或者在望月家的地下室里待上一周也可以。” 望月华笑著跺了跺脚，地下室的位置就在她站的地方底下，“我们家地下室也没什么可怕的，都是小遥小时候玩的玩具什么的，还有用来给她培养爱好的西洋剑啦，球棒啦，马鞭啦之类的东西。” 明明是在室內，松枝淳却感觉还是有雨落在头顶，他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上辈子都没被鞭子抽过，这辈子更不行！ “姑姑大人请放心，我是不会做出任何伤害望月同学的行为的。”松枝淳靠在椅背上，给自己增加一些安全感。 “还是叫我华姐姐吧，我爱听。”望月华笑眯眯的，走到两人之间望月遥的位置上，想要搬起她的椅子，坐到松枝淳身边。“怕的不是你伤害小遥的身体，而是怕你伤了她的心啊~” 她两手抓住椅背提了提，但是椅子没有动。 “哎哟，这椅子好沉，松枝君过来帮我搬一下！”望月华无奈破功了，脸颊红红的，嘟起嘴唇生气，“下次让他们换把椅子，我好不容易酝酿出的气势都没了。” 松枝淳可不敢放鬆，这个看起来青春又天真的姑姑大人也是个高级演员，气势收发自如。他走过去单手拎起椅子放到自己的旁边，又回到位置上坐好。 女人先是理了理自己的长裙，右手压住后腿的裙子，在松枝淳身边坐下。松枝淳看著阳台外的暴雨在狂风下变成空中的海浪，目不斜视。 “说了那么多，松枝淳还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好像没有像小遥在意你一样在意她呢？” 狡猾的孩子，望月华笑吟吟的神情如此告诉他。 松枝淳的大脑高速运转，思绪从太阳系蔓延到宇宙，他在思考是该说在意还是不在意更好。 女人嘆了口气，“你小小年纪都快成人精了，回答这么个问题都要权衡一下利弊，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过来的。” 只能据实回答了，松枝淳说：“姐姐大人也看的出来，我有自己的生活，对於望月同学確实不怎么在意。” 望月华的表情毫不意外，她拿起桌上侄女的茶杯喝了一口，仪態比望月遥更雍容，品味时满足的表情倒是相似，像饜足的猫咪。 “幸好你没有给我虚假的答案，不然我可要怀疑你是不是想玩弄小遥的感情了。” 女人放下茶杯，表情是见面后最严肃的一次，“这是禁止事项，也是唯一的要求，如果被我发现你玩弄小遥的感情，你就死定了，我也会断绝对福利院的资助。你最在乎的就是这个不是吗？” 企业家的责任当然没有自己的亲人重要，松枝淳毫不意外，他只想问一个问题。 “只要不欺骗她，不玩弄她的感情就好了吗？” 望月华的神情有点惊讶，“你想做什么？” “我只是觉得望月同学有点麻烦，所以想和她拉开距离而已，我怕她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松枝淳给姑姑大人打好预防针。 “你真的对小遥没兴趣？虽然她的性格是有点古怪，但也很有魅力吧？”她盯著松枝淳看，像是见到了三体人。 “望月同学確实很有魅力，但我也是真的不感兴趣。”松枝淳摇了摇头。 “好吧。”望月华看了会松枝淳的脸，忽然感觉也不是无法理解了，“没事的，望月家的女孩有自己的骄傲与矜持，不会做出什么疯狂举动，也不会影响望月家对福利院的支持，你放心。” 但愿如此。 准备工作已经做完，可以去找最终boss了。松枝淳这才放鬆下来，跟望月华閒聊起来。 “松枝君觉得小遥最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呃.....她可能有超能力，这算奇怪吗？”说不定望月家的人都会闪现呢，不只一生一次的那种。 “啊？”望月华惊讶地长大了嘴巴，显露出几分属於少女的稚拙。 松枝淳绘声绘色地给她讲瞭望月遥是如何每次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边的。 “也许她是忍者也说不定。”松枝淳做出合理的推测，他总感觉少女每次出现在他身后是想背刺他。 “哈哈哈哈......”望月华笑出了声，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松枝淳也有些口渴，然而他的茶到现在都没凉。 “但是我想问的不是这个。”女人的表情有些犹豫，又有些担忧，她站起身，在阳台边走了两个来回。 “前段时间，小遥跟我说，我的生命可能只剩下几个月了。” 大厅里像是摁下了静音键，听不到一点声响，只有狂风在门外呼啸。 松枝淳看著倚著门的女人，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仿佛隨时会被身后涌动的黑暗吞噬。 望月家的庄园，依然被淒风苦雨包围著。 第37章 第二幕的转场 雷声滚滚，在大宅上空炸响。 “我的生命只剩下几个月了吗？松枝君？” 身著黑裙的女子挽著右手手臂，显得身形格外纤细柔软，仿佛下一瞬就要在黑暗天空下被闪电击碎。 “这是我难以回答的问题。”松枝淳也搞不清望月遥是什么想法，但是他有所猜测。 系统。 “但是你的表情不像是一无所知的样子。”望月华看著始终坐在椅子上的松枝淳。 “望月同学也跟我说过姐姐大人可能会有不测，可能是因为她做了什么预知梦，心中不安所以想找人倾诉吧，但是我也不知道多少。” 松枝淳不打算和盘托出，现在他没有系统，也没经歷过模擬，不清楚具体情况。虽然望月遥有说过要找他帮忙，但他不认为自己能有什么作用，所以更不能隨便给望月华希望。 “想从松枝君嘴里听到一句实话真是难如登天。我们家小遥是不是跟著你才学坏了？” 望月华半信半疑，她有听侄女的话，每天做全面体检，身体並没有什么问题。可是每每看见少女执著与恳求的神情，又让她无法相信只是一个预知梦那么简单的事。 “要是让你在小遥与我之间选一个人信任，你会选谁？”女人突然问，她又补充了一句，“望月家现在可还在我手里哦。” 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松枝淳很不解，这种爭宠一样的问题可不是望月华会说的。 女人向他眨眨眼，松枝淳意识到了什么，才听见楼梯转角的呼吸声。难道她真的是忍者吗？他不得不相信了。 松枝淳做出犹豫挣扎的表情，最后才说：“望月同学虽然经常让我迷惑苦恼，但我认为她是个好孩子。” 望月华配合著露出一副不服输的神情，对著楼梯上的望月遥说：“好吧，是小遥你贏了。” 松枝淳这才转过身发现望月遥。少女站在台阶上扬著下巴，她换上了带腰带的长裤，上身的短袖下摆扎进裤子里，腰肢显得格外细，比例完美的双腿又被视觉效果拉长了几分。 少女走下楼，扯著松枝淳的衣服把他带出了大厅。 “望月同学，我的衣服可没几件，你別扯坏了。” 望月遥鬆开手，两人进入了一个房间里，看布置像是少女的臥室。 “姑姑刚刚问你什么了？”她坐在白色的大床边。 松枝淳看著她身下的床铺凹陷回弹，这么软的床睡起来是什么感觉？ “华阿姨说自己命不久矣了，你为什么要告诉她？”松枝淳不知道自己该坐在哪里，只能在门边站著。 “我能动用的资源有限，只有告诉姑姑，才能让她更加注意自己的身体，如果真出事了也能及时发现，调动更多资源。” 两人的交谈仿佛都默认了悲剧一定会发生。 望月遥发现了松枝淳的窘境，往床头边挪了挪，拍拍床尾，“坐这里吧。” 松枝淳不打算坐下，少女也很快改口了。“不，这里......不太合適，我们去书房吧。”望月遥起身离开，松枝淳侧过身让她，少女发红的耳朵掠过他的眼前。 望月遥回忆起自己的梦，漆黑的臥室里，她跟松枝淳有过不少故事。 少女带著他穿过掛著名画的长长走廊，松枝淳感觉自己穿越到了中世纪，忙碌的女僕们在他们经过时弯腰行礼。 来到长廊尽头，推开书房的大门，松枝淳嗅到纸质书特有的气味。 “姑姑说，这些都是我父亲的藏书，你想看的话隨便拿吧。”望月遥给他引路，松枝淳绕著整个房间逛了一圈。 这是接近圆形的房间，外部看应该是角楼或塔楼的结构。墙上开著的一排小窗，此时看过去像是关於森林、山丘和暴雨夜的油画展。 “小时候姑姑忙於工作时，我一般就会来书房里。”每个小窗下都有座位，望月遥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头上的小窗里画著风中摇摆的松林。 松枝淳没有说话，挑了个离望月遥远一点的座位，上方的小窗是乌云密布的天空，雨好像暂时停了。 “这些桌子上都有我以前写的字或者画的画，”松枝淳低头去看，少女笑了笑，“后来都被我擦掉了。” 今天的望月遥好像很温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松枝淳仍旧埋头在桌子上找小小望月遥的大作。 “说了都擦掉了。”望月遥站起身，没有理会低著头的松枝淳，来到书架面前，伸出左手拂过陈列的一本本书。 “姑姑空下来就会来书房找我，给我读童话故事。这边的书架上都是，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一千零一夜。”望月遥停下脚步，有点生气地说，“一直到初中，姑姑还觉得我喜欢听童话故事，我只是看她兴致勃勃的，不想让她扫兴而已。” “明明是姑姑自己喜欢看。”望月遥转了一圈，又回到座位上，松枝淳还是低著头，只是跑到了另一张书桌前。 “小王子。” “什么？”少女没听清松枝淳的话，沙沙的雨声又响了起来。 “我最喜欢的童话是小王子，成年人也可以看的童话。” “姑姑好像没给我读过。” “也许是因为它既成熟又忧伤吧。”松枝淳起身来到第三张书桌前，继续寻找望月遥的痕跡。 “都说了没有了。”望月遥突然感觉有点不安，来到书房之后她的话很多，也是为了用回忆让自己安心。 “找到了！”松枝淳指著靠墙的桌面惊呼。 “不可能！”望月遥凑过去看，“不是什么也没有吗？你骗我！”她气愤地抬起头。 “这不是有吗？你看，一个小女孩——应该是你，旁边还有个小男孩，可能是你的兄弟啥的。” “我根本没有兄弟。”望月遥冷冷地说，她不明白松枝淳在发什么神经。 “那样的话，为什么我会是望月家离家出走的少爷呢？”松枝淳抬头看著她。 望月遥的表情怔住。 被他发现了。 松枝淳看著他面前慌张无措的少女。 他是第一个来望月遥家里的男生。 望月遥让他进了臥室，还在他面前露出柔软的神情回忆自己的童年。 少女也许怀揣著惊喜与羞涩，想让松枝淳了解她的世界。 抱歉了，华姐姐，松枝淳在心里说。 接下来，我要让你的侄女伤心了。 第38章 第三幕的爆发 “你是怎么发现的？” 望月遥像个旁观者一样听著自己说出口的话，语气让她想起梦里松枝淳离开的那个晚上。 “这家公司是院长奶奶的朋友开的，望月同学下次记得让自己的手下做好调查哦。”松枝淳善意地提醒她。 “谢谢提醒，我以后会注意的。”望月遥面无表情地回应。 “那么望月遥同学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松枝淳看著窗外的风景，有闪电亮起，所有的画框都隨之变成了白色。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做了就是做了，错了就是错了，但我不会后悔。”少女低著头，松枝淳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到底为什么对我这么执著？”松枝淳起身，在离望月遥最远的位置坐下。 书房里只有雨声，少女不说话。 该说些什么呢？告诉少年他把自己从深渊里救出？还是告诉他自己曾经痴缠於他，爱得一无所有，又被他拋弃，然后由爱生恨？ 少女的自尊不允许她这么说，她不认可那样的望月遥会是自己。 望月遥不想告诉他系统的事，不想告诉他模擬里他们的爱恨纠缠。她一直努力地把这段记忆当作梦去看待，仿佛只要说出口，回忆就不再是回忆，虚擬就不再是虚擬，而是会逐渐成为现实。她不想这样。 明明身在书房，望月遥却感觉自己回到了臥室里，那个黑暗温暖的房间，所有时光滯留在此的地方。它曾像母亲的子宫，带给她生命最原始的安全感，后来又像监狱，关押了她所有的痛苦，令她无法逃脱。 雨声能替她说话吗？ 少女心想，是否有其他的方法？也许只是自己给松枝淳的不够多，只要付出的够多，他就会被打动，心甘情愿地留在自己身边。 开个价吧。她在心里对松枝淳说。 “我承认自己的做法確实有问题。”望月遥终於开口了。 “我只是想让你留在望月家伸手就能触碰到的范围內，因为你对我过於重要，所以我无法忍受在你身上出现任何意外。”她的声音有点颤抖，少女应该很少像这样站在弱势的地位说话。 只有你会看见在深渊底部哭泣的我，只有你才会伸手救我，只有你能救我。 “像是车祸之类的安全问题，或者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拐走，都是绝对不可以的。” 如果你消失了，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所以我只是希望你能待在我身边，只要你能待在这里，暂时留在三鹰市，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会保护你，不会出现任何意外。你要工作，我会给你工作，你要钱，我会给你钱，如果你要权势和地位，以后望月家让你来继承也没关係。” 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什么我都可以给。陪我一起，等待那个可能的时刻到来，然后拯救我，好吗？ 望月遥抬起头，希冀的眼神看向松枝淳，但少年只是托著下巴，看著窗外的雨打松枝。 “......” “我也不是一开始就试图妨碍你的啊。” “我有对你示好啊？反正都是工作，来望月家名下工作不好吗？” “你把我的试探都拒绝了，我能怎么办？” “你到底想要什么？我把整个福利院都给你搬到望月家来可以吗？” 少女声音里的软弱渐渐消失了，声音却更加颤抖，像是身处室外，承受著大雨的冷厉捶打。 “你想要什么？！你说啊！”她的声音盖过了远处传来的雷声，“別用那种冷漠的態度对我啊！” 比起质问，听起来更像是诉说。望月遥扶著身边的书架来支撑身体。 松枝淳终於转过头，看向望月遥。 “別摆出受害者的样子。明明每次都是我的生活受到了打扰，我的利益受到了侵犯，为什么你们都要表现得这么受伤？”他嘆息一声。 “难道因为我对你们表达善意，因为这张脸，”他非常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我就要承担你们的好感和所有情绪，並对你们的擅自期待、擅自失望负责吗？” 松枝淳的声音不大，但是在望月遥听来却震耳欲聋，她的身体抖了抖。 “望月遥同学，当初你说要跟我做朋友，让我在你面前不许假笑，不许说虚偽的话，我都记得的。” “我也做到了。我以为我这么对你，你也会这么对我的。因为不论是友情还是爱情，不都是这样的吗？” 松枝淳的语气始终很温和，说出的话却像针一样刺耳。 其实她也没有说假话啊......比起欺骗，望月遥寧愿什么都不说。 “对於你的问题，我只想说，望月遥同学，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下意识的想法，但是你似乎想要操控我的生活。不管你对其他人是怎样，我是绝对不允许这种事的。” 雨声依旧，圆形的书房像是仅存的陆地，被黑色的海洋包围。 望月遥等待他的判决。 “望月遥同学，之前我停学的时候，是你帮助了我，对此我很感激。虽然我其实不太在乎这个，大不了转去其他学校就好了，但你確確实实帮助了我。” “所有对我的好和善意，我都会一直记得的，到死都不会忘。”松枝淳得感谢自己曾经的超忆症。 “这次的事，就跟之前你的帮助互相抵消吧，也不用说朋友什么的了。” 说来可笑，松枝淳进入羽丘高等学校没有多久，经歷最多的事似乎就是建立关係，然后破坏关係。 “然后不要再想著通过任何方式来控制我了，不然我们连普通同学都没得做。” “我要去哪里，是我的自由，你没有指手画脚的资格。” 没有人说话，没有动作，窗外的雨又大了起来，三鹰市今年从未有过如此大的雨，打得窗玻璃不停抖动。 原本神似油画的窗户都颤动起来，像是画家的情绪寄托在作品里，灵魂想要破框而出。 松枝淳有些担忧福利院的情况，他起身准备离开书房，望月遥站在原地没有动。 “......不可能。” 他转过身，“你说什么？” “我说不可能。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好。”松枝淳只是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拉开书房的门。 “你是不是打算远走高飞？”望月遥的问题让松枝淳停下脚步。 少女看著松枝淳的背影，眼神里带著明知故问的决绝。 或许我跟他，註定了只能以错误的方式纠缠在一起，少女悲哀地想。 第39章 第四幕的摊牌 “是又怎样？” 雨水打在不堪重负的枝叶上，捲起根系上的浮土，几乎要在庄园后的山上生造出一条小河。 松枝淳看著脸色阴沉的少女，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望月遥露出这种表情。 “你还要用什么手段来控制我或者威胁我吗？”松枝淳走到少女面前，望月遥在女生中不算矮，但也只能到他的下巴。 “望月家也不是那种一手遮天的势力，最多在东京都圈有影响力。大不了我跑到岩手、青森、甚至北海道，你还能拿我怎么样？” “先提醒你，我跟送我来的人说过，等我回家会给她电话，这样的天气，她之后要是联繫不到我，你猜她会不会报警？” 又是个女人......望月遥默默腹誹。 “反正华阿姨向我保证过会资助福利院，你威胁不了我。” “你姑姑是个好人，如果她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真的需要我帮忙的话，望月遥同学可以联繫我。” 望月遥抬头，恍惚地看著他，声音带著哭腔。 “......难道我就是什么恶人吗？” 松枝淳没想到少女一下子变得这么脆弱，不过这跟他也没有关係。 “待在你身边太麻烦了，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继续尝试控制我？我不想把时间和精力在揣测你的態度和行为上，所以我还是离望月遥同学远点比较好。” 少年话语里的疏远之意剪断了她脑子里的最后一根弦。 “那我能怎么办？！”望月遥一下子贴上他的身体，拽著他的衣领，“难道要我一见面就告诉你，我在梦里有过一段与你从抵死缠绵到情天恨海的爱情？还是问你怎么不像梦里一样对我那么热情？” “看著你那张表面温和、实际上拒人千里之外的脸，我恨不得我从来没做过那个梦！为什么我明明连初恋都没有过，却要有这么痛苦、这么温暖、这么甜蜜、这么折磨、这么让我眷恋又痛恨的回忆？！” 望月遥此刻的內心或许比三鹰市的天空还要混乱。 “『你从来都不是姑姑的救星，而是我的救星』，这样的话，我才不想跟现在的你说！！” 还是都说出来了。 一声像是要砸碎整个天空的炸雷。 与说下就下的暴雨不同，少女的泪水，直到此刻才匯聚成河。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你果然有系统。”松枝淳一点都不意外。 “有又怎样啦！”望月遥的手臂在空中用力挥过，任由自己的眼泪流淌，明明雨声很大，但是泪珠落到地上的声音却那么清晰。 她扭过头，不想让自己的脆弱在这个可恶的男人面前暴露无遗。 松枝淳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他。 “我才不要你这种假惺惺的善意！”望月遥的声音不太坚定。 “抱歉，演习惯了。”松枝淳呵呵笑了两声，把纸巾又收了回去。 即使少女的內心此刻沉浸在歇斯底里、悲伤、后悔、愤怒的染缸里，她还是被松枝淳的操作惊到了。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你自己说不需要的。”松枝淳的表情非常自然。 “给我！”少女又伸出手。 “望月遥同学，在说再见之前，再教你一件事。你这种矛盾纠结、口不对心的人，就应该抓住自己內心瞬间的每一缕情绪，把它表达出来。像这样就很好。” 松枝淳把纸巾递给她。 “所以你还是要走？”少女刚稍微放晴的脸色又变得跟天空一样阴沉。 “你以为哭一哭就能让我留下来吗？”松枝淳笑了，被他拒绝过的女生，眼泪加起来也能下场雨了，“当初你在天台，其实听到了我跟户松同学的对话吧？” “既然你知道我跟户松友的事，就应该明白我不会对系统模擬里自己的所作所为有负罪感。罪魁祸首是系统而不是我，你要搞清楚。” 確认望月遥的情绪不像刚刚那么激动之后，松枝淳准备转身走人，又被望月遥拉住了。 “现在雨太大了，就算我让他们送你你也出不去的，等会再走吧。” 两人只好又在书房的窗户边坐下。这次望月遥的头顶是密布的乌云，松枝淳上方换成了摇摆的松林。 必须想办法，望月遥对自己说，必须得想办法让他留下来。她从来没想过松枝淳跑到北海道的场景。 快想，快点想，这是最后的时间了。望月遥从来没有如此渴望自己可以做到一件事。 松枝淳拿出手机给院长奶奶打电话，询问福利院的情况。 等松枝淳掛掉电话后，望月遥突然对他说：“你会留在我身边的。” 她的语气很篤定。 “我最喜欢对那些盲目自信的女生说『不』。”松枝淳看著手机懒洋洋地回答。 “不，你不会的。”望月遥的语气很轻，却很有力，她確定自己找到了唯一的方法。 “我会给你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松枝淳放下手机，洗耳恭听。 “留在我身边，我会给福利院提供更好的医疗和教育条件。”望月遥走到他面前坐下，眼睛亮亮的。 “他们现在基本读的都是最差的一批公立学校，对吧？还有很多孩子因为家庭原因患有慢性病，也需要长期治疗或者服药对吗？” “只要你留在我身边，这些条件我都会改善，並且保证以后都是这个標准。” 在客厅喝茶的望月华不知道，自己的侄女在今天觉醒瞭望月家的经商天赋，开始了人生的第一笔、也是最重要的交易。 松枝淳不得不承认，这个提议非常有诱惑力，他得思考一下。 望月遥盯著他的脸，忐忑不安地等待他的回答。 这好像是她在现实中遇见松枝淳以来，第一次有机会光明正大地看他的脸。 开局就已经这样了，也许我和他的故事，会比梦里更糟糕。少女看著松枝淳沉思的脸，思绪很苦涩。 松枝淳开口了。 “就算答应你，我也不可能心甘情愿被你控制，我会继续找兼职，或者因为其他事离开三鹰。如果发现你有尝试控制我的苗头，我什么都不会说，只会立刻从三鹰市人间消失，保证你绝对阻止不了。”他姑且也是从夜逃屋那边学到了很多的。 “没问题，我不会再出手的。”望月遥答应得很自然，能提条件就是有希望，其他的日后再说。 “我也不会给你好脸色的，这只是一个合同，一场交易。不要以为能有什么更深入的关係。” “无所谓，反正我本来就希望你在我面前不要假笑，不说虚偽的话。”望月遥说服自己，这很合理。 松枝淳没想到她让步得这么彻底，他又想了想说。 “最后一点，搞清楚这个关係，不是我留在你身边，而是你跟在我旁边，懂吗？” 回应他的，是望月遥雨过天晴的笑顏。 第40章 第五幕的结局 “既然是交易，那么你是不是应该把你的要求也说得明白一点？”松枝淳搅弄著茶杯里的勺子。 望月遥叫下人送了两杯红茶进来，她需要喝点什么来平復自己的心情。 这次松枝淳的茶，温度终於正常了。 望月遥没用茶匙，直接捧起杯子，小口小口喝著，松枝淳看著她隨著吞咽起伏的白皙脖颈。 等到少女放下茶杯，又抬起手，用手腕內侧抹掉眼角残留的泪痕，她才开口。 “一，我会採用各种方式观察你的行踪和保护你的安全，在没有妨碍到你正常生活的情况下，你不能拒绝。” “是否妨碍的解释权在我。”松枝淳停下手里的动作，打断了她的话。 望月遥张开嘴，欲言又止，想要爭辩一下，最后还是放弃了。她最重要的条件还没有提呢。 “二，一旦姑姑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导致、导致......” 望月遥说不出任何与死亡有关的字眼，她极度恐惧这样的情况发生在姑姑身上。 “......一旦这种情况发生，你必须立刻赶到我身边，並且承担起让我的身心恢復健康的任务。” “你找个心理医生不行吗？应该比我靠谱吧？”松枝淳很不解。 “不行！”望月遥微微站起身，双手按在桌子上看向松枝淳。 “只有你做到过。既然你能成功，我就没必要考虑其他选择。” “所以我跟你姑姑没关係？”松枝淳不知为何有点遗憾。 “我不是说了吗？你是我的救星啊。”望月遥的语气里有恼羞成怒的无奈。 当著別人的话说这种话，感觉就像在说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一样，太令人尷尬了。 “第二点是你必须保证完成的，即使我知道会发生什么，並且有经歷过的记忆，一旦事件发生，我肯定还是扛不住的，你必须把我从绝望中拉出来。” “如果我变成了废人，也没有办法履行答应你的承诺不是吗？”望月遥强调。 “你在模擬里到底经歷了什么？”松枝淳有点好奇。 望月遥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著他。 “这种前女友一般的眼神，不会是我把你绿了，出轨的还是你闺蜜吧？”松枝淳心想还好没接受系统，玩得挺大。 “反正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望月遥知道，他不是关心自己，只是想满足好奇心。 “我先提前告诉你，到时候我可能会完全丧失能动性，变成废人，或者行为偏激，甚至轻生，你不能嫌弃我，从我身边逃走，必须要把我拉回来，明白吗？” 这听上去也太麻烦了，松枝淳感觉自己有点得不偿失。 察觉到他的犹豫，望月遥又急忙开口，“你不会觉得不值吧？你们福利院那么多人，光是提高医疗和教育条件就是不少的资金，更別提要延续下去，在本宅工作的员工子女都没有这么好的条件。” “你想想光靠打工的话，你要多久？就算你成了什么打工皇帝，要做到这样也不轻鬆吧？” 松枝淳扫了少女一眼，虽然她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敢小瞧打工皇帝，他记住了。 “你今天的话是真多啊。”松枝淳已经不需要在她面前隱藏自己的情绪了。 “......”眼前人这副不耐烦的样子，又让望月遥想起了梦里的温柔与无微不至，在现实中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一面。 望月遥的心里酸酸的，仍旧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那么就当约定达成了，需要给你写个合同或保证书什么的吗？” “我从来不相信这种东西的效力，特別是在两人的资源不对等的时候。望月遥同学只要记住，万一我发现你有毁约的跡象，我就会立刻消失。这样就可以了。” 松枝淳说完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拜访望月家这么久，这是他喝到的第一口水，实在不容易。 “知道了知道了。”望月遥一再被松枝淳警告，也有点不耐烦了。 望月家的势力还是不够大，以后一定要发展到上抵札幌下达鹿儿岛的规模，到时候看你怎么威胁我，少女恨恨地想。 该聊的都聊完了，仍未止歇的大雨將两人关在书房里。松枝淳也不想探索宅邸的其他地方，索性就坐著没动，望著窗外等雨势变小。 “咚咚”两声，有人敲响了书房的门，望月华走了进来，把身子藏在书架后，探出头偷瞄两人。 “姑姑，你都敲门了，还在那里偷偷摸摸地干什么？”望月遥一眼就能看见鬼鬼祟祟的女人，松枝淳则是背对著她。 “敲门是因为万一你们在做什么不好的事，我怕打扰啊。”女人的解释很离谱，两人都翻了个白眼。 “相处得怎么样？”望月华笑眯眯地走过来，途中又变了脸色，“噔噔噔”衝到侄女面前，“你哭了？” 穿著长裙的女人处於少女和妇人的叠加態，身姿妍丽，她弯腰捧住少女的脸，用指肚揩拭女孩眼角的红痕。她身下的少女刚刚哭过，整个人带著无力的娇柔感，白色短袖就是与青春的最好搭配，两个人贴在一起，確实是赏心悦目的画面。 然而松枝淳没有多看这美人图，而是走到书架边装作挑书的样子，如果气氛有任何变化，他就直接溜出书房逃跑。 望月遥把嘴巴一撅，眉毛一皱，指著书架后的松枝淳说，“他欺负我！” 松枝淳已经迈开脚步准备跑路了，望月华却笑了起来，“他欺负你你就欺负回来呀，小孩子不都是这样吗？” 女人的心安定下来，侄女能够直接把委屈说出口，说明问题还不大，要是她什么也不说，只是盯著松枝淳看，那么问题就严重了。那样姑姑大人还得头疼一下，毕竟松枝淳是有可能成为望月家女婿的男人。 发现没有问题后，松枝淳也鬆了一口气，他反咬一口，向望月华告状：“刚刚望月遥同学跟我说，她早就不想听姑姑念童话了。” 望月华揪住侄女的小脸，“小遥！你这么说姑姑可是会伤心的！” 在打打闹闹中，望月家的两人都默认了松枝淳的称呼从望月同学变成瞭望月遥同学的现实。 山地的雨总是短暂的，乌云倾泻完愤怒后，很快便离开了，然而山间的云雾却生发出来，始终没有散去。 第41章 夏日祭的前奏 “明明前两天刚下过暴雨，为什么气温又升上来了啊？”女生抱怨著。 羽丘高的中央空调系统为了维护而关闭了，吹奏部只能用部室里的老旧立式空调凑活，显然冷气是不太足的。 “不是说有合宿吗？啥时候能合宿啊？部室太热，不想待啦！”拿著大號的女生叫起来。 “麻烦大家再忍一忍，过几天就会外出合练，不需要再留在部室里了。”山见茉季无奈地笑著。 芋川夏实坐在三脚架前，看著相机，她微微伸出舌头吐气，也是被热得不行。高耸的山脉容易堆积出汗，芋川夏实必须时不时起来活动活动，然而每次站起身活动的时候，旁边的女生就会用羡慕的眼神盯著她，让她很尷尬。 炎热的天气加上周围的视线，让少女的脸整天红彤彤的，像个蒸汽机，裕美酱最喜欢看她这副模样。 至於松枝淳在哪里？他在走廊上已经热得快化了。 女生们夏天的衣著都是轻薄透气的，稍微一出汗就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这次参加吹奏大赛的全是女生，松枝淳留在部室里的话，眼前都是绿绿的吊带背带。介意的女生会尷尬，不介意的女生会向他投来羞涩的目光，所以还是在走廊蒸桑拿吧。 户松友走出教室时，正好看见松枝淳背靠走廊的墙壁，站在阴影里，手里拿著《地理》杂誌看。 难以忍受的炎热使他解开了白色衬衫衣领的三颗纽扣，可以看见锁骨处的汗珠和一点点中间的胸肌轮廓。束进黑色校服西裤里的衬衫显出明显的腰部线条，再往下就是两条长而直的腿，羽丘高的校服剪裁不错，还是挺修身的。 他低著头看著手中的杂誌，眉头微微皱起，散发著一种容易吸引小女生的忧鬱学长气质。 松枝淳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见走过来的户松友，他扣上纽扣，走到阳光下，把阴影里的位置让给她。 户松友走进阴影里，享受单恋的清凉，她总是善於把少年温和有礼的举止解读成专属於她的温柔。 或者说，这也是一种自我催眠，如果不这样，她可能难以从得不到回应的单恋中支撑下去。 “户松同学找我有事吗？”夏天站在阳光下真的很热，松枝淳只想儘快结束话题。 “部长让我通知淳君，吹奏部下次活动是在夏日祭的演出，需要拍摄和採访的话记得做好相应的准备。” 松枝淳两手抱在胸前，挡住户松友流连在他胸口的视线。 “你们的比赛曲目不是还没定完吗？对演出会有影响吧？” “是的，目前確定了课题曲，自由曲还没確定。”少女点点头，右手捋了捋耳后的头髮。 户松友捋头髮的动作很优美，食指和中指伸进头髮里，顺著耳朵的轮廓下滑，小指微翘，拇指內收，黑髮隨之拂动，像是伸手拂过一池春水。她的头会向右歪一点，像是倾听，又像是不敢直视你的羞涩，最后右手滑过肩膀，手心向內，自然地放到胸前，又变成了全身心看著你的模样。 女生都会做捋头髮的动作，但是如果霓虹举办捋头髮大赛，户松友一定能拿第一名。 松枝淳看著少女在炎炎夏日里的一瞬光芒，知道她藏著些话没有说。虽然松枝淳一直待在室外，但他听得见部室里討论的声音。 吹奏部对於自由曲的选择，最后在两首曲子里纠结，而两者最大的区別是有无使用萨克斯。 萨克斯相对於其他管乐器，诞生得太晚，过於年轻，很多经典曲目里都没有萨克斯的存在。 羽丘高上次折戟全国大赛的原因是缺少一个足够突出，彰显绝对实力的乐器声部，或者说，缺少一个能够solo全场的人。山见茉季就是怀著这样的希望迎接户松友的到来，上任萨克斯部长更是退位让贤，直接让户松友来领导萨克斯部。 使用萨克斯，不仅存在选曲激进的风险，还需要吹奏部大部分人能够认可户松友的实力。目前山见茉季和户松友作为代表，正在努力爭取部员们的同意中。 “夏日祭的演出，淳君会为我们加油吗？”户松友两手放在胸前，期待地看著他。 松枝淳知道少女虽然说的是“我们”，实际上是指她一个人。 他露出一个公式化的笑容，然后说：“那一定很有拍摄的意义，新闻部的小组一定会去的。” 户松友没有说话，保持著姿势，用沉静而多情的眼神看著他。前几天三鹰市大暴雨时，少女收到瞭望月遥发来的照片，是松枝淳端著茶杯凝望窗外的大雨。 確认松枝淳身上没有发生什么她不希望看到的变化，比如手腕上有头绳，或者手机掛上情侣吊饰之类的，户松友才转身回部室。 等少女进去后，部室里又吵闹了一会，才继续开始练习。 松枝淳继续躲进阴影里看书，直到离他很近的后窗传来轻轻的“嗒嗒”声。他走过去，发现是芋川夏实趴在窗户上。天气太热了，她不想走出部室。 “怎么了，芋川同学？”松枝淳隔著窗户上方的透明玻璃看著她，少女的柔软压在玻璃上，印出满溢而美好的形状。 “吹奏部的问题，我们不用管吗？”芋川夏实看起来有些担忧。 “新闻部只是来拍摄的，不是什么万事屋。她们的问题，她们自己会解决的，芋川同学不用担心。” 少女怯怯地点点头，窗户上的两大团也跟著晃了晃，肉体的热气在玻璃上留下白雾。 今天的训练结束后，户松友依然没找到松枝淳，新闻部已经提前离开了。 远处的前辈们对等待的少女议论纷纷。 “感觉，那个，好有压力啊，如果我遇见这样的人。” “户松对恋爱真的看得很重呢。” “那又怎样？这样就能討松枝喜欢吗？” “誒，你前男友是不是喜欢户松来著。” “哪有！他说不喜欢这种太正经的女生啦！” 户松友的一头黑髮和深蓝色的裙摆在风中摇曳著。 白色的货车停在校门口，松枝淳坐在副驾驶，少女没有发现他。 他不再看低头孤独等待的少女，转身问驾驶座上的人。 “社长，今天的委託特別在哪里啊？” “今天的委託人是男性哦！他说自己被恋人囚禁了呢。” “那还真的很少见。”他想起了前世的碎片。 芋川夏实默默坐在后排，拿著相机录像，镜头对著松枝淳的侧脸。 货车启动离开时，少女把相机伸出车窗，依然等在校门口的少女出现在画面里。 那一头摇曳的黑髮与深蓝的裙摆，隨著货车的远离，消失在地平线以下。 第42章 爱意的囚禁 松枝淳看著面前隔得远远的男女。瘦削清俊、遍体鳞伤的男人，冷艷清丽的女人，两人被治安所里的警察拉开，女人挣扎著想扑过去。 “我说了，嘉嵐不可能离开我！”她衝著旁边的女警察嘶吼。 其他空閒的警察都悄悄看著这边，不仅是因为两位当事人的容貌出色，更因为周刊文春了一周的最大版面来报导他们的事。 “真的是宇野佳柠啊！我昨天还在追她的剧来著。” “旁边就是她的弟弟，哦不，现在说是恋人，那个宇野嘉嵐吗？” 连治安所里的人们都在议论两人的事。 芋川夏实在他旁边兴奋地举著相机，不过很快就在警察大叔的提示下收了起来。 放下相机后的少女立刻变得不安了，她悄悄往松枝淳那边挪了挪，两人手臂的衣服贴在了一起。 “松枝同学，现在怎么办......” “等奥原社长做完笔录回来吧......” 松枝淳觉得今天晚上踏入那栋田园调布的豪宅，就是个错误。 田园调布是位於东京大田区的住宅街道，不是多摩地区的调布市，是东京都知名的老牌富人区。委託人宇野嘉嵐的住宅就在这里。 本来按照奥原社长与委託人的事前联繫，夜逃屋只要打开住宅大门的门锁就能见到委託人並带他逃离。 然而社长在大门敲击的暗號没有任何回应。於是奥原珠妃和锁匠大叔面色严肃地把等在车上的松枝淳和芋川夏实喊了下来。 松枝淳负责警戒，芋川夏实录像，锁匠打开了大门。 空空如也的玄关。 锁匠大叔和松枝淳在前方开路，芋川夏实和奥原社长並排走，在最后面录像，四人小心地侦查完一楼，走上二楼。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松枝淳慢慢推开臥室的木门。 地上满是血跡、不知道到底有几种的体液，以及鞭子、润滑液、破碎的木椅和玻璃碎片，床上的被子鼓起了一团，能看出人形的存在。 在相机的注视下，松枝淳掀开被子，他的皮肤泛起战慄產生的鸡皮疙瘩。 一个遍体鳞伤、穿著病號服的青年被绑在床上，虚弱地睁开眼睛，身上的衣服已经染上了伤口的血跡。 “报警......” 松枝淳终於见到了这次的委託人，顶级艺人宇野佳柠的恋人，宇野嘉嵐。 周刊文春爆出宇野嘉嵐的存在是在两个多月前。 打著无亲无故的孤儿童星人设进入演艺圈的宇野佳柠，经过多年奋斗后已是炙手可热的娱乐圈顶流。结果被文春爆出有个弟弟叫宇野嘉嵐，舆论质疑她早年为了博取同情而欺骗大眾。 最后宇野佳柠本人闢谣说这是她的恋人，已经改姓了，为了事业考虑所以一直没有公布。 文春用了一周的最大版面来报导后续事件，毕竟恋人可比弟弟劲爆得多。 松枝淳扶著青年走出別墅时，房子的女主人刚提著药箱回来，不得已，眾人只能在宇野佳柠的追捕下把委託人先送到了治安所。 做完基本的包扎，换上完好的衣服后，瘦削的青年坐在椅子上，平淡地控诉了自己恋人的暴行。他俊逸的脸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只有咬痕、巴掌印和吮吸留下的淤青。 “我的身体已经病了，被她摧残得这么虚弱。”青年抬起手臂，能看见青色的血管，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神采。 “她平常对我很好，偶尔会带我一起出门，但是一旦惹她生气了，她就会变得很可怕。” “疯了一样地打我，抽我，无论我怎么哀求她都像听不见一样。” “她还会给我餵药，然后榨取我，不仅让我进入她，她还会进入我。”青年说得轻描淡写，就像在討论晚饭吃什么一样。 “自从文春把我们的关係曝光以后，我就再也没出过大门......” “那是你做错了事。”因为行为过激被关在大门外的宇野佳柠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 青年没有反驳的打算，只是把脸撇向一边，不理会女人的话。 “嘉嵐越长大越出息了，现在都敢不听姐姐的话了。”女人冷笑一下，青年的身体开始颤抖。 “禁止威胁当事人。”一旁的警察姐姐挡在她面前。 “明明是他的错！”宇野佳柠生气地喊，“早就跟你说过了，没有我的允许不能跟別人说话，更不能看其他的女人！” “你来片场接我时，是不是看了那个女演员了？” “你看一眼，我就给你一巴掌，这是教训，我说过不许看姐姐以外的女人。” 只是为了在人群中找到宇野佳柠，青年扫了女二號一眼，回家后，就被女人一巴掌打裂了嘴角，並遭到拳打脚踢。 “连我亲姐姐都不是的女人，就不要用姐姐这个称呼了。当初你向我求婚时，是怎么跟我姐姐说的？要让我幸福，不会让我受到一点伤害，这就是你的承诺吗？” 青年拉起袖子和裤腿，露出鞭痕，钝器击打的痕跡，还有牙齿撕咬留下的伤口。一些细小的伤口上还有木屑没摘乾净。 还有更加隱私而齷鹺的伤口，藏在他的身体深处。 美貌的女人愣了愣，像是一下子清醒过来，“对不起，对不起......嘉嵐，我上次向你保证过的，以后绝对不会动手......是我没做到，对不起......” “算了吧。”宇野嘉嵐淡淡地说，“出了这座屋子，以后就在法庭上见吧。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小学搬家，然后遇见了你。” “谢谢你告诉了我，被爱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如果有下辈子，希望再也不会见到你。” “求求你不要这样说！”宇野佳柠一下子软倒在地面上，眼泪肆意流淌，“我的心里痛得想死，我从来没有后悔过遇见你啊......” “我只是太爱你了，爱到不能自已，无法自拔......我知道自己有问题，可是如果你像我爱你一样爱著我，我也不会这样啊......” 旁听的松枝淳打了个寒战，想起了初中时那个跳进奥多摩的倩影。 “你只是心痛得要死，我可是真的痛到想死了。”宇野嘉嵐笑了笑。 “这些话，你以后留给心理医生说吧。”青年彻底闭上了嘴，不再说一句话。 “我就知道.....”宇野佳柠的眼神变了，“我这几天看见你的眼神就知道，你不爱我了，你想从我身边离开了。” “所以我没有错，你怎么能离开我呢？我只能惩罚生出这样念头的你了。从我们第一次相遇开始就是註定要在一起的，是你背叛了我！” 她一下子站起身，向著青年衝过去，又被身边的警察拉住，激烈地挣扎。 “我不会放弃的，嘉嵐，你不可能离开我的。失去我，你还能干什么？我早就把你驯化了，你唯一的棲身之地就是我身边啊！” 宇野佳柠的语气已经不正常了，青年又开始发抖，松枝淳走过去捂住他的耳朵。 奥原珠妃从治安所深处走出来，回到宇野嘉嵐的身边，两人坐在一起，望著治安所门外的世界。 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芋川夏实却感觉两人的身影叠在了一起，她悄悄拿出相机拍下这一幕。 等到宇野嘉嵐的家属赶到后，奥原珠妃才带著大家离开。 “这样算是结束了吗？”松枝淳问奥原珠妃，他知道社长看著青年的眼神，那是看向同类的眼神。 “只是刚刚开始。”开车的女人不再笑眯眯的，她抿紧嘴角，回忆著往事。 “没有成功人间蒸发的人，一定会面临剧烈的反噬，那个女人的神情绝非善类，而且还有钱有势，能在演艺圈如鱼得水，脑子肯定也不差，这是我们最害怕遇见的人。” “今天她仅仅是发现了委託人想要逃离的眼神，就把他打了个半死，说实话，如果过两天听到宇野嘉嵐的死讯或者失踪的消息，我一点都不会意外。” “而且她还有舆论上的优势，舆论总是会偏爱像她这样美貌的女人，更何况她是久负盛名的艺人。” “或许宇野嘉嵐会回到她身边的，无论他自己是否愿意。” 车里的其他人都露出意外的神情。 “但是这事已经不归我们管了。”奥原社长对他们笑了笑，“治安所已经接手了，文春也在等著猛料，我们只是一家搬家公司，没必要考虑这么多。”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回去的路上奥原珠妃遗憾的神情，松枝淳一直没有忘记。 第43章 作茧自缚 没有等到想等的人，户松友又在校门口站了十分钟，才打电话给母亲。 “妈妈，我这边训练结束了，你可以出发了。” 少女站在门口，看著夕阳染红的天空，心里空落落的。 户松友越热情，松枝淳的態度越冷淡，如果放慢脚步，他又会自然地以客气而不失礼的態度对待你。 打破松枝淳的铜墙铁壁，这真的可能吗？少女嘆气。 户松友打开系统面板，除了临时用户1的字样和一个许久没更新的好感度，没有其他东西。 刚从模擬中醒来时，户松友沉浸在甜蜜里，对自己的与眾不同沾沾自喜。她相信这是命运的指引，暗示她跟少年会有特別的未来。 可是现在，她却一点都不想看见这个该死的面板，户松友觉得自己是在超前消费，为了早早体验爱情的美味，把她和松枝淳的未来都透支了。 横亘在少年少女间的深深沟壑，就是她在人生中作弊的代价。松枝淳站在另一边对她说，你只可到此，不可越过。 在天空由红色转为黑色之前，少女等的轿车停在了校门前。穿著西服的女人打开车门，走到女儿面前拿过她的包，两手捧著她的脸揉了揉。 “我家友在发什么呆呢？赶紧上车吧。” “是~”少女对母亲笑了笑。 户松友坐进后排，副驾驶的位置空著，但是母女两人一点都不感觉奇怪。 即使那个男人已经很久没出现在她们的生活里，可他的位置依然留著。 “友最近过得怎么样？有什么烦恼吗？”在红绿灯前停下，女人细长的手指敲打著方向盘。 曾经她也是坐在副驾驶，看著驾驶位上的男人做这样的动作。於是等她自己开车之后，也逐渐模仿起了男人的习惯。 “挺好的呀。期末的成绩依然是第一，再过半个多月就要参加东京都吹奏大会了，昨天量身高时发现又高了一点点，还不够完美吗？” 户松友的语气很欢快，像是吹奏部有几个前辈看她不爽或者自己的恋情屡屡受挫之类的事情，没有必要跟母亲说。 毕竟母亲光是工作和照顾整个家就已经够累了，没必要让她有一些多余的担心。 “暑假作业做完了没有？今天午饭吃了什么？营养够不够？你们社团今天还在训练吗？到家了把今天练习的曲子吹给我听听看。” “是......”户松友有点无奈，自从父母离婚之后，母亲就变成了这样，或许是因为之前不怎么关心女儿的生活，所以才想要加倍地弥补回来。 户松家曾经也是十分富裕的家庭，虽然在田园调布建別墅有点困难，但是在世田谷或者港区买套房还是比较轻鬆的。 那时候母亲醉心於事业，是父亲陪她更多，然而母亲的事业没什么起色，父亲的公司反而蒸蒸日上。户松友现在想起来，感觉也挺讽刺的。 一切迎来骤变的那天，户松友一开始並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同。 那是初一的一个下午，她走出校门，坐上自家的轿车，惊喜地发现驾驶位上坐的是父亲。 少女问父亲怎么有空来接她，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疲惫地笑了笑。 回家的路上，父亲没有说一句话，户松友感觉心里慌慌的。直到车子进入车库，捲帘门缓缓落下，父亲才开口：“友，爸爸的生意最近出了点小问题，这几天你向学校请个假，就待在家里好吗？” “为什么？”户松友下意识问，父亲没有回答她。 她看了眼车里的后视镜，光线被车库门阻断，父亲的脸逐渐隱匿在阴影里，只能看见他毫无血色的嘴唇。 “友，听爸爸的话好吗？” 少女嚇了一跳，她从来没有听见过父亲的声音如此虚弱无力，让她想起学校梧桐树下枯死的蝉。 户松友答应了，父亲让她先下车上楼，他要在车上休息一会。 晚饭时，餐桌上的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少女吃完饭就回自己房间了，她无法忍受父母在时那诡异的气氛。 那天她很晚才睡著，楼下隱隱约约传来爭吵和摔东西的声音。 户松家像一棵被劈倒的树，倒在东京的钢铁森林里，並没有传出多大的声响。 户松家没落了。 整整一周，户松友都没有出过自己的房间，她听见窗外不断有车开来又开去，楼下不是爭吵就是辱骂，时不时还有搬东西的声音。她不停地刷新手机，期待能看见一个让户松家起死回生的消息。 一周后，户松友的房间门被敲响了，她走出房间，父母站在她面前。母亲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睛因哭泣显得红肿，父亲笑得很勉强。 “友，以后你就要跟妈妈过了。” 户松友懵懵的，她不明白自己只是一周没有出房间，为什么世界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离开家前，父亲最后跟户松友抱了一下。 户松的父母在一起时，並没有多深的感情，两人门当户对，事业有成，又看彼此顺眼，自然地就结合在了一起。 如今连女儿都有了，当然也不是什么表面夫妻了，离婚是两人共同的决定。投资是父亲私下做的，他不能让整个家庭都背负巨大的债务，更別提还要考虑女儿的未来，离婚是最好的选择了。 快三年了，在母亲的辛勤工作下，户松家终於从谷底重新爬了起来，扫掉往日的阴霾。 至於父亲那边，她们不能经常联繫，要是让催债的发现会很麻烦。户松友知道母亲会定期跟父亲打电话，所以也不算太担心。 户松友坐在餐桌上，等著母亲端来饭菜，曾经少女想承担这些家务，但是母亲不同意。 吃完饭后，母女继续坐在餐桌上，户松友心不在焉地报告自己的近况。 听完女儿的匯报，女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加班，审查手下呈上的各种报表。 “妈妈等一下，不是说要听我的吹奏吗？”少女叫住她，拿出自己的萨克斯。 女人又回到餐桌旁坐下来，虽然她努力认真倾听，但是手机响起时，还是会忍不住拿出来看上一眼。她从小就擅长理科，对音律不太敏感，听不出旋律中的感情逐渐消失，变得一板一眼，悦耳却毫无个性。 “很好听啊，友真厉害呢！”等一曲吹完，女人夸讚起来。 “谢谢妈妈~”户松友笑的时候，想起的是无人的放学后，空无一人的部室里，听自己吹奏的少年。 从第一个音响起时，他脸上惊讶的表情，再到后来沉浸在乐曲里的专注，最后结束时意犹未尽的复杂神情，少女都记得清清楚楚。如果她会画画就好了，就可以把脑海中纤毫毕现的细节全画下来了。 母亲起身离开时，户松友想要叫住她，女人注意到她张开的嘴巴。 “友还有事要说吗？妈妈今天还有工作要处理，要是不重要的话可以改天吗？” “没什么......只是想说家里的牛奶喝完了。” 看著母亲关上房间的门，户松友也回到自己的臥室。对她们来说，客厅只是过程，各自的臥室才是终点，少女也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有时候户松友会怀疑，自己对母亲来说，会不会也是一张报表。数据有条不紊地上升，在母亲眼里就是一切正常的最好表现。 她坐在书桌旁，翻了翻烂熟於心的教材，又把私塾的练习册检查了一遍，离开座位，扑到床上，把脸埋进被子里。 户松友觉得自己家是不是有什么诅咒，所有人都得不到自己在乎的东西，像是作茧自缚的蜘蛛，在自己不爱的线团里打转。 父亲重视家庭，最后妻离子散，只能为了债务奔波。母亲醉心事业，却被迫大量的精力操心家庭，看不到职位上升的空间。 而户松友怀念的一家人，不知何时才能重聚，想要跟心上人在一起，也是恋情多舛，遥遥无期。 但是当户松友下次站在松枝淳面前时，少女什么都不会表现出来，只会捋捋头髮，用自己最温柔的语调，最真心的笑容，轻轻说上一句。 “淳君，很高兴今天能见到你。” 第44章 出场角色很多的夏日祭 松枝淳出门时，街上的人流已经明显多了起来。今天不骑车，他隨著人流前进。 为了调动地区经济活力，三鹰市今年的夏日祭是四市合办，並且和火大会合併，在同一天举办，以吸引更多的游客。 地点在多摩川边，共办的四个市，狛江，川崎和调布三个市都在河边，只有三鹰市例外。所以一开始公布这个决定时，三鹰市民都表示不满。所幸后来另外三市提出提供临时班车接送三鹰市民，这份不满才从三鹰市民的脸上转移到另外三市的市民脸上。 毕竟的是纳税人的钱。 松枝淳站在路口边等人，明明是站在人行道里面，依然有一群群穿著浴衣的女生穿过马路来到他面前，询问是否可以合照。 在拒绝了第三批女生的请求后，松枝淳在最后一个女生离开时，向她借了个狐狸面具戴在自己脸上。 “他要了我的面具！！”女生兴奋地向同伴跑去。 总算清静了，他等著新闻部的两人出现。 松枝淳站的马路已经被封锁了，变成了步行街，等到傍晚时路边会布满摊贩。沿著这条路一直走，走到调布市，也会有一条这样的道路，一直把人们引到多摩川边。 明明红绿灯已经失去了作用，却依然闪烁著，松枝淳为它无意义的工作嘆息。 他数著一轮红绿灯转换的时间，93秒，在心里默默地指挥交通，试图表明它的工作並不是毫无意义。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在松枝淳数了三轮红绿灯，给第七十二个行人开出罚单后，他终於看见了芋川二人组的身影。 芋川夏实穿著淡黄色的浴衣，衣服上画著类似向日葵的朵，腰上是粉色的系带，中间有明黄色的线条。 至於旁边的瀨下裕美，乐子人一个，不提也罢。 两人站在马路中央，没看到角落里的松枝淳，他只能摘下面具主动走过去。 路上的人真的很多，然而看见松枝淳拿著面具向他们走来，又下意识地散开。分开的人群尽头，芋川夏实缩在瀨下裕美身后，裕美酱举起手里的扇子向他挥舞。 “这是在拍电视剧吗？”有人小声问。 松枝淳走到两人身边，先对脸红红的芋川夏实打招呼，“芋川同学今天的浴衣很好看。” “谢谢。”少女小声说。 “喂喂松枝，我呢？你好像一眼都没看我啊？”身形最矮的裕美同学，却是最擅长挑事的那一个。 “啊啊，裕美同学也是。好了，出发吧。”松枝淳走在前面，在人海里破浪而行，芋川夏实下意识地跟在他身后。 “什么叫『裕美同学也是』啊？！”身材娇小的裕美酱走在最后面，气鼓鼓的。 三人沿著步行街走了一段，从一个路口穿了出去。 “就是这里吗？”松枝淳问瀨下裕美，她没有回话，看样子还在生气。 芋川夏实只好开口，“山见学姐说在这边等就好了。” 新闻部的三人准备和吹奏部一起前往夏日祭会场，羽丘高用校车接送，但是因为校门口的路也变成了临时步行街，所以只能另外找地方匯合。 没等几分钟，写著三鹰市羽丘高等学校字样的校车就停在了路边，为了安全考虑，松枝淳让两个女生先上车。 吹奏部的女生们由於要演出的关係，还没有换上浴衣，还是穿著校服，看见穿著浴衣的两人上车，立刻大呼小叫起来。 “好好看！裕美酱好可爱！”好像女生们都会叫她裕美酱，松枝淳有点好奇这是怎么做到的。 对於芋川夏实的夸奖则非常直抒胸臆。 “好大！怎么穿了浴衣还有这么大！”这是练习时经常站在芋川旁边的女生，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等到松枝淳也上了车，女生们放肆的声音才小了一点。他看了眼车上的空间，女生们基本都坐在前排，他向著后排走去，一个人坐下。 等到校车出发后，他的line上收到了一条消息，是户松友发来的照片。少女穿著顏色鲜艷的浴衣，站在多摩川边，身后天高云淡，绿茵遍野。 “今天和妈妈在多摩川边散步，期待晚上的火大会！” 等到校车停下后，城市里的高楼大厦已经离他们很远了。江边的建筑低矮，显得天边特別开阔，少女们已经开始期待起夜晚的火大会了。 松枝淳走下车，吹奏部的女生先去演出的候场室准备了，裕美同学拉著芋川夏实去买东西，只剩他一个人在江边漫步。 远处有个少女站在江边，低头看著流逝的江水，大风吹过，她的身影摇晃了一下。 松枝淳快步走过去，等看清少女的脸后，又放慢了脚步，最后停了下来。 少女转过身。 “淳君，很高兴今天能见到你。” 户松友捋了捋黑髮，水面被风吹开，揉碎了两人的倒影。 绘著锦绣鲜的浴衣，衬得少女黑髮如墨，肤白胜雪，但是松枝淳没有去看，而是望著驶过江面的小田急电铁。 “山见学姐她们已经在候场室准备了，户松同学不需要去换衣服吗？” “我这就过去。”少女笑了笑。 两人擦肩而过时，依旧是不变的铃兰香气进入他的脑海里。 松枝淳在江边坐下，现在是下午三点，河道两岸的斜坡和草坪上人还不多，大多数人应该还在市区里看表演。 天上的云逐渐堆积了起来，並不是要下雨的样子。可能夏天一到，云也要放暑假的，只有这个季节才能看见这些白色的梦幻生物在天空中奔流不息。 难得的平静时刻，松枝淳看著对岸的乌鸦飞起又飞落，在草地上跳来跳去，一副午饭没吃饱的样子。 它最后落到河滩边的石头上，看看水中的倒影，又抬起头看著对岸的松枝淳。 “我劝你不要张嘴说话，把我现在的好心情都毁了。” “哦。” 偷偷坐到松枝淳旁边的望月遥闭上嘴，低著头看著脚边的野草隨风摇晃。 没吃饱的乌鸦停在石头上，看著对岸揪起草皮泄愤的少女。 第45章 一期一会一歌 “所以望月遥同学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 天气阴凉了起来，松枝淳在草地上坐了半个小时，河畔的风不断吹起他的刘海，让人舒適得眯起眼睛。 望月遥鬆开被她摧残得千疮百孔的草皮。 “望月家算是这次夏日祭的承办方之一，吹奏部的演出也是我们促成的。” “你居然对户松同学她们这么好心？”松枝淳非常怀疑。 望月遥没有回答，因为只有支持了吹奏部，到时候她才能以监督的名义混进社团合宿里。 对岸有人在打水漂，扁平的石子在水面上跳了几下，沉入了水底。 “松枝同学......”芋川夏实弱弱的声音从背后冒了出来。 松枝淳站起身，走回河岸的小路，“我们有任务了对吗，芋川同学？” 少女点了点头，挪了两步，用松枝淳的身体挡住望月遥打量她的视线。 “吹奏部要去后台准备了，女生们带的东西放不下，想麻烦我们看管一下。” “走吧。”松枝淳招呼芋川夏实的语气就像是小时候遛院长奶奶的大黄狗。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少女乖乖地紧跟在他的身后，因为望月遥的视线有点不善。 已经过了四点，堤岸上的人也多了起来。人们的脸上都洋溢著笑容，在小路上碰到了会一边问候一边互相避让。 霓虹文化素有“一期一会”的传统，一生中可能只会有一次相会。在什么样的时节，就做什么样的事，珍惜每个瞬间的风光。 夏日祭和火大会，霓虹夏季最浪漫的风物诗，就是对於一期一会的最好解释。 河边的草坡上已经布满了绿绿的野餐垫，松枝淳在远处就能看见吹奏部的女生们，她们手里的乐器闪著金色的光。 “那我们的东西就麻烦你们保管了。”这是山见茉季今天对松枝淳说出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话。 三人坐在大大的野餐垫上，望月遥看著户松友拿著萨克斯走进后台，看著少女丰润的唇彩、眼角的一抹闪亮和淡淡的腮红。 户松友总是拿出最好的一面来见松枝淳，这是热恋中少女的典型体现。望月遥对比户松友，衡量自己胸中的感情。 算得上爱情吗？ 姍姍来迟的瀨下裕美站在三人旁边，“誒？我们怎么多了一个人？” 等望月遥抬头看向她，裕美酱才发现不能惹的人来了，赶紧说，“哈哈哈，望月同学隨便坐啊！不要客气！”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坐在三人的身后。 松枝淳看了看周围，因为来得早，他们占了看舞台的最好位置，草坪上已经铺满了野餐布，坐满了人了。 “人多的像是垃圾一样呢。” 松枝淳抬起头寻找说话的人。是个女生，已经走进后台了，松枝淳没看清她的脸，只是感觉声音有点耳熟。 等回过头，身边的芋川夏实也消失了。他问望月遥：“你把芋川赶跑了？” “不要说得像什么坏事都是我乾的好吗？”少女瞪了他一眼，“她自己跑走的。” 过了会，芋川夏实拿著个手提袋回来了，她把袋子递给松枝淳。 松枝淳打开看了看，是件黑白纹的浴衣，男款的。他抬起头看向少女，用眼神问她这是什么情况。 “津岛部长说，待会採访出镜时换上这套衣服，更符合夏日祭的氛围。我们要把拍摄的所有工作都做到位。”芋川夏实吞吞吐吐的。 只能说部长不是白当的，確实想得周到。松枝淳去洗手间把衣服换上，出来时照了照镜子，很合身，他俩身材本来就差不多。 黑白浴衣的松枝淳走进绿绿的人群里，將周围的风格破坏得一乾二净，像是狼入羊群。这件浴衣黑底白纹，纹是纯白色的树枝，又像是冰川上的裂纹，缎面的质感很高级。 松枝淳走回吹奏部的位置，一路上像黑洞一样吸走了眾人的目光。不过这身浴衣配上松枝淳没有笑容的脸，没人敢上来搭訕，只能偷偷地打开相机拍照。 望月遥本来就被松枝淳的脸吃得死死的，现在更是目不转睛地看著他走过来坐下。 她沉默了半天，最后说了一句话：“很適合你。” 松枝淳的回答自然是谢谢。 等到將近五点，芋川夏实拿起相机，松枝淳接过话筒，向后台走去。 先向山见茉季问了几个领导吹奏部的问题，又挑了几个眼神跃跃欲试的女生，问了问赛前的准备，即將上台的感想，事前採访就算是结束了。 松枝淳迅速被女生们包围，“松枝同学，这身浴衣好適合你！” “像艺人一样！” 松枝淳只能不停地谢谢、谢谢。 令他意外的是，户松友並不在女生堆里，而是站得远远的，眼睛亮亮地看著他。发现松枝淳投来的视线，少女才对著他露出笑容。 离开后台，又过了五分钟，吹奏部的女生们走上了台，人群开始欢呼。 盖过膝盖的校服裙摆，水手服鼓起的领口，因为面对人群而红润的脸颊，带著年轻人才有的满满胶原蛋白。 又有谁不喜欢青春年少的女孩们呢？ 户松友站在最前排，手里的高音萨克斯精致、高贵、美丽，笛头的蓝色a字图案又增添了一点可爱气质。没有人比她更適合手中的乐器，更有资格站在这里了。 “《风闪耀之时》” 低沉的管乐响起，像是草原深处蔓延而来的律动。循环往復的声调带来了一个消息，场下的人们知道，风要来了。 各种各样的风响了起来，吹拂著人们的脸颊。长笛和萨克斯交替出现，一者悠扬，一者清越，盘绕在听眾的心里。 只剩下一阵风了，女生们都放下乐器，看著前排的户松友，这是山见茉季留给少女的solo，她要用此证明自己的实力。 平稳的萨克斯声音逐渐升高，户松友的手指松按得很快，她的脸因为吹奏长音而染上一抹激情的红色。 声音越来越高，变调越来越快，人们不自觉地仰起头，他们能看见风衝进云霄里。 当人们再也看不到风的时候，他们知道，一切该结束了。户松友放下萨克斯，眾人的合奏又响了起来，像是在纪念风的离去。 部长的期待，部员的认可，台下的反应，这些户松友都无所谓，少女只想知道，松枝淳是否喜欢她的独奏。 她望著台下的正中央，松枝淳就坐在那里，穿著黑白浴衣，闭著眼睛，沉浸在音乐里。 望月遥站在了他的面前，挡住了户松友期待著看来的视线。 户松友看著她的嘴唇张合。 “不是你的东西，別看。” 第46章 少女风物诗 户松友气冲冲地走下台时，挡在她和松枝淳之间的少女已经不见了。 “望月遥人呢？”户松友拿著自己闪耀全场的功臣萨克斯，却像握著行凶的武器一样。 松枝淳指了指舞台侧面，少女望过去，看见一位长得跟望月遥有点像的姐姐拉著望月遥的手，不停摇晃著。 望月遥先是摇头，看著松枝淳和他身边的户松友，女人又拉住她的手摇晃了起来，她才无奈地点点头。 户松友看著姐妹般的两个人离开了，姐姐临走前向这边挥挥手，松枝淳也挥手回应。 “那是她姐姐？”户松友问。区区望月遥，再来一个姐姐也不够看。 “不，是姑姑大人。” 户松友想了想，这好像比姐妹更难对付。 其他女生们这时候才从台下走回来，兴奋地交头接耳。以往也有演出练习，但都是在半封闭的室內，如此开阔的环境还是第一次。 “有一种露出的开放感！”不知道是哪个女生说的，眾人笑了起来。 “什么意思啦！別说奇怪的话好嘛，好好的气氛都毁了！” “铃原这一场又拿长號爆我头了！” 因为基本没有男生在，所以少女们都放得很开，扯扯领子缓解吹奏时的紧张感，或是原地转一圈整理裙摆。 松枝淳当然是男的，不过就像男生会在喜欢的女孩面前大声说怪话一样，女生们在松枝淳这种等级的异性面前，也会想要通过怪话、肢体动作、女性魅力来吸引他的注意。 户松友默默挡在松枝淳的面前，为他遮住香风媚雨。 “好啦~合宿之前最后一场练习今天也结束了。”山见茉季在女生堆里拍拍手，“下次见面就是合宿了，大家最后放鬆一下，调整好自己，一起用最好的状態迎接合宿吧。” “是——”女生们举起手中的乐器，在草坪上造出了一小片金色的海洋。旁边的人们都用温柔的眼神望著她们，回忆自己的青春。 虽然少女们带来的野餐垫很大，但是也不够所有部员坐在一起，不过很多人都是约好和朋友和家人一块来玩的，所以实际上坐在吹奏部这边的人不多。 羽丘高吹奏部是下午第一个开场，后面还有其他节目。演出会一直持续到太阳落山，现在台上是一帮穿著啦啦队服的女生在跳舞，松枝淳没太注意，应该也是附近学校的。 “户松同学不是跟母亲一起来的吗，不用去找她吗？”松枝淳只想安静地窝在这里吹吹风看看表演。 “妈妈下午接了公司的电话，有事先走了。”少女望著来时的河畔，脸上是哀而不伤的笑容。 松枝淳心善，见不得这个，於是也不再说话了。他往芋川夏实的方向靠了靠，看她拿相机拍摄夏日祭的画面。 户松友也不再说话，只是目光看著松枝淳的侧脸，像滑滑梯一样，一路从鼻樑、肩膀，滑到胸口、腰腹，最后是他放在野餐垫上的手。 台上换成了调布市的传统民间舞蹈，男男女女迈著奇怪的步伐，松枝淳瞄了两眼就没有再看。 还不如芋川夏实刚刚拍的，抢了一对情侣手中咖啡的乌鸦有趣。 户松友戳了戳松枝淳的手臂，他没有反应，还在津津有味地看乌鸦叼走吸管，拆掉咖啡杯的盖子，脑袋都快跟芋川夏实贴在一起了。 少女又戳了戳，松枝淳才回头，“户松同学有什么事吗？” 户松友指了指舞台，“台上有个女生好像一直盯著淳君看，你认识她吗？” 松枝淳抬头看向舞台，好像是个刚组建不久的女团，站在c位的女生一边唱歌，一边直勾勾地盯著他们这边看。 去掉眼影、染的粉色头髮和华丽的装束，他才辨认出台上的女生是谁。 来棲阳世，那个跟他一起在超市后门吃关东煮的前偶像，妨碍他场务工作的女人。 好吧，现在又变成偶像了。 来棲阳世站在舞台上，演出服有点像女僕服，不过是粉白色的，裙摆和胸前的白色布料上有透明的镭射层，反射著粉彩色光芒。 “那个女孩，轻浮庸俗，恋爱小偷。” “而我用心良苦，多么优秀。” “却得不到恋情。” “神啊！这是为什么？” 她握著话筒，看著松枝淳的方向唱歌，笑得很天然。哀怨的歌词被她唱出来，只能感受到浓浓的败犬味道。 松枝淳听著粉发女僕的歌声，认出那个说人多得像垃圾的少女就是她。 “奇怪的女人而已，不用太在意。”虽然松枝淳是这么说的，但他还是起身离开了舞台区域。 来棲阳世是个脑迴路神奇的傢伙，他可不想待会在台下碰到她。 芋川夏实本来想跟著松枝淳走的，他喜欢看她拍的东西，这让少女很开心。然而起身的户松友使得少女只能留在原地，看著两人远去。 来棲阳世依然在舞台上唱著歌，还对著松枝淳离开的方向挥手，台下的观眾以为她是在互动，兴奋地回应。 “淳君，淳君等等我。”户松友拉住松枝淳的浴衣，“等我一下，这附近有家很好吃的大阪烧，待会我带你去呀！” 於是松枝淳又在江边站了两分钟，看著夕阳的橘红融化在河水里。 “抱歉久等了！”少女匆匆回来，换上了浴衣。跟白天团锦簇的浴衣不同，户松友身上这件是白底淡紫色的纹，绘有紫色的二月兰和绿色的枝叶，给人清新而嫵媚的感觉。 太阳彻底落山了，河岸却变得更明亮，沿路都是摊贩小车的暖黄色灯光和附近街道提供的灯笼。两人走在拿著团扇和纸风车的人群里，看著穿著浴衣、脚踩木屐的女子挽著身边男人的手裊裊而行。 时间在这里缓慢地流动，如多摩川的水一般。 户松友没有跟在松枝淳身后，她在前方领路，时不时转过身，回头確认一眼他没有消失在人群中。 即使松枝淳努力做到心如木石，也不得不承认少女的回眸动人。满眼都是你的小心翼翼，是做不得假的。 为了不被少女的诱惑动摇，松枝淳只能在脑海里想像散发著热气的大阪烧。 等到真的闻到大阪烧的香气了，松枝淳的心又安定下来，女人哪有食物重要。 两人要了两份大阪烧，摊主打下两颗蛋，又在蛋液上洒了点玉米，铁板上冒出阵阵热气。 大把大把的捲心菜丝洒在麵糊上，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然后是虾仁，红薑末，玉米粒。半熟之后刷上照烧酱，再放上煎蛋，木鱼和培根，静等出炉。 拿上叉子，切下一口放进嘴里。木鱼与各种肉的香气，捲心菜扎实的口感，给胃带来满足感的香酥麵糊，松枝淳幸福地发出一声嘆息。 两人边走边吃，走著走著，户松友停下来扭头看他。 “淳君，我吃不下了，怎么办？” 少女笑得狡黠，眼神的热力比手里的大阪烧更甚。 第47章 爱的方法论 对食物永远忠诚，这是打工皇帝的原则，也是松枝淳的人生信条。 但是面对眼前显而易见的陷阱，松枝淳也不得不犹豫起来。 吃別人剩下的东西，是件不太体面的事。如果是同班的坂室建，或者部长津岛洸，松枝淳根本不会犹豫，吃就完事了。 都是哥们，有什么好在乎的？ 但是户松友，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少女，跟她吃同一份东西，有点过於亲密了。松枝淳並不想给她什么无谓的希望。 看见松枝淳犹豫的样子，户松友嘆了口气，三口两口把剩下的大阪烧吃完了，吞咽的有些勉强。 他有些惊讶，少女確实是一副吃不下了的样子。 户松友想要解释，可是嘴里的食物还没咽下去，只好一只手虚掩嘴巴，努力咀嚼。 松枝淳去路边买了一小杯柠檬茶递给她，少女接过后，喝了一口，才顺利把食物咽下。 “活过来了呢~”户松友右手扶著松枝淳的肩膀，左手按著起伏的胸口，两腿微曲，姿態柔弱。 看在她差点噎死的份上，松枝淳没把搭在他肩上的手拍开。 “吃不下就没必要硬吃了。”松枝淳拿著户松友没喝完的柠檬茶，皱了皱眉。 他不是会拿自己的任性標准来要求別人的人，打工时见过的浪费更是数不胜数了。 “可是淳君不喜欢浪费食物啊，又不愿意吃我的东西，我不愿意看到你在我面前为难的样子，只好努力把它吃掉咯。”户松友笑著。 “何必呢？”松枝淳的脸上没有表情。 少女站在原地休息一会，重新迈开脚步。她拿过松枝淳手里的茶，边走边喝，缓解胃里的不適。 “我愿意啊~”户松友的语气很轻巧，“只需要多吃一点，就能让你的不开心少一点，非常划算的买卖啊。” 说著说著，少女捂住嘴乾呕了一下。“抱歉......”她尷尬地笑了笑。 松枝淳无奈地停下来，“別走了，找个地方坐一坐吧。” 两人问店家借了两张小折凳，坐在马路最里面，所有摊贩的身后，看著路中央的光流与人流合在一起。 户松友还是笑眯眯的，只是脸色有点发白。 “有什么好开心的。”松枝淳没好气地说。 “我感觉自己刚刚吃的不是剩下的大阪烧，而是淳君的烦恼，这么想的话就会觉得很开心！” 松枝淳无话可说，只好嘆气。 恋爱脑的女人。 两人不再说话，看著前面的大叔在餐车里忙碌，餐车的框外是暂时逃离出城市的人们，大家都亮堂堂的。 “感觉像按了暂停键，然后只有我们两人走出了画面，而他们还在银幕里表演。”户松友突然说。 明明只是窝在黑暗里，少女却格外有想像力。 “淳君听过爱是可以被製造的吗？”户松友突然问。 松枝淳摇了摇头。 “有人说爱情有三个组成部分：亲密、激情和承诺。满足了这些，爱情就诞生了。” “但是我並不相信。” “因为明明没有满足以上条件，我却依然坠入了爱河啊。” 户松友看著他。 “也许因为爱情是有对有错的，只有具备那些，才是一段健康、完整的爱情。”松枝淳加入了话题。 “我不这么认为。”少女反驳他。 面前的光芒川流不息，两人坐在黑暗里，像两个在电影片尾时发表感想的观眾。 “爱是一种主观的感觉，我们无法控制。所以我们才会说『坠入爱河』，而不是走入爱河，因为我们无法选择在何时、何地、爱上什么样的人，这是我们的悲哀，也是我们的幸运。” 松枝淳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那么评判『爱』，就应该看主观的感觉，而不是客观的条件。” 松枝淳没有点头，但是也没有摇头，她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如果我即使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想到我的爱，就能感觉到活力，只要想到我爱的人，就会想要努力、想要上进、想要发现自己更好的一面，想要笑著去面对他人。这是不是很好、特別好、非常好的感觉呢？” “一般来说，我会把这种情况叫做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这种感觉只是短暂而片刻的。”松枝淳作出冷静的评价。 “那就要放弃掉如此美妙的感觉吗？”户松友的脸凑近了一点，“与其放弃，为什么不想办法把它维繫下去呢？” “我之前就说过，那是你的自由。”松枝淳挪了挪凳子，跟户松友保持距离。 “那么就有了新的问题。” “追求爱情，到底是隨心所欲，听从內心，还是费劲心机，手段百出呢？”户松友用食指点著下巴，做出困惑非常的样子。 松枝淳还没有回答，少女就继续说了下去。 “我从来不介意在恋爱中使用手段，在我看来，这只是本能与技巧的区別。” “虽然我刚说过爱无法理性地评判，可是为了追求爱，人们不得不冷静下来，通过各种方法去增加让爱情取得成功的可能性。” “有的人在爱情上天赋异稟，只是流露一下自己因为爱而变得灼热的心情，就能让喜欢的人小鹿乱撞，彼此倾心。” “但是在爱情上，我没有天赋，没办法凭藉本能就让我爱的人也爱我。所以我只能一种一种方法去尝试，直到发现那把能打开对方心房的钥匙，虽然这样很笨，但却比什么都不做更有效率。” “我就是这样笨拙的女生。” “这就是我的爱情方法论。” 户松友已经搬著凳子坐到了松枝淳的面前。他看不到光流的银幕，只能看见瞳孔闪烁的少女，浴衣上的紫色二月兰在黑暗里妖异地舞动。 “当然，经过总结教训后，我已经发现了有些方法对於我的心上人来说，是试都不用试的。” “有些钥匙是不能乱插的，一插进去就会伤害对方。” “可惜这个道理我知道的有点晚了。” 户松友嘆了一口气，身体隨著前倾，快要伏到松枝淳的身上。 紫色的二月兰生长著，像是要缠绕住松枝淳，又好像只是想小心翼翼地触摸他的身体。 “你说，他还会爱上我吗？” 某种东西爆发开来的声音。 流动的人群停滯了，银幕破碎开来，人们抬起头，看著夜空惊呼。 紫色的朵在空中绽放，又迅速凋零。 “啊啦，火大会开始了。” 户松友直起身，向著松枝淳伸手。 “快走吧，淳君。” “一期一会。” “可別错过啊。” 她不敢听他的回答。 第48章 反方向的流星（求追读！） 松枝淳没有去牵少女的手。 他可没忘记，肢体直接接触五秒，少女就能看到他的好感度。 户松友实在是个太过聪明的女孩。即使刚刚说了一大堆爱呀爱的，也没有正面说过“我喜欢你”或者“我爱你”这种话，更没有说自己的所爱之人就在眼前。 因为她没有成功的把握吗？松枝淳在心里猜测。 两人肩並肩走在人群里，不需要辨认方向，人流涌动的方向就是火开放之处。 “按照你说的方法论，刚刚你伸手的时候，是听从了內心的声音，还是想用手段博取我的好感呢？” 松枝淳承认，自己確实被少女的歪理邪说给吸引了，所以才好奇了起来。 户松友看著前方的天空，烟火的光芒让她的眼眸也变得多彩了。 “跟淳君在一起时，我无时无刻都有触摸你的衝动，牵手什么的当然会想啦。” “可是冷静下来思考时，又怕被你拒绝，让你更加厌烦我。” 爱是想触碰又收回的手，松枝淳想起了这句话，但是对少女並不適用。 “可是我真的很想很想和你牵手啊，所以那些犹豫、害怕和担心就被我一下子通通击碎了。” 户松友把肩膀靠过来，对著他笑，於是松枝淳又回忆起了后半句话。 爱是未经触碰却颤抖的心。 “去火大会吧。” 多摩川沿岸的草坪已经坐满了人，两人继续往前走，在稍远一点的河畔坐下。 河中央可以看见船舶的阴影，烟就在那里点燃，所以坐得远一点也没什么关係，不影响观看体验。 少女脱下木屐，把足趾伸进河水里，“好凉！”她轻轻叫了一声。 广播启动的嗡鸣声响了起来。 “预热结束，火大会即將开始，请各位市民注意不要太靠近江面，注意安全。” 原本喧闹的两岸都安静下来，等待开始时刻的到来。 夏季刚换上的夜空比想像中明亮，像深蓝色的幕布，抬头还能看见云海的影子和珍珠般嵌在空中的圆月。 听不见燃放的声音，人们只能看见第一缕摇曳的焰尾不疾不徐地升空，留下缓缓消散的光带。 焰火升到空中，短暂地消失了，下一秒又无声无息地绽放开来。 人们的喜悦也隨之爆发，儿童的尖细嗓音和女子的娇柔惊呼在风中飘荡。 一朵金红色的蒲公英，快速地生长、膨胀，在空中飘散。 一发发光焰摇曳著，接连不断地升空了。 一年一度，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再度陷落进夏季最绚丽的轮迴里。 有些地方的火大火会放音乐，但是多摩川这没有，寂静地升空更凸显了爆发时的灿烂。 而且身边人的温柔私语也能听得格外清晰。 “淳君之前有看过火大会吗？” 户松友的容顏隨著烟火而明暗，似乎也变得脆弱易逝了。 松枝淳摇摇头，“有远远地看过，但是在现场这么近距离地观看，这是第一次。” 少女更开心了，“那我拿下了淳君的第一次！” 松枝淳没搭理她这种引人误会的说法，只是看著河流中央，焰火不断升起。 这是人类用最暴力的手段，製造出的最短暂的浪漫。 这颗星球上有无数人为它毁天灭地的力量本质著迷，自然也会有人被这剎那的盛放吸引。 火大会是分阶段的，现在的焰火还是一束一束慢慢升空，让人们逐渐沉浸其中。 松枝淳哼起了歌，语调轻快。 “淳君在唱什么？”户松友很好奇。 “一首中文歌。” “可以讲讲歌词吗？” 一束明黄色的烟正好在空中绽放，特製的火药留下几朵尾焰，似天际的流星落下。 “我是这耀眼的瞬间。” “是划过天空的剎那火焰。” “我为你来看我不顾一切。” “我將熄灭永不能再回来。” 流星消失在两人的头顶，户松友的眼神闪烁。 “好悲伤又好明亮的歌词。”少女已经喜欢上了这首歌，它唱的就像是自己。 焰火暂时停息了，两岸响起了掌声，人们期待起更加夺目的盛放。 低空处窜出一簇簇火焰，持续不断地盛开著，像是河中长出来一颗五彩斑斕的树，之后又有各色焰火升至高空，像弹雨，像满天星辰，像夏夜的萤火虫，留下一团团烟雾，映照得后来者更加明亮。 天色彻底暗沉了，天空却终於变得五光十色起来。 焰火越来越高，越来越大，绽放时占据了整片夜空，人们的声音彻底消失了，沉沦在这片火树银不夜天里。 松枝淳看了看周围，有人拥抱，有人接吻，有人举起同伴的手，像是宣誓，又好像只是在视觉的震撼面前，想要感受彼此的存在。 “淳君，这是我第一次没有跟家人一起看火大会。”少女轻声说。 松枝淳知道她的意思，每个人都这么说——如果你心有所属，一定要带著心尖上的人看一次火大会。 怎么就这样被户松友拐来了呢？他低下头反思，然而河水也倒映著火的光芒，让松枝淳无处可逃。 “淳君，你的浴衣很好看呢，我很喜欢，你也喜欢吗？”明明下午时就看见了松枝淳的浴衣，少女却偏偏现在才说。 “挺不错的，这是津岛前辈借我的，他眼光很好。”松枝淳扯了扯浴衣胸口，穿著也很舒服。 户松友笑了起来，“我可不会让淳君穿別人的衣服。” 松枝淳抬头看她，少女身后是粉色的满天火，炸出点点繁星。 “淳君又被我骗了哦。这可是我精挑细选的浴衣，托芋川同学送到你手里的。我的眼光果然很好啊！”户松友对白天眾人的反应很满意。 “虽然淳君穿校服就已经很帅气了，但我还是想看看你各种不同的样子呢。” 松枝淳先是错愕，想了想又不太意外。如果是津岛洸给的，他好歹也会在line上说一声，而不是一声不吭。 唉，诡计多端的女人。 “淳君不会要现场脱下来还给我吧？不会吧？就算你还给我，这件也是不退不换的款式，我家里也没有人可以穿哦。” 户松友的表情带著小小的得意，却让人討厌不起来。 松枝淳也脱掉了鞋子，把脚放进河水里，然后踩踏水面，飞起的水溅到少女露出的小腿上。 “好凉！”少女又叫起来。 最后的火向四面八方发射，在空中发出一连串的炸响，河岸都被照亮了，满天星河徐徐落向人间。 在人们的欢呼声中，松枝淳看见少女的脸，迎风待放的温柔，欲语还羞。 户松友开口了。 松枝淳想，她是会情真意切地告白，还是要用成功的恶作剧提出小小的、不会伤害彼此关係的条件。 然而少女只是说。 “松枝同学，即使一生只能跟你看一次这样的火，我也满足了。” 深蓝色的风景画里，少年少女在河岸对视。 一束星河在背景里飘落，拂过少女的刘海，擦过他的脸庞。 松枝淳后知后觉地发现，户松友真的变了。 第49章 烟花易冷（求追读！） 如果没有之前盛大的灿烂，松枝淳不会觉得现在的多摩川如此冷清。 那些消失的光芒、那些燃烧过的火，再也不会回来了，河岸的人群茫然若失。 松枝淳知道，无论自己是否喜欢，都已经有了一份与户松友共同度过的，无法复製的独家记忆。 他不打算对户松友说什么感动的话，也没有怨懟的怒气要发泄。这些也不是少女想要的，所以她才会说仅仅是看一次火就足够。 户松友想要的，只是单纯的这样一次经歷，少女们在青春中都想实现的愿望，足够她们在垂垂老矣时也能幸福地回忆。 “谢谢你送的浴衣。有机会的话，我会回赠礼物的。”松枝淳只是这么说。 户松友並不意外，自己已经比之前更了解他了。 “我才是要谢谢淳君，愿意陪我看火大会呢。” 松枝淳摇摇头，只是说了四个集华国文化於大成的字。 “来都来了。” 少女因为他那复杂的语气笑了起来。 两人向吹奏部的位置走去，拿上乐器和校服之后，就要跟多摩川告別了。 女生们应该都在校车上等著出发回程了，可是等两人到了下午的草坪时，依然还有人没走。 蹲在角落里看守位置的芋川夏实，可怜地瑟缩著，在中央的是穿西装的女人和望月家的“姐妹”。 “妈妈？你怎么来了？”户松友的表情有些惊喜，又有点慌张。 松枝淳悄悄跟户松友拉开距离，虽然他们之间本来就不算近。 穿著西装的女人温声说：“我跟客户聊完了呀，想著你可能会来看火大会，就来找你了。刚刚碰见了穿著羽丘校服的女生，她说你还在这边呢。” 女人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下松枝淳，“你好，我是户松友的母亲，户松未幸。” 松枝淳换上爽朗的笑容，“阿姨好，我是户松同学的班长松枝淳，也是校新闻部成员。今天是来陪同吹奏部参加演出，同时进行招生宣传片拍摄的。” 关係、头衔和任务报出来，户松未幸的表情才柔和起来，“我家友平时在学校里感谢你照顾了。” “没有的事，户松同学在学校里很优秀，大家都很仰慕她。我才是要感谢户松同学作为副班长对我的帮助与支持。” 站在旁边的望月遥本来面无表情，听到这里把眉头皱了起来。 这跟他当初拜访望月家的回答几乎一样，只是把人名和身份换了一下而已。亏她当初还因为松枝淳的话高兴了一会。 “松枝君，该跟我们回去了哦？”望月华笑眯眯地插入了话题。 “友，我们也回家吧。”户松未幸伸出手牵起女儿。 “......好~”户松友笑了笑，她牵住母亲的手，本来还想跟淳君再待一会的，现在只能放弃了。 少女离开时回头看了松枝淳一眼，松枝淳没有看她，在跟望月华聊天。 三人望著户松家的母女上车，哦，还有角落里的芋川夏实，是四个人。 “姑姑大人在笑什么呢？”松枝淳瞥了她一眼。 “户松女士貌似对你的观感一般哦，还是多看看我们家小遥吧~”她弯腰把望月遥抱进怀里，两张美丽的脸蛋挤在一起。 “话说松枝君对我的態度是不是有点隨便了？姑姑大人都叫上了？” 望月华把松枝淳拽到面前，上下扫视他，“下午的时候都没仔细看你的浴衣，姐姐我很喜欢哦，不错！” 松枝淳阻止了姑姑大人的上下其手，把角落里的芋川夏实叫了出来，两人上了车。经过山见茉季的座位时，大和抚子般的少女抬头看了身穿浴衣的松枝淳一眼。 “你们放著豪车不坐，跑来坐校车干什么？”松枝淳不能理解，校车已经发动了。 望月遥坐在他后面不说话，旁边的望月华替她回答：“跟著你有意思一点嘛，豪车坐腻了，坐坐校车也挺好啊~” 松枝淳问坐在他里面的芋川夏实：“裕美同学呢？车上没看到她。” 为了让自己忽略身后望月遥的目光，芋川夏实已经打开了相机，“裕美酱跟朋友去放烟了，让我们不用管她。” 两人又看起了白天抢咖啡喝的乌鸦，姑姑也凑过来，只有望月遥一个人板著脸坐在位置上。 她今天的髮型是姬髮式公主切，在下午跟松枝淳分开后换上了浴衣，可松枝淳连一眼都没有多看。 大小姐的鬱结不影响吹奏部的欢乐，校车在女子会里驶回三鹰。 另一边的轿车从调布上了e20中央道，在高速上安静行驶著。户松友的额头抵著后排的车窗，视野里路灯被不断拉扯向后。 虽然火大会才刚结束，但她已经开始怀念了，如果一切往最坏的方向发展，那么那剎那的火可能就是她生命中最甜美的一刻。 移情別恋什么的，她从来没想过。在遇见松枝淳以前，她也从来没想过会沉入爱河底，永不再见岸上那冷眼旁观爱情的白裙少女。 “友对今天的火大会感觉怎么样？”母亲的问话打断了她的回忆。 “非常难忘，非常绚丽，非常浪漫，非常......短暂。”最后的话，户松友说得很小声。 “跟那个叫松枝淳的男生一起看的吗？”女人不经意地问，手指不再敲打方向盘，而是把它握住了。 “......嗯，松枝君人很好，因为我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拜託他陪著我。”户松友想了想，决定还是先透露一点情况，这样才能让母亲慢慢接受。 “看上去也是个很不错的男孩子呢，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起过？”女人的手指重新敲打著方向盘，心中安定了一些。 “妈妈，其他同学我也没跟你说起过啊......”少女无奈地说。 女人尷尬地笑了笑。松枝淳，她记住了这个名字，直觉告诉她，他们还会再见面的。 少女重新望向车窗外，看著多摩川的方向，现在只剩下一片漆黑了。 仅仅分开了这么一会，她已经开始思念松枝淳了，不知道她心仪的少年在路上是否也会想起她呢？ 户松友有些忧鬱。 此时的松枝淳和姑姑大人一起，看著相机里被乌鸦啄来啄去的情侣们，笑得很开心。 第50章 扇动翅膀，捲起旋风 早晨松枝淳出门下楼时，在楼梯口遇见了房东。 太太看上去又富態了几分，跟他打招呼，“淳君早上好，阿姨这段时间可能要给你找室友了哦。” “没问题的！”松枝淳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等房东太太上楼后又收了起来。 室友啊......希望生活作风別太差...... 松枝淳祈祷房东太太的匹配系统可以好一点，別给他找那种半个月不出门不洗澡的神秘生物。 今天也是不骑车的一天，他计划吃完早餐在周边逛一逛，调整好心態，然后去学校坐校车。 参加竞赛。 松枝淳依旧是一身校服，牛仔布的腰包斜挎在肩膀上，这是之前他结束在古著店的打工时，老板送给他的。 他一般出行都是穿校服，两套校服换著穿。打工和兼职一般都会有制服，有时候还能白嫖几件工作短袖什么的。 松枝淳永远穿著校服，这也是羽丘的学生会认为他是优等生的原因。 等上了大学，没有制服穿，还得自己买衣服，松枝淳有些烦恼。 说到衣服，松枝淳就想起了那件放在衣橱里的浴衣。他以前也遇见过女生送衣服帽子或者手链什么的，但这是他第一次收下。 松枝淳真心觉得户松友比地学竞赛难对付多了。 霓虹没有什么早餐文化，对於这点，松枝淳一直觉得很神奇。或者说霓虹的早餐选择非常贫瘠，一般都是各种便利店、连锁店还有蕎麦麵什么的，很少见到专门经营早餐的餐饮店。 今天他要吃的是久违的中式早餐，三鹰市姑且还是有几家华国人开的早餐店的。 松枝淳很少像这样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虽然是见不到太阳的阴天，但是路上的行人也不多。毕竟三鹰市只是东京都范围，不在东京內，走在街上和华国的县城感觉也没怎么区別。 松枝淳远远就能看到一块红色的立牌竖在路边，等到走近了能看见上面白色的汉字。 “早餐” “油条、包子” “油炸糕” “豆腐脑、豆浆” “令人怀念的感觉——”松枝淳伸了个懒腰，走进店里。 一屉小笼包，一碗白粥，松枝淳一边吃一边跟老板聊天。 大叔来霓虹十多年了，一开始是打工，后来发现打工还不如卖早餐赚钱，索性就借钱开起了早餐店。 “所以说別看大叔我穿得很隨便，现在咬咬牙也能在东京买套房了！” 小笼包的滚烫肉汁在口腔里四溅，松枝淳赶紧舀了一勺放凉的白粥送进嘴里，然后才露出一副“这个大叔好厉害”的眼神。 虚荣心得到满足的老板又开始给松枝淳介绍起他的奋斗史。 “当初我毅然决然地拒绝了麻生小姐让我入赘的邀请，决定用自己的努力在东京闯出一片天，最后在三鹰开了这家早餐店......” 当大叔介绍起自己在读初中的女儿时，松枝淳加快了吃早餐的速度。 走向学校的路上，他开始思考以后要不要去打个耳钉或者染个头髮。现在的样子还是太纯良了，老是有人想把女儿侄女什么的介绍给他。 校车已经停在门口，松枝淳上去时人已经挺多了。他只能往后排找位置，周围的学生都用莫名的眼神看著他。 或许他们会觉得松枝淳是学霸或者天才，但是人人都有的那一点点阴暗心理让他们更想看到一个天才跌落神坛的故事。 当看到津岛洸里面靠窗的座位依然空著的时候，松枝淳知道这是留给他的。 “谢啦。” “没事没事，你们拍摄的进度怎么样了？”津岛洸身为新闻部长，比起竞赛，他更关心自己的社团工作。 松枝淳讲了讲新闻部三人组的情况。津岛洸满意地点了点头：“进度还不错，有芋川在我还是比较放心的。” “芋川只是喜欢摄影而已吧？”芋川夏实只是一年生，还缺乏经验，松枝淳认为热爱是跨越不了资歷的。 “芋川的父亲是导演，妈妈是记者，也算是摄影世家了，眼界摆在那里呢。” “哦......”松枝淳心不在焉的，他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边了，“津岛前辈，前面这个人你认识吗？为什么他一直盯著我看？” 坐在前排的男生不知什么时候把头转了过来，一直盯著他，眼神不算友善。 “嗯......他是我的同班同学，城尾丈。之前看你有一点点不爽，但是现在应该没有了。” “那是我坐了他的位置吗？”也许这个人喜欢津岛洸，所以才会对自己虎视眈眈，松枝淳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道理。 坐在前排的城尾丈终於开口了，“我跟松枝同学没有什么过节，事实上我反而挺佩服你的。但是我最近对你有点怨念啊。” “你还记得杉崎吗？篮球队的杉崎？” 松枝淳开始回忆自己吃过的麵包，不对，是见过的人，很快就在放假那天的记忆里找到了他。 “我可没有对杉崎同学做什么。” 城尾丈嘆了口气：“他找你单挑篮球，被你狠狠虐了吧？” 松枝淳脸上的表情，写著“菜就多练”。 “我们本来打算让杉崎今年就参加全国赛的啊，结果现在他已经变成废人了，暑假的训练都没来。”城尾丈一脸无奈。 “听上去好像跟我没什么关係啊，虽然我有跟他单挑，但是他可是一点伤都没受的。”松枝淳打开自己的挎包，拿出笔记本，准备在竞赛前再复习一下。 “我们打电话问他为什么没来训练，他说是跟你单挑之后失去了斗志，完全丧失了对篮球的热情啊！”城尾丈看向若无其事的罪魁祸首。 “那我也不可能对他负责吧。”松枝淳把笔记翻到下一页。 城尾丈嘆了口气，“我也只是跟你抱怨一下而已，你听过就好了。”他又换上一副笑脸，“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要是他上场的话，我出场的机会可就少了。听津岛说你喜欢美食，今晚请你吃饭！” 名叫城尾丈的男人，在松枝淳心里的好感度提升了。 松枝淳看著窗外跟在校车旁的黑色轿车，男生的友谊建立得就是如此轻鬆，不像跟女生相处，还得学会勾心斗角。 黑色轿车始终跟在校车旁边，那是望月家的车子，被派来保护他的。 第51章 大小姐学校与望月家的少爷 今年东京都地学竞赛的举办地点是文京区的御茶水女子大学附属高中。 松枝淳不清楚地理学会为什么会把笔试地点选在女高，但是御茶水女高的名气可是大得很。 一句话，偏差值78。 御茶水女子大学更是號称“女子东大”，总而言之御茶水女高绝对是有资格举办东京都地学竞赛的。 松枝淳走进学院的正门，首先看见的是左手边的小学。 是的，御茶水女子学校，从幼稚园、小学，到初中、高中、大学都是在一个校区的。据说不少名门望族都会把女儿送来就读。 同行的男生们左看右看，都想见一见传说中超级大小姐的模样，可惜现在是暑假，没什么人。 松枝淳没理他们，一路直走，前往右手边附属高中的大门，津岛洸就跟在他后面。 “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走？”松枝淳头也不回地问。 “让你先探路唄。”津岛洸笑眯眯的，“这是新闻记者应有的谨慎。” 等看见正门的时候，松枝淳也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引导志愿者。 少女们身穿制服，戴有臂章，跟胸口的徽章一样写有“志愿者”的字样。 御茶水女高的制服是霓虹传统的女生制服，不是现在流行的水手服。不过也是上身白衬衫，下身黑裙子，裙摆比羽丘制服要长，剪裁后自然下垂，不强调下身的曲线，十足的名门风范。 女生们看了看走近的松枝淳，小声交流了起来。 “这个男生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跟之前的学生不是一个等级的呀。” “我来当志愿者就是为了看帅哥，当了那么多次志愿者，今天总算让我看到了！”不知是谁感动地说。 “这种级別的感觉像是高三的前辈或者学生会长，就让会长去接待吧？” 可惜走在后面的男生们没有听见，不然他们就会发现即使是偏差值78的女校学生，也只是普通的少女而已。 等松枝淳走到校门口时，少女们把一个女生推到他的面前。 “您好，我是来参加东京都地学竞赛的。”松枝淳说。 “啊！您好，请跟我前往考场！”黑羽心揉揉眼睛，有点懵懵的，她刚刚还窝在后面打游戏，女生们突然就把她推了出来。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不是说好了有重量级人物才让她这个会长来接待吗？ “您好，我是御茶水女子高中学生会长，黑羽心。” 松枝淳愣了下，不就是带个路吗，为什么还要报头衔？ 难道这是御茶水女高的规矩？ 他想了想说，“羽丘高等学校一年二班班长，校新闻部成员，未来的打工皇帝松枝淳。” 少女愣了愣，一年生？班长？未来的打工皇帝又是什么？ 原来只是个小角色？ 黑羽心立刻放鬆了下来，迈开脚步，“走吧，带你去考场。” 松枝淳回头对津岛洸使了个眼色，意思是速度跟上，两人就这样进入了御茶水女子高中。 后排的女生们目送三人离开，有人嘆了口气，“会长就知道打游戏，把这么帅气的男生给她真是浪费了！” “那个男生叫什么来著？” “好像是松枝纯？” 等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的时候，有个一年生突然说。 “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啊。” 松枝淳和津岛洸站在考场门口的走廊上，外面没什么人，大家应该都进场了。 “有点紧张啊。”津岛洸开始深呼吸。 “放轻鬆，不难的，该记的都记住就行。”松枝淳拍拍他的肩。 区区小角色，竟然跟本会长的想法一样，黑羽心撅了撅嘴。 “感谢会长指路，前辈可以回去了。”松枝淳对她笑了笑。 少女白了他一眼，“我也是要参加竞赛的。” 娇小的少女走进了考场，松枝淳和津岛洸面面相覷。 “她是不是有点看你不爽？”津岛洸问。 松枝淳耸耸肩，走进了考场。 考试的时间不值一书，结束时已近黄昏。日光给这所女子学校添上衰败的氛围。 松枝淳走出考场，津岛洸和城尾丈在他身后对答案。 “松枝，读图题第三题的答案是什么？” 他回忆了一下，是两张地貌实景图，询问地形凹陷的成因。 “应该是火山地活动和流水溶蚀吧。” 路过的黑羽心停下脚步，下意识地反驳他，黑色的小皮鞋在夕阳下闪闪发亮。 “图一怎么可能是火山地活动？它明明有大片农田啊。” “图一是华国琼州的双池岭，前辈你可以拿手机查查看。”松枝淳的语气很礼貌。 少女真的拿起场外的手机搜索了，结果確实跟松枝淳说的一样。 “你去过这里吗？”黑羽心很惊讶。 “不，我只是书上看到过，正好记得而已。”松枝淳很谦虚。 “哪本参考书上有？”少女追问，明明相关的参考书她都熟读背诵了。 “华国地理杂誌。” “这也不是参考书啊。”黑羽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看完霓虹的地理杂誌后比较閒，就把华国的地理杂誌也看了。”松枝淳的语气像是在说一碗饭没吃饱，所以又吃了一碗饭一样。 事实上他还看了欧洲几个主要国家和非洲的地理杂誌，可惜这次考试主要是亚洲范围內，没用上。 “......”黑羽心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松枝淳。她发现自己看错了，原来眼前的男生並不是什么小角色。 城尾丈站在津岛洸旁边，心中暗笑，他突然理解津岛洸之前为什么不阻止他嘲讽松枝淳了。 原来看別人吃瘪是件这么爽的事。 “这就是我们羽丘高等学校的一年新生，魅魔松枝啊！”津岛洸用咏嘆调的语气说。 城尾丈在一旁鼓掌。 “跟你说了，別提那个绰號了。”松枝淳很无奈，走廊上已经有女生在偷偷看他了。 “同学好，我想问一下你是哪个学校的学生，以前参加竞赛时好像没见过你呢。”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女生凑到松枝淳的面前，脸色红红的。 松枝淳刚想开口应付，就看见穿著黑色西装的男人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挡在女生的面前。 “抱歉，我家少爷还有其他要事，恕不奉陪。”无论女生怎么挣扎，都无法越过眼前的西服男人。 松枝淳看了看男人的脸，跟当初奥原社长给他的照片一样。看来这位是被望月遥发配到他身边了。 这下真的是望月家的少爷了，松枝淳看著周围人惊讶的眼神，无奈地想。 手机上，猫猫头像闪动，是望月遥的信息。 “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的，对吧？” 第52章 吹响箱根之风 “松枝同学，你去御茶水女高参加地学竞赛的时候，是不是遇见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人？” 湖畔的风吹起山见茉季的头髮，少女背对波光粼粼的水面看著他。 “山见学姐认识那个会长？是叫黑羽心吧。”松枝淳把目光从草坪上打滚的猫咪身上移开，看向山见茉季。 少女微微点了点头，“我跟心酱从小就认识了。”她的语气带著些奇怪的情绪。 看来学姐的家世也不简单啊，松枝淳並不意外。 因为即使站在芦之湖的別墅边，山见茉季脸上也没有多余的兴奋或者激动之情，依旧是恬淡的眉眼，带著丝丝笑意。 松枝淳突然很好奇，到底有没有什么东西能让波澜不惊的山见茉季动容呢？ “你们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望月遥走出別墅，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两人都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从山见茉季见到望月遥开始，两人就有种井水不犯河水的感觉，松枝淳则是单纯懒得说话。 没有学校会財大气粗到把吹奏部的合宿安排在箱根的芦之湖边，女生们当然是託了望月家大小姐的福。 这也是望月遥能以“监督”的名义出现在吹奏部里的原因。 “你的部员们差不多都收拾完了，要去看看吗？”望月遥对山见茉季说。 人情练达的少女自然明白望月遥的意思，向別墅里走去，她不打算打扰两人的独处。 “你姑姑的身体怎么样了？”松枝淳问，他对观察他的猫咪伸出手，猫咪慢慢走了过来。 “有在每日检查，目前没有什么不好的跡象。” “在模擬里她是怎么死的？”松枝淳挠著猫咪的下巴，这只懒洋洋的金渐层舒服得眯起眼睛。 听到“死”这个字眼，望月遥的睫毛不安地眨了眨。 “......未知的脑部疾病，一直到她去世前都没查明。” 原来是大脑的问题，松枝淳不意外了，作为人体最复杂的器官，如果出了什么问题確实很难解决。 话题聊完了，湖畔陷入了沉默，只能听见猫咪的咕嚕声和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 “箱根！太好啦！”拿著大號的女生走出別墅，后面跟著其他人。 “大涌谷！芦之湖！温泉！还能看到富士山！我爱死望月同学了！”女生欢呼起来，她又往前走了几步，才看见湖边的两人。 男生单膝跪在草地上，额前的黑髮垂下，逗弄著金色的猫咪，少女穿著黑色背心裙，內搭白色衬衫，湖岸的浮光掠影在他们的发间和侧脸游动，让拿著大號的女生恍惚间以为是湖中精灵来到了人间。 等她回过神来，连忙开口：“抱歉，松枝同学，望月同学，打扰你们聊天了，实在不好意思。” 她说著想往后退，又被后面的女生们抵住了。 望月遥没有说话，松枝淳只好开口，他笑著说：“没事的，我们只是单纯看看风景，大家也过来好了。” 听到他的回答，眾人才向著湖边走去，后排的前辈们又小声交谈起来。 “望月是衝著松枝来的吧？没错吧？” “不然呢？她会这么好心免费送我们来箱根玩吗？” “户松怎么跟她爭啊，感觉看不到一点希望呢。” “爭不过也是正常的吧。”有人冷笑了一声，“家境不错成绩好，刚入学就能在吹奏部担任声部首席。怎么，还要在感情上顺风顺水？” “难道什么好事都要被她占了去吗？不是长得清纯就能迷住所有人的。” “反正我支持望月松枝！” 户松友走在人群的最后面，但是前辈们没有放低音量的打算，还有人回过头来看她。 少女只是看著脚下的路，没有任何反应。 芋川夏实和瀨下裕美走到松枝淳的身边。自从坐上前往箱根的巴士，少女手里的相机就没有放下来过，现在也在她的脖子上掛著。 “还要多谢你呀松枝，我们新闻部小组直接来箱根免费旅游了。”瀨下裕美笑嘻嘻的，她本来想拍拍松枝淳的肩膀，然而望月遥的目光扫了过来，她只能放下手换了个话题。 “这次的吹奏部合宿，我们一定要好好拍摄，在芦之湖畔训练，累了可以泡温泉，休息时还能逛逛艺术馆爬爬山。这就是初中生们梦寐以求的高中生活啊！” “这样好像跟骗人没什么区別啊。”松枝淳伸手掬起一捧湖水。 “有什么关係啦，够吸引人就好。他们拍棒球队征战甲子园的，难道要保证每个新生都能甲子园上场吗？” 深蓝的湖水到了手中变得清澈透明，从指缝间滑落。 箱根，松枝淳並未来过，却印象深刻的地方。改变霓虹动画的《eva》里，第三新东京市的原型就是箱根。 松枝淳抬头看向芦之湖上空，只能看见蓝天白云，当初雷天使就是在这里一炮打退了初號机。 还有一位白髮双马尾的少女曾在这里落水，被自己的哥哥救了上来。 说起来，怎么感觉发生在箱根的故事，都挺扭曲的？ “好啦，大家按照练习时的位置站好。”山见茉季在人群里高举洁白的手臂，拍了拍双手。 “我们在湖边练习一遍课题曲，向箱根宣告——” “羽丘高等学校来啦~” 山见茉季柔柔的声音穿过湖边的树林，松枝淳没想到沉静的学姐也有这么中二的一面。 或者说是如此认真的一面，可能这就是仪式感吧？ 户松友拿起萨克斯，吹了两个標准音，各个声部陆续跟上，进行调音。 羽丘高吹奏部的双簧管水平一般，所以让户松友的高音萨克斯来代替调音，相对的，如果缺少圆號会用中音萨克斯来代替。 如果是交响乐团，一般会由钢琴来调音。 指挥少女的手轻轻舞动，隨后高高抬起。 长笛悠扬的声音升起。 《风闪耀之时》，跨过多摩地区的重重山地，穿过神奈川游人如织的海岸，在隱约得见富士山雪顶的芦之湖边，吹响了箱根的风。 吹奏部的夏季合宿开始了。 第53章 热血教师与被刪减镜头 少女们吹响箱根之风的第二天，吹奏部的顾问广內綾来了。 松枝淳是在別墅门口的草坪晒太阳时见到她的。 今天阳光猛烈，广內綾摘下墨镜，看著躺在草坪上的少年，金色猫咪在他的腹部踩来踩去，掀起衬衫下摆，露出硬朗的肌肉线条。 松枝淳闭著眼睛享受著被山谷薄雾削弱后的日光，突然感觉面前多了个阴影。 “松枝！我当初叫你来吹奏部当经理你不干，结果你小子现在偷偷跑过来祸害我可爱的女孩子们了！嗯？” 金渐层喵了一声，似乎在表示它无关，踩在松枝淳的胸口高高跳起，溜走了。 松枝淳睁开眼，看见的是打扮火辣的广內綾。上身是普通的黑色无袖吊带，毫无顾忌地展示胸前的浑圆饱满，下身是深色牛仔短裙，到膝盖上方，露出健康的小腿和一截丰满的大腿肉，脚踩一双带金属装饰的黑色短靴。 广內綾在学校里拥躉眾多，只是从来都是穿著制服。松枝淳也是第一次见到她的常服，她本来就身材高挑，这一身更是显得腰细胸大腿长。 “老师，我可是有正经任务的，我是新闻部成员，负责招生宣传片拍摄的，我们组员轮换著休息而已。”松枝淳被太阳晒得懒洋洋的，还没清醒。 “倒是广內老师，你这一身是来箱根玩的吗？” 广內綾上前一步，右脚踩在松枝淳的大腿根下方，周围的草皮都震了一下，松枝淳彻底清醒了。 “我是来指导训练的，赶紧起来，速度给姐姐我引路！”她的语气像是鬼子进村，松枝淳就是被抓住的无辜村民。 “是~”松枝淳站起来，扑掉身上的青草，向音乐厅的方向走去。 广內綾跟他並肩走，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大宅，“你们合宿就住这里吗？这是望月家的宅子？” 按照广內綾的安排，她应该晚两天再来的。但是她在办公室里水教案时看见了吹奏部成员发的芦之湖別墅动態，立刻就从三鹰市赶了过来。 “没那么夸张，这栋別墅本来就是酒店，只是这段时间都被望月遥同学包下了而已。” “话说老师你真的是来指导训练的吗？不会给她们继续放《轻音少女》吧？”松枝淳跟路边修剪草坪的中年男人打招呼，他昨晚在附近逛了一圈，已经混得很熟了。 “怎么可能，我可是正经的音乐教师好吗！” “那是放《京吹》的意思？” 广內綾气得胸脯一鼓一鼓的，给了松枝淳的胳膊一巴掌。 “闭嘴！老实带路！” 松枝淳不说话了，他们走上观光步道，经过箱根神社，穿著巫女服的少女在门口扫地。又经过了成川美术馆，路上游客很多，不少情侣盯著並非情侣的两人看。 拐进了远离湖岸的小路之后，再走几步路就可以看见一座礼堂式的建筑，隱隱有音乐声传来。 “就是这里了老师，我先回去了。”松枝淳转身就走，却被广內綾拉住了。 “今天必须让你看看什么叫专业教师！” 松枝淳只能跟她一起走进去，《风闪耀之时》在他的耳边放大。 “綾老师！” 女生们放下了乐器，看向出现在门口的广內綾。 “呀吼~”广內綾对著少女们挥手，前排的女生们跑到她面前，跟她拥抱。 “老师身材又变好了~” 山见茉季看著笑笑闹闹的少女们，露出无奈的表情。 “好啦，快点恢復原位，广內老师到台上来指导吧。” 松枝淳走到三角架旁边，芋川夏实和瀨下裕美搬了两把椅子坐在这里。 “我回来了，裕美同学出去玩吧。” 裕美酱欢呼一声，像野猫一样溜出去了。 “芋川要喝点什么吗？我可以帮你买，一直坐在这里也很累吧？” “芋川.....”少女忽略了他的问题，只是重复著这个称呼。 “你不喜欢这么叫吗？那我还是叫芋川同学吧。”松枝淳以为两人经歷了这么久的拍摄，已经变得熟悉了起来。 “不、芋川就可以！”她摇了摇头，看著松枝淳在瀨下裕美的椅子上坐下。 两人不再说话，一个看著相机显示器，一个看著舞台上。他们並没有因为沉默而尷尬，已经变得很默契了。 又演奏完一遍课题曲后，台上安静了下来，等待广內綾的意见。 “长笛在第二节进入得再快一点，注意不是早，而是快，首席可以把音量提高一些，带动起其他人的情绪。” 坐在长笛最前排的少女点了点头。 “单簧管跟萨克斯的衔接没有做好，演奏中途有点乱，声部练习时注意下，多练习几遍。” 山见茉季用力点点头，她是单簧管的首席，单簧管声部也是高年级前辈最多的声部。 身后的前辈们热情地应了几声，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广內綾又提了一些关於音程和发声的问题，最后说：“先根据我刚刚的建议自主练习半小时吧，然后再合奏。” 女生们从舞台上下来，四散到礼堂的各个角落里，广內綾则走到了三角架这边。 她向松枝淳挑了挑眉，“怎么样，是不是被我的专业指导震惊了。” 松枝淳看著相机的显示器点了点头，“老师確实专业，但是你能不能往观眾席这边走一点？” “怎么了？” 松枝淳又看了眼显示器的画面，“没什么。” 刚刚广內綾站在了相机前，挺拔的吊带直接懟到了镜头面前，一片白的。 松枝淳凑到芋川夏实耳边小声说，“待会把刚刚那段刪掉。” “为什么？”芋川夏实睁大眼睛看他，“刚刚的画面不是挺好的吗？老师的形状也很——” 松枝淳赶紧把手放到少女的小嘴前，確认广內綾没听到后，他才鬆了口气，“別说了！这跟我们拍摄的主题不符，刪！” 芋川夏实委屈的点了点头，也不算很大啊，有什么不能拍的？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 礼堂右侧的角落里，山见茉季跟部员交流著。 “以前演奏时大家不是表现挺好的吗？为什么最近问题这么明显呢？”部长大人皱起好看的眉毛，她是二年生，面对前辈的態度不能太强硬。 “因为萨克斯啦，萨克斯。之前没有配合过，感觉对我们影响很大啊，不太习惯呢。”前辈们也做出一副困扰的样子，看著另一边的萨克斯声部，准確地说是担任首席的少女。 户松友在专注地纠正部员们的问题，並没有注意到她们的目光。 第54章 不协和音程 “长笛这一遍的进步很大，情绪比较到位，之后演奏时的颤音就按这个標准来，继续保持。” 长笛首席给了广內綾一个甜甜的微笑，身后的女生们也小幅度地挥挥手。因为受到了表扬，少女们重复练习的疲惫感也消散了很多。 “嗯......萨克斯很优秀，但是太过出挑了，单簧管则力量太弱，这样会破坏曲子的整体感，还是要儘量加强配合。” “小號和圆號保持现在这样就可以，自主练习时多尝试跨音阶，儘量把细节处理到位。” 长笛和萨克斯都是新生比较多的声部，接受广內綾的指导比较虚心，也会认真练习。 广內綾作为指导教师，不会去指责其他声部练习得不够努力。她只会给出意见，並不担任那种在眾人身后挥舞鞭子、督促她们前进的角色。 全国金不是靠著高压训练就能拿到的荣誉，需要的是眾志成城、齐心协力。如果大多数成员不是心甘情愿朝著这个目標前进的话，顾问再怎么鞭笞也是没有用的。 “休息十分钟，再练习一小时，到中午就结束吧。部长好像要安排你们出去玩来著。”广內綾走到台下，女生们麻木的表情因为突如其来的惊喜变得生动起来。 吹奏部的训练合宿已经持续五天了，山见茉季知道不能让大家的弦绷得太紧，是时候放鬆一下了。 广內綾向新闻部的方向走过来，“感觉怎么样？她们的水平有提高吗？” 三人点了点头，芋川夏实的幅度最大，这种青春奋斗的情节似乎让她很满意。 广內綾依旧站在了镜头面前，不过今天她穿的是连衣长裙，不怎么暴露，对执掌镜头的少女来说吸引力不够。 “能明显感觉到吹奏部整体的表现更好了，在配合上更融洽，更整齐划一。不过我们是外行人，也听不出来更多的东西。”松枝淳开口说。 “你是外行人吗，松枝？我在台上发呆时可是看著你呢，每次演奏时你都在台下打节拍，我们的定音鼓都有失误，你的拍子倒从没错过。” 广內綾白了他一眼，松枝淳笑了笑，做了个空手转鼓棒的动作。 松枝淳確实有话没说，这两天他明显感觉到吹奏部的提升要到上限了，原因就是萨克斯与其他声部的协调性。 其实萨克斯可以很容易地融入交响乐里，问题不在乐器本身，而是使用它的人。 经过几天的观察，他发现这种“不和谐音”几乎来自二年生和三年生，每当萨克斯响起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情绪所致，她们的演奏就会变得不够专注，水准微微下滑。 松枝淳只是个业余的鼓手，离开福利院后就很少打鼓了。他能看出来的东西，广內綾不可能不清楚，既然老师没说，那他也不会去说什么。 或许夺金失败的剧本也不错。他看了看身边的芋川夏实，少女们拼尽全力仍然惨遭失败、哭得梨带雨的镜头，芋川应该也会满脸兴奋地拍下来吧？ 毕竟失败和泪水才是大多数人青春的主旋律啊。 一个小时后，疲惫的部员们蜂拥走出礼堂，松枝淳缀在她们的身后。 走出树林，阳光扑面而来，打在她们因长时间练习而变得潮红的脸上，少女们眯起眼睛，不適的感觉像是从世外归来。 人群中一位少女的脚步逐渐放慢，最后跟松枝淳並排而行。 从曇一现的火大会之后，户松友对松枝淳反而不再那么如影隨形了，或许这也是少女所谓的“证明”？ “淳君，部长让我转告你，吹奏部游玩时希望你可以隨行。”少女开口说出的依旧是那个亲密的称呼。 “部长说，为了对部员们的安全负责，大家必须集体出行，如果有什么意外发生的话，淳君作为男生会比较可靠。” “我也希望站在如此优美的景色面前时，离我最近的人是你。” 户松友看著松枝淳扇动的睫毛，少女说情话的功力又高了几分，或许她在这方面的进步比萨克斯更快也说不定。 松枝淳点了点头，“新闻部的成员都会来的，如果学姐有什么安排或者需要我带上的东西，麻烦提前告知我。” 少女对他的礼貌已经不再感到失落了，她点了点头，又回到人群里。 回到酒店时，望月遥坐在门口的草坪上看书，少女今天穿的是白色碎洋裙，带著轻飘飘的蕾丝边，猫咪绕著她的身边散步。 望月遥很少穿大面积的白色，可实际上白色的她是最自然的。带著点点童稚的脸庞，以及看不到半点杂质的眼睛，就像静謐时的芦之湖，明明没有风，却让人心里翻起浪。 松枝淳走到草坪边，向猫咪伸出手。金色的精灵优雅踱步而来，一下下舔著他的手心，刺挠挠的。 等少女从书里抬起头来，看见少年面前温顺的猫咪，不满地叫了一声，“金枝！” 名为金枝的生物留恋地蹭了两下松枝淳的手，回到了自己的主人身边。 “这是你的猫？挺通人性的。”松枝淳问，他一直以为这是酒店养的。 少女没有回答，把书又翻了一页，毫无感情地说：“母猫发情期到了，等成年了就送去做绝育吧。” 小母猫匍匐在望月遥面前，泪眼汪汪地叫了两声，少女抬起小脚把它踹到了一边。金枝顺势打了个滚，骨碌骨碌地又到了松枝淳的身边，毛髮上带著点碎草叶，睁大眼睛看著他。 户松友在三楼的露台上跟母亲打电话，她看著草坪上的两人一猫，脸上看不见表情。 “嗯，我会注意的。” “男生？没有男生啊，吹奏部这次来的都是女生呢。” “你放心啦，就算有男生也不会跟我们住一块的。” 草坪上，松枝淳正准备说话，望月遥也看著他这边，双唇微张，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你先说吧。”望月遥又低头看起了书。 “望月遥同学，之前地学竞赛的事，希望以后你安排的人有什么行动前，能够儘量提前通知我一下。也不要说少爷什么的，让我挺尷尬的。” “好。”望月遥的声音闷闷的，虽然松枝淳已经说的很礼貌了，她还是觉得自己心里空落落的。 又做错事了。 “你本来想说什么？”松枝淳问。 “......中午一家很有名的怀石料理有空位，反正你也不会去的吧。” 望月遥低著头，眼里是虚焦的印刷体文字，泛著淡淡树木顏色的纸张皱了起来。 刚发表完对少女的不满，现在面对她的好意，松枝淳感觉有些尷尬。 等户松友掛断电话，回到露台上时，草坪上已经没有人了，连那只金色的猫咪也不见了，只有一本翻开的书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她下楼走进草坪，把翻开的书合上，淡绿色的封面，金色的边框，白色的体文字。 《我喜欢上你时的內心活动》。 户松友知道，一个身陷爱情中的人，是不会问这个问题的。 第55章 在雕刻之森呼唤爱的恶魔 吹奏部的假期是一天半，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当天下午，女生们先去了雕刻之森美术馆。 箱根这一片有大大小小十几个美术馆，其中很多比起美术馆，更像是一座艺术公园。 进入雕刻之森美术馆要过一个山洞，松枝淳想起了桃源记。等走出山洞后，眼前正是豁然开朗的平台。 松枝淳负责垫后，跟芋川夏实一起走在女生们的后面，瀨下裕美对美术馆不感兴趣，选择窝在酒店里陪猫玩。 望月遥並没有出现，事实上她大部分时间都不在箱根这里，松枝淳猜测应该是陪姑姑大人去了。少女有留下人手保护他，依然是那位西装男人，就在人群外的雕像旁边，脸色有点憔悴，快跟身旁的雕像融为一体了。 户松友走在山见茉季身边，部长的笑容比以往要淡，带著隱隱的忧虑。 “单簧管和萨克斯的事，部长有什么想法吗？” 她们走得离人群远了一些，面前是四座雕像，两人看著一旁的说明文字。 “前辈们的態度不是不认真，只是没有像我们那么认真而已......”山见茉季嘆了口气，她不希望把场面闹得太僵。 “我晚上再去找前辈们聊聊吧，虽然我不是很想强迫她们，但大家都在努力，不能让其他人失望啊。”山见茉季为了让户松友放心，露出一个笑容，有部员在呼唤她，少女转身离开了。 户松友轻轻点头，看著面前的雕塑，说明上写著由著名的雕塑大师罗丹的助手所作。 四尊3.75米高的铜合金雕塑，在阳光下反射著暗沉的光芒，分別代表了“力”、“胜利”、“自由”和“雄辩”。 等户松友回到吹奏部的队伍里，才发现自己好像落单了。女生们都各自围著雕塑和建筑拍照，一副忙忙碌碌乐在其中的样子，並没有给她插足的机会。 这样也好，少女向著另一边的松枝淳走去。 芋川夏实看见户松友走过来，立刻去其他地方拍照了，出现在松枝淳身边的女生总是让她感觉心慌慌的。 “淳君在看什么？”少女笑眯眯地靠近。 松枝淳指了指面前的雕塑，这是一颗石质的大型人类头颅，侧臥在地面上微笑著，头颅的四周覆盖著茂密的植被。 “这个雕塑感觉很神秘呢，要是晚上看到的话感觉会有点可怕。”少女猜测著他的想法。 “確实有些渗人，总感觉它会开口对我说『是时候了』。”松枝淳点了点头，但是户松友並没有理解他的话，把脑袋可爱地歪了歪。 微笑著的白色头颅目送两人走向远处的塔楼，芋川夏实拿著相机跟在两人的后面。 “召唤幸福的交响乐雕刻”，这是塔楼的名字。从外表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別的，等沿著螺旋的楼梯进入后，松枝淳感觉自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彩色玻璃环绕在整座塔楼的內部，將塔外透明的阳光分解成光怪陆离的世界，两人沿著盘旋的阶梯拾级而上，给人迈入天堂的错觉，又像是在迷幻色彩里穿梭，耳畔是若有若无的福音。 “幸福就是这样的感觉吗，淳君？让人眼繚乱的色彩，一步一步地攀登，螺旋地向上，像踩在半空中一样不踏实的感觉，这就是幸福吗？” 少女在最高处站定，询问脚下的松枝淳。 “我想你该去问问设计师。”松枝淳觉得体验还算不错。 户松友不满地撅起嘴，双手按在胸前，“我觉得自己胸中的幸福感比这要踏实可靠多了。” 离开时，芋川夏实拍了一张塔楼外墙的浮雕，一个长著黑色翅膀的生物吹奏著手中的號角，看上去有点像小恶魔的样子。 练了半天，玩了半天的少女们，到了晚上都已经筋疲力尽了。户松友泡在暖洋洋的温泉里，伸出白皙的手臂伏在池边，发出一声安逸的嘆息。 少女穿上浴衣后，本来想前往松枝淳的房间，她不打算潜入，只是想碰碰运气，能不能遇见外出或归来的他。然而路过高年级的房间时，里面的爭执声让她停下了脚步。 “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单簧管跟萨克斯配合得不够好，无论怎么说，都得想办法改进的不是吗？广內老师已经指出了问题，我们肯定得解决的。”她听得出来，这是山见茉季温柔而坚定的声音。 “那也可以让萨克斯配合我们啊，广內老师也说了萨克斯太过出挑了，让她们不要那么喧宾夺主不就好了吗？” 这个声音的主人户松友有印象，这位前辈的男友在分手后向她表白了，结果当然是拒绝。从那以后，户松友就能经常感觉到不怀好意的眼神。 “怎么可能让发挥更好的声部去减弱存在感配合其他声部呢？你们也不是新部员了，怎么说得出这种话。”山见茉季无可奈何的反问里隱含著一丝怒气。 一阵沉默过后，有人笑了一声。 “说到底为什么非得要萨克斯呢？明明採用传统编曲就好了啊，户松的水平这么高的话，就让萨克斯模仿双簧管啊！她现在已经在做双簧管的调音工作了，直接加入双簧管那边也没什么问题吧？本来高音萨就可以替双簧管的，我们跟双簧管配合得也挺好的，这样不是两全其美了吗？” 这个声音她没有什么印象，少女靠在墙边笑了一下，前辈们已经不掩饰了，本来还“她们”“她们”的说著，现在已经直接说户鬆了。 山见茉季已经无话可说了，道理是这样说的，但是这样又怎么给萨克斯声部交代呢？ “而且啊！”房间里的声音越来越大了，“户松的水平高確实不错，但是她的心思真的在吹奏部上面吗？之前她就突然放弃夏季合宿了，我不知道部长你是怎么把她劝回来的，反正也废了一番功夫吧？你能保证她不会又出现这样的事吗？” “大家都知道，在她心里松枝淳才是第一位，她爱松枝淳爱得要死了。谁知道她会不会又恋爱脑发作，说不干就不干了？” “部长，你能保证吗？” 这倒是说了句实话，户松友心想。 房间里响起一片附和声。 “够了！”山见茉季的声音让房间安静了下来，“这样的话不可以说！起码现在她的態度要比你们端正，这是无可置疑的！” “友那边我会沟通好的，改声部的事不用再提了。等明天休息结束后，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们还这样针对她。” 户松友躲进另一边的角落里，看著山见茉季走出房间，脚步比往常更快，背影带著难得一见的怒气。从进入吹奏部开始，山见茉季作为部长就对她多有照顾，现在更是因为她对前辈们生气了。 虽然吹奏部跟户松友刚进来时相比发生了些变化，但依然是她挺喜欢的地方。 少女放慢了脚步，一边思考一边穿过走廊，又站到了露台上。 松枝淳正在草坪上看著金枝追逐飞虫，感受到户松友的目光，他抬起头来。 户松友笑著冲他挥挥手，她突然想起了白天在雕刻之森看见的四座雕像，理解了创造者的用意。 力量，自由，雄辩和胜利，四者是缺一不可的。 第56章 少女的白裙只在重要时刻出场 当第二天的假期开始时，前辈们看见户松友时的脸色比山见茉季想得要更冷漠，看来矛盾並没有解决，反而激化了。 忧鬱的部长大人嘆了口气，她不太擅长用强硬的態度解决问题。她之所以能担任部长，也是因为上任部长认为少女包容温和的態度可以给吹奏部带来更加和谐友好的氛围。 然而上任部长没有预料到的问题是，当吹奏部的队伍里只剩下女生时，註定是和谐不起来的。 “如果是心酱会怎么办呢？”虽然她跟黑羽心从小就看各自不爽，但遇见这种问题时，山见茉季还是会想起那个沉迷游戏的天才少女。 已经在御茶水当上会长的黑羽心一定不会被这种情况给难住吧。 “山见学姐最近笑容变少了呢。”松枝淳看著山见茉季的侧脸，少女就坐在他旁边，身后是车窗外摇曳的绿色葱蘢。 红色的老式登山缆车沿著轨道在山地间穿梭，四周是隨风起伏的林海，完全看不见地表的轮廓。 吹奏部今日的行程是大涌谷，来箱根不得不去的“地狱之谷”，要先坐登山缆车，然后乘空中缆车观光。 山见茉季的心情並不像车厢外的景色那么明快，她勉强对松枝淳笑了笑，神色中的无力感让坐在对面的小哥心生怜惜。 可惜他只是个坐在对面的路人罢了。 “最近社团里的气氛可能要不太好了。”少女忧心忡忡地说。 按山见茉季的性格，为了在户松友面前避嫌，她是不会跟松枝淳坐得这么近的，然而满是游客的缆车並不会让她如愿。 部长大人只来得及喊了一声“终点早云山下车~”，就被人群挤到了不知道哪个角落里。这个位置还是松枝淳替她找到的，如果要一直站著的话，少女的心情可能比现在还要不美丽一些。 “是前辈们有意见吧？”松枝淳並不意外。 “松枝同学知道的话，可以早点跟我说啊。”山见茉季用嗔怪的眼神看著他。面对眼前的男生，她不知为何会比在其他人面前自然一点。 少女今天的穿著是所谓的“森女系”。墨绿色的吊带长裙，裙身有细长草叶的浮印，腰线收束得比较高，在吊带和长裙的连接处有两个大大的绿色缎带蝴蝶结，减少了裸露的肌肤。 裙子外依旧有朦朧的薄纱外套，松枝淳跟山见茉季的接触不多，但是每次她穿无袖的衣服时都会有这样一件短款外套，应该是家教比较保守。 “其实学姐心里早就有数吧。”松枝淳不相信能让户松友安安分分待在吹奏部的部长大人会看不出这种事。 山见茉季低头沉默了一会，“松枝同学说得对，其实是我害怕面对问题，不愿去正视它而已。” 她看著窗外的树木投影在眼前的地板上，起伏变化比心电图更甚。 车厢里有一对姐弟放著座位不坐，站起来扒著车窗，好奇地看著窗外。可能是踮著脚太累了，他们把身子转过来，愣愣地盯著松枝淳看。 “山见学姐不用在意我的话，每个人解决问题的方式是不同的，况且矛盾產生也不是你的错吧？” 松枝淳对著两个小孩做了个鬼脸，姐姐的脸红了起来。 弟弟扭头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松枝淳，突然大声说：“姐姐，我以后要长成那个大哥哥的样子！” 姐姐的脸变成了熟透的柿子，她轻声对弟弟说：“好呀，那姐姐就以那个绿裙子的大姐姐为目標努力吧。” 於是山见茉季的脸也染上了点点红色。 “其实也不需要太担心的，吹奏部不只学姐一个人在，会有其他人站出来帮你解决问题的。” 山见茉季不明白松枝淳的语气为什么这么篤定，刚想开口问他，车厢里就响起了提示。 “前方到站，早云山。” 吹奏部的女生们再度会合了，山见茉季也没有了待在松枝淳身边的理由，她向部员们走去。 松枝淳看著人群里神色沉静的户松友，她今天穿著一席白裙，最简单也是最经典的装束。 她只会在重要的时刻穿上这身裙子，比如开学典礼上，还有出现在松枝淳家门口的时候。 少女今天没有靠近他，那么她的“盛装”打扮，又是为谁准备的呢？ 早云山不只是前往大涌谷的出发点，本身也有很多值得停留的风景。 松枝淳跟著瀨下裕美和芋川夏实去了点心店，买了当地特色的蜂蜜奶酪蛋挞，裕美酱在路边的扭蛋机抽出了登山缆车款的库洛米和hellokitty。 霓虹地方旅游文化的盛行都离不开这类“特色”、“地区限定”的东西。 在进入早云山的缆车站之前，三人在二楼站台前的饮品店休息了一会，这里有个半开放的露天阳台，还有免费的足汤可以泡。 松枝淳感受著足部被热流抚摸的舒適触感，看著两位女生放在桌子上的饮品，是类似奶茶的饮料，但是上面没有盖子，一大团白色的取而代之，像是把天上的云撕了下来。 “怪不得他们都说箱根是最適合养老的地方。”裕美酱感嘆了一句，芋川夏实拿著相机，对准天空下的群山，认同地点了点头。 “一想到望月同学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在这里养老过一辈子，而我以后要每天在东京的地铁上奔波，好不容易攒下钱，还要休息日抽出时间才能来这么一趟享受一下，就感觉好难受，怎么办？”瀨下裕美突然失去了斗志。 “別忘了你现在也是靠著望月遥同学才能来这里的哦。”松枝淳无情地补了一刀。 “走吧。”娇小少女面无表情地拿起毛巾擦乾小脚上的水珠，站起身向缆车站台走去，“赶紧换个地方，不然我都要没心情玩了。” 户松友看著松枝淳跟新闻部的两人走进缆车里，旁边还有三个游客，都是女生，她们凑在一起交流了一下，也钻进了他的缆车內。 少女目送缆车启动，在滑过树梢前升高，越过了山脊。 户松友的前方，昨晚在房间里跟山见茉季爭吵的五个女生，说说笑笑著进入了后排的缆车。 “吶，部长昨天说的户松的事，怎么办啊？”有人稍显不安地问。 “什么怎么办啊，又不会拿我们怎样的，反正我是受不了那傢伙在那里大出风头，你们能忍吗？” “要收拾她的话办法有的是，你不是认识校外的不良吗？让他们在户松的脸上做点啥就好了。” “誒？过分！有点过分了吧？要我说她不是最在乎松枝吗？不如想办法败坏松枝的名声呢，反正之前也有人这么干吧？” “到时候可以让她来求我们呢，要是肯道歉的话就放过他们，一对苦命鸳鸯呢，想想就令人感动。” 缆车里的女生们笑了起来。 “好啦好啦，不要聊那傢伙啦，出来玩的心情都没了！” “地狱之谷誒，有点期待呢。”被男友背叛了的前辈说著。 “下车了记得买黑玉子吃哦，可以延寿七年！” “我查了下攻略，一般是五枚五枚卖，我们五个正好呢。” 在缆车的门即將关闭前，一身白裙的少女走了进来。 “前辈们不介意跟我拼一下吧？” 户松友的话音刚落，缆车门就关上了。 在微微摇晃的启动感里，陷入一片死寂中的缆车，向冒著浓浓白烟的山谷进发了。 第57章 大涌谷的黑色恶果 车內安静得像是没有活人存在，户松友泰然自若地坐著，看著脚下晃动的树林。 “总算有机会跟前辈们好好谈一谈了。” 听到她的话，女生们好不容易维持住的平淡脸色又变得阴沉了起来。 “户松，你想说什么？我们可没招惹你。” 她们的胆量只够在背后谋划恶意，现在面对正主，在这种四下悬空的环境里，安全感自然匱乏起来。 这种擅为小恶的人聚在一起才是最麻烦的，少女心不在焉地想，她伸了伸脖子，希望能看见前面缆车內的景象。 “我只是想跟前辈们聊聊部长昨天晚上跟你们的谈话而已。” 令少女失望的是，她完全看不见松枝淳的身影，倒是能看见那个叫芋川夏实的女生拿著相机动来动去的样子。 “你听见了？”女生们的脸色变了变，背后说人坏话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更別提被当事人听见了。 户松友困扰地点了点头。 “那又怎样呢？你要我们给你道歉吗？”被分手的前辈冷笑了一下，“我们並没有辱骂你或者怎么样，只是发表了一些对社团的看法，或许我们的想法偏激了一些，但是关於你的问题我们也没有说错吧？” “还是说你现在开著录音什么的，想要激怒然后陷害我们？” 无论什么样的女人来到互相爭斗的领域，智商总会一下子拔高起来。 户松友坦然地把手机打开给她们看了看，后台没有程序。她又隔著白裙沿著自己的身体轮廓摸了一遍，表明自己也没有带录音笔之类的东西。 明明是充斥著敌意的时刻，然而她们看著少女隔著洁白无垢的纱裙，在绿茵覆盖的山脊之上、一碧如洗的蓝天之下，抚摸自己的身体时，竟然可耻地被吸引了。 远方就是沸腾著白烟的地狱山谷，面前少女起伏的动作、平静的表情，带著禁忌而妖异的美感，即使是同性也无法抗拒。 “我没有威胁你们的意思。”等到户松友开口，她们才回过神来。 “那你想做什么？” 另一个女生开口了，她在目前部里最有威望的三年生，吹小號时很有气质，但是长相平平，对户松友的脸做点什么就是她提议的。 “我想请各位前辈不要再针对我了。”户松友把姿態摆得很低，仿佛真的是一朵白莲一样的一年生。 “你先別乱讲啊，我们可没有针对你的意思，不知道是哪点让你误会了？”看见嫉妒的对象在自己面前低声下气地请求，她们的心气渐渐浮了起来。 有人开始阴阳怪气。 “户松，要是你觉得自己被针对了的话，会不会是你自己的问题呢？大家不会无缘无故抱著恶意对你的，最好反思一下自己哦？” “说起来大家確实对你有点苦恼呢，之前说好的合宿，差点说不来就不来了，社团里最不安分的人就是你吧？” 看著沉默的少女，扬眉吐气的快感让她们鬱结了一整晚的心情变得舒爽极了。 前辈们还想继续说话，但是缆车越过了山脊，摇晃了一下，眾人终於看见了喷吐著烟雾的山谷，地面是硫磺的顏色，空气中带著刺鼻的味道，確实有一种离开了常世的感觉。 “那我换个说法吧，我希望各位能以百分百认真的態度面对接下来的训练，不要拖大家的后腿。” 试探性的服软没有作用，她並不意外。 户松友站起身，走到缆车的中间，她转了一圈，跟每个人对视，缆车摇晃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別乱动啊！”四个女生的神情一下子慌张起来，缆车的安全係数再怎么高，当它真的摇晃起来时，她们的心里还是很虚的。 她们是来吃黑玉子延寿的，可不想衝到山谷底跟活火山口近距离接触。 “怎么？你想拉著我们一起跳下去吗？”被分手的前辈又笑了起来，“我不信你连命都不想要了，少在那里装腔作势了。” “前辈真的很討厌我呢。”户松友笑了笑，“是因为还对前男友念念不忘吗？他在我面前可是把你贬得一文不值呢，还说自己真正喜欢的类型是我这种单纯的女生哦。” “不可能！”她的脸一下子白了。户松友紧接著说：“他连你在哪里向他告白都告诉我了，需要告诉你是操场边的哪棵树下吗？” 前辈的表情变得摇摇欲坠了，但她马上又色厉內荏地放出狠话。 “你这种恋爱脑心机女，真面目总有一天要被拆穿的，到时候——” 户松友打断了她的话。 “我真的很討厌你们这种在社团里暗中捣乱的傢伙，我敬爱的学姐脸上的笑容都被你们弄没了。” “要是你们再不打算认真练习的话，我会退出吹奏部。” 女生们不知道户松友突然发什么神经，这明明是她们梦寐以求的事，但很快她们就知道原因了。 “昨晚你们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隔壁几个房间的同学绝对都听到了。退出之前，我会当著所有人的面说是你们霸凌了我，你们猜她们会不会信？” “昨天游玩美术馆的时候，她们也故意避开了我，也是你们唆使的吧？本来就有前科的人，如果我退出的话，你们觉得可以跟我撇清关係吗？” “到时候没拿到全国金，大家会认为是我的错还是你们的错？你们还能在吹奏部待下去吗？” “还是说你们认为今年的吹奏部没有我也可以拿全国金？” 女生们的脸上，因为亢奋而上涌的血色又慢慢退了下去。 “还不够的话，我会让事件扩散到全校的，前辈的前男友会不会心疼我呢？到时候全校同学会怎么想、怎么做呢？” 户松友已经没胆子对松枝淳使什么小手段了，但是对付这群女生的胆子，不仅有，而且很大。 拿捏不了淳君，还拿捏不了你们吗？ 可惜了这身裙子，见过这些脏东西之后就不能在淳君面前穿了。 失去了胆气的女生们，迅速败下阵来。户松友为了防止有人录音，检查了她们的手机，还有些意外收穫。 “原来前辈本来想要找校外的不良女揍我吗？看来我先下手为强还真是做对了呢。” 户松友把证据保存了下来，然后又露出了笑容。 “別垂头丧气了，等明天开始，我们就是一起向全国金衝刺的战友了。都打起精神来，如果到时候让我发现是因为你们才没拿到全国金的话......” 户松友渴望全国金，不仅是因为大家的期待，更是想让松枝淳见证自己最闪耀的时刻。 缆车到站了，少女笑了笑，没有把话说完，施施然走出了车厢，只留给她们一缕淡淡的铃兰香气。 前辈们留在缆车里没有出来。她们一直以为户松友是个跟山见茉季一样性格的角色。虽然总是在私下里骂户松是白莲、恋爱心机女，但是当少女真的表现出反差的一面时，女生们反而由衷希望户松友是个跟外表一样清纯的人。 最后在车站员工的催促下，五人踉踉蹌蹌地走出了缆车。 户松友走出站台，四下看了看，找到了自己的目標，快步向那个她绝对不会认错的背影走去。 “淳君，我刚刚做了坏事。”她低著头，两手握在一起捏著食指，一副可怜兮兮又惴惴不安的样子。 “哦？”松枝淳正在剥著黑玉子漆黑的蛋壳。 少女像是在教堂里对著神父懺悔，把前因后果一一讲了出来。 “干得不错。”这是松枝淳吃完鸡蛋后的评价，说实话味道一般，但是户松友的故事挺下饭的。 松枝淳把剩下的两枚黑玉子递给少女，她惊喜地问：“这是奖励我的吗？” 他摇摇头，“黑玉子五枚起卖，我们新闻部一人一枚，剩下两枚你和山见学姐拿去吧，不要浪费。” “我可以把两枚都吃了吗？”这可是淳君给她的东西，虽然山见茉季对她很好，但是户松友也不愿意分享。 松枝淳白了她一眼，“给山见学姐拿过去，然后跟她分享你的好消息。” “好吧。”少女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拿著黑色的鸡蛋，不让它们弄脏自己的裙子，向著另一边的山见茉季走去。 等到部长大人的脸上又恢復了往日的笑容，户松友学著松枝淳的样子剥掉手中的蛋壳，小口小口地把洁白的鸡蛋吃下去。 这次少女製造的恶果，滋味比之前要好得多。 第58章 永不沉没的望月號 继续训练的第一天，中午休息时，户松友叫住了准备离开礼堂的吹奏部眾人。 “那个，我有些事想跟大家说......” 等松枝淳进入礼堂时，看见的是女生们嘰嘰喳喳地围在户松友身边，关切而激动的样子。 他看著舞台上笑眯眯的山见茉季，看来问题是解决了。 松枝淳走到芋川夏实身边，跟瀨下裕美换班，看著芋川夏实摆弄她的相机。 “整天待在这里，看著那么小的取景框，不会累吗？”松枝淳的手里拿著粉红色包装的奶茶，是给芋川夏实买的。店里最受欢迎的一款，名字也最长。 作为三人小组里的拍摄担当，少女的工作量是最大的，应该好好犒劳犒劳她。 松枝淳没有给自己买，原因很简单。 贵。 芋川夏实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依旧专心看著相机。松枝淳把奶茶在她面前晃了晃，少女皱著眉拍开他不安分的手。 “喝口水啊，你嘴唇都有点干了。”少女一面对相机就变得过於专注了。 芋川夏实依然没有动，只是张开了嘴巴，等了一会见他没有反应，又把湿润的舌头探出来动了动。 松枝淳只好给奶茶插上吸管，餵进她的嘴里。少女这才满意了，咬住吸管嘬了起来，他感觉自己变成了奶妈。 “你自己拿著好不好？”他试探著问小宝宝芋川。 芋川夏实这才看了松枝淳一眼，她接过奶茶，放在自己的胸口上，用事实证明她拿奶茶是不需要手的。 松枝淳坐回位置上，看著台上的吹奏部。 广內綾满意地点了点头，“比之前好了很多，特別是单簧管，跟萨克斯配合得比较好了，保持下去晋级全国大会应该没什么问题。” 山见茉季的笑意浓了几分，身后的前辈们倒是笑容訕訕的。 松枝淳的手机振动了几下，他拿出来看了看，是姑姑大人的消息。 “校董视察！请松枝同学来酒店门口的草坪上迎接姐姐我！” 每个来芦之湖的游客都会体验一下乘坐海盗船的感觉。 望月家的姑侄此时就在湖上的一艘海盗船里，没有閒杂人等，因为被她们包场了。 “小遥怎么心不在焉的？”望月华望著站在船头的少女，今天风好大，她的裙摆不住地飘扬。 “我最近一直在思考，我到底有没有喜欢上松枝淳。”望月遥看著湖面，富士山的倒影波动著。 “我家小遥终於长大了，开始思考这种问题了。”望月华几步跳到侄女面前，把她抱进怀里。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以前的望月遥会装模作样地挣扎几下，但是现在她已经不知道这样的拥抱还剩多少次了。 蝉鸣不止的暑假终將迎来结束的那一天。 “怎样知道自己有没有喜欢上一个人呢，姑姑？” “我也不知道呀，姑姑还年轻，也没有喜欢的人呢。” 望月遥仰著头，给了她一个鄙视的眼神，把手放在栏杆上继续说。 “我最近看了很多跟爱情有关的书，它们描述的爱情都有很大的差异，给出的答案也各不相同。” “但我还是通过它们对爱情有了一定的了解。” 虽然眼前只有看不到边的湖水，但她的眼神定定的，仿佛能穿过湖面的雾靄，看见另一边草坪上的少年。 “爱情是一种违背天性的感情，它把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带进一种自私的、不健康的依赖关係之中，感情越是强烈，就越是短暂。” 望月遥没有听过松枝淳和另一位少女在羽丘坡道上的对话，不然她会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看法和那时的松枝淳是一致的。 少女的结论有可靠的依据，户松友就是最好的证明。在遇见松枝淳之前，户松友一直是个表里如一的优等生，直到喜欢上松枝淳之后才露出了不正常的一面。 望月华的笑容淡得像富士山顶的雪，“你还能这么冷静而客观地思考爱情，想著这些时间长短啊利弊啊之类的事，就说明你还没有爱上某人。” 望月遥鬆了口气，说实话，她有点害怕模擬里的自己，感觉完全是另一个人。 海盗船绕了芦之湖大半圈，关於爱情的话题终於结束了。 “姑姑的身体没有问题吧？” 女人点了点头，“一切正常，从头到脚都是。” “我之前给你描述的症状，也没有找到相似病症吗？” 女人摇头，把怀里的女孩又抱紧了一点，只有这时，她对未来的担忧才会散发出一点点味道来。 当海盗船向著站在草坪上的少年靠近时，两人又恢復了以往的状態，望月华甚至给自己的左眼戴上了眼罩。 松枝淳看著眼前的巨大船只，硕大的撞角，鼓起的风帆，这可不是游乐园里闹著玩的那种海盗船，是以真实船只为原型打造而成的。 站在甲板上的姑姑大人带著眼罩，三角帽让她的眼睛藏在阴影里，手里的弯刀指著草坪上的他，身边是大副装束的望月遥，英气逼人。 “喂，小子！看著我的望月號做什么！” 望月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硬朗，然而传到松枝淳的耳朵里像是娇喝。 松枝淳努力地控制自己的嘴角不要上翘，但还是被船长大人发现了。 “竟然还敢笑，速度给我到船上来！不然我把酒店里的人全图图了！” 虽然酒店里没什么人，松枝淳还是上了船，不是因为別的，蹲在望月遥肩头戴著海盗帽的金枝太过诱人了。 等松枝淳上了甲板，金枝就从少女的肩头蹦到了他的怀里。 “以后你就是三副了！”望月华拿刀背敲了敲他的肩膀。 “等等，二副是谁？”松枝淳看了一圈，难道那个喜欢叫他少爷的男人也在船上？ 窝在他怀里的二副喵了一声，提醒少年他是船上地位最低的生物。 “松枝三副，你只有一个任务。” “那就是守护好船上的所有船员。”姑姑大人的脸色很严肃，但是马上又向他拋了个媚眼。 “除此之外，以下犯上什么的都是允许的哦~” 船长服装的紧身马甲把她的胸脯挤得高高的，露出深邃的沟壑，但是松枝淳没有多看，望月遥右手的刺剑泛著寒芒，更吸引他的目光。 威风凛凛的望月號停在湖岸边，它被投入使用时，箱根旅游局信心满满地认为它能称霸芦之湖至少四十年。然而没人会想到，仅仅十六年后，它就会在一个雷电交加的暴雨夜里沉入湖底，不见天日。 第59章 告別箱根 “让我来敲定音鼓？” 松枝淳看著面前的少女，山见茉季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不敢看他的脸。 “是的，原本定好的同学因为身体问题无法继续了，所以我们现在需要有人接替定音鼓的位置。”松枝淳记得那个鼓手女生，確实胖得有些嚇人。 “广內老师跟我说你有打鼓的基础，所以我想来拜託松枝同学试试看。”少女看了眼松枝淳的表情，弯下腰去。 “拜託了！” “......山见学姐，你的鞠躬是不是从来没有被別人拒绝过？” 松枝淳忽然有些感慨，他已经很久没见到用鞠躬来诚心诚意拜託別人的人了。 在霓虹，鞠躬只是一种礼节而已。以打工皇帝为目標努力的他，早就知道没有多少人会因为你弯下的腰更低一些就改变自己的想法了。因为只有物质和报酬才具有真正打动人心的力量。 山见茉季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如果我说是的话，你会拒绝我吗？” 松枝淳失笑著摇摇头，“我只是出於好奇才问一问，学姐的请求我接受了。” 看来学姐的身边都是温柔而善良的人，松枝淳希望她永远不会有意识到鞠躬毫无作用的那一天。 “谢谢松枝同学！”山见茉季兴奋地上前半步，然后才意识到眼前的男生还穿著酒店的浴衣，刚泡完温泉回来。 少女的脸仿佛被松枝淳身上残留的热气蒸红了，往后退了两小步，又重新向松枝淳道谢。 “真的非常感谢松枝同学，我该怎么报答你呢？你需要钱或者其他东西吗，只要是我能给的你都可以提！” 看来还得补充一点，学姐身边的人不仅温柔善良，还帮她挡住了所有想要渗透进来的恶意。 “我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如果学姐实在过意不去的话，上次你给我的饼乾味道不错，可以再给我带一点。” 三鹰福利院的小孩学会的第一个道理就是，人要先明白自己的劳动究竟价值几何，然后再用双手去获得想要的东西。 山见茉季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没有松枝同学的帮忙，我们还需要重新从打击乐声部选拔鼓手，要再整体磨合適应，基本宣告无缘全国金了，这么大的帮助不是几袋饼乾就能还完的！” 认真的人就是会有认真的麻烦，松枝淳一时之间也没想到什么可以让双方都接受的方法。在走廊上独处的男女陷入了沉默之中。 “那就先当做我欠松枝同学一个人情吧，之后你想到要什么了的话，隨时都可以跟我说哦！” “好~好~”姑且先这么敷衍过去吧，松枝淳这般想著，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等等，松枝同学！”山见茉季顾不上避嫌，急忙拉住了他的手臂，又像被烫到一样鬆开，松枝淳转过身看她。 “那个，我还要跟松枝同学讲一下定音鼓的读谱和上台的站位安排。” 她的手上还残留著肌肉的触感，山见茉季的视线跟松枝淳错开，看著他身后的走廊。 “山见学姐，虽然我现在愿意听，但是已经这个点了，我们独处会不会不太好？” 松枝淳指指手腕，做了个看表的手势，山见茉季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了。 “好的！那个，抱歉、晚安！”少女匆匆离开了，松枝淳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沿。 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山见茉季回到自己的房间，背靠冰凉的门板蹲下。 “怎么会让他来提醒这种事情呢！”少女的双手捂著脸，试图掩盖脸颊的血色。 在仅剩的三天时间里，松枝淳成功地证明了自己是个水平了得的鼓手。 广內綾怂恿他开学后去吹奏部隔壁的轻音部看一看，这个提议刚一说出口，就被山见茉季和户松友的眼神共同杀死了。 “明明住了也快半个月了，怎么感觉时间眨眼就过去了啊？”依旧是那个拿著大號的女生，松枝淳在吹奏部待了快一个月，已经发现了总是藏在大號后的她是最为活泼的那一个。 “因为我们度过的时间充满了意义吧。”山见茉季笑著说。 少女们又站在了芦之湖边，今天是告別的日子。 又是个好天气，富士山清晰可见，如果有人视力够好的话，还能看见远处海盗船上的“望月號”三个大字。 担任指挥的少女在眾人面前站定，身穿西服，英姿颯爽。她整理了一下领结，两手稳定地悬在空中。 女生们安静了下来，调整好姿势和乐器，抬头看著指挥的手。 少女微微踮起双脚，两手上抬，《风闪耀之时》的旋律再度扬起。 酒店后的森林，树影摇动，有鸟儿隨著风声起落，等到旋风吹向云霄时，林中的鸟群尽数飞起，在湖面上的高空盘旋起来。 旋律结束后，它们才发觉並没有风的存在，鸣叫著表达不满，飞回到森林里了。 课题曲结束了，但是女生们的態度並没有放鬆下来，指挥少女的手放回身体两侧，又再度停在空中。 “《炎夏永昼幻想曲》” 虽然没有人，但这是吹奏部第一次在练习以外的环境吹奏自由曲，广內綾和新闻部的两位女生都在一旁安静地听著。 最后的高音萨克斯结束了，芦之湖重归寂静。 旁听的三位用力鼓掌，少女们严肃地行礼。 山见茉季走到队伍的最前方，举起手中的单簧管，再次用柔柔的声音喊著。 “目標——” 少女们举起手里的乐器，沿岸的湖面泛起金色。 “全国金！！！” 芋川夏实举起手里的相机，拍下眼前的场景，在快门声响起后，女生们放下手中的乐器。 “举著好累！”有人小声说。 “我们大號根本举不起来好嘛。”拿著大號的女生，同时也是大號的首席，不满地嚷嚷著，“都怪你们的提议，说什么举著乐器很帅，到时候照片里肯定又是我们大號最尷尬了！” 松枝淳没有说话，只是拿著鼓槌“咚咚”敲了几下，女生们笑了起来。 定音鼓要是只有一个，松枝淳倒也能举起来，然而它跟架子鼓一样都是套鼓。 山见茉季回到女生堆里，“出发，回三鹰！” 吹奏部是下午启程的。湖边吹奏结束后，松枝淳就收到瞭望月遥的信息，望月號的船长和大副已经离开箱根了。 女生们来到箱根汤本站，她们不打算坐望月家的巴士回去，而是乘坐小田急浪漫特快。这路列车的名字取得太好了，少女们很难拒绝浪漫。 大號首席酱蹦蹦跳跳地走进车站里，跟身边的女生说，“要是拿到全国金了，一起去富士山玩吧！” “还没通过东京都大会呢，你都想著拿到全国金的事了？” “想想又不会怎样！” 吹奏部的位置是一號车厢的前眺望席。松枝淳坐在第一排，他身边的位置被望月遥买了，所以是空的。过道另一边是山见茉季和户松友。 眺望席有360度的观光席位，女生们可以看到左手边的富士山，山顶白雪皑皑，山脚云遮雾罩。 列车启动了，富士山逐渐缩小，慢慢后移。 大號首席酱离开了位置，跑到车厢最前方，转过身贴在玻璃上，对富士山挥手。 “箱根，再见！” 漫无目的地看著车窗外快速掠过的夏天，松枝淳回想起幻想曲的旋律。 炎夏永昼，夏日无多。 第60章 最后的休整 回到三鹰的第二天，下午两点，松枝淳这个时候本应该在夜逃屋上班，但是今天他请了假，待在公寓里。 他平时很少在客厅停留，但是现在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空调呼呼吹著，茶几上放著加了冰块的大麦茶，杯壁上渗出冷汗。 “一定要来个合格的室友啊......” 松枝淳很少紧张，他经歷过表白、利诱、哭诉、威胁、囚禁，甚至见过纵身一跃的幻影，总之各种不寻常的展开都很难让现在的他心跳快上两拍了。 然而久违地，他摸了摸胸口，心臟忐忑地跳动著。 “这就是抽卡的感觉吗......” 松枝淳的前桌须山，喜欢云各种东西，唯独抽卡游戏他是亲自玩的。作为资深抽卡玩家，他曾在一次小测后发表了名为“人生就是一款抽卡游戏”的观点，以证明考试成绩和复习时间没有直接联繫，遭到了坂室建的狠狠嘲笑。 松枝淳现在回忆起来，觉得须山说的可能有点道理。 与室友合租就是一次典型的抽卡，松枝淳认为人和人的相遇是需要缘分的，而一个好室友所需要的缘分，可能比找到一个好妻子需要的更多。 毕竟松枝淳可以选择自己的妻子，但是他现在甚至不知道新室友的任何信息，这合理吗？ 他又想起了房东太太的神秘笑脸和诡异语气。 “別担心，你一定会喜欢新室友的~” 当装著大麦茶的玻璃杯流下第十一滴冷汗时，他终於听见了敲门声。 松枝淳放鬆了一下面部肌肉，调整到最自然的状態，打开房门，露出爽朗的笑容。 “两位下午好！” “松枝君下午好啊，我带新室友来咯。” 粉色头髮、戴著口罩的女生跟在笑眯眯的房东太太后面走进了屋子里。少女上身是白色衬衫，下身是黑紫格纹的短裙。她的脸型很標准，粉色长髮披散著盖过肩膀，两侧扎著马尾，是松枝淳还在华国时心中最典型的萌萌樱妹的打扮。 少女的眼角周围有淡淡的闪粉，眼睛非常灵动有神，正常人或许会有些害怕跟她对视，过於闪耀的眼神会让人有直视太阳的错觉。 她站在客厅不开口，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著四周。松枝淳有些不自在，少女身上有种魔性，她不该在这里，她应该站在聚光灯下的舞台，在万人面前歌唱，掀起山呼海啸。 “阳世酱不用太拘谨，松枝君是个很好的男生，你们一定能愉快相处的。”房东太太离开之前，对著松枝淳眨眨眼，鼓励他主动出击，“那我就先走啦，你们自己交流吧。” 少女摘下口罩，跟女人道別，“房东阿姨放心啦，我不是说过跟他认识嘛，不然怎么会同意跟男生合租呢~” 来棲阳世的下頜线条流畅，嘴唇不厚不薄，带著饱满莹润的红色，琼鼻立体秀气，五官放在一起如人偶一般精致。 然而少女把整张脸露出来后，松枝淳感受到的魔性就消失了，因为记忆里的关东煮味道升了起来。 他端起桌上的大麦茶，姿势就像是那天晚上在吉祥寺的超市后门拿著关东煮。 “怎么是你啊，你不会在跟踪我吧？”松枝淳开始思考自己要是委託夜逃屋的话，作为內部员工能不能便宜点，打个八折什么的。 “別这么怀疑人家好嘛！是房东阿姨先找到我的誒！虽然是她给我看了你的基本信息之后我才同意入住的啦，但是我可不会干什么跟踪的事好嘛——” 来棲阳世有些渴了，端起桌上的另一杯大麦茶，吨吨吨一饮而尽，吐出一口气，“哈——好爽！跟踪这么可怕的事，一般不会有人做的好吧！” 松枝淳看著她豪爽的动作，作为无死角的前偶像，即使这么大叔气，也带著一种异样的反差美感。 “那么大的东京，这样都能遇见，我就说我们很有缘吧！”少女得意洋洋的仰著头，又一副想起了什么的样子，“对了！付掉公司的违约金和三个月的房租之后，我现在已经没什么钱了。之前说养你的事只能作废了，要跟我恋爱的话你得重新考虑了哦。” 松枝淳一时之间分不清少女的三观究竟是正常还是不正常了，他选择放弃思考，再喝一口大麦茶。 “但是！我会通过接下来的相处，让你认识到我来棲阳世的魅力！趁我还没遇见比你更帅的人之前，赶紧跟我恋爱吧！” 来棲阳世下巴微抬，左手叉腰，右手抬起，指著喝茶的松枝淳，发表了像是拍摄恋爱综艺的宣言。 这个人的脑子绝对有问题，松枝淳已经不期待少女能成为合格的室友了，他放下茶杯。 “你的行李呢？” “啊，放在楼下了，我一个人拎不动，想让你帮我一起抬上来的。” 松枝淳打开门向楼下走去，来棲阳世跟在他后面，两人的脚步声迴荡在楼梯间里。 “我不会让你白帮忙的！今天的晚饭我来烧，我带了食材来哦！”少女的脚步轻盈，试图邀功。 “你很会做饭吗？”松枝淳突然又觉得来棲阳世说不定能成为一个不错的室友。 “我不仅很会做饭，还很会省钱！今天超市大特价，我把剩下的钱都拿来买菜了，够我们吃一周了！” “你把剩下的钱都了？”松枝淳的音调升高了。 “还有两万円，撑过这个月够了......”两人的声音逐渐消失在楼道里。 封闭的空间里安静得可怕，户松友看著楼层数字不断跳动著。她不喜欢一个人坐电梯，只有电机运作的声音，机械而冰冷。 她立刻开始回忆小田急浪漫特快上的短暂时光，少女像一只松鼠，喜欢把所有珍贵的回忆都储藏起来，等情绪的寒冬来临时，再挖出来反覆品尝。 自从那个温暖的家庭破碎之后，她就是靠著这种反芻的方式默默度过了三年。在这个过程中，粗糙的沙砾都被筛掉了，那些金色的记忆则在她的心中变得更加重要和珍贵。 紧紧地把这些金色的宝物抱在怀里，低头前行，所有的痛苦和黑暗就伤害不到她了，於是珍贵的也变得更珍贵，唯一的变得更唯一。 少女掰著手指细数最后留下的东西，喜欢的裙子、萨克斯、水岛桑、部长、淳君、爸爸妈妈......好像也不是很多的样子。 如果这些存在都能永远陪在自己身边就好了，户松友无法想像那有多幸福。 少女走出电梯，拿出钥匙打开家门，母亲坐在客厅的餐桌旁，往常这个时候她还在公司里。 听到开门声，女人抬头看向她，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友，你有喜欢的人了？” 户松友知道，幻想时间结束了。 第61章 少女的破釜沉舟 “妈妈从谁哪里听说了这种话？” 户松友作出惊讶的样子，试图用滴水不漏的反问把真相掩盖过去。 “別演戏了，你还指望能骗过妈妈吗？”户松未幸拍了拍桌子，让女儿在对面坐下。 “就是上次那个叫松枝淳的男生对吧？羽丘的一年生里都快传遍了，我竟然才知道。” 户松友只好点了点头，木质座椅冷硬的触感，硌得她心底的乌云逐渐上浮。 户松友会看电视剧，也会在学校里跟別人聊天，无论是屏幕画面还是他人的嘴里，母女一般都是在臥室里交流的。母亲会拉著女儿的手坐在柔软的床上，挨得很近，如果是情难自禁的话题，母女两人还会抱在一起。 户松友渴望拉近距离，渴望肉体的接触。 有时说上一万句发自肺腑的话，也不如一个轻轻的拥抱来得动人。 她已经忘记了母亲上一次进她的臥室是在什么时候了。母亲有坐过她的床吗？她也没什么印象了。 户松未幸敲了敲桌子，把女儿拉回了现实。她在公司里进行会议发表时，也是用这样的方式让下属集中精神的。 “跟妈妈说说松枝淳吧。” 该说些什么呢？户松友有很多话想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开学典礼的初见，他日光下的眉眼，成为邻桌，竞选班长...... 他温和有礼的举止，实际上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他的虚假、他的真实，他曾经面对自己时会多扬起几分的嘴角，他高高跳起扣篮的身姿。 即使再怎么討厌我、无视我，也不会看著我陷入危险之中，会站到我的身前，会让我趴在他的背上，挡住所有可能的异样目光。 他可恨的、迷人的、刻入骨子里的温暖与善良。 可是少女最想告诉母亲的，並不是这些。 “他是我非常非常，非常喜欢的人。” 她的语气里带著哀求的意味。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户松未幸只能嘆气，“你真的了解他吗？” “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了。”少女坚定地说。 “妈妈找了朋友的女儿问了问，她说松枝同学在学校里很有名，各种意义上的有名哦？” “有人说他心、拜金、霸凌同学，你知道吗？” “......那些都是假的，是有人不怀好意造谣的。” 户松友感觉自己的手在颤抖，当初一手埋下的恶果，终於在母亲嘴里开出了。 “那他陪酒的事呢？连照片都有啊。” “现在技术那么发达，都是可以偽造的啦，而且校方也闢谣了啊。” “所以我又问了在羽丘工作的朋友，她说是有背景很大的女生找校方压下去的。” “......” 女人的声音更柔软了一些，“就算这些都是假的好了，无论如何，我们都无法否定松枝同学是个非常惹眼的人，对吗？” “他这个人可能没什么问题，只是被迫捲入了这些漩涡之中。木秀於林，风必摧之，如果你在他身边，可能也要承受许多非议和詰难。” “而且你还要面对许多对手，像那个女生，背景那么大，没人敢隨便造她谣吧？那她肯定跟松枝同学有关係，你有信心能贏过她吗？” 户松未幸的身体前倾，此时此刻，她很希望自己可以伸出手，与女儿的手握在一起。 可少女的手並不在餐桌上，而是在桌面下紧攥著，指甲已经快要划破肌肤了。 “妈妈只是担心你，松枝同学的身边太复杂了，你只是个单纯的女孩，妈妈害怕你什么都没想过就接近他，最后反而伤透了自己的心。” 户松友终於把手放到了桌面上，支撑自己的身体。她抬头看向母亲，泪珠从她的脸上不停滑落，把纯色的裙摆一点点染深了。 “妈妈，我不是什么单纯善良的女孩——是我把松枝淳拉进了漩涡里，是我差点毁掉了他。” 少女的声音已经嘶哑了，甚至快要说不出话来。户松未幸惊讶地看著趴在桌子上哭泣的少女，不知道该怎么理解女儿的话。 她只能走过去，轻轻抚著少女颤抖的脊背。母亲的心里忽然泛起一阵后悔，这个动作好像来得太晚了，它不是晚了一天，一周，一个月，而是晚了一年，一个初中，乃至一整段童年时光。 她早该这么做的。 哭累了的户松友，用自我厌弃的语气，讲完了从开学到现在的故事。 “放弃吧。” 户松友抬起头，愣愣地看著板起脸的女人。 母亲非常想支持自己的女儿，但是听完了少女省略掉系统后的来龙去脉，她只感到毛骨悚然。 户松未幸无法理解松枝淳为什么能让优秀的女儿痴迷到这种地步，甚至接近病態了。 “你不是说自己在慢慢改变了吗？抓住这个机会学会控制自己的感情，跟松枝同学重新成为朋友也行吧？”女人比劝说客户时更尽心竭力。 “你觉得松枝同学会原谅你吗？就算会原谅你，他会重新喜欢上你吗？你要一直等他回心转意吗？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女人非常清楚青春是多么短暂，她不想看著女儿把时间浪费在几乎不可能成为现实的希望上，並为此痛苦，自我折磨。 “妈妈......我已经没有多少想要的东西了，不要说什么让我放弃的话好吗？”户松友並没有获得想像中的支持，止歇的眼泪又流淌起来。 户松未幸只是冷静地看著自己的女儿，“我不会眼睁睁看著你把自己毁了的，友。放弃並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就当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好吗？” “妈妈当初也放弃过的。” 少女来不及惊讶，女人就继续开口了。 “你初三的时候，妈妈曾经有一次外调的机会，如果接受外调，回到总部后我的职位可以直接高一到两个级別。” “可是妈妈放弃了，那时候我们才刚刚稳定下来，你也正在学习的关键时期，我不可以把你交给其他人，这是妈妈的责任。”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要你为妈妈著想很任性，但我不希望你越陷越深。等爸爸那边把债务还清，我们就又可以一起生活，妈妈真的不想再看到我们家出现什么波折了。” 看著自己的女儿，户松未幸的眼睛也泛起了红，隱隱有泪光闪烁。 “答应妈妈，学会放弃，好吗？” 户松友沉默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少女只能扑到母亲的怀里，释放自己的悲伤。 户松未幸拍著女儿的背，许久之后，哭声停息了下来。 她把户松友送进房间里，“明天就不要定闹钟了，睡到自然醒吧，反正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少女闷在被子里不说话。 第二天早晨，起床上班的户松未幸看著坐在餐桌前的少女，惊讶地问：“怎么起这么早？不是说睡到自然醒吗？” 看到放在桌子上的金色乐器，她这才想起来，“今天还有吹奏部的训练是吧，不要累到自己了，需要妈妈送你吗？” 户松友摇了摇头，於是女人换好制服就出门了。 少女静静地看著关上的黑色大门，自言自语起来。 “明明跟妈妈说过好几遍的，她还是没记住啊。” 今天是东京都吹奏大会的日子。 “淳君的话，无论是多么小的事，他都会记在心上的。” “无论是爱还是恨，只要付出了，就能留在他心里，永不褪色。” “对不起，我不能听妈妈的了。” 户松友想起恢復训练的那天，她在吹奏部的女生们面前说的话。 “大家一起向全国金努力吧！” “拿到东京都大会的优胜之后，我就会向松枝同学告白！” 第62章 少女的祈祷 羽丘的校车向著江户川区综合文化中心驶去，那是本次东京都吹奏大会的举办地点。 车上没有人大声喧譁，女生们跟邻座的人小声议论著，分享彼此紧张而兴奋的心情。 时不时会有人在位置上探出脑袋，望著坐在最前排的户松友，眼神中是八卦的少女心。 户松友在箱根发出表白宣言后，吹奏部的女生在练习时的表现更加生动，她们的心中除了对全国金荣誉的憧憬，又多了一份对恋爱中少女的祝福。 “友真的要在东京都大会结束就表白吗？”山见茉季担忧地问坐在她身边的少女。 户松友点了点头，神情毫不动摇。 “我知道部长在担心什么，我跟淳君的关係还没有好到那个程度，表白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对吗？” 山见茉季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她曾经在远处陪著自己的朋友向松枝淳表白，知道这个男生有多么难以攻略。 户松友把身子探出座椅外，回过头看了眼坐在最后排的松枝淳。女生们注意到她的目光，纷纷做出各种各样可爱的小动作来鼓励她。 少女笑了笑，又靠回椅背，看著面露忧色的学姐。 “我跟淳君曾经差一点就成为了恋人。”第一句话就把部长大人嚇了一跳。 “但是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对淳君造成了很严重的伤害，所以我现在一直在努力地寻找方法让他原谅我。” 山见茉季惊讶地捂住小嘴，平常也会有朋友找她聊感情上的事，但一般都是恋爱或者失恋之类的简单结果，这么复杂的关係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那之后我一直努力改变，试图向淳君证明自己的心意，但是我发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我之前以为无论自己怎么亲近淳君都无法打动他，所以才犯下了错误。” “其实不是的，只是他的爱恨都过於內敛，不动声色，让人难以察觉，之前他对我有好感时是这样，现在对我无感了也是这样。” “山见学姐，这是我最害怕的情况。” 山见茉季疑惑地看著她。 “淳君的心中对我一定是爱恨交织的，因为他骨子里不是个冷漠的人。” “当他真正討厌你时，就会自己默默地把所有与你相关的情绪统统消化掉。如果你没有察觉到的话，等他彻底把对你的爱恨消化时，你在他眼中就是真正的路人了。” 山见茉季想起初见他时，少年礼貌客气的態度，又回忆起那列载著她和松枝淳在森林里穿行的红色列车。 如果把这个过程顛倒一下，確实令人难以忍受。 “所以我必须在东京都大会结束后向他告白，趁著他还没有把我完全消化掉，撼动他的情绪，留下深刻的印象。” 只要能做到这一点，对於户松友来说就是胜利了。 “对我来说，追求松枝淳就好像是在漫漫长河里潜泳。” “无论水流再怎么湍急，都要紧紧盯住他的身影，千万不能鬆开手。”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山见茉季懂这个道理。 巴士沿著京叶道路驶上大桥，两人看著窗外的小松川，宽阔静謐的河面下不知道藏著多少崎嶇和阻碍。 山见茉季双手轻拍自己的脸颊，“好！我们一定会拿到优胜的，让松枝同学看到最闪亮的户松友，羽丘高等学校吹奏部的王牌！” 户松友感激地笑了笑，巴士经过了江户川区役所，开始减速了，坐在前排的女生们已经可以看到江户川区综合文化中心的拱形玻璃长顶。 “准备下车了，大家把东西都收拾好~” 车厢里开始喧闹起来，松枝淳坐在后排没有动作，他没什么要收拾的。西装衬衫和长裤已经穿上了，等上台前再穿外套打领带就行。 校车停在了江户川综合文化中心的门口，旁边有其他学校的校车，不少人拿著乐器在门口进进出出。 就在今天了，女生们不约而同地想。 全国金固然非常困难，但对於她们来说，能否取得全国大会的入场券才是最重要的事。 全日本吹奏乐大赛，吹奏乐的“甲子园”，高中组的人气和关注度最高，有时甚至会被评价为“超越专业水平的演奏”。 四千所学校里，只有二十九位能够登上最辉煌的舞台。 刚入学时，樱盛开的校园里处处流淌著春日的气息。少女们走进吹奏部的教室时，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会有什么样的喜悦和苦难。她们將在这里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付出一生难忘的青春。 少女们走出校车，沐浴在会场的玻璃顶折射后的眩目阳光中，对未来的期待和不安充盈著全身。 “赶紧带好乐器和隨身物品进入准备室！”广內綾指挥女生们行动。 时隔半个月，看著打扮性感的大姐姐换回教师制服，松枝淳竟然有些不適应。 “松枝同学待会可以帮忙搬一下乐器吗？有些女生力气比较小。”山见茉季来到他面前。 “没问题。”之前训练时可以隨大家慢慢搬运，现在面对比赛当然要抓紧时间，他可以理解。 户松友站在会场的大门前，低下头祈祷。 什么神明大人都可以，请倾听我的祈祷。 自从遇见了淳君，对他升起恋心之后，我的人生再度迎来转折。 然而从未顺利遇上好景降临，不仅有麻烦的对手、噁心的小人，就连在乎的妈妈都不支持我。 我知道这是我做了不该做的事，罪有应得。 但我依然要祈求您大发善心，请给我护荫，永不变心，给我一个与他重归於好的机会。 请原谅我的贪心，我们是渺小的人类，面对爱情总是如恶魔一般贪婪。 如若美梦实现，我再向您懺悔我的罪孽，就像在他面前懺悔一样。 “怎么还没有进去？大家都在等你。” 少女抬起头，眼前是挽起衬衫的袖子，露出半截手臂的少年。 “稍微思考了些事情，麻烦淳君带我去准备室吧。” 户松友带上萨克斯，跟在松枝淳身后，走进大门內的黑暗里。 请赐我他的吻，如怜悯罪人。 第63章 少女的吹奏（求追读！） 把乐器都搬到准备室后，女生要先去更衣室换演出服。她们围在户松友身边，有几个前辈则在角落里躲得远远的。 “友酱加油啊！” “拿下松枝同学！” “我们都支持你！不要给他跑到隔壁轻音部的机会！” 户松友微笑著回应，换上白色衬衫，格纹长裙，黑色小西装外套，系好领结。 “太有气质啦！！” “沉静美人！” “把松枝迷倒！” “感觉只有部长才能媲美呢~” “话说部长呢？” 松枝淳一个人在准备室里看守器材，过了会，有人敲了敲门。 “松枝同学，不好意思让你一个人在准备室......”山见茉季对松枝淳一个人看守器材有些过意不去，所以早早换好了服装想要来接替他。 可是看见穿上全套西装的松枝淳，她本来想说的话突然就没了下文。 这是山见茉季第一次看见穿西装的松枝淳。如果有人跟她说松枝淳是霓虹人里穿西装最帅的，少女绝对不会有任何的质疑。 眼前的男生西装一尘不染，精致到皮鞋尖，面无表情的脸写照霓虹社会特有的精英式森严，像是仿生人一样机械、冷漠、疏离。但是当他看向山见茉季时，眼里的光芒又有了焦点，松枝淳挽著袖口，对她温和地笑。 “部长有什么事吗？” 就是这藏在西装后的一点点人性，把涉世未深的女孩们迷得丟盔弃甲。 “不......我只是，觉得让你一个人在这里看著器材有些不太好。” “没事的，反正等大家把衣服换好就要准备进场了。”松枝淳又笑了笑，山见茉季却不敢看他的脸了。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以前山见茉季觉得这很自然，现在却非常希望其他人赶紧进来，打破这独处的空间。 “这身没有校服穿著舒服啊。”大號首席多代还在门外，声音已经传了过来，山见茉季鬆了口气。 “啊，部长原来在这里，我们都换好衣服了哦！” 一大群人涌进了准备室，山见茉季看见人群中气质嫻静的户松友，却不敢跟她对视。 会对西装松枝淳心动的山见茉季，感觉没脸见自己可爱的后辈。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了，原来自己不是一个人。嬉笑的女生们看见了松枝淳，短暂的失语后，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然而眼神还是在他身上瞟来瞟去。 松枝淳把定音鼓推出来，挡住自己的脸。 “走吧，准备上场了。” 舞台背后的走道里，女生们已经排列完毕，管乐从右边上，打击乐从左边上。 松枝淳站在最左边，在攒动的人头前，他什么也看不见，可他依然能感觉到户松友的视线。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演奏结束，舞台上的灯黑了下来，先等上一个学校退场，然后松枝淳第一个走出左边的通道。 他把套鼓放到对应位置后，又折回去帮其他人搬乐器，摆谱架，儘快让吹奏部站好位。 女生们看著在自己面前低头忙碌的少年，他在舞台上轻盈地迈步，一手撩起垂到额前的刘海。她们心里本来对户松友的满满祝福微微变质了一些。 这样的男生，如果自己能拥有，那也很好啊...... 然而抬头看见站在前排的户松友，少女注视著台下黑暗的平静脸庞，她们的小心思又熄灭了。 外貌、气质、才华、成绩，女生们连其中一项超过户松友的信心都没有。 等到大家都就位之后，舞台上立刻变得安静下来，松枝淳能听见旁边的女生呼吸开始加快。 在令人紧张的黑暗里，山见茉季右手举起了手里的单簧管。她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这样默默地举著，女生们的心就自然安定下来。 松枝淳看著部长大人放下手臂，看来大和抚子少女也有著自己的大將之风。 灯光亮起，音响振动，“下面是三鹰市羽丘高等学校。” 看清舞台上的学生们之后，观眾席传来小小的喧闹。 作为定音鼓的松枝淳在最后排，身形高挑的他作为唯一的男生，即使不在最中央也立刻吸引了眾人的目光。俊美的少年垂眸盯著鼓面，手中没有动作，却已经把观眾的心敲响。 山见茉季和户松友各自作为首席，站在声部的最前排，恰好是一左一右分列。两人都是气质清纯的少女，山见茉季內敛而淡雅，户松友闪耀而沉静。 外貌出眾的三人组成了三角形，已经让台下的观眾们预感到稍后的不同凡响。 指挥少女面朝眾人鞠躬，站上指挥台。 已经练习过无数遍了，双手悬停，微微下沉，扬起。 悠悠长笛吹响清风，它曾席捲草原的高空，惊起森林的飞鸟。现在少女们乘著它跨越多摩群山，荡漾芦之湖畔，向著观眾席飞去。 风的凉意散去后，观眾们的心情尚未平復，燥热的蝉鸣声再度响起。 《炎夏永昼幻想曲》经过了改编，使用定音鼓和长號构成復调，使霓虹的漫长夏日压缩在封闭的大厅內往復轮迴。 松枝淳按著规律的节奏型敲打鼓面，他的工作量不大，有余力注意场上的情况，目前来看羽丘高的发挥还是比较出色的。 他在心中默数，等长號戛然而止，指挥的手势变化后，立刻双手沿著鼓面抚摸一圈，让振动的余音快速消失。他的工作结束了。 悠扬的萨克斯响起，宣告永恆的白昼即將走到尽头，所有乐器的声音都低了下去，渐渐只剩下户松友的高音萨克斯迴响。 户松友侧对著松枝淳，所以他能看见少女的大半张脸。即使在打起十二分精力的独奏里，少女的表情也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眼眸半闭，脸色更加红润，脸颊微微鼓起，显得专注而可爱。她的手指隨著旋律起舞，上半身因为情感释放而摇动。 松枝淳並不认为这是户松友最美丽的一刻，夕阳下的部室独奏，多摩川的浴衣火，少女都比此时更明艷。 可是演奏厅里包括台上台下接近千人，当户松友在舞台上独自吹响萨克斯时，松枝淳的眼里却只能看见她一个人。 户松友不知感觉到了什么，微微笑了起来，她换了个姿势，手中的萨克斯隨之变调。 面对令人害怕的未知將来，萨克斯迷茫中的颤音摇动观眾们的心弦，它唤起了其他乐器，比起萧瑟的秋冬，它更想停留在无止境的夏季里。 单簧管、大號与长笛轻声鼓励著它前进，在所有的期待里，萨克斯悲伤而坚决地与夏日告別，消失在未来。 曲终落幕，灯光暗下，掌声响起，女生们发出激动而混乱的声音，拿著乐器准备下场。 黑暗的舞台上，少年少女的眼眸明亮，在嘈杂的声场中沉默相望。 第64章 少女的告白 羽丘高是下午比赛的第二个，距离结果公布还有一段时间，女生们决定一起看看其他学校的表现。 松枝淳看著不知何时溜到他身边的芋川夏实，少女的脸颊緋红，胸脯起伏。 “拍到满意的东西了？” 芋川夏实用力点点头，“光线、背景、站位，户松同学独奏时是最完美的，在现场拍摄的感觉果然不一样！” 少女本来还想继续跟松枝淳感嘆几句，可是看到吹奏部的女生们投来的视线后，默默拿相机挡住自己的脸离开了。 松枝淳继续跟在女生们的身后回演奏厅，被角落里的西服男人拦截了。 男人的声音有些焦虑，“松枝先生，我现在联繫不上小姐了，您是否可以？” 松枝淳拿出手机给望月遥发消息，未读。 又打了个电话，没接。 “可能望月那边有什么事吧？”情况有点不正常，但是身在江户川的他也没什么能做的。 男人不安地点了点头，消失在角落里。 等松枝淳追上大部队时，才发现她们已经和另一个学校的女生们混在了一起，校徽有点眼熟，他在地学竞赛时见过。 黑羽心本来在跟山见茉季聊天，看见身穿西服的美少年靠近，走到了松枝淳面前。 “就是你这傢伙！”她试图把眼神变得凶恶，又因为要保持安静，所以只能压低声音，整张小脸凶萌凶萌的。 “就是你压在我头上，让我变成了第二名！那个火山运动！” 这女生是怎么回事？松枝淳用眼神问旁边的山见茉季，部长大人只是笑著摇摇头。 “下次全国赛，我一定要超过你！给我等著！”御茶水女高的学生会长，像只小猫一样围著松枝淳上躥下跳。 羽丘的女生们围在户松友身边窃窃私语，“松枝一从舞台下来就不停有女生接近，果然友你早点表白是对的啊！” 御茶水的女生们则在討论会长是脸盲的可能性，黑羽心竟然没有被西装魅魔吸引，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灯光亮了起来，明明都已经演奏完毕了，吹奏部才正式看到舞台的全貌。 漆黑的地面，后排铺上分级的木质台阶，墙面一级级收缩，营造纵深的空间感。从上方俯视的话整个舞台是梯形，半空中有收音的话筒。 在舞台背景的正中央，白色的横幅上写著“第72届东京都吹奏乐大会”，下方是两个承办方东京都吹奏乐联盟和朝日新闻的標誌。 “下面是东海大学附属高轮台高等学校。” “这个学校很厉害，连续三年的全国金，正值巔峰。”户松友坐在了松枝淳旁边。 穿著西服的男指挥向观眾鞠躬，露出优雅的笑容，可惜女生们已经见过了松枝淳，心里无法再起一点波澜。 三號课题曲《童话》，观眾席如坠梦中。 “他们的自由曲是《暗黑的一千年代》。”户松友虚靠著松枝淳的肩膀小声说，湿热的吐息擦过他的耳廓。 冷厉沉重的音乐在耳边炸响，演奏厅里陷入了听觉上的黑暗。 演奏结束后，观眾席鸦雀无声，好可怕的实力，松枝淳只能如此感嘆。 “东京都的出线名额，他们一定会占据一个，我们的运气不好，高轮台连续三年参赛的禁赛期（“三出”）正好结束了。”户松友的视线从下頜到喉结，再看到他胸前的领带。 松枝淳从观眾席起身，发现吹奏部的女生们都消失了，只剩下户松友和他。 感觉不太对劲，他走出演奏厅去寻找大部队，少女跟在他身边，两人把整个文化中心都走遍了也没看到羽丘的女生们。 直到又回到演奏厅，松枝淳才看见了女生们，没来得及问她们去哪了，中年男人站上台，手里拿著话筒和名单。 “现在公布结果。” 因为羽丘是第二个上场，所以很快就听到了“三鹰市羽丘高等学校，金奖。” 一年生们都小声欢呼起来，户松友、山见茉季还有参加过比赛的几个首席都很冷静，毕竟还有“废金”无法进入全国大会的可能性。 “本届东京都大会结果已公布完毕，以下是进入全国大会的名单。” 依旧是默认次序，所以“羽丘高等学校”再次响起时，女生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部长、部长，刚刚念的是我们吗？”她们赶紧问山见茉季。 “嗯嗯！”山见茉季用力点点头，说话时带著可爱的鼻音，即使是淡泊的茉莉，此刻也染上了兴奋的红。 女生们在大厅里无声地手舞足蹈，像是在演默剧。 “淳君！”户松友看向他，眼里的光芒快要溢出来了。 松枝淳点点头，“恭喜。要继续努力了。” 少女笑著点头，用拇指擦掉眼角的泪珠。她欣喜而激动，因为对於接下来的告白来说，这是个好兆头。 “大家快点收拾东西，回去好好庆祝吧！” 松枝淳跟著她们走回准备室，他並没有特別开心，自己只是个临时工而已，而且名单公布后，女生们看著他的表情就怪怪的。 站在准备室的门口，女生们嘰嘰喳喳的声音隔著门板也能听见，他犹豫了一会，推开门进去。 “啊，松枝回来了！”大號首席率先发现了他。 “需要搬乐器是吗？”松枝淳双手放在领口，准备脱掉外套干活了，女生们突然挤到面前阻止他。 “等等等等，松枝君今天穿得这么帅气，来跟我们合照好不好？看在晋级全国大会的面子上。” 不是要抓紧时间回去吗？他看向山见茉季，部长倒是没什么反应，大號首席已经站到了他身边。 女生们一个接一个跟松枝淳合照，他的眼睛快被芋川夏实的闪光灯闪瞎了。 “都拍完了？那我们走吧？” “等等，那个——”女生们急忙环顾房间，想找出没拍过照的女生。 有点过於刻意了，松枝淳在心里想，难道还有什么后续节目？ “啊！部长还没拍！部长快来！” 角落里的山见茉季只能走出来，她不应该跟松枝同学太亲近的，可是为了给户松友拖时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等她脸色通红地跟松枝淳拍完照，户松友终於进入了房间里。 人群“唰”地一下就离开了准备室，不知情的芋川夏实也被瀨下裕美牵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松枝淳走向门口，转了转把手，被锁住了。 什么情况？不xx就无法离开的房间吗？ 松枝淳转过身，看向站在窗边的少女。她换上的是羽丘高的校服，脸上重新画了淡妆，日暮的阳光穿过她的秀髮，给乌黑的髮丝染上点点金红色。 户松友一步步走近，胸口快要贴上他的西装，在松枝淳的面前转了个圈。她的黑髮在空中散开，水手服的前襟飘荡，百褶裙的下摆扬起。 少女的表情格外明媚，带著几分胜利后的恣意昂扬，更多的是忐忑与羞涩。 因为她马上要把自己不安的、雀跃的、痴迷的、悔恨的、永恆的恋心展示给他了。 “松枝同学，最后的谢幕演出开始了。” 第65章 故事的开始（结束） 松枝淳能听见汽车发动的声音，一辆辆巴士从窗外驶过，使整个房间一明一暗，像是在放幻灯片。 少女还没开口，她的眼神就足以表达很多东西了。 “松枝同学。”这是她最开始对松枝淳的称呼，也是他们真正的关係。 说到底，“淳君”只是少女的一厢情愿。 “刚刚在门外时，我一直在回忆跟你相处的时间。突然发现，原来我们才认识了五个月而已。” 户松友低下头，掰著自己的手指数著。 “四月九號开学，我第一次见到你，然后是一周后的班委竞选，因为你，我才有了当副班长的衝动。” “之后是我初中至今最快乐的两个月，我们的关係逐渐加深，也是在这时候，恋爱模擬系统找上了我。” “模擬结束后的我很是欣喜，觉得找到了心中这未明情愫的答案，並决定把它实践。” 少女的语气变得苦涩起来。 “从初一我家......从初一以后，我的耐心其实就变得很差，所以看到我们相恋的未来后，我变得急於求成起来。” “看著你不动声色的脸，我决定迈向深渊，那时我相信只要不被发现就没问题，模擬不是已经证明了我们终將属於彼此吗？” “如果我能穿越回去，说不定会把那时的自己杀掉吧。”少女笑了笑。 “要是现在让我选择，我寧愿用高中三年，乃至更长的时间来打开你的心扉，也不愿意早早地得知那幸福的未来。” “虽然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 少女的双手捏紧裙摆，深吸一口气，对松枝淳悲伤地笑。 “松枝同学还记得那天吗，我们在天台上对话的那天，你说不会原谅我的那天。” “六月十七號。”他当然记得。 “我很感激松枝同学在那天戳穿了我的自私与狭隘，我以为自己是个为了爱情愿意献出一切的女生，其实只是个眼里只有自己的小人。” “六月十七號，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在这之后，我开始了垂死挣扎的两个月，直到今天。” “原来五个月里可以发生这么多事啊，感觉自己像是什么八点档苦情剧里的角色。” 少女抬了抬腿，又跺了跺脚，像是因为站久了而感到疲惫。 “说了这么多，其实还是因为紧张。我以为自己不会紧张的，喜欢什么的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吗？” “可是我才发现，直到户松友把她的恋情经营成了一摊烂泥时，好像也没有对松枝淳正式地告白过。” “所以我想要弥补这个遗憾。” 少女又走到松枝淳的面前，她伸出双手，想捧著心上人的脸颊。 可是想到松枝淳可能会怀疑她借著肢体接触的机会查看好感度，少女抬起的双手又放下了。 户松友的眼里已经盈满了泪水，却还是对他幸福地笑著。 “松枝淳同学，我喜欢你，一生一次的那种喜欢。” “唯有这件事，我从未后悔过。” 松枝淳在她的眼睛里什么也看不见，除了他自己的身影。 户松友又退后几步，两人保持著陌生人般的距离。 “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上你呢？过去的几个月，我也曾问过自己无数遍。” “是喜欢你的外表吗？是喜欢你的矛盾吗？是喜欢你什么都能做到，总能带给我惊喜吗？” “是因为班级活动失误时，你会先我一步向老师道歉吗？” “是因为无论外界阳光还是风雨，你都从来没有暴露过自己的脆弱吗？” “是因为你会在別人对我动手时下意识地站在我面前，会把挨了巴掌的我背到医务室吗？” “我想啊想啊，却总是想不明白，后来我就不再想了。” “想这种问题的时间多了，喜欢松枝同学的时间就少了。” “大家总是说，喜欢一个人是需要具体理由的。” “哪个时刻，哪个地点，发生了什么事，他做了什么，你才会喜欢上他？” 户松友摇了摇头，眼泪也隨著溅到地上。 “不是的，不是的。” “户松友遇到了松枝淳，她觉得这个男生很好，对她很有吸引力。” “现在让户松友在见过的所有男生里面选一个谈恋爱，她会选松枝淳。” “等户松友垂垂老矣，一生中已经遇见过无数人了，再从里面选一个男生结婚生子，相伴一生，她会选松枝淳。” “这就是户松友的喜欢。” “松枝同学，你觉得怎样呢？” 户松友不再低头，用手背把眼角的泪擦乾净，看著面前的男生。 松枝淳向她走过去，户松友闭上眼睛，心跳开始加快。 无论是亲吻还是巴掌，她都心甘情愿。 然而松枝淳只是经过了她，向窗户走去。 窗帘被拉上，挡住了藏在远处的女生窥视的目光，房间內陷入黑暗。松枝淳回到少女面前，位置比之前近了一点。 走廊上还有其他学校的学生嬉笑打闹的声音，准备室里却死寂得像是太平间。 “我一直在等你向我告白。” “这样我才可以正式地拒绝你。” 果然啊......户松友自嘲地笑了笑，听到这句话，她感觉浑身都失去了力气，软倒在了地上。 松枝淳看不到少女的动作，只能听见她的声音。 看不到她的眼泪，她软弱的姿態，自己就不会心软了。 “我曾经喜欢过你。” 户松友抬起头来看他。 “我后来也想过，我们的关係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可能错不全在你。” “或许我更诚实地表达自己的感情，我们就能早点变得曖昧，进入下一个阶段。” “或许没有系统，你不会那么偏激，我们可以慢慢来，最后谈一场从校园步入社会的恋爱。” “可是没有那么多如果，事情已经发生了。”松枝淳的语气也有些复杂与无奈。 如果没有系统该多好？ 两人同时升起了这个念头。 “没有办法，我们的生活，我们的关係都已经被系统彻底改变了。” “现在的你比以前更加优秀，更加真实，更加闪亮动人。” 松枝淳还记得少女在舞台上夺走所有人目光的样子。 “悲哀的是，现在你站在我面前，在我的所有记忆里，那些幸福的、令人心动的碎片之中，最大的那一块还是你恶劣的所作所为。”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像个傻子一样忘掉，那样我的生活可以更单纯、更快乐，有什么不好呢？” “可是我做不到。” 说出这句话时，松枝淳的语气已经变得跟平常毫无二致。 “所以我只能像拒绝其他女生一样，谢谢你的喜欢。” “不过最好还是別再喜欢了吧，因为说不定这辈子我都无法忘掉。” 松枝淳能听到户松友的细微动作，少女在黑暗里无声地痛哭。 听说悲伤到极点时，哭泣是没有声音的。 松枝淳站在黑暗里，沉默地等待少女炽热的悲伤冷却。 走出准备室时，户松友依然泪流不止，因为吹奏部还要回学校，也只能先这样离开了。 这次松枝淳没有背她，因为他得心狠一点，才能让少女儘快放下。 可是当阳光照到少女哭得一片狼藉的脸上时，松枝淳的心还是抽了一下。 这是他曾经喜欢过的女生啊。 松枝淳走在户松友的身后，防止她突然消失不见。 还停留在场馆里的记者拦住了少女，她辨认了一下校服上的校徽。 “您是羽丘高等学校的学生是吗？请问哭得这么激动是为进入全国大会而开心吗？” 户松友摇了摇头，眼泪更汹涌了，“我向喜欢的男生告白被拒绝了。” 松枝淳上前打发走了记者，两人向校车的方向走去。 快看到巴士上山见茉季的背影时，松枝淳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了电话。 “您好，这里是松枝。” “......” 另一头只能听见仪器的“滴——滴——”声。 “餵？” 他看了眼手机，陌生的號码。 “松枝。”望月遥的声音传了过来，她的语气空洞而冰凉，让松枝淳耳朵上的细小汗毛都竖了起来。 “姑姑昏迷了。” 望月遥掛断了电话。 松枝淳停下脚步，手机仍旧放在耳边，抬头望著天空。 落日已经接近地平线了，路灯还没亮起。四周的树木和建筑都变成了昏黑的剪影，只有远方看不清形状的夕阳无力地把一小片天空渲染成终末的血粉色。 户松友回过头来看他，更远处是走下巴士的山见茉季，担忧地望著两人。 三鹰市杏林大学医学部附属病院，望月遥一个人坐在急诊病房外，靠著冰冷光滑的墙壁，两手无力地垂下，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望月华。 现在是8月24號17点56分，三鹰市羽丘高等学校第二学期开学前的最后一天。 夏天结束了。 他们都会记得这个日子，有个女生的恋情宣告失败，有个女生唯一的亲人上了病床。 松枝淳生命的第一个阶段在今天终结。他漫长一生的故事正要展开，少女们將把他拉进人生的泥沼，让他的孤独变得更加晦暗。 他和她们最初的三年开始了。 （第一卷完） 第66章 睡美人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后，教室里立刻变得吵闹起来。 大家都在收拾东西，社团和私塾占了他们去向的一半，最后是稀少的回家部。 一班的辣妹理音从教室后门走进来，来到松枝淳的位置边，蹲下身子看著座位上的松枝淳。 “松枝亲有望月亲的消息吗？开学一周了她都没有来上课，我们联繫她也没有回应......” 理音没有说下去，脸上的担心溢於言表。她不安地转动手腕上的发圈，这是她跟望月遥一起买的，她的是粉色，望月的是黑白波点。 松枝淳没有问她为何会找上自己，把课本放进书包里说：“望月遥同学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家里有些事，过段时间会来学校的。” “好的，感谢松枝亲！”少女站起身，向藏在后门外的一班学生们匯报情况。 座位还没有换，水岛未弥仍然坐在松枝淳右手边，此时在对著练习册奋笔疾书。等到松枝淳拎著书包走出后门，她才抬起头。 水岛未弥放下笔，嘆了口气，望著教室前方的黑板，又转过头看著左边隔了一列的座位，少女还没有走。 “友，你要一直这样颓废下去吗？” 户松友坐在位置上，低著头看著刚发下来不久的教科书，她看上去比放假前更白了，脸颊还有不健康的酡红。 “你跟松枝之间除了表白还发生了什么？” 少女没有说话。 松枝淳走出校门，没有去自行车棚，他现在放学不骑车，会有人把自行车送回公寓楼下的。 他先沿著门口的坡道走了一会，然后右转走进小路，黑色轿车停在尽头，他打开后座车门。 轿车行驶速度不慢，但是坐在车里的松枝淳感觉却很平缓，即使看著课本也不会头晕。 进入羽丘高等学校前的松枝淳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会在一年生时过上每天坐著轿车的生活。 “望月遥今天怎么样？”他问坐在前排的保鏢，西装男人已经不叫他少爷了。 男人摇摇头，“小姐今天还是老样子，一直在华女士的病床边没什么动作。” 松枝淳继续低头看书，为了解决望月遥这个大麻烦，他把除了夜逃屋之外的兼职都辞了。 黑色轿车一路向北行驶，经过了妙寿寺，杉並区和世田谷区交界的这一块有一片寺庙，松枝淳是第一次见到。 两次转弯后，轿车在昭和大学附属鸟山病院停下，姑姑的情况稳定了之后，望月遥把她转移到了条件更好的这里。 走进大厅，坐电梯到最高层，这层都是高级病房，没有多少人，非常安静。 即使已经来过很多次了，松枝淳还是不习惯医院的消毒水味，这是仿佛將人类的生存证据完全抹杀掉的味道。 在走廊尽头推开门，宽敞明亮的空间里只有一张病床。少女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上半身趴在被子上，身形显得格外幼弱。 松枝淳静静走过去，先看到的是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望月华闭著眼睛，长长的睫毛隨著呼吸起伏，神情安寧，看不见平时少女一般的活泼，像是水晶棺里的睡美人，惹人怜爱。 他又转过头看著伏在床边的少女。望月遥睡得並不安稳，一直皱著眉头，脸上还有深深的泪痕，呼吸时轻时重，身上的短袖向著一边耷拉著，露出细细的白色肩带。 当松枝淳扯了扯她的衣领，想把衣服拉正时，少女醒了过来，带著朦朧睡意的双眼与他对视。 松枝淳眨眨眼，把两手摊开，示意自己的清白，少女却突然扑到他的身上，把他拦腰抱住了。 “如果......姑姑一直醒不来，怎么办？”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少女抬头看著松枝淳，她的眼里有许多血丝，原本澄澈的潭水里有不安的寄生虫游动。 松枝淳把她鬆开，放在椅子上，走到门口关上了病房里的灯，站在明亮的走廊里向望月遥招手。 “先来换个环境，冷静一下。” 这个时间点站在天台上，凉意已经有些明显了，望月遥只穿著短袖，加上没有休息好，风吹来时身子有些发抖。松枝淳下了楼，向护士要了薄毯和摺叠躺椅，回到了天台。 望月遥站在天台的边缘，回头望著从门口进来的他，今天是大阴天，少女的头顶是厚重的阴云，压得她喘不过气。 等松枝淳走到她身边放下躺椅时，少女开口问他，语气里带著些失落和幽怨。 “为什么要把我带到天台，又留我一个人？你不怕我跳下去吗？还是你根本不在乎？” 松枝淳背对著望月遥，忙著把躺椅架好，他头也不回地说：“因为我了解你啊，姑姑大人还躺在病床上呢，你怎么可能拋下她跳楼呢？” 意料之外的回答，少女心中的哀怨消散了，连带著其他负面情绪也减少了一些，白色的毛毯在她眼前晃了晃，遮住了她的视野。 “愣著干什么？躺上来啊。”松枝淳站在躺椅的后面。 望月遥记掛著姑姑的情况，心不在焉地躺上软椅，松枝淳把上半部分慢慢拉倒，她眼前的画面从阴沉沉的城市滑上了灰白的天空。 “自己把鞋子脱了。” 少女仰起上半身回头看他，松枝淳瞥了她一眼，“干嘛？还怕我偷偷闻吗？” 望月遥有些忸怩地屈起身子，脱掉了黑色乐福鞋，露出穿著白色短袜的小脚，脚趾不安分地扭动著。 “躺好。” 少女躺在软椅上，感觉自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即將任松枝淳宰割。 布料在空气中抖动的声音，松枝淳掀起薄毯，盖在了少女的身上。长度正好，只露出她的脑袋。 全身都被包裹著，望月遥身体里空虚的冷意开始消退。 “眼睛闭上。” 少女顺从地闭眼，陷入黑暗中，城市的声音在她心中放大。 公路上的车流，夏季各种昆虫的鸣叫，蛐蛐的叫声特別明显，鸟鸣声，聒噪的乌鸦，飞机滑过低空的声音。 还有环绕整座城市的、风和树木碰撞的声音，听起来不是日常的沙沙声，而是像雨声一样的背景音。 还有在她后方的松枝淳缓慢而平和的呼吸声。 望月遥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沉了下去。 松枝淳听著少女发出的细小鼾声，看来这回睡眠质量不错，白噪音效果就是好。他戴上耳机，开始听英语听力。 望月遥睁开眼睛已经是日落之后了，她的眼前是趴在栏杆上的少年，光线变得昏暗，他模糊的背影在风中摇动。 “別走......”她的声音微弱。 “醒了？”松枝淳回头看她，“你刚刚睡著了没有一点动静，还盖著白布，真的像死了一样。” 少女一下子被气清醒了，从躺椅上坐起来，掀开毯子，默默地穿鞋。 松枝淳思考，要在少女面前说多少次死亡，她才能有心理准备面对可能的现实。 “走吧，下去看看姑姑大人睡得怎样了。” 明明电梯里只有沉默的两人，望月遥却左右看了看，脸色红了一点，整个身体转向松枝淳。 “天台上的躺椅和毛毯，谢谢你。” 松枝淳还在看著手机背单词，只是点了点头。 “......还有，病房里的事，不要误会，我只是没睡醒而已。” 他回忆了一下，少女说的应该是那个拥抱。 等走到病房门口时，两人发现里面的灯亮了，还有护士的声音。 望月遥衝进了病房里，没穿稳的鞋都跑掉了一只，松枝淳捡起来跟在她的身后。 望月华一身松松垮垮的病號服，春光乍泄，贴在头上的电极贴片已经落到了床下，她站在床上与床边的护士“搏斗”。 “望月女士，您不能隨便出去的，医生要来检查......” 姑姑大人看见进入房间的两人，眼睛亮了起来。 “饿了，吃饭！” 第67章 进食之夜 望月华最终还是吃上了饭，甚至是在外面吃的。 她是这么说服侄女的。 “我都不確定自己下次昏迷了还能不能醒过来，要是再也不能醒来，我就想好好吃个饭，满足一下口腹之慾都不行吗！” 於是望月遥只能乖乖点头了。 三人並没有去什么高级的餐厅，望月华拿起手机在地图上看了看，带著两人去了一家串烧店。 任性的姑姑大人特意要求三人走过去，幸好路不是很远，大概一公里的距离而已。 “上次我在世田谷这边开会时就想去这家店了！”望月华走在最前面，转过身兴致勃勃地对著两人说。 “他们家的蒲烧鰻鱼饭超有名的！可惜那时候我是穿著正装的望月家主，只能在顶楼餐厅里吃淡而无趣的高级寿司，不能来这种小店里吃滋味浓郁的鰻鱼饭啊。” 望月华嘆著气，她身上还穿著病號服。考虑到躺了一周多的身体和东京九月初夜晚的凉意，松枝淳把自己的外套借给了她披著。 拿到松枝淳的衣服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学会了吗？望月华对著侄女眨眨眼，少女没有理她。 女人的身体即將撞到后面的灯柱时，松枝淳一把拉住了她，“姑姑大人好好看路行吗？怎么感觉你一觉醒过来智商还低了？” 望月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掀起一阵波涛，虚惊一场，“生了病之后身体变弱了，才发现原来松枝君的手臂是这么有力呢。” 一直没有说话、眼睛微红的望月遥走上前，跟姑姑肩並肩，“快点带路，我牵著你走。” “肚子都饿了。”少女小声说。 容貌酷似姐妹的两个人走在前方，松枝淳跟在后面，俊男美女的组合让路人侧目。姑姑大人转过头对著松枝淳眨眼，张开的嘴唇，口型是“谢谢。” 两人默契的一番努力，总算是让望月遥活泼了一点。 viproom27的店面跟大多数霓虹料理店类似，顾客可以看见半开放的厨房，剔好的整条鰻鱼被分成两半在铁网上炙烤，另一半的灶台上是逐渐成型的厚蛋烧。 三人找了空位坐下，说是“viproom”，其实还算亲民，招牌的鰻鱼玉子烧盖饭1980円一份，玉子烧就是厚蛋烧。 “小遥跟我一起点他们家的招牌吧，松枝君吃什么？” 松枝淳摇摇头，“我不是很饿，两串串烧就可以。” 其实是家里有人烧了饭，非得让他回去吃。 点完餐后，三人的座位陷入了短暂的安静，这种无声的沉默似乎才是他们的真实处境——被动、恐慌、不安、不情愿。 幸好很快备餐席就多了两大碗饭，松枝淳离开座位把他们点的餐端来，將沉默留给她们品尝。 满碗加入蒲烧汁煮成的酱红色米饭，上面是一大块颤颤巍巍的厚蛋烧，叠著一整块刷满酱汁的甜酱油底蒲烧鰻鱼。 看著面前鰻鱼饭的巨大份量，望月遥马上意识到自己是吃不完的，她犹豫了一会，看了正在对付蘑菇串烧和小番茄培根串烧的松枝淳一眼。 望月华张大嘴巴，松枝淳可以看见她红润湿软的舌头和深处蠕动的喉咙上端。“啊呜”一口，她咬下一大块鰻鱼，又挖了一勺红亮的米饭放进嘴里。 女人的嘴巴紧闭著，塞得满满的，发出幸福的咀嚼声，披著羽丘校服外套的她，比身边的侄女更显出少女的娇憨。 等黑红色大碗见底后，望月华身体往后一靠，两手放在小腹，发出满足的嘆息。松枝淳早就把两串串烧吃完了，两人都看著小脸埋在碗里的望月遥。 少女抬起头，用纸巾擦掉嘴角的酱汁，白而细的颈部，吞咽的动作很明显。她又拿起茶杯，喝了口水才开口：“吃不下了。” 姑姑大人的视线又看向松枝淳，他摇了摇头。户松友之后，他不会再考虑吃女生吃过的东西。 姑姑大人依然盯著他，眼里的请託和哀求化成绵绵春水向他席捲而来。 松枝淳向厨房的方向挥手，戴著黑色头巾和白色口罩的店员走了过来，微微向他躬身。 “请问这边吃不完的餐食怎么处理？” “剩余的鰻鱼饭我们可以做成饭糰让客人您打包带走的。” 望月遥把大碗往桌子外推了推，店员端起它走了，几分钟后带著装有红褐色饭糰的透明餐盒回来。 三人又沿著来时的路走回去，松枝淳提著袋子。气氛比一小时前更沉默，或许是因为他们要回到医院了，重新面对那个择人而噬的现实。 在医院的大楼下，望月遥转身对松枝淳说，“今天辛苦你了，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谢谢。” 松枝淳把手里装著饭糰的袋子递给她，转身向医院外走去。 这部电梯专门供顶层使用，外壳是透明的玻璃材料，望月遥可以看见松枝淳走出医院的大门，向黑色轿车靠近。 “姑姑，以后別想办法撮合我跟松枝淳了。” 靠墙站著的女人嘆了口气。电梯门打开了，少女走出电梯，把手里的袋子扔进门口的垃圾桶里。 “我可没有喜欢上他，姑姑別忘了。” 无人的路口，只有野狗的叫声不时响起，黑色轿车在路边停下。 松枝淳抬头看著公寓楼，四楼的第三盏灯亮著，那是他住的地方。 走上楼梯，空荡荡的脚步声中，松枝淳想起，以前要是碰见这种情况，他会拿出放在一楼楼梯背后的撬棍，准备击退敢於非法入侵松枝家的可怜匪徒。 但是现在，他得在开门后想办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迟於说好的晚饭时间回来。 来到四楼，走廊上的石质护栏，底部的青苔似乎比之前更多了一些。松枝淳的手指在栏杆上轻抚，没什么灰尘。 当楼外高大乔木的青色叶片被忽如其来的夜风带到手背上，他却没有感受到往日的热意时，松枝淳这才意识到。 已是秋日了。 他拿出钥匙开门，刚走进玄关，就听到了少女的脚步声。 “总算回来了！” 来棲阳世快速走到松枝淳的面前，几乎没用过的黑白格围裙包裹著她玲瓏的曲线，少女皱著眉问他。 “先吃饭，还是先洗澡？” 第68章 吉祥寺的夜晚无法入眠 松枝淳选择先洗澡。 清澈的水流冲刷掉他身上的消毒水味，霓虹人有泡澡的习惯，但是他只有特別疲惫时才会这么做。 门外是电视的声音，估计是来棲阳世看的什么娱乐节目。电视机是入住时就有的，然而他並没有订阅电视服务。 因为这点，他还会被nhk（霓虹放送协会）的业务员定期骚扰，谁敢相信霓虹广播法要求所有拥有可接受nhk信號设备的公民都有义务支付订阅费呢？ 托前偶像少女的福，他现在倒是不用担心nhk的骚扰了，但是新的麻烦又来了。 为了订阅电视服务，来棲阳世把仅剩不多的钱掉了，於是她从前偶像少女阳世变成了自宅警备员阳世。 鑑於少女离谱的金钱观，松枝淳並不打算借给她钱，只是通过让她准备一日三餐的方式给她一些报酬。 毕竟买来的食材是两人一起吃的，而且少女的厨艺確实不错，松枝淳的口腹之慾满足了不少。 松枝淳穿上之前兼职的蓝色短袖制服和十元店里买的运动短裤走出浴室。合租就是这点比较麻烦，以前他下半身围个浴巾就可以出来了。 等他走到餐桌边时，来棲阳世也端著食物走出厨房。 “晚饭是柠檬香煎三文鱼和意式三文鱼烘蛋配米饭。” 看到两盘三文鱼料理，松枝淳就知道应该是少女买多了的三文鱼快过期了。来棲阳世拿锅盖挡著脸，心虚地偷瞄他。 松枝淳用勺子切下一小块烘蛋放进嘴里，凝固的蛋液软滑，包裹著切成块的三文鱼，带著蒜香和鱼肉的香气，搭配的菠菜和番茄带来清新的味觉体验。 “很好吃啊。”松枝淳又吃了一口香煎三文鱼加米饭，少女的厨艺是真的不错，十个松枝淳勉强能跟她一战吧。 来棲阳世这才露出笑容在他对面坐下，念叨起来。 “三文鱼和菠菜是之前超市特价时买的，番茄和柠檬都是楼下水果店老板卖剩下送的哦，没有多钱！” “连油都不用多放，三文鱼很能出油的！” 松枝淳咀嚼著饭菜点头，意思是“你烧饭厉害就是你说得对。” 吃完饭后松枝淳洗碗，这是两人商量好的分工。等他擦乾手上的水珠走出厨房后，看见的是沙发上来棲阳世露出来的脑袋，她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跟这个名为来棲阳世的生物相处一周了，松枝淳依然没有弄清她的脑迴路。 有时候她的思维很正常，比如她绝对不会在家里穿太暴露的衣服，有陌生人敲门时也会打电话跟松枝淳询问。 但是她也会拿所剩无几的工资买一周份量的食材，只因为超市的特价活动，还要拿剩下的钱来订阅电视服务。 而且她还想跟松枝淳谈恋爱，理由是他是自己目前见过最帅的人，以后不一定会有更帅的出现了。 来棲家的教育一定有问题，松枝淳只能得到这个结论。 或者她也有系统？ 一定要提高警惕，松枝淳如此告诫自己。 “松枝、松枝！快过来看，这个人可以跟牛说话誒！” 来棲阳世一只手招呼著松枝淳，一只手狂拍沙发笑著，电视里是被一群牛围著的男人，松枝淳没理解她的笑点。 这样的人，真的会想著拿系统速通自己吗？这可能吗？ 没捱过少女的催促，松枝淳坐在沙发上离她远一点的那头，一起看完了牛语四级演讲。 “这傢伙好像真的能跟牛说话......” “是吧是吧！” 母亲正在厨房里做饭，户松友愣愣地看著面前的电视，她不知道屏幕里的人在笑些什么。 她看著节目里的人们弯曲的眉眼，上扬的嘴角，脸部抽动的肌肉，一张一合的口型，像是在看野生动物纪录片里的狮子和狼群，完全无法理解他们的行为。 “友，吃饭了。”母亲小心翼翼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是~”户松友努力地支撑嘴角，拉扯出一个与往日无异的笑容，坐到餐桌边。 户松未幸发现女儿的情绪陷入低潮这件事，已经有一阵子了。暑假最后一天回家时，少女就钻进自己的房间，一头扑倒在床上，哭了整整一晚上。 第二天送女儿上学的路上，女人才知道昨天是她参加东京都吹奏大会的日子，也是她向松枝淳表白失败的日子。 户松未幸没敢多问，因为她有一种负罪感，总觉得女儿的悲伤和失落也有几分自己的原因。 “友吃完饭后要不要叫上朋友出去玩玩？” “有什么想买的东西也去买一买，秋天的新衣服还没买吧？刷妈妈的卡就行。” 少女顺从地出门了，看著关上的黑色大门，母亲深深嘆了口气。 她真的不知道如何跟女儿沟通才是最好的方式。 户松友跟水岛未弥在久我山站等车，她们的家都在杉並区，商业街很多。但是为了让户松友换个环境，水岛建议去吉祥寺。 吉祥寺的古著店依然充斥著文艺气息，但是来过多次的少女心情却无法像以前一样明媚了。 隨便买了几件衣服好回去给母亲交差，两人漫步在街头。水岛未弥也是长得不错的女孩，她们吸引了不少目光。 但是看到那个相貌更为出眾的少女脸上的表情，男人们搭訕的心思一下子就断绝了。 她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让人害怕的重大变故，他们如此想著。 担心户松友撞到什么东西，水岛未弥只好牵著她的手走路。 “友......心里的悲伤无法承受时，是一定要说出来的。”女生担忧地看著她。 少女只是露出一个习惯性的笑容，拿出手机看了看，有人给她发了匿名信息。 是一张图片，拍的是一家串烧店，看上去是在店外的街道拍的。 户松友的目光有了焦点，她点开图片放大。 拍摄的角度不太好，被窗户挡住了一半，只能看见男生的背影和大碗盖饭前的望月遥。 这是松枝淳的背影，她认得出来。 户松友心里的弦崩碎了。 “我该怎么办啊......” 少女在路边蹲下，把头埋进两腿间，再度陷入哭泣。 吉祥寺的街道把所有人都包裹进它的夜里，却让少女的哭声传了出来。 第69章 后遗症 羽丘高等学校开学后，学生们很快就得知了一个大新闻。 这个消息既不是吹奏部晋级了全国大会，也不是新上任的学生会长宣布要改良文化祭。 而是一年二班的户松友向同班的松枝淳表白失败了。 使一个人声名鹊起的，往往不是事件的开始，而是结束。 对青春期的少年少女来说，没有比八卦更劲爆的了，更何况是在开学典礼上发言过的两人。 “松枝，户松同学到底有哪点不合你心意的？拒绝她总要有个理由吧？”坂室建接住松枝淳传来的球。 “户松同学挺好的，只是我不喜欢而已。”松枝淳的周围还有不少好奇的男生在，他本来也不想多说。 “我说松枝，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最近女生们都跑来问我你是不是不喜欢女孩子了。” 坂室建运了几下球，在松枝淳退到三分线外时把球传了回去。 “等遇见就知道了吧。” 松枝淳跳起投篮，空心入网。 比起有话直说的男生，女生们这边只能克制住八卦的欲望，眼巴巴地看著在操场散步的户松友。 毕竟告白失败可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事。 更何况一班的女生们就在她们旁边，望月遥正站在吵吵闹闹的辣妹们中间。 望月华既然醒了，那她再怎么想留在姑姑身边都没用，直接被赶回学校里了。 “望月亲现在是不是没有对手了？”辣妹理音小声问她。 “我现在不关心这个。”望月遥摘下右手的发圈，扎了个高马尾，“去打网球吧。”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户松友跟水岛未弥绕著操场最外圈的跑道，一圈圈地走著。碎石子被鞋底挤压进跑道，发出细小的咯吱声。 操场中央的草坪，穿著白色球服的男生们在追逐足球。时不时会有人停下来看著跑道上的两人，被后面的守门员喊了两句才重新跑起来。 少女们继续吉祥寺那晚没聊完的话题。 “我之前对松枝同学做了很糟糕的事。”户松友的脸色比刚开学时好了一些，但还是透著股病態的苍白。 “不会是强迫他什么的吧？”水岛未弥捂住了嘴，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青春期时脑子里总是会有一大堆黄色废料。 户松友轻轻拍了她的手臂一下，“是真的会伤害到对方的那种！很严重的事！” “那他原谅你了吗？” 少女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敢告白的？！”水岛未弥跺了跺脚，远处男生的射门正中门梁。 “这也是很复杂的事......关键不在这里。”她们绕著操场走了快一圈了，能看见铁丝网另一边的棒球场。几个女生经理在聊天，看见两人之后，有个女生走了过来，对两人挥挥手。 “友，未弥！” 两人也挥手回应，戴著棒球帽的女生转身前又说了一句，“友加油！我会支持你的！” 少女偽装出的淡淡笑容消失了。 她们又绕著操场走了半圈，直到足球场上的男生们第三次射门不中时，户松友才继续开口。 “对於松枝同学不会原谅我这件事，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可是听到他表示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忘记我犯下的错时，我才感受到深深的绝望......” 户松友不再沿著跑道重复无意义的轮迴，她走到足球场边缘，蹲下身子，裙摆快要垂到地上，水岛未弥走到她旁边。 球场上的男生们跑得更卖力了。 “miya你刚入学时也对松枝同学有好感吧？”少女突然问。 水岛未弥的脸红了一瞬，她也蹲了下来，两个女生拨弄著假草皮的草叶。 “......是有啦，但是很快就没那个心思了。松枝这种级別的对我来说太难了，追他的话我肯定要付出很多，说不定还会自卑，还是当朋友轻鬆一点。” “你如果像我一样，需要整天头疼考试成绩，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心思放在松枝身上了。” 户松友拔起一根假草，放在指尖搓弄。面对名为松枝淳的漩涡，她的朋友及时抽身了，而她却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我早就有了一辈子跟他长相廝守的心意，但如果要用一辈子来等待他的原谅，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得不到回应，是一件即悲伤又可怕的事。 少女站起身，看著面前的绿茵地，她可以很长时间来等待草地的生长，朵的盛放。 可是如果连草皮都是死的，根本开不出来，她该怎么办？ “我想我需要一些时间，来让自己重新鼓起勇气......” 下午放学后，松枝淳打开新闻部的大门，已经有人在里面了。 津岛洸对他招招手，部长和瀨下裕美正在电脑前看芋川夏实筛选后的素材。拿著相机的少女坐在一旁的角落里低著头，松枝淳走到她身边时，她才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你们的成果挺不错的，素材也很充足，等吹奏部参加全国大会时再跟拍一下就差不多了。” “那吹奏部这边的任务是不是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松枝淳顺势说，他要儘量减少跟户松友的接触。 津岛洸思考了一会，“接下来的主要任务是学校的球类大赛和文化祭，之后可能会安排你们去拍摄篮球队吧，到时候也快到『冬之选拔』了。” “球类大赛我可能来不了社团这边了，我们班的篮球赛需要我上场。”坂室建一直想著靠他和松枝淳带队称霸一年生来著，已经在班里念叨过好几次了。 津岛洸做了个ok的手势，“那我到时候再安排。” “部长明天见~”女生们跟留在部室里的山见茉季告別。 少女笑著跟她们挥手，把手里的单簧管放进乐器包里。包包的夹层里有两张照片，一张是芦之湖畔的少女们，一张是东京都全国大会上的吹奏部。 山见茉季想起那天下车时看到的面无表情的松枝淳，还有上车后一直坐在她身边默默流泪的户松友。 少女悲伤的样子根本无法遮掩，消息很快就从吹奏部传开了。山见茉季对此心怀愧疚，专程找了少女道歉，户松友倒是表示没什么关係。 “反正也没什么好在乎的了。”山见茉季还记得少女脸上惨澹的笑容。 她最后看了眼部室，准备离开时，一个女生从外面走了进来。山见茉季记得她，是吹奏部之前的前辈，因为升上三年生所以退出了。 女生脸上的妆很精致，进来先向少女打招呼。 “呀吼~茉季好久不见了呀。” 山见茉季露出微笑，“学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美人学姐食指挑著下巴，又摸了摸自己的耳垂，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 “就是，最近不是说一年生里有个很漂亮的女生表白失败了嘛。还在吹奏部的朋友给我看了下男生的照片，还真挺帅的，学姐我就想认识一下。” “茉季你觉得那个叫松枝淳的男生怎么样呀？” 可能是光线变暗的原因，山见茉季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点。 第70章 爱，那是怎么做的啊？ 山见茉季和学姐走进了武藏野森咖啡厅，这是家森系装修的连锁店，风格清爽，挺受女生的喜欢。 “茉季想吃些什么？我来点吧！麻烦你给我帮忙了。”学姐在窗边的位置坐下，她的裙子改得很短，稀薄的阳光照在她的大腿上。 山见茉季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点吧，只是跟浅井学姐聊聊天而已，算不上什么帮忙的。” 少女点了份季节限定的水蜜桃鬆饼，她没怎么来过这家店，只是看著菜单上面写著“即將下架”才点的。 学姐放下手机，两眼放光地看著她，“跟我说说松枝君是个怎么样的人吧！” 这就叫上松枝君了吗？ 山见茉季看著窗外的马路，有个漂亮到不像样的女生骑著自行车，车筐里装著一大兜蔬菜。 “松枝同学是个挺优秀的男生，性格很好，成绩优异，前不久参加了地学竞赛。有很多特长，会打鼓，体育成绩应该也不错。” “还有长得很帅！”学姐说，少女下意识点了点头。 学姐舀下一块宇治抹茶提拉米苏放进嘴里，眼睛眨了眨，“没了？” “没了。”山见茉季拿刀叉切开鬆饼，细嚼慢咽，姿態端庄。 学姐把勺子从嘴里拿出来，勺子的表面被舔得乾乾净净，“我想听的不是学生介绍呀，茉季老师！” “他有什么爱好？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有没有什么特別的喜好，比如吃的玩的？有没有特別戳他xp的衣服？” 山见茉季摇了摇头，不知道。 “原来茉季跟松枝君也不熟啊......”学姐的下巴失望地抵住桌面。 “......”不知为何，听到她这么说，山见茉季心底突然窜出小小的火苗，转眼就消失了。 没什么好生气的，她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山见茉季对自己说。 “我跟松枝同学確实不太熟。”山见茉季笑了笑，“但是我知道松枝同学绝对不是很好追求的，学姐最好考虑清楚哦。”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学姐信心满满地走了。 山见茉季看著浅井学姐的背影，虽然知道这么想不太好，但是她有点期待学姐在松枝淳身上碰壁的样子，少女对这种玩咖类型的人不太感冒。 “不太熟吗......”她又想起了那趟红色列车和酒店里穿著浴衣的松枝淳。 松枝淳打开门时，家里並没有人，灯也是关著的。他刚从夜逃屋那边做完文书工作回来，时间不算早。 对於高中輟学的来棲阳世来说，出门是件很平常的事，但是想到她的脱线思维，松枝淳又有点担心起来。 等到走廊的脚步声停在门口，他才放下心来，走向玄关给来棲阳世开门。 打开门时，少女正低头掏钥匙，她一只手拎著一袋子蔬菜，另一只手伸向裤子口袋里动来动去，看上去不太雅观。 来棲阳世抬起头，愣愣的大眼睛和他对视，松枝淳回到客厅，少女在玄关换鞋。 “今天买菜这么晚吗？”松枝淳现在上学都是望月家的车接送的，自行车就给来棲阳世用了。 “附近的超市价格太贵了，所以我跑远了一点！”少女拎著蔬菜走进厨房，松枝淳瞟了一眼。 “一点肉都没有？”他这个年纪，饿极了都能直接追著牛屁股啃的。 “还有鸡蛋嘛......”少女从厨房里探出个脑袋，偷偷看著他。 松枝淳在客厅里看著津岛洸带给他的竞赛新教材，“给你的买菜经费都去哪了？” “我化妆品快用完了，想攒点钱买新的......”厨房的切菜声停了下来，来棲阳世低著头走到他坐的桌子前，一副认错的表情。 松枝淳看了眼她右手握著的菜刀。 “你现在也不怎么出门，要化妆品做什么？你不是说之前做杂誌模特的钱快到帐了吗？可以等到了之后再买啊。” 他感觉自己像苦口婆心的老父亲，在教育偷偷学化妆的初中生女儿。 “但是过几天有经纪公司的面试啊！”少女抬头看他。 “还是要做偶像？”松枝淳在合租前只见过她两次，都是在不同的偶像团体里，他以为少女已经不打算做偶像了。 来棲阳世点了点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松枝淳制止了她。 “再不烧饭都要七点了，你撑得住我可撑不住。” 少女又提起菜刀，向著厨房杀去。 等吃过饭，洗著碗的时候，松枝淳又继续问她：“既然要继续当偶像，为什么不留在之前的团里？” 他还记得那身类似女僕装一样的衣服，少女染的粉色头髮还在呢，只是头顶变成了黑色，看上去有些非主流。 来棲阳世又躺在了沙发上，这次换了个姿势，整个人侧躺在沙发上，一只手拿著遥控器换台。 “因为她们要开始搞握手会了啊，那个感觉有点太噁心啦。” “摸几百几千人的手什么的，我有点接受不了。” 松枝淳认同地点头，虽然少女也看不见就是了。 “那就別当偶像了。” “也不是所有偶像都要开握手会的啦。”虽然松枝淳站在洗碗池边没有转身，但是他能听见少女的声音变得更清晰了，可能是少女转了个身，骑在沙发上面对他。 “而且我不当偶像的话，就只能找你结婚啊！”少女的语气跟宣布今晚只吃蔬菜和鸡蛋时没什么区別。 “你是不是不懂结婚是什么意思？”松枝淳把碗放进橱柜里，走出厨房。根据他对来棲阳世的观察，要是她真的不知道，松枝淳也一点都不会意外。 “怎么可能！”少女从沙发上跳起来，跨坐在沙发背上，“首先我们会恋爱，然后是牵手，拥抱，接吻，最后在情侣旅馆或者家里的床上做一些舒服的事，第二天填婚姻届。” “不过妈妈没教我爱该怎么做，到时候可能要你指导我一下。”说到这里，来棲阳世看了松枝淳一眼，她羞涩的眼神配上粉色的头髮，比松枝淳更像是一只纯种魅魔。 “啊！”少女突然从沙发背上跳下来，光著脚小跑著来到松枝淳面前。她下身只穿著一件质居家短裤，黑色的短裤边缘在大腿两侧微微上收，完美贴合了大腿和臀部的诱人曲线，两条长腿显露无疑。 “吉祥寺的时候你跟我说好了，要是有缘再见的话要听我诉苦的。”来棲阳世格外有神的双眼一眨一眨，每一次开合像是蝴蝶张开翅膀，在空气洒下魅惑的鳞粉。 松枝淳不为所动，指了指电视，“你要看的节目开始了。” 於是少女又一蹦一跳地翻山越岭，回到了电视机前。 第71章 互相伤害是发泄的最好方式 望月遥走进房间时，长长的会议桌旁已经坐了不少人。 她和一班的另外两人在放著“一年一班”牌子的座位上坐下，旁边是坐在椅子上没有任何动作的户松友。 “松枝怎么没来？他不是班长吗？”望月遥问她的语气生涩极了。 户松友连眼珠都没有动，只是默默看著前方空白的墙壁。望月遥也只能不耐地转过头去。 等人差不多到齐后，坐在最上方的男生看了看表，开口说话。 “今天召集大家来此，是为了商討文化祭实行委员会的成立。” “一般默认由学生会长，也就是本人来担任文化祭实行委员长，如果有异议的话可以现场提出。” 没有声音。 “好的，没有问题。那我接下来先指定两位副委员长，二年二班的津岛洸同学和二年四班的山见茉季同学。” 两人从各自的位置起身，坐到他左右的两个空位。 望月遥的眼神动了一下，这两个人她都在松枝淳的人际关係网里见过。 委员长后面说的话，都被少女自动过滤了，这些都跟她没有关係。望月遥现在只在乎两件事，一是姑姑，二是松枝淳。 等到散会之后，山见茉季走出会议室，寻找户松友的身影。少女想要问问她的近况，以及松枝同学身为班长却没来是怎么一回事。 在瞥见走廊尽头的两人时，山见茉季及时藏起了自己的身影。 “你是来对我落井下石的吗？”她听见户松友的声音，其中的感情是她从未见过的淡漠。 那个人真的是户松友吗？山见茉季在角落里偷看了一眼，確实是她的学妹没错。 “倒也不是刻意来嘲讽你，不过听到你表白失败的消息，確实让我很好奇你现在过得怎样啊。” 望月遥的脚步声移动起来，绕著户松友转了一圈。 “这憔悴的眼神，苍白的脸色，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恐怕会让更多男生心动吧？”山见茉季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不屑隱藏的恶意。 户松友的语气倒是没有变化的平淡，“谢谢评价，你八婆的样子也挺吸引人的。” 山见茉季默默捂住因为惊讶而张开的嘴，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这个学妹嘲讽別人。少女一直以为温婉的学妹跟自己是一个类型的人。 望月遥没有因为户松友的讽刺而动怒，反而笑出了声。 “其实我最近的心情一直都不太好，无论怎么尝试放鬆都开心不起来。我真的要感谢你，户松友，看见你现在丧家之犬的样子，让我愉快了很多。” 她语气里的笑意发自內心。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山见茉季还是站了出来，走到两人面前。 “望月同学的话未免有些太过分了！这样在別人伤心的时候加以嘲笑，可不是望月家的人会做的事。” 听到“望月家”三个字，少女因户松友的落魄模样而愉悦起来的心又沉了下去。 望月家已经快变成孤家寡人了。 山见茉季本来因望月遥的失礼言行而气愤，可看到面前少女的眼神也低沉了下去，她又变得有些愧疚。 难道是她说的话太狠了？ “部长不用管她，这傢伙也只是个自顾不暇的人罢了。”少女对著山见茉季笑了笑，“部长有事找我的话，可以在楼梯口那边等我一会，我还有些话要跟望月同学说。” 山见茉季带著担忧的眼神离开了。 走廊的尽头有个阳台，迈入秋日的阳光穿过玻璃，走进室內，最终停在了两人的脚边，留下一道光暗鲜明的分界线，少女们都被留在了阴影里。 “望月同学也有那个对吧？我想你也没有什么对我说谎的必要了。”户松友看著望月遥黑色的瞳仁，里面有冰结的雪。 因为可能会被其他人听见，所以她没有用系统两个字指明。 “有又怎样呢？所以你觉得自己跟他的缘分不再特別了？”望月遥双臂抱在胸前，认真捕捉站在面前的女生说出的所有字眼。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那个並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觉得看得更多是件好事吗？”户松友靠近瞭望月遥，两人的上半身贴在一起，因为她的身高更高一些，所以微微低著头，如瀑的黑髮垂落而下，盖住了两人的肩膀。 望月遥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恶寒，像是被女鬼上了身，她后退了一步，跟户松友拉开距离。 “这种事不需要你来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对待它。”望月遥无论是对系统还是模擬，都一直抱著审慎而克制的態度，她始终对松枝淳若即若离也是这个原因。 “不，你不明白。”户松友又笑了笑，今天是她开学后笑容最多的一天，“我也不是出於什么好心才提醒你的。” “它就像是潘多拉魔盒，而我们甚至没有拒绝的机会，只能打开它。它带来的一定是灾难和更糟糕的未来，我已经深受其害了。” “我期待著，期待看见你是如何被它污染的。你跟松枝同学，不是什么好结果对吗？” 望月遥又后退了一步，看向户松友寧静苍白的脸。 “別用这么惊讶的眼神看我。这种事猜猜就知道了，如果你跟我看见的一样，就不会在面对他时畏手畏脚、踌躇不前了不是吗？” “等著吧，无论你在担忧什么，做了什么，它一定会把你想要的东西都毁掉的。” “我只不过是比你先走了一步而已。” 少女最后在她耳边轻声说。 “我在前面等著你。” 望月遥看著户松友走向光线难以企及的地方，跟山见茉季一起走向楼梯。 “噁心的女人。”望月遥的心情又被她毁掉了。 楼梯上是两人不快不慢的脚步声。 “茉季学姐找我有什么事呢？” “只是想问问你最近怎么样而已。”松枝同学没有出席会议的问题，山见茉季现在有些不敢开口。 “我？我挺好的。”少女笑了笑，“我知道学姐在担心什么，我的状態没什么问题，吹奏部的训练也会继续参加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山见茉季快步走到楼梯之间的平台上，转身看著户松友。 “我只是担心你本人而已，跟吹奏部没有关係。你是我关心的学妹啊！” 户松友的脚步停住了。 “学姐看见我刚才的样子，不会对我失望吗？” 山见茉季摇摇头，“每个人都有不想让人看见的一面，我不会失望的。对我来说，你只是我喜爱的学妹而已。” 两人最后在楼梯上分別。 户松友踏入一楼走廊后，看见自己班的后门站著一对男女。 男生是她永远都不会认错的那个人，女生她不认识，穿著三年生的制服，裙子改得很短，在男生的面前笑得很甜蜜。 “松枝同学，我替你开完会回来了。”户松友站到两人身边。 互相伤害过后，似乎谁的心情都没有变好。 第72章 少女救星 “谢谢户松同学，之前因为竞赛的事被老师叫走了，麻烦你替我出席会议了。” 松枝淳对户松友笑了笑，少女回以笑容。 他对她的笑，已经与对其他女生的没有任何区別了。 户松友再一次意识到，两人的时间已经被拨回了入学的时候，但是那些骯脏的痕跡却依然留在了黑板上，没有被擦掉。 少女心里的苦海兴风作浪，可她没有让一点酸涩的滋味溢出舌尖。 “我是副班长嘛，班长有事的话由我代劳是应该的。” “委员长应该是新上任的学生会长吧？他有说些什么吗？” 两人说著说著，一起看向旁边的学姐。 “咦，我不可以听吗？”学姐眨了眨眼，戴著的美瞳显得眼睛很大。 “因为是班级里的事，浅井学姐听了也是浪费时间。我听说三年生的时间都比较紧张，下次再跟学姐聊吧。”松枝淳又笑了笑，学姐的脸色红了些。 “好吧，松枝君会参加球类大赛的对吧？到时候我会来给你加油的哦！” 学姐摇曳著裙摆走了，少女没有开口，两人开始沉默。 她想问这个三年生学姐是谁，可是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 她算哪根葱啊？ 户松友想起松枝淳的前桌须山，他说过无数的废话，其中有一段是这样的。 “永远不要跟自己班级里的人谈恋爱！如果成了，你会开开心心地整天你儂我儂，乐得不行。可是一旦分了或者没成，那种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尷尬就会陪伴你至少一年！” “想想那种感觉吧，那环绕在身边的、让人望而却步的沉重力场，我真的恨不得从这里跳下去！” 听说这是须山的真实体验。 確实，他们之间的气氛已经被彻底改变了，虽然户松友面对这样的沉默，只要能在他身边，一样甘之如飴就是了。 可是松枝淳不会这么想，他只想儘快结束两人的独处。 “户松同学？” “啊，是这样的，委员长说这次实行委员会，除了每班两名实行委员，班长也要参与，进行监督等工作。关於后续內容的变化会在文化祭准备工作开始时再放出。” “好的。”松枝淳点点头，两人走进教室。松枝淳走上讲台，询问原定实行委员是否需要更换，户松友作为副班长站在他的身边。 大家的注意力並不在实习委员会上，而是看著讲台上眼神放空的户松友。 少女的哀伤以空气为介质，传递到他们的心里。她和身边的男生曾是全班都看好的一对，每次两人的互动他们都默默看在眼里，悄悄支持著。 然而现在，少女站在他的旁边，邻人似银河般遥远。 下午的英语课並没有因为教室里残留的哀伤变得更加无聊或有趣，直到有人打破了这平淡的教学。 女生撞开二班教室的后门，声音传遍了整个教室，所有人都转过头看著她。 “松枝！”望月遥跑到松枝淳的座位边想要把他拉走，但是男生的体重不是她能拉动的。 “老师抱歉！”他先是高声向老师道歉，又指了指走廊，讲台上的女人点点头，优等生自然拥有特权，何况进来的还是望月家的女儿。 “先去外面。”松枝淳小声对少女说，跟著她急促的脚步离开教室。 短暂的喧譁后，一年二班又恢復了平静，只是户松友能感觉到有许多视线在偷偷看她。 看来跟望月遥说过的话应验了，如此之快，连户松友自己也没有想到，但是她的心中並没有多少幸灾乐祸的情绪。 又多了一个可怜可恨的人而已。 两人走到了另一边的空教室，“什么情况？”松枝淳问。 “姑姑又昏迷了，她上次是感觉有点困，在桌上趴了会就没醒来。这次是在家里的草坪上散步时直接昏倒了。”望月遥的神色焦急，“快走吧。” 她向著门口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发现松枝淳依然站在原地不动，急忙又转身想拉他，只是被躲过了。 “你干嘛？快走啊！”少女看著松枝淳。 “你去就行了吧？”松枝淳不知道望月遥为什么非得拉著他，明明对於望月家来说他只是个外人而已。 “我只是一个旁观者，去了能起到什么作用吗？” “看样子你姑姑的情况还会继续反覆的，难道每次发作时我都要跟你一起去吗？” “放学后也就算了，现在可是上课时间，我要学习的。” “再提醒你一下，我不是你的跟班，没有时刻跟著你的义务。” 松枝淳说这些话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他只是作为乙方提醒甲方，这些不在合同要求的范围內。 望月遥这才想起来，她现在和松枝淳的关係，跟户松友比起来並没有好到哪里去。 松枝淳向教室的方向走去，少女赶紧挡在他身前。 “望月遥同学，我要回去上课了。” 少女低著头。 “那我求你。” 松枝淳想起了山见茉季的鞠躬。 “姑姑不在，我就没人可以依靠了。” “我不想再用钱或者其他东西来跟你交易了。” “那样好累。” 少女抬起头看他，眼里满是疲惫。 “我不想总是思考你要什么，我有什么，付出多少的代价才能打动你。” “你说过要我诚实说出自己的感受对吧。” “我最近一直在计算，一直在跟別人交易，说服各种各样的医生、团队来这里。每天晚上我都睡不好觉，一闭眼想的都是怎么办。” “姑姑怎么办？” “望月家怎么办？” “我怎么办？” “我知道你要说这跟你没关係。” “可是那天在天台上，是我睡得最安心的一次。” “我只有你可以依靠了。” 松枝淳看著少女的眼泪溢了出来。 他不知道的是，少女遇见他之前，其实很少哭泣。望月华从小就觉得侄女是个坚强的孩子，几乎没见过小女孩掉眼泪。 或许人这一生眼泪的总量也是固定的，望月遥之前很少哭泣，只是因为她的眼泪都会交给松枝淳。 “我总觉得，我曾经拥有的、依赖的所有事物都要隨著姑姑一起离开了。” “只有你。” “我只有你了。” “所以我只能求你，求你被我打动，求你成为那个只是因为我是望月遥就能站在我身边的人。” 少女低著头，两手扶在他的胸口。 “求求你，成为我的救星吧。” 第73章 救星，悲剧与英雄 “过於依赖一个人，並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无论是前世在红旗下，还是这辈子在福利院，松枝淳一直知道，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但是望月遥根本听不进去，依旧两手扶著他的胸口，低著头不说话。 松枝淳嘆了口气，“走吧，到了医院，先看看医生那边怎么说。” 於是黑色轿车又驶向通往世田谷的马路。 两人坐在诊室外，松枝淳看著用湿巾擦拭脸颊的少女，陷入思考中。 是不是上次自己去了姑姑就醒了，让她產生不该有的期待了？ 等诊断中的提示灯暗了之后，望月遥走进诊室里，开门前她还回头看了松枝淳一眼。 松枝淳挥挥手，表示他是不会跑的，少女这才走进了白色的房间內。 等望月遥带著又黯淡了几分的神情走出诊室后，两人向顶层的病房走去。 “医生怎么判断的？” 望月遥的手上拿著一大叠单子，上面有各种各样的图表。“做了脑部造影，昏迷的症状跟脑血管没有关係，应该是脑部神经出了问题。” “跟模擬里面一样的诊断。”她的语气如一片雪落在芦之湖里，不带有任何波澜。 “跟模擬相比没有任何变化吗？” 电梯的门闭合，遮住了少女阴鬱的面孔，“有，第一次症状出现的时候，虽然是同一天，但是比模擬里要早。” “说明模擬的情况也是会改变的，可能就是你之前坚持让她体检，所以这次发现得比较早呢？” “或许吧。”松枝淳的乐观態度没有打动她，少女走出电梯，“不用想著怎么来安慰我，你只要待在我身边就是最大的安慰了。” 松枝淳思考自己究竟是杜冷丁还是阿司匹林。 等走进病房后，松枝淳又看见了躺在床上的睡美人，望月华脸上还带著若有若无的笑，看上去像做了个好梦。 姑姑大人睡得这么香甜，侄女却再也睡不好觉了，他在心里感嘆一声，坐在靠墙的椅子上。 望月遥坐在病床边，看著女人平静的睡顏，似乎是觉得距离太远，她又站起来俯下身子，近距离看著这张陪她长大的脸。 女人看上去仍然像校园里的少女，带著些许青涩，看不到任何改变的痕跡，直到几滴眼泪落在她的脸上。 望月遥连忙用手指將其擦去，可是却怎么也擦不乾净，过了一会她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在不停流泪。 这段时间哭得太多了，她已经没有感觉了。 少女只好走到床尾离女人远一些，这样她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松枝淳看著背对自己的少女，她的头髮简单地披散著，发尾有一些胡乱的卷翘，曾经每天更换的精致髮型，已经很久没看到过了。 “要是姑姑去世的话，怎么办？”少女依旧背对著他。 “为什么会是姑姑呢？” “她做了那么多好事啊，为什么会是她？” “爸爸妈妈也是，姑姑也是，不要丟下我一个人啊！” 少女转过身来面对他，两只手握成拳，紧攥著，颤抖著。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是不是我命该如此啊？” “要带走的话，为什么不把我也带走呢？” 心碎的颤抖，逐渐从她的双手蔓延到手臂，爬上肩头。 “......你说到底是为什么啊？”少女模糊的泪眼已经看不清面前的男生了。 她往前走了两步跪了下来，膝盖压到松枝淳的鞋尖。 “就算只有今天，把你的身体借我一下好不好？” 松枝淳坐在椅子上还没回答，少女就已经上半身趴在他的腿上哭泣著了。 松枝淳在福利院里见过很多的不幸，但这从来不会让他变得钝感，反而使他更愿意用內心柔软的触觉去安慰另一颗受伤的心。 一个人在这种时刻需要的並不是多少言语的抚慰或同情，只要有一个存在陪伴她就够了。 松枝淳左手放在少女的头顶，轻轻抚摸，右手拍著她的脊背，就像他在福利院里哄那些午睡惊醒而哭喊的孩子们一样。 望月遥哭了很久，等哭累了，少女也像孩童一样坐在地上，两手搂著他的腰，上半身靠著他睡著了。 松枝淳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少女睡著没有动静了，他才轻声开口。 “不幸选中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就像幸运选中一个人也不需要理由一样。” “人没有选择命运的能力，我们只能被命运选择。” 他轻轻鬆开少女揽著自己腰的双手。 “但是我从来不认为，人是因为自己的缺点而导致悲剧一连串发生的，事实上，我们总是因为自己的优点而被拖入更大的悲剧之中。” 松枝淳其人正是他观点的真实写照。 “那些懦弱、怠惰和愚钝的人，早早就会在微小的悲剧前倒下了。” 他两手放在少女的背后和膝盖下方，把她抱了起来，他走出病房，门外的保鏢替他关门。 “而正直、勇敢和坚强的人，他们迎接一场场悲剧，在舞台上肆意地嘲笑著命运的不公，直到一切散场，人生落幕，自己也因为悲剧而遍体鳞伤。” “这样的人，后来被人们叫做强者，或者英雄。” 松枝淳走进隔壁的房间，把少女放到床上，盖上被子。他搬来椅子，坐在她的床边。 望月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房间里寻找姑姑的存在，发现自己不在女人的病房后，心慌的她又开始寻找一个少年的影子。 “睡得怎么样？” 松枝淳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著她。他的眉眼跟望月遥梦中所见一样温柔，像一只白狐在漫天雪地里经过你的身边，意识到你冷得瑟瑟发抖后，它在你的腿上趴下，用湿热的舌头舔舐你的手。 望月遥的身体下意识地探向他，想要寻求一个拥抱，看到松枝淳拒绝的眼神，她才意识到这不是在梦里。 “睡得怎么样？”他又问了一遍。 “......挺好的，谢谢。”清醒过来的望月遥又变得笨拙了，她就是这样口不对心的人。像之前那样在松枝淳面前痛哭、还埋在他腿上的这种回忆，可能未来十几年夜深人静时，都要被她拿出来鞭尸无数遍。 “望月遥同学，我不会成为你的救星的。” 少女明媚了几分的脸蛋又黯然了下去，可是松枝淳的话还没有说完。 “只是等待救星的出现是没有用的，望月遥同学，我不会成为你的救星。” “我会教你如何成为自己的英雄。” 第74章 上架感言 开这本书是由於我的饥渴作祟。 开书前发现纯正的恋爱文没以前多了，更別提我比较喜欢的各种扭曲题材了。 所以决定来起点开这本书，坏女人发癲，修罗场，血流成河，前任，追夫，各种扭曲要素都得拉满！ 首先要感谢我的编辑迦南老大，给了很多建议，还帮我要了章推，没有他这本书的上推速度会慢很多，也会严重打击我的信心，坏影响不可估量！ 然后发现开头写户松时自己的xp放出太狠了，很多读者不太喜欢...... 所以对前二十章户松的描写做了些修改，不影响总体剧情。大家可以翻回去看一看，没办法，要恰饭的嘛。 接著声明一下，本人不是霓虹留子，只是有几个朋友在那边留学而已。 我写书比较喜欢真实感，无论是人物心理还是生活环境都是，所以每次写到新环境和新情节都要查资料。 目前写到的所有场景基本要么是真实地点，要么是有原型的，虽然这样得时间，但是我个人比较满意，好写出沉浸感和画面感。 为什么要解释这些呢？因为这样就可以给自己码字缓慢找理由了！ 每天两章基本要写四到六小时，一直写到睡前，速度真的快不起来，所以明天上架只能保证有四到五更的样子吧，如果还有多，那么说明我今晚没有睡。 那么就有大人要问了：作者作者，你为什么不写国內背景呢？ 誒！这本书我一开始写的就是国內背景，但是写著写著，越写越不舒服。 我自己的感觉是，国內背景的轻小说跟霓虹背景的风格还是有很大区別的，国內背景，既要写出日常的青春浪漫感觉，又要写出我喜欢的扭曲味，对我来说太难了。 国內现实背景哪有什么扭曲青春修罗场高中爱情啊！ 所以就愉快地改成日轻了，爽！霓虹还是非常適合这种氛围的。 再聊聊人设和写作计划吧，这本书成绩差的话可能是写到高中毕业结束，成绩可以的话就写到大学剧情。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我当然是希望能写到大学的！写到大学就可以写更多角色，更多带劲的情节了！ 关於人物，我想写的核心是各个角色的变化，人的性格不是一成不变的，在人生最敏感的那几年，隨便什么小小的因素就可能对性格產生深远的影响，我想在这本书里也表达出这个变化。这种变化肯定是需要大篇幅才能体现出来的，希望大家能够有耐心跟我一起见证。 本来想多讲讲人物的设定，想了想讲了也没什么意义，哈姆雷特嘛，大家都懂，我负责写就好了。 感谢各位大人的支持，我会努力把这本书写好的！ 明天中午十二点上架，所以更新时间推迟一小时，预计四到五更，希望各位大人多多订阅多多支持！ 扭！都给我扭！狠狠扭曲虚空！成为扭曲怪吧！ 第75章 差別待遇 第75章 差別待遇 望月遥刚跌入谷底的心又爬了出来。 “我该怎么做？” “首先，从学会接受死亡开始。” 松枝淳拉开窗帘，让世田谷的夜晚渗透进室內。 “不可能！”少女立刻反驳他，“我是不会看著姑姑死的！就算光望月家的家底，我也会让她活下去！” 教学的第一步就遇到了难题，松枝老师只能选择嘆气。 到底该怎么让依赖成癮的少女成为自己的英雄，这是个困难的问题。但是为了脱离望月家这个日渐沉重的漩涡，他必须想办法去解决。 系统真是废物，就不能让望月遥爆发一下小宇宙，或者觉醒什么能力把姑姑治好吗？ 松枝淳在讲台上走神了。 “松枝同学。”身边的户松友提醒了他。 “啊，抱。继续商量球类大赛的名单吧，还有哪几个项目没定下来的？” 羽丘高是將体育祭和球类大赛分开办的，体育祭在六七月份，球类大赛在九月，不然体育祭的活动就过於多了。 “还有女子羽毛球和男子网球。” 男子网球就让须山去，他天天在体育课吹嘘自己的杀人网球，参加个球类大赛肯定没问题吧。 女子羽毛球..：：：.松枝淳回忆以前上课是谁经常在羽毛球场，他看了眼左手边的女生。 是户松友来著。 少女的眼神里又带著点期待看向了他，台下的同学们都在等他开口。 “水岛同学之前羽毛球打得还不错吧，要考虑参加吗？” “我吗？”水岛未弥指向自己，松枝淳点点头。羽毛球是两个人的游戏，一定有人陪著户松友打球的。 ...好吧。” 协调各参赛人员的出场时间时，户松友没有再说一句话。 午休时间，松枝淳叫住了走出教室的望月遥，两个班的人都偷偷看著他们。 最近松枝淳跟望月遥接触很多，无论是一班还是二班的人都看在眼里，要是偷偷摸摸地去找她，可能更引|人误会。 “去哪里？” 少女看著男生宽阔的双肩，跟著他在人群里穿梭，两人像是叛逆的鱼，在涌向食堂的河流里逆流而上。 他们一直走到校门口附近的围墙边，松枝淳停下来回头看她，“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 少女迟疑了一秒，想要点头，但是又想起来当初两人说好了，在彼此面前不说假话的。 “把嘴张开。” 望月遥张开小嘴，松枝淳可以看见洁白整齐的牙齿以及中央湿漉漉的小舌， 粉嫩鲜红的口腔內壁不安地蠕动著。 “没有好好刷牙哦，牙齿上还有残渣。”他毫不留情地嘲笑少女。 “怎么可能！”望月遥急了，“我都没吃早饭！” “多久没吃早餐了？”松枝淳突然问。 ....记不得了，反正不想吃，没胃口。”少女小声说。 不太妙啊，已经有些厌食了。 “最近午饭都吃了什么？” “麵包牛奶。” 松枝淳拿出手机发消息，然后就在围墙边等了起来。 “我们现在在等什么？” “等你的午饭来咯。” 两人的对话像是小学生一样幼稚又没营养，仿佛树上多余的叶片，被风吹得摇摇欲坠。 迈入秋季，阳光已经不再像一个月前那样带著催人的热力，只让人觉得天气晴朗，和风煦煦。 望月遥和松枝淳站在墙边的银否树下，它的叶子还是嫩而亮的绿色，至少要一个月后才会化身成落满东京的金黄之雨。 少女看著靠在树干上的松枝淳，阳光透过树冠的缝隙，在他的脸上投下一小片细碎的金色，少年的眼眸微微低垂，像是睏倦的树之精灵。 她感觉自己加速得越来越快的时间忽然又慢了下来。 电动车的声音在围墙另一边响起，戴著帽子的中年大叔停下车，隔著围墙向树下的松枝淳挥手。 “谢谢老板！”少女没有听懂松枝淳的话，因为他是用中文说的，她只能看到大叔的外套背后写著“中华料理店”。 松枝淳接过男人递来的袋子，在少女的面前晃了晃。 “这是我的午饭？” “我也要吃的。” 西装男人已经在草坪上铺好了野餐垫，松枝淳打开袋子，一盒醋里脊，一盒炒生菜，两盒米饭。鲜亮的红，清爽的绿，质朴的白。 “换换口味吧，不需要你吃完，想吃多少吃多少。” 松枝淳不知道少女喜欢吃什么，但是酸甜口的瘦肉，清口的蔬菜，一般都不会犯错。 望月遥夹起一块醋里脊，试探性地放进嘴里，味道意外的不错。 “这个，是用天妇罗做的吗？”她用筷子戳了戳碗里里脊的金黄外壳。 .以后这种话不要在中华料理店里说。” 少女吃得不算多，她自己知道，这已经超出她这段时间的食量很多了。 吃完午饭后，有人送来了乌龙茶，望月遥小口小口地喝著，看著眼前的男生。 “別看我，以后想吃的话就自己去吃，又不是小学生了，还需要老师带你去吗？” “我都听你的话来上课了......”少女有点委屈。 松枝淳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把你的错误思想给我打住，你不是为了我来上课的，也不是为了你姑姑来上课的。” “作为未成年人，接受社会化的教育是你本来就该做的事。” “你待在姑姑身边，对於她的病情实际上没有任何帮助。这样度过的无意义时间反而会助长你的焦虑心理。” “这也是为什么你最近表现得像个巨婴。” 望月遥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是她会听进去跟有没有道理没有关係，只是因为说话的人是松枝淳而已。 “所以你必须来上学，不仅如此，你还要积极地参与学校里的活动。” “把那些交易、谈判的事丟给你的手下去做，你不是专业人士，亲力亲为也不会有更好的效果。” “去参加球类大赛吧，你的网球不是打得挺好吗？” 少女抬头看著他。 “姑姑醒来时，肯定不会想看见床边以泪洗面的你，不如这么告诉她一“你醒得实在是太晚了，我的网球都已经称霸羽丘了！” 望月遥已经想像到了女人没能亲眼目睹侄女夺冠的惋惜表情。 “等你能做到心中记掛著姑姑的同时，依然能好好吃饭、早睡早起、健康生活的时候，再来问我下一步该怎么做。” “如果做不到就別来找我。” 松枝淳想，这是阻止望月遥玉玉的第一步，话疗的效果也是有时效的，趁著这段时间，他要好好思考如何让少女学会接受死亡。 虽然嘴上说得很好听，但他已经做好了最糟糕的打算。 “那我可以来找你报告情况吗？”少女怯怯地问。 “上课时间禁止！” “別看啦，友，没什么好看的。”走廊尽头的阳台，水岛未弥伸手挡住户松友的视线。 ：：.嗯”少女转过身，努力不去在意远处银否树下的身影。她並不能看清两人的脸，但是心臟却条件反射般痛得缩了起来。 所以，只有她被拋下了吗？ 第76章 「松枝困境」 第76章 “松枝困境” 松枝淳在臥室里看书，少女哼著歌在客厅里跳来跳去，声音穿过门板传了进来。 来棲阳世的心情不错，一是因为之前杂誌模特的钱到帐了，二是她刚刚收到信息，心仪的经纪公司通知她通过面试了。 她打开松枝淳房间的门，“松枝，我又可以当偶像了，晚上我们去吃大餐庆祝吧！” 松枝淳摘下耳机，“不是跟你说过进来要敲门了吗？” “忘记啦！”来棲阳世扑到床上，“被子上有你的味道矣，好好闻！” “那是洗衣液的味道，你的床上也有。”松枝淳回头，看见少女的上半身埋在被子里，只有一个穿著居家短裤的桃型臀部在外面摇来晃去。 “出去吃饭吧松枝，我来请客！”少女探出身子，她的短袖下摆掀了起来， 露出没有一丝赘肉的腹部，腰肢很细，肚脐是乾净性感的凹陷，有让人亲吻的衝动。 “走吧。”这种程度的福利，松枝淳早就习惯了。来棲阳世也不是真傻，最多露露腰和腿，关键部位都保护得很好，对他来说出门吃饭的诱惑比这更大。 “吃个饭有必要来新宿这边吗？”松枝淳在地铁上问坐在他身边的来棲阳世。 “哎呀，反正是我请客，你管那么多干嘛啦！”少女不耐烦地拍拍他的肩膀松枝淳只好闭嘴，看著对面椅子上抱著公文包熟睡的上班族。东京的地铁上总是能碰见各种睡觉的人，让人想起这是个诞生了“过劳死”说法的国家。 等出了地铁，城市已经被夜幕覆盖了，新宿的灯红酒绿扑面而来，跟三鹰的小市民夜晚截然不同。 “好久没回来了呀~”来棲阳世在地铁站出口伸懒腰，拉长的身体曲线引人注目。 少女带著他在路上七拐八拐，最后走进一栋公寓楼里。 两人进入电梯，来棲阳世按下最高层，等出了电梯，又进了楼梯间，向天台走去。 “这是去吃饭的路吗？”松枝淳的脚步有些犹豫，虽然他对少女拥有系统的怀疑减弱了，但还没有消失。 她是不是要图穷匕见了？ 少女没有说话，推开天台的门，铁门哎嘎作响，室外的风衝散了空气里的陈腐气味，烤肉的香气飘进楼梯间里。 “阳世！好久不见了啊！”正在烤架前忙碌的少女衝著两人的方向打招呼，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她一头金髮，张嘴时露出闪亮的舌钉，右手背上有个十字星纹身。 “双人烤肉套餐，两扎柠檬沙瓦~”来棲阳世在天台边缘的板桌旁坐下，椅子是塑料椅。 松枝淳坐在她对面，他往外面探探头就能看见地面的行人，感觉很新奇。 “这里的老板和店员曾经都是混演艺圈的哦。”少女对他眨眨眼。 松枝淳看了看旁边擦桌子的女生，比他之前在吉祥寺工作时见过的大多数地下偶像更好看。 “这家店只接待熟客，会来这的基本都是做过偶像或演员，多多少少涉足过演艺圈的。”柠檬沙瓦已经上了，来棲阳世双手捧著大玻璃杯，“吨吨吨”喝了一大口。 “这个是有酒精的，话说你能喝酒吗？”少女才反应过来，面前的男生年龄比自己小。 柠檬沙瓦是一种由烧酒、柠檬汁、和碳酸水製作的起泡酒，在霓虹的居酒屋里很受欢迎。 “可以吧。”这里一看就不是在乎《未成年人禁止饮酒法》的地方，松枝淳也无所谓了。 少女又喝了口澄澈的酒液，几瓣柠檬跟著冰块在杯子里浮沉，她呼出一口气，眼神兴奋了一些，盯著松枝淳看。 “我发现你是个很狡猾的人。” “这几天我一直想给你讲故事，但是被你用各种方法避开了！是不是？” 松枝淳抿了口柠檬沙瓦，目光移向天台外，“人多得像是垃圾一样呢。” “別用我的话来转移话题！”少女把酒杯“咚！”地一声砸到松枝淳的面前。 松枝淳只好看向来棲阳世，她的头髮又长了一些，黑色与粉色的分界线逐渐下移，让少女看起来像一块甜美的樱味焦布丁。 他不想听別人的故事，因为这是件很麻烦的事。 听一个人讲故事，跟阅览她的人生没有区別，特別是有酒精作为吐真剂的情况下。 听了她的故事，你就会感受到她的情绪，你和她就会建立起更深的联繫。如果是他这种级別的外貌，別人讲完故事后对他的好感至少会提升一到两个级別。 所以如果有女生在向他告白时开始讲述自己的经歷，他一定会想尽办法自然地打断她。这样既能减少女生浪费的时间，也不会让她对自己投入多余的感情。 如果松枝淳知道自己会跟名为来棲阳世的神秘生物再见面的话，他一定不会说有缘再见就听故事之类的话。 可惜没有如果，而松枝淳这个人又很重视承诺，所以眼下他才会陷入“松枝困境”之中。 “松枝困境”指的就是松枝淳总会遇到一些自来熟的、想对他倾诉的人，而他文陷入了不得不听人家讲故事的情况之中。 如果松枝淳以后进入东大哲学系进修，他有信心让松枝困境成为跟电车难题、缸中之脑並列的哲学问题。 然而眼下，松枝淳得先在烤肉和柠檬沙瓦的陪伴下听完对面这个粉色布丁头的故事。 “讲吧。”他夹起一片烤好的五肉放进嘴里，烤肉就酒听故事，也算不赖了。 少女没有立刻开口，而是专注地盯著地面的某个地方。 “餵？”松枝淳在她面前招手。 “等等。”来棲阳世拍开他的手，“快到点了。” “你看红绿灯旁边的那栋居民楼。”她指向一个路口，有个女人从单元门里走了出来。 “看见她了吗？” 松枝淳点头。 “她就是我老妈。” “哦？” 松枝淳以为少女的故事会从父亲早逝，母亲远嫁之类的开始，没想到她母亲竟然就在眼前。 “你猜她要去干嘛？” “喝酒？赌博？” “不不不。”少女摇了摇细长的食指，“她现在要去见小偶像。” 好吧，松枝淳接下来会听到一个三观非常不正的故事，他早该想到的。 “老妈从第一次接触电视开始，就喜欢上了偶像。她追过各种各样的偶像， 是追求的追哦！” “在屡次尝试尾隨木村拓哉失败后，老妈意识到了追求顶流偶像是难如登天的。” “於是她开始追求那些小偶像，並试图钱培养他们。那段时间她在新宿的地下偶像界疯狂撒钱，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乐善好施的美丽女人。” “老妈换了十几个年轻俊朗的小偶像，走过她一般的年纪之后。” “我，来棲阳世，诞生了！” 左手啤酒右手烤肉的少女，在新宿的天台，用英雄登场的语气宣告自己的降临。 第77章 一个差点失身的晚上 第77章 一个差点失身的晚上 “所以你知道你爸是谁吗？” 松枝淳喝了一口冰凉的柠檬沙瓦，冷静地提问。 来棲阳世摇摇头，“我是跟老妈姓的，老爸是谁这件事我小时候问过她，她说自己的男友换得太快了，她也不知道。” “老妈有一点做得很好，虽然她的男友换得很快，但是她从来不把他们带回家里，我也从来没见过她的男友们。” “她也不会提什么给我找个爸爸之类的话，我猜她本来也没想过结婚生子的事吧。” 这女人心里倒是有点数，松枝淳撕咬刚烤好的鲜嫩肋排，他不想听到什么倒胃口的故事。 “老妈有家產，但是败得很快，都给几十任男友了。” 这就从十几任变成几十任了？松枝淳喝了口酒压惊。 “因为她跟演艺圈接触很多，就想著自己也成为偶像试试看，这样还能赚点钱。” “然而那时候她的青春已经过去了，一个普通漂亮的女人掉进演艺圈里，並不能激起多少水。” “但是她不会甘心的对吗？”松枝淳要了两碗米饭，放在他和来棲阳世的面前。 “bingo！”少女拿起酒杯，两人默契地碰了个杯。 “人到中年，失去了姿色又光了钱之后，她才发现自己一无所有。” “除了我这个女儿。” “老妈对偶像的喜爱一直持续到今天，年轻时她只是一味地追逐星星，並没有成为星星的想法。” “等她意识到自己也有机会成为星星时，已经被榨乾了钱包和青春的她又失去了成为星星的条件。” “於是她生起了一个念头，把她的女儿培养成站在霓虹之巔的超级偶像。” “毕竟我长得很好看嘛。”少女笑了起来，两手食指抵著自己的酒窝。 於是充满烟火气的天台变成了聚光灯闪烁的舞台。 长得好看的人不可怕，知道自己长得好看的人是最可怕的。 “老妈不再追星，开始打工，除了送我去上学之外，她给我报了各种舞蹈班，声乐班，並亲自给我进行偶像培训。” “来棲家的偶像培训只有两条要义一一听到这里，松枝淳觉得自己已经知道內容是什么了。 “要么成为全霓虹最闪耀的人，要么跟全霓虹最闪耀的人结婚！” “幸好我目前遇到最闪耀的人是个男人！” 来棲阳世站起来盯著松枝淳看，粉色的发梢在他面前飘啊飘的。他嗅到一股淡而清新的柠檬味，不知道这是柠檬沙瓦还是少女自身的味道。 松枝淳怕她翻出天台，按著她的肩膀让她坐了回去。 “等我升上高中，开始做兼职模特之后，她就不再打工了，因为我能承担两人的生活开支了。” 这很合理，女人一听就是耽於享乐的人，松枝淳一点不意外。应该说，她会去打工已经很出乎意料了。 “於是这傢伙啊，就又跑去追星啦！” 少女又把酒杯砸到了松枝淳面前的桌子上，颇具规模的胸口激动地起伏著。 “消消气，消消气。”松枝淳的脸红了些，夹起一块梅肉放进她的碗里。 “老妈一开始追星就变得超一一大手大脚的，我赚的那点钱根本就不够她。” “让她重新去打工，她也不乐意。” “於是在成年之后的一个雨天，我离开了新宿的家，从高中輟学。” “开始了我的奋斗！” 布丁头少女一只脚踩在身边的椅子上，一手叉著小腰，一手高举自己的酒杯旁边的老板和店员们都停下来“啪啪啪”地鼓掌，她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少女讲这个故事了。 “等等，非得輟学吗？”松枝淳没找到其中的因果联繫，难道他已经醉了？ “因为我要去当全职偶像啊！” 他夹烤肉的手顿了一下，因为这一顿，他看上的那块肉就被少女夹走了。 “所以你虽然討厌你妈，但是认可她的教导？” “偶像很有意思呀，而且我也不討厌老妈啊！我只是养不起她了所以选择跑路而已。” “我现在还跟我老妈在推上互关小號呢。” “她没来找你吗？” “她知道我是因为养不起她才跑路的啊，她心里很有数的，才不会来找我呢， 话说了太多，来棲阳世又开始吨吨吨喝酒。 来棲家不养庸人，松枝淳终於意识到了这一点。今晚他的脑迴路似乎转得有点慢。 “你酒量是不是不太好啊？你的脸好红矣。” “我吗？”松枝淳拿手背贴了贴脸，热热的。 他这辈子好像真没喝过酒来著，之前为了赚钱请侦探时，也是只卖酒不喝酒的。 没办法，有张好看的脸就是这么任性。 坐在两人附近的老板舔了舔嘴唇。 “老板別跟我抢啊！他是我看上的男人来著！”少女很警惕，连松枝淳的名字都不肯说。 娃娃脸的金髮女人对来棲阳世吐舌，舌钉一闪而逝，她走向天台另一边抽菸去了。 “这是我跟老妈的故事，还有我跟该死的东京演艺圈的故事没讲呢，就留到下次再说吧！” “竟然是连续剧......”松枝淳喃喃自语，努力保持理智。 “你是真的醉了啊，走吧走吧，快回家！別待会倒在街头了。”来棲阳世结了帐，拉起松枝淳，揽著他的腰。 等上了地铁后，松枝淳已经歪倒在位置上，靠著她的肩膀睡著了。少女像只大型犬一样抱著他的肩膀，警惕地东张西望。 车厢里的人不知道是该羡慕这个粉头髮的女生还是靠在她肩头的男生。 到站后，松枝淳抱著少女的手臂，跟著她走出车站。 他们路过还没关门的超市，工作人员正在处理临期蔬菜，於是少女又牵著他走了进去。 来棲阳世在公寓的楼梯上艰难前进，她一手抱著蔬菜，一手被松枝淳抱著。 好不容易把松枝淳推进臥室，少女长出一口气，“这傢伙的酒量怎么这么差” 松枝淳半夜醒来时，发现眼前是熟悉的天板。 头还有点晕，他摸了摸身体，衣服还在，又拉开裤子看了看，没有使用过的痕跡。 “好危险，以后绝对不能喝酒了.... 走到客厅，口乾舌燥的他想喝点大麦茶，却发现阳台上有个人影。室內一片漆黑，少女的长髮在阳台外的明亮夜空里飘扬， 松枝淳端著茶杯走过去，来棲阳世背靠著阳台的栏杆，对他微笑，“醒了？” 他点点头，靠著栏杆喝起了大麦茶。 “明天就吃蔬菜吗？”他问。 “你还要吃肉？”少女歪著脑袋看他。 .....算了，今晚已经吃腻了。” 两人一个面朝室外，一个面朝室內，听夜风滑过楼宇的声音。 少女的粉发飘到了他的面前。 “我喝醉了没做什么失礼的事吧？” 来棲阳世摇摇头。 “那就好。”他鬆了口气。 “没有什么其他想问的吗？”少女侧过头看著她，眼睛像猫眼宝石，在黑夜里发光。 他摇摇头，於是夜风继续吹拂著。 或许是酒精残留的原因，他感受不到任何喧囂，明明是在城市的阳台上，却像身在沙漠一样荒凉。 来棲阳世看著他的侧脸，松枝淳正喝著大麦茶，凸起的喉结上下移动。 他真的就像听了个故事一样，少女心想，听故事的人也会有好奇心呢。 真是个奇怪的傢伙，来棲阳世的念头被风吹起，消失在高高的夜空里。 第78章 少女於网球场掀起战爭 第78章 少女於网球场掀起战爭 篮球在空中滑过漂亮的弧线，空心入网。 松枝淳双脚落地，双手还保持著投篮的姿势，裁判向计分席示意三分有效， 坂室建走过来跟他拍手。 球场边是女生们的尖叫，男生的声音当然也有，但是这种时候他们叫得可没女生响。 这是一年生班级篮球赛的决赛，他们打的是一年四班，最强的杉崎暑假前就因为松枝淳而一不振，到现在都没恢復过来。 松枝淳並不想打出碾压式的分差，那样太难看，打篮球也是要讲人情世故的。 就像篮球赛並不会让各学年的冠军队伍进行终极对决，万一爆冷或者打出火气了场面就会比较尷尬。 至於根本没有举办的足球和棒球比赛，只是因为上场人数太多，每个班凑齐队伍都很艰难。 松枝淳趁著对方换人的功夫喝了口水，他大半场都在摸鱼，保证二班能贏之后就开始演戏了。 这算是傲慢吗？他问自己，或许算吧，其实他並不在乎这场比赛的输贏，不上场也没关係。 但是有人在乎，坂室建已经向他念叨了称霸一年生不知道多少遍了。所以为了他在乎的人，松枝淳还是得上场。 比赛快结束了，已经是垃圾时间，松枝淳准备下场，有人在场边叫他。 “松枝，表演一下大风车扣篮！”城尾丈对他挥手，身边是穿著篮球服、肤色偏黑的高大男生。 松枝淳看了城尾丈一眼，他记得这个人，篮球社的，津岛的同班同学，请他吃过饭。 “松枝、松枝！扣一个！”城尾丈在场边继续喊著。垃圾时间欺负人这种事有点说不过去啊。 但是他请我吃过饭矣，而且很好吃， 松枝淳在三分线加速，过掉面前防守的人，高高跳起，单手把篮球摁进篮筐里。 场边是短暂的沉默，然后是女生的尖叫和男生的惊呼。 比赛结束了。 “抱歉。”松枝淳对眼前被嚇到的男生说，然后走回班级的观眾席。 男生没有说话，松枝淳微笑著道歉的样子让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既像恐惧，又像愤怒。 作为球类大赛里出场人数最多的比赛，二班有很多人都来支持松枝淳他们。 须山摸了摸坂室建的肩膀，沾了一手的汗，他又想去摸松枝淳，被躲开了。 “打爽了没有？”须山问坂室建。 “本来挺爽的，但是最后风头都被松枝抢了。”他撇撇嘴。 “又不是不让你扣，你行你上啊。”松枝淳扯了扯身上的篮球服，出汗不多，还是搬货比较带劲。 两人没来得及跟松枝淳说话就被女生们挤走了，浅並学姐和儿个前辈站在最前面，像是十天没採到粉的蜜蜂。 “松枝松枝，原来你篮球这么强吗！怎么没加入篮球队啊？”学姐的视线在他露出的手臂和小腿线条上来回移动。 松枝淳没有说话，只是对她笑了笑，往场外走去。浅井学姐在他身边飞来飞去快一周了，一直不厌其烦地想跟他建立一种超友谊的关係。 “友不去打个招呼吗？”山见茉季看著身边的户松友。 户松友摇摇头，两人站在人群边缘，时间还是初秋，少女却散发著深秋的萧瑟气息。 “你们好歹也是同班同学啊。” “如果不在同一个班可能更好一点，看到我的次数变少了，他也会开心吧？ r 户松友最近感觉自己的存在越发多余了，每次坐在教室里，看到右边低著头的男生，她的心里就会翻江倒海一样苦涩。 一个无法得到的东西却时时刻刻出现在自己眼前，就是这样一种残酷的体验。 拿著网球拍的少女出现松枝淳面前。望月遥穿著蓝白色的网球裙，上半身是白色的运动短袖，袖口和领口被蓝色条纹收束，蓝色的网球帽下是一双秋水明眸。 人群自然地离两人远了一些。 “网球那边已经比完了？”松枝淳看著眼前的少女，她的气色比之前好了些。不知道是因为这几天吃得多了些还是运动装的贴身性，少女的胸口竟然也显得饱满了起来。 她摇摇头，脑后的高马尾摇摆，拂过她洁白的颈部，“还有三个年级的冠军决赛，现在是暂时休息。” 少女的肩颈线条纤细柔美，让人想起湖中的天鹅，或者博物馆里的高颈瓶，高马尾更突出了这一点，令人迷恋望月遥的嘴唇微微张开，看上去还有话想说，“恭喜，还有..：：：.要不要来看我的比赛？” 松枝淳想了想，“你没有把握吗？” 少女摇摇头，又马上点点头，“三年生的冠军水平一般，二年生的冠军是山见茉季，她是一路收著力打上来的。” 还有高手？松枝淳抬头看了一圈，在人群边缘找到了同样穿著网球服的山见茉季，她的款式跟望月遥的比较类似，不过是绿色系。 山见茉季发现了他的视线，对著他挥挥手，柔柔微笑，她身边的少女低著头，把上半张脸藏进刘海的阴影里。 果然名门的大小姐们都是多才多艺的吗？松枝淳有些好奇不爭不鸣的学姐挥舞球拍的样子。 “我会去看的。”他对身边的望月遥说，少女快速地点头，又撩了撩刘海， 偷偷擦掉自己眼神里的欣喜。 “十分钟后开始，不要迟到了。”少女转过身，蓝色的裙摆像一尾海浪，消失在人群中。 松枝淳来到网球场时，望月遥和山见茉季已经在场上热身了，两人尽情伸展自己的身体，裙裤摇摆著。 球场周围的人不多，因为另一边的羽毛球男女双打火热进行中，吸引了很多人观看。 望月遥挥手，指了指场边空荡的长椅，松枝淳坐过去，他不知道那是亲友席户松友在山见茉季那边的长椅坐下，同样只有她一个人。 山见茉季开球，她的力度不轻不重，对她来说这场比赛只是友好的交流。 直到回弹的网球从她的球拍和脸颊之间快速穿过，留下破风声。 温和的森系少女若无其事地挥了挥球拍，上次与望月遥对话留下的不满释放了出来。 “望月同学有必要这么拼命吗？”山见茉季笑了一下。 对面的少女微微伏低身子，眼神认真。 “没有胜利的决心，麻烦就不要走上战场了。” 第79章 仅此而已 第79章 仅此而已 网球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变得密集起来，山见茉季与望月遥在球场上快速移动著。旋转的蓝绿色裙摆与少女们肉体的白，让紧张的气氛活色生香起来。 望月遥的球快速有力，山见茉季的球落点刁钻，两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额头开始见汗。 一开始场边还有女生们兴致勃勃的交谈声，很快就只剩下球拍与网球的碰撞声与选手的脚步声了。 这个网球场在整块场地的边缘，户松友向后靠了靠，身后是冰凉的墙壁。 少女此时希望自己是一团永燃的火焰，这样即使墙壁再冰冷，她的热量也可以传导到另一头的松枝淳那边。 但是这並不可能。 她又开始后悔，如果自己也报名了球类大赛，说不定也能像场上的望月遥一样被松枝淳注视著，而不是只能出现他的余光里。 当赛程逐渐过半时，望月遥的体力有些不支了，她改变了打法，同样开始拉扯起山见茉季来，寻找喘息的机会。 场上的形势几度转折，亲友席上的两人却如雕像一般，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最后的结果是蓝色方险胜，少女走向场边的松枝淳，身体虽然疲惫，脚步却很轻盈。 “贏了！” 她站得离松枝淳很近，球拍快要碰到他的大腿。他轻轻鼓掌，拉开距离，“很厉害。” 少女脸上的喜悦做不得假，运动能让人忘记脑子里的纷纷扰扰，对望月遥来说是一剂良药。 “部长发挥得很好了。”户松友从长椅上起身，迎接山见茉季。她其实没怎么看比赛，注意力也像网球一样被另一边的松枝淳拉扯著。 可是少女弄丟了球拍，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比赛，她的心只能任松枝淳主宰， 被打出场外，滚进草丛里。 山见茉季微微咬牙，只是一场比赛而已，她也不是没输过。可是看著望月遥努力压抑脸上雀跃表情的样子，她感觉跟以前输给黑羽心一样难以忍受。 等球类大赛的所有项目结束之后，是各班的领奖环节，二班是优胜班级，松枝淳和户松友拿著奖牌上台拍照。 两人的笑容都很完美，台下的水岛未弥有些恍惚，想起了开学典礼时台上的他们。 松枝淳依然穿著入学时的校服，户松友惊艷了眾人的白裙却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羽丘高用周六上午的时间来举办球类大赛，也算是给学生们多放半天假。比赛结束后，松枝淳去了趟教学楼，负责竞赛的田老师找他。 出现在楼梯上的浅井学姐阻止了他上楼的脚步，穿著短裙的学姐站得比松枝淳高，裙子下的布料若隱若现。 “学姐找我有事吗？” “我想跟松枝君周日一起出去玩，你有空吗？”在接连碰了几次壁后，勇敢的她再度发起衝锋。 “抱歉，我周末有事要出门，学姐找別人吧。”松枝淳打算绕开女生上楼， 防止她找机会发福利缠上自己。 “等等松枝君，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啊！是出门购物还是参加聚会？我都可以的！”她已经决定为了尝到眼前男生的身体拋下脸皮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第17届霓虹科学地理奥林匹克锦標赛暨第19届国际地理奥林匹克选拔赛， 学姐要跟我一起去吗？”松枝淳的恶趣味让他的脸上带上了几分真心的笑容。 “矣？那个，名字好长，能不能再报一遍？” 松枝淳像报绕口令一样又说了一遍，然后在学姐面露难色时离开了。 从脸色严肃的老师那里接受了一大堆材料和注意事项之后，班长的义务让他向教室走去，他得看一下门窗是否关好，有没有人滯留。 听到下层楼梯传来的声音时，松枝淳的脚步又停住了，看来前往教室的路没那么顺利。 男生的嗓音介於青涩和成熟之间。 ....从入学之后，我就一直在关注你了。虽然不在同一个楼层，但是每次一有机会我就会来看你。无论是讲台上的你还是课桌前的你，都特別让人心动，虽然你並不熟悉我，但还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原来是告白啊，松枝淳在楼梯上坐下来，这个时候下去的话有些太尷尬了。 男生的告白在松枝淳听来非常真诚，把自己的痴汉行为和莽撞心理都很好地表达了出来，不像他曾经听过的那些表白充满了情意绵绵的套路。 这个年代还如此老实的男人可不多了，如果女生能像松枝淳一样理解他的表白，说不定有那么点可能成就一段恋情。 “户松友同学，请你跟我交往！” 松枝淳在楼梯上换了个姿势。 “抱歉，我最近没有恋爱的打算。”少女的声音非常平静。 “那个，我是非常认真的！我知道户松同学最近情绪不太好，跟我在一起， 我会努力让你开心的一一” 男生慌张的话语被户松友打断了，“非常感谢你的心意，但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楼道里沉默了一会，男生的声音颤巍巍的，“但是、但是他不喜欢你啊！” 他的话流利了起来，“我知道，松枝淳，他最近跟那个望月还有三年生的学姐都走得很近。他根本不在乎户松同学你的心情啊！比起那样的男生一—” “我不是说了不打算恋爱吗！！”少女尖锐的声音穿过两人的耳朵，在楼道间反覆迴荡著。 楼梯上又沉默了下来，男生的呼吸声变大了，松枝淳站起身，做好出现意外情况的准备。 “我明白了。”男生的脚步声响起，他向楼上走去，小声说了一句。 “態度好差。” 等他发现楼上的松枝淳时，表情立刻变得慌乱起来，匆忙跑走了。 松枝淳没有动，他在等户松友的脚步声，然而却迟迟没有动静。 看来是发现他了，松枝淳走下楼。看见来人时，少女的脸上先是绽放出巨大的喜悦，又立刻收敛了起来。 “抱歉，我不知道是松枝同学你，我只是想看看谁在楼梯上。” 松枝淳点点头，向教室走去，少女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 確认教室没有异常之后，他就离开了，户松友拿上包，继续跟著他走向校门口。 他的脚步加快了，少女叫住了他。 “松枝同学！” 松枝淳转过身。 “我可没有变心哦！” 少女在晚风中面向他，努力露出灿烂的笑容。 “户松同学还有其他事吗？” 少女脸上的笑容隨著被云层遮住的夕阳一起，渐渐消失了。 松枝淳重新向校门外走去，户松友停在原地，嘴唇颤抖著。 “我只是想问问你最近过得怎样.... “我们已经好久没有正常说话了.. 仅此而已。 第80章 註定的胜利 第80章 註定的胜利 第二天，周日，松枝淳起得很早，走出臥室时来棲阳世的房间还是紧闭的。 他去了之前那家竖著红色招牌的中式早餐店，在老板给他讲自己女儿的第十二个可爱之处时离开了，走之前他还打包了一份早餐。 回到公寓时，少女依然没有起床，他把早餐放到客厅的餐桌上，进了房间继续复习昨晚已经看过了的竞赛资料。 等八点钟，隔壁传来闹钟的声响时，来棲阳世才迷迷糊糊地走出房间。 “早上好一一”少女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伸著懒腰打招呼，也不管房间里的松枝淳听没听见。 从卫生间洗漱完出来后，来棲阳世才彻底清醒过来，她看见桌子上的包子， 敲开了松枝淳的房门。 “松枝！桌子上的早餐是给我的吗？” 松枝淳在书桌边没有回头，“再不吃就要凉了。”少女赶紧跑回客厅吃早饭。 “好吃！这个包子比711便利店的味道好多了！” 松枝淳走过客厅，他已经换上了校服，身上是之前出场过的牛仔布腰包。 “你要出门了吗？”来棲阳世刚咽下嘴里的食物，含糊不清地说。 松枝淳点点头，“之前说过的，地理竞赛。” 少女想起来了，“全国的比赛？能拿第一名吗？” 他摇摇头，“只能给你带枚金牌回来吧。” “也行吧。”少女勉强满意了，“別忘了晚上还有我的首秀哦！你必须得出现在观眾席！” 松枝淳换上鞋，摆摆手，关上了大门。时间正好，田老师的车刚在路边停下。 作为羽丘高晋级全国地理奥赛的独苗，负责竞赛的樱田老师决定亲自接送他。 然而车上却有其他人在，松枝淳打开车门后，相机的镜头对准了他。 “惊喜吗？”坐在副驾驶的新闻部长回过头，看著后座的芋川夏实拍下松枝淳带著惊讶的脸。 轿车朝著东京市区的方向驶去。 “这次竞赛也在拍摄计划里？”他问前排的津岛。 “当然，全国地理奥赛，还有比这个更有含金量的吗？” “数学奥赛不就是吗？” 芋川夏实在相机后偷笑。 “好了。不要影响到松枝同学的心態。”握著方向盘的田老师开口后，车內沉默了下来。 路上的时间很短，很快就到了涉谷区，轿车在青山学院大学门口停下。四人向门卫出示了提前申请的通行证，门口的巨大耶穌像注视著他们走进学校里。 青山学院大学是东京的私立名门大学，跟另外几所知名私立合称“march”， 青山是其中的“a”。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1???.???】 东京人经常说青山是美女最多的大学，松枝淳走在校园里，看见的女生確实不少。霓虹人是非常爱搞评比的，有人专门建立了名为“美学生图鑑”的网站有不少青山的女生上榜，所以青山出美女的说法並不是空穴来风。 之前的东京都竞赛，试场也是在知名的御茶水女校，松枝淳一时之间有些怀疑，地理学会是不是在试场的选择上有什么恶趣味。 根据考试信息的说明，现在还没到试场开放时间，可以先前往候场礼堂等待。松枝淳一个人进了礼堂，另外三人各自休息去了。 礼堂里已经有不少学生，他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最前排的黑羽心，御茶水的学生会长也发现了他，站起来向他招手。 松枝淳在她身边坐下，抬头看著礼堂的高大穹顶，这是真正的礼拜堂。青山大学前身是由传教士建立的神学校，所以宗教气息比较浓厚，但是並不干涉学生们的信仰。 “感觉紧张了？”黑羽心坐在松枝淳身边，这里的座位没有桌面，少女靠著椅背，小小一只，像是他的妹妹。 “有点吧。”松枝淳自认为比较有把握，但这毕竟是全国奥赛。 “没关係，降低期待就好了，不要想著国际赛的名额，拿块金牌就行。”黑羽心作为前辈向他传授经验。 松枝淳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看来这是正常思维。 周围听他们聊天的学生们坐得远了些。这届全国奥赛149人参加，金牌大概只有12枚。虽然这对男女说话很装，但走到这里还能这么说的人，多半都是真的有实力，坐远一些不要被影响到心態是最好的选择。 时间走到九点半，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参赛学生们统一走出礼堂，外面有教育媒体的记者在拍照，芋川夏实已经举起了相机，津岛拿著话筒走到松枝淳身边。 “松枝同学现在感觉怎么样？”两人边走边採访，吸引了不少青山学生的注意。 “感觉比之前要放鬆了一些，感谢承办方青山大学，无论是学生、工作人员还是校內的风景，都让人如沐春风。” 松枝淳面对镜头露出招牌式的笑容，旁边的青山学生和工作人员已经开始点头了。 “那松枝同学有多少把握？自標是什么呢？” “不要想著国际赛的名额，拿块金牌就行。”松枝淳用一句话回答了两个问题，身旁的黑羽心白了他一眼。 “好的，最后预祝松枝同学顺利完赛。” “谢谢。” 津岛拿著话筒退下了，芋川夏实还在继续拍著，看热闹的大学女生们开始起鬨了。 “松枝同学加油！” “松枝弟弟考虑报名我们青山大学吗？” “松枝考完了要不要来青山的食堂，学姐们可以请你吃饭哦~” 松枝淳只能困扰地微笑著，心里把世界遗產名录又翻了一遍。 进入教学楼的试场前，他把携带的东西都放进了储物柜里，黑羽心默默站在他的身边。 “我的目標是国际赛的名额。”少女突然说。 “那祝黑羽同学顺利。”松枝淳没什么反应。 少女的脸颊鼓了起来，像只河豚，“所以这次我绝对会超过你的！” 不等松枝淳回答，她就转身进了考场。 把挎包塞进柜子里，松枝淳接受了脸红红的女考官的安检，走进试场，在自已的位置上坐下。 他真的只打算拿块金牌，国际赛名额什么的，又要继续选拔，又要参加训练营，还要出国参赛，流程又长又麻烦。 有这个时间，他都可以报名其他比赛继续拿奖金了。 所以少女的胜利是註定的。 第81章 深埋在脑海里的少女 第81章 深埋在脑海里的少女 这次考试是用平板电脑作答的，对松枝淳来说也是挺新奇的体验。 图片中指示的山脊是以下哪种地形？ 嗯......能看出来是雪山，有冰川运动，选d，侧。 图中是环法自行车赛第13赛段，跟以下哪个海拔剖面对应？ 材料图只是一张无等高线的普通地图，要跟剖面对应得仔细思考一下。 首先得根据起点位置把材料图翻转，然后根据英文图例確定各路段高低，依次对应应该是选项c。 读图题顺利通过，之后是综合题，跟高考的地理大题非常类似，松枝淳以二十分钟一题的速度写完了六道大题。如果是笔试，这时候他的手指可能已经酸得不行了，幸好是电子试卷，松枝淳庆幸起来。 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半，松枝淳答完了所有题目，又把不確定的题目跟脑海里的图表对照了一下。等考试时间结束后，他跟黑羽心一起离开了考场。 两人这次都没有交流考试內容，去食堂吃过午饭后，他们上了青山大学的校车。 奥赛还没有结束，接下来是野外题。简单来说就是去户外进行考察並作答的问题。 校车两点正式出发，时间还早，两人坐在车上开始聊天。 “山见茉季在羽丘高过得怎样？”黑羽心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我跟山见学姐不太熟，只是会在各种表彰上见到她。”松枝淳的手指敲击著玻璃，趴在车窗外的飞虫震颤著。 “哦，十月份学姐就要带吹奏部参加全国大会了。”他补充了一句，东京都比赛时黑羽心也在，好像是经理还是顾问之类的身份，反正没有上台。 “你不是吹奏部的吗？”少女记得他上台打鼓的样子，姿色一般，姿势挺帅。 “我是新闻部的，只是去当临时工而已。” 黑羽心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两人沉默下来。 “你跟山见学姐关係很好吗？”轮到松枝淳发起话题了，对於山见茉季，他有一点点了解的兴趣。 “我跟她？该说是关係好呢还是不好呢？”少女的眼睛亮了起来。 “我们是那种从小一起长大，但是又看彼此不爽的类型。” 松枝淳想像不到山见茉季对別人表达恶感的样子。 “因为我从小就是天才，你知道吧，无论怎么玩成绩永远第一的那种。”说这话时，黑羽心骄傲地挺起了贫瘠的胸部。 “而她，山见茉季，大人眼里的好孩子，要靠著努力才能追在我身后。” 校车发动了，松枝淳跟窗外的芋川夏实等人挥手，门口的耶穌像目送车上的天之骄子们远去。 “我看她不爽是因为明明我的成绩比她好，但是大人们却总是夸奖她，而不夸奖我，就因为她是个乖小孩。” 当然现在的黑羽心已经不会在乎那些幼稚的夸奖了。 “她看我不爽是因为她再怎么努力都追不上我，而且我还总是拿这一点来气她。”说到这里，少女像小猫一样开心地笑了起来。 “但是你们之前在东京都吹奏大会不是也聊得挺开心的吗？”松枝淳忍住了揉她小脸的衝动。 “那是......反正女孩子的关係你不会懂的啦！” 松枝淳没有再自討没趣地提问，了解山见茉季的欲望已经满足了，即使她们是一对相爱相杀的百合情侣跟他也没有关係。 校车停在了海岸边，松枝淳一下车就能闻到咸湿的空气。当他看见远处的红色海水时，已经知道这届的野外题是什么了。 “赤潮啊.... ， 从工作人员处拿到了背景资料，松枝淳沿著岸边的道路行走，远处能看见东京湾的港口。 这次的野外题有三个站点，沿著固定路线进行观测之后，需要按顺序在站点內答题。 松枝淳依次作答完毕，他並没有上车，而是坐在堤岸边看风景。 题目其实挺难的，首先是绘製今日赤潮的简易分区图並分析海水运动，赤潮其实有多种顏色，主要跟富集的微生物有关。 此时松枝淳面前的海水就是蓝褐色的，看著倒是很如梦似幻。 然后是填涂所在地周边的功能分区，这个还算简单，东京湾地区比较典型相关类型题也有不少。 最后是根据往年的东京都环境局的赤潮报告，分析今年的赤潮变化以及原因，最恐怖的一题，他写得直摇头。 不过也无所谓，有金牌就行，校长的奖金他是拿定了。 考试结束，回到车上，眾人的表情明显放鬆了下来。松枝淳依然坐在老位置，黑羽心上车稍晚，看上去很疲惫，如果是纸质答题的话，她应该是那种要把所有空白都写满的选手。 “我要睡觉，你別吵我哦。”少女刚坐下来就拋下这么一句话，然后靠著椅背呼呼大睡了。 松枝淳也选择闭上眼晴休息，就这样一路无话回到了青山大学，下车前他发现了一件事。 那只飞虫竟然还在车窗外。 真是不依不饶，坚定得过分，松枝淳感嘆著，脑海里有东西浮动著不肯出来。 对於记忆力过人的他来说，即便是联想也是十分清晰的，这种模糊的情况非常少见。 怎么回事？ 当一个身穿白裙的青山学生经过他身边时，松枝淳终於意识到了原因。 是他自己亲手把她埋入了脑海深处。 那个不依不饶，坚定得过分的少女，户松友。 ，” 松枝淳在校门口沉默了。 青山大学坐落在表参道，东京最潮流的地方，打扮时尚的女生幸福地挽著男生的手，从古朴的校门外经过。 “松枝同学没发挥好吗？还是晕车了？脸色怎么这么差？”田老师从对面走了过来，新闻部的两人跟在他身后。 “没什么。”他对著三人笑了笑，“感觉金牌没问题的。” “那就好，走吧，我送你们回去。”男人掏出车钥匙。 “老师，不好意思，我晚上在涉谷这边有约，不打算现在就回去。”松枝淳向男人道歉，来棲阳世要求他去看她的首演来著。 “也可以，你確保自己的安全，晚上到家后给我发消息。” 松枝淳看著黑色轿车逐渐变小，消失在道路尽头。 “你怎么没上车？”他看著马路对面抱著相机的少女。 芋川夏实走到他身边，怯怯地说。 “感觉你的心情不太好嘛。” 第82章 当她站上舞台 第82章 当她站上舞台 松枝淳与芋川夏实走在表参道，街道两边都是亮闪闪的店铺和华丽的橱窗每一寸土地都瀰漫著墮落的金钱气息。 少女拿著相机对著镜面堆叠如万筒一般的商店入口拍个不停。这里有很多拿著相机的文艺男女，少女在其中也不算奇怪。 “芋川，你有喜欢的人吗？”松枝淳突然问，少女嚇得肩膀一颤，相机从手里脱落。 幸好带子一直掛在她的脖子上，相机只是在她的胸口弹了两下就没动静了。 芋川夏实在万筒般的建筑前转过身，愣愣地看著他。少女今天穿著短裤， 白皙大腿在镜面之间折射。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隨口问问而已，不想回答就算了。”松枝淳耸耸肩，一旁路过的青年下意识地模仿起他的动作。 ：：.回答的话，你的心情会变好吗？”少女小心翼翼地问。 “我本来就没有心情不好啊。”他笑了笑。 “嘴硬。”芋川夏实小声说，“没有喜欢的人。” “那有过喜欢的人吗？”两人继续走著，他们都不打算走进这些贵得要死的店铺。 时间已是傍晚，大片的晚霞出现在城市上空，芋川夏实拿起相机对著天空。 粉红色的天光穿过櫸树染著些许红褐色的叶片，均匀地洒在两人身上。 少女此刻並不羞涩，晚霞却在她的脸颊妆点上红晕。 他不会是喜欢我吧？这是芋川夏实的內心想法。 妈妈跟她说，如果有男生问她有没有过喜欢的人，多半就是对她有意思了。 於是少女的羞涩又盖过了城市的晚霞。 “没有过。”芋川夏实低头装作看照片，抬眼看松枝淳的反应。 松枝淳想了想，“那我问你个问题，假设你有喜欢的人，而且他看到你在做一些不想被別人看到的事，並且传播了出去，你会怎么办？” 芋川夏实的脑袋一下子短路了，这是什么意思？ 不想被別人看到的事，是指那次我在新闻部里看那种东西吗？ 那看到了我的松枝同学，就是我喜欢的人？他希望我喜欢上他？少女的大脑飞速运转著。 他果然喜欢我！这是芋川夏实最后的结论。 於是少女的脸越来越红，从脸部一直到脖子，直到松枝淳注意到她的沉默。 “我只是假设啊，假设。不是说之前新闻部室那件事，也没有说芋川喜欢我的意思，更不会把那件事传出去的。” ：.：.哦。”芋川夏实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清醒过来。 妈妈说的话也会有错的时候啊，少女心想，胸腔里残留著一点她没有注意到的遗憾。 “芋川会怎么做呢？” 少女这才开始思考他的问题，“.—会很苦恼吧，还会生气。” “那你还会喜欢他吗？” “不知道。” “那你会原谅他吗？” “不会！” 两人一路跟著櫸树行走，已经快把这条號称“东方香榭丽舍大道”的路走完了，前面就是原宿。 “如果他跪下来求你呢？如果他哭著喊著要跳楼呢？如果他一直缠著你不肯放手呢？”松枝淳继续问，少女说不出话了。 “如果他为你改变了呢？” 他们已经走到了原宿车站，前方已经可以看见明治神宫的一之鸟居了。 ....不知道。” “看来芋川的心很软啊。”松枝淳笑著说。 “你的难道很硬吗？”少女不服气地问。 “应该比你的硬哦。” 芋川夏实对此表示怀疑时，她的电话响了。少女拿出手机，嗯嗯啊啊地应答著。 “妈妈催我回家了。”少女看了看jr原宿站的大门，“你的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松枝淳说自己心情好的话。 於是他只能承认了，“心情变好了，谢谢芋川，行了吗？” 少女摇了摇头，她並不满足於言语的道谢，抬手指向不远处的明治神宫，“下次一起去明治神宫，我想让你当模特。” 她想拍松枝淳，已经想了好久了。 这好像是面前的女生第一次对他提要求，松枝淳答应了，这也算是帮助她的摄影事业吧？ 看著芋川夏实走进车站里，松枝淳拿出手机，点开企鹅头像。 “到家了给我发信息，报个平安。” 对面发来一个企鹅滑雪的表情，比现实中的少女活泼多了。 松枝淳关掉聊天，点开地图，“涉谷偶像剧场，是这个地址吧？” 来棲阳世的演出场地离他的位置很近，就在明治神宫的南边，他本来以为要坐地铁的，实际上走路也行。 天气不再热了，还是走路吧，可以省点钱。 松枝淳从原宿站出发，一路向南走，代代木体育馆迷人而梦幻的流线型外壳在马路的右边旋转不停。 二十分钟后，他在神南一丁目停下，涉谷偶像剧场的gg牌就在道路右边， 远处能看到贏立的涉谷天空大楼。 离来棲阳世的开场还有一个多小时，松枝淳决定先去解决晚饭。 跟著导航走进最近的吉野家，松枝淳等待牛並饭上桌。一般来说他不太爱去连锁店，一是价格不会太便宜，二是流水线出来的东西没什么特色。 但是为了防止进入一些奇奇怪怪的店点一些又贵又难吃的东西，今晚还是在吉野家將就一下吧。 如果有的选，他还是希望能好好对待自己的舌头和胃。 吃过晚饭后时间就差不多了。松枝淳走进半圆型建筑的地下一层，出示了票证后，工作人员看了他一眼，起身引导他入场。 一个月前他也在做这样的工作来著，松枝淳怀念起那段除了打工什么都不用考虑的日子。 跟著工作人员走到观眾席最前排，场馆內的灯光没有开，松枝淳摸黑坐下， 这排似乎是亲友席，只有他一个人。 他的座位后，男人们窃窃私语著，“今天好像要来新人哦？不知道舞台水平怎么样？” “看过就知道咯，不要对新人抱有太多期待啦。” “每次新人来就会抢走我的莓酱一次c位，我要看莓酱c位啊！”这是个单推老哥。 当场馆里的音响开始振动时，观眾的声音安静下来，他们拿起萤光棒准备著舞台的帷幕拉开，黑暗中依稀可以看见少女们窈窕的影子。 预热的欢呼声已经响起，台下的人们喊著自己所支持偶像的名字，各色萤光棒挥舞著，嘈杂而胡乱地宣泄著各自的热情。 直到聚光灯率先打在站在中央的少女身上，仿佛按下了静音键，观眾们停下了动作，证证望向台上。 音乐在此时响起，来棲阳世的笑容，从髮丝到睫毛都在散发著活力，隨著加速的鼓点从人们的耳膜衝进心室里。 他们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整个世界都明亮了。 第83章 震盪黑暗的少女偶像物语 第83章 震盪黑暗的少女偶像物语 黑暗的空间变得五光十色起来。 被闪耀夺人的初见震镊之后，人们的热情像是压扁的弹簧一样，衝上地下空间的天板。人群的欢呼和大音量的音响互相对衝著。 松枝淳看著此刻站在舞台中央的少女，偶像团体的演出都是轮流唱词轮番站位的，但是他知道，今晚来棲阳世就是无可爭议的焦点。 “意想不到的一次相遇~” “注意到时已经沦陷~” 唱完这两句，粉发少女就退到了一边，让其他人站在c位，但是观眾的目光已经只能跟隨她了。 跟台上的其他女生相比，来棲阳世就是这么异质性的存在。少女的光芒过於耀眼，就像是把无趣而漫长的人生压缩燃烧之后爆发出来，与其说这是感染力， 更像是一种原始的能量释放，甚至让松枝淳对她生起一种夏蝉不见冬日的担忧。 “[去见你]是最高优先级～” “仿佛有什么在墮落的感觉~” “只见积累的思慕日復一日~” 少女们动作一致地摇摆手臂，台下的萤光棒也一起摇曳开来。 来棲阳世回到中央，其他人眾星捧月般蹲在她身边，少女单手遮面，拿著话筒呢喃。 “罪恶感参差交错~” “为什么我一直离不开你呢？” 音乐变幻，曲调更加激昂，少女们站起身，像是苞开放，齐声歌唱著。 “无论见面多少次，无论怎样去思念，这份情感都不会改变” “想对你说的话日夜堆积” “追寻存在意义的缓衝期” “全部用吶喊来掩饰过去！！” 少女们再度围在c位边，伸出双手向魔性的她舞动著，“haruyo！ 在音乐的间奏中，站在中央的来棲阳世右手高举，伸出食指，手臂缓缓下垂，指向前方的观眾席。 haruyo是“阳世”的罗马音，直到现在来棲阳世才算是正式出场。 “haruyo！！！”场下齐声的吶喊快要撞破屋顶了，松枝淳听得出来，坐在他身后那个原本支持莓酱的男人叫得最大声。 松枝淳看著流光溢彩的舞台，少女的魔力几乎肉眼可见，从舞台上飘荡下来，环绕在他的座位周围。 坐在他的角度可以很明显地发现，粉发少女的wink和食指都是朝向松枝淳的名为来棲阳世的少女就这样统治了舞台半个小时，直到演出结束。 “怎么样？我的pose都是为你摆的哦？专属偶像矣！很厉害吧？”演出通道里，少女得意洋洋地拍著松枝淳的肩膀。 九点多了，他们站在场馆的后门里，等待外面热情的人群散去。 松枝淳靠著铁门，“確实很厉害，我是说你的表现。你母亲让你当偶像的想法或许是对的。” “你就是天生要站在舞台上的那种人。” “松枝对我的评价这么高吗？有点开心了～”少女嘻嘻笑著。 “今晚是你作为新成员加入的首演，团里的女生不会有欢迎宴什么的吗？”松枝淳有点好奇，他隨便找个商超打工，部门里的人都会办欢迎宴来著。 “她们本来说要办啦，但是我说有夜班打工，所以就先取消了。” “这种藉口也行吗？”松枝淳看了看后门的玻璃窗，还有许多被少女俘获的粉丝没有散去。 “你以为小偶像很轻鬆吗？很多人都是一边打工一边营业的啦。” 来棲阳世放下扎好的头髮，戴上棒球帽，运动后的身体在封闭的狭小空间里散发出淡淡的馥郁，她的脸色也带著潮红，微微喘息著。 “跟我走另一边的员工通道吧。”少女推开另一扇门，向他招手。 两人走在另一条通道里，十几分钟前还在舞台上享受欢呼的少女就在松枝淳的身前。她的粉色长髮摇曳著，似乎在等待被一只大手紧，这样少女就会在这个遮掩了许多人慾望和自光的地下空间內成为他的专属偶像。 打开门之后就是涉谷的地下通道，被粉丝困在场馆里的两人总算是逃了出来。 来棲阳世左手按著棒球帽，右手把帽檐转到脑后，长发飘飘，姿势师气。 “去吃夜宵吧！夜宵！演出前本来就没吃多少东西，还要又唱又跳的，饿死啦！” 两人走进名为“极味铁板烧”的店铺，在围著中央厨房的吧檯式座位上坐下。 “这家店是新队友推荐的哦！说是汉堡肉很好吃。”来棲阳世拿起菜单，点了l码的汉堡肉套餐。 烤肉小哥把大块的肉饼放在铁板上，炙烤出生肉的油香，松枝淳没有点单， 他並不饿。 “你对今晚自己的表现满意吗？”他感觉自己已经被津岛培养成了合格的新闻部成员。 “我觉得很好啊！”少女盯著从红色逐渐变成褐色的汉堡肉，“就是选曲方面感觉不太適合我，不过毕竟是工作嘛。” “这种哀怨单恋的歌词有些人唱就合適，我在舞台上是元气型的那种，相性一般。” 松枝淳又想起了某个少女，他决定转移话题，“那这次算走上正轨了？可以好好发展下去了？” 烤肉小哥夹起半熟的肉，撒上切好的圆葱，放在托盘里递过来。来棲阳世急吼吼地接过，用银筷子把大块的肉撕成小团，放在铁板上二次加工。 “也不好说啦。现在的地下偶像界可不像老妈那时候那么简单，竞爭很激烈，黑暗面也很多。” “最近在主场馆东京偶像剧场那边大热的孩子，八岁还是九岁就开始出道当地偶了，你敢信！” 少女又拿出一双竹筷，把烤好的肉团送进嘴里大嚼特嚼著，神情看上去快飞起来了。 九岁的地下偶像......松枝淳只能感嘆霓虹人越来越变態了。 来棲阳世咽下汉堡肉，拿起杯子喝了口茶继续说，“而且就算这个公司的运营模式比较健康，也还得看部门和团里的氛围。” “別看我们刚刚演出结束时在台上手牵手，很友爱的样子，说不定已经有人在盘算怎么打压我了呢。” “实力、人脉、机遇、背景，即使这些都具备，也不一定能在东京的演艺圈出头。更別提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人混进来，用地下偶像的身份抬高爸爸活的身价什么的。” “我战斗的地方可比你想的要可怕得多哦！” 来棲阳世把最后一口肉送到松枝淳的面前，“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快来分享一下我首演的喜悦！” 冒著热气的汉堡肉越凑越近，快要碰到松枝淳的鼻尖了，他张开嘴巴吞下。 “好吃。” 烤肉在他的嘴里冒出汁水，松枝淳看著面前舔著筷子的少女。 明明她讲的话都是黑暗、竞爭与混乱，可是少女的语气却仿佛在说。 她就是为了释放光芒而来。 第84章 九月的终结，情绪之秋 第84章 九月的终结，情绪之秋 九月的最后一天，松枝淳在班主任小凑笙子的办公室里，看著窗外的枫树开始染上红色。 霓虹的九月过得很快。 华国的九月是新生开学的时候，穿插著离別、尘埃落定、入学、聚合。九月对他们来说是背並离乡、脱胎换骨，时与空的转移。很多回忆被迫结束，也有很多故事被迫开始。 然而九月来到霓虹时，並不是一个特殊的节点，它是学年的中段与尷尬的气温。九月是过渡的月份，人们等收穫，等树叶枯黄，等关东平原的暑气彻底消散，等一年又要结束了的情绪开始酝酿。 “松枝？没有走神吧？ 松枝淳把目光偷偷移了回来，“小凑老师在讲之前全国奥赛的事，我听著呢。” “田老师不是给了你答案吗？对过了没有？”小凑笙子看著面前又拔高了的少年，心中关於身高的悲凉逐渐滋长。 “老师说按照前两年的分数来看，金牌没问题，可能还有机会拿国际赛名额吧。” ？ 他心想，早知道野外题再答得隨意一些，万一真进了国际赛就麻烦了。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松枝淳会这么解释赤潮变色的原因：第二次衝击造成了全球海洋生物的死亡，它们的血液將海水染成了红色“嗯基本锁定金牌，我姑且就这么向校长匯报咯？结果是十月初就公布对吧？奖金应该会在十月中旬给你。”邻家妹妹般的老师，眼神瞟向走廊外。 “感谢老师。”他觉得自己可以走了。 “松枝同学。” “嗯？”松枝淳打起精神，小凑老师只会在严肃时这么称呼他。 “老师一直相信你是个好孩子哦。”小凑笙子欲言又止，“感情问题什么的要处理好哦，不要让女孩子太伤心。” “但是也不要让自己受伤哦！” 松枝淳走出办公室时，还在回忆小凑笙子的话，为什么老师突然说起这个？ 当他看到站在走廊上的少女时，才明白了原因。 望月遥今天是散发的齐刘海，头上別了一枚金色的发卡，上面有猫头图案， 显得邻家气息十足，是日常风的可爱。 少女主动开口：“姑姑醒了。” 姑姑大人甦醒了，望月遥却依然在学校里，看来她確实进步了很多。 “她说晚上要来接我，我想让你也一起去。” 思考了一会，松枝淳点头，上次望月华甦醒时两人没怎么交谈，这次他要找姑姑大人聊一聊她侄女的事。 话题结束了，两人一起向楼下走去。楼梯走到一半时，望月遥突然说话了。 “你最近是不是有了个室友？” 一个月了，她才问出这个问题，著实有些出乎松枝淳的意料。 “你查过她了？” 少女犹豫了一下才点头，“普通女生，没什么背景。” 她看过来棲阳世的照片，少女在松枝淳身边笑得很灿烂。无论是两人在新宿的天台吃烤肉还是在涉谷的地下看演出，她都知道。 可是她寧愿自己不知道。 望月遥很难描述自己看见那些照片的心情，像是她养的猫伸出了小爪子，隔著厚厚的膜抓在她的心尖上，即使痛也是钝钝的，但是那种刺挠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少女很想问他，明明我在这里因为命运的不公痛苦著，因为梦中的幻影迷范著，为什么你却可以跟別的女孩走在一起，还酪酊大醉地趴在她的肩上呢？ 为什么？ 跟她在一起就那么开心吗？ 多看我一眼不行吗？ 松枝淳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她，措不及防的少女撞在他的身上。 望月遥感觉不可思议，是自己不小心说出来了吗？还是他能听到我的心声？ “望月遥同学，你走过头了，一班教室在你后面。” ：..原来是这样。 “抱歉。” 她转身走进教室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女生们把望月遥围了起来，聊起各自的日常。她不说话也没关係，女生们也只是喜欢有她在身边而已。一班的公主，高冷的吉祥物，这就是少女的身份。 在这个让她稍微安心一些的空间里，望月遥发现思考那些爱与不爱是没有意义的。 因为松枝淳大概不会选择跟她在一起。 松枝淳在原地等了一会，才打开一班的后门。 望月遥对他的態度似乎变得越来越麻烦了，之后得想办法提醒一下。 现在都这样了，要是姑姑大人真的一睡不醒，那还得了？ 松枝淳回到座位，拿出从小凑老师那里拿到的资料，该考虑下一个竞赛了。 右手边的水岛未弥身子前倾，越过他看向户松友的座位，那里空空如也。 直到午休快结束时，户松友才回到教室，少女脸上的表情不算轻鬆。 水岛未弥走到户松友的位置边蹲下，两人小声交谈起来。 “这次又是告白吗？” 少女漫不经心地点头，她先是了一眼松枝淳课桌上的资料，再从抽屉里拿出下节课要用的教材。 “真不知道那群男生是怎么想的，一窝蜂地跑来表白，一点都不关心你的心情。”水岛未弥愤愤不平地说，她偷偷看了眼旁边的松枝淳。 他当然是没有反应的。 事实上不仅是户松友，松枝淳最近也总是受到很多女生有意无意、明里暗里的好感示意。 男生们之所以向户松友发起衝锋，一半是抱著说不定可以趁虚而入的想法，一半是暖男心理发作，对失恋的憔悴少女心疼得不行，认为她需要自己的呵护。 少女易碎的神情如女子穿上素白的孝服，总是惹人怜惜的， 而向松枝淳示好的女生们则是这样认为的：连號称一年生杀手的户松友都表白失败了，也许松枝同学在另一半的选择上比较独特，比如不看脸，或者喜欢性格有趣的人之类的？ 到了这种时候，她们就会觉得自己的心灵无比美丽起来， 对於两位当事人来说，他们只会认为自己的生活里平添了诸多困扰。 下午的课程结束后，松枝淳跟著守在后门的望月遥离开教室。望月遥临走前甩给户松友一个嘲讽的眼神，低头做题的少女並没有在意。 等教室里的人散得差不多后，她拿起装著萨克斯的包走向活动楼。 吹奏部的成员们最近达成了一个共识。 户松友的演奏正在变得可怕。 这並不是说她们的萨克斯首席水平下降了，正相反，她的感染力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变强。 特別是练习《炎夏永昼幻想曲》时，几乎所有人都被压制在少女独奏时的情绪里。 哀伤、幽怨、自责、不得解脱，强烈的情感让女生们甚至感到不適。 站在台上的山见茉季眉头紧皱，看著沉浸在乐曲里的萨克斯少女。 山见茉季並不想这么描述自己的后辈，但是她真心这么觉得。 一个吹奏乐的怪物快要诞生了。 第85章 望月家的饭 第85章 望月家的饭 望月遥和松枝淳打开车门时，后座上的女人正在翻阅一堆文件。 这是辆加长轿车，后排是沙髮式座位，松枝淳在姑侄两人的对面坐下。 望月华换下了病號服，重新穿上长裙，脸色看起来没有半点病人的样子。 不过姑姑大人不说话时確实越来越文弱了，跟松枝淳在庄园初见她时的气质截然不同。 “老盯著我看干嘛？”女人的高跟鞋尖轻轻踢了他的小腿一下。 “因为姑姑大人就坐在我对面啊。” 女人跟侄女换了个位置，这回变成望月遥盯著他看了，松枝淳看著窗外的街景，听两人聊天。 “姑姑这次醒了，有没有感觉身体有哪些不適？” “就像睡了一觉，感觉一切正常，反而挺精神的。” 女人敲了敲座椅边的扶手，弹出了个凹槽。她取出几个玻璃杯，又拿出一瓶冒著冷气的苏打汽水。 她的高跟鞋在他的裤腿上蹭了蹭，“松枝君，姐姐想喝汽水，给我倒一下好不好？”她对松枝淳眨眨眼。 看来姑姑大人也有事要说，他接过汽水瓶，用左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旋开瓶盖，发出清脆的声音。 望月华把另一个玻璃杯塞进侄女的手里，松枝淳倒上汽水，给自己也来了一杯。柠檬味，有点像那晚新宿天台上的酒。 加长轿车转动的轮胎快得像幻影，经过路面的隆起带时，他並没有感觉到一点顛簸，只是看见杯子里的水面盪起了一圈波纹。 “好像快要下雨了。”望月华和松枝淳在庄园的阳台上，看著池塘里的一团团涟漪。 “每次来你们这就下雨。”松枝淳坐在小圆桌前说。 “可能是望月家运气不好吧。”女人嘆了口气，她今天穿的黑纱长裙跟那天有些类似，是层层叠叠的设计，袖子比较轻薄，可以隱约看见手臂的肉色。她站在阳台边缘，今天的风已无力再托起她的裙摆。 松枝淳知道她说的不是天气。 “今天醒来后我问了医生，自己的症状会不会恶化下去，她说目前来看，找不到病情不会加重的跡象。” 雨大了起来，一直背对著他看著池塘的望月华转过身。 “难道我真的要变成睡美人了？”她的眉眼里带著肉眼可见的忧虑，这些情绪在一个多月前那个暴雨倾盆的下午被隱藏得很好，如今终於彻底显露出来。 在连名字都不確定的疾病面前，財富、权力、尚且年轻的寿命都没有多大作用，她只能眼睁睁地看著终点到来。 “医生说，目前判断最糟糕的结果是脑死亡。”女人的声音轻轻颤抖著。 松枝淳该说什么呢？他並不能给姑姑大人提供什么帮助，她也不是还在上学的望月遥，心智已经彻底成熟，几句话是安慰不了她的。 她在松枝淳对面的座位坐下，两条白暂手臂叠放在桌子上，女人埋下头看看阳台的地面，姿势像是在学校里睡午觉。 “哎一一呀一一怎么办啊！”她低著头突然叫起来，带著几分少女的气愤与无奈。 看来这是她发泄情绪的方式，松枝淳把目光放远，数著池塘上空的蜻蜓。 望月华继续乱七八糟地喊著什么公司、股权、恋爱、处女之类的话，声音越来越含糊，比雨幕里的池塘更不清楚。 似乎是喊累了，女人安静了下来，她深呼吸几下，抬起头看著坐在她对面的男生。 “上次醒来之后，我就开始安排万一长期失去意识之后的事。” “我可以把小遥的物质生活保障得非常好，甚至有把握等她接手时，望月家的规模会变得更加庞大。” “但是我不知道，如果我不再醒来，她还会不会是那个会哭会笑，会皱著眉头听我给她念童话的小女孩。” 说到这里时，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松枝淳，言下之意很明显了。 “这种事情你不应该指望我，还是给她找个心理医生靠谱一点。”松枝淳避开女人的殷切目光。 虽然他跟望月遥有约定，但这跟姑姑大人的嘱託不是一回事，说得难听一点，如果眼前的女人真的要死，那她现在的所作所为跟託孤没什么区別。 如此沉重的东西，松枝淳並不打算接受。 “说得倒好听，心理医生什么的，她想解僱的话还不是隨便开。”女人刻意用轻鬆的语气冲淡严肃的氛围。 “我之前跟望月遥有约定，如果她出了什么问题，我会尽力帮忙的，但是姑姑大人也不要期望太大，还是多做安排比较好。” 他不想在这件事上跟女人多纠缠。 “那松枝君现在怎么打算呢？” “望月遥有著很强的死亡恐惧，还是得先让她学会接受死亡吧，先从虚假的死亡开始。” 松枝淳的想法始终没有变，这是少女必须要面对的事实，无论再怎么逃避都是要面对的。 “那我只能期待松枝君的发挥了。”女人笑眯眯地站起来，两人离开阳台，“该去叫小遥一起吃饭了，待会她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们在聊福利院的事哦。” 松枝淳点头，下楼时，他看著面前女人纤细的背影，肩上的层层黑纱起伏。 “黑色的衣服自己看久了也会影响心情的。”女人说她安排了很多，唯独没有提及自己的以后，让他有些不忍，“还有海外的专家团队在路上呢，不要太悲观。” 望月华单手扶著楼梯回头，笑容有点坏，“松枝君竟然会关心我，要是让小遥听见了可是要吃醋的哦。” 望月遥已经坐在餐桌边等著两人了，她的头上依然別著那枚猫咪发卡，怀里是慵懒的金色母猫。 “金枝！”松枝淳轻轻叫了一声，猫咪在少女的黑色大腿袜上伸了个懒腰， 跳进他的怀里。 少女有些生气地看著他，抑或是看著他怀里的猫咪，“你们在楼上待了好久》 “我问了松枝君一些福利院的事。”女人在餐桌边坐下，女僕端著菜看走进大厅，传来海鲜的香气。 “晚餐是海鲜饭？”松枝淳看著面前汤汁浓郁的烩饭，玉子烧、海胆、虾仁和金枪鱼碎铺在上面，缝隙被鮭鱼子填满，红艷艷的，让人食慾大开。 他装作没看见少女求证的眼神，当初说好了不在她面前说假话的。 “这是小遥为你安排的哦，她觉得你会喜欢。”姑姑大人开始煽风点火了， 事实上这是她自己想吃，所以让厨房做的而已。 望月遥瞪了她一眼。 望月家吃饭並没有松枝淳以为的礼节和规矩，姑侄两人边吃边聊天，他当然是没有说话的。 少女张开小嘴，把白而滑嫩的扇贝肉送进嘴里，满足地微微眯眼，桌子下的金枝馋得喵喵叫。 “前两天学校举行了球类大赛。”她对姑姑说。 “松枝君肯定参加了吧？”女人看向松枝淳，他之前在车上用两根手指旋开瓶盖的样子让她印象深刻。 松枝淳咽下金枪鱼肉，拿起纸幣擦嘴，“参加了篮球赛，我们班是学年冠军。” 姑姑大人啪啪鼓掌，望月遥继续说，“我报了网球，也是冠军，全校冠军。” “真的？”女人放下勺子，走到少女身边，“我好久没见过你打网球了。网球服是什么款式？什么顏色？穿没穿裙子？有没有照片？” 望月遥把姑姑凑到面前的脸推远了一点，“没有照片，你想看的话我穿给你看就好了。” “可是我更想看你夺冠的样子啊！一定很帅！”女人惋惜得脚，金色的猫咪在她的长裙下跳来跳去，少女埋头吃饭，掩饰自己的笑容。 松枝淳坐上离开庄园的汽车时，蜻蜓依然在池塘的上空没有离开，明明雨已经停了，水面上却还泛看一卷卷的波纹， 他打开手机，新闻部的群聊显示新消息。 “要准备吹奏部全国大会的拍摄了哦。” 第86章 山地，海边，平原 第86章 山地，海边，平原 周六上午的课程结束时，校车已经停在了羽丘高等学校的路边。 吹奏部的成员们身后是学校的大门。女生们都拿出了自己的乐器，面对芋川夏实的镜头微笑著，放学出校的学生们被她们手里的金色吸引了视线。 站在最前面的是笑容可的校长女士和顾问广內綾，松枝淳从来没见过广內老师表情如此正经的样子。 拍完照后，新闻部的三人看著校长对女生们讲了一番话。核心思想就是加油努力，爭取拿个全国金回来，大家都乖乖点头应著。 等女生们自送校长走进大门，进入学校大楼后，气氛才变得活泼起来，广內綾已经走上大巴，任她们闹腾了。 “夏实夏实，快来重新给我们拍张照！”最活泼的大號首席对著站在旁边的芋川夏实招手。 女生们按著上台的站位站好，维持著端庄的表情，先拍了一张传统的定妆照，然后就放飞了自我。 “再拍一张活泼一点的！”管乐组都举起了自己的乐器，后排的女生们起脚尖，水手服被胸口带起，露出或平坦或丰的小腹。 作为部长的山见茉季也举著双簧管对镜头微笑著，跟她之前在舞台上显露大將之风的姿势一样。 “夏实帮我拍一张痛击多代的照片！”多代就是大號首席，说话的人是长號首席，她想用长號打多代已经很久了。 长號和大號绕著圈追逐起来。 还有人把长笛拋到空中，让芋川夏实抓拍下来。 “不可以玩乐器哦，要是摔到地上了怎么办。”山见茉季走到部员身边和善地笑著，芋川夏实没有拍到笛子，反而抓拍到部长大人教训人的样子。 “別玩啦一一”广內綾站在车门台阶上喊，“东京到名古屋要好几个小时呢，到那边有你们拍的！” 女生们这才陆陆续续地上了巴土，依然是老样子，户松友和山见茉季坐在最前面。 上车之后，女生看见新闻部的三人组，气氛又变得尷尬起来。芋川夏实和她的同学瀨下裕美一起坐著，松枝淳一个人坐在后排。 看到松枝淳，女生们就会想起东京都大会那天在巴士上默默流泪的户松友，想到她如今可怕的萨克斯。 位於事件中心的两个人坐得远远的，从出发拍照开始，他们就没有交流过， 完全看不出是同班同学的样子。 等全员都上了车坐下，看不见户松友和松枝淳之后，气氛才开始恢復正常。確认人员到齐后，开往名古屋的巴士出发了。 从东京到名古屋有三百二十六公里，坐新千线只需要两小时，但这次没有望月遥给女生们承担费用，所以吹奏部只能坐校车了。 女生们预计要在车上度过四到五个小时，已经有人拿出了纸牌和零食开始玩游戏，更多人则是跟同伴聊天或者玩手机。 当巴士穿过多摩川上的大桥时，三鹰市已经被她们拋在了身后。松枝淳和户松友坐得很远，但两人此时都看向远处多摩川的一段河岸。 那里是调布市的区域，也是两个月前四市合办夏日祭的地方。 那个火最为灿烂、流星拂过两人的瞬间，像一首歌，正在户松友的脑海里不断单曲循环著。 少女想起他轻声哼著的歌词，“我为你来看我不顾一切，我將熄灭永不能再回来。” 那时候她有多喜欢这歌词，现在就有多討厌。 因为它唱的是永不復还的单程车票。 松枝淳想的比少女更多，他首先想起的是那天在河畔的初见，一个被他误以为可能要轻生的、浴衣鲜艷的陌生少女， 然后是那个换上白紫色浴衣的少女，与他一起坐在昏暗的路边，站起身时向他伸出的手。那是火大会的邀请，也是她在最后一步前胆怯的证明。 他最后想起的，並不是火最美丽、少女最纯情的那个瞬间，而是在那之前，她坏笑著揭露自己的杰作一一他身上的浴衣。 那一刻他並没有告诉她，但是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心是暖的，仿佛河上的焰火，在无人知晓的黑暗里盛开。 但是巴土已经越开越远了，那段小小的河岸被拋在他们的视野之外。 山见茉季用余光偷偷观察坐在身边的少女，刚刚她的脸色一下子明亮起来， 连眼神都是暖暖的，可是转眼又暗淡了下去，恢復成这些日子里的常態。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学姐不用担心我。”少女突然开口，“我现在感觉自己的演奏状態前所未有的好，我们一定可以拿到全国金的。” 听到她这么说，山见茉季的担忧反而更加浓郁了，有些东西避而不谈，不代表它就不存在了。 巴士经过了御殿场市，仍旧活力满满的大號首席对著车窗外惊呼，“又看见富士山了！” 公路的左侧就是富士山的雪顶，右侧是明神岳和连片的山地，穿过其中就能看见被挡住的芦之湖。 “这是个好兆头！”大號首席多代篤定地说，她身边的女生发问了，“为什么？” “当初我不是说了嘛，要是拿到全国金就去富士山玩，现在提前见到它了， 说明我们一定可以拿到全国金！” 开车的司机大叔笑了起来，多代有些恼羞成怒了，“大叔你笑什么嘛！” 於是大家都笑了起来。 巴士沿著公路开到静冈的服务区时停了下来，司机下车暂时休息，还没睡的人也选择下车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心里有事的两个人当然没有睡著，他们先后下了车，山见茉季也跟在户松友的后面下车了。 服务区正好修建在悬空的公路处，右侧可以看见山谷向平原蔓延。 怀有心事的人们自然地走向服务区平台的边缘，视野更加开阔，有利於心情舒畅。 “啊，好像可以看见海。”松枝淳听见跟他隔了一段距离的山见茉季说。 努力远眺，跨过山脚小平原上的城市群，確实可以看见远处有光线波动著， 像是鱼鳞一般。 静冈本就临海，可惜司机没有选择走海滨公路，不然车上的女生们一定会兴奋地睡不著觉。 “確实能看见呢。”站在山见茉季两旁的少年少女异口同声地说，他们异地对视了一眼，又很快把嘴闭上了。 山见茉季突然笑了起来，笑声细碎而愉快。 听著部长的笑声，望著远处银鳞般的线条，两人的心情也无奈地放鬆了片刻傍晚五点三十六分，昏昏欲睡的少女们终於抵达了爱知县名古屋市，明天她们將和另外二十八所学校一较高下的地方。 巴士在旅馆边停下，此时正值日落，乘客们纷纷下车，站在坡道旁的人行道上。 低矮的房屋变成灰白的方块，顺著坡道向天边疏淡的云层延伸，淡蓝的天空下，日光给建筑的侧面刷上明黄的自然漆色。 户松友跟著山见茉季下车，少女没发现她的背后就是站在巴士车头前的松枝淳，芋川夏实举著相机站在他的身旁。 山见茉季站在少年少女的身前，看著笼罩整座城市的静謐日光，轻声吟诵。 “多少年来，我一直钟爱著落日” “如同少女坐在爱人的马背上” “只是这样痴痴的喜欢” 如此的日光，轻轻洒在两人的肩上。 第87章 哀婉淒绝 第87章 哀婉淒绝 松枝淳走出旅馆大堂，向著坡道上升的那头望去，是傍晚时眾人没有看的方向。 晴朗的夜空下，可以看见不远处名古屋国际会议场的建筑阴影，那里就是明天全国大会举办的地方。 广內綾老师今晚没有让女生们乱跑，只允许她们在旅馆周边逛逛，一是考虑到人身安全，二是怕影响第二天的演奏状態。 现在是晚上十点多，女生们应该都在自己的房间里准备睡觉了，经过她们的房间时能听见细微的私语与笑声。 大半天都在路上度过，松枝淳一身的精力无处释放，他走到坡道的尽头，是个公园。 散散步，回去洗个澡再睡觉吧，他从写著“白鸟庭院”標牌的小路走进去。 这是一座小型的园林，没有围墙，只有修建过的树丛，大块的长石铺在草丛里，就形成了路。 夜已经深了，虽然有路灯亮著，但一个人走在庭院里的松枝淳还是感觉到阴森的凉意。他穿过池塘上的石板路与沿岸的大片草坪，来到庭院边缘的河边。 夜里来到这种地方就像是走迷宫，他不喜欢，松枝淳沿著河道向上走，很快就出了弯弯绕绕的庭院。 这条河叫堀川，穿过整个名古屋市，松枝淳很快就看见了名古屋国际会议场的背面，如果沿著坡道向上走，应该已经快到尽头了。 又是个公园，松枝淳看著面前“白鸟公园”的牌子，不同於之前的庭院，眼前平坦而开阔，种满了樱树，大多数过了开的时节，河边的几株却开放著。 奖章樱、寒緋樱和东樱都会反季节开放，松枝淳在准备竞赛时背过，他走近观察这些不合时宜的樱，旁边是座横跨河面的石桥。 他站在桥上，看著飘落的粉色瓣落在堀川里，隨水流飘零。 石桥对面又是座公园，热田神宫公园，松枝淳怀疑是不是名古屋所有的公园都建在这一块。他没有过去，看著少女从桥对面走来。 户松友披著米白色的针织衫，一只手撩开低矮的树枝，走到了桥上。 “松枝同学也是睡不著来看樱的吗？” “只是散步而已。 这样都能遇见，两人在心中胃嘆，他们总是这么默契。 “时间很晚了，明天还有比赛，户松同学早点回去吧。” 户松友点点头，从松枝淳的身边走过，他看了眼公园里流浪者的帐篷和无光的小路，跟在少女的身后。 从樱树下走过时，他看著几朵樱落在户松友的头髮上，心不在焉的少女並没有察觉。 如果你喜欢身边的少女，当瓣落在她身上时，你可以温柔地拂去，如果你不喜欢，就请礼貌地提醒她。 但是松枝淳选择不做也不说，只是看著瓣在她的髮丝间颤动。 石板小路上只有两人的脚步声，松枝淳开口了，“户松同学，以后在陌生的地方深夜出门还是要小心的。” 走在他身前的少女轻轻点头。 “以及现在的夜晚很凉，公园里湿气和寒意都很重，万一感冒什么的，明天的比赛就麻烦了。” 两人走出公园，穿过坡道，回到了旅馆前，少女转过身看著他。 “松枝同学是在关心我吗？” 话音刚落，户松友的眼神颤了颤，看见了松枝淳肩头的粉色瓣。 完全没有思考，她自然地抬起手，把他肩上的樱拂掉了。 之后少女才反应过来，两人都看著她伸出的手。 “抱歉。”户松友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开了，松枝淳看著她匆匆离去的身影，少女头上的瓣终於掉了下来。 第二天，名古屋国际会议场內，少女们走进位於一號馆二楼的世纪大厅，这是会议中心里最大的演奏厅。 “它有三层座位矣！”大號首席扯了扯身边人的袖子，惊嘆著小声说。 女生们抬起头，看看极为广阔的剧院式空间，对於她们中的大多数人来说是第一次在如此正式与高规格的场合演奏。 甚至对於她们的吹奏生涯来说，这可能就是最巔峰的一次演奏了。 “全国大会......”她们的心里有了沉甸甸的实感。 在准备室整顿完毕后，女生们溜回了世纪大厅里，这次她们上场比较晚，想要观察对手们的表现。 “这个好厉害！” “那个也好厉害！” 她们在最后排无声惊呼著，直到东海大学附属高轮台高等学校上台，演奏《暗黑的一千年代》，连惊呼声都没有了。 “不用觉得她们很强，我们也是普级全国大会的队伍啊，而且比起东京都大会时，我们又进步了很多呢！” 山见茉季给女生们鼓气，她们看著坐在旁边不说话的户松友，认同地点头虽然合奏他们不一定占优势，但是论独奏，她们觉得即使是常年全国金的高轮台也不能说完胜羽丘高的萨克斯首席。 半小时后，羽丘高等学校吹奏部上台了，看著眼前的三排空间与评委席的视线，她们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东京都时来得紧张。 指挥站上台后，女生们不再胡思乱想，努力心如止水。 第一首课题曲，《风闪耀之时》。 所有人在吹奏时都感觉到，这是迄今为止最完美的一遍，可能是空间宽阔的原因，衝上云霄的风久久没有散去。 第二首自由曲，《炎夏永昼幻想曲》。 女生们变得更为专注，但她们並不是为了更好地发挥自己的实力，而是做好全力抵御户松友感情衝击的准备。 长笛吹响蝉鸣，两个月前的炎热夏日在名古屋的世纪大厅里重现，有观眾伸手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汗。 復调的定音鼓和长號消失了，无尽的白昼尽头，户松友的高音萨克斯独自迴响。 她来了，台下的观眾们突然升起这个念头。 少女闭著双眼，萨克斯在夏日的尾巴里不知所措，混乱而短促的音符里，整座大厅的人都感觉自己失去了方向，只有迷惘的萨克斯声环绕著。 台下的人们抓紧了座位上的扶手，给自己增加一些確切的实感。 当人们的心中因看不到尽头的旋律而升起一丝烦躁时，萨克斯悄悄地变奏了。 它开始迎接下一个季节，连原本流畅的旋律都被寒风冻得滯涩起来，枯叶开始堆积，雪开始落下。 在这淒清的萨克斯里，原本受困在夏季中的人们反而升起了对那个无序而漫长的夏日的怀念。 但是永恆的白昼已经结束了，夏日不復还， 不再像东京都的演奏时那样怀著对夏日的眷恋，也不再抱有对未来可能性的期盼，悠扬的萨克斯如冰冷的棺，先是被枯叶埋葬，再被冰雪冻结。 单簧管、大號与长笛渐起，像是参加了一场葬礼，用清朗悠扬的音色，哀而不伤地送別自己的友人。 萨克斯最后的旋律，漫长而无力，即將被钉死在棺柠里的所有情绪都开始溢出，世纪大厅沉入了沼泽里。 搞砸一切的悲伤、紧追不捨的执著、尘埃落定的醒悟、无力挽回的悔恨，腐烂又真实的感情，如黑泥般灌入所有人的嘴里，在他们的肠胃中留下难以抹去的触感。 仿佛连萨克斯本身都在被拉扯形变，发出呻吟。 哀婉淒绝的长颤音里，世界迎来结束。 第88章 迟来之物 第88章 迟来之物 观眾们总算可以大口呼吸起来，整座大厅的空气好像一时间被吸乾了。 松枝淳坐在观眾席上舒缓自己的心情，东京都之后，他再也没去过吹奏部， 户松友的独奏如重锤一般砸在他的心上。 不同於东京都时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少女的感情像暴雨落在水库，无人知晓，只是水面不断上涨，当她决定用乐器將其释放时，紧锁的闸门被打开，那些情感排山倒海而又无孔不入地侵入他的心里。 他拍了拍身边芋川夏实的肩膀，“別拍了，人家已经下台了。” 少女这才回过神来，眼神依然望著台上，现在那里已经是漆黑一片了，“太震撼了......好喜欢......“ 新闻部的三人一直在台下，他们一致认为《炎夏永昼幻想曲》在目前出场的学校中，毫无疑问是自由曲中的第一。观眾席也开始轻声议论起来，户松友的这次独奏就是有看如此魔力。 三人走出世纪大厅时，羽丘的女生们已经在会议场的大门口了，依然是多代对芋川夏实打招呼。 “夏实，来帮我们拍照！” 少女拿著相机小跑著过去，胸口惊心动魄地跳跃，带给女生们的震撼不亚於户松友的独奏。 “摆个什么样的姿势呢？”有人问。 “肯定是v字手啊！代表胜利！一定会贏的！”大號首席信心满满地说。 於是大家都对著镜头比v，但是芋川夏实並没有按下快门。 “那个......请那位同学不要吐舌头翻白眼，感觉很奇怪......”摄影师少女说。 “谁啦？！”女生们闹了起来。 松枝淳记得这个女生，跟之前在夏日祭演奏时说有露出开放感的是同一位。 等集体照拍完之后，芋川夏实把相机切换到录像模式，松枝淳拿出话筒。 “大家现在演奏完是什么感觉？” 女生们七嘴八舌地回答：“感觉心里的石头终於落地了。” “很开心！很轻鬆！” “迎来高潮的感觉！” 松枝淳把这个口无遮拦的女生样貌牢牢记在心里，决定以后对她敬而远之。 “感觉户松同学真的很厉害！”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女生们安静下来，看著人群中一直没有说话的户松友。 “户松同学確实很厉害呢，我刚刚在台下也被你的独奏震撼到了，感觉音乐真的变成了画面浮现在眼前。”松枝淳已经进入了採访状態，露出营业式的笑容。 “那么户松同学有什么感想吗？”他把话筒递到少女面前。 “感想..：：.有借著吹奏的机会把自己想表达的东西好好表达出来了吧，很高兴。”户松友的笑容很平淡。 “那么部长呢？”松枝淳把话筒转向山见茉季。 “大家都有好好发挥出自己的实力，我想即使输了，也没有留下任何遗憾了。”学姐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女生们又吵闹起来，著“部长不要立fag”之类的话，没听懂的山见茉季困扰地歪著头。 最后录下的镜头是少女们打打闹闹的样子，松枝淳顺势结束了採访，如果没有拿到全国金，校方又不打算用失败的画面，那么招生宣传吹奏部篇在这里结束也不错。 广內綾走到眾人的面前，“结果要等到下午六点半，所有队伍演奏完之后才会公布，所以我们还会在名古屋待大半天。” 顾问老师的话刚说完，女生们就眼巴巴地看著她。 广內綾嘆了口气，“可以出去玩，但是绝对不能离开热田区，至少3人以上结队，每隔一小时必须向我匯报所在地，不然我就要打电话给热田警察署了，听明白没有？” 女生们开始分组了，裕美酱拉著芋川找上了户松友和山见茉季，芋川夏实被拖走之前不舍地看了松枝淳一眼，像是离开母亲的雏鸟。 “松枝要跟著他们去玩吗？”广內綾走到松枝淳面前，他摇摇头。 “那你跟著我吧，如果有什么意外情况的话你可以帮上忙。” 松枝淳就这样被徵用了。 热田区並没有太多值得逛的地方，虽然也有所谓的特色復古商店街，但是学校就在东京的少女们对在热田购物当然没什么兴趣。 最后女生们基本上都决定去热田神宫，热田神宫號称霓虹三大神宫，也是来名古屋值得一去的景点。 山见茉季的四人小队在户松友的建议下从白鸟庭院开始逛起，再经过白鸟公园，穿过石桥就是热田神宫公园和本宫了。 裕美酱陪著芋川夏实拍照去了，户松友和山见茉季在弯弯绕绕的园林里转来转去，四人暂时分开。 出身显赫的山见茉季很欣赏庭院的园林设计，跟管理员太太聊得很开心。户松友向部长说了一声，一个人走到河边，水面上漂著碎樱瓣，像是堀川浮沉的水光。 “总算结束了啊。”围墙般的灌木另一边，传来了前辈们的声音。 “不用陪那个疯女人练习了，现在她没有藉口要挟我们了吧？”她听见有人不耐地喷了一声。 “感觉真的能拿全国金啊。”有人小声说。 “说实话，我寧愿拿不到全国金，不然又要看户松出风头了。”这是那个失去了男友的前辈。 “她的萨克斯我已经不想再听了，很噁心啊，那种浑浊的情绪，我真的不想体会，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户松友拦住了想要衝过去的山见茉季，部长的脸上是化成实质的愤怒。 前辈们边走边聊，在园林里兜兜转转，声音渐渐远去了。 “没关係吗？”山见茉季看著少女的侧脸。 “反正全国大会之后她们应该也不会参加训练了，部长没必要在乎她们的看法的。”户松友的脸色很平静。 “你之前要挟过她们吗？”山见茉季听到了前辈们的聊天，有点担心自己的后辈会不会留下什么把柄。 “只是劝告她们认真练习而已。”少女模仿起部长的和善笑容。 山见茉季只好嘆气，她挽住后辈的手臂，“走吧，去找夏实同学她们。” 四人小队在秋季开放的樱前驻足了一会，然后走过桥面，穿过热田神宫公园的球场，进入本宫的古朴鸟居。 神宫单从自然景观来说与霓虹的诸多公园並没有什么区別，只是道路更宽阔，树荫更茂密。四人走在不留一丝缝隙的石板路上，很快又各自拉开了距离， 新闻部的两人边走边拍，吹奏部的两人步履不停。 像是一次跳水，从城市的高楼大厦跃入森林，车流与公路、机械与商业的声音都被层层树荫挡在了水面之外。 山见茉季和户松友在手水舍净过手，穿过据说有千年树龄的大楠，在供奉著三神器之草剑的本殿外求籤，本殿只有特殊祭典时对相关人员开放。 户松友轻摇签筒，抽出一支，第二十三番，她记下数字去寻找签文。 “亲密伙伴间忘记礼仪亦会有爭执发生。心不清静，则有发生不意誹谤之虞。” “愿望：照顾他人则遂愿。” “等人：迟来。” “媒：耐心应对则遂愿。” .”户松友看著手里的末吉签文，心中复杂的情绪难以言表。 这只签是不是来得太迟了一些？ 山见茉季走到少女身边，“友抽到的签不好吗？不用太在意的。” “不，它很好，如果我能早一点来热田神宫，可能一切都会不一样吧。”她把签文仔细摺叠好，放进口袋里。 传说把求得的神签绑在神宫，就能与神明结缘，但是少女並不打算这么做或许神明会因此惩罚她吧。 她们走出本殿，遇见了新闻部的两人，芋川夏实得知拍不到草剑后有些遗憾，瀨下裕美起脚来，摸著少女的头安慰她。 热田神宫很大，少女们走得有些累了，她们回到了神宫公园的球场。大號首席多代和大半的吹奏部女生都在这里，她们不知道从哪里借来了棒球套装在玩著。 四人小队坐在球场的长椅上，看著多代对每一球喊著“全垒打！”，一直喊到九局下半。 “输了......好不甘心......”多代跪倒在长號首席的面前，芋川偷偷拍了下来。 “没事的！霉运都在棒球赛里输完了，吹奏大会就不会输了！”少女一下子站起来，“时间快到了，我们回去吧，富士山已经在等著我了！” 眾人回到了世纪大厅里，最后的精华女子高等学校刚刚演奏完毕，正在退场中。 等了半个小时，一个面色忧鬱、看著就饱受职场折磨的男人走上了台，他轻轻拍了拍话筒，场面自然地就安静下来了。 所有人都在等待结果。 “现在公布第72届全霓虹吹奏大赛高中组的最终结果。” 第九名，三鹰市羽丘高等学校，金奖。 2 女生们激动地抱在了一起，“金奖！是金奖！全国金！” “全国金！！！” 大號首席多代並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开心，可能是因为必胜说了太多次了，“我现在反而比较期待富士山..... ？ 山见茉季和户松友两人作为代表，上台捧回了金奖奖盃。 一位之前坐在评委席的女士走到女生们这边，微笑著对户松友招手。 少女走过去对她行礼，“感谢您对我们演奏的认可。” 女人笑著说，“你的萨克斯感情非常充沛，那种仿若心死的哀怨我很喜欢。 如果你的吹奏水平能够再提高的话，可能过不了几年坐在评委席上的就是你了。” 女生们放低了声音，竖起耳朵听著两人的交谈。 “这是我的名片，以后进入大学，有兴趣在这方面深造的话可以考虑东京都交响乐团。” 少女再次鞠躬道谢之后，女人挥手离开了。 “好厉害，户松！那个人好像是东京都交响乐团的首席啊！” 女生们嘰嘰喳喳地围在户松友的身边，除了那几个脸色难看的前辈们。 松枝淳再次拿出话筒，先採访山见茉季，“山见学姐作为部长，这次拿到全国金感受如何？” 她的脸上带著兴奋的潮红，“这可能是我进入羽丘高以来最高兴、最激动的时候了。这是吹奏部的所有人一起努力的成果！” 女生们文围住了山见茉季，轮流捧起代表高中组最高荣誉的奖盃。 松枝淳继续採访户松友，“户松同学的出彩表现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刚才也有评委对你表达了认可，现在是什么心情呢？” “多亏了部长和大家的支持吧。”少女看著他身后的镜头，又好像是在看他的肩膀。“我还想感谢那个赋予了我的萨克斯如此丰沛感情的人，他教会了我很多很多，谢谢。” 来不及吃庆功宴，在广內綾的催促下，女生们迅速上了校车，匆匆踏上回东京的路。 巴士再度经过静冈的海滨，白天鱼鳞般的光线已被夜色淹没，穿过神奈川的山地，富士山与明神岳也隱匿在阴影里。 车上安静得只剩下少女们的呼吸声，兴奋而疲惫的女生们一旦放鬆下来就通通陷入了梦乡。 山见茉季勉强打起精神，看著坐在窗边的少女。户松友倒是不困，她已经在思考回学校之后的事了。 两人依稀望见多摩川的大桥时，山见茉季突然说。 “友，明年之后我应该不会留在吹奏部了，我希望能把部长的位置交给你，大家也会同意的。” 她依然在担心自己的后辈，全国大会摘金之后，户松友望著窗外的表情变得更加平淡了，一副无牵无掛的样子。 户松友点点头，“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我会接过学姐的重任的。” 还能有什么意外呢？山见茉季疑惑地看著她。 户松友没有解释，她把手伸进口袋里，触摸神签纤薄的纸张。 下午的签文还没看完。 “应以光明正大为第一，谨言慎行。” “旅行：小心为上。” “爭执：听任他人。” 户松友看著桥下的多摩川，河水在黑暗中奔腾不息，没有半点反光。这是理所当然的，两个月前的火早就消失了，剩下的残灰余也早就被流水与风一起衝掉了。 少女在东京都的祈祷，並没有获得任何回应，这次与神明断缘，不知道是否也是一样的结果。 她开始等待神明的惩罚。 第89章 你一生的故事 第89章 你一生的故事 松枝淳和望月遥一起穿过教学楼的走廊，现在是放学时间，走廊上有不少人一楼中间的公告栏上，贴著两张表彰书，上面附著照片。 一张是站在青山大学礼堂前的松枝淳，神色淡然，让人看到就有一种“这傢伙已经贏了”的即视感。 “祝贺我校一年二班松枝淳同学在第17届霓虹科学地理奥林匹克锦標赛暨第19届国际地理奥林匹克选拔赛获得金牌，特此表彰。” 一张是吹奏部在名古屋国际会议场世纪大厅的舞台上，画面中央的户松友正在独奏。 “热烈祝贺我校吹奏部在全霓虹吹奏乐大赛高中组取得金奖。” 前两天因为学校的要求，松枝淳和户松友都接受了地方媒体的採访，现在全校都认识他们了。 “所以你要带我去哪？”望月遥看著身边的男生。 “看电影。”他们走上活动楼的四楼，这里的閒置教室很多。 “看电影？”少女皱起眉头，“姑姑还在医院那边呢，我没那么多时间。” “今天开始她的体检会调整到这个时间段进行，你现在回去也没什么意义。” 松枝淳打开空教室的大门，阳光穿透尘埃，在空气留下般的光点，他拉上所有窗帘，转过头对少女说。 “据说人死后会去电影院。” 桌椅都被胡乱地堆放在教室后排，望月遥抽出两把椅子放在教室中央，用纸巾把椅面擦乾净。 松枝淳站在讲台上弯腰按下开机键，机箱喻喻启动，边缘抖落下灰尘。他捂著鼻子从讲台下的柜子里拿出抹布，把桌面上的灰尘擦去。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光碟，展示给已经在椅子上坐好的少女，“这是今天要看的片子。” 望月遥走到讲台前，看了眼光碟外壳上的文字。 《降临》。 “以后放学都要看电影吗？”少女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放心，不会妨碍你去见姑姑的，也不会每天都看，我没那么多时间。” 松枝淳把光碟塞进机箱里，天板上的投影仪亮了起来，他坐到望月遥身边的椅子上，少女侷促的扭动了几下。 黑板上的屏幕，画面开始运动。 《降临》是一部“第三类接触”的科幻电影，讲述外星人降临地球的故事， 但它表达的核心问题却很哲学。 电影里的主角露易斯因为与外星人的接触拥有了预知未来的能力。她看见自已会和同事伊恩相爱，他们会步入婚姻的殿堂，女儿叫汉娜。 但是她的女儿，两人爱的结晶会因为不治之症而早早死去，而她將未来告知丈夫之后，丈夫也会因为承受不了打击离她而去。 一个幸福短暂，痛苦长存的未来。 “如果你能一览自己的人生，从出生到死亡，你会尝试改变吗？” 露易丝背对著镜头，向身边的同事也是未来的爱人伊恩问出这句话时，望月遥的手颤抖了一下。 影片结束时，两人才第一次拥抱，对於露易丝来说，却像多年后的最后一次拥抱一样温暖。 她还是选择了走向註定的未来，经歷夹杂著痛苦的幸福和夹杂著幸福的痛苦。 画面暗了下去，两人都没有动作，漆黑的房间里只剩下电脑机箱的嗡嗡声。 几分钟之后，松枝淳才开口，“现在还觉得浪费时间吗？” “很好看。”对望月遥来说，它不只是电影这么简单。 “你是第一次看吗？”她问松枝淳。 松枝淳点点头，这是他让电影研究社的人帮忙挑的片子，看来效果不错。 “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少女在黑暗中仰起脸问他，她的表情模糊不清。 “我会尝试改变吧。”其实松枝淳已经做过类似的选择了，他这辈子拒绝了系统就是改变的证明。 “但是未来並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东西。”就像他虽然拒绝了系统，但是事情的走向並没有那么顺利。 望月遥知道松枝淳想提醒她姑姑的事，但她问的不是这个，无论结局如何， 姑姑是一定要救的。 她所犹豫的，是到底要不要尝试喜欢松枝淳这个问题。她曾经见过的，同样也是幸福短暂而痛苦长存的未来。 “走吧，这里灰尘太多了，下次来的时候我们打扫一下。”松枝淳重新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让室內通风。 松枝淳低头看了一眼，楼底下是学校的边缘区域，一般不会有人来，但是此刻却是例外。 “怎么了？”少女走到他身边之后，表情有些微妙，像是在努力憋笑，“又有人找她告白了啊。” 两人望著地面的户松友和陌生的男生，看校服是三年生，表情嘻嘻哈哈的。 由於高度原因，他们並不能听清楚楼下的对话，只能看到户松友的表情不耐烦，没过几分钟男生就脸色难堪地走了。 望月遥探出身子，想吸引户松友的注意，被松枝淳拉了回来。 “別做奇怪的事，你不是要去见姑姑吗？快去吧。”他把少女赶出了教室， 自己去电影研那边还光碟了。 户松友看著面前的男生走远，轻浮、不知礼节，看见她的照片就来告白了。 她有点想让学校把公告栏上的照片换一张，这样就不会吸引来一些不知所谓的人了。 少女嘆了口气，似有所觉地抬起头。 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扇打开了的窗户，白色的窗帘在墙外飘荡著。 轿车的前方就是白色的医院大楼，望月遥坐在车上，她还在回想那个电影里的问题。 如果结局註定悲伤，是否还要为了短暂的幸福继续走下去？ 她想起在医院的床上醒来时，床边松枝淳柔和的眼眸。 又想起保鏢传来的那些图片，挤满了人的地铁里，格格不入的少年少女，松枝淳靠在粉发女孩的肩头，睡相安寧沉静。 “我会尝试改变吧。”他是这么说的。 那她也要改变，望月遥做出了决定。她要压抑自己的好感，把它慢慢磨成粉末，就像吃药一样，和著凉水咽下。 反正松枝淳也不会选择她的，少女不想抱有无谓的期待。 她並不知道，有些事是做了决定也改变不了的。 第90章 文化祭的前奏 第90章 文化祭的前奏 文化祭实行委员会第二次会议，松枝淳低头看著手里的资料，虽然委员长还在讲话，还是有不少人偷偷看向他。 从松枝淳获得全国地理奥赛金牌的消息公布之后，他身上本就不低的关注度再次增加了。所以在这种人多的场合，他基本都会做出一副低著头事不关己的样子。 与他努力低调的態度不同，最近松枝淳偶尔会听到其他班的人聊起户松友，多半是说向她告白的男生受到了多么冷酷的拒绝与无情的贬低。 消息传开之后，向她表白的男生並没有减少，看热闹的人还多了起来。最近水岛未弥经常在下课时说起这件事，还说羽丘高的课业负担还是太轻了，才养出了这么多閒人。 “请各个班级在18號前把文化祭活动策划表交给津岛同学，各社团也请在同样的截止时间前把社团节目或活动安排匯报给山见茉季同学。以上內容请大家牢记，本次会议到此结束。” 散会之后，松枝淳並没有回班级，而是在门口等著山见茉季出来。 望月遥是一班的实行委员，她们班是抽籤决定的，而少女的运气显然不太好她没有等松枝淳，只是在离开时多看了他一眼就下楼了。 津岛和山见茉季一起走出门，松枝淳跟了上去，两人都跟他挥手打招呼。 “松枝最近应该被大家的目光包围了吧？我就不烦你了，新闻部不会搞什么大活动，到时候群里会通知的。”津岛对他做了个拍照的手势就走了。 “恭喜松枝同学获得地理金牌。”少女的笑容非常真诚，“心酱特意让我转告你，她获得了国际赛名额，这次是她贏了。” 他想起黑羽心说过两人之间的关心，山见学姐能叫她心酱，看来两人的关係確实没那么差。 “谢谢山见学姐，也请你替我恭喜她吧。我这次是有事想拜託学姐。” 山见茉季下楼梯的脚步顿了一下，松枝淳转过头看她，“山见学姐？” “没事，继续走吧。”她的眉眼弯弯，內心升起了一丝愉悦，这好像是松枝淳第一次开口找她帮忙。 “松枝同学有什么事找我呢？”她悄悄拉开了跟松枝淳的距离，避嫌还是不能忘的。 “是这样的，我打听了一下，浅井学姐好像之前是吹奏部的，不知道你跟她熟不熟悉？” 少女的心跳了一下，“算、算熟悉吧，松枝同学有事找她吗？” 难道浅井学姐真的成功了？其实松枝同学喜欢的就是玩咖类型的女生？ 山见茉季的心里冒出了一丛失望，这种不应该出现的杂草立刻被她拔掉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不，其实她前段时间向我表白了，我有好好拒绝她。但是学姐依然在学校里对我紧追不捨，我有些烦恼。”松枝淳有点头痛，他最不想应付的就是这种无视对方態度的人，特別是在公共场合里。 “学姐有没有办法劝劝她呢？” 对那位美人学姐，他的好话都已经说完了。浅井学姐很聪明地只在人多的场合找他，如果直接摆出一副冷脸、或者用更难堪的方式拒绝她，很容易就会被打上“不尊重异性”或者“態度傲慢”的標籤。在这点上，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是一样的。 “嗯一一我会儘量想办法的。”虽然山见茉季並不知道该怎么做，却还是答应了。 她一直认为这个俊美的学弟几乎无所不能，成绩优异、竞赛金牌、篮球和打鼓很厉害，待人处事的態度也很成熟。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无能”的一面，少女因此而窃喜。 如果自已拒绝他的话，他还会去找其他人吧？为了学弟的形象考虑，必须答应下来，山见茉季对自己说。 “谢谢学姐。”两人准备在三楼的楼梯口分別时，一群人从走廊衝进了楼梯间里。 眼看最前方的男生就要撞上山见茉季了，松枝淳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把少女拉到他身后。 “抱歉！”男生们的脚步甚至没有放慢，步子比较小的女生们跟在后面。 確认山见茉季站稳之后，松枝淳鬆开手，“抱歉学姐，这群人也不知道急著干什么，连路都不看了。” 两人看著他们急匆匆地下楼，喊著什么“找到了找到了”。 “最近的二年生们都太閒了，每到午休和放学的时候，他们就去找友会在哪里被表白，然后等著看表白者的笑话。”山见茉季的脸色也不太自然，一是因为这些围观群眾的乐子人行为，二是因为刚刚松枝淳抓著她的手。 “还有这种事？”松枝淳也很惊讶，不过想到之前自己的谣言传播得如此之快，忽然又理解了。 又閒又八卦的人是真的不少啊。 “希望文化祭能多消耗一点他们无处安放的精力。”山见茉季向他道谢之后走进了三楼。 松枝淳回到教室之后，发现户松友確实不在，看来又是去拒绝別人的表白了。 他一个人走上台，趁著午休时间向同学们宣布了文化祭的筹备工作即將开始，有什么建议可以直接找他或者副班长提。 等松枝淳回到座位之后，他下意识地嘆了口气，怎么感觉最近像个陀螺一样连轴转呢？ 他思考了一番，主要是不仅连轴转，除了竞赛之外还都没钱拿，极度缺少获得感。 好久没打工了，他怀念起来。还是打工最好，不需要怎么动脑筋，流汗也能当做健身，工资日结都没问题。 最近夜逃屋那边找他也少了，奥园社长补充了员工之后，只有实在缺人才会找他，毕竟未成年人出什么事会很麻烦。 放在抽屉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振动著，松枝淳打开line，是来棲阳世的消息。 来棲阳世不像他加的其他女生，头像是动物或者萌妹头像。她的头像只是一行粉金色的q版字体：kirakira，也是她的帐户名。 “松枝！教我如何打工！最近不能作为偶像活动了！”少女发来一个磕头的动態表情。 “你又退团了？”松枝淳想了想，感觉这也是件好事，她可以留在家里做饭了。 “不是，放学后我来找你，见面再说！” 於是放学之后，松枝淳走出校门，看见了坐在甜品店的玻璃窗后的少女。 来棲阳世还穿著偶像营业时的衣服，一身现代改良款的淡蓝白色和服，头上带著蕾丝布料的白色兔耳，小口吸著桌子上的饮料。 精致的少女不言不语坐在玻璃窗后，像是橱窗里的人偶，所有路过的人都要看一眼再走。 松枝淳走进店里，少女立刻站起来向他用力挥手，笑得像只大金毛。 “松枝！” 於是偷看她的人们满心遗憾，看来橱窗里的人偶少女找到了她的主人。 第91章 天然杀手 第91章 天然杀手 松枝淳看著坐在他对面的来棲阳世，少女每喝一口饮料就要嘆一次气，给人一种她吸的不是抹茶牛奶而是烟的错觉。 “所以你又犯什么事了？”他看著牛奶里的抹茶被吸管搅拌，旋转浮动。 “我这回可是干了好事的！”来棲阳世抬起头，忿忿不平地看向他，头上的白色兔耳晃了两下。 “昨天的拼盘演出，隔壁公司的团有人在结束时阴阳怪气我们，我就提前上台跟她吵起来了。”少女说到这里，狠狠地吸了口抹茶牛奶，原本红润欲滴的嘴唇染上了一点青草顏色。 原来是演出事故..：：..松枝淳之前也看见过，虽然经纪公司最怕出现这种情况，但是观眾都挺爱看这种东西的。 谁不爱看女人吵架呢？ “然后因为那个团比我们大牌嘛，她们的粉丝就衝到我们官號底下去了。运营那边研究之后决定致歉，再让我从今天开始暂停一段时间活动，才把负面影响压下去。” “所以你才来找我问打工的事？”松枝淳了眼窗外，他们的位置过於显眼了。本来路人是看一眼就走，松枝淳坐下之后就变成了看两眼再走。 来棲阳世点点头，舌头绕著嘴唇转了一圈，把绿色的浮沫舔掉。 这傢伙的舌头有点灵活啊，松枝淳胡思乱想著，“你又不是新人偶像，怎么还能搞出演出事故的？” “因为我不想忍啊！”少女理直气壮地说，“来棲家的偶像没必要做什么人设，喜欢就是喜欢，討厌就是討厌，尽情展现自己的人格魅力就好了！” 这也是她妈教的吗？松枝淳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她的想法。 “所以你现在就被暂停了偶像活动，有时候任性可没有好处。”松枝淳的处事准则正好跟来棲之道相反。 “不不不！”少女快速地摇头，兔耳都要被晃飞了，歪倒套拉在她头上。 “恰恰相反！其实好处很多！” “我本来就是元气型的偶像，昨晚吵架的视频被粉丝上传之后，播放量可比之前的演出视频高多了，评论里都是说我超有骨气的。” “你现在在油管搜『下克上”，第一个就是我们的视频哦！我们的团体官號涨了很多关注，很多都是我的路人粉！” 松枝淳拿出手机搜了搜，热度不低，已经几万播放了，评论下面都是说爽到的。 少女感觉到头上的兔耳歪了，她隨手扶了扶，於是兔耳歪向了另一边。 “而且这还是个看清团里其他人性格的好机会，会向公司求情还用小號替我说话的莓酱就是表里如一的好女孩。” “会来安慰我的几位也是性格比较不错的人，不过有些人只是口头安慰，实际上根本不在乎这件事，还想著怎么趁我不在时抢我的粉丝，这些我都看得出来的！” “这也能看得出来？”松枝淳很怀疑。 “看看她们小號就知道了。”来棲阳世得意地挑挑眉毛，低下头一口把剩余的抹茶牛奶吸了个精光。 “今天发的照片立刻开始模仿我的妆造和营业风格，不是想偷我的粉丝是什么？她们以为元气系是这么好模仿的吗！” 少女不解气地又吸了两口饮料，吸管发出空空如也的声音，她只好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 “只需要付出两周的工资，就能吸引这么多关注，快速了解团里的其他人， 绝对是赚了好嘛！” 松枝淳看著少女头顶摇摇晃晃的兔耳，仔细思考了一番，好像真没办法反驳她。 难道她其实是营销的天才？ “你昨晚上台跟她爭吵之前就已经想到这么多了？” 来棲阳世摇摇头，兔耳终於掉了下来，落在了桌面上。 “我只是看那个出道时间早一点就傲慢得不行的傢伙不爽而已。”少女双手抱胸，用鼻孔出气。 这可是来棲阳世啊，怎么可能心机如此深沉？松枝淳撤回了自己的想法。 “回家吧，你不是准备打工吗？我把打工皇帝的经验都传授给你。” 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位不速之客走进了饮品店里。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松枝君啊！”死缠烂打的浅井学姐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 她刚想在松枝淳的身边坐下，来棲阳世就迅速站起身坐到了他的旁边， 学姐只能尷尬地在两人对面落座，“这位是松枝君的朋友吗？你们关係看起来不错呢。” 松枝淳点头，来棲阳世把喝完的空杯子和兔耳都拿到了自己面前。 这些都是她的东西，不会给面前的女人任何触碰的机会。 “松枝君这周末有空吗？我还是想跟你一起出去玩呢。”学姐楚楚可怜地看著他。 “不好意思学姐，我这周末要打工，没什么时间出门。”松枝淳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来棲阳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突然对浅井学姐开口了。 “你是喜欢他吗？” 店里的声音一下子小了下去，顾客们都偷偷看向这边。 学姐没有想到会有人直接在公共场合里问出这种问题，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姑且算是有好感呢~”她努力露出笑容。 “那你早点放弃比较好哦，有我在你没机会的。”来棲阳世把兔耳重新戴上，毫不客气地说。 “我比你高，身材比你好，脸也比你好看。我跟松枝的关係更比你好得多， 我想找他他就会出来，我们相处的时间可比你要多哦。” 学姐的笑容有些不美丽了。 “就算松枝只拿我当朋友，有我在他怎么会对你动心呢？还是不要浪费时间比较好哦，快点去找下一个男生吧~” 来棲阳世说完之后，两手捏住头上的兔耳朵，向坐在两人对面的女生摆了摆，脸上是诚恳至极的表情。 浅井学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看了看松枝淳。 “抱歉，来棲她说话有些不过脑子。”男生露出歉意的表情，但是並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浅井学姐略显狼狐地离开了饮品店。两人看著她的身影消失之后才走出了店铺。 “来棲，你確实是个天才。”松枝淳觉得他已经不需要山见学姐帮忙了。 少女又摆了摆头上的耳朵，“我可是来棲阳世！註定站在东京之巔的女人！” “话说你们是不是要办文化祭了，到时候我可以来玩吗？”她在店里等待松枝淳的时候，听到穿著羽丘制服的人聊起了这个话题。 “来吧来吧。”文化祭本来就对校外开放，松枝淳现在觉得少女来学校走一圈可以替他消灭很多麻烦。 “回家之后別忘了传授我打工皇帝的经验！”她並没有忘记核心问题。 人偶般精致的少女跟著男生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桌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户松友放下笔，是一条陌生號码的消息。 一张图片，松枝淳和服装华丽的女生在饮品店的窗边聊天。 少女立刻回想起了上次在吉祥寺的街头，有人发来松枝淳和望月遥吃饭的照片。 无论是不是同一个人，他们怀的绝对不是什么好心思。毕竟没人想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和其他异性亲近的场景。 她没有刪掉信息，只是放下手机，抬头看著窗外的街道，路灯已经亮起。 看来总有一些人不想她过得太开心。 第92章 喧譁与骚动 第92章 喧譁与骚动 “有些遗憾没能帮上松枝同学的忙呢。”山见茉季惋惜地说，“別忘了我还欠你一个人情哦，下次需要帮忙隨时都可以来找我。” 松枝淳有些语塞，他还真把这件事忘了。 少女略带不满地看著男生走进楼梯，嘆了口气才回到教室，她不喜欢欠別人东西。 松枝淳回到一楼的走廊时，发现自己的班级外围著不少人，楼道里都是他们的声音。 “平田，不要害羞啊！户松不肯出教室的话你可以进去嘛，都走到这里了， 难道要放弃告白吗！” “加油啊平田，不要让大伙失望！” 一个脸色通红的男生站在一年二班的后门旁边，他是被同学们怂来的， 平田在关著的后门外走来走去，就是不敢进去，人群发出失望的嘆息。 松枝淳走向他们的时候，户松友打开后门走了出来，水岛未弥跟在她的后面。 “平田！平田！”教室外的人们骚动起来。 低著头的男生脸已经红得像柿子一样了，他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户松友就先说话了。 “平田同学是吗？不需要开口了，你的告白我不会接受的。麻烦大家不要围在我们班的教室外，已经影响到其他同学午休了。” 男生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嘴唇懦著。 “户松同学没看见平田有多伤心吗？好列是人家的一片心意，怎么能无视呢？起码要给人家一个说出口的机会吧？” 不知道是哪个女生说的话，大家都附和起来。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户松友阻止了想说些什么的水岛未弥，她的视线扫过人群，一一跟他们对视。 “平由同学的心意对大家很重要吗？你们只是想看他被我悽惨的拒绝，然后就可以在心里嘲笑他、满足自己幸灾乐祸的心理吧？” 空气立刻冻结了起来，面对人群的水岛未弥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有些话即使知道也不能说出来，这样大家的面子就过不去了，她暗暗敬佩户松友的勇气，又为她感到担忧。 “户松，你这样说话是不是把大家想得太恶劣了？我们只是真心想祝福平田而已。”那个女生又开口了。 户松友看向人群中的女生，脸色依然平静。 “真是虚偽又噁心。” “喂！你什么意思？！”站在女生身边的男生脸色一下子变黑了，衝到最前面。 人群的喧譁像是在给他加油助威，然而少女只是静静地看著他，眼神中不带任何嘲讽的意味，男生却感觉有一股无名之火在心里升起。 在他进一步动作之前，松枝淳挤开后排的人，来到人群面前。 “我想刚刚我们的副班长已经说过了，各位同学的举动已经影响到班里的同学午休了。就算是告白和祝福，麻烦也请挑个合適的时间和场合好吗？” 男生准备抬起的手放下了，但是嘴並没有停下来，“我们好歹也是前辈，户松这么说话有点过分了吧？” 松枝淳笑了笑，伸手指向人群外面，“前辈是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不够大吗？现在可是午休时间。” 人群的目光转过去，才发现一楼的四个班，窗户和门都打开了，大家探出头来皱著眉看著这边，走廊的另一边有教师制服的身影。 等著看热闹的人们很快就散去了，平田是最早离开的，没人在乎他去了哪里。 三人回到二班教室里，班级里的人都看向他们，两个女生小声说了几句话， 才回到各自座位坐下。 松枝淳本来想借著这个午休討论下文化祭的事，但是现在的气氛当然是不合適的，只能再找时间了。 下午的课程结束之后，松枝淳去了新闻部室，部长在群里发了消息，要开阶段总结会。 推开新闻部的门，首先看见的是坐在角落里的少女。芋川夏实看见松枝淳， 不知为何就下意识地站起身了。 秋天虽然带来了凉意，但是少女依然穿著水手服，胸口鼓鼓涨涨的，领口被撑得有些开阔，上衣的下摆跟身体並不贴合，而是跟腰际有些距离。 正是这一点点的距离让人不自觉地开始想像风吹过时可能露出的少女肌肤， 如果在少女的下方仰视，水手服里的画面该有多么的震撼。 房间里只有芋川夏实一个人，少女总是来得很早，这样进门时就不会有人注意到她，让她感觉格外安心。 “芋川站起来是干什么？要给我让位置吗？”他有些不解。 芋川夏实的脸红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站起来干嘛，只好拼命地找理由。 “那个、那个......要不要坐我旁边？” 少女说完之后立刻捂住嘴巴，她只是想为自己莫名其妙的起身找个藉口而已，怎么会这么说？ 松枝淳没有回答她，直接在她身边坐下了，於是她也只好坐下。 房间里陷入了寂静，少女垂著头，用余光看著身边男生的手肘和裤子的线条前段时间一年二班篮球赛的时候，芋川夏实就在场边拿著相机，她见过这条文质彬彬的西装裤下的小腿。它会在松枝淳起步和加速的时候绷得紧紧的，显出鲜明的肌肉线条，发力的时候更是让她想起浇铸的铁块，坚实有力。 还有他搭在桌子上的小臂和衬衫遮住的腹肌，在他扣篮时都显露出来，让人直观地想到力与美。 女生是绝对做不到的呢...：..芋川夏实想起因为裕美酱的恶作剧而在部室里打开的动作片，画面里的女性被男性压在身下，发出雌性的呻吟。 她的脸又红了起来，鼻翼微动，好像能嗅到松枝淳身上並不存在的汗味。 “芋川的班级文化祭打算干什么？”看著身边沉默的少女，松枝淳决定找点话题。 芋川夏实一下子从幻想里回过神来，“好像是鬼屋..：：， 原来文化祭真的会有鬼屋啊，他感觉很新奇，想要进一步提问时，津岛走了进来。 “呀，又是你们两位啊。”部长看著坐在少女身边的松枝淳，眼里的笑意浓了一些。 前辈进来之后话题自然就变了，又过了十分钟，大家都陆陆续续地到齐了， 会议也就正式开始了。 津岛展示了目前各小组的拍摄结果，新闻部会在文化祭放映招生宣传片的粗剪版，来看看反响如何。 之后是下一阶段的拍摄分配，松枝淳的小组按原计划被分配去了篮球队，只是两位女生要去拍摄女篮，他和津岛去拍摄男篮。 新的分组宣布时，芋川夏实抬头看了松枝淳一眼。 散会之后，松枝淳回到教室，户松友站在她的座位旁边，刚把手里的萨克斯包放下。 松枝淳想起中午站在人群面前的少女，“户松同学最近在学校里好像受到了很多关注。” 少女嗯了一声，轻轻点头，她俯下身从抽屉里拿课本，如瀑的黑髮垂下，遮住了她的表情。 “户松同学要多加小心，如果不谨慎对待的话，旁观的目光会很容易向恶意转变的。” “谢谢松枝同学的关心，我会处理好的。” 少女站起身，把散落在右肩上的头髮撩到背后，对松枝淳露出恬淡的微笑。 松枝淳点头，他已经尽到提醒的义务了。他拎起包走出教室，少女看著那张让她深深迷恋的侧脸消失在门框后。 户松友並没有立刻离开教室，而是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窗外的晚霞给教室的空间加上一层血色的滤镜，黑色长髮的少女一个人安静坐在教室內，没有被夕阳照到的角落里，黑暗无声涌动著。 少女摸了摸口袋里的签文，“谨言慎行，听任他人”，神明已经告诉她该怎么做了。 第93章 风波远未止息 第93章 风波远未止息 当松枝淳走上四楼时，望月遥已经在那间閒置教室的门口站著了。 松枝淳只能看见她的侧脸，少女倚著走廊的栏杆，看著对面的教学楼。 望月遥今天扎著丸子头，黑髮被蓝色格纹的发圈束成饱满的一团，高踞在后脑勺，鬢角的黑髮从耳边垂下，平日里被遮掩的脖颈线条显露出来，风格清新而甜美。 听见男生的脚步声，望月遥转头看著松枝淳走近，微风把她的鬢髮吹到了嘴角，少女伸手把它拂到脸侧。 “今天来得很早啊。”松枝淳走到她身边，两手搭在栏杆上，教学楼並没有什么值得一看的，“你刚刚在看什么？” “明明是你来晚了。”她当然不会说自己是如何看著松枝淳离开教室一路走过来的，“快进去吧。” 松枝淳推开门，看见房间里的景象之后，他又走出来看了眼门牌號，確认自已没走错。 “这是你乾的？”他回头看向望月遥。 少女从他身边经过，进入教室內，“房间太旧了，我就让人重新收拾了一下。” 松枝淳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后排堆放的桌椅没了，讲台和地面的灰尘也找不到了，黑板前还掛上了一块银幕，教室最后面掛著家庭影院的投影仪和cd机，角落里还放著音响。 他敲了敲墙体上铺的东西，闷闷的没有一点声音，感觉像什么吸音材料。 “你管这叫重新收拾吗？” “不要废话，今天看什么？赶紧放吧。”少女在教室中央的两张沙发前挑了一张坐下，本来她的人搬来的是张双人沙发，被她命令换掉了。 松枝淳走到她的沙发背后，用两指夹出放在外套內口袋的光碟，它像是升降机一样缓缓落到望月遥眼前。 《一一》。 这是部华语电影，带著点群像风格，讲述了一个家庭中各个成员的故事，影片从小舅子的婚礼开始，到婆婆的葬礼结束。 “电影发明以后，人类的生命比起以前至少延长了三倍。” 银幕上的年轻男女坐在人来人往的快餐店里说出这句话时，望月遥是不以为意的。可是当她看著一个家庭、三代人的故事在缓慢流淌的三个小时里被娓娓道来时，少女总是不自觉地想起这句话。 影片的最后，婆婆的葬礼上，家庭中第二小的孩子在礼堂里念著自己日记本上写给外婆的话。 “婆婆，对不起，不是我不喜欢跟你讲话。” “只是我觉得我能跟你讲的，你一定老早就知道了，不然你就不会每次都叫我『听话”。” “就像他们都说你走了，你也没有告诉我你去了哪里。” 望月遥想起了病床上的姑姑，此时她应该正在接受定期的脑部检查，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所以我觉得，那一定是我们都知道的地方。”男孩用童稚的声音继续念看，他的话带看生涩的停顿，可能是有些字看起来比较复杂。 “婆婆，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你知道我以后想做什么吗？ “我要去告诉別人他们不知道的事，给別人看他们看不到的东西，这样一定很好玩。” “说不定有一天，我就会发现你去了哪里。到时候我可不可以叫大家一起来看你呢？” 少女感觉自己的眼睛热热的，她在模擬中参加姑姑的葬礼时，也曾抱著类似的天真想法，开始相信神明、相信宿命，相信她们总会在一个地方再次相见。 “婆婆，我好想你。” “尤其是我看到我那个还没有名字的小表弟，就会想起你常跟我说，你老了“我很想跟他说，” “我觉得......我也老了。” 望月遥看看暗下去的银幕，少女的脸色仍是电影开始前的淡然，但是两行眼泪终於流了下来，落在她的校服外襟上，发出很轻很轻的“嗒”的一声。 松枝淳没有去看她的表情，当然在失去了光源的房间里，他也看不清。 “你是不是故意找这种片子给我看，想让我流泪？”三个小时没说话，少女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也没有那么坏吧？”他笑了一声，拿起桌上的纸幣递给她。 “就有那么坏！”望月遥用嗔怪的语气掩饰自己擦眼泪的动静。松枝淳还没来得及开灯，她就打开教室门走了出去。 “这两天不要叫我看电影了，我要缓一缓。” 等少女的脚步声远去之后，松枝淳才走出教室，他靠著栏杆上的老位置。 他给望月遥放的电影都跟死亡有关，目前来看，无论对少女的衝击是好是坏，起码她已经对死亡有了一定的认识。 接下来该找电影研要点轻鬆的片子了，松枝淳趴在栏杆上，看著自己班的教室，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第二天午休时，松枝淳与户松友两人站在讲台上，一年二班正在討论文化祭的班级活动。 “按照大家的投票数量排名，目前暂定就是甜点屋了，有什么其他意见吗？ ？ 台下没有声音，松枝淳低头在白纸上写下“甜点屋，风格待定。”他抬头继续问，“那么像店长以及收银等职位需要先提前確定一下，大家有什么推荐人选吗？” 女生们兴致勃勃地討论起来，也有男生凑热闹地喊出死党的名字。 松枝淳转过身，在黑板上把眾人提到的名字一一写下，他退后一步，看著这些名字。 没有户松友。 他也能理解，虽然少女是二班的中心人物，无论是家政课成绩还是待人接物都很优秀，但是最近因为告白风波，大家应该都不希望她多露面。 事实上，户松友最近除了去卫生间，基本上都不怎么出教室了。由於当事人的冷处理，沦为闹剧的告白潮也开始平息下来。 松枝淳正要开口时，窗外突然传来了声音。 『——我——你！” 坐在窗边的人打开了窗户。 —— 一我喜欢你！” 有人把身子探出窗外，想看看是谁会午休时间在教学楼外大喊。其他班的窗户也打开了，看来大家都很好奇。 “一年二班的户松友同学，我喜欢你一一” 男生的声音从窗户传进教室內，清晰地迴荡著。 台下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讲台旁的户松友身上，少女往窗外看了一眼，“把窗户关上吧。” 窗边的同学听话地把窗户关上了，松枝淳接上话题，“那么关於甜点屋的分工—— “一年二班的户松友同学！我喜欢你！！！” 二班的教室里非常安静，但是整栋教学楼都喧譁起来，松枝淳能听见墙壁另一边一班同学议论纷纷的声音。 走廊上传来散乱的脚步声，似乎有人跑出了教学楼，想去楼底下看看这位勇土的真面目，也有人来到一年二班的教室外，想要窥探被告白者的反应。 “文化祭事务下次再討论，大家先休息吧。走廊靠窗的同学麻烦把窗帘拉上。” 户松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拉起的浅色窗帘挡住了走廊上好奇的目光。 “一年二班一一户松友同学一一我喜欢你！！！” 这个囂张的声音移动著远去了，不知道是正被人追赶著还是怎样，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 松枝淳走到教室外，关上前后的门，他是班长，这种事如果不出面肯定是要被人说閒话的。 “只是一场闹剧而已，下午学校应该就会通报批评了，我们班可没什么热闹好看的。” 他笑著对走廊上的人说，但是人群没有立刻散去，只是盯著两个门口，希望能看见那个风口浪尖上的女生出来。 过了几十秒，走廊上能听见楼梯间里巡逻教师的呵斥声时，人群才开始散去。 有个男生临走前回过头，不怀好意地问松枝淳，“松枝，被你拒绝的女生快要变成万人迷了，你是什么感觉？” 没等松枝淳回答，男生就立刻跑走了。 松枝淳看著男生的背影，他並没有什么感想，但这不妨碍他觉得这傢伙欠揍。 他甩出自己手里的粉笔，打在那个逃跑的脑袋上，男生被嚇得翅超了一下。 教学楼很快又回归了午休时的寧静，水岛未弥在座位上看著另一边的户松友，少女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低头写著笔记。 水岛未弥嘆了口气，事情总算要过去了，教学楼外告白都有了，还能怎么夸张呢？ 可是直到下午放学时，大家预想中的通报批评並没有出现，广播里只是说正在调查违规学生，日后將严惩此类事件。 广播关闭的嗡鸣声之后，一年二班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正如大家所预感的一样，围绕著他们的副班长户松友的风波並没有结束， 一切只是刚刚开始。 第94章 崩坏將至的来电 第94章 崩坏將至的来电 松枝淳接到水岛未弥的电话，是在教学楼告白事件的三天后。 接电话之前，他先走进客厅，拿起遥控器，把电视的音量调小了许多。 来棲阳世从沙发上一下子跳起来，等他在耳边做了个听筒的手势后，少女又趴了回去。 松枝淳走到阳台，十月中旬的东京，夜晚已经能让只穿著短袖的人感觉到明显的凉意了。 “水岛这个点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松枝有看学校的论坛吗？”对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躁。 “没有。”事实上从霸凌事件后，他就再也没有登陆过论坛了。 “麻烦你现在打开看看吧！” “行。”他回到房间，打开自己的二手电脑，输入学校论坛的网址。 入眼的第一个帖子：“户松友自从全国大会之后是不是就变得傲慢了？” 这就是水岛未弥让他看论坛的原因吧，松枝淳怀著微妙的心情点击滑鼠，眼前出现了一长条的討论串。 他快速瀏览了一下，大致內容就是说一年二班的户松友，吹奏部这次拿到全国金的最大功臣，被东京都乐团首席青睞，加上成绩第一，长得好看，在学校里已经有点得志轻狂的意思了。 大家接力列出了几条详细证据。 一、不尊重男生，对於男生们的表白態度冷淡就算了，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对那些表白者冷嘲热讽，后面甚至直接不回应了。 不少表白过她的男生们纷纷在回復里现身说法。 “这群男生本来就是自己犯贱，他们根本就不是喜欢户松，只是因为有一就有二，想要上去凑个热闹而已，被指出来还恼羞成怒了！”电话那头的水岛未弥愤愤不平地说。 松枝淳回到论坛首页，点开了上周的热帖，“那个户松友真有这么大魅力吗？” 这个帖子是吹奏部刚从全国大会回来之后发的，详细描述了发帖者听自己的朋友讲述对户松友一见钟情到表白失败的过程，於是不信邪的发帖者自己亲身上阵，也迅速沦陷了。 怎么感觉有点像之乎严选？他滑动滑鼠滚轮看下去，后面是其他人从將信將疑到惊嘆少女纯净外表的过程，再往下还有表白打卡接力的討论串。 看来前两周的表白热潮就是这么来的，这算什么？羽丘高的男生在校时必须要做的十件事？ 松枝淳回到那个帖子继续看户松友的罪证。 二、不尊重女生，仗著自己长得好看就看不起其他女生，经常能感受到她鄙视的视线。 看来发言的人也是个女生，这么主观的感受竟然也能有不少人附和，难道羽丘高的女生都有什么互相读心之类的能力？ 三、不尊重前辈，上周平田同学向她表白时，她主动对围观的前辈们出言不逊，被看不过眼的前辈告诫之后还毫无悔改之意，甚至变本加厉地冷嘲热讽。 底下还有其他罪证，松枝淳也懒得看了，反正总结下来就是户松友不尊重所有人，如果只看论坛里的帖子，少女简直像个战天斗地的战神。 论坛的主页还有其他帖子，主要都是討论户松友的，匿名不匿名的都有。 “任由他们这样胡搅蛮缠、混淆是非下去，友在学校的处境会变得很糟糕的！”水岛未弥的声音里的忧虑与焦急像是窗外的夜色，浓到化不开了。 “明天到校之后我会向小凑老师匯报的，而且户松同学是什么样的人，班里的同学都有数，大家都会关心她的。”户松友的朋友不少，不像松枝淳，他是在霸凌事件后才痛定思痛，与其他人建立起更密切的关係。 不过如果从霸凌徵兆的角度开始思考，这次的汹涌浪潮比他那次更要湍急， 然而户松友可不是什么善茬，她可是连加害者的经验都有的。 松枝淳仰倒在椅子上，看著眼前的天板，她想保全自己绝对是没问题的， 吹奏部合宿那次，她只是略微发力，前辈们就统统倒下了。 “这些论坛里的帖子有没有办法先刪掉呢？”水岛未弥仍旧不甘心。 “没什么办法，这个论坛是之前毕业的前辈建的，就算学校想刪也得先联繫上他。”校方可没有那个閒工夫特意建个论坛来给学生八卦聊天，这些都是他之前就了解过的。 “好吧，谢谢松枝同学，我本来想让友亲自给你打电话的，但是她说什么都不肯给你打。”少女嘆息起来，她还抱著让两人拉近关係的想法。 1 ：..可能是因为我经歷过类似的事吧，她怕影响我的情绪。”他决定结束这个话题。 “抱歉。”电话对面果然开始慌张起来。 “没事的，时间也不算早了，水岛也早点休息吧。”松枝淳走到厨房里给自己倒水。 电话掛断了，松枝淳端起水杯大口喝了起来，清水从他的嘴角流下，一直淌到脖子和锁骨上。 他用手背抹掉嘴角的水渍，走到客厅，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下。电视的屏幕上是绿绿的画面，不断变幻著。 来棲阳世用没穿袜子的小脚端了端他的大腿，“干什么了？之前从来不见你主动来客厅看电视的？” 松枝淳推开她的脚，少女痒得咯咯直笑，“好像有比电视节目更好看的东西在等著我。” “真的吗？我也要看！”来棲阳世到他面前，“在711打工也太没意思了！ 制服没有罗森好看，你还不许我摘口罩！” “不露脸对服务业来说能少很多麻烦，对我们这种脸好看的人来说更是如此。”这是松枝淳的经验之谈。 他说回正题，“虽然很好看，我也確实期待过这样的展开，但是它真的要在我眼前发生的时候，感觉还是很复杂啊。” 他曾经希望过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二天来到学校后，他站在户松友的旁边，“走吧，跟我去找小凑老师， 反映下情况。” 少女乖巧地点头，没有说一句话，起身跟他离开了教室。 现在是下课时间，走廊上人很多，户松友跟在松枝淳的身后。少女能感觉到四面八方的视线向她涌来，这些视线像是鉤子，又像是带著倒刺的触手，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勾起、扯破她光鲜亮丽的皮囊，一览她阴暗潮湿、血肉模糊、见不得光的內里。 她看著眼前男生的背影，三个月前，乞求原谅的那天，是她带著松枝淳走过这条走廊，现在回想起来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松枝淳敲开办公室的大门，小凑笙子並不在座位上，他回过头说，“老师可能不在，你先坐在她的位置上等等吧。” 松枝淳看著办公椅上的少女，她的睫毛一闪一闪的，眨动得很快，不知道是因为不安还是什么別的原因。 似乎是预感到他要说什么，户松友主动开口了，少女对著男生露出甜甜的微笑，像是反客为主，宽慰起他来了。 “松枝同学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松枝淳深深看了她一眼，几天前的放学后，少女也是这么对他说的。 户松友的右手伸进口袋里，抚摸因为多次摺叠而变得脆弱不堪的经文，最近只要这么做，她就会从中获得安寧与勇气。 爱里没有惧怕，爱既完全，就把惧怕除去，因为惧怕里含著刑罚，惧怕的人在爱里未得完全。 第95章 黑暗的尽头 第95章 黑暗的尽头 小凑笙子看著电脑屏幕上打开的论坛，眉头紧锁。 “事情就是这样，小凑老师。”松枝淳站在户松友的身后，跟两人拉开了一些距离。 他不是户松的家长，只是班长而已，带著她来找班主任已经算是尽到本分了。 “户松同学的事我知道了，我会向校方反应的。”虽然这么说著，小凑老师却嘆了一口气，“在校方看来，学生怎么討论是他们的自由，在对户松同学的生活造成切实影响之前学校是不会干预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她对站在一旁的少女说。 户松友点了点头。 “老师，之前那个教学楼外表白的同学，学校还没找到吗？”松枝淳反而对这件事更好奇一些。 小凑笙子摇头。 两人离开了办公室，再次穿过那条走廊，现在已经是上课时间了，只有教师讲课的声音从走廊里传出来。 安静得真快，少女心想。 关於户松友的一切话题都传播得飞快，很快就从论坛討论变成了口口相传。 友瞧不起吹奏部的成员。 户松同学把她的追求者呼来唤去，像狗一样使唤。 户松友用容貌优势蒙蔽男生、威胁女生，是口蜜腹剑的白莲。 她开始在一年二班之外受到孤立，而这只用了四天时间。 松枝淳站在旁观者的视角看著这一切发生，时间好像被拨回了四个月前，只是十字架上的主角已经换人了。 事態变得更加糟糕是在少女打开鞋柜，看见自己的室內鞋被剪得破破烂烂的那一天。 班主任小凑笙子调了监控，发现那一天竟然有二三十个人在户松友的鞋柜位置停留过。 问起他们原因时，这些人说：“只是想给户松同学送情书而已。” 所以情书去哪了呢？没人知道，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松枝淳很清楚，不可能真的有那么多人从心底厌恶户松友，很多人只是沉默的大多数，所以那些心怀恶意的人一旦发声，这片安静的空间就立刻被占满了。 就像教学楼的走廊一样，多数人只是匆匆路过，只有怀著其他想法的人才会长时间停留在这里。 水岛未弥甚至开始怀疑为自己的好友发声是件错误的事，她在论坛上发一个爭辩的帖子，会有十个帐户跳出来回击她。 那些站在黑暗里的人们渴望著对手，完全看不到反抗意志的户松友根本无法让他们的恶劣心理感到满足。 “忍一忍就过去了。”户松友笑著对她说。 可是一张截图重新在稍稍平静的校园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那是户松友的帐號在论坛后台的发帖记录截图，学校论坛是用学號註册的，虽然可以选择匿名发言，但是所有发言记录在自己的帐號后台都看得到。 在户松友的发帖记录里可以清楚地看见好几个之前造谣松枝淳的热帖，她是发帖人。 人们不知道是谁拿到这张截图的，可能又有什么程式设计师前辈出手了，但最重要的是，户松友並没有出来自证。 於是黑暗的尽头到来了。 截图出现的两天后，松枝淳从资料室出来，向二班教室走去。最近班委的工作都是他一个人在做，出了二班就被彻底孤立的副班长已经自顾不暇了。 快到教室时，一个略显憔悴的女生拿著乐器包从后门走出来，她看见松枝淳时先是微微一愣，然后才露出笑容。 户松友只用了一周多的时间就从羽丘高的神坛跌倒了谷底，可是少女的笑容还是如面对阳光与微风一般自然，只是嘴角上扬的弧度小了许多。 松枝淳看了她一眼，两人微微点头，在走廊上擦肩而过。 已经摇身一变成为家庭影院的閒置教室里，望月遥坐在沙发上，不满地看著刚走进来的男生。 “你前几天放的片子太无聊了，什么《死神来了》《遗愿清单》，工业化的喜剧片和正能量片，我不想看这种东西。” 松枝淳关上门，“那今天满足你的要求。” 他蹲在少女面前，视线与她平齐，从口袋里拿出光碟，自下而上地递到望月遥眼前。 《超脱》。 松枝淳在少女旁边的沙发上坐下，银幕上出现男人如圣徒般严峻而悲苦的脸庞。 整部影片的色调灰暗，暗示著无处不在的鬱抑与沉重。荒废青春的学生们， 渴望认可、遭到孤立的肥胖女生，对学生的未来漠不关心的校方、不懂教育的意义为何物的老师们，这座社区学校的一切似乎都在等待男人去改变、拯救。 但他只是个代课老师，不仅如此，他同样深陷於自己扭曲家庭的痛苦之中。 面对玩世不恭、沉溺於幻梦的学生，另一位女老师歇斯底里地说。 “你怎么能这么浅薄，这么令人討厌？你想听真话吗？” “第一，你进不了乐队，也当不了模特，因为你没有抱负。” “没有一技之长，在灯塔你得和百分之八十的人竞爭，拿劳动力的最低工资“这意味著你下半辈子永无出头之日，且有朝一日会被机器取代。” “第二，你唯一的才能就是让男人上你。” “你的生活就是出苦情戏，你怎么就不明白？” “过不了几天，用不了多久，事情就会越变越糟。” “我每天到这间办公室，看著你们这群孩子如此糟蹋自己。” “不在乎谁不会啊？” “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去在乎？” “你们都没有这样的勇气。” 男人拯救不了谁，吃下毒蛋糕的胖女生去世了，教师们离开了，整座社区学校因此关闭，只剩下了一片废墟。 “所以你想用它告诉我什么？”望月遥看著坐在沙发上的松枝淳，“所有人都对自己的困境毫无办法，指望他人解救自己的苦难永远只有一时？” “你要这么理解也没问题，我只是负责陪你一起看电影而已。”松枝淳笑了笑，“电影散场了，走吧。” 望月遥离开了教室，她要去看姑姑了，但是松枝淳没有走。 他拿起遥控器，银幕上重新出现了电影的片尾，荒芜的教室，铺满课本的走廊上，纸张乱飞。 这部电影，他是放给自己看的。 一个人可以轻易地学会不在乎，但学会在乎，却要付出百倍的努力和勇气。 松枝淳回到二班教室，他没有收拾东西，户松友的包还在座位上。 他走出教室，先从吹奏部的活动楼开始找起，很快他就在活动楼的背后看见了他想找的人。 户松友低著头，面前是几个女生。 “为什么户松同学是个心机婊的事都传遍学校了，你脸上的表情还能这么矜持呢？” “是不是你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啊？户松同学？当初喜欢松枝淳也是假的吧？ 不然怎么会暗地里造谣他呢？” “户松同学看上去气色没以前好了，每天在学校强撑著也不好过吧？” “这样好了，我男朋友也看松枝淳不爽，要么你再造谣他一回，就说他始乱终弃、玩弄你的感情怎么样？这样我们可以叫其他人收敛一点。” 站在她们面前的少女直到这时才抬起头，平静地开口：“松枝同学没有玩弄我的感情，他认真地拒绝了我的告白。” 户松友看不到半点怯懦的眼神立刻就把女生们激怒了，穿著三年生校服的女生站出来，伸手用力一推，少女跌坐在墙边的梧桐树旁。 “你是很能打还是有人在你身后啊？怎么敢说话这么硬气的？”女生走到户松友身前俯视著她，“你是真觉得我们不敢对你动手是吗？” “如果我是男生说不定会犹豫一下，女生之间打打闹闹，老师可不会说什么的！” 在女生们有所行动之前，松枝淳从墙面的另一边走了出来，“前辈们最好不要动手哦，万一出什么事就麻烦了。” 看见松枝淳的脸，领头的女生先是有点惊讶，隨后又露出了笑容，“松枝同学也是来教训她的吗？也是呢，毕竟你也是户松同学的受害者呢。” “我的意思是让你们走。”松枝淳说，“我已经通知我们班主任了。” 女生们慌乱了些，她们小声商量了几句，有人走向户松友，想要把她带走，然而松枝淳走到了少女旁边。 “让你们快滚，没听懂吗？ 她们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丟下一句“狗男女”才走远了。 这个少有人来的角落终於安静下来，他绕著活动楼转了一圈，確认那些女生確实走远了才回到原处。 户松友仍然坐在墙根下一动不动，松枝淳走过去低头看她。少女的头髮沾上了许多灰尘与草叶，不復以前出尘的模样。 “我没通知老师，不过刚刚发生的我都用手机录下来了。”松枝淳对她说。 户松友的肩膀颤了颤，她没有抬头，看著眼前男生漆黑的裤腿和乾净的皮鞋，“松枝同学为什么要帮我呢？” 眼前的皮鞋消失了，少女以为松枝淳要离开，但他只是走远了一些，靠著树根坐下，两手环著自己的腿。 松枝淳仰起脸看著头顶的树荫，梧桐的叶子已经是秋季的金黄，那根最高的树枝已经变得光禿禿的了，只剩下一片叶子在秋风里瑟缩著。 曾经茂密得漏不下一丝阳光的树荫，现在已经遮不住天空的存在了。 “户松同学，引导一场指向自己的霸凌，是什么样的感觉？” 户松友这时才抬起了头，看向坐在她前方的男生，少女的笑容如释重负。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松枝同学呢。 那片孤独的梧桐叶终於还是没能承受住风的重量，摇摇晃晃地落到了两人之间。 第96章 超脱 第96章 超脱 太阳开始落山了，阴影逐渐爬上了学校大楼，它鼓动秋风，试图操纵暗淡的光线把所有人都驱逐出去。 可是有两个人偏偏坐在校园的角落里，像两个被主人拋弃了的玩偶，一动也不动。 “松枝同学是怎么发现的？” 户松友没有在意脸上的尘土和发间的脏污，她紧抱住双腿，下巴垫在膝盖上。 少女望著两人中间的草地，一片梧桐叶被托举在草尖上。 “其实不用怎么猜。”松枝淳闭上眼睛，背后传来树干粗糙不平的坚硬触感，“那个发帖记录的截图被流出来，你没有做任何的辩解，这就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 “还有学校一直没找到的，那个在教学楼外告白的人。如果他是学生，肯定会进教学楼的，监控一定会拍到他，那也是你安排的人吧？” 少女点点头，“钱找个人穿上校服，溜进学校里喊两句话就走，非常简单的。” “从他们找你表白开始我就感觉很奇怪了。”松枝淳嘆了口气，“那根本就不是你的处理方式。” “听每个人的表白，再说些难听的话刻意引起他们的不满。” “本可以快速圆滑地应对他们，却偏偏要等目光都聚集过来后再出言讽刺那些观眾。” 那些格外討人欢喜的存在，想要勾出人心的阴暗自然也是轻鬆的。 “说到底，这样的户松友並不是你。” 大家都是优秀的演员，松枝淳认为户松友比自己技高一筹一一她演起反面角色都如此的游刃有余。 “是松枝同学把我想得太好了，我也可以是这样的户松友啊。”少女低头看著自己鞋尖的泥土，“男生那边，几个关键的帖子都是我自己发的，女生那边本来看我不爽的人本来就不少，隨便挑动一下马上就有很多人跳出来了。” “比我想得还要轻鬆呢“”她对著树下的男生笑。 “你是认为自我虐待就会让我心软吗？”松枝淳依然没有睁眼，眼睛能看到很多东西，可有些时候眼睛能看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他没有看见少女摇了摇头，“没有哦，我只是想惩罚自己而已。我並没有打算藉此让松枝同学多看我一眼。” “因为我也有预感，我瞒不了你多久的。”少女吐了吐舌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开始自问自答。 “东京都大会之前，我向神明祈祷，祈祷有机会让你回心转意，我愿意付出所有来弥补你。” “但是神明並没有回应我。” 一只甲虫爬上了草尖的梧桐叶，金黄的叶片不堪重负，开始弯曲、变形，陷入草丛里。 “所以你就想要自我惩罚？”松枝淳的睫毛轻颤。 “我也不想这样的啊。”户松友的语气迷茫起来，“我很想为你做些什么来表达我的悔意。” 少女的声音在风中轻颤著，“可是你就像一面完好无缺的墙，我该怎么弥补你呢？” “松枝同学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目標，大家都在看著你一步步去实现它。” “其他人只要绕过这面墙就好了，我却想著要走进去。” “你用种种举动告诉我，松枝淳的生活里根本不需要户松友这个角色。” “我们都是很弱小的人，要互相取暖才能开心地活下去。可是松枝同学只是一个人，却如此强大，除了被你的光芒刺到流泪，我什么都做不了。” 户松友把头埋进两腿之间，让眼泪无声地滴到草坪上。 “所以我开始祈祷神明的惩罚，可惜神明既不赐福与我，也无意惩罚我，我只好做自己的神明了。” 松枝淳睁开眼起身，走到户松友面前，少女依旧是一副埋著头的姿势，看著有些滑稽可笑。 “说实话，看见你现在的处境，我並没有自己想得那么高兴。” “我们並没有真正获得什么，只是变成了两个活得更糟糕的人而已。” 少女所做的只是变相地互相伤害罢了。 被鞋底碾过的甲虫户体，在枯叶上留下航脏的体液。 “但是我的心情变好了啊。”户松友抬起头说，“这就是我应该受到的惩罚，不是吗？” “本该如此，户松友就是罪有应得啊。” “松枝同学，我开始经歷你遭受过的一切。你痛苦的，我会痛苦，你忍耐的，我也会忍耐，一想到这些，我的心就会安定下来。” “有些遗憾的是，我们曾经笑著经过的走廊，被许多不好的回忆被覆盖了呢。” “还有这片草地。”少女终於站起身，“当初社团招新时，我们也曾经站在这里聊天吧。” “有点生气，美好而珍贵的碎片被破坏就是这种感觉吗？我好像更理解松枝同学，更討厌自己了。 户松友笑著，眼角的泪水模糊了悲伤与快乐的分界线。 “够了，停手吧。”松枝淳说，“那些在乎你的人不会想看你这样作践自己的。” 少女摇摇头。 “还不够啊，我是让你受到伤害的人，我应该比你更痛苦、比之前的你处境更糟糕才对啊！” “我应该是那个万劫不復的人啊！” 她的笑容更加浓郁，泪水更加汹涌。 松枝淳抬起右手，一巴掌扇在户松友的脸上。 清脆而响亮的声音，少女再度跌坐在草地上。 “放弃一切，是不是让你感觉很爽？”松枝淳的语气森然，这一巴掌其实早就该打出来的。 户松友愣愣地看著眼前男生的裤腿，上面沾到了几根草叶。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出来找你？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些话？”松枝淳的声音大了起来。 “我当初可是一路挣扎过来的，凭什么你自己走进这摊烂泥后就可以放弃了啊？” “你倒是给我挣扎看看啊！自我伤害很了不起吗！” 他上前了一步，户松友收起腿，眉头痛得皱了起来。 很快松枝淳就发现了自己的失態，长长地深呼吸了一口，语气重新恢復了冷静。 “放弃是件很轻鬆的事，户松同学。放弃一切，什么都不在乎，那是种很痛快的感觉，就像毒药一样让人难以自拔。” “一个人可以轻易地学会不在乎，但学会在乎，却要付出百倍的努力和勇气。” “那我能怎么办！！”户松友的语气是带著哭腔的声嘶力竭。 “让我接近你、补偿你，你不允许，现在我想惩罚自己，你也不同意，你要我怎么办？！”少女的两手撑在地上，深深挖进草丛里，指甲里被泥土填满。 “非要让我像个木偶一样离你远远的，还要摆出一副跟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才行吗？！” “我喜欢你啊！！” “我怎么可能做到啊！！！” 少女没有衝著松枝淳喊，而是低头看著地面，地上的草叶会因为她的呼喊而震动，可她已经不期待这能打动松枝淳的心了。 “所以我才会站在这里。” 户松友还没理解他的意思，松枝淳就蹲了下来，“脚受伤了？” 少女下意识点头，“应该是之前被推倒时扭到了。” 他把手伸过去，少女的腿却缩了回去，这是她为了防止被松枝淳怀疑养成的习惯。 松枝淳抓住她的小腿，拇指按在脚踝上，少女痛得呻吟了一声。 他没有尝试减轻少女的痛感，反而用拇指大力按压，户松友痛得高声叫起来，另一条腿条件反射地踢出。 松枝淳左手抓住少女的另一条腿，右手动作不停，语气很冷。 “连这点痛都忍不了，之后霸凌愈演愈烈你能忍受？如果我之前没出来，你觉得自己会比现在好过？” “鬆手......”户松友的声音痛到无力了，松枝淳鬆开手。 少女手脚並用在草地上爬远了一些，回过头用小兽一般的眼神盯著他。 “打开你的系统面板看看。”松枝淳站起来。 户松友愜住了，她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那个惹人生厌的东西了，她在心里呼唤系统。 依旧是那个鸡肋的面板，碍眼的“临时用户1”和该死的好感度。 等等。 户松友揉了揉眼睛，確认自己没有眼。 好感度38。 上升了。 “好感度是多少？”松枝淳问。 “三十八. 9 在询问户松友之前，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对少女的好感有几何。 每个人的內心都是无比混沌的，它能比十八层地狱更深沉，也可以比九天云霄更高远。 松枝淳不想在內心做无谓的纠结，所以他选择跟户松友接触再做决定。 三十八吗？普通路人以上，表面朋友以下？ “不要以为它是因为你这次受到霸凌而增加的，没人会因为看见有人在自己面前自残而心生好感。” 浴衣、火、大阪烧、萨克斯，这些才是原因。 户松友回过神来，“松枝同学对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少女一向聪明，此时却变得愚笨起来。 要说原谅的话，起码得是及格分60吧？ “你自已想吧。”松枝淳转身就走，户松友立刻叫住了他。 “等一下！”松枝淳回过头，少女向他挪近了一些，“我走不了路了。” 户松友趴在男生的背上，少女深吸一口气，久违的触感，她曾以为自己一辈子只能体验到那一次了。 “你可別在我背上做什么噁心的举动。”松枝淳警告她，少女无声笑了笑。 两人在一楼的走廊上，透明的窗户一路延伸，窗外是枯死在天边的夕阳。 松枝淳畸形的影子被放大，拉长，在墙上留下弯曲狭长的痕跡。 “松枝同学。”少女伏在他的耳边轻声说，“谢谢你还能再给我机会。” 背著少女的男生没有说话，他一步步踏在漫长的走廊上，这条记不清走过多少次的路。 昨晚睡觉前，松枝淳给山见茉季打了个电话。 “山见学姐，给予他人希望，却不保证实现，是不是很残酷的事？” “为什么会问我这种问题？”山见茉季艺在別墅顶楼的阳台上，有些惊讶。 “因为你应该是我熟悉的人里三观最正常的了。” 少女愉悦袋笑了起来，“这种原因吗？我得思付一下。” 1 2 .如果是我的话，还是寧愿有一丝希望在眼前吧，即使它无法实现。” “为什么？” “因为这样我的人生还有可能会变，如果看不到希望的话，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多么糟糕的人。” 再长的走廊也会有尽头，夕阳已经落在了松枝淳的身后，他看著自己的影子伸进黑暗里。 人类真是复杂的生物，人与人之间的差亏是如此之大。有人即使能望见自己的一生，还是会因为那一点点的幸福陷进漫长的痛苦；有人早已见过结局，却还是固执袋不肯放弃，想要將其改变。 而这世界上最简单的事就是漠不关心袋生活，一旦你开始关心起別人，无论是多么小的一个举动，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户松友，我不会对你的人生负责，如果多年以后你悔恨自己的青春被无情袋欺骗了，不要拿我今天的坦九当做藉口。” 少女在他的背上默默点头，她知道男生的意思，松枝淳只是来告诉她，自己在他心中的感度变高了而已。 “你应该庆幸我遇见你还早，如果再过两年才遇见你，像你这种人，是死是活都不关我的事。” 人心不是什么精密的机械，即使用错了方法，那道锁也会因为一次又一次奋不顾身的衝撞而鬆动。 只能说少女是幸运的，因为她早早遇见了松枝淳，所以她才能得到这一丝希望。 “松枝同学，我希望以后即使你原谅了我，也不要告诉我。” “为什么？” “因为这样我就不会想著你是不是不可能原谅我，我就可以永远拥有靠近你的勇气。” 松枝淳对此之以鼻，“以后不要对我说永远，永远只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两人进入了黑暗的楼道里，保健室就在前方转角后。 “別搂我脖子。”松枝淳捏了一下少女的脚踝，她痛呼一声。 户松友双手扒在松枝淳的肩上，看著少年的后脑。 虽然你並不相信，但我多希望能永远有勇气看著你的光，一直走下去。 第97章 改变 第97章 改变 松枝淳站在保健室的门外发呆，户松友正在里面接受保健老师的处理， 少女一瘤一拐地走出来时，脸上的红痕已经不明显了。 由此可见，望月遥当初那一巴掌打得真够狠的。 “老师怎么说？” “不算特別严重，本来不受到二次挤压的话，可能睡一觉第二天就正常了。”户松友的眼神里带著点怨念。 松枝淳倒是一点都不心虚，“让你多吃点痛才能长长记性。” 少女本来想扶著他走路，松枝淳却跟她说扶著墙就行了，於是户松友只好跟在他的后面慢慢走著。 “霸凌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到了这一步，我也控制不了了。”她之前確確实实是下定了决心，没有收手的。 “那你就继续摆烂吧。”松枝淳冷笑了一声。 户松友的脸变红了一些，“我自己再挣扎一下吧，等没办法的时候，可以请松枝同学帮忙吗？” “小凑老师这几天因为你的事已经焦头烂额了，还有山见学姐也一直在问我你的情况。”松枝淳没有正面回答她。 “我知道自己错了......”少女抬起贴著墙壁的手，看著手掌抹上的灰。 “你家长不来接你吗？”松枝淳走出教学楼，空中的云层如沙漠里的海子， 在所剩无几的阳光里泛出片片金黄的光芒，时间已经不早了。 “我不给妈妈打电话的话，她是不会来接我的。”户松友的笑容有些勉强。 松枝淳没有说话，只是伸出胳膊让少女扶著，走出教学楼，她就没有墙壁可以扶了。 两人来到校门口的时候，路灯已经亮了起来，松枝淳拿出手机，来棲阳世日经发消息问他怎么还没回来了。 “松枝同学认识了新朋友吗？”户松友想起了她收到的第二张照片。 他只说了两个字，“室友。”少女没有再问。 等户松友给母亲打完了电话，松枝淳就转身准备离开了，她下意识地牵住了他的袖子。 “我不想再引起你母亲的注意了，很麻烦的。”少女只好鬆开了手。 松枝淳向学校的大门走回去，他身后是少女紧追不捨的目光，两人的背后是长长的坡道，路两旁的樱树还没落叶，黄与绿的顏色掺杂在一起。 等他的背影消失后，户松友才转过身，她看著面前的下坡，听雨落一般的风吹树叶声。 松枝淳站在校门后，一直到黑色轿车停在户松友面前，少女上了车，他才转身回教室拿包。 户松友的状態还不算稳定，確保她被母亲接走了才是最安全的。 五分钟后，他背著包骑车出了校门。因为最近基本不去医院了，所以他拒绝瞭望月家的接送，重新骑上了自行车。 打开公寓的大门，在玄关换鞋，来棲阳世一脸不满地站在他面前，“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挽救了一个迷失在人生边缘的少女，了点时间。” “那怎么了？”来棲阳世一脸不以为然，“你去新宿的歌舞使町边上转一圈，大把的失足少女等著你拯救呢！” “比起这个，难道不是在家里等著你带来晚饭的少女更重要吗！” 松枝淳无言以对，只能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你要的披萨。” 来棲阳世两手捧出扁而平的盒子，將其打开，浓厚的芝士香气在客厅里瀰漫。她把脸贴近披萨上方轻嗅，能闻到淡淡的罗勒叶香气、番茄和火腿的味道。 她拿起一片披萨咬下，满足地呻吟：“经典的玛格丽特披萨，在肚子空空的时候吃这个，感觉更幸福了~” “咖啡厅不是就在楼下不远吗？这么饿自己去买啊。”松枝淳没好气地说。 少女咬著披萨躺到沙发上，左手托著披萨边缘，右手拿遥控器换台。 “不想动一一打工好累——” 天生偶像圣体是这样的，松枝淳也懒得说她了。他坐到客厅的桌子边，从袋子里拿出自己的晚餐，咖啡厅的今日特价套餐：辣味鸡肉三明治和水蜜桃鬆饼。 店员说他运气很好，鬆饼是季节限定，今天是最后一天售卖了。 武藏野森的三明治都会送蒜香番茄欧姆蛋和小份沙拉加杯汤，附加一份鬆饼，也够他吃饱了。 “你的披萨送了沙拉和玉米浓汤。”他提醒躺在沙发上完全看不见人影的少女。 “玉米浓汤你喝了吧，我不喜欢玉米。”来棲阳世拿著遥控器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少女的心情愉悦，食指轻敲著遥控器的背部，电视上的昏暗场景映出她身后餐桌上喝著浓汤的松枝淳。 户松未幸在红绿灯前停车，手指敲打方向盘，等待红灯的倒计时。 看见女儿上车时露出包扎过的脚踝，她的心里是有点惊讶和不安的，但是少女说只是不小心扭到了，她又放心了些。 “妈妈，明明我今天这么晚才出学校，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 副驾驶的少女突然开口了，女人握紧了方向盘，她没想到一向自立的女儿会问这种问题。 “我只是、那个......因为友比较让妈妈放心，所以......”女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户松友无奈地嘆气，“妈妈以后多跟我聊聊天吧。” “啊？啊，好的。”户松未幸有些不知所措，“妈妈其实也想多跟你说说话的。” 绿灯亮了，轿车开始移动，驶过路口之后，女人开口问：“那个，友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妈妈给你买。” 少女在心里嘆气，指望母亲跟她自然地聊天好像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不过，既然开口了，就继续努力吧，少女心想。 户松友早早就学会了减少对母亲的期待，只要不在乎，期待落空后的失望也就不会那么强烈。 学会在乎，要付出百倍的努力和勇气吗..： 松枝同学的话，不可以不听啊，姑且尝试一下吧。 两天后的课间，少女垂头丧气地站在松枝淳的位置边， “撑不住了？你不是说自己应该万劫不復的吗？”男生无情地嘲笑起少女。 户松友两手抓起黑髮捂脸，“是我错了，是我太高估自己了，松枝同学帮帮忙吧.：：：：：” 松枝淳站起身，“去找校长吧。” 少女跟著他走出教室后门，正好碰见了一班门口的望月遥。 松枝淳向她打了个招呼，望月遥皱起眉，看著他和身后的户松友。 “你们和好了？” 本来低著头的少女走到松枝淳面前，看著望月遥。 “望月同学的事情解决了？最好还是少问一些跟自己没关係的事吧？” 寄生虫同学，户松友张开嘴巴无声地说。 望月遥的脸色冷了下来。 第98章 对策 第98章 对策 麻烦的寄生虫。 户松友的左手握著右手手腕，右手拇指搭在食指的侧面用力按了按，她看著面前的女生。 阴魂不散的女鬼。 望月遥並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咬了咬牙，在心里暗骂。 松枝淳没理会她们俩，只是继续向前走，他对女生之间的斗爭没什么兴趣。 户松友对望月遥笑了笑，跟在松枝淳身后离开了。 进入行政楼，基本见不到学生了，楼道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三个人的脚步声互相碰撞。 松枝淳回过头看著跟在他们身后的望月遥，“望月同学跟著我们做什么？” 户松友的眼睛眨了眨，他对望月遥的称呼是什么时候变回望月同学的？ 看来她沉浸在自我惩罚里的时候错过了不少事啊。 我想跟著你不行吗？”望月遥先是瞄了眼户松友才看向松枝淳。 “行行。”他管不著少女去哪，“但是我们要去校长室，你可別跟进去了。” 望月家可是校董，要是望月遥进去了，松枝淳无论提什么要求校长估计都会答应的，他不想跟望月家再加深关係了。 望月遥看著两人敲响校长室的门走了进去，她站在门口沉思。 应该是最近霸凌的事？少女拿出手机开始发消息。 “松枝同学和户松同学找我有什么事吗？”办公桌后的女人笑眯眯的。 吹奏部出发全国大会时，两人也见过她，脸上也是这副笑眯眯的表情。 “校长好，我和户松同学想找您聊聊最近学校里谣言的事。” 女人的表情没有变化，她並不意外，“关於户松同学的是吗？其实学校下周一就会处理的，不用太担心。” 今天是周五。 “学校打算怎么处理呢？”松枝淳的语气自然得像是教师，还得是学年主任那个级別的。 校长的脸色依然没有变，她不是第一次接触松枝淳了。这届新生入学时，她就在这个校长室里见过他，一个眼里见不到敬畏的男生。 他的同龄人往往怀著对教师和校方的天然敬畏，但是女人在松枝淳的眼里， 只能看到对教师这个职业的敬意。 当然，他確实有这个底气，女人想到那块明晃晃的金牌，开了口。 “学校的打算是张贴公告，对传播谣言的行为加以警告。” 松枝淳回头看了户松友一眼，少女开口了，“目前已经出现了霸凌行为， 对我的身心健康造成了很大影响。” 校长不假思索地问：“有没有留存的证据呢？” 松枝淳拿出手机点开录像，放到办公桌上。 女人看完录像，脸色严肃了一些，“学校会根据录像进行调查，给予霸凌者相应处分和通报批评。” 松枝淳摇摇头，仍然不满意，“对带头造谣的人，也进行相应处分和批评吧。” 校长也摇摇头，“松枝同学，学校从来没有针对学生间言论进行惩处的先例+ “所以霸凌才会屡禁不止。”松枝淳说，“造谣的成本实在是太低了。” 校长没有说话，望著天板，不知是在思考还是发呆。 “户松同学的成绩自入学以来就是学年第一，一年生就作为吹奏部首席参加全国大赛获得金牌，小凑老师肯定也跟校长说过她平时的表现。” “我和户松同学都受到过部分学生的霸凌，这样下去我很怀疑我们还能否专心为学校取得荣誉。” 女人似笑非笑地看了松枝淳一眼，小凑笙子前几天刚跟她报告过松枝淳接下来打算参加生物竞赛来著。 户松友看著一站一坐的两人互相对视著。校长低头喝了口水，又看了看松枝淳身边的少女。 “即使要惩处带头造谣的学生，也是需要证据的。” “证据会由户松同学收集好提供给校长的。”本来就是户松友挑起来的风波，证据她还不是一抓一大把？ 校长揉了揉额头，似乎有些头疼，“谣言这种事，站在学校的角度本来也不好处理，我们当然是希望大多数同学都能安心学习、为学校增光添彩的。” “之前望月女士也有找我反映过相关的问题，这次也算是借著户松同学的机会再整顿一下校风，跟之后的招生宣传片一起为羽丘创造更好的招生环境。户松同学，小凑老师会帮助你收集证据的，到时候直接交给我就行。” 女人对松枝淳眨眨眼，他自觉地做了个封口的手势，户松友也点点头。 “还有其他事吗？没有就回去准备上课吧。”她嘆了口气，“现在的同学们个性都这么突出，我也很头痛啊。” 两人弯腰道谢之后打开校长室的门，女人又把松枝淳叫住了，“松枝同学再留一下。” 於是松枝淳又走了回去，户松友一个人踏出大门。 她转身合上大门，走廊的另一边，倚在栏杆上的望月遥扭头看向她。 “让松枝给你擦完屁股了？” 户松友的动作顿了顿，转身看向望月遥。“望月同学是嫉妒了吗？” 望月遥笑了笑，“我嫉妒什么？嫉妒你处心积虑卖惨吗？” “只懂得利用他的同情，你能得逼多少次呢？” 户松友站到她面前，微微俯视著少女，“我没有刻意利用松枝同学的同情，他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心甘情愿，望月同学有这个觉悟吗？” 望月遥的表情凝固了一瞬，现在换成户松友笑了。 “如果松枝同学的善意一定会给予他人的话，我觉得给我比给你要好得多。 你现在又拿几分真心面对他呢？” 她转过身，看著松枝淳关上校长室的大门。 “望月同学，当初你是怎么对山见学姐说的？” “没有胜利的决心，麻烦就不要走上战场了，是这样吧？” “既然如此，可以麻烦你的问题解决之后自觉一点吗？反正你也没多喜欢他吧？” 明明望月遥的心里就藏著这种打算的，可是听到这样的话从另一个女人嘴里说出来，还是让她心里生出难以言喻的隱怒。 她看著户松友带著笑容向松枝淳走过去。 她突然有点不甘心。 如果你一定要选一个人的话，跟我在一起，绝对比选这女人更幸福啊... 第99章 余波，颱风 第99章 余波，颱风 三人走在回教室的路上。依然是松枝淳在前，户松友和望月遥在后。 “松枝同学，我不打算澄清帐號截图的事。”户松友突然说。 这是她亲手犯下的错，她不打算让它隨著霸凌事件一笔勾销。 “你高兴就好。”松枝淳不打算干涉少女的决定，霸凌后续的处理他也全交给户松友了。这次一起去校长室也只是给她增加一些砝码而已。 一路走到三楼，松枝淳没有再下楼，而是走进了楼道里。户松友看了他一眼，一个人回教室了，望月遥选择跟在松枝淳的身后。 他停下脚步转身，“望月同学还有事吗？” 望月遥犹豫了一下，“你跟她算是和好了吗？” 她只想问这个问题。 松枝淳摇头，“我只是接受了这个人的存在而已。” 你有时候就是太过心软了，望月遥本来想这么说的，但她说不出口，毕竟她也是这点的受益者。 “快到十一月了。”少女看著窗外灰白的天空，她看不到云的轮廓，因为整片天空都被云层覆盖了。 “十月过得確实很快，要开始准备文化祭了。”松枝淳也看向窗外，天气预报说好像要有颱风经过。 “十一月，就是姑姑的......”她想说的是这个。 松枝淳有些惊讶，虽然说是罕见的脑部疾病，他也没想到生存期竟然这么短，只有三个月吗？ 他想了想，“本来想今天再看一部电影的，先取消吧。” 取消吗？少女欲言又止，她本来觉得那是浪费时间的，可是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习惯了隔三岔五在那个黑暗的房间里，跟松枝淳一起度过两三个小时。 比起模擬中黑暗的臥室，这个閒置教室好像成了更让她安心的地方。在那並不安静的黑暗中，她微微侧过身就能看见松枝淳的脸。 他的表情是那么的模糊，只有专注的眼神明亮，反射著银幕的光。 每每这种时候，望月遥就会生出一种错觉，仿佛他的眼睛里倒映著人生的马灯。 “我说，望月同学周日有空吗？” “什么？”少女回过神来。 “周日有空吗？今天的电影取消，周日我们出去吧，你有时间吗？”松枝淳对著发呆的她又说了一遍。 “去哪里？”她根本没想过拒绝“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望月同学可以乖乖回教室了吗？”他的语气像是在哄小孩。 望月遥白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松枝淳这才继续向前走，他找到二年四班的教室。二年生的班级多半是吵吵的，他们不像刚入学的一年生那样拘谨，又没有三年生面对人生抉择的压力，正是最自由放肆的时候。 就是在这样吵闹的教室里，山见茉季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窗外的位置，少女好像刚刚还在做题，拿著笔的手撑著下巴，看著窗外灰白的风景。 人群的漩涡旋转著，她却像不枝不蔓的，静止在岸边。 松枝淳叫住准备走进教室的女生，麻烦她喊山见茉季出来，女生多看了他两眼才走进去。 他看著少女跟自己对上视线，微笑中带著一点点惊喜，穿过人群向自己走来。 “松枝同学好，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呢？” “之前向山见学姐提的问题，还有户松同学的事，学姐不是想儘快知道后续嘛。” 两人保持著完美的距离走向楼道尽头的露天平台，他们独处时总是如此礼貌，就像有三十人的评委席在旁边监视审查一样。 松枝淳推开平台的门，风撩起一缕少女的秀髮，被她抬手轻轻抓住，“友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吗？” “下周学校就会著手处理了，带头造谣和霸凌的学生都会受到惩处。” 松枝淳看著阴霾的天空，考虑到学姐避嫌的心理，他没有关上门。 “这样就再好不过了。”山见茉季鬆了一口气，轻轻按了按胸口，她隨后才意识到这个动作不该在男生面前做，赶紧把双手背在身后。 面前的男生有一种魔力，总是能让她不自觉地放鬆下来。 “那天晚上松枝同学问我的问题，现在有结果了？” “学姐猜一下？”他扶著栏杆背对少女。 “松枝同学的话，应该会给別人希望吧？”山见茉季不假思索地说，“因为你是个很好的人嘛。” 这就收到了学姐的好人卡，松枝淳可没想到，他看著远处的乌鸦在天空中盘旋，“其实我很討厌做这种选择。” “无论你怎么选，都要过很久之后才能知道是对还是错。” “松枝同学不要这么想，也许根本就没有对错呢？”山见茉季向他微微靠近了一些，“很多选择都是没有对错高低之分的，我们只不过是走向了一种自己选定的未来而已。” “学姐不愧是学姐啊。”松枝淳转过身对少女笑了笑，“山见学姐不用担心，我没有钻牛角尖，也不需要什么开导，谢谢学姐关心。” “那就好。”山见茉季不知该做什么，只好授了授头髮，“今天的天气不太好，下午可能要下雨呢。” 松枝淳点点头，“颱风好像快来了。” 山见茉季回到教室，重新看向窗外，淘米水般的天空变得污浊，云层被某种东西搅动起来。 她本来想问松枝淳，那个他给予希望的人是不是自己的后辈户松友。 山见茉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这么问，明明问出口了也没什么意义，她一直很擅长控制自己的好奇心来著。 肯定是今天这糟糕的天气影响了自己的心情，少女怨念地想，她重新看向桌上的习题册。 虽然气象台已经发布了颱风预警，但是羽丘高的运动社团依然没有取消训练的打算。所以放学后，松枝淳坐在体育馆的篮球场边，听著运动鞋摩擦地板的声音。 等到天色真正阴沉下来，他才和津岛一起离开体育馆。 “看一群男生挥洒汗水是不是挺无聊的？”津岛笑著问他。 “还行吧。”其实確实挺无聊的，但是松枝淳可以看到另一边的女篮和芋川夏实。远远看著少女认真拍摄的模样，也算是有一些趣味。 “路上小心哦，快要下雨了。”津岛对著骑上自行车的男生挥手。 即使骑得再快，松枝淳终究也没能赶上雨线的速度。 “这雨是不是有点夸张了..：：.：”松枝淳躲在路边的屋檐下，自行车就在他身边。 雨势大得就像是整个市的人都失去了公德心，拿脸盆向楼下不停地泼水。 地面的水浪已经舔上了松枝淳的鞋尖。 “硬著头皮走吧。”车子是不可能骑了，松枝淳推著它走进倾盆大雨里。 另一边的公寓，皱著眉的来棲阳世走出房间门，在走廊上看著连成线的雨幕撞在楼旁乔木的树冠上，砸落了不知道多少叶片。 “这么大的雨，松枝能回得来吗？” 第100章 颱风假期与未接来电 第100章 颱风假期与未接来电 世界是白茫茫的一片。 松枝淳感觉自己像走在瀑布里，他推著车走在路边的人行道上。耳边的声音是风捲起各种塑料，在大雨里蟎珊而行， 他只能低著头走路，不然雨打在脸上的感受可不好受，幸好学校离公寓不远，应该还有一公里就到了。 当一双腿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松枝淳停下了脚步，这种天气能碰见的绝对不是什么正常人，他谨慎地抬起头。 別是什么裂口女八尺大人贞子就行。 来棲阳世湿透了的头髮披在身前，她撑著把伞，跟松枝淳期待的女鬼还是有几分神似的。 “你是跑出来找我的？”松枝淳有些惊讶。 少女挥了挥手里的另一把伞，“来棲阳世，英雄登场！” 狂风吹过，她撑开的伞翻了起来，少女被带著滑行了两步，悦耳的惊叫声被颱风盖住了。 松枝淳只能鬆开车把手，帮她制服作乱的雨伞。 “把伞收了吧。”松枝淳嘆气，雨水流进他的嘴角，“这种天气打伞有什么用啊。” “不行！”少女用力摇头，头髮上的水都甩到了他脸上，“那我出来这一趟不是毫无意义了吗！” 起码让我知道了有人非常担心我，松枝淳抹掉脸上的水珠，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总感觉对来棲阳世说出这种话就是他输了。 於是走在瀑布里的不再是一个人，松枝淳继续推著车，来棲阳世走在他身边，举著那把聊胜於无的伞，给两人遮风挡雨。 走著走著，松枝淳又停下了，少女疑惑地看著他。 他脱下了校服外套给来棲阳世披上，少女只套了件白色长袖就出门了，此时长袖已经彻底湿透，松枝淳连胸衣的款式都看得清清楚楚。 “松枝松枝，你走光了。”少女乐呵呵地指著他半透明的白色衬衫，松枝淳装作没听见。 两人继续走著，来棲阳世扯了扯湿噠噠的衣领，“穿著两件湿衣服好难受啊“那你是想你看我走光，还是我看你走光？” 松枝淳装作要把外套拿回来的样子，少女立刻缩了缩身子，抓紧外套不说话了。 两人路过商超时，来棲阳世停下了脚步，“我们要不要把明天的菜买了？万一明天还是这个天气呢？” “快去快去，我在门口等你。”他没兴趣进超市被別人视奸。 来棲阳世像条落水狗一样溜进了超市，再出来时已经拎著一大袋食材了，她在超市门檐的角落里发现了松枝淳。 他蹲在角落里背靠墙壁，身上的衣服往下滴著水，左手横放在腿上，右手竖在面前，像是夹著支烟。 半遮半掩的衬衫湿透了，能看见胸前和腰间的肉色，松枝淳左手把刘海往后將，几缕湿发贴在额头上，他漠然地看著屋檐外的大雨。 听见少女的脚步声，他转过头，湿漉漉的双眼看著她，带著几分暖昧不明的忧鬱。 来棲阳世不自觉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松枝，你现在这样子真的有点诱惑人了。” 如果以后有人要拍雨中美少年的镜头，她只能说除了松枝淳就別无选择。 “买完菜就快走吧，待会雨又要大了。”松枝淳没理会少女的话，他站起来甩了甩身上的水。 来棲阳世惋惜起来，她应该拿手机拍下刚才的画面的。 风雨稍微小了些，起码不用低著头走路了。 “別给我打伞了，你保护好怀里的菜吧。” 少女点头照做了，她也觉得食材比松枝淳要重要点，不过一直没好意思提。 两人艰难跋涉了十分钟后，终於回到了公寓楼下，他们在楼梯上留下了两行水渍。 松枝淳掏出钥匙，推开铁门，“你待会先去洗澡吧。” 来棲阳世直接脱下外套，回房间拿换洗衣服去了。白色长袖下的黑色蕾丝在他面前穿过客厅，飘进臥室，又从臥室出来一路晃进了浴室。 “这女人.. “感觉活过来了一一”洗完澡的两人躺在沙发上。 “晚上吃什么？”松枝淳已经饿了。 “寿喜锅吧，想吃点带汤的热乎乎的东西。” 来棲阳世跑去厨房捣鼓了一会酱汁，然后把食材和电磁炉端到电视机前的桌子上。 “边吃边看电视好不好？” 松枝淳只要能吃上饭就行，其他的都无所谓。 少女打好生蛋液，在锅里放上大葱，倒上酱汁煎了两片牛肉，涮过蛋液之后夹到他的碗里。 松枝淳吃得很享受，“来棲，要么你去当厨师吧，说不定比偶像挣钱。” 她边往锅里放蔬菜边摇头，“不可能，我可是註定要当偶像的！” “香菇、娃娃菜、胡萝卜、豆腐..：：.：”来棲阳世清点食材，又在锅內两边放上丝和牛肉，不然会让肉质变硬。 少女最后浇上高汤和寿喜烧汁，盖上锅盖开始燉煮。 头顶是明黄色的灯盏，他们坐在沙发上抱著靠枕，看著电视，听窗外风吹雨打和铁锅里咕嘟咕嘟的声音，感觉身体已经提前暖和了起来。 来棲阳世揭开锅盖，肉香和蔬菜的甜味隨著热气升腾起来，两人都没有说话、安静地夹菜夹肉，咀嚼丝和豆腐，配上米饭吃得口舌生津。 “爽了。”吃饱喝足之后就是这么言简意。 来棲阳世继续躺在沙发上，松枝淳不情愿地起身去洗碗。 回到客厅之后，他宣布了个喜讯。 “学校通知，受天气影响，明天课程取消了。” 松枝淳现在才打开手机，除了学校的通知还有望月和户松的消息。两人都知道他是骑车的，问他有没有安全回家。 “明天的打工也取消了！”躺在沙发上的少女惊喜地叫起来。 看来明天是两人在公寓里宅上一整天了。 即使是周末，松枝淳一般也会出门打工，这好像是第一次要跟来棲阳世在公寓里待这么久。 大雨让打工皇帝的意志也变得湿软了起来，松枝淳今晚什么都不想干，他选择跟来棲阳世一起看电视。 少女摁了下遥控器，把画面切到了晚间新闻，容貌靚丽的女主持正在播报颱风登陆的消息。 松枝淳盯著主持人看了好一会，来棲阳世又用光著的脚端了端他，“这个主持人难道比我好看？” 他摇头，“你知道这个主持叫什么吗？” “芋川礼寒，她挺有名的，是富士台的美女主播，以前是记者。” 果然啊.：：：：.松枝淳看著屏幕里播报新闻的脸，从嘴型、眉眼和鼻子都跟芋川夏实存在相似之处。 津岛前辈之前好像说芋川的母亲是记者来著？ 来棲阳世气呼呼地换到东京电视台，果然没在播新闻，好像是个探店节目， 两个艺人在呼味呼味地吃著一看就超级辣的炒麵。 周五的夜晚就这样毫无意义地度过了，松枝淳今晚换了床厚一点的被子，標誌著他的季节正式进入了秋天。 第二天醒来时，他拿起床头的手机，锁屏界面上全是望月遥的未接来电和消息，一直从凌晨一点到凌晨四点。 松枝淳打开消息看了看，一开始还有很多话，后面只剩下了一行字。 姑姑的症状恶化了。 第101章 这个世界遍布死亡 第101章 这个世界遍布死亡 “起床了。“ 松枝淳躺在床上，给望月遥的消息和来电轰炸回復了这三个字。 放下手机，看了几眼已经习以为常的天板，黑色斑点好像比之前多了几个。 “难道是霉菌之类的东西吗？” 掀开被子，穿好衣服下床，来到卫生间洗漱，另一个房间里的傢伙还在睡觉。 在松枝淳开始刷第二遍白齿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他用右手继续刷牙，左手接起望月遥的来电。 “我现在和姑姑在医院。”他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仪器声，还有望月遥努力保持平静的呼吸声，“我没有让你过来的意思，只是想跟你说一声。” “稍等，”松枝淳含糊不清地说，然后漱口、吐掉嘴里的泡沫，“我在刷牙，一觉醒来才看到你的消息。” 他看了眼窗外，依然是瓢泼大雨，今日不出门。 “我知道，我也没觉得你会接电话。” 望月遥看著医院窗外，风雨飘摇。 只是给你打电话时，我会安心一点， 松枝淳把手机放在台子上继续洗脸，望月遥也没有说话，她站在窗边，面对外面末日般的景象，电话里的流水声盖过了雨声。 等他擦乾脸后，手机里的人才继续说话：“医生说根据目前的检查情况和临床表现，姑姑醒著的时间会越来越少，甦醒的间隔也会变长。” “最后可能就再也醒不来了。” 松枝淳走到厨房，昨晚寿喜锅还有剩下的食材和调料，他打算煮麵吃。 “松枝。” “嗯？”他回了一声。 “我不会放弃的，就算只能让姑姑维持生命体徵也没有关係，我绝对不会让她死的。” “我本来也没指望看几部电影就改变你的想法。”他把麵条下进锅里，“你要救姑姑大人也不是什么需要阻止的事。” “但是我现在確实比自己想的要冷静。”少女把脸贴近窗玻璃，观察自己的表情，“这点要多谢你。” 剩下的娃娃菜、香菇和烫好的肉被扔进锅里，再淋上酱汁，“你吃早饭了吗？” 少女愣了愣，“还没。” “记得去医院食堂吃早饭。” 虽然松枝淳看不见，她还是默默点了点头，“知道了。” “那本来说的明天出门，要取消吗？”松枝淳把汤麵盛进两个碗里，端到客厅。 望月遥回到房间里，看著病床上的女人，“不用吧，你之前说得对，我待在这里也没什么用，明天台风应该就减弱了。” “好。”松枝淳开始吃麵，吸溜吸溜的声音让一晚上都没睡好的少女想起了自己早已飢肠辗的胃。 望月遥掛断了电话，她也要去吃早饭了。松枝淳推开了另一间臥室的门，让食物的香气传进去。 没过两分钟，来棲阳世就走出了房间，洗漱之后坐到了餐桌前。 吃过早饭后，少女在客厅里舖上垫子，开始做健身操，松枝淳回臥室打开电脑，做文化祭的班级执行与安排。 店长..：：：.等户松友的事情解决完后，应该还是她来接手。 然后是甜点的製作，不可能现场烤制，教室里没那么大的空间，可以使用家政教室，到时候要提前跟老师申请..... 现场接待人员..... 敲下回车键，把大致安排发给户松友，少女立刻就回復了他一个“0k”的兔兔表情。 之后的安排交给副班长，松枝淳拿出课本，新学期的书还有一半没有看完， 不能懈怠啊。 就这样一直从狂风暴雨看到雨声渐沥，中间无聊的来棲阳世来骚扰了几回， 被他赶走了。 傍晚五点，松枝淳走出臥室，伸了个懒腰。看了一天的书，眼晴都疲惫了， 来棲阳世躺在沙发上小憩，他悄悄打开房门来到走廊。 头顶依然是大片的乌云，雨势小了很多，已经无力撕扯灌木的叶片。 “看样子明天能正常出门啊。”他拿出手机，打开地图。 “明天要去的地方.... 第二天醒来时，松枝淳首先看见的依然是望月遥发来的消息。 “准备出发了。” 带著伞出门，天气预报说今天依然有雨，等他来到路边时，望月家的轿车刚好停下。 松枝淳上了车，后座的望月遥看了他一眼，少女的脸色比以往苍白了一些。 她今天穿著黑色的连衣裙，依旧是一根细细的黑色皮带束腰，上身的袖子和肩部是透明的纱质，还有黑色的波点图案。 “所以今天到底去哪里？”望月遥到现在都不知道。 “到了就知道了，今天要走很多地方，麻烦司机先生了。”松枝淳对著前排的驾驶座笑，开车的是那个他很熟悉的西装男人。 汽车向著三鹰市的西边行驶，路过了井之头公园的棒球场，一路上都是人影稀疏。 天空依旧阴沉沉的，没过几分钟就下起了雨，道路和两旁的建筑都带著湿透了的灰色。 电影里葬礼的標准天气，望月遥心想。 一路直行，经过了几个红绿灯，等道路的左侧能看见树林后的八幡大神社时，汽车左转驶进了小路。 穿过神社本殿，轿车在禪林寺前停下，两人下车，撑起漆黑的伞面。 “为什么会把神社和寺庙建在一起啊？”松枝淳看著门口的巨大松树。 说是寺庙，但在禪林寺的门口完全见不到庙宇，只有类似园林古居一样的门扉。 少女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你今天是来带我看寺庙的？” 松枝淳也摇头，“猜错了。” “我们要看遍东京的墓地，就从三鹰的开始。” “墓地？”望月遥皱起眉头，感觉眼前的人在说什么不吉利的东西。 “没错，霓虹有很多因为死亡而出名的人，其中一位的墓地就在这里。” 松枝淳走到松树下，收起长柄黑伞，用伞尖指向寺院里。 望月遥想起了坐在车里时看见路边的太宰治书店。 “走吧。”松枝淳重新撑开伞，跨进门扉里，转身看著站在原地的少女，伸手呼唤她。 手撑黑伞的少年站在白墙黑瓦下，身后是低垂的灰暗天空。 “今天你只需要了解一件事。” “这个世界遍布死亡。” 第102章 踏遍枯骨沉尸处 第102章 踏遍枯骨沉尸处 两把黑伞穿行在白墙黑瓦间。 禪林寺进门之后就是两棵樱树，如果是春天应该能看见满地瓣，可惜现在只有秋风扫落叶。 “你真的要带我看遍东京的墓地？” 少女看向身边的松枝淳。 羽丘高的男生校服有两种，一种是西式的日常款校服，一种是日式传统校服，就是热血高校里面那种立领校服，松枝淳今天穿的就是这个。 “能看多少是多少吧。”他没有否认。 望月遥嘆了口气，不再说话。 两人从大殿门前走过，前方的牌子指向一条小路，写著“森鸥外、太宰治之墓”，下方是指引路线。 左拐再右拐，就进入了墓园，能看到排列整齐的墓碑，几朵雏菊在风中摇晃，萧瑟之意扑面而来。 道路狭窄，望月遥收起伞，躲到松枝淳的伞下，沿著墓碑向里走，先看到了森林太郎之墓。 森林太郎就是森鸥外的本名，霓虹三大文豪之一。 再往前走两步，左手边就是太宰治之墓，普普通通的墓碑，旁边还有一块津岛家之墓。 “据说津岛前辈跟太宰治有点亲缘关係哦。” 望月遥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她看著眼前的墓碑，没有忍住心里的好奇。 “放酒也就算了，为什么他的墓前还会有零钱和味精？” 松枝淳笑了笑，“可能是因为会来拜祭奇怪傢伙的，也是奇怪的人吧。” 两人的面前放著盒装酒，茶饮料，还有好几种硬幣，最夸张的是一瓶红色的大瓶味之素，上面还有熊猫笑脸。 “理解不能..... ”” “看过就走吧，该去下一块墓地了。”松枝淳的语气像是要去什么打卡景点一样。 两人原路返回，坐上车重新出发。 “太宰治喜欢吃樱桃，每年他忌日时墓前都会被放满樱桃。” 望月遥转过头看他，没明白松枝淳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要是你比我先死，到时候你希望我带什么来祭拜你？” 少女的眼神从盯变成了瞪，前排的司机咳嗽了两声，松枝淳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 “.....发圈吧。” “原来你喜欢发圈？”松枝淳回忆了一下，少女好像从来没带过重样的发圈。即使今天披著头髮，她的手腕上依然戴著一个黑白波点的发圈。 “喜欢。”少女认真点头，“我以后可能会做一个专门卖发圈的品牌。” 他竖起拇指表示敬意。汽车经过了上野公园边，放慢了速度，快到自的地了“这里也有墓地？”望月遥四处看了看，上野公园在东京台东区，已经非常靠近城市中心了。 松枝淳笑了两声，“你是从小住庄园的，所以才不知道，霓虹很多墓地都是跟居民区建在一起的。” 两人下了车，小雨已经停了，以防万一，松枝淳还是带上了伞。 谷中陵园在上野公园北边，隔著一两公里。路上的人都向著陵园方向走，望月遥有些疑惑。 今天既不是盂兰盆节，也不是“彼岸”（春秋分前后），还有这么多人扫墓？ 来到人流的终点，少女第一眼见到的並不是墓地，而是大片大片的绚烂樱望月遥恍愧间以为自己走进了春天。 “很好看吧？”松枝淳抬起手抚摸头顶的樱，这里的樱树枝条低垂，几乎就在眾人的头顶。 秋樱吸引人们来此，颱风刚过，地上铺满了白色，都是樱的户体。 松枝淳没有带她看什么墓碑，两人只是沿著陵园的大道前进，路边的人们说说笑笑，有的还在吃东西，完全没有走在陵园里的感觉。 “以后我死了，要是能葬在这么美的地方也不错。”松枝淳感嘆了一句，“可惜这里的墓地我应该买不起。” 东京的地铁上经常能看见墓地的gg，什么“陵园二期工程”“三年客户满意度100%”“睡在港区，时尚又高雅的祷告空间”，选择多得让人眼繚乱。 “我给你买。”望月遥不假思索地说，不过她又想到自家庄园的绿地蛮大的，环境也好，拿来葬美少年感觉也够格了。 少女想像自己每天一打开窗，就能看见池边的松枝淳之墓，要是孟兰盆节， 说不定还能看见他的英魂飘荡在望月家的大宅里。 “你笑什么？”松枝淳看著望月遥的笑脸，突然感觉到一丝凉意。 走到樱大道的尽头，绕过天王寺，加长轿车已经在路边准备好了。 汽车没开出多远就在日暮里停下了，这里有一片动物墓地，两人下车走了走。 附近还有个猫咪神社，非常非常小，只有几级台阶那么大的空间，摆满了各种猫咪製品。望月遥在这里做了祈福，保佑自己家的金枝健康长寿。 松枝淳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多了，“时间不早了，墓地就看到这里吧。” “结束了？”望月遥倒是觉得时间还早，墓地之旅比她想得要有意思一些。 “不。”松枝淳摇头，“接下来我们继续逛东京，你来帮我挑墓地。” 望月遥看著他的眼睛，“你在说什么？” “帮我挑墓地啊，要是我比你先死，你思考一下把我葬在哪里比较合適。”他的话听起来有些让少女毛骨悚然。 “你要做什么？”望月遥一下子紧握住他的手。 “別紧张，別紧张。”少女用的力气很大，松枝淳一根一根开她的手指，“我只是让你设想一下，就像我之前说你比我先死一样，我也可能死在你前面的，对不对？” “你就设想一下，要是我哪天出事故英年早逝了，你要把我葬在哪里吧。” “你认真的？”望月遥盯著他的眼睛猛看，试图確认里面没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松枝淳嗯嗯点头，於是黑色轿车又上路了。 “原来东京塔下面也有墓地啊。”松枝淳俯视著地面，成排的墓碑像是多米诺骨牌那样迷你。 “望月同学打算把我葬在东京塔顶吗？这想法还挺超前的。” 两人此刻站在东京塔最高的展望台，远方的富士山被云层挡住了。 “跟你没有关係。”望月遥说，“姑姑之前说，今年的圣诞，想在东京塔顶一起看雪。” “本来都说好了的。”塔顶的玻璃挡住了高层的狂风，但是少女的声音却像在风中一样飘忽不定。 如果想要俘获少女的心，此时松枝淳要做的就是好生安慰她一番，然后跟望月遥约好圣诞日相会东京塔顶。 但松枝淳只是岔开了话题，“如果不土葬，把骨灰在东京塔顶洒下，感觉也不错。” “不行。”望月遥立刻否决了他的提议，“你都说了由我决定你葬在哪里， 那么你的尸体就是我的东西，把它烧掉，绝不可能。” 少女已经想好该把松枝淳葬在哪里了。 果然还是得理在望月家底下啊。 第103章 人终有一死 第103章 人终有一死 “你说要把我葬在望月家？” 松枝淳看著面前的少女，他们站在东京塔下的可丽饼小车前。 墨绿色的可丽饼小车，外形有点像报刊亭，在霓虹红白色的铁塔下售卖来自法国的甜点。 “麻烦给我两份103號，miss.marion。”望月遥认真地念出了菜单上的名字这家店叫marioncrepes（玛丽昂可丽饼），招牌上写著1976年创立。 店员递出来两个红色纸壳包裹的可丽饼，少女伸手接过，把左手的拿到松枝面前。 “埋在望月家有什么不好的吗？” “用一份可丽饼就想说服我？” 松枝淳观察手上的东西，看上去有点像甜筒，顶端是螺旋状的奶油，妆点著草莓、香蕉片，洒有彩色的粒。 望月遥在吃之前先拿出了手机，把手里的可丽饼对著东京塔顶，拍下照片。 注意到松枝淳观察她的眼神，少女解释了一下，“拍给理音她们看的，等姑姑醒了也可以给她看。” 望月遥跟她的朋友们一样，都喜欢记录一些可爱的东西。 两人拿著可丽饼边走边吃，马路另一边就是芝公园的红叶谷，火红的一片， 现在正是东京赏枫的最好时候。 芝公园很大，比起公园更像是街道，从樱、枫树再到银杏，每一块地都有各自的景观，像是东京的缩影。 东京的一年四季，每一季的顏色都不曾缺席。 说是红叶谷，其实就是层林尽染的小路，等走出公园时，松枝淳手上的可丽饼已经吃完了。 “你怎么吃这么快？”望月遥手上的可丽饼还剩一半呢。 “我都要入土了，肯定要赶紧享受啊。”松枝淳把包装纸扔进垃圾桶里。 一个小时后，少女才会明白他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芝公园外的马路，轿车依然停在路边，像是游戏里的载具刷新点。 松枝淳打开车门，让拿著可丽饼的少女先进去。 “確定望月家了？” “就埋在望月家！”她舔了舔唇角的白色奶油。 “好吧，回三鹰。”松枝淳嘆了口气，对司机说。 等望月遥吃完可丽饼后，她开始列举把松枝淳埋在望月家的好处。 “首先，我家庄园风景很好不是吗，你如果喜欢谷中陵园那样的，我也可以给你种樱树。” “樱、枫叶还是银杏，只要你託梦，我都可以换。”少女完全忘记了家里的青松。 “而且庄园里面很安静，安保也毫无问题，你可以不受打扰安心长眠。” “也不用跟別人抢空间，会埋在那里的应该也就爸爸妈妈，姑姑，你和我， 还不需要钱。” “霓虹的空间这么小，要是埋在其他地方估计只能火葬化灰，埋在望月家还能让你尸身完好！” 少女列举的都是对於松枝淳的好处，然而对她来说，最大的好处就是她可以占有松枝淳的死亡了。 她越想越来劲，松枝淳也许不会喜欢上自己，甚至想远离她，那又怎样呢？ 无论他生前有多少想法，爱的是谁，等他死后这些都会荡然无存，只能任她摆布。 他活著的时间是短暂的，死后的时间却是永恆的，这些永恆的时间，他都会在望月家的庄园里度过。 他的血肉和骨头都会变成养料，渗进这片土地里，她以后看到盛开的每一朵、落下的每一片叶，都会想起这是他曾经存在过的一部分。 到时候即使是他的恋人和子女，想要进来看他都要先获得她的允许。 “松枝，说真的，要是你以后死了，就埋在我家吧。” “等我要死了再说吧。”松枝淳看著隱约可见的庄园大门，他还真没考虑过那么远的事。 车子在大宅门口停下，松枝淳下了车，和司机一起搬出后备箱的棺材，它一直躺在加长轿车的后面。 “好了，接下来你看看具体埋哪，我要准备入土了。” 望月遥睁大眼睛看他，“你到底要做什么？”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环了。”松枝淳打开棺材盖，先躺进去试用了一下，里面铺了丝绒，还挺舒服。 “我牺牲一下，让你体会亲手埋葬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果然，他做了这么多，只是想让自己面对现实而已。 望月遥一直认为，很多人的说话方式都是麻烦且复杂的，朦朧微妙到让她想逃避。 只有眼前这个人，总是在提醒她一些直接且赤裸的东西。 譬如早餐，警如死亡。 所以即使他的话与少女的愿景背道而驰，最后她也总是会选择接受。 “你先爬出来行吗？好岁等我选好地方你再躺进去吧。”望月遥莫名其妙地笑了。 少女走在草坪上，松枝淳跟在她身后，两人后方是抬著棺材的佣人们。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望月遥停下脚步，认真考察眼前的风景，转过身问松枝淳。 “我认为可以。”松枝淳看了看，这里是宅邸东边的草地，后方是成片的松林和山丘，前方是池塘。 “那就这里吧。”少女点点头，这里正好对著她的房间，打开窗就看得见。 望月遥对远处的管家挥手，老人带来了几把铁锹，眾人开始铲起土来。 十几分钟后，一个足以放入棺材的坑出现了。 松枝淳躺进了草地上的棺材里，佣人们把他抬到望月遥面前。 “松枝先生马上就要入土了，小姐有什么话想对他说吗？”一旁的管家脸色肃穆，像是在真的主持葬礼。 少女张开嘴，又摇摇头，她沉默地看著躺在棺材里的少年。 斜阳早已跨过屋顶，大宅的阴影盖上了草坪，闭著眼睛的松枝淳，脸上多了几分阴和苍白，感受不到生命的气息。 棺盖被合上，遮住了松枝淳的脸，他们把这个仿佛沉眠著吸血鬼的盒子放进土坑里。 “按照松枝先生生前的吩咐，小姐您要一个人合土覆棺。” 望月遥点了点头。 松枝淳躺在黑暗里，感受泥土打在木板上的震动，考虑到少女的力气，他们挖的坑不深，几分钟后就能合土完毕。 棺材没有密封，保留了透气性，加上土层不深，即使有什么意外他也可以自己出来。 按松枝淳的设想，望月遥在这个过程中情绪是肯定会有波动的，等她平復好情绪，管家就会指挥眾人重新把他挖出来。 棺材上已经没有动静了，松枝淳开始等待。 五分钟。 十分钟。 二十分钟。 半个小时过去了。 什么情况？松枝淳敲了敲棺材板，没有动静。他推开木板，拨掉身上的土， 自己爬了出来。 雨又下了起来。 少女背对著他，坐在池塘边。 松枝淳悄悄走过去，偷看她的侧脸， 望月遥的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至於这么伤心吗？” 少女流泪点头，“都怪你，非要说什么让我亲手体验一次。” 半小时前，望月遥一铲子一铲子地把土往棺材上倒，她已经看不见松枝淳的脸了，只能看到漆黑的棺木。 望月遥突然有点来气，凭什么他就这样丟下一切走了，连棺材都要她来埋？ “討厌的傢伙。” “我，绝对，不会，喜欢上你的！” 少女一边铲土，一边生气地说。 最后一环土，她把铲子插进地里，长出了一口气，走到池塘边休息。 光滑如镜的水面泛起了波纹，又下雨了。 “松枝，伞一一” 望月遥回过头，没看见那个撑伞的男生，只有不远处裸露在草皮外的泥土， 和立在那里墓碑一般的铲子。 “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你真的死了，就这样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我那些存放在內心的草稿箱里，关於你的思绪，仿佛一下子都失去了意义。 “死亡就是这样啊。”松枝淳嘆了口气，接过管家递来的伞，蹲在少女身边。 “有时候，有些人，就是这样突然就在你的生命里突然消失了。这跟身份高低、远近亲疏都没有关係，你也不知道她下一次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也可能永远不会出现。” “死亡在这其中还算好的，因为大多数时候，它都会留有预兆，给你时间思考该如何跟对方道別。” “更多的时候，那个离开的人，主动选择从你的世界消失，没有任何徵兆， 想要再重新跟他们建立联繫，说不定比死亡更难。” 毕竟人死后还会留下一些存在，就像那些墓地，樱、寺庙、铁塔与它们相伴，成为生者的空间中不可磨灭的痕跡。 “少女，人终有一死的。”松枝淳故意用詼谐的口吻说出这句话。 “我知道，mementomori。”望月遥说了一句拉丁语，“与其纠结於死亡， 不如想想死者对你的意义，有没有什么没说出口的遗憾。” 松枝淳满意地点点头，电影看得多了，少女已经学会举一反三教导他了。 “松枝淳。”望月遥看著他，直呼他的名字。 “你从来不听我的话。” “也从不说我想听的东西，只是一味地把我逃避的东西拿到我的面前，还要撑开我的眼睛给我看。” “所以我討厌你。” “我绝对不会喜欢上你！” 松枝淳死而復生之后，埋葬他的少女如此说。 第104章 落叶捎来讯息 第104章 落叶捎来讯息 迈入十一月，羽丘高的学生们基本都穿上了外套，天气渐凉，他们的热情反而高涨了起来。 文化祭快到了，松枝淳每次在走廊上都能听见学生聊起这个话题。 “一班文化祭打算做什么？”松枝淳关掉放映机。 “占卜屋。”望月遥转过身，抓住沙发的后背望著他。 “占卜屋？会有水晶球吗？” “有。”少女点点头，“水晶球，塔罗牌，咖啡，各种占卜都有。” “感觉会挺好玩的。”两人走出閒置教室。 “之后的电影先取消吧。”松枝淳说。 “为什么？”望月遥的脚步顿了顿。 “你是实行委员吧？我也是班长，文化祭的准备工作正式开始之后，我们都会忙起来的。” “而且你最近的心思也不在电影上，它已经不能让你放鬆了。” 这是最主要的原因。 虽说松枝淳已经借著墓地和葬礼给望月遥打过预防针了，但作用终究是有限的，这几天少女明显变得心神不寧起来。 “......好。” 松枝淳回到二班教室，户松友刚在位置上坐下。 “松枝同学最近放学后都是跟望月同学一起过的吗？” 她刚从吹奏部回来，就看见了松枝淳跟望月遥在教室后门外分开。 “不，大多数时候都在看篮球队训练。” 那就好，户松友的心里放鬆了一些，如果松枝同学一直跟隔壁的女人待在一起，她还真有些无法安心。 虽说她觉得不会有人喜欢望月遥那种除了皮囊就一无是处的女人就是了。 “我们班的文化祭工作有遇到什么问题吗？”松枝淳开始收拾抽屉里的东西，把新到手的生物竞赛材料放进包里。 少女摇头，“没什么问题，目前已经全部分工完毕了，有些同学需要参加社团表演，稍微协调下时间就行。” “辛苦了。”松枝淳点头，检查了值日学生的打扫成果之后，打算离开教室。 “松枝同学。”少女叫住了他，“文化祭也会有吹奏部的表演，你会来看吗？” 他想了想，“如果有空的话，应该会来的吧。”那种震撼人心的演奏，怎么听都不会腻。 “那松枝同学路上小心~”她对著他的背影微笑。 松枝淳突然转过身，他想起来还有其他事来著，“霸凌的事学校处理得怎么样了？” “老师已经在找带头的学生约谈了，明天就会张贴处分公告。” 户松友知道这事不会就这么翻篇的。她在学校的形象会受到永久的影响， 而且没有澄清的帐號截图也会让她在所有人的心里留下污点。 没关係，这些都是应该承受的，她做了错事，就应该付出代价。 松枝淳骑著车出校门，经过三三两两走路回家的女生，她们的裙摆微微飘起无论一年四季的气温如何变化，女生们下半身的装束都不会有太大改变。某种意义上，这也算霓虹女生专属的天赋了。 他在红绿灯前停下，在人行道上等待的坂室建走过来拍拍他的肩，“松枝怎么现在才走？” “原因很复杂。”松枝淳主要是懒得解释。 “说话松枝要不要考虑参加冬之选拔？篮球队的三年生前辈基本都不会参加，我们有些缺人啊。” “没啥兴趣。”体育比赛在他眼里是优先级最低的东西，耗费体力，奖金也少。 “別啊松枝，等等一一” 绿灯亮了，松枝淳对他挥挥手就骑车走了。如果是平时的坂室建，说不定会考虑追一下，但是现在他刚训练完。 道路上的风带著落叶的气味，路边的麵包车车窗反射著夕阳昏黄的光芒，照在他的脸上。 秋季经常是黄澄澄的，即使是松枝淳这样精力旺盛的人，也经常会在秋日的午后感觉到困意。教室的窗户会像路边的麵包车一样放出瓦斯灯一般的黄色光芒，带著让人忘掉一切、昏昏欲睡的魔力。 如果真的存在《黑衣人》里那种失忆光线，他相信一定是採集秋日的阳光製作而成的。 从路口的咖啡店拐进小路，能看到公寓楼边的绿树，松枝淳成功脱离了秋天黄色魔法的范围。 山见茉季坐在咖啡店的窗边，安慰因为失恋而伤心的浅並学姐。少女正望著窗外的夕阳发呆，坐在对面的学姐悲痛欲绝地狂吃芭菲。 一个骑看车的男生从山见茉季眼前快速掠过。 “矣，那是松枝同学吗？”少女下意识地说。 “別在我面前提松枝！”学姐从芭菲里抬起头来，两眼含泪，“一提起他我就想起那个女生的话，气死了！” “是是......” ”山见茉季又安抚了一阵学姐，才拿出手机。 松枝同学住在武藏野森咖啡店附近吗？ 少女下意识地在对话框上打出这句话，等回过神来又立刻刪掉了。 她在想什么呢.：：： 松枝淳推开公寓的门，来棲阳世正在客厅里跳舞，少女穿著背心和短裤，腰肢纤细，长腿在半空中盪过。 “明天就要恢復活动了？” 来棲阳世昂起天鹅颈点头，“我前辈的视频前几天已经上了区域热门了， 暂停活动的这段时间，粉丝数不减反增。” “现在，大家都在等待我的华丽復出！” 她高举一条腿用双手抱住，做了个立式的一字马。 “恭喜恭喜。”松枝淳没有感情地鼓掌，“你能不能把你的一字马换个方向？” 少女两手冲他比了个v，腰肢发力转过身，嫩白的大腿根消失在视野里。 为了庆祝少女的復出，今天的晚饭是松枝淳做的，拿冰箱里的剩菜和隔夜饭做的什锦炒饭。 “原来你是炒饭放酱油的那派啊。”少女用怪异的眼神看著他，“我是放盐的那派误。” “看见炒饭白白的一片就没有食慾好嘛。”松枝淳没理会她的抗议，“不喜欢就你来烧唄。” 来棲阳世只好大口吃饭泄愤，“你们学校的文化祭是不是快要到了？” 松枝淳喝了口玻璃杯里的牛奶，这是前两天超市卖临期食品时，勤俭持家的偶像小姐买来的。 “这周末就是了，这两天就要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 “啊一一真好呢，连高中都没上完的我，当年学校办文化祭的时候好像在外面拍杂誌封面来著，完全没有体验过呢.：：： 一”” 虽然说著当年，实际上也就不到两年之前的事情而已。 “不是你自己要輟学的吗？而且你不是说要来看文化祭吗？改主意了？』 “没有啊，只是提醒你不要忘了而已。”少女嘻嘻笑著，“你必须好好带我看看你的学校，像什么教室啦、同学啦、社团啦，我都要看！” “知道了知道了。”他喝光了杯子里的牛奶。 到时候带著来棲阳世去文化祭，不知道其他人会是什么反应？ 眾所周知，菜鸟克高手，天然克腹黑。他认为脑子缺根筋的少女绝对是那些扭曲女人的天敌。 松枝淳突然对文化祭多了一丝期待。 第105章 那些被浪费的时间 第105章 那些被浪费的时间 周五中午，吃过午饭之后，教室里开始变得热闹起来。大家要为明天开始的文化祭装饰教室了。 但是松枝淳得先暂时离开，他把班级事务拜託给户松友，向三楼的第二活动教室走去。 今天是生物竞赛的辅导开始的日子。 依旧是先敲门，在女声温和的“请进”之后，松枝淳走进了教室。 讲台上不再是那个戴著眼镜的严肃男人，而是一位正眯著眼睛观察他的和蔼女教师。 “松枝同学是吗？”女人对他笑了笑。 “老师好。”他恭敬地打招呼，递上手里的报名表。 “松枝同学爭取再拿块金牌回来哦 这话松枝淳可不敢应，他只能对老师露出谦卑的笑容，向教室后排走去。 因为要安排教室布置的关係，松枝淳来得晚了一些，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这次津岛可不在场，他只能自己找位置。 然而他发现了另外一个眼熟的身影， 山见茉季在角落里对他挥手，松枝淳走过去，少女拍了拍身边的座位。 “学姐没跟其他人坐一起吗？”按少女在学校的人脉，不应该一个人坐在角落里。 “我是第一次报名竞赛，很多参加的同学都是从一年生就开始的，她们都有相熟的人啦。”她小声说。 此乃谎言。 事实上这次竞赛的指导老师是山见茉季的班主任，老师跟准备报名的她提起过松枝淳也要参加。 准备文化祭活动期间，少女跟同样身为副委员长的津岛聊天，他说过松枝淳在活动教室的故事。 山见茉季只是想復刻一遍津岛的经歷而已，她也想在松枝淳的身边，看著他再次成为这个教室的传说。 教室里的其他人也在偷偷观察他，最近有小道消息传出来，说松枝淳打算把五大竞赛都参加一遍。 如果松枝淳本人听到这个说法可能会笑出声，高中三年参加五大竞赛，就算是时间管理大师也做不到啊。 他又不是什么天才。 “山见学姐，这个老师好说话吗？” 山见茉季有些激动地点头，他果然要把地理辅导时做过的事再復刻一遍吗？ 第一节辅导下课后，松枝淳在少女期待的目光里走上了讲台，教室里的视线也悄悄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没等他开口，老师先说话了，“我的风格不会像田老师那样负责，整天监督你们。” “我知道有些同学是被班主任劝来报名参加的，本身生物竞赛也是五大竞赛里面地位最低的，我也能理解。” “所以如果有同学不想听，或者能力特別强、想要自学，”说到这里时，笑眯眯的女人瞄了松枝淳一眼，“我都是允许的，不要在我上课时隨意进出教室就行。” 底下有人在偷偷鼓掌，看来正是被班主任劝来报名的。 於是在山见茉季带著一点点失望的目光中，松枝淳向老师打过招呼，离开了教室。 教学楼已经不再像平日里那么安静有序了，走廊里堆放著教室清空的桌椅， 还有各种改造空间用的塑料板、顏料。 他走在楼梯间里，连四楼都传来了吵闹的声音一一这是三年生们参与的最后一个校园娱乐活动了。 松枝淳回到一楼时，一班的教室窗户已经开始蒙上黑布了。他能从缝隙里看到里面用塑料板搭起的一个个小房间，天板贴上了星星装饰的白灯，看来一班的占下屋不打算使用教室的灯。 “松枝亲不许提前偷看哦。”辣妹理音的脑袋从教室前门探出来。 於是他收起目光，准备目不斜视地路过，但是理音走出来拽住了他，带上了教室门。 “理音同学有事吗？” 辣妹左瞧右瞧，小声对他说：“不是我有事，是望月亲有事。” “她最近心情又不好了，是你把她甩了吗？” 松枝淳摇头，“她有自己的事要烦恼，跟我可没关係。” “好吧好吧。”女生本来是想试探一下自己的好朋友在烦恼些什么，但是松枝淳並没有要透露的意思，她只能作罢。 教室里有人在喊她，辣妹酱对他做了个鬼脸就溜了回去。 松枝淳回到自己的班级前，走廊不远处能看到四班的人，他们正在往教室外墙上按著血手印，还有人已经披上白布扮成了幽灵。 “松枝同学不进来吗？”讲台上的户松友看著他，少女手里拿著木纹贴纸，他们正在把所有留在教室里的桌面都变成古朴的木纹。 “我在看其他班级，感觉我们好像还是缺少点特色啊。” 松枝淳本来是打算隨便弄弄就好的，像教室的改造风格这些都是交给户松友去做的，他没有过问一句。 可是现在看著大家都这么兴奋的样子，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更认真一些。 “没关係啊，甜点屋是大家一起投票选出来的，我们需要的也不是突出的风格，只要甜点好吃，卖得够多就可以啦。” 少女安慰起松枝淳，他点点头，在这方面二班是有自信的，他们是一年生班级里烘焙部成员最多的。 “而且等我们全部装饰完，也会很有趣的哦！” 松枝淳走进教室里，拿起地上的墙纸，在询问过后开始帮忙。他一边贴墙纸，一边听户松友的装修计划。 “我们首先会把整个教室都做木质的改造，然后把讲台移到靠窗那边面对走廊，走廊的窗户会被改造成卖甜点的窗口，还会在外面给窗户装上遮雨棚，营造法式的感觉~” “我们还向园艺部借了盆栽，待会坂室同学他们就会搬过来，到时候地上， 桌子上还有半空中都会放上植物，桌子会绕著墙壁连成线，桌上放满麵包、布丁和蛋挞，教室中间就留给顾客行走，桌子和墙壁之间就是我们的员工通道，松枝同学觉得怎么样？” 松枝淳和一旁的水岛未弥啪啪啪鼓掌，少女的脸红了起来。 “从风格策划到空间安排、跟园艺部沟通，都是友一个人做的哦！”水岛未弥给好朋友邀起功来。 “也离不开大家的支持呢。” 少女碘地笑著，材料购买和商品选择这些事，都是她一个人諮询烘焙部的同学后，了几个晚上联繫商家查询价格確定的，她的舆论风波也没有彻底过去，在园艺部沟通时也有人给她白眼，这些她都没有说。 户松友喜欢松枝淳，不是因为他可以分担这些苦，而是少女想到他时，即使再怎么辛苦，心里尝起来也会是甜的。 正是怀著这样的心情，户松友才会想要把教室打造成洋溢著清新气息的、 贩卖甜蜜之物的小屋。 “那我也得多出点力啊。”松枝淳四下看了看，布置教室的工作都有人了“坂室他们还在园艺部那边搬盆栽吗？那我也过去帮忙吧。” 松枝淳离开教室，向著活动楼走去，经过了三班，他听见了骰子的声音。 听说他们班好像准备开赌场来著，三班的班长也是个天才人物。在申请表上交时，他写的好像是戒赌宣传，不然委员会也不可能通过这个提案。 经过四班时，一个戴著恶鬼面具的女生撞进他的怀里。 “不、不好意思！”芋川夏实掀起脸上的面具，发现是松枝淳之后，她的脸更红了一些，“这个面具，裕美酱她们刚刚让我戴上试一下..：：：： 少女在他的怀里没有动作，不知道是没力气还是嚇到了，松枝淳只好扶著她的双肩把她推开。 “芋川要当鬼嚇人吗？感觉有点难啊。” 芋川夏实摇头，“我负责用拍立得把顾客被嚇到的样子拍下来。” “还真是非常適合你的工作。”松枝淳笑了两声，“我有事要去园艺部，先走了。你们班的鬼屋我会来体验的。” 少女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她还在回味那个瞬间的触感。 “松枝同学的身体，好硬.... 还没到园艺部的部室，就在半路的楼梯上看见了坂室建一行人。 “松枝来得正好，快来帮忙！”坂室建和前桌须山吃力地喊，旁边跟著抱著盆栽的男生们。 “不是说搬盆栽吗？”松枝淳睁大了眼睛，“你们怎么还搬了棵树来？” 他赶紧上去接须山的手，这个整天就知道云健身的傢伙根本没什么力气，另一边的坂室建鬆了口气。 “盆栽里的树也是盆栽好吗！”坂室没好气地说，“过了这段楼梯就可以用推车运了，撑住啊松枝！” 两人有惊无险地安全下了楼，把小树放在推车上。“户松同学说这棵树就放在教室中央，可以掛点装饰什么的。” 他们推著车经过走廊，各个教室里的学生听到动静，都跑出来看了。 “哇哦一—” 此起彼伏的惊嘆声。 二班的女生们也出了教室，站在门口对他们喊“加油！加油！” 松枝淳经过四班滴著血的窗户，三班贴在门外“出千砍断手！”的告示，回到自己班的麵包窗口，一路上都是兴奋而好奇的学生们。 午后的光线照进教室里，打在学生们的侧脸。他们將掉一个下午的学习时间，用来布置教室、製作海报、互相串门偷看、聊天打闹。 体育馆、操场和活动楼，此时也有各社团的人在排练准备著。 教学楼朝著学校大门的那一面，已经掛上了两条“羽丘祭”的巨型竖幅，从六楼垂到一楼。 松枝淳看著眼前混乱又充满活力的一切，忽然有点恍惚。 上辈子他没有走出大学校园，那边的高中根本没有什么文化祭。 如果是上辈子的他，一定会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即使是现在，他也觉得有些不值。 一个下午的时间，可以看多少本书，赚多少钱？ 可是有人对他说：“松枝君，时间不是这么算的，打工的时间有很多，可是青春却是一去不回的。” 这时候，他才想起那个奥多摩湖畔的女孩曾对他说过的话。 “我还是希望你能享受一下青春。” 原来，这不叫浪费，而是叫青春啊。 第106章 来棲阳世吹响征服的號角 第106章 来棲阳世吹响征服的號角 今天是文化祭的第一天，规定的到校时间可以稍晚一点。 离学校还有一些距离时，松枝淳就已经从自行车上下来了，今天门口的人流有点大，骑过去不太安全。 羽丘高算是三鹰市的排面，所以文化祭会有不少外来人士观看，再加上在校生的亲属和朋友，人流量跟小型祭典也差不多了。 松枝淳推著车走进校门，今天学生们都穿上了自己的衣服，但是他依然穿著校服。 那些路人好像不太相信他是羽丘的学生，在议论这是请来的偶像还是模特。 门口大路的两边，路灯之间穿起了线，掛上了班级和社团自己画的布面旗帜，跟海报比较类似。 松枝淳找到了一年二班的旗帜，上面画著一圈圈的鲜与麵包，中间是一个卡通的女生头像，戴著女僕头饰。 走过被旗帜包围的大道，有实行委员会的人在路边发放文化祭手册，上面写了各个班级和社团的活动，以及表演节目时间表。 排在第一个的毫无疑问是九点半在体育馆的羽丘祭开幕仪式。 松枝淳在角落里抓到了一个板著脸的少女。 “你这样缩在角落里冷著脸，什么时候才能把手册发完？” “又没有要求我发完，只是让我出来发而已。” 松枝淳摇摇头，望月遥的嘴还是那么硬。 他拿过少女怀里的手册，向校门口走去，十几分钟后就回来了。 人们几乎是在抢他手里的文化祭手册，可能是觉得有签名什么的，几个请求合照的人也浪费了他一些时间。 “谢谢。”少女小声说，跟著松枝淳走进了教学楼。 楼外写著“羽丘祭”的巨型竖幅飘动著，像是在欢迎所有进入学校的人们。 松枝淳来到一楼走廊时，已经能闻到浓浓的香甜麵包气味，那个由走廊窗户改造而成的窗口已经有不少人驻足了。 他经过写著“占卜屋”、画著各种星星和法阵的一班招牌，走进二班的前门，门框上方的“甜点屋”字样被鲜包裹著。 教室里四处是鲜绿叶，桌面上摆著金灿灿的麵包，完全看不出这是平时上课的空间。 前排的黑板上用鲜艷的水彩写著菜单和价格，黑板的边框贴上了昨天下午他们从学校里收集来的红叶。 “有模有样啊。”松枝淳忍不住讚嘆。 “是不是很厉害？”卢松友笑眯眯地出现在他身边，“松枝同学吃过早饭了吗？要不要尝尝今日出炉的第一个麵包？” 松枝淳摸了摸腹部，虽然吃了早饭，但是他觉得自己的胃还挺大的来著。 “嗯......香气很足，表皮酥脆，內里鬆软，甜度恰到好处，非常优秀的牛角包。” “这是我烤的哦。”少女的眉眼笑得更弯了。 食物就在那里，它既然诞生了，质量就不会因为厨师是户松友还是水岛未弥而受影响。松枝淳在內心嘲笑少女不懂得如此简单的道理。 “松枝同学如果喜欢的话，午饭也可以来甜点屋这里解决。”她继续说。 “再说吧，中午我要接人，不一定会在教室里。”松枝淳放下包。 “接人？”户松友从座位里走了出来。 “嗯，我的室友。”说完这句话他就走出了教室。 “室友......”她想起那个人偶一般美丽的少女。 九点半，人群聚集在体育馆里，黑压压的一片。 舞台被照亮了，山见茉季一个人站在中央，本来这个位置应该是委员长的， 但是他是个不爱出风头的人。 少女身后的屏幕亮起，是去年文化祭的场面，各式各样的笑脸、然后是冬天的毕业仪式，春天的入学典礼，夏季的运动会，期间穿插著羽丘学生在各种比赛里活跃的身影，松枝看到了排球队和吹奏部的成员。 还有他自己，在青山大学的礼堂前，说著“拿块金牌就行”，前面那句“不要想著国际赛的名额”不知道被谁给剪掉了，松枝淳自己都觉得囂张得不行。 但是台下倒是有不少喝彩声，看来霓虹人还真吃这一套。 最后是一个长镜头，夕阳下，画面从旗帜飘荡的校门口一路前进上升，停在教学楼竖幅上的“羽丘祭”三个大字前。 影片到此结束，山见茉季用好听的声音清了清嗓子，打开话筒，屏幕上出现了倒计时。 “三、二、一！”人们一起倒数，少女高举右手。 “第八十九届羽丘祭，开幕！”依然是那个柔柔软软的嗓音，响彻体育馆， 礼绽放的声音，彩条从半空中落下。 “大家！尽情享受吧！”山见茉季对著台下挥手，人们欢呼起来。 馆內明亮起来，穿著拉拉队服的女生们跑上台又蹦又跳，第一个节目就这样无缝开始了。 松枝淳走出场馆，到车棚推出自行车，走出校门，来棲阳世说她快到了。 这个到了，不是到校门口了，而是快到站了。 松枝淳骑车抵达了久我山站，来棲阳世正俏生生地站在门口，没等他下车， 少女就跑过来在自行车的后座坐下。 “松枝號！出发！”她刚从公司签完到回来。 松枝淳低头嘆气，蹬车转弯。 “公司那边没关係吗？” “老师说我的状態非常好，演出在晚上，傍晚赶回去就行！” “行吧。”松枝淳在路口转弯，“话说你平常上下班，车站到公寓这段路怎么走的？” “打车啊，公司给报销的。” “那为什么要我来接你啊？”他不满地回头。 “看路啊看路！”少女推推他的背，让他把头转回去。 “因为我要体验学校生活啊，哪有人打车去学校的？” “坐著加长轿车上下学的人都有... ？： “矣矣矣？好厉害！松枝认识这种人吗？能不能让我也见识一下？” “会让你见到的。”他巴不得这两人碰一碰呢。 松枝淳加快了速度，风把少女的马尾吹成与地面平行的线，路人、行道树、 一排排的大楼都被他们拋在身后。 乌鸦在城市上空展翅，看著底下挤在一起的两个小点，一个黑色，一个粉色，在黑白方块构成的平面图里快速穿行。 来棲阳世张大嘴巴喊：“我来一一我见一一我征服一—” “来棲阳世，抵达羽丘！” “你都快二十的人了，別那么中二行吗？” 自行车摇晃了一阵，速度一下子变慢了。 望月遥穿著斗篷，看著水晶球前的女生，她正在扮演魔女给女生占卜。趁著女生闭眼的功夫，魔女小姐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皱起眉头。 户松友站在教室里，她换上了復古的女僕服。女僕小姐脸上带著淡雅的笑容，目光时不时飘向窗外。 她们都在等待一个强大对手的到来。 第107章 你是松枝淳的谁？ 第107章 你是松枝淳的谁？ 户松友看著松枝淳推著自行车走进校门口，一个粉色布丁头的少女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边。 她赶紧转过身，授平身上女僕服的褶皱，又从一旁的包里拿出小圆镜，用手指梳理自己的头髮。 少女又拿出淡色的唇釉，补色之后对著镜子起双唇，无声地“”两下。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才转过身问水岛未弥：“够好看了吗？” “够了够了，我都要被你迷倒了... “先去我的教室？”松枝淳走进教学楼，问身边的来棲阳世。 少女点点头，她躲开一个在走廊上奔跑的女生，兴奋而好奇地打量视野里的一切。 “松枝松枝，你们文化祭都会干什么？我们刚刚经过的那个是鬼屋吧？还有为什么一楼的走廊这么香啊？” 他把刚刚从实行委员那拿来的手册递给她，“都在上面了，自己看。” 来棲阳世一边走路一边低头哗啦哗啦翻手册，为了防止她撞到別人，松枝淳只能走在她前面。 少女撞在松枝淳的背上，她抬起头。 “已经到我们班了。” 两人走进教室，来棲阳世看著眼前的草草与托盘上的麵包，睁大眼睛， “好厉害！” “松枝同学，”户松友微提裙摆，优雅地走到他们面前，“已经正式营业一个多小时了，目前生意还不错，家政教室那边已经准备烤制第二批麵包了。” “松枝松枝！你们班还有女僕啊！”来棲阳世看著面前嫻静的少女。 “户松同学是副班长，我们班这次的活动主要就是由她策划执行的。”松枝淳的介绍非常官方，他都不知道自己班还有女僕服的企划。 “我是户松友，松枝同学的邻座，平日一直在受他的照顾，有些惭愧。” 户松友露出甜美的笑容，“这位就是松枝同学说的..... 室友？ “不用客气，我是松枝的好朋友来棲阳世，叫我阳世就行！”她向著女僕小姐伸手，户松友皮笑肉不笑地握住。 什么叫不用客气，你这话是替松枝淳说的吗？户松友不明白眼前的少女为什么能摆出一副主人的样子。 “现在也快到十一点了，阳世桑饿了吗？要不要尝尝我们的麵包？” 少女期待地点头，女僕夹起托盘上的牛角包，放进纸袋里递给她。 如果她表现出不太喜欢的样子，就用困扰的语气说“阳世桑觉得不合口味吗？但是松枝同学觉得不错矣。” 如果她说好吃，那就说“这是我做的哦，松枝同学也很喜欢呢！” 户松友已经做好了准备，总之就是要表现出，在与松枝同学的相性方面， 你不如我！ 来棲阳世幸福地嚼著牛角包，“好吃！黄油香气好浓！” 户松友安心地笑了，“喜欢我做的麵包就好，松枝同学也说味道不错呢。 ” “是吗？”少女漫不经心地回答，“可能是我们天天一起吃饭，味蕾都变得一样了吧？” 女僕小姐笑不出来了，来棲阳世把剩下的麵包塞进嘴里，接过松枝淳递来的纸巾擦嘴。 “松枝，你要是喜欢吃麵包的话，下回我可以让你尝尝来棲家独创的蒜香吐司哦！”她拽著松枝淳出了教室，“但是今天要先带我继续逛，我还没开始玩呢！” “谢谢友的麵包，松枝我先带走啦~” 户松友看著松枝淳跟著少女走出教室，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抵抗，她明白自己的唇釉白涂了。 本来以为就算是室友，他们最多也就是客客气气的普通朋友，怎么进度会这么快？ 她这边才从生死线上爬回来而已啊！ 平心静气，户松友告诉自己，关係好並不意味著什么。不要去在意自己的对手如何，眼下最重要的是维护好跟松枝同学的关係。 实在不行就等，就算他们会恋爱又如何？从恋爱到婚姻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只要把所有对手都熬走了，最后站在松枝同学身边的依然还会是她户松友. 虽然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劝慰自己要放宽心，可是教室里的女僕小姐，脸上消失的笑容已经回不来了。 “从一年一班开始玩怎么样？”来棲阳世指著旁边写著占下屋的教室。 “隨便你啊。”松枝淳当然是没意见的。 两人走进隔壁的教室，室內比较暗，只有天板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几个类似换衣间的小隔间都被黑布罩了起来。 “松枝亲是来找望月亲的吗？”披著斗篷的辣妹来到两人身边，“望月亲现在负责占卜哦。” “我是带朋友来玩的。”松枝淳指了指身边的少女。 “望月亲是谁？也是你的朋友吗？”来棲阳世开口问他。 “就是我说的坐加长轿车上学的人，算是我的僱主。”他如此解释，“望月同学在哪里？”他问辣妹同学。 女生指了指中间的隔间，来棲阳世立刻钻了进去，松枝淳也进了旁边的隔间小小的隔间里掛满了各种散发著微光的吊坠，戴著兜帽的少女，黑髮末端束成辫子，垂到两边锁骨的位置。 “咖啡占卜在下午，客人需要水晶球占下还是塔罗牌占下？”少女低著头看手机，说完话才抬起头。 望月遥的眉眼立刻冷了下来。 ：是你啊。” “我们见过吗？”来棲阳世感觉到了少女的敌意，歪了歪头。 “没有，开始占卜吧，要选哪种？”魔女小姐看来不打算解释。 “塔罗吧。” “想占卜什么问题呢？” “嗯......事业发展吧。” 望月遥嫻熟的洗牌切牌，然后把牌堆放在桌面上散开。 “抽三张牌，依次揭开。” 少女隨便抽了三张，放在面前， “全逆位啊。”魔女小姐忍不住笑了，她开始解读。 “逆位愚人，问题丛生，无法凭直觉行事。” “逆位圣杯八，工作费力不稳定，华而不实的美丽宫殿。” “逆位世界，不知变通，过程不完满，留有遗憾。” “前途堪忧啊，客人。”望月遥的语气里带著虚假的同情。 “这么糟糕吗？”来棲阳世皱起眉头，“听上去我一个人好像解决不了啊。 魔女小姐点头，討厌的傢伙，尽情忧虑去吧。 “这样的话只能麻烦松枝了啊。” 望月遥的眉毛也皱了起来，靠著椅背的她直起腰，盯著面前的少女。 “什么叫麻烦松枝？” “就是找松枝帮忙啊，你不是认识他吗？”来棲阳世用奇怪的眼神看她。 “我的意思是，你凭什么找他帮忙？” “他欠你什么吗？还是你有什么值得他帮你的？” “你为他做过什么？你能付出什么？” “让他干预自己的人生又意味著什么，你明白吗？” 为什么眼前的女人可以把这种话如此轻易地说出口？望月遥很不理解。 明明只是个室友，明明只是因为幸运来到他身边，明明根本就跟松枝没什么交集。 一个根本不在乎那个位置的女人，偏偏站在了松枝淳的身边。 “你算是松枝淳的谁啊？”望月遥咬牙切齿地问。 第108章 说不出口的祝福 第108章 说不出口的祝福 “我只是隨口一说而已，为什么你的反应这么大？”来棲阳世有些不解。 望月遥感觉自己的满腔情绪都撞进了虚空里，无处发泄。 来棲阳世认真地观察眼前戴著兜帽的少女，这也是个天生丽质，让人我见犹怜的女孩。 “你不会是喜欢松枝吧？” 望月遥抓紧了自己的斗篷，“我需要他而已，我和他之间只是交易的关係。” 当然，她希望这不只是交易，但是松枝淳拒绝了她。 “那你也没有问这些问题的立场吧？” “我是松枝的朋友，你也是松枝的朋友，松枝怎么对我跟你也没关係啊。” “难道他对我好，会影响他对你好或者不好吗？” 望月遥又咬住了牙，这个女人看著傻傻的，为什么问的问题都这么毒啊？ “不真诚的小孩，无论是交朋友还是谈恋爱都没有好结果哦？” 来棲阳世看著魔女小姐的眼睛说出这句话。 “承惠四百门。”望月遥已经没有其他话想说了。 “还要钱吗？”少女惊讶地张嘴，她以为今天一天都是白吃白喝白玩的。 “只收现金。” “那我只能找松枝来付了。”来棲阳世困扰地挠挠头，稍微放大了声音，『 松枝——” 这女人！ 望月遥感觉自己的呼吸开始加快。 “什么事？”松枝淳皱著眉头掀开她们隔间的帘子，他刚刚在兴致勃勃地听水晶球占卜的解读呢。 “这个要现金，我没带钱..：：.：”她可怜巴巴地说。 做作的女人，比户松友还噁心..：：：.望月遥在兜帽下瞪她，但是来棲阳世根本就没注意小魔女的眼神。 “多少钱？” “四百巴。”望月遥抢在来棲阳世之前说，她从黑色斗篷下伸出洁白柔嫩的小手，用肢体语言说出“把钱给我”。 松枝淳拿出四枚一百內硬幣放在她的手心，他的指尖擦过掌心的软肉，少女感觉痒痒的。 “谢谢啦~之后会还你的～”来棲阳世吐出舌头，弯腰从他掀著帘子的胳膊底下钻了出去。 松枝淳准备放下帘子出去时，魔女小姐叫住了他。 “松枝。” “嗯？”他停下动作，回头看向少女。 ....算了，等文化祭结束之后再跟你说。” 望月遥不想让自己心里的忧虑毁掉松枝淳的文化祭体验。 “好。”他走出隔间，“要是实在忍受不了，不要强撑，可以来找我。” “嗯。”她把自己的微笑藏在了斗篷里。 来棲阳世跟松枝淳先后进入走廊，“接下来先去四班吧。”松枝淳说。 “哦一一”她没问为什么。 两人在写著“藤野病鬼”的门口排队，队伍里的人都在悄悄看他们。 光凭这两人的脸，放在恐怖片里即使不是主角，也是活到最后的那一批。 交给门口的工作人员一张千元纸幣，换来两张特製的染血门票后，一男一女走进了教室里。 “好黑啊。”来棲阳世搭上他的肩。 两人摸著墙壁走到尽头，手上传来滑腻的触感。 “这是血吗，松枝！” “是是是，別想著舔，也不要拿你的脏手摸我的外套。” 曲折来回的窄路，堆叠著人体模型、器官標本，时不时会有阵阵阴风从缝隙吹出，还有闪过的人影和移动的户体。 “体验还不错。如果没有那么多手摸我就更好了。” 松枝淳看著少女手里的拍立得照片，黑暗中有好几双缝隙里伸出的手在他的四肢上摸来摸去。 “因为，考虑到顾客的感受，这次当鬼的都是女生。”芋川夏实结结巴巴地说，不时偷看几眼松枝淳身边的少女。 怪不得门口那么多男生排队......松枝淳暗自腹誹。 “芋川不用回去拍照吗？” 少女摇摇头，“到换班的时间了。” “松枝，这也是你的朋友？”来棲阳世好奇地开口，芋川夏实藏到了男生身后。 “啊，她是芋川夏实。”松枝淳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她，一个兴趣使然、喜欢拍奇怪东西的女生？ “我是来棲阳世。”她绕到松枝淳身后，芋川夏实跑到了他前面。 她们绕著松枝淳转来转去，他走到一旁两人才停下。 “吹奏部的演出快要开始了哦？”他提醒道。 “吹奏部很值得看吗？”来棲阳世问。 “非常厉害！户松同学的吹奏像有魔力一样！”芋川夏实激动地说。 “友同学会出场吗？那我必须得看一下呢！” 三人来到体育馆时，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毕竟是全国金级別的表演，大家还是比较期待的。 十五分钟的演奏，从青鸟乘著季风的《风闪耀之时》开始，以哀婉淒绝的《 炎夏永昼幻想曲》结束。 因为是文化祭，所以吹奏部的成员著装都很自由，从拉拉队服到洛丽塔洋装都有。 但是身穿女僕服的户松友，仍然在独奏响起时夺走了场內所有人的目光。 演奏结束后，全体成员鞠躬致谢，场下掌声雷动。 “友同学站在舞台上拿出乐器时，说不定能与我匹敌啊。”来棲阳世的表情看起来不太高兴。 户松友拿著萨克斯走到他们的身边，“感觉怎么样？” “户松同学的水平没有下降，乐曲依然动人。”松枝淳替芋川夏实把话说了“友同学的演奏感染力非常强呢，听得我都要哭了。”来棲阳世的表情非常诚恳。 “一定是心里有很多事情放不下，才能奏出感情如此充沛的音乐吧？”她扑闪著双眼，感动地看著少女。 户松友脸上从容的笑容消失了一瞬，再出现时的弧度已经小了些许。 “確实是倾注了很多感情呢。 “友要跟著我们一起逛文化祭吗？”来棲阳世发出邀请，松枝淳和芋川夏实都在她身后，她已经反客为主了。 少女摇了摇头，头顶的黑白边发箍轻颤，“你们先走吧，我待会再去找你们。” 户松友看著三人走出体育馆的大门，背影被室外明亮的光线融化。她转过身，看著望月遥走近。 少女戴著大大的蕾丝边巫师帽，脸上的表情依然冷冷的，让人有种她在自己的城堡里宅了几百年的感觉。 “松枝的室友，感觉如何？”望月遥一只手扶著巫师帽的蕾丝边。 “不如何。”户松友的脸上仍然带著笑容，“我觉得她跟松枝同学不像是男女之间的关係。” “不像？”望月遥笑了一声，打开手机上的照片给户松友看。 松枝淳在电车上靠著来棲阳世的肩膀沉睡，还有他在街上著她的手臂的样子。 户松友眼神里的从容立刻没了，她今天笑容消失的次数好像有点多。 “就算是纯友谊，时间久了也会变质的。”望月遥拋下这句话走了。 她不急，因为她觉得户松友会比她急。 女僕小姐走出体育馆的大门，看著远处阳光下笑著的来棲阳世和一脸平淡的松枝淳。 他们走在拥挤的人群里，是那样的格格不入，彼此又是那么的相衬，让人心生嚮往，又望而却步。 户松友看著两人，就像看著六个月前那对入学没多久的少年少女。 或许松枝淳跟来棲阳世在一起，会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祝你幸福。 “这样的话，我真的说不出来啊。” 第109章 坠落的十一月 第109章 坠落的十一月 下午四点，来棲阳世离开了羽丘高，她这次没让松枝淳送，是自己打车走的“解放了。”松枝淳在校门口伸了个懒腰，偶像小姐精力旺盛话又多，他感觉自己像是带了只鸚鹅逛街。 “哪里有休息的地方..：：：：”他向路边的女生借了本文化祭手册翻阅著。 “那个，你可以去我们班的天台咖啡厅。”女生的脸有些红，“啊，我是二年四班的。” “我知道。”松枝淳把手册还给她，“上次麻烦你帮我叫山见学姐了，谢谢前辈。” 女生呆呆地看著他向教学楼走去，“原来他还记得我.... 楼顶的楼梯间非常昏暗，松枝淳推开铁门，阳光、秋风和咖啡的苦涩香气迷乱了他的神经。 他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天台边缘的山见茉季，但是松枝淳並没有接近，只是在吧檯点单之后，坐到了天台另一边的躺椅上。 明媚而不刺眼的日光洗涤他的全身，高层的风从不停歇，时轻时重地吹起他的刘海。 他看不到地面流动的人群，隱隱约约的人声成为了白噪音的一部分。 松枝淳发出一声愜意的嘆息。一双素净的手捧著咖啡，端到躺椅边的矮桌上。 “您点的冰拿铁。”柔软的声音，像是秋日路边的。 “谢谢山见学姐。”松枝淳依然躺在椅子上，只是右手拿起桌上的咖啡。 “感觉比有些我打过工的咖啡厅做的还要好喝。”他有些惊讶。 “我们做咖啡的同学家里也是开咖啡馆的呢。”山见茉季在他右手边的另一张躺椅上坐下，“她的理想就是继承家业，听到你这么说她会很开心的。” “那麻烦你转告她吧。”松枝淳舔掉唇角的咖啡渍，山见茉季看著他孩子气的动作。 “松枝同学好像把什么东西都分得很清楚？我刚刚故意变了声音说话，你都听得出来。”她本来想不被发现地把咖啡放下就溜走的。 “喝咖啡也是，如果让我把现在喝的咖啡跟记忆里的味道去比较，我肯定分不出来，但是松枝同学却能做到。” “可能是因为我的记忆力还不错吧。”他用左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右手举起咖啡，玻璃杯上的水珠在阳光下闪耀。 “这杯咖啡的奶味很足，咖啡豆的香味也很浓郁，入口之后的苦味很明显， 不像我打工过的那家店，奶味淡得像水，用大量的来掩盖劣质咖啡豆的味道。 老板还想提供每日咖啡当做夏季的高温补贴，我才不想喝呢。” 松枝淳毫不留情的吐槽让山见茉季笑了起来。 其实他可以举其他的例子，比如学姐声音的特色，无论再怎么变换都隱藏不了。然而这种话一出口就有提升好感度的危险，所以松枝淳放弃了。 就像两人的躺椅，隔著圆桌的距离，怎么看都不会让人觉得亲密。 “松枝同学的记性有多好？” “比普通人好那么一点点。” 山见茉季鼓起脸，明显是不相信他。少女把怀里的《普通生物学》递过来， 他伸手接过。 松枝淳翻著书，时不时拿起咖啡喝一口，杯壁上的水珠顺著他的手掌边缘滑下，在小臂上留下一条闪亮的痕跡。 山见茉季没有看他，只是望著眼前灰蓝色的天空，白云移动的速度很慢，步履。 十分钟后，他把书还了回去，“第三章的內容，学姐考吧。” “沉淀核体的条件？” “十五万转三小时。” “细菌细胞壁的主要成分？” “肽聚和乙醯胞壁酸。” 周围的人用古怪的目光看著在天台咖啡厅背书的两人。 山见茉季嘆了口气，“原来松枝同学也是心酱那样的天才啊。” 松枝淳知道少女话里的复杂意味，他一进来就看见山见茉季在角落里看这本《普通生物学》了。 “学姐，其实没有必要跟別人比较的，我跟黑羽心比同样算不上天才，比较得太多只会加重自己的负担，学姐的成绩也是二年生里的前五吧。” 山见茉季点点头，“我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我其实也算是个爭强好胜的人， 有时候也克制不住自己。” “那还真是看不出来。”松枝淳有些意外。 “看不出来吗？”她的眼神有些调皮，“我可是吹奏部里最渴望全国金的那个人呢。” 他想起少女在湖边的高喊和舞台上举起的双簧管，似乎也能找到一些跡象。 “突然有些不敢和松枝同学接触了呢。” “为什么？”松枝淳从躺椅上坐起来了一点。 “因为你的记性那么好，如果我出了什么丑肯定要被你记好久啊~” 少女仰头看著天空，她羞涩地笑。 松枝淳又躺了回去。 接近四点半了，日落將近，天空的温度开始降低，染上了一层深蓝色。 “松枝同学，如果以后我在你面前出丑了，你一定要从记忆里刪掉哦。” “松枝同学？” 他装作睡著了的样子。 第一天的文化祭就这样结束了。 第二天，因为人手不足的原因，松枝淳留在了自己班的教室里。 他和户松友一起站在走廊的窗口內卖麵包，据说创下了文化祭日销记录。 闭幕式上，依然是山见茉季拿著话筒宣布第八十九届羽丘祭结束。 逆著人流散去的方向，松枝淳在体育馆的背后找到了给他发消息的望月遥。 少女双手抱膝，蹲在墙边，小小的一只，没有人能硬著心肠忽视她。 “怎么了？” 松枝淳在她身边蹲下。 望月遥抬起头看他，一张苍白而无助的脸，她的手轻轻搭上松枝淳的膝盖。 “这次是姑姑昏迷时间最长的一次。” “我已经很努力在忍受了。” “可是今天上午的时候，姑姑短暂甦醒了几分钟，她问赶来的护士我在哪里“那时候我在哪里啊！”她的声音嘶哑。 那时候她应该在二班的教室里做占下，松枝淳心想。 “为什么今天我会在学校里？为什么我要参加这该死的文化祭？” 她並没有做出错误的选择，只是事件的碰撞无法避免，一切都开始变得不合时宜。 隨著姑姑的病情越来越重，这样转瞬即逝的时间可能会越来越多，对於望月遥来说，每错过一次都是一场拷问。 松枝淳很清楚，眼前的少女已经被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用无形的锁链束缚住了，而且是她自愿的。 当一切如常时，它叫做亲情的羈绊，当一切落向更深处时，它就成为瞭望月遥人生的咖锁。 “松枝，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开导。”望月遥站起身，对他露出悽然的笑容。 “但是恐怕得对你说抱歉了。” “我不上学了。” 十一月初的冷风里，少女坐上那辆一去不回的黑色轿车。 第110章 趋光性 第110章 趋光性 一切都好像恢復了原来的样子，松枝淳忽然產生了这样的错觉。 他的生活重新变成了上学和打工的双核系统，户松友和来棲阳世只是时不时出现的插曲。 但是松枝淳还记得，他跟那个叫做望月遥的少女还有一笔交易。 一班的人告诉他，望月遥从文化祭之后就没来上过学了，听班主任说是申请休学了。 不是直接退学，说明少女还有些理智，但是同学们发给她的消息连已读都没有显示。 松枝淳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聊天界面。 “今天的早饭。[图片]” “今天的午饭。[图片]” “今天的晚饭。[图片]” 自从之前松枝淳给她发了一条“必须好好吃饭之后”，他就感觉自己变成瞭望月遥的打卡机器。 少女拍照的背景始终是医院的病房，三餐也是盛在食堂的托盘里。 他想了想，发了一条信息。 “待会我会去医院。” 消息很快就变成了已读，几分钟后猫猫头像就发来了消息。 “好，我会让司机去接你。” 津岛走到他的身边，“松枝又在玩手机哦？是不是跟我一组没有跟芋川同学一组有意思？” “是啊。”松枝淳直接承认了，他拿起滚到场外的篮球扔了回去。 部长大人並没有生气，只是拍下了他传球的样子，“等拍摄冬季选拔赛的时候，你们的三人小组应该就会回归了，毕竟女篮那边没有什么建树呢。” 松枝淳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体育馆里比室外要闷热一些，他拿手扇风， 却吹不散眼前穿著篮球服的傢伙们身上的汗臭味。 “津岛前辈，我今天有事想早点走。” 津岛右手举著相机，左手对他挥了挥，意思是准了。 松枝淳转身推开体育馆的大门，在场外观察训练的篮球队队长走到津岛的身边。 “津岛，之前拜託你劝说松枝的事...：： 拿著相机的男生摆摆手，“那个再说吧，松枝最近有事要忙呢。” “行吧。”” 皮肤黑的队长嘆了口气，松枝淳把他队里最好的苗子摧残得斗志都没了， 他还得想办法招揽这傢伙，只能说有时候人生也挺无奈的。 松枝淳先回了趟教室，依旧是惯例的卫生和安全情况检查。 不开灯的室內只有淒清的黑暗隨处飘荡著，教室里没有人在，平常总会在这个时间遇见的户松友，也因为吹奏部的练习强度下降而提前回家了。 他推著自行车走出校门，走到小路尽头，把自行车放进黑色轿车的后备箱里。 坐进后座，轿车启动，驾驶座上依然是那个熟悉的西装男人。 “你家小姐最近的状態怎么样？” 男人只能嘆气，“像个机器人一样，每天连吃饭睡觉都守在华女士床边，我们都很担心她。” 男人把求助的自光投向他，然而松枝淳不为所动。 “別看我，难道你指望我给她当保姆吗？” 松枝淳並不知道自己这句话不到一个月后就应验了。 依然是最高的那层楼，那个已经非常熟悉的病房，他推开门走进去。 房间里多了一张床，少女蜷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她穿著一件吊带式的睡衣，脱落的吊带显出肩膀的光滑白皙。 松枝淳把椅子搬到少女的床边，房间里没开灯，他看不了书，只好拿出手机，把耳机戴上看生物实验的操作规范。 望月遥从梦中醒来，她没有动作，只是安静地躺在床上，看著眼前的另一张床。黑暗中看不清女人的脸，只能见到被子的形状起伏。 少女翻了个身，才发现了松枝淳的存在，手机的冷光打在他的脸上，看上去阴气森森的，倒是跟医院的氛围非常符合。 “你是特意跑来嚇我的？” 望月遥的声音很沙哑，有时候长时间不说话就会这样。 “我不是发了消息说要过来吗？”他收起手机，房间里唯一的光源也消失了明明望月遥早就习惯了这片黑暗，可是松枝淳来了之后，她感觉自己又不適应了。 “是吗？那就是我忘了。” 望月遥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松枝淳不紧不慢地提醒她：“你肩带滑了，衣服记得穿好。” 少女並没有动作，松枝淳疑惑地看向她，当然是什么也看不见的。 “我要换衣服了。” 松枝淳自觉地走出了房间，走廊外可以看见医院门口的马路，寒风把街边的树木抽丝剥茧，带出纷飞的落叶。 等病房里的灯光亮起，少女在房间窗户上敲了敲，他才重新走进去。 望月遥换上了天蓝的打底衬衫，外面套著海蓝的针织衫马甲，下身是日常的格子裙。 少女微微皱著眉，头顶的灯光让她琼鼻两侧和眼下的阴影更深了，也有可能是因为她的脸瘦了些。 松枝淳看了看床上睡顏优雅的女人，又看了看站在床边脸色苍白的少女。 “到底是谁生病了啊？” 望月遥无力地瞪了他一眼。 “跟我出去吃饭。” 少女没有说一句话，默默地跟在松枝淳身后出门了。 他没来时，她就是任性蛮横的暴君，他来了，她就只能做一只被捏住后脖颈的小猫。 “吃些什么呢？”两人走进世田谷的秋夜，松枝淳试图让沉默的少女跟这个世界互动一下。 但是少女並没有反应，松枝淳也懒得和她计较，开始唱起独角戏。 “秋天的话..：...吃秋刀鱼怎么样？感觉是没胃口也能吃下的东西。” 目的地比较近，松枝淳领著望月遥走路，路边是北鸟山的市民绿地公园，萧萧黄叶在少女眼前落个不停，她加快了脚步，走到松枝淳前面。 在前方的路口处停下，右手边就是今天两人的晚餐所在一一一家名叫“松风苑”的日式料理屋。 店里的墙上贴著“贵客盈门”，橘黄色的灯光让人一坐下来就感觉暖洋洋的两盘烤秋刀鱼配白米饭很快就端了上来，套餐里还有一些其他的小菜，红红绿绿的，让眼晴先舌头一步享受起来。 松枝淳先用筷子挑出细刺，再把鱼肉送进嘴巴里，秋刀鱼油脂丰满的背肉连带著皮，口感层次丰富，满嘴的油香肉香。 “咳咳咳......”松枝淳幸福的进食过程被对面咳个不停的少女打断了，他抬起头，望月遥的脸色看起来十分痛苦。 “这也能被刺嘻到吗？” 一番连捶带灌的操作之后，少女紧皱的眉头才舒缓开来，松枝淳又给她餵了口清水，水液从她的嘴角一直流到领口里。 “好好挑刺可以吗？”松枝淳和顏悦色的样子，像是在面对幼稚园里的小孩然而少女只是盯著面前的烤鱼不说话。 “服了.....：”松枝淳扶著额头嘆气，“不想吃你早点说啊。” 望月遥看了他一眼，夹起他盘子里剔好的鱼肉送进嘴里。 “.....这顿你付钱。” 他把少女面前的盘子放到眼前，用筷子把鱼身里的刺都挑出来，再把分好的鱼肉放进她碗里。 望月遥看著他不耐烦的脸色和手上细心的动作，桌子下的小脚忍不住绕著松枝淳的鞋尖轻轻蹭来蹭去。 秋刀鱼是有趋光性的，少女感觉自己也变成了一条秋刀鱼，不自觉地向松枝淳的方向游去。 “松枝。”她开口了。 “干什么？別想再提要求了。”松枝淳不太高兴，他的饭才刚吃了两口呢。 “只是想告诉你，秋刀鱼挺好吃的。” 第111章 无情的傢伙 第111章 无情的傢伙 歷尽艰辛，松枝淳总算是吃完了自己的晚饭。 隔壁桌的大叔同样在吃秋刀鱼，他大口大口地喝著冰啤酒，而两个还在念书的人只能选择喝麦茶。 不对，松枝淳想起少女已经休学了，只有他一个人在念书来著。 望月遥一声不地结过帐之后，两人走出了料理屋，这次是少女在前面领路经过公园时，松枝淳的脚步放慢了一点，“要不要在公园散散步或者坐一下？” 快步前进的少女身形顿了一下，她摇摇头，然后继续向著医院走去。 他跟在她身后，一直到走进医院的电梯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你生气了？”明亮的电梯里，少女背对松枝淳问。 “生气也是当然的。”她自问自答起来，“你过来看我，我还给你甩脸色， 吃饭时还要你为我服务，无论是谁都会生气吧。” “停。”松枝淳阻止了少女的自怨自艾，“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坐了你家的车过来叫你吃饭而已，连饭钱都不需要付，我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那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该说什么？”他无奈地问，“问你过得怎么样？这也不需要问，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还是跟你讲讲学校的情况？你都休学了，也不会关心这些事吧。” 望月遥被问沉默了，电梯到了四楼，两人回到病房里。 “我以为......你会劝我回去。”她看著病床上的女人。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为什么要劝？”松枝淳笑了一声，“难道不去上学你的人生就毁了？就算你每天吃完了睡，睡完了吃，望月家都能让你这样过几百年，我想还轮不到我来担心你。”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只是来看看你现在过著怎样的生活，仅此而已。” “不过既然你以为我会来劝你，有没有可能，是你想让我劝你呢？” 望月遥没有说话，她坐在姑姑的床头，用手指梳理女人的髮丝。 不在姑姑身边时，少女的心难以安定，可是现在到了女人的身边，她的心情也没有变得更轻鬆。 看著眼前的少女，松枝淳想起了那个曾经跟户松友讲过的初恋故事。 都是一样的道理，当一个人的世界里只剩下一个存在，心灵的天平自然会难以维繫。 更何况望月遥面对的是一个一睡不醒的人。 “我確实有其他在意的东西，但是我最在乎的是姑姑。” “我不想像上次那样，明明姑姑醒了，我却错过了见面的机会。” “我没有信心能一直这样下去，但我会等到看不见希望的那一天。” 对有些人来说，希望真的算不上是什么好东西，松枝淳在心里嘆气。 少女转过身看著他，“松枝，以后多来看看我吧。” 其实望月遥很希望可以出钱买下松枝淳的时间，让他一起休学，这样等待的日子就能好上许多。 但是她知道这並不可能。 “一周一次吧，我也是很忙的好吗，不像你现在时间一抓一大把。” 望月遥扬起了唇角，他总是可以把严肃的事情说的这么轻鬆。 松枝淳准备走了。 “別老是吃医院送的餐，他们为了考虑摄入和风险都是少油少盐，食材也煮得软软烂烂得，看著都没食慾了。” “好列点个外卖吧？” “还有，多开灯，一直在黑暗的环境里心情是好不了的，听到没有？” 少女对著站在门口的他点头，男生走出了窗户外，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望月遥站在走廊上，看著松枝淳不回头地走出医院大门。 “无情的傢伙。”她小声嘟囊著。 到公寓楼下时已经快七点了，松枝淳从后备箱里放下自行车，黑色轿车离开后，他看见了站在路对面的来棲阳世。 少女看著他推著自行车走过来，她凑近嗅了嗅，“香臭香臭的味道，又是消毒水又是烧烤味。” “去了趟医院，又在附近吃了晚饭。”他把自行车停在楼下，和来棲阳世一起上楼。 “吃好东西不带我是吧？”她气鼓鼓地看著松枝淳拿钥匙开门。 “你最近的工作还顺利吗？”他开始转移话题。 来棲阳世先他一步进入玄关，她低头抬腿，脱掉脚上的短靴。 微微扭动的臀部和抬起的小腿，极具诱惑力的线条隨著少女站起身把靴子踢到一边而消失了。 “顺利又不顺利吧，运营部门计划让我脱团单飞了。” “但是？”松枝淳知道她的话没有说完。 “但是团里的人看我的眼光就变了嘛，最近感觉一直在被她们偷偷排挤。” “没办法，”来棲阳世往沙发上一躺，“太过闪耀就会被同伴所不容啊。” 松枝淳把她从沙发上推了起来，“別拿出了汗的脚踩在沙发上，能不能先去洗个澡？” “竟然嫌弃我......”来棲阳世不满地向浴室走去，“不把这双原味白袜卖你就不错了，我在公司里也要换袜子换鞋的好吧！” 等少女露著大白腿从浴室里出来后，松枝淳马上走了进去，他这一身的味道也得儘快洗掉。 换完衣服出来后，松枝淳看著重新躺在沙发上的少女，她的姿势更囂张了， 像是在对他示威。 他没有坐下，只是站在一边，“那你现在就任她们排挤吗？” “还能怎么办呢？反正马上就要走了，无非就是在团里少一些出场时间而已，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来棲阳世的格局倒是很开阔，也可能是因为她的注意力已经放在电视上了。 松枝淳不再管她，回到臥室的书桌。九十月份时，窗外还能听到蝉鸣和其他昆虫的声音，现在已经基本消失了。 他拿出包里的《普通生物学》，生物竞赛被人嘲笑为记忆力竞赛，对松枝淳来说比较简单，但是阅读量也是最大的。 了三个小时把剩下的部分看完，暂时休息一下，他拿出手机看消息。 聊天框里的企鹅头像闪烁了起来，芋川夏实很少给他消息，松枝淳点开头像“松枝同学说好要跟我一起去明治神宫的，是不是已经忘了？” 参加全国竞赛后，跟芋川夏实在表参道散步时，少女好像確实说了这么件事，他回忆起来。 聊天框里长长的一句话，不像是她的风格，起码得分成三句才对，难道是生气了？ “裕美！你拿我的手机发了什么！” 另一边的芋川夏实脸色通红地看著房间里的闺蜜，瀨下裕美嘻嘻笑著。 “你最近不是一直在念叨这件事吗，我就帮你跟松枝说了呀。” “裕美一一” 两个女生在床上打闹起来，芋川的手机被扔在一边，屏幕上是松枝淳的回覆。 “这周一定！” 第112章 危险接触 第112章 危险接触 坂室建看著松枝淳在卫生间前的水龙头洗手。 修长的十指交叉，水流冲刷下的手背和圆净的指甲发亮，分明的骨节吸引著视线的焦点。 “松枝，你小子怎么连洗个手都这么有型？” 坂室建看著他垂眸洗手的样子，像是即將参加雪山脚下举行的神圣仪式。 松枝淳关掉水龙头，轻甩手上的水珠，“你也想学七步洗手法？我教你，首先是掌心相对揉搓...... 办坂室建一直听到了螺旋式搓洗手腕，也没能让自己洗手的样子变得跟松枝淳一样帅气。 回教室的路上，松枝淳看见了迎面走来的芋川夏实，他本来想打个招呼，少女的脸却红了起来，加快脚步经过了他身边。 “......昨晚的消息果然不是她发的吧？” 回到教室时，户松友正坐在他的位置上跟水岛未弥聊天。 见到他走进教室，少女慌忙地想要站起来，松枝淳摆摆手示意不用。他拿起自己桌上的课后作业，在户松友的位置上坐下。 女生们继续聊天，似乎在说最近某个著名女星代言的服装品牌。 松枝淳埋头研究最后一道数学题的辅助线该怎么画，手臂在移动时感觉碰到了什么异物，他看向手肘处。 是贴在桌角的柔软贴纸，可能是防止有人磕到撞到才贴上的，课桌的主人还真是细心。 他开始观察起这张相对陌生的桌面。 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別，都是各种文具和课本，只是显得少女了许多。 淡粉色的笔袋，里面装著各种顏色的水笔，松枝淳见过户松友的笔记，上面有绿绿的符號字跡。 银色的文件夹，放在桌子左上角的小书架里，侧面贴著卡通的兔子贴纸，里面应该是试卷和各种资料。 课桌侧面有掛鉤，少女上下学带看的提包就掛在这里，上面还有一个萨克斯图案的掛坠。 松枝淳没有再看下去，因为他在抽屉口瞄到了自己的照片。 竟然还是最近拍的，是他和户松友文化祭时在窗口內一起卖麵包的样子， 他的脸旁边被画上了一串小小的粉色爱心。 “松枝同学，我们聊完了...： 户松友站在他身边，难得的有些羞涩，少女有点侷促地撩起耳边的头髮。 松枝淳回到自己的位置，少女在椅子上坐下，先把今天刚带来的照片往抽屉深处塞了塞，然后偷偷地看向他转著笔的手指。 户松友是个手控，从入学以来，她就喜欢看松枝淳的手。 握著笔时屈起的手指关节，五指张开时手背凸起的骨筋，她品鑑过无数遍， 刚入学时，一年二班还没有班委，班主任小凑笙子一眼相中了松枝淳做临时班长，他常常一个人在讲台上传达各种通知。 每当这种时候，户松友就可以肆无忌禪地欣赏松枝淳的手，他念通知时会一边说 ”一边用手指比数字。 看著松枝淳一根一根竖起的手指，她第一次感觉到隱隱的欲望，也是第一次发觉自己是个手控的事实。 当然，对於松枝淳她是什么都控的，她唯一不喜欢的是他露出的厌恶表情， 即使不是对她的，也会让少女感到心碎。 “松枝同学。”户松友的身子向著他的方向微微倾斜，“前两天期中考不是刚结束吗？大家计划这周六下午聚餐放鬆一下，你打算来吗？” 松枝淳放下笔，少女的目光也跟著动了下，“周六下午我可能要出门，应该去不了。” “好的。”少女脸上的笑容並没有因此失落半分，她留恋地看了松枝淳一眼，把目光投向走进教室的老师。 第二天的中午，也就是周六放学后，户松友走出教室，看著松枝淳走到走廊另一边的四班教室门口，跟一个女生一起走出校门。 走在户松友身边的水岛未弥观察了一下好朋友的表情，似乎没什么变化。 “你跟松枝现在到底是什么关係？”这是她最近一直在纠结的问题。 “看我努力的关係。”户松友不再看两人走远的背影，少女最近在锻链自已在感情上的养气功夫，毕竟她已经不能再犯错了。 不过显然，在这方面她的锻链还不够，因为她又开始后悔了。 当初要是想办法把这个跟松枝同学分到一组的女生换掉就好了。 午后的阳光正好，松枝淳和芋川夏实决定步行走向久我山站，两人走出学校所在的小路，经过第一个路口的红绿灯。 他们並肩走路，看著少女在他余光里颤动的高耸山峰，松枝淳突然意识到， 这好像是他入学后第一次跟女生单独出门。 来棲阳世当然是不算数的，她不是女生，来棲阳世就是来棲阳世。 芋川夏实注意到他的视线，转过头来呆呆地看著他。 ..没事，继续走吧。 两人走进井之头线的站台时，列车刚好到站，少女拿著相机匆匆忙忙地上车，松枝淳在前面挤开人群，替她开路。 在吉祥寺站换乘jr线，这次没那么好运，他们站在站台边等车。 松枝淳又看向身边的少女，一路上她都是沉默的，是不是自己不说话，她就不会说话？ 芋川夏实抬起头，眨著眼睛跟他对视，少女略有些长的刘海下是明亮有神的双眼，眼尾微微下垂，像小兽一般无辜。 就是这双眼睛透过相机的镜头，观察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站台上的人们好奇地打量著上演默剧的少年少女。 他们的对视成为比肢体相交更直接的接触，双方的灵魂从瞳孔里探出来，不带一点情慾，小心翼翼地触摸彼此。 松枝淳及时停止了这种危险至极的行为，“我输了。” 芋川夏实没听懂他在说什么，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松枝淳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拐骗儿童的罪恶感，他转过头看著眼前延伸的月台。 “芋川，之前颱风时我在家看电视，有个主持人跟你长得很像。”在脑海里描摹少女的眼睛时，他突然想起这件事。 “芊川礼实吗？那是我妈妈。”少女承认得很直接。 “那你爸爸確实是导演咯？”松枝淳有些好奇。 芋川夏实点头，她犹豫了一下，像小鹿一样左看右看，把嘴巴贴到他的耳边。 列车进站的声音呼啸而来。 “他是动作片导演。” 少女的吐息，湿热而甜腻。 第113章 艺术家都是贪婪的 第113章 艺术家都是贪婪的 动作片导演？ 松枝淳坐在jr线的列车里，看著车门上方屏幕中的化妆品gg陷入沉思。 这个动作片，是actionmovie？ 屏幕里身穿纯白衣物的男女摆出妖嬈的姿势，展示手里的粉饼盒。 还是adultvideo？ 他看著坐在身边的少女，她今天穿著黑白条纹的针织裙，外面套著亚麻衬衫，胸口的黑白线条痛苦地膨胀起来。 松枝淳拿出手机打字，递给抱著相机的芋川夏实。 “是你之前在部室看的那种『动作片』？” 少女连耳垂都红了起来，她点了点头，把他递过来的手机推了回去。 於是两人早已习惯的沉默也变得尷尬了，只剩下列车行驶的破风声和周围乘客的交谈声。 列车自西向东，笔直地插入东京市腹部，然后在东中野站垂直转弯，向南行驶。 经过代代木站之后，松枝淳已经能看到右侧明治神宫鬱鬱葱葱的树林了，他们在下一站原宿下车，也是之前两人分別的地方。 芋川夏实举起相机，先给走向鸟居的松枝淳拍了一张照，然后再小跑看追上他。 “爸爸他现在已经不拍动作片了，有时会拍一些gg和b级片，偶尔给朋友的电影做监製。” “那你还说他是动作片导演？” 他们穿过古朴的鸟居，踩上沙沙作响的碎石。明治神宫的鸟居是霓虹最大的木质鸟居，不同於常见鸟居的红色，它被打磨掉外皮，又经过了多年的氧化，留下苍黄的顏色。 两人小声说著话，南参道的树木比鸟居更高更显威严，在神宫范围里聊这种话题有一种禁忌感。 “因为妈妈说爸爸最有名的身份是动作片导演嘛。” 少女委屈地了嘴，她指挥松枝淳站在参道中央。生长了超过百年的树木和男生一起站在相机画面里，他像是巨人脚边的侏儒。 松枝淳走回她身边，“那你有看过他拍的东西吗？” “动作片没看过，爸爸说我年纪太小，不让我看。”少女说话的表情带著怨念，“他也不让我看他参与製作的电影，他说那些都是商品，没什么意思。” “所以你根本没看过他拍的东西？”松枝淳好像看见了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想在女儿面前藏起自己的黑歷史。 走到南参道的尽头，满目的绿色褪去了，道路两边是层层酒桶堆叠成的墙壁，这些都是全国造酒敬神会献上的供奉品。 松枝淳按少女的要求走到右边的献酒墙前，伸出手一一抚过清酒桶的表面。 芋川夏实调整镜头，画面里只剩下修长的手指拂过各色的桶壁，背景是参道的树林。 之舞，醉心，大信州..：：：.稻草绳束缚著这些写在酒桶上的墨名，少年的背影独自向前。 少女满意地点头，结束拍摄之后才回答松枝淳的问题。 “当然看过啊，爸爸给我看的都是他隨手记录生活拍下的东西。” 他们走到神宫御苑的门口，在售票窗口买票，芋川夏实继续说。 “我最喜欢的是他拍下的一段海边镜头。” “爸爸说那是他和妈妈还在恋爱的时候。” 少女的表情忘我，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 那是热恋中的男女，在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夜晚，带著相机在海边漫步。 男人没有出镜，他把相机举在面前，拍摄昏沉的深蓝天空下，走在海浪前的女人。 女人时不时地与镜头对话，聊起晚上吃的炊饭与味增汤，她的身形摇晃著， 像是在海风中摇摇欲坠，其实只是有些不胜酒力。 男人放大镜头，录下她脸上动情的嫣红，这是他生命中最爱的一抹红色。 女人蹲下身，双手盛起一捧水，泼在自己的身体上。海水的轮廓闪著光，从她的双乳间滑落，伸进泳衣里，又顺著腰际一直流到小腿。 “美不美？”女人笑著问。 镜头诚实地点了点。 女人扑了上来，双手抱著镜头，她的身后是沙滩上起落的潮汐与天空醉人的的蓝色。 她痴痴地看著镜头，相机后就是她的爱人。 结婚吗，女人轻声问。 镜头又点了点。 於是女人的双唇凑近了，镜头拉远，男人终於出现了，他右手举著相机，拍下两人拥吻的一瞬。 月光下的男女看不清面容，仿佛两个漆黑的影子吻在一起，背景是泛著白浪的深沉海面，天空中银月高悬。 只剩潮汐声迴响。 松枝淳推著闭上眼睛的少女走进御苑里，“听上去美极了。” “是吧！”芋川夏实睁开眼，回头兴奋地看著他，“看过爸爸拍的视频后， 我就想著，什么时候我也能亲手拍下一段这样美丽的画面。” 入苑处是一处茶室，深处是为皇后特辟的菖蒲由，可惜现在不是六月，看不见静謐盛开的满园菖蒲。 “只要一直拍下去，总有一天可以拍到的。”松枝淳笑著，他觉得美的並非少女描述的画面，而是她言语中的热情与嚮往。 “其实之前拍的吹奏部全国大会，我已经很满意了。”芋川夏实的表情有些羞报，“但是我还想拍更多美丽的东西。” 少女太过单纯，甚至会因自己的小小贪心而羞愧。 “所以今天我才会在这里给你当模特啊。”松枝淳站在菖蒲田间望著她，“想拍多少拍多少，隨你怎么拍都可以。” 今天松枝淳就是属於她的玩具，芋川夏实再一次想起这个事实，少女兴奋地咽下口水，再度举起相机。 走过明治神宫的第三道鸟居就要到达大殿了，在进殿之前得先通过手水舍。 松枝淳右手拿起勺子，盛满一勺水，清洗左手，然后再换左手洗右手，最后用洗净的右手往左手倒水漱口。 一旁的女游客偷瞧他行云流水又赏心悦目的动作。举著相机的芋川夏实悄悄移动到游客身前，挡住了女人贪婪的目光。 这可是她的模特。 芋川夏实看著松枝淳迈入南神门的背影，忽然感到有些遗憾，等走过正殿之后，就要准备回程了。 就像借来的东西是有使用时间的，松枝淳也只是她半天的模特而已。 如果能让他成为自己的专属演员就好了，少女突然想。 艺术家的贪婪都是永无止境的，芋川夏实已经拥有了这一特质。 第114章 银杏大道，雨夜与不请自来的少女 第114章 银杏大道，雨夜与不请自来的少女 进入大殿之前，松枝淳去抽了一支神签。 明治神宫的签叫做“大御心”，它不下吉凶，而是写著皇室御歌文和解读， 目的是对善男信女进行教导。 松枝淳不是为自己求的签，而是为了此刻还在沉睡的姑姑大人和她的侄女。 他看著纸上的签文。 “明治天皇御製（十九）岩上松” “纵使世界变迁狂风暴雨，也应如岩上松一般毫不动摇。” “为了在这般社会中生存下去，像松枝一样不断修养吧。” “（不动的信念）” 松枝淳的內心变得微妙起来。 “什么意思啊？”他忍不住开口，身边的芋川夏实疑惑地看向他。 明明是为望月家求的签，一直松树松枝的是怎么回事？ 他把签纸折好放进口袋里，本来是想带给望月遥的，现在只能作废了。 两人从南神门进入本殿广场，四周有长廊连接，广场中央有三棵高大的楠木，左边两棵以注连绳相连接。 芋川夏实走到楠树的巨大伞盖下，仰头看著树荫间的天空。 “为什么这两棵楠树被连在了一起？”少女好奇地问。 “好像是象徵明治天皇和昭宪皇后的深厚感情。”松枝淳走到她身边，他在东京旅游杂誌上看到过。 青翠的叶片从树顶飘落，停在了芋川夏实的胸口上，两人都低头看著这片不合时宜的叶子。 “你有福了哦。”他不知道自己说的是楠叶还是芋川夏实。 少女认真点了点头，把叶子放进口袋里，等她回家之后就把它做成书籤。 楠木之后就是本殿，日光照在平整纤巧的殿顶上，檐角的弧线优美灵动，屋脊上有玉色的装饰。 迈步进入本殿，芋川夏实放下相机，殿內是禁止拍照的。两人把五门硬幣投进箱內，鞠两躬，拍两次手，许愿后再鞠躬。 “可惜不能拍照，不然一定要把你许愿的样子拍下来。”芋川夏实有些遗憾在殿內参拜完之后，少女又举起了相机，对准站在殿外绘马墙边的松枝淳。 “你要写绘马吗？” 松枝淳点头，“刚刚问了下朋友，帮她写一块。” 松枝淳在祈福的木板上写下“祝姑姑早日康復。”落款是望月遥。 他把手里的绘马掛在最高的那一排，转身看向镜头，“芋川不写一块吗？” 少女想了想，把相机掛回脖子上，松枝淳递过一块空白的绘马给她。 芋川夏实落笔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刚刚拍的那段视频，是今天第一次出现对话，如果以后它被拿出来给別人观看，观眾也会听到这个男生用和煦的声音喊出她的名字，芋川。 “怎么了？”松枝淳走近两步，看著突然微笑起来的少女。 “没什么！”她把绘马放在胸前，不想让他看见，松枝淳只好走远了。 芋川夏实拿出相机，找到松枝淳掛绘马的镜头，然后起脚尖，把她的绘马掛在松枝淳的旁边。 她写的是“希望松枝同学可以做我一辈子的模特。”落款是芋川。 “要不要再去看一下神宫外苑的银杏？”离开神宫之前，芋川夏实突然提议。 “听你的。”松枝淳没有意见。 於是两人没有原路返回，他们沿著南参道进入，现在走北参道离开，一样是葱鬱的古木与苍黄的鸟居，出门之后正好是代代木车站。 在代代木站又坐上jr线，经过一站在信浓町下车，摄影师小姐和她的模特向神宫外苑走去。 外苑听起来很近，实际上跟神宫本殿隔著一片街区，走路也要二十多分钟了。 出站之后继续往南走，经过国立竞技场和一大片体育场，神宫外苑的银杏並木大道近在眼前。 少年少女站在银否大道的起始点不说话，只是静静看著眼前涌动的金色。 时间过了下午四点，天边泛起了点点红色，深深浅浅的金黄银杏排列在大道两旁，两人走在路旁的人行道上，已经看不见地砖的排列，只剩下浓淡涂抹的金色。 芋川夏实举著相机前进，忽然狂风掠过，在人群里掀起阵阵惊呼。地上的、 枝头的银杏都被卷到了空中，一时之间分不清这金色的雨是落向地面，还是飘向空中。 少女把镜头转向身边的松枝淳，少年沉浸在眼前如画的街道里，过了一会才注意到镜头。 他对著镜头笑，“可別被迷了眼。” 如雨的落叶里，她手中的相机痴痴点头。 走完了银否为顶的隧道，他们站在並木大道另一头回望。宽阔的道路尽头是西洋风建筑的圆顶，天边的暮光给两旁银杏的金黄轮廓描上一圈橙色，归巢的鸦群掠过树梢，留下黑色的剪影。 “这是我在东京见过最美丽的秋天。”芋川夏实说。 “我也是。”松枝淳点头，“不拿出相机拍一下吗？” 少女摇头，“今天拍的已经够多了。” 现在是分別的时刻，她需要的不是影像，而是与身边人一起感受这转瞬即逝的细腻色彩。 离开之前，松枝淳和芋川夏实在神宫外苑的“shakeshack”吃了晚餐，据说这是最好吃的连锁汉堡店之一。他们买了一样的牛油果培根牛肉汉堡，把並木大道又走了一遍。汉堡到底好不好吃，两人都没尝出来，但是逢魔之刻的银杏大道確实很美。 路灯亮起时，两人原路返回，坐上jr线的列车。芋川夏实要提前下车，松枝淳要坐回久我山站，他得把自行车骑回去。 少女下车前对松枝淳挥了挥手，等列车再次启动后，他的手机上跳出企鹅头像的消息。 “今天很开心。” “下次能继续拍吗？” 松枝淳回了个0k的手势，对面发来企鹅摇晃的表情。 骑车回家的路上下起了小雨，幸好不算大，只是在路灯下有闪过的发光细线房间里一片漆黑，来棲阳世今晚有演出，没那么早回来。松枝淳先去浴室洗了个澡，然后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 躺在沙发上打发时间的习惯，他是被偶像小姐带坏的。 浙沥沥的雨大了起来，隆隆的雷声传到室內，来棲阳世的电话打来了。 “松枝，我今晚不回来了，住莓酱的公寓。” 莓酱是她团里的成员，是来棲阳世认可的表里如一好女孩。 “因为天气原因吗？”他走到窗边，雨点敲打在玻璃上。 “不是啦，我不是要脱团了嘛，莓酱捨不得我，所以今晚我们要开女子会。” 松枝淳想了想，最后说：“你开个视频，我確认一下你的安全。” 电话掛掉了，视频邀请马上响了起来，他点下確认键，少女无瑕的脸出现在屏幕里。 来棲阳世拿著手机转了一圈，给松枝淳看温馨的粉色室內，“这下放心了吧？” 松枝淳点头，手机画面最后停在了浴室的磨砂玻璃前，隱隱有肉色浮现。 “哎呀！莓酱在洗澡，这个不能给你看！”少女匆忙掛断了视频。 松枝淳摇摇头，回到沙发上听著雨声继续看书。 十点半，他热了杯来棲阳世买来的临期牛奶，一口气喝掉，等暖意从胃部发散到全身后，关灯上床睡觉。 松枝淳睁开眼晴时並不是第二天的早上，他拿起床头的手机，凌晨一点四十六分。 室內漆黑一片，窗外的雨还在下著，听声音雨势比他睡前更大。 松枝淳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一觉到天亮的那种。 客厅里传来的敲门声解释了他提前睡醒的原因。 松枝淳安静地走到厨房拿上菜刀，来到玄关，全程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走到后，通过猫眼向外看。 门外並不是自不量力的匪徒，只是一个被雨淋透了的黑髮女孩，她低著头， 湿得发亮的黑色蕾丝睡裙贴在身上，显出腰身和胸前的起伏。 黑暗模糊了少女的面容，似乎是感受到了目光的窥探，她抬起头，漆黑的视线穿过猫眼，与松枝淳对视。 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第115章 热牛奶，沉船与睡前童话 第115章 热牛奶，沉船与睡前童话 “您好。” “是的，她在我家门口。” “十二点半就到了？” “好的，没事，我先看一下具体情况吧。』 松枝淳掛掉了电话，是望月家的保鏢打来的。西装男人把车停在了公寓楼外的马路边，因为发现松枝家的灯一直没有亮，出於担心打来了电话。 松枝淳把菜刀放在玄关的鞋柜上，打开防盗门，看著面前灵魂出窍一般的少女。 “怎么搞得这么湿？不是有人送你过来的吗？” 望月遥的身体寒颤了一下，“我听说淋雨可以让自己冷静一点。” 时间太晚了，她怕打扰松枝淳，然而少女心中的焦虑如黑泥无处释放，她选择在楼下的空地走了一圈又一圈，试图用淋雨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理所当然地失败了，所以现在少女才会站在松枝淳的面前。 “先进来吧。”松枝淳打开客厅的灯，给她拿了一双拖鞋。 “松枝一一”望月遥上前一步，两手贴在松枝淳的胸口，她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被打断了。 “你先去浴室洗个热水澡再说话。” 他把少女送进浴室里，回臥室找衣服。 望月遥需要更换衣服，他自己的睡衣刚刚也被女鬼一般冰冷的手给摸湿了。 松枝淳敲了敲浴室的门，“衣服我给你放在门口了。”然后去客厅给少女热牛奶。 等望月遥穿著宽大的t恤和短裤出来之后，松枝淳把热牛奶倒进玻璃杯里。 这个杯子专门用来招待客人，当初还给户松友和来棲阳世倒过大麦茶。现在来棲阳世当然已经有自己专属的杯子了。 少女站在客厅里，松枝淳指了指来棲阳世的房间，“要穿內衣的话自己去她的房间找一找。” 望月遥回到客厅时，松枝淳已经坐在沙发上看著电视了，少女两手捧著玻璃杯在他身边坐下。 “望月號沉了。”少女终於说出了第一句话，在被松枝淳几次打断之后，她发觉自己的语气比预想的更平静。 松枝淳按下遥控器给电视画面静音，“芦之湖那个望月號？” 少女喝了口牛奶再点头，“今晚刚收到的消息，按照设计预期，它本来应该还能工作至少二十年的。” 她眼角流下的泪衝掉了唇边的牛奶痕跡。 “会不会是因为之前的颱风？”松枝淳试图找出一个科学的解释。 望月遥摇头，“芦之湖在山谷里，基本不会被颱风影响，而且之前的船只定期检修也没发现问题。” 她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看向松枝淳，“一定是姑姑...... 他把电视的静音解除，夜间节目的声音传了出来。 “没必要这么想，发生意外的原因有很多，望月號只是一艘民间仿製的船而已，即使突然出什么问题也很正常。” 虽说芦之湖並不会突然冒出什么冰川让望月號撞到，但他只能尽力去说服少女。 “说不定是当初仿造的设计出了问题，或者製造方那边偷工减料什么的呢？ 这种可能性要大得多。” “但是这次姑姑又是一周多没醒了...... 望月遥把牛奶放到桌上，但是松枝淳又拿了起来，递到她面前，“还是趁热喝掉吧，淋了那么久的雨，身子得暖一暖。” 等少女不情不愿地接过玻璃杯后，他给电视换了个台，安静的纯音乐流淌在房间里，显得窗外的雨声更加暴躁。 “你之前也说过，医生的判断就是病情可能会恶化，现在一周多没醒也算是预期情况，不要把它跟什么沉船联繫到一起。” “如果你这样想，那今晚的雨有没有可能是姑姑在哭泣？东京每年那么多地震，过两天望月家的什么东西要是被震塌了，你是不是又要觉得跟姑姑有关係了？” 望月遥小口喝著牛奶，没有说话。 “你现在就是因为生活单调又阴暗，所以想法都变得沉重了。”松枝淳嘆了口气，“回去之后好好睡一觉，別老是待在你姑姑的病房里，多出门走走吃饭。” 他拿出手机给楼下的西装男人打电话，但是並没有接通。 又打了两个电话，依然没有接通，松枝淳走到臥室的窗户边，黑色轿车就停在路边，车里的灯还亮著。 “难道是睡著了？” 他回到客厅，看著坐在沙发上安静喝牛奶的少女，“你今晚睡哪里？” 望月遥躺在来棲阳世的床上，她皱了皱鼻子，这个被窝里都是那个女人的味道。 她听著臥室门外的声音，松枝淳还在客厅里，他要把少女换下来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还要处理她进门留下的水渍。 房间內黑得並不彻底，因为窗帘並没有全部拉上，路灯的光跟雨声一起射进房间里，在被子上留下一道亮条。 一个她曾留下回忆的地方，就这样沉没了。她记得站在甲板上的感觉，坚固而稳定，跟站在陆地上没有区別。 少女开始怀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不会毁灭的。 这时候芦之湖那边已经在进行打捞作业了，望月遥加了很多钱，只为让打捞队从床上爬起来。 但是要怎么做，才能把病房里的姑姑从深眠的海洋里捞起来呢？ 松枝淳在客厅说的那些话，给少女带来的慰藉並不比一杯热牛奶更多。 她现在一闭上眼，脑海里就浮现出望月华的样子，女人躺在水底，黑髮浮动，用无助的眼神望著她。 松枝淳刚把拖把放回卫生间，转过身就看见了站在客厅的少女。 “我睡不著。”望月遥的眼睛里空空荡荡的。 松枝淳嘆气，他感觉自己梦回福利院了。 这是松枝淳第二次进入来棲阳世的房间，第一次是他帮忙搬行李的时候。他坐在床边，少女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晴看著他。 “我要怎么做你才肯睡觉？”现在已经两点多了，虽说明天是周日，但是松枝淳並没有熬夜的习惯。 “童话。” “什么？”望月遥的声音闷在被子里，松枝淳没有听清。 “以前姑姑会给我念童话，我要听童话故事。” 这下真的变成哄小孩了。松枝淳想了想，他看过的童话故事挺多的，以前在福利院也会给小孩子们讲。 “那我给你念《小王子》？”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拉了拉被子，闭上了眼睛。 “我六岁的时候，在一本书上看到一幅扣人心弦的图画..：：： “这些大人从来就不主动去了解任何事情；而对我们小孩来说，老是要跟他们再三做出解释，实在是太累了：：：： 3 “於是，我不再跟他说什么蟒蛇、原始雨林或星星了。我只会谈他们能够理解的事，警如桥牌、高尔夫球、政治，还有领带等等。这样一来，这个人就会非常高兴，以为遇到了一个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人。” 等松枝淳念完了第一节，少女的呼吸终於变得沉稳均匀起来，他悄悄地走出臥室，带上房间的门。 凌晨两点五十二分，松枝淳总算回到了自己的被窝里，可以继续睡觉了。他听著窗外不停歇的雨声做出决定，明天晚起一个小时。 第二天早晨，松枝淳多睡一个小时的计划失败了，因为来棲阳世气冲冲地闯进了他的臥室。 “松枝！为什么你的朋友会穿著我的內裤，还睡在我的床上！” 第116章 三人的杂炊粥 第116章 三人的杂炊粥 松枝淳躺在床上，他微微抬起头，看向房间里瞪著他的少女。 “我昨晚不是给你发了消息吗？你都已读了。” “怎么可能！”来棲阳世打开自己的手机，然后脸色变得尷尬起来，“那时候我在喝酒啦，根本没仔细看消息好吗！不算！” “而且你也没说为什么大半夜会有女孩子跑过来睡我床上啊！”她又变得理直气壮了。 “这个解释起来有点复杂，你能不能让我先再睡一会？”松枝淳重新缩回被子里，他的身体已经醒了，但是精神依然想睡。 “那个女生是叫望月吧？”来棲阳世还记得文化祭时辣妹对望月遥的称呼，“你不会是一整晚都在跟她做吧？” 不然这个一向精力充沛的傢伙怎么会这么困？ 虽说来棲阳世现在醉心於事业，但松枝淳怎么说也是她找的结婚对象，难道就这样跟別人跑了？ “怎么可能。”松枝淳在被窝里翻了个身。 少女將信將疑，好像也没听说过情侣做完会分床睡的，她想了想，“那为什么望月同学的脸会那么红？” 松枝淳睁开了眼。 “果然发烧了啊.....：”他站在来棲阳世的房间里，看著床上脸色潮红的少女。 “你怎么一点都不珍惜女孩子的身体？”来棲阳世小声说话，仿佛这两人真的做过了一样。 “她昨晚自己在外面淋了一个小时的雨，可不关我的事啊。”松枝淳把少女踢歪的被子盖回她的腿上，遮住若隱若现的蕾丝內裤。 “原来是你的舔狗？”少女的眼神里带上了同情，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微微掀起被子，弯腰往里面看了一眼。 “也不是舔狗，总之很复杂，你当她是我的朋友就行了，她昨晚受了点打击，来我这里求安慰。”松枝淳拍掉少女的手，“別乱看啊。” “这条內裤我自己都没穿过呢”来棲阳世的表情很惋惜。 “你之后找她要钱就是了。”松枝淳把手背贴上望月遥的额头，温度挺高， 少女皱起眉头。 等他把手拿开时，少女呢喃了一声，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姑姑....別走..... “我可不是姑姑大人啊。”松枝淳无奈地说，但是床上的少女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抓著他的手不放。 来棲阳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 “你有退烧贴或者退烧药吗？”松枝淳扭头问她，少女摇头。 “我去买药。”他轻轻开望月遥纤细的手指，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 来棲阳世跟著他走出房间，两人既然不是情侣关係，对她来说就无所谓了。 “那你乾脆把中午的菜也买了吧？” “可以，午饭我来烧吧。”松枝淳回臥室换衣服，准备出门，“你这一身酒气，昨晚也没怎么睡吧。要是不想睡沙发的话，睡我房间也行。” “松枝真好~”等松枝淳走出臥室后，她钻到了他的被窝里，“这就是男生的味道吗？还蛮好闻的矣。” “那是洗衣液的味道。”他在玄关换鞋，打开防盗门。 今天气温不高，雨还在下著，只是没有夜里那么大了，他拿上了来棲阳世放在角落的长柄伞。 走出单元门，迎面就是一阵冷风，秋雨如烟，飘摇不定。 黑色轿车依然停在楼下，松枝淳跟西装男人打了个招呼，顺便確认瞭望月遥的忌口。 经过咖啡厅，走到马路对面的罗森便利店，他先確认了一下里面有感冒药买，再去五百米外的商超买菜。 两盒鸡腿肉，香菇，胡萝卜，一小把菠菜，鸡蛋冰箱里还有，不用买..：：： 回到罗森，拿上感冒药和退烧贴，他想了想，又拿了两瓶c.c.柠檬水，拒绝了收银小姐的套近乎，专心结帐。 一手拎著两个袋子，一手拿著伞，松枝淳正打算找钥匙开门，但是它已经自已打开了。 脸色通红的望月遥站在门口，摇摇晃晃的，松枝淳赶紧把伞和袋子放在玄关地上，扶住她发烫的身体。 少女在沙发上躺下，她看了看松枝淳，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发烧了？”她的语气懵懵的。 “半夜穿那么少，还在外面淋一个小时的雨，能不发烧吗？”松枝淳没好气地说，“你不在房间里好好睡觉，出来干什么？” “渴。”望月遥舔了舔发乾的嘴唇，湿润的舌头如小蛇出洞，一闪而逝。 “躺好，我去给你倒水。” 等他端著水杯和药片回来时，少女迷迷糊糊地又睡著了，松枝淳轻拍她的脸“醒醒，喝水吃药了。” 望月遥没有动作，只是张开了嘴巴，松枝淳扶住她的头，餵水餵药。 清水顺著她的嘴角流向锁骨，松枝淳只能用手擦掉。少女的肌肤光滑，带著异样的热力，她不安地扭动身躯，上身贴著他磨蹭，她的衣服里面好像少了一件东西。 松枝淳拉直她的上衣，遮住少女的大腿根，昨晚穿上的运动短裤已经被她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他用公主抱的姿势把望月遥抱起来，清晰地感受到她细窄的脊背线条与大腿的弹性，少女t恤的下摆向腰间垂落，露出蕾丝的一角。因为出了一层薄汗，她的娇躯向下滑了一点，大腿的软肉在松枝淳的小臂边缘溢出。 快速把病號少女送回了床上，松枝淳给她盖上被子，又在额头贴上退烧贴， 確认窗户没有漏风之后，他离开了房间。 松枝淳贴在自己的房间门上听了一下，没有动静，来棲阳世应该也在睡觉。 看来只能在客厅活动了，松枝淳躺在了沙发上拿出手机，点开上次没看完的生物实验视频。 客厅的时钟很快就指向了十一点。 望月遥打开臥室的房门时已经穿上了短裤，这是她彻底清醒的证明。 客厅里並没有那个男生的身影，只能听见厨房传来的切菜声，少女向著厨房走去。 松枝淳繫著围裙，正在把案板上的胡萝卜切成薄片，旁边的小碗里放著切好的香菇和菠菜，角落的电饭锅散髮丝丝白米香气。 听见后方的脚步声，他手上动作不停，只是微微侧过头，“醒了？身体好点没有？” 他知道身后的人只会是望月遥，如果是来棲阳世，她早就咋咋呼呼地进来了，不可能这么安分。 “烧退了大半。”少女摸了摸额头，上面还残留著退烧贴的凉意和男生手背的触感。 当然，把松枝淳喊成姑姑的事，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你醒得倒正是时候，待会午饭就好了，中午吃杂炊粥。” 松枝淳拿起锅盖，高汤的香气泄露出来，鸡肉已经提前放了进去，他把切好的胡萝卜和香菇倒进锅里。等蔬菜半熟，再加入米饭和鸡蛋，撒上葱和白芝麻，杂炊粥就可以出锅了。 “感觉味道不错。”望月遥露出微笑，走到松枝淳的身边。 “嗯哼。”松枝淳开始打鸡蛋，“无论是感冒发烧还是醉酒之后，杂炊粥都是很好的选择。” “醉酒？”她有点疑惑。 客厅里又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好香啊~松枝在煮什么东西？正好我肚子饿了！”来棲阳世蹦蹦跳跳地来到厨房，看见了少女。 “哎呀，望月同学也醒了啊，我竟然是最晚起床的吗？”她走到两人身后， 自然地指点起松枝烧饭。 望月遥因为感冒產生的燥热又消退了一些，她的右手抚上了额头，確认自己的体温。 原来......不是只有他们两人啊。 第117章 柠檬水，硬板床与他的背影 第117章 柠檬水，硬板床与他的背影 松枝家的餐桌上首次出现了第三个人， 来棲阳世坐在桌子面对电视的那一侧，一边看《计程车司机：最好吃的店》，一边用勺子留起杂炊粥，呼呼地吹著。 《计程车司机：最好吃的店》是上次她和松枝淳在颱风假期时看到的探店节目，主要內容就是艺人们跟著计程车司机去吃各种隱藏美食。现在已经成为了来棲阳世吃饭时没东西看的保留节目。 松枝淳和望月遥坐在她的对面，为了不挡住来棲阳世的视线，两人坐得有些近。 这样看起来，似乎两人对面的来棲阳世才是外人。 “合你胃口吗？”松枝淳看了看身边不停对勺子吹气的少女。 望月遥张开小嘴，把盛著胡萝卜、鸡肉和米汤的勺子送入嘴里，细细地咀嚼著。 “好吃。”如果对面没有坐著个女人的话，味道应该会更好，少女咬碎口中滑嫩的鸡肉。 望月遥吃得很慢，她的舌头属於猫舌，非常敏感，殷红的舌尖不时从双唇间吐出，刚出锅的粥还是太烫了。 松枝淳去厨房里拿了个小碗，给她把粥分出来一部分放凉，望月遥看著他的动作，身体又往他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你的衣服昨晚已经晾在阳台上了，不过阴雨天没有那么快干，如果你要穿的话，吃完饭后可以拿吹风机烘乾。”松枝淳留著粥说。 望月遥脸上病態的潮红深了些许，她昨天在来棲阳世的房间里只拿了內裤， 因为bra的型號根本对不上。 “知道了。”她看著碗里的菠菜叶小声说。 松枝淳先吃完了饭，走进厨房洗碗，望月遥看著他站在水槽前的背影。 餐桌上的两位少女，一位看著电视节目下饭，一个看著洗碗的某人下饭。 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背影而已，跟她身上一样的白色t恤，黑色短裤，为什么就是看不腻呢？ 来棲阳世挪了挪椅子，挡住了松枝淳的背影，她小声说：“还说你不喜欢他？” 没有东西看了，望月遥低下头专心喝粥。 来棲阳世的脸凑了过来，“起码对他有好感吧？嗯？他是我看上的结婚对象哦？不会轻易让给你的。” 望月遥抬头看她：“那你喜欢他吗？” 偶像小姐被问住了，少女只是觉得跟松枝淳待在一起挺开心的。比起跟霓虹最闪耀的人结婚，她还是更想亲自成为那个最闪耀的人。 恋爱结婚什么的，在她心里的份量其实不重，否则也不会当初第一次见到松枝淳就向他发出邀请了。 望月遥看著她，就像看著一只护食的金毛犬，“你不是想要当偶像吗？我可以支持你，只要你能搬出这个公寓就行。” 来棲阳世下意识地摇头，黑粉色的长髮飞舞，差点甩进了她们的碗里。 松枝淳从厨房里出来，敲了敲她的脑袋，“別在餐桌上捣乱，我碗都要洗完了，你们怎么还没吃完？” 於是两人不再说话，只是低头默默喝粥。 望月遥的心情好了一些，她突然意识到，这两个合租的人或许不会那么顺利地走到一起。 不管她自己会不会跟松枝淳在一起，只要松枝淳不会恋爱，望月遥就安心了乾脆直接偷偷帮助来棲阳世吧？只要她全身心扑在事业上，不就没时间关心感情生活了吗？ 望月遥咽下最后一口杂炊粥。 午饭过后，来棲阳世在沙发上继续看探店节目，望月遥把晾在阳台上的內衣拿到卫生间烘乾，松枝淳重新拥有了自己臥室的使用权。 松枝淳坐在桌子边看书，望月遥换上了自己的內衣回到客厅里，她看了看在沙发上的来棲阳世，悄悄走进松枝淳的臥室。 她走到男生的身后，盯著他后脑的发旋。 “喝完粥身体感觉怎么样？” “喉咙有点痛。”少女咳嗽了两声。 “厨房里有c.c.柠檬水，自己去喝。” 望月遥拿著两个装著柠檬水的杯子回来了，她把一杯放在书桌上，一杯自己喝掉。 “这个对喉咙见效很快，过会应该就不痛了。”霓虹的很多饮料都写著“免疫”“水分补给”，效果確实是有的。松枝淳自己感冒时懒得吃药，都是买柠檬水和营养饮料喝。 “你好像很会照顾人。”少女在他的床边坐下，这张床比来棲阳世的还要硬。 “我想这方面还是你的管家更擅长。”松枝淳暗示她应该回去接受更好的照顾了。 背后没有传来任何动静，他回过头，少女又钻进了他的被窝里。 “我的床可没有你家的舒服。” 望月遥拿被子蒙住脑袋，“头又开始晕了，要再睡一会。” 怎么还是那个女人的味道..：：：.她把头探出被子，在被窝里蠕动，试图抹掉来棲阳世的痕跡。 松枝淳没有管她，继续看自己的书。 来棲阳世开始在客厅里练舞，望月遥从床头爬到床尾，把臥室的门关上。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少女侧躺在被窝里，看著窗边的背影。 望月遥觉得自己有点喜欢上了这种默默观察他的感觉，就好像她已经成为了他生活里的一部分。 她本来是打算装睡的，头晕只是她不想离开的藉口，可是躺著躺著，看著松枝淳的背影，少女的眼帘不知不觉就合上了。 再醒来时，松枝淳站在了她身边，一只手贴在少女的额头上。望月遥看著他手臂上的细小汁毛，怎么数也数不清。 “你下午又有点发烧了。”他把失去作用的退烧贴撕了下来。 “谢谢。”望月遥小声说，她的喉咙倒是不怎么痛了。 “保鏢先生在楼下等你。” “他有什么事？”少女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了。 “他说你之前找的那位专家已经到羽田机场了。” 望月遥在被窝里翻了个身，面对墙壁无声嘆气。 又要面对现实了。 她掀开被子下床，去卫生间换上了自己的睡裙，回到客厅时，松枝淳把自己的校服外套递给她。 “天气比较冷，外套借你穿。” 少女披上了宽大的外套，多了几分黑道大小姐的风范。 “还有这些药和柠檬水，你也带走吧。” 雨还没停，松枝淳跟她一起下楼，两人的脚步声一轻一重，在楼梯上重叠。 松枝淳撑起伞，把她送到了楼下马路边，少女提著塑胶袋坐进车里。 望月遥看著后视镜里的松枝淳逐渐缩小、模糊，消失在雨雾中。 “看看松枝家隔壁的房间有没有人卖，没有的话就把价格提高一点。”她对开车的司机说。 在姑姑的病房待久了的话，就去松枝家串串门吧。 望月遥看著塑胶袋里的半瓶柠檬水，她好像找到了出门的动力。 第118章 朋友以下 朋友以上和朋友 第118章 朋友以下 朋友以上和朋友 周一，松枝淳提著一袋垃圾出门。 在霓虹扔垃圾有非常严格的规定，比如今天就只能扔可燃垃圾。有些地方还会设置扔垃圾的时间，比如只能在早上八点左右扔垃圾，如果太早的话就有可能被乌鸦破坏捡走。 当然松枝淳不用考虑扔垃圾的时间，他住的是“团地”，就是霓虹概念里的小区。这边使用的是垃圾柜，乌鸦根本奈何不了。 多走了几步路，把垃圾扔进柜子里，松枝淳骑上车去学校。接近十一月中旬，路上的风顺著他的领口灌进脖子里，带著阵阵凉意。 望月遥说在模擬里，十一月是姑姑大人的最后一个月。一想到那个古灵精怪的女人可能见不到今年的冬天了，松枝淳原本对东京初雪的期待都带上了一丝憎恶。 走进教室后门时，户松友跟平日一样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她看著课本早读。 羽丘高的学生隨看天气转冷，基本都在衬衫外套上了针织马甲或者校服外套，户松友选择的是米白色的v领针织马甲，左胸前有兔子图案的徽记。 衬衫、针织衫加外套，基本就是高中生过冬的標配了，女生们会在腿上加一条过膝袜或者袜。松枝淳的前桌须山以前读的是私立，他说有些私立禁止女生穿长筒袜，多少有点反人类。 “松枝同学。”少女放下课本，小声对松枝淳说话，“虽然周六的聚会你没来，但是大家有聊起你哦。” “这样啊。”他並不意外，像松枝淳这种情况，他来了肯定会成为话题，有时候他不来也会成为话题。 “嗯嗯。”户松友点头，“大家听说你要加入校队参加冬之选拔呢。” 冬之选拔，全名为全国高等学校篮球选手权大会，是霓虹高中篮球的三大赛事之一。 关於冬之选拔，同班的坂室建和津岛部长的同学城尾丈都是校队的成员，也来邀请过松枝淳。 然而，“我怎么没有自己接受过邀请的记忆？”他很奇怪，有时候自己就是这样被代表和被参加了。 “这样吗？不过松枝淳同学就算不参赛，也会作为新闻部成员陪同吧？” “这倒確实。”松枝淳把歷史综合课本从抽屉里拿出来，待会上课要用到。 “我们吹奏部也会陪同哦“”户松友笑得很甜美，“啦啦队和吹奏部到时候都会去应援的。” 两人的对话隨著神色萎靡的歷史老师进门而结束了。中年男人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烦恼，歷史老师的嘴里，课本內容占三成，股票跌停、娘家閒话、孩子的补习班费用占六成。 还有一成是对工作的不满，只能憋在肚子里说不出口。 午休时，松枝淳跟在坂室建身后走出教室，“坂室，为什么大家说我要参加冬季选拔赛了？” 坂室建的表情也很无奈，“我们部长对我下了死命令，说一定要让你参加， 我除了答应还有什么办法？” “要么你自己去找部长一趟，亲口告诉他你不参加？” 松枝淳向著楼上走去，坂室建赶紧拉住了他，“等等，你真的不打算参加吗？反正你也是要跟我们一起去现场的啊！” 松枝淳拖著他继续前进，坂室建只好鬆开手跑到他面前，“松枝！给我个面子行不行？” “其实我们一年生二年生已经商量好出场阵容了，到时候不需要你上场。” “部长只是对我们不放心，想要找个保险。大家都想出场，你到时候绝对会被我们摁在替补席上的。”他把胸口拍得掷掷响。 “那我拒绝对你们影响也不大吧？”坂室建非得让他上名单，松枝淳下意识地感觉不太对劲。 他现在已经被身边人坑过不少次了，戒备心理不可谓不强。 坂室建看了看周围，凑到他身边小声说，“拉你进名单，我在部长心里基本就是接班人了。” 松枝淳后退了两步，打量起坂室建来，想不到这傢伙看起来浓眉大眼的，心机竟然也不少。 “喂喂，別这么看我啊，我只是不想被那些实力还不如我的前辈使唤好吗！ ”坂室建有些鬱闷地说。 篮球部不同於其他社团，部长一般都是三年生担任。 松枝淳盯著他看了一会，然后轻轻一拳打在男生的肩膀上，“未来两年准备好给我当牛做马吧。” 坂室建这才露出了笑容，“欠你一个人情哈，到时候让我以身相许都行。” 松枝淳一直记得，之前深陷谣言的时候，坂室建虽然没有替他说话，但是也没有传播谣言、对他落井下石。 “但我还是得跟你们部长说一声，我只是替补掛名而已。” “没问题！”坂室建拿出手机发消息，“部长在跟啦啦队的队长商量事情， 你去二年五班找他就行。” 最终松枝淳还是走上了楼梯，就像上了名单的他就一定会出场一样。 山见茉季在午休的教室里发著呆，这几天的《普通生物学》看得她有些疲惫，她昨天发消息问了松枝淳，他说已经看完了。 所以说这些天才啊......少女无声地嘆气，上半身趴在课桌上。她秀美的脸贴上桌面，脸颊的软肉堆成团，显得格外可爱。 山见茉季呆呆地望著走廊，直到松枝淳的身影出现在教室外，她一下子直起身来。 明明都是校服的外套衬衫和长裤，可是穿在走廊里那个男生的身上就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样，像是在伦敦的百年西装店里量体裁衣製成，带著天然的高级气质。 少女的脸上换上笑容，准备站起来向教室外走去，然而松枝淳的视线却不曾向她投来一分，只是经过了二年四班的走廊而已。 山见茉季起身的动作顿住了，她坐回位置上，有一些不知所措。 山见茉季看著松枝淳在自己班的后门处，也是二年五班的前门停下。由於视角原因，她只能看见松枝淳的侧身，男生站在原地等了一会，然后脸上浮现笑容，开始说话。 原来他不是来找自己的啊。 好吧，这也很正常嘛，山见茉季对自己说。她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眼前的《普通生物学》上。 看完一段酶分子的作用过程，山见茉季的余光忍不住一步一步地向教室的后门探去。 在看到门口的室內鞋时，少女的自光嚇得往回缩了缩，稍作休整，继续前进，小心翼翼地向上攀登，终於看见了少年的喉结和清晰的下頜线。 他还在啊.：：： 山见茉季的视线开始在课桌与后门之间跋山涉水，来回穿梭，眼珠的运动量应该比一套眼保健操更多。 在少女的目光走过第十二个来回之后，她决定让自己蠢蠢欲动的心走出教室山见茉季从前门出教室，努力装作自然地经过后门，来到走廊的尽头，拐弯走到卫生间门口洗手，等上两分钟，再原路返回。 正面经过站在二年五班门口的松枝淳时，山见茉季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微笑， 怎么跟他打招呼，怎么不经意地询问他来到三楼的原因。 正在跟篮球部长和啦啦队长聊天的松枝淳注意到了迎面走来的少女，他稍稍转头、微笑示意，於是山见茉季也露出了微笑，第一步已经成功了。 但是松枝淳马上就重新看向了他面前的一男一女，回归了话题，並没有给她打招呼的机会。 少女所做的最后努力是在他的身边转弯，她放慢脚步走进教室的后门，松枝淳的背影纹丝不动。 山见茉季回到座位上，若无其事地继续看起了《普通生物学》，她翻页的速度比离开教室前要快，可能是开始集中注意力背书了。 等松枝淳的身影再次经过走廊时，她想起了浅井学姐在咖啡厅里隨口说出的话。 “原来茉季跟松枝君也不熟啊..：：： 第119章 各人的心思 第119章 各人的心思 放学后的体育馆里，前所未有的热闹， 女篮已经暂时去了外面的露天场地训练，但是体育馆里的女生比例反而增加了。 松枝淳走进馆內，看台上坐著吹奏部的成员，场地里站著身穿短裙的啦啦队员们。 看台上的女生们对著松枝淳打招呼，他挥手回应。 “松枝！你不是要参加冬之选拔吗，为什么不用训练？”自来熟的大號首席从看台上站起来对他喊。 松枝淳看了她一眼，走到球场边，拍了拍板凳席，在芋川夏实的身边坐下。 “松枝同学只是替补啦。”户松友替他解释。 至於她是怎么知道的，只能说松枝淳的朋友知道的，少女都会知道。 吹奏部的女生们看向户松友的目光有点怪异。她们的萨克斯首席曾经不择手段地追求过松枝淳，这件事因为当事人始终没有闢谣，已经成为了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实。 因为这件事，吹奏部的女生们一开始还对户松友有些害怕和敬而远之，隨著时间推移，她们的態度才开始恢復正常。 毕竟户松友如何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其实对女生们完全没有影响，她们只需要知道少女的感情观不太正常就是了。 “好啦，等啦啦队那边集合完毕，我们就要开始吹奏了哦。”山见茉季站在看台的最前排拍手，提醒大家集中注意力。 芋川夏实坐在松枝淳和瀨下裕美的中间摆弄相机，女篮那边的拍摄结束了， 新闻部的一年生三人组再度集结。 等啦啦队的女生们在旁边的场地排好队形，男生们也放下篮球沿中场线站好。 山见茉季对部员们说：“首先是入场模擬，校歌准备。”她转过身面对篮球场，准备领奏。 悠扬细腻的双簧管率先响起，很快就变成了合奏，校歌伴奏中，啦啦队员进场，围著球场半边站立。 无论是篮球队还是啦啦队，都只占了球场的一半空间，因为另一半要留给正式比赛的对手。 校歌演奏完毕，短裙少女们退场，男生正式开始训练。之后的休息时间和训练结束后，还会有中场应援和胜利应援的模擬。 当然篮球队训练时，啦啦队和吹奏部也不会閒著，她们会在旁边的场地和看台上练习，也算是让选手们適应实际比赛时吵闹的观眾席。 “规模好大！”芋川夏实兴奋地说，她刚刚一会拍啦啦队和篮球队，一会又转身拍吹奏部，忙得像个陀螺。 “这也是全国级的比赛，到时候富士电视台和j-sports都会直播的。”松枝淳给两个女生解释。 富士是霓虹五大民营电视台之一，j-sports也是知名的体育电视台，新闻部的女生们露出哇哦的表情。 “矣矣，你们看，松枝不是替补吗？怎么这就上场训练了？”看台上有个女生突然说。 自由练习中的女生们停了下来，看著松枝淳脱下外套，穿著衬衫走进场地。 “抱歉松枝，你的球衣还没做好。” “没事的，荒井前辈。”他走向黑的部长。 篮球队现在的模式是把不参赛的三年生分为一队，参赛的一年二年生分为一队，做对抗训练，也是为了让选手们適应三年生主力缺席的正式比赛环境。 但是今天三年生这边人手不够，有人去私垫了，所以部长拜託了松枝淳上场陪练。 “松枝看上去实力一般啊，为什么篮球部一定要邀请他呢？” 看台上的二年生问，她有看九月的球类大赛，但是没有看一年生的比赛。 疑惑的视线投向户松友，少女不打算解释，依然吹著自己的萨克斯，用余光追逐场上的白衬衫。 松枝同学闪耀的模样，她一个人知道就足够了。 松枝淳把球传给队友，看著对方接球投篮。他和三年生配合得还不错，他只要中规中矩地传球、抢球、防守，做好助攻就行。 防守犯规，罚球时间，松枝淳向三分线外走去，有人迎面走来，直直撞在他的肩膀上。 “抱歉，没注意到你。”这个穿著36號球衣的人笑著说。 松枝淳的目光看向部长，罚球结束后，荒並部长向他走来。 “有些队员没见过你打球，对於篮球部外的人就这样进入大名单比较不爽。 》 “所以今天真的有前辈去私塾了吗？”松枝淳怀疑起来，他现在觉得这些部长心思都多得很。 除了山见茉季。 “今天我给他放了假，他陪女朋友去了。”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跑回自己队的三分线內，准备防守。 “所以前辈的意思是让我不要放水？” 部长笑著点头，“有些人进了大名单就开始骄傲自满了，这种心態在正式比赛里太危险，麻烦你去挫挫他们的锐气。” 果然啊，松枝淳现在知道为什么部长会看好坂室建做接班人了。 他比了个0k的手势，然后在前辈惊讶的自光里冲了出去。 36號刚把球运到中场，就看见刚刚自己挑的人快速跑到了面前。他来不及做出防守姿態就被松枝淳断掉了球。 他还在发愣的时候，同为队友的坂室建已经高喊著回防，转身试图追上加速的松枝淳了。 看台上的女生们发出惊呼，她们看著那个穿著衬衫的男生本来还在跟队友聊天，突然就衝上前抢球，把回防的对手们甩在身后，最后在禁区內高高跳起扣篮。 户松友坐在议论纷纷的女生中间，她愉悦地眯起眼睛，加大了萨克斯的音量。 “松枝，第一次正式训练就准备下狠手了？”坂室建走到松枝淳身边，接过落地的篮球，看著男生把挽到小臂的衬衫袖子又往上拉了一截，露出上臂的肌肉线条。 “我也不想啊，我穿的可是衬衫，到时候出汗多了很尷尬的。”松枝淳看著姍姍来迟的36號，“但是荒井部长下了死命令，让我放开了打，我除了答应还有什么办法？” 他模仿起之前坂室建说的话，当事人只能擦著额头上的汗嘆气。 “上村，训练时专心一点，被断球都不知道回防的吗？”身为队长的坂室建转头把受到的气发泄在队友身上。 脸色难堪的36號点了点头，他看向松枝淳的眼神里敌意不减。 半个小时后，松枝淳三分线外出手，空心入网。 跳起来试图封盖他的36號落回地面，粗重的呼吸和额角流下的汗透露出无法掩饰的疲惫。 “上村，你防不住他，还是换我来吧。”他的队友毫不客气地说。 男生无力反驳，只能憋屈地看著那件衬衫远去，跟队友交换位置。 十分钟后，36號的心情舒畅了一点，因为他的队友也没防住松枝淳，只有双人协防才能对这个体能怪物造成干扰。 “松枝也太强了，篮球部同级的人是不是没有能压住他的？”瀨下裕美对身边的闺蜜说。 芋川夏实正忙著拍摄松枝淳汗湿衬衫下的肌肉轮廓，没空搭理她。 吹奏部和啦啦队的女生们休息时都趴在看台栏杆上，看著男生在场上过人， 投球、扣篮，身上的白衬衫越来越透明。 松枝淳走到场边喝水时，听到一片手机拍照声和某台相机的连续快门声，他抬头看向场外，女生们兴奋地对他挥手。 山见茉季看著身边的少女，户松友脸上的骄傲带著几分醋意。 “要是松枝同学到时候上场了，关注他的人肯定会飞一般增长哦。”她提醒自己的后辈。 自己说出这话时抱著何种心態，山见茉季並不想深究。 第120章 审判日 第120章 审判日 刚放学的楼梯上，一年生的女生们走在松枝淳的前面， “十一月这就过半了呢。”他正前方的女生说。 “这个学期也就剩下一个多月了啊，感觉时间过得好快。”旁边的女生感嘆。 “老师们还觉得不够快呢，今天的歷综课上老师已经在说分班的事了，明明还有一个学期。” 松枝淳听著女生们的聊天下楼，拿出手机给望月遥发简讯。 “我五点出发去医院。” 消息很快就变成了已读，少女回復了他。 “我会来接你。” 前面的女生们停在了楼梯上，松枝淳穿过她们继续下楼。 “我老家那边昨天迎来初雪了呢！” “札幌？” “小樽啦。” 少女的声音被松枝淳拋在了身后，但是北海道的雪已经留在了他的心里。 他突然意识到，霓虹的冬天已经来了，只是东京还不知道而已。 那么已经半个月没有出现在学校的望月遥，又是因为什么才会来接他呢？ 松枝淳不再思考，反正一个半小时后就会有答案。 他走进体育馆，路过练舞的啦啦队、热身的篮球队，最后向看台上的山见茉季走去。 部长大人坐在位置上看《生物化学》，注意到松枝淳向她走来后，少女放下手里的书，理了理头髮，从座位上站起来。 “松枝同学找我有事吗？” 原本山见茉季身为前辈，坐著跟后辈讲话也是无所谓的，但是她为了表示尊重並没有这样的习惯。 “山见学姐好，户松同学被班主任叫走了，应该会晚点过来。”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松枝同学转告。” 男生点点头，转身向台下走去。明明是很普通的態度，山见茉季却感到一丝不適，她拿起座位上的书，叫住松枝淳。 “松枝同学，这本教材你读过了吗？” 他回过头，看了眼少女手中的书，“《生物化学》吗？上周末看完的。” “我感觉这本有些內容，《普通生物学》里面也提到了呢。” “是这样的，学姐如果觉得浪费时间的话，我把重复內容给你標一下吧。” 少女点头之后，松枝淳拿起她座位上的笔，在旁边的位置坐下，把书本摊开放在腿上做记號。 山见茉季也顺势坐在了他身边，她没有直接看向松枝淳，视线总是故作大方地扫视体育馆一圈，再落回旁边男生的身上。 山见茉季，你这样做是不对的，少女对自己说，虽然想跟松枝同学交朋友没错，但是不能忘了他是友喜欢的人，还是要保持距离。 下次起码要跟他隔一个座位才对！ ...松枝。”台下的芋川夏实走过来小声叫他，从上次明治神宫之后， 少女就这么称呼他了。 “抱歉学姐，朋友找我有事，前面几个大章节的重复內容我已经標完了，剩下的之后找机会告诉你吧。” “好的。” 山见茉季看著他的背影，感觉松枝同学的朋友很多啊。 “你的球衣已经到了，待会给你拍定妆照。”芋川夏实小声说。 松枝淳去更衣间换上球衣，拿著篮球站在场边，摄影师小姐的食指一直按在快门上，不知道拍了多少张照片。 拍完照后他就把衣服换了回来，女生那边传来一片嘆息声，等到休息时间， 她们都围在芋川夏实身边看拍摄的照片。 户松友和山见茉季都没有动，她们坐在空荡了许多的观眾席上，看著底下围成圈的女生。 两人的视线移向了场外，因为体育馆的门被打开了。 望月遥走了进来，她的手上拿著一件校服外套。 为了躲避人群，松枝淳坐在了看台对面的长凳上，他看著望月遥走到自己面前。 他拿起手机看时间，下午四点三十二分，“你是不是来得有点早了？” 对面的女生们都在偷偷打量这个闯进来的女生，她既没穿校服，也没穿啦啦队制服，比校歌吹奏时的错音更显眼。 “这是之前向你借的外套。”少女把外套递给他，“医院里有点待不下去了。” 松枝淳接过外套放在旁边的空位上，望月遥在另一边坐下。 一阵沉默，只能听见对面传来篮球与地面的反覆撞击声。 “我以为你会问我原因，或者笑我软弱。” 当初少女可是说即使休学也要陪在姑姑身边的，现在却在他面前说医院待不下去了。 “有没有原因，坚强还是软弱都没关係，不要死撑著就行。”松枝淳把滚来的篮球又踢了回去。 望月遥长长地呼气，“晚上专家团的联合会诊结果就要出来了，我不想在姑姑身边等待结果。” 听到少女的话，松枝淳撑在长凳边缘的手也握紧了一些。 “这是我目前能请到水平最高的医疗团队了，上周日的晚上，最后一名专家终於到了东京。” “所有能做的努力都做了，终於到了这一天。” “明明我应该高兴的不是吗？起码专家们都来了，病情也没有急转直下，没什么意外发生。” “可是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望月遥的左手握住松枝淳的小臂，她在寻找可靠的支柱。 山见茉季看著对面的女生摸上松枝淳的手臂，她眨了眨眼睛，看向身边的后辈。 户松友面无表情地盯著对面，她手里的萨克斯已经放到了地上，光洁的喇叭口染上了点点灰尘。 芋川夏实举起相机，拍下了对面长凳上的两人，少女只是觉得他们的构图和姿势值得一张照片。 “松枝，看著我。” 松枝淳本来望著篮球队，他转过头与少女对视，在望月遥的眼睛里只能看到深深的无力。 “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任何办法，我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甚至当不了第一个得知结果的人，只能等待別人的转述。” “松枝..... s 她用丑陋的姿態挣扎了那么久，其实只是为了撑到今天的审判。 松枝淳鬆开少女抓著他的手，他对看著这边的芋川夏实指了指门口，表示自已要先走了。 拿著相机的少女点了点头。 “走吧。”他站起身对身边的少女说，“我不知道答案，我只能陪你一起等待。” 山见茉季和户松友看著两人走出体育馆。 第121章 重蹈覆辙 第121章 重蹈覆辙 望月遥站在坡道顶部，七月的紫薇早已凋谢，樱树的枯叶也快落乾净了，只剩下扭曲光禿的枝干。 “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松枝淳走到少女身前，挡住她的视线。 黑色轿车停在武藏野森咖啡厅外，望月遥牵著松枝淳的衣角，跟他並排在窗边的位置坐下。 菜单上季节限定的水蜜桃鬆饼已经消失了，松枝淳点了一份舒芙蕾鬆饼和两杯红茶。 等服务员上餐之后，他把鬆饼对半分，其中一半切成小块，餵给身边没有动作的少女。 望月遥小口小口地吃著，咀嚼的速度很慢。 松枝淳知道她现在没什么胃口，但是如果晚上是坏消息的话，她肯定不会想吃任何东西，现在能多吃一点都是好的。 半块鬆饼和一杯红茶，少女了二十分钟。等走出咖啡厅时，望月遥叫住了他。 “我想慢一点回医院。” 松枝淳想了想，“那我们坐公交吧。』 两人站在咖啡厅前的路口等待红绿灯，等对面的绿灯亮起后，松枝淳走了几步，发现少女还留在原地。 他只好走回她身边，望月遥下意识地挽住他的手臂，两人走过斑马线，在商超旁边的公交站等车。 松枝淳看著身边低头坐著的少女，她就像福利院里做错了事的小孩，越靠近真相揭晓的时刻，脑海里越是一片空白。 蓝白色的公交车到站了，他带著望月遥上车，让她在窗边坐下。 公交一路直行，虽然走走停停，但是很快也进入了世由谷区。路边的建筑高高低低，不时有阴影打在窗边少女的脸上。 这次去医院的路跟平常黑色轿车走的那条不同，松枝淳认为公交確实是个明智的选择。原本汽车会经过寺庙群，在车上能看到大片的墓地。 又经过了一片光禿禿的农田和寺庙群背后的枯黄林地，即使望月遥下意识地祈祷公交车慢一点，再慢一点，终究还是看见了白色的医院外墙。 两人进入医院的走廊时，已经是日落的一小时后，暮色从走廊窗外升起，蔓延至天顶，把整个世由谷包围。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望月遥看著面前会议室的大门，她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而急促，少女即將陷溺在空气中漂浮的消毒水气味里。 “松枝...... + 松枝淳牵起少女的手，等她的心情平復，他不打算替她推开这扇大门。 五分钟后，望月遥回过神来，她鬆开男生的手，汗湿的手掌推开冰冷光滑的会议室门。 更加明亮的光和专家团的窃窃私语声混合在一起，淹没了他们的背影。 “根据目前的临床情况来看，我们认为望月女士能够恢復意识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自前病因仍未查明，症状与植物人非常接近，生命体徵平稳，后续疗法可以考虑对脑部神经进行刺激，但是危险性较大。” “如果想要维持患者生命的话，不建议採用较为激进的疗法。” “具体情况可以参见您手里的报告。” 松枝淳坐在会议桌的上首，他看向身边的少女。 望月遥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低头翻阅著手里的报告。 “谢谢。”这是她在会议上说的最后一句话。 会议室里响起推椅子声、开门声、散乱的脚步声，很快房间內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松枝。”望月遥轻声说，她的右手搭在松枝淳的大腿上，“麻烦你扶我去厕所。” 她的双腿已经软了。 离厕所门口还剩几步路的时候，她突然鬆开了松枝淳的手，跟跪著跑向洗手池。 少女的双手撑在大理石的檯面上，支撑著全身的重量，她呕吐起来。 褐色的液体里带著小块的糊状物，那是下午的红茶和舒芙蕾。望月遥低著头，几根黑髮落在洗手池里，沾上噁心的污秽。 等把胃里的东西吐尽之后，她断断续续乾呕起来，声音在走廊里迴荡。 松枝淳接了杯水放在台面，他打开水龙头衝掉水池里的秽物和空气中的怪味。 “谢谢。”望月遥艰难地说，她的手指已经没有力气了，整个人几乎跪在了洗手台前。 半小时后，少女才从应激的症状里恢復过来，她用杯里的水漱口，打开水龙头洗脸。 又在姑姑的病房里待了一个小时，望月遥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静地看著床上沉睡的女人。 松枝淳看著面前的女生，她像是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只有集中注意力才能听见少女的呼吸声。 “今天最好不要睡在医院。”他轻声建议，望月遥背对著他点头。 等坐上黑色轿车的后座，看著路边超市门口走出的母女，她突然说。 “到现在都没有哭，我可能比自己想的要强大。” 松枝淳没有赞同她，这並不一定是件好事。 “你今晚睡哪里？”他问，黑色轿车行驶在两人来时的路上，並不是望月家的方向。 “我买下了你家隔壁的房间。” 望月遥看著窗外不断后退的路灯，庄园里的回忆太多了，她现在只想逃离那里。 汽车停在楼下，两人走上楼梯。 “这边没有电梯，你现在还有力气上楼吗？”松枝淳问身边的少女，望月遥点头。 望月遥买下的那户更靠近楼梯口，松枝淳看著少女在他面前拿钥匙开门。 他打开灯走进客厅转了一圈，高级公寓的样子，应该是望月遥派人重新装修过的。 望月遥已经躺在了臥室的大床上，松枝淳敲了敲打开的臥室门。 “我先去隔壁准备晚饭，待会给你送一份过来？” 少女看著天板不说话。 “我把我那边的备用钥匙放在你客厅的桌上了。” 松枝淳转身离开臥室，当他站在走廊，准备关上防盗门时，望月遥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 “再也没有人会像她一样爱我了，对吗？ 少女赤著脚站在臥室的门口望著他， 松枝淳沉默了，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可他不想说违心的话，更何况是爱这种问题。 他们约定过，在彼此面前不说谎的。 “別沉默啊......说点什么啊。”望月遥的声音里带著乞求的意味。 “你跟我去隔壁吧，房间里有点冷，待会做饭隔壁会暖和一点。”松枝淳只能这么说。 “不要，来棲阳世在隔壁吧，我现在只想要我们两个人，不可以吗？”少女拒绝，並向他走来。 “那我把食材拿过来，待会在你这边烧饭吧。” 松枝淳必须得回隔壁，他必须得暂时离开这个房间。 因为他承受不了少女的期待，他做不到像病床上的女人一样爱她。 望月遥的脚步停住了，她看著松枝淳虚掩上门。 他回到隔壁的房间，来棲阳世正在看电视，少女刚要开口，电视机后的墙上就传来了撞击声。 那是什么东西被摔在墙上的声音。 玻璃杯碎裂的声音、电视倒下的声音、桌椅掀倒的声音。 松枝淳迅速跑回了隔壁，少女站在一片废墟里，地面的玻璃碎片带著血跡。 望月遥抬头看他。 “松枝，你本来也是有系统的，对不对？” 第122章 她的人生只需要救星 第122章 她的人生只需要救星 松枝淳没有立刻回答望月遥的问题，他走过狼藉的地面，把她抱进了臥室。 把少女放在床上，他抬起她的脚，望月遥挣扎了一下。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等等。”松枝淳看著少女的脚底，鲜血淋漓，玻璃和金属碎片扎进了细嫩的皮肉里。 “你个白痴。”他嘆了口气，“脚底的伤口很麻烦的，走路会一直挤压创面，穿鞋还会导致不透气的潮湿环境，非常容易发炎化脓。” 望月遥没有说话，只是不再挣扎，她看著松枝淳专注的脸。 都怪你没有选择我...： 松枝淳鬆开她的脚，“坐在床上不要乱动，我去隔壁拿医疗箱。” 他走出臥室，回到自己家的客厅。来棲阳世给电视调了静音，回头看他，“什么情况？” “望月遥搬到隔壁住了。”他走进臥室拿医疗箱。 回到客厅时，来棲阳世已经在玄关换鞋了，松枝淳有点惊讶，“你要干什么？” “我去会会她！”少女充满了斗志，她认为望月遥这是抢男人来了。 “別。”松枝淳阻止了她，“她家里出了点事，心情不太好，你別去招惹她来棲阳世只好重新躺回了沙发上。 松枝淳回到隔壁房间，关上防盗门，走过垃圾堆一样的客厅。 望月遥坐在床尾，两脚低悬在空中，暗红色的血珠从脚尖滴到地面。 松枝淳提著药箱又把她抱了起来。 “我不去你家。”少女低著头说。 松枝淳没理会她，把她抱到了卫生间，让她坐在马桶上。 他丟下不知所措的望月遥，去客厅拿了把尚且完好的椅子回来，放在淋浴间里。 “浴室里方便消毒。”松枝淳把她抱到椅子上，“不然你的血全落到臥室地板上，处理起来很麻烦的。” 松枝淳拿下墙上的洒，又抬起瞭望月遥的脚。 “我本来是有系统的。”松枝淳的声音迴荡在狭小的空间里，细小的水流从洒里流出。 “我就知道。”望月遥笑了一声，“我是临时用户2，户松友应该是临时用户1，我们的模擬里都有你，你才是正式用户吧？” “我现在先给你把创口清洗一下。”松枝淳没理会她话里的嘲讽意味，他把洒对准少女的小腿，让水流从脚面流到脚底。 望月遥坐在椅子上，俯视面前半跪著的松枝淳，少女像是公主，而他是僕人。 “所以你现在是经歷了所有的模擬，被系统刪掉记忆，成功解脱了？”类似的剧情，她也不是没在电影里见过。 松枝淳摇头，他把少女滴著水的左脚放在浴室自带的软凳上，抬起另一只脚继续冲洗。 “当初我没有选择激活系统，它就走了，就这么简单。” “哈？”望月遥发出惊讶的声音，右脚差点从松枝淳的手里逃脱。 “所以你根本没有经歷过模擬？” 松枝淳点头，“这辈子一次也没有，如果模擬里的我对你造成了伤害，我只能说抱歉。” 望月遥的手紧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因为你拒绝了系统，它才会跑到我的身上？” 毕竟她只是个临时用户而已。 “应该是这样吧。” 望月遥突然推开了松枝淳，她没能成功，自己坐的椅子反而向后退了一点。 “为什么？” “为什么你拒绝了系统，它就要跑到我身上？ 2 “为什么我就不能拒绝？” “为什么你根本没有模擬的记忆，我却要有？” “这也就算了。”她本来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可是为什么我的姑姑要死啊？” “为什么模擬里的那么多事都没成真，偏偏这个要成真啊？”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一切，还要让我再经歷一遍啊？！” 松枝淳手里的洒还在默默喷著水。 “系统不是选了你吗？你不是主角吗？” “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地接受，然后拯救一无所知的我吗？！” 望月遥的声音悽厉，充满了在医院里没能抒发出的遗憾与痛苦。 “因为人都是自私的。”松枝关掉洒，从医疗箱里拿出镊子，“你不想承担这些，我也一样。” “接下来要给你清理伤口，把碎片都夹出来。”他若无其事地说。 洒的水止住了，少女却开始流泪，她任由松枝淳抓起自己的脚。 “拋开系统看，其实我们不会產生任何联繫，你姑姑的病跟我也没有任何关係。” 松枝淳感到很抱歉，望月遥在一个小时前刚得知自己唯一的亲人只能长睡不醒，而他却在这里冷酷地撇清关係。 但是这些话他不得不说，因为他不想让望月遥的人生与自己的人生合二为 “而且纠正一点，你的姑姑没有死，她目前的生命体徵依然正常，从这点来看，模擬里的事確实没有发生，现实已经被你改变了。” “我应该开心吗？”望月遥流著泪问，“植物人，一辈子醒不来，真好啊。” “可是我一个人已经挣扎不下去了啊。” “这种失去一切的感觉，仅仅是半个月而已，我就已经无法忍受了。” “未来的十几年，几十年，我都要像这样独自挣扎著，抱著对姑姑甦醒的期盼生活吗？” 望月遥没有说下去，房间里只剩下松枝淳鬆开镊子、一粒粒碎片掉到瓷砖上的清脆声音。 时间隨著这些染血的碎片一起弹跳。 “或许我就是个废物吧，我一个人真的做不到，我只能依赖別人活著。” “我想要有人照顾我，安慰我，担心我，替我做决定。” “我做不到，我没兴趣充当你人生的支柱。”松枝淳拿出酒精和签，“现在给你消毒。” 他把沾著酒精的签贴上望月遥的脚底，少女发出吃痛的声音。 “是你把系统扔给了我，你要负责。”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当不了你的救星。” “我们当初有过约定，我会努力支持你走过这段最痛苦的时间，除此之外的事，我可没有承诺过。” 望月遥的泪水更加汹涌，她脸上的表情反而变得释然。 少女抬起刚刚清创完毕的脚，狠狠地端在松枝淳的身上。 猝不及防之下，松枝淳被她成功端开了，他身体后仰，坐在了浴室里带著血跡的地面上。 望月遥的双脚重新踩上了地面，少女的表情吃痛，她坐在松枝淳的身上。 “那我现在告诉你一一” “我做不了自己的英雄。” “我的人生，只需要救星。” 第123章 烂泥少女的自白 第123章 烂泥少女的自白 松枝淳明白他的教学计划彻底失败了。 “所以你要色诱我吗？”他问坐在自己腿上的少女。 “怎么可能！”望月遥下意识地摇头，“这种事只能跟喜欢的人做。” “那你从我身上起来啊。” 少女痛苦地皱眉，“脚底太痛了.... “所以说，你真的是个傻子。”松枝淳直起上半身，两人的脸前所未有的近。 望月遥的脸红了起来，他托起少女的大腿，让她坐在地上。 “別乱动，你那边的角落里都是刚刚取下的碎片。” 他站起身，重新把少女抱到椅子上。 “你如果想要有人照顾你，安慰你，很简单，钱就是了，他们的服务比我贴心得多。” “那不一样！”望月遥的声音大了点。 “那样的人只是因为钱才留在我身边，我想要的是无论怎样都不会拋弃我的人。” “我想要......被选择。“ 松枝淳拿来扫帚和簸箕，把放在角落里的碎片都收集起来。 “你不觉得你的想法很可笑吗？” “你想让我无论如何都不拋弃你，又说不喜欢我，那我凭什么要对你不离不弃？” “我跟你可没有血缘关係。” 望月遥看向角落里的松枝淳，“明明是你先拒绝了我啊。”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到我和户松友爭吵的那天，我求你成为救星的那天，一直到今天。” “每一次。” “每一次每一次。” “你都在拒绝我。” “你从来没有选择过我。” “那我凭什么喜欢你啊！” 松枝淳打开洒，重新给她清洗伤口，但是却有血珠滴在了他的手臂上。 少女的下唇被咬出了血。 望月遥抬起双腿，跨过松枝淳的肩膀，把他的上半身圈禁在自己的两腿之间。 “选我啊.. “只要你选我，我也可以什么都为你做啊。” 松枝淳任由她圈禁著，少女大腿內侧的神秘地带被一层薄薄的布料包裹著， 显露在他眼前。 “望月遥，你的想法太天真了。』 “说到底，你相信的还是那套交易的准则而已。 他打开她的双腿站起身，俯视著坐在椅子上的少女，表情冷静。 “你以为你付出了真心，就会获得別人的，比如松枝淳的真心。” “但是你害怕吃亏，或者说你害怕受伤。” “所以只有確认了我爱你，你才会对我开心扉。” “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望月遥低著头，没有跟他对视。 “为什么不敢看我了？” “你刚刚喊的不是很大声吗？” “看我啊！” 少女被松枝淳突然提高的音量嚇住了，她听从他的话抬起头。 “望月遥，我告诉你。” “这个世界的现实就是，你以为宝贵的东西，其实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你以为你的爱、你的底线、你的贞操很珍贵吗？” “那只是你姑姑把你保护得太好了而已，她觉得你是世界上最稀有的宝物。 “但是在我眼里，你完全不配被我选择。” 松枝淳的双手按在望月遥的肩上，他看著大颗大颗的泪珠在少女的眼眶里滚动。 她被自己在意的人贬得一文不值。 “而且你渴望的那种关係，也不是付出真心就能获得的。” “即使是恋人甚至亲人，会彼此拋弃的也是大有人在。”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早点从姑姑给你编织的美梦里醒来。” “不然你就这样一辈子等著別人来救你吧。” 松枝淳重新俯下身子，轻轻用纱布把少女脚底的水分擦乾。 “你说的对。”望月遥突然说，“我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除了钱和脸， 什么都没有。” “你看不上我也很正常。” “你的话那么难听，其实只是为了甩掉我而已。” 少女看著松枝淳给她的脚裹上纱布。 “我早就知道了，毕竟你已经用行动告诉过我了。” “不可能的，松枝，你甩不掉我的。” “我只有你了，你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姑姑已经醒不来了，如果连你都走了，我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 她俯下身，把松枝淳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少女眼角的泪贴上他的黑髮。 “反正我们已经有过约定了，在我恢復正常之前，你都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你想怎么骂我、侮辱我、作践我都隨你。” “你要是想要甩掉我，就努力让我恢復正常吧。” “在此之前，我都会一直缠著你的。” 松枝淳推开她，把染血的纱布和碎片都倒进垃圾桶里。 “你还真是废物得彻底啊。”他背对著少女无奈地说。 之前好声好气地劝她、开导她没用，现在毫不留情地贬低她、嘲讽她也没用就像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你再怎么尝试改变她，她都会没有形状地从你的指缝间滑落。 “没办法，我就是废物嘛。”少女看著他的背影笑起来。 “你看，现在没有你，我连走路都走不了。” “自己的生活也是一团糟。”她看著浴室外仿佛颱风席捲后的客厅。 “我已经努力在保持正常了。” “你看我在医院时都没有哭，也没有崩溃。” 松枝淳並不认为那副木偶一般的样子叫做正常。 “我已经在努力了，松枝，我这么弱，也就只能做到这样了。” “就连这样我都感觉好累。” 少女仰起头，身体靠在椅背上，她看著眼前的天板，金属色的墙面反射出她模糊不清的脸。 “又是处理姑姑的事，又是跟你说了这么多。我的脑子都要爆炸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脑海里空空的。” “松枝，你说明天的我会是什么样子？” “反正也是个废物的样子吧。”松枝淳重新走回浴室，把少女抱起来。 望月遥蜷缩在他的怀里，“反正明天的你是不会拋弃我的。” “你凭什么这么自信啊？”松枝淳无法忍受她心安理得摆烂的模样。 “因为我只能相信你啊。”望月遥说。 其实还有另外的理由，因为她在模擬里见过他不离不弃的陪伴。 他的善良，无论是在模擬里还是现实中都不会变。 “松枝淳，你这个人就是太好太好了，所以才会被我这样的烂人缠上。” 少女在他的怀里说。 第124章 窗边的地缚灵 第124章 窗边的地缚灵 松枝淳抱著望月遥走出了浴室。 客厅里是瘤腿的桌子，砸烂的电视，满地的玻璃碎片，连掛在天板上的吊灯都落到了地上。 他走到房间中央，环顾四周坑坑洼洼的墙面。 “你也不是完全的废物。”松枝淳对怀里的少女说，“起码你的破坏性还挺强的。” 望月遥缩起了脖子，避开他的视线。 “你的房子不能住了，今晚只能睡隔壁。” 少女没有反对，松枝淳抱著她在客厅里转了一圈。 “钥匙呢？” 望月遥摇头，“不知道去哪了，备用钥匙在玄关的鞋柜里。” 少女被放在了鞋柜上，她低头看著松枝淳打开鞋柜拿出备用钥匙。 “记得联繫你的手下把房间修好。”他把钥匙递给少女。 听见松枝淳进门的脚步声，来棲阳世回过头，“隔壁的事一一” 话说到一半她就愣住了。 松枝淳怀里的望月遥，裹著纱布的两只小脚在空中一盪一盪。 “你怎么过来了？”她问躺在男生怀里的少女，望月遥没有理她。 “她怎么过来了？”来棲阳世又问松枝淳。 “她把自己家砸烂了，今晚睡我们这边。” “哈？”来棲阳世从沙发上站起来，“她跟我睡吗？” 话音刚落，那两只小脚大幅度地晃了一下，像是在嘲笑少女痴人说梦。 “跟你睡？”来棲阳世衝到松枝淳面前，“更不可能！” 松枝淳绕过气冲冲的少女，把望月遥放到他的床上，“今晚我睡沙发。” 望月遥趴在床上，少女的左脸贴著床面，她一动不动地看著窗外路灯的光芒。 松枝淳打开臥室的门，“吃晚饭吗？” 少女没有回答。 “我抱你去？”他向床边走过来。 “不要。”她终於开口了，“我什么都不想吃。” “要给你把房间里的灯打开吗？” “不要。” 臥室的门重新关上了。 当松枝淳两个小时后再走进房间时，少女的姿势依然没有变过。 “你打算就这么睡觉吗？” 少女没有回答。 “不洗漱一下吗？” 路灯的亮度没有变化。 “起码把被子盖好吧。” 他走过去帮望月遥把被子盖好，离开房间。 松枝淳清晰地感觉到了少女身上的疲惫与压抑，她现在连在医院时那股驱动人偶的能量都消失了。 隔壁的血跡与破坏见证了她最后的迴光返照。 对於这种情况，他並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选择先安全度过这个晚上。 松枝淳再一次在半夜醒来，因为他听到了沙发弹簧因为重量增加產生的悲鸣。 望月遥坐在沙发的边缘看著他。 “我睡不著。”少女说。 松枝淳起身，拉开阳台的窗帘。 月光照在少女的身上，她脚上的纱布泛著猩红。 1 他抱起望月遥去卫生间换纱布。 “我不是说了你的脚伤很麻烦的吗？睡不著就躺床上啊。” 少女像犯错的小孩一样低著头不说话。 等换完纱布，松枝淳抱著她向臥室走去。 “我也想睡沙发。”望月遥突然说。 “好，你睡沙发，我睡臥室。” 少女轻轻拍了他的手臂一下。 松枝淳把少女扔到了床上，他从壁橱里抱出软被和床垫，这是房东太太留下的。虽说他没有使用过，但也会定期晾洗。 他把被子铺在床旁边，“这样行了吗？” 少女在床上翻了个身，探出脑袋看著床下的他。 松枝淳闭上眼睡觉，他的床不是悬空的，不用担心半夜有什么虫子或者脏东西爬到他的脸上。 房间里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我想姑姑了。”床上的少女突然说。 她想的不是那个床上沉睡的姑姑，而是那个会在她面前笑、会不厌其烦地给她念童话的姑姑。 她想起最后一次见姑姑，那是十月底颱风来袭的夜晚。 那天她们睡得很晚，一起坐在阳台边的圆桌旁聊天。女人很兴奋，她总是喜欢这些不常见的天气。 两人最后都说不动话了，只是静静地坐著，看窗外狂风暴雨的漆黑夜晚，室內暖黄色的灯光与红茶的香气，令人安心。 等望月遥转头时，女人已经靠著椅背闭上了眼睛，少女一开始以为姑姑是夜深犯困了，几分钟后才发现她的病又发作了。 回忆已经无法再继续，十月底颱风夜宅邸外的雨，此刻才落进望月遥乾涸的泪腺里。 再也见不到了。 床上响起了少女的抽泣声，松枝淳睁开眼，看著黑暗中的天板。 噩耗来临后的第一个夜晚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早晨，松枝淳醒来时，他的脸旁边是一截从床上垂下的雪白手臂。 他坐起身，望月遥趴在床边熟睡著，她的脸朝向松枝淳那一侧，左手搭在床下的被子上。 少女昨晚好像是看著他睡著的。 松枝淳不知道自己昨晚是什么时候重新睡著的，也不知道望月遥的哭声是什么时候停止的。 今天还要照常上学，去卫生间洗漱之后，他从冰箱里拿出几片吐司，在平底锅上加热，跟牛奶一起放在望月遥床头。 下楼的时候，松枝淳给黑衣男人发了简讯，提醒他今天带人把隔壁的房间清理一下。 走出公寓大楼，他又给望月家的女僕长发了消息，告诉她望月遥在自己家， 需要有人照料。 望月遥坐在窗边的书桌旁，她看著松枝淳骑上车，身影逐渐远去，消失在马路尽头。 少女拿起盘子里的吐司，咬出一个小小的缺口，她一边咀嚼，一边看著马路上松枝淳消失的那个点。 来棲阳世走进房间时，看见的就是少女这样的背影。在试探性地问了几句话，没有得到回应之后，她拿出手机发了几句消息就走出了房间。 时间开始流逝，望月遥坐在书桌边的影子，由长长的一条，变短，再变长， 从壁橱上跑到了床头边。 中间穿著女僕服的女人进来过几次，但是望月遥並没有任何动作，她唯一的行动就是去卫生间，在来回了这么几趟之后，昨晚换上的纱布又开始渗血。 就这样坐著，坐著，直到马路尽头的那个点，松枝淳再度骑著车出现时。 少女的眼睛里才出现了一点神采。 第125章 驯服地缚灵少女的第一次尝试 第125章 驯服地缚灵少女的第一次尝试 上午第二节的下课铃响起后，一年二班的学生们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出教室。 下节课是情报课，也就是霓虹这边的计算机课，大家要去四楼的计算机教室户松友走在松枝淳身边，看著他一路上打著哈欠。 “松枝同学昨晚没睡好吗？” 前桌须山和水岛未弥也看向这边，毕竟松枝淳犯困的样子可是非常稀有的。 松枝淳擦掉眼角的泪，点了点头，“算是吧。” “是有什么烦恼吗？”户松友靠近他，语气带著微微的兴奋。 松枝同学无法解决的困扰可是非常少的，她必须抓住每一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隔壁的住户昨晚太吵了。” 他们走上楼梯，追逐的男女无视楼道里“禁止奔跑”的標识，从两人身边跑过。 “啊？”少女的声音小了些，“是情侣吵架？还是.... 经过三楼的楼梯口，户松友向走廊上的山见茉季挥挥手。 松枝淳摇头，“一个人住。” 少女把课本抱在胸前，面对楼梯间的窗户，秋日和煦的日光照在上下楼学生的脸上。 “实在不行的话，得考虑跟隔壁邻居沟通呢。” 他们进入四楼走廊，走进右手边的第一间教室。 “已经试过沟通了。”松枝淳在自己的位置前坐下，“但是她根本不理人， 我行我素的。” 户松友坐在他的旁边，她很喜欢情报课，因为计算机教室的座位是连在一起的，这时候两人的距离就会格外的近， “邻居是女生吗？”少女惊讶地问，她后悔向松枝淳建议跟对方沟通了，“ 那还是直接向物业投诉吧。” 老师从前门走进教室，关於恼人邻居的对话暂时结束了。 情报课非常轻鬆，基本就是隨便做几页ppt或者打字练习之类的內容，老师在台上讲课，底下的学生们都在做自己的事。 松枝淳拿出手机，来棲阳世一个半小时前发来照片，是望月遥坐在窗边的背影。 “望夫石哦~” 他回了一句收到，对面发来一个生气的表情。 確认了老师没有走下讲台的打算之后，松枝淳决定趴在电脑前睡一会。 羽丘高的课程表上，午休时间只有四十分钟，这还是算上了吃饭的时间。想要中午好好睡一觉是不太可能的，只能在比较轻鬆的情报课上补觉了。 於是户松友也不再听老师讲课了，有电脑的遮挡，她可以转过头肆无忌惮地欣赏他的睡脸。 靠窗的同学没有拉上窗帘，松枝淳的脸在少女的眼里发著光，户松友遏制住亲吻他睫毛的衝动，只是用目光一遍遍描摹男生脸颊的轮廓。 下课铃响起时，松枝淳自觉地睁开眼睛，他伸了个懒腰，跟在人群后面走出教室。 在一楼楼梯口的自动贩卖机买一听写著“black”字样的罐装咖啡，冰凉苦涩的液体流过喉咙之后，他才感觉自己完全恢復了精神。 中午的食堂里，坂室建看著面前边吃饭边看手机的松枝淳。 “松枝今天事情很多吗？难得见你在吃饭时看手机啊。” 因为要专心品尝食物的风味，松枝淳很少在吃饭时看东西。 松枝淳咽下嘴里的牛腩嘆气，“家里多了个要照顾的小孩。” 隔壁的房间姑且已经在清理当中，但是女僕长那边传来了坏消息。 望月遥根本没有理会她，准备的午饭姑且是吃了一一坐在窗边吃的。 至於女僕长劝望月遥去医院处理脚伤的提议，自家大小姐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回教室的路上，他给望月遥打了电话，只有標准的女声传来，对方已关机。 松枝淳只好又给可怜的女僕长发消息，让她再去劝少女去医院，就说是他说的。 “失败了。”女僕长如此回復。 “呼一—” ”他开始深呼吸，没想到望月遥颓废得如此彻底，像个殭尸一样。 殭尸起码还知道移动一下，哪里有声音就往哪跑，松枝淳心想。 望月遥简直变成了地缚灵，待在他的臥室里不走了。 拜託別死我房间里行吗......他看著照片里少女的背影。 放学后的新闻部拍摄，为了让自己今晚睡得好一点，松枝淳再次请了假。 下午三点半的马路上，松枝淳骑车超过路边一个个前往私塾的学生，等快到公寓楼下时，他抬头向自己家的位置看去。 望月遥的脸就在窗边，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错。 “真的一直没有动啊..... ， 松枝淳在楼道內跟忙碌的西装男人打了个招呼，推开熟悉的防盗门。 房间里很安静，像是没人在的样子，走进自己的臥室，他才感觉到一丝活人的气息。 书桌前的望月遥转过身看著他，少女没有说话。 “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松枝淳把提包靠墙放在书桌上，少女的视线跟著他移动。 望月遥点点头，桌上是乾乾净净的盘子，玻璃杯里残留著一点乳白色的液体。 还行，起码知道吃饭和上厕所，生活姑且算是能自理。 松枝淳又问，“女僕长小姐要带你去医院，为什么不去？” “我只听你的。”望月遥小声说。 “我不是让她传话了吗？” 少女摇头，“我怎么知道她是不是在骗我？” “她没给你看聊天记录吗？” “聊天记录也不可信。” 这时候少女反而像个人了，松枝淳气得想笑。 “非得我带你去是吧。” 少女又摇头，“不想去。” 就算不去医院，松枝淳也会照顾她，她还能一直享受公主抱的待遇，去医院有什么必要吗？ 他想要把望月遥抱起来，少女开始挣扎，“不去医院！” 松枝淳坐在床上，跟一点也不心虚的少女对视，两人像是闹彆扭的父女。 松枝淳当然可以强行把她抱去医院，但是他並不打算这么做，必须想办法让望月遥听话，否则之后会更麻烦。 躺在这张阔別一天的床上思考，过了一会，他坐起身。 “你的脚要是不好好治疗会留疤的，我不喜欢脚难看的女生。” 望月遥盯著他看了好一会，像是在辨別话语的真偽。 “抱我去医院。” 少女向他张开双臂。 第126章 轮椅少女的第一次出门 第126章 轮椅少女的第一次出门 “你是不是一天都没有洗漱过？”松枝淳问眼前的少女。 望月遥扭过脸不看他，她的双臂依然张开著，索求他的怀抱。 松枝淳搬了一把餐桌边的椅子到浴室的洗手台前，然后把望月遥抱了过去。 “自己刷牙洗脸。” 少女不说话，盯著面前镜子里的他。 “看我干什么？你养的猫脏了都知道自己伸爪子舔舔。”松枝淳把牙刷杯子和毛巾放在她面前。 望月遥只好挤牙膏，漱口，她的嘴巴鼓起，发出咕嚕咕嚕的声音，少女吐出清水，把牙刷伸进嘴里。 松枝淳向客厅走去，少女把脑袋探出浴室门外，一边刷牙一边看著他。 望月遥不会让松枝淳离开她的视线。少女之所以同意去医院，也是想到如果松枝淳想从她身边溜走，这双破破烂烂的脚可是没办法追上他的。 松枝淳站在沙发和阳台门之间，他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確保能让缺乏安全感的望月遥看见他。 女僕长小姐从门口走进来，她弯腰行礼，与松枝淳小声交谈。 望月遥的脖子伸长了一点，但是防盗门开著，时不时有敲敲打打的声音传来，她听不清两人讲话的內容。 “松枝先生，隔壁的房间整修大概需要两天时间。我家小姐给您添麻烦了， 十分抱歉。” “如果你家主人也能有这种自觉就好了。” 他瞄了一眼浴室门口的少女，望月遥停住不动的手这才继续刷起牙来。 “她姑姑的情况怎么样？”松枝淳放低说话的声音。 要是再拿姑姑大人的事刺激望月遥，少女的心灵可能要从局部坏死发展到支离破碎了。 “华女士的身体很健康，情况非常稳定，只是观察不到醒来的跡象。” “了解了。” 洗漱完毕之后，望月遥拍起了浴室门外的墙面，想要吸引松枝淳的注意。 松枝淳提著医疗箱回到浴室，少女依然坐在椅子上，他蹲下身给她换纱布。 望月遥伸出右手，捏住身下男生的一撮头髮，捲来捲去地把玩著。 松枝淳拍开她的手，“再乱动今晚別跟我睡一个房间。” 少女这才老实下来，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夹住他的袖口，轻轻地揉捻。 望月遥是不易出汗的体质，再加上现在已经是深秋，气温低了下来，被纱布包裹一天的小脚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松枝淳抽了两张来棲阳世的洗脸巾，用清水打湿，从足弓、趾尖、脚底到少女细细的跟腱都擦拭了一遍，再换上新的纱布。 “待会女僕长小姐会来给你换衣服。”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这次少女並没有反抗，女僕长从松枝淳臥室的壁橱拿出一套衣服抱在怀里， 她白天过来时已经把自家小姐的衣服放了进去。 等他回到浴室时，望月遥已经换上了优雅的黑色长裙，端庄地坐在椅子上。 看来女僕长仍然希望自家大小姐不要在松枝淳面前放弃自己的美丽形象。 然而少女的高冷气质很快就因为又一次张开双臂向他要抱抱而破灭了。 准备出门，松枝淳抱起望月遥，光滑的裙摆从他的手臂垂下，少女把右手搭在他的肩上，闭著双眼，神情安逸满足。 等走出大门，下了楼梯，望月遥立刻睁开了双眼一一她被放在了轮椅上。 松枝淳给她系好安全带，轮椅是他拜託女僕长带来的，“抱你过去太麻烦了，老实坐好。” 少女仰起头，可怜兮兮地望著他，但是松枝淳不为所动，把她推进加长轿车里。 女僕长站在单元楼下，目送松枝淳绑走自己家的大小姐，扬长而去。 山见茉季又一次坐在武藏野森咖啡厅的窗边，吹奏部的女生们提议训练结束后放鬆一下，所以她才会在这里。 女生们说笑的时候，黑色轿车从窗外驶过，少女眨了眨眼，她感觉自己好像出现了错觉，不然怎么会看到松枝同学一闪而过的脸。 轿车一开始走的是松枝淳上学时的路，等他能看见远处羽丘高的教学楼时， 轿车没有转弯，继续向前，几分钟后抵达了久我山综合医院。 一路上望月遥哀怨的眼神都被松枝淳无视，等轿车停稳之后，他打开车门， 把轮椅少女推下车。 久我山综合医院是离他家最近的医院，水平没有世由谷的昭和大学附属鸟山病院高，但是治疗少女的脚伤肯定不是问题。 松枝淳没有选择鸟山病院，因为他暂时不打算让望月遥跟姑姑大人接触，以防她触景生情。 他推著轮椅上满脸不情愿的少女走进医院的大门，病弱少女和俊美少年的经典组合让一旁的路人们忍不住投来目光。 看病的流程依然是掛號等候，无论在哪里都一样。 轮椅体积比较大，松枝淳把望月遥推到了諮询台边，准备把少女暂时託管给工作人员，再去窗口替她掛號。 他鬆开少女身上的带子，“我去给你掛號，待在这里別乱跑。” 松枝淳刚转过身，望月遥就伸手拉住了他。 “別走！” “不要离开我。”少女的声音与抓著他外套的手一起颤抖。 “怎么了？”松枝淳转过身，他蹲下身看著她的眼睛。 “我怕..：：.：”望月遥的手臂搭在他的肩上，双手紧了他背后的衣服。 消毒水的气味，匆忙的护士，入眼的冰冷白色和金属色，还有人们低垂眉眼里藏不住的鬱气，都让她感到生理上的头晕噁心、手脚抽搐。 少女不想待在医院里一分一秒，只有松枝淳在她的身边时，她才能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恐惧。 “那你要陪著我一起掛號吗？”他轻声问。 少女用力点头，双手滑落，牵住少年的手指，松枝淳轻轻晃了晃，她才依依不捨地鬆开。 他走到望月遥背后，推动轮椅，少女微微回头就能看见肩旁松枝淳的手，她这才安心下来。 “我以为你只是因为任性才不想来的，如果实在害怕，出发前跟我说就是了。” “望月家又不是没有私人医生，我可以找她过来的。” 少女低头看著自己放在腿上的双手，过了一会，她才小声说。 “我怕你觉得我不听话呀。” 第127章 医院，超市与公寓楼梯 第127章 医院，超市与公寓楼梯 松枝淳推著轮椅美少女来到掛號窗口前。 “您好~”柜檯后的女人看了看轮椅上的少女，又看了看她身后的松枝淳，笑容更加明媚，声音越发轻柔。 “请问您是第一次来吗？”她低头问面前的望月遥。 “是的，初诊。”松枝淳替头脑已经放空的少女回答，“这是保险证。” 他把望月遥的国民保险证递给女人，这当然也是托女僕长带来的。 “好的，请问是什么症状呢？” “脚底踩在玻璃和金属碎片上造成的伤。” 女人点头，递给了他一张垫在书写板上的单子，“初诊的话需要填写问诊表，您坐在那边的沙发上填写好之后给我就行。” “感谢。”松枝淳接过问诊单和垫板，递给身边的望月遥，少女把它抱在怀里。 女人用姨母般慈祥的眼神注视两人向沙发走去。 “把你的问诊表填一下。”松枝淳坐在沙发上，对身边的少女说。 “等等，我给你填吧。”他改了主意，望月遥把板子递过来。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少女的身体靠向松枝淳，被他推开了，“我都看不到表了......”她委屈地说。 “你先等一下。”他一目十行地把表格扫视了一遍，確认没有亲属联繫方式和家族病史之类的字眼，才把问诊表放到两人之间。 外科问诊表一一姓名、性別、年龄.... “住址填哪里？” “你家。”望月遥没有任何犹豫。 松枝淳看了少女一眼，在住址栏写下了“三鹰台团地2號栋506”，隔壁的507 才是他家。 望月遥伸出手想要抢他手上的笔，被拍开之后暂时屈服了。 继续填表，下面是一张非常简要的人体图，让病人標上受伤的位置。松枝淳在脚底的位置画了画，旁边有一大堆症状选项：烫伤、扭伤、血便、痔、胃痛这也能算外科吗？他在外伤的空格上打勾，把表格递给望月遥，后面都是选项类的问题，给她自己填算了。 是否过敏史、是否服药、是否怀孕备孕、是否动过手术，一堆勾勾叉叉填完后，望月遥把问诊表还给他。 松枝淳看了看，没什么问题，只是住址栏的506变成了507，他也懒得跟她计较了。 推著望月遥回到窗口，把问诊表交还，两人根据女人的指示前往二楼。 他们进入三號诊察室，穿著白大褂的女人把视线从电脑前移开，女人的目光因惊讶微微迟滯，她站起身看了看两人背后。 “您好，我们只是正常看病，不是剧组也不是博主。” “啊，抱。因为两位实在是...：.：”医生歉意地笑了笑，“您身边这位就是病人吧？” 松枝淳把轮椅推到女人旁边，抬起望月遥的小脚，解开缠绕的纱布。 医生俯身看了看，“嗯......伤口都不深，但是面积比较大，在癒合之前儘量不要下地，保证脚底不受挤压，不然伤口恶化会比较难处理。” “做过清创和消毒了是吗？”医生抬头看松枝淳，他点点头。 “处理得很细心呢，伤口內外都没有留下颗粒。”明明是夸讚松枝淳的话， 女人却是对著轮椅上的少女说的。 望月遥木著脸，右手绕著自己的发梢捲来捲去。 女人在处方上写下几种內服外敷的药递给松枝淳，两人最后离开前，她忍不住问。 “请问两位是情侣吗？” 松枝淳摇头。 “兄妹？” 望月遥摇头。 “那是朋友陪同来看病？”女人对他们越发好奇了。 松枝淳留下一个微笑，转身推著轮椅上的望月遥走出诊室。 前往电梯的走廊上，他看了眼墙上的地图，没发现心理科的科室。 他收起了复诊时找机会带望月遥看心理医生的念头。 走出医院外的药店，松枝淳把手里的塑胶袋放到少女的腿上，推著她走到路边。 “你要在外面吃晚饭还是回家吃？” 望月遥看著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 “那就回去了。” 少女发出轻轻的鼻音表示支持，松枝淳把她推上轿车，关上车门。 “我要坐在车上。”望月遥看著车窗外，落日的余暉使她搭在车门上的手背染上透亮的黄色。 他把少女抱起来，放在轿车的座椅上。望月遥继续看著窗外昏黄天空下飞速后退的楼宇，潜伏的疲惫爬上了她的眼皮，少女靠著松枝淳的肩膀睡著了。 黑色轿车行驶得更加平稳，驾驶座上的黑衣男人放慢了车速，他不想惊扰自家大小姐来之不易的平静睡顏。 汽车缓慢地减速，停在了超市门口，松枝淳无声无息地打开车门，今天来棲阳世回来得比较晚，他准备下车买菜。 望月遥的眼睛睁开得很快，她抓住松枝淳的外套。 “你不是在睡觉吗？”松枝淳回头问。 “突然就醒了。”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松枝淳之前怀疑望月遥是忍者，即使她现在状態不好，保留著一点感应能力似乎也很合理。 “我要去买菜。” 少女摇了摇自己手边的轮椅，表示她也要去。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松枝淳推著少女走在蔬菜区，一个女人推著婴儿车从他身边经过，车里的小女孩对著望月遥眨眼，好像找到了同类。 “你烧吗？”望月遥问。 “今晚是我烧。”他把特价的小松菜放进少女怀里，“一般是来棲烧饭比较多。” 少女想了想，指向不远处的胡萝卜。 来棲阳世回到公寓楼下时，正好看见了松枝淳推著望月遥从另一边走来，轮椅上的少女怀里抱著一大袋食材和一小袋药品，竖起的萵笋挡住了她的脸。 “你这是养女儿还是养老妈？”偶像小姐打量著两人和轮椅。 “你来得正好，拎一下食材，不然我没办法把她抱上去。”即使他的力气再大，也只有两只手。 来棲阳世拎著塑胶袋走在楼梯上，抱著少女的松枝淳走在她前面。 偶像小姐看著被抱在怀里的少女。望月遥原本抱著自己的药在看松枝淳的脸，她突然转过头，看向来棲阳世手里提著的食材。 “那也是我的。”少女小声说，她丝毫没有自己是客人的自觉。 楼梯转角的灯光绕过望月遥的脸，在来棲阳世的胸口留下一片阴影。 来棲阳世的脸贴上望月遥的耳边。 “等隔壁的房间修整好，我就把你赶回去。” 可恶的傢伙！ 第128章 太聪明 第128章 太聪明 周五的最后一节歷史课，松枝淳看著讲台上的中年男人，窗外的乌鸦在树上看著他。 这两天的松枝淳一直有一种被鳩占鹊巢的感觉。 早晨他从地板床上醒来，身边的大床上是望月遥沉静的睡脸，有时候离松枝淳远了，少女也会在睡梦中皱起眉头。 放学回家，望月遥会守在窗边盼著他的出现，从走进玄关一直到上床睡觉， 少女总会跟他在一个空间里，只有在浴室和卫生间时才是例外。 拜此所赐，他感觉自己上厕所和洗澡的时间都增加了。为了成为打工皇帝， 松枝淳本来在这些时候是从来不会多一秒的。 台上的男人一反往日的萎靡与碎嘴，开始长篇大论地讲起课本上提到的《蟹工船》畅销现象与霓虹红色浪潮之间的联繫。 《蟹工船》讲述了从事落后繁重的捕蟹劳动的人们罢工抗爭的故事，松枝淳记得这本书是因为它的第一句话。 “嗨，要下地狱嘍！” 他合理地推测，歷史老师的亢奋正是由於对这句话的感同身受，可能是男人买的股票跌了或者孩子私塾的费用又增加了，总之就是这样那样的悲惨因素。 松枝淳並未身处地狱，所以才能这样悠哉地分析台上的傢伙人到中年的痛苦，虽说他的处境也不太自在就是了。 如果同样用一句话来描述近期的生活，松枝淳会这么说。 “一个幽灵，一个望月主义的幽灵，在三鹰台团地2號栋507室內游荡。” 隨著下课铃声响起，满腔斗志的战士重新变成了打卡上下班的工资狗，讲台上的男人迅速闭上嘴巴走出了教室。 松枝淳把歷史综合课本放进抽屉里，准备离开教室。 户松友站在了他的课桌边，“松枝同学是要去体育馆吗？” 他点头，少女继续问，“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松枝淳看了看体育馆的方向，“你不是本来就要去体育馆参加吹奏部的训练吗？” 户松友笑了笑，他走出教室，少女走在他身边。 事实上，因为两人都要去体育馆，即使少女什么都不说就跟他一起走，松枝淳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以前的户松友就是这么做的，而现在的她变得小心谨慎，不愿意再犯错， 所以才会特意徵求他的许可。 “松枝同学最近去体育馆好像都特別早呢。”少女观察身边男生的脸色。 “嗯，因为山见学姐找我有事。” “部长的事？”户松友若有所思地看向体育馆的大门。 她一般会晚一点再来体育馆，因为吹奏部集合要一点时间，她喜欢掐著点来，这样不用等待。 在这方面松枝淳跟她一样，他並不负责拍摄，所以一般都是等篮球队开始训练后才过来。 可是这两天，户松友发现松枝淳总是早早离开教室前往体育馆，她对此感到不安，才会在今天跟松枝淳一同前往体育馆。 “原来是因为部长吗？” “嗯，竞赛方面的交流。” 少女稍微安心了一些，部长是值得信赖的前辈，她最怕的是松枝淳为了芋川夏实而改变自己的习惯。 那个女人，身体色情得要命，性格又闷骚，绝对是不容小的对手。 户松友现在对自己的进度有点焦虑，特別是在看到松枝淳醉倒在来棲阳世身边的照片，以及几天前望月遥在体育馆里握住松枝淳的手臂之后。 她什么时候才能牵到他的手啊.， 户松友只能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心急，学会耐心。 那张神签她还保留著，那不仅是自我惩罚的方法，也是少女全新的恋爱方针耐心应对则遂愿。应以光明正大为第一，谨言慎行。 才刚放学不久，体育馆里没几个人，看台上只有一位端庄的少女。 山见茉季先看见了推开大门的松枝淳，她的笑容如沐春风，隨后才看到跟在他身后的少女。 部长大人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眼波流转，睫毛轻颤，“松枝同学和友下午好，你们今天都来得好早啊。” 她不想表现出已经习惯了松枝淳早到的样子。 “部长下午好。今天比较空呢，所以就跟松枝同学一起过来了。” 户松友同样没有提到她已经知道了两人交流竞赛的事。 两位少女的心里都多了一点对於彼此的愧疚。 “山见学姐，该交流今天的问题了。”松枝淳走到她身边的位置坐下。 “啊，好的。”山见茉季的表情有点慌乱，她站起身，“那个，我去一下洗手间。” “我跟部长一起去吧。”户松友说。 於是空空荡荡的看台上只剩下松枝淳一个人，他跟场下角落里灰扑扑的篮球对视。 少女们沉默地打开洗手台前的水龙头，作为淑女，两人在洗手间里都是不聊天的。走回看台的路上，这片沉默迟迟才被打破。 “松枝同学跟我说了，部长竞赛要加油哦。”户松友挽住了前辈的手臂， 亲昵地蹭了蹭。 “原来松枝同学跟你说过了啊。”山见茉季笑了笑，她知道松枝淳这么做非常合理，但是她的心里仍然不可避免地產生了一点点失落。 “不好意思啊，友，我还担心你会误会什么的。” “没关係的，松枝同学很优秀，能者多劳嘛。”户松友对於这位真正的大家闺秀还是比较放心的，“学姐不用客气，尽情麻烦他好了。” 听见后辈宣示主权般的口吻，山见茉季只是笑著点了点头。 回到看台上时，她把教材留在原来的位置上，自己坐在了另一边。 两人之间隔看一个座位，松枝淳看了她一眼。 “抱歉，让松枝同学久等了，我们开始吧~”少女挽了挽耳边的头髮，看向两人中间的书本。 松枝淳俯身拿起教材，对山见茉季圈起来的段落进行讲解，户松友坐到了远处跟陆续集合的女生们聊天。 “松枝同学，这里的內容麻烦你.....：”山见茉季伸出手指，指向刚刚她没理解的地方。 为了详细观看要点，少女的身体自然地靠了过来，但是她很快发现教材自己向她靠近了。 松枝淳的左手拿书，右手拿笔，刚刚为了方便山见茉季观看，他拿著书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这样少女的身体也就不会靠近他的右臂了，两人可以保持一个非常礼貌的距离。 山见茉季抬起头看向松枝淳。 “怎么了？” ：..没什么，松枝同学继续讲吧。” 山见茉季並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但是松枝淳已经猜到了她避嫌的想法。 山见茉季一直想要成为一个更加聪明、更加优秀的人。 但是她突然觉得，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 第129章 少女努力中 第129章 少女努力中 “所以真核细胞中基因转录的模板是染色质而不是裸露的dna。” 松枝淳拿著笔在染色质的转录图解旁画了个圈。 山见茉季认真点头，围在两人身边的女生们茫然地看著他们，眼神里是清澈的愚蠢。 “完全听不懂松枝同学在跟部长说什么.：： “听不懂还围在这里干什么啦。”山见茉季把教材合拢，已经是集合时间了，“谢谢松枝同学。” 松枝淳摇头，“山见学姐的问题很细致，替我思考了很多盲区，不需要这么客气。” 不用客气吗？她看著松枝淳走下台。 他们对彼此的称呼没有变过，松枝同学和山见学姐。 松枝淳走到篮球场边，芋川夏实今天带来了三角架，她把相机架在球场边就回到了长凳边。 “松枝，”少女支支吾吾的。 “有事找我吗？”他在芋川夏实身边坐下。 “没有，只是、想跟你打个招呼。” 芋川夏实非常不擅长打招呼，一般来说，她扮演的都是在角落里等待別人搭话的角色。开启话题、吸引注意力，对她来说跟在街上高喊“我是恐怖分子”没有区別。 但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少女认为无论是作为导演还是朋友，这样的她都无法吸引松枝淳。 更別提让他当什么专属模特或演员了。 所以她必须得更加努力，让松枝淳认可自己，芋川夏实是如此打算的。 “你之前有跟我打过招呼吗？”松枝淳有点异。 少女坐在长凳上摇头，上身微微摆动，她的脸颊久违地红了。 “你不习惯的话，不打招呼也没关係啊。” “哦、哦......”少女刚升起的改变心思又偃旗息鼓了。 中场休息时，看著上场的啦啦队女生摇曳裙摆下的安全裤，芋川夏实突然说。 “我爸爸妈妈对你挺感兴趣的。” 松枝淳转头看向她，“嗯？” 女生们高高抬腿，舞动手里的球，然而表演出的风情永远也无法胜过场边少女脸上的娇羞。 “就是，他们经常会看我拍的东西，上次在明治神宫拍的就被看到了。” “然后他们就问我是不是交了新朋友。”少女抬起头，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我们算是朋友吧？ “所以他们是对你的新朋友感兴趣？” 芋川夏实点头，松枝淳没有否认新朋友的事实，少女心中暗喜。 能被承认是朋友，对於她来说就是很大的胜利了。 松枝淳鬆了口气，芋川夏实打招呼不行，一句“爸妈对你感兴趣”说得倒是很流利，嚇了他一跳。 “爸爸说你有兴趣的话可以考虑当他的男主角，一定会赚大钱的。” ..：：：.替我谢谢叔叔。”松枝淳不確定从一个前动作片导演嘴里听到这种话，算不算夸奖。 “还有之前明治神宫落在我胸口的叶子，已经被我做成书籤了。” 芋川夏实想起了什么，从外套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了那片幸运的楠叶，叶子是半透明的青翠绿色，叶脉和叶片的纹路都很清晰。 美中不足的是整片叶子微微弯曲，松枝淳觉得这不能怪叶子，因为少女的傲人起伏是校服外套也遮不住的，被放在胸前口袋里的它顶不住压力也很正常。 “啊，还有！”少女从外套下摆的口袋里掏出了另一样东西。 “这是给松枝的银杏书籤，是用之前在並木大道捡到的叶子做的。” 银杏黄得非常均匀，被封在类似拍立得照片的白色外壳里，像是被拍下的秋日碎片。 “给我的？”他向少女確认。 芋川夏实点头，“东京最美丽的秋天不能只留在回忆里。我有照片和视频， 但是松枝什么也没有，这样不行！” “所以这个书籤给你。” 少女喜欢那天日落时的金黄色街道，她希望松枝淳也不要忘记。 “谢谢。”他看著手里的银杏叶。 训练结束，松枝淳跟户松友一起回到教室，又一起走向校门。 “松枝同学。”少女双手提著包放在身前，“之前你跟我说的关於『在乎』 的事，我最近正在努力中。” “虽然结果不算很理想，但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校门口站著一个女人，松枝淳记得那是户松友的母亲。 之前都是少女在校门口等母亲的车，今天却变成了女人在校门口等自己的女儿。 户松友向他挥手告別，走到母亲身边，女人看著松枝淳的眼神有些复杂。 “松枝同学，明天见。” 两人背对著松枝淳，女人拿过少女手里的包。 “友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妈妈给你买。” 少女的嘆息声隨著被风吹起的落叶飘远，“妈妈下次起码换个问题吧松枝淳拿出口袋里的银杏叶放在眼前，地平线上的阳光穿透叶片，能看见两个模糊的影子走远。 站在公寓楼道里，松枝淳把书籤放回口袋，打开507室的门，首先看见的就是臥室里的望月遥，少女趴在床尾，探出脑袋看他。 “回来了？”客厅的灯亮著，今天是周五，来棲阳世下班比较早，已经躺在沙发前看电视了。 “回来了。”松枝淳换上鞋，先把书包放回臥室，然后把床上的望月遥抱到餐桌旁。 “今天谁烧饭？”他给自己倒了杯水，问沙发上的少女。 “好啦好啦，我回家早，我烧。”来棲阳世从沙发上爬起来。 “今天依然是吃饭和发呆？”松枝淳又问餐桌边的少女。 望月遥点了点头，拿过他的玻璃杯，一口气喝掉了剩下的清水。 “你这样下去就算变成傻子我也不意外... 松枝淳从卫生间回来，手里拿著纱布和药。他拉开椅子坐下，少女自觉地把两只脚架到男生的腿上。 松枝淳把少女的睡裙往下拉了拉，盖住白皙的大腿，他解开她脚上的纱布。 “已经开始结了。”他抬头对少女说。 按照医嘱，松枝淳拧开药膏的盖子，给望月遥涂药，这种外敷药能够加速伤口癒合，减轻疤痕。 等药膏涂完，厨房里也响起了油烟机的声音。 今晚吃汤乌冬，餐桌上摆著三个大碗，依然是老位置，来棲阳世看电视，望月遥坐在松枝淳身边。 “下午的时候穿西装的大叔跟我说，隔壁已经整修完了哦。”来棲阳世突然说。 两人吃麵的动作停下了，他们抬头看著隔壁506室的房主。 望月遥还在吸著乌冬，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第130章 最佳饲主 第130章 最佳饲主 碗底的最后一根乌龙麵，饱蘸汤汁，被望月遥吸进嘴里。 少女抬起头，松枝淳正在厨房里洗碗，来棲阳世出门慢跑去了。 “吃完了？”松枝淳带著围裙走近，拿起她面前的碗。 几分钟后，水流声停止了，他走出厨房，坐在望月遥面前“你家整修完了哦。” 少女垂眼看著桌面，好像那里放著另一碗没吃完的乌冬一样。 松枝淳伸出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望月遥整个人转向另一边，看起了电视。 “装聋作哑也没用的。” “你去我就去。”少女背对著他开口。 住506还是507对松枝淳来说没什么区別，重要的是得改变望月遥目前的状態“我不会搬过去的，对我来说没有这个必要。”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少女又把身体转了过来，“脚还没好。”她抬起自己的脚甩了甩。 “女僕长会照顾你的。你要是想来我们这边也可以让她送你过来。” 望月遥趴在桌子上，可怜兮兮地看著他，“脚痛。” “怎么之前没见你喊过？”松枝淳白了她一眼。 “离开你就痛了。”少女还真变得泪眼朦朧了起来，“痛死了... “你不可能一直住我这吧？” 望月遥眨了眨眼，怎么就不行呢？ “我想睡自己的床，不想睡地板。”他没好气地说。 “我睡地板。”少女毫不犹豫地说。 “那也不行，问题不在这里。”松枝淳去厨房拿出抹布，把餐桌擦乾净，“我需要有自己的空间。” “別丟下我.....：”望月遥抓住他的手，眼泪滴在了桌面上。 类似的话，她在变成噩梦的模擬里听过。 啪嗒，啪嗒，只剩下泪珠落在餐桌上摔得粉碎的声音。 少女的情绪崩坏得很突然，松枝淳长嘆一声，“审判日”之后才过了四天， 望月遥的状態依然很脆弱。 所以说，千万不要隨便跟別人做约定啊。 “先等你的脚伤好了再说吧。” 望月遥抬头看他，少女的表情让松枝淳想起了路边垃圾桶上的破布娃娃。 “真的？” 他无奈地点头。 少女爬上餐桌，她两手抱住松枝淳的腰，脸贴著他的大腿蹭来蹭去。 松枝淳扒开她的手，离开餐桌，望月遥趴在桌子上看他。 松枝淳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养了一只残废的猫，在失去了上下跳的能力之后，它才知道主人有多么重要。 他把少女扔回床上，坐到窗边的书桌前打开教材，把山见茉季白天提的几个问题又看了看。 望月遥躺在床上，眼角的泪都没擦乾净，只是呆呆地看著天板，偶尔偏过头看几眼窗边的松枝淳。 客厅传来开门的声音，来棲阳世哼著歌换鞋，走进松枝淳的臥室。 她看了眼户体一般躺在床上的少女，“怎么样，什么时候搬？要我帮她搬点东西也不是不可以。” 望月遥没有怎么干扰到来棲阳世的生活，但是她赖在松枝淳身边的样子让少女不爽。 “等她的脚好了再说。”松枝淳没有回头。 “啊？为什么？”来棲阳世“瞪瞪蹬”走到书桌边问他。 “你问她。”松枝淳指了指床上安详的少女。 来棲阳世走到床边准备质问少女。然而看著望月遥眼角掛著的泪和放空的双眼，她又感觉自己心里的那点气愤发泄不出来了。 跟一只废猫一较高下好像没什么意义。 她不甘心地了一把望月遥的脸颊，少女的眼睛动了动，翻身背对她。 “松枝，我们可是合租，你可別背著我在家里乱搞男女关係哦。”来棲阳世对著松枝淳的背影说。 松枝淳转过身看著她，他莫名其妙的眼神似乎在问，人为什么会跟猫狗谈恋爱。 少女这才放心地离开了臥室。 晚上睡觉时，松枝淳久违地躺在了床上，望月遥睡地板，毕竟她说睡地板也没关係。 然而十分钟之后，望月遥爬了起来，少女跪在地板上看著他。 “地板好硬。” 松枝淳想起来，望月家无论走到哪里都铺著地毯。 最终他还是睡在了地板上，但是少女的抽泣声又响了起来。 “怎么了？” “好难过。” “因为什么？” “不知道，只是感觉、胸口要裂开了。” 她为所有事情都感到难过，却又说不出口。 松枝淳听著她的哭声，看著上方的天板，他都熟悉到能把这块天板画出来了。 他想了想，“给你讲童话好不好？继续讲小王子。” 只有哭声回应著他。 “不想听吗？” “听。”她只是有些说不上来话了。 松枝淳清了清嗓子：“就这样，我一个人孤独地生活著，找不到一个真正可以交心谈心的人。” “直到六年前，我在撒哈拉沙漠发生了航行意外，遇见了小王子.... “我赶忙问他：『你是从另一个星球来的？』 ， 望月遥的哭声渐渐平息了，她趴在床边看他，“上来讲吧，你的声音从底下传上来，好奇怪。” 松枝淳爬上了床，他把被子给少女盖好，这样两人就不会有肢体接触。 “我竭力从中探听他的来歷：『我的小人儿，你从哪儿来？你的家在哪儿？ 你要把你的绵羊牵到哪儿去？』： 3 “谁知道，小王子郑重其事地说：『没关係，我来的地方每样东西都好小！』” “接著，他又略带伤感地说。” “一直往前走，也走不了多远。” 本来停止了的哭声又响了起来。 “抱歉。”松枝淳无奈地说，“这个童话还是有点悲伤的，我换一个讲好了“不要！”少女哭著说，“继续讲吧。” 人类的悲伤並不相通，但是废物小猫和外星小王子的悲伤或许是能够相通的松枝淳选择顺从她。 “就这样，我发现小王子住的那个星球不会比一栋古宅大多少...： “要是你告诉他们：“確实有个小王子存在著。他面带笑容，非常可爱，想要一只羊；一个人要一只羊，就是他存在的证明。』” 松枝淳讲到这里时，望月遥看了他一眼。 “他们会不以为然，耸耸肩，把你当成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但是，如果你跟他们说：『他来自小行星b612。』他们就会相信，而且不会再拿一些杂七杂八的问题来烦你。” “大人们就是这个样子。小孩子除了烦恼，对此毫无办法。” “可恶的大人。”少女看著他说。 “可爱的小羊。”少女还是看著他说。 “继续听，还是睡觉？” “不听睡不著觉。”她拍了拍枕头。 “我尝试著在这里写下关於小王子的故事，是因为我永远不会忘记他。” “忘记朋友是一件悲哀的事，不是每个人都会有朋友的。” “如果我把他忘了，那我就可能会变得跟那些除了数字之外，什么都不关心的大人一样。” “我的这个朋友从来不对我解释任何事，也许他以为我像他一样，但是，很不幸，我根本不能透过盒子看到里面的羊。” “也许，我有点像大人，我大概是变老了。” 故事讲到这里，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他们想起了《一一》，那个在外婆葬礼上读信的孩子。 童话是世界的，或许正是因为儿童的悲欢是相通的。 “你会忘记我吗？”望月遥忧伤地问。 “你会变成可恶的大人吗？” 松枝淳摇头，“我什么都记得。” 只是一句话而已，少女內心的不安却顷刻间消失了。 “可以睡觉了吗？” 望月遥乖乖点了点头，松枝淳爬下床，回到自己地板上的被窝。 少女安静地看著天板，虽然这个童话令人伤心，她却想继续听下去。 她也想要一只小羊，当然，如果有一个永远不会忘记她的朋友就更好了。 而这两个愿望，只要松枝淳愿意，他都可以满足。 如果望月遥是一只猫，那么松枝淳一定是她的最佳饲主。 第131章 萨摩芋，柿子与未婚夫 第131章 萨摩芋，柿子与未婚夫 周六上午的家政课，松枝淳看著烤箱里的萨摩芋，已经有汁挤破表皮流了出来。 在霓虹[秋之味觉人气排名］里，常年位列第一的就是萨摩芋。 所谓的萨摩芋就是红薯，霓虹最早种植红薯的地方是江户时期的萨摩藩，因此而得名。 坂室建和须山鼻翼微动，空气中已经能闻到香甜的气息。 “果然还是烤著最省事啊。”坂室建咽下口水。 秋天是红薯的季节，今天家政课的主题就是红薯料理。 松枝淳的小组为了图省事选择烤红薯，隔壁的户松友正在把熟红薯剥皮捣碎，她们要做红薯泥沙拉。 打开烤箱，甜蜜的味道像是夏季的热浪一般扑面而来，周围的学生们都凑了过来。 松枝淳戴上厚厚的手套，两手抓住托盘放到桌面上， 坂室建和须山正准备上手，其他组的人了起来。 “坂室，给我们也尝一点！” “我也想吃！” 家政课上的红薯有各种种类，松枝淳他们挑走的是最適合烤制的，据说度能达到六十。 刀叉和盘子被拿来，松枝淳在人群外看著眾人瓜分流著蜜的红色宝物。 有人戳了戳他的背，松枝淳转过身，是带著微笑的户松友。 “我想拿红薯泥沙拉和松枝同学换一点烤红薯。”少女吐了吐舌头，红润的舌尖看上去比软糯的薯心更甜美。 松枝淳回到自己组那边看了看，托盘里还剩下三只烤红薯。他挑了个比较大的，用刀切成两半，一半装在盘子里拿给户松友，他对於甜食的喜好一般。 “谢谢松枝同学。”她拿走烤红薯，端来了一小碗土豆泥一样的东西和一碟凉拌红薯叶。 松枝淳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品尝半截烤红薯、红薯泥和红薯叶。 “好甜。”烤红薯和红薯泥都很甜，霓虹人就喜欢培育一些分很高的东西。 为了解腻，他又吃了几口凉拌红薯叶，非常清爽的口感，意外的不错。 “味道怎么样？我精心控制的烤制火候与时间，很好吃吧？”须山得意洋洋地凑过来。 “感觉不如叶子好吃...： 十二点五十分，放学回家，来棲阳世躺在客厅沙发上，望月遥躺在臥室床上，松枝淳有种自己被废人包围了的错觉。 “回来了？”沙发上的少女懒洋洋地问，她今天不上班。 松枝淳没有回答，走到沙发边，拿出塑胶袋里的一颗柿子放在她面前。 少女的鼻子动了动，她睁开眼，“哪里来的柿子？” “隔壁的女僕小姐给的。” 女僕长现在暂住隔壁506，她想要照料自家大小姐的日常起居，虽然望月遥並不想要她这么做。 松枝淳把柿子拿去厨房清洗，装在两个盘子里，一盘放在客厅，一盘端进臥室，放在床头柜上。 “你家女僕送来的。”他拿出一个橙红色的柿子放在少女眼前。 望月遥盯著柿子上的標籤，和歌山產，纪之川柿。 看样子她没有吃的打算，松枝淳咬了一口柿子。 “竟然是黑色的？” 他观察柿子的果肉，薄薄的橙红色外皮下是满满的黑色果肉，又糯又脆，意外的好吃。 看见松枝淳津津有味品尝的样子，望月遥又凑到他面前。 “盘子里有，自己拿，不要在床上吃东西。”他把手里的柿子拿远，不让她够到。 少女只能訥訥地盯著他看，松枝淳不紧不慢地啃完了手里的柿子，去卫生间洗过手，才回到臥室，把望月遥抱起来放在书桌边。 他把柿子也端到书桌上，“自己吃，我要打扫臥室。” “已经打扫过了。”她没有看盘子，而是眼巴巴地看著他。 松枝淳抬起头，天板上的两个黑点確实不见了，他又摸了摸窗台，手指上也没有灰。 望月遥不是田螺姑娘，不会为他打扫房间，看来是女僕长做的，毕竟这也算是她的本职工作。 松枝淳坐到书桌边的另一把椅子上，他右手翻开书，左手拿起一棵柿子放到少女的嘴边。 “看在你家女僕的面子上。” 少女洁白的牙齿咬破了黑柿的薄皮，一滴甜蜜的汁液渗出，滑过弧形的表面，沾湿了他的指尖。 松枝淳在看《植物学实验指导》，看著看著，他忽然感觉一个湿热黏滑的东西缠上自己的手指。 下意识地甩手，却没有甩动，松枝淳转过身，发现望月遥两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正在用舌头舔他手指上残留的柿子汁。 他挣脱少女的束缚，离开自己的位置，少女意犹未尽地盯著他。 “要是没吃够，盘子里还有，別舔我的手行吗？” 望月遥伸出舌头舔掉嘴角的汁液，像是在回味柿子的味道松枝淳把自已沾著口水和柿子汁液的手糊在少女的脸上，然后去卫生间洗手。 冰凉的水流衝掉了手上的黏腻感觉，他抬起头，来棲阳世走了进来。 松枝淳走出卫生间，他以为少女是要上厕所，但是来棲阳世拿著手机拦在了他面前。 “松枝，你最近有没有空？” “你不会又跟公司解约了吧？”他下意识地问。 “怎么可能！”少女嘟起嘴巴，“有事找你啦。” “是我的经纪人，她想见一下你。” “你的经纪人叫什么？” 少女报了一个名字，松枝淳回忆了一下，他收到过的星探名片里没有这个人。 “我跟她好像並没有联繫，她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走到客厅，在餐桌边坐下，盘子里的柿子已经少了几个。 来棲阳世用纸巾擦了擦嘴巴，“我跟她说了我在跟你合租，她比较担心，就说想跟你见个面。” 事实上，经纪人小姐有建议她住进公司的艺人宿舍，只是被少女拒绝了。 松枝淳想了想，自己家的艺人在跟年轻男性合租，这位经纪人会担心倒也正常。 “她有说见面时间吗？” 少女拿出手机发消息，她的打字速度快得惊人，手指都要出现残影了。 “你有空就行。” “那就今天下午？”面对未知的事物，松枝淳的习惯是儘早解决。 於是，下午两点整，涉谷最繁忙的十字路口，松枝淳坐在高级咖啡厅內，看著面前的女人。 来棲阳世坐在他身边，经纪人小姐坐在两人对面，西装套裙没有一丝褶皱， 她的脸色不太好看。 “你就是阳世的未婚夫？”女人皱著眉问。 第132章 涉谷中心的相谈 第132章 涉谷中心的相谈 “你就是阳世的未婚夫？” 松枝淳难以描述自己听到这句话时的感受，他低下头喝了一口白色瓷杯里的咖啡，带著淡淡酸味的苦涩在嘴里瀰漫。 “来棲阳世是这么跟您说的吗？”他看向身边的罪魁祸首。 少女心虚地把脸埋进面前咖啡的大朵奶油里，不敢看他。 “阳世说你是她挑选的结婚对象。” 松枝淳嘆了口气，“来棲会是个合格的偶像，但是一定不是个合格的室友。” “哪有！”少女小声地反驳他，“我做饭明明那么好吃！” “你也就做饭好吃这一个优点了。” 松枝淳又喝了一口咖啡，这是来棲阳世替他点的拿铁，感觉不如文化祭时天台上的好喝。 “什么意思？”女人看著眼前的两人，他们都好好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那种情侣之间黏黏腻腻的感觉。 “意思就是我跟来棲阳世只是合租室友的关係，请您放心。”他抬起头看向经纪人小姐。 近距离观察松枝淳的正脸，女人的神情恍惚了一下。 从她第一眼看到面前的男生走进这家咖啡店时，就已经在盘算著怎么让他光速出道了。 直到来棲阳世跟在他身后走进来，女人才意识到这个男生就是她今天要见的人。 她马上就想像出了一个心帅哥让女朋友赚钱给自己打小钢珠的故事，但是男生说他们只是合租的室友。 长成这样的两个人，住在一起，竟然只是室友？ “你们连情侣都不是，只是合租室友？” 女人看著松枝淳，理性让她不太相信他的话，可是看见眼前人的这张脸，她的感性就开始一刻不停地提醒她，自己的理性已经失灵了。 松枝淳点了点头，“好像没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但是他是我结婚对象的事实不会改变！”少女插嘴道，换来的是松枝淳看傻子一样的目光。 松枝淳刚要反驳她，少女就被自己的经纪人拉出了座位，两人走到了远处。 他听不见两人说了什么，也没有读口型的能力，只能看见女人的脸色一直变幻。 来棲阳世从开始的不以为然，双手抱胸，到神色固执，放下双手，一副据理力爭的样子，最后则变成了笑嘻嘻的表情，抱住女人的手臂摇来摇去。 两人回到位置上，“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但是考虑到阳世的安全和形象，我还是想跟你聊一聊。”女人的表情柔和些许。 经纪人小姐的心情有点复杂，这家咖啡厅的位置是她预定的，在“shibuya tsutaya”涉谷屋综合体的八楼。 涉谷屋是涉谷的地標建筑，大楼前就是东京人流量最大的十字路口，在无数电视剧、电影、动漫里都有出场。 她挑的是靠窗的座位，窗外就能看见对面的涉谷车站和脚下等在红绿灯前的无数行人。 女人本来都已经想好了，要是男生死缠著阳世不放，她就会用冷冷的语气说“认清你和她的差距，阳世的才能一定会让她出现在这里每一栋大楼的屏幕上，而你一—” 说到这里，女人会用一个轻蔑的眼神看向楼下十字路口前的路人。 可惜这些话已经没机会说了，她遗憾地看著眼前的男生。 他只是阳世单方面选择的结婚对象而已。 话说阳世真的知道结婚意味著什么吗？ 女人嘆了口气，喝掉杯子里的咖啡，忙碌於职场的她早已习惯了冰美式苦涩至极的味道。 “您是叫松枝淳对吗？” 名叫松枝淳的人点了点头。 “请问年龄？” “一年生。” 经纪人小姐看向他身边的少女，一年生？ 那不是......她开始思考起万一传出緋闻，该怎么给自家艺人脱罪。 “那个，还在上学的话，在哪里就读呢？”女人的语气更加客气了，万一以后法院上见，说不定还会需要松枝淳的谅解同意书呢。 “羽丘高等学校。” 女人拿出手机打开搜寻引擎，过了一会，她把手机转向对面。 “那个，松枝同学，这人是你吗？” 是一则报导松枝淳拿到全国地理奥赛金牌的新闻，配的图还是在青山大学大学礼堂前的他。 “不是有照片吗？”他记得这家电视台的记者，看上去是个刚从大学毕业的女生，採访结束的时候还想要他的联繫方式来著。 “我只是有点不敢相信.... 女人心里的罪恶感开始加重，他的前途好像比自家艺人更光明啊，以后说不定还会进东京大学地质研究所呢.：：， “没有其他要问的了吗？”松枝淳喝掉杯底的咖啡，带著丝丝牛奶的甜味。 “那个，家庭情况？是否有犯罪记录。” “孤儿，没有。” “抱歉！”女人已经低下头开始谢罪了。 “话说！”来棲阳世原本百无聊赖地看著窗外，听到两人聊起地理奥赛的事，才后知后觉地转过头。 “松枝之前不是说要带金牌回来给我吗？金牌呢？”她搅拌著手里的勺子问。 “那天快递一到就拆开给你了啊。你那时候在看电视，让我放一边去，我就收起来了。” “怎么这样，说好给我的！”陶瓷杯被她搅得叮叮的。 “別吵，回去就给你。”松枝淳按住她的杯子。 “那个，我没有其他问题了。”女人小心翼翼地插进两人的对话里。 “那我们就可以走了吧？”来棲阳世站起身，被松枝淳拉住了。 “我算是通过考核了吗，经纪人小姐？” 女人点了点头。 “那么我有其他的问题想跟你交流一下。”他平静的目光注视著眼前的女人。 “首先是来棲阳世的合约问题。” “她的家属无法到场，我作为她的朋友希望能了解一下她的经纪合约。” “比如合同年限，关於续约的相关条款，是否有强制续约的条件。” “还有经济范围，是全球代理权利还是特定范围的经纪？” “以及非常重要的分成比例和收入计算的方式，艺人的成本比如房租、水电、保险、舞台妆造费用是否由贵公司承担。” “您作为经纪人，对於来棲的生活关心让我很欣慰，同样的，作为来棲的朋友，我也想知道您对於她未来发展方向的规划安排。” “我想一个合格的经纪人总是要考虑这些的，对吗？” 松枝淳审视的神情让经纪人小姐意识到，接下来是针对她的考核。 女人把询问的自光看向来棲阳世，这些她当然可以讲，前提是要获得艺人自己的同意。 少女俏皮地对她眨了眨眼睛，然后重新看向了窗外。 “好的，我了解了。”女人嘆了口气，“首先是合约问题，我这里有她的电子合约，您可以在我的手机上看..：.： 2 ？ 喝光了咖啡的两人认真交谈了起来，来棲阳世右手撑著脸颊，左手继续搅拌著自己的咖啡。 少女看著对面广场上的忠犬八公像，两人都没有注意她脸上的灿烂笑容。 这是来棲阳世第一次看到松枝淳为她认真的样子。 第133章 回忆恰好顺路 第133章 回忆恰好顺路 “你的咖啡是不打算喝了吗？” 松枝淳看著面前的来棲阳世，她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勺子在瓷杯里搅来搅去。 落地窗外的阳光缠在勺柄的银色表面，一闪一闪的，像是隨著少女的搅拌一起溶进了咖啡里。 经纪人小姐擦著汗走了，即使是周末她也不能完全休息，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事要忙。 松枝淳已经確认过了，是正经公司和正经经纪人，起码不用担心来棲阳世遇到工作之外的麻烦问题。 “我现在的心情很好，要是喝了这么苦的咖啡，说不定就把好心情给破坏了。” 她把没喝完的咖啡推到两人的中间，松枝淳没有接手的打算。 “我的合同我自己有好好看过的啦，经纪人也是有考察过的，我看人的眼光可是很准的！”少女挺起饱满的胸脯，语气很骄傲。 “不过呢~”她语气一转，趴在桌子上仰视著松枝淳，“你能这么关心我，我还是很开心的呢~” 他看著趴在桌面装可爱的少女，“好岁也是住在一起的人，要是你出了什么事，以后就只能我自己烧饭了。” 来棲阳世两手撑在桌子上，一下子直起身，“难道我对你就只有这么点价值吗！” 松枝淳想了想，“也是一起经歷过颱风天的战友，不能坐视不管。” 虽然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但少女选择暂时放过了他，“你下午还有空吗？ ？ 松枝淳用询问的眼光看向她。 “我的公司离这边不远，既然担心的话，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窗外是永不疲倦的十字路口，行人们依然摩肩接钟地穿来走去，仿佛他们的工作就是在这个以红绿灯为边界的方形空间里模擬小分子的规则运动。 窗边的座位上已经不见人影，一杯半满的咖啡放在桌子中央，余温不再，留下静止的银色勺柄在人来人往的背景窗里反射光芒。 松枝淳和来棲阳世也混进了过马路的人群里，他们看著路对面的人们，绿绿的头髮、不同肤色的脸。 在这个十字路口，看见什么人都不奇怪，外国游客、辣妹、演员、摄影师、 流浪汉、普通上班族、网红、反战活动宣传者。 松枝淳一眼望过去就能看到这么多人。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据说在这里站上一个月，就能看到霓虹百分之八十的职业种类。”来棲阳世在他身边说。 “毕竟是世界上人流量最大的十字路口啊。”松枝淳看著对面举著自拍杆直播的女人。 他们经过在忠犬八公雕像前合影的游客，进入涉谷站。 两人走上三楼，他们要乘地下铁银座线。 “你知道我公司叫什么吗？”走在通道的白色拱门下，少女突然问。 “jinias，合同上不是写著吗？”松枝淳对她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 “合同那么多字，我怕你忘了嘛。”来棲阳世嘻嘻笑著。 少女走到站台边，望著面前空荡荡的轨道，“话说这样的护栏真的能挡住想臥轨的人吗？” 东京都交通圈的老站台基本都是半包围式的金属护栏，高度最多到乘客的肩膀，想翻越的话还是比较轻鬆的。 “小点声。”松枝淳白了她一眼，“那边的站务员都看过来了。” 戴著白手套和深青色帽子的站务员大叔用严肃的表情观察著他们，来棲阳世乖巧地不说话了。 橙黄色的方正列车驶入站台，他们进入拥挤的车头，靠著角落站好，跟著两人一起进来的大叔突然说话了。 “其实拦不住人也挺好的，小姑娘。”他的语气很嘘。 “当初加完班差点没赶上末班车，幸好跳了一个人导致电车晚点，不然就回不了家了。” 大叔说完之后，周围聊天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直到他下车，车厢里才响起了小声的议论。 “可怕！”少女背靠著墙壁说。 “你公司在哪里？”松枝淳转移了话题。 “ds海岸大厦。”她拿出手机点开地图给他看，“就在东京湾边上哦。” 松枝淳低头看手机，是名副其实的东京湾边上，日之出站旁边，大楼的马路东边就是码头，西边是芝浦运河。 “港区最东边？那你上班过去得要多久？” “也还好吧。”来棲阳世望著天板计算时间，“轨道交通很快啊，算上打车也就四十分钟？” 十分钟的功夫，列车已经走过了三站，停在青山一丁目前。 两人走出站台，换乘大江户线的灰色列车，少女继续说，“而且港区那边是总部啦，像练习室和录音室涉谷新宿那边也有，不去总部也可以的。” 松枝淳的视线穿过车站的厚实墙体看向室外，青山一丁目的站台外就是那片金黄色的银否並木大道。 “你在看什么？”来棲阳世好奇地问。 “那边是银杏並木大道，风景很美。” “你跟別人去过？”她的直觉很敏锐。 他点了点头，“上周末的时候吧。”那片银杏书籤还在他口袋里呢。 来棲阳世两手抓住他的肩膀，把松枝淳的脸扳到自己面前。 “在你面前的可是来棲阳世耶！专心一点好吗！” “列车到了。”他指向少女身后的灰色列车，她急急忙忙地跳了上去。 又坐了两站，经过六本木，在大门站下车。 “坐到日之出站还得换乘，还剩一点路，直接走过去好了。” 两人继续向东走，已经能嗅到东京湾的气息了，来棲阳世指了指身后耸立的红色铁塔。 “后边就是东京塔和芝公园哦，公司的地段很不错的，有时候下班了我会去芝公园散会步，现在的枫叶可好看了。” 松枝淳回忆起他吃著可丽饼在芝公园散步的情形，“確实很好看，可惜枫林的面积不大。” 来棲阳世又感觉有些不对劲，“你不会又来过了吧？跟之前那个人？” 他摇了摇头，“不是她，两周前的周日来过。” 少女皱起眉头回忆起来，“我就说你怎么颱风刚过就出门一整天。” “我以为你是打工去了，结果是出去逛街啊！” “明明现在是我们两个人出门，別老是想起別人好嘛！” “没办法，记性太好了就是这样。”松枝淳无奈地说，“无论时隔多久，只要是去过的地方，回忆总是很快就会浮现。” 走在前面的来棲阳世转过身瞪著他。 “记性好了不起吗？怎么都没见你回忆过我呢！” “我们才认识多久啊？”松枝淳看向海风中的少女。 来棲阳世站在ds海岸大厦下，下午四点的阳光带著东京湾的冷气，打在大楼的玻璃表面，让少女在风中飞舞的发梢和裙摆都带著微光。 “那我就跟你创造很多很多的回忆，让你以后走遍东京都只能想起我，而不是其他的阿猫阿狗！” 吸引別人的视线，占据別人的脑海，这就是来棲阳世的本能。 “就在今天，就从这里开始！” 她的眼睛即使是生气，也带著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第134章 天无二日，而少女想做太阳 第134章 天无二日，而少女想做太阳 两人仰头看著面前的大厦。 “整栋楼都是你们公司的？” “只有十楼啦，规模没你想得那么大。” 来棲阳世走进大厅，向看松枝淳招丰。 “你们不是有分部吗？我以为总部会很大来著。”他走过大门，跟著少女进入电梯。 “因为我们社长不肯搬总部，她说自己比较喜欢这个地方。” 很快就到了十楼，走出电梯，坐在前台的几位年轻女性就露出了营业性质的笑容。 “这里是jinias~” “呀，这不是阳世吗？今天有空来总部啦？”其中一位女性笑著说。 “我带朋友来逛逛。”来棲阳世跟她隔空抱了一下，“就是我身边这位，没问题吧？” 前台女性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 “我还以为事务所终於要招男生了呢，阳世別带他去不该去的地方就行了。” 向前台道谢之后，两人走进事务所內部。 “全都是玻璃啊。”松枝淳感嘆，整整一层楼的大部分空间都被各种深深浅浅的玻璃分割，看上去像一座迷宫。 “因为我们虽说只招女性艺人，但是还是会有男性工作人员。为了避免出现一些职场问题，大部分工作场所都是玻璃外墙，只有练习室、录音室这种房间使用了阻挡视线的材料，一般也只有艺人和女性工作人员才能进入。” 来棲阳世充当起解说角色，领著他一路漫步。 “这边是企划办公室，那边是后期组。”少女跟路过的工作人员打招呼。 “听前辈说，以前事务所刚成立的时候，只有十楼的一小部分空间，那时候每天从前台进来就能看到社长在办公桌前吃早餐。” 来棲阳世露出遗憾的表情，她现在已经没机会见到这么有趣的画面了。 “阳世在说我的坏话吗？”一个知性的声音带著笑意在两人身后响起。 两人转过身，面前是一位穿著西装的女人，看上去四五十岁的样子。 “社长好~我带朋友来参观一下工作环境。”少女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周围的工作人员也走过来挥手。 他们很快就跟女人交谈了起来，有抱怨、吐槽和调笑的声音传出来。 看来这家事务所不怎么强调等级意识，松枝淳在心里想。他当初打工的那家经纪公司，如果有什么社长总监出席，正职人员远远见到了都是要鞠躬的。 幸好他只是个临时工而已，松枝淳站在人群外发呆，透过玻璃外墙看著东京湾的日落。 “看到你，让我又重新升起了培养男艺人的衝动。”女人的声音来到他身旁。 松枝淳转过身，看著面前微笑的女人，“您好。” “当初木村也是在你这个位置望著东京湾，只不过他那时候年纪比你大多了女人看著眼前的男生，东京湾上的最后的一束直射阳光从他的脸侧滑过，在他的眼尾留下耀眼的光斑。 “木村拓哉吗？”他笑著问。 “你们这些男人，是不是天生就知道站在这里是最佳的角度，最好的取景， 才能让自己帅得这么自然？”社长忍不住感嘆。 “当年我还是偶像时，追木村就没成功，要是早十年，你要么被我泡到手， 要么就是我手底下最赚钱的艺人。”女人笑著说。 来棲阳世到了两人之间，这话她可不能当作没听到。 “阳世，你到时候要是传出緋闻的话，就让你朋友替你出道补偿公司损失吧， 社长女士拋下一句玩笑话就走了，留下窗边的少年少女。 “听说社长当初就是因为跟自家男艺人谈恋爱，搞得公司大幅亏损，最后才痛定思痛只培养女艺人的。”来棲阳世小声说。 “要么我们早点走？”少女提出建议，“反正该看的差不多都看过了。” “同意。”松枝淳支持她的决定，他可没有发展黄昏恋的兴趣。 两人重新来到楼下的时候，东京湾的海平面已经开始舔下坠的夕阳，他们没有踏上回程的路，而是坐在了码头边。 两人的身后是码头仓库，左手边是一艘白色货轮，人影一个都没见到，可能都在逢魔之刻去了神鬼的世界。 脚下就是海浪拍打，落日在水面上留下一道细长的金色光柱，一直蔓延到视线的尽头。 两人的余光中，彼此的脸上都涂满了昏暮的橘黄，那是太阳最后的顏色。 海平面最后淹没了夕阳，深蓝色的灰涂抹在整个码头上。 “我的目標就是成为太阳。”来棲阳世轻声开口。 “当我在场时，所有人不论是否愿意，都要注意到我的光芒。” “当我退场后，他们都要意识到，没有我，再想看到原来的风景，只能想方设法使用人造的光。” 两人身后的马路亮起了路灯。 “所以我最討厌的，就是有人分走了本该属於我的视线。” “比如在跟我独处时说起其他的女生，就像在说我的魅力不如她们一样。” 所以户松友在文化祭上夺走所有人目光时，她会露出不太高兴的表情。 所以松枝淳盯著电视里的女主持看时，她会选择换台。 少女既狂妄，又敏感，不想看见有人威胁到自己的“太阳”地位。 “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在你面前提起其他女生，行了吧？”松枝淳站起来， 向路灯下的公路走去。 “除非我主动提起来，知道吗！”来棲阳世也起身跟上他的影子。 两人话音刚落，松枝淳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是女僕长小姐的电话。 “餵？” .：.为什么还没到家？”是望月遥的声音，带著颤抖的不安。 “参观了来棲的工作地点，所以时间有点晚。”松枝淳回过头，看著来棲阳世鼓起的脸。 他耸了耸肩，表示这是不可抗力。 “请问松枝先生现在在哪？”女僕长小姐的电话。 “港区，日之出站。” “稍后我们叫计程车来接您可以吗？小姐有点等不及了。” “没问题。” 松枝淳掛掉了电话。听到有人接自己回去，来棲阳世没那么不开心了。 “从这里打车回三鹰超贵的矣，她这么捨得钱吗？” “打车的钱对於她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吧。” “嗯哼......”少女坐在回程的计程车上，想起当初望月遥说要资助她的话或许她可以帮松枝淳养一养女儿，拿点抚养费？ 松枝淳看著靠著车窗沉思的少女。 这傢伙无法理解的地方，果然比他想的更多。 第135章 远方，那是岔路的影子 第135章 远方，那是岔路的影子 “你的脚好像快好了哦？” 睡前的涂药时间，松枝淳观察著望月遥的脚底。 有些地方的已经开始脱落了，能看见新肉的淡淡粉嫩，少女的脚趾羞涩地蜷缩了一下。 “看样子不会留下什么明显的疤痕，药效不错，再过两天跑跑跳跳应该也没关係了。” 少女没有回应他的暗示，只是点了点头，看著趴在书桌上的金色猫咪。 那是她的金枝，前两天女僕小姐从別墅带过来的。 “话说你最近都是怎么洗澡的？”松枝淳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参与过少女的清洁工作。 ：：.女僕长给我洗的。”望月遥的脸有点红，就算是已经变成废人的她也感到有点难为情。 女僕小姐会在浴缸里给她清洗身体，一边认真询问她的生理期情况还有私处卫生。 “金枝，过来陪我睡觉！”来棲阳世任性的声音在臥室外响起，金色的小母猫懒洋洋地叫了一声，从书桌跳到了床上，出门去。 来棲阳世跟望月遥的猫关係不错，但是跟它主人的关係依然不算好。 她前几天抱著哄小孩开心顺便点钱的打算，认真地烧了几顿大餐，都是从女僕小姐那里打听到的望月遥爱吃的食物。 然而望月家的大小姐並不怎么领情，甚至表现出一副难以下咽的態度，需要松枝淳餵她才能吃下去。 来棲阳世气得两天都没有做饭，之后彻底打消了帮松枝淳带小孩的心思。 关掉臥室的灯，躺进黑暗中的坚硬被窝，松枝淳望著一片漆黑的天板。 他这段时间已经摸清了床上少女的习性一一心情好或者心情一般都会自己吃饭，待在他身边就会安心，睡得也比较安稳。 心情不好的话就比较麻烦，不言不语，不食不睡，在松枝淳半哄半强迫的情况下会吃一点饭，触摸他的渴望非常强烈，需要睡前故事才能进入梦乡。 “为什么最近隔壁又开始敲敲打打了？” 他睡前最后问望月遥，少女只回答了四个字。 “房屋改造。” 第二天睡醒后，松枝淳去卫生间换上校服，等他洗漱完毕之后再把早餐端到望月遥的床头。 “每天早上我起来的时候，你是不是都已经醒了？”发现这一点之后，他就没在臥室里换过衣服。 松枝淳给少女盖上掀到一边的被子，她的睫毛在透过窗帘的朦朧光线里轻颤。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等臥室的门被重新关上，望月遥才睁开了眼晴，她当然不可能一觉睡到大中午。 毕竟痛苦的人连一夕安寢都可以算作幸福。 少女装睡的原因非常简单，只是不想清醒著看见松枝淳离开而已。 望月遥寧愿告诉自己，这是在做梦。 走过大门紧闭的506，敲敲打打的声音还没有响起，安静的早晨只有的飘叶与轮胎压过马路的声音。 还有比松枝淳起得更早的乌鸦，在街对面的栏杆上，对他手里的垃圾虎视耽耽。 “喂喂，我这里可没有你能吃的东西。”松枝淳晃了晃手里的垃圾袋，今天是周二，扔纸质垃圾的日子。 不知道是意识到了没有食物，还是发觉眼前这个人类並不好惹，乌鸦扑扇了一下翅膀飞走了。 推著自行车走进学校，今天女生们进校门的速度都很快，可能是有点被冷到了，天气预报说今天的最低温度是九度，首次降至个位数。 教室里的人並不多，天气一冷，大家就变得懒惰起来。松枝淳已经看见了冬天一群人踩著铃声进教室的场景。 当然，户松友已经端坐在位置上，少女今天换上了黑色的小腿袜，袜的竖条纹沿看肌肉並不明显的小腿起伏，让人不自觉想像起质的手感与黑色包裹下带著弹性的体温。 “松枝同学早~”户松友笑著打招呼，小腿袜上的金边校徽晃了晃。 “早。”松枝淳把包掛在桌子侧面的提手上，拿出抽屉里的课本。 学生的课业负担有多重，看他们的抽屉就知道。 华国的课桌抽屉又高又深，日常的练习册装个十几二十本不成问题，有些地区的课桌甚至分成两层。 霓虹的课桌抽屉很扁，放进一本新华字典后就剩不下多少高度了。 今年的一年生里有几个金色头髮的灯塔女生，因为嚮往这边的高中生活转学过来的，听说她们学校的课桌根本没有抽屉。 要是以后研究教育学，毕业论文或许可以研究各国课桌与教育文化的关係， 松枝淳如此思考。 离第一节课还有十五分钟时，班主任小凑笙子出现在了教室前门，一身教师西装的她带著几分故作严肃的可爱。 “松枝和友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两人跟在她的身后穿过走廊，一班教室里，辣妹们依然围在一起，只是人群的中心少了一个人。 走进办公室，小凑笙子拍了拍桌上的一沓白色表格，“这是进路希望调查表，待会麻烦你们发下去，然后在周四前收集好交给我，周五要举行三方面谈。” 说起三方面谈的时候，户松友看了松枝淳一眼。 “我以为这个要等到三年生时再填呢。”他的脸色很自然。 “周五的三方面谈要跟你们还有父母交流分科以及升学指导的事，进路调查还是很有必要的，羽丘的传统是每年都会让大家填一次。” “还有，学校预计把一年生的修学旅行安排在十二月，这是几个可选目的地与行程计划，你们也一併发下去，这周六之前统计一下大家的意向。” 松枝淳把堆得高高的修学旅行说明册抱在怀里，旁边的调查表留给户松友。 “友最近在学校过得怎么样？感觉正常了吗？”小凑笙子最后问。 少女笑著点了点头，“没什么影响了，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户松友拿过部分说明册，试图分担一点负重，两人再次经过走廊。 “等第三学期结束后，大家就要分科选课了呢。” 楼道里提著包跑来跑去的人变多了，他们靠著窗边走，室外的乾冷气息从窗户缝里渗进来。 “小凑老师没有提，但到时候应该会重新分班。”这些內容松枝淳在入学前就已经调查过了。 “松枝同学有想好分科吗？”少女挽了挽头髮。 “我应该会选文科。”松枝淳没有犹豫过，只有文科才能充分发挥他的优势“好像不意外呢。”户松友笑了笑。 “要是分班的话可能要跟已经熟悉的人说再见了，一想到这里，感觉对修学旅行的期待都消失了。” “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我们都会毕业的。” 两人不再说话，经过急急忙忙跑进教室的学生，在响起的铃声中回到教室。 户松友看著放在抽屉里的进路调查表，学文学理，对她自己来说並没有什么区別。 其实选了文科也不一定能跟他分在一个班， 可是，为了未来的两年，抬起头时还能看见他的侧脸，还能坐在他的位置上跟別人讲话。 还能每天怀著被他发现的期待，在出门前精心地装饰自己。 这一点点的可能性，少女也必须紧紧抓住。 她並不愿意只是成为松枝淳回忆高中生活时，那一小块关於入学的碎片。 第136章 眾望所归北海道 第136章 眾望所归北海道 两节数学课结束，松枝淳在下课铃响起后走上讲台，本来打算走出教室的学生停下了脚步。 “这周五要举行三方面谈。” 讲台下响起了失望的声音，毕竟没有学生会喜欢让家长和老师见面。 “所以周五只需要上半天的课。” 欢呼的声音盖过了先前的失落，对於学生来说，没有什么比不用上课更值得高兴的了。 “因为要进行三方面谈，所以大家要填好进路希望调查表，周四之前交给我。” 户松友站起身，开始分发调查表，大家又变得面无表情了。 “修学旅行暂定十二月，等地理课下课会把说明册发给大家，明天中午我们统计一下意向。” 兴奋的討论声立刻响了起来，已经有人坐不住了，像猴子一样跳来跳去。 “大家记得及时填好进路调查表。”松枝淳走下讲台，留下这句没人关心的话。 少女已经发完了调查表，回到座位坐下，大家凑到了户松友和松枝淳的位置边，想要拿到说明册先睹为快。 “上课铃已经响过了哦，同学们不在自己的位置上，是想给老师什么惊喜吗？”地理老师走进教室，惊讶地问，他是个风趣的年轻男人。 “老师，我们十二月要去修学旅行！”前排的女生大胆地说，刚停歇的议论声又响了起来。 “修学旅行啊，我第一年当班主任的时候也一起去过呢，那时候是去长崎来著？还是挺怀念的。” “现在不做班主任倒是很久没去了，不如今年我跟你们班一起吧？”男人露出帅气的笑容，他姑且也算是个美男子。 “算了吧老师，找你的话还不如去找广內老师呢。”女生们毫不客气地反驳他，男生们也开口附和。 音乐老师广內綾是美貌的大姐姐，当然更討人喜欢一点。 男人打开电脑低著头，“明明我在其他班都很受欢迎的，为什么在你们班就这么被嫌弃？” 他把课本翻到今天上课的內容，“怎么想都是松枝同学的错！” 这么说倒也合理，论帅气，他当然不如松枝淳能打。 罪魁祸首一副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翻开桌上的生物教材。 老师终於开始讲课：“提起霓虹的十二月肯定绕不开北海道，上节课我们讲到北海道的宗谷海峡.....“ 幸好地理老师讲课还算有趣，如果换成嘴碎的歷史老师，班上的人应该都已经在传纸条聊修学旅行的事了。 等下课之后，人群重新围到了户松友和松枝淳边，两人把说明册摆在桌子上让他们自己拿取。 “果然有北海道啊！” “还有京都和鹿儿岛呢。” “怎么还有神奈川，明明它离东京那么近！” 体育课的路上，二班的学生已经达成一致，先把神奈川给排除了。 这节课的安排是慢跑和自由活动，操场的跑道上，四个班的男生与女生都混在了一起。 女生们穿著体育服的外套在跑道上慢悠悠地走著，脱掉外套的松枝淳和坂室建已经套了她们两圈。 跑完四圈后，松枝淳站在操场外，芋川夏实摇摇晃晃地跑过来，最后停在他面前，按著胸口喘气。 “我以为你经常举著相机，体力会挺好的。”他看著脸色通红的少女。 “跑步..：：..特別消耗体力......”少女的胸口在外套的遮掩下起伏著，松枝淳去操场边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瓶宝矿力。 “別喝太急。”他把其中一瓶递给双手撑膝的少女。 芋川夏实伸手接过，但是拧了半天都没拧开，她的脸色更红了。 松枝淳又把它拿了回来，小小的一声“咔噠”淹没在少女的呼气声里。 浑身燥热的芋川夏实拉开了外套拉链，运动短袖的领口已经汗湿了一片，能看到丰满的肉色。 瓶上凝结的一滴水珠顺著她的虎口流过小臂的內侧，细小的汗毛在天空下闪著光。 少女跟著松枝淳走到棒球场边，二年级的女生们正在比赛中。 两人在旁边的草地上坐下，看著不远处挥棒的少女。 “姨妈跟我说，你从夜逃屋辞职了。”芋川夏实的呼吸声平稳起来，她屈著膝，体育服的短裤下是白嫩的大腿。 “已经是一周多之前的事了吧，我的时间不太稳定，所以就向奥园社长辞职了。” 时间不稳定的原因是家里多了个钉子户。 “哦，哦。”少女不知道还应该说些什么，她不知所措地看著走上场的击球员。 乾脆利落的击球声，场边的女生们鼓起了掌。 “芋川上次送的书籤，我现在已经用上了，挺不错的。” “你喜欢就好！”少女的眼里多了点欣喜。 “十二月要修学旅行了哦，你们班有通知吗？”松枝淳问，他察觉到了芋川夏实的聊天欲望。 “我们班是上午第一节课说的。”她点了点头。 “芋川的话，应该会想去北海道吧？” 少女更用力地点头，下巴都撞在了膝盖上，“感觉北海道的雪，拍出来会很好看。” “一年生要参加修学旅行了吗？”柔软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两人抬起头，是山见茉季带著笑意的脸，她也坐在了草地上，跟松枝淳之间隔著个芋川夏实。 “十二月份，山见学姐去年的修学旅行是什么时候？” 松枝淳早就在打棒球的女生堆里看见了学姐，他以为她不会过来的，毕竟有可能会被户松友看见。 “我们去年是七月份去的冲绳，海边很美呢。”山见茉季穿著白色的棒球长裤，裤腿被黑色的运动长袜包裹，显得双腿格外修长。 学姐之前打进了网球决赛，现在又一身棒球的专业装备，难道她其实是运动少女？松枝淳下意识地猜测起来。 听见山见茉季的回答，芋川夏实的眼睛又亮了起来，“海边也很不错啊！” 海边的话可以拍肉体派的写真，少女的眼晴在松枝淳的身上瞄来瞄去。 三人本来还想继续聊下去，然而远处的球场尽头浮现出户松友恬静的身影，两位少女如受惊的小兽一般迅速地溜走了。 松枝淳跟著走遍了操场找他的少女回到班级里集合，回教室的路上，大家文排除了京都，因为没去过的人真的很少。 “感觉应该是北海道了呢。” “没意外应该就是了。” “会有滑雪和温泉吧，松枝同学会期待吗？” “一般吧。”他对北海道的螃蟹锅更感兴趣。 整整一个下午，教室里都是关於修学旅行的討论，进路调查什么的，已经被他们压在了抽屉最底下。 夜晚的507，三个人都在松枝淳的臥室里。 来棲阳世抱著猫，看著松枝淳在书桌前沉思。 “进路调查？” “你当初也填过吧？”他揉了揉跳到自己怀里的猫。 “我写的应该是顶级偶像或者最闪耀的人吧，记不得了。”她看向调查表下的另一份东西。 “你们要修学旅行了？” “十二月。” “去哪里，多久？”躺在床上面对墙壁的废物少女翻了个身。 “应该是北海道？按往年的惯例好像是四天三夜。”松枝淳放下手中的笔。 “太久了。”这么长时间见不到他，望月遥会疯的。 “我是一定要去的哦。”松枝淳背对著她。 少女犹豫了一会。 “我跟你一起去。” 第137章 不完整的三方面谈 第137章 不完整的三方面谈 “松枝，你的进路调查表怎么填的，借我抄抄唄？” 前桌的须山转过头来，周三的午休时间，大家对修学旅行的热情暂时消退了下去，终於想起了还有进路调查这回事。 “这也能抄？你高中毕业想干什么，就职还是读书，填上去不就好了？”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想抄的啊，给我看看你的嘛。” 松枝淳把自己的表递了过去，旁边的户松友竖起了耳朵。 “东京大学、京都大学、一桥大学，你这让我怎么抄啊？” 须山难以置信地问，户松友迅速记下了这三所大学的名字，为了怕自己以后忘掉，她特意写在了笔记本上。 “我查了文科类大学的排名和毕业生薪资排名，然后把综合的前三填上去就好了。” “那我写就职算了。”须山回过头去。 “就职也要写职业或者公司的。”松枝淳提醒他。 “公务员？”须山试探著问。 旁边的水岛未弥冷笑了一声，“公务员更要进学了，而且你知道每年考公务员的人数都在逐年降低吗？” “这不是说明竞爭不大吗？”须山正准备把公务员写上去，又被水岛未弥的话打断了动作。 “是啊，加班多，工资低，当然竞爭不大了。” “今年『春斗』之后企业工资平均涨幅百分之五，吉野家平均加薪百分之九，大型企业平均加薪接近两万巴。 “公务员工资才上涨二点八，而且还要猛猛加班，厚生劳动省更是加班最多的政府部门。” “祝福你，公务员须山同学~”前排的其他人回过头来取笑他。 须山默默把第一志愿上写下的字涂掉了，“为什么水岛你这么懂啊？歷史课上老师说过吗？” 水岛未弥这时候笑不出来了，“我爸就在霞关上班。” 霞关在千代由区，厚生劳动省、外务省、法务省什么的都在这里。 “我们班应该是选择进学的人比较多吧？本来羽丘的偏差值就不低呢。”户松友开始缓和气氛。 “去年去东大，京都和大阪的都有不少吧？”前排的女生说话时用崇拜的自光看著松枝淳，她是那种一心念书的好学生。 “松枝以后进东大了能不能带我逛一逛？”须山笑嘻嘻地问，他是以吊车尾的成绩进来的，东大是肯定指望不上了。 “东大明明对外开放的啊，你想去隨时都能去。”松枝淳低头整理上交的调查表，“而且我其实不太想去东大来著。” “为什么？”户松友一边问，一边悄悄地在笔记本上的“东京大学”画上叉。 “这世界上自以为是的傢伙大多数都是东大生吧。”他用回忆的口吻说。 前几天晚饭时，来棲阳世在看一档关於东大生的节目，这是节目里的人说的。 “我不太擅长跟怪人打交道来著。”松枝淳把整理好的调查表放进抽屉里。 松枝淳在周三下午收集好了一年二班全体成员的调查表，跟户松友一起交到了办公室。 回教室的路上，同行的少女几次欲言又止。 “户松同学有事吗？”松枝淳问。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 周五的第四节结束之后，整个一楼都开始喧闹起来，因为下午没有课，等三方面谈结束之后就直接放学。 松枝淳从后门离开教室，走廊上已经有校服之外的身影，有些家长来得比较早，已经开始参观校园。 “你们班也有刚刚那样的男生吗？”他听见路过的妈妈问自己的孩子。 “怎么可能！”女生小声说，“这个不重要啦，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这么快？！” “等面谈结束之后再跟你说... 他经过了很多位家长，指了几次路，男人基本都穿著西装衬衫或外套，女人也是西装或者套裙，总之就是要表现出他们认真对待的態度。 松枝淳一个人走进活动教室，这里被暂时清空，只留下了中央的几张桌椅， 用作三方面谈的场地。 小凑笙子正在整理资料，她抬起头，露出一瞬间的惊讶，隨后又努力掩饰。 “松枝是一个人吗？之前开学时那位奶奶呢？” “院长奶奶比较忙，而且过来一趟也不算近，反正我现在基本已经独立了， 没什么关係的。” 松枝淳露出笑容，他自已倒是无所谓，主要是不想让小凑老师心里太沉重。 “好吧，那也可以。”她沉吟了一会，抽出一张表格。 “松枝是打算进学的对吧？有喜欢的专业吗？” 他摇了摇头，“专业还没有考虑好，不过应该是文科。” “文科吗..... “有没有想过以后的职业？” 松枝淳思考了一会，“先考虑赚钱吧，高薪的职业都可以。 “这样啊......”小凑笙子陷入了沉默。 窗外的校门口人来人往，家长们进进出出，她苦笑了一声。 “跟前面的同学和家长面谈的时候，我都有许多意见和建议可以说。”她看著松枝淳的眼睛。 “但是到你这里，我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拋掉学生和老师的身份，感觉我们俩好像没有什么区別。”小凑笙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也才大学毕业没几年。 “我一直很敬仰小凑老师的，你是很好的班主任，大家都很喜欢你。”松枝淳的语气很温和。 有些班主任根本不会关心学生在学校之外的情况，面对霸凌之类的事件也是装聋作哑，小凑笙子算是比较负责任的那种了。 “最近打工怎么样？经济上有什么困难吗？”老师换了口吻，就像平时和闺蜜广內綾聊天。 “还好吧，最近打工少了，但是也足够日常生活，而且还有积蓄。” “学校里呢？第三学期挺短的，一年生的生活很快就要结束了哦。” “班上的氛围挺好的，我也很期待修学旅行，大多数同学应该都会选北海道3 “你也想去北海道吗？” 松枝淳刻意舔了舔嘴唇，“听说螃蟹锅和札幌拉麵都很好吃。” 小凑笙子笑了笑，“这种时候才会觉得你是个未成年的学生。” “修学旅行的事先放到一边，我给你介绍一下你志愿上的几所大学吧，虽然都很有名，网上也能查到，但老师姑且也是有不少校友的。” 她坐直了身体，准备展示成年人的情报网。 “先从一桥大学开始吧，一桥在国际排名上虽然见不到，但是號称亚洲的哈佛，商科是霓虹公认的第一。” “它不是综合性大学，规模比较小，招生人数...：： 窗外的阳光被阴云遮住，室內一下子昏暗起来，小凑笙子起身去开灯。 “时间有限，先讲到这里，之后想了解的话你来办公室找我就行。” 松枝淳收起面前关於分科选课以及进学的资料，准备离开教室。 “松枝。”老师突然叫住了他。 “高中毕业之后，我给不了你太多建议，从成年人的角度看，关於如何在社会上生存下去，你已经有自己的心得了。” “我只能告诉你，好好珍惜在羽丘的日子，虽然对你来说也只是刚刚开始， 但我相信一定会是一段美好的记忆。” “霓虹的高中生活，即使放在全世界都可以说是最绚烂的。”她的语气很骄傲。 “想做什么都要放肆一点，自由一点，你还没有成年，不需要考虑那么多。 s “现在不好好享受，等真正进入社会之后，工作的压力会让你后悔的哦～” 小凑笙子站起身，露出一个不属於成年人也不属於教师的调皮笑容，松枝淳愣住了。 无视校规的二年生穿著室內鞋在门外的走廊上跑过，留下一串轻浮又躁动的脚步声。 “好的，我记住了。”松枝淳带上了活动教室的大门。 等门被关上，她坐回了位置，低头嘆了口气。 门又被打开了，小凑笙子迅速抬起头，还是松枝淳的脸。 “修学旅行的另一位陪同教师，大家比较期待广內老师。”男生笑著说。 “知道啦知道啦。”老师给了他一个白眼。 转过身后的楼梯口，松枝淳见到了在这里等待已久的少女。 “户松同学来找老师吗？” 少女摇了摇头，“我是来找松枝同学的。” “有什么事？”两人站在楼梯口，楼下的走廊里传来了家长们的声音。 “没什么事。”户松友的微笑沐浴在走廊和楼梯间的阳光下，毫无死角， 甚至带著几分圣洁感。 “只是怕你太孤单。” 第138章 一个人的放学后是孤独的 第138章 一个人的放学后是孤独的 推开天台的大门，十一月下旬的风无孔不入，试图钻进衣服的每一个缝隙里“天气真的冷起来了呢。”少女轻声说。 即使阳光逃脱了云层，也无法让人感受到融入身体的暖意，它终究变得无力起来。 户松友已经很久没来过天台了，上一次是听身边的男生讲述他的前女友。 松枝淳看了看四周，天台上並没有新增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户松同学来天台这边要做什么？” “因为现在教室里都是家长，所以想让你等会再下去。” 少女扶著栏杆，上面蓝色的漆面已经掉了不少，她向下望去，比起人群的头髮，反而是校服和西装的黑色更加显眼。 “我可没有那么脆弱。”松枝淳也走到了栏杆边，“户松同学不需要担心我。” 他们站在教学楼的侧面，可以看见远处久我山综合医院的白色墙面。 “虽然这么说，但也会觉得孤独的吧？” 少女看著他的侧脸，松枝淳的头髮在风中散乱，让他看上去没那么让人望而却步。 他没有回答少女的问题，但是也没有反驳。 有家长从楼底下的走廊出来，牵著孩子的手参观校园。 “我懂的哦。”户松友继续说，“以前初中放学，我总是全校最晚走的那几个人。” “大家都陆陆续续离开学校了，只有我还在校门口等著妈妈的车，感觉就像被全世界拋弃了一样。” “那时候每天都能看见日落，后来我就觉得看见日落是件超级孤独的事。” 少女没有说初一时父母离婚的事，她不是为了卖惨才提起这个话题的。 “所以刚入学羽丘的时候，我立刻就注意到了松枝同学。”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初中的经验告诉我，想知道一个人到底有没有朋友，看他怎么放学就知道了。” “松枝同学明明每天在学校里都跟很多人说话，放学时却总是一个人走出校门。” 户松友的脸凑近了一些，几缕不合群的髮丝在她的脸上晃荡，让少女的清纯更加生动。 “那时候我就知道，你身上有跟我一样的味道。” “孤独的味道。” 两人的脸背对著阳光，藏在灰色的淡淡阴影里。 松枝淳不得不承认，户松友的敏锐足以洞察人心。 他以为自己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可是下午走过那些家长时，还是会感觉到自己的格格不入。 就像追逐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天气冷了，颳起大风时，他的眼睛也会被吹得通红。 都是生理性的反应，无法抑制。 “你这副样子好像回到了七月前。”松枝淳走到了另一边的栏杆，校门处依然有不少人，他看见坂室建身边的男人，父子都很高大。 “松枝同学的意思是七月的我更好吗？”少女笑了笑，走到他身边，“我反而觉得是现在的我更坚强一些。” “你的三方面谈结束了吧？”松枝淳不认为户松女土会任由自己的女儿接近他。 “嗯，妈妈已经回公司上班了。” 楼下的一个个家庭，有的温馨，有的冷硬，两个孤独的人站在天台边，看著地上的一出出戏。 “松枝同学在想些什么呢？统统都告诉我吧。” “反正我们的关係也不好，你可以把我当成垃圾桶，什么都不用在乎。” “等这些可恶的大人们都走光了，我再放你回去。” 少女拿出纸幣，垫在裙下，她坐在地上，两手抱膝。 “据说学校天台的门本来是不开的，但总是有学生想法设法地开门，即使处分也没用。” “后来学校乾脆就把天台的门开了，所以我们现在才能站在这里。”松枝淳看著斜掛在空中的太阳，它並不灿烂，光线沉沉静静的，恰到好处。 少女笑了起来，眉眼弯弯，“这样的事我还真没听过。” “学校论坛有几个相关的古早帖子。”松枝淳依然靠著栏杆站著，少女的裙摆就在他的脚边。 然后只剩下鸣鸣的风声。 “没有其他想说的了吗？”户松友不甘心地问。 松枝淳摇了摇头，“只是家长会而已，从小学到高中，你以为我经歷过多少次了？” “而且就算心里有事，我也没有必要跟你说。” 他家里有一个人，一只猫，一只介於人和猫之间的生物，聊天对象可是多了去了。 “看来垃圾桶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呢...：.：”少女的笑容有些苦恼。 “不过天台確实比现在的教室更舒服一些。”他闭上眼睛倾听耳边的风声。 “起码不会有在教室里走来走去、还向你问这问那的好奇家长。” 松枝淳紧紧了下栏杆，几点脱落的漆皮向著楼下飘去。 “也不会有中年人身上的各种奇怪味道，劣质的香水，加龄臭什么的。”户松友呼吸著天台的清新空气。 “这里有喷漆罐矣。”少女指著她面前的水泥围栏，几个喷剂罐或横或竖地躺在角落里。 “应该是前辈们留下来的。”松枝淳看了看四周，水泥围栏上残存著不少涂鸦，有些时间比较早，已经被雨水冲刷得看不清了。 户松友捡起一个摇了摇，里面似乎还有喷漆，她对著墙上按了一下。 “味味”的声音，一个黑点在墙上逐渐放大。 “里面还有矣！”她看向松枝淳，“松枝同学要不要喷点什么？” 他拒绝了，少女盯著墙壁看了一会，然后喷了一个圆柱体，又加上了垃圾桶的线条，在里面写了几个歪歪斜斜的字，像是垃圾。 回到教室时，家长已经少了许多，松枝淳的面谈本来就排在比较后面，三方面谈已经基本结束了。 两人走出教室，分道扬，他要去自行车棚，而户松友要去校门。 等他推著自行车走到校门时，少女依然站在校门口。 “妈妈一忙起来就忘了要接我呢。”户松友的笑容又变得苦恼起来。 松枝淳扶著车停在她身边，过了几秒钟，少女疑惑地问。 “松枝同学不出发吗？” 他摇了摇头，“等你家的车子到吧。” 户松友本可以在她的面谈结束之后就跟著母亲离开的，只是因为担心松枝淳才又留了下来。 他们没有说话，只是看著眼前马路上快速驶过的车辆和慢吞吞遛狗的老人。 等到眼熟的汽车顶部出现在坡道的尽头，反射著路口的阳光时，松枝淳才骑上了车。 少女站在他的背后，挥手告別。 第139章 失而復得的臥室 第139章 失而復得的臥室 “淳哥淳哥，我已经在准备羽丘的入学考试了哦。” 松枝淳站在阳台，看著一对情侣走进楼下的咖啡厅里，电话里是少女斗志昂扬的声音。 “我的房间里应该还有之前准备入学考试的资料，你可以拿去看。” 他转过身，望月遥坐在餐桌前跟他对视，厨房传来油烟机的声音和肉类的香气。 “我房间的钥匙你还找得到吗？ “当然了，一直在我抽屉里呢！”电话另一头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要吃饭了，下次再给你打电话哦。” “跟院长奶奶说一声，新年的时候我会回福利院。” “知道啦！” 来棲阳世走出厨房，桌子上是汉堡肉和炸虾天妇罗。 “松枝！我要投诉！”她把最后一盘蔬菜沙拉放到桌子上，脸上是愤愤不平的表情。 “你知道望月遥做了什么吗！”少女指著阳台的方向。 “我刚在阳台上打电话呢，当然看到了。”松枝淳拉开椅子坐下。 因为团地每户房间的间隔都比较小，所以506和507的阳台挨得很近。 虽说很近，但姑且还是有一点距离的，但是现在却被望月遥拆掉了部分栏杆，完全连在一起，可以互相串门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你这样做，房东太太知道吗？”他看向身边对汉堡肉无从下手的少女，用筷子帮她把大块的肉肢解。 “付过钱了。”望月遥用几个字解释了她所作所为的正当性。 “可恶的有钱人.：：：：：”来棲阳世用力地咬下天妇罗，炸虾被狠狠腰斩，发出清脆的咔咔声。 “所以你终於要住进隔壁了？”松枝淳的要求不高，只要望月遥晚上別睡自已房间就行。 少女十分艰难地点了点头，她这几天一直想方设法试图长期占据507的臥室， 但是松枝淳不为所动，坚决捍卫自己一个人睡觉的权利。 “你的脚伤恢復得差不多了，阳台也改造过了，就老老实实地住隔壁吧。”松枝淳满意地点了点头，“有事过来找我和来棲就行了。” 吃完饭依旧是松枝淳洗碗，望月遥走到洗碗池边，看著他的双手在水龙头下冲洗碗碟。 “修学旅行，確定了吗？” “北海道，你要去吗？”松枝淳先是把盘子用洗碗擦洗一遍，然后再放到水龙头下衝掉泡沫。 “不能不去吗？”少女揪起他的衣角，可怜兮兮地问。 “不行。”他把洗好的碗盘放进橱柜里，又拿起抹布擦拭台面，来棲阳世虽然喜欢做饭却不喜欢收拾，每次台面都是乱七八糟的。 没有特殊情况，修学旅行是要求全员参加的，望月遥当然算不上是他的特殊情况。 少女走回房间，拿起书桌上的修学旅行说明册，上面有北海道的行程路线与观光安排。 “一起去的话，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復学？”松枝淳走进臥室，他觉得是时候给她找点事做了。 越颓废越空閒，越空閒越颓废，这是个可怕的循环。 少女摇头，“我到时候自己过去。” 去北海道只是为了见到松枝淳，对她来说跟换个地方发呆没什么区別。 “修学旅行，我都没有经歷过...：.：”来棲阳世在客厅里叫著，“我也想去北海道滑雪啊！” “等你站上东京演艺之巔，北海道就可以想去就去了。”松枝淳安慰她。 “到时候我要上午拍完写真，下午就飞北海道，机票钱还要让事务所出..：， 来棲阳世无法接受一个人留守507的事实，她寧愿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 晚上十一点，松枝淳一个人躺在床上，时隔多日，他终於重新拥有了自己的臥室。失而復得的不易让身下的木板床都变得柔软了起来。 然而他的愉悦並没有持续多久，半夜两点，他被打开的臥室门叫醒。 ？： 望月遥站在他的床尾，少女的长髮有一段时间没剪，已经快垂到背部了。 “睡不著..：..：”她小声说，语气畏畏缩缩的，像犯了错怕挨打的小孩。 松枝淳从床上爬起来，走出臥室，望月遥跟在他身后，经过阳台时起了阵夜风，少女打了个哆嗦。 摸黑走进了隔壁的臥室，“上床躺好。”他对少女说， 望月遥爬上床，自己盖好了被子，在黑暗中探出脑袋看著他。 “女僕小姐呢？” “我不想看见別人，让她回家了。” 他嘆了口气，坐在床边，“还是《小王子》？” 她点了点头，也不管松枝淳看不看得见。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通过和小王子的交谈，我渐渐知道了他的小行星以及他的出走、他的旅行...：..” “啊！我的小王子......就这样，一点一滴地，我逐渐懂得了你那忧鬱的小生命。长久以来，你唯一的兴趣只是欣赏落日。” 松枝淳的话顿了一下，他想起另一位少女的话，看见日落是件超级孤独的事。 望月遥在被窝里动了动，她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停住了。 “『有一天，我看了四十三次落日！』小王子说，『你知道一一当你感觉到忧伤的时候，就会喜欢看落日。』” “你那时很忧伤吗？就是你看了四十三次落日的那天？” 恍愧的睡意间，松枝淳差点以为自己在天台上和户松友对话，然而室內並没有风，回忆总是这样不合时宜。 “小王子没有回答.... “怎么不念了？”望月遥的身体在被窝下朝著松枝淳的方向移动了一点。 “他们之后就要吵架了。”他在犹豫要不要跳过这段。 “讲吧，没关係的。”少女对吵架有些好奇，她跟姑姑之间从来没吵过架。 她关於爭吵的记忆都跟松枝淳和户松友相关。 “我跟小王子因为儿爭吵了起来，他的脸色气得发白。” “『几百万年来，儿生来就有刺，就像几百万年来羊都在吃儿一样。难道了解儿的身上为什么有这些没用的刺不重要吗？难道羊和之间的战爭不重要吗？如果我知道一朵儿一一人世间唯一的儿，只长在我的小行星上，別的地方都不存在，在一天早晨，被一只小羊稀里糊涂地毁掉了，难道这样的事也不重要吗？』” 明明是气愤的质问，松枝淳的语气却放得很轻，因为望月遥的呼吸越来越平稳了。 “他脸色渐渐转红，接著说：” “如果有人钟爱著一朵独一无二，盛开在浩瀚星海里的儿，那么，当他抬头仰望繁星时，便会心满意足。” “他会告诉自己：『我心爱的儿在那里，在那颗遥远的星星上。』可是， 如果羊把儿吃掉了，那么对他来说，所有的星光都会在剎那间暗淡无光！而你却认为这不重要！” “他突然泣不成声，无法再说下去了。” 松枝淳也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床上的少女已经睡著了，他关紧了阳台的窗户，回到自己的房间。 望月遥做了个梦，梦里她成了一颗种子，沉睡在黑暗温暖的泥土里，有人在她的耳边说话，变成露水和养分，滋润著她破土而出。 当她终於张开苞时，耳边那个温柔的声音却不见了。 少女流著泪在空荡的房间里醒来。 松枝淳坐在餐桌前吃著煎蛋吐司，望月遥穿著黑色的蕾丝睡裙，匆匆忙忙地从阳台走进来。 他惊讶地喝了一口牛奶，这是他第一次在早上出门前见到清醒的望月遥。 “昨晚的故事，他们和好了吗？”她犹犹豫豫地问。 松枝淳嚼著吐司点头，少女才感觉自己的心安稳了一些，她在餐桌前坐下， 望著装有牛奶的玻璃杯发呆。 吃完早饭后，松枝淳从厨房里端出另一份，放到少女的面前。 他关上防盗门，下楼取车，昨晚的睡眠虽然被打断了，但是质量还不错。 去学校的路上，松枝淳一边抵御试图吹红他双眼的冷风，一边回忆小王子的故事。 他们当然会和好，如果没有和好，也就不会有一生难忘的別离。 第140章 树少女 第140章 树少女 修学旅行的时间定在了十二月初。 距离出发已经不到两周了，松枝淳这几天在食堂里，在走廊上，在厕所的洗手池边都能听见身边的人在说北海道。 北海道的雪，北海道的光腿jk，北海道的海上电车。 男生在討论著路上玩什么，须山已经幻想著在霓虹北部的大雪里邂逅戴著白色围巾的少女。 女生则在討论穿什么去才能又保暖又好看，她们在教室的角落偷偷商量著一起戴美申和首饰，到时候隨行老师应该不会查得那么严。 即使下午国语小测的成绩一片惨澹，依旧没有打击大家的热情，近在眼前的“非日常”已经占据了一切。 放学后的体育馆，松枝淳望著空荡荡的看台，“今天吹奏部没有来啊。” “今天有附近特殊学校的邀请演出，所以练习就取消了。”身后的柔软嗓音听起来比往日要沉重一些。 他转过身，看著面前的少女，她手里经常拿著的双簧管今天並没有出现。 “山见学姐感冒了吗？” 山见茉季点了点头，“有些咳嗽，让大家担心了。” “学姐或许早点回去休息比较好。” 少女露出笑容，摆了摆手，“没什么大碍啦，只是嗓子有点痒而已，而且竞赛的学习可不能落下呢。” “学姐还真是认真..：：.：”松枝淳有点无奈，论勤奋程度，他可能比不上眼前的她。 “因为心酱知道了我也要参加生物竞赛的事。”提起那位御茶水的天才少女，山见茉季的脸有些红，“我可不想输给她，不然又要被她嘲笑了。 松枝淳翻开她带来的教材，“黑羽心怎么知道的？” “上次妈妈去她家玩的时候说的。”山见茉季也在长凳上坐下，两人隔著一点距离，“我前段时间做了遗传和进化的题目..：：：： 等篮球队和啦啦队的人逐渐到齐后，两人就不再聊竞赛，而是望著场地內青春活力的肉体。 “你们修学旅行的地点好像確定了呢？” “是的，北海道。”松枝淳无奈地发现自己说起北海道的次数也变多了。 “冬天的北海道，很不错呢，正月的时候有去玩过。” 两人聊了聊螃蟹锅，等芋川夏实架起了相机后，山见茉季便知趣地告辞了。 少女直到走的时候才咳嗽了两声，她的声音真的很好听，连咳嗽都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侷促或失態，反而有种西子黛玉的美感。 松枝淳看著她的背影，人有三样东西是无法隱瞒的，咳嗽，穷困和爱。 芋川夏实接替了山见茉季的位置，坐在松枝淳身边，她坐得比学姐更近一点她的两只手握在一起搓动著，似乎想说些什么。 “北海道？”松枝淳试探著问，虽然他不想听到这个答案。 “北海道！”少女点了点头。 “怎么大家都绕不开这个话题了......”在芋川夏实的面前，松枝淳可以隨意地吐槽。 “不好意思，我的话题过时了，非常抱歉。”少女立刻低头谢罪。 “不是这个意思，你想说就说好了。” 松枝淳突然对那些大声聊天的傢伙感到生气，就是因为那些路人的谈论才让他对芋川夏实的话题失去了热情，怎么想都是他们的错。 “那个，爸爸妈妈想让我到时候多拍点照片。”她的老家在南边，一家人对於北海道都挺好奇的。 “挺好的，那就多拍一点唄，记得多带几块电池。”松枝淳从来不吝嗇对於芋川夏实的口头鼓励。 “那个，他们还说想多看看我的新朋友。”少女回忆起餐桌上妈妈的笑容， 那是在见到松枝淳得奖的新闻之后。 “到时候再说吧，虽说是年级一起行动，但是也不一定能碰面不是吗？” “也是呢......”芋川夏实的头低了下去，盯著两腿之间的木地面。 “应该会有自由活动的时间，看看能不能见面吧。” “真的吗？”少女地一下抬起头，眼里又有了光。 “我不是老师，保证不了，到时候再说吧。” 虽然这么说，但芋川夏实依然不住地点头，她就是这样，一点点希望就能变得很高兴。 第二天的训练，吹奏部的少女们回归了，但是松枝淳反而没有看见部长大人的身影。 户松友来到替补席边，“部长让我转告松枝同学，她今天请假了，非常抱兼。” 是昨天的感冒加重了吗？松枝淳拿出手机，他和山见茉季的聊天框停留在之前的语音电话，是之前户松友被霸凌时打的。 两人的联繫其实並不多，他想了想，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没有跟学姐发消息。 所谓的分寸感，可能指的就是这样， 离开学校之前，松枝淳往包里多塞了几本教材，明天是周六，也是霓虹的“勤劳感谢日”，不用上课。 虽说是“勤劳感谢日”，却是大家最懒惰的一天。松枝淳本来打算出门找新的兼职，但是没人愿意在这一天面试，他只能和自己的室友以及隔壁邻居一起宅在家里。 “两个人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三个人了，感觉这张沙发还真是有些拥挤吶+ 躺在沙发上占据了一半空间的来棲阳世大言不惭地说著，眼晴斜视著身边的少女。 望月遥没有理会她，少女在尝试让松枝淳给自己膝枕，但是一只金色的猫盘踞在他的大腿上，一动不动。 少女决定从明天开始减少它的猫粮。 等到周日，各类店铺又重新开始营业，松枝淳如愿以偿，出门寻找起新的工作。 临近一年结束，兼职需求少了很多，但是松枝淳依然保持著百分百的面试成功率，走出了上午的最后一家店铺。 “午饭吃什么好呢......”他走在陌生的大街上，寻找目標。 站在路口的少女进入了他的视野，山见茉季依然是森系打扮，浅绿的格纹长裙和深色的毛衣开衫，脖子上是白绒的围幣。 她转过身，注意到了松枝淳的视线。她的眼神里带著惊讶的笑意，少女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隔著路口对他挥手。 像一棵从森林来到城市的树，静謐的芬芳，从容地开放。 松枝淳想起国语小测成绩单下的句。 不见方三日，世上满樱。 第141章 他们无法拒绝 第141章 他们无法拒绝 松枝淳看著站在红绿灯边的少女，等绿灯亮起后，他向山见茉季走去。 “山见学姐的感冒好了？” 她摇了摇头，“好了很多，但是还有些咳嗽。” 少女扯了扯脖子上的围巾，可能是因为怕冷，又或者是想把它调整到更好看的位置。 “那学姐更得多注意休息了，最近天气这么冷，上次在体育馆的时候我就劝你早点回去的。” 或许是因为跟望月遥待久了，松枝淳不自觉地就开启了照顾小孩的模式。 山见茉季抿著嘴笑，她在咖啡馆的窗边见过几次眼前人的浮光掠影，但是今天才是第一次跟生活中的松枝淳接触。 吹奏部的合宿当然是不算在內的。 “我穿了三件的，还有围巾。”她把自己的针织开衫松到肩膀下，露出无袖的长裙和內搭的法式白色衬衫。 “而且我今天也不想出来的，妈妈有个聚会非要带上我，明明我说了要在家学习的。”学姐微微起嘴巴，表达自己对母亲大人的不满。 两人站在世田谷的十字路口，这里也是东京的老牌富人区，很多著名演员的住宅都在这边。 “学姐还是多注意身体比较好，毕竟现在感冒还没痊癒。”松枝淳暂时放过了她。 “能在这里遇见松枝同学还真是巧呢。”山见茉季知道他的家不在这边。 “我是来这边找兼职的，正在考虑午饭怎么解决。” “兼职啊，有点好奇松枝同学工作的样子呢。” 少女並没有觉得两人之间隔著可悲的厚障壁，她知道自己的很多朋友都在打工，像她这样的反而是少数派。 “唐心蛋酱油饭糰，税后280门，谢谢惠顾“”松枝淳现场营业了一遍，附赠標准的微笑。 清冷的十字路口响起一串少女的动听笑声，路过的行人心里的红灯都变成了绿色。 “我也要去吃午饭，松枝同学要和我一起吗？” 等到路口的青信號重新变成红色，山见茉季发出邀请，她紧了紧身上的深绿色开衫。 “山见学姐不是要去聚会吗？”松枝淳在路口环顾一圈，並没有找到看上去就让他有安全感的店铺。 “其实上午就在聚会了，阿姨们准备去吃午饭，我是偷偷溜出来的。”少女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 “学姐要去哪里？我不想吃太贵的东西。”松枝淳害怕自己可以躲过路边的钱包刺客，却躲不过眼前的她。 “放心好啦，跟我走吧。”山见茉季眨了眨眼。 “松枝同学有什么忌口吗？” 两人走在路上，山见茉季的步子不大，格子裙的裙摆轻轻摇晃，像是风吹过路边的枝叶。 松枝淳摇头，“我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不挑食。” “那就好~” （请记住1?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少女带著他走到驹尺的居民区，拐进小巷里。 路边的墙上竖著白色的招牌，普普通通地写著“河童（办）” 走进不大的店面里，山见茉季在最里面的木桌边坐下，松枝淳坐在她的对面没有任何点单的过程，站在半开放厨房里的中年男人很快端来了两碗牛肉杂煮和两小碟黄瓜。 “小茉又来了啊。”男人站在木桌边，对少女露出一个近乎於无的笑容，“小碗米饭？” 山见茉季乖乖点了点头，“叔叔好，还是小碗米饭。” “你的这位朋友呢？”男人打量著松枝淳。 “松枝同学是男生，饭量会大一点吧？不过叔叔的店本来米饭就比一般的店多，我推荐中碗哦。” 山见茉季和中年男人看著面前的男生，松枝淳在观察眼前的大碗杂煮，“我听山见学姐的。” 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端来了一大一小两碗米饭。 店里没有其他客人，上完菜后中年男人就跑去门外抽菸了。 “这家店是叔叔开的，他是我父亲的朋友。”山见茉季简单介绍了一句，就低下头吃饭了。 松枝淳也夹起了自己碗里的牛肉，他没有问为什么一家小餐馆的老板会是山见学姐父亲的朋友，也没有问这家店为什么不需要点单。 他咽下一口米饭，拿起水杯喝水。“好吃。” “是吧？”少女骄傲地点了点头，“这里只卖牛肉杂煮和米饭，连酒水都不卖的哦。” 松枝淳竖起了拇指，门口抽菸的男人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山见茉季吃得很慢，时不时咳嗽几声，松枝淳抬头看了她几眼，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抱歉。”她无奈地笑了笑，“我去旁边吃好了。” “不是这个原因。”松枝淳摇头，放下碗筷，“我已经吃完了，学姐不用著急。” 准备起身的少女又坐了下来，松枝淳站在店门口跟中年男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消失了。 “松枝同学走了吗？”山见茉季问门口的男人，他摇了摇头。 过了几分钟，松枝淳拿著一袋红回来了。 “松枝同学刚刚去哪了？”山见茉季投来好奇的目光，少女没看清他手上的东西。 “附近的便利店。”他走进厨房，把案板上的生薑切成片。 没化开的红和薑片漂浮在锅里，松枝淳拿筷子搅了搅，盖上锅盖等水煮沸。 他坐回自己的位置，“红姜水，姑且对感冒咳嗽有点用。” “给我煮的吗？”山见茉季有些惊讶。 “不然是给店长的？”松枝淳挑了挑眉，门外是一点猩红的火星，男人还在抽著烟。 “太麻烦你了。”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她继续低头吃饭，试图掩饰自己的笑意。 等山见茉季的杂煮吃完，松枝淳正好端来了热气腾腾的姜水，也是小碗装的少女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喝著，脸上浮现出带著暖意的嫣红。 等一碗红姜水喝完之后，山见茉季清了清嗓子，“喉咙都不痒了呢。” “有效果就好。”松枝淳点头。 吃完饭自然是结帐时间，松枝淳拿出手机准备付钱。 “这家店只收现金哦。”少女提醒他。 “杂煮750，米饭150。”男人走进店里，身上带著几缕烟味。 松枝淳摸了摸口袋，“我没带什么现金。” “那就我先垫付吧，松枝同学在门口等我就行。” 中年男人望著松枝淳站在门口的背影，接过少女递来的纸幣。 “这个男生还不错。”他小声说。 山见茉季先是愣了愣，然后露出笑容，“谢谢叔叔，我知道的。” 少女走到门口，重新戴上围巾，两人向大路走去。 “饭钱我已经转给学姐了。” “松枝同学下午有安排吗？”山见茉季並不关心这900巴，就算把这个数字扩大一千倍，她也不会有什么波动。 “三点半还有一场面试。”松枝淳在脑海里確认了一下时间。 “那么在三点半之前都是空閒的？”走到了开阔地带，风又大了起来，少女繫紧了围巾。 他点了点头，走在前面的山见茉季转过身，“那松枝同学可以陪我逛一逛吗？” 从见面，吃饭到付钱，松枝淳都听从了少女的提议，之前他也曾好奇过，山见茉季有没有被拒绝的经歷。 面前的少女，笑容像山茶开放，脸上的红晕让人在寒风中也能感觉到暖意。 松枝淳看著她白色的围巾。 拥有这样的笑容，即使从没被人拒绝过，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第142章 玻璃晴朗，橘子辉煌 第142章 玻璃晴朗，橘子辉煌 “学姐不打算回聚会那边吗？” 松枝淳和山见茉季走在小路上，驹尺的寧静已经远去，路边店铺的门牌上写著代尺五丁目的字眼。 少女使劲摇著头，围幣的末端都在空中飞舞起来，“阿姨们的聚会很没意思的！” “她们吃个午饭都要穿正经的和服，妈妈每次给我系和服都超级紧。”说到这里，她补充了一句，“我的感冒还没好，带子还要裹那么紧，本来没有的胸闷头晕都裹出来了。” 少女翻了个白眼，这是松枝淳第一次看见她做这个动作，或者说校园外的山见茉季带著更多少女的活泼感。 “她们到了餐厅先不落座，而是要一起把店內的陈设和收藏都看一遍，还有服务员在旁边讲解。” “走到就餐的房间，要先欣赏外面的庭院。按次序坐下之后，桌上的菜也不能隨便吃，比如一桌坐七个人，那么它盘子里的肉就只有七块，每人一块，都是分好的。” “吃完饭后还要彼此送伴手礼，互相鑑赏，吃饭只需要半个小时，饭前饭后各种礼节就要两个小时了！” 山见茉季不休地吐槽著，过了一会才意识到身边的松枝淳一直没有说话，少女脸上消失的殷红又浮现出来。 “让松枝同学见笑了，不好意思。” “我倒是觉得听学姐说这些挺有意思的。”松枝淳笑了笑。 “你不介意就好。”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髮，“松枝同学有准备好修学旅行要带的东西吗？” 几个戴著帽子、脖子上掛著头戴式耳机的青年骑著自行车並排经过，松枝淳只能往路边靠过去。 少女和他的距离不可避免地拉近了一些，她的动作顿了一瞬间，隨后才变得自然起来。 “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吧？就是日常的洗护用品和衣服。” “松枝同学一看就是很少出远门哦。”少女的语气並不居高临下，充满了关心与体贴，“零钱包需要吧？就像今天这样，北海道那边要用到现金的地方肯定更多哦。然后是充电宝，现代社会手机没电是最致命的问题，这个也必须带上哦。最好还要带上洗护旅行套装和拖鞋，卫生方面不能完全信任学校安排的住宿地点......” 松枝淳抬头看著午后蓝得透彻的天空，山见茉季確实是一位宜室宜家的女子。 “松枝同学认为我说的话不对吗？”少女有些气恼地凑到他身边。 “对的对的。”他只能点头。 “那跟我一起去买吧。松枝同学没有经验吧？我来帮你挑选实惠又好用的东西。”山见茉季兴致勃勃地提议。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初中姑且也是有修学旅行的...：..”虽然这么说，松枝淳还是跟著她的背影向商场的方向走去。 走出商场时，他的手上拎著一个小手提袋，里面装著一个零钱包，一副旅行洗护套装和一个充电宝，这是少女坚持的必需品。 “为什么学姐已经开始买圣诞礼物了？”松枝淳看著少女手里的几个包装精美的大袋子，里面装著围幣、皮带和一副茶具。 “马上就是十二月了，我不想等到圣诞节快到时再匆匆忙忙地挑选礼物。”山见茉季认真地说，“这些是给长辈们买的，挑起来比较轻鬆，要给朋友们送礼的话还得些心思呢。” 少女把自己的战利品放进路边的一辆轿车里，司机会把商品送到目的地，松枝淳不知道这是商场的vip服务还是山见家司机的份內工作。 “松枝同学要把东西一起送走吗？”山见茉季转身问他，松枝淳摇头，“我就不用了，本来也没买多少东西。” 告別装著圣诞礼物的轿车之后，山见茉季的行程还没有结束，“下北就在这边，松枝同学要一起去逛逛吗？” “我下午的面试就在下北尺。” 两人走在人来人往的步行街小路上，周围都是充满年轻气息的面孔，甚至找不到一件已经在东京人身上见惯了的西装。 松枝淳看著东张西望的少女，“山见学姐是第一次来吗？” 山见茉季兴奋地点头，“爸爸之前总是跟我说下北这边的治安不好。” “这倒是真的，下北承包了整个世田谷一半的犯罪发生率吧。” 松枝淳看著眼前的商店街，道路曲折，有很多三岔路口，视线並不能看太远，即使是这样，入眼依然能看见样诸多的店铺。 古著店，大眾酒场，y！mobie，齿科诊所，以及各种小吃店。 “毕竟是『城下町』嘛，庶民居住的地方。” 看见森系少女的脸色白了一点，松枝淳才继续说：“不过大多数都是偷自行车之类的案件。” “毕竟是『城下町』嘛，庶民可不敢犯什么大罪。” 偶尔捉弄一下学姐也是蛮有意思的， “松枝同学不可以把江户时代的观念放到现在哦！”因为被松枝淳捉弄了， 山见茉季也对他的玩笑话较真了起来。 “是是一一”他拖长了声音。 他们经过一家刺青店，门口正好走出来一个长相甜美的双马尾女生，山见茉季好奇地瞄了一眼她手臂上大片黑色荆棘缠绕的十字架。 “去年给朋友们送的礼物，大家都说太贵重了不肯收，所以这次我要好好挑一下。” “去年学姐送了些什么？” “跟刚刚给长辈们挑的差不多，围巾啊茶具啊什么的。” 怪不得他们不肯收..：：：.松枝淳回忆刚刚山见茉季逛的商品区，好像价格签就没有低於五万內的。 “先从二手店开始看吧！我们班好像挺多女生喜欢古著和古董之类的。” 松枝淳看著山见茉季在穿衣镜前转来转去，她好像有些试穿上癮了。 “学姐可別忘了你的自的啊。”松枝淳提醒她，少女这才把自光从身上的多层蕾丝露肩长裙上移开。 拎著几袋衣服走出了古著店，山见茉季放下了手机，“试探著问了下她们的想法，大家都挺喜欢的呢，这次的礼物应该可以送出去了。” “不过男生的话，要送什么好呢？”她看向身边的男生。 “学姐也问问不就好了吗？送人家喜欢的就行了。”他刚刚应付完一群搭汕的女生。 “说的也是。”山见茉季点了点头，她看向松枝淳，不经意地问。 “那松枝同学喜欢什么呢？” ...学姐要给我送圣诞礼物吗？” “为什么不呢？”少女歪著头看他。 “我以为学姐不会想表现得跟我太亲近来著。”松枝淳想了想，选择直接开口。 沉默笼罩了两人，少女停在了一家运动品牌集合店的门口，四面八方的嘈杂声音在她的耳边放大。 “因为......我不想让友多想嘛......”山见茉季笑得有些勉强。 “那还要给我送礼物？”松枝淳的脚步没有停顿，她也只能选择跟上。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啊！”她不假思索地说。 “可是你连生病缺席了，都只是通过户松同学转告我，这好像不是朋友之间的行为。”松枝淳转过身对她说，只顾著低头走路的少女差点撞在了他身上。 山见茉季屏住了呼吸，这句话里的失落很淡很淡，却依然被她捕捉到了。 这好像是少女有印象的记忆里，松枝淳第一次称呼她时没有带上“学姐”。 山见茉季感觉很惶恐，直觉告诉她，现在是两人之间距离最近的时刻。 她想起之前在体育馆里跟松枝淳聊天时，芋川夏实一句话就把他叫走的场景。 如果不好好回答松枝淳的问题，以后他一定也会像那时一样走得毫不犹豫， 可她不想自己只是一个能够被隨时拋下的朋友。 “对不起。”少女的声音颤颤巍巍的，松枝淳没有想到她的语气会突然变得这么屏弱。 “学姐不用太在意，如果这是你习惯使然的话，我也会適应的。”他笑著摆了摆手，回过身继续向前走，试图让气氛变得轻鬆一些。 “不是这样的！”听到松枝淳试图就此揭过的话，少女激动地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手，“我只是，我只是..... ”” 少女的右手紧紧箍住了他的左手手腕，商店里进出的顾客都看著停在路边的两人。 “学姐要不要休息一下？”松枝淳指了指楼上的咖啡厅。 捧著手里的热摩卡，坐在阳台上的少女看著面前的男生，心里放鬆了一些。 “一年生时，我在班上有个好朋友.... 一个標准的你喜欢他、他喜欢我的三角恋故事。 “所以学姐是怕我喜欢上你？”松枝淳笑著说。 “不是的！”山见茉季慌忙摆手，她可没有这么自恋，“我只是怕我们接触多了，友会不高兴。” 她上一段友谊的破裂，就是因为对方喜欢的男生总是有意无意地找机会跟自已接触，少女不想重蹈覆辙。 “学姐的意思是怕户松同学嫉妒？” 少女又摇摇头，这不就相当於在说友的坏话吗，她可不会承认。 “那学姐到底想怎样呢？” 山见茉季盯著咖啡上已经混浊了的拉陷入沉默，乌鸦在对面的平房上高声叫著，似乎是在嘲笑她的愚笨。 “要么，我们就偷偷做朋友吧！不要让友发现就行！”少女下定了决心。 她一定不会背叛自己可爱的后辈的！ “那希望下次学姐生病缺席时，可以亲自发消息跟我说。”松枝淳选择继续听从学姐的提议。 “抱歉......“ ”山见茉季觉得自己之前確实是有些矫枉过正了。 “那么，我的面试时间快要到了。”他转过头，看向室內墙上的时钟。 “好的，松枝同学加油！” 少女依然坐在阳台的咖啡桌边，她看著松枝淳下楼，走进一条街外的古著店里。 山见茉季喝掉了最后一口咖啡，在阳光洒落的露台上看著飘过下北尺上空， 一般的云团。 或许今天遇见松枝同学，比自己想的要更加幸运，少女如此思考。 如果没有遇见他，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听见那一丝藏在嘈杂人群中的失落， 也就不会有两人把话说开的机会。 对於自己欣赏的人，山见茉季並不甘心只是成为他们可以隨时拋下的朋友， 无论是松枝淳还是户松友，都是如此。 只有成为他们不可或缺的人，少女才能感觉自己並没有那么平凡。 半个小时后，松枝淳跟兴奋的店长告別，走出古著店，发现了坐在门口外椅子上，穿著绿色长裙的少女。 “我以为学姐走了呢。” 山见茉季摇了摇头，她取下了围巾，露出白皙的脖颈，“我还在等松枝同学的面试结果呢。” “当然是通过了。” “恭喜！”少女的白色围幣盖在大腿上，举起双手啪啪鼓掌。 “那松枝同学还能陪我去最后一个地方吗？” “学姐明明是病人，还要逛这么多地方，真的好吗？”松枝淳感觉有些无奈山见茉季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盯著他。 “走吧走吧。” 今天的最后一站，是高圆寺的冰川神社，山见茉季打车带两人来的。 松枝淳站在写著“气象神社”牌匾的鸟居前，“学姐不是说来给朋友买礼物的吗？” “对啊。”少女认真点了点头，“这里是霓虹唯一一间祈求天气的神社，我来买晴天娃娃。” “晴天娃娃？”他看向神社里大片大片五顏六色、掛著笑脸的小东西。 “我这个朋友是『雨女』，希望晴天娃娃能让她摆脱坏天气。”山见茉季走进神社內，回头对松枝淳笑著。 “而且来这里还可以祈求松枝同学的旅行顺利啊！” 重新戴上围幣的少女双手合十，闭上眼晴认真祈祷，“希望北海道能够顺利放晴，给松枝同学一个观光的好天气。” 站在神社中央，繫著白色围巾的她在松枝淳看来像个大號的晴天娃娃。 “可是我还蛮想看雪的。”他冷不丁地说。 “啊？”祈祷中的少女慌忙睁开眼睛，“这个，那个，要是雪下太大了也不好吧？” 松枝淳点头同意，山见茉季皱起好看的眉毛思考了一会。 “那就祈祷北海道的雪如期而至，不大不小，是松枝同学希望的模样！” 两人在四四方方的神社內抬头，看向北部的澄澈天空，那是北海道的方向。 少女的祈祷是否有效，松枝淳並不知道，但是今天確实是深秋少有的好天气。 玻璃晴朗，橘子辉煌。 第143章 北海道之前的梦 第143章 北海道之前的梦 松枝淳看著地上打开的两个行李箱， 一大一小，一黑一白，大而白的是望月遥的，小而黑的是他自己的，当初搬出福利院时买的。 两个空空如也的箱子，松枝淳看著躺在床上的少女。 望月遥今天的心情不太好，此时正在躺户中，先收拾他自己的东西吧。 他先把周日跟山见茉季一起买的东西放进行李箱里，拖鞋套上袋子，靠著箱壁侧放，中间放换洗的衣物，北海道比较冷，要带上厚一点的外套。 旅行洗护套装放进夹层，跟梳子什么的放在一起，以防万一再带上一些暖身贴。 充电宝和零钱袋放挎包里就行，松枝淳点点头，这些都是按山见茉季的嘱附放的。 学姐的消息恰好发了过来：“给松枝同学买的东西，不要忘了带上哦！” 松枝淳拍了张照片发过去，表示自己有好好记住她的叮嘱。 山见茉季最后发来了一个小鸟啾啾点头的表情，跟她的头像一样。 另一边的少女刚走出浴室，姣好的体態在镜子前闪闪发光，她看著手机上的图片。 在黑色的行李箱边，还有白色行李箱的一角。 “松枝同学有两个箱子吗..：： 松枝淳盖上自己的行李箱，看向床上的少女，“明天就要出发了，不打算收拾一下东西吗？” 望月遥躺在床上没有动，“今天中午，我梦到姑姑了。” 少女这段时间一开口就像梦，可是现在她的语气却格外清醒。 臥室的门和窗户都紧闭著，可是室內却像是寒风吹过，温度低了下来。 “梦里姑姑问我，为什么可以心安理得地拋下她。” 望月遥的肩膀颤抖著，松枝淳坐到床边，看著少女柔弱的脊背。 “我跪在姑姑面前不停地哭..：：：.她一句话都没有说，我只能看著面前她的脚。” “却发现面前什么都没有。” 松枝淳按著少女的肩膀，轻轻把她翻过来，望月遥脸上全是泪水，目光不知道看向了虚无的何处。 “我不想去北海道了。”少女流著泪说。 松枝淳两手撑在少女的身体两侧，两人的脸距离很近，望月遥的目光被迫向他聚焦。 “望月遥，你要记住，你姑姑的病不是你的错。”他盯著少女的双眼。 “不是因为你不够努力，所以她才醒不来的，你不需要为此负责。” “你梦里的不是姑姑，只是你自己的愧疚心理而已。” 她仍然流著泪不说话。 “你好好想一想，姑姑怎么可能会用那种语气跟你说话呢？你可是她最珍视的人了。”他轻声说。 “说不定姑姑一直是这样看我的..：：..我从来没有帮上过她的忙，只有她一直在照顾我。”望月遥的脸撇向一边，苦涩的液体把床单染成了点点深色。 “別说这种话！”松枝淳单手捏住少女的脸，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如果真的让姑姑听到你这样子说她，她才会伤心的。” 人们祈祷所爱之人常在身边，因为回忆会隨著时间而变质，失去它原本的模样。 望月遥看著眼前人的脸，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他宽阔的背部，她把头贴在松枝淳的胸口，似乎要把十多天里没流的泪的一次流干。 许久之后，她说，“我明天想去看看姑姑。” 她要把记忆里的脸跟现实中的重新对照，免得自己的回忆变形。 “我陪你去。” “嗯松枝淳走出臥室时，来棲阳世刚好打开了玄关的大门，他走进客厅，餵给飢肠的金枝一把猫粮。 “你的衣服怎么湿成这个样子？”偶像小姐惊讶地问。 松枝淳扯了扯贴在胸口的衣领，指向少女所在的臥室。 “你也不容易啊，读书打工，还要当妈。”来棲阳世摇了摇头，脱掉脚上的靴子，“不会累吗？” 她跟望月遥也算是半个室友，对於少女的情况也有所了解。 “遵守诺言的意义就是，”松枝淳给自己倒了杯牛奶，“每个晚上，我可以安心入睡。” 沙发上的来棲阳世竖起了大拇指，低头吃饭的金枝摇著尾巴。 时隔快半个月，再一次站在昭和大学附属鸟山病院最高层的病房里，门外的走廊上是两个靠在一起的行李箱。 松枝淳看著坐在病床边的少女，望月遥深深凝视女人的脸，她们的手牵在一起。 “姑姑，我要去北海道了。 “你之前说想在东京塔上看雪，松枝跟我说，北海道的雪比东京塔上的更好看。” “他让我亲眼见过之后，再回来讲给你听。” “要是北海道真的有他说的那么好，等你醒来后，我们再一起去吧。” 时间差不多了，她起身离开病房，松枝淳关掉房间里的灯，带上房门。 两种滑轮的声音逐渐远去，过了一会，又有少女急促的脚步声向黑暗而沉静的房间靠近。 望月遥气喘吁吁地推开门，回到女人的病床边。 她跪了下来，抓著女人的手贴上自己的脸，一寸寸地抚摸，从抿起的嘴角到鬱结的眉间。 “姑姑，不要忘了我的样子。”少女泣声说。 松枝淳的影子出现在门口，投射在望月遥的脚边，她深呼吸了几次，握著他的手腕离开了病房。 两人走出医院的大门，松枝淳要坐学校的巴土前往机场，而望月遥不想见到其他人，他们要暂时分开。 “不要半路逃跑，我们约好了的。” 松枝淳看著坐进车里的少女，她点了点头。 望月遥看著后视镜里的身影远去，昨晚她並没有把梦说完。 发现面前什么都没有之后，她抬起头，眼前是松枝淳的脸。 他没有说话，只是抱著她走了一段路，然后就放下了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少女看著窗外的枯枝，想起模擬里的日记。 你转身走了我的灵魂进入冬眠尽头是你回来那天绝对不能被他拋弃，望月遥对自己说。 几天之后，或者是很久以后，她会回到这里，坐在女人的身边，讲述一个跟雪有关的故事。 希望北海道的雪，拥有疗愈人心的魔力。 第144章 新千岁机场欢迎所有旅人 第144章 新千岁机场欢迎所有旅人 学校租赁的巴士很大，一班和二班的学生们都坐在一辆车上。 汽车行驶在首都八號环线，出发前班主任小凑笙子说，预计一小时左右到达羽田机场。 “其实走高速更快一些，只要四十分钟左右就能到了。”广內綾坐在松枝淳的身边说，“但是高速要收费，所以只能浪费你们全体一年生的二十分钟咯。” “听上去广內老师好像很不满。”松枝淳看著窗外的风景，首都八號环线沿著东京的西南边界行走，对他而言十分陌生。 “这几天我本来可以休息的，都怪你小子跟笙子提建议，我的假期都没了。” 广內綾伸了个懒腰，显出紧致的腰线，然后往嘴里灌咖啡。 “老师可以当作跟小凑老师公费旅游嘛。”松枝淳笑了笑，女人瞪了他一眼，带著淡淡的黑眼圈走了。 广內续离开之后，坐在过道另一边的户松友才看见了被挡住的松枝淳。从髮型、五官到搭在窗边的小臂和右手，她迅速地检视了一圈，满意地点头，像是一名画家找到了最完美的模特。 “那么爱看，就坐过去仔细看啊。”水岛未弥在旁边怂她， 少女摇了摇头，路上的时间很短，她並不急於一时，四天三夜的旅行，跟他独处的机会都能有很多。 车上的学生们还穿著校服，户松友已经开始期待松枝淳的私服形態。 下车，进入航站楼，安检，登上飞机，在舷窗边坐下，松枝淳饶有兴致地看向窗外广阔的停机坪。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坐飞机来著。 引擎的嗡鸣声逐渐放大，草坪开始滑动，他看见了隔壁跑道上另一架尾部標著“a350”的客机。 点开面前椅背上的屏幕，可以看见机身摄像头的画面，松枝淳点了两下，看到了飞机底部的滑轮。 引擎的声音从嗡鸣变成轰鸣，机舱抖动了几下，女生的小小惊呼声响起。 “有点紧张呢。” 户松友坐在他的身边，两只手搭在腿上，她微微揪起校服裙，露出一线平时难以见到的光滑大腿。 “有点兴奋。”松枝淳没注意少女的动作，只是看著窗外。 户松友只好跟著他望向窗外，这样也不错，可以肆无忌惮地欣赏松枝淳脸部的流畅轮廓。 清晰的破风声隔著玻璃在他耳边响起，松枝淳看著机翼抬升，离开羽田机场的上空。 继续爬升，“是天空树。”少女凑近了一些，在他耳边轻声说。 地面上的小小尖塔逐渐远去，飞机钻入云层，又穿出云层，现在天空已经变成了陆地，像是铺满北海道的雪。 开始平稳飞行，进入巡航模式，“可以使用机上wifi了。”乘务员悦耳的声音从过道上滑过，在经过松枝淳身边时停住了。 户松友皱著眉头看著他被乘务员小姐叫走，再也没回来。 本来她连这一个半小时里跟松枝同学交流的话题都想好了。 怎么回事？ 排除掉乘务员小姐见色起意的可能性，他会去哪里呢？ 户松友拿出手机开始发消息。 “你在跟谁聊天？”望月遥看著坐在她旁边的松枝淳。 “户松同学问我去了哪里。”松枝淳躺在头等舱的座椅里看手机。 “我不想见到她。”少女起嘴巴。 他点了点头，回復了户松友的消息。 “升舱了？”经济舱里的少女看著发来的消息，竟然会有这么巧的事？ 一个多小时后，一阵不轻不重的震动，望月遥从浅梦中甦醒。 “快到新千岁机场了。”松枝淳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 少女迷迷糊糊地趴在松枝淳的腿上，看向窗外，分割齐整的农田被白色覆盖“是雪.....：”望月遥呢喃著。 “是雪啊。”他看著窗外飞舞的轻盈白色。 飞机降落在跑道上，激起灰白的雪浪，少女从松枝淳的腿上爬起来，愣愣地看著窗外的漫天飞雪。 “飞机停稳了，我先去大部队那边。”松枝淳向望月遥告別。 松枝淳混在人群里准备下飞机，户松友第一时间发现了他。 “松枝同学好幸运啊。”少女的语气里倒是没什么高兴的感觉。 “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呢。”他拿上自己的挎包，走出机舱门。 走下飞机时，正好是日落时间，当然在纷纷扬扬的雪片里，兴奋的人们很难找到太阳熹微的光亮，只有天空昏沉的蓝色。 蓝色，白色和灰色，这就是北海道给他们的第一印象。 “松枝同学，北海道是个好地方呢。”户松友带著些许激动说。 松枝淳点了点头，雪从他眼前飘落，两人的头顶都染上了白色。 生活在多摩丘陵边缘的学生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他们像是第一次见到闪电劈落树林、燃起熊熊大火的野人，用各种惊嘆声笨拙地表达自己內心的震动。 人们拍掉彼此身上的雪，走进机场內，环顾四周，松枝淳感觉自己文回到了东京一一掛在大厅上空的条幅，各种柜檯与商店，拿著可口可乐的北极熊雕像和多啦a梦。 “据说新千岁机场逛一天都没有问题哦，还有温泉和电影院呢。”户松友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攻略。 “温泉和电影院哪里都有吧，虽说出现在机场里確实很厉害，不过感觉也没有什么特色。”松枝淳的脸色显得很平淡。 “这里也有很多美食哦“各种牧场牛奶的直营店和冰凌凌店，机场每年都会举行冰淇淋大赏，各种点心也很好吃，玉米面包就很有名！” 少女笑眯眯地说看，松枝淳舔舔嘴唇又皱起眉头，“我们的行程安排里可没有机场，小凑老师不会让我们逗留的。” 然而好消息很快就来了一一因为降雪带来的道路堵塞，学校预定的巴士延后了。 “真幸运呢！”户松友的笑容，带著冰淇淋、牛奶和玉米面包的甜味。 两人决定分头行动，松枝淳负责玉米面包，户松友去买冰淇淋。 十分钟后，少女手拿两个白色的甜筒冰淇淋，走在前往集合地点的路上。 户松友轻轻哼著歌，这是少女特意挑选的极上牛乳软冰淇淋，在今年的醇厚类大赏排名第一，她相信松枝同学一定会喜欢。 她更期待玉米面包的味道，因为冰淇淋和麵包可是绝配呢。 在看见长椅上的两人之后，少女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不想见其他人吗？ 松枝淳问小口咬著麵包的望月遥，圆形的金黄麵包里是灿烂的玉米粒。 “下飞机之后，看见那么大的雪，感觉太寂寞了。”她含糊不清地说。 户松友很快就理解了飞机上的升舱是怎么一回事。 “果然是幸运又不幸的旅程呢。”少女轻声说。 第145章 螃蟹锅与纷爭之雪 第145章 螃蟹锅与纷爭之雪 “望月同学不是休学了吗？” 户松友看著面前的三杯牛奶，不知道在问谁。 望月遥的手从角落里伸出来，拿走了最左边写著宇野牧场的牛奶。 “事实上，我最近受人所託，暂时负责照管她。” 松枝淳吃著玉米面包，拿走了中间的山川牧场特浓牛乳，最后一瓶山中牛乳就这样留给了户松友。 “这、这样啊..：：：：”户松友吃了口冰淇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望月待会跟我们一起走吗？”松枝淳问身边喝著牛奶的少女，望月遥放下玻璃瓶摇头。 “那就旅馆见了。”他拿出纸幣把望月遥唇边的白鬍子擦掉，少女眯起眼晴，仰著脖子，她越来越像自己养的猫了。 户松友用力咬了一口甜筒的脆皮，发出清脆的咔声，酥脆的外壳进入少女的口腔，被白齿碾压成粉末。 望月遥已经跟他这么亲密了吗？ 为什么？明明之前松枝同学对她没有好感的。 怎么做到的？ 户松友走到落地窗边，机场外仍然是纷纷扬扬的大雪，五分钟前，她对眼前的一切都感到愉悦，现在却只觉得这些飞雪纷纷扰扰，让自己厌烦。 她可是连当垃圾桶都困难的啊.... 走上姍姍来迟的巴土，这次户松友没有忍住，坐在了松枝淳旁边的座位。 “松枝同学，望月同学现在是住在你家里吗？”她小声问。 松枝淳看著路边高高堆起的雪，“她现在住隔壁。” 少女悄悄鬆了口气，还好没有发展到同居的地步，不然她会控制不住在车上哭出来的。 “那松枝同学照顾她要耗费很多精力吧？”户松友继续旁敲侧击。 “跟养猫差不多吧，偶尔轻鬆，经常麻烦。” 少女的眼神在雪色的反光里闪烁，松枝淳並没有进一步解释，一个半小时后，巴士在减弱的风雪中抵达了旅馆。 “好饿......”坂室建摸著肚子走出房间，松枝淳和须山走在他身后。他们刚收拾完行李，今天是三个人一个和式房间，在榻榻米上铺床睡。 学生们在旅馆大厅集合，小凑笙子站在最前排起脚尖清点人数，广內綾站在她身边念著手里的说明。 “今晚学校不做统一安排，明天的主要內容是北海道开拓村研学，早上八点半出发，请大家注意及时休息。” “晚餐可以前往旅馆餐厅就餐，也可以自行解决，离开旅馆必须向小凑老师或者我报备，定时发送定位。” “不得进入未成年人禁止的娱乐场所，不得饮酒吸菸。” “都听到了吗？”广內老师的语气像是穿著超长制服裙的不良女高，嚇得学生们大声回应。 “九点半之前必须回到旅馆！”隨著她的最后一句话，学生们迅速地四散很快大厅里就只剩下稀疏的人影。 “松枝要不要跟我们去外面吃饭？”坂室建站在大厅门口问，松枝淳摇了摇头。 他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给芋川夏实发消息，“你们班还没到吗？” “堵在路上了......”少女发来一个企鹅哭哭的表情。 “那我先去吃饭了？” “好......”芋川夏实本来预约了松枝淳的自由时间，看来只能之后再作打算。 松枝淳先去旅馆的餐厅看了看，毫无特色，回到大厅，换了身衣服的户松友转身与他对视。 少女穿上了薑黄色的大衣，外套的下摆仍然是制服的格裙，白色小腿袜变成了过膝袜，是站在冬日下也无法忽略的那抹亮色。 “松枝同学，我想去吃螃蟹锅，但是一个人不太適合呢。” 松枝淳点了点头，“稍等。”他走上楼梯，过了一会，穿著灰色毛绒外套的望月遥跟著他下了楼。 户松友的心情像是门外的天空，短暂放晴之后，隨著太阳的消失彻底暗了下去。 他们在路边的车站等车，灰色外套的少女牵著男生的衣角，黄色外套的少女站得稍远一些，看著路上行人踩踏之后如腐烂泥潭一般的黑色残雪。 深绿色的有轨电车停在了三人面前，他们走进老式的车厢，电车重新起步， 发出稍显尖锐的声响。 松枝淳看著街道两旁清理出的雪堆，有汽车车窗的下沿那么高，户松友並没有看向窗外，她的视线被望月遥始终牵著衣角的手牢牢抓住了。 下车之后，霓虹闪烁的城市里又飘起了小雪，所幸目的地就在不远处，他们很快就走进名为“金”的餐厅里。 三人点餐的速度很快，很快有人端来了肢解好的螃蟹、豆腐、各色蔬菜，一一倒进锅里。 等待的时间里，松枝淳看著窗外飘飞的雪在路灯下闪烁，望月遥盯著锅里翻滚的浮沫，户松友看著低头的望月遥。 从新千岁机场到现在的餐厅，他们似乎都是这样的状態。按照以前的习惯， 户松友可能会试著发起一些话题，但是现在她没有那个心思。 开锅之后的动筷声终於打破了诡异的安静，松枝淳夹起一块蟹肉，用筷子去掉蟹壳，蘸上一点酱油送进嘴里。 “味道好鲜。”他享受地眯起眼睛， “松枝同学喜欢就好。”户松友笑眯眯的，又看向望月遥，“望月同学是不爱吃螃蟹吗？为什么没有动呢？” 少女並没有回答她，松枝淳反而嘆起了气，又夹起一只蟹腿，去壳取肉，放在望月遥的勺子上。 “你要什么调料？芥末，酱油，还是柚子醋？” “柚子醋。”少女小声说。 他滴了几滴柚子醋在蟹肉上，把勺子放到望月遥面前，“拿勺子总得自己来吧？又要我餵你吗？” 少女接过勺子送进嘴里，松枝淳站起身，循著指示牌的方向去了洗手间。 望月遥盯著他走远的背影，咽下嘴里的蟹肉，另一边的户松友放下了筷子。 鲜香扑鼻的螃蟹锅就这样被冷落了。 “你已经彻底变成巨婴了？”户松友皱著眉问。 少女仍然看著松枝淳离开的方向不说话。 户松友的脸色冷了下来，她站起身走到望月遥面前，挡住了少女的视线。 望月遥抬起头看她。 “你要麻烦松枝同学到什么时候？” 第146章 少女的心绪在札幌肆虐 第146章 少女的心绪在札幌肆虐 “你要麻烦松枝同学到什么时候？” 窗外是如絮的飘雪，室內是沸腾的锅炉。 望月遥看著站在面前的少女。 户松友不一定是羽丘高公认最漂亮的女生，但是说起羽丘高的女生时，大家总是会想到她，因为她的白裙，她的黑髮，和她脸上始终如一的温软笑意。 她总是笑著，笑著上台演讲，笑著拒绝告白，笑著警告吹奏部的前辈。 人们看见她的笑，就会先入为主地对她產生好感，因为笑容如此美丽的人， 不应该是一个坏人。 这是少女第一次在別人面前露出这么冰冷的表情，让人怀疑是不是因为来到了北海道，所以她也变成了雪女。 “跟你有关係吗？”望月遥的语气带著动物般的天真。 “当然有关係，你麻烦的可是我喜欢的人，我不想看著他被你这种性格糟糕的女人纠缠。” 旁边的餐桌，进食和谈笑的声音低了下去，蟹肉料理虽然鲜美，但也没有jk 之间的感情纠葛美味。 “而且，之前我告白失败之后，是谁跑到我面前落井下石取乐的？” “现在看见你这废人模样，我也想好好开心一下啊~” 户松友又露出了笑容，少女不太记仇，可是“投桃报李”的事，她偶尔也会想做一下。 “那你就尽情笑我好了。”望月遥不为所动，她转过身不再看户松友，望向窗外的电车。 “隨便你怎么笑，但是別坐松枝的位置，他还要餵我吃饭的。” 户松友脸上的笑容不仅消失了，而且脸色比之前更冰冷，“你还真是废物得彻底。”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用心中锋利的嫉妒与愤怒把蟹壳凌虐得支离破碎，再用燃烧的悔恨和渴求消化掉吞入腹中的蟹肉。 过了一会，户松友突然说：“当初望月同学说过，你对松枝淳不是喜欢， 只是因为他对你有用对吧？ “怪不得你可以心安理得地缠在他身边，我之前以为你只是嘴巴太硬，原来是早就想好了要好好利用松枝同学的价值吗？， 望月遥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户松友坐直了身体，准备迎接她的反击。 然而少女只是从她身边走过，离开了餐桌。 户松友在原地愣了一会，才意识到那是松枝淳离开的方向。 松枝淳走出洗手间，看见守在门口的望月遥，他愣了愣。 “你是来上厕所的？” 少女摇了摇头，“那傢伙问这问那的，烦死了。” 户松友在角落里看著洗手间前两人的身影，她担心望月遥向松枝淳说她的坏话，所以跟了上来。 等两人回到餐桌时，户松友早就在位置上重新坐好了。 “洗手间里有人吐了一地，保洁员清扫了点时间。” 看著望月遥自己拿起筷子，松枝淳点了点头，他不打算问少女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望月遥现在对外部世界漠不关心，如果户松友真的能刺激到她，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 滋味丰富的螃蟹锅吃完之后，时间还算早，松枝淳打算继续逛一逛，望月遥只想回旅馆。少女一个人坐上了黑色轿车，驾驶座上依然是那个熟悉的西装男人。 户松友当然选择跟松枝淳一起游览札幌，她报了几个地点，“松枝同学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他看著路边停泊的电车想了想，车上的女孩睁大了眼睛跟他对视，“札幌电视塔？” 先占领周边的制高点吧。 现在是傍晚七点半，天光早已消失，地面上只剩下城市的人造光线了，松枝淳和户松友走在前往新札幌站的路上，准备乘坐地下铁。 这里离他们的旅馆不算远，属於厚別区，在地图上看算是札幌的郊区了，但是离明天行程上的开拓之村很近。 天空依然飘著小雪，听路边的本地人说，今年的雪来得很快，以前这个时候积雪还是薄薄的一层。 “天气越来越极端了呢。”户松友在伞下轻声说。 松枝淳点了点头，这把伞是他的，现在是两人共撑，他出来时带了挎包。 两人没有走干道，小路上积雪不少，鞋子踩下时会发出“吱嘎哎嘎”的声音。 “这就是北海道的声音呢。”少女笑著了脚，发尾沾上的雪片轻轻颤动札幌的地下铁和东京的也没什么区別，同样是不高的护栏，让人有一种想跳就跳的衝动。 半个小时后，走出大通站，眼前就是狭长的大通公园，每年札幌雪祭的举办场地，札幌电视塔就在他们的右手边。 两人站在公园中央的绿地，仰视眼前的铁塔，塔身上亮著白色的灯光，腰部的灯光显示著时间，20：27。 “感觉有点像缩小版的东京塔。” “不能这么说啦，被当地人听到会不高兴的。”户松友笑著阻止他，虽然少女也是这么想的就是了。 雪已经停了，松枝淳收起伞，走向嘉立的铁塔，户松友跟在他身后，把刚刚同撑一把伞的时光封存在记忆的雪里。 上升的玻璃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逐渐升到半空的过程中，户松友心中的不安也纷纷扬扬落下，开始堆积。 离开学校，离开城市，离开人群，脱离了所有环境，少女才能明显感觉到她和松枝淳的隔闔，就像此刻沉默的空气，看不见不代表不存在。 等走出电梯后，就能看见大通公园的全貌，中央白雪组成的长街散发莹莹的光，两侧是流光溢彩的闪烁霓虹。 “松枝同学，对不起。”户松友突然说。 “为什么要道歉？”松枝淳转头看著她。 “我不该刺激望月遥的，无论松枝同学和她是什么关係，都轮不到我来指手画脚。” 只有实际说出这句话时，户松友才能体会到自己心中翻江倒海一般的酸苦，它足以衝垮身处的铁塔，把积雪和行人一同淹没。 “没关係，如果能给她一些刺激，反而是好事，我跟她的关係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好，其实也只是交易而已。”松枝淳的目光又移向窗外。 “那么，是什么样的交易呢？”少女笨拙的爱情方法论开始运转，她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跟松枝淳拉近距离的方式，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跟我也交易一下呢？” 第147章 第一夜 第147章 第一夜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跟我也交易一下呢？” 少女在电视塔上如此问他。 松枝淳认真思考了一会，得出结论，“你不行。” “因为你不够有钱。” 户松友的神情略显错，松枝淳继续说。 “我给她当一段时间的保姆，就能让福利院拥有更好的教育和医疗保障。” “而且还能享受望月家的各种隱性服务，连家里的扫除都不需要自己做了。 ，”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户松同学，钱確实能解决很多问题。” 少女露出了不甘心的表情，但是她和望月遥之间的经济沟壑，可不是靠著什么真挚的感情就能轻易跨越的。 “好不公平......”户松友小声说，少女並不知道如果望月遥听见了她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跟她交换。 毕竟她的家人都活得健健康康的，团聚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该回去了。路上还要四十多分钟，广內老师说要在九点半之前回旅馆的。”松枝淳按下电梯的按钮。 回去的地铁上，户松友心里的嫉妒开始缓慢地消散。 望月遥的方法说到底也就是走捷径而已，走捷径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户松友早就经歷过了。 走出新札幌车站时，她看著车辙周围融化的雪，期待起望月遥的结局。 晚上九点半，送走点名巡视的两位老师，松枝淳走到大厅的自动贩卖机前。 “松枝！”芋川夏实惊喜的声音在走廊的转角响起。 少女小跑著来到他面前，她穿著毛茸茸的睡衣外套，兜帽上是企鹅的图案。 “你也来买牛奶吗？”她看著男生手里喝了一半的罐装牛奶。 松枝淳点了点头，“睡前喝牛奶，最近养成的习惯。” 来棲阳世经常买超市的临期牛奶，导致他养成了这个习惯。 芋川夏实露出认可的表情，“妈妈也让我多喝牛奶，她说对身体发育很有帮助。” 少女不容小的胸口证明了母亲的教育是多么的正確。 她走到黄色的自贩机前，看著玲琅满目的瓶瓶罐罐，陷入犹豫中，“种类好多......” 少女转过神，求助的视线投向松枝淳，他扫了一眼贩卖机里的货架。 “来到北海道，总要尝尝地区限定的饮品吧？” 她点了点头，按下写著“北海道限定”的香蕉牛奶。 “是热的矣。”少女拧开黄色的瓶盖，以豪迈的气势喝了两口。 “甜甜暖暖的，感觉好舒服。”她满意地拿起胸口的相机给牛奶拍了一张照片。 “你还真是相机不离身啊。”松枝淳喝掉了玻璃瓶里的最后一口牛奶，把瓶子扔进垃圾桶里。 “因为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很多值得拍的东西呢。” 芋川夏实走到松枝淳的身边，给他看今天一路上的照片。 飞机上的云层，新千岁机场的大雪，路边雪堆上猫咪的梅印，黄色灯光下的汤咖喱....： “这个好像不是狗啊？”松枝淳指著一张街景的照片，不远不近的路边有一个橙黄色的身影。 “是狐狸！”少女兴奋地点头，“野生的狐狸！” “我本来想离得再近一点再拍的，可惜它跑走了。” “竟然胖成这样..：：.：”松枝淳差点没认出来。 “可能是为了过冬吧。”芋川夏实嘿嘿笑了两声，每次遇见新奇的事物，她就会变成这副痴痴的模样。 “夏实！”闺蜜瀨下裕美站在走廊边，探出头来喊她。 少女依依不捨地离开了，“松枝不要忘了，自由时间的事。” 芋川夏实背后黑白色的企鹅帽子消失在转角处。 这时候坂室建他们应该在房间里跟其他男生一块玩游戏，松枝淳在大厅门口等了一会。 外面的街道已经没有什么车了，只有灯光照著雪面和偶尔走过的行人。札幌的晚上十点比东京的凌晨四点还要静謐。 “好岁也是霓虹人口第五大的城市啊.：：：：：”他回忆著为了准备地理竞赛而背的知识，转身走上楼梯。 推开顶楼房间的门，坐在床边的少女转过身看向他。 松枝淳转了一圈，不像楼下四四方方的空间，只能用来睡觉，望月遥的房间跟公寓没什么区別，独立卫浴，还有阳台和书房，大床一看就很柔软。 “女僕小姐在隔壁？” 少女点了点头，拍了拍床边的被子，示意松枝淳坐下。 “待在房间里很无聊吧？”房间里有电视，但他不觉得少女会打开。 “一直在看风景。” “札幌有这么好看吗？” 望月遥摇头，“我刚刚看窗外的每个人感觉都像你。” 那个打著伞的男生像你，那个骑车的女生像你，就连楼顶的乌鸦和街边的雪堆都像你。 窗外的景色像你，並没有什么道理可言，只是因为少女的脑海里只有他罢了。 “该睡觉了。”松枝淳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要听童话。”望月遥钻进了被子里，委屈地说，今天对於她来说太累了。 松枝淳点了点头，关灯拉上窗帘，房间里陷入了黑暗。 “在小王子生活的行星上，长著很多朴素的单瓣儿，这些儿非常小，一点也不占地方，也不扰人，在草地上朝开暮落..：：：： “看到在这棵苗上长出了一个很大很大的蕾，小王子感觉到从这个蕾中一定会出现一个奇蹟。” “然而这朵儿却仍旧在她绿莹莹的屋子里精心打扮。她谨慎地选择顏色， 並且逐一调整瓣的角度，她不想像罌粟那样冒出来就皱皱的，她要让自己带著光艷夺目的姿態来到世间。”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她突然拆开了面纱，悄悄地绽放了。” “她已经煞费苦心精心打扮了这么长时间，却打著哈欠说。” “啊.......嗯.......我还没睡醒呢，我的瓣还是乱糟糟的。“” “我想现在该是早餐时间了，劳驾，给我来些水好吗？” 望月遥缩在被子里，听著小王子如何按玫瑰的要求给她浇水，如何为她准备玻璃罩挡风。 少女的心里突然出了些许不安，她想著户松友在餐厅说过的话。 “別念了。”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叫停故事，松枝淳的声音消失在黑暗里。 “松枝？” “怎么了？” “我们跳过玫瑰的故事好不好？” “好。” 明明听到的都是他顺从的回答，可是望月遥心中的不安却始终没有放下。 “松枝，我不是这样的......”少女结结巴巴地解释，“我不是想著利用你望月遥的话说不下了，她开始哽咽起来。 “真的..... “我知道的。”松枝淳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望月遥努力睁大眼睛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没有必要不安，利用並不是什么可耻的事，说到底，我也是在利用你而已，你需要我，我需要钱，就是这么简单的事。” 不是的，望月遥想这么说，然而她却开不了口，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她觉得有什么东西错了，房间沉默在黑暗中，松枝淳听著少女茫然的呼吸。 “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回去了。”他打开房间的门，亮光泄露进来，又被迅速地关上。 她躺在床上，听著门外的脚步声远去。 到底什么错了？ 望月遥在一整夜的迷梦里，质问胸口阵痛的感情。 第148章 相拥取暖的江户时代 第148章 相拥取暖的江户时代 修学旅行正式开始的第一天早晨，松枝淳坐在旅馆的餐厅里。 “即使是普通的吐司配牛奶也格外地香，北海道的奶牛就这么神奇吗？” 端来早餐的女人温和地笑了笑，鞠躬之后告辞了。 松枝淳又喝了一口杯里的牛奶，味道確实比东京的更香醇。 如果让来棲阳世尝到这样的滋味，她会不会等以后有钱了买一头北海道的奶牛放在家里？ 他嚼著吐司思考，感觉如果是来棲阳世的话，说不定真的会这么做。 “松枝同学在想什么呢？”坐在他对面的户松友好奇地问。 “在想我那爱喝牛奶的室友。”他把最后一大口吐司塞进嘴巴里。 少女默默地吃起了自己的早餐。 离开旅馆前，松枝淳上楼看了一眼，望月遥睡得很香，看来是不打算出门了上午的行程，先是北海道博物馆，然后是开拓之村。 松枝淳跟芋川夏实走在博物馆的展厅里，两人身边是猛獁象的骨架。 “怎么都没见芋川你拍照？”少女胸前的相机一次都没有被拿起，松枝淳有些疑惑。 她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聋拉著脑袋，“博物馆里都是死掉的东西，一点都不美丽。” 芋川夏实只喜欢记录活生生的，眼前的东西。 北海道博物馆和开拓之村离得很近，都在野幌森林公园的旁边，学生们走著路就到了。 “丽~”这是女生们看见眼前的村庄发出的感嘆。 邮局，旅馆，蕎麦麵店，江户时代的北海道就这样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开拓之村记录了北海道开拓时期各行各业的发展状况一一纺织、酿酒、畜牧业等旧建筑都被保留了下来。 松枝淳走在一栋復古的日式民居里，芋川夏实已经跟他分开了，两人不是同一个班级，行动轨跡会有所偏差。 “过去的北海道也很美丽呢。”卢松友在他身后说。 “虽然看上去很美丽，但是实际上住进去的体验可能不太好。”松枝淳打量著眼前的臥室，“茅草屋顶木板房，很难想像穷人怎么熬过北海道的冬天，睡在这种榻榻米上，都可以想像到地面窜上来的寒气了。” 少女愣了一下，隨后露出微笑，“松枝同学，这里是夫妻的房间哦。” “所以呢？”松枝淳转过身问她。 今天是个大晴天，看来山见茉季的祈祷奏效了，室外灿烂的阳光穿过和室门窗的障子纸，落在户松友的脸上时，只剩下柔柔的一层。 “一个人睡的话，可能確实会感觉到冷。”她笑著说，“可是两个人一起睡的话，无论是多冷的冬天，只要可以相拥在一起，总会感觉到一丝温暖吧。” 少女的自光在柔软的光线中包裹了无言以对的他。 开拓之村的地图有五十多所建筑，如果有心的话，即使想看上一天都没问题，松枝淳遇见须山时，他在著“黄金神威”，这里好像是漫画的取景地。 还有半个小时集合，松枝淳已经回到了村子的门口，路边有小型的雪，户松友坐在上面休息。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山见茉季的消息正好发了过来，“有吃到螃蟹锅吗？” “很好吃，忘记拍照片了。”昨晚的餐桌上，松枝淳应该是吃得最开心的那个。 “那就好，你们出发前，友特意问了我有没有推荐的餐厅呢。” 他抬起头看了眼坐在雪撬上发呆的少女，继续给学姐发消息。 “昨天到札幌时还飘著雪，今天的天气却很好，应该是学姐在神社祈祷的功劳。” 山见茉季发了个小鸟转圈的表情，透露出一点点得意。 等户松友走过来时，松枝淳自然地收起了手机。 “松枝同学在跟谁聊天吗？” “一个朋友。”他看向远处走来的两位老师，既然山见茉季不想让自己的后辈知道，松枝淳当然会尊重她的想法。 离开开拓之村，大家乘上巴士去薄野吃午饭。確认宅在旅馆里的少女有好好吃饭后，松枝淳拒绝了户松友的海胆刺身邀请，跟坂室和须山一起吃了汤咖喱。 北海道没有蟑螂，这是饭桌上须山告诉他的。 再见到户松友时，是在下午的白色恋人工厂，白色恋人是北海道知名的特產，是一种夹心曲奇饼乾。松枝淳在前女友那里尝过，味道確实不错。 羽丘高安排学生们进入白色恋人的工厂，体验流水线上的曲奇製作工程，不过具体做什么样的曲奇，大家可以自由选择。 松枝淳看著身边的户松友拿出烤好的一大块心形曲奇，再用裱袋在饼乾上写下“淳君，喜欢”。 做完饼乾后，还可以点钱定製自己专属的饼乾铁盒和冰箱贴，松枝淳又看著户松友捧著印著他照片的铁盒，露出幸福的表情。 有种微妙的感觉，就像他已经死了一样。 女生们三三两两地走出工厂的大门，在门口的冰淇淋车前买上一个白色恋人冰淇淋，再回到巴土，等冰淇淋吃完时，汽车也停在了藻岩山的脚下。 已经过了下午三点半，札幌的太阳准备下山，无论是看日落还是夜景，藻岩山顶都是最佳场所。 松枝淳，户松友，水岛未弥和芋川夏实四个人坐在登山的缆车上。户松友坐在他对面，另外两个人都离得远远的，一副隨时想打开车门跳下去的样子。 “你看你把芋川嚇成了什么样子。”松枝淳说。 户松友无辜地眨了眨眼，“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芋川夏实是误入这节缆车的，她只是不想错过日落的过程，才拿著相机从四班的人群里冲了进来。 听到少女的话，芋川夏实才往松枝淳的方向靠了靠，“札幌的夜景被评为霓虹新三大夜景，绝对不能错过。”她小声说。 少女的意思是希望松枝淳能跟她一起留在山顶，等待日落后的夜景。 水岛未弥自顾自地看向窗外，寻找日落的轨跡。 车厢里自然地安静下来，他们穿梭了一整天的道路，现在正躺在眾人的脚下缆车遁入山林，错落有致的建筑带著雪顶远去，城市群在渐变的蓝白色天空下变成了微缩景观。 黑色的缆绳不断延伸，好似通往天际。 对於山顶的期待，在人们的心中油然而生。 第149章 藻岩山顶，晚霞见证她的初恋 第149章 藻岩山顶，晚霞见证她的初恋 缆车上的四人即將抵达山顶“感觉徒步登山的话，也挺有意思的。”水岛未弥看著脚下的枯树林。 整座山上的树都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婭，此时向山脚的方向望去，只能看见一片枯褐色的海洋， 缆绳下方的小路像是被伟力分开，依然能看见积雪的白色。 “北海道这边容易遇见熊，徒步的话得注意安全。”松枝淳慢悠悠地说。 “真的吗？！”芋川夏实看著他，少女的语气好像不是该有的害怕。 “有这个可能哦，我们在山脚的巴士接驳站有碰见准备登山的人。”户松友附和著他的话，“他们都带著熊铃呢。” 芋川夏实把相机对准脚下的树林，希望能有一头大体型的傢伙马上罐出来。 “它们不是应该冬眠的吗？”水岛未弥认真思考起来，她算半个登山爱好者，得防患於未然。 “是啊。”松枝淳用讲鬼故事的语气继续说，“要是食物不够的话...：..不就要跑出来了嘛。” 车厢里的三个女生都看了过来，他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伴隨著一阵轻微的摇晃，缆车在室內停稳了，芋川夏实第一个跳出车厢。 “太阳还没下山，来得及！”她匆匆忙忙地拿著相机跑向展望台。 “小心滑倒一一”松枝淳的声音刚落，少女就扑向了前面的雪堆“没事吧？”他小跑过去，扶起摔倒的少女，户松友走在两人后面，开始思考如何能假摔得比较合理。 芋川夏实没有穿雪靴，少女站起身时又超了一下，被大衣包裹的软乎乎身体扑进他的怀里， 像是一团即將融化的软绵绵的雪，又带著黄油的香气。 水岛未弥看著走在自己身旁的闺蜜，户松友的脸色之凶恶，让她寧愿现在下山去寻找熊的踪跡。 芋川夏实贴在松枝淳的胸口检查相机，对少女来说这是第一优先级，即使户松友走到两人中间她也没有发觉。 “还好相机没事！”她抬起头对著松枝淳庆幸地笑，然而看见的却是户松友的脸。 “芋川同学下次一定要注意脚下哦。” 她只能怯生生地点头，一小步一小步地横移出去，拉开与户松友的距离。 今天的日落有两种顏色，西面的天空带著太阳最后的橙红，东面的天空则是粉蓝色。晴天的能见度很高，能望见城市背后的雪山和上空的粉色云带。 芋川夏实已经打开了相机开始录製，画面里的城市开始染上点点淡粉色，少年少女的声音在画面外响起。 “今天好幸运啊，一次就能看见两种日落～”户松友的声音里带著笑意和难以掩藏的情。 如此浪漫的蓝调时刻里，没有任何一个青春期的少女可以保持清醒。 松枝淳的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就是这样的晚霞，才让以前的人们抱著和熊搏斗的风险也要上山一趟吧。” 周围人们的温馨笑声包围了相机镜头里的粉色城市。 “松枝同学更喜欢哪边的顏色呢？”户松友怀著期待发问。 “东边的粉蓝色吧，感觉见过这样的顏色，晚上睡觉都可以做个好梦。”松枝淳思考了一会。 “这样啊，我也喜欢东边的顏色呢。”户松友说著违心的话， 其实她更喜欢西边的橙红色，它更靠近太阳，给人的感觉也更加温暖。 但是少女自己的喜好並不重要，户松友在松枝淳面前就像一滩软弱的水，为了装进他的容器里，她可以变成任何形状。 芋川夏实的相机对准扶著栏杆聊天的两人，晚霞让他们侧脸也带上些许粉色，像是无意识的红晕。 画面很美，构图和谐，色彩自然，连风吹过的声音都是那么温柔一一但她的心情並没有自己想得那么高兴。 可能是因为拍摄他的画面里出现了第二个人。 她扭动镜头，让画面里只剩下松枝淳一个人。男生慵懒地靠在栏杆上，注意到少女的视线，他转过脸对著相机笑，因为晚霞的红晕而显得羞涩。 芋川夏实满意地点了点头，爸爸妈妈想看的是她的好朋友松枝同学，就没必要让无关人等出现了。 太阳完全下山之后，整个世界都泡在深蓝色的液体里，城市的光点一片片亮起，才让人们发觉自己並非置身海底。 户松友繫紧了脖子上的红色围巾，走到展望台中央。立著的牌子上写著“恋人の圣地”，中间的支架掛著一个铃鐺，四周的绳子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爱情锁。 少女也买了一把锁，她走到松枝淳身边，把钥匙递给他。 松枝淳没有接过，芋川夏实的镜头里，小小的、金黄色的钥匙静静地悬在城市的上空，显得那么巨大。 少女收起了钥匙，用油性笔在锁上写了几个字，然后递给他看。 “我的初恋。” “这把锁不是恋人的锁，而是我的初恋锁。” “请松枝同学收下钥匙，见证我的恋情，如果有天我的初恋不再，那么我会把它要回来，一个人回到这里，亲手打开它。” 松枝淳收下了钥匙，眼前的女生开始学著不再说永远了。 或者说，这是她的另一种证明方式？ 芋川夏实想像著少女一个人坐著摇摇晃晃的缆车回到山顶，在夜风与晚霞中解开当年的锁，默默流泪的场景，她兴奋地舔了舔嘴唇。 户松友走上台阶，轻轻摇了摇最高处的铃鐺，然后弯腰掛上黄铜色的小锁。 少女的初恋將会一直留在藻岩山顶，等待她归来的那一天。 等芋川夏实饱览了夜景，意犹未尽地收起相机后，他们重新坐著缆车下山，成为城市星罗棋布的光点里最渺小的那一个。 缆车走到一半时，脚下树林的枯枝开始抖动，车厢里响起了少女们的惊呼声。 “真的有熊啊！” 乘著巴士回到旅馆，松枝淳走上顶楼时，发现望月遥的房门口围著不少人。 听见楼梯间传来的脚步声，站在门口的一班女生们扭过头，发现是松枝淳之后，人群里的辣妹开口了。 “松枝亲，有人看到望月亲来参加修学旅行了，是真的吗？” 她的话音刚落，原本紧闭的房间大门就被打开了。 望月遥穿过人群，颤抖著扑进松枝淳的怀里。 第150章 第二夜 第150章 第二夜 原本喧闹的走廊被掐掉了声音。 女生们瞪大眼睛，捂著嘴巴，看著那个总是被她们围在中央的女生，那个无论她们怎么敲门都没有出现的女生扑进松枝淳的怀里。 “那个，两位是在交往中吗？”有人下意识地问。 松枝淳摇了摇头，“我们两家的长辈互相认识，望月同学家里出了点事，我暂时负责照顾她。 “这个不重要啦。”辣妹理音衝到他的面前，“望月亲为什么不肯见我们呢？我刚刚都在楼下看见你了。”她问松枝淳怀里的少女。 望月遥背对著她不说话。 “望月亲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可以跟我们说的。之前你一声不地就休学了，班上的大家都很担心你呢。” “对不起...：.：”少女拉著松枝淳想要回到房间里，松枝淳轻轻把她推了进去，然后关上了房间的门。 少女靠著门坐在地上，听著走廊上松枝淳和女生们的交谈。 安抚走忧心的女生们之后，他才回到了房间里。 “我以为你在机场找我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跟她们见面的心理准备了。” 望月遥坐在地毯上摇头，她乾脆整个人都躺了下来，“跟別人交流太累了。” “理音同学说在楼下看见你了？”按照少女现在的习惯，不应该会一个人走出房间的。 “女僕长说你快回来了，我就想下楼等你。”望月遥犹豫了一下，“医疗团队那边最近提出了一个新的治疗方案。” 她中午就得到了这个消息，一下午的志芯不安让她想要早点见到松枝淳，所以才走出了房间。 松枝淳打开窗户，让冷风吹进这个温暖的废墟，室外的灯光照进黑暗的房间里，望月遥一下午都没有开灯。 “边走边说吧，现在是吃饭时间。” 他们走出旅馆大门，背著挎包身穿制服的少女按下自行车的铃鐺，从两人面前经过。 “真的是光腿啊....： 多沿著大路右转，松枝淳领著望月遥前进，目標是中午吃饭时坂室建推荐的餐厅。 “医疗团队的新方案有什么问题吗？” 一辆满员的电车从两人身边经过，留下车轮与轨道摩擦的声音。 “因为姑姑的情况已经稳定了，所以现在的首要目標从维持生命安全变成了寻求意识恢復。” 望月遥的左手握紧了松枝淳的衣角，“医疗团队打算尝试刺激疑似病灶的神经，第一次治疗24 小时內就能获得反馈，然后再根据得到的数据討论后续治疗方案。” “希望很大？” 前方的行道树周围堆满了雪，两人不得不绕行。 “只能说有希望，目前来看已经是希望最大的了。”望月遥深呼吸了一口，湿热的吐息变成白雾，飘散在空中。 “那么风险呢？” 两人在十字路口停下，松枝淳从望月遥的左边走到了右边一一刚刚是在右侧的人行道，危险来自左边的马路，现在站在路口则要提防右边的来车。 百货商店的音乐盖过了车辆行驶的声音。 “风险...：.：”少女抓紧了松枝淳的衣服，他的外套领口都歪向了一边。 “可能死亡。”望月遥的声音很轻，比雪落下的声音还要轻。 “虽然说风险机率很低很低就是了，最可能的结果就是毫无反应而已。”她又补充了一句。 少女牵著他的衣角走过斑马线，她的步子小心翼翼，像是走出盲道的盲人。 过了十字路口，再走几十步，就能看见右手边二楼“金大亭”的招牌。 今天的晚餐是石狩锅，鲜红的鲜鱼块不大不小，配上北海道的土豆和各类蔬菜，服务员盖上锅盖，用中火燉煮。 等待开锅的时间里，坐在对面的少女始终用求助的目光看著他， “你就算盯得再久，我也不可能帮你做决定。”松枝淳掀开锅盖，撒上山椒粉，海鲜和地鲜的香气在桌上升腾。 . 我感觉自己很自私。”望月遥看著锅里的鮭鱼肉。 鮭鱼可能是世界上无私的生物之一，前仆后继地逆流而上，只是为了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交配產卵，然后死去。 “为什么？” “因为，我想使用这个方案，即使这样有可能害死姑姑。”少女的声音颤抖起来。 “如果是为她著想的话，我应该首先保证她的安全的，毕竟姑姑的生命体徵很健康，说不定等著等著，哪天她就自己醒了。” “可是我已经等不及了......”她低头趴在桌子上，黑髮在桌面散乱开来。 “她是病人，你指望她能够自愈，实在是有些异想天开了。”松枝淳嘆了口气，夹起一块鮭鱼放进少女的碗里。 “你就不能换个角度想想吗？可能你不採用这个方案才是在害她呢。” “为什么？”望月遥抬起头来，碎掉的泪珠让她睫毛不再整齐，狼狈地粘在一起。 “你想啊，姑姑大人那么爱美，她肯定不会想等到自己哪天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五六十岁， 眼角都有皱纹了对不对？” “如果到时候她知道你有这种治疗方案不用，肯定会哭给你看。” “就像你现在这样。”他手里的筷子指向她的脸。 “真的吗？”望月遥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问你自己，那是你的姑姑，你应该比我了解。”松枝淳又吃了一块豆腐。 少女沉默了很久，最后拿起筷子，夹起那块碗里的鮭鱼肉送进嘴里。 “姑姑今年圣诞还要和我去东京塔看雪的...：.：”她用力地咽下鱼肉。 把悽惨又悲壮的鮭鱼统统吃完后，两人坐在位置上看著窗外的小雪。 “松枝，我想听玫瑰的故事了。”她今晚要连线医疗团队討论治疗方案，没时间再听睡前童话。 松枝淳喝了口鱼汤清嗓子。 “『我真不该听她的话”，小王子说，『人不应该听儿说些什么的，只要观赏她们，闻闻香就够了。那朵儿使整个行星芳香四溢，可我不会享受它。』” “我那时什么也不懂！我应该根据她的行为，而不是根据她的话来判断她。” 窗外的雪落在望月遥心底的河床上。 “她香气四溢，让我的生活更加芬芳多彩，我真不该离开她的..... “我早该猜到，在她那可笑的使俩后面是缝綣柔情啊。朵是如此地天真无邪！” “可是，我毕竟是太年轻了，不知该如何去爱她。” 等松枝淳念完这一小节，望月遥已经坐在了他的身边，少女的黑髮又长了些，蹭著他的手臂。 “我是不是连让你心情愉快的芳香都没有？”她患得患失地问。 “等姑姑醒来之后，你是不是就要离开我了？” 第151章 感嘆大海的人们，並不知晓旅途已经接近终点 第151章 感嘆大海的人们，並不知晓旅途已经接近终点 餐厅对面的时计台內，松枝淳和少女坐在教堂式的长椅上。 “如果姑姑回来了，你还需要我做什么呢？” 钟楼內部的齿轮机械地运转，望月遥听著指针移动的咔噠声，不知道自己该回答什么。 朋友？同学？主人？管家？ 还是恋人？ 可是他不喜欢自己啊。 继续像以前那样，看不到希望就没必要付出吗？ 一想到这里，自己的胸口就开始发痛，提醒她昨晚那搞错了什么的感觉。 久违地，她开始回忆起模擬里的情景。 整点到了，机械撞针敲响悬在空中的钟摆，宏大庄严的钟声响彻室內，震盪两人的思绪。 连窗外的雪都像是受到了影响，下落的速度变慢了一些。 “想不明白就先不要想了。”等报时的钟声结束之后，松枝淳继续说，“明天你跟著我行动吧，要是在房间里等医疗团队那边的报告，你肯定又要胡思乱想了。” 望月遥下意识地点头。 回到旅馆的房间时，坂室建和须山已经在铺床了，昨天这个时候他们还在跟隔壁房间的人打扑克。 “明天得早起去小樽。”须山已经爬进了被窝里，“松枝帮我把暖气温度调低一点。” “那车上不是可以睡吗？”松枝淳走到门边的控制屏幕前，把暖气调低了一度。 “明天坐的可是海上列车啊，睡过去的话太浪费了。” “海上列车？” 第二天的早上六点半，松枝淳和揉著眼晴迷迷糊糊的望月遥站在札幌的jr线站台前，巴士就送到这里。 “铁轨上的雪都结冰了啊。”清晨的札幌，冷得让人没有起床的自信。 两人走进车厢坐下，这个点的车上除了羽丘的学生都没什么人，大家都齐齐整整地坐在左手边，为了待会列车经过海边时能看到更好的景色。 列车启动时，望月遥看了眼手机。 “这个时间，姑姑应该已经在接受新疗法了。” “在结果出来之前，不要想太多。” 松枝淳从手里的纸袋拿出一个芝士蛋挞，递给少女，这是他在车站附近的甜品店买的。 蛋挞边很脆，芝士还没有凝固，温温热热的，正適合她又空又冷的胃。 吃完蛋挞后，少女伸出舌头，舔著手指上的碎屑和油渍。 “好好拿纸擦掉啊。”松枝淳抽出口袋里的纸巾递给她。 户松友用余光盯著两人的动作，学校买的是慢车票，列车座位是地铁那种面对车窗的长椅， 她就坐在松枝淳的左边，望月遥在松枝淳的右边，是长椅的最边缘。 “户松同学也要吗？”他晃了晃手里的纸袋，少女笑著摇了摇头。 前往小樽的慢车，全线大概一个小时，经过星观站后，就能眺望到海岸线了。 “松枝，不愿主动付出，是不是也就不会拥有坚固的联繫？”望月遥从困意中清醒过来。 这是昨晚她结束跟医疗团队的连线之后，一个人躺在床上思考的事。 少女本来以为，像模擬里面那样付出感情是没有用的，最终还不是要受伤、被拋弃。 可是现在仅仅只是用金钱交易来的关係，似乎也並不能让她满足， 在模擬里，松枝淳的主动换来了一个关於爱与恨的故事，而在无人主动的现实里，她只有在被呵护中度过的一天又一天。 或许这样的日子確实是安逸的，不用思考，不用彷徨，可是望月遥的心里除了被拋弃的恐惧， 再也生不起任何波澜。 像是羽毛划过金属的表面，留不下一点痕跡。 松枝淳吃掉了最后一个蛋挞，意犹未尽地说：“坚固的东西不是生来就坚固的，只有投入了足够的材料，经过不断的磨礪，它才会有最终的形態。” 座位上的人们都在兴奋地討论著今天的行程，只有户松友注意到了这个角落里的话题，她竖起耳朵。 “连自然界的钻石都要经歷这个过程，人造物就更不用提了，浇筑、锻打、冶炼，这些都是使其坚固所需要的过程。” “当然，首要的就是投入，投入碳得到钻石，投入矿得到钢铁，投入水泥钢筋，得到高楼大厦。” “你自己想一想，你投入的，跟你渴望得到的，能够对应上吗？” 有只狐狸也讲过类似的话，不过它把这个过程叫做驯养。 户松友向望月遥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虽然望月遥並没有看到。 这些话，少女其实明白，早在她把506的房间变成一片废墟时，松枝淳就已经跟她说过了。 然而直到现在，她依然在犹豫，因为模擬里那些浓烈的色彩，甚至让隔岸观火的少女都感到隱隱作痛。 望月遥其实只是一个怕痛的孩子而已。 角落里的沉默被拍击的浪打破了，周围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列车经过了钱函站，终於来到了海岸边， 列车右侧就是矮矮的海堤，甚至没有车窗的下沿高，坐在左边的座位上，望著右侧的车窗，只能看见起伏的海面与远处的晨曦。 不到半个小时前，北海道才刚刚迎来日出，还未散去的朝霞和银色的浪融合在一起，填满了车窗的玻璃。 “麻烦松枝同学替我拍照。”户松友把手机递给松枝淳，自己坐到了车厢右侧的座位上，身后就是大海。 快门声响起时，她隔著镜头与松枝淳对视“谢谢松枝同学～”少女笑著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她看了看手机里的照片，又惊讶地望向窗外“下雪了！” 无边无际的雪落到无边无际的海面，不知是融化在赤红的朝霞还是碧银的海水里。除此之外的世界，只剩下这辆在轨道上孤独行驶的列车。 车厢里连快门声都消失了，人们屏住了呼吸，想要听到根本不存在的，雪落在海面的声音。 “好想哭..：：.：”望月遥轻声说，在这样白茫茫的景色里，存在不了任何烦恼。 “松枝同学，我们这次来北海道见到的景色都太过特別，感觉一生都见不到第二次了。” “好幸运啊。” “好幸运呢。” 穿过下雪的大海，所需的时间很短，人们却感觉像是在海边活了一生那么漫长。 直到列车抵达小樽，他们才想起已经到了终点。 第152章 好消息就像雪花，转瞬即逝 第152章 好消息就像雪，转瞬即逝 小樽很小。 松枝淳住的旅馆就在小樽公园旁边，向西就能看到天狗山，向东就能看见小樽港，都是下午要去的地方。 整理完行李后，早上的时间留给大家自由活动，他带著没睡够的望月遥出门，在门口遇见等候多时的芋川夏实。 “松枝！自由时间！”少女轻轻拍了拍手里的相机。 “明白，上午跟你走。”松枝淳轻轻拍了拍望月遥的脑袋，让她不要睡倒在大街上。 “那个，怎么没见到户松同学？”芋川夏实警惕地望了望周围，她不太想跟户松友一起活动。 “她跟水岛未弥一起走了，听说水岛的父母就是在这边认识的，她们要去看一看爱情故事发生的地方。” 拿著相机的少女露出“哇哦”的表情。 小樽就是北海道关於“爱情”的代名词，有很多电影都来这里取过景，也有很多人在这里表白求婚。 “上午的时间就用在《情书》的圣地巡礼上吧！ 听到芋川夏实兴奋的话，松枝淳身边的少女睁开了眼睛一一这是霓虹家喻户晓的电影，九十年代最经典的爱情文艺片。 芋川夏实的第一站就被小樽欺骗了。 “明明电影里是小樽厚生病院啊，为什么会是小樽市役所...... 役所是市民办理各种手续的地方，类似政府的概念。 “电影都是骗人的呢。”望月遥抓著松枝淳的外套对他说。 “艺术的事怎么能叫骗人呢......”芋川夏实在路上小声抱怨著。 三人走在前往船见坂的路上，小樽的雪积得很厚，完全没有融化的跡象，踩上去的嘎吱嘎吱声非常响亮。 走过刚离开不久的小樽站，船见坂就在车站的北边。坂是坡道的意思，船见坂就是能看到船的坡道。 少年的背影佇立在长长坡道的最高点，道路的尽头是码头仓库，海面被飘雪掩盖，让人遐想船只的存在。 “有点《情书》的感觉了。”松枝淳点了点头。 “是吧是吧，电影不会骗人的！”少女骄傲地挺起胸脯，几片雪落在了她的胸口，被热量所融化。 芋川夏实又恢復了信心，带著两人寻找两个主角生活过的房子。 “已经被火灾烧毁了？”少女的腰弯了一点。 “因为是民宅，所以不对外开放了？”又弯了一点。 电影里的图书馆，是旧霓虹邮船小樽支店，在邮局十字路口出镜的红色邮筒也早已被拆除。 “都是假的..：..：”芋川夏实坐在邮局门口的台阶上，脸上满是失落。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只是艺术加工而已啦。”松枝淳和望月遥坐在少女的两边安慰她，“在电影里看过就好了。” “如果现实和电影一个样，那还要电影有什么用呢？” 等芋川夏实重整旗鼓，擦掉眼角的泪后，她领著两人走进邮局。 少女在柜檯上写寄给父母的明信片，她回头问两人，“你们要不要也写一张明信片？” 松枝淳和望月遥都愣了一下，他想了想，拿了几张明信片。 他把其中一张递给望月遥，“给姑姑写一张吧。” 少女点了点头，如果今天顺利的话，病床上的姑姑就有甦醒的希望了。 松枝淳的手里还有三张明信片。 第一张寄给福利院。 “院长奶奶和彩酱：乘著海上的列车，我在石狩湾边的邮局里写下这些话，北海道的雪真的很大，跟东京完全不同。等彩酱进入羽丘高之后，明年可能也会来这里..... 、 第二张给室友来棲阳世。 “来棲桑，品尝过北海道牛奶的我，可能已经无法忍受超市临期牛奶的滋味了。先提前警告你：如果你有机会来北海道，绝对不可以带著奶牛回去..... 1 第三张寄给为他祈祷的山见学姐。 “山见学姐好，多亏你的祈祷，一路上的晴和雪都是那么称心如意。学姐提到和没提到过的北海道美食，我都吃了不少，只有札幌拉麵还没有尝过..... 三人看著自己的明信片被装进薑黄色的信封，放进装满信封的抽屉。 离开邮局后，芋川夏实放弃了圣地巡礼的打算，决定隨处游逛，跟著脚下的雪线行走。 在运河边的电话亭外，三人与蹲在地上堆著雪人的户松友相遇。 “miya在那边打电话呢。”少女抬起头仰视他们，显出优美的下巴和脖颈线条，少女纤细的手指沾著雪的湿润，指向电话亭里的水岛未弥。 “水岛同学的父母真的是在小樽认识的吗？”芋川夏实的好奇克服了对於捕食者户松友的恐惧。 户松友堆完了手里的小雪人，她把写著松枝淳名字的心形小卡片埋进了雪人的胸口里，站起身点头。 “是个很浪漫的故事呢。在小樽相识，在小樽求婚。” 芋川夏实和户松友聊著水岛夫妇堪比电影的爱情故事，松枝淳和望月遥沿著运河边散步。 “快到出结果的时间了？”他看著时不时掏出手机看两眼的少女。 “最快的话，中午就能看到相关体徵数据的变化。”她的脸色有些白，可能是因为没睡够，又或者是担心所致。 路边屋顶上的乌鸦叫了两声，落到两人面前，翅膀扑扇著，掀起路面的积雪。 松枝淳抬脚把討人厌的傢伙赶走，霓虹的乌鸦简直无处不在，北海道的海鸥没看到几只，乌鸦倒是不少。 等水岛未弥带著笑容走出电话亭后，五人决定一起吃午饭一一实际上拥有决策权的只有松枝淳和户松友。 “没想到最后是在小樽吃札幌拉麵啊。”松枝淳坐在方桌前感慨。 “我家可是很正宗的味增拉麵哦！”在厨房里忙碌的老人大声说。 等配菜堆得满满的拉麵端上来之后，望月遥反而离开了座位。 户松友看著松枝淳跟在少女的身后走向店门外。 松枝淳站在门口，看著少女把电话放在耳边，来回步，终於露出雪后初雾的笑容。 “好消息？” “嗯！”她走到松枝淳的身边，两手抓住他的袖口来回晃荡，“虽然指標数据变化的幅度没有预期来得大，但也是向好的趋势发展。” 等回到餐桌边，望月遥把一大碗拉麵连面带汤都吃得乾乾净净。 然而少女尚不知晓，自己的喜悦会隨著小樽的落日一起沉入海面。 第153章 不幸的旅程 第153章 不幸的旅程 下午的第一站是天狗山。 “天狗山的夜景同样號称是北海道三大夜景呢。” “但是现在离太阳落山还早得很。”松枝淳站在山脚下，仰视著踩著滑雪板的人们。 “可惜拍不到了。”芋川夏实的嘴角向下聋拉著。 “无论怎么样都是会留下遗憾的，夜景已经在藻岩山看过了，现在看看白天的城市也不错。” 跟隨拿著相机的少女，一群人踩在厚实的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上山了。 “话说，我们为什么不坐缆车上去呢？”户松友突然问。 “因为芋川要找《情书》开头的那个地方，就在滑雪场这边，要是坐缆车就直接到山顶了。” “就是躺在雪地里那段吗？”户松友也兴奋了起来，跟芋川夏实小声交流著。 松枝淳和望月遥跟在两人身后，少女们的声音像是丝带，牵著空中摇曳的雪。 “就是这里了！”芋川夏实兴奋地说，她把相机的画面跟手机上的电影截图比对，確认无误之后，她躺在了雪地上。 “原来是这种感觉吗.....：”少女看著眼前灰蓝色的天空。 找不到风的痕跡，白茫茫的点从天空里脱离，摇摇晃晃，逐渐变大，拥有了雪的形状。 芋川夏实伸出舌头，感受舌尖上的冰凉触感。 “明明是这么单调的顏色，为什么感觉就是看不腻呢... 户松友也躺了下来，松枝淳和望月遥对视了一眼，选择加入她们。 他们躺成了一个圈，四个戴著帽子的脑袋挨在一起。 山顶有女生们的呼喊声传来，声音並不整齐，不过还是能听清楚內容的。 “你好吗——” “我很好一—” “电影里的台词呢。”户松友笑著说。 几片雪落在松枝淳的脸上，他哼起了歌。 “我的爱已隨著那南风远去～” “这是什么歌？”芋川夏实收回舌头问， “主角去世前唱的，青色珊瑚礁。” “我以为会是很悲伤的歌，原来这么欢快...：.：”从中午收到消息后，望月遥的话就变多了。 於是松枝淳放慢了速度，歌声在雪中变得悲伤起来。 “我的爱已隨著那南风远去~迎著蓝风远去那个岛屿吧~” 一首歌的时间后，四人从雪地里爬了起来。芋川夏实还想再躺下去，但是快速经过的滑雪板並不允许。 还有一个小时离开天狗山，他们决定用滑雪消磨时间。 芋川夏实和他都是初学者，户松友担任滑雪教练，望月遥会滑不会教，一次次从三人的身边经过。 滑雪时间结束，脱下装备，少女们捧著热可可，站在天狗山展望台上，松枝淳负责给她们拍照。 靠著护栏，看著白色的山路蔓延，茫茫雪中的小镇，带著雋永的味道。 “白天也不错呢。”最后离开时，芋川夏实满意地说。 下山之后坐上巴土，再一次经过小樽车站，汽车停在小樽码头的第三个埠头前。 下一站是小樽水族馆，它在小樽的最北边，海岸线突出的那一角上，陆路过去比较麻烦，但是在码头坐观光船就很方便。 “海鸥！”芋川夏实拿出相机给追著船飞的海鸥拍照。 “身子別探出去，待会相机和人都掉进海里了。”松枝淳把少女拽了回来。 海面和天空都变成了冷冰冰的灰色，船上的人们背对海岸线，看著海鸥用喙把白云剪碎，胡乱地扔进大海里。 观光船在摄人心魄的沉默中抵达祝津渔港，前方就是水族馆。 芋川夏实一走进水族馆就去寻找企鹅表演的时间安排表，松枝淳带著望月遥走在羽丘高队伍的末尾。 “原来鱼老了也会驼背啊。”户松友跟在两人的旁边。 玻璃后一条灰绿色的老鱼，大半条尾巴垂在水池底部，身体像一个钝角，背部高高拱起。 “如果真的有美人鱼，老了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最近一直在念童话的松枝淳突然发散起思维。 一旁脸贴在玻璃上笑得很开心的小女孩愣住了，抬起头迷茫地看著他。 户松友忍不住笑出声，“都怪松枝同学，把本来好好的童话毁掉了。” 松枝淳蹲在小女孩面前低下头，“抱歉。” 广播里响起了企鹅表演的预告提示，人流向著室外的企鹅场地涌去，户松友看著拿出手机的望月遥拉著松枝淳离开，她没有追上去。 望月遥走向水族馆背后的展望台，看著远处悬崖上的灯塔。 “还在下雪呢。”松枝淳走到她身边，把少女的帽子给她戴上。 “如果是中午一样的好消息，医疗团队那边不会一下午没反应的。”望月遥小声说。 光线变得阴鬱起来，太阳开始下山了。 “中午接完电话之后，我在心里劝自己不要高兴得太早，可就是忍不住...... 少女走下展望台，向著远处的灯塔走去。 十分钟后，两人站在红白色的灯塔下，白色的潮水拍击在悬崖底部，岩石的积雪被冲刷掉，露出黑的底色，又被渐渐落下的雪覆盖。 望月遥的电话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少女等了几秒，才把手机放在耳边。 她的前方是铅灰色的海面和阴云，让少女的背影显得格外纤弱。 接完电话后，她依然站在原地，松枝淳知道自己该上前了，他怕少女一时想不开跳下去。 望月遥吐出一口白雾，立刻就被海岸的冷风拍散了。 “下午再次尝试新疗法，已经没有积极反馈了，幸好体徵数据基本正常，应该没有负面影响。” “中午时的数据变化，可能只是姑姑做了一个梦而已。”少女笑了笑，不再说话。 过了几分钟，等眼角的泪吹乾了，她才转过身看向松枝淳。 “走吧。” 大群大群的海鸥盘旋在灯塔的上空，搅乱了风雪，在地上留下变幻不断的阴影。 走近水族馆时，室外的企鹅表演刚结束，一只落单的小企鹅趴在雪面，无意义地抖动翅膀。 “我现在才意识到，那天的审判过后，才是痛苦加深的开始。”望月遥看著这只滑稽的企鹅， “只要一天没有放弃，我就要一次次忍受希望诞生再到落空的过程。” 看著穿著皮靴的工作人员走来，把企鹅扶进场馆里，松枝淳嘆了口气，捧起望月遥的手，一根根开她紧的手指，给她把手套戴上。 “起码事情没有变得更糟不是吗？” 望月遥愣愣点头的样子让松枝淳想起了那只趴在路上的企鹅。 白天略显活泼的少女像是曇一现，从回程的巴士到旅馆的房间，她又恢復了自闭的模样。 松枝淳在望月遥的房间里留到很晚，“女僕小姐没来小樽吗？” 留在她房间的几个小时里，松枝淳没有听到隔壁的一点动静。 少女摇了摇头，“今天跟著你，我就没叫他们。”有松枝淳在，她就不需要其他的慰藉。 “那我晚上就睡隔壁吧。”少女这幅样子让他很担心，他给小凑笙子发消息，告知她自己今晚睡在望月遥包下的房间。 松枝淳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房间里的暖气都比楼下的要足一些。他睁著眼，隔壁的房间没有动静，但是少女绝对没有睡著。 他不打算安慰望月遥太多，只要她没有放弃救治姑姑的打算，这些都是少女必然要经歷的痛苦。 这是松枝淳睡前最后的念头。 再次醒来时，他听见床头柜上手机刺耳的警报声。 地震了。 第154章 祸不单行 第154章 祸不单行 所有的灯和电视都亮了起来“紧急地震速报！请警戒大震动！” 听见耳边的警报声时，松枝淳下意识地捲起被子，向房间的桌子下钻去。 他刚滚到地上，房间就立刻震动起来，桌椅开始摇晃，玻璃在窗框內抖动，整个空间都在顛簸松枝淳滚进桌子底下，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抓住桌子腿，稳住身体。 大概十秒后，房间里归於平静，他在桌子底下又等了一会。 “没有东西落下，这个震度应该不到五级？” 霓虹人从小就有防灾培训和演习，东京大大小小的地震松枝淳也经歷过不少，所以他並不慌乱。 现在还不是安心的时候，霓虹只有五弱以上的等级才会有地震预警，小樽应该不在震中。松枝淳离开桌底，快速走到床头拿手机。 凌晨三点零九分，自动亮起的电视上，北海道电视台htb已经在播放紧急地震速报了。 “北海道胆振地方中东部发生地震，震度六枪。”电视上的男人紧张到口误了。 电视上显示著震区图，小樽地方是震度四，影响不大的水平。 “还好今天来小樽了啊.....：”松枝淳嘆了口气。 自身的安全得到保障后，他马上想起来还有一个自闭少女睡在隔壁。 两人的房间是套房，中间有木门连接，他推开木门，床上没有望月遥的身影。 “松枝.....：”望月遥幽幽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地震了？” “不是地震还能是什么？”松枝淳把她从角落里拉起来，先检查了一遍身体，没什么伤口，“幸好小樽这边离震中比较远。” 望月遥眼睛里的血丝很明显，他皱起眉头，“你一直都没睡著吗？” 少女点了点头，她整晚都坐在床边，“我还以为是自己晕倒了。” ：：”松枝淳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我要打电话问问姑姑那边怎样了！”望月遥急急忙忙地拿出手机。 “你傻了？我们在北海道，你姑姑在东京，如果地震波能传过去，整个霓虹都要完蛋了！”松枝淳没好气地说。 少女的动作顿了顿，“女僕长他们还在札幌。”她拿起手机拨號。 松枝淳把头伸出窗户看了看，正好看到了一楼窗户外须山左顾右盼的脑袋，小樽这边的震度毕竟只是四级，大家都不太紧张。 他也拿出了手机，先迅速给远在东京的来棲阳世和山见茉季发了报平安的消息，然后给福利院打电话。 院长已经睡了，是门卫大叔接的。掛掉报平安的电话后，山见茉季的通话申请立刻接了进来。 “松枝同学，我刚刚看到nhk的地震速报，你们那边没事吧？”少女的声音里充满了忧虑。 “我和同学们都在小樽，四级震波刚过去，学姐不需要太一一“担心”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松枝淳咽了回去，房间里的灯突然全熄灭了，刚掛掉电话的望月遥立刻抱紧了他的胳膊。 “怎么了？！”电话里少女的声音变得更急切了。 “好像停电了。”松枝淳按了按墙壁上的开关，並没有反应，出风口的暖气声也没了，“不是什么大问题，应该很快就会修復的，我先下去问问隨行教师。” “那松枝同学一定要多加小心，我这边先掛电话了，待会还要问一下友和其他朋友。”少女无声地打了个哈欠，现在是凌晨三点多，她也是因为起夜才看到了松枝淳的消息。 “好，感谢学姐关心。” 掛掉电话之后，松枝淳点开班级群聊看了眼，非常热闹，一大半消息都是在说停电的事。 “我要下楼找小凑老师，你怎么办？” “跟你一起走。”望月遥现在无精打采又失魂落魄的样子，活像一只女鬼。 “先把衣服换好。”松枝淳把少女推到床上，自己也回隔壁的房间换衣服。 他刚把外套穿上，就听见了身后少女的脚步声。 望月遥走进他的房间，少女光著脚踩在地毯上，身上的套头衫正穿到一半，窗外稀薄的月光如水一般流过她光滑的腰腹。 “看不见你，我不安心。”少女理所当然地说。 “知道了。”走廊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他走出房间看情况，没有关上大门。 “松枝同学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户松友气喘吁吁地停在他面前，少女还穿著薄绒的睡衣，在走廊里瑟瑟发抖。 “我没事，反倒是你，腿上的伤是怎么搞的？” 户松友顺著松枝淳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小腿，睡裤上露出一个撕破的缺口，能看见擦伤的血痕。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刚跑得太急了，不小心摔了一跤。” 少女是穿著拖鞋跑上来的，震波刚结束，她就急匆匆地冲向松枝淳的房间，发现他不在之后又一口气跑上了四楼，在楼梯上狼狠摔了一跤。 现在回过神来，她的手臂和膝盖都感觉灼烧似的痛。 松枝淳把她带进了臥室，拿出洗手间的药箱给她，望月遥坐在床头看著两人。 “你自己先消一下毒吧，我下楼找小凑老师。” “我已经见过她了，小凑老师在群里发了通知。”户松友拿出酒精和签，叫住了他。 松枝淳打开群里刚发的通知，大致意思是震中厚真町的几波余震已经结束了，小樽这边都没有震感，基本可以保证安全，由於凌晨时间，再加上停电，同学们照常休息，明天的安排视情况而定。 不愧是习惯了地震的霓虹人，松枝淳放下手机，“整个小樽都停电了？” 现在手机还有信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电量得省著点用。 山见学姐叮嘱的充电宝好像要派上用场了，他突然意识到这件事。 “札幌那边也停电了。”户松友望著黑暗中男生模糊的脸，她从地震中惊醒时，脑海里首先升起的就是对松枝淳的担忧和恐慌， 即使知道松枝淳的生存能力肯定比自己要强，这种多余的担心也无法避免。 有些感情就是这样不讲逻辑的。 就像坐在床上的少女们，即使在一片黑暗中，两人的眼里还是装满了他的影子。 第155章 少女的余震 第155章 少女的余震 “先处理伤口吧。” 松枝淳又拿出手机看消息，似乎整个北海道都停电了，他感觉有些不妙。 给手机开启省电模式后，他看向坐在桌子边消毒的户松友，少女的动作不太自然。 屋子里很黑，只有靠近窗户的地方才勉强能看清东西，清理伤口比较麻烦。 松枝淳蹲在她面前，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在她睡裤的缺口上， 少女把裤脚往上拉，露出笔直白皙的小腿，在手电的照射下发著光，几处透著血色的擦伤增添了血腥的美感。 户松友低著头用生理盐水和碘伏签给伤口消毒，如瀑的黑髮从一侧滑落在松枝淳眼前。 少女把黑髮撩到身后，照在伤口附近的光又被自己的手挡住了，她只好不停地变换姿势。 “你来拿手机照明，我来给你消毒。”松枝淳把手机递给她，拿走了她两手的签和消毒水。 户松友心不在焉地盯著自己的伤口，没过一会就把视线转移到了面前男生身上。 看著松枝淳专注的神情，少女努力抑制自己抚摸他脸颊的衝动，她闭上眼睛，忽略床上望月遥的存在，试图催眠自己现在是二人世界。 “还有哪里？” 户松友进一步把裤子上撩，圆润的膝盖上带著刺眼的红色淤痕。 松枝淳回到床边翻药箱，低头问躺在床上的少女，“睡著了？”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望月遥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他回到坐在椅子上的少女面前，“没找到涂伤的药，还有其他伤口吗？” 户松友又撩起袖子，露出手肘的淤青，少女甚至掀起了衣服下摆，她肋下也有一块地方感觉痛痛的。 “够了够了。”松枝淳按住她的手，阻止她露出胸衣的纹，“怎么这么多瘀伤？” “摔在了楼梯上。”少女訥訥地说，她的小腿擦伤是因为正好磕在了台阶的边缘。 “太危险了，下次別这么干。”松枝淳嘆了口气，“万一地震没结束，可能就不是台阶上摔一跤这么简单了。” “没办法，在確定松枝同学安全之前根本冷静不下来呢。”她笑得有些天真。 他靠近少女的脸，仔细观察，“还好脸上没有伤口。” 除了少女越来越红的双颊，没有任何异常。 “明天去买药吧，今晚先冰敷一下。” “不用冰敷了。”户松友抬起头说，“这么多淤痕，冰敷起来太麻烦了，我现在只想睡觉。 ” 她现在感觉浑身乏力，充斥著虚脱感，连手指都不想动了。 听到这话，松枝淳也打了个哈欠，“那就睡觉吧，都三点半了。” 他关掉手机的手电筒，又看了眼消息，班级群里已经没几个人聊天了，应该都回去睡觉了。 虽然说著要睡觉，但是房间里的少女们，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椅子上，都没有动。 “回去睡觉啊，待在我这里干嘛？” “我想睡在离松枝同学更近的地方，不然实在是难以放心。” 户松友轻轻抚摸自己的擦伤，这是刚刚松枝淳全神贯注盯著的地方。 望月遥从床上坐起来，她不打算睡觉，只想一直看著他。 “你真的不打算睡觉？”松枝淳盖上被子，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少女。 户松友睡在隔壁房间里，连通的木门打开著，防止再出现什么意外。 窗帘已经被拉上了，他只能听见望月遥的声音，“感觉累得快死了，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松枝淳盯著天板看了一会，少女在黑暗中静静注视著他。 他掀开被子下床，从柜子里翻出了另一套被子放在床上。 “你也上床躺著吧，就算睡不著，躺著也比坐著要休息得更好。” “而且现在没有暖气，房间里会越来越冷的。” 两床被子被分开，这张床很大，睡三个人都不成问题。 望月遥爬上床时，隔壁安静的房间里传来一阵咳嗽声。 户松友確定床上的两人没有什么奇怪的动静后，终於止不住困意，闭上了眼睛。 松枝淳快睡著的时候，望月遥的一句话突然把他嚇醒了。 “我把我们家银行卡的密码都发给你了。” “你要干什么？”他睁开眼看向身边的少女，“你要是寻短见的话，姑姑到时候醒来怎么办？” “之前倒在地上的时候，我以为自己要死了。” “原来只是地震而已。” “我只是想著，把望月家给你，万一我出什么事了也没关係。” 少女看著松枝淳转过身面对她。 “不用考虑这个，你现在活得好好的，有我看著你，不会隨隨便便死掉的。” “可是北海道全境都停电了。”这是女僕长告诉她的，“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 “电车停运了，机场也关闭了。” “如果之前的地震再大一点一—” 松枝淳打断了她的话，“这次六强的地震，已经是北海道观测史上最大的了，我们在小樽不还是好好的？” “那要是震级再高一点呢？”少女小声说，带著赌气的意味。 “我就在你隔壁，来救你就几秒钟的事。” “门要是变形了，你就过不来了。” “木门的强度可以端开的。”松枝淳的眼皮开始打架，他的困意再度开始上涌。 “那要是铁门呢？要是没有门呢？” ：：：.阳台的距离足够跳过来了。” “要是一” 松枝淳的身体靠了过来，隔著两床被子，轻轻地抱了她一下。 “反正我不会看著你死在我面前的。” 望月遥的世界里，地震再次来袭，各种噪音突然出现，又转瞬消失，只剩下松枝淳刚说出口的话在她的脑海里迴荡。 少女愣愣地看著他。 “睡觉！”松枝淳闭上了眼睛，呼吸很快变得平稳起来。 望月遥依然睁著眼睛注视松枝淳的侧脸。 她在回味刚刚那个拥抱。 明明隔著两层被子，身体的温度，肌肉的颤动，拥抱的力度，这些一点都感受不到。 却比浴室里坐在他的身上，受伤时缩在他的怀里，都要更加难以忘怀。 望月遥发觉自己的心臟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 室內冷空气的味道变得鲜明，窗帘缝隙透出的微光变得清晰，所有的感官都鲜活起来。 她突然理解了模擬里那个如痴如狂的自己。 这样的安心与满足，只要有过这么一次，就让人忍不住沉沦其中。 太过恐怖了，少女在心里难以置信地说。 这种恐怖，就是被爱的滋味。 仅存的理智跳出来提醒她。 要不要再思考一下？ 他可能会拋弃你哦？ 真的决定是他了吗？ 少女用沉默回答。 她睡著了。 一点零星的爱意，便足以带走她彻夜难眠的痛苦。 第156章 北海道不能没有电，就像少女们不能没有松枝淳 第156章 北海道不能没有电，就像少女们不能没有松枝淳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松枝淳的身体传来一阵强烈的束缚感， 他从被子里伸出手，把糊在脸上的黑髮拨开，望月遥安详的睡脸近在眼前，他甚至能感觉到少女的鼻息。 为了不吵醒熟睡的少女，他慢慢地仰起上半身，找到了束缚感的来源— 望月遥踢掉了自己的被子，像一只八爪鱼一样紧紧环抱著他不放。 松枝淳感觉自己像惠方卷里的黄瓜条，又像天妇罗面衣里的大虾。 胡思乱想没多久，空空如也的胃已经发出了抗议，他小心翼翼地钻出被少女捲起来的被窝，再反手给望月遥把被子重新盖上。 在冰凉的空气中打了一个寒颤，松枝淳在床头留下一张下楼吃早餐的纸条，走进隔壁房间换衣服。 “松枝同学早~”躺在他床上的少女轻声说， “电还没来吗？”松枝淳按了下门边的开关，昏暗的房间没有任何动静，他只能摸黑进卫生间里洗漱。 “新闻上说是北海道全境停电呢。” 户松友安静地下床，关上套房的木门，又躺回了床上。 少女醒了有一会了，她本来该立刻起床的，可是想到这张床昨晚被松枝淳睡过，她就忍不住想再多躺一会。 户松友缩进被子里，试图感受残存的雄性气息，等到松枝淳洗漱完毕后，她才下床拉开窗帘“好冷......”少女伸了个懒腰。 姍姍来迟的日出映照著户松友单薄睡衣下诱人的身体轮廓，起伏的曲线由侧乳向腰际收缩， 抚过跨部之后又向下描募起恰到好处的圆润。 “好痛！”户松友呻吟了一声，伤的痛感跟北海道的日出一样，总是迟到。 松枝淳从衣柜里拿出羽绒服给她，“你先拿这个套一下吧。”少女的衣服都还在楼下原本的房间里。 户松友披上外套，下摆足以包住她的臀部，“谢谢松枝同学。” 其实她更想要松枝淳自己刚穿上的校服大衣。 两人走出房间大门，楼梯上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冷彻的空气里逐渐凝结。 “那是你昨晚摔的地方？”松枝淳指著一处台阶，上面有乾涸的猩红痕跡， 户松友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他嘆了口气，“待会吃完早饭就去买药吧。” 不知道今天旅馆还供不供应早餐。 走到一楼，少女急匆匆地走向自己的房间，“松枝同学等我一下！” 几分钟后，户松友已经换上了校服裙和內搭，黑色长筒袜遮住了小腿的伤痕。 “你怎么不穿自己的外套？”松枝淳看著她身上的黑色羽绒服。 少女向餐厅的方向走去，装作没有听见。 餐厅里点起了蜡烛，今天隨行教师们都起得很早，小凑笙子在角落里对他们招手。 “读书好的人都起得这么早吗？”广內綾看著坐在身边的两人。 “今天的早餐这么丰盛？”面前的食物让松枝淳忽略了她的问题， “旅馆没有电，保鲜就成了问题，只能把有变质风险的食物儘快处理掉了。” 小凑笙子把装著蟹肉滑蛋三明治的盘子推到自己的学生面前，“户松同学的伤严重吗？” 昨晚松枝淳向她报告了户松友睡在顶楼的事，原因是受伤导致行动不便。 “谢谢小凑老师关心，有一些瘀伤，问题不大。”少女礼貌地回答，把三明治切成小块送进嘴里。 “等吃完早饭，我会跟户松同学一起去药店买药的。” 松枝淳没有理会少女惊喜的目光，低头解决自己的煎三文鱼沙拉和三明治。 “松枝你顺便买点其他日常药品吧，退烧药消炎药之类的，现在这个情况，如果有学生生病了也挺麻烦的。” “回来我们给你报销。”广內綾凑过来拍了拍松枝淳的肩膀，咀嚼著三明治的少女看了她一眼。 “那个，有谁带了纸巾吗？”吃完早饭的小凑笙子问，广內綾摇了摇头。 “我这边应该有。”户松友把手伸进外套口袋里，才想起来身上穿的不是自己的衣服， “在外套的內口袋里。”松枝淳喝了口牛奶。 “哦哦。”少女把手伸进怀里摸了摸，拿出纸幣递给老师们。 小凑笙子接过纸幣的速度有点慢，广內綾替迟疑的她问出了那个问题：“松枝你怎么知道的？” “那是我的外套啊。”松枝淳理所当然地说，低头吃饭的他没注意到两个成年人变化的眼神。 两位老师看著少年少女离开了餐厅。 “他们昨晚真的没什么问题吧？” 吃完早饭，松枝淳先回望月遥的房间看了一眼，少女还在睡，他把床头纸条上的字跡划掉，又加了一行。 走出旅馆的大门，“真的全都停电了啊。” 语言变成水汽升上半空，飘雪的街道上少了往来的电车和室內的灯光，无论是视觉还是听觉上都单调了许多。 撑著伞的少女走在他身边，“老师们刚刚没提到接下来的安排呢。” 连巴士都停运了，道路上的行人明显变多了，雪国小镇平日安寧的氛围变得有些紧张。 “估计学校那边也是手忙脚乱吧，新千岁机场和丘珠机场都关闭了，现在就是想回东京也回不去了。” 走在前面的户松友回过头看他，语气反而变得雀跃起来， “我们被困在北海道了呢～” 撑著黑伞的少女，身前是白雪纷纷，身后是人来人往。 突兀的手机铃声在两人之间响起，松枝淳拿出手机。 “松枝！你们那边地震了吗？我刚睁开眼就看到你的消息，一下子就清醒了！”来棲阳世的声音比以往要大。 “是的，地震了。”松枝淳走过户松友身边，向著最近的药店走去，“我在小樽，这边没怎么受影响。” “我看新闻说整个北海道都停电了？”电话里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 “我现在连手机都开著省电模式呢。” 户松友走在男生身侧，她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猜测著电话另一头女生的身份。 “那你连热水澡都享受不到了？”正在淋浴中的少女想到了这个问题。 “別说洗的热水了，喝的热水都是问题。” “那就早点回东京来吧，我现在天天一个人住，已经无聊到在客厅都不穿衣服了。” 无聊跟裸奔的迷之关係，松枝淳没有问出口。 “既然你要省电那就掛了吧，等回来要跟我好好讲讲北海道哦。” 少女在淋浴声中掛掉了电话。 “是你的室友吗？”户松友小心翼翼地问。 松枝淳点头，“昨晚给她报了平安。” 两人走进药店內，不像隔壁的便利店和路上的超市有许多人在抢购，药店里的人没那么多。 “不能手机支付了吗？！”买完药的两人听见排队的顾客说。 结帐时，松枝淳从崭新的零钱包里拿出纸幣，顺利地带著两袋药品离开了。 他在回去的路上给山见茉季发消息，“多亏了学姐的智慧，我在北海道又度过了一重难关。” 少女回了个雀跃蹦跳的鸚鵡表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没事就好！” 回到旅馆时，大厅里有不少学生围在各个教师身边，松枝淳看见芋川夏实在角落里向他挥手。 “我先回房间涂药了。”户松友向松枝淳告辞，並且带走了他的外套。 “松枝，我昨晚拍到了超好看的星空！” 即使这个时候，芋川夏实的手里仍然拿著她的相机。 “昨晚地震之后？” 两人坐在自动贩卖机旁边的沙发上，松枝淳给少女投餵了一罐香蕉牛奶，自贩机已经不工作了，这是他自己顺路买的。 “对！因为停电了嘛，所以一点光污染都没有，我在东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干净的夜空！”少女的胸口抵著香蕉牛奶的盒子，把相机里的照片给他看。 松枝淳突然笑了起来，他的心里本来是有点慌乱的，北海道全境停电，这么大的规模在霓虹歷史上都从未有过。 可是看到芋川夏实还能一脸兴奋地给他展示停电后的夜空，这点慌乱也就不声不响地消失了。 “確实很好看啊。” 推开顶楼的房门，坐在窗边吃早餐的少女回头望向他。 即使是地震加停电，也依然能享受早餐上门服务，这就是金钱的力量。 “看来你昨晚睡得不错。”松枝淳看著少女的眼睛，跟昨天相比显得格外有神。 “可能是因为睡在你身边吧。”望月遥对著他笑。 松枝淳愣了愣，之前睡在507的臥室和睡前童话时，她都没有说过这种话。 怎么回事？ 少女转过头，吃掉她的最后一口早饭。 “我今天早上已经打电话给三鹰那边，让他们准备新的福利院教育和医疗优惠方案。” 松枝淳走到窗边，把少女的身体转到自己面前。 “不是跟你说了吗，別老是做这种跟立遗嘱一样的事。” “我不是立遗嘱。”望月遥盯著他的眼睛，“我只是想做就做了而已。” “就当是我提前预支给你的工资。” ...你就这么相信我？要是我做不到让你恢復正常怎么办？” “那也没关係，就当是我亏了一大笔钱好了，反正望月家送出去的钱已经够多了。” 望月遥走进浴室，没过一会就响起了洒的声音。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松枝淳在外面问。 流水声仍然敲打著玻璃，过了一会才停下，少女开始涂抹沐浴露。 “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在绑著你，就是这样。” “现在你隨时可以离开我了。” 望月遥看著泡沫盖上自己的胸口，她有很多话想说却不能说。 昨晚少女做了一个梦，自己坐在天平面前，看著空空如也的两端。 她不知道自己在跟谁交易，只知道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她不会让这架天平倾斜，对面放什么，她也会放什么。 金钱，契约证明，头髮，牙齿，眼睛。 乃至自己的一整颗心。 梦里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始终谨慎地看著浓雾的彼端，等待对方的筹码。 可是什么也没有。 醒来之后，望月遥悵然若失地看著窗外的雪，才意识到自己搞错了什么。 那不是交易，而是赌博。 一种持之以恆的关係，一段坚定不移的感情，不是双方谈好价码握个手就能达成的。 亲情如此，爱情亦是如此，血缘是一种赌博，婚姻更是一场赌博。 望月遥愿意拋下所有人来小樽，才会听到松枝淳的那句“不会看著你死在我面前”。 去下注吧，清醒后的望月遥对自己说，做那个主动付出的人， 在模擬的梦里，她从来都不是那个主动付出的人，或许这就是结局如此悽惨的原因。 少女的双手紧握在胸口，等待松枝淳的回应。 即使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松枝淳不会转身走人，望月遥还是会因为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而紧张。 1.1 你怎么老是这么极端啊？”浴室外的男生无奈地问。 “要么就怎么说都不相信，要么就彻底放手，就不能折中一点吗？” 松枝淳坐在椅子边，看著少女吃得乾乾净净的盘子。 “我说过会支持你走过这段最痛苦的时间，你或许忘了，我还记得的。” 卫生间里又响起了淋浴声，少女抬起头，愉悦地衝掉自己身上的泡沫。 即使是一点点的甜蜜，都会被爱情无限地解读，加以放大，她甚至没意识到身上的水流正在逐渐变冷。 “松枝，没水了！”水流声消失了几分钟后，浴室里的少女才惊呼起来。 松枝淳看著坐在床上狼狐地擦著头髮的少女，“小凑老师说旅馆用的是电动水泵，顶楼无法供水，水箱里的水刚用完了。” “那怎么办？”望月遥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他。 “住楼下啊，还能怎么办？等你头髮擦乾了就下去。” “擦不干..：：.：”这种工作以前都是由她的女僕代劳的。 松枝淳拿过少女手上的毛巾，用力地擦起了她的头髮。 “好疼！轻点..... “轻点就擦不干了，现在外面可是零度，你想让头髮结冰吗？” 望月遥的拖鞋踩上楼梯的台阶，抹掉了上面残存的血跡。 “松枝，你昨晚睡前说的话我没有听清，能不能再说一遍？” “哪一句？” “最后一句。” “反正我不会看著你死在我面前的。” 少女鬆开了手机上的录音键，跟在他的身后走下楼。 没有电好像也不错，这么想的似乎不只她一个人。 第157章 世界尽头是轻盈的心 第157章 世界尽头是轻盈的心 “原定的修学旅行后续安排不得不暂时取消了。” 吃过午饭后，小凑老师在大厅里宣布了这个让大家泪丧的消息。 “但是我们现在也回不了学校，公共运输还没有恢復，大家只能在小樽市区活动，大家要节约手机电量，绝对不可以乱跑哦。” “知道啦一一”学生们在门口懒洋洋地回应，他们搬来了室內的椅子坐在门口晒太阳，像一群跑出深山的野猫。 松枝淳对走在身后的少女说，“你要是没睡够的话，可以回旅馆睡觉的。” 望月遥摇了摇头，“上午已经睡够了，你要去哪里？” “去看看书店还开不开，买本书，然后再找个风景好的地方，把下午的时间消磨掉。” 松枝淳不想跟其他人一起在旅馆门口晒太阳，那样会让他有一种自己已经七老八十了的感觉。 户松友因为伤被小凑笙子带去了隔壁的诊所，老师怕留下什么关节问题或者暗伤。 带著相机的芋川夏实成为了女生们的中心，大家都缠著她拍照，无法拒绝的少女只能拿出备用电池。 松枝淳率领的两人探索小队走进了书店內，深处的书架可以看见不少人。 失去电力之后，人类的娱乐活动又开始变得復古起来，市民们重新走进书店里拿起了纸质书。 柜檯后的少女热情地向他们打招呼，“两位是哪个高中的？樱阳，潮陵还是明峰？教材我们都有哦” 松枝淳摇头，走向附近的书架。 “谈？都不是？”少女走出柜檯，靠近打量两人，“那就剩下水產高了啊，如果我们学校有这么好看的人，我不可能没有印象的！” 望月遥低头看著少女的大腿，白皙笔直，带著点丰满的肉感，最重要的是，如此寒冷的天气里，少女腿上什么都没穿。 “我们不是本地人，来北海道修学旅行的。”松枝淳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感觉这个书名挺適合北海道的。 “矣谈，哪里的学校？”少女凑到松枝淳面前，完全没有注意到望月遥不满的视线。 “东京。” “原来是东京人！”少女的眼晴一下子亮起来，“听说东京的女生们每天都是全妆去学校的， 真的吗？” 松枝淳看瞭望月遥一眼，她摇了摇头。 “那听说走在东京的街上经常会遇到记者採访呢？” 松枝淳点了点头，“確实有遇到过，东京电视台和nhk的。” 少女亮晶晶的眼晴又变得一闪一闪的，“真好哇，好想在东京念书啊，好想每天打扮得超漂亮的站在电视台镜头前啊！” “我们高中连名字都那么难听，水產高中什么的，连名字都不想说出口啊......： “那就去考东京的大学吧，成为亮闪闪的东京美少女。”松枝淳笑了笑，把手里的书递给她。 少女蹦蹦跳跳地回到柜檯，给松枝淳结帐，“这位超可爱的女生不买点什么吗？” 望月遥走到儿童读物区，找到《小王子》，把它递给松枝淳后，转身离开了书店。 松枝淳过了一会才走出大门，望月遥回过头问他，“怎么待了这么久？” “我问了她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悠閒度过一下午的地方。” “那我们现在去哪？” “海边。” 松枝淳和望月遥一起坐在了潮水起伏的岸边，两人的脚下是沙滩，身后是积雪。 “风有点大啊。”松枝淳看著前面深蓝色的海水，白色的浪头让人分不清雪与海的区別。 望月遥站起来，解下自己脖子上的白色围巾，走到松枝淳身后给他繫上。 “那你怎么办？”躺在沙滩椅上的松枝淳仰起头看她。 即使是这种不合常理的角度，望月遥的脸依然毫无瑕疵，让人想要一头扎进冰冷的海水里，这样才能抑制自己青春躁动的心。 少女歪著头思考了一会，然后把自己的椅子搬得离松枝淳更近了一些，她先把围巾的一端系在松枝淳的脖子上，然后又拿著另一头坐下，系在自己的脖子上。 幸好这条围幣足够长。 松枝淳翻开手里的书，第一页这么写著。 太阳为什么还金光闪闪？ 鸟儿为什么还唱个没完？ 难道它们不知道么， 世界已经走到尽头。 松枝淳抬起头看了看天空上放晴的太阳，又看了看盘旋在低空中的海鸥。 “原来我们已经走到世界尽头了啊。” 他脖子上的围巾动了动，望月遥转过头，看著这个说话莫名其妙的人。 无所事事的下午就这样正式开始了。 少女闭上眼晴，听著耳边的海浪声，松枝淳每翻一页书，连接两人的围巾就会轻轻颤动一下。 潮水逐渐离两人远去，等三点过后，又悄悄地向著岸上靠近。 望月遥从摇篮般的浅梦中甦醒，她不知何时变换了姿势，面前是松枝淳的侧脸。 松枝淳正低著头看书，他的脸上带著浅浅的阴影，眼睛很久才眨一下，每次眨眼，望月遥的心就会跟著跳动。 看著面前的男生，少女开始相信这里就是世界尽头，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 “松枝。”望月遥叫了他一声。 “嗯？”松枝淳抬起头看她，雕像般的美感被少女亲手打破了。 “上次你念到哪里了？”望月遥捧起了自己的书。 “第九节吧。”他回忆了一下。 她翻到对应的页码，那是玫瑰跟小王子告別的內容。 “再见啦！”小王子对儿说。 可儿並没有回答他。 “再见！”他再次道別。 读了没几句，望月遥的眼晴就被海风刺痛了，少女匆匆翻过了沾上泪的书页，合上书本。 她无法想像松枝淳对自己道別的样子。 “松枝，我们什么时候走？”她扯了扯自己的围巾。 “感觉冷了？”松枝淳放下手里的书，解下围巾，在少女的脖子上多绕了几圈，“走吧。” 望月遥站起身跟在他的身后，向沙滩外走去，两人跨过函馆本线的铁道，现在没有电，交通灯和列车都不会出现了。 海水和雪线交匯在一起，几只海鸥落到被留在原地的沙滩椅上，看著两人的背影远去。 冬天的寒风在镇上往来流窜，望月遥抱著书走在路上，少女的小半张脸被堆起的围巾盖住，她用眼角的余光偷看著松枝淳，羞羞怯怯的样子让路边足以抵御9级地震的房屋都柔软得不停摇晃。 少女的心又像昨晚睡前和在海边时那样活泼地跳动起来。 这颗心曾经无比沉重又无比黑暗，然而此时此刻，它却变得像鸟一样轻盈，足以让她站在海边的街道上，大胆地眺望永恆。 第158章 最后的夜空，逃离北海道 第158章 最后的夜空，逃离北海道 北海道的大停电持续了整整两天。 “不知道这次经济產业省和北海道电力公司会用什么姿势谢罪。”须山躺在床铺上说。 “我只知道明天公共运输就恢復了。”松枝淳伸了个懒腰，“总算要回东京了。” “我还没有在北海道的大雪里邂逅戴著白色围巾的美少女呢.....”须山哀怨地说。 “换个角度想，你可以回东京戴上黑色围幣，成为让女生们想在雪中邂逅的东京美少年。”松枝淳打开门，把怀春少年的幽怨留在房间內， 大厅的自动贩卖机旁，抱著两罐香蕉牛奶的少女正在等他。 “给你~”芋川夏实递给他一罐香蕉牛奶。 两人站在旅馆门口的檐廊下，松枝淳学著少女的姿势，一手叉著腰，仰著头把牛奶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 “走吧，去拍夜空！”少女呼出带著奶香的热气，举起胸口的相机。 小樽已经適应了久违的黑暗，街道上的人不多，可能是都想早早睡觉，快速度过最后一个没有电的夜晚。 旅馆的附近就是小樽公园，冬天的寒风在树林里往来流窜，所幸他们穿的都很厚实，没有加入到瑟瑟发抖的树木之中。 抵达公园內的棒球场，视野豁然开朗，芋川夏实坐在绿地上仰望头顶的星空。 “星星多得像雪一样..... 松枝淳坐在少女身旁，“今天的天气是停电之后最好的吧？连银河都那么清晰。” 芋川夏实在草地上拿著相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又起身架设三角架，开始调整相机角度和其他设备。 “北极星，北极星..：..：”她一边念著一边扭动身体，在松枝淳的身边晃来晃去。 “你在找北极星？” “嗯嗯。”少女点点头，“我想拍星轨，要用北极星定位。” “找到了！”她设置好相机，重新坐了下来。 “这样让相机自动拍摄三到四个小时，再经过后期处理，就可以看到星轨了。” 芋川夏实环顾四周，星光下可以依稀看见草坪上其他人的影子，大家都在仰望著头顶的星空， 没人注意他们两人的存在。 “松枝，那个，白天谢谢你。” 下午的时候女生们又缠著芋川夏实拍照，少女想要拒绝却又难以开口，幸好中途松枝淳把她叫走了，才保存下晚上拍摄的电量。 “你还是早点学会拒绝別人比较好哦。”松枝淳躺了下来，草叶挠著他的头髮，有些痒。 “那是我第一次这么受欢迎.....：”少女双手抱膝，胸前的两团在腿上被压扁。 “但是她们喜欢的不是你，只是你手里的相机而已。” “我也知道啦..：..：”她的右手在草皮上画圈圈，“总有一天，我要用自己拍出的东西让大家都围在我身边。” “原来芋川也会想著得到別人的认可和理解吗？我以为你是只要自己拍得开心就好的那类人呢“怎么会呢？”少女转过头来看他，“你喜欢看我拍的东西，我就会很开心啊。” “你没有其他的观眾吗？比如裕美同学？”松枝淳坐了起来，拍掉自己身上的草叶“裕美虽然每次都跟我说『好看』『喜欢”，但是我看得出来，她其实兴趣一般。” “只有松枝每次跟我一起翻相机时，都笑得那么真心。” 松枝淳是她除了父母之外的第一个粉丝芋川夏实把身体也转了过来，“你会不会嫌我烦啊？总是麻烦你？”少女小心翼翼地问。 “不会啊，跟芋川在一起挺有意思的，之前的乌鸦，天狗山的雪坪，现在的星空，都是你带著我看的。” “或许我该跟你说声谢谢比较好？” “不用啦不用啦！”少女急忙摆手，“你不嫌我麻烦就好！” 两人自然地沉默下来，看向头顶的星空。 这是北海道最后一个没有灯光的夜晚，未来几十年里，每当城市的霓虹盖过天上的银河时，总会有人回忆起这天晚上如海的星空。 第二天的早上，松枝淳提著行李离开房间时，望月遥已经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他了。 松枝淳差点以为少女已经恢復正常了，然而看见她对著接近的一班女生们露出人偶般的表情时，他才明百那是错觉。 “今天起这么早？”他走到少女身前。 “因为你说今天要早起。”望月遥递来一瓶牛奶，是他在北海道时最爱喝的牌子。 刚走进大厅的芋川夏实看了看手里的两瓶香蕉牛奶，把它们藏进了背包里， “松枝亲，望月亲就拜託你咯～”辣妹们对他挥手，指甲上的美甲闪闪发亮，她们拉著行李箱经过两人的身边，向小樽车站走去。 “理音同学人挺好的，你要学会珍惜像她这样的人哦。”松枝淳看著辣妹的背影对少女说。 “知道了。”望月遥点点头，然后掏出口袋里的小本子，在空白的第一页写下一句话。 “1.松枝喜欢善良的人。” 等二班的人到齐之后，小凑笙子才领著他们走出旅馆。 “户松同学的伤没问题了吗？”松枝淳走到少女身边问。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过几天淤痕应该就消掉了。” 户松友了一眼跟在男生身后的望月遥，从手提袋里拿出一件外套递给他，“这是之前借的表服，谢谢松枝同学。” 松枝淳身后的少女自然地上前一步，想要接过她手里的外套，披在自己身上。 户松友过了两秒钟才鬆开手，把外套交给望月遥，向另一边的女生们走去。 走进小樽车站后，雪的裙裳又从天空落下，人们站在函馆本线的站台边，看著铁灰色的轨道上文生出积雪。 再一次经过飘著雪的海边，窗外的景象依然綺丽，却无法像日出初见时那样使人们心神摇曳了。 一路坐到新千岁空港，中间只换乘了两次，松枝淳去航站楼內的商场买伴手礼时，户松友坐到了孤零零的望月遥身边。 “你怎么不跟著他一起走？” “他要去买给別的女人的礼物，我不想看。” 户松友的笑容毫无温度，“我就知道你会沦陷的。” 望月遥的脸色没有变，少女小口小口地舔著松枝淳离开前给她买的冰淇淋，看著窗外在白茫茫天地里起落的飞机。 “喜怒哀乐都系在別人身上的感觉，原来是这么幸福..... 第159章 伴手礼 第159章 伴手礼 这么大的雪，也就北海道的机场敢起飞了.：： 松枝淳坐在望月家的顺风车上，呼吸著涌进车內的乾燥空气。 他回头望著身后的羽田机场，北海道纷纷扬扬的大雪、迟到早退的太阳和沿途顛簸的气流都已消失不见了。 “你一路上都在低头写什么呢？”松枝淳转过头看著身边的少女。 望月遥抬头看了他一眼，立刻收起了自己手上的小本子，“不能给你看。” 黑色轿车停在了昭和大学附属鸟山病院前，少女一个人走下车。 “这次不需要我陪你吗？”松枝淳探出车窗问。 她摇了摇头，少女的黑髮已经到了腰际，隨著她的动作摇摆，“要待的时间有点久，你先回去吧。” 望月遥走进医院的电梯时仍然拿著她的笔记本，这是她在小樽书店隔壁一家叫做“六亭”的店铺里买的。 少女的文具都是简洁的黑白色，这本白色的笔记本封面却是绿绿的，上面画著绣球、风铃草、百合、太阳等等植物。 望月遥认为，这些绿绿的顏色就是恋爱的顏色，她要用这个笔记本记下松枝淳的各种好恶，然后让他再也无法离开自己。 当然，这些现在绝对不能让松枝淳知道，否则他一定会把自己推得远远的。 少女的手搭在门把手上，明明东京的气温要比北海道高得多，她却感觉手上的触感比小樽旅馆的墙壁还要冰冷。 深吸一口气，推开病房的门，仪器机械而规律的“滴一一滴一一”声传入她的耳中，床上的女人仍在酣眠，望月遥走到她身边，听著她悠长平稳的呼吸声。 时间在这里似乎不曾流动。 她在床边坐下，然后把手里的笔记本在女人面前晃了晃，“这是如何攻略松枝的手册，你之前不是总想教我怎么攻略他吗？” “可惜那个时候我並不想听，现在只能自己摸索了。” 望月遥沉默了一会，然后脱掉了身上的外套，钻进被子里，少女的双唇贴著女人精致的耳廓。 “姑姑，我有喜欢的人了。” 她抱著病床上的女人沉沉睡去。 松枝淳推开507室的门，漆黑的客厅里没有一点动静。 “不是说在家吗？”他转身摸向墙壁，打开客厅的灯。 几乎是在灯光亮起的同时，来棲阳世跳到了松枝淳的面前。 “噹噹！”少女手里的托盘盖著盖子，“欢迎回来！” “你知不知道我差点一拳打到你脸上？”松枝淳放下了抬起的拳头，来棲阳世好奇地捏了捏， “这一拳下去我会哭很久吧？” 他拍开少女的手，“这是干什么？”他指著少女手里的盘子。 来棲阳世又发出“噹噹”的奇怪音效，拿掉了手上的托盘。 “来棲家秘制，红豆黄油吐司一一” “庆祝你逃出北海道！” 松枝淳坐到餐桌边，“不要说的好像北海道已经被殭尸占领了一样.....， 少女把“来棲家秘制红豆黄油吐司”放到桌子上，然后坐在他的对面。 散发著浓浓黄油香气的吐司，上面点缀著红豆泥和鲜奶油，看上去十分诱人。 松枝淳拿起刀叉切下一块，送进嘴里，闭上眼睛仔细品味。 “恰到好处的甜味，让我想起了在北海道每天喝三瓶牛奶的日子。” 明明就是昨天的事，他的语气就像时隔许久一样，可能也被面前奇奇怪怪的少女影响到了。 “当初文化祭时不是说要给你做蒜香吐司吗？我想了下，感觉不太適合用来给你庆祝，就改成了红豆黄油吐司。” “很美味吧？连吐司都是我自己做的哦，来棲严选，小仓的红豆，北海道產的麵粉和黄油。” 来棲阳世双手托著下巴，满意地看著松枝淳脸上享受的表情，“北海道的奶製品確实超级香啊，我在锅里热黄油时都流口水了呢。” “好想去北海道吃吃喝喝啊～”少女神采飞扬的脸说著说著就皱了起来，“你知道我一个人在家有多无聊吗？” “知道你想去北海道了。”松枝淳放下了手里的刀叉，去玄关拿来了手提袋，“给你的伴手礼，全是奶製品。” 来棲阳世站起来接过袋子，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放到桌子上，“牛奶，奶酪，奶，曲奇，生巧克力.... ” 她隔空给了松枝淳一个拥抱才坐下，“果然你的心里是有我的嘛！” 少女迫不及待地拧开牛奶的瓶盖，气势豪迈地喝了一大口，抬起手背抹掉唇边的白印。 “好香！好醇！好浓！”她看向松枝淳，“这个真的是牛的奶吗？不是什么袋鼠奶山羊奶？” “人家瓶子上还画著奶牛呢，尊重一下好吗？”松枝淳拿叉子指了指她手里的玻璃瓶。 “那这头奶牛一定是成精了。”来棲阳世用一种神圣而严谨的语气说。 “松枝，等我以后有钱了，一定要从北海道运一头奶牛过来天天挤奶给我喝！” 松枝淳咽下了嘴里的红豆吐司，“明信片已经到了？” “什么明信片？”少女喝掉了最后一口牛奶，意犹未尽地问他。 “嗯......等它到了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走进教室时，松枝淳发现眾人的话题依然围绕著北海道，仿佛修学旅行还没结束，或者根本没有开始。 “新闻说经济损失大概有四千亿... 松枝淳经过二年生的教室时，听到的仍然是关於北海道的话题， “听说一年生他们在北海道废墟求生了两天！” “安全归来就是好事呢，松枝同学。”山见茉季走在他的身边，经过走廊上兴奋討论的人们。 “多亏了山见学姐的建议，让我省掉了很多没有必要的麻烦。”两人来到走廊尽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蓝白色的织物，递给眼前的少女。 “这是北海道的伴手礼，感谢学姐关心。” 山见茉季伸出双手接过，低头观察掌心里的御守，蓝白色的布料闪闪发光，有星星的图案，中央写著金边的“星守”三个字。 “好漂亮...... 》 松枝淳点了点头，“我看到时也感觉学姐会喜欢，这是在札幌的星置神社买的。” “谢谢松枝同学！” 山见茉季授了授耳后的髮丝笑了起来，於是早晨乾燥的空气变得湿润，仿佛羽丘高等学校的空地上突然出了数不清的树木，有群鸟在林间高歌，啜饮露珠。 “这样我更得好好准备给松枝同学的圣诞礼物了！” 第160章 十二月的放学后 第160章 十二月的放学后 明明十二月才刚开始不久，羽丘高的学生们却已经在期待它的结束了。 理由有很多：还有不到三周这学期就要结束，圣诞节即將到来，新年的影子近在眼前。 总而言之，他们不想上学的欲望已经达到顶峰。 “第二学期放假的时间是二十四號，正好是圣诞节前呢。” 松枝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教室里的女生们正在聊天。 “友的意思是放假早了还是晚了呢？” 户松友苦恼地笑著，“怎么说呢..... ， 少女当然是希望学校晚一天再放假的，这样她就不需要绞尽脑汁地思考如何与邻座的男生共度圣诞了。 等上课铃响起，人群散去之后，户松友转过头看向右手边低头做题的男生，轻声问。 “松枝同学圣诞有安排吗？” “有哦。” “矣？” 松枝淳看著眼前的竞赛真题，没有注意少女惊讶的表情。 明明是生物题，为什么要这么多计算过程. “那个，有安排是指出门的安排吗？跟异性的安排？”户松友急切地追问起来，但是松枝淳並没有回答，国语老师已经走上了讲台。 不会的，少女在心里安慰自己，松枝同学不可能不知道圣诞节跟异性出门意味著什么，按他的性格，绝对不会给不喜欢的女生任何暖味的可能性。 虽然这么想著，户松友心里不安的酸楚並没有熄灭，明明什么都不清楚，她却已经开始嫉妒起那个可能存在的异性了。 放学铃响起后，松枝淳率先离开了教室，户松友在位置上多待了一会，少女看著闹哄哄的教室，內心却感觉无比的寂寞。 这种寂寞无法用人群和笑声来填补，它来自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思念，只有那个刚刚走出教室的男生才能让她解脱。 空旷的体育馆里，山见茉季坐在观眾席上，看著眼前为她讲解题目的男生。 “我认为这道题的解题过程应该是这样没错，最后计算得出的结果跟答案也是一致的。” “学姐？” “嗯？”少女发出一声可爱的鼻音，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態，“啊！刚刚走神了，非常抱歉！” 松枝淳放下了手里的本子，“学姐是不是有点累？要么今天就不讲竞赛了吧？” “没事的！松枝同学继续吧。”山见茉季露出笑容，“只是这两天一直在思考什么样的礼物才能让松枝同学满意而已。” 松枝淳嘆了口气，看著台下的芋川夏实举起相机对准两人，“学姐没有必要这么多心思的。” “那怎么行呢？”少女摇头的幅度很大，黑髮如水中盪开的，“我很喜欢之前收到的礼物。” 山见茉季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少女用的是滴胶手机壳，上面画著黄色的鸚鵡图案。 “你看。”她晃了晃手机，掛在手机壳上的蓝白色御守一闪一闪的。 “学姐已经用上了啊。”看著自己送出的礼物確实受到喜爱，松枝淳写下的字跡也飘逸了几分。 山见茉季站起身，走到观眾席边缘的窗户下，看著闪光的蓝白色御守微微摇摆，融进跟它顏色一致的天空里。 “嗯哼，所以我也想要自己送出的礼物能让松枝同学喜欢啊。” “学姐隨便送点吃的就可以了，比如之前的饼乾。” “不行！”少女一下子转过身，绸缎般的黑髮在阳光下披上金红色的轮廓。 她走到松枝淳面前，步伐里带著微微的怒气，“我之前就想问了，松枝同学是只喜欢吃吗？” “呢..：：：.我觉得这应该不算什么坏事吧？”松枝淳莫名地有些侷促起来。 “就没有其他喜欢的东西吗？”少女的语气带著可爱的凶恶，她弯腰俯身，像是在审讯罪犯。 他刚开始思考起自己喜欢的东西，学姐却又摆了摆手，“松枝同学还是不要回答了。” 山见茉季重新坐下，拿起放在两人之间的书本，“让我自己猜吧。” “在挑选礼物的过程中逐渐靠近对方的心灵，增加彼此之间的默契，才是送礼的乐趣！” 体育馆的大门被推开，弹跳的篮球声，有轻有重的脚步声和男男女女的谈笑声挤满了原本空旷的场馆，却无法渗进观眾席的角落里一丝一毫。 十二月底就要参加冬季选拔赛，滴落在枫木地板上的汗水越发多起来，啦啦队女生的舞蹈动作也变得更加標准和卖力。 当然，这些跟在替补席旁观的松枝淳並没有一点关係，他踏著吹奏部最后一遍校歌的尾音，跟芋川夏实一起离开体育馆，又在教学楼分开。 推著自行车走出校门，松枝淳把衣领拉到最高，长腿跨上座椅，正要起步。 “等等我！”少女清清冷冷的声音像一阵风吹过松枝淳的耳畔，望月遥推著一辆自行车快步走到他身边。 “你不是应该在家里吗？”他观察身边的自行车，小巧精致，散发著黑色的金属光泽。 “我想接你一起放学。”少女骑上车握紧把手，目视前方，“出发吧。” 松枝淳盯著她看了一会才踩上脚踏，一大一小两辆车子消失在校门口。 刚抵达十字路口，信號灯就变成了红色，松枝淳捏住剎车，望月遥停下得比他慢一点。 身边传来吸鼻子的声音，他看向车上的少女。 望月遥的眼睛里有隱隱的水色，她握著车把手，指节也在发红。 “冬天骑车可不轻鬆。”他伸手递给少女纸巾，又把她的领口拉紧，“下次记得戴围巾。” 说完之后，他又想了想，“还会有下次吗？” “会有的！”擦著鼻涕的少女慌忙说，“以后每天我都会接你放学！” 松枝淳看著望月遥，她茫然地盯著手里捏紧的纸团，不知道该丟到哪里。 她不打算摆烂了？ “什么时候上学？”他试探著问，接过少女手里的纸团，塞进自己的口袋。 宽虹路上的垃圾桶实在是太少了。 “上学.....：”望月遥很犹豫，“之后再说吧。” 她所有的改变都只是为了眼前这个人而已。 “绿灯了哦。”松枝淳提醒她踩上踏板，两人再次上路。 “停一停！”快到公寓时，望月遥在风里大声喊。 “怎么了？”骑在前面的松枝淳停下车回头看她。 “为什么我每次一跟你並排，你就要加速把我超过去？！” 望月遥气呼呼地问，少女眼角有泪，她又忍不住开始吸鼻子，看起来既狼狐又委屈。 为了跟松枝淳並排走，她一路上骑得很卖力，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 “我不是为了让你少吹点风嘛..：：.：”松枝淳无奈地说，“你手套也不戴，衣服这么松垮，骑车时还一直迎风抬头，我不给你挡一挡，你待会眼泪都要流得连路都看不清了。” “哦？哦.....：”听到他的解释，少女心里的委屈立刻消失无踪，只剩下甜蜜的感觉爆炸开来，留下巨大的粉色蘑菇云。 “老老实实跟在我后面，知道了吗？” “知道了。” 走在公寓的楼梯间里，望月遥擦掉眼泪和鼻涕，看著松枝淳走在前面的背影，掏出自己的笔记本。 “19.松枝不討厌跟他一起骑车放学。” “20.松枝喜欢照顾人。” 第二十条笔记旁边，少女用黑笔画上了一颗爱心。 第161章 驯养的决心 第161章 驯养的决心 “松枝，我要上电视了！” 晚饭时间，来棲阳世在三个人的餐桌上兴奋地说。 望月遥仍然低著头吃饭，松枝淳咽下嘴里的滑蛋后才抬起头。 “你什么时候出道的？”少女完全没有跟他说起过。 “我还没有出道啊！”来棲阳世叼著嘴里的勺子摇头，“等这次参加完电视节目，我就要正式出道了。” “看来这个节目很不一般？”松枝淳算了算，从她脱团到现在也才一个月而已。 “那当然啦~”来棲阳世点了点头，拿起桌子上的遥控器给电视换台，“就是这档节目！” 松枝淳转过头看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logo，“偶像诞生论”。 “这好像是个pk类型的综艺？”他多看了两眼，选择先继续吃饭。 “简单来说就是给单人出道的各类艺人提供的舞台，一般都是歌手或者偶像参加，各个事务所和经纪公司共同举办，人气很高的！” 看著面前兴致勃勃的少女，松枝淳放下筷子给她鼓掌，一旁的望月遥看了他一眼，也放下筷子跟著鼓掌。 短暂的庆祝过后，晚饭时间继续，“怎么感觉最近的食材质量都特別好？连蔬菜都很新鲜。”松枝淳问。 他们之前採购食材的標准都是便宜优先的，可这几天松枝淳进入厨房时都看不到垃圾桶里择下来的坏叶子了。 “这几天的食材都是望月买的。”来棲阳世对著望月遥的方向鞠躬，“她说自己在507吃饭， 提供食材是应该做的。” “这样吗.....：”松枝淳看向身边的少女，望月遥低著头吃饭，没有说话。 等松枝淳的视线移开之后，少女才抬头用余光看他， 望月遥最近在专心记录松枝淳的饮食习惯，虽然他什么都吃，但对於食物总会有偏爱的。 她低头看著男生的筷子夹走一块三文鱼，“夹三文鱼的次数最多，比较爱吃肉。”少女心想。 不知道鱼肉里面他最喜欢哪一种？有刺还是无刺？下次再试试买秋刀鱼，可能松枝伸筷的次数会更多一点..... 喜欢捲心菜丝。 不喜欢吃牛蒡，几乎没怎么夹过。 喜欢滑蛋，这次吃滑蛋的次数明显比以前多，明明来棲阳世製作方式一样，是什么原因呢... “话说今天的滑蛋感觉味道格外的香啊，又是来棲家的秘制配方吗？”松枝淳又留了一勺滑蛋。 来棲阳世对他眨眨眼睛，“这次用的黄油和牛奶都是北海道的哦～” “原来如此。” 望月遥在心里重复松枝淳的话，这些喜好都要被她记到笔记本上。 来棲阳世把脸凑到了她面前，“望月，我们搞一头北海道的奶牛来怎么样？你看松枝他也挺喜欢的。” “別理她的话。” 松枝淳把少女推回椅子上，“好好吃你的饭，別惦记你那北海道了。” 感觉也不是不可以......望月遥看著碗里金黄色的滑蛋沉思。 睡前时间，松枝淳再一次坐在瞭望月遥的床边。 “之前讲到哪里了？” “小王子经过了一个园。” “嗯......那该轮到狐狸出场了。” “狐狸？”穿著薄薄睡衣的望月遥抱著被子，安安静静地看著他。 松枝淳清了清嗓子，“这时，一只狐狸出现了。” “『你是谁？』小王子问，『你看起来好漂亮』。” “我是一只狐狸。”松枝淳细声细气地说，试图模仿狐狸的声音。 少女立刻笑了起来，久违地，他再一次在她的眼晴里看到了澄澈的蓝色，那是阿寒湖的湖水， 棲息著仙鹤，倒映出天空中波浪状的云。 “『来和我一起玩吧”，小王子提议，『我现在很伤心。』” “『我不能和你玩』，狐狸回答，『我还没有被驯养。』” “驯养？什么叫驯养？”望月遥鬆开了抱著的被子，一种莫名的衝动驱使她问出了原本属於小王子的问题。 “这是常常被人们遗忘的事情。”松枝淳代替狐狸说，“它的意思就是『建立关係”。” “建立关係？”望月遥向他的方向靠近了一点。 “没错。”松枝淳继续说，“对我而言，你只不过是个小男孩。” “就像其他千万个小男孩一样。” “我不需要你，你也同样用不著我。对你来说，我也不过是只狐狸，就跟其他千万只狐狸一样。” 少女紧了身下的被子。 “然而，如果你驯养我，我们將会彼此需要，对我而言，你將是宇宙间唯一的了；我对你来说，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了。” “那我该怎么做呢？”望月遥急切地问。 “需要非常的有耐心。” “首先，你必须离我稍远一点，就那样，远远地坐在那边的草地上。” 少女往床头的方向靠了靠。 “我会用眼角不经意地你，这时你什么也不要说，言语可是会导致误会的。” “然后你可以一天天地向我靠近。” “你要能在每天同一个时间来就更好，比如说你在下午四点来。” “那么从三点钟开始，我就开始感觉很快乐，时间越临近，我就越来越感到快乐。” “到了四点钟的时候，我就会坐立不安，因为我发现了幸福的价值。” 望月遥突然意识到了，为什么松枝淳通常五点多离开学校，而她四点钟就会推著自行车，在能望见校门口的小巷里默默等待。 “原来是你驯养了我.....”少女轻声说。 望月遥的这句话一出口，松枝淳就闭上了嘴，今晚的故事不適合再说下去了。 说过晚安之后，他带上了臥室的门。 少女在床上呆愣了一会，她打开灯，爬到了床头柜边，这里有两本书，一本是她的笔记本，一本是在小樽买的《小王子》。 她翻开了那本《小王子》，寻找被松枝淳省略掉的部分。 求求你驯养我吧！狐狸对小王子说..... 小王子跟狐狸道別了。 小王子对那些园里玫瑰儿说。 “一般路过的人，可能会认为我的玫瑰和你们很像，但她只要一朵就胜过你们全部，因为她是我灌溉的那朵玫瑰儿；她是我放在玻璃罩下面，让我保护不被风吹袭，而且为她打死毛毛虫的玫瑰；因为，她是那朵我愿意倾听她发牢骚、吹嘘，甚至沉默的那朵玫瑰。” “因为，她是我的玫瑰。”少女靠在床头哭著念。 “我不想做狐狸，我想做玫瑰......”望月遥睡前始终重复著这句话。 少女决心要驯养松枝淳。 第162章 关於松枝淳的观察记录 第162章 关於松枝淳的观察记录 松枝淳感觉最近的望月遥变得有些奇怪， 当然，不是说她变得不好，而是有些太好了。 不哭不闹不任性，不再像一个人偶一样毫无反应。 会骑车跟他一起放学，会给三人买菜。 虽说这个菜只是女僕小姐带来的而已。 昨天骑车的路上，繫著围巾的少女还问他，要不要在东京彻底变冷之前多买几件衣服。 有一种看著女儿长大成人的感觉，松枝淳用慈爱的眼神看著讲台上的英语老师。 “松枝同学，你上课时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干什么？” 下课之后，小凑笙子问走在她身边的松枝淳。 “只是体会到了看著孩子长大的感觉而已。” “那跟老师我有什么关係？”脱掉制服就跟高中生没有区別的小凑笙子盯著他看。 “说起来，老师我最近好像还长高了一厘米呢，可能是在北海道牛奶喝太多了吧。”她挺起胸脯说。 “不不不，北海道的奶牛真的没有这么厉害。” 从办公室回来之后，松枝淳把期末考试的安排表贴在了班级的告示栏上，等他回到座位后，大家都围在了告示栏前。 周六的中午，已经是放学时间，他们都是为了等两周后的考试安排才留在教室的。 等松枝淳收拾完书包后，户松友和他一起走出教室，通往校门口的大路上铺满了落叶，似乎是学校刻意安排不清扫的。 “松枝同学，上次你说的圣诞节的安排，可能会跟冬季选拔赛的赛事有衝突呢。”少女双手提著包，轻声说。 冬之选拔的赛程已经公布了，二十三號就是一回战，一直到二十九號结束。 路过的风吹起地上的落叶，两人的脚边翻起红与黄的浪，走在路上的学生们发出惊喜的声音“望月的姑姑本来答应她要去东京塔，她姑姑现在病了，我猜她应该还是想去东京塔的。” 晚上去的话不会影响比赛，而且羽丘能不能进二回战还不一定呢。 风大了些许，松枝淳在飞舞的落叶中望向校门了口，似乎能看到推著单车的少女。 “圣诞夜的东京塔，感觉会很浪漫呢。”户松友的语气很自然，像是再普通不过的朋友。 “不用拐弯抹角地提醒我。”松枝淳警了她一眼，“我心里有数的。” “学校留在路上的落叶特別好看呢，我这几天看到好多人在这里拍照。”少女笑眯眯地转移了话题，心里鬆了一口气。 没有对望月遥心动就好。 松枝淳走向自行车棚，户松友一个人走到校门口外，她看向小巷里撑著自行车等待的少女。 望月遥並没有在意她的视线，少女望著校门口，她的眼睛里只有松枝淳一个人。 “你给他准备了圣诞礼物吗？”户松友走到少女身边，跟她一起看著松枝淳走出校门。 望月遥点了点头，“手套，骑车用的。” 望月遥推著车离开小巷，户松友看著她向出校门的男生走去。 什么时候，她才能跟松枝同学恢復到互送礼物的关係呢？ 今年的圣诞要一个人过了，为了压抑住內心的失落，户松友只好期待起明年的冬天。 因为是中午，路上的风並没有傍晚放学时那么凛冽，望月遥跟松枝淳並排前行。 “望月。” “嗯？”少女扭头看他，白色围巾的末端在风中摇晃。 “別转头，不看路很危险的。” “哦..：：：：”她文把脑袋转了回去。 “刚刚骑车时，你想说什么？”回到507的客厅，望月遥摘下围巾问。 ...没什么，本来想说你或许可以试著復学了。” 少女的脑袋迅速摇摆起来，双马尾在空中变成了直线。 “你不可能在507待一辈子的哦。”松枝淳走进臥室，把桌子上的ns游戏机放到一边。 这是望月遥前两天晚上拿来的，她说是自己打发时间用的，然而这台ns却一直放在他的臥室里，没见少女玩过。 望月遥才刚有恢復的跡象，现在就想著跟她拉开距离，会不会太早了些？他从包里拿出竞赛教材，摊开在桌上。 三十分钟的学习后，松枝淳的右手伸向平常桌上放水杯的位置。 嗯？ 水杯並不在那里，但是少女已经把它端来了松枝淳面前。 “谢谢，正好感觉口渴了。”松枝淳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又把它放在了老位置。 望月遥趴在他身后的床上，看著书桌角落里的水杯，她满意地点头。 从五天前开始，只要松枝淳在家里，少女就会把自己的喝水时间调整到跟他一致。 这样养成习惯之后，她就能知道松枝淳大概什么时间会感觉口渴了。 望月遥从口袋里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录，“356.松枝读书时喝水会更频繁一些，大概从四十分钟一次变成三十分钟一次。” “357.松枝平常比起过滤水更喜欢自来水。” 她又把笔记本往前翻，“137.松枝煮汤时喜欢用过滤水。” 这两点要记得区別开呢。 自从开始做记录之后，没过多久望月遥就感觉这本小小的笔记本不够用了，或许该买几本新的了。 少女隨意地翻了几页。 “144.松枝上学时一般七点起床，七点半吃早饭，休息日反而会起得更早，因为不用去学校的时间可以早起打工。” “162.松枝不喜欢薄荷味的牙膏。” “177.松枝洗澡最多十分钟，泡澡的话会多十五到二十分钟。” “178.松枝对入浴剂的味道不太敏感，不过不喜欢玫瑰味的。” “232.松枝最喜欢穿黑色衣服的望月遥，其次是蓝色。” “233.增加裸露度对松枝淳吸引力一般，他只会关心你穿得够不够暖。（等交往之后再做试验。）” “238.松枝很少起夜，但是走进房间的话他会醒。” “300.松枝对ns的兴趣一般，下次用其他游戏机试试看。” “316.暂时没从松枝的內裤上看到精斑，继续观察。” 可惜没机会记录他有没有自慰什么的..：：：.望月遥遗憾地想。 两个小时后，松枝淳从书桌旁起身，少女收起笔记本，“学累了吗？” 望月遥记得还没到他上厕所的时候，水杯也在桌子上，好像只剩下休息放鬆这个选项了。 男生摇了摇头，“来棲要上的节目今天录製，她邀请我去现场看，差不多该出发了。” “你要一起去吗？”松枝淳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棒球服外套换上。 “不去。”少女把他送到玄关，“晚饭不回来吃？” 松枝淳点头，打开防盗门，“你一个人在家没关係吧？” “嗯，早点回来。” 他走到公寓外的马路边，坐在公交站台的长椅上，看向自己臥室的窗户。 少女正坐在松枝淳的桌子上，不知道在写些什么，时不时看他两眼。 拉开距离的事，等她再恢復一段时间再说吧，松枝淳心想。 “357.松枝心情好的时候，走路的速度会快一点，从出门到楼下的马路，会少一分钟二十秒。” 北海道的奶牛已经在路上了。 第163章 闪耀之时 第163章 闪耀之时 走出赤坂站的门口，就能看见tbs电视台气势恢宏的大楼， “来棲晚上要在这种地方表演吗...... ， 此时此刻，仰头看著高楼的玻璃外墙如水晶般反射出周围建筑的倒影，松枝淳才对那个在他家客厅看电视的少女有了实感。 『太久没看见她上台了，都要忘了这傢伙是天生的偶像来著。” “你是不是在偷偷说我的坏话？”少女俏皮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松枝淳转过身，来棲阳世还是平时的打扮，她今天穿著粉色的棒球服外套，下身是格纹短裙和白色的泡泡袜，堆叠的袜筒带著少女特有的慵懒可爱。 “你都要上电视了，不需要戴个墨镜帽子什么的吗？”少女在路边向他招手，松枝淳只能踩上刚走过的斑马线，走到她身边。 “等出道之后再说吧。”来棲阳世摆了摆手，“现在我只是前地下偶像，没几个人认识我啦。” “现在就进去吗？”松枝淳指向身后的大楼，“经纪人小姐已经在里面了？” “她还在车里呢。”来棲阳世对停在路边的一辆银色轿车挥手，“现在还没到时间，先找家咖啡厅坐坐吧~” 两人坐在了tbs电视台的对面二楼，少女端著热咖啡小口啜饮，她透过棕色液面升起的烟雾， 观察街对面的庞然大物。 “你也会有紧张的时候啊。” 听到松枝淳的话，少女手里的咖啡杯颤抖了一下，来棲阳世放下了杯子，故作傲娇地说：“我哪里紧张啦？” “你这么精力旺盛的人，要是平常肯定会带著我在附近东逛西逛，现在竟然这么文静地坐在咖啡厅里等节目进场。” “要不是我就坐在你面前，我肯定不会相信。”松枝淳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来棲阳世长长地嘆了一口气，不再看窗外光鲜亮丽的大楼。 “虽然我一直相信自己可以成为最优秀的偶像，但是当这一天来到眼前的时候，还是感觉有些......” “怎么说呢？” “没准备好？”松枝淳接过她的话。 少女摇了摇头，左手指著窗外几十层高的大楼，“那可是tbs，东京放送电视台哦？就算是不怎么看电视的你也知道吧？” 松枝淳点了点头，“五大民营电视台之一，《半泽直树》就是他们放的。” “没错！宇多田光都上过他们的节目哦！” 松枝淳又点头，他听过宇多田光给《eva》唱的主题曲，罗浮宫蒙娜丽莎什么的。 时间差不多了，两人走出咖啡厅，穿过马路，走到tbs大楼的门口。 “马上我也要走进tbs的大楼了。” “不再是小打小闹的地下偶像，而是真正的偶像出道。” “纠正一下，我刚刚可不是紧张，而是兴奋的战慄。” 来棲阳世转过身看向松枝淳，少女站在人来人往的门口，不需要任何动作就成为了人群的中心“松枝，好好见证吧。” “闪耀东京之路，就要从今天开始了！” 松枝淳站在灯光大亮的场地內，抚摸掛在自己胸口的牌子。 “经纪人助理”，他就是靠著这个身份混进来的。 “下一个出场的就是阳世了。”经纪人小姐在他身边说。 上一位选手的演出刚刚结束，现场观眾还在欢呼，现在是嘉宾的点评环节。 两人站在场地边缘的黑暗里，这里不是观眾席，也不会被摄像机给拍到。 “来棲进场前跟我说她的目標是第一名。”松枝淳看著大厅前排的嘉宾，都是经常出现在电视上的熟面孔。 “她的目標是第一吗？”女人惊讶地问，“这个节目竞爭可是非常激烈的，参加的艺人都是各个事务所看好或者主推的新人，也有不少专业歌手。” “综合考量嘉宾评分和现场观眾评分，最终排名前列的选手能根据排名得到各个承办公司的资源扶持，可以说是近几年最残酷的出道舞台了。” 所有的聚光灯重新变暗，观眾们欢呼起来，准备迎接下一位选手的登台。 “我之前跟她说过不要期待第一的.....：”经纪人小姐欲言又止时，舞台的惟幕已经合拢了。 呼吸声在黑暗里此起彼伏，每个来到这里的观眾都是为了等待真正的明日之星出现。 夜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他们已经见证了十多位艺人登台，当然有人可以让他们振臂欢呼，但是冥冥中的直觉在低声说。 今晚的星星还没有出现。 惟幕上升，人们已经可以看见伴奏乐队的身影。 高高举起的鼓槌落下，沉重的鼓声和急促的吉他声一同响起。 有人开始跟著鼓点摇动身体，等待主角登场。 隨著鼓声的变奏，人们终於听到了期待已久的声音。 “曾在那里种下因果~” “便是那朵啊~如此绚丽的理由~” 少女的声音悠扬，带著让人印象深刻的穿透力，战慄感从最前排的嘉宾一直传递到最后排的观眾。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却不会让人感觉到虚弱，像是黎明到来，让人心生期待与渴望。 “有朝一日终会凋零~” “又將化为因果往復～” 来棲阳世从舞台边缘入场，明明正是灿烂的时刻，少女却唱起了宿命循环的歌。 “为何永远会被所见之物折磨~” “仅凭这双足奔驰於原野上~” “驰骋不止，仅此而已啊~” 人们这才看向舞台地面，少女的赤足行走在聚光灯所未及的黑暗里，一步一步隨著鼓声踏在他们的心尖。 “迈向明日的旅程是否准备妥当“知晓人生短暂，所以跌不前~” “但是宿命却不停呼唤招引著我~” 来棲阳世的声音从低沉逐渐走向高昂，有人不自觉地抬起头，看著她眼里映射出的光芒。 “既已如此便且享受人生吧一—” 少女拉高了音调，高高举起右手，指向眾人上空的黑暗。 灯光齐开，场馆內亮如白昼，在台下不再抑制的欢呼声里，来棲阳世走到舞台正中。 “无论多少次，我都会如此回答一一世界永远梦幻如初” “因为你从不知晓放弃啊一—” 少女颤抖的尾音像一颗焰光弹，在人群上空摇曳绽放。 “如今此刻掌握手中～” 来棲阳世仰起头看著眼前的光芒，恍惚间，她想起自己入场前仰望tbs大楼的样子。 舞台上的灯光又暗了下去，少女双手紧握话筒，闭上双眼，放声吶喊： “依循你本来的面目——” “熠熠生辉吧！！！” 明明眼前一片黑暗，松枝淳却清晰地感觉到一道爆发性的光芒，从舞台上扩散开来。 听著身边前所未有的尖叫欢呼声，台下的观眾们已然知晓，今晚的星星诞生了。 间奏像紧绷的弦一样颤抖，却又显得浩大而燎亮，少女继续歌唱。 “即使在那朵凋零之时，未能知晓那般意味～” 再一次地，光芒万丈的少女，穿过熙攘的人群与纵横的光柱，与台下的松枝淳对视。 “伴你左右的人也定然会知晓吧~” 来棲阳世一路向前，走到舞台边缘，面对嘉宾和观眾，眼里的火光炽热明亮。 “在这混沌未开的时代~” “满身泥泞地注视光明~“ 人们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中关於所有美好事物的嚮往，都被台上饥渴的少女吞噬掉了一块。 不然他们怎么可能深深地被她吸引，连动都不能动呢？ “即使迈向伤悲的黑夜~” “也请继续毫不动摇地一—” “熠熠生辉吧一—” 松枝淳看向身边的经纪人小姐，女人苦笑著摇头。 “即使再怎么不可能，只要让阳世走上舞台，也只能让人相信她就是第一吧。” 来棲阳世带著《闪耀之时》离场后，观眾们面对剩余的所有演出，都只能感觉到一抹挥之不去的遗憾。 “大获成功啊。”松枝淳跟少女並肩走出tbs大楼。 来棲阳世回望身后的建筑，钢铁的冰冷已经被少女的热量彻底融化，那些从正门离开的观眾依然在兴奋地谈论著她。 “可惜是第二名呢。” 虽然这么说著，少女却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第164章 二人的庆功夜 第164章 二人的庆功夜 tbs大楼外，松枝淳向赤坂站走去，他以为演出结束就要回家了。 “等等！”来棲阳世拉住了松枝淳的外套，“跟我换个衣服！” 於是来棲阳世换上了他的黑色棒球服外套，又绕回了tbs大楼的正门，戴著棒球帽靠在墙边。 散场的观眾经过她身边，並没有发现这就是方才在舞台上毫不留情挖走他们心的少女。 “之前那个赤著脚唱歌的女孩子，是叫来棲阳世吧，感觉颱风好强啊。” “好像是jinias的新人？今天的『偶诞”看完，我只对她有印象了。” “话说我在前排，感觉阳世酱的脚很好看啊，霓虹女生里少有的好看.... 等人群走远之后，松枝淳走到她身边，“最后那傢伙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奇怪啊？” 压低帽檐的少女嘻嘻笑了起来，“所有散场的观眾都在討论我。” “所有！” 松枝淳配合的鼓掌声在这片黑暗的角落里孤独地响起。 “去吃夜宵吧。”少女意气风发地说。 “现在也没到吃夜宵的时候吧。”松枝淳看了看手机，刚过九点。 “舞台可是要消耗很多能量的！” 少女抬起帽檐瞪了他一眼，然后走向了地铁站。 为了避开散场的人流，来棲阳世决定多坐一站，在表参道下车。 “你跑表参道吃夜宵？是嫌钱太多吗？”松枝淳看著走出站台的少女摘下帽子。 “没事啦，反正可以算在活动经费里报销的，姐姐说就当庆功宴隨便吃。”来棲阳世甩了甩头髮，已经开始物色吃夜宵的地点。 “她不一起来吗？”松枝淳记得经纪人小姐在录製结束后不久就坐上了车。 “姐姐得回去匯报工作，等这期节目播出就要马上准备出道宣传了。” 少女走进一边的小路里，松枝淳跟在她身后，“你才刚演出完，她就这么放心让你一个人乱跑吗？”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松枝淳对经纪人小姐还是有点严格，来棲阳世却笑得更开心了，“我跟她说了，有你在没事的少女推开了“中西居酒屋”的大门，“今晚的夜宵就在这里解决吧～” “先来一份冲绳盐烤猪蹄，然后是烧鸟套餐和时令蔬菜套餐，啊，记得先上柠檬沙瓦！” “松枝喝吗？”来棲阳世转过头来问他，松枝淳摇了摇头，上次的教训他还记著呢。 等浮动著柠檬瓣的透明液体上桌之后，少女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可惜是第二名啊——” 这一次她依旧是笑著说的。 “经纪人小姐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嘛。”松枝淳无奈地看著少女的脸颊浮现迷人的红色。 “这次的第一名早就被內定了。” “没办法呀。”来棲阳世看著酒杯里上浮的气泡在接近水面时破碎，“虽然早就知道第一名被內定了，还是会希望自己的首演能有个完美的结果啊。” “我还想著，要是自己的演出足够惊艷的话，说不定就能让那些嘉宾违背节目的安排打分呢。 “你要是会催眠什么的，说不定可以做到吧。”松枝淳白了她一眼，服务生把盐烤猪蹄端了上来。 “好香～”两人的交谈暂时中断了，他们同时伸出筷子夹向切好的猪蹄。 极致的脱骨，烤得稍硬的表皮，粘牙的胶质和猪肉根本不需要咀嚼，简单过盐之后就变成了骨头都要多吮两口的绝味。 “演出之后吃夜宵实在是太爽了。”少女含糊不清地说，松枝淳赞同地点头，看完演出之后吃免费夜宵確实很爽。 喝过清水之后，聊天继续，“单就这期节目来说，你已经是最耀眼的那个了。” 松枝淳还记得嘉宾给出的评价，“仿佛悬崖边盛开的，让人战战兢兢却又忍不住靠近。” “现在製作组应该很头痛吧，要怎么剪辑才能在节目播出时让观眾相信那个叫来棲阳世的傢伙竟然不是第一。” 少女拿著酒杯愉悦地笑出了声，杯里的酒液都洒出来了一点，“到时候我要在电视上再看一遍自己的演出！” “话说，你这次演出也没什么舞蹈动作，为什么主持人对你的称呼不是歌手？” “因为我出道身份是偶像啊，演员、歌手、偶像，这些身份都是要区分开的。”来棲阳世放下酒杯，拿起一串烧鸟，用一只手捧在下方送进嘴里，不知为何，少女的举止又变得淑女起来。 “演员就是演戏的，歌手就是唱歌的。” “那偶像呢？” “......偶像既是演戏的，又是唱歌的。”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话没有什么说服力，少女把酒杯捧在脸前，试图挡住松枝淳的视线。 “你是喝醉了吗？”松枝淳感觉来棲阳世的智商开始降低了。 “怎么说呢...：.：”少女趴在桌子上思考起来，她的长髮在桌面散开，原本的粉色布丁头已经消失了，只有发尾还能看到浅浅的粉色。 “偶像就是贩卖希望的职业！” “嗯哼......”面对这么抽象的解释，松枝淳反而没有否认，他想起来棲阳世在台上演出时的样子，仿佛跟场下的观眾们不在同一片宇宙、同一个空间，让人真切地认识到自己与少女触不可及，只能沐浴在她的光芒之下。 “或许是这么回事吧。” “是吧？”来棲阳世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吃完夜宵之后，两人走向原宿，准备搭乘回家的地铁。 “松枝。”身旁的来棲阳世叫了他一声，少女仍然穿著他的外套没有换回来，现在应该已经都是酒臭味了。 “醉了？”松枝淳看向身边的少女，准备扶住她， “不是啦。”来棲阳世挥手扇风，试图驱散自己脸上的热意。 “我是偶像了哦？” “嗯。” “华丽出道了哦？” “好厉害~” “我会站在偶像之巔的哦！” “很难不相信啊。”松枝淳在夜风里笑了笑，他的脸颊也有点热，可能是在居酒屋吃了太多肉了。 “松枝，从地下的livehouse到电视台的大楼，以后还会有好多更大更华丽的剧场在等著我。 “我在台上，你在台下。” “就这样一直看著我，见证我的偶像之路好不好？” “好。” 夜风里带著淡淡的香甜味道，松枝淳分不清是来自自己身上的外套，又或是少女在他耳边的吐息。 第165章 时至年末，试图放慢的脚步 第165章 时至年末，试图放慢的脚步 已经接近十点，来棲阳世走进公寓楼时，按惯例翻了翻507的邮箱。 松枝淳看著少女伸手在邮箱里摸来摸去，自从来棲阳世搬来之后，清理邮箱的工作就被她主动承包了。 她似乎很享受从一堆垃圾传单里发现超市和餐厅优惠券的过程。 “？”少女发出惊讶的声音，她看著自己手上的信封，“有我的信？” “是我在小樽的邮局寄的，没其他东西就上楼吧。”望月遥已经在发消息催他了。 少女踏著楼梯，拆开薑黄色的信封，不等到家就看起了里面的明信片。 “小心看路，別待会在楼梯上摔伤了，我可不想看见天才偶像出道即毁容的新闻。” “知道啦~”来棲阳世把明信片放回信封里，乖乖跟著松枝淳上楼。 没等松枝淳拿出钥匙开门，守在507室的少女就从里面推开了门。 “你这样提前开门很危险的，万一是有人不怀好意想要开门怎么办？”松枝淳走进玄关换鞋， 把手里打包的食物递给望月遥。 “给你带的夜宵。” 来棲阳世带著酒味飘进了自己的臥室，拿上换洗的衣服去浴室泡澡。 “不可能。”少女接过袋子篤定地说，“你的脚步声我不会认错的。” “隔著防盗门都能听清？” “能。”望月遥咬了一口猪蹄，嘴巴里鼓鼓囊囊的，像是仓鼠。 ”松枝淳多看了她一眼。 松枝淳洗完澡走出浴室时，来棲阳世並不像往常一样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是在餐桌前看那张来自小樽的明信片。 “如果你有机会来北海道，绝对不可以带著奶牛回去......”少女念著明信片上的话，细碎的笑声像一串风铃。 “这都能被你猜到。”她喝了一口牛奶，凑到松枝淳面前观察他湿漉漉的睫毛，“松枝，你难道真的是天才？” “有没有可能是你太好懂了。”他拿著毛巾擦头髮，甩出的细小水珠让少女不得不拉开距离。 来棲阳世没有理会他的话，笑嘻嘻地晃著手里的卡片走进了臥室。 第二天，周日早上六点半，松枝淳清洗完內裤，走出卫生间。 “望月？”他不確定地喊了一声，似乎有人来过，不可能是休息日一定会睡懒觉的来棲。 506的少女已经穿过阳台，手脚地回到自己的臥室。 “松枝有做那种梦，有没有自慰还不確定..：.： 为了探究松枝淳的身体奥秘，望月遥这几天要么早早起床，要么就半夜贴在他臥室的墙上偷听，今天才终於取得了重大突破。 “接下来该了解什么呢？”少女躺在床上，望著乾乾净净的天板。 “他喜欢的类型？可以再查一下他那个所谓的初恋和没暴露之前的户松友。” “该怎么增加跟他的肢体接触？” “他什么情况会感到开心？好想多看一点他的笑容。” “奶牛应该快到了吧？他还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呢..：. “要是让松枝更开心的话，他会把我看得更重要吗？” “会把我放在第一位吗？” “会绝对不拋弃我吗？” “什么时候才能对他说喜欢呢？” “什么时候才能让他感受到我的心情呢？” 为了更加了解松枝淳，望月遥一晚上都没怎么睡过，躺在床上的少女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这次她做了一个自己期待的梦。 隔壁的507室，松枝淳在餐桌上留下早饭之后，出门骑上车，向著世田谷的方向前进。 三鹰市和杉並区世田谷区都是相邻的，他最近找的兼职就在三者的交界处，世田谷文学馆。 工作很悠閒，日常整理內部图书馆的藏书，有展览的时候需要整理相关的周边或者担任引导。 上午的休息时间，松枝淳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是山见茉季发来的消息。 “松枝同学，我收到从北海道寄来的明信片了！” 他回了个鸚鵡点头的表情，这是从学姐那里偷来的，“跟山见学姐说的一样，北海道是个让人流连忘返的地方。” “嗯哼～” 明明是对话框里的文字，松枝淳却能想像出少女在他面前轻哼的样子。 “松枝同学，期末考试结束之后不要走，记得来天台找我领取你的圣诞礼物！” 山见茉季又发了一个他没见过的鸚鵡表情，松枝淳默默把它保存了下来。 不出意外地，下午走出文学馆时，他又接到了福利院打来的电话。 “淳哥！我看见你的明信片了，我也想去北海道修学旅行！”彩酱的声音比起以往兴奋了一些。 “等你考上羽丘就可以去了啊。”松枝淳在风中缩了缩脖子，今天的温度比前两天低了很多。 “嗯！你抽屉里的往届入学考题我已经做完了，就等三月份的入学考试了！” “那等明年春天就能在羽丘见到你咯？”他抬起头看著冬季的天空，呼出的水汽逐渐上升，化为云层的一部分。 “绝对的！” 第二学期的最后一个休息日，松枝淳在满盈著憧憬、喜悦和祝福的话语中充实地度过。 星期四的放学后，松枝淳和户松友从体育馆回到教室，做最后的考场环境检查。 “今天是最后的练习，松枝同学觉得吹奏部的水平如何呢？” 两人站在教室的两端，弯腰检查各个课桌的抽屉。 “几个害群之马走掉之后，感觉整体更加和谐优美了，几位首席的合奏也很出色。” 他们渐渐向教室中间靠近，两人同时抬起头，差点撞在一起。 “尤其是萨克斯首席，说实话，我很期待她全力发挥的样子。”松枝淳后退了一步。 “我想，松枝同学一定会见到的。”户松友没有动作，只是站在原地看著他。 冬季日落的阳光总是格外乾净，清清冷冷的，却抹不掉少女脸上的柔情，站在教室中央的两人，淡淡的影子融化在一起。 “今年就要结束了，有点捨不得呢。”户松友的声音，比落在北极熊黑色鼻尖的雪更温柔。 “如果没有结束，又怎么迎接新一年呢？”松枝淳从少女的视线里脱身，回到座位边拿包。 “检查完毕，该离开教室了。” 他走出教室，过了一会，少女才跟上他的脚步。 期末考试、冬季选拔赛、圣诞节和新年，就这样在冬日的余暉里接而至。 第166章 考试之后，比赛之前 第166章 考试之后，比赛之前 说来神奇，羽丘高的期末考试要考整整五天时间。 总共十门科目，上午考两门，下午放假“考这么久，感觉也很折磨啊.：：：. 松枝淳打著哈欠走出教室，坂室建已经先他一步向体育馆跑去了，这个篮球笨蛋还想著抓紧时间练一会。 今天是二十三號，离学期结束只剩一天，羽丘高男子篮球队的冬季选拔赛首战將在下午五点二十分的东京体育馆进行。 “坂室同学也有点紧张吧。”户松友走在松枝淳的身边，“松枝同学不喜欢这种考试安排吗？” 他点了点头，“我更习惯把考试排得满满的，儘快结束。” 少女也跟著点了点头，“又多了解了一点松枝同学，可喜可贺~” 松枝淳走出校门时，那个跟他一同走出教室的少女依然驻足在坡道前的十字路口边。 “前段时间户松女士不是早早就来接你了吗？”松枝淳推著自行车停在她身边，少女的裙摆在风中摇曳。 “之前是部活后嘛，也差不多是妈妈下班的时间了，这几天都是中午放学，她没有时间接，都是我一个人走。” “那你怎么还站在校门口？” “因为......”少女往他的方向挪了两步，“明天就要放假了，所以突然想多看几眼松枝同学松枝淳走过路口，来到坡道顶端，少女跟在她身后。 “这几天怎么都没看到望月同学来接你？” “因为我放学不回家啊，她为什么要来接我？”他跨上自行车，在进入坡道前起步。 刚骑出去两米，自行车的后座就多了一股重量感，户松友坐了上来。 “松枝同学要去哪里？”少女优雅地侧坐著，两手扶在座椅边，並没有要下去的打算。 “去世田谷文学馆打工。”进入了坡道，自行车开始不断加速，他的耳畔传来少女的惊呼，『 好快！” “太快了，松枝同学一一等驶过坡道，松枝淳才按住剎车，“你突然坐上来，重量增加了，速度当然会变快。” 他等了两秒，少女依然没有下车。 “我还没有见过松枝同学打工的样子呢。”户松友向身后的坡道望去，路边的枯叶伴著他们留下的风滚落。 “我可以一起去世田谷文学馆吗？”少女的语气很轻鬆，带著刻意的漫不经心。 松枝淳回过头，长发的少女並没有跟他对视，只是安静地垂著头。 等坐在图书馆的窗边，手捧咖啡，看著换上图书馆制服的松枝淳，户松友才说起了跳上自行车的真实原因。 “我只是不想回家而已。”少女笑容浅淡，像掛在枝头的雪。 “平常都是跟妈妈一起回家，虽然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书房里，可是我起码知道家里不只我一个人。” “这几天因为期末考试，我每天中午就要回家，在空无一人的房间一直待到傍晚，感觉就像身处坟墓。” 少女如同一个旁观者，把自己的孤独当做模特来描绘。 “那就出门啊。”松枝淳抬高手臂，把手里的书放进书架的最上层。 “所以我现在出门了嘛~”户松友看著眼前的少年。 男生的手里抱著书，他脱掉了冬装的外套，只留下白色的衬衫，外面套著图书馆员的黑色围裙，围裙正面的大口袋上夹著几只笔，里面装著本便利贴。 可惜松枝淳不带眼镜，不然就是標准的图书馆青年形象。 “打工是什么样的感觉？”少女好奇地问。 “能赚钱，能积累经验。”松枝淳的回答简单直接，他又想了想，“专心工作的话，不会有时间想多余的问题。” 户松友浅呷著咖啡，陷入了思考。 等松枝淳绕著少女身边的书架转了一圈之后，她抬起头问，“松枝同学寒假也会在这里打工吗？” 他点了点头，少女又问，“松枝同学会介意我也在这里打工吗？” 有人走近柜檯，松枝淳转身向他走去，留给少女一个充满文艺气息的背影。 “不要妨碍我的工作就行。” 一直到下午四点，户松友就这样看著松枝淳在偌大的图书馆里走来走去，重重叠叠的书架经常会挡住他的身影，但是他的脚步声就足以让少女安心。 两人离开文学馆时，松枝淳停在路边的自行车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辆黑色轿车。 望月遥调低车窗，视线掠过走到路边的少女，看向她身后的松枝淳。 “该走了。” 打开车门前，松枝淳看向身边的户松友。 “我待会可以自己坐地铁去东京体育馆的，松枝同学不用担心。”少女笑著说。 等黑色轿车消失在道路尽头后，户松友转身向地铁站走去。 下午五点十分，羽丘高篮球队，啦啦队，吹奏部的成员出现在了东京体育馆的分会场內。 “只是分赛场啊.：：：：”坂室建失望地说。 “目標先定在打进主赛场吧。”松枝淳拍拍他的肩膀，走到替补席上，长椅边有不少人，替补选手，篮球部的经理姑娘们，新闻部的芋川夏实和瀨下裕美，以及望月遥。 少女一个人坐在场边，跟其他人隔得远远的，松枝淳蹲在她旁边。“这么多人，你怎么敢出来了？” “因为你可能会上场，我要给你加油。”少女的语气非常认真。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应该会跟你一起在场边坐上四十分钟。” “那样更好。”望月遥的声音听上去很愉悦。 五点十五分，换上篮球服的男生们在赛场中央集合，两边的啦啦队先后进场。 燎亮的萨克斯声迴荡在场馆內，明明比赛还没开始，球员们却感觉热血已经从心臟泵向全身。 “我们的吹奏部明显更厉害！已经贏了！”替补席上的经理们骄傲地说。 五点二十分整，等两边的开球选手隨著拋起的篮球高高跃起后，观眾们兴奋的吶喊声彻底在场馆內响彻开来。 鸟取城北高等学校的替补席上，穿著球衣的男生们看著对面替补席那个鹤立鸡群的傢伙。 “那傢伙明明穿著球衣，却连赛前热身都不做，现在连外套都披上了？” “他甚至都没有看比赛，一直在跟身边的美少女聊天！” “这人什么情况啊？” 第167章 第一位少女的礼物 第167章 第一位少女的礼物 “贏得很轻鬆啊。”松枝淳看著回到场边喝水的坂室建。 “我们的目標可是主赛场，怎么会在这里倒下！”坂室建跟下场的队友击掌。 “全国级的比赛就是这么酣畅淋漓啊，松枝，接下来可没有你的上场机会咯。”城尾丈笑著对松枝淳说，他是津岛的同班同学，训练时松枝淳偶尔会跟他对位。 比赛结束后，双方队员握手，看台上的少女们吹响羽丘的校歌。 “四月的窗边，等待自由的风~” 男生们肩並肩齐声唱著，只有胜利者才能在赛场上奏响校歌。 对面的观眾席上，鸟取城北高等学校的女生们放下手里的金色乐器，默默地抹著眼泪。 鸟取到东京，即使坐飞机也要三四个小时，还有很多学生是自己坐车一路转乘来的。而现在， 仅仅是在观眾席上坐了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要踏上回家的路。 连吹奏一曲校歌的资格都没有。 “体育竞技，就是这么残酷的事呢。”户松友放下萨克斯，看著那些离开观眾席的背影。 二十四號中午，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午后的阳光穿过窗玻璃，留下眩目的光圈。教学楼里变得前所未有的喧闹，像是世纪末的狂欢，走廊上人来人往，不时有人擦著松枝淳的肩膀跑过。 直到关上天台的大门，那些喧囂的声音才终於远去。 “松枝同学考得怎么样？”天台上的少女在金色的阳光下转过身。 “努力爭取奖学金吧。” 松枝淳走到山见茉季身边，这是三方会谈时他和另一位少女站过的位置，水泥围栏上的垃圾桶图案还在。 少女的双手背在身后，身体微微摇摆，看上去心情不错。 “松枝同学的平安夜打算怎么过？” “像所有普普通通的日子一样度过，我不是在意圣诞节的人，可能会吃个蛋糕？” 他靠在栏杆边俯视校园，提著包的学生成群结队地走出校门。放假加上平安夜，大家都打算聚会放鬆一下，学校周边的卡拉0k下午的生意应该会很不错。 “看来还是得由我来给松枝同学的圣诞节增加一点仪式感呢。”少女把背后的袋子递到松枝淳面前。 红白条纹的袋子，简单而精致，松枝淳伸手接过，少女握著提绳的手很有默契地跟他错开。 不轻不重的分量，他往袋子里看了眼，竟然不只一个盒子。 “我要现在就打开吗？” “我就喜欢当面看著朋友拆礼物呢。”山见茉季笑著点了点头，束髮的绿色绳结摇晃了一下。 拿出一个第一个扁平方正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一顶黑色的毛线冷帽躺在白色的盒子里。 松枝淳鬆了口气，还好学姐没有送什么特別贵重的东西。 “之前我们在下北的时候不是遇见过好多戴冷帽骑车的男生吗？”少女解释了起来。 “前段时间我就注意到松枝同学骑车时没有戴帽子，每次到学校时头髮就乱乱的，戴帽子的话就不会有这种烦恼了。” 虽然那样也很师气就是了，山见茉季在心里说。 “而且现在天气冷了，我自己经常吹风的话，耳朵会被冻得红红的。”少女摸了摸自己小巧精致的耳垂，“骑自行车的话风很更大，万一耳朵长冻疮什么的就麻烦了，戴上冷帽就可以好好保护耳朵了！” “谢谢学姐的关心。”松枝淳看著手里的帽子，摸上去感觉就很暖和，“以后骑车时我会戴上的。” “现在就戴给我看看吧！”山见茉季期待地看向他。 ......不是这么戴的啦。” 虽然眼前的男生依旧很帅气，却让人感觉像是癌症晚期的病人。 “冷帽有自己的戴法，不是往头上一套就好了的！” 松枝淳用迷茫的眼神看向她，山见茉季嘆了口气，“你先用两只手把帽子撑开，中线记得对准后脑勺......” 如果可以的话，当然是她亲自上手给他戴最简单，但是少女知道这是禁止事项，这样太过亲密了。 就像她本来首先考虑的礼物是围巾，但是又想到异性之间送围幣当圣诞礼物可能会显得暖味， 才决定送帽子的。 “这样就对了。”山见茉季满意地看著眼前的男生，冷帽留下一点点刘海，让少年五官和皮相本身的美更为突出。 少女拿出手机拍下照片给他看，“记住以后就这么戴哦！”松枝淳点了点头。 没有摘下头上的帽子，他从袋子里拿出第二件礼物，也是最后一件。 一个细长的、黑底金漆的木质盒子。 “难道是一根魔杖？冬青木，凤凰羽毛，十一英寸，灵活而柔韧！”松枝淳莫名地兴奋起来， 魔法可比系统什么的有意思多了。 “不是啦。”山见茉季笑了起来，“你打开就知道了。” 轻轻翻开带著重量感的盖子，一对鼓棒出现在松枝淳的眼前，非常有质感的黑色，上面缠绕著青绿的纹，像是藤蔓，又像是荆棘。 “虽然我很喜欢，但確实没想到学姐竟然会送这个。”他有点惊讶。 “因为松枝同学是鼓手啊。”少女理所当然地说。 “我好像没在学姐面前正经打过鼓吧。”松枝淳想了想。 定音鼓当然是不算的。 “所以我才更想看到松枝同学打鼓的样子啊～”山见茉季的眼睛里闪著期待的星星。 “送一副鼓棒给松枝同学的话，以后你打鼓时就会想起有人在期待你的演出。” “下次打鼓之前一定要告诉我哦，我会一直等著的！” 少女温柔的笑容里带著狡点的意味。 松枝淳再度走进混乱而吵闹的走廊，回忆起分別时山见茉季留下的话。 “不用想著回礼什么的，松枝同学已经给过我礼物了。” “御守的祝福可以持续整整一年呢~” 学姐的好意真是无懈可击，他看了看手里提著的袋子，走进教室， 户松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少女一直望著他走进来的后门，在吵闹的教室里安静地像一块礁石。 “松枝同学。”少女叫住了他，“考试结束之后，我找了你好久。” “你去哪里了？” 第168章 第二位少女的歌谣 第168章 第二位少女的歌谣 “户松同学找我有事吗？” 教室里正在进行大扫除，抱著拖把的女生从两人之间经过，努力降低自已的存在感，走向教室前排。 “小凑老师说麻烦我们稍微晚一点离开教室，检查一下扫除的情况。” 听到户松友的话，松枝淳环顾教室一圈，大家拿著工具一边打扫一边玩闹，看上去一时半会很难结束。 “松枝同学下午要去打工吗？你可以先走的，我之后检查一下就好了。”少女善解人意地说。 “今天没有我的排班。”他拿出手机给望月遥发消息，让她今天不要来接了。 二十四號是冬季杯一回战的第二天，羽丘高没有比赛，少女本来想直接接他回家的。 松枝淳的消息刚发过去就变成了已读，紧接而来的就是望月遥的电话，户松友看著他走出教室。 “餵？” 电话另一头是少女努力抑制的呼吸声。 “今天不用我接吗？”望月遥轻声问。 “嗯，班里还要扫除，不用来接我了，也不用等我吃午饭了。” “只是这个原因吗？” “不然呢？”松枝淳转身准备回教室。 “不是因为昨天晚饭食材的品质变差了，影响了你的心情吗？你昨天少吃了十五口米饭和九筷子鱼肉，之前都没有少吃这么多。” “这你都记得？”松枝淳又回到阳台，户外的风变大了一些，开始在路上捲起落叶。 “我当然记得，每种食材每种料理，你平均吃的次数我都有统计。”少女本来低落的语气变得高昂起来，这些记录都是她努力的证明。 ..不是食材的原因，只是昨天看比赛时多喝了点运动饮料而已。” “那就是昨晚来棲阳世看电视的声音太大吵到你睡觉了？我今天会处理好的。” “不不不，不是她的原因，我昨晚睡得也很好。”听到电话另一头的“处理”两个字，松枝淳感觉阳台的风又冷了一点。 “你骗我。”望月遥的声音有点委屈，“你今天明明早了二十三分钟起床，明显是没睡好，而且起床后的心情也不好。” “你心情好的话，今早泡咖啡时不会只放一颗方的。” ...你今天起得比我早吗？”松枝淳回忆了一下，明明他走进厨房时，少女才从阳台进来啊？ “我起得早不早不重要啊！”少女的声音高了一点，“重要的是松枝啊！” 望月遥在507的臥室里，她在检查松枝淳离开房间前所有物品摆放的位置，试图从中找到有用的信息。少女两手抓紧手机，看著屏幕上松枝淳的头像，小心翼翼地问。 “是不是我哪里没做好让你生气了，所以你今天才不想让我来接的？” 松枝淳沉默了两秒，“跟你没有关係，你不用想太多，只是因为有扫除而已。现在是午饭时间，我想让你准时吃午饭，就这么简单。” “那你刚刚为什么沉默？是跟我有关吗？我可以知道原因吗？”少女蹉曙地问。 “只是因为刚刚有人在我身边啊。”松枝淳笑著说，然而阳台上除了他之外並没有別人。 “那你有什么要求，或者我做错了什么事让你不开心了，你一定要及时跟我说哦？” “好。” 松枝淳掛掉电话，盯著那个猫咪头像看了一会。 这是他认识望月遥之后，第一次对她说谎， 松枝淳怀著复杂的心情回到教室，除了负责扫除的同学还留在里面，其他人都已经离开了。 户松友正在擦黑板，少女著脚一晃一晃擦拭黑板上沿的样子格外可爱。 半个小时后，松枝淳锁上教室门，和户松友站在走廊的窗户边，最后看了一遍教室， “没有问题，我们去还钥匙吧。”少女点了点头。 走廊上已经见不到人影了，楼梯间上传来女生的声音，不知道是三楼还是四楼的，渺远得像在天际。 “松枝同学接完电话之后心情就不太好呢。”走在他身边的少女突然说。 “有吗？”松枝淳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我自己都没感觉到啊。” 户松友小跑了两步，转过身把松枝淳逼停，盯著他的脸看。 “松枝同学太久没演戏，演技都没以前好了。” 松枝淳脸上从容的表情消失了，他仰起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或许吧。” 想要骗过户松友，本身就是一件困难的事。 “既然松枝同学不想说，那我也就不问了吧。”少女记得自己还没有做垃圾桶的资格，她转过身，推开办公室的门。 教师办公室里並没有人，老师们在开期末会议，松枝淳把钥匙压在小凑笙子的教案下，留下一张便条。 回去的路上，两人似乎走得比来时慢了一些，转眼就人去楼空的学校，只剩下乌鸦的哀鸣。 松枝淳转过身，看向走在他身后的少女，“户松同学有事想说吧？” 事实上，这两人在彼此面前的演技，都算不上太好。 越走越慢的少女终於停下了脚步，户松友犹豫了一会，看向窗外的活动楼。 “吹奏部室的门应该还没有锁.. 松枝淳看著面前端坐的少女，高音萨克斯被放在户松友的双腿上，她戴上手套，拿起软布， 將精密的管体和按键一一擦拭，动作轻柔得好似爱抚垂眸的黑髮少女，腿上的金色乐器，以及背后晕染透明的天空，色彩古典如一幅油画。 松枝淳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接完电话之后，他一时间也有点不想回家了。 他得重新思考一下面对望月遥的態度。 “我最近有在练习新的曲子，松枝同学要不要听听看？” 户松友望向松枝淳，他点头同意，就当是放鬆心情了。 少女点开手机上的伴奏，钢琴的高音一点一滴响起， 松枝淳很快发现，跟《菊次郎的夏天》一样，这同样是一首他听过的曲子一一《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 不过正因如此，他反而更期待户松友的演绎。 钢琴的前奏像是纷纷的雨雪，使听者的回忆与感情一起沉淀，隨著雪出现的，是高音萨克斯纤细悠扬的声音。 萨克斯的声音经常显得厚重而深情，户松友的高音萨克斯却多了一抹少女的细腻柔软。 东京的圣诞是很少下雪的，一般等到二月，人们才会从阴鬱的天空中找到雪的顏色，然而在关上门窗的吹奏部室里，松枝淳真真切切地听到了雪的声音。 缠绕在编曲里的悲伤与撕扯变得很淡很淡，像是窗外的天空一样透明，克制的萨克斯平静得像在讲故事，带著丝丝缕缕溢出胸口的甜蜜。 悠长的尾奏里只剩下纯粹的祝福，美好纯洁到令人室息。 五分钟的演奏，挥洒如雪的情感，波澜复杂的乐声，其实都只是为了说一件事。 “松枝同学，圣诞快乐。” 少女放下萨克斯，轻声对他说， 她原本为圣诞准备了很多，最后全都放弃了，只剩下这首曲子。 今后我会把一切献给你，把过去夺走的通通还给你。海洋与高山，春与冬雪。冬日不眠的棕熊和痴等主人的忠犬。结局伤感的童话和美得令人嘆息的音乐。 她包里那条手织的围幣，最终还是没有送出去。 第169章 喜欢心里只有你的少女吗？ 第169章 喜欢心里只有你的少女吗？ 骑车回家的路上，松枝淳的脑海里仍然环绕著萨克斯的悠扬音乐。 互相道过圣诞快乐之后，吹奏部室的少女就离开了，她下午要参加世田谷文学馆的面试。 不再回忆户松友欲言又止的眼神，松枝淳低下头，躲过路边歪脖子树伸出的枝。 守在家里等待他的另一位少女才是目前更应该思考的问题。松枝淳本来以为望月遥的情况开始好转，然而目前看来，她似乎又走上了一条奇怪的道路。 经过便利店，买两个饭糰当作午饭，松枝淳在公寓楼下停好车，摘下头上的冷帽再上楼。 刚走到506室的门口，507的大门就已经被打开了，望月遥双手扒著门框，探出脑袋看著他。 “回来了？” “回来了。” 松枝淳走进玄关换鞋，少女后退了两步，给他腾出空间。 “现在才一点半，也没晚多久啊，我还是可以去接你的。”她的声音里带著小小的怨念。 松枝淳在心里嘆了口气，他穿上拖鞋，“有好好吃午饭吗？” “吃过了。”望月遥乖巧地点头，看向放在餐桌上的塑胶袋，“松枝午饭就吃饭糰吗？ 1 “时间有点晚，隨便吃一点算了。”他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回到餐桌边拆开饭糰。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霓虹虽然重视圣诞节，却没有安排假期，来棲阳世这时候还在上班。 “饭糰不够营养，家里还有食材，我让女僕来给你烧吧！”少女向阳台跑去，被松枝淳给叫住了。 “太麻烦了，没有这个必要，食材留到晚上吃就行了。” “可是，晚上有晚上的食材，已经在路上了。”望月遥在松枝淳旁边的椅子上。看著他一口一口吃掉饭糰。 “能放冰箱的就放冰箱，保鲜期短的可以送给司机或者女僕们，正好当作圣诞的慰问。” “可是，它们不被你吃掉的话，就没有意义了啊.... 少女看著松枝淳手里的饭糰，这样普通、廉价、量產、毫不用心的食物都能被他吃掉，真是不公平。 松枝淳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喝了一口牛奶，他拿起玻璃瓶看了看，没找到超市的標籤。 “之前带回来的牛奶不是喝完了吗？” “我从北海道运了头奶牛回来，现在就养在我家旁边的农场里，以后你就能每天喝到北海道的牛奶了！” 少女兴奋地说，她期盼地看著身边的男生，希望能听到他的夸奖。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喜欢北海道牛奶的。”松枝淳咽下最后一口饭糰，“你没必要在我身上那么多心思。” 望月遥的表情变得失落，“我哪里又做错了？” “是不是这瓶奶你不喜欢喝？是原生牧场没选对吗？还是草料质量不够好？或者净化杀菌过程出了问题？” 松枝淳看著念念有词的少女，在她面前挥了挥手，“牛奶很好喝，没有问题。” “真的吗？那就好！”望月遥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她从冰箱里取出另一瓶牛奶，自己喝了一口，“跟你之前在北海道时常喝的牌子一样，我就说不应该有问题的。” 等少女怀著喜悦之情喝完牛奶，松枝淳才开口，平常这个时候他已经在臥室里学习了。 “望月......我感觉你最近对我有些太关心了，我有点不適应。” 没等望月遥继续问出那句“我做错了什么”，松枝淳继续说：“不是说你做错了，只是，怎么说呢？” 他谨慎地斟酌字眼，以免对少女刚有所恢復的心灵造成打击，“就像姑姑大人也不会整天跟在你身边盯著你对不对？” “如果她这么做的话，你也会感觉不適应吧？” 望月遥像一只迷茫的小猫，她点了点头，“好像是这样？” “所以说，尝试一下把注意力从我身上移开吧？比如出门走走，或者在家看看电影，来棲也订阅了很多电视频道，说不定会有你喜欢的？” “还有你之前买的游戏机，我都没见你玩过呢。” 少女摇头，“没什么兴趣。” 松枝淳想了想，“我陪你一起？” “有兴趣了。” “今天是平安夜，我带了蛋糕回来哦～”来棲阳世下班回家时，看见的是坐在沙发上拿著手柄打游戏的两人。 她揉了揉眼睛，確认自己没有看错，“这是什么？圣诞节的特殊活动吗？” “姑且这么理解吧。”松枝淳转过头看向她，“今天晚上吃火锅，没问题吧？” 各色的食材在锅里“咕嘟咕嘟”燉煮著，清澈的汤底逐渐变得浓稠。 “松枝有过圣诞的习惯吗？”看著电视的来棲阳世突然问，松枝淳摇了摇头。 “好巧，来棲家也没有谈，我本来还在想圣诞节要怎么过的，结果竟然还要留在公司拍mv！” 少女气呼呼地夹起一片牛肉放进嘴里，心里的怒气隨著在嘴里融化的鲜美滋味一起消失了。 “好吃！要是每餐都能吃到望月买的食材就好了！” 望月遥了身边的松枝淳一眼，少女多么希望这些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然而在她仔细计数之后，却发现松枝淳晚上反而少吃了几口。 咀嚼著三文鱼的松枝淳察觉到少女志忑的眼神，“火锅很不错，但是晚上还要吃蛋糕呢。” 望月遥这才放下心来。 晚饭后，三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知晓松枝淳的打算之后，来棲阳世开始兴致勃勃地换台，向望月遥推荐自己喜欢的节目。 “这个可以。” “没意思。” “还算有趣。” “无聊。” 来棲阳世按了二十多次遥控器，都没有掌握望月遥感兴趣的规律。 最后她才明白，当松枝淳坐在望月遥身边时，无论电视上是什么节目，望月遥都会表现出好奇的样子，一旦松枝淳有什么事情离开，少女的视线就会立刻跟著他走远，连电视的声音都听不见。 吃完蛋糕，上床睡觉，望月遥躺在506柔软的床上辗转反侧，她在回顾松枝淳今天所有的反常举止。 少女在床上坐起来，看著透过窗帘的明亮月光照在她的被子上。 “可是不想著你的话，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想些什么.... ？ 第170章 第三位少女的乞求 第170章 第三位少女的乞求 二十五號，圣诞节当天，羽丘高的冬季杯二轮战在中午十二点二十分。 “这个时间也太尷尬了吧。”城尾丈在向身边的坂室建抱怨，“这个点一般要么犯困要么犯饿，现在却要打比赛。” “而且会看直播的观眾应该也是最少的，因为要么犯困犯饿呢。”津岛笑眯眯地说。 “津岛？你这傢伙什么时候来的？”城尾丈惊喜地叫起来。 “因为放假了所以有空嘛，不仅是我，羽丘高来了很多人哦。”津岛指了指身后的人群。 松枝淳带著打哈欠的望月遥向他们走来，两人的身后是举著旗子和各种应援物的学生。 “坂室同学加油哦！”有个一班的女生兴奋地喊著，她当初在游泳课上借过望远镜偷看坂室建的身材。 “我会全力以赴的！”坂室建露出爽朗的笑容。 十二点二十分，二轮战准时开始，松枝淳依旧是老样子，赛前不热身，双方选手入场之后，他就回到替补席穿上外套开启了聊天模式。 一点十分，比赛结束，112：101，赛场上再度响起羽丘高等学校的校歌， “感觉还是挺轻鬆啊？” 松枝淳递给坂室建一瓶宝矿力，啦啦队的女生们围在球员身边庆祝著，观眾席上的人们挥舞著助威的旗帜走了下来， “你知道在杉崎被你打得丧失斗志之前，我们的目標是四强吗？”城尾丈给了松枝淳一个白眼。 “那要是我们没进四强，我岂不是最大的罪人？” “没事，到时候我不行就让你上，进四强应该是没问题的。”城尾丈拍了拍松枝淳的肩膀。 “你可比杉崎好用多了！” 走出体育馆，吹奏部的女生们在羽丘高的人堆里向松枝淳挥手，“松枝，我们下午约好了去逛涉谷，你要一起吗？” “虽然很想去，但是今天有安排了。 虽然户松友说他的演技退步了，但是松枝淳笑著拒绝时，人们只能看到他心底真诚的惋惜。 “那就明天见啦~”少女们挥著手走向车站，户松友的白色围幣和山见茉季的御守都在风中摇晃。 松枝淳和望月遥落在人群的后面，慢慢向大路走去。 “松枝！”少女的声音在他的左边响起，松枝淳转过头，芋川夏实喘著气跑到他身边。 “那个，圣诞快乐！我们家没有过圣诞的习惯，但是爸爸妈妈说我应该跟朋友说一声...... 松枝淳向少女的身后望去，风姿绰约的女人戴著墨镜站在路边向他招手，旁边是一辆汽车，驾驶座上是一位中年男人。 “圣诞快乐，替我向叔叔阿姨问好。” 松枝淳对著女人挥手，她似乎笑了笑，汽车的喇叭响了两声，提醒少女该走了。 “就剩我们两人了。”他看向身边的少女，望月遥有些无精打采，或许是因为昨晚没有睡好。 “现在就去东京塔吗？”少女眨了眨眼晴，她一直看著东南方，虽然在东京体育场並不能看到东京塔就是了。 “听你的。”松枝淳跟望月遥说过了，今天会陪她去东京塔。 “等到晚上吧，希望可以下雪。”少女轻声说，姑姑想看的是圣诞夜东京塔顶的雪。 “那可有点难.....：”松枝淳无奈地摇了摇头，东京可不是北海道，下雪一般都要等到一月份。 坐著黑色轿车进入世田谷区，望月遥又站在了昭和大学附属鸟山病院的大门前。 少女上一次推开病房的门还是刚从北海道归来的时候，空气中依然是淡淡的消毒水味，睡美人也依然安静地躺在床上。 与上次不同的是，病床边的柜子上多了一个信封，望月遥没有多看一眼，直接把薑黄色的信封扔进抽屉的最深处。 三天前医疗团队又提出了一个新方案，同样没有取得什么进展。 那个天真的、怀抱著希望的自己，她已经不想再回忆了。 松枝淳提著几个大小不一的袋子走进病房，“装饰的东西都在这里面了。” 两人决定用下午的时间装饰姑姑的病房，增加一点节日气氛。 走出医院时已经是傍晚六点多，太阳早就落山了，街道上的常绿树已经掛上了银色的灯链，两旁的店铺都多了红色绿色的装饰。 草草地吃过晚饭，坐上驶向港区的车，看著窗外的流光溢彩，望月遥才彻底清醒过来。 睏倦的少女在下午又睡了一觉。 “今天应该是见不到雪了。”松枝淳对她说，少女轻轻点了点头。 半小时后，两人已经站在了东京塔顶，俯视整个城市。 即使站在三百米的高空，他们仍然能清晰看到地面大片大片的光带，所有的行道树都掛上了灯链，每个街区都在进行点灯仪式，把地上的街道照得像天上的银河。 越繁华的街区越是如此，六本木的点灯仪式，与其说是树上掛满了灯，更像是灯组成了树。 圣诞季的东京被丰盈的物质包裹得精美非常，让人忍不住忘记这一年发生过的糟糕事，只记得所有闪闪发光的东西。 “圣诞节说不定是东京一年里用电最多的一晚。” 松枝淳看著落地窗上望月遥的倒影，少女的手上拎著袋子，走到他的身边。 “给你，骑车用的手套，你原来用的手套已经很旧了。” 望月遥拿出黑色手套，想自己给他戴上，但是松枝淳已经伸手接过了。 等他戴上手套后，安安静静的少女才继续说。 “松枝，你说我对你太关心了，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对你好可以吗？” “如果接你放学能被允许的话，等你寒假打工上下班时，我可以陪你一起走吗？” “如果你介意我记录你吃东西的话，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做了，我只是想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想让你多吃一点而已。” “什么样的程度你能愉快接受，什么方面你比较討厌？” “只要你跟我说。” “只要你跟我说，无论怎样我都可以的。” 只要是你喜欢的，我有，那你就隨便拿走好了。 “但是，可以不要想著把我推开吗？” “我只是想对你好而已啊..... 少女像一只懵懂的幼年狐狸，走到松枝淳的面前，眼神淒楚。 “要对自己驯养的东西负责呀。” 第171章 刺眼的预兆 第171章 刺眼的预兆 你必须对那些你所驯养的东西负责。 你必须对你的玫瑰儿负责。 松枝淳看著面前的少女，在高高的东京塔顶，望月遥的眼里没有城市，没有灯光，只有他一个人。 他摘下黑色的手套，放进袋子里，“很实用的礼物，谢谢。” 望月遥自己也有一副骑车的手套，跟他是同一个款式，只不过是白色的。 “松枝，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少女看著他轻声说。 ..我不是討厌你，我只是觉得，你现在太过关注我了。” “或许你应该多关注你自己一点。” 因为你把时间投注在你的玫瑰儿身上，所以她才会如此重要。 可是松枝淳並不想成为望月遥的玫瑰，他当然不会希望她把时间投注在自己身上。 “这样有什么不好吗？”少女歪著脑袋问。 “当然有。” 熙熙攘攘的拥挤灯光包围了高塔上的两人，圣诞的欢乐气氛似乎在离他们而去。 “对我来说，突然多了这么一个人，她知道你吃饭吃几口，泡咖啡放几颗，早上什么时间起床，每隔多久喝一次水。这其实是一件有点可怕的事。” “这些连我自己都不了解的东西，被另外一个人事无巨细掌握的感觉，其实跟被监视没什么两样，你能体会吗？” 就像昨天平安夜的晚饭，一想到望月遥正在看著自己的每一次咀嚼，升起的不適感就会压过他的食慾。 “可是我就不介意松枝这样了解我啊？”望月遥激动地上前了两步，这样的距离，她伸手就能碰到松枝淳的身体。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的关係还没有好到这种地步。” 松枝淳试图减轻对少女的打击力度，但望月遥的脸色还是白了一点。 “你想想，如果户松友这么了解你，你会是什么感觉？” 少女的脸上浮现出肉眼可见的厌恶，转而又变得沮丧起来，“你就这么討厌我吗？” “我只是拿她举个例子，总而言之，我真的不需要你这么关注我，你能理解吗？” “不太能理解，但是我会努力按松枝说的去做的..... 望月遥感到遗憾，她口袋里的笔记本要休息一段时间了。 “还有，你对別人的关注越多，对自己的关注就越少，如果以后一个人一” “別说了！” 松枝淳的话被望月遥大声打断了，她的声音在大厅里不断迴荡。 “別说什么一个人，我不想听这种话...：.：”少女的嘴唇无力地颤抖著。 两人陷入难言的沉默中，几分钟后，望月遥才开口。 “松枝说的话我会听的，现在先回去吧。” 走出电梯，两人回归圣诞节的东京，松枝淳问身边的少女，“要再逛逛吗？ r “回家吧，我想睡觉了。”望月遥看向停在路边的黑色汽车。 今晚的道路因为游人和活动变得更加拥挤，轿车行驶的速度有些慢，望月遥看著松枝淳时，也不可避免地看到了窗外的景色。 一张张洋溢著幸福的脸，眼里映出金黄色的光。结伴而行的人们有很多身份，情侣，家人，朋友，无论是哪一种，他们都在闪亮的圣诞树下对著彼此露出笑容。 对於彼此相爱的人们来说，这样的笑容太过寻常，然而车上的少女却在苦苦寻求拥有这份笑容的资格。 “换条路吧。”她对司机说。 回到公寓，望月遥並没有在507待多久，很快就穿过阳台，回到自己的臥室。 少女躺在床上，睁大眼晴看著漆黑的天板。她並没有多少睡意，之所以回到臥室，只是因为被松枝淳劝导之后，她不知道自己留在507还能做什么。 “不是只要付出就好了吗？” 望月遥不知道自己在问谁。 她好想有人能告诉她，到底该怎么去爱一个人，又该怎样做，才能让爱的人留在自己身边。 第二天早上，松枝淳走出臥室时，隔壁的少女已经坐在了餐桌边。 “松枝，今天的早餐我准备了一一”兴致勃勃的望月遥说到一半，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闭上了嘴，怯生生地看著他。 少女不知道该不该表现出自己对他的关心。 “早餐怎么了？”松枝淳接过她的话，少女这才鬆了口气。 “你之前不是买过中式早餐吗？我今天准备了你之前买过的油条！” 今天的比赛在中午十一点，出发之前的时间，松枝淳坐在书桌前学习。 这次他的水杯有好好地待在桌子上，只是时不时地，少女会安安静静地出现在门口，以一种的眼神望著杯里逐渐减少的水。 “想倒水就去倒吧。”松枝淳看著超纲的选择题说。 “嗯！”望月遥走进房间，高高兴兴地把水杯捧走了。 十一点二十分，羽丘高篮球队站上的第三个分会场，松枝淳看著坂室建晃过九州高的防守成功上篮。 “今天的比赛感觉比较势均力敌啊。”松枝淳对站在他身后的津岛说。 “九州学院高等学校也是羽丘高的老对手了，从比赛记录来看的话，应该还是我们占优的。” 望月遥坐在松枝淳的旁边，距离比前两天稍微远了一点，她默默地看著聊天的两人。 “话说松枝你知道吗，羽丘前两场比赛打完之后，有看直播的观眾在討论你呢。” “我都没有上过场啊？”松枝淳疑惑起来。 “就是因为你一副不打算上场的样子，还一直在场边跟女生聊天，他们现在怀疑你是走关係混进来镀金的。”津岛一本正经地说。 “这也能镀金？”松枝淳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好像確实是靠关係进入比赛队伍的来著？ 羽丘高这边叫了暂停，城尾丈的右脚轻微扭伤，坐在替补席上的36號被换上场。 三回战最终的结果是87：80，羽丘高等学校进入四分之一决赛，现在只剩下八只队伍了。 “松枝，你不会真的不上场吧？”比赛结束后，芋川夏实放下手里的相机问他。 “不也挺好吗？我们挺强的啊。 “好吧......”芋川夏实遗憾地跟著女生们离开了。 退场时间，望月遥走在略显黑暗的通道里，走在前方的松枝淳忽然转过身。 “我该离远一点吗？”少女的语气有些惶恐。 “没有。”松枝淳很无奈，“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昨晚的话先別管了。” 一个上午的时间，无论是在家里还是体育馆，望月遥確实在努力地跟他保持距离。 然而少女又始终是一副懦懦不安的样子，不让她做些什么，她就无法安心。 “真的吗？！”望月遥惊喜地问。 “真的真的。”松枝淳走出大门，少女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但是不要忘了，羽丘高的比赛结束之后，我是要回福利院的。” 望月遥走出体育馆，室外刺眼的光线让她不得不眯起眼睛。 无论少女再怎么努力，她昭然若揭的恋心，最终还是要面对被拒绝的现实。 第172章 赛场內外 第172章 赛场內外 四分之一决赛，羽丘高篮球队终於走进了东京体育馆的中心。 “好大！”吹奏部的女生们抬起头，看著高高的屋顶馆內原本空旷的大片场地已经被加装的观眾席包围，只剩下中央的一个篮球场地。 “我们是坐那边吗？”大號首席好奇地左看右看，指著最靠近球场中央的观眾席。 “是的。”山见茉季看著在球场上热身的球员们，羽丘高是蓝白色的球衣， 队员们都不太喜欢，觉得很容易脏，但是女生们觉得挺好看的。 “可別坐错哦，右边的观眾席是土浦高的，多代要是在那边给羽丘加油助威的话，说不定会挨打呢~” 户松友笑著说，她今天心情不错，因为世田谷文学馆的面试已经通过了。 “我不怎么了解篮球，土浦高好像很强啊？”山见茉季看著场上的球员说。 “部长怎么看出来的？”多代凑到少女的身边，被大號挤开的女生们不满地拍了她两下。 “因为，松枝同学上场热身了啊。” 女生们看向球场上那个第一次上场热身的傢伙。 “松枝，到时候我们首发阵容无论谁受伤了，都第一时间换你上。”坂室建的脸色很严肃。 “这个土浦日本大学高等学校是什么情况？”松枝淳已经感觉有点不对劲了“上届冬季杯的亚军，他们是男校，无论是球员还是学生都非常狂热。”城尾丈在他身边一边运球一边解说。 “而且他们是最麻烦的对手，有实力，而且喜欢利用犯规。” “就是又强又脏唄？”松枝淳若有所思地盯著观眾席，两边的观眾已经开始入场了，土浦高的学生们穿著跟球员一致的黑红色球衣，头上还繫著带子。 “还好他们只有一年生和二年生，没有实力特別突出的。”坂室建嘆了口气。 “换句话说，他们即使有人恶犯被罚下也不太影响战术体系。”站在场边的篮球部长向他们走来，三年生没有参赛和训练的时间，但是看比赛的时间姑且还是有的。 “这场你们要当决赛去打。” 羽丘高的学生看著对面顏色整齐的观眾席，前排的替补们手里还拿著应援棒，最前面还放著一面鼓。 “友，他们好专业啊！”水岛未弥扯了扯户松友的袖子。 “没事，他们没有吹奏部！”山见茉季挥舞了一下拳头，“我们不会输给他们的！” 下午一点十分，两层原有的观眾席和加设的应援席都已经坐满，土浦高的观眾席上已经传来了吶喊助威声。 “土浦！！土浦！！” “羽丘！！羽丘！！” 土浦的男生们扯开嗓子大吼著，还没有动用乐器的羽丘在分贝上落入了下风。 一点二十分，双方首发球员上场，观眾席像加入了曼妥思的可乐，开始沸腾。 “土浦！！！”红色的观眾席上敲起了大鼓。 吹奏部的女生们举起了手中的乐器，整齐而紧促的长號和萨克斯像是行进的军队，把土浦的吶喊声给拍了回去。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红色的观眾席安静了一会，等吹奏乐停歇的时候，领头打鼓的男生大喊。 “这里不是吹奏乐比赛的地方！女生走开！” 然后是四起的嘘声和笑声。 “这群傢伙！” 多代的小圆脸气得通红，“小號都吹起来，给我吵死他们！” “多代你自己怎么不吹啊？”小號首席转过头问她。 “小號声音很响亮啊，大號太低沉了，嚇不到他们。”多代举著大號，表情鬱闷。 “松枝上场的话，能贏吗？”望月遥看著身边穿著蓝白色球衣的男生，目光在他大臂的线条上滑来滑去。 “篮球比赛又不是单打独斗。”松枝淳看著坂室建持球跑过半场，发起第一次进攻，“还是看比赛吧。” 第一节结束，比分17：19，土浦暂时领先。 “松枝同学，我们有机会贏吗？” 户松友和几个坐得比较近的女生都凑到了松枝淳的身后，望月遥不满地撩开户松友垂到她肩上的头髮。 “还是有希望的，土浦的气势比较凶狠，坂室他们还没有放开。” 第二节结束，比分44：40，羽丘反超。 中场休息，啦啦队上场表演，吹奏部的女生们兴奋得脸色涨红，吹奏得更加卖力，土浦高的学生们齐声喊著“必胜”的口號，並没有多少慌乱。 “是不是看不到松枝上场了？”望月遥遗憾地问。 “这个不重要吧。”松枝淳笑了笑，向站在篮球架下方拍摄的芋川夏实挥了挥手，少女的眼神也有点失落。 满身大汗的坂室建走到两人面前，松枝淳递给他装著电解质饮料的水瓶和毛巾。 虽说从落后到领先，但是球员们的表情依然很严峻。 “他们的动作变大了。”城尾丈指著手臂上的几块淤青，“刚刚被他们趁乱肘了好几次，腰上也有。” 短暂的中场休息过后，首发的五人继续上场，城尾丈靠近右边的观眾席时， 铺天盖地的嘘声响起。 “土浦高的傢伙们好烦吶。”多代气得竖起眉毛，声音大得连坐在第一排的松枝淳都听见了。 “多代酱別生气啦，我们用实力说话就好了。”山见茉季轻轻拍著少女的背，试图缓解她的怒气。 坐在第一排替补席的望月遥並没有关注场上瞬息万变的局势，她只是在沸腾的嘶吼声和激昂的吹奏声里，寻找松枝淳时快时慢的呼吸。 混乱而广的声场里，少女只想让他做自己的声吶。 望月遥对於恋爱都是道听途说，並没有自己的理解，可是她觉得，如果能这样一直坐在松枝淳身边也不错。 就像梦中黑暗的房间里，他们的恋爱纯粹到只是在彼此旁边默默地呼吸。 羽丘高就算能进入冬季杯决赛，也是29號就结束。在那之后，松枝淳就要离开她的生活，至於什么时候回归，对於望月遥来说是个可怕的未知数。 少女看著松枝淳的侧脸，她不想一个人度过新年。 望月遥刚准备开口时，松枝淳站起身看向球场。 城尾丈捂著右脚脚踝，满脸痛苦地倒下了。 第173章 终结 第173章 终结 第三节比赛刚刚开始就不得不暂停了。 在漫天的吶喊声里，城尾丈被扶到了场边，他脸上痛苦的表情还没有消散， 然而土浦高的观眾席並不在乎，甚至把红色的大旗摇摆得更猛烈了。 “被垫脚了？”松枝淳皱著眉问，之前他的视线被运动的球员阻挡，並没有看清。 “被对面16號垫了，看裁判怎么判吧。”城尾丈躺在了地上，医护人员正在对他的脚踝进行紧急处理，他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一点。 一分钟后，技术台示意土浦高16號选手恶意犯规，驱逐出场，且因为有犯规记录，在后续的比赛里禁止出场。 吹奏部的女生们看著那个身穿16號球衣的傢伙脸色平静地走进通道里，对面的观眾席又欢呼起来，有不少人挥舞著拳头为他送行。 “太过分了！”山见茉季不是很懂篮球，但她听得懂裁判的判罚，“明明犯规了，他们在高兴什么啊！” “松枝，换你上场吧，记得小心土浦高的犯规。” 站在篮筐边的芋川夏实把相机的镜头对准场边，羽丘高学生的愤怒难以平息。 “松枝！让土浦高的混蛋们尝尝你的厉害！” “在他们头上扣篮！让他们笑不出来！” “松枝！” “松枝！” 观眾席齐声呼喊起来，松枝淳半跪在地上繫紧鞋带，准备上场，少女们的眼神里含著期待与担忧，看著他站起身。 暂时时间结束，直播画面给到两边上场的球员，松枝淳的九十九號在画面中鹤立鸡群。 九十九號排在最后，松枝淳本来没打算上场，球队就把这个最末尾的號码给了他。 “羽丘！！！” “土浦！！！” 两边的观眾又吶喊了起来，有人站在椅子上挥舞著自己手里的外套，有人在第一排拿著应援棒猛敲栏杆，有人涨红著脸用力吹响手里的乐器。 第三节刚开始不久，比分46：48，羽丘落后。 松枝淳接替坂室建的二號位，走到三分线外，他的面前正好是土浦高的观眾席。 又是一阵默契的嘘声，铺天盖地，他们的嘲弄像是一个记號，松枝淳就是下一位被攻击的目標，有人甚至对他做出了割喉的手势。 像是回到了初中教训不良少年的日子啊，有点怀念..：：： 松枝淳抬起头，举起右手对著红色的观眾席挥舞，露出和善完美的笑容。 土浦高观眾席仿佛被按下静音键，台上的人们都愣住了，不知道眼前的敌人在想什么。 短暂的迟疑过后，嘘声，叫骂声和吼声爆发开来，松枝淳已经跟著持球的坂室建跑到了另一边的半场。 加速，跳起，在空中接过三分线外坂室建的传球，姍姍来迟的两位球员刚做出防守动作，松枝淳已经把球扣入了篮筐里。 东京体育馆內响起了浪潮般的欢呼，跟隨少女们威严的长號声起伏。 “松枝！！！” 土浦高学生们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们意识到自己的队伍从替补席上挖出来的，好像是个非同一般的对手。 在三分线外跳起投篮，篮球应声入网，松枝淳重重地落下，用力碾压落地点上出现的脚尖。 “你们就只剩这种手段了吗？”松枝淳看著眼前因为疼痛而面部抽搐的36 號，移开自己的球鞋。 回到自己的主场防守，松枝淳经过观眾席时，依然收到了一片嘘声，“土浦高不会被打服的！”打鼓的学生大喊著。 松枝淳没有理会他们，他转过身迎接对手的反攻，拦下长传的篮球。 “回防！”土浦高的球员向自家主场跑去，但是截下传球的那个人比他们跑得更快，像一只离弦的箭穿过半场，他上篮时甚至放慢了脚步，回头望了一眼， 才轻盈地把篮球送进筐內。 第三节结束，比分76：58，土浦高的选手疲惫地走到场边，看著对面擦汗的99 號。 “羽丘是从哪里找来的这种怪物..... 羽丘高的学生们簇拥在观眾席的第一排，迎接他们的功臣。 “松枝！无敌！！！” “你小子当初训练时还放水了？”城尾丈拍了拍身边的座位，但是松枝淳已经被人群推到另一边去了。 “松枝同学，毛巾！”户松友双手拿著毛巾递给他，她看著汗水从男生的脖颈缓缓流过，恨不得亲自动手把它擦掉。 “松枝，水。”望月遥拿出一直被她抱在怀里的运动饮料，眼睛一眨一眨地盯著他。 观眾席静默无声，人们看著松枝淳仰起的脸，水液溢出他的嘴角，流过蠕动的喉结。 此刻在成千上万人眼里，站在东京体育馆的他，就是力与美最好的象徵。 空空如也的水瓶落地，松枝淳的表情很平静，他转过身看向对面土浦高的观眾席。 右手的拇指滑过脖颈，同样是割喉的手势。 山呼海啸般的吶喊从他的身后响起，淹没了技术台的犯规警告。 第四节变成了垃圾时间，松枝淳像一台冰冷的机器，精密而无情地用各种方式轰炸篮筐。 土浦高的选手用隱蔽的动作碰撞松枝淳的身体，要么被他敏锐地避开，要么直接被横衝直撞地无视。 比赛的最后一分钟，土浦高的人们绝望地看著松枝淳再一次高高跳起，隔著防守球员，把篮球重重砸进筐里。 比分定格99：72，羽丘高的得分，正好是松枝淳背后的號码。 终场的提示声响起时，松枝淳回到自己的主场，他从土浦高的观眾席前走过，又一次回敬割喉的手势。 狂热的、暴力的、粗野的红色观眾席在一片失魂落魄里声了。 松枝淳被衝进场上的羽丘学生们高高举起，偌大的东京体育馆里，只剩下“松枝淳”和“羽丘”的声音迴荡在人们耳边。 比赛结束后，吹奏部的女生们回到观眾席上，吹响校歌。 人们看著站在球场中央，属於羽丘高等学校的王者。他独自站在球队最前方，身上的蓝白色球衣沾著脏污，却是此刻占据人们视线的全部风景。 羽丘的学生们站在观眾席上，他们所有的力量、青春和野心都化为了高昂的、微微颤抖的激越歌声，跟著松枝淳的声音一起一伏，在体育馆的上空响彻。 “四月的窗边，等待自由的风，万物欣荣，羽丘天空澄澈..... 第174章 没有问题能撑过新年 第174章 没有问题能撑过新年 “松枝同学，大家还在聊昨天我们的比赛呢！” 户松友坐在图书馆的柜檯內，看著身边登记借阅信息的松枝淳。 他穿著图书馆员的围裙，安静地伏案写字，跟少女手机上那个穿著蓝白球衣扣篮的傢伙，看著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登记完眼前这本名叫《禪与摩托车维修手册》的书，松枝淳才抬起头问身边的少女。 “『大家』是谁？” “嗯.......就是很多人，各种社交媒体上的都有，还有人剪了你的比赛集锦呢！”户松友用手中的原子笔地戳著自己的脸颊，脸上的软肉一弹一弹的。 昨天晚上她自己也把松枝淳的比赛视频反覆看了好几遍，j-sports的导播非常机智地给了99號球员很多镜头，户松友截了不少图，打算以后轮流用作屏保。 松枝淳认真思考了一会，“那他们使用了我的肖像，是不是应该给我钱啊？” “呢......”少女语塞了一会，松枝淳继续说，“这种风头应该很快就会过去吧？” “因为羽丘高今天可是被淘汰了啊。” “实在有些可惜呀。”少女拿走松枝淳登记好的书，走出柜檯，把它们一一放回书架。 今天上午是冬季杯的半决赛，羽丘高输得非常乾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原因很简单，松枝淳被禁赛了，作为首发主力的城尾丈脚伤也没好，残缺的羽丘高当然是没有获胜希望的。 昨天的比赛刚结束时，赛事组委会就发布了公告，松枝淳因为多次挑畔观眾席，无视裁判团警告做出暴力手势而被禁赛。 紧接而来的就是各个视频网站的大量传播。 松枝淳对著观眾席冷漠“割喉”的片段，松枝淳喝水的片段，松枝淳扣篮的片段，松枝淳唱校歌的片段..：：：.各种各样的松枝淳很快就登上了热门了。 並没有多少人指责赛事组所谓的“暴力”，可能是因为长得好看的人总是会受到优待。人们只是討论起羽丘高的99號会不会是现役最强高中生，因为冬季杯有大量三年生缺席，各个评论区和论坛里关於这个话题一直爭吵不休。 不过松枝淳绝对是最师的那个，这点没有人质疑。 “大家都想看松枝同学参加明年夏天的全国大赛呢，你会有这个打算吗？” 整理完书籍的户松友走回柜檯內，少女的长裙从他的身后擦过。 “太费时间了，没兴趣。” 松枝淳翻开放在一边的《动物行为学》，山见学姐是个勤奋的人，刚放假没几天又开始给他发消息问难题了。 少女不再说话，临近年末的图书馆里並没有多少人，空旷到给她一种错觉自己和身边的男生就是这个寧静空间的主人。 户松友也翻开昨天看到一半的《我是猫》，她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的余光能看到松枝淳脖子上的黑色小痣。 下午的阳光不疾不徐地走过落地窗边的地板，带动空气中漂浮的微尘闪闪发亮，少女仿佛能嗅到手中书页的墨香和身边的淡淡松香味。 户松友坚信，那是松枝淳灵魂的味道，连时间都放慢脚步的午后，难以捉摸的灵魂拥有了形態也是很正常的事吧？ 就像少女自己，明明在看著书中猫咪对人类的百般嘲讽，却感觉到自己的尾椎骨开始发痒，灵魂的尾巴开始生长，白而细密的绒毛，大大的一团，在四溢的阳光中从她的身后绕到松枝淳的身后，最后把两人包裹在一起。 “松枝同学明天就要回福利院了吧？” 下班后的两人走出世田谷文学馆，户松友问身边的男生，松枝淳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能回来呢？”少女的语气有些不舍。 “等文学馆这边开放就回来吧，毕竟还要打工呢。” 今天是28號，新年已经近在眼前了，松枝淳的话里也多了几分懒散的味道。 “那就新年再见啦。” “新年见。” 少女目送松枝淳的自行车远去。 东京的气温已经接近零度，今年的冬天比前两年要更冷一些，松枝淳走在公寓的走廊上，呼出的水汽很快就被冷风吹散开。 已经习惯了有人提前开门，他在门口愣了几秒，才掏出口袋里的钥匙。 听到玄关的开门声，望月遥才急急忙忙地从松枝淳的臥室跑出来。 “我想给你准备一些明天回福利院要带的东西，忘记你要下班回来了： 场松枝淳走进臥室，行李箱边放著一个袋子，里面是一些小孩子比较喜欢的零食和玩具。 “谢谢，我到时候会告诉他们，这些都是一位叫望月的姐姐送的。小傢伙们可能会送你一些贺卡或者手工品什么的。” “我会期待的！”望月遥勉强地笑了笑，虽然这么说，但是她並没有听到自已期待的回答。 少女跟著松枝淳回到客厅，看著他走进厨房准备晚饭，切菜，醃肉，准备调料，望月遥一直站在旁边递佐料拿食材。 来棲阳世今天要参加公司的年终聚会，缺少了电视节目的声音，餐桌上的沉默变得格外显著。 吃完晚饭后，望月遥想要洗碗，被松枝淳拒绝了。 等松枝淳擦乾手上的水珠，走出厨房时，仍然坐在餐桌边的少女走向他。 “那个，松枝，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回福利院过新年？” 望月遥战战兢兢地说出这句在心里徘徊已久的话。 松枝淳嘆了口气，“你想去的话当然是可以去的，院长奶奶应该会很欢迎你》 “那你会欢迎我吗？”少女的声音颤抖起来。 “倒也说不上不欢迎，只是如果你不来的话，我在福利院里应该会更开心一点。” “为什么？”望月遥说话时含著隱隱的哭腔。 “因为你在我身边时，会让我感觉到无孔不入的压力。” “是我又做错了什么吗？”望月遥走近了两步，她低著头，大颗的泪珠落到两人之间的地面。 “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你就不能告诉我吗？” 少女无力地坐倒在地上，她抬起头想要看松枝淳，却被满盈的泪模糊了眼中的景象。 松枝淳不打算俯视少女，他蹲了下来，拿出纸幣递给望月遥擦泪。 “你没做错什么。” “可能你唯一的错误只是喜欢上了我。” 第175章 带不走的东西 第175章 带不走的东西 “你在说什么啊？” “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了？” 望月遥瘫坐在地上，她转过头去，拙劣地掩饰自己的恋心。 在他面前，少女从来不说谎，她並不知道松枝淳已经违背了当初的约定，只有自己还在傻傻地坚持著。 松枝淳坐在望月遥身边，泪眼朦朧的少女看著左边，脸色平静的少年看著右边，两人的视线不再交匯。 金色的猫咪从阳台跳进来，歪著脑袋看著他们，它不明白地板有什么好看的。 “你没有说过喜欢我。” “但是你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悲伤，每一次笑容，都在这么说著，你喜欢我。” 望月遥的肩膀颤抖了一下，“有这么明显吗？” 她的语气听不出来是哭还是笑。 “嗯。”松枝淳点了点头，初恋的望月遥是懵懂的，但是在他眼里，少女的感情就像手持火炬走在夜晚的平原上那样耀眼。 “那我现在，算是被拒绝了吗？” 望月遥已经迷了路，可是她偏要走到底，直到看见面前无路可走的墙壁才能死心。 “嗯。” “可是我还没有告白呢.... 少女转过头，看著松枝淳的侧脸，他没有任何反应。 “你把话收回去好不好？” “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有心理准备不行吗？” “是我错了，我不该一直问你的。” “我不该问你要怎么做的。” “我不该问你可不可以带我回福利院的。” “你能不能把我的话都忘了，我们回到几天前那样可以吗？” “回到几天前，让我什么都不用想，我求你了...： 望月遥转过身跪在地上，上身前倾，抱住松枝淳的手臂，她抽泣起来，说话变得断断续续。 “我明明、我明明还没有告白啊！” 少女大声地哭泣起来，眼泪与鼻涕在原本精致美丽的脸颊上肆意流淌，她的嘴巴张大，全身隨著哭泣抽动，像个孩子一样无助。 窝在沙发上的金枝嚇得叫了一声，跑进了臥室。 松枝淳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他確实被少女无底线的示好打动过，但是他很清楚这样的关係並不正常。 他不可能放任她就这样越陷越深，最后难以自拔。 然而看著那个曾经高贵的、冷漠的、神气十足的望月遥，那个笑容中带著青涩少女独有的天真与娇气的望月遥，现在哭得如此狼狈，松枝淳的心还是会隱隱作痛。 长痛不如短痛，松枝淳这样告诉自己。 “我不可能永远在你身边的。” 松枝淳把她抱起来，放在沙发上，“你看，爱別人却没有想过爱自己，就是会遭遇这样的痛苦“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要一直陪在我身边，直到我不再痛苦的吗！” 松枝淳站起身，少女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不放，试图让他倒在自己的身上。 “你要说话不算话吗？！” 他坐在少女的身边，比起坚硬的地板，沙发是如此温和而柔软，让人有永远陷在里面的衝动。 “我当然想支持你。” “我想教会你如何独立，如何培养正常的关係，如何適应一个人的生活。” “你却只是想赖著我不走，我又该怎么支持你呢？” “说到底还是因为你不喜欢我。”望月遥鬆开的双手紧紧抓住沙发的表面，留下深深的印痕。 “如果你喜欢我，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会甘之如始，就像我对你一样。” “可是你不喜欢我，所以我怎么做都是错的。” 他看著沉默的电视，屏幕上映出两人涇渭分明的影子“所以你要离我而去了？你要就这样把我拋下了吗？” 松枝淳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我觉得我们有必要保持足够的距离。” “这样你才能冷静一点，我也能真正放鬆。” 他的话音刚落，望月遥哭著喊道。 “那不就是要拋弃我吗！” “人与人之间的关係不是只有相爱和拋弃这两种的。”松枝淳对少女的想法无可奈何。 “可是其他的我都不想要！！”望月遥从沙发上起身，站在松枝淳面前，少女的眼泪滴落在松枝淳的鞋尖。 “我只想要你爱我！其他的关係，我根本不需要！” 松枝淳看著望月遥哭到发红的双眼，“那我只能让你失望了。” 没有开灯的客厅隨著落日的消逝逐渐暗淡下去，望月遥不知道自己跟松枝淳对视了多久，少女並没有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希望。 她带著眼泪笑起来。 “我喜欢你啊，当然只能听你的了。” 少女一边哭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她的水杯，她的牙刷，她放在玄关的雨伞，她留在松枝淳衣柜里的衣服。 望月遥打开冰箱，里面还有她早上没吃完的麵包。 出身优渥的少女从来不会留下自己吃剩的东西，她的习惯也是因为住在507的日子才改变的。 她站在冰箱前，把剩下的麵包吃掉，口感冰冷而乾涩，配著眼泪，倒也不算难以下咽， 少女一个人来回了几趟，把东西搬回自己的房间。 金枝慢悠悠地从臥室走到松枝淳的脚边，像平时那样蹭他的裤腿。 望月遥走了过来，蹲下身子对它说，“再多蹭一会吧，以后就没机会了。” 她把金色的猫咪抱在怀里，“他不要我们了... + “只是保持距离而已，別说得像老死不相往来一样。”松枝淳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就是不要我们了，就是不要我们了.， 少女的眼泪滴在金枝毛茸茸的脑袋上，它不適地扭了扭身体，被望月遥抱回了隔壁房间。 收拾完所有东西，她走到松枝淳面前伸出手，掌心里是507的备用钥匙。 “还给你，以后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隨便进来的。” “等新年之后，我会找人把阳台的连接部分拆掉。” 她最好的一面，最烂的一面，她的骄傲与尊严，眷恋与依赖，都已经向眼前的男生展示过了。 她把自己全部的爱都输光了。 松枝淳看著她走正门离开房间，隔壁传来开门声，过了一会，大门被关上，脚步声和猫叫声消失在走廊里，楼下的轿车开始发动，轮胎碾压地面的声音逐渐远去。 松枝淳看了一眼手里的备用钥匙，钥匙圈和金属吊牌都是望月遥掛上的。 吊牌上有两行字。 “无论多么亲密，人总有离別之时。” “因此尽你所能，放肆去爱吧。” 空荡荡的客厅里，留下一声嘆息。 第176章 回归与初雪 第176章 回归与初雪 来棲阳世回到公寓时，客厅里一片黑暗，她推开松枝淳臥室的门，並没有人在。 少女拿出手机看了看松枝淳的聊天框，除了她说公司要年终聚会的信息，並没有新的消息。 “什么情况？” 她回到客厅开灯，松枝淳正好打开防盗门，走进玄关换鞋。 “松枝，你去哪啦？”来棲阳世脱下御寒的外套，掛到玄关的衣帽架上。 “跑步散心。”松枝淳给自已倒了杯水，餐桌上的水杯已经从三个变成了两个。 “你看上去好像不太高兴？”跟美少女同事们一起喝完酒的来棲阳世不是很相信自己的感官。 喝完杯里的水之后，松枝淳才开口，“我把望月遥赶走了。” 来棲阳世这才发现自己进门后的奇怪感觉是什么，原来是房间里少了些东西。 “那507又只有我们两人了？”少女並不在乎望月遥的离开是什么原因，望月家的大小姐还没有她的猫诱人呢。 “那我们又要自己买菜了？”来棲阳世的心情没有那么美丽了： “北海道的牛奶也没咯。”松枝淳笑了笑，走进臥室拿换洗的衣服。 “算了，有舍有得嘛。”少女嘆了口气，起码没有人跟她抢松枝淳了，“最近奶製品吃多了， 老是感觉自己要长痘呢。” 松枝淳走出浴室，用毛巾擦乾头髮，“来棲的新年打算怎么过？” “我？”坐在沙发上的少女转过头，望著天板陷入思考，“我应该过两天回家，跟老妈过完元旦就出来吧。” “那你离开之前记得把房子的门窗关好，免得雨雪什么的飘进来。”松枝淳走进臥室，来棲阳世跟在他的身后。 “松枝你真的是孤儿吗？”她前天才知道松枝淳要回福利院的事。 少女询问的语气很自然，完全不会让松枝淳感觉不快，虽然他本身也不介意出身的事。 “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的，怎么了？” 来棲阳世围著他左看右看，端详他的脸，“我只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才会生出这样一个完美的小孩还选择把他丟下。” “要不是我，你这话可是相当於在別人伤口上撒盐。”松枝淳白了她一眼。 “因为是你所以我才这么说的嘛。”少女笑嘻嘻的，“吶松枝，你们福利院可以进去吗？到时候早早回公寓感觉也挺无聊的啊。” “你要来的话提前一天跟我说。”松枝淳把她赶出臥室，“快去洗澡，身上一股酒味。” 今晚是个无梦的夜晚，没有睡前的童话，也没有失眠的少女。 早上九点，松枝淳推著行李箱走出507的大门，来棲阳世打著哈欠跟在他的身后，走入室外冷风的少女打了个哆嗦。 “好冷！” “说了让你多穿一点，今天最低温度都有零度了。”松枝淳皱著眉回头看她。 “没事啦，反正只是送你到公交站而已。” 少女呼出的雾气带著还没清醒的睡意，飘过公交车站的站牌，来棲阳世坐在长椅上，双手盖在嘴唇前，前倾著身体看著马路尽头的红绿灯。 “啊！来了！”她轻轻地叫了一声，站起身指著出现在路口的公交车。 公交车在两人的身边停下，少女对著松枝淳挥手，“明年见啦~我会怀念你的！” “也就三五天而已.....”松枝淳提起行李箱上车，投入硬幣。 等公交车走远之后，少女才向著公寓楼的方向走回去，她又打了个哈欠，“好冷......睡个回笼觉吧。” 公交车在路边停下，松枝淳拖著行李箱继续走，福利院的入口就在几百米外的右侧。 他当初图便宜隨便买的行李箱质量不算好，路边的店铺因为新年假期关了许多，只剩下滑轮的声音在安静的街道上来迴响彻，从这一头到那一头。 从九月到十二月，松枝淳生活里的每个部分都有新角色加入，直到此时，走在形单影只的路上，久违的孤独感开始入侵他的心。 其实松枝淳早就用了十多年来適应这种感觉，然而走过高中的第一年后，他忽然又感到这个熟悉的老朋友变得陌生起来。 都怪那些傢伙......松枝淳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个影子。 “好久不见。”他看著站在福利院门口的宫村彩，也看著心底渴望的缺口。 “淳哥！”少女以衝刺的姿態扑进他的怀里，松枝淳鬆开行李箱的把手抱住她。 “明年四月就要上高中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松枝淳鬆开手，又拖起了自己的廉价行李箱。 “走吧，回家。” 等松枝淳坐在电视前，已经是一小时后的事了，他带来的礼物已经发完了，孩童们在院子外玩著新到手的玩具，大一点的孩子都跟他一起坐在大厅里。 “松枝哥前天就是在这么大的体育馆里比赛的吗？！”几个初中的男生激动地看著电视，画面上是东京体育馆密密麻麻坐满的观眾席，冬季杯的决赛即將开始。 “我都看过松枝的录像好几回了！”一个扎著双马尾的女生骄傲地说，她的脸上还带著点婴儿肥，还是小六的年纪“还好淳哥被禁赛了，不然今天就只能在电视上看到你了。”宫宫村彩坐在松枝淳的身边，笑嘻嘻地说。 至於松枝淳能不能打进决赛，彩酱从来没有怀疑过。 比赛的哨声响起，休息室的大厅短暂地安静了一会，又变得更加吵闹起来，比较矮的孩子凑到了电视机附近，男生们激烈地討论起来，女生则是装作看电视的样子，时不时偷偷一眼坐在角落里的松枝淳。 松枝淳没有看被团团包围的电视，福利院里不多的娱乐活动，让给他们就好，他只是缩在角落的沙发里，看著手机上的消息。 放假之后，松枝淳的消息通知变得很热闹，班级群里在聊放假的去向，新闻部群里一直在更新剪辑好的宣传片，世田谷文学馆的工作群里则是一堆社会人的祝福和寒暄。 等等，谁把他拉进吹奏部群里的？ “彩酱上高中也得要有个手机吧？”松枝淳看向身边的少女。 “嗯！等新年之后就去买，我的奖学金一直赞著呢，而且最近也有在打工。”宫村彩有些兴奋。 松枝淳不怎么意外，霓虹青少年满15岁就可以打工了，少女是跟著他长大的，自然也是独立要强的性格。 “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买吧，我有认识的人在营业厅打工。” “好~”少女甜甜地笑著。 两人靠著休息室的外门坐著，松枝淳听著室內的电视解说和喧譁声，看著户外的孩童在草地上追逐著足球。 看著看著，突然有几片白色的晶体落到了玻璃上，足球也模糊成白色的一团。 松枝淳拉开门，看看雪从高空飘落，落到草地上。 “下雪了！”宫村彩在他身边抬起手，六角形的冰晶落在少女的掌心，化成一滴水珠。 “东京的第一场雪！” 望月遥在黑暗的病房中醒来，身边是女人平稳的呼吸声。 她在温暖的怀抱里磨蹭了好一会，才小心地掀开被子下床。 她没有开灯，光著脚踩在地面上，少女只穿著贴身的內衣，室內开了暖气，所以並不冷。 少女伸了个懒腰，然后就坐在椅子上发呆，回到医院之后，除了睡觉，她不知道自已该做什么。 直到窗外飘起了白色，望月遥才从泛滥的哀愁与痛苦里回过神，一步一步走到窗边， 少女的眼睛亮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想发消息，却又顿住了。 等理智回归后，她只是打开窗户，任由片片冰凉的雪落在自己白皙赤裸的身体上。 “下雪了，松枝......“ 第177章 新年快乐，给我撤回 第177章 新年快乐，给我撤回 三十一號，今年的最后一天。 松枝淳吃完早饭后，先绕著福利院开始慢跑，只要回到这里，他的巡视工作就不能落下。 前天在他手机上刷屏的东京初雪已经找不到存在的痕跡，只剩下地面上的些许湿滑。 “松枝同学是在跑步吗？感觉你的呼吸有点奇怪。”耳机的另一端传来山见茉季的声音。 “是的，在绕著福利院慢跑。” 他跟路边扫地的大叔打了个招呼，大叔在这边工作了二十多年，松枝淳看著他的头髮从茂密变得稀疏，时间果然令人討厌。 “松枝同学真是自律呢。” “学姐不也是吗？大晦日还起这么早学习。” 耳机里传来少女的笑声。 “那是因为心酱她们今天要来我们家拜访啦，到时候她肯定又要在我面前炫耀学力了，我不想输得太难看......“ “松枝同学，之前那道草本群落生物多样性的问题，关於多样性指数的计算.... 山见茉季趴在自己的床上，面前摊开著笔记本，开著语音通话的手机就放在旁边，少女的两只小脚摆来摆去，显示出主人愉悦的心情。 “maki起床啦！”黑羽心突然推开门走了进来，“不要睡懒觉了！” 床上的少女翻了个身，把手机放进被子里，“心酱进来之前起码敲个门吧！” “就我们两个人有什么好在乎的？”体型娇小的少女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走到山见茉季面前，看著她床上的笔记本。 “一大早就在学习？你之前不是一放假就睡懒觉的吗？每次都要我叫你起床来著。” “要你管啦！”山见茉季的脸色红润起来，她恼羞成怒地说著，把手伸进被子里关掉了语音。 福”松枝淳在路边停了两秒钟，才继续上路， 装作勤奋的学姐也挺可爱的。 慢跑一圈，回到福利院门口，门卫大叔告诉他院长已经回来了，松枝淳向著院长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推开办公室的木门，白髮如雪的老人坐在办公桌后，脸上是慈祥的笑意。 “小淳，欢迎回来。” “又过了一年呢。”她转过头看著窗外的孩子们，“大家都长高了不少，你也要成年了。” 松枝淳在老人对面坐下，他想起慢跑路上大叔的地中海，“时间確实过得很快，吉田先生当初还一直要我们叫他哥哥，现在是不折不扣的大叔了。” 老人笑得很和蔼，“吉田连孩子都有两个了。” 两人隨便聊了聊福利院的变化后，松枝淳打开正题，“望月遥跟我说，福利院新的医疗和教育保障体系已经在执行了是吗？” 院长点了点头，“多亏瞭望月小姐，福利院省了非常大的一笔钱。” “我们也没什么能做的，我想二號邀请她来福利院看一看，告诉她孩子们都生活得很好，正直而努力，没有辜负她的善意。” 松枝淳想起今早女僕小姐给他发的消息，望月遥这两天一直待在姑姑的病房里，除了睡觉什么都没有做。 “小淳，你跟望月小姐的关係比较好，由你来邀请她怎么样？” 他沉默了一会，告诉院长两人现在的关係，老人的眉毛皱了起来，最后嘆息一声。 “都是可怜的孩子。” “我会邀请她的，但是她来不来就不一定了。” 松枝淳走出办公室关上门，背靠墙的少女走到他身边，“望月家的效率很高，他们说等我入学高中之后，每年的学费都会得到减免呢。” “你不是一直都看我身边的女生不爽吗？”松枝淳走下楼梯，宫村彩在他身后吐舌头。 “因为彩酱我什么都没做，感觉就像占了她的便宜一样。” 松枝淳结束了这个话题，“赶紧打扫卫生吧，准备迎接新年了。” 大晦日是一年的最后一天，“晦日”即“月隱之日”，霓虹的人们一般要在这一天打扫卫生， 辞旧迎新。 对於望月遥来说，这一天自然也是无所事事度过的，身在医院的她给望月宅邸的人们放了假， 让他们早点回家迎接新年。 少女坐在窗边，屋內还是没有开灯，她借著室外的光翻阅著手里的笔记本。这本笔记已经不是她从北海道带来的那本，那本笔记本已经写满了。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望月遥对於松枝淳的观察记录已经写满了快两本笔记本，整整七百多条记录。 然而少女的观察记录不得不中止，驯养松枝淳的计划宣告失败了。 她翻开有字跡的最后一页。 756.多关心松枝关心的东西，给福利院的小孩准备礼物，他应该会开心。 她拿起黑色的水笔，写下最后一条记录。 “757.松枝淳不喜欢望月遥。” 少女不愿意写下“討厌”两个字。 落下最后一笔，望月遥流著眼泪，看著对面楼顶的乌鸦站在天台的栏杆上梳理羽毛，最后振翅飞向高空。 今天的晚饭是蕎麦麵，“跨年蕎麦麵”是大晦日的必备之物。晚饭之后，福利院的人们都聚在食堂里，等待红白歌会的开始。 晚上七点二十分，红白歌会准时开始，西装，和服，演出服，舞蹈裙，身著盛装的艺人们出现在了舞台上。 松枝淳依然缩在角落里，把最好的位置让给兴奋的孩子们，他的手机上又开始不断地弹出消息，坐在他旁边的宫村彩偷瞄起手机屏幕。 他点开户松友的聊天框，不算多的文字信息中，一张图片特別显眼。 少女纯洁而年轻的体泡在温泉里，胸口的起伏隱没在雾气繚绕的水面下，只能看见优美的锁骨和圆润光滑的肩膀。 照片里的户松友嘴角微抿，神情羞涩，背景是傍晚的富士山，粉红色的夕阳与天空，跟主体的少女相对比，有一种禁忌而背德的欲望之美。 松枝淳给她发了个问號，马上变成了已读， “这是昨天在富士山拍的，多代心心念念的全国金的奖励。” 为了避免少女再发来图片，松枝淳没有回她的消息，確认重要的信息都回復过之后，他把手机放在了椅子的扶手上。 “淳哥，我可以看一看你的手机吗？”彩酱用渴望的眼神看著他。 松枝淳给手机解锁后递给她，自己看起了电视，画面上正好是宇多田光在唱歌，磁性的女声迴荡在房间里。 少女翻起了他的联繫人名单，“淳哥，津岛跟你是什么关係？”这是她看到的第一个男生名。 “认识挺久的前辈，我在的新闻部的部长。” “坂室建呢？” “同班同学，喜欢打篮球，热血笨蛋。” 松枝淳依然看著电视，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话。 “倒也不是笨蛋。” “哦一一”少女可爱地点头，继续问。 “水岛未弥？” “坐我右边的女生，关係还不错。” “山见茉季？” “吹奏部的部长，人美心善的学姐。” “嗯哼......”少女眯起眼睛，淳哥很少夸女生漂亮呢。 在少女跟松枝淳的一问一答里，电视上的红组和白组艺人轮番上台表演，时间就这样到了十二点。 “新年快乐！” 房间被祝福和笑容填满，远处寺庙传来祈福的钟声，一共一百零八下，以此驱除邪恶，迎来新的一年。 松枝淳从少女那里拿回手机，开始群发消息。 关係一般的就发“新年快乐”。 关係比较好的就发“新年快乐~”，多一个波浪號就够了。 松枝淳本来没有这个习惯，但是每年都会有人问他为什么没有收到他的新年祝福，是不是被討厌了之类的，问的人多了，他也就有了这个习惯。 很快就有人回復了他的消息，基本也是“新年快乐”，或者多个感嘆號或表情，喜欢聊天的女生会再发一句“好开心~”之类的话。 但是有个人的回覆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给我撤回。” 松枝淳刚点开金色的猫咪头像，望月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一点都快乐不起来。” 电话的另一头很安静，有微弱的烟声和钟声，除此之外，只有电子仪器的声音。 松枝淳沉默了两秒，“你在医院里？” “你那边好吵。”少女的声音很沙哑，她长时间不开口说话就会这样。 “福利院里人还是挺多的。”松枝淳走到室外，抬头看著医院的方向。 “一定很热闹，很幸福吧？”少女的语气说不上尖酸，只是有些气愤，“你们自己开开心心也就算了，还都要给我发什么新年快乐。” “我怎么快乐？” “抱歉。”松枝淳轻声说。 寺庙的钟声刚刚结束，烟声还在继续，望月遥走到窗边，看著人们走出房屋，彼此送上新年的祝福。 她扬起脸，看著城市上空的烟火，几天之前，少女还在期待新年。 她想跟男生一起待在明亮的房间里看电视，一起倒计时，一起说出第一声新年快乐，然后在第二天同时起床，喝下热气蒸腾的牛奶，穿著厚而暖和的衣服，围上围巾，去最近的寺庙初诣。 但是这些期待都没了。 “我不否定你们这些仪式所象徵的幸福的感情，只是这种幸福伤害了我。” “我恨它。” 第178章 夜晚空旷，白日拥挤 第178章 夜晚空旷，白日拥挤 松枝淳的手向著宫村彩的方向摆了摆，示意她不用过来。 他一个人走向草地深处，望月遥听见话筒里的喧囂声逐渐远去。 “这个时候知道照顾我的感受了？为什么之前你的心可以那么狠呢？” 少女不想这么说的，但是她心里的哀怨让她忍不住想要刺松枝淳两句。 所以她又说了句。 “对不起，我知道不是你的错。” 望月遥很快就感受到了自己那难以想像的卑微，她的眼前又模糊起来。 “不，对你来说，我就是错的。” 松枝淳感觉现在的少女像一只刺蝟，总是忍不住把柔软的肚皮露给他，希望能得到温柔的爱抚。 只有受伤之后，少女才会向他展示自己毫无作用的刺，可是很快她就会忘记自己肚子上的伤口，再一次转过身用脆弱的腹部面对他。 “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不可以做。”松枝淳回答了她的问题。 “你的原则还真是坚固得让人心寒。”少女忍不住又刺了他一句。 “这样说出来就很好，不要忽略自己內心的感受。” 松枝淳走出了福利院的大门，街道上有不少人，他拐进了小路，向著附近的森林公园走去。 “可是这样不能让你爱我啊！”望月遥突然歇斯底里起来。 少女的声音透出手机话筒，在安静的林间响起。 这座公园叫野川公园，一半在三鹰市，一半在调布市，松枝淳坐在森林的草坪上，透过头顶的树冠看升空的焰火。 “那我告诉你怎么让我爱你。” 望月遥没有说话，走出病房，她怕自己不受控制的大喊会影响姑姑的治疗。 “学会听你自己的话，然后装作听我的话。” “这怎么可能！”少女升起的希望又放下了。 “简单来说就是先爱你自己，再去爱別人，你总有一天会学会的。” 望月遥走进了医院斜对面的绿地公园，同样在草坪上坐下，夜间的草地很冷，少女的身体颤了颤。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怎么可能学得会。” “只要一听到你的声音，我就想什么都给你，忍不住把我的所有都放在你面前，任你挑选。” 松枝淳无声地嘆息，少女从来没有表白过，表白的功力却越来越深了。 “即使你现在让我爬上床成为你的玩物，我可能也会立刻坐著车赶到你面前吧。”她自嘲地笑了笑。 “你觉得这样的自己正常吗？” “我不在乎自己正不正常啊！”少女又喊了起来，树上的叶子震动著。 “我只知道这种感觉很舒服，安心。关於自己的事什么都不用想，只要想著你，只要一直看著你，就什么都不用管了。” “我就想这样过下去不行吗！！” 松枝淳陷入了沉默，他不想再刺激她了。 “对不起。”过了一会，少女轻声说。 现在是新年的第一天，一切重新开始的日子，可是“对不起”却成瞭望月遥今天说得最多的话“院长二號想请你来福利院看看，感谢你对福利院的支持。”他岔开话题。 .....我会去的，掛了。” 虽然这么说著，但是望月遥並没有掛断电话。 她捨不得。 “你还在外面吧？”望月遥那边的风吹树叶声，跟松枝淳眼前摇动的树梢叠加在一起，“等你回医院了再掛吧。” “你既然心那么狠，这种时候就別温柔啊！”少女又忍不住了。 “万一因为这一次疏忽让你出了什么事，我以后就再也睡不好觉了。” 松枝淳看著被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烟火的顏色和声音都已经消失了，只剩下白色的烟雾飘散在空中，像是神明在冬日的嘆息。 望月遥不说话了，她乖乖地听著电话另一头的呼吸声，走完回医院的路。 “新年快乐。” 这是少女最后的话，她不想听到这句话，却想说给电话那边的人听。 松枝淳把手机放进口袋里，走回福利院，天气冷了，拿著手机也是一种折磨。 回到福利院时，大厅里的孩子们大多数都不见踪影。短暂地庆祝过新年之后，大家就各自回房间睡觉了，福利院的小孩，生活作息都是这么规律。 “是那个望月的电话吗？”营村彩从角落里探出脑袋。 “没错，你的大恩人。”松枝淳从少女手中的袋子里掏出几片薯片，“怎么还不睡觉，明天不是要去初诣吗？” “马上就睡！”少女狡点地眨眨眼，“不要说什么恩人好嘛，我跟她是投资和被投资的关係， 像我这种天才少女，以后一定能为社会创造许多价值的！” “好好，天才少女，再给我几片薯片。” “吃完啦~” 简单地洗漱过后，松枝淳回到自己的房间，书桌和床铺都是乾乾净净的，彩酱好像一直有在打扫他的房间。 习惯了公寓的两室一厅后，再躺回这张一边靠墙的床上，曾经让他觉得生活足矣的天板，现在看来竟然也感觉不够大了。 “果然人都是贪婪的啊.： 第二天起床时，兴奋的少女已经等在他的门外。 “你想去哪里初诣呢？”松枝淳站在洗手池前，给牙刷挤上牙膏。 “说到东京的初诣，一般都会想到浅草寺吧？” 宫村彩站在他身后，看著镜子里自己的新衣服，乖巧可爱的妹妹系打扮，她满意地点头。 松枝淳含了一口清水，在嘴里漱了几次后吐掉。 “那就浅草寺吧。” 松枝淳站在浅草寺外的马路边，看著眼前人头攒动的街道，初诣队伍甚至排进了入口外的横向马路，在里面转了三次弯才拐回门口。 “这人也太多了.... ” 松枝淳站在路口，没有进入人群的打算，宫村彩去买小吃了，要是他走进队伍里，到时候少女能不能找到他都是问题。 “看到这么多人，想死的心都有了。”站在他身边的中年男人说，“要不是她们突然来了兴致，说什么还没见过元旦的浅草寺，我才不会出门呢。” “出门也就算了，还非得选个大家都来的地方，我看待会她们来了还想不想进去！” “我以后一定要拍部电影，用特效把浅草寺给炸了..： 男人在他身边絮絮叨叨地说著，松枝淳感觉有些尷尬。 “那个，您认识我吗？” “你不认识我？”中年男人又走近了一点，松枝淳摇了摇头。 男人想了想，上次他坐在车里，松枝淳好像確实看不清他。 “我还以为你跟她约好了给我个惊喜呢。” 他有些遗憾地说，本来想著哪有这么巧的事，正好在人挤人的浅草寺前遇见女儿的新朋友。 “什么意思？”松枝淳皱起眉，他怎么听不懂这男人在说什么。 “没什么。”男人摇了摇头，开始打量他，“你一个人来的？” “我在等人。”松枝淳看向路口，“她来了。” 宫村彩从路口走过来，她身后不远处是两个松枝淳很眼熟的女人。 一个带著相机，一个戴著墨镜。 “淳哥！”彩酱向他挥手。 她身后的芋川夏实也惊喜地举起手挥舞著，“松枝！” 过了一秒，她才注意到松枝淳身边的男人，少女放下的手又举了起来，“爸爸！” “喂喂，明明你老爹我就在旁边，为什么你先喊的是他啊？” 第179章 初诣並不顺利 第179章 初诣並不顺利 “松枝同学，终於正式见面了呢，我可是期待这一天好久了。” 女人把戴著的墨镜拉到头顶，显出成熟明媚的眉眼，她向著松枝淳伸出右手。 “我是芋川夏实的母亲，芋川礼实，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宫村彩，芋川夏实和松枝淳身边的中年男人都看著她伸出的手。 “抱歉，台里的工作比较正式，放假了还没调整过来。”女人笑了笑，收回伸出的手，三人的目光才移向了別处。 “不用管她啦。”男人懒洋洋地说，“我是夏实的父亲，芋川明，是个导演。” 看来芋川先生对自己的职业很骄傲。 松枝淳向著两位长辈鞠躬，“叔叔阿姨好，我是松枝淳，芋川同学的朋友。” 他注意到芋川夏实投来的期待眼神，又补充了一句。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好朋友。” 芋川家的三人都满意地点了点头，松枝淳身边的少女小声吐槽，“怎么感觉像见家长一样.....” “不用那么正式，我家女儿在学校受你照顾了哦。” 女人笑了笑，又戴上了墨镜，芋川女士跟女儿不同，似乎是开朗爱笑的性格。 “没有的事，芋川在学校里很优秀，是我们部门的支柱。我才是要感谢芋川之前对我的诸多帮助。” 芋川夏实的脸红了起来，少女低头看著自己的胸口，宫村彩多看了她两眼。 竞然不是淳哥的標准回答模板.... “话说松枝啊，你身边的这位女生是？”芋川先生的语气已经莫名其妙地熟络了起来。 “叔叔阿姨好！我是松枝淳的妹妹，叫我彩酱就可以了！”宫村彩站在松枝淳的身边，露出人畜无害的甜甜笑容。 沉浸在欣喜里的芋川夏实抬起头看她，松枝怎么从来没说过他还有个妹妹？ “所以我们现在要排队吗？”男人指向蠕动的人流，“那么多人哦？” 芋川家的女人们面露难色，“早知道人这么多，就不来浅草寺了。”女人又戴上了墨镜，牵起女儿的手。 “夏实怎么说？要进去参拜吗？” 芋川夏实抱著手里的相机，快速地摇头，“人也太多了.... 松枝淳看向宫村彩，少女的表情有些不甘心，“我想看看排队的速度，听说浅草寺的签是最灵的呢。” “確实。”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当初执导的最后一部动作片上映之前，我在浅草寺连抽了三次大凶，当时我就知道自己该改行了。” 彩酱对松枝淳眨了眨眼，仿佛在问这大叔是什么来头，松枝淳贴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两句，少女的眼神变得惊奇起来，对著中年男人左看右看。 “那要么先去楼上的咖啡厅坐一坐？”女人指向路旁的建筑。 男人坐在窗边，放下手中的咖啡，“突然想起来，夏实还没说为什么刚刚是先喊的松枝君，才喊的我啊？” “爸爸这么快就变得不重要了吗？”男人嘆息了起来。 喝著咖啡的芋川夏实立刻呛了一口，宫村彩用暖味的眼神看向松枝淳，他平静地拿起桌上的纸巾，擦掉溅在手背上的咖啡“你瞎说什么呢！”芋川夫人给自己丈夫的后背狠狠来了一巴掌，於是导演先生也咳嗽起来。 “咳，不是，咳咳，只是因为松枝在人群里比较显眼而已。” 芋川夏实急急忙忙地说，少女的脸色涨红，嘴角有咖啡流下，被母亲用纸巾擦掉。 男人看了看坐在对面喝咖啡的松枝淳，又看了看闪闪发亮的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好吧，也不是不能理解。” 一杯咖啡的时间在五人漫无目的的閒聊中很快就过去了，但是楼下的人流並没有怎么移动。 芋川女士一会看著自己家的女儿，一会看著坐在对面的男生。她是富士台的主播，之前冬季杯比赛直播时，她还在隔壁同事的工作间里旁观过。 “这只是浅草寺的雷门哦，进去之后还要走过一条商业街才能看到大殿呢。”女人笑著说，心里想的却是其他事情。 成绩优异，身体强壮，容貌俊美，跟自家女儿兴趣相投，相处起来也很自然..... 她看了看光顾著低头喝咖啡的芋川夏实，在心中暗自嘆气，指望自家女儿主动出击看来是不可能了，还是顺其自然吧。 “算了吧淳哥，改天再来好了。” 听到女人的话，宫村彩终於放下了心中所剩无几的期待，她可不想把宝贵的元旦时间浪费在排队上面。 “那我们这边也告辞了，接下来还要去拜访亲戚呢。” 芋川女士站起身拿出车钥匙，她丈夫的车技一般，所以芋川家一般都是女人开车。 “夏实要跟松枝同学一块去玩吗？” 社恐少女当然没有这种打算，她摇了摇头，向两人挥手，“松枝再见，那个，妹妹也再见。” 松枝淳和宫村彩坐在位子上，看著少女跟在懒散的男人和端庄的女人身后下楼。 他喝掉最后一口已经变冷的咖啡，刚准备开口，楼梯处又传来了“瞪瞪瞪”的上楼声。 少女喘著气跑回松枝淳面前，她的手里拿著一罐黄色的饮料，让他想起北海道的限定香蕉牛奶。 “那个，忘记说新年快乐了，我也没找到可以送的礼物，就去买了罐香蕉牛奶..... 这是她之前在小樽旅馆时没送出去的东西。 “新年快乐！” 少女把香蕉牛奶塞进松枝淳怀里，又“瞪瞪瞪”地下楼了。 松枝淳看著怀里的饮料，宫村彩看著他，少女竖起了大拇指。 “好女人的感觉！” “而且芋川姐姐一家人都蛮有趣的，以后的生活也不会无聊呢！” “你想太多了。”松枝淳白了她一眼，“只是朋友而已，友情和恋情我还分不清吗？” “可以发展一下嘛。”少女笑嘻嘻地放下了咖啡杯，“接下来去哪里呢？” “反正都出来了，还是找个神社或者寺庙初诣吧。” 松枝淳拿出手机，开始寻找合適的地点，班级群里的消息弹了出来。 “有人在浅草寺那边吗？现在人多不多啊？想去初诣。” “別来。”他顺手发了个消息，“人多得要命，来这里初诣还不如在街边喝咖啡。” “可以去附近的今户神社哦，人应该不多。”户松友很快就跟在他后面发言。 “今户神社吗？”松枝淳打开地图导航，距离確实很近。 “要不要去附近的神社看看？” 宫村彩站起身，“出发！” 今护神社离浅草寺只有一公里，两人决定走路过去。 元旦的天气很好，阳光充足，行道树的叶片发著光，隨著微风律动。松枝淳微微闭上眼晴，能感觉出光线在暖暖地抚摸著他的眼脸。 太阳光沿著漫长的道路抵达这颗小小的行星，用其一端抚摸每个人类的眼脸一一想到这点，他的胸口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或许这就是有限的人生被赋予的有限祝福吧。 “淳哥，到了哦！”走在前面的宫村彩兴奋地说，“门口还有两个好好看的姐姐～” 松枝淳看著出现在面前的鸟居，户松友和山见茉季站在白色的鸟居下，两位少女都戴著白色围巾，站在一起像是姐妹。 “松枝同学，新年快乐~” 他这才明白，原来是狡猾少女的又一个小小诡计。 第180章 此时缘分，就是最好 第180章 此时缘分，就是最好 鸟居前的两位少女都是黑色的大衣和白色的围巾，在阳光下安安静静，闪闪发光。 “对不起，没告诉松枝同学我也在今户神社这边~” 户松友双手合十，弯腰向松枝淳道歉，少女的语气很俏皮，诚意倒不是很足。 松枝淳摇头，“你的建议挺好的，起码这里离浅草寺很近，而且人確实不多。” 神社的周围没什么人影，看来大家都去挤浅草寺了。 “新年快乐。”松枝淳对两位少女说，户松友愣了愣，隨后才笑了起来，眯起的眼晴像两弯月牙。 “新年快乐～”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看风景的山见茉季才加入了他们的话题，“大家新年快乐，我是第一次跟朋友们一起初诣呢。” 户松友看向站在松枝淳身边的少女，“宫村妹妹也新年快乐，好久不见了。” “户松姐姐好””宫村彩乖巧地点头，户松友身上坏女人的味道淡了一点，但是警惕依然不能放鬆！ 她转身面对山见茉季，“姐姐好，我是宫村彩，从小跟淳哥一起长大。” “我是山见茉季，我们之前在福利院见过的。” 山见茉季笑得很温和，她在不熟悉的人面前一直都是非常正统的大家闺秀姿態。 宫村彩回忆起昨晚在松枝淳手机上的最大收穫一一人美心善的学姐，原来她就是山见茉季。 “户松同学跟山见学姐约好了一起来这里初诣吗？”松枝淳打开手里的牛奶喝了一口。 嗯.：：：：：感觉不如北海道。 山见茉季点了点头，“我来陪友参拜，然后友再陪我去参拜，一个人的话感觉会有点寂寞，所以就一起来了。” “那为什么要分开参拜呢？一起不好吗？”彩酱有点疑惑。 “因为一般来今户神社都是求姻缘的呢。”户松友接过她的问题，“你以后要是养了猫，也可以来祈求自家猫猫身体健康哦。” 松枝淳想起一只金色的小母猫，他看了看周围，石碑上，草丛里，就连神社里供奉的都是招財猫的雕像。 “彩酱要求一下姻缘吗？”他把手里的空瓶扔进垃圾桶里。 “我就不用啦。”少女摆了摆手，跟在两位姐姐后面踏上神社的台阶。 走在女生们的后面，松枝淳才发现户松友和山见茉季虽然都穿著黑色大衣，但还是有所区別的。 山见茉季的大衣很长，足以盖住小腿中段，少女上台阶时大衣下摆被提起，可以看见脚踝上方的白色袜筒和光滑纤细的小腿。 在被厚厚的衣物覆盖的冬天，看见这样赤裸美丽的小腿，让人心里暖暖的。 户松友的大衣就比较短，刚好盖住她的膝盖，少女穿著黑色连裤袜，上台阶时两条被裤袜包裹的长腿交叠，腿型美好，诱惑力十足。 但是松枝淳的注意力已经放在了新的问题上一一如果女生们冬天都不穿长裤，那她们的大衣底下到底是什么样的？ 站在供奉著招財猫的拜殿前，户松友从口袋里拿出硬幣，准备参拜。 霓虹的神社一般都会设有拜殿和本殿，拜殿就是现在四人站的地方，本殿设置有神体，一般禁止外人进入。 户松友盯著手里的五百硬幣看了两秒，霓虹人参拜很少使用五百巴的硬幣，因为会有“不再有比现在更好的缘分”的意思。 “没有硬幣吗？”松枝淳站到了她的身边，少女摇了摇头，“只是发了会呆而已。” 对她来说，现在所拥有的缘分就是最好的了。 松枝淳並没有走，依然站在她的身边，户松友有点惊讶，“松枝同学也要参拜吗？” 站在两旁的山见茉季和宫村彩望了过来。 “嗯，我家之前有只猫来著。” 少女们的视线又飘走了。 把硬幣投进钱箱里，再摇一下从殿上垂下来的粗大绳子，掛在上面的铃鐺被两人摇响两次鞠躬，两次拍手，最后双手合十许愿，离开神社， “据说內殿供奉著伊奘诺尊和伊奘再尊哦。”户松友回过头，看向紧闭的內殿。 “伊邪那美和伊邪那岐，第一对神明夫妻，怪不得这里是求姻缘的地方。”松枝淳本来还在思考招財猫和姻缘之间的关係。 “松枝同学祈福的猫咪一定也能健健康康的呢 少女笑了笑，走到神社內的巨大樱树下，买了一个象徵姻缘的连体招財猫御守。 “希望如此吧。”松枝淳嘆了口气，也买了个金色的普通御守，他当然不是给自己买的。 神社出门，向左走几百米就是分割墨田区和台东区的隅田川，四人沿著江边公园行走，不远处就是耸立的东京天空树。 江边的水声潺潺，岸上的树林瑟瑟，他们迎著阳光的方向散步。因为这一刻的幸福即使把浅草寺炸掉也变得无所谓了。 “松枝同学要跟我们一起吃午饭吗？吃过午饭之后，再一起去神社参拜怎么样？”户松友拿出手机，现在已经是吃饭的点了。 “我们下午要去日枝神社，就在赤坂那边，宫村妹妹也一起来吧？”山见茉季选择给后辈助攻，开始诱惑起宫村彩。 “那里有京都稻荷神社同款的千本鸟居哦，拍照也很好看的。” “不会又是求姻缘的吧？”宫村彩將信將疑，年纪越大的女人越有心机，这个道理她初一时就知道了。 “不会的，这次是我参拜啦，日枝神社那边求事业的比较多。”山见茉季笑了起来。 於是少女看向了松枝淳，他当然不会拒绝这种小事。 四人坐在了“鸟椿”居酒屋里，松枝淳的面前是牛油果鸡肉炸饼，装在小碟里的炸火腿和油淋肝，以及一碗鸡肉锅仔饭。 “怎么我的面前都是肉？” 松枝淳看了看餐桌上的三位女生，她们面前是沙拉，鸡肉棒和炸银杏，比他健康多了，虽然看上去並不是能吃饱的样子。 “因为我感觉松枝同学比较喜欢吃肉啊这家店也是特意挑选的，大家评价都很高， 你一定会喜欢的。” 坐在对面的户松友一手撑著下巴，满意地看著松枝淳抿起嘴角，那是他准备享受食物的信號。 山见茉季站在卫生间外，看著洗手台前的户松友，她的后辈正在仔细地照镜子，確认自己脸上的淡妆没有瑕疵。 “友早就知道松枝同学今天要去浅草寺吗？” 少女今天才见识到自己的后辈认真追男生的样子，从出门的妆容穿搭，到给松枝淳发消息，连午饭的居酒屋都是来神社的路上就提前看好的。 “不是啊，我又没有监视松枝同学，怎么知道他要去哪呢？”户松友抿了抿嘴唇， 润唇膏的顏色有点亮了。 “那你今天怎么做了这么多准备？”山见茉季有些不解。 少女笑得很开心。 “我只是每时每刻都想著，如果跟松枝同学在一起该怎么度过而已。” 第181章 容易满足，也容易贪婪 第181章 容易满足，也容易贪婪 吃过午饭，少女们准备出发，离开之前，她们又去了浅草寺前的雷门。 “鸣哇，还是那么多人啊.....：”彩酱彻底放弃了希望。 “浅草寺一直在这里，隨时都可以来的。”山见茉季柔声安慰她。 果然是温柔的姐姐，加分！少女在心里点头。 但是午饭时户松姐姐对淳哥很体贴，也要加分，她一时之间有点难以抉择。 不过感觉山见姐姐好像对淳哥没什么想法啊.：：： “走吧。”松枝淳和户松友站在两人的身后。 四人向著浅草站的方向走去，在红绿灯前停下。 眼前是海星一般的放射状路口，有五条通路，少女们站在斑马线前，身后的二楼是kfc和一兰拉麵的红色灯牌。 斑马线对面就是隅田川上的驹形桥，江面后能看见耸立的天空树，旁边还有一栋金色的大楼，楼顶有一坨相同顏色的谜之雕像。 “那是什么啊..：：：”宫宫村彩看看楼顶的金色便便。 “朝日啤酒的標誌物哦，那栋楼就是朝日啤酒的大楼。”山见茉季虽然一本正经地解释著，目光却移向了近处的红绿灯。 “东京的怪东西还是太多了。”彩酱无奈地摇头。 “以后不会想喝朝日啤酒了。”松枝淳突然说，少女们笑了起来。 青信號亮起，左转再走两百米，银座线的地下铁入口就在眼前。 浅草站的地下铁入口修建的时间很早，楼梯口还有裸露的管线，扶手边的墙皮也掉了几块。通道里很安静，只有皮鞋和靴子踩上地面发出的嗒嗒声。 四人走进黄色的列车內坐下，银座线可以一路坐到日枝神社门口，不需要换乘。 “淳哥，你们什么时候开学啊？” “八號。” “好快！” “寒假本来就很短嘛，第三学期的时间也会很快就过去的。”坐在松枝淳另一边的户松友加入了话题。 “到时候你们就是二年生了，也会有学弟学妹呢。”山见茉季的语气有些感慨。 “我的目標就是成为各位的学妹！”彩酱举起了自己的小手，“顺利入学的话就请多多关照了。” 松枝淳觉得她只要抱紧户松友的大腿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彩酱打算考羽丘吗？” “嗯嗯！想看看淳哥的学校！” 吃完午饭之后，两人对宫村彩的称呼就变成了彩酱，女孩子的关係发展得还真是快。 列车停在了日本桥，旁边就是东京站和皇居，上来了许多乘客，少女们的声音放小了一点。 “那彩酱入学后可以来吹奏部哦，我们刚获得全国金，两任部长就在你面前~” 山见茉季的语气雀跃起来，户松友右手放在脸颊边比了个“v”。 列车经过虎之门，停在了赤坂见附站，四人隨著人流走出站台，松枝淳发现周围的环境有点眼熟。 “那边是tbs大楼？”他看著西南边的方向。 “是的，松枝同学去过那边吗？那附近也有个神社。”山见茉季走到他身后，另外两人被通道里的乘客暂时隔开了。 “东京的神社还真多。”他眨了眨眼。 “一个区有五六七八个神社都算正常的，毕竟是八百万神明呢。” 少女两只手扯了扯脖子上的围巾，刚刚在车上好像有点歪了。 午后的日光在楼顶闪耀，松枝淳拿出手机拍下远处的tbs大楼，发给来棲阳世。 落后的两位少女这时才走出车站，户松友和宫村彩的视线都在两人之间转了转，不过她们想看到的结果並不相同。 “所以日枝神社在哪里？”宫村彩看了一圈，都是现代风的建筑，一点神社的气息都没找到。 站在车站边的十字路口，少女们的眼前是拔地而起的高楼，然而斑马线的另一边却是平坦的广场，白色的鸟居静静坐落在红绿灯边。 走过鸟居就是石质的长阶，少女们拾级而上，脱离高楼的包围，走进鬱鬱葱葱的树木里。 “感觉像是走在山里。”宫村彩惊嘆起来。 千本鸟居像一条隧道，阳光先穿过树荫，又经过排列紧密的红色鸟居，最后才落到四人的肩上。 跟在少女们身后穿过殿门，视野重新变得开阔，神社青玉色的殿顶终於出现在松枝淳的眼前。 “確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丽。”松枝淳站在大殿外，青色的瓦片和天空融合在一起。 “这可是我和学姐精挑细选出的神社呢。”户松友挽著山见茉季的手臂，宫村彩在给两人拍照。 初诣的队伍虽然不长，但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等待。 松枝淳走到殿门外，看著排在队伍里的少女们，他接起手机上的电话。 “松枝！你又去tbs大楼了？”来棲阳世的声音依然带著十足的活力，她刚看到松枝淳发来的消息。 “我在附近的神社参拜呢。”松枝淳对著户松友摆手，示意不用等他参拜。 “那帮我也拜一下唄？我跟老妈在富士山呢。”电话的另一头传来水浪声，少女似乎在泡温泉。 “你想求什么？”松枝淳回过头，看著山见茉季向他走来，少女是第一个参拜完的。 “我的出道曲前两天刚发布，当然是求事业了！” “那就祝你出道大火吧。” “其实不求也没关係，因为我一定会成功的～”少女这么说著，电话里又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这傢伙..：：：：”松枝淳掛掉电话，拿出口袋里的零钱包，幸好数量还够。 “朋友的电话？”少女坐在他身边，两人隔著一些距离，她看著松枝淳手里的零钱包，那是她挑选的。 山见茉季的心里有些甜蜜蜜的。 “嗯，是我室友，让我替她参拜一下。”松枝淳回过头，“她们还在里面吗？” “应该马上就轮到友和彩酱了。” “那我等她们出来再进去吧，正好休息一会。”他收起手机，看著脚下藏在苍翠树林里的小路。 山见茉季解下围幣放在腿上，她的脸有些红，爬上神社的台阶不少。 “学姐第一次跟朋友一起的初诣，满意吗？” “很满意！”少女轻轻地点头，“而且还认识了彩酱，非常可爱的女生呢！”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松枝淳已经站起身了一一户松友和宫村彩走出殿门，向著两人这边走来。 山见茉季看著松枝淳的背影，少女们围在他身边，嘰嘰喳喳的。 今天她都没怎么跟松枝淳说过话。 要是能多跟松枝同学说几句话，好像会更满意呢。 第182章 再相见 第182章 再相见 二號早晨，松枝淳和宫村彩吃早饭时，少女还在说著昨天的初诣。 “淳哥昨天在日枝神社的时候，跟山见姐姐说了什么？” “只是问了她开不开心而已。”松枝淳搅了搅碗里的汤，今天的早餐是茶泡饭，清清淡淡的。 “真的吗？没有说什么其他的吗？”宫村彩把脸凑了过来，被松枝淳按了回去。 “快点吃，吃完带你去买手机。 0 少女不说话了，低头默默吃饭，松枝淳看著手机，给望月遥发消息。 “几点来福利院？” 等吃完早饭，消息依然没有变成已读，松枝淳又发了一句。 “我和彩酱先出门了，睡醒告诉我。” “走吧淳哥！”少女把两人的碗碟送进厨房，然后跑到松枝淳身边，把他从座位上拉起来。 “走啦—” 两人站在路边，等公交车到站的时候，天空飘起了雪。 “第二场雪！”少女惊喜地叫起来，跑回福利院拿伞，回到大路的时候，正好公交车到站了。 松枝淳把窗边的座位让给了兴奋的少女，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点亮屏幕，望月遥发来了消息。 “起床了。” 她发来一张图片，是站在臥室的窗边拍的，画面里是望月宅邸的大片草地，细雪落在不远处的池塘里，池边有一块石碑。 松枝淳觉得那块石碑的位置有点眼熟，他把照片放大，石碑上写著他的名字。 ..：..那是我的墓？”松枝淳把消息发过去，已读不回，看来是的。 “我和彩酱刚出门，给她买手机，要一会才能回去。” “去哪里？”少女回消息的速度很快，松枝淳把地址发了过去。 望月遥没有再发消息，他把手机放回口袋，看著身边的少女把手伸出车窗外接落下的雪。 车门关闭，撑著伞的两人目送公交车远去，他们已经站在商业区，再往北边走就是jr 三鹰站。 “走吧，去营业厅。” 松枝淳坐在柜檯边，看著宫村彩填写身份信息，少女得先办一张电话卡。 望著窗外逐渐变大的雪，他开始放空大脑，虽然三鹰不大，但是除了打工的时候，松枝淳很少来北边的商业区。 从学校，公寓到福利院基本都是一条直线，羽丘高在名副其实的最东边，福利院则在城西，二者连起来又恰好贴著三鹰市的南边。 就连打工，三鹰商业区这边也不算优选，毕竟同样的距离已经可以到杉並区或者世田谷打工了，薪资当然会更高一点。 听上去松枝淳似乎对三鹰怨念满满，其实並非如此，他只是在客观地描述自己的生活而已。 虽然在这里住了十多年，但他並没有多爱这座小镇，当然也不会討厌。 因为生活就是这样的东西。 当松枝淳从散漫的思绪里回神时，营业厅的玻璃门外已经多了一个少女的身影。 一身黑衣的望月遥站在屋檐下，隔著玻璃看向他，少女的身后是缓缓下落的雪。 松枝淳看了看身边，彩酱依然在填表，他向著门外走去。 回到没有暖气的室外，冷风让他的脸皮都紧致了几分。 “怎么不进去？”他看了看四周，没发现熟悉的黑色轿车。 “你怎么不问问我这几天过得好吗？” 望月遥的脸上没有表情，松枝淳想起了当初她在食堂被同学簇拥时，故意板著脸的可爱样子。 这还用问吗？虽然这么想著，他还是选择顺从少女。 “最近过得好吗？” “一点都不好。” “明明丟下我一个人，还要问我过得好不好。你是不是有病啊！” 望月遥快速地骂完松枝淳之后，脸上的表情才变得自然起来，她了脚上的小皮靴，推开玻璃门走进了店里。 松枝淳摇了摇头，少女的话愤怒、无奈又带著娇气，再加上幼稚的举动，让他完全生气不起来。 等他回到店里时，宫村彩已经在和少女打招呼了。 “望月姐姐好，新年一一”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松枝淳打断了。 “望月不喜欢寒暄，不用管她。你的手机挑好没？” “款式太多了，有点苦恼呢。” “你有什么要求吗？”望月遥走到宫村彩身边，也是松枝淳的身边。 “没什么要求吧，內存大一点不要卡，然后拍照好看一点就行。” “这一款好像还可以。”少女指了指玻璃柜，“我同学也在用。” 宫村彩看向松枝淳，他没什么意见，少女点了点头，“那就这款吧。” 付钱结帐，彩酱直接拿起手机试用起来，电话卡已经插在里面了。 “回去吧！我要给朋友们都打一遍电话！” 少女兴高采烈地出门，把两人拋在身后。 “怎么没看见你家的车？”松枝淳在屋檐下撑开伞，少女自然地钻进他的伞下。 “我让他回去了。” “那你只能跟我们一起坐公交咯？” 少女给他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 下了公交车之后，彩酱又拿著手机左拍右拍，很快就消失在两人的视野里。 松枝淳把手里的伞交给望月遥，自己走出了伞下，“现在雪不怎么大，我就不撑了。 “那我也不撑了。”少女把伞还给了他。 两人走进了小路，远处还能听到宫村彩的脚步声。 “到头来，我还不是来了福利院。”望月遥有些赌气地说。 “这不一样，你知道的。” 雪並没有变小，反而在地上逐渐堆积出了轮廓，少女走在松枝淳的身后，踩著他的脚印。 “怎么不一样了？” “现在来，你是客人，之前来，你是主人。” “本来福利院就是我们家建的... ..”望月遥小声说。 “是，是。” “松枝，你知道我这两天怎么过的吗？ 松枝淳加快了脚步，但是少女拉住了他的手。 “除了想你，我什么都没有做。” “我清醒时想你，做梦时也在想你。” “每次一睡觉，我就会回到五零七的房间。” “你就在房间里看著我一边哭一边收拾东西。” “但是每次梦醒时，我都感觉很开心。” “因为那时候，我们起码还在一起。” 第183章 风花一日 第183章 风一日 “不要说得我们好像谈过恋爱一样。” 几片雪落在两人的肩上，松枝淳鬆开了她的手，望月遥眼晴红红地看著他。 “你可以跟她们一起吃饭，一起初诣，在照片里笑得那么灿烂。” 她看到了户松友分享的照片，是四人在日枝神社的合照。 “为什么你对我就这么冷漠？” 松枝淳从她身边经过，向著福利院外的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里？”少女转身问他。 “跟著我走，你现在这样子要是被福利院的人看到，他们会不放心的。” 两人一路无言，走进森林公园內，在休息亭的长椅上坐下。 四周的树木有枯有绿，草地上盖著落叶，雪落到厚厚的落叶上，鬆软无声。 “为什么你对我就这么冷漠？”她又问了一遍。 坐在长椅上的少女抬起皮靴，轻轻给了身边人的小腿一脚。 “我要是对你冷漠，你之前能住在我家？”松枝淳抬起腿把少女的脚推远。 “我知道你现在失恋了很伤心，一般这种情况，我的建议是老老实实地窝在家里舔敌伤口，或者找好朋友哭诉一下。” “我的家在你那儿。”望月遥瞪著他，“我的好朋友也在你那儿。” 松枝淳说不下去了，他低头嘆气，典型的恋爱脑思维。 “到底要怎样你才能接受我？”少女从来没有想过放弃。 “你现在这样子，一万年都不可能，麻烦先恢復正常吧。” 松枝淳看向草坪，一只松鼠自森林深处出现，看见长椅上的两人后，它立起身体看著眼前的人类。 不好好待在窝里过冬，还要在大雪天跑出来，真是奇怪。 “我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很好啊。”望月遥的语气很倔强，“你为什么非要让我变成原来的样子呢？” “现在的我不好吗？因为遇见了你，才有现在的我。” “如果回到之前的我，那经歷的那么多事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草地上的松鼠被少女的声音嚇跑，在枯叶上留下一阵细碎的脚印。 “可是跟我约定的是之前的望月遥啊。”松枝淳看向少女，“你要是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好，那也可以。”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我们的约定已经完成了？” 他的话刚问出口，少女脸上的坚定神色立刻消失了，她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爱特別无私，特別令人感动？” “可是你连自己都不爱，又怎么知道別人想要的爱是什么呢？” 松枝淳走到少女的面前蹲下，直视她的眼睛。 “你只是用爱和付出来麻痹自己罢了。” 少女拒绝了他的对视。 他站起身，走到一颗小树边，扶住树干摇晃了几下，马上跳到另一边。 树冠上的积雪像雨一样落下，松枝淳抓起落在枯叶上的雪，揉成紧实的一团，回到望月遥面前。 “把手伸出来。” 少女下意识地伸出手，松枝淳把雪团放进她手心。 望月遥愣愣地看著面前的白色球体，冰冷的触感在手上蔓延，松枝淳向著公园外走去，少女站起身跟在他身后。 握住的雪把少女的手指冻得发红，但是她並没有扔掉它的打算。 这是松枝淳给她的东西。 走出公园，离开森林的荫蔽，纷纷扬扬的大雪才显露真容。 松枝淳转过身，停在少女面前，“你的手不冷吗？” “冷。” “那就把雪扔掉啊。” 望月遥鬆开手，雪球落在人行道的砖面上，失去了完美的形状。 “感觉冷就扔掉，感觉痛就躲开，就这样先学会爱自己吧。” 松枝淳撑开伞，少女又自然地钻了进去，脸上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我感觉自己喜欢一个人，该怎么办？” “在你能去学校之前，不许问这个问题。” “哦.：： 走进福利院的大厅，松枝淳收起伞，拍掉身上的雪，望月遥自觉地跟他拉开距离。 他带著少女走进院长室，银髮的老人给他们倒上热茶。院长奶奶看出望月遥並没有多少聊天的兴致，寒暄了几句就让松枝淳把她带走了。 推开休息室的大门，孩童们的目光望了过来，松枝淳往旁边走了一步，露出站在他身后的少女。 “这就是给你们礼物的望月姐姐。” 十分钟后，少女才逃脱了他们的包围，坐在松枝淳的身边。 望月遥看著怀里的一大堆贺卡、摺纸和手链，脸上有些潮红。 “他们好烦.....· “好巧，我现在看你也是这种感觉。”松枝淳笑眯眯的，少女又瞪了他两眼。 他从屋里拿了一条薄毯出来，递给望月遥，“冷了就自己盖上。” 两人坐在屋子外的长廊下，脚边是一小盆从室內分出来的炭火，时不时有几点火星炸开的声音。少女的眼前是飘扬的大雪，孩子们在长廊的远处嬉闹著。 “这样不是比你待在黑漆漆的病房里要好多了吗？” “嗯.....”望月遥的身体在薄毯下蜷缩起来，因为寒冷而感到刺痛发痒的手变得暖洋洋的。 远处的男生们刚看完电视剧，嘰嘰喳喳的议论声传了过来。 “恋爱的人都不喜欢好好吃饭，总是你盯著我，我盯著你，吃的东西都要凉了。” “怎么才能让小夏喜欢上我啊？”一个男生忧愁地说，小夏正在屋子里跟其他女生一起看电视。 “告诉她你有好多！” “不要叫她小夏，要叫她的名字！別忘了她的名字.：：：.那样就糟糕了。” 坐在躺椅上的望月遥笑了起来，少女摇了摇椅子，这把比她年纪还要大的躺椅发出“吱嘎”的呻吟声。 “松枝，好久没听《小王子》了。” 松枝淳看著飘落到脚尖前的几片雪，它们在炭火的热力下很快就融化了，只在长廊的木板上留下几个湿润的圆。 “你只能了解你所驯养的东西。” “人类不再有时间去了解事情了，他们总是到商店里买现成的东西，但是却没有一家商店贩卖友谊..... 少女装作睡著的样子，偷偷望著一边看雪一边念童话的松枝淳。 “就像我的儿一样。如果你爱上了某个星球上的一朵儿，那么，只要在夜晚仰望星空，就会觉得满天的繁星像一朵朵盛开的儿.：：：：： 雪光耀眼，眯起眼晴凝望对方，可以使感情的表层镀上金。 第184章 他们就这样迎来新年 第184章 他们就这样迎来新年 望月遥醒来时，周遭的人声都消失了，只剩下雪落声和炭火的啪声。 少女转过脸，松枝淳躺在躺椅上，右手搭在身前，睡得很安详。 她静静地看著少年的睡脸，这些天一直在心口翻腾的浪就这样平復下来，变成荡漾的温柔涟漪。 松枝淳睁开双眼，天色因为大雪变得昏暗，炭火的暗红色变得格外显眼，他看向身旁的椅子，少女已经醒了，正在跟他对视。 “我要走了。”望月遥对他说。 “这么快？”松枝淳有点惊讶，“院长应该是希望你吃完晚饭再走。” 少女摇了摇头，“再待下去，我又忍不住想靠近你了。” 他看著庭院里的风雪，少女继续说，“以后还是少来福利院比较好。” “现在的感觉越美好，回去之后就越伤心，这种短暂的甜蜜会让我疯掉的。” 松枝淳走进房间內，出来时手上多了个金色的御守，“这是之前在今户神社买的，可以保佑猫咪身体健康。” 少女眨著眼晴看他，轻轻地“喵”了一声，听得人心尖痒痒的。 松枝淳撑起伞把望月遥送到了门口的马路，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车顶上已经有层薄薄的积雪了。 轿车早就到了，少女本来想在他睡著的时候走的。 终究是捨不得。 望月遥两手捧在面前，她的手指拢著袖子，红润的双唇轻轻呵出一口气，飘进伞沿外的雪中少女抬起头，看著头顶的黑色伞面，这就是她的全部天空，被身边的男生一手撑起。 “公寓的阳台已经拆开了。”她看著马路对面的国立天文台，半球型的天文台像是大號的雪球，摔在建筑楼顶。 “知道了。” 松枝淳看著远去的黑色轿车在积雪的马路上留下两道车辙。 消失了一下午的宫村彩出现在他身边，“像淳哥这种人，就是所谓的女难之相吧？” “怎么？昨天去了神社，现在已经觉醒神力，能看到別人的体质了？” 松枝淳旋转起雨伞，上面的雪水向四周溅射，少女惊叫著躲远了。 “老老实实玩你的手机吧。” 他回到福利院，重新躺在自己的椅子上，明天下午就要回公寓了，得趁现在多享受会一个人的安逸时间。 宫村彩坐在松枝淳身边的椅子上，用手机录下他休息的视频。 躺椅上的少年，脚边暗红的炭火忽明忽灭，背景是纵深的长廊和飞扬的雪，吹起他的刘海。 少女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拍照的真諦一一挑好看的人拍就行。 一月二號的下午，伴隨著廊上的炭火和檐外的风雪，松枝淳的新年才终於平静下来。 晚饭是奶油燉菜，松枝淳吃著碗里满满的西兰，这些都是彩酱特意给他的，少女不喜欢吃这个绿油油的东西。 把最后一口西兰送进嘴里时，松枝淳接到了来棲阳世的电话。 “餵？” “松枝，我明天回公寓，要不我来福利院找你玩吧？” 电话另一边能听见另一个女人的嘟声，他咽下嘴里的西兰，喝了口燉菜浓汤。 “正好我明天也回公寓。” “啊？好吧.....”少女的声音有点惋惜，转而又兴奋起来，“你明天什么时候回公寓？” “下午。” “嗯......那就少买点菜。” “你还在富士山吗？”松枝淳把碗送进厨房，回到长廊上，风已经停了，只剩雪在空中缓慢地旋转著。 “嗯嗯！正要坐车回东京呢，富士山这边雪很大哦~” “三鹰这边雪也不小呢。” 隔著电话不约而同望向天空的两人，生出相似的少年心情。 “那就明天下午见啦，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堆个雪人什么的～” “明天见。” 松枝淳放下手机，坐在躺椅上玩手机游戏的彩酱抬起头看他。 “又是女生？” 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少女嘆息著摇头。 “淳哥这辈子不会毁在女人手里吧...： 》 松枝淳思考了一会，“如果一定要毁的话，毁在女人手里总比毁在男人手里好吧？” “诡辩！” 睡在福利院的最后一晚，松枝淳总结自己过去的一年，桩桩件件的每件事都在他的脑海里滑过。 还真是复杂的一年啊.... 对小孩子来说，一年长得会令人昏死过去，对成年人来讲，一年无异於白驹过隙，对松枝淳来说，一年的长度倒是恰到好处。 匆匆而过却又变化多端，好事与坏事马不停蹄地向他奔来，最后又被拋在脑后。 “总而言之，就跟生活一样，未来总会到来，现在总会过去，无论好坏长短，都只能姑且接受了。” “你又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废话了？”来棲阳世打开公寓的门，看向站在门口的他。 “没什么，看见你还是这副模样，我就安心了。” 松枝淳把廉价的行李箱拖进客厅，滑轮的声音在木板上变得轻了一些，留下两道湿润的痕跡。 “松枝，你回来得正好，跟我一起去堆雪人吧！” “不行哦，我要先把房间都收拾打扫一下。”男生的声音从臥室里传来。 “那我等你，晚上做饭洗碗都交给我吧！”少女单手撑在沙发背上，跳进了熟悉的位置，发出一声舒適的呻吟。 松枝淳在客厅拖地时，来棲阳世在电视上放起了《偶像诞生论》的重播，那个站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少女，此刻在客厅里唱著一样的歌。 “即使迈向伤悲的黑夜~” “也请继续毫不动摇地熠熠生辉吧~” 少女转过身趴在沙发背上，看向拖著餐桌下地板的男生。 “松枝，我也太帅了吧！ “確实。”他点点头，把拖把放回卫生间，“可以出门了。” “好耶！”少女从沙发上跳起来，“我要堆个超大的雪人！” 两人站在公寓楼下，来棲阳世看著草地上薄薄的雪。 “根本堆不了大雪人啊....： 3 “毕竟昨晚雪就停了呢。”松枝淳的鞋子在地上磨了磨，“地上和马路上的雪也被扫掉了。” “可恶最后，在507室门口的走廊围栏上，还是立起了一个小小的雪人。 第185章 白色学期 第185章 白色学期 “这是您借阅的书，请在两周之內归还。” 松枝淳低头行礼，送走面前打扮华丽的女生。 “松枝同学，那个女生绝对是对你有意思吧？” 户松友从排列整齐的书架边走到柜檯前，望著女生离开的背影。 “可能她只是喜欢看书而已呢？”他耸了耸肩，继续整理手头的书籍。 少女鼓起脸蛋望著他，“新年之后我们才工作了三天，那个女生每天都来借书。” “明明我这边是有空帮她办理的，她还非要等你整理完书架回来给她办理。” “这不是喜欢你是什么？” 男生嘆了口气，“应该是吧，那又怎样呢？难道要把她赶走吗？” “松枝同学就是对她態度太好了。”少女回到柜檯后坐下，继续看手里的英语习题。 “我对所有访客的態度都是一样的。”松枝淳低头整理手里的书籍，“如果態度不好的话可是要被投诉的。” “也是呢..：：：：”户松友点了点头，“感觉时间过得好快，明天就要开学了。” 世田谷文学馆二號就开馆了，霓虹图书馆在全年的周六日和法定节假日都是一定会开放的，这样能保证市民们在休息时间始终能有阅读的场所。 松枝淳是在回到公寓的第二天来文学馆的，至於户松友的安排，当然是跟他同步的。 “感觉松枝同学最近好像特別放鬆呢？”户松友放下手里的笔，看著身边结束整理工作的男生。 “有吗？”松枝淳趴在桌子上问，少女看著他懒散的姿態笑了起来。 “嗯哼，以前的松枝同学总是给人一种特別紧绷的感觉，就好像有个目標必须得在时限內完成一样。” “特別是在学校里。”少女补充了一句。 松枝淳没有说话，他趴在桌子上看著右手的原子笔，黑色的笔身在手指间飞舞。 或许户松友说的不错，他最近確实感到放鬆了。 之前在新闻部开会的时候，松枝淳曾经说过自己的目標是养一堆小孩。 但他其实很清楚，福利院的孩子们並不需要他来养，大家最终都会离开那里，奔赴各自的人生。 松枝淳能做的，只是在他们离开之前多提供一点帮助而已。 然而现在托某个大小姐的福，这个目標好像被提前完成了。 “户松同学的观察力未免有点太好了。”松枝淳坐起身，隨便翻开本书看了起来。 “毕竟我可是松枝同学的邻桌呢。”少女挺起胸脯骄傲地说。 静謐的下午在书籍的翻页声和笔尖的沙沙声中度过。 “仅仅是活著是不够的。”松枝淳看著书上的话，“还要有阳光，自由和一点的芬芳。” 或许如此吧，然而松枝淳觉得自己还是更加適合目標明確的生活。 “户松同学在写什么？”他看向身边奋笔疾书了一下午的少女。 “英检的真题。”户松友拿起桌上的试卷展示给他看，“松枝同学要不要跟我一起考？” “英检？” “英语检定试验，考大学有加分的哦~” “那好像有必要考一下。”松枝淳翻著少女递过来的教材，感觉跟四六级考试有点像“在松枝同学找到新的目標之前，就拿这个先应付一下吧。” “你怎么又知道了？” “因为我可是松枝同学的邻桌呢~” 少女眼里的笑意像是蝴蝶，在冬日的阳光下扑闪著翅膀，翩欲飞。 开学前的最后一个晚上，松枝淳坐在餐桌前，来棲阳世依然一边吃饭一边看著电视节目。餐桌上少了一个人，少女的笑容也变得灿烂了一些。 “松枝，公司那边说我的出道单曲在油管的播放量很高哦，tbs电视台也说上期节目的收视率不错！” “就是那首《闪耀之时》？” “嗯哼！目前来说可以算是大成功！” “偶像之路的第一步走得很顺利啊。”他喝掉碗里的最后一口七草粥，暖意从胃部向全身蔓延。 “接下来的计划是准备第一张专辑，出席打歌舞台和音乐类综艺，然后看看有没有机会给电视剧或者网剧唱主题曲...... ？ 吃饱喝足的松枝淳坐在位置上，就这样看著少女放下勺子，兴致勃勃地著手指数著一个个计划。 果然还是有目標比较好啊。 除了打工赚钱，该想想有什么其他事要做了。 第二天早晨，松枝淳戴上冷帽和手套，翻起衣领，以全副武装的姿態骑上自行车，向著羽丘高等学校的方向驶去。 羽丘高的第三学期是在纷纷扬扬的雪中开始的，寒流席捲关东地区，东京的雪天也变得频繁起来。 推著车走进校门，路上的学生们三两成群，互相交流著新年各自的去向和父母给的压岁钱，他们的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愉快笑容。 从后门走进教室，户松友仍然如往常一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少女摘下脖子上的围幣，她似乎也是刚到教室不久，脸上还带著一点冷风吹过的红晕“松枝同学，新的学期也请多多关照了～”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沓钉在一起的纸张，递给松枝淳，他低头看了一眼，好像是昨天在图书馆刚见过的东西。 “这是英检考试的资料，松枝同学不是觉得有必要考一下嘛。” “相关的资料网上都有很多，也不需要钱，我之前自己做过整理，就想著多列印一份给你好了。” 松枝淳这个时候才刚刚在位置上坐好，他把书包掛到课桌侧面，仔细看了看手里的资料。 “这算是新学期的礼物？” 少女没有回答，只是撩起耳侧的头髮对著他笑。 “谢谢户松同学。”他把资料塞进抽屉里，少女的笑容变得更明媚了。 敲开办公室的大门，小凑笙子转过身，向松枝淳招手。 “这是新学期的值日安排以及一些课时调整，松枝同学待会回教室记得贴在告示栏上。” 小凑笙子把手里的表格交给他，“然后还有新的课本，也麻烦你找几个同学拿一下了。” “好的。” “新的学期也要继续加油哦。” “明白！”松枝淳表情坚毅，小凑笙子没有忍住，咯咯笑了两声。 走过人来人往的长廊，窗外的雪比松枝淳来学校时更大了一些。室外的阳光穿过玻璃，在地面上留下一条长长的光带，他的影子和雪的影子穿梭在其中。 放下手上的表格，松枝淳看向窗外，迟到的少女从校门口一步步走来，在白色的道路上留下一串脚印。 一片雪飘过脸颊，若有所感的少女抬起头，与窗边的松枝淳对视。他的身后，一个个学生追逐著跑过，成为背景里的川流不息。 望月遥扯下围巾，对他露出一个纯洁如雪的笑容。 短暂的白色学期正式开始了。 第186章 各自的方向 第186章 各自的方向 “你怎么来学校了？” 松枝淳看著面前的女生，她没带包也没穿校服，不像是来上课的样子。 “你不是说我来学校的话，就告诉我喜欢一个人该怎么办吗？” 少女的笑容像是在和他做对，松枝淳皱起眉头，望月遥继续说。 “我只是来拿课本而已。” 他看著少女走进一班的教室，里面的喧譁声立刻大了起来。 回到自己的班级，把新的表格贴在告示栏，松枝淳拉开椅子坐下，身边的少女好奇地问他。 “隔壁怎么这么吵？” “他们的大小姐露面了。” 望月遥回来了？户松友眨了眨眼晴，从抽屉里拿出课本，上课铃已经响了。 早读的时间，小凑笙子走进教室，她看了一圈，確认没有学生缺席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高一的最后一个学期时间很短，大家更要多多珍惜哦。” “等成为二年生就要重新分班了，学业负担也会比现在更重的。” “一月底的时候学校会参加河合塾的模擬考试，希望大家不要鬆懈。” 她无视台下的哀嚎声，走出了教室。 “松枝同学会选文科对吧？”户松友问。 “你之前不是问过吗？” “以防万一，再確认一遍。”少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文科。” “那就好。”她安心地点了点头。 午休时间，松枝淳经过走廊，一班的教室里已经没有了熟悉的影子，他拿出手机给望月遥发消息。 “回医院了？” 少女回復的速度很快，“在506的床上睡觉，被子上好像还有你的味道。” 松枝淳无视了她的后半句话，“学习不要落下了。” “不学。”她发来了语音，语气很叛逆，“反正我不上学也能活得好好的。” 这傢伙.：：：：.他把手机放进口袋，向著活动楼走去。 推开新闻部的大门，少女坐在部室的电脑前，姿势似曾相识。 “芋川又来得这么早，午饭吃过了吗？ 他搬了把椅子坐在少女身边，看著她在电脑上剪视频，正好是他参加冬季杯的画面。 “我买了麵包。” 芋川夏实专注地盯著屏幕，拿过一旁塑胶袋里的麵包牛奶，打算边剪边吃。她撕开麵包的包装袋，咬了两口奶油麵包，眼晴依然看著屏幕，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这才新学期的第一天，有必要这么抓紧时间吗？”松枝淳一向认为吃饭时间是绝对不可以省的。 “早点剪完初版，后面还要继续修改的。”少女有些口渴，拿起盒装的牛奶递给他。 “松枝帮我插一下。” 松枝淳接过牛奶，插上吸管还给她，少女的喉咙不停地吞咽著，很快牛奶盒就被吸得干起来，发出空空如也的声音。 “待会津岛前辈他们就要来开会了哦。” 少女这才看了他一眼，然后叼著牛奶盒保存文件，关掉电脑，跟他一起坐在会议桌前“你嘴角还有奶油。” 芋川夏实的脸红了起来，她伸出舌头，舔掉嘴角的白渍，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松枝淳。 “现在没了。” 第三学期的第一次新闻部会议，津岛宣布了一个好消息，拍摄工作基本结束，接下来就等后期剪辑了。 芋川夏实留在部室里剪片子，松枝淳一个人走在回教室的路上，窗外的雪还没有停， 有人在操场上玩雪，看上去像是情侣。 下午的两节课过得很快，今天没有图书馆的排班，就这样到了久违的放学后自由时间松枝淳看著户松友拿著萨克斯离开教室，这么早回家，他还真有点不適应。 在座位上待了一会，他拿出包里的生物竞赛真题，向著三楼走去。 “因为不知道放学后该去哪里，所以就来听竞赛培训了？” 坐在角落的山见茉季看著身边的男生，沉静的双眼里是小小的惊讶。 松枝淳点了点头，“就这么回家的话，会有点负罪感。” “松枝同学的弦绷得太紧了呢。”少女小声地说，她抬起头看了眼讲台上的老师，女人並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两人。 松枝淳看著山见茉季不说话，少女一开始故作平静，几秒钟后，羞涩的红从她的脖子爬上了脸颊。 “松枝同学盯著我干什么？”她拿起桌上的试卷，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 “有时候学姐你跟户松同学，真的挺像的。” 松枝淳移开视线看向黑板，少女刚刚说的话，户松友在世田谷文学馆时也说过类似的。 “是......吗......”山见茉季的脸变得更红了。 松枝淳不知道，但是少女记得他曾经喜欢过自已的后辈来著。 说我像友什么的山见茉季把面前的试卷又向上挪了挪，遮住自己的整张脸。 两节课的时间后，教室里的学生都走光了，只剩下坐在窗边的两人。 “今天的雪还真是绵长呢。” 少女看向窗外，天空中还飘著雪，仿佛无穷无尽，虽然雪片没有北海道的那么大，但对於东京人来说也是难得的惊喜。 “新闻说今年的冷空气比较强劲。” 松枝淳正低著头看著试卷上的题目，这是山见茉季寒假时留下来的疑难杂症，留给他解决。 “等这学期结束，山见学姐也是三年生了啊。” “没错，要混成学校里的大姐大了。”端庄的少女努力地模仿自己从电视剧上听来的口吻，但仍显得有些可爱的拙劣。 “学姐有定好目標吗？”他放下笔，看著试卷背后的答案，跟自己计算出的结果一样“嗯......算是定好了吧。” 松枝淳抬起头看向少女，等待她开口。 “御茶水女子大学。” “感觉不意外呢，说实话，学姐现在没有坐在御茶水女高这件事，反而让我挺意外的。” “是吗？”少女笑了笑，或许是因为窗外的飘雪和阴云，她的笑容並不像往日那样明媚。 讲解完题目之后，两人离开了第二活动教室，松枝淳跟著少女穿过三楼的走廊，山见茉季走进二年四班的教室，他则是继续下楼。 “松枝同学。”站在教室门口的少女叫住了他。 少女的笑容穿过了长长的走廊，给冬日的阴霾添上一抹亮丽的色彩。 “迷茫的话，把所有的事都尝试一遍就好啦。” 第187章 一墙之隔的爱情片 第187章 一墙之隔的爱情片 新学期的第一周隨著大雪的停歇而宣告结束。 “到头来，还是没找到自己想做的事啊。” 松枝淳走出臥室，伸了个懒腰，他身上只穿著薄薄的衬衫，屋子里开了暖气，让人昏昏欲睡的魔力四处瀰漫。 来棲阳世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她比松枝淳还要过分，重新换上了短袖热裤的打扮，嘴里还叼看只雪糕棍。 松枝淳坐到沙发的另一头，两只手搭在靠背上，看著窗外的绿色，密密麻麻的字母让他的眼睛有点累。 “松枝同学不用著急的，没有目標不是什么可怕的事。” “就把这段时间当作属於你自己的小小假期好了。” 这是周六放学时，户松友留给他的话。 少女跟她的学姐还是有所区別的，山见茉季喜欢鼓励別人顺其自然地进行尝试，户松友的话则带著诱惑人沉沦下去的魔力。 “假期吗..... ， 松枝淳把视线从窗外移回室內，电视里似乎在放爱情剧。一对恋人面临分別依依不捨，少女笑了起来，眼晴像月牙，提议两人一起转身，各自向远处走去。 “你怎么看起爱情剧了？”他从来没见到过来棲阳世放爱情剧，这是第一次。 来棲阳世嘆了口气，“经纪人说製作部门那边最近有首质量不错的歌，可以放到我专辑里。” “然后呢？” 趁著少女说话的时候，松枝淳从她手里的小桶中偷了几根芝士螺旋脆，这是711便利店最受欢迎的零食。 “然后那是一首情歌，还是恋爱中的情歌，不是分手情歌！” “我试唱了几遍，都不太满意，所以只能看看电视剧找找感觉了。” 来棲阳世鬆开嘴里咬著的雪糕棍，把它丟进垃圾桶里，少女出手很用力，空荡荡的垃圾桶晃了晃。 “你之前在团体里的时候不是也唱过恋爱的歌吗？” 松枝淳看著电视屏幕，两个年轻人说好了要转身不回头地离开，却又不约而同地回头，扑进彼此的怀中。 “现在不一样啦。”少女皱起眉头，“之前都是舞台表演，而且人那么多，只要你呈现的视觉效果足够好，像是灯光啦表情啦动作啦什么的，观眾就不会太在意你歌曲质量的。” “但是现在筹备专辑的话，他们只能用听的方式了解我，所以必须唱得足够动人才可以！” 来棲阳世的觉悟满满，她把剩下的螺旋脆倒进嘴里，继续专心看电视。 “话说，松枝也没有谈过恋爱吧？”少女含糊不清地问，她的嘴巴鼓鼓囊囊的，螺旋脆还没咽下去。 “谈过。” “果然也一—”来棲阳世话说到一半，突然从沙发上坐起来，爬到松枝淳的面前。 “你谈过恋爱？！不要为了面子乱说哦？” “我可做不来那么无聊的事。” 听到他的回答，少女纤细的眉毛竖了起来，过了一会，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可恶，谈过就谈过吧，反正未来..：：：：”她小声地嘟囊著，然后又把脸凑到了松枝淳面前。 “松枝，我要你帮我体验恋爱的感觉！” ..你认真的？” 松枝淳看著眼前的少女，她脸上的嫣红带著暖意，双唇饱满光泽，眼睛一如既往地明亮动人，让人难以拥有直视她的勇气。 少女的长髮如波浪从肩部倾泻而下，遮住开的领口，粉色的发尾在空中弹了弹，已经过了好几个月，她当初的粉色长髮也快褪乾净了。 “当然是认真的啊！等我看完电视剧就出发。你可不许逃跑，听到没有？” 来棲阳世看著松枝淳起身向玄关走去。 “不许逃跑哦！” 走进506的玄关，客厅里看不见一丝光线，只有暖气出风口的呼呼声。 松枝淳走到臥室门外，里面同样传来电视的声音，看来望月遥应该在里面， 他敲了敲门，臥室里的声音大了一点，隨后才传来少女的声音。 “你进来还需要敲门吗？” 推开门，臥室的窗帘並没有完全合上，房间里比客厅要亮一些，掛在墙上的大屏电视开启著，望月遥坐在床头，手里拿著遥控器。 少女的眼睛里有萤光闪烁，隨著电视的画面变幻，松枝淳想要坐在桌子边，但是她藏在被子里的脚翘了翘。 “坐床边吧。” 松枝淳把椅子搬到了床边，望月遥不满地皱眉，不过这样也行，她既可以看到松枝淳的脸，也能看电影。 “你怎么也在看爱情片？”他看著墙上的屏幕，带著雀斑的小女孩敲开男孩家的大门，送给他一盒鸡蛋。 “你连我看什么都要管，是不是喜欢我啊？』 松枝淳不说话了，他趴在椅背上，看著从儿童走向青春的经典爱情故事。 “你怎么不问问我这几天怎么过的？” 少女的脚从被子底下探出来，轻轻地碰了碰松枝淳的大腿。 “我怕又挨你一顿骂。” 望月遥的脚尖夹住了他的裤子，不安分地扭动著，“这几天又尝试了之前的治疗方案，只是换了刺激部位，依旧是没效果。” 少女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医院里，偶尔会跑回公寓的房间，不知道干些什么。 “我不在姑姑身边的时候，就拿电影和书打发时间。”望月遥拿起床头的《小王子》，“之前跟你一起在小樽买的书，现在已经翻得破破烂烂的了。” 她现在也能背下《小王子》了。 “比你之前整天发呆好多了。”松枝淳没有回头，依然看著电视画面，少女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和鬢角的头髮。 “你连个正脸都不愿给我吗？”她的声音哀怨起来。 松枝淳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你能不能把身上的衣服穿好再说这话。” 望月遥把肩带扶正，坐到他身边。 电影里是少年少女的自白。 “我就是喜欢茱莉·贝克。”路边的男孩说。 “我再也不喜欢布莱斯·洛世奇了！”图书馆里的女孩很生气。 “这部电影，我们曾经一起看过的。”望月遥的声音轻轻的，像是漂浮的梦。 松枝淳扭头看向她，“我可没有这种印象。” 少女看著他不说话，眼里的光是甜蜜又苦涩的结晶。 昏暗房间里的沉默被阳台上传来的声音打破，“松枝，该出发啦——” 望月遥看著松枝淳站起身，“记得多来看看我。” “我就在这里，不会跑的。” 少女的心上人离开了，她钻回被窝，一个人看著剩下的电影。 房间里的喘息声变得急促起来。 第188章 从三鹰到静冈的一日恋爱 第188章 从三鹰到静冈的一日恋爱 “明明是跟我出来玩，怎么可以想別的女人？” 松枝淳看著眼前气鼓鼓的少女，“我只是发个呆而已。』 “绝对是在想女人！”来棲阳世语气篤定，转而又温柔地说，“也就只有我会放过你了。” 这傢伙已经代入女朋友角色了吗..... “你之前谈恋爱时都做过什么？”少女的语气恢復了正常，“今天我要全部体验一遍！” “恋爱能干什么？不就是学习，吃饭，看电影，逛街约会。” “你们这恋爱也太普通了吧？”来棲阳世对他的答案不大满意。 “初中生还能做什么？” “对哦！你现在也就是一年生而已！”少女拍了拍脑袋，她突然又开心了一点。 初中生的恋爱怎么能算是恋爱呢？所以松枝还是没有恋爱经验的！ “那今天的行程就由我来安排吧！”来棲阳世大手一挥，决定接管指挥权。 ..所以你的恋爱就是来买衣服？” 松枝淳走在商场里，看著少女穿梭在排列整齐的各色服饰之间。 “你懂什么！”来棲阳世回过头来看他，“一个人买衣服很烦恼的好吗。” “无论你挑什么样的衣服，服装店里的导购都只会说“好看！』“ 『好美！』，就是巴不得你赶紧把它买下来。” 松枝淳看了眼站在远处的店员，“说不定人家说的是实话呢？” “这就是恋爱时被夸夸的感觉吗？”钻进试衣间的少女探出头来，“我记住了！” 换上一身风衣的来棲阳世站在他面前，“怎么样？” 松枝淳看著眼前的少女，米色的薄款风衣很长，一直垂到小腿，大大的衣领让人感受到寒风的线条，她转过身，风衣背后的一片防雨布显出设计与层次感。 “这身好像你刚刚看的电视剧女主角，那个赤名莉香。” “是吧？”少女得意地笑了笑，“我就是按著她的款式挑选的哦，今天就这么穿好了。” 她结过帐，把换下的大衣折好放进店內的手提袋里，又向著另一边的服装店走去。 “等下，你原来穿的是不是我的大衣？”松枝淳看著少女手里的袋子。 “女友穿男友的衣服不是很正常吗？” 两人在商场的甜品台买了两个最普通的甜筒，边走边吃。 “我以为你是那种穿衣服只在乎自己开心的人呢。”松枝淳咬了一口甜筒的脆皮。 “是吗？我感觉衣服就是穿给別人看的，当然要让他们也觉得好看啊。” 来棲阳世回过头来看他，少女伸出灵活的舌头，刮掉一层香草冰淇淋。 “我自己最开心的是不穿吧。穿衣服也挺麻烦的，特別是冬天！” 松枝淳想起当初在小樽给她打的电话，他选择岔开话题， “你还要继续买吗？ 17 少女理所当然地点头，“买完外面的，当然要买里面的啊。” “里面的？” 松枝淳跟在她的身后转弯，衣架上简陋的布片印入眼帘，四周的女性投来羞涩的目光“帮女友挑选內衣，也是谈恋爱时肯定会做的事吧？ d 来棲阳世手里的袋子又多了一个，她走出內衣店，看向坐在长椅上的男生。 “已经买完了，都说让你进去了。” 松枝淳无视了她的埋怨，他可不想被少女找理由赖上。 “接下来去哪里？” 来棲阳世晃了晃手里的两个袋子，思考了一会。 “去海边。” 当松枝淳跟著来棲阳世走进中央线三鹰站时，他以为她所说的海边是东京湾。 然而在东京站换乘新干线，看著列车驶出东京之后，松枝淳才意识到，他的海边並不是少女的海边。 “咱们这是去哪？”他问看著窗外的少女。 “海边啊。”来棲阳世的眼神在问他为什么说废话。 “你这个海边，不会是指鹿儿岛的海边吧？” 松枝淳的地理很好，鹿儿岛县在霓虹的最南边， “怎么可能？我说的是静罔啦。”少女的眼晴因为惊讶而睁得大大的。 “松枝的想法也太夸张了！” “因为是你，我才会这么想的。”松枝淳鬆了口气，新干线到静罔站也就一个小时， 还在接受范围內。 “怎么想去静罔？”东京周边看海有很多选择，相模湾的小田原、热海都比骏河湾的静商更近。 “因为静罔很好看啊。”来棲阳世不再看著窗外，她转过头，搭在松枝淳肩上的头髮散发出香气。 他记得这个味道，因为两人用的洗髮水是同一瓶。 “松枝上次去海边是在什么时候？我指的是踩在海岸线或者沙滩上的那种。” “就是修学旅行的时候，在小樽的海水浴场边上。” “果然！冬天去海边，这就是情侣的默契吧？ 少女笑起来，於是她脸上的沉静表情转瞬即逝，又焕发起了光芒。 “松枝！” “嗯？” “我要在静的海边游泳！” “大冬天游泳？” “大冬天游泳！” 两个装著衣服的手提袋被放在草地上，米色风衣和黑色夹克也在袋子的旁边，少年少女的脚步声在海边公园响起。 “冬泳前要先做好热身，活动身体！”来棲阳世这么说著，所以两人正在公园的步道上慢跑。 “其实我最討厌的运动就是一个人跑步，特別是在学校操场跑步。”少女的声音一喘一喘的。 “为什么？”松枝淳知道自己该提问了。 “因为除了一圈一圈循环的跑道，什么也没有。” “我只有在体测时才跑步，所有人都在跑道上，但是没有人会把目光投向你，大家都默默地低著头跑，盯著眼前的那一小块塑胶。” “没有目光、没有目標，没有风景，就这样一圈圈跑下去。” “无聊死了！” 少女停下脚步，在公园里大喊，惊起几只飞鸟，向著落日展翅。 “所以跑步这样寂寞的事，必须得两个人一起做才行。” 来棲阳世看著身边的松枝淳，虽然他没有下海的打算，但也被她叫来一起热身。 两人是下午出的门，逛商场买衣服，又坐车来到静，这么一番折腾，来到海滩时， 落日已经快沉进海面了。 松枝淳守在更衣室边上，看著象牙白色的沙滩，银色的潮水正向著灰蓝的大海翻滚退去，冬风凛冽的海岸除了他们以外，再无人影。 “你真的要游泳吗？很冷的哦。” 薄薄的木板后，少女正在脱掉一件件衣物，松枝淳听见窒窒的声音，那是布料在跟光滑的皮肤摩擦，从凹凸有致的身体上滑过。 “要游！” 木门被打开，穿著分体式泳衣的少女走出更衣室，发出一声尖叫，“好冷！” 她的系带式泳衣很美，简单的白色不需要多加点缀，就是肉体之美的最好衬托。 松枝淳走向起伏的银线，“儘快入水可能会好受一点。” 来棲阳世迈开脚步，跑向海边，松枝淳看著少女被窄小布料束缚的身体靠近残存的夕阳。 日与海的光线描绘她身体的轮廓，胸口丰盈，腰肢纤细，线条的起伏充满欲望的张力，从肩到腿，每一处的比例都带著摄人心魄的色彩。 像是一条银色的人鱼，少女轻盈地跃起，跳入水中，溅起的浪盖过落日，遮住少年的视线。 这样的放肆疯狂，不知是因为爱，还是青春所致， 第189章 该如何把握恋爱的感觉 第189章 该如何把握恋爱的感觉 “好冷、好冷！” 少女这么叫著，在起伏的海水里上上下下，松枝淳看著她的黑色长髮被海水打湿，化为第一抹来临的夜色。 “別游太远啊，不然出事了我可赶不到你身边。”松枝淳两手拢在嘴边，对著少女喊道。 “知道啦一一”来棲阳世的话音淹没在迎头的海浪里。 海滩上还留有几把歷经风吹日晒的椅子，松枝淳挑了一把结实的，拂去上面的风沙， 拎著它坐在潮水前。 少女似乎已经適应了海水的温度，动作变得舒展而优美，她探出水面深吸一口气，然后消失在银色的波涛里。 松枝淳站起身，挽起裤脚，换上拖鞋，往海水里走了几步，確认来棲阳世没有漂远依然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內。 感觉像是在海湾里放养一只海豚...：..他的思绪隨著海鸥飞起，不过这只海豚不能救人，反而需要人来救她。 来棲阳世的黑髮重新在海面上升起，她看向沙滩上的男生，“松枝！咳咳，好像抽筋了一” 松枝淳看向少女身后的潮头，脱掉身上的外套，冰冷的空气滑过四肢，他纵身跳进海里。 “你笑什么啊？”他把少女拖回了沙滩上，“抽筋不痛吗？” “痛啊。”来棲阳世的笑声断断续续，夹杂著疼痛的吸气。 “疯子。”松枝淳抓住她的右脚脚趾往上扳，又按压起她的小腿肌肉。 几分钟后，“呼一一感觉好多了！” 少女从沙滩上爬起来原地跳了几下，饱满的上围也跟著摇动，泳衣的繫绳摇摇欲坠。 “好什么！”上岸之后，冰冷潮湿的触感缠绕全身，松枝淳抱紧身体，“我身上的衣服都湿完了，不像你还有换的衣服。” 岸上的风鼓动起来，他抬起双腿跑跳，试图发热取暖，来棲阳世还是笑嘻嘻的表情， 她指著沙滩椅边的袋子。 “我当然有给你准备衣服啦。” 大风吹过，深蓝的暮色之中，两人打了个哆嗦，提起袋子向更衣室的方向跑去。 “等等！松枝等等我！”刚抽筋的少女一一拐地跟在他的身后。 擦乾了身体，换上袋子里的衬衫长裤和针织马甲，松枝淳把大衣套在身上，走出更衣室。 “还是好冷啊！”来棲阳世跟他同步推开木门，两人手里都拎著袋子，里面装著换下来的衣服。 “失去的热量不会因为你穿上衣服就回来的。” 松枝淳打量著少女，宽大的风衣遮住她窈窕的身材，从走路的姿势看，抽筋的影响应该不大。 “那赶紧把热量补充回来！” 坐在咖啡馆的落地窗后，来棲阳世吸了一口滚烫的咖啡，呼出的热气在玻璃上留下白色的一团，又一点点消失。 窗外是海滨公路，公路的另一侧就是她刚刚抽筋过的海滩。 “松枝，两个人的海边比我想的要开心啊。” 松枝淳小口地喝著咖啡，舌尖的滚烫触感好似火星，重新点燃了身体的热力。 感觉又要听故事了，他没有说话，把咖啡杯放回桌上的盘子里，室內的暖气將两人团团包围，少女的声音也变得慵懒。 “上次去海边还是初一的时候。”来棲阳世下巴抵著桌面，看著咖啡杯上升起的烟雾。 “我是跟老妈一起去的，没带泳衣，没穿拖鞋。” “我不敢游泳，因为老妈是来约会的，万一有什么麻烦，她可没有时间照顾我。” 松枝淳抿了口咖啡，幸好来棲阳世没有遗传她老妈的恋爱脑。 “那时候是夏天，我在沙滩上从下午一直走到黄昏，走到只有我一个人。” “我到现在都记得那天傍晚，天空的顏色昏昏沉沉的，潮水声很大，海边的风也很大，会把细小的沙砾刮到我的脸上。” 来棲阳世的右手在脸前挥了挥，想挡住並不存在的沙砾。 少女的记忆里，不知为何，夏天傍晚的风比今天的海风还要冷。 “从那之后，我就不想来海边了。” 来棲阳世的脸上又出现了一闪而过的沉静表情，消失在香醇咖啡的雾气里。 “那天你走过的就是静的海滩？” “嗯哼。”少女手捧咖啡，发出满足的嘆息，“果然海边还是要两个人一起来啊。” 松枝淳笑了笑，把服务员端上来的年轮蛋糕推到她面前，“多补充点能量，別半夜感冒发烧了。” 来棲阳世一口咖啡一口蛋糕，少女的幸福感像个巨大的泡泡，膨胀到松枝淳跟前，把他的面容也包裹进去。 “话说你这些衣服，都是之前挑內衣的时候买的？” 他摸了摸身上的针织衫，穿起来还挺舒服。 少女点了点头，“情侣之间，適当的惊喜也是必要的吧？” 等身体的热量恢復之后，两人离开了咖啡馆，钻进一家拉麵店解决晚饭。 “冬天就是要吃热乎乎的、带汤的东西呢~”来棲阳世抚摸著肚子走出店门。 “这家店的麵汤有点太咸了。”松枝淳在路边的自动贩卖机买了瓶矿泉水。 “我觉得还好啊，运动之后就是要补充盐分！” “我除了捞你上岸，可没有怎么运动。” 两人又走在了海边的公路上，远方的海交错，云层透出月光，朦朦朧朧。 “差不多该回去了吧？还要坐一个多小时的车呢。” “明天是成人节，你又不用上学，急什么嘛！”少女把走向车站的松枝淳又拽了回来“再陪我逛一会。” 一个人的海边是孤独的，然而有人陪伴之后，来棲阳世却想在海边这样一直、一直走下去。 海风吹起风衣的领子，少女看向走在身边的男生，他的衣领也竖了起来，似乎这样就能阻挡寒冷。 “松枝，我觉得自己好像把握住恋爱的感觉了！” “好事，起码今天没有白出门。”他单薄的掌声消失在风浪里。 咖啡馆里的老人坐在吧檯內，穿著风衣的年轻男女经过落地窗外，向远处走去。 他拿起桌上的油性笔，走到窗边，高处的玻璃上写著各种各样的字跡，还有客人留下的照片。 银髮的店长拔开黑色的笔帽，在空白处写下。 “如在天际的窗口，眺望中，青春时代復返了。” 第190章 咖啡与情话 第190章 咖啡与情话 第二天，周一，松枝淳並没有去上学。 今天是成人之日，霓虹的法定假期，是祝贺所有年满二十岁青年的日子。 当然现在已经变成十八岁了。 松枝淳来到客厅时，来棲阳世的臥室並没有像平常一样紧闭著，少女正在玄关换鞋， 她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今天起得这么早？”他有点惊讶。 “我要把昨天的感觉牢牢抓住，赶紧去练歌！”少女挥舞了一下拳头。 “走了！” 松枝淳看看少女关上门”，脚步声逐渐远去。 走进厨房，简单的吐司配煎蛋，他做了两份，一份给自己，一份留给隔壁的少女。 望月遥最近好像不让女僕照顾了，昨天松枝淳走进隔壁的客厅时，垃圾桶里都是杯麵和饭糰的包装袋。 先把一份吐司盛出来自己吃掉，另一份留在平底锅里保温。喝掉最后一口牛奶后，他换上出门的衣服，拿著吐司走进隔壁的房间。 “该买牛奶了.... 把吐司放在少女的床头，松枝淳看了眼望月遥的脸，有些异样的红。 他把手背贴上她的额头，“不是发烧啊？” 望月遥的双眼睁开一线，看见面前的松枝淳，她的脸色更红了一点，少女此时还是真空。 “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里带著期待。 “早餐。”他指了指床头柜上的盘子，“老吃杯麵不行的。” “我以为你是来陪我的呢.....：”望月遥睁开的双眼又合上了，她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觉。 “我不是閒人，我需要工作的。”松枝淳走出房间，带上臥室的门。 “选了我不就不用工作了吗！” 一团揉皱的餐巾纸砸到门上，在地板上滚了两圈。 松枝淳走进图书馆时，户松友已经站在柜檯前。 “松枝同学早上好~”少女对著他挥手，面对松枝淳时，她总是表现得那么美好。 对於户松友来说，眼前的人就像地球，自己则是月亮，汹涌的阴暗月海是绝对不能被他看到的。 “早，今天的工作多吗？”松枝淳把服掛在靠墙的掛鉤上，套上图书馆员的围裙。 “嗯......还好吧？更新了一批外借书籍，今天要好好整理一下呢。” 少女拍了拍柜檯前的推车，上面堆著不少书，都是从世田谷的其他图书馆调来的。 整理书籍，登记信息，查看访客和读者留言，两人进入工作状態，在书架和柜檯前来回。 松枝淳把手里的书递给少女，他和户松友配合得很默契，两人的动作带著赏心悦目的美感。自从他们出现在世田谷图书馆的柜檯后，来借书的年轻人都多了不少。 他不得不承认，在涉及到“学习”的事上，户松友確实是不折不扣的天才，少女来到图书馆的时间比松枝淳要短得多，现在主管对她的评价已经比松枝淳要高了。 当然，这种情况也跟他只做好自己份內的工作有关。 “松枝同学，她又来了。”户松友回到柜檯內，看著大门的方向。 穿著黑色哥特裙的少女从门口走来，她站在柜檯前，视线锁定松枝淳，脸上的红晕淡淡的，眼神里的热情和禁慾色彩的服装不太搭配。 “松枝君，又见面了，今天也是適合读书的天气呢。” 少女的笑容很妥帖，但是松枝淳的心里毫无波澜。 无论是山见茉季还是户松友，笑起来都比她好看多了。 “宫本小姐好，您之前想借的书今天已经到了。”他露出標准的营业性笑容。 “之前不是说了叫我綾奈就可以了吗。”少女白了他一眼，语气像是在撒娇。 松枝淳的笑容不变，他装作没听见少女的话，从叠放在柜檯上的书里找到黄色书封的《洛丽塔》，双手递给她。 “您的书。” “谢谢～”少女把自己的借阅卡递过去，明明两人只隔著一个柜檯的距离，她的上身却俯得很低，黑色蕾丝的领口敞开著，露出深邃的沟壑。 松枝淳接过卡片时眨了眨眼，少女放在卡下的食指搭在他的指尖上，轻柔地摩擦了几下。 他面不改色地拿起机器扫描卡片，在“滴”一声后把借阅卡放在少女面前的桌上。 “请在两周內归还。” 少女恋恋不捨地多看了他几眼，然后坐在了落地窗边的座位，这个位置不仅光线充足，可以凸显自己的美貌，也能够看见在柜檯工作的少年。 “松枝同学，那傢伙好烦啊。”两人在位置上坐下，户松友小声说。 松枝淳点了点头，“確实。” “她刚刚是不是占你便宜了？”少女投来关切的眼神，身边人的表情变化很细微，但是她当然注意到了。 “蹭了蹭我的手指。”松枝淳低头继续整理书籍，户松友的表情带上了点点屈辱和不甘。 是她没有保护好松枝同学.：： 哥特少女从开馆一直坐到中午闭馆前，她时不时地来找松枝淳搭话，户松友看在眼里，气在心里。 少女没有更出格的举动，户松友不想影响松枝淳的工作评价，只能看著他带著浅淡的笑容和少女交际。 直到宫本小姐带著两杯咖啡回来，一杯放在自己座位上，一杯端到了埋头工作的松枝淳面前。 “松枝君工作这么长时间一定也累了，喝杯咖啡当作放鬆吧？” 松枝淳正要开口拒绝时，户松友靠了过来。 “不好意思，我们馆员这边有规定，是不可以接受访客的食物饮料以及其他赠送物品的。” “是吗？”少女的脸色有点困扰，“有这样的规定吗？” 户松友微笑著点头，“不是明文规定，因为可能会影响访客的心情。” “主要是担心食物和饮品的质量问题，以及万一加了什么东西，会影响馆员的工作而已。” “原来是这样...：.：”少女也笑了起来，“確实有必要注意，最近的社会风气也不算太好呢。” “馆员小姐跟松枝君的关係应该不错吧？”少女突然问，她明明听到过两人工作交谈时的称呼，却没有叫户松友的名字。 “您说淳君吗？”户松友的笑容变得灿烂，“我是淳君的同桌，也是他的好朋友。” 她这么说著，往松枝淳这边又靠近了一步，松枝淳看了她一眼，没有开口。 “真是令人羡慕的关係.：：：：：”哥特少女的眼神里流露出真情实感的渴求，她回到座位上，拿来了上午借的书。 “这本书已经看完了，谢谢松枝君。”她笑著挥手，向大门外走去。 等少女离开图书馆，户松友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松枝同学，抱歉，我不该一时衝动站出来的。” “没什么。”松枝淳摇了摇头，他拿过少女借的书，在电脑上登记归还，“这傢伙確实有点烦人，也难为你临时编了馆规替我拒绝她，可能之后还要被投诉的。” “小事而已。”少女笑了笑，她看到松枝淳停下动作，盯著《洛丽塔》的封面。 “怎么了？” 她凑到松枝淳身边，黄色书皮上多了一张便利贴，上面画著红色的爱心和一行字。 “我的生命之光，我的灵魂之火。” 松枝淳把书上的便利贴摘下，扔进垃圾桶里，归还的书籍上可不该有这种东西，他对这个过度热情的女生也没什么好感。 户松友撇了撇嘴，“这傢伙一点诚心都没有，表达好感还要借用別人的话。” 少女坐回位置上奋笔疾书，过了一会，她递给松枝淳一张便利贴。 “其实那本书里写了什么，我一概都不记得了。” “只记得那些字像被打翻的红豆一样满地乱滚，你的睫毛排列得整整齐齐。” 松枝淳眨了眨眼睛，走出图书馆，换班的时间到了。 户松友跟在他的身后，“松枝同学，我有在好好工作的哦。 “只是休息的时候，偷偷看你的睫毛而已。” 看来少女说情话的天赋同样不可小。 第191章 芦花所在，成人式的约定 第191章 芦所在，成人式的约定 “两位的天妇罗蕎麦麵~” “谢谢。”松枝淳和户松友异口同声地说，中年女人笑了笑，眼角的皱纹如鱼尾摇摆。 “请慢用～” 两人看著面前的盘子，里面分装著天妇罗、捞起的蕎麦麵、面汁和小菜。 松枝淳夹起一只大虾天妇罗，一口咬掉半个身子，虾肉的弹性和鲜甜释放出来，他又夹起一筷子蕎麦麵，在浅褐色的面汁里滚了滚，送进口中。 户松友看著松枝淳愉悦地吃下第一口，才对自己的午饭动筷，少女低著头，小口小口地吸麵条，左手挽起垂到身前的长髮，姿態贤淑。 这家蕎麦店名叫“芦庵”，离世田谷文学馆不远，周围的餐饮店不多，两人一般都会在这里解决午饭。 松枝淳喝了口清茶，跟著户松友就是有这个好处，总是可以吃到美味的东西。 门口的院子是个弓道道场，围墙的另一边传来隱隱的风铃声和箭矢中靶声。 户松友用纸巾擦掉唇上的油渍，又从包里拿出润唇膏，“松枝同学知道山见学姐参加了世由谷的成人式吗？” “现在知道了。”松枝淳喝著所剩无几的清茶，看向门外道场摇曳的小片竹林。 “那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呢，明年我们也会参加成人式吧？” “就在世田谷的话，去看看也不远。”松枝淳向著门外走去，他绝对不是好奇学姐的和服打扮。 “那就出发吧。”少女笑了笑，跟在他的身后。 今日天气晴朗，路边的积雪开始融化，山见茉季给的地址並不远，两人决定走路过去。 户松友看著路边的门牌，“芦保育园”，“芦恆春园”，“芦团地”。 “这边的建筑名都跟芦有关，可是却看不到芦在哪里呢。” 少女有些疑惑，路边只有樱的痕跡，乾枯的树枝在冬日里微颤，准备迎接春季的绽放。 “因为芦公园吧。”松枝淳看著手机消息，“文学馆那边的车站不也叫芦公园站吗？” “可是芦公园里也没有芦啊。” “嗯......”他打开瀏览器开始搜索，“芦公园是文豪德富芦的旧宅，在他死后被妻子捐给东京都了。” “原来如此～” 破解了芦公园没有芦的谜团之后，不远处已经能望见酒店的楼顶，世田谷的成人式就在那里举办。 “话说成人式得凭邀请函才能进入吧？”松枝淳意识到这个问题。 “学姐说她那边已经快结束了，所以没关係。” 来到酒店楼下，两人已经看到穿著华丽和服的少女们在门口进进出出，松枝淳和户松友站在不远处等待山见茉季的出现。 少女是跟身边的妇人一起走出门的，在一片正红、黑金、纯白的振袖和服里，山见茉季身上素雅的绿让人想起明治神宫的古木，沁人心脾。 山见茉季看见站在人群外的少年少女，对他们挥手示意，长长的大袖摇摆，她的笑容灿烂，眉眼温柔，整齐的牙齿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洁白。 她凑到妇人的耳边说了几句，气质华贵的女人望向这里，隨后山见茉季才向两人走来。 “友和松枝同学下午好~” 两人都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欣赏她的美。 少女的大振袖和服，袖口长过膝盖，深绿的底色会让初见者感觉低调，细节满满的鎏金刺绣却打破了这种印象。 金色的垂丝茉莉纹饰从肩部延伸到袖口，长长的下摆，千条万缕的金黄细线延展开来，点缀有白色羽毛般的穗，那是纤弱纯白的芦在岸边摇摆，几只蝴蝶在盪开的芦苇细线上飞舞，增添了几分华丽。 山见茉季不需要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垂首低眉，睫毛微颤，就已经比画中的春水更为动人。 “学姐的和服美极了。”户松友轻声说，“不仅端庄华丽，而且和学姐的气质惊人地契合呢。” “谢谢。”山见茉季捂著嘴笑，“大振袖能出场的机会不多，也就只有成人式和婚礼了。” 少女看向松枝淳，他笑了笑，“大人的风采就是不一样，山见学姐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呢。” “但是依然不能喝酒啊~”山见茉季俏皮地笑了笑，没有听见他对於这身华丽打扮的评价，少女的心里有些失落。 虽然她很清楚，松枝淳这样的行为才是正常的，他有好好听从自己的请求，偷偷做朋友，不要让户松友发现。 太聪明的人，就是这点比较討厌呢..：：：：山见茉季在心中小小地气愤了一下。 “友！”人群里有人向他们挥手，户松友抬起头，表情有些惊讶。 “我的初中同学好像在那边，我过去看一下。”少女脸上带著意，向人群里走去。 只剩下他们两人了，气氛突然安静下来，山见茉季瞪了松枝淳一眼。 “不是说好了，让你晚点来吗？” “我跟户松同学在同一个地方打工，她正好邀请我一起过来，拒绝的话反而更麻烦。” 所以说，是山见学姐先邀请他的，松枝淳对於少女的和服真的没有那么好奇。 “好吧。”山见茉季的余光里，她的后辈还在人群中跟穿著和服的女生聊天。 “松枝同学没什么想说的吗？”少女突然问。 她鬆开一只拎著提包的手，授著耳后的碎发，插在发间的瓣金簪微微摇晃。 松枝淳愣了一下，然后才笑起来，“学姐今天很好看。” “有多好看？”少女不依不饶地问。 “即使被埋在北海道的大雪里，也不会后悔的程度。” “那样可不行！”少女皱起眉头批评他，眼里却笑盈盈的，“你们从北海道地震回来才多久？不许说这种话。” “是是。” 等到户松友向著两人走来，她脸上的笑容又收敛了。 “多了点时间。”少女回到两人身边，歉意地笑著。 女生的场合，松枝淳不打算久留，等三人聊了会儿成人式的內容之后，他就先行告辞了。 山见茉季和户松友走进路边的甜品店里，继续女生间的话题。 “学姐今天这一身，无论谁看到了都要动心吧？”户松友切下一块布丁。 “没有啦～”山见茉季笑著摆手，“你看松枝同学表现得不就很平常吗？” “那是因为松枝同学太特別了。”少女嘆了口气，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学姐这么成熟，以后关於恋爱的烦恼，我可以找你倾诉吗？” “或者给我一些攻略松枝同学的建议之类的～” 少女咽下嘴里的布丁，两手放在胸口，看向前辈的眼神里满含期待。 无论山见茉季有没有那个意思，户松友都打算防范於未然，毕竟她今天的魅力，就算是女生看到了也要动心。 “这个，来找我諮询这种事真的好吗？毕竟我也没什么经验......”山见茉季的目光闪烁著。 “没关係的，我相信学姐！” “那、那好吧，我会尽力帮忙的。” 约定的话语说出口时，少女的心莫名地抽痛了一下。 第192章 明知故问 第192章 明知故问 “怎么样？” 少女坐在电脑旁边，紧张地看著手握滑鼠的松枝淳。 “我觉得挺好啊，展示了各种活动，很有意思。” 松枝淳看著进度条走到最后，画面停住不动，毕业式的校舍外，樱飘散。 芋川夏实点了点头，“粗剪版之前给部长看过，他也说可以。” “那不就好了？”松枝淳回过头看她，少女有些睏倦，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 “可是我自己感觉还是不太满意。”芋川夏实皱著眉头，她的胸部卡在桌子边缘，闷得有点难受。 “这只是让大家看到了羽丘高的各种活动而已，但是情绪就那么几种，激情喜悦荣誉感什么的。” 她喜欢的各种哭泣、悲伤、绝望的失败镜头都没有被剪进去。 “不够有意思！”少女的脸凑到他面前，松枝淳能看到她淡淡的黑眼圈。 “这版保留，我要再剪一版！”她抄起松枝淳握住的滑鼠，把椅子挪了挪，又坐在电脑前打开剪辑软体。 松枝淳被她挤到了一边，房间里开著暖气，芋川夏实脱掉了外套，他甚至能感觉到少女大腿的弹性和侧乳的柔软。 他把椅子往外挪，看著紧盯屏幕的少女，“你认真的？月底就要交给校方审核了吧？ ？ “我在这版的基础上改，还有其他人剪好的素材，熬熬夜就行。”她的语气很坚定。 “听爸爸说，他还是学生的时候，大家天天熬夜剪片子，就当是提前適应了！” 松枝淳站起身，在部室里转了一圈，最近新闻部没有活动，也就只有芋川夏实会常驻这里了。 “別把身体搞坏了啊。” 少女已经听不见他说话了，松枝淳嘆了口气，走出部室。 回到教室时还是午休时间，睡觉的睡觉，学习的学习，松枝淳拿出抽屉里的英检资料二十一號就是英检的笔试，这几天得多抽时间应付一下。 他查了一下，英检二级相当於高中毕业，准一级是大学中等程度，一级就是最高级別了。户松友的资料是准一级，还是得点时间准备一下的。 松枝淳的左臂被戳了戳，他转过头，户松友递来一颗牛轧和一张纸条。 纸条並非情话，上面写著，“松枝同学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哦~” 他收下了牛轧，过了一会，把纸条递了回去，少女满怀期待地打开。 “谢谢，但是资料后面有答案，所以没什么问题。” “牛轧味道不错。” 大意了，户松友心想，当初列印资料的时候应该把答案刪掉的。 下午的两节课是生物和化学，自从松枝淳开始准备生物竞赛之后，教生物的佐野先生就再也没有点他回答问题了。 下课之后，他又去了一趟新闻部，房间里空空荡荡，电脑也是关著的，看来芋川起码还记得上课和放学。 走出校门，骑上自行车，松枝淳並没有像以往那样在第一个红绿灯右转，而是一路直行。 他不打算回公寓，这几天来棲阳世下班都很晚，一直在练歌和录音，他一个人也懒得做饭，都是在外面解决的。 但是现在时间还早，他要去的並不是餐厅，而是昭和大学附属鸟山病院，望月遥现在待的地方。 今天白天，他收到了女僕的消息，少女在定期的病情討论会议上发了很大的火，之后就进了姑姑大人的病房一直没出来， 推开病房的门，温暖的气流在漆黑中涌动，冰冷的仪器声带给人不安全感，松枝淳拉开窗帘。 “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病人也要见光的。』 躺在床上的少女没有起身，“是不是只有像这样哭一下闹一下，你才捨得把目光投向我？” “你还在因为上午的事生气？”松枝淳已经被她刺习惯了。 望月遥在床上翻了个身，侧对著窗边的男生，“这群当医生的，耐心竟然比我这个病人家属还要少。” “已经有人想著出工不出力，白吃我家的饭了。”少女冷笑了一声，房间里多了一丝寒意。 “不过我早就气消了。”她从床上坐起来，轻薄的睡衣显出锁骨和胸前的轮廓，“该惩罚的惩罚就是了，他们不值得我那么多心思。” 松枝淳把放在椅背上的外套甩到少女身上，“那你怎么又在床上躺了一天？” “因为我突然意识到，现在已经没有人会在我身边，陪我一起面对这些令人泪丧和恼火的时刻了。” 望月遥披上外套，看著姍姍来迟的他。 “所以我就只能像个骷髏一样躺在床上，回忆那些生前的温暖。” “感觉好孤单。” 松枝淳在墙边的椅子上坐下，跟她对视。 “你明明早就知道这个事实的。” “当初看完《超脱》时，你就说过类似的话了。” 指望他人解救自己的苦难，永远只有一时。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出去。”少女轻声说。 “生气了？ 如果望月遥生气了，松枝淳反而会高兴一点，这说明她是可以被刺激的，总比之前的毫无反应要好。 少女摇了摇头，“我要给姑姑擦身体，顺便活动她的肌肉。” 这些事之前都是望月家的女僕在干，她这几天才接手。 等松枝淳在走廊上待了半个多小时，少女才喘著粗气打开病房的门。 1 进来吧。” 移动失去意识的人体可是不折不扣的体力活。望月遥出了一身的汗，少女脱掉身上的外套，被汗水打湿的睡衣贴著她的身体，显出青涩又诱惑的轮廓，让人升起肆意挞伐的欲望。 松枝淳看著女人的睡脸，听著浴室里的水声如雨。 “饿了。”换好衣服的少女走出浴室对他说。 “那就吃饭。” 两人坐在路口的松风苑，这是他们曾经一起吃秋刀鱼的地方。 “店长说现在不做秋刀鱼了。”松枝淳回到位置上，把这个消息告诉少女。 望月遥点了点头，“大家都变化得好快。” “只是过了最適合吃秋刀鱼的时间而已。”松枝淳低头看著菜单。 少女自顾自地说，“你倒是没有变化，从始至终，想的都是把我从你身边推开。” “明明我们已经留下那么多回忆了。” 她坐到松枝淳身边，看看他的侧脸。 “难道会把这些回忆小心珍藏的，只有我吗？” “那样的话，你又是怀著什么样的心情，陪我创造出这些回忆的呢？” 第193章 你好残忍 第193章 你好残忍 “你想要怎样的回答呢？” 松枝淳手里的菜单没有放下，他抬眼看向面前的少女，她被赶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我不需要你照顾我的心情，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 望月遥虽然这么说著，脸上却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为什么非得在吃饭前说这种事。”松枝淳嘆了口气。 “我只是想知道，你跟我在一起时，到底有没有觉得开心过。” 望月遥看著面前的盘子在黄色的顶灯下闪光，她已经不作其他奢求了。 站在柜檯后的中年男人探出身子，往两人这边看了一眼，他没明白为什么两人还不点单。 松枝淳给两个杯子倒上水，端起自己的喝了一口，淡淡的柠檬味，有些涩口。 “你先搞清楚，如果不是我们之前有约定，我早就离你远远的了。” ”少女的脑袋垂得更低了。 “至於开心什么的，在姑姑大人的结果出来那天之前，倒是还好，相当於出门散心和看电影的时候多了个人而已。” “但是从那之后，你身上只有满满的负能量，我在你身边只有一个意义。” “充当你的垃圾桶和安慰剂。” “这可不是什么能让人感到开心的体验。” 望月遥的下巴抵住了锁骨的上窝，她的脸部埋在前发垂下的阴影里，松枝淳看不清她的表情。 “確实，你长得很好看，香香软软的身体贴上来时也很舒服，每次看见你哭得那么悽惨，总是会让人从心底生出怜惜。” “但在一段牢固的关係里，这只是多余的条件，长得好看的烂人只会被同样的烂人喜欢。” “不过你对我很好，被人关心的滋味，多少还是令人难忘的。” 松枝淳现在骑车时依然戴著那副手套，有时路上的冷风无言吹过，他也会想起少女在身边骑行时微微用力的呼吸声。 “只是你太急了，还没学会爱自己就想著爱別人。” “还是先把自己身上的一身烂泥处理好再说吧。 2 他对掉看眼泪的少女笑了笑。 “知道了......”望月遥用手背擦掉滚落的泪珠。 少女一开始哭，是因为松枝淳对她的抱怨，后来则是因为听到他承认自己有被感动过“我有在变成你喜欢的样子吗？”少女擦著泪问他。 “你还是先变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吧。”松枝淳又翻起了菜单，“还吃不吃晚饭？” “我想吃海鲜並。”望月遥中午因为气愤本来就没怎么吃，还要给姑姑活动身体，此时已经飢肠。 松枝淳放下菜单，走到柜檯前，“两份海鲜丼，麻烦了。” 等他回到餐桌时，少女已经把眼泪擦乾了。 “在吃完饭之前，不许再向我提问了。”他警告少女。 “哦。” 冒著热气的两个大碗被端上来，两人第一眼並没有找到米饭的影子，只有橙红的鱼子和金黄的海胆，下面还埋著厚蛋烧和甜虾仁。 少女把第一勺盖著酱汁的米饭送进嘴里，她微微皱起眉头，“感觉没有家里的好吃。 § 低头吃饭的松枝淳看了她一眼，“你家的饭那是什么级別，外面的普通餐厅怎么可能比得了？” 望月遥不满意的根本原因不在於此，而是因为那天的海鲜饭，她是和姑姑还有面前的男生一起吃的。 “要想享受食物必须记住，每次吃饭前，都把所有相关的回忆统统忘掉，当做第一次去品尝。” 最后一勺混合著鱼子、海胆和虾仁的米饭被望月遥送进嘴里，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边红褐色的汁液。 “所以到底要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 松枝淳拉开料理屋的木门，等待已久的寒风吹了进来，两人不自觉地缩起脖子。 “爱自己啊。”少女最近掌握了爱自己的物理方式，但是对松枝淳一直掛在嘴边的这句话並没有什么概念。 他们走进市民绿地公园，前几天的积雪还没有融化，有人在露出草叶的雪地上堆了个雪人，脸部已经有些变形了。 “说实话，我好像也没什么能告诉你的。” 松枝淳坐在长椅上，食物下肚带来的些许睡意被冷风吹走，他的头脑比吐出的话语更清晰。 “对於大多数人来说，爱自己是一种本能，跟呼吸一样自然。” 他瞟了一眼坐在长椅另一头的望月遥，之前的少女就是这样，吝嗇於付出感情，现在却从一个极端跑到了另一个极端。 “一个正常人可无法告诉你他为什么是正常的。” 不远处雪人倾斜的脑袋动了动，看来它也是这么认为的。 望月遥的表情不太高兴，“你不会是在骗我吧？只是想找个藉口让我离你远点而已？” “你现在能怀疑我，就说明比之前正常多了，这就是保持距离的必要性。”松枝淳满意地点头。 “可是这样的日子好难熬。”少女的皮鞋在白色的雪面上滑来滑去。 “大家都是这样熬过来的。” “一个人，一个人，慢慢你就会习惯了。” 松枝淳看著树枝上排列整齐的麻雀，它们鼓起的肚子让他想起来棲阳世特製的炸年糕片。 “不可能会习惯的。”望月遥轻声说，“我下午的时候想，要是到晚上十二点，你还不过来看我的话，我就从医院跳下去。” 长椅边的树枝摇曳，有残雪落下，少女的话把麻雀们嚇跑了。 “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就不要说了。”松枝淳拿出手机看了眼来棲阳世发来的消息，是她在录音室唱歌的视频。 “凭什么说我不相信？”少女走到准备起身的松枝淳面前，两手压在他的肩膀上，让他坐了回去。 “你都说我不是正常人了，感到寂寞的话，我就会死掉的。” 她的声音非常委屈，像是一觉醒来的幼鸟，茫然地转了一圈，身边没有同类的身影， 才发现自己被迁徙的队伍拋下了。 松枝淳把少女推开一点，站起身走向公园外。 “姑姑大人还睡得好好的，你怎么可能会死呢。” “回医院吧，太阳马上就要下山，要变得更冷了。” 望月遥望著他的背影，少女先前的气势消失了，低著头走在他身后。 雪人的五官已经模糊了，它倾斜的脑袋没有抵挡住重力的拉扯，终於滑落在草地上。 两人的身影逐渐远去，只有少女小声的抱怨传了回来。 “你好残忍... 一 第194章 牛奶，硬糖，御茶水 第194章 牛奶，硬，御茶水 松枝淳走出浴室时，来棲阳世刚从玄关走进客厅，少女哼著歌，脚步轻盈， “你的歌录完了？” “嗯哼~確定的几首，除了情歌都录完了。”她按下暖气的开关，“你怎么连暖气都没开？” “一个人的话没什么必要。”他当初独居时，可是连客厅的灯都不开的。 “那首歌你不是说找到感觉了吗，怎么还没录好？” “因为有感觉，所以要求反而更高了嘛。”少女笑得理所当然，“反正时间不急，专辑剩下的歌还没著落呢。” “话说松枝你今天晚回家了吧？”她从冰箱里拿出最后一盒牛奶，倒进自己的杯子里，点滴不剩。 “你怎么知道？” 洗手台上响起了吹风机的声音，来棲阳世端著牛奶走到松枝淳身后，看著他的黑髮被吹得乱飞。 “你平常都是一回家就洗澡，今天我回家时你才刚洗完，肯定是晚回来了啊。” “去哪里啦？”少女喝掉牛奶，舔了舔嘴唇，白色的液珠沿著玻璃杯壁滑下。 “去看望月遥了。”松枝淳放下吹风机，隨手抓了几下头髮，让它看起来没那么乱。 “原来是去处理情债了..：：.：”来棲阳世不怀好意地看著他，“那必须得处理乾净哦，女生可不会喜欢一堆情债的男生呢。” 松枝淳走出洗手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从明天开始我就装成公子好了。” 少女笑起来，“松枝的演技那么一般，演不了公子的啦！” 曾经有人对松枝淳说，他这张脸说什么都像是真的，然而现在，说他演技不行的人反而多了起来。 松枝淳並不认为自己变了什么，一定是少女过於狡点和敏锐了。 没办法，女人的心思与年龄可是呈指数关係增长的，松枝淳记得，这句话也是女人告诉他的。 “松枝，牛奶喝完了，你明天要是回来早的话，记得买哦。”来棲阳世对走进臥室的他说。 “前两天想买来著。”松枝淳表示自己记得的， 因为什么事情才把牛奶忘了？他关上臥室的大门，开始回忆。 早餐，出门，打工..：：：.本来打算打工回来买牛奶的，结果去见了成人式上的山见学姐。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弄清来龙去脉之后，松枝淳安心地睡著了。 第二天周日，起床出门，前往久我山站，坐上通往文京区的电车。 手机上传来兔子头像的消息，“松枝同学出发了吗？今天的英检笔试不能迟到哦～” “已经在电车上了。” 松枝淳用单手打字，电车里虽然暖气充足，但他仍然生不起从袖子里伸出另一只手的衝动，这就是冬天的可怕力量。 “好的~”少女发来一张图，是她今天的早餐，煎培根，沙拉和玉米浓汤。 有点想喝玉米浓汤，带著这样的渴望，他换乘了两次，最后站在御茶水女子大学的门前。 “又是这里啊。” 松枝淳看著熟悉的学院大门，对他来说，只要是去过一次的地方就可以算作熟悉了。 门边的围墙上贴著“实用英语技能检定试场”的竖幅，最上面有红白色的“英检”两个大字，从远处看很显眼。 “松枝同学一一”少女的呼喊声在他背后响起，松枝淳转过身，街对面的女生向他走来。 户松友还是大衣短裙的打扮，腿上的过膝袜从黑色变成了白色，使少女多了几分软萌的气质。 “松枝同学早～” “户松同学早。”松枝淳看著过了马路后就站在原地不动的少女，“你还要等人吗？” 户松友点了点头，转身看著她的同伴从街对面的便利店走出来。 “抱歉，考试前我习惯吃点什么的。”第二位少女歉意地笑了笑，伸手展示自己手中的水果硬。 “友和松枝同学要来一颗吗？ 松枝淳看著走向两人的山见茉季，“牛奶.：：：： “什么？”少女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歪了歪脑袋，可爱非常。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没做的事而已。”松枝淳拈起她手里的一颗果，“谢谢学姐。” 户松友看著松枝淳拿果，之后才挑了颗跟他顏色一样的。 “山见学姐也要参加这次英检哦。”户松友剥著纸说，透明的玻璃纸生出一道道褶皱，在阳关下反射斑斕的光。 “学姐这次是考一级。” “好厉害。”松枝淳发出合群的声音，学姐的脸红了起来。 “我之前已经考过准一了，一级对你们来说肯定也不难的。” “好厉害～”户松友只是笑眯眯地重复松枝淳的话。 “別这样啦..：：.：”山见茉季脸上的红色又加深了一些，她带著些许埋怨对两人说。 小小的闹剧过后，三人才走进御茶水的校园內。路边的银杏树，叶子已经掉光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树枝，阳光这才得以肆无忌惮地扫荡这条大道。 “松枝同学和友学了多久？”山见茉季好奇地问。 一个多月吧。”户松友抬头想了想时间。 “大半个月，口语还没有准备过。”松枝淳还在翻著脑子里的资料。 “好夸张..：：：”山见茉季嘆了口气，“上学期每天的早读时间我都在准备呢。” “学姐考的是一级啊，肯定要难很多的。”户松友挽住少女的手臂。 松枝淳赞同地点头，他之前查英检相关时，看见有人说一级和准一级的难度差距像是太平洋那么宽。 跟上次一样，松枝淳看见不远处穿著制服戴著志愿者袖章的少女们，看来那边就是试场所在了。 走到试场楼下时，御茶水的女生们注意到了他们，有人笑著向三人走来。 “您好，英检试场就在这边，具体的试场分布图在一楼的大厅有展示。” 聚在一起的志愿者女生里，有人突然说，“好像是上次那个人，那个松枝淳！” “矣？真的吗？” “就是他！前段时间我还在电视上见过。” “你们的志愿者都不会变的吗..：：：：”松枝淳看著向他走来的女生们。 户松友看著被团团包围的男生，她站在人群外，脸上是困扰的笑容。 松枝同学很受关注呢..：：：.站在更远处的山见茉季心想。 友以后能守住松枝同学吗？ 第195章 生气的学姐 第195章 生气的学姐 “松枝淳，你是松枝淳对吧？” 身材娇小的少女一副打量珍稀动物的表情，“上次我就认出你了！” 四周的御茶水女生们笑眯眯的，“但是你把人家名字都记错了~” “如果你们说的是羽丘高的松枝淳的话，应该就是我。”松枝淳露出礼节性的微笑。 “找我有什么事吗？” 少女们嘰嘰喳喳的声音更大了一点，“没什么，就是像见到名人一样，感觉有点激动m” “松枝同学打篮球的样子很帅呢，下次参加比赛时告诉我们，我们可以给你应援哦！ ” “松枝君怎么会来英检？你不应该去参加英语竞赛吗？” “松枝有没有报名生物竞赛啊？我想看你打败我们会长！” 松枝淳感觉之前在公园见到的那几只肥肥的麻雀好像又飞了回来，一边啾啾地鸣叫， 一边绕看自己转圈。 “那个，虽然很想感谢大家的支持，但是我这边快到考试时间了，不好意思。” 在户松友向著人群走来之前，他先挤了出去，回到两位少女的身边。 “松枝同学跟御茶水的女生很熟吗？”户松友好奇地问。 “之前参加地理竞赛时见过而已。”松枝淳向著教学楼走去，御茶水的女生们没有跟过来。 “倒是跟她们的学生会长还算认识，一起参加竞赛时有聊过几句。”他看向走在户松友身边的学姐。 “嗯...：.刚刚好像没看到心酱呢，可能是有事去其他地方了吧？”山见茉季鬆了一口气，她不是很想见到黑羽心来看。 “心酱？”户松友眨了眨眼，她是第一次从学姐嘴里听到这个称呼。 “黑羽心，御茶水女高的学生会长，跟我从小就认识了。” 三人站在一楼大厅的试场分布图前，寻找各自的试场。附近的人自觉地拉开了距离， 只有小学生跟看家长从他们身边经过，仰看头好奇地观察好看的哥哥姐姐们。 “啊，我的试场在后面这栋楼。”山见茉季看向大厅另一边延伸的走廊。 “我的就在楼上呢，松枝同学的也在楼上吧？”户松友看向身边的男生。 “是的，四楼。” “那我先过去啦。”山见茉季提著包转向走廊，“考试结束后在哪里集合呢？” “就在大厅好了？先结束的人在这里等一会。”户松友用眼神徵询松枝淳的意见， 他点头同意。 目送学姐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后，两人才走上楼梯， “松枝同学还没有准备过口语吗？”少女从松枝淳的身边走到他身后，避让从楼上走来的人。 “时间比较紧张，就先全力准备笔试了。” 早上九点的阳光不算灿烂，柔和地落在两人的肩上，离开一楼之后，人们说话的声音渐渐消失，只留下楼梯间的脚步声和窗外的风声。 “笔试和面试之间还有二十多天的时间，松枝同学肯定是来得及的。” “主要是得熟悉一下英语对话的模式。”他在心里加了三个字，霓虹版。 “模擬对话一个人可没法练习呢。”少女加快了脚步，走到三楼的楼梯平台上，转过身看著松枝淳，“你面前就是很好的练习对象哦。” 松枝淳站在平台下，跟户松友隔著几级台阶的高度，眼前是少女裙摆下的白色长筒袜，不厚不薄，由於袜筒的弹性，边缘的大腿肉被微微勒起，温柔中带著十足的诱惑力。 “等笔试结束之后再说吧。” “那好吧，我的试场就在三楼，先进去了，松枝同学中午再见“”户松友微微鞠躬，黑髮如瀑垂落，少女转身走进楼道里。 一个人走上四楼，松枝淳把隨身物品放进保险柜，走进等候入场的队伍里。 等他走出考场，时间已过十一点，走廊里的阳光灿烂了许多，窗户玻璃上细微的擦拭痕跡都被照得清清楚楚，空气中晕染著点点金黄。 前几天的积雪应该要化完了，松枝淳第一时间想到，然后才看向站在走廊尽头的少女说好了在一楼的大厅集合，户松友却在这里等他。 “松枝同学感觉怎么样？” “写作不跑题就行。”松枝淳伸了个懒腰，考试时一直保持一个姿势，他的身体有些僵硬。 “我觉得听力的发音有点奇怪，其他的都还好。” 两人向楼下走去，楼梯上的人明显多了起来，窄小的空间里充斥著人们的交谈声。走到二楼，他们的步伐被停滯的人群堵住，只能等待畅通。 户松友站在松枝淳的前面，窗外正午的日光正好洒在她的黑髮上，给少女描上了一卷金色的轮廓线，恍如教堂里的天使像。 隨著人群的移动，少女的背影又从圣域回到了凡间，金芒流泻的秀髮也变回內敛的黑色，在她的背上摇摆。 两人回到大厅时，並没有发现学姐明媚的身影，他们在原地等了一会，也没等到山见茉季的出现。 “去学姐那边看看吧。” 走过长长的走廊，尽头是另一个大厅，松枝淳在门口发现了山见茉季和另一位少女。 “那个女生就是黑羽心吗？”户松友望著萝莉体型的少女，“怎么感觉她们的关係不像学姐说的那么好？” “学姐只是说她们从小认识而已。”松枝淳看著她们一边拌嘴一边走来，“或许更接近死对头的关係。” 两人的声音传了过来，说是拌嘴，更像是黑羽心在单方面调戏山见茉季。 “都说了不用你管了！”学姐的表情不像平时的温柔从容，嘴唇紧抿，语气中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 “为什么不要我管？叔叔阿姨都拜託我了～”黑羽心倒是很高兴的样子，“有我来教你，你的竞赛成绩才会更好啊。” 身材娇小的少女蹦蹦跳跳著走来，看见松枝淳才停下脚步，“这不是松枝吗？听说你也要参加生物竞赛来著？” “是的。”松枝淳看著身边的户松友迎上学姐问了几句，山见茉季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事。 “你惹山见学姐生气了？” “不要说的像是我的错一样好吗？”黑羽心起嘴巴，“明明是她不肯接受我的好意。” “你们慢慢安慰她吧，我要去找校长了。”少女走过他身边，消失在走廊转角。 山见学姐和黑羽心认识这么久还能保持往来，真正的关係应该差不到哪里去，松枝淳明智地选择转移话题。 “学姐考得怎么样？” 黑羽心离开后，少女很快又恢復了平时的模样，露出温婉的笑容。 “应该没什么问题，我都有好好检查过。” “看来大家都能顺利通过英检呢。”户松友双手合十，愉快地拍了两下。 考试完毕，三人简单地吃过午饭之后就分別了，松枝淳又换乘了两次电车，回到公寓楼下。 手机上传来户松友的消息，是她和山见茉季在甜品店里的合照，看来两人下午的时间仍然在一起。 松枝淳看著照片，想起了差点忘记的事，转身向街对面的超市走去。 “这次不能忘了。”他提著塑胶袋回到楼下，里面装著三大盒牛奶。 英检的笔试就这样结束了，吃过晚饭之后，松枝淳接到山见学姐打来的电话。 “黑羽心那傢伙，气死我了！！” 第196章 可靠学姐的电话 第196章 可靠学姐的电话 “黑羽心那傢伙，气死我了！！” 少女的声音有些大，震散了松枝淳因为暖气產生的些许睡意。 他探身掀起窗帘的一角，楼下的街道没什么人，窗户上裹著层稀薄的白雾，那是室內暖气撞上冰冷的玻璃留下的户体。 “我以为学姐今天中午的时候已经消气了呢。”松枝淳翻著桌上的《生理学》，今晚看的是最后一节，生殖系统。 “没有啦。”山见茉季的语气有些不好意思，少女此刻又趴在了自己房间的大床上， 两只脚一翘一翘的。 “爸爸妈妈一直强调不可以在公共场合失態，我只是装作没有生气而已。” 大户人家的体面呢..：：：.松枝淳笑了笑，“所以学姐一直忍到了回家？” “嗯！我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忍不住想给你打电话了。” 少女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话语里的歧义，“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1 “我知道。”松枝淳把书翻到下一页，雄性激素的作用。 “学姐只是想找我吐槽你那可恶的髮小而已。” 趴在床上的少女翻了个身，因为松枝淳的话笑了起来，“没错，我就是想找你吐槽我那可恶的髮小而已。” 山见茉季本来也有想过找户松友，但是后辈酱並不认识黑羽心，而且两人下午还要一起玩，找她说这些显得有点不合时宜。 “所以那傢伙到底有多可恶呢？”松枝淳自然地用上了哄小孩的语气。 “超可恶！”电话另一头的少女咬了咬牙，“我报名生物竞赛的事，本来是没有告诉爸妈的。” “结果她不知道从哪里发现我报名的事，跑去跟我爸妈说了，他们还让心、”山见茉季下意识地想说心酱，马上就改口了。 “还让黑羽心来教我学习，我就是不想事情变成这样才没告诉爸妈的，气死我了！” 少女似乎说不出更难听的话，松枝淳听见“咚”的一声，声音闷闷的，像是打在什么柔软弹性的物体上一样。 学姐应该是捶了床一下，他在心里猜测著，又翻了两页书，看起催產素的原理与作用“抱歉，把这些负面情绪展示给你。”山见茉季的语气有些低落。 “没有什么好抱歉的，学姐愿意找我说这些是对我的信任，我很高兴。” 催產素使人和人之间建立亲密感和连接感，產生信任和爱的感觉。通过表达注意力、 理解、赞同和钟爱的非言语的情绪线索会激发催產素，这些线索主要包括语气、面部表情或者適当的身体接触。 松枝淳眨了眨眼，回忆起刚说出口的话。 “你不討厌就好。”少女安心了许多，“松枝同学总是一副很可靠的样子，让人有一种错觉，只要把事情告诉你，它就会好起来的。” “我可不是什么许愿机啊。”他笑了笑，看向下一行字。 女性身体里的催產素要比男性多得多。这说明从催產素的功能来看，女性比男性更容易產生依赖感，也就是女性更容易在感情中迷失。 应该没有那么夸张吧？松枝淳又眨了眨眼。 “既然学姐这么討厌黑羽心，为什么不直接跟你父母说呢？” “我们两家的关係很好，我不想给长辈们留下我们感情不和的印象。” “而且这傢伙有时很討厌，有时又很可爱。”山见茉季从床上坐起来，嘆了口气，“我也有对不起她的地方。” 少女没有就著两人之间的孽缘说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总之心酱就是想要证明， 无论我多么努力都无法超越她。” “我不会让她得逞的！”她跳下床，光脚踩在地板上，坚定的语气让松枝淳想起芦之湖畔那个高举双簧管的少女。 “松枝同学，请给我更多的辅导！” 臥室门被打开的声音，松枝淳回过头，来棲阳世的脑袋探进来，好奇地望著房间里这个自言自语的傢伙。 他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少女的脑袋又慢慢地消失在门框后。 没有收到回復的山见茉季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钟，她的內心却开始志芯。 “松枝同学没有时间吗？那也没关係的，直接告诉我就好了。” 她还没有被別人拒绝过呢..... “可以的，我最近还算空閒。刚刚只是室友找我。”松枝淳离开书桌，躺在床上看著天板，时间不算晚，他却有些困。 “那我该怎么报答松枝同学呢？”少女认真地问。 ：.：”松枝淳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朋友之间计较这个干什么。” “而且与其说是辅导，更像是交流吧，跟学姐一起討论对我也是有好处的。” “不行！那样我不是什么都没有付出就得到了松枝同学的帮助吗？”少女躺回了大床上，跟此时的松枝淳是同一个姿势。 “就当我欠松枝同学一个人情好了！”学姐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学姐开心就好。” “这样算下来，欠松枝同学的人情好像越来越多了呢？” 山见茉季压抑了一天的心情，到了这一刻才彻底释放出来，少女整个人横在床上滚来滚去，捲起被子和睡衣的下摆，露出平坦白皙的腹部。 “学姐之前替我採购的东西在修学旅行时帮了我很多，怎么都算是把之前的人情还掉了吧？” “不算！”少女的语气又变得不容置疑了，“能用钱买来的东西怎么能算呢！” 》 松枝淳发现，原来即使是山见茉季这样的可靠学姐，也会有这样无理取闹的时候。 “学姐说了算，竞赛交流的时间之后再约定吧。” “松枝同学再等等！”少女从床上坐起来，缠著被子走到书桌前，“我今天看的生理学相关的题目，有几道不是很懂。” 於是这个电话又打了两个小时，直到十一点多，山见茉季翻著手里的真题，“还有一个问题一” “学姐，很晚了哦。”松枝淳打了个哈欠，“我们这个电话打了也有快三个小时了。 ， “啊，那个，抱歉！松枝同学早点休息吧！”山见茉季慌忙地掛掉了电话。 少女盯著手机屏幕看了一会，突然站起身，扑到自己的床上，用被子挡住自己发红的双颊。 “怎么每次都是他来提醒这些.：： 她可是，可靠的学姐啊！ 第197章 少女的庆幸 第197章 少女的庆幸 这一周开始，教室里的氛围变得严肃了些， 或许是因为河合垫的模擬考试即將到来，早读的时间大家都不再聊天，取而代之的是朗读课本的声音。 松枝淳和户松友坐在最后一排，看著彼此的脸。 “whatifyoumeetsomeoneyoul ike？““ 如果你遇到喜欢的人怎么办？少女的声音微微颤抖，她的语气比起两天前自然了很多。 “|talk anddrink and laughandgive them bibles，and hop ethey eventuallyleavemealone. 2 我会跟她们聊天喝酒，送本圣经，然后希望她们最终会离开我，松枝淳毫不犹豫地回答。 少女的表情紧绷了几秒，然后无声地笑起来。 “我读错了？”松枝淳低头看著手里的台词本，户松友捂住嘴巴摇了摇头。 “只是感觉松枝同学说喝酒聊天什么的很奇怪而已。” “明明只是台词。” 下课铃声响起，松枝淳收起手里的台词本，少女目送他向著教室外走去。 敲开办公室的门，办公椅上的小凑笙子扭头看了他一眼，“松枝同学有什么事？” “我想问一下羽丘高的招生面试时间，小凑老师知道吗？” 松枝淳站在小凑笙子身边，努力忽略躺在对面办公椅上睡觉的广內綾。 “嗯...：..松枝同学有认识的人要考羽丘？” “算是我的表妹。” 女教师多看了他一眼，松枝同学的“表妹”，也就是孤儿院的孩子吧？ “面试的时间应该在二月中下旬，到时候校方会安排学生志愿者，松枝同学有意向的话也可以申请。” “好的，感谢老师。” “松枝的表妹长得好看吗？”睡在办公椅上的广內綾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她伸了个懒腰，叫住准备离开的松枝淳。 “从幼儿园一直好看到现在！”男生的话里带著几分兄长的骄傲，小凑笙子抿著嘴笑起来。 身材姣好的姐姐系老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彻底清醒过来，“那你到时候问问她要不要来吹奏部，或者轻音部也行。” “等她进了羽丘再考虑这些吧。』 松枝淳替彩酱提前拒绝了不良女教师的邀请，他打开办公室的大门，小凑笙子伸出小手对他挥了挥。 “替我给妹妹酱加油哦~” 回到教室，今天的课程跟昨天一样无聊。上周末三年生刚结束大学入学共通考试，也就是霓虹的高考，这两天各科老师的上课內容基本都是对考试题目的讲解，松枝淳心不在焉地听著，將注意力放在眼前的生物试题上。 既然说好了要增加对山见学姐的辅导，松枝淳也得学得更努力一些，他可不想看见学姐在黑羽心的打击下露出失落的表情。 午休时间，他推开新闻部室的大门，把手里的袋子递给电脑前的少女，芋川夏实的黑眼圈又重了一点。 “你要的食堂寿司和味增汤。” 松枝淳打开一次性的碗盖，味增汤的味道飘散出来，少女闭上眼晴暂时休息，鼻子抽动了几下，让他想起飢饿的小狗。 “这个比麵包好吃多了～”芋川夏实捧著汤碗小口喝著，脸上的表情幸福极了。 “快剪完了吗？”松枝淳看著电脑屏幕上的工程文件，繁复的音轨和视频轨让他想起东京错综复杂的地铁线路。 “快了快了！” 松枝淳了一眼回到屏幕前的少女，这傢伙前两天也是这么说的。 离开前，他带上部室的大门，“不要太拼命了哦？” “嗯嗯！” 下午的课程结束，松枝淳比平时稍晚一些离开学校，他又去了一趟学校的招生处諮询相关事宜。等他骑著车抵达世田谷文学馆时，户松友的自行车早就安安静静地停在旁边了。 少女的自行车是最近才买的，从学校到这边没有电车，等巴士的话也比较麻烦，户松友諮询了松枝淳几次，最后买了这辆精致的白色小车。 然而走近图书馆的柜檯时，松枝淳並没有看见她的身影，五分钟后，主管女士才跟户松友出现在门口，少女一个人走了回来。 “友下次要注意哦！”上了年纪的女人对户松友的背影说，少女转过身鞠了一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被批评了？”等女人转身离开后，松枝淳轻声问。 “嗯。”户松友点了点头，嘴唇抿得紧紧的，平日里翘起的眼尾查拉著，脸上是少见的委屈。 “今天那傢伙又来了。” 她並没有说是谁，但是松枝淳已经想起了那个穿哥特裙的少女。 “她看松枝同学还没有来，就坐在你的位置上跟我搭话，问我们的学校班级。” “还问我松枝同学家住哪里，有没有谈过恋爱，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他站起身，把自己的椅子和桌面用纸巾擦了一遍。 “而且她还乱动你的东西！”户松友皱著眉头气愤地说，“监控都录下来了，她摸了你的水杯好几次，还翻了你放在抽屉里的书，最后还想穿你掛在墙上的制服。” 松枝淳拿起桌子上他用的玻璃杯，走到卫生间的洗手台前清洗，少女跟在他的身后。 “我想把她请出图书馆，她就跟我吵起来了，还跑去主管那里投诉我。” “你没有向主管报告她的行为吗？”松枝淳关掉水龙头，户松友看著一滴透明的水珠从他的小拇指尖流到手腕。 “我当然报告了，但是主管说，无论什么情况都儘量不要跟访客爭吵。”少女嘆了口气。 “明天我去找她吧。” 松枝淳的话很短，但是户松友的鬱闷和气愤就这样消失了，只剩下满心满眼的鲜盛开。 “嗯！” 两人没有想到的是，再见到“那傢伙”不需要等到第二天，下班后走出大门，他们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少女。 换了一身蕾丝长裙的少女看著出现在门口的男生，他跟身边的女生说了几句话，一个人向著她的方向走来。 “松枝君今天怎么来迟了一点？”少女的笑容在晚霞里显得格外灿烂，松枝淳的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宫本小姐，我是不会喜欢上你的。” 少女愣了几秒，隨后便是大颗的眼泪滚落。 “我不喜欢你毫无距离感的言行举止。” “不喜欢你香水的味道，不喜欢你层层叠叠的长裙，不喜欢你过於精致的妆容。” “你的所谓关心只是给我和我的同事带来了很多困扰，影响了我的正常工作。” “无论你再怎么努力，我都不可能喜欢上你。” “可以请你以后离我远一点吗？” 户松友推著自行车走出拐角时，正好看见松枝淳面前的少女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跟跟跪跪地转身离开。 “希望她以后別再来了。”松枝淳走向自行车棚，户松友站在原地等他。 远处的少女似乎失去了力气，扶著电线桿坐倒在路边。 户松友看著那个颤抖的背影，短暂的快意之后是深深的庆幸。 幸好自己来得比较早呢。 第198章 故事的名字 第198章 故事的名字 “你说你准备去学校了？”松枝淳放下手上的薯片，看著身旁的少女。 臥室里依然是漆黑的一片，银幕的光反射到两人的脸上，隨著画面的变化，如水一般波动。 “嗯。” 看著他脸上的笑容，望月遥忽然感觉有些微妙的不爽，她不再看男生可恶的笑脸，重新看向银幕。 巨轮崩裂，在无边黑海的中央掀起波澜，一对年轻的男女在海面挣扎，找到一块小小的板。 她的手向旁边伸了伸，没有摸到薯片的袋子，少女的五指在空中摇摆，表达自己的迷惑。 松枝淳把薯片袋递过去，“你想好了？” “想没想好不是都一样吗？”望月遥舔掉手上的粉末，看著英俊的金髮少年扒住板的边缘，整个人泡在海水里。 他把木板上的空间留给了少女，即使夜晚的海面冷得足以结冰。 “反正我们的关係已经变成这样了，最近一周你才来看过我几次？”望月遥看向身边的男生，“去学校的话，起码还能多看你几眼。” 两人面前的银幕上是黑到发蓝的大海，板上的少女已经神志不清了，泡在海水里的少年每一句话都在发抖，他比她更冷。 “你会安然脱险的，你將好好生活，会儿女绕膝，子孙满堂。你会看著他们长大成人，你將会安享晚年，终老在温暖床榻上。” “而不是在这里，在今夜，以这种方式结束，你懂吗？” 少女的回应虚弱无力，“我的身体没知觉了.... “答应我，你会努力活下去。”金髮少年紧她的手，两人湿透的头髮已经结霜了。 “无论发生何事，无论多么绝望，千万不要放弃。现在就答应我，永远不要食言。” “我答应你。”少女微微抬起头，“永远不放弃。” 两人艰难地等待起救援。 望月遥眼神幽幽，似乎散发著跟海面顏色一致的蓝光。 “你看著我做什么？”松枝淳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薯片已经没有了。” “你懂装不懂的本事真是一流。”少女笑了一声，指望通过情感的输出来让眼前的人就范是不可能的。 “松枝淳总是这样，可以让她觉得温暖，但不可以让她觉得自己被爱。” “你想批判我什么呢？”松枝淳把手里的袋子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试图带给別人温暖，那是良知驱使我的行动，跟爱与被爱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你们也总是这样，喜欢把一切都跟爱掛上鉤。” 松枝淳话里的“你们”，指的是一个个为爱痴狂的少女。 “反正你总是有道理的，我永远都只能被你说服。” 望月遥的声音变得弱小又委屈起来，房间里那种冰冷而现实的气氛像是一种错觉，一闪而逝。 两人的视线又回到银幕上，在他们没注意到的时候，少年已经冻死了。 少女拿起遥控器摁下按钮，生离死別的画面消失了，只剩下大片白色躺在银幕上。 “不看了？”松枝淳是在少女看电影的途中才进来的。 “后面就没意思了。”这部电影当初姑姑带她看过一次，“拋下他度过的幸福一生， 我不想看这种东西。” “可这是他希望的啊，露丝只是实现了跟杰克的约定而已。” “即使移情別恋？即使嫁给另一个男人、生儿育女？”望月遥並不认可这种决定，“你不是跟我说，要先听自己的话，再听爱人的话吗？” 少女不屑地说，“说到底，还是她自己放下了对他的爱而已。” 两人谈论的已经不是电影的剧情了，被人拿自己的话来反驳自己，松枝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说得对。”他只好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望月遥骄傲地扬起下巴，爬回自己的床上，像只凯旋的猫。 少女翻著床头柜上的大堆碟片，指尖在薄薄的塑料壳间扫来扫去，“我最近看了很多爱情片，发现自己最喜欢的还是十几岁时的爱情故事。” “所以我怀疑，只有十多岁时的情竇初开才叫做爱情。” “不是所有人的爱情都叫做初恋。” 松枝淳拉开窗帘，窗外是再度挥洒的雪，有只野猫在对面积雪的屋顶上步，留给夜色一串梅般的脚印。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最后离开前，松枝淳问少女。 “等过了这周再说吧。” 望月遥钻进被窝里脱衣服，露出肩脚骨的上沿和弧线优美的脖颈，赤裸的背部如雪面般光洁，等待主人落下厚实笔墨。 “我可不想一回去就考试。” 走过五零六室的客厅，漆黑的空间让松枝淳回忆起一个人独居的日子，少女在这方面的习惯跟他有些像。 关上冰冷的防盗门，松枝淳没有立刻回到隔壁，而是倚著走廊的围栏，看著楼下的街道。 路上没什么车子，一个中年男人提著文件包走过人行道，在寒风里瑟缩著。 街道的另一头，男孩和女孩蹲在雪地上放著烟棒，看身高也就小四小五的年纪，女孩看著男孩手中灿烂四射的光线，手舞足蹈起来。 因为距离很远，松枝淳听不见烟棒燃烧的吡啦声，只有树冠上的雪越积越重、最后落到地面的声音。 计程车的灯光划破街道的静謐氛围，少女走下车，回过头向司机道谢，向公寓的方向走来。 来棲阳世看上去心情不错，从街道到公寓的几步路，她一会往左一会往右，玩雪玩得不亦乐乎。 少女最后走到公寓楼顶的树下，一脚端向树干。 树梢摇动，积雪如白色的细沙滚落，她兴奋地扬起头，正好看见了倚著围栏的松枝淳“松枝！你在那里干什么呢！”来棲阳世衝著他挥手。 “在观察某些人的不文明行为。” “哪里哪里？我怎么没看到？”少女在楼下转了一圈，终於想起了正事。 “松枝！明天跟我一起去录歌！” 楼下的少女巧笑嫣然，在雪中挥手，向他走来；房间里的少女眼神幽幽，望著窗外的雪，回忆片刻之前的时光。 关於情竇初开的故事，他们回忆起的名字，最后还是青春。 第199章 浪花恋人 第199章 浪恋人 “所以你为什么要拉著我一起来录歌？”松枝淳问前方的少女。 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人，左边的落地窗外能看见之前去过的tbs大楼，大概有几条街的距离。 “因为我要准备录那首情歌了啊。” 来棲阳世回过头看他，两人之间是玻璃长廊外的漫天飞雪。 “我可没听出来这有什么因果关係。” 少女推开房间的门，这里是录音棚的小型会客室，经纪人小姐坐在角落沙发里，手里捧著杯罐装咖啡。 女人看著走进房间的两人，她似乎有些傻眼，“你说的可以让你唱得更好的神奇道具，就是松枝同学吗？” 神奇道具本人在沙发另一头坐下，看著把他带来的少女。 “没错！”来棲阳世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咖啡打开，“我之前跟松枝一起做了恋爱体验，所以录製时有他在场的话，我应该会比较有感觉。” ” 听上去似乎有点道理，松枝淳懒得反驳。 “之前带你看演出你那么乐意，怎么现在带你来录音棚就这个表情？”少女瞪著他，“给我笑！” 松枝淳嘴角上扬，露出那种经常会在牙膏gg里见到的笑容。 “这才对嘛。”来棲阳世满意地拉开罐装咖啡的拉环，经纪人小姐走到少女身边，拿走她手里的咖啡。 “说了多少遍了，录製之前不许喝饮料，只能喝水。”女人把咖啡放到松枝淳的面前。 “松枝同学替她喝了吧。” 冰凉醇香的液体流入喉咙，松枝淳看著会客室的玻璃墙面，隔壁似乎就是录歌的地方，能看见录音师坐在两块屏幕前，桌子上摆满了设备和电脑。 “那边是控制室哦，那个大叔坐著的玻璃对面才是我待会唱歌的地方。” 少女在他的身边坐下，松枝淳的目光放远，看见戴著耳机的女人站在话筒面前，她闭著眼晴摇晃身体，嘴唇开合，看样子是在录製歌曲中。 “松枝，我跟你说，那根话筒价格超贵的，绝对不可以碰的那种贵！” 等待的时间里，少女跟他回到了走廊上。落地窗前有休息的吧檯和高脚椅，松枝淳看著眼前覆盖东京的大雪，听著来棲阳世在他耳边念叨。 “大叔跟我说，进录音室之后直接在话筒前站好，其余的什么也不要做。”对於活泼的少女来说，这也算是一种折磨，“连墙壁都不能碰！” “因为墙壁是特殊的声学材料，隨便乱碰的话损坏就麻烦了。”经纪人小姐走出会客室，“他们已经录完了，阳世进去吧。” “待会见~”少女对著他摆手，走向录音室。 “录音师那边要休息几分钟，我们待会再进去。”女人坐到松枝淳的身边，看著他喝完剩下的咖啡。 越来越多的雪落在两人面前的玻璃上，原本透明的风景逐渐模糊起来。 “松枝君。”经纪人小姐的语气突然变得熟络起来，“阳世现在是不可以跟未成年人谈恋爱的。” “要是被发现就完蛋了。” “所以如果她跟你告白什么的，千万不要接受啊。” 女人的语气有些卑微，她不是怕面前的男生有什么暖味的想法，而是怕自家艺人祸害前途光明的高中生。 松枝淳笑了起来，“来棲她可是一心一意想当偶像的，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唱首情歌都这么麻烦，恋爱什么的，对她来说未免有些太远了。” “希望如此......”女人嘆了口气，不远处的房间门打开了，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 “可以开始录製了。” 松枝淳站在中年男人的身后，观察桌子上密密麻麻的按键和滑块，电脑屏幕上的工作软体跟芋川夏实剪辑用的有点像。 “哈囉？能听到吗？”少女的声音清润甜美，从音响中传来，环绕整个控制室。 戴著监听耳机的少女站在玻璃后看著他们，松枝淳想起了被放在景观箱里的观赏动物。 男人比了个0k的手势，表示没问题。 “松枝呢？松枝给个反应！” 经纪人小姐似乎被她无视了。 “她听不见我们说话吗？”松枝淳问身前的男人。 “现在还听得见，只是我懒得说话而已。”大叔的声音显得很疲惫。 “松枝的声音听上去好远啊~”来棲阳世对著他笑，“像那种手术麻醉刚结束的感觉。” “你什么时候动过手术了..：：：”松枝淳忍不住吐槽，少女咯咯的笑声在房间里环绕“好了，閒聊时间结束，来棲桑可以录製了吗？” “ok！”来棲阳世扶了扶耳机，表情变得正经，然而少女身前两只绞来绞去的小手依然暴露了她不安分的本性。 “那我这边进伴奏了哦？一。二。三一—” 来棲阳世开口了。 “夏~天~就要慢慢离开~” “我们一直凝视的大海~” 空灵慵懒的人声和慢悠悠的吉他拨弦同时响起，把控制室里的三人带到夏季的海边。 “夜~风~代替我们对白~” “不说出口的夏日恋爱~” 吉他拨得很慢，就像两人在海边的初见，连时间都放慢了。 “我装作不知道～爱开始的味道~” “分开那天一直笑~” 吉他声快了一点，像是在沙滩上漫步，来棲阳世像是在讲故事，却又时不时顿挫一下，像是女友的口吻，古灵精怪。 “杯子里的气泡~公园睡著的猫~” “我一直不会忘掉~” 少女停顿的时间更长了一些，拔高的音调和鼓声一起出现。 “看著你踩著浪闪耀的脸一一来棲阳世的声音变高变细，她看著玻璃后的松枝淳，眼神里满是回忆。 “好像我们永远不会疲倦～” “静止在这个夏天歌声时缓时慢，復刻著记忆里的高潮和平淡。 “陪著你每天走在黄昏街边~” “看日落亲吻这城市的脸~” “停留在这一瞬间~” 他看著少女脸上的脉脉温柔，来棲阳世闭上了眼睛，松枝淳却感觉她依然在望著自己。 “街~角~透明的咖啡店” “多想再一次和你见面~” “那~天~你藏起的语言~” “我想我已经全部听见~” 静罔的海边，松枝淳擦拭过的沙滩椅还在那里，和落地窗上的笔跡一起，见证两人留下的痕跡。 “我装作不知道～爱开始的味道～” “分开那天一直笑~” “夏~天~原来已经离开~” “我们一直凝视的大海~” 来棲阳世望著面前的男生，歌曲已经录製完毕，只了一遍的时间，录音师就已经认为无可挑剔了。 “怎么样，我就说带你来有用吧？” 两人撑著伞走在赤坂的大街上，少女的语气隨著她的步伐一起跳跃。 “等专辑发售我会买的。”松枝淳看著走在面前的少女，控制室里的三人都对她的歌声很满意。 “还需要你买吗？专辑发售之前我就会送你了，还有我的亲笔签名！” “別走那么快，待会滑倒了。”松枝淳嘆了口气，追上一蹦一跳的少女。 “话说，这首歌真的是你们从製作部门挑的吗？” “我还以为是你自己写的，除了季节有区別，听起来跟静罔的海边没什么两样。” 公园、咖啡店、日落，都是那天他们共同的记忆。 来棲阳世在纷纷的雪中转身，把伞放在身后，对著松枝淳笑。 “因为我有把歌词改过啊～” 她很喜欢这首歌。 对少女来说，那是对曾经失落夏天的补完。 第200章 欢迎回到羽丘 第200章 欢迎回到羽丘 “松枝同学感觉模擬考试的难度怎么样？” 正午的空教室里只有少年少女两人，山见茉季问面前的松枝淳。 垂眸的男生抬起头思考了一会，日光洒在他的脸上，灿烂如雕像上的金箔。 少女没有催促他回答，看著这样的画面已经算是一种享受，不必再要求太多。 “没什么难题吧。”松枝淳刚刚在脑子里把各科的试卷都过了一遍。 数学有两道题，如果是初见的话可能会做不出来，不过幸好他有刷到类似的题目。 “不愧是松枝同学呢~”学姐笑著说。 “普通的模擬考试，没有什么好说的。”松枝淳摇了摇头，“学姐才是，二年生是模擬共通考试吧，感觉怎么样？” 河合垫作为霓虹四大垫之一，举办的全统共通模试每年有三百万人参加，算是所有进学生的必经之路。 “不会做的题目还是有不少呢..：：：：”山见茉季的笑容有些苦恼。 “那可是模擬高考，有不会的不是很正常吗？”松枝淳嘆了口气，摊开的书页抖动了两下。 “高考？”少女微微歪著脑袋，有些疑惑。 “我的意思是共通考试。”他想起霓虹这边並没有高考这种称呼，“就凭学姐这种努力程度，成绩肯定不会差的。” “如果什么事都能用努力来解决就好了。” 少女的语气故意显得很轻鬆，从小到大，她一直试著习惯自己的不优秀和不完美。 “起码生物竞赛可以。”松枝淳把手里的练习册还给山见茉季，“学姐做错的这一题確实比较阴险，膜泡运输当然是有微管介导的，但是转运囊泡的膜上是没有微管结合蛋白的，这类蛋白质的作用是稳定微管本身的结构。” “学姐可不要被这个名字给骗了。” “原来如此。”少女点了点头，她先看了几眼松枝淳握笔的手，才看向练习册上新增的笔跡。 虽然努力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但是她还有松枝同学嘛。 午休快结束了，两人走出教室，少女抱著课本，脚下的步伐跟松枝淳同步，阳光投下两道距离恆定的影子。 “最近好像没看见夏实的身影呢，松枝同学有见到她吗？” “她一有空就跑去部室剪宣传片了，学姐看不见她很正常。” 少女笑了起来，“夏实这么努力，这次的宣传片应该能吸引很多新生吧。” 山见茉季对芋川夏实很有好感，因为没有女孩子会討厌能把自己拍得好看的人。 “下次见，松枝同学。”两人在楼梯口分別，少女挥了挥手，转身走向自己的班级。 空气中带著植物的清新气息，可能是园艺部的人不久前抱著盆栽经过，也可能是走远的学姐留下的痕跡。 松枝淳回到教室时，趴在桌子上休息的户松友抬起头，她揉了揉眼睛。 “松枝同学中午不用休息吗？” 整整一个中午，她都没有见到松枝淳回教室。 “中午在部室，他们剪片子需要观眾的意见参考。”他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把手里的书塞进抽屉。 要是每天中午都给山见茉季辅导的话，还得找一个合理的藉口，毕竟学姐不想让户松友知道他们有太多接触来看。 下午放学后，松枝淳一个人骑上自行车，向著世田谷区驶去。本来户松友可能会骑著新买的小白车跟在他旁边，但是少女今天有事，向主管申请了调班。 一个人的柜檯確实安静了不少，但要做的工作也变得更多，松枝淳竟然有些怀念户松友了。如果有她一起帮忙的话，工作完成后的自由时间起码可以多一个小时。 松枝淳把手里的借阅卡和漫画书一起递给站在柜檯前的小女生，“拿好了哦，记得在两周內看完，回到这里还书哦？” “谢谢大哥哥！” 女孩的脸有些红，她抱著手里的漫画蹦蹦跳跳地走了。 三个小时后，松枝淳走出文学馆的大门，身穿哥特长裙的女生没有再出现，看来她终於放弃了。 少了一个麻烦，他骑车的速度都快了一些，甚至超过了红绿灯前刚起步的黑色轿车。 轿车的主人似乎有些生气，跟了他一路，一直到公寓楼下，等松枝淳推著自行车走向车棚时，望月遥也推开了黑色轿车的车门，站在单元门口等他走来。 少女今天穿著黑色的半身裙和薄款的短外套，灰色的披肩很大，显得她小小的，像雪松林里的灰色松鼠。 “你看上去心情不错。”她对松枝淳说。 他的步子迈得比平时大一些，虽然少女的攻略手册已经不再有新增的记录，但是那些旧有的记忆可不会消失。 望月遥特別无聊时会把笔记本翻出来看一看，巩固自己的回忆，这是她压箱底的娱乐活动。 “你的心情看上去倒不太好？”松枝淳打量著板著脸的少女，如果她真的是松鼠，肯定也是树林里脾气最差的那一只。 “因为明天就要去学校了，没有人会高兴吧？” 望月遥抿著嘴，薄薄的唇像一条线，模擬考试已经结束了，她说好了回学校的。 两人一起走上楼梯，靴子的声音厚重，皮鞋的声音短促，各自在楼道里迴荡。 松枝淳站在507门前拿钥匙，少女站在他的身后。 “我想在你家吃晚饭。” “我可没有买菜，只能隨便烧点凑合一下了。”松枝淳打开门，望月遥先他一步走进去。 “就算只能吃你的口水我都愿意。” 少女久违地坐在餐桌前，看著松枝淳在厨房里切菜生火，把洗好的米倒进锅里。 晚饭是杂炊粥，缺少了来棲阳世的餐桌很安静，只有少女对著勺子呼呼吹气的声音。 望月遥吃得很慢，少女不是不喜欢今天的晚饭，只是想起了当初淋雨跑到公寓的自己，第二天发烧的她走出臥室时，松枝淳准备的也是杂炊粥。 一般来说，感冒的人味觉都会变钝，望月遥却觉得，上次感冒时吃到的杂炊粥味道更好一些。 “松枝，你有没有后悔过选择帮我？”少女突然问。 松枝淳思考了一会，“你说的是哪一次？” 望月遥笑了起来，然后被米饭呛到，不住地咳嗽著，然而她依然笑著，看著自己咳出的饭粒沾到男生的脸上。 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第二天早晨，松枝淳打开防盗门时，穿上校服的望月遥已经等在了门口，戴著骑车用的手套。 穿过三个红绿灯，拐一次弯，经过两家咖啡店、一座商超和三个便利店，一大一小两辆自行车停在了学校门前。 松枝淳翻身下车，摘下手套，看著双眼被冷风吹红的少女。 “欢迎回到羽丘。” 第201章 保健室，情人节与宣传片 第201章 保健室，情人节与宣传片 “你才回学校几天啊？怎么就变成保健室登校了？” 躺在病床上的少女翻了个身，不去看站在门口的松枝淳。 “这里又不是保健室，只是它隔壁的閒置房间。” 松枝淳打开房间里的灯，望月遥伸手把被子向上拉了拉，盖住自己的脑袋。 “教室里人太多了，不习惯。” “你让理音同学她们不要围著你不就好了吗？ ， 松枝淳走到床角扯了扯被子，少女的脚隔著被子推开他的手。 “说过了，但是大家在教室里时还是会经常看我，感觉很奇怪。” 男生嘆气，“那也不能一直保健室登校吧？” 望月遥沉默了一会，她想听到松枝淳带著更多关心的回答，而不是这种无动於衷的语气。 “我会適应的，只是需要点时间。”少女最后是这么回答的。 松枝淳走出房间时，窗外的雪失去了风的助推，在空中慢悠悠地飘著。最冷的月份已经过去，走廊上却没什么人，毕竟楼道里没有暖气，大家更愿意窝在教室里。 松枝淳一年中最不喜欢的月份就是二月，因为二月有情人节。二月刚开始时，人们就开始谈论著要给伴侣送什么样的礼物，或者准备鼓起勇气，向自己喜欢的人表明心意。 情人节的巧克力是他唯一不想收下也不想吃的东西。 等情人节结束，人们又开始谈论失败的告白和新诞生的情侣。二月就是这样一个被爱情包裹的月份，像一块酒心巧克力，甜蜜与苦涩交织。 在办公室找小凑老师填好申请表，没有意外的话，松枝淳会作为招生面试的志愿者， 提前在羽丘高的校园里迎接宫村彩。 彩酱到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呢？松枝淳有些期待。 回教室的路上，松枝淳遇见了站在窗边的芋川夏实，少女望著窗外，嘴巴微张，呼吸间的水汽贴在玻璃上，化成收缩又扩张的白雾。 “这好像是这几天第一次在部室外看见你吧？”他走到少女身边。 芋川夏实转过头，她的眼神有些憎，像是被窗外梦一般的雪勾走了魂。 “喂喂？”松枝淳伸手在少女面前挥了挥，她终於回过神来。 “松枝，我们剪的第二版，学校已经审核通过了。 “那不是好事吗，怎么感觉你看上去没有多高兴？ “通知下来的时候只是一句话，轻飘飘的，都没什么感觉。” 少女著嘴巴，有些不太满意，那可是自己了好多时间剪出来的视频，比起“审核通过”，她更想听到的是讚美。 “那么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呢？”松枝淳站在楼梯口的自动贩卖机前，芋川夏实跟在他的身后。 “马上学校的官网和媒体帐號就会发布了！部长说时间是下午一点！” 少女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现在是十二点五十分，再等十分钟就行了。 易拉罐落在贩卖机底部，发出“当”的声音，松枝淳把手里的咖啡递给少女。 “今晚记得早点睡，不然黑眼圈可不会自己消下去。” 芋川夏实嘿嘿笑了两声，食指抚摸著眼睛下方的皮肤，淡淡的黑眼圈占据在那里。 “知道啦：：：：： 两人手里拿著咖啡，在走廊尽头的墙角坐下，楼道里只有他们两个閒人，远处有女生走出教室，向著另一头的卫生间走去。 阳台的玻璃移门密封不算好，有丝丝冷气舔过芋川夏实的脖子，少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好冷！” 松枝淳站起身，在少女的外侧坐下，挡住渗进来的气流， “在教室里待久了，我反而有点热。” 阳台外的雪和灰色的天空不算亮，给两人的侧脸打上柔柔的光，芋川夏实扭动著身体，把外套的下摆垫在屁股底下，隔绝冰冷的地面。 “所以你在走廊上发呆，是想一个人等宣传片发布吧？”松枝淳喝了口咖啡，加热过的液体流过喉咙，带著沁人心脾的暖意。 “嗯嗯。”芋川夏实点了点头，她没有像之前那样把咖啡托在胸口，而是两手握著温热的铁罐，小口小口喝著。 “在教室里等的话会有点害怕，因为会看到大家的表情，万一他们觉得烂或者无聊什么的，我马上就会知道。” 少女的脸上泛起暖洋洋的红色，她伸出舌头舔著罐口上的褐色液体，粉红色的舌头湿湿软软的，比一般人的要长，看上去有些色情。 “所以还是在走廊上等著比较好。” 她本来是想说一个人比较好的，但是松枝淳就在她身边，要是这么说的话，少女害怕他会离开。 松枝淳也拿出手机，打开时钟，已经是十二点五十九分了，还有几十秒的时间。 “天天戴著相机的人，怎么可能拍出无聊的东西呢？ 一， 少女羞涩地笑了笑，然后慌慌忙忙地点开羽丘高等学校帐號上多出来的视频。 她犹豫了一下，选择把手机放到两人中间，“要不要一起看？” 松枝淳把脑袋凑了过来。 宣传片的开头是这届新生的入学式，画面上是一个学生的背影，四周是整齐的新生队伍。 镜头逐渐上移，像是人的脑袋抬起，台上模糊的声音变得清晰，新生代表松枝淳在台上发言，春日明媚的阳光给他身上普通的黑白校服镀上一层金色。 “我相信，大家都会在羽丘高等学校，留下一生难忘的回忆。” 掌声响起又变得模糊，镜头向著侧面移动，定格在礼堂的窗户上。 窗外是四月的樱绽放，粉色的瓣从枝头飘下，落在路过女生的肩上，羽丘的校歌奏响。 “四月的窗边，等待自由的风，万物欣荣，羽丘天空澄澈..：：：： 画面唯美，音乐动人，然而松枝淳想到的是其他东西。 原来芋川真的从刚入学起，就已经相机不离手了吗..：： 身边的少女投来询问的目光，松枝淳点了点头，“开头质量很高，有种青春片的感觉，比校园航拍吸引人多了。” 芋川夏实鬆了口气，继续播放视频。 画面顺著时间的方向流动，社团大会、运动会、吹奏大赛、球类大赛、文化祭..：：： 即使少女决定剪辑第二版，这些学生活动的內容也是无法遗漏的，与第一版不同的是，在胜利的吶喊和游戏的欢笑之外，多了很多不那么“正確”的镜头。 运动会有人拿了第一，有人在跑道上摔倒，鲜血淋漓。 吹奏部的女生们在全国大会上捧起金奖，激动不已，然而手握萨克斯的少女在接受採访时却脸色平静。 “我还想感谢那个赋予了我的萨克斯如此丰沛感情的人，他教会了我很多很多，谢谢北少女望著镜头的眼神，在无言中诉说著懊悔与悲伤。 三年生的静默走廊，教室里埋头奋笔疾书的身影。 窗外是棒球队的高压训练，责骂与汗水一同落在地上。 “跑得再快一点！这样的速度连在正式比赛出场的资格都没有！我们不需要废物！” 天才。 “不要想著国际赛的名额，拿块金牌就行。”俊美的少年表情平淡。 平庸。 “最近一个月每天都在参加模擬考试，但是成绩一直上不去。”男生苦笑著。 “当初应该再多点时间的，事到如今，已经来不及了。” 胜利。 “恭喜羽丘高等学校获得春季排球女子联赛的冠军！” 穿著排球服的女生们抱在一起，喜悦的泪水肆意流淌。 失败。 “羽丘高等学校最终止步今年冬季杯的半决赛，让我们期待他们明年的表现。” “哪还有明年啊！”更衣室的男生吼著，掀起球衣的下摆擦眼泪。 “明年大家都要退队了，就算拿了冠军，也跟我们无关了啊！” 无论三年如何度过，最终还是要迎来结束。 宣传片的最后，又是站在礼堂里的人群，毕业式还没有正式开始，大家正在隨意地聊著天。 镜头很低，看不到学生的脸，只有制服衬衫，女生的裙摆和男生的长裤。 “你最后选了哪个大学？” “京都大学，我姐姐在那边。” “不错啊，斋藤呢？” “我？我不上大学了，我要去学烘焙，继承家里的麵包店。” “啊？”周围的惊呼声响起，男生抬起手，似乎是挠了挠头。 “感觉做麵包比读书有意思一点。”他笑了笑。 “到时候来买麵包，给你们半价哦～” 穿著西装的男人走上台，画面逐渐暗淡，只留下人们的议论纷纷，交流著各自的去向等声音也消失之后，才有字幕浮现。 “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 “怎么样？”少女期待地看著他。 “很有意思啊。”松枝淳喝掉最后一口咖啡，“感觉像是在看微电影。” “如果没有把我被禁赛的画面剪进去就更好了。” “那就好！”芋川夏实兴奋地点头，无视了他的后半句话。她等待了一会，才点开视频下的评论。 “今年的宣传片风格完全不一样啊！” “比之前真实了好多！以前都是帅哥美女穿著制服，走在校园里对著镜头笑，太没意思了！” “那个斋藤，真的去学烘焙了吗？” “真的哦！我昨天还买了他家的麵包，味道挺不错的。” 少女站起身向教室走去，松枝淳跟在她的身后。 芋川夏实站在教室门外，透过门上的窗户向里望去。 大家都拿看手机，交流看对宣传片的感想。 “那个运动会上摔倒的人就是我矣！这下丟脸了！” “没事啦，山田桑摔的姿势挺好看的~” 教室里传出一阵笑声，“今年的宣传片很有趣嘛！” 扒在门上的少女回过头，一口气喝掉手里的咖啡，面对松枝淳露出灿烂的笑容。 “松枝，我可能一辈子都要拿著相机了！” 第202章 她们的境遇並不相同 第202章 她们的境遇並不相同 羽丘高的招生宣传片在东京的学生间传播得很迅速。 “淳哥！都怪你们的宣传片，我好多同学突然也想考羽丘了！” 宫村彩在电话里跟松枝淳抱怨，他只能看著坐在身边的芋川夏实，笑得很无奈。 “新闻部的人做出来的东西，他们太厉害了，我也没什么办法啊。” 会议桌前的学生们笑了起来，电话那头的少女声音有些慌乱。 “谈？淳哥身边有人吗？你不会开了免提吧？ 一“我就在新闻部这边呢，没开免提。” 少女立刻掛掉了电话，松枝淳看了两眼屏幕，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大家看看晚上聚餐想吃什么，今年的社团经费还有剩。” 津岛坐在会议桌最前方，新闻部趁著午休时间开了个会，对落下惟幕的宣传片工作进行总结。 “学校对这次宣传片的效果比较满意，明年的经费不用愁了！”他又宣布了一个好消息，房间里响起了一片欢呼声。 芋川夏实盯著松枝淳的侧脸，比起社团聚餐，她更好奇身边人刚刚打的电话。 松枝淳转过头跟少女对视，“我脸上可没有你想看的评论。” 芋川夏实这几天一直在高强度瀏览宣传片下的评论，有人称讚，她就高兴得眼睛弯弯，给它点讚，有人批评，她就查拉著眉毛，装作没看见一样快速滑过。 “我刚刚好像听见电话里说到了宣传片？”她小心翼翼地问“我表妹一直想考羽丘高，她说因为宣传片的关係，一下子多了很多人跟她竞爭。” “啊？”芋川夏实的表情有些惊慌，好像真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那我要给她道歉吗？”少女不敢看他的眼睛了。 松枝淳笑了起来，比坐在前面的津岛更像一只狡点的狐狸。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男生的內容是网球，女生则在室內练习躲避球。 松枝淳走进体育馆对面的器材仓库，他挥拍时有些不顺手，想来换一块球拍。 挥舞著新到手的球拍，他走出仓库时，正好看见了站在体育馆门口的望月遥。 “总算从保健室出来了？” “上午的生物课我也有去教室，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望月遥穿著体育服的外套，表情冷冷的。 她之所以会去听生物课，只是因为知道松枝淳要参加生物竞赛而已。 “女生不是在躲避球吗？你怎么跑出来了？” 松枝淳看向少女背后微微打开的门，好几个躲避球在半空中蹄来去，被打到的女生装作很痛的样子叫唤著。 “反正也没人会打我，还不如出来看看你。”少女踢了踢脚边的石子。 网球场就在体育馆隔壁，球拍触球声和网球击地声循环往復，成为两人对话的背景音。 “之前別人看你，你不习惯，现在不注意你了，又觉得没意思，到底怎样你才能高兴呢？”松枝淳又挥了两下球拍，发出呼呼的风声。 “因为你不在我身边啊。”望月遥不假思索地说，“因为你不在我身边，所以我看什么都不爽，就是这么简单。” “你是不是觉得把我送回学校，就可以什么都不用管了？”少女走到松枝淳面前，几乎要贴上他的胸口。 “我从来都没有管过你什么。”松枝淳扶住望月遥的双臂，把她推远了一点。 “我之前也说了，你得学会一个人面对现实，无论是对於你的爱还是你的人生，这都是必经之路。” 少女看著他的眼睛，没有再开口，坂室建从墙壁后出现。 “松枝你换个球拍怎么这么一—”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了站在体育馆门口的两人，坂室建尷尬地笑了笑，立刻转身离开了。 “我该回去咯？”松枝淳放下球拍，少女没有说话，“给理音同学她们一点时间，大家会知道怎么跟现在的你相处的。” “也给自己一些时间。” “室外还是挺冷的，不要待太久。” ”望月遥沉默了一会，她走过转角，看著松枝淳走到男生身边，彼此笑著对话。 “是不是等我恢復正常了，就变成你眼里最不重要的那个人了？” 只有室外的寒风回应她，少女裹紧了身上的外套，转身向体育馆里走去。 体育课之后就是放学时间，松枝淳先回了趟教室收拾东西，他现在不打算回家，一是要给学姐辅导，二是之后要参加社团的聚餐。 户松友从后门走进来，少女没有穿外套，开衫毛衣下的柔美身段显露出来。她的呼吸声有些重，看来被躲避球消耗了不少体力。 “松枝同学昨天有兼职吧？”少女整理著书包问他。 “嗯，我是昨天晚上的班，没处理完的借阅记录给你写在备忘录里了。” “好的！”户松友笑了笑，她穿上外套，“那我先去文学馆那边了。” “松枝同学明天见~”少女匆匆离开了。 松枝淳最后检查了一遍教室的卫生，把进化生物学和遗传学的教材塞进书包里，他並没有走向校门口，而是向著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山见茉季前两天认真考量之后，认为中午的时间用来辅导有些不太合適，一是时间不够长，二是影响休息，三是会引起户松友的注意。 所以少女决定翘掉放学后的生物培训，和松枝淳在学校的图书馆里一起学习。 图书馆的顶楼没什么人，坐在窗边的山见茉季望著窗外，眼神中带著青春期少女若有若无的忧鬱。 松枝淳走进房间，听见脚步声的学姐转头看向他，笑容甜美动人。 “松枝同学，我昨天做了前年的奥赛选拔真题，成绩比之前提升不少呢。” “多亏了你的辅导，今天继续一起加油吧！” 世田谷文学馆內，户松友皱著眉头，身穿哥特裙的少女站在柜檯前，脸色平静。 “松枝君到底喜欢你什么地方啊？观察了你这么多天，为什么我一点都没发现呢？” 穿著图书馆员围裙的少女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毫不掩饰自己內心的嫌恶。 “你到底要缠看我到什么时候？” 第203章 没解决的麻烦 第203章 没解决的麻烦 “ls life always this hard， or is it just when you are a kid？ “ 人生总是如此艰难吗？还是只有小时候是这样？ 松枝淳看著面前走神的少女，她迟迟没有回答。 “户松同学？” 户松友回过神，眼神有些茫然，“抱歉！我走神了。” 他摇了摇头，示意没有关係，“你最近好像精神不太好，走神的次数有点多。” “要么口语练习先取消吧。” “我没关係的，继续练习吧。”少女歉意地笑了笑。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家政课，松枝淳跟在坂室建和须山的身后，走在前往家政教室的路上，开始思考。 户松友最近確实有些奇怪..：.松枝淳很清楚，她会在文学馆兼职本来就是因为他， 然而最近两人的排班完全错开了，少女也没有说具体的原因。 就像有什么事在瞒著他一样。 走在松枝淳前面的男生们聊著天。 “话说今天的家政课內容是什么啊？” “好像是织布吧？” “感觉不如做饭，起码能吃。” 几人走上楼梯时，刚上完家政课的一班学生从楼上走下来，楼梯间里变得更加吵闹了，像是置身宠物商店。 望月遥刚走进楼梯间时，就注意到了站在下方台阶的松枝淳，他跟在二班男生身后， 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少女同样走在一班女生的身后，她默默地看著松枝淳一步步走上楼，现在他们都站在楼梯转角的平台上了，中间隔著一班的女生和二班的男生。 松枝淳没有注意到她。 望月遥停在平台上，她回头转身，看著松枝淳继续迈步，背影逐渐升高，踩上最后一级台阶。 少女不再抬头，男生的上半身被更上层的楼梯挡住了，她只能看到乾净的室內鞋和西装裤。 黑色的裤腿微微摆动，室內鞋转了个方向，向楼道內走去，消失在墙壁后。 望月遥在楼梯间里发了一会呆，阳光隔著外套抚摸起少女的背部，希望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暖意能给她带来慰藉。 她离开楼梯间，残留的话语漂浮在光线里。 “好痛..： ？ 下午放学之后，松枝淳推著车走出校门，今天有文学馆的兼职，依然是他一个人。 推开图书馆的大门，先把书包放进柜檯下，换上制服，去饮水间接一杯温水。 將日常的工作处理完毕后，按松枝淳的平时习惯，接下来应该是阅读时间，然而他並没有这么做，而是点开了电脑后台的监控系统。 实时的监控覆盖了图书馆的所有角落，他確认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后，把监控时段调到了昨天下午。 那是户松友的兼职时间。 松枝淳看看出现在画面中的哥特少女。 “阴魂不散.. 第二天的放学后，户松友迷惑地看向邻座的男生。 “松枝同学说今天要跟我一起去文学馆？” 松枝淳已经在收拾书包了，“我跟主管说过了，调班到今天。” “啊？为什么？”少女小嘴微张，手里的书悬在半空，看上去有些呆呆的。 “因为得把麻烦的人彻底解决掉啊。” 松枝同学已经知道了？”户松友的智商回归得很快。 “你这几天有些奇怪，所以我昨天看了看前段时间的监控。”松枝淳抬起头，“这种事情没有必要瞒著我，万一那傢伙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就不妙了。” 他昨天下班后去看了监控室的录像，户松友最近两次下班时，哥特少女已经试图尾隨她了。 少女慌忙地摆手，“我只是不想让她跟松枝同学再接触而已，那傢伙的个性真的有些诡异。” “走吧。”松枝淳没有再多说，拎著书包走出教室。 他没有把自己的麻烦交给別人来解决的习惯。 下午四点，身著黑色长裙的少女坐在图书馆的落地窗边，手里捧著克尔郭凯尔的《勾弓者手记》，桌上是冒著热气的咖啡。 图书馆的大门被推开，少女抬起头看向门边，准备开始今天的观察。 她精致的面容因为惊讶而呆滯了一瞬间，又马上绽放出灿烂的笑。 “松枝君～”她走到两人的面前，开心地喊道，“好久不见！” 松枝淳的脸上没有表情，“麻烦宫本小姐跟我出来。” 户松友看著少女跟自己的心上人一起走出大门，她想了想，跟在两人的身后。 “松枝君本来不是今天的班吧？是因为我最近表现得很乖，所以来奖励我的吗？”走出文学馆后，少女抢先开口，语气很兴奋。 松枝淳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她，像是在打量精神病人。 “我之前说的话你没有听懂吗？” “我有听啊！”少女的表情很委屈，“你说要我离你远一点，我有照做啊..： 》 “我只是对户松桑比较好奇而已，我想知道松枝君为什么会喜欢上她，这也有问题吗？” “所以你就在她工作时寸步不离地骚扰她，並且试图尾隨她回家？” “別再来图书馆了。”松枝淳的表情比室外的寒风更冷漠，“监控录像都在，我们隨时可以交给警察署。” “所以松枝君到底喜欢她什么地方呢？”少女的表情依然很平静，像是完全没听见他的话。 “我不喜欢她。”松枝淳看著面前少女的眼晴里闪烁起希望的光芒，“但是喜欢你是绝对不可能的。” “整天穿著奇奇怪怪的长裙，肆无忌惮地打量別人，给人的感觉噁心得要命。” 少女的脸上，血色逐渐消失，变得苍白无力。 “而且你长得太丑了，这是最主要的原因。”松枝淳注意著少女的双手，提防她从包里拿出什么危险物品。 “你的脸完全配不上我的脸。” “满意了吗？”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盯著松枝淳的脸看，她的视线像是被磁力牢牢吸引。 等到黑色长裙终於消失在远处后，户松友才出现在他身边，“要是松枝同学对我这么说的话，我应该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就是要让她死心才好。”松枝淳看著少女消失的方向，“她已经在门卫的黑名单上了，你这几天上下班时还是要注意的。” “嗯嗯！”户松友乖巧地点头，两人一起走回了图书馆。 晚上八点半，松枝淳扶著自行车站在马路边，身边是推著小白车的户松友。 “回去时记得小心一些。”他转过头叮瞩少女。 “我会注意的，谢谢松枝同学关心~” 少女甜美的笑容僵住了，松枝淳身后的拐角，穿著长裙的少女快速走来，手中的玻璃杯有液体摇晃。 “松枝同学小心！” 意识到被发现的同时，脸色平静的少女加快了脚步，泼出手里的液体。 世田谷文学馆的门口，响起自行车倒下的声音。 第204章 诊所，交番与理髮店 第204章 诊所，交番与理髮店 “你太衝动了。” 诊所的白色布帘被拉起，户松友正在后面脱衣服，少女的身体在帘上投下模糊的阴影。 “那个距离，无论她泼了什么，最多只是会沾到我的手臂，接触面积不大。”松枝淳对著布帘嘆气。 十五分钟前，当液体划过空中时，户松友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那是因为我跑过来时她慌了啊，要是我没有过去的话，说不定松枝同学就遭殃了呢。” 户松友的声音听上去还算冷静，她身后的护士一言不发，正在检查她的后背。 少女平静地泼完液体之后就跑走了，松枝淳为了第一时间察看情况並没有去追， 监控就在门口，如果情况严重，她逃不掉的。 户松友还算机智，她跑到松枝淳身前时，是背对哥特少女的。松枝淳看著放在椅子上的外套，白色服的背部经过路上的时间，已经被腐蚀出了洞口，留下黑色的炭化痕跡。 少女第一时间就在现场脱掉了外套，她现在身上穿的是松枝淳的。 “你確定身上没有沾到吗？”虽然当场就已经大致检查过了，但松枝淳还是忍不住问。 “腐蚀剂沾到皮肤上的话会有感觉的。”布帘后的护士开口了，“那个女生出手的距离应该比较远，接触量也不大，只沾到了她的背上。” “幸好是隔著衣服，冬天的衣服又厚又多，你们处理得也很及时。要是夏天的话，虽然看这个情况不会致命，但是也很麻烦就是了。” 坐在椅子上的松枝淳鬆了口气。 帘子后的少女打了个喷嚏，声音可爱，她只穿著內衣，感觉有些冷。 检查完毕，户松友走出诊所，她刚刚给妈妈打完电话，今天要晚点回家。 少女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她看向身边的男生。 “松枝同学，现在去哪里？” 松枝淳想了想，“先回文学馆把自行车放好，顺便报警。” 两个人的自行车还在门口呢，虽然今晚肯定没有骑自行车的心情，但是车子还是得停好，万一被偷就麻烦了。 他转身走进诊所，把残破的服拿上。 “这个是证物，不能忘了。” 回文学馆的路上，松枝淳掛掉了报警电话，警察询问了几个问题，然后让他儘快去最近的派出所做笔录。 “松枝同学，会不会冷？要么我去买件外套，把大衣还给你吧？”少女问身边穿著针织马甲和衬衫的男生。 厚实的大衣对於此刻的两人来说意义非凡，它不仅带来温暖，还增加了安全感。 松枝淳摇了摇头，“怀里拿著衣服不算冷，等报完警再说吧。” 回到世田谷文学馆门口，在门卫大叔那里確认了监控录像没有问题，两人把自行车扶回车棚，前往派出所。 最近的派出所步行只要十分钟出头，路上的两人都没有说话，沉浸在虚惊一场的沉默里。 “那傢伙不知道成年了没有？”少女打破了沉默，“要是没有成年的话，即使报警处理起来也很麻烦呢。” “她有登记借阅信息，年龄是二十一岁。” 前面的路口右转就能看见鸟山交番，交番相当於派出所，二十四小时值班，负责处理地方事件。 他们又安静下来，一辆辆汽车从两人身边驶过，路口的红灯转绿，发出布穀鸟叫般的提示音。 “户松。”松枝淳叫了一声少女，“以后无论是什么情况，我都不需要你挡在我前面。” 户松友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向著路口走去。 “以及，谢谢。” 少女的听力这时候才恢復，转过身对著他笑。 “我倒是希望这样的机会能多一点呢。” “不允许再有下一次了。”他走过少女身边，拐进右边的马路。 问讯室里的警察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交替著问了很多问题，包括事发时间，有无监控，是否有物证等，松枝淳一一回答之后，又高又胖的警察联络了警察署的刑警。 等刑警到达之后，松枝淳又把问题回答了一遍。 “后续进展会第一时间联繫您。”又矮又瘦的警察把两人送出门，“麻烦保持电话畅通。” “总算可以回家了..：：.：”户松友站在路口嘆气，一旁的松枝淳看著她的背影。 少女原本黑亮顺滑，快要及腰的头髮，下半部分像是被火烤过一样，变成了毫无光泽的枯黄野草。 “你的头髮。”他欲言又止，少女下意识地授了授背后的头髮，才想起这回事。 “好像不能就这样回家呢。”户松友露出困扰的笑容。 於是松枝淳坐在了理髮店里，他看著镜子前的少女，拿著剪刀的大姐姐站在户松友的身后，露出惊奇的表情。 “你的头髮怎么会变成这样？” 户松友思考了一秒钟，“今天晚上和同学玩大冒险，不小心把头髮烧了。” “这么好的发质，真是可惜了。”女人摇头嘆气，“当初我要是有你这么漂亮的头髮，可能就不会和男朋友分手了。” “当初他喜欢长发，我还特意留长了，被他甩掉的时候，我一边哭一边剪头髮，可伤心了。” 少女笑眯眯地听著理髮师的感情故事，看著镜子里自己的长髮一点点落到地上。 她的头髮，也算是因为心上人而剪掉的吧？ 户松友剪完头髮时已经快十点了，两人走出理髮店，站在昏黄的路灯下。 站在松枝淳身边的少女上身前倾，双手背在身后，摇了摇脑袋，“松枝同学觉得新髮型怎么样？” 她的黑髮齐肩，发尾微收，搭配刚修剪过的齐刘海，整个人显得更加清纯甜美。 “很適合你。” 他看著户松友的眼晴，成年人的眼晴里充满了浑浊的东西，一旦青春逝去，他们就再也找不到那个纯粹的自己。 所以少女明媚而专注的眼神，才会在夜色中显得那样珍贵。 步行街禁止车辆驶入，为了打车，两人向大路走去。 再一次地，户松友走在松枝淳的身前，为衣衫单薄的男生挡住涌入路口的寒风，少女修剪整齐的黑髮摇动，留下风的痕跡。 他对自己的称呼，在今晚从户松同学变成了户松。 会不会有一天，她能再次听到他叫自己友呢？ “我还没有弱到需要你为我挡风的程度。” 男生走到了户松友的身前，伸出手打车。 “知道啦。” 看著他的背影，少女在夜风里微微笑看。 第205章 她的发现 第205章 她的发现 第二天，二班的每个学生走进教室时，都会露出惊讶的表情。 “户松同学怎么剪短髮了？！” 女生们围在户松友的座位边，比窗外的麻雀更加吵闹。 “嗯...：..因为想换个髮型？”座位上的短髮少女笑得有些，“留了那么久的长髮，感觉也有些看腻了呢。” 看著户松友的笑容，有女生兴奋得脸红起来。 “友短髮也超好看的！笑起来好有感觉！” “这下我也想剪短髮了，怎么办！” “短髮那么看脸，你不行的啦...... 女生们贴在一起，身体扭来扭去，互相打闹著，男生们的目光被不由自主地吸引过去。 等人群散去之后，水岛未弥才走到户松友身边，挑起少女的一缕发尾把玩著。 “一般说女生突然把头髮剪短，都会想到那个原因吧？”她看向右边那个空空的座位，它的主人还没来。 “你想太多啦～” 正好是窗外麻雀飞走的时候，少女们谈论的人从教室后门走了进来。 松枝淳把书包掛好，从抽屉里拿出第一节课要用的国语课本，然后才注意到两人的视线。 “看著我做什么？” 水岛未弥站在户松友身边，两手张开，放在少女的脑袋边。 “友剪短髮了哦～” 松枝淳多看了短髮少女两眼，回过头翻开课本，又拿出练习册垫在底下，“户松同学剪短髮了啊。” “是的，剪短髮了呢。”少女笑著说。 两人的对话像是走过场，水岛未弥扶著下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怎么感觉松枝看见友的短髮，一点都不意外呢.：：： 等国语老师走上讲台，坐在后排的少女把手里的纸条递给左边的男生。 “松枝同学情人节想要礼物吗？ 广过了会，纸条在老师的注视下回到了户松友的手里，讲台上的男人仍然在讲著松尾芭蕉的句，装作没看见优等生们的小动作。 “千万不要，谢谢。” 户松友把手里的纸条放进抽屉的一个小盒子里，所有跟松枝淳交流的纸条，她都有好好保存。少女授了授头髮，太久没留短髮了，这种轻飘飘的感觉还真有些不习惯。 果然没有那么顺利呢. ：： 但是少女並没有感到气，起码她已经看到了可能实现的希望。 反正已经不会变得更糟糕了，户松友对自己说。 別惊动我爱的人，等他自己情愿。 今天上午有美术课，大家坐在美术教室里写写画画，怀念起上学期的音乐课。 主要是怀念教音乐的广內老师， 一年生的艺术课程有音乐一、美术一和书道一，是轮换著上的。 “不过也可以这么想，如果我们是第三学期上音乐课的话，能见到广內老师的时间是最短的，所以第三学期没有音乐课反而是件好事。” 须山在画板上隨意地涂抹，把台上的美术老师画得像只猩猩。 “你还真是个天才。”松枝淳看著面前空白的画板发呆，他在绘画上並没有什么天赋，也没有兴趣创作自己的后现代主义大作。 午饭时间，松枝淳在食堂窗口端走一份猪排滑蛋饭配例汤，转过身扫视大厅里拥挤的座位。他的目光在大厅游走了一圈之后，终於跟角落里望月遥的视线撞在一起。 看著少女的眼神，松枝淳觉得自己如果不走过去，一定会发生什么很不好的事。 “我以为你会再一次无视我。”望月遥看著在面前坐下的男生，松枝淳放下手里的托盘，汤碗里的裙带菜和豆腐晃了晃。 “我什么时候无视过你了？”松枝淳先喝了口汤，然后夹起猪排咬了一口，配上米饭和半凝固的蛋液，他满足地眯起眼睛。 “就是有，之前家政课上课前，你们在楼梯上的时候。”少女旋转著手中的叉子，把盘子里的奶油意面捲成一团。 松枝淳咽下米饭，回忆了几秒，“在三楼的楼梯上吗？”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当时人那么多，我注意不到你也很正常吧。” “我就不会啊！”望月遥把手里的叉子拍在桌面上，松枝淳低头又咬了口猪排，盯著溅到眼前桌面上的白色酱汁。 “我永远都能在人群里第一时间找到你。”少女看著男生因为低头而垂下的刘海。 “你走进食堂的那一刻，我就看见你了。” “我看著你鬆开外套的纽扣，看著那些男生走过你身边，一个个拍著你的肩膀。”望月遥的语气低沉，像是在嫉妒。 “看著你站在今日菜单的面前，一边纠结著中午吃什么，一边咽口水。”她的嘴角翘了起来，语气也变得生动了一点， “看著你站在窗口前面发呆，在食堂里看了一圈，才发现我的视线。”少女眼里的潭水变得浑浊不堪，看看松枝淳面前的饭碗， 滑蛋猪排饭的卖相精美极了，炸猪排是纯正的金黄色，面衣上的每一个颗粒都很鲜明，散发出腾腾热气。猪排下铺著同样金黄的滑蛋，隨著人的动作微微颤抖，四周是溢出的红色酱汁，凑近就可以闻到香气。 望月遥看著自己盘子里的意面，被咬断的麵条散落在盘子里，酱汁黏糊糊的，在盘子表面留下灰色的浑浊痕跡，看上去毫无食慾。 “松枝，我明明有在像你说的那样变好，为什么我的心里却快乐不起来呢？” “你所谓的恢復过程，就是让我在远处看著你在別人面前，笑得那么开心吗？” 松枝淳又喝了口裙带菜豆腐汤，拿出纸巾擦了擦嘴巴。 “这很奇怪吗？” “我当初一直在你身边，跟你形影不离，那样才是反常的吧？” “我们不是恋人，也不是家人，充其量只是朋友而已，朋友当然不会整天围著你转的，你的世界里也不应该只有我一个人。” 又开始了，望月遥看著松枝淳变化的口型，却听不清他说出口的话语。 反正都是大道理而已，无论怎么说都是对的，无论怎么反驳都无法动摇他的想法。 少女已经发现了，面前的男生说的话再多，想做的却始终只有一件事。 让自己和他渐行渐远。 第206章 霓虹不是一日建成的 第206章 霓虹不是一日建成的 二月十一，霓虹的建国纪念日，羽丘高放假一天。 “话说，霓虹真的是在今天建国的吗？”躺在瑜伽垫上的来棲阳世问。 少女的双腿在瑜伽垫上前后分开，上半身挺起，双手向上舒展，这个姿势並不算色情，只是让人的视线不自觉在修长的双腿和挺翘的胸脯上流连。 “你以前上学时真的有在好好听课吗？” 松枝淳从厨房里走出来，他一手拿碗一手拿筷，碗里橙红色蛋液翻滚的形状让来棲阳世想起那天傍晚的浪。 他抬头看了两眼做瑜伽的少女，瑜伽垫铺在阳台门前的地板上，中午的阳光从打开的阳台门外大片大片地涌来，把少女匀称的四肢、紧致的腰腹和扑闪的睫毛都洗刷成金色。 来棲阳世之前也会做瑜伽，但都是在自己房间里做的，最近她却不知为何把瑜伽垫从房间里搬了出来。 “你之前不是都在房间里做瑜伽吗？”松枝淳看向碗里搅拌著的蛋液，筷子与瓷碗碰撞的声音急促而清脆，听上去也算悦耳。 “因为我发现客厅里做瑜伽可以看电视啊，这比窝在房间里享受多了！”少女眨了眨眼，金色的睫毛一闪一闪，像是在释放魔法。 她从瑜伽垫上站起来，穿上拖鞋走到松枝淳面前，歪著脑袋看他，“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呢！” 松枝淳转过身走回厨房，“《霓虹书纪》记载，今天是初代天皇登基的日子，所谓的建国纪念日就是这么来的。” “不过很多人认为它描述的只是一个民间传说就是了。” “松枝真是什么都知道呢~”少女的语气像幼稚园的孩子面对老师一样，她刚要走进厨房，松枝淳就把门关上了。 “我只是记得我看过的东西而已。” “马上就开火，你穿成这样就別进来了，待会弄得满身油烟。” 来棲阳世无声地笑了两下，趴在门玻璃上看他繫著围裙的背影，像是笨笨的小贼。 “唔...：..好吃！”少女扒了两口饭，夹起一大筷子番茄炒蛋塞进嘴巴里，“松枝挺擅长做中餐嘛。” “一般吧。”松枝淳留了几勺紫菜蛋汤倒进自己的碗里，今天比较空，所以他下厨做了几道华国菜。 “你天天这么吃吃喝喝，当偶像不需要控制体重吗？” “我现在的定位是偶像歌手！”少女骄傲地抬起头，嘴里还在嚼著米饭，“比起外表更重要的是实力！” “而且我有在锻链啊，瑜伽、跑步、练舞这些都很消耗能量的。”她突然站起来，掀起衣服的下摆。 “你看我肚子上都没有赘肉！” “知道了知道了。”松枝淳夹起一块葱烧鸡块，放在米饭上蘸了蘸再送进嘴里，“再不吃就被我吃完了。” 来棲阳世立刻坐了下来，跟他爭抢起所剩无几的鸡块。 吃完午饭，松枝淳在臥室里换了身衣服，回到客厅时少女刚洗完碗，正在用纸幣擦著湿噠噠的双手。 “你的专辑完成了吗？” 这段时间来棲阳世始终早出晚归，连给他发的消息都是语音的，点开来不是哼歌就是唱歌，让松枝淳不得不怀疑少女在公司里已经失去了正常说话的能力。 “快了快了！”来棲阳世脱下了围裙，也跑进臥室里换衣服，“就差两首歌了。” 她从臥室门边探出脑袋，看著走向玄关的松枝淳，“松枝你要出门吗？等等我！” 少女的身子探出来了一些，可以看见黑色的吊带和一边裸露的肩膀，她的衣服还没换完。 “我下午要去公司找经纪人，她说有几个demo想让我听一下。” “那跟我也没关係啊，我下午跟別人约好了，可没时间和你一起去。”松枝淳弯下腰换鞋。 “只是一起出门啦，一起出门！”来棲阳世的脑袋缩了回去，一阵的声音后，套上连帽卫衣和米色服的少女小跑著走到他身后。 “你不觉得一起出门比一个人出门要愉快很多吗？”她拍了拍男生弯著的背，“就是彼此都在努力的感觉，一下子就觉得度过的每天都有意义了！』 少女的手放在松枝淳的背上没有鬆开。 有点硬硬的，脊背的线条明显，能摸出肌肉的弹性。 手感还不错？她又摸了两下。 “乱摸什么？” 穿好鞋的松枝淳直起身，拍掉她的手，“那现在可以出门了吧？” “走吧！”来棲阳世推开大门。 金属的防盗门很厚，推起来需要点力气，少女刚住进来时还有些不適应，现在却已经习惯。 两人走过506的门口，即使隔壁的房间豪华、黑暗、冷清、常常无人居住，它的大门看起来也与两人关上的那扇没有什么不同。 少女三步並作两步地走下台阶，回过头看一步步走下来的少年，她没有说话，但是一眨一眨的眼睛却在让他快一点。 “知道了～”松枝淳加快了下楼的速度。 等出了单元门口，松枝淳左转走向车棚，少女跟在他身后。 “松枝今天要骑车吗？” “我都往车棚走了，你还问这个？” “那你待会等我上了计程车再走好不好？” 即使没有回头，松枝淳也能想像出背后少女眼巴巴的可怜表情。 扶著自行车的少年和戴著口罩的少女一起站在路边，跟远处路口红灯下的计程车对视。 “你现在出门都戴口罩了？” “嗯嗯！”戴著灰色口罩的少女点了点头，大大的口罩显得她的脸格外的小，“因为之前下班路上已经被人认出来了！” 松枝淳啪啪鼓掌，“已经出名了哦？” 少女的眼晴弯弯，笑得很得意，“她说自己是《偶像诞生论》的粉丝来著，不过现在已经是我的粉丝了！” 绿灯亮起，来棲阳世走向计程车，转身挥手，“那我走了哦？晚上再见！” “晚上见。”松枝淳骑上自行车，看著计程车靠近又远离。 踩上踏板，等待已久的自行车终於动了起来，向著世田谷的方向前进。 山见茉季坐在图书馆的窗边，看著窗外的马路，骑车男生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少女下意识地微笑起来。 她曾经这样坐在窗边，见到过很多次骑车路过的松枝淳，但是这次不一样。 她是他的目的地。 第207章 咖啡有限，电话不停 第207章 咖啡有限，电话不停 图书馆里很安静，连空气都静止了。 空旷的桌面上除了笔袋和书本，还放著两杯咖啡，窗边的少女看向自习室的棕红色木门，她的特別教师即將抵达。 松枝淳推开自习室的大门，与山见茉季的视线相遇，少年挥了挥手，少女点了点头。 他在少女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学姐来得比我预想的还要早。” 松枝淳把车停在楼下时特意看了眼时间，离约好的下午一点还有十五分钟。 “因为想去买两杯咖啡。”山见茉季摇了摇面前的咖啡，“那家店平常人还挺多的， 今天我过去的时候倒没什么人，所以就来得早了一点。” 没等松枝淳开口，少女就继续说，“松枝同学不要跟我说什么付钱或者麻烦我之类的话哦！” 山见茉季的表情很认真，眉间带著几分可爱的执著。 “本来就是我麻烦你辅导，还让你因为我的缘故绕了远路，一杯咖啡可算不了什么， 对吧？” 其实对两人来说，世田谷文学馆里的图书馆是辅导的最佳场所，离两人的距离都差不多。然而在那里一起学习有被户松友发现的风险，所以他们现在才会坐在世田谷区立图书馆的自习室里。 松枝淳只能嘆气，“学姐总是有办法让人接受你的好意。” 少女看著他端起咖啡，笑意盈盈。 “怎么样？” “香味浓郁，口感顺滑。”他放下杯子，“让我想起了文化祭时学姐班级的冰拿铁。” 山见茉季惊讶地挑起眉毛，嘴巴也张大了一些，露出一点洁白的牙齿，“这家咖啡店就是那位同学家里开的！” “松枝同学的记性真的很好啊。” 松枝淳摊开带来的练习册，“我只是记得自己喝过的东西而已。』 下午的辅导开始了，虽然说是辅导，其实跟自习並没有什么区別，两人各自读书做题，如果有不理解的地方就写在纸上，或者轻声交流。 “松枝同学，这道关於鸡蛋生產过程的多选题..：： 山见茉季的身体前倾，松枝淳也靠过去看她递来的题目，少女的黑髮从耳边垂下，在桌上散开，有几缕被压在他的指尖下。 “选项a是吗？” 松枝淳阅读著题目，写字和翻书的声音都暂时消失了，安静得仿佛能听见另一边的呼吸声。少女保持著姿势不变，淡淡的山茶香味传了过来，两人似乎不在市区的图书馆內，而是在冬日的森林里。 山茶的期一般是十月至翌年四月..：：..松枝淳放下试卷，用漫无目的的思考冲淡自己的错觉，山见茉季依然在盯著他，似乎这样就能看清他脑內的解题过程。 “选项a的错误之处在於暗示了受精过程发生在卵巢里，实际上是发生在输卵管內。” “那选项d呢？”少女看著他的眼睛。 松枝淳再一次拿起试卷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振动了起来，静止的空气开始流动。 “抱歉学姐，我接个电话。” “没事的，电话要紧，我先看后面的题目就好了。”山见茉季笑了笑。 十分钟后，松枝淳回到室內，少女正在喝咖啡，杯里的液体已经少了大半。 注意到他的视线，山见茉季放下杯子，里面半融的冰块微微摇晃，“我吃完饭后就会忍不住犯困，所以得多喝点咖啡来提神。” “我偶尔也会这样。”松枝淳在位置上坐下，“刚刚是彩酱的电话，她有点紧张，问了一些面试的事。” 他离开前，少女的咖啡还是满满当当的。 “松枝同学是志愿者吧？我看到你的申请表了。”山见茉季是学生会的干部，负责审核这次面试的志愿者，“到时候彩酱看到你的话，应该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嗯哼。”松枝淳点了点头，“我本来还想给她一个惊喜的，现在只好提前告诉她了两人解决了鸡蛋生產过程的题目，少女递来新的试卷时，松枝淳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0110结尾的號码，那是警察的电话。 他迅速盖住手机，对山见茉季露出歉意的表情，“抱歉学姐。” “没事的~”松枝淳刚从座位上起身，少女就端起了咖啡。 二十分钟后，他回到座位上，“区役所打来的电话，是关於居住情况的调查，多了点时间。” 松枝淳说了谎，事实上是警察署打来的电话，关於之前报警的回覆，他不打算让学姐知道，这样只会让她担心。 “原来如此！”山见茉季笑著点了点头，她面前的咖啡杯已经空了，只剩下褐色轮廓的冰块。 早知道午饭就少吃点了，一个人的话，就会不自觉地犯困呢..：..没有午睡的少女有些苦恼。 松枝淳还没有坐下，山见茉季反而站了起来，她走到松枝淳的身边说话，周围还有人在学习。 “松枝同学，要么我们出去逛逛吧？” 她贴著他的耳朵，声音很轻。 湿冷的风迎面而来，没戴围幣的少女晃了晃脑袋，又踩了脚，深绿色毛呢长裙的下摆掀起，露出一截笔直白皙的小腿。 “哎呀一一精神了呢，图书馆里的暖气有些太足了~” 进入二月中旬，室外无孔不入的冷意已经开始消散，由於寒流的影响，它们离开城市的脚步显得有些不情愿，仍然流窜在街道里。 “附近的羽根木公园正好今天开始举办梅节，松枝同学要看一看吗？” “那就麻烦学姐带路了。” 松枝淳手里还端著没喝完的咖啡，少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天公不作美，来到公园时，正好下起了绵绵细雨，两人躲在梅树下，看著四周白色， 粉色与红色的海洋。 羽根木公园有六百五十株梅，二百七十株红梅，三百八十株白梅，红与白的梅在细雨中摇晃，彼此的枝头相接，仿佛亲吻。 “雨天的梅看起来好娇羞啊。”山见茉季抬起头，看著眼前白色的梅透出极淡的粉色，瓣上聚集著水珠，给人娇弱的感觉。 松枝淳站在她身边，两人隔著一些距离，脚下草地的顏色与少女的裙摆相近。 “每到这种天气，感觉无论是怎样的人都会变得无精打采起来。” 少女笑起来，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问身边的男生，“上次的辅导，松枝同学突然说取消了，是有什么事吗？” 虽然按山见茉季的性格来说，这种涉及隱私的问题，一般是不会问的，但是她第一次见到松枝同学违约，难免有些好奇。 “那天有事找户松，所以不得不取消辅导，抱歉。” “松枝同学没必要说抱歉！”学姐瞪了他一眼，装作没注意到松枝淳改变的称呼。 自从跟松枝淳约定好做朋友之后，她就很少在两人面前提起自己的后辈了，就像她面对户松友时，也不会主动说松枝同学的事。 无论跟谁说起对方的事，山见茉季都会有一种背叛的感觉。 四周的风雨大了一些，將他们围在了树下，公园里看不到其他人的影子，好像世界上只剩下海里的两人。 所以那天松枝同学和友之间发生了什么呢.：：： 少女凝视著伸向天空的枝，安静地独自猜测。 第208章 该死的情人节 第208章 该死的情人节 情人节当天的羽丘高等学校沉浸在一种战战兢兢的甜蜜氛围里。 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比往常看起来要师气或者美丽几分，有人准备告白，有人期待示爱。松枝淳走进教学楼时，感受到的视线也比平常更多一些。 “松枝，你今天绝对有的忙咯～”跟他一起进来的坂室建，语气里带著三分嫉妒和七分美慕。 在背后一排排视线的注视下，松枝淳打开自己的鞋柜，一盒被挤在最外面的巧克力自已跳了出来，直直地落在他的脚面上。 “呜哇！那是我的！”站在楼梯转角处的女生发出一声悲鸣，在眾人的目光看过来之前跑上了楼。 “不得了啊松枝，鞋柜这就挤满了吗？”刚走进一楼的津岛喷喷称奇，走到他身后观察拥挤的鞋柜。 会把巧克力放在鞋柜里的女生，脸皮大多比较薄，因为她们连松枝淳的教室都不敢去如果不是真的不好意思，谁又愿意把自己的巧克力塞进別人的鞋柜里呢？食物和鞋子可不应该放在一起。 松枝淳换上室內鞋，然后把巧克力一一塞进自己的书包里。 霓虹的情人节可没有拒收巧克力的说法，这样做是对女生的极大不尊重，而且在一个月后的白色情人节，收到巧克力的男生也要回礼，否则也是不尊重的行为。 “该死的巧克力商家......”他念叻著这句话走进教室，看见自己抽屉里露出来的包装丝带。 坐在位置上的户松友也望著这边，她刚走进教室时，正好碰见了一个往松枝淳抽屉里塞巧克力的女生。 刘海长长的女生看见她，嚇得肩膀都哆嗦了一下，女生慌慌张张地放好巧克力，低著头绕最远的路线从前门走了出去。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松枝同学在学校里人气真高呢。”户松友努力让自己说话的语气显得自然。 事实上，如果没有户松友的存在，今天松枝淳收到的巧克力会更多。因为学校里但凡消息灵通点的女生，潜意识里都会觉得户松友是个麻烦的女生。 特別是在恋爱方面。 松枝淳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可不想像你之前那样被人追著告白。” 少女笑了一下，隨后就笑不出来了。 上午每节课下课后，始终有外班的女生出现在后门，害羞一点的会倚在门口轻声叫松枝淳的名字，活泼一些的会大大方方地走到他的座位边，双手递上自己製作的巧克力。 “松枝，这是我亲手做的巧克力哦～” 这时教室外就会响起女生同伴的欢呼尖叫声。 户松友早就和水岛未弥一起出了教室，看女生们送巧克力总是让少女想起自己没送出去的围巾，心中汹涌的酸楚难以忍受。 午休时间，不堪其扰的松枝淳选择逃出自己班的教室，躲进四楼的閒置教室，那是他曾经和某个少女看电影的地方。 “只有无处可去的时候，你才会想到我吧？”躺在沙发上的望月遥看著走进房间的男生。 “我来之前可不知道你在这里。”松枝淳看了看昏暗房间的四周，除了少女躺著的沙发並没有其他位置。 望月遥从沙发上坐起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吧。” “原本不是还有一张沙发吗？” “被我搬走了。” 松枝淳在她旁边坐下，墙上的银幕里，一对男女坐在路边的公交站台，凝视著彼此。 “i love you. 女人突然说，我爱你。 男人笑了笑，握住她的手。 “it will pass.“ 会淡的。 男人是个神父。 “你看的是全英文？”松枝淳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不可以吗？” 望月遥起嘴巴，少女最近开始看起英剧，至於为什么，只是因为她听说松枝淳在考英检而已。 “我刚刚还看见你在楼下听著女生的表白。”少女看著银幕上的画面，眼晴里却没有焦点。 “就是因为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太多次了，所以我才会在这里。” 少女坐在沙发的左边，她靠著沙发背和扶手，整个人都朝向右边的松枝淳。 “你的避风港可是我给的哦。” 松枝淳有些欲言又止，这是望月遥第一次看到他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 “你也会有想说又不愿说的话？”少女的嘴角勾起讥讽又得意的笑。 “我前几天遇到了个危险人物。”他的第一句话就让半躺著的少女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什么时候？！” 从望月遥归还507房间的钥匙之后，少女就把待在松枝淳附近的保鏢撤走了，因为她不想从下属的报告里听到他和其他人的交际，这样只会放大她心里的孤独寂寞。 松枝淳像是回到了鸟山交番的问讯室，在少女的一个个问题下复述自己的经歷。 “之前建国纪念日的时候，我接到了警察署的电话，他们跟我说，因为她没有造成实际伤害，而且使用的腐蚀剂並不致死，虽然是刑事案件，会由检察院提起公诉，但是恐怕判不了多重。” 这才是他今天心情不好的主要原因。 “你不用再管这件事了，我会让律师处理好的。”少女毫不犹豫地说。 但是松枝淳並没有放下心，“我怕她之后还会进行报復，如果只有我自己的话还好， 但是我怕她盯上户松友那边。” 2 ：.所以你是想让我去帮户松友的忙？”望月遥转过头来看著他。 “我想先諮询一下你这边的人。”松枝淳的说法很谨慎，因为少女看起来有些生气。 “你在情人节来到我的面前，跟我说另一个女人的事？” “还是那个户松友？”少女的脸上带著气愤的红晕，只是在模糊的黑暗里，什么都看不出来。 “因为她在这次的事件里是无辜的，是我把她卷进来的，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看著她因为这件事遇到危险。” 寻求望月遥的帮助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如果少女不乐意的话，他还要考虑其他手段两人在沙发上陷入沉默，银幕里的男女依然在对话。 “那万一你遇到喜欢的人怎么办？”女人问。 “我会跟她们喝酒聊天，送本圣经，然后希望她们最终都离我而去。”神父是这么回答的。 少女在黑暗里深吸了一口气。 “松枝，这是你欠我的。” “嗯。” “我要你马上就还。” 松枝淳看著望月遥的眼睛，说实话，他有些志忑，不知道少女会提出什么要求。 “这周末有《小王子》的音乐剧，我要你陪我去看。” ” “就这样？” “你以为我会提什么很过分的要求吗？” 少女的语气又变得傲娇起来，作为七百多条松枝淳观察记录的拥有者，她可不会做这种事。 “你之后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可以跟我提。”松枝淳说。 其实他跟山见茉季一样，所有的东西在心里都有自己的价码，只是一起看话剧是偿还不瞭望月遥的。 “知道了。”午休结束的铃声响起，少女用赤足轻轻端了他一脚。“你不用再避难了，走吧。” 松枝淳起身走到门口，他推开閒置教室的门，室外的光线划过沙发上少女的身体，像是要把她割裂。 等门完全关上之后，望月遥的精气神立刻消失得所剩无几，她重新在沙发上躺下，散发看浓重的疲惫感。 银幕的冷光打在少女的脸上，她呆呆地看著神父走上台开始演讲。 “爱情很糟糕！” “不仅很糟糕，还使人痛苦。” “使人害怕。” “让你怀疑自我，批判自我，与生活中其他人疏远。” “让你变自私。” “让你变奇葩！” “让你纠结髮型。” “让你变残忍！” “让你语言和行动都失常！” “我们都想得到爱，得到后却发现爱是如此可怕。” “所以怪不得，我们不想独自经歷。” “別人教我爱是与生俱来的，人生的目的是为爱找到合適归属。” “但我深表怀疑。” “弱者不擅长爱。” “做一个浪漫的人需要满怀希望。” “我想他们的意思是，当你找到你爱的那个人。” “就像找到了希望。” 侧躺在沙发上的少女，眼泪缓慢流经眼角，鼻樑，另一只眼睛，最后落在沙发的皮面上。 “该死的情人节。” 第209章 最后的《小王子》 第209章 最后的《小王子》 周五晚上，松枝淳敲了敲506的大门，然后才拿出钥匙开门， 出乎意料的，望月遥没有在自己的臥室，而是在餐桌前，一手扶碗，一手拿著勺子喝粥。 “你自己做晚饭了？”他在少女面前坐下。 “嗯，有点想吃杂炊粥，所以试著做了一下。”望月遥舔了舔嘴角的粥渍，把空碗放进水槽里。 “所以来找我有什么事？”少女打开水龙头，背对松枝淳开始刷锅洗碗， “你不是说周末看小王子的音乐剧吗，还没告诉我时间呢。” 松枝淳看著望月遥的背影，少女日渐独立的姿態让他有些欣慰，至於心底些许复杂难言的感受，犹如礁石深埋海底，並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那你直接line上问我不就可以了？”她的语气很平静，显得理智又克制。 望月遥把冲洗乾净的小碗放到一边的台子上，少女喜欢洗一个冲一个，没有人告诉她这样比较耗水。 “其实我不太喜欢用电子设备跟別人交流来著。” 松枝淳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谈谐起来，他感觉望月遥今天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好。 “这倒是个好习惯。”少女把洗好的碗放进碗柜里，转过身隔著厨房的玻璃对著他笑。 “这样我就可以多见你几次了。” 如果松枝淳想要她开心起来，她是绝对不会表现出难过的。 “所以什么时间？” 少女走出厨房，湿润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她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抬头看向松枝淳“明天早上九点，可以吗？” “没问题。”松枝淳走进厨房，从望月遥身边经过，少女正在脱围裙，抬起的胳膊擦过他的肩膀。 她的內心立刻有烟绽放，接连不停，少女只好又在餐桌边坐下，两手遮住自己的脸没出息的傢伙......她对自己说。 男生拿著半湿的抹布走出厨房，把餐桌擦了一遍，“以后別忘了把餐桌也收拾一下。” “哦。”少女捂著双眼不去看他。 松枝淳回到厨房把抹布洗了一遍再掛到墙上，然后走到玄关换鞋。 “那我回去咯？明早见。” 身后没有回应，他犹豫了一会，转过身看向趴在桌上的少女，“你今天心情不太好？ “没有啦。”望月遥没有抬头，埋在胳膊里的声音闷闷的，“昨晚通宵看电影了而已。” “快走吧。”少女伸出左手，对著他的方向甩了甩，“明天你可是得陪我一整天的。” 看个音乐剧需要一整天的时间吗..：...松枝淳带上了大门，玄关在短暂的闷响之后， 重归寂静。 望月遥依然趴在桌子上，脚下的实木地板光亮如镜，几分钟后，她才对地板上面容模糊的倒影开口。 “看穿我的心，是不是你无师自通的天赋？” 周六的早晨，松枝淳醒来时感受到被子外再度猖的冷意。 他没有睡觉开暖气的习惯，在被窝里比平时多挣扎了四十秒后，他掀开被子下床，拉开窗帘。 “果然又变冷了啊..... 银装素裹的街道，窗外再度飘起雪。 打开臥室的门，隔壁的来棲阳世还在睡觉，这种天气她应该会起得挺晚，早饭就让她自己解决吧。 老样子，吐司，煎蛋，配牛奶，等锅烧热的时间里，他出门去了506。 听见开门的声音，望月遥走出卫生间，从墙边探出脑袋，少女带著些许起伏波浪的黑髮垂下，她正在刷牙，绵密的白色泡沫盖住了嘴巴。 “早饭要做你的那一份吗？ 她摇了摇头，松枝淳有些意外，望月遥跑回卫生间漱口，又跑了回来，地板上的声音像是小步舞曲。 “我昨天买了饭糰。” 松枝淳点头，“那待会见。” 望月遥从冰箱里拿出装饭糰的盒子和牛奶，这是她早就准备好的，为了给自己一个不去隔壁房间的藉口。 不然的话，她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又要开始动摇了。 等松枝淳关上沉重的防盗门时，望月遥已经扶著走廊的围栏，看起室外的雪。 “今天的雪是最像北海道的。”少女没有回头，男生站在她的身后，视线越过她单薄的肩膀。 “雪片很大、乾净轻盈、落得缓慢，確实很像北海道的雪。” “走吧~”望月遥转过身，对他浅浅地笑，“今天的目的地是新国立剧场。” 黑色轿车停在涉谷初台站前，少女推开车门，黑色短皮靴点地，她撑开雨伞，几片雪从眼前飘落，沾上大衣的下摆。 松枝淳从另一边下车，打著伞走到她身边，看著眼前的新国立剧场一一矩形空间堆叠、设计感十足的白色庞然大物。 “我还是第一次看音乐剧。” “姑姑以前会带我来看，不过《小王子》我也是第一次。” 少女迈开脚步带路，松枝淳跟在她的身后，室外的飘雪落得更急了一些，终究没有追上两人的脚步。 经过门口的方形水池，穿过古罗马剧场式的露天庭院，石雕的环形阶梯座位已经盖满了白雪。他们绕著庭院前进，剧场刚开门不久，见不到什么人影，只有两人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在空间里復咨看。 踩上宽阔的復古石制阶梯，松枝淳望著身前少女的背影，绵延两百米的阶梯长廊有著半透明的拱形玻璃屋顶，阳光穿过顶层的积雪，在望月遥的身上落下斑驳的光影。 望月遥今天很安静，安静到让松枝淳有些不適。 这种安静不同於以往，她不再投来寂寞的眼神，不再带著哀怜的气质，少女走在他的身前，没有回头，脚步不停，带著一种成熟的释然。 今天不会只是看音乐剧那么简单的，松枝淳心想。 少女已经做好了准备，而他也没打算逃离。 两人走进剧场內，在高耸的宏大屋顶和密密麻麻的座位注视下，踏入大厅的少年少女显得格外渺小。 已经有不少观眾落座了，人们窃窃私语的声音在恢弘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渺远。 望月遥挑选的座位在二层观眾席的正中，是露台式的空间，离周围的观眾有一些距离，视听效果令人期待。 落座之后，一路无言的少女终於开口，“今天是剧团在东京演出的最后一天，我们的运气还不错。” 全场的灯光暗下，在广静謐的黑暗中，望月遥看向松枝淳的眼神才流露出隱忍已久的哀伤。 “松枝，这是最后的《小王子》哦。” 松枝淳在如墨的寂静里感受少女的视线，当他试图与其对视时，她却转过了头，看向朦朧中亮起的舞台。 男人独自站在台上，洪亮清越的声音在空间里迴荡。 “我请求孩子们原谅我把这个故事题献给一个大人..：： 沉默是共同的默契，幽远的灯光映入两人的瞳孔。 最后的《小王子》开始了。 第210章 再见，请高兴起来吧 第210章 再见，请高兴起来吧 两个小时的时间，从飞行员和小王子的相遇，讲到小王子的离去。 第一首歌曲《c'estunchapeau！（这是一顶帽子！）》的前奏响起时，观眾席已经沉浸在无言的感动之中。 飞行员的声音醇厚，带著莫名的伤感，柔和细腻的吐字唱腔里，法语天性中的浪漫如涓流渗进土壤，让人难以抵抗。 望月遥原本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然而当画面一转，玫瑰小姐出现在小王子面前时，她的胸口变得滯涩起来。 松枝淳注意到身边的细微响动，他用余光望去，少女的左手紧紧抓在扶手上，颤抖的动作让他想起刚出生的小猫。 抬起视线，少女的目光与他在黑暗中相遇，她眼里的潭水深深，水波不住流转，一旦开始就无法停下。 望月遥不知道她是在看著自己的玫瑰，还是看著自己的小王子。 当台上的玫瑰和小王子爭吵起来时，台下两人的目光也错开了。 爭吵之后，就是分別，悠扬哀伤的中提琴开始荡漾。 背景角落里显示出歌名，《再见》，括號里还有另一个名字。 《请高兴起来吧》。 这也是望月遥今天要做的事。 少女的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离別前夕，玫瑰小姐和小王子相背而坐。 “adieu（再见）。” “ettached'treheureu（请高兴起来吧）。” 女人的唱腔带著淒楚的沙哑，她先前的高傲消失殆尽，只剩下令人忍不住嘆息的温柔。 “我浪费了太多时间。” “如此愚蠢，只为了隱藏我所有的情感。” “而现在你要走了，我请求你的原谅。” “我应该早一点对你说的。” “这么久以来，我一直深爱著你。 望月遥无声地抽泣，少女的肩膀颤抖，松枝淳拿出纸巾递给她。 上一次出现这一幕，还是在望月家的宅邸里，那时候的两人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变成一起坐在剧院里的关係。 玫瑰的脸凑近小王子，留下蜻蜓点水的吻，这是告別的吻。 “走吧，现在就走吧。” “没有你，我也能適应这风和冰冷的夜。” “没有你，我也能和毛毛虫们，和蝴蝶们一起骗自己没有烦忧。” 女人的声音哀婉，如咏嘆调般悲嘆，像是收起自己的四根小刺，用柔软的瓣抚摸你心底最深处的弦。 松枝淳摸了摸口袋，他觉得自己的纸幣有些不够用了。 “永別了。” “请务必幸福。” 十一点五十分，两人走出剧场，望月遥走在松枝淳的身边，少女来时那故作成熟的甲壳，现在已经被泡软剥落了。 “你上次流眼泪是在什么时候？”望月遥手里著纸幣问他。 松枝淳的眼晴微红，他思考了一会，“应该是中学看《忠犬八公》的时候？” 少女笑了笑，“我上一次哭就在昨天。” 果然..：：：.松枝淳並不意外，少女没有等待他的回覆，走向剧场外。 “找个地方吃饭吧，吃完饭看第二遍。” “第二遍？”他看著少女的背影。 “嗯哼。”望月遥回过头，“今天白天的场次，我都买了票，下午还有两场等著我们呢。” 於是一点整，两人又坐在了剧院的同一个位置上，看著惟幕垂下，灯光渐暗。 蓝紫色的天空下，夕阳將沙漠染上橙红色，小王子与狐狸先生相遇了。 望月遥跟台上迷惑的男孩一起念道，“『驯养”是什么意思？” 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舒缓的钢琴声响起，狡点而温暖的狐狸说出自己的请求。 “请你驯养我吧。” 望月遥从来没有请求过，因为松枝淳早已经將她驯养。 当小王子终於將狐狸驯养时，也是他离开的时候。 “我要走了。”男孩对趴在自己腿上的狐狸说， “啊！那样我会哭的..：： 》 “这是你的错。”小王子说，“我不想伤害你的，可是你却非要我驯养你。” “没关係，因为我得到了麦田的顏色。” 男孩回到玫瑰园，看著那些鲜艷的玫瑰，似乎与他的玫瑰没有什么不同。 “你们很美，但都是虚妄。” “因为没有人会为你们而死。” 少女想起小樽旅馆一夜，那个躺在她面前的人对自己说。 “反正我不会看著你死在我面前的。” 古典吉他的旋律很淡，带著慢摇滚的味道，因为歌唱真理並不需要多么高昂的语气。 “因为她是我所灌溉的。” “我所保护的。” “我所倾听的。” “她是我的玫瑰。” 临別前的狐狸声音轻柔，“是你倾注在玫瑰上的时间，让她变得如此珍贵。” 狐狸的抽泣声掩饰瞭望月遥的泪痕松枝淳除了把纸幣递给她以外，並没有多余的动作。 不可以心软，他对自己说。 不能对自己无法负责的东西心软，这是他从初恋里得到的教训，这是上辈子的教训。 望月遥曾经指责过他的冷酷，他总是让她们觉得温暖，却不愿意让她们觉得自己被爱。 然而爱是主观的感觉，它並不由松枝淳来控制，少女曾经见过光芒，自然就无法忘却那种温暖。 当小王子决定离开这颗星球时，他轻声跟飞行员告別。 “我要走了，並非偶然。” 確实如此，望月遥擦拭著眼角的泪，有位心怀恶意的少女曾经跟她说过，所有担忧的事情都会实现。 就像模擬里的两人也没有走到一起，一切並非偶然。 小王子在光芒闪过之后消失了。 “世界上最悽美的景象，就在他消失之处。” “这光芒无处可寻，转瞬即逝。” “请善良的你不要让我停留在悲伤之中.：：： 下午五点半，他们走出了新国立剧场，雪还没有停，依然是那样乾净轻盈，只是落下的速度更慢了一些。 两人撑著伞，一前一后地走在雪里，松枝淳不知道他们要去哪，他只是跟在漫无目的的少女身后，平復自己波澜起伏的心情。 走过人来人往的初台站，走过711便利店，走过两座寺庙和一座神社，周围的人跡越来越少，少女停在明治神宫的一处偏僻庭院里。 “松枝，我们今天一共看了多少次日落？” “一百二十九次。” “我本来以为会是一百三十次的。” 望月遥转过身来看他，少女的伞拿得很低，松枝淳看不见她的眼神。 “可惜今天下这么大的雪，天空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见日落呢。” 她抬起伞望向天空，松枝淳跟著少女的视线望去。明明是日落时分，飘雪的云层却白得明亮，让人不禁怀疑自己被困在了剧院的造景里。 “一百二十九次日落，一定很悲伤吧.... “可是我怎么感觉，明明是我下定决心的那天更悲伤呢？” 他看著少女的眼泪划过脸颊，落在雪地上，像白色天空里深色的星星。 第211章 小王子 第211章 小王子 “松枝，我决定要走了。” 松枝淳看著伞下掉著眼泪的少女。 这样的雪天，连掉眼泪都会很冷的。 “你打算去哪里？” 他觉得这样也不错，能有出走的决心，起码说明了少女改变的意志。 两人走到了庭院的屋檐下，放下手里的伞，看著檐外的雪。雪下落的速度，慢得像是电影镜头。 “离开东京，去见不到你的地方。” 望月遥等待了一会，男生並没有开口。 “你不问问是为什么吗？” 少女看向他，松枝淳摇了摇头，“不用问也能知道，你忍受不了我现在对待你的方式望月遥轻轻地嗯了一声，在长廊的边缘蹲下，她起一把地上的雪，就像她先前在影院里紧泪湿的纸巾。 “回到学校的日子比我想得更难以忍受。” “我看著你在下课后穿过走廊，经过我们教室的窗口，没有投来一丝视线。” “看著你跟著人群走上台阶，看不见另一边的我。” “看著你接受女生的告白，笑著拒绝。” “学校里的人真的太多太多了，多到连找个机会跟你独处，都是那么吃力。” 少女的声音颤抖起来，她掷出手里的雪团，看著它在纯白的庭院里留下一道痕跡。 “但是我跟自己说，不可以悲伤，因为松枝希望我独立，希望我有所改变。” 所以她只能把自己的悲伤叠起来收好，在松枝淳面前小心翼翼地扮演哀怨得恰到好处的、带著无用的刺的少女。 看著小王子收拾行囊离开的玫瑰，也是怀著同样的心情吧？ “但是我做不到啊..... 少女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残雪，她的动作很笨拙，就像她昨晚走出厨房时，也没有好好擦乾自己的手。 “我不想只是在人群外看著你的笑。” “我不想你因为另一个女生，在我面前露出犹豫的表情，找我请求帮助。” “我不想在这样冷的天气里，跟你撑著两把伞，一前一后地走著，什么话也不说。” 望月遥走到庭院中央，转过身，看向屋檐下的松枝淳。 “看我啊.... 》 她的目光恳切。 “对我笑啊。” 她的笑容哀伤，有雪落在发间。 “爱我啊！！！” 她的吶喊声嘶力竭，那些分別日子里潜藏的痛苦，此刻才真正爆发出来。 少女在雪地中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白色的嘆息缓缓升到空中，消散得很轻易。 “我很抱歉。”松枝淳说出口的只是这四个字，一团雪球狼狠打在他的大衣上。 “我知道你只是想把我推得远远的。”她捡起放在雪地里的伞，伞面上已经开始积雪。 “雪好大，头髮可不能淋湿了。”少女对著他笑，“今天就要走了，可没时间回去洗澡呢。” “那就回屋檐底下啊。”松枝淳了脚。 “不可以。”望月遥轻声说。 “不可以的。” “离你越近，就越不想离开了。” 於是他也只能在心底嘆息一声。 “但是，松枝，你知道吗？现在的做法还不行的。”撑著伞的少女望著他，眼神温柔地像狐狸。 “仅仅保持距离是不够的。” “即使只能远远地看著，我也会等待你眼角不经意地瞟向我。” “什么都不说也没关係，因为语言可是会导致误会的。” “就算是等待你出现的时间，我也会感觉到快乐，我会坐立不安，这就是幸福的表现起风了，望月遥的大衣在风中摇动，伞面上的雪被吹起，如一阵风沙，向远处飘去。 “还是要更冷酷一点啊，松枝。” “你知道你在模擬里是怎么做的吗？”少女走近了一些，像是蛇一样诱惑他。 望月遥开始讲述那个夜晚的臥室，她的挽留与他的离开。 “就要这么心狠才对啊。”她笑著，眼晴却红了起来。 “松枝淳，我恨你。”少女走到面前，她收起长柄伞，伞尖一下一下地戳著男生的胸口。 “我恨你现在温柔不彻底，冷酷又不坚决。” “对我来说，跟一场漫长的折磨没有区別。』 望月遥再度抽泣起来，可松枝淳的纸幣已经用完了。 “到最后，甚至连离开都要我自己选择。” “我说我恨你啊！”少女瞪著松枝淳，双手抓住他的领口，雨伞落到地上，两人的身体隨著她的动作摇晃起来。 “你总是说著什么朋友、朋友。” “早知道你想把我变成你的普通朋友，我寧愿在你的房间里废物一辈子啊！” 望月遥扯著松枝淳的衣服，低头哭泣，男生大衣的下摆在她的视野里摇晃。 “如果你真的那样做，我说不定就要考虑搬家了。”松枝淳鬆开她的手，捡起落在地上的雨伞，挡住落在少女身上的雪。 “把我的伞还我。”她抬起头，抢过松枝淳手里的伞，再次跟他拉开距离。 少女看著松枝淳，但是松枝淳並没有看她，眼晴是心灵的窗口，他拒绝心灵的交流。 吹起的风又停下了，似乎认为这个庭院不需要多余的声音。 “我前几天看的电影里，有这么一句台词。”望月遥的语气平静下来。 “我要爱，或者死。” “我多么想在你面前这样说一次。”少女的目光放远，不知道看向何处，“但是我做不到。” “所以我只能更卑微一点。” 她面对松枝淳，一步步后退，回到庭院中央。 “松枝，我要走了哦。” “麻烦你挽留一下吧？” 然而男生並没有说话。 “你真的不打算挽留吗？”少女拿著伞的手在颤抖。 “我真的很希望你心里对我没有过一点喜欢，这样起码我离开之后，你不会后悔自己一句话都没有说。” 松枝淳还是没有开口。 “说话啊！！！” “没有。” 这是他第二次在望月遥面前说谎。 雪地里只剩下少女的呼吸声，她再次开口时，语气变得更加平静。 “松枝，我觉得你从来都不是想让我独立。” “你只是想要把我变成你来过之前的样子。” “你只是害怕改变別人而已，因为你不想对別人负责。” “我恨你。”少女再一次说。 “但是我的爱胜过了我的恨。” “所以我会让你看到的。” “让你看到你给我带来的改变並不是坏事，我会变好，证明我有被你所爱、被你改变的资格。” “所以我才必须得离开啊。” “我要像小王子那样离开，而你才是留在原地等我的玫瑰。” 望月遥笑了起来，她笑得那么天然，仿佛之前的犹豫和痛苦都只是为了骗取松枝淳好感的把戏。 “我不会再听你的了，我要自己处理我的痛苦。” “但在离开之前，我得先收一点利息。” 说话的时候，少女向著松枝淳走来，她扔下手里的伞，把他拉到了雪地里。 然后抱住松枝淳的身体，仰起头跟他接吻。 松枝淳的嘴巴闭得很紧，他尝试把她鬆开，但是少女抱得格外用力，像一具户体，关节和肌肉都已僵硬。 於是他咬住望月遥的两片柔软，试图用疼痛让她鬆口。 然而少女的动作却更用力了，她反过来用牙齿撕扯松枝淳，痛感开始入侵两人的大脑。 久违的吻是血腥味，殷红的液体落在雪地上，刺得人双眼发疼。 感受著唇间的疼痛，少女的情绪通过身体的颤抖传递过来，痛苦又兴奋，决然且不舍。 弱者不擅长爱，但是她从来没有后悔过让松枝淳成为自己的希望。 几分钟之后，望月遥才放开手，松枝淳抿了抿嘴巴，已经找不到几块完好的皮肤了。 “现在是真的要走了。”少女没有看他，神情羞郝。 “我是认真的，我可能会给你发信息，打电话，无论怎样，你都不要回应，好吗？” “让我自己挣扎吧。” 望月遥捡起地上的伞，最后一次看向松枝淳，她的眼珠转得很慢，认真描摹他的轮廓。 “等我回来时，你会期待那个依然爱著你的我，还是不再爱你的望月遥呢？” 她转身走向庭院外，松枝淳也撑起伞跟在少女身后。 “不要送我！”望月遥转过头，气呼呼地说。 “这院子里什么都没有，我也得离开吧。”他的语气很无奈。 “好吧~”少女笑了起来，又立刻竖起眉头，“等走出门口，就不许跟在我身后了！ ” 两人走出庭院，神宫外的道路一片白色，没有车辙的痕跡，可能是附近的交通因为大雪堵塞了。 “再见。”撑著黑伞的少女转过身，向他挥手告別。 “请高兴起来吧。” 望月遥不是小王子，不能化成光离开，她只能一步一步，向著道路尽头走去。 纷纷扬扬的大雪里，望月遥越走越远，最后变成一把白色的伞。 看著少女的背影直到消失，松枝淳抬起头。 飘雪的天空亮如白昼。 他的心再也坚硬不起来了。 （第二卷完） 第212章 她离开以后 第212章 她离开以后 玄关传来开门的声音，躺在沙发上的少女扯了扯衣服，坐起身。 “回来啦？” “嗯哼。”男生脱掉靴子，靴底和玄关的地面撞击，发出一声闷哼。 “今天外面好冷呢。”来棲阳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露出宽鬆卫衣下的美好肉体。 她从换拖鞋的松枝淳身边走过，过了几秒钟又倒退著走了回来。 “怎么了？”松枝淳抬起头。 “你的头髮怎么湿了？”少女看著放在玄关的伞，表面湿漉漉的，“不是出门带伞了吗？” ：....有点想北海道，所以在雪里走了走。” “你跑去动物园亲小刺蝟了吗？”来棲阳世好奇地打量著松枝淳的嘴唇，“嘴巴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磕到了。”他想找个更合適的藉口，但是有些困难。 “磕到小刺蝟了吗？” 少女笑嘻嘻地问，她倒是没有想到接吻，因为一般来说，人类的接吻不会让嘴巴变得伤痕累累。 松枝淳穿上拖鞋，绕过观察他的少女，走进厨房。他打开橱柜，拿出袋装的可可粉，给自己泡了一杯热可可。 来棲阳世站在厨房玻璃外看著他，她的眼神像是发现了跟自己同居的傢伙其实有念动力。 等待可可粉彻底溶解的时间里，松枝淳站在橱柜前，打量著手里的袋子。他拿出手机查了一下包装上的牌子，从价格上来看，不可能是自己和来棲阳世买的东西。 深棕色的冰冷粉末变成了浅棕色冒著热气的液体，松枝淳把手里的袋子放回原位。关上柜门时，他往橱柜里多看了一眼，深处还有好几个相同包装的袋子。 端起手里的热可可，混合著奶香和可可香的滚烫液体滑进他的嘴里，松枝淳痛得皱起眉头。 忘记嘴上还有伤口了。 他端著热可可坐在餐桌边，少女坐在他对面，背对电视机一一电视可没有松枝淳的稀有状態好看。 “你哭了？”来棲阳世端详松枝淳的眉眼，“眼晴红成这样。” “就不能是风吹的吗？”松枝淳没好气地说，他拿著勺子搅拌热可可，试图让它凉得快一些。 “那怎么能一样呢？”少女挥舞著双手表示否定，“你绝对是哭了！” “今天看了音乐剧，特別感人的那种。” “哦一”来棲阳世捧著双颊，可爱地点头，“松枝今天有活动啊.....” 2 “怎么感觉一—”她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松枝淳打断了。 “好了好了，让我歇会吧。”他无奈地说著，把面前的杯子推向少女。 “热可可给你，凉了就不好喝了。” “你不喝了吗？”少女双手握住杯子，掌心传来的暖意让她舒服得眯起眼睛。 “嘴上有伤，喝不了。”松枝淳不动声色地抿了抿舌头，舌尖上也传来细微的痛感。 她是怎么咬到的？ “那我就不客气啦~”来棲阳世捧起杯子，小口小口地喝著，眯起的双眼，弧度变得更大。 客厅里暂时安静了下来，松枝淳看著电视屏幕，似乎是娱乐节目在机场採访游客。 来棲阳世还在享用热可可的时候，松枝淳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臥室里跑了出来。 胖了几分的猫咪在客厅里悠然步，金色的毛髮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看上去状態不错“它怎么在这里？”松枝淳看向少女。 “啥呀？”来棲阳世没有回头，金枝走了过来，优雅地跳到餐桌上，然后趴下身子看看少女手里的棕色液体。 “原来是金枝啊～”她伸出手抚摸猫头，“这个不可以给你喝哦，你的舌头可受不了它的温度。” 金渐层软软地叫了两声，往前爬了几步，拿脑袋蹭松枝淳的手肘。 “它真的很喜欢你啊。”少女有些生气自己被冷落了，“今天下午的时候，女僕小姐把它送过来的，拜託我们要好好照顾呢。” 看来確实是要出远门啊，松枝淳看著电视背景里消失在夜空的机翼，外面还在下著雪如果是坐飞机的话，现在应该已经离开关东平原了吧？ “望月对它挺细心的。”来棲阳世站起身把猫咪抱进自己怀里，母猫的哀嚎软弱无力。 “她还是喜欢自家宠物的嘛。” “我倒是没感觉出来。”在松枝淳的记忆里，这傢伙每次都在挨少女的白眼。 “绝对的哦！”她摇了摇怀里的猫，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松枝淳，他伸手接过。 聊天界面被对面的气泡占满，从爱吃的猫粮到易患的疾病，有四十三条注意事项。 “如果不是真的喜欢，怎么会有这么多注意事项呢？” “看来是这样。”松枝淳点了点头。 他没有见过她宝贝的两本笔记本，不然还会知道喜欢与爱的区別。 刷牙洗澡，跟来棲阳世一起看了会电视，等公寓里的灯全部关上之后，松枝淳躺在自已的床上，开始检索自己的记忆。 第一次在家里喝到热可可时，是从北海道回来之后的第六天，她端著杯子走进他的臥室，那时候的她似乎在探索牛奶的更多搭配方式。 在少女期待的眼神里，松枝淳放下笔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可可的甜度恰到好处她踩著轻盈的步伐离开房间，嘴里念念有词，“乾脆把整个冬天的量都买齐好了......” 这就是橱柜里那么多可可粉的由来。 至於为什么还留下这么多，因为后来507少了一个会喝热可可的人。 他翻拣著回忆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晨，当松枝淳拉开窗帘时，室外的雪刚好停下，最后一阵雪落到地上，天空再无声息。 走进卫生间刷牙洗脸，擦乾脸上的水珠之后，他对著镜子舔了舔嘴唇，看上去依然很奇怪。 马路边的积雪没有清扫乾净，出於安全角度考虑，松枝淳在路上多了几分钟，走进教室时，邻座的少女有些不安。 “松枝同学早~”户松友的心情平静下来，她像往常一样跟他打招呼，然后才注意到男生的脸。 “你感冒了？” 戴著口罩的松枝淳点了点头， 他决定藏起少女留下的痕跡。 第213章 她是猫 第213章 她是猫 了四天时间，松枝淳嘴唇上的伤口才变得不再惹眼，乾的软像是暗红的唇皮， 看上去有些血腥。 “咬得也太狠了.....”每天早晨洗漱完之后，他都要对著镜子感嘆一句。 在摘下口罩之后，松枝淳开始涂润唇膏，这样不会引起邻座少女的太多注意。 “那个，松枝同学最近用的润唇膏是什么牌子呢？我也想买一只。” 户松友看著身边的男生，两人现在在电车里，少女眨了眨眼睛，不知为何，最近看著松枝淳的嘴唇，她总有一种吻上去的衝动。 虽然以前也会有就是了。 “..：：..喏。”松枝淳从包里拿出唇膏递给她，少女观察了一会小小的唇膏棒，认为还是不要现在打开试用比较好。 “谢谢松枝同学～” 少女把唇膏还给他，车厢里人不少，两人拉著吊环扶手，因为电车的摇晃，彼此的手肘和肩膀时不时撞在一起。 今天是参考英检口语的日子，恰好是松枝淳看完音乐剧的一周后。 这一周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只有期中考默默地提醒学生们，短暂的白色学期已经过半。 “松枝同学，该下车了哦？”少女扯了扯他的肩膀，两人在世田谷的明大前站下车， 准备换乘京王线。 他们在车站里等了一会，直到围著天蓝色围幣的少女出现在入站口。 “久等了～”山见茉季走进车站內对著两人笑，她把右手从口袋里伸出来，掌心里是五彩繽纷的果。 “老样子，考试前的果！” 依然是松枝淳先挑，户松友拿了个跟他一样的，三人走进京王线的紫色电车，运气不错，正好有位置。 “二月也快结束了呢。”坐在一起的女生们聊了起来，松枝淳坐在她们旁边，戴著耳机看口语的视频。 “我们楼上已经...：.：”耳机里的声音不大，他还能依稀听见少女们交谈的声音。 应该是在说三年生的事吧？学姐的楼上就是三年生的班级，现在应该已经没什么人了共通考试结束之后，三年生们已经不再被要求在学校出席，大多数人都要参考二月份开始的各大学校內考试，羽丘高的校园里因此显得冷清了许多。 一只白皙的手在松枝淳面前挥了挥，他摘下耳机转过头，山见茉季和户松友一起看向他。 对面的上班族露出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松枝同学的感冒好了吗？”山见茉季又问了一遍。 “啊，是的，麻烦学姐关心了。”松枝淳笑了笑，少女安心地点头。 “康復了就好，三月份就要换季了，友也要小心哦！” “是～” 电车內的报站广播响了起来，“列车即將到达初台站，右侧车门將打开。” “前方到达初台站。” 到站的列车停下，车厢里的人们由於惯性摇晃起来，松枝淳看著车门上方的字幕。 新国立剧场就在初台站来看。 下一站是新宿，离口语试场所在的四谷还有三站，三人要再次换乘。 在四谷站下车，松枝淳跟在两位女生的身后走出车站，放晴的天空蓝得透明，露出终日雨水冲刷后才有的顏色。 气温依然不高，但也始终维持在零度以上，看著车站前来来往往的人们，少年打了个哈欠。 属於东京的雪已经结束了。 “松枝同学准备得怎么样？”繫著淡蓝色围幣的学姐转过身来问他。 “这段时间我跟松枝同学一直在做对话练习呢。”户松友替他回答。 “这样吗？”少女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松枝同学没跟她提过这件事。 “学姐有信心吗？”松枝淳走到女生们身边，他们的面前就是作为试场的上智大学。 “一定拿下！”山见茉季气势汹汹地举起拳头，户松友笑著模仿她的动作。 松枝淳的口语考官是个皮肤很白的金髮女子，看五官像是北欧人。 对话的难度比他想的要低，从基本的自我介绍，到学校生活，感兴趣的科目，选择学校的原因，松枝淳回答得很流利。 “最后一个问题。”金髮的大姐姐笑得很甜蜜，看上去不像是在进行口语测试，更像是在约会。 “最近有遇到什么新鲜事吗？” 一直保持著微笑的男生恍惚了一会儿，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才开口。 “我最近开始养猫了。” “是捡到一只猫吗？还是宠物猫？” “是朋友的猫。她要出远门，所以把自己的猫交给了我。” 听到面前的男生说出“她”的单词，考官姐姐的笑容淡了一些。 松枝淳继续开口，他的口吻像是回忆，又像是在朗诵一篇散文。 “养猫真的是件挺麻烦的事，得给它换猫砂，定时添水添粮。” “猫的肠胃都很敏感，不能给它乱吃东西。” “当然，一般来说，猫的性格会比肠胃更敏感。”他面前的女人笑出了声。 “心情不好时会离你远远的，想找都找不到它，心情好时又喜欢贴身跟著你。” “在我打字时跳到我的键盘上，舔我的手指，跑到我的床上等著一起睡觉。” “它半夜睡不著觉，会跑来挠我的门，等我打开门之后，它就一直绕著我的脚边转， 想要我陪它一起。” “有时候喜欢说话，一叫就是一个下午，像是要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有时候一句话也不说，就趴在窗台上静静地看著你，它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光的样子......你懂的。” 他两手张开，做了个发光的动作。 “真的是一种谜一样的生物。”松枝淳嘆了口气，“或许人类永远都无法真正地驯服猫。” “可是我觉得你已经驯服她了。”金髮女人最后的笑容嫵媚，松枝淳分不清她说的是猫还是她自己。 走出试场时，两位少女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了，从表情来看，大家应该都能够顺利通过“松枝同学感觉怎么样？”户松友走向松枝淳，山见茉季则等著他们走出门才跟在两人的身后。 “没什么问题吧。” “那就好～”少女发出愉悦的鼻音，三人走在澄澈的天空下。 “你跟考官都聊了什么？” ：..关於养猫的故事。” 第214章 意料外的搭档 第214章 意料外的搭档 松枝淳收到望月遥的消息时，是在宫村彩参加羽丘高面试的前夜。 猫咪头像闪烁著，“还是忍不住给你发消息了。” 窗外的汽车声音好像有点吵，他从床上坐起来的同时，对面发来了新的消息。 “绝对不要回我！” 走出臥室，来棲阳世正在客厅里做睡前瑜伽，少女看见他，显得有些惊讶，“松枝不是睡觉了吗？” “出来接杯水。”松枝淳向厨房走去，软垫上的少女换了个姿势，像大猫一样伏在地上。 “唔......胸口有点闷。” 喝了点热水后，他回到房间，望月遥发来了一张图片。 那是清晨时分的富士山远景，前两天下的雪还没有化，白色的雪线已经过了山腰，晨间的风捲起积雪，在阳光的照射下烟雾般飘散。 “我现在已经不在富士山了，这是刚离开东京时拍的，你现在去可找不到我。” 或许是因为发出的消息很快就显示了已读，对面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千万不要回復哦！” 松枝淳侧躺在床上，手机屏幕的莹莹冷光照亮了他的脸。 暂时没有消息了，不知道对面的少女在等待什么。 酒店里的少女站在阳台上，手里端著杯软饮，猩红的顏色像滴在雪地里的血。最近几天她喜欢喝红顏色的东西，比如西瓜汁、草莓汁和血腥玛丽。 望月遥喝了一口饮料，她看了手机一眼，对著晴朗的夜空幽幽嘆气。 “不想你回我，又希望你回我..... 两分钟后，松枝淳准备放下手机时，猫猫头像发来了消息。 “这是模擬里的望月遥和松枝淳去的第一个地方。” “我就当你和我一起走过了。” 少女很清楚，现在是松枝淳的睡觉时间，然而聊天界面还是很快显示了已读，让她杯里的饮料变得甜腻腻的。 “晚安。”这是她的最后一条消息。 第二天，松枝淳醒得很早，羽丘高今天因为入学諮询和面试放假一天，但是他依然要去学校。 校园里空空荡荡的，松枝淳把自行车一直骑到了车棚边，然后先去办公室找小凑笙子。 “嗯..：：：.松枝负责的是一楼啊。”可能是学校里没什么人，算不上正式场合，女教师对他的称呼亲近了一些。 她翻阅著手里的表格，“跟你搭档的是四班的同学，应该马上就到了，稍微等等吧～” 话音刚落，办公室里就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小凑笙子没有抬头。 然而过了五秒钟也没有人推门进来，少女身高的老师甩给松枝淳一个威严的眼神，他自觉地向门口走去。 握住把手，拉开金属门，门外是熟悉的少女，她的一只手按在饱满的胸口上不断起伏，似乎在用深呼吸调整自己的状態。 “芋川？你怎么在这里？”他有些惊讶，“今天新闻部有拍摄工作？” 芋川夏实摇头，怯生生地开口：“我是来当志愿者的。” 松枝淳更惊讶了，在他的印象里，芋川夏实可不是会从事这种交际工作的人。 “怎么还没进来？”小凑笙子好奇地走过来，看向门口的两人，“是芋川夏实同学吗？” “是、是的！”少女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尖细，“我是一年四班的、芋川夏实，请老师关照了！” 她刚刚敲门之后迟迟没有进来，就是在练习这段话。 “ok~松枝，你的搭档来咯，戴好袖章之后你们就先去一楼待命吧。”小凑笙子把手里的两个志愿者袖章递给他们。 “芋川同学有问题的话就先问松枝好了。”她並不知道两人认识，只是感觉少女似乎有些內向。 “好的！” 两人的脚步声在楼梯上迴荡，“芋川怎么会来当志愿者？” “因为我想看看有没有人是因为宣传片来报考羽丘的！” 少女的声音很兴奋，她的脸有些红，可能是为自己的心態而羞涩一一有点像明星在网上自搜的感觉。 “原来是这样。”松枝淳点了点头，表示可以理解。 就算是他，在体育课上进了超帅的一球之后，也是会期待场边观眾反应的。 两人来到一楼，他们的位置就在楼梯口旁边，两张提前放好的课桌。 他们走的是教学楼中间的楼梯口，以此划分，左边是学生教室的走廊，右边是教室办公室和各种准备室的走廊。 “我们只要坐在这里就好了吗？”端坐在座位上的少女有些不安，她侷促地左看右看，似乎在为自己的偷懒而心虚。 “我们本身就是没有固定任务的岗位，会有其他人会把参加面试的学生引导进来的。”松枝淳已经趴在桌子上打哈欠了，他昨晚睡得不太好。 “我们相当於服务台，只要等著有人来找就可以了。” “反正有我在这里，你不用担心。” “嗯嗯。”芋川夏实安心地点头，“学姐之前跟我说了松枝同学跟我一组，我才安心了好多。” 松枝淳睁开眼睛，“山见学姐跟你说的？” “嗯！” 看来志愿者的分组是山见茉季安排的，松枝淳看著校门口的方向，已经能见到路上初中生的青涩面孔了。 不过学姐为什么没有告诉他呢？难道是想给他个惊喜？ 松枝淳转头看了身边的少女，芋川夏实睁著迷茫的大眼睛跟他对视。 勉强算是惊喜吧。 第一位初中生走进羽丘高的教学楼，向松枝淳问好，“学长好，我是来参加面试的！ 或许是因为芋川夏实的存在感太弱，小男生把他身边的少女忽视了。松枝淳对他微笑，指向贴在墙上的试场分布图。 “试场的分布就在墙上，如果需要其他帮助可以跟我们说哦。” “谢谢！”男生鞠了一躬，盯著墙上的图表看了一会，独自走上楼。 “就是这样。”松枝淳看向坐在旁边的芋川夏实，“事实上我们应该也没什么工作量，明白了吗？” “明白！” 然而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松枝淳的意料，上午九点半，他看著围在桌子面前嘰嘰喳喳的少女们。 “前辈是不是在宣传片上出现过啊？我对你有印象来著！” “松枝前辈！你今年还会参加冬季杯吗？我会支持你的！” “学长！进学校可以每天都看到你吗？” 看来大家都有看过宣传片呢..：：：.缩进角落里的芋川夏实满足地想。 第215章 被封印的教室 第215章 被封印的教室 “好可怕..... ” 撑过了一个上午，在食堂吃过工作餐后，芋川夏实跟著松枝淳逃到了二楼，他们临时跟二楼的志愿者换了位置。 “还好之前的口罩还在。”两人站在二楼的卫生间前，松枝淳从內口袋里掏出口罩。 “看来芋川的宣传片很受欢迎啊。”他看向面前的镜子，少女在他的身后兴奋地点头“我可是给了你超多镜头的！” “你开心就好。”松枝淳嘆了口气，带著芋川夏实走到二楼楼梯口的桌子上坐下。 二楼不像人来人往的一楼，显得空旷了许多，几个充作试场的教室外有初中生们在安静地排队，偶尔会有好奇的目光扫向两人。 “松枝当初入学时的面试是什么样的？”少女小声地问身边戴著口罩的男生，松枝淳摇了摇头。 “我没有面试，当初打了电话给招生办，他们问过我的成绩和获奖经歷之后就让我別去諮询其他学校了。” 这种事松枝淳一般不会跟別人说，但是芋川夏实是个例外，在少女面前他总是能获得无须掩饰的自由。 “果然如此。”少女露出一副“我的主角就该这样”的表情，“松枝就是那种，即使经歷跟別人完全不一样，也不会让人意外的类型呢。” 男生笑了笑，从座位上起身，“我去买水，你要喝什么？” 少女低头思考，“热可可吧。” 松枝淳愣了一下，隨后才点了点头，“收到。 芋川夏实看著他走下楼梯，等男生的背影彻底消失之后，她才意识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少女慌张地望向四周，低下头祈祷。 “在松枝回来之前，千万不要有人过来啊.：：： 事与愿违，几分钟后，一个背著书包、手里拿著两听饮料的少女来到二楼，她走到像鸟一样低著头的芋川夏实面前， “学姐好，请问七號试场在哪里？” “你、你好！”芋川夏实看著面前女生的双腿，“，七號是在，这边走过去第二个教室。” 这个女生的腿型不错，大腿紧紧地贴在一起，没有多余的赘肉，如果裙摆更短一点， 再打上柔光的话会更好看......她在脑袋里胡思乱想著。 女生没有走过去，而是把手里的两罐饮料放在桌子上，是棕色的热可可。 “矣？”愣住的芋川夏实抬起头，眼前是曾经在浅草寺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女。 “妹妹酱怎么在这里？” “当然是来面试的咯。”松枝淳的声音从少女背后传来，“彩酱不赶紧去排队吗？” “知道啦～”宫村彩转过身对他做了个鬼脸，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然后把书包放在了桌子上。 “麻烦帮我保管一下书包。” “好的！”芋川夏实下意识地点头，让松枝淳想起她常发的企鹅点头表情。 “等我的好消息～”少女走向教室门口，排在队伍的末尾。 松枝淳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过芋川夏实面前的书包，放在自己的腿上，“热可可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少女拉开易拉罐的拉环，两手捧起热可可抿了一口，呼出香甜的气息。 “好喝~” 松枝淳也打开自己的热可可喝了两口，神情没有什么变化，跟家里泡的热可可差別有点大，香味和口感都差了好多。 或许是自己的舌头变挑剔了，他这么想看。 “那个，妹妹酱考羽丘有把握吗？” 芋川夏实的表情变得紧张起来，她看向走进教室的少女，看来是在为宫村彩担忧。 “应该没什么问题，她成绩还不错，內审点也超出招生標准很多。” 內审点就是学校的平时成绩，由作业和考试组成。 “而且她会考『专”，录取分数线会更低一点。” 所谓“专”跟华国的签约类似，参加学校自己组织的考试，如果通过的话录取分数线就会相应降低。 “不愧是松枝的妹妹呢。”芋川夏实鬆了口气。 大概七八分钟后，宫村彩就从后门走出教室，回到两人面前，“面试没问题，现在要去笔试了！” “笔试的试场都在四楼，可別走错咯。”松枝淳提醒背上包的少女，她走上楼梯，比了个0k的手势。 宫村彩离开之后，两人又变得空閒起来，芋川夏实从自己的包里拿出相机，偷偷摸摸地摆弄著。 松枝淳从包里拿出一本瓦红色的书，《吾猫3》。 他靠在椅背上略微仰著头，两手捧起书本，这本《我是猫》在前段时间户松友看完之后就被他借了过来。 两人的背后就是走廊的窗户，下午的阳光照在相机的显示器上，泛起令人恼火的反光，芋川夏实皱起眉头，侧过身把相机对准身边的男生，反光消失了，少女满意地点头。 “松枝，把口罩摘下来吧，现在没什么人了。” 松枝淳看了看走廊，只有排队的学生们陆续走进教室的脚步声，他摘下口罩放进包里。 窗外的树叶编织出星星点点的光斑，有几块落在他面前的书页上，隨著风声移动。 “千万不要由於主人態度冷淡，便厌恶他这样的善人。冷漠乃人类本性，不加掩饰才是正直的人。” 松枝淳看著猫咪的教诲微笑起来，少女用相机记录下他嘴角的弧度，阳光带著若有若无的暖意，贴著窗框打转。 芋川夏实的心跳变得快了一点，她试图寻找话题。 “松枝，前段时间学校大扫除，你们班负责的是哪里？” “厕所。” “鸣哇！最痛苦的地方！”少女左手捂住嘴巴，右手不忘举著相机给男生拍照。 “还好吧，多拿水管冲冲就行了，你们班呢？”松枝淳的目光没有移开，继续看著猫咪的自白。 “我们班是四楼的閒置教室。”少女突然想起了什么，“虽然说是閒置教室，但是老师少给了我们一把钥匙，很奇怪哦！” “那个教室好像有人在使用来著，有同学从门缝里看过去，跟普通教室很不一样呢。 “哦？”他下意识地回应，“我们学校还有这种地方？” “真的！”芋川夏实扯了扯男生的骼膊，指著窗外的某处，“就是那个教室，男生们还说有空要再去探索一下呢。” 松枝淳放下书本，顺著少女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四楼中间的教室。 他记得曾经有个故作冷酷的少女站在门口的围栏边，但是他並不知道少女曾看著他离开教室，经过走廊，一路向自己走来。 4 ：：：：.那个教室啊。”松枝淳看著两人一起看过电影的黑暗空间。 “那可不是能够隨便探索的地方，已经被封印了哦。” “被封印了？”少女歪著脑袋看他。 “被封印了。”松枝淳晃了晃手中的书。 隨著日渐获得人类的怜惜，我渐渐忘却自己是一只猫。 不知不觉间，自我感觉与猫族渐行渐远，而与人类越走越近了。 第216章 三月初的消息 第216章 三月初的消息 二月的最后一个好消息，宫村彩通过了羽丘高的“专”考试。 “彩酱现在十拿九稳了吧？”柜檯內的户松友把手里的书递给男生。 “嗯哼，她回去之后很得意呢，让我请她吃饭来著。” 松枝淳接过少女手里的书，在指尖转了一圈，然后递给柜檯前惊奇的小女孩。 “记得在两周內归还哦。” 坐在窗边的少女望著自己的后辈们，看来松枝同学今天心情还不错。 “松枝同学今天心情不错呢。”户松友把山见茉季的想法说出了口。 “还好吧。”松枝淳喝了一口图书馆提供的热茶，“冬天快要过去了，心情活跃起来也是难免的。” 二月结束得很快，不知不觉间，东京各处已经开始宣传早樱的消息。 今天下午意外的清閒，送走了几个来借书的小女孩后，空旷的大厅里只剩下窗边的少女。 山见茉季是来找户松友的，少女准备等自己的后辈下班，然后两人一起去挑一些换季的衣服。 户松友看了看四周，確定没什么人之后，她安静地离开柜檯，走向山见茉季旁边的座位。 少女一路姿態优美，目光平视而不摇动，表情恬静而不慌张，给人一种她並非上班摸鱼，而是出席大小姐茶会的错觉。 在学姐身边坐下后，少女转过身对著松枝淳招手，剪短的黑髮隨著动作一晃一晃，让人联想起拂过湖面的柳枝。 松枝淳一开始没有理会她，但是少女的动作没有停下，於是原本悠哉写字的山见茉季也放下笔望了过来，加入招手的行列。 於是他也只好从面前的书堆里隨手拣起一本，坐在两人前面的桌子，同样是落地窗前“松枝同学不坐过来吗？”少女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他摇头拒绝。 “这边光线比较好。” 山见茉季在户松友的背后捂看嘴笑。 少女们聊起了天，松枝淳一个人坐在对面，摊开自己手上的《莎乐美》。 “学姐的演讲稿还没写好吗？” “本来以为自己想说的很多，但是真到了这种时候，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山见茉季在他的余光里苦恼地笑看。 松枝淳看起书本第一页的简介，莎乐美是朱迪亚国王的女儿，她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施洗礼者乔卡南，但是他不爱她。 於是莎乐美的爱发展为恨，她用为国王跳舞作代价，换来了乔卡南的头颅，最终吻到了自己的心爱之人一一虽然他已经死了。 “血腥爱情故事啊。” 听见他的声音，对面的两位少女投来目光。发觉阅读的背影音消失了，松枝淳才抬起头，“我打扰到你们聊天了？” “松枝同学之前也有演讲过吧？”山见茉季好奇地问，“你的稿子是怎么写的？” “学姐要在什么场合演讲呢？” 户松友笑吟吟地看著两人隔空对话，她似乎挺喜欢这种和谐的氛围。 “虽然之前也有演讲过，但是在毕业式上作为在校生代表发言还是第一次。” 有人走进了图书馆，旁听的少女看了还在对话的两人一眼，回到了柜檯。 “毕业式的发言啊，会有记者来拍吧？ 松枝淳用目光传达出“学姐好厉害”的信息，山见茉季用白眼回应，户松友不在， 两人的眼神变得放肆了一些。 柜檯內的少女回到窗边的方桌时，听到的是男生一本正经的建议。 “如果是毕业式发言的话，感觉不需要特別书面吧，可以带上一些情绪色彩和个人感受，大家听起来会感同身受一点。” “有道理呢～”山见茉季点了点头。 这些问题我也可以回答啊..：：：.同样有演讲经歷的户松友微笑著在原来的位置坐下於是聊天的话题又从毕业式转到了换季服装的挑选，这当然不是松枝淳会加入的话题，他继续看起手里的血腥爱情故事。 莎乐美终於得到了爱人的头颅。 “我吻到你的唇了，你的嘴唇有点苦味。这是血的味道么？” 看著书里的自白，他嘴唇上几乎痊癒的伤口又泛起了痛感。 “不过这或许就是爱情的味道吧......人们总是说爱情有一种苦味...... “不过那又怎样呢？我吻到你的唇了。” 喂喂，松枝淳合上了不到三万字的小薄本，这只是他隨便挑的一本书而已啊？ 他回到柜檯拿自己的水杯，试图用清茶的淡淡苦涩衝掉自己嘴里不存在的血腥味。 把红色的《莎乐美》放回书堆上，他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印象，这应该是最后那个小女孩归还的书。 现在的小女生已经在看这种东西了吗？松枝淳有些担心霓虹女性未来的爱情观， 下班后，户松友並没有骑车，她要和山见茉季一起坐地铁去下北尺购物，少女们站在街边看著松枝淳骑上自行车。 “路上小心哦~” “路上小心~”山见茉季看著男生头上的冷帽，他现在已经戴得很帅气了。 松枝淳背对著两人挥手，在十字路口转弯，消失在少女们的视野之外。 第二个红绿灯，松枝淳平常会在这里直行，但是今天他选择了左转一一世田谷文学馆跟昭和大学鸟山病院离得很近，他决定顺路去看一看。 在医院门口停下，推著自行车走进大门，他长呼一口气，三月初的温度，水汽的形状已经消失殆尽。 上次来这里，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前的事了。 走出电梯，走廊上的女僕似乎换了个人，没等松枝淳靠近，她已经开始弯腰鞠躬。 “抱歉，松枝先生，小姐不允许你进入病房。” 松枝淳皱了皱眉，等待女僕的下文，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黄色的信封递给他。 “这是小姐的信。” 站在医院楼底，他打开手里的信封，薑黄色的外壳上还有北海道的邮戳，已经被撕开过了。 他拿出里面的明信片，有一面已经被涂黑，划上大大的叉，他翻到另一面。 “可恶的松枝：” “总算忍不住来医院了吧？无论是什么原因，我都不会让你见到姑姑的，接近她就等於是接近我，你就怀著对我的思念，在煎熬里默默等待吧！” 少女带著小小得意的傲慢表情浮现在他眼前。 “让我猜一猜，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我离开的当天是绝对不可能的。” “一周內？如果是这样的话，看来你藏著不少对我的爱嘛。” “半个月？虽然这个时间很长，但是说明你心里起码还是有我的痕跡。” “如果是一个月的话你就给我去死吧！我绝对不会再回来了！” 松枝淳笑了笑，把明信片放回信封，塞进他的包里，该回家了。 远处的火山口冒著浓烟，草坪上的少女戴著防风眼镜，全副武装。她正准备登上直升机，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守在医院的女僕发来了消息。 看完消息后，望月遥重新戴上眼镜，少女轻哼了一声，似乎是在发泄自己的不满。 “勉强算你合格吧。” 第217章 毕业式 第217章 毕业式 再次收到望月遥的消息，是在毕业式的前一天晚上。 或许是怕打扰松枝淳睡觉，少女这次的信息发得早了一点。 是一条语音，他走出臥室，打开客厅的灯，坐在沙发上，今晚来棲阳世不在家，她要录製主打歌的mv。 点开语音，先是一阵沉默，隨后才是少女颤抖的哭腔。 “想你了.： 》 消息很快被撤回了，松枝淳也只好装作自己没听见，几分钟后，望月遥才发来了新的消息。 “你先去干点其他事情，不要看消息，看见你的已读我就感觉心烦意乱的。” 松枝淳思考了一会，选择放下手机，去卫生间把积攒的脏衣服洗了。 把脏衣篓的衣服倒进洗衣机，放进一颗来棲阳世买的洗衣凝珠，按下快洗的按钮，清水开始灌入，逐渐淹没少女的连帽卫衣和他的长袖。 走出卫生间，手机依然在口袋里振动著，等他回房间又做了两道题之后才安静下来。 松枝淳拿出手机，聊天界面上是语音消息和视频，他点开第一条，少女清冷的声线在书桌前迴响。 “松枝，我现在有点后悔去那些模擬里见过的地方了。” “跟你说话的时候，我正走在英国的贝德利小镇，三月份已经快到虞美人的期。” 猫咪头像发来一张图片，是一片泛起浅浅红色的丛，开放的红色朵和绿色的苞掺杂在一起。 “当地人说今年比较暖和，等到下周虞美人应该就会全部开放。”少女的声音有些忧鬱，“可是没有人会为海里的我拍照，也没有人会笑著说我骂脏话的样子好帅。” “小姐，我也是人哦......”松枝淳听见女僕长弱弱的声音响起。 “你不一样啦。”少女似乎是在回头说话，声音变得模糊，过了一会才清晰起来。 “松枝，快点跟我一起创造回忆吧，不然我就要守著那些不存在的梦，孤独寂寞一辈子了. “今天就说到这里，最后给你看看我几天前去的火山。” “真的有让人跳进去的衝动呢..：：：： 少女发来了一个视频，封面是浓烟滚滚的火山口，松枝淳准备点开时，卫生间突然传来了声音。 衣服洗好了。 松枝淳走去卫生间，把手机留在书桌上，臥室的门没有关，亮起的手机屏幕静静地看著门外。 男生抱著一盆衣物从门外走过，脚步声传到阳台，几分钟后，他一只手拎著空盆再次经过臥室门口，最后才两手空空地回到书桌前。 他点开视频，画面一开始在车上，少女把手机伸出窗外，拍著道路两旁鬱鬱葱葱的森林。 当越野车驶出森林，得见前方的草原和远处的火山时，车上的少女唱起了歌。 “长长的路的尽头是一片满是星星的夜空~” “这一趟华丽的冒险没有真实的你陪我走~” 少女站起身探出车顶的天窗，视频的画面也跟著移动，聚焦於远处逐渐靠近的火山， 她唱得更大声了。 “不愿放开手~不愿让你走~” “疯狂的梦没有了你~还有什么用~” “不愿放开手~不愿让你走~” “不愿眼睁睁地看你走出我的生活~” 视频定格在望月遥颤抖的歌声里。 似乎是发现松枝淳看完了消息，少女发来了最后一条信息。 “老样子，不许回我哦。” 他盯著手机屏幕看了一会，突然从位置上站起来，又向著卫生间走去。 “衣服还没晾完来著..... 第二天下午，羽丘高的校园里，身著正装的学生们陆续走进礼堂。 学校里变得热闹了一些，许久没有出席的三年生们全体回归，今天是他们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天。 站在后台的山见茉季看著台上的主持人，马上就是自己出场了。 “下面请在校生代表发言。” 少女平静地走上舞台中央，对准话筒，看著台下乌决决的人群，前排的毕业生穿著西装以及和服，胸口別著鲜。 “我是二年四班的山见茉季，很荣幸在此代表在校生，向毕业的学长学姐们送上祝词...... ” 台下的松枝淳望著礼堂的窗外，樱树的枝条上已经布满含苞待放的蕾，带著深深浅浅的粉色。 “一年前，我站在台下，身边的学姐指著台上的毕业生前辈对我说。”少女的脸上带著回忆的笑容。 “看好了，虽然那傢伙很抢手，但是今天他的纽扣一定是我的！” 霓虹的毕业式上，女生们会要走心仪男生衣服上的第二颗纽扣，以此表明自已的心意。 “学姐今年同样作为毕业生代表发言，但是我至今仍不知道，她有没有拿到心上人的纽扣。” 山见茉季对著台下的学姐挥手，穿著粉色和服的女生脸色通红，小声地说，“如果拿到了的话，早就告诉你啦..：：： 礼堂里响起了人们善意的笑声。 “我们都希望能以最优秀的成绩毕业於学校，如兜满了风的美丽船帆一般远行...： “无论过程如何，对於我们来说，先一步迈向未来的前辈们都是值得敬佩的...：， “临近毕业的时刻，我从前辈们的口中听到过各种各样的声音，大家都感觉到迷茫和不安。” 或许是因为少女的声音动人，温柔中带著点点滴滴的哀伤，安静的礼堂里响起了感性的抽泣声。 坐在最前排的少年少女们清晰地意识到，曾经放肆地欢笑著的高中生活，很快就要在即將响起的毕业歌曲里结束了。大家的脸上都带著复杂的情绪，那是人们从青春迈向成年的象徵。 “毕竟面对人生的关口，没有人能做好准备，虽然老师和长辈们都在夸耀著我们的成长，” “但只有我们自己清楚，所有的成长都是被迫且猝不及防的。” “说到这里，感觉似乎是我自己要毕业了一样。”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台下再度响起了笑声。 “我只是想说，无论如何，前辈们都已经做出了选择，即使现在看来，那或许只是漫不经心的一次尝试，是所有遗憾之后的备选。” “但是起码今天的阳光正好，微风和煦，是一个適合出发的好天气。” “这就足够了，不要太过担忧未来。” “因为我们是愚笨的人类，总是在做出选择以后，才明白那意味著什么。” “谢谢。” 礼堂里响起眾人的掌声，松枝淳看向窗外，枝头有苞轻颤。 他目睹了樱绽放的瞬间。 第218章 春分即是假期 第218章 春分即是假期 毕业式之后，羽丘高的气氛过於伤感，似乎连校长都看不过去，暗自拨快了时钟。 於是第三学期最后的两周就这样转瞬即逝， “感觉除了复习什么都没有做呢。”收拾书包的户松友嘆了口气。 “除了复习，你还想干什么？”水岛未弥走到少女的身边，两手握成拳头敲打著她的肩膀和后背，户松友舒服得闭上眼晴。 “高一都要结束了，肯定要认认真真交上一份完美的答卷啊。” $ ..：：.是啊，一年生的日子结束了。”户松友睁开双眼，右手的五指张开，挡住头顶电灯的光。 “下次开学就是二年生了呢。” 少女的目光移向坐在右侧的男生，他没有收拾课桌，安静地坐在那里，望著教室前方的黑板。 水岛未弥悄悄地走远了。 “松枝同学怎么在发呆？” “我只是记录一下现在的时刻。”松枝淳的姿势没有动，看著眼前混乱的空间，“毕竟是最后一次待在这个教室了。” “之后还能跟松枝同学坐在一个教室里吗..：：.：”少女变得惆悵起来。 “纠结也没有用。”他从座位上起身，把几本薄薄的作业放进书包里，“不如赶紧扫除吧。” 最后一天的一年二班在临近夕阳的昏黄中，只剩下班长和副班长两人。 经过打扫后的教室，时隔一年再度变得空旷起来，就像开学时他们刚走进来的那样乾净整洁、一尘不染。 “把钥匙还掉之后就走吧。”松枝淳转了转手里的钥匙，户松友跟在他的身后走出教室。 前往办公室的路上，少女怀里抱著书包，侧著身子走路，一眨不眨地盯著松枝淳看。 “一直看我干什么？” 两人的脚步声迴荡在走廊里，松枝淳看著眼前地面的瓷砖被阳光贴上睏倦的黄色，向看尽头的阳台无限延伸。 “因为得多看松枝同学几眼啊。”少女睁大了眼睛，“时间真的过得好快。” “好像只有一眨眼的功夫，一年就过去了，就要跟松枝同学分开了。 ？ 2 “所以我现在连眨眼都不敢了。” 松枝淳抬起手里的书包，挡住少女的视线，“刚考完试，还是让眼睛好好休息吧。” “又不是见不到了，打工还要继续的。”他的声音里带著无奈的笑意。 “好~”终於等到了松枝淳的回应，户松友的双眼满足地眯了起来。 敲开办公室的门，小凑笙子正靠著办公椅发呆，看上去弱小又无助。 “老师，教室的钥匙。”松枝淳把钥匙放到桌子上，发呆的妹妹系教师回过神来。 “好的。”她坐起身子伸了个懒腰，“你们可以走咯，下学期再见。” “下学期还能见到老师吗？”站在松枝淳身后的少女突然探出脑袋问。 “嗯...：..应该可以吧？”小凑笙子望著天板思考，“我明年教文科班，也会做班主任，你们两个想见到我应该没什么问题。”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会做友或者松枝的班主任呢。” “那就大家一起进入高二吧！还是在一个班，还是小凑老师做班主任！”户松友对著两人露出笑容。 “松枝同学在路上也说很想再见到小凑老师呢~”少女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松枝会说这种话吗？”小凑笙子有些怀疑。 1 是的。” “嗯.......我知道了。”她不知思考了什么，露出含蓄的满足表情，“这种事老师也决定不了哦，只能期待如此了。” 再度踏入走廊的松枝淳望著少女的背影，户松友的短髮在夕阳下变成橙黄的顏色， 让他想起秋天时尝到的甜美蜜桔。 “你又在打什么算盘了？” 少女转过身，笑容狡猾如狐狸，“分班的事，小凑老师是绝对说得上话的哦。” “首先老师们会根据之前收集到的进学意向组成进学班，然后还要考虑到人际关係矛盾、家长情况和特长。” “运动人才要均匀，因为体育祭会需要，有音乐类特长的也是，合唱比赛之类的也会需要。” “有领导能力的学生也不能少，不然那么多学生活动，没有领头羊的话班级就变成一盘散沙了。” “总而言之，分班的人为操作空间是很大的，所以才要给小凑老师期待，让她努力把我们分到一个班里呢！” 少女说话的时候，两人已经走过了一年二班，半个小时前，他们还在里面打扫卫生， 现在这个教室却已经不再属於他们。 “你还真是...：.：”松枝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松枝同学觉得我很心机吗？想说就说好了。” 少女依然笑著，她面对松枝淳，倒退著走过长廊，窗框和玻璃交替出现，让少女脸上的光影不断变幻。 “本人青春阶段的唯一命题就是待在松枝淳的身边，研究如何討他的欢心。”户松友的表情越发灿烂。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必须绞尽脑汁，付出一切努力才行呢！” “就算是我最爱的小凑老师，也只能忍痛算计下去了。” “而且我说的也不是谎言嘛，比起人到中年的咸鱼大叔教师，松枝同学还是更喜欢青春活力的妹妹系老师吧？” 少女的笑容绚烂如晚霞，带著朝生暮死的迷幻色彩，松枝淳看著这样的她，脑海里只剩下两个字。 魔女。 他最后只能嘆气，“看来未来的两年也要在同一个教室相见了。” 少女走出教学楼，在橘红色的天空下对他挥手。 “预祝未来两年的胜利！” 松枝淳骑上自行车回家，明天是春分，霓虹的法定假期，跟春假连在一起共计十五天，羽丘高的樱將在半个月內准备完全，等待开学的盛放。 抵达公寓楼底，松枝淳的呼吸有些急促，今天他是全速骑回来的，为了跟一年前的自已做比较。 “五分十二秒..：：：：”他看著手机上的数字，“比去年快了四十三秒。” 他满意地点头，把车推进车棚，走进公寓楼內。 推开防盗门，打开客厅的灯，黑暗的角落里传来猫咪懒洋洋的叫声，金枝踩著小碎步走到松枝淳的面前，蹭看他的小腿。 松枝淳托住它的上肢，把金色的生物举到自己面前，跟天真的兽性瞳孔对视。 “要做前辈了哦。” 第219章 少女搬家之日 第219章 少女搬家之日 松枝淳放假后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是帮宫村彩搬家。 福利院的孩子並没有多少东西，一个行李箱加几个纸箱就能搞定，但是宫村彩一个人也搬不完，为了省钱，她不打算找计程车和搬家公司，就叫来了松枝淳。 “东西都搬完了吗？”他问拖著行李箱走出福利院的少女，宫村彩的身后跟著不少孩子。 “彩姐姐要记得回来看我们哦？” “知道啦。”少女回过头跟他们挥手道別，“我肯定会比淳哥回来勤的！” “道別就道別，怎么还踩我一下？”松枝淳有些不满，身边的来棲阳世笑起来。 “说明大家都很想你嘛~” 来棲阳世为什么会在这里？ 少女昨天晚上听到松枝淳在客厅里跟宫村彩商量搬家的事，今天就自觉地跟了过来松枝淳在福利院的房间已经被她探索得乾乾净净。 “就这么多东西吗？”松枝淳掂了掂手上抱著的两个纸箱，来棲阳世的怀里还有一个箱子，除此之外就是少女手里的行李箱了。 “嗯嗯，主要就是衣服被子什么的。”宫村彩有些不好意思，“要么行李箱给阳世姐姐，纸箱我来抱吧。” 她跟来棲阳世是第一次见面，现在却已经叫上阳世姐姐了。 “没关係啦，我力气很大的！”来棲阳世转过身，向著外面的大路走去，“走吧！目標公交车站！” 三人站在路边等车，少女们交谈正欢，松枝淳一个人望著路口的红绿灯发呆。 今天的阳光不算热烈，但是抱著箱子的他依然能感觉到风中的微微暖意，路边的植被也比一个月前更加茂盛。 开始思考春天该吃些什么的时候，松枝淳口袋里的手机又开始振动了。 除了几个通讯应用，其他的消息提示松枝淳都是关闭的，然而最近他的手机却常常在口袋里振动，由於某个正在世界各地转悠的少女。 似乎是知道松枝淳已经放假，猫咪头像发来的消息也变得多起来，但是很遗憾，现在並不是能看消息的时间。 “公交到了哦。”他扶了扶纸箱，提醒聊得火热的少女们。 松枝淳和来棲阳世艰难地走上公交车，垫后的宫村彩给他们刷卡，等乘客坐好之后， 司机打开话筒，有气无力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 “准备启动了，下一站，三鹰市役所..：：： 男人的气泡音像是年久失修的木门，格外的疲惫无力，正在聊天的宫村彩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怎么感觉大叔好像在疲劳驾驶一样？” “公交司机都是这样的啦””来棲阳世用科普的语气说，“他们每天要说超多话的， 每个人上车下车都要说谢谢，然后虽然有广播报站，他们也要跟著报一遍。” “碰到红灯停车得说我要停了，绿灯要说我要开车了，左转右转也要提前说。” “这样说上一天，你也会变成他这样的。” “唔哇......”抓著行李箱把手的少女用另一只手捂住嘴巴，“东京真可怕。” “京都也是这样哦，可能全霓虹都是这样吧？ 一“霓虹真可怕.：：：： 松枝淳坐在两人的身后，纸箱堆在座椅边，他听著前排少女们批判霓虹的工作制度，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不知道今天会看见哪里的风景呢？ 这几天松枝淳每次点开望月遥的头像，都能看见她发来的各种风景照片，像是关注了什么旅游博主，每天都有动態更新。 少女似乎在克制著自己的爱与哀怨，通过这种方式来发泄情绪。 “今天是企鹅啊...：..”他看著照片里的冰天雪地，望月遥的身后是冰川脚下的企鹅，少女穿著厚厚的衣服和帽子，松枝淳几乎看不清她的脸。 “这里也是模擬里去过的地方哦。”猫咪头像发来了消息。 连南极都去过？松枝淳有些意外，难道他在模擬里跟少女一起了七十天环游世界吗？ 公交车一路直行，运气不错，路上都是绿灯，可以少说几句话的司机哼著不知名的歌曲，经过路口之后才开口。 “下一站，都营久我山一丁目，都营久我山一丁目。” “快到了喔。”宫村彩兴奋地说，“新家~” “为什么不在我们那边找房子租呢？”来棲阳世想到这个问题，“其实可以找望月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租她的房子来著。” 松枝淳下意识地收起手机。 “不要！”少女摇了摇头，“那样感觉又回到福利院了，淳哥肯定时不时就会过来看我的。” “既然租房子住，肯定想要一个完全属於自己的空间啊。” “正解。”松枝淳表示支持，公交即將到站，他不打算再拿出手机，弯下腰抱起纸箱。 “彩酱已经过了会赖在我身边的年纪啊。” “不要说的像我是你女儿一样好吗！” 抱著箱子的两人看著公交车从眼前离开，露出街对面羽丘高等学校的操场。 “就在学校对面啊。” “上学超方便的，几分钟就到！” 两人跟著宫村彩转身，走进久我山一丁目的住宅楼之间。 “还有电梯，比我们条件好呢！”来棲阳世在电梯里转身，两人抱著的箱子轻轻撞在一起。 “毕竟我们是老小区啊。” 这个对话也太老夫老妻了......一旁沉默的少女在心里吐槽。 然而走进宫村彩新家的两人却有些失望。 “有点小啊..... “学生公寓能有多大，二十平已经很不错了！”少女不服气地说，“只要三万二一个月呢。” 宫村彩租的房子是单身公寓的类型，一个规整的矩形空间，厨房卫生间和臥室三个功能区互相隔开。 “合租的话应该有条件更好的，但是我还是想先试试一个人的生活！” “勇气可嘉！”来棲阳世把手里的箱子交给松枝淳，自己开始鼓掌。 松枝淳把三个箱子堆在角落，“要现在帮你收拾吗？” “不要！”少女扑到他面前，“我自己来就好了！” 坐在床上休息的两人看著在房间里忙碌的少女，宫村彩拉开房间的窗帘，打开阳台门，午后的阳光立刻包围了小小的空间。 “虽然不大，但是氛围很舒服啊。”来棲阳世看著被风吹起的白色窗帘，这栋公寓在住宅区的角落，两面都是窗户。 “我一个人在东京打拼的时候可没住过採光这么好的房间呢。” “是吧~”少女露出虎牙尖尖，在映出光线的尘埃里得意地笑著。 “確实还不错。”松枝淳走到阳台，看著楼下的城市干道，羽丘高的东边就是杉並区。 “虽然只是边缘，也算是住在东京了。” “是~吧~”少女笑得更开心了。 他靠在阳台上望向稍远处，可以看到一片绿地公园。 “啊，这里可以看到玉川上水矣。” “怎么了？”房间里的两位少女探头问。 “太宰治投河的地方。” “眶当”的声音，彩酱关上阳台门，拉住窗帘，把松枝淳关在阳台上。 “这是对淳哥说话不吉利的惩罚！” “抱歉。”松枝淳立刻低头认错，但是屋子里没有回应。 窗帘被悄悄掀开，露出来棲阳世的脑袋，少女的挤眉弄眼並不影响她的美丽。 “等彩酱扫完地就放你进来哦。”说完话之后，她就被宫村彩拽走了。 “.....”松枝淳只能转过身，扶著阳台的围栏嘆气，玉川上水绿道公园的树木摇晃，似乎是在嘲笑他的愚蠢。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猫咪头像。 “还是看看风景吧。” 第220章 狡猾的猫 第220章 狡猾的猫 三人是在吃过晚饭之后才分开的。 松枝淳带著两人去了学校附近的东京梅屋，放假之后少了学生聚餐，店里面有些安静。 在柜檯结过帐之后，他走出门外，宫村彩和来棲阳世在隔壁的甜品店买冰淇淋。 “多少钱？”来棲阳世蹦蹦跳跳地走过来，手里甜筒上的冰淇淋球摇晃得有些危险。 “不用了。”他摇了摇头，“这顿是我请彩酱的，算作她用功读书的搞劳，也顺便请你好了。” “那我不是沾了彩酱的光？”她回头看向宫村彩，少女拿著两个甜筒走来。 “这个给淳哥。”宫村彩把手里的巧克力甜筒递给松枝淳，“庆祝我的独立日！” 松枝淳接过甜筒舔了一口，巧克力的味道还算浓郁。 他最近对巧克力和可可製品的要求都比较高，或许是被橱柜里的可可粉害的吧。 “那我们走咯？”松枝淳看了一眼久我山公寓的方向，“你认得回去的路吧？ 1 “当然认得了！”少女白了他一眼，“两位今天辛苦啦，等我有钱了再请你们吃饭？”” 两个手拿甜筒的少女抱了抱，稍微矮一点的那个在路灯下挥手，消失在楼宇之间，身材高挑的那个向著他的方向走来。 “吃得好饱，松枝，我们走回去吧？” （请记住1?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都可以。” 冰淇淋球开始逐渐融化，呈现出绝妙的口感，松枝淳小口地舔著，吸引了少女的目光。 从这里走回公寓大概二十分钟不到，他们在路口停下，等待红灯倒计时。 “有那么好看吗？”他收回舌头，看向盯著他的少女。 “嗯..：：..怎么说呢？”来棲阳世皱著眉头开始寻找词汇，“感觉很有诱惑力，涩涩的。” “只是舌头而已吧。” “你不懂！” 她几口吃掉自己剩下的甜筒，发出咔嘧咔的声音，绿灯亮起，两人走过斑马线，少女也完成了咀嚼工作。 “松枝很少大笑，舌头只会在吃饭时露出来，那也是藏在嘴巴里的。” 他们並排穿过街道，从小路到大路，走过一盏盏路灯下，影子被缩短又拉长，从身前跑到身后，又回到身前，完成一个循环。 夜晚的风依然带著寒意，三月下旬的东京，还在等待真正的春天。 “现在把舌头伸出来舔冰淇淋，一个平常见不到的东西在你的面前晃来晃去，就带上了一种禁忌的诱惑力。” “大家之所以想看女孩子的裙底和胸部，不也是这种道理吗？” 来棲阳世的话让街上的风变得燥热起来，松枝淳加快了吃冰淇淋的速度，从舔变成了咬。 “听上去还真有几分道理。” 少女得意地仰起下巴，“身为偶像，当然要洞察吸引力的本质。” 在两人的影子如弹簧般伸缩跳跃了三十六次之后，他们抵达了公寓楼下。 上楼梯的时候，松枝淳身边的少女突然说。 “望月突然把猫交给我们，还一副出远门的样子，是不是跟松枝有关係啊。 1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因为......”上楼的少女回过头观察他的表情，“从金枝过来之后，你这几天看手机的频率就多起来了呢。” 松枝淳感觉自己刚咽下去不久的冰淇淋开始在胃里散发凉气。 “確实是她发来的消息。”他思考了两级台阶的时间，觉得没有什么需要隱瞒的。 来棲不是他的女朋友，望月跟他也没有什么亲密的关係，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哼哼，果然......”来棲阳世踏进走廊，轻笑了两声，“松枝不会对她dokidoki了吧？” “期末之前刚刚有体检过，我的心律很正常。” 松枝淳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离心臟最近的第二颗纽扣还在他的校服上呢。 少女拿出钥匙开门，走进玄关换鞋，松枝淳打开房间的灯，猫咪泛著幽光的眼晴从黑暗中出现。 金枝乖巧地叫了两声，向著两人走来，却被换上拖鞋的少女拦住了。 “走开，你这个间谍！亏我对你那么好，没想到你是来替主人博好感的！” 来棲阳世指著小母猫的鼻子，批评得很认真，“我们人类可不是你这样的笨猫卖卖乖叫两声就能打动的！” 明明是在骂猫，松枝淳却有种自己也被骂了的错觉。 少女气咻咻地走进房间拿出睡衣，“松枝，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你先吧，你明天还要上班。” 刚刚还在生气的少女一转眼就变得悲伤起来，她慢吞吞地走进浴室。 “好气啊！为什么你可以放假，我却要上班！” “偶像之路就是如此艰辛嘛。”松枝淳用少女自己的方式安慰她，来棲阳世依然在浴室里嘟嘟的。 等淋浴声响起，松枝淳一边喝著刚热好的牛奶，一边给猫咪空空的食盆里添粮。 金色的毛绒玩具走到松枝淳身边，在他的两腿之间绕八字。 他放下手里的杯子，抱起金枝，坐在沙发上跟它对视，猫咪的表情很温顺，微微眯著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这也是你博好感的手段吗？嗯？” 松枝淳晃了晃手里如液体一般的生物，它叫了一声，从他的手里挣脱，跳到食盆边进食。 等松枝淳洗好澡后，来棲阳世从自己的房间里抱出一台扁平方正的机器，手里拿著张黑色圆盘。 “我的专辑录完了哦，给你听听看~” 於是507今夜的睡前时间，两人一猫躺在沙发上，听著唱片机里传出少女优美的歌声“我装作不知道～爱开始的味道~” “分开那天一直笑~” 松枝淳两手平放在胸前，靠著软绵绵的抱枕，淋浴时的热水和喝下的牛奶让他的身体內外都开始散发暖意，只会在假期出现的慵懒与困顿终於涌上心头。 或许是距离才会產生美，他看著对面趴在少女腿上的长条生物，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来棲阳世的歌声，猫咪的叫声和望月遥的语音，开始他的脑海里飘荡，隨著机器上的唱片一起旋转。 在松枝淳的脑子被搅成一团浆糊之前，他的手机响了。 解锁屏幕，聊天界面里的鸚头像闪烁。 那是山见茉季的消息。 第221章 少女解剖中 第221章 少女解剖中 明明是假期，松枝淳却出现在了羽丘高的校园里走过一楼的走廊，经过一年二班的教室时，他多看了一眼，不知道是谁折的纸飞机和纸玫瑰还留在教室的窗台上，被阳光晒得微微发黄。 “不知道下学期的教室是在二楼还是三楼..：：.：”他向楼梯间走去。 如果让松枝淳来选的话，他觉得还是二楼比较好，离楼底的贩卖机比较近，而且去食堂的速度更快一点。 早上九点的阳光有些刺眼，三楼的走廊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这种孤独的寂静有些可怕，幸好松枝淳知道，有人在走廊的尽头等著自己。 走到倒数第二个教室的门口，確认过“生物实验教室（二）”的门牌，他不轻不重地敲了两声，推门而入。 房间的窗帘拉得很紧，挡住室外的阳光，教室里有丝丝冷气游荡。穿著白大褂的少女站在中央，冷白色的灯光全亮，没有在她的脚底留下一丝影子。 “山见学姐。”松枝淳轻轻地叫了一声，手持刀片的少女回过头。 “松枝同学来了啊~”转过身的山见茉季露出惊喜的笑容，於是房间里的阴冷气息就这样消散了。 “学姐在做切片吗？小心割伤哦。” “嗯嗯，我会注意的！”少女认真点头，手里的刀片微微抖动。 准备发力，少女的睫毛轻颤，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薄而亮的刀片在半空中闪过。 教室里还是响起了山见茉季惊讶的痛呼。 “还好啦，没有流血，只是切掉了一点点皮而已。”松枝淳拿起少女放下的刀片，上面有一小片薄薄的透明表皮。 “芹菜叶柄切片，製取失败，人体皮肤组织切片，製取成功。” “別笑我啦..：：.：”山见茉季的声音有点委屈，“为什么非得考徒手切片啊？” 少女的手指已经贴上了一张创可贴，那是前几天留下的，两人已经来过实验教室几次了。 “好问题。”松枝淳点了点头，“下次可以问问老师。” 在阳光中经过长长的走廊，与实验室里穿著白袍的黑髮少女相遇，已经成为了松枝淳春假日常的一部分。 “似乎该开始生物实验的练习了。” 山见茉季在手机上是这么跟他说的，少女向自己的班主任借来了生物实验教室和器材室的钥匙，邀请松枝淳利用春假的时间进行竞赛实验的练习。 “今天做什么实验？”松枝淳换上白大褂，打开操作台的水龙头，清洗自己的双手。 “先做植物切片，然后是解剖和程式书写吧。”山见茉季一边说著，一边又从放在托盘里的芹菜上切下一小截根茎， 松枝淳也拿起刀片，开始今天的实验练习，教室里一阵阵刀光闪过，两人一边凌迟著手里的芹菜一边聊天。 “感觉春假过得好快啊。”松枝淳感嘆著，今天是四月二十九號，十五天的假期已经过去大半了。 “毕竟也就两周的时间呢。”山见茉季的语气没有他那么自然，少女的大部分精力还是放在手中的刀片上。 “松枝同学春假是怎么过的？” 把刀片上的芹菜组织放进水里，又用毛笔蘸起，放到载玻片上盖好，松枝淳回忆起自已的假期。 “打工，写作业，餵猫，晚上跟室友或者彩酱一起散散步，也没做什么吧。” “还有两天一次，陪我来学校里切蔬菜。”少女笑眯眯地补充，给標本盖上盖玻片， 用吸水纸吸掉多余的水分。 “不只是切蔬菜吧，前两天不是还切了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吗？” 山见茉季皱起鼻子，露出有点反胃的表情，他们前两天亲手做了虫、河蚌和蜜蜂的生物解剖，给少女留下了深刻印象。 “松枝同学別说了，感觉中午的食慾似乎要消失了。” 她把製成的芹菜组织切片放到显微镜下，旋转镜筒，在四十倍高倍镜下观察。 “这次的切片还不错！”少女惊喜地说，“虽然偏厚了一点，但是连厚角组织都很清晰呢！” “学姐这么快就出师了？”松枝淳走到山见茉季身边，少女让出显微镜的位置。 “嗯......確实呢，非常清晰，很完美的標本。”松枝淳闭上左眼，用右眼观察显微镜。 “是吧是吧？”少女露出笑容，她低著头，用肉眼欣赏放在显微镜上的那片小小標本，越看越满意。 很快山见茉季就意识到了不对，她和松枝淳都站在显微镜前，或许是专注於標本的缘故，两人並没有拉开距离，白大褂下抬起的手臂贴在了一起，肩膀也靠得很近，少女的几缕黑髮落在了松枝淳的脖颈后，他的脑袋动了动，可能是感觉到了脖子上的痒意。 感受著身边男性身体的热力，少女的脸颊开始快速地升温，她慌张地拉开距离，带起身后的座椅，椅子腿跟地面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声。 松枝淳的眼睛离开显微镜，疑惑地看向身边的少女，“学姐怎么了？” “那个，没、没什么！”山见茉季侧过脸，试图在男生的视线下隱藏自己发热的双颊，“快到午饭时间了，我们先去吃饭吧！” 松枝淳看了看手机，划掉锁屏界面上猫咪头像的消息，时间是十点五十分。 “那上午的实验正好用学姐的完美標本收尾。”他脱掉身上的实验服掛在墙上，开始收拾操作台上的废弃材料。 然而清理工作完成之后，山见茉季依然站在那里，没有动静。 “学姐不脱实验服吗？”他有点疑惑。 “嗯嗯。”山见茉季回过神，匆忙地点头，解开白大褂的纽扣，当著松枝淳的面脱掉实验服让她感觉更羞涩了。 前往餐厅的路上，少女没有说一句话，直到坐在餐桌上，看著面前热气腾腾的手工乌龙麵，山见茉季才恢復了一点状態。 “学姐，下午的朵解剖用什么材料？” ：：：.就用学校里面的樱吧。”她依然不敢看松枝淳的眼睛，只是低著头盯著碗里的温泉蛋。 下午的朵解剖实验，坐在松枝淳身边的少女，脸上始终带著淡淡的緋红色。 就像她手里的樱。 第222章 春天来临之前 第222章 春天来临之前 离开学还有两天的时候，宫村彩来到了松枝淳的公寓。 “好大一—”这是少女走进门时说出的第一句话。 “毕竟是合租嘛，空间肯定大一点。” 松枝淳从鞋柜里中找到客人用的拖鞋递给她，这也是望月遥之前留下的。 “欢迎！”来棲阳世跑出房间，给了宫村彩一个大大的拥抱，“彩酱今天是客人，想怎么使唤松枝都可以~” “为什么不是使唤你啊。”松枝淳给少女倒了一杯麦茶，端到她面前。 回想起来，上次拿麦茶招待客人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只是来隨便坐一坐聊聊天而已啦~”宫村彩在沙发上坐下，窝在沙发角落的猫对她叫了一声。 “neko！”少女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猫咪的尾巴，它没有反抗，“你们还养了猫呢！” “不是我们养的，只是暂时待在我们这里。” “那是谁的猫？” “望月的。” “嗯哼....：”彩酱眨了眨眼，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松枝淳坐在沙发靠近阳台的那头，来棲阳世抱著猫坐在另一头，电视屏幕上是一个金髮捲毛高中生，一个头髮像假髮一样的刺蝟头高中生和一个穿著黑色校服裙的可爱少女。 “啊！我超喜欢里面那个女生，千年一遇的美少女！”彩酱擼著身边少女怀里的猫。 话音刚落，电视里的美少女就做出了一副的凶狠表情。 “明美！你讲话不看场合的吗！场合！！” 房间里响起两位美少女快活的笑声，松枝淳嘆了口气。 “你不是说要来找我拿课本吗？怎么一进门就忘了？” “对哦！”少女把猫咪拍成了飞机耳，“我要来拿课本来著！” 宫村彩回到玄关，拿起放在鞋柜上的书包，跟著松枝淳走进他的臥室。 “高一的课本都在这了。”他指著桌子上起来的书，后半句话让少女心怒放， “有几本作业也在里面，等自己不会做时再看。” 宫村彩把装满的书包放回玄关，回到沙发上继续看剧，她跟来棲阳世约好了看完这集一起打游戏。 松枝淳跟著她回到沙发上，看了眼电视里满脸是血的刺蝟头，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 时间快到了。 住在他聊天列表里的旅游博主小姐，最近这段时间更新都很规律，每天下午两点准时给他发消息。 今天她会在哪里呢？松枝淳望著窗外肥了几分的乌鸦，暗自猜测。 挪威的冰海？南极都去过了，她可能看不上。 鹿儿岛呢？霓虹的最南边好像没见她去过。 沙漠也有可能，她那么喜欢《小王子》，说不定会去沙漠里看一看。 以前他觉得望月遥有超能力，总是像闪现一样出现在他身边，现在看来少女虽然没有超能力，但是钞能力也能做到，甚至把闪现的范围变成了全世界。 等松枝淳漫游的思绪被屏幕里的吼叫声拉回现实时，他突然发现口袋里的手机並没有振动。 两点钟已经过了，盯著屏幕里千年一遇的美少女暴揍了一分钟的混混，他拿出手机， 確认没有任何新的消息。 可能是时差吧。 “这集结束了，打游戏吧！”来棲阳世从电视柜的角落里掏出手柄，“我上个月新买的游戏机，松枝都没兴趣陪我玩来著。” 松枝淳看著两人操纵著粉色和黄色的可爱球形生物，把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吸进嘴巴里。 “彩酱不要拿火喷我啦！我又不会变成炭的！” 但是时差是一直存在的，这几天她並不在霓虹，也依然每天在霓虹时间两点发来消息。 他又看著粉色恶魔和黄色恶魔同心协力，暴风般吸入了猴子，砖块，忍者，毛毛虫和究极剑，最后打败了第一个boss。 屏幕的右下角显示著时间，两点二十二分，猫咪头像仍然没有动静。 “你们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超市买菜，顺便带点零食。” “薯片！果冻！” “百乐滋！瑞士卷！” 少女们正在操纵球形生物亲亲回血，没有搭理他，松枝淳带上钥匙出门。 今天的风有些冷，戴上卫衣的帽子，十字路口的绿灯刚好结束，他停下脚步等待。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他最终还是起了这个念头，毕竟少女去了那么多地方，治安不好的情况总是会遇到的，如果是自然灾害就更糟糕了。 松枝淳拿出手机，为了遵守与少女的约定，他先给女僕长发了消息，时刻在线的女僕小姐並没有显示已读。 再等一会吧，他把手机放回口袋，看向街对面打扮精致的女生。 三月底的街道，经过路边开著的时会闻到清新的植物气味，或许是粉的味道。 对面的女生摘下口罩，不停地打起喷嚏来，看样子是受到了粉的刺激。有人说在霓虹三年精神病，五年粉症，松枝淳见到的行人里確实有不少人戴著口罩。 群樱绽放岛屿的时节就快到了，红灯转绿，他走过斑马线，超市就在不远处。 等出了超市还没有回覆的话，就给她发消息吧，松枝淳这么想著。 等他把一包翠绿的菜心放进购物篮时，口袋里的手机终于振动起来，他拿出手机，是女僕长的消息。 “刚刚在沙漠的无人区，没有信號，接收不了松枝先生的消息，抱歉！” “没关係，没有出意外就行。”如此回復之后，他走到收银台前排队。 还真去沙漠了啊。 拎著零食和食材走出超市，松枝淳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是猫咪头像发来的语音请求不是没出问题吗？虽然这么想著，他还是点了確认按钮。 刚把手机放到耳边，少女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 “不许说话！不要回我！”她的声线还是那样清清冷冷的，带著天真的稚嫩。 那这个电话有什么意义？他左手举著手机，右手拎著两个袋子，塑胶袋的提手勒得有些紧。 “女僕长说你给她发消息了，所以我才给你打电话的，不用担心，我们现在骑著骆驼，已经走出撒哈拉沙漠了。” 电话另一头传来风和驼铃的声音，悠远而空灵。 竟然去的是撒哈拉，果然是因为小主子吧？ “《小王子》里面，飞行员不是降落在撒哈拉沙漠嘛，我就想来这边看一看..：：： 时隔一个多月，两人的时间再度被连接在一起，少女絮絮叨叻地说了很多，日落的沙漠，篝火，忽然颳起的大风，昼夜的温差，无垠的夜空。 走到公寓楼边的松枝淳忽然有些感慨，她不再谈论爱，不再谈论自己的情绪，只是告诉他这里的星星很亮，沙漠很美，夜晚很静。 “我说完了哦。”少女的声音停下了，她停顿了一会，似乎是在犹豫，电话里的风声逐渐消逝。 “在掛电话之前，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暂时允许你开口了。” 松枝淳站在公寓楼底，看著路边摇晃的野与行人的口罩，发了两秒钟的呆，电话另一头的少女紧张起来。 “东京的春天已经在路上了，怎么还没见到你的影子？” 骑在骆驼上的望月遥回过头，看著身后的广沙漠，绽放无声的笑容。 .这样吗？那我得准备一下，霓虹的樱可不能错过呢。” 从这个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少女就开始期待松枝淳的开口，期待一个回去的理由。 现在她已经得到了。 第223章 玫瑰色的青春在哪里 第223章 玫瑰色的青春在哪里 四月五號，新学期的第一天，松枝淳起得比平时更早一点。 客厅里很安静，金渐层正趴在窝里睡觉，松枝淳在厨房开火都没有吵醒它。 吃过早餐，对著镜子再检查一遍著装：领口、纽扣、袖口、领带..：：： 没有问题，该出门了。 骑上自行车，四月的风柔和得过分，松枝淳不再需要冷帽，连手套也已经摘下。 街头的绿色变得惹眼，路边蒲公英的白絮被风吹起，从他的面前飘上红绿灯外的天空。 平常松枝淳会在最后一个路口左转，之后就能看到左手边的学校大门，但是今天他选择直行，停在都营久我山公寓的路边。 两分钟不到，他等的人已经出现。 “淳哥！”换上校服的少女提著包，小跑著出现在他面前，“早上好一一“开学第一天活力满满啊。” 松枝淳笑了笑，他看了眼宫村彩身上的校服，水手服的衬衫带著淡淡的嫩黄色，跟春日的氛围搭配得正好。 “走吧，去学校！”少女走进左边的小路，他推著自行车跟上。 “新班级有你初中里的人吗？”松枝淳问身边的少女。 彩酱有跟他说过新生的安排，三月二十二號是羽丘的新生说明会，少女一个人去的， 买了教科书、制服、运动服和鞋子等等。 不过制服的尺寸是现场量的，所以四月一號她才收到了校服的包裹，和分班的结果一起。 “有那么一两个，但是关係只能说一般，还是交点新朋友吧。” 两人走出小路，面前是长长的坡道，出了路口左转，坡道顶部就是羽丘高等学校的大门。 少女兴奋的脚步加快了几分，松枝淳也只好增加了推车的力度，他点头回应著路上向他打招呼的学生。 “淳哥人缘很好啊。”宫村彩观察了一会，“我也要像淳哥一样，站在学校食物链的顶端，享受玫瑰色的青春！” “站在学校食物链的顶端姑且不谈，但是我的高中生活应该不是玫瑰色的来著。” 东京高中生的玫瑰色生活，应该是社团活动、周末的约会、放学后跟朋友们一起从秋叶原的这一头逛到那一头才对，而不是像他一样，隨便加个社团混日子，放学后和周末都在打工，为了竞赛甚至开始阅读大学生物课本。 “那我只好连同淳哥的那一份玫瑰色青春一起享用了~” 少女摇了摇手里的手机，是群组的聊天界面，从头像来看，是望月遥、户松友和山见茉季。 “你把她们拉到一起干什么？”松枝淳心底的感觉有些奇怪。 “当然是为了更快地適应高中生活啊，如果有什么问题就可以直接在群里问她们了。 宫村彩的右手搭上松枝淳的肩膀，打开手机相机，拍了一张自拍发到群里。 “我跟淳哥已经到校门口了~” “好早～”户松友回得也很快，事实上她已经在教室里了。 “彩酱高中加油哦？”山见茉季发了个小鸟拍打翅膀的表情。 望月遥並没有回覆，这傢伙不知道是在回来的路上，还是依然在满世界閒逛。 “你既然要適应高中生活，为什么不把我拉进群里？”松枝淳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因为淳哥的经验是学习不了的啦~”两人走进校门，少女对他吐舌头。 “待会还要参加开学典礼，我先去教室了哦。” 宫村彩拎著包先一步走进教学楼，松枝淳只好一个人走向车棚。 停好自行车，他站在告示栏前，確认自己的班级“二年六班，跟收到的信息一样。”他在班级成员里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 四月一號收到班级信息时，原来的一年二班群里还闹腾了好一会，大家一开始还以为是谁的患人节恶作剧来看。 二年六班的话..：：：.应该在三楼吧？ 松枝淳走进教学楼內，一楼的走廊上人来人往，新生们在寻找各自的班级，喧闹的声音把他包围。 然而一楼现在已经跟他没有关係了，松枝淳走上楼梯，脚步不停，直接上到三楼。 三楼的人明显少了很多，毕竟时间还早，松枝淳找到二年六班的教室，从前门进入。 留著黑色短髮的少女坐在最后一排，目光与他不期而遇，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人。 松枝淳突然產生了一种错觉，时间似乎不曾流动，还是新生的他走进那个一楼的班级，遇见同样是刚入学的她。 窗外是春日的阳光，清新的空气从打开的窗户涌入，户松友的笑容如禁不起自身重量的樱，在微风里溢出般地开放。 “松枝同学，新的一年，又见面了呢。” “又见面了，看来你的方法確实有用。”松枝淳走到讲台上看座位表，他的位置跟高一时一样，“连座位都没有变过？” “因为班主任是小凑老师，应该把我们的座位按老样子排了。”少女伸出手拍了拍身边的课桌，“我已经帮松枝同学擦过桌椅了哦。” “谢谢。”他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从书包里拿出二年生的课本，有他不认识的女生走进了教室，看来是新同学。 “哇，友也在六班吗？太好了！”女生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本来还挺害怕都是新同学呢.....：” 女生们聊天的时间里，陆陆续续地，其他人走进教室，有松枝淳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二年生的第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等到上课铃响，小凑笙子走进教室，她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转身向台下鞠躬。 “我是小凑笙子，很高兴担任二年六班的班主任，未来的两年要跟大家一起度过了， 请多关照~” 台下响起学生的掌声和欢呼声，松枝淳看向窗外，教学楼外的草坪上，校工在拿著枝叶剪专心修剪灌木，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泄露，洒在中年男人的帽檐。 男人身边的道路上，一年生们正向著礼堂走去，女生们的嫩黄色水手服飘动，松枝淳看见了宫村彩的笑脸，在天空下如小鹿一般活泼生动。 玫瑰色的青春吗.：：： 松枝淳想起了少女的话，或许现在的他有余裕去追求一下这种东西了？ 下课铃响，教室里变得热闹起来，松枝淳走出后门，今天阳光很好，是適合晒太阳的好天气。 他站在走廊尽头的阳台上，看著学校里的野猫追逐著蝴蝶，扑进刚修剪好的灌木丛里身后三年四班的教室传来开门的声音，少女的脚步声响起，停在松枝淳的背后。 “松枝同学？”山见茉季的声音犹疑，带著掩藏不住的惊喜。 松枝淳转过身，看向沐浴在阳光下的少女，她笑著摆手。 “新的一年，一起加油吧~” 可是玫瑰色的青春到底在哪里？ 松枝淳觉得自己毫无头绪。 第224章 警惕一点，或者放鬆一点 第224章 警惕一点，或者放鬆一点 刚开学的这几天，羽丘高的学生们变得格外忙碌，但是周二下午反而比较空閒。 下午的课程取消，变成个人面谈的时间，学生们都在教室里打著自习的名义聊天，等待被班主任叫去面谈。 “没想到我和友还在一个班呢。”水岛未弥转过身，看向坐在身后的户松友。 “运气真好～”户松友笑了笑，她对新班级的要求不高，只要能跟松枝淳分在一个班就行，水岛未弥对她来说属於意外之喜。 不过实际计算一下，文科三个班，再根据进学意向进行分配，她们分在一个班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分到六班的同班同学还有谁啊？”水岛未弥看了看教室，一时间没找到其他熟悉的面孔。 “坂室建同学跟松枝同学出去了哦。”少女提醒她。 户松友平时会直接说坂室同学，但是为了跟放在话里的松枝淳做出亲密度上的区別，她特意用了全称。 “对哦，还有坂室建。”水岛未弥这才想起来，“留下的好像都是成绩还不错的呢？” 曾经坐在松枝淳前桌的须山，成绩一般，被分到了四班。 “话说，松枝另一边的座位为什么一直空著啊？”水岛未弥望向少女右边的两个空座位。 一个掛著书包，放著课本，属於暂时离开的松枝淳，还有一个已经空了两天，像是没有主人。 “我猜它应该属於一个不爱上课的女生。”户松友露出微笑，水岛未弥却没有感觉到笑意。 松枝淳打开水龙头洗手，自来水从冬天的冰寒变成春季的冰凉，他看著镜子里站在自已身后的坂室建。 “所以你现在已经是篮球部部长了？” “没错，过几天就要准备社团招新的事了。”坂室建盯著松枝淳的双手。 都是打篮球的人，都是七步洗手法，为什么这傢伙洗手的样子就这么帅？ “社团招新啊....”松枝淳跟著坂室建走回教室，他好像也变成了新闻部的副部长来著。 津岛还在新闻部，但是他把部长的位置交给了芋川夏实，少女在部室里推辞了好几次，最后听到松枝淳是副部长才接受的。 社团招新的事，芋川能搞好吗..：：：.他突然有点担心。 回到教室时，户松友的位置已经空了，松枝淳发现自己的桌子上多了张纸条，是少女留下的。 “去面谈了，下一个就是松枝同学，不要乱跑哦~” 松枝淳摊开桌上的笔记本，这是他和山见茉季一起记录的实验操作要点，学姐昨天交给他的。 笔记本的最后一页是那天记录下的樱的程式，＊，k（5），c5，a∞，g（1： 1）。 两性，辐射对称，萼五枚合生，瓣五枚离生，雄蕊不定数，雌蕊一枚，子房上位，单心皮，具一室。 然而比起这个，他记得更清楚的是那天下午少女的樱粉色脸颊。 等户松友回到教室时，他隨手把纸条夹进了笔记本里，当作书籤。 “轮到松枝同学了，小凑老师就在办公室。” “好的。” 小凑笙子的办公室没有变，推门进去时，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人。 “松枝坐我旁边的椅子吧。”办公桌的侧面多了把木椅，应该是特意布置给面谈学生的。松枝淳坐在椅子上，椅面並不冰冷，似乎还残留著上一个学生留下的温度。 “新学期又见面了呢。”老师对他笑了笑，“能在新教室里看见松枝，还是挺令人高兴的。” “我也很高兴。” 松枝淳觉得户松友说得对，看见体型娇小如少女的老师露出笑容，比看见中年男教师的笑脸感觉好多了。 “新班级感觉怎么样？大家的气氛还好吗？” “目前还不错，有不少认识的人在。” “嗯......新学期有什么目標吗？” 小凑笙子打算问完这个问题就放鬆枝淳离开，他不是普通的学生，没什么需要老师担心的。 “姑且想体验一下更青春的高中生活。” 打工皇帝什么的，现在对金钱的需求没有那么大，这个目標可以往后再放一放，松枝淳觉得自己的高二生活应该稍微放鬆一点。 毕竟高一时经歷的纷纷扰扰好像有些多了。 “青春啊。”小凑笙子露出女高中生的表情，“老师会支持你的~” “只要注意好男女关係就行！』 “难道我真的很像那种乱搞男女关係的人吗？”松枝淳问身边的少女。 “怎么可能！”山见茉季摇著头表示反对。 不过松枝同学確实有一张很好看的脸，少女心想。 看著这张脸，人们的倾诉欲望就会油然而生，他们会想把自己心底最软弱的部分暴露给他。 然后进一步期待他投来更多的目光，无论是兴趣、同情还是关心，都让人甘之如怡。 她望看男生的侧脸，多看了两秒，隨后才转过头，看看老师在黑板上的板书。 他们在放学后的课堂上，周二下午是生物竞赛培训的最后一课，所以缺席了很久的两人也来了。 “这里关於囊泡转运的过程，有几个可能会考到的误区. 少女又转过头来看他，“老师讲到的东西，我们早就已经討论过了呢。” 松枝淳点了点头，“老师也只是按照大家的进度来的，我们现在已经领先进度很多了。” “这就是努力的结果嘛。” 山见茉季微笑起来，带著满足的幸福感，“多亏了松枝同学辅导呢，我一个人的话， 绝对是不可能进度这么快的。” 松枝淳摇头，“互帮互助嘛。” “实验操作的要点我已经记下了，笔记就放学姐这里吧。”他把包里的笔记本还给少女。“按你的习惯，只要记忆有一点点没把握，就会忍不住想翻开看吧？” 少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可不想自己的坏习惯被松枝同学记住啊。” 她翻开笔记本，映入眼前的是夹在笔记本里的纸条，上面是属於另一位少女的笔跡。 山见茉季愣了愣，她辨认了两秒，这好像是友的笔跡吧？ 少女抬起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男生，松枝淳没有注意，她又低头看著手里的纸条。 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她把纸条折好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再次抬起头时，生物老师已经走到了两人的身边。 “两位好不容易来一次，可別光顾著聊天哦””生物老师，同时也是山见茉季的班主任微笑起来，把手里的两份模擬题放在少女的面前。 教室的目光向著这个后排的小小角落聚集，山见茉季的脸迅速升温。 要死了..：：..脸色通红的她，脑袋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第225章 西荻洼的夜晚，邂逅文艺少女 第225章 西荻洼的夜晚，邂逅文艺少女 “话说，望月是不是快回来了啊？” 晚饭时的餐桌上，来棲阳世突然看著松枝淳说出这句话。 这傢伙的直觉是不是有点敏锐了.：：：：.松枝淳咽下嘴里的拉麵才开口。 “好像是吧。” 他跟望月遥的对话依然停留在那个开学前的电话里。 松枝淳本来以为少女会在开学前回来的，然而开学的第一周已过大半，他依然没在教室里找到望月遥的影子。 二年六班的座位表上，望月遥的位置就在他的左边，直到今天放学前仍然是空空如也“你怎么知道的？她给你发消息了？”松枝淳问。 他拿起勺子，喝下一口麵汤，酱油汤底的味道不咸不淡，恰到好处，来棲阳世把握得很准。 “看她的猫就知道啦。”来棲阳世的目光从电视上移开，看向在屋子里乱转的猫咪。 “这傢伙最近活泼了好多，肯定是感觉到主人快要回来了！” “这也太玄学了。” 松枝淳配著最后一片鱼乾吃掉最后一口拉麵，只剩下乾乾净净、漂浮著葱末的汤底“你不懂啦！”来棲阳世放下碗，少女把汤一口气喝完，看来对自己今晚的烹飪水平很满意。 “猫和主人之间都是有心灵感应的，它当然能知道望月在哪里了。” 她的语气像是在十六世纪宣布太阳是宇宙的中心，严肃而认真。 “所以它藏起来时，你就算把整个屋子翻过来都找不到它，它想找你时，无论你在哪里它都能出现在你身边。” 听上去似乎有点道理，松枝淳喝掉最后一口麵汤，看在美味晚餐的份上，他姑且相信一个晚上。 “话说，松枝最近有空吗？” “今晚没空。”他把碗筷收进厨房里，打开水龙头，透明的水流划过一道弧线，在面碗里打旋，旋转的水流捲起油污，闪烁著斑斕的色彩。 “不是今晚啦，我的专辑这周六就发售了。”少女跟著他走进厨房，“到时候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发售现场？” “就是你之前上打歌舞台唱的那几首吗？”他回过头问。 春假的时候来棲阳世有参加音乐类节目给自己的专辑做宣传，松枝淳当然也去看了， 他还拉上了宫村彩一起。 那天晚上，彩酱才知道哥哥室友的职业是真正的偶像，少女的表情比舞台上的演出精彩多了。 “周五啊..：：.：”松枝淳一边洗碗一边思考安排，最近也快到生物竞赛举行的时间了，他还真有些忙碌。 “周五放学后应该是有空的。” 他想了想，放学后跟室友一起去东京的唱片店，也算是玫瑰色青春的组成部分吧？ “那就这么说定咯。”来棲阳世点了点头，她很快又想起了什么，警觉起来。 “松枝今晚为什么没空？不会是望月那傢伙今晚回来吧？ “只是社团里的事而已。”洗碗的家庭主夫摇了摇头，望月遥依然每天给他发来风景，不过少女发的是之前的存货也说不定。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我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看来松枝淳既不是望月遥的猫，也不是她的主人。 “那就好。”来棲阳世回到客厅逗猫，“晚上早点回来哦。” “要是回来晚了会给你带夜宵的。” “那就晚点回来吧！” 少女看著松枝淳走出厨房，回到臥室换衣服，最后在玄关换鞋出门。 “我出门了。” “拜拜～” 如果来棲阳世知道松枝淳要见的是胸部很大、长相可爱的反差系少女，一定不会这么掉以轻心。 冬天已过，三鹰的白昼开始逐渐拉长，不过松枝淳出门时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他在公交车站等车，顺便看一看今天望月遥发来的风景。 是一片悬崖峭壁，悬崖后是海边的小城市，几只黄色的肥胖生物趴在峭壁上晒太阳， 松枝淳有些担心它们会掉下去。 “南非的兔子，跟东京的兔子完全不一样，季节不对，没有见到野马迁徙。” “这是三月份拍的，现在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確认松枝淳已读之后，少女没有再发来消息。 难道来棲说的是真的，猫和主人之间有心灵感应？松枝淳望著出现在路口的公交车， 思考起这个问题。 等他走下公交，坐上地铁，芋川夏实发来了消息。 “松枝快到了吗？” “已经在电车上了。” 对面发来企鹅发呆的表情。 西荻室和吉祥寺只有一站的距离，不过吉祥寺属於三鹰北边的武藏野市，西获室已经属於杉並区了。 走出西荻室车站，松枝淳感觉这里的夜晚与三鹰区別不大，对面的灯牌闪烁，眼前是不算繁华的霓虹。 “松枝，这边！”站在街对面的芋川夏实向他招手，少女的白色衬衫扎进长裙里，外搭的居家毛衣外套暴露了自己刚从家里跑出来的事实。 少女带著松枝淳坐在甜品店里，她低头盯著桌子上的菜单，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 “你不常来甜品店吧？” “松枝怎么知道？”少女抬起头看他，“是妈妈跟我说，跟朋友见面的话最好挑甜品店咖啡店什么的。” “算了吧。”松枝淳嘆了口气，“你平常会去哪里？” 芋川夏实从座位上兴奋地站起来，“这边有家影像店，我周末经常去！” 走在西荻室的街边，路上的设施不像涉谷和新宿那样崭新崭新的，路灯上的灯罩带著十年前的气息。 “芋川的家在杉並这边吗？”松枝淳跨过绿色的低矮栏杆，少女小心翼翼地绕了过去。 “没有啦，爸爸的老工作室在这边，我上学时会住那里，比较方便。” 芋川夏实的话多了起来，“这边有很多动画公司哦，像日升还有做《eva》的公司都在这边。” 两人走在小巷里，少女穿得有些多，脸上带著兴奋的潮红，在並不明亮的路灯下显得朦朧，有种迷幻的美感。 “话说，今晚是商量社团招新的事吗？”松枝淳突然想起了少女召唤他的原因。 “嗯嗯。”芋川夏实的表情又迷茫起来，“我是第一次当干部，完全没有头绪..：： ” “这种事不是在手机上也能聊吗？”他有点疑惑。 少女支支吾吾起来，等两人走出了路灯的范围，她才把脸转向黑暗处，小声地、自暴自弃地说。 “开学之后，我们还没见过面呢... 第226章 影像店的二人 第226章 影像店的二人 芋川夏实只是单纯地想抱怨一下，因为她的朋友不多，会陪著她一起摆弄相机的只有松枝淳这么一个。 少女露出委屈的表情后，松枝淳才想起来开学的这三天，自己確实没有见到过她。 並不宽敞的小巷沉浸在尷尬的沉默里。 “松枝...：..你可是我的朋友矣。而且还是我的副部长，怎么可以把我这个部长忘了呢？”芋川夏实的语气里带看小小的幽怨。 她不敢抱怨太多，要是松枝真的不跟她做朋友了怎么办？ “抱歉，开学这几天事情有点多。” 虽然松枝淳在找藉口，但是他说的也不完全是谎话，因为在小凑笙子期待的目光里， 他又担任了班长，副班长也依然是笑容恬淡的户松友。 “话说，芋川是哪个班的？”他迅速地转移话题。 “啊，我是五班。”单纯的少女迅速被带跑了话题，看著远处dvd店的灯牌，她的心情又变好了起来。 “五班？”松枝淳有点惊讶，“我是六班啊，我们在一层楼的。” 二年六班所在的三楼一共有六个班级，分別是高二的五班和六班，高三的一到四班，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阳台晒太阳时会遇到樱般的学姐。 “这三天一次都没见到芋川，感觉不太合理啊。” “可能是因为我出教室的次数很少吧... 芋川夏实多走了两步，比松枝淳先走进影像店里，门口柜檯的老爷爷笑著跟她打招呼。 “芋川又来了呢。” “是的！这次带朋友一起来！”少女的语气有些得意，她也是能跟朋友一起来逛影像店的人了。 店內的空间跟普通的书店差不多，架子很多，密密麻麻陈列著各式电影的光碟，等松枝淳关上店门，室外的声音消失后，两人像是走进了二十年前的世界。 毕竟即便是实体文化盛行的霓虹，影像店也已经不多了。 “为什么芋川会很少出教室？”松枝淳看著少女自如地穿梭在货架之间，像是回家一样自在。 “因为新班级认识的同学很少，出教室要路过好几个座位，感觉有点紧张..：：：， 芋川夏实並不喜欢被別人的目光注视，所以躲在相机之后才会带给她特別的安全感。 相机的镜头像是一堵墙，把少女和外部世界隔绝开来。 “嗯...：..那过段时间，大家都熟悉了应该会好一点。”松枝淳走到少女的身边，看著她的手伸向架子的最高排。 店铺不算大，为了利用空间，货架的高度已经超过了芋川夏实的头顶一大截，少女著脚尖，单手高举，胸口的饱满变得格外突出。 她的身体因为重心不稳摇晃了两下，松枝淳的手放上少女的肩膀，把她按回地面。 “要么我帮你拿吧。” “好~”少女鬆了口气，脸上有些羞涩的红，“我以前都是搬扶梯拿的，今天没看见扶梯在哪里。” “扶梯在最里面的架子那边哦~”老爷爷的声音从柜檯处传来，显得有些遥远。 “知、知道了一一谢谢一—”芋川夏实放大声音回应，脸色变得更红了。 “最上面那排的《下妻物语》。”少女说话的声音变轻了，似乎是不想被松枝淳以外的人听见。 “就这一部吗？”松枝淳抽出装著光碟的外壳，封面是在绿色田间的道路上穿著粉色洛丽塔服装、打著阳伞的少女。 “嗯......”少女有些纠结，像是饕餮的食客考虑下一餐吃什么才更加美味，“还有下面那排的《平家物语：犬王》吧。” 松枝淳又抽出一个薄薄的盒子，封面是两个衣著古怪而华丽的男人，以摇滚明星的姿態站在木质舞台的最前方。 “还要吗？” “今晚够了。”芋川夏实摇了摇头，露出满足的表情，“我最近在找名字带物语的电影看。” 松枝淳想起了一个名字很长，家里有两个妹妹，身边会出现一只金毛吸血鬼的高中生。 “啊，物语系列早就看过了。”少女注意到了他的神情，“松枝同学原来也会看动画啊。” “霓虹人有不看动画的吗？” 芋川夏实嘿嘿笑了起来。 “所以招新的事，你有想法吗？”松枝淳把两盘光碟放到少女手里，她的笑容消失了“没有.....”芋川夏实整个人贴在货架的侧面，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少女胸口的形变有些夸张。 “其实你应该不用太担心。”松枝淳思考了一会才开口，“新闻部作为学校的实权学生社团，含金量还是不小的，每届招的人数也不多。” “估计到时候就算什么也不做，也会有一堆人报名，我们只要想想该怎么审核新成员就好了。” “真的吗？那就好！”少女又恢復了精神，扶著货架站起来，她最担心的就是社团在她手里变得不受欢迎。 “所以明后天召集新闻部的大家一起开个会，商量一下审核新成员的事就好了。” 松枝淳也在店里隨便逛了起来，架子还有很多他眼熟的电影，看过的和没看过的都很多。 “那个，松枝会帮我的吧？开会什么的？” 芋川夏实追到他的身边，露出可怜兮兮的无助眼神，架子之间的过道很窄，两人的身体快要贴在一起，少女属於春天的肉体散发著热力，暖昧的触感填满了本就狭窄的空间。 “会的会的。”松枝淳往空旷处走了两步，与少女拉开距离。 “啊，那边松枝不可以去哦。”芋川夏实望著他的身后。 松枝淳回过头，眼前是两片蓝色的布帘，上面有一个圆圈標誌，里面是两个象徵著成年的数字和一道斜线。 “真的有这种地方啊.....：”他看著帘子上的“adultonly”字样。 少女意义不明地笑了两声，“以前爸爸带我来时，一直说那里不可以进。” “所以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进去看看来著。” 松枝淳看了一眼墙上的监控摄像头，又看了眼走出柜檯，伸长脖子望著这边的老爷爷“今晚的问题暂时解决了，要么就在这里分別？” 芋川夏实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早。 “要么，去我爸爸的工作室看电影吧？” 所谓的工作室，其实就是少女现在的家。 第227章 她的家，她的空间，她的脸 第227章 她的家，她的空间，她的脸 松枝淳跟著少女走进居民楼里这栋楼看著也不算新，不过比松枝淳的公寓好一点，电梯还是有的。 “话说，芋川为什么会来羽丘读书呢？”松枝淳在电梯里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因为羽丘是我能上的学校里面最好的啊......”少女把装著dvd盒子的袋子抱在怀里，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向他。 “羽丘的偏差值不是也有69，70的样子吗？即使离家稍微远一点也值得吧。 1 、 当我没问。”松枝淳差点忘了，大多数人挑选学校都是按成绩来的，不像他是为了图方便，只从三鹰周边的学校里选。 “羽丘的风气也不错啊，学校社团活动什么的氛围都挺好的。” 电梯在十一楼停下，少女抱著袋子走出电梯，松枝淳看著眼前的走廊，门户的间隔比他住的团地要大，一看就是价格不算便宜的公寓。 “啊，而且羽丘在三鹰，有我喜欢的吉下力美术馆！”芋川夏实带著他来到走廊尽头，“我小时候很喜欢吉下力的电影呢！” 少女站在金属大门前，艰难地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钥匙，松枝淳在门外等了两秒才进去。 “好黑.....：”他的第一感想非常的朴实无华，房间里的窗帘都被拉上了，没有透出一丝光线，只有门外的光经过地板，照在桌面的一大堆纸张上。 “啊，抱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少女就是下意识地道歉了。“因为屋子里很多东西都是不能长时间光照的，所以平常窗帘都会拉上。” 某处传来轻轻的“咔噠”声，芋川夏实打开灯，室內变得明亮起来，房间里的灯光很柔和，只照亮了原本属於餐厅的区域。 长桌上放著一台笔记本电脑，看外观是几年前的型號，周围是各种高高低低的台面， 放著各种笔，纸张，相机镜头，还有关节可动的微型人体模型和一台印表机，以及许多列印纸装订起来的本子。 松枝淳转过身看向四周，第一眼看见的不是白色的墙面，而是木质的书架，上面堆满了各类书籍和影碟的包装壳，让原本宽的空间显得小了些。电脑对面的墙上掛了一块大型白板，上面残留著四格漫画一样的涂鸦，还贴著不少照片和画纸，他甚至看到了几张自己的照片。 “这些都是爸爸工作室留下来的东西，这里是以前的工作区，他偶尔还会回来看一看场芋川夏实不知道把手里的袋子放到哪里去了，她已经脱掉了毛衣外套，衬衫上围鼓鼓囊囊的，少女低著头，两只手在身前侷促地绞来绞去。 这是她第一次带人来家里。 “挺有感觉的，是我想像中导演的空间，就是不知道该坐哪里。”松枝淳绕著长桌转了一圈，看著桌上散乱的纸张。 “椅子隨便坐！”少女把沙发椅推到他身边，像只殷勤的狗狗，“工作室以前的规矩是椅子上不许放东西，所以椅子都是安全的！” 像是在听什么工作室怪谈..：：：.松枝淳坐在椅子上，打量著面前的东西，一叠钉在一起的纸张，上面画著一连串的简笔画，看上去像是打斗。 “啊，那是爸爸之前废案的分镜，他之前想拍动作片来著，刀刀见血的那种。” ”松枝淳看著纸上的两个火柴人和抽搐的红色线条，“感受到了，战斗应该挺激烈的。” “不不不！”少女靠过来，上半身趴在桌面上，看著他面前的画，松枝淳感觉自己的手背被某种柔软至极的东西压住了。 他默默地抽出放在桌上的左手，似乎还残留著暖昧的触感。 “这一幕是主角们在汉堡店里吃薯条，把番茄酱撒了啦。” . 不是说看电影吗？”松枝淳选择转移话题，这是少女邀请他来家里的理由。 也就是芋川夏实属於人畜无害的那种类型，换作望月遥或者户松友这么说，他是绝对不会同意这种邀请的。 “嗯......我得想想。”芋川夏实从桌面起身，被压扁的软肉恢復成丰盈美好的形状。她走到书架前，在一堆光碟之间纠结。 “松枝喜欢看什么类型的电影呢？” “都可以。”松枝淳想起某个在家等他的人，“时间不要太长。” “这部怎么样？”少女抽出一盘光碟，封面是一个机器人和一只站立行走的小狗。 《机器人之梦》。 “就它吧。” 芋川夏实又打开客厅的灯，沙发上的外套和內衣从黑暗中出现。 少女静止了两秒钟，用最快的速度爬上沙发，把衣物全部收进怀里，向著自己的房间跑去。 等她回到客厅时，松枝淳已经若无其事地坐在了沙发上，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於是芋川夏实也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把光碟塞进电视下的机器里。 只是她同手同脚的动作，发红的耳垂和塞了两次才塞进去的光碟都暴露了少女內心的尷尬。 等电视屏幕亮起的那一刻，少女匆忙地绕过茶几，回到沙发上，坐在松枝淳的身边。 松枝淳忽然有些恍惚，他想起跟来棲阳世一起看电视剧的夜晚，在学校的空教室里与望月遥一起看电影的下午。 这样跟他人一起坐在沙发上度过的时间，似乎也变成他的日常了。 一小时四十分钟的动画电影，没有对话，关上灯的客厅带给人狭窄的安全感。坐在沙发上的两人呼吸轻轻的，无论是谁稍微动一下，另一个人都能通过沙发麵感觉到，仿佛他们的身体被某种不可见的介质连接在一起。 只是一个机器人和一只狗相遇的故事，两个孤独的存在彼此陪伴、最终离开的故事。 影片结束，松枝淳看向身边的少女，芋川夏实已经不是第一次看了，却依然扑闪著睫毛，安静地掉眼泪。 电视的光打在她的脸上，少女的眼神很专注，脸上带看淡淡的悲伤，又像是因为看到了好片子而感到由衷的喜悦。 芋川夏实转过头，被泪水浸透的眼睛格外地乾净，成为黑暗空间里唯一的焦点。 “松枝......电影好好看喔... 松枝淳听著少女如儿童一般的吃语，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嘛！”芋川夏实伸手推了他一下，表达自己的不满。 “没什么，確实很好看。” 第228章 世界尽头，少女宣布归来 第228章 世界尽头，少女宣布归来 开学第四天，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数学，松枝淳在自己的草稿本上写写画画。 课程表上的数a和数1已经变成了数b和数2，即使在文科班，数学依然是要学的，只是课本比理科的会薄一点。 台上的老师在讲数2课本上的图形与方程，松枝淳翻到草稿本的下一页，写下“二年六班”这几个字。 了三天时间，身为班长的他已经融入班级，基本掌握了班里的情况。 “人际关係”，松枝淳写下这几个字，把它们圈起来，班上互相认识的不少，毕竟整个年级也就六个班，目前没发现什么明显的矛盾。 唯一可能存在的矛盾，应该在户松友和班里唯一一位还没出席的少女之间，松枝淳望向自己左边的座位。 除了之前二班的人，松枝淳还看见了之前一班的辣妹理音，少女坐在窗边的位置，听课的样子还挺认真。 起码比开小差的松枝淳认真。 “继续观察。”他在圆圈边写下这个结论。 “班级氛围”，主要指学习氛围以及班级风气，之前在小凑笙子的办公室时，松枝淳有瞄到班级成员的平时成绩，应该是三个文科班里水平最高的了，三天的时间里也没发现什么刺头不良类型的学生，班里一片和谐。 这么看的话，担任班长的压力应该不大，松枝淳合上笔记本，看向讲台上的教师，他正在讲指数函数。 下课铃响，台上的中年男人秉持著到点下班的原则，走出了教室。 到时候班里的事情要是变多了，乾脆就交给户松友算了，松枝淳看向身边的少女， 她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有些呆萌。 放学的新闻部室，松枝淳坐在左边的第一个位置，看向身边坐在会议桌上首的少女。 芋川夏实眨眼的频率有点快，看上去还是有些紧张。 “那个，我是芋川夏实，新学期由我来、担任新闻部部长......深感荣幸。” “请大家多关照！”少女站起身鞠躬，然后看向坐在旁边的松枝淳。 “我是松枝淳，很荣幸担任副部长，新的一年也请大家关照了。” “明明大家都认识了，有必要还自我介绍一下吗？”变成了三年生的笠江学姐，说话也变得硬气起来。 房间里响起笑声，部室里回到了往日的氛围。 “仪式感嘛，仪式感！”津岛坐在下首，依然是笑眯眯的样子，“標誌著新闻部迈向了新的一年。” “芋川部长应该还有其他事情要討论吧？” “是的。”芋川夏实点了点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严肃，“关於新生报名以及审核加入的事情，还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松枝淳默默点头，这些话在会议开始之前，他在部室里陪著少女练习了好一会。 大家开始討论起来。 “招新的话还是正常填表报名好，报名表可以参考部室电脑里的备份，你们也可以进行修改。” “上一届的审核標准主要是三个方面，撰稿、拍摄和採访..：：： 新闻部的会议持续了將近半个小时，松枝淳看著身边的少女从开始的战战兢兢、挺胸端坐，到抱著相机听其他人的发言、嗯嗯点头。 “当部长比你想得要简单吧？” 只剩两人的部室里，他问趴在桌子上的少女。 “还是有点困难的。”芋川夏实埋著头，声音有些疲惫，“我只能听他们说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反正还有我和津岛前辈在呢，慢慢来吧。”松枝淳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相机，看著里面的照片。 最近的一张是放在桌子上的光碟外壳，是两人昨晚看的电影，机器人之梦。 “嗯，我会努力做下去的。”少女抬起头，露出逞强的笑容。 “因为导演也是要说很多话，跟很多人沟通的！” 跟芋川夏实一起走出部室后，松枝淳手机上的猫咪头像开始闪烁。 少女发来图片，披雪丘陵边的小镇，不远处是深蓝色的海湾。 “难道它们不知道么，世界已经走到尽头。” 松枝淳记得这句话，小樽的沙滩边，他曾看过这本书。 屏幕上的聊天界面很快被语音请求覆盖，他停下脚步，走在前方的芋川夏实回头看他“我接个电话，你要等我吗？” 少女思考了一会，“明天见。” 她的裙摆消失在楼梯口。 松枝淳走到阳台边，太阳开始靠近地平线，把半边天空涂抹成令人目眩的昏黄。 他接起望月遥的语音， 手机的听筒里传来风声与少女的呼吸声，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呼吸交替。 “干嘛不说话？”望月遥终於开口了，她的语气带著点任性，让松枝淳想起初见不久的她。 “你不是不想让我说话嘛。” 他扶著栏杆，看向楼下，脖子上掛著相机的少女沐浴著余暉走出校门。 “还有这回事来著。”少女似乎现在才想起来，“从现在开始你就解禁了。” “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啊。” 松枝淳的语气有些无奈，少女的笑声从另一头传来。 “你看到我发的消息了吗？要不要猜猜是哪里？ 他回忆著少女发来的图片和文字。 “你用的是《世界尽头和冷酷仙境》里的话，所以应该是所谓的“世界尽头”吧？” “图片里是民居，排除掉南极洲，应该是最北边或者最南边的城市？”松枝淳开始快速检索自己的地理竞赛储备。 “最南边的话，以前是乌斯怀亚，但是乌斯怀亚靠近山地，无论是建筑群面积还是山地高度都跟图片不符。” “现在的最南边是威廉斯港，其实就在乌斯怀亚旁边，它原本是军港小镇，但是图片里的海岸线没有相关设施的痕跡。” “所以你去的应该是最北边的朗伊尔城？北纬七十八度，即使是四月份温度也在零度以下，符合地表积雪的特徵。” 电话对面沉默了一会，松枝淳开始怀疑自己的答案。 不可能出错啊？乌斯怀亚和威廉斯港纬度只有五十四，这个时候是秋季，温度在零上，不应该有积雪覆盖的。 可能他参加地理竞赛时都没有此刻认真。 “完美的答案。”少女似乎很满意，连声音里都带著甜甜的笑意。 望月遥看看航站楼外起落的飞机。 “奖励你今天晚上来羽田机场接我。” 第229章 和猫咪一起，踏上接机之路 第229章 和猫咪一起，踏上接机之路 听著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松枝淳面对夕阳，表情有些惊讶。 “你要回东京了？” “嗯。”望月遥的声音清润短促，她似乎在拉著行李箱走路，松枝淳听见了滑轮和脚步声。 “今天晚上？” “嗯！”少女的语气高昂了一些，她站在登机口前用力点头。 “这么快？” “嗯—”女她发出长长的鼻音，甜腻腻的，像是两人之前在千岁机场吃过的牛奶冰淇淋。 “干嘛这么惊讶？”少女有些不满，“是不希望我回来吗？” “我以为你还要在世界各地飘来漂去好一阵子呢。” 松枝淳望著城市尽头坠落的太阳，它变成了暖洋洋的橘红色，让他想起温泉蛋的蛋黄“再怎么飘来漂去，也是要回家的嘛。”望月遥望著航站楼外的飞机。 “姑姑那边又採用了新疗法，好像有点进展了。”少女这句话像是在说，她决定回来，跟某个冷漠无情的傢伙完全没有关係。 “所以晚上几点到东京？”松枝淳选择忽略她的言外之意，离开阳台，向看教室走去“大概九点十点的样子吧，我现在已经在转机了。” “时间不算早呢。”他走进教室，户松友的书包和乐器包都不在位置上，看样子已经回家了。 黄昏的教室里只剩下松枝淳一个人，他打开免提，把手机放在左边望月遥的桌子上， 开始收拾书包。 “怎么？你要是嫌麻烦的话，可以不来接我。” 少女赌气的声音迴荡在门窗紧闭的教室里，把低头整理课桌的男生包围。 “我也没说不来啊。”松枝淳抬起头，却没有听到少女的回应。 他离开位置拿起手机，少女已经把语音掛断，发来了航班信息。 “这傢伙.... ” 松枝淳拎著书包下楼，顺便给来棲阳世发消息。 “今晚什么时候回来？” “不清楚！现在还在外面做专辑宣传，可能要挺晚才能回来了。” 少女回復得很快，还发来了一个哭哭的表情。 一个適合接机的晚上..：：：.松枝淳骑著车出校门，在晚风里如此想到。 回到公寓，时间已经接近五点，刚推开金属的防盗门，金色的猫咪就跑到了他的面前。 金枝活泼地叫了两声，然后跳向松枝淳的怀里。 “什么情况？”他赶忙伸出双手接住它，原本右手提著的书包掉到玄关的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猫咪的脑袋在松枝淳的怀里拱来拱去，他一手抱著猫，一手换鞋，来到客厅。 “你也知道她要回来了？” 像是回应一般，金枝喵喵叫了两声。 “有点耐心好吗？晚上就能见到你家主人了。” 他鬆开手，把猫放在沙发上，角落的靠枕上有几根猫毛，这傢伙的换毛期要到了。 打开冰箱门，里面还有剩饭、捲心菜、鸡蛋和半个洋葱。 晚上就吃炒饭好了。 抱著食材走进厨房，猫咪跳下沙发，跟在松枝淳身后，绕著他转来转去，等他站在案板前切菜后，甚至趴在了他的拖鞋上。 “你怎么变得这么黏人？”捲心菜末掉到猫咪的身上，弹进厨房的角落里。 金枝仰起头，又对著他喵喵叫了两声。 松枝淳放下菜刀思考了一会。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接机？” 拖鞋上的生物满意地叫了一声，跑出了厨房。 於是，晚上七点五十分，松枝淳站在久我山站前，他的右肩挎著一个帆布袋，金枝的脑袋从里面钻出来。 霓虹的地铁允许携带宠物，松枝淳在地铁上看到过不少猫猫狗狗，有些还躺在宠物车里。 井之头线的列车上，坐在松枝淳身边的陌生少女视线在他的脸和袋子里露出的猫头之间流连。 “那个，你家的猫咪很可爱呢~”虽然身边的男生一次都没有看向她，少女还是勇敢地发起搭汕。 “谢谢，但这不是我的猫。”松枝淳礼貌地回答。 “啊，这样.....：”少女露出尷尬的笑容，试图寻找下一个话题，但是男生已经下了车。 从久我山到羽田机场需要换乘两次，从井之头线，山手线，最后到京急本线。了一个小时出头，松枝淳和金枝，两个一路上吸引了无数目光的生物终於站在了羽田机场的t3 航站楼內。 二楼的接机大厅里有不少人，松枝淳看见了举著统一牌子的一大群女生，似乎是有什么明星艺人要来。 松枝淳只好找了个人比较少的角落，拍了一张“到著出口”牌子的照片，发给聊天列表里的猫咪头像。 “我已经到了。” 少女回復得很快，“我大概还有五分钟到出口，你就在那里等我。” 他放下手机，袋子里的猫咪兴奋地叫了一声，周围举著牌子的女生们投来目光。 “你也是来接yoasobi的吗？”他身边的女生好奇地问。 “不是。”松枝淳礼貌地笑了笑，女生的脸红了起来。 “是来接女朋友的吗？”另一个女生一边问，一边快速地在手机上打字，似乎是在找面前的男生是哪个艺人。 “只是接朋友而已。”他看向到达出口，袋子里的猫咪又叫了两声。 安静的出口传来了乘客们的脚步声，关闭的通道开启，金色的猫咪上半身扒在袋子上，探出身体。 周围的女生们不说话了，松枝淳向著通道口走去，她们自觉地让开道路， 走出通道口的是个戴著棒球帽的少女，她的眼睛被帽檐的阴影挡住，仅凭鼻尖、嘴唇和下巴就足以引人遐想。 金色的猫咪从袋子里跳出来，穿过人群，跃进主人的怀里。 少女惊喜地接住猫咪，抬起头，看向走到她面前的男生。 经过了一整个冬天的风雪，他还是她脑海里的样子，没有任何变化。 “好久不见。”松枝淳率先开口了。 少女摘下帽子，露出那双澄澈如湖水的眼眸。 “它怎么来了？”望月遥晃了晃怀里的猫咪。 “因为它想你了。”松枝淳摸了摸猫头，“几天前你刚说要回来，它就开始满屋子乱跑了。” “是吗？”少女的笑容绽放，如朗伊尔城夜空中的极光。 “没白养你呢。” 她对怀里的猫说。 少女离去的那天，尚是飘雪的日子，此刻归来的窗外，樱已满城。 第230章 她的礼物 第230章 她的礼物 大厅里的女生们看著站在通道旁的两人一猫。 有人看著挎著帆布包、像是出门买菜的少年，有人盯著摘下帽子、气质如冰雪初融的少女。 有人只是单纯想看可爱的猫。 望月遥观察著面前的松枝淳，从上到下，从头顶的碎发到裤腿的褶皱，仔细地打量著“感觉我好像没那么喜欢你了。” 松枝淳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少女怀里的猫咪叫了一声。 ...没意思，一点波动都没有，无情的男人。” 望月遥把怀里的猫塞进松枝淳的包里，几根金毛已经粘在了她的羊毛夹克上。 “既然要我来接，你今晚应该是睡506吧？ 松枝淳从口袋里掏出手，之前望月遥说话时，他的手抽动了一下，当然，少女是看不见的。 “嗯哼。” “要去拿行李吗？”他看著两手空空的少女，她的行李应该都被託运了。 “不用，有人会去拿的。”望月遥向著人群外走去，松枝淳跟上她的脚步。 接机的人们看著两人远去，袋子里的猫咪在男生的身后探出头，跟他们对视。 “好羡慕啊.：：： 不知道说话的人羡慕的是少女，少年，还是那只猫。 望月遥走在通道里，突然拐了一个弯，向著行李提取的方向走去。 “不是说不拿行李吗？” “突然想起来有东西要现在拿。” 少女深绿色的裙摆摇曳，她的步伐很快，即使回到了东京，依然还带著几分背包客的气质。 两人一猫还没靠近行李提取处时，女僕小姐已经步履匆匆地拿著一个手提箱走了过来。 接过手提箱，望月遥又原路返回，跟松枝淳並排向著出口走去。 “我们怎么回去？”松枝淳把左看右看的猫咪按回袋子里。 “司机应该在门口等著了。” ..”松枝淳耸了耸肩，看来他接机的唯一意义就是让少女高兴一点。 通往一楼的自动扶梯上，他看著少女手里的箱子，手提箱的黑色外壳泛著一层哑光流露出一丝高级感。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好看吗？”望月遥回过头，翘起自己的左脚，她的小腿套著抹茶色的堆堆袜，上面还繫著好几个黑色的蕾丝蝴蝶结。 “我在看你的箱子，不是你的腿。”他试图纠正少女的错误认知。 “很感兴趣？”她晃了晃手提箱。 “这箱子有点像那种.....：”松枝淳拿手比划著名，“就是电影里的特工会带的箱子， 里面有各种神奇道具，或者装著什么绝密交易的物品。” 少女走出扶梯，把手里的箱子递给他，“这是给你的伴手礼，等到上车再打开。” 只有上了车，坐在松枝淳的身边，她才能讲解每一件礼物的意义。 两人穿过机场大厅，少年少女像是五彩斑斕的油滴，滑过寡淡无味如清水的人群。 坐上黑色轿车，关上车门，猫咪出了袋子，跳到副驾驶的座位，与穿著黑色西装的男人对视。 少女舒適地蜷缩在沙发座椅的角落里，看著汽车缓缓启动，离开航站楼白茫茫的灯光。 “现在才算是回到东京了。”望月遥轻声说。 “欢迎回来。”松枝淳用同样的语气回復。 少女蠕动了几下，把身体挪到了男生身边，“可以打开箱子了。” 松枝淳按下座椅扶手边的按钮，打开车顶的灯，他把行李箱横放在腿上，慢慢打开箱子。 “哇哦......”松枝淳发出一声感嘆。 “第一眼是什么感觉？”少女的脸凑近了一点，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情。 “像是魔法道具。” 他仔细观察箱子里的东西一一一片透明的玻璃，里面可以看见成型的雪，一株红色的朵，一个沙漏，一颗发蓝的疏鬆多孔的石头。 “这些都是我从世界各地亲手给你带回来的哦。” “这片玻璃里面是朗伊尔城的雪標本，被保存在树脂里，永不变质，是我亲手做的。” “这株虞美人是被我从贝德利连生根的土壤一起带走的，直到登机前才被装进箱子里，或许现在它还是活的。” 少女的手指从一件件物品上一一滑过。 “这个沙漏里是撒哈拉的细沙，也是我亲手装进去的。” “这颗石头是在瓜地马拉的火山边上捡的，我到那边的时候，火山的熔岩才刚冷却。 “本来还想给你带一根企鹅羽毛，作为南极洲的纪念，但是它比我想的要难看，还是算了。”她的语气有些遗憾。 松枝淳想起以前在书上看到过，雄性企鹅求偶时，会给雌性企鹅送上一颗石头，如果它的示爱被接受，这颗石头就会成为它们爱巢的一部分。 “这些是我给你的证明。”望月遥看著他的眼睛。 这是她在逐渐变好的证明，是她爱的证明。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礼物。”松枝淳把手提箱的盖子盖上，关掉车顶的灯，“反正我不行。” 少女满意地哼了两声，“我知道你会喜欢的，你们男生就是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 前排的猫咪探出脑袋，看著身后的两个人类，两人的眼晴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像是它的同类。 少女开始分享她一路上的见闻，“我最后去的朗伊尔城，北极熊的数量比人类还多！ 那里不充许出生，也不充许死亡.：：： 3 “撒哈拉的夜空可以看见银河，星星多得像是沙漠里的沙子...： 望月遥没有说她在撒哈拉的星空下读诗，“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那是少女最想念松枝淳的时刻，因为撒哈拉的星空总是让她想起北海道的晚上，想起他对她说过的话。 当轿车经过目黑区的邮局时，响起的铃声打断了两人聊天的氛围。 望月遥看著松枝淳接起电话，另一个少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那是他的室友。 “松枝！你怎么还没回家！”来棲阳世的声音像是在兴师问罪。 .... 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松枝淳看著望月遥的脸逐渐靠近，凑到自己面前。 “金枝不在家里，你是不是去接望月了？”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在少女的心中，这就是事实。 ， 是的。”再不承认，望月遥的脸就要贴到他的脸上了。 “你今晚必须给我回来，不准夜不归宿！”选下这句话后，守在家里的少女掛断了电话。 望月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她看了看时间，又看向松枝淳。 “我们还有两个多小时，干些什么好呢..... 第231章 关东煮之夜（二） 第231章 关东煮之夜（二） “我们还有两个多小时，干些什么好呢.：： + 望月遥的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她看著松枝淳的脸。 “还能做什么？赶紧到家，泡个热水澡，然后喝一杯牛奶，舒舒服服地上床睡觉。”松枝淳毫不犹豫地说。 “你明天不上学吗？就算你不上学我还要上学的。” 少女撇了撇嘴，最后乖巧地“哦”了一声，看向车窗外的风景。 他们走的是首都高速公路，此时已经经过了涉谷，黑色轿车一路向北，望月遥抬眼就能看到高架桥北边的代代木公园和明治神宫。 “松枝，我饿了。”少女突然转过头来看他。 “你没吃飞机餐吗？”松枝淳正在抚摸腿上的手提箱，光滑的表面有些磨砂质感，在他眼里怎么看怎么帅气。 “不好吃。” 当然，就算好吃，少女也不会吃的，因为今天就要回东京，可以吃到松枝淳亲手做的东西了。 “我想吃你做的夜宵。” 汽车在西新宿枢纽转了个大弯，向三鹰方向驶去，由於惯性，两人的身体靠近了一点，他们一同注视著车窗外盘旋交错的公路，这是专属於东京的迷宫。 “可是家里没菜了啊。”松枝淳有些头痛，他当然不介意给望月遥做点吃的，可冰箱里最后一点剩饭和捲心菜已经被他晚上烧完了。 来棲阳世不是会买食材的吗？”望月遥露出不甘心的表情。 车里有点热，她脱掉了身上的羊毛夹克，露出里面灰色的半高领打底衫。贴身款的打底衫显得少女的脸型小巧精致，身体曲线如溪水弯弯，看来她並不是真正的平板一块。 “她最近也挺忙的，在做新专辑的宣传，这几天都是早出晚归。” 松枝淳感觉自己说出的话怪怪的，像是居家的妻子在抱怨忙碌的丈夫，一般来说，这是某种大家喜闻乐见展开的前兆。 “这样吗.....：”望月遥的眼神闪烁著，看来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那个最危险的室友跟他並没有什么进展。 “那我还是要吃夜宵，要吃你给我买的。” 松枝淳的右手食指轻敲金属手提箱的表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坐在前排的猫咪被声音吸引，回过头盯著他的手指。 望月遥揪起金枝的脖子，把它抱到怀里，主僕二人一起看著男生思考的样子，路灯快速地从车窗外滑过，在他的侧脸留下时深时浅的影子。 “要不要吃关东煮？”松枝淳抬起头说，“我以前晚上打工回来，会买路口附近的关东煮吃。” “带著一点点冷意的夜里，吃上一口热乎乎的关东煮，对那时候的我来说已经是不小的幸福了。” “好。”少女满意地点了点头，下巴抵在猫咪的脑袋上，“我还是第一次吃外面的关东煮。” 黑色轿车在高井户收费站离开高速，车窗外飞逝的光影一下子慢了下来，如流水潺漏，在少年少女的脸上浮动。 很快就到了公寓门口的十字路口，望月遥已经看到了路边的关东煮小车。 “就在这里停吧。”少女对司机说，西装男人点了点头，他在路上没有说一句话，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甚至连因为猫毛鼻子发痒想打喷嚏都忍住了。 毕竟自家小姐可是在追男生呢，他绝对不充许因为自己而打扰了两人。 十点半的十字路口已经看不到几辆车了，三鹰毕竟只是三鹰，不是真正的东京。 如果是在偏远一点的小城，天一黑之后，方圆几里的路上可能一个人都见不到，霓虹那么多怪谈和鬼片就是这么来的。 “走吧。” 绿灯亮起，松枝淳向著马路对面的小摊走去，少女跟在他的身后，猫跟在少女的身后，小皮鞋的嗒嗒声迴荡在安静的夜里。 小车上掛著一块淡棕色的布，上面写著“泥”，是这家店的名字。 “小哥，好久没见到你了啊～”五十二岁的摊主对松枝淳打招呼。 “老板好。”松枝淳走进黄澄澄的灯光下，“最近很少在夜里出来了。” “好事啊。”摊主不假思索地说，“说明生活在变好呢！” 松枝淳愣了愣，隨后才露出笑容，“或许您说得没错。” 望月遥走到男生的身边，好奇地打量著小车。 “有什么想吃的吗？”松枝淳低头问她，两人的肩膀虚靠在一起。 “你之前都吃过什么？”少女看著深红色汤汁里漂浮的拥挤食材。 “嗯..：：.：”他回忆著，“魔芋、鸡蛋、福袋、海带萝卜什么的。” “每个都来一份。”望月遥对老板说。 “在这里吃还是带走呢？” “打包带走吧。” 摊主夹起吸满了汤汁的食材放进塑胶袋里，最后往袋子里倒了几勺汤汁。 “没有碗吗？”少女有些惊讶，男人爽朗地笑了两声。 “不好意思小姑娘，大叔这里为了省钱是不用碗的。” “我来拿好了。”松枝淳接过装得满满的袋子，“老板麻烦再打包一份跟这个一样的。” “好嘞。” “你也要吃吗？”望月遥转过身看向男生，他摇了摇头，举起手里的手机，“这是给来棲买的。” 少女抱著猫，她没有说话，只是不满地眯起眼睛，神似她怀里的猫咪。 两人一猫走上公寓的楼梯，松枝淳进入五楼走廊，手里是两袋装得满满的关东煮。 他看著少女拿出钥匙开门，转过身在玄关望著他。 “不进来吗？”望月遥问，她低头轻轻踩住脚边猫咪的尾巴。 松枝淳走进客厅，去厨房里拿了个空碗，把一袋关东煮放进去，拆开袋口，满溢的汤汁冒著热气。 “吃完就早点睡觉吧，时间不早，我先回隔壁了。” “知道了。”少女在餐桌边坐下，望著他的背影。 “所以你明天来上学吗？”松枝淳转过身问。 “明天先去医院，下周会上学的。” “那就明天见？”他打开公寓的门。 “明天见。”坐在椅子上的少女乖巧地向他挥手。 房门关闭，客厅里只剩下一人一猫，望月遥盯著面前的关东煮发了会呆，才伸出筷子夹起萝下。 轻轻咬一口。 “好烫！” 她在家里时吃到的关东煮，从来都不会烫到自己， 少女呼呼地吹气，她看著眼前新添了一个可爱牙印的萝卜，想著那个走进隔壁的男生。 这就是他曾走过的生活啊.：：： 第232章 春风吹落花瓣，並不迎合少女的期待 第232章 春风吹落瓣，並不迎合少女的期待 离开506，松枝淳在走廊站了两秒，感受著关东煮的热力从塑胶袋传递到他的指尖。 拿出钥匙，推开防盗门，迎面就是穿著睡衣、一动不动的少女。 “你站在玄关干什么？”松枝淳的惊嚇值升高了一点。 “看看你会不会进了隔壁的屋子后就再也不出来了。”来棲阳世一副警官发现了犯人的表情。 “你觉得可能吗？”松枝淳没好气地回答她，在换鞋之前先举起手里的关东煮。 “你要的夜宵。” “还好没有在外面过夜..：：：：”来棲阳世哼哼唧唧著，接过男生递来的袋子，“松枝没有忘记加辣吧？” “加了加了。” 少女暂时放过了他，跑进厨房找盛关东煮的碗，松枝淳换上鞋，迅速走进臥室，拿出换洗的衣服。 等来棲阳世走出厨房时，浴室里已经响起了水声，少女端著碗走到半透明的玻璃前， 夹起一块魔芋送进嘴里。 “唔..：：..好吃～”煮到软弹的魔芋，沁满的高汤从深深的刀口溢出，少女一边咀嚼一边跟洗澡的松枝淳对话。 “松枝—” 淋浴的水流停了下来，“怎么了？”松枝淳闭著眼晴问，他在洗头。 “现在女生们追心上人的手段可多了。”来棲阳世咽下魔芋，又夹起一块福袋，里面是寿喜烧味的牛肉。 “特別是那种喜欢欲擒故纵的，你可要小心哦！” “..：：：.知道了。”他打开水龙头继续洗澡，重新响起的水流声里，少女依然在门外碟碟不休。 “还要小心金钱攻势......唔......这个脆骨串好好吃，我给你留一个！”来棲阳世说著说著就逐渐偏题了。 洗完澡后，吃掉少女留给他的关东煮，松枝淳最后走进臥室前，少女叫住了他。 “松枝，周六要做什么，没有忘记吧？” “跟你一起去专辑发售现场，我记著呢。”他带上臥室的木门。 拉上窗帘，躺进被窝里盖上被子，松枝淳盯著黑暗中的天板。 似乎每隔一段时间，他就要盯著天板思考一次，就像是游戏存档一样。 如果人生真的是游戏的话，从那个电话到望月遥的归来，对自己来说意味著什么呢？ 对著天板冥思苦想许久，松枝淳並没有得到答案。 算了，想不通的事就不要想了，他嘆了口气，闭上眼睛。 第二天的午饭时间，松枝淳在食堂里吃天妇罗盖饭时，山见茉季带著户松友站在了他的面前。 “松枝同学，这边可以坐吗？”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还在吃饭的他点了点头，少女们端著盘子坐下。 “食堂今天有卖春季限定的天妇罗，是松枝同学吃的这款吗？”户松友好奇地问。 松枝淳又点了点头，咽下嘴里的食物，喝了一口味赠汤。 “樱虾天妇罗和山菜天妇罗。” 樱虾就是一种虾，並不是把樱和虾放在一起炸，山菜的味道有点像香椿，不过野菜种类太多了，松枝淳也不能確定。 “看松枝同学吃东西让人很有食慾呢。”山见茉季露出微笑，两人的盘子里是一份煎饺配一小碗米饭。 “所以，学姐和户松同学找我有什么事吗？” 如果不是有事，山见学姐绝对不会拉著户松友一起出现在他的面前。 “吹奏部想问一下校报上还有没有多余的栏位。”户松友率先开口。 看来是正经的事，松枝淳放下筷子，“是想做社团招新的宣传吗？” 校报这种过时的东西，因为羽丘高有新闻部，所以姑且还是有在做的，松枝淳最开始就是靠著给校报写稿才能混进新闻部里。 “是的！”山见茉季点了点头，“现在提到吹奏部，大家的印象可能都是练习时间很长的麻烦社团。” “我们希望能让更多新生对吹奏乐感兴趣，如果能加入社团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这个我得问一下津岛前辈，虽然他现在不是部长了，但是校报那边依然是他在管。”松枝淳重新拿起筷子，“不过我们本来就有计划做社团招新的宣传活动，到时候会联繫学姐的。” “啊，不用联繫我。”山见茉季慌张地摇头，抱住身边少女的手臂，“联繫友就可以了！” “这么说起来，学姐已经退出吹奏部了啊...：.：”松枝淳才想起这回事。 “没错，以后就是友的时代呢~” 户松友用纸巾擦了擦嘴角，“能够不辜负大家的期待就算胜利了。” 吃完自己的天妇罗盖饭之后，松枝淳一边喝汤，一边看著面前两位仍在进食中的少女“有时候真的很好奇，中午只吃这么点，真的不会饿吗？” 他看著对面的两小碗米饭和一盘煎饺，煎饺个头不大，总共八个，还是两个人分著吃的。 “肉食和米饭的话，中午吃这么多就够了。”户松友把最后一口米饭送进嘴里，咀嚼得很仔细。 “啊，我懂我懂。”松枝淳点了点头，他想起之前初诣时几人一起吃饭的情景。 “虽然烧鸟只能吃两串，但是却可以吃下比我头还大的刨冰，女生的胃就是这样神奇的东西。” 还在吃饭的少女们捂住嘴巴，笑得很辛苦，山见茉季的肩膀都开始抖动了。 吃完饭的三人一起走回教室，户松友走在两人的中间，看著路上飞散的樱。 “又到了赏樱的时节呢。” 少女此刻的心情很愉快，跟她关係最好的学姐，自己的心上人，都在她的身边，三人一同走在春日和煦的阳光里，感受著吹落瓣的暖风，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心情愉悦的呢？ 要是二年生的生活一直这样顺顺利利地美好下去就好了，户松友偏过头，看著身边男生的侧脸。 “户松同学还记得之前多余的课本放哪里了吗？”松枝淳的声音在少女听来跟阳光没有区別，让她的心里暖洋洋的。 “嗯..：：..应该是拿回办公室给小凑老师了吧，松枝同学有什么事吗？”户松友笑著问。 “因为望月同学下周就要回来了，所以她的课本得准备好才行。” 山见茉季走在自家后辈的左手边，她忽然感觉到少女搂著自己胳膊的手变得紧了一些。 户松友在心里嘆气。 果然不可能就这样顺利下去啊..... 第233章 从地下走到塔顶 第233章 从地下走到塔顶 周六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古典b，下课铃声响起，宣告开学的第一周正式结束。 羽丘高的放学铃声是悠扬缓慢的钟声，非常经典。 “原曲是叫西敏寺钟声吧.：：： 松枝淳在铃声中收拾课桌，坐在他右手边的少女仍在不慌不忙地整理笔记。 “户松今天不用去文学馆兼职吗？” 户松友摇了摇头，发间的樱发卡摇晃，“因为这几天放学后吹奏部都要练习招新宣传的曲子，所以我找主管调了下排班。” 少女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男生，“话说，之前我们报警后，那个女生怎么样了？” 松枝淳的动作停滯了一下，他往鸟山病院的方向看了一眼，“反正她绝对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望月遥那边並没有告诉他后续的消息，不过这种事情，没有消息反而是好消息，说明她那边解决起来应该没有问题。 “吹奏部要在招新时表演吗？”他选择岔开话题。 “是的~”少女从乐器包里拿出萨克斯，用清洁布擦拭，“大家一起挑选的曲子呢， 松枝同学到时候要来听听看吗？” 似乎很久没有听到户松友的演奏了，松枝淳看著少女上下移动的优美双手，正午的阳光照在华丽乐器的表面，隨著少女的动作一闪一闪地晃动。 “新闻部那边不忙的话，我会来看看的。” 户松友望著他走出教室，下周开始，这样两人独处的放学后可能就没那么容易实现了。 她的目光移回教室內，看向松枝淳左边的座位，本来空空如也的桌面上多了码放整齐的课本，暗示著某人的回归。 少女擦拭萨克斯的力度大了一些，像是在擦拭枪管。 松枝淳刚走出教学楼，来棲阳世就打来了电话，“松枝！下课了没！” “刚下课呢。”他走向车棚，头顶掠过几只乌鸦。 “午饭已经准备好了，快点回来！吃完我们就出发！” “是～” 骑上自行车，耳畔的风开始加速，粉的气息变得浓烈起来，在路口等红灯时，松枝淳又看见了电线桿上几只油光水滑的乌鸦。东京的春天到来之后，出没的乌鸦似乎也多起来了。 一回到507，松枝淳立刻闻到了浓浓的芝土香味，来棲阳世已经换下睡衣坐在餐桌边，就等他回来开饭了。 “今天的午饭是黑胡椒芝士培根意面？”他放下书包坐在餐桌前，少女已经拿起叉子开吃了。 “因为意面做起来快，吃起来也快。”来棲阳世的嘴角沾上几点奶白色的酱汁，被她伸出舌头舔掉。“专辑发售的第二天，有点激动呢~” 少女吃著意面，两条长腿在餐桌下动来动去，没穿拖鞋的小脚不时踢到松枝淳的小腿，像是在催促他吃快一点。 “碗先別洗了，放在水池里泡著吧。”来棲阳世从椅子上站起来，把两个盘子和餐具送进厨房里。 “我可不喜欢洗泡在水里的碗。” “没事！那等我回来洗碗好了。”少女现在心里只有一件事，“可以出发了吧？” “好好好。”松枝淳本来还想换掉校服，但是看来棲阳世这么著急，还是决定就这样出门算了。 少女戴上大大的口罩，看著身后的男生锁上防盗门，“松枝，快点啦~” “你再怎么急，专辑也不会因为这样就多卖出去两张的。” 松枝淳把钥匙放进口袋，经过506的房门，跟上来棲阳世的脚步。 走到公寓楼下时，少女叫的计程车已经停在了路边，两人一起坐上后座，松枝淳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 “打车可是很贵的哦。” 松枝淳之前有专门查过，东京计程车起步价一公里五百巴，之后每公里大概四百门， 而且还要加上等待费，非常可怕。 “没关係！这个月的通勤报销额度还有很多呢，我可是为公司创造价值的人，休息日打个车当然在允许范围內~ 来棲阳世戴上了卫衣的帽子，再加上口罩的遮挡，松枝淳只能看见少女过分美丽的眼睛。 下午一点半，穿著校服、一脸阳光的松枝淳和戴著帽子口罩、鬼鬼崇崇的来棲阳世站在了涉谷街头。 “我们要去的就是那里？”松枝淳在阳光下眯起眼晴，伸手指向不远处建筑的楼顶， 上面是正黄色的大型招牌，写著红色的英文字母。 “towerrecords“ “没错！”戴著帽子的少女用力点头，“涉谷的塔店，全亚洲最大的唱片店。” “姐姐我的专辑就摆在那里面哦~” 周六的下午，涉穀神南一丁目的道路上人头攒动，松枝淳跟在少女身后，走近那栋如黄色铁塔般的建筑。 “话说，我第一次看你演出的地方也在这附近吧？” 松枝淳看向街道另一头的圆顶建筑，涉谷偶像剧场就在那里的地下一层，他记得自己在对面的吉野家吃过晚饭，还在黑暗的空间里见过少女照亮舞台的演出。 “松枝的记性还真是好呢。”来棲阳世口罩下的笑容灿烂了几分，“那时候我还在团里呢，现在想一想，好像已经过了好久好久了~” “当初还是只能在地下剧场演出的偶像团体一员。”少女走到了九层高的唱片店门口，回过头对著他比出胜利的手势。 “现在已经单人出道，可以在隔壁九层高的大楼里发售自己的专辑了！” “小点声。”松枝淳走到来棲阳世面前，装作要捂住她的嘴巴，“你是怕別人发现不了你吗？” 少女低下头，乖巧地躲在他的身后，两人一起仰望面前的建筑。 “不愧是唱片店，装修得好有个性啊。”少女喃喃自语，大楼的外墙被装修成了明黄色的塔状，像是换了一个顏色的小型东京塔。 “好像每次跟你出来都要经歷这样的环节，在走进大楼之前先仰起脖子望一下。”松枝淳扭了扭脖子，在学校里一直低著头，这样望一望反而放鬆了不少。 “这叫先仰望~再征服？”少女笑嘻嘻地说，她看著店门口巨大的標语。 “no music，no life.“ 来棲阳世把自己的手指比做枪，射向松枝淳的胸口。 “我要让自己的歌曲，入侵你们的生活！” 第234章 自信，可爱又囂张 第234章 自信，可爱又囂张 “nomusic，nolife......”松枝淳轻声念著店门口的標语，绕过“塔底”，就能看到进门处的大型le印d屏幕。 屏幕上是最近热播的热血战斗动漫，应该是有原声带正在发售中。 “我还以为能在屏幕上看到你呢。”松枝淳对身边的来棲阳世轻声说。 “怎么可能！”戴上卫衣帽子的少女小声反驳他，“在店门口大屏宣传要超多钱的“有那些钱还不如给我製作专辑呢。” 自从开始製作出道专辑后，来棲阳世已经深刻认识到了做音乐是件非常费钱的事，她许多关於专辑的想法没有实现，都是由於经费问题所致。 走进唱片店的一楼，第一眼就能看见霓虹知名组合的新专辑，摆在进门柜檯最显眼的位置。 “我前天好像有碰到他们谈。”松枝淳看著大大的yoasobi字样，前排的每个柜檯上都有小屏幕，放著对应的宣传视频，此时一楼播放的歌曲也是这个组合的。 “真的假的？什么时候？在哪里？”少女兴致勃勃地问。 “呢，在机场。”他不该提这个话题的，这下来棲又要开始念叨了。 “机场？不是在市区吗？”来棲阳世一开始並没有反应过来，她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转过身用明亮的眼睛瞪他。 “去接望月的时候？” 松枝淳点了点头，“看见接机的粉丝了。” “哼..：：：：”少女“瞪瞪瞪”地走过来，盯著他看了两秒，又“瞪瞪瞪”地走了回去。 “惩罚你待会多买一张专辑！” 用一张专辑的钱来让她消气，怎么想都是划算的吧？松枝淳跟在少女的身后，向著深处的柜檯走去。 “藤井风，oneokrock，lisa.....：”他看著屏幕旁边那些经常会在电视上见到的名字。 再往深处走去，还有很多动画原声带的黑胶唱片，星际牛仔，eva，阿基拉..... “这边一层都是那种热门唱片吧？你的唱片也在里面吗？” “在的哦。”来棲阳世加快了脚步，又走过了两个柜檯，然后突然两手上下打开，朝向右边的柜檯。 “噹噹当！就在这里！” 松枝淳无声地鼓掌，配合少女的演出，走到右边的柜檯前。 这是《偶像诞生论》节目主题的柜檯，上面摆放著四五种不同的专辑，他终於见到了来棲阳世专辑的全貌。 她的专辑封面很简单，漆黑的底色，简单的线条勾勒出眼白，中间是棕褐色的眼瞳瞳孔的部分被金色的星星取代。 眼白的部分上写著竖版的专辑名，《可见光》。 “很好看啊，这个专辑封面。”松枝淳虽然在家里听过唱片上的歌，却没有见过专辑的外包装。 他拿起一张专辑仔细观察，黑色的部分完全没有反光，应该是用了吸光材料，黑得让人有些不敢触碰，瞳孔星星的涂料恰好相反，不仅亮得很明显，还带有细腻的彩粉，隨著光线角度的变换闪烁著，连星星的大小也会相应变化，像是真的在发光。 拿在手里，像是黑暗的宇宙中生出一颗神明的眼瞳，吸引著所有生灵的视线。 “设计想法是我提出来的哦，很厉害吧~”少女站在松枝淳的身边，高兴得不停拍著他的后背。 “要不要在这里听听看？”来棲阳世拿起放在架子上的耳机，递到他的面前。 松枝淳伸手接过，观察柜檯上的机器，塔店里的每个展示柜檯都贴著一台试听机，跟他手里的耳机连接在一起，外观像是大號的隨身听，上面有许多按钮。 戴上头戴式耳机，松枝淳看了眼放在架子上的专辑，来棲阳世的那排专辑標著“disc2”的標籤。 他按下试听机上的数字二按钮，平常总是能在家里听见的少女声线，以一种完全陌生的方式在耳边演绎。 清透明亮，带著极具穿透力的磁性，所有的情绪与意志通过歌声爆发出来，是他听过的曲子，在《偶诞》舞台上绽放的《闪耀之时》。 “月依循你本来的面目，熠熠生辉吧月” 松枝淳睁开眼睛，看著不知何时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耳机里歌曲的主人就在自己面前，確实是种很奇妙的体验。 “来棲现在已经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了呢。”他摘下耳机，放回试听机上。 “嘿嘿。”来棲阳世拉下口罩，笑著露出洁白的牙齿，又对他比了个胜利手势。 “win ， 有两个女生走来，停在她的背后，少女赶忙拉起口罩，站到松枝淳的身后。 “上期《偶诞》的选手们都发专辑了矣！”挑染著红色长髮的女生跟同伴交流著，“我之前报名了现场但是没被选上，超一一遗憾的！” “就是你在追的那个音综吗？”另一个打著几个耳钉的女生走到柜檯前，打量著一张张专辑，目光停留在“disc2”前。 “这个专，第一眼有点嚇人，但是看上去意外地有感觉啊。” “哪个哪个？”挑染女生凑了过来，“啊！这个选手我挺喜欢的，阳世酱！之前油管那个很火的剪辑就是她的，唱《闪耀之时》的那个！” .”耳钉少女努力地回忆著跟同伴一起看的视频，终於想起了什么，“那个光著脚唱歌的？她的脚確实很好看呢，我也想要那样的脚啊~” 靠在松枝淳身后的来棲阳世，发现男生的身体颤抖起来一一这傢伙在笑。 可恶..：：..有什么好笑的啦？她从宽大的卫衣袖子里伸出右手，羞愤地隔著外套揪了松枝淳一把。 松枝淳把右手伸到背后，拍掉少女作怪的手指，看著挑染女生给耳钉少女带上耳机。 ..很好听啊！”耳钉少女闭著眼睛感嘆起来。 对吧对吧？我也这么觉得！来棲阳世在松枝淳的背后偷笑。 “要买一张她的专吗？”挑染女生拿起一张《可见光》的专辑，“反正我是要买的。” “那我也买一张叭“”耳钉少女摘下耳机，也拿了一张专辑，两人向著其他柜檯走去来棲阳世兴奋地敲打松枝淳的后背，她的拳头隔著卫衣的袖子和他的外套，除了传达少女兴奋的情绪之外毫无作用。 “松枝！卖出去了！还是卖给了路人！！”她的声音微微颤抖著，像是春游的小学生一样跳脱。 “阳世酱的人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高呢~”松枝淳模仿著那个挑染女生的口吻“那不是当然的吗？”少女从他的身后跳到柜檯前，指著自己专辑旁边的推荐语。 “站在你面前的可是一—” “jinias的最强新人，偶像诞生论的无冕之王。” “来棲阳世是也！” 松枝淳看著趾高气昂的少女，又看了看柜檯屏幕上的节目录像。 这傢伙的可爱程度和囂张程度也是成正比的呢。 第235章 头號粉丝 第235章 头號粉丝 “你个又戴口罩又戴帽子的傢伙，在这里囂张什么啊？” 松枝淳对面前的少女摇了摇头，转身看向柜檯，“小心被当作什么可疑人物。” 来棲阳世看向身后的过道，穿著围裙的店员朝这边看过来，她又躲到了男生的身边。 “松枝，你在看什么啦？”她戳了戳他的手臂。 他看著柜檯上占据了一大片空间的《可见光》专辑，“在看为什么你的专辑比其他选手的要多一点。” “因为我之前是第二啊，只有冠军的专辑展示数量才比我多，你如果一直盯著屏幕录像看的话，还会发现我出现的时间也是第二多的。” 少女抓著松枝淳的胳膊，把他从柜檯前拖走。“但是这个不重要啦，跟我上楼~” “等等，我专辑还没买呢。” “没关係啦，楼上还有的。” 他只好跟著少女走向门口的自动扶梯，两人经过结帐的柜檯，挑染少女和耳钉少女还在掌看专辑排队。 松枝淳看著来棲阳世鬼鬼票票地走到挑染少女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矣？”女生转过身，被眼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少女嚇得往后跳了一步，“那个，有什么事吗？” 来棲阳世指著女生手里的专辑，竖起大拇指，粗声粗气地说，“很有品味！” 说完之后，她立刻跑向了出口，把看著手里专辑陷入迷茫的少女留在原地。 “你是唯恐自己不被发现吗..：...”松枝淳跟著来棲阳世走上自动扶梯，他感觉自己像是在看管一条脱韁的大型犬。 “没办法，看到自己的粉丝真的是件很让人开心的事嘛。”少女起脚尖，在楼梯上一晃一晃地哼看自己的歌。 “那你以后举办个人演出、粉丝见面会什么的该怎么办？”两人经过二楼的咖啡厅， 继续向三楼走去。 “只是想一想感觉就要飞起来了～” 自动扶梯来到三楼，松枝淳看著门口的牌子，这一层是霓虹流行乐的专区。 “你的专辑应该在这里吧？”他向著门口走去，又被少女拉回了扶梯边。 “不是这里，在四楼！” 三四楼的扶梯上人比较多，松枝淳和来棲阳世站得很近，少女的吐息就在他耳边响起“我现在的定位还是偶像啦，所以专辑在四楼的动漫和爱豆专区里。” 来棲阳世的声音很轻，似乎是怕別人听见，於是她的脑袋越靠越近，几乎要搭上他的肩头，松枝淳甚至能感受少女舌尖的热量。 嗯？ “你什么时候把口罩摘下的？”他转过头，脸颊蹭上她的髮丝，过了小半年的时间， 少女的樱布丁头已经消失，变成黑亮的顏色。 松枝淳把少女的脸推远，“別离我那么近，头髮很痒的。” “因为戴著口罩在室內很热嘛。”她又把头靠了过来，这次离得更近，大大的帽檐包围了两人的世界，松枝淳看不见前面人的背影，只能嗅到少女身上淡淡的香气，带著一点清新的柠檬味。 “真的很痒吗？”来棲阳世在帽子营造出的狭小黑暗里跟他对视，松枝淳一时间有些恍惚。 少女的眼瞳在帽檐的阴影下闪闪发亮，像是刚刚见过的专辑封面成为了现实，神明的眼晴出现在他面前。 自动扶梯把两人送上四楼，富有节奏感的音乐从门口传出，松枝淳回过神来。 “那么多头髮贴过来，当然会痒啊。”他拨开少女的黑髮，抢先一步离开扶梯，走进四楼。 “哼哼~”来棲阳世跟在他身后，捲起自己的发尾在脸颊和脖子之间滑来滑去， 两人站在四楼的展示台前，这个柜檯完全被来棲阳世的专辑所统治，看样子是她的专区。 “这里还有你的立牌呢。”松枝淳打量著眼前的纸板。 柜檯边是一块人型立牌，穿著华丽打歌服的少女做出wink的表情，右手拿著话筒，左手指向站在立牌前的人。 “其实这里才是公司资源的地方呢，一楼那个是《偶诞》的资源，我们没什么钱。”来棲阳世绕著自己的展台转了一圈，对公司的布置还算满意，她回到人型立牌前， 左看右看，暂时没什么人。 少女立刻放下帽子，摘下口罩，把手机递给松枝淳，“松枝快帮我拍张照！我要留作纪念！” 松枝淳接过手机举起，看著她摆出跟立牌上一模一样的姿势，立体少女和纸片人少女一起指向他。 “好奇怪的感觉.. 1 “赶紧拍啦~”来棲阳世维持著脸上的笑容，眼角的余光望著远处，“马上就有人要过来了！” 一连串的快门声响起之后，少女以惊人的速度戴上帽子和口罩，躲到松枝淳身后。 一群穿著校服的学生从他们身边经过，几个人离开队伍，走到了《可见光》的柜檯边松枝淳排在他们身后，从架子上拿了三张专辑，向著藏在货架后的来棲阳世走去。 “走吧，去收银台结帐。” 回到一楼，大厅里放著绿洲乐队的歌，来棲阳世走出店门口，看著身边男生手里黄色的袋子，上面是唱片店的红色log0。 “我只是惩罚你多买一张而已，你买三张干嘛啦？” 松枝淳抬头装作思考，“一张用来听，一张用来传教，一张用来收藏。” “这就是所谓的粉丝力吗？”少女新奇地睁大眼睛，围著他转来转去。“我认可松枝头號粉丝的身份了！” “等回家我就给你的三张专辑全部签上名，以后它们就会成为超级值钱的偶像亲签限量初版专辑！” “我们怎么回家？”松枝淳没有理会少女的幻想时间。 “还是计程车好了。”来棲阳世拿出手机打车，五分钟后，两人已经坐在了计程车上“松枝，头號粉丝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哦。”少女坐在松枝淳身边，正在看他给自己拍的照片。 “一般事务所都会搞粉丝俱乐部，要交入会费，还要参加各种活动提高活跃度，的钱越多，参加活动越积极，才能当上头號粉丝的~” “这么麻烦？”松枝淳正在看唱片附赠的小册子，是关於来棲阳世的介绍，上面还写著特长是烹飪。 “但是来棲阳世就不一样了，作为刚出道的偶像，她对头號粉丝的要求很简单。” “只要能一直喜欢她就行~” 少女对他眨了眨眼，万分可爱。 第236章 一周结束，一周开始 第236章 一周结束，一周开始 即使来棲阳世在九层楼高的唱片店里是风光无限的偶像，回到公寓里也得先把中午留下的碗洗乾净。 “话说，你的出道专预计销量是多少？公司应该有计算过吧？” 松枝淳正在清理沙发上的猫毛，他把手里的金色毛髮捻成小球，抬头看向厨房里的少女。 “销售部门那边说，期望销量是三到四万张吧。”来棲阳世没有回头，繫著围裙的背影多了几分柔软的人妻感。 “感觉好像不算多啊。” 松枝淳拋了拋手里的毛球，在客厅里喷了点空气清新剂，柠檬味，看来是来棲阳世买的。 话说她身上的淡淡柠檬味，是衣物清新剂的味道，还是香水的味道？ 或者是喝柠檬沙瓦薰陶出来的？ “已经很多了！上期公信榜统计的实体专辑半年销量，第五十名也才卖了三万三千张哦！” 那样的话，如果一年內能卖到三四万，进公信榜前百好像没问题啊..：：：.毛球在松枝淳的眼前拋起又落下。 “不过我和经纪人觉得能卖出一两万张就算是胜利了。”来棲阳世脱掉围裙走出厨房。 “本来我的定位就不是主打实体专辑的，现在在流媒体的成绩已经不错了。” 少女走过松枝淳面前，挥手抢走了他的毛球，“提前发布的单曲已经进单曲榜周榜了呢。” “好厉害~”松枝淳看著她走进臥室，又从沙发靠枕后拿出了一个毛球。 “还好我藏了一个更大的。” 等他清理完角角落落的猫毛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猫咪头像发来了消息，一身简单白裙的望月遥站在轮船的甲板上，海风鼓盪裙摆，一笔一画地描绘她身体的轮廓。少女的曲线带著水汽的朦朧，阳光渗进海雾，均匀地洒在她的身上，同时显出圣洁与欲望的色彩。 松枝淳发了个问號回去，“你又离开东京了？” “还有图片存货。”望月遥很快回復了他，“存著也是存著，索性发给你看看好了。 松枝淳摇了摇头，把手机放进口袋里，看来望月的心情还不错，或许是医院那边有好消息。 为了庆祝来棲阳世的专辑发售，松枝淳晚上又炒了几道菜，鱼香肉丝、蛋黄南瓜和蒜蓉生菜。 电视上是《偶像诞生论》的重播，是来棲阳世出场的那期，她特意点出来看的。 少女一边吃饭一边看著屏幕上的自己，表情满足得无以復加，“松枝，你上辈子一定是个华国人！” 松枝淳夹菜的动作停住了，他抬头看了一眼来棲阳世，確认她只是在开玩笑。 “要是以后我们在东京混不下去了，就一起开中餐馆好了！松枝来当厨师，我来做服务员和前台~”少女夹起一块蛋黄南瓜送进嘴里，愉悦地抬起小腿踢了他一脚。 “不是会炒这么几个菜就能开中餐馆的。”松枝淳咽下嘴里的生菜，“而且怎么就在东京混不下去了？我可是要成为打工皇帝的。” “打工皇帝太累了吧。”少女喝了口麦茶，“不如等我以后站在偶像之巔，自己开公司，把你叫来当小助理好了。你只要负责天天给我做菜就行了，到时候再把北海道的奶牛也运过来一一望月有的东西我也要有..：：：： 周六的夜晚，以来棲阳世的幻想时间结束。 第二天早上，松枝淳走出臥室时，隔壁臥室的门已经打开了，少女竟然起得比他还要早。 冰箱上留著来棲阳世写的便条：“我去公司找经纪人了，中午不回来吃饭～” 看来少女的兴奋还没有褪去，松枝淳吃掉她留在锅里的吐司，叼著没喝完的牛奶出门，今天是打工的日子。 骑著车抵达世田谷文学馆，他在车棚里看见了户松友的白色座驾，走进图书馆內， 少女已经穿上了围裙，坐在柜檯內。 “松枝同学早。” “早。” 两人没有过多的寒暄，而是专注於手上的工作，他们在这方面都是同一个类型的人先把自己的工作做完，再享受剩下的閒暇时光。 吃完午饭之后，柜檯上堆积的书籍终於被整理完毕，户松友把手里的最后一本书放上书架的对应位置。 少女转身走向柜檯，松枝淳正在小口地喝著热茶，图书馆的大片落地窗外是纷纷扬扬的樱，阵风吹过时，瓣如雨落下，在柜檯內的少年身上闪过星星点点的阴影。 户松友站在书架边欣赏了十几秒钟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她侧著身子，一手撑著脑袋，换了个角度品鑑松枝淳的侧脸。 “你打算就这样看著我度过下午的时间吗？”松枝淳放下手里的茶杯。 “没办法，初恋总是看不腻的。”少女笑眯眯地说。 松枝淳把目光投向面前的生物试题，用荷尔蒙的分类作用来抵御身边少女的直球话语。 户松友转过身，看著眼前大厅里密密麻麻的书架，那是她和松枝淳共同构筑的迷宫。 “下周就是社团招新的时候了，有些感慨呢。” “感慨什么？”这个话题他还是可以跟少女聊一聊的。 “感慨我们已经变成前辈了。”户松友握住水笔，在自己的草稿本上隨意涂画著，“这几天在楼梯上碰见彩酱，她会超乖超甜地叫我学姐。” “变成前辈，被人依靠，这样的感觉不好吗？”松枝淳看向少女。 “倒也不是不好，只是这样的变化我还有些不適应。” 户松友勉强地笑了笑，或许她潜意识里就在討厌变化，就像她討厌等待一样。 分班，分科，换教室，前辈的离开，这些都是她討厌的东西，她討厌已经习惯的生活变得支离破碎的感觉。 “那得抓紧时间適应了，下周开始，跟新生的接触就要越来越多了。” “我会努力的~”少女握住拳头，在半空中挥了挥。 或许变化並不是什么坏事，户松友这样告诉自己，否则她又怎么有机会一点点靠近松枝同学呢？ 周一早晨，户松友走进教室，看见端坐在座位上的少女，她坐在松枝淳位置的左边。 “早上好。”望月遥平静地跟她打招呼，“我的座位应该是在这里吧？” “是的。”户松友露出微笑，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同样平静地拿出书本。 所以说，她才会討厌变化啊。 第237章 二年六班的新同学 第237章 二年六班的新同学 早上八点，二年六班的教室里人数不多，后排只有望月遥和户松友两人。 走进门的学生中，有人注意到了正在收拾课本的新同学，少女的表情高冷，让人不敢接近。 “望月同学是打算回归学校了吗？”户松友看著手里的英语课本，目光没有丝毫的偏移。 虽然已经从松枝淳那里得知了这件事，但是少女不介意再確认一下。 “是这个打算。”望月遥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跟以前围在自己身边的辣妹们对话。 “你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户松友有点意外，虽然不清楚具体原因，但她觉得望月遥的麻烦並没有那么好解决“还在努力中。”少女趴在桌子上闭上眼晴，她还有些困，好久没起这么早了。 “反正有松枝在，一切都会变好的。”望月遥侧过脸看向另一边的少女，她没有任何挑的意味，只是在陈述事实。 这个桌面趴著有点冷，之后让女僕铺块桌垫好了..：：：.望月遥带著困意漫无目的地思考。 要不要给松枝也准备一块呢？ .”户松友著课本的力气变大了一点，这傢伙总是可以这么轻易地破坏她的好心情。 两人暂时陷入了井水不犯河水的沉默，前排女生们的交谈声像细碎的落叶，一点点蔓延到后排。 得先搞清楚望月遥现在跟松枝同学是什么关係...：..户松友把课本翻过了一页，一边准备待会上课的课文，一边思考自己的恋情。 要是他们的关係確实变好了的话，就不能只是在原地等我爱的人情愿了..：...少女嘆了口气，等待心上人的出现。 早班会的时间是八点四十五分，八点二十分整，户松友抬起头，看向教室后门，松枝淳出现得非常准时。 “松枝同学早。”少女用往常的笑容来迎接他。 “早。”松枝淳来到座位放下书包，看向坐在左手边的少女，望月遥已经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这傢伙什么时候来的？”他问右手边装作看英语书的少女。 “望月同学今天来得挺早的，我进教室时她已经在了。”户松友的內心並不像她的回答那么平静。 会主动问起望月遥，他们的关係起码是朋友等级吧.：：：： 竟然这么早，松枝淳有些意外，他以为望月遥会选择睡个懒觉，等到中午再出现在教室里。 不过现在这样区別也不大吧......他盯著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少女看了一会，拿出自己的课本。 等到八点四十分，早班会即將开始，松枝淳拿起一支笔戳了戳望月遥的手臂。少女睁开双眼，迷茫地看著他，似乎还没从梦中醒来。 “要上课了哦。” 户松友看著刚睡醒的少女梦般地跟男生对话，不知为何，她感觉內心酸涩的浪潮並没有以往那么强烈。 或许这就是成为大人的证明吧？少女在心里对自己说，已经经歷过很多次惨澹的现实了，总归是要有点抗性的。 但是这不代表她会拱手让出自己的心上人呢..：：：.户松友的眼神如春日的蝴蝶闪烁，不知思考起了什么。 早班会的铃声响起，小凑笙子走进教室，她两手按著讲台，视线扫过班级。 “啊。”她发现了坐在后排的望月遥，露出惊喜的表情，“望月同学来了呢。” 教室的目光向著后排聚集，坐在窗边的辣妹理音兴奋地向黑猫般的少女挥手，望月遥轻轻点头回应。 “这下班里的同学就到齐了呢。”讲台上的妹妹系老师满意地说，“望月遥同学先前因为个人原因申请休学，现在已经復学了，希望大家能跟她好好相处哦～” “是“”台下的同学们齐声回应。 周一的一二节都是英语课，小凑笙子在讲台上从八点四十五站到十点五十分，即使是充满活力的年轻女教师也感到有些疲惫。下课之后她走下讲台，来到教室后排。 “松枝和友身为班长和副班长，望月同学如果有什么不適应新班级的地方，麻烦两位多照顾一下哦。” 她又看向望月遥，“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办公室找我。” “好的，谢谢老师。”望月遥从座椅上站起，微微欠身，女教师走后，她看向坐在自已右边的两人，主要是看向那个男生。 “那么新的学期，请多多关照了。”她对松枝淳伸出手，“你上课时在写课后作业吧？借我抄一下。” “我一直以为你算是好学生来著..：：：：”松枝淳拿起桌上的作业本，却被另一位少女的手温柔地按住了。 “不可以哦，松枝同学。”户松友走到他的身边，“刚开学就抄作业，之后该怎么办呢？” 少女的话似乎包含著其他的意味，望月遥抬头看向她。 “只是暂时抄抄而已。”黑猫般的少女也站到松枝淳的身前，两位少女隔著坐在位置上的松枝淳对视。 “毕竟我这边有一周的学习任务需要补上，不抄的话，就只能麻烦松枝给我补习了。 + “为什么不是让老师给你补习啊？”松枝淳在位置上转笔，他本来想去厕所的，现在两边都是女生的裙摆，把他关在了座位上。 “自学的话也可以哦，开学的课程难度不算大，我的笔记可以借给你，松枝同学是不记笔记的类型，要辅导你的话比较麻烦。”户松友露出温柔的笑容。 望月遥盯著松枝淳看，他点了点头，表示少女说得有道理。 “松枝，文学馆那个傢伙可是我帮你处理的，你说我提什么要求都可以的.....：”望月遥露出委屈的表情，“现在连抄个作业都不行了？” 她今天必须在户松友的面前拿到松枝淳的作业不可。 少女的话让户松友陷入短暂的沉默，之前她有向松枝淳询问过哥特少女的事，並没有想到松枝淳是找望月遥解决的。 这样子算下来，望月遥反而顺手帮了她？ “给你给你。”松枝淳嘆了口气，把桌上的作业本递给她。 “还有你的笔记，我也要。”少女站在户松友面前，傲慢地挺起带著小小弧度的胸脯。 ：：：.英语的先给你，国语的下节课我还要用。”户松友选择暂时退让。 晨间的少女对决，二年六班的新同学取得了胜利。 第238章 话语穿梭光影间 第238章 话语穿梭光影间 望月遥很快就把作业本还给了松枝淳，但是户松友的笔记本却没有跟著回来，而是被少女放进抽屉。 户松友投来的小小怨念眼神被少女无视，她看著辣妹理音走到自己面前。 “望月亲，我们依然还在一个班级呢！”理音晃了晃手腕上的粉色发圈，这是她跟望月遥打招呼的方式。 “嗯哼。”望月遥也晃了晃右手的黑白波点发圈，“六班好像没几个我认识的人。” 当初总是聚在她座位旁边的女生们，好几个都去了理科班，比起在阅读理解里分析人物的感情或者学习古文，辣妹们更愿意去学有標准答案的理科。 “我们都是独苗呢～”理音的双手搭在望月遥的肩头，带著她的身子摇来晃去，“一起抱团努力吧！” 辣妹少女虽然这么说著，视线却在松枝淳和户松友之间移动，这两人之间並没有什么暖昧的气氛，但是关於他们的流言却从高一一直持续到了高二。在北海道的修学旅行之后，更是从所谓的单恋故事变成了三角关係。 感觉教室后排以后会有许多故事..：：：.她的视线回到瞭望月遥的身上，不知道望月亲会扮演什么角色呢？ 上午第四节课的下课铃响起后，教室的广播里响起喻喻的启动声。 “请各社团部长副部长前往第三活动教室开会。” 户松友看向刚起身的松枝淳，两人都是社团干部，需要参加会议。 望月遥也看向身边的男生，她本来想中午找松枝淳一起吃饭，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松枝有想吃的午饭吗？我可以给你带。”少女决定换个策略。 “不用了，你自己去食堂吃吧。”松枝淳摇了摇头，“中午应该要商量招新的事，时间可能会比较长，不一定有吃饭的时间。” “松枝同学，走吧~”户松友已经站在门口，少女向他招手，或者说是在向望月遥示威也说不定。 看著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后门后，留在教室里的少女又趴在了课桌上，松枝淳既然不去食堂，她又怎么可能会往人那么多的地方跑呢？ “理音，回教室的时候帮我带个蜜瓜包吧，再带一盒牛奶。”少女懒洋洋地说。 “好～”” 留在教室里吃饭的人不少，午饭时间的走廊並不安静，松枝淳看了看走廊前后，没找到坂室建的影子。 “坂室那傢伙呢？他不是也要去开会吗？” “广播响起的时候他已经跑出教室了，现在应该已经在会议室了吧？”户松友笑著说。 事实上广播刚响起的时候，坂室建有向著他们这边看过来，但是在看到户松友的表情之后，他立刻做了个“明白！”的手势，飞快离开了教室。 “午饭该怎么解决呢？”走进楼梯口的时候，少女悄悄拉近了跟男生的距离。 “去便利店买麵包吧。”松枝淳祈祷中午去便利店的人能少一点，不要把炒麵麵包留给他。 四楼只有两个班级，显得安静了许多，两人踏进走廊阳光的那一刻，少女突然问。 “松枝同学是怎么看待望月同学的呢？” 松枝淳侧过脸，户松友的睫毛因为耀眼的眼光而微微垂落，少女的神情恬淡，似乎只是问了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问题。 “之前我像是她的半个监护人。”他的话停顿了一下，“至於现在，普通朋友吧。” “未来有可能变成朋友以上的关係吗？” 户松友有些意外，少女本来以为松枝淳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现在看来，在她长发剪短的那一晚，两人之间拉近的距离並不是她的错觉。 “未来......”松枝淳的语气有些迷茫，两人从阳光下走进阴影处，他才继续开口，“未来的事情，现在的我怎么可能知道？” 两人已经看到了活动教室的门口，少女轻轻拽住了松枝淳的袖口，拉住即將再次踏进阳光里的他。 “松枝同学以后要是有了喜欢的人，可不可以第一时间告诉我呢？” “我最近才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不太喜欢变化，所以如果是你有了喜欢的人，我肯定要好多好多时间去適应。” “这样才能不让丑陋的自己出现在松枝同学的面前。” 他盯著少女看了一会，“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出现，我会告诉你的。” 户松友露出感激的笑容，“谢谢松枝同学。” 两人走进阳光下，被另一边向著活动室走来的少女发现。 “松枝~友酱~”吹奏部的大號首席多代一蹦一跳地向两人走来，声音欢快。 “松枝也是来开会的吗？”少女走到他们面前，亲昵地抱住户松友的胳膊，“新学期第一次见到你哦~” “我有见到过多代同学的，只是你没注意到我而已。”松枝淳笑了笑，“我是新闻部的副部长。” “啊~我也是副部长，那以后又要继续合作了呢！” 跟话很多的少女聊了两句，三人一起走进活动教室，松枝淳在角落里找到了芋川夏实的身影。 “我家部长在那边，就先过去了。” 户松友点了点头，和多代酱找了窗边的位置坐下，看著男生向光线照不到的角落里走去。 松枝淳坐在低著头的少女身边，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坐得这么角落，待会开会听得清吗？” “你能听得清就行！”芋川夏实的表情像是盼来救星。 “待会开会如果要交流什么的，就让松枝来吧！” “你没意见就可以。” 松枝淳看了一圈，活动教室里的人已经基本到齐，他看见了坐在前排的坂室建，那傢伙在对他挤眉弄眼。 戴著眼镜、一脸正经的学生会长走进教室，“除了同好会，各个社团的干部基本都到齐了，现在开始会议......” 松枝淳看著身边的少女为了排解不安摆弄起隨身的相机，讲台上的男生开始安排招新时的各社团摊位，大家都听得很认真。 “对於需要现场演出的社团，我们统一安排在..：： 松枝淳的目光隨著教室里的光线漫游，坐在窗边的户松友进入他的视野。 少女的水手服在艷阳下白得发亮，领口露出光滑的肌肤，黑髮的轮廓染上令人目眩的金黄，吸引看周围人的视线。 如此耀眼，如此梦幻，可是不知为何，松枝淳却觉得她像一只追逐焰火的飞蛾。 第239章 新学期也不能落下学姐的辅导 第239章 新学期也不能落下学姐的辅导 “所以说，因为中午开会的时间太久，最后午饭只能吃红豆麵包了。” 松枝淳一边做著亲代遗传的选择题，一边头也不抬地向面前的少女诉苦。 “说真的，我们学校的午休时间也太短了，四十分钟真的能让学生好好休息吗？” “感觉没能去食堂的松枝同学怨念很大呢。”坐在他对面的少女露出包容力十足的微笑，“起码红豆麵包的味道还算不错嘛。” 放学后的阳光不再像中午那样灿烂，松枝淳和山见茉季坐在三鹰市立东部图书馆里， 离生物竞赛还有不到两周的时间。 幸好望月遥今天依然要去医院，户松友要去吹奏部准备招新时的演出，否则松枝淳不一定能独自离开学校，顺利来到山见茉季面前。 “不过会长好像也对目前学校的时间表有些意见呢，他一直在跟校领导建议调整午休时间来著。”山见茉季还在学生会任职，要过段时间才会换届。 “学生会长是个好人啊。”松枝淳对那个眼镜男的好感增加了。 “说回正题。”他把试题翻过一页，“户松跟学姐之前问的校刊的事，“部活体验周”期间，新闻部这边决定在校刊上专门留出一块版面供各个社团宣传，吹奏部按顺序应该排在第五个。” 今天是周一，周三正式开始社团招新，之后的一周时间內，一年生们都可以自由体验所有社团部门的活动，等体验周结束之后再决定加入哪个社团。 “嗯嗯，了解了，谢谢松枝同学～”少女先是欣喜地点了点头，隨后才后知后觉地摆手，“这些事情不用跟我说的，跟友说就好了。” “我跟她说过了，只是想著学姐应该也会关心，所以再跟你说一遍。”松枝淳放下笔看向窗外，写字的手有些累了。 “啊，那就好..：：：：”山见茉季的脸颊泛起羞郝的红色，把面前的生物书立了起来， 挡住自己的脸。 三鹰市立东部图书馆规模不大，差不多是两层书店的空间，跟松枝淳住的公寓在一条路上，可惜他並没有在窗外的风景里看到熟悉的公寓楼，只有附近一户建民居的屋顶反射著斜阳的余暉。 少女的手机在桌面上振动，打破了安静的空间，山见茉季拿起手机出去接电话。 松枝淳看著学姐走下楼梯，十几秒后，她的身影出现在窗外的图书馆门口，少女的表情变得生动活泼起来。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少女时而皱眉，时而摇头，松枝淳津津有味地欣赏起学姐少见的神態，他已经猜到了打电话的人是谁。 等山见茉季掛掉电话，少女细细的眉毛舒展开来，她闭上眼晴长出一口气。 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抬头，她跟二楼窗边的男生对视。 像是经过吵闹的走廊，忽然被教室里那个微笑著的文静女生吸引。或者是站在球场边的围观人群里，突然跟那个进球之后小跑著庆祝的帅气男生对上视线。 就是这样再平常不过的对视，过了几秒钟，山见茉季的脸庞染上了路边樱的淡淡粉色，不算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松枝淳移开了视线，这应该不算是偷窥吧..：：：.他心虚地问自己。 回到二楼窗边，山见茉季放下手机，“是心酱的电话。”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告诉面前的男生是谁打来的电话，反正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地说出口了。 之前在世田谷图书馆，松枝同学接电话时不是也告诉她了吗？少女这么说服自己。 “猜到了。”松枝淳点了点头，“她怎么说？” 两人都没有提到刚刚的对视，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聊看天。 “还能怎么说。”学姐微微起嘴巴，露出属於青涩少女的那一面，“就是说什么她状態很好，茉季输定了之类的话唄。 “她之前不是会考你问题吗？”松枝淳用手里的笔轻轻敲打桌面，山见茉季的眼珠隨看他的动作上下移动，有些可爱。 “最近没有了。”学姐摇了摇头，“可能是我都答上来了，她觉得没什么意思吧。” “说明她已经心虚了！”松枝淳用篤定的语气说，“黑羽心发现自己已经难不住你了，所以就换了种方式试图干扰你的心態！” “是、是这样吗？”少女显得有些迷茫地抬头，望著图书馆带著斑点的天板。 “绝对的！”松枝淳向著她靠近了一点，他的脸占据了少女的视线，“下周的竞赛就是她成为小丑的舞台！” 二楼泛著尘埃的空气里响起少女的轻轻笑声，“或许是松枝同学说的这样吧~” “不是或许，是一定！” 山见茉季伸出右手，在半空中握成拳头，露出白皙的小臂肌肤。 “一定！”她笑著重复面前男生的话。 太阳即將落山，两人拎看包走出图书馆。 “学姐怎么回去？”松枝淳问身边的女生。 “我在武藏野森咖啡厅那边等车。”山见茉季指向不远处的路口，伸出的纤细食指吸引著路边麻雀的目光。 “我家也在那边，我送学姐过去好了。”他给自行车解锁，推著它回到少女身边。 两人向著咖啡厅走去，霓虹的自行车是不允许载人的，上次某位少女强行坐上松枝淳的后座属於例外。 他们背对夕阳，前方的道路上多了两道长长的影子，隨著脚步声小幅度地起伏，一点点向路口靠近。 “学姐最近的笑容变少了呢。”松枝淳突然说。 “我吗？”山见茉季惊讶地看向他，“我感觉自己在松枝同学和友面前笑得很多啊？” “但是没有人在你面前的时候，学姐的笑容就变少了。”路上有一辆汽车驶过，暂时盖过了他自行车的链条声。 “你以前即使没有表情，脸上也总是带著微微的笑意。”松枝淳把右手放在嘴边，撑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现在跟学姐在同一层楼，在走廊上看见你时，感觉这样的笑意少了很多。” “这样吗...：..”山见茉季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可能是刚进入高三，压力稍微有点大吧。” 少女又笑起来，“但是我现在的笑容绝对是真心的哦！” 因为她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身边的男生有在关心自己。 拉长的影子盖上武藏野森咖啡店门口的立牌，山见茉季向他挥手，“松枝同学再见v “学姐再见。”松枝淳摆了摆手，推著自行车经过少女，向著小路走去。 男生消失在咖啡店隔壁的公寓楼后，山见茉季向著小路走了几步，看著松枝淳把自行车推进大楼后的车棚里。 “原来松枝同学就住在这里啊.... 3 又多了解了他一点，少女走回路口，带著笑容看向夕阳下。 那是他们刚刚一起走过的马路。 第240章 社团招新的前奏 第240章 社团招新的前奏 周二的晚上，不想回家的宫村彩来到松枝淳的公寓蹭饭， “淳哥，咪酱怎么不见了？” 坐在沙发上的少女拍了拍身边男生的大腿，两人的身后，来棲阳世正在厨房里哼著歌做饭。 “又不是我们养的猫，主人回来了，当然把它接走了咯。”松枝淳盯著电视机，上面是来棲阳世放给两人看的专辑mv。 “还有，它有名字的，不叫咪酱，叫做金枝。” “好大户人家的名字啊~”少女感嘆著，她转过身靠在沙发背上，向厨房喊话。 “阳世姐需不需要帮忙啊？我也是会烧饭的哦？” “不用啦~”繫著围裙的少女走出厨房，“晚饭已经烧好了~” 松枝淳坐到餐桌边，盯著桌上三大碗热气腾腾的食物。 “今天尝试做了一下，感觉还不错嘛！”来棲阳世满意地点了点头，夹起碗里的麵食。 这不就是扁的乌龙麵吗..：：：.松枝淳没有说出他的疑问，只是默默吃麵，麵汤里有煮好的南瓜、白萝卜、胡萝卜和两种蘑菇，美味得有些诡异。 “听说山梨县那边，不会打博的男人不能娶媳妇哦~”宫村彩一边吃著面一边看他。 “还好我不是山梨县人。”松枝淳的表情很淡定。 但是他想了想，自己孤儿出身，还真不能排除是山梨县人的可能。 “来棲的专辑卖得怎么样了？”他决定转移话题。 “不温不火吧。”来棲阳世嘴里叼著筷子思考，“塔店那边的数据好像有一千多张来著。” 松枝淳夹起一片白萝下，塔店只代表连锁唱片店的一部分，专辑发售也才过了不到一周。“感觉一万的销量应该没问题吧？” “嗯哼~”少女舔了舔唇边的汤汁，“销售部门那边新的预期是二到三万张。” “那肯定能进前百咯。”松枝淳还记得她之前提到的数据。 “可能吧，那也只是今年专辑销量的前百，一个小小的成就而已。”来棲阳世放下筷子，手指比出指尖宇宙。 “起码要成为真正能进入霓虹前百的偶像吧！ 两个吃麵的人放下筷子鼓掌，宫村彩的眼睛一眨一眨，满满都是对於少女的嚮往。 “我今天看见有同学在听阳世姐的歌呢！一想到我现在竟然在吃著歌手本人做的料理，感觉好不可思议~” “要是你哥也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就好了。”来棲阳世嘆了口气，“他天天吃我做的饭，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哪里有天天吃？我们烧饭的次数不是一半一半吗？”松枝淳反驳她的时候顺便喝了口麵汤。 “不过来棲做饭確实很好吃就是了。” “来棲阳世的厨艺跟她的人格魅力相比，就像是这片小小的蘑菇与博飪本身的差距， 可惜某人似乎没有这样的眼光。”来棲阳世夹著蘑菇片白了他一眼，松枝淳耸了耸肩，选择闭嘴吃麵。 晚饭后，松枝淳去厨房洗碗，少女们躺在了沙发上，之前的电视剧还没有看完，金色捲毛和刺蝟头又出现在屏幕上。 走出厨房时，沙发上的两人正一边看著电视一边拋著毛球玩，这是他上次扫除时藏在靠枕后的。 “狡猾的松枝，背著我把大毛球藏起来了！”来棲阳世把金色的圆球扔向松枝淳，被他伸手接住。 从冰箱里拿出三盒酸奶抱在怀里，男生坐在两人身边，不用松枝淳伸手，少女们自觉地分掉了他手里的饭后甜品。 “明天就要开始部活体验了，彩酱有什么感兴趣的社团吗？”松枝淳用哥哥的口吻说。 “嗯..：：.：”宫村彩捧著酸奶，左手点著右手手指，“本来是想去新闻部的，因为淳哥在新闻部嘛，但是新闻部平常感觉太无聊了。” “后来觉得吹奏部的感觉很青春，而且女孩子也很多，友姐姐也在，但是吹奏部好时间，我还要打工呢......“” “轻音部怎么样？”来棲阳世已经喝完了酸奶，吸管发出空空如也的声音，“轻音部也很青春啊！” 明明是松枝淳发起的话题，两人却忽略了他，自顾自交谈起来。 女生多了就是会变成这样，松枝淳只能看著手里的毛球嘆气。 话说，好久没见到金枝了，他扭头看了看身边还在兴奋聊天的少女们，打开手机的聊天框。 点开猫咪头像，发送消息：“你把金枝带到医院去了？” “嗯，因为最近在医院待的时间比较多。”望月遥很快就回復了他。 “新疗法有效果了？”松枝淳吸了口酸奶，冰凉酸甜，滋味不错。 “反正是目前最有可能出效果的。”少女的说法很谨慎，已经过了半年多的时间，她也不敢再轻易抱有希望。 松枝淳没有说什么鼓励的话语，只是发了个“拍拍小猫”的表情。 对面发来一小段视频，少女没有出镜，只是伸出双手握住金枝的爪子挥了挥，像是在问好，又像是对他示威。 “顺便说一声，明天下午是社团招新，不用上课，怕你不知道。” 病房里的少女看著手机眨了眨眼，她对学校的事物不怎么关心，还真不知道。 “明天有社团招新吗..：：：：”望月遥鬆开怀里的猫，站起身望向窗外，或许她也该找个社团打发时间了。 不知道新闻部还招不招二年生？ 一只手伸到松枝淳面前，挡住了他的屏幕，“明明坐在两位美少女的身边，你怎么在看手机？” 他抬起头，眼前是来棲阳世带著薄怒的脸，“你们聊得那么开心，也没给我插嘴的机会啊。” “我不管！那也不是你跟別人聊天的理由！”少女把两个空空的酸奶盒塞进他手里。 “作为惩罚，去把垃圾扔了！” 松枝淳离开沙发去扔垃圾，他顺便洗了个澡，离开来棲阳世的视线就能正大光明地看手机了。 猫咪头像没有新的消息发来，兔子头像却闪烁不停。 户松友发来一段视频，没有声音，只有少女练习萨克斯的画面。像是跟望月遥约好的一样，画面中同样没有出现少女的正脸，她只是露出吹奏的双唇。 即便如此，律动的十指和丰润的嘴唇依然具有十足的诱惑力。 “请松枝同学期待明天的表演吧！”少女发来文字。 明天的事情还真多啊，洗完澡的松枝淳有些头疼，他擦乾头髮回到客厅，少女们还在聊社团的事。 搬开来棲阳世放在沙发上的小脚，松枝淳坐回自己的位置。 “所以最后选了哪个社团？”他问宫村彩。 “太难决定了！”少女嘟起嘴巴。 “还是每个都体验一下好啦~” 第241章 所谓新闻部 第241章 所谓新闻部 周三上午，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之间已是第三节下课， 松枝淳站在一楼的贩卖机前，一罐黑咖啡从货架落下，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他弯腰拿出咖啡，手掌沾上易拉罐上的水珠，拉开拉环，冰凉的苦味在口腔里蔓延。 下午就要面对新生了，得提提神。 松枝淳向著走廊望去，兴奋的喧譁声扑面而来，一年生们的雀跃如同压紧的弹簧，快要撑不到午休了。 在走廊上的女生投来好奇的目光之前，他拿著咖啡走上楼梯。 “下午就要面对一大群精力旺盛的好奇生物了啊..... 在路上喝完咖啡，松枝淳走进后门，门边的少女回头望了他一眼。 “松枝同学下楼买咖啡去了？” 户松友的五官本就柔美，今天多了层淡淡的妆容修饰，即使此刻太阳被云层笼罩著，松枝淳看向她时也依然能感觉到阳光的明媚。 “你也要吗？”他晃了晃手里的空罐子，“刚刚下楼前应该问你一下的。” 少女摇了摇头，“咖啡喝完嗓子会感觉涩涩的，下午还要演奏，得谨慎一些。” 松枝淳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左边的座椅空空，望月遥好像被之前二班的女生叫出去了，他经过二楼时有听到辣妹们的笑声。 “所以吹奏部下午打算演奏什么曲子？”他有些好奇，能让户松友特意化妆的场合可不多。 “暂时保密。”少女笑眯眯地说，“不过可以告诉松枝同学，这次我们是行进演奏哦m” “行进演奏？”坐在她前面的水岛未弥把脑袋转了过来，“一边走路一边演奏吗？” 户松友点了点头，“还会有一些舞蹈动作呢。” “感觉体力要求会很大啊。”松枝淳想了想，“像多代那种吹大號的怎么办？” 少女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带上一丝怜悯，意思是自求多福。 两位女生又聊了几句，上课铃响起，望月遥从松枝淳身后经过，回到自己的位置。少女右手的发圈又换了一个，脸色有些红润，看上去心情不错。 第四节课结束，老师走出教室，班级里立刻变得跟松枝淳之前见到的一楼走廊一般吵闹。 “松枝同学下午见~”户松友向他挥手，先一步离开了教室。 趁著一年生还要吃午饭，该去布置摊位了，他伸了个懒腰，今天的午休时间和午饭时间又没了。 芋川夏实坐在学校大道的路边，手里捧著巧克力麵包小口啃著，这里是新闻部的摊位，不远处是社团演出的广场。 “部长大人到得很快啊。”松枝淳走到少女面前，把一盒牛奶放在桌子上，新闻部的位置上有三套桌椅，都是学生会搬来的。 “因为要布置摊位......”芋川夏实还在嚼著麵包，嘴巴鼓鼓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松枝淳打量了一下新闻部的摊位，三张课桌已经並在一起，铺上了大大的桌布，垂在课桌前的部分写著“新闻部”的大字。 桌上放著几部拍立得相机、胶捲和一些精心装饰过的风景照，另一边则是摆著最近几期的校报和新生入部需要填写的表格。 “你已经布置完了？” “嗯嗯。”少女用力点头，她打开牛奶吸了一大口，发出愜意的嘆息。 “要布置的东西不多，我们班第四节是体育课，我就先来布置了。” “部长辛苦了啊。”松枝淳坐到少女身边，两人面前是学校大道另一边的摊位，茶道部的女生端著茶杯，她愣愣地望著芋川夏实放在胸上的牛奶盒，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坦的胸口。 “不要叫我部长！”芋川夏实的脸红了起来，“听著好奇怪..... 1 “以后新闻部的一年生都会这么叫你哦。”松枝淳又叫了两次，少女软弱无力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捏紧拳头捶了他一下。 “只是感觉松枝这么叫我很奇怪而已。” 学校大道两旁摆好的桌椅逐渐坐满了人，松枝淳望见了篮球部的摊位，在靠近校门口的位置。 午休结束才是招新正式开始的时间，但是饭后走在大道上的一年生们已经多了起来， 投向新闻部这边的视线不少，芋川夏实的呼吸开始加快。 “你要不要先去其他社团那边逛逛放鬆一下？”松枝淳向少女提议，“这边的摊位有我看著。” “可以吗？”芋川夏实有些犹豫。 “去吧去吧。”松枝淳摇起了她的椅子，少女不得不起身。 “记得在正式开始之前回来就行。” 十五分钟后，芋川夏实走了回来，大道上的一年生被巡逻教师赶回了教学楼里，少女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更加紧张。 “松枝，他们都准备了好多东西，还画了海报，我们是不是显得太草率了？” “那是其他社团知道自己竞爭力不够，才会准备各种手段，津岛前辈不是说了吗，新闻部不需要这些东西。” 少女的表情变得安心了一些，她回到位置上坐下，等待午休时间结束。 芋川夏实低著头，盯著自己脚尖前的那块地砖，少女手里抓著自己的a7m4相机，这样能让她放鬆一些。 下课铃声响起，少女像是被嚇到一般抬起头，看向教学楼的方向，一楼二楼传来一阵阵脚步声，走廊的窗户上闪过一年生们的影子，窗外的草叶也跟著一起摇动。 第一个学生走出教学楼，看向宽阔大道两边的摊位，从广场向著校门口一路蔓延。 文化部的少女们热情地挥手，守在摊位上的运动部成员们挥舞起手制的大旗。 “篮球部欢迎所有强者！！！”坂室建热血的声音响了起来。 “来棒球部一起挥洒汗水，衝击甲子园！”戴著棒球帽的女经理也不甘示弱。 “也请看看书道部~”带著眼镜、学姐感满满的少女轻声呼唤著走到摊位前的学生们，语气有些羞涩。 这就是社团招新啊..：：：.芋川夏实看著从教学楼里蜂拥而出的学生们快速布满整条大道，安静的道路变得人声鼎沸。 “那个，请问新闻部是做什么的社团呢？” 几个女生走到新闻部摊位前怯生生地问，看上去是一个班的同学。 新闻部，新闻部，该怎么介绍比较好呢， ： 芋川夏实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男生，然而松枝淳只是笑著摇头，指了指她手里的相机。 少女先是望著手里的相机发了会呆，隨后才笑起来，摊位前的女生们疑惑地看著两人“我们新闻部只做一件事。”身为部长的少女举起手里的相机，对著面前的女生们按下快门。 “那就是记录下一切有意义的瞬间！” 第242章 轮番出场的下午 第242章 轮番出场的下午 “欢迎之后来新闻部室体验活动～” 松枝淳向著远去的少女们挥手，確认自家社团摊位上没有新生之后，他立刻收起了笑容。 “新闻部的活动也没什么好体验的吧。”他坐回椅子上嘆了口气。 “学生会长要求必须这么说呢。”芋川夏实的表情很认真，“因为学校规定，所有社团都要有部活体验的流程。” “是是～”松枝淳喝了口水，现在是下午两点二十分，他和身边的少女已经跟一年生们讲了快一小时的话。 “现在才能体会到讲台上教书的老师有多不容易呢。”芋川夏实疲惫地倒在椅子上， 胸口无力地起伏著。 “我们这样可比有些老师累多了，严格来说，我们现在算是服务业。”松枝淳下午的营业模式基本跟在便利店打工时差不多。 “辛苦啦~”宫村彩出现在两人面前，把手里的两杯草莓圣代放在桌子上。 “这是给两位的慰问品，请品尝～” 松枝淳拿起一杯冰淇淋观察，看上去很正常，跟kfc买到的没什么两样。 “学校食堂有卖圣代吗？”芋川夏实的好奇心开始发作了。 “这是烹飪部摊位那边卖的哦~” 少女指了指远处的方向，隱隱有音乐声传来，摊位示意图上烹飪部和吹奏部离得很近，音乐和甜点，对於一年生们来说算是双重享受。 “口感不错，草莓果酱的味道很正。”松枝淳已经吃上了，“彩酱不吃吗？还是说已经吃完了？” “我的还在后面呢。”少女笑嘻嘻地说。 松枝淳看向她来时的方向，望月遥拿著两杯粉色的圣代出现在他眼前，少女扎了高高的马尾，黑髮摇晃著，青春感十足。 “谢谢望月姐姐~”宫村彩甜甜地叫了一声，从少女的手里接过一杯圣代，在新闻部的两人面前晃了一下。 “我们的是樱圣代哦，据说是用学校里的樱做的呢！” “望月怎么在这里？”松枝淳看向高马尾少女，她手腕上的海蓝色髮带已经扎在了脑后，阳光下的小脸显得乖巧而清冷。 “我以为你已经出学校了。” “我就不能来看看社团招新吗？”望月遥似乎把时不时刺他两句变成了新的习惯，“我还是一个社团都没加的人呢。” 芋川夏实低头吃著圣代，自从望月遥出现之后，她就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少女像森林里的食草小动物，躲避危险已经成了本能。 “是我找的望月姐姐啦。”宫村彩晃了晃手机，上面是她入学那天给松枝淳看过的聊天群组。 “我想找个前辈跟我一起逛社团，但是户松姐姐要准备演奏，山见姐姐是三年生没那么多时间，还好望月姐姐愿意陪我呢！” 高马尾少女对著松枝淳仰起下巴，脸上只写了两个字。 夸我。 “辛苦望月了。”松枝淳从桌上的拍立得里找出一张野猫的照片递给望月遥，“这是给你的谢礼。” “啊！我也要！”彩酱凑到两人身边，望月遥脸上的阳光少了几分。 “所以彩酱感觉社团招新怎么样？”松枝淳问在照片堆里挑挑抹拣的少女。 “很有意思哇～”宫村彩挑了一张教学楼天台的拍立得照片，“芋川姐姐，我可以拿走这个吗？” 埋头对著空圣代杯子挖来挖去的少女慌张地抬起头，“啊、可以，那个本来就是给一年生的。” “谢谢~”宫村彩跑到桌子后抱了芋川夏实一下，猝不及防的少女没有反抗。 “羽丘高的社团真的好多呢~”宫村彩又跑回了松枝淳面前，“一路上还碰到了不少同好会向我们宣传来著。” 羽丘高等学校的学生社团一般分三类，“部”，“社”和“同好会”。 部活的要求比较严格，在纪律和出勤上都有规定，体育类的会比较多，也是最需要学生时间的，像是棒球部，吹奏部等等。 社团和同好会大多是学生后来自己创建、聚集相同兴趣爱好者的地方，前者被学校承认，有经费和场地，后者属於纯粹的“民间组织”。 “有没有感兴趣的？”松枝淳再次想起了自己哥哥的身份。 望月遥站在宫村彩旁边，跟芋川夏实一样低著头，她在欣赏松枝淳搭在照片堆上的右手。 “美术部、排球部和道部感觉都不错！” “你之前不是还说轻音部吗？” 松枝淳注意到瞭望月遥的视线，他把右手从一侧移到另一侧，看著少女的脑袋跟著它摆动。 角落里的芋川夏实注意到两人在宫村彩眼皮底下的小动作，默默拿出了相机。 “我们正要去看轻音部的演出呢！”少女指向另一边的广场，那里已经围了不少人， 能听见吉他solo的声音。 “演出要开始了，我们先走咯，待会再回来~” 望月遥像是一只被猫薄荷吸引的小黑猫，茫然地回过神来，被宫村彩推著走远了。 “芋川要不要也去休息一下？”松枝淳转身看向望著塑料杯发呆的少女，“你挺累的吧？” “可以吗？”芋川夏实露出期待的眼神，虽然她在以导演为目標锻链自己，但是在一节课的时间里说那么多话，对少女而言还是太可怕了。 “去吧去吧。”松枝淳又摇起了她的椅子，“反正待会津岛前辈他们就来换班了。” 少女抱著相机，乖乖地离开了座位，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人群里。 松枝淳在位置上发了会呆，打发走几个见色起意的女生，终於看见了熟悉的人影走出教学楼。 “新闻部这边就松枝一个人吗？”津岛走到他身边坐下，“芋川同学去哪了？” “helo~”山见茉季站在松枝淳面前挥手，她拿起一张樱树的拍立得。 “新闻部这边的小礼物都很好看呢。” “芋川刚刚被我赶去休息了。”松枝淳先回答了前部长的问题，之后才跟少女打招呼。 “学姐也有空下来吗？” “趁著课间跑来看一下。”少女对他眨了眨眼，旁观的津岛视线在两人之间摇摆。 “松枝要不要也休息一下？”眯眯眼的前辈开口了，“待会裕美同学就会过来的。” “那我就休息去了。”松枝淳不像自家部长，作为打工皇帝，他深知要抓住所有可能的休息时间。 松枝淳向著隱隱飘来音乐声的人群走去，那边是烹飪部的方向，然而刚走出去几步， 山见茉季就把他拽住了。 “我不建议松枝同学往校门那边走哦。” “为什么？”他转身问身后的少女。 “因为我们吹奏部的队伍马上就要过来了。” 跃动的音乐声和整齐的脚步声在松枝淳的背后放大，他回过身，人群如摩西分海，向看大道两边靠近。 金色的闪光里，吹奏部的行进队伍向著站在路中央的松枝淳走来，领头是个吹萨克斯的少女，黑髮及肩，唇彩荡漾。 整齐划一的队伍为清纯少女增添了几分恢弘气势，户松友握著萨克斯的角度有些高，午后的阳光在开阔的道路上尽情驰骋，却被迫停在她的面前。 少女吹奏不停，柔和的眉眼多了几分英气，她的视线已经锁定在了松枝淳的身上。 如同手持宝剑的骑士，户松友前来寻找她的“公主”。 第243章 久违地，少女发起攻势 第243章 久违地，少女发起攻势 松枝淳看著逐渐向自己走近的户松友， 吹奏部的少女们穿的不是校服，白色短袖的下摆扎进橘色的百褶裙里，显出美好的身段。她们踩著旋律前进，不时垫步或者小跳几下，少女们都穿著白色小腿袜，只是小幅度的动作就足够赏心悦目。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户松友对著松枝淳眨了眨眼，少女跟著音乐做了个交叉跳跃的动作，然后放下手里的萨克斯，属於她的部分暂时结束。 “松枝同学再不让开的话，户松號列车就要撞上来了哦。”站在松枝淳旁边的山见茉李一边说看，一边向自己的后辈招手。 户松友向著两人做了个飞吻的手势，主要是给松枝淳看的，她挥了挥手，示意自己要继续前进了。 松枝淳跟著学姐往路边靠了靠，看著橙白色的队伍在巡逻兵进行曲中向著广场走去。 走在后排的多代酱肩上扛著太阳號，银白色的號体环绕少女一圈，大大的喇叭口顶在她的头顶，让少女看上去像某种游戏里可以发射子弹的植物。 即使这样，多代酱依然跟看队伍一起文吹文跳，她的脸上因为运动过度泛起一团团红晕。 松枝淳望著领队少女消失的方向，人群中传来阵阵欢呼声。“虽然很辛苦，但確实很厉害呢。” “等到了广场还有演出哦~松枝同学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山见茉季笑著说，这是户松友给她的委託一一把松枝淳带到吹奏部的表演现场。 几分钟后，两人已经站在了广场边，这里聚集了不少人，大家都是被吹奏部的演出吸引来的。 当然有些人只是想看白t短裙的少女们。 先前行进的队伍已经在广场上变成了方阵，依然是户松友站在最前排，少女消耗了不少体力，胸口起伏的幅度大了一些。 旋律再度吹响，围观的学生们发出兴奋的尖叫，这首歌很多人都听过，《can'ttake myeyes off you》。 或许人们更熟悉里面的歌词：“lloveyoubaby 吹奏部改编的版本当然是没有歌词的，少女们只是站在一起，隨著旋律摇摆自己的腰部，橙色裙摆荡漾开来，已经足够令观眾们兴奋。 她们的队列时而收缩，时而扩大，场边的观眾们也跟著移动，鼓点逐渐加快，节奏逐渐高昂，少女们的脚尖在地上轻点，腰跨的摆动被摇曳的裙边放大，舞动的橙色逐渐占据人们的心灵。 当乐曲来到高潮时，观眾们终於齐声唱了起来。 “i love you baby~and it's quite alright~““ “|needyoubaby~towarmthelonely night~” 原本排列紧密的队形四散开来，手持乐器的少女们小跑著进入人群里，观眾下意识地给她们让出空间。 女生们围著被分割开的观眾队伍，一边吹奏一边转圈，大的圆圈可能由四五样乐器组成，最小的圆圈则只有一种乐器。 场边的松枝淳此时就被举著高音萨克斯的少女独自包围了。 少女的萨克斯轻盈欢快，户松友蹦蹦跳跳地绕著小小的圆圈，將他和其他学生们隔绝。 站在圈外的山见茉季產生了一种错觉，圆心处的松枝淳仿佛地球，户松友是一颗途径的小行星，无意间被他的引力捕获，於是自由的少女变成了忠诚的卫星，在爱情的轨道上开始日復一日的、永恆的旋转。 然而乐曲是有尽头的，在眾人用掌声和脚声编织出的伴奏节拍里，少女们穿过人群，回到广场中央，吹响最后的尾奏。 旋律停止了，少女们手拉著手，弯腰鞠躬，广场上的每一处缝隙都被掌声和喝彩声填满。 “松枝同学感觉怎么样？”户松友站在教学楼的门口，笑著问身边的松枝淳，山见茉季去买饮料了，两人在等她。 因为先前的大量运动，户松友的额头和脖颈上泛起一层细汗，在空气里闪著光，配合脸颊的红晕和抑制不住的喘息声，少女原本清纯的气质被打破，留下一种暖昧的色情感。 “从歌曲改编到动作编排和吹奏气息都很厉害。” 松枝淳轻轻鼓掌，两人的交谈声传到另一边楼梯间的贩卖机前，山见茉季站在转角后，等待他们的聊天结束。 “吹奏部的大家听到松枝同学这么说会很开心。”少女的眉毛挑了挑，“但是我只想听到你对户松友的评价呢 .：..非常动人的表演，虽然只是吹奏，却让歌词出现在了大家的心里。” 松枝淳了一眼贩卖机的方向，学姐买饮料的时间有些长了。 “哼哼~”户松友愉悦地发出鼻音，“你知道为什么我能吹得这么好吗？” 没有等到松枝淳开口，少女就开始解释原因。 “因为我有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嘛，这是首情歌，吹奏的时候我只要一直想著他就好了。” “想著我的初恋是怎么一点点变成我的日常，那些甜甜蜜蜜的感情就会自己从萨克斯中跑出来。” “比如，我走下文学馆陡直又漫长的台阶的时候。” “比如我把一张邮票分毫不差地贴正的时候。” “比如睡觉前，熄灭一盏灯的时候。” “日常里的这些时刻总是无聊地重复著，可是想到你，即使是再无聊的日常也会变得有趣起来。” 少女的声音轻飘飘的，对心上人的称呼，从本来遮遮掩掩的“他”变成了毫无保留的“你”。 空旷的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人，窗外是人来人往的大道，因为户松友站在窗前，所以窗外的一切一一阳光、人群、樱，都只能成为她的背景板。 “你就是我的支撑，我的护身符。” “所以无论是什么样的情歌，这样的我吹奏起来都是无敌的！” 室外的光线似乎在这一刻爭先恐后地涌入走廊內，它们堆积在一起，化为与少女裙摆一致的橙色，如同一大块晶莹的橙色果冻，將少年少女包裹在一起。 看著面前少女的笑容，松枝淳只能在內心呼唤学姐的归来。 否则再这样下去，即使松枝堡的防线再怎么牢固，也抵挡不住狂轰滥炸的户松號列车啊。 第244章 左右摇摆的学姐 第244章 左右摇摆的学姐 走廊的橙色光线凝固成晶莹的果冻，被另一端传来的脚步声打破。 “抱歉，因为本来想买的乌龙茶没了，所以纠结了一会喝些什么。” 山见茉季露出歉意的笑容，少女的手里拿著一瓶綾鹰绿茶。 “我们也不著急。”松枝淳鬆了一口气，“现在该回社团那边了吧？吹奏部表演完可能会吸引不少新生的。” 户松友怀里抱著萨克斯，少女有些遗憾，刚刚笼罩两人的绝佳氛围已经不见踪影。 “確实该回去了。”她点了点头，之后再寻找机会吧。 三人向著教学楼外走去，新闻部的摊位离得比较近，松枝淳与两位少女分开。 “学姐怎么提前回来了？刚刚我跟松枝同学的气氛很不错呢。” 户松友在人群中轻声问身边的前辈，她的话里带著些许埋怨的意味。 “抱歉.....：”山见茉季低下头看著手里的绿茶，“因为我在贩卖机那边听不到你们的声音，就以为你们已经出去了。” 不说话也有可能是在接吻或者做其他事情啊...：：.少女默默嘆气，“学姐要好好补偿我，下次继续给我助攻哦。” 山见茉季挽起后辈的胳膊，歉意地笑了笑。 松枝淳回到新闻部的摊位时，课桌后的人又变成了芋川夏实，她手上拿著一根，小口小口地舔著。 “怎么人又换回来了？”他在少女身边坐下，接近放学时间，大道上的新生少了一些。 “津岛前辈被学生会长叫走了，裕美酱刚刚还在这里的，不知道去哪了。”少女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从云朵般的上粘走一缕缕丝。 “等放学铃响就可以走人了吧？”松枝淳打了个哈欠，盯著吃的少女。 “这也是烹飪部的东西？” 芋川夏实点了点头，“裕美酱给我带的。” 烹飪部还真是个神奇的地方...：：.松枝淳趴在桌子上发呆，桌面上堆得高高的拍立得相片已经没剩下几张，看来今天来了不少人。 放学前的最后一段时间，逛遍羽丘高所有社团的宫村彩回到了新闻部。 “决定好了？”松枝淳抬起头，身边的少女已经快把吃完了。 “嗯嗯！今天下午看到了吹奏部的演出，感觉户松姐姐好厉害啊。”彩酱坐上了课桌边缘，两条小腿来回摇摆“所以我想去轻音部体验一下！” ：..因果关係在哪里？”松枝淳抽了张桌上的湿巾递给吃完的少女。 “因为吹奏部已经有户松姐姐在，就没有我发光的机会了～”宫村彩看著远处的吹奏部摊位。 “所以不如去轻音部组乐队当个主唱什么的呢。” 这个年纪的少女，只要性格不是太多內向，总会有一些关於舞台、视线焦点和万人迷的幻想，更別提她的人际圈里还有个货真价实的偶像。 “玩乐器可是很贵的哦。”松枝淳坐直身体，放学的铃声正好响起，宣告招新宣传的结束。 “所以体验之后再说嘛。”少女跳下课桌，原地蹦噠了两下，“我现在就去轻音部的部室看看~” 宫村彩走得很快，松枝淳都没来得及问她望月遥去了哪里。 还是先收拾东西吧，他看向身边默默整理照片、摺叠桌布的芋川夏实。 “辛苦咯，明天见~”松枝淳向站在走廊尽头、脖子上掛著相机的少女挥手告別。 教室里没什么人，户松友还在吹奏部那边，望月遥的书包没有掛在桌子上，应该是下午就离开学校了。 话说，望月借走的英语笔记有还给户松吗？推著自行车出校门的时候，松枝淳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出了校门，松枝淳並没有选择左转的放学回家路，给来棲阳世发送不回家吃晚饭的消息之后，他推著自行车来到坡道顶端。 跨上车座，踩住踏板，自行车开始下坡，眼前的路面標誌线、身后太阳投下的影子、 两旁的樱都逐渐加速，掠过他的耳边。 自行车上的少年鬆开剎车，任凭坡道的加速度拉扯，他像一阵风吹过，转眼就衝出了坡底。 这样做有些危险，幸好这条路没什么人，松枝淳用这种方式把大脑放空，接下来他还要为了某个一心战胜青梅的少女燃烧自己的脑细胞。 黑色自行车向看世由谷区立图书馆驶去。 推开沉重的棕红色木门，山见茉季已经坐在窗边的老位置等他了。 松枝淳在少女对面的位置坐下，他把书包放在桌上，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味道依然香醇，松枝淳却嘆了口气。 “松枝同学为什么要嘆气呢？”山见茉季好看的眉毛隨著男生的嘆息皱了起来。 “山见学姐今天竟然算计我。”松枝淳看著少女面前的意式浓缩咖啡，“户松有找你给她助攻吧？” “学姐特意在大道中间叫住我，正好就在户松同学的正前方，之后还带著我去广场看表演。” “我说为什么学姐非要让我站在最前面，也是为了方便户松走位吧？” 松枝淳用带著怨念的眼神望著她，就是因为学姐的助攻，他才会轻易地踏进户松友的圈套，害得自己的防线都动摇起来。 “这个......那个...... .”山见茉季一会看向窗外的野，一会看向室內的书架，“我也没有办法嘛.....· ” “而且我后面也出来给你解围了呀。”少女为自己辩解著。 山见茉季的解围或许还有其他原因，她没有说，也不愿去想。 松枝淳又嘆了口气，毕竟是学姐，他除了抱怨两句也没有其他办法。 “下次还有这种事的话，能不能提前给我打个信號什么的？” ....那个，松枝同学，昨天有道题困扰了我好久...：.：”山见茉季笨拙地转移起话题。 松枝淳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喝了口咖啡。 “哪一道题竟然能难住松枝老师的最佳学员？” 听到他的话，少女原本有些紧张的表情重新放鬆下来，她观察著松枝淳的表情，確认他不再追究之后，才把手里的卷子递了过去。 “就是这道生物发电模式的...：： ” 看著窗外夕阳的光慢慢移动，从面前男生的脸移到自己的手上，山见茉季有些恍惚。 竞赛的日子临近，辅导的时间是不是也应该相应增加一点呢？ 第245章 针锋相对与专属时间 第245章 针锋相对与专属时间 “所以你最后有加社团吗？” 周六上午的地理课结束后，松枝淳问一头趴在桌子上的望月遥。少女已经开始犯困了，他决定聊聊天给她提神。 “没有，后来去医院了......”少女侧过头望著他，眼皮已经开始下沉。 望月遥確实有想过加入松枝淳在的新闻部，但是她又想了想，这傢伙本来也不会经常往新闻部那边跑，与其加入社团，还不如去公寓找他呢。 提到社团的事，少女突然变得精神了一点，她从桌子上爬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松枝淳。 “话说，社团招新那天，松枝好像去看吹奏部的表演了？” “有这回事，怎么了？”松枝淳从抽屉里拿出下节课要用的世界史课本，没有去看少女的眼神。 “好多人都在说你跟户松友的互动呢......”望月遥的脸向他靠近了一点，少女瞳仁深处的潭水波动起来。 “呢，你不是去医院了吗？有些东西传著传著就没那么真实了。”他翻起世界史课本。 比如互动就是根本不存在的事，他只是看著户松友绕自己转圈而已，怎么就变成互动了？ 望月遥把自己的手机拿到松枝淳面前，屏幕上是不知道谁拍摄的视频，穿著橘色短裙的少女脚步轻盈，她绕著男生一边起舞一边吹奏，即使画面里看不清她的眼神，也能从少女的动作里感受到无穷的情意。 更何况视频里的人们还在唱著“丨loveyoubaby~” “松枝，有些女生看著纯良，其实腹黑得很，你不是早就体会过了吗？”望月遥离开座位走到松枝淳身边，双手虚按他的肩膀。 “不要因为她现在变乖了就放鬆警惕啊.... “啪”的一声，清脆而响亮，户松友把手里的日本史课本拍到桌子上。 “望月同学在跟松枝同学聊什么呢，我可以听吗？” 少女的上节课是日本史，她没有选地理，所以要去其他教室上课，刚一回来就听见望月遥正在说她的坏话。 “我在跟松枝说，有些户松虽然现在表现很乖巧，但是她们的阴暗本性是抹不掉的。”望月遥似乎没有半点自己在说坏话的自觉。 “即使这样，你不还是要学习户松的笔记吗？”户松友笑眯眯地说，“之前不知道是哪个望月非要死皮赖脸地粘著松枝同学不放，给他添了不少麻烦呢。” 两人的语气都变得情绪化起来，少女们在互相讽刺的同时似乎忘记了，自己也並不是什么纯良可爱的生物。 “你在趾高气昂地指责我之前是不是忘了一件事一一没有我的善后你可能还在被某个噁心地雷女纠缠呢。”望月遥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一本笔记。 “还给你，谁爱看谁看！” “我当然是感激望月同学的。”户松友的笑容变得更灿烂了，“所以如果你还有落下的课业也可以来找我，我可以继续借你笔记。” “毕竟我还算是比较善良的人，即使你一边骂我一边学我，我也是可以原谅的～” “马上就要上课了，两位。”松枝淳敲了敲自己的桌子，“可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吗？” 望月遥瞪了户松友一眼，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趴下睡觉。 户松友拿著自己失而復得的笔记，带著微笑回到座位，少女的笑容看上去不太和善。 从这节课开始，教室后排的气氛带上了火药味，少女们带著敌意的视线在松枝淳的头顶飞来飞去，一直持续到放学后。 下课铃响起，没等左右两位少女开口，松枝淳率先站了起来。 “今天放学后要练习生物竞赛的实验操作，所以无论谁找我都没空，就是这样。” 他拎起书包迅速走出后门，把措手不及的少女们留在教室里。 离开教室，窗外的风卷进走廊，带著雨后微湿的泥土味，清新的空气让人的身体不自觉地放鬆下来，松枝淳呼出一口气。 果然女生多了就是麻烦啊，他向著楼上走去，开始思考有没有什么能让她们安分一点的办法。 了一路上的时间，松枝淳並没有想出什么有效的方法，他推开生物实验教室的大门谁让他的心已经坚硬不起来了呢。 不见光的实验室显得有些阴冷，松枝淳换上门边的实验服，走向房间中央的少女。 “松枝同学来了啊。”山见茉季没有抬头，冷白灯光下的睫毛闪了闪，算是打招呼。 “学姐在做新实验？”他站在少女身后，看著她把手中的两枚离心管放进离心机里。 “嗯哼。”山见茉季的鼻音轻轻柔柔的，“dna提取实验，操作起来好麻烦呢。” 少女在机器的按钮前陷入犹豫，她在回忆设置的条件。 几秒钟后，她回头看向身后的男生，“每分钟一万两千转，离心五分钟？” “bingo？”松枝淳点了点头，少女转身按下按钮，然后坐在操作台边的椅子上等待。 距离山见茉季向松枝淳提议增加辅导时间，已经过去三天，少女通过班主任拿到高端设备的使用许可，才有了这个放学后只剩两人独处的实验室。 少女正在低头看著实验操作说明，松枝淳的视线从运转中的离心机转移到学姐的侧脸。 “果然还是人少一点才安逸呢。”他忍不住感嘆了一声。 “什么？”山见茉季抬起头，投来好奇的目光。 “只是觉得教室里人太多了，心情有些平静不下来。”松枝淳走到少女旁边的操作台，准备酶活测定实验的耗材。 作为一所高中，羽丘高涉及分子生物学和生化实验的相关仪器基本都只有一台，两个人只能轮流操作，山见茉季看著松枝淳在研钵中加入叶片、石英砂和缓衝液，开始研磨操作。 “感觉像是在做抹茶粉。”少女笑起来。 “那么大小姐需要品尝一下吗？”松枝淳双手抬起研钵，恭敬地举到山见茉季的面前。 “不不不~”学姐笑著摆手，“这个吃下去身体绝对会出问题吧。” 男生遗憾地摇头，继续研磨起来，少女伏低上身，两只手放在腿上，右手撑著自己的下巴，这样虽然没有离开椅子，看他的距离却变得更近了。 比起讲课和做题的教室，她也更喜欢这个放学后只属於两人的空间。 “松枝同学也这么觉得，我很高兴呢。” 少女看著他的侧脸，声音轻到几乎无法听见。 第246章 少女们度过周日的方式 第246章 少女们度过周日的方式 周日，世田谷堂的咖啡厅，窗外是白髮的老人，牵著两条金毛犬慢悠悠步。 “吶，学姐，松枝同学生物竞赛准备得怎么样了？”户松友放下手里的咖啡杯，问坐在对面的少女。 山见茉季的面前是一小块巧克力覆盆子蛋糕，听见后辈的问题，她拿著勺子的右手， 小指轻轻跳了两下。 “友怎么突然问这个？”少女不动声色，留起一小块带著深红色果酱的蛋糕送进嘴里，掩饰自己內心的慌乱。 不会是自己和松枝同学的事被发现了吧？ 山见茉季明明很清楚自己什么都没有做，然而心里的音符却已经七上八下起来。 “因为下周你们不是就要参加竞赛了吗？”户松友吃了一口樱牛奶布丁，表情很满意。 “松枝同学这几天课间还有午休的时候都在看生物书，一放学就不见踪影了。” “他比之前准备地学竞赛时要认真好多呢，我当然希望他取得好成绩嘛。” “学姐也在准备生物竞赛，应该了解松枝同学的大概进度吧？” 少女只是看见松枝淳这么专注，所以想关心一下他的情况而已。 “这样吗......”山见茉季心里的音符慢慢回到原位，她还以为自己的后辈要开始兴师问罪了。 “松枝同学的进度比我快很多啦，我也不是很了解，反正他准备得很充分就是了。” 少女用舌尖细抿覆盆子蛋糕的甜味，松枝同学那么多时间去准备，多半也有几分是辅导她的原因。 “话说，友都不问问我准备得怎么样吗？”安下心来的山见茉季开起玩笑，“一点都不关心我！” “对不起啦~”户松友眨了眨眼，“恋爱中的女生总是把心上人放在第一位嘛。” “我要是不关心学姐，怎么会坐在这个咖啡厅里呢？” 从恋爱、髮型聊到季节和宠物，少女们似乎是累了，安静地喝起咖啡，各自解决剩下的一小块蛋糕和变成半圆形的布丁。 不约而同地，她们望向窗外，思考起同一个问题， 松枝同学现在在做什么呢？ 松枝淳望著阳台外，一只乌鸦落到了栏杆上，跟客厅里的他对视。 “淳哥別发呆啦，轮到你行动了哦！”宫村彩拽了拽他的袖子。 “是是“”松枝淳回过头，看向围在茶几边的三人，宫村彩，望月遥和来棲阳世都坐在沙发上，只有松枝淳背对电视，坐在地面的软垫上。 茶几上摆的是大富翁的地图，这是彩酱带来的东西，望月遥也是她从隔壁叫来的。 “所以现在我该干什么？”现在是下午一点，他本来应该躺在房间里小眯一会，却被少女们叫了出来。 “投骰子。”坐在松枝淳右边的望月遥伸出手，把两粒骰子放在他面前。 少女坐在沙发的边缘，跟松枝淳离得很近，由於他坐在地上，一偏头就能看见她白皙匀称的双腿，小腿肚贴著沙发蹭来蹭去，似乎想引起某人的注意。 “松枝快点，我要买地了！”坐在他左边的来棲阳世拿脚尖戳了戳他的膝盖。 “所以为什么要玩大富翁？”虽然这么问著，他还是投出了般子，两个精致的立方体在桌面上转了三圈，停在宫村彩的面前。 “九点！”少女高声宣布。 来棲阳世拿起代表松枝淳的蓝色小人，在地图上噠噠噠走了九格，“是事件哦~水电工松枝淳会遇到什么事件呢？” 四人玩的大富翁是模擬人生版本，不仅每个角色都有职业，事件也是稀奇古怪得多。 望月遥拿起放在茶几右侧的事件卡堆，把第一张放到松枝淳面前，三位少女在玩游戏时都显得很积极。 结婚？”松枝淳念出卡上的说明，坐在他两边的少女们眼神开始闪烁起来。 “跟谁？”望月遥凑到他的身边，“与二號玩家结婚，如果你是二號玩家，则指定一位玩家结婚。” “我是几號玩家来著？”来棲阳世望著天板思考起来，望月遥也试图拿出自己就是二號玩家的证据。 “不用想啦，二號玩家是我！”宫村彩踩在沙发上站起来，“但是我和淳哥的关係......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就你了。”松枝淳把结婚事件卡拍在她面前，“之后每轮的行动增加『约会』等相关选择，可能会触发『蜜月』『爭吵”『出轨”等事件。” 两边的少女们嘆了口气，不过她们的失落只持续了一小会，因为很快松枝淳就“出轨”了，对象是3號玩家望月遥。 於是一个下午的时间，四人的大富翁就在排列组合一般的结婚离婚、恋爱分手、勾引出轨中展开，他们混乱的感情关係足以写成一本两百万字的小说。 “咱们以后能不能少玩这种游戏？”大富翁结束后，跑到阳台放鬆心情的松枝淳问身边的宫村彩。 “不是挺有意思的吗？”彩酱笑得很开心，她吸了两口望月遥带来的果汁，看向客厅里互相瞪眼的少女们。 “如果淳哥现在结婚，谁是最合適的对象呢？” “不要把游戏代入现实好吗？”松枝淳白了她一眼，向厨房走去，三人一致要求今晚他烧饭，因为他出轨的次数最多。 等待锅里咖喱煮熟的时候，松枝淳偷偷思考起了少女提出的问题。 结婚的话..：：：.果然还是宜室宜家的女生比较好吧？ 回到家的山见茉季打了个喷嚏，少女可爱地晃了晃脑袋，走出臥室，脸上带著端庄的微笑。 “今晚有茉季爱吃的番茄牛腩哦～”餐桌边的妇人对她招手，“你最近那么多时间学习，得多吃一点补充精力。” “谢谢妈妈～”少女在餐桌边坐下，沉默的男人这时候才开口。 “你是不是又跟黑羽心爭起来了？”中年男人浅浅抿了一口清酒，“之前就跟你说过，她还是小孩子心態，没必要跟她计较。” “是。”山见茉季恭敬地点了点头。 “之前跟你说过的，大学的专业选择和职业规划，家族这边希望你们这代进入法律体系的多一点，要么去政治科或者经济科也行，之后管理公司、当议员什么的也比较方便。” “你自己挑一下，看看更喜欢哪条路，不要再犹豫不决了。” “是。” “吃饭吧。”男人拿起筷子，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对少女说。 “不要把胜负看得太重，我们也从来没有要求过你一定要贏。这次的竞赛结束之后， 把之前落下的道课和茶道课补上。” 是。” 山见茉季看著碗里的牛腩，番茄的质量很好，汤汁猩红如血。 你们才不是没有要求，只是对我丧失了期待而已。 第247章 期待的音符再度升起 第247章 期待的音符再度升起 四月二十號，开学第三周的周日，上午十一点，松枝淳和山见茉季一起走出学校。 今天是生物竞赛初赛的日子，他们已经在学校的图书馆学习了三个小时，现在准备前往池袋的考场参加考试。 路上的阳光並不灿烂，少女的长裙摇晃，两人在久我山站前的路口停下，等待红绿灯。 “所以彩酱最后加入了轻音部？”山见茉季好奇地歪了歪头，她刚刚在和松枝淳交流两个社团招新的结果。 松枝淳点了点头，“轻音部的人觉得她嗓音条件不错，可以当主唱。” 彩酱对这个结果比较满意，主唱什么乐器都不用买，可以说是乐队里最省钱的了。 “户松跟我说，这几天吹奏部练习之后，她经过轻音部门口时还能听见彩酱在唱歌来著。” “不是挺好吗？”山见茉季露出微笑，“说明彩酱很有热情嘛。” 少女身边的交通灯变成绿色，发出鸟鸣一般的声音，两人同时迈开脚步，走过人行道。 松枝同学对友的称呼好像从户松同学变成了户松呢..：：：：山见茉季眨了眨眼，他们的关係又开始变好了吗？ 走进车站之前，她翻了翻自己的书包，確认没有东西落下。 周日中午的车厢里人不算少，幸运的是还有两个位置，座位有些挤，山见茉季感受著身边男生的体温，把怀里的书包抱得紧了一些。 “松枝同学会感觉紧张吗？”少女突然问，车厢里有些吵，为了让身边的人听清，她的脸向著松枝淳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一般来说，谁这么问谁紧张哦。” 松枝淳瞟了她一眼，少女抿著嘴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果，她自己挑了一颗， 然后把手伸到男生面前，白嫩的掌心上是五彩繽纷的果，美丽得足以发光。 “老样子，考试之前吃颗~” 他挑了一颗绿色的，拆开包装纸放进嘴里，浓郁的抹茶牛奶风味在嘴里逐渐化开。 “山见学姐会紧张，我倒是有些意外，感觉你属於那种大心臟的人。”列车到站了， 松枝淳先一步走出车门，为身后的少女挡住拥挤的人流。 “之前吹奏部参加全国大赛，学姐好像一直都没有紧张过，还用各种方式给大家加油打气来著。” 少女跟在松枝淳的身后走出车站，加快脚步走到他身边，“因为我对吹奏部的大家很有信心呀~” “但是对我自己就很难有这么多信心呢...：：：”她看向车站左侧的大楼，竞赛考场立教大学就在建筑群之后。 “在成绩上贏过心酱，从初中毕业之后我就没有想过这种事了。” 山见茉季站在立教大学古朴的红砖校门前，看著门口的两棵巨型圣诞树，这是学校的標誌性植物。 松枝淳走到少女身边，“那么学姐现在该好好思考一下，战胜她之后该怎么庆祝了。” 今天在立教大学举行的是霓虹生物学奥林匹克竞赛的初赛，同时在全霓虹的一百多所学校內进行，初赛只有笔试题，最终选拔出八十人左右的队伍前往熊本参加实验决赛。 走进泛著古典气息的长廊內，松枝淳向站在楼梯口的少女挥手，“我的试场就在二楼，考完试再见咯。” 山见茉季看著男生消失在走廊转角，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右手按在胸口，深呼吸了几次。 走廊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松枝淳又出现在少女的视线中，向她跑来。 “差点忘了给学姐加油了。”他喘了两口气，放慢脚步走到山见茉季面前，露出灿烂的笑容。 “没什么好担心的，你可是松枝老师的最佳学员，黑羽心这种小角色，只要认真一点绝对可以拿下！” 松枝淳右手握拳，在两人之间挥了挥，“绝对！” 少女愣了愣，隨后微笑起来，伸出小拳头跟他碰了碰，“绝对！” 山见茉季转身向楼上走去，下午的阳光穿过室外苍翠的树林，从楼梯间的窗户溜到少女的脚边，她的脚步声变得轻快起来。 从小学到初中，隨著她一次次输给黑羽心之后，长辈们的期待逐渐消失殆尽。 “做不到也没关係，输贏不代表一切。” “不要让自己太辛苦，我们不需要这种荣誉。” “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没必要去跟她比较成绩。” 父母对她的成长规划很快开始改变，既然女儿在学业上做不到第一，那就把她培养成注重內涵、多才多艺的淑女好了。只要她表现得足够成熟，那么无论黑羽心要比拼多少次，都只是孩子气的胜利而已。 大人总是有属於自己的胜利方式，可是山见茉季只是想要贏过自己的青梅竹马而已。 她骨子里一直是一个好胜心很强的固执女孩，所以即使父母对女儿的学业不再有太多要求，少女依然在继续努力。 终於有一个人对她说，“你可以比黑羽心强，去战胜她吧”，山见茉季走上三楼，心情有些感慨。 本来以为自己早已经习惯，可是心里的音符还是忍不住雀跃起来。 这种被期待的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少女走进教室里，第一眼就在靠窗的位置看见了她的青梅竹马，长辈们眼中的任性天才。 从小到大，两个女孩分工明確，黑羽心靠著成绩和天赋取得各种荣誉，山见茉季靠著成熟和理性得到长辈们的夸奖。然而她们最想要的，其实是属於对方的东西。 山见茉季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无视黑羽心对她做的鬼脸，等待考试开始。 铃声响起，试卷下发，少女拿起笔，先大略扫了一遍试卷上的题目。 大多数考点都在意料范围內，她跟松枝淳已经交流过许多遍，有几道题属於例外，硅藻种群密度与硅酸的关係，她並没有相关题目的印象，待会得留出时间思考。 少女用工整娟秀的字体在试卷上方写下自己的名字，“山见茉季”，考號2011008。 都怪松枝同学，让我文重新期待起来了呢。 第248章 因为相信，所以绝对 第248章 因为相信，所以绝对 松枝淳走出考场，拿上书包，他跟学姐说好了结束之后在二楼见。 倚著走廊的围栏，看著对面教学楼外满墙的爬山虎，他阅读了两个小时方块字的双眼感觉到一丝丝滋润。 立教大学是某些人眼里霓虹最好看的大学，有点贴近松枝淳印象里牛津剑桥的那种风格，走在学校里能感觉到逐渐沉淀的时间。 他在走廊上等了五分钟，拒绝了一个前来搭话的女生后，向著围栏外探出脑袋，看向三楼。 明明已经结束了，怎么学姐还没下来？ 对面墙上的爬山虎被风吹得不断点头，松枝淳拎著包向楼上走去。 走进三楼，一高一矮两个少女站在中间教室的门边，似乎是在聊天，松枝淳向著两人走去。 面对松枝淳方向的娇小少女发现了他的接近，“松枝，正好你来了，过来一起对答案！” “你这种学力还需要对答案吗？”他走到自家学姐的身边，这个位置必须得站对，表明自己的坚定立场。 “当然不需要啦～”黑羽心骄傲地哼了一声，“但是等成绩公布太慢了，我要现在就知道结果！” 松枝淳看向身边的山见茉季，“学姐跟黑羽同学对完答案了？” 少女摇了摇头，“前面有些不一样的地方，我跟心酱討论了一会。” “松枝！第九问你选的是b吧？”黑羽心插进两人的对话里。 “我选的是h啊。”他毫不犹豫地说，身边的少女点了点头，她也是这个答案。 “h吗？细胞膜上可能存在1-ma受体，促进减数分裂？” h比b多了一个正確结论，原本自信的少女变得犹豫起来。如果只有山见茉季的答案跟她不一样，黑羽心可能会坚信自己是对的，但是加上松枝淳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 “先看后面的问题吧！” 两位少女继续对起答案，总共十八道大题，大概有六七个小问两人的答案不同，每当这种时候她们就会望向松枝淳，而他给出的答案始终跟山见茉季的一致。 “......不可能吧？”答案对完之后，黑羽心的表情没那么坚定了，她拋下两人，自顾自地向楼下走去，嘴里还念叨著试题的內容。 山见茉季望著少女远去，她轻轻吐了一口气，放鬆后的肩膀有些下沉。 跟黑羽心对答案时，少女的心里是有些志志的，她怕自己刚刚升起的期待会被这个可恶的傢伙无情地打破。 “走吧学姐，考完回家了。”松枝淳把手里的书包对她晃了晃，少女露出安心的笑容走出蔓延著藤蔓的大楼，两人安静地穿过深深庭院，迎来大片大片铺在路面上的阳光。 “考完之后感觉一下子就放鬆了，好想回家在床上躺一整天呢~” 少女起脚尖在草地上轻点几步，在一个芭蕾舞般的轻盈迴旋之后，回到松枝淳的身边。 “现在放鬆还太早了哦，学姐还要准备决赛的实验题呢。” 山见茉季的长裙如摇曳的鱼尾，在他余光的海洋里进进出出。 “松枝同学觉得我能进决赛吗？”少女转过头看他。 “当然可以啊。”松枝淳毫不犹豫地说，“不然我们这几个月的努力算什么？” 山见茉季的笑容变得复杂起来，她把脸转向另一侧。 “努力也不一定会有回报的呀。” 这是她了很长时间才接受的事。 松枝淳横跨了两步，又出现在少女的面前，他看著她的眼晴。 “这一次一定会有的，我向你保证。” 松枝淳很清楚自己的水平，他是衝著保底金牌去的。跟学姐一起学习了几个月之后， 他可以说是世界上最了解她生物知识水平的人，也是看著她不断进步的人。 “松枝老师的最佳学员”，可不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 山见茉季认真地跟男生对视了几秒，直到两人走出校门，他们的视线才互相错开。 “松枝同学说的话，我是一直相信的哦。” 少女的声音如路边紫藤的粉，甜蜜蜜，轻飘飘，被春日下午的微风柔柔托起。 回程的车厢里，山见茉季在心里哼著歌，她想起离去时的黑羽心，开口问身边的男生“松枝同学的考试答案真的跟我一模一样吗？” 松枝淳摇了摇头，“有两题跟黑羽心的答案一样，还有两题跟你们都不一样。” “啊？”少女惊讶地张开嘴，双唇显得十分圆润，松枝淳可以看见她湿润红亮的舌尖“那为什么刚刚对答案时不说出来呢？” “黑羽心那么囂张，我肯定要站在山见学姐这边啊。” “就算学姐错了也要说成对的，这样才能给她上压力！”松枝淳眨了眨眼，有些坏， 但不多。 “这样......不太好吧？”人美心善的学姐有些迟疑，虽然这么说著，她却抱著书包笑了起来。文件夹模样的书包挡住了少女扬起的唇角，却挡不住她满盈著笑意的弯弯眉眼。 “打击一下她说不定也是好事，如果她问起来，我就说自己记错了。”松枝淳毫无心理负担地说。 “人总会有记性不好的时候，对吧？” 山见茉季抱著书包点了点头，少女笑得更开心了。 下周二的午休时间，松枝淳把新一期的校报贴在教室门口的告示栏上，他看著手里换下的上一期报纸，上面刊登著吹奏部的相关介绍，是新部长户松友写的。 抬起头时，他注意到教室外的少女在走廊上对自己招手，山见茉季的表情有些兴奋。 他走出教室，跟著学姐走向走廊尽头，少女拉开阳台的门，二人空间变亮了几分。 “看来是令人激动的好消息？”松枝淳看著少女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 “嗯嗯！”山见茉季用力点了点头，“松枝同学很快也会收到的，生物竞赛的决赛通知！” “而且成绩比心酱高了两分！” 她走出一步，站在室外的阳光下，右脚尖点地，小腿带著脚后跟摇摆，显出一点也不成熟的可爱。 “不过心酱说初赛的胜利不算什么，决赛才是一锤定音的时候~” “那傢伙的嘴还真硬啊。”松枝淳嘆了口气，“只能请学姐决赛再打败她一次了。” “绝对会打败她的！”山见茉季举起拳头在男生面前挥了挥，模仿起他之前的动作。 “绝对！” 松枝淳意外地笑了笑，伸出拳头跟少女轻轻碰了碰。 “绝对。” 第249章 只是为了考试的熊本之行 第249章 只是为了考试的熊本之行 “所以说，松枝同学要去熊本了？” 户松友放下笔，看向坐在自己左边的男生，另一边望月遥的视线也望了过来。 这节课是体育课，但是不巧窗外浙浙沥沥的春雨落了一上午都没停，大家只好留在教室里自习。虽说是自习，但是大家基本都在聊天玩游戏，教室里的笑声此起彼伏，控制在不会吵到隔壁班级的范围里。 “看样子是的，今年生物学竞赛的决赛场地在熊本大学。”松枝淳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 “不是很懂赛事组为什么把决赛场地放在九州岛那边。” 他嘆了口气，九州已经是霓虹八大地方的最南端，离最南边的鹿儿岛也只隔了一个宫崎县而已。 “好远啊~”坐在户松友前面的水岛未弥感嘆了一句，她转过身加入话题，阴雨天的体育课，大家都没什么学习的动力。 “可以当作旅游嘛。”户松友笑眯眯地说，“去看看熊本熊和熊本城也挺好的。” “什么时候回来？”望月遥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好像要待两到三天吧，还有学习和参观活动什么的。”松枝淳没有仔细看过，只是听学姐告诉他的。 “两到三天..：：.：”黑猫少女的表情有些心动，如果她跟松枝淳一起去的话，不就跟情侣旅行没什么区別了吗？ “羽丘高除了山见学姐和松枝同学，还有其他人入围决赛了吗？” 户松友把椅子往左边拉近了一点，校服裙下的两条长腿也交叠在一起，露出一闪而过的绝对领域。 真是心机啊.：：：：.水岛未弥白了自己闺蜜一眼。 “没有吧？”松枝淳去小凑笙子的办公室报告时，老师除了三年四班的山见茉季，並没有提到其他人。 那不是孤男寡女的二人旅行吗...：.户松友放下叠在一起的双腿，少女有些后悔， 如果当初报名了生物竞赛，现在说不定就是她跟松枝同学过二人世界了。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松枝淳看了一圈身边的少女，“我是去考试的，不是去玩的好吗。” “说的也是呢.....：”户松友笑得有些勉强，水岛未弥给少女捶起了背，似乎是在安慰她。 下课铃响，松枝淳走出教室，他要去找负责生物竞赛的老师了解前往熊本的行程安排。踏上楼梯台阶时，他转过身看向身后的望月遥。 “你要做什么？別想著跟我一起去熊本啊。” “哦。”少女点了点头，语气有一点点失落，她本来確实想试探一下的，不过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告诉松枝淳。 “姑姑现在有希望甦醒了。” 松枝淳踩上台阶的右脚收了回来，他站到少女身边，“確定吗？之前那个新疗法有效果了？” 望月遥点了点头，“虽然目前只有一点点效果，但是姑姑的神经確实有相对反应，不像之前只是误打误撞的波动。” “那也是很好的消息啊。”上下课的学生们逐渐填满楼梯，他只好带著少女回到走廊，“起码已经找到了治疗方向不是吗？” “嗯。”少女的脸上泛起笑容，她扶著窗台，看向在雨中飘摇的樱，“感觉有点累......总算看到结束的可能了。” 松枝淳思考了一会，“要不要今晚来507吃饭，庆祝一下？” 望月遥下意识地想要点头，但是她忍住了，少女的双手背在身后，十指之间绞来绞去，看得出主人正在经歷激烈的思想斗爭。 “还是算了吧。”她艰难地摇了摇头，“我要盯著医疗团队商討之后的治疗方案，这段时间估计也要经常请假。” 松枝淳有些意外，如果是以前的她，这时候应该已经在向他点菜了。他看著望月遥的眼睛，少女疑惑地歪了歪脑袋，跟他对视。 “怎么了？” “你確实长大了啊。”他忍住拍拍少女脑袋的衝动。 “別用那种长辈的语气说话。”望月遥白了他一眼，撩起拂过肩膀的黑髮，“谁让某人一直想推著我前进，恨不得拿鞭子把我抽成大人呢。” “我可从来没有那种想法啊！”松枝淳正色道，“我只是希望你一个人也能好好生活而已。” “..· . .”少女沉默了几秒，让窗外的雨声得以渗进两人之间，“你是不是还想著姑姑醒了就远离我？” 抱著书本的学生们经过走廊，似乎只要上课铃声不响，他们就能这样一直走下去，徒留角落里静止的两人成为流动背景里的不和谐音。 “不会的。”松枝淳的声音对望月遥来说如同天籟，低垂眼眸的少女抬头看著面前的男生。 她不在东京的日子里，许多事都在悄然改变，或许这就是小王子离开自己星球的意义。 “真的？”望月遥眨了眨眼睛。 松枝淳笑了笑，“我也想看著望月家的大小姐一点一点成为更好的人类啊。” 少女对男生的回答並不算特別满意，她撇了撇嘴，决定暂时放过他。 “经常请假会耽误学业的，你会给我补课吗？”望月遥最后问他。 “如果姑姑大人同意的话。” 窗外的雨声向著两人靠近，似乎在指责松枝淳的回答越发狡猾了。 晚饭后的507，来棲阳世看向厨房里洗碗的男生，“所以说，你过几天要去熊本玩了？” “都说了我不是去玩的..：：：：”松枝淳感觉今天的自己像个复读机。 “我后天也要出远门哦～”少女转了个身，靠在沙发背上，不甘示弱地说，“公司安排我去大阪参加音乐节，顺便给专辑做宣传。” “本来想说带上你一起去的，看样子是没机会咯？” 松枝淳走出厨房，餐桌上有一块缺一角的焦布丁，是给他的饭后甜点，看样子被少女偷吃了。 “只能先预祝来棲小姐演出顺利了。” 来棲阳世对他做了个鬼脸，跑进臥室，心虚的小贼逃离了案发现场。 松枝淳端著布丁坐在沙发上，看著阳台外霓虹四溢的雨幕，q弹的布丁带著焦的甜味，窗外的雨声配合著室內的暖黄色灯光，让紧绷的身体逐渐放鬆下来。 手机铃声响起，他把手里的盘子放到茶几上，接起山见茉季的电话。 “松枝同学！去熊本的行李准备好了没有？”学姐的声音除了以往的温柔，还带著几分孩童般的兴奋。 “衣物和旅行用品已经准备好了。”松枝淳闭著眼睛仰躺在沙发上，感受穿过眼皮的灯光。 “那就好，我在看熊本市的介绍，感觉好玩的地方很多呢~ 我们不是去玩的吧..：：：.松枝淳本来想这么说的，但是话到嘴边却变了样子。 .....那到时候抽空去看看好了。” 第250章 两位勇者踏上旅途 第250章 两位勇者踏上旅途 周六中午，下课铃响起，松枝淳回到了教室。 上午的课都被他奉旨翘掉了，一上午的时间，他都在生物实验室里和山见茉季一起做实验。 “松枝同学准备出发了吗？”户松友看著男生拉起放在教室后排的行李箱。 松枝淳点头，“下午一点半的飞机，时间差不多了。”现在是第四节课下课，十二点整。 “松枝，你是不是又要拿金牌回来了？ 坂室建走到他身边，身后跟著辣妹理音，她是来帮望月遥拿作业的，少女这几天基本都在请假，偶尔会在学校里露面。 “没有意外的话是这样。”松枝淳在公眾场合一向表现得很谦虚。 “你现在篮球都打得少了。”坂室建给了他的胳膊一拳，装作一副伤心的样子，“大家都很想你来著。” “大家”指的是篮球部的男生们。 “得了吧。”松枝淳摆开他的手，“没有我在，你可以在场上当大哥，不是爽飞了？ 1 坂室建这才揭开面具后藏起的笑容。 不过坂室建说的確实没错，这周松枝淳为了抽出时间准备竞赛，连文学馆那边的兼职都请了两次假。 没办法，谁让他不想看到学姐因为输给黑羽心而失魂落魄呢。 松枝淳拉著行李箱走出教室，坂室建本来想跟上去的，但他看见了户松友紧隨其后的脚步，决定缩回教室里。 “松枝同学怎么去熊本呢？”少女跟在男生的行李箱旁边，看著右侧的轮子与地面碰撞，发出突兀的噪音。 “负责竞赛的老师会送我们去羽由机场，另一边的熊本机场也会有赛事组接机的人。 北“等等。”户松友按住松枝淳拖著拉杆箱的手，他回过头，少女已经蹲了下去。 “松枝同学別动哦。”她的手伸进行李箱下，不知在摸什么，走廊上路过的学生看了两人一眼。 “原来是头髮啊.”少女站起身，右手食指和拇指之间捏著一团头髮，“现在轮子应该不会那么吵了。” 松枝淳走了两步，行李箱的声音確实变得顺滑起来，“我还以为是它快坏了。” “松枝同学还是不够细心呢～”户松友回到他身边，“走吧，我送你出校门，正好也是放学回家的时间。” 他摇了摇头，“你去卫生间洗手吧。”少女刚刚扣扣弄弄了一番，手上应该挺脏的。 户松友也摇了摇头，“我想送松枝同学出门。” ：.我等你。” 松枝淳转身向著卫生间走去，行李箱轻轻滑过走廊，少女带著笑容跟在他的身后。 户松友打开水龙头，让微凉的水流衝掉自己手指上的脏污，她看著面前的镜子，光洁的镜面倒映出转角后的半个行李箱，她喜欢的男生就在那里等著自己。 怎么办，感觉有点甜蜜..：：：.少女有些不捨得洗掉自己手上的黑色痕跡了。 关掉水龙头，擦乾双手，她回到行李箱边拍了拍手，“松枝同学，我们走吧~” 户松友抬起头，男生的面前站著另一个拉著行李箱的少女，山见茉季的脸上带著一如既往的笑意。 ？ 学姐来了啊。”她差点忘了，自家学姐是要和松枝淳一起出发去熊本的。 “离开学校前还能看到友，真好呢。”山见茉季对她笑了笑，“大家走吧~” 三人向著楼梯口走去，明明多了一个人，走廊上却变得安静了一些，可能是因为学生们都急著回家，使得走廊上少了许多人影。 “这次比赛结束后，学校是不是要迎接两枚金牌了？”走上学校大道，户松友还是发起了话题。 我可没有松枝同学那么有把握呢。”少女笑著摇了摇头。 “学姐的话，金牌没问题的。”松枝淳做了个握拳的手势，山见茉季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大了一些。 “就到这里吧。”三人在校门口停下，路边的红色轿车摇下车窗，女教师挥了挥手， 她是山见茉季的班主任。 “那我先走了，祝两位竞赛胜利””户松友向著两人挥手，转身向著坡道下走去。 她不想看著另一个女生跟松枝淳一起坐上远行的轿车。 车上的女人敲了敲车窗，“那我们出发？”她眯起眼晴，看著远处摇摇晃晃跑来的少女。 “松枝一一等等！”芋川夏实抱著相机，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松枝淳面前。 少女停下脚步，一手撑在膝盖上弯腰喘气，水手服的领口露出深邃的沟壑。 山见茉季看向松枝淳的脸，他眨了眨眼，自觉地把目光转向远处。 “那个，这是我的备用相机，想让松枝带去熊本。”芋川夏实抬起头，把怀里的a7m3 递给面前的男生。 “我没去过熊本，但是听说那边有很多值得拍的，熊本城，火山，还有《夏目友人帐》的神社..：：：：”少女手忙脚乱地比划著名，“麻烦松枝帮我拍下来吧！” “可以吗？”松枝淳看著手里的相机，他已经懒得说自己不是去玩的了。 “嗯！拜託了！”少女露出笑容，然后看向他身边的山见茉季，“松枝竞赛加油，学姐也加油！” “我会努力的～”山见茉季也对芋川夏实笑了笑，两位少女对彼此的好感都挺高。 松枝淳看著芋川夏实离开的背影，“感觉像是游戏里即將前往新地图的时候，接到了npc的任务。” “虽然听不懂，但总而言之，应该是好事吧？”山见茉季露出迷惑的表情。 三十五分钟后，红色轿车抵达羽田机场，担任司机的女教师推开车门，看向在后备箱帮少女搬行李的男生。 “老师我就送到这里咯？登机起飞前和降落后都记得给我发消息哦？” “好的～”山见茉季替松枝淳一起回答，“麻烦老师了。” 女人摇了摇头，“你们竞赛努力就行，如果有任何问题，无论什么时间都可以手机上找我。” “还有，松枝同学。”她走向松枝淳，拍了拍他的肩膀，“记得保护好我家茉季！” “老师！”少女瞪了她一眼，松枝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意思是“包在我身上”。 两人站在航站楼门口，看著红色轿车消失在马路尽头，他们对视了一眼。 “未来三天，请松枝同学多多指教了～”山见茉季笑著说， 第251章 登陆火之国 第251章 登陆火之国 灰色大地上的钢铁巨鸟开始加速，山见茉季感受著机身的颤抖。 松枝淳望著前排的座位发呆，余光里是少女微微摆动的小手。 “学姐有点不安？”他看向舷窗边的少女，“喝口水可能会好一点。” “还好吧。”山见茉季拿起水杯抿了一口，“只是感觉有点新奇而已。” “学姐坐飞机的次数应该比我多吧？”松枝淳有些奇怪，“算上之前的北海道，我是第二次坐飞机。” “不是说坐飞机啦。”山见茉季看著窗外的东京天空树，“这是我第一次没跟父母出远门呢。” “不对吧？”松枝淳的好记性提醒他，“之前大家不是才一起去过箱根吗？” “箱根的时候有老师在嘛。”少女收回视线，从口袋里掏出两颗果，是松枝淳上次吃过的抹茶牛奶味。 “那时候我还是部长，总是想著照顾大家，没有什么出远门的实感呢。” “不像现在，我只是山见茉季。”她把一颗果放到松枝淳的膝盖上。 不是山见家知书达礼的女儿，也不是带领大家前进的部长，仅仅只是山见茉季。 男生拿起绿色的果，拆开包装送进嘴里，少女观察著他的表情。 “上次感觉松枝同学好像挺喜欢这个果，所以这次我特意多带了点呢。” 松枝淳双手合十，向著少女低头，意思是“非常感谢”，山见茉季笑得眯起眼睛。 飞机升上高空，舷窗外可以望见低垂的云海，含著果的两人变得安静下来，做了一上午的实验，他们多少感觉有些疲惫。 闭目养神的松枝淳感受到山见茉季手指的轻柔触感，他摘下眼罩，跟靠近的少女对视“学姐有事吗？” “啊，你睡著了？”少女的脸色有些红。 “没有，只是闭目养神而已。”他把眼罩放在桌板上，“学姐无聊了？” “不是啦。”少女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窗外一一松枝淳看向左侧的舷窗外，天空的底层是起伏不定的白色云海，有云团如火山喷发的烟雾高高升起，浩瀚而瑰丽。 然而在云海中异峰突起的，是富士山的圆顶，在阳光下只能窥见山峰的黑色，恰好成就了黑与白的奇异景象。 “美得动人心魄。”松枝淳感觉自己的双眼都被净化了。 “是吧？”山见茉季也很欣喜，“松枝同学说上次坐飞机是去北海道，我想你应该没见过天空中的富士山。” “確实没有。”松枝淳盯著云海里的山峰，他从包里拿出相机，芋川夏实託付的装备正好派上了用场。 快门声响起，山见茉季靠近了一些，看著相机里的画面，“果然专业设备就是不一样啊~” 不知道拍人像的效果怎么样..：：：.少女的舌尖荡漾著一丝丝抹茶牛奶的甜味。 从东京到熊本要坐六个半小时的新干线，幸好两人乘坐的是飞机，即使在霓虹海上绕了一大圈，最后在熊本机场降落时也只过了两个小时。 下午三点半，山见茉季和松枝淳组成的二人小队已经离开了东京，成功抵达“火之国”熊本。 “为什么熊本会叫作『火之国』呢？”山见茉季走下飞机，看著身边的男生。 “熊本县坐落著世界上最大的重叠式火山阿苏山，由五十多座火山先后喷发叠加形成。”这是他之前在地理书上看到的。 松枝淳向著航站楼走去，似乎是感受到了火之国的热力，山见茉季解下小披肩搭在手上。 “还有两个说法，一是秋天夜晚，熊本的有明海上就会出现火焰，据说景行天皇看到过；二是崇神天皇来熊本討伐土蜘蛛时，八代郡白髮山的夜空突然升起火焰，並徐徐落到山顶燃烧起来，因此天皇就將此地命名为火之国。” 松枝老师的讲解结束后，附近的乘客都向著两人靠近，可能认为他是导游之类的角色，山见茉季偷偷笑了起来。 拿过行李，来到接机大厅，两人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举著“霓虹生物学奥林匹克竞赛”牌子的人，坐上前往熊本市区的轿车。 “两位是第一次来熊本吧？”坐在驾驶位上的工作人员在红灯前回过头，后排的少年少女看著车窗外隨处可见的熊本熊。 “是的。”松枝淳用在便利店迎接顾客的笑容回答他，“您有什么建议吗？” 山见茉季听见他的爽朗声线，新奇地转过头，观察著松枝淳的营业模式。 “两位来的正是时候。”留著络腮鬍的大叔笑呵呵的，“满城的樱到处飞呢，阿苏的草千里也是一片绿色，最值得观赏的季节啊。” “已经感受到了呢。”松枝淳看向窗外，道路两旁的樱树隨著春风摇摆，视线向上望去，下午四点的天空像是飞机上俯瞰的日本海，点缀著被卷到空中的粉色瓣。 轿车在一栋河边的大楼前停下，中年男人帮两人从后备箱取出行李。 “这边是提供给参赛选手的酒店，向西走十分钟就能抵达熊本大学的比赛场馆，向东七百米就是地铁站，我的联繫电话就在之前的名片上，祝两位比赛顺利，玩得开心。” 松枝淳和山见茉季拉著行李箱走进酒店办理入住，两人的房间在八楼，电梯的外墙是透明玻璃，可以看到酒店后弯弯的白川和两岸的绿地，顺著电梯的上升匍匐在他们的脚下。 “景色很不错呢~”山见茉季看著远处黄澄澄的太阳。 “先各自收拾行李，然后吃晚饭？”松枝淳是务实派的，中午吃得有些匆忙，他已经感觉饿了。 “0k~”少女俏皮地眨了眨眼。 松枝淳的房间不大不小，窗外还有独立的阳台，栏杆被日光镀上一层金色，松枝淳收拾完行李，轻轻跃起，躺在大床上。 感觉还不错，他发出舒適的呻吟，出门的欲望突然消失了，就这么缩在床上也挺好的可惜响起的敲门声打破了他的幻想，松枝淳推开门，迎接他这三天的邻居。 山见茉季换上了无袖的浅绿色连衣裙，露出修长光滑的手臂，少女的笑容如窗外柔和的春风。 “走吧，松枝同学，一起探索熊本！” 第252章 二人的第一晚並不顺利 第252章 二人的第一晚並不顺利 “走吧，松枝同学，一起探索熊本！” 然而松枝淳却走向了露台，山见茉季歪了歪脑袋，跨进门內，她看著男生走进露台的阳光里，化为一片金色。 “松枝同学，那边是探索天堂的方向，不是去熊本的路哦~”少女把双手拢在嘴边， 做出呼唤他的样子。 来到南国的城市，少女放鬆了许多，流露出奇奇怪怪的幽默感。 “我只是拍个照而已。”松枝淳走回室內，摇了摇手机，“而且从阳台跳下去也不一定会上天堂，去地狱的可能性应该更大一点。” 走出酒店，松枝淳拿出手机，“麻烦学姐把我拉进彩酱那个群组里。” “嗯..：：.：”山见茉季犹豫了几秒钟，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松枝淳看著聊天列表里多出来的一个名字——“制霸羽丘！” 一看就是彩酱取的名字..：：：.松枝淳把刚拍的白川河岸和远处大楼上的熊本熊雕像发到群里。 “到熊本了。” 在群里说一遍就可以少发几条消息，他又打开来棲阳世和芋川夏实的聊天框复製了一遍，再给相机的主人多发了一张飞机上拍的富士山照片。 来棲阳世没有回覆，她昨天就已经去了大阪，现在可能还在舞台上唱歌。芋川夏实倒是很快显示了已读，她只发了两句话。 “很好！” “多拍点！” 松枝淳笑了一下，点回刚加入的群聊，宫村彩很快就冒泡了，“怎么回事？！我之前不是说千万不要拉淳哥进来吗！” 走在路上的山见茉季看了看身边的男生，在群里发了句抱歉，加上一个鸚鵡低头的表情。 彩酱的话当然是没有作用的，只要松枝淳开口，她拉进群里的三个女生都会把他拉进来，会犹豫的山见茉季已经算是意志坚定了。 户松友发了个兔子发呆的表情，“松枝同学感觉熊本怎么样？” “樱满城飞，阿苏火山草千里，正是好时候。” “不是五七五就能算句的啦。”彩酱又站出来吐槽他。 “山见学姐在松枝同学旁边吗？ 1 “我们正准备去吃晚饭呢~”山见茉季在群里说话了，她本来打算在户松友面前隱身的，但是少女提到了她。 “这样吗？玩得开心哦。”户松友最后发了个兔子跳走的表情，没有再说话。 望月遥始终没有出现，只剩宫村彩一个人在群里跟山见茉季聊天，松枝淳切换到导航软体，“晚饭吃什么好呢？” 山见茉季放下手机思考了一会，“这边离博多很近呢，这次没有机会去的话，要么晚上尝试一下博多拉麵？” “感觉不错。”松枝淳看向远处的復古楼宇，“吃完饭后去熊本城逛一下？” “嗯嗯！”少女点了点头，拂去落到头上的瓣，“有点期待呢。” 下午五点，松枝淳和山见茉季站在拉麵店的布帘前，两人面露难色。 “好臭..：：.：”松枝淳忍不住开口，少女瞄了一眼走出店门口的人，轻拍他的肩膀。 “松枝同学小声一点啦！”虽然这么说著，山见茉季也捂住鼻子，“博多拉麵的口味好像很重呢...... “还是放弃博多拉麵吧。”他看向身边的少女，“万一吃得身上全是味道就不太妙了。” “嗯嗯.....：”山见茉季点头，少女的笑容有些勉强，“之前决定晚饭时我如果多考虑一下就好了。” 如果是友在这里的话，一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吧？她每次都能让松枝同学吃得开开心心的..... “话不能这么说。”松枝淳摇了摇头，“这是我们共同决定的，学姐没必要自责，时间还早，再看看晚饭吃什么吧。” 五点十分，两人站在一家名叫“鱼雷”的小店门前，这是松枝淳跟路上遛狗的老奶奶聊天时被推荐的。 “如果只能在熊本吃一次面，就选『鱼雷”吧！”老人是这么说的。 走进店里，门边就是一台自动点餐机，不少霓虹的餐饮店里还会使用这种机器，先投幣，在按下对应餐食的按钮，就会吐出白色餐券。 松枝淳按下“辣味鱼雷面”的按钮，拿走餐券，退到一边让少女选择。山见茉季在机器前纠结了一会，然后看向“辣味鱼雷面”。 “学姐能吃辣吗？这款好像挺辣的哦？” 少女按下按钮，“稍微辣一点感觉没问题~” “好一—辣一—”山见茉季咽下蘸著浓厚汤汁的麵条，拿起一旁的冰水猛喝了几口， “真的好辣！” “不是提醒过你嘛...：.：”松枝淳看著辣得直吐舌头的少女，“要么再点一份其他的吧？” “没关係！”她坚定地摇头，“虽然很辣，但也很好吃，我要把它吃完！” “鱼雷”主营的是日式蘸面，汤麵分离，辣味鱼雷的蘸料汤底是鱼为主，红艷艷的浓汤上铺著一层油，把浮在汤上的辣椒麵和香葱泡进热汤里，再捞出一块巨大的叉烧，油光发亮，晶莹剔透，一碰就裂开，入口软烂，香味和辣味浓郁得让人落泪。 “確实很好吃啊！”山见茉季吃麵的速度加快了，她把劲道的粗面蘸进汤汁，然后一手托著送进嘴巴里。 “也很好哭呢。”松枝淳把纸巾递给少女，她已经被辣得眼泪鼻涕直流，大和抚子的形象摇摇欲坠。 “谢谢””山见茉季接过纸幣，“好久没吃过这么辣的东西了。” “其实还好吧，学姐是不能吃辣的类型吗？”松枝淳只是脸色红了一点，额头上有些细汗而已。 “我小时候还是挺能吃辣的呢！”少女不服气地说，“但是后来家里跟我说要少吃辣的东西，因为可能会影响在餐桌上的形象。” 大户人家的家教都这么严格吗..：：：.松枝淳咬了一口蘸满汤汁的海苔，在心里默默腹誹。 吃完蘸面之后，两人在座位上多坐了一会，少女还在小口小口地喝著冰水，消化辣味带来的余热。 “我看一下待会去熊本城该怎么走~”山见茉季因为博多拉麵诞生的小小挫折感被鱼雷蘸面成功修復了。 “两位要去熊本城吗？”路过的服务员小哥停了下来。 “是的。”在陌生人面前，少女迅速恢復了以往大和抚子的微笑。 “但是熊本城的开放时间已经过了哦。”男生指向墙上掛著的时钟，“下午四点半就关闭了。” 2 服务员小哥端著脏碗盘走向后厨，山见茉季放下手机，露出悵然若失的表情。 松枝淳喝下一大口冰水，用力嚼碎混进嘴里的冰块，看向面前失魂落魄的少女。 快想想怎么才能让山见学姐振作起来。 学姐的笑容，就由他来守护！ 第253章 美丽的外表，何须追问內在 第253章 美丽的外表，何须追问內在 走出“鱼雷”破旧的门头，松枝淳看向熊本城的方向。 “算了吧，松枝同学。”山见茉季摇了摇头，“熊本城已经不开放了，改天再去好了。” “山见学姐想去的地方很多吧？之前在飞机上的时候你不是报了一大串吗？”松枝淳向著熊本城走去。 “我们只能待三天，还要参加竞赛和参观学习，今天错过了，改天真的还有机会吗？ ” 山见茉季无法反驳，她跟上男生的脚步，五点四十分，熊本市的太阳快要落山了，將两人身后的影子拉得很长。 “所以我们先去看看熊本城再说吧。”松枝淳回过头，“熊本市役所离熊本城很近， 顶楼的观景台可以俯瞰整座熊本城。” 少女轻轻点了点头。 了七八分钟，两人走进市役所，乘著电梯直上十四楼，大多数霓虹市役所的顶层都被设计成观光层，向公眾免费开放。 “幸好市役所这边晚上还开放呢。”山见茉季露出庆幸的笑容，松枝淳点了点头。 走进十四楼，两人首先见到的是掛在室內的彩色熊本城图画，由各种顏色的千纸鹤组成，远观的质感有些像教堂里的玻璃彩画。 电梯出口对过去就是外层的观景台，山见茉季轻轻拉开木门，室外的嘈杂声音向她涌来，短暂的晃神之后，白砖黑瓦的復古楼阁已经出现在她的对面。 “那是天守阁吧.....：”少女喃喃自语，正值落日时分，夕阳毫不吝嗇地涂抹在古老建筑的表面，远远望去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 “火之国的由来，好像可以理解了。”山见茉季看向身边的男生。 “只有在外面看才能欣赏到这种景象哦。”松枝淳的双手搭在栏杆上，望向对岸的城池，“之前熊本地震过后，熊本城基本也只剩下这座天守阁了，还是后期修復过的，走进內部只能看到钢筋水泥，跟普通的博物馆没什么区別。” “松枝同学是在安慰我吗？”山见茉季笑了笑，“我已经没什么感觉了，毕竟之前也去看过大阪城和名古屋城嘛。” “那你晚饭时怎么表现得那么失落？”松枝淳白了她一眼，市役所和熊本城的相关信息都是他刚刚为了安慰少女紧急查的来看。 “因为我想著要是看不了熊本城的话，不就得提前回酒店准备竞赛了吗？”少女的笑容幼稚而顽皮，像是不想写作业的小学生。 2 回酒店吧。”松枝淳向电梯走去。 “別嘛！再逛逛好不好？就当作饭后消食！”山见茉季快步走到他面前，又拿出一颗抹茶牛奶，“吶，再给你一颗果，拜託了~” 抹茶牛奶的浓郁味道在嘴里化开，松枝淳和山见茉季绕著熊本城外的护城河行走，头顶是摇曳的樱树。 口袋里传来振动，他拿出手机，是赛事组发来的消息，明天上午八点在熊本大学的礼堂內集合。 “学姐看到消息了吗？”一辆电车从两人身边经过，熊本的老式电车已有百年的歷史，站台前的轨道间已经变成了草地，给上了年纪的机械造物增添了一些青春的气息。 “不用提醒我啦～”少女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心酱也跟我发消息说她到熊本了呢。” “要去见见她吗？”松枝淳想像起把黑羽心塞进熊本熊皮套里的样子。 “不见！”山见茉季摇了摇头，“碰到再说吧。” 两人走进右边的路口，把熊本城拋在身后，在红绿灯前停下。 风声摇晃，鸦群从他们身后的天空飞过，一只落单的乌鸦停在电线桿上，尖锐地叫了两声。 少年少女默契地转过身，隨后便沉浸在眼前难见一见的景致里百年电车孤独地停在站台內，旁边是同样在路口等待的拥挤轿车，车流身后是熊本城外鬱鬱葱葱的树木，夹杂著错落有致的粉色樱，在风中招展。褪去了光焰的天守阁屹立在树海上方，与站在电线上的乌鸦对峙，远去的夕阳残留著些许余温，给夜色来临的天空涂抹上一段透明的金色。 过去与现在，至少三个时代的人类文明造物在这个路口交匯，唯一不变的只有那片曾赠予城市“火之国”名號的无垠天空。 “丽.....：”山见茉季失神的讚嘆消失在空中，她下意识地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松枝同学，快拍下来！” 松枝淳从包里拿出相机，把这份转瞬即逝的美丽定格成永恆，少女的脑袋凑到他身边，“非常完美的画面呢。” 拍完照后。两人又驻足欣赏了一会，在夜幕完全降临时毫无遗憾地回到了酒店。 “所以为什么要在我的房间里复习呢？”松枝淳看著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的少女，山见茉季正在仔细打量著他的房间，虽然里面並没有多少东西。 “因为刚刚心酱来敲我房间的门了，我不想被她骚扰嘛。”山见茉季摊开茶几上的书本，准备开始复习，“而且我们总要在一块准备吧？我的房间不太方便呢，有许多女孩子的东西。” “行吧。”松枝淳没有追问女孩子不方便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他倒了两杯麦茶，是用前台女士送给他的茶包泡的。 “听上去挺有道理，那就开始复习好了。” 他打开手里的《生物化学实验原理和方法》，看起之前记下的要点和注意事项，但是没过多久，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就振动起来。 埋头看书的少女视线默默飘了过来，松枝淳装作没有注意到，拿起了手机。 是来棲阳世发来的消息，她那边好像刚结束演出活动。 “大阪很有意思哦！松枝你不跟我一起来真是可惜了！”kirakira的头像发来赌气似的话语，和一张金碧屋檐的大阪城天守阁照片。 “我们熊本也不差的！”松枝淳把刚拍的熊本城照片传到了手机上发送给她。 + ..：：.晚上吃了正宗的大阪烧和章鱼小丸子，超级美味！”少女又发来了热气腾腾的大阪烧和章鱼小丸子的图片。 “今晚吃了『如果来熊本只能吃一次面就选它』的鱼雷辣味蘸面，你不是爱吃辣吗？ 不来尝尝可惜了哦。” 松枝淳又给来棲阳世发了浓油赤酱的蘸面照片，对话框上显示“输入中”，少女似乎不打算认输，但是他已经无法知道这场胜负的结果了。 因为山见茉季已经坐了过来，伸手按在他的手机屏幕上，少女的脸上带著装模作样的薄怒，似乎是不想破坏松枝淳的愉快心情。 “松枝同学！复习时间，禁止玩手机走神哦！” “..是。”” 第254章 泡芙，火山与直升机 第254章 泡芙，火山与直升机 星期日，决赛第一天。 松枝淳走出熊本大学的计算机大楼，伸了个懒腰，“今天的考试就这么结束了？” 按照赛事组的安排，第一天是计算机上的实验理论考试，第二天才是实验操作考试。 “看样子是的。”山见茉季走出大楼，她看了看手机，现在是十点四十分，离午饭还有一段时间。 “为什么不把比赛安排在一起啊？”松枝淳上辈子的华国基因开始发作了，“第一天全部考完，接下来不是做什么都轻鬆了吗？” “因为大人们解决问题从来都是用最麻烦的方式。”黑羽心出现在了山见茉季身后， 含糊不清地说，她嘴里含著向山见茉季要来的果。 “开幕式、闭幕式，企业参观、交流学习，这些形式主义搞得越多，他们能拿到的经费就越多。”少女不屑地说，“如果我们一天就考完了，剩下两天的经费他们去哪里批呢？” 松枝淳赞同地点了点头，这是他第一次认可黑羽心的看法。一旁的山见茉季笑了笑，“还是先解决午饭吧，下午还要去流感疫苗工厂参观呢。” “你们真的要去吗？”黑羽心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血清分离製备有什么好参观的，难道你们以后打算学医？” 松枝淳看向身边的学姐，少女眨了眨眼睛，“可以不参加的吗？” “只要你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或者有事就可以不去。”身材娇小的少女双手抱胸，“或者你直接说自己不想去也行，能来参加决赛的基本上可以算半个天才一一天才都是有特权的，特立独行一点也能被大家接受。” “我也能算天才吗..：：：：”山见茉季关注的重点似乎不太对。 十一点钟，三人走进了大学外的“熊本油大学”，这是一家料理店，熊本大学的学生推荐给他们的。 两位少女合点了“二十贯海鲜寿司”的套餐，松枝淳点了烧鸟套餐配米饭。 寿司套餐上得很快，山见茉季和黑羽心拿起筷子，以行云流水的节奏依次夹起寿司， 可能这就是青梅竹马之间独有的默契。 过了一会，松枝淳的烧鸟套餐也送了上来，他夹起烤得脆嫩的鸡颈肉，“所以学姐， 我们下午要去参观吗？” 山见茉季还在吃著寿司，她先是愣了一下，隨后加快了咀嚼的速度，咽下寿司后又喝了一口水。 .：：.要么我们像心酱一样翘掉，下午出去玩？”少女投来希冀的眼神。 “我肯定没意见啊。”松枝淳微微点头，这家的烧鸟和米饭都很不错，值得下次再来的水平。 “你们要去哪儿玩？我也要去！”黑羽心很快吃完了自己的十贯寿司，拿出switch玩游戏。 其实少女对出门玩没多大兴趣，只是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她想跟在自己认识的人身边。 山见茉季眼珠转了转，她笑眯眯地说，“我们要坐直升机看阿苏火山哦，心酱可以吗？”” “我还是回酒店打游戏吧。”黑羽心毫不犹豫地跳下座位，她的恐高挺严重，坐酒店的电梯都得扶著墙。 .”松枝淳看著少女带著游戏机消失在路口，他收回目光，寿司前的少女对他比了个耶。 “把烦人的傢伙赶走了！” “所以下午去看阿苏火山？” “去看火山！”学姐兴奋地点著头，像幼稚园的小女孩。 於是下午一点出头，拿上相机的松枝淳和山见茉季已经出现在了阿苏车站外的海贼王雕像前。 “接下来怎么走？”松枝淳问身边的少女。 “坐接驳巴士！”山见茉季指向路边的白色巴士。 拿著买好的“阿苏火口线一日乘车券”，两人坐上了巴士，山见茉季坐在窗边，从抱著的纸袋里拿出一个大大的泡芙。 “松枝同学要吃吗？”这是她在路上的泡芙老店买的，据说有一百五十年的歷史。 松枝淳摇了遥头，“刚吃过午饭，没什么胃口。” 巴士开得很平缓，窗外城市的建筑逐渐减少，他们进入了森林，阳光被茂密的枝叶剪得细细碎碎的，一片一片落在少女的发间。 松枝淳侧过脸看著坐在车窗边的山见茉季，他並非在欣赏林间少女无与伦比的美丽， 只是在观察她如何一口口吃掉两个跟他张开的手一样大的卡仕达酱泡芙。 “果然很好吃呢~”山见茉季拿出纸巾擦掉唇边的卡仕达，幸福得眯起眼睛，隨后才意识到男生的视线。 “松枝同学在看什么？” “女生的胃果然很神奇啊。”他摇了摇头，“午饭只能吃十贯寿司，但是现在却能吃掉两个跟我手一样大的泡芙。” 他张开自己的右手放到少女面前，看上去跟她被黑髮修饰过的脸一般大。 “这个、那个..：：.：”山见茉季的脸红了起来，“女孩子的胃就是这样的啦！” 半个小时后，接驳巴士在倒数第二站停下，少年少女走下车，四周是一望无际的翠绿草甸。 “草千里名副其实呢！”山见茉季在原地转了一圈，远处可以看见冒著白烟的火山口，她脸上的兴奋已经藏不住了。 “正是好时候~”松枝淳又念起了自己写的句，“待会坐完直升机可以去草原逛逛，或者徒步去火山口看看。” “嗯嗯！”少女点了点头，走向直升机的售票口。 两人填了一份类似生死状的东西和一张表格，上面要写紧急联繫人、家庭住址和年龄体重等信息。 “感觉还是有些危险啊。”松枝淳拿著笔思考了一会，在紧急联繫人那一栏写下望月遥的姓名和电话。 没有其他原因，如果两人出了事，望月遥应该是能最快让救援力量抵达现场的人。 “因为阿苏山是活火山，依然有喷发的危险，所以还是得做好以防万一的准备。”窗口內的年轻女人殷勤地跟松枝淳搭话，“但是松枝先生今天运气很好，天气条件和火山状况都很適合观光呢！” “谢谢。”松枝淳出於礼貌回答，他看向身边的少女，“学姐没问题吧？” 山见茉季这次来熊本原本就带著寻找刺激的想法，她看向不远处缓缓降落的黄色直升机，“我可以的！” 坐进机舱，绑好安全带，直升机隨著机翼的旋转上升，逐渐摇晃起来。 “起飞了！”山见茉季拍打著松枝淳的手臂，声音因为兴奋有些颤抖。 两人选择的是七分钟的大环圈路线，飞过草千里，米坏山，再绕火山口一周，他们望看脚下的广阔大地。 草千里一望无垠，山地和平原都被森林和草地覆盖，显出诱人的抹茶色，机舱外能看见丝丝缕缕的云雾，他们像鸟飞过天空。 松枝淳看著身边的少女嘴巴一张一合，但是直升机的噪音过大，他只能从她兴奋的表情猜测应该是一些感嘆的话语。 他们很快靠近了火山口，吞吐著热量和烟雾的巨口显得有些平静，不过依然是极为震撼的景象，松枝淳拿出相机拍了一段视频。 直升机即將离开火山口时，山间的风忽然大了起来，机身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山见茉季尖叫了一声，抱住了松枝淳的手臂。 阵风很快远去，少女也很快就鬆开了手，两人对视了一眼，隨后又各自望向了远处。 机翼的旋转声依然喧囂，他们的世界里却只剩下沉默和彼此。 第255章 神社外的世界也在悄然变化 第255章 神社外的世界也在悄然变化 七分钟的飞行很快就结束了，松枝淳和山见茉季走下直升机。 即使从天空回归大地，他们依然保持著无言的沉默，它並非代表著隔阁或是冷场。 只是因为刚刚少女无意的动作，是两人认识以来距离最近的一次。 “直升机的声音好吵。”山见茉季摸了摸自己发热的耳垂，緋红的色彩在少女的脸颊上逐渐蔓延，“感觉耳朵还没缓过来呢..：.. ” “確实很吵。”松枝淳点了点头，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或者说被他很好地隱藏了，“飞行员的解说一个字都没听清。” 在飞机上被少女轻轻抱住时，松枝淳一开始並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只是一触即分而已，然而少女隨后的羞涩沉默让他的內心也变得奇奇怪怪起来。 感觉就像...：：.坐在芦之湖边晒太阳的下午，当岸边传来摇曳波纹时，那片触动心湖的叶子早已飘落许久了。 山见茉季双颊的红晕淡了一些，两人的身后，直升机再度起飞，她拢住被风吹起的长髮。 “刚刚在直升机上有些慌张，不好意思.：：：：： 她羞涩到不敢提起自己那时的动作。 “没什么。”松枝淳摇了摇头，“横风吹过来时我也慌了一下，甚至跳机的衝动都有了。” 他故意说得很夸张，山见茉季轻声笑了起来，事实上颳起大风时，他唯一的动作只是跟少女对视。 “接下来去哪里？徒步去火山口看一看，还是去草千里？”两人离开停机坪，男生开始转移话题。 “去火山口吧。”少女的思考很短暂，“感觉还有些意犹未尽呢。” “时间还是太短了。”松枝淳走上通往山顶的道路，“七分钟就要收一万两千门，我以后也去当飞行员算了。” “那可不行哦～”山见茉季的笑意很坚决，“风险这么高的工作，会有很多人担心松枝同学的。” 他们逐渐靠近的火山口，参天的滚滚浓烟喷薄得更加猛烈，似乎是在附和少女的话。 走到山顶，浓浓的硫磺气味扑面而来，两人已经带上了口罩，少女一只手握住边缘的栏杆，探出身子向下望去。 火山口像是灰色的大碗，里面装著一小滩冒著蒸汽的湖水，顏色接近设计师很喜欢的那种蒂芙尼蓝，两人驻足看了很久，它就这样静静地释放气体，没有掀起一丝波澜，迷人而危险。 等山顶的喇叭传来有毒气体可能超標的提示后，两人才一步一步离开这个可能会毁灭霓虹的可怕熔炉。 “接下来去哪里？”松枝淳走在人群中，问身边的少女。 “嗯.....：”山见茉季望著远方的草原，“其实我想去上色见熊野座神社。” 他回忆了一下，“萤火之森和夏目友人帐那个神社？” 少女点了点头，“以前跟朋友一起看过《萤火之森》，想去取景地看看呢。” 松枝淳拿出手机看了看，“要走两个小时啊。” “对..：：.：”这就是她犹豫的原因，“阿苏山这边交通不太方便呢。” “要么先走到公路上看看能不能搭到顺风车吧？”松枝淳这么提议的时候，一直走在他另一边的女生开口了。 “那个，不介意的话，可以坐我们家的车。” 两人转过头看向女生，她羞涩得缩了缩脑袋，抓紧身边妈妈的手。 “我家女儿好像很喜欢你们呢。”女人笑著说，“我们就住在上色见，要搭顺风车吗？” 山见茉季坐在越野车上，看著车窗外飞驰的草原，一只肚子很肥的白马正躺在草原中央酣睡著。 光是徒步就要两个小时的路程变成了五十分钟的车上观光，到达色见邮便局后，两人打开车门。 “真是幸运呢。”少女感嘆了一声，看向驾驶座上的女人，“非常感谢您。” “举手之劳而已。”女人看向身边的小女孩，“要谢就谢我家小樱好了，她从登火山开始就一直看著你们呢。” “谢谢小樱~”松枝淳和山见茉季一起对坐在副驾驶上的小女孩说，少女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果递给她。 “我没带什么適合表达谢意的礼物，就请你吃颗果吧~” 名为樱的女生脸色红通通的，她接过果，向著两人挥手告別。 等汽车的声音逐渐远去后，他们转过身，看著眼前通往森林深处的鸟居，右边的石碑上写著“上色见熊野座神社”。 “这下如愿以偿了？” 松枝淳看著身边的女生，她笑了笑，跨过一级级石质台阶，走进萤火之森的归处。 神社的构造很简单，长长的石台阶，走到尽头后有一座木质的拜殿，仅此而已，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两旁高耸的参天树木。 “这就是电影里的鸟居吗..：：：：”山见茉季抬起头，看著石制鸟居上由秸秆编成的注连绳。 松枝淳站在远处拿出相机，拍下少女的背影，她今天穿著白色的长裙，站在幽深的森林里如同一道幻影，悽美而不悽厉。 “我好像总是会跟著学姐一起探访神社呢。”他走到少女身边。 山见茉季认真思考了一会，他们已经一起去过四个神社了，“可能是受家里的影响吧，我父母都对神道教很感兴趣，所以我也比较喜欢寻找各种各样的神社。” “会不会在某个平行时空里，学姐也会成为某个神社的巫女呢？”松枝淳想像起少女穿著红白巫女服的样子。 “巫女吗......”山见茉季的笑容很淡，“我倒是对侍奉神明的工作没多大兴趣，只是单纯欣赏神社的景观而已。” 侍奉神明与侍奉家族，在她看来並没有多少区別。 走到石阶尽头，简单参拜之后，两人便踏上了回程的路。 “这样就好了吗？”松枝淳收起相机，“要不要再多留一会，时间还早。” 山见茉季摇了摇头，“只是为了追寻儿时的一个念想而已，来过就够了。” “而且不是还有松枝同学拍的照片吗？” 走出森林的少女，微笑也像是从神明的领域回到了尘世间。 坐上高森站的列车，两人都鬆了一口气，从上色见走到车站了一个小时，接下来只要一路坐回酒店就行。 从高森到熊本的列车途径峡穀草原、森林山地，吸引了不少游客，但是山见茉季已经无心欣赏，奔波了一天的少女有些疲惫，她闭上眼晴靠著椅背，沉眠的姿態让坐在对面的乘客误以为是进入了童话。 列车靠站时有些抖动，山见茉季的下巴虚靠在男生的肩头，松枝淳没有动作，他不想吵醒她，只是用余光观察少女的睡顏。 列车再度启动时，松枝淳口袋里的手机颤了颤，他小心翼翼地掏出手机，没有惊动沉睡的少女。 许久没出现的猫咪头像闪烁起来，车窗外跳跃的野兔捎来望月遥的消息。 “姑姑有希望在一个月內甦醒。” 第256章 你是不是喜欢他？ 第256章 你是不是喜欢他？ .学姐？” 少女在昏昏沉沉的睡梦里感觉到有人在呼唤她。 “学姐？” 山见茉季睁开眼，她並没有看见呼唤自己的人，只是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搭在什么东西上。 “. ..”少女迷茫地抬起头，才意识到她刚刚靠在松枝淳的肩膀上，天边的火烧云后知后觉地爬上她的脸颊。 “马上就要到站了，得准备下车，学姐要是困的话，等回酒店再睡吧。” 松枝淳看著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消息，他刻意没有看身边脸色涨红的少女，毕竟学姐的脸皮很薄。 “啊......好的。”山见茉季抱紧了自己的小提包，她偷偷瞄向松枝淳的肩膀。 没有留下口水什么的吧. .： 回到酒店之后，松枝淳先给望月遥打了个电话，他走到阳台，少女的声音和不知何处传来的钟声一同响起。 “熊本的温柔乡很不错吧？”她一开口，依然那么具有攻击性。 “我可是有在认真比赛的啊。”他说的可是实话，只是由於黑羽心口中可恶的大人， 比赛时间只占了三天的一小部分而已： “是吗？”少女那边传来了猫咪的声音，“有没有出去玩？ ：....姑且有在熊本周边逛了逛。”松枝淳不是很想详细说明，因为他记得望月遥曾经说过，两人在模擬里一起看了火山。 望月遥那边正是关键时候，就不要因为这种事影响她的心情了，松枝淳这么告诉自己。 “哼哼......说得这么含糊，是不是背著我做亏心事了？” “我们好像还不是那种可以背著彼此做亏心事的关係。”松枝淳俯视著白川上游动的鸭子，“医院那边的进展很快？” “又转移话题......”少女小声嘟囊了一句，“之前的疗法，改进了之后效果很好， 按这个速度下去，很有希望在一个月內让姑姑醒来。” 望月遥努力装作轻鬆地说出这句话，但她的声音还是克制不住地颤抖。 曾经以为將贯彻余生的灰色梦境，在游荡世界的两个月后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变成了希望的光芒，少女眼角还残留著如释重负的泪痕。 ..：.很高兴吧？”松枝淳的声音变得柔软起来。 望月遥细细品味著內心的心情，“似乎也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因为姑姑还没醒过来呢“但是確实感觉轻鬆了很多。” “就像这个春雨隱隱约约落下的四月。”她伸出手，感受垂落在掌心里的湿意。 “东京下雨了？”松枝淳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的火烧云，“我这边的晚霞倒是很浓烈。 “是三鹰下雨了。”少女望了一眼脚边的猫咪，它安静地端坐著，似乎在努力捕捉空中浙沥沥的雨丝。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女僕小姐已经站在一旁，无声地提醒她去医院的时候到了。 少女看著脚下的猫像一道影子窜回客厅里。 “就到这里吧。”望月遥顿了顿，“可別真的沉迷在温柔乡里了。” 松枝淳看了一眼屏幕，望月遥已经掛掉了电话，他回到房间里，躺在沙发上，看著窗外的晚霞一点点把城市的天空煮到软烂，再盖上黑色的夜空。 “晚饭吃什么好呢...：： 北第二天的生物竞赛比第一天结束得稍晚一些，松枝淳登上前往松岛的轮船时，已经接近下午两点。 按照山见茉季的计划，今天下午他们要去熊本的海上追逐野生的海豚，可惜松岛似乎没有快艇租赁的服务，不然按少女寻求刺激的目的，她说不定也会尝试一下。 “所以说，你不仅恐高，还晕船？”松枝淳看向身边的少女，她並非自家学姐，而是扶著栏杆的黑羽心，这傢伙是追著山见茉季过来的。 “只是刚刚在船上打游戏摇摇晃晃的，不太舒服而已。”少女的眼晴警向远处拿著矿泉水走来的青梅竹马。 “maki她这次决赛好像发挥得很好哦，都是你教的？” “不是我教的。”松枝淳纠正少女的话语，“是她自己学的。” 山见茉季走到他身边，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明媚，她把手里的矿泉水递给黑羽心，“心酱一次不要喝太多哦。” “知道啦。”少女小声嘟囊著，“最烦你摆出这种照顾人的样子说话了..：：： 有人照顾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啊，松枝淳在心里嘆息。 “竞赛就这样结束了呢。”山见茉季站在两人中间，倚著栏杆，仰起头看向空中的海鸡，显出优美修长的脖颈线条。 “理论上，你上午实验结束时就可以坐飞机回东京了。”黑羽心喝了一口水，把瓶盖旋紧，胸口的不適感消散了些许。 “我们早就买好明天的机票了。”少女摇了摇头，“而且现在可以打著竞赛的名义游玩，也算是一种翘课吧？” 在羽丘高等学校度过了两年的学习生活，山见茉季除了生病之外从来没有请过一天假，翘课对她来说也是一件新鲜事。 摇晃的轮船很快就到达了松岛，三人要在这里乘坐观豚船前往海豚出没的区域，松枝淳看了看脚步虚浮的黑羽心。 “要么你们就在这边等著好了，我去买票。” “可以吗？”山见茉季扶著娇小的少女，“麻烦松枝同学了。” 松枝淳摇摇头，“那边阴凉处有座椅，你们在那里等我就可以。”他戴上耳机，向著不远处的售票窗口走去。 黑羽心望著男生阳光下的挺拔背影，显露出几分不甘心的神情，“这傢伙心还真是细，他在学校里肯定很招人喜欢吧？” 山见茉季笑著点了点头，“松枝同学在学校的人气確实挺高呢~” “能力绝佳、处世成熟、还带著一点足以让人放鬆警惕的个性。”黑羽心看向身边的女生，“感觉像是完美版的你。” 少女温柔地摇了摇头，“松枝同学就是松枝同学，我成为不了他。” 正因如此，才会心生嚮往，渴望接近不是吗？黑羽心这么想著，又问了她一句。 “你是不是喜欢他？” 第257章 变化的想法 第257章 变化的想法 “你是不是喜欢他？” 听到这个问题时，山见茉季愣了一下，远处有汽笛声响起。 “喜欢？谁？”少女的问题像是在给自己拖延时间。 “还能是谁？给我们买票的那个松枝淳啊。”黑羽心撇了撇嘴，“问个问题就把你问傻了？” 1 .”山见茉季望著头顶摇动的树梢发呆，“我跟松枝同学只是朋友而已。” “我可是第一次见到你跟男生一起出来玩。”黑羽心把脸凑到她面前，“只是朋友而已？嗯？” 山见茉季推开她的脸，“就是朋友啦，松枝同学要回来了，你可別在他面前说这种话！” 松枝淳很快就带著三张船票回到两人身边，他在长椅上坐下，看向另一边的少女们，“怎么这么沉默？还是不舒服吗？” 山见茉季摇了摇头，捂住黑羽心的嘴巴，“只是心酱话太多了，我让她安静一点而已~ 被捂住嘴的少女无力地挣扎了两下，怨念的眼神在两人之间飘来飘去。 要是真的不喜欢，为什么还要捂住她的嘴？ 坐在小岛的长椅上晒了十分钟的太阳后，三人登上了观豚船，这次黑羽心没有再打游戏，精神好了很多，一个人在甲板上逛来逛去。 “还没见到海豚呢。”松枝淳靠著栏杆，盯著轮船边的海面，他们现在处於群岛之间的海湾，已经看不到陆地的痕跡。 ？ 1 是啊。”山见茉季趴在栏杆上，望著船只底部与水面碰撞出的白色浪，少女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虽然捂住了黑羽心的嘴巴，但是那个问题仍然无法避免地在她的耳边迴荡。 她喜欢松枝同学吗？ 少女歪了歪脑袋，扬起眸子偷看站在自己身边的男生，他的眼里闪烁著海面的波光粼粼，却並不让人感受到深沉的寒意。 要说喜欢还是不喜欢的话，应该还是偏向喜欢的，山见茉季对自己说。 她承认，自己確实对松枝同学有异性之间的好感，而且松枝同学对自己应该也抱有同样的好感，这是她从两人日常相处之间察觉到的。 但是这份好感还不足以转化为喜欢，少女认为对两人来说都是如此，更何况他是自己后辈心爱的人。 山见茉季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她觉得现在这样的生活挺好，並没有破坏的打算。 有松枝同学陪著她学习，周末的閒暇时间可以找友一起逛街，在学校里感觉疲惫的时候，可以在阳台上碰见他们、一起聊聊天，或者在放学后经过吹奏部的部室外，看看练习中的新成员们。 对松枝同学来说，我多少也算是个特別的人吧？这样就足够了。 “学姐开始担心决赛的成绩了吗？”山见茉季一直没有说话，松枝淳看向沉默的少女。 “嗯......算是吧？”她总不能说在思考自己有多喜欢你吧？ “学姐没什么好担心的。”松枝淳笑了笑，“你是我见过最努力的人了。” “也是多亏了松枝同学的辅导嘛。”少女望向远处的海面，除了波涛之外，似乎能看见游鱼般的身影，他们正在靠近海豚的棲息地。 “更重要的还是学姐自己努力啊。” “如果这次也贏了心酱的话，我觉得是松枝同学的辅导更重要哦。”她用玩笑般的语气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毕竟之前努力了那么多次，没有一次能战胜她呢~” 松枝淳对著海面思考了一会，望向少女的眼晴，“我只是学姐的助推剂，为你提供了更有效率的学习方式而已。” “如果没有你之前的一次次努力，那些一点点积累起的基础、习惯与態度，即使我每天二十四小时辅导学姐又有什么用呢？” “或许战胜黑羽心需要一百步，而学姐已经独自走了九十九步，我们只是一起走过了最后一步而已。” 山见茉季眨了眨眼晴，松枝淳身后的海面，一只只海豚跳出水面，发出愉快的叫声。 “所以请学姐不要否定自己努力的意义。” 少女的睫毛轻颤，她轻轻点了点头，避开松枝淳的视线，看向游过两人面前的海豚。 山见茉季的黑髮被海风吹起，她只好一手把头髮拢在身前，顺便遮住自己泛红的脸颊。 “这不是只能被松枝同学说服了吗..... 我才刚刚下定决心，拜託不要让我这么快又心动啊.：：： 远海的三角波翻腾著白浪逼近，被海豚群切割成柔和的碧波，跟汹涌的大海比起来， 这些黑白灰的生物真是再温柔不过的小东西，它们出没在轮船四周，叫声传入少女的耳中，听上去变得更加欢快。 生物竞赛的第三天，事实上只有早晨的闭幕式及颁奖典礼这一项內容，参加完大人们的形式主义仪式后，羽丘高的两位坐上了返程的飞机。 山见茉季看著窗外的天空，愉悦地哼著歌，剥开一颗抹茶牛奶送进嘴里。 “学姐的心情很不错啊。”松枝淳笑著说。 “当然咯~”少女从口袋里拿出另一颗放在男生腿上，“毕竟心酱输给我了呢。” 黑羽心以一分的微弱差距输给了自己的青梅竹马，闭幕式结束后，气鼓鼓的少女没有搭理两人，直接坐上黑色轿车离开了。 “可惜国际赛的名额只能给高二以下的学生，不然学姐可能有机会去参加国际赛呢。”松枝淳摸了摸放在包里的金牌，国际赛的名额只有四个，剔除掉参加决赛的三年生，他排在第七名。 “国际赛..：：：.太难了，战胜心酱对我来说就够了。”飞机开始在跑道上加速，山见茉季抓紧扶手。 “不管怎么说，回去之后总算是轻鬆了，两枚金牌，校长会不会笑得合不拢嘴呢？”松枝淳拿起果放在手里把玩著。 “我们三年生可轻鬆不了呢，共通考试可比竞赛重要多了。”少女无奈地说。 “那学姐一个人也要继续努力啊。”松枝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期待明年毕业式上的好消息。” 望著窗外的少女愣住了，她突然意识到，竞赛结束之后，自己好像不再有理由继续跟身边人保持这么密切的联繫。 其实也没什么关係吧？山见茉季对自己说，现在大家都在一层楼，想见面不是很容易吗？ 1 ， 飞机开始平稳航行，少女转过身，看向正剥著纸的男生。 “怎么了？”松枝淳看向盯著他的学姐。 “松枝同学，回东京之后，我们一起去看樱怎么样？” “看樱？”松枝淳有些异，她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嗯，就当做是我这次发挥出色的奖励！”少女笑著说。 其实友跟松枝同学也不一定能走到一起，如果这样的话，她提前做一些准备，应该也没什么关係吧？ 这样自欺欺人的想法，开始在山见茉季的心里逐渐萌生。 第258章 问心无愧 第258章 问心无愧 松枝淳回到学校是在周三，走进教室时，他发现班里的座位好像有些变化。 不过后排的座位似乎还是那样，他把书包掛在桌子上，坐在右边的少女放下书本看向他。 “松枝同学，欢迎回来~” 户松友的语气不像是在欢迎回到班级的同学，倒像是在欢迎出差回家的丈夫。 “是啊，又回学校上课了。”松枝淳嘆了口气，跟在熊本的三天相比，回到学校的感觉简直就像坐牢。 “班里换座位了？”他拉开椅子坐下，观察狱友们的位置。 少女轻轻点了点头，“小凑老师根据大家的身高还有视力什么的调整了座位，现在坂室同学坐在你前面了。” “坂室啊。”松枝淳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他对原本坐在自己前面的人没什么印象。 “现在原本的二班成员们都坐在一起咯。” 户松友伸了个懒腰，露出水手服下盈盈一握的腰线和形状美丽的肚脐，天气越来越暖，少女们的衣服也愈加单薄，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已经变成了摆设。 “对了。”松枝淳在书包里掏了掏，拿出一个方形的小袋子，“这是给你的伴手礼。” “我的吗？！”少女惊喜地接过，小心翼翼地打开袋子，是一枚淡粉色的珍珠，上面掛著个小小的金属扣。 “我还是第一次收到珍珠呢。” “这是在天草群岛那边买的珍珠掛件，你想掛哪里都可以。” 松枝淳把书包掛回课桌，从抽屉里拿出这两天积攒的各种材料和作业，已经有人帮他整理好了，上面还贴著注释的便签，从字跡来看正是坐在自己右边的少女。 “掛在耳朵上也行吗？”少女手里的珍珠在阳光下闪著温润的光芒。 “会伤到耳朵的。”松枝淳买的可不是珍珠耳环，那样就太暖昧了。 “好吧.....：”户松友有些遗憾，她看著自己的课桌思考了一会，最后把珍珠掛件扣在了自己的笔袋上。 “这样每时每刻都能看到它了呢~”少女露出满足的笑容。 “我觉得上课时还是得看著讲台比较好。”只有这种时候，松枝淳才会想起自己的班长身份。 松枝淳的上午很忙碌，他趁著几次下课的时间，依次向班主任、竞赛指导老师和校长匯报了竞赛的情况，当然还要给他们展示一下金牌和证书。 向压抑不住笑容的校长告別之后，他回到教学楼，走廊上人不少，大家都是一副无心学习的表情。 因为四月快要结束，五月的黄金周要来了。四月二十九是昭和日，五月二號之后是连在一起的宪法纪念日、绿之日和儿童节，上班族一般会选择使用年假把两段假期连在一期，这样就能获得至少八天的黄金周假期。 不过这是大人们专属的手段，羽丘高的学生们还是要在昭和日之后回到学校上课，顺便期待五月初的假期。 刚进入三楼的走廊，离松枝淳最近的教室里走出一位少女，拿著水杯低头向他走来。 “芋川。”松枝淳叫住她，芋川夏实抬起头，茫然的眼神很快被惊喜取代， “松枝回来了啊！”少女上下打量著他，“熊本好拍吗？” 好不好拍，这可能是独属於芋川夏实的问候方式。 “挺好看的，我拍了不少照片。”松枝淳点了点头，“你要去接水吗？” “嗯嗯！”少女这时候才想起自己手里拿著水杯。 “接完水在这里等我一会，我把相机还给你。”他向著教室走去。 等松枝淳回到五班的走廊时，芋川夏实手里的水杯已经不见了，少女的双手抓著裙边微微摇摆，让他想起等待主人回家的狗狗。 “给你。”松枝淳把相机和一个小袋子递给她，“你的相机，还有给你带的伴手礼。” 袋子里当然也是珍珠掛件，松枝淳还准备瞭望月遥和来棲阳世的份，来棲阳世的昨天晚上就已经给她了，望月遥不在学校，她的那份还躺在他书包里。 “谢谢松枝！”芋川夏实拿过袋子打开看了看，然后放进口袋里，对她来说还是照片的诱惑力更大一点。 少女打开相机，一一瀏览起来，云海中的富士山，余暉下的熊本城，阿苏火山和草千里，她不停惊嘆著，凑到松枝淳的身边询问照片的由来。 “松枝，你再说说俯视火山口的画面嘛。”少女拽著男生的胳膊摇晃，无师自通地撒娇起来。 “没时间了。”松枝淳鬆开她的手，“上课铃已经响了，先回教室吧，之后再跟你说。” 芋川夏实抱著相机，她看著松枝淳消失在走廊另一头，才走进自己的教室。 果然，要拍出好东西还是得多出门呢..：：：.坐在座位上的少女这么想著，又打开相机看了起来，她翻著翻著，看到了森林中白裙少女的背影。 ？ .”芋川夏实盯著白裙少女多看了一会，这是一张好照片，她不得不承认。 可是为什么她心里感觉怪怪的呢？ 或许是因为光线不够朦朧、构图不够完美...：：.少女这么想著，暂时关闭了相机。 放学后的武藏野森咖啡厅里，山见茉季和户松友坐在窗边，两人的面前都摆著一大杯抹茶芭菲，今天是户松友请客。 “恭喜学姐拿到生物竞赛金牌～”户松友笑著说，“听说学姐这次的分数比松枝同学还要高呢。” “辛苦松枝同学辅导了。”山见茉季嘆了口气，她顿了顿，又加上一句。 “也辛苦我自己这么努力学习呢！” 少女们拿著芭菲勺子碰了碰，在空中发出清脆的声音，这是她们庆祝的方式。两人吃著芭菲，聊了聊竞赛金牌对选择大学的帮助，之后又聊起了吹奏部招新之后的情况。 .”放开手中的勺子，山见茉季犹豫了一会，“友跟松枝同学最近的进展怎么样？”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问起后辈的感情问题。 户松友表现得有些惊讶，少女隨后露出笑容，“感觉松枝同学对我又亲近了一点， 今天收到了他的伴手礼呢~” “是吗？”山见茉季露出欣慰的表情，“那要不要试著约松枝同学出来，一起看看樱之类的？” “看樱？”少女的脸色又黯淡下去，“我当然很愿意，但是松枝同学可能不会这么想。” “那就试著也邀请其他人好了，就像之前我们一起去初诣那样。”作为可靠的学姐， 山见茉季尝试给出建议。 “我们去找彩酱，再叫上松枝同学，这样他应该就不会拒绝吧？” 山见茉季望著芭菲顶端逐渐融化的冰淇淋球。 这样就能问心无愧了吧？ 第259章 樱花越多，人越多 第259章 樱越多，人越多 “昭和日的时候去看樱？” 松枝淳在沙发上接起宫村彩打来的电话，来棲阳世在他身边眨了眨眼。 “对啊对啊。”趴在自己家床上的宫村彩点了点头，“是山见姐姐和户松姐姐邀请我的。” “正好昭和日和周末连在一块，一起在樱树下野餐感觉很不错吧？淳哥也来嘛！” 躺在沙发上的来棲阳世向他靠近，露出一副“我很好奇！”的表情。 原来学姐的意思是大家一起去看樱吗？松枝淳鬆了一口气，不知为何，似乎还感到了一点点失望。 其实自从熊本回来之后，他和山见茉季独处时的氛围似乎变得暖味了一点，他本来以为这不是错觉。 他把少女推远了一些，走到阳台上，“我倒是愿意去，但是文学馆那边要加班啊，我之前已经请过好几次假了。” “这样啊...：.：”宫村彩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她把手机上的通话界面缩小，打开“制霸羽丘！”聊天群组。 “淳哥说他这周没空，怎么办？” 上次松枝淳被山见茉季拉进群后，很快就被身为群主的彩酱踢了出去，他甚至没发现有这回事，当然就算注意到了他也不会在意的。 “那就问问他五月初的连假有没有空。”户松友回復得很快，既然机会已经出现， 少女当然要把它牢牢抓住。 “餵？彩酱有在听吗？”另一边的松枝淳有些疑惑。 “啊，那淳哥五月初的连假有空吗？” “连假吗...：..”他思考了一会，“应该没问题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哦！”为了不让他反悔，少女很快就掛掉了电话。 来棲阳世注视著男生回到客厅坐下，“你们要在黄金周出去玩？” “她们说要去看樱。” 话音刚落，少女立刻坐直身体举起手，姿势如同渴望回答老师提问的小学生，“我也要去！” “你有时间吗？”松枝淳白了她一眼，“感觉越是假期，偶像明星什么的就越忙碌吧？” “倒也不是啦，很多周末放送的节目都是工作日录好的。” 来棲阳世躺回沙发上，两条长腿在空中一盪一盪的，居家短裤向下垂落，露出健康紧致的大腿。 “不过我最近在宣传期，確实有好几个现场要去呢..：：.：”少女露出不甘心的神情。 “这也是站在偶像之巔的必经之路呢。”松枝淳咬扁插在牛奶盒上的吸管。 “可恶！！！”来棲阳世的双腿在空中摇摆得更快了，像是在踩踏著什么东西泄愤。 四月的最后一个周六，羽丘高教学楼底的公告栏上多了一张表彰书，以此宣告新学年的第一个月迎来圆满的结束。 户松友站在公告栏前，看著表彰书上的照片，山见茉季站在队伍中央，笑容灿烂， 松枝淳跟她之间隔了两个人，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温和。 “祝贺我校二年六班松枝淳同学，三年四班山见茉季同学，在第18届霓虹生物学奥林匹克锦標赛暨第20届国际生物学奥林匹克选拔赛获得金牌，特此表彰。” 当初她的表彰也是这样和松枝同学的贴在一起，只是並不在一张纸上，隔的距离更远一些。 相比之下，在同一张照片里的两人即使没站在一起，也显得默契十足。 当围在公告栏边的学生开始谈论起表彰书上两人的关係时，户松友选择转身离去。 少女抱著一沓纸张回到教室，座位上的松枝淳抬起头，“小凑老师有任务？你可以叫上我的。” 户松友摇了摇头，“这是学生会发下来的调查表，关於调整中午作息时间的，松枝同学那时候不在教室，我就去帮你拿了。” “谢谢。”男生站起身，“我来发吧。 回到座位，松枝淳拿起桌上的调查表看了起来，文件上详细说明了学生会收集到的有关午休时间不足的意见，以此向学校建议把到校时间提早二十分钟以增加午休时间，如果能够得到半数学生支持的话，新的作息时间就可以试实行。 户松友放下手里的表格，看向身边的男生，“松枝同学怎么看呢？” “我觉得挺不错。”松枝淳已经在支持那一栏打上了勾，“我们学校的上课时间本来就挺晚的，调整一下中午就能多睡一会。” 而且还能保证留出去食堂吃饭的时间。 “那我也支持好了。”少女的脸上是一副百依百顺的表情，“松枝同学今天下午也要去文学馆吗？” “嗯。”松枝淳伸了个懒腰，“之前多请的假得补回来，不然黄金周也没空了。” “可惜我得参加吹奏部的练习呢。”户松友嘆了口气，“不然就一起去文学馆给松枝同学帮忙了。” “没有那个必要。” “那我只好为松枝同学默默加油了。”少女俏皮地眨了眨眼，“请松枝同学为了黄金周的樱努力吧，到时候我会带手工点心搞劳你的~” “这个倒是可以有。”松枝淳点了点头，户松友捂著嘴轻轻笑了起来， 周末的文学馆访客比平时要多一些，松枝淳走出图书馆的大门，揉了揉因为保持微笑而变得有些僵硬的脸部肌肉。 “哈......下班。” 回家之前，他顺路去了一趟昭和大学鸟山病院，当初把松枝淳拦在病房外的女僕小姐恭敬地向他行礼。 推开病房的门，日暮时分的光线从打开的窗户溜了进来，挤满房间的一角。 望月遥站在窗边，把手里的鲜插进瓶里，瓣上的水珠和少女的指甲都在发著光“你怎么过来了？”少女转过身，看向站在床边的松枝淳。 “趁著姑姑大人还没醒，再过来看看睡美人。”松枝淳凝视著女人的脸颊，望月华在床上躺了大半年，眉宇间多了几分柔弱的气质。 “你说等姑姑大人又恢復成那副古灵精怪的样子，我们会不会偶尔怀念起这样安安静静的她？”男生用玩笑般的语气说，然后发现病床上女人的眉毛皱了一下。 “望月！她的眉毛动了！”松枝淳看向走来的少女。 “不是第一次了。”望月遥坐在床边，抚平女人皱起的眉毛，“她现在的意识已经快脱离深眠状態，对外界有所反应也正常。” “所以她这是在记仇？”松枝淳感觉不妙起来。 “或许吧。”少女笑了笑，“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 男生摇了摇头，“我只是顺路看一眼而已，顺便把伴手礼带给一直没来上学的某人。” 他从口袋里拿出小袋子递给望月遥，少女打开看了看，露出遗憾的表情，“不是珍珠耳环吗？” “买不起。”松枝淳打开病房的门。 “我可以给你钱买啊。”望月遥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可没有做代购的兴趣。”男生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房间。 “逃得还真是快..... 9 少女不满地撇了撇嘴，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某个群聊里有新消息，是关於黄金周出行计划的。 望月遥微微眯起眼晴，最近一直没有去学校，也没在群里发言，她的存在感好像有点弱呢。 少女看著手里的银色珍珠。 要么把它做成颈环，套在金枝脖子上好了？ 第260章 从来没有觉得上班开心过 第260章 从来没有觉得上班开心过 四月二十九號，周日，对大多数上班族来说是十天假期的开始，然而松枝淳得在文学馆工作一整天。 早上八点起床，洗漱之后，松枝淳在厨房里摊起了鸡蛋饼，吐司虽然便宜方便，但是天天吃也会腻的。 包裹在鸡蛋麵糊里的小葱和火腿碎开始散发出香气时，来棲阳世臥室的门被推开了。 “好香~”穿著睡衣的少女如梦游一般，闻著香味走进了厨房，她揉了揉眼睛，“松枝在做什么好吃的？” “鸡蛋饼，你要吃吗？”穿著白衬衫繫著围裙的松枝淳回过头，像是已经结婚十年的人夫。 “我要！”来棲阳世用力点头，等松枝淳端著两盘鸡蛋饼走出厨房时，少女已经换好衣服坐在了餐桌边。 “你今天不是休息吗？怎么起这么早？”松枝淳夹起一块蛋饼，这可比吐司好吃多了“是休息呀。”来棲阳世把一大块蛋饼卷进嘴巴里，塞得鼓鼓囊囊，比起粗鲁更让人觉得可爱。 “但是今天跟同事约好了一起街拍，我们要把未来一周帐號上的穿搭分享都拍掉！” “连这种东西都是提前拍好的吗？”松枝淳有些意外。 “抱歉，我们偶像就是这么虚偽的职业呢~”少女笑嘻嘻地说。 鸡蛋饼不大，松枝淳吃的速度也很快，“那么虚偽的偶像小姐请慢慢享用早餐吧，我要去上班了。” 来棲阳世对著走向玄关的男生挥手，“虚偽的偶像小姐真心祝你工作愉快～” 松枝淳关上防盗门，嘆了口气，上班怎么可能感觉愉快啊？ 图书馆假期只安排一人值班，松枝淳一个人坐在柜檯后，跟窗外树枝上的麻雀对视。 大门外隱隱约约的声音比平时更清晰一些，世田谷文学馆会定期举办一些展览，走廊大厅里的陈列和装饰经常会变来变去，与之相比，图书馆这边像是固执的昭和大叔，始终没什么变化。 要说变化的话，似乎也不是没有，松枝淳看向面前的柜檯，上面多了一些少女独有的色彩。 柜檯突出的四角多了黑色的防撞贴，那是之前来借书的小女孩差点撞上桌角后，跟他一起值班的女生亲手装上的。 左手边贴地的柜门上多了一张黄色的小纸条，上面写著“请温柔地打开它~”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这个柜门也跟上了年纪的昭和大叔一样，身体出了毛病还是坚持工作，打开时总是歪歪斜斜的，可能哪天就掉下来了。坐在他左边的少女拿它没办法，只好无奈地贴上这么一张纸条。 他拿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这是图书馆发的陶瓷杯，松枝淳的是蓝色，少女的是黄色。他看了眼自己杯子上的棕色贴纸，是垂耳兔的图案，上面写了三个字，“多喝水！！！” 他一旦工作起来有时候就会忘记喝水，如果杯子里是空的更懒得去接，这是某天他忙著接待访客时，户松友拿著他的水杯去接水之后贴上的。 当户松友这样的女生全心全意绕著你转的时候，无论你面前书本堆成的城墙有多么高耸，每天的日程有多么忙碌，她总有办法在你的身边留下自己的痕跡。 松枝淳回忆起不久前社团招新时，那个如卫星般旋转的少女。 “那个，请问a1大厅是在这里吗？”一个闯入图书馆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第一次来文学馆的少女怯生生地问。 “您好，这边是b区图书馆，您要找的a1大厅要在门口的走廊左转。”松枝淳站起身，露出温和的笑容，隨后发现访客少女胸前的相机有些眼熟。 “芋川怎么在这里？” 盯著脚下地面的芋川夏实也抬起头，看见站在柜檯后的松枝淳，少女的小嘴惊讶地张开，看上去有点呆萌。 “世田谷文学馆今天的展览有我喜欢的电影作品，所以就过来了...：.：”她下意识先回答松枝淳的问题，隨后才接上自己的疑问。 “松枝怎么在这里？” 松枝淳扯了扯身上的馆员围裙，“我是文学馆的员工啊。” “哦一一”少女四下看了看，似乎是在好奇这么大的图书馆怎么只有他一个人。 松枝淳看了眼身后墙上掛著的时钟，“你不是要去看展览吗？第一个环节是主创演讲吧，还有五分钟就开始咯。” 文学馆每天举办的活动，各区域值班的员工无论是否参与，都要大致了解过，这样才能应对迷路访客的询问。 芋川夏实手忙脚乱地打开手机，发现自己拿倒了之后又转了半圈，然后急匆匆地经过墙上“请勿奔跑”的標识，向门外跑去。 松枝淳跟在她的身后跑出图书馆，“走廊尽头左转，第一个展厅就是a1大厅！” 抱著相机的少女边跑边点头，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只留下一串跌跌撞撞的脚步声，松枝淳摇了摇头，慢慢走回图书馆里。 两个小时后，坐在柜檯內的松枝淳又见到了抱著相机的少女，芋川夏实的表情比先前飞扬许多，脸上还带著一点点兴奋的潮红。 “松枝！我见到喜欢的导演了！她看上去好年轻好漂亮，感觉比我大不了多少！”少女快步走到柜檯里，在他左边的空椅子上坐下，她似乎忘记了松枝淳是员工这件事。 “看来这位导演很有才华呢。”松枝淳的身体微微后仰，看向少女坐著的椅子背后的小小贴纸一一“户松友专属座位”。 “是！”芋川夏实点头的幅度很大，胸前的相机也跟著摇晃，“她说她还是东艺大电影修士在读呢！” “我给她看了我之前拍的东西，她还夸我超有天赋的！！” 如果眼前的少女是一只小狗，松枝淳或许能看见她身后的尾巴像直升机机翼那样快速旋转。 “我也觉得芋川很有天赋啊。”松枝淳笑著说，他看著少女略显乾涩的嘴唇，“我给你接杯水吧。” 他本来想用自己的杯子，可是看到上面的棕色兔子贴纸后，他选择轻轻打开那个失灵的柜子，从里面取出一次性纸杯。 给少女接水的时候，松枝淳的手机上显示出彩酱发来的消息，“淳哥有没有推荐的赏樱地点？” 他回了个“稍等”，然后端著水杯回到芋川夏实身边，等少女咕咚咕咚喝完水之后， 他开口问。 “芋川知道哪里的樱比较好看吗？” 虽然这个问题很突然，但少女还是认真思考起来，“离得近一点的话，目黑川和新宿御苑应该比较好吧？如果想要人少一点方便拍摄的话，野川公园应该也不错..：.. 1 “够了够了。”松枝淳阻止少女继续思考，把她提供的选项发给宫村彩，“继续说刚刚展览的事吧。” 他不打算邀请芋川夏实加入赏樱大队，毕竟少女是个社恐来著。 芋川夏实疑惑地看了松枝淳一眼，似乎是搞不懂这个突然插入的问题是怎么回事，不过她不介意继续分享自己的快乐。 “刚刚说到哪里了？” “导演是东艺大电影修士在读。” “对！”少女又兴奋起来，“她还跟我讲了东艺大的课程，超有意思的！她们上次为了拍作业在歌舞使町那边守了一晚上..：： 下午的工作时间就这样被芋川夏实的声音一点点消磨掉了，松枝淳打了个哈欠。 上班当然是不可能愉快的。 不过忽然闯入的少女確实让松枝淳今天的工作变得愉快了一点。 第261章 樱前线 第261章 樱前线 对於羽丘高的学生们来说，昭和日的假期消失得有些过於快了。 甩掉四月的尾巴，一只脚跨进教室前门，就这样进入五月，他们期待起三號开始的假期。 回到学校的日子对於松枝淳来说也有好消息，之前学生会下发的调查表统计结果已经公布，改良派以微弱的优势取得了胜利，等黄金周结束之后，他的午休就能增加二十分钟，午饭时间得到保证。 五月二號，放假前的最后一天，松枝淳走出校长室，他刚刚接受完记者关於生物竞赛的採访，依然是上次地理竞赛採访他的那个电视台，不过这次换了个记者。 “谢谢松枝同学的配合，祝你在以后的竞赛里同样取得好成绩！” 他关上校长室的大门，走向教学楼，现在是放学时间，走廊上的人流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逝，黄金周的假期即將开始，大家都不愿意在学校里久留，很多社团都取消了今天的活动。 以后的竞赛..：...松枝淳走进楼道，回忆著记者的话。当初是为了把在学校的时间转化成金钱才选择参加竞赛，而现在的他对於赚钱这件事已经没有那么急迫的需求了。 每周兼职大概工作二十六小时，月收入在十三万巴左右，离开福利院之后已经兼职一年多，算上竞赛奖金、优等生奖学金和学校补贴，再去掉日常开销、学杂费和房租，上个月看到的存款数字好像已经到了一百万。 刚开始打工时，他有想过给福利院匯一点钱，但是院长奶奶给他打了个电话，很严肃地禁止了这种行为。新年过后，望月遥承诺的新保障体系开始落实，需要他的地方就变得更少了。 如果暂时不需要朝著“打工皇帝”努力的话，又该做些什么呢？松枝淳逆著人流走向教室，思考起这个之前被搁置的问题。 两个脚步匆匆的女生经过他身边，拎在身前的书包擦过他的腿。 “抱歉！”走在前面的女生转身笑著对他道歉，被身后的女生推著走远。 “已经五月份了！再不看樱都来不及啦！” 回到教室时，最后一批学生背著书包走出前门，只留下在讲台前擦黑板的少女。 “今天是户松值日？”他看向放下黑板擦，向著后排走来的户松友。 “不是哦。”少女拍掉手上沾到的灰尘，又用湿巾擦了擦，“今天值日的同学临时有事，她跟我换了下。” “原来如此。”松枝淳开始收拾书包，户松友总是有各种合情合理的原因留在教室里。 “明天赏樱时，松枝同学有什么想吃的吗？”少女站在他身边，提起右腿有些垂落的黑色小腿袜。 “什么都可以吗？”他走出教室，户松友跟在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关上教室门。 “我儘量努力~” 走廊变得空旷起来，尽头还能看到一群学生的背影，人群的声音逐渐远去，仿佛岸边退去的潮水。 “樱饼怎么样？说到樱季的点心，感觉就是这个吧。” 走出教学楼，校园里的樱飘落，少女微微皱起眉头，脸上写满了斗志。 “虽然有些难度，但確实有尝试的价值呢！” 回到公寓，走进客厅，松枝淳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来棲阳世，少女的黑髮变成了樱饼的顏色，粉粉嫩嫩的。 “你怎么又变成粉毛了？” “公司觉得我以前的粉发形象还不错，所以就让我再染一次咯。”少女转过身露出臭美的表情。 “怎么样？很好看吧？” “看起来味道不错。”他走进臥室放下书包，回到客厅打开冰箱，“家里没什么菜了啊。” “我去买吧！”来棲阳世从沙发上跳起来，“你想吃什么？” “猪排饭吧？” “0k！”少女蹦蹦跳跳地出门了，507的沙发迎来新的主人。 松枝淳给电视换了个频道，靠著沙发背，回忆起当初在三鹰森林便利店吃的猪排饭。 泪水打湿猪排饭，发誓挣够一百万，不知不觉间，真的挣到一百万了。 虽然是日元，但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松枝淳决定给自己泡一杯麦茶当做庆祝。 即使存款从零变成了七位数，507公寓招待客人的方式也从来没有变过。 五月三號，放假第一天，松枝淳和宫村彩一起登上前往新宿御苑的列车。 “淳哥今天没有穿校服啊。”少女好奇地打量著坐在身边的男生。 “你们肯定都不穿校服啊，就我一个人穿的话看上去很奇怪的。” 车厢里有点热，松枝淳微微挽起袖口，虽然他没穿校服，但是实际上差別也不大，只是换了件衬衫又换了条搭配的西裤而已，不过对於车上的眾人来说已经足够吸晴。 裤子口袋里传来振动，男生拿出手机，是户松友发来的消息，“已经见到学姐了， 我们正准备上车~” “我们也已经出发了。” “那就出站见～”少女发来可爱兔子的表情。 世田谷的车站门口，户松友放下手机，“彩酱他们已经在路上了呢，我们也抓紧时间吧。” 山见茉季点了点头，“今天的天气正好適合赏樱呢” 少女们经过检票口，在站台前等待，山见茉季看向轨道的尽头，自从少女的心里多出一些小心思之后，她就有些不敢和自己的后辈对视了。 “听说学姐之前去的熊本，樱好像也很美丽呢？” 似乎是为了打破沉默，户松友发起了一个让山见茉季感觉有些不妙的话题。 i .：：.没什么印象呢”少女维持著脸上的微笑，“竞赛的日程安排得很紧张，我没有特意去看呢，酒店楼下倒是有几株樱。” “这样吗？那就好。”户松友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我本来想著，如果松枝同学已经见过熊本的樱，可能东京的樱就不能让他那么惊喜了呢...... 一少女的话似乎別有深意，山见茉季希望只是自己想多了。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新宿御苑的路边，望月遥放下车窗，看向绿地深处泛起的大片粉色“今天就是在这里赏樱咯？” 即將抵达新宿御苑的地铁上，坐在松枝淳身边的少女拽著他的袖子，一晃一晃地哼著歌。 “樱啊樱~现在就想见到你~” 第262章 貌合神离的赏樱小队 第262章 貌合神离的赏樱小队 松枝淳和宫村彩走出千谷站时，並没有见到山见茉季和户松友的身影。 “她们出发时间比我们晚一点，应该还需要几分钟才到。”松枝淳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下午一点零五分，正是阳光灿烂的时候。 “那就在门口等等咯。”少女在原地蹦了两下，似乎是坐车坐得有些拘束。 “话说我们为什么不走正门啊？”松枝淳堂堂正正地站在车站门口，每个路过的人都要看他一眼。 去新宿御苑可以直接坐到“新宿御苑前”站下车，大家一般都会选择走那边的正门。 “因为樱季还没过去啊。”宫村彩白了他一眼，低头在手机上发消息，告诉群里的其他人自己已经到了。 “正门那边人很多的，而且要见到樱还得走一段路，绕来绕去。从千谷门进去的话，立刻就能看到樱园地，出来玩一定要做好规划，淳哥要记住哦！” 松枝淳回忆了一下，自己好像都是被別人带著出门，並没有什么规划的必要。 他在车站门口等了五分钟，並没有等到两位少女的身影，反而收到了一位不速之客的消息。 聊天框里的猫咪头像闪动，“你们已经到新宿御苑了？” “你怎么知道的？” “你妹妹自己在群里说的，还有，把定位发给我。” 松枝淳把位置信息发给瞭望月遥，然后看了眼身边还在打字的宫村彩。 “彩酱把我踢出群了？”他凑到少女身边，被她迅速躲开，彩酱又哼起了小曲，装作没听见他的话。 又过了两分钟，户松友和山见茉季一起走出车站，松枝淳站在马路对面的低矮栏杆后，在少女们眼中像是人群里的鹤。 户松友刚准备举起手向那个穿著衬衫的男生打招呼，一辆黑色轿车正好在路边停下，冷冷地切断少女的视线。 “松枝同学已经在等我们了呢。”一旁的山见茉季说。 .：.赶快过去吧。”户松友看著那辆有些眼熟的黑色轿车，她有点不好的预感。 等到她们走近时，那辆黑色轿车才姍姍远去，松枝淳的身边多了一位表情冷淡的少女“望月姐姐怎么在这里？”宫村彩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我看到你们在群里发的消息了，怎么，不欢迎我吗？”望月遥直勾勾地看著松枝淳的眼睛。 松枝淳耸了耸肩，“我可不是做主的人，我都被踢出群了。” 没等少女看向其他人，户松友就站到松枝淳身边，露出和善的笑容，“望月同学也在群里，我们当然是欢迎的～” “只是因为你很少说话，我们都以为你不会一起出来玩呢。” 户松友一开口就代表了眾人，不过宫村彩和山见茉季都没什么意见，因为少女说的话就是她们所认为的。只是这么一说，似乎把望月遥跟其他人分割开来，或许这也是少女的心机所在。 “抱歉，因为我之前一直在忙於家里的事，现在情况好转，空閒时间才多了点。”游歷了大半个地球之后，黑猫少女似乎也掌握了一点“说话的艺术”。 “不过群里的消息我还是有看的。”她走到宫村彩身边，“我有看到彩酱发的照片， 之前给你推荐的手机拍照效果不错吧？” 少女没有提到户松友和山见茉季，只是一味地表示出跟宫村彩的亲近。 “確实不错呢，之前拍淳哥的照片就很好~” 彩酱就这样跟望月遥聊了起来，两人自然而然地向著新宿御苑的方向走去。 “走吧。”松枝淳对身边的两位少女说，“五月的樱，再不看可就晚了。” 新宿御苑就在千谷站的背后，五人穿过小路，远处铁道口的声音提示著这难得而短暂的和谐。 “话说我们最后为什么选了新宿御苑？我感觉野川公园挺好啊，就在三鹰市內，距离挺近的。”松枝淳走在中间，前面是望月遥和宫村彩，身后是吹奏部的二人。 “我也觉得野川公园不错呢，人比较少，氛围应该会安静一点。”山见茉季很快接过了松枝淳的话题。 “野川公园离福利院太近了啦。”宫村彩回过头说，“我和淳哥已经去过很多次了， 没什么新鲜感。” “而且那边的樱也不多吧？”望月遥放慢脚步，又走到松枝淳的身边，“松枝，我们上次去的时候有看到樱树吗？感觉是枫树比较多吧。” 少女说完话后，特意看了一眼身后的户松友，她说这番话只是想把自己和松枝淳的共同经歷展示给某人而已。 户松友抿著嘴唇笑了一下，看上去不太在意。 “野川公园的樱树都在深处，我们那次只是在门口而已。”松枝淳已经看见了新宿御苑的售票亭。 售票亭有两个窗口，五人小队被分散开来，户松友轻轻拍了拍面前少女的肩膀。 “友有事吗？”山见茉季转过头，眼神关切。 “学姐怎么看望月遥？”后辈酱的问题很直接，身为学姐的少女愣住了。 “这个怎么看是什么意思？”山见茉季勉强笑了笑，“我感觉望月同学今天挺正常的吧。” “意思是学姐喜不喜欢她。”买票的队伍前进了一点，户松友挽著学姐的胳膊向前走了两步，看向另一边望月遥的背影。 2 1， 感觉望月同学跟我们好像还是不太合得来呢。” 山见茉季的说法很谨慎也很委婉，她还记得之前自己的后辈刚失恋时，望月遥跑来落井下石、那恶意满满的说辞。 而且今天望月遥虽然表现得温和了一些，但是无论是强调跟松枝淳关係的话语，还是很少跟吹奏部二人交匯的视线，都显示出了隱隱的敌意，让她感觉有些不爽。 虽然山见茉季的心底已经开始滋生自欺欺人的小小念头，但是她並不希望自己的后辈输在望月遥的手里。 “学姐的看法跟我一样呢~”户松友握住少女的双手。 “所以拜託学姐跟我站在一起，打败望月遥吧！” 山见茉季犹豫了两秒，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看著后辈欣喜的表情，她在心里嘆息。 本来只是想找松枝同学看樱而已，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早知道，就只邀请松枝同学，两个人一起赏樱好了..：： 第263章 樱饼的重量 第263章 樱饼的重量 新宿御苑的面积很大，装下一个羽丘高等学校，一座福利院和望月家的庄园都是绰绰有余。 沿著千谷门的小路走出两步，很快就能看到两旁种植的樱，树荫间传来不知名鸟类的啾啾惆鸣，右手边就是樱园地，大团大团深深浅浅的粉色在绿茵中如一朵浓情的云。 “淳哥能听出来这是什么鸟吗？”少女好奇地望著树顶。 “我虽然学过生物，但並不代表我是动物学家。”松枝淳走进樱林间，“野餐垫就铺在这里吗？” “別！”宫村彩阻止他把手伸进挎包，“先逛一逛，再找地方坐下来吧。” “女生的精力可是很旺盛的哦，还没到休息的时候呢。” 山见茉季走到松枝淳身边笑著说，跟自己的后辈达成约定之后，少女的话变得多了起来，让男生想起那个跟自己独处时的学姐。 “这里很適合拍照呢！”宫村彩走到樱林的中央，整理了一下裙摆，“谁可以帮我拍张照吗？” 望月遥正要开口，户松友已经举起手机走到了少女面前，“彩酱向我这边走近一点，可以把后面的樱都拍进去“” .”望月遥微微眯起眼睛，盯著拍照的两人看了一会，又走向站在山见茉季身边的松枝淳。 “松枝有看过言叶之庭吗？” 山见茉季没有说话，只是带著温和的微笑看著两人聊天。 “初中时看的，感觉还不错。”松枝淳拍掉自己肩上的樱，“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 “新宿御苑有言叶之庭的取景地，要不要去看看？”望月遥向著男生的方向靠近了一点。 “可以啊，等她们拍完照好了。”松枝淳靠在身后的树干上打了个哈欠。 “女生拍照可是很慢的，一个姿势就能拍好几张，拍完这个姿势还有下一个姿势，角度也要再变化一下。”望月遥看著不远处拍照的两人，“我们可以先过去的，她们....： 之后跟上来就好了。” “需要这么久吗？”他询问起站在另一边的学姐，少女露出思索的表情，“我去问一下吧。” 山见茉季向著少女们走去，望月遥看向身边男生的手，她恨不得现在拉著松枝淳直接拋下其他人远去，让她们在新宿御苑里找上一个下午。 “彩酱说让我们先过去呢。”学姐走了回来，“待会我会把定位发给她们的。” ：..学姐也要去吗？”望月遥以为她会留下来陪户松友的。 “嗯哼。”少女轻轻点头，“我也蛮喜欢言叶之庭的，想听望月同学好好介绍一下呢？”” 望月遥盯著她看了两秒，山见茉季无辜地眨了眨眼，“不出发吗？” 户松友看著身著黑裙的少女带著两人向樱林外走去，她收回视线，手机摄像头的快门闪烁。 “彩酱看看这张怎么样？” “很不错呢！”宫村彩满意地点头，看向三人消失的方向。 “户松姐姐跟望月姐姐的关係还是不好吗？” “怎么会好呢？”户松友嘆了口气，“我们对松枝同学喜欢得越深，就会越发觉得彼此碍眼。” “如果望月遥不跟我抢你哥哥的话，我很乐意当她的朋友，就算当她的僕人也没有关係。” 宫村彩面对少女的镜头，露出可爱至极的笑容。 “我家淳哥还真是罪孽深重呢 松枝淳看著水面上的绿色倒影，不堪重负的枝头贴上一池春水，隨风摇摆，像是在与池塘断续地接吻。 “跟电影里的镜头几乎一样呢。”山见茉季轻声惊嘆，她对这一树垂向水面的枝叶印象深刻。 “再往前走就是电影里雨过天晴的草坪，那边比较適合休息。”望月遥静静地望著水面，语气中没有什么波动。 在望月遥看来，山见茉季的攻击性比户松友要弱得多，不过这样反而显得更加难缠一少女只是在她和松枝淳对话时好奇地问上一两个问题，或者站在旁边摆出认真倾听的表情，二人独处的气氛就被轻易地破坏了。 “淳哥~”宫村彩的声音隱隱约约地传来，站在水池边的松枝淳回过头，拍完照片的少女们已经跟了过来。 算了，望月遥嘆了口气，独处的机会本来就不是那么好製造的。 “就在这边休息吗？”松枝淳看著眼前绿得耀眼的草坪，回头问身后的少女们。 “就这里吧，这边草坪很开阔，光线特別好呢。”户松友点了点头。 他们站在大片草坪的中央，四周是樱树环绕，附近同样有人在野餐，也有人直接躺下，用帽子盖住脸小憩。 松枝淳把野餐垫铺好，少女们坐在大大的绿白格纹布上，头顶是慢悠悠飘过天空的云朵，在草地上留下移动的阴影。 山见茉季深深吸了一口带著草叶气息的清新空气，胸口起伏的幅度变大了一些。 “能呼吸著这样的空气，就已经是难得的慰藉了呢。” 少女们把各自的挎包放在餐垫中央，什么都没有带的望月遥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偷偷向著松枝淳的位置靠近。 户松友拿出一个包著布的盒子，山见茉季的是一个大大的玻璃盒，宫村彩手里的纸盒上则画著蛋糕的图案。 “点心时间！”彩酱兴奋地宣布，打开手里的盒子，是几块切好的千层蛋糕，是她提前买好的。 山见茉季的玻璃盒里是切好的各色水果，添加了酸奶搅拌，是少女出门前亲手准备的，看上去清新诱人。 户松友解开便当布，轻轻打开盖子，被绿叶包裹的粉色和菓子出现在眾人的眼前。 “是樱饼啊～”宫村彩感嘆起来，“春天专属的点心！” “我自己做的哦。”少女的脸上带著小小的得意。 “这个做起来很麻烦吧？”山见茉季小心翼翼地托起一块樱饼，这是关东风的“长命寺樱饼”，用麻耦皮卷上红豆馅，外面再包上一层盐渍的樱叶，精致而美丽。 “还好吧，樱叶是超市买的，麻皮也是半成品，主要是做红豆馅费了点功夫。” 户松友看向跃跃欲试的男生，“谁让松枝同学想吃呢”” 山见茉季和望月遥沉默得很有默契，她们看著松枝淳把一块樱饼送进口中。 “好奇妙的口感和味道..：：：：”他慢慢咀嚼著，樱叶的口感沙沙脆脆，带著一点樱的香气，盐渍过后还有一些咸味，麻糟皮软糯非常，豆沙內馅的甜味则恰到好处。 他咽下嘴里的食物，看向沉默的少女们，“说好的点心时间，你们不吃吗？” 望月遥拿起一块樱饼品尝起来，她对和菓子的兴趣不大，平常吃得不多，但是这块樱饼的味道確实算得上不错。 “望月遥同学感觉怎么样？”户松友笑吟吟地看向她。 “我的心意，品尝起来美味吗？” 第264章 关於爱的言叶，也可以足够锋利 第264章 关於爱的言叶，也可以足够锋利 望月遥仔细地咀嚼著樱饼，甜与咸在少女的口腔里交织，樱叶的边缘划过嘴巴內侧的软肉，留下一丝锯齿感。 “如果是松枝的话，应该会喜欢颗粒更粗的豆沙馅，甜味也可以再稍微增加一些。” 她抬起头看向身边的松枝淳，“能感受到一点点红豆形状的程度，是他最喜欢的。” “是这样吗？”户松友用疑问的眼光看向男生。 “其实都可以的，我可没资格挑剔到这种程度。”松枝淳舔了舔嘴唇，这是他对手制樱饼的认可。 望月遥不依不饶地望向他，委屈地起嘴巴，“我说错了？” ..：：.硬要问的话，我確实是属於粗豆沙那派的。”松枝淳有些迟疑，“我什么时候跟望月你说起过吗？” “我有我了解的方法。”少女骄傲地抬起头。 还住在507的时候，望月遥经常会给松枝淳投餵点心，他对於豆沙的喜好是在少女投餵了几天的铜锣烧之后试探出来的，此事在她的笔记本上亦有记载。 “原来如此..：：：.我记住了呢。”户松友的脸上依然带著笑容，“以后有机会再做的话，我会用更粗的豆沙。” “不过没想到望月同学虽然不会烹飪，味觉却很敏锐呢。” 望月遥皱起眉头，只有傻子才会把这句话当作夸奖，“不会做饭不能代表什么，你想吃任何东西我都可以找人给你送来。” 虽然这句话是对户松友说的，但是她的眼晴却一直看著松枝淳，他正用牙籤从山见茉季的盒子里叉起一片沾看酸奶的苹果。 而且我会做饭，少女在心里补充，虽然只会做杂炊粥就是了。 “是吗？但是我更喜欢烹调的过程。”户松友对少女的反驳不以为然。 “带著感情製作食物，再看著它被对方咽下去，也是一种很幸福的事，希望望月同学以后也能有机会体验到呢。” 她看著盒子里所剩无几的樱饼，肆无忌惮地展现自己內心的满足。 ：：：：但愿吧。”望月遥的表情有些僵硬。 咽下一小块千层蛋糕的松枝淳从口袋里摸出振动的手机，他点开闪烁的头像，然后站起身向著另一边的草坪走去。 “我接个电话，点心不用给我留。” 山见茉季小心翼翼地咽下嘴里的香蕉片，她跟宫村彩对视了一眼。隨著男生的离开， 原本还有些遮遮掩掩的唇枪舌战变得险恶起来。 “所以你今天突然过来是想怎样呢？”户松友目送松枝淳的背影消失在树林后，她拿起最后一块樱饼，连同叶片一起撕碎，慢条斯理地送进嘴巴里。 “宣示不存在的主权，或者单纯不想让我舒心？” “有没有可能两者都有？”望月遥直接坐到了松枝淳的位置上，“我只是怕松枝被某人的温柔乡和某人的高超演技给迷惑了。” 山见茉季正准备尝一尝自己带来的草莓，隨后意识到了三位少女向她聚集的目光，学姐先是露出迷惑的表情，意识到所谓的“温柔乡”指的是自己后，脸上浮现出羞恼的红。 “我跟松枝同学可没有任何暖味的关係！麻烦望月同学把话说清楚！”少女说这话时带著九成的真心。 “如果是这样就最好了。”望月遥还是那副冷淡的表情，她也只是趁机试探一下这个潜在威胁比较大的学姐而已。 晶莹绚烂的透明球体飘过少女们的头顶，有家长带著儿童远处在吹泡泡，樱季的草坪上人多了不少，但是似乎没有什么人向她们这边靠近。 “你之前说自己家里的情况好转，是事情解决了？”户松友突然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山见茉季眨了眨眼，东京就这么大，望月家的情况她当然有听说过，悽惨到让人怀疑这个人丁稀少的家族是不是触怒了神明，背负著见不得人的诅咒。 “很快就会解决的。” “那望月同学的生活也会很快回到正轨吧？还有再缠著松枝同学的必要吗？”户松友授了授被风吹乱的刘海。 “能不能拜託你离松枝同学远一点呢？” 望月遥伸出手里尖锐的叉子，以行凶般的气势捅进一块抹茶千层里，坐在蛋糕前的宫村彩颤了颤。 “我喜欢松枝，是希望相守一生的喜欢。”少女的语气坚定，“为了他，我有把自己变得面目全非的决心。” 忍受痛苦向著更好的人类蜕变的她，確实有说出这种话的资格。 “户松友，你没有我了解他，你只是一味向他展示自己的热情而已，甜点一样的东西，除了满足口腹之慾以外毫无作用。” 她还是那么刻薄，山见茉季有些气愤地想著，少女正准备开口，却看见了户松友更加灿烂的笑容。 “决心这种事，我也可以说，自己的恋情被最尊敬的人否定的滋味，你体会过吗？” “所谓的决心，难道不是喜欢的附加品吗？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称道的。” 宫村彩向著山见茉季靠近了一点，虽然是风和日丽的下午，少女却感觉有些凉颶的。 “你说你比我更了解淳君？”少女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至极的话，“你所谓的了解只是得益於把自己绑在了他身边而已，给我机会，给我时间，他的喜好我也能了如指掌。” “这样就算了解吗？” “你帮助过他吗？你跟他一起经歷过挑战吗？你见过他加班工作后的疲惫吗？你知道他脆弱时该怎么去安慰吗？” “你所谓相守一生的浪漫主义幻想里有认真的规划吗？” “你知道这些满足口腹之慾的东西，对於重复著枯燥日常的淳君和我来说，就是最轻鬆最温柔的慰藉吗？” 户松友的语气越来越讽刺，望月遥的眼神也越来越冷漠，她正准备反唇相讥时，某个消失的人终於打完电话回来了。 “点心都吃完了？”松枝淳的语气有些遗憾。 “你不是说不用给你留吗？”望月遥白了他一眼，那股持刀行凶的气势消失得很彻底，只有被紧紧握住的餐叉证明那不是少女们的错觉。 “这边还有一些学姐的水果～”户松友捧起玻璃盒，语气是不加掩饰的偏爱温柔， 仿佛刚刚那些讥讽又沉重的话语是从另一个人的嘴里说出来的。 松枝淳看向距离靠近了许多的宫村彩和山见茉季，“大家都休息好了？” “身体是休息好了，但是心灵感觉有些不適..：：：：”彩酱小声说著，山见茉季像默认她的话一样微微点头。 “那个，虽然这么问有点晚，但是如果还有人要过来的话，你们介意吗？”松枝淳看著手机上的消息，“kirakira”的头像一闪一闪。 虽然身为对手，但是户松友和望月遥的心里升起了同一种预感。 更討厌的傢伙要来了。 第265章 同路未必同行 第265章 同路未必同行 “是谁要来呢？” 宫村彩眨了眨眼睛，空气中漂浮的泡泡似乎是承受不住压力，静静地破了几个。 “来棲阳世，你们都见过的，她说自己就在新宿这边。”松枝淳看著手机上的消息， 隨后才看见有些迷茫的山见茉季。 “学姐好像没见过她来著，来棲阳世是我的室友。” “啊......了解了。”山见茉季点了点头，她偷偷看了眼望月遥和户松友没有表情的脸，对还没见到的室友小姐升起了几分好奇心。 她在家跟松枝同学打电话时，之前大家一起去初诣时，松枝同学好像都提到过这位室友呢。 “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就叫她过来了？”松枝淳又问了一遍，其实这个问题有些多余，先斩后奏的少女已经在路上了。 “没关係的，人多的话也热闹点呢。” 户松友露出违心的笑容，望月遥没有说话，只是身体往旁边挪了挪，把松枝淳的位置还给了他。 男生重新在野餐垫的边缘坐下，头顶的阳光有些刺眼，照得人浑身暖洋洋的，他躺倒在草地上，看著天空中逐渐远去的云层。 “一个什么都不用做的下午就是最好的下午。” 松枝淳感嘆起来，脑袋下压弯的草叶和风中的樱气息就是最好的证明。 “松枝同学加班辛苦了呢。”户松友看瞭望月遥一眼，这就是她说的枯燥日常里的小小慰藉，某些人一定不懂吧？ 望月遥没有理会少女的挑，只是默默地看著身边男生的侧脸，她不打算在松枝淳在场时挑起任何矛盾。 “开学已经一个月了，彩酱有適应高中生活吗？”松枝淳问坐在对面的少女。 “挺好的啊！”宫村彩也躺在了草坪上，她张开手脚，大字型的姿势比松枝淳更加囂张。 “老师和同学都是很不错的人，学习也没有落下，食堂的饭也好吃.... “啊，不过轻音部那边有点小问题，我们的乐队还没组好，还差鼓手和键盘。” 少女一下子从草地上坐起来，头髮上还带著一点草屑，“不过直觉告诉我，只要乐队组建完毕，就可以制霸羽丘了！” “你是要用音乐征服羽丘吗......”少女们笑了起来，松枝淳看向远处的天空，森林外耸立著一栋形似帝国大厦的建筑。 “那座大厦好像也经常在电影里出现吧？” “那是代代木大厦哦，走在新宿的街头很难不去看它呢。”少女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会出现在电影里也很正常吧~” 粉色长髮被风吹起，松枝淳坐起身的时候，来棲阳世已经绕著野餐垫转了一圈，坐在宫村彩身边。 “阳世姐来得好快！”少女惊喜地说，“新发色很好看呢！” 阳世姐...：：.山见茉季的睫毛颤了颤，这是目前宫村彩对女生最亲近的称呼了，她叫其他人可都是“山见姐姐”“望月姐姐”“户松姐姐”呢。 “好久不见~”来棲阳世把戴著的墨镜上推当作发箍，对坐在野餐垫上的少女们微笑，然后看向坐在宫村彩另一边的山见茉季。 “我们好像是第一次见呢，你也是松枝的朋友吗？” “我是山见茉季，算是松枝同学的学姐。”少女露出温婉的微笑。“虽说是学姐，但是之前受了松枝同学的不少帮助呢。” “学姐之前是我的部长。”户松友插入对话里，“阳世桑確实是好久不见了，上次还是在去年呢。” “我记得你哦！”粉发少女点了点头，“松枝的同班同学，文化祭上的麵包师小姐！” 虽然这么说也没错，但是户松友感觉哪里怪怪的，仿佛自己只是一个负责做麵包的人一样。 “你今天不是还有演出吗，怎么有空来这里？”望月遥面无表情地问来棲阳世。 偶像作为公眾人物的日程都比较透明，望月遥今天出门前还特意確认过少女的动向。 “要你管！”来棲阳世对她的態度不怎么好，因为这是只在她家住了好久的坏猫，“下一场演出还在一小时后呢，我在休息时间出来逛逛都不行吗！” 来棲小姐是艺人吗？”山见茉季看著少女的显眼长发，像是摘下了满树樱掛在肩头。 “我是偶像哦！”少女语气骄傲，“带给大家爱与希望的偶像！” “你自己说这种话不会觉得尷尬吗？”松枝淳有些无奈，他又躺了下去。 “別躺呀！”来棲阳世走到松枝淳旁边，“我好不容易抽出时间过来，你不陪我逛一逛吗！” “算了吧。”户松友挡在了她的面前，“松枝同学正想休息呢，想要四处看看的话，我可以陪阳世桑的。” 少女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男生，“我听路上的人说，这边有电影的取景地，友知道吗？” “言叶之庭吗？”户松友笑了起来，她看向坐在男生另一边的望月遥，“望月同学很了解呢。” “我和你们一起去。”冷著脸的少女毫不犹豫地站起身，“走那边。” 三个气场各异的少女很快消失在了远处的森林里，宫村彩望著她们离开的方向，转了转眼珠。 “学姐学姐，我们也去逛逛吧！” .”山见茉季犹豫了一会，看向躺在草地上的男生，“那就麻烦松枝同学看家了？” 松枝淳愜意地比了个“0k”的姿势，於是剩下的两位少女也离开草坪，走向樱林， 她们的方向与先行的三人距离不算远。 来棲阳世打量著眼前湖边的小亭子，“感觉也没什么出奇的嘛。” “因为你没有看过电影，不了解在这里发生的故事。”望月遥语气冷冷的，“所以当然感受不到那些相遇的美好和错过的遗憾。” 少女说的似乎不只是一部电影那么简单。 “谈？但这也没办法吧？”粉发少女歪了歪脑袋，理所当然地说，“世界上有那么多电影，那么多故事，总会有我不知道的，不了解就不了解嘛。” “阳世桑说的也有道理呢。”户松友望著池水，水面上三人的影子被风揉皱，“不过阳世桑好像是演艺圈的人呢，电影什么的多了解一些也比较好吧？” “我是偶像啦，唱歌的偶像。”少女做出握著话筒的姿势，“电影什么的跟我没多大关係，最多最多就是可能会献唱主题曲和插曲这样的工作吧。” “原来如此......”户松友若有所思地点头，看向池边来棲阳世的背影，“冒昧地问一句。” “现在的偶像允许谈恋爱吗？” “没有哪个事务所会允许这种事的。”望月遥很快替当事人回答了她的问题，不过比起回答，少女更像是在嘲讽。 离水池最近的来棲阳世转过身，看向身后站在一排的两人。 啊啦啊啦，这两个带路的傢伙好像有些来者不善呢？ 第266章 来棲阳世不做选择 第266章 来棲阳世不做选择 “恋爱什么的，就算不允许，只要不让事务所知道不就行了吗？” 站在水边的粉发少女眨了眨眼，笑容格外狡猾。 “而且我的恋爱跟你们没有关係吧？”来棲阳世很是不解。 “如果你能搬出松枝淳的公寓的话，那確实跟我没有关係。”望月遥回忆起那些住在507却被某人妨碍的日子，语气有些咬牙切齿。 “我跟松枝可是合租的关係，那也是我的公寓好吗！”少女一本正经地说，“你当初明明跟我说你跟松枝只是交易的关係，为什么还要在乎他跟谁一起住呢？” 户松友选择闭嘴，看向身边临时同伴的眼神里带著几分幸灾乐祸。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反正现在我就是喜欢他。” “所以友酱也喜欢松枝吗？”来棲阳世看向沉默的少女。 “当然。”户松友轻轻点头，发尾乖巧地摇晃。 “我还以为你们是真心想要带我逛一逛呢。” 来棲阳世失望地嘆了口气，面前的少女们愣住了，这傢伙的脑迴路似乎有点难以捉摸。 ..：..你想逛的话，我们当然可以陪你。”望月遥的语气有些生涩，与其一起回去见松枝淳，还不如带著她在。 来棲阳世回到少女身边，脚步轻盈，“那就带路吧~” 望月遥拍掉擦过自己肩膀的粉色长髮，“別离我这么近。” 三人走在林间小道上，户松友还是没有放弃寻找来棲阳世的弱点。 “阳世桑现在工作顺利吗？” “还算顺利吧。”少女望著在枝叶缝隙间流动的天空，“发了出道专辑，也有在演出，接下来就是继续努力，一步步站上东京之巔～。” “如果能这么顺利就好了。”户松友的语气很真诚，“但是阳世桑有没有想过呢？ 等你以后越来越成功，也会有越多的人开始关注你，会有记者和粉丝致力於寻找你的踪跡，捕捉你的一举一动。” “到时候阳世桑还可以像这样带一副墨镜就出来吗？”她看著少女张扬的樱粉长发。 “如果被人发现了跟男性同居又会怎样呢？对松枝同学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呢？” “越看重偶像这份工作，就应该越谨慎才对啊.：：：： 》 户松友语气幽幽，望月遥看了她一眼，无论是哪种意义上，这个女人都是这么善於挑动別人的內心。 来棲阳世原本轻快的脚步放慢了一点，她听著林间的鸟鸣陷入思考，脚步越来越慢，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最后停在原地。 “在阳世桑的心里，到底是偶像的事业比较重要，还是松枝同学比较重要呢？” “为什么我一定要做选择呢？”少女转过身来问她，“说实话，我现在还不愿意为了松枝放下偶像的工作。” “看来松枝在你心中也没多重要啊。”望月遥很乐意见到这样的答案，但是来棲阳世摇了摇头。 “我只是没法想像脱离了偶像的自己而已一一不再做偶像的来棲阳世还是来棲阳世吗？”少女这么问自己。 对她来说，“偶像”这个词从儿时第一次从母亲的嘴里听到开始，就已经贯穿了自己的全部人生。 “偶像就是我的组成部分，我不会拋弃它，我想松枝喜欢的也是这样的我吧？” “我的那些前辈们，功成名就之后结婚的也是大有人在，偶像有偶像追求恋爱的方式，我会让松枝接受的，因为他是我选定的结婚对象。” 少女的语气过于坚定了，仿佛她说出口的就是事实一般。 “我从来不去思考最糟糕的情况，也不会担忧什么未来。” “因为未来的来棲阳世一定会把困难摆平的！” 为什么这么蠢的话，她却能这么理直气壮、甚至骄傲地说出来？望月遥完全无法理解“或许你只是没那么喜欢松枝同学而已。”户松友的语气很平静，如同医生诊断患者的病理。 “你爱怎么觉得就怎么觉得咯～”来棲阳世吐出粉嫩的舌头，“就算你的想法是对的，也不妨碍我以后越来越喜欢松枝，直到跟他结婚。” “我觉得松枝不会喜欢整天做白日梦的人。”望月遥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外星生物。 “......那就祝阳世桑事业顺利吧。”户松友笑了笑，如果能大红大紫，忙碌到完全无法考虑松枝同学就最好了。 小路边重重叠叠的树影后传来一声惊叫，宫村彩跟跟跪跑地出现在她们面前。 “那个，这边好像有蛇，大家要小心呢。”彩酱若无其事地走到少女们身边，仿佛她一直在队伍中一样。 四人向著远处的庭院走去，户松友走著走著，突然挽住了宫村彩的胳膊。 “彩酱是怎么想的呢？你支持哪个姐姐呢？” 三人的视线突然向著宫村彩聚集过来，少女们闪烁的眼神让她感觉有些不適。 “我肯定是支持淳哥喜欢的人啊！”少女果断地说，“淳哥喜欢的就是最好的！” “彩酱还真是狡猾呢..：：：：”户松友鬆开了她的胳膊，“那你知道松枝同学喜欢谁吗？” “嗯..：：：：”宫村彩感觉自己身上的视线越发沉重了起来，“不如我去问问淳哥？” 她们走过水麵上的小桥，代代木大厦就在森林外不远处，沉默地俯视著桥上的少女们。 “还是算了吧。”不知是谁轻轻说了一句。 她们可以互相指责、攻击与谩骂，却不敢跑到松枝淳的面前问上一句。 因为如果答案不是自己，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话说，山见学姐没有跟你一起走吗？”户松友突然想起了自己与世无爭的学姐。 “啊，她觉得跟我一起偷听不太好，所以就自己走了。”彩酱指向庭院的另一边，那是草坪的方向。 “这样啊...：..”户松友看了看时间，“离阳世桑的演出时间不远了，我们送你回去吧？” 望月遥点头同意，少女也觉得自己离开松枝淳的时间有些久了。 为了成为那个最先见到男生的人，她们不约而同地加快脚步，但是有人已经早早地回到起点。 山见茉季坐在绿色的海洋里，草坪上人来人往，她和身边小憩的少年却像一幅静止的画。 第267章 朝著春天去，好吗 第267章 朝著春天去，好吗 松枝淳睁开眼时，看见的是山见茉季寧静的侧脸少女无言地望著眼前的草坪，阳光打在她的脸上，让柔美的五官多了一层深邃立体的风情。过路的风捲起草地上的粉色瓣，有几片飘过二人之间。 她转过身，看向躺在草地上的男生，少女的眼里有了焦距，眉宇间迷茫的薄雾也就荡然无存。 “松枝同学醒了？”少女露出浅浅的笑容，她的问候像是早安。 “我睡了多久？”松枝淳坐起身，拍掉身上的草屑，当初的他能抵挡住秋日午后的昏睡光线，现在却抵御不了春季草坪上带著樱味的灿烂阳光。 “也就十几分钟而已吧。”山见茉季的语气有些慈爱，“松枝同学睡著的样子很乖巧呢。” ： ， 我还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评价。”松枝淳迷惑地眨了眨眼，少女吃吃笑了起来。 “来棲她们还没回来吗？”他望了望四周，野餐垫上只有他们两人，不远处有两个初中生模样的少女在玩飞盘。 “应该快了吧？”山见茉季伸出食指轻点下巴，其实她並不希望少女们快点归来，比起那种剑拔弩张、居心回测的氛围，她还是喜欢二人的草坪，只有自由散漫的空气。 两人坐在草地上抱著膝盖，他们一时间没有说话，只是望著那块扁平的、带著些许弧度的白色圆盘在少女们水手服的领幣之间来迴旋转。 “感觉从竞赛回来之后，学姐好像就有点变了呢。”男生的忽然开口嚇得山见茉季抬起头。 “有、有吗？” 她只是有了一点点那方面的想法而已，就被松枝同学感觉到了吗？ 松枝淳点了点头，回忆著刚睡醒时见到的少女容顏，“就像那种大仇得报之后，反而感觉到了茫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事一样。” “大仇得报什么的，没有那么夸张啦......”確认他说的是跟恋爱无关的话题之后， 少女才放下心来。 “与其说是有仇，不如说我可能还要感谢心酱呢。”她的话语里飘出丝丝缕缕的惆悵，和空气中青草萌芽的气息混合在一起。 “毕竟没有心酱的话，我就不会出现在羽丘高，也就不会遇见你们了。” 松枝淳换了个姿势，他面向少女，盘腿坐在草地上，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我以前不是很爱跟心酱比赛嘛一一我们幼稚园、小学、初中都在一个学校，初三快要毕业时，心酱跟我说，要在初中毕业前最后比一次。” “比什么呢？”松枝淳想像著初中生山见茉季的样子，模仿起少女的口吻。 高中生山见茉季嗔怪地瞟了他一眼，“她说就比最后一次模擬考试的成绩，谁输了就必须去对方的志愿校上学。” 原来如此，松枝淳立刻就理解了这个故事，但是为什么黑羽心最后会去御茶水呢？ “当时我的志愿校是御茶水，她的志愿校是羽丘高。” “御茶水学风严谨，偏差值也是东京都第一的78，连皇室成员都在御茶水中等部就读，是父母为我选的最优校。” “羽丘高偏差值是71，但是风气自由很多，是心酱最想去的学校。” 飘来飘去的飞盘终於脱了手，落在山见茉季的脚边。 “其实那时我並没有什么胜过心酱的把握，只不过是自尊不允许我拒绝她的挑畔而已。” 少女捡起飞盘，以优雅而嫻熟的姿態掷出，阳光流经她盪起的黑髮，舒张的手臂与微微弯曲的小腿，美得摄人心魄。 圆盘迴到不远处的女生们手里，山见茉季微笑著挥舞双手示意，她回到松枝淳的身边坐下，那些耀眼的光芒转瞬消失无踪。 “最后的结果也很明了，我毫无悬念地输给心酱，最后去了羽丘高。” 松枝淳望著落在野餐垫上、一跳一跳的麻雀，“我感觉学姐家管得挺严吧？他们会允许你去羽丘高吗？” 山见茉季露出狡的笑容，“因为我参加了羽丘高的招生考试，像彩酱一样报了专。” 专可以降低录取分数，但是一旦到了录取线就只能选择专所属的学校，不允许更改。 “虽然我父母確实有修改志愿校的打算，但是在我执的要求下还是放弃了。” “不过我们也说好了，在羽丘的这三年就是最后的任性了呢。” 最后的任性，听上去不免有些悲伤，松枝淳望著少女平静的脸，她又是怎么想的呢？ “至於为什么心酱会去御茶水，那是黑羽叔叔对她任性赌约的惩罚。他还专门抓著心酱来找我道歉了呢，她那时候哭得可狼狐了～”山见茉季笑得很开心。 “不过现在想来，我还是要感谢心酱的吧，起码我在羽丘过得很开心，不知道她在御茶水过得怎样。” 少女的脸上浮现出怀念的神情，“当初的赌约，可能只是她不想离开我而已呢...” “这么说的话，我也要感谢黑羽心吧，如果没有她的赌约，现在坐在我身边的不就是一个整天吵著要跟我比试成绩的傢伙了吗？” 松枝淳语气庆幸，“学姐跟她比起来，简直是天和地的区別。 为“心酱也没有这么糟糕吧..：：.：”山见茉季嘴角的弧度有些压抑不住，她看向出现在草坪尽头的身影。 “大家好像回来了呢，应该是阳世小姐的演出时间要到了吧。” “我也休息够了。”松枝淳从草地上站起来，“等把来棲送出门口，我们再逛一逛吧，既然是赏樱，起码要把这里的樱看完才对。” 山见茉季轻轻点头，对逐渐靠近的少女们挥手，“我也觉得时间有些不够呢。” 下午的天气变得更加明媚，天空的云层已经见不到踪影，徒留盛开的樱在倾泄如雨的光芒里闪烁。 离开新宿御苑时，山见茉季抬头向著城市上空望去，过于澄澈的蓝天白云，在阳光下给人以淡淡的眩晕感。 少女並不知晓，这份幸福而閒適的眩晕是否属於自己。 只有眾人的脚步依然向著春天走去。 第268章 被吵醒的睡美人 第268章 被吵醒的睡美人 坐在京王线的电车上，户松友轻轻嘆了口气， “友有什么烦心事吗？”山见茉季坐在她身旁，善解人意地问。 “我现在只有一样烦恼，那就是如何成为松枝同学的女朋友。”少女抬起头，看著电车外漆黑的隧道墙壁。 她原本还可以跟松枝淳同乘一段地铁的，但是望月遥说她正好要回三鹰，於是松枝淳和宫村彩也就自然而然地坐上了少女的黑色轿车。 学姐的笑容很委婉，“竞爭有些激烈呢.... “多亏了学姐这次邀请大家一起赏樱，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对手里竟然还有人在当偶像。”户松友又嘆了口气，抱住身边少女的手臂。 “没有学姐我该怎么办啊~” 山见茉季伸手托住后辈的身体，“友也辛苦了呢。” 少女的眼里多了几分难言的愧疚之情，她轻抚著怀中后辈的柔顺短髮，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的內心好受一些。 列车在明大前站停下，户松友从座位上起身，“那我先下车了，学姐再见~” “再见~” 少女走出车门，转过身看向车里的学姐，山见茉季微笑著向她挥手告別。 列车启动得很快，疾驰的声音飞速消失之后，户松友看著面前的红色护栏和灰色墙壁，证愜出神。 学姐確实是自己很好的朋友，但是当她回到草坪上，看见和谐相处的两人时，心里还是会感觉到些许酸楚。 少女最后嘆了口气，“別想太多了... 敌人已经够多了，再去无缘无故地怀疑自家学姐又有什么必要呢？ 另一边，驶向三鹰的黑色轿车上，宫村彩把手机上的照片上传到群组里。 这是下午送走来棲阳世之前，大家一起在樱树下拍的合照，吹奏部的两位少女和望月遥站在一排，松枝淳站在三人身后，两边是宫村彩和来棲阳世。 无论真心还是虚假，少女们笑得都很灿烂， 感觉大家以后很难再这样和谐地站在一起了呢，宫村彩有些遗憾地想。 定格在照片里、一去不復返的樱，就这样宣告首日假期的结束。 黄金周的第二天，松枝淳无所事事的宝贵时光也隨著樱一同消逝了一一图书馆在节假日是不放假的，今天下午轮到他上班。 即使是早已习惯了打工生活的松枝淳，坐进图书馆的柜檯时，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假期就这样没了啊...：.：”他望著空荡荡的大厅嘆气，黄金周的图书馆並没有什么访客，大多人的选择都是出门游玩或者宅家休息。 “没办法。”一旁的户松友笑眯眯地说，“谁让我们的工作比较轻鬆，平时排班也比较自由呢。” “没有完美的工作，总要付出代价的嘛。”少女如此安慰道。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然而户松友的心里其实高兴得很，对她来说，比起在家里看著妈妈把自已锁在书房里加班，她更愿意在图书馆跟自己的心上人一起上班，就算不拿工资也没关係。 等到窗外树木的影子在清扫过的地板上走过一小段圆弧之后，二人也完成了日常工作，进入光明正大的摸鱼时间。 少女从自己的挎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盒子，放到松枝淳面前，体积比昨天草坪上的那只盒子要小一些。 “下午茶时间～”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粉色的团状食物，包裹著层樱叶。 “这次的豆沙馅更粗一些，松枝同学应该会喜欢。”户松友的笑容很甜美，像她的裙子一样洁白无瑕，一尘不染。 ：..其实昨天的樱饼我也很喜欢，没必要这么费心的。”松枝淳有些无奈。 “只是家里还有剩的材料，我就想著不如再做一点好了。” 她的话听上去很有道理，但是仔细思考一下，就像看见有几张空白的试卷放在那里就隨手把它做完了那么奇怪。 “那就一起吃吧。”松枝淳把盒子推到两人中间，樱饼数量不多，只有六枚，看来確实是用剩余材料做的。 户松友期待地看著男生拈起一枚樱饼送入口中，“味道怎么样？” “嗯......”松枝淳细细品味著，“外皮更薄了，豆沙的甜度也增加了一些，能吃出一点点颗粒感，对我来说是满分。” “那就好！”少女欣喜地双手合十，无声鼓掌。 她还特意让休息的妈妈试吃了一下，果然有经验之后才能做出最完美的点心呢！ 户松友也拿起了一枚樱饼，少女咀嚼的速度很慢，对她来说还是看松枝淳吃东西更享受一些。 松枝淳一手拿著樱饼，一手翻阅著书封顏色与樱饼相同的古籍，他的余光能感受到少女专注的视线，她像审视著什么世间珍品似的看著他的眼睛。 一定会有人认为她的动作虚偽，或者姿態过於夸张，不过夸张足以在一无所有的地方生出幸福，至少两人现在不觉孤单。 下班前的最后一小时，就这样在樱饼和清茶的陪伴下被慢慢消磨殆尽。 將桌面清理完毕之后，两人一同走出图书馆的大门，松枝淳看著户松友骑上自行车，回过头来对他道別。 “松枝同学明天见~” “明天见。” 等少女的白色挎包一摇一摆地消失在路口转角处之后，松枝淳也骑上车，向著鸟山病院的方向前进。 今天是某位睡美人出院的日子，虽然姑姑大人还没有醒来，但是剩余的疗程即使在望月家的庄园里也足以继续。因此望月遥决定把姑姑接回家，让她可以在一个更熟悉的环境里甦醒。 推开病房的大门时，少女正艰难地扶起病床上的女人，准备把她放到床边的轮椅上。 “你就不能找女僕帮忙吗？”松枝淳走到望月遥身边，她呼呼味地喘著粗气，听上去倒是很可爱。 “之前擦身子......都是我一个人来的......我以为这次也可以......”少女吃力地开口，“帮我一下..： ”” “我可是男生，肢体接触什么的不太合適吧？ “快点！”望月遥扭头瞪了他一眼，松枝淳只好谨慎地托起女人的后背，准备把她抱上轮椅。 然而病床上毫无动静的美好肉体却在此时颤动了一下，女人慢悠悠地睁开眼晴，带著几分睡意。 松枝淳跟怀里的女人对视著，两人身边的少女惊讶地张开小嘴。 望月华迷迷糊糊地开口，沙哑的声音显得有些性感。 “......我睡了多久？” 第269章 论废物如何成为人类 第269章 论废物如何成为人类 ..我睡了多久？” 松枝淳看著女人一张一合的丰润双唇，这句话，昨天他在草坪上睡醒时似乎也说起过。 男生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所幸望月遥已经把他挤到一边，扑进女人的怀里。 坐起的女人在自家侄女的衝击之下又躺了回去，望月华低头看了看伏在自己胸口、肩头不停颤动的少女，又抬头看了看站在病床边的男生。 女人脸上茫然的睡意慢慢消失，她摇了摇头，轻轻拍起少女的背部，感受著肆虐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胸口。 “看来我睡了很久呢.... 松枝淳看向窗外不算猛烈的阳光，“准確来说，正好是一百八十天整。” 从十一月四號到五月四號，不多不少六个月。 “半年时间？我睡了那么久吗？！”女人惊讶地睁大眼晴，“本来和小遥做了好多约定，这下不是都食言了吗！” “没关係，醒了就好。”望月遥抬起头，少女的泪水还没有止住，扬起的嘴角却並不显得苦涩，“其实也没睡多久。” 只是恰好，从她的冬天一觉睡到了春天。 为了给病房里的姑侄留出空间，松枝淳选择站在走廊上发呆，他看起楼下的櫸树，四五月正是它的期，枝叶的末端多了一些浅绿色的小小朵，远远望去，像是嵌上一层绿色的边。 他的植物观察报告没写多久，望月遥就打开了病房的大门，少女眼角的泪已经被擦拭乾净，看不出哭过的痕跡。 “帮我把姑姑抬上轮椅。”她的声音闷闷的，看来还没有从情绪里完全出来。 “她不是醒了吗？”松枝淳往病房里看了一眼，女人正缩在被子里，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疯狂滑动，看样子是在瀏览这半年里的信息。 “醒是醒了，但是半年没有动，身体有些不听使唤~” 望月华从床上坐起来，她已经脱掉了病號服，身上是黑色的睡裙，比自家侄女的款式要厚一些。 “你看。”女人抬起右手悬在空中，光滑的手臂微微颤著，多了几分不见光的病態白皙。 松枝淳走进房间观察了一会，“这不是好好的吗？” “但是我想动的是左手啊。” 等到两人的表情变化起来，姑姑大人才眨了眨眼，笑得很开心。 “骗你们的啦～” 然而望月遥的神色依旧严肃，少女坐在床边拿著手机，准备联繫医疗组检查。 “我只是恶作剧一下而已，没必要这么麻烦吧？ “不行。”望月遥一口否决，“你才刚刚醒过来，必须得进行全面体检才行。” 病床上的女人嘆了口气，“可惜刚醒来时迷迷糊糊的，不然真想装作失忆的样子，看看你们会是什么反应。” 松枝淳摇了摇头，“望月的心臟不一定能承受这种打击，姑姑大人还是放过她吧。” 少女放下手机，牵起女人的手，“体检团队五分钟后就到，姑姑请老老实实待在床上，哪也不许去。” “可是我想去洗漱谈。”望月华牵著侄女的手摇摆起来，仿佛两人的身份互换了一样，“你看我刚起床，脸上脏脏的，嘴巴里也感觉好奇怪...：.：” “那我推你去吧，还是儘量不要乱动比较好。”望月遥回过头，看向坐在另一张床上打哈欠的男生。 “松枝把姑姑抱上轮椅吧。” 松枝淳站起身，“可以吗？那我动手了哦。” 床上的女人轻轻掀开被子，露出细了一点的长腿，她坐到窗边，乖乖地向他张开手。 松枝淳双手放在她的背后和腿下，把姑姑大人横抱起来，轻轻放在轮椅上。 望月华在轮椅上扭了扭身子，一副很新奇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被人公主抱矣。” 女人看向望月遥，少女的表情没有什么波动，专心推著轮椅走向卫生间一一当初她脚底受伤的时候，不知道被松枝这样抱过多少次了。 姑姑大人的眼珠转了转，看来她一睡不醒的时候，自家侄女也经歷了不少事呢..：：， 等两人回到病房时，房间里已经被一堆身穿护士服的女人填满，松枝淳早就溜了出去。 望月遥出现之后，领头的女人们迅速围在她身边，少女有条不地下达指令，最后推著轮椅上的姑姑来到床边。 “待会就在这里检查，她们会把仪器搬过来的，我就在门外，姑姑有任何事直接叫我就行。” 望月华的表情有些惊讶，她盯著面前的少女看了一会，“原来小遥已经有这么威严的一面了啊......” 少女也愣了一瞬，隨后露出浅浅的笑容，比窗外的阳光要温暖得多。 “毕竟现在是我在照顾你啊。” 望月遥又握了握女人的手，“做完体检之后，我们就回家。” “嗯。”望月华也笑了起来，看著少女向门外走去，她在心里感慨，小遥確实成熟了不少呢。 望月遥关上门，她站在病房的窗外，確保房间里的女人隨时都能看到她，松枝淳背对著少女，依然在观察楼下的櫸树。 少女看著他的背影，回想著姑姑刚刚在房间里的感嘆，现在回忆这半年时间，她已经变成了自己都感觉陌生的模样。 “都是你的错啊。”她抬起小皮鞋，轻轻地踢了男生的小腿一下。 “我又做什么了？”松枝淳回过头看向少女。 她身后的玻璃另一侧，女人在护士小姐的帮助下脱去睡衣，刚露出大片肌肤的一瞬间，房內的窗帘就已经被拉上。 “都是你害的啊。”望月遥没有说原因，“害我哭了那么多次，害我跪在你面前，害我淋雨、发烧感冒。” “害我学会坚强，一个人舔伤口，害我被希望折磨，逐渐尝试接受。” “害我一个人住，害我学会做饭，害我週游世界。” “害我从废物变成人类，都是你的错啊。” 松枝淳眼神无奈，“那我向你道歉行吗？” 他又转过身看向窗外，少女走到他身边，一同注视著纤细枝叶上的朦朧苞。 “只是道歉怎么够，既然害我变成这幅模样，起码得把下半辈子都赔给我吧。” ...真是做梦。” 明明被松枝淳拒绝，望月遥却依然轻轻笑了起来。 或许这样的笑容，就是少女成为更好的人类的证明。 第270章 梦不到的梦与回家的路 第270章 梦不到的梦与回家的路 体检结束之后，穿著白色护士服的女人们陆续走出病房。 年轻的护士们在经过松枝淳身边时不经意地看向他，然后被望月遥冷冰冰的目光瞪回去，只能缩起脖子低著头，灰溜溜地离开。 望月家的大小姐面前是拿著一大叠表格的医生们，松枝淳本来打算稍微让出一点空间给他们交流，但是少女投来的目光在对他说不要走。 於是他也只好站在原地，跟少女一起被医生们包围。 “望月小姐，结合脑电波和反射情况来看... 如果松枝淳有志学医，他可能会对身边的谈话听得更加认真一些，但是他並不打算投身东大医学部，所以只是一边心不在焉地听著望月遥如湖水流淌的悦耳声音，一边看向病房的窗户。 望月华靠墙坐在病床上，百无聊赖的模样与他有几分相似，女人注意到他的视线，她眨了眨眼，右手修长的食指放在脑袋旁边。 “我的脑袋好了吗？”松枝淳莫名地懂了她的意思，他靠近望月遥，看著她手里的数据，顺便回忆了一遍钻进脑子里的谈话內容。 松枝淳对著病房內的女人点头又摇头，意思是不太好说。 姑姑大人撇了撇嘴，指向男生身边的少女，让他再多看几眼。 松枝淳正准备转过头去，恰好跟放下文件的望月遥对上目光，少女看了看他，又看向病房里装傻的女人。 “你们挤眉弄眼的，在这里干什么？” 团团包围两人的医生们已经离开，松枝淳耸了耸肩，“姑姑大人等著你告诉她结果呢，应该是在床上待腻了。” 少女推开病房的门，把一沓报告放在床头，“目前来看各项数据都在变好，但是还没有完全康復，还是会有突然昏迷的可能。” “那我还得待在病房里吗？”女人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她偷偷看了松枝淳几眼，希望他能让侄女回心转意。 望月遥犹豫了一会，摇了摇头，“本来今天就准备带你回家的，没想到你突然就醒了，比医疗团队预想的要早了一周。” “那赶紧走吧~”女人高兴地掀开被子，“我还等著回家吃饭呢！” “...... 还得我抱吗？”松枝淳看著向他张开双手的女人，“我怎么感觉你已经生龙活虎了？” “松枝君真是没有眼色呢。”望月华这时候才显示出几分贵族小姐的慵懒气质，“体检也是很耗费体力的好吗，我已经没力气动了。” 松枝淳看了眼身边的少女，她並没有什么表示，於是他又把姑姑大人横抱起来，乾脆利落地放在轮椅上。 “走吧！”望月华旋转轮椅，朝向四溢著阳光的病房大门，“自由就在那里！” 少女走到她身后，推著轮椅出门，“即使回家了，也还是得定期吃药和治疗的哦，一直到姑姑痊癒为止。” “知道了。”姑姑大人似乎有些不適应侄女当家做主的样子，“但是小遥別忘了，我才是那个照顾你的姑姑哦！” 望月遥把女人和轮椅一起推进加长款的黑色轿车，然后才注意到身后走向自行车的男生。 “你要做什么？” “回公寓啊。”松枝淳拿出钥匙准备开锁，“你们回家了，我不也得回家吗？” “车子之后会给你送回公寓楼下的。”望月遥按住他的自行车，“先去我家吃晚饭吧。” “反正其他东西你也不会要，请你吃顿饭，就当作是今天帮忙的感谢。” 他有帮什么忙吗？松枝淳回忆了下，似乎只是搬运了两次吵吵闹闹的睡美人而已。 “你们在外面干什么？还不快点进来？”回到自己家的座驾上，姑姑大人似乎也找回了自己往日的威严，隔看车窗对两人喊道。 松枝淳只好把钥匙又放回口袋里，“吃完饭记得送我回去。” 黑色轿车平稳启动，久违地向著望月家的庄园驶去。 松枝淳和望月遥坐在长长座椅的两端，姑姑大人躺在中间，她抱著自家的可爱侄女， 两只脚在松枝淳的旁边不安分地晃来晃去。 少女推开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散发著愉悦泡泡的女人，“姑姑昏迷的时候是什么感觉，还有清醒的意识吗？” 那些姑姑一睡不醒的日子里，望月遥最担心也是最好奇的就是这件事，如果现在得知女人一直在意识深处痛苦地挣扎，她应该会难过得吃不下饭吧。 “嗯......该怎么说呢？”望月华陷入了思考，“其实大多数时间都跟睡觉一样没什么感觉，偶尔会做做梦。” “做梦？” 坐在前排的金色猫咪探出脑袋，它打了个哈欠，也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嗯哼。”女人把金枝抓到自己跟前，作为侄女的替代品躁著，“各种各样的梦。” 轿车向著夕阳的方向行驶，令人头晕目眩的昏黄光芒一步步涂满街道，落进后排的座椅，將三人一猫的脸都变成唐心蛋黄的顏色。 “重新变成女高中生的梦。” “跟小遥一起穿越异世界，成为魔法少女的梦。” “拋下公司的工作，拿著钱週游世界，看火山与冰川的梦。” “看著水面上的山谷丘陵、蓝天白云，一点点沉入水底的梦。” “不过做了这么多的梦，我倒是相信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人无法梦见自己没有体验过的东西呢。” “倒也未必吧？”松枝淳忍不住插嘴了，“你不是还梦到成为魔法少女了吗？” “我当然是有依据的了！”姑姑大人白了他一眼，带著一点点天生的嫵媚感，她凑到少女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望月遥的脸很快就染上了晚霞的顏色，羞愤地瞪著女人。 “这么说来..：：：：”望月华的视线在少年少女之间迴荡，“你们俩现在是什么关係？ 十“普通朋友的关係。”松枝淳回答得很果断。 “哼。”望月遥冷笑了一声，语气中又带上小小的可爱的刺。 “在某人眼里，恋人以下就是普通朋友，绝对没有什么中间关係。” “所以说，你们现在不是恋人咯？”女人失望地问，“好伤心啊，伤心得我又要睡著了... ， 话音刚落，姑姑大人就枕著座椅上的猫咪闭上眼晴，车厢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半开窗外呼呼的风声。 ？ ”少女抓起猫尾巴在女人的鼻子前打转，於是装睡的她又咯咯笑了起来。 松枝淳嘆了口气，“你家姑姑是不是睡太久了，精力有点无处发泄？” “看来確实是这样。”望月遥认真点头，“我会监督她好好復健的。” 被压住的猫咪懒洋洋地叫了一声一一起码这个黄金周確实多了一件值得令人庆祝的事 第271章 美少年只配强者拥有 第271章 美少年只配强者拥有 “所以人真的不会梦见自己没体验过的东西吗？” 松枝淳坐在草坪上问身边的少女，芋川夏实思考得有些出神，呆呆地望著跑道上穿著体育服的学生们。 五月初的操场是嫩绿色，今天是黄金周后的开学第一天，或许是考虑到大家的惫懒情绪，学校特意安排了体测，不用上课的学生们脸上多了几分活力。 体测完的两人没有回教室，松枝淳是班长，要留在操场以防班里同学出现特殊情况， 芋川夏实则是看到他坐在跑道边之后，自己凑过来的。 “应该是真的吧。”少女思索之后回答，“所谓梦是现实的延续嘛。” 芋川夏实身上是短款的体育服，黑色短裤包裹带著点肉感的大腿，拉链半开的外套下是被饱满胸部撑起的白色布料。天气热了起来，少女脸红红的，她抬起手臂，用纸巾擦掉额头上运动过后的汗珠。 “这话听著怎么有些耳熟？”男生转过头看向她“这是，那个，电影里说的.....：”少女的声音有些乾涩，她拿起脚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吞咽的动作让胸口起伏的山脉颤动起来，比地震更震撼人心。 ...在电影这种梦幻的东西里寻找现实的佐证，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松枝淳望著跑道远处，坂室建在协助老师进行体测，身为运动部成员的他没有机会像两人这样休息。 “哪有！”芋川夏实的声音变得认真了一些，她贴近松枝淳，“电影里的道理很多， 不会因为说出它的人是否真实存在而改变哦！” 松枝淳看著爬到他面前的少女，平日里被藏起的白皙肌肤大片地裸露，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她的体温比正常人要高一点，松枝淳仿佛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缝隙被少女肉体的热力逐渐填满。 尖锐的口哨声突然响起，一排女生从两人身边跑过，冲向五十米的终点，芋川夏实似乎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回过了神，又坐回草地上。 “那个，我有点激动了，不好意思..：：.：”少女的脸变得更红了，她又喝了两口水， 试图给自己降降温。 “只是聊天而已。”松枝淳用笑容表示自己並不在意，“芋川可以放轻鬆一点，我不会笑话你或者怎样的。” “嗯，我知道。”芋川夏实用力点了点头，她只是怕说错了什么话，降低自己在男生心中的好感度而已。 毕竟她的朋友可不多，愿意听她聊电影和拍照的更是只有松枝淳一个人，必须得好好珍惜才行。 “下一组一一”坂室建浑厚的声音传来，提醒少女不要再继续沉默下去，芋川夏实的手指在草地上画著圈，终於想到了一个合適的话题。 “松枝黄金周是怎么过的？” “我吗？”松枝淳开始回忆，“放假第一天去新宿御苑看了樱。” 他又补充了一句，“本来想叫上你的，但是我们人挺多，我怕你会感觉不自在。” “没关係，我和爸爸妈妈一起去了，还拍到了樱吹雪！”少女又兴奋起来，她下意识地想拿相机给他看照片，右手在胸口拍了两下，那里除了颤动的峰峦之外並没有任何东西。 “啊，今天体测，没有带相机......”她萎靡得像是灵魂都少了一半。 “没关係，你之后发给我看好了。”松枝淳安慰起少女。 “好吧.....：”芋川夏实点了点头，远处传来一声枪响，女子八百米的队伍开跑了。 “除了赏樱还有做其他事吗？”少女紧抓著自己唯一的话题不放。 “嗯......还上了一天班。” 松枝淳又想起那天下班后的事，在望月家吃了晚饭之后，姑姑大人问了他一堆关於侄女的问题，像是要把自己缺席的日子一口气补回来。旁听的望月遥很快就不耐烦起来，为了阻止自己的黑歷史继续暴露，少女很快就安排司机把他送回了公寓。 话说回来，湖边的墓碑不知道还在不在，之前去望月家的时候应该看一眼来著...： “松枝、松枝。”少女轻轻摇动他的身体，“你们班的人跑过来了。” 松枝淳抬起头，跑道上是二年六班的女生队伍，她们正要跑完八百米的第一圈，大多数女生都在呼呼味喘著气。 穿著体育服的户松友落在队伍后半部分，少女穿著短袖短裤，匀称修长的四肢美得很標准，就是有点缺乏力量感。 同样身著体育服的望月遥紧紧跟在户松友的身后，不过少女的表情看上去要从容得多，她注意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松枝淳，微笑著向他挥手。 女生们跑到松枝淳眼前时，户松友才看见跑道边站著的男生，她有些吃力地露出温柔笑容，松枝淳对她点了点头。 “还有一圈，坚持住啊。” “嗯一—”少女拖长的柔弱尾音有些疲惫，让人生出呵护的衝动。 户松友跑了过去，望月遥却停在松枝淳的面前，不满地盯著他。 “望月也加油，体测还是更认真一点比较好哦。” 男生话音刚落，少女就以更快的速度冲了出去，经过户松友身边时，她放慢脚步说了几句话，才向著队伍前排跑去，短髮少女的背影变得更无力了。 “这傢伙.....：”松枝淳嘆了口气，又坐回草坪上，“赏樱，上班，最后陪彩酱去买乐器，黄金周就这样结束了。” 少女们跑远之后，低头当驼鸟的芋川夏实才继续开口，“买乐器？” “她加了轻音部，想要当吉他主唱。” 宫村彩的原话是，“大家都有乐器，就我没有，这样不是很奇怪嘛！” “吉他主唱......”芋川夏实重复了一遍，“听上去很帅气呢！” “她们乐队连人都没齐呢，等到时候正式演出，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去拍一拍，很多乐队都会拍纪录片或者mv吧。” 少女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她很快就把松枝淳无聊的黄金周拋在脑后，问起关於乐队的问题。 直到结束八百米的女生们离开跑道，经过草坪上两人的身旁，芋川夏实才意识到自己该走了，不过为时已晚。 望月遥走到松枝淳面前，她的身后是气喘吁吁的户松友，身前是抱著膝盖不敢抬头的芋川夏实。 她意气风发地开口，宣示自己的主权。 “松枝，当初说好了，等我回学校要给我补课的，你可別忘了。” 放下沉重负担的少女，带著必胜的决心登上羽丘高的战场。 第272章 她们的局限 第272章 她们的局限 午休时间，山见茉季拿著空水杯走出教室时，在走廊尽头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背影。 “嗯嗯......”她在楼道的阴影里清了清嗓子，摆正胸前的领结，又抚平袖子上的褶皱，最后才轻拍裙摆，迈开脚步。 站在阳台上的松枝淳和宫村彩背靠栏杆，注意到靠近的少女。 “学姐好。”男生抬起倚著栏杆的右手，手指前后摆动向她示意。 “山见姐姐好~”宫村彩学著哥哥的样子打招呼，她特意等到松枝淳说完之后才开口，这样就不会喧宾夺主了。 山见茉季经过阳台的脚步停了下来，她捂著嘴笑起来，阳台上的两人一头雾水。 “感觉你们这个打招呼的姿势有点像招財猫，好可爱..... 松枝淳笑了笑，“学姐是出来接水的？” 少女点了点头，对两人摆了摆手，向著饮水机走去，几分钟后，她又拿著装满的水杯回到阳台边。 这样走过一遍，山见茉季对於靠近松枝同学的形式主义抵抗也就结束了，她心安理得地站在松枝淳身边。 像是那种古典戏剧里等待主角开口搭话的少女，她望向阳台外，愜意地眯起眼晴，“今天的阳光很好呢。” “確实很不错，可惜缺了把躺椅，不然在阳台上午睡应该很舒服。”松枝淳没有辜负学姐的期待，接起话题。 於是山见茉季自然地加入到两人的对话里，“我还是第一次在三楼看到彩酱呢，平常午休时间都见不到一年生的影子。” “我是来找淳哥帮忙的啦，不然现在应该在教室里睡觉才对。”宫村彩鼓起嘴巴。 “我们的乐队已经找到键盘了，现在就差鼓手了一一”少女看向男生，学姐也跟著转头。 “正好淳哥会打鼓，一个完美无缺的乐队就这样形成了！” 山见茉季轻轻鼓掌，“我也很想看到松枝同学打鼓的样子呢~” 类似的话学姐之前也说起过，松枝淳想起被自己珍藏在储物柜深处的鼓棒，他犹豫起来，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最近实在是没有空，打工那边不能放下，我还答应了要给望月补课，她之前缺席了很长时间。” “乐队练习还是挺时间的，彩酱还是先找找其他人吧，吹奏部那边说不定会有合適的人选。” “那好吧。”少女无奈地点了点头，“我再去问问看，淳哥有时间了一定要跟我说哦。” 宫村彩向著楼梯口走去，山见茉季皱起眉头，装作恼怒地看向松枝淳。 “松枝同学怎么可以让彩酱去挖吹奏部的墙角呢？” 松枝淳在阳光下伸了个懒腰，本就挺拔的身形显得更加修长，“反正吹奏部能参赛的鼓手就那么一两个，你们打击乐声部那边有不少人，也算是再就业吧。” 山见茉季依然皱著眉头，眼里却是无奈的笑意，“这话可不能让友听到哦~” “是是~”男生走出阳台，“那我先回班里了，学姐身为三年生，更要注意休息。” 少女点了点头，看著他的背影拐进教室，失去松枝淳的遮挡，阳台上的日光更加灿烂，山见茉季微微眯起眼睛，品味著內心的陌生情绪。 这是嫉妒吗？ 当她发现自己看不到松枝同学打鼓是因为另一个女生，这股微弱但刺眼的情绪就开始在自己的胸口里钻来钻去，让她有些不是滋味。 望月遥吗...：..山见茉季回忆起那个表情冷淡的女生，她在松枝同学面前总是会表现出任性又甜美的一面，让人不得不心动。 少女拿著水壶走回自己的班级，虽然这么想不太好，但她確实有些羡慕望月家的大小姐。 因为那个少女看起来是那么自由。 松枝淳回到教室时，户松友和望月遥都在座位上，两人中间的空气如一堵厚实的墙，只有他回来时才会被打破。 “松枝同学回来了？”右手边的少女看向他，“我看见彩酱回去的时候好像有些垂头丧气呢。” “她想找我当乐队的鼓手，但是我最近没有空，所以就拒绝了。” 男生在位置上坐下，拿出下午要用的英语课本。即使松枝淳的英语成绩再好，小凑老师也不允许他脱离自己的课堂，这是她身为班主任的任性。 “没有空吗..：：.：”户松友的眼神飘向另一边，是谁的原因呢？ 望月遥不甘示弱地看了过来，“松枝可以把图书馆的兼职辞掉，我会给你补课费用的这样就有时间去乐队了。” “再说吧。”松枝淳无奈地竖起课本，挡住两人的视线，“就算现在空了以后也不一定有时间玩乐队，到时候中途退出对彩酱她们来说更麻烦。” “现在是好不容易延长的午休时间，请你们珍惜这二十分钟好好休息行吗？” 其实少女们休不休息並不重要，主要是他自己想睡觉了一一已经有些学生觉得提早二十分钟到学校不太合適，说不定过段时间这个试运行的方案就要被改回去。 下午的班会课和英语课都是小凑笙子主持，年轻女教师离开时的身影有些疲惫，但是望月遥並不在乎，少女看向松枝淳。 “我们在哪里补课？” 男生想了想，“教室或者学校图书馆吧，看你喜欢哪边。” “图书馆。”望月遥毫不犹豫地回答，“教室里太吵了。” 真正的原因是人太多了，如果有其他选项，她更愿意在松枝淳的公寓臥室里接受一对一辅导。 “那就收拾书包吧。”松枝淳站起身，“待会就不回教室了。” “好。” 户松友看著交谈的两人，她突然有点后悔接下山见学姐递来的部长位置，现在她只能看著松枝淳和望月遥收拾书包，自己却要拿著萨克斯前往吹奏部室。 补课小队离开之后，户松友留在教室里，默默多擦了几遍自己的乐器才走出后门， 正好遇见准备回家的山见茉季。 “友现在去吹奏部吗？”山见茉季露出浅浅的微笑。 发不应该盯紧望月同学吗？她这么想看。 “是的。”户松友点了点头，“学姐再见。” 如果学姐可以插进补课的两人中间就好了，少女笑得有些忧鬱。 “明天见，注意练习时间哦。” 可惜她们一个没立场，一个没时间。 擦肩而过的少女们，不约而同地嘆息起来。 第273章 姑姑的教诲 第273章 姑姑的教诲 “话说松枝，最近隔壁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来棲阳世躺在沙发上，看著电视上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这是前段时间大阪音乐节的现场录播。 “隔壁？”松枝淳走出厨房，他刚洗完晚上的碗，“你是说506？望月最近应该都不会住在隔壁了。” “哦？”少女从沙发上爬起来，饶有兴致地问，“她终於对你死心了？” “ ..：：：.跟我没关係。”松枝淳摘下围裙，给自己倒上一杯清茶，这是来棲阳世的经纪人送给她的，然而少女不爱喝茶，就交给他来解决了。 “她姑姑醒了，她当然要住回自己家里。” 经纪人小姐送的是所谓的煎茶，没有热泡茶的苦涩，清香里带著点焙过的焦香，味道还不错。 “那也挺好嘛。”来棲阳世满意地点头，“让她姑姑好好管教她，小女生就不要隨便往男生家里跑了。” 松枝淳放下手里的茶杯，按姑姑大人对自家侄女的宠爱，应该是她助紂为虐的可能性会更大一点...... 把望月家的女人们赶出脑海，他看向沙发上敷著面膜的少女，“你最近好像很空？” 这几天松枝淳一回家就能看到来棲阳世，晚饭基本上也都是她主动承包的。 “大家休息的时候我要工作，现在你们工作了当然轮到我休息咯。”少女又躺回沙发上，惫懒的姿態像一条直挺挺的鱼。 “就算是我，连著又唱又跳演出三四天也是会累的。” 松枝淳坐在沙发的另一头，来棲阳世用脚尖点了点他的大腿，“松枝啊，给我捶捶腿好不好，小腿一直酸酸的，到现在都没缓过来呢。” 他看著伸直了腿的少女，眼神像在看一条咸鱼。 “就是那里，再用力一点..：：.：”望月华忍不住呻吟起来，她看向自己身前低著头的少女。 “小遥现在按摩好厉害啊。” “姑姑躺在医院的时候，我都是这样给你按摩的。”望月遥鬆开按著女人小腿的手， 给她盖上被子。 “你都不知道给你翻身多费力气，重死了。” “哪里重了？”姑姑大人起嘴巴，“在床上躺了半年，我还感觉腿变细了呢。” “说明营养摄入不够，之后要好好补充。” 这几天少女说要带姑姑復健，不过望月华却没什么时间，她忙著梳理家族事业的情况，都没怎么出过门。 还好只是睡了半年..：...她鬆了口气，没有什么大问题，要是一觉醒来过了两三年， 即使安排得再周密也是难免要出意外的。 女人放下手里的平板，看向坐在桌前的望月遥，少女出去洗了手，回来时已经拿上几本课本，正在专心做题中。 “这是松枝给你布置的作业吗？”她下了床，好奇地凑到少女身边。松枝最近在给自家侄女补课，她当然知道这件事。 “嗯。”望月遥心不在焉地回了她一句，又看起眼前的题目。 “所以你现在决定非把松枝拿下不可咯？”女人走到门口，接过女僕呈上的绿茶，放到少女手边。 “没错。” “竞爭对手有多少？” 姑姑就是姑姑，不会质疑望月遥之前反覆纠结的想法，也不会过问两人之间的纠葛， 只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少女身边支持她。 而且姑姑大人看松枝淳也蛮顺眼的，自家福利院出身，皮囊上佳，能力出眾，而且对她的侄女很好，当望月家的女婿再合適不过。 “目前有威胁的就两个，同学户松友和室友来棲阳世。” 望月遥放下笔转过身，从手机上找到赏樱时的合照，向姑姑介绍起自己的情敌。 “户松友，外表清纯，实际上是个心机腹黑女，之前犯了错，现在在努力修补和松枝的关係。” 她指著屏幕上身穿白色吊带裙的少女，女人感嘆起来。 “这种类型啊..：：..学生时代的话，其实是户松同学这种比较吃香吧，肯定是很多小处男的梦中情人呢~” 望月遥白了她一眼，手指滑向后排笑得比阳光更灿烂的粉毛少女。 “来棲阳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偶像，脑子里缺根筋的傢伙，但是跟松枝的关係意外得不错。” “毕竟是室友嘛，关係好一点也正常。”望月华点了点头，“松枝旁边那个小妹妹我知道，福利院的孩子嘛。” “这个女生不是山见家的小女儿吗？她为什么在这里？” 女人看著笑容温柔的森系少女，因为望月遥和户松友两个人不愿意站在一起，所以最后是山见茉季站在松枝淳的身前。 望月遥嘆了口气，“山见茉季，户松友的学姐，算是她的助攻。” “嗯...：.：”望月华趴在大床上思考了一会，“把她也算进去吧，先算半个情敌。” “帮闺蜜追男人，结果帮著帮著反而自己喜欢上了，这样的情节不是也有很多吗？” “那都是电视剧里的情节啦...：..”少女有些无奈，“不过如果真的出现这种事的话。” “户松友的表情肯定很精彩吧？” 她突然有些期待这样的展开了。 “话说，小遥的情敌就这么几个吗？感觉松枝的人气应该挺高的吧？”女人在床上侧身，贴身的睡裙勾勒出豌的曲线，这是只有望月遥才能看见的诱惑美色。 少女冷笑了一声，“户松那傢伙那么有心机，暗地里不知道排除掉了多少情敌。” 更別说她自己后来也加入了守卫松枝淳的队伍里，现在羽丘高里还敢有所行动的，估计就只有刚入学不久的新生了。 “好！”姑姑大人直起上半身跪在被子上，“那现在就一起开动脑筋，想想怎么攻略松枝吧~” 望月遥下意识前倾身体，表情比听松枝淳补课时更加认真。 “嗯..：：..松枝这种性格比较麻烦，一般来说还是慢慢攻略更好一些。” “他对你有好感吗？ ， “有，而且肯定是他所谓『普通朋友”以上的好感。”少女非常自信，那个喊她回东京的电话就证明了这一点。 “那就比较好办了。”女人点了点头，“正好他最近在跟你补课，你要把握住机会。” “不用特別主动地討好他，但是一定要从细节里展示自己对他的好感。” “然后要想办法让气氛暖味起来，不要让他觉得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內..：.. 第二天的放学后，松枝淳坐在图书馆的窗边，等待望月遥的到来。 “抱歉，选修课的教室走过来多了点时间。”少女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也没多久。”男生摇了摇头，然后发现往常坐在桌子对面的望月遥，今天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怎么不坐在对面？” 松枝淳转过头问她，少女已经换上了夏装的短裙，他的视线稍微放低就能看到裙摆下大腿的白嫩肌肤。 “坐对面的话，试卷要递来递去，而且看题目什么的还要站起来扭头，不是很麻烦吗？” “松枝也这么觉得吧？” 少女眨了眨眼，表情真诚而自然。 第274章 不安分的双腿 第274章 不安分的双腿 望月遥坐得离桌子有些远，因此她的腿也就占据了松枝淳的一大片余光， 大腿紧致，小腿细长，皮肤白皙光滑，因为坐在椅子上，大腿上的软肉微微变形，让人很有把整只手掌盖上去用力来回抚摸、享受美好触感的衝动。 她虽然不算高，但是身体比例很好，很適合凸显腰线的穿搭，例如之前体育课游泳时，细腰长腿的泳衣少女就吸引了很多女生的惊艷目光。 ...反正是给你补习，你觉得方便就行。” 松枝淳摊开书本，他总觉得望月遥的裙子有些短，但是这种话说出来不太合適。 “那就坐在同一边好了。” 少女整理裙子时趁机向松枝淳挪了挪，彼此的距离又近了一点。 “昨天的作业。”她把习题递给松枝淳，但是伸出的右手並没有收回去，而是放在两人之间，他们的肢体距离又拉近了一点。 男生翻开习题检查，顺便把一本笔记放在少女面前，“今天的內容是地貌构造，你可以自己先看一下。” 望月遥有些意外，“你不是不记笔记的吗？” 松枝淳点了点头，“这是我向户松借来的，別废话，快看。” “哦： 少女翻开笔记，上面是娟秀的字跡，看起来很清爽，不同顏色的记號把重点、难点和原文做出区分，简洁明了。 那傢伙的笔记还是挺有用的嘛，望月遥升起了一股小小的报復快感。 其实户松友挺乐意把笔记借给她的，因为少女学得越快，两人独处的时间也就越短“这作业是你白天才写的吧？”松枝淳突然想起今天课上某人奋笔疾书的样子。 ：：.昨晚跟姑姑聊天聊得有些晚。” 望月遥承认，昨晚听姑姑的分析確实有些入迷，望月家主的教诲再加上自己记了两本一共757条的攻略手册，她觉得自己拿下身边的男生已经没有任何问题。 不对，第757条作废，现在应该是756条了。 “你自己注意时间安排就好，不要到时候我给你把缺席的课补上之后又有新的课落下了。” 这样不就可以让松枝一直辅导自己了吗..：：：.少女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別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松枝淳把作业放在她面前，“表现不错，继续保持。” 习题册上是一个个圆圈，基本找不到什么错误，望月遥满意地挺起胸脯。她本来就不笨，只是请假的时间有点多而已。 不过两人会在同一个班，確实是望月家的大手操纵的结果一一要不是她当时没心思考虑自己的情敌，户松友绝对不可能跟松枝淳分到一个班。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上课了哦。”男生用手里的笔轻敲桌面，他把身体侧向望月遥，少女也微微转过身：”松枝淳看了一眼桌子下方，少女的膝盖和他的腿只有几公分的距离。 “地貌构造由地壳运动形成，拿霓虹最知名的富士山为例..... 二人座位的窗外就是学校外的马路，围栏外的人行道上已经见不到回家部的学生，嘈杂声逐渐减弱，只有汽车偶尔驶过，把几颗小石子攀到路边。 松枝淳讲得很简单易懂，从望月遥的表情来看，她的理解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但是他总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干扰自己的教学心態一两条光溜溜的长腿始终在松枝淳的眼皮底下晃来晃去，让他有一种像拍苍蝇一样一把拍上去、让它安分下来的衝动。 不过少女大腿的手感肯定比拍苍蝇要舒服得多。 “先休息一下吧。”松枝淳端起水杯望向窗外，惹眼的白色终於从他眼前消失了。 望月遥看著男生的侧脸，在心底得意地微笑，松枝果然还是会有反应的。 她正准备计划下一步动作的时候，自习室的大门被缓缓打开，几个男生走进大厅，露出新奇的表情，看样子是第一次来的新生。 他们向著两人所在的大厅深处走来，望月遥拍了拍松枝淳的肩膀。 “怎么了？”松枝淳转过头。 少女又看了一眼靠近的男生们，“我想换个位置。” 松枝淳站起身离开座位，少女坐到了窗边，等他再坐下时，男生们正好从过道经过。 他们的视线扫过面无表情的美少女，多停留了一秒钟，又在看到松枝淳的脸时悲伤地转过头，从另一边的大门走了出去。 “还要再换回来吗？” “不用了。”少女摇了摇头，“我不想让无关人等视奸我的腿。” 松枝淳看向望月遥的下半身，她进自习室之前有悄悄把裙子卷短，在椅子上坐下之后，裙摆又显得短了一些，虽然不至於走光，但也是会引人心生遐想的程度。 虽然少女的腿藏在桌子底下，但是从侧面看去依然诱人，现在松枝淳坐在外侧，正好能守护她的绝对领域。 不想让无关人等视奸，也就是希望某人能放肆欣赏的意思，松枝淳嘆了口气。 “虽然確实很好看，但下次不许把裙子卷这么短了。” “知道了。”望月遥乖巧地点头，姿態像温顺的小猫。 “继续上课吧。” 补课结束，望月遥坐在回家的车上，开始给自己的军师发消息。 “感觉效果不错。” 宅在庄园里的望月家主回消息很快，“可喜可贺，加大力度”” “但是我感觉自己要先被拿下了..： 聊天框里出现了一个问號，望月遥並没有回覆，只是摸著自己发热的耳垂出神。 男生语气里的那一点点不容置疑，就让少女感觉自己已经成了他的专属。 第二天的午休时间，望月遥站在松枝淳的座位边，手里是昨天的习题。 “松枝，这道题有些不懂。” “我看一下。”松枝淳接过笔记本，正准备开口时，教室前门的广播突然喻喻振动起来。 请一二年级各班班长儘快前往会议室一“看来暂时没办法教你了。”他看向望月遥，少女摇了摇头。 “没关係，我等你回来好了。” “其实不用等松枝同学也可以的。”另一位少女的声音突然在两人身边响起。 坐在右手边的少女转过身，脸上是善解人意的笑容。 “既然松枝同学有事，其实问我也是可以的。” 心神不寧的户松友，觉得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了。 第275章 四人的学习会 第275章 四人的学习会 “既然松枝同学有事，其实问我也是可以的。“ 望月遥看了笑意晏晏的户松友一眼，她没有说话，只是看著松枝淳走出教室。 “有问题还是儘快解决的好，不然拖著拖著可能就忘记了哦？”户松友提醒她。 “不用你操心。”望月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松枝记性很好，不可能会忘的。” 户松友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转过头和前桌的水岛未弥聊起天。 松枝淳到会议室时有些早，会议桌边还没有几个人，他跟抬起头的山见茉季对视。 学姐是作为学生会干部出席的，少女悄悄对他招手，指向自己身边的第一个座位，松枝淳向她走去。 座位前放著各班级的立牌，按圆周顺序排列，作为高二最后一个班的班长，圆弧的末尾，松枝淳正好坐在山见茉季的身边。 落座之后，学姐对著他笑了笑，会议室里有些安静，少女似乎不好意思开口。 坐在两人对面的津岛很快就善解人意地替她发起话题，“松枝来得很早呢，新闻部最近怎么样？” “姑且算是稳定运行中，新生的素质还挺不错的，没有什么令人担心的地方。” “那就好。”津岛点了点头，“我退部之后还挺感慨的，感觉自己像变成了退休的老人一样。” “啊，我也有类似的感觉呢！”山见茉季自然地加入话题，“但是我们可比老人累多了，每天都有一堆试卷要做~” “有时候放鬆下来，偶尔也会有些担心，友一个人带领吹奏部会不会负担有些重呢久少女就这样和松枝淳聊起了吹奏部的近况，作为陪衬的津岛笑眯眯地看著交谈的两人。 津岛对自己在学生会的同事也算有所了解，她平常总是坐在左手的座位，今天却特意换到了右边，所以现在才能和松枝淳坐在一起小声聊天。 山见茉季果然是动心了吧？前新闻部长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他文想到某个曾经拜託他助攻的后辈，於是眼里的笑意变得更加浓郁。 身为新闻工作者，津岛的保密意识很强，他不打算告诉任何人自己的发现，只是准备以后多关注一下这个神奇的三角关係，当做无聊的高三生活里为数不多的调剂。 等班长到齐之后，坐在中央上首的学生会长终於抬起头，他之前一直在审查自己手里的文件，確保会议內容不出现任何紕漏。 “感谢各位前来参加会议，今天主要是关於学生会换届和选举流程的商討说明少半个小时后，松枝淳才走出会议室，“原来学生会换届这么麻烦吗？” “因为得完成选举的所有流程呢。”山见茉季走在他的身边，“组成选举管理委员会、竞选报名、竞选说明会、演说和投票。” 两人一起走向三楼，虽说津岛的二班也在三楼，但是会议结束之后松枝淳就没见到他的身影，不知道人去了哪里。 “六月份正式开始的话，要两三个月时间结束也是会有的呢。” “感觉跟真正的选举都差不多了..：：：：”松枝淳暗自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加入学生会的想法。 “確实是这样。”山见茉季笑了笑，她舅舅就是世田谷区的议员，真正的选举过程她也近距离见过不少次。 两人回到三楼的走廊，在三年四班的后门分开，松枝淳对著少女挥手。 “大家都在同一层楼，学姐要是压力太大的话，课间可以多来找户松聊聊天的。” “好～”山见茉季点了点头，“大家见面的次数確实应该多一点比较好呢...：..” 松枝淳当时只是觉得学姐的语气有些古怪，直到下午放学后，他才明白少女的话是什么意思。 “好巧，松枝同学也在这层啊~” 正在学习中的望月遥抬起头，面前是提著书包的户松友，山见茉季关上自习室的大门，走到三人身边。 “你不是要去吹奏部吗？”望月遥皱著眉问，周围的人看了过来，松枝淳用手里的笔戳了戳少女，提醒她声音小一些。 户松友在松枝淳的对面坐下，把內侧的位置留给学姐，“我们最近在练习古典曲， 没有萨克斯声部的位置，正好月底要期中考试，就想著不如来图书馆多复习一会好了。” 山见茉季坐姿很端庄，她看了一眼面前的望月遥，礼貌地点头示意。 “次次考试第一的人还需要复习吗？”少女桌下的双腿又开始向著松枝淳的方向靠近，准备捍卫自己的主权。 “就是因为认真复习才能考试第一嘛。”户松友笑眯眯地拿出课本，“而且可以跟大家一起学习，不是很有读书会的感觉吗？” “我是要开口辅导望月的，不会影响到你们吗？” 松枝淳这么说著，看向斜对角的少女，户松友的来意他很清楚，他只是担心会影响到学姐而已。 “没关係。”山见茉季笑了笑，“大家一起学习的话会感觉愉快很多呢。” “那我们继续吧。”他把手里的课本放在望月遥面前，“刚刚讲到江户时期的歷史.” 其实这样也好，四个人在场的话，身边的少女就不会那么放肆了。松枝淳本来是这么想的，但是讲著讲著，他突然感觉到什么东西贴上了自己的小腿。 他往桌子底下看了一眼，望月遥的腿一触即分，仿佛刚刚的贴贴只是一次意外。 “別做小动作。”他在草稿本上写下这句话，继续给少女讲课。 又讲了五分钟，松枝淳发现身边少女的下半身开始扭动起来，望月遥的小臂按在桌子上，一副正在发力的样子。 但是自己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啊？ 他又看向桌子底下，发现望月遥的光滑长腿和一双套著白色长筒袜的腿交缠在一起， 搏斗得很是激烈。 松枝淳抬起头，坐在面前的户松友脸色通红，她的力气不如望月遥，所以战斗起来更加吃力，握著笔的手已经抖了起来，看上去倒是很可爱。 男生轻轻敲了敲桌面，吸引了三人的目光，专心学习的山见茉季有些迷惑，这张桌子挺大，她刚刚並没有被战场波及。 “户松跟学姐换个位置吧，望月不许再做小动作了，不然补课取消。” “哦..：：：：”望月遥的语气有些心虚，户松友跟学姐交换了座位，少女坐下时还在微微喘气，看来体力消耗不小。 “那个，是有什么事吗？”山见茉季不解地问，然而三人只是默契地摇了摇头。 少女只好无奈地低头学习，然而过了一会，她开始放慢写字的速度，用余光观察起面前专心讲课的男生。 好吧，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结果好像还不错？ 第276章 樱花七日 第276章 樱七日 四人的学习会结束得有些早。 望著结伴离去的户松友和山见茉季，望月遥的表情看起来不太满意，她看向身边的男生。 “松枝，我们明天开始在放映室补课吧？” 她口中的放映室是那个被改装的空教室，只有松枝淳和她自己有钥匙，即使被户松友找到了他们，少女也只能在门外捶墙痛哭。 “不行。”松枝淳的摇头很果断，“感觉你最近不太安分，独处的话你肯定又要小动作不断了。” “不会的！”望月遥的眼神很真诚，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除非你允许。” “算了吧。”他不打算採纳少女的提议，世界上有两种人的意志力是最不能相信的， 那就是恋爱中的女人和处男，松枝淳觉得自己还是防患於未然比较好。 “我觉得图书馆补课挺好的，找资料非常方便。”他拎起书包走出自习室，望月遥跟在他的身后。 “你要是实在不喜欢的话，我们明天可以换个位置。” 望月遥看著楼梯口的地图思考，“那我们明天去二楼的报刊室。” 报刊室的位置比较偏僻，平常也没什么人会去，如果他们坐在角落里，应该没那么容易被找到。 两人走出图书馆，五点钟的阳光依然明亮，只是不再逼人，天空多了些暖融融的黄色迈向夏天的日落变得越来越晚，羽丘高六点就要闭校，应该没人能在校园里看到夕阳了。 “大概还有一周就能补完所有的课程了。”松枝淳对身边的少女说。 望月遥看著路上零丁的粉色瓣，“我会好好珍惜的。” 一朵樱从开放到凋谢只需七天，学校里满开的樱早已零落，留下枝头逐渐萌芽的叶片。 “姑姑大人最近身体怎么样？”松枝淳想起那个甦醒不久的女人，最近少女开始加强攻势，她肯定是罪魁祸首。 “昨天早上刚晕了一次。”望月遥的语气意外的冷静。 “病情反覆了？”松枝淳走进车棚给自行车解锁。 “应该说还没痊癒而已，昨天早上体检时就发现她的脑电波又变得不太对劲了。” 少女撩了撩头髮，坐上自行车后座，松枝淳推著车向校门口走去。 “她就睡了半天，正好做一次治疗，应该再过半个月到一个月就能彻底康復。医疗团队那边最近都在赶著写论文，准备等姑姑痊癒之后发表。” “看来確实是没什么大问题。”松枝淳看向校门口出现的黑色轿车，“毕竟都能开车了。” 原本微笑著的望月遥然转过头，坐在驾驶座上的望月华向他们挥手，少女快步走过去，把女人拉下车。 “谁让你开车的？万一又昏迷了怎么办！” “我没开啦。”姑姑大人委屈地解释，“只是在驾驶座坐一下而已，司机就在车里呢。” 坐在副驾驶的女僕小姐用力点头，证明她说的没有问题， “別老是嚇我。”少女鬆了口气，转过身向松枝淳道別，“路上小心。” “明天见。”松枝淳正要离开，却被望月华叫住了。 “松枝，我发现我家的池塘边有写著你名字的墓碑，这是怎么回事？”女人眨著大眼晴，一副好奇宝宝的表情。 ....这个故事说起来有点复杂，姑姑大人还是自己问你家侄女比较好。” 回到公寓时，来棲阳世並不在家里，看来少女的休假结束了，松枝淳打开冰箱，里面还有不少食材。 给自己泡了杯茶，他躺在沙发上给室友发信息，“几点回来？” “四十分钟后！”少女回復得很快，紧接著打来一个视频电话。 松枝淳选择接通，然后把摄像头调到前置，屏幕上是眨巴眼睛的来棲阳世，小窗口里是她在家最爱看的电视机。 “干嘛不露脸啦？”少女不满地质问她松枝淳思考了一秒钟，“跟你这张在镜头前也没有瑕疵的脸放在一起，我会感到自卑。” 他很少打视频，只是不习惯在屏幕上看到自己的脸而已。 “原谅你了。”少女满意地点了点头，“去打开冰箱，我看看今晚要烧什么。” “不用我烧吗？”他又站在冰箱前，小窗口里的电视机变成了冒著冷气的食材。 “今天我心情好，想自己做个饭~”来棲阳世眉眼弯弯，一副志得意满的表情，“公司统计了专辑销量，比我想的要高不少呢！” “嗯..：：..今晚吃亲子並吧。”少女那边传来工作人员交谈的声音，但是她已经暂时忘掉了自己的偶像身份，投身於507的厨房。 “松枝先把鸡腿肉拿出来醃製一下，顺便准备好其他食材，等我回去就可以直接上锅，很快就能做好。” 她说话时已经走到了室外，周围的人声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车流声和风声，看样子是下班了。 “0k。”松枝淳从冰箱里拿出两个大鸡腿，他的日式料理技能一般，但是处理食材还是没问题的。 “等我回来哦~”来棲阳世掛掉电话，松枝淳走进厨房，磨刀霍霍。 鸡腿肉切块，按照少女发来的配方调好酱汁醃製，洋葱切丝，小葱切末，再煮上米饭。 等松枝淳坐回沙发上，喝掉最后一口冷茶，电饭锅发出悦耳的提示音时，玄关处也就传来了开门声。 “已经闻到米饭香味了呢～”来棲阳世走进客厅，“现在是我表演的时间！” 所谓亲子並就是鸡肉加鸡蛋的盖饭，虽然“亲子”的命名方式听上去有些残忍，但是不妨碍两人吃得很香。晚饭过后，松枝淳照例洗完了碗，客厅里的少女已经换了一套衣服，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 “松枝，一起去散步吧！”看来工作了一天的少女依然精力旺盛。 两人走出公寓时將近七点，太阳刚刚落山，路灯亮起得有些慢，城市的天空陷入短暂的蓝调时刻。 “樱已经落完了啊。” 来棲阳世看著街边光禿禿的树枝，少女的语气並不失落，如同她当初说人多得像垃圾一样，带著几分天真烂漫的邪恶。 “樱的期很短。”松枝淳走在她身边，“所谓的『樱七日』嘛。” “好期待呢””少女轻声说。 “期待什么？” “期待明年会是怎样的我，看见怎样的樱呢？” 松枝淳默默笑起来，少女不像是“物哀”民族的一员，当其他人痴迷於咏嘆凋谢的樱时，她已经开始期待起明年的盛放。 “那得等明年才能知道了。” 僻静的街道是幽蓝色，他们像是一对决心殉情的情侣，一步步走进大海。 第277章 来之不易的默契 第277章 来之不易的默契 望月遥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户松友的脸皮。 下午的课程结束后，她和松枝淳走出教室，户松友自然地跟在两人身边，仿佛自己也是来补课的一样。 看来换个位置没什么意义了，松枝淳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女，望月遥嘆了口气，放慢脚步，户松友也默契地落后两步，让松枝淳走在前方。 三人组成一枚箭头，划开拥挤的楼道，逆著人群的方向朝图书馆进发。 “你就一定要来烦我吗？”望月遥的声音轻飘飘，冷冰冰，传进户松友的耳朵里。 “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骚扰松枝同学而已。”户松友面不改色，“我的成绩也不错，可以给松枝同学的辅导查漏补缺。” “无论怎么说，我之前好岁也是帮过你的。”少女提起了之前图书馆的事。 望月家的大小姐不可能对松枝淳以外的人服软，她语气间隱隱的上位者姿態让户松友有些不爽。 “如果不是因为松枝同学，你会选择帮我吗？如果觉得能用这种事一直拿捏我，未免有些天真了吧？” 松枝淳回头看了一眼，確认少女们有在好好跟著他走路，而不是跑去哪里进行生死决斗。她们穿过走廊，走下楼梯，户松友一路上都在笑著跟朋友们打招呼，望月遥则是对著当初一个班的同学点头示意。 如果只看少女们的表情，肩並肩走在一起的两人像是商量著晚上要去哪里玩的朋友。 “望月同学的帮助，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偿还的，但是松枝同学不是能让给你的东西。” 望月遥沉默了一会，“那就这样好了。”少女灿烂的笑容一闪而逝，隨后快步回到松枝淳的身边。 .”户松友看著少女的背影，这傢伙可不是好说话的性格，这样轻易的就范反而让她有些不安。 但是什么都没发生，今天的辅导很平静，等山见茉季也加入之后，四人休息时还聊了聊彩酱千辛万苦找到的鼓手，隨后依然是吹奏部的少女们提前离开，补课的两人留到最后。 “怎么感觉友的心情不太好？”山见茉季疑惑地问，学姐今天的心情倒是不错，因为四人延续了昨天的位置，她又坐在松枝淳的对面，一边偷看他一边学习。 ltl ..没什么。”户松友笑了笑，“只是感觉望月遥找松枝同学补习没什么意义而已。” “这么说的话，確实是这样呢。”少女回忆起偷看松枝淳时警到的习题册，基本没什么错误。 “不过她也不是为了成绩才找松枝同学的吧？ 户松友点了点头，撩起垂到鬢角的头髮，几个月没剪，她及肩的短髮已经垂到肩肿骨的位置，多了几分婉约的甜美气息。 “大家都是因为松枝同学才留下来学习的呢。” 听到后辈的话，山见茉季克制住下意识点头的衝动，慌张地摆起手，“我是被友叫过来的呀！” “忘记还有学姐了。”少女还在想著望月遥的事，只是心不在焉地笑了笑。 那傢伙会怎么反击呢...： 明天就是周六，松枝淳放学后就要去图书馆兼职，看来她要到下周才能知道了。 周六下午两点，户松友坐在图书馆的柜檯內，看著身旁的男生把一本童话书递给幼稚园年纪的女孩，心情舒適而满足。 经过几个月的经营，柜檯內外已经留下了不少属於她的痕跡，户松友愜意地捧起水杯，喝了一口松枝淳带来的煎茶，这是男生对於樱饼的回赠，少女非常满意。 当然，最大的舒心之处就是这里看不到望月遥的存在，对少女来说，时刻关注自己的情敌也不是一件轻鬆的事。 品味著唇齿间的茶叶清香，户松友思考起来，附近新开了一家中餐厅，松枝同学似乎挺喜欢中餐的，邀请他一起去的话应该不会被拒绝吧？ 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少女抬起头，是主管女士的身影，她放下茶杯，理了理有些乱的刘海，准备用充满活力的笑容迎接上司的到来。 然而跟在主管身后的少女迅速打破了户松友的好心情，望月遥面无表情地走进图书馆，几个提著公文包、脸上写著“精英”两个字的人紧紧跟隨著她的脚步，让大厅里的閒適气氛变得严肃几分。 主管女士走到柜檯前，向两人打过招呼之后，介绍起身后的访客，“这位望月小姐准备对文学馆进行投资，她对图书馆这边比较感兴趣，所以来视察一下。” 女人转过身，对不到自己年龄一半的少女露出殷勤的笑容，“望月小姐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或者这两位馆员。” “望月小姐”矜持地点了点头，“你可以先回去了，我自己隨便看看。” 主管女士鞠躬之后转过身，用眼神示意柜檯后的两人好好招待金主，隨后带著笑容离开了。 偽装成精英团队的女僕小姐站在望月遥身后，用眼神向松枝淳打过招呼，走进重重书架之后。 “所以望月小姐有何贵干呢？”松枝淳看向柜檯前的少女。 “不用那样叫我。”望月遥摆了摆手，“只是周末有点无聊，所以来松枝打工的地方看看而已。” 她看向男生身边的户松友，“我的下属可能会有些问题，可以麻烦这位小姐去解答一下吗？” 穿著柜员围裙的少女暗暗咬牙，她很清楚望月遥的意思，要是不过去的话，这傢伙绝对会隨便找个藉口批评自已的工作做得不到位，主管当然会毫不犹豫地开除她。 完全没有问题。”户松友笑著说，然后依依不捨地离开柜檯，走向书架。 望月遥走进柜檯內，毫不客气地霸占了她的位置，户松友只能听到背后响起两人聊天的声音。 半个小时后，少女屈辱地躲在书架后，看著望月遥从那把背后贴著“户松友专属座位”的椅子上起身，向自己走来。 “感觉怎么样？”望月遥饶有兴致地打量著少女的表情，“是你逼我这样做的哦？” “即使你不用什么投资的藉口过来，我也没有什么办法。”户松友试图维持自己最后的体面，“这里是公共场所，我没有什么拒绝你的理由，就算你要天天来也没关係。” “不过你打算每天都这样大张旗鼓地过来，把我从柜檯后赶走吗？还是要成为股东直接把我开除？松枝同学会喜欢你这样做吗？ 望月遥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然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如果你要天天来干扰我的补习，我也只能在你们打工的时候都过来看看咯。” “我的补习是会结束的，你的兼职什么时候结束呢？” 户松友看著身边的书架沉默了一会，终於艰难地开口，“我不会去参加补习，你也別像今天这样过来了。” “你的学姐也不许过来哦？麻烦你自己跟她说。”望月遥清楚自己並没有什么奈何山见茉季的办法。 “......知道了。” “你烦了我两天，所以我明天还会过来的。”少女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待会就走，你座位边上的那个破柜子，我会叫人修好的。” 户松友看著望月遥离去的背影，那个报修了很多次却无人在意的柜子终於要消失了，但是她却没有想像得那么高兴。 少女们最后还是达成了共识，比起两败俱伤，还是选择並水不犯河水比较好。 第278章 渐生的欲望 第278章 渐生的欲望 “松枝，你和户松同学还没在一起吗？” 周五的体育课上，松枝淳突然收到了这样的问题。 问题的提出者来自二年二班的杉崎，就是那个被松枝淳击碎篮球梦的傢伙，去年冬季杯比赛结束后他选择回归篮球队，看样子是被大家的惨败重新激发了斗志。 二年二班和二年五班的体育课偶尔会排在一起，今天松枝淳和他一起陪著脚伤的坂室建练习投篮。 “杉崎，我劝你不要再想户松的事了。”坂室建看著篮球在篮筐上弹了两下，最后跌进篮网里。 “户松已经对松枝死心踏地了，就算你是假面骑士她也不会对你心动的。” “如果杉崎是假面骑士的话，我应该会心动。” 松枝淳站在篮框下，把手里的球扔给杉崎，今天他不想运动，只负责捡球。 “我不是对户松同学还有意思！”杉崎的脸红了起来，“我只是觉得她那么痴情，如果没有好结果的话会很可惜。” .”坂室建有些无语，这傢伙还真是个只会打篮球的热血笨蛋，这话是这种场合该说吗？是他和松枝的关係该说的吗？ “痴情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松枝淳在篮下左右运球，“这个世界上的很多鲜血、暴力和恨意都来自一片痴心。” 他做了一个勾手的动作，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高高的弧线，跃入篮筐。 “对一个人痴情的人可以毁灭自己，对一个国家痴情的人可以毁灭世界。” 站在罚球线外的两个男生有些恍惚，他们上一秒还在討论恋爱，为什么下一秒世界就要面临被毁灭的风险？ 下课铃响起，松枝淳把手里的篮球扔给坂室建，“我捡了一节课的球，所以还球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他没有说完的话是，就是因为痴情灿烂危险、热烈而不顾一切，所以它散发出来的火光才会那么迷人。 回到教室，女生们今天体育课的內容似乎是排球，大家都在揉著手臂，户松友和水岛未弥在互相扇风，望月遥喝著冰汽水，脸上有两团小小的緋红。 松枝淳在位置上坐下，最近周围的气氛变得和谐了一点，他认为这不是自己的错觉。 昨天是他给望月遥的最后一次补习，这周开始以后，放学后的图书馆里少了两位吹奏部的少女，世田谷文学馆也没有吸引来望月家大小姐的第二次投资。 松枝淳的时间仿佛变成了草原，少女们带著心照不宣的默契开始各自划分起领地，修养生息，等待下一次的战斗。 喝下最后一口冰汽水，望月遥看向挥手扇风的少女，“刚刚下课前的最后一球，没有出界，应该算我们贏。” “但是大家都看见那球出界了呢~”户松友温和地笑了笑，“未弥同学不是正好请假在旁边吗，不信你问她。” 望月遥固执地摇头，“她跟你关係好，肯定站在你那边，没有可信度。” 松枝淳听著两边的少女爭论起那一球的输贏，看来她们暂时把胜负放到了其他领域， 也算是件好事。 如果她们不把过剩的精力消耗在彼此身上，那么遭殃的反而是他一一松枝淳实在是应付不过来恋爱中少女的无穷热情，更何况是双倍。 午休时间，教室的广播再次响起了会议通知，松枝淳把手里的酸奶一口气喝光才走出教室，楼道里没什么人，看来其他班的班长已经先走了。 然而等他走过转角时，身后传来了另一位班长的声音。 “松枝同学也是刚出发吗？” 松枝淳回过头，换上夏装的山见茉季快步走到他身边，两人並肩向会议室走去。 他听著迴荡在楼道里的和谐脚步声，说起来，最近他们的步伐好像变得越来越一致了。 “因为有同学向我请教问题，所以耽搁了一会，没想到这样都能碰到松枝同学，还真是巧呢~”学姐的声音很悦耳，看来她心情不错。 这当然不是巧合，山见茉季的教室可以看到三楼所有前往会议室的人，少女特意等到松枝淳的身影出现后才姍姍离开班级。 “我只是不想把喝到一半的酸奶留在位置上而已。” 会议室里人不少，两人隨便找了个连在一起的空座位坐下，今天开会的是教务主任忙碌的中年男人可没空安排座次。 “矣多，今天叫大家来是关於月底的期中考试安排，稍后会把考场分布和座位表发给各位...：.” 教务主任在羽丘高已经待了二十多年，开会的態度比一年期满即將卸任的学生会长要隨便许多。会议室里时不时有一年生提问，中年男人回答的速度很慢，可能是说话的精力连同教学的热情一起隨看头髮逝去了。 等待的时间里，座位上的前辈们开始无所事事地小声聊天，山见茉季左右看了看，也轻轻戳了戳身边男生的肩膀。 学姐红润的双唇在松枝淳面前一张一合，他能闻到少女髮丝间的淡淡清香，带著朵的微甜，看来她早上刚洗过头。 “松枝同学的补习结束了吗？” “昨天刚结束，感觉以后可以尝试家教的兼职了。” 少女嘴角的弧度扬起些许，“那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呢，辅导学习也不是什么轻鬆的事。” 当然，如果接受辅导的是她自己，山见茉季大概率不会这么说，少女的心里最近积累起了小小的怨念。 上周末的时候，户松友突然给她发消息，放学后的四人学习会取消，暂时不需要去插足补习小队的事了。 原本看著松枝同学的脸，再怎么繁琐的问题都可以放鬆心情慢慢解决，然而这样的幸运来得快去得也快，少女仅仅享受了它两天就不翼而飞。 回到家里，在安静的臥室里一个人学习一周之后，山见茉季突然发现，她已经和松枝同学一起学习了两个多月，算上之前的冬季杯练习的时间，他们在放学后度过的时光还要更多。 虽然不是每天的放学后都在一起，但也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在课间的走廊上见面聊天少女的心里已经无法避免地產生了落差感。 怎么才能跟松枝同学多接触呢，山见茉季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 第279章 细致又耐心的人，他也曾经见过 第279章 细致又耐心的人，他也曾经见过 “请各位在下周二之前把缺考人员的信息报给我，並做好统计。” 教务主任的声音如同年迈的山羊，轻轻啃食山见茉季心中的野草，把她唤醒。 班长们手中拿著文件离开会议室，松枝淳和身边的少女仍然坐在位置上，两人默契地等待大部队先离开，他们都不是那种主动往人群里挤的性格。 “学姐的期中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之前的竞赛不会影响吧？” 他决定跟学姐再聊一会，四人学习会结束以后，两人见面的次数少了许多。 “嗯...：..我自己认为准备得还算充分，松枝同学要检查一下吗？” 山见茉季不动声色地微笑，她心底那些被啃食乾净的野草在听到松枝淳的声音时又悄悄冒出了头。 遗憾的是，虽然两人心底的欲望都在渐渐生长，但男生似乎没有意识到她拋出的诱饵。 “我相信学姐没问题的。” ：”除了微笑以外，少女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 等会议室门口的阳光不再被人遮挡之后，两人才站起身，松枝淳正准备离开时，山见茉季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走了回去，把周围的一把把椅子推进桌子底下。 松枝淳当然不可能看著她忙碌，他跟学姐一起把座椅收进会议桌下，“像学姐这样细致又耐心的人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这种费力不討好的事，意识到是一回事，愿意去做又是另一回事，毕竟现在的会议室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人，没人能发现少女的付出。 山见茉季的脸色红了一些，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话还是椅子搬起来有些费力气。 “上一届的学生会长每次开完会时，都会让大家一起把椅子推进去，所以我已经养成习惯了呢。” “如果说我在大家眼里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多半是因为我曾受到过更优秀的人影响吧～” 两人终於走出会议室，松枝淳在贩卖机前买了两瓶水，把一瓶递给山见茉季，“看来学姐最大的优点还是谦虚。” 学姐很快地瞪了他一眼，看向另一边的走廊，少女侧脸如云的排红让松枝淳想起那天森林里满开的樱。 “最近很少见到彩酱呢，她没有再来找你吗？”山见茉季选择岔开话题。 “她们乐队的人已经凑齐了，这几天应该在忙著排练吧，搞乐队可比看起来麻烦得多。” 两人站在自动贩卖机旁边喝著水，不知为何，没有人迈开脚步，他们只是扶著走廊的栏杆看向远处的草坪一一猫猫狗狗们正在那里晒太阳，春天到了，学校里的动物好像也增加了几只。 “松枝同学听上去好像很有经验。”少女好奇地看向他，“你组过乐队吗？” “没有，但是我看过几部乐队的纪录片。”男生回忆起来，“一只乐队需要无数的磨合才能走向成功。” “当然，在功成名就之前就解散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原因有很多，彼此的音乐审美不一致，某个傢伙作息混乱、无法跟大家配合，水平不够，或者因为男女关係变成修罗场之类的。” 山见茉季惊讶地眨眨眼晴，听上去似乎还是她的吹奏部好一点，和谐友爱，还有友帮她教训捣乱分子。 “这么说的话，彩酱的乐队还要接受考验呢..：： 少女望著草坪上打滚的猫咪陷入思考，其实她还是更想看到松枝同学站在舞台上的样子。 山见家也有音乐相关的產业，松枝同学加入乐队的话，跟他接触的机会也可以多起来吧？ “松枝同学，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去看看彩酱的乐队吧？”山见茉季突然说。 “可以啊。”松枝淳点了点头，“我到时候问问她。” “记得一定要叫上我哦！” 拜託了，少女开始祈祷起来，彩酱找到的那个鼓手一定要是个音乐审美很差、水平低、作息顛倒、感情生活一团乱麻的人啊！ “回去吧。”松枝淳打了个哈欠，“自从午休延长之后，感觉中午的会议就多了起来，结果还是没能好好休息。” 少女笑了起来，两人向著教室走去，各自分开，回到班级的山见茉季看著手里的矿泉水。 瓶里的水只少了一点点，也不知道她在喝些什么.：：： 松枝淳回到教室时，一大半的人都趴在桌子上，连坐在他两边的少女们都在午睡，户松友抱著一个小枕头，望月遥则是枕著自己的手臂。 午休时间刚调整时，大家並没有那么適应，选择休息的人很少。然而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再加上今天上午体育课的大量运动，趴在桌子上睡一觉自然成了缓解疲惫的第一选择。 松枝淳轻手轻脚地走到位置上拉开椅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坐在他右边的少女还是醒了过来。 户松友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发现松枝淳已经回到座位的她露出笑容，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酸奶，递到男生面前。 松枝淳愣了愣，接过酸奶放在桌上，少女伸了个看上去就很舒服的懒腰，两臂伸直， 水手服被带起，露出后腰线的浅浅沟壑，让人不自觉想像起手指抚过的触感。 户松友似乎彻底清醒了过来，她拿起笔写了一会，递给他一张便利贴。 “松枝同学好像挺喜欢这款酸奶的，感觉你没有喝够，所以又给你买了一盒～” 松枝淳想起自己离开教室前大口喝下酸奶的样子，又看了看面前蓝色的明治酸奶包装盒。 她似乎误会了什么，不过酸奶的味道確实不错。 他在便利贴上写下“谢谢”，又递给少女，户松友心满意足地把黄色的便利贴放进抽屉深处的小盒子里。 这个盒子专门用来收藏她跟松枝淳传的纸条，偶尔学习累了，或者在家里感到无聊时，少女就会拿出来看一看，挑选其中的甜蜜时光一遍遍回忆。 松枝淳转过头，他突然想起来，户松友似乎才是自己见到的第一个真正细致又耐心的女生。 正是因为少女这样的性格，入学后的两人才能借著班级事物的交集成为越走越近的朋友。 只是后来的她少了一点耐心，松枝淳看向窗外的天空，今天的云层很高，耀眼的白色让他觉得有些熟悉。 她当初开学典礼上穿的那条白裙，现在还在不在呢？ 第280章 松枝，我想学电影 第280章 松枝，我想学电影 讲台上放映著科幻短片，闪烁的光线让芋川夏实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少女看向坐在身边的松枝淳。 这个短片她早就看过，虽然很有名，但是她反而觉得有点无聊，比起重新看一遍，她更好奇身边人的观感如何。 当芋川夏实发现男生打了个哈欠，眼角泛出眼泪时，她终於忍不住偷偷笑起来。 “笑什么？”松枝淳懒洋洋地问，“我只是感觉这片子有点无聊而已，说著什么爱与科幻，不就是打外星生物的故事吗，看不到一点特色。” “我也觉得这片子很无聊~”少女小声说，她心虚地看了看周围，黑暗的教室里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动静。 “要么我们偷偷出去吧？翘掉今天的影像研究课。” “可以啊。”松枝淳对台上放映的大蜘蛛没有丝毫兴趣，“但是翘掉之后去哪里？” 影像研究课是选修课程，一周一节，出勤宽鬆，翘掉也没关係，但是他的教室里应该在上其他的选修课程，暂时不能回去。 “去部室吧！”芋川夏实的眼里闪著兴奋的光，“我们可以在部室看其他片子。” 於是两人悄悄地溜出后门，向著社团大楼走去，他们在路上碰见捧著石膏头像的男生，那似乎是雕塑课程的教具。 “话说，松枝本来选的是什么课啊？”芋川夏实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影像研究是少女选的课程，松枝淳只是陪她来的，至於为什么他不上自己的课，因为那比起看外星蜘蛛更加无聊。 “华语。”松枝淳推开新闻部室的大门。 羽丘高的选修课分为两类：一类是艺术选修，各个高中都差不多，一般是从音乐、美术、书法之间选一门；还有一类是兴趣选修，基本都是学校自己设置的课程，羽丘高有影像研究、体育理论、华语、法语、动画与编辑设计入门、时装设计等课程。 可以看出来，艺术选修的目的是提高学生的审美，兴趣选修则比较接近技能学习，如果某位学生不打算升学，他的选修课应该会增加几节，旨在帮助他寻找未来的发展方向。 松枝淳本来选修华语只是因为省事，但是在教室里看到黑板上的笔画和拼音，以及身边同学那脚到难以忍受的口语，他觉得自己还是换一门课听听比较好。 芋川夏实熟练地打开电脑，操作投影仪，白色幕布缓缓下降，松枝淳坐在会议桌前。 然而下降的幕布却突然停住了，他回过头，少女正出神地望著放在电脑桌角落的相机，那是部门共用设备，已经上了年纪。 “怎么，不想看，想拍了？”他搬著椅子坐在少女身边，“我们学校可没有摄影课啊” 芋川夏实点头又摇头，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最后拿起落了点灰尘的相机。 “松枝，我想学电影了。” “学电影？”松枝淳收起开玩笑的语气，认真思考起来，“你是指电影专业吗，像你之前碰到的那个东艺大电影修士？” “对！”少女迷茫的表情又变得兴奋起来，“上周我去了那个姐姐的工作室，她给我看了一些素材和日常工作的记录。” “她建议我应该系统学习一下，所以推荐我去了解电影专业。” “等等。”松枝淳止住她的话头，“你是一个人去的吗？她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比如说给你拍艺术影片什么的？” 这种剧情听上去有点像诱骗无知少女，虽然这个导演也是女人，但是搞艺术的，取向跟三观不走寻常路也算正常。 东京是个机遇和糜烂並存的地方，松枝淳不得不提高警惕，他以前就遇到过偽装成星探的可疑人土来著。 “爸爸跟我一起去的，他们好像之前在影展上见过，至於奇怪的事，什么算奇怪的事？”芋川夏实歪著脑袋看他。 ：.：.比如对你动手动脚，摸敏感部位之类的。”看著面前活色生香的肉体，松枝淳认为有必要对少女做一些安全教育。 芋川夏实顺著他的视线扫过自己的身体，少女的脸久违地红了起来，她坐回椅子上双手扶膝，低头看著裙摆前的地面。 “这种事情我是知道的啦..： “你知道就好。”他鬆了口气，有安全意识，还有家长陪同，那应该没什么问题。 回归正题，他看著乖巧低头的少女，考电影专业的话应该算是艺术类，跟正常考大学的区別还是挺大的，不是那么轻易能决定的事。 “之前学校面谈的时候，芋川选的是正常升学吧？” 少女点了点头。 “你有跟父母说吗？” 少女摇了摇头，“还没有，因为我自己也还没確定，只是先了解一下。” 松枝淳看著墙上不上不下的幕布，看来今天没机会继续影像研究了。 “所以怎么才能考上电影专业呢？” 芋川夏实拿出手机点开备忘录，藏起的胸脯又挺了起来，“一般是成绩证明、校內考、面试和作品集，作品数量和形式看具体专业..：：：： ？ 少女的大腿上放著相机，嘴里念念有词，她看向走廊外的天光，沉浸在肉眼可见的未来里。芋川夏实脸颊上的红晕还没有完全褪去，生动而活泼的眼神比她自己拍下的影像更富有青春的意味。 “看上去確实值得为之努力。”松枝淳下意识地说。 如果面前的少女是电影里的一个镜头，他愿意为了她看完一整部电影。 “什么？”芋川夏实转过头问。 “或许可以试试看。”男生笑著说。 “嗯！”少女用力点头，“我也想尝试拍些更正经的东西了！” “我觉得mv就很不错，松枝上次说完之后，我回去看了看乐队的mv，风格都比较写实，而且时间比较短，同时又需要敘事的逻辑，可是尝试著拍一下。” “松枝，你妹妹的乐队什么时候可以演出呢？” 少女的目光一闪一闪，眼里满是期待，让他难以拒绝。 看来得好好关注一下彩酱的乐队了..... 第281章 轻音部內，敲响的鼓点 第281章 轻音部內，敲响的鼓点 第二天的放学后，等户松友拿著萨克斯离开，望月遥看著仍然留在教室里的松枝淳“待会我要跟姑姑回医院复查，松枝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正在扫地的松枝淳停了下来，今天轮到他值日，“我今天约好了要去彩酱那边看看的。” 少女思考了一会，“她的乐队？” “嗯哼。”松枝淳点了点头，把扫把放进竖在角落的柜子里。 “那我去医院了。”少女提起书包，走出教室之前回头看了他一眼。 “姑姑挺喜欢那块墓碑的。” 留下这么一句话，望月遥的黑髮飘飘，脚步声逐渐消失在走廊。 “喜欢？”松枝淳摇了摇头，望月家的女人果然是一脉相承的奇怪。 把黑板擦乾净，倒掉教室里的垃圾，值日工作终於结束，松枝淳去厕所洗手，回到走廊时，三年四班的教室门口已经多了个女生。 “松枝同学今天是值日生？”山见茉季看著男生手里的抹布，“需要我帮忙吗？” “谢谢学姐，不过我已经做完了。”松枝淳看了眼时间，“等我把抹布放回去就可以去轻音部了。” 少女点了点头，“那我在阳台等你~” 在松枝同学的教室门口等他说不定会被其他人看到，万一传到友的耳朵里就不好了，所以还是在阳台比较安全。 松枝淳在走进自己的教室前先看了隔壁的二年五班一眼，芋川夏实並不在教室里，看来是已经回家了。 他今天本来打算叫上芋川夏实来著，但是社恐的少女听说彩酱的乐队还没稳定之后， 决定派自己的好朋友松枝淳先去探探路。 几分钟后，提著书包的两人向著社团大楼走去，少女脚步轻盈，心情和窗外的阳光一样明媚。 “松枝同学之前有去过轻音部吗？” 松枝淳回忆了一下，上次社团开会时他见过轻音部的部长，是个看上去挺高冷的女生，戴看吉他拨片製成的项链。 “没有，我只知道轻音部和吹奏部的指导老师都是广內老师。” 轻音部和吹奏部都在社团大楼的三楼，不过两人已经走上了四楼的台阶，因为轻音部不只有一个乐队，彩酱他们是在四楼的其他房间里练习。 刚走上四楼，听到隱隱传来的乱糟糟鼓声，松枝淳的心里已经有了不妙的预感一一听上去像个初学者，练习时间应该不会比宫村彩摸吉他的时间长。 与之相对的，山见茉季的心情反而变得更加愉快起来，“听上去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呢？” 音乐声停了下来，一个男生走出房间，脸色有些红，他从走廊的另一头离开，全程没有看两人一眼。 山见茉季和松枝淳走到房间门口，上面贴著张大大的白纸，写著“轻音部二號机！”，旁边还画了吉他和贝斯的图案，看上去很可爱。 松枝淳敲了敲门，走进房间里，站在门边不远处的少女放下手里的吉他嘆气，“又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傢伙...... 1 “听，说的是我吗？”松枝淳有些茫然，跟在他身后的学姐笑了起来。 “没有没有！我们说的是刚刚走出去的人！”熟悉的声音响起，坐在角落里的宫村彩走到他的面前。 “两位下午好，我们在进行鼓手的面试，请问你们有兴趣吗？” “我朋友应该有兴趣呢””山见茉季笑著说，“对吧，松枝同学？” 松枝淳看著面前一脸期待的妹妹，又看向身边无辜地眨著眼晴的学姐，感觉自己好像踏进了某个陷阱。 练习室里的少女们决定休息一下，几人来到走廊乘凉，楼下传来吹奏乐的声音，春日的旋律和缓而欢快。 “所以你们还没找到鼓手吗？” 松枝淳问站在自己身边的宫村彩，轻音部的少女们站在不远处，她们扶著栏杆吹风， 好奇地看向这边。 “之前是找到了一个挺厉害的鼓手啦。”陷入回忆的彩酱露出痛苦的表情，“但是那傢伙啊，超级喜欢指挥的，揪著吉他和贝斯不放也就算了，连我唱歌他都要指点！” “我觉得他比起鼓手更適合去当指挥家。”扶著栏杆的少女语气幽幽，她是松枝淳之前见过一面的轻音部部长，刚刚在房间里弹吉他的人，身材高而纤细，背吉他很合適。 “所以他很快就被我们赶走了。”宫村彩继续说，“后来我们又找了几个鼓手，但不是没时间就是水平差。” “刚刚走掉的那个人还说自己很厉害呢，结果连基本节拍都打不好。”另一位少女不满地说，跟身边的吉他手比起来，她娇小的体型毫无存在感，理所当然地是贝斯手。 “所以还是得看淳哥呀。”彩酱喝了一口手里的汽水，“你最近有空对不对？山见姐姐跟我说过了哦！” “要不要来久违地打打鼓呢？” 山见茉季看著坐在架子鼓身后的男生，他正在调试座椅的高度，周围是轻音部的少女们。 “松枝同学上次打鼓是在什么时候？” 松枝淳回忆起来，“一年多前吧。” 那是他离开福利院的日子，那套大家凑钱一起买的架子鼓现在还在福利院里，成为了孩子们的乐器启蒙。 他拿起放在一边的鼓棒，轻轻敲了敲黄铜片，扁平的金属片摇晃起来，发出响亮的声音，有些让人怀念。 “没有消音垫或者止音圈吗？”他问站得最远的轻音部长，“声音可能会太响。” 少女摇了摇头，“没事，墙上有做消音，而且楼下还有吹奏部呢。” “要不要给你来点伴奏？”少女绷紧的脸色好看了一些，能问出这个问题，说明起码是个打过鼓的人。 松枝淳摇头，“挺久没打了，先solo一下看看吧。” 房间里安静下来，少女们的视线匯集在他拿著白色鼓棒的双手上，然而下一秒，握著鼓棒的修长手指就在她们眼前消失了，只留下挥舞的残影。 跟上一个坐在那里的人留下的混乱噪音不同，房间里的声音稳定和谐、充满了力量感，底鼓、军鼓、高音和低音的声音有条不素地交织在一起，紧密的鼓点声如暴雨打在少女们的心头，但是却不会让人觉得疼痛一一即使全身湿透也要在雨中肆意狂奔，就是这样痛痛快快的感觉。 山见茉季看著沉浸在演奏中的男生，心里的满足逐渐荡漾开来。 这样的他，无论是友还是望月遥，都没有见过吧？ 她是第一个人呢..：：： 第282章 架子鼓与双簧管的故事 第282章 架子鼓与双簧管的故事 少女们看著松枝淳的双手翻飞如幻影，右手鼓棒突然重重地打在片上，左手的鼓棒高高飞起，在空中快速旋转。 山见茉季睁大眼睛，她以为男生失误了，然而等极速旋转的鼓棒稳稳地落回松枝淳的手里，她才明白演奏已经结束。 少女们啪啪啪鼓掌，其实对她们来说，最后松枝淳转鼓棒的动作才是演奏的精华所在。 男生先前表现出的力量与速度在最后一刻都收敛起来，只留下白色鼓棒在空中往復旋转，配上少年低垂的沉静眉眼，充满戏剧的张力。 山见茉季是鼓掌的女生里最开心的那一个，仿佛刚刚演奏的人就是她自己。 “鼓打得不错，最后一下也很帅。”戴著拨片项链的女生点了点头，“我是轻音部部长泉美月，叫我泉就可以，负责吉他。” “泉同学好，我之前在社团会议上见过你。”松枝淳从座位上站起，礼貌地微笑，旁边的学姐微微鼓起嘴巴。 一个字的姓听上去就特別亲近呢.... “我是弹贝斯的小幸，这么叫我就好啦~”体型娇小的少女嘻笑著。 ：小幸同学好。” 松枝淳和山见茉季的脑袋里冒出了同一个念头：玩乐队的都这么自来熟吗？ “所以你们的键盘呢？”松枝淳问还在鼓掌的彩酱。 “键盘..：..：”少女又露出不堪回首的表情，“被第一个鼓手气走了。” “没关係。”贝斯小幸安慰起她，“三大件也是可以演出的。” 松枝淳笑了笑，三大件就是吉他、贝斯和鼓，理论上他们甚至可以把彩酱踢掉，让贝斯或吉他边弹边唱就行。 “所以这是默认我加入了吗？”他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不然呢？”泉美月莫名其妙地看向他，“难道你是特意来给我们秀一段，然后挥挥手就跑的？” 轻音部的部长是松枝淳在学校里见过最高的女生，虽然看起来高冷，但是一开口反而让人觉得很有趣，少女们都笑了起来。 “就差鼓手啦，淳哥。”彩酱站在男生身边装可怜，“我们已经等了好久了..： 松枝淳看了看可怜兮兮的少女，又看向身边笑著不说话的学姐一一那对漂亮的鼓棒还放在公寓的柜子里，不用的话確实有些可惜。 “我不一定能长期陪你们组乐队哦？”他最后提醒少女们。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到时候再说吧~”小幸同学表示无所谓，“反正这个乐队还没组起来就来来去去这么多人了。” 松枝淳看向放置在窗边的架子鼓，久违地敲打起它，感觉確实不错，“那就等期中考试结束？” “这几天大家都要忙著复习吧？”他看向宫村彩，“期中考试还有两三天的时间，虽然乐队確实很有意思，但是可別忘了学习。” “我记得的啦一—” 於是松枝淳加入乐队的事就这样顺理成章地確定了，轻音部的成员们互相击掌庆祝起来。 “那么这位学姐也要加入吗？再来个键盘或者吉他什么的也是可以的。”小幸同学看向站在松枝淳另一边的少女。 山见茉季慌忙地摆手，“啊，我就不了，我只是陪松枝同学一起过来的..：：： “好朋友而已。” 下意识的“学姐”两个字，在说出口时自然而然地变成了其他的话。 “学姐”听起来似乎有些太过生疏了，少女这样想到。 稍微聊了会天后，轻音部的少女们还想再练习一会，只有松枝淳和山见茉季走出了练习室。明明早就退出了吹奏部，可是听到隱隱飘来的悠扬管乐，走在楼梯上的山见茉季还是感觉有些心虚。 “学姐对我的表现还算满意吗？” 男生的话让她回过神来，山见茉季露出笑容，“非常满意，松枝淳打鼓的样子很帅气呢。” 松枝淳笑了笑，“我当初想学架子鼓就是因为看起来很帅而已，但是实际练习起来反而很狼狈，太耗费体力了。” “那时候福利院里包饺子什么的，都是我拿两把菜刀剁馅，一边剁一边练习节拍。” 想像著男生两手挥舞菜刀的模样，山见茉季笑得有些停不下来，“听上去很有趣呢， 真想亲眼看一看~” 两人走出社团大楼，松枝淳向看车棚走去，少女也跟看他绕路。 “我觉得无论是因为师气也好，或者什么其他的原因也好，只要自己想去做就做了， 都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山见茉季语气里的点点遗憾让松枝淳忍不住开口，“学姐是因为什么原因开始吹双簧管的？” “我吗———”少女的表情迷茫起来，“我倒不是因为喜欢什么的。” “当初家里让我尝试了各种乐器，钢琴、小提琴、竖琴最后发现我在双簧管上的天赋最好，所以就让我一直练下去了。” “练著练著，感觉这样也不错，或许也就慢慢喜欢上了吧。” 山见茉季的笑容淡了些许，如同天边朦朧的霞光。 就像她加入学生会也只是因为家里的要求而已，少女人生中的许多选择就是这样决定下来的。 她恬淡的性格或许也是由此而来一一容易满足，也容易接受现状，並习惯了从中找到乐趣聊以自慰。 两人沉默了一小段时间，自行车被推到校门口，松枝淳看向身边的少女。 “学姐要不要试一下打鼓，我可以教你。” 山见茉季惊喜地看向男生，“可以吗？ 但是她隨后又摇了摇头，“三年生可没那么多时间，比起自己打鼓，我还是更喜欢看松枝同学打鼓呢~” 少女两手做出来回敲打的动作，“当初送给松枝同学的鼓棒，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哦。” 松枝淳点了点头，“我记得的，下次练习时就带过来。” 送一副鼓棒给松枝同学的话，以后你打鼓时就会想起有人在期待你的演出，少女那时是这么说的。 两人在校门口分別，山见茉季对著他挥手，“虽然学打鼓不一定有时间，但我会去看松枝同学练习的。” “第一次的演出，我期待著！” 第283章 清酒醉人 第283章 清酒醉人 看著山见茉季的背影消失在远处后，松枝淳才骑上自行车离开学校。 五月底的三鹰，气温保持在二十五度的样子，是只穿一件衬衫最舒服的时节，等进入六月，就要靠冰淇淋、空调和冷麦茶来对抗流汗的夏天了。 松枝淳骑得有些快，试图用穿过耳边的风让自己发热的头脑冷静。 刚刚走向校门口的路上，听山见茉季说起自己吹奏双簧管的开始，看著少女带著克制意味的笑容，他的內心突然变得衝动起来一想要看见学姐发自內心的笑容，想要让她更加开心，而不是露出这种哀而不伤的恬静表情。 所以他才会提起教她架子鼓的事。 真是危险的想法，松枝淳在红绿灯前停下，审视自己的內心。 学姐是个比他更成熟的人，温柔而勤奋，大家还在享受自己的高中生活时，她已经承担起了一部分属於自己的责任。 这样的人，不需要他来改变，松枝淳看著面前闪烁的红灯。 红灯转绿，自行车再次加速，今天第一次见到的、山见茉季不同往日的笑容，被松枝淳埋进心底深处。 回到家时，来棲阳世並没有躺在沙发上，而是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怀里抱著两瓶清酒。 “这是什么情况？”松枝淳看向绕著沙发转悠的少女。 “我在醒酒～”穿著短袖卫衣的来棲阳世认真地说，“这是销售部门的姐姐送给我的酒，今晚要好好享用。” “我只听说过葡萄酒要醒酒的。”松枝淳看著她怀里的两大瓶清酒，关上门换鞋。 “我也没用葡萄酒的醒酒方式啊～”少女仍然在屋里转圈，“松枝，今晚不做饭，我点了烧鸟哦，喝酒果然还是要配烧鸟啊！” “可以。”他点了点头，走进臥室，“但是我想配米饭，只吃烧鸟可吃不饱。” “米饭已经在煮了。”少女的声音传进房间里，“就等烧鸟送上门了？， 等松枝淳拿著狭长的盒子回到客厅时，来棲阳世已经把几个大大小小的盒子摆上餐桌，串在一起的鸡翅和鸡腿肉冒著油光，让人食慾大开。 “我来给你倒酒吧。”松枝淳把手里的盒子放在茶几，从厨房里拿出酒杯和杯托。 少女看著他一手扶瓶口，一手托瓶底，清澈的酒液匀速流出，溢出酒杯，把底下的杯托正正好盖满。 “挺有居酒屋的感觉嘛～”她喷喷称讚。 “以前在居酒屋兼职过，不过很快就辞职了。”松枝淳把酒瓶放到一边，在少女面前坐下。 “矣，为什么？”说话的时候，来棲阳世已经拿起一串鸡肉丸送进嘴里。 “因为居酒屋的客人很麻烦，那种上班之后过来吃饭的，喝醉了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松枝淳给自已盛了碗米饭。 “男客人也就算了，万一发酒疯可以直接制服，女客人的话反而更麻烦。”他想起那些穿著西装套裙的女人，业务水平不知道怎么样，借酒装疯倒是很熟练。 “辞得好！”来棲阳世喝了一口清酒，“味道不错矣，松枝要不要尝一尝？” 或许是烧鸟配米饭有些乾涩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天气有些热，或许是觉得在家喝酒比较安全，或许是想起学姐不同往日的笑容。 总而言之，松枝淳盯著瓶身上的橘色鸟形图案犹豫了一会，最终点了点头。 来棲阳世只是隨口一问，没想到他会真的答应，少女惊喜地起身，“我来给你倒酒~” “別倒多了，一点点就行。”松枝淳对走进厨房的她喊道。 来棲阳世拿到的酒属於“贵酿酒”，一般的清酒用水来酿造，而贵酿酒使用清酒酿造，当然在玻璃杯里，它同样是清澈透明的，给人一种或许喝不醉的错觉。 松枝淳在少女期待的眼神里拿起酒杯，浅浅地尝了一口，意外地眨了眨眼。 “確实味道不错。” 刺激的味道很淡，乾净爽口，带有一股明显的果香，似乎是蜜瓜的味道，虽然清酒属於白酒类型，但这款喝起来反而更像果酒的感觉。 “对吧对吧？”来棲阳世得意地点头，“销售部门的姐姐说这款很难买的哦，在酒评网站上排名很高呢！” 松枝淳咬了一口鸡翅，“她送得这么贵重，不需要回礼吗？” “我有回礼啦，那种非常精致的小蛋糕，要提前预约才能买到呢。”少女又喝了口酒，看来確实很喜欢，“不过应该没有她的酒贵重吧？” “她会送我也是因为之前专辑的销量超出部门预期，其实就是跟我拉关係啦，我不收她反而会想得更多呢，这些都是经纪人指点我的~” 看来混演艺圈的人情往来比他想得要更加复杂，松枝淳选择默默吃饭。 酒足饭饱之后，收拾掉餐桌上的垃圾，松枝淳坐在沙发上，身边的少女偷偷警了他几眼。 虽然看上去脸色红通通的，但是好像没有喝醉的样子呢..：：：.来棲阳世遗憾地想。 她本来想灌醉松枝趁机套取情报，比如他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怎么看跟他同居的可爱室友之类的。 电视画面的声音突然大了一些，gg时间结束，综艺节目开始了，松枝淳盯著闪烁的屏幕，表情有些茫然一一清酒喝著很淡，不知不觉醉意就会上头，还好他抵制住了来棲的诱惑，只是喝了两三杯而已。 “话说，我之后可能也要去参加综艺节目呢。”来棲阳世突然想起来，“邀请已经来了，但是还没想好要不要接受。” “..：：..你之前不是上过综艺吗？为什么不去？”松枝淳躺在沙发上，暖洋洋的身体反应有些慢。 “因为类型不一样啦。”少女看著电视上的搞笑艺人，“这次不是音乐类的演出综艺，而是那种偏搞笑类型的。” “听上去跟你关係不大。”松枝淳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盒子，来棲阳世的视线隨之移动。 “是关係不大，但是这种节目反而更容易让人出圈，公司那边在考虑我参加的话要用什么样的人设。” “话说松枝，你手里的盒子到底是装什么的？魔杖吗？”来棲阳世凑到了他的面前， 少女认为比起上不上节目，还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比较重要。 “是鼓棒哦。”松枝淳打开盒子，一对黑色鼓棒静静躺在里面，上面缠绕著青绿的纹，像是藤蔓，又像是荆棘。 少女送出礼物时的笑容，看著他鼓掌的笑容，谈起她自己时的笑容，开始在松枝淳的脑海里无序地闪烁，盖住了电视屏幕上的画面。 看来他今晚喝的还是有点多。 第284章 乐队尚未开始，便已人尽皆知 第284章 乐队尚未开始，便已人尽皆知 第二天早晨，松枝淳醒来得有些晚，走出臥室时，来棲阳世已经在厨房里准备早餐了几分钟后，两人在餐桌前吃上了来棲式的鸡蛋饼，同样是小葱和火腿碎，但是两人做出来的味道就是有些不一样。 可能是麵粉、蛋和水的比例，或者是蛋饼厚度的原因，或者是油的温度？松枝淳一口蛋饼一口牛奶地猜测著，反正味道也不错。 “所以松枝现在要组乐队了？我还没看过你打鼓呢！” 来棲阳世看向松枝淳身后，黑色的狭长盒子静静躺在茶几上，里面是两根“魔杖”。 “你想看的话，彩酱应该拍了。”松枝淳放下手里的牛奶，拿出手机跟宫村彩发消息，几分钟后他就把视频转发给了眼前的少女。 “我说的是现场看啦！”虽然这么说著，少女的手指还是很诚实地点开了视频，她嚼著蛋饼的脑袋隨著旋律摆动，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 “你最高能到多少bpm啊？”她看著男生吃掉最后一块蛋饼。 所谓的bpm即一分钟里的节拍数量，可以大致类比成打鼓的速度，不能跟鼓手的水平完全掛鉤，但也算一个衡量的標准。 “打个两百多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很厉害嘛，松枝！”来棲阳世睁大眼晴看向他，“跟我见过的那些职业乐手没啥区別啊。” “如果只是读谱演奏的话可能区別不大，但是经验还有临场发挥的能力应该是比不了的。”松枝淳依然很谦虚。 从15岁生日开始，松枝淳基本上天天打鼓，那时候的他还不能打工，每天都要通过三小时起步的练习时间发泄自己多余的精力。 那是福利院的大家一起给他的礼物，他不能辜负这份心意。 “吼？”少女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看著他，“怎么感觉在507住得越久，反而越不了解松枝呢？” “错觉，错觉。”松枝淳把空盘子端进厨房里，“我在你面前已经一览无遗了。” 来棲阳世看著男生拿起书包在玄关换鞋，茶几上的鼓棒已经被他放进包里，松枝淳打开防盗门。 “我出门了。” “哼..：：：：”少女赌气般地大口喝起牛奶，“你可没告诉我这个鼓棒是怎么来的啊？ 久或许稍微喝点酒確实对身体有益，松枝淳骑在路上感觉格外清爽。 今天是五月底的最后一个周六，下周一就要开始期中考试，教室里的学生比往常要多一些，不过望月遥的位置依然空著一一除了刚回到学校的那几天，少女基本没有早来过学校。 作为优等生的户松友並没有在复习，少女正在看《霍乱时期的爱情》，那是她从世田谷文学馆借的书，等松枝淳在位置上坐下，她的关注重点也就从霍乱时期的爱情变成了学生时代的爱情，向男生搭起话。 “松枝同学加入彩酱的乐队了吗？” 松枝淳点了点头，把放在软布袋里的鼓棒放进抽屉，“她已经跟你们说了？” 少女拿出手机，“她把视频发在群里了，松枝同学打鼓的样子很帅气呢。” “谢谢。”松枝淳回忆了一下宫村彩昨天拍的视频，她的视角没有其他人的存在，学姐暂时是安全的。 “乐队现在有几个人呢？”少女笑眯眯地问。 “不算我的话，三个，还有一个贝斯和一个吉他。” “贝斯和吉他是谁呢？”她继续追问，“可能是我在轻音部认识的朋友。” “吉他是她们的部长，贝斯叫小幸，我不知道名字叫什么。” 户松友在脑海里快速回忆，轻音部部长是泉美月，性格比较冷淡，没听过她恋爱的传闻，应该是个一心扑在音乐上的人，小幸的话应该是三班的若松幸，恋人好像是隔壁学校的青梅竹马来著，听说两人从初中就互相喜欢了，彼此感情很好。 “都是不错的人呢。” 这么看的话，应该没什么危险，少女鬆了口气，吹奏部的练习室离轻音部的很近，看来以后部活前后都得去看看了。 “所以乐队名字叫什么呢？”放下心来的户松友问起无关紧要的问题。 ”松枝淳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到时候问彩酱吧。” “乐队风格呢？” “看她们吧，我只是个临时工而已。” 少女还准备再问点什么的时候，望月遥径直从两人身边走过。少女的手里抱著一个猫头形状的黑色小枕头，那是姑姑听说学校增加了午休时间后特意让她带来的。 “早。”望月遥的问候很简单。 “早。”松枝淳想起昨天放学后少女的去向，“复查结果怎么样？” “还不错。”少女因为没睡够而显得有些僵硬的小脸变得柔软了一点。 “估计下周就可以宣布痊癒了。” “好消息呢～”户松友笑著说，望月遥並没有理会她，只是把怀里的黑猫抱枕塞进抽屉里。 “松枝加入彩酱的乐队了？” 少女称呼起彩酱时有些生涩，她不是那种喜欢叫別人暱称的人，只是不想让松枝淳觉得自己跟他妹妹关係不好而已。 这个问题有些熟悉，松枝淳点了点头，望月遥隨后又问了几个问题，基本跟另一位少女问的一致，户松友在一边偷笑。 “你们需要练习场地或者设备的话可以找我。” “你家有吗？”松枝淳看向望月遥，户松友笑不出来了。 “没有，但是我可以买。”財大气粗的少女语气很认真。 ：..这个再说吧。”他可没有別人钱的习惯。 “如果松枝同学打算走爵士风格的话也可以找我的！”户松友不甘示弱，“萨克斯是最適合爵士乐的乐器哦。” “.....：”望月遥犹豫了一会，她会弹钢琴，但是兴趣一般，虽然也可以做键盘手， 但是猫咪般的少女不太喜欢配合別人。 “这个也再说吧。”松枝淳看向走进教室的小凑笙子，“我觉得还是期中考试比较重要。” 期中考试结束得很快，自然而然地，空閒下来的少女们盯上了彩酱的乐队。 第285章 六月的第一天以旋律开始 第285章 六月的第一天以旋律开始 隨著六月一起到来的是期中考试的成绩单，学生会选举的开始，以及轻音部二號机教室的第一次会议。 “庆祝我们的乐队组建成功！” 四个易拉罐在空中互相碰撞，不知是谁的手上溅到了一点摇晃而出的汽水。 “所以乐队名叫什么好呢？”宫村彩兴高采烈地问出这个问题。 四个人互相看来看去，松枝淳不打算发言，把命名权交给另外三人。 短暂的沉默时间里传来敲门声，在一声“请进”过后，木门被打开了一道缝隙，露出户松友的脸，少女只將脑袋探了进来，显得格外可爱。 “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没~有？”彩酱和贝斯手小幸一起拉长声音，两人似乎很合得来。 “听说松枝同学来轻音部当鼓手了，我就想来看一看，恭喜乐队成立～”户松友礼貌地向泉美月示意，吹奏部和轻音部都是同一个指导老师，两个部长之间也算是熟悉。 “谢谢。”泉美月点了点头，看著少女搬来一把椅子，坐在松枝淳身后不远处，“我们正在思考乐队的名字，户松同学有什么建议吗？” 少女歪了歪脑袋，“没什么想法，大家都喜欢什么乐队呢？互相聊一聊的话说不定会有灵感。” “好主意矣。”彩酱点头赞同，“我比较喜欢蘑菇帝国，主唱的声音很好听。” 小幸同学一副纠结的样子，她望著天板，眼珠转了两圈，“我的话，最喜欢的应该是akg，亚细亚功夫世代。” “啊！我知道这个乐队！”彩酱举起手，“之前很火的乐队番，原型就是他们吧？” 彩酱说的乐队番松枝淳有点印象，之前他和山见茉季在下北尺逛街时看到过宣传画， 是一群发色让人眼繚乱的女生。 “akg可是很厉害的rockband哦？很早就在武道馆演出过了！”聊起自己喜欢的乐队，小幸同学有些兴奋。 “这么说的话，akg好像也是通过轻音部组建的来著。”作为部长的泉美月了解得很多，“要不要模仿他们取名字呢？” “羽丘功夫世代吗？”一直旁听的户松友忍不住开口了，她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 这样才能看见松枝淳的侧脸。 “还是算了吧。”松枝淳摇了摇头，“有种羽丘高变成了热血高校的感觉。” 房间里的少女们笑成一团，她们没听见再次响起的敲门声，望月遥默默走了进来。 “矣，望月同学怎么会来这里？”小幸望著走进房间的少女，她和望月遥高一时在一个班。 “来找松枝玩的。”望月遥在房间里看了看，松枝淳的身边没有她插足的余地，少女只好坐在户松友的身边。 ” 看著坐在松枝淳身后的两位少女，小幸同学和自家部长对视了一眼。 这傢伙桃很重的样子，除了练习和演出之外，还是儘量跟他保持距离比较好..：： “那个，是人太多了吗？我们要不要出去呢？”户松友注意到少女们的眼神，微笑著开口。 她只是来观察乐队的其他成员而已，目前来看跟自己掌握的情报差不多，暂时可以安心了。 望月遥皱了皱眉，她才刚刚坐下而已，这傢伙就开始想办法赶自己走了？ “没关係没关係“”小幸摆了摆手，“以前房间里人更多呢，那时候三年生的前辈们放学之后都会过来看一看，来玩的人比练习的人要多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泉部长喜欢什么乐队呢？”松枝淳把话题拉了回来。 “东京事变。”泉美月毫不犹豫地说。 “喔一—”少女们异口同声地感嘆起来，这是国民级歌手组建的乐队，大家基本都听过。 “轮到松枝同学了。”泉美月看向男生，好奇的眼神让两位坐在一边的少女有些警觉。 “我最喜欢的......应该是toe吧。”松枝淳两手搭在椅背上，手里的汽水已经喝完了。 除了泉美月之外的少女们脸色都有点迷茫，户松友拿出手机搜索，望月遥已经戴上耳机偷偷听了起来。 “松枝同学喜欢数学摇滚啊。”见多识广的轻音部长承担起了科普工作。 “大部分摇滚乐都是四四拍，数学摇滚则会採用不规则的节奏型，比如五四拍或七八拍，听感比较独特，toe算是霓虹最知名的数摇乐队。” 松枝淳点了点头，“主要是toe的鼓手非常厉害。” “那么乐队的名字该叫什么呢？” 聊了半天的四人又沉默下来，霓虹乐队的名字都奇奇怪怪的，或者说大部分乐队的名字都奇奇怪怪的，实在是难以借鑑。 “要么就叫二號机算了？”宫村彩想起房间门上贴的纸条，“听上去也不错吧？” 二號机可不太吉利啊..：：：.松枝淳想起某个金髮双马尾、驾驶巨大人型兵器的少女。 6 .也不是不可以。”泉美月点了点头，“反正在第一次演出前修改都来得及。” 半个小时后，房间里只剩下松枝淳和两位作客的少女，轻音部的三人去了楼下的部室，向其他成员们宣布乐队正式组建的消息。 松枝淳从包里拿出缠绕著绿色纹的黑色鼓棒，坐到窗边的架子鼓前，他打算看看自已和新鼓棒的相性如何。 “两位有什么想听的歌吗？”松枝淳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少女们，那里恰好是学姐昨天站的位置。 “只要是松枝演奏的我都可以。”望月遥表明以松枝淳为中心的坚决立场。 “toe乐队的歌怎么样？”户松友的笑容很柔和，“我想听听松枝同学喜欢的歌呢。” “那有点难。”松枝淳笑了笑，“我试试看吧。” 错落的重拍在房间內想起，混乱无序，却又让人感觉意外地流畅与和谐，仿佛一辆即將脱轨的列车，逐渐占据听眾们的心灵。 今天是六月的第一天，一个风和日丽的周六，走廊外隱隱传来放学后的嘈杂声音，阳光穿过玻璃，打在松枝淳的侧脸，光影隨著他的动作不断变幻。 少女们看著眼前的画面，內心沉静而满足，可惜两人的余光里还有彼此的身影，她们不约而同地想到。 “要是这傢伙不在的话就好了..... 回到家的山见茉季躺在柔软大床上，少女正望著天板发呆，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 她打开手机，聊天框里是一张照片，缠绕著绿色纹的鼓棒被修长的手指握住，在白色的鼓面上投下灰色阴影。 “今天是第一次试用，手感很好，再次感谢学姐的礼物。” 少女不自觉地把消息复述了一遍，又点开图片看了几秒，在大床上翻了个身。 “哼哼哼~” 她微笑著哼起无名的旋律，翘起的小腿愉悦地摇摆。 虽然松枝同学的身边肯定有其他人，但是他依然会记得我呢。 第286章 留在东京吧，这个让人迷失的城市 第286章 留在东京吧，这个让人迷失的城市 “所以松枝跑去你妹妹的乐队了？！” 电话另一头传来少女惊讶的声音，芋川夏实是最晚知道这个消息的人。 “目前来说是这样，本人现在已经是二號机乐队的鼓手了。” “二號机......”少女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名字会不会不太好啊？” “反正是她们起的咯。” 松枝淳坐在臥室的书桌前，他正在按摩手臂和手腕，鼓手的运动强度很大，为了避免肌腱和手腕的劳损，平时需要好好休息和保护。 “那你有跟他们说起我想拍摄的事吗？”芋川夏实坐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小心翼翼地提问。 “说了，大家都挺欢迎的。”松枝淳想起练习室里少女们兴奋的表情，感觉是明星才会有的待遇，泉同学是这么说的。 “以后你隨时可以带著相机过来了。” “太好了......”少女鬆了口气，看向客厅里的窗帘，晚霞撞击著漆黑的窗帘，沿著布面滑落在窗边的地板上，残留的光还带著不少热力。 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拿著相机拉开窗帘，染红半个城市的霞光照亮她的脸，芋川夏实按下相机的快门，屏幕上表示录製中的红点开始闪烁。 “所以芋川对於学电影的事，现在是什么想法？” “我跟爸爸妈妈说了。”少女托著相机，镜头缓缓扫过夕阳下的街道，“他们说支持我的决定。” 松枝淳一点都不意外，芋川的家庭很明显属於生活优渥的那种，父母又都是业內人土，没有什么反对她追梦的理由。 “说实话，我也想像不出你从事其他职业的样子。”確定少女已经心意已决后，他才说出自己內心的想法。 “要是芋川放下相机会是什么样呢？教师芋川？0l芋川？或者设计师芋川？ ， “听上去好可怕...：.：”少女语气弱弱的，“那我还是一直拿著相机比较好。” 一直拿著相机，就可以一直拍自己想拍的东西。 看著走过街道的白猫被染成通体红色，如同一根长毛的辣椒，芋川夏实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第一次拍松枝是在什么时候来著？ 她把相机放在窗台上，跑到电脑前打开文件夹，松枝淳听著电话里轻柔的“踏踏”声，那是少女的赤足踩在地板上。 “芋川？” “啊，没事，你继续说吧。”芋川夏实按照日期瀏览起自己留存的影像，窗台上的相机依然在拍摄著，长毛的辣椒已经离开了镜头，成群的乌鸦从城市上空掠过。 “那你有想好考哪所大学吗？” “想去东艺大吧。”少女的滑鼠指针滑过一个个视频，很快就找到了男生的身影。 名为松枝淳的男生第一次出现在画面里是在开学典礼上，那时的芋川夏实抱著相机， 想要记录下自己入学高中的第一天，作为新生代表的男生在台上发言，春日明媚的阳光给他身上普通的黑白校服镀上一层金色。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1???.???】 那时的少女通过镜头呆呆地看了他好久，並没有想到以后自己会跟这个俊美的男生成为朋友。 松枝淳的第二次入镜隔了很久，是在夜逃屋的录像视频里，画面很安静，只有工作人员们在紧促地收拾东西，男生也混在里面，他一人抱看两个大纸箱经过拍摄的少女身边， 很快消失在镜头外。 感觉松枝像是在做贼，芋川夏实偷偷笑了起来。 “东艺大嘛..：：.：”松枝淳打开电脑搜索起来，“国內唯一的艺术类国立大学，號称『艺术家的摇篮』，很了不起啊。” “所以也很难考，考不上的话就要考虑霓虹映画大学、武藏野美术大学之类的了。” 少女还在看著电脑，夜逃屋之后是吹奏大会，在青山大学参加竞赛，球类大赛、明治神宫、冬季杯..：：..不知不觉，这个跟她通话的男生已经出现在自己的镜头里快一年了。 也许並不是松枝是自己的专属模特，而是自己是他的专属摄影师？芋川夏实这样想到。 於是松枝淳又搜索起霓虹映画大学和武藏野美术大学，一个在多摩川的对面，一个在小平市，跟三鹰隔看两个市的距离。 小平市也就算了，从三鹰jr站坐个六七站也能到，多摩川对面的川崎市，要过去的话弯弯绕绕，还真有些麻烦。 “那感觉还是东艺大比较好，就在东京二十三区內，起码以后见面会方便一点。” 以后. 少女想像起来，她会在台东区上学，听北野武和坂元裕二上课。一天课程结束后，就可以去找松枝一起玩，跟他一边吃饭一边聊起学校后山的山羊。即使不善於社交也没关係，松枝总会带她认识各种各样有趣的人.. “我要考东艺大。”芋川夏实的语气比之前更坚定。 “一定要考上！”少女关掉电脑，走到窗台边，再次端起相机，天边的红色是她熊熊燃烧的决心。 “芋川的话，一定可以的。”松枝淳伸了个懒腰，“我要准备出门了，乐队拍摄的事之后再跟你说？” “等等！”芋川夏实叫住松枝淳，“松枝现在能看到晚霞吗，要是错过就可惜了。” 男生推开窗户，探出身子，城市上空的恢弘火光照亮他的眼晴。 “我就在窗边，看得很清楚，今天的晚霞很像燃烧的波浪。” “还是松枝会形容。”少女看著远处波涛起伏的发亮云层。 松枝这么聪明，以后去的肯定不是东大就是早稻田这种吧？只有留在东京，才能跟他看一片晚霞呢。 掛断电话之后，芋川夏实关掉录製中的相机，对著暗红色的天空又发了会呆。 “好像霓虹大学艺术学部也在东京矣.....： “松枝一个电话打了好久啊！”来棲阳世和松枝淳一起出门，等待已久的少女有些不满。 “在聊重要话题呢，所以时间长了点。” 松枝淳是去买架子鼓配件的，来棲阳世只是单纯看今天天气不错，想要散步而已。 接近晚上七点，太阳才刚刚落山，晚霞一点点消散，两人走进逐渐昏暗的街道，松枝淳还在想著电话的事。 “大家以后都会留在东京吧？”男生突然说。 “我当然会待在东京啊。”来棲阳世理所当然地说。 “松枝嘴里的『大家』又是谁啊？”少女警觉起来。 松枝淳只是笑了笑，看向落在电线上的鸦群，它们望著南方，那是温度褪去的方向。 成群结队的乌鸦，永远在东京活得最滋润。 第287章 夏天的前奏是燥热的 第287章 夏天的前奏是燥热的 六月初的午休时间，松枝淳站在讲台前，阳光毫无遮蔽地齐射校园，教室里明显变得燥热起来。 “松枝亲，开空调吧！”坐在窗边的辣妹理音拿著手里的作业本扇风。 白色的窗帘对於遮阳只能起到安慰作用，少女制服的领口已经解开了两颗，吸引了邻桌男生的视线。 “大家要开空调吗？”松枝淳问台下的学生们。 “要一一”台下的声音很整齐，讲台上的男生走到门口，按下墙上的空调按钮，天板上的风口打开，嗡喻的风声响起。 本学期的第一次空调值得纪念，教室里的掌声如草坪上疯长的野草，庆祝起夏天的到来。 松枝淳笑了笑，“如果有同学觉得冷的话，待会可以自己来调一下温度，或者把夏服背心穿上，注意不要感冒了。” 他的话是说给教室后排的望月遥听的，少女今天应该是生理期，正虚弱地趴在桌子上，脸色有些发白。 户松友笑眯眯地看向坐在另一边的少女，“望月同学需要止痛药吗？我这里有七岁以上女生都可以吃的止痛药哦～” ..：.不用了。”望月遥轻轻皱著眉，她莫名地有一种自己被羞辱了的感觉。 少女用下巴抵著桌面，专注地看向讲台上的男生，仿佛那就是她的止痛药。 松枝淳低头念著手里的文件，长了些许的刘海从额前垂下，过段时间该剪头髮了，他心不在焉地想著。 “那么从下周开始，学生会的选举流程正式启动，本周六之前，每个班要推举一名学生代表组成选举管理委员会，“选管”成员不得为学生会成员..：：：：” 等松枝淳回到座位上时，望月遥已经闭上双眼，睡得很安详，看来已经没那么痛了。 “松枝同学应该是我们班的选管委员吧？”户松友拿出自己的小枕头准备午睡。 少女的午睡时间並不规律，一般视松枝淳的困意而定，依她对男生的了解，午休的所有事情都处理完毕，差不多就是睡觉的时候。 “应该吧。”松枝淳点了点头，“虽然又要忙起来了，但是可以近距离看著前辈们换届，感觉也算不错。” 前辈们.：：：：.户松友眨了眨眼晴，松枝同学说的是津岛前辈还是茉季学姐呢？ 要是太忙的话，我也可以帮忙的。”少女趴在枕头上看著他，“乐队和打工都挺时间呢。” “乐队的话还好，跟其他人协调好时间，跟文学馆那边错开就行。” 松枝淳把桌面清空，枕著自己的骼膊闭上眼睛，少女也默契地埋进枕头里，午睡时间到了。 等到男生的呼吸声变得沉稳悠长，户松友又悄悄地扬起脸看向座位左边，松枝淳午睡时习惯脸朝右，因为左边的阳光比较刺眼。 拜此所赐，少女得以像这样静静欣赏心上人的睡脸。每天中午，她心里最感谢的人就是小凑老师和学生会长，他们一个编排了教室的座位，一个延长了午休时间。 室外的强光经过白色窗帘的削弱，在教室內变成瀰漫的光雾，看著松枝淳沉静的睡脸，户松友觉得，这样的夏天，她还可以再过上一千遍。 下午的两节课过得很快，放学后的松枝淳跟两位少女一起走进社团大楼，户松友在三楼跟两人分开，望月遥跟著男生继续上楼。 练习室里还没有人，松枝淳先坐在架子鼓前开腕热身，望月遥熟练地打开放在窗台上的节拍器，白色鼓棒击打鼓面，覆盖住机械指针摇摆的声音。 山见茉季送的鼓棒被他暂时收了起来，鼓棒也是有寿命的，日常练习还是用普通鼓棒就好，等到上台演出再让学姐的礼物出场。 “你们决定好演什么歌了吗？” 少女把椅子搬到架子鼓的侧面，对著松枝淳坐下，这样男生的所有动作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先定了两首，蘑菇帝国的《偏执游行》，akg的《re:re：》。” “你们前天开始练的那两首？”乐队的四人已经磨合了一周，而望月遥基本次次都在场，拿上键盘就可以成为乐队第五人。 松枝淳手上动作不停，一心三用跟少女对话，“《偏执游行》很有夏天的感觉，適合彩酱的唱腔，《re：re：》更摇滚一点，吉他和贝斯难度都不大，初演不容易出错。” “某人嘴上说著只是临时工，实际上倒是挺上心的嘛。”望月遥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专心演奏的松枝淳，即使这样的画面已经看了一周，少女也没有感到丝毫的腻味。 专注的人魅力会翻倍，望月遥认为这句话应用在鼓手身上应该再翻十倍。 “不草率地结束任何一件自己主动选择的事，这就是我朴素的价值观。”松枝淳手上的速度加快又放缓，把开放和闭合式的滚奏来回练了几遍。 “这点我倒是很喜欢。”少女笑眯眯地说。 紧凑的鼓声停了下来，松枝淳看瞭望月遥一眼，按掉窗台上的节拍器，走廊上响起少女们的轻盈脚步声，正式练习要开始了。 等到练习时间结束，望月遥早已离开房间，她不喜欢配合別人，也没有干扰別人的兴趣，一般等到合奏练习开始，少女就会无声无息地离开。 松枝淳曾经觉得这样的她像是忍者，现在想来，少女可能更接近猫的习性。 如果吹奏部今天不需要萨克斯出场，松枝淳也会在练习室里见到拿著乐器包的户松友，轻音部的少女们对吹奏部长倒是很欢迎，因为少女时不时会留下一些和菓子点心，比萨克斯和架子鼓的即兴爵士乐更吸引人。 二年六班的选管委员在周五时选出，松枝淳毫无意外地成为得票数最高的人，等到下周一时，他又在选举管理委员会的第一次內部会议里被推选为副会长。 “综上所述，未来两个月的竞选工作里，请前辈多多指教了。” 松枝淳站在三楼的阳台上，向面前的少女装模作样地鞠躬，仿佛两人是职场第一次见面的同事。 “我才是要麻烦松枝同学配合学生会工作呢。” 山见茉季笑容里的色彩似乎比往日更加鲜明，也有可能是阳光太过刺眼，让松枝淳產生了错觉。 换届当然是一件会让少女感到失落的事，但是有松枝同学陪在身边，这个燥热的夏天倒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第288章 告示栏 冰淇淋贩卖机与练习室 第288章 告示栏 冰淇淋贩卖机与练习室 “就贴在这里吗？” 六月的第二个周一，松枝淳站在学校大道的告示栏前，身后是学生会主席团的三位。 因为选举管理委员会要张贴公告，所以他今天比平时更早到学校一一得保证所有到校的学生都能看到为期十四天的竞选流程公示。 “再確认一下公示的內容有没有问题吧？”站在他左边的瀨下裕美说，“错別字，格式，数字和时间之类的。” 裕美酱跟她的好闺蜜芋川夏实高二也在同一个班，少女是二年五班的选管委员，也是选管委员会的会长。 至於她为什么能让松枝淳给自己当副手，只是因为少女的人缘特別好，选管委员们基本都认识她。 选举管理的工作不需要特別突出的能力，只要不犯错就行，像裕美酱这种跟谁都能说上话的人就比较合適。 “没有问题。”松枝淳最后確认了一遍，拉开告示栏的玻璃，“我贴上去了？” “就贴在中间好了。”戴著眼镜的学生会长，语气跟面相一样沉稳，“把我们这届的学生会名单撕下来吧。” 松枝淳的右手放在告示栏中央那张薄薄的白纸上方，正准备发力的时候，身后的学姐叫住了他。 “让我来撕可以吗？”山见茉季走到他的身边，松枝淳自觉地让出了位置。 少女的双手按在旧告示的两角，一点一点把纸张扣起，轻柔地揭下整张告示，几乎没什么破损。 “感觉还是很有纪念意义的，所以想保存一下。”她转过身，表情有些不好意思。 “山见同学的想法我能理解。”津岛笑著开口。 “现在已经是我们卸任的倒计时了，等学生会办公室里的东西搬走之后，感觉羽丘高似乎没留下多少属於自己的痕跡呢。” 山见茉季温和地笑了笑，回到松枝淳的身后，三年生们开始閒聊起来。 “所以我才想推动一些学校事务上的变化。”学生会长看向大道另一边，校工正拿著扫把清扫校门口的水泥地。 “虽然可能过几年之后也会被新生忘记，但是起码现在大家都会记得，他们的校园生活曾经被我们改变了一点。” 裕美酱笑嘻嘻地站在男生旁边，“会长，想要改变別人的人生，即便只是一点点，也是非常贪得无厌的想法哦~” 裕美同学偶尔也会说出很有道理的话啊，松枝淳眨了眨眼，均匀地在告示板上涂抹胶水。 “我们既然身在学生会，就要有改变的觉悟。”虽然知道少女的话带著几分玩笑的意思，但是学生会长的语气仍然很认真。 “因为我们不是管理者，而是学生和校方之间的沟通者，负责把全体学生的意见匯总反映给学校，让问题得以解决。” “会长又进入工作状態了。”津岛笑呵呵地插科打浑，有他和瀨下裕美在，气氛永远不可能变得险恶起来。 用手掌缓缓按压，保证纸张跟胶水充分接触，不会產生多余的褶皱，松枝淳后退两步观察，確认自己没有把告示贴歪。 “反正我是很支持会长的。”他转过身面对戴眼镜的男生，“之前延长午休时间的提议就很不错，我每天中午都睡得很香。” “感谢松枝同学的支持。”男生点了点头，露出欣慰的表情。 “山见和津岛经常跟我提起你，我认为你也挺適合学生会的工作。” 学姐经常跟会长说起我吗？松枝淳看了眼身边的山见茉季，两人短暂地对视了一瞬， 隨即错开目光。 少女依然含蓄微笑著，只是伸手授了授耳边的秀髮，掩饰自己的些许羞涩。 “可惜我现在已经是选管委员会的人了，不能参与竞选。”松枝淳挥了挥手。 “没问题的话，大家就回教室吧？接下来还要把告示分发各班呢。”裕美酱拉上告示栏的玻璃窗，率先向著教学楼走去。 走在最后的松枝淳听见液体泼溅的声音，他转过身，阳光下一串银链闪烁，校工泼洒的清水划过半空，落在校门口的水泥地上。 先泼上水，这样清扫时就不会產生扬尘？他这么猜测著。怪不得提早到学校时，偶尔会发现门口的地面湿湿的。 “松枝同学？”走在前方的少女叫住了他，松枝淳回过头，停下脚步的山见茉季露出疑惑的表情。 “没什么，只是又掌握了一点无用的知识。” 他迈开脚步，和驻足等待的少女並肩前进，前方的三人有说有笑，连学生会长的侧脸看上去都柔和了不少。 “要么我们在卸任之前再留下一点痕跡吧？”戴著眼镜的男生提议，“夏天就要到了，在教学楼里安一台冰淇淋贩卖机怎么样？” “感觉不错呢。”山见茉季笑著说，“学生们肯定会支持，但是学校会同意吗？” “努力说服他们就好了，我们兢兢业业工作了两年，总要有一次任性的机会吧？” 原来认真的学生会长也会说这种话。 松枝淳和山见茉季一起走上楼梯，会长没有走这边，裕美酱和津岛去便利店买早饭，寂静的迴转空间里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响起。 “松枝同学，乐队那边和彩酱练习得怎么样了呢？” “有条不紊进步中。”少女的裙摆在他的余光里摇曳，“不过大家都觉得日常练习时间有些少。” 轻音部的活动比较自由，成员们基本都是有空才来，彩酱和小幸都有打工，泉美月则是要抽出时间去私垫，四人平常各自练习的时间比较多。 “那有些不好解决呢.：：：：：”山见茉季皱起眉头思考。 “目前我们是打算周末抽点时间练习，现在在找合適的练习室。” “周末不能来学校练习吗？” 少女的目光飘了过来，机会好像出现了。 “学校的环境还是有点简陋了，可以的话还是想要条件更好一点，起码能更沉浸，大家也好適应正式上台的感觉。” “嗯..：：：：”山见茉季的眼神一闪一闪，“那我应该可以给大家提供一点帮助哦？” “毕竟我家正好有音乐相关的產业呢~” 第289章 尚未卸任的少女已经心系別处 第289章 尚未卸任的少女已经心系別处 等到学校大道、教学楼底和各班的教室里都贴上选举管理委员会的公示之后，关於学生会竞选的討论也就多了起来。 下课时，班上的一位女生站在松枝淳的座位面前，面对户松友和望月遥的目光夹击，她不安地扭了扭藏在身后的手。 “那个，松枝同学，我想拿一张选举报名表。” 原来是来报名学生会竞选的..：：：：少女们移开目光，女生鬆了口气， 每位竞选者都要在自己班上的选管委员那里领取报名表，松枝淳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格。 “我先確认一下，本间同学是为自己报名的吗？” “没错。”女生点了点头。 “那么选管委员会张贴的竞选流程你已经了解过了吧？”松枝淳把手里的表格递给她。 “如果因为手续或者时间上的问题导致报名失败，选管委员会是不承担责任的。” 女生放鬆下来的表情又变得紧张了一点，“.：：：：了解过了，需要十位推荐人和班主任的签名才能提交报名表。” “是的，而且竞选参与者和选管委员是不能作为推荐人签名的。”松枝淳点了点头， 又交给女生一本薄册。 “这是说明册，有一些你可能需要的资料。最后请在报名截止日之前把填好的报名表交给二年五班的瀨下裕美。” “好的，谢谢！”女生对他鞠了一躬，向著自己的座位走去。 趴在桌上的望月遥看著女生离去的背影，“只是一个高中学生会的选举，搞得还真是正式。” “从流程上来说，跟议员竞选没有任何区別哦。”松枝淳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其实这些都是山见茉季告诉他的。 “听说之后要用的投票记入台和投票箱都是向市役所借的来著，我们用的东西可是跟国会议员一样的。”他回忆起之前开会的內容。 “为什么要用听说？”望月遥看向他，“去年竞选时你没投票吗？” “去年..：..：”松枝淳看向另一边突然低下头的少女，去年竞选开始不久，他就因为某些原因赋閒在家了。 户松友心虚得不敢跟松枝淳对视，她默默从包里拿出一个绿色的小盒子递给男生， 摆出一副甘愿受罚的姿態。 “这是奶奶家那边寄来的羊羹，味道很不错，我留了一些想给松枝同学尝一尝。” 等到手里的重量一空，和菓子到了松枝淳的桌上，少女才鬆了一口气，她抬头看向另一边，望月遥不满地撇了撇嘴。 这傢伙果然是故意问的......户松友若无其事地笑著转移话题，“我对本间同学没什么印象，没想到她会打算参加学生会竞选呢。” “想参加竞选的人应该还挺多的。”松枝淳用塑料勺切下一小块羊囊送进嘴里，清甜的抹茶味，看著有点像果冻，尝起来却松鬆软软的。 “学生会工作经歷是可以作为加分项目写进大学申请文书里的，而且在综合选拔型考试里也可以作为个人能力的证明。” 所谓的综合选拔型考试，是松枝淳前段时间跟芋川夏实打电话时在电脑上查到的。跟一般入试相比，它减少了对书面成绩的重视比例，更关注学生的综合能力、特长等方面的要素。 松枝淳对於这种入学方式的第一反应是，听起来像是给某些有背景的学生开后门用的不过这跟他又有什么关係呢？松枝淳又吃了一口羊羹，勾心斗角的事留给別人去考虑，他要做的只是保证山见学姐可以安安心心地卸任，以积极的心態面对升学的压力而已。 放学后的轻音部二號练习室，芋川夏实站在门口前不安地张望，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少女回过头，终於看见了足以让自己安心的身影。 “怎么不进去？”松枝淳走到少女面前，他刚参加完选管委员会的会议，所以来得迟了点。 “因为我在门口没看到松枝，所以不敢进去.....”少女的手里抱著相机，“万一走错了什么的，不是很尷尬吗？” 男生嘆了口气，推开贴著“轻音部二號机！”的大门，“跟我进来吧。” “所以之前学校的新生宣传片是芋川同学拍的吗？”小幸鬆开手里的贝斯，看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举看相机的少女。 现在是休息时间，泉美月坐在角落里的椅子上看漫画，小幸同学则在观察轻音部的新客人。因为芋川夏实想拍一段打鼓的视频，所以只有松枝淳没休息，房间里充斥著打击乐的声音。 “我只是拍了一部分素材而已，主要做了剪辑的工作。”拿起相机的少女说话自然了许多，她看看镜头里停下动作的松枝淳。 “松枝，刚刚那段能不能再表演一遍？” 松枝淳拿起纸巾擦了擦汗，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两手又开始快速挥动起来，时而交叉时而分开，为了让少女满意，他还多转了几次鼓棒，看起来格外华丽。 等男生又演奏完一遍之后，泉美月放下手里的漫画，走到芋川夏实的身边，“芋川同学，可不能只盯著松枝同学一个人，我希望你多拍拍我们的乐队。” “啊！那个、抱歉..：：.：”芋川夏实转过身弱弱地道歉，宫村彩在角落里偷笑。 “芋川感觉怎么样？”松枝淳放下手里的鼓棒喝了口水，“有让你拍摄的价值吗？” “我觉得乐队很有意思！”少女兴奋地点头，“以后我应该会经常来的，希望不会打扰到大家。” “我们能凑到一起的时间也不多。”宫村彩摇了摇头，“倒也不用来得很勤快。” 芋川夏实看了看大口喝水的男生，练习时的他只穿了一件短袖衬衫，频繁发力的小臂，肌肉线条格外明显，少女眨了眨眼睛。 大家在一起练习的时间比较少，那她不就可以专心拍松枝了吗？ 放下水瓶的松枝淳打断了少女的幻想，“说到这个，我好像找到適合周末练习的地方了。” “哪里哪里？”少女们凑到了架子鼓前，松枝淳准备开口时，房间內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宫村彩跑去开门，山见茉季走进房间，“又见面了呢！” 学姐看上去比平时更加活泼，她看了一眼坐在架子鼓后的男生，笑著对少女们招手。 “我家的工作室，欢迎大家来练习~” 第290章 她眼里的期待，足以触动一切心弦 第290章 她眼里的期待，足以触动一切心弦 “好厉害一—”宫村彩背对车辆和人流，站在极具设计感的建筑前，情不自禁地感嘆著。 “玩音乐的大家都会来这种地方吗..：： 少女转过身，街道对面是个琴行，橱窗里的吉他仅凭外观就能让人感受到不菲的价格，几十米外的地下室入口装饰著livehouse的led灯，现在还没到营业时间，灯牌还是暗淡的。 “这里是练习室和录音棚，基本可以满足大部分录製和排练需求。”山见茉季走到宫村彩身边，“想更换乐器或者配件都可以去对面的琴行。” “这边也有其他的演出场地和录音棚，等你们熟悉了之后可以去看看。”少女看向两手空空的松枝淳。 “鼓搬运起来比较麻烦，松枝同学可以用练习室自带的。”山见茉季眨了眨眼，眼中的笑意晃晃悠悠，仿佛枝头颤动的蕾。 虽然说是练习室自带的，但她早就给自家手下的工作人员看了松枝淳演奏的视频，专门给他搭配了一套鼓，其他自带乐器的少女们当然享受不到这个待遇。 “有些期待起来了......” 松枝淳看著建筑门口的涂鸦风招牌，“denny's studio”，这是工作室的名字。 “所以denny's是你家开的吗？”泉美月走到山见茉季身边，好奇地打量著她，“我在东京周边看到过好几次你们的连锁店来著。” 少女笑著点了点头，“我们的主要业务范围就是关东地区。” 松枝淳在心里咋舌，虽然早就知道山见学姐的家庭背景不比望月遥差，但是听到她这么说还是会感觉有些难以相信。 他多看了少女几眼，学姐身上完全找不到一点高高在上的感觉，如果说望月遥的气质像是凛冽的冰，山见茉季的气质则像和煦的春风，让人生不起半点戒心。 能让人脱掉外套的並不是逼人的冬风，而是徐徐春风的温柔热力。即使松枝淳对山见家的教育方式略有微词，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確实把山见茉季培养成了一位极其出色的少女。 “价格怎么算呢？一小时多少钱。”小幸只想问这个问题，少女正在热恋中，钱的地方比较多。 “我还欠著松枝同学人情呢，费用就不用算了。”山见茉季毫不犹豫地说。 用还人情的藉口，松枝同学就没办法拒绝，这么优惠的条件又可以保证其他人不会去考虑別的工作室，少女认为自己的想法天衣无缝。 从山见茉季的家到工作室所在的明大前站也就几站地铁的时间，非常方便，这样就能增加许多跟松枝同学接触的机会了.：：： “松枝同学觉得可以吗？”少女看向身边的男生。 山见茉季的话有些出乎松枝淳的意料，按他对学姐的印象，她应该会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能用钱买来的东西怎么能还人情呢！”才对。 “......那就麻烦学姐了。”松枝淳点了点头，虽然少女的馈赠依然贵重，但总比让”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她一直欠著那两个人情要好。 “那大家就赶紧进去吧~”少女笑了起来，竖起食指对著他摇摆，隨后才招呼著眾人向工作室內走去。 松枝淳莫名地理解了学姐的意思，“还有一个人情没还呢！”她大概是想这么说的。 男生摇了摇头，背著挎包走进建筑里，玻璃门缓缓闭合，挡住他身后嘈杂的车流声。 “好多没见过的设备” 宫村彩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看著贝斯手和吉他手拿著各种各样的电线插来插去，又在满是按钮的调音台上点点按按。 “到时候演出也要调试这么多设备吗？” “差不多吧。”泉美月拿著插上线的电吉他隨手拨了个和弦，“基本就是在地上找找线和盒子接上去就好了，其余的都交给调音师。” “音量可以吗？”吉他手看向坐在架子鼓后的松枝淳，一般来说音量都是交给鼓手来衡量的。 “0k。”松枝淳点了点头，他打量著面前的鼓组，確实比学校里的质量要好不少，但是有一个问题。 “好像没有鼓棒？”他看向坐在架子鼓旁边的少女，山见茉季眨了眨眼睛。 “因为我觉得鼓手好像都更喜欢自己常用的鼓棒吧？”少女微微转过身，裙摆下的长腿朝向松枝淳，“松枝同学不打算用自己的鼓棒吗？” 山见茉季在意这件事已经好几天了一一松枝同学好像一直没有用过她送的鼓棒。 难道是他不喜欢自己设计的纹？还是说使用起来不舒服？或者只是因为两人的关係不够好而已？不喜欢用別人送的东西，这样的人也是有的吧...... 少女的內心有些忧鬱，直到她看见松枝淳从包里拿出那个自己十分熟悉的狭长盒子。 “我用自己的好了。”他打开盒子，从收纳袋里拿出黑底绿纹的鼓棒，在军鼓上左右交替敲了敲。 “虽然练习室的鼓棒也能打，但果然还是这款手感最好。” “是吗？”浮在山见茉季心头的乌云被一扫而空，“松枝同学喜欢就好～” “但是我平常都没怎么见你用过呢，今天好像还是第一次吧？” 轻音部的少女们还在调整设备，山见茉季把坐著的椅子往架子鼓边挪了挪，好像只是为了看清男生手上的动作。 松枝淳意识到学姐好像误会了什么，“因为是学姐送的礼物，所以要好好珍惜，我想著只在正式演出时拿出来用的。” “这样啊.....：”山见茉季唇角扬起的弧度大了一些。 “松枝同学可以隨便用的，如果损坏了我再给你换新的就好了一一对面的琴行也是我家开的。” ”他忽然有一种自己被富婆包养了的错觉，“谢谢学姐，我会好好珍惜的。 ” “淳哥，这边调试好了！”彩酱对著他招手，“开始练习吧。” “好。”松枝淳调整了一下坐姿。 左脚放在踩前，右脚踏上底鼓踏板，两手举起，鼓棒在空中交叉，眾人的视线射向他，这是准备演奏的信號。 正式开始之前，他不经意地看向身边的少女，山见茉季两手托著下巴，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明媚的眼眸里满是期待。 如果台下都是学姐这样的观眾，或许每一个人都会喜欢站在舞台上的感觉吧。 一二三四，两只鼓棒在空中快速敲击后，交织的旋律一同奏响。 第291章 所谓幸福，即是多余的烦恼 第291章 所谓幸福，即是多余的烦恼 又一曲唱完，宫村彩喝了口水，看著镜面里映出的整个房间。 “有了话筒才知道该用多大的声音唱歌，果然还是在学校外练习感觉比较好呢” ” “那也不是你把话筒对著音箱唱歌、折磨我们耳朵的理由。”松枝淳放下手里的鼓棒，甩起手臂放鬆。 他们已经在练习室待了一上午，少女之前练习时满屋子乱跑，试图模擬舞台上跟观眾互动的情景，结果搞得音箱啸叫了好几次。 “休息一下吧。”泉美月放下吉他，“这里的设备確实不错，吃个午饭再回来继续？” “我没问题。”松枝淳点了点头，小幸同学举起了手。 “那个，不跟大家一起吃午饭可以吗？我男友来找我玩了.... 作为领队的部长思考了一会，“现在是十一点，要么中午的时间就自由活动好了，等一点半再集合。” “谢谢部长””小幸同学甜甜地叫了一声，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会搬出“部长”的称呼，“那我先走咯？” “走吧。”泉美月摆了摆手，“记得轻音部的规矩：不要把恋人带进乐队里。” “部长下午见～”少女蹦蹦跳跳地出门了，留下房间里的三人。 “原来轻音部还有这种规矩？”松枝淳站起来活动身体，他身边的椅子已经空了。 山见茉季是在乐队练了几首歌之后才走的，少女似乎周日也要上课，她给松枝淳发了消息，说是上完课后还会再过来。 “这是我当上部长后才定的规矩。”泉美月脸上是美少女专属的苦大仇深表情，“我当初在学校加入的第一个乐队，就是因为男女关係解散的。” “可以理解。”松枝淳点了点头，在乐队时就专心演奏，这样大家都能轻鬆一点。 “我想在附近逛一逛，顺便解决午饭，你们要一起吗？”少女拉出领口的拨片项链， 宫村彩走到她身边。 “我跟学姐一起！” “我的话......”松枝淳看了眼手机，学姐刚发来消息，她在下课过来的路上。 “我先在工作室里转转吧，到时候练习室见。” “记得锁门，我可不想回来发现吉他丟了。”少女带著彩酱一起离开了。 松枝淳又在房间里待了会，才锁上门走出练习室。这层楼的设计跟当初来棲阳世带他去录歌的大楼有些像，走廊在楼层外圈，推开门就能看到一整条长廊的阳光。 工作室一共六层，轻音部今天用的练习室在五楼，勉强可以俯瞰附近的街区，松枝淳看著泉美月和宫村彩走出对面的琴行，消失在建筑的死角里。 他观察起这个明大前站附近的街区，確实如山见学姐所说，聚集著很多与音乐高度相关的场所，建筑外墙的招牌上基本都有著各种各样的音符或者乐器標誌，尽头的转角处有一家唱片店，门口躺著一只晒太阳的野猫。 正午的阳光过於强烈，照得街道白亮亮的，像是摄影师失误拍下的过曝相片。 松枝淳的手机再次振动起来，黄色的鸚鵡头像闪烁，那是山见茉季发来的消息。 “松枝同学，我回来了~” 回过消息之后，松枝淳抬起头等了一会，不出意料地在街道尽头看到缓缓走来的少女。 山见茉季穿著蓝色的碎连衣长裙，高低不齐的建筑背对阳光，在街边投下错落有致的阴影，正午的光线让顏色失去浓淡，只剩下黑白，少女一步步踏过面前的光影，像是迷你的妖精踩上钢琴的黑白键。 松枝淳看著她的裙摆一路摇曳著来到工作室门口，该下楼了，他向著楼梯口走去。 山见茉季走出五楼的电梯，她停下脚步，上下看了看自己的连衣裙，对著手机屏幕拨弄起刘海，又拿出唇膏打开的时候，松枝淳突然从楼梯口走了过来。 嚇了一跳的少女迅速把双手背在身后，藏起手里的唇膏，“松枝同学怎么在这里？” “我去楼上逛了逛，其他人去吃午饭了，一点半才会回来。”松枝淳有些奇怪地看著她略显不自然的表情。 “学姐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山见茉季摆了摆手，唇膏已经被她偷偷放进了小挎包里，“只是感觉天气有些热而已。” “松枝同学没有跟大家一起出去吗？』 少女突然意识到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一一虽然她还没开始发力，但是独处的机会已经出现了。 “因为学姐不是说要过来吗？”男生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山见茉季的心快速跳动。 “学姐提供了练习场地，下课后还特意跑来看我们，如果回来时发现一个人都不在的话，肯定感觉不太好吧。” 不是你们，是你啊..：：..少女在心里纠正他的话，虽然跟她期待的理由不一样，但是二人独处已经让她很满意了。 幸福最好不要一股脑地向自己涌来，山见茉季这么想著，每天都能获得一点就足够了，这样未来的日子里才会有期待，不是吗？ “那，松枝同学还没吃午饭咯？”少女开始小心翼翼地寻找更大的幸福，“要不要跟我一起吃呢？”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松枝淳笑了起来，“一个人在外面吃饭的话，选择起来还是有些苦恼，学姐应该对这边比较了解吧，感觉可以带我吃到好东西。” 在寻找餐厅这件事上，喜欢不劳而获的他或许早已被身边人惯坏了。 於是刚走出电梯的少女又回到了小小的封闭空间內，只是这次她身边多了一个人，一个会让她在意髮型和嘴唇的人。 “去哪里吃午饭呢？”山见茉季自言自语起来，“附近不错的店还挺多的呢。” “那就边逛边挑好了，时间很充裕，不需要著急。”松枝淳也配合她自言自语起来。 “好””少女笑著眯起眼晴，电梯门开启，两人走进如同过曝胶片的街道。 阳光好晒啊..：：：.山见茉季在心里感嘆，她几分钟前走过时並没有这样的想法，现在却担心起热烈的阳光会不会让自己出太多汗。 虽然有些苦恼，不过少女的笑容却变得更加灿烂。 因为有另一个人走在自己身边，所以连多余的苦恼都会变得幸福起来呢。 第292章 偶尔偶尔，少女也会觉得茶水苦涩 第292章 偶尔偶尔，少女也会觉得茶水苦涩 几番精挑细选之后，山见茉季带著松枝淳走进一家义大利餐厅。 “感觉无论在哪里吃饭，见到的都是拉麵、居酒屋和家庭餐厅呢。”少女的笑容有些尷尬。 拉麵和居酒屋两人曾经一起吃过，家庭餐厅学校附近就有，羽丘高的学生基本都去过，为了给松枝淳带来一点新意，她才选择了这家义大利餐厅。 “义大利菜也不错。”松枝淳喝了口冰水，“老是吃拉麵和盖饭什么的確实容易腻。 工“嗯嗯！”山见茉季饶有兴致地翻著菜单，“而且我也想试试一起吃披萨是什么感觉m” “学姐没吃过披萨吗？”松枝淳有些惊讶，他想起来棲阳世，那傢伙每次一个人在家又不想做饭时，就会点一份披萨的外卖。 “因为家里说吃披萨会弄得嘴边都是酱汁，看上去很不雅观，所以我从来没有在別人面前吃过披萨。” “我也有自己点过，但是一张披萨很大，吃不完就浪费了，而且一个人吃披萨的话总感觉少了一点乐趣呢。” 又是形象问题吗..：：：.松枝淳把嘴里的冰块嚼得咯哎作响，学姐的父母对她的要求还真是多。 “但是松枝同学已经见过我被鱼雷拉麵辣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了。”山见茉季俏皮地对著他眨眼。 “所以在你面前，可以放心大胆地想吃就吃~” 少女学著他的样子喝了口冰水，嘴里的冰块发出细小的声音。 “我明明记得当初某人跟我说，如果她在我面前出丑了，拜託我一定要把那些记忆刪掉来著。”松枝淳想起了学园祭天台上的回忆。 “学姐已经墮落了呢。” “没办法呀~”山见茉季摇了摇头，一副错不在我的表情，“因为松枝同学这么恶趣味，肯定不会听我的话，我也只能將错就错了。” 松枝淳只好又嚼起了冰块当作抗议，少女一边看著菜单一边吃吃笑著。 他们最后点了一款蘑菇火腿披萨和一小份意面，打算分著吃，这是学姐提出来的，既然女生都不在意，松枝淳当然也不会反对。 披萨很大，足够山见茉季的脸在上面滚一圈，意面也是少女完全可以吃饱的分量。 两人吃得都比平常要慢一些，松枝淳欣赏著少女切割披萨、捲起意面时有条不素的从容模样，山见茉季则是笑眯眯地看著男生用手拿起一块披萨送进嘴里。 “看松枝同学吃东西总是让人很有食慾呢？”少女感觉自己像是在看某种吃播。 “是吗？”松枝淳擦了擦手，“或许是我的吃法比较有食慾呢？” 他看著用刀叉把披萨切成小块的少女，“用手拿著大口吃很有满足感哦，学姐要不要也试试看？” “嗯.....：”山见茉季有些犹豫，她放下刀叉，盯著盘子里的披萨看了又看，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又在碰到披萨前缩了回去。 “还是算了吧。”少女汕汕一笑，“虽然確实有些好奇，但是我好像已经习惯了用刀叉的吃法呢。” 毕竟她曾经的不情愿、不適应和不理解，都在家庭生活里一点点被消磨殆尽了。 松枝淳摇了摇头，咽下嘴里芝土香气浓郁的麵饼，又拿起一块披萨。 令山见茉季意外的是，拿起的披萨並没有被送到男生的嘴边，而是来到了她的面前。 “快咬！”松枝淳的声音很紧张，仿佛两人正在藻岩山上被灰熊追赶，如果不吃下这块披萨，他们就要饿著肚子被熊吃掉，何其不幸。 “再不吃的话芝士就要掉到桌子上了。” 在他的催促下，少女急急忙忙地前倾身体，一手托在披萨下方，张开小嘴，啊鸣一口咬上了披萨的前端。 “很好。”松枝淳满意地看著下意识咀嚼起来的少女，“现在拿著披萨继续吃，仔细品味没有被切割成碎片的饼皮和拉丝的芝土。” 他鬆开拿著披萨的手，山见茉季用两手接住，一口咬下的披萨当然比切好的要大得多，少女默默加快咀嚼的速度，带著一种放下体面、回归原始的粗礪快感。 “都怪松枝同学，我好久没吃这么饱了！”少女走出餐厅，用远远算不上责怪的口吻指责男生。 松枝淳回忆著她吃饱喝足之后，心虚地在座位上偷偷摸肚子的可爱模样，“说明学姐本来就可以吃这么多嘛。” “吃这么多，万一打隔什么的就不淑女了..：...”少女的话里带著小小的怨念。 “比起打隔什么的，我觉得不能隨心所欲地吃饭才更痛苦哦。”男生漫不经心地说著，用余光观察学姐的反应。 山见茉季笑了笑，没有说话，於是原本准备打住话题的松枝淳忍不住又说了一句。 “如果每时每刻都要在乎自己的形象和別人的感受，会非常累的。” 他作为半个过来人，对於学姐的生存方式也算是有所体会，如果说松枝淳当初选择戴上面具是一种违背本心的作法，那么山见茉季经年累月的习惯已经变成了本能。 如果一个人喝茶如喝水，那么久而久之，也就不会觉得茶水苦涩，山见茉季就是这样一位喝茶如饮水的少女。 松枝淳本来不打算说这些话的，因为他无意去否定一个人选择的生存方式。 然而他的大脑和心臟是两个器官，他可以用各种理由说服自己的大脑，却无法用直觉说服自己的心不去在意。 ？ ..抱歉。”看著身边微笑的少女，松枝淳选择了道歉，但是山见茉季摇了摇头“松枝同学说得对。”少女看向趴在街口午睡的猫咪，“整天在乎这在乎那的，有时候確实会感觉太过疲惫了，偶尔任性一下也不错。” “所以我本来还想带著松枝同学逛逛街的，现在只好取消了。” “因为吃得太饱，现在只想回练习室休息呢~”少女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那就回去吧，今天的阳光也確实有些晒了。”松枝淳鬆了口气，他不想让气氛显得太严肃。 回去的路不比来时更漫长，但是山见茉季却走得很慢。 等回到练习室，大家就隨时都有可能出现了，她要好好珍惜这段独处的时间。 只有在他身边，少女才能拥有一颗任性的真心。 第293章 少女的入镜 第293章 少女的入镜 下午一点半，练习继续，松枝淳又敲了三个小时的鼓，消耗的体力比兼职要多得多。 “大家辛苦了～”休息时间，山见茉季提著一袋饮品走进练习室，“还要继续练习吗？” “今天已经够了。”泉美月在吉他上隨手弹了个悠扬的颤音，宣告练习的结束。 “再练下去，彩酱的喉咙就要唱哑了。”松枝淳仔细看了看手上的鼓棒，没有掉漆， 没有击打痕跡，看来是比较耐用的类型。 山见茉季把手里的饮料递给眾人，宫村彩坐在椅子上仰头“吨吨吨”，像是要把水一口喝乾。 “松枝同学出了不少汗呢。”少女来到松枝淳面前，看著他把鼓棒放进布袋里，她拿出一瓶电解质饮料，“补充点能量吧~” “谢谢学姐。”松枝淳接过饮料，山见茉季回到他身边的椅子坐下，用余光观察他喝水的动作。 “学姐下午在做什么呢？” 男生拧紧瓶盖，自从中午两人吃过午饭之后，学姐在练习室里的坐姿就变得放肆起来，伸直的两条长腿总是在他眼皮底下出现，连衣裙盖不住的白皙小腿隨著音乐的节奏一同摇晃。 少女下午没有一直待在练习室里，但基本过段时间就会过来看一眼，不像是还在上课的样子。 “我在隔壁房间念书呢。”山见茉季伸手指了指男生背后的墙壁，“学累了就过来听音乐放鬆一下，感觉挺不错的。” “学姐还真是用功。”松枝淳感嘆起来，看上去少女周末真正的休息时间也不算多。 “没办法，我之前以为自己並没有什么优点。”少女笑了起来，“但是松枝同学让我明白，或许努力也算是我唯一的长处。” “所以还得更加努力才行呢。” “哪有。”松枝淳反驳她，“我明明说谦虚才是学姐最大的优点，所以学姐至少有两个长处才对。” 少女忍不住轻声笑起来，松枝淳低头整理东西，掩盖自己嘴角翘起的弧度，两人很快就发现了房间里异样的安静，他们抬起头，发现少女们投来的目光。 山见茉季的脸红了起来，“那个，大家都看著我做什么.：：..： “只是感觉学姐和松枝同学待在一起时特別和谐而已。”泉美月认真回答之后，发现学姐的脸变得更红了。 “可能是我们认识的时间比较久吧。”松枝淳替羞郝的少女解了围，“跟学姐聊天总是会感觉放鬆呢。” “我也喜欢跟山见姐姐聊天～”很有情商的宫村彩走了过来，抱住坐在椅子上的少女，“待会走之前我要和学姐拍照留念，第一次的校外练习呢！” 收拾完各自的装备之后，离开练习室之前，少女们对著房间的镜面拍了许多照片。松枝淳发现只要给女生一块镜子，她们就能研究出几乎无限的拍照姿势。 最后是大家的合照，为了把乐器都拍进去，少女们围在架子鼓旁边，最高的松枝淳坐在架子鼓后，乐队的身高一下子平均了不少。 拍照之前，拿著手机的宫村彩对著站在一边的少女招手，“山见姐姐也站过来吧，大家一起拍照！” “矣？”山见茉季愣了一下，“不太好吧？你们不是乐队合照吗？” “没关係吧？”彩酱看向身边的少女们，“山见姐姐免费提供场地，也算是我们的金主吧？” 正拿著不插线的吉他和贝斯摆pose的两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有意见。 “来吧~” 山见茉季看著架子鼓后男生投来的视线，犹豫了两秒钟，终於还是走了过来。 “我就站在大家后面好了。” 大家的后面也就是架子鼓的后面，不仅不引人注目，而且可以离松枝同学近一点，对於少女来说简直是双贏。 松枝淳把手里的鼓棒递给她，“大家的手里都拿著乐器，学姐就拿鼓棒好了，我反正有架子鼓。” 山见茉季笑了起来，对著镜面举起鼓棒交叉，模仿起松枝淳之前的姿势。 少女似乎偏爱这种积极向上、振奋人心的姿势，就像她之前高举双簧管一样。 学姐的父母会喜欢这种不够淑女的动作吗？松枝淳对著镜面遐想起来。 或许这才是山见茉季真正的性格吧。 快门声响起，少女们鬆了口气，放下手里的话筒、贝斯和吉他，凑到手机面前。 “拍得不错呢“”小幸同学很满意。 “大家都睁著眼睛就行了。”泉部长要求不高。 “那就准备走人咯？” 房间里响起一阵的声音，隨后是各种背包拉链被拉上的声音，练习室门被打开，小皮鞋、运动鞋和帆布鞋陆续离开房间。 “我们先走咯～感谢学姐关照！” 站在工作室的门口，娇小的少女们背著大而沉重的黑色琴包，挥手向山见茉季告別。 “学姐待会怎么回家？”松枝淳留在她身边，五点钟的太阳不再高悬，建筑的阴影將两人盖在地上。 “我坐地铁回去，松枝同学要一起吗？” 少女开了个玩笑，两人要坐的地铁是相反的方向，他们不可能坐上同一辆列车。 “那我送学姐上车好了。” 山见茉季走进红白色的京王线列车，车上还有座位，她却选择拉住吊环扶手，转过身与站在月台上的松枝淳对视。 “学姐到家后记得报个平安。” 少女乖巧地点了点头，列车门关闭，提示音响起，她对著车门外的男生挥手，看著他同样挥手示意。 松枝淳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启动的列车外，山见茉季找了个座位坐下，拿出手机。 “制霸羽丘！”的聊天群组里，宫村彩已经上传了不久之前的照片，有她跟各个乐队成员的合照，也有最后的集体照， 户松友很快就在群组里冒泡，跟少女交流起来，聊著聊著，两人的发言里自然就出现了“山见学姐”的字眼。 “山见学姐今天也在吗？”这是户松友的问题。 “山见姐姐是我们的大金主呢！练习的场地都是她提供的。”宫村彩很有分寸，她没有提到山见茉季跟松枝淳说起的“人情”。 “这样吗？感觉很有意思呢，我下次也想去看看~” 山见茉季微微拳，这就是她在入镜之前担心的一一在友不在的场合里出现在松枝同学的身边，可能会引起后辈的警觉。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少女想著，总不能在友面前跟松枝同学扮演一辈子的普通同学吧？ 她已经快要毕业了，友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呢.... 山见茉季在手机上敲下一行字，发送到群组里。 “可以哦，欢迎友下次来玩呢~” 第294章 异床却同梦 第294章 异床却同梦 “所以你练习得怎么样？乐队好玩吗？没有在外面沾惹草吧？” 松枝淳刚回到家，面临的就是来棲阳世的一连串盘问。 手里的挎包垂落到鞋柜上，松枝淳弯腰换鞋，抬头看著面前守在玄关的少女。 “这是连家都不让我回了吗？” 听到男生这么说，来棲阳世才收起故作凶恶的可爱表情，双手抱著胸脯走到一边。 “我可没这个意思！”少女嘟著嘴，“还不是你上午不让我跟你一起去！给你发消息也不回！” “我都要以为你被拐到什么奇怪宗教去了呢！” 换好鞋的松枝淳一步步走进客厅，少女面朝著他一步步后退，始终锁定著他的双眼。 “老实交代！今天都干什么了！” 话音刚落，来棲阳世就感觉自己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重心不稳的少女向身后倒去，躺在沙发上。 松枝淳了栽进沙发的少女一眼，幸好这傢伙今天穿的不是裙子，不然內裤都要被他看光了。 “没去哪里，在別人的工作室里敲了一天鼓，手臂都酸了。”松枝淳坐到另一边的小沙发上按揉起自己的手臂和腕部。 “不让你一起去是因为今天是第一次，不清楚练习场地那边是什么情况。” “消息我回得有些晚，因为一直在排练，所以没怎么看手机，消息提示音也被音乐盖住了。” “至於你前面问的问题。” 松枝淳看著沙发上头在下脚在上的少女，她似乎不打算改变姿势，就这样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他说话。 “在校外练习的感觉当然很不错，设备和环境都更高级，练习室的鼓敲起来甚至让我有种爽感。” “在乐队里打鼓也比一个人打鼓要有意思得多，大家有关於音乐的想法都可以互相交流。”虽然一般来说他都是旁听的那一个。 “至於最后的沾惹草。”松枝淳白了她一眼，“以后少问这种无聊的问题来棲阳世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柔韧的下半身仍然趴在沙发背上，看上去像只大型猫科动物。看著男生如此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少女的心里有些甜蜜。 “真的没有沾惹草吗？”她在沙发上爬了两步，坐到男生身边，“你身上都是女孩子的味道！” “队友是女生啊，肯定多少会有接触的。” “肯定又跟一堆女生在一起了对不对！这不就是沾惹草吗！” 1 2 松枝淳只好给她看宫村彩发来的合照，“主唱是我妹妹，贝斯有男朋友，吉他是一心搞音乐的少女，她还规定禁止把恋人带进乐队来著。” “那我不是不能去看你练习了吗？”少女惊讶地问。 男生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她，“练习室確实禁止带猫猫狗狗进入。” “听上去似乎暂时可以放心的样子..：：：：”少女离开沙发，蹦蹦跳跳地走进厨房，“晚饭想吃什么？今天我买了很多菜哦~” “你烧的都可以。”松枝淳放鬆身体，躺在沙发上，敲了一天鼓的他只想安逸地休息休息。 今天的晚饭是炸猪排、蔬菜沙拉和味增汤，量大管饱。在消耗大量体力过后，咬上一大口外酥里嫩的金黄猪排，確实是一种难得的享受，松枝淳决定晚上多吃几口饭。 “话说，松枝还记得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节目吗？”来棲阳世用筷子挑起几缕细细的包菜丝放进嘴巴里。 “邀请你的那个娱乐节目？决定要参加了？”松枝淳放下筷子，这算是正经话题。 “嗯哼，公司决定让我自由发挥，別做什么特別出格的事情就行，他们觉得人设的效果说不定还没有我自由发挥好呢。” “可以吗？”松枝淳有点担心，“有些娱乐节目整蛊挺厉害的吧？” “那种太夸张的节自我不会考虑的啦””少女摆了摆手，“这次上的是访谈对话的节目，就像我们之前看的《东大方程式》。” 松枝淳又拿起筷子，“我猜你接下来要邀请我去现场了。” “没错！”来棲阳世点了点头，“之前去参加《偶诞》的时候，你不是也在吗。” “当初说好的，我在台上，你在台下，这次又是新的舞台矣，你总要来看看吧！” 或许是因为今晚的美味炸猪排，松枝淳没有多做思考就答应了，“提前告诉我时间就行。” “说好了哦~”少女拿筷子隔空戳了戳他，“还有你们乐队的第一次演出，我肯定要去看看舞台上的松枝的。” “这个还早呢，乐队都才组建一周多，怎么也得再练一两周再说吧。” “那我可以来看你们练习吧？”来棲阳世依然没有死心，“我现在好岁也是专业的偶像歌手，指导彩酱唱歌还是没问题的哦。“ “嗯...：.：”松枝淳思考了一会，“那我得先问问学姐。” 毕竟学姐才是练习室的主人，虽然她应该会同意就是了。 “哪个学姐？”少女狠狠地咬断炸猪排，“怎么还有学姐？！” 松枝淳忙著给来棲阳世解释学姐的存在时，户松友也在跟自己的学姐聊天。 “原来学姐家里是做音乐產业的吗？”妈妈还在隔壁书房加班，户松友坐在臥室的床上给山见茉季发消息。 “是我姐姐对音乐这方面比较感兴趣而已。”看著手机屏幕上的回覆，少女嘆了口气，可惜这个机会自己抓不住。 但是学姐抓住了，也就相当於自己抓住了吧？ 户松友继续发消息，“那松枝同学他们练习的时候，我可以过去看看吗？ 我还蛮好奇的呢。” 学姐回復的速度依然很快，像是早就想好了回答一样，“当然没问题，到时候说一声就可以~” 坐在床上的少女鬆了口气，向后躺倒在大床上，学姐还是学姐，支持自己的態度依然没有变。 说实话，当户松友第一眼看到合照中站在一起的松枝淳和山见茉季时，確实感觉十分的刺眼。 像是被背叛了一样......少女这么想著。 这种想法毫无道理，户松友这么告诉自己，学姐跟松枝同学一起参加过竞赛，现在也有学生会竞选上的联繫，他们都是班长，偶尔也会开会，所以会有来往也是正常的事。 可是这样细数下来，怎么感觉他们接触的机会这么多呢.... 另一边的山见茉季同样坐在自己臥室的床上，看著不再出现新消息的窗口， 少女轻轻嘆气，第一关算是过了。 友想来的话就让她来吧，少女躺在床上思考，反正自已能看到工作室的监控，而且还可以走员工通道，只要小心一点，几乎不会有被她发现的可能。 这种时候，多余的烦恼也无法让人感到幸福。我是在做坏事吗？山见茉季这么问自己。 躺在各自床上的两位少女不约而同地嘆了口气，望著天板发起呆来。 第295章 选择的理由 第295章 选择的理由 第二天的周一，松枝淳骑著自行车拐进学校前的最后一个路口。 羽丘高的大门就在道路另一边，被一辆向他驶来的黑色轿车挡住，松枝淳愣了愣，放慢骑车的速度。 望月已经到学校了？今天这么早？ 似乎是看见了他的自行车，对向的黑色轿车也放慢了速度停在路边。看来是有事要说，松枝淳看了看身后的道路，自行车向马路另一边靠了过去。 驾驶座上是熟悉的女僕小姐，她推开车门，站在路边温声细语地跟坐在自行车上的男生对话。 “松枝先生好，小姐今天心情不太愉快，可能要给你添麻烦了。” 望月遥心情不太好？松枝淳回忆了一下最近跟少女的相处，自己似乎没有惹她生气吧？ 女僕小姐说完这句话后就欠身行礼，开著黑色轿车远去，只留下松枝淳思考著望月大小姐的情况，慢慢悠悠地骑向学校。 教室里的人影稀稀拉拉，不出意料的，松枝淳在自己的位置旁边见到了端坐在座位上、板著小脸的望月遥。 他刚走进教室后门，少女的自光就看了过来，冷冷地注视他在位置上坐下。 松枝淳以为她会立刻开口，然而少女耐心地等他放下书包、整理完桌面，在黑板上写下值日生的名字，又回到座位上之后，才打开小小的嘴巴，吐出不满的话语。 “要做的事都做完了？” 松枝淳点了点头，他的嘴角忍不住上翘起来，如今的望月遥像是一块不慎掉进热可可里的冰块，即使再冷也冷不到哪里去。 “不许笑！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一一”少女语气愤愤，“明明我当初说过， 你们需要练习场地或者设备的话可以找我。” “为什么你要去找山见茉季？不来找我？”她的话里带著满满的怨念。 原来是因为这个生气的，松枝淳这下明白了，应该是彩酱昨天把练习室的合照发到群里，然后聊起山见茉季的事，结果被少女看到了。 另一边装作在早读的户松友把视线投了过来，以往她总是和望月遥摆出势不两立的態度，但是这次她却有点想支持少女。 明明是她们俩围著松枝同学打转，结果他却跑去了別的女人的地盘，这怎么可以呢..：：： “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没必要因为这个让你钱嘛。”松枝淳的语气有点无奈，“学姐家里就是做这个的，去她那里比较方便。” 虽然听上去很有道理，但是望月遥仍然紧绷著脸，像是日式恐怖片里的雏人偶一样，一言不发地盯著他。 “而且山见学姐还欠我人情，正好借著这个机会还掉而已。”男生只好又说出一个理由。 “人情？”户松友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学姐欠松枝同学人情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少女本来只是打算隔岸观火，现在却发现火苗好像不声不响地烧到了自己脚下。 “就是之前吹奏部合宿的时候。”松枝淳觉得这不算是什么不能说的话题“你们的鼓手不是生病了吗，山见学姐拜託我来演奏定音鼓，就这么简单。” “都是你们吹奏部的错.....：”望月遥怨念的视线转移向户松友，像是在质问她怎么没有管好自己的社团。 “望月同学不要为自己的无能找藉口，既然学姐家里正好有相关的產业，我觉得她来帮松枝同学比你合適得多。”少女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脑海里却想起了其他的东西。 果然学姐跟松枝同学接触挺多啊.：：： 为什么她很少跟自己提起呢？是想照顾我的情绪吗？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看著户松友陷入思考，望月遥的视线又回到了松枝淳身上，“这次就算了，下次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优先跟我说。” “今天是姑姑的最后一次复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松枝淳当然不介意跟少女一起去医院，但是他回忆了一下日程表，“今天放学后新闻部要开会来著。” 这下望月遥连话都不说了，只是眼圈红红的看著他，一副隨时都能滴下眼泪的表情。 ...我中午问问芋川吧，儘量给你腾出时间。” “不是儘量，是一定！” 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事，却莫名觉得自己仿佛亏欠了她一样..：：：.松枝淳了一上午的时间思考，始终没有找到这种奇妙心理的原因。 中午的新闻部室里只有松枝淳和芋川夏实两人，他坐在会议桌边，看著脸色緋红的少女打开空调。 “上节课是体育课，感觉有些热..：：：：”芋川夏实回过头向他解释著。 “那你坐得离风口远点。”松枝淳提醒她，“运动后吹冷风容易感冒的。” 少女点了点头，抱著运动服外套坐到他身边，胸口单薄布料下的美好丰满被可恶的外套所遮掩。 “下午你一个人开会没问题吗？” 芋川夏实低著头犹豫了一会，“应该没问题的，已经开过几次会了，而且津岛前辈也会在的。” “那今天的会议我就请假咯？” 松枝淳拿出手机给望月遥发消息，芋川夏实乖巧地坐在旁边看著手里的资料，时不时抬头偷看他几眼。 放下手机，松枝淳决定在部室里多待一会，两个人的空调可比三十多个人的空调要舒服多了。他偏过头看向少女手里的册子，上面写著东京艺术大学的字样，能看见“学力检查”“专门试验”“综合型选拔”的信息。 “芋川已经在准备东艺大了？” “嗯嗯。”少女用力点头，抱在胸口的外套滑落到腿上，露出水手服领口遮不住的柔软白皙。 虽然之前也有考虑过同在东京的霓虹大学艺术学部，但是芋川夏实回看了那天傍晚的相机录像，当窗外晚霞的色彩最为浓烈时，正好是她说出“我要考东艺大”的时候。 所以就考东艺大吧，少女就这样下定决心。 等以后站在东艺大的门口，被问起选择它的理由时，芋川夏实想要这样帅气地回答- —一“只是因为不想错过这么绚烂的晚霞！” 第296章 迟来已久的蝉鸣 第296章 迟来已久的蝉鸣 “所以到底该怎么考入东艺大呢？” 少女脖颈下摇晃的肉色实在是过於晃眼了，松枝淳只好专心地看著芋川夏实手里的资料册。 “入学的方式有很多种。”少女趴在桌子上，右手食指在段落上滑过，“综合选拔，正常考试，专业测试，推荐入学。” “综合选拔、专业测试和推荐入学其实差不多，考试內容都是小论文、相关专业考试和面试，在申请时需要附上自己的作品集或者获奖经歷。” “正常考试是跟共同考试差不多的形式，通过纯粹学力入学。” “那我不是也能考东艺大？”松枝淳有些惊讶地问，少女把运动服外套盖在短裙下的大腿上，点了点头。 “虽然正常考试录取的比例是最低的，但是松枝你的话，考东艺大应该比我要轻鬆呢~” “没想到我也有成为艺术家的机会..：：.：”松枝淳喃喃自语，少女的笑声很轻，像是阳光下溜过身边的风。 “松枝可以考文学部哦，说不定以后就是大文豪松枝或者著名编剧松枝了！” “那还真有些难以想像。” 相比笔耕不缀的文学家，松枝淳认为自己更像是个行动派，除了作业和考试，他很少会记录自己的想法。 又聊了一会东艺大的话题，芋川夏实似乎是感觉有些累了，她趴在长桌上， 把运动服外套垫在身下。 “天气热起来了呢......”少女看著窗帘缝隙里透出的阳光，“感觉隨时都能听到蝉鸣响起。” “这么说来，今年还没有听到蝉鸣呢，明明夏天已经开始了。”松枝淳突然发现了这个问题。 “好像说跟夏天来得早晚有关哦。”芋川夏实扭过头看向他，“去年东京的第一声蝉鸣是五月十一號，前年是七月十四號，我都有记录的。” 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趴在桌子上看著窗外眩目的、准备绽放惊人热力的夏天，似乎是在等待蝉声响起。 夏天一到，似乎连时间流动的速度都变得快了起来，只是在体育课上盯著隨风摇晃的灌木发了会呆，放学后的铃声就开始在校园里不断迴荡。 “松枝，別忘了跟我去医院。”望月遥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记著呢。”两人前后脚走进喧闹的教室，松枝淳右边的座位空荡荡的，户松友走得很快，好像是去找山见学姐玩了。 拎起书包离开教室，他看向身边的少女，“我们跟你姑姑一起过去吗？” 望月遥点了点头，“她已经在校门口等我们了。” “看来姑姑大人急著摆脱自己病人的身份呢。”松枝淳避开一个从他身边跑过的男生。 少女看了他一眼，两人之间的距离变近了，她悄悄向松枝淳靠了两步，彼此的书包擦来擦去。 等松枝淳换了只手拎包后，她也把书包从左手换到了右手，这样虽然距离没有更近，但是少了书包的阻隔，两人看起来却变得更亲密了一一这些小心机都是她跟待会要见到的女人学来的。 走出校门，松枝淳一眼就看到了马路对面把手搭在车窗上的望月华，女人也注意到了他们，兴奋地伸手挥舞起来，她看上去不像是坐在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里准备体检的病人，而是坐在敞篷跑车里准备兜风的墨镜大姐姐。 “出发！”姑姑大人看著在她身边坐下的两人，“爭取今天就是最后一次去医院！” 松枝淳看著车窗外的行道树逐渐后退，在初夏的阳光下散发出朦朧的金色，“以后感冒发烧什么的，不是还得去医院吗？” “我们可是有家庭医生的哦，小毛病可不用去医院呢。”望月华笑著说，“其实在这次生病之前，我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医院了。”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富人的丑恶嘴脸，松枝淳嘆了口气，扯出身边少女被压在他腿下的裙摆。 “就算这次复查结果没问题，也不可以放鬆哦？”坐在中间的望月遥伸手按住男生想要挪开的裙摆，告诫坐在自己另一边的姑姑。 “我们只是找到了一种有效的治疗方式而已，病因什么的根本不清楚，就算痊癒了说不定也有可能復发，所以姑姑得保持健康的作息才行，尤其是在睡眠这方面。” “知道啦知道啦~”姑姑大人乖巧地点头，越过少女跟松枝淳对话，“松枝！ 你看看你把我家小遥带成了什么样子！” “明明还是可爱jk的年纪，现在整天操心这操心那的，比我这个姑姑还像姑姑了。” “这也能是我的错？”看风景的松枝淳转过头。 “就是你的错~”望月遥小小声地说了一句，用自己的裙角戳著他的手背。 男生的嘆气声和姑姑大人充满活力的笑声在车厢里一同响起，少女看著汽车前方一一发亮的公路，一碧如洗的天空和浓浓淡淡的白色云团。她的笑容又变成了可爱jk的模样。 再度来到住院楼的顶层，少年少女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看著病房的窗帘影影绰绰，传来望月华和护士们的谈笑声。 望月遥扭头看向身边的松枝淳，男生的侧脸线条在阳光下更加分明，让人升起触摸的衝动。 “我第一次觉得在医院等待的时间不再那么痛苦而漫长。”少女轻声开口。 “今天这么有把握？你平常不都是很谨慎的吗？” “已经走到这里了，如果上天再跟我开玩笑也没什么意义。” 望月遥的微笑比起之前明朗了许多，松枝淳有些感慨。 少女之前总是跟他讲未来、以后与如果，可是他看著她的表情时，却只能感觉到一种深重的诅咒，而不像现在，她的眼里有著真正的未来。 如果说以前的望月遥始终被系统的锁束缚著，那么今天或许就是她真正走出泥潭的日子，松枝淳有这样的预感。 望月华还在病房里没有出来，护士们已经蜂拥著离去，医疗团队很快从另一个房间走出，站在两人的面前。 没有数据、没有厚厚的单子、没有白大褂与镜片，望月遥站起身，松枝淳看著她背在身后的双手微微颤抖。 “恭喜。”领头的医生笑著说。 望月遥转过身，她的眼眶已经红了起来，薄薄的嘴唇轻颤著，少女扑进男生的怀里。 松枝淳轻轻托住她，少女的身体因为难以言喻的喜悦而打颤，他的胸口很快感觉到一阵湿热。 “你解脱了。”他轻声说。 先是一声清越的鸣叫在窗外响起，隨后是片刻的沉寂，刚被唤醒的夏之造物还在迷茫，它们很快清醒过来，浩大而整齐的声浪如一片海，奔腾著將走廊上的少年少女包围。 在地下蛰伏了十七年的幼蝉，终於迎来了破土而出的夏天。 第297章 奇蹟的代价 第297章 奇蹟的代价 望月华走出病房，她惊讶地捂住嘴巴，看著松枝淳怀里颤抖的背影。 “啊啦，松枝把我们家小遥惹哭了？” “没有。”望月遥转过身，笑著抹掉自己脸上的眼泪，“只是太高兴了而已。” 一？ 松枝淳低下头，看著自己胸口大片半透明的湿润痕跡，他今天就穿了一件白色短袖衬衫来著。 “以前我就想说了，你的泪腺还真是发达。”他的声音很轻，飘进她的耳朵里。 少女没有回头，只是抬起小皮鞋的后跟，轻轻踢了他的小腿一下。 “今天是个好日子，不用悲伤哦，少女。”姑姑大人弯下腰，用柔软的指腹把她脸上残余的泪渍轻轻擦乾。 “毕竟连蝉声都在为我们庆祝呢。” 松枝淳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看著医院门口的黑色轿车远去，彻底康復的姑姑大人终於摆脱了侄女的监管，准备回集团召集自己的下属。 “你不跟她一起走吗？”他看向身边的少女，望月遥刚从洗手间回来，她去洗了把脸。 “姑姑要去公司，我跟过去干什么？”少女对著手机屏幕看了看，確认自己脸上没有留下任何哭过的痕跡。 “我现在哪里都不想去，只想留在你身边。” 松枝淳多看了她两眼，放下负担的少女似乎也丟掉了脸皮，说起情话来已经毫不脸红了。 “难道不是因为要给姑姑大人收拾东西吗？』 虽然女人早就出院了，但是望月遥之前並没有带走病房里的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这个只是次要原因~” 回到病房內，始终摆在床边、大大小小的仪器已经被搬走了，外墙的窗户大开，白布窗帘飘摇不定，显出风的痕跡，消毒水气味被冲淡了许多，窗外的阳光照在两张大床上，柔软的被褥被翻起，看上去就很好睡的样子。 望月遥坐在自己的床上打量著这一切，少女曾经日復一日地守在这里，却不得安寧，连角落里的线条和轮廓都会让她觉得锐利刺眼、想要落泪。 此时再看这个房间，竟然也显得温馨起来，墙上和窗户上还有一些圣诞装饰，那是她和松枝淳去年留下的一一每次她在这里几近崩溃时，男生就会赶到她的身边，即使后来她离开了公寓，那些病房里难以下咽的日子也是靠著和他的记忆才能勉强度过。 虽然现在可以这样普通地回忆起这些过往，但望月遥不会因此產生任何留恋。 “松枝，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回到这家医院了。”坐在床上的少女这么说。 “那就好好收拾一番吧。”松枝淳笑了笑，“可別遗落下什么东西。” “不会的。”望月遥轻轻摇头，那些最值得保留的东西，已经被好好地放在了她的心里。 病房里值得带走的东西並不多，基本上都是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的衣服，姑姑的少一些，望月遥自己的多一点。 松枝淳看著少女坐在空荡荡的大床上叠衣服，动作乾净利落，叠起的衣物形状规整，他想起当初北海道修学旅行前，自己帮废物小猫收拾行李的夜晚。 “能干了不少嘛。”他看著望月遥抚平衣服的袖口，“当初修学旅行的行李都是我帮你收拾的。” “人总是会变的。”少女故意用老气横秋的口吻说话，“某人可是想看著我一点一点成为更好的人类呢，我可不能辜负他的期待。” 前几天晚上，姑姑大人宅在家里无所事事的时候，少女给她讲了北海道的故事，地震、大停电和那个让自己下定决心的夜晚。 “松枝还真是个罪孽深重的傢伙~”这是姑姑大人听完后的感嘆。 等到望月遥在他面前若无其事地叠起自己的內裤和文胸时，松枝淳决定在房间里转转，替她检查一下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 掛在衣帽架上的围巾，窗台上的自动笔，放在床头柜的发圈......他一个个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在最底层发现了一张有点眼熟的明信片。 “这是什么？”出於礼貌，男生没有看，而是把它拿到了少女面前。 望月遥看著这张明信片，她伸手接过，“当初在小樽邮局寄给姑姑的明信片，信封应该在你手里，就是我离开东京时留给你的那个。 “原来如此。”松枝淳找到了熟悉感的来源，“那应该得好好保存吧，姑姑大人看到会很高兴的。” “不用了。”少女把最后一件衣服放进行李箱里，然后拿著明信片走到垃圾桶边。 纸张撕裂的声音缓缓响起，变成碎片的明信片飘进垃圾桶里，她拍了拍手， 回到男生身边。 “写在明信片上的话，我已经都跟她亲口说过了。” 看来北海道的雪確实拥有疗愈人心的魔力。 两人终於站在医院门口，装著衣服的行李箱已经被人送走了，望月遥只是拿著自己的手提包，跟在松枝淳的身边。 “没有东西忘记吧？” 少女摇了摇头，看向不远处鬱鬱葱葱的树林，从室內来到户外，不停不休的蝉鸣声变得更加响亮，成为夏天最为强烈的背景音。 “走之前再去公园看一眼吧。”松枝淳提议。 医院边盖著落叶和积雪的市民绿地公园，两人都已经见过，要是缺失了春夏的绿色，未免有些可惜。 走过人行道上一白一粉两台自动贩卖机，两人的书包又碰撞在一起，松枝淳把手里的包换到另一边，又感慨起来。 “刚认识你不久的时候，都没见过你拎包的样子来著。” 望月遥警了他一眼，皱起好看的眉毛，“虽然你记得这么多细节，让我很满意。” “但是也不用每一个变化都感嘆一下吧，感觉有点像是视奸我的变態。” 松枝淳又笑了起来，“我只是觉得这样挺好的。” “那就拜託你多对我心动一点。”少女的指责柔软而无力， 沿著小路走进绿地公园，边缘整齐的明亮石砖路变成了参差的、泛著草色的古朴长砖，蝉鸣的声浪更加洪亮，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草坪上的两人。 “我以前很討厌响著蝉鸣声的公园。”坐在他身边的少女突然说。 “为什么？” “因为一想到周围的树上趴著数不清的虫子在叫唤，就会感觉很噁心。” 松枝淳大声笑起来，少女白了他一眼，继续开口。 “当时的我坚定认为，这种討厌会陪伴我一辈子的，因为每次听到蝉声，这些噁心的想像就会出现在我脑海里。” 虽然这么说著，望月遥却捻著裙边细细的草叶微笑起来，“不过现在听上去，倒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我真的改变了很多呢。” 松枝淳看著少女仰起的脸，在天空下带著梦幻的色彩，却又切切实实地出现在他面前。 他是看著她改变的人，也是陪著她改变的那个人。 “或许这就是亲手创造奇蹟，需要付出的代价。” 第298章 有人著急，有人发力 第298章 有人著急，有人发力 “伴隨著遍布东京的蝉鸣声，名为望月遥的少女亲手创造了属於自己的奇蹟+ “这样总结的话会不会有点中二？” 松枝淳看向身边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望月遥，少女抬起头，睡眼悍地望向他。 “你要是再吵我，我就坐到你怀里睡觉。” 昨晚恢復了自由身的姑姑立刻无视了自家侄女的规矩，拉著她在家里玩到大半夜，害得望月遥今天到学校时差点迟到，这也是她现在困成懒猫的原因。 望月遥又趴回了课桌上，松枝淳嘆了口气，蹲到少女身边，伸手从她的乌黑长髮间穿过。 他在抽屉里找到第二节课要用的世界史课本，把它打开立在桌子上，挡住一心只想睡觉的少女。 虽然没有老师会在上课时找开小差的望月大小姐麻烦，不过为了少女的形象考虑，松枝淳觉得还是有必要遮掩一下才行。 一直到上课铃响起时，户松友才回到教室，她在位置上坐下，侧过头看了一眼另一边酣睡的少女，对松枝淳露出歉意的笑容。 “因为竞选的事情，所以回来得有些晚，班里没什么事吧？” 松枝淳摇了摇头，“是找你要推荐签名的？” 少女有些困扰地点头，“有几个认识的同学想让我在推荐责任人上签名，但是感觉有点麻烦，所以我还在犹豫。” “那你得自己考虑清楚。”松枝淳看向她，“推荐责任人只有一位，一般都是竞选者的班底，之后要和他一起去拉票演说的。” “那就算了。”户松友拿出课本，看向讲台，“我可是立志成为松枝同学背后的女人，怎么可以站在其他人身后呢？” 原本埋在自己胳膊里睡觉的望月遥偏过头看了大放词的少女一眼，在松枝淳的视线看过来之前又闭上了眼睛。 世界史教师走上讲台，是之前给一年二班讲日本史的碎嘴男人，他的碟不休格外催眠，望月遥睡得很香，一觉醒来时正好又听见少女在跟松枝淳聊天。 “彩酱的乐队今天有练习吗？我今天没有兼职，正好可以过去看看呢。” 户松友看向伸著懒腰展示美好线条的少女，昨天晚上望月遥突然给她发了几段视频，是松枝淳在校外练习室里的独奏，看样子是下午刚拍的，著实把她气坏了。 自己似乎成了唯一一个还没去过练习室的人，怎么会这样？ 望月遥打了个哈欠，从两人身边经过，矜持的步伐中透露出小小的得意。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昨天离开医院之后，无所事事的少女不想回家，正好从医院到山见茉季的工作室只需要不到十分钟的地铁，松枝淳就带著她过去看了看。 “我倒是挺想练习的。”松枝淳摸了摸放在抽屉里的鼓棒，“但是今天是我兼职。” “那就等下次有机会好了......”户松友无奈地笑了笑。 最近因为松枝淳的练习安排，原本总是一起工作的两人，兼职时间也开始逐渐错开，少女跟心上人的独处时间不仅没有增加，反而逐渐减少了，所以她才会变得有些著急。 山见学姐家的工作室还招不招人呢..：：：.少女想起之前跟她对话时、笑容依然明媚的学姐。 午休时间，选举管理委员会召开了第二次会议，只是一些日常的表格收集工作，为日后竞选者的信息宣传做准备。 无聊的会议，又浪费了一点睡觉的时间......松枝淳这么想著，直到会议结束之后，负责对接工作的山见茉季走进会议室。 “中午好~”少女推开会议室的大门，给沉闷的空间带来一抹亮色，她挥了挥手，走到瀨下裕美和松枝淳的身边坐下。 “工作辛苦了～”山见茉季从口袋里掏出两颗果放在他们面前，是之前颇受松枝淳好评的抹茶牛奶。 “谢谢学姐。”松枝淳把放在会议桌上的表格递给她，“麻烦学姐检查一下这些报名表的推荐人签名，有没有不合规定的。” 少女接过他手里的表格，一张张仔细翻阅起来，裕美酱耐心地等了五分钟， 在椅子上换了两个姿势，终於还是看向了门外。 “裕美同学要是有事的话就先走好了。”松枝淳看向坐在上首的少女，“检查工作本来也不需要这么多人。” “那就辛苦松枝在这里等一会咯～”裕美酱笑眯眯地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溜出会议室。 於是会议室里自然地变成了两人独处，故意放慢速度的山见茉季抬起头，看著身边的男生把草绿色的果放进嘴巴里。 “学姐想吃的话，得找你自己要果哦。”松枝淳看向少女，她笑著摇了摇头。 “比起自己吃，我现在更喜欢看松枝同学吃东西呢。” 山见茉季手上的动作不停，一心二用地跟男生聊天，“会长最近已经向学校提交了设置一台冰淇淋贩卖机的申请哦。” “没想到会长是认真的啊。”松枝淳有些惊讶，“大家肯定会全票支持的， “就看学校愿不愿意出这笔钱了。”少女左右看了看，像是要说什么秘密一般靠近他的耳朵。 “不过我感觉学校这两年不怎么缺钱哦，说不定过半个月就能在走廊上吃到冰淇淋了呢~” 少女的吐息仿佛就在耳廓，浓密的髮丝垂过他的肩膀，带著淡淡的茉莉香气。 山见茉季很快就恢復了姿势，仿佛两人一瞬间拉近的距离只是一种错觉。 松枝淳看著她白而纤细的双手继续翻阅文件，借著嘴里慢慢缩小的果，他想像起香草甜筒的甜美滋味。 等新提交的报名表检查完毕，两人离开会议室时，少女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叫住了松枝淳。 “松枝同学是不是跟友说了我欠你人情的事？” 他点了点头，语气变得心虚了一点，“这个不可以说吗？” 山见茉季嘆了口气，“也不是不可以吧，但是跟友解释起来很麻烦呢。” “所以我还欠你一个人情的事情，就不要说出去了哦，无论是谁都不行。” 少女狡地眨了眨眼，或许是松枝淳的错觉，她的笑容在阳光下有些暖昧不清。 “就让它变成属於我们的秘密吧~” 第299章 防不胜防，可怕至极 第299章 防不胜防，可怕至极 两天后，虽然时间似乎迟了点，但是户松友终於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放学铃声响起，少女看向自己身边的男生，窗外的噪声音似乎在催促著她行动。 “松枝同学，走吧~” 今天是她约好了要去看乐队练习的日子，户松友特地去山见茉季那里旁敲侧击了一下，学姐今天没空。 少女又看向另一边堆积著书本和纸张的空桌子，望月那傢伙今天也不在，实在是幸运至极。虽然在练习室里可能还会遇到其他人，但是她的阻碍者已经统统消失了。 户松友在心里犹豫了一会，自己並不想把学姐归到阻碍者的队伍里，但是学姐是工作室的主人，松枝同学肯定会跟她聊上几句...... 少女一向珍惜每一个努力爭取来的机会，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自己拥有松枝同学的时间越多越好。 “等我一会。”松枝淳把装著鼓棒的袋子放进书包里，又整理了一下望月遥座位上的东西，把明天要交的几份作业塞进自己书包里。 望月遥跟著姑姑回老家祭祖了，望月家好不容易平安度过难关，姑姑大人认为有必要回去告慰先祖一下。少女前两天跟松枝淳聊起这个话题时，透露出了一点点希望他跟著一起去的意思。 松枝淳当然是装作没察觉的样子把她拒绝了，虽然他可以跟著望月遥一起去医院接姑姑，但是回老家祭祖这种事情，一旦接受，他的身份可就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外人而已。 作为望月遥的朋友兼二年六班的班长，他能做的就是把今天要交的作业通过女僕小姐送到少女手里。 提起书包，跟户松友一起走出教学楼，六月中旬的阳光正是刺眼的时候， 幸好今天的温度不算太高，路上的学生们尚且有著边走边聊天的心情。 “骑车过去吗？”松枝淳看向身边的少女，“载你去的话，路上可能会被交警查的。” “没关係，骑车过去就好了～”户松友蓄谋已久，“今天我也是骑车来的” 把包里属於望月遥的作业转交给在校门口等待的女僕小姐后，两辆自行车向著车站前进。 松枝淳看著余光里蹬著自行车的少女，虽然之前也见过她骑车的样子，但是看了几次还是会觉得有些奇妙。 文静清纯的少女骑起车来没有体测时表现得那么不堪，渐长的黑髮飘飘，校服裙的摆动恰到好处，如果换上更长一些的白色连衣裙，就是最为完美的放课后写真集。 车程很短，只有几句话的功夫，他们在路上没怎么说话，毕竟要注意安全。 两人在久我山站前停车，虽然空位很多，户松友依然把自行车停在了松枝淳的旁边。他们走进车站，井之头线的列车刚好抵达，少女匆匆忙忙地小跑进车厢里，找到两个空座位，向著男生招手。 “松枝同学，这边~” 只要松枝淳在场，户松友永远不会让他多操一点心，无论是当初出去吃饭，在图书馆兼职工作，还是现在两人一起出门，少女一向如此。 伴隨著话语响起的是列车启动声，“待会一到练习室，大家就会开始排练吗？” “不好说。”松枝淳拿出手机看了看。 “今天小幸同学和彩酱都要打工，泉同学要上塾，他们应该傍晚才会过来， 所以我得自己先练一会。” 对户松友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少女轻轻握住拳头，这时候笑出来有些不合时宜。 “我听学姐说，她家的工作室是在明大前站？』 松枝淳点了点头，“大概有八百米的距离吧。” “那离我家也挺近的呢。”少女惊喜地说，“我家在善福寺川那边，从浜田山站下车就到了。” 男生抬头看了看车门上的线路图，竟然跟明大前只隔了两站的距离。 难道学姐又在帮户松助攻了？ 京王井之头线是地上铁，时值夏季，一路草木葱笼，离开车站后，晃眼的日光照进车厢里，少女眯起眼晴，睫毛扑闪著，向著松枝淳的影子里靠了靠。 两站路只需要几分钟时间，车厢內的提示音很快就出现了浜田山的名字，躲在阴影里的少女坐直身子，伸手在男生的面前挥了挥。 “松枝同学，善福寺川就在背后哦~” 他转过身看向窗外，並没有发现河流的影子，少女轻声笑著，伸手指向建筑后的方位。 “就在那里，路上有好几所幼稚园和小学，松枝同学要是骑车过来的话得小心一点。” 户松友语气温柔，向心上人介绍起自己日復一日走过的街道。 “穿过几个车辆不多的路口，就可以在马路左边找到一个小摊，他们家的鯛鱼烧很美味，松枝同学要是肚子不饿的话也可以买一个尝尝看。” “走上十多分钟，经过一栋外墙被粉刷成嫩绿色的建筑，我家的公寓就在它对面。公寓背后就是善福寺川绿地，一起散步的话，春天可以看到河边满开的樱，我觉得比新宿御苑更好看，夏天夜晚的风吹在脸上也很舒服......“ 少女娓娓道来，刺眼的阳光变成凉风习习，带著樱飘落，铺满了整条铁轨，一点一滴地渗进松枝淳的记忆里。 “下一站，明大前，请从左侧车门下车。” 户松友站起身注视著松枝淳，“总之，请松枝同学记住，想要去见户松友的话，就请在浜田山站下车~” 这傢伙还是太危险了，松枝淳走下列车，看著少女的背影，她说情话的功力已臻至化境，让人防不胜防，可怕至极。 坐上电梯进入“denny'sstudio”的四楼，用前台的钥匙打开练习室的大门，男生在墙上摸索了两下，打开电灯。 “这就是校外练习室的环境啊......”户松友在他身边好奇地张望，“那是松枝同学的鼓吗？” “准確地说，是我向山见学姐借来的鼓。”男生向著架子鼓走去，少女跟在他的身后。 松枝淳在位置上坐好，从包里拿出鼓棒，户松友搬来椅子坐在他身边，露出期待的表情。 接下来就是松枝同学的独奏，也是属於她的二人世界，来之不易啊，少女在心里感嘆著。 “等等。”男生放下鼓棒，打量著眼前的架子鼓，“少了个片，我去前台问一下。” “我跟松枝同学一起去吧。” “你在练习室等我好了。”松枝淳摇了摇头，“不了多少时间，麻烦你看一下房间，別让人溜进来。” 带上房间大门，松枝淳在电梯前按下按钮等待起来。 竟然少了个片..：：：.他心里有些疑惑，还有谁能进房间，难道是工作人员？ 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松枝淳转过身，面前的少女穿著三年生的制服， 笑容里带著恶作剧的意味。 “松枝同学在找什么呢？”山见茉季笑著问。 第300章 不在场的第三者 第300章 不在场的第三者 “学姐怎么在这里？” 少女捕捉到松枝淳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她的笑容放肆了一点点。 “我不可以在这里吗？”山见茉季用嗔怪的眼神看向他，“这可是我家的工作室矣？” “我不是这个意思。”松枝淳突然感觉熟悉的学姐变得陌生了一点，“户松说你今天没空来著。” “所以我打扰你和友独处了？”少女又露出故作生气的模样。 .学姐是故意的吗？”松枝淳发现自己竟然被调戏了。 山见茉季这才吃吃笑了起来，但是她的笑容马上就消失了，因为电梯口的转角处传来开门声，那是松枝淳刚走出的练习室。 “松枝同学？”户松友的呼唤和她的脚步声一同传来，少女似乎听到了个外松枝淳的说话声。 她走进电梯口，並没有见到男生的影子，少女在走廊里疑惑地转了转，又回到房间里等待松枝淳归来。 “还好电梯来了.....”把松枝淳一起推进电梯里的山见茉季鬆了口气。 放鬆下来的少女立刻发现自己按在男生胸口的双手，她的脸迅速红了起来， 把两手背到身后。 “明明是学姐不想打扰我和户松独处吧？”松枝淳看著学姐的眼睛，脸色通红的少女偏过头，不愿与他对视。 等电梯到了一楼，山见茉季才终於恢復了正常，她自顾自向走廊另一头的房间走去。 “松枝同学是出来找片的吧？我看那片片有些脏，就把它送到一楼护理了。” “学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松枝淳跟在少女身后，“你是在故意躲著户松吗？” “也不是说故意躲著她......”少女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男生，她的脸上还带著些微的红。 “我只是上课路过这边而已，之前还没到上课时间，就在工作室里休息一下。” “友肯定更喜欢跟松枝同学独处嘛，我就想著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好了。” 至於不翼而飞的片，以及两人在电梯口的偶遇，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故意的。 松枝淳上前两步，观察学姐的侧脸，少女的表情一本正经，没有丝毫的破绽。 “我从来没见过学姐说谎，看来也只能相信了。” “事实就是这样啦。”山见茉季走进放著乐器的房间，一片亮晶晶的片就放在工作檯上，“吶，护理好的片就在这里。” 松枝淳拿起放在一旁的软布，小心翼翼地抓住片两边，把它托起，“所以学姐要去上课了？” “嗯嗯。”少女点了点头，晃了晃手里的书包，“快到时间了。” 两人走出房间，在走廊的岔路口停下，山见茉季向著门口大堂走去，出门之前，她转过身叮嘱松枝淳。 “我来过的事，松枝同学就不要告诉友了哦？” 等到男生的头点了又点，她才放下心来离开。 松枝淳在走廊上多站了一会，目送少女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他才向著电梯走去。 他看著手里光亮如镜的片，所以他们的练习室算是多了个田螺姑娘吗，做好事不留名的那种？ 户松友端坐在房间里，松枝同学不在的时间格外漫长，她等了又等，才终於听见寂静的空间里响起开门声。 男生捧著片走了进来，少女给松枝淳让开位置，看著他把手里的铜片安装到支架上。 “松枝同学的时间挺久呢，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吗？” “跟负责保养片的工作人员稍微聊了一会。”松枝淳面不改色地说。 片是被山见学姐送去保养的，学姐姑且也算是工作人员吧？他认为自己说的没什么问题。 架子鼓终於完整，松枝淳敲了敲片，没什么问题，两只鼓棒在空中挥舞， 独奏的练习时间开始。 从第一个打击音响起时，户松友就专注地盯著身边的男生，房间里的空调还没打开，松枝淳只穿著短袖衬衫，大臂和小臂的肌肉隨著动作收缩鼓胀，显示出纯粹的肉体之美。 松枝淳的动作时缓时快，慢时足以让少女看清他每一个弯曲的指节，快时手里的鼓棒只剩下残影，让她想起过站的列车，气势汹汹地从面前驶过，眼繚乱，捲起阵阵风声。 或许架子鼓是最適合男性的乐器，將汹涌的力量与精妙的技巧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每一次敲击都足以穿透耳膜，控制旁观者的心臟。 等松枝淳一遍演完之后，沉浸其中的少女才发现自己忘记了录像，幸好这是练习室而非舞台，她可以看很多遍。 ......当初松枝同学看我吹萨克斯时，也会有这么震撼的感觉吗？”户松友一副出神的表情，喃喃自语。 “我觉得是你的萨克斯更厉害一点。”松枝淳笑了笑，“毕竟架子鼓有声音优势在嘛。” 架子鼓是奠定乐队演奏基调的乐器，掌控著所有人的节奏，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轻音部的少女们心心念念，始终坚持要找一个足够优质的鼓手。 “松枝同学再多来几遍吧！”少女拿起手机录像，她要以牙还牙，拍给某个今天没来上课的傢伙看。 於是房间里再一次响起了打击乐的声音。 “老师辛苦了。”山见茉季微微低头鞠躬，送走面前仪態优雅的妇人。 看著女人带上房间厚重的大门，少女鬆了口气，挺得笔直的背弯了下来，她趴在桌子上休息。 道课刚刚结束，下节课是书法，中间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山见茉季的左脸贴著桌面，看著窗外的阳光发呆。 “松枝同学还在练习吗？”她拿出手机，友没有给他发消息，看来在二人独处的房间里过得很开心。 她又把聊天列表翻了翻，松枝同学也没有消息，少女鼓起嘴巴，退出聊天软体，点开手机上的摄像头图標。 “我倒要看看你们在干什么.... 这是连接工作室后台监控的应用，山见茉季的手指又在屏幕上点了点，很快就看到了四楼某个房间的內部。 画面里的松枝淳还在专心演奏架子鼓，户松友拿著手机离开座位，绕著他拍来拍去。 “可惜听不见声音，看来没做什么坏事呢。”山见茉季满意地点了点头，放大画面。 后辈少女的身影消失在画面外，只剩下敲击架子鼓的男生，占据了整个屏幕。 第301章 进攻与认错 第301章 进攻与认错 休息时间，松枝淳坐在位置上喝水，旁边的户松友正在手机上打字，少女手速飞快，似乎在和某人对线。 松枝淳看了眼手机，现在是將近六点，两人已经在练习室里待了两个多小时，其他人应该快过来了。 “等人到齐应该还要半小时左右，合练要到晚上了。”他看向身边的少女，“户松要回家吗？” “没关係的，我晚点再回去。”户松友摇了摇头，她放下手机，对线失败的望月遥已经把她拉黑了。 “只有架子鼓就已经足够让人沉浸了，很期待其他乐器加入后的化学反应呢！” “吹奏部平常不就是这样吗？”松枝淳甩了甩手臂，“论乐器数量和种类都是你们更多，听感也更震撼一点。” “好像是这个道理。”少女看著架子鼓思考，“可能是我已经习惯了乐团的形式，所以没什么感觉吧。” “但是摇滚比吹奏乐更富有激情呢！” 她模仿起男生打鼓的师气动作，两只手摆来摆去，只能让人感受到几分笨拙的可爱。 “等大家都到了就要开始练习了吧？”户松友看向松枝淳，“我们要不要先去吃晚饭？” “支持。”松枝淳点了点头，两小时的鼓挺消耗体力的，现在正好到了饭点。 “那现在出门吧~”少女从座位起身，“我正好找到了一家不错的店，感觉松枝同学会喜欢呢！” 走出工作室的大门，偏移的太阳掛在街道角落的房顶上，城市天空的顏色开始变幻，户松友领著松枝淳在路口左拐右拐，少女毫不犹豫的步伐与之前带他吃午饭时犹犹豫豫的学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是这里了。”少女在一家小店前停住脚步，门口的招牌上画著一个露出笑脸的番茄，店名就叫做“tomato”。 松枝淳跟著她走进店里，在古朴的厚木桌前坐下，一位银髮奶奶笑眯眯地走来，递给两人一本菜单。 “这家店专门做欧式咖喱哦，正好是六点钟开始营业，我们很幸运呢~” 少女指了指墙边柜檯上的各种瓶瓶罐罐，里面是各种香料，“据说他们家的咖喱要用三十六种调料熬製六天呢。” 小小的店面一次只能接待四人，另一桌的顾客已经点好餐，后厨飘来的复杂香气开始挑动松枝淳的味蕾。 “户松是不是有什么探店之类的天赋？”松枝淳感嘆起来，少女在吃饭上好像从来没让他失望过。 “松枝同学说错了哦，我的天赋可不是探店。”户松友靠在桌子上，两手撑著脸颊，笑眯眯地看著他。 “我只是每时每刻都想著，如果跟松枝同学在一起该怎么度过而已。” 这句话她当初跟山见茉季说过一次，松枝淳是今天才听到，少女的语气真挚，普普通通的音量没有任何遮遮掩掩的感觉，让隔壁桌等待的客人都望了过来。 “但是我並不是那种喜欢时刻跟別人待在一起的人。”松枝淳接过少女伸手递来的菜单，“而且这样的话听上去有些失去自我的风险。” 更准確地说，会让他想起之前的望月遥，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我知道的。”户松友的笑容依然温柔，“松枝同学喜欢的是更独立自主的类型，我正在朝著这个方向努力呢。” 无懈可击的话语，松枝淳很清楚户松友不是那种会被他几句话就击退的女生，他选择低下头专心看菜单。 进攻无效的少女表情没有变化，提前做过功课的她把话题转向餐厅。 “这家店的招牌是牛舌咖喱，松枝同学可以尝试一下，不过欧式咖喱可能会带有一点苦味，如果不喜欢的话，可以点这款海鲜咖喱，比较接近我们日常会吃的类型.：： 司业於是两人点了一份牛舌咖喱和一份海鲜咖喱，又加了一份时令的清口小菜， 户松友跑去门口打电话，她要告诉妈妈今天晚点回去。 无所事事的松枝淳开始观察起店內的陈设，很明显的欧洲风格，罐子里的香料他能认出一些，竟然有陈皮和八角，让他有些怀念。 盯著瓶瓶罐罐看到一半的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是山见茉季发来的消息，看来学姐已经下课了。 打开聊天框，少女发来了一段视频，是俯视角的练习室画面，松枝淳正在专心打鼓中，他本想瀟洒地转一圈鼓棒，可是这根倔强的木棍却脱离了他的控制， 盘旋著飞了出去。 这不是下午在练习室的失误吗..：：：.松枝淳刚想发消息，少女又发来了新信息。 “抱歉！因为今天的课有点太无聊了，所以休息时就想看看练习室的监控， 没想到正好看到松枝同学失误了~” 学姐竟然能看到工作室的监控？松枝淳惊讶地挑了挑眉，“学姐这样算不算偷窥呢？” “对不起！”她很快就发来了一个q版小人不停鞠躬的表情，“但是上课实在太无聊了！” 他摇了摇头，这样自揭其短的行为，也就只有学姐才做得出来，毕竟善良的人是掩饰不了错误的。 练习室里的监控应该是为了防止设备损坏以及暴力衝突的，理论上来说工作人员確实可以观看。所以单纯偷看的话，松枝淳好像也没什么阻止的权利，毕竟他下午才跟户松友说过学姐算工作人员来著。 松枝淳想了想，在聊天框打出一行字，“麻烦学姐下次不要拿我耍帅失误的画面公开处刑。” 聊天框里又出现两个鞠躬的小人，他笑了起来，想像著少女因为羞愧而脸红的样子，刚想继续打字时，户松友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松枝同学看起来挺开心呢？”少女在座位上坐下，歪了歪脑袋。 ：：.有点期待咖喱的味道。” 他放下手机，室內的香气越来越浓了，银髮老人走出后厨，托盘里是两份刚出炉的咖喱。 牛舌咖喱不愧是店里的招牌，口感绝佳，绵密、温柔、留香，米饭分量很足，松枝淳对今天的晚餐很满意。 户松友家教很好，没有在吃饭时多说话的习惯，她只是一边咀嚼米饭，一边抬头看著专心吃饭的男生，似乎不需要咖喱，她也能把松枝淳当配菜吃下一大碗饭。 等两人回到练习室时，房间里已经多了三位少女，宫村彩惊喜地挥手，欢迎户松姐姐的到来。 “非常期待大家的正式演出哦！”户松友做出加油的手势。 “准备开始练习吧。”泉美月看向坐在架子鼓前的男生。 松枝淳点了点头，在正式开始之前，男生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抬起头，在眾人的视线之外向著角落里的摄像头挥手。 另一边的山见学姐，现在有在看吗？ 第302章 谁是谁的观眾 第302章 谁是谁的观眾 “友昨天去了练习室吗？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在附近上课，本来可以过来看看的。” 山见茉季看著坐在自己身边的后辈，少女脸上的惊讶远远不如语气里表现的多，幸好户松友的注意力集中在远处奔跑的男生身上，並没有在意身边的前辈。 两人这节课都是体育课，生理期撞在一起的少女们一同坐在操场边休息，看著操场上跑步热身的学生们。 “因为不想麻烦学姐嘛。”男生的身影被近处跑道上的人群遮住，少女遗憾地转过脸，对著山见茉季吐了吐舌头。 学姐在心里哼了一声，看向厚实云层缝隙里露出的天空一一你跟松枝同学在我家的工作室里过二人世界，当然不想麻烦我了。 “松枝同学他们已经在准备联繫演出场地了呢，到时候学姐跟我一起去看他的首演吧~” 山见茉季有些惊讶，友竟然还会想著跟她一起去看，少女突然对自己昨天的行为有些心虚。 起码友在恋爱时还会想到自己，自己的那些小动作会不会有些对不起她呢： 其实户松友的想法很简单一一她既然做不了唯一的观眾，那还不如把学姐也带上，这样应该可以多製造一点机会。 少女无辜眨了眨眼，看向脸上泛起忧鬱之色的前辈，“学姐？” 山见茉季回过神来，对户松友笑了笑，“可以啊，我也很期待松枝同学的演出呢。” “看来他们磨合的进度很快嘛？”她努力装作一副对乐队並不熟悉的样子。 “反正在我这个外人看来已经相当不错了～”户松友又看向操场，松枝淳已经跑出了人群，坂室建在他身后试图追赶。 “松枝同学打鼓的样子真的很帅气呢.....：”少女想起了昨天的独处，“而且他用的鼓棒也很好看，转起来有点像飘飞的叶片1 山见茉季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那可是她亲手设计、精挑细选的鼓棒，怎么可能不好看呢？ 热身结束，女生们在终点线前停下，三两成群，在老师的催促下慢悠悠地走出跑道。男生们则乾脆得多，都是一口气跑出操场才停下脚步。摸鱼少女们的交谈暂时告一段落，因为松枝淳向这边走了过来。 “松枝同学，这边有多买的水。”户松友没有起身，只是指了指身边空地上的矿泉水。 比起直接送水宣示主权，这样的方式更容易让人接受，山见茉季感嘆起后辈的小小心机，看著男生弯腰拿起地上的水瓶。 “谢谢。”松枝淳喝了两口，拧紧瓶盖，“还好今天是阴天，不然得多流不少汗。” “夏天就是这点比较麻烦呢。”户松友附和著男生的话，“比起夏天流汗，我更愿意在冬天被冷风吹~” 夏服太薄，一旦出汗就容易透出內衣的顏色，是大多数女生夏天都会有的困扰，有些人会搭一件薄款的背心，正好还能抵御教室里温度过低的空调。 山见茉季並没有发表意见，她只是微笑著坐在一旁看两人聊天，少女並不打算在后辈出现的场合跟松枝同学交流太多一一万一让友起了什么疑心就麻烦了。 “松枝要准备演出了？”另一位少女的清冷嗓音突然插了进来，“找到合適的演出场地了吗？” 望月遥走到松枝淳身边，少女刚跑完步，脸色有些红，她轻喘著气鬆开自己的马尾，柔顺的黑髮披散在肩头，看上去很华丽。 有够心机的..：：：.吹奏部的少女们脑海里同时闪过这个想法。 刚下跑道时不解马尾，非要等到松枝同学面前才解开，不是心机是什么？ “我们才刚刚开始找演出场地。”松枝淳摇了摇头，“明大前到下北那块，丨ivehouse还是挺多的，找个拼盘演出基本没什么问题。” “哦...：.：”望月遥有些遗憾，她本来还想显示一下自己的作用，少女看了看身后的操场，现在已经是下午最后一节课。 “你们今天有练习吗？” “今天没有，大家都没空。”松枝淳摇了摇头，身后传来坂室建的喊声。 “松枝一一过来打球一一坂室建非常有眼色，他只是远远地站在操场的铁丝网边喊，不肯越过前方聚集著女生的雷池一步。 不出意料，少女们向他投来不满的视线，坂室同学擦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小跑著返回篮球场。 “那我先过去了。”男生手里握著水瓶，指向球场，“你们身体不舒服的话，儘量早点回教室吧。” 松枝淳走得很快，少女们互相看了一眼，留在这里的理由已经消失了。 山见茉季向著自己的班级走去，户松友和望月遥各自离开，最后两人又在六班男生的球场边相遇。 放学后，松枝淳在公寓楼下停好自行车，路上的风既不凉爽也不炎热，正好足够带走脖颈间的薄汗。他拎起放在车篮里的食材，走上楼梯。 空閒的右手打开手机，山见茉季发来了消息，是几个离工作室比较近的iivehouse地址，有包括演出风格和场地条件的详细介绍。 “这几家的工作人员，我们工作室都有接触过，感觉还算不错，推荐给松枝同学～” 学姐体育课上虽然没说什么话，但是有把他的事记在心里啊.：：：：.松枝淳上楼的步伐变得轻快了一点。 “感谢学姐，我会去一一考察的。” 另一边的山见茉季对著手机屏幕笑了笑。如果彩酱她们没空的话，她当然是不介意跟松枝同学一起去考察的。 回到公寓，来棲阳世已经到家，少女没有躺在沙发上，而是在餐桌前正襟危坐，翻著一本类似台本的册子。 听到开门声，维持著工作状態的少女立刻垮了下来，她蹦蹦跳跳地来到玄关前，拦住正准备换鞋的松枝淳。 “松枝，这周就要上节目了哦，准备好当我的观眾了没有？” 幸好还没找演出场地..：：：.松枝淳带上防盗门，“期待来棲小姐的表现。” “放心，就算以后大火了，我也会记得你是我的头號粉丝的~”少女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少女们成为松枝淳的观眾之前，他好像得先成为別人的观眾了。 第303章 巧合而已 第303章 巧合而已 “松枝，你在看什么？” 艷阳高照的正午，芋川夏实坐在部室內，看向身边横著手机的松枝淳。 “在为成为一名合格的观眾做准备。”松枝淳把手机放到桌面上，好奇的少女探过脑袋，是一档问答类的娱乐综艺。 虽然只是去当来棲阳世的观眾，但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了解一下这个节自，有备无患嘛。 “这个很有趣吗？”少女指了指手机屏幕，“要是松枝喜欢的话，我也想看看。” “感觉一般般吧。”松枝淳摇了摇头，“我只是为了陪朋友去现场而已。” “去现场？”少女惊讶地张大嘴巴，“好厉害！” 芋川夏实惊讶的懵懂表情有些过於可爱了，以至於让松枝淳生出逗逗少女的心理，“我的朋友去现场是上台当嘉宾的哦。” “上台当嘉宾？！”少女的红润双唇变成了0型，仿佛可以塞下一个鸡蛋，“原来松枝的朋友是大明星吗？” “她倒是想成为大明星。”松枝淳瞟了一眼少女的牙齿，洁白而整齐，带著几分孩童的幼感。 “你见过她的，就是文化祭时跟我一起去你们班鬼屋的那个人。” ，”三芋川夏实望著天板回忆起来，很快就想起那个外貌惊艷且自来熟的少女，那傢伙曾经追著自己绕松枝转圈圈来著。 “松枝认识的人，都很厉害呢。”少女酝酿半天，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那当然。”男生笑了笑，“所以我才会认识芋川，你也很厉害啊。” 芋川夏实的脸红了起来，她轻轻点了点头，继续看起摆在自己面前的资料。 少女正在为了东艺大而努力中，为了积累素材，她最近开始改变自己的习惯一用录像取代摄像，用视频取代照片，爭取让自己儘快进入电影的视角。 “话说你前两天不是看了我们乐队练习吗？”松枝淳不打算放过像驼鸟一样埋头掩饰羞涩的少女，“感觉怎么样？” 为了锻链自己的专业能力，芋川夏实从上周开始就拿著相机拍摄乐队练习了或许除了来棲阳世之外，户松友確实是最晚走进练习室的那一个。 “感觉大家拿起乐器时已经像一家人了。”少女的比喻很神奇，她拿起放在一旁的相机，翻起之前拍摄的视频。 “你看。”她凑到松枝淳身边，“彩酱这句老是唱错，上次她失误时大家都会同一时间翻白眼呢，这就是乐队的默契吧？” 看著画面里三人一起看向主唱少女的“凶恶”眼神，松枝淳终於忍不住笑出了声。 放学后的走廊里传来少女的轻笑声，“还有这种事吗？感觉彩酱有点可怜呢山见茉季手里抱著资料，跟松枝淳一起走向会议室，竞选流程的公示期和报名期都结束了，他们得著手准备下一阶段的工作。 “学姐不是也可以通过监控看到吗？” 松枝淳做出挥手的姿势，那天他在房间里对著摄像头这么做时，手机上很快就收到了学姐发来的挥手表情。 两人走进会议室前的长廊，人影少了许多，少女的笑容变得自在起来。 “我也不是一直会看的！”山见茉季为自己狡辩起来，“只有偶尔无聊时会看一下而已。” “是是～” 两人走进会议室，学生会长已经坐在里面了，少年少女自然而然地拉开距离，在两边的位置坐下。 “会长之前那个冰淇淋机的提案，学校那边同意了吗？” 松枝淳前两天在教室里分发了提案书，几乎所有学生都在支持栏打了勾，大家都希望今年的夏天能够实现冰淇淋自由。 “校方正在商议中。”学生会长推了推眼镜，津岛和瀨下裕美也走进了会议室，几人互相打了招呼，一起倾听冰淇淋计划。 “学校本来的意思是，考虑到夏天的情况，如果只增设一台冰淇淋贩卖机的话可能满足不了大家的需要。” “但是多增设的话，就得考虑到开销的必要性问题，所以校方还在討论中。 3 “听上去好像不是很乐观呢。”瀨下裕美趴在会议桌上说。 “要是的钱太多的话，说不定会被外面某些无聊的人攻击学校太过轻浮、 只顾学生享乐什么的。” “是这样没错。”学生会长点了点头，“我们也在思考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案。” 松枝淳听著会议桌上的交流，低头翻阅自己面前的材料，他其实不太关心这个问题。 毕竟他可是曾经为了节省电费只在夏天睡前开空调、靠著冷泡大麦茶度日的男人。 “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放弃了，在必要性上，我们確实做不了什么文章。”津岛笑眯眯地开口，看来他跟松枝淳的態度一样。 “也只能先这样打算了呢......” ”山见茉季微微皱起眉毛，语气有些遗憾， 松枝淳抬头看了她一眼。 戴著眼镜的男生轻轻拍了拍桌子，“时间差不多了，麻烦裕美同学先主持下一步的竞选工作吧，冰淇淋机的事之后再说好了。” “ok~”娇小少女撑著桌面起身，站在会议桌前清了清嗓子。 “接下来我们要向报名者召开竞选说明会，得准备好新的说明册和相关资料，包括竞选公报和海报的规范样式、禁止內容等等..... m 半小时后，会议室里的討论声结束，室外的蝉鸣声依然没有停止，大家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准备离开教室。 “那个。”松枝淳的突然开口吸引了四人的注意，“关於冰淇淋机的提案我有一些想法。” “乐意倾听。”起身的学生会长坐回了位置上，山见茉季向自己的后辈投来好奇而期待的目光。 “我想了想，目前提案缺乏说服力是在必要性这块对吧，毕竟学生们支持的提案很多，就算学生会提议学校上四休三，大家也会举手赞成的。” 会议室里响起少女们的笑声，学生会长点了点头，“没错，本来这个提案就有我们的私心在里面。” “依会长的说明来看，校方顾虑的也只是开销问题，我正好想到学校的便利店不是夏天会卖冰淇淋嘛 山见茉季的眼睛一眨不眨，专注地看著发言的男生，津岛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摇摆。 “因为便利店空间不大，夏天会买冰淇淋的学生很多，经常会造成店面拥挤，影响正常购物。” “所以我们可以考虑把便利店拉进这个提案里，学校可以让便利店来承包冰淇淋贩卖机，校方给予一定的补贴。” 松枝淳的提议让学生会长的眼神亮了起来，男生推了推眼镜，比身边的山见茉季听得更加专心。 “这样一来可以增加贩卖机的设置数量、满足学生需求，二来以后的机器维护和补货也可以交给便利店负责，减少校方的麻烦，三来可以避免便利店的空间拥挤、同时他们也能获得利润回报。” “这样的话，感觉提案通过的可能性就会提高不少，大家觉得呢？” “很不错的建议。”学生会长点了点头，“在具体实施上还需要细化一下， 不过大方向是比较可行的，等我们回去就著手修改。” “具体细化可以由我来负责～”山见茉季举起手，“我本来也是负责策划案这块的。” “没问题。”学生会长对著松枝淳微笑，“感谢松枝同学的建议，你当初没有加入学生会实在是可惜了。” “只是希望大家的小小愿望能够实现罢了。”松枝淳礼貌地笑了笑，津岛在门口微微摇头，像是暗示这傢伙在说谎。 稍微延长了一会的会议结束了，松枝淳和山见茉季又走在走廊上，少女脸上的遗憾表情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足的微笑。 “多亏了松枝同学呢。”她看向身边的男生，“本来感觉提案可能无法通过，现在又有希望了。” “巧合而已。”松枝淳摇了摇头，“开会时突然想到夏天便利店那边经常会爆满，所以才有了这个想法。” “我知道的。”少女替他回答，“毕竟松枝同学记性很好嘛~” 松枝淳要去车棚，跟前往校门口的学姐不是一条路，分別之前，他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学姐知道户松的家离工作室很近吗？” “知道啊。”山见茉季经常跟后辈一起出门，“有什么问题吗？” “所以学姐算是在给她助攻吗，方便她以后来练习室找我？” 少女狡点的笑容在阳光下闪耀，“巧合而已~” 松枝同学在发言前看向她的那一眼是巧合，还是她提供的练习室位置是巧合呢？ 山见茉季不知道。 第304章 面对入侵的野猫，少女决定反击 第304章 面对入侵的野猫，少女决定反击 跟山见茉季分別之后，松枝淳回到班级，教室里依然还有几个人在。 望月遥正坐在位置上看书，天际线的阳光穿过远处的楼房，把少女的剪影投射在墙面上，低头沉默的她，身上多了一股少见的典雅气质。 “开完会了？”望月遥放下手里的书，少女一般都是最早一批离开教室的人，只有某些时候是例外。 “你在等我？”松枝淳提起掛在桌子侧面的书包。 “不等你，难道是在等那傢伙吗？”望月遥了一眼另一边的座位。 户松友的书包也还在位置上，少女还在吹奏部里练习一一吹奏部今年还要继续参加吹奏大赛，最近在准备参赛成员的选拔。 “等我怎么不说一声。”松枝淳收拾课桌的速度变快了一点。 “说的话你就可以不去开会吗？” 她的话里总是会时不时带上几根毫无作用的刺，低头收拾书包的男生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吧走吧。” 两人走出校门，沿著马路前进，松枝淳右手推著自行车，少女走在他的左边-理论上来说这是最为安全的位置。无论男生是有意而为还是巧合，望月遥心里都是甜蜜蜜的一片。 “今天是什么事？” 松枝淳原本以为望月遥是来拐跑他的，然而少女只是跟著他一起走上回家的路。 “我要回公寓拿东西，但是这两天跑来跑去，钥匙不知道去哪里了。” 说不定是被姑姑藏起来了也说不定..：：：.少女这么猜测著。 为了方便松枝淳串门，望月遥公寓的钥匙一直有一把留在隔壁，如果是姑姑的话，即使少女不说她也能猜到这件事。 “钥匙吗？”松枝淳回忆起来，“备用的那把应该在玄关的柜子里。” “不是备用的那把。”少女认真地纠正他的话，“是你的那把。” 男生耸了耸肩，两人在十字路口停下，等待绿灯亮起。 “望月有把请假时的作业补上吗？” 松枝淳看著一个男生从两人面前经过，手里的宠物绳连接著好几条体型壮硕的金毛犬，少女向他身边靠了靠，似乎是感到害怕。 “我可是去祭祖矣？为什么还要写作业？”望月遥其实早就把作业补上了， 因为只有松枝淳和姑姑才会关心这件事。 绿灯伴隨啾鸟鸣声亮起，两人等到大狗们簇拥著男生远去才继续上路， “话说望月的老家在哪里？”松枝淳有点好奇这个问题，他本来以为望月家是东京本地家族来著。 “咳嗯.....：”少女清了清嗓子，“望月氏最早发祥於长野县佐久市，可考於平安时代。” “不过我家先祖是在鎌仓时代发跡於幕府的，所以我们一般都是回鎌仓老宅祭祖。” 鎌仓就在神奈川，离东京都还算比较近，按少女的说法，望月家至少也有六七百年歷史了，算得上真正的名门望族。 “虽然说是这么说，不过我们跟现在住在鎌仓的望月家基本没什么联繫，祭祖也只是回爷爷的老宅而已。” “当然，爷爷我也没有见过，毕竟我们家早就人丁凋了。” 望月遥说这话时多看了松枝淳一眼，推著车子的他没有发现。 等少女介绍完望月家的歷史后，两人已经走上公寓的楼梯，男生从口袋里掏出钥匙。 “你也挺久没过来了吧，公寓需不需要打扫一下？』 当初少女本来是打算带著睡美人姑姑回庄园的，自从女人意外甦醒之后，忙於照顾姑姑的她就没怎么来过公寓。 “如果长住的话，確实需要打扫一下。”望月遥走进五楼楼道，转过身笑著问他。 “松枝觉得需不需要打扫呢？” 你希望我经常过来吗？这是少女的言下之意。 “那是你的家，可不是我的，麻烦自己做决定。” 松枝淳不会落入选择的陷阱，他站在507的大门前，用手里的钥匙开门。 “明明现在就只有你手里有钥匙了... 望月遥小声嘀咕著，推开眼前的防盗门，她对里面的景象比隔壁更熟悉。 松枝淳看著少女走进客厅，“钥匙就在玄关啊。” “累了休息一下不行吗？”望月遥正准备在沙发上坐下，却听见臥室门打开的声音。 “松枝回来啦？”来棲阳世打著哈欠走出臥室，“下午眯了会，好像睡过头了呢～” 等她睁开眼时，才发现松枝淳还在门口，坐在沙发上的是之前溜进507又消失许久的野猫。 ..你这傢伙怎么又过来了？”少女迅速进入了警戒状態。 “我来拿我自己的东西，怎么你了？”望月遥回头看了一眼在玄关柜子里找钥匙的男生。 “快走、快走~”来棲阳世双手对著少女的方向挥舞，做出一副驱赶野猫的姿势，“这里可没有你的东西！” “望月是来拿钥匙的。”松枝淳走到两人身边，晃了晃手里崭新的钥匙，“喏。” 望月遥接过钥匙，两人的手指轻轻碰在一起，一旁的来棲阳世睁大漂亮的眼睛。 下流、色情、无耻！这傢伙绝对在勾引松枝吧！ “我先去隔壁了。”望月遥向门外走去，“收拾好的行李有些沉，待会可能得麻烦松枝你搬一下。” “知道了。”松枝淳把少女送出门，回到客厅，眼前是眉头紧皱的来棲阳世。 “松枝，你可是我的观眾哦..... “我陪你排练得还不够多吗？”松枝淳白了她一眼。 这几天晚上回家，他都在陪来棲阳世练习，少女想要儘快熟悉作为嘉宾上台的感觉，他也只能奉陪到底。 “不够！继续练习吧！”少女在沙发上坐下，覆盖掉望月遥留下的痕跡。 “这次你来扮演刁钻的观眾，问的全是情感问题的那种！” 松枝淳正准备坐下，玄关又传来了敲门声，来棲阳世看著他走向门口，开门跟那只野猫对话，又回过头对她说。 “望月这边要搬东西了，我待会再回来陪你练习？” ..知道了！”少女鼓起脸颊点头。 隔壁房间响起了重物碰撞声，来棲阳世站起身，贴在墙壁上听得很仔细，两个脚步声走出房间外，看来是下楼去了。 她走到阳台，没过一会，松枝淳就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出现在楼底，身边跟著手拉行李箱的少女。 似乎是察觉到了某人的自光，望月遥回过头，跟阳台上的来棲阳世对上视线，少女的目光顿了顿，隨后吐出舌头，像是在嘲讽她。 这只野猫......来棲阳世看著男生把少女送上车，回过头来对自己招手。 看来有必要再行使一下自己作为室友的合法主权了，免得某些人忘记，她气咻咻地想。 第305章 美少女歌手的暴论 第305章 美少女歌手的暴论 周六下午的校外练习室，交织的乐器声夏然而止。 “再来一遍吧？”泉美月看向角落的架子鼓。 “感觉最后一段激情不够，松枝试一下把鼓点加重？情绪应该会更好一点。” “好。”松枝淳抬起头，举著相机的少女静静站在架子鼓旁边，存在感像幽灵一般薄弱。 男生对著镜头笑了笑，低头等待前奏的吉他声响起，鼓点再次律动。 今天练习室里的人很多，芋川夏实在专心拍摄，户松友和望月遥坐在门口附近的椅子上，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姿態。 泉美月手上重复著拨弦的动作，抬头扫视了一遍房间，练习室空间不小，但是现在站了七个人，还摆著各种设备，倒也有一种人气火爆的感觉。 七个人.......七个人都够组两个乐队了。 明明当初说不许把恋人带到乐队，为什么这里还会有这么多人呢？作为轻音部长的少女思考起来。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少女按弦的左手因为走神而鬆开，一串不合时宜的音符出现在房间內，流畅的音乐停了下来。 “抱歉。”无表情的美少女道歉得很果断，彩酱投来好奇的目光。 “部长是不是累了？” “可能吧。”泉美月觉得有道理，她平常可不会分心思考这种事，“休息一下好了。” 少女看了眼手机，“趁这个时间吃晚饭吧，晚上再继续练习。” 松枝淳举起了手，“抱歉，我晚饭后来不了了，今晚有其他事。” 少女们的讶异目光聚集在他身上，他平常都是来得最早、走得最晚的那一个，从来没有缺席过集体练习，今天还是第一次。 “0k的啦。”贝斯手小幸点了点头，“反正我们都有录伴奏的~” “那我们先去吃饭了哦？芋川同学要一起来吗？” 芋川夏实看了眼坐在门口的少女们，留在这里她跟松枝也说不上话，还是去吃饭好了。 轻音部的女生们推推揉揉，带走了御用摄像芋川夏实同学，房间里剩下二年六班的三人。户松友和望月遥从位置上起身，走向放下鼓棒的男生。 “松枝同学晚上还有事要忙吗？”户松友抢先问出望月遥关心的问题。 “也不算是要紧事吧。”松枝淳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只是要去看节目。 ” “谁的节目？”望月遥还在提问，感觉不妙的户松友已经沉思起来。 “我的节目！”带著口罩的少女推开房门，粉发飘摇，英姿讽爽地走进房间。 来棲阳世无视站在架子鼓前的两位少女，在房间里探索起来。 “这就是松枝的乐队练习的地方吗？看上去很专业呢~” “別乱碰她们的乐器哦。”松枝淳开始收拾东西，对面前的两位少女说。 “今晚我被来棲叫去当观眾了，就是这样。” 跟著男生走出练习室，回忆起留在房间里两位少女的表情，来棲阳世露出反派阴谋得逞一般的笑容。 就算你们在练习室里守了多久都没用，时间一到，松枝还是得跟著我走的～ “节目在哪里录製？”松枝淳点开手机地图。 “富士电视台！” 坐在港区台场的餐厅里，松枝淳望著不远处二十七层高楼上的球形瞭望台。 “这些电视台的大楼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华丽.... “毕竟我们演艺圈就是霓虹最华丽的地方嘛~” 少女用勺子留起面前的海鲜茄汁蛋包饭，满足地送进嘴里。松枝淳吃的是炸猪排海鲜酱蛋包饭，他需要大块肉类来补充自己消耗的体力。 “准备好上台了吗？”虽然两人都会出现在拍摄现场，但走的肯定不是同一个通道，松枝淳决定最后再提醒她一次。 “如果被问到日常生活方面，绝对不要说出任何关於合租的事哦？” 《揭穿他们的假面！》是一档问答综艺，每期都会邀请几位同领域的嘉宾进行现场问答，嘉宾並不局限於演艺圈，也有知名度高的大学教授或者畅销书作家出场。 来棲阳世今晚要录製的这期，主题就是“揭穿美少女歌手们的假面！”，大概率会涉及到隱私话题，这也是她的经纪公司会有所犹豫的原因。 “放心啦，之前都演练过好几遍了。” 来棲阳世擦掉唇边的番茄汁，明明是少女天天晚上拉著松枝淳练习，现在却反过来安慰他。 “不透露住址信息，不透露日常活动范围，不透露家庭背景，不透露感情状態，我记得的！” 坐进《假面》的录製现场，观眾席的人数比松枝淳想像得还要多，松枝淳的座位在摄像机的死角里，没有任何入镜的可能。 节目录製已经开始了十多分钟，他看著台上的嘉宾席，来棲阳世坐在最边缘的位置，离他还算近。 嘉宾席上的少女们无愧於今天“美少女歌手”的主题，无论先天后天，他的室友坐在那里也只能算得上比较出眾，达不到鹤立鸡群的程度。 “今天的几位嘉宾都已经介绍完毕，大家最期待哪位美少女歌手的假面被戳穿呢？” 坐在主持席最中间的中年男人看向台下，受到示意的观眾们大声喊起各个嘉宾的名字。 “那么，今天的第一个问题是一一请问各位平常自搜时，最关注哪方面的话题： “下一个问题，作为偶像歌手，平时在歌曲创作时会不会有什么困扰？” 台下响起了连片笑声，这个问题几乎是在暗示偶像歌手多半水平不高的现实，台上的少女们也露出困扰的表情。 “其实我觉得只要长得好看，现场的观眾们不会在意那么多的吧？”嘉宾席中央的甜美少女率先发言，她眨了眨眼，看向摄像机镜头。 “平常写歌词確实会困扰呢，比如不用“笑容』而用“笑顏』的话，大家会不会觉得我知识水平太高不適应什么的。” 台下的笑声变得更大了，松枝淳打了个哈欠，这档节目本质上就是这样逗人发笑的东西，普通而正经的回答反而討不了好。 这么看来，对脑迴路神奇的来棲来说倒也算合適，少女之前的脱线发言吸引了不少路人关注的好感。 就这样安安稳稳待到节目结束吧..：：：.他看向嘉宾席边缘拿起话筒的少女。 “这种事情交给製作人去烦恼就好了吧？”来棲阳世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 “难道大家真的有在创作歌曲吗？” “矣？？？” 听到少女的暴论，坐在对面的主持们和台下的观眾席都惊呼起来，话最多的主持大叔看了看台下，又看向镜头，一脸呆滯，搞笑艺人的风格显露无疑。 松枝淳坐直身体，看向台上的来棲阳世，无奈地嘆气。 果然，指望能说出“人多得像是垃圾一样”的她，安安稳稳地待到节目结束，根本不可能啊。 第306章 没有梦想的人，最容易被梦想吸引 第306章 没有梦想的人，最容易被梦想吸引 “矣？来棲桑的话是什么意思？” 主持人像是没有听清，希望少女能重复一遍。 “就是说，我们虽然说是偶像歌手哦，但是没有几个人在真正写歌吧？” 来棲阳世的语气很耐心，像是在教幼稚园的小朋友说话。 松枝淳的手机很快振动起来，在现场后台的经纪人小姐发来了消息，“这种话被炎上的概率很大啊！” 所谓的炎上就是引起公愤的意思，会在社交媒体上出现大量负面节奏，大概率损害当事人的形象。 但是考虑到这档节自的定位，松枝淳觉得还是姑且可以选择相信少女的，他跟经纪人小姐发了一个“安心啦“”的表情，是从来棲阳世那偷来的。 “可能只有我是这样？”台上的少女继续发言，“因为我前段时间发布了个人的第一张专辑嘛，感觉歌曲诞生的过程非常辛苦呢。” 主持席上的中年大叔站了起来，竖起手指向台下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看来是想继续听美少女歌手的暴论。 “就是从一开始的demo到编曲、填词呀，其实我只动了一点点脑筋而已。” 来棲阳世上半身倚著嘉宾台，右手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那是她动的一点点脑筋。 “我只会说自己想要什么样的感觉和氛围，大多数工作实际上都是我们的製作团队在做。” “所以说比起创作歌曲，我只是负责把它唱出来，让大家觉得好听而已。” 少女对著镜头吐了吐舌头。 “如果有人问我创作歌曲感觉怎么样，我真的会心虚的~” 台下的笑声不需要任何导播的示意就已自发响起，坐在嘉宾席中央的甜美少女无奈地看向坐在边缘的来棲阳世。 “来棲桑！你这样说完，我们根本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啦！” “说好了只是戳破面具而已，你怎么把我们的脸皮都揭下来了？我们可是偶像歌手误？靠脸吃饭的误？” 主持席上的中年男人大声笑起来，主持人的放肆笑声是这个节目的保留环节。他仰头看著舞台的天板，这期节目的收视率似乎不用愁了。 松枝淳看了眼手机，经纪人小姐不说话了，他收起手机，把背缩进椅子里炎上警报暂时解除。 从这个问题开始，台上討论的焦点逐渐向来棲阳世靠近，主持们提问之后都会用期待的眼神看向坐在边缘的少女，希望她再语出惊人一次。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各位如果没有出道的话，现在会在干什么呢？” 台上的少女们像是蜜蜂一样喻喻作响，看来对这个问题都很感兴趣。 “应该会去当模特什么的吧？给时尚杂誌拍封面？” “可能已经成为家庭主妇了..... + “谈多。”主持人在位置上探头探脑，“来棲桑怎么不说话了？” 趴在座位上的少女坐直了身体，她刚刚在观察台下的松枝淳有没有偷偷溜走来著。 “没有出道的话？”来棲阳世重复了一遍问题，“没有出道的话，现在肯定还在为了出道努力啊~ “矣一一”主持人大叔又对著镜头摆出傻子一样的表情，“来棲桑的思路真的跟大家不一样呢！” “很奇怪吗？”少女左右看了看，“没有出道又不代表一辈子都不能出道。” “我只有成为偶像这一个目標，除了实现它之外，不考虑任何一种可能！” 来棲阳世说话时又偷偷瞄了台下一眼，其实少女还有第二个目標来著，但是某人说了，禁止她透露感情状態。 “来棲桑，意外地很有梦想呢~”主持人感嘆起来，观眾席的笑声恰到好处。 少女没有说话，她好奇地眨了眨眼，像是在观察周围人的反应。过了一会， 她用一种怜悯的语气开口。 “感觉大家这一代人都没有梦想啊。” “这个，那个......”中年男人侷促起来，“是这样吗？” 来棲阳世点了点头，“大家说起梦想时都是一种轻飘飘的语气“意外地很有梦想呢~”她粗声粗气地模仿刚刚主持人的话，“这种话不就是在说自己没有梦想吗？” “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啦。”少女做出一副回忆的表情，“我在正式出道之前也有做地下偶像来著，那时候大家基本都是因为想赚大钱才来当偶像的呢~” “当偶像赚大钱，不算是梦想吗？”坐在c位的少女再一次跟来棲阳世对话， 她语气里的玩笑成分似乎少了一点。 “算吗？”来棲阳世歪著脑袋问，“赚大钱只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更舒服吧？ r “赚大钱，活得更舒服，我觉得只能算是基本目標而已，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目標。” “即使没有钱，即使活得很辛苦，也有想要努力去做的事，只有自己才能实现的目標，梦想应该是这么沉重的东西才对。” 松枝淳想起第一次看见来棲阳世演出时，那照亮黑暗空间的璀璨光芒，以及少女身上肆无忌惮散发出的光热。 “当然。”少女眨了眨眼，对著镜头wink。 “如果能赚到钱，活得更舒服，那就更开心啦~” 松枝淳站在散场的人流外，回忆著少女在舞台上的发言，等待她的出现。 某种意义上，来棲阳世確实是有底气说出这种话的人一一她之前就为了补贴地下偶像的支出而打工来著，当初会选择跟松枝淳合租，也是因为房租够便宜。 等到人群散去，戴著帽子和口罩的少女放下车窗，在街对面对她招手。 松枝淳向著轿车走去，这么想来，难道这傢伙还挺励志的？ 少女用力地拍了拍松枝淳的肩膀，“怎么样？我表现得很好吧？” “你可是差点把经纪人小姐嚇坏了..：：：”松枝淳看了眼驾驶座，开车的女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得联繫节目组的编导，让他们剪辑时注意一点，你有些话太危险了，直接放出去很容易被针对的。” “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哦？”少女不满地鼓起嘴巴。 “说真心话在演艺圈本身就是一件很冒险的事。”女人嘆了口气，汽车引擎声响起。 来棲阳世不打算反驳，她只是扭头看向坐在身边的男生，松枝淳看了眼前排的女人，悄悄对少女说。 “我支持你。” 毕竟他是个没有梦想的人。 而没有梦想的人，最容易被梦想吸引。 第307章 聚光灯下，率性而活 第307章 聚光灯下，率性而活 经纪人小姐把两人送回了三鹰，但是汽车並没有直接抵达公寓楼下，而是停在了一处马路边。 来棲阳世的眼睛很尖，她老远就看到了这里有拉麵摊，招呼著松枝淳一起下来吃麵。 每次上台过后都得吃点什么，这似乎已经变成了来棲阳世的习惯。少女站在简陋的拉麵小车前，看著路边的松枝淳与车上的女人交谈。 汽车再次发动，少女双手放在唇边，捲成喇叭，“姐姐不一起吃一碗拉麵再走吗？” “这都几点了？”女人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忙的！” 忙碌的汽车扬长而去，带走了一些夏夜的暑意。现在还没到最热的时候，在路边感受夜风吹拂，会让人生起喝上一口麵汤、吸收热量的欲望。 拉麵摊只有叉烧拉麵和普通拉麵两种选择，看著摆在案板上的诱人叉烧，少女毫不犹豫地开口。 “叉烧拉麵！双倍叉烧，谢谢婆婆“” 裹著头巾的老人点了点头，霓虹许多的路边摊都是老人经营的。来棲阳世转过身，“松枝吃什么？” 松枝淳看了眼车上竖起的小白板，“普通拉麵吧，加个鸡蛋。” “拉麵加蛋~”少女回头把男生的话重复了一遍，看来晚上的节目没怎么消耗掉她的精力。 拉面上得很快，两人坐在小车后的木桌上开吃，松枝淳看著切开的水煮蛋在麵汤里沉浮，他夹起海苔和笋乾，配著拉麵送进嘴里。 “唔......还不错的味道。” 少女幸福地咀嚼著酥烂的叉烧，捧起红色的面碗喝了口汤，“好吃！” “以前我在拉麵摊都是不加叉烧的。”来棲阳世看著头顶的夜空感嘆，“现在也是过上双倍叉烧的好日子了“” 那时候她还在为了演出的妆造费用在便利店打工，跟松枝一起买超市的临期蔬菜来著。 “等你今天在节自上说的话放出去，说不定又吃不上叉烧咯？” “那也没办法呀。”少女夹起一块叉烧放进男生的碗里，“给松枝也尝尝~” “我千辛万苦出道成为偶像，可不是为了在舞台上说一句假话的。” 松枝淳的筷子停顿了一下，明明只是坐在路边摊吃麵而已，为什么这傢伙可以表现得这么帅气？ “我想让大家喜爱上的，不是戴上人设面具、演技高超的我，而是最真实的来棲阳世。” “虽然我说的话也有迎合节目氛围的意思啦，但起码那些话都是我的真心话3 来棲阳世从来没想过没出道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就像她之前在新宿御苑对少女们说的，不做偶像的来棲阳世还是来棲阳世吗？ 少女笑了起来，丰润的唇上多了麵汤的油，在路灯下闪著光。 “如果成为戴著面具的偶像，就不能心安理得地享用这块美味的叉烧啦 松枝淳嘆了口气，这傢伙有时候就是这么任性，他咬了一口少女送来的叉烧，味道確实不错。 “你想在演艺圈这样活下去可是很危险的。” “有时候大家戴上面具，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如果不用演绎出的形象面对观眾和镜头，反而会得到更多的压力和麻烦。” 来棲阳世眨了眨眼，“但是松枝想对我说的不是这种话吧？” “你刚刚在车上自己说的哦，你会支持我的哦？” “谁让我成了某人的粉丝呢？”他把最后一口叉烧咽进肚里，“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了，这块叉烧我也能心安理得地吃下去了。” “松枝想吃多少块都可以~” 少女笑嘻嘻地看著松枝淳，比起为了宣传自己而参加这种譁眾取宠的娱乐节目，她更喜欢这样在偏僻的街头跟他一起慢悠悠吃麵的时刻。 为了让这样的时刻变得越来越多，她得更加努力才行一一只有站在东京之巔的艺人，才能拥有说一不二的话语权。 到了那个时候，松枝也会成为心里只有她的真正头號粉丝了吧？ “话说松枝，你什么时候才成年啊？” “干什么？”男生吃著面，眼神里多了一丝警惕。 “我只是觉得这种时候，还是得来杯酒才算完美嘛~” 然而简陋的拉麵摊並不提供酒水，吃完拉麵的两人把碗归还后，步行了十多分钟，回到亮著几盏灯火的公寓。 “好累一一想睡觉了一—”少女整个人栽进沙发里。 “我觉得你是吃太饱困了。”松枝淳拿出手机，一路上来棲阳世都在跟他聊天，他甚至没找到看一眼手机的机会。 “我想泡澡~松枝去帮我放水好不好？”来棲阳世在沙发上呻吟起来。 “看在叉烧的份上。”松枝淳走进浴室，一边往浴缸里放水一边看消息。 聊天列表里的兔子和猫咪头像早就闪烁起来，他点开看了看。 户松友问得很委婉，“松枝同学晚上感觉怎么样？节目录製现场有意思吗？” 望月遥就直白得多，“你跟那傢伙回公寓了没有？” 等消息回復完，浴缸里的水也接得差不多了，他回到客厅，“快点去泡，待会水就凉了。” 来棲阳世哼著歌走进浴室，松枝淳接替她的位置躺在沙发上，他闭上眼睛， 在脑海里把今晚节目上少女的发言全部过了一遍。 “只要不做断章取义的剪辑，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话题性本身也不错，节目组应该不会做这么得罪人的事..... ， 他文在手机上搜了搜往期节自的相关评价，並没有什么特別严重的舆论风波出现，看来节自组心里也是有数的。 暂时可以放心了，松枝淳决定去厨房泡杯茶，把经纪人小姐送的最后一点茶叶喝完。 等待茶香沁入水中的时候，他的手机又振动起来，是山见茉季发来的消息。 “冰淇淋贩卖机的提案已经修改好了，松枝同学要看看吗？” 少女的声音隨著茶叶香气在空中浮动，让人生不出拒绝的念头。 “那就麻烦学姐了。”松枝淳端著茶杯走进臥室。 来棲阳世在暖洋洋的热水里愜意地呻吟，少女探出手臂，拿起浴缸边亮起的手机。 “阳世姐姐来练习室了怎么没找我！”宫村彩发来消息。 “抱歉啦~正好错开时间了，我也很想看看彩酱的乐队呢~” 少女立刻发来一张照片，是背著乐器、向地铁站走去的少女们，看样子他们刚刚练习完毕。 “好青春呢！”来棲阳世回了一句，点开图片仔细看了起来。 “咦？”她对著照片数了数，只有两个背著乐器的少女，算上拍照的彩酱和缺席的松枝，总共四个人。 当初松枝给她看的练习室合照上，好像有五个人来著？ 第308章 人心浮动的午后 第308章 人心浮动的午后 来棲阳世泡完澡，换上居家短袖走出浴室，客厅里泛起淡淡茶香。 但是泡茶的人却不在这里，少女弓著腰，光脚踩在木地板上，无声无息地移动到某人的臥室门前。 松枝淳的声音传了过来，“这样就好，我觉得学姐的想法已经很完美了.... 3 吼？松枝在打电话哦？来棲阳世的眉毛挑了挑，她把耳朵贴在门上，並没有听见任何女生的声音。 说不定是戴上耳机了...：..少女又在门口鬼鬼崇崇地听了一会，才轻轻地敲了敲门，往门外走了两步，装作刚站在门口的样子。 过了两秒钟，臥室门被打开，男生走出房间，“泡完了？” “松枝可以去洗了~”少女乖巧地点了点头，好奇地看向臥室里，“松枝刚刚在打电话吗？” 松枝淳点了点头，从房间里拿出换洗衣物，“学生会的前辈找我有点事。” “这样嘛.... 来棲阳世皱了皱鼻子，高中的学生会有这么忙吗？晚上九十点还要给后辈打电话？ 她跟著男生走进浴室，“话说松枝，你之前给我看的那张乐队合照还在吗？” “练习室里那张？”松枝淳回过头，在手机翻了翻，把屏幕朝向少女。 “没错！”来棲阳世盯著照片看了一会，伸手指向站在男生身边、举著鼓棒微笑的少女。 “这个女生是谁啊？为什么你之前没有提起她？” 彩酱发给她的照片里，有两个背著乐器包的女生，这个举著鼓棒的难道是乐队里的第二个鼓手吗？ 而且她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呢？ 少女的记性没有松枝淳那么好，当初在新宿御苑赏樱时，注意力都放在那两个跟她作对的女生身上了，因此对只见过一次的山见茉季没什么深刻的印象。 “你不是问我乐队吗？她不是乐队成员啊。”松枝淳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 “你之前在新宿御苑见过她的，山见茉季，户松友的学姐，我们借用的练习室就是她家里开的。” “啊！”少女找到了熟悉感的来源，然而由於松枝淳的语气太过寻常，她並没有联想到刚刚在房间里通电话的和出现在照片里的是同一个人。 “原来是友酱的僚机！” ”来棲阳世又盯著男生手机上的照片看了看。 僚机都出现在照片了，怎么却没见到正主呢？少女觉得这个名叫山见茉季的女生有点奇怪。 希望下次去练习室能见到她......来棲阳世倒要看看这傢伙到底是什么来路。 另一边的臥室里，刚刚结束语音通话的山见茉季打了个喷嚏，门外响起母亲的声音。 “茉季空调可別开太低了，小心感冒哦？” “知道啦~”她在床上翻了个身，盖上被子，遮住清凉著装下窈窕的身体曲线。 说不定是松枝同学在想我呢？少女这样想到，她並不知道念叻自己名字的另有其人。 明天是周日，友肯定要去练习室，所以自己见不到松枝同学，周一要召开竞选说明会，还有提案的事，都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找松枝同学聊天，寻找演出场地的事也可以提上日程..：.. 心思縝密的少女规划起来，脑海里的繁多想法最后变成了一个念头，她望著明亮的天板嘆气。 “有点想见到松枝同学呢.：：： 周一中午，羽丘高等学校的活动教室內。 “以上就是本次会议的全部內容，请各位准备好竞选公报和海报，在截止时间前提交给选管委员会，之后的竞选演说会另行通知时间，感谢大家的配合。” 松枝淳站在讲台前，看著眾人陆续离场，他把手里的发言稿和相关说明文件放在一起，伸了个懒腰，又是一次消耗午睡时间的会议。 他走下讲台，把部分人遗留在教室里的文件收纳起来一一这些连文件都不保管好的人基本也没有竞选成功的可能，看来学生会里也不都是聪明人呢。 门口传来轻轻敲门声，松枝淳回过头，山见茉季走进教室，笑著对他挥手。 “松枝同学辛苦了~” “学姐不需要午休吗？”他把手里多余的文件扔进垃圾桶，回到讲台。 “刚刚去交了修改好的新提案，回来时正好遇见开完会的同学们，就想著过来看看呢。” 少女坐在讲台下的第一排，像是认真听课的学生，教室里的光线绕著她旋转“感觉时间过的真快呢。”山见茉季感嘆起来。 “一转眼就到六月底了。”松枝淳点了点头，“七月还有运动会，学生会又得忙起来了吧？” “应该是我们最后组织的大型活动了。”少女微笑起来，“得多给一年级的成员们传授点经验。 ， 她看著男生收拾完东西，两人一起离开教室，学生们都缩在班级里吹空调， 走廊上的人影少得可怜。 “演出场地的事，松枝同学有在看吗？”铺垫了许久的少女终於图穷匕见。 “上周末彩酱她们去了两个，不过排期都满了，之后还得再看看。” “有点可惜呢。”山见茉季这么说著，嘴角却微微翘了起来。 “那之后我们再去看看吧？” “当然可以，但是不会耽误学姐时间吗？”松枝淳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女。 “我没空的话，松枝同学也可以找其他人一起去嘛。”学姐微笑起来，自然而然地把自己放到第一优先级的位置。 男生正要回答的时候，楼道迎面走来一个女生，户松友先是露出惊喜的表情，看见松枝淳身边的山见茉季后才微微收敛。 “松枝同学开完会了吗？小凑老师叫我们去办公室呢。” 少女说完之后再转向他身边的学姐，“学姐跟松枝同学一起开完会回来的？” 山见茉季摆了摆手，“我是去校务处交文件的，路上碰到了松枝同学而已。” 户松友安心地点头，“那松枝同学要跟我去办公室吗？要是累了的话，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反正午觉已经少了十分钟了。”松枝淳打了个哈欠，“再少十分钟也无所谓了。” 楼道里响起少女们愉快的笑声，轻飘飘的声音在阳光的照射下逐渐膨胀，不知飘向何处。 三人最终分开，山见茉季拉开自己班级的教室后门，清凉的空气扑面而来，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两人远去的背影。 没有空调的走廊还是太热了，似乎让人心都躁动了起来。 第309章 监守自盗 第309章 监守自盗 “学姐今天放学后有空吗？”户松友站在洗手池前问身边的少女。 山见茉季拧紧水龙头，从裙摆的口袋里抽出纸幣，擦乾手上的水渍。 “友有什么事吗？”她可以有空，也可以没空，这得视少女的回答决定。 “不是我有事啦，是松枝同学那边，他待会放学后要去找演出场地。” “但是最近吹奏部不是要准备比赛嘛，我没什么时间。”少女接过学姐递来的纸巾，“如果我不去的话，就是望月遥和松枝同学一起去了。” “所以友的意思是？”山见茉季手里握著沾上水分的纸幣团，小心翼翼地求证。 “学姐要是有空的话就跟他们一起去吧一一帮我把望月遥看住！” 少女低头拿出手机看了看，装作思考了两秒，“今天好像確实有空呢。” “那就拜託学姐了？”户松友往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了一点，她细致地观察起前辈的表情。 “我知道按学姐的性格，做这样的事可能会很勉强，要是不愿意的话也没关係的。” 山见茉季微笑起来，用右手轻轻拍了拍少女的手背，“还好啦，又不是让我跟望月同学打架什么的。” 户松友拿过学姐手里的纸团，跟自己的一起扔进洗手台边的垃圾桶里，轻轻嘆气。 “现在才发现学姐当初有多么忙呢，早知道就不当这个部长了. ， “那可不行哦。”山见茉季坚定地摇头，“要是没有友的话，多代酱一个人可撑不起吹奏部呢！” 少女带著笑意的眼神闪烁起来，友要是不当部长的话，不就要一直守在松枝同学身边了吗？ “所以今天放学后就是我们三个人一起行动咯？”松枝淳看著站在校门口的两位少女。 “应该是这样吧？”身材高挑的少女点了点头，身边稍矮的少女不耐烦地喷了一声。 “肯定是户松让你来的吧？ “没有哦，是我自己想要来的。”山见茉季摇了摇头，正大光明说出这种话的滋味，似乎比她想得还要令人心情舒畅。 三人走出校门，少女们自觉地把中间的位置让给男生，摆出一副並水不犯河水的架势。 下午的天空蓝得单调，见不到一片云朵，阳光灿烂，松枝淳感觉到自己校服长裤下包裹的热量正在升腾，他看了看两边，穿著裙子的少女们似乎没有这种烦恼。 山见茉季注意到男生投来的眼神，善解人意的少女误以为他想寻找话题，率先开口。 “芋川同学不是要拍摄吗？她不跟我们一起来吗？” 松枝淳挥手扇风，“今天没有练习，而且演出场地没有確定，她觉得没有拍摄的必要。” 其实芋川夏实原本有点想跟著松枝一起逛逛livehouse的，但是她听到望月遥也会一起去之后，原本的心动就立刻偃旗息鼓了。 另一边沉默著的少女扯了扯男生的袖子，指向前方车站边的甜品店，“好热，想吃冰淇淋。” “买！”松枝淳的语气很坚定，绝对不是因为他快要出汗了。两人加快脚步，落在后面的学姐看著少女的背影。 他们相处时的氛围好自然，山见茉季眉头微皱，怎么感觉友是进度最慢的那一个呢...... 为了享受甜筒的滋味，三人在明大前站下车的时间晚了十分钟，把书包放进练习室里，探索小队两手空空地走上街道。 “排除掉彩酱她们之前去过的，先从最近的livehouse开始吧。”松枝淳看了看手机上的清单。 走进场馆，找到主理人或负责人，询问是否有演出机会，发送乐队的资料、 demo和排练视频，松枝淳走出地下空间，忽然有些感慨。 “感觉就像当初最开始找兼职一样。” 山见茉季笑起来，“正经玩乐队的话，也很辛苦呢 从阴暗的空间回到地上，望月遥像猫咪一样眯起眼睛，“山见家也有经营演出场地的吧？” “有是有的。”少女点了点头，“不过离这边比较远，而且那边我不怎么熟悉。” 松枝淳摆了摆手，“不至於连拼盘演出的机会都没有，不用麻烦学姐。” 到太阳落山之前，探索小队进入了七家livehouse，获得了三个试音机会，还目睹了一次排练乐队在舞台上拳拳到肉的战斗。 “为什么那个吉他手和主唱突然就打起来了......”山见茉季心有余悸地问。 松枝淳摇了摇头，“不要试图搞明白玩摇滚的在想什么，离他们远一点就是了。” 当台上的乐队突然开始真人搏击时，他第一时间挡在了两位少女身前，学姐把他的袖子得很紧，望月遥倒是没怎么被嚇到，反而移开他的胳膊，饶有兴致地看著吉他手脸上淌下的血。 “今天就到这里吧，三个试音机会已经够了，再多的话乐队的时间也不好安排。” 三人走在回工作室的路上，松枝淳和望月遥走在前面，少女还在试图说服男生接受自己的帮助，结果依然是被拒绝。 山见茉季走在后面，看著前方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长，交织在一起，离开最后一个livehouse后，少女就有些走神。 她看著男生略微有些变形的袖口，那是她先前因为暴力事件感到紧张时拽的，少女脑海里仍在回放鬆枝淳挡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幕。 那种安心的、有所依靠的触感，让山见茉季脸上代表日落的红色隱没在动人的羞报里。 她伸出手背轻贴脸颊，还好松枝同学看不见，少女鬆了口气，低头跟隨男生的脚步。 户松友站在夕阳下的微风里，她两手提著包，等待松枝淳的出现一一今天的练习结束得比较早，少女特意在回家的列车上多坐了两站，来到工作室前。 看看三人从黄昏的街道尽头走来，少女盯看落在后面的学姐多看了两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向著队伍走去。 “大家辛苦了～”户松友带著笑容迎接自己的心上人，然而走近之后，她的视线却向著松枝淳的身后偏移。 为什么学姐的样子，看起来那么开心呢？ 第310章 她们的疑虑心照不宣 第310章 她们的疑虑心照不宣 “没想到三次试音竟然都通过了..：：..”轻音部的少女们坐在食堂里面面相。 “其实也很正常吧？”松枝淳吃著夏天特卖的中华冷麵。 “我和泉同学都不是新手，小幸同学的贝斯也很稳，演的都是成熟曲目，除了彩酱会唱错词以外，没什么好特別担心的。” “淳哥说得好像是我在拖后腿一样！”宫村彩不满地放下筷子，“我可是要面对观眾唱歌的矣！一想到那种场景肯定会有压力好不好！” “是是“”松枝淳吃掉最后一口冷麵，“我只是提醒你到时候別临场忘词而已。” 虽然中华冷麵跟中华没有关係，但是松枝淳依然打破了自己正餐不吃冷食的原则选择了它。夏天吃冷麵的感觉確实非常清爽，怪不得中华冷麵会成为霓虹人夏日记忆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不会忘的啦！”少女拍著胸口打包票，“如果真的忘了我就口胡混过去好了～” 两张餐桌上都响起笑声，轻音部的三位少女和拿著相机的芋川夏实坐在一起，松枝淳跟自己班的两位少女坐一桌。 芋川夏实是来拍摄乐队宣布试音结果的场面的，至於户松友和望月遥，只是习惯了跟著松枝淳一起来食堂吃饭而已。 “所以试音的事情怎么决定呢？”户松友好奇地问。 “时间不衝突的话，应该都会去吧。”泉美月看了眼手机，“最早的那场在七月十號，后面两场的时间还没確定，不过肯定在中下旬。” 七月十號......坐在松枝淳对面的望月遥把这个日期记在心里，到时候她肯定要和户松友爭夺离松枝最近的观眾席了。 “那不是又快放假了吗？”举著相机的芋川夏实小声说，她的午饭早就吃完了。 “確实有可能排到暑假。”泉美月点了点头，“如果跟大家时间衝突的话再说吧。” 七月下旬暑假开始，现在是六月底，离暑假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其实时间还算长。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约定好下次练习的时间后，松枝淳先离开食堂，望月遥被其他班的老同学叫走了，只有户松友跟在他身边。 “下个月还有运动会，山见学姐是不是要忙起来了呢？”少女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跟他搭话。 “应该是这届学生会的最后一次工作了。”路旁的蝉声噪，松枝淳选择接过话茬。 “嗯哼......”户松友看向从两人身边走过的一对情侣，女生的笑容甜蜜而满足。 这样的笑容让她有些眼熟，於是少女又多问了几句。 “松枝同学在选管委员会，是不是跟学姐的接触会多一点？” 似乎是发觉自己的问题有些奇怪，户松友摆了摆手，“只是因为最近好像见到学姐的次数变少了，想知道她的近况而已。” 走进教学楼的松枝淳多看了少女一眼，“上次召开选管委员会的时候有见到过，后来不是还在走廊上碰到你了吗。” “这几天都在等待竞选者提交海报，反而比较空，没见过学姐。” 走廊上的一年生们带著憧憬的眼神，看著两位出现在告示栏上的前辈走上台阶。 “感觉好像情侣啊.....：”有人小声说。 “说不定真的在谈呢 两人很快就回到了教室，室內的冷气温度有些低，少女坐在位置上，给自己加上一件淡黄色的薄薄背心。 “你要是关心学姐的话，直接去找她不就好了吗？”松枝淳拿出抽屉里的运动会报名册，小凑老师让大家可以准备报名了。 “学姐就在同一层楼，走过去就几步路的功夫，你去找她的话，她应该会很开心的。” “说得也是呢......”户松友歉意地笑了笑，看著男生走上讲台，说明运动会报名的相关事项。 於是放学后的咖啡厅里，山见茉季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女，学姐的脸上带著微笑，心中却有些局促不安。 户松友留了一小勺放在面前的草莓芭菲，“感觉最近都没有找学姐聊天了，没有打扰你吧？” “还好啦””少女轻轻摇头，“快到运动会了，最近班上的气氛也比较轻鬆。 r 少女们一边吃著冰淇淋，一边聊著即將到来的七月，运动会、吹奏大赛和乐队演出都是会让人兴奋到流汗的东西。 “学姐知道吗？彩酱他们的试音全部通过了哦！”户松友用纸巾擦了擦唇边艷红的草莓果酱。 “第一场演出安排在七月十號，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吧~” “七月十號吗？”其实山见茉季已经通过松枝淳发来的消息知道了，不过她还是努力演绎出刚得知消息的表情。 “好像跟运动会在同一个时间，说不定上午参加完比赛，下午就要跑去看乐队演出，感觉都是体力活呢。” 幸好少女的演技经过一段时间的锻链已经有所提升，虽然户松友有心观察，但是也没找到什么破绽。 吃完芭菲的两人走出咖啡馆，户松友坐地铁回家，学姐决定把她送到车站。 “说起来，冰淇淋自贩机的提案已经通过了哦～”山见茉季语气雀跃，“虽然不是芭菲这么高级的东西，但是在教学楼里就能享受甜筒自由了。” “希望不要被买光了。”户松友想像起学生在自贩机前排队的情景，“感觉今年夏天，大家的体重会重不少呢。” “为什么？”学姐有些迷惑。 “因为在教学楼就能吃到冰淇淋，不用跑去小卖部，少走了一段路，也不用被太阳晒到流汗，而且吃冰淇淋的次数肯定也会增加。” “怎么想都会变胖吧？” 户松友注视著抑制不住笑声的山见茉季，学姐的笑容跟她那天在工作室前看到的有些相似。 看来那天的笑容只是因为livehouse很有趣吗？少女这样猜测。 目送少女进入车站，山见茉季放下挥舞的手臂，转身从蝉鸣不止的槐树前走过。 友今天看她的目光有点不一样，带著几分审视的態度，是不是开始怀疑自己了？ 少女深深嘆气，看向来时咖啡馆的方向，现在的她已经知晓，男生的公寓就在旁边。 “都怪松枝同学呢..： . 第311章 登台演出的前奏 第311章 登台演出的前奏 望月家的餐桌上，望月华看著有些心不在焉的侄女。 “感觉小遥今天好像没什么胃口啊？” 女人的胃口倒是挺好，毕竟她有將近半年的时间没有吃过正经的饭了，甦醒过后的两个月，每日的三餐都是她最期待的时间。 “我在想松枝演出的事情。”少女含含糊糊地开口，她今天中午刚得知乐队首演確定的消息。 望月遥有些遗憾，乐队的进展太顺利了。 如果试音失败的话，她还能跟松枝一起多去几次黑暗而封闭的空间，iivehc use可是爱情故事上演的最佳场所之一。 “松枝要演出了？”望月华把饱蘸汤汁的牛腩送进嘴里，幸福地咀嚼起来。 “什么时候？” “七月十號。”少女拿出手机看了看当天天气，“最高三十四度，还有可能下雨似乎不是適合出门看演出的条件？ 望月遥既希望心上人的演出可以座无虚席、欢声雷动，又觉得如果天气太糟糕，一个人都没来也挺好一一这样她就可以独占松枝的第一次了。 虽然这不太可能，少女皱起眉毛，户松那傢伙，就算当天的大暴雨把半座城都淹了，她肯定也会划著名皮划艇去看演出的。 想到这里，望月遥放下筷子，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姑姑会跟我一起去看演出的吧？” “那不是肯定的吗？”姑姑大人挑了挑眉，“我要最前排的位置。” “livehouse可不是演唱会，订不了前排。”少女白了她一眼，“想在最前面看的话就只能做最早去的人。” “这样吗？”女人惊讶地眨眼，她確实没有在这种场合看演出的经歷，“那就早点去好了。” 她在侄女的手机里见过男生打鼓的样子，肌肉鼓动的姿態散发著十足的荷尔蒙，姑姑大人还挺期待在现场看到松枝淳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到时候要不要准备点什么呢？”望月遥思考起来，只当观眾显然是不够的“要不要给他送束？或者给乐队全员送点慰问品？” “你就是这么追男生的吗？一点恋爱天赋都没有..：：.：”女人撇了撇嘴，用餐幣擦拭嘴角，坐到自家侄女的身边。 “男生玩起乐器来，跟那些打篮球和踢足球的根本没什么区別，最开心的事就是有人觉得自己帅而已。” “你到时候坐在最前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松枝看，摆出一副被迷得不要不要的样子，松枝就算脸上没什么反应，也会多用几分力气打鼓的......『 好像有点道理，少女点头思考，不忘纠正自家姑姑的错误，“livehouse里也没有座位的哦？” “啊？”女人不敢相信地开口，“那不是只能站著吗？” “得一直站著哦~” 507的公寓里，松枝淳和来棲阳世坐在沙发上，看著电视里最新一期的《揭穿他们的假面！》。 “我其实没有什么站在台下的经歷矣.....：”坐在松枝淳身边的粉毛少女露出回忆的表情，“除了自己演出之外，都没有去看过別人的演出。” “那我岂不是很荣幸？” 松枝淳看著屏幕上的来棲阳世，即使坐在角落里，这傢伙依然还是那么引人注意，少女瞟来瞟去的眼神带著一点可爱的邪恶。 “你当时在看什么呢？”他好奇地问。 “我在找松枝在哪里啊。”少女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台下乱打的光太亮了，我找了好一会呢~” 这傢伙..：：：.松枝淳有些想笑，又感觉心里像被少女的头髮轻轻挠了一下。 “我那时候还在台下担心你呢。” “有什么好担心的？”来棲阳世的眼神很无辜，节目很快就到了她第一次语出惊人的时刻，台上台下响起一片惊呼声。 但是隨看少女的娓妮道来，原本险恶的气氛渐渐消失，电视上跳出一行字幕，“来棲桑的製作人想必已经要哭出来了吧？” 节目组想把这里处理成反转片段啊..：：：.松枝淳点了点头，外表浮夸而乐天的少女，实际上对自己的工作和同事非常尊敬，这样的反差確实能吸引不少人。 又是一段主持人和嘉宾之间的插科打浑，到了最后一个问题，也是这期节目的副標题所在一一“大家都没有梦想吗？！” 再一次听完少女的真心话，松枝淳突然后知后觉地发现，来棲阳世说这段话时，似乎看著他座位的方向。 “你是看著我说的？这算是批评吗？”他转头问身边的少女。 “不是批评啦“”少女用力摇头，“不过松枝也是没有梦想的人吧，打工皇帝什么的，不就是想赚大钱吗？” “是这样没错。”松枝淳换了个姿势，两手撑著沙发布面，“我需要钱来满足对生活的欲求，仅此而已。” 少女摇头的幅度变得更大了，粉色的长髮飞舞，甩在他的脸上，有些生硬的痛，“那我还是希望松枝可以有个梦想哦。” “或者说有个目標？”来棲阳世歪了歪头，“朝著它前进的那种快乐可是很难用钱买来的！” “所以看著松枝准备上台演出，我很开心哦？”少女的灿烂笑容比电视屏幕上的更加生动。 “说不定乐队会变成松枝的梦想呢？打鼓也是可以坚持一辈子的事情呢~” 少女从沙发上起身，先做出放声歌唱的模样，又变成两手敲击的动作。 “我现在所体会到的快乐，希望松枝也能体会到！” 来棲阳世的心思比他以为的更加纤细温暖，松枝淳再一次意识到了这件事。 “七月十號对吧？”少女走到电视机前，遮住自己的特写画面，拿起放在电视柜上的日历，用笔圈出时间。 “到时候就是我来做松枝的粉丝了哦？松枝能不能让我迷上你呢？” “迷上的话，反而更加麻烦吧？”松枝笑著说，气恼的少女抓起坐垫上的抱枕，扔到他的怀里。 “你这傢伙，就是这点最討厌！” 明明七月还没有开始，它的第十天却已经变成备受期待的日子，少女们把这个日期放在心里，各自做著出场的准备。 然而二號机乐队的第一次演出，比七月的阵雨来得更加突然， 第312章 临危受命的二號机 第312章 临危受命的二號机 那是六月的最后一天，乐队日常排练的下午，泉美月放在柜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急促而尖锐的铃声突元地插入到乐曲內，將和谐的旋律破坏得一乾二净，松枝淳放下鼓棒，坐在不远处的山见茉季疑惑地抬起头。 为了保持练习的沉浸状態，泉部长的手机基本都是静音的。突然出现的铃声说明，要么今天少女的记性不好，要么就是有什么比较要紧的事。 山见茉季刚到练习室不久，她是在监控里发现今天乐队没有访客，所以才偷偷溜过来的。 少女微微皱眉，看著泉美月接起电话，今天是难得的没人来探望乐队、自己又有空的时间，要是因为意外事件导致无法练习，实在是有些遗憾。 说不定也是件好事？少女又想了想，就算练习取消，松枝同学大概率也会留下来吧，说不定可以趁著这个机会带他在周边逛一逛？ “您说下午有没有时间？”泉美月放下手里的吉他，看来这个电话掛不了了“我是有空的。” “乐队吗？”拿著手机的少女回过头，看了一圈房间里的人们，“应该有空吧？我不確定。” “两个小时后？”她的语气上扬，有些惊讶，“我问问看吧。” “好的，待会就给您答覆。” 泉美月放下手机，房间內的视线向她聚集，少女清了清嗓子，“近松今天有演出机会，演出在三个小时后，但是现场试音要提前一小时。” 松枝淳对这个名字有印象，近松是他们第一个试音通过的livehouse，离下北尺不远，他看了眼手机，现在是下午五点。 “怎么说，要去吗？”少女的问题乾脆利落。 “我可以。”松枝淳只要没有兼职，一般时间都是空的，今天来棲阳世正好在公司拍新的宣传照，也没人会催他回家。 “我也可以~”宫村彩举起手，她的时间安排基本跟松枝差不多，不兼职的话就是在公寓学习。 “嗯......”贝斯手小幸左右看了看，表情有点为难，“我本来想晚上去找男朋友玩的..... ” “幸酱！”宫村彩抱住少女的手臂，“男朋友隨时都可以玩的，但是演出的机会可不多啊！” “好啦好啦。”少女无奈地点头，“我把时间空出来行吗？” “那我就回復近松那边可以出场了？”泉美月在手机上飞快打字，按下发送键。 “演出曲目要报过去，iivehouse那边要製作新的海报。”她抬起头，“《re:re》和《偏执游行》，没问题吧？” “没问题！”彩酱举起话筒，“绝对不会再唱错词了！” “那样的话，出发试音还有两小时，路上的时间算半小时好了。”松枝淳的手指敲看鼓面计算起来。 “还有一个半小时，要再练习几遍吗？” “先休息一下吧。”小幸解下背带，把贝斯掛在墙上，“我得跟男友打个电话呢。” 短暂的休息时间，少女们陆续走出房间，借著呼吸新鲜空气的机会调整状態，松枝淳也不打算再拿起鼓棒，坐在椅子上按摩起自己的小臂。 “所以...：..待会就要演出了？”山见茉季才回过神来。 “確实很突然呢。”松枝淳点了点头，“都不知道怎么就要上场了。” “近松那边说是原本晚上暖场的乐队来不了了。”练习室的门再一次打开， 泉美月回来喝了口水。 “飞机延误，现在还没到东京，正好我们离得近，就找我们了。” “原来如此。”男生点了点头，“毕竟我们的演出费用也比较便宜，可以理解。” “老板很大方哦。”少女放下水瓶，“说是演出费用翻倍呢。” 男生又点了点头，“毕竟情况紧急呢，也可以理解。” 不知道是哪句话戳中了学姐的笑点，山见茉季的嘴角上扬了些许。 泉美月喝完水就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山见茉季看向仍然坐在架子鼓前的男生，“待会我来送大家过去吧？” “学姐送？”松枝淳看向少女，“你拿到驾照了？” 学姐开车的样子，无论是笨手笨脚还是操作熟练，都有点难以想像。 “我的意思是让工作室开车送我们啦。”山见茉季摆了摆手，“工作室的那种麵包车，这样可以把大家的乐器都带过去。” “架子鼓也可以一起带上！”少女特意补充了一句。 “鼓也要带上吗？”松枝淳有些惊讶，“用场地那边提供的也可以。” “不行！”山见茉季坚决地摇头，这时候的她才多了几分学姐的风范，“松枝同学到时候要用我送的鼓棒吧？” “既然用我的鼓棒，就要打最好的鼓！” “我也会在现场的，所以还是想看到松枝同学最完美的表现呢。” 少女的目光一闪一闪，意思是这件事不容商量，就这么敲定了。 ：：：.那就听学姐的。”松枝淳拿出手机给其他成员发消息。 学姐虽然只是一个旁观者，但应该是態度最认真的那一个，他在心里想。 户松基本不会在乎他的鼓水平如何，就算自己的每一个鼓点都不在节拍上， 少女也会毫不犹豫地说好听，还会表现得像听到了天籟之音一样。 望月的话，大概会一边数落他一边说，“这样的鼓也就只有我听得下去了。” 来棲应该会在演出结束之后询问他的感受，“只要松枝开心就没问题””松枝淳甚至可以想像出她的语气。 而山见学姐真的在乎他的鼓打得好不好，就像那个打鼓的人不是松枝淳，而是她自己一样。 不过少女全心全意的期待並不让人觉得严格或者沉重，反而能够成为催人前进的动力。 “可能这就是学姐的魔力吧？”松枝淳下意识地说。 “嗯？”山见茉季歪了歪头，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没什么。”男生笑了笑，“等大家休息完之后再练两遍吧，用最好的状態。” 一个半小时，在学校里显得格外漫长，在练习室里却稍纵即逝。山见茉季最后一个走出房间，少女锁上门，看著走廊里拎著大包小包的乐队成员们。 “要出发咯“”彩酱的语气里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坐进宽散的麵包车里，山见茉季对面前的松枝淳习惯性地笑了笑，等车子启动后，少女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或许是大家都有些紧张的缘故t一无论是松枝同学还是彩酱，好像都没有通知友她们待会要演出的事啊？ 第313章 舞台上的风声，吹起少女的刘海 第313章 舞台上的风声，吹起少女的刘海 麵包车跨过减速带，后备箱器械摇晃的声音大了一点。 那里放著的可都是少女们的宝贝，她们的目光转向后排，只有山见茉季盯著车窗外出神。 要不要通知友呢...：..她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如果不通知友的话，到时候她发现松枝同学提前演出而且学姐也在场，自己又该怎么解释没有通知她的事呢？ 少女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决定拿出手机，正准备发消息的时候，坐在她对面的松枝淳开口了。 “彩酱不是经常在你们那个群里说话吗？今天演出的事要不要跟她们说一下？” “嗯..：：.：”宫村彩皱著眉头思考起来，“要么今天就算了？” “这么急匆匆地演出，要是没演好的话，通知她们过来不就很尷尬了吗？” “不如把这次当做预演好了！有了这次的经验，十號的正式演出表现肯定能更完美！” 少女抬起头，向唯一在场的观眾徵求意见，“山见姐姐觉得呢？” “呢，问我吗？”学姐的笑容有些为难，“...：：..我觉得彩酱的话有道理呢。” “那就这样决定了！”彩酱拍了拍掌，“这次就不告诉户松姐姐她们了。” 这下连保密的理由也有了，山见茉季鬆了口气，她收起手机，跟坐在面前的松枝淳对视。 两人的视线隨著车厢一同摇晃，在穿过城市的昏黄光线里若即若离。 麵包车只用了十分钟就抵达了下北熙熙攘攘的街区，近松livehouse在一家老式商场的地下一层，沿著路边向下延伸的台阶，就能看见不起眼的大门和近松的logo。 大门非常普通，跟松枝淳公寓的防盗门没什么两样，店长是个年轻男人，站在街边等待乐队到来，松枝淳刚走下麵包车就被他看见了。 “泉桑和松枝桑晚上好””店长跟乐队里最高的两人打招呼，“本来以为要到七月才会见到你们的，今天麻烦大家了！” “没事的。”泉美月还是一贯的平静语气，“又不是不给出场费。” “哈哈哈哈。”年轻男人尷尬地笑起来，即使他跟少女早就认识了，也依然不是很习惯她直来直去的说话方式。 “出场费等演出之后就发给你。”他向麵包车挥了挥手，“带了大件设备就走后门吧，前门搬不进去。” 把吉他、贝斯、架子鼓搬进场地內，再拿上效果器和各种配件，山见茉季看著忙忙碌碌的同伴们走上舞台试音，又走下台休息。 地下空间的天板不高，再算上舞台的突出部分，松枝淳下台时有些小心一一他刚刚举著鼓棒站起身时差点打到天板。 “现在算是做完演出前的所有准备工作了？”山见茉季看著男生把鼓棒收进袋子里。 作为暖场演出的第一个乐队，几人的设备都放在了舞台上，但是松枝淳特意把鼓棒收了起来一一这是学姐送的礼物，万一被谁谁拿走就麻烦了。 “基本完成了，到时候上台再检查一下有没有哪根线被人踢掉了就行。”一旁的泉美月回答了少女的问题，山见茉季这才意识到还有其他人在。 “0k的话我就要准备放人了哦？”店长走进演出空间，“还有半个小时开始，几位可以来吧檯这边喝几杯。” 近松跟大多数小livehouse是一个配置，前场是吧檯式的接待空间，卖一些软饮和乐队相关的周边，经过短而黑的通道，才是观看演出的后场，连休息室都没有。 少女们没有去吧檯，而是站在舞台侧面的帷幕后，看著代表著观眾的一个个黑影逐渐將台下空间填满。 “人还不少啊。”松枝淳看了看，近松这边只能容纳一百五十人，现在站在台下的已经有七八十人了。 “近松在下北这块也算是老牌的演出场地了，观眾不少的。”泉美月在一边解释，“全国各地都有不少乐队来这演过。” “我想下台！”宫村彩的眼睛晶晶亮，“我想试试混在观眾里的感觉” “走那边的通道，別直接翻栏杆过去。”泉美月指向舞台侧面的通道。 “我跟你一起去吧。”松枝淳看向身边的学姐，“顺便把学姐送下去。” “矣？”山见茉季眨了眨眼，“我要下去吗？ 一“舞台前的景色肯定比站在侧面要好嘛。”男生笑著说。 松枝淳走在前方，一路给身后的女生开道，宫村彩跑去前台喝水了，只有山见茉季跟在他的身后。 “就在这里吧。”少女小声说，她现在已经站在台下正中，“再前面的话，声音听上去可能会太响。” 两人停下脚步，舞檯灯光尚暗，少女的周围是观眾们微微摇晃的影子，狭小的空间隨著呼吸声的增多逐渐升温。 “待会观眾里可能会有人跑跑跳跳，学姐记得小心。”松枝淳耐心地叮嘱她，“身上的物品要在口袋里放好，掉出来了很难找的。” “好的。”山见茉季乖巧地点头，向著男生靠近了一点。 “那我先上台了？快到时间了。”松枝淳向著后方的黑暗走去。 “等等。”少女拽住他的衣服，力度很轻，却很坚定。 “松枝同学加油，我很期待你的表演！” 松枝淳笑起来，向她摆了摆手，消失在人群后。 少女看向舞台，架子鼓在朦朧的灯光下只能看见圆润的轮廓，微微泛著金属色的光。 但是在山见茉季的脑海里，它却很清晰一一那是她听著工作人员的解说、一个一个部件给松枝同学挑出来的架子鼓。 踩闭合清脆，军鼓泛音少、收缩感强，二十二寸枫木底鼓低音稳重..：： 默默回忆中，台上的灯光逐渐变亮，山见茉季看著少女们走上台，松枝淳走在最后。 男生在架子鼓前坐下，拿出珍藏的两根黑底荆棘纹鼓棒。 “今天的暖场乐队换了啊？”她听见身边观眾的议论声。 “好像是新乐队？” “绝对是新乐队。”一个女声接过两人的对话，“这么帅的鼓手，要是之前出场过， 我绝对会记得！” 山见茉季偷偷笑起来，音响因为设备的启动而微振，台上的少女们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男生轻敲三下鼓棒，少女略显稚嫩的空灵嗓音和吉他扫弦声一同响起，湖蓝色的夏天浸润了地下空间。 “那天我穿著蓝色碎连衣裙，脱掉脚上的凉鞋 “醉走过路边的舞台时，听见大家对台上的你议论纷纷 山见茉季注视著台上的少年重重砸下鼓棒，震响的片掀起扑面而来的风声，把观眾们到蓝调时刻的城市街边。 只要感觉有风吹起，就是夏天来了。 第314章 非你莫属的歌 第314章 非你莫属的歌 迷乱的鼓点在如水般向著四面流淌的旋律里迴荡不止，最后又变得规律而工整，像是喝醉了在街上漫游的少女，终於醒了些酒，睁开双眼，恍恍惚惚地看向眼前的世界。 “那天我穿著蓝色碎连衣裙~” “他们一去不返，然而夏天来了～” 一曲结束，台下的观眾变得热情起来，欢呼声从各个角落里响起，山见茉季转头看了一圈，脸上的笑容已经抑制不住了。 “大家好，我们是今天的暖场乐队，二號机一一”宫村彩右手拿著话筒，左手比v。 台下的欢呼声又大了起来，有人喊了一声，“泉酱又换乐队了啊！” 看来是认识泉美月的人，少女拨了两下吉他当作回应。 “感谢大家的喜欢～”彩酱说话的功夫，台上的乐器和效果器已经调整完毕，松枝淳向少女点了点头，示意下一首可以开始了。 台上的乐手们都低下了头，把注意力放在手中的乐器上，地下空间再度安静下来。 山见茉季抬头看著垂眸的松枝淳，头顶的灯光在男生脸上打下大片的阴影，看上去有些不近人情的冷酷，但是少女知道，松枝同学不会拒绝她。 电吉他声率先在寂静的空间內奏响，在一段积蓄能量的短暂和弦之后，节奏明快的贝斯和鼓点一同响起，人们的身体已经隨著旋律摆动起来。 鼓点加快，少女开口，“等著你的我~我在等著你~” “连无尽的明天都能够穿过～” “停下脚步回过头，嘆息著无休止的今天~” 简单强力的和弦，在重复的旋律中演绎著日式摇滚最经典的热烈青春感。山见茉季看著台上男生敲击片的稳定右手，明明动作是那么简单，却又那么吸引她的视线。 “永远这种事，记忆什么的～” “明知道这些都无法留存~” “我却还是为此苦恼挠头，在记忆的角落里哭泣~” 少女的唱腔不像上一首那么空灵而抒情，而是恢復最原本的干声，如同日记上的自白，却跟简洁的律动非常契合。 “想要请你记住那些~” “一同穿过城市的美好时光~” “我依然在后悔，话语没能出口就落荒而逃的那天一一” 人声消失，间奏响起，松枝淳两手的动作不停，抬头看向台下。 律动的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山见茉季的存在，打著鼓的男生笑了起来。 台下有不少人高举右手，伸出食指和小指，做出金属礼的手势，表示对乐队的认可。 只有学姐一个人在一排排金属礼中伸出大拇指，像是点讚，跟著节奏可爱地摇摆。 松枝淳见过她的这种手势，去年吹奏部还在为了吹奏大赛举办合宿时，山见茉季还在担任部长时，少女看著自己的部员们训练时，也曾短暂地竖起拇指。 “演奏得很棒哦””他还记得少女含笑的讚许语气。 此刻台下的少女並没有说出这样的话，她只是伸出右手就再也没有放下，眼中的光始终跟隨著松枝淳的动作摇移，山见茉季过於专注，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的手势在人群中是那样不同。 松枝淳看著少女的白嫩拇指在人群中倔强又坚定地摇晃，学姐总是这样，她来看练习的次数不多，却一直是最专心的那一个。 她会在坐下时小心翼翼地问自己的位置会不会影响他的动作。 她会学著帮他一起调整片，发现自己在黄铜色的金属片上留下指纹时，露出歉意的笑容。 她会默默记下他失误的段落，下一次再演到这里时，她的目光就会向著他这里偏移， 在顺利演奏之后雀跃地无声鼓掌，表达欣喜。 她会像此时此刻一样，把自己的全部心神都投入到他的演奏中，身心隨著旋律一同摇曳，对於松枝淳来说，那就是最好不过的认可。 他知道少女表现出的这一切不是因为鼓，而是因为他， 乐句又重复了一遍，“我依然在后悔，话语没能出口就落荒而逃的那天一一宫村彩放下话筒，看向身后，站在台下的山见茉季起脚尖，她知道，按照先前的排练，最后一段的人声是由松枝同学来唱的。 四十秒的漫长间奏，放大的贝斯、吉他和鼓声交织在一起，律动的节奏如同戴著眼镜、始终沉默的青年，在酝酿著把笨拙话语说出口的勇气。 鼓棒离开鼓面，松枝淳的身体向架在一旁的话筒靠近，鼓点和电吉他都消失了，只剩下快速低沉的贝斯撩拨人们的心跳。 握著手中某人赠予的礼物，男生看向台下始终竖著拇指的少女，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不避不让地对视。 “等著你的我。” “我在等著你。” “连无尽的明天都能一穿而过~” 少年的唱腔也是乾乾净净的本音，带著几分放任情绪的、自暴自弃的自由感，迴荡在安静的人群上方。 山见茉季望向舞台，少女很確定，台上的那个男生是在对她唱歌，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只看向她一人。 跟之前练习时坐在松枝同学的侧面，看著他演奏、歌唱时不同，直视的目光像是不再遮掩的心意，毫不犹豫地射入彼此的胸口。 少女这才明白他说的话一一舞台前的景色肯定比站在侧面要好。 “我今天也依然在、苦恼地挠著头～” “无法忘怀的思绪，始终黯然伤心一松枝淳略显忧愁的嗓音变得上扬起来，少年“啊啊”地哼唱著，像是在为自己打气， 紧凑的片声和吉他再度出现，成为倾吐心声的助推剂。 他终於唱出最后一句话。 “我不属於你的话，绝对不行啊一— 没有唱腔、没有音调，只是单纯的、释放情绪的喊叫，甚至稍稍有些破音。 因为这就是不带修饰的真实感情。 松枝淳想要知道，如果和此刻望著他的少女一起走下去，会看到什么样的风景。 歌曲没有结束，再度热烈的尾奏里，安静的人群再一次摇摆起来，山见茉季却放下了始终举起的手，低头看著被淹没在裤装和鞋尖里的地面。 少女的双手贴上侧脸，脸颊无比滚烫一一那是当然的，无论谁被台上的男生注视著说出那番话，都会变成这副模样。 但是。 但是，山见茉季问自己。 松枝同学刚刚唱的，只是歌词而已吗？ “演出很成功嘛！”少女们拿著乐器走下台，松枝淳搬著鼓，跟工作人员走在最后。 “松枝最后唱得很不错啊。”泉美月转过身来看他，“比之前练习时有感觉多了。” 男生的笑容平淡，直到那个站在台下的少女走进后台一一山见茉季兴奋地向他们招手，准確的说，其实是向他招手。 或许是演奏了太多的鼓点，松枝淳感觉自己的心跳也快了几分。 少女的脸上依然残留著緋色，那是钟情於一人的顏色。 也是背德的玫瑰色。 第315章 在眾人身后牵手，倾诉难以言说的感情 第315章 在眾人身后牵手，倾诉难以言说的感情 “辛苦各位了~” 店长鼓著掌走到准备上车的眾人面前，“出场费已经打给泉桑了，不再留下来玩会儿吗？” “不用了。”泉美月拿出手机，確认费用已经结算完毕后，少女摇了摇头。 “我们这边可是连晚饭都没吃，肚子饿著呢。” “啊哈哈......”店长的笑容又变得尷尬起来，他拿出手机又转了笔帐，“麻烦大家了，晚饭钱我请，预祝七月合作顺利！” 少女坐上车，看著手机上新的转帐信息，满意地点了点头。 “所以出场费是多少啊？”宫村彩把脑袋伸过来好奇地问。 “算上店长刚刚转的一万门，总共是五万。” “这么多？”少女惊讶地问，她只知道大家商量好了出场费平分，並不清楚究竟能拿到多少钱。 “出场费翻倍了嘛，我们只是暖场，还是刚组建的学生乐队，一场也就一两万巴吧， 而且还要大家一起分呢。” 总是一脸冷淡的轻音部部长，说起这种事时表情反而很生动。 “一场拼盘的票价大概在两千七百左右，近松满场的话就有四十万收入，如果我们是正式演出的话......” 山见茉季努力地將注意力集中在说话的少女上，因为她的脸颊依然热热的，还沉浸在几分钟前的演出里。 “学姐感觉热吗？”坐在对面的松枝淳俯身靠了过来，“要不要把空调温度调低一点？” “不、不用了！”少女慌忙地摆手，“只是刚走出livehouse，还有点兴奋而已。” 明明之前她还可以大大方方地看著松枝同学的眼晴，现在两人之间难以言明的气氛却让少女只能变得羞涩起来。 麵包车很快回到了熟悉的工作室前，小幸同学没有上车，演出结束之后她就去找男朋友了，四人走进练习室，了十几分钟把搬走的设备归位。 “好饿~”宫村彩喊了一句，“去吃饭吧！今天的晚饭可是免费的呢！” 晚饭决定吃烤肉，松枝淳一个人站在工作室的大厅里等待少女们下楼，女生准备出门时总是慢一点。 走廊上响起落单的脚步声，山见茉季的步伐有些慌张，在松枝淳身边的位置坐下。 “她们还没好吗？”松枝淳也有些饿了。 “彩酱在帮泉同学给吉他换弦，应该要一段时间呢。”少女笑了笑。 晚上的工作室有不少人，带著乐器的男男女女们在大厅走来走去，像是爱情故事发生之前的群眾演员，忠实地扮演著自己的角色。 “学姐觉得今天的演出怎么样？” “很不错啊！”山见茉季笑著说，“台下观眾的反响很热烈呢，这还只是首演，之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我的演出呢？”松枝淳继续追问，少女的心跟著颤了颤。 “鼓点很稳，最后唱得也很好听..：：.：”山见茉季低著头，看著自己的鞋尖，脸颊又红了起来。 “很让人心动。”少女的声音很小很小，像是嘈杂大厅里的一滴温柔水，溅在他的耳廓。 “学姐喜欢就好。”松枝淳看著学姐的耳朵染上红色，“我还是第一次在舞台上唱歌，本来有点紧张。” “但是看到你在台下，就想起了那些练习室里的日子，一下子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歌想唱。” 她好像没有会错意..：：：.少女的心臟开始砰砰跳起来，像是她家里那只不安分的玄凤鸚鹅，撞在笼子上啾啾鸣叫。 但是友该怎么办呢？ 想到后辈在自己面前说起心上人时的幸福表情，山见茉季心中跳动的雏鸟又开始安分下来。 並不是不喜欢松枝同学，少女对自己说，我只是想寻找一种能让大家更幸福的方法。 或者说，让友受的伤能够少一点也行..... “友应该也会喜欢大家的演奏吧。”山见茉季笑得有些勉强，无法正面回应男生的心意，让她的胸口有些沉闷的痛。 松枝淳的表情很意外，他没想到学姐会在这时候提起户松，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结伴的少女们已经走下楼梯，向看两人走来。 “久等啦～”宫村彩向著两人招手，“出发！烧肉店！” 烧肉店就在车站隔壁，路途不远，走在前方的宫村彩和泉美月还在聊著演出的事，並没有发现身后沉默的两人。 “松枝同学。”山见茉季再一次开口，松枝淳看向她的双眼。 “我还有一个多学期就要毕业了。” 学业问题吗，这確实也得考虑......男生思考起来，在毕业的关头恋爱，对於大多数人是个冒险的决定。 “听到松枝同学之前说的话，我真的感觉非常幸福。”少女停下脚步，抬起头看向他已经走到远处的少女们疑惑地回头看过来，松枝淳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先走。 “只是在人群中跟松枝同学长久地对视，就已经这样幸福了。”白色的灯光在山见茉季的眼瞳中流转，其中的情意不言自明。 “如果说幸福是酵母，此时的我就是最为蓬鬆的麵包。”少女笑起来。 “天天都能在松枝同学身边的话，我恐怕会被这样的幸福感冲昏头脑吧？ “但是我要毕业了。”她用沉静而甜蜜的眼眸望向松枝淳，“太过幸福的我能不能实现目標，实在是有些令人担心。” 其实这只能算藉口，少女心里很明白，真实的原因是另一个人。 “而且，还有友在。”山见茉季的视线看向一边，“她是我非常可爱的后辈..：： 我很清楚我们走在一起对她来说意味著什么。” 她比以前更了解户松友，少女拥有的东西不多，如果亲眼看见自己依赖的前辈和爱慕的对象走在一起，一定会是太过痛苦的打击。 “但是离我告別学校的大家也只有一个多学期的时间了。”山见茉季向前一步，低著头的她已经能看见男生的鞋尖。 “还有一个多学期就可以告別友了。” “在那之前。”少女抬起头，看向松枝淳的眼里满是恳求。 “无论我们的关係有多好，都不可以是恋人，好不好？” 男生的沉默让山见茉季的心里有些恐慌，少女的眼角泛起泪。 “抱歉，明明是我对不起松枝同学，还要求这么多..：. “就这样吗？”松枝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並没有少女想像中的怒火或者失望。 “学姐一下子说了好多话。”她面前的男生笑了起来，“我还在理解中呢，你怎么就哭了？” 没有想到只是一次尝试性的进攻，学姐就把內心的一切给和盘托出了，他刚刚有些措手不及。 松枝淳用纸幣擦掉少女眼角的泪水，“所以还在羽丘的我们，不可能成为名义上的恋人对吗？” “很过分吧？”山见茉季羞愧地低头。 “没关係。”松枝淳轻轻握住少女的手腕，男生的手很温暖，虽然只是第一次触碰， 但山见茉季已经无可救药地习惯了这种感觉。 “我也没有向你告白过啊，你怎么突然说这些呢？”他狡猾地眨了眨左眼。 这也是松枝淳为什么没有直接向山见茉季告白的原因，他清楚学姐一定会有所顾虑。 “那......”少女欲言又止。 “在大家面前，我们就是学校的前后辈，普通朋友的关係。”男生继续说。 “应该比普通朋友关係好一点。”松枝淳又补充了一句。 “至於私底下的关係，反正不是恋人就对了，没错吧？” “那......可不可以先把我的手鬆开？”山见茉季脸色通红地说，“周围人好多...· ， 明明是拒绝的话语，少女说的却是那样柔软与甜蜜，让人不捨得鬆手。 “再握一会吧。”松枝淳无辜地眨眼，“反正路上没有人认识我们。” “好吧： 7 驻足在街边的两人，终於迈开脚步，原本握在一起的双手已经鬆开，但是少年少女之间的距离近了很多。 近到两人的指尖足以摩擦在一起。 第316章 在夏夜晚风里展望初春 第316章 在夏夜晚风里展望初春 等到加快脚步的两人又看到前方少女们的背影时，他们若即若离的双手才拉开距离。 “不是就在车站旁边吗？你们没找到店铺？”松枝淳走到少女们身边，留给山见茉季整理心情的空间。 “只是彩酱突然变卦了而已。”泉美月瞟了眼身边的宫村彩，本来提议吃烧肉的就是这傢伙。 “不是变卦啦~”少女发出抗议，“只是突然什么都想吃而已！” 松枝淳转身看向身后，山见茉季就站在三人背后，安静地对他微笑。 明明是別无二致的笑容，在松枝淳的眼里却多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他回过头看向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店铺。 “再拖下去的话，我的肚子可要抗议了。” “那还是烤肉吧！”少女下定决心，向著前方的街道走去。 从明大前车站走过，经过两边领头的松屋和吉野家、一家“香港亭”中华料理，一家“春日亭”拉麵店，一家“茶咖匠”咖啡厅，四人站在目的地前。 “肉流通中心”，这是烧肉店的名字，它隔壁还有一家烧肉店叫做“牛角”一一霓虹人在取名上各有各的趣味。 “你们先进去点单吧。”泉美月抓著宫村彩的手，对另一边的两人说。 “彩酱帮我换弦时被断弦崩到了，我带她去买创可贴。” 松枝淳举起少女的手看了看，山见茉季盯著他的动作。 伤口细而浅，有点血渍。 “要打破伤风吗？” “琴弦没什么脏的，没必要啦~”宫村彩摇了摇手指，“创可贴就可以了。” 看著少女们消失在街角，松枝淳转过头看向山见茉季。 “变成二人世界了。” 学姐无奈地白了他一眼，“她们只是去商店，马上就回来啦。” 男生思考了一会，“可以告诉彩酱吗？她肯定不会跟別人说的。” 少女羞报地低头，“说什么？我们又不是情侣..：：..” 门口迎客的服务生小姐听著两人的对话，笑得很慈祥。 在摆著长方形烤盘的木桌前落座，点上牛舌、牛肋条、猪里脊，以及缓解油腻的超大碗捲心菜，宫村彩和泉美月走进店里时，已经能闻到醃渍过的肉类在烤盘上滋滋作响，散髮油香。 “先点了一些基本的肉类。”山见茉季向两人招手，“你们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要吃五肉~”彩酱在位置上坐下，迫不及待地给烤肉翻面。 “先吃著吧。”泉美月喝了口柠檬水，“我要米饭就可以。” 松枝淳看著少女为大家点单，“学姐没什么想吃的吗？” “对啊！”彩酱附和著，“山见姐姐可是我们的金主呢，今天的晚餐也有你那份的！ 为山见茉季看了松枝淳一眼，他以前可不会问自己这种话，少女心里的幸福感又开始默默膨胀了。 “嗯...：..”她盯著菜单思考，“我点一份章鱼小香肠好了。” 烤盘上的肉消失得很快，一变成褐色就被飢肠的几人夹走，松枝淳把下一盘酱油牛舌铺到烤盘上，洒下配菜的葱末。 为了给生肉腾出空间，他把面前的香肠夹到山见茉季的碗里，正大光明的动作让人看不出任何亲密的感觉。 “学姐要的香肠。” “谢谢～”少女的语气比平时又软了几分。 “可惜幸酱享受不到烤肉的滋味了。”宫村彩咽下嘴里的烤肉，为不能品尝的小幸同学感到遗憾。 “人家要见男朋友的。”忙碌於消灭烤肉配米饭的泉美月抬起头，“到时候把晚饭的钱发给她就好了。” “恋爱有那么吸引人吗？”彩酱夹起一片火候恰到好处的牛舌，用故作老成的口吻感嘆。 “学姐认为呢？”松枝淳看著眼前的少女，笑眯眯地问。 小口吃肉的山见茉季抬起头，眼神有些慌乱。 “恋爱的感觉当然会很美好吧？”学姐试图用猜测的口吻证明自己的清白，“烤肉只是一餐的满足，在见到心上人的幸福感面前还是比不了的。” “明明学姐都没有恋爱过..：：：：”彩酱撇了撇嘴。 “就是说啊。”松枝淳嘴角的弧度变大了一点，“明明学姐都没恋爱过。” 山见茉季看了看身边专心吃肉的少女，幽怨地瞪了他一眼，低头打开手机。 松枝淳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很快振动起来，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是学姐发来的消息。 “坏心眼！” 烤肉吃得很快，四人走出餐厅，桌子上满满当当的空盘证明了他们的战绩，宫村彩和泉美月打算再逛逛街顺便饭后消食，松枝淳一个人送山见茉季去车站。 夏夜的风失去了白日里的础咄逼人与燥热气息，沉淀出流动的影子和舒朗的月光，带起少女的长髮，从松枝淳的肩头拂过。 走在路上的两人都没有说话，这並非无言的尷尬，只是年轻的心灵在默默回顾彼此缔结的契约。山见茉季看著男生的侧脸，城市霓虹是他的背景，在这样开阔而喧囂的环境里，她更能深刻体会到两人靠近的距离。 仅仅一天，一个晚上，一场十分钟的演出，山见茉季却发现自己已经判若两人，如此突然，却又如此水到渠成。 第一次见到这个男生时，她並没有想过会这样跟他走在一起，然而此时走在他的身边，她更无法想像两人陌生如初见的样子。 山见茉季好想回过头，找到那个在餐桌上询问自己的少女，告诉她，这就是爱情的魔力。 “到家了给我发消息。”松枝淳走进车站，叮嘱身边的学姐，“要是在车上无聊了就找我聊天。” 山见茉季点头的样子像是鸚鹅，完全找不到作为前辈的威严。 少女站在车厢里向他挥手，即使表情再怎么不舍，她的身影还是消失在呼啸的列车內。 松枝淳站在月台上没有离开，细细品味心头微苦而甘甜的滋味。 直到他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松枝同学，今天的我好幸福。” “如果松枝同学也能像我这么幸福就好了！” 於是无论细微的苦涩藏得再怎么好，也在顷刻之间消失了，松枝淳向著站台外走去。 明年的初春之前，就是山见茉季毕业的日子，学姐不再是学姐，前辈不再是前辈。 他已然开始期待。 第317章 松枝淳不爱说谎 第317章 松枝淳不爱说谎 跟宫村彩一起坐上回程的地铁，在学校附近分开，松枝淳一个人回到507公寓。 换鞋开灯，看来来棲还没回家，松枝淳在沙发上稍微坐了一会，去浴室洗掉身上的烤肉味。 把换下来的短袖和脏衣篓里少女的外衣一起扔进洗衣机，松枝淳回到客厅，在眶噹噹的滚筒转动声里，打开阳台的门了。 夜风吹进室內的那一刻，玄关处也传来了开门声。 “拍了好多照片，好累一一”来棲阳世呻吟著走进客厅，倒向沙发。 “来杯牛奶？”松枝淳打开冰箱。 “加冰块~”少女语气豪迈，仿佛在喝酒。 松枝淳倒了两杯牛奶，两块透明的方形冰块落进少女的杯子里，不见踪影。 把加冰的牛奶放到少女面前，松枝淳坐在沙发最右边，喝著牛奶，望著阳台外的夜空发呆。 “咦？”来棲阳世端著牛奶，蹲到沙发边。 男生瞟了一眼靠近的少女，“怎么了？” “松枝今天心情不错嘛？”来棲阳世看著男生的侧脸，“晚饭吃到好东西了？” 松枝淳点了点头，“今晚吃烤肉，味道还不错。” 最好的谎言就是事实，虽然他觉得这样也不算骗她就是了。 “烤肉啊~”少女躺在沙发上又呻吟起来，“早知道让松枝给我带点了.：：： “现在点外卖还来得及。”松枝淳看著手机上学姐之前发来的消息。 “到家了！” 少女还发来了一张照片，一只脸上有腮红的嫩黄色鸚鵡停在一只秀气白皙的手上，对著镜头歪脑袋。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松枝淳早就回復过了，他放下手机，看向漆黑夜空里的星星，飞机的提示灯一闪一闪，从城市上空滑过。 学姐还有一个多学期毕业，当前的主要任务还是升学，松枝淳不希望让自已影响她的学业。 三年生的课本之前已经看过了，之后抽时间把辅导书和习题册也看一下吧...：：..他不打算把辅导学姐的工作交给別人。 还有，要和其他女生保持好距离。 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松枝淳想起理髮店光洁瓷砖上被剪短的乌黑秀髮，和那片雪地上唇齿交接的猩红痕跡。 “松枝，你在发什么呆呢？”少女疑惑的脸慰在他的面前。 .特別是在学姐面前，要保持好距离，松枝淳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我正在思考这些星星的未来。”他伸手指向面前的星空。 “那就拜託松枝同学一边晾衣服一边思考吧“”来棲阳世把脱水后的衣服放进脸盆里，“我要洗澡了～” 於是松枝淳端著满盆的衣服走进阳台，把衣服掛上衣架，继续思考人生。 一个多学期的时间，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但是学姐毕业后再恋爱就不会让户松受到影响了吗？ 晾衣绳上的t恤隨著晚风摇摆，像是在摇著头说不可能。 所以还是得想办法让大家都做好心理准备，松枝淳有些头疼了，他身边的少女们可不会因为几句话就改变的。 还有时间，慢慢思考吧..：：：.他拿起空荡荡的脸盆，关上阳台的门，留下一排摇晃的t恤面对夜空。 七月的第一天，最高温度三十三，教室里的白色窗帘被拉得紧紧的，依然挡不住无孔不入的阳光。 “空调再低一点吧！”有男生喊起来。 “已经很冷了！”坐在他身边穿著马甲的女生立刻反驳。 那是他喜欢的女生，男生的脸红了起来，不再说话。 “真正的夏天到了啊。”户松友坐在位置上感嘆，她是不太耐热的类型，夏天一般都会打伞出门。 “松枝要不要去海边一起玩？”望月遥若无其事地向男生发出邀请，她最近长高了一点，又去买了新的泳衣。 “放暑假的话，確实可以去海边一趟。”松枝淳看著手里的运动会报名表，上面还有几个空缺。 “我们班的接力跑项目，参加的女生確定了吗？”他问身边的副班长。 “啊，麻烦松枝同学把我的名字写上。”户松友眨了眨眼，“望月同学和理音同学也会参加的。” 少女不是特別擅长运动，她会报名的理由很简单一一松枝淳也会参加接力跑，估计另一边的那傢伙也是因此才报名的。 松枝淳在报名表上写下三个人的名字，走出教室，他要把报名表交给班主任看一看。 户松友跟著他一起出门，松枝淳回头看向她，“只是交个报名表，不用两个人一起吧？” “松枝同学想得太简单了～”少女笑著说，“小凑老师还要吩咐后勤准备工作的。” “饮用水、运动饮料、药箱，这些都得准备好，还要製作班旗，松枝同学一个人安排得过来吗？” 松枝淳眨了眨眼，给嘴巴拉上拉链，跟少女並排经过走廊，阳光炽烈，两人之间没有一点阴影的存在。 在办公室待了十五分钟，之前缺席了运动会的松枝淳仔仔细细地听完小凑笙子的叮瞩，跟户松友一起走出教室。 户松友看向身边的男生，“回教室之后，再商討一下运动会的安排吧？” 松枝淳看著走廊上多出的自动贩卖机，几个女生在排队买甜筒。 “確实得儘快安排好，但是选管委员会那边中午还得开会。” “这样啊......”少女的语气有些遗憾，隨后又露出笑容，“没关係~体育课或者放学后再商量也行的。” “之后再找时间吧。”男生点了点头，“我还得去会议室，你要回教室吗？” “那我先回去好了。”户松友转身的动作犹豫了一下，“茉季学姐也要参加会议吗？” 松枝淳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向她，“选管委员会的会议，怎么会有学生会的人出现？ ” “也是呢。”少女的笑容舒心了一点，“我也买个甜筒再回去吧。” 走进会议室，委员会的成员还没有到齐，松枝淳拿出手机，给列表里的鸚鵡头像发消息。 “已经看到新的冰淇淋贩卖机了，很受大家欢迎。” 坐在教室里的山见茉季发来笑脸的表情，“等松枝同学的会议结束了，我给你带一个尝尝看吧~” 松枝淳放下手机，回忆起户松友的问题，自已说的都是事实，应该算不上说谎吧？ 如果有的选，他还是想做个诚实的人来著。 第318章 十七岁雪糕的忧伤 第318章 十七岁雪糕的忧伤 “运动会也算是新闻部的大型活动吧？” 空旷的部室里，芋川夏实从眼前的资料中抬起头，看向身边的男生。 “所以我才会在这里啊。”松枝淳看著手里的新闻部成员名单。 新闻部在运动会主要有两个工作，一是协助人手不足的摄影部进行运动会的现场拍摄，二是事后的记录，这种大型活动肯定要写上报告的。 他手里的成员名单是芋川夏实给的，上面有她的备註一一每个人的擅长工作、性格特徵等等，字体圆润可爱，比本人显得更富有少女气息。 “这不是做得挺好吗？”松枝淳用讚赏的语气说，“就按你的了解安排好了，到时候再让二年生的成员帮忙照看一下就行。” “是、是吗？”少女对他的夸奖很受用，身后无形的狗尾巴开始摇摆，“松枝看过能让我更放心一点。” “没什么问题。”靠在椅背上的松枝淳坐起身，看向芋川夏实的脸，他是想看看少女有没有黑眼圈。 “话说你现在忙得过来吗？又是社团又是学业，还要拍这拍那、学习专业知识。” 被盯著看了几秒钟，少女的脸迅速红了起来，她的身体微微后仰，试图靠近出风口给自己降温。 “还好吧？”芋川夏实认真思考，“作业本来也不多，社团的工作也可以给以后积累素材，主要任务还是得学习电影方面的知识。” “不过有爸爸教我，偶尔也会跟之前的导演姐姐聊天，所以还算顺利。” 男生点了点头，“別让自己忙过头了哦？还是要適度放鬆一下的。” “我有在放鬆的。”少女不解地看向他，“看电影是放鬆，拍乐队也是放鬆啊？” 对芋川夏实来说，拿著相机从来都不是一种负担。 离开新闻部室后，松枝淳向著楼道的另一边走去，那是学生会办公室的方向。 学生会办公室和新闻部室一直在同一层楼，只是各自在楼道的两端，所以两边的人很少见到对方的影子一一大家走出房间基本就直接下楼了。 当然，如果出门的人特意等待，结果就不一样了一一他走到楼梯口，跟站在墙角后的少女相遇。 “松枝同学好~今天也很热呢~”山见茉季手里拿著两支冰淇淋，模仿男生拿鼓棒的样子。 “我不是说了学姐留在办公室就好吗？”松枝淳无奈地看向面前的少女，“你可以等我的消息再出来的。” “没关係啦~”学姐摇了摇头，“正好趁著这个时间去买冰淇淋！” 她手里的两支冰淇淋，一支是甜筒状的抹茶味，一支是带雪糕棍的巧克力味。 “松枝同学要吃哪个呢？”少女晃了晃手里的雪糕。 “抹茶吧。”松枝淳毫不犹豫地说，“看起来比较像学姐。” “矣？”山见茉季眨了眨眼，脸颊上泛起红色，“.：：：.松枝同学怎么可以说这种话“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松枝淳揭开抹茶色的包装纸。 “学姐的身上总是会带点绿色吧一一森绿的连衣裙，浅绿的凉鞋，或者是抹茶色的发卡。” 少女此刻的乌黑秀髮上就別著一枚简单的绿色蝴蝶结髮卡。 “那我不是吃亏了吗？”少女微微起嘴巴，看著手里画著巧克力图案的深蓝色包装纸。 “这个可不像松枝同学呢。” “所以学姐也想把我吃掉吗？” 少女的脸又红了起来，配合脖颈间细细的汗珠，这是只有在夏天才会出现的专属诱惑。 松枝淳不再说话，只是吃著手里的甜筒，和学姐一起望著走廊外的天空，层叠的白云高远，像是飘在空中的牛奶冰淇淋。 “我越来越喜欢看学校的天空了。”山见茉季伸出舌头，一点点舔著巧克力冰淇淋， 满足地看向远方。 “无论是绚烂的晚霞、阴沉沉的乌云，还是现在晴朗无比的蓝天白云，坐在教室望去的时候，心情总是会好上几分。” “在其他地方看到的话，虽然也很美丽，却总是少了这种特別的愉悦感。” 松枝淳认真地思考学姐的自白，“可能是在学校这种秩序並然的地方，头顶自由自在的广阔天空也会变成一种慰藉吧？” “有道理呢。”少女笑著点头。 “我没办法像松枝同学这样理性地分析，只是模模糊糊地感觉。” “这好像就是我的青春。 她晃了晃手里变得轮廓圆润的雪糕，“学校里的冰淇淋贩卖机，上面写著『seventeenice”，松枝同学有看到吗？』 松枝淳翻拣记忆，“好像是格力高下面的品牌？” 在东京经常可以看到这款冰淇淋贩卖机，上面有红色的“17”1og0，有点像数字17。 “嗯。”少女点了点头，“放在学校里的话，不觉得很像是『十七岁的冰淇淋”吗？ 大家都这么说呢。” “听到这种话，就会突然想起来，我已经是十八岁的大人了。” 十七岁的冰淇淋，转瞬即逝的甜美冰凉，仿佛终將融化在夏日回忆里的青春。 松枝淳眨了眨眼，学姐即使再怎么成熟，也是会因为毕业而感伤的青春期少女而已。 “十八岁可不算是大人。”他看著身边的少女说，“十八岁都不能去便利店买烟买酒呢。” “学姐的青春才刚刚开始一一大学要比高中更加自由，自由到足以使许多人糜烂放纵北“可以自己规划旅游，从北海道飞到鹿儿岛，再从大阪坐车到名古屋，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一天吃五顿也没关係。” “可以夜不归宿，看完演出后大家一起喝一杯醉意恰到好处的鸡尾酒，即使深夜走在街上也不会被警察询问。” “总而言之，请学姐放宽心，尽情期待吧。” “二十岁时抬头仰望的天空，一定会比现在更记忆深刻的。” 山见茉季看著身边的少年，如果未来真的美好到比现在更记忆深刻，那一定是因为有松枝同学陪在自己的身边。 一支雪糕的时间，十八岁的忧伤，感性、短暂，无缘无故地突如其来，或许一个人有些难以化解。 但是幸好，她不是一个人。 第319章 视察之日 第319章 视察之日 比运动会更早来到学校的，是代表著望月家的黑色轿车。 “感觉还真有派头..：：.：”松枝淳站在学校大门內，看著总是板著脸的教务主任殷勤地替下车的女人拉开车门。 望月家作为羽丘高等学校最大的投资方之一，有权利对学校的日常事务进行视察，更別说望月华还以个人名义给学校捐了不少钱。 “我们家可是在学校理事会有正经席位的。”站在男生身边的望月遥了他一眼。 “我懂我懂。”松枝淳点了点头，“不然怎么可能让你毫无理由就请假十天半个月呢。” 望月遥的嘴型僵硬了一瞬间，总是喜欢嘲讽松枝淳的她也有被嘻到的时候，少女选择无视这傢伙的话。 “別看她搞得这么正式，姑姑去年一次都没来学校视察过，这次应该也只是无聊跑过来玩玩而已。” “一下车就听到有人在说我的坏话哦？”摘下墨镜的女人向两人走来，套近乎的教务主任已经被她打发走了。 望月华今天穿著一件简单的黑色无袖连衣裙，设计不算繁复的纱质面料包裹身体，挡住窥探的目光，只充许他人欣赏裸露在衣装外的肌肤顏色。 “欢迎望月女士来我校一—”望月遥面无表情，嘴巴一张一合，话还没念完，就被自家姑姑伸手一把捏住。 松枝淳看著身边少女的嘴型变成金鱼，在女人的手里挣扎著，他扬起的嘴角毫不掩饰內心的愉悦。 “松枝也別閒著，替我打个伞。”望月华拿过女僕小姐递来的黑伞，放进男生的手里。 “夏天实在是太晒了。”女人站在伞檐下感嘆著，另一边的少女不满地瞪著她。 “松枝都没有给我打过伞！” “说明小遥在追男孩子这件事上还是不太行啊。”姑姑大人笑嘻嘻地说，三人一同走向教学楼。 “我给你撑过伞啊。”松枝淳看向走在他身边的少女，纠正她的说法。 “当初看墓地的时候下著雨，你躲在我的伞下走向太宰治的墓地，忘了吗？” 少女认真回忆起来，那时的她大半心思都放在病床上的姑姑身上，记忆没那么深刻。 ...好像確实有。”她小声说。 “看来我们家小遥还是爭气的嘛。”女人笑意满盈的眼晴变成了两道月牙，“看墓地又是怎么回事？小遥之后別忘了跟我说哦？” 现在是午饭时间，校门口的路上没那么多人，松枝淳和望月遥沿著边缘道路绕了个大圈，带著姑姑大人把社团大楼、停车棚、图书馆和露天球场都看了一遍。 三人最后停在食堂对面的人工湖边，望月华端详看自己的雕像，她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它。 羽丘高的硬体设施条件放在整个东京都算优质，女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样子我的钱也不算是白了。” “如果这个雕像可以修得更好看一点就好了。”她摸了摸面前的半身像，“我的胸可没这么，五官也没这么平。” “修那么好看干什么。”望月遥撇了撇嘴，“你又不是打算徵婚。” 话题有点过於私密了，松枝淳选择转移，“话说自行车棚那边有几个破洞来著，可能是乌鸦拿石头什么砸的。” “晴天还好，下雨天会哗哗漏水，姑姑大人能不能趁著视察的机会跟学校反映一下？” “你不是跟学生会的人关係很好吗？让他们去反映啊。”少女又看向他。 松枝淳和姑姑大人对视了一眼，达成共识一一今天望月（小遥）的攻击性有点强啊。 什么原因呢？女人用眼神示意他。 男生无辜地摇了摇头，表示跟自己没有关係。 怎么可能！望月华微微睁大眼睛瞪向他，小遥现在有任何反常的行为，都要先在你身上找原因！ “你们眉来眼去的干什么呢？”望月遥不满地看向身边的两人，“欺负我不够高吗？ “没什么，只是伞有点沉。”松枝淳装模作样地掂了掂手里的伞。 “我是想告诉松枝伞举太高了啦””望月华选择借著他的话说下去。 松枝这傢伙，嘴上样不少，以后得让小遥警惕一点..：.. “有点饿了。”女人举起手伸了个懒腰，雕像无法还原的胸脯变得更加饱满，“想尝尝学校夏天的食堂呢。” “松枝要一起去吗？”望月遥看向男生，眼里带著期待。 “我当然是很想去食堂的。”松枝淳刚说出半句话，少女就已经知道了结果，“但是中午有班长的会议，关於运动会的。” “我可不是找藉口。”看著少女黯淡的眸光，他又解释了两句，“上午广播里不是通知过的吗？” “好像是有通知过..：：：”望月遥又回忆起来，她对自己没兴趣的东西一向记忆不深。 “松枝！你欠我们一顿饭哦！”姑姑大人立刻帮自家侄女爭取起机会。 “好.......”松枝淳的语气有些无奈，“那我先回教室了？还得去便利店买麵包呢。” “不用买！”女人笑著摆了摆手，“我们给你带就好啦～食堂总比便利店要好吃吧？” .....也可以。”他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到时候得注意一点不要让学姐看见了。 虽然学姐的性格宽容，但说不定也是会因此吃醋的，还是儘量避免比较好。 男生的身影消失在湖畔，望月遥依然看著他离开的方向发呆。 “我家小遥心情不好了喔？”女人用宠溺的语气说。 少女蹲在湖边的草地上嘆气，当初她眼泪滴落的乾涸泥土，现在已经有青草漫溯的痕跡。 “最近都没什么和松枝增进感情的机会.：：：： “是不是你不够努力啊？”望月华拢著自己的裙摆，学著侄女的姿势在她身边蹲下。 “怎么可能！”少女反驳得很篤定，“他现在又是乐队练习、又要去选管委员会，还要准备运动会，社团和打工。” “哪来的独处时间啊.：： “松枝也太忙了吧？”女人感嘆起来，“这傢伙好像就不是清閒的命呢~” 望月遥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没什么办法，忧愁让少女的胃袋更感飢饿。 “去吃饭吧。” 在食堂尝过颇受松枝淳好评的中华凉麵之后，两人走进教学楼，望月华想看看少女现在的教室。 走廊上人不少，两人从人群中经过，周围惊艷的目光一刻不曾消失一一相貌有些酷似的她们，代表著望月家少女时期和青年时期最动人的魅力。 经过连接教学楼和行政楼的走廊时，她们正好看见了消失在楼梯口的松枝淳和一位少女。 那位少女笑容浅淡，表情温和，手里抱著文件，跟男生保持著恰到好处的距离。 然而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望月华，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劲..：： 第320章 望月和山见的区別 第320章 望月和山见的区別 会议室里已经有不少人了，山见茉季和松枝淳拣著靠近门边的位置坐下。 幸好有连在一起的空位..：：：.少女在心中庆幸，看著男生坐直身体，替她挡住门缝里漏出的阳光。 松枝同学未免太体贴了.：：：：.她心里的嫩黄色鸚鵡又开始啾啾鸣叫起来。 “关於运动会各班的位置安排已经发到各位班长手中了，请翻开说明册..：： 主持会议的是学生会的二年生少女，也是这次实行委员会的委员长，霓虹学校就是这样一一每当有什么大型活动，就会选出一个委员会来进行组织筹备。 虽然已经听自己的后辈说过一遍了，山见茉季还是认真地隨声音翻页，直到她的视野里出现一只水笔，那是松枝淳开会时隨身携带的。 “学姐要参加运动会吗？”她身边的男生小声开口，没有脸部的转向和眼神的偏移， 仿佛也在认真看说明册。 少女的嘴角翘了起来，“我报了两个团体项目。” 他们就这样一句一句，低看头小声交谈起来，角落里无所事事的津岛看看两人。 松枝和山见同学现在到底是什么进度了？ 他不打算直接问，那也太没意思了，这样一点点通过蛛丝马跡观察才能享受细水长流的乐趣。 “报名名单的最后一次確认明天中午截止，无需修改的班级就不用再次提交了.... 散会之后，山见茉季留在了教室里，向主持会议的后辈传授经验，松枝淳去走廊的阳台上晒了会太阳，他拿出手机，望月遥和姑姑大人都没有给他发消息。 不知道她们现在到哪了..：：：.松枝淳开始思考能不能跟两人避开。 山见茉季和委员长一起走出教室，少女们笑著挥手分別，她在门口驻足了一会，才向松枝淳走来。 现在是午休时间，偏僻的活动教室周边没什么人，山见茉季稍稍拉近了跟男生的距离，两人一起走下楼。 “松枝同学就报了一个接力吗？”少女的语气有些遗憾。 “学姐是希望我多出场？”松枝淳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望月她们应该早就吃完午饭了。 “嗯嗯！”山见茉季点了点头，“我都没有看到过松枝同学在运动会上大显身手呢！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少女並没有多想，然而把话说出口之后，她才意识到这个话题有些不太对。 虽然友没有直接提起过，但是松枝同学之前没出现在运动会上，好像是自家后辈的原因：：： “那个，抱歉..：：：：”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对松枝同学道歉，还是对友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松枝淳笑著问，“学姐既然想看，那我多报几个项目就好了，反正报名表还可以修改。” “松枝同学不要太劳累了哦？”少女嘴上这么说著，眉宇间的一点忧鬱被喜悦代替。 两人走出楼梯口，彼此间又变成了普通朋友的距离一一走廊上比较开阔，难免会被其他人看见。 走廊上確实有其他人在，山见茉季露出惊讶的表情，松枝淳停下脚步。 “你们怎么在这里？” 他的面前是一路上吸引了无数自光的姑侄。 望月华看了一眼站在松枝淳身边的少女，她的语气变得更加亲昵。 “就剩教学楼没有视察了，姑姑我想来看看都不行吗？” 望月遥打量著从楼梯口出现的两人，山见茉季对著面前的女人躬身行礼。 “望月女士贵安。”少女抬起头，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恭喜您身体康復。” “好啦好啦。”望月华摆了摆手，“现在不是在宴会上，我们也不在你家，没必要用这种语气。” 山见茉季点了点头，又看向一旁的少女，“望月同学中午好。” “中午好。”望月遥的语气没有她那么温和，少女把手里装著餐盒的袋子递给松枝淳，“给你带的午饭，炸虾天妇罗饭糰。” 松枝淳接过手提袋，看了一眼身边的学姐，山见茉季笑容不变，眨了眨眼。 他感觉有点不妙..：：： “你们是开完会回来？忙完了吗？”女人好奇地问。 “正准备回教室呢。”松枝淳暗示他和学姐的同路只是巧合。 “那松枝再带我们一起逛逛教学楼唄？”女人晃了晃手里的伞。 “小茉季也一起吧？我跟你父亲也好久没见了。” 松枝淳希望学姐转身就走，不然被狡猾的姑姑大人抓住什么破绽就麻烦了。 然而作为讲究礼节的山见家女子，山见茉季自然不会拒绝，她轻轻点了点头。 走廊上吸引目光的两人变成了四人，姑姑大人的身边是自家侄女和山见家的二小姐， 松枝淳和学姐交换过眼神后，走到望月遥的身边。 在这个情况下，他肯定不能待在山见茉季旁边， 女人经过高三的班级，看著讲台上的学生分发班服，教室后排的墙上靠著一面未完成的旗帜。 “最近学校好像在准备运动会？” “过两天就是了。”山见茉季跟她讲了讲运动会的安排。 “小遥也要参加吧？”望月华看向身边的侄女，顺便观察另一边松枝淳的表情。 “我跟松枝一起报了接力跑，还有一百米和跳高。” 望月遥抿著的双唇放鬆了些，男生走在她的身边，这个事实让少女的心情好了不少。 原来松枝同学的接力跑是和她一起参加的？山见茉季盯著墙上闪亮的瓷砖。 跟望月家的姑侄走在一起，总让她有一种自己被隱隱针对的感觉。 “松枝要不要先回去吃午饭？”望月遥看向身边难得被冷落的男生，“你应该饿了吧？” “还好。”松枝淳看了眼手里的袋子，“也不差这一会时间。” “那我们去操场吧？”姑姑大人提议，“正好看一看运动会的布置，也可以让松枝坐下来吃饭。” 艷阳高照，松枝淳坐在操场上搭好的遮阳棚下，地上已经铺好了平时在体育馆里使用的深绿色软垫，因此席地而坐也还算舒適。 远处地面的空气因为热力而微微波动，扭曲了女人的身影，男生嘴里嚼著饭糰，看著撑看伞的女人向他款款走来。 “望月和山见学姐呢？”松枝淳抬起头，望月华放下手里的伞，坐在他的身边。 “她们去买水了。”女人笑眯眯地说，“天气太热了，得补充水分。” 松枝淳咽下米饭，他確实感觉有些口渴，不知道是因为阳光、饭糰，还是因为姑姑大人直勾勾的目光。 “松枝，山见家规矩可是很严的哦？”女人突然转移了话题，她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 “不像我们望月家，只要你跟小遥在一起。” “就算让她叫哥哥或者姐夫都没人管你哦~” 阳光火辣，松枝淳感觉自己的喉咙越发乾涩了。 第321章 野心家与努力家 第321章 野心家与努力家 松枝淳慢条斯理地咽下最后一口饭糰，纸盒里还有两个，但是他暂时不打算吃了。 “姑姑大人说的，跟我又有什么关係呢？” “是吗？那就当我未雨绸繆，先提醒你一下好了。”望月华依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万一松枝是个只看外表的人，更喜欢小茉季那种恰到好处的身材呢？” 女人的话带著点拱火的味道，望月遥的嘴上功夫可远远比不过她。 “毕竟我家小遥还是矮了一点点嘛，你说是吧？” “我倒觉得望月现在的身高恰到好处，很有魅力。”松枝淳的脸上依然是事不关己的笑容。 姑姑大人最多只是有点怀疑而已，应该还没到认定的程度，他是这么判断的。 “是吧是吧？”女人用一种找到同类的语气说，“而且跟小遥谈恋爱绝对很有意思哦？有点像是养成系或者调教系的感觉~” “小茉季就不一样了，她这样的女人当妻子很好，当女朋友的话就太无趣了一一他们山见家的人都是这样，很没意思的啦～” 大人的心机，松枝淳在心里嘆气，指望他说出什么学姐內在也很优秀这样的话，当然是不可能的。 但他不得不反驳。 因为即使拋开两人私下的关係，自己和山见茉季也是真正的朋友。 “山见学姐恋爱时怎样，结婚时怎样，我真的没兴趣了解。” 比起在这里听你讲，我更愿意自己去接触。 “不过就我跟学姐共事过的经歷，她一直是个体贴而谦虚的人，至於能力更是没话说，喜欢她的人应该有不少吧？” 所以请不要在我面前继续贬低学姐了，即使我知道你是故意想找我的破绽也不行。 ：：：：”望月华的笑容微顿，她更想看见一个装作漠不关心的松枝，那样幼稚的端水不可能逃不过她的眼睛。 现在这样的情况反而比较麻烦，女人在心里想，就算他和山见家的小女儿没有走到一起，两人的关係应该也挺不错..... 恋爱中的女人应当明白，所有跟自己的心上人关係好的女人都值得警惕，无论那是什么样的关係。 “所以松枝是有兴趣了解小遥咯？”她眨了眨眼。 松枝淳在心里不耐烦地喷了一声，这女人一有余裕就不停地换著角度试探，確实比她侄女难缠多了。 他只好拿起地上装著饭糰的纸盒，悠悠嘆气。 “我想吃饭一—” 走在操场上的山见茉季用纸巾擦了擦颈上的细汗，看向身边的少女。 “今天的太阳確实很晒呢，望月同学要擦汗吗？” 望月遥努力板著张脸，她对这种態度特別软的人没什么办法，“我是不容易出汗的体质。” 两人的对话就这样中断了，她们走过整个操场，足球场的草皮在阳光下绿到发亮。 “待会把哪瓶水给松枝？”望月遥突然问。 少女们各自拿著两瓶水，一瓶是矿泉水，另一瓶一一山见茉季手里的是宝矿力，望月遥手里的是麦茶。 山见茉季这才意识到自己买水时下意识给松枝同学挑了一瓶，身边少女的眼神让她心里有些志芯。 “宝矿力怎么样？”她用轻鬆的语气说，只是一瓶水的事，应该没什么大不了吧？ “感觉松枝同学作为男生会更热一点，得多补充点水分吧？” 其实山见茉季只是记得松枝淳在体育课上喝过这款宝矿力而已。 望月遥看著宝矿力的包装瓶，认真地摇了摇头，“松枝吃饭糰时喜欢喝麦茶。” 她没有说的是，松枝吃饭糰时最喜欢的是配蔬菜汤，菠菜豆腐汤最佳，没有热汤的话，麦茶才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少女心中的危机感让她不愿透露这份记载於“松枝攻略手册”第423条的秘籍。 “这样吗..：：.：”山见茉季的眼神飘向泛起波浪的草皮，“那就把麦茶给松枝同学好了。” 两人走进遮阳棚时，松枝淳的饭糰还剩下一个半，穿著优雅黑裙的女人坐在他的身边，姿势倒是不太优雅。 望月遥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女，加快脚步走到松枝淳另一边坐下，把手里的麦茶递给他“松枝，喝。” 山见茉季无奈地笑了笑，走到望月华身边，抱著双腿坐下。 “小茉季是三年生吧？大学已经决定了吗？”无聊的姑姑大人再次发起话题。 “御茶水女子大学。”对於自己的目標，少女没有多说一个字。 “你妈妈从御茶水毕业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姑娘呢~” 女人感嘆起来，正要继续开口，却被另一边的男生打断， “要是运动会当天也这么热就折磨了，希望是个阴天。”松枝淳痛饮几口麦茶，乾涩的喉咙终於得到滋润。 “可惜到时候姑姑我有事，不能到现场看松枝和小遥出场呢。”女人只好转换话题。 “小遥记得多拍点照片哦？” “我会让松枝拍的。”少女看著咀嚼饭糰的男生。 坐在最旁边的山见茉季低著头，藏在视线死角里的右手微微紧身下的坐垫。 怪不得无论是父亲还是爷爷，都说他们跟姓望月的野心家合不来..：：：.少女的嘴角默默抿紧。 “就到这里好了，松枝和小茉季先回去吧。”女人收起遮阳的黑伞，站在行政楼下对两人说。 她要带著侄女去见理事长，再让他们跟著的话肯定不方便。 “辛苦二位咯～”姑姑大人牵著望月遥的手，步入走廊的阴影，在两人看不到的角落里叮嘱侄女。 “小遥以后一定要小心这个山见茉季哦....· 松枝淳和山见茉季一起招了招手，两人没有说话，转身走进教学楼。 一直到走上楼梯，他们才对视了一眼，男生嘆了口气，女生则是露出笑容。 “委屈学姐了。”松枝淳的语气有些怜惜。 “怎么会！”山见茉季心中的点点阴影立刻消失了，“明明是我对不起松枝同学才对。” “毕竟是我提了那么多要求嘛..... 少女並没有后悔，只是偶然碰见望月女士就已经这么麻烦了，如果真的现在就跟松枝同学恋爱，她原本的校园生活一定会被破坏殆尽。 “去买支冰淇淋吃吧。”她笑著说，“甜食会让心情变得更好的！” 两人改变方向，向看另一边的贩卖机走去。 “望月同学很了解松枝同学吗？她都知道你吃饭糰喜欢喝什么呢？”少女在路上这么问。 刚刚跟姑姑大人周旋许久，带给松枝淳的惊嚇都没有此时学姐的问题这么强烈，他一下子感觉走廊的空气变得清凉起来。 ：..望月之前跟我接触比较多。”他最后选择了最诚实也是最谨慎的说法。 少女沉默了一会，並没有露出埋怨或者责怪的表情，而是元气满满地回答。 “那我还得继续努力呢~” 毕竟论事实而言，她才是后来的那一个。 而山见茉季一向谦虚而谨慎，是最优秀的努力家。 第322章 来棲阳世过于敏锐 第322章 来棲阳世过于敏锐 松枝淳最近发现自己的室友看手机的次数变得多了起来， “你这几天都在高强度自搜吗？”他端著水杯，从厨房走到沙发上坐著的少女旁边。 “对啊。”来棲阳世抬起头，“之前那期《假面》不是播了嘛，这两天正好是网上討论最多的时候。” 她的喉咙动了动，“松枝给我也接杯水嘛！好渴！” 松枝淳只好把自己的水杯放在茶几上，又走进厨房。 “你的水杯呢？”他探出头问。 “在房间里啦，你进去拿就好了~” 来棲阳世换了个姿势，仰躺在沙发上，两手举著手机，两腿伸向空中，像是在踩自行车。 少女只穿著居家的黑色短裤，从松枝淳的角度看过去就是两条赤裸裸明晃晃的长腿在摆来摆去。 即使玩手机也不忘健身，这就是美少女偶像的素养吗？他不再看沙发，转身推开少女的房门。 臥室里没有开空调，室外的风穿过纱窗，带著丝丝夏日的热意，松枝淳没有多看一眼扔在床上的私密衣物，走向窗边的桌子。 松枝淳臥室內的书桌在来棲阳世这里变成了化妆檯，他的右手跨过一堆瓶瓶罐罐，找到放在梳妆镜边的水杯。 走出房间，带上臥室的门，为了给空调省电，两人把所有跟客厅连接的门都关上了。 “你要喝什么？牛奶、麦茶还是水？” “麦茶！”沙发上的少女又换了个姿势。 松枝淳端著装得满满的冷麦茶，放到来棲阳世面前，她无论喝什么都喜欢这样装满， 啤酒麦茶还是牛奶，一向如此。 “所以大家怎么说？应该也会有不少批评的声音吧？” “当然有咯～”少女从沙发上坐起，俯低身子，嘴唇贴上水杯，嘬了一口麦茶。 “说什么现在的偶像赚钱太容易啦~只要唱唱歌就行什么的~” “他们怎么不说那些歌手赚钱容易呢？我还得又唱又跳呢！哪里轻鬆了！” 来棲阳世气得又吸了一口麦茶，神情像是居酒屋的老餐在喝酒。 101看书1?1???.???全手打无错站 但是混跡居酒屋的中年男人可不会有她这么曼妙的身材，少女身上的宽鬆短袖因为俯身的姿势而下垂，从领口望去就能看见被內衣包裹的丰满和平坦紧致的腹部。 松枝淳端起桌上的麦茶，少女也跟著抬起上半身，现在他的视野里没有春光乍泄了。 “你是不是穿错衣服了？”松枝淳上下打量她身上的白t恤，“这是我的吧？” “松枝上次不是说这件衣服有点小，不打算穿了吗？”来棲阳世接过他手里的杯子， “我就拿来当家居服了唄。” 如此节俭的少女，松枝淳想了又想，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来棲阳世又说回了节目舆论的事，“一般来说，一个人黑你的话，就会有十个人喜欢你哦。” 听上去有点像某个关於蟑螂的理论， “所以还是有不少人帮我说话的一一词曲作者啦，业內员工啦，都说我態度很好呢m” “而且关於梦想的话题，討论度超级高呢！我很满意！” 松枝淳自己打开手机看了看，“这一代人都没有梦想”的话题还掛在热搜上，点进去就能看到少女在节目上发言的视频片段。 “你火了？”他言简意地问。 “应该说是节目里的这段来棲阳世火了。”少女纠正他的问题，“现在就要想办法， 把这些对我有好感的路人群眾变成我的粉丝。” “抓住这个机会增加演出，或者再上上打歌节目，公司接下来应该会这么安排吧。” “听上去又要忙起来了。”松枝淳没有放下手机，因为学姐发来了消息。 “偶像就是这样嘛，空一阵忙一阵的。”来棲阳世笑嘻嘻地说，“但松枝的演出我还是会去看的哦~” 男生莫名地有些心虚，因为他已经演出过一次了，而且没有透漏给少女半点消息。 “那排练更不能放鬆了。”松枝淳向著臥室走去。 “等等！”少女叫住了他，“松枝最近是不是有点奇怪啊？” 来棲阳世最近发现自己的室友看手机的次数变得多了起来。 “看手机的时间变多了，刚刚也是！你以前跟我说话时都不会看手机的！” 呢，那是因为得回復学姐发来的消息。 “而且还总是往臥室里跑，那不就得开臥室的空调了吗？当初说好的要省电呢？” 总不能在客厅里跟学姐连麦，陪她一起学习吧..... “说！你最近在搞什么鬼！”少女从沙发上跳起来，赤著脚“瞪瞪瞪”走到松枝淳的面前。 松枝淳冷静地举起手里的水杯，趁著喝水的功夫快速思考该怎么向自己的室友解释。 冰冷的液体从咽喉滑落后，他找到了藉口。 “其实..：：：：”男生的语气有些微妙，“其实是因为你在家里穿得太清凉了。” 少女低下头，看著自己身上宽鬆的t恤和遮不住大腿的短裤，又抬起头看向松枝淳， 眼神无辜。 “你是说，你看手机、跑臥室，都是因为我穿得太少了？” “主要是露出部分太多了。”松枝淳后退一步走进臥室，拉住门把手。 “麻烦多遮一点，你这样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只能避嫌了。” 关上臥室的大门，松枝淳坐在书桌前打开空调遥控器。 “或许我確实是个天才...： 来棲阳世在男生的臥室前站了几秒钟，她的右手伸向背后，捲起衣服的下摆。 少女低下头，看著紧贴身体的布料显出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 “原来松枝也是会被诱惑到的嘛~” 晚上的学习时间结束后，山见茉季看著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语音通话中”字样，今天的功课完成得比较快，还有时间聊会天。 少女轻轻咳了两声，“这学期很快就要结束了呢，松枝同学暑假有什么安排吗？” “把学姐辅导成东大生？”松枝淳的声音带著几分笑意，从少女的耳机里传来。 山见茉季笑起来，“我不是说这个啦，是松枝同学自己想做的事。” “嗯...：..”男生思考了一会，“总之先回福利院看看吧？” 自己有了喜欢的人，这么重要的事，必须得跟院长奶奶说一声啊。 第323章 日光之下並无新事 第323章 日光之下並无新事 七月的第一周即將过去，周六的放学后，羽丘高的学生没有离开学校，大部分人手里拿著各种工具，向著操场走去。 下周一开始就是运动会，他们要趁著今天的时间布置班级的基地，顺便再练习一下运动会的项目。 松枝淳抱著一套课桌椅，稳步走下台阶，看向身后合力搬著大纸箱的少女们。 “你们没问题吧？” “还可以。”户松友笑了笑，“里面是绷带创可贴和纸巾什么的，不算重。” “你抬那么高当然不算重了。”另一边的望月遥闷声闷气地说，“重量都在我这边呢。” “抱歉。”少女毫无歉意地说，把两只手放低了点。 “下台阶小心啊。”松枝淳看著两人抬著箱子，一摇一摆地走下楼梯，才转过身看向走廊尽头，操场就在眼前了。 “早知道还是让男生来搬好了。” “男生不是已经搬过一趟了嘛。”户松友微微喘著气，看向已经走到操场的其他同学。 “大家还要为了比赛项目练习呢。” 大纸箱被有点脱力的少女们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两人在软垫上坐下，不约而同地吐出一口气，她们对视了一眼，拉开彼此的距离。 “你们先在这休息一会吧。”松枝淳没有放下手里的桌椅，“我得搬到新闻部那边去操场的跑道外除了各个班级的休息营地，还有几个社团的工作站，广播部和新闻部各占据了一个小遮阳棚。 男生把怀里的桌椅放在地上，看向坐在一旁的少女，“四把桌椅够吗？” “够的够的。”芋川夏实快速点头，“只是给需要拍摄的部员休息一下，换换电池而已。” “电线已经拉来了啊。”工作站就在主席台正下方，连著长长电线的插座供广播部和新闻部一起使用。 “芋川有报名运动会吗？” 少女坐在他身边吨吨吨补水，芋川夏实摇了摇头，“我没什么擅长的项目。” 按芋川天天扛相机的臂力，推铅球什么的应该还可以，松枝淳看著少女水手服短袖下的白嫩手臂。 竟然没什么肌肉的痕跡，女生的身体构造还真是神奇..：：： “那我先回去了？”松枝淳站起身，“我们班里的接力跑还得练习一下。” “嗯嗯！”芋川夏实放下矿泉水，“松枝加油，我会给你多拍点照片的。” “啊不对。”她纠正自己的口误，“多拍点视频。” 她要养成多拍视频、少拍照片的习惯，早点適应导演的思维，还得注意角度、景別， 色调“多拍点其他你感兴趣的东西嘛。”男生向她招手，“反正过两天乐队演出，你肯定还会拍我的。” “哦......”少女呆萌地伸手，对著转过身的男生挥了挥。 “但是松枝就很有意思啊。” 无论是松枝本人，还是他身边的女生，都很有意思呢。 几分钟前，望月遥盯著松枝淳的背影向主席台靠近，她看了一眼坐得离自己有些远的女生，轻声开口。 “怎么最近没怎么见到你和山见一块出现了？ 1 户松友愣了愣，转过身看向少女，这傢伙抽什么风，不关心松枝同学，反而关心起自己来了。 “我跟学姐一块出去玩也要告诉你吗？” “所以你还是有跟她见面的咯？”望月遥的语气不咸不淡，看著远处男生的背影走进遮阳棚，停在抱看相机的女生面前。 户松友的表情顿了顿，她很快意识到了少女关心的不是她，而是自己的学姐。 她思考了一会，“前天放学后刚跟她一起去过甜品店呢，有什么问题吗？” 她跟学姐出门的频率其实也不高，但这个频率最近也是十分正常的。 因为松枝淳和山见茉季现在还只是线上聊天的进度，纯情的两人默契地选择按部就班让感情发展。 “那就好。”望月遥点了点头，“我只是怕你的僚机说好了助攻，结果却忍不住自己上而已。” 虽然嘴上这么说著，但是少女並没有放鬆警惕，姑姑不久前才提醒过她呢。 “我建议你不要瞎操心了。”户松友的脸又转向一边，“学姐是很好的人，是我自已拜託她帮忙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著，但是少女的思维却控制不住地发散开来理论上即使周末不见面，学姐也有不少和松枝同学见面的机会，最近午休时间就经常开会来著.：：：： 但是凡事不能只看可能性的！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要论可能性的话，那个来棲阳世早就在公寓里和松枝同学顛弯倒凤了。 望月遥看著那个向自己走来的男生，“反正我建议你多关心你的学姐一点。” 她的语气依然冷漠，脸上已经出现了只为心上人而绽放的笑容，少女站起身，向著松枝淳走去。 “多关心学姐”，也就是“多盯著她一点”的意思，户松友当然听得懂。 有这个必要吗..：：：.她比望月遥慢一步起身，向著两人走去。 “要练习一下接力跑吗？”男生站在跑道上舒展身体，“我去把接力棒借过来。” “没问题！”户松友笑著说，“我会努力的！” 拿来接力棒，叫来同样参加接力跑的坂室建，四人站在跑道边等待先上场的班级练习完毕。 户松友在另一边的跑道旁发现了自己的学姐一一山见茉季站在遮阳棚下，应该是在安排自己班级的分工。 少女在人群中含蓄地微笑著，似乎是注意到了户松友的视线，她抬起头，向著目光来处挥手，笑容变得灿烂了一些。 户松友也抬起手臂挥了挥，她注意著学姐的动作，又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男生松枝淳正看著跑道上的选手，跟搭著他肩膀的坂室建一起商量起跑时的姿势和接棒的动作。 三年生们在跑道上迈开脚步奔跑，下午四点的阳光照在操场上，把运动著的影子拉得很长。 先增加关注好了......少女心想。 只是增加一点关注而已，足够问心无愧了。 第324章 松枝淳的第一次运动会 第324章 松枝淳的第一次运动会 七月九號，周一，属於运动会的日子。 松枝淳推著车走进校门口，看著大道上一群群学生走过，女生平时脚上的乐福鞋，今天都变成了轻便的运动鞋。 人流的密度也从夏天的安分守己疏鬆型变成了冬天的乱取暖密集型，扶著自行车的男生不得不沿看路边拐进小道。 “陌生的一日开局。”松枝淳感嘆了一句一一去年他准备参与这个版本新活动的时候，自己的帐號却被某个队友ban了。 来到班级，六班的教室里人不算多，不用上课的日子大家到得都比较早，不少人已经去操场集合了。 “欢迎今天的大將松枝同学～”户松友笑著走到他面前，“这是班服，请赶快换上吧~” 跟平常白色的校服衬衫不同，少女递来的是蓝底黑边的运动服，渲染著今天的战斗氛围。 走廊尽头的两个活动教室分別是男生和女生的临时更衣室，松枝淳在路上回过头，三年四班的教室在他身后。 看样子学姐已经去运动场了，他加快脚步，拉开男生更衣室的后门。 “松枝，你们班的衣服好像比我们班的帅啊？”同样在更衣室里换衣服的杉崎有些不太满意。 身边这傢伙当初篮球吊打自己也就算了，自己喜欢过的女生还是他的舔狗，现在连班服都没他的好看，凭什么？ 松枝淳看了眼他手里的洋红色白边短袖，“感觉你们班的也不错啊。” 女生穿著应该不错。 等他回到班级时，之前没见到的望月遥也坐在了位置上，少女已经换上班服，扎著高马尾，右手套著蓝黑格纹的发圈，多了几分运动感和清纯感。 少女看了他一眼，“松枝喜欢我扎高马尾？” “比较少见，感觉有些稀奇。”松枝淳看向另一边，户松友正准备搬起地上的矿泉水。 “我来搬吧。”他走到少女面前，抱起地上的箱子，確实有些沉。 “去操场吧，还要带其他东西吗？” “还有运动饮料。”户松友跑到讲台上，拎过来一个大大的塑胶袋，里面的运动饮料包装有点像吸吸果冻。这是用班费买的，每人起码一袋，运动员额外供应，已经发给许多同学了。 “这个我自己拎就可以。”她看了眼另一边双手抱胸的少女，力所能及时，她才不会选择找这傢伙帮忙。 “那就去集合吧。”松枝淳扛上箱子，向著操场走去。 把东西交给留在基地的班主任小凑笙子看守，二年六班的学生们在操场上站成两排， 平日里总是很空旷的操场现在挤满了人。这种场面不多一一全校出席的会议一般会在体育馆里举行，只有运动会才在室外。 主席台上，不再年轻的女人拿起话筒，现在是校长发言的时间，“虽然天气有些炎热，很高兴看到大家都能保持著积极阳光的面貌站在这里，我校的运动会由来已久......” 无论是哪里的学校，领导发言都是这么漫长啊..：：..站在队伍最前排的松枝淳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他是负责挥舞班旗的人。 校长发言完毕之后，又轮到体育组教师的代表上台，隨后是运动员代表宣誓，台下原本站得笔直的学生们，腰背开始渐渐弯曲。 漫无止境的讲话终於结束，最后是升旗仪式，旭日旗和校旗一同升起，松枝淳看著飘扬的校旗，上面画著羽丘的校徽一一点缀著鲜图案的丘陵，上空还有飞鸟的影子，可能是传说中的“羽丘”。 “羽丘高等学校第五十八届运动会，正式开始！” 开幕式终於要结束了，学生们兴奋地呼喊起来，松枝淳举起放在面前的深蓝色班旗， 挥舞得猎猎作响。 “人类这种生物，是不是看见有东西在空中飞来飞去就会特別兴奋？”望月遥看著向自己走来的男生，他肩上扛著的旗帜还在隨风飘动。 这种话不像是你的风格啊。”松枝淳走到班级营地前，把旗杆深深插入泥土里。 这种电波系的发言，应该是他的室友小姐来说才对。 “那按我的风格该怎么说话？”少女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后，裸露的肌肤让她有些不適应。 男生板著脸，故作冷淡地模仿她的口吻，“台上那些话多的傢伙，就跟树上的蝉一样让人听了心烦。” 望月遥笑得很可爱，她站在女生队伍里的时候確实有这么想过。 “给我拍张照片。”少女把手机递给他，“姑姑这时候应该起床了，发给她看看。” 松枝淳后退几步，镜头里的少女站在飘扬的旗帜前，摇动的如海深蓝取代了天空的顏色，让阳光下的她显得更加白皙。 “换个角度，侧面对著镜头吧，感觉更好看一点。”男生这么建议著。 望月遥听话地微微侧身，脑后的高马尾显露，让少女显得更为高挑清丽。 她拿回手机，把刚拍下的照片发给姑姑，“你果然喜欢高马尾啊。” “我只是觉得既然换了髮型，肯定要让姑姑大人看到比较好。”松枝淳的视线在班级营地里扫了一圈，没见到另一位少女的身影。 “户松呢？” “她被小凑老师叫走了。”望月遥撇了撇嘴，“户松上午又没有比赛，没必要管她吧？” 松枝淳转身拆开地上的纸箱，拿了瓶矿泉水。身为班长，而且要参加比赛项目，运动会期间状况不少，如果作为副班长的少女在，他多少能安心一点。 喝口水的功夫，他身后的少女已经被朋友们拉走拍合照去了，松枝淳看了眼手机，他的项目四十分钟后才开始。 去新闻部看一眼吧，他拿著矿泉水起身。 操场正中央是拉拉队少女们的表演，松枝淳从场地边缘穿过，避免被另一边的铅球砸中。此起彼伏的加油助威声掠过草皮上空，他绕过所有危险区域，走向主席台下的遮阳棚。 新闻部的工作站里除了驻守的部长，还多了一位少女一一山见茉季穿著浅粉色的短袖，正在跟身边的芋川夏实交谈看。 粉色系的学姐，松枝淳眨了眨眼，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穿这么少女的顏色。 山见茉季转过头看向走近的男生，眼神里的惊喜跟松枝淳一样默契。 “松枝同学今天很帅气呢！”少女笑著说。 不愧是学姐，无论在什么场合，找机会的水平都是如此一流。 第325章 耍帅的对象 第325章 耍帅的对象 “学姐怎么会在这里？”松枝淳走到少女们身边。 附近视线眾多，他选择站在芋川夏实身边加入话题，这样无论被谁看见都不会觉得奇怪。 “因为夏实刚刚拍了我们班的照片呢。”山见茉季笑了笑，“所以我来这边看一看。” “学姐的班级，感觉有种奇妙的氛围。”少女认真地说，她举起手中相机，身边站著的男生和坐著的学姐都凑了过来。 “原来你们班是学姐自己举旗啊。”松枝淳看著屏幕上的画面，余光注视著另一边女生垂落的黑髮。 山见茉季一个人走在入场队伍的前方，手里挥著淡粉色的旗帜，上面画著一颗大大的闪烁钻石，似乎象徵著走在人群前、引人注目的少女本人。 这么说来，学姐的体力也不错呢..：：..看著用力挥舞旗帜的少女，他突然思考起来。 在他认识的优等生里面，山见学姐似乎是体质最好的那个，户松友的体力只能说一般，黑羽心是个游戏宅，还会晕船，一看体力就不行。 而山见茉季甚至能在去年的网球赛里跟望月遥打得有来有回，只能算是惜败。 不仅有著大和抚子般的气质，言行举止如春风拂面，而且成绩优异，擅长吹奏乐，体育成绩同样也不差..... “果然学姐还是太完美了。”他忍不住轻声感嘆。 山见茉季的明媚双眼笑成了两弯月牙，隨后才清醒过来，“松枝同学在说什么呢~” 拿著相机的某人点了点头，“松枝说得对。” 或许就是因为芋川夏实在场，两人才会这样放鬆警惕，少女就是拥有这种无害的特彆气质。 北：：：.我去隔壁广播部了。”山见茉季选择在脸颊升温之前退场， “学姐有没有比赛呢？”芋川夏实盯著少女的背影，转过身问松枝淳，她觉得松枝应该会知道。 “只有下午的团体项目。”松枝淳翻著放在桌上的秩序册，上午是他报名的田径项目和望月遥的跳高，下午则是团体赛。 霓虹的运动会虽然样很多，但是基本上一天就结束了，赛程上没有什么小组赛出线之类的安排，竞技性比华国要弱不少。 “那还是先拍松枝比赛吧。”少女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相机。 两人坐在位置上聊了没多久，户松友就从另一边走了过来，少女走进遮阳棚之前， 先看了一眼隔壁的广播部工作站。 广播部那边人不少，低年级的女生们围著话筒嘻嘻哈哈的，山见茉季站在人群后跟部长交谈著，注意到少女的眼神，她笑著打了个招呼。 户松友向学姐挥了挥手，走进遮阳棚下，似乎是安全距离......少女心想。 如果她早来几分钟的话，可能就不会这样认为。 “松枝同学把號码布忘了哦！”她把手里摺叠的白色布料递给男生，“幸好有人看到你往新闻部这边过来了。” “抱歉，我还真忘了这回事。”松枝淳接过號码布，用回形针別在自己的胸口，两位少女都看著他撩起衣服时露出的腰侧线条。 等號码布別好，少女们遗憾地微微摇头，坐在位置上的芋川夏实跟面前站著的女生对视了一眼，隨后怯怯地移开目光。 悦耳的女声在响彻操场的广播中迴荡，提醒运动员准备检录。 “快到松枝同学的比赛了吧？”户松友眨了眨眼。 “等这组男子一百米结束就是了。 松枝淳报的是四百米和一千五百米，他只报了跑步，像跳远和跳高都是需要一定技巧的，只有跑步是门槛最低的运动毕竟是为了让学姐看自己大显身手的嘛，可惜没有三千米，松枝淳对自己的耐力非常有信心。 “松枝同学加油哦！我会在终点拿水等你的，如果体力不支什么的，第一时间来找我就行了！”户松友拿起男生放在桌上的水瓶，语气非常认真。 少女一向如此，即使知道松枝淳的体力很好，她依然会担心发生什么意外，就是这样的她，才会在当初北海道地震时，第一时间赶到松枝淳的身边。 “那就拜託了。”松枝淳向著检录处走去，户松友跟在他的身后离开。 站在广播部人群中的山见茉季脸上带著礼节性的微笑，应付著碟不休的学妹们，少女的目光放远，看向两人的背影。 “男子四百米即將开始，请各位选手儘快就位！” 人群沿著跑道內外均匀地分布，接下来都是长距离比赛，即使不站在终点，依然有不少看头，山见茉季和芋川夏实不约而同地站在弯道处，看著起跑线上穿著深蓝色运动服的男生。 “松枝，你这傢伙今年怎么参赛了啊？！”站在他身边的杉崎感觉自己的最后一块净土也不復存在了。 “因为我记性很好啊。”松枝淳在跑道上拉伸身体，“你当初不是说要跟我比试四百米吗？” “我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了，还跟你比个毛啊！”男生无奈地说，跟他同班的恋人就站在跑道边，正给他加油助威。 “松枝，你待会放点水怎么样？”杉崎小声跟他说。 “给我个理由。”松枝淳的表情笑眯眯的，他看著直线跑道的尽头一一山见茉季的身影在起跑线的户松友背后悄悄出现。 “因为我答应了女朋友要拿第一的啊。”男生的语气很无奈，“惠子平常总是像姐姐一样照顾我，我也想让她看看我帅气的一面啊.：：： ”” “那你就用力跑吧。”松枝淳看著发令员做出预备手势，他俯下身体。 “全力以赴就足够帅气了。” “如果是去年你这么说，我应该会让你的。” “什么意思？”位置靠前的杉崎好奇地回过头。 “预备！” 场边的助威声安静下来，松枝淳双手撑地，脚跟抬起，准备蹬起时的爆发。 “因为现在的我，也有了想要耍帅的对象。” 杉崎並没有听见男生最后说的话，因为枪声已经响起，两人几乎同时衝出赛道，並没有拉开太大差距。 有机会，他刚冒出这样的念头，就发现全力爆发之下，自己跟身边人的差距不仅没有缩小，反而开始绝望地扩大。 看来拿不到第一了，杉崎的大脑很冷静，他准备放慢脚步时，又想起了松枝淳刚刚说的话。 只要全力以赴就足够帅气了。 肌肉再度绷紧，他向著领跑的深蓝色狂奔而去。 “松枝，你真该死啊..... 第326章 能量补充有许多种方式 第326章 能量补充有许多种方式 四百米，跑道上只是一圈的距离，却是公认最难的跑步项目，连世界冠军都会面露难色。 去年的杉崎並不这么觉得，但是今年为了跟紧前面那个深蓝色的傢伙，全力衝刺之下，他感觉自己的肺都要吐出来了。 跟跪地衝过终点线，仰头倒在跑道边，看著灰云拂过的天空，杉崎的胸口剧烈起伏。 “什么全力以赴很帅......信了你的鬼话。” “......不帅吗？”松枝淳双手撑在膝盖上低著头喘气，他本来想跑得轻鬆点的，但是后面这傢伙追得过於疯狂，搞得他也不能太放鬆。 “最后一个弯道，你尝试超我的时候，不少人都在给你加油来著。” “完全没注意，最后还不是被你甩开了。”杉崎躺在地上，记录员出现在自己眼前。 “第二名，杉崎良太，五十一秒四九。” 记录员小姐又走到一旁的松枝淳面前，先盯著流汗的美少年多看了两眼，才报出成绩。 “第一名，松枝淳，四十九秒一三。” “我的最好成绩啊..：：：：”杉崎良太坐起身喃喃自语，场边的观眾们终於围了上来。 “良太没事吧？”那个之前站在起跑线旁的女生衝到男生面前，扶著他的身体。 “还好，就是感觉很累。”杉崎在恋人面前笑得很阳光，“可惜没拿到第一名呢。” “本来说好了要拿第一名给惠子的。” “没关係啦～”女生笑著抱住他的身体，“良太已经很帅气了！超级超级，超级帅气！” 运动后的人体很热，被抱住的杉崎良太却不觉得黏腻，他在恋人的扶下起身，从被包围的松枝淳身边经过。 “松枝这傢伙，倒也没有骗我..：：： 户松友把手里的矿泉水瓶盖拧开，递给男生，“松枝同学喝水！” 松枝淳接过水瓶，痛饮两口，多余的清水顺著唇边流下，打湿了胸口的衣服。 户松友感觉有些可惜，如果当初买的班服是浅色系，现在就能看到半透明布料下的肉体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不过也要被其他人看见，有利有弊..：：：.她看了眼站在自己身边的望月遥。 望月遥把手里的薄毛幣递给男生，“松枝，擦汗。” 松枝淳又接过毛巾，先把脸庞和脖颈上的汗擦乾净，又擦了擦手臂和腰际的汗液。 其实胸口也有些湿黏，但是在这里擦的话，肯定会被少女们视奸，所以还是算了。 “松枝感觉怎么样？”坂室建叼著冰棒在旁边问，“之后的一千五能跑吗？” “休息一下就没问题。”松枝淳点了点头，他刻意留了体力来著，全力以赴什么的， 只是为了安慰杉崎的说法而已。 “那赶紧回班级那边休息吧。”户松友正准备扶上去，但是松枝淳先一步挽住了坂室建的脖子。 学姐就站在人群里看著呢，他是绝对不能跟其他女生有肢体接触的。 回到班级，在角落里坐下，女子四百米正要开始，户松友作为副班长同样要去照顾，只剩下望月遥坐在松枝淳的身边。 松枝淳拿回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女，点开聊天框里的鸚鹅头像。 学姐的头像並没有在他的列表里置顶一一如果被其他人看到的话就麻烦了。 给手机贴个防窥膜会不会好一点？这么想著，松枝淳一边注意著身边少女的动作，一边给学姐发消息。 “拿到第一了，到时候把奖牌给学姐。” “恭喜～”少女回了个鸚鵡喜悦乱飞的表情，坐在自己班里的山见茉季抬起头，她的角度可以隱隱约约看到男生所在的位置。 不能亲口表达自己的祝福，她还是有些遗憾的，但是很快她的遗憾就消失了。 “五分钟后，我在社团楼背后等学姐。” 望月遥看著起身的松枝淳，“松枝要去哪里，我也一起去。” “我回教学楼上个厕所。”像松枝淳这样谨慎的人，当然不会直接报出自己的最终目的地。 少女跟著起身，又被他按了回去，鸭子坐的姿势有些呆萌。 “我说我去上厕所啦，你跟著去的话太尷尬了。” “好吧。”望月遥不舍地点头，把手里的运动饮料递给他。 “待会有我的比赛，你不要错过了哦？” “会在场边给你加油的。”男生挥了挥手，向著运动场外走去。 为了让自己不说谎话，松枝淳先去了趟教学楼的厕所，然后绕远路来到社团楼背后， 草地上只有鸟雀和蝉鸣，看不到丝毫人影。 等他在墙角喝完包装像果冻、口感也像果冻的运动饮料后，终於看见了山见茉季的身影。 男生举手挥舞，少女先是左看右看，又抬头確认了一眼大楼墙上紧闭的窗户，才快步走到松枝淳面前。 “恭喜松枝同学～”山见茉季笑著说。 “最后一个弯道，我听到学姐给我加油了哦。”松枝淳看著面前身穿淡粉色短袖的少女，学姐看上去比以往更羞涩。 “听到了就好。”山见茉季点了点头，她很少大声说话，但是为了给男生加油，她喊得脸都红了。 “之后的一千五百米还能跑吗？”少女的神色有些担心，她记得跑完四百米的人脸色都很狞，即使是松枝同学，看上去也挺疲惫。 松枝淳本来想说没问题的，可是看著学姐皱眉的楚楚神情，他不自觉地改了口。 “可能有点问题。”男生的语气有些苦恼，少女更担心了。 “那怎么办？”山见茉季向他靠近了一点，两人脚下的草地中飞出一只小虫，似乎是受到了惊嚇。 “要不要退赛？还是自己的身体比较重要吧？” “主要是有点缺乏能量。”松枝淳把喝完的能量饮料藏在身后。 “如果有学姐抱抱的话，说不定就能恢復状態了。” 4 .”山见茉季愣了愣，隨后才反应过来，羞恼地白了他一眼，松枝淳却只感觉到少女的情意绵绵。 “以后不许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她鼓起嘴巴说。 “对不起。”松枝淳笑著道歉，“所以学姐的回答是？” ..松枝同学也很辛苦呢。”山见茉季低著头，依然藏不住飞上脸颊的緋红。 “下不为例哦。” 少女的身体向他靠近，两人轻轻贴在一起，並不是实打实的接触，却也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像两只笨拙的企鹅，他们在夏日的阴影里相拥取暖。 第327章 她的魅力不言自明 第327章 她的魅力不言自明 林间的蝉鸣似乎在催促著贴在一起的两人，松枝淳却充耳不闻。 ：.不可以抱太久哦？”山见茉季努力从幸福感的漩涡里脱身。 松枝淳后退一步，欣赏少女通红的耳垂，“这样算是拥抱吗？我们都没有伸手矣？” 所以两人的姿势看起来才会像笨拙的企鹅，落在围墙上的麻雀放声嘲笑著。 “那是只有情侣才可以做的事..：：： 少女的双手放在胸口，戒备而羞涩地看向他。 “那就等成为情侣再做吧。”松枝淳笑眯眯地说。 他並不急於跟少女发展成事实上的关係，学姐欲拒还迎的姿態同样动人。 而且这样青涩而笨拙的恋爱，才应该是这个年纪最需要珍惜的东西，松枝淳切切实实地感觉到，自己的生活正在一点点变成绚丽的玫瑰色。 然而事实上，这种朦朧而暖味的色彩並不只是山见茉季一个人的功劳，只是此时这个名叫松枝淳的傢伙如同埋首沙地的骆驼，暂时不愿去思考其他人的存在。 “该回去了。”少女小声说，松枝淳跟著她走到大楼阴影的边缘，再往前一步就是喧闹的阳光。 “我先回去。”山见茉季看了看身后的男生，“松枝同学过一会再走哦。” 感觉像在偷情，松枝淳没有把话说出口，看著学姐放在身后的手挥了挥，走进阳光下坐在班级营地里的望月遥打开手机，等待语音电话接通“餵？”男生的清朗嗓音在听筒里响起，周边的环境有些嘈杂。 “松枝在哪里？怎么还没回来？”望月遥看著远处的户松友，少女扶著身边满脸疲惫的女生，向看营地走来。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我给坂室他们带几只雪糕，有几个人在排队。”松枝淳站在自动贩卖机前的队伍里说。 “快到我比赛了哦。”少女又强调了一遍。 “待会就回来。” 望月遥掛掉电话，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纤细双腿一一六班的班服是黑底蓝边的短裤， 修身的款型不仅方便运动，也能突出少女的曼妙身姿。 她抬起头，跟白皙双腿的主人对视。 “松枝同学没有留在班里休息吗？”户松友在营地里看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松枝淳的身影。 “他去买雪糕了。”望月遥的腿向前伸了伸，示意这个挡自己视线的傢伙移开脚步。 ：..：”户松友微微皱眉，看向对面的跑道，山见茉季正坐在自己的班级里拿著小扇子扇风，学姐脸色潮红，看来是有些被热到了。 少女眉头舒展，起码跟学姐没有关係，她在软垫的另一头坐下，等待心上人归来。 松枝淳拎著塑胶袋走进遮阳棚，他在路上见到了坂室建他们，雪糕已经被男生拿走了几只，他走到户松友面前，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户松要吃冰淇淋吗？” “谢谢松枝同学~”少女笑得很甜蜜，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香草味的甜筒。 另一边的望月遥不满地看向他，松枝淳耸了耸肩，“比赛之前最好不要吃刺激性的东西吧。” 听上去很有道理，少女转过头，松枝淳把塑胶袋放在户松友身边，“剩下的冰淇淋，户松分给其他女生吧。” 户松友点了点头，拎起袋子走向早就眼巴巴盯著这边的女生们，营地里响起一片欢呼声。 “走吧。”松枝淳站在自顾自赌气的少女面前，“快到你检录了吧？” “算你准时。”望月遥乖乖起身，抬起胳膊抓住脑后的马尾，准备绑成丸子头。高马尾虽然很討松枝喜欢，但是会影响跳高发挥，还是暂时绑起来比较好。 少女抬起手臂时，班服的短袖自然垂落了一点，深蓝色运动服的袖子不算长，望月遥跟松枝淳又有身高差距，男生很自然地看到了平日里非常少见的肌肤。 少女的腋下並没有毛，乾乾净净，只有浅浅的凹陷，与手臂相比並没有色差，显得白皙幼嫩。松枝淳在这方面並没有什么特殊癖好，扫了一眼之后就把视线移向一边。 或许有些人不是喜欢腋下，只是喜欢这种看见隱藏部位突然显露出来的禁忌感而已， 他这么猜测著，试图忘记少女胸衣的那抹浅蓝色。 松枝不是腋控啊...：..扎好丸子头的少女遗憾地想。 来到跳高场地前，松枝淳看著身前的少女弯腰抬腿，准备热身。 “你很擅长跳高吗？”他看向场地中央的长杆。 “擅长还是不擅长呢？”望月遥漫不经心地说，她起脚尖，手臂向上笔直伸展。 “反正从初中开始，每年运动会报名我都会选跳高。” 少女的身体不算丰满，但也有著別致的曲线，身形不算高挑，不过比例完美的细腰和双腿弥补了这一点，总而言之，看上去也是张力满满。 “所以就算要征服比我自己更高的东西，这副身体也是没问题的哦？”她瞟了一眼身边的男生。 少女正式上场，松枝淳走到场地侧面，站在抱著记录板的女生身边，长杆在眼前变成一个圆点，他眯著眼晴看了看，支撑架上对过去的刻度写著一米六九。 绝对比望月的身高要高了，他看向站在场地斜侧的少女，她在准备助跑。 风声阵阵，吹起望月遥的刘海，她举起手臂向裁判示意开始，隨后迈开脚步。 一开始是近似跳跃的跨步，少女步伐轻快，犹如林间跃动的小鹿，隨后步长变小，脚步加快，从侧面跑到栏杆前方。 望月遥伸直右臂，借力转身，以背跃式跳起，身体在栏杆上方肆意舒展。 跃至最高点时，一切都像是放慢的镜头，松枝淳看看阳光照耀在望月遥仰起的脸上。 少女的表情依然冷冷淡淡的，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扬起的短袖下摆露出紧致的小腹，闪耀的白皙仿佛美神的光辉。 等那细细的腰也过了栏杆后，少女舒展的身体曲线適当收缩，长腿抬起，如同入水的人鱼，落在软垫上。 望月遥借著背部的力量弹起身体，在软垫上灵巧地翻滚起身，顺手解开自己束著的头髮，高马尾重新垂下，精致的下巴微微仰起，带著几分清丽的傲气。 “好美...：..”一旁的记录员少女说出了松枝淳的心里话，他咳了两声，提醒工作人员匯报成绩。 少女回过神来，“一米六九，请问还要继续吗？” 望月遥摇了摇头，走到男生身边。 “不再试试更高的吗？”松枝淳问。 “这次已经是最好成绩了。”少女站在他身边，摘下发圈，重新扎起头髮。 “更高的话，我也没有把握，如果失败了，可就没有这么好看了。” 望月遥看向他，拢了拢自己散开的黑髮。 “有没有感受到我的魅力？” “这种事，自己说出来可就没有魅力了。” 望月遥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松枝淳笑了起来。 少女特立独行的迷人之处，他早就已经知晓了。 第328章 借物赛跑，喜欢的人 第328章 借物赛跑，喜欢的人 呼呼跑道上响起一片沉重的喘息声。 一千五百米是上午的最后一场比赛，也是个人赛最后的项目，大家都围在跑道边，给选手加油助威。 穿著深蓝色运动服的男生，步伐依然稳健，现在已经是第三圈，他挺胸抬头，超过面前体力透支的最后一名。 “终於套圈了啊.....：”坂室建叼著嘴里的雪糕棍，那是之前松枝淳突发善心给他买的。 “松枝这个体力真是有点恐怖了。” “你现在才感嘆这个？”站在他身边的杉崎牵著自己同班女友的手，“他稳稳超过我四百米第一时你就该发现了。” “我以为是你菜嘛......”坂室建小声说，没有让另一边的惠子同学听见，他可不是杉崎这么没情商的人。 1：1 说得好像之前冬季杯训练时你没被他打过一样。”男生不满的话语被周围的吶喊声盖过。 “最后一圈了！松枝同学加油！” “松枝冲啊！”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户松友和望月遥站在人群的最前排，户松友喊得很积极，望月遥只是在松枝淳经过自己面前时挥手，顺便拨开户松友挡在她面前的手臂。 山见茉季和芋川夏实站在两人身后，拿著相机的少女是刚刚从跑道另一边一路小跑著挤进这里的。她想要拍摄松枝淳待会衝线的镜头，幸亏有学姐给她腾出位置，不然少女的相机都要被挤坏了。 领跑的男生经过少女们身边，最后一圈的哨声响起，松枝淳迈开步伐，开始衝刺。 “他还能冲吗？”人群又惊嘆起来，户松友的脸上露出骄傲的笑容。 一千五百米开跑时，她还有些担心男生的体力一一松枝淳的起步速度不快，只是落在队伍中段，但是他就这样保持著起跑时的速度，从第一个弯道一直跑到了最后一圈，现在甚至还能加速衝刺。 步伐越来越快，加速带起的风隨著围观者各色的脸掠过松枝淳的身边，他很快又绕了一圈，终点线近在眼前。 男生出了不少汗，手臂和肩部的肌肉轮廓在阳光照耀和汗水反射下变得格外分明，那是属於雄性最为粗獷和原始的力量美，吸引看眾人的视线。 “松枝！松枝！”站在操场上的人们挤在跑道后，呼喊著他的名字，少女们也在激动的人群里，兴奋而喜悦地看向他。 为他人奔跑的感觉，似乎比自已想像的要更好一点，他和户松友身后的少女对视。 山见茉季站在人群的第二排，身边是举著相机的芋川夏实，学姐的眼神里是天真而可爱的雀跃，就像她当初站在台下，看著台上的男生纵情演出一样。 户松友看著衝刺的松枝淳，当男生的视线投来时，少女的第一反应是松枝同学在跟自己对视，然而很快她就发现这是一种错觉。 顺著男生目光的方向转过头，少女看见举起的相机架在山见茉季和芋川夏实之间。 但是松枝同学看向镜头时会用那么情感丰富的眼神吗.... 怀著这样的疑问回头时，松枝淳已经高举双臂，衝过终点线，户松友来不及思考， 被人群簇拥看来到男生身边。 响彻操场的欢呼声里，上午的个人赛终於落下帷幕。 “现在是真的有点累了..：：.：”松枝淳坐在食堂里，把一大勺牛並饭送进嘴中。 米饭拌著温泉蛋的浓郁蛋黄和蔬菜酱汁，配著牛肉一起咀嚼，带来运动过后最为朴实的满足感。 “松枝同学辛苦了～”坐在对面的户松友笑著说，“要不要加餐呢？我这边还有玉子烧。” 少女吃的是自己带来的便当，她有想过趁著运动会的机会给松枝淳製作便当，但是这种事在成为恋人之前做可能会有反效果，户松友深思熟虑之后还是放弃了。 松枝淳摇了摇头，“一下子吃太多的话，会给胃部带来负担的。” 而且学姐就在隔壁桌子上坐著呢，他心里得有数。 “淳哥今天有点过于帅气了呢。”坐在男生旁边的宫村彩笑嘻嘻地说，“我们班上好多女生都说想要你的联繫方式来著。” 彩酱的话音刚落，学姐们的视线就向她聚集过来，少女只好心虚地低下头，对付碗里的乌龙麵。 少女们坐的是两张桌子拼成的长桌，松枝淳对面是望月遥，户松友和山见茉季，自已身边是宫村彩和芋川夏实。 这样的座位是大家都满意的安排，彩酱肯定要坐淳哥旁边，松枝淳身边的另一个位置，望月遥和户松友都不会看看对方坐上去，学姐更不会做这么眾矢之的事。 所以让芋川夏实坐松枝淳旁边反而是最好的选择，抱著相机跟隨大部队的少女就这样迷迷糊糊地捡漏了。 “松枝太累的话，下午的接力要不要换人？” 望月遥放下手机，她刚刚在跟姑姑发自己跳高时的视频，是松枝淳顺手拍的。 “还好吧，吃完饭就可以休息了。”松枝淳喝了口味增汤，“而且下午都是集体项目，比较轻鬆。” “上午確实比较忙呢。”户松友嘆了口气，松枝淳有两场比赛，班里的工作基本都是她在安排，想要找松枝同学聊聊天，都得忙里偷閒才能找到机会。 “学姐班里应该事情也不少吧？”她看向身边的少女，山见茉季的筷子顿了顿。 “还好啦。”学姐看著碗里茶泡饭上的梅子，“第三年运动会了，大家都很有经验， 没什么需要我特別上心的事。” “那下午要一起玩吗？”户松友发出邀请，她觉得与其一直费心费力地寻找松枝同学的踪跡，还不如跟学姐一起走，这样起码可以保证有一方在自己的视野里。 “嗯.....：”山见茉季的表情有些心动。 “到时候再说吧。最后一年了，大家都想多留下点痕跡，应该会有人找我一起拍照什么的。” 其实上午就有一个不乖巧的后辈来找她.......少女眉眼低垂，男生拿著筷子的手在她视线边缘扫来扫去。 “也是呢，到时候我也要找学姐一起拍照~”户松友笑眯眯地说。 这样也好，少女心想，如果学姐跟她一起的话，去找松枝同学的时候自己可能又要胡思乱想了。 都怪这傢伙，户松友瞪了一眼坐在自己另一边的少女，要不是她跟自己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她才不会这样疑神疑鬼的。 望月遥並没有在意身边人的视线，她放下手机专心解决午饭一一餐桌上五个女生，除了宫村彩，其他人都比她高，少女认为可能是营养摄入不足导致的。 或许得多补点钙，她看著坐在松枝淳旁边闷头吃饭的芋川夏实，少女的丰满抵著餐桌边缘，形变的弧度十分诱人。 胸部和身高，自己总不能一样都没有吧.... 午休时间一过，操场上的人影又变得多了起来，首先开始的是骑马战，学生们坐在营地里，看看自己班级的选手们走上绿茵场。 骑马战每班四个人，参加者都是女生，二年六班的队伍是辣妹小队，大將是理音同学，之前跟望月遥是同班。 一共十八支队伍站在操场上，主裁判一声哨响后，三个年级的大混战正式开始，场边的吶喊助威声比上午的任何一场个人赛都要激烈，惊起一阵蹲在教学楼顶的鸽子。 “果然气氛还得看团体战。”松枝淳感嘆起来。 “也可能大家只是喜欢看女生打架而已。”坐在一边的户松友笑著说，“男生们都喊得特別大声呢。” 望月遥小口舔著雪糕，粉色的舌头时隱时现，“某人上场的话应该能活挺久的，毕竟是那种躲在角落里苟延残喘、计划阴谋诡计的角色呢。” 户松友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间，隨后面不改色地说，“望月同学当大將的话，情况可能就堪忧了，你这种性格，大家说不定会先联合起来把你赶走呢。” 坐在两人身边的山见茉季只能无奈地微笑，装作没有听见一一少女的班级现在比较空，她选择过来陪后辈聊聊天。 “我们班的人好像被淘汰了。”坐在少女们身后的松枝淳伸长脖子，“学姐的班级还在呢。” 两个互相嘲讽的人嘴上不停，悄悄竖起耳朵等待山见茉季的回答。 “是这样呢。”少女简单地结束了话题。 就这样？户松友和望月遥都有些不满意，就算是装作无关係，也未免有些太刻意了吧？ 松枝淳也有点意外，他多看了学姐的侧脸一眼，少女避开了他的视线。 原因很简单，山见茉季还在回味上午的那个拥抱一一作为家教保守的大小姐，少女还是有些过於纯情了。 沉浸在甜蜜回忆里的少女看著绿茵场上轮番上演的比赛，从跳长绳、二人三足到障碍跑，最后是四人接力。 “那我先回自己班级那边了。”山见茉季挥了挥手，三个年级的借物赛跑是分批进行的，她待会也要参加。 “学姐加油！”户松友脱掉运动服外套，回头看向松枝淳。 “松枝同学，准备上场吧！” 四百米的跑道分为四棒，松枝淳站在第二棒的位置，身后是望月遥，户松友站在最后的直道起点向他挥手。 二年六班的安排是由第一棒的坂室建和第二棒的松枝淳来爭取速度优势，第三棒的望月遥体能也不错，速度在女生里面不算慢。 其实第四棒交给望月遥会好一点，但是羽丘高的接力跑比赛，第四棒有“借物赛跑”的环节，速度不是决定性因素，所以综合考虑之下，大家决定让户松友来跑第四棒。 枪声响起，高二六个班级的一棒选手开始尽力狂奔，松枝淳看著坂室建用蛮牛般的气势向自己衝来，还真有些嚇人。 接过势大力沉的一棒，松枝淳放开速度衝刺，一百米的直道很短，他转瞬就到了高马尾少女的面前。 为了防止掉棒，男生放慢了些速度，稳稳地把接力棒送到望月遥手中，看著她的乌黑马尾隨风摇曳。 “应该能第一了呢......”坐在场边的山见茉季鬆了口气。一骑绝尘的马尾少女抵达最后的直道，最后一棒的户松友把手伸进装著纸条的箱子里。 少女原本蓄势待发的姿势僵住了，户松友在原地停了一秒，隨后转过身，向著跑道另一边招手。 “松枝同学一一”她的娇弱喊声响彻操场。 原本站在原地的松枝淳疑惑地指了指自己，户松友篤定地点头，他只好向著少女跑去。 “哇一—”坐在山见茉季附近的学生们兴奋起来，“看来是要借人呢！” “难道纸条上是帅哥？”有人猜测起来。 “说不定是喜欢的人呢~”有女生笑著说，“最经典的题目！” 其他班的选手也陆续到达最后一棒，抽出自己的题目，赛场上的形势变得混乱起来， 像是一锅煮糊的粥。 山见茉季看著松枝淳跑到自己的后辈身边，少年少女各自握住接力棒的一端，向著终点衝刺。 她的心里开始不安起来一一如果真的是“喜欢的人”该怎么办？ 虽然学校里面早就有不少人知道友向松枝同学告白失败过，但在这样的场合、这种情况下，两人绝对会受到大多数人的祝福。 明明松枝同学没那么喜欢友11 山见茉季发现自己的心里开始泛起酸涩的潮水，这股苦水曾经出现过一次，那是在松枝同学给望月遥补习的时候。 名为嫉妒的情感，当初还是涓涓细流，再度出现时，已经变成了拍岸的浪潮。 虽然有些波折，但二年六班还是取得了接力跑的第一名。 “所以请问户松同学拿到的题目是什么呢？”站在终点的主持人向还在喘气的少女发问， 户松友看向身边的男生，表情羞涩，松枝淳的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喜欢的人。”少女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向整个操场。 漫天的起鬨声里，山见茉季內心汹涌的酸涩潮水，逐渐浸没了她的脚背。 第329章 她们都在说谎 第329章 她们都在说谎 在喜鹊般嘰嘰喳喳的嘈杂声音里，终点线后的少年少女回到自己的班级， “果然是喜欢的人。”坐在山见茉季前面的女生们感嘆起来，“真有勇气啊，不愧是户松。” “毕竟她之前就跟松枝同学表白过嘛。”另一位女生的语气有些八卦，“大家当初都以为这对没希望了吧？现在看上去还有点可能呢。” “这样的耐心，感觉只有她才能拿下松枝君了呢..... “好想看看松枝同学现在是什么表情啊！”有人兴奋地说。 “不过有点可惜，户松同学喜欢松枝淳，大家早就知道了。要是其他人抽到这个题目才有意思啊..：.： 山见茉季又仰起脖子，目光扫过整个操场，高二高三的学生们基本都是起鬨了几声就结束了，只有一年生们还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一一毕竟只是连告白都不算的事件而已， 影响似乎没有那么大。 那又怎样呢？少女抱住自己的双腿，默默地盯著白色运动鞋之间的狭窄地面。塑胶跑道表面上凹凸不平的颗粒，仿佛她此刻的內心。 友只要有那个想法，隨时都可以正大光明地表达自己的爱意，所有松枝同学在场的场合，她都可以去爭取那个离他最近的位置。 不像自己，只能这样远远看著..：：..少女的鞋尖缓缓碾上跑道旁孤伶伶的石子，黑色的颗粒翻滚著消失在她的视野外。 放在一旁的手机振动起来，山见茉季点开屏幕，是松枝淳发来的消息。 “抱歉，学姐。” “我不知道户松她抽到的是这个。” 確实预料不到呢，少女原本想这么说的，可是她的手指在手机键盘上悬停了一会，最后只是点出一个表情。 是一只体型迷你的鸚鵡，张大一边的翅膀，仿佛人类摆手的动作。 “没关係～”，表情上这么写著。 “茉季，准备上场了哦？”一旁站起身的女生提醒她。 “啊，好的！”少女放下手机，走上跑道。 二年六班的营地里，大家用掌声欢迎凯旋归来的四人。 “又是冠军！” “这下高二第一名的班级没有悬念了呢！”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说话的时候，他们多看了户松友和松枝淳几眼，两人之间的距离与上场时相比没有任何变化，既然如此，也就不会有人提起一些不合时宜的问题。 毕竟户松友喜欢松枝淳这件事，二年六班的人早就知道了一一坐在松枝淳身边的两个少女可是都天天围著他转的。 望月遥重新坐下，看向自己身边若无其事的少女。 “你不会是计划好的吧？”她的语气不太友善。 “巧合而已~”户松友笑著说，“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呢。” 户松友对这个情况很满意，松枝同学在运动会出场了几次后，已经有好几个高一女生装作不经意地从二年六班的营地前经过了，抱的是什么想法，少女一看便知。 正好趁著这个机会警告她们一下，户松友这样想著。最好今年文化祭的时候也能有这样的机会，不然等到毕业典礼的时候，说不定还有一堆学姐想要松枝同学的纽扣...：， “巧合吗？”望月遥笑了一声，她才不相信呢，“把你的纸条给我看看。” “已经扔掉了。”少女无辜地眨眼，“主持人说是一次性的，我还留著干嘛。” “山见学姐要上场了，看比赛吧。”松枝淳打断两人的聊天，看著站在最后一棒位置的淡粉色少女。 对他自己来说，是真是假其实没什么所谓，他跟户松的事，学校里本来知道的人也不少，当初吹奏大会结束后的告白，女生们可是一直在窗外偷看的。 问题是学姐也在这里..：：..松枝淳有些头痛，从手机上的回覆来看，学姐果然还是有情绪的。 该怎么安慰她呢？男生在响起的哨声里思考。 前三棒的接力很快，一转眼又到了借物赛跑的环节，山见茉季把手伸进箱子里，她现在没什么比赛的心情，只想快点结束。 然而看著手里展开的纸条，少女揉了揉眼睛，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喜欢的人。” 但是箱子里面的纸条並不重样，而且都只有一张啊？这是担任实行委员长的学妹跟她说过的。 山见茉季愣了一秒钟，她很快意识到了一件事一友说谎了。 怎么这样..：：：.少女的心中有些悲伤，又感到生气。 明明没有抽中。 明明不是你的东西。 为什么非得说谎呢？ 她转过身离开跑道，向著二年六班的方向跑去。 “大家都在找人啊.....：”松枝淳看著最后的百米跑道上散开的选手们，“怎么今年的借物赛跑都没几个人抽到道具的？” “可能是委员会那边的新样吧？”户松友的笑容顿了顿，“学姐是在往我们这边跑吗？” “好像是的。”松枝淳看著阳光下跃动的淡粉色，他的视力很好，足以確认山见学姐正在看著他的方向。 山见茉季跑到二年六班的营地前，周围的视线聚集在微微喘气的少女身上。 “打扰啦。”少女调整好呼吸，对著三人微笑。 “友可以把松枝同学借我一下吗？” “矣？”户松友发出惊讶的声音，她本来以为学姐抽到的是“好朋友”，所以才来找自己的。 “当然可以啊。”旁边的望月遥笑容灿烂，“松枝又不是她的东西，你想借就借好了。” 山见茉季回过头看了看跑道，已经有班级借到了人，在向终点衝刺了。 “抓紧时间！”少女看向站起身的松枝淳，“松枝同学快跟我走吧！” 再度踏上跑道，松枝淳握住接力棒的一端，看向身边髮丝飞舞的少女，“这样没关係吗？” 本来不是说好了要在户松面前演戏的吗？ 山见茉季喘著气没有说话，只是侧过脸对著他笑了笑，松枝淳只好跟著少女的步伐， 向终点跑去。 户松友站在场边，脸色不像几分钟前那么游刃有余，而是紧紧盯著手握话筒的主持人来到三年四班的队伍前。 “今天借人赛跑的班级很多呢！”主持少女笑著说，“喜欢的人、討厌的傢伙、恋人、戴帽子的人都出现过了。” “请问山见同学抽到的题目是？” 山见茉季深吸一口气，看向二年六班的方向，似乎感受到了某位少女的视线。 “特別能吃的人。” 她最后也选择了说谎。 少女就算想要摊牌，也不会在这样大庭广眾的场合，她不会把这种事弄得人尽皆知。 但是山见茉季同样不甘心，所以她选择站在户松友面前，把松枝同学借走。 只是为了告诉自己的后辈一件事。 说谎的人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330章 补偿与约定 第330章 补偿与约定 放学后的电车上人不少，户松友坐在位置上，低著头跟身边的学姐聊天“没想到学姐会抽到这种题目。” “我当时也很惊讶呢。”山见茉季的笑容有些困扰，“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松枝同学了。” “淳哥確实很能吃呢！”坐在对面的宫村彩笑著说，“毕竟长得这么高，肯定得多补充点营养。” “有没有可能是你们女生吃得太少了？”松枝淳的视线从窗外的风景回到了车厢內， 看向坐在对面的少女们。 接力跑是运动会的最后一个项目，结束之后就是颁奖时间，大家抱著奖盃回到教室后，放学的铃声刚好响起。 但是松枝淳没有骑著自行车回家，而是此时坐在前往明大前站的电车上，因为明天晚上就是乐队的首演，他们得抓紧时间练习。 “有点累......”坐在隔壁车厢里的小幸同学呻吟著，抱住自己的琴包，她报名了女子短跑和跳远，今天出场次数不少。 “少练一会好了。”泉美月也少见地打了个哈欠，“明天也还有时间。” 转弯中的电车微微晃动，松枝淳看著手机上的消息，望月遥已经到家了，少女今天不打算凑热闹，只是提醒他明天的演出姑姑也会到场。 男生放下手机，又看向对面聊著天的两位少女，她们的气氛似乎与平常没什么区別只是彼此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点。 报站提示里响起了浜田山站，户松友从座位上站起身。 “那我先回家了，大家练习不要太累哦？” “友不去练习室坐一坐吗？”山见茉季看向自己的后辈，“等我补习结束之后可以一起吃个晚饭呢。” “不用了。”少女摇了摇头，“看了一整天的运动会，感觉有些累了，还是想早点回家休息～” “明天见。”户松友笑著对学姐和另一边座位上的两人摆了摆手，走出电车。 山见茉季看著车窗外走出月台的后辈，眩目的阳光让她的睫毛轻颤。 果然还是被怀疑了。 少女很清楚，就算在借物赛跑时说了谎，也无法消除自己在友心中的疑虑一一在眾目之下带走后辈喜欢的男生，本来就不是她会做的事。 但是山见茉季发现，自己並没有感到后悔一一说谎的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友应该不会心安理得地把自己当做她的僚机了，因为怀疑而產生的不安，就是她应该付出的代价。 至於她自己，背叛后辈的罪恶感在少女的胸中已经无比鲜明，连同那股尚未褪去的潮水一起，混合成发泄的快意和內疚的痛楚，將她的心臟紧紧包裹。 “学姐没事吧？”松枝淳身体前倾，关切地看向少女，“你的脸色有些不好。” 山见茉季的微笑有些虚弱，“只是阳光有点刺眼。” 四点十分抵达练习室，乐队紧锣密鼓地练习了三个小时，在封闭的房间內从下午的阳光灿烂一直待到日落的暮色四合，少女们背著琴包走出工作室。 “已经是晚上了啊......”宫村彩眨了眨眼，练习室的房间並没有窗户，削弱了她对於时间的感知。 “要一起吃饭吗？”她扭头问身后的少女们，两人一致摇头。 “太累了，现在只想快点回家。” “辛苦了。”松枝淳把手里的饮料递给少女们，“路上小心，別睡过站了。” “淳哥才是要注意休息呢。”彩酱看著两手空空的男生，“可別练习到太晚了！ 一个人回到练习室，松枝淳坐在架子鼓前发呆，他还留在这里当然不是为了练习，只是因为手机上的消息。 “麻烦松枝同学在练习室等我一会，我下课就过来。” 山见茉季在乐队练习时並没有出现，只是给他发了这样一条消息。 看来借物赛跑的事还没有结束，松枝淳心想，他还以为“特別能吃的人”就是学姐对户松的报復。 安静的房间里响起敲门声，松枝淳起身开门，山见茉季就站在走廊上，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没有打扰吧？”少女探头望了望房间內松枝淳摇了摇头，给她让出空间，“其他人已经走了。” 山见茉季看著男生从角落里搬出一把椅子放在他的座位旁边，换回校服的少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乖巧地坐下，顺便挪了挪椅子，两人的肩膀轻轻相抵。 他们都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山见茉季享受看静謐的氛围，过了几秒钟才开口。 “友今天说谎了.....” 松枝淳抬起头，少女把口袋里的纸条拿给他看，上面写著“喜欢的人”。 “每张纸条都是不同的，明明抽到它的人是我，友怎么可以说谎....： 学姐的语气天真而委屈，让男生的心不由自主地颤动，他轻轻抱住少女，让那张总是温柔笑著的脸靠上自己的肩头。 山见茉季变得更委屈了，她张开双臂，抱住男生的背，触感宽阔结实，跟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同。 “看著她拿著话筒跟大家说，松枝同学是自己喜欢的人，我好难过..：： “明明她什么时候都可以说的，明明大家都知道她喜欢松枝同学的。” “友有那么多机会，为什么还要抢走我的呢？” 而且就算是自己先抽到了，肯定也不会说的，想到这里，山见茉季更加悲伤了。 “抢不走的。”松枝淳轻声安慰她，“我就在学姐怀里呢，户松就算真抽到纸条了又有什么用呢？” 山见茉季抱得更加用力，两人的胸口紧紧贴在一起，只有这样，她內心的不满才能得到发泄。 “松枝，我要补偿。”少女抬起头看著他的脸，用撒娇般的语气说。 虽然做错事的不是松枝淳，想著隱瞒关係的也不是松枝淳，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笑眯眯地点头。 因为安慰自己的心上人是不需要找理由的。 “那么学姐要什么样的补偿呢？” “等放暑假了，我要跟你一起去福利院。”少女认真看著他的眼睛。 因为户松友的刺激，山见茉季决定更深一步地进入松枝淳的生活。 友，不要怪我，她在心里对不在场的少女说。 第331章 运动会的余温 第331章 运动会的余温 运动会结束之后，羽丘高的蝉鸣变得更加响亮，似乎在宣告著东京的夏天才真正开始二年六班的少女们坐在泳池边的阴影下，看著刚换上泳装的女生们走出更衣室。 那是五班的女生，她们有时候会一起上体育课。 “好大.....：”望月遥看著经过游泳馆天窗下的芋川夏实，日光投下阴影，显得少女胸前的轮廓更加立体。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深蓝色泳衣包裹的胸口，虽然似乎比去年大了一点点，但是在巍峨的高山面前，没人会在乎小土丘的一点点隆起。 望月遥又扭头看了眼坐在她不远处的户松友，少女正一言不发地抱著屈起的右腿， 出神地望著阳光下亮闪闪的水面，发呆得很彻底。 这傢伙的身材也比她好......望月遥不满地开口。 “怎么？终於发现你的学姐背叛自己，现在孤立无援了？” 回过神的户松友看了她一眼，伸直自己的双腿，看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指甲，是健康的肉粉色。 “只是借物赛跑找了松枝同学而已，算不上什么背叛吧。” 特別能吃的人......少女回忆著自己的前辈在操场上说的话，学姐抽到的真的是这个吗？ 昨天回到家后，户松友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她根本没有看过自己抽到的纸条从成为接力跑的第四棒开始，她就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 无论自己抽到的什么，她说出口的都是“喜欢的人”。 而无论学姐抽到了什么，她最后说出口的都不是“喜欢的人”。 这样就够了，少女昨晚躺在床上，这么说服自己。 但是她很清楚，自己心里的疑虑如同被碾成粉末的麵包渣，已经很难消失了。 以后松枝同学和学姐都在场时，它就会从隱蔽的角落里跑出来，在她的心底深处翻滚，一刻不停地强调著自己的存在。 “虽然现在天气很热，但是在下水前还是要做好热身运动哦？不然抽筋就麻烦了。”穿著防晒服的体育老师温柔地提醒眾人。 芋川夏实站在泳池边回头，羞涩地扯了扯泳衣的下摆一一从热身运动开始，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背后一直有几道视线存在。 “芋川，快点下水哦？”一旁的女教师提醒她。 “啊、好的。”少女在泳池边坐下，慢慢滑入水里，凉冰冰的触感让她的身体可爱地颤抖了一下。 她面对泳池壁蹬腿，以仰泳的姿態向著对面游去，动作意外的很优美，岸上传来一片惊嘆声。 “好壮观......”女生们用羡慕的语气说，仰泳的少女似乎是被眾人的声音嚇到，在水里扑腾了一下。 坂室建回过头，望向另一边的泳池，层叠的蓝色泳衣有些看不真切，只有模糊的声音穿过泳池上空传来。 “女生那边在说什么呢？” “反正跟我们也没关係。”松枝淳摸著泳池壁站起身，擦掉脸上的水，夏天泡在泳池里確实是件很畅快的事。 “话说，昨天借物赛跑的事就这样过去了吗？”坂室建爬上岸，对著他挤眉弄眼。 “不然还要怎样？”松枝淳把手上的水甩到男生脸上，“与其操心我的感情生活，不如多关心关心你自己。” “之前那个跟你告白的女生现在怎么样了？” “没联繫了。”坂室建果断地摇头，“她总是想在我的训练时间把我叫出去，女人哪有篮球重要。” 松枝淳撇了撇嘴，望向另一边的泳池，他不予置评。 “你干嘛这个表情？”坂室建不满地问，“当初你不是还支持我来著吗？” “当初是当初..：：.：”男生含糊不清地说，“现在我觉得，让你多跟她接触一下可能也不错。” 毕竟当初的松枝淳是一心打工赚钱的松枝淳，不是现在跟学姐搞地下恋情的松枝淳。 “松枝......你这傢伙，现在也跟女生一样善变了。” 坂室建发出失望的嘆息，声音在动盪的水面上逐渐飘远， 第四节的体育课之后就是午休，户松友趴在桌子上休息，等左边座位的椅子被轻轻挪动，男生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试图入睡的少女才抬起头，睁开眼睛。 她知道松枝同学是去开会了，少女不多的睡意消失得彻底，內心不同以往地波动起来。 松枝同学是不是又在跟学姐一起开会了呢？ 他们会不会坐在一起聊天呢？说的话题都是会议內容相关的吗？ 有时候松枝同学回来得晚，是不是因为会议结束后，还去了其他地方呢？ 好想跟上去看一看啊....： 户松友看了一眼另一边熟睡的望月遥，拿起自己的水杯，安静地离开教室。 少女的速度不快不慢，经过楼道，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背影出现在拐角后的长廊尽头。 她站在走廊的交叉口犹豫著，翻滚的热气流吹过整齐的格子裙，似乎在催促少女不安的內心。 户松友嘆了口气，迈开脚步，向著另一边的饮水机走去。 不要做松枝同学討厌的事......少女这么告诫自己。 好不容易才挽回松枝同学对自己的好感，不可以再任性了，她紧手里的水杯，给心中泛滥的欲望束上韁绳。 “友也是来接水的吗？” 熟悉的声音在面前响起，户松友抬起头，是同样拿著水杯的山见茉季，学姐的表情是別样的惊喜。 还好没有跟上松枝同学....：..她鬆了口气，在这里见到学姐，自己也就可以放心了。 “是的。”少女点了点头，“夏天到了，喝水的次数也变多了呢。” “是这样呢～”山见茉季笑了笑，两人在走廊上停下脚步，聊了聊今晚的乐队首演。 “学姐记得早点到哦？我们要一起抢前排的位置。” “好的！”学姐用纸巾擦了擦脖颈间的细汗，“那我先回教室了。” 户松友摆了摆手，回过头向著饮水机走去，她按住机器上的出水按钮，看著窗外的草坪发呆。 “好热.....：”没有空调的走廊像是蒸笼，少女不自觉地感嘆了一句。 回到教室，她看了一眼身边空荡荡的座位，松枝同学当然还没回来，她抽出抽屉里的纸幣，却发现自己並没有出什么汗。 虽然走廊很热，但是接个水的功夫，也不至於到出汗的程度。 户松友想起几分钟前在走廊上擦汗的少女。 学姐到底在教室外待了多久呢.... 第332章 她们的目光 第332章 她们的目光 日落的橘红色逐渐暗淡的时分，芋川夏实跟著乐队成员们走出“denny'sstudio”工作室。 拿著相机的少女回过头，镜头画面里的英文字母被放大。 “denny'sstudio，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呢？”少女喃喃自语。 松枝淳停在她的身边，男生的手里抱著叠在一起的架子鼓。 “学姐说denny是她姐姐养的猫的名字，现在已经去世了。” “哦哦.....：”芋川夏实点了点头，隨后才发现身边堆得比她人还要高的架子鼓，少女慌忙放下手里的相机。 “松枝要帮忙吗？” “不用。”松枝淳摇了摇头，看向从门口走出的工作人员，“其他人会帮忙的，你拍你的就行。” “芋川扛这么久的相机，也挺辛苦的啊。”男生感嘆了一句，走向路边的麵包车。 少女又拿著相机，绕著麵包车上忙忙碌碌上下的人们拍了几分钟。汽车发动后，她並没有上车，而是站在路边拍了几十秒汽车远去的镜头，才抱著相机，向著探出车窗的松枝淳匆忙跑去。 等太阳彻底落山，户松友站在下北的车站前，等待课外班结束的学姐。 山见茉季穿过车站前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向马路对面朝她挥手的后辈。 “友晚上好~”少女停下脚步，微微喘气，“我没有迟到吧？ 0 “还早呢。”户松友看了看手机，“还有一个半小时，我们可以先找地方吃饭。” 两人沉默了一会，无论是独具风情的欧式咖喱还是適合分享的意式披萨都没有被提起，像是某种心照不宣的秘密。 “附近有家咖啡厅还不错？要么就去这里吧？” “好～” 一个小时后，两位少女走进地下空间时，一辆黑色轿车刚好在街对面停稳，下车的司机恭敬地打开后座的车门。 望月遥先走下车，给自家姑姑让出位置，刚在公司开完会的女人伸著懒腰，打量著街边初亮的霓虹。 “这边看起来不像有什么演出场地的样子啊？” “在地下啦，不是跟你说过吗？”少女回过头，长发被风吹起，“也就一两百人的空间而已。” “好啦好啦，这个不重要，快去找松枝玩吧~”望月华挽住自家侄女的手臂。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我今天特意换了看演出的衣服呢！” 女人平时穿的都是长裙，主打外表上的高贵优雅，今天却换上了灰色的无袖t恤，搭配牛仔短裤和黑色短皮靴，多了几分性感气质。 望月遥依然穿著校服裙，两人看上去像是一对姐妹，第一次看演出的jk妹妹叫上了自已的jd姐姐，吸引了不少路人的视线。 “走吧。”妹妹发號施令，领著姐姐穿过马路，跟一位戴著口罩的粉毛少女在livehouse的入口不期而遇。 “？”来棲阳世用食指微微拉低遮住大半张脸的口罩，打量著面前板著小脸的少女。 “望月也来看松枝演出吗？” “你这种大忙人都会来，我怎么可能不来呢？”望月遥下意识地开启了刺蝟模式。 戴著口罩的少女笑了笑，她不打算接下这种幼稚的挑畔，而是看向一旁笑意盈盈的女人。 “这位是？你的姐姐吗？” 望月华捂住身边侄女的嘴巴，“我是小遥的姐姐，你是阳世酱吧？小遥跟我说起过你，她受了你不少照顾呢~” 来棲阳世惊讶地眨了眨眼，这傢伙竟然会说自己的好话？有点不敢相信。 望月遥撇开捂著自己嘴巴的手，走进演出空间內，粉毛少女跟装嫩的姑姑大人相谈甚欢，跟在她的身后入场。 “好黑...：..”望月华感嘆了一句，上前两步抓住自家侄女的手。 在人多的混乱环境里要保护好小遥，这已经快成为女人本能一般的反应。 “等演出正式开始，灯光会亮起来的。”来棲阳世解释了一句，向著前排走去。 望月遥牵著姑姑的手，跟在粉毛少女的身后，很快就顺著人群的缝隙来到前排，户松友和山见茉季早就站在这里了。 “好久不见～”来棲阳世打著招呼站在两人身边，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大家今天都是来看松枝的吗？” 少女的问题让暗流涌动的气氛变得险恶起来，户松友微微眯起眼睛，山见茉季望著舞台上的架子鼓发呆，装作没有听见。 “对啊，我很期待松枝的表现呢！”只有望月华回应了少女的话，“姐姐”大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望月遥扶住舞台前方的栏杆，“松枝还有多久上场？” “彩酱他们是第一个出场，还有不到十分钟。”山见茉季回答了她的问题，因为是在发面前，她没有说出松枝淳的名字。 少女们身后的观眾不少，她们没有在这里吵架的打算，只是默默爭抢著正对舞台的位置，彼此的身体挤来挤去。 身形娇小的望月和体力绝佳的来棲阳世成了最后的贏家，户松友力量不足，山见茉季拉不下脸，而姑姑大人则是不爭不抢，笑眯眯地站在她们身后。 等到芋川夏实举著相机走出舞台的帷幕，站在阻挡眾人的栏杆面前时，少女们又觉得自己抢来抢去的位置失去了意义。 但是这不重要，既然摄影师已经走到台下，就说明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浮动著人声的观眾席安静下来，等待乐队的出现。 站在最前排的少女们听见了略显嘈杂的脚步声，几个人影从舞台侧面走出，最为高大的那个坐在架子鼓后，舒展自己的双手。 灯光亮起，人们不约而同地眨眼，以適应这突如其来的刺激。站在舞台最前方的宫村彩轻轻拍了拍话筒，张开双唇。 “大、大家好，我们是新人乐队二號机，感谢各位今晚到场支持。” 不是暖场乐队，不是日常练习，不是校內自娱自乐的演出，而是跟场地方分成售票， 会被印在宣传海报上的正经乐队。 底下的观眾对少女这种学生气的稚嫩发言似乎不太买帐。坐在架子鼓后的男生轻敲片，来了一小段炫技式的、让人眼繚乱的独奏，观眾们的反应立刻变得热烈起来。 宫村彩羞涩地笑了笑，对另一边的控制台做了个手势，明亮的灯光暗淡下去，隱而不发，台下的人们知道演出要开始了。 松枝淳以放鬆的姿態握住鼓棒，在奏响第一个音符前，他看向站在舞台下的人们。 望月家的两位，吹奏部的两位，作为室友的来棲，自家部长芋川，和台上的妹妹，基本组成了他当下生活的全部。 尤其是山见茉季，他的学姐，那个站在舞台下，眼里闪著光的少女。 她总是这样专注地看著他，仿佛眼前的男生是自己的半身。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会让一个人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以及它对於世界上的另一个存在有著举足轻重的意义一一有人会因为你的耀眼而欢欣鼓舞，会因为你的暗淡而黯然失落。 这样的她选择与你產生联繫，从此你和她的人生盘旋交织，那些漫长的日子，也就渐渐变得不再漫长了。 或许大多数人类就是为了感受这样的时刻，才能在这个浩瀚宇宙中的孤独星球上，默默无言地虚度一生。 然而这样看著他的，不止一人。 松枝淳落下手臂，鼓声响起。 第333章 学姐失格 第333章 学姐失格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躁动的人群如同浪潮翻涌，仍未止息，灯光逐渐黯淡，台上的影子消失在帷幕后。 松枝淳走下舞台，把架子鼓搬上推车，他身上的黑色短袖已经透出汗水的痕跡，台下观眾兴奋的声音尚未平息，隔著惟幕传进后台。 “这就是正式演出的感觉啊..：：.：”宫村彩的语气如同梦，“轻飘飘的，像是飞上天了一样。” 二號机乐队一共演了五首歌，两首翻唱，三首是泉美月上个乐队留下的遗產，总共半小时，少女算是唱了个痛快。 松枝淳当然也很尽兴，平常演奏结束之后，男生基本都是把鼓棒擦拭一遍就放回袋子里，现在却依然握著鼓棒，一副还想敲点什么的样子。 芋川夏实端著相机走进后台，松枝淳遗憾地摇了摇头，无论是相机还是少女的头，都不是可以敲的东西。 “第一次演出，感觉怎么样？”摄像师少女的语气同样兴奋。 五人走下舞台，给下一支上台的乐队腾出空间，通道里上了年纪的灯光一闪一闪，仿佛他们的心跳。 小幸凑近少女的镜头，仍然抱著自己的贝斯，“感觉好累，一开始还会想下个和弦怎么弹，演著演著就全靠本能了。” “大脑一片空白啦～”她轻轻拨著手里的贝斯。 宫村彩抱住疲惫的少女，“小幸辛苦了~我倒是一直在努力回忆歌词呢，要是大脑放空可就完蛋了！” 镜头又移向松枝淳，男生的笑容看上去很满足一一不是因为观眾们狂热的呼喊，只是因为那些站在前排、独属於他的视线。 “松枝，说点什么呀？”举著相机的少女小声提醒他，两人的角色像是互换了一样。 “感觉音乐確实是一种很有意义的东西。”松枝淳低头看了眼小推车，放在鼓面上的鼓棒隨著起伏的地面轻轻颤动。 能被自己在意的人在意著，对他来说就已足够，如果只是为了上台，他初中时就可以去接受星探的邀请了。 他抬起头，又对著镜头笑起来，扯了扯自己汗湿的短袖，“但是现在我只想洗澡..：： 芋川夏实调整镜头，默默给了男生的手臂肌肉几个特写，打算留看自己欣赏。 少女们最后看向走在角落里的泉美月，身经百战的轻音部部长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我又不是第一次演出，你们看我做什么？” 在少女们的笑声里，松枝淳推著架子鼓第一个走出后门，被另一批少女包围。 “恭喜首演成功~”小小的礼在街边炸开，彩色的亮片繽纷如雨，落在白色的鼓面上。 四位少女站在他面前，手里拿著迷你的礼筒，不属於少女的那位则是恶趣味地躲在门边，礼筒对准男生的头顶开放。 “感谢支持~”松枝淳拍掉头髮上的亮片，推著架子鼓前进，给身后的乐队成员们腾出空间。 “松枝同学今天的演出很完美哦！”户松友跟在他的身边，一旁是望月遥和来棲阳世。学姐和姑姑大人站得更远一些，正在跟走出后门的少女们聊天。 .. 感觉松枝前辈这样看上去有点像渣男啊。”小幸盯著被包围的松枝淳，嘰嘰喳喳的少女们没等他动手，就把架子鼓搬进了后备箱里。 宫村彩没有反驳，而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像是策划恶作剧的小狐狸，“如果淳哥真是渣男的话，说不定还好一点呢 望月华还在玩著手里的礼筒，她看向身边文静的少女，山见茉季的目光在不远处隨著少女们的声音飘来飘去。 “小茉季怎么觉得呢？” “矣？”山见茉季回过头，对拋来的话题有些意外，“松枝同学不是那种人吧......” “確实呢，討论这种话题没什么意义。”女人多看了她一眼，走向麵包车。 “松枝，今晚可是庆功宴哦！” 回工作室放好乐器和设备，松枝淳走出洗手间，他已经擦掉身上的汗，重新换上了校服。 看了眼手机上姑姑大人发来的地址，是附近的居酒屋，他推开练习室的门，里面只有弹著吉他的泉美月。 “其他人都走了？”松枝淳有点惊讶。 少女放下吉他喝了口水，“小幸去找她男朋友了，彩酱被那个粉头髮的带走了，她们找的居酒屋好像不能预约，所以大家都去抢位置了。” “那你怎么还留在这里？” “我对庆功宴不感兴趣，想继续练习。”泉美月说出了非常符合她性格的话。 “我买了便利店的饭糰，再练习一会就回家。”少女像是预判了男生的发言，拿起桌子上的塑胶袋晃了晃。 “不用关心我，看到你身边那么多女生，总感觉被你关心是件很危险的事。” “听。”松枝淳想要狡辩一下，但是他想了想，似乎没有这个必要。 “那你別练习到太晚。” 男生带上练习室的门，少女並没有立刻拿起吉他，而是拿起塑胶袋，选择先解决自己的晚饭。 少女站在走廊的窗边，把饭糰和盒装牛奶放在窗台上，她打开窗户，感受室外微凉的夜风。 拆开饭糰的包装前，她先向门口看了一眼，松枝淳正好走出门。男生走了没几步就拿起口袋里的手机，应该是接了电话，两分钟后，山见茉季的身影也出现在了楼底下。 “果然...：.：”泉美月咀嚼著金枪鱼饭糰，含糊不清地自言自语。 “我就说这傢伙太危险了..... “学姐也还没走吗？”松枝淳回过头，山见茉季在夜风飘拂中向自己走来，他往回走了两步，跟少女並肩而行。 松枝淳不是那种有了目標还会等在原地的人。 “因为刚刚接了姐姐打来的电话。”山见茉季笑了笑，“她听说望月家的人去工作室了，就打电话给我问了问，顺便交代一些家事。” “原来如此。”松枝淳点了点头，“感谢姐姐大人，给了我和学姐独处的机会。” 少女的笑容有些羞涩，两人朝著居酒屋前进，夜晚的车流在他们右侧静静流淌一一喧器的噪音已经被自动屏蔽了。 山见茉季看向身边的男生，他们的距离在无言中拉近，少女的睫毛颤了颤。 “今天的《re：re》，好像没有松枝同学唱歌的部分呢？” 她的语气有些好奇，又像是明知故问。 “因为我想把那天的歌曲变成学姐专属的回忆。”松枝淳毫不犹豫地回答。 “学姐不喜欢吗？” 山见茉季低头看著自己的脚尖，试图掩饰自己脸颊上浮起的粉色。 “喜欢。” 为什么每次松枝同学一进攻，自己就这么溃不成军呢？少女羞恼地在心中发问。 或许早在那次箱根的合宿里，她就已经学姐失格了.：： 第334章 酒茶不能同饮 第334章 酒茶不能同饮 居酒屋离工作室也就不到一公里的距离，两人很快就看到了画著鸟雀图案的白色灯牌，那里就是今晚庆功的地方。 “老样子哦。”山见茉季转过身叮嘱松枝淳，“我先进门，松枝同学拜託等一会再进来哦？” 男生点了点头，少女有些不舍地摆手，走进左前方亮著明黄色光芒的店门內。 松枝淳看著学姐走进门，他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振动起来，是姑姑大人打来的电话。 “松枝你还没到吗？”今天换了身打扮的望月华，似乎连语气都变得少女了起来。 “不会是和小茉季留在工作室里kisskiss吧？” “已经在路上了，我可没见到学姐的影子。”松枝淳走进一旁的小巷里，装作还在走路的样子，“几分钟后到吧。” “快点哦？不然我们可要开吃了哦？” 手机里传来开门声，隨后是少女们的聊天声，姑姑大人掛掉了电话。 松枝淳蹲在小巷的墙角，跟路过的野猫对视了两分钟，在隔壁电车驶过留下的眶噹噹的声音里，走进居酒屋。 推开包间的门，六道目光齐刷刷地射向松枝淳，让他有一种关门回家的衝动。 “淳哥好慢！”宫村彩拍了拍她身边的空位，“就等你开吃了！” “久等了。”男生在座位上坐下，伸了个懒腰，芋川夏实避让开男生的手臂，以免自已吸引了某些少女的注意。 日式居酒屋一般都是长桌，即使包间里同样如此，一共八人的长桌，松枝淳坐在居中的位置，身边是存在感稀薄的芋川夏实和自家妹妹，彩酱身边是来棲阳世，粉毛少女撑著下巴，看著服务生端上土豆沙拉、烤鸡拼盘和各种小吃。 男生对面是户松友和望月遥，姑姑大人和山见茉季各自坐在两边，望月遥正在看著自家姑姑倒酒，户松友贴在学姐的耳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有人要喝酒吗？”望月华举起扎啤，女人看上去挺开心，可能是因为她很少碰见这样的场合。 “啊！我要我要！”来棲阳世起身举起玻璃杯，“谢谢姐姐！” “姐姐？”松枝淳看向粉毛少女，她疑惑地眨了眨眼，“不是姐姐吗？” 姑姑大人疯狂用眼神向他示意，但是依然没能阻止男生开口，“这位可是望月的姑姑哦？” 少女惊讶地睁大眼睛，又看了看弯腰给她倒酒的女人一一无论是身材还是脸蛋，完全都不逊色於身为美少女偶像的她， “姑姑大人看上去好年轻的样子！” 望月华放下扎啤，骄傲地挺起胸脯，“我都不到三十岁，当然年轻了！” “都怪松枝！难得有人叫我姐姐呢！”她瞪了松枝淳一眼，男生只好低头看著餐桌， 和晶莹剔透的玻璃杯对视。 来棲阳世眨了眨眼晴，看来是二十八九岁的老女人，只有超过二十五岁的女人才会用不到三十岁来安慰自己....： “松枝和彩酱不来一点吗？”女人摇了摇酒杯，“柠檬沙瓦，很好喝的哦？” “我可以尝一点！”少女举起酒杯，“淳哥就算了，他酒量不行。” 松枝淳护住自己的杯子，拿起放在芋川夏实另一边的可乐，埋头吃著土豆沙拉的少女慌张地给他让出空间。 原来他酒量不行啊..：：：.坐在对面的望月遥和户松友把这个情报牢牢记在心里，说不定以后能派上用场呢。 看来以后要让松枝同学少喝酒，山见茉季的想法一向很单纯。 等服务生把第一批烤制完毕的食材全部端上桌后，原本房间里漂浮的各种淡淡香氛终於被食物的香气彻底取代，望月华带头举起酒杯，悬在桌子上空。 “庆祝松枝和彩酱的首演顺利结束，乾杯！” “乾杯！”少女们纷纷举起杯子。 冒著气泡的透明酒液、褐色的可乐、绿茶和果汁碰撞在一起，彼此之间界限分明。 上台演出的兄妹二人和摄像师小姐都没吃晚饭，三人吃得很专心，完全没有在意房间里飘来盪去的视线。 “松枝同学可以尝尝这个。”户松友把空盘子端到一边，换来了蟹膏炸肉饼，“这家店的炸物做得都挺不错的，而且他们有控油，所以吃起来不会太腻。” 望月遥伸出手臂，把少女的蟹肉饼推到一边，“味道太单一，松枝吃了那么多肉肯定已经腻了。” “不如尝尝麻婆豆腐。”她把红艷艷的豆腐端到餐桌中央，“松枝喜欢吃中餐吧？这个豆腐香味很浓郁，而是不算特別辣，是你恰好会喜欢的程度。” “別端了別端了。”专心对付食物的松枝淳无奈地抬起头，“这么多东西不是给我一个人吃的，你们这样换来换去，別人怎么办？” “哦。”望月遥乖巧地收回手，白了笑眯眯看著她的女人一眼，户松友並没有放弃，而是拿起了一旁的大杯可乐，给男生快喝完的杯子重新加满。 山见茉季喝了一口杯里的绿茶，坐直身体，看向身边一心一意服务松枝淳的少女。 友这种总是把松枝同学放在第一位的態度，如果换成自己的话，恐怕也会动心吧： 少女又抿了口茶，如果是以前的自己，恐怕早就在给友说好话了，但是现在她只想在房间的角落里偷偷喝茶，什么都不做。 自己变坏了许多呢，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心不在焉地趴在桌子上。 “小茉季身体不舒服吗？”坐在另一边的望月华身体后仰，关切地看向少女。 山见茉季抬起头，“只是吃饱了想要休息一下而已，谢谢望月女士关心。” “那就好。”姑姑大人喝了一口侄女杯里的果汁，“万一你感冒发烧了什么的，你家大人知道了肯定要来我家兴师问罪呢。” 少女礼貌地笑了笑，“父亲大人可不会做这么失礼的事。” 不过爷爷的话，倒真的有可能。 “说起来。”姑姑放下杯子，看了一眼埋头吃饭的松枝淳，继续跟另一边的少女聊天男生身边的位置空荡荡一片，来棲阳世拉著宫村彩去楼下买冰淇淋了，芋川夏实则是去了洗手间。 “你姐姐是前年结的婚吧？我当时在海外，正好错过了婚礼呢。” “她还在本家生活吗？近况怎么样？有考虑要孩子吗？” 短暂的沉默，松枝淳放下筷子，盯著玻璃杯里学姐的倒影，准备开口转移话题。 从少女的反应来看，这个问题似乎有点不好回答。 第335章 推理与试探 第335章 推理与试探 山见茉季在松枝淳抬头前先开了口。 “姐姐她现在不住本家，跟我们一样定期去本家看望爷爷奶奶。” 松枝淳又低头盯著碗里沾著些许烧烤酱汁的米饭，本家本家，听上去很有封建宗族的感觉“目前家族这边演艺相关的產业是姐姐在协助管理。” 或许是因为谈及家事，少女正襟危坐，手捧玻璃杯，仿佛捧著茶杯。 “至於婚姻生活的情况，不是作为妹妹的我该非议的。不过姐姐今天给我打了电话， 他们打算过段时间去富良野避暑，一起看看薰衣草田。” “这么说还没打算要孩子咯？” 少女的脸红了一点，“姐姐没跟家里提起过，应该暂时没这个想法。” “嗯哼....”望月华点了点头，自然地拿起自己的玻璃杯，趁著望月遥没注意的功夫又喝了口酒。 她看了眼山见茉季的姿態，无论是捧杯的手势，还是杯子和身体的距离，都是很明显的茶道细节。 “好啦~又不是在你家，我隨口问一问而已，不要摆出那么严肃的姿势。” 等少女放鬆下来后，女人才笑吟吟地说，“怪不得你爷爷这么喜欢你，表千家的茶道，你已经快登堂入室了吧？” “距离尚远。”山见茉季又露出柔和而谦虚的笑容。 松枝淳放慢了进食的速度，在脑海里逐帧分析两人的对话一“表千家”是日本茶道最大的流派千家流派的分支，在日本史的相关课程里有学到过，与里千家相比更亲近贵族。 山见家很明显是守旧家族，看样子传承歷史应该也挺久的，既然会重视本家与分家的区別，家族企业应该也是长子继承制。 虽然不清楚学姐的父亲是不是长子，但是在这种观念下，她家不太可能会只有两个女儿，学姐待人接物虽然成熟稳重，但是见不到那种属於姐姐的母性气质，所以她大概率还有个哥哥，年龄的话不太能確定..... 姐姐大人前年结婚，华族子弟基本就没有本科学歷止步的，这样推算的话，学姐的父亲应该有五十往上了。她的父母对神道教感兴趣，学姐之前有提过，祖辈的茶道文化应该也是一脉相承，父亲性格上大概率继承了昭和男儿的大男子主义.：：：：， “松枝在想什么呢？”望月华打断了松枝淳的思考，把猪肉梅子紫苏炸串推到他的面前，“还有好多东西没吃呢。” ：.：”男生抬起头，跟笑眯眯的女人对视，姑姑大人俏皮地眨了眨眼，仿佛还沉浸在自己的姐姐人设里。 她又在试探了，松枝淳放下筷子，“我只是在想彩酱她们怎么还没回来，要不要去看一下。” 话音刚落，房间里就响起了怯怯的敲门声，芋川夏实的脑袋先从门后探出来，隨后少女才贴看墙边走进座位。 其实她早就从洗手间回来了，只是之前准备敲门时，房间里传来的话题让自己有点不敢打扰。 “芋川有看到彩酱她们吗？”松枝淳跟邪恶狡猾的女人错开视线，询问身边的少女。 “她们好像在走廊上拿著冰淇淋拍照。”少女手捧装著可乐的杯子，低头的样子像是仓鼠。 “我也想吃冰淇淋呢！”望月华从座位上站起身，“小遥要跟我一起去吗？” 少女摇了摇头，女人哼著歌独自离开房间。试探要一点点来，今天这样的程度就刚刚好，要是让松枝真的对自己心生厌恶就不好了。 庆功宴结束后，松枝淳拎著打包好的食物站在车站前，他身后是进站的少女们。 负责点单的姑姑大人明显高估了大家的食量，剩下的食物只好交给不愿浪费的松枝淳和来棲阳世一起解决。 “真的不需要我送吗？”望月华摇下车窗，看向男生，她握著身边侄女的手，没有让少女下车。 “坐地铁不了多少时间，不麻烦你们了。”松枝淳向两人挥手告別，转身追著少女们的背影走进车站。 望月遥看著心上人的身影消失在车站里，“姑姑为什么不让我跟松枝他们一起走？” 黑色轿车的引擎缓缓启动，窗外的景色向著后方倒退，女人嘆了口气。 “松枝那边那么多人，你挤在里面能给他留下多少印象呢？还不如听我给你上课呢。 ” 少女乖巧地闭上嘴巴，等待姑姑大人的下一句话。 “松枝和小茉季，大概率是要恋爱了。” 望月遥被这句话嚇得抬起头，进食过后的些许睏倦感立刻就消失了。 “真的？！她这样做不是对不起户松吗！” “反正这两人的关係绝对不对劲。”女人向著车窗靠近了一点，夜风吹拂著她的发梢。 “我一问小茉季家里的情况，松枝马上就分心了，而且她回答我之前还看了松枝那边，肯定有问题。” “那怎么办..：..：”望月遥变得忧心起来。 本来户松和来棲什么的就已经够麻烦了，再加上一个作为学姐的山见茉季，少女的脑子已经要乱成一团了。 坐在副驾驶的金色猫咪懒洋洋地叫了一声，跳到自家主人腿上，想让她安心一点，少女来回抚摸著怀里的毛茸茸，依然愁眉不展。 “没关係。”女人摆了摆手，“他们俩的事你不用去管了，你专心提高自己在松枝心里的好感就行。” “那怎么可以？！”少女下意识揪紧手里的毛髮，可怜的猫咪哀豪了一声。 “放任不管的话，他们不就要真的谈上了吗！” “哼哼.....：”姑姑大人坏笑了两声，“谈就谈唄，还轮不到你当恶人呢。” “谈恋爱是一回事，结婚是一回事，高中跟大学的恋爱也不是一回事。” 女人抱起少女腿上的猫，用自己的柔软胸怀抚慰小母猫的受伤心灵。 “要是我跟松枝说得太多，他可能还会起逆反心理，对我们家產生恶感，还不如让他到时候自己亲身体会一下呢。” “到时候他就会明白，是当山见家的无聊赘婿比较好，还是做我们望月家小公主的王子大人比较好了。” 望月华回忆著山见茉季先前在居酒屋里的发言一一明明是自家姐姐的婚姻生活，然而作为另一半的姐夫，少女却根本没怎么提起。 “山见家的女人，可不是那么好爱上的啊。” 第336章 松枝淳想要改变 第336章 松枝淳想要改变 回到家时已经快十点，来棲阳世第一时间打开客厅里的空调，松枝淳则是低头看手机大家都发来了安全到家的消息，他优先回復了学姐的信息，之后並没有点开其他人的头像，而是先把手机放进口袋，换掉脚上的鞋子。 虽然几人都是从明大前站坐车回家的，但是跟松枝淳坐了一路车的实际上只有来棲阳世和宫村彩一一山见茉季和芋川夏实跟他们不是一个方向，户松友则是早早下车了。 “松枝挺累的吧？今天要不要泡个澡？”墙角后的少女探出头，肩膀上的吊带已经消失了，似乎是正准备洗澡。 “好主意。”男生躺在沙发上点头，“你洗完了帮我放个水。” 少女消失在墙角后，隨后的淋浴声传到客厅里，松枝淳感受著房间內逐渐下降的温度，再次打开手机回復消息。 户松到家的消息，回復“好的”就可以，少女太过热情，如果他主动说点什么的话就聊不完了。 芋川到家的消息，“记得早点睡”，这傢伙很有可能熬夜剪视频，明天还得上课呢。 彩酱也到家了，隨便回復个表情算了，反正是妹妹，不会计较那么多的。 “嗯？”松枝淳从沙发上坐起来，看著金色的猫咪头像。 为什么望月给他发了一个生气的表情？ 松枝淳的手指在键盘上移动，“你在生气吗？” “没有。”少女回復得很快，“点错表情了～” 事实上这句是姑姑大人替她回復的，生闷气的望月遥已经被赶去洗澡了。 回復完所有未读信息后，把餐桌上打包的食物放进冰箱，松枝淳又点开了鸚鵡头像， 他给学姐的回覆现在依然是未读。 不知道学姐在做什么.：：：：.他回到房间，从衣柜里翻出待会洗澡要换的衣服，等再走出房间时，浴室也传来了开门声。 “我洗好啦～” 来棲阳世换上了居家的短袖短裤，擦著湿漉漉的头髮走出浴室一一上次松枝淳说她居家服露出太多后，少女並没有什么改变。 “我的衣服已经扔进洗衣机里了，松枝待会直接启动洗衣机吧。”少女从他身边经过，甩了甩头髮，冰凉凉的水滴溅上他的脸颊。 “ok。”松枝淳走进氮盒著热气的浴室內，拉上磨砂的玻璃移门，脱掉身上的衣服搭在一旁的架子上。 踏入浴缸內，荡漾的热意將双腿温柔包裹，他打开墙上的小窗户，让风吹散房间里的潮湿热气，隨后才让身体慢慢沉进浴缸里。 脖子以下全部被四十度的热水浸泡，人体的重力变成日常状態的十分之一，劳累了一天的肌肉彻底放鬆下来，松枝淳愜意地长长嘆气。 霓虹人喜欢泡澡的原因確实可以理解，虽然费时费水，但这种舒適感確实不是淋浴可以比擬的。 浴室外静悄悄的一片，松枝淳有些不太適应地喊了一句，“来棲？” “咋啦？”少女的声音从客厅飘来，“我在敷面膜呢，要给你拿东西吗？” “不用。”松枝淳动了动身体，感受手臂的漂浮感，“你刚刚泡澡没通风，又喝了酒，我怕你晕过去了。” “怎么可能！”少女的声音大了一点，“我超健康的好吗！” “没事就行。”放在架子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松枝淳抬起左手，用浴缸边的毛巾擦乾水分，把手机拿到面前。 是学姐的新回復，“今天回家得有点晚，跟爸爸妈妈解释了一下，没看到松枝同学的消息。” “学姐怎么解释的？”他有点好奇。 “去看了同学的表演~” 听上去似乎挺正经，松枝淳笑了笑，拍下水面上漂浮的小黄鸭发给学姐一一那是来棲之前在超市买的。 “我也要去洗澡了呢，待会再找松枝同学聊天！”少女发了个小鸟飞走的表情，他没有再回復。 把手机放回原位，重新躺进热水里，松枝淳看著小窗外的夜空发呆。 原本广的天空被窗框切割成小小的矩形，明朗的月光把漆黑的幕布染成银、黑、灰交织的三色，让人们不凭藉城市的灯光也依然能窥见云层的轮廓。 学姐没有再提起家族的事，不知道是山见家的低调习惯，还是为了两人的未来考虑。 他望著移动的云海思考，除了给乐队练习提供场地那次，学姐似乎从来没主动提起自已的家庭，结合之前学姐的只言片语，她似乎不太喜欢家里的氛围。 但是不喜欢是一回事，反抗又是另一回事，家庭的温暖之处早就变成了习以为常的日子，即使再怎么抱怨，真的要离开家人时，许多人还是会不舍的，身在福利院的松枝淳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学姐到底是什么想法呢？松枝淳从浴缸里坐起身。 他还记得学姐提起自己大学志愿时的表情，以及她所谓的“最后的任性”。 松枝淳不喜欢干涉他人，不喜欢面对少女们的爱意隨之而来的沉重责任。 但是想起名为山见茉季的少女时，他却久违地產生了想要改变些什么的想法。 “或许这就是恋情诞生的原因吧。”男生走出浴缸，擦掉身体上滑落的水珠。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想看见学姐更多、更灿烂的笑容。 换上乾爽的衣物，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里，按下启动按钮，松枝淳回到客厅时，迎接他的是一杯晃晃悠悠的牛奶。 “泡完澡之后就是要喝冰牛奶哦！”来棲阳世笑著说。 冰凉香甜的液体滑落进胃里，跟身体残留的热力恰到好处地交融，松枝淳跟身边的少女动作同步地嘆气、放下手里的杯子。 “感觉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松枝淳正要走进臥室，却被身后的少女拽住了。 “等等等等！”来棲阳世抢先一步走进他的臥室，坐在床上，气势如同镇守关隘的武將。 “晚上光顾著吃饭，都没跟你聊天呢一一上台的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吧。”松枝淳盯著天板思考，今年的天板还没发现发霉的斑点，可喜可贺。 “足够开心吗？”少女的身体靠了过来，盯著他的眼晴。 “可以开心到坚持一辈子吗？” 松枝淳笑著推开她的脑袋看向窗外，夜空依然局限，却比之前浴室里见到的扩大了不少。 “得视台下的观眾而定。” 第337章 暑假的前奏 第337章 暑假的前奏 运动会结束之后，羽丘高的学生就像窗外吵闹的蝉，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还有不到十天就放暑假了！” 坂室建站在饮水机旁看著低头的男生，原地做了个投篮的动作。 “你上学打球，放假也打球，对你来说有什么区別吗？”松枝淳拧紧水杯，跟身后排队的学生擦肩而过。 坂室建走在他的身边，依然在打著空气篮球，“但是放假打球的时间更多啊！” “你说得对。”松枝淳语气无奈，这傢伙要是能跟篮球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松枝，你这傢伙怎么最近总是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男生停下运球的动作，转身看著他，皱起眉头。 “就像跨上了某种大人的阶梯一样。” “你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松枝淳看了他一眼，“我確实即將在法律意义上成年了。” 虽然不能买烟买酒，但是可以买成人杂誌和结婚了，这么一想，霓虹的法律还真是神奇坂室建正准备开口，又被松枝淳打断了。 “顺带一提，我不是那种会办生日派对的类型，礼物什么的也不需要，这些都不用问了。” “我不是想说这个。”男生指了指两人面前的走廊，有位少女向著他们靠近。 “这个女生是找你的吧？” 跟松枝淳待了这么久，他也基本摸透这傢伙身边都会出现哪些女生了。 松枝淳转过头，发现了正前方的芋川夏实，他再回头时，身边的坂室建已经跑远了。 这人打球时有这么快的速度吗？ 芋川夏实呆呆地望著飞速离开的男生，走到松枝淳的面前，“是我嚇到他了吗？” “他自己发神经而已。” 松枝淳看了眼少女微红的脸颊，走廊上没有空调，她依然穿著薄款的背心，看上去挺热。 “芋川找我有事？”他领著少女走到窗边，气流从两人身边经过，芋川夏实的脸色愉悦了一点。 “是昨晚的现场照。”芋川夏实拿出藏在身后的照片，“我回家后冲印了两组，好像乐队演出之后都会把这种照片当做纪念吧？” 松枝淳看著少女手里错开的照片，有乐队在台上的演出画面，也有少女拍下的观眾合照，可以清晰地看到第一排跃动的少女们。 “台上的照片是给乐队成员的，台下的照片是给山见学姐她们的。”她是特意按数量列印的，不多不少。 “我刚刚站在你们班后门看了一眼，发现你不在，就想著中午再给你好了。”少女的声音轻轻的，松枝淳的班级她基本不会主动进入，因为有两个可怕女人守在里面。 “拍得很不错啊。”松枝淳接过照片翻了翻，“你要亲手发给她们吗？” 芋川夏实的头摇得像拨浪鼓，“麻烦松枝给她们吧！” “嗯.....：”男生思考了一会，“观眾席的照片我去给，乐队其他人就交给芋川吧？ “要是她们收到你的照片，应该会很开心的。” 松枝淳只是觉得有必要拓宽一下少女的人际关係，让她多交几个朋友一一除了他自己和裕美同学，他就没见过芋川夏实在学校里和別人聊过天。 “....那也可以，但是能麻烦松枝叫她们来新闻部的办公室吗？我正好可以给大家看看粗剪的纪录片。” 说起这个，芋川夏实的表情又变得兴奋了起来，窗外的阳光打在她的侧脸，让少女的眼睛看起来熠熠生辉。 ：：：：.所以你昨晚又熬夜了？”松枝淳拿著照片在手里拍了拍，像是挥舞皮鞭。 “晚了一点点，下次不会了。”少女乖巧地低头认错，刚刚闪著光的模样像是个错觉窗外的风大了一点，吹动少女藏在身后的最后一张照片，那是聚光灯下挥舞鼓棒的男生，她偷偷独占的特写。 於是午休时间，原本只有两人的部室里变得热闹起来，少女们坐在会议桌前，惊喜地看著手里的照片。 “原来我弹贝斯时这么好看吗？” 小幸同学把照片放在脸侧，用手机自拍后又操作起来，应该是想p完图后发给男友，“夏实学姐很会拍呢！” “芋川姐姐可是专业人士啊。”宫村彩看著幕布上归於静止的画面，“又是拍照片又是剪视频的，我们是不是分出一份出场费给她比较好？” “不用不用！”坐在松枝淳身边的芋川夏实又摇起脑袋，少女胸口的丰满也跟著抖动“我也是为了自己的兴趣才拍的，以后可能会用作申请大学的作品集，希望能获得大家的同意。” “没问题的，是我们麻烦芋川同学了。”泉美月按下遥控器的播放键，幕布上的视频再次放映起来，看来少女对这个粗剪版本很满意。 “芋川同学暑假有空吗？还打算继续跟拍吗？ “暑假的话..：..：”芋川夏实支支吾吾的，有些犹豫，“暑假的话不一定有时间，但是你们想拍mv的话可以叫我！” “我也有写新歌的打算，確实有拍mv的可能。”泉美月从座位上起身，准备离开部室，“那到时候再联繫吧。” “好、好的！” 宫村彩和小幸参观了一会新闻部，之后也手挽著手蹦蹦跳跳地离开了。房间里又剩下少年少女两人，空调安静地输送冷风，门外传来隱隱约约的蝉鸣。 “太好了......”芋川夏实鬆了口气，她最怕的就是大家对粗剪不满意，幸好少女们基本没什么意见，只是都要求把自己拍得帅气一点。 松枝淳伸腿在地面上一蹬，办公椅滑向窗边，金黄色的暖意覆盖全身，他闭上眼睛。 “芋川的暑假已经有计划了？” 少女点了点头，又拿出相机对准男生，悄悄按下录像键，“我打算去爸爸的剧组里帮忙，顺便积累经验。” “松枝打算怎么安排呢？” 芋川夏实眨了眨眼，说不定可以拉松枝去剧组里当演员呢..： “我吗..：：：：”男生睁开眼晴，仰头望著窗外树梢上闪著光的叶片。 暑假要增加跟学姐在一起的时间，比如辅导学习之类的，然后要想办法搞清楚她內心的真实想法一一御茶水女子大学，他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上女校啊..：.： 而且还说好了要带学姐回福利院来看。 福利院算是望月家的地盘，要是学姐无缘无故出现在福利院的事传到姑姑大人耳朵里，那可就不妙了。 “总之，得想办法做好臥底工作，安全地活下去。” “矣？”相机的画面里，忠实地记录下了少女的惊呼声。 另一边的阳台上，少女们也在交流著暑假的安排。 “学姐暑假有没有空呢？” 户松友看著面对阳光的山见茉季，最近学姐的气质似乎发生了点变化，明明是同样的微笑，看上去却变得更加吸引人了。 “暑假吗.....：”山见茉季眨了眨眼。 以前面对这种情况，她的时间都会视友的安排而定。 但是现在不可以这么回答了，少女的笑容有些困扰。 该说是有空还是没空呢：： 第338章 她和他的原则 对不起，本章节內容暂缺！ 第339章 观察与祝福 第339章 观察与祝福 七月二十號，羽丘高第二学期结束的日子。 松枝淳望著窗外，今天的天气格外热，树上的蝉叫得声嘶力竭，仿佛即將迎来它们的末日。 讲台上的小凑笙子止住话头，窗外的蝉声实在太过噪，连她的声音都盖住了。 “麻烦川上同学把窗户关好。” 男生起身关上窗户，教室里像是开启了降噪，环绕的蝉鸣声一下子弱了下去。 女教师满意地点头，“这样才对嘛，明明教室里开著空调，为什么还要开窗户呢？” “那个......是前排的女生说感觉太冷了。” “川上！”坐在他前面的女生羞恼地叫了一句，主动暴露了自己。 “这样不可以哦？”小凑笙子皱起眉头，“冷的话就把空调调高一点，或者穿上外套，电是很宝贵的资源，不可以轻易浪费。” “班长要从下学期开始监督，不能再出现这种浪费能源的现象！” “是””松枝淳回过头应了一声，小凑笙子继续开口。 “下学期预定的开学时间.... “暑期作业要记得及时完成，老师们会认真检查的..：： “外出游玩时注意安全，特別是野外游泳、湖边露营..：： “天气炎热，请注意降温.：：： “在扫除完毕之后就可以正式放假啦~” 小凑笙子拿起放在讲台上的笔记本，竖著敲了敲。 “那么，祝大家假期愉快一—” 教室里的欢呼声立刻盖过了窗外的蝉鸣，松枝淳在杂乱的桌椅移动声和脚步声中站起身，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 和户松友一起布置完扫除的分工后，他拿著水桶向卫生间走去，班长除了发號施令，也是要动手干活的。 走廊上人来人往，有女生追逐著从松枝淳身边跑过，笑声自由肆意，背著书包的男生向自己的同伴挥手告別，脚步匆匆地离开。 一片混乱的场景里，望月遥拿著抹布，牢牢跟在男生的身后，松枝淳停下脚步转身， 盯著这个尾隨自己的少女。 女生挥了挥手里的抹布，“我去接水。” “你在教室等我把水桶拎回来不就好了吗？” 松枝淳提著桶继续上路，望月遥从他的身后走到身边， “那样跟松枝说话的时间就少了。” 少女语气淡淡的，目光始终缠在男生身上，松枝淳只能时不时把她往自己这边扯一扯，免得这个不看路的傢伙撞到別人。 抵达洗手池边，拧开专门用於清扫的低矮水龙头，在哗啦啦的流水声里，望月遥把抹布往桶里一丟，然后蹲在男生面前，望著水桶发呆。 松枝淳低下头，他的鞋面被百褶裙挡住了，只能看见少女的乌黑秀髮。 “望月，你最近看我的次数是不是有点多？下课时也就算了，上课时还是认真听讲比较好哦？” 望月遥仰起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盯著溅起的水，“我有在听课，只是无聊时看看你而已。” 此乃谎言，她最近一直在学校里高强度视奸松枝淳，只是为了验证姑姑的猜测到底是真是假。 当然，少女並不会跟踪松枝淳，只是像现在这样找机会待在男生的身边，然后发挥自已之前通过“松枝攻略手册”积累下来的经验，进行细致入微的观察而已。 从七月十二號到今天，排除掉周日和“海之日”的两天假期，望月遥观察了整整一周，最后得出了一个让自己悲伤的结论— 松枝確实变了。 松枝以前只会在必要的时候离开教室，比如开会、上厕所、水喝完了或者班主任的召唤，现在却经常走出教室。 而且松枝每次离开教室的时间也变长了，他以前接水和上厕所基本都会在三分钟內回到教室，现在却变成了动輒五分钟以上。 看手机的时间也变长了...：：.少女又仰起头，在自己上方出现的手机遮住了男生的面部表情。 有时候松枝甚至会看著手机露出微笑一一绝对是在跟那傢伙聊天吧？ 望月遥用力仰头，撞在身后男生的腿上，松枝淳收起手机，“怎么了？” “水要接满了！”少女气鼓鼓地说。 “感谢提醒。”他关掉水龙头，提起沉了不少的水桶，“回去吧。” 回程的走廊上人少了许多，两人很轻易地发现了不远处向著他们走来的山见茉季。 学姐右手拿著浸湿的抹布，挥了挥左手，走到他们面前，少女的笑容里带著一点惊喜。 “两位好，这学期最后一次见面了呢1 松枝淳摇了摇头，“那倒不一定，说不定待会还要在走廊见到呢。” 只是一个照面和简单的招呼，山见茉季笑著从望月遥身边走过，少女跟著男生向班级走过去，回过头看著那个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 这傢伙到底有什么好的..... 回到教室，望月遥拿起漂浮在水桶里的毛巾，稍微拧乾后，擦拭起后排门窗的玻璃。 “麻烦松枝同学了“”另一位少女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望月遥移开抹布，看著光洁的玻璃表面反射出的影子，那是站在松枝淳身边的户松友。 “待会水脏了再跟我说，我会去换的。”松枝淳摆了摆手，向著拿扫帚打架的男生们走去。 差点忘记这傢伙了..：...望月遥转过头，看著站在自己身后的户松友，两人对视了一眼。 “有何贵干？”户松友笑容消失，语气疏离。 ：.”望月遥回过头，继续拿抹布擦拭著玻璃上那个形单影只的少女。 户松友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呢？她在心里恶趣味地期待著。 希望自己到时候可以亲眼看到这傢伙的表情。 大扫除在半小时后结束，松枝淳推著自行车走出校门，向身后的户松友和望月遥挥手告別。 少女们看著男生的背影消失在阳光下，两人也该分道扬了。 户松友看了一眼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向著反方向走去。 “户松。” 清冷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户松友回过头，看著站在汽车边的少女。 望月遥对她笑了笑，表情温和而友善。 “假期愉快～” 第340章 重要角色出现了 第340章 重要角色出现了 暑假的第一天，松枝淳是在早上八点半醒的。 “本来是想多睡一会的..：：：：”他看了眼手机，从床上爬起来，生物钟已经在催自己起床了。 今天没有图书馆的排班，可以尽情享受早餐，他走去卫生间洗漱，准备出门吃早饭。 穿上衣服，在玄关前换鞋，松枝淳推开防盗门，走廊外的阳光让他眯起眼睛。 “好晒..... 7 室外的柏油马路闪著光，对面房顶上有只乌鸦落脚，立刻像是被烫到一样振翅飞远了。 松枝淳没有关上房门，而是站在围栏边观望了十秒钟，天空万里无云，只有一整片发亮的白色。 “在家解决吧。”他回到屋子里，关上房门，舒適的阴凉感重新围了上来。 这种天气出门有点遭罪，松枝淳可以在仓库里搬货流汗，但是这种多余的汗水还是算了。 打开冰箱，找到昨晚吃剩的麵条，拿出小葱和鸡蛋，松枝淳回到厨房。 油烟机喻嗡运转了五分钟后，用来拌麵的葱油已经炸好了，松枝淳换上汤锅，准备煮麵。 下面之前，他走出厨房，敲了敲紧闭的房门，木板后响起少女的咕嘧声。 男生又敲了两下，“来棲今天吃早餐吗？” ....吃！”少女的声音大了一点。 回到汤锅前，放入两人份的生面，松枝淳拿出放在一旁的酱油瓶，准备製作拌麵料汁。 等面半熟后，他端著混合好的葱油料汁又走进少女的臥室，之后空著手回到厨房，两分钟后，来棲阳世已经端著碗站在他的身后。 “松枝！这玩意好香！”少女的睡意已经被食慾赶走了，“今天的早饭是什么？” 松枝淳接过少女手里的碗，把料汁倒进两个装著面的盘子里，再放上金黄色的煎蛋。 “葱油拌麵。” “松枝！松枝！”坐在餐桌前的少女意犹未尽地吃掉最后一口葱油拌麵，“我们以后早上都吃这个好不好？” “这东西又是油又是碳水，你天天吃的话绝对要胖的。” “多运动就好了嘛！”来棲阳世眼巴巴地盯著松枝淳的碗，果断地出手夹走一小筷子麵条。 “那我教你怎么做，以后你想吃了自己做吧。”松枝淳举起手把自己的碗拿远，以防少女的下一次进攻。 “首先要用小火把油烧热，然后放入葱段炸到焦黄...， 吃完早饭之后，少女先去厨房把碗洗了，隨后打开客厅的空调，坐在电视机前看起节目，本著不浪费电的原则，松枝淳捧著高三课本也坐在了沙发上。 “放假第一天，松枝这就开始学习了吗？” 沙发上的少女换了个瑜伽姿势，盯著松枝淳手里的《重要问题演习霓虹史b》。 “閒著也是閒著，不学习难道和你一起看电视吗？”松枝淳抬头了她一眼。 他当然不是为了自己学的，等从福利院回来就要辅导学姐学习了，必须得做好准备。 “不要说得我像是在浪费时间一样！”少女鼓起脸颊，轻轻端了他的大腿一脚，“这可是我之后要上的节目好吗！” “又要上节目了？”松枝淳多看了几眼电视屏幕，是个又唱又跳的舞台，看上去是来棲阳世擅长的內容。 “因为之前的《假面》啦，我最近曝光度高了不少，节目的邀约也多了，得赶紧趁热打铁呢。” 来棲阳世又换了姿势，仰躺在沙发上，腰部撑起，胸口对著男生，居家t恤的下摆因为重力垂落，露出紧致的腰线。 “偶像可是没有假期的，只要机会出现，就必须得牢牢抓住啊～ 少女这么说著，伸直手臂，十指擦过松枝淳大腿的侧面，滑溜溜的痒意顺著他的身体蔓延。 “別捣乱。”松枝淳捲起手里的书轻轻拍了拍少女的手掌，来棲阳世对他做了个鬼脸，把身体转向另一边。 两人的午饭是在家里吃的，来棲阳世又吃了一顿葱油拌麵配捲心菜沙拉，心满意足地出门了一一虽然今天是周日，但是正如少女所言，偶像是没有假期的。 送走来棲阳世后，松枝淳在客厅里端著大麦茶閒逛，思考自己下午的计划。 去练习室打鼓算了，摄入那么多热量，总得想办法消耗掉吧，他回到臥室拿起装著鼓棒的背包，准备出门。 前往世田谷的电车上，松枝淳看著手机里的信息，彩酱的兼职明天结束，后天就是回福利院的日子，他的脑海里浮现山见茉季的笑脸。 点开黄色的鸚鵡头像，学姐刚刚发了动態，是咖啡厅里的甜点，她和身边的户松友靠在一起，两人笑得比窗外的鲜更明媚。 看来学姐不在工作室那边啊，松枝淳把手机放回口袋，走出明大前站，下午的阳光依然猛烈，他沿看树荫下的小路行走。 走进“denny'sstudio”的一楼，松枝淳在前台拿钥匙，今天的前台接待是位陌生面孔，女人戴著口罩，没穿制服，只能看到一双明亮的眼晴。 松枝淳把山见茉季放在他这里的会员卡递给女人，“402的钥匙，谢谢。” 平常这些步骤都可以省略，因为前台的工作人员对他都有印象，他走进一楼时，练习室的钥匙就已经在台子上放好了。 “402，是吗？”女人似乎没有听清，又问了他一遍。 松枝淳点了点头，“是的，麻烦了。” 女人从抽屉里拿出对应的钥匙递给他，松枝淳礼貌地低头致谢后，转身向电梯走去。 带著口罩的女人眨了眨眼，盯著男生消失的拐角看了一会，直到另一位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员出现。 “山见小姐。”穿著制服的女人恭敬地走到她身边。 姓山见的女人走到一边，把空间让给她，“你继续工作吧，不用管我。” “好的。”女人点了点头，在属於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背挺得很直，望著面前的墙壁“话说，最近402一直有在使用吗？ 广“您稍等。”女人点开电脑上的记录，“是的，茉季小姐一直有在使用。” “所以那確实是茉季的会员卡啊....：”山见小姐摘下脸上的口罩，露出跟山见茉季有些相似的面容。 “茉季专属的练习室，被她借给別人了吗？” 第341章 刨冰 煎茶与姐姐大人 第341章 刨冰 煎茶与姐姐大人 右手的鼓棒重重敲击片，结束最后一个音符，原本室內作响的狂风暴雨雾时间消失无踪，只留下金属片的喻鸣迴荡。 松枝淳放下鼓棒轻轻吐气，甩了甩自己的双手，让血液加速流通，他已经在练习室里待了一个小时了。 他看著面前的鼓棒，磨损的痕跡已经挺明显了，可能再练个几天，这对荆棘魔杖的寿命就將迎来终结。 松枝淳给战损的鼓棒拍了张照片，发给聊天列表里的鸚鵡头像。 学姐的回覆很快，“松枝同学又在练习吗？好努力！” 另一边的山见茉季走在代官山的街道上，身边是拎著几个袋子的户松友，少女们约好了今天购物逛街的，只是没想到天气这么热，所以在咖啡厅里待了好久。 她落后两步，確定走在身边的后辈没有注意到自己，才继续给松枝淳发信息。 “要是鼓棒坏了的话，你去一楼的器材保养室找值班的员工就行，她会给你拿新的。” ....学姐算不算是在音乐方面把我包养了？” 看见这条消息的山见茉季脸立刻红了起来，下意识地开口，“说什么呢！” 走在前面的户松友回过头，“学姐怎么了？” “啊、就是感觉有点热...... ， 少女抬起手对著脸颊呼呼扇风，试图让它快点降温。 “那我们去前面买刨冰吧？”户松友走到她身边，“说到夏天就离不开刨冰呢。” “好~”山见茉季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松枝淳放下手里的矿泉水，看著屏幕上新出现的消息，一串毫无意义的字符乱码。 ..学姐这是误触了？” 他走出练习室，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休息，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他手里的教材上一一房间里没有窗户，一个人待久了还是会觉得闷闷的。 戴著口罩的女人走上四楼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坐在走廊窗边的松枝淳。 男生手捧书本，借著阳光阅读，专注的表情让空气中浮动的光辉隨之沉淀。 女人盯著这样的画面看了一会，消失在走廊尽头，带著一杯清茶再度出现。 她把手里的茶水放到男生面前的桌子上，松枝淳抬起头跟她对视，再次露出礼貌的笑容。 这是山见郁香第一次看见他的正脸，女人愣了一瞬间，隨后才移开视线，脸上的口罩替她遮掩住短暂的失態。 这个男生只靠脸就可以在东京混得风生水起了，这是女人脑海里掠过的第一个想法。 第二个想法是，茉季不会是被这张脸迷住了吧？ 看著眼前並未离开的“员工”，松枝淳眨了眨眼，“这杯茶要钱吗？” “？”山见郁香又愣了愣，美少年的滤镜就这样消失了。 “只是看您经常来练习，所以来慰问一下，茶水是不要钱的。”她选择先用工作人员的身份跟男生接触。 “谢谢。”松枝淳的笑容里多了几分诚意，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女人在他身边坐下。 走廊的窗边有一排座位，桌面是类似咖啡厅吧檯那样的设置，两人如同恰好走进同一家酒吧的客人，开始了閒聊。 “这是冷泡的煎茶吗？”松枝淳问身边的女人，“涩味很淡，茶叶的天然甜味很突出，口感很清爽，感觉不是便宜的茶叶啊。” 山见郁香点了点头，“宇治煎茶，很高兴您能喜欢。” 她心里对男生的好感度上升了一点，这是她自己常喝的茶，今天来店里巡视时特意带的。 两人就茶叶的话题聊了一会，因为之前来棲的经纪人送过煎茶，再加上之前乐队庆功宴时谈起过“表千家”茶道，松枝淳后来有去特意了解过，也算是有点谈资。 “所以表千家强调的是『如水所行”的自然精神.：： 女人停下话头，看著面前仔细倾听的松枝淳，男生跟她交流时一直是一副虚心请教的態度，她心中愉悦之下，才不知不觉讲了这么多。 她原本是想来试探这个男生跟自家妹妹关係的，怎么会在无关话题上纠缠这么久？ 山见郁香咳嗽了两声，“那个，我想问一下，因为我们查询到你使用的会员卡登记人是位女性......” 松枝淳点了点头，“是我朋友借给我的，这个没有影响吧？ 1 “没有影响，只是我个人好奇而已。 男生点了点头，继续看起自己手里的教材，然而这位员工小姐並没有离开，依然坐在他的面前。 “您不需要回到岗位上吗？”松枝淳感觉有些奇怪。 ：.：.其实我是这家店的老板。”看来以普通员工的身份是打探不到什么信息了， 女人摘下自己的口罩。 松枝淳看著面前的女人，她的眉眼跟山见茉季有些相似，眼型更加细长，看上去更加个性，唇形轮廓明显，跟他的学姐一样嘴角自然上扬，如同下意识的微笑，富有亲和力。 “您是山见学姐的姐姐？”他立刻看了一眼女人的左手，无名指上是样式简单的素圈戒指。 “茉季有提起我过吗？” 山见郁香又多看了男生几眼，虽然他对自家妹妹的称呼很普通，但是她很清楚，茉季可不会向普通朋友提起自己的家庭。 “学姐跟我说过，这家工作室是她姐姐的兴趣。”松枝淳回顾了一遍两人先前的对话，没找到什么破绽。 但是他此刻坐在姐姐大人面前，就已经是最大的破绽了.：：. “我明白了。”山见郁香点了点头，语气变得亲切了一点，“那么我可以进练习室看看吗？” 松枝淳的笑容更加阳光了，“我的钥匙都是从您这里拿的。” “没必要用敬语。”女人看著男生喝掉最后一点茶水，她转身向练习室走去，“我叫郁香，山见郁香。” “郁香小姐好。”松枝淳拿起阳光下的书本，跟在她的身后。 女人转过身，对他眨了眨眼，跟松枝淳熟悉的学姐一样俏皮可爱。 “你想叫我郁香姐姐也可以~” 代官山的甜品店內，山见茉季放下手里的刨冰勺，拿出口袋里振动的手机。 是松枝同学的消息，她抬起头看了坐在对面的户松友一眼，少女正在专心享用芒果刨冰，没有注意到这边。 点进聊天框，首先看到的是自己发出的一串乱码，山见茉季困扰地歪了歪脑袋，继续往下看。 “我在工作室见到你姐姐了。” 面前的牛奶刨冰上，桃子果酱缓缓流淌，淡粉色液体在少女的惊呼声中颤了颤，终於滴上了桌面。 “矣？！” 第342章 姐姐大人过于敏锐 第342章 姐姐大人过于敏锐 “所以松枝君跟茉季是怎么认识的？” 山见郁香看向坐在架子鼓前的男生，“你跟她在同一个社团？” “我的同学和山见学姐在一个社团，我是新闻部的。” 松枝淳放下手里的鼓棒，他刚刚给姐姐大人敲了一段谈谐的爵士乐一一在姐姐大人出现之前，他原本演奏的是狂飆乱舞的碎核音乐，拍子比雨点还密的那种。 “当时学校计划拍摄新一年的招生宣传片，新闻部负责拍摄工作，我参与的就是吹奏部的部分，再加上我同学和山见学姐的关係不错，所以才和她认识的。” 女人露出回忆的神情，像是想起了什么，用力拍了拍手，“我好像看过你们学校的宣传片，你也有出镜吧？” “是的。” 山见郁香拿出手机，安静的房间里响起音乐一一那是芋川夏实为招生宣传片精心挑选的bgm，女人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松枝淳坐在椅子上，听见自己的声音出现在另一个人的手机里：“不要想著国际赛的名额，拿块金牌就行。” 呢..：：..他的脚趾隔著鞋底抓挠地面，自己耍帅的时刻被別人看著，感觉还是有点尷尬的。 几分钟后，女人抬起头，惊奇地看向他，“两枚全国竞赛金牌，篮球冬季杯，架子鼓的水平也不错，松枝君很厉害啊。” 她回忆起刚刚走廊上的閒聊，而且性格也很好，谈吐沉稳，完全看不到傲气。 松枝淳，山见郁香在自己的关係网里检索，盘踞东京的家族里好像没有这个名字，看来是普通家庭出身。 女人再次打算开口的时候，男生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松枝淳看了一眼，是学姐打来的电话。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抱歉，我接个电话。” “去吧去吧。”山见郁香挥了挥手，姿態变得更隨便了一点。 松枝淳来到走廊尽头，確认身后没有姐姐大人的身影之后，才接起电话。 “学姐？” “松枝同学见到我姐姐了？”少女那边很安静，山见茉季是借著上厕所的理由跟户松友分开的。 “应该没错。”他又看了一眼身后，“山见郁香，我是在前台见到她的，姐姐大人那时候戴著口罩，完全看不到长相。” “怎么就姐姐大人了？”另一半的少女语气里带著笑意，“然后她来找你了？” “是的，那时候我正好在走廊上看书，她给我倒了杯茶。” 幸好他有夸那杯茶好喝，松枝淳想了想，他给姐姐大人留下的初见印象应该还不错。 “现在她在练习室里呢，我在走廊上给你打电话的。” 山见茉季沉默了一会，隨后小心翼翼地问，“你没跟她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我见她时可比第一次见学姐你要谨慎多了。”松枝淳笑了笑，“只是说了我们是朋友而已。” 姐姐的话，多说一点其实也没关係..：：：.少女在心里想，不过不是现在，他们只是第一次见面而已呢。 “那你就放轻鬆陪姐姐聊聊天吧，她性格挺好的。“ “但是不要问她丈夫的事，也先別说我们的关係，我之后会找机会告诉她的。”她最后叮嘱道。 “了解。”松枝淳点了点头，“但我们不就是普通朋友关係吗？” 少女羞恼地哼了一声，掛掉了电话。 松枝淳回到练习室，山见郁香没有说话，只是靠在椅背上面对男生，笑意盈盈地望著他。 “那个，我要继续练习了，会不会打扰到郁香小姐？”他並没有选择“郁香姐姐”的称呼。 女人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笑著开口，“你跟茉季关係很好吧？ 男生拿起的鼓棒又放下了，只是一个电话的时间，怎么姐姐大人就开始进攻了？ 山见郁香晃了晃手机，“你刚刚打电话的时候，我也给茉季打电话了，她那边提示通话中哦？” “绝对是在给你打电话吧？”她骑著椅子向架子鼓靠近，近距离观察男生的表情。 2 松枝淳在心里嘆气，姑姑大人是这样，姐姐大人也是这样，怎么一个个的都怎么敏锐啊？ “我跟学姐的关係確实挺不错。” 说谎是没有必要的，一看通话记录就暴露了，还是承认比较好。 女人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这样才对嘛。” 房间里又响起了手机铃声，是一阵摇滚乐，山见郁香接起电话，是自家妹妹打来的。 “餵？茉季？” “没什么事，只是想说见到你朋友了。” “好，知道了，你现在在哪里玩呢？今天很热，注意防晒哦？” “代官山？那帮我拿件裙子吧，上周我们去过的那家店，我定了件裙子，现在应该已经完成了。” “嗯嗯，今晚回家吃饭，晚上见~” 山见郁香放下手机，房间里沉默了一阵，只有节拍器的嘀嗒声。 “不是情侣吗？”她笑眯眯地问。 松枝淳诚恳地摇头，“还在努力中。” 虽然牵过手也抱过了，但是学姐亲口认证，他们还不是情侣，松枝淳確实没有说谎。 “哦？”女人又凑近了一点，“我感觉茉季很喜欢你啊？她之前有跟我提起过你呢。” “你可是第一个她感兴趣的男生呢，不是情侣的话，难道是你不喜欢她？” 男生又摇了摇头，“我们有自己的理由。” 其实松枝淳可以说学姐有自己的考虑，然而这样听起来，就像是把责任都推给了山见茉季一样，他绝对不会这么做。 “看来你们是认真的啊。”山见郁香的笑容反而淡了一点，“想成为山见家的女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不过你可以放心，山见家的女孩可以自由恋爱，不会遇到联姻什么的，只要你足够努力的话，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松枝淳心里最大的石头终於落地了，没有联姻，一切好说。 “我看好你哦，松枝同学。” 女人最后的笑容不再轻桃，她望著节拍器来回摇摆的指针，神色有些复杂。 松枝淳无疑是一个全能而优秀的人，山见郁香看人很少出错，她相信自己的判断。 但是对这样的人来说，“放弃”反而比“做到”更加困难。 山见郁香看向面前挥舞鼓棒的男生，在他的动作里追忆自己青春的底色。 你又能为了她放弃多少呢？ 第343章 风和日丽，是回家的好天气 第343章 风和日丽，是回家的好天气 “所以你跟姐姐都聊了什么？” 松枝淳关上衣柜的门，耳机里少女的声音有些颤，像是志芯，又像是好奇的兴奋。 “姐姐大人说她很看好我成为山见家的女婿。” 他把回福利院要带的衣服放进行李箱里，关掉耳机的麦克风，走出客厅。 来棲阳世正和宫村彩在沙发上打游戏，松枝淳把手里的短袖扔到室友的白皙大腿上。 “你的衣服跑到我这边来了，收衣服时要看仔细。” “知道啦知道啦～”少女拿著手柄甩甩手，“不要打扰我打游戏！” 学姐的声音在他耳边同步响起，“姐姐果然发现了啊...： 山见茉季回忆起昨天晚上的场景，回家吃饭的姐姐並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直笑盈盈地望著自己，她还以为松枝同学有好好隱瞒住呢。 回到臥室关上门，松枝淳重新打开麦克风，“姐姐大人用一个电话就发现了，我只能跟她说我们目前还不是情侣关係。” “之后我们就聊了聊乐队的事，还有你在学校的情况，她说还要巡视其他分店，没在练习室待多久就走了。” 山见茉季鬆了口气，看来姐姐还是对松枝同学挺有好感的，应该会替他们保密。 “我改天再找姐姐聊聊吧。”她转换了话题，“松枝同学明天就要回福利院了吧？” “嗯哼。”松枝淳走到臥室门口，让另一边的学姐也能听见客厅里少女们的对话声。 “彩酱已经带著行李过来了，今晚她和来棲一起睡。” 山见茉季感觉有点怪怪的。 她也算是松枝同学最亲近的人吧？为什么现在却只能在电话里听著其他女生在松枝同学的家里嬉戏呢？ 少女在自己的房间里嘟起嘴巴，“来棲桑会跟著你们一起回福利院吗？” 虽然没有理由，但是她总感觉来棲阳世会做这种事。 “她这几天比较忙，可没时间跑去福利院。”松枝淳打开门缝，看了眼在沙发上左摇右摆的粉毛少女。 “哦...... 》 “学姐在吃醋吗？”松枝淳回到窗边，在书桌前坐下，“后天我们就能在福利院见面了。” “那也要等到后天嘛.... 山见茉季在床上翻了个身，面对窗外的夜色出神，放假有很多让人愉快的事，但唯一不好的就是不能每天见到松枝同学了。 “那我们来视频吧？”电话另一边的男生突然说。 少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视频通话的邀请已经出现在了手机上，她下意识地点击接受，屏幕上出现松枝淳的脸。 “helo？”男生挥了挥手，注视著屏幕前的她，“学姐这是在床上吗？” “啊、”山见茉季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她慌乱地从床上起身，“我还没洗澡呢，头髮也乱乱的，今天嘴唇有些干——” “没关係啊。”松枝淳叫住走向书桌的少女，“学姐这样也很可爱，而且完美的学姐在学校里已经见过太多次了。” “我现在就想看看不完美的你。” 光脚的少女在地板上站住了，她犹豫了两秒，又躺回了床上，怀里抱著个枕头，用自已的下巴抵住。 “是不是没有在学校里好看？” 坐在窗前的男生摇了摇头，“没这回事，反而更加吸引我了。” “骗人。”山见茉季抱紧了怀里的枕头。 “真的。”男生也离开了书桌，躺在床上，“想抚平你翘起的头髮，摸一摸总是藏在刘海下的额头。” “想给你系上鬆开的领口，趁机多看一眼你的锁骨。” 少女的脸颊发红，上半身往枕头后面缩了缩。 “想取代你怀里的枕头，被你抱著，就像两只小狗，从草坪的一头滚到另一头。” “松枝同学也太会说话了.：： 山见茉季感觉自己的词汇量一下子变得匱乏起来。 “只是心里话而已，应该说是学姐总能这样轻易地让我动心才对。”松枝淳笑眯眯地说。 “松枝同学不许躺在床上了。”少女无力地反抗，从她的视角看去，屏幕里的男生就像躺在自己身边一样， 松枝淳听话地起身，“那我带学姐看看我的房间吧。 “这是书桌。”他把手机对准窗台边的木桌，“之前跟学姐语音辅导竞赛时，我一般都是坐在这里。” “这是衣柜，空间挺大的，我的衣服不多..：：： 松枝淳只打开了半边衣柜，话也没有说完一一他突然想起来棲的冬天衣服太占空间， 有一部分放在自己这里来著。 他只好转过身，“这是我的床，没什么装饰，虽然没有多软，但是睡起来已经足够舒服了..... 等松枝淳走出臥室时，沙发上的少女们已经换上居家服准备睡觉了。来棲阳世抱著宫村彩的手臂，两人亲密得像是姐妹。 “松枝，我觉得彩酱做室友比你有意思矣！她还会陪我打游戏呢！” “那我跟彩酱换一换？”松枝淳走向卫生间，“说实话，我还挺羡慕她屋子的採光。” “那还是算啦。”少女对著他的背影吐舌头，“松枝虽然不能陪我打游戏，但是可以跟我一起做饭嘛~” “我姑且也是会煮麵的......”宫村彩小声抗议。 少女们今天睡得很晚，第二天早上，松枝淳不得不从来棲阳世的被窝里把自家妹妹拉出来。 “松枝..：：：.什么时候回来？”躺在床上的少女睁开眼晴，迷迷糊糊地问。 “三四天后吧。”松枝淳带上臥室的门，“我不在的时候也要记得吃早饭。” 来棲阳世点头又摇头，在重归黑暗的臥室里闭上眼睛， 拉著行李箱和昏昏欲睡的少女，坐上准时抵达的公交车，在恰到好处的阳光里，不快不慢地穿过大半个三鹰市。 下车后，睡眠不足的宫村彩终於变得精神起来，她拉著两个行李箱，一马当先地向著福利院走去。 满头白髮的老人坐在门口的屋檐下，看著少年少女来到自己面前。 “奶奶好！我们回来啦！”宫村彩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拎起行李箱去找其他人了。 “欢迎回来。”老人笑著说。 松枝淳弯著腰，跟院长轻轻抱了抱，让她的脑袋可以靠在自己的肩头。 广谷知音美看著眼前的少年，他又长高了一点，身形更加挺拔了，老人的眼里满是欣慰。 “说好的姑娘呢？”她笑眯眯地问。 松枝淳回过头，看向身后阳光洒落的门口，仿佛已经见到了某位少女的笑容。 “过两天就到。” 第344章 大小姐会喜欢平民食物吗？ 第344章 大小姐会喜欢平民食物吗？ 松枝淳回到福利院的第一天过得很简单。 收拾一下自己的房间，把带给孩子们的礼物统统发掉，然后就可以躺在长廊的摇椅下，悠哉悠哉地晒太阳了。 期间他把孩子们踢出草坪的足球扔回去了几次，又领著丟失了发卡的小女生在福利院里转了一圈，终於在树下找到了粉红色的果发卡。 “谢谢哥哥...：：：”羞涩的小女孩向他弯腰道谢，隨后一溜烟地跑远了一一她是刚来福利院不久的孩子，跟松枝淳並不熟悉。 “恋爱中的小淳就是不一样啊。”躺在摇椅上的老人脸上带著和煦的笑容，看著男生回到自己身边的躺椅上坐下。 “有那么大的区別吗？我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松枝淳拍了拍身上的草叶，看著院子里的矮小身影们互相追逐著。 “你以前无论在做什么，总是给我一种紧绷绷的感觉一一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浪费的时间，无论休息还是放鬆，都只是为了更好地学习或者工作。” “说实话，那时候我还挺担心你的，但是我知道，我没有权利跟你说那样的生活方式是错误的。” 老人的声音舒缓沉稳，让他不自觉地闭上眼睛。 “所以我才希望你能遇见一个绚丽的人，一个可以改变你、让你真正享受生活的人。 “至於你跟她的关係会不会有结果，对我来说反而不是那么重要。” “不过我还是很高兴，当这样的人出现时，你並没有忘记告诉我。” 老人转过头，看向身边的男生，他的睡脸看上去跟初中时並没有什么不同，在流动的时间里不曾变化。 “不过所谓的『一个绚丽的人』，只是一种理想主义的表达。” 她对著不远处拿著足球靠近的男生摆了摆手，让他不要打扰沉眠的少年。 “那个第一次心动的人、那个破开你心防的人、那个让你习惯生活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巧合，正好是一个人呢？” 老人悠悠嘆息，看向松枝淳的笑容里带著几分宠溺。 “不过你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幸好你还年轻。” 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松枝淳起得挺早，准备迎接吹奏部的义演队伍，然而先一步出现在福利院门口的，是他早已熟悉的黑色轿车。 站在楼上的银髮老人眨了眨眼，看向身边走出房间的男生，“小淳说的姑娘不会是望月小姐吧？” ..不是。”松枝淳向著楼梯走去。 但是看著望月遥走下轿车，他心里倒也没有什么厌烦的情绪。 身后的轿车安静地启动驶离，穿著黑色吊带裙的少女撑起手里的伞，看著松枝淳向她走来一一男生的衬衫在阳光下百得发亮。 “帮我撑伞。”望月遥把手里的伞柄递给他，松枝淳顺从地接过。 “是不是我不来找你，你就不会找我？” 少女躲进他的伞下，两人的手肘轻轻撞在一起， “大小姐，这才放假几天呢？”松枝淳无奈地问。 “藉口。”望月遥轻轻哼了一声，“你是绝对不会主动来找我的。” 都怪那个女人.：：：：：山见茉季从容不迫的笑脸浮现在她的眼前。 “她有什么好的？”少女突然轻声开口。 “什么？”不远处嘰嘰喳喳的少年少女向著两人走来。 “没什么...：.：”望月遥选择闭嘴，向楼上的老人挥手。 松枝跟山见家的小女儿正在暖味的事实，她到现在还没有真正接受，这几天她也一直在缠著姑姑问山见家的事，只为了寻找新对手的破绽。 但是山见家可不是好拿捏的对象，姑姑似乎是怕自家侄女做出什么偏激举动，並没有透露很多，只好把少女哄去了松枝淳这边。 两人已经走进室內，松枝淳搬来椅子，端出一杯麦茶和几样小点心。 “吹奏部是下午过来吧？”少女看向走廊上跑来跑去的兴奋孩子们。 “你怎么知道的？”松枝淳挑了挑眉，这傢伙是成心来搞事的？ “问问她们不就知道了。”望月遥白了他一眼，拿起一把桌上的开心果塞到男生怀里“剥给我吃。” 她最近一看见松枝淳就来气。 松枝淳打了个哈欠，看向玻璃移门外的草坪，今年不知是谁种了几棵向日葵，长势还不错。 “剥给我吃~”少女换了个语气，像是没断奶的小猫一样喵喵叫著。 松枝淳这才伸出修长有力的手指，开心果的坚硬外壳在他手里不堪一击。 吃了几粒开心果后，望月遥才安分下来，她看著托盘上的“水无月”，这是一种夏季的和菓子，三角形的糕饼上铺满红豆，入口冰凉。 “你不吃这个吗？”少女指著三角形的点心问松枝淳。 男生摇了摇头，“这是给你准备的。” “但是你喜欢吃红豆吧？”望月遥不假思索地说，“之前户松做的樱饼、还有我给你买的铜锣烧，你不是都吃得很开心吗？” ：.：”松枝淳看著精致如人偶的少女，“这你都知道？” “只要是关於松枝的事，我什么都知道。”她挺起胸脯骄傲地说。 “希望某人也能像我对他一样对我。” 松枝淳嘆了口气，又瓣起了手里坚果的白色外壳。 今天的午餐是解暑的蕎麦麵，配上玉子烧、蔬菜天妇罗和福利院的特调酱汁，松枝淳看看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女。 虽然蕎麦是所谓“平民的食物”，但是从望月遥的表情看，她对这一餐应该还算满意“你今天都待在福利院吗？”松枝淳的语气非常谨慎。 “不可以吗？”望月遥放下手里的筷子，优雅地擦了擦嘴，“姑姑让我今晚睡在这边。” “望月女士已经通知过我了。”一旁的院长奶奶补充了一句。 “没什么。”松枝淳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吹奏部已经在学校集合，准备出发了。 “放心，我不会给松枝捣乱的。”少女眨了眨，显得格外纯洁。 於是，当户松友和山见茉季有说有笑地走下羽丘高的校车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站在松枝淳身边的黑裙少女。 望月遥撑著遮阳伞，往旁边走了一步，把作为东道主的男生纳入自己的伞檐下，跟拿著乐器的少女们对视。 欢迎来到我家的福利院，她没有这么说，只是对著人群里的山见茉季笑了笑。 她只要站在这里，就已经足够了。 第345章 青春的风不绝如缕 第345章 青春的风不绝如缕 山见茉季挎上自己的乐器包，用小镜子確认好自己脸上的淡妆，才和户松友一起走下校车。 她是在路上才知道自己会见到望月遥的，松枝淳给她发了信息，特地告知了这件事。 虽然勉强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看见撑著伞的少女站在松枝淳身边时，她的心情还是有些复杂。 山见茉季看了一眼身边的户松友，学妹的表情意外的平静，她忍不住开口。 “望月同学在这里的事，友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少女看了一眼身边的学姐，又看向站在前方的黑裙少女。 她一边对著松枝淳挥手微笑，一边轻声对身边的学姐说，“没什么好意外的，福利院应该就是她们家的，她要是不在这里，说不定更奇怪。” 山见茉季眨了眨眼，“你早就知道了？”。 明明她都是不久前才知道的..：：：.少女的心情又复杂了一点。 户松友点了点头，“去年义演的时候，我走得比较晚，那时候就在福利院里见过她了。” 吹奏部的队伍向著福利院的眾人走去，山见茉季放慢脚步，落在人群后面，看著站在松枝淳身边的两位少女。 她的心情有点奇妙，像是之前被保护得很好的稚嫩新兵，猝不及防地被拉进战场时， 才发现带领自己的老兵和他的对手是那样的经验丰富，早已经彼此廝杀多年了。 白髮苍苍的老人面带笑容，看著吹奏部的少女们一个个从自己身前走过。 “辛苦各位了，大厅里准备了茶水和点心。” “先稍作休息，然后再准备演奏吧，大家都很期待呢。” 充满活力的少女们低头道谢，跟孩子们一起走进大厅，只留下松枝淳几人还在原地。 松枝淳指挥彩酱把望月遥也带去大厅，老人转过头看向他。 “所以是哪位女生呢？领头和殿后的两个孩子，我好像都有印象呢~” 男生左看右看，四下无人，他伏在老人的耳边轻声说。 “是走在后面的女生，她叫山见茉季。” “我的学姐，也是我现在喜欢的人。” 院长奶奶点了点头，走进大厅，看著那位名叫山见茉季的少女向孩子们发放手里的果，她的笑容耐心而温柔。 “如果能和她走到一起的话，应该会很幸福吧？” 松枝淳关上身后的大门，扶住老人的胳膊，“奶奶是不是已经带著滤镜看人了？明明大家都在发礼物呢。” “你不懂。”她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这是我身为老人家的直觉。” “在世上活了这么多年，总得有些特殊的能力吧？” 松枝淳笑了笑，看来老人家今天心情不错，都愿意开玩笑了。 “我可是认真的哦？”广谷知音美找了个边缘的位置坐下，看著大厅里的热闹景象。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com】 短暂的休息过后，福利院的人们来到了院子里最大的那块草坪上，木质舞台已经搭建完毕，松枝淳帮著少女们把乐器拿上舞台。 “辛苦松枝同学了。”户松友看著男生把曲谱架放到她的面前，周围新入部的一年生们向看两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就是那个松枝学长吗..... 2 “部长心仪的对象..： 3 少女们议论纷纷，户松友的唇角止不住地上扬一一自己和松枝同学像是故事的主角一样被关注著，她喜欢这种感觉。 “友，单簧管这边准备好了。” 山见茉季走到她的身边，非常自然地成为了人们视线中的另一位女主角。 麻烦学姐了。”户松友向自己的前辈露出笑容。 松枝淳向山见茉季打了个招呼，“学姐那边也需要曲谱架吧？” “啊，是的。”少女的反应很快，“麻烦松枝同学了。” 男生再次走下台，一手拿起一个曲谱架，一个放在大號首席多代酱面前，一个放在山见茉季面前。 “奶奶挺喜欢你哦～”松枝淳轻声开口，隨后招了招手，回到台下的观眾席。 少女愣了愣，看向站在台下的院长，银髮老人笑著对她点头，像是某种认可。 山见茉季回以笑容，油然而生的甜蜜包裹住胸口原本复杂的心绪，她举起单簧管，做好演奏的准备。 望月遥看著回到观眾席、站在自己身边的男生，松枝淳跟身旁的老人聊了几句，隨后看向少女。 “心情又不好了？” “没有。”少女收起手里的伞，身前的孩子们坐在草坪上晒著太阳，她不打算给自己搞特殊。 “真的没有？”松枝淳將信將疑。 “没有啦~”她只好把语气放软了一点，男生才打消疑虑，看向台上鞠躬行礼的指挥。 在热烈的掌声中，望月遥的视线投向舞台，站在居中位置的户松友不避不让地跟她对视，山见茉季的目光则有些躲闪。 “偷腥猫..：：：：”她在心里冷哼一声。 在孩子们期待的目光里，指挥少女举起手臂，萨克斯吹响第一个音符，那是灵动而谈谐的旋律。 松枝淳眨了眨眼，那是他熟悉的旋律，户松友吹给他的第一首歌，《summer》。 坐在草坪上的孩子们听著风声响起，天空中有云团经过，投下清凉的阴影，银髮老人的身体隨著旋律微微摆动，沉浸在属於夏日的音乐里。 她已经活了七十多年，对於身边的世界已经再熟悉不过了。 如果说生活是一张网，那老人就是经验丰富的蜘蛛，即便只是一阵风吹过，她也能想像出整张网会產生什么样的律动。 看著台上站在双簧管声部最前方的少女，老人闭上双眼，感受那支黑管中隱藏的绵绵情意。 欢快悠扬、天真纯洁，眼里只有代表彼此的音符。 这无疑是吹动她年少青春的那阵风。 但是风不止一阵，她又睁开眼晴，看向台上的户松友，以及台下站在松枝淳另一边的望月遥。 无论哪一个，都不像是会轻易放手的模样。 老人无奈地在心中嘆气。 她用人生经验好不容易织起的蛛网，要被少女们吹起的风揉成一团线球了。 第346章 偷腥猫 第346章 偷腥猫 演奏一共四十分钟，少女们吹的都是比较欢快悠扬的曲子，如同夏日晴空，对福利院的孩子们来说正合適。 今天吹奏部的安排只有福利院这一场演出，所以少女们在结束之后並没有急著离开， 而是决定陪孩子们玩耍一会。 山见茉季把自己的单簧管拆成几个部件，仔细擦拭之后放进乐器包的凹槽里，她合上挎包，看向草坪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松枝淳被户松友、望月遥和孩子们一同包围著，男生的视线穿过阳光的缝隙看向她，带看关心和询问的意味。 人群边缘的少女笑了笑，表示自己待在这里就可以，她拿著挎包起身，弯腰拂去裙摆上沾到的草叶。 “演奏很精彩。”和缓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少女回过头，院长向她招了招手。 “孩子们喜欢就好。”山见茉季两手提著挎包，向老人弯腰行礼。 少女心里有点紧张，又有些好奇一一这就是松枝同学的“家长”，看著他长大的人呢“这边交给小淳去应付吧。”老人看了眼人群中的男生，“我们去旁边聊聊天？” 山见茉季乖巧地点了点头，跟著她走去了后院。 “好了好了，別抱著我了。”松枝淳低头看著抱住自己大腿的女孩，拍了拍她的脑袋。 “都说了我不会吹喇叭了，你抱多紧都没用的。”他无奈地说著，蹲下身跟女孩並肩，指向不远处草坪上的多代酱。 “那个姐姐会吹大號，你去找她玩吧。” “但是记住不要把乐器弄坏了，那个很贵哦？” 松枝淳看著女孩依依不捨地鬆开他的腿，向另一边的草坪跑去，“总算是解脱了.. “松枝同学很受小孩子喜欢呢。”户松友在他身边笑著说。 “应该说是特別受小女孩喜欢。”望月遥撇了撇嘴，少女站得更远一些，她不喜欢应付小孩。 “我也喜欢小女孩啊，毕竟她们比较可爱嘛。”松枝淳伸了个懒腰，他在草坪上坐下，看著穿著校服的女生们拿手机互相拍照。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这话听上去好危险。”望月遥一边吐槽，一边给自己的攻略手册添砖加瓦一一松枝比起男孩更喜欢女孩，感觉这点要很久以后才能派上用场。 户松友没有说话，只是按著自己身后的裙摆在草地上坐下，松枝淳看著少女的白皙大腿出现在自己眼前。 “草坪上可是有不少虫子的哦？” 少女立刻又站了起来，站在一旁的望月遥发出轻笑声。 户松友拍了拍自己的裙子，看向嘲笑自己的少女。 “望月同学打算暑假都待在福利院吗？是不是找不到人跟你玩，所以只能又跑来给松枝同学添麻烦呢？” 望月遥又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我今晚会住在这里，你就抓紧现在这点时间好好取悦松枝吧。” 她不打算跟还蒙在鼓里的人吵架，而是转身向著庭院外走去一一之前山见茉季和院长就是往这边走的。 少女刚走过角落就碰见了自己想找的人，山见茉季迎面向她走来，唇角和眉梢都带著笑意。 “望月同学好，吹奏部准备回去了吗？”见到望月遥之后，少女的笑容收敛了点，带上几分礼节性的意味。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山见茉季点了点头，向著庭院走去，等踏入檐下的长廊时，木地板上响起的脚步声才让她发现有人跟在自己的身后。 她转过身，手拿阳伞的少女也隨之停下脚步，山见茉季微微皱眉，“望月同学找我有事吗？” “现在没事了。”少女本来想偷听一下院长跟这傢伙说了什么悄悄话来著。 心.”山见茉季看了她一眼，在檐廊木板的边缘坐下，望月遥同样选择坐下，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 没有人说话，少女们看著眼前的草坪，下午三点的阳光变得温情了许多，柔柔地洒在草坪上，让嬉戏的少年少女们留下一道道模糊的、泛著光晕的轨跡。 “你不去找松枝吗？”还是望月遥先开口了。 山见茉季心里一紧，她刚刚確实一直在看著草坪上男生的背影一一户松友从屋子里找到了野餐垫，终於坐在了松枝淳的身边。 对少女来说，她更希望听到的问题是“找友”而不是“找松枝”，她感觉有些不妙1 友不是在松枝同学旁边吗，我去打扰的话，不太好呢。”山见茉季斟酌著开口。 “可是你不是喜欢松枝吗？”望月遥的话打破了她的最后一丝天真。 山见茉季转过头跟望月遥对视，身穿黑裙的少女眼瞳冷冷的，让她感觉到一股寒意。 “我： “你不会要说你不喜欢他吧？”望月遥打断了少女的话，“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我当然喜欢松枝同学！”山见茉季抢在她再一次说话前开口。 少女像是被自己的话嚇了一跳，她看向四周，幸好两人坐在僻静的檐廊角落，与草坪上的人们尚且有些距离，没有被第三者听见。 望月遥盯著眼前的人又看了一会，像是在打量標本，“真搞不懂，为什么松枝会喜欢你这种类型？” 山见茉季又被嚇了一跳，“你都知道了？” 少女冷笑了一声，“就算之前不知道，现在也知道了。” “凭什么？”望月遥的语气艰涩，她有意控制著音量，不去破坏草坪那边的和谐氛围。 “明明我才是最了解松枝的人，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改变了那么多，好不容易才把他软化，找到了那一丝空隙。” “为什么是你先钻了进去？”少女从檐廊上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坐著的山见茉季面前。 “背著自己的学妹、跟她的心上人搞暖昧，连说出喜欢都需要勇气。” “你了解他多少？你为他付出过多少？只是因为学校里的事才多了点交际、受到一点帮助就心生好感、就是这种轻轻鬆鬆的、满大街隨处可见的喜欢。” “凭什么是你这样的人？” 望月遥居高临下地看看身下的少女。 “你这偷腥猫。” 第347章 蝉与蝶的对话 第347章 蝉与蝶的对话 山见茉季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她沉默了一会，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还是坐下说吧。”她的声音里少了几分温柔，“站著太显眼了。” 望月遥看了一眼远处草坪上两人的背影，在少女的身边坐下。她们並不是面对面的姿势，而是各自望著草坪，如同两个素不相识的路人。 “我不知道望月同学的喜欢是哪种喜欢。”山见茉季的语气並不严厉，但也绝不会让人感觉软弱。 “但我的喜欢绝对不是你所谓的『满大街隨处可见的喜欢”。” “不过说实话，我也不觉得喜欢这种东西有什么高下之分。” “你好像跟松枝同学经歷过许多事。”山见茉季侧过脸，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女，“你是因为这些事而喜欢上他的吗？” 望月遥只是冷著脸沉默，没有回应她的话。 山见茉季抿起嘴，“所以经歷过许多事的喜欢难道就比平平淡淡的喜欢更高贵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自己和松枝淳之间的感情没有挫折与困难，就这样平平淡淡地一直走下去。” 望月遥的睫毛颤了颤，她能够理解这种“普通”愿望下蕴含的感情，但她依然选择冷哼一声。 “你的嘴上功夫倒是跟你背叛的后辈一样好。” 少女一时语塞，唯独这点她没法反驳，山见茉季望著男生的背影，调整了一会自己的心態。 “我想说的是，或许你跟松枝同学有很多故事，但是那跟我没有关係。” “我和他有属於我们自己的故事，这就够了，无论望月同学再怎么不屑，松枝同学喜欢的也是我。” “可能就是你那不轻鬆、不隨处可见的喜欢，反而无法靠近松枝同学呢？” 山见茉季在说这句话时少见地加上了重音，望月遥被戳到了痛处一般、立刻扭过头瞪看她，漆黑的眸子仿佛可以吃人。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山见茉季也毫不示弱地看向少女，两人就这样互相对视著，直到一个抱著娃娃的小女孩从她们面前路过，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你们已经在谈恋爱了？”黑裙少女突然问。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1. 还没有。” “为什么？”望月遥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 “因为我快毕业了，而且..：.. 山见茉季了一眼远处坐在野餐垫上的少女。 “你怕户松友发疯？”望月遥笑了起来，“你打算一直瞒著她吗？一直瞒到毕业？” 她在心里冷笑，现在不抓住机会，將来后悔就怪不了別人了。 这就是这些太过幸福的人的通病，总是想著寻找最完美的解法，所以才会这样不前。 “松枝同学也是支持我的。”山见茉季用最简单的方式回击她的嘲弄。 ....你是不是以为你贏定了？”望月遥的脸凑到了山见茉季面前，恶狠狠地盯著她。 “他长大的福利院是由我家资助的，他关心的孩子们治病和读书的钱是由我提供的， 当初我休学旅游时，是他在电话里亲口叫我回来的。” “我对生活失去希望时，是松枝陪在我身边安慰我照顾我，是他推著我一点点改变。” “松枝心里绝对有我的位置，我以后会继续无条件地对他好，关心他所关心的人，就算他真的跟你在一起，也绝对不会拋弃我一一就算成为不了恋人，我们也是早就无法分开的关係了。” 少女的口吻十分篤定，她知道自己不像户松友，並没有犯下原则性的错误，早已经渗入松枝淳生活的望月家就是她最大的依仗。 “就算不是恋人也可以。”望月遥用挑畔的语气说，“我可以一直守在他身边，等待一个上他床的机会，我可以容忍他的恋人不是我，但是你能接受他的身边有我这样的存在吗？” 少女这话有几分虚张声势的意味一一她当然很在乎那个恋人的位置，只是为了嚇退山见茉季，她不介意多说点这样的狠话。 “他已经是望月家的半个人了，只要他想，望月家早晚都是他的，你们枝繁叶茂的家族能做到这一点吗？” 山见茉季沉默下来，避开望月遥带著敌意的视线，她看向远处的草坪，忽如其来的风吹乱了松枝淳的头髮，男生的背影显得有些滑稽。 少女之前那种如同新兵上战场的感觉文一次出现一一无论是望月还是友都是经验丰富、不择手段的猎手，而她才刚刚学会了如何使用武器。 对於纯良的优等生少女来说，学妹们所在的沉重世界实在是有些过於陌生。 “谢谢你，望月遥。”山见茉季最后平静地开口，“我现在更了解松枝同学了，你说的问题我会考虑清楚的。” “但这不会成为我放弃的理由。”少女的笑容如同往日一样柔和，“因为现在待在松枝同学身边的我过得很愉快。” “我想松枝同学应该也是这么觉得的，这就是我们选择了彼此的原因。” “可能未来確实有很多考验和困难，但那是成为恋人的我们才需要面对的。” “现在的我只有一个目標，那就是朝著成为恋人的未来稳步前进。” “至於你的这些问题，我不是多么聪明的人，等未来体验过之后，我再来告诉你答案吧。” .”望月遥皱著眉头看向山见茉季，这傢伙某种意义上比户松友更討人厌就像埋在泥土里的幼蝉，千辛万苦地成长与蜕变、终於破土而出时，才发现自己渴望的阳光下的生活，是那翩飞的蝴蝶生来就有的东西。 少女拿著自己的阳伞起身，她不想再跟眼前这傢伙待在同一屋檐下了，一秒都不想。 “你们的事，我不会告诉户松的。”望月遥回过头，看著坐在长廊上的少女，“所以你也別告诉松枝我知道这些。” 山见茉季点了点头，她確实不想让友发现，不仅是因为背叛的罪恶感，也是因为对於不可见的未来的恐惧。 她对自己后辈的腹黑一面已经有所了解，要是让友知道这些，未来一个多学期的平稳生活或许都要毁於一旦。 这么看来，或许山见茉季也跟其他的少女们一样自私吧。 这是她们唯一达成的共识。 第348章 今时不同往日，少女思考原因 第348章 今时不同往日，少女思考原因 “今年的暑假有些令人討厌呢。” 坐在草坪上的少女这样说著，伸出手指绕著野餐垫边缘的草叶画圈。 “为什么？”松枝淳看著草地上的孩子们，虽然福利院的大人们就在旁边，但他还是觉得自己看著才能安心一点。 不知道学姐跟院长去哪里聊天了...：..他看了一眼手机，並没有消息显示。 “因为这个暑假很孤单啊。”户松友嘆了口气，“吹奏部要训练、要合宿、还要参加比赛，一大半的时间都没有了。” “而且这次没有松枝同学看著，学姐也不在旁边，只有我一个人孤军奋战，感觉好寂寞..... “你这么想，多代同学会失落的。”松枝淳看著不远处把大號吹得鸣鸣作响的少女。 “学姐明年也要离开学校了，就当作是提前適应怎么样？”他开始暗搓搓地铺垫起来。 然而户松友又嘆了口气，“如果学姐不是学姐，跟我们一个年级就好了，这样大家的步调就能始终一致了。” 松枝淳想了想，“那你跟她的关係不一定会这么好哦？” “说的也是呢。”户松友笑了笑，拿起放在面前的萨克斯，隨性地吹了一段旋律。 音符悠悠，飘过走向草坪的少女身边，山见茉季放慢脚步，等待两人的对话结束。 “今年的东京都吹奏大会，我希望松枝同学能来看我们的演出。” 男生点了点头，“今年还能拿全国金吗？” “不太有把握呢。”少女放下萨克斯，“邀请松枝同学，只是想覆盖掉不好的记忆。” “去年的东京都大会，我不是向松枝同学告白了嘛一一那时候哭得很伤心呢。”户松友笑著说。 “我想著今年再邀请松枝同学的话，起码以后想起东京都大会，大家都能留下愉快的回忆不是吗？” 松枝淳望著在草坪上跳来跳去的麻雀，就算是他，有时候也会想要感嘆，户松友的心灵是不是太过强大了..... 少女的风格一向如此，把坏的东西统统拋掉，把好的回忆加以珍藏、仔细打磨一一这样才能每一次都以最美丽最饱满的姿態站在心上人的面前。 “那么就这样说定了””户松友对男生眨了眨眼，转身看向身后的少女，“学姐回来了？” 山见茉季点了点头，“快到离开的时间了。” 松枝淳低头看了眼手机，他还没跟学姐说上几句话呢。 “那我去叫大家准备集合。”少女从野餐垫上起身，把萨克斯装进乐器包里，“这个先麻烦学姐保管了～” 山见茉季左手一个挎包，右手一个提包，看著户松友踏著轻盈的步伐走向远处，“这样的友，无论谁见了都很难不心动吧？ 松枝淳站起身，他没有附和少女的话题，“奶奶都跟你说了什么？我看你们离开了好久。” “没什么。”山见茉季有点心虚，她跟望月遥说话的时间似乎比跟院长说话的时间还要多。 “院长奶奶跟我说了许多松枝同学的事一一小时候骑著她的狗狗到处跑啦、中学跟別人打架啦什么的。” 少女可爱地歪了歪脑袋，“不良少年松枝同学，我也想看看呢~” 松枝淳眨了眨眼，“我可没有做过不良少年啊，只是为了片区治安做了一点微小的贡献而已。 ，” 然而他这句话是带著弹舌音说的，少女捂著嘴巴咯咯笑了起来。 等太阳偏移到楼顶的乌鸦触手可及的位置时，吹奏部的少女们也拎著大包小包重新坐上校车。 “大家没有东西遗落吧？”松枝淳和院长站在福利院门口，面前是带队的少女们。 望月遥没有出现，少女和山见茉季交谈过后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是给松枝淳发了一条不用管她的信息。 “应该没有。”户松友摇了摇头，其实她倒是希望部员们有什么东西落在这里，这样她就有藉口再来一趟了。 “那么路上小心。”松枝淳对著两人说，“到家了记得报个平安。” “好””户松友先上大巴，山见茉季走在最后，学姐转过身，等前方的少女上车后，她摆了摆放在背后的右手。 松枝淳微笑起来，同样举起手对著大巴的方向挥了挥一一虽然两人都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但是这並不重要。 站在一旁的老人看著校车消失在路口，她转过身向著福利院內走去，恰好看见了站在楼上走廊的望月遥，少女正默默注视著门口男生的背影。 1 要努力啊。”银髮的老人不知对谁感嘆看。 回程路上的少女们並不疲惫，车厢里被她们的窃窃私语声填满，坐在窗边的户松友看著窗外的风景。 大巴车有著高高的车身，坐在里面的视角也与平常不同，像是凌驾於人们的头顶游览这座城市，带给少女一种奇妙的疏离感。 山见茉季看向坐在身边的少女，似乎是体察到了后辈有些落寞的情绪，她用劝慰的语气开口。 “友在训练和合宿时遇到了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哦？发信息或者电话都可以， 只要我有空就会回復的。” “部长的工作確实挺辛苦的，心情不好的时候没必要一个人承受，大家都很乐意帮忙的。” “谢谢学姐。”户松友转过头，面对少女笑了笑，“我会努力的。” 比起给学姐打电话，她其实更希望给松枝淳打电话。除了东京都大会，暑假还有没有什么可以邀请松枝同学出门的机会呢..：：：.少女默默盘算起来。 她又想起瞭望月遥一一黑裙少女在她们离开时就站在松枝淳背后的大楼上，仿佛背后灵一般幽幽注视看他们。 如果是以前，户松友或许会拜託学姐多关注松枝淳，不要给望月遥接近的机会，但是现在的她却放任这种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少女回想著之前在草坪上见到两人的样子一一虽然少年少女之间保持著符合社交礼仪的距离，但不知为何，他们看起来就是挨得很近。 这是为什么呢.：：：：.户松友的视线又投向车窗外。 摇摇晃晃的校车一路上私语不断，坐在一起的两人却没有再讲话。 第349章 棒冰 回忆和空房间 第349章 棒冰 回忆和空房间 等到校车远去，站在福利院门口的松枝淳转过身，注意到站在楼上的黑裙少女。 他倒是没有被嚇到一一毕竟早就经歷过少女的雨夜敲门，只要望月遥不突然从楼上翻身跳下来都不算什么大事。 两人就这样对视著，也不知道在赌什么气，一分钟后，松枝淳招了招手，少女以为他要走进来的时候，男生却转身出了大门。 “这傢伙..：：.：”望月遥急匆匆地下楼，等她到了门口时，男生早就不见踪影了。 半小时后，松枝淳回到福利院，少女已经不在原地，他在室內的公共区域转了一圈， 最后在自己的房间里找到了躺在床上的望月遥。 “谁放你进来的？”他关上房间的门，打开立在地板上的电风扇，呼呼的气流声在室內盘旋，吹起少女的长髮。 “彩酱让我进来的。”躺在床上的少女换了个姿势，靠床头坐著，她已经脱掉了凉鞋，光溜溜的小脚朝著松枝淳摆来摆去。 望月遥的目光从面前的手机上移开，偷偷打量面前的男生，松枝淳坐在木桌前，並没有多看几眼她的赤足。 少女不满地抿起嘴唇，“你刚刚去哪里了？” “去买了点零食，给你带了这个。”松枝淳从身后掏出一个咖啡色的包装袋，表面是冷凝的水珠滑落。 “以前夏天时最喜欢吃的冰棒，我猜你应该没吃过，所以买给你尝尝看。” 望月遥心里对男生不告而別的小小怨念立刻消失了，她伸出右手，摊在松枝淳面前，“给我。” “稍等。” 男生撕开写著“papico”的袋子，里面是两支汽水瓶形状的冰棒，他从中间一分为二，把其中一支递给少女。 望月遥看了看手里被塑料壳包裹的棒冰，“这个要怎么吃？”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松枝淳笑起来，“它是吸著吃的，你把上面的拉环拉掉就好了。” 少女的食指系住“汽水瓶”上方的圆环，不费什么力气就把瓶颈拉开，她凑近观察塑料壳內部逐渐开始融化的咖啡色冰沙，又抬头看了眼已经叼著它吸起来的松枝淳，学著男生的样子嘬了两口。 巧克力咖啡的味道非常浓郁，冰冰凉凉地在嘴里化开，“味道还不错。” “我也想吃！”少女放在腿上的手机突然传出了声音，坐在一旁椅子上的松枝淳眨了眨眼。 “你在打电话？” “唔姆。”望月遥跟他一样叼著棒冰，拿起手机面对松枝淳一一穿著西装的姑姑大人在屏幕里向他挥手。 屏幕里的环境像是办公室，装修风格很现代，线条简洁，女人从座位上起身，松枝淳看著手机里的画面从办公桌变成了沙发、茶几和落地窗。 “松枝同学，好久不见。”望月华坐在沙发上，办公时的她语气比平时少了几分亲和感。 “姑姑说想看看你的房间，就让我开了视频。”望月遥解释了一句，於是西装女人撑起的严肃气场立刻消失了。 “我是让你找找松枝的房间会不会藏著什么奇怪的东西啦～”姑姑大人伸了个懒腰， 拿起茶几上的咖啡。 “结果什么都没找到，令人失望！” “我的房间这么无聊，真是抱歉了。”松枝淳靠在椅背上环顾自己的房间。 “床底没有色色的漫画、墙上没有海报、玩具什么的也找不到，松枝过得很辛苦呢。”女人的话里带著长辈独有的慈爱情绪。 “我倒没觉得有多辛苦。”松枝淳看著电风扇快速旋转的叶片发呆。 这样的行为，他曾经在这个毫无特色的房间里做过无数次，有时是在虫鸣的夜晚，偶尔也会在空旷的白日，只为了排遣掉井然有序的生活里那一点时间的碎片。 “海报和玩具之类的东西我也买过，不过基本都送给年纪更小的孩子了。” “松枝是很好的哥哥呢......”望月遥声音轻轻的，少女的眼神柔和，带著怜惜和爱恋之情。 她很快回过神来，看向手机里笑容促狭的姑姑，少女吐了吐舌头，断掉视频信號。 “小遥竟然嫌我碍事？”沙发上的女人无奈地摇了摇头，端著咖啡坐回了办公桌前。 松枝淳的房间里，床上的少女换了个姿势，她盘起自己的腿，伸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松枝坐过来吧，我想听你说说你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男生坐了过来，他横躺在床上，双脚垂向地面，视野里是上了年纪的天板和窗户上沿泛著金色的天空。 “我还在福利院时候的事？” 望月遥点了点头，学著他的姿势躺下，两人一起叼著棒冰，望著窗外的天空。 “我想想..：：：：”松枝淳含糊不清地说。 “比如这个棒冰吧。”他伸手弹了弹塑料软瓶，“以前像这样自己买的零食，一定不能当著大家的面吃。” “必须得躲在自己的房间或者找个没人的角落，偷偷享用才行。” “为什么？”少女看著一只风箏缓缓飘上天空，不知是谁放飞的。 男生偏过头白了她一眼，“因为那些不懂事的小孩会找你要啊。” “淳哥淳哥，我也想尝一口......”他模仿著孩子的语气说话，望月遥的笑声像一朵云，隨著窗外的风箏一起飘远。 “那些懂事一点的孩子不会这么说，只是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著你，原本再怎么好吃的东西都会变得难以下咽起来的.....” “像这个papico的棒冰，我们以前买的时候也就一百巴左右，虽然很便宜，但一般也是两人买一袋分看吃，今天买的时候都涨到一百二了...：... 一下午剩余的时间就在这样漫无目的的聊天中度过了，等到天边的顏色变成一片金黄， 又染上晚霞的火红时，松枝淳领著少女去吃了晚饭。 晚饭过后，望月遥依然缠著他不放，把男生揪回了房间，继续听某人的童年回忆录。 松枝淳记性好，说起一件事，连其中的种种细节都不会忘，甚至连当时的內心感觉都能复述出来，让望月遥有种看著时间在自己面前经过的错觉。 “福利院的房间有限，我小时候只能跟三四个人挤一个房间睡地板，等到年纪大了才能有自己的独立房间。” “所以不要觉得这房间空空荡荡的。”松枝淳坐在地板上，不开灯的房间里只有月光，“拥有它对我来说就是一件很值得满足的事了。” “好了。”他拍了拍手，打开房间的门，“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里，望月小姐该去睡觉了。” 走廊上响起两人的脚步声，洗漱完的孩子从他们身边经过，小跑著走远，望月遥回过头，男生缩小的背影在她脑海里和幼年的松枝淳逐渐重合。 “就是这里了。”松枝淳推开房门，“床铺肯定没你家的大，但是被子是今天刚晒的，睡起来应该还算舒服。” 少女走进房间里，男生替她打开电灯，“卫生间就在走廊尽头，彩酱应该给你准备好洗漱用品了，有事的话找我或者找她都可以。” “那么晚安？”松枝淳走出房间，准备带上房门，望月遥抓住了他的手。 少女的肌肤微凉，温柔的目光让他想起窗外的姣姣月色。 “松枝，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以后吃棒冰的时候，不要忘了分我一支。” 第350章 真正的暑假 第350章 真正的暑假 望月遥第二天醒得比平时要早一点，等她爬出被窝时，正好看见窗外的松枝淳走向后院的菜地。 “学姐看见了吗，今年的黄瓜长得特別漂亮哦？” 松枝淳走在田间，他手里提著水壶，一边浇水一边跟山见茉季视频。 另一边的山见茉季站在家里的跑步机上，看著架在面前的手机，少女刚起床不久，正在慢跑中。 “松枝同学也会种菜吗？”少女微微喘著气问。 “种过哦。”松枝淳绕到另一边的菜地前，给枝繁叶茂的空心菜浇水。 “以前福利院为了节省开支选择种菜，我有空时都会来帮忙，院长奶奶还会给我发工资，这可是零钱的主要来源。” “播种施肥、鬆土浇水，我都干过，以后去当农民应该没什么问题。” 山见茉季笑了起来，她走下跑步机，擦了擦颈间的细汗。 “虽然农民也没什么不好的，但是松枝同学以后跑去种地的话，总感觉有些浪费才能呢～” 松枝淳警了一眼少女身后，一只黄色的鸚鵡正站在鸟笼里和他对视。 “学姐这是在家里锻链吧，不戴耳机视频没关係吗？” “没事的，今天家里没有人。”山见茉季的脸上带著运动后的一点红色，她觉得自己的话似乎有点奇怪。 “鸚鵡也没关係吗？”松枝淳非常警觉，“不会你们家哪天吃晚饭时，它突然“松枝同学！松枝同学”地叫起来吧？” 少女笑得更开心了，“我家鸚鵡不会说话的，松枝同学放心~” 望月遥走到田地边缘，看著在晨光中弯腰的少年，松枝淳戴著耳机，少女並不能听到另一边的声音，但她能猜到男生应该在和那个山见茉季说话。 “偷腥猫...：..”少女小声说了一句，然后对著男生的背影喊道。 “松枝一” 松枝淳回过头，站在不远处的望月遥向他招手，另一边的山见茉季也听见了少女的呼喊声。 “那视频先到这里吧？”身为前辈的少女善解人意地说，“我也要去洗澡了。” “好，待会给学姐发早餐的照片。”松枝淳等著耳机里的少女掛断电话，才向著望月遥走去。 “大小姐也想来种地吗？”他摇了摇手里的水壶，望月遥则是摇了摇脑袋。 “你有没有吃早饭？” “没有，要一起吃吗？” 少女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向食堂走去。 食堂里的人不多，暑假时间孩子们都想睡懒觉，只有稀稀拉拉的福利院职工在大厅里边吃早饭边聊天，望月遥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松枝淳端来了两份早饭。 今天的早饭是饭糰和蔬菜蛋汤，松枝淳把少女的那份推到她面前，“昨晚睡得怎么样？” “挺好的。”望月遥拿起勺子搅拌汤碗里的金黄蛋，“没有做梦，睡得很沉，被子確实有股好闻的味道。” 少女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问，“我听理音说，晒被子的『太阳味”就是蟎虫尸体的味道，真的假的？” 松枝淳看了她一眼，“我们可是在吃早饭矣？” 望月遥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清甜的蔬菜汤，又咬了口饭糰，眨著眼晴看向男生。 “等我回忆一下。”松枝淳吃著手里的盐烤三文鱼饭糰思考起来，他已经拍好早餐的照片发给学姐了。 “阳光晒过的毛巾里有几种化合物一一甲基丙醛有果味和烘烤味，甲基丙烯醛有香，甲基呋喃有巧克力味，它们组合起来就是阳光味的来源。” 望月遥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这你都知道？” 她虽然相信眼前的男生能告诉自己答案，但是这个答案也太专业了。 “因为我之前想过参加化学竞赛，所以没事的时候找了点东西看看。”松枝淳喝了口汤，把最后一口饭糰塞进自己嘴里，又拿起一个。 “我吃不下那么多，这个也给你。”少女把自己的饭糰放进对面的盘子里，“说起来，你为什么不继续报名竞赛了？” “总而言之，就是我觉得它没那么有价值了。” “说的也对。”望月遥认真点头，“只是为了奖金的话，不如来给我当家教。” ：.：：”松枝淳选择用饭糰堵住自己的嘴。 少女吃完早饭后又跟著松枝淳在福利院周边逛了逛，等到柏油马路上的水分消失殆尽、即將被阳光无情炙烤时，她站在路边的黑色轿车旁，准备回家。 “这就走了？”松枝淳替她打开车门，顺便放了一袋子蔬菜进去，“这是院长带给姑姑大人的。” “待一天就够了。”望月遥坐进车內，看著站在路旁的男生，少女的眼神有点怨念， 她是为了防止某人偷家偷到自己大本营才过来的。 “待久了的话，你又要觉得我烦了。” “路上小心。”松枝淳只能当作没听懂她的话，“到家了告诉我。” 少女点了点头，“过两天会有一批书送过来，是我和姑姑捐给福利院的，你们到时候记得清点一下。” “好。”男生犹豫了一下，“你不用为了我对福利院太好。” “这样他们以后离开福利院了，说不定反而无法適应。” 少女愣了愣，隨后展顏一笑，“意思是我专心对你好就可以咯？” 松枝淳没来得及回答望月遥的问题，黑色轿车就已经在主人的授意下启动离开了。 只留下她的笑容，如同盛夏的阳光，在他眼中的底片留下挥之不去的幻影。 两天后，松枝淳拉著行李箱走出福利院的大门。 他是一个人走的，因为明天就得继续开始图书馆的兼职工作了，而宫村彩打算再待上两天，少女的上一份兼职已经结束，她已经找了一份新的，过几天就去上班。 “淳哥记得替我向阳世姐问好哦 彩酱站在公交车的站牌边，看著男生走上公交车。 “之后我会来找你们玩的一一“拜拜。”松枝淳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对著少女挥手，启动的公交车把她拋在身后， 留下满目晴空。 他轻轻哼看歌，拿出手机给学姐发消息。 “我们的暑假开始了。” 第351章 咖啡 素麵与学习会 第351章 咖啡 素麵与学习会 早晨八点，来棲阳世坐在公寓的餐桌前，看著在厨房里忙碌的男生。 松枝淳回到公寓已经过了两天，少女不需要再去便利店里买速冻的肉包，每天早上起床洗漱之后，她只需要坐在餐桌前，就能等到穿著围裙的室友给自己送上热气腾腾的新鲜早餐。 这样的生活，是不是些愜意过头了啊？少女趴在餐桌上，心情格外愉悦。 “松枝，你早早从福利院回来，就是为了给我做早饭吗？”来棲阳世用调戏般的语气说。 “如果这么想能让你更开心的话，我也没意见。”松枝淳端著早餐走出厨房。 来棲阳世吃早饭的速度很快，少女一向如此，仿佛急著迎接新一天工作的到来。 松枝淳看著少女吃掉最后一块蛋饼，难道对於將偶像当作热爱的她来说，上班也能成为一件值得期待的事？ 解决完早饭，来棲阳世在玄关换好鞋，戴上口罩，转身向男生挥手，“我出门啦” 1 “路上小心。”松枝淳拿起盘子走进厨房，玄关处响起关门声，空间里重归寂静，只剩下水槽內迴荡的流水声。 几分钟后，507的大门再次开启，松枝淳背著包走出公寓，他用跟少女一致的动作关门，向久我山车站走去。 七月底的三鹰，温度始终居高不下，起伏的道路被阳光晒得发烫，戴著棒球帽的男生走在树荫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黄色的鸚鹅头像发来一张图片，是他熟悉的图书馆靠窗座位，桌面上放著两杯咖啡。 “已经买好咖啡了，希望松枝同学能快点到哦” 男生笑了起来，拍了一张面前车站的照片，“我大概还要半小时左右。” 鸚鵡头像回復了一个小鸟点头的动画表情，松枝淳收起手机，走进巧克力色的车站。 半小时后，他坐在手捧咖啡的少女面前，山见茉季右手握拳，做了个加油鼓气的动作“那么今天的学习时间正式开始咯！” “加油。”男生举起手里的咖啡，跟学姐碰了碰。 望著面前低头学习的少女，松枝淳先发了会呆一一早上起床给来棲做早饭，然后来图书馆陪学姐学习，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两天，即將成为他暑假日常的一部分。 去年的暑假是怎么过的来著？他望向窗外，翻抹自己的回忆。 打工、碰见望月和来棲、打工失败、夜逃屋兼职、陪吹奏部训练、一探望月家、吹奏大会和告白..：：：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也太跌岩起伏了.：：：：.松枝淳喝了口咖啡，还是现在这样安逸的假期比较適合自己。 “松枝同学，没有在认真学习吗？”坐在对面的少女抬起头，鼓起嘴巴看著他。 “抱歉，刚刚发了会呆。”松枝淳笑了笑，看向摆在面前的暑假作业。 “我倒没有责备松枝同学的意思啦。”山见茉季摆了摆脑袋，“我只是怕你是为了迁就我才待在这里，感觉无聊什么的....“” 少女的表情有些侷促，能跟男生一起学习，她当然很开心，但是她不想让自己成为束缚松枝淳的理由。 “跟学姐待在一起怎么会无聊呢？”松枝淳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我还是有在打工的，乐队那边不是也在练习吗？学姐不用担心我。” “那就好。”少女安心地点了点头，“暑假作业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哦？” “学姐也是。”松枝淳转起手里的笔，“复习上有什么难点要记得问我。”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起来，说好的互相辅导，对於他们来说像是优等生之间的一种情趣他们不是情侣，自然也没有所谓的约会，只好以学习会的方式来代替了。 “那我现在要向松枝老师请教咯～”少女身体前倾，拉近跟男生的距离。 “这个《鸿门之会》的阅读题，关於e选项的解释..：：： 上午的时间如同晾在窗外衣服上的水分，在阳光的烘烤下转瞬消失，松枝淳走出世田谷区立图书馆的大门，为身边的少女撑开阳伞。 正午的街道上人影稀少，两人走进图书馆背后的小路，尽头有家名叫“南风食堂”的餐厅，他们一般都会在这里解决午饭。 今天的午餐是素麵，松枝淳喝著店家送上的柠檬冰水，和坐在对面的少女聊著天。 “感觉今年的夏天比去年还要热。” “是的呢。”山见茉季点著脑袋，“今天最高温度都有三十七了，感觉蝉声都比以前响亮了好多。” “要是没有空调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她伸出手对著脸颊扇风，姿態可爱。 “空调也不一定有用呢。”松枝淳看著店家从后厨端出一大碗素麵、配菜和两份汁，他伸手接过，放在两人面前。 “去年吹奏部练习的时候，那个立式空调根本没什么用，大家还不是热得直喘气来著男生一边说著，一边给山见茉季分好素麵，把少女喜欢吃的紫苏叶丝和黄瓜丝端到她面前。山见茉季並不是坐在位置上不动手的性格，但是在松枝淳面前，她只是手托下巴， 笑眯眯地看著他为自己服务。 “0k。”松枝淳替少女调好蘸汁，“脑力活动可是很消耗能量的，学姐午饭要吃饱一点。” “好~”山见茉季乖巧地点头，夹起细细的白色麵条送进嘴里。 “好吃！”少女满足地看向面前的男生，“松枝同学別看著我，自己也尝尝呀。” 素麵被轻轻挑起，在深色的汤汁里蘸了蘸，入口冰凉清爽，简单的料汁余味悠长，足以让人忘记周遭的暑意。 吃过午饭之后，两人又回到图书馆，松枝淳专心做了几道题之后，才注意到对面少女频频投来的视线。 “学姐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他放下手里的笔。 “没有......”少女的脸有些红，她把自己面前的书本收拢到一起，腾出身边的空间。 “我在想，松枝同学坐过来的话，讲解题目什么的，是不是会方便一点？ 松枝淳装作思考了一会，隨后在山见茉季期待的注视下，抱著书本站起身。 “我也这么觉得。” 第二天出门时，松枝淳又收到了学姐发来的照片，依然是靠窗的座位，阳光下翻开的课本，似乎没什么变化。 只是原本遥遥相望的两杯咖啡，现在已经靠在了一起。 第352章 七月底的发现 第352章 七月底的发现 “松枝同学对今年的暑假满意吗？” 七月的最后一天，坐在图书馆里的户松友这样问坐在她身边的少年。 松枝淳从习题册中抬起头，看向少女的眼神有些莫名其妙。 “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早，暑假还有快一个月才结束呢。” “也是呢。”户松友笑了笑，“等到暑假结束再问松枝同学吧。” 少女站起身走出柜檯，推著放著书本的小车向书架走去，松枝淳看著她把借阅者归还的书籍一本本归位，最后推著空荡荡的小车回到柜檯前。 户松友重新落座，男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户松对自己的暑假不满意吗？” 少女转过头看向他，“確实不算满意，松枝同学怎么知道的？” 松枝淳把面前的习题册翻过一页，“我自己的经验是这样：只有对自己的现状不满意的人，才会去关心別人的现状。” 很简单的道理，沉溺於幸福的人连消化自己的幸福都来不及，又怎么去关心外部世界的其他人呢？ “还是松枝同学了解我呢。”少女笑眯眯地说，她对於自己暑假的不满已经暂时消失了。 男生又翻了一页书，“是吹奏部那边的情况吗？ 户松友点了点头，“因为今年的实力没有去年强，大家又不想放弃全国大会，所以就增加了训练时间。” “但是感觉还是有些堪忧呢.....：”少女忧鬱地皱起眉头，“不知道之后的合宿能起到多少效果。” 松枝淳也放下笔思考起来，“要不要跟广內老师諮询一下，请她多点时间指导指导？” “啊，我担忧的倒不是这个。”户松友摆了摆手。 “只是想著社团的时间变多了，我能和松枝同学一起度过的时间不就变少了吗？ ”松枝淳臀了身边的少女一眼，拿起笔继续做题。 “松枝同学这是什么表情？”少女装作生气的样子，“我可是在认真思考怎么在松枝同学的暑假里留下属於我的痕跡呢！” “像去年的火大会，难道不是松枝同学很难忘很珍贵的回忆吗？” “松枝同学收到浴衣时的惊喜表情，我还想再多看几次呢！” 当然，某些惨痛深刻的记忆，户松友是绝对不会提的，她还等著今年和面前的男生一起把它覆盖掉呢。 “当初不是说这样的回忆有一次就够了吗？ 虽然嘴上这么说著，松枝淳还是不由得想起那晚占据夜空的烟火，以及拂过少女刘海的那一束星河。 那件浴衣还在他的衣柜深处，不知道今年还能不能穿。 “人总是贪心的嘛。”少女笑嘻嘻地回答。 “有了第一次就想要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期待年年如此，人类就是在这样的贪婪里才能走向进步呢~” “歪理。”男生如此总结。 “歪理就歪理吧。”户松友眨了眨眼，“松枝同学的歪理就是我的正论！” 少女总是如此狡猾，无论是怎样的话题，都会被她变成心中爱意的宣示，或许如同树要开、 蝉要鸣叫，关於爱的表达也早已变成了她的一种本能。 松枝淳看著窗外的鸟雀在枝头展翅，站起身的少女向他靠近，遮住他眼里摇晃的绿荫。 男生刚要有所动作时，户松友伸出手，拿起他身边的水杯。 “松枝同学的水杯喝完了哦，我去给你接水吧~” 少女哼著歌，拿著两个水杯走远了，松枝淳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继续对付面前的世界史作业摇动的枝叶已经静止，阳光下的嫩绿色，饱满如同油画。 “久等了～”户松友拿著两个水杯，小心翼翼地靠近柜檯，“我加了自己带来的柠檬干，喝起来会更清凉，松枝同学应该会喜欢。” 心机的少女没有回到自己的位置，而是先走到松枝淳的另一边把他的水杯放回原位， 俯身的姿势让两人的距离拉近，户松友努力地放大这一瞬间的感官，在男生反应过来前再度拉开距离。 少女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没有说话，这只是她的一次习惯性进攻，却似乎带来了一些意外收穫一一松枝同学的身上好像有股之前没有的香味？ 是错觉吗...：..她看了男生一眼，松枝淳以为是少女期待他的反馈，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味道还不错，柠檬香味挺明显。” “松枝同学喜欢就好。”户松友笑了笑，看向摆在自己面前的借阅记录。 过了一会，少女站起身，在桌面上翻来翻去，松枝淳疑惑地抬起头。 “有东西找不到了？” “啊，松枝同学昨天没来不知道，有个读者说她的借阅卡丟了，可能是放在柜檯这边没有拿， 我想找找看。” 少女这么说著，站到松枝淳身边，男生把身体靠向椅背，给她腾出寻找的空间。 “似乎不在柜檯上呢.....：”她这么念叻著，又手扶身前的椅背，向桌子底下钻去。 户松友蹲下时是面对松枝淳的，虽然男生做出了避让的动作，但两人的距离还是短暂拉近了一会，少女也再一次从他身上闻到了那股淡淡的香味。 果然不是错觉......少女在柜檯底下找了几秒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看来不是落在柜檯这了。”她最后得出结论。 “下次再问问那个读者吧。”松枝淳重新坐下，“还没找到的话就调监控看看。” “好~”户松友顺从地点了点头。 直到当天下班，少女还在思考那缕香味的来源，她推著自行车走出文学馆的大门，看著松枝淳对她摆了摆手，先一步骑上自行车，消失在漫天的余暉里。 户松友对著夕阳发了会呆。 少女的理性告诉她，不要抓著那个陌生的味道不放，可能是换了洗髮水、午餐里有气味强烈的食物、或者进了一家刚喷完空气清新剂的商店而已。 但是女人的直觉却揪著自己感性的那一面，不依不饶地告诉她“下次再出现的话，就调查一下看看吧。” 第353章 艺术源於生活 第353章 艺术源於生活 八月二號，对松枝淳来说，今天是个特別的日子。 他没有陪学姐一起学习，没有图书馆的排班，猫猫忍者不会从视线死角里发动突袭，来棲阳世也还在上班。 这是完全属於他自己的一天。 而这完全自主的一天该怎样度过，松枝淳的好朋友芋川夏实给了他答案。 “原来剧组拍摄是这样的过程啊..：： 松枝淳站在路边，拿著相机的少女揪著他的衬衫下摆，兴奋地盯著不远处扛著设备的人群，嘴里念念有词。 “松枝松枝！太有意思了！” 芋川夏实的身体不断摇摆，松枝淳侧过头看了一眼，少女的胸口都快贴到他的手臂了。 他只好鬆开少女的手，无奈地说，“確实很有趣，但是我的手机都要被芋川你晃掉了。” “啊、抱歉。”芋川夏实这才回过神来，汕汕开口，羞涩的红在她的脸上晕染开来。 “cut！”不远处的喊声隨著少女的动作一同响起，原本只有两个人影的路口立刻变得喧闹起来，穿著校服的男女主角被工作人员们团团围住。 “像是从一个世界穿梭到另一个世界一样.....：”芋川夏实盯著人群所在喃嘀自语，少女的表情让松枝淳想起了来棲阳世喝醉酒的样子。 “芋川真的很喜欢影像的世界呢。”松枝淳用观察小动物的態度看著身边的少女。 “嗯嗯。”她点了点头，脸上冒出情不自禁的笑容。 “因为真的很有趣嘛！” 戴著棒球帽的中年男人穿过人群，向著站在场边的两人走来，围在一起的人们隨著他的离开如释重负地四散。 “感觉怎么样？”男人懒洋洋地问，他是剧组的导演，也是芋川夏实的父亲。 “感谢芋川先生，我了解了很多有意思的內容。”松枝淳用礼貌的笑容回答。 可惜他不是初中生了，不然拿眼前的剧组来做暑假自由研究的课题倒是很不错。 “松枝，你小子別用这种客套的语气说话。”男人拍了拍松枝淳的肩膀，看向站在一旁的自家女儿。 “夏实呢？对爸爸的剧组还满意吗？” 芋川夏实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的口型变幻了几次，最后看向坐在椅子上休息的男演员。 “感觉男主长得一般般，还不如让松枝来演..... 號男人大笑起来，肆无忌惮的笑声引来周围的视线，松枝淳只能装作没听见。 “那可不行！”男人的视线扫过面前穿著白衬衫的少年，这傢伙从刚到场边的那一刻就已经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这部剧的男女主在剧情里是青梅竹马，女主直到高中才发现自己喜欢男主。” “要是换松枝来演，这种剧情可就不合理了一一这小子要是有青梅竹马，早就该被她生米煮成熟饭了才对！” 名为芋川明的男人，说话时还保留著那份前动作片导演的开放感，让松枝淳只能露出无奈的笑容。 很快就到了中午的休息时间，剧组没有多余的盒饭，松枝淳只好领著芋川夏实走进路边的咖啡厅里一一少女原本想去拉麵屋的，但是被男生“咖啡厅比较安静，適合看相机”的理由说服了。 开著空调的咖啡厅格外凉爽，松枝淳坐在靠窗的座位，把手里的菜单递给对面抱著相机的少女。 “芋川要吃什么？” “嗯.....”芋川夏实迷茫地翻了两页菜单，最后看向男生。 “松枝点了什么？” “肉酱意面套餐。” “那我也选这个好了。” 等待上餐的时间，少女拿著相机对准窗外的街道，松枝淳则是打开手机找山见茉季聊天。 学姐今天回本家去了，据少女说，她每隔一段时间都要跟著父母回本家一趟，一是为了问候爷爷，二是为了报告家族事务。 “当然啦，报告家族事务是爸爸负责的，我只需要给爷爷斟茶而已~” 从学姐发的消息来看，暂时应该没什么意外，松枝淳鬆了口气。 等到自己的意面上桌，他拍了张照片发给山见茉季，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八百开的套餐包含意面、咖啡和一小份沙拉，味道还不错，松枝淳放下手里的叉子，看向一边吸溜吸溜吃著麵条、一边紧紧盯著他的少女。 他淡定地喝了口咖啡，“芋川干嘛一直盯著我？” 芋川夏实的表情有些呆萌，“我在想、如果松枝来当主角的话，怎么拍才比较有意思....：： 松枝淳可不愿意像刚刚见到的男演员一样，大夏天穿著冬装校服在阳光下暴晒，他选择转移话题。 “你父亲这部剧要拍多久？” “没有拍多久的说法，大多数电视剧是边拍边放的，製作周期一般是三个月。”少女舔著叉子上的酱汁思考起来，动作有些诱惑。 “今天是第二场戏，拍的是女二的高中放榜，她在校门口遇见男主的场景。” “按这个进度的话，总共十二集，说不定两个月能拍完？”芋川夏实眨了眨眼。 “原来如此。”男生点了点头，“话说我还以为刚刚那个是女主来著。” “啊...：.：”少女犹豫起来，“也算女主吧？女一和女二的戏份其实差不多的。” 她还想继续开口，却被松枝淳制止了。 “打住。”男生伸出手，“吃饭的时候要专心，讲太多话可就体会不到食物的美味了。” “哦.....：”少女听话地点头，用银叉捲起沾著红色酱汁的麵条，舔掉嘴角残留的酱汁。 吃完饭后，两人捧著咖啡出门，午后的阳光突破了云层的封锁，他们回到剧组边缘。 芋川夏实看了眼身边的男生，松枝淳手里的阳伞给怕热的她增添了一点清凉，借著这缕凉意， 少女向他挪近了一小步，隨后满意地点点头，看向人圈中的演员。 穿著校服的短髮少女把神情暗淡的男生带进宾馆，松枝淳有些讶异地咋舌。 “我还以为是普通的校园恋爱呢，剧情这么劲爆吗？ 一， “是校园恋爱哦。”芋川夏实认真地解释，“只不过是多角恋而已，现在的人就喜欢看这个。 “你已经看完剧本了？” “嗯嗯。”少女兴奋地点头，“是根据漫画改编的，剧情还挺有意思的呢，我很期待成片。” “男主和女一互相喜欢，却阴差阳错地没有走到一起，等现在这幕戏拍完，他就要和身为学姐的女二先恋爱了。” “而女一和女二在剧情里是好朋友，这种错综复杂的关係，就是这部剧最大的卖点呢！” 北”松枝淳陷入了沉默，他总觉得少女嘴里的剧情有些即视感。 “这剧的名字叫什么？” 芋川夏实看著衣衫不整的少年少女走出宾馆，她兴致勃勃地说。 “事到如今，喜欢上了朋友的恋人。” 第354章 庭院深深深几许 第354章 庭院深深深几许 事到如今，喜欢上了朋友的恋人.... 松枝淳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天空，“听上去似乎是那种烂俗的剧情。” “只要拍得好就没有什么烂俗不烂俗的说法啦！”芋川夏实鼓著嘴反驳他。 “你看之前的《东京爱情故事》，光看剧情的话，男主跟两个发小的三角恋、女主还是自己已婚上司的出轨对象。” “不是也很狗血吗？看的人还不是一大堆。” 少女说著话，又开始不自觉地贴近男生的身体夏天单薄的衣衫让两人热量的界限逐渐模糊，松枝淳往旁边走了一步，防止自己被少女的柔软迷晕神智。 “似乎是这个道理。”松枝淳看著眼前扛著设备上车的工作人员，“这个场景拍完了？” 芋川夏实拿出手机看了看，“接下来是车站的场景，男女主接吻的镜头，这段也很带劲呢！” 她一边说著一边向著剧组的方向走去，然而走了没两步，少女头顶的阴影消失了，她回过头， 男生还在原地没动。 “松枝不走吗？” “咖啡不解渴，我去买瓶水。”松枝淳指向另一边的便利店，“你先过去吧。” 少女有些犹豫，松枝淳把手里的伞递给她，“你不想错过拍摄的细节吧，不用陪著我，我待会就过来。” 芋川夏实只好点头，“那我把地址发给你。” “好。”男生笑了笑，“你想喝什么？” “香蕉牛奶！”少女毫不犹豫地说，“没有的话草莓牛奶也可以。” 跟芋川夏实暂时分別，松枝淳一个人走进便利店，打开冷饮柜，在拥挤的繽纷色彩中找到最朴素的矿泉水和最可爱的香蕉牛奶，在柜檯前结帐。 他想了想，又多拿了几瓶冷饮，再次结帐之后拎著塑胶袋走出门。 说不定剧组里还有其他人想喝呢一一几瓶冷饮不了多少钱，但是可以提高自己和芋川在剧组里的形象。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芋川夏实发来了地址信息，就是附近的地铁车站。松枝淳並没有急著出发，而是仰起头，拍下面前云朵堆叠的天空。 “今天的天空很好看，不知道学姐能不能看到呢？”他发出消息。 又抬头看了眼空中卷积的云团，松枝淳把手里的矿泉水放回塑胶袋里。 他朝著隱没在建筑群里的车站走去，把自己的抱怨留在原地。 “校园狗血爱情故事.... 山见茉季从自己的和服袖子里拿出手机一一亮起的屏幕上是松枝淳发来的消息，她点开屏幕， 云捲云舒的天空出现在眼前。 少女似有所感，她抬起头，看向所在和室外的长廊，几只飞鸟从天空中掠过，遥远的距离让它们缩小成几滴油墨，在白色的画布里穿梭。 山见茉季低下头，在茶叶的清香中回復了松枝淳的消息。 “我也能看到哦，今天的云很像，下次我们一起去吃吧~” 另一边的男生暂时没有回覆，她等了一会才把手机放回口袋，看向坐在和室中央的男人们。 那是她的父亲和爷爷，两人正在交谈，穿著黑色麻织和服的老人注意到了少女的视线，他放下手中的茶，笑著对山见茉季说。 “男人们的事情是不是太无聊了？小茉季去找你姐姐玩吧，晚上的家宴记得不要缺席。” “谢谢爷爷。”少女低头行礼，隨后站起身，向坐著的父亲和自己身后的茶艺师示意之后，才向著房间外的长廊走去。 木质廊道上人影廖廖，只有少数佣人在尽头走过，山见茉季走下长廊，穿著和服和草履，在绿意幽深的庭院中散步。 这里是山见家的本邸，少女的父母每两周都会过来一次，有时不会带上她。庭院位於东京都文京区一一治安最好、人员流动最少的地区，与千代田区的距离不远不近。 山见茉季走得很慢，她在观察庭院中的一草一木，与自己上次来时相比有什么变化一一这是她小时候在这里打发时间的方式。 少女对这个庭院的印象十分复杂，她曾经非常討厌待在那个茶香瀰漫的和室里一一跪坐的时间要以小时为单位计数，没有人在乎她的意见与感受，山见茉季只是坐在那里，如同精致的人偶，供人观赏。 然而年岁渐长，她无法適应的跪坐，现在已经游刃有余，爷爷还会怕她疲惫无聊，授意她先行离开，曾经刻板的老人也表现出了温柔的一面。 但是山见茉季很难说这些变化是好事一一那些森严的规矩和要求有时候反而代表著真正的重视，这是她在名为山见的家族里生存了十八年后得到的真切体会。 少女走到道路尽头，池畔的凉亭里有人端坐，那是她的姐姐。 山见郁香看著妹妹坐在自己面前，女人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姿態悠閒。 “看来爷爷今天心情不错？” 如果老人心情不好的话，自家妹妹可不会这么早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一这种吉祥物一般的角色，在山见茉季的茶道有所小成之前，一直是由身为姐姐的她来扮演的。 少女点了点头，她看向姐姐身边的空座位，“姐夫不在吗？” “哥哥找他聊天去了。”女人放下手里的扇子，看向池水里游动的鱼影， 凉亭內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山见茉季和服袖子里的手机再次振动起来，她看了一眼信息，抿著的嘴角下意识地上扬起来。 女人笑意盈盈地看著她，“是松枝君发来的消息？” “我后面又去了明大前的工作室几次，但是一直没见到他呢。” “姐姐老是想著见他干什么？”少女飞来一个白眼。 “当然是好奇啊，能让我家妹妹心动的男生，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茉季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山见茉季看了看四周，確定没有其他人在之后，她又小心翼翼地问。 “你不许跟姐夫说哦？” “安啦～” 少女看著亭外的天空，厚密的云层被摇曳的枝叶分割开来，投下浅淡清凉的阴影。 “去年新生刚入学时，我就知道松枝同学了，但是第一次跟他接触，是在去年暑假前的时候.. ” 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个秩序森严的庭院里，拥有属於自己的话题， 第355章 山见茉季的经营哲学 第355章 山见茉季的经营哲学 探班剧组后的第二天，松枝淳又回到了世田谷图书馆。 名为山见茉季的少女依然坐在窗边，仿佛从未离开。 少女正在复习日本史课本，男生坐在她的身边，他趴在桌面上仔细观察自家学姐的白皙手臂， 完美得找不到一丝瑕疵。 山见茉季今天穿的是吊带连衣裙，露出平时见不到的上臂和肩膀。和松枝淳在一起时，少女会穿得比平时暴露一些，她喜欢让心上人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流连，这也是她最近才有的小小心机。 “学姐昨天的行程，还算顺利吗？”松枝淳轻声问。 他的吐息拂过少女手臂上的细小汗毛，山见茉季的心跳快了半拍， “挺愉快的。”她把手里捧著的书放在桌上，“只是回家喝喝茶、一起吃饭而已啦。” “学姐家是什么样的呢？” 趴在桌上的男生微微仰起头跟少女对视，山见茉季感觉自己像是养了一只大狗，有种想要抚摸他头顶的衝动。 .”少女犹豫了一会，“我想想，该怎么跟松枝同学说呢？” “从昨天的行程开始怎么样？”松枝淳坐起身。 “我本来以为学姐昨天不在东京的，没想到原来我们还在同一片天空下。” 想要改变学姐的志愿，只能先从了解她的家庭开始，如果存在转圜的空间，他还是想和学姐读同一所大学。 山见茉季拿起咖啡抿了一口，“我跟松枝同学说过的，昨天我们回了趟本家，就在文京区那边。” “现在只有爷爷和我的几个姑姑会在那边常住了，爸爸他们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回去问候一下.... “我小时候待在那边的时间比较多，母亲的身体有些弱，她生下我之后就在爷爷那边疗养，我是第三胎，是家里最小的妹妹......“ 少女的语气温柔，娓娓道来的回忆如同微风，绕著坐在一起的两人打转。 松枝淳听得很仔细，学姐一直说到和室外的池塘和树木，隨后便卡了壳。 “学姐累了就休息吧。”男生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我来给你膝枕。” 少女白了他一眼，“我只是想起昨天和姐姐在院子里聊天而已。” 松枝淳想起姐姐大人的狡猾笑容，“你跟她说了我们的事？” 山见茉季惊讶地点了点头，“松枝同学怎么知道的？ “这就是所谓的默契吧。”男生笑了笑，他的左手搭住少女放在座位上的右手，温温软软的触感让人捨不得放开。 两人第一次像这样牵手是在三天前的下午，那天的阳光正好，松枝淳同样趴在桌子上看著少女的侧脸，看著看著，不知是谁主动，他们的手贴在了一起。 松枝淳还记得山见茉季那时的表情，受惊的学姐睁圆双眼，微微张大嘴巴，可爱得要命。那时的少女虽然惊讶，却並没有鬆开男生的手，这种心照不宣的亲密也就成了他们的日常。 此时的山见茉季也只是看了松枝淳一眼，她像是恶作剧一般捏了捏男生的小指，继续开口。 “我跟姐姐说了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一一合宿啦、吹奏大赛啦还有竞赛辅导之类的事都跟她说了那户松的事不是也...：..松枝淳这么想著，学姐又紧接著说，“但是友的事，我没有说。” 图书馆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管理员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已经傍晚了呢。”少女笑著岔开了话题，“时间过得好快。” “以前总是有同学来跟我说恋爱的事，一说就是一节课，现在的我好像也能理解她们这种碟不休的乐趣了呢。” “那姐姐大人也会像当初的学姐一样感觉厌烦吗？”松枝淳思考起来。 在姐姐大人的眼里，他们应该属於那种磨磨蹭蹭的小情侣吧？ 山见茉季捂著嘴巴、压抑自己的笑声，两人的手依然牵在一起，“反正我讲得很开心就是了。 + 两人在墙上的时钟指向整点时离开图书馆，他们並不分享彼此的夜晚，松枝淳跟山见茉季一起走向车站。 夕阳正在融化整座城市，街道上人影匆匆，少年少女鬆开了手，努力放慢自己的脚步。 “话说，学姐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有吗？”山见茉季迷茫地眨了眨眼，她的睫毛变成了余暉的赤金色，“记不起来呢。” “可以麻烦记性特別好的松枝同学提醒我一下吗？” “之前学姐要的补偿，不是说好了换一种方式吗？”松枝淳走在少女的右边，替她挡住马路上车流捲起的尘埃。 “啊！”山见茉季这才想起还有这回事，她的手指轻点脸颊，努力思考。 “要么还是先留著吧~”她笑著说，“没什么想要的东西呢。” “现在的我太过幸福，就把这个补偿的机会留给未来的自己好了。” 学姐总是这样，不急於拥有，也不急著索取，松枝淳无奈地摇头。 “学姐不是还欠我一个人情吗？”松枝淳灵光一闪，“要么把它跟这次的补偿互相抵消好了？” “不可以！”山见茉季果断地摇头否决，“又不是欠债，怎么可以抵消呢！ “松枝同学，最近都是你来给我上课，现在茉季老师也要教给你一个道理。” 少女伸手扶了扶並不存在的眼镜，松枝淳把头歪向她的方向，做出虚心听讲的样子。 “亏欠的作用就是製造记忆一一用我的人情来抵消你的补偿，无论是松枝同学还是我，事实上什么都没有得到。” “一个人情和一次补偿，实际上可以在我们的心中留下两段回忆，比如一起去滑雪、或者按对方的要求做一顿饭。” “我们也许会忘了做这些事的原因，但是这样的回忆一定可以保留很久很久，彼此的联繫也会变得越来越深。” “这样一点一点地用心经营，才能获得互相陪伴的力量。” “松枝同学明白了吗？” 松枝淳態度端正地点了点头，“我会努力向学姐请教的。” “那么松枝同学就送到这里吧。”山见茉季看著面前的车站，“明天再见~” 目送少女走上车站的台阶，松枝淳突然喊了一声。 “学姐。” 山见茉季回过头，疑惑地歪了歪脑袋，男生走到她身边。 “当初在图书馆里的第一次牵手，不会是学姐主动的吧？”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羞恼地瞪了他一眼，在晚霞中转身而去。 “绝对不可能！” 第356章 潜伏与野心 第356章 潜伏与野心 把学姐送进车站后，松枝淳並不打算回家，而是骑著自行车向杉並区驶去。 宫村彩找到的新兼职就在杉並区，他打算去看看自家妹妹的工作环境，顺便一起去看来棲阳世今晚的现场。 八月初的东京，温度並没有降低的跡象，松枝淳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让风在身体四週游走。 被並不温柔也不凉爽的风吹拂了二十多分钟后，他抵达位於阿佐谷的咖啡馆。 男生把自行车停在路边，先在咖啡馆附近转了一圈，四周建筑上没有奇奇怪怪的標记，街道上见不到拿著资料传教的女人，公共设施也没有被破坏的痕跡。 “很好，基本不会有危险事件发生。”松枝淳满意地点了点头，走进咖啡店內。 风铃声伴隨推开的玻璃门响起，松枝淳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站在柜檯后的宫村彩，而是坐在店里喝著咖啡的望月遥。 他向著少女走了两步，確认自己没有看错。 “望月怎么在这里？” “我前几天在群里说自己找到了新兼职，望月姐姐就过来看看咯～”宫村彩替自己的客人回答“淳哥要来杯咖啡吗？我最近已经会做拿铁了哦？” 穿著工作围裙的少女拿起一罐咖啡豆晃了晃，她的新兼职是咖啡师学徒。 “下次来的时候再试试吧。”松枝淳摆了摆手，他今天已经喝过学姐的咖啡了。 “那淳哥等我一会哦。”少女摘下围裙，打开工作间的小门，“我还有十分钟下班，你先去找望月姐姐聊聊天吧~“ 男生向著角落里的客人走去，望月遥双手托腮，静静地看著松枝淳走到自己的面前。 “你刚刚在外面晃来晃去的是做什么？看见我在所以不想进来了？” 松枝淳在她对面坐下，“我只是看看周围环境怎么样而已，根本没注意到你好吗。” 望月遥的位置靠著墙，不是直接站在咖啡店的外墙前確实不容易发现。 少女“哦”了一声，低下头看著面前的本子，松枝淳侧过头看了一眼，发现是暑假作业。 “进度挺快啊，我也是前两天才写完的。”他又看了看，正確率挺高，少女確实是认真做的。 “没办法一一”望月遥仰起头伸了个懒腰，修长的天鹅颈显露无疑。 “某人不来找我，除了写作业我还能做什么呢？” 小刺蝟又开始发力了，松枝淳拿起桌上的笔转起来，“我也在认真写作业嘛，否则怎么会比你先写完呢？” 少女在心里冷笑，她这几天有回过公寓，隔壁的507白天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傢伙绝对是跟那个山见一起学习的。 但是她並不打算揭露这个事实一一这样只会让松枝尷尬，不能提升自己在他心中的好感，还不如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扮可怜，让男生因为欺骗而心生愧疚。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找我一起写呢？”望月遥用略带寂寞的语气说，“我不想去公寓找你，次数多了你又觉得我烦。” “我在这家咖啡店里待了三天，作业都快写完了，才等到你出现...：.：”她幽幽地看著男生的脸颊。 松枝淳有些无言以对，他现在的准则是学姐优先，当然不可能主动去接触望月遥。 或者说，他也在潜意识里用这种方式让自己下定决心，要是跟少女相处太多，动摇了某些原则性的问题，那可就危险了.：：：： “算了。”望月遥端起杯子，喝掉最后一口咖啡，“指望你主动確实有点天方夜谭。” “当初来棲还说我是傲娇，我倒觉得松枝你才是真正的傲娇吧？” “我支持望月姐姐的说法！”换回常服的宫村彩出现在两人身后，“淳哥就是这种有事不肯说的性格呢！” “我明明一向遵循自己內心的感受好吗？”男生只能嘆气。 “下班咯！”宫村彩欢呼著推开玻璃门，风铃声再度响起。 离开咖啡店，松枝淳发现望月遥並没有跟他们两人分开的跡象，三人一起走进路边的餐厅。 “望月要和我们一起去看演出吗？”他小声问身边的妹妹。 “不可以吗？”彩酱眨了眨眼，“她已经买好票了。” 松枝淳看向打量著菜单的望月遥，“...：..应该没问题吧？” 简单吃过晚饭之后，三人坐上望月家的黑色轿车，目標是江东区的演出中心。 松枝淳坐在两位少女中间，他盯著前方道路上亮起的路灯看了一会，目光偏向身边的望月遥。 望月遥今天穿的是修身的灰色无袖背心和牛仔直筒短裙，甜美中带著一点青涩的性感，车窗外的风把她的刘海吹的飘摇不定，路边的流光溢彩从少女漆黑眼瞳中划过，看上去有些忧鬱。 “看我干嘛？”望月遥的视线转向车內，她嘴唇微动，並没有发出声音。 “你晚上不会是想搞事吧？”松枝淳小心翼翼地问。 少女看了他一眼，“搞来棲阳世的事？我现在没那个兴致，只是今天有些无聊，所以想去看看那傢伙的现场而已。” 望月遥的票是下午刚到手的，她確实没有说谎，只是想趁著这个机会观察一下站在舞台上的来棲阳世。 因为少女的几个对手中，户松友和山见茉季她都有接触过，而来棲阳世这个人的魅力与特质，望月遥並不怎么了解一一她印象中的来棲阳世只是一个长期占据著507沙发的脱线生物。 黑色轿车停在东京园剧场前，望月遥打开车门，仰头看向场馆外显示屏上的宣传画面。 电子屏上霓虹闪烁，一张张华丽而精致的面孔浮现，来棲阳世的脸也在其中，少女的面部特写在屏幕上定格，让路过的行人不自觉地驻足停留。 “还真有几分偶像的气场......”望月遥喃喃自语。 “来棲在这方面可是超级努力的哦。”松枝淳站在她旁边笑著说，“某种意义上，这傢伙也算是事业狂吧？” 事业狂吗？望月遥想起当初在新宿御苑的对话，偶像少女的发言野心勃勃，一副既要事业又要爱情的样子。 她不屑地哼了一声。 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好事。 第357章 演出很成功，然而代价是什么？ 第357章 演出很成功，然而代价是什么？ “可以容纳八千人的演出场馆.. 宫村彩有些失神，她坐在观眾席上左看右看，上一个艺人的演出刚刚结束，四周挥舞的灯棒如同海洋，在一片黑暗中显得如此震撼。 “阳世姐已经这么火了吗？” “这又不是她的专场演出。”坐在另一边的望月遥出声反驳，两人隔著中间的男生对话。 “今晚的cdtv节目一共五组艺人，来棲阳世只是其中一个而已。”少女的语气有些不爽，她看著放在自己大腿上的应援棒，这是进场时彩酱给三人一起买的。 她才不会为了那傢伙挥舞这种东西呢。 “那也很厉害了嘛~一千六百人呢！”彩酱的语气已经有点像是来棲阳世的忠实粉丝了，“快轮到阳世姐了吧？” “她是第四个，下一个就是了。”坐在中间的松枝淳仰起头，看著场馆顶部的镭射灯开始转动起来，下一场演出即將开始。 一束白光垂落舞台中央，前奏的吉他声一同响起，来棲阳世一身纯白装束，显得华丽而神圣。 少女拿起话筒，对著台下的观眾们挥了挥，欢呼声立刻在场馆里响起，如同浪潮般激盪不休。 望月遥的座位离舞台很近，足以让她看清台上少女的表情一一来棲阳世轻轻吸气，准备开口。 少女的唱腔有些特別、仿佛咬著牙使劲一般，让人感觉自己在被厉声斥责著。 “过去是无法改变的~” “说了这么多次、还没有得到教训吗一一” 漆黑的屏幕雾时间亮起，来棲阳世的脸出现在大屏幕上，望月遥能感受到少女目光的注视，歌词变成掷地有声的质问，落在她的心里。 过去可以改变吗？ 曾经的望月遥並不认为自己可以做到。 “反反覆覆、无法摆脱~” “终於被渐渐拋弃~” 她的心情隨著歌声逐渐低落起来，过去的回忆再一次浮现眼前。 “已经没有什么足以期盼~” “也无法再与你同行” “现在不得不离开了~” “不得不接受现实～” 少女这么唱著，语气却隨著变调的旋律渐渐高昂起来，让先前所有感觉失落的人们都不得不抬起头，看向台上的她，期待那即將到来的变化。 “来世再会吧一” 来棲阳世如同吶喊一般歌唱著，即使再怎么无感的人，也无法抗拒这样的歌声进入自己的內心。 “重生之时一一” “崭新的未来一定在等候著我们~” 极具穿透力的歌声贯穿瞭望月遥的回忆，她看向舞台上的少女一一来棲阳世双手紧握话筒，这个在她印象中总是一脸没心没肺的傢伙，站在台上的表情却认真地让人不敢直视。 “来生再会吧~与光芒相拥~” “我们定能笑著相见~” “如此坚信著的我，现在迈步向前一一望月遥轻轻吐出一口气，视线从舞台上移开，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观眾席上亮起了一片白色，人们挥舞著手里的应援灯棒，如同起伏的潮汐。 “原来她的应援色是白色..：..：”少女喃喃自语。 光芒最纯粹的顏色。 演出结束之后，三人坐在路边的黑色轿车里聊著天。 宫村彩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手里拿著两只应援灯棒，望月遥把自己的那只也给她了，少女表情兴奋，依然沉浸在之前的演出里。 “站在舞台上的阳世姐，超超超超超帅的啊！” 松枝淳点了点头，“来棲站在舞台上確实有点非人类的感觉。” “你这算是夸奖吗？”望月遥撇了撇嘴。 “望月也是第一次看见来棲现场演出吧？感觉怎么样？”松枝淳转过头，他对少女的感受很好奇。 .....第一首歌还不错，后面的一般般。”望月遥小声说，“总的来说还可以吧。” “反正比那些只能当吉祥物的偶像要好多了。” 望月遥话音刚落，带著棒球帽和口罩的少女打开车门，坐上后排另一边。 “怎么样？有没有被我的演出震撼到？” 坐在前排的彩酱转过身用力鼓掌，“感觉阳世姐已经是大明星了！” 松枝淳没有说话，只是跟著少女一起鼓掌。 “那还说不上啦～”来棲阳世嘿嘿笑了笑，“毕竟连武道馆都没去过呢。” “看来某人还有点自知之明。”望月遥靠著椅背哼了一声，来棲阳世这才注意到松枝淳身边还有个人。 “哈？望月怎么在这里？”少女有些惊讶，“怪不得这车子这么眼熟呢。” 望月遥双手抱胸没有说话，坐在中间的松枝淳只好开口。 “下午碰到望月了，她知道你晚上要演出，就跟我们一起来看了看。” “哦？”来棲阳世的表情变得促狭起来，“原来是对我感兴趣了？” 她探头看向缩在松枝淳身边的少女，又被望月遥伸手推了回去。 “是不是被我的歌声打动了？你要是说一句『来棲桑好厉害”的话，我可以让你免费进我的粉丝后援会哦？” “谁在乎这个。”望月遥的脸上浮现嫌弃的表情，“也就只有那些喜欢看脸的男的才会喜欢你了。” “我的女粉不少的好吗！” 黑色轿车在两人的爭吵里一路向著三鹰驶去，中途停在了一家甜甜圈店前，吵累了的少女们一致决定要补充能量。 “果然甜甜圈还是得吃美仕唐纳滋呢！ 少女们看著桌上色彩繽纷的甜甜圈，就算是板著脸的望月遥也露出了心动的表情一一女孩子就是喜欢这种可可爱爱的甜食。 然而两人依然在斗著嘴，直到吃完甜甜圈，黑色轿车把宫村彩送回家，又停在了松枝淳的公寓楼下，这场战爭才算结束。 “回去的路上小心。”松枝淳关上车门，看向依然坐在里面的望月遥。 “话说你晚上为什么要跟来棲吵架？” “她上车前你不是才夸过她吗？” 听到男生的话，望月遥的视线看向他身后，来棲阳世正哼著歌走进公寓的楼梯。 明明这傢伙跟松枝的距离这么近，却没有看好松枝，还让那个山见茉季摘了桃子，望月遥一想到这点就来气。 车窗的玻璃缓缓升起，留下少女赌气似的话语。 “只是单纯看她不爽而已。” 第358章 求知慾 第358章 求知慾 “松枝同学暑假不打算出去玩玩吗？” 窗外的阳光明晃晃的，午后的图书馆內，松枝淳看向身边提问的少女。 “我有出门啊。”他喝了口水，消解心头因为蝉鸣而生的些许烦躁。 “我说的不是出门逛街那种啦。”户松友换了个坐姿，她朝向男生。 “是出远门旅游那样的，你看假期不是很长吗？” “出远门啊.....”松枝淳又看了少女一眼。 “感觉不像是户松会问我的话。” 他不可能带著少女一起旅游，如果是户松友的话，应该会希望他一直待在三鹰天天来上班， 两人在图书馆多见面才对。 “因为我这边要准备合宿了呢。”少女微微低头，两手抓著自己的裙摆。 “合宿的话，就不能来图书馆打工、也就见不到松枝同学了..... 少女的语气有些忧伤，松枝淳侧过身面对她，“你辞职了？” “啊，那倒没有。”户松友眨了眨眼，“只是跟主管女士请了长假而已。 ：”松枝淳转回身，低头继续记录工作日誌。 “等开学就能见面了，而且我还会去看你们比赛来著。” 户松友作为同事能干又体贴，而且从来不给他惹麻烦，要是少女辞职不干了，那还真有些可惜。 “也是呢~”少女的表情又变得阳光起来，仿佛刚刚的失落只是为了勾动男生情绪的演技。 “所以松枝同学不打算出去玩吗？” “反正之后也见不到面了，我反而希望松枝同学可以带著我的份一起去哪里玩玩呢~” 男生放下手里的工作簿思考了一会，“一个人的话没什么兴趣，而且夏天出门的话太热了。” “如果彩酱想去哪里玩的话，我可能会跟她一起吧。” “这就是妹妹酱的待遇吗？好羡慕呢。” 户松友笑了笑，內心却有些不安，她总觉得松枝同学出门的话，反而能让她更放心一点。 为什么呢......少女望著男生空荡荡的水杯站起身。 “我去给松枝同学接水~” 她把手撑在桌面上，上半身从松枝淳面前掠过，隨后拿著两个水杯走出柜檯。 几分钟后，户松友回到了位置上，俯身把男生的水杯放回原位。 同样的方法、同样的姿势，少女再一次在男生身上闻到了那缕淡淡的香味。 户松友努力把这瞬间的感官在自己脑海里加深一没有油脂味，不是食物的香气。 不是衣物芳香剂的味道，松枝同学从来不用那种东西。 洗衣液的话，他以前用的洗衣液没什么味道，后来的味道比较像薰衣草，少女在学校里曾经闻到过，应该是同居的来棲阳世用的.... 松枝淳的声音打断了少女的思考，“你在发呆吗？还没到休息的时候哦？” “啊、抱歉。”户松友回过神，“只是想起了合宿的事而已。” “已经决定好合宿去哪了？”松枝淳以为少女还有些低落，打算跟她多聊两句。 “是的。”户松友点了点头，“打算去青梅，可以电车直达，靠近山区风景也不错，奥多摩那边也很適合避暑。” “奥多摩吗..：：.：”许久没有听过的名字勾起男生的回忆，“野外活动的话要注意安全。” “会记得的！”少女笑了笑，“我们打算住在青梅市郊，附近有礼堂可以练习，可能会去御岳溪谷那边看看....” 下班时间，这回户松友比松枝淳先跨上自行车，但是少女並没有起步，而是等待男生来到自己身边。 “今年的夏日祭推迟了，松枝同学会跟其他的女生一起过吗？”那时的她应该已经在青梅了。 “不晓得。”松枝淳骑上自己的自行车，“说不定我也跟彩酱一起出远门了。” “那样最好。”户松友笑著说，“否则我一定会嫉妒死那个跟你一起看烟的女生的。” 两人的自行车並不同路，左边的衬衫像一阵风，右边的短裙如一片云，先后消失在原地的蝉鸣声里。 当天晚上，善福寺川旁的公寓內，户松未幸看向从餐桌上起身的女儿。 “友吃得有些少吧？没关係吗？ “有些没胃口而已。”少女走进自己的臥室，隨手带上房门。 “没有生病吧？不会是中暑还是发烧什么的？”女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妈妈就在书房，要是身体不舒服记得及时说哦？” “好一一”少女提高音量应了一声，她把自已拋在床上，对著天板上亮起的灯光发呆。 “是什么味道呢？”她当然没有忘记白天的发现。 “好像都是在下午的排班才会出现那个味道...：.：”户松友良好的学习能力让她开始总结规律。 “早上跟谁接触带上的？来棲阳世吗？还是彩酱呢？”少女翻了个身，打开手机发消息。 “彩酱今天在方南町这边吗？我在路口看到了一个超像你的女生。” 宫村彩立刻回復了消息，“绝对不是我！今天太热了，所以在家宅了一天！” 排除一个......户松友隨口跟少女聊了两句，又打开另一个社交软体，这是艺人们都会运营帐號的平台，很容易就能找到来棲阳世的动向。 “今天和前辈们一起参加了《mina》杂誌的访谈，大家记得买下周发售的《mina》支持我们哦！” 这是来棲阳世的官方帐號发的消息，有她和其他人的合照，时间是早上十点。 排除不了，艺人的照片什么的，不能確定时间..... 户松友把手机扔在枕头上，又翻回身，天板的灯光有些晃眼，少女眯起眼睛。 难道是来棲阳世吗？ 难道是他们早上起床做了？ 那味道应该不会这么淡，而且按松枝同学的性格肯定会洗澡才对...： 如果是来棲的话，这个味道出现的频率应该再高一点才对，之前早上的排班都没有这个味道. 不是女生身上的味道吗，那还能是什么？ 户松友有些头疼，她下床打开窗户，夜晚的风带著薄如蝉翼的凉意，泛著微光的河面响起水鸟的叫声。 少女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隨后关上窗户，拉紧窗帘。 她相信自己早晚会知道的。 第359章 第一个坏消息 第359章 第一个坏消息 八月七號的下午，轻音部的少女们聚集在练习室里， 她们刚刚在附近商店街的露天舞台结束了最后一次演出，至此，二號机乐队七月定下的计划已经全部顺利完成。 至於八月的计划，少女们在房间里收拾自己的乐器，一边吃著棒冰一边討论著。 “接下来还要找演出吗？”宫村彩把光禿禿的木棍扔进垃圾桶里。 “那个，有点困难呢。”小幸同学把贝斯塞进包里，“我还想和男朋友去箱根玩一周呢，好不容易打工赞完钱的说...... ” 说到箱根，坐在架子鼓面前发呆的松枝淳眨了眨眼，他想起去年吹过芦之湖上空的旋律。 “那就休息好了，等开学再准备乐队活动吧。”泉美月背著吉他打开门，少女最近在写新歌有些心不在焉的。 “我先回去了，最后走的记得锁门。”少女留下一个乾脆利落的背影。 几分钟后，贝斯少女也离开了房间，“那我也准备度假去咯，松枝和彩酱辛苦了！” 练习室只剩下两个人，宫村彩把椅子搬到了空调下，“淳哥淳哥，我们要不也去哪里玩玩看？ “你新兼职才千了多久，能请到假期吗？ “也是哦。”少女抱著椅背摆了摆，“不过请个三四天假还是没问题的吧？ “那看你咯。”松枝淳把鼓棒收进袋子里，“想去的话告诉我就行，钱我来出好了。” 他现在用的是崭新的荆棘纹鼓棒，上一对在他前两天给山见茉季表演时终於被敲断了。 “真的吗！”少女跳下椅子，抱著男生的手臂晃来晃去，“淳哥怎么这么好？” 松枝淳笑了笑，“当作你考进羽丘的奖励吧，高中的第一个暑假，一直打工確实太无聊了。” “淳哥去年的暑假不也是一直在打工吗？你可以的话，我也可以的！” 少女嘴上这么说著，其实已经考虑起该跟店长请多久的假了。 男生並没有回应她的话，他去年的暑假实在是跌岩起伏得有些过头了，跟“无聊”两个字完全没有一点关係。 “那我回去看看能不能请到假~”宫村彩背上背包，站在门口向他招手。 “淳哥什么时候走？” “稍微再练习一会。” “那你记得关门哦~” 少女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工作室，直到坐上电车，她才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淳哥说好了要再练习一会，为什么却把鼓棒先收回去了？” 只剩一人的练习室里並没有再响起鼓声，松枝淳放下手机，他刚刚给山见茉季发了消息。 几分钟后，房间里传来了敲门声，金属门被缓缓推开，少女探头看向室內，只有男生一人。 松枝淳站起来对山见茉季挥了挥手，少女挥手回应的动作像是小猫，可爱得让他想要上前拥抱但是他止住了这个念头，因为山见郁香跟在自己的妹妹身后走进了房间。 “松枝君好久不见~”女人笑著说，“感觉想见你一面也不容易呢。” 松枝淳搬来房间里最好的椅子，恭敬地请姐姐大人坐下，“我们乐队暑假活动的次数不多，大家都还只是学生而已。” 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和山见茉季现在不缺见面的机会，工作室反而比较容易被熟面孔看见，松枝淳也就很少主动来练习了。 毕竟打鼓什么的，怎么可能比得上跟学姐一起学习呢？ “姐姐准备去富良野避暑，今天是度假前最后来店里看看。”山见茉季坐到了松枝淳旁边的位置，她卸下片，用一旁的保养布仔细擦拭起来。 姐姐大人要待多久？松枝淳看向身边的少女，学姐用茫然的眼神表示她不知道。 那可以当著姐姐大人的面贴贴吗？少女又羞涩地微微摇头表示拒绝。 看来今天只能老老实实地陪两位山见家的女人聊天了，松枝淳有些遗憾。 “你们別在那里眉目传情了。”山见郁香走到两人面前，高跟鞋的声音噠噠作响。 “待会我可就要坐飞机走了，你们俩陪我一起喝喝咖啡吧~” 於是下午四点半，松枝淳坐在工作室对面的咖啡厅里，收到了暑假的第一个坏消息。 “学姐要去京都吗？” “是的。”山见茉季点了点头，少女捧著热拿铁啜了一口，她今天是生理期，喝不了冰的。 “今天早上爸爸妈妈跟我说的，爷爷有个老朋友在京都那边，老人家身体不太好，不一定能撑过这个冬天。” “爷爷过去的话，父亲大人肯定也要去的，茉季作为小辈自然也得跟著去。”山见郁香笑著解释。 “像我这种在家里排行不上不下的，就比他们多了那么一点点自由咯～” 女人的话里带著点点讥消的意味，不知在讽刺著什么，山见茉季没有对姐姐的话做出任何反应，只是低头望著咖啡杯里泛起的深色波纹。 松枝淳喝了口冰拿铁，姐姐大人果然不是家中老大，“哥哥”的存在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至於女人话里的情绪，他只能猜测山见郁香可能对自己的父亲或者爷爷有意见，至於原因，或许跟家族的集权制度有关？ 虽然跟山见茉季变得更加亲密了，但是关於这方面的话题两人都没有提起，松枝淳只能依靠自已窥见的一鳞半爪来拼凑事实。 “什么时候出发？待多久？” 比起遥远的现实，松枝淳更关心眼前的问题，他和学姐本来还有不少暑期计划来著。 看电影、海边游泳、教学姐架子鼓、夏日祭烟火大会......难道都无法实现了？ “目前计划是十一號出发，一直在京都待到五山送火结束再回来。” 山见茉季捧著咖啡，她轻轻靠著松枝淳的肩膀，像是在寻求安慰。 五山送火是京都歷史悠久的仪式，在孟兰盆节举行，有祛除疫病的用意。 松枝淳想了想，大概要待六天左右，时间不算长，但是正好错过了这边的夏日祭“啊啦，我的车到了。”山见郁香从座位上起身，看向停在路边的银色轿车，驾驶座上的男人摘下墨镜向她挥手。 “我要赶飞机了，咖啡的钱已经付过了，你们慢慢喝哦～” 噠噠的高跟鞋声从松枝淳身边经过，没几步又折了回来。 “差点忘了，松枝君把你的联繫方式给我一个唄？” 拿到男生的手机號码后，山见郁香走向咖啡厅外，松枝淳望著银色轿车远去，他收回视线，看向面前的两杯咖啡。 冰拿铁的表面有凝结的水珠滑落，如同泪珠，而无动於衷的热拿铁，杯壁依然光滑。 松枝淳在心里嘆了口气。 早知道他也点热拿铁了。 第360章 学姐的咖啡与来棲的晚饭 第360章 学姐的咖啡与来棲的晚饭 只有两人的空间稍显沉闷，山见茉季捧起自己面前的咖啡。 “得赶紧趁热喝掉呢，不然等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少女的脸上依然是平时的笑容，在这点上她跟松枝淳確实很像一一两人都是有烦心事也不会隨便表露出来的类型。 但是问题总要解决的，松枝淳用纸市擦掉咖啡杯上凝结的水珠。 “看来我们的暑假计划被打乱了？” 山见茉季无奈地点了点头，“没什么办法，这次不只我们家，其他家应该也会有人去的，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提前回来吧。” “提前回来的话，会影响其他人对你的印象吧？”松枝淳站在少女的角度思考问题。 “有正当的理由就行嘛。”山见茉季喝了一大口咖啡，“比如要参加比赛，或者、或者...” 她“或者”了好一会都没想到其他的藉口，松枝淳笑了起来，少女瞪了他一眼，左手捏成拳头，轻轻捶在男生的胳膊上。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骗人对学姐来说可能有点强人所难了。”男生喝了口自己的冰拿铁，“其实也就五六天而已，主要是错过了夏日祭，这个有点遗憾。” “要么我们去其他地方的夏日祭？”山见茉季脑筋转得很快，“我记得麻布那边的夏日祭八月底才举办呢。 “可以啊。”松枝淳点了点头，“所以说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学姐到时候安心待在京都好了，就当作是旅游，正好还能看到五山送火。” 但是对於不是情侣、胜似情侣的两人来说，相处的时间少了一大部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五山送火.....：”少女眨了眨眼，“我还是第一次看呢。” 松枝淳喝掉最后一口冰咖啡，“到时候记得拍照给我看看哦。” “拍照可不够，我会给松枝同学打视频电话的！” 山见茉季的笑容变得更明媚了一点，大概是从一片瓣升级成一朵鲜的程度。 等少女小口小口喝完了热拿铁，两人离开咖啡馆，松枝淳送学姐去车站。他们特意选了小路， 小路人少，这样就可以肆无忌禪地牵手，还没落山的太阳依然在释放热力，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开始出汗。 “那个，松枝同学，我手上出汗了，有点不好意思.....：”山见茉季小声开口。 “要鬆手吗？”松枝淳看向身边的少女。 “学姐放手我就放手。”男生笑眯眯地说。 山见茉季眨了眨眼，反而把松枝淳的手握得更紧了。两人十指交叉，手指和手掌没有任何缝隙地贴在一起，如同锁链一般被夕阳炙烤著。 “说起来，接走郁香姐的是她丈夫吗？”松枝淳想起那辆银色轿车的司机。 “是的。”少女点了点头，“我对他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他们好像挺恩爱的。” “你跟你姐姐不熟吗？” “跟姐姐当然熟啦，但是她没怎么跟我说起过姐夫的事呢。”少女的手指动了动，指肚一点点抚过松枝淳的手背。 好宽大的手背，摸起来热乎乎的，轮廓的感觉比友和姐姐的手要更加明显..：：..山见茉季已经不是第一次摸了，但是却怎么摸也摸不腻。 “那你跟你哥哥熟吗？”男生突然问。 “哥哥很少回家，见到的次数比较少，我还是跟姐姐的关係好一点。”山见茉季先是下意识地回答了问题，隨后才开始惊讶。 “误？我好像没说过自己有哥哥吧？” “我猜的。”松枝淳话里的笑意有些明显，“我可是学姐认证过的天才嘛。” “那你猜猜我有几个哥哥？”少女的表情有些好奇。 其实非常好猜，如果学姐有不只一个哥哥的话，她应该会先问是哪个哥哥才对。 “嗯......猜不到。”但是松枝淳选择装傻，因为这样能让学姐开心一点。 “就一个哦~”少女的语气有些俏皮两人的聊天变得越来越没营养，山见茉季已经看到小巷尽头，路口外就是繁杂的人流，等走出小巷，两人就要放开手了。 说实话，汗津津的手掌触感当然不太舒服，但是她却有些捨不得放开。 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的体验，无论是什么样的第一次，在青春与恋心的双重滤镜下，总是美好到无以復加的。 山见茉季最后还是鬆开了手，少女站在月台通道的台阶前，看上去有些悵然若失。 “没有牵够吗？”松枝淳把纸巾递给她，“学姐以后就会习惯的。” “会有习惯的时候吗？”山见茉季的语气像是小孩子，“每次跟松枝同学牵手的时候，我都感觉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乱跳。” “肯定会习惯的。”松枝淳的笑容有些坏，让少女想起那些电视剧里的痞痞少年。 “因为以后我们会有很多次拥抱、很多次接吻，还有很多一一松枝淳的话没有说完，因为脸色通红的山见茉季已经捂住了他的嘴巴。 “不许再说了！”少女的唇贴在他耳边，声音颤抖，呼吸比坠落的夕阳更加炽热。 男生点了点头，山见茉季这才鬆开手，慌慌张张地说，“明天见！” 她离去的脚步匆忙，背影有些跟跎，松枝淳只好起脚看著她走进月台。 “可別摔倒了哦？” 远处的身影挥了挥手，消失在进站的人群后。 一小时后，松枝淳坐在507的餐桌上，望著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发呆，他还在思考学姐家的事。 “开饭咯~”繫著围裙的来棲阳世把晚饭端上餐桌。 “今天吃葱香鸡腿排和时令蔬菜沙拉，米饭里面拌了芝麻，配上豆腐汤一定很美味哦！” 来棲阳世最近的演出告一段落了，她今天回家比较早，在厨房里了不少时间一一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少女最近有些懈怠，可不能就这样让松枝的胃跑掉了！ “味道很不错啊。” 松枝淳咬下一大口鸡肉，少女满意地点了点头，两人一边吃饭一边隨意地聊著天。 “公司今天给我看了杂誌拍的写真，超级好看的！待会给松枝看一看！” 来棲阳世喝了一口豆腐汤，看向面前慢慢咀嚼米饭的男生。 “松枝今天怎么过的呢？” “今天跟乐队去了商业街演出，大家决定八月暂时休息一会，估计再次活动要到开学了。” 松枝淳把筷子伸向鸡腿排，却被另一双筷子给挡住了，他抬起头，少女有些疑惑地看了过来。 “就这样？” “嗯哼。”他又夹向鸡腿排，再一次被少女的筷子阻挡。 “松枝，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奇怪啊？” 来棲阳世放下筷子，从松枝淳的对面坐到他身边，近距离看著他。 “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第361章 松枝淳的实话 第361章 松枝淳的实话 “松枝，你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少女问出口的一瞬间，松枝淳的脑海里闪过了许多对策，他最后选择了最常用也是最实用的那个。 装傻。 “你在说什么呢？”他终於夹起了那块鸡腿排，“恋爱？我跟谁谈恋爱？” “松枝在装傻吧！”来棲阳世的脸一下子凑到他面前，“你刚刚说话前那个眨眼，一看就是想骗人了！” 这傢伙...：..松枝淳按著少女的肩膀把她推到一旁，“你不打算吃饭了？” 来棲阳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重新拿起筷子，“松枝肯定谈恋爱了，是跟户松还是望月？” 听到少女的怀疑对象后，松枝淳放下心了，她只是猜测而已，根本没有发现学姐的存在。 “你想太多了，我哪有心思跟她们谈恋爱。”他理直气壮地开口，自己当然没有骗人，这是部分事实。 “那为什么你和望月最近都怪怪的？”来棲阳世皱著眉头，咬著嘴里的筷子问。 “有吗？” “就是有一一”少女还想再开口，却被松枝淳打断了。 “这样聊下去，晚饭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完了哦？” “那就晚饭后再说！”来棲阳世埋头专心吃饭，她今晚一定要问个明白才行。 两人了二十分钟，將沙拉和豆腐汤消灭得一乾二净，鸡腿排还剩了两块，被少女放进冰箱里当做明天的早饭。 松枝淳站在厨房的水槽前清洗碗碟，他看著透明的水流衝掉盘子上的泡沫，思考起刚刚餐桌上的话题。 他最近很奇怪吗？ 之前来棲阳世说他经常看手机、动不动跑臥室的事，隨著暑假跟学姐相处时间的增加，已经基本没有这种现象了，而且少女最近也忙於活动，两人接触的时间也没这么多。 要说反常的话，应该是他现在天天给来棲准备早饭的事才对，这对於少女来说难道不是好事吗？ 松枝淳没有找到问题所在，但是碗已经洗完了，他关掉水龙头，把碗碟放进柜子里，摘下围裙掛在墙上，转身走出厨房。 守在厨房外的少女挡在他面前，“跟我一起去饭后散步，顺便好好聊聊松枝你的问题！” “是是。”松枝淳跟著她走到玄关换鞋话说回来，他为什么要听来棲的呢？她又不是自己的女朋友...： 虽然这么想著，他还是把鞋柜上的钥匙塞进口袋，和少女一起走出公寓。 阳光最为盛大的时节已经过去了，两人走进街道时，暗淡的天空只有边缘还残留著属於日落的粉色，路灯还没亮起，他们向著西北方迈步，与平时出行的方向截然相反。 “我说，松枝真的没在跟望月谈恋爱吗？”来棲阳世又问了一遍，户松友只是幌子，望月遥才是她怀疑的对象。 “到底是什么给了你这种错觉？”松枝淳看向身边的少女，她穿著短袖短裤，长发盘成丸子头，低著头专心踢著脚下的石子。 这样的来棲阳世比起偶像，更像是从小陪你长大的邻家活泼青梅。 “就是因为你俩最近都奇奇怪怪的啊。”少女向后抬起右腿，一脚把小石头踢到远处的野猫面前。 “像是上次望月莫名其妙地跟我吵架，看我的眼神也奇奇怪怪的。”她伸出两只手比划起来。 “有点像在鄙视我，又带著怜悯的感觉，目光还会突然变得恼火起来，总之就是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討厌死了！” “呢。”松枝淳有些无言以对，他还真没发现有这种事，毕竟望月不可能用这种態度对他。 “她的脾气不就是这样嘛，比猫还难以捉摸，其实那天你上车之前，她还有夸你来著。” “是吗？夸我什么？”来棲阳世的注意力立刻跑偏了。 “她说你比许多偶像都要强。” “这不是事实吗？”少女並不领情，抱著手臂轻哼了一声。 两人走出小路，在十字路口的红灯前左转，路灯开始亮起，日落后的短暂朦朧世界消失了，他们现在身处夜晚的东京。 来棲阳世继续自己的话题，“反正我说的不是望月的性格问题，她这种表现，就像在什么我不知道的地方领先了我一样！” “那我还真不清楚了。”松枝淳无奈地摇头。 “还有松枝你也是！”少女走到男生的前方，转过身瞪著他“你最近跟我聊天都像是写报告一样一一时间、地点、做了什么，这样就结束了。” “今天跟乐队去了商业街演出，大家决定八月暂时休息一会，估计再次活动要到开学了。”来棲阳世粗声粗气地模仿松枝淳在餐桌上说过的话。 “你的心情呢？感想呢？细节呢？” 少女在松枝淳面前倒退著前进，“如果是之前的松枝，起码会跟我说今天的演出有多少人来看啊、今天的鼓打得痛不痛快啊之类的。” “而且你对我也不好奇了！我说的杂誌写真、还有之前的演出，你问都不问一句。” “之前同台的前辈跟我说过，这种分享欲的消失，就是恋爱中的典型表现一一” “因为人家已经跟別人说过了，所以就懒得跟你再说一遍了！” “是不是？松枝！” 少女停下脚步，看著向自己走近的松枝淳。 她再一次精准地抓到了男生的反常之处，事实证明，来棲阳世对松枝淳的了解比对望月遥的要深得多。 松枝淳跟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对视，他有些头疼，偶像又不能谈恋爱，来棲的前辈跟她说这些恋爱经验干什么？ 来棲阳世没有说话，就这样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少女的眼眸在夜色中熠熠生辉，比远处的路灯更加明亮。 松枝淳知道自己不能再说假话了。 “嗯......”他斟酌著开口。 “或许，我是说或许，我最近確实有点想谈恋爱了。” 面前的少女眨了眨眼，浓密的睫毛轻颤，她用了一秒钟来理解这个回答，隨后睁大自己的眼睛。 “哈？！” 她的惊呼声在夜空里飘远。 松枝家今晚的散步路程，看来才刚走完一半。 第362章 假如我们是恋人 第362章 假如我们是恋人 松枝淳看著面前惊讶的少女，“怎么不走了？还要继续散步吗？” “让我缓缓。”来棲阳世回到男生身边，两人把二丁目的邮便局拋在身后。 等他们经过附近寺庙后的墓地时，少女才回过神来，“你想恋爱了？跟谁？” “跟谁..：：.：”松枝淳已经想好了自己该怎么回答，“不好说，户松、望月或者芋川都有可能吧。” “哈？”来棲阳世再次发出疑惑的声音。 “松枝，我只是最近演出有点忙而已，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少女有些摸不著头脑。 “你是不是把我反覆强调的『或许”给忘了？”男生的语气非常自然。 “只是青春期的悸动而已，想要找人陪伴，这样的感觉或许跟『想恋爱”比较接近吧。” 来棲阳世恍然大悟，“你发情了？” ..非得用这种奇怪的说法吗？” “不就是发情了吗？” “发情就发情吧。”松枝淳的语气有些无奈。 “我现在这个年纪，最为渴望的就是陪伴、理解与异性，来棲你也是过来人，应该能理解吧？ 男生的话並非谎言，或许从他对新学期诞生了玫瑰色的希求开始，属於青春期的悸动就没有停止过了。 “理解不能。”少女摇了摇头，“我那时候还在想著成为偶像呢。” 松枝淳差点忘了，身边这个名为来棲阳世的傢伙也不是正常人来著。 “所以松枝说的都有可能是什么意思？你对谁都能发情吗？” “你能不能別再说那个词了。”松枝淳注意到经过他身边的西装女性拋来讶异的眼神。 “简单来说，无论是跟你还是户松、望月相处的时候，我都会有心动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是非常衝动的一一青春期的荷尔蒙作票，懂了吗？” 来棲阳世眨了眨眼，“如果换个男生我可能会相信，但是你这样冷静地跟我讲这种东西，反而让我有点怀疑......” “只是我比较理智而已。” “那你刚刚说的可能的恋爱对象里怎么没有我？”少女不依不饶地追问。 “你？”松枝淳看了她一眼，少女现在连饭后散步都带著口罩，“別的不说，你现在这个事业上升期可以谈恋爱？” “你可以当姐姐我的小男友啊～”来棲阳世嫵媚地眨了眨眼。 两人再次在路口左转，进入大路，无论是路上的车灯还是街道两旁的灯光，都变得更加明亮和密集。 “来棲。”男生的语气变得认真了一点，“你是怎么看待恋爱这件事的呢？” 远处的街灯连成一线，少女思考了一会，“就是两个彼此喜欢的人在一起嘛。” “那什么叫做喜欢呢？”松枝淳再次提问。 ..跟对方相处时会很开心，会关心他，想要找他聊天，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来棲阳世的语气並不坚定，她的判断依据来自自己看过的恋爱题材作品以及和松枝淳相处的经歷，比如那次静的海边。 “但是朋友也是这样的哦？”松枝淳的语气非常温和，但是在少女听来却莫名地有点不舒服。 “我当然分得清恋人和朋友的区別啊。” “来棲，你先前说的那些感觉，成为了恋人反而说不定会消失哦？” “但是不试一下成为恋人，又怎么会知道结果呢？”来棲阳世反驳得很果断。 两人步履不停，依然还是一副聊天的样子，但是他们都很清楚，自己谈论的东西並没有那么隨意。 “那么。”松枝淳在十字路口的红灯前停下脚步，看向身边的少女。 “假设我们现在是恋人。” “我不想只是做你的见不得光的小男友。” “明明其他人都可以在街上牵手、拥吻、保持著亲密的距离，为什么我就只能在家里对你说欢迎回来呢？” “我知道你很喜欢偶像的工作，我也想支持你的梦想，但是感情这种东西，我真的控制不了。 “如果我要你在事业和我里面选一个，你要怎么办？” 来棲阳世看著闪烁的红灯，表情有些犹豫。 “其实我不想让你做这样的选择。”男生继续说。 “因为无论怎么选，我们都会一样的痛苦一一” 少女打断了他的话，“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关於喜欢和恋爱的事，我之后会认真考虑的。” 来棲阳世並不是会深思熟虑的性格，不然她当初也不会輟学离家、义无反顾地踏上偶像道路。 但少女同样不是举止轻率的人，虽然著松枝淳是自己选定的结婚对象，但她並没有对他说过喜欢。 直觉告诉她，无论是事业还是感情，现在都不是合適的时机，要是踏错了一步，不仅偶像之路可能会跌入深渊，她和松枝淳现在的室友关係说不定也无法维持下去。 正是因为她不想要自己老妈那样快餐式的爱情，所以来棲阳世和松枝淳同居了一年，现在也还只是室友关係。 最后一次转弯，公寓楼下的咖啡厅已经出现在了马路尽头，少女的心情却比出门时更加不美丽。 她转过身面对松枝淳，把戴在脸上的口罩拉到下巴的位置。 “明明是松枝你变了，不是以前那个松枝了，为什么搞得像是我的错一样啦！” 少女的话气恼中带著委屈，松枝淳当然明白理亏的是自己，他乾脆利落地承认自己的错误。 “是我的错，我的態度有问题，请问来棲小姐要怎么才能消气？” “禁止用晚餐时的那种態度对我！” “好。” “不许说刚刚那种故意为难我的问题！” “我努力。” “老老实实当我的头號粉丝！” “没问题。” 北....明天的早饭我想吃鸡蛋饼。”少女的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给你做豪华版。” “那冰箱里的两块鸡腿排，你明天白天別忘了吃哦，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松枝淳笑了起来，少女忿忿地给了他一拳，“你笑什么啦？” “一想到明天还能吃上大明星来棲阳世亲手做的鸡腿排，就感觉好幸福。” “这还差不多。” 两人走过最后一个路口，松枝淳看著不远处出现的人影，“你是不是把口罩戴回去比较好？” 来棲阳世斜睨了他一眼，“现在知道怕了？” “怕了怕了。” 少女又哼了一声，她戴上口罩，只露出自己的眼晴。 一双永远明亮、灿烂动人的眼睛。 第363章 芋川夏实同样敏锐 第363章 芋川夏实同样敏锐 第二天早上，松枝淳给来棲阳世製作了豪华版的鸡蛋饼，他自己的早餐是鸡排三明治。 吃完早饭后，他看著站在玄关前整装待发的少女。 “你不是说最近自己已经忙完了吗？今天出门是要做什么？” “社交啦社交。”来棲阳世转过头做了个可爱的表情。 “今天跟同社的前辈们约好了一起做造型，顺便做个美甲~ 她拂了拂自己脑后的长髮，粉色的头顶又变成了焦布丁，“头髮有些长了，戴假髮有点不方便。” 女性艺人演出时一般都会戴假髮，这样造型更换才比较方便。少女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顶著粉毛出镜了，这也是她现在日常外出时不需要戴帽子的原因。 少女推开门，“松枝今天的態度很不错，继续保持！” 看著防盗门被轻轻关上，松枝淳回到餐桌前，喝掉杯子里剩下的牛奶。 “那么，我也该出门了。” 虽然昨天才被室友批评过，但是“陪伴学姐”作为暑假计划的第一目標，依然需要坚决执行。 少年少女见面的地方依然是在图书馆，松枝淳的暑假作业早就已经写完了，他现在只能陪著山见茉季一起做共通考试的模擬题， 图书馆的日常並不枯燥，学累了的两人会手牵手趴在桌子上一起说悄悄话，上午的时间就这样在学习、聊天和贴贴之中飞速流逝。 吃过午饭后，山见茉季要去上茶道课，松枝淳看著少女一个人进入月台，走上电车。 他当然也可以跟著学姐一起进去，但是地铁站里人来人往，羽丘的学生也有不少住在杉並和世田谷这边，可能存在关係暴露的风险。 家：..这样的日常还要过上一个多学期吗？” 松枝淳靠著地铁站的外墙，看向阳光下的十字路口，来往车辆的顶部反光让他想起去年芦之湖波光粼粼的水面。 下午该怎么过呢？思考著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手机上弹出一条新的消息。 是芋川夏实发来的，少女的头像从之前的写实企鹅图片变成了一只脖子上掛著相机的企鹅玩偶，好像是来自某个经典的定格动画。 “那个，松枝同学有我们学校校长的联繫方式吗？” 松枝淳给她发了个问號，“你要校长的联繫方式干什么？” 解释起来有点复杂.... 1 “要打电话吗？” “要！” 他把手机放到耳边，很快听筒里就传来了芋川夏实有些弱气的声音，还有一些嘈杂的人声。 “松枝？” “我在呢。”松枝淳往角落里走了几步，站在地铁站门口的他有些吸引视线，“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我现在在剧组这边。”少女的声音大了一点， “本来大家下午要拍摄男主学校的镜头，但是爸爸怎么拍都不满意，他觉得是这个场地不够好看。” “所以芋川先生想来羽丘高拍？”松枝淳很快理解了少女的意思。 “是的，我给他看了我们学校的照片。”听筒里的声音晃了晃，应该是少女在点头，“现在的问题就是得先拿到校方的许可。” “我没有校长的联繫方式。”他的恶趣味开始作票了。 “啊.....：”少女的声音明显低落了起来。 “但是我知道有个人肯定能联繫上校长。”松枝淳笑著说。 “真的吗？可以拜託松枝吗？” 少女的声音又昂扬起来，情绪变化得如此之快，像是某种单纯的犬科生物。 “我问问吧。” 他把手机放在面前，点开列表里的黑猫头像。 於是下午一点，松枝淳站在羽丘高的校门口，见到了搬运著各类设备的剧组工作人员和举著相机的芋川夏实。 “麻烦松枝同学了。”少女的表情欣喜中带著感激，“爸爸他们正在忙著重新堪景，接下来的镜头应该会在这边拍完。” “我倒是不麻烦。”松枝淳接过她递来的香蕉牛奶，“只是给望月打了个电话而已。” 过程当然没有他说的这么简单，望月遥仔仔细细地盘问了他半个小时，最后才在远处姑姑大人的呼唤下掛掉了电话。 那我给望月同学发个消息说谢谢吧.：：： 芋川夏实原本活泼起来的语气又弱了下去，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被男生阻止了。 松枝淳想起望月遥在电话里对自己说的话，“松枝你啊，是不是只有在需要帮忙的时候才会想到我啊？” “不会又是让我给女人帮忙吧？” “芋川父亲的剧组？你连芋川夏实都不放过吗？” 他嘆了口气，“总而言之，你感谢她的话，她大概率反而会生气。” “哦。”芋川夏实茫然地眨了眨眼，从自己提著的塑胶袋里拿出一盒香蕉牛奶。 “松枝渴了吗？给你喝。” 松枝淳把吸管插进牛奶盒子里，跟身边的少女一起向忙碌的剧组走去，冰冰凉的香蕉牛奶少了一点甜味，口感更加丝滑，让人有一种一口气喝完的衝动。 “话说，芋川什么时候有瞭望月的联繫方式？” “之前拍摄乐队演出的时候，她找我要的。” “原来如此。”松枝淳点了点头，“所以今天拍什么？” “现在好像是拍男主和喜欢他的学妹，戏份不是很多，还有一些学校的空镜头，因为群演还没就位，应该是先拍学妹的剧情吧..... ”男一聊起这个，芋川夏实连语速都变快了，松枝淳一边听著少女滔滔不绝，一边看向两人经过的社团大楼。 大楼里並没有传来悠扬的管乐声，可能是吹奏部去义演了，或者单纯是她们今天休息。 两人走到了树荫下，看著不远处穿著校服的两位演员被人群和设备包围。松枝淳手里的牛奶盒发出空空如也的声音，他把纸盒捏扁，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里。 “今天没有女主的戏份吗？”他问身边的少女。 “哪个女主？”芋川夏实思考了一会，“青梅竹马还是学姐？” “青梅竹马。” “没有，但是有学姐放学后来接男主的镜头，衔接他们去男主家里一起玩的剧情。” “这感情进度也太快了......”松枝淳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只是因为场景都在一起，所以才把这些镜头放在一起拍而已，而实际上观眾看到的剧情顺序还是有出入的。”少女解释的样子已经非常像是专业人员了。 “松枝要知道后面的剧情吗？” “还是算了。”男生摆了摆手，不知是出於什么心理，他拒绝了少女的提议。 树荫下的空间安静下来，校园里迴荡著阵阵蝉鸣，芋川夏实专心地盯著移动的摄像机，松枝淳则拿出了手机，开始给学姐发消息。 过了一会，男生放下手机，他想起了一件事。 “我说芋川，你喜欢看爱情片吗？” “还好吧。”少女依然看著忙碌的人群，“只要是有意思的我都会看。” “我以前看过一部校园爱情片，男女主本来很期待夏日祭的约会，但是因为突发情况，女生去了外地。” “后面的情节我不记得了，如果是芋川来拍的话，剧情会怎么发展？” 听完松枝淳的话，芋川夏实慢慢转过头，看向身边望著天空的男生。 松枝话里说的，不会是他自己吧？ 第364章 精心策划的不止结局，还有道別 第364章 精心策划的不止结局，还有道別 “cut！” 坐在监视器前的芋川明喊了一声，场地立刻安静下来，人们並没有放鬆，而是更加紧张地看向戴著帽子、一脸严肃的导演。 直到芋川明终於笑著点了点头。 “这条可以用，过了。” 人群这才放鬆下来，欢呼声和蝉鸣声混合在一起，飘飘摇摇，来到树荫下的少年少女耳边。 芋川夏实看著身边发呆的男生，颤颤巍巍的树冠在他脸上投下一片浮动的浅影。 松枝......你不会是在说自己吧？ 少女本来想这么问的，但她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松枝想说的话，总会告诉自己的，芋川夏实这么想著，小心翼翼地说，“松枝，你心情不好吗？” 松枝淳回过神看向她，“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没有就好。”少女小声说。 “你刚刚的问题我没听仔细，松枝可以再说一遍吗？ 男生又复述了一次，“如果是芋川当导演，之后的剧情会怎么发展呢？” 芋川夏实微微皱起眉头，看著地面上的蚂蚁思考了一会。 “得看是什么类型吧。” “细说。”松枝淳提起了兴趣。 “韩国悲剧爱情片的话，女主应该在外地遇到事故一一什么车祸啦、地震啦、火灾之类的，然后要么失忆要么残疾，接下来两人就会上演一段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的旷世虐恋。” “ .....太狗血了，换一个吧。” “如果是国內这几年的电影，可能是女主在外地的神社里意外穿越时空，然后决定去弥补男主的童年遗憾。经歷了一系列有笑有泪的事件之后，发现自己並没有办法完美弥补男生的遗憾，少女的感情观得到成长，最后回到现实时空与男主团聚。” “这个感觉还不错啊？”松枝淳看向坐在路沿石上、抱著双腿的少女。 “是吗？”芋川夏实嘿嘿笑了两声，“我还是国內的电影看得比较多。” “但是这个有超现实要素啊。”男生还是不太满意，“我想要以男主为主视角的、比较贴合现实的剧情展开。” 少女也兴致勃勃地思考起来，她已经忘了纠结松枝淳说的到底是不是他自己的事。 “那你是要happyending还是badending呢？” “当然是happyending啊。“ “女主是因为什么原因去外地的呢？” ...我回忆一下。”松枝淳没有忘记演戏，“应该是老家的亲人生病了，或者祖宅著火这种原因吧？” “那就直接去找她啊。”芋川夏实不假思索地说，“向她的朋友打听地址，然后坐飞机或者动车过去找她。” “不要告诉她，给她一个惊喜，如果当地没有夏日祭的话，就自己去买烟。” “然后等天黑了在她家门口敲门。” 少女做出敲门的动作，嘴里发出“咚咚咚”的可爱声音。 “然后女生就会惊喜地发现自己喜欢的男生竟然出现在了面前，男主再带著她出门，找一块空地，点燃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烟。” “噹噹！只属於两人的夏日祭！”少女双手伸向半空中，仿佛真的看见了升空的烟火。 “之后就是happyending咯。”芋川夏实从自己鉤织的剧情中回过神，“但是这么发展，后续感觉好无聊啊......” “我觉得挺好。”松枝淳点了点头，“芋川是有水平的。” “是吗？”芋川夏实偷偷瞟了他一眼，“松枝喜欢就可以。” 比起这种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甜蜜剧情，少女还是更喜欢像《事到如今》这样的跌岩故事。 剧组开始了下一幕拍摄，坐在监视器前的男人转过身，对著自己的女儿招了招手。 “夏实之前不是想看运动的长镜头该怎么调度吗？快过来看看！” 少女下意识地站起身，隨后又看向一旁的男生，松枝淳摆了摆手。 “你去吧，我待在这边就可以。” 芋川夏实这才放心地向著导演组那边走去，松枝淳看著少女离开树荫，她的背影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 他站起身，沿著行道树错落的阴影散步，路旁铁丝网的另一边传来口號声，是运动部的成员们在操场上挥汗如雨。 五分钟后，他听到了社团大楼传来的悠扬管乐声。 吹奏部今天不是不在学校吗？他望向大楼，楼道上並没有人影。 踏进三楼的楼道，悠扬的管乐变得更加清晰，虽然旋律有些陌生，但是他对这个音色非常熟悉这是高音萨克斯的声音。 他站在吹奏部室的窗户前，房间內並没有一群拿著华丽乐器的少女们，而是只有户松友一人。 少女吹的是变奏的《之舞》，音色圆润而不张扬，抒情的旋律让他想起不久前坐在碧绿的树荫下，抬头所见的那一片点缀著云海的蔚蓝色天空。 松枝淳已经挺久没有听过户松友的萨克斯了，少女在全国大会上震撼他的那种感情强烈的吹奏，不知何时变得內敛而含蓄。 仿佛声嘶力竭的雨中吶喊，化成面对草原和田野的悠然胃嘆。 但是那种令人沉浸的魔力並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强大。 户松友侧对著他，阳光涂抹上她脸颊的轮廓，少女的身姿在窗外油画般的风景中留下一道剪影，美得令人嘆息。 松枝淳就这样静静地听了一会，直到少女放下金色的乐器，转身对他露出甜美而惆悵的笑容。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户松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有个不常用的笛头忘在部室里了。”她拿起银色笛头挥了挥，“明天就要去青梅了，今天得过来拿一下。” “原来如此，明天就要去合宿了吗？” 户松友点了点头，她反常地沉默了一会。 “其实刚刚是骗松枝同学的。” “我在田径部的朋友看见松枝同学好像在学校里，就给我发了消息，我急忙坐上电车跑过来的。” 她拿出纸巾擦了擦脖颈间的细汗，“了不少力气呢，幸好没有影响吹奏时的呼吸。” 松枝淳眨了眨眼，“所以你急急忙忙跑过来干什么？” “为了在临走前跟松枝同学好好道別啊。”她举起手里的萨克斯。 “在萨克斯的牵引下，踏过层层台阶，来到无人的走廊，终於发现了独奏中的美丽少女，在二人的世界里听一曲悠扬婉转的旋律。” 少女的笑容里带著几分显而易见的心计， “这样的道別方式，可以让松枝同学即使面对盛开的满天烟火时，也能想起我吗？” 第365章 怀疑对象出现了 第365章 怀疑对象出现了 只有两人的吹奏部室里，松枝淳看著笑容狡点的少女。 “你的萨克斯吹得比去年更好了。” “那是当然的嘛，毕竟我可是在不断进步的~” 户松友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自己精心策划的道別方式足够印象深刻。 “明天什么时候出发？”松枝淳挑了一把椅子坐下，和少女保持著不远不近的距离。 “上午九点半。”户松友绕著教室走了一圈，关上走廊和外墙的窗户一一这都是她为了保证松枝淳能听到音乐声的小手段。 “这次没有望月同学送我们过去，大家要在车站集合，然后坐jr中央线直接到青梅。” “吹奏部的前辈们也会来送行的，山见学姐也会来哦。” 松枝淳眨了眨眼，学姐確实跟他说了明天上午有事，没想到是吹奏部的事。 两人聊了几句吹奏部的合宿计划，松枝淳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是楼下的芋川夏实发现他不见之后发来的消息。 男生走出部室，扶著走廊的护栏向下望去，掌著相机的少女在树荫下走来走去，表情有些沼然。 “芋川一—”他挥了挥手，“我在楼上。” 芋川夏实发现了站在走廊上的男生，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松枝去那里干什么？” 少女说著就向社团大楼走去，然而户松友的脸隨后出现在男生旁边，嚇得她站在原地。 户松友看了楼下呆若木鸡的少女一眼，她当然很好奇松枝同学和这傢伙一起来学校做什么， 但是问的太多容易降低自己在男生心中的印象分。 今天的目標是营造一个完美的道別，现在已经完成，需要见好就收才行。 “松枝同学，那我就先回家了。”她把装著萨克斯的白色小皮箱背上肩膀，向男生挥了挥手。 “一起下楼吧。”松枝淳走到少女身边，吹奏音符的人都要离开了，他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 二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迴荡，从一楼到三楼，最后与室外的蝉鸣声相遇。 “就到这里吧。”户松友看著身边男生的侧脸，“下次见面，应该要等到东京都吹奏大会的时候了呢。” “合宿顺利，比赛加油。”松枝淳的声音温和了一点。 望著少女向校门口走去，她的白色化成夏天热浪里的一阵波动，松枝淳转过身，看向身后举著相机的芋川夏实。 “你刚刚拍下来了？” “不可以吗？”芋川夏实无辜地眨了眨眼，“感觉你们这个分別的氛围特別好，忍不住就拍下来了。” ....隨便你吧。”松枝淳向著剧组走去，少女跟在他的身边。 “松枝，我刚刚还特意用了过肩镜头呢，画面效果真的特別好！”芋川夏实把相机拿到他面前。 “你看这个背影消失在镜头的画面，不需要任何配乐和台词，感情就已经足够丰富了。” “还有这个受热变形的空气也是恰到好处.... 在少女絮絮叨叻的话语中，这个下午就这样漫不经心地结束了。 第二天上午，户松友站在吉祥寺车站的屋檐下，身边是背著大包小包、拉著行李箱的少女们。 “听说青梅被叫做“猫町”呢，猫猫元素特別多，感觉可以拍很多照片！” “我只希望青梅能够凉快一点，东京还是太热了，根本不想出门.... “青梅市周围都是山吧，到时候会不会遇到熊啊？” “遇到熊就吹乐器吧！应该可以把它嚇跑~” 吹奏部副部长兼大號首席的多代酱站在少女们面前，她起脚尖，保证自己能看到所有成员。 “好啦好啦，大家稍微安静一点，我要开始请点人数啦~” 山见茉季的脸上带著笑意，视线在嘰嘰喳喳的少女们之间扫来扫去。 “大家都很有活力呢，感觉会是一次愉快的合宿。” 户松友看向身边的少女，“希望合宿练习开始的时候，大家也能这么有活力吧。” 山见茉季轻声笑了起来，多代酱走到两人面前，“友，人都到齐了哦，可以准备出发了。” “好的。”户松友点了点头，她面向人群，提高音量，“大家可以进站了，请跟紧身边的同伴，注意不要掉队。” 少女们排著队走进车站內，多代酱领头，户松友负责殿后，站在一旁的前辈们向著队伍挥手告別。 “合宿加油哦！不要偷懒，当年我们可是每天练得想死呢！” “去年可是全国金，今年也要拿金奖回来哦？” “听说猫妖可以变成美少年，不要被青梅的美少年骗走了哦~” “如果遇到了，麻烦把联繫方式给我，让学姐我来处理！” 车站门口响起少女们的笑声，给路过的上班族心里增添了一份不属於夏季的躁意。 山见茉季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果，放进自家后辈的手里。 “友加油，我会在东京都大会等你的！” “谢谢学姐，我会加油的。” 户松友举起白净的拳头笑了笑，她拉住行李箱，准备走向进站通道。 但是在迈步之前，她看了一眼学姐的笑容。 不知想到了什么，少女突然伸出手，给了山见茉季一个拥抱。 “矣？” 山见茉季有些惊讶，虽然她经常和可爱的后辈一起玩，但两人之前最多也就是挽挽手臂，从来没有像这样拥抱过。 户松友的头靠在少女的肩膀上，她深呼吸了一口，嗅闻著山见茉季发间的芬芳。 “那个，友？” 她鬆开双手，两人拉开距离，少女笑著说，“有些捨不得学姐呢。” “可以给我打电话呀～”山见茉季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语音还是视频都可以的。” “到时候不要嫌我烦哦。”户松友转过身，“学姐再见～” “友再见～” 吹奏部的少女们很快就在橙色涂装的列车內落座完毕，兴奋地在座位上交谈著，户松友把行李箱放进车厢尾部的空间內，一个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列车启动得非常顺滑，她望著窗外向后滑动的风景，回忆起先前感受到的拥抱。 味道有点像......少女的眼神不自觉地暗沉下来。 但是学姐身上是很明显的洗髮香波的感觉，合成感很重，跟松枝同学身上的味道又有所区別户松友不知道的是，山见茉季只有在见松枝淳的时候，会特意在身上喷一点香水。 “好啦，整备完毕！”身边落座的多代打断了她的思考。 “等到了青梅，友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嗯......”户松友下意识地露出浅淡的笑容。 “可能会多给学姐打几个电话吧。” 第366章 花束般的恋爱 第366章 束般的恋爱 八月十號的下午，松枝淳和山见茉季坐在电影院大厅的角落里，等待进场。 这是位於世田谷的独立电影院，和咖啡厅连在一起，人比较少，他们可以放心地聊天，不用担心被熟人发现。 “松枝同学昨天是怎么过的呢？”少女捧著星巴克的焙茶拿铁，小口吮吸著。 “昨天......”松枝淳拿著跟学姐同款的情侣饮品，“昨天陪彩酱她们游泳去了。” 男生说得有些语焉不详一一昨天是望月遥和宫村彩拉著他去游泳的。 考虑到望月家和山见家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不对付，他並不打算详细介绍。 “电影快到时间了吧，我们可以准备进场了。”松枝淳迅速转移话题。 “啊，好的！”山见茉季拿著电影票和饮料站起身。 入场队伍不长，两人排在末尾，松枝淳看了一眼少女手里的咖啡杯，吸管的上端已经变成了扁平的形状。 “学姐原来有咬吸管的习惯啊。” “？”少女看了一眼杯子里的吸管，“真的矣，我自己都没发现。” 她把手里的票递给检票员，跟著松枝淳一起走进昏暗的通道內，影院的地毯有些起伏，少女默默挽住男生的手臂。 松枝淳扭头看了学姐一眼，“我记得学姐以前都不会咬吸管的，所以刚刚发现时我才会有点惊讶。” “这样吗？”山见茉季很信任他的记忆力，“其实我小时候蛮喜欢咬吸管的，爸爸妈妈说这个习惯不好，后来就改掉了。” 两人走进放映厅，在偏后排的位置坐下，松枝淳接过学姐手里的咖啡放在扶手上，少女愜意地蹭了蹭男生的肩膀一一这是她在图书馆“学习”时养成的习惯。 “据说像咬吸管这种小动作可以反映一个人的性格特徵。”电影还没开始，松枝淳继续刚才的话题。 “是吗？”山见茉季好奇地眨了眨眼，“什么样的特徵？” 松枝淳伏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少女的耳朵在黑暗中红了起来。 “怎么可能！”学姐恼羞成怒地捶了他一下，她转过身看向后方，空荡荡的座位上还没有人。 “我才不是什么性慾强的人呢！”少女小声说。 松枝淳笑了两声，於是学姐又戳了他两下，“不许笑。” “是是。”男生收敛笑容，“其实这种小动作確实可以反映性格特徵，只不过这种跟性慾相关的说法確实不准確。” 两人面前的银幕亮了起来，霓虹电影的开场时间並不准確，还有十五分钟的gg时间。 “那实际上是怎么回事呢？” 山见茉季伸出自己的左手，盖住男生放在扶手上的右手，两人之前就有比较过，少女的手要小上许多。 “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认为，人在出生后的十八个月里处於『口欲期”。” “在这个阶段，儿童主要通过口腔探索和满足自己的欲望和需求，例如吃奶、吮吸、口腔性刺激和咀嚼等行为。” “如果儿童在口欲期內没有得到充分的发展和满足，长大后就会通过咬吸管、咬笔、啃指甲等行为来表达自己的不安和焦虑，久而久之也会变成一种生活习惯。” “听上去挺有道理呢。”山见茉季认同地点了点头，“我小时候就是家里管得严，经常被批评教育，所以才会有下意识咬吸管的习惯吧。” “不过松枝同学又是从哪里知道这种知识的？”少女挠了挠男生的手背，表达自己的好奇。 “我可没听说过还有心理学竞赛这种东西哦？” 松枝淳抽出自己的右手，盖在少女的左手上把它镇压，这也是两人在图书馆里养成的幼稚习惯。 “我是以前在院长办公室看到的，应该是奶奶年轻时用来学习教育心理学的书吧。” 那时候的院长女士还不是满头银髮，她正是发现了松枝淳把买来的漫画书借给別人看、自己跑到院长办公室里看心理学时，才认定这个男生长大了一定会非同一般的。 於是好奇的山见茉季又问了男生一些心理学相关的问题，顺便玩了十多分钟的手手，正好等到了电影的正式开始。 看著银幕上浮现的“东京剧场株式会社”的log0，少女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松枝同学说之前都没见过她咬吸管的，那么她今天为什么会咬吸管呢？ 因为不安或焦虑吗？但是她並没有这样的感觉啊？ 可惜她並没有了解过心理学，不然或许就能想到，人的潜意识总是比表层的思考先一步察觉到危机。 银幕上出现的画面打断了山见茉季的思考，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被少女拋在了脑后，她现在要专心享受跟松枝同学的二人世界了。 两人看的电影是山见茉季挑选的，不是情侣常见的恐怖片，而是一部浪漫又悲伤的爱情片。 《束般的恋爱》讲的是两个年轻人的故事，他们意外相遇，惊讶又惊喜地发现彼此无论是爱好、习惯和理念都如此相似，从陌生人走向情侣，从大学走向社会的故事。 但是他们最终分手了。 因为收入，因为职场、因为柴米油盐的生活。 因为现实。 最后分手的时刻，男生说，要不我们结婚吧。 即使曾经的“开口笑”板鞋变成了皮鞋，听歌的耳机变成了公文包，彼此的乐趣不再能共享， 生活的步调不再同步。 “我们结婚吧。” “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这样过的，为什么我们不可以？” 爱的结局是消亡，所以很多人选择了在它消亡之前结婚。 但是他们还是分手了。 最后一次在街上偶遇时，他们身边都已经有了新的伴侣，然而他们的衣服却依然是一样的顏色，仿佛他们还穿著情侣装，一切都不曾消逝， 两对情侣各自向著相反的方向走远了，依然还穿著情侣装的他们，默契地、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向彼此告別。 “怎么这样..... 松枝淳看向身边的少女，山见茉季拿著纸巾，擦著不断落下的泪珠。 “学姐不是早就知道这是悲剧吗？”男生语气温柔，轻轻牵住少女的手。 “但是我、我没想到它这么让人伤心...：.：”她的语气有些哽咽。 “本来是想著明天跟松枝同学分开了，先用电影做好心理准备。” 明天就是少女出发去京都的日子。 “这下糟糕了。”山见茉季哭著扑向他的怀里。 “完全没有准备好...... 第367章 多摩川见证过许多爱情 第367章 多摩川见证过许多爱情 等电影结束的字幕放映完毕、银幕一片漆黑后，松枝淳才带著山见茉季离开了影院。 他们坐在隔壁的咖啡厅里，少女眼角依然红红的，带著泪湿的痕跡。 “早知道就挑部喜剧片看了。”她的话里带著小小的怨念。 “但是这部电影也很好看嘛。”松枝淳让少女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学姐的眼光很不错呢。” “好看是好看。”山见茉季垂下眼帘，看著自己的几缕长发掛在男生的胸口。 “但是不该在今天看的..：：： ， 两人沉默了一会，直到服务员端来了一份双球冰淇淋，松枝淳用附带的纸幣擦掉少女眼角的泪珠。 “学姐只是去京都玩几天而已，又不是搬家搬到京都去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山见茉季没有说话，只是望著两个顏色迥异的冰淇淋球发呆。 看完电影之后，少女突然有些害怕一一说不定她只是去京都玩了几天，松枝同学就被望月或者来棲给拐跑了。 松枝淳把冰淇淋放到她面前，“实在不行的话，等学姐到京都之后给我发消息，我也坐飞机过去陪你。” “也没这么夸张啦...：.：”山见茉季拿起勺子，破坏了绿色球形的完美表面。 “只是刚看完电影，有些控制不住情绪而已，松枝同学陪我多坐一会就好了。” 少女挪了挪身体，原本並排坐著的两人挨得更近了，松枝淳能感受到学姐的大腿已经贴了上来在这种时候，肉体的亲密接触比言语的安慰更有意义。 他们慢吞吞地消灭了双球冰淇淋，离开咖啡厅，向著最近的车站走去，少女要准备回家了。 “那么下次见面就是一周后了？” 明天山见茉季要跟家人一起出发，两人並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 “嗯....”山见茉季点了点头，“五山送火结束之后就回来。” “希望老人家身体健康，京都之旅一切顺利。”松枝淳停下脚步，准备像往常那样目送学姐走进车站。 但是少女却没有踏出脚步，而是依然站在他身边，两人的手若即若离。 “今天......我想要松枝同学送我回家。” 男生思考了一秒钟，隨后露出笑容，“没问题！” 十多分钟后，两人走出二子玉川的车站，松枝淳看著四周有些陌生的街道，“学姐的家在这边吗？” “我家还要更南一点，在奥那边。”学姐摇了摇头，“时间还早，我想先来这边散散步。” 这里是世田谷的南部角落，与热闹繁华的北边不同，街区十分安静，一户建和庭院取代了高楼，使得两人头顶的天空变得格外广阔。 许多东京的“旧地主”都喜欢在这里安置庭院，所以才会有“世田谷越往南越富”的说法。 二子玉川就在多摩川旁边，少年少女走到河边时，太阳正好开始徐徐下落。 “刚刚看的电影里，男女主角也是这样在多摩川边散步呢。” 山见茉季的声音恢復了往日的柔和，少女的情绪已经稳定了。 “风景確实很不错啊。”松枝淳看著眼前的河道。 岸边绿草萋萋，有满头银髮的夫妻，也有独自遛狗的年轻人，水面泛起的波光倒映著染上日落色的云层。 “不过他们是在更上游散步吧？”男生指向河水的源头，“应该是在调布那边，去年举办夏日祭的地方。” 那里也是一位少女赠予他浴衣的地方。 “是的呢。”回想起来的少女点了点头，“大家一起吹奏音乐的草地，电影里的主角们也曾经走过，想想还真是神奇。” “这么说的话。”她看向身边的男生，“他们一开始因为错过末班车而相遇的那个车站，就是明大前站吧？” 因为乐队排练的缘故，两人对明大前站都很熟悉。 “嗯哼，我们跟这电影挺有缘的。”松枝淳耸了耸肩。 少女在河堤上坐下，抱住双腿，看著在河滩上蹦来蹦去的水鸟。 “感觉这种缘分有点不妙啊？”她戳了戳男生的胳膊，“我可不希望我跟松枝同学是坏结局。” “我们肯定不一样啊。”松枝淳毫不犹豫地说，“学姐可是大富婆，就算我以后赚不到钱也可以吃软饭。” “肯定不会像电影里那样，因为工作原因渐行渐远的。” 山见茉季笑得更开心了，她又戳了戳男生的胳膊，“松枝同学好没志气~” “明明霓虹的男人们都在想著让女人当家庭主妇的。” 松枝淳只是安静地望著多摩川，这条穿梭在电影与现实之间的河流。 走在河边的男人牵著狗，夕阳在河岸对面下坠，留下满川金黄和一人一狗的漆黑剪影。 “如果没志气就可以让学姐一直留在我身边的话，我愿意没志气。” 山见茉季笑了起来，她靠在男生的肩膀上，少女心中的甜蜜同样是金黄色，隨著夕阳的余暉一点点在河面漫溯、溢出，最后铺满整片草坪。 等落日的形状被对岸的建筑掩盖，也就到了分別的时刻，两人从草坪上站起身，向著南边的街道走去。 等高楼变得越来越少，周围的住宅变得越来越庞大雅致时，少女在路口停下了脚步。 “松枝同学就送到这里吧，不然走回车站就太远了。” 松枝淳停下脚步，“那么下次见？” “嗯！”少女笑了笑，上前一步伸出双手，“最后抱一下~” 她的话里带著撒娇的意味，对於刚进入恋爱状態的山见茉季来说，即使只是一周左右的分別也格外不舍。 松枝淳把少女拥入自己的怀抱，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透过单薄衣衫所感受到的体温，是那么的令人安心。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松枝淳没有在意，也没有提醒学姐，直到山见茉季主动鬆开了他的怀抱。 “松枝同学，我不在的时候，可不要跟著其他女生跑掉咯？” 少女的笑容还是温温柔柔的，完全没有体现出警告的態度。 “保证完成任务。”男生一脸严肃地说。 目送学姐的身影消失在林荫路的尽头后，松枝淳又经过了多摩川边，看著荡漾著些许金色的河水。 这使他充满了决心。 第368章 她离开的第一天 第368章 她离开的第一天 八月十一號上午，松枝淳吃著早饭时收到了学姐发来的消息，是两张图片。 第一张是一只鸚鹅孤零零地留在房间的笼子里，似乎在向自己的主人告別。 第二张是航站楼外的飞机图片，松枝淳认得这里，是他去过两次的羽田机场。 不对，是三次，一次飞北海道，一次飞熊本，还有一次是去接望月遥。 “松枝？不吃饭盯著手机干什么呢？”坐在餐桌对面的少女问。 “在消息推送里看到你的照片了。” 松枝淳动作自然地切到另一个应用，给少女看了一眼她出镜的杂誌封面。 “真的矣！新一期《mina》已经出了吗？” 来棲阳世兴奋地伸出手，想要拿过男生的手机看一看，但是被松枝淳躲过了。 “拿你自己手机看。” 他把手机放回自己面前，低头继续吃蛋炒饭，这是少女用昨天的剩饭做的一一来棲阳世最近也进入了空閒期，松枝淳下厨房的次数又可以减少了。 等来棲阳世也看起手机后，松枝淳才继续点开屏幕，给学姐发消息。 “学姐准备登机了？” 山见茉季又发来了图片，她已经出了航站楼，面前就是巨大的飞机。 少女拍摄的时间间隔很短，周围也没有见到其他乘客，看来是享受了特殊待遇。 也就是这样学姐他们才会选择坐飞机吧..：：：.松枝淳把最后一口蛋炒饭送进嘴里，毕竟如果算上候机时间的话，飞机说不定还没有不到三个小时的新干线快呢。 “手机要关机了，之后再跟松枝同学联繫～” 山见茉季最后发来一个鸚鵡起飞的表情包，松枝淳放下手机，把空盘端进了厨房。 早饭之后，507的两人都没有出门，来棲阳世没有行程安排，松枝淳顶著大太阳外出的理由现在也快要离开东京了。 坐在沙发上的少女打开电视，“松枝，要不要和我一起打游戏？” “稍等一会。”松枝淳走进臥室，“我要打扫一下自己的房间。” 二十分钟后，松枝淳拿著手柄坐在沙发上，看著屏幕上闪烁的星之卡比图標。 “上次我跟彩酱还没打完呢，这次就让松枝来当我的队友吧！” 来棲阳世拍了拍他的肩膀，骄傲的表情像是给骑士授勋的女王。 “松枝是第一次玩这个游戏吧，我先带你適应一下操作~” “看前面那个绑著绷带的糰子！它看到你会追著你跑.....： 1 二十分钟后，看著面前的通关界面，来棲阳世把手柄用力甩在沙发上。 “不玩了！” “为什么？”松枝淳疑惑地转过头，“不是打得挺顺利的吗？” “顺利是顺利了。”少女歪著嘴巴，“boss都被松枝斩瓜切菜了，这样显得我很弱矣！” 难道不是吗？松枝淳本来是想这么说的，可是看著来棲阳世扁著嘴巴的可怜模样，他决定改口“那我打得菜一点吧。” “不是你打得菜！”少女纠正了他的说法，“是你聚精会神打了这么久，专注度下降了，现在轮到养精蓄锐的我来扛起大旗了！” “是是是..：：.：”松枝淳把被弹飞到沙发角落的手柄塞回她手里，“拜託来棲小姐接过我的重担吧。” “看我战个痛快！”来棲阳世盘起双腿，一副“我要认真了”的姿態。 又是二十分钟后，她再次扔掉了手柄，“不玩了，休息一下！” “又怎么了？”松枝淳摆出一个废人般的姿势，愜意地缩进沙发里。 “松枝的操作太气人了！” “因为我精神涣散了啊，专注度下降了嘛。”松枝淳选择贯彻少女给她的人设。 別说，看来棲一个人跟怪物斗智斗勇还挺有意思的。 “这就是你吃了石块在boss不动如山的理由？”少女气得给了他一脚。 “还模仿我的死法，这不是赤裸裸地嘲讽我嘛！” “那我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做吧。”男生拿起桌上的麦茶喝了口。 “去给我打扫房间！” 松枝淳撇了她一眼，放下手柄，走进少女的臥室。 来棲阳世的臥室倒没有多脏，只是有些乱，两件背心和短裤扔在被子上，估计是少女起床时在思考今天穿什么。 扫了扫床底和地面的纸屑垃圾，又擦掉床头柜和化妆檯上的灰尘，至於那些散乱的瓶瓶罐罐， 松枝淳並没有动。 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置物方式，或许来棲就是能在一堆小盒子里精確地找到自己的粉饼呢？ 等他走出臥室时，客厅里正好响起了敲门声，松枝淳看向沙发上的少女，来棲阳世哼哼了两下“松枝打游戏一点都不团队，我要把彩酱叫过来一起打。” “也行吧。”男生把扫把放回原位，走进厨房给客人倒茶，来棲阳世蹦蹦跳跳的脚步声从他身后经过，隨后是开门声，问候声和少女的惊讶声响起。 “为什么望月也过来了？”他听见来棲阳世在玄关问。 “那个，因为阳世姐给我发信息时，我正好在跟遥姐姐逛街，所以就一起过来了......”宫村彩的声音有点心虚。 厨房里的松枝淳又多倒了一杯茶。 这傢伙当初不是还叫望月“望月姐姐”的吗？怎么这就变成“遥姐姐”了..： “打扰了一一”望月遥毫无感情地开口，然后轻车熟路地打开鞋柜穿上拖鞋，越过来棲阳世， 在房间里寻找松枝淳的身影。 “请用麦茶~”松枝淳把两杯麦茶放在茶几上，学著望月遥毫无感情的口吻说。 “看在带了刨冰的份上，请阳世姐原谅我吧~”宫村彩一手拎著装刨冰的大袋子，一手挽著来棲阳世来到客厅。 “下不为例哦！”来棲阳世眼疾手快地坐到男生的另一边，和望月遥一起把松枝淳霸占了。 少女们理所当然地打闹了一会，松枝淳趁乱逃到了侧面的小沙发，把四份刨冰从袋子里拿到桌上。 “阳世姐，今天玩什么！” 现在变成望月遥和宫村彩簇拥著来棲阳世了，少女想了想，决定玩一个新游戏。 “胡闹厨房怎么样？四个人也可以玩，就是不知道某人愿不愿意了一一” 她望向身边的望月遥，少女给了她一个冷冰冰的眼神，意思是放马过来。 “我觉得先吃刨冰比较好哦。”松枝淳觉得眼前的抹茶红豆雪冰有些过於诱人。 他正准备拿出勺子的时候，放在一旁的手机振动起来，有新消息。 松枝淳的第一反应是学姐发来的，但是少女此时应该还在飞机上才对。 应该是户松或者芋川吧..：...他叼著勺子拿起手机，隨后又把勺子放了回去。 是姐姐大人发来的消息。 第369章 第二个坏消息 第369章 第二个坏消息 松枝淳一边吃著抹茶红豆雪冰，一边欣赏著手机屏幕上的薰衣草田。 “我好像还没给松枝君发过消息，这样之前要的联繫方式不就没有用了吗？” 姐姐大人这么说著，给他发了好几张富良野的风景图片。 “看上去比东京要舒適很多。”松枝淳如此回復，把一勺刨冰送进嘴里。 “这个刨冰味道很不错啊，奶味好足。”他抬起头，看向坐在另一边沙发上的少女们。 “你喜欢就好。”望月遥叼著勺子微微点头，“我特意挑的，店家说用了宇治的高级抹茶。” 少女今天扎的是双马尾，给人一种邻家甜妹的感觉，简单的黑色短袖上有一个蓝色格纹发圈的涂鸦一一松枝淳之前见她戴过这个发圈。 “松枝今天不用出门吗？”她看了一眼边吃刨冰边玩手机的男生。 “今天的计划是宅家。”松枝淳没有抬头，他还在看姐姐大人有没有新消息。 看来山见家確实已经出发了......望月遥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柄，放在腿上隨意地摩著。 她今天就是知道了这个消息才特意跟宫村彩一起出门的一一就算来棲阳世没打电话，她也会想办法和彩酱一起来公寓。 “果然夏天还是要吃刨冰呢~”来棲阳世舔了舔嘴角的芒果酱，发出满足的嘆息。 宫村彩赞同地点头，“说到春天就是樱饼，说到夏天就是刨冰，秋天是甜蜜蜜的红薯，冬天是热气腾腾的鯛鱼烧。” “秋天不是栗子吗？”来棲阳世挑了挑眉。 “我觉得冬天比较適合苹果派。”望月遥也表示质疑。 松枝淳看著爭论的少女们，他对即將开始的胡闹厨房已经持悲观態度了。 果不其然，半个小时后，没有犯下一点错误的松枝淳被踢出了游戏。 “这回又是什么理由？”他慢悠悠地放下手柄。 “带淳哥玩太没意思啦！” “就是就是，像带了个人机一样！”来棲阳世白了他一眼。 “我觉得松枝挺好啊。”望月遥不动声色地向著松枝淳靠近了一点。 “你还好意思说！”来棲阳世更不满了，“就知道给松枝传菜，没看见我和彩酱都忙不过来了吗？” 双马尾少女无辜地眨了眨眼，偷偷用自己的脚蹭了蹭松枝淳的小腿。 这傢伙...：..松枝淳瞄了一眼向自己挪动靠近的少女，果断地选择从沙发上撤离。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你们中午要留在这边吃午饭吧？我去买菜。”他回臥室换了身衣服，“有什么想吃的吗？” 客厅里又是一片嘰嘰喳喳的声音，直到作为大厨的来棲阳世一锤定音。 “中午吃散寿司好了！大家想吃什么都可以自己加进去。” “食材清单我待会发给松枝。”少女单手拿著手机，手指“噠噠噠”敲击屏幕，打字速度飞快“0k。”松枝淳打开大门，拿起放在鞋柜上的黑伞一一这是来棲阳世让他出门时带上的，防止被晒黑。 马路上的阳光异常耀眼，松枝淳撑开阳伞，步履匆匆的行人从他身边经过。 男生的脚步很慢，他並不著急，在路口的红绿灯停下后，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发给山见郁香的消息显示了已读，但是並没有后续。 难道姐姐大人真的就是发两张旅游照片走个过场？ 松枝淳想了想，又主动发了条消息。 “郁香小姐知道学姐在京都的住址吗？” “打个电话？”姐姐大人的回覆很快。 走过斑马线之后，松枝淳戴上耳机，向远在北海道的山见郁香发起通话。 “松枝君问这个干什么？”女人说话很直接，她的语气慵懒，看来度假生活还算愉快。 “因为想知道能不能给学姐一个惊喜。” 男生抬头看著街道，超市门口的招牌在不远处的热空气中变了形，像是海市屋楼一般可望不可即。 “惊喜？”女人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电话另一头响起男人的声音，应该是姐姐大人的丈夫，话筒的声音被掩盖了一会，隨后才变得清晰。 “你想去京都找茉季吗？” “如果可行的话。”松枝淳走进超市，把阳伞放在门口的架子上。 “嗯.....：”女人思考了一会，“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住不了她附近，那边不算是对外开放的宾馆，一要身份，二要预约。” “而且还可能被我父亲还有爷爷他们注意到，所以如果你想跟茉季一起游京都的话，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最多也就是在公共场合偶遇一下这样子。” “那也可以吧。”松枝淳已经进了生鲜区，在按照来棲阳世发来的清单採购。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一会，他趁机清点提篮里的食材，鸡蛋、黄瓜、虾仁、牛肉和香菇.... “你真的很喜欢茉季哦？”山见郁香突然问了个不算问题的问题。 松枝淳在收银台结帐，“我觉得在已经结婚的人面前谈论自己的喜欢有些班门弄斧。” “学姐昨天正好和我看了部悲剧结尾的爱情片，所以今天出发前的心情肯定不会很愉快。” “而我想让她开心一点，仅此而已。” 付完钱后，他带著阳伞离开超市，耳机里的女人声音不再慵懒， “松枝君，我不是想故意打击你哦。” 山见郁香站在紫色的海中间，看向站在不远处给她拍照的男人。 “我的丈夫在入赘山见家之前，绝对要比现在开心得多。” 她笑著对男人挥了挥手，继续对电话另一头的男生说。 “他失去了自己的姓氏、自己的爱好和事业，了很多时间去学习如何成为山见家的一颗合格齿轮，才终於融入这个陈旧的庞大家族。” “说实话，我现在有点后悔把他带进山见家了。” “我这么说的话，你会不会有些犹豫，那么多功夫跑去京都，只是为了让那个山见家的女孩笑得更开心一点，到底值不值得呢？” 松枝淳脚步不停，向著公寓走去，“我可以听听郁香姐的爱情故事吗？ “现在没空。”女人乾脆利落地拒绝了他，“我待会还要和丈夫一起骑马呢。” “不过我可以给你简单讲讲我丈夫的故事。” “他之前是电影演员，梦想是拿奥斯卡和旬报奖。” “不过我们正式恋爱以后，他再也没有在银幕上出现过。” 松枝淳在公寓门口停下脚步，他放下阳伞，抬头看了一眼高悬在空中的烈日。 今天的太阳有点过於热了。 第370章 恋爱与吃饭或许並无区別 第370章 恋爱与吃饭或许並无区別 松枝淳回到公寓时，正好收到了学姐发来的消息。 “已经下飞机了~”少女发来了机场的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普照。 松枝淳盯著照片观察了一下，学姐似乎是站在最后面，可以看见前方男男女女的背影和领头的老者。 “感觉比东京还要热，现在坐车去市区，吃完午饭之后再去拜访老人家。” 少女发了个吐舌头的表情，“松枝同学现在在做什么呢？” 走在楼梯上的松枝淳打开手里的塑胶袋拍了张照，“刚买完菜，东京今天也是热得不行。” 跟学姐又聊了两句，他站在自家公寓门口，拿出钥匙开门。 室內的冷气混合著刨冰的香甜气息扑面而来，客厅里的游戏音乐声很大，松枝淳悄悄走进客厅，没人注意到他。 电视屏幕里是水面上的厨房，地板上是胡乱滚动的蔬菜，几口烹煮中的铁锅正在发出高温警告，来棲阳世操控的粉色小蜥蜴和望月遥操控的灰色鼠鼠正在角落里激烈碰撞，试图把对方挤进池塘里。 松枝淳看了眼操控角色心无旁驁切菜的宫村彩，看来这个游戏的性质已经变了，有人在玩自由搏击，有人在玩打工模擬器。 他从少女们背后走过，把食材放进厨房，电饭锅冒著蒸汽，正在煮著用作寿司的米饭。 松枝淳坐回自己沙发上的老位置，“今天超市的蔬菜特价，我多买了点。” 游戏倒计时正好结束，来棲阳世放下手柄，看著自己的蜥蜴把望月遥的老鼠挤进水里。 “游戏暂停！我要烧饭了！”少女像是打了胜仗的將军，雄起起气昂昂地向著厨房走去。 望月遥绷著脸没说话，松枝淳猜测她在暗中咬牙，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盒西瓜，“吃点西瓜消消气。” 霓虹的西瓜不太甜，价格也不便宜，不过看两个女生的表情都挺满意的，松枝淳象徵性地吃了一口，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把自己扔到床上，他看了眼手机，山见郁香发来了一个属於京都市的地址，看来就是学姐住的地方。 姐姐大人还发了一张自己骑马的照片，表示自己很忙，暂时谢绝打扰。 入赘......男生听著客厅里传来的切菜声，思考起买菜路上的谈话。 他原本以为像山见家这种不缺继承人的情况，当赘婿最多只是没志气而已，但是从姐姐大人说的话来看明显没这么简单。 是对职业有要求？还是说必须得为山见家的发展出力？ 而且郁香姐跟她的丈夫正式恋爱时已经是步入社会的成年人了，而他现在还是学生，山见家的对待方式会不会还有所区別呢？ 松枝淳感觉有些头疼了，他从床上坐起身，正好看见手脚走进他房间里的望月遥， 少女坐在书桌的椅子上，转过身面对他，“又在想哪个女人了？” “想吃午饭了。”松枝淳给手机息屏，下床把少女偷偷关上的臥室门打开。 绝对在撒谎..：：：.望月遥在心里腹誹撒谎就撒谎吧，少女回想著姑姑的教诲，男人说的谎越多，心里的愧疚感也就越重，这些愧疚感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也会自己变成好感的。 望月遥爬上床跟男生交换位置，她打量著这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房间，这个陈设简单的空间几乎没什么变化，让少女有些欣慰。 “那两个吹奏部的去哪里了？”她看向窗边的男生。 “你们不是都在一个群里吗？问我干什么。”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松枝淳坐在椅子上打量床上的少女，短裙下露出的绝对领域加上显得幼態的双马尾，让他有一种自己在犯罪的感觉。 望月遥在床上换了个姿势，试图进一步诱惑男生时，打开的臥室门传来靠近的脚步声。 “怎么客厅里都快没人了？”警觉的来棲阳世把脑袋探了进来。 她先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松枝淳，少女的表情还算镇定。又看向床上的望月遥，她的眉毛立刻竖了起来。 “你们在房间里做什么呢？！”来棲阳世的语气像是母亲训斥小孩，“松枝给我来厨房帮忙！ 四人份的饭太时间了！” “是是。” 松枝淳看著少女手里的菜刀，上面还沾著肉馅，他自觉地跟著厨师小姐离开了房间。 “碍事的傢伙。”望月遥气恼地嘟了一句，看著男生隨手带上臥室的门。 她翻了个身，把脑袋埋进被子里，深呼吸了一口。 “松枝的味道... 午饭时间，松枝淳看著放在自己面前的大碗，里面是用寿司醋处理过的米饭，上面盖著蛋丝、 虾仁、黄瓜和各色蔬菜，还有海苔碎和烤过的鰻鱼。 所谓的散寿司就是没有包起来的寿司，鰻鱼是望月遥点的，虾是宫村彩想吃的，少女们的要求都得到了满足。 “这不就是拌饭吗.....：”松枝淳留了一勺送进嘴里，味道不错，吃起来比寿司爽多了。 “话说阳世姐最近是休息了吗？”宫村彩咀嚼著鲜甜的虾肉，幸福地眯起眼睛。 “我看你最近的行程安排基本是空白呢。” “前段时间演出太多了嘛，最近就休息了。” 来棲阳世看著对面低头吃饭的望月遥，防止她对自己家的松枝做什么小动作。 “这样的话，要不要大家一起出门玩呢？”彩酱眨了眨眼，“淳哥说可以给我报销旅游的开支呢，不去的话感觉有些对不起他。” 望月遥抬起头，“我也可以给你报销的。” 喝著味增汤的松枝淳瞄了她一眼，时代真是变了，连付钱这种事都有人跟他抢了。 少女们就出门旅游的问题探討了好一会，来棲阳世和宫村彩越说越起劲，望月遥负责给出过来人的旅游经验，氛围比刚刚玩胡闹厨房时要和谐多了。 看来旅游这件事估计是要定下来了，松枝淳放下空碗，看著討论著去哪里比较好的少女们。 “去京都怎么样？”他给自己又添了碗汤。 虽然姐姐大人展示的未来似乎困难重重，但是松枝淳给学姐一个惊喜的想法依然没有改变。 未来遥远而多变，所以才要好好把握住每一个带来幸福感的瞬间。 吃饭是这样，恋爱也是这样，松枝淳的价值观就是如此简单。 第371章 出发，京都 第371章 出发，京都 八月十二號的下午，《事到如今》的剧组內， 松枝淳拆开手里的棒冰，分给身边的少女，芋川夏实站在树荫下，脸上带著不知是兴奋还是燥热的潮红。 “芋川，我明天要去京都，之后几天不会来剧组了。” “矣？”正在拍摄剧照的芋川夏实抬起头，“松枝要去京都吗？” “和彩酱她们一起去，大概待个三四天的样子吧。” “这样啊。”少女愣愣地点了点头，“要是时间多的话可以去奈良看看，我爷爷家就在奈良呢。” “奈良吗？”松枝淳打开手机地图看了看，“有机会的话可以去看看，奈良的鹿好像很有名吧？预“是的！”少女兴奋了一点，“在大街上也可以遇到鹿哦！” 她讲了好一会奈良与鹿的话题，直到融化的甜水落在地面上，才低头吃起棒冰。 “话说这样的话，之前说给乐队拍mv的事，是不是没什么时间了？”芋川夏实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估计得等到开学后吧。”松枝淳看了眼手机，“泉同学那边编曲已经结束了，但是她一直对自己填的词不满意。” “哦.....：”少女又点了点头，她的神情有些遗憾，见到松枝的机会又少了一点。 等到太阳开始落山，松枝淳先一步离开剧组，少女抬起头，她举起相机，取景框里男生的背影逐渐远去。 “所以松枝上回说的，果然是他自己吧..：： 虽然说著要给山见茉季一个惊喜，但是出发前的当晚，松枝淳还是先给学姐打了个电话。 “松枝同学要跟我说什么呢？” 听著少女绵软柔和的嗓音，松枝淳站在公寓的阳台上，眼前是霓虹闪烁的浮躁夜色。 “学姐，我明天要出发去京都了。” “矣？”听筒里的女声带著回音，似乎是在浴室。 “松枝同学要来京都吗？一个人？待多久？” “嗯。彩酱想来京都玩，来棲和望月也会跟我们一起。” 四个人吗......山见茉季鬆了口气，如果松枝同学是一个人来的话，少女真的会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挺好的呀。”少女的语气变得更加活泼了一点，“京都与东京差別挺大的呢，確实值得来看看，这边都不怎么说敬语，本地人也很有趣。” “不过我一直在跟著爸爸妈妈出席各种场合，恐怕没什么跟松枝同学见面的机会呢.... 松枝淳思考了一会，“五山送火那天呢？” 少女眨了眨眼，“那天的话应该会在户外观赏点。” “所以可以见到面咯？” “嗯.....：”山见茉季走出浴室，望著窗外的夜空，“我到时候找个藉口走远一点，应该就能跟松枝同学见面了。” “那我到时候也想办法脱离大部队，找学姐匯合。” “但是不一定能这么顺利.....：”少女小心翼翼地说“那就到时候再说好了。”松枝淳背靠栏杆转身，跟客厅里正在观察他的来棲阳世对视。 “单纯去京都旅行也不错，如果能见到学姐的话，就算意外惊喜。” 少女笑了起来，她还想跟男生聊聊这两天的京都见闻，但是手机上显示的新消息让她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 “学姐现在方便打电话吗？”户松友发来的消息这样问。 “那个，松枝同学，我这边得先掛电话了。” “那之后京都再见。” “好～” 山见茉季掛掉了电话，她看了几秒夜空，深呼吸了一口，隨后才点开消息列表里的兔子头像。 “餵？好久没听到友的声音了呢一一十分钟后，户松友掛掉了电话，她走出旅馆，跟走廊上的部员们擦肩而过。 青梅市的夜晚比东京要凉快不少，天上的星星也更多，她坐在路边绿地的长椅上，翻著手机里的聊天记录。 当初在车站前从学姐身上嗅到的那缕味道，户松友到现在都没有忘记。 即使当初理性十分明確地告诉她，这个气味不一样，然而隨著自己的记忆开始模糊，它却不可避免地跟来自松枝淳身上的气味重叠起来。 拜此所致，户松友来到青梅市后，基本每两天就要给自己的学姐打一次电话，消息更是一天不落，直到山见茉季前往京都后，她才稍微放心了一点。 “还是专心在练习上吧......”少女嘆了口气，离开长椅，打算回房间拿自己的乐器。 “练习之前再找松枝同学聊聊天，补充点能量好了... 》 第二天早上九点，松枝淳拖著两个大大的行李箱，出现在港区的品川车站前。 这两个行李箱都不是他的，一个属於望月遥，一个属於宫村彩和来棲阳世。 “你们女生哪来这么多行李..：：.：”松枝淳看向身后的少女们。 男生夏天的著装都比较轻便，他自己的东西都在背上的双肩包里。 来棲阳世挑了挑眉毛，“我们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还不是给你看。” “就是就是！”第一次和朋友们出远门的宫村彩欢快得像只大型犬。 “我看什么。”男生把头又转了回去，拎著行李箱走向车站內的闸机，“我巴不得你们直接短袖加短裤，省得我还要提这么大的行李。” “不解风情。”望月遥撇了撇嘴，身体比嘴巴更诚实地跟在他身后前进。 拿上东海道新干线的指定席车票，四人坐进蓝白色的列车，三位少女坐的是三连座，松枝淳坐在旁边的二人座，他身边似乎没有乘客。 要是带上芋川的话，座位似乎正好，列车出发时，松枝淳的脑海里突然闪过这样的念头。 从东京到京都，搭乘新干线只需要两个多小时，四人小队成功在午饭时间前抵达了东京。 而户松友看见宫村彩发的动態，是在下午的练习时间结束后。 动態的內容是一张图片，坐在列车上的松枝淳拄著脑袋发呆，车窗外是坐拥云海的富士山。 “出发，京都！”少女的配文非常简单。 却让户松友心里那根好不容易放鬆下来的弦，再一次开始绷紧。 第372章 爱的人们 第372章 爱的人们 松枝淳对京都的第一印象是热“真的比东京还要热.....：” 走出车站，炽热的阳光牢牢贴上他的脸，没有放过任何一丝角落。 “跟你说了要做好防晒了。”望月遥拿著一罐防晒喷雾走到男生面前。 “靠我近一点。” 松枝淳弯腰低头，冰凉的喷雾扑向他的脸颊，隨后是脖子、胸口和手臂。 “淳哥被喷了防狼喷雾~”宫村彩从两人身边走过，追赶走在前方的来棲阳世。 松枝淳对京都的第二印象是贵。 “头一次遇见旅游还要交住宿税的.....”松枝淳走出旅馆，向身边的少女们抱怨。 “没办法啦，旅游城市就是这样。”来棲阳世耸了耸肩，“还是看看去哪里吃饭吧。” “北海道就不收这个钱。”男生摇了摇店家送的小团扇，他对北海道的好感又多了一点。 来京都的第一顿饭是野味放题，所谓的“放题”有点类似自助餐，其实就是野味隨便吃的意思。 旅游小队坐的是吧檯式的座位，松枝淳先尝了一口摆在面前的鹿肉扒。 外层带著些许焦香，內里软嫩多汁，香味浓郁，他对於京都的不满立刻消失了大半。 男生拿出手机拍了张照，发给还在东京的芋川夏实。 “还没去奈良，但是先吃上鹿肉了。” “啊？”芋川回消息的速度很快，她发了个瑟瑟发抖的企鹅表情。 “小鹿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吃它...， “確实不太好，这菜不是我点的，待会我替你批评彩酱。” 松枝淳这么说著，又吃了一口鹿肉扒，满意地点了点头，“感觉又对京都充满期待了。” “这次的餐厅是我挑的哦。”坐在他旁边的望月遥靠了过来，“不是只有户松友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的。” 少女的语气里面带著点小得意，松枝淳咀嚼的动作顿了顿，他来京都的消息还没有跟户松友说过。 不过彩酱她们有群聊，又发了动態，她肯定也会看到吧......他这样告诉自己。 松枝淳现在很少主动找户松友聊天，因为他还记得自己和少女的约定一一本来说好如果有了喜欢的人，要第一时间告诉她的。 但是现在他如果被这么问，恐怕只能沉默。 刚炸好的奶油虾肉可乐饼被端上桌，餐盘的轻微碰撞声让男生回过神，他在心里嘆了口气，让精神重新回归暑气蒸腾的京都。 饭后甜点时间，少女们討论起下午的行程。 “本来说先去清水寺的，现在这么热，要么先去贵船神社吧？”来棲阳世留著朗姆冰淇淋说。 “那边海拔高一点，森林也比较多。” “那可以先去下鸭神社，就在半路。”望月遥舔了舔唇边的冰淇淋，“距离比较近，而且那边在办纳凉古本祭。” 松枝淳听著少女们的议论打开手机，山见茉季已经回復了他之前发的消息。 “我们中午吃的是流水素麵，感觉还是松枝同学的午餐比较有食慾~” 男生抬头看了一眼，少女们还在討论著，他低头迅速发消息。 “学姐现在在哪里？” 聊天界面停顿了一会，“我现在在京都御苑这边，但是內景现在不对外开放呢.....： 松枝淳想了想，“我们待会要去下鸭神社，有机会碰到吗？” “就在京都御苑附近，但是我们马上就要走了。” “那就只好隨缘了。” 聊天的结尾是学姐发来的遗憾表情，他把手机放回口袋，盯著吧檯內的厨师发呆。 “松枝，要走咯。”来棲阳世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去下鸭神社和古本祭，之后再看去哪里松枝淳恶狠狠地吃掉最后一片盐渍黄瓜，跟著少女们再次走进京都的热浪里。 坐电车前往下鸭神社的时候，松枝淳口袋里的手机再次振动起来。 山见茉季发来了一张照片，是一个撑著绿色凉棚的简单摊位，戴著帽子的银髮老人坐在柜檯后，身边摆著密密麻麻的书籍。 “路过下鸭神社了！我给松枝同学留了个惊喜，请你找这位奶奶领取~” 拥挤车厢里的杂音瞬间飘远，松枝淳放大手机上的图片，记下每一个细节。 “万一我找不到怎么办？” “不会的！”少女发了个鸟儿挺起胸脯的表情，“实在不行的话，你跟摊主奶奶说你姓松枝就可以～” “我待会要上山，信號不太好，之后再和松枝同学联繫～” 没想到学姐先给自己准备了惊喜......松枝淳摇了摇头，看向车窗外飞掠的绿荫。 下鸭神社坐落在鸭川上游的“纵之森”里，是京都市区內一片肆意生长的林地，两岸的高野川和贺茂川在这里合二为一，才有了京都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鸭川。 “这里的古本祭，好像在一个知名的作家书里出现过哦。” 走在男生身边的望月遥脚步轻盈，两人穿梭在人群里，四周是带著书墨气息的市集。 “我们大部分的烦恼。是来自於梦想另一种有可能的人生。” “把希望寄託於自己的可能性这种不能指望的东西，正是万恶的根源。你必须认同无法变成其他人的自己。” “你不可能能够享受所谓的玫瑰色的学生生活。我向你保证，所以要沉著以对。” 少女慢慢復诵著书中的话，意味悠长。 “京都就是这样的城市吧。”松枝淳看著走在前面的来棲阳世和宫村彩消失在人群里。 “三岛由纪夫的金阁寺，川端康成的古都，夏目漱石也在这里居住写作过，才让京都之所以是京都，而不是东京。” 他停下脚步，看著不远处的一抹绿色，那不是森林的绿色，而是凉棚的绿色。 银髮的老人就在柜檯后，但他並没有上前，而是绕著书摊慢慢逛了起来。 松枝淳相信自己和学姐的默契，少女总会有方法让他找到的。 果不其然，男生在书架的角落又发现了一抹熟悉的绿色一一一枚抹茶牛奶静静地躺在一本翻开的书籍上。 松枝淳收起果，又拿起书籍，一点点抹掉封面上的细小灰尘。 他看著手里色彩素雅的封面，看来这就是学姐的礼物。 《爱的人们》，川端康成。 第373章 两个无神论者和一个投机分子 第373章 两个无神论者和一个投机分子 望月遥走到男生身边，打量他手里的读本。 少女念出封面上的名字，“爱的人们。” “听上去像是某种多角关係的故事。” 松枝淳翻了几页，“只是一本跟爱有关的短篇故事集。” “所以你要买下它吗？” 男生摸了摸口袋里的果，“来都来了，总要带点什么走吧？” 少女点了点下巴，“那我也买一本书好了。” “你可以先挑挑看。”男生挥了挥手里的书，“我去找摊主结帐。” 松枝淳走到简陋的柜檯前，银髮老人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书，笑得很慈祥。 “三百门，她已经付过了，小哥直接拿走就可以。” 向老人道谢之后，他坐在路边的椅子上，等待还在挑选书籍的望月遥和另外两个不知跑到哪里去的少女。 古本祭虽然在森林里举行，但是环境並不显得多么静謐，四周的蝉声比人们的交谈声更加噪，让松枝淳想起老式电视机背景里的噪点一一或许蝉鸣对於夏天来说也是同样的存在。 几分钟后，望月遥走到松枝淳身边，把手里的书放进他脚边的纸袋里。 『买了书又不看，你在想什么？”少女轻轻踢了踢他的腿。 “在想京都的蝉声好像比东京的更加吵闹。”男生抬起头，望著从头顶树荫间泄露的阳光。 “这么看的话，某个討厌蝉鸣的少女应该不適合在京都生活。” “听说京都人很会阴阳怪气，可能这里的蝉也受了影响。”少女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望月遥並没有反驳男生的猜测，她確实不太喜欢京都，不过不是因为这里的蝉声。 而是她很清楚，松枝淳大概率是因为山见家的小女儿才来的一一山见茉季来京都的消息，大家早就通过群聊知道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所以少女才会选择跟大家一起来旅游，有她跟著的话，起码可以儘量减少这两人见面的机会。 不过这蝉声確实太吵了，心烦意乱的少女从位置起身，她看了眼手机。 “走吧，彩酱说她们已经到下鸭神社了。” 松枝淳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你最后买了什么书？” “一本有点破破烂烂的小王子，好像是初版。” “初版？”男生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袋子，“那年纪可能比摊主奶奶还要大了，应该挺贵的吧？” 少女摇了摇头，“她只要了我五百门。” “奶奶是个好人啊..... 多男生的感嘆被人们的脚步声踩得粉碎，隨后淹没在之森无穷无尽的纷乱蝉鸣里。 “下鸭神社的正式名称是贺茂御祖神社，是京都最古老的神社之一，供奉著八哭乌，这里每年都会举行京都三大祭之一的葵祭，因此鸦羽和葵叶都是神社的象徵。” 松枝淳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宫村彩和来棲阳世解说著，四周的游客们向著他靠近，又因为一脸生人勿近的望月遥而停下脚步。 “下鸭神社实际上是几个神社的集合。”四人小队向著神社深处走去，松枝淳喝了口水，继续自己的解说工作。 “包括我们之前过来时遇见的河合神社，以及现在左手边的三井神社和出云井於神社，分別供奉著美丽神、產灵神、契约之神等等。” “贺茂神社本身只是祈求国泰民安的神社，有其他的愿望请去对应的神社，千万別求错了神。” 男生说这话时特意看了来棲阳世一眼，注意到目光的少女鼓起嘴巴，“松枝看我是什么意思？ ！” “提醒、提醒一下而已。”松枝淳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供奉美丽神的河合神社很受女性游客的欢迎，但是少女们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下鸭神社无论是望月遥还是来棲阳世，看来都对自己的容貌非常自信。 “你不去求个姻缘吗？”望月遥站在来棲阳世的身边，看著宫村彩拉著松枝淳向纪念品商店前进。 “偶像的恋爱什么的，基本上都不太顺利吧？” “我不太信这种东西啦。”来棲阳世看了她一眼，“而且参拜还要钱，我不想把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钱就这么掉矣。” + ：”望月遥向著松枝淳走去，但偶像少女像是打开了话匣，追著她继续说。 “难道就我一个人觉得奇怪吗？这样的行为，其实只是想付出一点点代价就改变自己的人生吧？” “把希望寄托在这种事上，感觉还不如去买彩票来得划算呢一一起码彩票得到回报的概率是明明白白写在那里的呢。” “我觉得还是老老实实地付出努力比较靠谱哦。” 望月遥停下脚步，她有些意外，“没想到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因为我就是靠著努力走到现在的嘛～”来棲阳世的笑容与她的话语相反，带著一种无忧无虑的天真一一少女就是这样的性格，即使面对自己的情敌，笑容也能如此灿烂。 “而且你不也是没有参拜吗？”她看向冷著脸的望月遥。 “因为我也不信神。”少女拋下这样的话，向著挑选御守的松枝淳走去。 望月遥曾经信过神，在姑姑一睡不起的日子里，她拜遍了所有东京號称灵验的神社与寺庙，然而並没有得到回应。 而最后改变她人生的也不是神明，而是此时站在少女面前的男生和被他拒绝的系统。 以及她自己。 “这样吗？”来棲阳世笑眯眯地走到她身边，“看来我们还是有聊得来的时候嘛。” “我倒希望没有。”少女的回答依然冷冷的。 “吶，松枝你信不信神啊？”来棲阳世又跑到了另一边的少年身边。 “我？”松枝淳放下手里的纪念品，“我应该是属於无所谓的那一派吧。” 他现在还能站在这里，或许就是因为某种超自然的力量，至於到底是神明的恶作剧还是系统的执念，就不得而知了。 “要是松枝无所谓的话，不如信仰来棲神怎么样？”来棲阳世摆出一个神圣的姿势，“有求必应的来棲阳世应该比大多数神明都要灵验哦”” “听上去不错。”松枝淳鼓起掌“一点自己的立场都没有，差劲。”望月遥白了他一眼，男生又把手放下了。 说著不信神的两位少女，最后还是带著下鸭神社的御守离开了森林。 理由很简单，御守特別好看而已。 第374章 哲学之道，夜游鸭川 第374章 哲学之道，夜游鸭川 四人小队最后还是没有去贵船神社， 因为京都的寺庙与神社实在是太多了，即使只是在鸭川三角洲附近隨便转一圈，就足以让少女们逛上好一会。 等太阳逐渐落山后，四人小队在银阁寺附近的餐厅吃了晚饭。 “感觉京都的寺庙跟东京街上的西装一样多啊。” 来棲阳世一边吸溜吸溜地吃著面，一边感嘆起来。 松枝淳想了想，“那我觉得还是东京的西装男多一点。” 东京的西装男，真的比大街上的垃圾还要多。 四人的晚饭都是店里特色的山菜乌龙麵，山菜微甜，清爽可口，配上炸虾天妇罗，还算不错。 “不过京都和东京確实区別很大呢。”宫村彩喝了一口麵汤，看向室外渐红的晚霞。 “松叶亭，御米司，月待庵......感觉在东京就很少见到这么古风的名字。” 少女所说的是他们一路上见到的餐厅，松叶亭就是他们现在吃饭的地方。 “也不能这么说嘛。”坐在柜檯前的中年女人懒洋洋地插入了他们的聊天。 “东京人虽然取名品味不怎么样，但是起码很接地气嘛，像吉野家和松屋，听上去就特別平民，所以才能做到全国各地都是呢一“啊哈哈......”彩酱尷尬地笑了两声，然后乖乖地低下头吃麵了。 松枝淳跟坐在对面的望月遥同时抬起头，少女没有说话，只是对著他眨了眨眼。 但是莫名地，男生好像读懂了她的意思一一京都的蝉还是太噪了。 吃完晚饭后，少女们打算饭后散步消食，沿著银阁寺旁的哲学之道向南走去。 宫村彩挽著两位少女的胳膊走在前方，松枝淳一个人殿后，石砖铺就的道路边是素雅的白色小，他隨手拍了几张照片发给山见茉季和芋川夏实。 当然，发给学姐的照片里不会出现前方少女们的身影。 哲学之道只是一条小小的林荫步道，並没有什么独特绚丽的光景，但是在晚霞瀰漫的日落时分，差使饱腹后的身体、隨细细的、无名无姓的溪水一同步，倒是正好合適。 正是在这样閒適的氛围里，松枝淳收到了来自户松友的消息。 “松枝同学去京都了吗？” 松枝淳思考了一会，把刚刚发给学姐的照片又给户松友发了一份。 “正在京都的哲学步道饭后散步。” “其他人不在吗？” 他又拍了一张走在前方手挽手的少女们，户松友回復了兔兔乖巧点头的表情，“感觉风景很不错呢～” “其实热得要死，现在太阳快下山了才好一点。” “青梅这边稍微凉爽一点，大家练习时的氛围都很不错～”少女似乎终於放鬆下来，聊起了日常的话题。 “有把握晋级吗？” “这个不太好说呢。”户松友发来了语音，她的声音比以往更柔和，让松枝淳想起了另一位少女。 “因为东京都大会是直接晋级全国大会的，没有地区大会，所以竞爭其实很激烈...， 2 “就算是户松的萨克斯也不行吗？”松枝淳也选择了语音消息一一打字会分散注意力，石砖步道不算平坦，万一不小心摔进河里就麻烦了。 “不行哟~”少女的声音里带著笑意。 “虽然松枝同学这么说让我很高兴，但是户松的萨克斯也只是萨克斯而已～” 户松友给他发了一路的消息，从青梅的环境、天气，到日常的饮食、每天训练里的插曲，直到松枝淳走到哲学步道的尽头，告诉少女自己得坐上电车了。 “那就下次再聊吧~”少女的声音乖巧，最后发来一句消息。 “山见学姐好像也在京都吧，大家会找机会见面吗？ 户松友坐在绿地公园的长椅上，手机屏幕在她的脸上映出莹莹的冷光，抹去她脸上的笑意。 这句话是文字消息，因为少女並不想让松枝淳听见自己语气里的细节，她志芯地等待回復，脸上的冷光很快闪烁了一下。 “学姐来京都好像是有家事，应该不会见面。” “好可惜。”她是这么回復的。 太好了......户松友鬆了口气，把手机放到一旁。 要是学姐和松枝同学见面的话，她怕自己会拋下吹奏部，直接跑到京都去. 少女就这样在长椅上独自发著呆，直到吹过树林的风带来几丝凉意，她才站起身，向著旅馆走去。 坐地铁回到旅馆后，少女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晚上的计划是休息。 京都没什么夜生活，晚上八点以后几乎就找不到营业的商场了，何况四人小队今天也走了不少路，还是在酒店里泡泡澡比较舒服。 但是松枝淳依然打算出门。 “你要去哪里？” 望月遥站在松枝淳的房间门口，她刚从浴池回来，身上是猫爪图案的浴衣，连语气都变得慵懒可爱起来。 坐在床上的松枝淳眨了眨眼，“只是隨便逛逛而已，毕竟现在时间还早。” 少女默不作声地走近，蹲在男生面前，黑亮的瞳仁如猫一般，审视著他的眼睛。 “我跟你一起去。”她的吐息扑在松枝淳脸上，香香甜甜的。 “没问题。”松枝淳毫不犹豫地点头，“你就穿浴衣出门吗？” “无所谓吧，反正是隨便逛逛而已。”望月遥套用他的话，直起身向门外走去。 然而等两人出旅馆走了五百米后，少女突然站在原地不动了。 “累了，你自己逛吧，我回去了。” 望月遥本来就不想再出门，只是怕松枝淳想找机会跟山见茉季见面，所以才跟了上来，现在確认男生只是单纯散步，她自然也就打道回府了。 “这傢伙.：：：：：” 松枝淳望著猫爪浴衣的背影远去，消失在旅馆门口。 男生转过身，沿著光线暗涌的河流继续行走一一旅馆就在鸭川旁边，是本地人夜游常经过的地方，所以他出门逛逛的理由其实也很合理。 “不会是邪恶的姑姑大人告诉了她什么吧？”松枝淳总觉得最近猫咪少女的警惕心格外高。 但这不是眼下要考虑的问题，他拿出手机，看著不久前山见郁香发来的消息。 “姐姐我今晚有空，有事想问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这才是他出门的真实原因。 第375章 走在河边，走进坟墓 第375章 走在河边，走进坟墓 在给山见郁香打电话之前，松枝淳先沿著鸭川走了几分钟。 旅馆里当然也可以打电话，但是考虑到住在自己隔壁的三位少女有可能会来打扰，他还是选择了出门。 作为京都最著名的一条河，夜晚的鸭川一眼望去，不宽不深，兀自流淌，除了水声还算响亮之外，並没有什么特色。 松枝淳所在的旅馆周边算是鸭川沿岸的闹市区，河岸边搭设了被称为“纳凉床”的木台，灯光比较明亮，可以清晰地看见情侣们坐在岸边的背影。 等沿岸的光线开始暗淡之后，他拿出手机，拨通姐姐大人的號码。 “喂喂？松枝君听得见吗？” 女人的声音让松枝淳想起自己的室友喝酒后的样子。 “郁香姐晚上好，你喝酒了？” “吃晚饭的时候喝了一点，你已经到京都了？” “中午就到了，现在正在鸭川边散步。” 有人骑著自行车从松枝淳对面驶来，他侧过身避让，车筐里装著蔬菜和鲜，清新的味道从他身边飘过。 “鸭川啊......”女人的声音里带著几分惆悵的味道，或许是醉意上头了。 “岸边还是坐著很多情侣吧？” 松枝淳往路边看了一眼，他走的是河畔坡堤上的步道，即使灯光已经暗去，草坡上依然还能窥见情侣的背影。 “是这样没错。” 怀念的笑声在听筒里响起，被黑暗中的水流声盖过，“当初我还在热恋的时候，也是岸边诸多情侣中的一位呢。” “郁香姐当初也和男朋友一起来过啊。” 他並没有用丈夫的说法一一说不定姐姐大人有过不只一段恋情。 “那时候我们刚订婚，也是他决定退出演艺圈的时候，我在京都了两个月时间才把他安慰好水面上响起鸟类的尖锐叫声，短暂地划破流水，松枝淳离开了步道，迎著河面坐下。 “怎么不说话了？不会是掉进河里了吧？”山见郁香的语气变得清醒起来。 “我想了解一下郁香姐丈夫入赘的事，或者说，怎么才能让学姐的长辈认可我们的恋情呢？ 电话另一边传来女人的脚步声和风铃声，她似乎走到了室外。 “看来松枝君今天还没见到茉季咯？” “是的，因为我是跟朋友们一起来旅游的，学姐那边也有安排，五山送火时应该可以见面。” 他望著河对岸等距离分布的情侣。 关於京都，有人在书里写过，天下三大不如意就是脚尖的冰冷、男人的心，以及鸭川边上的情侣。 这就是所谓的“鸭川等间隔法则”，这些不管夏天冬天都傻愣愣地並肩坐在鸭川河岸的情侣， 足以让形单影只的年轻人抱有巨大的败北感和憧憬。 山见郁香清了清嗓子，“如果松枝君抱著以结婚为目的去恋爱的话，那么入赘是你唯一的选择，没有其他的办法。” “不过山见家对於入赘的要求跟正常的有些不同，我们对於婿养子的能力没有要求。” “有点意外。”松枝淳眨了眨眼，几只蝙蝠从他面前掠过。 “因为家族人丁兴旺，继承人基本是不缺的，比起能力，我们更看重品格。” “有犯罪记录的，有借贷记录、长期不还的，私生活混乱的.....这些统统不允许。” “松枝君还很年轻，这方面应该没什么污点吧？” “不过你好像很受女生欢迎哦？这点得自己处理好呢～”女人的声音里带著一点恶趣味。 ....我知道了。” 松枝淳站起身，沿著河畔继续前进。 水面收窄，出现石头和沙洲，有几个男生的剪影在跳来跳去，发出“嘎嘎”的笑声，让他想起河童。 “但是松枝君肯定又要问了。”女人继续说著，“那么为什么我丈夫不再做演员了呢？” “是因为家规吧？”他已经有了猜测，“不允许拋头露面什么的？” “差不多。”山见郁香的声音里已经没了笑意，“像演员、歌手、声优和偶像这些职业都是不允许从事的。” “当然，山见家也有涉及文艺界的產业，但是我们只负责运作，从来不会亲自下场。” “只要是山见家的成员，无论是出生就姓山见、还是入赘或者嫁进来的，都不允许从事这些以外在形象作为卖点的职业。” “松枝君知道我以前也玩音乐吧？其实我曾经也组过自己的乐队来著。” “这倒是不意外。”松枝淳点了点头，姐姐大人身上那种酷酷的气质是藏不住的。 “高中的时候我们的乐队就很受欢迎了，当初有不少公司想找我们签约，我有想过把它当做事业来发展的。” “但是在大学报名之前，爸爸和爷爷找我聊过所谓的『义务”和『责任”之后，我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对於我来说，放弃的过程很艰难。”女人补充了一句，“总而言之，我最后屈服了。” 电话两边都陷入了沉默，松枝淳停下脚步，看著不远处坐在河边喝酒的老人。 当初的学姐，是不是亲眼看著自己的姐姐屈服的呢...：..他的脑海里掠过这样的想法。 等几声鸟鸣过后，山见郁香才继续开口说话。 “所有山见家的成员，都必须按照家族的建议来决定自己的职业方向，大家最后都会在家族的企业里任职，基本没有例外。” “我现在暂时负责管理家族音乐市场这边的演出和设备业务，我丈夫算是我的副手，负责和其他公司的对接。” “我知道他其实不想在家族企业里上班一一当初我在京都了两个月，和他一起游山玩水，在床上百般顺从，也只是让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了这件事而已。” “我知道他现在还会看自己当初出演的电视剧和电影，那时候的他正处於事业的上升期，了解他的人都认为他有成为业界新星、甚至太阳的潜力。” “但是我亲手把这颗太阳拽了下来。” “所以松枝君，你知道我当时在茉季的练习室里见到你时，我在想什么吗？” “又一个前途大好的年轻人，要走进山见家的坟墓里了。” 第376章 松枝淳的礼尚往来 第376章 松枝淳的礼尚往来 河岸的风大了起来，如同鸭川的呼吸，松枝淳脚边的草叶摇摆不止。 “当然，对於大多数山见家的人来说，其实家族的规划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毕竟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下了班之后想做些什么，只要不损害家族的形象都没问题。” “像我这样的其实才是家里的异类。”山见郁香的声音非常平静，“我对爷爷他们的做法確实有意见，但我最后也还是接受了。” “可能这恰恰证明了，爷爷他们才是对的。” “松枝君觉得呢？” .可能得等我真正进入山见家才知道了。” 女人的笑声传出听筒，很快在江边消散，“松枝君对未来有想法吗？有想追逐的目標吗？” “没有吧？”松枝淳不是很確定，“郁香姐应该也知道我的出身，对我来说，有一份安稳的人生就够了。” “乐队呢？你们之前有在演出吧？” “我没有把乐队职业化的想法，虽然上台演出確实感觉挺不错的，不过当做爱好也可以吧。” “松枝君意外的很没意思啊。”山见郁香发出失望的声音，“如果我丈夫像你这样就好了。” 松枝淳笑了笑，“山见先生是早就决定过未来的成年人，我还是没进入社会的高中生，想法当然是不一样的。” 电话另一头传来男人的询问声，他知趣地结束了话题。 “就到这里吧，今晚跟郁香姐聊得已经够多了，非常感谢。” 就这样掛掉电话，松枝淳在原地站了一会，確认不远处喝酒的老人不会一头醉倒进河中之后， 才转过身向旅馆走去。 一路上从暗到明，等间隔的情侣还是那么多，松枝淳突然有些好奇，如果是现在的郁香姐，看著这些鸭川河岸傻愣愣的情侣，又会作何感想呢？ 回到旅馆门口时，他正好和穿著浴衣的三位少女们相遇，望月遥舔著手里的甜筒，向他矜持地点了点头。 “回来了？不会还要出去吧？” “走累了。”松枝淳走到拿著两个甜筒的来棲阳世身边，“哪个是我的？” “呢。”少女心虚地眨了眨眼，把手里香草味的那个递给他。 “阳世姐刚刚说要一人吃两个的...：.：”走在两人身后的宫村彩小声举报“住口啦！” 等松枝淳回房间拿上换洗衣物向浴场走去时，望月遥再一次拦在了他的房间门口。 “干什么？你还要陪我进浴池吗？”男生挑了挑眉。 少女同样挑眉，“这里有私汤的，如果你想的话，我不介意陪你一起泡。” 事已至此，松枝淳只好选择认输，他试图绕过望月遥，少女却拽住男生身上的衣服，凑近嗅了嗅。 “喂喂。”少女的动作让他梦回半年前家里被地缚灵占据的日子。 “没事了，去洗澡吧。” 望月遥鬆开了手，她已经確认完毕，男生身上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香味，少女现在才彻底放心了。 松枝淳平常洗澡的速度很快，不过既然出来旅游了，他当然要多泡一会，直到全身的毛孔都在暖洋洋的热水里完全舒张之后，他才离开浴池。 浴场里禁止带手机，所以在回房间的路上，他才看到学姐发来的消息。 “准备睡觉了！” “好早。”松枝淳看了眼手机，现在是九点多，他找到自己的房间，里面传来少女们的说笑声这群傢伙......他只好去走廊尽头的贩卖机买了瓶牛奶，顺便继续跟学姐聊天。 泡完澡之后喝牛奶，这是来棲阳世带给他的习惯。 “没办法，长辈们都是这个作息嘛。”少女发了个无奈的表情，“而且京都这边晚上也没什么活动。” “没有家族之间同辈人聚会什么的吗？”松枝淳想起电视里那些筹交错的场景。、 “有倒是有，但是我们是来探望病人的，而且爷爷跟老人家关係很好，所以我参加这些活动也不合適。” “所以只能跟我聊天了呢。” “没错~” 站在走廊里的松枝淳和躺在床上的山见茉季同时笑了起来。 “松枝同学有收到我的礼物吗？” “果和书都收到了。” “是吗？松枝同学有没有看过那本书？我当时没什么时间，只是看它的名字跟『爱”有关，所以才挑了它。” .....挺好的，很有意思的一本书。” 《爱的人们》，松枝淳回旅馆后翻了翻这本书，说实话，这个短篇集有些难以形容... 他已经看完了第一个故事一一主角的前恋人民子因病去世，他和妻子商量之后，收养了前恋人无依无靠的女儿雪子，直到雪子长大成人出嫁时，他才发现少女早就喜欢上了自己。 而故事的结尾，主角在回家的路上，“心中一个劲地闪现著从民子延续到雪子的、始终如一的爱的电光”。 有些微妙、有些背德的爱的故事，没想到山见茉季选中它只是一个巧合。 在走廊待的时间有些久了，松枝淳有些怕望月遥找出来，他最后问了问学姐明天的行程安排。 “学姐明天下午要去稻荷神社？我们早上也要过去。” 他想了想，“那我也给学姐留个惊喜好了。” “什么什么？”少女发了个小鸟跳跃的表情。 “等明天到神社了再告诉学姐。” “可恶一一” 松枝淳带著空牛奶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坐在地上打扑克的少女们嘰嘰喳喳地叫起来。 “松枝好慢！”来棲阳世拍打著放在腿上的抱枕。 望月遥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盯著他。 “泡得稍微久了点，又喝了瓶牛奶。”男生这么解释著，把牛奶瓶扔进垃圾桶里。 “淳哥淳哥，我们傍晚散步时看见的那座山，就是五山送火要烧的大文字山矣...... 2 少女们的声音淹没了他的房间，直到睡前才重归寂静。 第二天下午，坐在电车上的松枝淳收到了山见茉季发来的消息。 “发现惊喜了！” 少女发来一张图片，是神社里的一张绘马，上面还掛著一枚来自下鸦神社的御守。 绘马上面是一颗画得大大的心，和松枝淳留下的註解。 “欢迎山见小姐在我的心里留下更多痕跡。” 第377章 老人与鷺 第377章 老人与鷺 八月十五號的晚上，松枝淳再一次走在鸭川边， “感觉鸭川也没什么稀奇的嘛，为啥松枝老是来这里散步？” 来棲阳世转过身问自己身后的男生，她手里拿著一串糯嘰嘰的烤糰子，上面涂满了红亮的甜酱油。 “怎么说呢。”男生望著头顶泛著微光的夜空思考，“就是因为它足够普通吧，所以走在这里还蛮安心的。” “而且三鹰也没有河吧。”望月遥咬了一口手里的绿色糰子，她挑的是艾草口味，味道还算不错。 “夏天吃完晚饭后，吹著河畔的晚风散步，感觉確实很舒服啊～”宫村彩吃掉最后一口黑豆麵团子，满足地点了点头。 这是四人小队在京都的第三天，他们刚坐动车从奈良回来，顺便在沿途的宇治买了一堆抹茶製品。 这两天里，松枝淳和山见茉季的轨跡会在空间上相交，却没有在时间上相遇。 他们並不强求见面，只是默契地在陌生的城市里寻找对方留下的痕跡。 但是明天，这两个在京都兜兜转转的线头终於要碰面了。 “明天晚上就是五山送火吧？在哪里看比较好呢~”来棲阳世一口吃掉一个酱油糰子，含糊不清地说。 本书首发1?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少女们胃里的晚饭还没消化，她们模仿著河对岸的情侣，在草叶摇摆的堤面坐下，討论起明晚的安排。 “有没有那种可以同时看到五山文字的地方啊？” 所谓的“五山送火”，是在京都五座山上的特定区域点燃火焰，烧出文字和图案的仪式，属於京都的“四大行事”之一。 “有倒是有。”松枝淳坐在少女们的前方，“找位置合適的高楼就行。” “但是这样距离就远了，看上去的效果会不太好。” 来棲阳世揪起地上的草叶，轻飘飘地砸向身前的男生，“那松枝说去哪里比较好呢？” “广泽池吧。”松枝淳说出他的目標，“那边在嵐山附近，我们还没去过。” “除了鸟居形的火焰，当天还能看到流水灯笼，非常美丽。”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山见家也会在这里观看五山送火。 他转过身，把手机上的图片展示给少女们看，来棲阳世和宫村彩眨了眨眼，看上去挺满意。 “就它了！” 在河畔的风隨著夜色一同加深之前，少女们离开了鸭川。 “松枝不走吗？”望月遥看向站在风中的少年。 “现在回去还太早了，我再逛逛。” ”少女转过身向著旅馆走去，“记得早点回来，不然泡完澡都没牛奶喝了。” 这几天观察下来，她確定了男生应该没有私会某人的想法，也就不打算时时刻刻跟著他了。 少女的身影消失在河边，松枝淳继续向著下游走去一一这是他在鸭川散步的第三个晚上，已经熟门熟路了。 所以当他第三次见到那个坐在河边喝酒的老人时，也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老者穿著黑色的麻织和服，右手扶著放在地上的清酒，左手端著透明的小杯，一副慢慢浅酌的姿態。 往常看到这位老者时，松枝淳就知道自己已经走得挺远，该打道回府了。但是今天他並没有动，只是站在老人身后，望著站在对岸的苍鷺。 等苍鷺舒展开翅膀，仙气飘飘地起飞之后，老人端著酒杯的手放了下来，他看向身后的男生。 “我对少年你有印象。”他的声音清晰有力，只是语速有些慢。 “你前两天也有来散步吧？今天站在我这边做什么？” “您今天喝得有点多。”松枝淳指向地上的酒瓶，“还是离河边远一点比较好。” 这边没有灯光，虽然水位不一定能淹死人，但是脸朝下醉倒进河里的话还是有点危险。 老人笑了笑，並没有起身，反而拍了拍身边的草地， 霓虹的老年人都比较喜欢搭话，所以松枝淳並不意外，他在草地上坐下，跟老人稍微拉开一些距离。 “你是来京都旅游的？”老人又倒了点酒，不紧不慢地抿著。 “是的，感觉京都是个很不错的地方。” 天上的月光被浅淡的云层遮挡，暗了些许，河岸上的两人只剩下了影子。 老人悠悠吐气，像是感嘆，“我年轻的时候也挺喜欢京都的，只是继承家业之后就很少来了。” “多年未见，感觉这座城市已经变了很多一一” 他的嘆息被夜色包裹著消散在风中。 松枝淳眨了眨眼，“我听您的口音，还以为您是本地人呢。” “入乡隨俗而已。”老人又变成了东京的腔调，“操著外地的口音会让我觉得自己並不属於这座城市。” “原来如此。” 老人又呼出一口气，把瓶中所剩不多的酒尽数倒进杯里，一口喝了个乾净。 他並不酗酒，只是看著自己的旧相识在病榻上艰难度日，加上京都城里种种物是人非的景象， 有些伤怀而已。 酒喝完了，人也该走了，老人拎起酒瓶起身，动作跟路了一下，松枝淳立刻上前扶。 他停留了这么久，就是怕出现这种情况。 “不用扶我。”老人有些倔强，“只是坐著吹风的时间有些久而已。” “是是。”松枝淳採取不听不信的態度，“您住在哪里？” 老人指了个方向，男生扶著他走进小巷，路上的灯笼泛著暖光，驱散他们身上沾染的凉意。 转过一个街角后，松枝淳只能看见尽头的居酒屋和寿司店，並没有发现旅馆的標记。 “现在还不是回去的时候。”老人已经不需要扶了，他伸手指向画著狐狸標记的寿司店，“他们家的稻荷寿司不错，我请你。” 两人向著寿司店走去的时候，一只灰鷺不知从何而来，落在不远处居酒屋的门口，静静佇立著。 “现在京都的鸟是一点都不怕人了.....：”老人拍了拍自己的和服袖子。 “可能它上辈子也是京都人，经常来这里喝酒也说不定。” 老人先是愣了愣，隨后长笑起来。 鸭川街上的灰鷺，可能是前世常来的客人。 他想起自己当年和那位旧相识在这座城里喝酒的光景，以及这些天在河边与水鸟为伴的日子。 “少年，你还蛮有意思的。” 第378章 五山送火灯笼流 第378章 五山送火灯笼流 松枝淳最后带著一盒稻荷寿司回到了旅馆“明明才刚吃完饭不久矣，松枝怎么又去买吃的了？” 躺在床上玩手机的来棲阳世坐起身，从男生的手里接过纸盒。 “碰见了个常在河边散步的老人家，他请我吃的。” 松枝淳和那位穿著黑色和服的老者並没有聊太多，確认老人摆脱醉意之后他就告辞了。 “啊！”少女腰部发力，在床上跳了两下，“怪不得你天天去鸭川，原来是有人请你吃东西！” “就这一次而已。”松枝淳把少女赶下床，“別在我床上吃。” “望月她们呢？” “在自己房间换衣服呢，我是被派来防止你偷窥的。” 来棲阳世咬了一口被油豆腐包裹的稻荷寿司，味道还不错。 “是你自己无聊了吧。”松枝淳根本不相信她的话，彩酱也就算了，望月肯定是巴不得他去偷窥的。 少女捧著寿司，装作没有听见男生的话，饶有兴致地望著窗外掠过的鸦群。 鸦群的背后是错落的灯火，京都的夜景並不夺目，朦朦朧朧，带著老一辈人性格中那一抹克制的底色，与东京那种集成电路般的密集灯光截然不同。 第二天一早，四人小队按定好的计划出发，第一个目標是金阁寺。 天气晴朗，松枝淳站在镜湖池边，拍下金阁寺的水中倒影，发给山见茉季。 “有阳光的金阁寺好漂亮！”少女回復的速度很快，“我们去的时候是阴天，有些可惜..：：： “不过现在有松枝同学拍的照片就不可惜了”” 於是男生又多拍了几张照片发了过去。 第二个目標是金阁寺附近的龙安寺。 松枝淳把庭院里的枯山水发给学姐。 “爷爷他比较喜欢枯山水，我其实不太欣赏得来。” “好巧，我也这么觉得。”男生回復得很果断。 可能是山见茉季在偷笑，聊天框过了两秒钟才出现新消息。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昨天去曼茶罗山送护摩木了，我有替松枝同学许愿身体健康哦 第三个目標是嵐山。 从嵐山站下车后，松枝淳向北方望去，一座稍显低矮的山丘上有一片光禿禿的痕跡，那里就是五山送火的场地之一。 “你很期待五山送火吗？”望月遥站在他身边，观察著男生脸上的表情。 “毕竟是很隆重的仪式。”松枝淳收回目光，看向面前寺院后鬱鬱葱葱的树木，那就是嵐山所在。 离开嵐山时已是日暮，来棲阳世率先走出清凉寺，背对夕阳伸了个懒腰。 “饿了！”少女转过身，“吃完饭后再去看五山送火是不是比较好？” “五山送火八点才开始。”松枝淳看了眼手机，“广泽池离这边有步行二十多分钟的距离，吃完饭后过去应该正好。” “现在不是才六点出头吗？”宫村彩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少女的语气有些疲惫。 “得早点占位置。”望月遥挽住彩酱的手臂，“到时候可以坐在池边休息的。” “那还好一点。”少女靠著她的肩膀，“感觉今天的行程排太满了，走了四天，感觉好累... “不是你著要加上金阁寺的吗？”松枝淳臀了自己的妹妹一眼。 “是我高估自己了嘛..... 然而等晚上七点，四人抵达广泽池时，眼前的景象让宫村彩的疲惫一扫而空。 “好梦幻一—” 夜色將池水染深，方形的河灯散落在水面，隨著波纹荡漾。 油纸做的河灯分为红绿黄蓝等顏色，模糊了灯座中央的烛火，垂落的漆黑天幕与墨色的池水交融，莹莹的光彩仿佛有形的灵魂，即將飘向天外。 松枝淳看了眼手机，学姐已经到了广泽池，只是现在岸边乌决决的一片，实在难以辨认。 五山送火会持续三十分钟，先不著急，他跟著少女们靠近水池，在一片乾燥的草地上坐下。 “还有多久点火？”来棲阳世抱著双腿兴致勃勃地问。 “半个小时。”望月遥低头看手机，“就在我们正对面的方向。” 观礼的人群隨著池上的灯火盪开，很快就填满了四人小队周围的空间，开放而漆黑的天地中只剩下眼前的“灯笼流”和周边的窃窃私语声，带给人一种別样的安心感。 坐在少女们身后的松枝淳再次拿起手机给山见茉季发消息，“学姐在哪里？” “我们在靠近森林的那边。”少女立刻回復了消息，“等点火开始，我来找松枝同学？” “等点火之后五分钟好了。”松枝淳伸长脖子看了看水面，“去河灯最少的岸边，那里不容易被发现。” “好～” 山见茉季收起手机，看了看身边穿著和服的人们，少女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一一她还是第一次在长辈们眼皮子底下“做坏事”。 八点整，一条火带从山脚处亮起，人们惊奇地眨了眨眼。 “那是举著火炬的队伍。”望月遥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他们上山之后就会点燃事先摆放好的护摩木，五山送火才算正式开始。” 明亮的火带向著山上移动，十五分钟后，一团火星从山体中央放大，隨后迅速扩张，变成了鸟居的形状，在夜空中熠熠生辉。 彩色的流水灯笼与空中的火焰鸟居成为黑暗中仅存的光，仿佛彼岸的大门洞开，那些短暂回归人世的灵魂飘飘荡荡，即將离去。 广泽池边的人们惊嘆起来，少女们被眼前的超然景象夺去了注意力，松枝淳低头看了眼手机。 时间到了。 男生站起身，挨著他脚尖坐著的来棲阳世回过头，“松枝要去哪里？” “上个厕所。”松枝淳选择了最朴实无华的理由。 少女拍了他一下，“快去快回，待会帮我和彩酱拍照。” 松枝淳点了点头，拨开身后拿著相机和手机的人群，向著另一边走去。 来棲阳世回过头，她盯著水面流转的灯笼看了一会，隨后才感觉有点不对劲，转过头看向坐在身边的少女。 望月遥並没有在欣赏面前的绝景，她的侧脸在朦朧的灯火映照下微微发亮。 少女依然望著松枝淳消失的方向。 第379章 被定格的吻 第379章 被定格的吻 松枝淳在熙熙攘攘的人群缝隙中穿行。 向右看去，属於城市的稀疏道路和低矮的房屋在黑暗中浮现模糊的轮廓，向左看去炽烈鸟居悬在空中熊熊燃烧，地平线上的流水灯笼晃晃悠悠。 如此奇特而梦幻的景致像一种错觉，让松枝淳以为自己穿行在现实与彼岸的夹缝之中。 他向著光线最为黯淡的岸边前进，寻找一位少女的身影。 在这座处处沉淀著时光痕跡的城市里，他们已经擦肩而过了很多次。 一盏青绿色的灯笼自岸边向湖心滑去，身穿和服的山见茉季出现在男生的视野里。 少女微微低头，她並没有看向湖面，而是望著岸边，也就是松枝淳走来的方向，神色中的少许不安在见到男生出现的那一刻就已消失殆尽。 “松枝同学~”山见茉季扬起笑脸，抬起右手挥了挥，轻声喊著他的名字。 松枝淳放慢速度，一步步走到少女面前。岸边草丛繁茂，在他脚下葡匐，发出沙沙的细响。 “又见到学姐了。”他停下脚步，注视眼前的温柔笑顏，“站在这边没被虫子咬吧？ 了山见茉季笑起来，伸出双手给他看了看，两人的手自然而然地粘在一起。 他们转过身，看向远处曼茶罗山上的火阵和面前广泽池里星星点点的灯火。 “好奇妙的感觉......”少女喃喃著，“跟松枝同学一起看著这样的景象，让我感觉前所未有的幸福。” “说明我这次来京都非常值得。”男生也笑了笑。 “其实之前你没说自己要来京都的时候，我其实感觉也还好。” 学姐紧了紧他的手，松枝淳感觉到属於少女的温暖触感沿著自己的手腕蔓延。 “但是松枝同学一说自己要来京都，仿佛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山见茉季抬起头， 眼波里是彩色的灯火流转。 “明明之前还能满足的生活，寺庙、森林、大人们的交谈、刚泡好的茶水泛著苦涩的香气.” “通通都变得平淡起来，每当我空閒下来，心里的声音就会探出头说。” “松枝同学要来见我了。” “学姐怎么不提前告诉我？我可以早点来找你的。”松枝淳侧过脸看著她的和服。 素雅而美丽的粉绿色，点缀樱图案，带著含苞待放的少女情怀。 “因为我想著，也许期待的时间越长，见面时感受到的幸福也会越深刻。” 山见茉季又露出羞涩的笑容，像是为自己的贪心而感到惭愧。 “可能我也是这么想的。”松枝淳轻轻拢住少女的身体。 对於两人来说，在京都的日子像是一场玻里尼西亚式的○爱。 他们的精神在这座城市里，从一开始的互相注视，到追逐彼此留下的痕跡、亲密接触，再到今天的互相靠近、终於见面，仿佛赤裸的身体贴合，带来由衷的满足。 松枝淳看著山见茉季的眼睛，跳动的火光越来越近，最后抵达他的面前，两人的鼻尖几乎要贴在一起，彼此的呼吸冲刷看四周嘈杂的声音。 他看著少女闭上眼晴，迈出最后一步，柔软的触感贴上他的嘴唇，视野里只剩下她的睫毛轻颤。 他们接吻了。 松枝淳感觉自己被笼罩在山见茉季身上的淡淡香气里，少女的身体在自己的怀抱里轻轻战慄，那是喜悦的战慄。 他们默契地闭著嘴唇，像蜻蜓用身体尾部轻点湖面那样，感受彼此的灵魂泛起的细微连漪。 天边的火焰在松枝淳的眼里闪烁著，他脑海的幻景中掠过诸多画面，那片染著猩红血液的雪地最为深刻。 就像看到黑会想起白，耳畔无声就会想起歌声，看到寧静永恆的池水就会想起漫天乍放的焰火。 眼下的温柔缝缕，让他不可避免地想起那个粗野暴力、撕心裂肺的吻。 当两人的唇分开时，这种超然而强制的倒带才在松枝淳的脑海里停止。 山见茉季脸上的殷红像是胭脂，少女用脑袋抵著他的胸口，羞涩地不愿抬起头。 “学姐一—”男生刚要开口，少女再次抬起头，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嘴唇。 “谢谢松枝同学，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留下这样的话语，山见茉季抓著和服的宽大袖口，匆匆忙忙地落荒而逃了。 ：.：”松枝淳没有去追，主动索吻的学姐显然是害羞极了，想要自己冷静一下。 他转过身，向著来时的人群走去，嘈嘈切切的声音如同烟雾，把岸边的人们包裹。 明明应该专心於学姐的初吻的，为什么会像走马灯一样想起这么多？男生在心中自我批评。 当初松枝淳就对来棲阳世说过，自己记性太好的代价就是无论时隔多久，只要是去过的地方，回忆总是很快就会浮现。 现在看来，或许不止於此，越鲜明的感受，越容易在类似的时刻再次盘踞心头。 不是什么好事..：：：.他在心里嘆气的同时，给学姐发去注意安全的消息。 五山送火就这样结束了。 第二天的下午，松枝淳拎著大包小包的伴手礼，站在京都站的大门前。 “没有忘带东西吧？”他回过头问身后的少女们。 “没有～”宫村彩拉著自己的行李箱，绕著男生转了一圈，“买的东西都在淳哥身上了。” “不小心把灵魂忘在京都了。”来棲阳世直嘆气，“度假好舒服，不想上班..... 等这傢伙回到东京肯定又会变成工作狂的，松枝淳没搭理她，看向走在最后的少女。 “望月呢？” 望月遥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拉著行李箱从他身边经过，向著车站內走去。 松枝淳微微皱眉，跟上少女的脚步，“你身体不舒服吗？” “来姨妈了而已。”望月遥警了他一眼，“建议你好好伺候我。” 虽然这么说著，少女却加快了脚步，通过门口的闸机，向著月台走去。 跟男生拉开距离之后，望月遥眉宇间的阴霾才毫无遮掩地显现，让迎面的路人自觉侧目。 她拿出手机，看著相册里的照片，是少年少女在广泽池边接吻的场景。 简单的抓拍，画面梦幻而唯美，在少女看来却是那么的惹人生厌。 她不甘心。 第380章 暑假的尾声 第380章 暑假的尾声 回到东京的第二天，松枝淳跑去了《事到如今》的剧组。 “松枝回来了啊！”芋川夏实看起来很兴奋。 “昨天傍晚到东京的。”男生打了个哈欠，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少女，“喏，给你带的伴手礼。” 他拿了一把剧组里的布面摺叠椅，在少女身边坐下。 “虽然京都確实挺好玩的，但是夏天实在太热，以后还是换个时间去比较好。” 芋川夏实接过袋子看了看，里面是几小盒不同款式的抹茶点心，以及一盒胶捲。 少女拿出胶捲的包装盒看了看，上面排布著三种色块，背面画著简单的星空图案，带著一种老派的独特审美。 “这是在京都的中古店里买的，好像是黑白的胶捲。”松枝淳看著不远处的剧组，今天工作人员少了很多。 “本来想给你带其他伴手礼的，但是你爷爷家就在京都附近嘛，那些寺庙神社你应该都去过，送御守什么的比较没意思。” “所以给你挑了这些，点心可以吃，胶捲的话你说不定会喜欢。” 同样的，他给户松友也准备了伴手礼，里面点心多了一点，还有在神社买的御守和小摆件。 芋川夏实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明显了，她小心翼翼地把袋子放在另一边的椅子上，“我会用这卷胶捲拍出很好看的照片的！” “剧组拍了多少了？”松枝淳看著在阳光下擦汗的工作人员们。 “三分之一吧，九月份前后就开始播出，大概就是开学的时间。”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松枝淳没有说话，听著少女给他讲述剧组的近况。两人坐在撑起的大型遮阳伞下，周围是对男生来说久违的东京蝉鸣。 趁著少女低头喝水的功夫，松枝淳看了眼手机，属於山见茉季的聊天框里没有出现新的消息。 学姐还在京都，要到明天才能回来，不然他也不会一回东京就往剧组这边跑。 芋川夏实说看说看，开始放慢语速，最后闭上嘴巴，观察看身边男生的表情。 松枝看上去不像多开心的样子，是他跟那个故事里的女生没有好结果吗？ 少女的心里冒出丝丝窃喜，她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些什么，只是觉得有松枝在的剧组比她一个人时的剧组要有趣多了。 “夏实，过来看看！” 坐在监视器的导演把自己的女儿叫走了，与此同时，松枝淳的手机屏幕上也跳出了新的消息。 並不是学姐的，而是来自户松友，少女发来了一段视频，是吹奏部在礼堂里的演奏。 “今天在青梅市的礼堂里演出兼练习，反响很不错 松枝淳把视频的进度条拖了拖，又看了一遍少女的独奏部分，即使不在现场，摄人心魄的魔力也依然不减。 “感觉好强。” “是吗？但是我感觉大家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呢。”对面回復得很快。 “可惜时间不够了，只能努力调整状態面对东京都大会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今天是八月十八號，距离第二学期开学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松枝淳眨了眨眼，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 “暑假快要结束了啊...： ， 与东京市区的喧囂蝉鸣相比，望月家的庄园附近则安静了许多，望月遥望著窗外的松林。 少女之前不喜欢蝉声，或许就是因为自家种植著松柏的庄园里见不到蝉的痕跡。 对於自小在庄园里长大的她来说，那些噪、高调而密集的蝉鸣属於世界的外来物， 就像那个名为山见茉季的女人一样，怎么都无法让人喜欢起来。 “所以你是说，松枝和那个山见家的小女儿已经定情了？” 坐在书房里的望月华换了个姿势，悠哉悠哉地搅拌著自己杯子里的冰块。 “我看到他们已经接吻了。”望月遥闷闷不乐地说。 “接吻而已，你不是也跟松枝接吻过吗？”女人满不在乎地说。 “那不一样。”少女皱著眉头，不想去回忆当时的细节，那让她噁心，“他们很明显是热恋中的氛围。” “热恋啊.....：”望月华抿著吸管，喝了一口冰冰凉凉的芦薈汁，把脸凑到侄女面前。 “伸舌头了没有？谁伸的？” “你这样有点噁心。”望月遥嫌恶地推开女人的脸，“没有。” “那就说明还不算热恋咯～”姑姑大人笑嘻嘻地说，“他们的恋情公布了吗？” “也没有。” “那不是还早著嘛，小遥著什么急呢。”女人又换了个姿势，翻开面前的书本，这是望月遥从京都带回来的《小王子》。 “那我该什么时候著急？！”少女的声音有些难以压抑的颤抖，“是他们舌吻的时候？上床的时候，还是他们结婚的时候？” 望月华抬头握住侄女的手，从书桌的对面坐到少女身边，把她拥进怀里。 “好啦好啦，姑姑给小遥想办法嘛，肯定不会让山见家把松枝抢走的。” “我跟你说哦，山见家的规矩超级严的，你看小茉季连大学都不能自己挑选，像松枝那种性格的人，不可能跟他们家合得来的..：... 她对怀里的少女讲了一大堆，从山见家的现任家主讲到山见茉季的父亲，最后是山见郁香的丈夫。 “所以小遥你放心就是了，松枝跟小茉季最后肯定成不了！” “那也不行。”望月遥离开女人的怀抱，坐在靠窗的位置再次看向松林， “等山见茉季回了东京，还要继续跟松枝你儂我儂，凭什么让她享受那么久？” 即使不愿回忆，她在现场看见两人接吻时的那种苦涩、愤怒与震惊依然挥之不去，时而舔敌著她的梦乡。 所以少女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把山见茉季从松枝淳的身边赶走了。 就算赶不走，也不能让这个胆小鬼就这样心安理得地待在松枝身边...：：.望月遥看著手机里的照片。 户松友会想到这样的画面吗？少女在心里设想这位情敌的表情。 她要好好思考一下，怎么把山见茉季这尾藏在水面下的鱼儿给捞出来。 以最精彩的方式。 第381章 雨天不是好天气 第381章 雨天不是好天气 八月二十二號，东京下起了雨。 松枝淳拿上放在玄关的雨伞，锁好公寓的大门后，他在走廊站了几秒钟，看著阴沉得直滴水的天空。 “天气不太好啊。”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起码跟前几天相比，灼热的城市起码得到了有效降温，男生这么想著，迈开脚步向楼下走去。 松枝淳撑著伞走在路上，避开那些积水的洼地， 视野里的行人不多，连蝉鸣也消失不见了，不知是疲惫的昆虫选择了休息，还是它们的叫声被淹没在了雨中。 他拿出手机，给山见茉季发消息。 “学姐出发了吗？” “已经快到了～” 男生想了想，又给列表里的兔子头像发了一条消息。 “比赛加油。” 户松友回復得很快，“为了让松枝同学听到最完美的演奏，我会努力的~” 松枝淳微微点头，伞檐外传来汽车疾驰而过的声音，他往路边走了一步，避开飞溅的水。 今天是东京都吹奏大会举办的日子，对於羽丘高的学生来说，算是暑假结束前的最后一件大事。 一小时后，松枝淳走出小平站的门口，藏在一旁的少女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松枝同学，又见面啦～”山见茉季笑著说。 “学姐好久不见。”松枝淳了眼车站门口的人流，现在不適合跟少女亲密接触。 “什么好久不见？”少女歪了歪脑袋，“我们不是昨天才见过吗？ 广山见茉季回到东京后已经过了三天，这三天里，两人依然像之前那样打著学习的幌子约会。 虽然他们用在学习上的时间越来越少就是了。 “我要提前適应一下跟学姐只是普通朋友的状態。”男生一本正经地说， 毕竟他们现在並不是约会，而是要一起去东京都吹奏大会的现场看羽丘高的演奏。 “啊。”少女眨了眨眼，一个暑假的朝夕相处差点让她麻痹了，“说的是呢..：.： 山见茉季转过身轻拍脸颊，努力调整自己的表情，过了几秒钟，她用温和的笑意面对男生。 “松枝同学走吧，该去会场了。” 松枝淳点了点头，撑起伞走出车站，少女自然地迈开脚步，躲进他的伞下。 “学姐。”男生转过头，“不是要调整状態吗？” 他们现在可不该打一把伞去会场的。 “啊！”少女的脸红了起来。 “忘记了..... 0 小平市文化中心的准备室內，户松友站在窗边，在少女们兴奋而紧张的议论声中， 安静地擦拭看自己的萨克斯。 房间里响起轻轻的敲门声，山见茉季推开大门，把脑袋探了进来，姿態可爱。 “helo~大家准备得怎么样啦？”她走进房间，立刻被少女们包围。 “学姐好！感觉有点紧张~” “比之前在礼堂里演奏的场面要大好多啊一山见茉季微笑著和大家一一对话，最后走到窗边的少女前，“友看起来状態不错嘛？” 户松友笑著点头，“今天凉快了许多，感觉心情都变舒畅了。” “话说松枝同学还没来吗？”她直奔正题。 学姐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她伸手指向门口，“松枝同学在外面，应该是不打算进来。” “那我先出去看看。”少女果断地把手里的萨克斯放到一边，向门外走去。 走出准备室，户松友左右望了望，很快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松枝淳。 “松枝同学！”她快步走到男生面前，脸上是精心修饰过的笑容，“好久不见了！” 松枝淳愣了愣，好久不见这句话，他不久前刚以玩笑的口吻对山见茉季说过。 “好久不见。”他回过神，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少女，“这是给你带的伴手礼。” “谢谢。”户松友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松枝同学在京都玩得愉快吗？” “出了很多汗，爬了很多山，看了很多寺，买了很多东西。” 少女笑得肩膀颤抖，“我在青梅也买了一些感觉你会喜欢的东西呢。” “但是今天没有带来，之后再给松枝同学吧！” 男生点了点头，看向少女身后，“好像有人找你。” 户松友转过身，副部长多代对她挥了挥手，“友，要准备上场咯？” “看来要等比赛结束后才能找松枝同学聊天了。” 少女回过头看向男生，她不舍地挥了挥手，脸上的表情有些遗憾。 松枝淳看著山见茉季走出准备室，对他眨了眨眼。 “待会见。”他轻声说。 半小时后，松枝淳和山见茉季坐在白色的演奏大厅內，看著灯光落幕，上一只队伍安静有序地退场。 “下一个就是羽丘高了吧？”男生看了眼手里的说明册，一旁的少女点了点头。 “今年的学校感觉实力都不容小，大家要加油啊...： 山见茉季微微皱起眉头，她对户松友的独奏並不担心，但是羽丘高吹奏部的整体水平，放在今年似乎並不出眾。 “下一位，三鹰市羽丘高等学校。” 在尘埃般泛起的议论声中，少女们走上舞台，摆放乐器和谱架，调整姿势，很快就位完毕。 户松友的视线在朦朧的黑暗中游移，很快就锁定了自己正前方的位置，松枝淳就坐在那里。 运气不错，正好可以让松枝同学看到最完美的自己..：：：.少女鬆了口气，才注意到坐在男生身边的山见茉季。 两人都是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只有在说话时才会微微侧过脸，频率不高，无论怎么看都像是正常的同学关係。 但是她脑海里的那缕香味却一直挥之不去。 直到舞台上的灯光亮起，户松友才回过神来，看向站在指挥台上的少女。 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她对注视著自己的少女点了点头，把萨克斯举至唇边。 指挥少女深呼吸了一口气，两手捏起，悬在空中，做出准备的手势。 隨著她的双手扬起，第一个悠扬的音符，终於在演奏大厅內响起。 十一点整，羽丘高的演出结束。 下午两点，少女们得知了比赛结果， 是废金。 第382章 悲剧的诞生 第382章 悲剧的诞生 东京都吹奏大会只会诞生两支参加全国大会的队伍，可是金奖的数量却不止於此。 那些不能普级的金奖，就是所谓的废金。 走廊里的空气有些沉闷，松枝淳和山见茉季站在准备室外，等待紧闭的大门开启。 “废金啊.....”少女嘆了口气，“確实好可惜。” 整场比赛她听得都很仔细，坦白来说，羽丘高这次的废金並不冤枉，普级出线的高轮台学校和八王子学园都是实力稳定的豪强，表现几乎完美。 然而人都是感性的生物，山见茉季只觉得羽丘高的大家同样值得。 在自由曲的选择上更加迎合裁判席的喜好，说不定就能出线了呢....， 打开的大门打断山见茉季的设想，她转过头，看著户松友一个人走出准备室，少女关上大门，掩盖房间里的低泣声。 “怎么样？”她轻声问。 户松友摇了摇头，“我们这些老生还好，一年级的部员们都比较失落。” “我已经给她们打过气了，现在是多代在安慰，稍微休息一会之后就要准备回去。” “辛苦友了。”山见茉季看著她的眼晴，“这次大家发挥得都很好，你不需要太在意。” 少女只能苦笑，“感觉室內空气好闷，我想出去散散步。” 松枝淳拿起放在一边的伞，“我和学姐陪你一起去。” 阴沉沉的雨小了一些，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同样有力，松枝淳看向走在自己身边的两人，少女们撑著同一把伞，原本光洁的皮鞋尖已经沾上湿漉漉的灰泥。 走著走著，男生回过头，少女们停下脚步，因为户松友已经被泪水模糊了视线。 “其实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她用手背擦掉眼泪，笑著说。 “除了向松枝同学告白以外，这应该算是我高中生涯里最大的失败了吧。” 撑著伞的山见茉季表情有些尷尬，她扶著后辈的肩膀，“友.：：：： “也许我再严厉一点，增加练习的时间，她们现在就不会在准备室里哭得那么狼狈了。” “也许不用萨克斯主导的自由曲，换一首更保守的曲子，就能更討评委欢心了。” “也许我更关心大家一点，早点指出不足，现在就不会仅仅只是废金了。” 少女的泪水如同雨水滑过脸庞，山见茉季有些不知所措，把目光投向另一边的男生。 松枝淳走到两人面前，把口袋里的纸巾递给少女。 “比赛结果已经確定了，再去纠结这些细枝末节也没什么意义。” 户松友擦著眼泪，“松枝同学说得对，我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失落的心情就是止不住.....“ 山见茉季又看了他一眼，男生嘆了口气，“换个角度想想，起码新学期的你自由了不是吗？” 少女擦泪的动作顿住了。 “不需要准备比赛，去吹奏部的次数也可以减少了，无论是想找学姐还是找我，你现在都有大把时间。” 拿自己来当诱饵確实很奇怪，但是松枝淳认为这是很有效的方式，起码户松的眼泪止住了不是吗？ “虽然有些自私，但是这么想的话確实也不错呢。”户松友擦乾脸上的最后一点泪。 她盯著面前的男生看了一会，然后突然张开双手抱了上去。 “果然，就算安慰再多，都不如松枝同学的怀抱令人安心。” 虽然她这么说著，但是松枝淳却感觉自己的胸口传来了湿意，他看向山见茉季，用眼神表示询问。 山见茉季看著少女颤抖的肩膀，她犹豫了一会，露出无奈的微笑。 “还是哭出来比较好。”她轻轻拍了拍后辈的肩膀，“把情绪都释放出来就好了。” 这场失落的雨，就是户松友暑假最后的记忆，虽然充满遗憾，也足以覆盖去年撕心裂肺的回忆。 这个结局不算完美，但是正如松枝淳所说，对於自私的少女而言，废金其实也算不错。新学期开始，现在的她又可以专心攻略松枝同学了。 户松友这种天真的想法，是在开学的第一周迎来终结的。 周日的下午，少女走进世田谷区立图书馆对面的咖啡店，坐在窗边的望月遥对她招了招手。 “找我有事？”户松友拉开椅子坐下，语气不算礼貌。 “其实我应该早点找你的。”望月遥的笑容甜美，看上去却让人感觉心里冰冰凉凉的。 “我本来想著，要是让你自己发现的话会更有意思一点，没想到一直到开学，你还是这副被蒙在鼓里的样子。” “你在说什么？”户松友的语气冷了下来，与此同时，一种不妙的预感在她心里渐渐滋生。 “我在说松枝和你家学姐谈恋爱的事。” ..学姐她不会做这种事。” 户松友以为望月遥是怀疑，就像她自己也曾经怀疑过山见茉季那样。直到不久前的东京都吹奏大会，她在雨中拥抱松枝淳之后，少女才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虑。 因为设身处地，她不会看著其他女生当著自己的面拥抱属於她的爱人。 望月遥没有说话，只是解锁了自己的手机放在少女面前。 户松友看著屏幕上的照片，黑暗的底色中，少年少女在火焰鸟居和流水灯笼前接吻，如梦似幻。 这是后期製作的，她很想这么说，但是內心的疑虑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扩张，甚至让她感到恐惧。 “你要觉得是我p的也没关係。”望月遥慢悠悠地说，她今天格外有耐心，“ 看看窗外，马路对面的图书馆。” 户松友仿佛提线木偶一般，隨著少女的话语向窗外看去。图书馆大楼的窗边坐著不少人，但是她很快就锁定了山见茉季的身影。 就像她几天前在演奏厅的舞台上锁定松枝淳的位置一样。 “坐在山见茉季身边的男生是不是被挡住了，看不清楚？” 望月遥收起自己的手机，跟少女一起望向窗外，她的语气也不再从容，带著一些从心底泛起的阴暗情绪。 “没关係，快到结束的时间了，等他们下楼出来，你就能看个明明白白。” 说话间，窗边的两个身影消失了，望月遥收回目光，急促的脚步声在咖啡厅里响起。 户松友已经跑了出去。 第383章 共情 第383章 共情 山见茉季站在图书馆楼下，看著身边的男生给自行车解锁少女的眼里满是柔情，从京都归来后，她对松枝淳的感情从森林间瀰漫的晨雾化成了草叶间凝结的露珠，在平静的日常中一点一滴地下坠。 按照以往的习惯，松枝淳会推著自行车把学姐送到车站，两人会在路上溜进小巷里牵手，也许还会拥抱和接吻，然后甜蜜地分別，约定好下一次的见面。 但是今天，两人刚迈开脚步，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松枝同学。” 山见茉季先转过头，惊讶地张开嘴巴。 “友？” 她下意识往旁边走了一步，跟男生保持正常的距离，然而少女脸上的慌乱依然是掩饰不住的。 松枝淳放下手里的车锁抬起头，看著户松友走到自己身边。 少女的沉默，短暂到像一种错觉，她的脸上浮现出与平常无异的笑容。 “松枝同学下午好。” “你和学姐怎么会在这里？” 少女反客为主的提问让猝不及防的两人失去缓衝的空间，松枝淳压下心底的惊讶，快速思考起来。 虽然两人在楼下还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户松友看上去也不像是兴师问罪的样子，但他不是会抱有侥倖心理的那种人，少女此时此刻出现这里，很难说是意外。 更重要的是，以他对邻桌少女的了解，虽然她现在表现得很正常，但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情，都让他有些不適应。 “其实、”松枝淳正要开口，山见茉季像是洞察了男生的想法，匆忙看了他一眼，向面前的后辈迈出一步。 “其实、其实我最近复习时遇见了一些难题，所以在麻烦松枝同学为我辅导。” 她说话时並没有直视后辈的眼睛，而是微微低著头，声音有些颤抖，当然是心虚作崇。 “是这样吗？”少女眨了眨眼，挽住前辈的手臂，语气里带著醋意，“为什么不叫我一起呢？下次我也想参加。 一， “友有时间的话就可以。”山见茉季绷紧的肩膀放鬆下来，笑容有些无力。 “虽然开学这段时间比较忙，但是我会儘量抽出时间的~” 户松友鼻翼微翁，她在山见茉季身上嗅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比当初松枝淳身上的更加浓郁。 果然啊......她脸上依然笑著，最后一丝自欺欺人的侥倖也沉入了心底。 “所以学姐现在是要回家吗？正好我也逛完街了，一起回去吧？” 虽然少女的心头已经被阴暗的雨云笼罩，但是她没有当场发作一一在这样的时刻，她的心理状態反而呈现出一种病態的理智。 松枝同学还在这里，如果她现在逼问山见茉季，大概率会降低自己在男生心中的好感度。 而且他可能还会回护被逼问的少女，而户松友已经不想给自己的学姐留下任何逃跑的余地了。 “那我送你们到车站。”松枝淳插入了两人的对话，虽然户松友表现得很正常，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用了不用了，天空阴沉沉的，说不定待会就要下雨，松枝同学先回去吧。” 山见茉季急忙摆手，她想让男生早点离开，免得增加后辈对自己的怀疑。 松枝淳看了两人一眼，右手拿著手机挥了挥，示意学姐有事记得联繫。 目送男生骑著自行车离开之后，山见茉季立刻感觉到挽著自己手臂的触感消失了，她转过头，户松友的脸上已经失去了笑容，空洞的眼晴不知在看向哪里。 少女嚇了一跳，“友？” 户松友並没有理会她，只是自顾自向地铁站走去，不知所措的山见茉季下意识地跟在少女身边。 怀揣著油然而生的恐惧感，山见茉季小心翼翼地观察身边少女的表情，当眼泪顺著后辈的眼角直直下坠时，她心中的罪恶感再次加深了。 ....友？” “为什么. 户松友喃喃自语，她看了一眼天空，以为脸上的湿润是雨水的痕跡。 “为什么啊？！” 少女突然喊了一声，尖利的声音仿佛能够穿透心臟。 山见茉季嚇得绷直身体，此时的她已经非常清楚，户松友肯定已经知道自已和松枝同学的事了。 她的脑袋陷入一片空白。 “为什么？”户松友转过头看向山见茉季。 她的眼泪滴落到鞋尖，白色的帆布鞋出现墨点一般的痕跡。 “我明明这么信任学姐，为什么你要背叛我？” “我明明这么喜欢学姐，为什么你要欺骗我？” 山见茉季的嘴唇颤抖著，她能说出口的只有抱歉。 “道歉有什么用？！”户松友握紧的拳头在半空中用力下砸，带起满头黑髮摇摆。 “道歉就能把淳君还给我吗？！” 少女的拳头並没有砸到山见茉季，但她还是在后辈的质问下失去了控制肢体的力气，软倒在地。 然而倾斜的身体被接住了，她讶异而希冀地抬起头，看见的是户松友贴近的冷漠瞳孔。 “我不会让学姐受伤的，免得淳君会以为是我在欺负你。”少女冷冷地说。 马路上不断有车辆驶过，山见茉季像个木偶一样，被扶著走向路边，倒在一旁的草地上。 户松友看著跌坐在草地上的学姐，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態並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快感，只有心中的淒楚隨著时间的推移层层堆积。 “我还记得当初自己是怎么跟学姐约定的，恋爱諮询、烦恼与建议.：：： “一起为了比赛练习，一起逛街散步，一起吃点心，一起泡温泉...：， “每次跟松枝同学见面后，我都会第一时间找你聊天。” “我的恋情，我的苦恼，只有面对学姐时才是可以绝对放心诉说的..：..： 少女的声音越发哀伤与悽厉。 “为什么我们后来都有话说不出口了？” “为什么当初的学姐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啊？！” 她低著头，向瘫坐在草坪上的山见茉季吶喊， 明明声嘶力竭，听起来却格外无力。 户松友的心里升起一股苦涩与愤怒交织的复杂情绪，少女眼前恍惚一片。 她想起一切错误的开始，自己在放学后的资料室里跟松枝同学坦白时，男生看向自己的表情。 “原来那时的淳君，是这样的心情啊....： 第384章 昨日重现 第384章 昨日重现 第二天，周一，松枝淳起床后，给山见茉季发去消息。 但是等到他洗漱完毕，走出卫生间时，学姐都没有回覆他的消息，两人的聊天记录依然停留在昨天睡前的晚安。 来棲阳世走出房间时，正好看见了站在客厅眉头紧皱的松枝淳。 少女打了个哈欠，“松枝怎么一大早就这副表情？” “今天的天气好像不太好。”松枝淳整理了一下校服领口，看向窗外阴云浮动的天空。 少女看了眼手机，上面已经显示出颱风预警的信息。 “又来颱风了啊。”她看向推开防盗门的男生，“松枝路上小心哦~” “不能放假，扫兴！” 松枝淳骑车的速度比往常都要快一点，等他到达学校后，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户松友並不在教室里。 平常无论他多早到学校，都能在教室里看见文静端坐著的少女，然而今天， 户松友的位置上却是空空如也。 松枝淳先从书包里拿出水杯，去走廊上接水，顺便路过三年四班的教室看了一眼。 学姐也不在。 窗外的云层低垂，如同他心里滋生的不妙预感，等松枝淳回到自己班的教室时，望月遥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早上好。”少女打招呼的方式还是那么简单。 ...早上好。”松枝淳有点意外，“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睡不著。”望月遥眨了眨眼，她今天是衝著继续看好戏来的，没想到只见到了松枝淳一个人。 各有心事的两人没有再说话，直到早班会的铃声响起，姍姍来迟的户松友才打破后排的寂静。 “抱歉，今天来得有点迟。”少女匆匆忙忙地落座，把书包掛在课桌旁。 松枝淳先观察了一会户松友，隨后才开口，“户松昨晚没睡好吗？” “啊......是的。”少女的笑容有些勉强。 事实上，户松友並不是没有睡好，而是一整晚都没怎么睡一一她的双眼已经出现明显的浮肿，眼角还能看见泪水浸湿的红痕。 如果少女愿意的话，当然可以用妆容来掩盖这些憔悴的痕跡，但她偏偏选择露了出来。 户松友在用这种方式告诉男生，自己很受伤。 事情麻烦起来了.：：：：.松枝淳在心里嘆气，他昨天的直觉果然没有错。 女式皮鞋的噠噠脚步声在走廊外响起，身著正装的小凑笙子走进教室。 “今天可是周一，別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都打起精神来嘛！” 女教师皱起纤细好看的眉毛，台下响起学生们此起彼伏的哀嘆。 “好啦好啦。”她嘆了口气，“今天由於颱风预警，下午停课，你们满意了吗？” 教室里低落的空气立刻变得快活起来，不过这些变化都与坐在后排角落的三人无关。 上午的四节课结束后，教室里很快就变得空旷起来，只留下值日生做了简单的清扫，以及正副班长进行颱风来临前的安全检查。 “辛苦了。”松枝淳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值日生礼貌道谢，陪著他一起走出教室。 目送男生的背影离开走廊后，他拿出手机查看信息一一学姐在早上第二节课下课后回復了他，少女今天发了低烧，身体有些不適，所以没有来学校。 “谢谢松枝同学关心.....· 松枝淳轻声念著聊天框里的消息，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学姐用这样的语气发消息了。 “松枝同学。” 少女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男生转过身，户松友站在教室后门口，脸上是有些虚弱的笑容。 “门窗已经检查完毕了，松枝同学要再看看吗？” 男生摇了摇头，“不用了，去资料室吧。” 他们还有整理班级日誌以及告示栏的任务，完成之后就可以离开学校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空荡荡的长廊上，各自都没有说话，松枝淳走在前方，看向逐渐靠近的资料室门牌，他超出常人的记忆力再次开始作票。 那时他的停学处分解除，刚回归学校不久，也曾经像这样跟少女一前一后走在长廊上，只是此时眼前的景象更加寂静和虚无。 停课后的各班教室里一个人也没有，走廊上只有少女和他的脚步声反覆迴荡，天空中翻滚的乌云昭示著即將到来的风雨，窗户的玻璃已经开始微微抖动。 木门在轨道上滑动的声音，两人走进资料室，依然是松枝淳关门，和他记忆里的动作一致。 但是户松友並没有在对面的老位置坐下，而是站在男生面前，病弱感的面容显得格外沉静。 “刚刚的路上，松枝同学也在想山见学姐的事吗？” 松枝淳眨了眨眼，少女对山见茉季的称呼没什么变化，但是语气里的亲密感已经荡然无存了。 他摇了摇头，“我在回忆去年刚復学时的事。” 户松友歪了歪脑袋，示意男生继续讲。 “那时候我们也是像今天这样经过走廊，来到这间资料室。” 少女已经明白他在说什么，她转过身，看向墙上的半落地窗，上面开始出现雨丝的痕跡。 “当初我还说著要从这里跳下去呢。”户松友有些感慨。 不过如今的她不打算这么做，少女转过身，继续看著面前的男生，两人的距离在这狭小的空间內说不上远，但也不算近。 “我现在已经能够理解松枝同学了。” 少女的情绪非常复杂，悔恨与嫉妒的苦涩火焰在她內心静静燃烧著。 “被自己信任与喜爱的人欺骗背叛，確实是一件十分令人痛苦的事。”她的语气像是自白。 “而且无论是感情的重量还是背叛的痛楚，都是当时的松枝同学所经歷的要更加深刻。” “当初的我还真是过分啊.：：： 少女说出这话时，身体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但她依然强撑著没有坐下，而是慢慢走近，两手捧起松枝淳的右手。 在世界上的大多数人类文化圈里，右手代表著誓言。 “所以我现在反而开始不理解了。” “松枝同学明明是那么重视承诺的人，也会违背自己的诺言吗？” “你就那么喜欢她吗？” 窗外有闪电划过，照亮松枝淳的脸，少女的表情被留在了黑暗中。 隨后才是雷声。 第385章 挟持 第385章 挟持 雨声开始在教学楼內迴荡， “松枝同学当初明明答应我，如果有了喜欢的人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的。” 雨点敲击窗杨，户松友感觉自己像一艘小舟，在阴晴不定的大海里摇摆隨时都有可能倾覆。 为了增加內心的安全感，她握紧男生的双手，等待他的回覆。 松枝淳看著面前低头垂眸的少女，她的手温热柔软，將他包裹。 两人的姿势像是罪人在亲吻神父的手背，乞求宽恕。 然而他才是做了错事的那一个。 “是我违背了承诺。”他没有狡辩的打算，“抱歉。” “又是抱歉...：.：”户松友的眼泪滴落在两人的手上，滚烫而尖锐。 少女抬起头看著男生的脸，她没有像面对山见茉季时那样歇斯底里，悲怒交加。 她只是安静而哀伤地流著眼泪。 “是不是你们都觉得这样道过歉之后，这些事情都可以翻篇了？” “就可以拋下我去问心无愧地享受恋爱了？” “这样的现实，我可以不接受吗.....· 户松友的身体颤抖著，她跌向松枝淳的怀里，两手贴著男生的身体。 “为什么......淳君会喜欢上学姐呢？” ：：.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了。”松枝淳托住少女的肩膀，不让她滑落在地。 “什么叫做不知不觉啊？” “你们到底背著我接触过多少次啊？！” 少女的哭声和雨水混在一起，敲打著松枝淳的耳膜。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他选择沉默，描述那些细节对於户松友来说同样是一种残忍。 少女揪紧男生的衣服，她心中的挫败感难以言表。 “是我做的樱饼不好吃吗？是跟我一起在图书馆打工不开心吗？” “还是我在学校里太关注你了，让你厌烦了？” “你不是说很喜欢我吹萨克斯时的样子吗？” “为什么、突然就跟我说喜欢上学姐了？” 眼泪是爱最为无力的表达，因为少女的脆弱已经失去了其他的方式。 “明明我也在努力啊..：：：.为什么你就只看到了学姐呢？” 户松友把松枝淳推到椅子上坐下，少女却依然站著，她解开绑在马尾上的皮筋，让柔顺的黑髮隨意垂下。 当初在男生陪伴下剪短的头髮，现在已经长过锁骨的位置。少女披髮的模样配上雨落青烟般的神情，有一种別样的病態美感。 “这是当初松枝同学看著我剪短的头髮。” “其实我不太喜欢短髮，但是从那之后，我每次照镜子看见自己的头髮时， 心里都会有一种特別的满足感。” “这是我为了松枝同学而付出的证明。” “看著它一点点变长，就像是看著我的努力一点点积累，在松枝同学心里的好感逐渐提高一样。” “松枝同学还记得系统的事吗？” 户松友再次牵起松枝淳的手，他抬起头，看著少女暂时止住哭泣，露出回忆的神情。 “无论是之前东京都大会的拥抱，还是现在我抚摸你的手，我都没有看过系统上的好感度一眼。” “一次都没有。” “我也是犹豫了好久才忍住的呢.：：：： “因为我之前说过，希望即使松枝同学原谅了我，也不要告诉我。” “这样我就可以永远拥有靠近你的勇气。” “我记得松枝同学当初对我说，不要说永远。” “可是在我的永远结束之前，是你先变了啊...： 她止住的泪再次开始流淌。 “开学前东京都大会的时候，你和学姐，到底是怀著什么样的心情来安慰我的啊！” 窗外的闪电让松枝淳的视野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再回过神时，少女已经扑进了他的怀里，用最后一点力气放声哭泣。 户松友刚刚泣声质问时，他很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闭嘴了。 没有人能在跟户松友相处时，心里不泛起半点涟漪，但是现在说这些並没有意义。 松枝淳看向房间里的地板，上面覆盖著玻璃的光影，隨著雨水的滑落而变幻。 爱的欲望需要哺育，痛苦该去品尝，愚行该去实践。 “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就是所谓的愚行吧。” “什么意思？”少女抬起头。 “我只是在批评自己。”松枝淳拿出纸巾，替少女擦掉眼角的泪珠。 如果不是当初答应学姐要隱瞒彼此的感情，他现在面对户松友时，或许就能再冷酷一点了。 然而感情这种事，是没有回头路可以走的。 看著眼前的男生替自己擦拭眼泪，少女的泪却如雨水般不断落下，她感受到了松枝淳的决心。 “山见茉季到底有什么好的？！”她在松枝淳的耳边大喊。 “她没有什么不好的。” 他慢慢擦著少女的眼泪，口袋里的纸幣已经见底，像是在嘲笑男生的举动毫无意义。 “有！明明有的！”户松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急切。 “学姐不会做饭，连煎蛋都要手忙脚乱。她没有金钱观，不会持家，买东西从来不看价格。做事也总是优柔寡断，没有主见。” “你跟她在一起一定不会幸福的！” “那要等在一起之后，我才能知道了。” 少女像是被掐住了声带，一下子息了声，过了好一会，才用迷茫的语气问。 “是不是因为我当初深深伤害了淳君，所以神明大人才要用这种方式惩罚我？” “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松枝淳看著她愈加憔悴的面庞，“待会风雨还会大起来的。” 户松友瘫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松枝淳只好快速处理完文件，扶著少女一起离开教室。 走出教学楼，迎面而来的风雨足以把毫无防备的行人糊个满脸，松枝淳提前撑开伞，看向身边木然地提著书包和雨伞的少女。 “你母亲不来接你吗？” 户松友摇了摇头，“我现在都是自己回家..... “那我送你去车站。”男生把伞往外靠了点，示意她走进来。 然而少女像是回过了神，她抬起头，“送我去车站之后，你又要去找学姐吗？” 户松友看了眼手里的雨伞，她把伞狠狠地摔在地上，又用力地踩了两脚。 少女跑到室外，雨水立刻打湿了她的黑髮和校服，她转过身，看向撑伞的少年。 “我想要淳君送我回家。” 第386章 关心 第386章 关心 松枝淳立刻把雨中的少女拉回檐下。 户松友的夏服衬衫已经被打湿，显出美好而诱惑的肉色，少女的身体在骤降的气温下有些颤抖。 “你的外套呢？”男生冷静地问。 少女更加冷静地从书包里拿出外套和薄马甲，挥手扔进风里，精致整洁的服装刚飘向室外，立刻被雨点砸向地面。 地上的衣物一动不动，像是案发现场的死尸，长柄伞也失去了优雅的形状，变得扭曲而畸形。 松枝淳无奈地嘆了口气，他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外套递给少女，“別乱扔。” 这次户松友乖乖套上了衣服，她抬起袖子，毫不客气地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所以淳君愿意送我回家了吗？” “我本来也没打算去打扰学姐。” 他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跑去学姐家里的。 少女微微眯起眼睛，看来松枝同学还没去过山见学姐家里，这算是个好消息。 男生撑开雨伞，“我的伞不大，麻烦你別乱动。” 户松友然地到伞下，抱住男的臂，“见茉季早就这样抱过你了吧？” 松枝淳没有说话，只是带著少女走进雨中，他们经过被雨点鞭打的校服尸体，男生停下脚步。 “两件服加起来就要万多，还是捡起来吧。” “如果一万円就可以让松枝同学送我回家，那我愿意天天扔。” 虽然这么说著，少女还是从包里拿出透明的袋子，把湿漉漉的两件衣服又塞了回去。 路上的风雨並没有因为两人的出发而停止肆虐，他们走出校门口时，户松友回过头望了一眼教学楼的走廊。 望月遥站在一楼的屋檐下，冷冷地看著同撑一把伞的两人。 她们对视了一眼，伞下的少女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二十多分钟后，松枝淳和户松友一起走出浜田山站的月台。 这次的颱风不算特別猛烈，起码电车没有晚点，与当初去年松枝淳经歷的相比算是小打小闹。 他下车之后先给来棲阳世发了消息，少女今天正常上班，要傍晚才能回家。 於是他又给山见茉季发去消息，学姐可能是在午睡，还没有回覆。 “淳君又在给学姐发消息吗？”站在旁边的户松友突然凑了过来，看见男生的聊天界面。 “每天都有在聊天啊......”少女的语气里透露出浓浓的哀怨，让一旁的路人侧目。 车站外的风雨比他们出发时更凶猛，松枝淳不得不顶著雨伞前进。手臂上传来的重量感越来越明显，男生原本以为是户松友还在气愤著刚才窥见的聊天记录，然而扭过头后，才发现少女的眼睛已经半睁半闭，有些神志不清。 “户松？”松枝淳停下脚步，他摸了摸少女的额头，有些冰凉。 户松友迷迷糊糊地应了几声，抱得更紧了些，男生只好加快脚步，向著善福寺川边的高级公寓走去。 等少女恢復意识时，耳畔的风雨声已经小了很多，她睁开眼睛，面前是自家公寓熟悉的大门。 “你把钥匙放在哪里了？” 男生的声音在户松友耳边响起，她这才发现自己半靠在松枝淳的肩膀上，他正在自己的书包里翻来翻去。 少女从校服裙的口袋里拿出钥匙开门，里面是理所当然的空无一人，她走进门內，脚步有些跟蹌，身后的男生急忙扶住她。 “好累....头好晕. 1 “你昨晚根本没有睡觉吧？”松枝淳皱著眉头，“得把身上的湿衣服换掉，洗个澡然后赶紧休息。“ 刚刚接触过后，他发现少女的身体温度还算正常，大概率是情绪波动太大，加上失眠以及淋雨导致身心俱疲。 但是户松友只是趴在沙发上，並没有任何的行动，松枝淳看著蜷缩而颤抖的少女，又嘆了口气。 “愚行啊...·” 几分钟后，他抱著少女走进浴室，浴缸里满满的热水正散发著氤氳的蒸气，或许是感受到暖意，户松友睁开了眼。 “松枝同学？” 她身上的外套已经被脱掉，只剩下湿透贴身的短袖衬衫和校服裙，松枝淳把少女放在浴缸边的椅子上。 “既然醒了，能不能己把衣服脱掉，进浴缸。” 户松友点了点头，开始解起上衣的纽扣，男生离开浴室，他要去厨房煮一点水。 然而等了好一会，浴室里並没有任何动静，松枝淳急忙打开磨砂的玻璃门，看见的是坐在椅子上、赤身裸体的少女。 户松友微微侧对著他，肌肤上的水渍在灯光下显得清亮无比，白皙纤细的手臂遮挡不住美好的胸型，下半身只留下惊鸿一瞥的诱人曲线。 等到男生闯了进来，她才站起身，扶著浴缸的边缘，有些吃力地坐了进去。 “现在我的进度是不是领先学姐了？”她转过头问。 松枝淳早就带上了门，只留下一句评价。 “傻子。” 可惜现在真的没有什么力气，恢復些许精神的少女泡在浴缸里，惋惜地想。 等少女裹著浴巾走到客厅时，厨房里已经飘来红豆汤的香甜气息。 “冰箱里只有红豆，就给你做了这个，喝完还是饿的话，就自己点外卖吧。” 松枝淳站在公寓门口，他正要准备离开。 户松家的公寓挺大，从客厅到门口玄关的距离，以户松友现在的体力当然是追不上的，她只好喊了一句。 “松枝同学！” 男生看著她没有说话。 “是不是只有这种时候，你才会施捨我一点关心？”少女幽幽地问。 松枝淳最后瞥了她一眼，关上公寓的大门。 户松友嘆了口气，她先回房间换上睡衣，然后从厨房里捧出那碗红豆汤，小口小口地喝著。 喝到一半，沙发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少女放下勺子，接起电话。 “友，你身体没事吧？需要妈妈回家照顾你吗？”电话里是女人关切的声音。 “没事的，只是昨晚没睡好，今天又淋了点雨而已。“ 其实户松友连早饭都没有吃，但少女並不打算让母亲担心，她回答完女人的话之后，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妈妈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刚刚有个男生给我打了电话，问我们家的门牌號... ，“是你喜欢的那个松枝同学吧？”女人的语气有些复杂。 少女这才发现，无论从车站到公寓的路线，还是自己目前的电话，松枝淳都没有问过她。 户松友盯著碗里软糯到失去形状的红豆，这同样也不是男生偏好的煮法，而是她喜欢的口味。 所以在第一次做樱饼时，自己才会被另一位少女指出里面的红豆馅太过细腻。 她以一种奇妙的心情掛掉电话，与此同时，玄关处也传来了门铃的声音。 户松友似乎並不意外，她又喝了两勺红豆汤，才不紧不慢地走到玄关，打开大门。 望月遥拿著一柄华丽的长柄伞出现在她面前，少女走进屋內，转过身打量了她一眼。 “看来他还挺关心你的。” ] 第387章 包围 第387章 包围 望月遥走进门內，跟户松友擦肩而过她把手里的长柄伞靠在玄关的角落，户松友看了一眼雕刻著银色猫头的精致伞柄，转过身跟著少女一同走进客厅。 “看了这么久，你满意了吗？” 户松友很清楚，从昨天自己衝出咖啡馆开始，无论是质问学姐、和松枝同学在资料室里交谈，还是被松枝同学送回家，望月遥肯定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冷眼旁观著。 但是少女並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是自顾自地走进厨房，过了一会，又端著一碗冒著热气的红豆汤走了出来。 “餵。”户松友的表情不太高兴，松枝淳给她煮的汤可只有这么两碗而已。 “你是不是该好好感谢我？”望月遥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红豆汤，微微皱起眉头。 她在这方面的口味已经变得跟男生类似，也不喜欢这种颗粒分明的东西。 “感谢你把我们三个人的关係都毁了？”户松友立刻反唇相讥，“这就是你的目的吗？我完成得很不错吧？” 少女早就知道自己变成瞭望月遥的武器，不过她並不后悔一一她的满腔怨甚至还没有发泄完毕呢。 望月遥又喝了口红豆汤，她刚刚在外面等待时，心情可不算好，一想到户松友不知道会对松枝做些什么，她恨不得立刻就让保鏢轰开大门闯进去。 “山见茉季那个胆小鬼被惩罚了，我当然很高兴。” 少女抬起头，看著眼前面无表情的户松友，“但这不是我的主要目的。” “我只是想知道你在松枝心里还有多少份量而已。” 户松友放下勺子，眨了眨眼，她很快明白瞭望月遥的想法。 如果这样都无法改变松枝淳和山见茉季的態度，那么他们的感情会更加坚定，对於不甘心的少女们来说反而会更加麻烦。 破坏的快感只是一时的，比破坏更重要的，是如何借著这个机会扰乱两人的心。 “所以我说，看来松枝还挺关心你的。”少女笑了笑。 既然在松枝淳的心里还有户松友的存在，望月遥相信自己的份量只会更加沉重。 所以不能再让松枝这样轻轻鬆鬆、甜甜蜜蜜下去了.... 她留起一勺红豆，放进嘴里缓缓咀嚼起来， 必须得製造机会，然后趁虚而入才行。 喝完暖洋洋的红豆汤之后，望月遥拿起放在玄关的雨伞，她进来只是为了確认之前屋里的两人没有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现在是时候离开了。 在关上金属门之前，她对坐在客厅里背对著自己的少女说。 “希望你能给你的学姐多添一点麻烦。” 户松友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她快点离开。 少女们不会合作，但是在共同的敌人面前，她们的目標是一致的。 等关门声响起，户松友才趴在桌子上，她侧过脸，看著粘在碗沿的破碎红豆。 “好累.： 少女长长嘆气，起身把碗扔进厨房的水槽里，她现在没有洗碗的心情，只想休息。 两分钟后，户松友蜷缩在被子里，落地窗外是倾泻的雨幕，在不开灯的房间里留下闪烁的痕跡。 今天就不给松枝同学发消息了......少女盯著天板想。 这是属於她的小小报復。 在陷入梦乡前的那一剎那，户松友感觉自己又流眼泪了。 她摸了摸脸颊，才发现只是错觉。 这是一种明晰的预感一一少女的青春中，这段由爱情和友情共同铺就的时光，终於彻底结束了。 无论对於户松友还是山见茉季来说，都是如此。 山见茉季望著暗色的天板，她同样没有开灯，房间里拉上了窗帘，所以见不到雨幕的光影， 只能听见密密麻麻的雨声浮沉。 少女的午睡早就结束，烧也已经退了，她並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下床，而是默默地睁著眼晴发呆。 她昨晚同样也没有睡好，梦里全是户松友的泣声质问，学妹声泪俱下的样子让山见茉季惊醒了无数次。 友今天有去学校吗？少女的脑海里掠过了这个想法，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放在床头的手机似乎有响起过消息通知。 一只白皙的手臂伸出被窝，它犹豫了一会，才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上冷色的萤光照亮少女的脸。 松枝淳发来了询问她身体情况的消息，还有一些其他同学的问候，聊天列表里的兔子头像並没有闪烁。 山见茉季鬆了口气，同时又为自己的放鬆而感到心虚，她只好回復起松枝淳的消息，试图麻痹自己。 “谢谢松枝同学，我刚睡醒，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 男生回復得很快，“我也刚到家，正准备吃午饭。” “误？”床上的少女发出惊讶的声音，现在已经快两点了，松枝同学怎么才刚到家？ 聊天框里的下一条消息很快就解答了她的疑惑，“户松找过我了。” 山见茉季嚇得把手机盖在被子上，过了几秒钟才重新拿起来。 “学姐今天身体不舒服，我也不想在手机上谈这种事，你明天会来学校吗？” 北...会来的。” “那我们明天见面了再说吧？” “好，谢谢松枝同学。” 又是“谢谢松枝同学”.....另一边的松枝淳看著手机上的消息，嘆了口气， 看来户松的事开始影响学姐的態度了，他把便利店里买的饭糰塞进嘴里，胡乱地咀嚼。 山见茉季是个喜欢为了他人而屈就自己的人，现在的松枝淳深知这一点，虽然这样的学姐很优秀也很可爱，但他还是希望少女可以选择忠於自己的內心。 爱的欲望总是表现为，为了他人而改变自己，或者为了自己而改变他人。 所以松枝淳想要把山见茉季的人生染上自己的色彩，如果学姐有所犹豫的话，就由他来帮助她坚定。 嘴里有些乾涩，他走到冰箱面前拿出牛奶，痛饮了一大口后，他站在原地发起呆来。 明天会是怎样呢？即便松枝淳下定了决心，也还是会感到有些迷茫。 男生转头看向阳台外，呼啸而来的颱风，正在轰轰烈烈地敲打著这座城市。 这场混乱的风雨已经包围了他们。 第388章 区別对待 第388章 区別对待 第二天早上，松枝淳出门时依然在下著大雨。 颱风已经过去，只留下阴沉的云层继续鉤织著漫天风雨，松枝淳没有骑车，打著伞走进了学校大门。 他从学校大道的告示栏边经过，一周前贴上去的竞选公示因为潮湿的天气有些髮捲。 路上学生们的声音被盖在雨声里，松枝淳走进班级，把雨伞放在教室门口的伞架上。 来到后排，今天的户松友脸色健康了许多，少女正在看著手里的英语书，似乎恢復了正常。 望月遥来得也比平时要早，她一手撑著下巴，百无聊赖地翻动著面前的霓虹史课本，直到男生靠近，她才抬起头。 “松枝今天到得有些晚哦。” “下雨天，走路肯定要比骑车慢一点。”松枝淳放下书包，“倒是你这几天都来得很早啊。” “因为最近不怎么想睡懒觉了。”少女笑眯眯地回应，另一边的户松友瞥了她一眼。 等上课铃响起后，松枝淳给右手边的少女递了一张纸条。 “今天身体怎么样？” 户松友很快就递了回来，“昨天睡了好久好久，现在感觉好多了，谢谢松枝同学的照顾~” 她等了好一会都没有等到第二张纸条，少女轻轻咬了咬自己的舌头，遗憾地望著黑板。 看来昨天松枝同学短暂鬆动的防线，现在又重新竖立起来了.. 第三节下课后，走下讲台的小凑笙子看向教室后排。 “松枝和户松待会来一下我办公室，学校发了关於新作息安排的调查表，麻烦大家之后填写一下。” “好的。”松枝淳点点头，身边的少女露出下意识的笑容，两人一起离开教室。 由於降温的关係，这两天走廊上的人不少，女教师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浮动的人群里，只剩下少年少女两人接受著周遭的注视。 户松友拉近与身边男生的距离，她抬手梳理著耳畔的黑髮，少女的手臂不经意地擦过松枝淳的衣服。 “松枝同学，选举委员会的事是不是快结束了？” “差不多吧。”男生望著前方三年四班的教室门牌思考，“大概中旬的时候就会进行正式演说，然后就是投票统计结果了。“ “太好了。”少女脸上的笑容成为枯燥空间里的一抹亮色。 “我现在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没有代替松枝同学进入选举委员会呢。” g6”松枝淳的脚步顿了一下，隨后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女。 ?√ 他和学姐不是因为竞选的事关係才变好的，不过现在解释这种事也有些奇怪，男生转过头，看向两人经过的教室。 山见茉季的位置上空空荡荡，学姐现在不在，还是说没来学校？ 跟隨身边的少女在走廊尽头转弯之后，松枝淳得到了答案，山见茉季手里抱著一摞纸张，向两人走来。 迎面走来的她在看见两人时，脸上先是下意识浮现出往日的温柔笑容，隨后少女想起了什么，笑容的弧度收紧，她慌张地看向户松友的脸。 “那个，松枝同学早上好.....友早上好。” 山见茉季鼓起勇气打了招呼，但是户松友並没有回应，少女的目光注视著前方的道路，没有一丝一毫的偏移，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就这样从自己的前辈身边走了过去。 松枝淳看著学姐脸上带著些许希冀的笑容立刻暗淡了下去，他在心中嘆气，带著笑容走到山见茉季面前。 “学姐早上好，你拿的是新作息安排的调查表吗？” 男生特意放大了声音，已经走远了的户松友转过身，看著身后拉近距离的两人，他们的肩膀已经快要靠在一起了。 山见茉季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少女，她的表情变得更加慌张，跟身边的男生说了两句话后，学姐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户松友看著松枝淳回到自己面前，两人继续向教师办公室前进，上楼梯的时候，少女突然问了一句。 “之前是学姐让你隱瞒的吧？” 男生点了点头，这种事连说谎的必要都没有，因为隱瞒本身就不是他会做出来的事。 “果然....”户松友的语常复杂，“我討厌这样的学姐。” “即使这样会把她更推向松枝同学的那边，我也討厌她。” 松枝淳只能沉默，站在户松友的角度，她当然没有错，自始至终，理亏的都是山见茉季和他两人。 少女放慢了脚步，原本被隱藏得很好的悲伤再次开始喷涌，她看著窗外阴霾的天空不说话。 她只是想努力让松枝同学喜欢上自己而已，为什么跟她距离最近的两人，反而会彼此喜欢上呢？”淳君......我好想討厌你。“ “但是我做不到。“ 松枝淳停下脚步，少女抹了抹眼角，露出强撑的笑容。 “吧，还要去拿调查表不是吗？” 两人回去的路上比来时更加沉默，户松友始终出神地望著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到教室后，松枝淳用余光观察著户松友的侧脸，直到上课铃声响起，他才看向讲台上的教师。 这件事必须儘快解决才行，无论是户松还是学姐，这样的状態都不是长久之计。 他拿出放在抽展里的手机，给山见茉季发去消息。 “学姐，中午可以见面吗？” 快下课时，振动的手机才传来少女的回覆。 “好。” 於是吃完午饭后，松枝淳在閒置的空教室里见到了坐在窗边的山见茉季。 少女望著窗外的神情跟后辈有些相似，不过她显得更加迷茫，原先那种从容沉静的气质已经消失不见了。 松枝淳带上教室的门，坐到山见茉季身边，轻轻抱住她的身体。 少女一开始有些侷促，然后在感受到熟悉的体温和触感后，她像往常一样，用脸颊轻轻蹭著男生的肩膀。 身体的接触比言语的安抚更能给人以慰藉，这是他们早就实践过的真理。 “学姐辛苦了。”松枝淳轻声说著，右手拍了拍少女的背部。 在惶恐与彷徨中徘徊了两天的山见茉季，此时终於找到情绪的归处，她忍不住低声哭了起来。 “松枝同学，我应该怎么办才好？” 少女无助地问。 第389章 自私即是幸福 第389章 自私即是幸福 少女背对窗外的阴霾天空，在松枝淳怀里低声哭泣著。 对於山见茉季来说，即將结束的高中生活原本是充实而满足的。 三鹰市羽丘高等学校是她人生中一段突如其来的插曲，少女尝试过、失败过、成功过。这些新奇而陌生的体验，山见茉季都用平静包容的姿態一一接受，像是看一场电影，她已经准备好在惆悵与期待中迎接结尾。 但是户松友的愤怒与哭泣像是一柄锋利的刀，毫不留情地划穿山见茉季面前的银幕，让她一窥自己的自私和丑陋。 松枝淳轻轻拍著学姐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男生望著窗外的连绵阴雨，已经好几天没听到蝉声了。 等少女的哭泣声渐渐止息，只是贴著他的肩膀沉默呼吸后，松枝淳才开口。 “学姐现在后悔了吗？” 山见茉季隨著呼吸起伏的身体顿住了，她抬起头，表情有些迷茫。 “什么意思？” “学姐现在有后悔选择我吗？”松枝淳看著少女的眼睛。 由於学姐的倔强，即使到了现在，两人也不是恋人的关係，所以他没有用“恋爱”之类的问法。 山见茉季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跟松枝同学在一起时，我很开心，从来没有过的开心，所以我不会后悔。” “可是友现在那么伤心难过，全都是我的原因..... “说不定当初不瞒著她，结果会更好一点... “或者我再理智一点，等到毕业之后再跟松枝同学亲近就好了。” 少女確实有过后悔，但她只是后悔没有找到那个最好的解决方式，导致了现在自己跟友的关係走向破裂。 松枝淳终於鬆了口气，“既然这样，学姐就不需要问我该怎么做了。” “我不会放弃学姐的，难道学姐打算放弃我吗？” 山见茉季摇头的动作更加果断了，她的目光移向別处，没有与男生对视。 “可是友...... ， “按户松现在的状態，你们肯定是做不了朋友的。”松枝淳冷静地指出这个现实。 虽然这么说，但他並没有把户松友的“我討厌她”转述给学姐一一松枝淳暂时不打算扮演传声筒的角色，免得少女们的关係因为他而变得更加糟糕， 少女的肩膀瑟缩了一下，像是被户外的冷雨沁入身体，她低下头抱著自己的双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男生伸出双手搭上她的肩膀，“户松现在正在气头上，你现在去找她可能反而会刺激到她。” “过段时间，等大家都冷静下来之后，才能考虑去怎么处理。” 这是松枝淳的答案，接受现实。 事情已经发生，除了接受並无他法，其实他並不觉得这完全是件坏事一一自己和学姐的关係迟早是要暴露的，山见茉季期待的毕业后新的开始只会是一厢情愿，因为户松友才不是那种会轻易放手的人。 所以既然迟早要爆发，那么在它的破坏性不断酝酿之前先一步揭开，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是我对不起友.....：”少女著，她的道德感在这几天里一直即问著自己。 “学姐是因为抢走了后辈喜欢的人而觉得对不起她，还是因为欺骗了后辈觉得对不起她呢？” 男生冷静地问。 孔..都有。”她的头压得更低了。 松枝淳嘆了口气，双手突然“啪”的一下贴住少女的脸，山见茉季惊讶地抬起头，被挤压变形的脸蛋看上去可爱而困惑。 “学姐，难道把我让给户松，你就会开心吗？”男生柔声说，“这样对得起她，但是对得起我和你自己吗？” 少女眨了眨眼，瞳孔中恢復些许色彩。 “爱情是没有对错的。”松枝淳继续说，“或者说人都是自私的。” “比起別人的幸福，永远是自己的幸福摆在第一位，这就是我们人类的卑劣原则。” “或许有人可以超脱这个准则，这样的人是圣人，一定不会是我们。” 他用力揉搓著少女的脸，山见茉季没有反抗，只是默默地听著男生的话。 “学姐，是不是有人曾经对你说过，家族最为重要，一切都要为了家族服务？” 松枝淳问出了自己一直在意的问题。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他想纠正的不仅仅是山见茉季的爱情观，而是更重要的价值观和人生观。 只有这样，他才能看见少女更多的笑脸， 山见茉季点了点头，从小到大，无论是父母爷爷这样的长辈，还有请来的家庭教师，都是这么跟她说的。 松枝淳凑近少女的脸，两人的额头抵在一起，山见茉季甚至能感觉到男生睫毛扇动带起的气流。 “不是这样的。”他盯著少女的瞳孔，一字一句地说。 “山见茉季，你自己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即使现在对学姐这么说，你的观念也不会马上就改变。” 松枝淳非常有自知之明，学姐十多年来接受教育形成的三观不可能因为他的一句话就转变了。 “但我还是希望学姐可以把这句话牢牢记在心里。” “不论是学校、专业、兴趣爱好，还是人生的方向、爱情和婚姻，比起为他人而考虑，更重要的是你自己想怎么做。” “所以即使你抢走了户松喜欢的人也没有错。” “而且我不属於户松友，也不属於山见茉季。” “这是一道单选题，是我自己选择了你，你只是回应了我的选择而已。” 男生鬆开自己的双手，山见茉季並没有多余的动作，她像是愣在了原地。 “我不知道......”少女有些迷茫。 爷爷和爸爸都告诉她，家族的繁荣才是成员的幸福， 那些老师也都告诉她，付出才是最重要的，高尚的人永远心怀他人。 “等你尝试过之后就知道了。” 松枝淳突然有一种错觉，自己像个恶魔，正在诱惑最为纯洁的修女墮落。 “幸福的秘密是自由，而自由的秘密就是勇敢。” “或许我遇见学姐的意义，就是为了告诉你。” “你可以拥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 山见茉季在这一天知晓了这个灿烂的秘密。 第390章 问题如同线团，线头却不只一个 第390章 问题如同线团，线头却不只一个 但是走出空教室之后，山见茉季的脸上依然带著难以抹去的忧色。 “可是，无论怎么说......我还是欺骗了友。” 松枝淳站在走廊边，拉上不知是谁打开的窗户，他回过头。 “什么叫做欺骗呢？” “你只是没告诉户松我们的关係，当你选择了我之后，对她的伤害就无法避免。” “学姐只是没有发现伤害最小的那种选择而已。” 少女在冰淇淋机前停下脚步，颳风下雨的日子，这台光鲜亮丽的机器並不受大家的欢迎， “但是一边跟松枝同学拉近距离，一边若无其事地跟友相处，肯定是不对的..... “不对就不对吧。”松枝淳笑了笑，走到少女身边买了只雪糕。 山见茉季讶异地看著他把硬幣塞进机器里，“松枝同学，这种天气吃冰淇淋是不是不太好？” “我喜欢啊。” 男生拆开包装纸，咬了一口白色雪糕，冰冰凉凉的感觉渗进牙缝，客观地来讲，確实不太好受。 “人不可能只做正確的事，这种天气吃冰淇淋或许確实对身体有害，但是我喜欢就好。” “学姐也做了不对的事，可能是出於贪心或者是其他原因，就像我现在吃雪糕一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同。” “只要在做出选择之前，做好承受代价的心理准备就行。” 松枝淳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我待会上课的时候可能会肚子痛，而学姐被户松发现时，你们的友情就会迎来危机，我们都要承受各自的代价。” “不过现在看来，当初的学姐可能並没有想到这样的代价会让自己难以接受。” 说来说去，他们的话题又回到了接受现实， 对於松枝淳来说，这或许不算什么大事，他甚至早就被户松友和望月遥背刺过了。然而对於山见茉季来说，一段用心经营的友谊因为自己的原因而破裂，確实让她寢食难安。 ..：..我想要得到友的原谅。”少女说出了自己贪心的想法。 “目前来看，有些困难，但是我会支持学姐的。”男生又咬了一口雪糕。 山见茉季终於笑了笑，“谢谢松枝同学，我感觉自己现在没那么难受了。” “以后不许说什么谢谢松枝同学。”男生一本正经，“让我想起之前跟学姐一点都不熟的时候了。” “抱歉。”少女的肩膀动了动，或许是想给他一个拥抱，但是她並没有这么做，或许是害怕又被自己的后辈目击。 松枝淳看了眼她有些发白的脸色，“所以今天回家要记得好好休息，不然我会担心的。” 山见茉季乖巧地点了点头，男生恰到好处的担心让她被雨水浸湿的內心感觉更加温暖。 或许也有这份关心是用她的友情换来的原因。 付出越多，也就越加在乎，世界上所有的关係不外乎如是。 松枝淳又安慰了学姐几句之后，两人才在楼梯口分別，他一个人回到班级，刚进入教室，就能感觉到户松友投射而来的目光。 刚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后，少女就递来了便签，“松枝同学又去见山见学姐了吧？” 男生没有回覆，直接把便利贴塞进抽屉里，户松友又不依不饶地递来了第二张。 “是去安慰她了吧？好羡慕啊..： 少女没有再写下去，但是松枝淳却仿佛能看到省略號之后的浓浓哀怨。 但是他没有办法，迎合一方，就必然会伤害另一方，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可以再后悔。 松枝淳劝导少女的时候，或许也是在说服他自己。 他打开笔记本，摘录今天国语课上学习的课文。 “幸福有三大要素：愚蠢、自私、身体健康。” 安抚好山见茉季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崩溃的友情先交给学姐自己处理，要想把少女的人生染上自己的色彩，松枝淳还得一步步改变她的想法，在临近学姐毕业的节点，关於未来的纷繁问题向两人扑面而来，而这一切他们还没有正式討论过。 只是稍稍升起一点改变的想法，另一份人生的重量就已经开始让松枝淳头疼了，他扭头看向另一边，窗外的雨线细了很多，隨著风的形状而飘忽不定，变成灰色的天空失去了让人心神放鬆的魔力。 趴在桌子上的望月遥抬起头，挡住男生的视线，少女眨了眨眼，把骼膊底下压著的黑色猫头枕头递了过来。 “要是心烦意乱的话，还是睡一觉比较好。” 少女似乎变得更善解人意了，松枝淳犹豫了一会，接过她递来的枕头。 “谢谢。” 户松友冷眼旁观著这一切，她现在和望月遥的关係有些微妙，对於少女这种偷偷挥锄头的行为，她暂时没有阻止的想法。 松枝淳的午睡並不算安稳，浙浙沥沥的雨声一直在他耳边若隱若现，直到下午放学时，阴沉沉的风雨才宣告结束。 但是厚重的乌云还没有消散的跡象，谢绝望月遥搭他一程的提议之后，男生一个人走回了公寓幸运的是路上並没有下雨，拿出钥匙解锁，推开防盗门，松枝淳首先听见的是厨房里传来的翻炒声和少女的哼歌声。 松枝淳把雨伞放在一旁，关上大门换鞋，耳聪目明的少女听见门口传来的响动，从厨房探出头。 来棲阳世挥了挥手里的锅铲，几滴深红色的酱汁溅到地上，少女的脸上依然是那副无忧无虑的笑容。 “松枝回来啦？今天降温有点多，晚上吃猪肉烩饭暖暖身子哦～” “那我要多吃一点。”松枝淳把书包扔到沙发上，隨后坐在餐桌前。 幸好507依然还能让他暂时放下脑海里形形色色的思绪，安心享受晚餐。 晚饭时的餐桌上，来棲阳世看著松枝淳留起满满一大勺盖著猪肉和洋葱、饱蘸汤汁的米饭，送进嘴里用力咀嚼起来。 “松枝最近总是一副紧绷绷的样子，只是靠吃饭来让自己放鬆可不行哦。” 男生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一瞬，隨后把饭菜咽进肚子里，抬起头看著天板上暖黄色的光源。 “没办法，有了想要的东西后，各种各样的想法也会立刻像滚雪球一样地增加啊。” 少女含著勺子思考了一会。 那我觉得，要是它带来的烦恼比开心还要多的话。 “还是及时放弃比较好哦？” 第391章 无法抹去 第391章 无法抹去 夜色已深，松枝淳把手机放回床头柜，结束跟山见茉季的通话， 两人聊了十多分钟，只是睡前的普通问候，学姐的情绪比起白天要安定了许多，少女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 松枝淳起身拉上窗帘，喝了口水，回到床上。 在闭上眼睛、入睡前那几分钟的黑暗里，他想起此刻睡在隔壁的少女晚餐时说的话。 如果烦恼大於快乐，就不要去做，这是非常简单的道理。 但是追求这世上的大多数事物，都是在过程中烦恼，在得到后才能快乐，也就是所谓“成功的喜悦”。 所以他不会纠结，在迎来结果之前，只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就好了。 第二天早上，松枝淳在瀰漫房间的阳光中甦醒，拉开窗帘，大亮的天光跃上他的脸。 男生拉长身体，伸了个懒腰， “终於放晴了啊...... ， 走出臥室，客厅里坐著吃早餐的少女，来棲阳世眨了眨眼，指向厨房。 “松枝今天起得比平时晚哦，你的三明治在锅里热著。” 他走进厨房寻找自己的三明治，回到客厅时，少女已经帮他倒好了牛奶，一副即將出门的样子“来棲今天这么早？有工作？” 来棲阳世愉悦地点了点头，“嗯哼，今天要拍gg哦。” “gg？”松枝淳抬起头，嘴边还有些牛奶的痕跡，“你真的要火了？” “只是迈出了小小的一步而已””少女吐了吐舌头，比出一个胜利的手势。 “所以松枝不打算放弃的话，也请继续好好努力吧一一你可是我的头號粉丝哦？” 松枝淳看著少女关上公寓的大门，又看了看手里拿著的三明治，他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感谢来棲小姐的加油。” 上午的第四节课，体育，穿著运动服的男生们在跑道上喘息著。 松枝淳目视前方，微微抬头，颱风洗涤后的天空格外明朗，呈现出珍贵的清透蓝色，让他回忆起曾经在北海道见过的、镶嵌著白沙滩的海边。 他抬起手臂，右手擦了擦脖颈间的细汗，但是在站在绿茵场上的望月遥看来，男生的动作像是在调整冬日围在脖子上的围幣她换了个拉伸的动作，女生们都在操场上做热身，接下来就要轮到她们上跑道了。 “最后是两人一组，背对背拉伸！” 女教师的声音响起，望月遥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少女。 户松友警了她一眼，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望月遥走到她身后，两人的手臂背对背环在一起。 她弯下腰，由於身高原因，背后的少女脚尖离开地面，身体被控制不住地拉起，少女的双手在空中失措地挥舞了两下，隨后才稳定下来。 望月遥转过头，看向跑到操场另一边的男生，松枝淳稍微放慢了脚步，因为三年四班的女生们正在那边热身，山见茉季也在其中。 “你和山见的事就这么结束了？”她的语气听起来不太满意。 户松友同样在看著对面，“你是希望我在学校里大吼大叫、闹得人尽皆知，还是在放学后的路上堵住她，撕烂她的脸？” 她直起身，把少女放回地面，望月遥立刻屈膝俯身，把身后的傢伙带到空中。 户松友有些惊慌地轻轻叫了一声，吸引来周边的视线。 “没什么，只是望月同学的力气比我想的要大呢。”她露出掩饰性的笑容。 底下的望月遥笑了一声，让背上的少女落回地面，两人的身体分开，一起看著远处的男生衝出弯道，再一次向著她们靠近。 “我知道你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望月遥最后摆动手臂，做运动前的准备。 “不要说的我像是反派角色一样，明明我才是受害者。” 户松友拋下这句话，在男生抵达终点后，率先向著跑道走去。 今天放学后，松枝淳没有直接回家，也没有去找学姐见面，而是穿过走廊上的人群，向活动楼走去。 推开写著“轻音部二號机！”的教室门，里面传来少女们充满活力的议论声，宫村彩坐在中间的椅子上，她手里抱著节拍器，指针正在噠噠地摇摆著。 “淳哥来啦！”少女伸出右手用力挥舞。 一旁正在和小幸同学交谈的泉美月也抬起头，她按住少女怀里的节拍器。 “新学期的乐队计划，必须开始商量了。” 松枝淳点了点头，他搬起一把椅子，在窗边的架子鼓旁坐下，听著少女们兴致勃勃地討论起来。 “必须得多演新歌吧？之前那些拼盘演出的乐队演的都是自己的原创歌曲，感觉我们一直cover的话好奇怪啊？” “那得多写新歌，当初发给你们的那首曲子，到现在还没什么满意的词呢......”部长大人摆了摆手。 “写歌这么难吗？”彩酱的手指点著下巴，一副呆呆的样子。 “之前不是也让你试过填词了吗？”小幸白了她一眼，“什么蓝天白云星星的，我还以为你在写儿歌呢！” 少女们就这样嘻嘻哈哈地討论著，松枝淳抱著椅背，窗外响起的嘈杂声音在他的耳边环绕，那是颱风过后再度响起的蝉鸣。 “松枝没有什么想法吗？”泉美月打断少女们的话，向坐在一边的男生发问。 松枝淳摇了摇头，“日程安排和演出计划你们商量就可以。” 但是男生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犹豫了一下，视线扫过面前的少女们。 “可能最迟这个学期结束，我会退出乐队，你们最好提前物色一下鼓手。” “啊？为什么？”宫村彩一下子站起身，“淳哥要去其他乐队吗？” 男生又摇了摇头，“只是想专心学业而已。” 少女不再说话，盯著他看了好一会，她很清楚，自家哥哥可从来没操心过学习上的问题。 泉美月的脸色很平静，她已经见怪不怪了，“不管你什么时候退出，只要还在这个乐队一天， 就不要用敷衍的態度面对我们。” “我了解。”松枝淳看了一眼身边的架子鼓，“填词的事，我之后也试试好了。” 新学期的第一次乐队会议就这样结束了，松枝淳最后一个人离开学校，迎著半落的夕阳。 他从学校大道的告示栏边走过，里面贴著的竞选公示之前因为潮湿的天气而发皱，现在已经重新变得乾燥，表面反射著昏黄的日光。 但是那些褶皱一一颱风所留下的痕跡，已经无法抹去了。 第392章 情感的出口 第392章 情感的出口 当天晚上，松枝淳吃完晚饭没多久，宫村彩就敲响了507公寓的大门。 “打扰啦~”少女走进室內，语气乖巧。 然而她四下看了一圈，发现来棲阳世並不在之后，立刻转过身，以抱脸虫一般的气势扑到男生面前。 “淳哥，到底什么情况？” “要么出门散个步吧，边走边说。” 松枝淳知道彩酱说的是乐队的事，少女绝对不会相信他的藉口。 於是宫村彩待了不到一分钟，又跟著男生走出公寓。 今夜马路上的人不少，颱风刚刚过去，市民们都想趁著好天气出门散步，两人隨便挑了一条人少的小路，向著南边走去。 “简单来说，就是我要准备谈恋爱了。”松枝淳的第一句话就把少女嚇进了路边的草丛里。 “啊？！”宫村彩重新踏上人行道，满脸震惊，“和谁？” “山见学姐。” 少女的分贝又提高了，“山见学姐？！是我认识的那个山见学姐吗？ “就是山见茉季。”松枝淳点了点头。 他已经告知过学姐，自己打算把两人的事情告诉宫村彩，山见茉季也没有反对一一反正最不该知道的人已经知道了，多一个知情者也没什么关係了。 “山见姐姐？”宫村彩难以置信地眨眼，“不是户松姐姐，不是遥姐姐，更不是阳世姐？” “你这是什么意思？”松枝淳侧过脸，“户松和望月也就算了，干嘛把来棲放最后面？” 少女汕汕地笑了笑，“因为她不是跟你同、合租嘛.... “而且还是偶像矣！性格好、会做饭的偶像室友，哪个男生能挡住啊？” 虽然宫村彩认为最近经常来找自己的望月遥也很有希望，但是同居这样得天独厚的优势摆在这里，来棲阳世才是她心中的嫂子第一位。 “打住。”松枝淳挥了挥手，“以后不许说这种扰乱军心的话。” “哦。”宫村彩遗憾地应了一声，“但是这跟你打算退出乐队有什么关係？” 松枝淳在路口停下，让一对中年男女牵著孩子的手从自己面前经过。 “简而言之，就是学姐的家庭背景不简单，想要和学姐在一起，我就要遵守她们家的规矩。” “但是遥姐姐家里不也很厉害吗？她家就没有这种条条框框的东西啊？” 少女下意识地询问起来，但是她立刻发现这也是个会扰乱军心的话题，只好抬头左右看了看。 “东京的蝉还真是烦呢，从早到晚地都在鸣叫。” 少女转移话题的样子有些拙劣，但是松枝淳依然看向了头顶的树荫。 “最烦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宫村彩走在路上，她耳边的蝉鸣忽疏忽密，不再像之前那样一股脑地倾泄，將夏日除了高温以外的空间都堵得水泄不通。 毕竟现在已经是九月份了，喧闹的蝉鸣盛期將逝。 七月的气势夺人，八月里决堤般的嘈杂，在东京踏入九月后，蝉鸣的势头终於开始慢慢减弱， 再过段时间，就要被秋虫的鸣声所取代了。 像是被刚离开的颱风夺去了热情一样，少女这么想著，她忽然感觉有些悲伤。 “我会想淳哥的。” “你在说什么呢？”男生偏过头，“我又不是要远走高飞了。” “说的也是呢。淳哥既然打算退出乐队，那必须在你离开前狠狠压榨呢～” 松枝淳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少女嘻嘻笑起来。 宫村彩不会让身边的男生察觉到自己的失落，既然淳哥向她说这些，需要的肯定是支持和理解，少女当然选择站在自家哥哥这一边。 “所以淳哥是怎么跟茉季姐姐认识的呢？” “你喜欢她哪一点？什么时候两情相悦的？准备恋爱是什么意思？” 少女迅速换了对山见茉季的称呼，碟碟不休地问起来。 “喜欢一个人，当然是连缺点都喜欢了，当然学姐也没什么缺点......”松枝淳抬头回忆著。 “主要是跟她相处时的感觉特別放鬆，之前看的电视剧就是这么说的嘛。” “感觉最重要— 两人就这样伴著盛期將逝的蝉鸣，边走边说，宫村彩一开始听得津津有味，然而等松枝淳说起上周末的突发事件时，少女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复杂了。 这该怎么办..：：： “反正轮不到你来纠结。”松枝淳停下脚步，两人已经到了久我山公寓底下。 “我跟你说这件事，只是希望你跟她们相处时不要提到相关的话题。” “至於问题如何解决，交给我和她们就行。” “哦.....：”少女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打开群组的聊天界面，寻找自己最近有没有提到什么敏感话题。 幸好没有，因为这周群组里根本没有多少聊天记录一一怪不得她都没怎么见到户松友和山见茉季说话呢...... 今夜的散步就到这里，松枝淳看著少女走进公寓大楼的漆黑阴影里，隨后转身离去。 他的步伐比来时要轻鬆不少，走过无人的路口，他从口袋里掏出耳机，播放起泉美月那首没有词的歌曲。 乐句在脑海里舖开，这是一个重复而紧凑的前奏，有些单调，却又仿佛在压抑著能量，等待积蓄和爆发。 松枝淳在暑假刚开始时就听过，当时的他只觉得这会是首不错的歌曲，但是並没有为其填词的想法。 或者说，当时的他也想不到可以为这个旋律写作什么样的歌词。 因为音乐和语言一样，都是情感的出口，拥有表达的欲望，才能获得表达的能力。 但是现在时隔快一个月，再听这首歌，松枝淳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心中有什么东西隨著音乐开始酝酿。 不是激情的旋律，却也並不单调，与日常的抒情相比，虽然不够强烈，但它同样想表达些什么一切都是自然而然抒发出来的。松枝淳跟著旋律哼了几句。 並不是目不转晴的凝视“就能够轻而易举找到的东西~” 他打开备忘录，给这首无名的歌曲起了暂时的名字。 “就叫《瞬间》好了。” 第393章 决裂 第393章 决裂 九月五號，星期五的中午，松枝淳坐在新闻部室內，听著窗外有些中气不足的蝉鸣。 “芋川，你们的电视剧是不是已经上映了？”他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女。 新闻部刚刚开完会，主要是关於学生会竞选的拍摄和报导安排，一年生们已经离开，房间里只剩下松枝淳和芋川夏实两人。 “已经播了两集了。”芋川夏实认真点头，“但那不是“我们”的电视剧，我只是跟组学习而已。” “你不是也拍摄过吗？”男生还记得少女扛著机器，绕著男女演员转来转去的样子。 “但是那不是我创作的镜头啊，只是执行分镜脚本的安排而已。”少女一脸严肃。 “只有我亲手创造的东西，才有意义。” 芋川夏实的话说出口时，仿佛连室外的蝉鸣和室內的空调声都停滯了一瞬。 松枝淳也跟著愣了愣一一眼前的少女总是这样，在其他人看来古怪、不成熟，总是说些不合时宜的话。 但是她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如何去做。对於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芋川夏实有自己的理解，虽然或许跟常人不同，但这样的她，其实才是同龄人里面最为成熟的那一个。 “那个、我只是隨口一说而已，松枝不要在意.... 少女的脸很快红了起来，她缩起脖子，仿佛刚刚那个坚定的少女只是一场错觉。 “芋川说的很有道理。”坐在椅子上的男生换了个姿势，“我最近在给乐队的新歌填词，创作的感觉確实很奇妙，跟平常演出时完全不同。” 芋川夏实的眼睛睁大了一点，“松枝在自己写歌吗？什么时候可以听到？” “是写词，不是写歌。”他纠正少女的话，“曲子是泉同学写的。” 松枝淳的歌词初稿在前天晚上回到公寓后就已经確定，他发给了泉美月，少女似乎產生了新的灵感，目前正在重新编曲中。 “那也很厉害啊！”芋川夏实露出一副艷羡的表情。 “还是等实际演出时再说吧。”男生摇了摇头。 他犹豫了一会，把话题拉回了电视剧，“芋川知道《事到如今》最后是什么结局吗？”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松枝之前不是没兴趣吗？”少女歪了歪脑袋。 “人总是会变的。”松枝淳摆了摆手，“我是想知道，女一女二最后是什么结局。” “她们最后还是朋友吗？”他觉得这部剧多少有点借鑑作用。 “女一和女二.....”芋川夏实回忆摆在父亲办公桌上的剧本，“不知道矣，第一季的结局只做到女一看见女二和男主接吻了。” 男生眨了眨眼，“漫画呢？” “漫画也还没完结呢，现在都是回忆，所以爸爸改编时相应调整了故事的敘述方式。” “行吧。”松枝淳嘆了口气，看来还是得靠自己，“该回教室了。” 芋川夏实想要留在部室里学习，男生一个人回到走廊。夏季的高温尚存，走廊上没什么人，但是迴荡的声音却比前几天多了不少。 松枝淳了一眼经过的教室，讲台上站著两三个人，中间的男生肩上掛著綬带，上面写著他的名字，黑板上还贴著海报一一那是之前竞选委员会和学生会一起审核过的海报。 “是拉票演说啊.：：：：：”他这才想起来。 从这周一开始，每位竞选者都可以在早班会和午休时间进入各个班级进行演说，一般时间不会太长，免得影响学习和休息。 “我们的主张是活动减负，我知道有不少同学抱怨学校的活动过於频繁而且需要费大量精力准备，如果我就任学生会长男生的声音被松枝淳拋在脑后，他走向自己班的教室，推开后门。 “希望能够获得大家的支持~” 富有活力的少女音在教室內响起不出意料的，他的班级里也有竞选者在进行拉票演说。松枝淳並没有在意，低头拉开自己的座位。 然而等他抬起头后，却发现表情有些忧鬱的山见茉季竟然也站在讲台边。 “我很敬仰山见茉季副会长，这次特意请求她做我的推荐责任人，很感谢山见学姐的支持！” 少女向一旁的学姐弯腰鞠躬。 山见茉季微微笑了笑，然后看向教室后排的松枝淳，她的眼神里带著欣喜，然而在注意到他身边始终低著头的户松友之后，少女的目光又黯淡了下去。 松枝淳看著学姐的视线不知飘去何方，原本专心听著学妹演讲的她，现在变得心不在焉起来。 他又转过头看向身边的户松友，少女低著头，水笔在练习册上抖动，正埋头於题海中。 这几天一直在跟山见茉季交流的他非常清楚，两人从周一开始，已经再也没说过一句话了。虽然学姐想要取得后辈的原谅，但是面对拒绝交流的户松友，她並没有任何办法。 她们会在走廊和洗手池偶遇，但是户松友只会做出一副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即使山见茉季在放学后打著探望的名义出现在吹奏部，少女也只会跟她进行基本的礼节性交流。 我们的主张是深化学生会的服务定位与责任意识，增加大家的反馈窗口：：：：： “我想继承山见学姐的精神，打造一个更加友善和包容的学生会，大家现在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积极向我们提问哦” 教室里声音多了起来，女生在座位间穿梭，有不少人向她提问，或者只是单纯地开玩笑聊天， 看来她的人缘不错。 “松枝同学是六班的班长吧？”少女走到后排，笑著跟松枝淳打招呼，“我们在文化祭实行委员会上见过，还有印象吗？” 男生礼貌地点了点头，“三谷同学很厉害，你负责的宣传工作大家都很支持。” “谢谢~”女生甜甜地笑了起来，又看向低头看书的户松友。 “户松同学之前跟山见学姐都是吹奏部的吧？我有看过你们的吹奏，真的特別动人呢～” 户松友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但是女生似乎是觉得两人有著山见茉季的中间关係，並没有停下话头。 “你和山见学姐的关係很好吧？我看见过好几次你们的照片。”她看向教室另一边山见茉季的背影。 “真好呢，我也想和学姐一起为了吹奏大会努力，可惜我比较笨，没有音乐上面的天赋.....“ 坐在位置上的少女放下笔，她终於抬起了头，户松友露出笑容，温柔却疏离。 “三谷同学可能误会了什么，我和山见茉季学姐只是普通的同学关係。” 於是很快的，羽丘高的女生们都知道了这件事。 户松友和山见茉季决裂了。 第394章 到此为止 第394章 到此为止 九月七號，周日，世田谷文学馆內。 “这是您上次申请借阅的书籍，已经从其他馆调过来了，请在规定期限內归还，祝您阅读愉快★” 户松友站在柜檯后，以標准的笑容目送访客离开，等玻璃门被关上后，少女才坐回位置上， 掌起面前的《日本史研究》继续看起来。 坐在一边的松枝淳用余光观察她，少女表情恬静，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看上去周五的风波並没有对她造成半点影响。 但是昨天放学前，松枝淳经过走廊时，连没打过交道的女生都来问他。 “松枝同学，你知道户松和山见学姐到底怎么了吗？” 如果羽丘高等学校真的有食物链，那么山见茉季和户松友一定都是位於顶端的存在。 认真比较的话，山见茉季或许还要比户松友高半个级別，她是学姐，而且由於学生会的工作原因，在大家面前出现的次数更多，而且她是绝对纯洁的美少女，不像自己的后辈已经心有所属。 至於她们的关係，从户松友入学进入吹奏部开始，大家就知道山见茉季很欣赏她，后来两人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关係亲密的朋友。 所以为什么她们现在却变成了“普通同学”的关係呢？ 垂眸阅读的少女睫毛颤了颤，她抬起头，露出清纯甜美的笑容。 “松枝同学是在看我吗？” 松枝淳点了点头，“这两天有不少人跑来问我你的事。” “辛苦松枝同学了。”户松友的表情里带著点歉意，“大家的好奇心太过旺盛了呢。” “松枝同学想责怪我吗？”她眨眨眼睛。 “这是你的自由。”男生看著面前的登记表格，“我只是在想你是怎么回答那些人的。” 询问少女本人的人，肯定比来找他的要多，他知道学姐也应付了不少“热心肠”的八卦群眾。 “我当然是直说的。”户松友又眨了眨眼，“因为討厌学姐而已。” 至於进一步问原因的，少女没有兴趣回答他们的问题。 “这么说来，我反而有点好奇。”少女双腿交叠，换了个姿势，“学姐是怎么回答的呢？” ：：：.她没有回答。” 松枝淳想起那天拉票演说结束后山见茉季离开教室的表情，学姐的失落明显又雪上加霜了。 “其实对於松枝同学来说，这是好事吧？”户松友笑著问。 “学姐在我这里得到的失望越深，从你那里得到的慰藉就越多不是吗？” 男生再次摇头，“爱情又取代不了友情，而且学姐比你想的更加坚强。” “是吗？反正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我都没有体验过呢。” 少女的笑容带著自嘲的意味，“松枝同学已经比我更了解学姐了..... 於是图书馆里只剩下沉默，森绿的櫸树透过玻璃外墙无声摇曳，少女的刘海垂下阴，盖住她的眼睛。 户松友突然把身子靠了过来，她的脸快要贴上松枝淳的肩头，轻轻嗅了嗅。 “你今天还没见过学姐啊。” 松枝淳微微皱眉，少女的身子缩了回去，她拢了拢头髮。 “松枝同学知道吗？每次你跟山见学姐见面之后，我都能在你身上闻到她的香水味。” “柑橘、橙，有些甜甜蜜蜜的草本香味，跟学姐低调沉稳的性格不太符合呢。” “应该是只有在松枝同学面前才会出现的、特別女孩子气的一面吧？”少女闭著眼睛，如此猜测。 “但是我闻到这个味道，只会感觉心烦意乱呢。”她睁开眼睛。 “即使不见面、不说话，断绝关係后，也能从你身上闻到属於她的痕跡。” “真的特別討厌啊。” 户松友虽然这么说著，语气却依然明媚，她注视著身边的男生，少女看著他的眼神总是那么专注，就像世界上只剩他们两人，就像时间不曾流动，他们还是初见时暗藏著好感的一年生。 “所以我今天也喷了香水。” 她抬起右手，轻轻在松枝淳面前拂过，一种淡而鲜明的芳香在他面前晕染开来。 是酸酸甜甜的莓果气味，伴隨著玫瑰香气，暖昧而性感，如同少女昭然若揭的欲望。 “这样你就染上属於我的味道了。” 户松友笑了笑，拿起放在松枝淳面前的登记表，接手他的工作。 “松枝同学可以放心，我跟学姐的事不会闹大的，到此为止。” “不会有霸凌，也不会有谣言，只是回到了普普通通的同学关係。” “我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学姐，我不想原谅她，仅此而已。” 她不想留下转圆的余地。 “所以麻烦松枝同学以后也不要跟我提起她的事。”少女放下笔，把表格还给男生，“特別是工作的时候。” “这是我仅剩不多的二人时间了，可以吗？” 片刻之后，松枝淳点了点头， “那就好~”户松友的笑容变得更加可人了，“我还没有跟松枝同学说过暑假的事吧？” “青梅市虽然只是个小镇，但是也格外有意思呢，走进镇里就像是回到了昭和年代一样。” “旅馆的奶奶跟我们说，青梅一直是这个样子，安安静静的，几十年前就没有变过了..... 一切就这样翻过了篇，少女轻声细语地向他描述起那个脆弱斑驳的镇子，松枝淳默默倾听，香水的味道渐渐飘远。 前调的诱惑香气已经消逝，如同绽放后枯菱的玫瑰，只留下木质的气息，透明而乾燥，缓缓拂过书页。 当天晚上，松枝淳惯例给山见茉季打去电话，两人聊起各自的日常。 “松枝同学今天一整天都在工作吧？辛苦了~” “还好啦，图书馆的工作还算清閒。” ：.所以你见到友了吗？”少女小心翼翼地问。 男生看向窗外，几只乌鸦落在对面的屋脊上，压低了周遭的蝉鸣。 “户松说，她不想听见关於你的事。” 电话另一边的呼吸声一下子顿住了。 松枝淳无言地嘆了口气，“估计在你毕业之前，她的態度都不会有什么变化。” “所以接受现实吧，学姐。” “我们以后別聊户鬆了。” 第395章 愿望幣 第395章 愿望幣 等新学期的第三周开始后，山见茉季终於没再向松枝淳问起过关於户松友的事。 不知道户松友做了什么，但是关於她和山见茉季的风波平息得很快。不会有人在路上拉住松枝淳，向他挤眉弄眼地打听情报，也不会有女生围在户松友的座位身边，嘰嘰喳喳地以“关心”的名义八卦。 一切仿佛回到了原点，松枝淳上课下课，被邻桌的两位少女见缝插针地进攻，再见缝插针地找机会跟学姐见面。 但是松枝淳和户松友在去教师办公室的路上，再也不会默契地在三年四班的门口短暂停留， 和从教室前门走出的少女笑著打招呼了。 山见茉季眉间的那一抹忧色也始终没有化去，它被少女很好地隱藏了起来，只有和松枝淳独处时才会显露。 对此，松枝淳並没有办法，或者说，他相信时间。 学姐想要谅解，但是现在的户松友明显没有这个打算。这不是一个可以调解的问题，就算调解也轮不到他一一如果松枝淳过度干预，明显只会火上浇油。 有些错误是无法原谅的，有些心结是无法解开的，只能任凭时间把它默默冲淡。 “这就是答案。” 松枝淳拍了拍面前的习题册，正在把玩著怀里猫咪的望月遥抬起头。 “嗯哼，跟我想的一样呢。”少女点了点头。 “那你还问我？”松枝淳警了她一眼，少女移开了脸。 “这是彩酱问我的，我对数学没什么把握，所以才来问你咯。” “什么？”站在角落里哼著曲调的宫村彩摘下耳机，“在叫我吗？” “你继续听歌吧。”松枝淳摆了摆手，“把歌词记好，別待会排练时又忘了。” 现在已经是放学后，三人在“denny'sstudio”的练习室里，等待二號机乐队的另外两位成员，今天是排练新歌的日子。 少女重新戴上耳机，轻声哼唱起来，“幸福並非是~” “繁星点缀的黑夜和闪烁耀眼的清晨～” “那样日常的存在~” 望月遥看著缩在角落里摇摆身体的少女，转过头看向男生，“听说这首歌的歌词是你写的？” “算是吧。”男生点了点头，“主要是我写的，泉同学也修改了部分。” “嗯哼......”少女拉长尾音，走到宫村彩身后偷听了一会，又回到男生身边。 “幸福就是能把期待的未来化为日常的能力。”她复述了一句歌词，“你想要的就是这种东西吗？” 椅子上的男生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拿起鼓棒轻轻敲了敲。 望月遥眯起眼睛，她鬆开双手，怀里的猫轻盈地落到地上，跳到角落里的宫村彩身边。 “昨天是松枝的生日吧？”少女轻声问。 松枝淳抬起头，他有些惊讶，不是因为面前的少女记得，而是他自己都忘了。 “我想想。”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今天是九月九號，昨天確实是他的生日。 “是的，但是我不过生日。”松枝淳无所谓地说。 不只是他，宫村彩也不过生日，不过少女是跟他学的。 “我知道。”望月遥当然调查过了，她歪了歪脑袋，“为什么呢？” “没有什么纪念价值吧。”男生低头看著光滑紧绷的鼓面，“那只是我出现在福利院的日子， 没什么特別的。” 除了营村彩，他没有把生日告诉任何人，甚至连学姐都不知道，因为他是真正发自內心的不在乎。 “但是今天你就十八岁了哦？”少女向前走了两步，她弯下腰，黑髮如瀑垂落，盖住男生眼前白色的鼓面。 “有个叫松枝淳的傢伙成年了，已经可以熟练地运用各种谎言去舒適地表达他的真诚了，这样的日子不值得庆祝一下吗？” 松枝淳笑了起来，“怎么感觉你又在嘲讽我了。” “这不是我说的，是王尔德说的。”望月遥拉过一旁的椅子，在男生身边坐下，细致地观察他的表情。 “所以我愿意为你庆祝哦？你想要把期待的未来化为日常的能力是吧？向我许愿就可以了。” “无论是平平淡淡相濡以沫，还是极尽奢华享受人生，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陪著你实现。” “我是认真的，你应该清楚，我们家有著这样的能力。” “怎么样？要不要许个愿试试看？” 望月遥很清楚当下的松枝淳想要的是什么，但她不会说。 只有这样，男生才会意识到，在山见茉季之外还有一个无条件关心著自己的少女，只有这样， 她蒙在鼓里的“无知”才会让男生更加心动。 少女深刻地意识到，所谓爱別人的能力，其实只是一种演技一一只要能让对方感受到自己正在被爱著就可以。 她才是那个学会运用各种谎言去舒適地表达真诚的人。 松枝淳盯著望月遥看了一会，隨后才缓缓摇头，“虽然很感谢你的心意，但是我不需要实现愿望的机器。” “我就知道。”少女撇了撇嘴，“把手伸出来。” 虽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男生还是伸出了手。 望月遥从百褶裙的口袋里摸出一枚小东西，放在他的手心，是一枚银灰色的硬幣，还带著少女的体温。 “这是什么？” 松枝淳端详起手里的硬幣，它的表面雕刻著深深浅浅的阴影，工艺看上去很高级。 “底下写著9.8的那面，刻的是你出生那天的月亮，虽然你觉得不重要，但姑且还是用这种方式纪念一下吧。” “反面呢？” 松枝淳把硬幣翻面，反面並不是月亮，而是一片隨著光线浮动的灿烂光点，可能是某种反光的矿物。 望月遥笑了起来，“反面是我在撒哈拉沙漠最想你的那天，见到的星空。” “这枚硬幣倒是不怎么值钱，只有工艺费了点心思。”少女一句话就说完了自己打回无数份设计稿的日子。 “但是如果是松枝淳拿著这枚硬幣，他就可以在望月遥这里拥有实现任何愿望的能力。” “没有有效期吗？”松枝淳眨了眨眼。 少女思考了一会。 “有效期至我不再喜欢你的那天。” 换句话说，就是永远。 第396章 参谋 第396章 参谋 “松枝心情听起来好像不错？” 练习结束后，泉美月放下吉他，这么问坐在架子鼓后的男生。 “听起来？”松枝淳有些惊讶。 其他人已经先离开了，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在討论新歌的修改问题。 少女挑了挑眉，“你今天的鼓声听上去活泼了很多。” ...或许是因为收到了好消息。”男生摸了摸放在上衣口袋里，触感冰冰凉凉的硬幣。 “恭喜。”泉美月並没有追问的打算，“你先走吧，我再练一会。” 都是老熟人了，松枝淳也没有多做提醒，他收拾好东西，背上书包出门。 踏进走廊，楼梯口不远处站著一位怀抱猫咪的少女，窗外金红色的余暉映在她的脸上，仿佛行將消逝的火焰。 “你还没走吗？” 松枝淳走到望月遥身边，少女怀里的猫转过脑袋，对他叫了一声。 “在等姑姑的车，她说来接我。” 少女回答的语气很乖巧，话音刚落，两人就看见了熟悉的黑色轿车出现在街道尽头。 “喏，到了。”她怀里的猫又叫了一声。 於是两人一起下楼，松枝淳把少女送到街边，看著黑色轿车的车窗缓缓下降，驾驶座上是握著方向盘、姿態大方优雅的女人。 “今天是姑姑大人亲自开车啊。”男生打了个招呼。 “松枝要上车吗？”望月华右手搭著车窗，摆了个帅气的姿势，“我带你去兜风~” 男生摇了摇头，替上车的少女关上车门，“路上小心。” “姑姑我连赛车都开过，技术可是很好的哦！” 女人一边说著一边发动引擎，升起的车窗隔绝带著燥意的空气，金色的猫咪从座位跳到汽车的后玻璃前，看著男生的背影向车站走去。 “小遥把礼物送出去了？” 她看向车內后视镜中的自家侄女，少女在隨著音响里的音乐哼歌，很明显心情不错。 “嗯，他应该只收到了我的礼物。”望月遥反手抓住趴在自己脑袋后面的猫，把它放在腿上揉搓起来。 “松枝是什么反应？”女人盯著前方的红绿灯，兴致勃勃地问。 “他的话，肯定会摆出一副没什么变化的表情，然后偷偷在心里高兴吧？” 少女摆弄著猫咪仿佛薯片一样的耳朵，“松枝笑了哦，虽然还抿著嘴，但我知道他肯定很喜欢这个礼物。” “那当然咯～”姑姑大人满意地点头，手指隨著旋律敲击著方向盘边缘，“这可是我们俩绞尽脑汁想出来的礼物。” “並不贵重，保证他一定能收下，又要別出心裁，能完美体现我们家小遥的心意。” “而且这个心意还不能太过直白热烈，毕竟松枝心里已经住了其他人了，要是太直接的话，可能反而让他望而却步。” 望月遥不满地哼了一声，她想起某个自己极为不爽的少女。 驾驶座上的女人看向道路尽头出现的大宅，管家和佣人已经等在门口了。 “生日作战圆满结束，在思考下一步计划前，先好好吃顿晚饭吧。” 晚饭过后，望月华先去一楼跟管家见面，了解了今天庄园的情况之后，才走上三楼，在开著门的露台找到自家侄女。 少女正躺在木质长椅上吹著晚风，两只脱掉凉鞋的小脚一摇一晃，看上去十分愜意。 女人悄悄走到少女身后，偷看她的手机，“小遥在干嘛呢？” 屏幕上显示著聊天框，上面有两张图片，一张是望月遥发的素麵，上面盖著薄切的猪肉片、紫苏叶，梅干和萝卜泥，姑姑大人在夏天就喜欢吃清爽凉快的食物。 另一张是对面发来的图片，盖著半熟蛋的炸酱乌龙麵，在偏黄的灯光下同样诱人。 望月华没有多看，在少女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很快就有佣人端来饮品，放在一旁的矮桌上。 “你在跟松枝聊天？” 望月遥点了点头，授起被风吹乱的髮丝，“趁著松枝现在容易动摇的时候，得多刷点好感。” 姑姑大人掉自己的鞋子，学著少女的动作摇摆双脚，她想体会一下侄女的心情。 “松枝现在还在跟那个小偶像合租？小茉季没说什么吗？” 少女摇了摇头，“山见应该没心思搭理这种事。” “嗯......”望月华转过头，看著一只乌鸦落在池塘边的石碑上。 虽然庄园的草地上有块墓碑很奇怪，但是望月家的两个女人都没有把它拆掉的打算。 “所以现在松枝和小茉季的关係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唄。”望月遥撇了撇嘴，“不过因为户松的事，最近他们见面少了点。” 少女观察得很仔细，这几天在学校里松枝淳出去的次数变少了，时间也比以前要短，至於校外的情况，少女自有自己观察的方法一一当然，她的方法肯定会保证不让松枝淳生气。 “也就是关係没有进展咯？还是接吻的程度？” “接吻已经很过分了。”少女冷冷地说，“我不想看著这种贪心又软弱的人成为松枝的恋人。” 跟毫无决心的傢伙相比，连户松友在她眼里都变得顺眼了一点。 “说不定松枝就是喜欢这种类型呢~”女人笑嘻嘻地说，“表面看著很成熟坚强，但是只会在自己面前显露懦弱、需要呵护的一面。” “这样的女生天生就擅长夺去男人的心呢~” 听著自家姑姑的话，望月遥深呼吸了几下，隨后忍不住起嘴。 “我不想听到这种话.：：： ， “好啦好啦。”望月华摸了摸少女的脑袋，“我开玩笑的啦。” “而且人喜欢的东西都是会变的，就算松枝喜欢的类型是小茉季这种又怎么样？只要有心思和手段，什么样的围墙都是可以被锄头挖倒的！” “姑姑我继续帮你参谋嘛，你看户松同学暂时偃旗息鼓了，但是等松枝和小茉季的关係继续加深之后，她肯定还是会坐不住的.....” 露台上响起望月家女人们的窃窃私语，像是海面上摇曳身姿的女妖，等待著坚定而英俊的水手出现，將他一步步诱惑进墮落的暗沉水面下。 第397章 开导 第397章 开导 开学第三周，周五放学后，松枝淳坐在学生会的办公室內。 窗外的蝉鸣声断断续续，变成了一阵阵的波形。 “感觉再过几天就要听不见蝉鸣了呢。”山见茉季坐在男生对面，看著他整理文件。 楼外有几个女生走过，关於服装店的討论盖过了蝉声。迈入九月中旬，这些易逝的生命开始逐渐消亡，但是校园里並没有见到多少它们的尸体。 或许说，其实並没有多少人在意蝉的死去。 “挺好的，学校里总算能清静点了。” 松枝淳把手里的表格放进整理好的一堆文件里，这是下周竞选演说的准备工作，山见茉季並不需要参与，只是被男生叫过来的而已。 至於为什么他会在学生会办公室，当然是因为竞选委员会没有属於自己的办公室了。 几分钟后，整理工作结束，男生把需要的文件塞进文件夹，拿起桌子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他抬起头打量著这个陌生的空间一一学生会办公室和新闻部室都在一层楼，但是他之前基本没有来过。 墙上贴著歷届学生会成员的照片，角落里有个不大不小的柜子，上面放著有些陈旧的文件夹和各种书籍，柜子旁边是一块白板，对面就是两人坐著的办公桌，桌子靠窗的那边放著电脑。 “松枝同学在看什么呢？”山见茉季好奇地问。 “在看学姐工作过的地方。”男生四下环顾，“学生会办公室里的东西比我想的要少很多呢。 “那是因为临近换届，所以很多东西都搬走了嘛。”谈起熟悉的事物，少女的语气轻快了很多。 “之前我们在办公室里养了许多盆栽呢，现在都送给园艺部他们了。” “会长有一台最爱的收音机，就放在松枝同学现在坐的位置。” “津岛同学还带了一张摺叠床放在这里，有时候会偷偷跑过来午睡。” “怪不得以前午休时没怎么在新闻部室见到过他...：：：”松枝淳念叨起来，少女轻声笑著。 “那么工作结束。”男生拿著文件夹起身，“走吧。” 山见茉季跟著起身，她正要开门，但是门外传来的声音停顿了少女的动作。 一阵熙熙攘攘下台阶的声音进入走廊，脚步接著脚步，向著学生会室门外靠近。 “练习好累一一”有人这么呻吟著，吹起一段笛声伴奏。 “大家都很努力，辛苦了～”一个女声响起，柔和清澈，站在门边的山见茉季回过头跟松枝淳对视。 这是他们两人都非常熟悉的声音。 “但是大家的进步都很大啊！”一个更有活力的声音出现了，“如果能一直保持这样的程度到明年，肯定能稳稳拿到全国金的！” “那样的练习强度確实太大了，大家现在更多的是因为不甘心。”户松友继续说，“这样的情绪很好，最近之所以增加练习程度，也是为了帮助大家消化这股情绪。” “比起单纯的鬱愤，把它变成肉眼可见的进步才更有意义不是吗？” “部长就是部长，说的话也特別厉害呢~” 脚步声里响起少女们带著崇拜的感嘆，她们走远了。 松枝淳看向山见茉季，学姐正望著窗外，像是宴会散场之后、依然留在原地的客人。 等他走到少女身边，山见茉季才回过神来，她嘆了口气，表情有些曙。 “松枝同学，你会不会觉得我过於幼稚了？” 松枝淳眨了眨眼，“幼稚的人可从来不会说自己幼稚。” 少女无奈地笑了笑，她看向房间里的白板，上面还有没完全擦去的痕跡。 “你看友，现在完全是一个合格的部长了，她这么快就从之前的打击里走了出来，让我觉得还在原地徘徊的自己，幼稚得像个孩子。” 山见茉季说的打击明显不是吹奏大会的失利，松枝淳只好牵起她的手抚摸著。 “学姐只是有些贪心而已。” “就是这个。”少女抬起头，“松枝同学之前也问过我，是不是我的鞠躬从来没有被別人拒绝过。” “或许是因为我一直接受著大家的关心而成长，所以面对挫折才会这么不成熟一一无论是友还是你，都非常熟练地跨了过去，可以这么快就无视它生活。” “但是我却做不到。” 松枝淳想了想，他打开紧闭的木门，漫布走廊的暮色渗了进来，山见茉季有些慌张，似乎是怕吹奏部的女生们还没走远。 “我不会说什么学姐的人生过於顺利这种话，我希望学姐自己也不要这么觉得，你不是一样有很多烦恼吗？” “你只是比大多数人都更加温柔，所以也更加贪心而已，这没什么不好的。” “如果把学姐和户松换个位置，她当然不会像你这样犹豫，但是那个被拋下的“学姐”或许会更加悽惨。” “因为不会有人还像你这样掛念著她了。” “我希望学姐可以保留这份在意，如果学姐也是户松那样的性格，你们以后应该会老死不相往来。” “但是正因为你是山见茉季，所以才会存在修復关係的可能不是吗？” “学姐要做的，就是不要忘记现在的感受，以后做决定时，务必更加慎重才行。” 山见茉季和男生一起离开走廊，望著校门口还没有彻底远去的背影。 “松枝同学真的认为，我和友还有修復关係的可能吗？” “现在的话不太可能。” 少女的眉毛查拉了下去。 “但是以后的话，说不定可以。” 男生嘆了口气，“户松也是个爱逞强的人。“ 松枝淳有些感慨，当初的自己肯定不会想到，现在的他会为这个无法原谅的少女说话。 “所以学姐必须调整好心情，由我来给予你足够的幸福能量。” 男生把话题转了回来，“这样以后的你，才能有余裕去挽回板著脸的户松友不是吗？” 山见茉季笑了起来。 “希望未来的我，可以拥有跟松枝同学一样好的口才。” 这是开学以后，松枝淳见到的最接近以前的她的笑容。 他终於可以暂时放心了。 第398章 葬礼 电视剧与偶像之路 第398章 葬礼 电视剧与偶像之路 经过短暂的停滯之后，松枝淳和山见茉季的关係再度开始升温。 但是这个周末，两人却並没有见面。 当初山见家去京都看望的那位老人在几天前病逝了，所以少女得去参加葬礼。 “不好意思，本来说好了要跟松枝同学一起看电影的...：.：”山见茉季发来道歉的消息。 “没关係。”松枝淳坐在沙发上回復，“见面不缺这一次，还是葬礼比较要紧。” 他买好的电影票已经送给了宫村彩，现在是下午一点半，少女应该已经坐进电影院了。 他放下手机，身边的来棲阳世拿起遥控器。 “松枝回完消息了？那我们继续看电视剧？” 男生点了点头，於是静止的画面又动了起来，屏幕里的少女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面红耳赤地看著窗外的青梅竹马，在一墙之隔的床上开始自慰。 来棲阳世喷喷称奇地睁大眼睛，她看著电视机里男生被窗台遮挡住的动作，又转过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生。 “看我做什么？”松枝淳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松枝也会这样子做吗？”少女做了一个非常不符合自己偶像身份的动作。 “你会做这种事吗？”男生选择反问。 “我可是很忙的矣，哪有这种功夫！” “那我也一样。” 吼在少女投来的將信將疑的视线中，松枝淳面不改色地看著电视，屏幕上少年少女的脸他很熟悉暑假里他已经跟芋川夏实看过不少次了。 《事到如今，喜欢上了朋友的恋人》，两人正在看的是第三集。 松枝淳本来是在自己臥室里看书的，但是他出房间倒水时，正好碰见了来棲阳世躺在沙发上看《事到如今》，於是也就加入了她。 说好的没兴趣，然而还是看了......男生想起自己和芋川夏实的对话。 “所以你为什么会看这个？”他问身边的少女。 “因为这部剧最近还挺火的啊。”来棲阳世拆开一袋薯片放在两人中间。 “高度还原的校园生活，混乱的感情关係，还有少年少女最真实的青春期！” 正....这是他们的宣传词？” “没错。”来棲阳世咬断薯片，发出咔的轻响，“听上去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但是我现在只看到了一对笨蛋青梅竹马呀，第一集开头出现的接吻目击去哪里了？”少女不太满意。 “啊啊，在后面。”松枝淳不紧不慢地说。 “看现在这进度的话可能是第五六集的样子吧，那两人第一次见面就上床了，也挺离谱的。” “哈？” 来棲阳世惊讶地转过头看著他，少女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让男生想起望月家的那只猫。 “真的吗？松枝为什么知道后面的剧情啊？” “它是漫画改编的啊。” “你看过漫画了？”少女更加惊讶了，她可不觉得松枝会看这种东西。 “没有。” ...”来棲阳世鼓起脸颊，装作一副生气的样子，但是松枝淳只能感觉到她的可爱。 “是我同学校的朋友，她父亲就是这部剧的导演，暑假时我有去剧组看过。” 女生思考了一会，“是那个芋川同学的父亲吗？” “没错。”这回轮到松枝淳惊讶了，“你竟然记得她？” “因为她总是拿著相机嘛，你也没跟我说过什么其他的朋友。”来棲阳世可不是什么笨蛋。 “而且她身材很好啊，所以我印象超深的！” 男生点了点头，“她家里人算是演艺圈工作的。” “好厉害！” 松枝淳看向电视上插入的睫毛膏gg，来棲阳世的美貌在纯白的背景中没有任何死角，少女的眼眸在特写的镜头下熠熠生辉。 “这算厉害吗？那已经代言gg的来棲桑该有多厉害了？” “我不一样啦。”来棲阳世嘻嘻笑著，“毕竟我的目標可是偶像之巔嘛。” “话说，你老是说要站在偶像之巔，有没有什么具体的评判標准啊？”松枝淳突然有些好奇。 “当然是有標准的啦。”少女嘴里含著薯片，仰头望著天板思考了一会。 “以这个时代的偶像生態以及我现在的定位来说，首先必须得有全国范围內的巡演。” “然后得有一首传唱度非常广的歌曲，能在公信榜上名列前茅，代表著我作为偶像歌手，能够在专业领域征服大眾和粉丝两个市场...... 松枝淳看著滔滔不绝的少女，来棲阳世平时总是一副永远乐天、时常脱线的样子，所以她此时认真专注的模样反而格外有吸引力。 对於粉丝们来说，来棲阳世是那个永远在舞台中绽放光芒的人，但对於松枝淳来说，来棲阳世既像电视剧里的邻家青梅一样妆点著他的日常，又能在舞台上用堪称魔性的演出征服人心。 这反差的巨大张力，或许就是他永远会被名为“来棲阳世”的少女吸引的原因。 “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即使脱离了现在的事务所，我也能够保持著这样的影响力继续活跃在舞台上。“ 少女放下手里的包装袋，舔了舔沾著薯片粉末的手指，看向依然盯著她的男生。 “怎么？松枝也想舔手指吗？ ， 松枝淳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只是被你的规划惊讶到了。” gg时间结束，两人继续看著笨拙青涩的少女尝试攻略看上去更加笨拙的男生，而松枝淳还在回想著来棲阳世刚刚发言的模样。 “这么看的话，你之前不是就有参加外地的演出吗？感觉巡演的话，还是比较容易达成的吧？ 来棲阳世愣了一下，“说是这样说啦..：：：： “但是大规模巡演的话可是超级忙的，各种资源都要开始投入，一旦启动就不能轻易停下来了。” “到时候我就要化身超级工作狂飞来飞去，可就没有像这样给自已放假、窝在公寓里看电视剧的时间了。” 少女看向身边人的侧脸。 “靠近偶像之巔前，就是最忙碌最紧张的时候。” “也是我离你最远的时候。” “所以松枝你可要好好珍惜这样跟我窝在一起、无所事事地盯著电视的时间哦？” 第399章 选举之外的突发情况 第399章 选举之外的突发情况 羽丘高的学生会竞选，是在一个听不到蝉鸣的周一举行的。 礼堂內灯光大亮，三个年级的学生都坐在位置上，看著站在演讲台后的女生发言。 “我是二年六班的本间真利江，大家可以在手里竞选公报的第五页看到我的资料，时间有限， 我简单介绍一下自己..... 约然而看著看著，人们的视线会自然而然地滑向一边，落在那个身形挺拔的男生身上。 在大家都坐著的环境中，站著的工作人员难免会变得显眼，而舞台下低头看著手中文件的松枝淳无疑是最显眼的那一个。 “他就是松枝学长吗？”人群里的一年生小声地议论著，“比我想像的还要帅气啊。” “就是他，之前户松前辈在运动会时表白的人也是他吧？” “我听说望月前辈跟他的关係好像也不简单..： 演讲台后的女生有些卡壳，松枝淳抬起头，確认台上的投影系统依然在正常运行。 看来只是紧张的原因......他回过头，那些好奇的视线又立刻收了回去。 確认一切都没问题之后，男生跟后台的漱下裕美打了声招呼，回到自己的班级。 他刚一坐下，坐在旁边的户松友就笑著小声说。 “松枝同学刚刚走过来时面对后辈们的微笑，跟在文学馆工作时面对访客时是一模一样的呢。 “营业状態就是这样的。”松枝淳嘆了口气，少女笑容又舒展了一点。 坐在户松友后面的望月遥把头探了过来，隔在两人中间。 “松枝可以休息了？” “暂时的。”男生喝了一口放在脚边的矿泉水，“待会演讲结束之后，我还要宣读投票注意事项。” “好麻烦。”大小姐有点不耐烦了，“待会要投给谁啊？” “你喜欢哪个就投给哪个咯。” “我没有听，跟你投一样的就行了。” 松枝淳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我会投给三谷同学吧。” “三谷？不投我们自己班的本间吗？” 少女看著台上的女生，她的演讲刚刚结束，正向著台下鞠躬。 “三谷同学的主张更对我胃口。” 望月遥撇了撇嘴，她看向另一边的户松友，两人对视了一眼。 她们都很清楚真正的原因一一三谷同学就是上周跟山见茉季一起来班级里拉票演说的女生。 松枝淳转过头跟另一边的坂室建聊天去了，望月遥有些无聊，她看著户松友腿上放著的竞选公报，纸张已经被少女成了圆筒。 “你打算投给谁？” 户松友望著舞台上浮动的帷幕，幕布后是后台的工作人员，上一届学生会的领导者们也在后面。 “我想投给本间同学。” 最后一位候选者的演说即將结束时，松枝淳离开座位，从角落进入后台。 “松枝来啦？”瀨下裕美向他招了招手，学生会的三人就站在少女身后。 山见茉季拿起放在一边的话筒，递给男生，“接下来是松枝同学的发言时间吧？” 津岛看了少女一眼，自己这位同事最近面对松枝时似乎比之前更主动了一点，有些让人意想不到。 还以为他们会维持著朦朧羞涩的关係一直到高中结束呢......男生打了个哈欠，他感觉有些索然无味。 “是的。”松枝淳点了点头，幕布遮挡了台下的目光，放鬆下来的他多说了两句。 “前辈们觉得谁比较有希望？” 津岛看了一眼台上最后发言的男生，“会长跟山见同学都有支持的人选吧？感觉就是这两位了。” “津岛学长没有接班人吗？”一旁的瀨下裕美好奇地问自己曾经的部长。 “太麻烦了。”男生摆了摆手，“我不像他们这么有余裕。” “我只是答应推荐了本庄同学而已。”会长推了推眼镜，“他的態度很端正，但是实际能力一般，还是三谷同学可能性比较大。” “三谷同学比较会宣传。”山见茉季笑了笑，“她还是有很多不足，需要继续努力。” “感谢大家的支持一—” 演讲台传来的声音打断了眾人的谈话，他们看向松枝淳，男生拿起话筒清了清嗓子，向著舞台中央的聚光灯下走去。 眩目的白光夹杂著数不清的视线，松枝淳冷静地打开话筒。 “各位同学好，我是选管委员会的副会长松枝淳，七位竞选人的最终演说均已结束，接下来是投票环节。” “在正式投票开始之前，由我来宣读投票的注意事项，请大家確认好自己支持的竞选人所代表的序號，在我身后的屏幕以及竞选公报上都有显示。” “霓虹是民主国家，我们年满十八岁后，都会获得政治选举权，作为真正的选举的练习，希望大家遵守並重视整个过程，投出自己贵重、有效的一票。” 男生的嗓音没有特別严肃，却能让人不自觉地端正姿势，台下的窃窃私语声逐渐小了起来。 “投票环节开始后，请大家按班级顺序依次起身，在各年级的选管委员处领取投票用纸，在投票台记入自己支持的候选人，然后两次对摺，投入投票箱。” 他伸手向舞台正下方的记入台示意，“等投票结束后，我们会立刻进行计票工作並现场开票， 公布竞选结果。” “感谢大家的理解与支持。”松枝淳鞠了一躬。 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例行投票说明，可他得到的掌声却比之前的任何一位候选者都要多。 山见茉季同样也在帷幕后鼓著掌，后台的工作人员已经都下去引导投票了，只有学生会的三位留在台上，而另外两位男生已经心照不宣地走远。 “松枝同学站在台上时很有气场呢，让我想起了以前爸爸和爷爷发言的样子。” 男生笑了笑，“只是装模作样而已，面对那么多视线发言，即使大家都不说话，也还是会感受到压力的。” “那也很厉害呢。”少女接过话筒放在一边，看向台下的人群。 “现在可以安心等待统计结果了。” 对於松枝淳来说，这只是一个即將结束的、袖手旁观的下午，然而学姐收到的消息却打破了他的看客心態。 在台下的人们还在记入投票结果时，台上的山见茉季转过身，她的一只手不自觉地抓紧幕布， 看向身后的男生。 “松枝同学，爸爸刚刚给我发消息。” “他说想见见你.. 少女看向他的眼神，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第400章 拜访 第400章 拜访 周二的放学后，松枝淳跟山见茉季一起走进世田谷的一家书店。 这几天气温稍降，不过店內还开著冷气，书架间可以见到几道打扮介於成熟和青涩之间的少女身影，应该是附近女子体大的学生。 松枝淳是来陪学姐一起买教材的，这家书店离学校不远，不过也算不上羽丘高学生买书的第一选择，对於两人的幽会来说正好合適。 他看著少女扬起精致的下巴，显出线条优美的脖颈，扫视著架子上红底黑字、挤得严丝合缝的书脊。 “去见学姐的父亲，需要注意些什么吗？”男生伸出手，提前少女一步替她拿下书籍， 山见茉季接过书籍，她没有翻开，而是皱著眉头思考起来。 “爸爸他是个比较严厉的人，非常重视家风家规，不过在陌生人面前还是比较温和的。” “松枝同学的话，应该没有什么能惹他生气的地方，只要谨言慎行应该就可以了吧？” 松枝淳点了点头，“需要给他带点礼物吗？” 少女拿著书摆手，“不用不用，在爸爸看来他是长辈，他给你礼物还差不多呢。” 山见茉季翻了几页手里的《御茶水女子大学文系过去问》，她露出满意的表情，走向柜檯结帐两人走出书店，阳光穿过远处的建筑物直射而来，刺得少女垂下眼帘。 松枝淳站在她面前，挡住刺眼的光线，他转过身，“太阳还没落山，时间还早，学姐要再散散步吗？” 少年少女沿著在路边的铁质围栏行走，围栏的另一边是霓虹女子体育大学的操场，跑道上有不少女生，运动服外露出的健美肢体在日光中闪烁著。 “爸爸明天休息，松枝同学明天放学后有空吗？”山见茉季把男生的手得紧了一些。 “明天有打工，不过可以请假。”松枝淳捏了捏少女的手，回应著她的紧张。 “所以是在哪里见面，你家里吗？” “是的，明天放学后松枝同学就跟我一起回家好了。” “那是不是有机会看到学姐的房间了？”男生笑了笑，“我对学姐养的鸚鵡也挺感兴趣呢。” 山见茉季的脸庞泛起微微的红色，“还不清楚爸爸是什么態度呢，到时候再说吧.... 虽然臥室里没什么脏乱的地方，但是今晚还是好好打扫一下吧，少女在心中这样决定。 走著走著，围栏到了尽头，两人沿著侧门进入大学校区，坐在操场边的草坪上，看著挥洒汗水的少女们。 “学姐决定好志愿了吗？” “矣？”山见茉季愣了一下，她看向草地上那本新买的《过去问》。 “不就是御茶水吗？” “专业呢？” 有一个女生踢著足球从他们面前跑过，带起阵阵风声。 “专业......”少女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父亲曾经跟她隨口提起过，家族里最好能多些学习法律科和或者政治科的年轻一代。 然而她被安排好的学校，御茶水女子大学，根本就没有相关的专业。 在大人们的眼里，或许作为家里小女儿的她，早就跟这些期待绝缘了。 “可能会选社会科吧。”这跟他们的期望比较接近。 “你想学这个吗？” 男生继续追问，少女没有回答。 松枝淳只好捧起山见茉季的脸，她露出猝不及防的惊讶表情，一眨一眨的双眸可爱至极， “学姐必须得好好思考啊。”他揉搓著少女的脸颊。 “自己想要什么，未来想做什么，喜欢哪些知识，想从事何种工作。” “跟你父亲见过之后，我们再好好地聊一聊吧？” 少女迎著金黄色的天空点了点头。 第二天的放学后，松枝淳跟著山见茉季一起走出学校，踏上通往奥的电车。 坐了四十多分钟的电车，松枝淳走出车站，晃晃悠悠的云朵越过低矮的建筑群，出现在他的眼前。 “松枝同学，这边走。” 跟著少女的脚步，男生向著云朵的来处走去。 这里的气质確实跟松枝淳熟悉的东京有所不同，更加安静的道路，更加鬆散的建筑布局。经过商业街后，路边住宅的占地明显大了起来，连外墙和门窗都带著设计感。 男生回忆著车站里的区域图，田园调布离这里不远一一那是他当初还在夜逃屋时目睹血腥禁忌爱情故事的地方，同样是东京知名的富人区。 “学姐住这边的话，上学要费不少时间吧。” 他隨意找了个话题，试图让两手紧著书包带的少女放鬆下来。 “也还好吧。”山见茉季看向路边古朴砖石砌成的喷泉。 “地铁的话大概要四十多分钟，早上一般都是司机送我去学校，这样可以多睡一会。” “下午的话，反正是三点半放学，路上多点时间也没什么关係嘛..... 3 路边的树木渐渐多了起来，两边的建筑变得更加稀疏，在看清远处若隱若现的寺庙之前，松枝淳先一步见到了山见茉季的家。 这是一栋大理石外墙的一户建，占地比周边的房屋更大，松枝淳看著少女拿出钥匙开门，带著他走进玄关。 “松枝同学稍等。”山见茉季俯下身，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放到松枝淳面前。 “你们家没有佣人吗？”男生有些意外。 “因为爸爸不喜欢在家里看见外人，所以我们家没有常驻的佣人，不过会有人定期来打扫。” 少女走进一楼客厅，松枝淳跟在她的身后，空间宽阔明亮，视觉上给人的感觉十分舒服， “妈妈应该还没回家。”山见茉季四下看了看，“我先带松枝同学去二楼吧。” 两人走上二楼，松枝淳的视线越过少女的背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 男人手里端著茶，闭著眼晴坐在阳光下，一派愜意的模样。 没等山见茉季出声呼唤，他睁开眼，看见了站在楼梯前的少年少女。 男人放下茶碗，径直走到两人面前，步伐稳健，身材高大。 松枝淳感受到他的视线锁定在自己身上，从头到脚，一寸一寸地扫过。 “爸爸！”少女嗔怪地叫了一声，男人才移开视线。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欢迎来到山见家。” 第401章 关於松枝淳的人生规划 第401章 关於松枝淳的人生规划 “我是山见一彰，山见茉季的父亲。” 坐在松枝淳对面的中年男人这么说著。 男生刚要开口，男人摆了摆手，“你不需要向我介绍，我们已经把你调查得很清楚了。” ....您好。”松枝淳只好乖巧地问候了一句。 两人现在正坐在山见家二楼的书房里，座位就在落地窗边，松枝淳低头就可以看到正在楼下草地上浇水的山见茉季一一很明显，学姐的父亲不希望她在场。 男生瞟了眼山见一彰身后的书架，上面掛著个鸟笼，里面有只嫩黄色的玄凤鸚鵡，脸上带著腮红，正好奇地盯著他。 “你想怎么称呼我？”男人又开口了。 松枝淳思考了片刻，“山见先生？” “叫我叔叔也可以。”中年男人又喝了口茶，“你是茉季喜欢的人，我也不想表现得太生分。” 他给男生倒了杯茶，“你喜欢喝茶吗？” “我喜欢茶叶的口感和香气，但是对茶文化了解得不多。”松枝淳恭敬地接过茶杯。 “可以理解。”男人点了点头，“比起所谓的文化內涵，最重要的当然是喝得舒心。” “不过以后要在山见家生活的话，这方面必须得有所了解。” “不是出於什么无聊的精神追求，只是无论家族內外，茶室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交流场合。” 非常务实的人，而且掌控欲很强，已经开始对自己的未来指手画脚了，松枝淳在心里嘆了口气。 或者说，这才是上层阶级该有的样子？他想起望月家的姑姑大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又苦又浓，著实不算好喝。 等松枝淳喝完茶后，男人继续开口，“昨天我跟茉季聊了聊，看得出来，你们两人对彼此都挺认真的。” “所以我想了解一下，你和望月家到底是什么关係？” 虽然松枝淳早就想过要怎么回答，但他还是沉默了一瞬间。 笼子里的鸟儿轻轻跳了两下，发出悦耳的叫声，男生看向窗外，草坪上的少女不知去了哪里。 “我之前所在的孤儿院就是望月家资助的。” “从小学、初中到高中，我能够过著与大多数同龄人无异的生活，都离不开望月家的帮助。” 男人点了点头，“从过往经歷来看，无论是能力还是品性，你都算得上是出类拔萃。” “唯一的遗憾就是，你跟望月家有些牵扯过深了。”他嘆了口气。 松枝淳安静地等待下文。 “松枝君，我姑且这么叫你吧。”山见一彰的双手离开桌面，搭在椅背上，他换了个更加放鬆的姿势。 “望月家虽然人丁凋，但不得不承认，他们家的人在经营方面確实是天赋异稟，比起我们这些保守的家族，他们的理念或许更能代表未来。” “但是我们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一一比起能力，我们更看重的是忠诚。” 松枝淳又感觉到男人的视线牢牢锁定在自己的脸上，“所以你们年轻人怎么谈恋爱，为什么到现在还没交往，这些问题我其实不太在乎。” “我在意的是，你能不能真正成为山见家的一员，我们能否信任你，接纳你，任用你。” “我们家见过很多天才，但是能赞下如今的家业，並不是靠天才决定的。” “我们需要的是齿轮，確保每一颗齿轮不会贸然从家族这个庞然大物上脱落，这就是我身为家长的义务。” “不然家里这么多人，光是离婚官司、財產分割之类的事就够我们头疼了。” “所以你必须得入赘，必须得守规矩，可以理解吗？” 男生点了点头，站在对方的角度，他可以理解这个想法。 望月家的產业模式，其实更接近现代的西方企业，而歷史悠久的山见家，才是真正代表霓虹家族企业的那一支。 “同样的理由，如果你想跟茉季在一起的话，必须得和望月家的人保持距离，太亲近的话，以后会惹人怀疑的。” “更何况那个望月遥对你很有好感不是吗？”男人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我了解了。”松枝淳主动拿起茶壶，给自己续了杯水。 山见一彰的手又放上桌面，对他来说，现在才刚进入正题。 “因为松枝君还是高中生，要我把茉季交给你，当然会有更多的要求。” “你在学校玩的乐队，我的建议是到高二结束就可以了，山见家不需要拋头露面、譁眾取宠的人。” “是。”松枝淳抿了口茶水，苦味並没有被冲淡的跡象。 “而且这样的话，你高三的时间就可以用来学习社交礼仪和企业管理等內容了，我看过你的学力评估，对你来说这些应该是游刃有余的。” “根据你的兴趣以及相关內容的学习情况，高中毕业之后就可以安排实习，为之后接手职位打基础了。” “大学的话，就在东大早大和庆大里面挑吧，到时候看看其他家的人怎么选，方便建立人脉。” “专业就选政治科，你这样的外表不做政客实在有些浪费，到时候我再问问老爷子的意见+ 松枝淳一口一口喝著茶，直到第二杯茶水见底，山见一彰的规划依然没有结束。 这些规划强制而严苛，但其中的诚意不可否认一一这些都是普通人梦寐以求的资源。 所以即便心里早就生出了抗拒的衝动，他依然耐心地等著男人讲完。 “我妻子快回来了，先说到这里吧。”男人端起茶杯润了润喉咙。 “你高三就不用再兼职打工了，生活费和学费都由我们来出，你专心学习家族布置的东西就行。” “如果觉得太无聊的话，到时候社交礼仪的內容可以让茉季来教你。” “跟女生合租有些不像话，到时候搬出来吧，家族可以给你安排住所。” “山见叔叔。”男生终於忍不住开口了，他看向窗外修剪整齐的草坪。 “学姐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当然，但是她要学的跟你不一样。”中年男人摇了摇头。 “因为她没有你这么有能力。” 松枝淳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或许学姐比他想的要更加坚强。 “我知道这些要求有些强硬，但山见家的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山见一彰站起身，失去阳光的映照，他脸部的轮廓变得冷硬起来。 “希望你能早日適应。” 男人准备离开书房的时候，房间里响起了敲门声。 “什么事？” 山见茉季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爷爷来了，他让我跟您说一声。” 山见一彰看向窗外，草坪上多了个人影，老人背对著书房的窗户，正沐浴在阳光下。 松枝淳顺著男人的视线望去，男生放下茶杯，惊讶地眨了眨眼。 他突然发现，这个穿著黑色麻织和服的背影，似乎有点熟悉。 第402章 缘法 第402章 缘法 身穿黑色麻织和服的老人坐在书房里，取代了松枝淳先前的位置。 “父亲今天怎么会来？” 山见一彰的语气十分恭敬，见识过诸多风雨还依然健在的老人，才是山见家的真正家主。 “茉季不是有了喜欢的人嘛，我当然要过来看看了。” “你觉得怎么样？” “是个很有前途的孩子，但是听不听话就不太確定了。”男人说得很直白。 ”老人喝了口茶，隨后无奈的嘆气。 “这么多年了，你喝茶的品味还是这么差。” “跟茉季比，实在是差得远了。” 松枝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著出笼的玄凤鸚鵡在他身边的少女腿上跳来跳去。 “松枝同学很辛苦吧？” 山见茉季伸手握住蹦噠的鸟儿，用食指轻轻抚摸著它的头顶，伶俐的小东西发出细细的愉悦叫声。 “还好吧，叔叔的態度挺温和的。”男生笑了笑。 “抢走这么好的学姐，我以为他会恨不得把我吃掉呢。” “说谎。”少女白了他一眼，“你们聊天的內容，我都在门外悄悄听著呢。” 怪不得草坪上看不见学姐了： “我倒是觉得学姐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才叫辛苦。” “还好啦。”山见茉季脸上带著浅浅的笑容，“其实早就习惯了，而且对於没什么追求的普通人来说，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呀。” “我也是普通人嘛。”少女逗弄著手里扭来扭去的鸚鵡。 “真的习惯了吗？”男生轻声问。 山见茉季张开手，看著小东西跳到地板上扑腾著，她没有说话。 “怎么都不说话？难道待在家里很无聊吗？”年迈的声音传了过来，老人出现在走廊边。 “我们在看鸚鵡而已。”少女抬起头，对著老人甜甜地笑著。 “那有什么意思？”老人摇了摇头，“不如你们俩跟我一起去寺庙散散心怎么样？” “松枝同学也一起去吗？”山见茉季惊讶地问，她觉得自家爷爷对松枝淳的態度过於亲切了。 老人点了点头，“见面就是缘分嘛。” 九品么净真寺位於奥尺七丁目，枝条细密的树木斜倚在寺庙前的道路上，掩映著铺下细碎的日光。 “原来松枝同学早就和爷爷见过了？”少女惊讶的声音嚇走了一只鸟雀。 “不然怎么能说是缘分呢？”老人笑著说，一旁的男生点了点头。 “当时在鸭川边见到您的时候，我確实没有想到会是学姐的爷爷。” 松枝淳语气诚恳，他不想让老人以为当初的偶遇是出於某种目的。 “会有这么巧的事吗？”山见茉季有些不敢相信。 “所以我才想跟少年一起来净真寺逛逛。”老人拍了拍松枝淳的肩膀，“若见因缘，则见佛法。” “这里比较偏僻，没什么客人，然而秋季的红叶也算得上是东京一绝。” 绕著殿外走了一圈，老人突然对著尚且碧绿的枫叶说。 “当初我第一次见到惠子，就是在一个红叶仿佛燃烧一般的秋日午后。” 老人的语气不復之前的爽朗，显得有些沧桑。 少年少女对视了一眼，这是要讲故事了。 然而他们並没有听到下文，老人只是默默地散著步，跟庭院里扫径的僧人打著招呼。 “爷爷，你说的惠子，是京都的那位惠子奶奶吗？”山见茉季终於没有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地问。 老人点了点头，“那时的她，从笑容到动作都洋溢著最美最生动的活力，不曾想现在也变成了老东西，甚至还先我一步走了。” 散著步的松枝淳也忍不住抬起头，他想起少女的两次京都之行一一没想到山见爷爷的老朋友是位女性。 “她是我的初恋。” 少女忍不住握上身边男生的手腕，她从来不知道自家爷爷还有这样的故事。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老人的视线扫过少年少女，向远处缀著绿意的天空望去。 “我们那个时候，一见钟情的年轻人可多了去了，但是真正能走到一起的可没有几对。” 老人的故事很简单。 与他乡少女一见钟情，书信与电话不断，私下约定终生。 但名门望族的婚姻並不自由，成年后相见，只能嘘寒问暖，感嘆春秋叶，再也没有提起曾经许下的誓言。 松枝淳盯著路旁条忽摇摆的枝叶，难怪当初老人家会在鸭川边买醉，原来还有几分情伤的原因。 不知是身体还是心灵的疲惫，老人停下脚步，坐在一旁的石阶上，少女向僧人要来了扇子，坐在一旁给他扇风。 “松枝君。”他向站在树荫下的男生招了招手，“你对山见家的印象如何？” 1 .”松枝淳有些犹豫。 最保险的方式是像面对山见一彰时那样谨小慎微地忍耐，但是他还没理解老人今天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不说也没关係。”老人笑了笑，“我知道家族里的情况一一越充满活力的年轻人，越討厌这个垂垂老矣的地方。” “但我年轻时不是这么想的，我是家族的继承人，享受一切底蕴的同时，当然也要尽到应承担的责任。” “小茉季是知道的。”他看向一旁手拿蒲扇的少女，示意她休息。 “就算是十年前的我，也比现在的一彰要古板得多。” “但是前段时间，惠子去世了。”老人长长地嘆了口气。 “又回到京都的时候，她的笑啊闹啊，好的坏的，那些早就模糊了的东西，突然又变得无比清晰起来。” “我就想起了少年你当初说过的灰鷺。” “参加葬礼的那天，一直有白鷺在我眼前的天空中转著。” “回来之后我常常在想，是不是她还在看著我，不肯放手。” “我知道一彰跟你说了些什么，当初我也是这么跟他们说的。”老人站起身，看著面前的少年少女。 “家规如此，我不会破例，不然我那些年可笑的坚持不就毫无意义了吗？”他笑著说。 “不过我可以跟你们多说几句话。” “想要不那么为难，还能够在一起的方法，当然也是有的。” 老人看著天空上掠过的白影，不知是什么鸟类。 当初那么美的惠子，怎么就变成一点也不相称的白鷺了？ 真是想不通啊。 第403章 征服，或者被征服 第403章 征服，或者被征服 “想要不那么为难，还能够在一起的方法，当然也是有的。” “只要让茉季嫁给你就好了。” 松枝淳皱起眉头，看著说出这话的老人。 “您的意思让茉季跟我姓？” 如果不是爷爷就在自己眼前，山见茉季很难相信这样的话是由当初那个刻板固执的老人说出来的。 “这样不就是脱离家族了吗？”少女试图確认自己的理解没有出现问题， 老人点了点头，“结婚无非就这两种方式，要么少年你入赘，要么让茉季嫁给你。” “不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 .”少年少女陷入了沉默，石径旁响起枝叶细细的沙沙声。 “那个，我去把扇子还给他们。”山见茉季举起手里的扇子，向著来时的寺庙走去。 等少女的身影消失在小路尽头，松枝淳才向站在石阶上的老人发问。 “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刚刚说的可都是心里话。”老人一副笑眯眯的表情。 “这可不是什么『不那么为难”的方法。”松枝淳重复著老人的话，“这样会让学姐为难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少年，爱情就是让人为难的东西。”老人用不紧不慢的语气说。 “要么为了他人而改变自己，要么为了自己而改变別人，这就是拥有爱所要付出的代价。” 松枝淳想起了一段对话。 “驯养？什么叫驯养？” “这是常常被人们遗忘的事情，它的意思就是『建立关係』。” 在老人的话里，这个建立关係的过程叫做“改变”。 “要么被茉季征服，心甘情愿地成为我们山见家的一员，要么去征服茉季，让她愿意为了你脱离家族。” “茉季还年轻，没怎么接触过家族事物，我们这些长辈对她也没什么要求，所以现在还来得及“要是像她姐姐那样，定情时已经跟家族联繫颇深，可就没有这第二条路可以走了。” 庭院里只剩下讽讽的风声。 离开净真寺之后，松枝淳又回山见家坐了一会，最后在太阳落山之前告辞。 “不需要司机送你吗？”山见一彰站在门口，望著低头穿鞋的男生。 “有我送他就可以了。”山见茉季走到松枝淳身边，转过身对父亲笑著。 “我还想跟松枝同学多说说话呢。” 男人皱了皱眉，“早点回来。” 走出別墅，周围的街道依然是那么静謐，渐弱的光线和热力让行人感觉到一种仿佛幻觉的冷意。 “说起来，二年生十月份要进行宿泊研修吧？”不適应这种沉默的山见茉季开始寻找起话题。 松枝淳点了点头，“你们也要修学旅行吧？” “是的呢。”少女笑了笑，“十月修学旅行，十一月文化祭，之后学校活动就跟我们三年生没有关係了，得专心备考呢。” “十月份的话，应该能见到入秋的红叶一一” 山见茉季还想沿著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却被松枝淳给打断了。 “学姐是怎么想的呢？” “对於你爷爷说的话，学姐是怎么想的？” ”少女的脚步慢了下来，她犹豫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男生的问题。 “我之前完全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 “那现在呢？”松枝淳看著学姐的侧脸，她微微低著头，眼神有些茫然。 “爷爷说的太突然了，脱离家族什么的......我从来没有听大人们说起过这种事。” “结婚嫁人，然后改姓，我现在连高中都没毕业，完全没有独立的能力....： 看著少女的表情越发，松枝淳的语气变得轻柔起来。 “確实，现在说这种事可能有些太遥远了。” “但是学姐可以想像一下，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听他们的安排去念御茶水大学了？” “是不是就可以选择自己的专业了？” “学姐真的想去御茶水吗？你想报社会科吗？” “你真的打算以后进入企业部门，替家族管理產业吗？” 山见茉季的头越垂越低，她盯著脚下人行道的地砖，金黄的余暉正在一点点远去。 “爸爸妈妈不会同意的。”少女的声音比家里那只鸚鵡的鸣叫还要细小。 松枝淳语塞了。 他没有血缘的亲情，当然可以不在乎，但是山见茉季不能不在乎。 车站前的最后一段路，终究还是在沉默中走过了。 “学姐回去之后，先去找郁香姐和爷爷聊聊天吧。”松枝淳扶著少女的肩膀说。 “改姓什么的確实太遥远了，但是大学的选择，学姐不想掌握在自己手里吗？有这样的可能摆在面前，不去了解一下不是多少有些可惜吗？ 山见茉季弱弱地点了点头。 “不要摆出这种表情。”男生捏了捏她的脸，“不行的话，就当作没听过你爷爷的话就好了， 起码今天跟一彰叔叔见面挺顺利的，他没有反对我们不是吗？” 於是少女笑了起来，无论怎么说，现在没有人能阻止他们在一起了。 “明天见。”松枝淳在电车內招手，车门缓缓闭合，遮住面前学姐温柔的笑容。 男生拎著书包就近找了个空位坐下，一旁同样穿著校服的女生投来视线。 “那个，你们是情侣吗？”女生小声问。 沉思中的松枝淳抬起头，“有什么事吗？” “没有没有！”女生慌忙摆手，“只是刚刚看见你和那个女生告別的样子，感觉很甜蜜。” “谢谢。”松枝淳露出礼节性的微笑，他並没有回答女生的问题，反而把头扭向另一边。 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少女和他无疑是郎才女貌、极为般配的一对。 但是松枝淳很清楚，现在的两人还不够幸福。 如果没有当初京都与老人结下的缘分，这种缺憾的状態將始终延续下去，不得圆满。 现在转机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学姐不应该继续生活在山见家。也许这个结论有些武断，但松枝淳对少女了解得越多，就越坚持这个想法。 所以松枝淳要改变山见茉季， 既是为了他，也是为了少女自己。 第404章 那时错，这时对 第404章 那时错，这时对 第二天中午，松枝淳坐在新闻部室內，看著芋川夏实滑动滑鼠， 电脑屏幕上的照片不断变幻，都是关於周一学生会竞选的內容，少女转过身，看向站在两人身后的津岛洗。 “部长觉得这些可以吗？” “挺好的啊。”笑眯眯的男生点了点头，“不过对我的称呼是不是该换了？我可早就不是部长了。” 芋川夏实连忙红著脸道歉，松枝淳打了个哈欠，看著窗外走廊上来来回回的人影。 “前辈们的东西都搬完了？” “本来也没多少东西嘛。”津岛笑了笑，“我们早就收拾得差不多了。” 今天是新老学生会的最后交接，三谷同学不出意料地竞选成功，新任学生会长的照片已经贴在告示栏上了。 “既然竞选活动的照片没什么问题，那我就先走人了。”男生看了看时间，“我们这些前辈还有一堆事情要跟接班人说呢。” “辛苦了。”松枝淳站起身，把前辈送出房间。 带上部室大门，他看了一眼走廊另一边进进出出的学生会办公室，转过身跟靠在围栏上的津岛洗对视。 “你不是要回去吗？”松枝淳问。 “你不是有事找我吗？”男生笑著反问，“不然按你的性格，怎么会捨得出来送我？” .”松枝淳点了点头，“走吧，请你吃冰淇淋。” 拿起自动贩卖机里落下的甜筒，撕开外壳，揭掉顶部的圆形纸片，不轻不重地咬下一口，带著点清苦、冰凉而浓郁的抹茶味道在嘴里化开。 松枝淳看向身边吃著甜筒的男生，“你感觉学姐今天的心情怎么样？” “哪个学姐？” “还能是哪个学姐？”他没好气地说，“当然是山见学姐了。” “你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係？”津岛又有些好奇了，“你不能直接问她吗？” 松枝淳摇了摇头，冰淇淋的表层开始融化，舌尖的触感变得暖味起来。 他今天还没有和山见茉季单独见过面，就算见到，在他面前的学姐也未必是真实的学姐一一少女太喜欢为別人著想了，如果自己的彷徨会让喜欢的人担心，她很可能会选择在心里。 “嗯......”津岛只好努力回忆，“看她在办公室里和三谷同学聊天的样子还挺开心的。” “没有更细节的吗？”松枝淳不太满意。 “我跟她又不算熟，只是学生会的同事而已。”男生无奈地说，“而且我又没有你这样的记忆力，能大概记得她是什么表情都不错了。” “你不是人精吗？” “我只是个怀揣新闻理想的普通高中生而已。”津岛正色道， 松枝淳哼了一声，“將自己说成普通人的人，是不可信任的。” 於是他们乾脆利落地消灭了冰淇淋，回到一楼的走廊，在分道扬之前，津岛洗总算想起了什么。 “山见同学今天话蛮多的，或者说是她前几天话少了点。” “那就好。”松枝淳总算鬆了口气。 等男生带著冰淇淋回到部室时，芋川夏实依然在聚精会神地盯著电脑。 “又在看什么了？”松枝淳把少女爱吃的曲奇味甜筒放在她的手边。 “我给你们的乐队註册了帐號，把之前第一次演出和练习时的视频传上去了。” 芋川夏实站起身，把位置让给松枝淳，“要不要看一下？虽然评论不算多，但是大家感觉都挺不错呢。” 男生坐下来粗略扫了扫，基本都是鼓励的话，还有询问演出安排的。 少女站在他身边小口小口地舔著冰淇淋，“如果长期经营的话，感觉可以收穫很多粉丝呢！” “那得有人负责拍摄剪辑啊，你有时间吗？我们没人擅长这个。” 松枝淳转过头，他本来是想看向芋川夏实的，但是少女饱满的胸脯挡在面前，他只好挪了挪椅子拉开距离。 “嗯...：.：”少女思考起来，“现在的话我还算有空，等高三的话就不太好说了。” “这样啊，不过高三的话，我肯定也不在乐队里了。” “谈？”芋川夏实愣了愣，“松枝要退出吗？” “嗯，我没有彩酱和泉同学那么多的热情，之后还是专心学习吧。” 山见家的事还不太好说，为了获得长辈的认可，还是退出乐队比较好。 “但是之前演出的时候，松枝不是笑得很开心吗？” 少女俯下身子，抢走男生手里的滑鼠，点开页面上的视频。 舞台上灯光闪烁，底下是如潮水般浮动的人群，坐在架子鼓后的男生动作行云流水，躁动的鼓点跟观眾的心臟不断共振。 “你看。”少女放大画面，男生的表情有些模糊，但是依然可以看到眼中跃动的光点和上扬的唇角。 “那是因为你们都在台下嘛，当然会开心啊。”松枝淳是这样回答的。 少女又点开另一个视频，那是练习室里的场景，画面中只有男生一个人敲打著架子鼓， 松枝淳看著屏幕里的自己，沉浸而忘我，像是在另一个世界。 “松枝？”芋川夏实的语气里带著疑惑。 .....好吧。”松枝淳转过身看向少女，“芋川，就像你要为了考电影专业而努力一样，我现在也在为了一个目標而努力。” “所以乐队的事得先放到一边，而且乐队也不是享受音乐的唯一形式嘛。” 一瞬间地，松枝淳忽然想起户松友，那个为了他而放弃吹奏部的户松友。 有些事的重量，是只有亲身感受过之后才能真正清楚的。 ....”芋川夏实盯著眼前的男生，“只要松枝开心就好。” “松枝前几天看起来都不太开心的，幸好今天的你又开心起来了。” “谢谢。”男生不知为何鬆了口气。 “至於那个目標是什么......有机会的话，我会告诉芋川的。” “好。” 少女的认可像是在告诉他，他是正確的， 但是有人並不这么觉得。 放学后，望月遥拎著自己的书包，急匆匆地回到庄园，走进女人的臥室。 “姑姑。”少女的语气里带著难以掩饰的焦急。 “松枝昨天和山见茉季一起回家了！” 第405章 第三个坏消息 第405章 第三个坏消息 “所以松枝这是去见家长了？” 臥室里响起望月华有些慵懒的声音，下午的阳光暖洋洋的，她忍不住小憩了一会。 “说不定是回家做些情侣才能做的事呢..：：： 坐在床边的望月遥语气幽幽，这样的桥段在不少漫画里都有出现过。 “怎么可能。”女人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他们俩要是真上床的话干嘛不去松枝的公寓，跑山见家不是自寻死路吗？” 少女翻了个白眼，她只是隨口说说而已，没想到姑姑还真分析起来了。 望月华从床上起身，端起女僕提前放在床头的茶杯，用冷泡的玉露茶给自己提神醒脑， 几分钟后，她站在梳妆檯前，给坐著的少女编织髮辫。 “嗯哼，也就是说松枝肯定已经见过山见一彰了...：..他应该能感受到真正的家族是什么样的了吧？” 女人的手指划过少女披在身后的长髮，乌黑柔顺的髮丝如同波浪一般被修长的十指分开。 “我们不也是家族吗？”望月遥对姑姑的发言有些不解。 “难道小遥跟咱们那些亲戚很熟吗？”女人笑了笑，“我们其实只能算是『家”，像山见他们那样的才是『族』。” “松枝在福利院长大，又不是喜欢交际的类型，怎么可能会適应山见家那种光是亲戚关係都能拉好几张表格的生活呢？” “所以对他来说，我们这种小家才是最合適的嘛～” “那松枝会在山见茉季父母那边碰壁吗？”望月遥转过头，她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嗯......那倒不好说呢。” 姑姑大人拿起放在桌边的镜子，让少女能够在梳妆檯的镜面上看到自己的三股辫双马尾。 “松枝不是很会忍嘛，当初小遥那么任性，他都能忍你那么久，想要討山见家叔叔阿姨欢心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望月遥不说话了，只是默默盯著镜子里笑嘻嘻的女人，眼神幽怨。 “其实这也是好事呀。”望月华最后授了授少女的辫子，满意地欣赏著自己的杰作。 “松枝在山见家越有耐心越好一一他骨子里就不是喜欢顺从的人，跟山见家的联繫越深，只会让他越来越不愉快。” “而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对他好就可以了，这种待遇上的区別，松枝肯定会感受到的。 北女人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像是回到了集团大厦的办公室，正谋划著名兵不血刃地拿下自己的目標。 “明明可以在望月家自由自在，为什么要去山见家曲意逢迎呢？” “这样的想法不断拉扯下去，松枝自然就会偏向我们这边了。” “要是松枝和小茉季的关係继续升温的话，小遥就把他们俩已经见过家长的事告诉户松友， 让她替你衝锋陷阵就可以了。” ....姑姑太心机了。”望月遥偏过头，看向坐在自己身后的女人。 “还不是小遥不爭气？”女人白了她一眼，“看看这个髮型怎么样？喜欢的话，明天就用它去诱惑松枝。” 少女端详了半会，表示认可，“松枝应该会喜欢。” 望月华嘆了口气，“攻略男人就是这样的，总得给他一些新鲜感。” “像小茉季那样的女生，一开始接触时总是觉得哪里都好，但是人无完人，时间久了，那些不算缺点的缺点也会被放大的。” “而你已经把自己糟糕的一面都给松枝看过了，以后的每一点好都是加分。” 高瞻远瞩的战略家望月华最后如此总结。 “进攻永远比防守容易，只要能让松枝多动摇一次，都是我们的胜利！” 当天晚上，松枝淳收到了一个坏消息，同时也是来自望月家的第一次进攻。 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响起铃声，一旁的来棲阳世按下电视暂停键，两人正在看《事到如今》的第四集。 男生拿起手机看了看，示意少女不用管他，隨后向著阳台走去。 “姑姑找我有事吗？” 女人清了清嗓子，声音动听，“松枝，今天山见一彰先生给我打电话了哦？” “山见叔叔？”松枝淳皱起眉头，“是跟我有关的事？” “这就叫上叔叔了吗？”姑姑大人的声音有些阴阳怪气，“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 “要我们家跟松枝淳同学保持好距离哦？你跟小茉季现在已经这么亲密了吗？” 望月不会知道了他跟学姐的事吧？这是松枝淳第一时间出现的想法。 “別担心，我会替你给小遥保密的。”女人笑嘻嘻地说，“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解决就好了嘛。” 她这么说的时候，刚洗完澡的望月遥就在一旁听著。 男生下意识鬆了口气，“所以他被拒绝了？会不会影响你们两家的关係？” “我当然是同意了啊。”电话另一头的望月华笑得更开心了，“我还要跟他们做生意呢，这也算是卖个人情了。” “但是我同意不代表小遥同意嘛，我又管不住她～” ：”松枝淳想像起另一边姑姑大人狐狸一般的狡笑容。 “所以我打这个电话呢，只是跟松枝说一声。“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魅惑。 “如果你在山见家受了任何委屈，都可以来找我和小遥给你伸张正义哦？” “毕竟你也算是我们望月家的恩人嘛，不用客气~” 和少女看完剩下的电视剧，洗漱完毕，松枝淳躺在床上。 没合拢的窗帘在天板和被子上留下淡淡的光痕，他开始回忆昨天的对谈与今晚的电话。 山见家已经开始行动了。 按照山见家的规划，再过半年，他就会彻底退出乐队，搬出公寓，在保证能考入东大的情况下学习企业管理、金融投资、社交礼仪，之后再深入了解霓虹政坛和山见家的立场主张.... 当晚，松枝淳做了一个梦，那是没有乐队、没有兼职、没有少女的电影梦和偶像梦、没有童话故事和眼泪的未来。 第二天早上，他在学校门口遇见了山见茉季。 “松枝同学早。”刚走下车的少女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笑容，“今天怎么到得这么早？” “昨晚做了个梦，早上醒得早了一点。” “是个什么样的梦？”山见茉季投来好奇的眼神。 松枝淳回忆了一下，“只记得跟学姐在一起，后面就记不得了。” 梦里鲜著锦，烈火烹油。 男生露出明亮的笑容。 “总之是个好梦。” 第406章 回忆浸满汤汁 第406章 回忆浸满汤汁 羽丘高开学已经將近一个月，等这周结束，转眼就要步入九月下旬了。 松枝淳看著教室里大开的窗户，蝉鸣已经止息，只剩下风吹过树木的沙沙风声。 最热的那段时间已经过去，今天又是个阴天，人们凭藉户外吹来的风就足以抵御心中的些许燥热。 “松枝发什么呆，不去吃午饭吗？” 男生回过头，站在门边的望月遥看著他，少女微微歪著脑袋，浓密的睫毛一眨一眨的，看上去比人偶更加精致可爱。 “今天没什么胃口。”松枝淳摇了摇头，“下午体育课前买个麵包就可以了。” ...我待会给你带个布丁回来？你要焦的还是原味的？” “原味的吧。” 望月遥出了门，被她挡住的户松友才出现在男生的视野里，少女从书包里拿出便当盒，放在空荡荡的桌面上。 户松友经常会带便当，不过她很少会留在教室里吃午饭，因为即使不能跟松枝淳坐在一起， 她也会选择带上便当跟男生一起前往食堂。 但是今天松枝淳留在了教室里，所以少女也就没有离开自己的座位。 看了一眼人来人往的走廊，松枝淳收回视线，快速填满上节课老师刚刚留下的作业，现在还不是出去的时候。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松枝同学现在说谎都不走心了呢。”少女的声音传了过来，松枝淳抬起头。 户松友並没有打开便当盒，而是右手托腮望著他这边，一副已经望了很久的样子。 除了他们两人，教室里的学生们都在吃饭，小团体们说说笑笑地聊著天，落单的人们也已经戴上耳机，没人注意到角落里少女轻飘飘的话。 “松枝同学对吃这件事这么认真，怎么会没胃口呢？”户松友继续说。 “也不能这么说吧。”松枝淳没有放下笔，“就算是我肯定也会有没胃口的时候啊。” “松枝同学確实会有没胃口的时候。”少女微微笑著，“但是只会在上午第四节体育课之后。” “因为刚结束剧烈运动会让人没什么食慾嘛，不过即使这样，松枝同学也会买一甜一咸两个麵包和一杯牛奶，认真吃完午饭。” 男生无言以对，他放下笔背对少女，看著窗外缓缓前进的云海。 最近他和户松友已经恢復了以往的相处模式，但是松枝淳很清楚，某些变化切切实实地发生了。 比如兼职时他不会再让少女帮他倒水，两人之间並不频繁的点心互赠也已经消失，以及他们聊天时的话题更多聚焦於彼此的共同生活，而不再提起各自的细节。 少女不再是那副时刻准备散发魅力和表达爱意的样子。 令人惊讶的是，这些变化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却又不多不少，恰好符合男生的预期，仿佛就连这种距离上的疏远，都是少女在迎合他的默契。 这让松枝淳偶尔会產生一种错觉一一他们的步调不再一致，却又变得更加一致了。 过了一会，等走廊上拥来挤去的声音散去之后，松枝淳把写完的练习册放进抽屉里。 邻桌少女的便当盒已经打开，里面是两个形状饱满的白米饭糰，配有两块厚蛋烧，一块唐扬鸡块和撒著白芝麻的绿叶菜。 他很清楚，这些都是户松友亲手做的，如果是在两个月之前，少女一定会问他要不要尝一尝自己浸满汤汁的厚蛋烧。 因为少女曾经跟他说过，她会带便当的原因就是不想让自己的厨艺退步。 “毕竟松枝同学喜欢我做的食物嘛”” 这样说的时候，少女的脸上带著幸福的微笑，那是两个月前，他和学姐还没有在一起。 松枝淳任凭自己的回忆倒带完毕，才起身离开教室，在他经过户松友身边时，少女低垂著头，屏住呼吸，仔仔细细地聆听男生的脚步声。 没有丝毫的停顿和犹豫，他走出了教室， 户松友有点想哭，於是她把饭糰塞进嘴里，恶狠狠地咬下一大口。 因为男生曾经对她说过，胃填满了，心里也就不会空了。 松枝淳走进楼道，脚步不停，他打开天台的大门，在楼梯间的背后找到了坐在野餐垫上的山见茉季。 “学姐久等了。”男生的脸上扬起笑容。 “我也才刚到不久。”坐著的少女同样露出笑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松枝同学快坐过来吧~” 等男生坐下后，山见茉季拿起放在背后的餐盒，“那个，我是第一次给別人做饭，可能不太好吃..... “没关係的。”松枝淳笑了起来，“我相信学姐的天赋！” 少女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里面是煎蛋、可乐饼、一小份蔬菜沙拉和铺在最下面的米饭。 “看上去很不错嘛。”男生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先把鸡蛋分开。 “我刚做好的时候应该是流心蛋的，但是现在好像凝固了...：.：”学姐在一旁弱弱地解释著， 被塞进嘴里的一小块煎蛋堵住了嘴。 少女细细品味了一会，“盐好像少了点，味道有些淡？” “可能是放久了的缘故。”松枝淳已经夹起可乐饼，“就第一次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是煎蛋不太適合便当吧。”山见茉季有些侷促，“我本来想做厚蛋烧的，但是妈妈说第一次的话，厚蛋烧的难度有点高。” 男生没有说话，只是用大口扒饭来表达自己的认可，少女笑得更加开心了。 “那个，我跟爸爸妈妈说了大学志愿的事，他们说大学也不一定要选御茶水，只是专业还是要儘量选择和未来职业安排相关的。” “也算是个好消息吧。”松枝淳点了点头，“那之后我们一起看看去哪个大学比较好。” “专业的话，其实只要让叔叔他们觉得对未来接受家族事务有用就行了吧？说不定能想想办法说服他们呢？” 少女点了点头，她不是很想再聊这个话题，“十月份二年生的宿泊研修，你们知道要去哪了吗？” “还不清楚，可能要到下周还有消息吧。” “看来是我们三年生的修学旅行要更早一点吗？大家都已经在投票了，长野上高地、立山黑部、青森......不知道最后会去哪里呢。” 两人吃完午饭后並没有离开，他们靠在一起，倚著身后楼梯间的外墙，静静地看著教学楼顶的云层，仿佛已经看见了十月秋高气爽的天空。 松枝淳感觉到右肩上的重量增加了少许，山见茉季枕上他的肩膀，少女已经闭上眼晴，不知是困意涌了上来，抑或只是闭目养神而已。 这並不重要，男生调整了一下少女的姿势，侧抱著她，继续望著眼前的天空。 如果有人站在松枝淳面前就会发现，男生的目光並无焦点，他此时正想著两人的身后。 不是楼梯间的外墙，也不是天台的大门，而是更后面，正对著天台门口的栏杆。 那是户松友曾经紧抓著他的领口，两人距离坠楼殉情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 现在想来，他跟另一个少女在彼此身上留下的丑陋伤口，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松枝淳想起那天自己写下的话。 “原谅是一个漫长而曲折的过程。” 犹豫了一会后，他也闭上了眼。 > 第407章 行將结束的夏天 第407章 行將结束的夏天 九月二十三號，周二。 “denny'sstudio”四楼的练习室內，松枝淳放下手里的鼓棒。 “先休息会吧。”泉美月看了看时间，“彩酱应该已经唱累了。” 宫村彩吐了吐舌头，“嗓子快冒烟啦~“ “新歌得多点时间熟悉嘛，毕竟之后又要演出了。” 小幸拨了拨弦，手里的贝斯发出低沉的喻鸣。 “不知道有没有室外演出的机会呢？”彩酱开始期待起来，“在满地落叶里面唱歌，想想就很有意思啊！” 今天是秋分日，霓虹的法定假期，所以虽然现在才下午两点，但四人已经在练习室里待了三个小时了。 “你要是特別想演的话我们可以自己找场地，当做纯粹的街头演出就行了。”松枝淳低头看著手机。 “对哦！”宫村彩恍然大悟，“我看看在哪里演出比较受欢迎！” 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没等少女跑去开门，山见茉季就自己走了进来。 “大家辛苦啦～给你们带了喝的～”她提著袋子走了进来，“附近的甜品店在卖迷你可丽饼，我也买了点给大家尝一下。 “谢谢学姐！” 少女们迅速包围了放在椅子上的塑胶袋，像是乞食的猫咪开始瓜分起战利品。 山见茉季已经提前拿出了一瓶咖啡牛奶和两袋点心，她绕过少女们，走到松枝淳身边，坐在男生提前放好的椅子上。 少女把饮料递给男生，把点心放在自己腿上，看著他仰起头喝水，喉结上下移动。 恋爱中的女生似乎都是这样，男生的手指或者喉结，总有一个要被欣赏。 等松枝淳放下饮料瓶后，山见茉季才把腿上的点心递给他“我特意给松枝同学挑的迷你可丽饼哦，抹茶味的。” “谢谢学姐。”松枝淳撕开包装纸，上面似乎还残留著少女肌肤的温度。 少女笑著点了点头，捧著另一个可丽饼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两人的视线来回交错，她脸上的笑意又浓了几分。 另一边的小幸默默注视著架子鼓后的两人，她戳了戳身边宫村彩的手臂小声说。 “所以他俩是已经谈上了吗？” “我也不清楚啦。”少女摆了摆手，“反正大家知道就好，不要说出去就行。” 小幸又看向泉美月，“部长，当初咱们不是说禁止把恋人带进练习室吗？” .”面无表情的部长警了她一眼，“確实，但是人家是提供场地的金主，我可管不了她。” 少女无奈地嘆了口气，“有钱人真是可恶.... 山见茉季的这幅模样已经持续好几天了，虽然她在学校里的表现没什么大的变化，不过来练习室的次数却明显多了起来。 一方面是因为少女的感情开始升温，另一方面，户松友当然不会再来这里，忙著挖墙角的望月遥也没有面对正主的打算，对於山见茉季来说，她不需要在这里隱藏自己的感情。 虽然这么说，两人也只是坐得比较靠近，像拥抱接吻之类的事，少女是不可能当著別人面做的。 休息了大概十多分钟，迷你可丽饼被消灭得一乾二净后，练习室里再次响起了旋律，一直到下午四点半，少女们才陆续离开房间。 跟最晚离开的泉美月打过招呼后，松枝淳跟山见茉季一起下楼，两人准备在附近逛逛街，然后一起吃晚饭。 “就这样看几个小时，不觉得无聊吗？”男生问走在身边的少女。 “怎么会呢？”山见茉季笑意盈盈，“我相当於是演出包场的观眾，还能提前听到新歌，近距离看大家演奏很有意思啊。” “而且只要能跟松枝同学在一起，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松枝淳抬起头，九月下旬的东京，天气终於跟夏天脱了鉤，阳光在街道上弯弯绕绕，似乎失去了前阵子的暴烈，逐渐变得温柔起来。 他低头牵起少女的手，“学姐也会说情话了。” 山见茉季的脸颊显出一点淡淡的红，“只是有感而发而已啦.... 两人走进斑驳的树影，不远处的铁轨响起列车进站的声音，少女看著道路两旁的植被，“秋天快到了呢，之前盛开的绣球现在都已经凋谢了。” “毕竟今天就是秋分嘛。”松枝淳不打算让学姐產生任何感伤的联想，“今年的宿泊研修好像是安排在富士山那边，不知道能不能看到红叶。” 所谓的宿泊研修其实跟修学旅行十分类似，只是野外活动的占比会大一点。 “有可能哦。”少女替男生思考起来，“降温快的话，十月中旬富士宫好像就有红叶了。” “学姐那边三年生的修学旅行定下来了吗？” “还没有，但是看大家的意向，长野的可能性比较大。” “那应该正好能赶上红叶季，赏枫胜地呢。” “如果松枝同学看不到红叶的话，到时候我拍给你吧~”少女笑眯眯地说。 “这么说的话，到时候出发前还要採购一些出门用品吧？”松枝淳想起去年的事了。 “学姐要跟我一起吗？” “有必要问这种问题吗？”山见茉季白了他一眼，“还是说松枝同学觉得已经不需要我了？” 男生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个投降的动作。 两人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散步聊天，等到太阳落山之后，再钻进一家店门不大、但是足够温馨的日式料理店里。 “学姐，你之后有找郁香姐聊过天吗？”松枝淳给少女倒了杯柠檬水。 山见茉季的笑容收敛了些许，虽然男生问得很模糊，但是她知道是关於家族的问题。 “我跟郁香姐说了爷爷的话，之后我们有聊过几次。” “她怎么说？”松枝淳有些紧张，他希望是个好消息。 ...”少女犹豫了一会，“她说自己不反对，不过也不支持。” “主要是爸爸那边不太可能同意..... ， 山见茉季垂下了头，不去看男生的视线，她语焉不详的样子让松枝淳只能在心里嘆气。 要想真正改变学姐，恐怕这就是最难的一关了。 第408章 习惯 第408章 习惯 “先吃饭吧。” 松枝淳笑了笑，把服务生端来的套餐摆在两人面前。 一份金灿灿的蛋包饭、黄油土豆、蔬菜沙拉和双球冰淇淋。黄油土豆是山见茉季点的主食，少女晚上不太饿，这就够填饱肚子了。 虽然这么说，但情侣一起吃饭必不可少的环节就是交换食物，所以在男生挖走一大勺她的土豆之后，少女也无奈地尝了尝浇上番茄酱汁的蛋包饭。 “味道不错呢。”山见茉季舔了舔唇角，“不知道这个好不好做？” 少女最近尝到好吃的食物时，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能不能做给松枝淳吃。 “这个倒是不难。”松枝淳给学姐餵了一勺冰淇淋，“其实跟煎蛋差不多，黄油和蛋液在平底锅上不断搅拌，最后把炒饭放上去包好就行了。” “学姐如果学会做厚蛋烧的话，做蛋包饭肯定是轻轻鬆鬆的。” 山见茉季眨了眨眼，“松枝同学真的什么都懂呢。” “这个算不上什么知识。”男生留起一勺蛋包饭，“只是有在餐厅打工的经歷，蛋包饭怎么做肯定是见过的。” “但是我好像没见过有能难住松枝同学的事呢？”少女打趣道“当然有啊。”松枝淳毫不犹豫地说，“比如学姐想考什么专业我就不知道呢。 这个话题没有那么敏感，在餐桌上提出来正合適。男生望著坐在对面的少女，等待她的回答。 “我的话......”山见茉季伸出舌头舔著勺子上残留的冰淇淋，显得格外诱惑。 “我其实想考文学类或者语言类的专业。” “嗯......”松枝淳沉思了一会，“感觉很符合学姐的形象。” “松枝君觉得不適合我吗？”少女歪著脑袋问他“也不是不適合吧，不过我一直觉得学姐適合学画画。”松枝淳抬手比划了一下，“戴上贝雷帽，手里拿著画笔和画板，感觉最贴你的气质。” 山见茉季惊讶地张开嘴巴，“其实我小时候挺喜欢学画画的！” “果然还是我懂学姐啊。”男生的表情有些得意。 “我那时候画画，经常把身上脸上都搞得绿绿的，所以大人们就不让我学画画了。”少女放下餐具，表情有些遗憾。 “不然我可能真的会成为画家呢。” “现在当爱好去学也可以嘛。”松枝淳立刻鼓励起来，“学姐之前在笔记本上的涂鸦很可爱啊。” “女生都会画这种可爱的涂鸦啦。”山见茉季不觉得这有什么厉害的，“我说的是那种真正的绘画。” “只要学姐努力的话，肯定也能做到的。”男生面不改色地说，“因为学姐的涂鸦是我见过的女生里最可爱的！” + .....那我之后试试好了。” 少女笑得很甜，她已经吃不出冰淇淋的味道了。 走出料理店后，二人世界的时间便开始倒计时，山见茉季不能回家太晚，他们最后在附近的玉川上水公园转了转。 “学姐对自己的家族是怎么想的呢？”松枝淳突然问。 ..该说喜欢还是討厌呢？” 少女茫然的表情在月光下格外清晰。 “其实以前的同学还有朋友们，多多少少都说过羡慕我的生活，但是我也挺羡慕她们的。” “没有门禁，没有那么多课外班要上，可以大声哭大声笑，看有点色情和无聊的漫画。” “松枝同学知道我们的事是怎么被爸爸他们发现的吗？” 男生摇了摇头。 “我之前不是因为、因为友的事，所以状態不太好嘛。”少女的语气有些生涩，“所以爸爸妈妈就怕我是在学校被霸凌了之类的，他们通过理事会的人调了学校的监控。” “然后就被发现了。” “怪不得。”松枝淳停下脚步，山见茉季把身体贴上了他的后背。 “但是他们为什么不先问问我呢？”少女的声音被闷在男生的衣服里，“大学的事也是，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想法呢？” “没有拿奖的时候、成绩不如心酱的时候、修改私教课程的时候，为什么不问问我想不想努力、想不想坚持呢？” 少女的身体开始颤抖，松枝淳转过身，把她抱在怀里。 “松枝同学不用担心我。”山见茉季反而抬起头露出笑容，虽然她的笑容里带著无法掩藏的苦涩。 “我早就习惯了嘛。” 习惯了，她总是这么说。 “本来已经习惯了，习惯过后，看著爷爷变得隨和起来，爸爸也变得好说话了一点，好像这样的未来也值得期待了。” “但是松枝同学又对我说，我可以拥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 “我一下子又变得犹豫起来了.... “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自私的滋味有多好呢？”男生轻声说。 少女仰著脸，眼角的泪珠在柔和的月光下亮闪闪的，被松枝淳一点一点抹去。 “所以我先去问了姐姐，我以为她会支持我的。” “但她跟我说，我会失败的。” 山见茉季还记得自己姐姐说的话。 “茉季，虽然爷爷当初没有跟我说过这种话，但我也曾经想过脱离家族。” “但是我怕了。” 姐姐的脸上泛起苦涩，“我不想买东西时还要看价格，我不想因为工作对著別人点头哈腰，我不想去富良野旅游时，还要考虑自己的时间是不是捉襟见肘。” “更重要的是，我不想那些看著我长大的人，对我露出阴沉的脸色。” “当初你发烧不能去考试的时候，是爸爸给你请的假，每次我回家吃饭的时候，妈妈永远记得我们爱吃什么。” “无论是爸爸、妈妈还是爷爷，他们对我们不够好吗？” “他们只是不像我们期待的那么好而已。” “但是你问问你的同龄人，有几个是对自己的家庭满意的？” “没有人一一因为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父母，也没有完美的家庭。” “所以我已经拥有了很多了，所以我最后放弃了。” “而茉季，大家都喜欢夸你，你比我適应得更好啊。” “所以我觉得你不会成功的。” “但如果你实在想不通的话，可以去找爸妈聊一聊，我支持你。” 松枝淳听完之后没有说话，他只是抱紧了少女。 良久以后，空旷的林地里传来少年的嘆息声。 “改天再说吧。” 他暂时认输了。 第409章 特別演出 第409章 特別演出 几天之后，九月的最后一个周日，松枝淳走进来棲阳世的房间。 “醒一醒。”男生一把拉开臥室的窗帘，躺在床上的少女立刻痛苦地眯起眼睛。 “再睡一会..：：.：”她迷迷糊糊地说著，翻过身，努力把脑袋缩进被子里。 “起床。”松枝淳走到床边，“不是说好了要跟我一起回福利院吗？” 夏天刚刚过去，来棲阳世依然还盖著薄薄的空调被，加上单薄的睡衣，即使好好盖著被子，少女的背影依然能看出起伏的腰线。 这傢伙的身材倒是越练越好了......松枝淳拿起某人放在床头的手机，贴在她只繫著一根吊带的白皙背部上。 金属外壳冰冰凉凉的触感让来棲阳世打了个哆，她又翻回身子，半睁著眼晴看向男生。 对峙了好一会，少女终於败下阵来。 “嗯——啊—— 伴隨著怨念的叫声，来棲阳世掀开了被子。 匆匆忙忙地梳洗打扮完毕后，跟著男生一起走上大街，来棲阳世摸了摸自己脑后的马尾。 “不是下午才演出吗？为啥这么早回福利院啦？” “哪里早了？”松枝淳看了眼手机，“现在都九点多快十点了，再买点礼物接个人，到福利院都能吃午饭了。” 是的，在排练了大半个月的新歌之后，二號机乐队决定把新学期的第一次演出安排在福利院。 这是宫村彩提出的想法一一既然吹奏部可以去福利院义演，那么轻音部当然也可以。更何况四人乐队里的两人都出身福利院，不回去为孩子们表演一次都有些说不过去了。 在路边隨便买了一个甜甜圈，迅速消灭之后，来棲阳世总算变得精神起来。 “买礼物的话，我来出钱！” “毕竟我是第一次去福利院呢，必须得带点东西是吧？”少女蹦了几步，转过身看向松枝淳。 “松枝，买点什么东西比较好呢？” “不要太贵重的。”男生领著她走进书店，“先买点文具和笔记本，再买点益智玩具、漫画之类的东西就好了。” 半个小时之后，两人拎著满手的袋子走出书店。 为了防止尷尬，松枝淳替乐队的其他成员也挑了礼物，不过挑礼物只了十五分钟，剩下的十五分钟，是他看著来棲阳世和一个三乘三的魔方搏斗。 “可恶.....再给我五分钟，肯定能把它復原的！”少女走在路上不甘心地说。 “把口罩戴紧一点。”松枝淳指了指她的脸，“反正都给你买下来了，之后路上有的是时间玩。” 来棲阳世意犹未尽地看了袋子里的魔方一眼，“接下来去哪里，直接坐车去福利院吗？” “还得接个人呢。”男生拿出手机看了眼，“先在路边等一会吧，芋川应该快到了。” 两人在街边的长椅上坐下，这个路口就在羽丘高附近，五分钟后，眼尖的松枝淳就看见了出现在道路尽头的少女。 他站起来挥了挥手，向著少女走去，“芋川辛苦了，是休息一下还是直接去福利院？” “直接去福利院吧。” 芋川夏实脖子上掛著相机，她左右看了看，没什么值得拍的东西。 “可以出发了？” 少女回过头，活力满满的声音在松枝淳身后响起，男生往旁边横移一步，拎著大包小包的来棲阳世出现在她面前。 “哈嘍？”偶像小姐摘下口罩，露出阳光的笑容，她挥起手打招呼，手里拎著的袋子隨著动作摇来晃去。 “你、你好......”芋川夏实放低视线，弱弱地打了个招呼。 这样阳光开朗、亲和力强的人，少女反而有些应付不来。 “我记得你，夏实酱！”来棲阳世戴上口罩，“我在网上看到松枝他们乐队的视频了，是你之前拍的吧？” “是的！”芋川夏实点了点头，不知所措的感觉减弱了一点。 “我这次也是来给乐队拍视频的，顺便看看福利院是什么样子。” “我也很好奇呢，听松枝说福利院种的菜很好吃呢！”粉毛布丁少女笑嘻嘻地说。 少女又呆呆地点了点头，她没有听出对方话里宣示主权的意味，只是看向站在一旁的松枝淳。 “松枝，我们是坐公交过去吗？” 男生点了点头，“车站离这边大概五分钟的路程，我们可以走了。” 来棲阳世眨了眨眼，看来夏实酱没什么攻击性，不像是要抢松枝的样子。隨著见到芋川夏实的次数变多，她本来还有点担心敌人又要增加了呢..... 三人向著公交车站走去，十分钟后，他们顺利坐上前往福利院的车。 来棲阳世和芋川夏实坐在一起，霓虹公交的双人座是一体式的，少女们的肩膀隨著公交摇摇晃晃，自然地靠在一起。 “松枝，你们乐队其他人呢？她们不跟我们一起吗？”来棲阳世盯著面前座位上男生的后脑勺说。 “她们上午在外面玩呢，彩酱会带她们过来的。” “soga。”少女点了点头，继续提问。 “你们今天是不是要演新歌来著？” “松枝的架子鼓呢，不需要搬过去吗？” “在福利院演出的话，舞台搭在哪里？还是说大家一起开草坪音乐会？” 孔”松枝淳回过头，他跟芋川夏实对视一眼，两人脑海里浮出同样的想法。 这傢伙话怎么这么多啊？ 有点像春游的小学生，他无奈地想， “新歌会演的、你到时候可以评价一下，福利院有架子鼓不需要我搬，后院会搭简易舞台你想上去唱歌也行一—” 男生一口气回答完少女的问题，隨后指了指坐在她身边的芋川夏实。 “你之前不是很好奇《事到如今》后面的剧情吗？芋川当初全程跟组，你可以好好问问她。” “矣？”芋川夏实惊讶地抬起头，她突然有一种自己被松枝出卖了的感觉，“那个... 》 “对哦！”然而来棲阳世已经抓住了她的胳膊，“听说后面几集有很多涩涩的內容，到底有多涩啊？ “还有那个阳梨，之后会跟男主在一起吗？怎么感觉她要没机会啦.. 少女就这样絮絮叻叻地说了一路，公交车终於抵达了福利院前的路口，松枝淳刚提起地上的袋子，不堪重负的芋川夏实就已经衝下了车。 “总算安静了：： 她如释重负地嘆了口气，隨后抬起头，看见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望月遥。 芋川夏实嚇得抓紧掛在胸前的相机，“那个，望月同学好，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这是我家开的福利院。”少女淡淡地回答了她的问题，看向刚走下公交车的两人。 嗯...：..守不住家的傻子和笨嘴拙舌的呆瓜，望月遥满意地点了点头。 最安心的一集。 第410章 变化与瞬间 第410章 变化与瞬间 “哈？” “松枝长大的福利院是你们家开的？” 来棲阳世坐在食堂里，表情惊讶。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在这里？”望月遥警了少女一眼，夹起一块秋葵天妇罗送进嘴巴里。 “我以为你是来..... ， 来棲阳世看向坐在两人对面吃饭的男生，松枝淳正一边吃饭一边应付著身边孩子们嘰嘰喳喳的问题，像是被小鸡崽团团包围的老母鸡。 望月遥在心里哼了一声，她当然是衝著松枝淳来的一一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见缝插针的机会，这是少女最新的恋爱攻略方针。 “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来棲阳世有些不爽，好久没见，这傢伙表现得越来越古怪了。 “没什么。”被驯养成家猫的少女笑了笑，“我看到你的gg了，你最近好像很忙嘛，怎么有空来这里？” 偶像小姐喝掉最后一口蔬菜汤，汤里没有任何调料，只有纯粹的蔬菜鲜甜，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 “再忙肯定也要劳逸结合啊。” 还好她来了，不然松枝不是又要被望月这坏心眼的傢伙诱惑了吗？ 吃完午饭之后，乐队的其他成员们也抵达了福利院，松枝淳领著少女们来到庭院內，入秋的草坪不再反射耀眼的阳光，呈现出內敛的绿色。 “感觉躺上去会很舒服.....：”午饭时躲得很远的芋川夏实终於开口说话了，她蹲下身子拍了张照片。 “观眾不多。”泉美月看了眼绕著舞台玩耍的孩子们，“不过很可爱。” “好啦好啦，先调试下设备吧~”宫村彩把东张西望的小幸拉上台，“大家可是很期待我们的演出哦。” 小幸看著手拿玩具追逐的男孩们从自己面前跑过，“福利院......比我想像的要好很多呢。” “啊。”她立刻捂住嘴巴，“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关係。”松枝淳笑了笑，“我们放在全国的福利院都算是条件不错的了，这些都要感谢望月集团。” 站在他身边的望月遥努力压住自己上扬的嘴角，矜持地点了点头，“我很期待你写的新歌哦。” 已经绕著草坪转了一圈的来棲阳世回到他们面前，“所以松枝的架子鼓呢？我怎么没看到？ 1 “还在房间里，我现在去搬。”松枝淳指向身后的建筑。 “在演出开始前，就麻烦偶像小姐尽情释放自己的魅力，替我带一带这些小傢伙了。” “放心！”来棲阳世早就摘下了口罩，她拍拍自己的胸脯，向好奇地望著这边的女生们走去。 松枝淳看著她被女孩们包围，他向后退了几步，让自己可以更好地欣赏草坪上的光景。 木质的舞台搭在草地中央，少女们即兴地弹起旋律，活泼好动的孩子们被吸引过来，坐在舞台前打闹著。来棲阳世已经被高高矮矮的女孩们包围，偶像小姐手舞足蹈著，不知在做什么，反正女孩们笑得很开心就是了。 午后的阳光沿著草坪边缘播撒，带来恰到好处的暖意，松枝淳眼前的事物都被笼罩在有些梦幻的光晕里，让他不愿迈出脚步。 “很美好的瞬间，不是吗？”芋川夏实的声音在男生耳边响起，少女对著他按下快门。 “松枝的表情也很恰到好处呢。” “谢谢。”松枝淳笑了笑，“今天確实该多拍点照片。” “我特意带了三块电池！”少女拍了拍自己的挎包，她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位老人走到两人身边。 “今天很热闹呢。”广谷知音美看著阳光下的草坪，“让我感觉脸上的皱纹都鬆弛了。” “奶奶脸上的皱纹可不多。”松枝淳笑著说，他转过身向少女介绍。 “这是看著我从小长大的院长，你叫她院长奶奶就可以。” “叫我奶奶就好了。”老人招了招手，“很可爱的小姑娘呢。” “谢谢奶奶。”芋川夏实的脸红了起来，“那个，我先去给其他人拍照了。” 少女说著向另一边走去，老人看著她逃窜的背影，笑得很慈祥。 “小淳带来的女生又变多了呢。”她看向身边的男生。 松枝淳给她敲了敲肩膀，“离开福利院的时间越长，认识的朋友就越多，不是很正常吗？” “那为什么你带回来的朋友都是女孩子呢？”奶奶笑著像个女巫。 工...那我之后带几个熟悉的学长回来看看好了。”男生听话地点了点头。 老人笑得更开心了，她的肩膀颤抖起来，过了好一会才说，“小淳变了很多呢。” 像是一道幻觉中的闪电，松枝淳想起少女在雨声中的哭诉。 “可是在我的永远结束之前，是你先变了啊..... 在童年结束时就变得服服帖帖的超忆症，最近不知为何又躁动起来了，老人的话把他重新拉回现实。 “我不是说你变得油嘴滑舌了。”她捶了捶笑弯了的腰，“我记得初中时的你还是很不愿意跟別人提起福利院的。” “但是现在的你，已经可以很轻鬆地跟我说以后带其他人来看看了。” “淳哥，怎么还没去取架子鼓啊？”少女的喊声从舞台那边远远传来。 “挺好的，挺好的。”老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快去吧，大家都在等你呢。” 松枝淳点了点头，走进建筑內，推开一楼最偏僻房间的大门，架子鼓就放在这里。 虽然有將近一年没有用过了，但它的每个零件都乾净得发亮，不知是谁在养护。 把鼓组拆开，依次搬上推车，关上大门，走廊里响起滑轮的声音。 自己確实变了，松枝淳望著走廊尽头的灿烂门扉。 当初的他不想跟別人提起福利院的事，倒不是因为自卑或者虚荣，只是嫌麻烦而已一一要解释这解释那的。 而且那时的他，总是对遇到的人抱著一种警戒的心理，他需要演技和完美的形象来保证自己能够掌控生活中的一切。而孤儿院是他的软肋和弱点，当然要深深藏进心里。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松枝淳走出走廊，那片热闹的草坪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演技和形象，对於人与人之间的纯粹关係来说，是一种多余的外衣。他已经可以拋下这些，把福利院作为自己內心最柔软的一部分，介绍给少女们。 “松枝，快点啦—— 跳上舞台的来棲阳世对他喊著，而望月遥正在穿过人群向他走来。 “没办法，英雄总是最后出场的。”他笑著大声说。 草坪上的笑声、叫声、音乐声都变得喧譁起来，松枝淳加快脚步，推车从坚硬冰冷的水泥地面，进入带著草叶、泥土和阳光气息的柔软草地，被定格在少女的快门里。 他会永远记得这个瞬间。 第411章 她的愤怒 第411章 她的愤怒 一个多小时的演出结束后，松枝淳把装著架子鼓的板车推进走廊。 室內的光线有些暗淡，仍未停止的歌声从男生背后传来一一乐队下台之后，来棲阳世带著女生们占领了舞台，现在正在绝讚歌舞中。 松枝淳推开空房间的门，按下门边的开关，明亮的灯光出现了一秒，隨后闪烁起来。 “待会得报修一下灯管..：..：”他关掉电灯，不紧不慢地组装起架子鼓。 虽然这套当初大家一起凑钱买的傢伙没有学姐的特供鼓组高级，但他的鼓点从扰民的噪音到流畅的节奏，都是在这套“帝王之星”的见证下完成的。刚刚在台上演出时，他甚至感觉“老朋友”的表现比以前更加出色，敲击时的手感也依然让他怀念。 其实最开始松枝淳是在福利院的地下室里练习的，因为那儿的隔音比较好。但是很多好奇的孩子喜欢旁观他的练习，地下室的环境又不太好，所以他又把架子鼓搬了上来。 说起来，当初还教过彩酱打鼓来著，不知道她还记得多少.... 走廊上的脚步声打断了男生的回忆，噠噠作响的小皮鞋停在他身后的门外，开门声隨后响起。 松枝淳转过头，走进房间的望月遥关上门，双手抱胸看著他。 “来棲他们唱完了？”松枝淳看向草坪的方向，然而房间里没有窗户，他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她往前走了两步，感觉有些不对劲的男生转过身，观察起她的表情。 望月遥平时经常板著脸，她没有表情时总是会给人一种冷漠的感觉，但是了解她的人都清楚， 这只是少女独有的傲娇萌点。 然而现在站在松枝淳面前的她跟平时不同，少女皱著纤细的眉毛，薄薄的唇抿得很紧，是一副呼之欲出的生气表情。 男生放下手里的工具，“谁惹你生气了？” 答案就在眼前，望月遥的声音有些低沉，“你要退出乐队了？” 少女是刚刚在台下和芋川夏实聊天时，才得知这个消息的。 松枝淳的表情顿了一下，他最近好像经常回答这个问题。 “嗯，最迟这个学期结束吧。” “为什么？” 少女立刻发问，她垂下的双手起衣角，在黑色的裙摆上留下褶皱。 .....先坐下来再说？”男生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从角落里搬来了一把椅子。 当松枝淳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问题的时候，望月遥就已经知道了答案，她看著面前的人低头擦拭著椅面，一股压抑已久、期待已久的怒火从少女的心底升起。 她伸出右手拽住男生的手臂，强迫他转过身跟自己对视。 “山见茉季到底有什么好的？！” 望月遥喊出了自己早就想说的话，这个问题户松友不久前也曾问过。 她用力推了一把，失去重心的松枝淳坐在椅子上，被带起的手臂撞向没安装完毕的片，金属片落在地上，尖锐的声响在封闭的空间內迴荡。 松枝淳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她的愤怒如声浪一般扑面而来，让他如梦方醒。 “你知道了？” “我早就知道了！”望月遥看著面前男生的表情，她第一次觉得这傢伙呆呆傻傻、甚至愚不可及。 “当初乐队第一次演出的庆功宴之后，姑姑就跟我说你们两人的关係绝对有问题。” “暑假你回福利院的时候，我就问过山见茉季，知道你们互相喜欢了。” “京都的时候，是我亲眼看著你们接吻的！” 少女按著他的肩膀，声嘶力竭，甚至让松枝淳的耳膜有些刺痛。 “松枝哥？”门外响起男孩的疑问声，路过的男孩敲了敲门，“你在里面吗？” 望月遥鬆开手，松枝淳站起身，把门开了一道缝，“是我，刚刚在装架子鼓，片掉到地上了，可能有点吵。” “松枝哥要小心哦~” 男生关上了门，转过身看著少女的黑色背影，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松枝淳无奈地笑了笑，“藏了这么久没说，感觉不太像你的性格。” “告诉你有什么意义？”望月遥立刻转身看向他，“让你戒备我或者疏远我？还是说你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在我面前秀恩爱了？” 装作不知情的话，起码两人还能维持著之前那样的关係，少女还有机会打动他的心。 “但我现在不是因为这个而生气。”望月遥脸上的怒火收敛了点，她后退了两步，走到尚未组装好的架子鼓边。 “你不在的时候，我一直定期让专人来保养你的架子鼓，它刚刚在台上的表现还不错吧？” 松枝淳有些惊讶，少女继续说。 “松枝，我很喜欢站在舞台上的你，所以我向芋川夏实要了所有你们的演出录像。” “看著坐在架子鼓前的你，每个动作都带著毫不掩饰的自信、甚至可以说是张狂。” “我一直认为这就是你未来的样子一一你有天赋与能力，愿意付出汗水，崇拜、艷羡、喝彩， 你理应享受这一切。” “我想看著你奖学金拿到手软，一发力就能终结比赛，你挥下的鼓点会主宰成千上万人的心跳，你会成为別人的谈资，所有认识的人，无论喜不喜欢，都无法忽视你的存在，这就是你的魅力。” “你的未来不应该只是个成功的政客、学者或者企业家，这样的人世界上有太多了。” “而我喜欢的、希望他能自由自在活著的人，只有你一个。” 望月遥走上前，双手紧紧著男生的手臂，松枝淳能感受到她发自內心的悲伤与可惜。 “户松友的心机控制不了你，我的诱惑也吸引不了你，你喜欢的山见茉季也早就喜欢你。” “你不需要改变就拥有了一切，拿走了我们的心。” “为什么这样的你，要向山见家让步呢？” “你的喜欢、你的坚持，就这么放弃了。” “甚至不是因为你喜欢的人，而是因为她的家庭。” “真的值得吗？” 她望著他的眼睛。 第412章 他的动摇 第412章 他的动摇 两人在房间里沉默了很久，安静到似乎能听见走廊另一头隱约响起的喧闹声音。 松枝淳越过少女，走到架子鼓旁边，捡起掉在地上的片。 “望月的话確实很有道理。” 他把片放在一边的柜子上，用清洁布擦去表面的灰尘，没什么碰撞的形变，幸好质量够硬，还能接著用。 “但是有一点你说错了。” 他拿起放在一边的护理油，沉默的少女走到他身边，“在草坪上跟奶奶聊天的时候，她刚跟我说过。” “我已经变了很多。” 擦拭护理过后，松枝淳继续安装起架子鼓。 “我被户松造谣的时候，我没有报復她、攻击她，因为她改变了我。” “后来你控制我、依赖我的时候，我也没有拋下你不管，同样是因为你改变了我。” “所以遇见学姐之后，我的改变也是理所当然的。” “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跟同伴建立起越深的联繫，自己也会被改变得越多，这是无法避免的不是吗？” 相比自己的同龄人，松枝淳是勇敢的，他愿意做先付出、先改变的那一方，所以他获得了少女们的心。 “诡辩。”望月遥毫不留情地说，她著著男生拧紧螺丝。 “如果说当初的你、我、户松友，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是因为彼此带来的改变。那你现在的变化对於你和山见茉季来说，真的是必要的吗？” “不这样做，你和她就走不到一起吗？” “难道这不是她家人的多余要求吗？” 她看著男生停下手上的动作。 “我和姑姑都没有要求你做什么。” “户松友的想法我不清楚，不过她们母女的关係不算融洽。即便如此，她在你面前从来都没提起过这些，只是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你。” “来棲阳世现在已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偶像了，她也没有摆什么明星架子，依然顶著被八卦记者追踪的风险跟你生活，还陪你一起来福利院，给这些小孩表演。” “山见茉季为你做了什么？除了那些物质上的优渥待遇，她家还给了你什么？” “他们对你笑过吗？关心过你吗？有让你感觉温暖吗？” “但我也没有给过学姐什么。”松枝淳站起身。 “那只是你自己这么觉得而已。”望月遥突然起脚，两手贴上男生的脸颊。 “你让她感觉到安心、快乐、以及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所以她才会喜欢上你。” 松枝淳可以清晰地看见少女瞳孔的变化，两人的目光仿佛连接在了一起。 “当然，你或许也从她身上感受到了这些。”出於对山见茉季的不爽，她加上了“或许”两个字。 “所以如果你们要求彼此改变，当然是公平的。” “但是山见家不配。”望月遥斩钉截铁地说。 “明明山见茉季是付出最少的那一个，凭什么你要听她家里人的话？就因为她要得更多吗？” 松枝淳哑口无言。 他之前一直在跟少女讲道理，但很显然，少女的问题在道理上就是说不通的。 门外的喧囂声大了起来，走廊另一头的脚步有急有缓，纷至咨来，似乎是演出终於散场了。 听著走廊上对松枝淳的呼唤，望月遥看了男生一眼，没时间再谈下去了。 “松枝，我最后问你一个最简单的问题。” “像你说的，你之前为了我们而改变过，现在的你有后悔过吗？” 松枝淳没有回答，但是两人都清楚答案。 “那你现在想做的这些改变，以后的你会不会后悔？” “这就是最大的区別。” 少女一边说著，一边托著男生的脸，她又起脚尖，在他的侧脸留下轻柔的吻。 “想回头的时候，我永远在你身边。” 望月遥离开了房间。 松枝淳不知道自已是以什么样的心態离开了福利院，但是这不重要。 因为当天晚上，他收到了山见家的来电。 “松枝君，你今天是不是去了三鹰市福利院？”中年男人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是的，请问有什么事？” 松枝淳站在公寓的阳台上，他的表情在夜色中不太好看。 “是这样的，因为三鹰市福利院基本算是望月家支配的机构，而且望月小姐也经常会过去。” “所以如果以后有人想炒作这方面的事，你在家族里会变得很麻烦。” “当然，不是说我不允许你去福利院。”山见一彰依然是一副沉著的语气，“只是你在过去之前最好先跟我说一声，这样处理起来会比较方便。” 松枝淳沉默了一秒，隨后用和煦的態度说，“给叔叔添麻烦了。” “我会努力养成这个习惯。”他並没有完全应下男人说的话。 “你能理解的话就再好不过了。”山见一彰的语气没有变化，他掛掉了电话。 男生把手机放在面前，他盯著通话记录看了好一会，隨后才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深呼吸一口气，晚风的凉意沁入肺腑，松枝淳的眼前是阴沉的夜色，身后是暖黄的灯光、电视机的杂音和少女的哼歌声。 接完这个电话，他切切实实地感觉到，自己真的开始动摇了。 望月家的庄园內，望月华放下手机，看向坐在对面的少女。 “你刚刚说自己做错了什么？” “暴露得太早了......”望月遥换上了睡衣，有些憋屈地说。 “应该再趁著信息差的优势多提高松枝的好感才对。” 女人笑著摇了摇头，“小遥做得挺好的。” “要想打动一个人，心机和手段什么的都只是技巧，真正重要的还是真心。” 所以在如何打动男生这个具体细节上，她並没有跟自己的侄女多说，因为松枝淳喜欢的肯定还是那个笨拙而真诚的少女，没必要徒增矫饰。 “而且山见家刚刚又跟我打电话了。”姑姑大人挥了挥手机，“他不可能光给我打电话，肯定还要去管好未来的自家女婿。” “所以说？”望月遥皱起眉头，她对姑姑的用词不太满意。 “所以松枝身上的压力肯定越来越多了咯。”女人得意地挑了挑眉。 “再等一等，看看小情侣会怎么面对。” 望月华的食指和拇指合在一起，做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然后我们再稍稍~地推波助澜。” “分歧就会自然而然地出现啦～” 第413章 宿泊研修的前奏 第413章 宿泊研修的前奏 十月初，东京真正进入了秋季。 羽丘高的二年生们开始討论起富士山脚下的宿泊研修，三年生们也兴致勃勃地谈论起长野的红叶绝景。 只有一年生们，还在苦哈哈地盼望冬季的修学旅行。 “为什么只有我们一年生的活动要晚上一两个月啦？”宫村彩向面前的男生不满地抱怨著。 “冬季旅行也很不错啊。”松枝淳一边说著，一边接过少女递来的乐谱。 “像我们去年那样去北海道不是挺好的吗？我还给你和奶奶写过信来著的。” 现在是上午第三节课下课，两人正站在二年六班的教室外聊天，少女是来给松枝淳送新乐谱的“北海道確实很不错啦...：.：”少女的余光看向教室，“但是时间太晚了点一一高一都快结束了它才来。” “好事不怕等。”松枝淳安慰般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还有其他事吗？” 宫村彩摇了摇头，“泉学姐说儘量在今天练习前把改过的谱子熟悉好，反正淳哥是肯定没问题的。” 虽然这么说著，少女却没有离开，她看了眼教室里的座位，又向著男生靠近了点。 “淳哥现在坐在教室里是不是很煎熬啊？户松姐姐就在旁边......”她压低声音问。 ：..还好吧。”松枝淳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就是正常相处而已。” “而且不只是户松，望月也早就知道了。” “早就知道了？！”彩酱嚇得提高音量，把背后走过的男生嚇了一跳。 松枝淳无奈地点了点头。 这么看来，当初答应学姐隱藏关係完全是个错误的决定，明明什么都没有藏住不是吗.. “那淳哥不是被左右包围了？” 少女又看向男生背后的窗户，户松友在跟前桌的水岛未弥聊天，望月遥也正听著站在身边的辣妹理音说话。两人都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过她们的视线偶尔会不经意地向窗外的两人。 恋爱中的女人好可怕......宫村彩脑子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反正你不需要担心我。”男生摆了摆手，表示自已没问题。 “我会处理好的。” 第四节课结束，下课铃声响起，望月遥看著前排的学生们纷纷站起身，向著教室门外涌去。 她合上面前的课本，扭头看向右手边的男生，“松枝今天又不去食堂吃饭？” 少女的语气酸中带刺一一松枝淳第一次说自己没胃口时，望月遥就明白是什么情况了，不过那时的她还需要装傻来博取男生的好感，不像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阴阳怪气。 另一边户松友的视线也望了过来。 .：：：.是的。”松枝淳点了点头。 他不可能当著少女们的面说自己要跟学姐一起吃饭，这种杀人诛心的话还是太危险了。 望月遥不满地哼了一声，“那我也让理音给我带麵包算了。” 户松友默默地从抽屉里拿出便当盒，打开之后依然是卖相精美的配餐，另一边的望月遥看著她的动作，心里涌现出一股无名的火焰。 “有必要这么多心思准备午饭吗？” “就算做得再精致再美味，也不会有人跟你一起吃了。” 与其说这是对少女的嘲讽，不如说是一种同病相怜的哀怨。望月遥这话是对谁说的，松枝淳只能装作不知情、没听见。 虽然男生在宫村彩面前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不过面对少女们的包围，他也只能努力去维持现在这种日常的平稳。 事实上，松枝淳已经有了一种预感一一这种脆弱的平稳早晚有一天会被打破的。 但是他只能做好心理准备，然后等待那个时刻的到来，因为目前的情况下更好的解法似乎並不可能。 教室后排就这样笼罩在低气压的氛围里，直到一位少女推开教室的后门。 “松枝同学。” 山见茉季鼓起勇气叫了一声。 松枝淳有些意外地转过头，现在的学姐不应该主动来他的教室的。 “学姐有事吗？”男生站起身，向门外的少女走去。 “那个，我想早点......所以就过来了。”山见茉季轻声说。 松枝淳更加意外了，他回过头向教室內看了一眼，隨后挡在了少女面前。 “那就早点走好了。” 他带上教室的门，隔断眾人窥探的视线。 两人走进最偏僻的楼梯口，向著天台前进，松枝淳接过少女手里的餐盒，开口询问。 “学姐今天怎么会想著早点见面？” 一般来说，两人都是等走廊上的学生们基本消失之后，才会在天台见面、一起吃午饭的， “因为有些事要跟松枝同学说......”少女显得有些犹豫，“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松枝淳的脚步慢了一拍，“什么意思？” “最近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山见茉季看向他的目光里带著明显的关切，“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我们家的事。” “所以昨天吃完晚饭后，我就向爸爸问了一下。” “我本来想跟爸爸好好聊一聊的，但是他的態度特別强硬，我们聊得不太愉快..... 男生的脚步停住了，“学姐的意思是，你跟山见叔叔吵了一架？” 这是会发生在山见茉季身上的事吗？ 少女怯怯地点了点头，“爸爸对你的印象可能要变差了一一他觉得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 然而松枝淳的心情却变得好了起来，他露出灿烂的笑容，在楼梯上给了少女一个用力的拥抱。 “松枝同学？”少女既羞涩又不知所措，现在还在学校里呢.： 虽然松枝淳不想让学姐为难，但是看著少女愿意为了自己跟父亲吵架，这样的改变和努力，当然会让他感到由衷的喜悦与欣慰。 “没什么。”松枝淳轻轻地蹭著少女的脸，“只是想好好抱一抱学姐。” 山见茉季的脸变得更红了，“这种话不可以在学校里说的... 於是他们加快脚步，走上天台。 另一边二年六班的教室里，望月遥望著紧闭的教室后门，眉眼中带著略显阴鬱的別样气质。 “她都敢跑到我们教室里来了，你怎么还是这副无动於衷的样子？” 她看向另一边的少女。 户松友仍然坐在门边的位置上，慢条斯理地吃著午饭，少女垂眸进食的姿態优雅至极。 忍无可忍的望月遥站起身走了过去，少女在课桌边站定，投下的晦暗阴影盖上户松友的侧脸“我们谈一谈？” 第414章 共谋 第414章 共谋 天台上的少女慢悠悠地嘆了口气。 “我真的是想跟爸爸好好聊聊的... “但是我一说话，他就板起脸，一副不听不问的態度一一明明之前还能习惯的，但是昨天晚上看著爸爸的表情，我心中就莫名其妙地气愤起来，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这怎么算是莫名其妙呢？明明是山见叔叔拒绝交流的错。” 松枝淳笑眯眯地接过山见茉季的话。 虽然这么说或许有点不合適，但是听学姐和她父亲吵架，甚至比松枝淳亲自上阵还要愉快。 “父母的意见確实很重要，但这不代表他们拒绝交流、对你的人生指手画脚的行为是正確的。 “所以学姐会生气也很正常嘛。” 山见茉季眼底的忧鬱在他的劝解下缓缓消融，少女盖上空空荡荡的餐盒，给男生倒了杯茶。 “但是爸爸他的態度肯定更坚决了，短时间內恐怕都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 松枝淳有些好奇了，“你们都说了什么？” 少女换了个坐姿，两手扒著男生的右肩，倚在他的身上。 “松枝同学不是要退出乐队吗，我就跟爸爸说了这件事.. 心思细腻的少女本来是想用这件事先表明松枝淳的温顺態度，但是没想到父亲直接跟她说起了男生前几天回福利院的事。 “当时我就觉得很生气，福利院就是松枝同学的家，爸爸怎么能用那种態度跟你说呢！” “我跟他说回福利院是你的自由，不应该被干涉，爸爸也没有同意，他说想要在家族里生活， 就要接受家族的规矩。” “然后呢？”松枝淳看向身边的少女。 “不合理的规矩也要遵守吗？我跟爸爸这么说之后，他也生气了，变得比我还要生气。” 山见茉季吐了吐舌头，她很少做这种动作，显得笨拙而可爱。 “然后我们就没说下去了.... 松枝淳眨了眨眼，学姐和父亲之间的爭执比他想像的要更加严重。 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好事。 他想起在福利院时望月遥说的话，虽然不可能让学姐立刻生出脱离家族的想法，但是起码可以看到这个可能了..... “怎么办，松枝同学？”少女揪了揪他的袖子，有些紧张地问。 山见茉季上一次跟父母產生爭执还是在三年前决定报考羽丘高的时候，就算是那时，他们爭执程度也没有昨天那么激烈。 “还能怎么办，先向山见叔叔道歉唄。”松枝淳不假思索地说。 就算以后学姐真的离开了山见家，也不等於和长辈们的亲情联繫就彻底断了，所以和父母的关係还是要儘量维护好的。 “我是说之后啦。”少女捶了捶他，“我昨晚当场就向爸爸道歉了，但是之后怎么办？” “我还要跟他提这方面的事吗？之后会不会吵得更厉害？” “暂时先不提吧。”松枝淳捧起少女的茶杯，香味浓郁，口感顺滑，不愧是学姐泡的茶。 “他们的態度不可能马上就转变的，所以得慢慢来，留出缓衝的空间。” “等我退出乐队之后，再跟山见叔叔聊一聊吧。” 说不定会找到討价还价的余地呢？他喝著茶水，托学姐的福，男生脑海里的想法又变得乐观起来。 只要少女始终能陪在他身边，松枝淳相信，自己总能找到办法的。 教学楼三楼走廊的阳台上，望月遥拉上身后的移门，向著阳台上方望去。 “松枝现在应该就在天台上，和山见茉季卿卿我我吧？” 她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少女，户松友同样抬起头望著天空，不知在看些什么。 “你打算就这样当哑巴吗？” 望月遥感觉有些不適应，这傢伙以前凭著一张毒辣的嘴让她难受，现在不说话了，她反而更难受了。 “你希望我说什么？”户松友终於开口了。 “要我跟你一起骂淳君和山见学姐，还是希望我说我相信你才是最后的贏家？” 少女皱了皱眉，眼前的人比想像中的要更加冷静，她决定直入主题。 “松枝前两天去了山见茉季的家，他们已经见过家长了。” 户松友的表情这才出现了变化，她低下头，右手摸了摸额前的刘海。 “我都没去过她的家......”少女喃喃自语著。 望月遥的脸色反而变得好看起来，她观察著眼前人的表情。 “你打算就这样看著他们走到一起吗？” 户松友忽然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阳光而明媚，在秋季渐冷的空气里仿佛一阵温度不同的风，缓缓吹过。 “你急了？”她笑著说。 望月遥有些不寒而慄，她注视著那双深色偏棕的眼睛。 “你什么意思？” 简单理了理垂到锁骨下方、绸缎似的黑髮，户松友上前搭住阳台的栏杆，和少女並肩。 “我当然不想看著淳君和背叛我的人走到一起，但我不著急，因为著急是没有用的。” “现在山见学姐才是他心里的第一位，无论我做什么都很难挽回这一点，贸然行动的话，只会影响淳君对我的观感。” “而且除了亲自监视之外，我也没有办法了解到他们的情况。” “但是你不一样。”她了一眼身旁的望月遥，“你有能量、有手段，所以你肯定比我更清楚他们的进展。” “所以我在等著你主动来找我一一等你来找我的时候，肯定就是最关键的时候。” “因为你得拿我当你的枪嘛。” 少女又笑了，望月遥用警惕的眼神看著她。 “没必要提防我。”户松友的语气恢復平和，“之前我去跟淳君和学姐对质的时候，可都没有说过是你透露给我的事，这就是我的诚意。” “你想拿我当枪使也没有关係。”她转过身看著面前的少女，“我会如你所愿的。” “只要你告诉我，他们现在进展如何，还有山见学姐家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就行。” 望月遥沉默了一会，她有一种自己正在与虎谋皮的感觉，说实话，她不喜欢要这些心机。 “你在犹豫什么呢？”户松友重复起少女之前说的话。 “难道你打算就这样看著他们走到一起吗？” 望月遥嘆了口气，好吧，少女心想。 起码她们现在有著共同的敌人。 > 第415章 可以请你把松枝同学让给我吗 第415章 可以请你把松枝同学让给我吗 十月十一號，周六，松枝淳和山见茉季走进了一家户外用品商店。 关上大门，隔断街道上渐冷的空气和往来的人影，少女看向身边的男生，松枝淳的目光已经被货架上的各种灯具、炉具和锅具吸引。 “松枝同学，你们班的露营线路確定好了吗？” “嗯。”男生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信息，“都是富士山周边的几个营地，只是先后顺序的区別“听上去很有意思呢～”少女笑著说，“我们这次修学旅行要经过长野上高地，那里也很適合露营呢，不过学校好像没有这个计划。” “嗯哼，看看要买点什么吧。”男生搓了搓手，向著货架走去。 所谓露营，即是文明时代的野外生存，松枝淳虽然不想成为一把小刀走天下的传奇猎人，但男人对於生火和生存，天生都有著那么一点点兴趣。 “露营的话，必需品有一一”山见茉季跟在男生身边，低头看著自己之前做的笔记。 “帐篷、睡袋、防潮垫、点火工具、水杯和餐具..... 松枝淳接过她的便利贴看了一眼，“不需要这么多，老师说营地可以租用全套用品，帐篷学校也会提供，我们只要带上餐具就行。” “那要不要带上睡袋呢？”少女站在男生的角度思考，“营地提供的睡袋不一定舒服吧？” “这个倒是可以。”松枝淳点了点头，“我打算就买个手电筒和燃气炉，万一饿了的话可以自己煮点东西吃。” 不过最后走出商店时，他手中的袋子里除了两只手电筒，一盏露营灯和轻量式燃气炉，还多了月亮椅、摺叠桌、便携锅和压缩睡袋。 “这样就可以在坐在湖边或者森林里，愜意地喝上一杯热茶或热咖啡啦~”学姐是这样向他建议的。 “但是学姐自己没买什么东西啊。”松枝淳看了一眼少女手中的袋子，里面只有一对防风手套和毛毯。 “我不是去露营嘛，用不了那么多东西。”山见茉季把手提袋换到另一边，牵住男生的手。 “松枝同学什么时候出发呢？” “周一早上新宿站集合，直达富士山脚下，然后会有学校定的巴士接送。” 两人向著车站走去，学姐晚上要回本家参加家宴，太阳已经快落山了，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 “也就是十三號出发..... 山见茉季一手牵著松枝淳，一手拿出手机瀏览信息，街上的人行道过两人时总会多看上一眼， 不过少女並没有在意。 “不一定能看到红叶呢.....：”她有些遗憾地说。 “那也没关係啊。”松枝淳按了按少女的手背，“学姐不是会给我拍照片吗，而且东京也有枫叶和银杏可以看嘛。” 气象协会上星期刚发布了“红叶狩”预测图，三年生进行修学旅行的十月中下旬正是观赏长野红叶的最佳时间，至於富士山周边，则要到十一月才能见到枫林尽染的景象。 “那我到时候要为了松枝同学多拍点上高地的红叶！”山见茉季摇晃著男生的手，语气充满斗志。 下午四点五十三分，少女踏上回家的电车。两个半小时后，她站在文京区古宅的长廊上，看著晴朗无垠的通透夜空，身后的茶室里是男人们有条不紊的交谈声。 “很无聊吧？”靠在廊柱旁的山见郁香笑吟吟地说。 山见茉季缓缓点头，嘆了口气，“以前还觉得可以想办法打发时间，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现在一想起松枝同学，就感觉越来越难以忍受了。” “那傢伙对我们小茉季的吸引力就这么大吗？”女人在长廊的边缘坐下，看向院子里泛起点点黄色的树木。 少女用力点了点头，“跟他在一起时，我感觉最幸福。”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山见茉季拿出手机，打开聊天列表。 不是松枝同学的消息啊......这是少女的第一反应。 但当她发现消息来自一个在列表里许久都没有闪烁过的头像之后，山见茉季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山见学姐有空见面吗？我有事想找你。” 来自户松友的消息，迅速勾起了少女不算陈旧的回忆。 山见茉季分不清自己是紧张、害怕还是喜悦，她的手指微微颤抖著在屏幕上敲击、发送回復。 “友晚上好，我在爷爷这边，离你家有点远，不太方便见面。” “那什么时候能回来呢？”户松友的语气似乎温和了一点。 少女回过头，房间里的声音少了几个，应该是聊天快结束了。 “四十分钟后吧。” “那我们八点半在中目黑那边见面吧，就在之前常去的那家咖啡厅可以吗？” 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起两人之前的事，山见茉季眨了眨眼。 “没问题。”少女回復得很快，她犹豫了会，又发了一条信息。 “友找我有什么事呢？” “非常非常重要的事，等见面了再跟学姐说。” 对面发来一个兔子微笑的表情，让山见茉季稍微安心了一点。 “怎么，是松枝君发来的消息？”坐在一旁的山见郁香问了一句。 少女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自己背叛了后辈的事实在不算光彩，她不想让姐姐知道。 半个小时后，山见茉季拎著小提包，走进中目黑名为“onibus”的咖啡厅，一楼並没有她熟悉的身影，少女踏著木质台阶走上二楼。 临近店休，咖啡厅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所以她刚来到二楼，就能见到坐在落地窗边的少女。 户松友背对著她，坐在窗边正中间的位置，长长的吧檯桌边只有她一个人，上面还有几个离开的客人留下的空杯子，窗外几支低垂的叶影缀著黄色，不知是路灯还是渐浓的秋意所致。 山见茉季深呼吸了一口气，走到少女身边坐下，小小的提包放在一旁。 “友，好久不见。”她的语气格外温柔少女侧过身看了她一眼，笑容有些隨意，“学姐晚上好，最近过得怎样？” 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山见茉季过去可以拉著少女的骼膊聊上几分钟，但现在的她却有口难言。 因为她不想在少女的面前提起松枝淳的存在。 “看来不太方便说呢。”户松友笑了笑，她拿起手机看了眼，“学姐要在十点前回家吧？那我就长话短说好了。” “可以请你把松枝同学让给我吗？” 第416章 攻心 第416章 攻心 “什么？” 山见茉季转过头看著少女，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於是户松友又重复了一遍，“可以请你把松枝同学让给我吗？” 短暂地愣了几秒钟，山见茉季拿起放在桌上的提包。 “如果友今天是来跟我说这个的，那还是算了吧。” 她站起身，向著楼梯走去，少女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学姐要是就这样走掉的话，以后我再也不会对你说一句话了。” 山见茉季停下脚步，她站在原地不动，直到服务生端著两杯咖啡走上了楼。 “这位客人。”服务生的表情有些疑惑，“请问是您点的咖啡吗？一杯拿铁和一杯焦玛奇朵？” “是的。”坐在窗边的少女笑著招了招手，“麻烦您了。” 等服务生把两杯咖啡端到窗边之后，拿著提包的少女也回到了座位上。 山见茉季望著面前深褐色的液体，“友，是我对不起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但是松枝同学真的不行。” 少女的话里带著一丝哀求的意味，户松友端起黑色的咖啡杯，抿了一口洒著焦酱的奶泡。 “那我们先不聊他的事好了。” “我来给学姐讲故事，你要听吗？” 山见茉季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一一只要不谈论松枝淳，那就一切都好说。 然而少女的下一句话却让她端起咖啡的手抖了抖。 “我的父母是在我初一的夏天结束时离的婚，到今天的话，正好是四年多了。” “直到今天，我还会偶尔梦见当时的场景，整整一周我都没有走出过房间，楼下传来的声音也基本没有停过。” “晚上是爸爸妈妈的爭吵声、哭泣声和摔东西的声音，白天则是他们低声下气地道歉、陌生人趾高气昂的声音，还有搬东西的脚步声和来来往往的汽车声。” “他们离婚之后，我再也没见过爸爸，妈妈说他去承担债务了。” “而我和妈妈搬了家，她从早到晚地工作，所以为了让她省心，也是为了让家里少点开支，我学会了自己做饭。” 山见茉季低头喝著咖啡，她小心翼翼地抬眼，打量著户松友。 少女的语气很平静，她的视线始终望著窗外在风中摇晃的枝叶，带著无需言说的哀伤。 “妈妈是个事业心和好胜心都很强的人，她只了一年多的时间，我们就离开了房价最低的足立区，搬到了杉並。” “当时我觉得这么坚强的妈妈很厉害，不过晚上她戴著耳机在书房里加班，我一个人在臥室里哭泣时，我突然觉得，她这么厉害其实也不太好...... “所以初中毕业时，我已经適应了只有两人的新家庭，也学会了像妈妈一样独自处理好自己的事，不给彼此添麻烦。” “从那之后，我就不再喜欢苦的东西了。”少女端起桌上的咖啡杯，“每次和学姐你一起点咖啡的时候，我都会点最甜最甜的焦玛奇朵。” “但是即使这样，我也很难像以前那样开心了，一开始时，我还会问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后来我就不再问了。” 她喝掉最后一口混著香草浆的咖啡，站起身看向远远站在两人身后的店员一一已经是闭店时间了。 晚上九点，少女们走出咖啡厅，街边的路灯破开浓雾般的夜色，对面屋顶上的铁轨响起列车进站声。 “学姐不急著回家吧？”户松友笑著问，“还有一个小时，这么久没见面，其实我有好多话想跟学姐说呢。” 车.”山见茉季有些犹豫，其实她有些不太想听了，因为少女说的越多，她心里的负罪感就愈发沉重。 但是少女已经继续说了起来。 “在升入高中时，我以为这样的生活將会永远持续下去，直到我遇见了松枝同学。” “开学不久后，因为班级事务，我开始和他接触，並且很快就发现了一件事。” “我和松枝同学是同类一一我们都是心里远没有脸上笑得那么开心的人。” “所以我会喜欢上他也是无法避免的事。” 在户松友再次提起松枝淳时，山见茉季的脚步就逐渐开始放慢，等少女说出“喜欢”时，她的脚步彻底停了下来。 但是少女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山见茉季抬起头，跟自己的后辈对视。 “学姐已经幸福到连我的痛苦都不愿听了吗？” 明明这些痛苦也有你的参与，户松友用眼神这样向她控诉著。 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力气，山见茉季又低下了头，任由少女牵著她前进。 “其实我也很喜欢学姐的。” 户松友继续说著，两人走过人流密集的十字路口，天空变得开阔，一旁的河水倒映出一前一后的身影。 “看著学姐的时候，我总感觉像是在看另一个未来的自己。” “爸爸妈妈没有离婚，不用搬家、不用转学，有心力去分担社团后辈的苦恼，还能在参与学生会的工作，成为大家眼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这样的学姐，起码比我要幸福吧？ ） 两人踩上柔软的草坪，户松友停下脚步，回过头望著沉默的少女。 “可是学姐你为什么要把松枝同学从我身边抢走呢？” 山见茉季的身体颤抖起来，或许是因为心虚、恐惧，或是共情以后的悲伤，这些都不重要。 总之现在的她，面对后辈的问题只能无言以对。 户松友的情绪比面前的少女更先崩溃了，她的眼泪在月光下亮闪闪的，让山见茉季感到头晕目眩。 “我的幸福全都寄托在松枝同学身上，只有那么一点了。” “你那么优秀，什么都有，为什么还要来跟我爭抢这一点点的幸福呢？” “把他让给我好不好？” “友，不、不是这样的...：.：”山见茉季用带著哭腔的声音说，“我不想跟你抢的。” “但是，是松枝同学选择了我。” 她还记得男生说过的话，她无比地感激松枝淳让自己在一刻拥有了推卸掉些许责任的勇气。 “他不属於我，也不属於你。” 户松友没有回答，只是望著肩膀颤抖的少女无声地哭泣。这哭泣中带著一种可怕的力量，將山见茉季禁在了原地。 过了好一会，她擦掉脸上的眼泪，对面前不知所措的少女说。 “学姐有听说过—” “关於系统的事吗？” 第417章 落荒而逃 第417章 落荒而逃 “学姐有看过动画或者小说吗？” “平凡而普通的主角，突然获得了系统，得知自己是特別的存在，从而改变人生.....这样的故事。” 中目黑渐深的夜里，山见茉季听著少女不知所谓的话语，只能感到由衷的迷惑。 “友，你在说什么？” “就是系统啊。”户松友看著目黑川浮光掠影的水面。 “我如果告诉学姐，我身上也有这样的东西，你会相信吗？” “矣？”山见茉季观察著少女的表情，確认她理智尚存。 “虽然我没怎么看过，但是这种东西不都是大家虚构的吗？” “我之前也是这么以为的呢。”少女点了点头，露出怀念的表情，“直到进入高中，见到松枝同学不久之后。”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具体內容我就不跟学姐说了。”户松友苦涩地笑了笑。 梦再怎么甜蜜，跟现实比起来都是相形见出的。 “总之，那是我和松枝同学恋爱以后的未来。” “友？你是认真的吗？”山见茉季的语气里带著几分担忧。 “认真的哦。”少女篤定地说，“所以我去年才会提议去福利院义演的，我早就知道松枝同学是个孤儿了。” “松枝淳的右腰侧有颗细小的黑痣，学姐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自己去看看。” 山见茉季不说话了，她的脑袋感觉有些混乱。 “其实这不是重点，学姐信不信都无所谓。”户松友摆了摆手，“重要的是，通过模擬未来获得的信息，让我很快就拉近了跟松枝同学的距离。” “然而我还是太著急了，人一急就会犯错，我也不例外。” “学姐还记得去年参加东京都大会时，我在巴士上对你说的话吗？” 山见茉季表情迷茫，少女向前走了两步，轻声提醒自己的前辈。 “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对淳君造成了很严重的伤害。” “是我害他被学校停学的。” 岸边的风大了起来，山见茉季抬起头，后辈的瞳孔里闪烁著暗涌的水面。 “学姐应该也听说过吧？松枝同学之前被学校停学的事。” 少女点了点头，当时关於松枝淳的谣言满天飞，她当然也听到过。 “是我在背后鼓动大家的。” “当时的我太著急了，一心想著让松枝同学更加靠近我、更加依赖我，所以才用了这种会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方法。” “怎么可以这样呢......”山见茉季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著明显的指责意味。 “是啊，怎么可以这样呢。”少女惆悵地重复她的话。 “或许是因为我已经不可能像学姐那样温柔与耐心了吧。” 山见茉季又闭嘴了。 “所以我想要好好补偿松枝同学，但是我们的关係已经疏远，还能坐在同一个教室里和他说话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只能以自己的方式向他赎罪了，我这么想著。” 山见茉季心里升起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所以我决定霸凌我自己。” “等、等一下。”她打断了少女的话，“友说的是之前第二学期的事吗？” 户松友点了点头，“去年秋天的事，正好也一年了呢，说实话，大家的恶意真的不是能轻鬆承受的东西.....” “那你为什么还要伤害自己呢？”山见茉季颤声问，“我们那时候都很担心你的。” “因为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嘛，当时的我是这么想的。”少女笑了笑，“既然松枝同学不愿意惩罚我，那就只好我来惩罚自己了。” ..：：.我当初认识的友，是这样的人吗？” 山见茉季有些恍惚，用恶劣的手段试图控制自己的心上人，之后又毫不留情地伤害自己，她的后辈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因为我喜欢淳君嘛。”少女脸上的笑容没有变化。 “是淳君在我做了错事之后，狠狠打醒了我，依然愿意给我机会，他这么好，我当然只会越来越喜欢他。” “可是......可是喜欢怎么会把人变成这个样子呢？”山见茉季並不理解。 “一错再错，就变成这样了。”说到这里，户松友的表情也有些黯淡。 “如果当初没有出现系统的话，或许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吧。” 山见茉季开始相信少女说的话了一一与其让她相信自己的后辈因为喜欢一个人变成了这幅模样，她更愿意相信真的有什么超现实的力量在从中作崇。 岸边的月光变得晦暗不明，户松友看了一眼时间。 “学姐觉得这是我的错吗？” 少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其实到底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已经不在乎了一一就像我已经不会问自己为什么没以前那么开心了一样。” 她上前一步，握住山见茉季的双手，少女的身体颤了一颤。 “我现在只在乎松枝同学。” “如果学姐觉得我不正常的话，只有松枝同学才能让我正常。” “所以学姐可以理解吗？我真的离不开他的。”户松友用哀求的语气说。 山见茉季看著眼前表情卑微的少女，因为接连不断的衝击，她的脑子已经有点麻木了。 在见到户松友之前，她以为那个低声下气乞求的会是自己一一无论怎么说，当初是她说好了要为后辈解决恋爱上的烦恼，而现在的她却已经变成了少女的烦恼本身。 工”山见茉季想鬆开少女的手，但是她不敢，也不忍心。 “系统时时刻刻都在告诉我，要去攻略松枝同学，就算学姐拒绝，我也不可能放弃的。” “如果不能跟松枝同学在一起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少女最后跪坐在草坪上，绝望而无助地看著她。 “对不起...：：”除此之外，山见茉季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户松友展示给她的，是少女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世界，山见茉季早就已经慌了神，她甚至开始后悔今晚与后辈见面的决定。 “学姐？”户松友吩著满眼泪水，小心翼翼地问。 山见茉季鬆开了她的手，转身向著地铁站跑去。 第418章 梦魘 第418章 梦魘 户松友看著少女落荒而逃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尽头。 她没有追，而是仰起头看著被月光照亮的云海，隨后像是脱力一般，重重地躺倒在草坪上。 入秋的草叶不像夏天那时富有水分，乾枯而僵硬，刺著她的脖颈，少女皱起眉头，垂直滑落的眼泪打湿了耳朵的轮廓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学姐看到自已现在多么的悽惨、可怜与反常，让山见茉季心有余悸、良心难安。 对户松友来说，看著学姐露出那样慌张內疚、失魂落魄的表情確实算得上快意，但是翻抹那些痛苦不堪的过去，任由情绪释放也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 所以等眼泪流干之后，她才从草坪上站起身，拍打身上的草屑，擦掉脸上的泪痕。 再次从已经关门的咖啡店前经过，少女回过头看了一眼。 其实这是一家很不错的咖啡店，简单的白墙，配合木质的桌椅和大量的绿植灌木，二楼的落地窗外可以看见仿佛日剧镜头里的铁轨，春天还能看见樱。 可是她不会再来了。 户松友转身离开。 山见茉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她凭著本能坐上通往自由之丘站的电车，浑浑噩噩地走出车站，经过街道，推开自己家的大门“总算回来了。”坐在沙发上的父亲看了她一眼，“十点零三分，已经超过门禁时间三分钟了。” “抱歉.....：”少女低著头，“路上耽误了点时间。” “不是说跟朋友出去玩了吗？难道连时间都安排不好？”男人的声音严厉了点。 “你和松枝君的事，家里还没有做决定呢，不要让我们觉得是他把你带坏了。” “是。”山见茉季的声音大了一点，浴室里的女人探出了头。 『茉季回来了？”女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饿不饿？要妈妈煮点东西给你吃吗？” “不用了。”少女乖巧地摇头，“今天玩得有些累了，想早点洗漱休息。” “那我给你热杯牛奶吧？睡前记得喝哦。” “好～” 少女继续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笼子里的鸚鵡欢快地叫了几声，但是山见茉季並没有心情理会。 她放下提包，躺在自己的床上，把脸深深埋进被子里。 怎么办......山见茉季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问题。 虽然松枝淳告诉过少女她並没有错，但这不影响浓浓的负罪感在她的胸口逐渐堆积。 她做过许多没有错的事，比如画画、和黑羽心的比拼，比如咬吸管和吃辣，这些都没有错，但是最后都被禁止了。 所以山见茉季以后自己觉得，“没有错”並不能代表什么，对她来说，重要的是“应不应该” 然而今晚户松友的种种话语都在对她说，“你不应该这样做的”。 “你的幸福，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 不然友为什么会流眼泪呢？ 山见茉季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些闷，她翻过身，让头顶的刺眼灯光掩藏自己的视线。 被子上的手机振动起来，少女拿起手机，松枝淳的信息显示在最上方。 “学姐还没回家吗？” 给手机解锁之后，她才看到男生之前发来的消息，少女急忙回復起来。 “抱歉，之前手机没电了，所以没看到消息。” 屏幕上的输入光標闪烁著，山见茉季有些犹豫，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对男生说假话。 最后她还是按下了发送键，松枝淳回復得很快。 “那今天还要视频吗？学姐才刚到家吧？” 山见茉季又犹豫起来，她很想跟自己的心上人视频，告诉他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又想起自已的后辈卑微而无助的表情。 最近松枝同学的心情好不容易才恢復了一点，还是不要告诉他了......少女这样对自己说。 “今天就算了吧。”她发了一个无奈的表情，“时间有点晚，我还想泡个澡呢。” 两人虽然亲密，但也没到每天都要视频的程度，男生当然没发现什么异常，简单地聊了几句之后，他们互道晚安，宣告聊天结束。 山见茉季泡了个澡，走出浴室时，放著热牛奶的托盘已经摆在了她的房间门外，她一口气喝掉牛奶，身体內外散发的暖意让少女的心情稍微轻鬆了一点。 但是关灯上床，闭上双眼之后，少女才发现这些都是假的。 只要脑海里稍微放空，就会浮现出户松友暗流涌动的眸子，和她在月光下泪流不止的场景。 山见茉季这个晚上迟迟没能入睡，即使睡著了，她也会被少女的哭声和绝望的眼神所惊醒，最可怕的一次，她梦见了自已和松枝淳结婚以后，户松友在她面前满脸是血地哭泣著的模样。 昔日疼爱的后辈短暂地成了她的梦魔，第二天中午，山见茉季才被母亲叫醒， “茉季？快到中午了哦？虽然今天放假，睡到这么晚也不行吶！” 女人扯了扯被子，睡眼悍的少女迷迷糊糊地看向她，山见茉季按著往常的行为惯性起床穿衣，准备洗漱。 女人替女儿梳起头髮，“今天中午我和爸爸要去参加望月家的宴会，茉季要一起吗？” 少女愣了愣，清醒一点的她下意识摇了摇头，“我今天身体好像不太舒服，还是算了吧。” “是发烧了吗？被子太薄了？”女人摸了摸她的额头。 “只是喉咙有点痛，四肢酸酸的。”这是少女为自己找的藉口。 “可能是在外面被流感传染了，那茉季就不去好了，我跟你爸爸说一声。”女人向房间外走去“午饭你得一个人解决哦？要按时吃饭，不然症状会更严重的。” “好～” 山见茉季走出房间，看著女人下楼的背影，她又想起了昨晚少女自述中的场景一一户松友一个人在房间里哭泣，而她的母亲却戴著耳机在书房里工作。 “你那么优秀，什么都有，为什么还要来跟我爭抢这一点点的幸福呢？” 她在走廊上站了几分钟，隨后走向了卫生间。 洗漱完毕之后，山见茉季坐在客厅里望著时钟发呆，现在已经过了十一点，该考虑午饭问题了按照最近少女的习惯，她会选择自己做饭来锻链厨艺，但是现在的她並没有那个心情，於是她打开手机点了份外卖。 等待外卖送来的时候，山见茉季又发起了呆，直到被转移到客厅的鸟笼里传来啾啾的叫声，她才听见楼下响起的门铃。 少女匆忙地下楼，推开房门，“抱歉久等了！” “其实也没有等很久。”站在门外的望月遥走了进来。 “听你妈妈说，你今天身体不舒服来著。”她打量起少女惊讶的表情。 “这不是挺精神的吗？” 第419章 质问 第419章 质问 “你怎么会在这里？” 山见茉季看著少女从身边走过，惊讶的她甚至忘记了平常总是掛在嘴边的敬语。 “本来是想在宴会上跟你见面的。”望月遥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但是他们说你身体不舒服，我就只能过来探望一下你了。” “探望？”山见茉季眨了眨眼，她们一向都只是点头之交的关係，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少女有种不妙的预感，她正想开口询问的时候，门铃又一次响了。 透过猫眼看了看，这回是货真价实的外卖，山见茉季打开门，接过自己买的鸡蛋三明治和咖啡。 “你还没吃午饭吗？”坐在沙发上的望月遥打量著周围的空间，“那就等你吃完饭再说吧。” 拿著外卖的少女走上楼梯，空著手的少女跟在她身后，两人在二楼默契地分道扬鑣， 山见茉季把外卖放在开放式厨房的餐桌上，望月遥则循著啾啾的鸟鸣走进客厅。 拆开包装，三明治內馅金黄，咖啡还冒著热气，山见茉季咬下一口，鸡蛋酱的香味瀰漫口中。对少女来说，西式快餐的好处就是即使自己的心情再差，也不影响她机械地消灭食物。 喉咙有些乾涩，山见茉季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苦涩的香气又让她想起了昨晚少女的话。 “从那之后，我就不再喜欢苦的东西了。每次和学姐你一起点咖啡的时候，我都会点最甜最甜的焦玛奇朵。” 吃完三明治后，她端著咖啡回到客厅，玄凤鸚鵡的鸣叫声已经消失，黄澄澄的小东西正缩在鸟笼边缘的角落里，跟坐在沙发上的少女对视。 “她好像不太喜欢你。”山见茉季手捧咖啡，看著沙发上的少女。 望月遥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可能是因为她的主人不喜欢我？” 山见茉季摇了摇头，“我也没有討厌你到这种地步，而且我家的鸟是手养鸟，一般都很亲人的。” “是吗？”落地窗外的阳光洒落到少女的脸上，望月遥皱著眉眯起眼晴，神情中透著一点散漫的野性。 “那可能是因为我养了只猫吧。” “所以望月同学找我有什么事？”山见茉季在沙发上坐下，和少女保持著足够礼貌的距离。 “我会主动找你，当然是因为松枝的事。”望月遥的语气不太愉快。 “...”山见茉季的手指在沙发上压出褶皱，“你也要我把松枝同学让给你？” “户松找过你了？”少女不算太惊讶，她只是没想到那傢伙的动作这么快。 “你不要误会了，我才不会从你这里要走什么东西。”望月遥的语气变得更加认真了。 “松枝对我的爱跟你可没有关係，我会亲手去找他要的。” “毕竟你跟他根本就不合適。” 山见茉季放下手里的咖啡，塑料杯落在桌子上的声音有些沉闷。 “你不服气吗？”望月遥笑了笑，“如果你们合適的话，我为什么还要来找你？” “你多少该有点自觉了吧？不要再让松枝为难了。” “. 松枝同学如果有什么为难的事，他会亲口跟我说的，而不应该是你来越俎代庖。”山见茉季端正了自己的坐姿。 虽然少女身为前辈的语气依然不够强硬，但面前的人可不是户松友，她不想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 “是吗？”望月遥皱起眉，“他打算退出乐队的事，你已经知道了？” 山见茉季点了点头。 “你们家来警告我跟松枝保持距离的事，你也知道了？” 她有些意外，“我只知道爸爸跟松枝同学说过，回福利院的话提前跟他说一声。” 少女的表情立刻阴沉下来，山见茉季急忙解释了一句，“我知道这种处理方式很不合適，我已经跟他吵过一架了。” “所以呢？”望月遥並不领情，“结果有改变吗？” 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了，只有鸟笼里的鸚鵡簌簌地抖著翅膀。 “所以你什么都没改变咯？”少女进一步质问，“还有松枝要退出乐队的事，你就这么接受了？” 山见茉季没有说话，在和松枝淳聊起这些事时，男生总是一副举重若轻的態度。 像是躺在春日的草坪上沐浴阳光，或是泡完澡之后钻进暖烘烘的被窝里，那些原本她难以接受的东西，就这样被他轻飘飘地化解了。 直到望月遥在少女面前厉声质问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似乎有些不对劲。 当初不是想做第一个看他演出的人吗？不是陪著他练习几个小时都不会厌烦吗？ 为什么他说退出乐队的时候，自己就这么自然地接受了呢？ “所以你只是形式地反抗了一下而已。”坐在对面的少女笑著嘲笑她，“松枝的温柔已经把你泡软了，你就这样心安理得地享受他对你的好吗？” 山见茉季想要反驳，但是望月遥並没有给他机会，“你们家的人真的很无聊，半个多月的时间已经给我姑姑打了两次电话。” “第一次是让我们和他保持距离，第二次是他去福利院演出的时候。” “婚都没订，恋情都没有公开，就已经开始监视他了？如果他真的入赘你们家，是不是就直接变成你父亲或者你爷爷的傀儡了？” “你知道他给福利院的孩子们演出时笑得有多开心吗？” “你知道我问他退出乐队的事时，我看著他沉默的表情，心里有多难过吗？” “都是你害的。” 望月遥站起身看向面前的少女。 山见茉季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擦掉眼前升起的阴影，但她的胳膊只是动了动，少女垂下了头，避开那道含著恨意的愤怒视线。 “你心虚了是吗？”望月遥冷声问，打破了少女强撑的坚硬后，她並不打算善罢甘休“你觉得自己才是身处漩涡中心、等待解教的人是吗？” “松枝之前肯定帮助过你很多次、鼓励过你很多次、支持过你很多次，多到足以让你蒙蔽自己的双眼。” “不然你怎么可以对他的困境和苦恼视而不见呢？” 望月遥一步步走到山见茉季面前，揪起少女的衣领，强迫她和自己对视。 “他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到底为他做过什么？” ) 第420章 拷打 第420章 拷打 脖颈被勒起的衣领箍紧，山见茉季仰头看著表情冷酷的少女。 她有点想哭。 如果是松枝淳在这里，他肯定会跟两人说，恋爱並不是这样的事。 爱情不能太计较付出，因为不是所有相爱的人都拥有相等的財富、地位和权力，所以与其计较付出，不如確认好彼此的心意一知道有人在爱著自己，就已经足够幸福了。 但是男生並不在这里，所以山见茉季只能独自面对少女的质问，昨夜清醒时和梦中不断酝酿的焦虑、愧疚与恐慌，终於被咄咄逼人的望月遥彻底引爆了。 “我也不想啊！”她的声音像是失去了控制，客厅对面的鸟儿在笼子里扑腾起来，它被自己的主人嚇到了。 “我们家就是这样的环境，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这些你难以接受的事，我已经適应了十多年了！你现在告诉我，要我去和那些大人唱反调、脱离家族，我要怎么办？！” 少女的身体脱力地倒在沙发上，箍紧的领口鬆开了，她的视线变得模糊一片，眼泪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那你就別跟松枝在一起啊。” 望月遥的眼神没有那么凶狠了，只是语气依然冷漠，“说到底，不就是你自己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吗？” “喜欢一个人可不是那么轻鬆的事，像你这种只享受到甜蜜之处的傢伙...” 少女的话里带著忿忿不平的怨念，她看了一眼落地窗外，像是在寻找一个不存在於此的墓碑。 “喂，那傢伙有没有跟你说起过系统的事？” 山见茉季擦了擦眼泪，“友也跟你说过吗？” 望月遥笑了笑，“当然是因为我也有啊。” 这下山见茉季惊讶得连眼泪都止住了，她看著少女坐回那半边洒满阳光的沙发上。 “你不相信吗？我跟松枝因为系统的事互相折磨的时候，你和他估计还只是普通朋友的关係吧。” “所以我才会討厌你这种天真单纯、根本就没遇到过挫折的感情。”望月遥用恶狠狠的语气说。 “你知道之前我姑姑消失的事吧？那时候所有人都在说她重病不醒，望月家已经要完了。” 山见茉季当然清楚，那时候在餐桌上听到父辈们聊起这件事时，她还为望月遥的未来真情实感地担忧过。 “姑姑確实病情严重，而且没有治疗方法，在系统给我看的未来里，她是真真切切地死了。” “.—”山见茉季对那个优雅美丽的望月家主印象颇深，她难以想像女人的离世。 “所以姑姑第一次在现实中昏迷时，我绝望得快要崩溃了。” “是松枝拉住了我，或者说，是我想方设法把松枝栓在了我身边。” “我用过很多种方法，一开始我试图控制他，后来我试图利诱他，但也只能让他不情不愿地呆在我身边。” 少女说到这里时中断了，她拿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边喝著，一边看向沙发另一头眼神茫然的少女。 “所以我比你更清楚，松枝骨子里是什么样的人，我当初说要把整个望月家都留给他，他都没怎么心动过。” “所以你们家对他的那些规划，什么人脉、学歷、资源，你以为他在乎吗？他只是为了你才忍受你家大人的控制而已。” 山见茉季的肩膀颤了一下，如同那只笼子里的惊弓之鸟，望月遥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 “所以在我对松枝的感情没有真正觉悟之前，我只好利用他的善良去放肆地依赖他。” 少女说起自己是如何入住松枝淳的公寓一乞求般的询问，歇斯底里的破坏，鲜血淋漓的伤口，最终才换来了在男生身边的一夕安寢。 “所以你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懂待在他身边是要付出什么的呢？”望月遥的眼神带著居高临下的怜悯，俯视坐在另一边的她。 “你不就是靠著厚脸皮吗？”山见茉季忍不住反驳道，“你自己不还是什么都没改变啊？” “但是我后来变了啊。”少女用骄傲的语气说。 “凭藉著对他的爱，我忍受下来了，一个人面对姑姑的病情，希望的反覆落空，在痛苦中挣扎—最后成为了他想要我成为的人类。” 望月遥的脸颊在阳光的照耀下，甚至带著几分虔诚的气息。 “如果你真的喜欢一个人，就会愿意为了他去改变的。” 这其中关於《小王子》的故事，还有松枝淳付出的耐心、真诚与包容，望月遥当然是不会说的一这是独属於少女的宝物，她才不打算分享给別人听。 “.我有在改变的。”山见茉季用虚弱的语气说，她之前可从来不会跟父母吵架。 “难道你要我现在跟家族断绝关係吗？” “那是你自己的事。”望月遥的语气没有丝毫动摇，“难道你就这样看著松枝为你付出？你还要让他等多久？” “等到松枝淳不再是松枝淳吗？” 少女沉默了。 “你根本就没有爱一个人的觉悟。”望月遥继续她毫不留情地批判，“松枝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一个足够你在家族规训中苟延残喘的动力，还是一抹让你的青春校园生活更加美好的色彩？” “松枝对於我来说，就是除了姑姑以外的一切，甚至比她更加重要。” “因为没有松枝，就没有姑姑的甦醒，是他支持著我在没有希望的时候继续走下去， 我和姑姑的人生才迎来了转机。” “是他改变了我，是他塑造了现在名为望月遥的存在。” “你们家可以给的，望月家也一样能给，你们不能给的我们也能给一没有任何的约束和限制，只要松枝想，整个望月家早晚都是他的。” “所以凭什么要我看著这样的他，在你家那噁心的泥潭里沉沦，为了你这种完全不值得的角色变得不幸福？！” 山见茉季屏住了呼吸，少女脑海里的思绪如同一团乱麻，而她现在已经不希求解开了，她只想要得到片刻的放鬆。 “就算松枝接受了一切跟你在一起，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就算好吗？” “你那个演员姐夫现在是怎么虚度光阴的，就算你心里没数，你姐姐现在到底开不开心，你总该有数的吧？” “如果你心里还有半点觉悟的话，就麻烦你自己想清楚，不要再给松枝增加压力了。” “不过你想不清楚也没关係。跟你说了这么多，只是为了告诉你，我是不可能放弃松枝的。” “到时候我会证明给他看，到底怎样的未来，才是他值得过的。” 望月遥在阳光下站起身，从瘫软在阴影里的山见茉季眼前走过。 “你这种人生过於顺利的傢伙，就不要来掺合我们的事了。” > 第421章 心病 第421章 心病 望月遥拜访山见家的那天晚上，松枝淳正在公寓的客厅里收拾宿泊研修要带的东西。 “松枝买了新的背包啊？” 趴在沙发上的来棲阳世探出身体，捡起地上的双肩包在手里晃了晃。 比背包更惹眼的，是少女隨重力摇晃的圆润白皙。 “不是新买的，是以前在超市抽奖送的登山包。” 松枝淳平常上下学时拿的都是学校指定的制服包一一就是那种经常出现在动画里的长方形挎包，肯定是不適合宿泊研修使用的。 在地板上整理户外用品的男生站起身，从少女的手里拿走背包，“天气冷了，居家服记得多穿点。” 来棲阳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短袖，垂落的领口显出诱人的弧线，她若无其事地伸了个懒腰，走到男生身边蹲下，看著他把装备一件件地塞进背包里。 “为什么你们学校每年都能出去玩啊？”少女瓣著手指数起来。 “什么运动会，文化祭，什么滑雪教室自然教室歌剧教室，还有各种合宿、修学旅行、校外学习“霓虹的高中教育太轻鬆了！”她最后得出这样的结论“我们霓虹是这样的。”松枝淳依然在专心收纳装备，“不是每个人都会去上大学，高中就是大家最后共通的校园时光了，当然要安排得丰富一点。” “而且很多活动也不是统一参加的，要自己钱报名，所以其实也没那么多吧。” “吼......”来棲阳世盯著他的侧脸，“我只知道我还在工作的时候，你又要出去玩了.： “我去学校的时候，你不也会在家里呼呼大睡或者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吗？”男生白了她一眼。 “又想当高中生了？” 少女诚实地点了点头，“想当高中生偶像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醒醒。”松枝淳毫不留情地说，“高中生偶像还能大放光彩的昭和时代早就结束了。” “现在都已经是令和了，还是老老实实地耕耘你的偶像事业吧。” “唔~”来棲阳世像是胸口中了一箭，鸣咽著倒在沙发上。 拉上所有夹层的拉链，男生单手拎著包站起身，看向沙发上作怪的少女，“我要准备明天的早饭，你想吃什么口味的三明治？” “不吃！”来棲阳世从沙发上跳起来，“明天松枝不在，我要睡懒觉！” “行吧。”男生嘆了口气，从冰箱里拿出吐司、火腿和鸡蛋，走进厨房。 等松枝淳走出厨房时，客厅里的少女已经消失了，卫生间里传来哼歌声和淋浴声。 把手里的三明治放进冰箱，男生拿起放在沙发上的手机，手机屏幕还亮著，上面显示著山见茉季发来的消息。 “松枝同学现在有空吗？” 他看了一眼卫生间的方向，“有空，学姐要视频？” “语音就可以了。” 另一边的山见茉季坐在漆黑的房间里，看著面前屏幕的冷光，她不想让心上人看见自己这副消沉的样子。 於是松枝淳回到自己房间，戴上了耳机。 “餵？”少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松枝同学现在在做什么？” “刚刚准备好早饭，明天早上不是要直接去车站嘛，我想节省点时间。” 他在窗边坐下，“怎么感觉学姐的声音闷闷的？是感冒了吗？” “刚刚在床上躺了会，可能是身体还没醒过来吧。”山见茉季笑著说。 事实上望月遥走后，她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晚饭都用身体不舒服的藉口推脱了。 明明身体不適只是藉口，但是少女却感觉自己好像真的病了。 “所以松枝同学已经准备好行李了吗？” “是的，各种杯子垫子炉子都塞进背包里了。” 松枝淳本来想给学姐拍一段收纳的视频，然而一直在身边晃悠的来棲阳世让他只能作罢。 “这样啊......”少女的声音如同梦，让男生感觉不太对劲。 “学姐心情不好吗？” 山见家所在的街道过於僻静，连路过的车声都没有，他的听筒里只有纯粹的沉默。 工....今天爸爸又说起了家族的事。”望月遥的话还迴荡在山见茉季的耳边，她再次选择了说谎。 “我在想，松枝同学现在跟我在一起还开心吗？” “当然开心啊。”松枝淳毫不犹豫地回应，“不然我怎么会选择学姐呢？” “可是我带给你的都是一些不开心的事。”少女的声音低落了下去。 “让你退出乐队，连回福利院都需要向爸爸报告..... “学姐，这些都只是暂时的。”他立刻劝慰起来，“你有没有看过挪威的森林？”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但电话另一头的男生像是感应到了她的动作。 “里面有个傢伙的目標就是成为绅士：所做的不是自己想做之事，而是自己应做之事。” “我们所做的所有事都是自己喜欢的、开心的，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大多数情况下，痛苦和愉悦的感受都是短暂的，但是我们为了那一个让自己愉悦的目標，常常会做许多让自己不开心的事。” “比如想上好的大学，就要时时刻刻用功读书，在大家都在寻欢作乐的时候压抑自己，但是你能说这样的过程是不值得的吗？” “我们正在经歷的就是这个过程，而我想要实现的，就是和学姐在一起的目標。” “为了能开开心心地和学姐在一起，我愿意去忍受这些不开心。” “你不需要內疚什么的。” “...：..松枝君总是这样。”少女声音中终於出现了笑意，像是炉火里飘出的星点。 “哪样？”松枝淳鬆了口气。 “无论有什么苦恼的事，只要松枝君一说，好像就都变得无足轻重了。” “那是因为学姐在乎我啊。”他笑著说。 几分钟后，山见茉季掛掉了电话，少女脸上浅浅的笑容隨著耳边的声音一同消失殆尽。 或许男生说的確实很有道理，她望著窗外的夜空，眼神又变得忧鬱起来。 “但是松枝同学没有否认，他现在並不开心。” 加入山见家的松枝同学，会变得更开心吗？ 第二天早上，松枝淳起得比平时更早，顺利抵达了新宿车站。 不需要去学校的他並不知道，山见茉季没来上学。 她请了病假。 第422章 启程 第422章 启程 早上七点半，松枝淳准时出现在了新宿高速巴士车站的门口。 “松枝！”身穿教师服的小凑笙子起脚尖，向著男生招手。 穿过人群，松枝淳站到自家班主任身边，“小凑老师和广內老师早上好。” 今年二年六班的宿泊研修，依然由班主任小凑笙子和音乐老师广內綾带队。巴士的出发时间是八点半，松枝淳和老师们到得这么早，只是由於要承担清点人员和维持秩序的工作。 所以当他看到站在一旁的户松友时，也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户松同学早。” 少女露出微笑，“很高兴今天也能见到松枝同学。” 现在人还不多，时间空閒，松枝淳拆开手里的袋子，拿出切成两半的三明治一一在电车上吃东西会招来他人的白眼，所以虽然不想让食物放凉，他也只能等到站之后再吃。 “这是松枝自己做的吗？”站在一边的广內綾好奇地问。 “昨晚提前做好的。”松枝淳晃了晃袋子里的另一半三明治，“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已经过了最佳赏味期限了，老师要尝尝吗？” 女人果断地摇了摇头，“我跟笙子已经吃过早饭了哦。” “可以给我吗？”站在男生身边的户松友突然说话了，“我出门前只吃了水果，感觉在路上可能会饿呢。” 少女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这样主动过了，松枝淳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三明治已经冷了，你不介意的话就行。 “怎么会介意呢？”少女摇了摇头，“难得有机会能吃到松枝同学亲手做的食物呢。” 这回轮到一旁的两位老师看了过来，两人的视线在少年少女之间来回，並没有观察到进一步的举动。 “什么情况？”广內綾用眼神询问身边的闺蜜，小凑笙子眨了眨眼，意思是她不知道， 松枝淳慢吞吞地吃完了手里的三明治，眼前穿著校服的身影多了起来，等他把最后一口吐司送进嘴里，户松友又站在了他面前。 “松枝同学要扔垃圾吗？正好我也要去，你把垃圾给我好了。” ..”他盯著少女的微笑看了一秒，“谢谢，我去买瓶牛奶，要给你带吗？” 户松友摇了摇头，“我喝水就可以了。” 於是男生一个人走进车站旁的便利店，他了三十秒买完牛奶，然后站在便利店思考起来。 为什么户松友又变得主动起来了？他拧开盒装牛奶的盖子，望著天空思考起这个问题。 是因为宿泊研修有独处的机会，所以她又有想法了？ 还是说只是单纯的萎靡状態结束了，以前的那个户松友又要回来了？ 松枝淳认为自己有必要提高警惕。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呢？” 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男生抬起头，眼前是走下轿车的望月遥。 少女右手拎著一个不算大的背包，她无视了路人好奇的目光，看向站在便利店门口的少年。 “我在喝牛奶啊。”松枝淳伸手展示了一下手里的明治牛奶盒，“班级队伍就在车站门口，你直接去集合就好了。” 望月遥並没有听他的话，她向身后招了招手，轿车启动离开，少女则走到了男生身边，和他一起靠著墙。 松枝淳只好抿紧吸管，默默加快喝牛奶的速度，他数著从便利店门口经过的人头，直到穿过车站的风带起少女的黑髮，搭上男生的肩膀。 有点痒，他侧过头拍掉不听话的长髮，少女明媚的眼眸一下子凑了过来，比无端的风更加温柔、更加气势汹汹。 “你今天还没跟我说早上好呢。”望月遥一字一句地说。 她的语气像是在生气，但是看著少女眼里泛起的秋水，松枝淳知道她没有。 “早上好？”松枝淳鬆开被自己咬扁的吸管。 “早上好。” 望月遥满意地点了点头，隨后她靠近的身体又缩了回去，继续背靠墙壁，望著牛奶色的云朵轻声哼起歌。 “感觉你没带什么东西啊。”松枝淳看了看少女的背包，“没关係吗？” “有什么关係？”望月遥瞟了他一眼，“反正我肯定会跟你一组，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你肯定会考虑周全的吧？” .”男生摇了摇纸盒，已经所剩无几了，“你今天心情不错？” “出门玩不应该带著好心情吗？”少女反问他。 “你可是週游过世界的人了，还会因为富士山脚下的露营而高兴吗？” 松枝淳把空盒子扔进垃圾桶里，少女跟在他的身后走进车站。 “不用待在学校里难道还不值得高兴吗？ ： 穿著校服背著包的人群已经占据了大厅，乌决决的声音扑面而来，男生看著人群里向他招手的两位老师和一位少女，嘆了口气。 “说的也是。” 绕著班级的队伍从前走到后，喊了几遍人名，帮身高不具优势的小凑笙子清点完人数后，松枝淳回到了学生队伍中。 “松枝同学辛苦了。”户松友在他身边说。 “还好吧，没有迟到或者堵车的同学，算是幸运了。” 松枝淳看了眼站在她身后的望月遥，少女们之间的距离比平时更近，绕著队伍转圈的时候，他也有看到两人交谈的动作。 总而言之，他感觉有点不妙，这两人今天都有点怪怪的。 但是已经没有时间给他思考了。 八点三十分，二年六班准时坐上巴土，松枝淳坐在靠窗的位置，汽车离开站台前的阴影，阳光穿过密集的楼宇，落在乘客们的脸上。 东京忙碌的街道和形色匆匆的人们从他眼前如流水般滑过，巴士如同一枚拉链，剥去霓虹钢铁森林的外壳，向著湖泊和丘陵托起的富士山驶去。 从东京去富士山，坐巴士还是新干线都没有区別，拢共也就两个小时的路程，当富士山的模糊影子出现在公路尽头时，车厢里响起了人们的欢呼声。 看著远处闪烁的金光揭开山体的阴影，松枝淳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该给学姐发消息了，他这么想著。 这时的松枝淳並没有预料到，富士山脚下的旅程，是他的生活再一次走向崩坏的开始。 第423章 鲜花，色彩，你 第423章 鲜，色彩，你 虽然这次宿泊研修的主题是露营，但是松枝淳並没有马上见到露营地。 高速巴士抵达的车站位於富士吉田市，是个小城镇，有市役所、学校和医院，商业气息並不浓厚。 “有点像吹奏部之前去的青梅市。”户松友笑著说。 “但是这里可是有一抬头就能看到的富士山。” 望月遥看著街道的尽头，戴著雪顶的富士山占据了大片天空，令人惊嘆。 “別光顾著看风景，准备上车了。”松枝淳回过头，看向对他们招手的广內綾。 羽丘高的学生们刚刚吃完午饭，他们的行李已经转移到了学校预定的当地巴土上，短暂的休息过后就是下午的行程。 巴士首先前往富士吉田隔壁的忍野村，作为世界文化遗產的忍野八海在霓虹还是很有名气的一不过望月家的大小姐似乎並不认可。 “就这？”少女走出景点，“感觉还不如远方的富士山好看。” “就是比较经典的庭院嘛。”松枝淳跟在她的身后出门，“週游过世界的望月大小姐当然看不上了。” 所谓的“忍野八海”其实就是有八个池子的庭院，游客不少，不过景色只能算一般。 松枝淳在路边的贩卖机前停下脚步，他看了眼机器里写著“富士山”的蓝汽水，“望月要来一瓶吗？” 少女摇了摇头，看著他投下硬幣，隨后若有所觉地抬起头，看向走来的户松友。 “你也觉得无聊？” 户松友摘下了头顶的白色遮阳帽，“游客多起来了，风景也就乏味了。” 她看向拿出汽水的男生，“松枝同学怎么觉得呢？” 松枝淳撬开汽水瓶盖，点了点头，少女笑著继续说。 “其实我觉得也有时代的原因呢一一风景成了景点，被墙壁和闸机包围起来，称作『海”的千年水源加上了栏杆，又多了一堆说明和注意事项的招牌，怎么会好看呢？” 同样在贩卖机附近休息的游客默默点了点头。 户松友走到男生身边，松枝淳后退了一步，看著她在贩卖机的橱窗前挑选。 “所以我认为，有些过保护的行为是没必要的，越保护反而越不美。” 投幣之前，少女转过身看向他。 无论是人还是物，都是一样的道理，她用眼神这么说著。 .”松枝淳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中午迫近富士山的照片，学姐还没有回覆，可能是因为还在上课。 他仰头喝了一口汽水，味道有些甜腻，像是掺了。 “走吧，下一个地方。” 往忍野村的东边继续走，就是今晚露营地所在的山中湖村，巴士先去了村落边缘的“之都”公园。 说是公园，其实更像是田，人们在忍野八海所感受到的枯燥乏味，在旷野的海中一扫而空。少女们举著手机和相机，沿著田边缘漫步，寻找海和富士山遥相辉映的最佳机位。 户松友被朋友们叫去一起拍照了，望月遥不知去了哪里，松枝淳一个人沿著圃中间的小路行走，远眺云间的富士山，迎面而来的风中带著香甜的气息。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松枝淳终於等来了山见茉季的消息一个简单的惊嘆表情。 男生思考了一会，拍下面前的海与雪顶发了过去。 图片很快就显示了已读，然而几分钟后才有学姐的回覆。 “风景很不错呢～” 松枝淳抿起嘴，少女没有问他这是哪里，也没有要求他多拍几张照片，她以往那种好奇心满满的態度似乎暂时消失了。 他看了眼屏幕上方的时间，下午两点二十二分，学校刚下课不久才对。 “学姐还在上课吗？还是现在有事不太方便？” “没有啊！”少女似乎活跃了一点，“只是今天醒得比较早，所以没什么精神。” 山见茉季不想说自己今天没去上课，只是在家里毫无意义地发呆。 男生想了想，“那就先不聊了，放学后再说吧，学姐实在困的话可以去买听咖啡。” “好～” 屏幕上没有新的消息出现了，松枝淳手指往上划了划，看起先前的聊天记录，他的视线停在海的照片上一一小路远处有个模糊的影子。 点开看了看，是个穿著校服的背影，男生放下手机，沿著小路继续前进。 两旁金色的向日葵逐渐消失，变成波斯菊繽纷的色彩，隨后海的顏色又渐渐统一，化成一种偏粉的赤红色。 小路尽头的背影逐渐放大，少女的黑髮带著微卷的波浪，在风中摇摆，靠近的脚步声让她警惕地回过头，认清来人后，她冷冽的眼神又变得柔和起来。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呢？”松枝淳模仿起少女之前在车站的问话。 “我在等园丁或者其他工作人员出现。”望月遥授了授长发，看向包围两人的红色海。 “我想知道这是什么。” 男生在圃前辨认了一会，少女走到了他身边。 “五瓣，体积小，序密集.....：”松枝淳站起身，“应该是红蕎麦，霓虹这边叫它“高岭红宝石』。” “你喜欢这种？”他看向身边的少女。 少女摇了摇头，“它跟我见过的一种有点像。” “虞美人？”男生不假思索地说。 “你怎么知道？”望月遥惊讶地抬起头， “因为当初你回东京的时候，不是给我带过一株吗？你还说是自己在模擬里面看过的。” 少女点了点头，“在模擬里是你带我去看的，现实中是我一个人去看的。” 她伸出手摘下一朵面前的，放在手心端详著一一片状的瓣小小的，看上去跟彼岸其实有很大的不同，不过若是远远地望著这片海，二者的顏色似乎又有些相像了。 “这里还不错。”她转过身对男生说，“当初没有跟你一起看过的海，现在也算是补上了。” 松枝淳正打算开口，少女却突然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 “別说什么你喜欢的是山见茉季。”望月遥的语气霸道而专断。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人，那你就是我的。” 吹过海的风声大了一点，似乎也在看他的笑话。 第424章 徵兆与劝诱 第424章 徵兆与劝诱 离开“之都”，前往露营地的车上，松枝淳得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你说学姐今天没去上课？”他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户松友。 巴士上的座位並不固定，跟隨车上的娱乐活动换来换去。松枝淳身边之前坐著的是个闷头玩手机的男生，在少女站在他面前时就自觉离开了。 “是的哦。”户松友对他点头，“是跟她同班的学姐说的，她今天请了病假。” 松枝淳皱起眉回忆了下，山见茉季今天似乎没有明確提过这方面的事。 “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她了？”他看向少女，心中开始警惕。 她之前还是一副和学姐老死不相往来的態度呢。 “就算我不关心她，她的消息也会自己跑到我这里来啊。” 户松友的微笑有些酸涩，她望著男生身后的车窗，巴士右侧就是山中湖，公路旁已经能看见起落的湖水了。 “学姐就算退出学生会了，也还是各种圈子里饱受关注的角色嘛，我在女生的群聊里看见其他人发的消息了。” 似乎是怕男生不相信，她拿出手机点开应用，放在他面前。 “吹奏部的群里，还有几个大家经常组织活动的群里都有人在说哦。” 松枝淳接过手机看了看，跟少女说的一样，有个群还是他也在的，不过他基本没怎么看过里面的消息就是了。 “我当然不想关心学姐，但是跟我会看到学姐的动向一样，她应该也会看到我的吧？”户松友望著男生的眼睛。 “就像我们依然会在走廊上见面一一就算我再怎么想跟她撇清关係，学姐还是可能会被我影响。” “所以我决定正视这些事。” “我让学姐难以介怀了，学姐就会让松枝同学难过。” “我只是不想让松枝同学难过而已。” 车厢前部传来打牌的男生们大呼小叫的声音，松枝淳把手机还给少女。 “你没必要这样的。” “松枝同学不打算接受我的心意也就算了。”户松友起眉，话里带著隱隱的怒意，“难道还要控制我怎么想吗？” 松枝淳不说话了，他在心里嘆了口气，打开车窗，鼓动的风声推著湖水拍岸，在他耳边响起。 “谢谢。”他对少女说。 下午四点，离开东京的人们终於抵达山中湖的露营地，松枝淳拉紧身后的背包，踩上覆盖著砂石和木屑的空地。 “今晚就要睡在这儿吗..... 这是一片湖畔正对著富士山的大型空地，按工作人员的说法，容纳一百顶帐篷不成问题，宿泊研修的露营规划是两个班一起行动的，先抵达的那个班级已经在远处立起帐篷了。 “光禿禿的.....：”户松友抱著自己的大背包，好奇地踩了踩脚下的地面。 “我以为会是像芦之湖边的那种草坪呢。”她觉得这里不太好看。 “湖边的草坪可不適合露营。”望月遥拎著包插入两人之间，“土壤容易湿润，而且蚊虫会比较多，睡起来有你好受的。” “这么说起来，你现在好像才是最有经验的那个啊。”松枝淳隨口说了一句。 少女骄傲地挺起胸脯，“我可是在撒哈拉沙漠睡过帐篷的人。” “好了好了！”身材高挑的广內綾走到场地中央，拍了拍手。 “都聊完天了吧？把身上的行李先统一放在那边，过来听野外教育协会的专业教练告诉你们露营的基本知识！” 喧闹的学生们向著一身绿色装备的中年男人靠近，松枝淳把背包放在一旁，站在人群后排听讲“请同学们注意了！”男人的声音非常响亮，“我先从如何搭建帐篷开始讲起，待会大家可以领取到一人、二人和三人这三种规格的帐篷，首先记得检查手里的地钉...... 松枝淳低下头，確认自己可以听清教练的声音，然后从口袋拿出手机。 点开山见茉季的头像，少女的上一条动態是几天前两人一起去的户外用品商店，只是他没有露脸。 学姐生病了吗？男生在脑海里回忆，少女的声音確实有些低迷， 但是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 “柴火和食材也可以在营地小屋內领取，不过每个小组可以使用的资金都是有限的，所以大家要考虑好如何分配，比如我后方的林地有不少枯枝落叶，也可以捡来当柴火使用，请各小组的成员商量好方针..：：：：” 学校安排四点抵达营地的目的就是上足够的时间来进行授课和培训，四十多分钟后，中年男人终於闭上了嘴。 “辛苦教练了。”小凑笙子笑著说了一声，走到学生们面前，“现在大家可以各自按小组集合，领取工具搭建帐篷啦！” 松枝淳收起手机，先找到挥舞著树枝的坂室建，和他一起领完帐篷后，开始寻找根据地。 “松枝，我这把剑怎么样？！”坂室建把手臂长的树枝挥舞得虎虎生风，兴奋地问。 “够帅气。”松枝淳点了点头，“对你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刚刚好。” “你还嫌我幼稚吗？”男生瞪大眼睛，“去年可是你带著我寻找羽丘高最好的剑矣！” 松枝淳愣了愣，去年秋天的体育课上，他確实这样做过。 恍愧间想起来，似乎也是很久远的事了。 “找到了剑，剑就变得不重要了。”他故意用轻鬆的口吻说，“现在最值得挑战的事是如何扎营，坂室，我把它交给你。” “你小子是不是想偷懒？”坂室剑举起树枝指著他。 “待会和女生匯合之后我来做饭，你就不用管了。”松枝淳拋出诱人的筹码。 “没问题。”男生立刻收起了剑，“咱们在哪扎帐篷？” 松枝淳四下看了看，男女生的扎营地是分开的，中间的空地用来集体活动，他指向一块挨著湖边的空地。 “就这吧，你先搭帐篷，我去打个电话。” 向著后方的林地走去，松枝淳拿出手机，给山见茉季拨去电话。 “餵？”少女的声音带著慌乱，显得有些疲倦，“松枝同学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学姐今天没去上学吗？”他单刀直入地问，“你们班的人说你请了病假。” 1 ....是的。” “学姐怎么不跟我说呢？” 男生找了个树桩坐下。他看著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水面，望月遥正对著户松友指手画脚，好像是在教她搭帐篷。 “那个，因为不想让松枝同学担心，抱歉。”少女的语气有些侷促。 “这种事情不用道歉的。”松枝淳让声音柔和了点，“所以情况怎么样？病得严重吗？” ..没什么大问题”山见茉季放低了声音，“那个，妈妈在叫我，我得先下楼了。” “等一— 男生的话还没说完，少女就掛断了电话，松枝淳看著屏幕上的通话记录，有些不解。 怎么回事？ 他把双手搭在腿上，抵著额头思考了会，站起身时，正好看见了站在帐篷边的望月遥向他招手把手机放回口袋里，他向著营地走去，坂室建已经和户松望月两人匯合了，四人小组已经到齐。 “现在怎么说？”望月遥双手抱胸，“食材是肯定要拿的，柴火的话要自己捡吗？” 坂室建偷偷对著松枝淳挤眉弄眼，户松友笑了笑，“望月同学和坂室同学都不擅长料理吧？ “那我和松枝同学做饭，第一餐的话，就努力做得丰盛点好了，我们俩去拿食材，可以麻烦你们先去林地里看看吗？” “没问题！”坂室建拍了拍胸口，他打算找到一根足以吸引松枝淳的木棍。 .”望月遥似乎对这个安排不太满意，她盯著笑意盈盈的少女看了一会，隨后还是转身向著树林走去。 “待会就在这里匯合吧~”户松友对著两人远去的背影招手，隨后转过身看向男生。 “我们走吧？” 走出营地小屋，松枝淳手里拿著锅具和厨刀等比较沉的工具，户松友拎著装食材的袋子。集合点还没有人影，少女转过身，看向走在身边的男生。 “松枝同学皱著眉头，是有什么烦恼吗？” 显而易见的事，松枝淳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嗯—”少女做出思考的表情，“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我可以把自己的经歷分享给松枝同学。” “为了一个美好的愿景去欺骗自己或许没有错。” “但是说的谎越多，却发现自己离期盼的所在越来越远，精神上也就自然会感到越来越疲惫了，不是吗？” “说不定面对自己內心的贪婪和欲望，反而才是良策呢。”户松友看著男生手里的厨刀说。 要准备怎样的料理，才足以打动食客的心呢？ 第425章 点燃 第425章 点燃 湖畔的空地逐渐变得喧闹，拿到柴火和各种炉子的学生们开始尝试点火，日落色的天空下不断升起跃动的火光。 “谨慎用火！不要在火源旁玩耍！” 露营教练的声音在营地內迴荡，松枝淳回到集合点，展开摺叠桌，给身边的少女摆上案板。 “户松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好了，没必要跟我拐弯抹角的。” 户松友没有回应男生的话，她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小凳子，在案板前坐下，装著蔬菜和肉类的袋子被放在她脚边的空地上。 “晚饭吃寿喜锅怎么样？”少女抬起头问他，“锅物比较好烹飪，现在天气冷了，吃著也比较暖和呢。” 站在一旁的男生点了点头，少女笑了起来，“松枝同学肯定会喜欢的~” 明明是四个人的晚饭，却说的像是为他一个人做的一样，松枝淳站在帐篷旁边，看著她处理食材。 拿出手机，山见茉季发来了新消息，“只是著凉发烧而已，明天就能去学校了，松枝同学不用担心。” “开始降温了，学姐要记得保暖，如果有流感症状別忘记及时吃药。” “好。”少女回復得很快。 松枝淳想了想，又打了一行字，“阿姨刚刚找你有什么事吗？”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少女没有回覆，也没有显示已读，男生等了两分钟，发出最后一条信息。 “没必要因为我的事跟叔叔阿姨闹得不愉快，你顺著他们的话说就好了。” 他以为学姐的状態还是因为之前吵架的事。 但是山见茉季依然没有反应，松枝淳只好放下手机，看了一眼聂立在湖泊尽头的富士山。 逆著光的山体落下阴影，身后是日落余暉的金光，寧静、圣洁而和谐。 “心情不好的时候，看看远处的风景也是不错的选择呢。”少女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松枝淳转身走去，搬著椅子坐到户松友对面，“还有哪些要处理的？我来帮忙。” 少女思考了会，“麻烦松枝同学把蔬菜去根，切成小段就好。” 案板上响起两人的切菜声，有条不紊的节奏在周围啪的焰火声和嘈杂的交谈声里，像是某种旋律。 “我向望月同学问过了你和学姐的事。”坐在男生对面的户松友突然说起了她刚才迴避的问题。 “所以呢？”松枝淳抬起头，“过度保护、面对欲望，你到底想说什么？” 少女突然探出身体，按住男生切菜的手，“不可以抬著头用刀哦？松枝同学太不小心了。” 松枝淳看了她一眼，鬆开少女的手指，继续低头切菜。 “其实松枝同学很清楚我想说什么吧。”案板上的两种节奏再次交织在一起，少女继续说。 “你太呵护学姐了，这样对她来说真的好吗？”她纤细的十指在男生的视野里移动，时进时出。 “松枝同学，你和我都很清楚学姐性格上的缺陷在哪里一一她跟自私的我们不同，太喜欢为別人著想了，她总是顾虑著环境、气氛、他人的想法，而忽视了自己的真正感受和欲求。” 户松友的语气没有变化，柔和舒缓，如同讲解菜谱一般。 “所以和学姐一起在山见家的规划下生活，这样就算幸福吗？” “这不是松枝同学期待的未来吧？” “而且甚至也不是学姐她真正期待的未来... “你要我教唆学姐离开家族吗？”男生平静地问。 “为什么不呢？”少女笑著说。 “你想想你是如何改变我的，又是如何改变望月遥的，你很明白怎样做对我们来说才是更好的，为什么到了学姐这里，你反而下定不了决心呢？” “因为会改变她的一生，所以犹豫了吗？” “但是你不也改变了我们的人生吗？” “松枝同学，相信自己吧，相信你的衝动，相信你的欲望。” “然后去改变她。”户松友温柔地说松枝淳放下手里的厨刀，抬起头望著坐在对面的少女，她还在低头切菜，一副什么都没说过的样子。 跟当初劝学姐自私的他比起来，眼前的户松友似乎更像是诱人墮落的恶魔。 “我们回来了。”少女的脚步声在他背后响起，松枝淳转过身。 坂室建的怀里是一大堆枯枝，望月遥的袋子里是松果和落叶。 “什么时候能吃饭？”少女打量著坐在摺叠桌前的两人，目光里满是对户松友的警惕。 “马上就可以了。”户松友笑了笑，“今晚吃寿喜锅加乌龙麵，大家都没问题吧？” 坂室建果断地点了点头，“没想到出来露营还能吃到寿喜锅，感谢户松！” “寿喜锅比较方便嘛~” 望月遥没有说话，只是搬来椅子坐到松枝淳旁边，一副巨龙守护財宝的样子。 关於山见茉季的对话暂时告一段落，松枝淳把少女捡来的松果落叶先堆叠到一起，然后捡起一枚像塔一般舒张的松果，用打火机点燃。 乾燥的叶片组织很快燃烧起来，冒出小小的、跳动著的红色火苗，松香气息弥散开来。 男生转过头，看向身边清冷少女盯著火苗的专注眼瞳，他的心情放鬆了点，把松果放回落叶堆里。 盖上枯树枝，篝火稳定地燃烧起来，搭好支架架起锅，户松友把料汁、牛肉卷、豆腐蔬菜和蘑菇一一倒进锅里。 先煮出食材本身的汤汁后，再加上水和乌龙麵，坂室建被其他挥舞著树枝的男生给叫走了，户松友在剩下的两人旁边坐下。 日落色的天空已经消逝，周围的一切都一点点浸入灰黑的阴影里，只剩下面前泛著微光的湖面，兀自燃烧的篝火，和咕嘟咕嘟响著的铁锅。 “松枝同学，这就是自由的感觉哦。” 户松友对身边的男生说，她的脸颊上带著跳动的暖黄色，给人的感觉格外亲近。 望月遥点了点头，少见地赞同起少女的话，“让人身心舒畅。” 松枝淳看了一眼手机，学姐还是没有回覆他的消息，男生没有开口，沉默著向篝火靠近。 食物的香气变得更加浓郁，他伸出手，感受著舔掌心的热量。 要是学姐也能在这里就好了。 他不可避免地想到。 第426章 烦心的夜，窘迫的红 第426章 烦心的夜，窘迫的红 寿喜锅是怎么烧都不会难吃的料理，但是就连望月遥也不得不承认，户松友的寿喜锅尤其美味。 在少女们表示自己吃饱了以后，坂室建和松枝淳瓜分了最后一点饱蘸汤汁的乌龙麵。 “松枝，待会我们要跟五班一起办篝火大会，你要来吗？” 松枝淳关上水龙头，观察著铁锅內部的光泽，没有发现彩色的油污痕跡。 “我想看看山中湖的夜景。”他拿起洗好的餐具，准备走人。 “矣！附近又没什么人，乌漆麻黑的一片有什么好看的？”坂室建叫住了他。 “篝火大会有活动的，唱歌跳舞打游戏，五班有人带了线香火，还有烤吃哦？” 这里面也就烤对松枝淳有点吸引力了，他转过身打量著殷勤的男生。 “你这么热情干什么？谁给你任务了？” 坂室建尷尬地笑了笑，“五班有几个女生拜託我的唄。” “你跟她们说我有喜欢的人了。”男生摆了摆手，拿起锅碗瓢盆远去。 “啊？你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了？”惊讶的声音落在他的身后，逐渐减弱， 把借用的铁锅归还给营地小屋，松枝淳带著自己的餐具回到帐篷里。他和坂室建睡在一起，双人帐篷的空间挺大，坐在里面听著隱隱约约的湖水声，会自然地生出一股安心感。 把餐具收好，他迈出帐篷，守在门口的少女和他不避不让地撞在一起。 “这是做什么？”松枝淳看著往后退了两步的望月遥。 “怕你走丟了。”少女的语气有些傲娇，她转过脸，看向隱隱传来人声的方向，“晚上要不要跟我一起沿湖骑行？就当是饭后运动。” “不了。”男生再次拒绝了邀请，“我想一个人隨便走走。” “一个人？”望月遥不满意地皱起眉头。 “一个人。”松枝淳点了点头。 ...”少女盯著他看了几秒，“晚上湖边不太安全，你注意点。” 明明你刚刚才邀请我沿湖骑行.....男生有点想笑。 “待会篝火大会好像有烤，你可以替我尝一尝。” 他拿出口袋里的手电筒，像握著鼓棒一样在手心里晃了晃，“玩得开心。” 望月遥看著松枝淳的身影消失在重重帐篷后，才转过身向著喧譁的来处走去。 “你太著急了。”户松友出现在另一边的帐篷旁，脸上带著笑意。 “再怎么说，也要留给松枝同学一点缓衝和思考的时间。” “不关你的事。”望月遥从她面前走过，警了一眼。“你又不是我的恋爱导师。” “我也不想让你像之前蛊惑松枝那样，在我耳边嘰嘰喳喳。” 向守在营地出口的广內綾报告过之后，松枝淳一个人沿著湖边漫步，很快就走上了修筑的步道。 天色虽暗，也还没到要用手电筒的程度，不时有几个骑车的人经过，他靠著道路最右侧行走， 以防被身后不长眼的人撞到。 路灯稀少，因此才能衬出星光的痕跡，松枝淳抬起头，漫天银星如同沙砾，散布在朗朗的夜空里。 步道和湖水之间隔著秋季隨处可见的芒草，有长有短，隨著风声摇曳，湖对岸可以看见一圈断断续续的光带，那是属於人间的光亮，连绵的山脊上方也能看见来自村镇的蒙蒙的光。 少女们先前说的没错，身处这样的环境，心中的忧虑也会自然而然地隱藏起来，不见痕跡。 但是松枝淳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三个小时前发给山见茉季的两条消息，现在依然未读， 於是那种徜祥於天地间的快意滋味，反而变得所剩无几了。 三个小时，绝对不是没看手机，他甚至给山见一彰也发消息客套了几句，男人没有什么异样， 所以也不是什么突发事件的问题。 学姐就是暂时拒绝和他沟通了，这是显而易见的结论。 是之前她和父亲吵架的反弹，山见家单方面施压了吗？他最先想到这个原因。 或许自己该加快表忠心的速度......松枝淳放慢脚步，富士山的影子在湖水里浮沉。 男生想起今天户松友说的话，他当然有想过相应的想法一一最开始的时候，自己本来想著改变学姐。 但是少女所说的太快太激烈了，无论是户松友她自己还是望月遥，她们的家庭和成长环境都是十分特別的。而山见茉季说到底，其实只是个非常標准的霓虹女高中生。 他想起跟学姐一起购物的那天，晚饭后的试探，少女在空旷林地里靠著他流泪的柔弱表情。 等回东京之后，先儘快退出乐队吧，让学姐和她父母安心。 松枝淳加快脚步，把心底的遗憾连根拔起，他要就著今晚的夜风、星光和山中湖泛起的波纹， 把这些负面情绪通通消化掉。 但是出现在步道旁的少女打断了这个过程，松枝淳停下脚步，打量著不远处被芒草掩映著的背影。 “芋川？”他叫了一声。 拿著相机的芋川夏实转过身，愣愣地看了男生一秒，隨后下意识地按下相机按钮。 芒草丛里响起少女的快门声。 “这么说起来，我们班好像確实是跟五班一起露营的。” 站在少女身边的松枝淳想起了离开营地前，坂室建对他说过的话。 “我都不知道原来松枝跟我晚上住在一起..：：.：”芋川夏实抬起相机，对准远处的富士山。 “所以你怎么跟我一样跑出来了？”男生望著少女贴在相机后的侧脸，光滑的脸颊被挤压出一点婴儿肥。 “是出来拍照的？” 少女点头又摇头，“我是提前来踩点的，明天我想早起拍凌晨的富士山。” “可以理解。”松枝淳点了点头。 芋川夏实放下相机，深一脚浅一脚地迈出草丛，松枝淳跟在她的身后一一现在走在路上有两人了。 “松枝要跟我一起吗？”少女看著身边的男生，“我要走到平野之滨。” “没问题。”他点了点头，“就当作消化了。” 走了一阵，松枝淳仰起头，看著头顶的无垠星空，“想起之前离开北海道的晚上了。” “我也是。”芋川夏实点了点头，“我刚拍的星空照片就挺不错的，待会给你看。” 话已说完，少女依然看著男生，她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松枝淳停下脚步。 难道是想上厕所？ “松枝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少女鼓起勇气问。 男生沉默了一会，隨后笑了起来，笑容並不明显，有些苦涩。 “有这么明显吗？” 少女再次点头又摇头，“不明显，但是我看得出来。” “因为我们是朋友嘛。” 芋川夏实这么说著，握紧胸口掛著相机的带子，主动发起话题让她有些紧张。 “最近確实有些烦心事。”松枝淳这么说著，“主要是没有明確的解决方法，也没人可以说， 所以就有点烦了。“ “那个，虽然我不怎么懂..... 少女停下脚步，努力组织语言，男生转过头来望著她。 “虽然我没有松枝这么厉害，也没什么帮助別人的经验..：： 7 芋川夏实的脸上浮现出窘迫的红，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但是我很会保守秘密！”她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男生。 “所以松枝要是有事在心里的话、” “可以跟我说的！” 第427章 湖边一敘 第427章 湖边一敘 “松枝要是有事憋在心里的话，可以跟我说的！” 湖畔似乎寂静了一瞬，一辆打著手电筒的自行车从静止的少年少女身边路过，车上的人好奇地瞄了他们一眼。 “......我只是隨便说说的，松枝就当没听见好了。” 没有等到回应的芋川夏实低下头，她尷尬地摆弄起相机，感觉自己的脸颊热得发烫。 “我只是有点惊讶。”松枝淳赶忙说，“你不是要去平野之滨吗？继续走吧。” 路边的芒草又摇晃起来，星夜低垂，两人的脚步声如同落到湖面的风，在山间泛起波纹。 “刚刚那样的芋川还真是少见。”他看向身边的少女，芋川夏实的头又低了下去。 “嗯......我想想该怎么跟你说吧。” 或许烦恼这种东西，確实是说出来好一点。如少女所说，她是个不错的选择一一在松枝淳的故事里，芋川夏实是为数不多的旁观者。 毕竟就连心里只有篮球的坂室建，当初也算是户松友的半个助攻来著。 然而没等松枝淳组织好语言，低头盯著相机的少女反而先开口了。 “那个，松枝的烦恼是不是恋爱方面的？” “你知道？”男生有些措手不及。 芋川夏实点了点头，“因为松枝之前暑假时不是跟我说过嘛，那个校园爱情片的事。” “其实说的就是松枝自己吧？” ...没错。”他想起自己当时说的话，现在看来跟“我有个朋友”没什么区別。 更何况他后来还听了少女的建议直接跑去了京都，属於是不打自招了。 “那看来可以省略掉一些前文了。”松枝淳笑了笑，“故事的男主角是我，女主角是山见学姐。” .啊！” 少女慢了半拍的惊呼声在湖畔飘散。 两人沿著步道走了一条弧线，十几分钟后，就到了平野之滨。 “总而言之，我和学姐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我下午给她的消息，现在还没有回覆呢。” 男生靠在步道的护栏上，语气有些无奈，一旁的少女如小鸡啄米一般点著头。 松枝淳把自己和山见茉季的事基本都说了，当然，他跟户松友和望月遥的故事並不包括在內。 “这么说的话，感觉主要的问题还是在学姐家里呢..：： 芋川夏实盯著眼前的水面，小心翼翼地说，少女真的没有什么给朋友排忧解难的经验一一一般来说，她才是被帮助的那方。 “所以才比较难办嘛。”松枝淳看向护栏下的湖岸。 有个跟芋川夏实同样拿著相机的女人，戴著帽子，背影颇具中性气质，不知道在拍些什么。 “这个......那个......”少女开始思考有没有什么解决问题的方法，或者可以安慰身边人的话。她绞尽脑汁，搜肠刮肚，比当初剪辑视频和研究剧本时还要卖力。 松枝淳注意到少女仿佛坐在考场上的表情，他笑了起来。 “芋川不用想著安慰我或者怎么样一一你能听我说完这些事就已经足够了。” 人类就是这样神奇的生物一一快乐可以通过分享加倍，烦恼可以通过分享减半。 “那就好..：：.”芋川夏实长出一口气，“松枝以后如果有什么烦恼，也可以跟我说的。” “当然，什么烦恼都没有的话才是最好的！”少女又急忙补充了一句。 “但愿如此。”男生伸了个懒腰，“芋川也会有烦恼吧？好像都没怎么听你说起过呢。” “当然会有啊！”少女不假思索地说，“虽然我很喜欢电影，但是啃那些专业书籍也是会感觉累的。” “还有，最近我在尝试希区柯克变焦，但是怎么都拍不出满意的镜头一一” 芋川夏实的话说到一半又止住了，她有些心虚地抬眼，看向松枝淳。 “怎么不继续说了？”望著湖面的男生收回视线。 “明明是我要听松枝说话的，结果变成我在说了.....”少女不太好意思。 “我也想听听芋川的事嘛。”松枝淳觉得这不算什么问题。 其实他挺喜欢跟芋川夏实聊天的，因为两人只是纯粹的朋友关係，跟少女相处不需要在意太多，可以隨心所欲一一这点是现在的望月遥和户松友都做不到的。 “芋川继续吧，你刚刚说的希区柯克变焦是什么？” “就是一种拍摄手法。”芋川夏实把相机举到两人中间，对准荡漾的湖面“比如放大画面的同时把相机往回拉，就会得到奇特的效果。” 两人彼此靠近了一点，看著屏幕上薄雾瀰漫的水面，少女开始操作，荡漾的波纹依然不变，但水面上的雾气却慢慢扩散开来，在画面里放大。 “哇哦。”松枝淳点了点头，“挺神奇的。” “是吧？”芋川夏实看了他一眼，更加兴奋地旋转镜头。 雾气飘散，隱匿其中的影子渐渐变淡，出现在画面里，少年少女睁大眼晴，看著画面中的意外来客。 那是一群破开薄雾的天鹅。 “原来这里还有天鹅吗？”两人走到了水边，芋川夏实弯著腰，把相机对准一只伸长脖颈的优雅天鹅。 “它们就住在山中湖，在这边和白鸟滨都经常能见到。” 同样端著相机的女人走了过来，松枝淳向著身旁的少女靠近一一附近可没监控，又是在野外， 必须得谨慎。 “顺便一提，你拍的这只是家族的老大，jumbo，它也是最凶的那只，最好小心一点。” 话音刚落，芋川夏实镜头里的优雅大鹅就张开了翅膀，脑袋向著她的相机弹射过来。 少女嚇得叫出了声，湖岸的雾气都晃了一下，她急忙抬起手臂想要保护自己的宝贝相机，但是眼前这位“家族首领”的速度似乎更快一点。 幸好松枝淳就在少女身边，他迅速伸出右手，精准地向大鹅伸长的脖子抓去，一把將这傢伙从地上拽了起来。 无力地挣扎两下之后，这只蓄意不轨的天鹅似乎认清了现实，它嘶哑地叫了两声，如同求饶一般。 “嚇我一跳.....：”芋川夏实凑了过来，打量著男生手里的天鹅，“它真的好凶啊。” “听到了没？”松枝淳晃了晃它的脖子，“老实一点知道吗？” 他把天鹅放回地面，这傢伙又张了张翅膀，男生立刻张开手，於是首领大人又缩了回去，终於漂在水面上不动弹了。 少女笑出了声，“连它都知道松枝很厉害，不可以得罪呢。” 另一边的女人继续介绍起来，“游在后面的是它儿子strawberry，最近刚过完一岁生日，旁边那只是这片的二把手，叫做boss。” “为什么二把手起了个首领的名字.....：”松枝淳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因为它老是跟其他鹅打架，算是地方一霸了。”女人对他竖了个大拇指，好像说的不是鹅而是他。 “这里所有的鹅都有名字吗？”芋川夏实好奇地问。 “当然。”女人得意地点了点头，“我是常驻这里的摄影师，认得所有天鹅，今天太晚了，不然我可以跟你们聊聊他们的名字、关係和性格。” 女人跟露营地的那位教练一样，一身干练的深绿色装束，看上去是得叫上一声“阿姨”的年纪，颇具荒野猎人的气质。 “两位是情侣吗？”她走到少年少女面前，“跟我一样爱好摄影？” 芋川夏实看了一眼身边的男生，急忙摆著手解释。 “我们不是情侣！只是朋友而已！”她的脸又红了。 “她喜欢摄影。”松枝淳指了指身边人的相机，“我喜欢看她摄影。” “嗯哼。”女人点了点头，似乎对少女的话並不在意，“现在这个天色，加上降温起雾，除了夜景可没什么好拍的哦。” “我是来踩点的，想拍明早的富士山。”芋川夏实蹲下身子，摸了摸天鹅的羽毛。 暖而光滑，厚实舒服，让她有点爱不释手。 “我懂我懂，想拍逆富士、日出什么的是吧？”女人一副习以为常的语气，“就那边的沙洲， 是日出前后的最好位置了。” 少女立刻站起身，向著一旁的沙洲走去，松枝淳看著她一摇一晃的背影，“小心一点！” 芋川夏实回过头，对他招了招手，背著相机、镜头和电池的她动作憨憨的，让男生想起了水族馆里的企鹅。 “很有活力的小姑娘。”女人走到他身边，“难怪你会喜欢她。” “您误会了，我们不是情侣。”松枝淳想起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 “真不是啊？”她惊讶地眨了眨眼，“『她喜欢摄影，我喜欢看她摄影。”这话多甜啊？” 松枝淳也摆了摆手，“我可没那个意思。” “是吗？”女人又凑近了一点，打量著他的脸，“那你小子女人缘肯定很好，记得小心烂桃啊。” ..谢谢。” 岸边的两人都不说话了，只是守望著站在沙洲上的少女，那群天鹅没有离开，隨著时高时低的水波浮沉，大多数无风无浪的时候，它们就像一群充满气的，在水面上静静漂著。 “想抽菸了。”女人嘆了口气。 “年纪大了，每次心里有所触动的时候，就想要用抽菸来代替。” 松枝淳想了想，“您一天抽多少烟？” “四五六七八支吧，视情况而定。” ”男生忍不住看了女人一眼，她说话时总是给人一种洒脱又有趣的感觉。 “您经常在这里吧，这么容易被风景触动吗？” “有时候只是单纯地想抽。”她笑了笑，“而且这样的夜晚，无论经歷过多少次都不会腻的。” “如果真的有天堂的话，我希望那里就是富士山下。” “这样我就不用搬家了。”女人从口袋里拿出烟盒，嫻熟地敲出一根，“小哥要抽吗？” 松枝淳摇了摇头，於是她转过身向最近的路灯走去，背影融进水边的黑暗里。 男生在原地站了一会，等沙洲上的少女弯著腰，在背包里翻起什么东西时，他才迈开脚步走去。 “需要帮忙吗？”他站到芋川夏实身边，脚下是的流水声。 “我现在背包放不下来......”少女扭著脖子说，“里面有把摺叠椅，松枝能帮我拿出来吗？” 松枝淳拿出椅子，给背包拉上拉链，少女张开椅子，把相机调成录製状態，放在椅面上。 “突然想用这个视角拍点东西，感觉会挺有意思。”她站起身，向身边的男生解释著。 “芋川不坐吗？”松枝淳看向少女的腿，她下身穿的还是校服裙，看上去有些冷。 “因为就一把椅子嘛，所以我想陪松枝一起站著。” 少女的眼眸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像是天上的星星。 他们自然地沉默下来，天鹅家族在少年少女面前缓缓游过，消失在雾里。 “芋川，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误？”少女惊讶地抬起头，“我吗？” 男生点了点头，“你有自己的目標和爱好，有努力的方向和方法，家里人也支持。” “每次跟你聊天、看著你剪辑、学习，就像是看著你把期待的未来，一点点抓在手里、化为现实，很奇妙的感觉。” “大家都在这样做吧。”少女地摸了摸脸颊，“也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啦。” “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松枝淳笑了笑。 他现在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所以看著努力向著目標前进的少女，也算是一种慰藉。 “这样吗？”不够自信的少女选择相信他的话，“那我可以帮上松枝吗？可以让你更开心一点吗？” “像这样聊聊天就行了。” “那以后可以多找我聊天的！”芋川夏实再次鼓起勇气说，“我的嘴巴真的很严的，爸爸每次藏私房钱都不会躲著我！” “好。”男生扬起唇角。 “约好了哦？” “约好了。” 但是少女还没有满足，“那个，我明天要早起来拍富士山，松枝要跟我一起吗？” “可以啊。”松枝淳看了眼时间，“那得早点睡吧？现在也不早了。”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芋川夏实拿起相机和摺叠椅，转身就走。 “要走了吗？”抽完烟的女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是的，今晚多谢了！”少女乖巧地弯腰，“我们明早再过来。” 回营地的路上，松枝淳打开手电，照亮前方的路，但是芋川夏实没有看路，而是偷偷看起了男生的侧脸。 虽然松枝今晚不太开心，虽然男生说起自己的恋爱烦恼时，她也不知为何有点不太开心。 但是因此她才会见到松枝，和他一起散步，还做了约定。 所以她很开心。 > 第428章 粉红色日出 第428章 粉红色日出 松枝淳的睡眠质量一向不错，不过在营地的第一晚，他还是醒了好几次。 第一次醒来是坂室建钻进帐篷里的时候，男人一旦来到野外就是容易精力旺盛，他们不知在营地里千了什么，反正坂室建过了十二点才回来。 第二次是他在自己的帐篷外听到窃窃私语的时候一一松枝淳一开始以为是营地进贼了，钻出睡袋之后才发现是睡不著的女生们聚在一块讲鬼故事。 钻回睡袋前，他看了一眼放在旁边的手机，学姐依然没有看他的消息。 感觉是在消息提示里看到了，但是不愿打开聊天框......抱著这样的念头，男生又合上了眼。 第三次睁眼时，周遭意外的安静，松枝淳眨了眨眼，他没有动弹，只是盯著头顶的帐篷布发呆。 似乎是自然醒，男生问了问自己的身体，它不想再睡了，於是他拉开睡袋的拉链。 钻出帐篷，刚过凌晨五点，入眼还是一片漆黑，四周的冷气贴上松枝淳的脸，他拉紧外套领口，向著洗漱的水池走去。 十分钟后，他在营地门口见到了拿著相机的芋川夏实，她换上了长裤，薄薄的运动外套遮不住鼓鼓囊囊的胸口，少女看见了他，兴奋地想要呼喊，隨后又想起现在的时间，捂住嘴巴对著他用力挥手。 等男生走近，她迫不及待地靠了过来，原地蹦噠了两下。 “松枝，出发！” 五点半出头，两人抵达了昨晚的平野之滨，叠满天空的黑色被一层层揭去，在远处的山脉尽头可以看见金黄色的光。 这里算是观景胜地，不过十月属於富士山的淡季，山中湖的交通食宿条件在富士五湖中也不算好，所以附近只有几个稀疏的人影。 “准备拍日出！”芋川夏实轻声喊了一句，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她走下步道，向著昨晚踩好点的沙洲前进。 “芋川昨晚睡得好吗？”松枝淳跟在她身边，望著伏在湖面上的浅色薄雾。 “还好吧？中间就醒了一次，不过感觉睡袋太厚了，有点不太舒服。” .：”他看了一眼少女胸口的弧线，或许不是睡袋的原因。 “松枝呢？睡得怎么样？” 芋川夏实在沙洲上站定，背对男生伸直骼膊，她抖了抖身后的背包，松枝淳读懂了少女的意思，替她解下背包。 “只能说一般般吧。”他看著少女从包里掏出支架和另一部相机，开始组装起来。 “他们昨晚活动还挺多的，篝火大会就不提了，男生十二点多还在帐篷外面晃悠，半夜还有女生聚在一起点著火柴讲鬼故事。” 芋川夏实一边用心地听著，一边组装好支架，把相机固定、调整好镜头，“这部相机就放在这里，记录日出的全过程，我再拿一部相机自由拍摄。”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个，学姐回你消息了吗？” “已读不回。”松枝淳耸了耸肩，他是来的路上才发现的，不知道学姐昨晚是几点睡的。 “嗯...：.：”芋川夏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转过头。 “还是看看富士山吧！” 两人在岸边来回，少女手中的相机不断响起快门声，天际的金光逐渐逼近，富士山的雪顶亮了起来，柔嫩的粉红色一路向著山脚蔓延。 “今天是粉富士！”芋川夏实惊喜地说。 日出的过程並不长，短短两三分钟，原本蒙蒙的天空就变成了通透的蓝色，让人心情舒畅。 挺適合跟恋人一起看的风景，松枝淳望著远处的山顶如此想到。 少女本来是打算拍完日出就走的，不过施施然游来的天鹅群吸引了她的注意。那位穿得像猎人的摄影师女士也掐著点出现了，她嘴里叼著烟，在公路旁对著两人打招呼。 所以两人多停留了一段时间，芋川夏实一会跟天鹅聊天，一会跟不远处的女人交流拍摄经验， 直到天光大亮，松枝淳的手机弹出消息。 消息並不是学姐的，而是来自跟他同组的两位少女。 “松枝同学，准备吃早餐了~”户松友的口吻比较温柔。 “你跑哪去了？”望月遥就很直接，“坂室建说一起床你就没影了。” “马上回来。”男生统一回復了两人，然后看向身旁的少女。 “芋川，该回去了。” 女人低头按了按自己的帽子，向他们告別。 回到露营场，入口处就是五班的营地，芋川夏实转过头看向身后的男生。 “松枝要记得哦，有烦心事可以找我说的。” 少女挥了挥手，消失在帐篷后，松枝淳继续前进，很快就看到了熟悉的营地， 坂室建在后面的空地上和男生比划著名木棍，户松友坐在平底锅前，专心地盯著滋滋作响的煎蛋、培根和麵包，望月遥坐在她不远处，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你还知道回来？”看见男生出现，望月遥从椅子上站起身，“大清早的干什么去了？” “看日出。”松枝淳指向远处亮闪闪的富士山，“还看到天鹅了，到时候遇见的话，我可以把它们的名字性格和家族关係都讲给你们听。” 这是他刚从摄影师女士那里听来的。 少女鼓起嘴巴，暂时放了他一马，坐著的户松友用铲子轻轻敲了敲锅沿。 “马上就可以吃早饭了，麻烦松枝同学去接壶热水吧，待会大家可以泡咖啡喝。” “我跟你一起去。”望月遥立刻走到男生身边， 营地小屋並没有那么多的热水供应，不过五班和六班已经运转起了物资交易系统，有人专门负责烧水，少女领著松枝淳向昨晚举办篝火晚会的空地走去。 路上望月遥讲起了昨晚的活动，说到烤的时候，一旁的帐篷后面出来了几个女生。 “这不是松枝君吗？”五班的少女们发出乍乍呼呼的声音，“昨晚都没见到你呢！” 松枝淳的脸上刚掛起营业性质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开口，有女生继续说。 “听坂室桑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真的假的？” 第429章 时间不等人 第429章 时间不等人 “松枝君真的有喜欢的人吗？” “是不是坂室桑没把你拉过来，所以才用这种藉口来搪塞啊？” “不许骗我们哦？不然桃奈酱会伤心的哦？”少女们嘻嘻哈哈地笑著，也不知桃奈到底是其中的哪位。 按照望月家大小姐的性格，这种突然冒出来打搅聊天的人应该是要被冷脸以待的，不过少女只是皱了皱眉，隨后看向身边的男生。 松枝淳脸上依然是一副温和的笑容，看上去有些苦恼， “我確实有喜欢的人了。” 吵闹的少女们安静了一瞬，隨后变得更加噪，像是兔子一般在两人的眼前跳来跳去。 “误，真的假的？” “超惊讶的！之前根本没听说过！” “桃奈要失恋了.... ” “是户松吗？还是望月亲？本来还以为松枝君会一直单身到毕业的！” 望月遥看了一眼人群中说著失恋的少女，又转过头，等待男生的回应。 “这个暂时不可以说。”松枝淳笑著说。 “矣一一好扫兴！” “怎么这样？” “不会只是个藉口吧？有点可恶了！” “不是藉口啦。”男生举起手臂比了个叉，“只是没有女友的同意，我不可以隨便说的，要尊重她的想法嘛。” “矣？那你现在问她嘛！” “就是说啊！” “不会女朋友就在身边吧？” 女生们的视线看向望月遥，少女板著脸，一副冷如冰山的神情，让光顾著起鬨的她们一下子回过了神。 “抱歉抱。”松枝淳露出歉意的表情，“以后有机会的话会介绍给大家的。” “好吧~” “下不为例哦？” “呜呜呜.... 少女们簇拥著走远了，把两人留在原地， “走吧，不是要接热水吗？”男生晃了晃手里的水壶。 望月遥警了他一眼，继续向前走去。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跟山见茉季谈恋爱这么屈吗？连女朋友的名字都要藏著掖著？”少女冷不丁地说。 松枝淳笑了笑，“我可没跟学姐谈恋爱呢，我们也没有对彼此表白过，可不许乱讲。” 望月遥又哼了一声，“还没谈恋爱就这样了，以后谈上了不是更憋屈？” 男生没有回答，只有空荡荡的水壶像个大號的铃鐺，隨著他的脚步发出轻响。 四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正好掉了打来的一整壶热水，松枝淳拿起自己的盘子，上面是散发著焦香的麵包片，盖著摇摇晃晃的半熟煎蛋和两条培根。 “好香。”松枝淳把托盘放在眼前，深深嗅了一下。 “因为都是用黄油煎的嘛~”少女笑眯眯地看著他，眼神格外温柔一一这样的场景有点像她原本的婚后生活。 望月遥用力搅拌起自己的咖啡，勺子叮作响，警告著某位少女现在可不是她的二人世界。 早饭时间结束后，大家在营地小屋前集合，小凑笙子站在小屋的台阶上，一旁的广內綾还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今天上午的时间留给大家自由活动！”小凑老师著脚尖说，“大家可以选择皮划艇、环湖骑行或者是野外生存的训练课程，总之活动范围不能离开山中湖，中午集合，统一解决午饭，收拾行李。” “一定要注意安全，大家明白了吗？” “是一一”同样的叫声从营地另一边传来。 “那么解散！有任何问题可以来找老师和教练，或者是沿岸的安全员！” 教师的声音刚落下，望月遥就凑了过来，站在松枝淳身边嘻嘻哈哈的坂室建立刻让出了位置。 “松枝上午打算做什么？” 男生抬起头，天空晴朗得像是近视者戴上刚配好的眼镜，无论看哪里都通通透透的。 “骑车吧。”他转身看向安静聂立的富士山，“这么好的天气，这么漂亮的湖面，不骑著绕上一圈实在是太可惜了。” “那我也骑车。”少女果断地说。 “你不是昨晚骑过了吗？” “你都不跟我去，我一个人骑车干吗？”少女翻了个白眼。 “行吧行吧。”松枝淳並不打算改变自己的计划。 他看了眼少女的腿，笔直白皙的小腿套著抹茶色的小腿袜一一虽然养眼，但是不方便骑车。 “你先回去换身適合运动的衣服吧，我在营地门口等你。” 在门口等人的时候，松枝淳並没有閒著，他拿出手机点开山见茉季的头像。 “学姐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吃药？退烧了吗？” 既然学姐不想谈之前的事，那就先不谈好了，松枝淳不打算让两人的聊天框就这么冷淡下去。 突然有种异地恋的感觉......男生有些感慨。 不出意料地，山见茉季很快发来了信息，是一张落地镜前的自拍一一少女已经换好秋季校服， 手里提著书包。 “已经恢復啦！准备去学校！” “那就好。”松枝淳发了一个小狗鼓掌的表情，“我今天起得很早，去平野之滨看了日出，富士山粉粉嫩嫩的。” “当时想著，要是可以和学姐一起去看就好了。” 少女回復得更快了，“我也想看！” “那以后我们一起去看吧。” “好，有机会的话~” 脚步声停在了松枝淳的面前，他抬起头，眼前是换上了运动装的望月遥，她身后还跟著户松友。 “松枝同学不介意带上我吧？”少女笑眯眯地问。 “介意有用吗？”望月遥替男生回答，“我介意了，你不还是一样跟了过来？” 於是环湖骑行的小队，在出发前的最后一刻从两人变成了三人。 另一边的山见茉季，此时正走出家门，踏上守在门口的轿车。 等车门关闭，黑色轿车平稳启动，少女把书包放在一旁的座椅上，从里面拿出手机。 驾驶座上的司机看了眼车內的后视镜，“小姐，老爷不喜欢您在车上看手机的，对身体健康不好。” 少女露出甜美的笑容，“偶尔这么一次，司机先生可以不跟父亲说吗？” 司机不说话了，山见茉季说了声谢谢，隨后点开手机，屏幕画面依然是几分钟前跟男生的聊天內容。 “那以后我们一起去看吧。” 这是男生的回覆，她看著屏幕上这行漆黑的小字，其实少女本来也想这么说的。 只是她犹豫了。 第430章 放肆 第430章 放肆 视野开阔，风声阵阵，两旁的景色向著身后流逝，仿佛穿梭在时间的隧道里。 松枝淳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少女们，他放慢速度，让自行车滑落到两人之间。 “要休息一下吗？” 望月遥摇了摇头，少女脸不红气不喘，运动短裤露出大腿的下沿，伸直的长腿在阳光下又白又亮，交替摆动时，让人无法克制地投来目光。 落在她后面的户松友並没有那么好的体力，不过他们骑的都是租来的休閒车，速度也不快，所以少女也只是微微喘著气。 “有点热呢～” 户松友的脸上泛起小团的红晕，少女穿著过膝的米白色针织袜，半长的碎裙垫在她的大腿下，流动的裙尾仿佛春日的野外小径。 “你穿那么多当然热了！”望月遥头也不回地说。 松枝淳直起身子，看了一眼道路前方。 “前面有自动贩卖机，在那里停一停喝口水好了。” 柔和的剎车声在观景的小平台上先后响起，男生走到贩卖机前，看了一眼倚著护栏的少女们。 “你们要喝什么？” “松枝同学来决定吧。”户松友笑著对他说，一旁的望月遥也没有反对。 松枝淳想了想，最后买了三瓶绿茶。 观景平台並不大，三人距离得不远不近，搭著栏杆，欣赏湖面上富士山倾斜的倒影。 望月遥喝了口绿茶，伸手指向远处一团漂浮的白色云朵。 “那是哪只天鹅？叫什么名字？” ：：：.那么远，你在逗我吗？”松枝淳感觉自己回到了当初打工的便利店，正面对著无故找茬的顾客。 “你不是说你都知道的吗？”少女用眼神奚落著他。 ：.：”男生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相机，对准那只天鹅放大。 “这傢伙叫boss，是附近的二把手，是个好勇斗狠的单身汉。” “真的假的？你不会是隨口说的吧？”望月遥將信將疑。 “为什么二把手的名字会叫boss呢......”户松友露出迷惑的表情，发出跟男生昨晚一样的疑问。 “当然是真的。”松枝淳自信得像个兽医，“它头上少了一撮毛，是日出时试图袭击我而留下的战犯標记。” 说著，他向湖面上那个缩著脖子的白影喊了一声。 boss 一那团云朵真的探出了头，望向这边，男生用力挥了挥手，吹起悠扬的口哨。 天鹅慢悠悠地靠了过来，平台上的少女们扶著栏杆，期待地探出脑袋一果然在它的头顶发现了一撮凌乱的羽毛。 “算你厉害咯。”望月遥抿著嘴，努力压住自己的笑容。 松枝淳没有说话，只是得意地喝了两大口绿茶。 “boss一—”户松友的娇柔喊声在男生背后响起，迴荡在湖面上。 这只手下败將仰起脖子，张嘴回应了一声。天鹅的叫声並不优雅，有点像古早的汽车喇叭声，不过听起来更加滑稽。 松枝淳转过身看向少女，户松友的脸上带著笑容。 “像松枝同学一样放声大喊，感觉心里会畅快许多。” 她张开嘴巴继续。 “为什么松枝同学不喜欢我— 少女这次的声音更大，湖面上的天鹅拍了拍翅膀，掀起一圈圈波纹。 “餵。”松枝淳被嚇了一跳，没等他阻止，身后的另一位少女也叫了起来。 “松枝怎么可能喜欢你——死心吧——” 望月遥喊得更加痛快，岸边的树林有灰鸟惊起，在湖面上空盘旋。 “平胸大小姐一—除了钱——一无是处一—”户松友的回击在男生右边响起， ：”倚著栏杆的平胸大小姐一下子撑直手臂，从松枝淳的背后看向她。 “我有的！”少女放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 “哦。”户松友的回应是挺胸抬头。 望月遥转过头，继续放声喊道，“我和松枝接吻过一这下轮到另一边的少女破防了，户松友扭过头，看向身边的男生。 “什么时候的事？”她意外地问。 松枝淳没有回答，反而偏过头看向望月遥。 “我嘴唇都快被你咬烂了，这也能算接吻吗？” “算一”少女大声回答。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靠著栏杆吶喊著，水面上又多了几只天鹅，像是被她们吸引了注意。 十几分钟后，少女们呼呼味地喘著气，一副累得够呛的样子。 “何必呢？”松枝淳无奈地说。 “这样很痛快嘛。”户松友疲惫地笑著，眼神却比之前更加明媚。 “难道松枝同学没有什么压在心底的话想说吗？” 怎么可能没有呢？ 男生手扶围栏，看著面前的湖光山色一一在少女们看来，更像是跟湖中的天鹅对峙著他把双手拢在嘴边，对著湖对面的富士山大喊。 “山见一彰一” “好想揍你啊一—” 少女们对视了一眼，这是她们希望听到的答案。 过了好一会，松枝淳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转过身看向两人。 “我刚刚什么都没说过。” 户松友笑著点了点头，望月遥没有表情，只是竖起了拇指。 “接下来还要继续骑吗？”他看向摆在一旁的三辆自行车。 “听五班先出发的同学说，前面有温泉呢，我想去泡一下。” 望月遥也没有反对，虽然她体力比户松友要好，但多少也是出了汗的，昨晚也没有洗澡，能泡上温泉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那得赶紧出发了。”松枝淳拍了拍坐垫，“没有按时归还自行车可还得交钱呢。” 於是三辆自行车再度上路，虽然说著要赶紧，不过好像並没有人想加速，只有悠哉转动的踏板和路上的閒聊声渐渐飘远。 “说起来望月有爬过富士山吗？” “没有，当时我急著离开霓虹这个伤心地。” 明天说不定有机会可以爬山。” “不行哦~松枝同学不知道吗？现在是封山的时间呢~” “这样啊...：..”男生望著从身边飞掠而过的湖面。 面对天空大声疾呼，描写我们所期望的青春一一这样的时间放肆而短暂。 却让人衝动得、想要永远沉沦下去。 第431章 惊觉 第431章 惊觉 如愿以偿地泡完温泉后，回程的路变得轻快起来，等骑行小队回到营地时，是上午的十点多钟。 “松枝不跟我们一起吗？”望月遥站在营地门口，看著驻足不前的男生。 松枝淳摇了摇头，“我去看看坂室他们在做什么。” “坂室建比我要有趣吗？”少女皱起眉头，有些不快。 男生又摇了摇头，“奶奶最近刚教育过我，不要老是跟女生们一起玩。” 更重要的是，他得让自己冷静一下，免得中了少女们的阴谋诡计一一离开学校，学姐又不在身边，松枝淳已经感觉自己的意志有些不够坚定了。 “那松枝同学记得不要跟男生们玩得太疯。”户松友挡在瞭望月遥面前，“不然温泉不是就白泡了嘛。” 男生点了点头，向著另一边的树林走去，等他的背影消失之后，站在原地的两位少女默默拉开了距离。 “你又在向你姑姑取经了？”户松友坐在一旁的树桩上，看向低头拿出手机的望月遥。 “与你无关。”少女警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从宿泊研修开始，两人就保持著一种微妙而诡异的默契。 望月遥负责正面进攻，製造让松枝淳动摇的机会。 户松友负责煽动、放大松枝淳的欲望，让他直面自己的內心。 她们並没有沟通过，只是因为怀著同样的目標，所以才显得步调一致。 那就是让男生意识到，选择他喜欢的学姐，就要放弃现在所享受的自由与愉快一一少女们努力堆积著砝码，试图让心上人的天平隨之倾斜。 至於向哪里倾斜？暂时不重要，只要不倒向山见茉季就行。 按下发送键，望月遥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抬起头跟望著她的少女不经意地对视了一眼。 她轻轻哼了一声，在户松友的微笑中转身离开。 中午十一点，二年五班的同学们再一次在空地上集合，小凑笙子把手里的富士山汽水递给闺蜜，清了清嗓子。 “山中湖露营地的活动结束啦！” 底下的男生们发出失望的嘆息一一他们之前在树林里举办了“最强の剑”选拔赛，现在还没选出冠军呢。 “所以为了方便下午的行程，请大家开始收拾物品，组装的帐篷之类的也要自己拆卸归纳好，依次归还给管理员。” “大家自己带了户外用品的，务必清点区分清楚，不要有错漏。” “十二点钟准时在这里集合，参加下午的活动，前往下一个露营地！” “明白了吗一—”小凑老师再一次起脚尖喊。 “明白一” 当初搭帐篷的是坂室建，拆帐篷的当然是松枝淳，他蹲在帐篷外，摺叠好防潮垫。 “所以你跟坂室建他们干什么去了？”望月遥出现他身后，熟悉的“忍者感”又回来了。 “他们在挑选最好的宝剑来著，我这种独具慧眼的人当然是去当评委了。” “哈？” 望月遥並不理解宝剑是什么，她向著男生走了两步，看著他拆卸帐篷，才想起自己的来意。 “松枝，这种地钉没有工具的话，拆起来可是很麻烦的哦？我跟你说一一少女的话没有说完，松枝淳就把地钉徒手拔了出来，他回过头，手里是沾著泥土的长钉。 “你说什么？” “没什么。”少女撇了撇嘴，“我帮你收帐篷吧。” 看来姑姑的方法也不总是有用。 十二点整，营地外的大巴再次启动，它离开湖边的公路，进入山中湖村。松枝淳看著车窗外摇摇晃晃的湖面，回过头用视线追赶起被拋在他身后的天鹅们。 “捨不得吗？”坐在他身后的户松友笑著问。 “確实有点。”男生点了点头。 “毕竟我才刚刚跟一个歷史悠久、势力庞大、统治山中湖的古老家族建立起了不打不相识的深厚友情。” 这么想来，那只跟他打了一架的二把手不应该是boss，而是叫山见一彰才对。 不过少女很清楚，他不捨得的不只是天鹅家族。 在村子里的青少年交流之家吃过炸牛排之后，下午的行程正式开始，巴士在村落间穿梭，带著羽丘高的学生们先后去了山中湖美术馆、三岛由纪夫文学馆和自动车美术馆。 三岛由纪夫文学馆坐落在文学之森內，作为下午的中转站，展厅並不算大，大多数学生很快就丧失了兴趣，开始在馆外的森林里散起步。 “松枝同学喜欢三岛由纪夫吗？”户松友看著松枝淳。 男生正站在展示柜前，打量著陈列的九十九部出版书籍， “喜欢的话，倒也说不上，不过確实读过一点。” 他看著橱窗后绿色封面的《鲜盛开的森林》，这是他初中时从某位少女那里收到的礼物。他一般不收礼物，不过书籍算是例外一一后来大家都开始给他送书时，这个例外也被取消了。 “因为他有本书的主角也姓松枝嘛，所以我有读过。” 少女看向那本《春雪》，“我也看过，松枝清显对吧，不过我不太喜欢。” 所谓女人，只不过是一切爱撒谎的，具有一身淫肉的小动物而已一一当初她在世由谷文学馆里看到这句话时，感受到了一种介於羞愧与悔恨之间的深刻痛楚。 不过松枝淳印象最深的並不是以上两本书，而是《金阁寺》。 他並没有看过这本书，只是因为金阁寺在京都一一虽然只去过一次，也没待上几天， 但京都对他来说，已经变成了一个难以忘怀的地方。 五山送火时，迎著天空中的火焰、河畔的流光溢彩，松枝淳在无人知晓的黑暗中吻向那位身穿和服的少女。 那时的少年以为一切都才刚刚开始，然而三个月后的现在，他却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失去了那种最初的、无忧无虑的纯粹心动了。 如果和山见茉季在一起，追求的是简单而平淡的幸福，那现在这些困难、考验、挫折出现时，这种简单而平淡的幸福还会存在吗？ 光是想一想，都觉得是很可怕的事。 所以松枝淳转过身，看向身边的少女。 “我去打个电话。” 户松友微笑著点了点头，看著他离开展厅。 室外的森林已经枯黄了大半，草坪上满是落下的叶子，昏黄的太阳掛在距离树林不远的天空上，一片摇摇欲坠的模样。 现在已经是羽丘高的放学时间了，松枝淳拿出手机，拨通山见茉季的电话。 “餵？松枝同学找我有事吗？”学姐的声音依然绵绵软软的，似乎没什么变化。 男生思考了一会，他在寻找一个合適的开头。 “学姐，我们昨天在营地里办了篝火晚会。” “这样吗？那会很热闹吧？” “不知道，因为我没有去。” “矣？为什么？”少女的语气有些惊奇。 “因为是一个对我有好感的女生跑来邀请我的。”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一会，隨后他听见学姐小心翼翼地问。 “你有拒绝她吗？” “当然了。” 山见茉季鬆了一口气，隨后听到男生说。 “因为我跟她说了，我有喜欢的人。” 第432章 深蓝色日落 第432章 深蓝色日落 “我跟她说了，我有喜欢的人。” “誒？”山见茉季惊讶地握紧手机。 按照松枝淳以往的处事风格，应该隨手就能拽出一长串藉口来拒绝追求者的邀请，为什么他会用这个理由呢？ “这个理由.不太好推脱吧？”少女勉强笑了笑。 这样不是增加了她和松枝同学的关係暴露的可能吗？ “確实。”男生那边传来了踩踏落叶的声音，他正在树林里漫步。 “今天中午我遇到那几个女生了，她们跑来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暂时遗忘的忧虑又涌上了她的心头，少女不安地问：“松枝同学告诉她们了？” 电话另一头似乎故意沉默了会，少女的心情七上八下著，男生继续说。 “我跟她们说了我確实有喜欢的人，至於具体是谁，暂时保密。” 山见茉季安心了一点点，男生继续说著。 “我知道学姐现在还不想在学校里公开我们的关係——但是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还有保密的必要吗？” 户松友和望月遥都知道了，山见家的人也知道了，遮遮掩掩还有什么意义呢？ “.”少女陷入沉默。 今天在学校里，她连一刻都没让自己空下来，因为有那么一点点喘息的时间，少女们的质问就会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脑海—— “学姐已经幸福到连我的痛苦都不愿听了吗？” “你那么优秀，什么都有，为什么还要来跟我爭抢这一点点的幸福呢？” “他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到底为他做过什么？” “就算松枝接受了一切跟你在一起，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就算好吗？” 如果时间倒退回户松友和望月遥连番找上门之前，山见茉季或许会在短暂的犹豫之后同意松枝淳的要求，但是现在的她，似乎已经失去继续向前的勇气了。 而且最近在少女心底最隱秘的角落，总是盘绕著一个有些奇怪的念头。 无论是友还是望月遥，她们都和松枝同学有著独一无二的深刻故事，甘愿付出自己的一切、不择手段来获取他的感情——她们是特別的，就连那所谓系统的存在都仿佛在佐证这一点。 而她却什么都没有，没有觉悟，没有沉重的感情，没有超现实的助力。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那种曾经面对黑羽心所產生的“平凡感”，再一次从山见茉季心底冒了出来。 她不特別。 自己真的配得上松枝同学吗？即使男生的声音就在耳边，少女依然不可避免地这么想著。 “学姐还是不愿意吗？”电话那头的男生嘆了口气。 “对不起”山见茉季的声音格外软弱。 “所以最近你的状態果然不太对劲，是吗？”松枝淳决定问得更直接一点，“是出什么事了吗？” “.並没有什么事，只是最近在了解家里的情况，我在想，是不是让松枝同学承受得太多了。” 松枝淳抬起头，望著树林上方摇摇欲坠的斜阳，他深吸一口气。 “学姐，我今天突然觉得时间很紧迫。” “你在犹豫，我也在犹豫，这样下去，我们的感情只会在徘徊中止步不前，被不断消磨掉的。” “我不想这样，像你爷爷说的，就这么两条路，我们总要选一条走的不是吗？” “总要有人先迈出改变的那一步，我並不想强迫你，所以就由我来带领学姐好了。” “等回东京之后，我就会退出乐队。” 电话另一头的少女下意识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想要阻止男生的决定。 但是她开不了口，她没有在家庭和恋人之间选择的勇气。 “学姐也不要再和山见叔叔提我的事惹他生气了，离共通考试还有不到三个月，你专心准备吧，到时候我们一起看看学校，好吗？” “可是——”少女的话被松枝淳打断了。 “学姐有更好的方法吗？” 山见茉季又沉默了。 “那就听我的吧？”男生柔声问。 “.好。” 松枝淳掛断了电话。 太阳落得更低了，像是要掉进树林里，他低下头，盯著脚旁染著余暉的落叶看了两分钟，隨后转身离开。 户松友守在展馆的门口，看著走出林地的男生，“松枝同学打完电话了吗？” 松枝淳点了点头，“接下来是什么安排？” “要准备集合了。”少女指向文学之森的出口，人群正向著那里聚集，“小凑老师说先去自动车美术馆，然后就是今晚的营地。” “ok。” 男生向著出口小路走去，户松友温顺地跟在他身旁，两人踩著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望月呢？”松枝淳四下看了看，没发现少女的身影，有些反常。 “她来找过你，我说你去打电话了，她就先上车了。” 户松友的步子不大，稍稍落在松枝淳身后，她抬著头，看著那张让自己念念不忘的侧脸。 她没猜错的话，松枝同学肯定是给山见茉季打电话了。 从男生的反应来看，不论顺不顺利，他从学姐那里得到的反馈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正如少女所期望的那样，两人已经开始產生间隙了，她在心里满意地点了点头。 “松枝同学知道吗？听小凑老师说，今晚的露营地是离富士山最近的哦，就在徒步登山的线路上呢.” 如同作恶之后回到现场欣赏结果的犯人，户松友用轻快的语调向男生介绍起活动行程。少女的温柔嗓音，隨著夕阳的落幕一同消逝在树林里，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绕著自动车美术馆最后转了一圈，巴士离开了山中湖村。 太阳彻底落山，天空呈现一片忧鬱而厚重的蓝色，车窗外越来越庞大的富士山和飘渺的云气仿佛一阵幻景，车厢中的人们纷纷举起手机，不断拍摄著。 “这么难得的景象，松枝不打算拍一张吗？” 坐在松枝淳身边的望月遥看向他，男生的眼瞳里折射出瀰漫天地的幽蓝色。 “不了。”松枝淳没有摇头，也没有摆手，“没有什么兴致。” 他暂时不想打开手机了。 (本章完) 第433章 傻子和疯子 第433章 傻子和疯子 第二晚，也是回东京前的最后一晚，松枝淳睡在了富士山上。 说是富士山上，其实是进入了真正的山脚——富士山由山脚到山顶被分为十合，半山腰是五合目，二年六班此刻所在的营地则是二合目，標高一千二百米。 “我知道大家可能会想爬山，但是五合目已经封山了，晚上林间可能会起雾，请不要隨便离开营地！” “明天会有专业人士带领大家，想要体验登山或者滑雪都可以！” 刚到达营地时，老师们是这样告诫的，所以大家只好在帐篷周围活动，准备早早休息。 晚上八点，松枝淳走出帐篷，他摆脱掉坂室建的纠缠，然后一个人走到营地边缘，看著面前广袤的树林。 这块露营地是人工开闢的空地，就在公路附近，但是再往外走，就是野生的林海了。男生停下脚步，从背包里拿出月亮椅，坐在一棵高大的松树下。 他可是小凑老师的好学生，当然不打算违反她的决定，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独处而已。 拿出燃气炉，摆上折叠桌，把手提式的露营灯摆在桌上，將矿泉水倒进锅里，炉火开始燃烧，跳动的暖意隨著灯光在黑暗中逐渐蔓延开来。 松枝淳从口袋里拿出一包冲调抹茶粉放在炉子旁，等待水烧开的时间里，他倒在椅背上，仰头看著树冠外的天空。 林间的夜晚並没有湖边那种浪漫閒適的色彩，只有树叶覆盖的深深浅浅的黑，远处的帐篷飘来隱约的人声，层层叠叠的树木之外还能听见夜行鸟类的啼叫，声音空旷悠远。 发著呆的时候，便携锅里的水已经开始沸腾，松枝淳关掉火之后等了几分钟，才开始冲泡抹茶。 “.味道还不错。”男生抿了一口深绿色的液体，给出评价。 一口一口地喝著抹茶，他拿出手机，跟山见茉季的聊天记录依然停留在今天早上。 其实松枝淳很希望少女可以给他主动发点什么，无论什么都好——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但没有回应的主动，总是会让人觉得多少有些无所適从。 就像他现在跑到营地边缘来泡茶，只是因为这些之前没有派上用场的东西——燃气炉、露营灯、抹茶粉包等等，都是山见茉季亲自挑选的。 他只是希望自己回去后如果被少女问起来，可以回答一句椅子坐著很舒服、抹茶很好喝、露营灯有点太亮了，就这么简单。 松枝淳关闭和山见茉季的聊天框，给宫村彩打了个电话。 “餵？淳哥应该还在外面玩吧？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啦？” 少女的声音依然活泼，听筒里有紊乱的杂音，应该是信號影响。 “你在家里吗？”松枝淳听见了《事到如今》男主角的名字，她似乎是在公寓里看电视。 “嗯哼~有事快点说哦，现在正是剧情最劲爆的时候呢！” “之前说过的退队的事，你们有找到接任的鼓手吗？”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电视剧的声音立刻消失了，彩酱似乎从床上站了起来，“你不是说这学期结束才退出吗！” “我当时说的是最迟这学期结束。”他纠正少女的说法，“我准备回来之后就退出乐队了。” “哈？”宫村彩格外惊讶，“怎么这么快？是因为学姐家里的事吗？” “嗯，我想多给学姐一点信心。” 少女沉默了好一会，松枝淳差点以为是信號断了。 “我知道啦.之前部长有找过一个技术还不错的女孩子，我再问问她吧。” “麻烦大家了。”他有点过意不去。 “说什么麻烦啦？你可是我哥誒！”少女的声音大了一点，“那等你回来之后再说吧，我本来看剧的好心情都没了” 松枝淳掛掉了电话，又拿起放在矮桌上的抹茶喝了一口。 “已经决定好了？”望月遥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男生回过头，少女站在不远处的松树下，安静地望著他。 “不是早就决定好了嘛。”他看著少女向自己走来。 “我还是那句话，值得吗？” “值不值得，总要去做的。” 松枝淳转回身，故意用轻鬆的口吻说，“就像霓虹人一生必做的事情里一定会有爬富士山一样。” “这是一回事吗？”少女站在他身后。 “你会后悔的。”她用篤定的口吻说。 男生没有回头，“我现在有点怀疑，是不是因为你们跟学姐说了什么，事情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无论是当时发现自己被背叛的户松友，还是守在福利院的望月遥，甚至是有资格出入山见家的姑姑大人，都有这个可能。 “你是说她这幅模样是我导致的？”少女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哪个部分？她的软弱、贪婪、胆怯还是虚偽？” 无论是她还是户松友，其实都並不害怕自己当时说的话被男生知晓，因为她们確实有为此愤怒的权利——户松友的悲伤与痛楚是真的，望月遥为他著想的心意当然也是真的。 所以松枝淳只能嘆一口气。 “你这么说她，我可要不高兴了。” “隨便你。”望月遥哼了一声，她悄悄鬆了口气。 松枝淳晃了晃杯子，抹茶已经喝完了。 “回去吧。” 他站起身收拾东西，才发现站在自己身后的少女，同样也背著包。 “你背包干什么？” “因为我看见你是背著包走的啊。”望月遥理直气壮地说。 “我只是来这边坐一坐，泡杯茶而已。” “我怎么知道？万一你要登山呢？” “那你不该拦著我吗？”松枝淳收拾好物品，背起包向营地走去。 “我为什么要拦你？”少女跟在他的身后，“我当然要跟你一起登山啊。” “……很危险的，封山季没有补给点，而且路上还有积雪。”松枝淳竟然认真思考了起来，“好歹也是霓虹最高山，三千七百七十六米，麻烦你尊重一下。” “我知道。”少女看了他一眼，眼神倔强得要命。 “晚上视野不好，森林里还有熊，现在正好是冬眠前的脂肪储备期。” “我知道。” 於是松枝淳又只能嘆气了。 “疯子。” “傻子！” 少女反唇相讥。 (本章完) 第434章 多余的期待 第434章 多余的期待 “松枝同学觉得这个怎么样？” 河口湖的商店里，户松友在货架上拿起一条迷你富士山形状的钥匙扣，对著站在货架另一边的男生晃了晃。 松枝淳抬起头看了两眼，“还不错。” “是吧？”少女满意地点了点头。 从她身边经过的望月遥鄙夷地哼了一声，拿著手里的富士猫猫掛件前往柜檯结帐。 现在是下午一点，宿泊研修的第三天即將结束，在登上回程的巴士之前，少年少女们决定在附近的商店里买点伴手礼。 松枝淳当然也挑了不少东西，富士山泉水酿造的清酒是带给来棲阳世的，富士山金箔御守是给学姐的，他还特意找到被女生们团团包围的富士山扭蛋机，买了一颗扭蛋，打算让宫村彩到时候亲手扭开。 坐上返程巴士之前，望月遥转过身，遗憾地看了一眼那个云雾繚绕的高耸阴影，富士山的雪顶似乎又加厚了。 “可惜最后还是没登上富士山。” “原来你是认真的啊.”一旁的男生忍不住说。 “以后会有机会的。”户松友脸上带著微笑。 十分钟后，伴隨著逐渐加速的引擎嗡鸣声，巴士离开了河口湖站，向著群山以外的东京驶去。 松枝淳看了一眼窗外微微摇晃的风景，他拿出手机，给山见茉季发去消息。 “出发回东京了。” “好的~路上注意安全！”学姐回復得很快。 聊天框里没了下文，松枝淳收回手机，开始打发时间的人们说著笑著，他把右手支在车窗边缘托著下巴，看著窗外逐渐被拋下的小镇。 等房屋和楼宇逐渐消失，视野被起伏的丘陵和草木占据时，男生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富士山脚下的枫叶开始红了。 快到下午四点时，巴士进入了东京市区，停在一处拥堵的十字路口前，松枝淳看向路边的人行道，穿著校服的少年少女不知是初中生还是高中生。 “正好是放学时间呢~”坐在他身后的户松友同样望著窗外，“在本该上学的日子这样看著他们，有种奇妙的感觉。” “像是在旁观自己的生活。”男生隨意说了一句，再次点亮手机屏幕。 学姐今天放学后好像是茶道课，估计也没空吧。 没等他点进一动不动的鸚鵡头像里，挤在它上方的“kirakira”头像先闪烁了起来。 “松枝是不是快到东京啦！” 他看了眼窗外，“已经进入杉並区了，现在有点堵车，还有半小时到吧。” “这么快？你怎么不早点说！” 少女发了个气呼呼的表情，虽然不是语音，但松枝淳已经能想像出她跳脱的语气了。 “你们在哪站下车？”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这傢伙不会要来接我吧？男生犹豫了一会。 “快讲！” “新宿。” “我下班后正好会经过，你等我一会，一起回公寓好了！” “你今天几点下班啊？” 松枝淳的消息停在了未读，似乎是少女根本没有想过他会拒绝，直接放下了手机。 半个小时后，他走下巴士，看著涌出车站的四散人群。 “松枝同学对这三天还满意吗？”户松友走到男生面前，转过身问。 松枝淳点了点头，“该看的都看了，该体验的都体验过了，户松做的寿喜锅和浓汤意面也很好吃，算是不虚此行。” “不过某人没登顶富士山，或许会有点可惜。” 站在另一边的望月遥白了他一眼。 “松枝同学喜欢就好。”户松友笑著背起包，“那明天学校见~” 她走出车站，向著另一边的地铁口走去，松枝淳望著少女的背影，直到望月遥挡在他面前。 “你不回家吗？我可以带你回去。” “不著急。”男生看著门外的车水马龙，“来棲说她马上下班，顺路一起买个菜。” “.” 少女的眼神有点不满意了，不过她並没有说什么。等到黑色轿车出现在车站门口，驾驶座上的女人对著两人招了招手。 松枝淳看著望月遥走了过去，她没有上车，只是站在车门旁边，转过身和自家姑姑一起望了过来。 找他的？ 男生离开车站，走到轿车前，“姑姑大人找我有事？” “只是好久没见到松枝啦~”望月华把车窗调到最低，笑眯眯地打量著他。 “松枝现在也是大忙人了，难得有机会，当然要多看你几眼咯。” “我哪有什么忙的。”松枝淳笑了笑。 女人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现在不忙，以后在山见家也会忙的嘛。” “.”他笑不出来了。 “我可没有什么別的意思哦。”望月华无辜地眨了眨眼，“反正你知道的，我们望月家一直在那里。” “什么时候心烦了、忙累了，隨时都可以来我们家的庄园逛逛哦。” 望月遥坐上了车，女人瀟洒地挥了挥手，黑色轿车扬长而去。 松枝淳站在原地，骑著自行车的学生从他面前经过，清亮的车铃声倏忽飘远。 他拿出手机，给山见茉季发送消息。 “已经到站了，给学姐带了伴手礼，你应该会喜欢。” 少女的回覆在几分钟后出现：“欢迎回来！茶道课还没下课，我在偷偷给你发消息~” “开始期待明天的礼物了呢~” 果然不打算现在见面啊，松枝淳並不意外。 理性上来说，学姐的课程结束之后就该回家了，时间比较紧张，不见面也是合理的。 但是想到瀟洒挥手的姑姑大人，让他等自己一起回家的来棲阳世，松枝淳的感性又不可避免地对山见茉季產生期待，又为它的落空而感到失望。 “松枝——” 松枝淳抬起头，马路对面的少女向他招手，她戴著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双格外明亮的眼睛。 来棲阳世穿过马路向他走来，如同一只小鹿轻轻跃到他的身旁。 “总算回来啦~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松枝淳指了指身后的背包，“待会回家再给你。” “必须得让我满意哦！”来棲阳世挑了挑眉，“我可是提前结束练习来接你的~” “所以你怎么想到来接我了？” 松枝淳看向马路对面，少女走下的轿车內坐著表情无奈的经纪人小姐。 “因为我之前不是也有在外地演出过嘛，每次回东京的时候，一个人回家的路上总是会感觉挺寂寥的。” 少女对他眨了眨眼，“所以我决定不让松枝也感受到这种糟糕的情绪！” “那还真是感谢了。”松枝淳笑了笑。 一股温情和並不显眼的失落在他心里交织著。 无论怎样，起码明天终於能见到学姐了。 (本章完) 第435章 甜蜜，苦涩 第435章 甜蜜，苦涩 第二天，周四，羽丘高等学校空荡荡的二年生教室里再次坐满了人。 “辛苦啦，这是给你们的小点心~”小凑笙子把桌上的袋装曲奇饼乾递给面前的少年少女。 “快上课了，你们先回教室把家长会的通知单发下去吧。” “好的。”松枝淳和身边的少女动作一致地点头，离开了教室办公室。 走廊上格外热闹，新任学生会的成员正在宣传栏前张贴今年文化祭的举办说明，几个女生围在一起，討论著刚结束不久的全国吹奏大会——窗外渐黄的叶片似乎完全无法把萧瑟的气氛带进教学楼內。 “虽然只是离开了三天，但感觉一眨眼东京就进入秋天了呢。”户松友把手里的小饼乾递给男生。 “又到了稍不注意就会开始长胖的季节，我这份曲奇也交给松枝同学来解决好了。” 松枝淳没有多说，伸手接过饼乾放进口袋里，“又要头疼今年文化祭该做什么了。” “交给大家投票就好了嘛。”少女笑意盈盈，“我们负责调动大家的积极性就行。” 两人走出楼梯口，回到三楼走廊，迎面走来的少女让户松友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学姐早上好。”松枝淳立刻打了个招呼。 “松枝同学早~” 山见茉季看上去很惊喜，她跟男生打过招呼之后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后辈，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学姐早。”然而户松友对她笑了笑，“我先回教室了，不打扰你们聊天。” 她看著少女从自己身边若无其事地走过，隨后向男生投去错愕的目光。 “友她？” 松枝淳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户松有没有想通，但她姑且正在接受中。” “如果是这样就太好了”山见茉季的语气里带著劫后余生的庆幸。 “学姐今天还是跟往常一样的安排吗？”松枝淳看了眼楼道里的人影，这里不是足够私密的场合，而且马上也要上课了。 “是的！”少女点头的力度比以往更大一些，披著的黑髮也跟著晃了晃，显出分明的喜悦。 “我得先去办公室了。”她的右手半缩在袖子里小幅度地挥了挥，红润的双唇一开一合，无声地对面前的男生说。 “中午见~” 於是松枝淳继续向著自己班级走去，他在路上回忆起学姐的表情——虽然只能通过手机沟通的日子里，他似乎积累了不少的负面情绪，但是当活生生的少女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这些情绪又消散了大半。 希望这不是自己的错觉，男生如此想著。 所谓往常的安排，就是每周四的便当时间，午休的铃声响起后，松枝淳在天台上找到了怀抱餐盒的少女。 在山见茉季身边坐下后，松枝淳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她左手的创可贴。 “学姐手指受伤了？”他立刻捧起少女的左手。 “嗯，之前切菜时不小心切到了一点点，伤口不深的。” 山见茉季看著面前低著头、神情专注的男生，心里像是家中迎接春天时的鸚鵡，幸福地啾鸣著。 说实话，在今天跟松枝淳见面之前，少女的心情还是很忐忑的，她害怕见到他冷淡的脸，所以昨晚准备便当时，才会心不在焉到弄伤手指。 “有消毒吗？之后有没有沾到水？会不会留疤？”松枝淳依然有点担心。 “没那么夸张啦。”她笑著摆了摆手，“只是割破了皮而已。” 男生这才放心地打开了便当盒，第一眼就是金黄色的厚蛋烧，虽然形状有些不太好看，但已经很出乎他的意料了。 松枝淳自己都不会做厚蛋烧来著。 “我刚刚已经尝过一点了，味道还不错呢！”少女的语气里带著点小得意。 “学姐就是学姐，做什么都厉害。”他笑著说。 还是跟以前一样，吃完午饭后，少年少女並没有离开天台，他们靠著楼梯间的外墙，肩膀和手臂都贴在一起，看著秋日格外清爽通透的天空。 “这是给学姐带的富士山御守。” 松枝淳把右手伸进口袋，先是摸到了两小袋还没拆开的曲奇饼乾，隨后才是御守的包装袋。 “很好看的御守啊！”少女举起它对著天空，半透明的淡蓝色山体仿佛融入了天空里，中间薄薄的一片金箔闪烁著耀眼的光。 松枝淳看著山见茉季白净的侧脸，御守折射的光照在她脸上，一闪一闪，美丽得刺眼。 “学姐，我已经跟彩酱他们说过了，我们还有一场本来预定好的演出，等这场演完，我就退出乐队。” 一提起这些被刻意避开的事，縈绕在两人之间的那种甜蜜而热烈的氛围霎时间消失了。 山见茉季拿著御守的右手定格在空中，少女连睫毛都静止了，在吹过天台的风中微微颤抖。 漫长的几秒钟后，她才眨了眨眼，原本仰起的脸低了下去，看著眼前的地面。 “告別演出.是在什么时候呢？” “这周日，涉谷的livehouse，有三百人哦，规模最大的一次。”男生的语气像是在说著一场平平常常的演出。 少女的头垂得更低了，“我们这周六就要修学旅行了.” 她看不了他的最后一次演出。 “没关係啊，演出可以看录像的。”松枝淳牵起少女的手，轻轻摩擦著她指尖的创可贴。 “那肯定还是修学旅行比较重要嘛，高中三年的最后一次了，不要留下遗憾。” “.对不起。”山见茉季的肩膀颤抖起来，她垂著头，把脸贴上男生的胸口。 “都是因为我，对不起” 少女的声音也颤抖了起来，让松枝淳想起之前在文学之森踩下的落叶，一触即碎。 “好了好了，又不是学姐的错。”他安抚起山见茉季，“要说也是你们家的长辈不通人情而已，跟学姐没有关係。” 他抚摸著少女的脊背，她的背薄薄窄窄的，撑不起太多东西。 最终他们在天台度过了一整个午休时间，山见茉季才算是平復了情绪。少女擦乾眼泪后，在男生的怀里依偎了很久很久，直到午休结束的铃声响起，她才依依不捨地向他挥了挥手，先一步离开天台。 至於松枝淳，他在天台上多坐了几分钟，看著远处的云层缓缓靠近，夺去阳光，在楼顶投下灰色的阴影。 其实学姐真的挺好的，他在心里想。 只不过学姐的好，是在她遵守的规则里百般地对你好。 如果是感情单纯如白纸的男生，估计早就沉沦在了少女的温柔里，连那份软弱都甘之如飴。 可是松枝淳已经见过许多程度在此之上的感情了，所以在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时候，他也变得贪心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她能越出那些规则。 就像他自己所做的一样。 (本章完) 第436章 告別演出的前奏 第436章 告別演出的前奏 星期五放学后，松枝淳一个人离开了教室。 三楼的走廊比以往还要热闹一些，平常三年生们在放学后还会有两节选修课，不过今天他们已经背著书包在走廊上跑来跑去，准备回家了。 明天就是三年生的修学旅行了啊 男生经过三年四班的教室，里面的许多位置都空荡荡的，他同样没看到山见茉季的身影，不知道她是已经离开学校了，还是因为班级事务被老师叫走了。 走上四楼，松枝淳穿过连接教学楼和活动楼的长廊，窗外可以看见学校大道旁的草坪，有几个女生把外套扎在腰间，勾肩搭背著一起拍照，阳光把他们的黑髮染成一片金黄。 快走到吹奏部的“二號机”练习室时，男生的脚步顿了一下——他听见里面传来的架子鼓声音。 放在以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因为他这个鼓手还没到场呢。 松枝淳推开前门，走进房间，坐在架子鼓后的女生听见了开门声，她放下鼓棒，脸上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沉浸神情。 “这是乐队的新鼓手？”男生看向站在房间中央的宫村彩。 少女点了点头，“风音酱实力挺不错的哦~” “没有松枝前辈厉害！”鼓手少女抬起头，看向松枝淳的眼神中满是热情，“希望有机会可以跟前辈多交流！” “.”松枝淳有些意外，一旁坐著的泉美月站了起来。 “风音同学之前跟你一样，都是自娱自乐的鼓手，不过她之前看过我们的演出，非常喜欢，这次也是她主动来联繫我的。” “原来我们已经有粉丝了吗”男生搔了搔脸颊，掩饰自己的兴奋。 “多亏了夏实学姐之前上传的视频呢~”小幸点了点头，“虽然说不上火，但確实有一批人喜欢我们的演出呢！” “是的！”鼓手少女用力点头，“所以松枝前辈真的要退出乐队吗？感觉实在是太可惜了！” 二號机乐队的帐號里，有首演时松枝淳边打鼓边唱歌的片段视频，是所有视频里播放量最高的。 原因无它，打鼓的少年太过俊美、眼神太过撩人，不够完美的唱腔反而填补了观眾对於年少爱情的那份青涩幻想，直到现在还有评论在问，鼓手什么时候再次唱歌。 松枝淳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很感谢大家喜欢我们的音乐，不过我之后恐怕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放在乐队上了。” “就这样吧，组乐队进进出出都是很正常的事。”泉美月拍了拍手，“风音这段时间自己多练习一点，爭取到时候可以跟松枝无缝衔接。” “我会努力！”少女认真点头，“我先把位置还给松枝前辈。” 她站到一旁，松枝淳在自己早已熟悉的位置上坐下，却感觉有些不適应。几秒钟后，他找到了原因，把坐著的凳子调回原来的高度。 他拿起放在边上的练习用鼓棒，站在话筒前的宫村彩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问： “山见姐姐今天没来吗？” “.学姐又不是每次都有空的。” 彩酱继续问：“明天三年生就要去修学旅行了吧？那最后的演出她也看不到了？” 男生点了点头。 “好可惜”少女忍不住嘆息起来，“明明淳哥特意为了这次演出改了歌词的。” 松枝淳笑了笑，依然还是那句话。 “可以看录像的嘛。” 两人沉默了一会，直到泉美月插了进来，把乐谱摆在架子鼓面前。 “我又改了一部分编曲来配合你的歌词，这应该是最完美的一版了。” “根据我以前在其他乐队的经验来看——” 她调整了下谱架的位置，抬起头对男生认真说。 “这首歌一定会火。” 松枝淳脸上依然带著平平淡淡的笑容，他看了一眼名为《瞬间》的乐谱。 “那也算是璀璨落幕了。” 当天晚上，山见茉季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收拾行李，她把折叠整齐的衣裙放进行李箱，隨后跪坐在地板上，茫然地盯著面前摊开的箱子。 如果是以前的她，应该会一边跟松枝同学通话一边收拾行李的，聊一聊她对行程的期待，或者是她准备带给男生的礼物。 可是现在的山见茉季却不想这么做，少女们的话依然迴荡在她的耳边——她不应该和松枝淳在一起，是她让松枝淳背负了这一切。 只有男生出现在她面前时，感受到他的温柔，少女的心里才会重新燃起恋爱的激情，如果松枝淳不在身边，剩下的就只有浓浓的愧疚与劣等感。 在这种情绪的包裹下，山见茉季勉强睡了一觉，第二天她早早起床时，看见的是松枝淳发来的消息。 “学姐准备出发了吧？路上注意安全，旅途愉快。” 少女的本能驱动著她回復，“刚刚起床，洗漱一下就准备出门了。” “精神怎么样？昨晚睡得好吗？” “不好不坏。”她发了个小鸟拍打翅膀的表情，“足够支持我到长野了~” “那记得多拍点照片，让我也看看红叶。” “好~” 两人的对话结束了，山见茉季盯著手机屏幕看了一会，隨后下床穿衣洗漱，简单地吃过早饭之后，乘坐自家轿车前往车站。 早上十点，少女坐在中央本线的列车上，望著车窗外急速掠过的风景时，她的手机又一次振动起来。 “制霸羽丘”的群组里突然多了条消息——这个群组自从户松友和她决裂之后，已经很久没有活跃过了。 消息是宫村彩发的，少女上传了一张她在练习室里的自拍，身后能看见拿著贝斯和吉他的少女，还有坐在架子鼓后的松枝淳。 “明天晚上就是淳哥的最后一次演出，绝对会超级难忘的，大家要记得来哦！” 山见茉季放下手机，把脸贴上车窗，却依然看不到列车来时的方向。 就算能看到，肯定也见不到东京了。 从松枝淳和山见茉季再次在学校里见面，到三年生的修学旅行，只有短短两天时间。 这两天实在是太过普通，普通到无论是少年还是少女，都没能在其中把握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后悔的机会。 於是他们都没有想到，这段恋情就这么走向了最后的破灭。 (本章完) 第437章 揭幕 第437章 揭幕 十月十九號，星期日，来棲阳世走进涉谷的这家livehouse时，第一反应是这样的——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啊？”少女看著在入口排队的人群，“松枝他们有这么受欢迎吗？” “就是这么受欢迎哦~”站在她身边的望月华笑眯眯地说，“大概有一半的观眾是衝著他们来的吧。” “场地还是不够大，他们乐队的粉丝肯定不只一百五十人的。”望月遥打量著眼前的地下空间。 “松枝有一段时间没活动了，而他们的演出视频瀏览量还在上升，是他们和场地方低估了自己的人气。” 姑姑大人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没办法，像松枝淳那样的男生，真真切切地望著你、脸上还带著运动过度的些许潮红，用有些靦腆、有些青涩的声音对你唱著—— “我不属於你的话，绝对不行啊。” 又有谁能够拒绝呢？ “这么说的话，感觉松枝以后跟我一起演出，说不定也会大火呢~”带著帽子的少女用乐天的语气说。 望月家的两位美人同时瞥了她一眼，默契地露出有些讽刺的表情。 “喂，你们这表情是什么意思啦？！” 两位少女吵吵闹闹著，笑眯眯的姑姑大人跟在她们身后，一同走进员工通道，消失在黑暗里。 进入演出厅內，三人不出意外地在第一排找到了户松友，以及举著相机、站在比第一排的围栏还要前面的芋川夏实。 “夏实酱晚上好，松枝他们已经试音结束了？”灯光还没亮起，来棲阳世摘下了口罩，双手扒上前排的护栏。 芋川夏实向身后的少女们看了一眼，她点了点头，像是在回答偶像小姐的话，然后默默地往旁边挪了两步。 “你们来晚了。”户松友替她开口，“马上观眾都要进场了。” “都怪姑姑.”望月遥看向身边女人的视线里带著点怨念。 “我那时会议还没结束嘛，抱歉啦~”姑姑大人做了个可怜兮兮的表情，也不知道少女有没有看见。 来棲阳世吐了吐舌头，“我可是一下班就赶过来的。” “偶像也这么忙吗？”一旁的芋川夏实忍不住问了一句。 “也看情况啦，我这几天一直在跟经纪人姐姐商量——” 少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涌入大厅里的嘈杂声音盖过了，观眾入场通道里传来拥挤的脚步声和熙熙攘攘的交谈声，象徵著演出即將开始。 来棲阳世闭上了嘴，少女转过身看著人群逐渐填满大厅，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又回头打量了一圈，才发现一个问题。 “我们是不是少了一个人吶？当初松枝他们第一次演出的时候，好像还有个女生也在吧？” 没有任何人回答这个问题，在后排如蜂群般的噪音里，她们安静得有些诡异。 “誒？”来棲阳世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但是舞台上的灯光已经亮起，地下空间里响起一片欢呼声，观眾们看向台上被照亮的身影。 与以往不同，在演出时总是被藏在最后的架子鼓，这次被放在了舞台中央，在最为粗大的光柱照射下，那个拿著鼓棒的男生格外显眼。 “松枝——”后排不知传来了哪个女生的尖叫，划过大厅。 “谢谢。”黑暗的空间里响起男生温和的笑声，於是尖叫的声音变得更多了，有男有女，此起彼伏。 “有人可能会奇怪我们的主唱去哪了。”男生继续对著话筒说，“今天的第一首歌是我来唱的，她在台上会有些尷尬，所以要委屈她待会再上台了。” 舞台下传来观眾的笑声。 “以及.希望大家都能享受今晚的演出。”松枝淳抬起头，看向台下乌泱泱的人影。 他不会说什么自己今后就要退出乐队了，因为他不喜欢渲染悲伤——享受今晚，不仅是对台下的观眾说的，也是对他自己说的。 然而当松枝淳看向站在第一排的人群时，终究是感到了一丝失望。 学姐当然不会在这里。 男生当然也早就知道了，只是今晚，他决定不再压抑这一缕失望，而是任由它不断放大，占据自己的內心。 因为只有投入感情的歌声，才能真正动人。 地下空间里的光再次暗淡下去，人群迅速抹去自己的声音，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 松枝淳在黑暗中深呼吸了一口，台下的观眾从音响中听到他微颤的吐息。 “幸福並非是——” 少年的声音一点点放大，紧促的电吉他声隨后响起，在密闭的空间里快速编织起旋律。 “繁星点缀的黑夜~和闪烁耀眼的清晨~” “那样再日常不过的存在~” “而是能在滂沱的倾盆大雨中~” “为重要的人撑上一把伞~这样的能力~” 他举起鼓棒用力敲击了几下，如同泄愤一般敲打著自己的情绪。 能为自己在乎的人撑起伞、保护著她，这是松枝淳现在对於幸福的定义。 “究竟是为了什么~选择继续残喘生活的呢~”男生的哼唱与吉他和贝斯的旋律交织在一起。 “即使不回答也没有关係~” “只要能够保护想见的人~和不能失去的东西~”他拉长的尾音开始显出惆悵的感情。 松枝淳再次举起鼓棒，一下一下地敲打著，一字一句地歌唱著。 “如果能够不夸大、也不隱藏的——” “唱出我心底原原本本的爱意的话——”他更快地挥舞鼓棒，歌声里的敏感情绪逐渐扩张，蔓延到整个空间里。 “幸福並非是繁星点缀的黑夜~和闪烁耀眼的清晨~” “那样再日常不过的存在~” “而是能在滂沱的倾盆大雨中~” “为重要的人撑上一把伞~这样的能力~” 男生垂著眼眸，用更加惆悵、更加悠扬的唱腔来倾诉感情。 “幸福並不是目不转睛的凝视~” “就能够轻而易举找到的东西~” “所以我才会那么渴望留你在我身边——”松枝淳声嘶力竭地喊著，手里的鼓棒越来越快，让人眼繚乱。 “为梦想而活著的人~” “为某人耗尽一生的人~” “为过错而悔恨的人~” “虽然无法成为那个谁~”他的悲伤变成了留恋与不舍，松枝淳看向舞台前排的人们。 “因为发现了新的软弱而感到迷茫的我~” “只要今天有觉得我是不可或缺的人在——” “也可以面目全非地、继续苟活下去——” 这就是他的决意。 “睁开双眼的早晨~闭上双眼的夜晚~” “希望永远我的身边” “都能有你在~” “那就好了——” 最后的最后，他就这样简单而直白地、把自己的愿望无限拉长。 来棲阳世的鼻子有些酸，她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从触动的余韵中抽身。 少女看了看周围，她的眼神变得惊讶起来——无论是户松友还是望月遥，都不是一副沉浸在演出的表情，而是带著一种更加深刻的、难以言喻的酸涩与悲伤。 “虽然松枝唱得是很不错啦，但至於这样吗？”她疑惑地问。 望月遥从对某人的嫉妒和对松枝淳的怜惜中回过神来，她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女，眼里的讽刺不加掩饰。 “也就只有你以为他是单纯在唱歌了。” 这个晚上，来棲阳世终於得知了真相。 原曲是back number的《瞬き》，可以配合使用~顺带一提，松枝目前给所有女生都撑过伞了 (本章完) 第438章 逮捕 第438章 逮捕 毫无疑问，从松枝淳学习架子鼓开始，今天晚上是他演奏得最为尽兴的那一次。 停下鼓点，在台下一浪盖过一浪的欢呼声里站起身，隨大家一起弯腰鞠躬，灯光缓缓暗下，一旁的工作人员迅速走到男生身边，协助他一起搬下架子鼓。 从侧面走下舞台，松枝淳低头看向握在自己手里的鼓棒，漆黑的底色上缠绕著酷似荆棘的青绿色纹，即便使用了许久，甚至打断了两三副，他依然没有看腻上面的图案，也依然对它爱不释手。 以后又不是不能打，只是没有那么多人能看到而已听著通道外人群兴奋的喊声，他对自己说。 “有点捨不得淳哥呢.”走在他身边的宫村彩有些遗憾，“这下我们要变成女生乐队了。” “女生乐队也没什么不好吧？还可以当卖点吸引观眾呢。”松枝淳笑了笑。 “淳哥在的话搬东西什么的方便一点嘛。”彩酱小声说著，走在前面的两位少女偷偷点了点头。 男生笑著嘆了口气，走出通道。 livehouse的后门处人不算多，基本都是乐队成员的亲友团，场馆內的演出还没结束，打开的通道入口能听见下一个上台的乐队掀起的噪音。 户松友第一个围了上来，“松枝同学今晚非常帅气呢，连很多男生都在喊你的名字。” “谢谢。”松枝淳向路边“denny's studio”的工作人员点头致意，看著他们把架子鼓搬上车，先行离开。 “也有人在喊彩酱她们的名字吧，也不知道是怎么传开的。” “肯定是同校的人传的咯。”望月遥领著自家姑姑走到他面前，“今天这个场地还是太小了，之前就跟你说联繫我家的公司比较好。” “那样就没什么意义了。”男生又笑了笑，看向站在人群外的少女。 来棲阳世带著棒球帽和口罩，身后是流淌的车灯，她的目光有些疏离，遥遥望著人群中的男生。 “来棲站在那里干什么？” 他身边的包围圈立刻安静下来，站在一旁拍摄的芋川夏实已经收起了相机。 “松枝，她们跟我说你谈恋爱了？” 似乎是有些呼吸不畅，少女摘下脸上的口罩，调整了一下额前的帽檐。 “……” 松枝淳原本带著笑意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像是大风过境，原本脑海里残留的架子鼓律动、舞台的声响、人群起伏的影子，一下子被吹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走出地下空间的现实。 “.没错。”松枝淳把鼓棒放进口袋里，“你先把口罩戴上吧，万一被人拍到就麻烦了。” 少女没有动作，只是站在原地，用直愣愣的目光看著他。 “所以大家都知道了？我是最后一个？” 她看向周围的人群，户松友和望月家的两位脸上都是毫不意外的表情，芋川夏实低头看著相机，没有跟她对视，只有二號机乐队的成员站在一边，投来不明所以的视线。 “.这事说起来很复杂。”松枝淳开始头疼了。 “那就好好说给我听啊！”少女放大了音量，经过的行人嚇得抬起了头。 “看来我们得走了。”姑姑大人牵起身边少女的手，打破了沉默，她对著松枝淳眨了眨眼。 “下次再见~” “本来晚上还想.”望月遥不满地嘟囔了两声，跟著女人一起走远。 “那我也先回家了。”户松友对男生挥了挥手，“松枝同学路上注意安全，明天学校见。” 三人走得毫不留恋，留下迷茫的乐队少女们和无辜的摄影师小姐。 松枝淳嘆了口气，走到少女们面前，“今晚的演出很愉快，希望你们能带著我的那份继续努力下去。” “庆功宴什么的我就不参加了。”他瞥了一眼一旁虎视眈眈的来棲阳世，“彩酱替我多吃一点。” 宫村彩看著少年少女坐上计程车，快速消失在道路尽头，身边的小幸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哥这是什么情况啊？不是说他跟山见学姐在谈吗，怎么感觉这男女关係有点乱啊？” “反正他会处理好的啦”少女的语气也有点无奈。 “很多乐队都是在伟大之前就倒在了感情问题上。”泉美月的语气非常正经。 “就这样吧。”宫村彩摆了摆手。 “大家都没吃饭呢，也叫上风音酱，她应该还在里面看演出。”” 她看向芋川夏实，拿著相机的少女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芋川姐姐也要走吗？” “我我本来还想继续拍的.”少女弱弱地说。 风驰电掣的计程车停在公寓前的十字路口，一路都没有说话的两人先后下了车。 松枝淳瞄了一眼关上车门的来棲阳世，少女少见地板著张脸，她的眼睛藏在帽檐的阴影下，带著入秋的寒意。 “看我也没用。”少女瞥了他一眼，“待会回家了给我老实交代。” 松枝淳抿起嘴唇，来棲阳世平常总是一副乐呵呵的活力表情，突然变成这副冷冰冰的样子，让他心里有些发毛。 男生转身向公寓走去，然而没走出几步就被叫住了。 “等等！” 他回过头，来棲阳世快步向著马路对面走去，她走到那个两人以前经常光顾的关东煮小车前，不知说了什么，然后带著满满一袋关东煮回到了男生面前，步伐里还带著怒气。 “拿好！” 少女握著袋口的手砸到松枝淳胸前，被他眼疾手快地接住，他抬起头。 “给我的？” “你不是还没吃饭吗？”少女没好气地说，“到家先把关东煮吃了，免得待会我问到一半你又找什么饿了的藉口。” 松枝淳突然感觉待会的“审讯”没那么难熬了。 不过很快他又发现这只是错觉——来棲阳世正坐在餐桌的对面，死死地盯著他，男生甚至能感觉到少女视线隨著他的每一个动作而移动。 松枝淳慢吞吞地吃完了关东煮，少女急不可耐地起身收走他的碗，把它丟进厨房后又快速坐回他面前。 “现在可以给我好好交代了。”来棲阳世用指关节用力地敲了敲桌面。 “你的女朋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本章完) 第439章 我们无法恋爱 第439章 我们无法恋爱 “你真的谈恋爱了？” “正在为了真正的恋爱努力中。” “说话老实点！”少女敲了敲桌子。 “算是有实无名的恋爱吧。” “哈？”少女差点竖起眉毛，“就是这次没来看你演出的那个女生？” 男生沉默了一会，“她叫山见茉季。” 来棲阳世抬起头，望著天板思考了一会，“除了你们之前的演出，我好像只在当初去新宿御苑找你时见过她。” 松枝淳点了点头，“你本来工作就忙，没怎么见过她也是正常的。” “所以我就变成了最后一个知道你谈恋爱的了？！” 少女更加用力地敲了敲餐桌，男生感觉到自己放在桌上的胳膊都颤了一下。 松枝淳嘆了口气，“其他人基本都是自己发现的，我也没告诉她们。” 他可没说谎，就连芋川夏实也都是在他提起之前就有猜测了。 “所以呢？这就是你背著我谈恋爱的理由吗！” “怪不得你之前在家经常看手机，还老是待在自己房间里——你还说什么是因为我穿得太少了，明明就是在跟她聊天吧！”少女想起了自己是怎么被眼前这个可恶的傢伙欺骗的。 “抱歉。”松枝淳诚恳地低头认错，“那时候我和学姐姑且算是秘密恋爱，她不想让別人知道。” “即使是我？” “即使是你。” “她比我更重要吗？”来棲阳世一字一句地说。 男生沉默了会。 “你必须得给我答案。”少女用警告般的语气说。 “.我不会去做这种选择题。”松枝淳端正自己的坐姿，望著面前少女的眼睛，“我从来不相信一个人可以只靠爱情正常地生活下去。” “说人话。” “她並不比你更重要。” “那为什么因为她说了，你就要隱瞒我？” “因为爱情要比友情承担起更多的责任。”松枝淳看著少女面无表情的脸，“因为我需要对她负责。” 说出这话的时候，松枝淳並不觉得这是从他自己嘴里出来的——比起说客，这一刻他似乎更像是个听眾，他心中那个更加理智的部分也在借著这个机会努力说服他自己。 所以他明明有很多珍视的东西，却依然要做出选择。 “那不还是在说我没她重要吗？”来棲阳世探出上半身，这张餐桌不大，少女的脸几乎占据了他的视野。 “这是由我们的关係决定的。”松枝淳向后靠了一点，他的后背抵住了椅背。 “我当然想对我喜欢的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但这是不可能的，所以人类的身份才会那么重要——我们是朋友。相对於恋人来说，这是一种更加自由的关係，承担的责任更少，我们可以容忍某些情况下自己在彼此的眼里没那么重要……” 少女的身体继续向他靠近，被男生伸手按了回去。 “松枝，我不想听你念念叨叨地跟我讲这么多大道理——因为我怕我真的听懂了。” “我只是想知道，难道我们俩相处时不开心吗？我在你眼里没有魅力吗？” 来棲阳世站起身，两手撑在桌子上对著男生喊道： “为什么明明我就在你眼前，你却选了其他人交往啊！” “.这个问题，其实我之前就问过你了。”松枝淳依然坐在椅子上，只是没有去看少女的眼睛。 “你是说之前散步那回吗？”来棲阳世反应很快，“你现在不还是在谈著有实无名的恋爱吗！” 男生不说话了。 “而且我也有在让步啊！”少女绕过餐桌，直接走到了松枝淳身边。 “你以为我为什么现在还住在你这里？公司早就劝我搬到她们的公寓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之后没有去巡演吗？巡演要跑好多地方的！好久才能回来一次！” “公司那边早就在劝我赶紧进入下一阶段的安排了！” 男生转过身看著她，“这些事我可没听说过。” “因为要是告诉你了你肯定会劝我啊！”来棲阳世已经把这些话憋了很久，“我还不了解你吗！” “你肯定会跟我说什么没必要为了你这样做，你又那么会说话，我肯定就被你乖乖劝回去了！” 松枝淳长长嘆了口气，“你真的没必要这么做——” “看吧看吧！果然就是这样！”少女立刻伸手捂住耳朵，“我才不听你要说什么，反正就是要把我劝回去罢了！” 男生闭上了嘴，来棲阳世也没有说话，只是捂著耳朵警惕地看著他，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对视著。 最终松枝淳站起身，把少女举起的手臂放了下来。 “別想骗我！”来棲阳世表情倔强。 “高三开学之后，我就不会住在这里了。”他用平和的语气说。 少女愣了愣，“为什么？” “她家很有背景，规矩很多，不喜欢我跟別人合租，而且还是女生。” “.”来棲阳世怔怔地看了他一会，隨后转身向著门外走去。 “我今天睡朋友家。” 松枝淳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別做傻事。” 少女甩开他的手，“我现在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暂时不想看见松枝了！” “我不会做傻事的，莓酱的公寓可比我们这里安全多了！” 来棲阳世最后出门之前，回头看了男生一眼。 “我才没你想的那么傻呢！” 公寓的防盗门挺沉的，少女关门前没太多力气，金属门嘶哑地晃了两下，隨后被走廊上的秋风隨手带上了。 松枝淳看著空空荡荡的玄关，嘆了口气，把餐桌旁的椅子放回原位，坐到了沙发上。 他先给经纪人小姐打了个电话，告知来棲阳世今晚的去向。 “我没有那位『莓酱』的联繫方式，只能麻烦您去联繫確认了。” “没问题。”女人的声音足够沉稳，“我知道她，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 经纪人小姐並没有马上掛掉电话，“.松枝君知道阳世最近的问题吗？” “是她工作方面的事吗？我今天才知道情况。” “你知道了就好。”女人鬆了口气，她好几次忍不住想说，都被少女拦下了。 “麻烦你有机会的话劝劝阳世吧——公司不会一直耐心等待她的，你知道这样的机会对偶像来说意味著什么。” “好的。” 掛断电话后，松枝淳什么也没有做，他抬起头，刺眼的光源让他的意识成功涣散。 今晚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本来应该只是一场留下稍许遗憾的告別演出才对。 发自心底的疲惫感让他不想动弹，男生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获得暂时的安逸。 然而片刻之后，松枝淳睁开了眼睛。 太过安静了。 自从来棲阳世搬进公寓后，他已经很少经歷像这样没有任何声音的夜晚了。 松枝淳再一次、更加深刻地意识到，和学姐的关係，终將改变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他走进臥室，躺倒在床上，看著一片漆黑的天板，窗外传来货车轮胎压过马路的声音。 “就这样吧。” 然而第二天早上起床时，他收到了学姐的消息。 那是一条语音，时间有点长，点开之后，松枝淳首先听见的是嘈杂的环境声。 “松枝同学.” 山见茉季的声音过了一会才响起，少女叫了他一声，沉默许久才继续说。 “我们无法恋爱。” (本章完) 第440章 迟到 第440章 迟到 山见茉季收到望月遥发来的信息时，是在晚上十点。 那时她刚刚跟著女生们泡完旅馆里的温泉，大家聚在房间里，一边聊天一边铺著被子，打发睡前最后的一点时间。 松枝同学的演出，这时候肯定已经结束了吧？少女坐在榻榻米上，心不在焉地抚平床垫上的褶皱。 她有点想跟男生发消息，却又有些害怕可能收到的回覆——就算只是“演出很愉快”之类的回覆，也会让山见茉季感到自责。 今晚的演出越是难忘，剥夺了这个未来的她不就越加过分了吗. 所以山见茉季不敢给松枝淳发消息，她也没有参与进女生们的话题里——她只想早点睡著，好度过这个难以安心的夜晚。 然而事与愿违，在少女铺完床之后，她放在一旁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山见茉季立刻放缓了呼吸，她看了一眼房间里还在愉快討论著温泉的少女们，小心翼翼地拿起手机。 黑猫头像，不是松枝同学发来的消息，她鬆了口气。 不过望月遥的消息同样让她变得提心弔胆起来—— “我要来了松枝今晚的演出录像。” 手机屏幕上隨后跳出一个视频和下载提示，山见茉季下意识点了叉，看著视频封面上的少年。 松枝淳坐在架子鼓前，他握著鼓棒的手垂在两旁，身体微微向著一旁的话筒倾斜，正开口歌唱著。 少年的表情並不算快乐，眼中反射的光亮晶晶地流转著、如同泪光一般，让所有看见他的人心里飘起薄雾般的忧伤。 似乎是迟迟没有看见山见茉季的回覆，望月遥又发来了新的消息。 “你有在看吗？还是说你连点开视频的勇气都没有？” “我会看完的。”少女立刻回復了她的消息。 没有新的信息出现了，山见茉季拿著手机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誒，茉季要出去吗？”聊得正欢的女生们抬起头。 少女点了点头，“刚泡完温泉，感觉房间里有点闷热。” “要早点回来哦~小心感冒~” 关上房间的门，女生们嘰嘰喳喳的声音立刻小了许多，山见茉季穿过走廊，站到尽头的阳台上。 满目的枫叶如同凝固已久的血斑，在夜色中显出暗淡的红，上高地的夜间气温只有十度左右，即使少女披著外套，也依然能感觉到风中的萧瑟。 她深吸一口气，戴上耳机，点开望月遥发来的视频。 少年望著镜头，用並不幸福的语气，给她唱了一首关於幸福的歌。 山见茉季很確定这首歌是因为她而诞生的歌—— “只要能够保护相见的人和不能失去的东西。” “幸福並不是目不转睛的凝视就能轻易获得的东西，所以我才那么渴望留你在我身边。” 除她以外的一切编织成了少年歌词里的迷茫，而她带来了縈绕整首歌的哀伤。 “希望我的身边永远都能有你在，那就好了.” 听到结尾的时候，山见茉季开始后悔自己站在上高地旅馆的阳台上，而不是演出的现场。 可是演出已经结束了。 少女继续注视著视频最后被画面定格的少年，直到屏幕上弹出的提示挡住了她的视线。 望月遥的语音通话，她选择接通。 “我等了这么久，无论怎么说你也应该把视频看完了吧？”听筒里传来少女清冷的声音，还能隱隱约约听见女人的哼歌声。 “看完了。”山见茉季的声音有些沙哑。 “这样的松枝淳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了——” “毁掉了他，你满意了吗？” 没等少女回答，耳边就传来了通话结束的提示音，山见茉季放下手机。 望月遥不需要她的回答。 山见茉季回到房间里，女生们已经关上灯准备睡觉了，她安安静静地沿著角落走向自己的床铺，擦掉淌到下巴上的眼泪，防止它打湿床被。 一个小时后，泪流不止的少女在卫生间给松枝淳发去消息。 “松枝同学.” “我们无法恋爱。” 第二天早上，松枝淳听完山见茉季的语音后，第一时间给她打去了电话。 通话提示音响了一会后才被接通，男生耳边响起列车行驶声和少女有些混乱的呼吸。 松枝淳及时地冷静了下来——学姐现在的状態肯定不好，如果他还不能保持理智的话，事情只会向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他等了一秒钟才开口，“学姐现在在哪里？” 山见茉季似乎有些意外，她没想到男生会先问这个，“.我在松本去长野市的动车上。” “打算在长野市玩一天吗？” “待大半天吧下午就去轻井泽了。” “好。学姐的心情平復下来了吗？” “.嗯。” “那我现在想问——你昨晚给我的消息是什么意思？” “.” “是打算分手吗？”松枝淳站在臥室的窗边，握紧手机。 “.我觉得，跟我在一起，无法、无法让松枝同学幸福。” 少女的声音颤抖著，她努力了好几次才说完这句话 男生无言地深呼吸了一口，吐出的水汽打在窗上，化成模糊的雾。 “抱歉.”山见茉季的话里带著哭腔，她身边的声音大了一点，似乎是有同学在询问。 “学姐先冷静一下。”松枝淳继续说，“你想就这样跟我说分手吗？” “没有见面，连彼此的表情都看不到，在修学旅行的动车上跟我说分手？” “不想.”电话另一头传来关门声，少女身边又安静了下来。 “那你先努力別想我们的事吧，反正你要明天才能回来，最快我们也要明天见面。” “你安心体验最后一次修学旅行好不好？等你回东京，我们见面之后再好好聊一聊。” “.我会努力的。” 山见茉季掛掉了电话，松枝淳看著屏幕上显示的时间。 八点十分，离羽丘高的早班会开始还有十五分钟。 昨晚的事让他没有睡好，早上起得比平时要晚，又因为和学姐的电话耽误了不少时间。 “赶紧刷牙洗脸，自行车全速衝刺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然而向著卫生间走去的时候，男生嘆了口气。 “不想去学校了.” 这是松枝淳有生以来的第一次迟到。 (本章完) 第441章 今日之日多烦忧 第441章 今日之日多烦忧 当松枝淳出现在教室门口时，整个二年六班的人都向他投来了目光。 作为全校知名的优等生，虽然和户松友和望月遥有着各种各样的传言，但是松枝淳可从来没有违反过校规。 所以就连站在讲台上的小凑笙子，此时也是一副意外的表情。 “抱歉老师，我迟到了。”松枝淳站在前门，微微低着头说。 “进来吧。”女教师点了点头，“大家还跟我说你只是去卫生间了呢” 教室里的男生们对着他挤眉弄眼，惋惜着掩护的失败，松枝淳笑了笑，拎着书包向后排走去。 “那我继续讲了。”小凑老师清了清嗓子，“之前家长会的通知已经发下去了，这周五” 户松友和望月遥动作一致地扭过头，看向坐在两人中间的松枝淳——他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西装外套的纽扣没有扣齐，领带也没有系紧。 虽然这样也有一种不拘一格的帅气，但是很明显，他今天的状态有点问题，少女们脑海里划过一致的想法。 下课铃响起，没等少女们起身，小凑笙子先走到了松枝淳身边。 “今天是什么情况？老师还从来没见过你迟到呢。” “今天早上没听见闹钟。”男生抓了抓头发。 “原来松枝也会这样啊。”小凑老师没有生气，反而翘起了嘴角。 “下次注意哦~” 等她离开了教室后，松枝淳左右看了看，坐在两旁的少女们依然盯着自己。 “你觉得我会信吗？”望月遥撇了撇嘴，她住在507的日子里，男生每天起得比闹钟还早。 “是因为昨天阳世桑的事吗？”户松友把身子探了出来，小声问。 松枝淳从书本里掏出课本，“无可奉告。” 嗯哼户松友瞥了眼另一边少女无动于衷的表情，看来还有其他事。 望月遥可不会那么好心地给她更新情报，所以还要靠自己刺探才行。 三人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一个上午，对松枝淳来说，这个上午格外漫长。 山见茉季没有再给他发消息，不知是听了他的话暂时忘记两人的事，还是说打算把他越推越远。 男生持悲观态度——或许他在早上的电话里确实说服了学姐，但是一旦距离被重新隔开，少女缩回自己的世界，她心里的消极思想可能又会重新占据上风了。 在早上出门前的一瞬间，松枝淳动过请假去找山见茉季的念头——但很快就被他自己给否定了。 既然跟学姐说好了要暂时放下这件事，再贸然出现反而会给她增加压力。 更何况，松枝淳并不想自己变成一个为了恋爱抛下一切的人，他同样要为爱情之外的一切负责。 他坚持了十年从不迟到早退，是为了给孤儿院还在上学的孩子们树立榜样，他早早开始打工，是为了告诉那些离开福利院的同伴，即使孤身一人也要找到端端正正活下去的方法。 他没有突如其来地从学校消失，也是为了不让那些挂念着自己的人徒增烦恼。 更关键的是，他不想让少女们生出这样的想法：松枝淳可以轻易地拒绝她们，却又可以义无反顾地奔向另一个人。 明明山见茉季做的并不比她们更多。 整整一个上午，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念头就这样在他的脑子里晃来晃去，如同窗外的落叶，一阵秋风袭来就沸沸扬扬地飘起，又一阵不同方向的风吹来，又翻卷着盖了回去。 所以当少女们邀请他去吃食堂吃午饭时，松枝淳再一次地拒绝了。 “为什么？”望月遥眼神天真，卖弄起自己的纯洁，“明明那家伙都不在了。” “跟她没有关系。”松枝淳皱了皱眉，“我想去找芋川问问昨晚的情况。” 少女抿起双唇，另一边的户松友笑着开口。 “那要给松枝同学带午饭吗？最近食堂里在卖秋季限定的煎鲭鱼饭团，味道还不错。” 他犹豫了会，随后点了点头，“麻烦了。” 前往食堂的人群聚集时，松枝淳先一步离开了教室。男生的背影消失后，户松友向着身边的少女迈了一步，贴着她的耳边说。 “你又跟山见茉季说了什么？” 望月遥捋了捋头发，“一些不得不说的话。” 松枝淳走进新闻部时，芋川夏实正坐在电脑前浏览着视频，同时小口地吃着面包，样子有点像仓鼠。 “昨晚后来怎么样？”男生拉过椅子坐在她身边。 少女自然地往旁边挪了挪，让出点位置，“你们走了后，一开始气氛有点怪怪的，后来彩酱叫来了风音同学，她们一起去了卡拉ok，一边吃东西一边唱歌，玩得挺疯的。” “那就好。”松枝淳盯着少女随着咀嚼动作一鼓一鼓的脸颊，“为什么是‘她们’？你没有一起去吗？” “我在旁边录像来着。”芋川夏实一向喜欢这种旁观者的视角，“先不说这个，松枝你看——” 少女把咬了一半的豆沙面包放在一旁，伸出手指，松枝淳这才看向电脑屏幕，是乐队账号的后台空间。 “我剪了一个昨晚演出的精华部分先发了出来，现在半天的浏览量已经过万了！” 松枝淳看着那个视频的封面，是他坐在架子鼓后唱歌的特写，格外富有感染力。 山见茉季昨晚看到的视频封面也是这个。 “你这个精华部分指的是什么？” “就是你们那首最终版的《瞬间》！”少女兴致勃勃地说，“现在浏览量增加的速度比上午时还要快。” “说不定会火呢！” “.”松枝淳的心情有些复杂。 当你生出退意时，命运却突然开始热情地挽留，实在是有些讽刺。 于是他怀着更加混乱的心情又度过一个下午，甚至差点忘记了回家路上要买菜。 走出超市时，他看了一眼手机，山见茉季依然没有发来消息，两人的聊天框还停留在学姐的那句语音。 幸好发的是语音，不然的话可能会因为过于碍眼被他删掉也说不定. 上楼梯的时候，松枝淳点开了聊天框里的头像，漫无目的地翻看起少女以往的动态。 不过很快他又放下了手机，看向走廊上的少女。 507公寓的门口正站着他的室友，来栖阳世。 (本章完) 第442章 离恋爱最远的关系 第442章 离恋爱最远的关系 当松枝淳在公寓门口遇到来栖阳世时，她正靠在楼道的护栏上，一副发着呆的样子。 少女的小臂迭放在石质栏杆上，像是学生们上课时的姿势，看起来乖巧而安静。 松枝淳很少见到“安静”的来栖阳世，他指的不是少女的一动一静，而是她身上的气质—— 来栖阳世总是在释放着某种能量，感染着身边的所有人。 而现在就是她暂时偃旗息鼓的模样。 少女穿着一件宽松的灰色卫衣外套，下身是勉强包裹住大腿的黑色短裤和深灰的长筒袜，比以往松枝淳见过的打扮更加随意。 她并没有注意到站在走廊尽头的松枝淳，而是换了个姿势，微微弯腰，让双臂承担起更多的身体重量，少女仰着脸颊，不知在望着什么，楼道外是鼓荡的秋风和树木的沙沙声，听起来仿佛在下雨。 松枝淳向着少女走近，一阵风吹进楼道里，带起她的长发飘荡，来栖阳世眨了眨眼，盯着从自己面前悠悠飘坠的落叶。 等到男生的脚步声落到她耳边，来栖阳世才转过头，看向站定的松枝淳。 “我以为你不会这么快回来的。”松枝淳突然感觉自己有点笨嘴拙舌，不知道该说什么。 少女故意板起脸，一副傲娇的表情，“我为什么不能回来？你是和我一起合租，这不只是你家，也是我家！” “是是。”男生笑了笑。 刚刚那个明媚中略显忧郁的少女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所以你为什么站在门口？” 来栖阳世撇了撇嘴，“昨天走得太匆忙了，忘记带钥匙。” “这就给你开门。”松枝淳把装着食材的塑料袋从右手换到左手，从口袋里掏出钥匙。 少女并没有迈开脚步，只是转过身，看着男生站在金属门前的背影。 “松枝，我回来不是想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 松枝淳的动作顿了一下。 “嗯。” “昨天晚上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她抱起双臂。 “嗯。” 男生收起钥匙推开门，他没有进屋，而是扭过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少女。 来栖阳世望着门内，放在玄关地面上的拖鞋，一眼望到头的长条形餐桌，上面还放着她的包包，里面藏着被她遗忘的钥匙。 “不过现在我们都饿着肚子，所以还是好好吃一顿晚饭再说吧。” 少女长发飘飘，从松枝淳面前走过，施施然进了客厅。 “你晚上想吃什么？”松枝淳主动走进厨房，系上围裙。 “你不是已经买了菜了吗？”坐在沙发上的来栖阳世看了他一眼，“本来打算烧什么就吃什么呗。” 看来用这种小手段来讨好她是没什么用了.他老老实实地洗手切菜，开始做饭。 松枝淳买的菜很简单，时令的菌菇，一点蔬菜和葱姜蒜——他今天心情也不算好，打算吃点菌菇汤面暖暖身子。 先把香菇丢进锅里简单炒一炒，然后再把其他食材都丢进锅里，加入水和调料，等待煮熟的时间里，他走出了厨房。 来栖阳世不在客厅里，他随手打开电视，试图制造一点环境音，听见了声响的少女从卧室里探出脑袋。 “可以吃饭了？” “快了，还有几分钟。”松枝淳拿着遥控器不断换台，让自己看上去很忙的样子。 少女走出卧室，坐在餐桌边，男生坐在沙发上，两人背对着背。 “你今天放学后挺空的吧，怎么没去找女朋友？”来栖阳世突然问。 松枝淳换台的手停下了，“她现在不在东京。” 少女不再问了，他盯着电视屏幕上的广告，来栖阳世正望着镜头，眼里闪烁着不似人间的辉光。 煮着菌菇的汤锅很快咕嘟咕嘟地响了起来，松枝淳回到厨房，下入蔬菜和面条。 把两碗菌菇面端上餐桌，松枝淳很快就发现了一点不对劲——少女坐的是他平时的位置。 “你不是要看电视吗？” 来栖阳世把碗挪到自己面前，拿起筷子，“今天不想看。” 餐桌上响起两人吸溜面条的声音，在逐渐转冷的秋夜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是非常能抚慰人心的事。 不过只凭一碗面条，似乎无法让两人的心彻底安定。 “虽然松枝的厨艺没我好，但你做的饭总是让我觉得特别好吃——我做不出来的那种好吃。”少女擦了擦嘴巴。 “中式和日式的做法总是有点区别的。”松枝淳笑了笑。 洗碗不了多少时间，等男生解下围裙、走出厨房时，来栖阳世已经关掉了电视。 “昨晚的问题，松枝还没有回答我呢。”少女望着他的眼睛。 “为什么不选我谈恋爱？” 来栖阳世想要弄清楚自己到底输在哪里。 松枝淳在心里叹了口气，在少女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其实我觉得我们是离恋爱最远的关系。” 来栖阳世睁大了眼睛，男生继续说。 “在我眼里，你比我要成熟得多。” “我说的当然不只是年龄——你面对生活的态度、追逐梦想的决心，还有富有魅力的性格。” “你之前说过让我当你的头号粉丝，我欣然接受了。” “因为在我心中，我就是那个一直在舞台之外看着你的那个人。” “你已经是个非常完整的人了——你的人生是自洽的，将自己的梦想作为事业，是实现它的过程中取悦自己，即使我没有出现过，你也能活得很好。” “我说的好不是世俗意义上人们眼中的好，而是你正在把自己的人生握在手中。” “当然，这样的来栖阳世对我来说很有吸引力，跟你生活的日子也有许多印象深刻的瞬间。” “但是我看不透你，把握不了你。” “你真的喜欢我吗？” “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也只是问我要不要谈恋爱，后来你制作专辑的时候也说过不懂恋爱的感觉。” “你从来没跟我说过喜欢。” 当初两人一起看过的电视剧里说过，连亲自告白的勇气都没有的男生是不行的，松枝淳认为对女生也是一样。 “所以我以为‘观众’与‘粉丝’就是我们的默契。” 粉丝可不会涉足偶像的人生。 “来栖阳世，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呢？” 少女坐到了他身边。 “那我说给你听。” (本章完) 第443章 一路走来 第443章 一路走来 “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我只是对你感到好奇而已。” 来栖阳世坐在沙发上，两手搭着自己盘起的腿，一副沉浸在回忆里的样子。 “那时候是在哪儿来着？” “club seata。”松枝淳补充道。 “对哦。”少女点了点头，“那时候我是走错了通道才遇到检票的你来着。” “那个时候，我待的团已经接近崩溃边缘了。” 松枝淳眨了眨眼，他之前可没听少女提起过这些事。 “有人被包养，有人养牛郎，有人为了让粉丝钱肆意卖肉——反正都是一群没什么未来的人。” “那个时候我已经不想在团里待下去了，松枝的出现正好让我坚定了这个决心。” “你知道为什么吗？”来栖阳世用腿轻轻踢了踢他，这是少女在家经常出现的小动作。 “为什么？”松枝淳问了一句。 听着少女娓娓道来的故事，他的内心暂时沉静了起来。 “因为你这个检票的家伙竟然长得这么帅！” “遇见你之前我已经开始犹豫了——因为没有人脉，我只能找那些最底层的经纪公司，他们要么就是烂到骨子里，要么就是资源不足、想要出头就得等太久太久。” “这种情况下，是个人都会考虑邪道吧？”来栖阳世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 虽然早已时过境迁，但松枝淳的心还是紧了紧——少女口中的邪道，她当初那些队友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当时遇见你时，我超惊讶的！” 少女换了个坐姿，两手撑在沙发上，上半身靠近男生的脸。 “长着这样一张脸的人，竟然在那里老老实实地做检票员！” “既然会在演出场地工作，你肯定遇见过那些星探啊经纪人啊什么的，肯定也有被诱惑过。” “只要你想，不说成为我期望的那种顶级偶像吧，但是做个随便捞钱的艺人肯定是没问题的。” “但是这样的你，竟然在当检票员！” 像是说了什么很好笑的事，少女肩膀颤个不停，小腿晃来晃去。 “有什么好笑的？我那时候都没成年呢。”松枝淳喝了一口放在桌上的麦茶。 “没成年怎么了？用脸赚钱的方式不还是一大把~” 来栖阳世笑累了，她重新直起腰，望着男生背后的阳台，今夜天气晴朗，银星闪烁。 “所以看见那样的你，我就知道还有人在跟我一样，坚持那些在他人眼里很可笑的东西。” “我就下定决心退出了那个团，并且拿账户里最后一点钱付了违约金，留在那里跟慢性自杀没什么区别，还不如早点找个新的公司。” “所谓的恋爱邀请，其实也是个借口吧——因为当初妈妈说的话、因为对你的兴趣、因为已经下定决心了要退出，所以才问你要不要恋爱。” “不过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就不会在那天晚上退团，也就不会搬进这间公寓了。” 缘分是环环相扣的，少女用她格外漂亮的眼睛如此说道。 松枝淳看着放在桌上的麦茶，那时候他以为只是少女的心血来潮而已。 “之后呢？” 他想把这个故事继续听下去。 “搬进这里纯粹只是个巧合。”来栖阳世拍了拍坐着的沙发，“不过跟我合租的是你，我当然也很惊喜，而且当时付完房租之后我真的没什么钱了——没有你的资助，当时真的连面试经纪公司的化妆品都只能贷款买了。” “其实我觉得你不化妆也能被选上。” 松枝淳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他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刚和少女合租时的日子，虽然也不算轻松，但确实妙趣横生。 “这样的心态不能有！”少女挥了挥手，“即使只是一场小小的面试也必须全力全开！” “是是。”男生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事情就没有什么好说的啦——签约公司、加入新团体，然后又入选新企划、正式出道.” “松枝。”少女的脸又凑到了他面前，“或许你觉得我这一步步走得很顺利、很有把握。” “但是我的梦想是在遇见你之后才开始走上坡路的。” 松枝淳眨了眨眼，来栖阳世离得太近了，他甚至能感觉到少女睫毛的颤动——那双无比瑰丽的眸子就在他眼前，内含的色彩仿若银河般缓缓旋转。 “你说我不懂恋爱、不懂喜欢，或许我真的不懂吧，毕竟我对我老妈都没什么意见。” “但是我知道，如果你有女朋友这个位置，我绝对想要。” “是什么时候产生这样的想法的呢？” “一开始我也有提防你的——我也是第一次跟男生合租嘛，发现你没有动手动脚的想法、视线也不乱瞟之后才放下心的。” “然后就想时不时地诱惑一下你，看看你的反应，不过你这家伙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实在是可恶！” “后来你看着我在新团体演出、出道表演、上节目，一起去专辑店、体验恋爱、录歌.” “我也是正常的女生啊！肯定会心动啊！” “而且你是我遇到的唯一一个、不仅支持我、而且也没有向我索求过什么的人。” “所以我才会愿意和你一直住在这里！” 来栖阳世两手按着松枝淳的脑袋，用自己的额头用力地撞了撞他的额头。 “我本来以为我们可以慢慢来的，所以贪心了一点——想着起码在公司有足够的话语权了、谈恋爱也不会被雪藏了再专心攻略你的。” “结果你竟然不声不响地自己谈上了！” “明明在我面前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但凡你对我多表现一点心动，我肯定也要想办法拿捏你啊！” “我也是会害怕的啊——要是你真的对我没意思，我们还能这样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合租吗？” “嗯？”少女发出可爱的鼻音，专心致志地看着他。 “给我个准话！” 松枝淳沉默了一会，他撇开来栖阳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没去看少女的眼睛。 “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学姐，快点回来吧。 (本章完) 第444章 既定的选择 第444章 既定的选择 “我有女朋友了。” 安静的房间里响起男生的回答，来栖阳世眨了眨眼。 “那你什么时候甩了她？” “.喂。”原本避开少女视线的松枝淳忍不住看向她。 “怎么了？”来栖阳世没觉得自己说的有任何问题，“难道你要和她谈一辈子吗？” “不可以吗？” “你想和她结婚？” “抱着这个前提去谈恋爱，才算是尊重吧？” 松枝淳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这次跟少女的对话，或许真的会动摇他一直坚持的观念。 “你这样会让人家压力很大的诶。”少女摇了摇食指，“有人跟你谈恋爱时就在考虑十几年后的事，这不是很沉重吗？” “沉重.吗？” “跟一个人相处，有可以感到无与伦比的开心的瞬间，就已经是很难得的事了，你还想要求这样的状态经过十几年还会出现，难道不是强人所难吗？” “松枝，你的人生现在才多少年啊？”她认认真真地提问。 “.我不想抱着及时行乐的态度去恋爱。”松枝淳又喝了口麦茶，杯里已经快见底了。 “不谈结婚就是及时行乐了吗？”来栖阳世皱起眉头，仿佛看见学生作出错误答案的老师。 “享受当下的幸福、并且期待它能延续下去——这样不好吗？” “那跟以结婚为前提谈恋爱有什么区别？”探究欲让男生想要继续听下去。 “当然有区别啊！”少女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像是在感叹他的愚笨。 “这是一种要求更低的心态，或者说是更加卑微的心态——一旦有了要求，明明双方没有变化，人还是那个人，可心里装的东西就会变得沉甸甸起来。” “怎么说呢”她努力思考，“比如说我面前有一道菜。” “它很好吃，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即使它的份量很多，说不定我也能开开心心把它吃完。” “但是这时候突然有个人跳出来跟我说：‘这么好吃，你可必须得把它吃完哦？不许浪费不许剩下哦！’” “可我原本想的是吃饱就好啊！” “原本是我主动想去做的事，现在却变成了不知谁交给我的任务一般，当然不会还像之前那么愉快吧？” 松枝淳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而且它时间长了会冷啊！你的胃会被逐渐填满啊！当然不可能永远像吃到第一口时感觉那么惊艳啊！” “这种情况下，你还要抱着那种任务般的心态强迫自己把它吃完，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这是你妈教给你的？”他看向说得头头是道的少女。 “那不是啦。”来栖阳世摆了摆手，“她是那种谈恋爱全看激情的人——第一次见到人家时觉得自己一见钟情，结果第二天这种感觉消失了，她就把人家甩了。” “我不觉得老妈那样的方式是对的，但我也不觉得松枝这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是对的。” “一个什么都不考虑，一个考虑得太多，难道就不能折中一下吗？” “我听松枝那天晚上唱的歌，你跟她谈的好像也不是很开心啊。” “.那也不可能一不顺利就分手啊。”松枝淳学着她的样子摆了摆手。 “那看你自己咯。”来栖阳世狡黠地眨了眨眼，“但是谈得不开心，也没必要勉强自己谈啊。” “毕竟没了她，你身边不是一样有值得的人吗？” 少女指的当然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 松枝淳喝完了最后一点麦茶，玻璃杯底和茶几碰撞，发出一声坚硬的轻响。 “就算我跟她分手了，跟你谈恋爱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们的恋情可以公开吗？” 来栖阳世原本生动的表情变得滞涩起来。 “跟学姐在一起确实有很多束缚——不能玩乐队、不能跟你合租、遵守各种各样的规矩” “但是现在我和她一起逛街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起码在恋爱中我们是自由的。” “跟你在一起的话，我们上街都得小心翼翼，为了防止恋情暴露，连吃饭都得订个包厢、确定服务员不会随便闯进来你才能摘下口罩。” “想接吻的时候都会下意识思考会不会被发现，社交账号都不能互关，我在自己的账号发表生活动态和恋爱感想还得注意不能被某些不放过任何细节的粉丝察觉。” “我们在恋爱时都不能自由。” “我当然不想让自己喜欢的人做这种选择题，但是学姐已经让我知道了，没有目标的无欲无求、跟失去自己决定目标的自由不是一回事。” “不是你为自己的感情让步，就是我为你的梦想让步，该怎么办呢？” 松枝淳希望少女可以给他一个答案，他现在迫切需要这个东西。 来栖阳世两手撑着沙发，抬起头看向天板。 “.所以我本来不想现在跟你说这些的。” 现在的她并没有能力去保证什么，少女原本计划这份喜欢应该像一个惊喜，在男生面前砰然炸开。 “你也不知道，对吧。”松枝淳笑了笑，“就像当初说的那样，如果我们真的是恋人，说不定反而无法像现在这样合租了。” 合租和同居说到底是不同的，如果他们开始深入彼此的生活，也就多了作为恋人的要求和期待，现在这种不远不近的距离，反而最适合产生美。 “而且我现在不是已经影响到了你的梦想吗？”男生继续说，“公司的规划都被你推迟了，经纪人小姐——” “那我要怎么办呢？”来栖阳世打断了他的话，少女低下头，手掌陷进沙发里。 “恋爱又没谈成，企划也没开展，犹豫来犹豫去，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啊！” “.所以总要去选择的。”松枝淳的语气有些苦涩。 “如果错过了时间，就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我把选择的机会交给你。”少女抬起头看向他，“我原本是想这么说的。” “跟我恋爱，或者让我接受企划，让松枝你来选会怎么选呢？” “但是现在让你选的话.只是单选题吧？”她望着松枝淳的眼睛。 当初来栖阳世第一次见到他时，男生的眼神帅气得要命，现在他的眼睛里虽然还藏着某种决意，但那种动人心魄的力量已经弱了许多了。 “嗯。”松枝淳没有否认，也没有点头。 在文学之森给山见茉季打电话时，他就已经做过二选一了。 房间里的气氛冷了下来，少女坐在沙发上，没有任何动作。 “那我就要忙起来了哦？以后一周想见我一次都未必有可能哦？”她故意用平常那种轻松的语气问。 “嗯。” “反正你高三也要搬出去，我们迟早也要结束合租是吧。” 来栖阳世下意识拿起桌上的玻璃杯想要喝水，却发现那是松枝淳喝完的空杯子。 “是这样没错。”男生轻轻点头。 “是你放我走的哦？” “.我更想你先实现梦想。”松枝淳看向她。 “因为那个不够自由的选择我也算是体会过了，确实不算好受。” “与其纠结于不可见的、未知的幸福，还不如把可以确定的那部分未来掌握在手心里，起码你的事业会成功的，不是吗？” 但是这么说的话，当初又为什么向学姐屈服，把无法掌握的未来让给她的家族呢？ 松枝淳不想再想了。 “.那我晚上就开始收拾东西吧。”来栖阳世从沙发上站起身，漫不经心地伸了个懒腰，“免得明天一觉醒来又开始犹犹豫豫的。” “好。” 万事万物都是有先后顺序的，人类相信因果，这不是迷信，只是因为他们是被时间束缚的动物。 如果山见茉季的修学旅行早那么几天，她能亲眼看着松枝淳演出，那么那条“我们无法恋爱”的消息可能就不会被发出。 如果松枝淳先见到回来的山见茉季，再跟回家的来栖阳世见面，或许今晚的结果也会有所不同。 但一切已经发生，无法改变。 来栖阳世要搬出公寓了。 (本章完) 第445章 前夜 第445章 前夜 这天晚上，松枝淳一直待在客厅，看着自己的室友走来走去，收拾东西。 他想要帮忙，但是被来栖阳世给拒绝了。 “女生的衣服你知道怎么折吗？化妆品知道怎么放吗？”少女笑嘻嘻地说。 “不懂的话别挡在我面前啦，你要是想帮把手，等明天行李箱搬出去的时候让你帮我拿着好吧~” 松枝淳只好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他本来想趁着少女收拾东西的机会打扫一下屋子，但是又觉得这样有种送客的味道。 于是他又去厨房泡了一大杯麦茶，倒满自己和少女的杯子，拿到电视机前的茶几上。 来栖阳世就喜欢喝这种倒得满满的东西，或许是她以前没钱的时候留下的习惯。 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松枝淳打开电视，让声音盖过少女在卧室里收拾东西的动静，随意地按着遥控器上的按钮。 来栖阳世走出房间时，看见的是坐在电视机前的男生，没关好的阳台门往室内倒进丝丝的风，客厅里泛着冷意。 “干什么呢？这么心不在焉的样子。”少女关好阳台的门，在他身边坐下。 “这是你上次录的吧。”松枝淳抬起拿着遥控器的手，屏幕上是电视剧《事到如今》第六集的开头。 霓虹的电视录画技术已经普及几十年了，录电视早就成了人们生活的一部分，事到如今仍未褪色。 虽然公寓里有房东留下的bd机，但是松枝淳从来没有用过，直到来栖阳世搬了进来，这台电视和bd机才有用武之地。 “对哦！这是上周末自动录的，本来想找个时间跟松枝一起看来着！” 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松枝淳在跟着来栖阳世一起追这部剧。 “那就今晚吧！都攒了两集了呢！”少女盘起腿，把放在一旁的靠枕抱进怀里。 “你东西都收拾好了？”松枝淳看向她卧室半开的门，门后躺在地上的行李箱已经塞了不少东西。 “只带一些必需品和常穿的衣服就好了，反正艺人公寓也不会住太久，马上就要到处跑了。”她若无其事地说。 她拿出手机，从联系人里面找到经纪人的号码，在拨通之前转过头看向男生。 “我打过去了哦？” 松枝淳点了点头。 来栖阳世按下拨号键，“.姐姐好。嗯，我已经回公寓了先不说这个，你上次提的企划可以开始准备了” “这么快？不是也拖了一段时间了嘛。”少女笑了笑。 “嗯嗯.要拍摄宣传照，我会准备好的.” 电视上的画面依然定格着，松枝淳转过头，看着身边少女的嘴唇一开一合。 “时间安排？”打着电话的少女侧过脸，两人对视着。 “.排满吧。” “我想尽快看到成果。” 略显漫长的电话结束后，来栖阳世放下手机，咕咚咕咚地大口喝起麦茶，最后长长吐出一口气。 “要上快速路了。”她笑着说。 “也没必要排满吧。”松枝淳忍不住开口，“不要把身体累垮了。” “不会到那种程度的，经纪人姐姐和社长心里都有数。”少女看着眼前的电视。 “而且我很讨厌今晚这种不能理直气壮回答你的感觉。” “所以我要快点努力，让自己毫无负担地站在你面前。” “不说这个了——”她夺过男生手里的遥控器，“松枝，今晚咱们别睡了怎么样？” “什么？”松枝淳被迫提起了精神。 “我是说看电视啦，看电视。”少女笑得很恶趣味，“看完更新的《事到如今》就继续看别的吧——电视剧、电影、动画片。” “一直看到明天早上出门为止。” “要进入脚不沾地的生活了，我想最后放肆一下。” “你身体撑得住吗？”松枝淳有些犹豫。 “大不了明天到公司偷懒嘛~”来栖阳世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我可是公司去年的最佳新人，偷懒一天怎么了！” “好。” 既然他的脑子已经乱了一个白天，那索性晚上就继续浑浑噩噩下去好了。 于是少女按下了播放键，定格许久的画面终于运动起来，第六集的开头就是主角和学姐在宾馆滚床单的场景。 “哇——”来栖阳世惊叹起来，“明明上集结尾不是都出去了吗？我以为在车站接吻就算结束了呢。” “作者的恶趣味。”松枝淳评价了一句。 两集电视剧，九十分钟，他们从八点半看到晚上十点，阳台外响起宠物犬的叫声、乌鸦的嘶鸣、汽车驶过马路的声音，最后又变得寂静悄然。 “狠狠地做了呢.”来栖阳世喝光了麦茶，“就这样谈起恋爱了吗？说实话，感觉有点奇怪。” “他被学姐玩弄于鼓掌之中呢，当然是说谈就谈了。”松枝淳也端起杯子。 客厅里已经关了灯，只剩下电视机闪烁的光和阳台上的星光。 在这种并不纯粹的黑暗中缩在沙发上看电视，反而让他意外地安心了下来——什么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专心沉浸在眼前的画面就好了。 “那继续吧！”来栖阳世拿起遥控器，“我想想接下来看什么.” 她找了一会，播放起《春宵苦短，少女前进吧！》——有些抽象的画风，喝着酒的红裙少女出现在两人眼前。 “啊！我就说少了点什么！”少女双手用力一拍，拉开冰箱柜门，从深处拿出两瓶酒来。 “还是要喝酒才能尽兴嘛~”她把酒瓶摆在茶几上，不由分说地拿起两人的玻璃杯，去厨房倒掉了剩下的麦茶。 “你认真的？”松枝淳在沙发上转过身，看向拿着两个空杯走出来的少女。 “反正要看到天亮啊，就这么两瓶酒无所谓的。” 来栖阳世打开酒瓶，先倒的是松枝淳带回来的“富士山”，上次经纪人小姐送的贵酿酒还剩下一瓶，暂时摆在旁边。 “慢慢喝，不会怎样的。”少女举起斟满酒液的杯子，看向身边的少年。 “你难道还担心我对你做什么事吗？你又不是没在我面前喝醉过！”她鼓起脸颊。 看着电视屏幕上的少女豪迈地喝下一大口，松枝淳也接过了酒杯。 并不辣口、风味浓郁，还不坏。 于是两人喝下一杯又一杯。 松枝淳第一次醒来时，他正靠在来栖阳世的肩膀上，少女依然喝着酒看着电视，一只手扶着他的身体。 “当初你第一次喝醉时，在地铁里也是这样靠在我身上的哦~”她的吐息带着微甜的酒意。 “那可真是不妙.”男生操纵着自己的身体倒向另一边。 松枝淳第二次醒来时，电视屏幕上的画面已经不动了，定格的演职员表泛着暗淡的光，他抬起头，才发现来栖阳世倒在沙发的另一边，两人的脚交叉在一起。 “.” 他没有去动少女，只是从沙发上爬起来，随意播放起下一部电影。 《酒精计划》的片头闪过，一群扛着啤酒箱的青年奔跑在湖边，肆意狂奔。 松枝淳拿起橘色的酒瓶，一口一口喝下，浮光掠影在他身边横倒的姣好肉体上肆意流淌。 等他第三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松枝淳从沙发上坐起身，白色的客厅明晃晃的，让他有些不适。 电视的画面再度定格，他看不出来这是电视剧、电影还是动画，总之不是自己失去意识前播放的那一部。 “醒了？”来栖阳世从卫生间走了出来，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我刚洗完澡，你也去洗洗吧，身上都是酒味。” 他离开沙发，打量着客厅，除了地上的几个空瓶子、摆放得格外凌乱的抱枕，没什么异常。 “我以为我会吐的。”男生有些庆幸。 “我们一晚上才喝了多少。”少女翻了个有些妩媚的白眼，“我肯定是犯困了才倒下的。” 等松枝淳走出浴室时，来栖阳世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拉着行李箱，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 “不吃个早餐再走吗？”他有些意外。 “车子已经到楼下了。”少女摇了摇头，“我要先去公寓把行李放好，我才不想带着这些东西去公司呢！” 松枝淳在原地站了一会，回房间换上校服，然后替她拿起行李箱，两人离开公寓，走进楼道里。 走下一层楼后，少女突然说。 “其实可能是我放不下梦想，所以才故意让你来做选择的。” “.无所谓啦。”松枝淳听着楼道里回荡的脚步声，他的语气有些懒洋洋的。 “电视订阅费，你记得帮我交一下——我回东京时肯定先来你这边，我可不想看到一台不能用的电视。” “要不要我再给你录点节目？回来时可以一次看个够？” 少女笑着点了点头。 快走到一楼时，来栖阳世突然停下脚步，男生转过身，仰头看着站在台阶上的她。 “不许让别的女人进我的房间。” 少女用蛮横的语气命令道。 “好。” 等经纪人小姐见到两人时，他们的头发上还带着未干的水汽，脸色也是肉眼可见的疲惫。 “你们.不会做了吧？”女人惊讶地捂住嘴巴。 来栖阳世的脸上是灿烂无比的笑容。 “你猜？” 本章3000！正好百万字了，有点感慨~ (本章完) 第446章 见面 第446章 见面 做没做什么的，松枝淳心里很清楚。 他是睡着了，又不是昏死了，而且客厅里那么干净，就算沙发上有什么痕迹，那也是洒出来的酒液而不是体液。 不过他并没有反驳，而是顺从了少女的恶趣味——都要走了，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目送载着来栖阳世的汽车消失在下一个路口，松枝淳回到公寓楼下，推出了自行车。 他下楼时就带上了书包，这样可以直接去学校，早饭就在便利店解决——宿醉之后的大脑似乎反而精神了起来。 或许酒精也不是多糟糕的东西.男生抱着这样的念头上了路。 今天是二十一号，十月已进下旬，气温比往年更冷，教学楼外的树叶也比以往落得更早一些。 松枝淳到学校后，首先收到了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瞬间》那首歌的演出视频，现在播放量已经过五万了。”望月遥站在他身边，语气比平常活泼了一点。 “.这么快？”他拿出手机，乐队群里确实有不少聊天记录。 少女点了点头，“这首歌可能会大火哦。如果有人向你们买版权什么的，拿不定主意的话可以来找我。” “不会是你在背后助推吧？”松枝淳将信将疑。 “我可没那么闲。”少女哼了一声，“好不好听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 “确实呢。”户松友插入两人的对话，“我昨晚还在吹奏部的群里看到演出视频了，大家都觉得松枝同学唱得非常厉害呢~” “明明没在谈恋爱，却唱得比失恋的人还要悲伤——他们是这么说的。” “.” 《瞬间》并不是一首积极向上的歌，因为山见茉季没有出现在现场，所以台上的松枝淳才会选择尽情释放自己的感情——这样的情绪张力，才使它得以迅速传播。 所以学姐有没有看到演出视频呢？松枝淳看向黑板前打闹的少年少女。 她今天终于要回来了。 午休时间开始后，聚集在松枝淳座位前的人多了起来，问着关于乐队和演出的事，不堪其扰的他只好溜去保健室睡了一觉。 他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空无一人，离开的保健老师关上了灯，床边的纯色窗帘挡不住太阳，白得像是在发光。 此时此刻，松枝淳感觉自己才走出了昨天的彻夜不眠。他拿起手机，经纪人小姐给他发了句谢谢。 他盯着那句谢谢看了一会，关掉聊天框。 除此之外，就是几个人多的群聊里有人在聊着他和乐队的事。 “松枝已经退出乐队了。”很少发言的望月遥地在群组里甩下这句话后，聊天界面才安静了下来。 松枝淳不再看其他消息，而是点开了山见茉季的头像，发去信息。 “学姐下午几点到东京？” 是该见面的时候了。 下午四点，松枝淳坐在新宿站对面的咖啡厅内，望着眼前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 这离他宿泊研修的高速巴士站不远，红绿灯对面的建筑里就是世界上客流量最大的车站，近两百个出口，就算是东京人也可能会在车站内迷路。 名副其实的迷宫.他看着走出车站的大片人群，里面混杂着一小股穿着校服的身影。 松枝淳的视力很好，第一时间就确认了山见茉季的所在——她走在咖啡厅对面的人行道上，正跟身边的女生聊着天。 似乎是男生的错觉，虽然只有四天的时间，他却感觉少女明显瘦了，脸上总是挂着的浅浅笑容也不像之前那么明媚。 他看着山见茉季在对面的红绿灯下挥手，跟同学告别，把行李放进停在面前的轿车内，随后一步步迈过斑马线，走到咖啡厅的橱窗外。 松枝淳低下头看着菜单，再抬起头时，少女已经坐到了他面前。 “松枝同学，好久不见。” 男生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山见茉季侧过脸，对着落地窗的虚影摘下被风吹到唇边的头发。 “松枝同学？” “刚刚远远望着学姐的时候，还以为你瘦了。” “哪有那么夸张.”少女笑着摆手。 山见茉季确实没有瘦，但是她的笑容确实少了抹亮色，这让他内心的情绪有些无处发泄。 于是松枝淳也笑着递过菜单，“学姐要喝点什么呢？” “.焦玛奇朵好了。” “那我也一样。” 咖啡上得很快，两人聊起少女的修学旅行，店里的空气暖暖的，玛奇朵挺烫，他们坐在视野最好的靠窗座位，窗外是开始变暗的天空、灰蓝色的城市和穿梭在路口行色匆匆的人群。 在旁观者的眼里像是一幅画，背景是萧瑟的秋日、中心是和谐的少年少女，散发着甜蜜氛围。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松枝淳放下咖啡杯。 “学姐，我没有看到上高地的红叶。” 山见茉季沉默两秒，“抱歉，虽然我想努力调整，但还是没有什么拍照的心情。” 像是揭开了一层膜，两人终于开始真实地呼吸。 “学姐现在还是一样的想法吗？” “.松枝同学，我看到你们那天的演出视频了。”山见茉季低着头，松枝淳看不清她的眼神。 “回来的车上，也有同学在说你们乐队的事，大家都在聊着舞台上的松枝同学。” “什么打鼓的样子很帅气，唱歌时的眼神特别深情” “但是他们说的太肤浅了，我了解得可比他们要多得多。”少女抬起头，笑容里带着与往日无异的色彩。 “松枝同学打出的每一个音符都很清晰、节奏从不会乱，挥舞鼓棒时的小臂肌肉特别有力量感” “松枝同学的歌声很干净，唱情歌时特别有感染力，虽然不会在意台下的视线，但是姿势和表情无论怎么定格都非常完美.” “当然，不只是乐队，松枝同学在其他方面也很优秀啊——听车上的大家谈论起你的时候，我恨不得把你所有的优点都说给他们听。” “所以、所以我不想看着这么出色的松枝同学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 少女声音里的悲伤滴滴答答，流淌到桌面上。 “明明松枝同学可以成为更加耀眼的存在，明明松枝同学有许多喜欢的、在意的东西，却因为我统统消失了、统统丢掉了” “我不想要这样的未来。” “松枝同学，我们分手吧。” (本章完) 第447章 山见茉季无法改变 第447章 山见茉季无法改变 “松枝同学，我们分手吧。” 少女的这句话很轻，轻到坐在对面的松枝淳都差点没听见。 他看向山见茉季，少女垂着眸子，避开了男生的视线。 两人座位旁的过道响起客人利落的皮鞋声，随后是玻璃门被推开的吱呀声，门上风铃摇晃，清脆悦耳，店员拿着托盘从两人身边经过，留下哒哒的脚步声。 松枝淳把身体向后靠，贴上椅背，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口气他在心里憋了一个多月，现在终于叹出了声。 “为什么？” 山见茉季的肩膀颤了一下，“理由.我刚刚跟松枝同学说过了。” “我们分手了，学姐会开心吗？” 少女摇了摇头。 “你觉得我会开心吗？” “但是松枝同学.现在也不开心啊。”少女的声音有些干涩。 “你在台上唱《瞬间》的样子，我看得都想哭了。” “那是因为学姐你不在台下，我开心不起来啊。学姐既然看了演出的视频，难道没有听到我们的歌词吗——我想要留你在我身边。” 松枝淳拿勺子搅拌起面前的玛奇朵，精致的白色奶泡和底下的咖啡混合在一起，变得浑浊不堪，让人反胃。 “可是我只会让你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不能演出的松枝淳、回福利院都要报备的松枝淳、要学一大堆无聊东西的松枝淳” “松枝同学，这不只是难受一个星期、一个月的事，而是以后你都要过这样的生活了——” “我都说我愿意了啊！”少女的话音尚未彻底落下，松枝淳就打断了她。 男生的音量不可避免地放大，轻易撕裂了店里的轻声细语，周围的视线齐刷刷地看向窗边。 一旁的店员走到男生旁边，“先生，请您注意” 松枝淳对她说了句抱歉，店员离开之后，他看向坐在对面的学姐。 “我们出去说吧。” 挂在门上的风铃又响了响，喝了半杯的焦玛奇朵被男生留在座位上——曾经连招待户松友的麦茶他都要自己喝完的。 当初在咖啡店得知山见茉季要去京都的消息时，松枝淳点的是冰拿铁，而少女喝的是热拿铁。从那之后，他就打算只喝跟学姐一样的咖啡，即便这只能起到一点心理安慰的作用。 而山见茉季这次点焦玛奇朵，是因为想起了户松友当初对她说的话。 两人走出了咖啡厅，少女下意识去牵松枝淳的手，等她想要收回时，自己的右手已经被攥在了男生手里。 “你看，学姐明明不想离开我不是吗？” 山见茉季的小手挣扎了一下，她当然没有挣脱，只好任由男生继续牵着。 “抱歉，我知道学姐刚刚在店里那么说是为了我好。” 松枝淳带着少女在红绿灯前停下，路口的人群犹如蚁群，拥拥挤挤、忙忙碌碌。 “但是你可以自私一点的，你可以好好享受只属于你自己的松枝淳，这样不好吗？” “你要把自己的幸福放在第一位啊”他的语气满是无奈。 “因为我喜欢松枝同学啊。”山见茉季说得那样理所当然，“松枝同学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我不想看着你继续做让自己不开心的事。” “即使我们不能在一起？” “.即使我们不能在一起。” 松枝淳抬头望着灰蓝色的天空，行人的脚步声和车辆的行驶声环绕在他耳边，一刻不停。 “先送你回家吧。” 他们又走进了新宿车站，穿过表情各异的人群，列车哐当哐当的过站声穿透墙壁，在通道里聚拢回荡，沉甸甸地压在少年少女的肩头。 坐上列车，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是他们的手还依然紧紧地握在一起——这样的紧密相连，足以让他们穿梭在东京错杂复杂的地下线路时深深锚定彼此的坐标。 走出自由之丘车站，紧凑而复杂的高楼一下子变得低矮起来，少年少女走在低垂的天空下，逐渐远离人烟。 “.明明我们彼此喜欢，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松枝淳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迷茫。 “当然是我的错啊。”山见茉季毫不犹豫地说。 “因为我弱小、无能、没有和你在一起的资格。” “因为我学不会反抗，所以松枝同学才被迫去改变。” “因为我自己无法发光，所以才害得松枝同学跟我一起蒙尘。” “如果我能更勇敢、更坚定，就可以义无反顾地跟松枝同学站在一起了。” 然而勇敢和苦难一样，都不是人生道路上的必需品。 “明明是你家里人的错啊！”松枝淳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那是他始终藏在心底的话。 “那种腐朽不堪、不愿变通的家族，为什么要让它阻碍你追求自己的幸福啊！” 男生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一去不回。 “.因为我是山见家的女儿嘛。”山见茉季的笑容天真到让他感觉愚蠢。 “我的父母、姐姐、爷爷都生活在这里，我不能只在家族不合我心意时念叨着它的坏，而忘记了快二十年来它对我的好。” “所以松枝同学当然没有错，是我自己放弃了追求幸福的权利。” 少女死气沉沉的昏暮世界里曾经出现过一抹霞光，但是她选择了闭上眼睛。 “非得这样吗？”松枝淳不想放弃，“就算你不想改变，我也可以陪在你身边的。” 山见茉季坚定地摇了摇头。 “松枝同学不可能永远守在我身边的——你的人生有自己的意义呀。就算你现在抱着这样的想法，可是一年以后呢？十年以后呢？难道每次你都要告诉自己，‘这些都是为了学姐的幸福’，然后无视自己的意志吗？” 松枝淳有些恍惚，他从学姐嘴里听到的道理，竟然跟昨天公寓里的那位少女有些类似。 所以他无法反驳。 “所以分手才是最好的呀”山见茉季一边微笑，一边落泪。 “我们本来也不是恋人关系嘛.” 在迅速暗淡的天空下，少女擦掉了脸上的眼泪，落下的泪珠闪烁着夕阳消逝的光。 “拜托松枝同学放下我，继续向前走吧。” 他们的太阳落山了。 (本章完) 第448章 坏孩子 第448章 坏孩子 十月二十五号，周六上午，宫村彩在学校里找到了望月遥。 “遥姐姐，淳哥这几天在班里怎么样？” “他是不是状态不太好啊？” “嗯”望月遥靠着栏杆，阳光有些眩目，她眨了眨眼。 “他跟山见茉季分手了吧。” “果然啊”少女对着晴朗无云的天空长长叹气。 现在是上午第二节课下课，两人站在三楼尽头的阳台上对话，走廊上的噪音在她们背后翻滚着。 “但松枝这几天在班里表现得挺正常来着。” “或者说，正常得有些过分。” 望月遥回忆起男生在班里面对人群时的笑容，滴水不漏、无懈可击。 “啊啊，估计是淳哥他又开始演戏了吧。”彩酱把右手伸出栏杆，在阳光下挥了挥。 “但是我前天去公寓找他玩，才知道阳世姐现在已经不在那了，淳哥的表情也一点都不轻松，一副眉头紧皱的样子。” “嗯哼。”望月遥轻轻哼了一声，少女并不意外——来栖阳世搬出公寓的的当天她就知道了。 “他这几天午休时也不怎么出门了，在走廊上见到山见茉季也只是普通的点头问候——这样子不是分手了还是什么？”她的语气里带着隐隐的兴奋。 “彩酱没有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吗？” 宫村彩叹了口气，“我问了呀，但是淳哥不肯回答我，山见姐姐也只是说他们分手了，其余的什么都没有说。” “山见茉季亲口说的？” “嗯。” 望月遥终于笑了起来，“分了就分了咯，说明他们俩根本就不合适。” 看着面前少女唇角的弧度，宫村彩有些欲言又止，“淳哥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遥姐姐别太着急了” 分分合合还依然在一起的情侣也不是没有，彩酱只是想弄清楚两人现在的感情状态，如果本来还有复合的可能，却因为他人的插足而彻底破裂，那可就糟糕了。 “我知道的。”望月遥拿出手机，给自家姑姑汇报这个好消息。 “彩酱不用太担心，无论怎么样，我都会陪在他身边的。” “松枝的痛苦只是暂时的，等他彻底放下之后就会明白。” “其实幸福只是他想要就唾手可得的东西。” 少女抬起头看了眼天空，秋高气爽，无论做什么都是个好天气。 这周六依然是半天课，放学铃声响起后，松枝淳又在教室里坐了一会。 直接出去的话可能会在走廊里碰到学姐，现在两人见面时只会打一声招呼——山见茉季并不希望男生的脚步为她停留。 与其这样尴尬而生涩地见面，还不如不见，但松枝淳并不认为这段感情已经结束了。 少女躲闪的眼神和慌乱的脚步都说明她心中还没有放下自己，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让山见茉季回心转意。 他做了那么多选择才走上这条路——除非真的见到终点，不然他是不会轻易回头的。 “松枝不回家吗？”望月遥从自己的座位起身，手里的提包摇摇晃晃。 距离山见茉季提出分手过去四天了，无论是她还是户松友，现在都已经对这个事实心知肚明。 但是两人都没有轻举妄动，少女们都想看着最后一块棺材板被盖好，宣告这段恋情的死刑。 男生摇了摇头，“下午还要打工，待会直接去文学馆。” “.”望月遥瞟了坐在门边的少女一眼，“那我先回家了。” 她要回家咨询自家姑姑，听听恋爱导师有没有什么新的建议。 正午的阳光最为明艳，吸引着学生们离开学校，十几分钟后，教室里只剩下了松枝淳和户松友两人。 男生提起包，从后门走出教室，走廊上的人影少了许多，三年生的教室门口干干净净。 他转过身，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女，“户松也是今天下午的班？” 户松友点了点头，“吉田先生今天请假了，我来补他的班。” 松枝淳不再说话，转身继续向前，少女双手提包放在身前，温顺地跟上他的脚步。 或许因为秋季是个诗意的季节，格外容易勾起人们心中的浪漫情绪，文学馆今天下午的访客不少，两人进入柜台后基本没有怎么休息。 直到下午三点过后，大厅里的脚步声才渐渐少了起来，只剩下轻微的书籍翻页声和人们无声的呼吸。 松枝淳放下自己的水杯，看着窗外的风和日丽，天空高远空阔，只有几道直来直去的飞机云。 不知道学姐这几天是什么心情.还有两个多月就要共通考试了，分手的事会不会影响她的发挥？ 当初说好了要一起讨论报考大学和专业的，她不会又回到御茶水了吧. 身旁的柔和嗓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松枝同学最近似乎心情不太好？” 男生转过头，跟眼神明媚的少女对视。 “户松早就看出来了吧，为什么还明知故问呢？” “我怕你心情不好，不想和我交流嘛。”户松友笑了笑，“我有烦恼时也喜欢独处，所以我能理解松枝同学。” 她停顿了一下，用并不意外的语气问。 “学姐还是不肯改变吗？” 松枝淳盯着电脑屏幕上条条框框的表格看了一会，随后点了点头。 少女内心松了口气。 她知道男生的动摇程度已经足够了，或者说，面对软弱顽固、不够自私的山见茉季，即使是松枝淳也感到无计可施。 “松枝同学就是对喜欢的人太温柔了。”户松友的语气更加温和，“当初的我体会过，却不懂珍惜，学姐现在这样，以后也会后悔的。” “所以与其让学姐日后再后悔，不如现在用更加直接的方式让她醒悟，松枝同学觉得呢？” 松枝淳的视线从面前的电脑上移开，看向少女温柔的眼眸。 “说到底，还是你太顺从学姐的心意了，总是想着牵着她的手、一步步引导她改变。” “但学姐这种温和又顽固的性格，越温柔反而越没用，松枝同学不如想一想我们是怎么被你改变的。” “是时候给她一点足够的刺激了，不是吗？” 户松友并不介意当一个坏孩子。 (本章完) 第449章 蛊惑 第449章 蛊惑 “你不会是想说假扮情侣，然后气她吧？” 图书馆的柜台后，松枝淳看向眼含笑意的少女。 他可没那么好骗。 “那有点太快太极端啦~”户松友摇了摇头，然而她并没有否认，“就算是刺激也要循序渐进嘛。” 男生喝了口水，等待少女的下文。 “松枝同学之前对学姐太主动了，你付出了那么多，把她变成了蜜罐里泡大的孩子——她会以为眼前的甜蜜是空气一样的常态，其实不是的。” “就像现在，即使你们分手了，但学姐知道你还是喜欢着她啊，这样她心里就有了满满的安全感了。” 户松友的身体微微向男生靠近，她柔声说。 “‘即使跟松枝同学分手了，他还是会在乎我、关注我。’这就是她现在的想法。” “山见学姐觉得主动权在她手里，这是一种错觉。” “是学姐需要你，而不是你需要她——如果她真的想要你放下，那她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学姐到今天都没有主动跟我说你们分手的事啊.” 她舍不得你，少女的话语轻轻的，带着惊人的说服力。 “我理解学姐不想耽误你，可她又舍不得你，所以她根本狠不下心——她以为这种状态还可以保持下去，说不定你们还能继续做好朋友陪伴彼此呢。” “所以你得让她知道你伤心了，让她知道真正的分手可不是这样的。” 冷落她，松枝淳读懂了少女的意思。 “这样还有可能起到反效果的。”他微微低头，避开少女身边环绕的淡淡芳香。 “学姐本来就想跟我分手，如果她最后忍受了我的冷淡，那就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户松友歪了歪脑袋，眼神清澈，“那松枝同学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吗？” “难道你要跪下来求学姐，让她继续跟你恋爱吗？” 那样的恋爱还有什么意义呢？ 松枝淳不说话了，少女心中冒出小小的喜悦——只要松枝同学没有反驳自己，就说明他已经开始接受了。 所以户松友知趣地见好就收，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整理起归还的书籍，还给男生自由思考的空间。 等两人彻底空闲之后，少女摘下戴着的耳机，伸了个懒腰。 “松枝同学什么时候把《瞬间》上传到音乐软件上呢？我很喜欢这首歌，但是只能听你们的演出视频。” 男生摇了摇头，“这得问泉同学她们，我已经退出乐队了。” 似乎是因为空了下来，他多说了几句，“这个最终版本的《瞬间》也是演出前几天才排练完的，我们自己都没有录音室的版本。” “那上周日那场岂不是绝唱了？”少女惊讶地睁大眼睛。 “.算是吧。”松枝淳笑了笑。 “太可惜了.”户松友遗憾地叹息，“好多人都在演出视频底下求录音室版本呢。” “是吗？”松枝淳把面前的习题册又翻了一页。 其实他根本没有看演出的录像——他脑海里的记忆已经十分牢固，不想再回忆起那个夜晚了。 “视频播放量已经过二十万了哦。”少女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已经上分类热门了呢~” “那希望它能早点下去。” 这几天一直有其他班的人因为乐队演出的事跑来围观他，就算是假笑他都笑得有点烦了。 松枝淳放下笔，看向玻璃墙外的大片天空，太阳落得越来越早了，还没到五点，城市的底色就开始逐渐黯淡。 骑行在下班路上，看着余光里被染红的半边天空，松枝淳突然想到—— 也许不是那些围观群众惹人心烦，而是他已经不适应以前那种戴着面具的生活了。 一个人回到公寓后，松枝淳把手里的袋子放在餐桌，这是他今天的晚饭，便利店里的半价便当。 来栖阳世离开以后，一个人做饭变得麻烦起来，加上这几天理所当然的心情不好，他已经好一阵子没有下厨了。 站在阳台，就着天边燃烧的余晖吃完装在塑料盒里的叉烧半熟蛋冷面，松枝淳回到客厅打开电视，准时开始的节目上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来栖阳世这几天有回来过一次，少女步履匆匆，甚至都没换掉身上的演出服，经纪人小姐守在楼底下紧张地左看右看，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娱乐记者。 那时松枝淳放学刚回来，他坐在客厅，惊讶地看着少女气势汹汹地走进她的房间，抱起枕头和被子。 “在新公寓那边有些睡不惯，我觉得可能是床的问题。”她走出卧室时解释得很认真。 “不坐一坐吗？我可以帮你拿下去。”男生从沙发上起身。 “不啦！”少女果断地摇了摇头，“我是演出结束直接过来的，你要是下去被尾随的记者或粉丝看到就麻烦了。” “记得帮我录节目！”她抛下这么一句话，就脚步匆匆地抱着被子离开了。 离开公寓的来栖阳世并没有跟男生断了联系，少女给他发过几次照片，一般是演出后台的自拍，或者是在车上吃的午饭。她发消息不再打字，基本都是语音，少女的生活忙碌到眼缭乱。 阳台外的天空彻底暗了下来，松枝淳看着电视屏幕上笑意盈盈的少女，那个前几天从他家抱走一床被子的家伙，现在正面对着直播镜头，坐在黄金档娱乐节目的主持人面前。 那个只想专注于舞台上的来栖阳世，又一次同意了这种搞笑综艺的邀约。 他知道少女是怎么想的，“这种节目反而更容易让人出圈”，这是她当初亲口说的话。 虽然来栖没有说，但是按照她近乎骄傲的自信，肯定会想着到时候一边看着自己的节目，一边兴冲冲地向他描述当时的场景吧？ 屏幕上闪烁起录制开始的提示，松枝淳靠在沙发背上，看着漆黑的天板上映出电视机五彩斑斓的光团。 他想起下午在文学馆时户松友所说的话语，少女的蛊惑近乎明牌，却又让他无法拒绝。 毕竟大家都在改变，凭什么学姐不用改变呢？ (本章完) 第450章 自食苦果 第450章 自食苦果 “今年的文化祭，该怎么办才能吸引大家呢” 山见茉季坐在学生会办公室里，心不在焉地看着面前后辈的嘴唇一开一合，她听不清少女的声音，视线在靠墙的白板上游走，不知在寻找些什么。 “学姐？”少女的手在山见茉季面前挥了挥，让她回过了神。 “啊，抱歉.” “学姐在看什么呢？”少女转过身看了一眼身后的白板，上面空白一片，“是最近学习太累了没什么精神吗？” “或许吧。”山见茉季歉意地笑了笑，“三谷同学刚刚说到哪里了？” “在说今年文化祭的安排呢。”身为后辈的她很有耐心，“我在想要不要安排一些特邀演出，比如吹奏部的友同学，她的萨克斯好像很厉害吧？” “.是的。”少女点了点头。 最近友在走廊上遇到自己时会打招呼，她的态度热情了一点，但是山见茉季却觉得两人之间像是隔着什么东西，让少女的笑容看起来那么模糊。 说起来，她最近见到友的次数已经比松枝同学还要多了.他现在不怎么出教室了吗？ 一想起那个名字，少女的内心就开始刺痛起来，连呼吸都变得迟缓。 “学姐觉得邀请友同学表演独奏怎么样？还有轻音部，松枝同学他们的乐队最近人气很高吧？我都看到过他们演出的片段了呢！” 山见茉季抬起头，她一开始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后来才意识到是面前的女生念出了他的名字。 “学姐也觉得可行吧？”三谷以为前辈的举动是在支持她的想法。 “.松枝同学不是说过他已经退出乐队了吗？” “诶？是吗？”少女有些惊讶。 “嗯，最近有许多同学去问过他，他说自己不会再演出了。”山见茉季的这句话说得很慢。 明明已经分手了，可是松枝同学依然不愿意回到舞台上。 “那有点糟糕了.”面前的后辈遗憾地说，“我本来还想亲自去邀请他呢。” “.换个人选吧。”少女的笑容有些勉强。 “确实呢——不如让学姐去问问吧？” “诶？”山见茉季愣住了。 “学姐现在跟友同学关系不太好吧？我去问她好了，松枝同学那边的话，可以麻烦你吗？”少女俏皮地眨了眨眼。 “你们关系还不错的吧？帮我探探口风嘛，到底有没有上台演出的机会？” 山见茉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拒绝。 离开学生会办公室，一个人回到教学楼，今天的阳光微冷，少女沉默着穿过走廊上的人群。 或许即使分手了，她也不愿意亲口说出两人的关系并不好这样的话。 笑着闹着的一年生从山见茉季身边跑过，留下几缕带着芳香剂气味的风。 所以要不要跟他说一下呢少女踏上三楼的走廊，虽然松枝同学不太可能在文化祭上出场，但她确实想要劝他回到乐队、继续拿起鼓棒。 走廊上的喧哗声突然大了一点，山见茉季抬起头，二年六班的男生们刚结束家政课，簇拥着出现在对面。 人群如潮水般涌来，她立刻注意到那个熟悉的挺拔身形，松枝淳缀在队伍尾端，前面的人影如同力竭的浪，遮不住他的眉眼。男生正侧着脸跟一旁的坂室建说话，他的笑容让过路者想起今天窗外的阳光——即使带着一点冷意，却依然让人忍不住生出靠近的念头。 山见茉季停在墙边，等待人群走过，她和松枝淳都在走廊同一侧，少女恰好会经过他身边。 她看着男生说完话、回过头，他的眉眼完完整整地出现在少女面前，一如既往，令人着迷。 山见茉季踏出脚步，想要像往常一样跟男生打个招呼，顺便找机会说一说学生会的后辈交给她的委托。 但是少女的动作顿住了。 松枝淳回过头后明显看到了她，然而他并没有任何表示，甚至连眼里的笑意都消失了。仿佛见到了自己不想见的人，男生的目光随着动作一起顿了顿，随后越过少女，继续向前。 虽然早就提醒过自己了，但当松枝淳真的表现出一副疏远她的姿态之后，山见茉季还是感觉自己的心脏停了一拍。 连空气都变得窒息起来，少女站在原地，她迈不出脚步，只能感受着肆意汹涌的酸楚将自己淹没。 跟随喧嚣的人群穿过走廊，松枝淳站在自己的教室门口前，在最后走进去之前，他用余光看了走廊一眼。 山见茉季在原地转过身，骤然冷清下来的走廊只剩下少女的影子，她的目光仿佛犯了错的宠物犬，小心翼翼地跟在男生身后。 毫不拖泥带水的关门声响起，隔开两人的世界。 下午的课程没有在少女的脑海里留下任何波澜，放学回家后，山见茉季径直回到自己的卧室，她坐在窗边，望着楼下日渐枯黄的草坪。 一旁的鸟笼里响起玄凤鹦鹉欢快的啾鸣，她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只是呆呆地坐在窗前，眼前一遍遍回放着男生从自己面前擦肩而过的情景。 “这是你自己选的啊.山见茉季。”少女的声音里带着微弱的哭腔。 她低下头趴在桌子上，不是哭泣，而是什么都不想看，只好埋头进黑暗里。 直到晚饭时间，山见茉季才出现在餐桌上，她理所当然地被父亲教训了一通。 “今天见到了望月家的女儿，她比以前要成熟多了，怎么你反而越来越不懂事？父母回家了都不知道出来问候一声的？” 父亲是这样批评她的，山见茉季没有反驳，只是低头道歉，默默吃饭。 男人放下筷子，“这次的家长会我会出席。” 少女抬起头，“以前不都是妈妈参加的吗？” 坐在对面的女人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马上就要参加共通考试了，到现在志愿校和专业都没定下来，我只好亲自出席家长会了。” “顺便跟松枝君见个面，了解一下情况。” 山见茉季低下了头。 分手的事，她还没有跟父亲说过。 (本章完) 第451章 家长会 第451章 家长会 羽丘高的家长会是在这周五下午举行的。 这天正好是十月的最后一天，天气阴沉沉的，跟往来的家长们黑色系的着装倒是很配，渲染出一种严肃的气氛。 “像是经过这次家长会，大家的人生就会真的进入新阶段一样。” 走在松枝淳身边的少女突然吐出这么一句。 “怎么？突然叛逆起来了？”男生瞥了她一眼。 “只是感觉很无聊而已。”望月遥看着校门口的人群，“不上课还要待在学校里，有点浪费时间。” “我不用待在学校里哦。”松枝淳补充了一句，少女翻了个白眼。 “所以我才会把你拉过来。” 二年生的家长会即将开始，像松枝淳这种没有家长的当然可以提前走人了，不过望月遥当然不会放过他，所以两人现在才会站在学校大道旁，等待着姑姑大人的出现。 他们并没有等多久，很快就在乌鸦一般的人群中发现了望月华的存在——同样风格的服装，明明其他穿起来就会显得老气而迟钝，但是在她身上却显示出恰到好处的从容与沉稳。 不过当望月华走到两人面前，眨了眨右眼后，这样的气质就消失了。 “这套西装裙好久没穿了呢，还是去年住院之前买的，现在似乎有点大了。”女人在他们面前转了一圈，仿佛自己穿的是连衣长裙一样。 “是不是我身材变好了，嗯？松枝？”姑姑大人又眨了眨眼。 松枝淳还没有说话，望月遥就站到了他面前。 “明明是你之前住院太久变瘦了。”少女一点都不客气，“让你多吃一点都不听。” “还没到手就已经开始护食了？”女人嘀咕了一句。 “家长会快要开始了，姑姑不赶紧过去吗？”男生站了出来，他们三人在校门口有点过于显眼了。 “说实话，感觉家长会有点无聊。”前往礼堂的路上，姑姑大人说出了跟自家侄女一样的话。 “不允许开车，非要我把车停那么远走路过来，平常老师没事都禁止联系家长，这时候反而一说就是一大堆，霓虹人还真是奇奇怪怪的。” 这女人似乎完全没有自己就是霓虹人的自觉。 “说是为了保证每个孩子都能被一视同仁嘛。”松枝淳接过她的话。 “不用理她，她只是嫌家长会自己在那坐着的时间太长了而已。”走在中间的望月遥插了一句。 “小遥也到了叛逆期呢.”女人故作悲伤地叹息起来。 “说起来，松枝现在还住在三鹰台团地那吧？”望月华突然转移了话题。 “.没错。”松枝淳不知道姑姑大人说这句废话干什么，但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打算让小遥搬到你隔壁去住——离开医院之后，我感觉自己当初有点太宠着她了。” “这样有点不利于她的成长，是时候让孩子尝试自己独立生活了嘛，松枝说对不对？” 望月华笑着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女，一路上都在顶嘴的望月遥这次倒没有反驳。 “我又没有买下隔壁的公寓，姑姑跟我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啊。”松枝淳也笑了笑。 “到时候麻烦松枝多照顾一下嘛，毕竟都是邻居对不对？” 女人的笑容更娇艳了，因为男生没有跟她提起什么高三就搬家的事。 “到时候再说吧” 松枝淳跟姑姑大人扯皮了几分钟，把她送进礼堂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之前话那么多，怎么现在不说话了？”他看向站在树下、低着头踩枯叶玩的少女。 “我觉得姑姑说的对。”望月遥语气认真。 “回教室吧。”她转过身，伸手打掉袭击自己的飘飘落叶，“还要在学校里再待两个小时呢。” 进入教学楼内，快到三楼的时候，走在松枝淳前面的少女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男生抬起头。 望月遥没有回答他，而是快步走上最后几个台阶，随后转身进入走廊，让松枝淳得以看清站在楼梯间入口处的少女。 山见茉季脸上是意外的表情，少女的眼神有些空，低垂的眼眸跟走廊上的阳光不太相配。 松枝淳没有说一句话，他如常地踏上最后几级楼梯，从少女身边经过。 山见茉季站在原地没有动，两人擦肩而过时，少女的嘴唇颤了颤，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倒是说点什么啊把她抛在身后时，面无表情的松枝淳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 望月遥站在走廊上，等男生回到自己身边后，两人继续走向教室。 在松枝淳彻底心灰意冷之前，不要跟他说任何关于山见茉季的事——这是姑姑告诉她的下一步方针。 多说多错，少女本就不是擅长玩弄心计的人，松枝淳的恋情已经进入最后一个阶段，只要安心等待结果就好了。 他们从后门走进教室，坐在位置上的户松友立刻抬起了头，“松枝同学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提前离开学校了呢。” 细心的少女不想让男生的特殊情况被别人知晓，所以说得特别小声。 松枝淳回到位置上，“家长会结束之后还有扫除，我再怎么说也是班长，怎么可能能第一个走呢。” 班里人不多，现在是自由时间，大部分学生都在室外活动，或者去了自己的社团。留在教室的基本都是回家部的学生，大家都很安分，只有一些窣窣的细语声缩在角落里。 所以当教室后排响起敲门声，也就格外的引人注意，松枝淳抬起头，看向开门的少女。 山见茉季低着头，表情有些紧张，她看向男生，声音微微颤抖。 “松枝同学能出来一下吗？” 户松友和望月遥的心立刻沉到了谷底，但是两人都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留意着余光里的男生。 把面前这道填空题的答案写完后，松枝淳才看向山见茉季，“学姐找我有事吗？” 门外的少女点了点头，他沉默了一会，从座位上起身。 关门声随后响起，两人的脚步声远去，留在教室里的少女们抬起头，视线久久地停留在那道木门上，不肯离去。 (本章完) 第452章 摊牌 第452章 摊牌 走廊上并没有几个人停留，少年少女错开的脚步声在狭长空间里回荡。 “所以学姐找我是什么事？” 山见茉季低头看着脚下滑过的地砖，“爸爸想要见你。” 松枝淳转过头看向她，少女的语气像是犯了错的孩子。 “我还没找到机会给他说我们的事.” 男生抬起头，他的视线越过少女，窗玻璃映出的那个人，眉眼中带着难以克制的怒意。 “是不是你父亲不想见我，你就永远不会主动找我了？” 他的语气反而变得更加冷静，让少女惊慌地抬起头，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经过走廊的家长看了他们一眼。 他们曾经有许多藏在心里的话，即使不说，只要对视一眼就能让彼此明白。现在却只能看着彼此晦涩的眸光，等着对方开口。 无论是愤怒还是悲伤，都变得不痛不快。 “因为.松枝同学不是讨厌我了么。” 山见茉季的情绪低到了极点，每次看见松枝淳那样的眼神，她就想要跑到离男生最远的地方躲起来。 如果看不到，她还可以当作那种眼神不存在。 松枝淳笑得有点冷，“我倒是很希望我能讨厌你，这样我现在就不会这么生气了。” 少女惊讶地抬起头，“所以你不讨厌我吗？” “昨天喜欢着，今天就厌倦了，我还不想成为这样的人。”男生的语气十分克制，“我只是在表达我对学姐的不满。” 从上周六被户松友所“蛊惑”开始，他已经疏远学姐整整一周了——先不论这是不是个好方法，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因为少女的失落表情而心疼时，他也同样快意了许多。 那些曾经积蓄在心底的情绪，借着这个机会开始释放。 “你不是要分手吗？如果我们真的分手了就是这副样子，你满意吗？” “分手的事你都没跟别人说过，连你父亲都不知情——学姐，你真的想分手吗？” 山见茉季僵在原地，少女过了一会才开口。 “爸爸之后还有事，我们先去见他吧” 松枝淳深深吸了口气，他转身迈开脚步，和少女拉开距离，路上没有再说一句话。 几分钟后，他在行政楼的休息室里见到了山见茉季的父亲，男人依然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叔叔好。”松枝淳笑着打了个招呼。 学姐没有跟家里提起两人分手的事，说明事情还有余地，他要继续对面前的男人保持基本的尊敬。 “坐。”山见一彰伸手示意，少年少女在他面前的沙发上坐下。 “三年生的家长会刚结束，我看了一下茉季的情况，考大多数学校都没什么问题。”男人直入主题，“所以我想问一下松枝君，你们未来是打算读同一所大学的吧？” 身边的山见茉季没有开口，松枝淳微笑点头，“是的，如果能就读同一所大学当然再好不过。” “你们都是文科，按理来说的话肯定是东大最好，方便开拓人脉和交际圈。”男人的手指敲击着座椅扶手，“不过茉季的成绩不够好，东大的话需要运作，先作为最优选来考虑吧。” “备选的话就庆大好了，私立学校操作空间比较大，专业方面，茉季想读文学类的就随便她了，你的话就在法政经三类里面选——有天赋就不要浪费.” 松枝淳微微侧过脸，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学姐，少女黑发垂落，放在两腿上的手已经捏紧，随后又无奈地松开。 即使少女选择专业的要求被满足，也只是因为家族对她并不抱有多大的期待，他能够理解山见茉季的失落，比起随口答应，她更想要的应该是意见的交流与倾听。 所以他更加不理解了，为什么你还想着留在这样的家族里呢？ “具体怎么选就看到时候茉季共通考试的成绩了。”男人举起茶杯，暂时歇息一会。 “说起来，松枝君现在还在乐队里吗？”他突然问。 原本如人偶般坐着的少女抬起头，山见茉季有种不好的预感。 “前段时间已经退出了。”松枝淳握住少女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 “但是我在网上还能找到你的演出视频，你还挺火的。”男人的语气无波无澜。 “.那是退出前的最后一场演出，好像意外地挺受大家喜欢。”松枝淳脸上一直保持着的笑意开始消失了。 “删掉吧。”山见一彰平静地说，“已经过五十万播放了，曝光量太大。” 山见家的女婿可不能在舞台上抛头露面。 松枝淳握着少女的手被摇了摇，山见茉季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 不要再让步了 男生沉默了一会，“那个视频并不是属于我的，要想删掉它需要乐队其他成员的许可，她们不会同意的。” “那我跟她们联系一下？”男人拿起手机。 “爸爸！”山见茉季一下子站了起来，“已经够了！！” 少女的声音悲伤而凄厉，她没有控制住音量，男人皱起眉。 “什么够了！”山见一彰表情变得严厉起来，“我可没教过你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我和松枝淳已经分手了！！！” 山见茉季像哭一样地喊出这句话，空荡荡的房间里响彻着她的绝望。 松枝淳立刻伸手把她拽了回去，少女跌进他的怀里，没有抬头。 “怎么回事？”山见一彰眉头紧皱，看着面前的两人。 “我和茉季最近有些矛盾。”男生解释道。 男人看了一眼松枝淳怀中的少女，她的肩膀颤抖着，背对自己的父亲哭泣。 “.你们自己处理好。”他站起身向门口走去，“不要影响茉季升学。” 关门声响起，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松枝淳坐在沙发上，山见茉季缩在他的怀里，少女的脸倚着男生肩头，哭得狼狈极了。 “我说了我们分手比较好的”山见茉季的眼前一片模糊。 她的泪水淌到了唇边，又咸又苦。 “我们不合适.” 松枝淳没有第一时间说话，他只是伸手托住少女的背部，任由她哭泣。 “学姐，这就是你喜欢的家族吗？”他的语气格外温柔，轻抚着少女背上的长发。 “你自己觉得值得吗？” 山见茉季只想放声哭泣。 (本章完) 第453章 恋爱告终 第453章 恋爱告终 松枝淳打开了窗，清新的风吹进室内，让哭到胸闷的少女感觉好受了一点。 “谢谢.”山见茉季的语气格外虚弱。 “你哭得鼻涕都出来了。”男生笑了笑，少女羞赧地转过了脸。 他拿起房间里的纸巾递给学姐，随后向门口走去。 “松枝.”山见茉季以为男生要走了，她开始惶恐。 “我去给你买瓶水。”松枝淳摆了摆手，示意她安心。 等他拿着矿泉水回到房间时，少女已经擦干了脸上的污痕，她的美丽多了些憔悴，反而更引人垂怜。 “即使会害怕自己伤心时我不在你身边，也还是要分手吗？”男生温和地问。 山见茉季没有回答，不过默认本身就是一种回答了。 松枝淳在她身边坐下，不开灯的室内有些昏暗，只有窗户那块明晃晃的，像一幅发着光的油画。 “我真的不理解.”松枝淳的愤怒化作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为什么学姐你不愿意去尝试一下改变呢？” “因为.我只是想谈一场普通的恋爱啊。”山见茉季咬住自己的嘴唇。 “或许对松枝同学来说，‘改变’是下定决心就可以完成的事，我知道友和望月同学她们就是这样改变的。” 那两个家伙果然找过学姐.松枝淳心里更加无奈了。 “但是你们都很强大啊而我很弱很弱，连下决心都要竭尽全力.” 她当初也是跟父亲争吵过的，她今天也是想当着父亲的面，替松枝淳拒绝这一切的。 “松枝同学。”少女擦了擦眼角，“我在山见家生活了快二十年了。” “我说的不是那个历史悠久的山见家族，而是我的爸爸妈妈、哥哥姐姐，这些姓山见的人。” “我爸爸很古板，而且对家族的信念深信不疑，所以他很偏心，哥哥学业有情况或者是状态不好，爸爸马上就会去了解情况，询问哥哥是怎么回事。” “对我和姐姐，他的关心就少一点，小时候我还挺埋怨的，想着以后一定要好好表现，让爸爸惊讶一次。” “不过这个愿望我已经在松枝同学的帮助下完成了呢。”山见茉季对着男生笑了笑，“上次生物竞赛，我的分数比心酱还高，他们都吓了一跳~” 但是松枝淳却并不开心，学姐现在这种平静的语气仿佛回光返照的病人，让他清晰地感觉到某种东西正在远去。 “那时不懂事，我还讨厌过哥哥，不过这种讨厌早就消失了——他已经结婚三年了，为了主持海外业务好几个月才能回来一次，我跟他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 “爸爸今天确实很过分，我从小就跟他亲近不起来，当初也是他和爷爷反对我学画画的。” “但是我开始学吹奏的时候，是他带着我挑选了第一根单簧管——银色按键亮闪闪的，优雅又美丽.” 山见茉季的表情越来越平静，“妈妈为了让我注意形象不让我吃辣，但是除此之外，无论我想吃什么她都会给我做。” “我的厨艺一直很差劲，就是因为被妈妈惯坏了.” 松枝淳看着朦胧的光线沿着窗框进入室内，他心中的愤怒与不解逐渐被无可奈何的惆怅取代。 或许不是学姐太软弱了，而是他们太特别了——无论是自己、望月遥还是户松友，他们所拥有的都不是正常的家庭关系。 少女又开始擦眼眶了，“说到底，也是因为我的喜欢就只是普普通通的喜欢吧。” “我没什么觉悟，没有友和望月同学那样的魄力，所以我只能站在原地，做不出选择。” “你不是选择了抛弃我吗？”松枝淳突然问。 即使理性上可以接受，可是理性是永远说服不了感性的。 山见茉季愣了愣，随后笑了起来，她笑着点了点头，表情格外凄凉。 “松枝同学，我现在很后悔，姐姐直到结婚后都不愿意跟我说姐夫的事，如果当初我知道跟你恋爱要让你承受这些。” “即使会很伤心很伤心，我也不会选择开始这一切的。” “.”松枝淳沉默了很久，窗外的光线照在两人面前的座椅上，那是山见一彰离开前的位置。 “即使我和其他人在一起，你也没关系吗？” 少女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不知是哭泣过后难以停止的哽咽，还是难以接受男生提出的问题。 “那就分手算了？”松枝淳继续问。 “.嗯。” 山见茉季的声音微弱而清晰。 松枝淳闭上眼睛，这一刻他有一种把面前的一切都砸得稀巴烂的冲动。 不过他忍住了，男生拿出手机，给望月华打了个电话。 “松枝有事吗？我这边年级大会刚结束呢，接下来要去找班主任。”姑姑大人笑吟吟地问。 “没什么，您之前说让望月搬到隔壁的事，记得让她在搬之前在门禁系统里做好登记，这样进出公寓方便一点。” “.好，我知道了。”女人顿了一会才说话，不知是察觉到了什么，“记得别乱跑，待会开完会我来找小遥和你玩哦~” “没问题。” 他放下手机，身旁的山见茉季紧闭双眼，她的睫毛在稀薄的光线中不住颤抖着，少女的内心接近崩溃边缘。 然而还是有眼泪从她的眼角落下，松枝淳拿起纸巾，最后一次替她擦掉了眼泪。 “学姐，我很想理解你，但是我真的付出了太多太多。” “告别演出的那天晚上，我感觉自己快把一切都放弃了.” “可是第二天早上，你却跟我说，你放弃了我。” 少女再度汹涌的泪水很快湿透了纸巾，让松枝淳的手指变得冰凉起来，他把浸满苦涩的纸团扔进垃圾桶里。 在离开房间前，他转过身最后看了山见茉季一眼。 “我不后悔。” 这是他对少女的回答。 他改变了很多，但是他不后悔。 松枝淳带上房门，平静地向教学楼走去，身后一墙之隔的房间里传来少女失魂落魄的痛哭。 他看向走廊外，天空已经放晴，灿烂得不可理喻。 “明明我本来，也只是想谈一次普普通通的恋爱啊.” 满目阳光，松枝淳有些恍惚。 (本章完) 第454章 难捱 第454章 难捱 时间进入十一月，随着山见茉季退出了“制霸羽丘”的群组，少女们都知晓了松枝淳正式分手的消息。 这段破灭的恋情实际上还是秘密，羽丘高知情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所以二年六班的学生们只是有点奇怪——自家班长似乎对文化祭的内容不够上心。 今天的午休时间，大家应该继续讨论班级文化祭项目的，可是松枝淳却迟迟没有走上讲台。 “松枝同学不用担心哦，文化祭的事我会替你安排好的。”户松友笑眯眯地轻声说。 “.麻烦你了。”松枝淳点了点头，“这几天脑子比较乱，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想法。” 少女笑了笑，随后站起身向讲台走去，她轻轻拍手，众人期待的目光向她汇集。 “之前的几个提案，大家都不太满意对吧？所以我和松枝同学又商量了一下，想提出一个新方案。” “大家觉得爵士乐酒吧怎么样？” 教室里安静了一瞬，随后响起热烈的讨论声。 “酒吧吗？感觉很有意思啊！” “我还没去过酒吧诶.不是要年龄限制的吗？学校会同意吗？” 讲台上的少女又笑着拍了拍手，“去年三班的赌场都能通过，酒吧怎么就不可以了？” “我们不卖真酒，卖点气泡水饮料就好了~” “关键是氛围的塑造，室内光线要昏暗，现场演奏要像模像样，装饮料的杯子要精致好看.” 户松友几句话说完，大家的反应更加兴奋了。 “感觉很有搞头！” “酒吧一定要有冰块！” “为什么非得是爵士乐？” 少女继续回答：“普通的酒吧太吵了，在学校里可能有些出格，没有音乐的话又太过安静，所以爵士乐刚刚好。” “而且友也是吹奏部的呢！”底下有女生说。 “那我可以把电子琴也带过来！” 爵士酒吧仿佛近在眼前，大家激烈地议论起细节，只有坐在后排的少年少女依然沉寂着。 “为了她这样没精打采的，不值得。”望月遥看向坐在右手边的男生。 松枝淳趴在课桌上，闭眼听着前排传来的嘈杂议论声——这样子吵吵闹闹反而让他的内心舒适了一点。 “我好歹是认真谈恋爱的，要是分手后直接跟没事人一样才奇怪吧？” “那也是。”少女点了点头，“如果真的会分手的话，我希望你一辈子都忘不掉我。” 男生瞟了她一眼，望月遥无辜地眨了眨眼，天真而纯洁。 今天是十一月三号，周一，离家长会那个晃眼的下午也才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里没有什么大事——文化祭的准备工作正式开始，望月遥带着女仆在506进进出出、收拾东西，二号机乐队的演出视频依然待在热门榜上、依然在学校里引起热议。 或者说，跟松枝淳的分手相比，这些都不算什么大事。 结束一件事很简单，然而要接受一件事的结束却很难，即便精神坚韧如松枝淳，也难以避免地消沉了一个周末。 讨论暂时结束，爵士酒吧的方案得到全票通过，户松友回到后排，她拉开椅子，裙摆下的双腿朝向一旁的男生。 “今年的文化祭实行委员，由我和松枝同学两人担任吗？” 另一边的望月遥别过脸，她对这种差事没什么兴趣。 松枝淳点了点头，该给自己找些事做了，不能只用时间来抹平那些挥之不去的痕迹。 那样太慢。 “那下午放学后的实行委员会，松枝同学要跟我一起去吗？” “好。”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等下课铃响起后，户松友在操场旁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一瓶宝矿力，拿着它走到跑道的终点。 远处的男生在最后一个无人的弯道开始冲刺，他的步子迈得很大，双腿交替的动作如同矫健的猫科动物。他一瞬间就跑完了弯道，出现在少女的视线里。 松枝淳冲过直道终点，放下速度的他又踏出几步，最后正好停在了户松友面前。 “松枝同学整节体育课都在跑步呢。”少女把手里的宝矿力递给他，男生伸手接过。 “谢谢。”松枝淳拧开瓶盖闷了两口，“之前看电影，有个人每次失恋就会去跑步，说这样就可以让身体里面的水分蒸发掉，不那么容易流眼泪。” “那松枝同学现在是什么感觉？”户松友把鬓角的头发撩到耳后，好奇地问。 “只感觉渴。”男生耸了耸肩。 跑道旁响起少女愉快的笑声，松枝淳又喝了一大口宝矿力，他仰起头，淡淡的酸甜西柚味在身体里下落。望着天空，他想起当初静冈的夜海边，某个少女下水前的热身运动。 “所以跑步这样寂寞的事，必须得两个人一起做才行。”那时的她是这么说的。 “那我们现在去会议室？”户松友的黑发摇曳在他眼前。 “走吧。”他捡起放在一旁的外套，“得先把运动服换掉。” 十一月的气温已经全是“1”开头的了，走廊上的教室窗户有的开有的关，由各班女生们的心情和体质决定，松枝淳和户松友逆着放学后的人流，向会议室走去。 走过二年生的班级后，楼道里变得空旷起来，松枝淳看着眼前的少女背影，户松友的黑发随着她的脚步摇晃，已经盖过了肩胛骨的位置。 她当初剪短的头发，马上要长回来了……男生突然意识到这件事。 走在前面的户松友回过头，她歪了歪脑袋，“松枝同学希望我给你带路吗？” 于是松枝淳快走两步，两人并肩前行，走着走着，户松友嘴角的弧度开始扩大。 “你在笑什么？” “像这样和松枝同学走在一起，已经好久没有过了呢。”少女的语气格外愉悦。 “这不是很普通的事吗？” 去办公室拿资料、学校开会什么的，松枝淳基本每天都要和她这样走一次。 “不是哦。”户松友摇了摇头，“感觉是不一样的。” 他们从大开的窗户边走过，乍起的风吹动两人的刘海。秋天的气流非常干燥，带着一点支离破碎的落叶味道。 少女没有再解释，不过松枝淳觉得自己好像懂了——在和学姐分手之前，他已经很久没在意过户松友的头发长短了。 “松枝同学现在跟学姐结束了吗？”在走廊的路口拐弯之后，户松友突然问。 松枝淳看着她肩头滑落的黑发，少女明明很有心计，可每次跟他对话时却又总是毫无遮掩。 户松可是个狡猾又残忍的家伙，他只能这样提醒自己。 “从形式上来说当然是结束了，不过要说放下的话，也不是这么快就能做到的事吧。” “松枝同学就这么放弃了吗？” “你难道不满意？”少女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松枝淳有点想笑。 “可是你心里还是不痛快吧？”户松友停下脚步，转过身盯着男生的眼睛。 “我不知道学姐跟你说了什么，但是说到底，她不就是不够喜欢你吗？” “明明你牺牲了那么多，她还是什么都没做啊。” “不用再说了。”松枝淳继续向前，“都已经分手了，再去追问这些也没意义。” 走廊尽头就是会议室了，前面有几个人影，少女跟在他身边，摇曳的黑发在阳光下格外艳丽。 “但是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会难受啊.”她的语气带着怜惜和诱惑的味道，“我想让松枝同学快点忘记她，即使是怨念和遗憾也要通通放下。” 在这方面上，少女倒是和他不谋而合了。 “所以松枝同学，我们来报复学姐吧。” “痛痛快快地报复她。” 户松友轻声说着，从他身边走过，推开会议室的门。 光线明亮的室内已经快坐满了，松枝淳在三年四班的位置上看到了熟悉的人。 他一瞬间回到了三天前的下午。 “即使我和其他人在一起，你也没关系吗？” 想起那时无论如何也不愿回答他的少女，松枝淳迎上户松友等待的目光，和她并肩走了进去。 这份恋情在少女心里到底有多少份量，他想要知道。 当松枝淳和身边的少女一起走进会议室时，山见茉季立刻低下了头。 她没想过他们会这么快再见面。 其实这已经不算快了，如果不是因为之后就是周末，或许第二天两人就会在三楼的走廊上见面。 这个周末对于山见茉季来说格外难熬，答应男生的分手之后，为了不让自己后悔，当天晚上她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父亲。 “怎么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山见一彰叹了口气。 “确定分手了？” 少女沉默着点了点头。 “那小子对你干什么了？”男人语气有点不善，‘松枝君’的称呼已经没必要了。 “松枝同学没有错！”山见茉季急忙说，“是我不好，辜负了他的心意，分手也是我主动提的。” 男人沉默了一会，端起桌上的茶，“我家茉季是个好孩子，只能说他跟我们山见家不适合。” “这周末的课不用上了，我替你跟家教老师请假，你和朋友去哪里玩一玩吧。” “.我想在家休息。” 那个会和她一起逛街喝咖啡的少女也已经不在了，山见茉季又有点想哭了。 “也可以。”男人点了点头，“想吃什么和你妈妈说。” “没必要太伤心，人这一辈子总是会爱过几个人的，我和你妈妈都不是彼此的初恋。”他只能用这样的话来宽慰女儿。 少女没有说话的力气了，她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闭上双眼后，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多梦的睡眠、母亲的慰问、一次次留下的眼泪、白天充斥房间的刺眼阳光，明明觉得时间那么漫长，可回忆起来却又像隔着雾一般，没有在心里留下任何印象。 周一早上，出发去学校前，山见茉季对自己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松枝同学不会喜欢这么软弱的自己，就算做不到，也要向着他的期待去努力吧 “学姐，学姐？”有人摇了摇她的手臂，少女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会议室里。 “.怎么了？”山见茉季看向坐在中间的后辈，努力让自己的微笑和往日无异。 “人差不多到齐了，再过两分钟我就正式开始会议了？”三谷同学小声问。 虽然已经是学生会长了，但是山见学姐在场的时候，她还是喜欢咨询一下前辈的意见。 “没问题。”山见茉季点了点头，她垂着眸子，额前的刘海正好挡住了对面落座的少年少女。 然而身边的后辈又摇了摇她的手臂，“学姐，之前麻烦你去问松枝同学的事，还没有消息吗？” “.抱歉，我这几天没什么时间，也没有什么合适的机会。” 少女开始学着说谎了。 幸好三谷并不在意，“那我自己问他吧，待会开完会学姐可以等我一会吗？我想再问问去年文化祭的执行情况。” “好。” 于是会议结束之后，山见茉季并没有立即起身，等待后辈的她下意识抬起头，坐在对面的两人还是进入了她的视野。 松枝同学手里拿着会议下发的文件，脸色平静，头顶的灯光在他脸上打下部分阴影，显得五官格外立体。一旁的户松友跟他靠得很近，少女专心注视着男生手里的文件，脸颊快要贴上他的手臂。 山见茉季的心脏一下子开始抽疼起来，酸楚的滋味填满她的胸口，浸透每一个缝隙。 少女像是被针刺了一般，立刻又低下头。 “辛苦三谷同学了。”她耳边响起男生礼貌的致意，随后是椅子挪动的声音。 “松枝同学稍等！”女生叫住了他，“我想问一下你有没有意向参加文化祭的演出，我有看过你们乐队的视频，如果能出现在文化祭的舞台上，大家一定会喜欢的！” 男生没有怎么犹豫，“抱歉，我已经退出乐队了，如果需要演出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她们。” “啊那也可以。”女生的语气有些遗憾，又有些没来由的亲近。 “松枝同学以后不会再上台了吗？我很想看你现场演出呢~” “暂时没有再上台的想法。” 山见茉季的头埋得更低了，她放在桌下的手揪得紧紧的。 “但是文化祭时他会在我们班里演出哦~”户松友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诶，真的吗？！” 虽然看不见，但山见茉季能想到三谷同学兴奋地看向男生的样子。 短暂的停顿，松枝淳没有说话。 “因为我们要做爵士酒吧，我想肯定要让架子鼓最厉害的松枝君来伴奏嘛。对吧？” 户松友的声音向身边的男生靠近。 “.没错。”他应下了少女的话。 “好期待！” “到时候要来玩哦~” 直到两人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口之后，山见茉季才抬起了头。 她曾经珍惜与留恋的学校，好像也没有那么愉快了。 今天是两章合并4000字，没有第二更~ (本章完) 第455章 望月的一百种套路 第455章 望月的一百种套路 确定今年的文化祭要经营“爵士乐酒吧”后，第二天中午松枝淳就填完了活动策划表。 “户松再看一下有没有问题吧。”他把表格递给隔壁桌的少女。 户松友伸手接过，她用另一只手托着脸颊，指间的笔被压在脸上，姿势随意，表情可爱。 少女一一扫过表格上的工整字迹，认真点了点头，“没有问题，我去交给委员长吗？” “提案的事已经很麻烦你了。”男生拿回表格，“这几步路就由我来跑吧。” “那我再考虑一下教室的布置方案好了。”户松友笑得很明媚，“辛苦松枝同学跑一趟啦~” 男生从座位上起身，走向门口时，另一位少女的脚步声在他背后响起。 松枝淳走出教室，没有关门，望月遥自然地跟到了他身边。 “你要跟我一起去？” 少女点了点头，“顺便买只冰淇淋。” 优等生和大小姐的组合没有人敢招惹，路上有学生一边下意识放低声音聊天，一边偷偷望向他们。 “时间过的好快。”男生突然感慨起来。 望月遥瞟了他一眼，神情如野兽般不屑，“你也会说这种大叔才感慨的话？” “你就当我暂时老了吧。”松枝淳挥了挥手里的表格，“你有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少女微微侧过脸，摆出聆听的样子。 “文化祭的事。” “所以我想起去年的事了。”男生的语气温和了许多，“望月去年没有经历过完整的文化祭吧，今年该好好体验了。” 去年的少女就是在文化祭的第二天接到医院的电话，随后坐上了一去不回的轿车。 幸运的是，当初一去不回的她，兜兜转转、绕了地球大半圈后，终于还是回到了羽丘高等学校的教学楼里。 望月遥抿着嘴笑了起来，少女的眼睛弯成月牙，有淙淙的秋水流淌。 “那今年松枝可以带我好好体验一下吗？” “我可是被安排在教室演奏了。”男生的目光飘向前方，“只能说尽量吧。” 于是少女的嘴角又不满地坠了下去，“连饼都不肯画的家伙。” “一跟山见茉季分手，各种回忆啊时间啊就涌上心头了！” 说出这句话时，望月遥感到久违的畅快——面前的男生没有了恋人，她又可以用自己柔软的、微不足道的刺来面对他了。 “松枝，如果你不跟我在一起的话，还是一辈子都不要恋爱比较好~”少女用天真愉快的语气说出诅咒似的话语。 学生会长兼实行委员长的教室在二楼，两人走下楼梯，一年生和二年生混杂的走廊比楼上要热闹得多，松枝淳找到二年四班的教室，叫住进门的男生。 “麻烦帮我叫一下三谷同学。” 等待的短暂时间里，他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望月遥，少女默默向他靠了两步，他们的距离足以让走廊上不明所以的学生投来暧昧的眼神。 “我要见的是三谷同学，又不是山见学姐。”松枝淳不知道少女在打什么主意。 “走廊上太吵了，有点烦。”望月遥眨了眨眼。 所以靠近自己会感觉比较安心？松枝淳在心里猜测的时候，三谷同学出现在他眼前。 “松枝同学中午好~”少女活力满满地打着招呼，看向他手里的纸张。 “是来交策划表的吗？” 男生点了点头，把表格交给她，一旁的望月遥微微探出身体，看着两人接递的动作。 很好，没有任何肢体接触。 “.”三谷在检查表格之前，先看了一眼站在松枝淳身边的少女。 “望月同学是跟松枝同学一起来的吗？” 然而少女并没有接她的话，确认过两人没有肢体接触之后，她的视线飘向一旁，像是失去了兴趣、又不得不跟在主人身边的猫咪。 “啊，她是来买冰淇淋的。”松枝淳解释了一句。 “是吗？”三谷看向两人走来的方向，冰淇淋贩卖机安静地伫立在楼梯口，像是在控诉某位少女对它的视而不见。 她收回视线，总之，还是先看看手里的表格吧 几分钟后，少女点了点头，“没什么问题。” “不过‘班级项目的经营范围’，除了模仿酒精的气泡水饮料和小食以外，这个氛围服务是什么呢？” “其实就是点歌。”松枝淳回忆着户松友的说明，“顾客可以钱让我们演奏特定歌曲，也可以只是指定一种氛围。” “比如想听悲伤的歌，或者想听关于春天或者海浪的歌曲，我们会即兴演奏——这也是爵士乐酒吧的特色嘛。” “好厉害！”三谷同学亮起了星星眼，“到时候也可以点松枝同学吗？” “.我们是一起演奏，而且我也不会开口唱歌的。” 和委员长又聊了几句后，松枝淳离开二年四班的门口，望月遥跟着他走到冰淇淋贩卖机前。 “你不是说要买冰淇淋吗？”男生回过头看向她。 少女点了点头，若无其事地挤到他身前，她把硬币投入机器内，按下提拉米苏味甜筒的按钮。 “嗵”的一声在出货口响起，少女弯下腰，墨色长发如水波在背上流淌，翘起的臀部抬高裙摆，露出白皙光滑的大腿，让人难以克制抚摸的冲动。 绝对是故意的吧，松枝淳如此想到。 “那家伙肯定对你有意思。” 望月遥转过身，揭开甜筒的纸盖，伸出舌头小口小口地舔着。 “或许吧。”松枝淳站在她身边，同样投入硬币，“有意思和喜欢也不是一回事，你可别把她怎样。” “你关心她？”少女竖起眉毛。 “我是怕你伤害无辜同学。”男生白了她一眼。 “你以前不都是吃抹茶味的吗？”望月遥看着他手里的甜筒。 “有点吃腻了，想着换个口味。”他把包装纸扔进垃圾桶里，转身向楼上走去。 “支持。”少女笑得更加开心了，她快步跑上楼梯，挡在男生面前。 “明天我要住进506了，你跟我一起去买宠物用品好不好？” 她像是在询问，口吻却不容置疑。 “.这才是你跟我出来的目的吧？” 望月残忍又狡猾，这点也需谨记。 (本章完) 第456章 山见茉季的放学后 第456章 山见茉季的放学后 空灵而舒缓的西敏寺钟声响起，山见茉季看向窗外，羽丘高该放学了。 教室就在楼底的一年生们已经跑上了学校大道，几个男生抱着足球飞奔向操场，虽然距离有点远，但少女能想象出他们横穿草坪时脚下碎裂的落叶声。 女生们的速度则要慢上许多，男生已经跨过了半个草坪，她们才出现在山见茉季的视野里——大多数人都穿上了外套，不过辣妹们依然特立独行地穿着薄衬衫，搭配改短的裙子，显出美好的身体轮廓。 教学楼外的人影很快就变得密集起来，这是忙碌的一周，除了秋季的各种社团比赛之外，各个班级都在准备文化祭，三年生为了迎接这最后的校园活动，连放学后的两节自习课都暂时取消了。 “茉季，别发呆啦~”还留在教室里的女生伸手在山见茉季眼前晃了晃。 “今天大家不是要一起去买布置的材料吗？” “啊好的。”少女下意识站起来，拿起挂在课桌侧面的书包。 “茉季最近有点没精打采哦？”女生们一起走出教室，“是因为学习太用功了吗？” “嗯或许吧？”山见茉季笑了笑，“也可能是因为秋天到了，身体里懒散的细胞开始增加了？” “茉季现在说话好有意思~”同行的女生们笑了起来，“不过秋天确实很容易犯困呢！” “黄色的阳光一照，感觉就像是被催眠了一样，一转眼就睡着了~” 女生们叽叽喳喳地聊起天来，走在最旁边的山见茉季还在回忆着先前的对话。 说话很有意思吗？刚刚的话确实有点不像自己的风格。 可是下意识地就说出口了.她伸手抚摸自己的嘴唇。 少女跟着人群走进楼梯间，墙上高悬的窗户投下耀眼的光束，金黄的色泽仿佛带着温度，把人们脑袋里的杂乱思绪融化精光，只留下眯起眼睛享受甘栗和烤红薯的闲适心情。 女生们簇拥着走到一楼，空气中荡漾着些许香甜的气息，可能是她们身上衣物芳香剂的味道，也可能是润唇膏被阳光勾出的色彩，又或者是某位少女在见心上人之前悄悄洒上的香水。 到底是什么并不重要，总之山见茉季的心情稍稍好了一点。 自从分手之后，她就不太喜欢安静的、独处的环境了，她到学校比以往更早，因为学校里无论是人还是声音，都要比家里更多。 被喧嚣包围时，少女心里那些空空荡荡的缝隙才能暂时被填上。 “卡纸还有彩带什么的，去哪里买比较便宜啊？” “去买材料之前要不要先找地方喝个下午茶？” 听着女生们兴致勃勃的讨论，山见茉季也决定加入进去，“材料的话，北鸟山五丁目那边有家大型的文具店，可能会比较便宜。” “果然还是茉季比较靠谱啊！”大家纷纷鼓掌，少女的微笑有些羞涩。 就在山见茉季跟着女生走过学校大道的时候，自行车的链条声从一旁的小路上滚了出来，她跟着声音转过头，少年少女进入她的视线。 松枝淳和望月遥一人推着一辆自行车走进大道，秋日的金光照在自行车的金属车架上，一闪一闪的。 他们并没有在意不远处走来的人群，两人转过车头走向校门口，继续聊着天。 “你家不是有宠物用品吗？为什么还要专门买啊？”男生微微低头，避开射进眼里的阳光。 “因为东西搬来搬去很麻烦啊，猫爬架什么的。”少女撇了撇嘴，“又不是不回家了。” “姑姑就想着干脆让我自己去买一套新的，她说这就是锻炼。” 松枝淳笑了笑，走在人群边缘的山见茉季看不清他的笑容，只能描摹男生的侧脸。 “笑什么啦？”望月遥的语气变得任性了一点。 “只是感觉姑姑大人好像真的把你当小孩了。”松枝淳笑着说。 一旁的女生们从两辆自行车身边走过，由于距离的原因，男生并没有注意到人群边缘的少女。 然而山见茉季依然有些紧张，她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 推着自行车的少女声音突然大了一点，“那晚上松枝跟我一起吃饭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 “.”山见茉季被心中的某种情绪推着抬起头。 然而她并没有见到自己想象中望月遥的敌意目光——少女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随后加快脚步，再次跟男生并肩。 你已经是无需在意的过去式了，少女用眼神这么说。 山见茉季突然感觉身上的阳光有些冷，她听着将人群抛在身后的两人继续对话。 “看时间吧，如果还早就买菜回家，太晚了就在路上随便找点吃的好了。”男生随意地说。 这么快吗山见茉季的脚步放慢了。 推着自行车的两人在校门口停下脚步，动作一致地翻身上车。 “所以你以后就跟我一起骑车了？”松枝淳扭头问。 站在自行车后的山见茉季看着男生的侧脸——这是她曾经可以站在最近的距离凝视与抚摸的脸。然而现在，男生已经在她面前向另一位少女发出邀请了。 “先骑到这学期结束再说吧。”望月遥用矜持的语气说。 “之后天气要冷的，记得戴手套” 对话的余音被链条拉远，站在校门口的女生们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 “那是松枝君和望月同学吧？他们现在一起上下学了？”有人好奇地问。 “不清楚诶，是不是要恋爱啦？”有人嗅到了粉红色的气息。 “那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吧，他们之前就走得挺近的。” “那户松同学该怎么办呢？”说这话的女生有些担忧，应该是户松友的朋友。 然而无论女生们八卦得再多，也不会提起山见茉季的名字，少女提着书包，恍惚地看着那个人影消失在斑驳的橙黄色阳光里。 原来她脱口而出的话，是属于松枝同学的口吻啊 秋天凋谢了许多东西，山见茉季却在自己身上，找到了越来越多不属于她的鲜明痕迹。 (本章完) 第457章 良苦用心 第457章 良苦用心 在出发去吉祥寺的宠物用品店之前，松枝淳和望月遥先回了趟公寓。 “跟我家已经不像是一个世界了。” 男生打量着眼前的客厅，当初它只是普通的高级公寓的模样，现在则多了不少东西——模仿隔壁507放置的餐桌、沙发和茶几和许多小物件。 沙发并不是隔壁的咖啡色，而是简单的黑白两色，上面的靠枕也是黑色的猫爪形状，有着淡粉色的肉垫，让人有种抱在怀里蹂躏一番的冲动。 茶几上倒是没有猫咪元素，上面摆着黑胶唱片机和几本少女在家没看完的书。还有一个泛着金属光泽的星星图案的杯子，不大不小，泡咖啡正好够用。 靠墙则是一看就造价不菲的电视和音箱系统，当初望月遥放在松枝淳家里的游戏机也搬到了这里，周围的架子上填充着漫画、电影光碟和头戴式耳机，以及多到眩目的各种饰品。 松枝淳在少女手上见过的发圈——条纹、波点、格纹、纯色，各种颜色的都有，还有式各样的发箍——猫耳、恶魔角、女仆蕾丝、兔耳结、蝴蝶结，最后是各种玲琅满目的发带、系带、项圈、发卡.陈列的架子填满了电视所在的一整面墙。 “大小姐都是这么夸张的吗？”松枝淳着实有些惊讶，“我当初在你房间里可没见到过这些东西。” 他想起只去过一次的学姐的家，当初还想着看看她的房间，最后也没有看成。 男生只在手机的视频通话里见过少女的房间，某种意义上，他还不如那只不会说话的玄凤鹦鹉。 “当初你进去的只是卧室，连衣帽间都没见到呢。”望月遥在沙发上坐下，穿着船袜的小脚架在唱片机旁，露出线条圆润的脚踝。 “至于这些，只是我自己喜欢而已。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想做一个专门卖发圈的品牌。” “时尚教主望月遥，听上去似乎不错。”男生点了点头。 角落里传来一声懒洋洋的猫叫，他走了过去，看见缩在纸箱里的金色猫咪。 “金枝是不是瘦了？”松枝淳拎着猫咪的脖子把它抱进怀里。 团成一团的家兽又叫了一声，听上去愉快了点，看来人类的怀抱比纸箱更加舒适。 “这家伙夏天不爱吃东西，瘦了也是活该。” 望月遥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帆布袋挂在肩上，金枝自然地跳了进去。 “它在纸箱里待了一天，也该给它搬家了。” 两人走出公寓，松枝淳看着少女拿钥匙锁门，“起码它没有乱跑，抓烂你的沙发和唱片机不是吗？” “它敢？”望月遥冷笑了一声，帆布袋里的小母猫把脑袋缩了进去，也许是被室外的冷风吹的。 作为财大气粗的大小姐，少女直接打车去了吉祥寺，两人一猫下车时恰好是日落时分，天空变成了深深的蓝紫色，长街的尽头还能看到一点发着红光的云层。 “这是你挑的店？”男生看着玻璃墙上发亮的led灯丝，绿色的荧光组成了店铺的招牌。 “neco sekai”——猫世界。 “金枝就是姑姑从这家店的店主手里买来的。”望月遥推开玻璃门，店内的音乐环绕在两人耳边，是各种猫咪的可爱叫声。 “原来这是你娘家啊。”松枝淳跟在少女身后，跟猫咪圆溜溜的眼睛对视。 望月遥掏出手机，松枝淳看着屏幕上的照片——望月家宅邸的一角，放着猫窝、猫爬架和猫砂盆，以及一只握着逗猫棒的白皙小手。 “猫窝是在.”少女的视线在货架之间努力寻找，她打算一个个来。 “你之前没来过吗？” “没有，猫是姑姑给我买的，东西也都是店主直接派人送过来的。” “嗯哼，标准的大小姐生活。”松枝淳点了点头，少女抓起面前的迷你沙发，转身扔进男生怀里。 购物作为女人的天赋技能，当然没什么难度，望月遥了十几分钟找齐了所有东西，在收银台顺利结账。 “这么多东西，可不好搬。”松枝淳只有两只手臂。 “他们会送过去的。”少女走出店门，手里依然只有一个装着猫咪的帆布袋。 “那我陪你来这一趟的意义是什么？” 虽然只有两只手臂，但松枝淳认为自己应该还是来当苦力的。 “当然是跟我一起吃饭啊。”望月遥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向他，“给猫买东西哪需要你？” 带着金枝进餐厅并不方便，望月遥直接把猫咪塞进了运输用品的车里，看着远去的面包车，松枝淳打了个哈欠。 “所以晚上吃什么？你应该也安排好了吧？” 少女摇了摇头，“我想和松枝一起决定。” 于是两人走上吉祥寺的大街，一边寻找晚饭的下落，一边就着逐渐深沉的夜色聊起天来。 “你之前买东西时那么雷厉风行，现在又这么犹犹豫豫的，不会是还有什么招数没使出来吧？”松枝淳揣着口袋问身边的少女。 “买东西只是姑姑的任务。”望月遥从一面满是涂鸦的墙边走过，“我的目标是想拉着你多逛一会。” “心情不好时就要多出门走走，不要总是窝在家里面对黑漆漆的房间，这不是你当初教我的吗？” “.原来你是在担心我？”男生看着她被风吹起的黑发在夜色中铺展，如同泛着魔力的波浪。 “我只是分手而已，没那么严重。” “是吗？”望月遥眨了眨眼，“放学出校门的时候，你明明看见她了吧？” 松枝淳不说话了。 “看见了还要故意装作没看见，你还是会在意她的嘛。”少女伸出手指，在墙壁的涂鸦上轻轻划过。 “我不知道怎么让你忘记她，不过我会帮你气她的。” 松枝淳笑了笑，看向街边亮起的招牌，流淌的灯光映在他的眼底。 “看见她出现在面前的话，脑子里当然会冒出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现在她都不在眼前了” 他停下脚步，少女回过头，男生正望着路边的超市，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和山见茉季一起来过？” “没有。”男生摇了摇头，“突然想起当初和来栖就是在这附近认识的，我们在这家超市的后门一起吃的关东煮。” “差劲。”望月遥冷眼看着他，“当着我的面回忆其他的女人。” “没办法。”松枝淳无奈地笑着。 “暂时不想再说谎了。” 三更！ (本章完) 第458章 这个世界，变化太快 第458章 这个世界，变化太快 松枝淳离开吉祥寺的时间不早不晚，回公寓之后，他帮着望月遥把堆在门口的宠物用品搬进房间里。 他从隔壁拿来刀把箱子拆开，少女把毛绒绒的猫窝和光溜溜的食盆放在客厅角落，趴在沙发上的金枝自觉地爬了进去。 男生取代了猫咪的位置，坐在沙发上看着少女把所有东西都布置完毕，最后蹲下身子，把猫粮哗啦啦地倒进碗里。 “ok了？”他站起身，“那我就回去了？” 望月遥拍了拍猫咪的脑袋，回过头看向男生，“这么早？我的唱片机、游戏机和cd机还没给你展示过呢。” “不早了。”松枝淳看了眼手机，“我还得跟户松商量一下文化祭布置的事呢。” “那就算咯。”少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把男生送到门口的玄关。 “姑姑打算时不时也来我这边睡一晚，所以钥匙就先不给你了。” 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望月遥当然不介意松枝淳在任何时间拜访，洗澡时或者睡觉时都没问题，但是姑姑也会来的话，情况就不一样了。 “我也没说要你的钥匙啊.”松枝淳换上鞋，“楼道里有点冷，你就别出来了。” 少女乖巧地点了点头，看着他推开金属门，“闹钟不一定能叫醒我，明天记得叫我起床。” “是是。” 望月遥的距离感比以前把握得更好了——她没有把房间钥匙交给男生，也没有问起507钥匙的事，不知道是得到了姑姑大人的暗中指点，还是少女的攻略技巧早已今时不同往日。 松枝淳带上防盗门，听着另一边响起上锁的机械声后，才迈开脚步回到507。 漆黑的室内并不比走廊要温暖多少，让他有些陌生——平时这个点客厅应该是亮的，来栖怎么说都已经回家了。 把室内的门窗统统关紧，松枝淳先洗了个热水澡，随后换好衣服回到卧室，户松友回复了他的消息。 “因为我想展示图纸，所以语音的话会比较麻烦，可以和松枝同学视频吗？” 男生坐在书桌前犹豫了两秒，随后给少女拨去视频邀请。 户松友的脸出现在他的手机屏幕上，少女似乎也是刚洗完澡，她穿着睡衣，头发稍微有些湿漉漉的，脸上带着被热气熏出的潮红。 很日常，又很诱惑。 松枝淳的视线移向画面的背景，少女应该是在自己的卧室，空间不小——他没有在画面里看到床。 “松枝同学在看什么呢？”户松友挥了挥手，“现在是讨论时间，请专心哦~” 她的语气更像是在说“请专心看着我”，男生拿起放在桌上的笔记本。 “户松已经有布置方案了是吗？” “是的。”少女点了点头，把手边的纸张展示在镜头前，是教室的俯视图。 “我们模仿爵士乐酒吧的话，布置可以比较简单，把靠窗的桌子拼起来做成吧台，可以调酒和卖酒，讲台那边就是演奏区域，萨克斯和小号可以直接站在台上，电子琴和架子鼓放在两边.” “中间的一大片区域就是客人的座位，可以分出一人座、两人座和更多的位置，用课桌拼起来就可以了，去年买的木纹贴纸还没用完，用来营造高级感。” “最关键的是灯光！” 少女表情专注而认真，向着镜头靠近，松枝淳的手机画面上出现垂落的睡衣领口和带着弧度的诱人肉色。 “灯光必须要够暗够朦胧，要把教室的电灯统统关掉，吧台和卡座都用台灯.” 户松友一口气说了很多，时不时还伸手点在自己的图纸上，她垂在肩上的黑发和胸口布料下的柔软一起随肢体动作摇晃着，明显是没穿内衣的样子，即使并不显得暴露，却依然能让人遐想起睡衣下的美好景致。 “所以松枝同学有什么意见吗？”少女终于停了下来，她仰头喝水的动作更加凸显某处的饱满。 “.”松枝淳认为看着聊天对象说话是一种基本的尊重，但手机画面中只有少女起伏的胸口，他只能选择低头。 “感觉演奏区的灯光有些问题——在天板上打灯的话，既不好安装也不好调节。” “那架几个比较高的落地灯？用那种支柱可调节的。”户松友总算放下了水杯，男生得以抬起头。 “这个可以，以后说不定也能用得上。”松枝淳觉得隔壁的客厅就挺需要的，可以给望月遥的饰品收藏和唱片机打上柔和的光线。 “那就这么确定了？”少女眨了眨眼，“我明天就和未弥她们一起去买布置的材料。” “没问题，记得明天先给小凑老师看一眼。” 松枝淳准备挂断视频的时候，户松友突然把脸凑了上来，男生的手机画面里只剩下少女长长的睫毛、精致的鼻尖和富有光泽的皮肤。 “这是干什么？” “我在仔细观察松枝同学的表情。”少女认真地说，“刚接通视频时，你看起来有点寂寞。” 松枝淳眨了眨眼。 因为跟他视频的人不再是那个少女了？还是说他的房间外不会再响起电视机和某人活力满满的声音？ “总之，那样的表情现在已经消失了！”户松友坐回椅子上，在镜头前轻轻鼓掌，“可喜可贺！” “谢谢。”松枝淳笑了笑。 “明天见~” “明天见。” 挂断视频后，男生站起身撩起窗帘，外面的街道没有一个人影，像是人都死光了一般。 “寂寞.”他自言自语起来，“也不至于那么夸张吧。” 搬走的少女、住在隔壁的少女、关系破裂的少女、引诱他堕落的少女.只是最近的生活变化比较大而已，需要时间去适应。 “难道就没有什么是不变的吗？” 入睡之前，松枝淳的脑海里冒出了这个问题。 第二天见到拿着相机的少女时，他找到了答案。 “芋川，幸好你没怎么变。” 男生发出庆幸的叹息，芋川夏实疑惑地眨了眨眼。 “虽然不知道松枝在说什么，总之你高兴就行。” (本章完) 第459章 稻草 第459章 稻草 时值文化祭前夕，新闻部正在筹备新一期的校报，除了撰写新闻、收集稿件以外，还得拍一些近期校园生活的照片。 “这种事，你安排给那些部员去做不就好了吗？” 松枝淳看向身边的少女，芋川夏实手托相机，抬头看向路边，定格住一片树叶下落的瞬间。 “但是我自己也想拍啊。”少女放下相机，回过头看向他。 “我和部员们一起拍，到时候不就有更多的照片可以挑选了吗？” 现在是午休时间，两人正走在教学楼外，寻找羽丘高等学校的秋天。 松枝淳接住那片下落的叶子，“有没有可能，你的水平太过高超，其他人的照片最后根本没机会被选上呢？” “啊。”芋川夏实停下脚步，认真思考起来。 虽然她对部员们之前拍摄的照片还算满意，但也经常会从里面找出各种各样的问题。 “好像有可能诶.” “不是有可能，就是这样吧。”松枝淳把这片落叶放在少女的相机上，“以前开部会的时候，你不是每次都要跟他们说一大堆问题吗？” 当然，新闻部的成员水平并没有那么差劲，只是对于在影像世界中追求尽善尽美的少女来说，问题永远都是存在的。 多亏芋川夏实是个毫无自觉的可爱少女，所以部员们才能毫无怨言地接受这些意见。 “.那我到时候少拿一点照片出来好了。”少女决定多关照自家部员一点。 两人从教学楼前的草坪走过，踏上点缀着黄色落叶的大道，向食堂走去——少女的计划是趁午休时间绕学校一圈。 “话说芋川先生最近还在拍《事到如今》吗？”松枝淳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少女摇了摇头，“上周已经拍完了，爸爸还带我去了他们的杀青宴。” “哦吼。”松枝淳盯着少女搭在相机上不停按动的食指。 不知道来栖还有没有在看这部剧 “松枝想提前知道结局吗？”芋川夏实注意到男生投来的目光，她以为是对剧情的好奇。 “算了吧。”松枝淳也摇了摇头。 虽然已经和学姐分手，那种类似讳疾忌医的心理早就消失了，不过来栖回公寓的话可能会拉他继续看这部剧，而松枝淳是那种不喜欢剧透的类型。 为了保留一点期待感，还是不要知道结局比较好。 两人了二十分钟，边走边拍，把学校转了一圈，顺便让自己身上洒满柑橘色的阳光，才回到教学楼里。 “直接回班里吗？”松枝淳看向一楼的教室，里面睡倒了一大片。 “先去部室吧！我想把照片导出来看看。” 于是少年少女在走廊尽头转弯，向着活动楼走去，迎面是一位少女，戴着属于三年生的深绿色领结。 “学姐好。”芋川夏实主动打了个招呼。 山见茉季的目光先投向了站在少女身后的人，随后才勉强笑了笑，“夏实中午好。” “.”芋川夏实看着学姐从自己身边经过，她回过头，看着身后的两人擦肩而过，没有任何对白。 少女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学姐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 “松枝.”她满是疑问。 “之前忘记跟你说了，我和学姐已经分手了。”男生脸上的笑意，在透明的阳光里消逝了一部分。 “啊？” 少女的嘴巴微微张大，她的惊讶变成了惊吓——芋川夏实并不在“制霸羽丘”的群组里，知情的其他人也没有告诉她这件事。 “说来话长。”松枝淳叹了口气，“如果你感兴趣的话，等到了部室告诉你。” “我想听！”她的惊吓毫不犹豫地变成了好奇心。 少女在部室的电脑前坐下，窗外是混杂着红与黄的树冠，在风中摇曳着。在机箱的嗡嗡声里，她听完了松枝淳从富士山回归东京后的故事。 “原来来栖小姐是松枝的室友啊！”芋川夏实的第一反应是这个。 不得不说，少女的情报有些落后，她一直以为来栖阳世只是松枝淳在校外认识的朋友。至于松枝为什么会认识偶像小姐，她既没有想过，也没有问过。 “.我好像确实没跟你说起过。”松枝淳自己都惊讶了，“反正我和她合租只是巧合。” 他主要说了自己和学姐的事，至于其他少女，只是在保证故事完整性的情况下简单提了提，省略了其中的纠葛。 即便如此，对于面前的少女来说也是非常庞大的信息量了。芋川夏实放在鼠标上的手都停住了，她拉开窗户，让风吹上自己散发热力的脸颊，试图让过载的大脑冷却下来。 太有意思了少女难以避免地这样想到。 那些对她来说只是认识却不算熟悉的人，在男生的口中出现了另一面，他们的关系紧紧纠缠在一起，比虚构的电视剧更加令人兴奋、令人着迷。 但是自己这样的心理是不是不太好.站在窗边的少女侧过脸，看向电脑桌旁表情惆怅的男生。 松枝可是抱着烦恼才跟她说这些事的啊！ 芋川夏实抬起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她端正好自己的心理，坐回电脑桌前。 少女张了张嘴巴，她想要劝慰男生，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话语。 “.松枝现在是怎样想的呢？”她只能这样问到。 “没怎么想。”松枝淳右手支在桌子上撑着脑袋，“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只有接受这一种选择。” 他不会自怜自艾，因为“同情自己是卑劣懦夫干的勾当”。 “但是松枝会跟我说这么多，肯定不是因为想讲故事吧？” 这么说着的少女却已经是一副听故事的心态了。 “.”男生叹了口气。 “我知道自己对学姐还有怨念，户松想要我把它发泄出来，借着这个机会看看我在学姐心中到底有多重要。” “但是我不确定自己应不应该这么做。” “可是你已经在想了啊。”芋川夏实抬起头，看向男生的目光澄澈如水。 “既然松枝总是想着这件事的话，现在不做，以后也会留有执念的吧？” 少女话里那种不辨善恶的天真，成为让松枝淳不再犹豫的最后一根稻草。 (本章完) 第460章 不算熟悉 第460章 不算熟悉 十一月七号，星期五中午，松枝淳一个人走进学校行政楼的会议室。 房间里人不少，几次会议之后大家都熟悉了很多，下午就是各班级和社团的布置时间，会议桌前的实行委员们都在交头接耳，讨论着彼此的文化祭项目。 “松枝同学来啦~”坐在会议桌尽头的三谷同学招了招手。 松枝淳对她笑了笑，随后在老位置坐下——对面的山见茉季同样没有换过位置，只是少女没有看向他，兀自望着房间里议论的人们，表情平静。 “今天六班只有松枝同学一个人来吗？”还没到会议时间，三谷想跟男生再聊几句。 男生点了点头，“班主任找户松有事，所以这次就我一个人。” “诶——这样啊”女生眨了眨眼，“感觉最近经常看到你们一起出现呢。” 坐在对面的山见茉季撩了撩头发，她的视线已经从会议桌的中央逃向房间门口了。 少女和松枝淳的座位离委员长三谷最近，构成了一个稳定的三角，不过她这个角似乎完全没有参与到两人对话中的打算。 “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吧？”男生把手里的笔记本放在桌上。 “我是班长，她是副班长，班里有什么事的话基本都是我们一起去做的。” “好羡慕呢~”女生趴在桌面上，下巴抵着手背，显得慵懒而可爱，“我也是副班长啊，我家班长就总是把事情推给我做呢” “那你得好好批评他啊~” 松枝淳的笑容有几分打趣的意味，山见茉季伸手托着侧脸，努力挡住他扬起的唇角。 看不见，就不会不开心，她对自己说。 可是在同一个房间里回荡的话语，又该怎么去屏蔽呢？ “松枝同学和友同学从入学就在一个班吧？”女生继续问起来。 “没错，那时候我们就是正副班长的关系了，她帮了我很多。” “哇~三年的伙伴诶”三谷不知道在羡慕些什么，“也是缘分呢。” “那——”她的下一句话被坐在旁边的前辈给打断了。 “三谷同学注意时间哦。”山见茉季的声音依然那么温柔，“马上就要开始会议了。” “啊，抱歉！”少女立刻回过神，她咳嗽了两声，整理一番放在面前的文件。 “一分钟后我们正式开始会议！”她活泼的声音盖过众人的议论声，“这是文化祭前的最后一次实行委员会了，如果大家的方案临时有什么调整，请在会上及时汇报哦！” 二十分钟后，松枝淳放下笔记本，会议已经结束，人群涌向门外。他不急着出门，依然坐在位置上，看着三谷同学向另一边的学姐咨询意见，山见茉季表情温和，只是眼里少了点笑意。 就这样吗？男生按了按手里的圆珠笔。 为什么你可以把自己的悲伤藏得这么好呢？ 松枝淳从位置上站起身，三谷同学跟他同时站了起来，山见茉季的动作则慢了一拍。 “谢谢学姐，我们也出去吧~” 女生这么说着，把大家拉开的椅子都推进桌面下，山见茉季点了点头，跟她一起行动起来。 “我来帮忙吧。”松枝淳走到两人身边，低着头的少女手臂颤了颤。 “谢谢松枝同学。”三谷抬起头，笑得很甜蜜，“像你这么热心的人不多了呢~” “.像三谷同学这么细心的人也不多了呢。”松枝淳也笑着说。 女生脸上的笑容正要绽放开的时候，两人身边突然传来了一声重重的、椅子落下的声音。 山见茉季手里的椅子落在地面上，它摇晃了两下，椅背跟桌面碰撞在一起，发出钝痛的闷哼。 “学姐没事吧？”三谷急忙凑到她身边，“有没有受伤？” “没事的。”少女摇了摇头，她的微笑有些乏力，“只是刚刚拿椅子的时候没拿稳而已。” 松枝淳走到两人身边，把椅子推进桌面下，“学姐先休息一下好了，我和三谷同学来就可以。” “.麻烦你了。”山见茉季往后退了一步，让自己的表情隐没在垂眸的阴影里。 细心什么的，明明是松枝同学当初夸奖她的话来着 搬椅子的两人加快了动作，三谷继续聊起天，“其实这些习惯我都是向山见学姐学习的呢——我想着要好好继承学姐的精神嘛，打造一个更加关心大家的学生会。” “很了不起哦，无论是三谷同学还是山见学姐。” “谢谢~” 跟语调轻快的三谷同学不同，山见茉季的心里感受不到任何喜悦，她只是觉得男生的口吻太过遥远了。 仿佛彼此站在河流两岸，远远对望那般遥远。 几分钟后，三人一起离开了会议室，教学楼里已经变得热闹非凡，到处都是搬动桌椅的声音和此起彼伏的喊声。 他们站在三楼走廊的交错口，远处传来某位少女的柔声呼唤。 “松枝同学——” 松枝淳望了过去，户松友正站在班级门口，她微微踮着脚，右手举在空中，努力让自己在万筒般的走廊里变得显眼。 “应该是班里的事吧。”男生回过头，对少女们歉意地笑了笑，“我先走了。” “希望今年的文化祭，大家也能愉快度过。”他挥了挥手，向两人告别。 山见茉季看着身边少女有些恋恋不舍的眼神，她忍不住开口。 “.你喜欢松枝同学吗？” 三谷同学的脸红了一点，“也没到喜欢的程度吧，不过当然是有不少好感的。” “松枝同学不像其他男生那么幼稚嘛，长得帅气，能力又特别强” “多少会有好感吧！而且玩音乐的男孩子在我这里还有加分！” “.” 山见茉季很清楚，自己作为前辈，这时候应该支持后辈的少女心思才对。 但是她开不了口。 “本来以为松枝同学好像没什么谈恋爱的想法，不过他最近和友同学还有望月同学又走得很近.” “学姐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苦涩的味道在山见茉季的嘴里蔓延，她想起自己还是二年生的时候，还没毕业的学姐在咖啡厅里对自己说的话。 “.其实我跟松枝同学，也算不上熟悉。” (本章完) 第461章 文化祭与迷路少女 第461章 文化祭与迷路少女 文化祭第一天，周六，天气晴朗，舒适到让人忍不住多呼吸几口空气。 山见茉季走出教学楼，随着人流向礼堂前进，阳光如同一片烤得恰到好处的芝士，在人群头顶温柔地化开。 少女往路边走了几步，脱离人流，她转过身，仰头看着挂在教学楼墙面上的竖幅，“羽丘祭”的字样在风中起伏，光线在缎面上流动。 今年的文化祭会格外成功.山见茉季的心里升出这样的预感。 进入礼堂，室内人头攒动，密闭的空间内响起学生们带着喜悦与兴奋的窃窃私语声，仿佛平底锅里的油逐渐升温躁动，等待那一声食材入锅的呲啦作响。 “大家久等啦！”穿着水手服与校服裙的少女跳进人们的视野里，开胃菜登场了。 三谷同学打扮得很精致，少女的白嫩手臂在空中挥过，身后的舞台屏幕亮起，显示出过去一年里羽丘高学生们的活跃场景。 新生入学典礼、吹奏大会、剑道比赛、甲子园的画面一一闪过，最后镜头回到了在空中飘荡的“羽丘祭”竖幅前。 “今年是羽丘高等学校建校九十周年，校长已经跟我说过了，文化祭最好的庆祝方式就是让大家玩个痛快！” 少女的声音俏皮而活泼，山见茉季听着身边响起的笑声，看向站在舞台上的那个后辈。 比去年的自己要好上不少呢，她对自己的眼光很满意。 “希望今年的文化祭，能成为大家度过的三年里最难忘的那一届——” 三谷同学举起右手，屏幕上出现了数字倒计时。 “三、二、一！”人们齐声倒数，巨大的节拍回荡在礼堂里，台上的少女跳向空中。 “第九十届羽丘祭，开幕！” 音乐响起，灯彩绚烂，穿着拉拉队服的少女们涌上舞台，第一个节目就此开始。 活动多得眼缭乱，有人留下，有人离开，山见茉季迈出礼堂大门前，最后转身看了一眼。 交错舞动的美好身体、青涩却甜蜜的悦耳歌声，眩目的光线与喧嚣的人群。 一副鲜着锦、烈火烹油的热闹场面。她的心却像失去了温度，去年心中那种难以克制的悸动，竟然连一丝都无法找到了。 三年四班今年经营的是游戏厅，包括捞金鱼、气球射击、飞镖等项目，虽然形式比较老旧，但是起码比较省事——都已经是三年生了，比起策划一个一鸣惊人的活动，大家更想要去享受其他的一切。 作为班长，山见茉季当然也支持大家的想法，在自己班里坐了一个上午，确认轮班、收费和道具补充等各个环节都没问题之后，她才离开教室。 待在自己班里总是让人兴致缺缺，她拿着苹果走下楼梯。 先去哪里比较好呢少女没什么头绪。 “山见学姐~” “前辈好~” 路上的学生们向她打着招呼，少女一一点头回应，有同年级的女生靠了过来，笑着轻轻抱住她的手臂。 “茉季手里的苹果好诱人啊，是在哪里买的？” 山见茉季晃了晃手里红色圆水晶般晶莹剔透的果，“就是我们自己班在卖的，每天限量，先到先得哦~” 女生们推搡着向楼上跑去，少女继续向前，从二年四班走到二年一班，鬼屋、男仆咖啡厅、艺术展览会 在尽头走下楼梯，从一年六班走到一年一班，手相算命屋、冰沙店、问答大赛. 山见茉季感觉自己像是误入了一条五光十色的隧道，人们泛着光的眼睛、因为叫喊浮现在脸上的潮红、缤纷的卡纸与颜料，在隧道的墙壁上混杂着浮现。 可是她想看的不是墙壁，而是隧道尽头的光源。 少女起初以为自己不知道尽头在哪里，然而在教学楼内又走了一轮后，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在逃避—— 明明二年六班跟她的班级就在一层楼，明明爵士乐的声音就在楼道里若隐若现，少女却没有看上一眼、听上一段，而是闷头钻进了楼梯口，迅速逃离。 走廊上的人群依然喧嚣着，山见茉季走上楼梯，各种声音回荡在楼梯间里，却又和少女保持着距离。 她带着没吃完的苹果回到三楼，悠扬舒畅的爵士乐自然地出现在她耳边，少女循着声音走向二年六班的门口，不同于其他班级，这里门扉紧锁，光线稀缺。 可是这种黑暗在萨克斯和鼓声的调和下，反而令人安心。 山见茉季有些不安地敲了敲门，木门被无声地打开，少女走进室内。 昏暗的房间中央坐满了客人，大家都很安静，仿佛是不想惊扰桌上如烛火般朦胧的光源，人们的脸朝向讲台的方向，那里明亮而温暖，音乐声也更加响亮。 于是站在门边的少女也自然地抬起头望了过去。 落地灯的暖黄色灯光照亮居中少女的上半身和脸颊，户松友手中的中音萨克斯随着肢体的摇动闪烁着梦幻般的光点。 萨克斯的声音仿佛甜美的利口酒在空中滑落，而架子鼓和电子琴则构成了这杯优雅鸡尾酒的基底。 松枝淳坐在架子鼓后，两只鼓棒在镲片上交替轻敲，鼓点轻轻敲击听众的后背，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男生的脸上带着温和自在的笑容，用节奏邀请坐在另一侧的钢琴少女共舞。 望月遥从站姿就透露出一股高雅的气质，少女微微垂着头，披散的黑发带着微光，她的双手落在电子琴上，来回的十指仿佛拨动海浪一般优美，珠圆玉润的乐声在琴键上跳动。 在缓缓流淌的黑暗中，他们的乐声毫无芥蒂地交织在一起，少年少女的目光交杯换盏，彼此的演奏动作遥相呼应着，让所有身处黑暗中的人都感到和谐、满足与温馨。 但是山见茉季的心中还多了其他的情绪，她看着男生面前架子鼓的轮廓，那不是她精心挑选搭配的套鼓，那对挥舞的鼓棒也不是她熟悉的黑底荆棘纹，而是普通的木色。 就在少女眼前，那个曾经为她开始和结束演奏，为她击鼓，为她唱歌的男生，已经走出了她的舞台，和别人琴瑟和鸣了。 一曲结束，掌声响起，山见茉季躲在最角落的黑暗里，靠上身后冰冷的墙壁。 少女微微仰起头，台灯映射出一环环光圈，落在漆黑的天板上，仿佛某种涟漪。 她快要坚持不住了。 (本章完) 第462章 过客 第462章 过客 二年六班的教室内，音乐声短暂地沉寂了一会，坐在中央的客人们讨论着刚结束的演奏，语气格外兴奋。 站在讲台上的户松友放下手里的中音萨克斯——不同于她平常使用的直管型高音萨克斯，中音萨克斯有着弯曲如喇叭的管体，体型更大，当然也更显华丽，让拿着它的少女多了一种优雅从容的气质。 “‘让人听了想要翩翩起舞的音乐’，请刚刚点单的客人查收~” 坐在“卡座”前排的女生用力点了点头，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满意神情——多亏她天马行空的要求，众人先前才得以欣赏到台上的少年少女们共舞一般的演奏。 “还有人要点单吗？”户松友向客人们柔声询问。 坐在女生旁边的男生举起了手，“之前吹小号的那位同学，可以演奏《fly me to the moon》吗？” 户松友看向坐在前排角落里的小号手，女生点了点头，对她做了个“ok”的手势。 于是少女带着萨克斯下了台，笔直锃亮的小号出现在台上，沉静的钢琴声响起，两秒钟后，小号吹响飞向月亮的第一个音符。 伴奏不需要架子鼓了，松枝淳坐在原位听了一会，随后走向窗边的吧台。 坐在长桌后、穿着酒保服的坂室建对他露出炫耀似的笑容，“客人想喝什么？” “金汤力吧。” 于是坂室建从桌子底下拿出一瓶三得利的无酒精金汤力，一手拿着台上放好冰块的玻璃杯，饮料瓶被高高举起，缓缓倾斜，透明的液体在昏暗的光线中闪过一道银光，落入酒杯里。 再往杯里放上两片柠檬，男生把酒杯推到松枝淳面前，躬身行礼。 “敬请品尝。” “半吊子调酒师在这装啥呢。”台灯只够照亮人们的手部，松枝淳鄙视的眼神在在黑暗中并不清晰。 坂室建哈哈一笑，“反正户松也说了嘛，只要会装样子就行了。” “一本正经的坂室同学跟酒保服还是很配的。”户松友笑着走到吧台边。 少女自然地在男生身边坐下，松枝淳看着她的右手搭在自己酒杯旁的桌面上，五指微屈，指节有些粉嫩，白净的指甲在台灯下带着莹润的光。 “我知道，下一句是如果是松枝同学穿就更好了。”坂室建很有自知之明地说。 户松友抿着嘴微笑，“麻烦给我一杯黑加仑橙子气泡酒。” 男生故技重施，往酒杯里倒入透明的淡粉色液体，最后放下一瓣橙皮。 “谢谢。”户松友接过酒杯，微微张开双唇抿了一口，少女的上唇沾了点酒液，被打湿的粉润在灯光下显得更加晶莹。 “今年的策划很成功呢。”她转过身望着房间中央近乎满员的位置，“等到下午估计都要开始排队了。” 户松友交迭的双腿放在男生的座椅后，薄弱的灯光依然能在大腿肌肤上留下晃眼的白，坂室建看着少女这幅架势，自觉地去了吧台另一边。 “赚的也是辛苦钱啊，又要买饮料又要吹拉弹唱的。”松枝淳并没有跟着少女转过身，他斜倚着吧台，一边小口地喝着无酒精的金汤力，一边望向坐在吧台另一边的客人。 面前的少女挡住了他的一部分视野，但是男生的目光掠过她的黑发后，依然能在无光的角落里找到那个靠着墙的单薄影子。 学姐，你这不还是会在意吗 松枝淳感觉心里有些烦躁，他突然发现自己有些无法理解山见茉季——明明是两败俱伤，对双方都没有好处的决定，为什么学姐要把它坚持下去呢？ 他从另一种意义上感受到少女看似柔软的外表下，“坚定不移”的那个部分。 男生站了起来，户松友想跟着他起身，在注意到他的路线尽头时又坐下了。 看着自己一直注视着的男生向自己走来，藏在黑暗中的少女有些慌乱。 悠扬乐曲中的钢琴声开始变调了，它变得诙谐而跳脱，山见茉季看向讲台边，弹奏着电子琴的望月遥向她投来视线，少女嘴角的弧度带着不加掩饰的讽刺意味。 山见茉季想要离开，但是松枝淳已经绕过那些明亮之处来到她面前，男生换下这几天常对少女使用的冷硬表情，用平和的目光看着她。 “学姐要来一杯吗？”他指向身后的吧台。 “.不了。”少女过了好一会才回答，她有些无力地举起手里的果，“我的苹果还没吃完呢。” 裹着衣的苹果跟没有酒精的气泡水当然不相配，松枝淳已经预料到了。 他曾经想温柔地学姐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然而却毫无作用。 那就等少女的心灵摇摇欲坠之后，再讲道理好了。 松枝淳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刚走进房间里的杉崎叫住了他。 “山见前辈好！”男生先向身为前辈的山见茉季打过招呼，才看向她身边的松枝淳。 “松枝，你不是要打架子鼓的吗？怎么站在这个角落里？” “现在是休息时间。”松枝淳指了指另一边的小号和钢琴。 “那你什么时候上场？”杉崎牵起身边女朋友的手，“我和惠子都是冲着你来的哦。” 当初暗恋过户松友的杉崎，在运动会上被迫跟松枝淳赛跑时就已经有了女朋友了，两人都看过二号机乐队的演出视频，所以今天才会一起过来的。 “等这首歌结束吧。” 位置已经坐满了，幸好小情侣并不介意站着，惠子跟一旁的山见茉季聊起天，杉崎的手则搭上了松枝淳的肩膀。 “松枝，你偷偷告诉我，你最近是不是真的恋爱了？” 跟眼前少女对话的山见茉季不由自主地分了心，听起男生们的话题。 “没有啊。”松枝淳毫不犹豫地摇头，“你别老是听那些传言好吗？” “还不是他们都说你跟户松和望月最近又走得很近”男生挠了挠脸颊。 “我就说嘛，你肯定不会在高中谈恋爱的！” “.也不能这么说。”松枝淳又摇了摇头，“我只是顺其自然而已，等到心动了当然就会恋爱的。” 他听到站在自己身后的山见茉季放缓了呼吸。 “真的假的？”杉崎似乎不怎么相信，“你会对别人心动？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 “也没什么要求吧。”松枝淳笑了笑。 “能坚定不移地站在我身边就好。” “那户松和望月还不够坚定吗？她们都喜欢你多久了？”男生撇了撇嘴。 “所以我过几天就恋爱了也说不定~” 松枝淳虽然笑着，语气却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杉崎惊讶地睁大眼睛。 “跟谁？户松还是望月？” “虽然我来说这话有点奇怪，但户松真的不错，你可别辜负她啊.” 面前的男生絮絮叨叨地提问起来，松枝淳用笑容应和着，挑选自己愿意回答的问题。 他看着余光里的少女默默推开教室门—— 山见茉季拿着未开封的苹果，离去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本章完) 第463章 来信 第463章 来信 周日下午三点十分，在几乎要掀翻屋顶的欢呼声里，第九十届羽丘祭宣告结束。 松枝淳顺着人流走出礼堂，大家手里依然还拿着苹果、彩带和各种礼品，他避开推搡和拥挤，像一尾矫健的鱼，快速游回岸边。 看着山见茉季离开二年六班的教室后，直到现在文化祭结束，松枝淳都没有再见过她的身影。 只有来自少女班上的苹果，不断出现在学生们的手上，如同信号灯上的那一团刺眼红色，此刻也依然在他的视野里挥之不去。 “松枝！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快！”坂室建在人群里探出脑袋、向他挥手，男生仗着人群优势，如同摩西分海一般走到他面前。 “班上大伙打算待会一起去涉谷玩，你来不来？” 没等松枝淳开口，他继续说，“这次我们的酒吧赚了那么多，总得庆祝一下吧？” “你都好久没跟我们一起出去了，每次放学后都见不到你影子，难道你是什么超级英雄吗？一放学就赶着去拯救东京？” 从两人身边经过的学生们笑了起来，松枝淳故作局促地捏了捏袖口。 “这都被你发现了？要不是我，东京早就毁在哥斯拉的激光、第三次冲击和暴走的超能力者手里了。” “我替东京市民感谢你啊。”坂室建敷衍地挥手，“你到底去不去？” “除了日常回家部的那几位，连好几个要上补习班的都请假了！” 松枝淳伸了个懒腰。 “今天有其他的超级英雄替我值班。” “所以？” “走吧。” 当前往涉谷的少年少女们在校门口汇合时，松枝淳不出意外地在人群中见到了户松友和望月遥的身影。 “文化祭大丰收，愉快得想要高歌一曲呢~”户松友对他眨了眨眼。 望月遥倒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捋了捋肩上的黑发，默默走到松枝淳身旁。 在久我山站坐上电车，一行人二十分钟后就到了涉谷站，松枝淳跟着大部队走进一家综合性商场，人群开始分散，坂室建带着几个人直奔三层的游戏厅，不少女生则钻进四层的ktv。 “松枝同学要去哪边呢？”户松友站在楼梯上，回过头问身后的男生。 松枝淳认真思考了一会，“这两天听的歌已经够多了，先排除ktv吧。” “这样嘛”少女的表情有些困扰，“那我先去楼上唱一会，然后再下来找松枝同学好了？” 户松友把手缩进袖子里可爱地挥了挥，男生目送她走上楼梯，随后转过身——站在台阶最底部的望月遥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你这样子有点吓人。”松枝淳向她走去。 少女脸颊微鼓，“我还在生气呢——明明是我和你一起演奏的时间最多，为什么那些进店的人却总是说你和户松那家伙看起来更配？” “可能是户松站在讲台上，比较显眼吧？”男生这样猜测，“我和你其实都缩在角落里嘛。” “那大家怎么不说她和小号手最般配！”看来望月遥并没有介怀。 萨克斯和小号手都站在讲台上，不过大家都很清楚，户松友不可能喜欢女生。 户松最近似乎变得越来越乖巧了，走在路上的松枝淳突然想到，连她和望月争吵的样子都许久没有出现了。 这两人不会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吧？他看向走在自己身边的少女。 “做什么？”望月遥的声音还是有点闷。 按这两人的性格，怎么可能男生摇了摇头。 “我没什么打游戏的兴趣，女生们放学后除了唱歌，还会做些什么？” “.”少女陷入沉思，随后右手一挥，带着松枝淳向商场走去。 “你知道女高中生都喜欢什么吗？” 走在名为“loft”的连锁商场里，望月遥用教师上课般的语气问身边的男生。 “喜欢甜品和帅哥？”这是松枝淳根据自己的经验总结的。 “.部分正确。”少女发现自己无法反驳，“她们喜欢一切好吃的和好看的。” “以及逛街。” “女人的天性。”男生点了点头。 “基本所有女生都会有放学后出来逛街的习惯——像loft这样的平价杂货商场和小型商场是最受欢迎的。” 松枝淳抬头看向墙上的指示牌，一共七层的建筑，可是说基本包揽了人们生活中的大多数商品。 “东京的女生都很喜欢打扮，基本每周都要来逛逛这些美妆店铺，其他比较受欢迎的——” 少女走了几步，拿起挂在墙上的油漆涂鸦风帆布袋，“像这些包包、袋子，还有各种挂件和捏捏小玩具，都是一些有用又没什么大用的小东西。” 男生点了点头，羽丘高女生的书包上确实都有许多五颜六色的挂件和贴纸。 说起来，学姐的包上虽然没有挂坠，但是当初他送的各种御守都被挂在了上面。 “怎么眼神又忧郁了？”望月遥的脸贴在他眼前，“想起谁了？” “学姐。”松枝淳诚实地回答。 “都分手了还要留恋吗？你自己说你丢不丢人！”少女板着脸，模仿起小凑笙子在课上批评学生的语气。 “差劲。”男生低下头，像是在忏悔。 模仿女高中生的放课后之旅就这样告一段落，望月遥找玩跳舞机的辣妹们去了，松枝淳一个人走出商场，拿着大小姐的钱去给大家买奶茶。 经过楼梯口的时候，他再一次见到了户松友。 “松枝同学要去哪里？”少女的脸颊红扑扑的，她用右手给自己扇风，“我正准备去找你呢。” “望月要请大家喝奶茶，我负责跑个腿。”松枝淳晃了晃手里亮闪闪的卡片。 “嗯那一个人拿不过来吧？我和你一起去好了。”身为副班长，户松友任何时候任何场合都有着帮助自家班长的自觉。 两人走出大楼，猫咪logo的奶茶店就在街对面，两人在路口驻足，等待绿灯亮起。 一辆汽车从他们面前驶过时，户松友突然问。 “松枝同学最近跟望月走得很近哦？” “难道是想着用她来报复学姐吗？” 男生没有回答。 “如果报复的话，我绝对才是最好的工具嘛？”少女转过头，她的眼神里看不到丝毫恶意。 并不需要说明，如果贴近户松友，当然是刺痛山见茉季的最好选择。 但是这样未免对学姐太残忍了.松枝淳的打算是击破她的外壳就好。 因为男生的沉默，少女的问题很快消失在风里，户松友并不介意，等提示通行的鸟鸣声响起，两人向着街对面走去。 十字路口的大型显示屏闪烁，两人抬起头，上面亮起来栖阳世毫无瑕疵的正脸。 “光芒四射.来栖阳世巡回演出”户松友念出屏幕上的文字，“原来阳世桑已经要巡回演出了啊？” 让她没想到的是，男生的脸上同样也是一副惊讶的表情。 当天晚上，松枝淳收到了来栖阳世的消息。 “松枝，我要离开东京咯！” (本章完) 第464章 我分手了 第464章 我分手了 文化祭结束后的第二天，松枝淳在放学后坐上前往港区的列车。 车上乘客不少，他拉住扶手，无视车厢内女高中生投来的目光，窗外的住宅楼与灌木在他面前快速滑过。 今天的最低温度是九度，恰好低到了个位数，虽然阳光还没变得冷冽，但单薄的长袖基本在车厢里绝迹，宣告着秋意的逐渐浓重。 “今年好像比去年要冷呢.”坐着的乘客跟身边人小声议论着。 “是去年热得太反常了吧.” 直到松枝淳下车，他们关于东京天气的争论依然没有个结果，男生走出月台，换乘另一辆电车。 半个小时后，松枝淳走出日之出站台，扑面而来的风带着潮湿的气息，提醒他此刻已经身处港区了。 对于住在东京边缘的松枝淳来说，港区格外遥远，除非事出有因，他基本不会来这个收入水平全霓虹最高的区域。 至于男生现在为什么会站在光鲜亮丽的玻璃高楼前，当然是因为某位少女突如其来的消息。 “松枝！” 还没抵达目的地，站在楼底下戴着口罩的来栖阳世就已经挥着手向他走来。 “好久不见喔~” 少女的语气还是那么活力满满，过去了一个季节，她的长发已经尽数转黑，只有末尾还留下一抹樱色，在风中荡漾着。 松枝淳点了点头，“大半个月不见了，结果你一冒头就是说什么要离开东京的事。” 男生并不是要抱怨，不过来栖阳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望向不远处的东京港。 “因为不一定能成嘛，我想着把事办成再告诉你。” “总之别在这底下聊天啦。”少女按住被吹起的头发，“风太大了，吹得人烦死了！” 两人走进路边的咖啡馆，来栖阳世要了个包间，随后在窗边坐下，摘下脸上的口罩。 “松枝的脸是不是都被吹白啦？” 松枝淳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可是冬天都要骑车上下学的人，怎么可能因为这点风就白了脸？” “说的也是呢。”少女拿起桌上的菜单，“松枝要喝什么？我请客。” “不知道喝什么，你来点好了。” “那就两杯拿铁好了！” 男生起身离开包间，几分钟后端着托盘回来了，他把咖啡放到少女面前。 “从三鹰那边过来一趟还挺麻烦的，我换乘了两次，了快一小时才到你公司门口。” “打车的话就方便了嘛，我现在都是有专车接送的哦~” 来栖阳世挑了挑眉，脸上的小得意在低头喝咖啡时被破坏殆尽。 “好烫！”她吐出鲜红粉嫩的舌头哈气。 “等会再喝好了。”松枝淳把陶瓷杯推远了一点，咖啡上的牛奶拉微微摇晃。 “你要离开东京了？” “嗯！”少女如阳光一般的明媚眼神没有变化，“这周末就走，十二月份就开始筹备新专辑和巡演，可能要参加某些节目时才会回东京了。” 这才是她口中要忙到脚不沾地的日子。 来栖阳世用勺子喝了一口咖啡，现在的温度勉强可以接受了。 “前天给你发消息的时候，就是巡回演出正式开始售票的日子。” 男生点了点头，“我看到宣传了——在路口大屏上看见自己认识的人，这样的体验还是第一次。” “是吗？”少女眼神很兴奋，“你觉得怎么样？” “好看极了。”松枝淳笑了笑。 “那就好~”来栖阳世轻轻拍了拍胸口，“我当时跟宣传部门说明明是另一张更好看的，结果他们没选上。” 不知为何，包间里沉默了一会，窗外的东京港有轮船驶过，水面无声涌动。 “所以你这几天怎么过的？”松枝淳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咖啡上的图案变得模糊起来。 “忙着演出。”来栖阳世叹了口气。 “本来公司计划是之前就开始巡演的嘛，结果被我要求推迟了，之后参加的节目和演出也被我减少了。所以这次企划启动之前，我得向公司证明：来栖阳世的演出门票依然还能卖得出去。” “那怎么可能有问题。”男生点了点头，“我前几天还在同学手机上听到你的歌了。” “我也在同事那里听到你们的歌了哦！”少女想起了这件事，“‘没名气的小乐队竟然能写出这种歌’，他们是这么说的，当时我在心里替你暗爽哦~” “松枝说不定很有创作天赋呢，要是以后你混不下去的话，就来给我写词好了！” “拜托盼我点好行吗？”松枝淳的笑容有些无奈。 “为我工作不好吗？” 少女嘻嘻笑了起来，即使知道松枝有了恋人，她的态度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 “别只说我的事，松枝最近是怎么过的？”她端起咖啡，一边小口啜饮着，一边用小动物般的好奇目光看向面前的男生。 “最近学校的模拟考试，成绩还不错。” “这有什么好说的啦？换一个！” “上周末举办了文化祭，很热闹，我们班办了爵士乐酒吧，还蛮成功的。” “爵士乐酒吧？”少女睁大眼睛，“你这种酒量差劲的家伙还卖起酒了？” “无酒精饮料而已，我负责伴奏。” “那也不错~”来栖阳世满意地点了点头，“起码退出乐队之后，你还有机会继续打鼓。” “还有什么新鲜事吗？”她依然没有满足，“我现在整天都是工作，只能听听你的事给我解闷了。” 男生思考了一会，“望月现在又搬到隔壁506长住了。” “哈？”来栖阳世竖起眉毛，“我刚走她就趁虚而入是吧！” “说是姑姑想锻炼她独立生活的能力。” “肯定是假的！”少女气呼呼地说，“你可别被她诱惑了！” 松枝淳喝完最后一口咖啡，他把杯子放回托盘，杯底残留的图案有些肮脏。 “还有一件事” “我分手了。” 房间里安静了两秒钟，有几只海鸥贴着外墙飞过，窗玻璃隔绝了它们振翅的声音。 来栖阳世放下手里的咖啡，少女脸上是毫不遮掩的愉快笑容，包间里响起她银铃般的笑声。 “抱……抱歉。”她笑着对表情古怪的松枝淳说。 “虽然当着松枝的面这么说有点过分——” “但是我现在开心极了！” (本章完) 第465章 鱼饼成功论 第465章 鱼饼成功论 来栖阳世笑了好一会，足足笑到眼泪都出来了，才停下笑声。 “虽然知道你为什么要笑，但还是有点过分吧？”松枝淳无可奈何地看着她。 “所以说抱歉嘛~”少女喝了口咖啡，控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你和她是怎么分手的？”她兴致勃勃地问。 “总而言之，就是因为我退出乐队和其他的事，让学姐觉得很内疚。” 松枝淳不会把来龙去脉都说出来——跟树洞一般的芋川夏实不同，来栖阳世肯定不会对山见茉季有什么好看法，感觉就像是在非议学姐一样，他不想做这种事。 “她不想看我这样违心地改变自己，而她自己又不想改变，所以就做了分手的决定。” 对面的少女眨了眨眼，“又贪心，又不够任性，怪不得你们会分手呢。” 松枝淳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房间内又安静了会，来栖阳世侧过脸看着窗外的水面。 算不上波光粼粼，也不是暗沉一片，只有恰到好处的青蓝色起伏着。 她遗憾地叹了口气，“要是你这家伙早点分手就好了。” “早一点的话，或许有区别，不过区别也不大。”松枝淳盯着面前空空如也的咖啡杯，“你也不可能把公司那边一直拖着吧。” “.说的也是呢。”来栖阳世喝光了咖啡，“所以你们还是分手了比较好，这样我才能安心地离开东京。” “喂。” 少女又笑了起来，“好啦好啦，我不说了~”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露出没有一丝赘肉的腰线，“摄入了多余的热量，陪我出去转转？” 松枝淳点了点头，少女拿起放在一旁的外套和口罩，推开包间的门。 时间还没过四点半，日光却已经西斜，路上树木和电线杆的影子都被拉得很长，两人离开马路，沿着码头边缘行走。 “你今天是已经下班了？” “还没有，只是因为来接你所以暂时休息了而已，晚上还得加班呢。” 东京湾的海水在少年少女和白色的泊船之间浮浮沉沉，潮汐声让两人的对话多了点柔软的意味。 “真的有这么忙吗？”男生有点怀疑。 “你以为！十二月就要开始巡演了，我要把所有演出的曲目都熟悉一遍，这可不像录音室里那样还有失误的机会！” “还有所有的舞台动作也要提前排练好，我打算做到闭着眼也能走位的程度……” 少女似乎是想把懈怠的时间统统补回来，又或者只是想借着这种方式发泄自己的情绪。 “所以巡演要办多久？” “至少两三个月吧，要是中期情况好的话，可能还会加几场。” “那你的头发还打算染回来吗？都只剩粉色的尾巴了。” “不染了，到时候演出可能也会做一次性染发的造型，黑发的话方便点。” 他们走完了这个码头，尽头的栈桥旁有家餐厅，将近五点，也算是吃晚饭的时候。 依然是来栖阳世请客，她点了两人份的海鲜饭，松枝淳坐在室外的餐桌旁，面前是少女清丽的脸，和她背后海水与天空构成的细腻蓝色。 “之前在咖啡馆，你是不是替我付钱了来着？”来栖阳世往嘴里送了一勺米饭，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男生点了点头，“当时去点咖啡顺手就付了。” “自作主张！”少女哼了一声，“这次可别跟我抢哦！” 米饭软硬适中、贝类鲜甜味美、酱汁浓稠，天色昏黑，味蕾反而变得更加敏锐，两人吃得都很愉快。 “其实我本来想带你去现在住的公寓看一看的。”少女抹了抹嘴巴，“但是艺人公寓对外人探访管得很严，所以还是算了。” 外人。 离开507之后，即便两人都没有这样的想法，彼此之间的距离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改变。 “你这周末具体什么时间走？我去送送你？” 松枝淳放下了餐具，直觉告诉他，是分别的时候了。 “不用了。”来栖阳世摇了摇头，“机场会有粉丝和各种人出现，公司团队会管控得比较严，你来了估计也只能远远见我一眼。” “而且我喜欢告别的时刻更平常一点。”少女笑了笑，“等我凯旋后再好好庆祝吧！” 两人走出餐厅，又沿着另一边的马路边缘回到来栖阳世公司楼下，夜风换了个方向，带着高楼大厦独有的气味。 来栖阳世的长发在风中鼓动，少女的眼眸在夜色中闪着光，定定地注视着他。 “松枝，你是我的头号粉丝，这次却要缺席巡回演出了，是不是该说点什么？”她的话里带着调笑的意味。 松枝淳想了想，“这次巡回演出绝对会很成功的。” 少女哼了一声，双臂抱在胸前。 “虽然是理所当然，但也得说出理由来！”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晚上，在超市后门一起吃关东煮？” “当然记得咯！”对来栖阳世来说，那可是改变她人生的关东煮。 “你那时的关东煮杯子里装着鱼饼，为啥会买那个？”松枝淳继续问。 “超市打折啊，我记得自己买了三个还是四个吧。” “四个。”男生替她补充，“这玩意是鱼糕制品，看起来像大白馒头泡水，一口下去如梦似幻的，像咬了一口泡沫箱子。” 少女咯咯笑起来，“确实不太好吃，我现在还记得。” 松枝淳的脸上浮现出回忆的神情。 “我以前在便利店打工，它基本都是剩到最后的，那天晚上看着你一口气吃了四个，我就在心里感叹——” “能吃四个这玩意的人，干什么都会成功的。” 来栖阳世弯下腰，抱着肚子狠狠笑起来，连大楼一层的警卫都被她惊动了，从门口探出头来望着两人。 “没想到是这种理由。”少女直起身抹了抹眼角，“松枝也太奇怪了！” “果然今天跟松枝见面是值得的，既知道了分手的好消息，又听到这么多超有意思的事~” “分手可不是好消息。”松枝淳再一次强调。 “好啦好啦~”来栖阳世最后挽了挽自己的头发，“那我要回去加班咯？要是下次回东京有时间的话，我会来找你玩的。” 男生点了点头，“一路顺风。” 看着少女走进大楼之后，松枝淳被收到消息的经纪人小姐开车送回了家。 当天晚上睡觉前，他收到了来栖阳世发来的图片，是满满一杯鱼饼。 “为了保证成功，我要在出发前多吃几个！” (本章完) 第466章 波动 第466章 波动 “《事到如今，喜欢上了朋友的恋人》，就这么结束了啊。” 周一的午休时间，松枝淳怀里揣着校报，和芋川夏实一起走出新闻部室。 “嗯嗯.”他身边的少女点了点头，“爸爸说收视率还不错，有希望拍摄第二季呢。”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是了。” 两人穿过连接教学楼和活动楼的长廊，清澈发白的阳光像被夏天晒得褪了色的窗帘，挂在两旁的窗户上。 “还有一个月就要放假了，时间过得挺快。”嗅着怀中报纸上的淡淡油墨气味，松枝淳感叹起来。 “芋川寒假打算怎么过？” “.”少女的眼睛看向上方，她思考起来，“念书、拍作品、看电影。” “老三样啊。” “嗯！”芋川夏实可没有厌倦的意思，“到时候可能还要找松枝帮忙哦？” “没问题。”男生点了点头。 两人在路口拐弯，经过三年生的教室，在分开之前，芋川夏实叫住了他，松枝淳转过头。 “感觉最近的松枝，好像又变成以前的松枝了？” 少女的目光里没有任何杂质，正是这种纯粹的天然，才让松枝淳可以毫无芥蒂地向她倾诉那么多事。 “.不可能一直因为分手的事伤心嘛。”男生笑了起来。 走进自己的班级内，松枝淳把手里的几张报纸发给前排的同学们传阅，他留下一张，张贴在黑板旁的告示栏上。 “文化祭顺利结束”，他抚平淡黄色纸张上的褶皱，视线扫过文字。 今天是十一月十七号，文化祭已经是一周前的事了。 上周末，来栖阳世给他发了消息，是一张她身穿风衣潇洒走向飞机的照片。 少女离开了东京。 收到消息后的当天晚上，松枝淳在客厅里一边录制《事到如今》的最后一集一边看书，顺手把前面几集看完了——来栖估计不会介意他先看完这种事，反正到时候和她一起再看一遍就好了。 回忆着电视剧的内容，松枝淳走下讲台。 半季讲主角和青梅的过去和现在，半季讲和学姐的恋爱以及学姐和青梅成为朋友的过程，第一季结束时都没能真正看到女人打架，芋川先生卖的关子实在是有些可恶。 “松枝同学在想什么呢？”户松友笑着问回到座位上的男生。 “之前无聊时看的电视剧，感觉自己被导演给骗了。”松枝淳整理起桌上的书本。 “谁让你看电视剧的。”望月遥趴在黑猫抱枕上看着他，少女一副昏昏欲睡的表情，“还不如跟我一起打游戏呢。” 教室后排的学生们对三人这样的对话早已习惯——大家最近都在猜测着，松枝同学是不是已经恋爱了。 这消息可不是空穴来风，这一周的时间里，松枝淳的身影基本都跟女生绑定了——上学路上有望月遥，放学时一起骑车的少女是望月遥或者户松友，虽说是班级事务的原因，但正副班长同进同出的次数也变得多了起来。 当然也有小部分学会独立思考的人们认为，松枝和芋川同学走在一起时的氛围也挺不错的。 但是大家始终没有等到恋情的真正公布，忙于备考的三年生们很快放下了注意力，把话题留给更有耐心的一年生和二年生去讨论，在各种打听无果之后，人们最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松枝淳的恋情在这个学年结束时一定会水落石出。 因为等到三年生毕业时，绝对会有人向他告白，在这之前发起最后的进攻或者接受少女的爱意，才是最合理的结果。 午休结束的铃声响起，教室里变得热闹起来，睡醒的户松友抬起头揉了揉眼睛，看向邻桌打着哈欠的男生。 “松枝同学今天也要打工吧？” 松枝淳点了点头，“今天好像有一批新书要到，我们得早点过去。” “所以今天我一个人回家？姑姑也要过来的。”望月遥还趴在抱枕上，少女露出半边脸看向他。 “那正好让她陪你呗。” “她说想尝尝你做的饭呢。”少女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打工结束之后看情况吧。”男生拿起课本，准备前往其他教室上课，“你不是会做饭了吗，不打算展示给她看看？” “再说吧。”望月遥跟着他起身，“我只会处理蔬菜，她可不会满意。” 下午的两节课很快结束，松枝淳和户松友一起骑车前往文学馆。 天气转冷，少女骑车时已经戴上了手套，白色的围巾束缚住她渐长的头发，风吹过的模样格外可爱。 “松枝同学不会还想着跟望月那家伙恋爱吧？”在文学馆停车的时候，少女站在他身后问。 “望月同学跟我可不一样哦，她的态度一看就是认真的。” “松枝同学现在有开启新恋情的准备吗？难道要为了报复学姐伤害其他人吗？” “说得好像你真的只是想当我的共犯一样。”松枝淳锁好车子，转身从她身边走过。 “那也是有区别的啦。”户松友笑眯眯地跟上他，“我虽然喜欢松枝同学，但我也不介意陪你演戏啊。” “我不会难受的，望月可以吗？” “而且我是有前科的坏孩子，松枝同学利用起来不会心疼，比较方便嘛~” 男生停下脚步，看向身边的少女。 户松友的眼里依然含着笑意，她的围巾还没解下，表情柔和甜美，安静地和他对视着。 松枝淳想起当初学校刚解除停学处分时，他回归班级时，少女也是这样安静而温柔地看着自己。 最初的他或许是被户松友纯洁而无害的外表所吸引的，但是彼此的假面被揭下后，少女这种略显病态的爱意以及难以捉摸的心机，反而更加富有魅力。 这种魅力并不会因为他的好恶而消失，而是一种真实客观、难以忽视的存在。 “打工的时候还是专心一点比较好。”男生收回目光，走进馆内。 “好的。”少女笑着说。 幸好他们在工作上的默契从来不会受到影响，快速处理完今天的任务后，两人进入安逸的休息时间。 直到合上书本的户松友拿出手机，打破了这种安逸。 “松枝同学。”少女确认过屏幕上的消息，看向身边的男生。 “山见学姐这次模拟考的成绩，好像很不乐观。” (本章完) 第467章 直白 第467章 直白 山见茉季的外壳，碎裂得比松枝淳想的更快。 第二天的放学铃响起后，松枝淳依然坐在位置上没有起身。座位两旁总是会向他搭话的少女，今天也一反常态地离开了教室。 她们的消息果然要比自己灵通.男生这样想着。 二年生们放学效率很高，拥挤的走廊很快又空荡起来，窗外隐隐传来操场上运动社团的叫喊和吹哨声，衬得教室里格外安静。 写完今天布置的作业后，松枝淳又从抽屉里翻出了一本习题，是和山见茉季一起在书店买的《御茶水过去问》——当初说好了要给学姐当老师的，他当然得自己做一遍。 买都买了，还是做完吧他不打算浪费。 教学楼里的铃声又响了四次，三年生的两节自习课结束了，松枝淳放下笔拿起书包，前辈们的喧闹比他晚一步进入走廊。 男生向着三年四班的教室走去，在距离门口不远处停下。第一批学生刚好走出教室，背对着他走进另一边的楼梯口，急着回家的学生们并没有注意到他。 松枝淳等了一会，有个女生走出教室，虽然并不是他要找的人，但是少女注意到了他。 “松枝同学？”女生的表情羞涩中带着困惑——羞涩是因为她在去年文化祭上跟松枝淳说过话，困惑是因为二年生早该离开教学楼了。 “你有什么事吗？” 男生笑了笑，“我找山见学姐。” “山见啊”女生回头看向教室内，“需要我帮你叫一下吗？” “谢谢前辈。”松枝淳笑得很真诚——当初也是这位前辈帮他找山见学姐的。 于是女生又走回教室，过了一会，山见茉季低着头走出了教室前门。 “.”她抬头看了松枝淳几秒钟，不知是在描摹什么。 “松枝同学找我有事吗？” 男生点了点头，“学姐现在有空吗？” 少女犹豫了一下，她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麻烦松枝同学等我一会。” 几分钟后，山见茉季提着书包再次出现在松枝淳面前。 她的语气像是一只无主的宠物狗，“走吧。” 两人转身离开三年生的领地，踏上无人的楼梯，少女默默地跟在松枝淳身后。 “新闻部现在没有人，在那里聊聊天可以吗？” 男生说话时并没有回头，所以他看不到山见茉季点头的动作，不过既然学姐没有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两人进入二楼，这回走廊上真的一个人也没有了，只有尽头的楼梯转角传来三年生们的脚步声，仿佛某种灵异片场的音效。 穿过长廊，再走下楼梯，打开新闻部的大门，山见茉季往里走了两步就站住不动了，只有手里的书包微微晃着。 松枝淳关上门，打开房间里的灯——新闻部室里放着相机等设备，没人时窗帘都是拉上的。 他走到少女身边，“学姐不坐吗？” 山见茉季听话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把书包放在桌上。松枝淳坐在她身边，端详着少女的侧脸——跟暑假时的她看起来区别并不大，只是皮肤有些冷感的白。 但是原本让松枝淳心神摇曳的那股和煦春风，已经微弱到只能在少女的瞳孔深处打转了。 “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呢”他叹了口气。 山见茉季反而勉强笑了起来，“明明在刚刚见到松枝同学之前，我还不是这样的——今天三谷同学还说我最近越来越有气质了呢。” “你以前说我不会说谎，但是这段时间除了家里人，大家都对我挺放心的，这是不是也算是一种成长呢？” 少女用苦中作乐的语气说出这些话时，松枝淳正看着她开合的双唇，原本的润泽有些干涩，显示出主人对于生活的心不在焉。 山见茉季曾经是不会说谎、以为鞠躬真的能解决问题的少女，现在却被他的“报复”变成了用若无其事的笑容来掩盖内心凄凉的人。 这一瞬间，有一种负罪感在松枝淳心里掠过，被他自己紧紧攥在手心，藏进袖子里。 “学姐这次模拟考没有发挥好吗？” 应该是终于彻底累了下来，山见茉季趴在桌子上，用交迭的手臂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疲惫无力地望着他笑。 “确实没有发挥好，连御茶水都困难，更别说早大和庆大了” “没必要强迫自己笑的。”男生语气温柔。 然而少女的语气更加温柔。 “也不是强迫自己，只是看着你就想笑。” 因为即使这份喜欢再怎么普通，她也是真真切切地喜欢他啊。 “因为什么呢？”松枝淳继续问。 “你明明知道的.”山见茉季的话里带着点埋怨，也带着点哭腔。 “因为你要跟别人在一起了啊.” 于是坐着的男生也把上半身趴在桌子上，他侧过脸跟少女对视着。 他们像两个幼稚园的学生，在午休时偷偷爬起来，看着彼此说悄悄话。 “看着我和望月遥一起上学放学是什么感觉？” “我都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我都没去过你家呢”她的眼睛泛着水光，有云雾聚集。 “在走廊遇见我和户松友，我们经过你身边时呢？” “我的心都快痛死了.” “你看都不看我一眼也就算了，友还跟我打招呼，对着我笑” 山见茉季的语气酸涩极了，她的痛楚化成水珠，从睫毛上一滴一滴落下。 松枝淳这次没有任何动作，他看着少女的眼泪打湿校服袖子，把温馨的棕黄色染成浓重的黑色。 “你这不是根本放不下我吗？” 山见茉季没有说话，她的眼睛啪嗒啪嗒地眨着，大颗大颗的泪珠肆意落下。 “学姐，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的。” 听到这句话后，少女立刻支起身体，她像是失去了浑身力气一般贴住男生的上半身，随后又把他牢牢抱紧。 松枝淳在学姐的怀抱里转过身，少女的下巴贴在他的耳边，带着泪水的湿热呼吸吹动男生鬓角上的细小绒毛，那股独属于山见茉季的味道缠绕在他的脖颈上。 少女用力吻住了他，热流沿着躯干向松枝淳传递，学姐调整姿势坐上男生的大腿，她仍然穿着外套，可丰盈而柔软的触感已经占据了他的胸口。 灼热的吐息打在彼此的脸颊上时，松枝淳已经难以逃脱唇上的甜蜜触感，不过他的脑子里依然在思考一个问题。 学姐到底后悔了没有？ (本章完) 第468章 厮磨 第468章 厮磨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让会议桌旁响起的衣物摩擦声变得格外明显。 山见茉季紧紧抱着眼前男生的身体，少女的吻慌乱而生涩，亲着亲着，她濡湿的唇就变了位置，滑到松枝淳的嘴角、下颌，自然地亲吻起他凸起的喉结，空气中生出色情的啜吸声。 少女紧张极了，却又感觉自己的身体热极了。感官随着心脏的快速跳动变得格外灵敏，男生躁动的呼吸声和两人外套逐渐滑落的簌簌声仿佛就在耳边，让她的手颤抖起来。 山见茉季残存的清醒意识仔细注意着走廊上的动静，没有脚步声，只有楼上吹奏部和轻音部的乐声若隐若现，如同火苗一般点燃了少女的羞耻心，让她想起自己是在校园里——这是学习知识的庄严场所，而不是男欢女爱的隐蔽场合。 于是她的脸颊反而变得更红了，这是被亢奋和耻感涂抹上的血色。 “淳淳.”少女还在吻着，只是含糊不清地喊着他的名字，声音里满是动情的味道。 实在是太热了，松枝淳背上汗黏黏的，学姐不知何时解开了两人的纽扣，少女的外套落到了地上，而他自己的外套也顺着肩膀耷拉在椅背上，隔着单薄的衬衫，两人的身体毫无缝隙地贴合在一起——脱掉的外套并没有起到降温的效果，反而让少女的大腿和腰肢更加燥热地扭动。 “学姐——” 他叫了一声，嘴唇又立刻被少女给堵上，山见茉季吻得更加用力，她一边吻着一边抓住松枝淳的双手抱紧自己，用柔软的胸口不住地在男生的衬衫上磨蹭。 这是男人的身体——她清晰地感觉到，坚硬有力，抱着自己时是那样的让人安心。这种安心感让山见茉季不停落泪，松枝淳的衬衫领口被少女的泪水和唾液彻底打湿，贴在皮肤上，热得他躁动不安。 山见茉季越发主动，她像是要把自己揉进松枝淳的身体里，少女的手指贴着肌肉线条明显的背部焦急地游走、从肩背到腰际，她的大腿贴上了男生的胯骨，明显能感觉到身下的校服西裤散发着不属于它的温度，少女的喘息更加急促了。 “学姐.”松枝淳歪过头错开少女的嘴唇，他又喊了一声，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变得格外沙哑。 然而他的学姐并没有听见，少女顺势按着男生的脑袋贴在自己的颈边，松枝淳只觉得自己被芬芳而煽情的味道包裹，他的脸沿着少女颈部的线条滑动，最后落在锁骨上的诱人凹陷——没有人能忍住亲吻它的冲动。 感受着男生唇齿的力度，山见茉季松开抱着松枝淳脑袋的手，她继续抚摸男生的脊背，衬衫的触感让心智迷乱的少女有些不耐烦了。她的双手想要换个位置，却在移动时被本能接管，找到另一双更加宽大有力的手，牵引着它向自己的身体移动。 少女白皙的肌肤散发着热量与香气，松枝淳着迷于它细腻光滑的触感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引进了皱起的布料下。 入手是纤细的腰肢，没有一丝赘肉，他抚过腰侧的曲线，试图仔细感受恰到好处的起伏，少女的小手却牵着他向上，催促松枝淳按上那柔软满溢的丰盈。 少女的文胸并不是存在感强烈的类型，当男生的手掌贴上**的下沿时，山见茉季只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都飘忽了一下，只能喘着气、软软地趴在松枝淳的肩上。 然而那种从未体验过的满足感很快又消失了——追逐的欲望驱使山见茉季继续引导起那双炽热的手，她想要它真正而彻底地包覆自己。 当松枝淳的指腹触碰到少女背上略显坚硬的内衣扣时，他的理智终于从淹没身心的欲望里探出了头。 他收回自己的手，沿途擦过少女赤裸的肌肤，触感令人留恋。 “学姐。”他的声音大了一点，在房间里轻轻回荡。 山见茉季抬起头，眼里情欲的水滴满得要溢出来似的，她抓住男生的手臂，想要继续牵引，然而它却纹丝不动。 少女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她很快找到了另一种解决的方式，两人紧贴的身体分开，山见茉季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探入男生的裤子里。 这下松枝淳真的慌了，他急忙阻止学姐的动作，但是少女又滑又热的手臂难以控制，如同蛇一般迅速摸到了鼓胀的布料上，幸好碍于姿势的原因，底下的东西有些难以释放。 山见茉季开始新一轮努力的时候，松枝淳直接抱着少女站了起来，把她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学姐，不能再做下去了。” 山见茉季好像没听见他的话，不过少女的身体不动了，她茫然地看着男生，直到几分钟后空气逐渐冷却下来才回过神。 “.”少女眨了眨眼，松枝淳捡起地上的外套拍了拍，披在她的身上——比起他的外套，还是学姐自己的更干净一点。 “抱歉.”山见茉季又开始流眼泪了，“我不是想.” “学姐不用道歉。”男生坐在她面前，一边扣好自己的衣服一边说，“真的想做也没什么好羞耻的。” “如果你刚刚继续摸下去，我真的会忍不住的。” 他现在可还硬着呢。 少女抬起手，用衬衫袖口擦着眼泪，她的脸颊又红了起来，在灯光下格外明显。 松枝淳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们冷静一下，我去给你买瓶水。” 他穿上外套走出门，很快就拿着矿泉水回到少女面前，冰凉的液体流进喉咙，山见茉季感觉自己发烫的身体终于开始冷却下来。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趁着激情的余温还没有退去，男生向面前的少女发问。 山见茉季没有说话，松枝淳看着她颤动的睫毛，上面还挂着一点泪珠。 “我说了，学姐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他的语气冷硬起来。 “.不做恋人吧。”少女小声说。 “什么？” “别让家里知道我是松枝同学的恋人，可以吗？”山见茉季投来乞求的眼神。 “这样松枝同学就不用牺牲那么多了，我们也可以继续恋爱。” “即使做不了你的女朋友也没关系，松枝同学想和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样可以吗？” 这是两全其美的办法，起码山见茉季是这样认为的。 然而她怀着希冀看到的，却是松枝淳无波无澜的眼神。 “别做梦了。”他平静地说。 (本章完) 第469章 和解 第469章 和解 “别做梦了。” 山见茉季愣住了，她完全没有设想过男生会用这种语气回答。 “什么叫不做恋人了？”松枝淳皱着眉看向少女，“不做恋人了，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情人？炮友？性伴侣？还是友人以上，恋人未满？” “不是.”山见茉季想要辩解，“就是情侣、就是情侣啊，只是不让我家里人知道而已，告诉彩酱友和其他人都没关系——” “你是不是太天真了？”男生用依然平静的语气打断她的话，“谁来帮我们瞒呢？” 少女一下子语塞了。 “户松会帮我们瞒吗？你指望你家里的人找上学校里的同学时，他们会给我们隐瞒吗？” 松枝淳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那我们要怎么‘恋爱’呢？之前还能在学校外面自由自在，以后是不是只能在封闭空间里确认好没有摄像头才行了？” “那跟偷情有什么区别啊？！” 他的厉声质问像是一道闪电，打在山见茉季的眼里，少女的神情又变成刚走出教室时的样子，仿佛回光返照的结束。 “还好部室里没有摄像头。”男生用自嘲的语气说。 “还有，难道你打算瞒一辈子？大学也就算了，毕业之后怎么办，就这样见不得人地恋爱下去吗？” “.我没有考虑好，对不起。”少女立刻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松枝淳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叹了口气。 “看得出来这段时间你状态不好，连这种主意都能说出口了。” “所以学姐，你到底有没有后悔？” 他不依不饶地问这个问题，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 “.我很想说自己后悔了。”山见茉季垂着眼眸，她看不见男生的脸，只是盯着他搭在椅子扶手上的双手。 “你不在身边的日子，我当然很痛苦，但是起码你跟友她们走在一起时看上去还不错。” “我就想着，即使分手了，松枝同学应该也能找到幸福吧？” 松枝淳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面前的少女。 “你以为我很开心吗？！” “你以为我为什么和她们表现得那么亲近啊？！” “我就是想让你痛苦、让你后悔，我想让你改变、为了我而改变！” 他的声音越大，山见茉季反而把头垂得越低。 明明是在灯光下，可是除了她的黑发，松枝淳却什么都看不清楚。 “看着我啊。”松枝淳伸手扬起少女的下巴，那双总是明媚的眼睛里面只有一片沉沉的黑。 “学姐，我想要的不是你的身体，我想要你的爱。” “为我也做些什么啊！！” 松枝淳觉得自己还是变了。 普普通通的恋爱或许不应该追求这种东西——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这样才对不是吗？ 喜欢又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凭什么要求别人改变呢？ “我做不到。”山见茉季流着眼泪，可是她的语气却不再波动了。 “对不起，或许跟自己的喜欢相比，我还是更想选择家庭。” 喜欢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东西，只是接受了这个事实而已。 “那你看着我改变不就好了吗？”松枝淳觉得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山见茉季笑得很苦涩，她已经自暴自弃了。 “我不想让你牺牲那么多啊。” “现在站在松枝同学身边，一想到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只能感觉到无穷无尽的压力” “而且就算接受了这些，友和望月同学会甘心吗？我们真的可以顺利在一起吗？我一直在这样问自己。” “我觉得我的喜欢跟她们的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我承担不了这些压力。” “软弱、懦弱、脆弱.”少女寻找着用来形容自己的字眼，“我一直说自己是个平凡的人，或许现在该说是丑陋了。” 山见茉季这么说着，话语却变得流畅起来。 “我知道松枝同学记性很好，以前我跟你说，如果以后我在你面前出丑了，拜托你从记忆里删掉。” “或许还是不删比较好。”她的微笑带着几分往日的味道。 “因为我其实就是这样的人。” 松枝淳站在少女面前沉默了很久，最后又坐了下来。 当山见茉季和松枝淳对彼此的好感开始萌生时，她喜欢的或许是那个做什么都游刃有余、尽在掌握的男生，而他喜欢的或许是那个做事总是有条不紊、温柔亲切的少女。 不过现在坐在房间里的两人，似乎找不到彼此最初的样子了。 那暗藏而炽热的情愫，于过去在他们的心中深埋。 相爱时的语言，立即就能与对方相通，可是拒绝爱时的语言，却总是要向对方解释很久才能明白过来。 这种脆弱无力的感情，在此刻沉默的两人口中酝酿出苦涩的滋味，那是属于悲剧的味道。 松枝淳不想问什么后不后悔了，他累了。 “我其实是想一直刺激学姐，直到你主动来找我的。”他打破了沉默，“但是听到你模拟考发挥失常的消息，我还是忍不住来找你了，算是我输了吧。” 山见茉季已经不再流眼泪了，她只是紧紧地盯着男生的脸颊，仿佛离世前的病人，渴望把对身边人的印象带入永恒。 “就这样吧。”男生笑着说，“学姐想好读什么大学了吗？” 他们像是回到了初见时那般交谈着。 少女点了点头，“可以的话，想去早稻田或者庆应义塾读文学或者教育学。” “挺好的。”这两所学校的要求都比御茶水要高，松枝淳支持她的决定，“按照学姐以前的状态不成问题的。” “我不会再去故意刺激学姐了，你专心备考吧，谈不谈恋爱什么的，都不如上大学重要。” “.”山见茉季挤出一个笑容，“只是目标而已，要很努力才能做到的。” “我相信学姐可以的。”男生说这话时有些恍惚。 相信学姐，这样的话他曾经说过不少次，可是现在回忆起来，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对于记忆从不褪色的人来说，总是会有这样的错觉——一晃眼就发生了好多事，一切都像是在昨天。可这种久远的回忆感，最近似乎出现得有些频繁。 他果然变了。 “松枝同学。”少女最后笑着对他说，“为了好好学习，我以后可能要避着你走路了，不然我怕我会控制不住，像今天这样扑到你的身上。” “.好。”松枝淳也笑了笑。 于是直到一月中旬的共通考试前，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 (本章完) 第470章 消化 第470章 消化 晚上七点，松枝淳回到了公寓，把自行车停进大楼后的车棚内， 天色早已暗沉，只有车棚两端的空地上亮着路灯，他拎起书包，向住宅正面的单元门走去。 紧闭的金属门规律而沉默地在眼前不断出现，他找到最左边属于自己的那一扇，按下密码。 天气越来越冷了，大门发出解锁成功的提示音时，松枝淳这样想到。 骑车时还不觉得，一停下来，反而觉得周围的空气冷飕飕的。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的身体不久前曾无比燥热，现在骤然冷却下来，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 于是松枝淳一溜烟地跑上楼梯。 “你今天回来得好晚。”望月遥走进507的客厅，看着坐在餐桌前吃着便利店便当的男生。 松枝淳含着勺子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明明知道我去干什么了，还装什么傻？” 少女换上她偷偷放在玄关的拖鞋，走到男生身边，弯腰在他的肩膀上嗅了嗅，随后露出嫌恶的表情。 “全是荷尔蒙的味道。” “.吃完饭就洗澡。”松枝淳默默扣紧外套领口，里面的衬衫还没干透呢。 “你们不会是打了分手炮吧？”少女冷不丁地问。 “谁教你说这种话的？”男生有些错愕地扭过脸。 望月遥依然面不改色地站在他身边，少女用精致冷淡的脸说出这种话，给人的冲击力格外巨大。 “又不是没上过生理课，你以为我是说金箔都会脸红的初中女生吗？”她挑了挑眉，“学校里那群辣妹，好多都是初中就开始谈恋爱的了。” “可以了可以了。”松枝淳回过头，继续解决碗里的番茄蛋包饭，“我可不想在吃饭时继续聊这个话题。” “你还没回答我呢！”少女拉过椅子坐在他旁边，“你们做了没有？” “没有，只是聊了聊天，把话说开而已。” “没有会这么晚？”望月遥不太相信。 松枝淳无奈地瞟了她一眼，“真做了会这么早回来吗？” 望月遥不说话了，她抬起头，望着厨房玻璃墙面后的铁锅，认真计算起来。 三点半放学，三年生的两节课要一百分钟，中间还有十分钟休息，两人见到面应该是五点半左右，路上和杂七杂八的时间再去掉半小时，最后也就一小时左右 “好像确实不太够。”少女点了点头，一个小时可满足不了自己。 “.”松枝淳又看了她一眼，把最后一勺蛋包饭送进嘴里。 “所以你以后不会再想她了？”望月遥站起身，帮男生把沾着番茄酱汁的塑料碗扔进垃圾桶里。 “这个问题只有未来的松枝淳才能回答你。” 而现在的松枝淳只能伸个懒腰。 他去卧室拿出换洗衣服，出房间后，等在门口的少女跟上男生的脚步，两人一路走到浴室。 “跟着我干什么？”松枝淳在浴室门前转过身，挡住试图进来的少女。 “我得监督你把她的味道洗得干干净净！”望月遥眨了眨眼，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 “少来。”男生拉上磨砂的玻璃门，“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另一边传来上锁的声音，少女又礼貌地敲了敲门。 “松枝晚上睡不着的话，无论是伤心还是寂寞，我都可以来陪你的。” 浴室里下起大雨，磨砂玻璃染上雾气。 “老老实实睡觉，明天早上老时间叫你起床。”男生这样回答。 于是望月遥乖乖地走远了，离开507之前，她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 “感觉可以进入下一步计划了。” 姑姑大人不紧不慢地回复了她。 “等我来看看~” 等松枝淳走出浴室时，望月遥已经离开了房间，四周安安静静的，只有他头发上的水珠落到地面的声音。 他吹干头发，把带着学姐味道的校服和其他脏衣服扔进洗衣机里，随后打开一旁装着洗衣凝珠的盒子。 盒子里空空如也——最后一颗被他前几天用完了。 他弯腰拉开洗手台下的柜子，找到一年前买的洗衣液。 洗衣凝珠这种精致的东西是来栖阳世才会买的，在少女搬进公寓之前，他用的都是趁着超市打折采购的洗衣液。 男生看了一眼瓶身上的生产日期，“应该还能用吧.” 往洗衣机里倒入半透明的蓝色液体后，松枝淳按下按钮，在沉闷的嗡嗡声里对着镜子举起牙刷。 然而没过一会，他就放下牙刷把洗衣机给暂停了，放在地上的洗衣液再次被拿起。 “多加一点好了。” 当天晚上，松枝淳了比平常更多的时间进入梦乡，山见茉季明媚的笑脸和沉郁的垂眸在他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与之相伴的还有少女因为动情而泛着粉色的肌肤，还有它细腻的触感。 烦心的话，可以去隔壁找望月遥聊天看电影，想要抒发欲望的话，自己动手也没问题。 但是松枝淳什么都没有做。 如果做了，就是自己输了，他这么想着。 第二天早上，松枝淳和望月遥一起走进班级，少女的表情平平淡淡，少年的脸上带着笑容。 “松枝松枝，作业借我一下呗？”坂室建在半路上拦住了他。 “你昨天干什么去了？”松枝淳笑着问。 “别提了，放学后去隔壁高中打比赛，晚上熬夜看球，主队还输了！”男生的回答里满是郁闷。 班长大人摇了摇头，选择包庇他，“自己来拿。” 户松友看着松枝淳走到自己身边的位置坐下，他的身影被站着的坂室建挡住了一会，随后又重新出现在她面前。 男生今天的样子让少女有些奇怪——并不是不正常，而是太正常了。 “.松枝同学？”她试探着问。 “户松有事吗？”松枝淳转过头。 户松友松了口气，起码男生面对自己时没什么变化，看来他是把有些松动的面具又按紧了。 毕竟昨天松枝同学跟学姐见面肯定没有什么好结果，所以现在这样也不是不能理解 “松枝同学——”少女的脸上又扬起有些魅惑性质的笑容，然而她刚开口就被男生给打断了。 “对了户松。”松枝淳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之前的提议，不用再继续了。” “.是吗？”户松友有些意外，他知道男生说的是什么。 “这样就好了？” 松枝淳点了点头。 “这样就好。” (本章完) 第471章 余音 第471章 余音 十一月二十二号，周六。 由于只需要上半天课，十二点过后的羽丘高校园里，除了参加社团活动的学生，其他人已经走了个一干二净。 不过松枝淳还没有离开学校，他现在正在活动楼四楼的教室内，看着二号机乐队的表演。 窗边敲击着架子鼓的少女动作流畅，让男生的脚掌不自觉地拍打起地面，吸引了站在房间角落里的芋川夏实的注意力。 她是来给乐队录制练习视频的，不过录着录着，少女的相机镜头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转到松枝淳拍打着底鼓节奏的运动鞋上。 “睁开双眼的早晨~闭上双眼的夜晚~” 宫村彩清澈明亮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震落了窗外的一片枯叶。 “希望永远我的身边” “都能有你在~” “那就好了——” 少女唱完最后一句歌词，乐曲的旋律过了一会才停止。 宫村彩放下自己假装握着话筒的手，按在因为发声而起伏的胸口上，期待地看向站在一旁的男生。 “淳哥感觉怎么样？” 松枝淳没有立刻开口，而是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 “.” 房间里沉默下来，少女们都放下了乐器，看向靠着墙的男生，芋川夏实调整镜头，记录下这有些紧张的一刻。 这是松枝淳退出以后，二号机乐队第一次演奏《瞬间》这首歌。 “感觉不错。”男生终于点了点头，房间里响起少女们如释重负的声音。 “我的鼓没给松枝前辈丢脸吧？”鼓手少女有些不安地问。 “风音酱别这么说啦！”宫村彩跑到架子鼓后，揉了揉少女的头发，“都是在文化祭上演出过的人了，大家都很喜欢你的鼓啊~” 房间里变得吵闹起来，泉美月避开地上绊索陷阱一般的电线，走到男生面前。 “松枝，你可是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 “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不过还是先说一声抱歉。”松枝淳露出歉意的笑容。 少女叹了口气，“我当初就说《瞬间》一定会火的，不过我没想到它会那么火。” 一个多月的时间，《瞬间》现场视频的播放量已经过了百万，对于之前籍籍无名的二号机乐队来说，可以算得上是一朝蹿红了。 “但是你退出了。”作为轻音部长兼乐队管事人，少女有些无奈，“你的词，我的曲，这是我们乐队的歌，版权我是肯定不会卖的——我可是了好久才应付完那些经纪人和专员的。” “辛苦了。”松枝淳这么说着，拿着相机的少女走向自己这边，他拿起放在一旁椅子上的水递给她。 “这种倒是小事。”泉美月摆了摆手，没有在意站在男生身旁的芋川夏实。 “最关键的是，我们演不出原来的《瞬间》了。” 芋川夏实放下相机，她想起那天晚上身处舞台中央、被聚光灯包围的男生。 那种平静无奈、却又悲伤忧郁的青涩歌声，和那双只要凝视着你就能传达出一切感情的眼睛，怎么可能被模仿出来呢？ “不说感情演绎的问题吧，彩酱的声线是很有特色的少女声线，唱出来的味道跟你的原版完全不一样，所以我不得不拒绝了很多live的邀约——因为他们想要我们演《瞬间》，但是我们根本演不出来。” “我们文化祭上都没有演这首歌哦~”坐在少女身后玩贝斯的小幸同学插了一句。 “抱歉抱歉.”松枝淳只能苦笑。 “而且你是不会回来的对吧？”泉美月又自然地问了一句。 坐在架子鼓后聊天的宫村彩和玩着相机的芋川夏实，都偷偷看向低着头跟少女对话的男生。 “暂时不会回来了。”松枝淳点了点头，他这次没有笑，“就算回来了，也不是很想再唱歌了。” “再让我唱一遍也不一定能达到那个效果嘛。”他又笑着补充了一句。 真实原因当然不是这个，松枝淳现在有些抗拒在台上唱歌这种行为。 第一次上台唱歌时，生出了对恋情的期许，第二次唱歌的当晚，开启了悲恋的结局。 事不过三，他觉得还是不要再唱了比较好。 “嗯哼，可以理解。”泉美月点了点头。 “所以为了让乐队能继续演奏《瞬间》，才有了今天这个再次改编的版本。” 对话的两人身边突然响起一阵掌声，他们转头看去，芋川夏实放下了相机，正在一脸认真地鼓掌。 少女明显是不怎么鼓掌也不会鼓掌的那类人，两只白嫩手掌发出的声音有些干瘪，节奏也奇奇怪怪的。 不过松枝淳依然加入了她，男生的掌声响亮热烈，芋川夏实自然地模仿起他的方式。 “庆祝《瞬间》的回归，可喜可贺。”他笑着说。 于是少女们的掌声都响了起来。 离开轻音部的练习室，松枝淳和芋川夏实一起下到一楼，走廊上的风吹起两人的头发。 “彩酱她们现在已经不去明大前站那边练习了啊.”少女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松枝淳点了点头，“彩酱跟我说过了，当初就是因为学姐要还我的人情，才会让我们免费使用的。” “现在我和她已经分手了，再去那里的话多少有点奇怪了。” “啊”芋川夏实才知道是这个原因。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加快脚步走向新闻部的房间。 松枝淳比她慢了两步，他替直奔电脑的少女打开电灯。 “有些罪恶感。”男生念叨了一句。 “什么？”芋川夏实回过了头。 “没事。”松枝淳走到她身边，看着少女拷贝视频。 房间里已经完全没有两人耳鬓厮磨过的痕迹了。 “话说，芋川刚刚在吹奏部那边，怎么突然就鼓起掌了？” “呃”芋川夏实支支吾吾的，“因为感觉你们聊着聊着，松枝好像就不太高兴了。” 所以她才想用那种方式打断两人的对话来着。 “我就不说谢谢了。”松枝淳抿着嘴笑起来，“芋川也有在变强嘛。” “那当然！”少女认真点了点头。 “我可是一直有在学习进步的！” (本章完) 第472章 姑姑和松枝，互相观察的午后 第472章 姑姑和松枝，互相观察的午后 松枝淳和芋川夏实并没有在部室里待得太久，等视频拷贝完后，少年少女就在校门口告别，各自踏上回家的路。 望月遥中午放学后就跟朋友们出去玩了，今天松枝淳一个人骑车，他不需要控制速度，风驰电掣地回到公寓。 抵达公寓楼底时，男生看了眼手机上的计时，五分十四秒。 “竟然比当初还慢了两秒.” 踏上楼梯，拿出钥匙解锁，进入客厅后，松枝淳先打开电视，随便找了一个频道，把声音调到不显得吵闹的程度，在餐桌上摊开练习册。 这是男生的新习惯，他现在已经不喜欢安安静静的房间了，正好自己还得帮来栖交电视费，本着不浪费的原则，电视的声音就成了他的背景音乐。 不过今天的背景音乐没响多久后，很快就出现了杂音——一道清晰的开门声响起，就在房间隔壁。 背对玄关坐着的松枝淳抬起头。 望月不是出去玩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当高跟鞋的声音悠哉悠哉地向507的大门靠近时，他知晓了答案。 防盗门外响起女人轻飘飘的敲门声——纯粹是走个形式，另一位望月家的美人走了进来，看向坐在餐桌前的男生背影。 “松枝，小遥今天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女人在玄关前伸了个懒腰，换上放在柜子里的拖鞋——她的拖鞋就在望月遥的旁边，是少女嫌弃她总是穿自己拖鞋，才主动又拿了一双过来的。 松枝淳没有回头，听着啪嗒啪嗒的拖鞋声晃到自己身边。 “望月放学后和朋友逛街去了，没跟姑姑你说吗？” “哦吼？”姑姑大人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顺便拿出手机看了看。 “没说诶，看来是忘记了。” 女人端着水杯坐到松枝淳身旁，跟前几天自家侄女坐的位置一模一样，她托着下巴，打量着眼前轮廓清晰、线条流畅的侧脸——男生专注的样子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种享受。 “松枝怎么没跟小遥一起去玩呢？” “我有其他事。”男生手里的笔没有停下，“而且她们一堆女生，可不适合我去。” “原来如此~”姑姑大人点了点头，姿态慵懒，“那小遥肯定不会放你去的。” 女人说的好像望月遥已经成了他的管家婆一样，松枝淳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望月家的家主大人今天穿的并不是那种贵妇人的真丝睡衣，而是普通的居家衣物——薄绒的浅灰色打底衫和黑色牛仔裤。虽然裤子宽宽大大的，但是贴身的打底衫依然显出了女人上身的傲人曲线。 望月和姑姑大人真的有血缘关系吗？松枝淳不得不思考起这个问题。 “喂喂！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女人竖起手指隔空点了点他。 “只是在想，望月和姑姑大人的外貌好像不太相似。” “那也很正常啦~小遥身上还有她老爸的基因嘛。” “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我和小遥没有血缘关系对你有什么好处吗？”望月华狡黠地眨了眨眼。 松枝淳低下头继续填满练习册，姑姑大人似乎是觉得自己对她没有威胁，又是小辈和异性，现在总是没事就戏弄他一下。 发觉这家伙不搭理自己之后，望月华扫兴地撇了撇嘴，离开餐桌，坐到了沙发上看起电视。 了半个小时写完周末的作业，松枝淳抬起头，电视机前的女人换了个姿势，半躺在沙发上，一副格外懒散的样子。 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另一个喜欢躺在沙发上的家伙。 来栖阳世离开东京已经一周了，少女之前发了消息，她现在在名古屋，那里是巡演的第一站。 松枝淳看了眼玄关内的高跟鞋，他随便找了个话题，想让沙发上的女人换个姿势。 “话说姑姑大人来我这边为什么还要换鞋？明明就那么几步路。” “拖鞋就是得在室内穿啊。”望月华转过身来看着他，“走廊上又没有地毯，会把鞋底踩脏的。” 男生点了点头，大户人家讲究就是多，望月家的庄园里都是铺满地毯的。 “松枝写完功课了？”女人看着他把练习册塞进书包里，“要不要打游戏？昨天那关我们还没过呢。” “等我先把家里收拾一下。”松枝淳站起身，从卫生间里拿出拖把和抹布。 “要不要我帮忙？”姑姑大人从沙发上站起身。 “你有打扫房间的经验吗？” “七八年前有过吧。”她又坐下了。 男生打开水龙头，看着清水快速覆盖水盆的底部，随后泛起动荡的圈圈波纹。 望月华在隔壁已经住了四天了——周二在新闻部里跟学姐见过一面之后，姑姑大人就像是收到了什么信号一样，第二天下午就出现在了506的客厅里。 “快到期末了，得监督一下小遥的学习情况！”她是这样说的。 然而姑姑大人却没怎么带着自家侄女学习，反而跟她一起打起了游戏。 两人也会把隔壁的松枝淳也拉过来，有时是让他见证姑侄之间的公正对决，更多的时候则是让他一起加入游戏。 “你们当老板的难道都这么闲吗？” 简单地清洁过厨房后，松枝淳决定把油烟机擦一遍，他端着水盆走进厨房，经过沙发上看着肥皂剧的女人。 “那当然啊。”望月华换了个台，“我又不是每天都需要去公司的上班族，只是会不定期地听取公司汇报，做一些决策而已。” “要是我想的话，现在直接在客厅里做这些事也行啊。” “我手底下有的是人可以忙，为什么要我亲自忙呢？” 好像在说他一样.在厨房里忙着擦拭油污的松枝淳转过身，客厅里的女人正扒在沙发靠背上望着自己，她饱满的胸脯抵在靠背上，格外显眼。 “为什么我说自己上次做家务是七八年前呢。”姑姑大人隔着厨房的玻璃墙跟他对视，“那时候小遥还小，我得亲自照顾她。” “除了她以外，我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机械繁琐的事务上，因为我管理着望月家，有限的时间得在更有价值的事情上才行。” “做什么都得看价值，这样的生活，要说多自在的话倒也没有。” 女人叹了口气，把上身压在沙发靠背上，柔软的胸脯立刻变了形。 “谁让我是成熟的社会人呢~” 厨房里的男生拿起抹布擦拭面前的玻璃，模糊了姑姑大人的面孔。 “松枝不会觉得我在无病呻吟吧？”女人直起身子，询问在玻璃墙上来回涂抹的抹布。 “倒也没有。”男生的声音传了出来，“人生的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的问题，而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烦恼，这是很常见的事。” “.这种话从你这种青春洋溢的高中生嘴里说出来，是不是有点奇怪？”望月华回过头，继续看自己的电视。 “这可不是我说的，‘须知参差多态，乃是幸福的本源’。”松枝淳拿着工具走出厨房，回到卫生间里。 “罗素说的。”女人望着消失在转角的男生，“我的学历可是比你要高的哦~” 卫生间里又传来水流打在桶里的声音，哗啦啦的，过了一会，松枝淳拿着拖把回到客厅。 “松枝是怎么理解这句话的？”姑姑大人又倚在沙发背上，观察起弯腰拖地的男生。 “我没有理解。”松枝淳看着地板上反射出亮线的水痕，“因为我是那种不喜欢比较的人。” “我倒是挺能理解的哦~”柔软的嗓音从沙发飘到耳边，“幸福都是对比出来的，不过或许结果反倒跟人们想的不太一样。” “比如我和小遥住在又大又空旷的庄园里，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就觉得没什么意思。” “像这几天这样缩在小公寓里，一人只有一个房间，拖鞋踩在木地板上啪嗒啪嗒的，晚上敲敲墙的动静都能传到隔壁——这种庶民式的生活，反而感觉很安心。” “姑姑说的有道理。”拖把被松枝淳支在餐桌旁，“我也不喜欢又大又空的房子。” “不过你们的厨房肯定也很大，所以女仆小姐做的海鲜饭很好吃，这点我喜欢。” 女人的清脆笑声盖过了电视里的人物台词，“松枝倒是挺实诚的。” “凡事都是有好有坏的嘛。”餐桌边已经拖完了，他向着沙发和茶几走去。 “确实呢~” 望月华仍然坐在沙发上，她身体前倾，双手托着脸颊撑在腿上，目光随着茶几另一边的男生来回移动。 “就像你一开始见到某人时的心动，稍微了解一点就觉得她哪里都好，可是当关系真正开始深入时，那些无法改变的丑陋之处才真正冒了出来。” “就像积雪一样，轻易地被阳光融化之后，才会露出底下的顽固岩石嘛。” 松枝淳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男生直起了腰。 “我说的可不是小茉季哦~”女人笑了笑。 这次她的笑容不再像是那种亲和力十足的邻家大姐姐了，而是回到了男生初见她时，那副优雅高贵、运筹帷幄的样子。 “或者说我指的不单单是她一个人，你身边的女生其实不都是这样的吗？” 女人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着。 “你想要的标准恋情、或者说是灵魂伴侣，其实是根本不存在的，山见茉季应该让你认清楚了这一点吧？” 望月华现在觉得，自家侄女没有谈到第一手的恋爱倒也挺好的——起码松枝淳的学费不是小遥来支付的。 “姑姑大人是想劝我和学姐复合吗？”男生抬起头看她。 “那可不是！”女人摇了摇头，“我是想让你不要纠结于自己能不能挽留或者改变一个人，别太理想主义了。” “你看看小遥啊——她的缺点你都知道，所以你直接乖乖来我们家就好啦~” 松枝淳手臂前伸，把拖把凑到她的脚下。 “让一让，要拖地了。” 女人乖乖地抬起腿架在茶几上，她宽松的裤脚上滑了一点，露出精致的脚踝和纤细笔直的小腿。 他好像找到姑姑和侄女的相似之处了 等客厅的地板都闪着水光以后，松枝淳又走进了自己卧室，几分钟后，他把拖把放回卫生间，坐在小沙发上，看着阳台外的天空休息起来。 “那个房间不需要打扫一下吗？” 姑姑大人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松枝淳还没有转身，女人白净的手从他脸颊边擦过，指向那扇一直关着的门。 那是来栖阳世的卧室。 松枝淳沉默了一会，随后站起身。 “确实该打扫一下。” 推开紧闭的房门，卧室里带着一点空气清新剂的味道，不同于明亮的客厅，拉着窗帘的室内有些昏暗，光线像是带了层滤镜，有一种旧时代的梦幻感。 来栖并不是不回来了，她连房租和电视费都还在交着，既然如此，扫除时也没有落下少女卧室的道理。 松枝淳转过身，看着站在门框边的女人，望月华把脑袋探了进来，正在好奇地左看右看。 “偶像的房间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姑姑大人别进来哦。”松枝淳用扫把在门口划了一道，“来栖不让别人进入她的房间。” “是吗？”女人敲了敲打开的门，“来栖小姐，我进来咯？” 虽然这么说着，她却没有迈步进来，只是一番成年人的虚张声势而已。 松枝淳拉开窗帘，他想起几天前敲打浴室门的少女——姑姑和侄女的相似之处果然是越观察越多的。 十五分钟后，男生离开了房间，餐桌前用笔记本电脑处理公务的望月华看向他。 “都打扫完了？” 松枝淳点了点头。 “在我对面坐好。” 女人的语气里带着长辈的身份和家主的威严，虽然对松枝淳没什么用，他还是在餐桌的另一头坐下。 “参差多态乃是幸福本源，这句话不能片面地去理解。”姑姑大人扶了扶自己装饰性的眼镜，“它揭示的是差异的普遍性与多样性。” “就像我家小遥，她对你过于主动积极，你对此习以为常，所以意识不到这样的少女乃是稀世珍宝。” “而隔壁老古董山见家的小女儿，总是不顺你心意，几次距离上的拉拉扯扯以后，她在你心里反而挥之不去。” “这种感情上的参差，是不是也有一番研究的价值呢？” “.”松枝淳看着女人严肃认真的表情。 “姑姑大人今天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让我尽快放下学姐呗。” “没错。”望月华点了点头。 男生叹了口气，“即使你不这么良苦用心，我也会尽快放下她的。” “那就好~” 当天晚上，姑姑大人向自家侄女出示了自己的研究报告。 “我今天好好观察了松枝一番，目前应该没有人是稳操胜券的——等一月共通考试结束之后，三年生不在学校，他和小茉季应该就彻底走远了。” “小遥只要做好自己，等松枝心中无主的时候，就可以狠狠进攻了！” 于是迈入年末的时间，再次开始快速地流动起来。 (本章完) 第473章 不会孤单 第473章 不会孤单 十二月来临以后，东京像是一棵巨大的树，每天都有落不完的叶子。 松枝淳拉开面前的玻璃门，把室内的躺椅搬到檐廊上，他拿着一杯热茶坐下，身体向后倒去。 天上的云摇晃起来，男生抬起头，看向在庭院边缘的树荫下，玩耍着落叶的孩子们。 大风卷起纷纷扬扬的枯叶时，眼缭乱，确实让人不爽，不过这几天福利院里没什么风，人们索性就任由落下的枯叶铺成地毯，留给孩子们取乐。 “淳哥跟个老爷爷一样。”宫村彩的声音出现在躺椅后，少女正叉腰看着他。 “放假了还不能懒散一点吗？”松枝淳喝了一口茶，暖洋洋的感觉流遍全身。 今天是十二月三十一号的早上，跨年的日子。 “但是淳哥有点像咸鱼，放假回来后就一点动静也没有了，圣诞节都没有过。”少女搬过小板凳坐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咔咔地啃着。 “有什么好过的。”男生看了她一眼，“礼物送来送去的，不麻烦吗？” 羽丘高是在一周前放假的，正好是圣诞节之前，松枝淳特意单独找了邻桌的两位少女，告诉她们自己不需要礼物。 “为什么？”望月遥问他时的表情很认真。 “因为我是那种不爱过节的人。”男生解释得也很认真，“你不是知道的吗？我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过的。” “.那今年就算了。”少女最后用“暂时放过你了”的语气说。 至于户松友，她只是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然后在年前图书馆最后一次值班的时候，拿出一盒点心。 “松枝同学，圣诞节可以不过，但是年前的点心总是要和大家一起吃一点的，这样才有迎接新年的氛围嘛~” 于是松枝淳只好收下了这盒麻薯。回福利院当天，他就和院长还有孩子们分着一起吃光了——裹着黄豆粉的艾草麻薯，内里是红豆馅，糯糯叽叽的，甜而不腻，味道非常不错。 舌尖上好像又生出了麻薯的甜味，松枝淳端起茶杯，看着天空中展翅的鸦影。 “遥姐姐什么时候过来？”身边少女手里是啃剩下的苹果核，干干净净的。 “九点。”松枝淳看了眼手机，现在是八点半。 半个小时后，他站在福利院门口，看着走下轿车的望月家姑侄二人。 “松枝，好久不见咯~”姑姑大人挥了挥手。 男生笑了笑，“也没有很久吧，一周都不到呢。” 一旁的少女哼了一声，“姑姑只是不能串门了，感到无聊而已。” 女人俏皮地眨了眨右眼，“院长在办公室吗？” “应该在办公室或者档案室。” “那我先去找院长了。”她向建筑走去，“小遥抓紧时间多跟松枝聊聊天吧~” “抓紧时间？”松枝淳看向身边的少女。 “我们今年回镰仓老家过年。”望月遥点了点头，“离开福利院之后就出发，中午到那边。” “你们不是跟老家那边不太亲近吗？”男生有些意外。 “再怎么不亲近，也还是有关系在的。”少女脸颊微红，她有些不适应车外的寒冷空气。 “前年新年时没有回去，去年因为姑姑的事也没回去，今年总该要回去了。” “倒也合理。”松枝淳看着望月遥的脸颊，她呼吸时的水汽飘飘悠悠升上半空。 “有点冷吧，要不要喝杯茶？” 东京的十二月底，虽然不到零度，也能冷得让人不想动弹了。 然而少女摆了摆手，“不用，你带我在福利院转一圈。” “转一圈？”松枝淳回过头，看了看面前的空地和方正低矮的建筑。 “你又不是第一次来，我们这有什么好看的？” “不用你管。”望月遥轻轻踢了踢他的小腿，“带路就是了。” 于是松枝淳只好带着她转了一圈——干枯发黄的草坪，追逐嬉戏的孩子们，被脚步踩乱的落叶，后院暂时空闲下来的菜地。 一圈过后，少女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室内呢？” 这是干什么？年终考察吗.松枝淳胡思乱想着，带她走进建筑内。 走廊墙面上奇形怪状的童稚涂鸦，写着歪歪扭扭名字的门牌，明明亮亮、一尘不染的餐厅，以及放满了椅子、晚上大家一起看红白歌会的休息室。 望月遥停下脚步，满意地点了点头。 “没有遮遮掩掩，没有露出奇奇怪怪的表情，看来松枝确实有老老实实地待在福利院里。” “你难道以为我会金屋藏娇吗？”松枝淳这才反应过来，他无奈地说。 “说不定户松友和山见茉季随便找个借口，你就放她们进来了呢。”少女撇了撇嘴。 望月遥可不打算大意，她全程观察着男生的脸，确认他始终没有露出那种在想着某个人的表情时，才终于放下了心。 “你不会晚上跨年时，偷偷去找某个人吧？”她不依不饶地问。 松枝淳摊开手，“我能去找谁？” “那就好！” 望月遥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强势——这可是她家的福利院，换句话说就是她的领地，当然要维护好才行。 两人回到门口，院长奶奶和姑姑大人已经等在这里了，临走之前，少女向他挥了挥手。 “过了十二点不要乱跑，记得等我的电话。” “你这个十二点，指的应该不是中午的十二点吧？” 男生向着少女的背影问了一句，得到她的一个白眼。 等黑色轿车远去之后，松枝淳才陪着院长走回室内。 “小淳跟望月小姐的关系好像越来越好了。”老人笑着问了一句，“已经做好开启新恋情的准备了吗？” 回福利院后没过两天，男生就跟她说了分手的事，院长奶奶并没有做什么评价，只是像现在这样笑着，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算是好朋友吧。” 这么说的时候，松枝淳想起了离开福利院的少女曾讽刺过他的话。 “在某人眼里，恋人以下就是普通朋友，绝对没有什么中间关系。” “不会是害怕了吧？”老人的眼神里有些担忧，“你就谈过这两次恋爱，初中一次，高中一次，好像都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倒也不至于，我不后悔跟学姐恋爱，现在也只是不理解她而已。” 松枝淳不理解的并不是少女把家庭排在他之前，而是她不愿意反抗——明明有机会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却不去选择。 “不过我想着，至少要把心里清理干净再说恋爱的事，房间不打扫干净又怎么接待新客人呢？” 白发老人和蔼地点头，“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两人踏上檐廊，拿着纸飞机的女生们从他们身边跑过，不远处的宫村彩坐在摇晃的躺椅上，安逸的姿态比先前的男生更像老人。 “奶奶当初还说，如果能和她走到一起的话，应该会很幸福呢。”松枝淳突然感慨了一句。 “我现在还是这个看法啊。”老人从容地说，“你们只是在走上同一条路的过程中失败了而已，还没走到一起呢。” 松枝淳不得不承认，老人家的说话智慧一向是值得他学习的。 下午的时间是福利院的大扫除，年龄小的孩子们负责擦拭桌子和台面，大一点的要给大人们搭把手，搬搬箱子晒晒被子。 松枝淳和宫村彩一起把沉甸甸的被子张开，一条条搭在木杆上。 “说起来，阳世姐今年不回东京了？”少女直起腰，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 “嗯。” 松枝淳后退一步，看着眼前的一排排晾衣架，午后的阳光很好，无论是被子还是衬衫都散发着亮闪闪的光。 “她这几天在大阪，接下来还要继续往西边走，回来的话太麻烦。” 来栖阳世的巡演已经进行了一个月，名古屋，京都，大阪以及和歌山，每个地方两场，平均不到四天就是一场演出。 “艺人也有自己的不便之处呢.”少女抖了抖被子，遗憾地叹气，“如果阳世姐火到可以上红白歌会就好了，这样起码还能看到她。” “你想看她的话，晚上可以视频啊。” “可以吗？”少女惊喜地抬起头。 “当然可以，今天她不会演出的，工作人员都要放假。” “那现在可以找她视频吗？” 松枝淳摇了摇头，“等晚上吧。” 来栖阳世之前在白天的时候跟他视频过几次，基本都是后台或者是路上，容易被其他工作人员和闲杂人等碰见，风险比较大。 任务完成之后就是自由时间，宫村彩拿来野餐垫铺在草地上，两人并不打算野餐，只是想晒晒太阳。 “呐，淳哥。”彩酱突然叫了一声。 “咋了？”松枝淳已经闭上了眼睛，下午的阳光格外灿烂，适合放空和小憩。 “你现在跟茉季学姐，是不是变成陌生人的关系了啊？” “.为什么会问这个？”男生睁开了眼。 “我偶尔会碰见学姐，也会找她聊天，但是她从来没有提起过你的事”少女的语气小心翼翼的。 松枝淳眯起眼睛，稀薄的云层远去，阳光有点刺眼。 “学姐现在是备考的紧要关头，我们约定好了互不打扰。” 当初男生觉得说是这么说，实际执行起来会很难，然而他好像低估了山见茉季的决心——松枝淳再也没有在走廊上见过学姐的影子，班长的会议上，三年四班的位置也换了一个人。 他没有去问为什么，或许学姐就是推掉了一切杂务专心备考而已，对志愿不算简单的少女来说，这反而是件好事。 从户松友向他说起的三年生模拟考成绩来看，学姐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水平。 “这样啊”宫村彩松了口气，“我以为你们是由爱生恨了呢.” 男生笑了笑，重新闭上眼睛。 “普普通通的恋爱而已，再怎么也不会变成电视剧里那种样子。” 晚上七点二十分，当红白歌会的开幕音乐在休息室里响起时，宫村彩也准时开启了和来栖阳世的视频。 “呀吼~”松枝淳听着元气满满的声音传出身边少女的手机。 “彩酱现在和大家在一起吗？你们那边声音好热闹呢~” “是的哟~”宫村彩把手机转了半圈，“大家都在房间里看红白歌会呢，前排的孩子们都很有活力~” “松枝呢？松枝在哪里？” 少女把手机凑到了松枝淳面前，来栖阳世明艳的脸出现在屏幕里，男生对着她挥了挥手，“晚上好。” “晚上好！松枝没怎么变呢！” “我能怎么变？”松枝淳掰开一枚开心果送进嘴里，“倒是你，跑了一个月好像也没累。” 偶像小姐笑得很开心，“我当然不会累啊！巡演反响很好，姐姐我现在高歌猛进，开心都来不及呢~” 她身后坐着的经纪人小姐也在打着电话，两人似乎是在酒店里。 “阳世姐有几个演出片段的视频在网上很火呢！”彩酱加入到两人的聊天里。 话题很快就被少女们主导了，她们讨论起红白歌会的直播，只是宫村彩的手机镜头依然锁定着松枝淳，忠实地向远在大阪的阳世姐展示男生的侧脸——也不知道来栖阳世到底是怎么看红白歌会的。 时间过得很快，松枝淳听着少女们叽叽喳喳地聊天、偶尔插上一两句话，再给玩累了的孩子们剥几粒坚果，看着电视上的明星换了一茬又一茬，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一点。 “啊，我妈要打电话过来了！”手机里的少女叫了一声，“彩酱，把手机给你哥！” 宫村彩把手机递给松枝淳，他起身进了走廊。 “松枝很有眼色嘛，知道我要说悄悄话了~”来栖阳世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是新年快乐吗？” 少女摇了摇头，“这是大家都要讲的话，没什么重要的。” “松枝，我现在可是超顺利的哦？” 来栖阳世眨了眨眼，明明隔着电子设备的冰冷屏幕，她的眼睛却依然那么动人。 或许是因为她知道男生明白自己的潜台词，少女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挂掉了电话 松枝淳在走廊站了一会，才回到房间里。 “阳世姐跟你说了什么？”宫村彩好奇地问。 “什么也没说。”他把手机递了回去，少女不满地撇了撇嘴。 半个小时后，松枝淳自己的手机亮了起来，是户松友发来的消息。 “因为想着十二点一到，松枝同学肯定会收到许多祝福，为了确保松枝同学能看到我的存在，只好早点给你发消息了。” “新年快乐~希望能多看见淳君发自内心的笑容~” 男生回了句谢谢，“新年快乐，希望户松可以少出点坏主意。” 手机放下没多久，消息提示就渐渐多了起来，松枝淳只好又拿起手机，一条条回复。 十二点的倒计时就这样在他回复消息时响了起来，房间里嘈杂的童稚声音变得整齐，大家一起倒数着。 窗外的烟火声准时响起，孩子们在大人们的“新年快乐”中跑出房间，欣赏夜空中的火。 松枝淳则看着手机上望月遥的通话提示走到了一边。 接通以后是一片沉默，只能听见隐隐约约的烟和少女的呼吸声。 不知为何，松枝淳也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直到望月遥失去了耐心。 “你怎么不说新年快乐？” “这不是怕你不开心嘛。”松枝淳还记得去年的事。 于是少女愉快地笑了起来，“这次允许你说了。” “新年快乐。”男生的嗓音和煦。 “新年快乐。”少女的声音有些矜持，又有些甜蜜。 望月遥的电话就这样简单地结束了，松枝淳回到人群中，大家坐在草坪上，仰头看着彩色的焰火明明灭灭，覆盖星星的单调光芒。 人群中的男生拿起手机，对准夜空拍下照片。 他刚点开芋川夏实的头像，少女的烟照片就先一步发了过来。 松枝淳为这个巧合感到高兴。 无论怎么样，起码新的一年不会孤单了。 (本章完) 第474章 新年没有新气象 第474章 新年没有新气象 一月八号，羽丘高第三学期开学的日子。 松枝淳坐在教室里，看着互相问候、谈论着新年的学生们。 矮的依然矮，胖的依然胖，不合群的依然在角落里沉默，大家似乎都没什么变化。 霓虹的寒假只有两周时间，元旦过完就没几天了，所谓的新年新气象，在教室里当然是见不到的。 “松枝同学今天来得很早呢！” 男生转过头，教室后门被推开，户松友的笑脸带着惊喜，少女围着米色的围巾，腿上是浅灰色的长筒袜，是既保暖又可爱的最佳着装。 她在原地轻轻蹦了两下，拉下堆迭的围巾，露出樱色的嘴唇。 “新年好~” “新年好。”松枝淳点了点头，“户松今天好像格外有精神。” “因为在家里待得有点无聊了嘛。”少女笑了笑，“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奇怪，但我还蛮喜欢学校的呢~” “可以理解。” 毕竟他今天到得这么早，也是因为在家感到无聊了。 户松友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看了一眼男生另一边的座位。 “望月同学今天没跟你一起来吗？” 松枝淳摇了摇头，“她昨天刚回东京。” “原来如此~”少女一副了然的神情，“这样的话，松枝同学正月就是跟彩酱他们一起过的咯？” “嗯哼，帮忙准备御节料理，和彩酱一起去神社给大家买御守，再待个两三天，然后就回公寓了。” “我家也是差不多呢——” 户松友准备继续话题的时候，教室后门再一次被打开，望月遥像一阵风，带着冷冽的芬芳从她身边走过。 少女包裹着黑色裤袜的笔直双腿出现松枝淳的面前，用身体挡住户松友的视线。 “新年好。”少女的声音如泉水一般，即使不动声色也依然悦耳。 “新年好。”松枝淳眨了眨眼，看着望月遥把手伸进她肩上挎着的包里，不知拿出了什么东西。 “把手伸出来。”少女的声音起伏了一点，语气像福利院里打算恶作剧的孩童。 “.”松枝淳摊开双手，放在她握紧的小小拳头下。 纤细的五指张开，落下几枚硬币，发出清脆短促的碰撞声。 “这是做什么？”松枝淳转过身，看着走向自己座位的少女。 “可能是望月同学给你的压岁钱？”另一边的户松友用调笑的语气说。 望月遥把书包放到桌子上，“镰仓那边有‘钱洗’的习俗，我去钱洗神社里把各种面值的硬币都给你洗了一遍。” “放起来不要，有利于财运和金运。” “哇哦。”男生惊奇地眨了眨眼，打量起手心里六枚不同面值的硬币，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格外干净。 “谢谢。”他把硬币放进钱包的夹层里。 即使松枝淳说了自己不要礼物，狡猾的少女们依然有各种方法把礼物送进他的怀里。 早上九点五十分，学生们已经到齐了，阳光让教室里纷飞的闲聊话语膨胀起来，带着新年的热力。 小凑笙子穿着教师西装走进班级，低跟皮鞋发出哒哒的声响。 “小凑老师好~” “新的一年更可爱了~” 嘈杂的问候声响起，女教师点了点头，笑得像个少女。 “已经努力了两个学期，可没有现在泄气的道理，第三学期虽然短暂，大家也要继续加油哦~” “先去礼堂参加开学式吧！” 教室里响起一阵阵拖拉椅子的声音，人群向走廊外涌去，松枝淳跟着少女们起身。 隔壁的二年五班正好也要去礼堂，走廊里热热闹闹的，松枝淳在五班的队伍里找到了熟悉的身影，拿着相机的少女转过身，发现了他的视线。 两人伸手打了个招呼，五班的人群很快动了起来，少女急忙转过身，追赶大部队的脚步。 少了一个班级，走廊上却冷清了不止一点，松枝淳感觉有些古怪，他转过头。 三年生的四个教室外都只有稀疏的人影，格外安静。 “感觉三年生有一大半人都没来呢。”户松友站在他身边说，“还有一周就是共通考试，大家应该都请假自习了。” 松枝淳没有说话，人群流动起来，他回过头，跟着队伍向楼梯口走去。 室外的气温只有个位数了，穿着校服裙的女生们在路上跑跑跳跳，像是在给自己取暖。 礼堂里则要暖和一点，松枝淳坐在自己的班级里，隔壁三年生们的位置有不少空缺，像是一片坑坑洼洼的田地，为数不多的学生们扮演着还在坑里的萝卜，等待着被连根拔起。 “新的一年，很高兴看到大家又出现在校园里。”校长温和的声音响彻大厅。 “对于一年生们来说，在新学校的第一年即将结束，希望你们能喜欢并适应羽丘高等学校的生活.” “校长每年的讲话都没什么区别呢。”户松友眨了眨眼睛。 “没有区别才能一年年地讲下去嘛。”松枝淳回忆起福利院里的老人，“这就是说话的智慧。” 第三学期很短，校长的致辞也理所当然的不长，在最后结束之前，她着重提到了面对共通考试的三年生们。 “大家可以看看三年生的座位，空了许多人——他们当然不是因为新年假期而睡过了头，而是各自在私塾和图书馆里抓紧时间复习。” 礼堂里响起笑声，台上的女性继续说着。 “在新学期正式开始之前，大家一起来给三年生们加油吧！虽然缺席了不少人，但是加油时也请带上他们的份！” 有什么必要呢松枝淳看着台上举起手的女人。 明明她根本就不需要你的支持来着。 无风无雪，第三学期就这样在清澈到发白的阳光中开始了。 毫无波澜的一周很快过去，羽丘高等学校变得更加安静，三年生们都去参加共通考试了。那是一个气氛稍显紧张的周末，松枝淳只记得电视上的新闻是这样报道的—— “今年的大学入学共通考试共有四十九万名学生报名，三十二年来首次跌破五十万人。” 在这种不算乐观的氛围里，松枝淳终于在共通考试结束后，再一次见到了山见茉季。 (本章完) 第475章 搭档 第475章 搭档 “松枝，原来共通考试结束之后，第二天就能知道自己的成绩了！” 走出男厕所时，坂室建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跟松枝淳这样说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吗？”冰凉的自来水滑过手背，松枝淳看向身边的男生。 “这不是奇不奇怪的事，而是它很可怕啊！”坂室建用夸张的语气说。 “本来共通考试结束之后，你还可以趁着等待成绩的时间放松一下，休息一会，结果你下午考完试，晚上总算可以安心地睡个觉，第二天标准答案就全出来了！” “立刻就要忙着对分数、预估合格线、准备大学校内试和二次试，根本没有休息时间，霓虹的升学制度太没人性了！” 松枝淳笑了笑，“不用忐忑地等来等去，不是挺好吗？” 两人进入走廊，空荡荡的三楼再次变得喧闹起来——上周末共通考试刚结束，今天就是三年生回学校估分的日子。 现在是午休时间，该对的分数差不多都对完了，三年生们在教室之间跑来跑去，互相传递着消息，有人笑得很开心，有人则是一副早已心死的表情。 “这就是地狱绘图啊，松枝！”男生感叹起来。 “也不至于那么夸张。”松枝淳跟路过的前辈们打着招呼，“共通考砸了又不是没大学上了，升学方式不是一大堆嘛。” 不过像早稻田那种私立，共通考得好的话，说不定不用参加二次试验都能上 山见茉季坐在自己身边伏案学习的模样，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男生的脑海里。 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整，松枝淳认为自己的心态已经回归了自然——他不打算再对学姐的事耿耿于怀，而是尊重少女的选择。 或许触景生情时还会怀念，不过那只是感性如同潮水起落，依然被理性所控制。 自己和学姐不是同路人，男生已经认清了这点。 抛开感情因素以后，山见茉季当然是一个不错的人，希望她的努力与勤奋能有个不错的结果，也是无可厚非的。 所以经过三年四班的教室时，松枝淳并没有多看上一眼。 不过回归的三年生终究还是影响了他的校园生活，下午第一节课下课之后，小凑笙子走进教室后门。 “松枝，去一趟校长室。” “现在吗？”男生站起身，表情有些意外。 “是的，校长有事找你。” 松枝淳再一次经过走廊，几个女生拿着估分表格从他身边小跑着经过，伴着笨拙生涩的口哨声——快要毕业了，少女们的行为也愈加放肆起来。 进入行政楼，喧嚣声立即少了许多，男生走上五楼，无人的走廊尽头就是校长室的大门。 松枝淳敲了敲门，听到女人和蔼的“请进”后，才推门而入。 迎面就是办公桌后大开的窗户，阳光晴朗到甚至有些眩目，男生微微眯起眼睛，才注意到站在办公桌前的少女背影。 这是他很熟悉的背影，在世田谷和明大前的车站外，他目送这道背影的次数早已多到数不清了。 听到开门声的少女转过了身，她眼里不加掩饰的讶异和惊喜，比阳光更加夺目。 不过这些情绪很快就被挣扎着压进了心底不知何处，她脸上最后浮现出的，是一种含蓄和克制的微笑。 “松枝同学好。” 松枝淳突然发现，学姐年纪轻轻就拥有了成年人那种经验丰富的智慧——她对自己的称呼始终如一，就像两人的关系从未变化过一样。 于是男生同样露出温和的微笑，不过他没有看向山见茉季，而是先向着办公桌后的女人微微低头。 “校长下午好。” 在这之后，他才看向一旁的少女。 “山见学姐好。” 山见茉季的睫毛颤了颤，她轻轻点头，转过身看着窗外的阳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男生向前走了几步，和少女站在一条线上，办公桌前的两人隔得不算远。 像是同为陪审团成员，所以素不相识的他们才会在法庭上坐在一起，这样的距离。 坐在办公桌后的校长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看了看面前的两人，少年少女沐浴在阳光里，彼此的气质是那样相得益彰。 女人露出满意的笑容，“是这样的，再过一个多月就是三年生的毕业式了嘛。” “今年的毕业生代表是山见同学，在校生代表的话，我想让松枝同学你来当，怎么样？” “.是发表祝词吗？”松枝淳低头询问。 “没错。”校长喝了口水，“我感觉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挺喜欢听你讲话的。” “我怎么没发现呢。”男生爽朗地笑了笑。 “那就这样定了？”女人放下水杯，“你没有问题吧？” 松枝淳思考了一秒钟，身旁少女的裙摆微微晃动。 “我会认真准备的。” “那就好。”校长点了点头，“山见同学也是，期待你们到时候的发言。” 合上的厚重门扉挡住了阳光，寂静的走廊上响起少年少女的脚步声，在风吹过以前，谁都没有说话。 “山见学姐这次共通考试的成绩，应该不错吧？” 能作为毕业生代表发言，成绩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嗯，早稻田算是十拿九稳，庆大的话，还得看校内考的发挥。”山见茉季扶着被风吹起的头发。 “恭喜啊，学姐的努力有了应得的结果呢。” 少年笑得很真诚，少女的笑容则有些腼腆，或许是因为羞涩。 然而他们却没有看向彼此，像是对着面前的空气自言自语。 两人穿过连接教学楼和行政楼的走廊，尽头沸腾的喧哗声和交错的人影组成了某个不知名电影的片场，正等待着他们进入角色。 踏进教学楼，两人脚步一致地转弯，向前方彼此的教室走去，人群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 快到三年四班门口了，一大批学生涌出教室，向着少年少女靠近。 很快有女生注意到了山见茉季，她在人群中招手。 “茉季回来啦？校长找你干什么呢？” 于是并肩而行的两人终于分开了，松枝淳避开人群，向着自己的班级走去。 男生的脚步毫不犹豫，他的心里当然会有些不舍。 不过既然学姐已经坚定地做出了选择，即使这是他所不期望的坚定，反方向的坚定。 这就足够了。 女生有些疑惑的声音从松枝淳背后传来。 “茉季的眼睛怎么红啦？” 山见茉季的回答被风拉扯成一丝一丝的。 “走廊上的风太大啦。” 预计明天写完本卷 (本章完) 第476章 毕业式的开幕 第476章 毕业式的开幕 从共通考试结束之后，到三月初的毕业式，实际上只过了一个月多一点的时间。 三年生们刚回到学校不久，东京的初雪就跟着一起来了，等雪落尽之后，他们的身影又消失在了楼道里。 向大学递交申请，参加校内考，国公立的前期、中期、后期，私立的一次、二次、三次.总之毕业之前的事情是忙不完的。 但这些都和松枝淳没有关系，他那时候忙着和冲出教室的坂室建一起打雪仗，跟望月遥和户松友一起堆小雪人，看着芋川夏实在纷纷扬扬的雪中按下相机，少女的手指被冻得通红。 来栖阳世原本说好了在二月结束前回东京的，然而少女在熊本和福冈的演出票全部卖光之后，巡演的加场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至于回东京的时间，先往后再延两周再说吧。 所以当松枝淳把班里的日历翻到三月的那一页时，除了有些惋惜行将消融的积雪之外，他的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感触。 冬天快要过去了，无论怎么说都是件好事。 直到三月三号，毕业式的当天。 松枝淳走在学校大道上，看着前方穿着和服与西装的少年少女，以及打扮得格外正式的家长们。 “很隆重啊。”男生感叹了一句。 “毕竟高中的毕业式，对于当事人来说可是一生只有一次的时刻呢。”走在他身边的户松友笑着说。 “松枝的发言稿准备好了？”望月遥看着男生拿在手里的本子。 松枝淳点了点头，“改了几次，最后剩下的都是非常正确、怎么说都没有问题的话。” “不就是废话嘛。” 少女撇了撇嘴，看向路旁的樱树，原本光秃秃的枝干上已经攒着不少苞，等待开放了。 三人跟着班级的队伍一起走进礼堂，大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他们找到二年生的位置，坐在观礼的家长后。 “我看到学姐了呢。”户松友突然小声说。 松枝淳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山见茉季就坐在前排中央，少女今天穿的是“卒业袴”—— 小振袖的和服，浅绿近白的底色上绘着青草的纹路，绽放出嫩黄、青绿和浅白的朵，腰带以下是渐变晕染开的抹茶色袴裙。 少女的脸颊白皙微粉，穿着这一身坐在礼堂的明亮灯光下，仿佛春天已经到来。 “学姐今天很漂亮呢。”户松友感慨了一句，“气质真不错，不输她之前成人礼的那套大振袖了。” 坐在旁边的望月遥不屑地哼了一声，“空有皮囊而已。” 坐在前排的少女站起了身，向着舞台边缘的帷幕走去，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毕业式快开始了吗？”户松友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松枝同学也要去后台吧？” 男生点了点头，准备站起身时，少女抓住了他的袖口。 “松枝同学，领带。”户松友柔声说。 她很想亲手替男生整理领带，不过为了获得这样做的资格，自己现在必须忍耐才行。 松枝淳低下头，把有些潦草的领带重新系紧，随后拿上自己的笔记本，起身离开了座位。 他从礼堂的后方一路走到最前排，耳边响起家长们好奇的议论声，以及过道两旁三年生的问候。 “今年的在校生发言代表是松枝啊。” “松枝同学加油哦~” “记得多说两句，以后可就没什么机会见到你了！” 男生笑着挥了挥手，踏上和服少女刚刚走过的台阶，同样消失在帷幕后。 后台的空间有些昏暗，毕业式还没正式开始，台下人们的议论声穿过幕布，被消弥成某种柔和的律动。 松枝淳上台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山见茉季，少女正跟校长轻声聊着天，脸上是沉静温和的微笑。 她和服上的鲜在舞台的阴影中若隐若现，像是提前绽开的蕾，在温暖的黑暗中等待黎明的春天。 “松枝同学也就位了啊。”校长女士向他招了招手，“待会你和山见同学就站在这里等待，等台上的主持人示意之后，直接走上去就好了。” “好的。”男生走到她身边，山见茉季的面容被女人挡住了，他看着眼前明亮空阔的舞台，视野的角落里是少女抹茶色的裙摆。 “松枝同学~”另一位少女的声音出现在他耳边，松枝淳转过头，三谷同学拿着话筒，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今年是我来当主持人哦。”女生身着礼服，笑得很甜美，“很高兴在台上也能见到松枝同学呢！” “合作愉快。”男生也露出笑容。 “山见同学怎么了？”校长看着面前有些愣神的女生。 “没什么.”山见茉季回过了神，“灯光看久了，不自觉地就开始发呆了。” 舞台后的人们随便聊了几分钟，候场的工作人员走了上来，提示他们时间到了。 校长暂时下了台，学生代表们依然站在幕后，一分钟后，舞台以外的灯光都暗了下去，台下的视线自然汇聚在一起。 松枝淳看着吹奏部和弦乐部的成员从对面的通道走上舞台，华丽而庄严的乐曲声响起，沉淀下人们心中的浮躁。 似乎是为了控制自己有些紧张的心情，三谷同学向身边的山见茉季又搭起话。 “学姐该考的都考完了吧，都是合格发表吗？” 穿着和服的少女安静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好厉害，庆应义塾也过了啊！”三谷无声地鼓掌，满脸喜悦。 “那学姐最后定的志愿还是御茶水吗？” 松枝淳转过了头。 “是的。”山见茉季笑了笑，“想来想去，还是比较喜欢御茶水。” “御茶水也不错呢，都是女生的话也比较方便。”三谷点了点头，看着台上退场的少女们，“我先上台啦~” 舞台这一侧只剩下他们两人，松枝淳伸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带。 之前系得有点紧了。 “为什么是御茶水？”他看着少女的侧脸。 不是不喜欢御茶水吗？ 不是为了逃离御茶水才努力的吗？ 连这点所剩无几的自由，他所带来的改变，最后还是被她放手还给了家族吗？ 山见茉季低着头不发一语，直到三谷被音响放大的声音透过帷幕，传到两人耳边。 “请毕业生代表上台发言。” 她走上舞台。 (本章完) 第477章 吻别（完） 第477章 吻别（完） 山见茉季一上台，观众席的声音就大了起来。 那是人们欣赏美的叹息。 身着浅绿色和服的少女向大家微笑致意，她两手扶着演讲台的边缘，看着自己的发言稿。 在正式开口之前，她先转过头，看了站在幕后的松枝淳一眼。 这是四个多月来，两人的第二次对视。相比上一次在校长室里的理性，少女此刻的眼神则要复杂得多——那种浓烈而矛盾的决绝、不舍和留恋，摄住了松枝淳的心神，让他一时间忘记了眨眼。 山见茉季回过头，看向台下的观众席。 “大家好，我是三年四班的山见茉季，很荣幸能够代表三年级的全体学生在此发言。” “去年的时候，我也曾经作为在校生代表发言，不过那时候的我肯定不会想到，自己再次站在台上时，会怀着怎样的心情。” 少女话语里藏着淡淡的苦涩，作为曾经跟她唇齿相依的人，松枝淳当然品得出来。 “高中的最后一年，所经历的事比我想的要多得多，除了要为升学继续发奋努力以外，和亲近的人们近在眼前的分别，站在人生岔路口上的踌躇，或许还有和家人关于未来规划的分歧……” “总之，高三很累，我想不会只有我是这样吧？” 台下响起一片赞同声，山见茉季笑着挽起耳边的几缕发丝。 “或许是因为我比较感性，这一年对我来说是无比忧伤的——这些痛苦，让我学会了许多道理。” “悲伤的事一定会出现，在今日之后也还有很多很多。” “所以受点伤也是很重要的——无论能不能学会忍受，起码可以多做一点心理准备。” 少女的笑容柔弱而无奈，自然而然地让台下的人们升起共情之心。 “无论是进入大学，还是进入社会工作，既然已经做出选择，就不能再游戏人间了——大人所应有的常识和智慧，也需牢记。” “不过我并不希望大家改变。” 山见茉季深深吸了口气，音响把少女的吐息声传遍大厅，她又侧过脸，看了舞台后的男生一眼。 “常言道，最易变却是人心，但是我希望各位都能永远保有心中最为珍贵的那一部分。” “它会一直温柔地告诉你，始终有人在爱着你，支持着你。” 对于台上的少女来说，那是她将永久保留的恋情，她希望自己能带着这份回忆，在余生独自坚守下去。 “所以请你务必继续闪耀下去，什么都不必担心。” “因为她会一直爱着你。” “谢谢。” 台下响起真诚的掌声，关于“她”和“它”的口误，现场似乎无人在意，只有台下的少女们能够读懂，山见茉季是故意这么说的。 “她什么意思？”望月遥皱起眉头，“借着这个场合向松枝表达心意？” “不会还想着复合吧？”少女警惕起来。 “不可能。”户松友的语气很坚决，“淳君不是那样的人。” 松枝淳看着台上的少女深深鞠躬，随后向着自己走来，她眼里的光芒闪动，带着如释重负的意味。 男生有很多话想问，然而现在没有时间——三谷同学已经从另一边走上舞台，接下来就是他上场了。 “感谢山见茉季同学的诚挚发言，请在校生代表上台，献上对前辈们的祝词。” 在台下的热烈掌声里，松枝淳只能无视身边的少女，一步步走向舞台中央。 观众席再次短暂嘈杂了一会，即使男生只穿着西装校服，只要他站在聚光灯下垂眸凝神，那样的气质依然是世上罕有，摄人心魄。 “大家好，我是二年六班的松枝淳，很荣幸能作为在校生代表，向即将毕业的前辈们送上祝词。 松枝淳低头看着摊开的笔记本，虽然记忆力超群，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把它带上了台。 “……” 少女的裙摆静止在他的余光里，男生沉默了一次眨眼的时间。 松枝淳叹了口气，合上自己的笔记本。 正确又毫无问题的话，他不想再说了。 “我想问问台下的前辈们，大家现在心里还留着遗憾吗？” 观众席上响起一片疑惑声。 “高中三年，无论或多或少，心里总会留下遗憾吧？”男生继续说着。 “比如那一年的冬季杯选拔赛，我们没能出线。” 坐在前排的篮球部学长们纷纷举起了手。 “比如冲击甲子园的那个夏天，看着终局时的队友奋力冲刺，还是倒在了本垒。” 台下有女生低下头，身旁的男生不满地叫了一声，“松枝，你小子别害得我们经理伤心啊！” 松枝淳和其他人一起笑着，“我知道这样的遗憾其实有很多——发挥失常的二次试，不肯承认错误而破裂的友情，朋友们的假期旅行，自己却缺席……” “当然，这些都会被我们美化成青春的一部分，等升上大学或者进入社会工作时，在聚会上用美好而无奈的语气去描述这些遗憾。” “但是我想说的是，遗憾就是遗憾，不要去美化它。” “错过那个至关重要的机会，被迫选择了不想要的未来，为了让自己接受，只能用回忆慢慢给它增光添彩。” “可是如果能当场抓住它，又会有多么美好呢？” “所以还是勇敢一点比较好。” “起码勇敢过，就不会总是在半夜梦醒时和聚会上想着，那些此时无比遥远的美好，也曾或许能触手可及。” “不要让自己后悔。” “我觉得就从现在开始好了。” 男生笑着，他的视线扫过台下的每一个人，却漏了台上的那一个。 “待会毕业式结束后，大家记得早点向自己喜欢的人告白，可不要被别人捷足先登。” “谢谢。” 在响彻大厅的掌声与欢呼声里，松枝淳走下舞台，帷幕后的山见茉季同样在鼓着掌，少女眼里蓄满了情意，看着男生向自己走来。 两人留在幕后，跟着上台的吹奏部、弦乐部和合唱部一起唱完校歌。 毕业典礼正式结束，台下的三年生们依次领取毕业证书，和一旁的学弟学妹们交流着。 “松枝同学。”山见茉季抬起头，看着身边面容平静的男生。 潜藏在她瞳孔深处的少年，就算没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也在不断诱惑着少女近乎感性的理性。 “可以把你的纽扣给我吗？” 毕业式上，女生们会要走心仪男生校服上的第二颗纽扣，以此表明自己的心意。 松枝淳一瞬间就理解了，山见茉季为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御茶水。 因为御茶水女子大学没有男生。 他看着面前的少女，在最后分别的时刻，学姐的内心已经不加掩饰。 她已经决定告别，却又想坚持自己的心意，让它永不改变。 又想离开他，又想不忘记他。 “你就这么想让自己刻骨铭心，是吗？”松枝淳冷冷地问。 少女悲哀地笑着，点了点头。 男生沉默了一会，“学姐，户松前几天跟我表白了。” “你觉得我要不要接受她？” 山见茉季愣住了，她的表情定格了许久，随后才艰难地、僵硬地点了点头。 “挺好啊……她一直喜欢你呢。” 于是松枝淳转过身走下舞台。 他穿过笑着闹着的人群，找到站在班级里的户松友。 “……松枝同学？”少女的表情有些疑惑。 不过在看到舞台上满眼晶莹的山见茉季，她似乎明白了。 于是户松友闭上双眼，微微仰起脸颊，迎合松枝淳落下的唇。 他们在人群里接吻，四周是如潮水般沸腾的惊叹欢呼声。 松枝淳拥吻着面前的少女，抬眼看着舞台上那道孤伶伶的影子。 这是你自己选的。 于是山见茉季在心里千回百转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比她想象的要痛多了。 明天回老家扫墓，大概率要请假~ (本章完) 第478章 抹布 第478章 抹布 毕业式结束后，松枝淳被面无表情的望月遥给拦住了。 他是在回教室的路上被少女拦下的，两人站在教学楼背后的樱树林旁，嫩绿色的苞尚未开放，吸引不了多少学生的注意。 天气尚未转暖，不过今天的阳光还算明媚，樱树林被烘出清新的气息，和远处礼堂外的人声交织在一起，让人心情愉悦。 然而望月遥阴沉的脸色却破坏了这一切，少女的眼神在阳光下依然散发着寒气，像是把愤怒结成了冰，令人望而生畏。 “你真的和户松友接吻了？”她一字一句地问。 当松枝淳和户松友相拥接吻时，望月遥根本不在现场。 她那时候正在礼堂外和认识的前辈一起拍毕业纪念照，两人的消息还是辣妹们告诉她的——少年少女在人群里接吻的照片已经在羽丘高的各种群聊里面疯传了。 听到少女的问题，松枝淳向着礼堂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好不容易才从围观群众里脱身，而户松友现在应该是换了个地方，被她的朋友们又包围了。 “是真的。”男生回过头，“我和户松友接吻了。” “在礼堂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少女的语气越来越冷了。 “嗯。”松枝淳点了点头，他没有半点犹豫的意思。 “.”望月遥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男生，没有说一句话，松枝淳垂着眼眸，盯着两人之间的地面。 做都做了，他不打算辩解什么。 阵风吹过，一旁樱树的枝条摇曳起来，上面的苞微微颤抖着，像是无法忍受这种窒息的沉默气氛。 “你在想什么？”少女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我不觉得你会这么快又喜欢上了别人，除了我。” 望月遥双手抱胸，审视的目光如同站在讲台上的教师。 “只是被学姐的态度气到了而已。”松枝淳回忆着礼堂里山见茉季的表情。 他心里所剩无几的怜惜像是残留在皮肤上的淤青，快意的流水在其上肆意淌过，没有筛出半点痛苦。 或许这就是户松口中，“报复”的真正滋味吧。 “气到了？”少女皱起纤细的眉毛，她很快得出了答案。 “所以你和户松友接吻是为了向山见茉季泄愤。” “嗯。”男生再次点头。 望月遥的表情稍微明朗了一点，“你也会做这么难看的事啊。” 这种自私而任性的行为，确实称得上“难看”的评价。 她的话里带着熟悉的刺，松枝淳笑了笑，“我之前也以为我不会，看来是我还不够了解自己。” “所以什么时候宣布分手？”望月遥松了口气，“现在大家都在聊你们恋爱的事。” 然而男生陷入了沉默，少女的心再次沉了下来。 “什么意思？”她的表情有些不耐烦了，“你总不会真要和她谈恋爱吧？” “短时间内是不会分手的。”松枝淳再次开口。 “一是会影响我和户松在大家心中的形象，突然在一起，没过几天就分手，这样太过儿戏了。” “二是很快分手的话，对山见茉季来说杀伤力不够。” “我不想这么轻易地结束，然后让她重新投入到离开了也要坚守爱情的自我感动里。” 这是男生最为愤怒的地方——二选一的问题，要么选择家庭，要么选择爱情。 选完以后就不要后悔，这样即使不同路，也能抱着祝福的心态，守望彼此的人生。 可是山见茉季选择了家庭，却又不愿意放下爱情，还想着继续单方面地爱他、铭记他，用自虐般的心态继续走下去。 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少女自己，这都是一种不负责任。 那就如她所愿好了，松枝淳这么想着。 用自己的新恋情让她痛到底。 “那你跟我谈啊！”望月遥走到松枝淳面前，眼神急切，“你不就是想气她吗？跟我谈恋爱不也一样可以吗？！” “你搞错了一点，望月。”男生用歉意的眼神注视着她。 “我现在不想谈恋爱，或者说这样的心态是不能去谈恋爱的。” 以这样的方式去恋爱同样是一种不负责任，与山见茉季无异。 “.那为什么户松友就可以？”少女抓着男生的袖口，她低着头，语气不再冷硬，而是有些委屈。 松枝淳叹了口气，把心里的负罪感压了下去。 “因为我和她不是真正地恋爱，我们只是演戏，唯一的目的就是报复学姐，仅此而已。” 或许户松友的目的不仅于此，但是他并不介意。 “户松只是我报复学姐的工具，即使是这样的‘恋爱’，你也想和我谈吗？” “.”望月遥沉默了。 她可是望月家的大小姐，虽然少女在松枝淳面前已经放下了许多身段，但她不是没有自尊。 她可以成为松枝淳发泄的工具，却不能接受自己变成他向其他女人发泄的道具。 望月遥抬起头，用目光细细地描摹身前男生的脸，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你怎么变成这样的人了？少女用眼神这么问他，而松枝淳只能别过脸。 “你已经决定好了？”她最后这么问道。 “嗯。”松枝淳抬起头，望着被樱树的曲折枝干托起的天空，“其实户松早就向我提议过了。” “狡猾的东西”少女气愤地咒骂了一句，像是农夫发现了偷吃作物的乌鸦。 “松枝。”望月遥紧接着叫了声男生的名字，语气严肃。 “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必须得是那个说着‘不会看着你死在我面前’的松枝。” “嗯。” 松枝淳已经数不清自己嗯了多少次了。 少女依然冷着脸，这只是最基本的要求，她对今天的松枝淳并不满意。 “记得早点跟那家伙分手。” 因为极不愿意承认这个现实，这句话望月遥说得很快，她转身向礼堂走去。 “不然我真的会对你生气的。” 经过樱树林边缘时，她遇见了在这里等待已久的少女——户松友笑着对她点了点头，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望月遥鄙夷地瞥了她一眼，随后跟少女擦肩而过。 “抹布只要做好抹布就可以了，认清自己的价值。” (本章完) 第479章 “虚情假意” 第479章 “虚情假意” “抹布只要做好抹布就可以了，认清自己的价值。” 户松友转过身，看着抛下这句话的少女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随后才向在不远处望着她的松枝淳走去。 抹布的价值吗她看着自己靠近的男生，心中泛起涟漪。 抹布可是很有用的，污渍、汗水甚至是体液，都能被它擦得一干二净——或许现在的自己对于淳君来说，连抹布都算不上呢。 但是没关系的。 她曾经把所有可能性都掌握在手里，等明白过来时却已经两手空空，现在能重新进入男生的视野里，就已经值得庆贺了。 户松友失败过、丑陋过、堕落过，也正因如此，她才能用如此坚韧的心态面对爱情。 以前是路人，现在是抹布，只要继续努力，一定可以坐稳“恋人”的位置的。 “松枝同学辛苦了。”少女笑着走到男生面前，语气柔软，笑声真诚。 只要可以待在他身边，一切就是值得的。 “我有什么辛苦的。”松枝淳望着人来人往的礼堂门口，“男生那边比较好解释，女生那边肯定有一堆问题要问你，很麻烦吧。” “我说的不是这个。”少女摇了摇头，“安抚望月同学，很辛苦吧？” 男生的表情定格了一瞬，他没想到望月的事会被户松友用这么自然的态度提起。 明明那是她的情敌。 “松枝同学不需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少女依然是一副笑意盈盈的表情，“虽然我只是假女友，但对恋人的关心肯定跟真正的女友是一样的。” 户松友并不是入戏——对她来说，跟松枝淳亲密、在乎他的想法，根本就不是需要扮演的事。 “我不想让松枝淳同学带着满肚子心事和不愉快跟我恋爱嘛。” “毕竟我是工具——工具的任务就是让主人舒心啊。” 少女一边轻声说着，一边温柔地虚抱住松枝淳的左臂，不远处经过的男生们眼角微瞟，连余光都满是艳羡之情。 毕竟山见茉季离开以后，户松友就是羽丘高独一无二的高岭之了——论才华和能力，她可是比学姐更加引人注目的。 等男生们走远以后，少女并没有放下手臂，而是仰起脸颊望着男生，角度与她之前在礼堂里接吻时相似。 “我希望自己可以给松枝同学带来温暖与慰藉，尽可能地减少你的烦恼。” 她翘起的睫毛在阳光下闪动着，眼里倒映的除了天空以外，尽是松枝淳的影子。 “所以松枝同学不需要在我面前隐藏什么，你不用在意我的想法，觉得我不够方便了，直接抛弃掉也可以。” “因为我唯一的想法就是让你快乐。” 少女的语气是那么虔诚，连松枝淳原本因为她的搂抱而有些戒备的身体，都重新放松了下来。 “如果学姐回来了，你想要跟她复合，那就复合。” “如果想要开始一段新的恋爱，无论是和阳世桑还是望月同学，只要你跟我说一声，我就会自觉地离开。” “当然，如果松枝同学还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的话，就让我暂时成为你的避风港吧~” 户松友把脸颊靠在男生的肩膀上，亲密地蹭了蹭。 这样毫无攻击性的少女，怎么可能狡猾又残忍呢？ “淳君现在不打算回教室吧？找你和我拍纪念照的人应该有不少呢，一起去吗？” 她眨了眨眼，红润的双唇无声开合：“就算学姐看不到，也会有一堆人让她看到的。” 松枝淳思考了会，最后选择赞同她的方案。 “走吧。” 跟户松相处时总是这样，什么都不需要思考，因为她已经什么都替你考虑好了。 和少女一起向着人群走近时，松枝淳在心中提醒自己，必须把握好感情的尺度，不要成为户松友的裙下俘虏。 经过快两年的犯错与学习，现在的她，已经可以游刃有余地玩弄人心了。 “淳君在想什么呢？”户松友的脸突然凑了过来，巧笑嫣然地问他。 松枝淳抬起头，两人已经回到大路，身边满是目光了。 于是男生也微笑起来，“我在想着，不要让自己沦陷得太彻底。” 少女羞涩地笑了笑，带着根本掩饰不住的喜悦。 “我们可是情侣呢，沦陷可是迟早的事~” 消息传播的速度比想象中更快，等到下午放学时，户松友和松枝淳恋爱的事实，已经随风灌进了绝大多数人的袖口里。 所以当松枝淳推着自行车离开学校时，一路上的视线甚至比树上的苞都要密集。 “还真是夸张”他感叹了一句，向等在门口的少女走去。 出了校门以后，那些格外好奇的视线逐渐消失，户松友站在路口前那个长长的坡道顶端，少女的身后是阳光和风，摇摆着她的长发。 松枝淳有些恍惚，又过了三个月，她的黑发已经跟两人初见时的长度非常接近了。 户松友微微歪着脑袋，注视着向自己靠近的男生。 “松枝同学，现在没人看着我们咯？还要再继续演下去吗？” 松枝淳有些佩服少女了，这样的自知之明对于他来说是恰到好处的舒服，对于她自己而言，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残忍。 “送你到车站好了。” 于是他继续推着自行车向久我山站走去，户松友走在车子另一边，飘动的发梢时不时拂过男生扶着车把的手臂。 “松枝同学觉得我今天的表现怎么样呢？还算满意吗？” 她侧过脸，话里带着点邀功的意味，仿佛两人只是在图书馆里又完成了工作一样。 “完美。”松枝淳毫不犹豫地肯定了她。 “可惜学姐好像很快就走了呢，没机会让她亲眼看到了。”户松友笑着说。 “倒是望月同学，刚刚在校门口上车前，狠狠剜了我一眼呢。” 松枝淳想起手机上收到的信息，望月遥今天不住公寓，看来是气得直接回家了，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没关系的，松枝同学。”少女恰到好处地开口，离开学校后，她对男生的称呼又变了回去。 “要是有负罪感的话，统统归咎给身为共犯的我就好了。” “毕竟是我挑拨了你呢。” 她的笑容在斜阳里，满是蜜的颜色。 (本章完) 第480章 猫头军师 第480章 猫头军师 毕业式当天下午，望月遥气冲冲地回到了自家庄园里。 正在敲打着电脑键盘的姑姑大人停了下来，格外顿促的脚步声从走廊传到书房门口，她拿起咖啡转过身，悠闲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侄女。 走廊上铺着地毯，望月遥用力踩出的脚步声并不清脆，显得沉闷而迟钝，明显跟它的主人一样有气而无处发泄。 少女快步走进书房，校服裙摆都跟着用力摇摆起来，她在自家姑姑旁边站定，挥手把书包扔到靠窗的椅子上。 柔韧的书包跟椅面的软垫碰撞了一下，直挺挺地落到地上，缩在角落里的金色猫咪吓得叫了一声。 “这是怎么了？”望月华没有起身，好奇地打量着身边紧抿嘴唇的侄女，“今天这么生气，难道松枝和小茉季复合了？” “不是。”望月遥闷声闷气地开口，把手机甩到女人身前的桌面上。 “你自己看吧。” 于是姑姑大人拿起手机，屏幕上是一段视频——明亮的礼堂大厅内，被人群的灼热视线包围的少年少女，旁若无人地接吻着。 “五秒钟。”望月遥的话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他们亲了整整五秒钟，要不是在公共场合，我看户松友早就把舌头伸进去了。” “.”望月华抬起头看向侄女，“你当初和松枝亲了多久？” 少女的怒气一下子中断了，她望着书房外的草坪回忆起来。 “不记得了，反正亲了很久，要按分钟来记。” 望月遥有些出神，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舌尖上好像又泛起了那天的淡淡血腥味。 “而且我伸了舌头。” “所以是小遥赢了！”姑姑大人举起手臂，仿佛自己是胜利者一般，她握紧的手机还在重复播放着少年少女接吻的视频。 “为什么要比这个.”少女把椅子拉到女人身边坐下，“我明明气的是松枝又谈恋爱了！” 姑姑把脸颊凑到了她身边，“所以松枝和这位户松同学谈上了？” “为什么？他可不像是会无缝衔接的类型呢。” 少女用简单几句话讲完了前因后果，然后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大口，脸颊鼓鼓的样子格外可爱。 “以前的松枝可不是这样的！” 然而望月华却是一副并不意外的表情，她用右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望着怨气满满的少女。 “那也很正常吧？小遥可能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了解松枝哦？” 这次姑姑并没有声援自己，望月遥有些意外，她看着身边的女人舒展久坐的身体，露出窈窕的曲线。 “你其实也没见过松枝真正生气的样子吧？”姑姑大人一边继续说着，一边站起身。 她慢悠悠地走到角落里，抱起缩成一团的猫咪，抚摸它毛绒绒的躯体。 “松枝最讨厌你的时候，应该就是我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他的那回了？”女人坐在窗边回忆起来，“那时候的松枝，怎么说呢给人的感觉是紧绷绷的。” “但即使是那时候，他也只是想着反制你，而不是伤害你吧？” 少女点了点头。 “所以松枝的脾气已经算是非常好了，他又不是圣人，当然也会生气，也会有想要伤害别人的时候嘛。” 望月华回到侄女身边，把怀里的猫放到她腿上，金枝叫了一声，似乎是嫌弃新的落脚地不够柔软。 “你如果觉得他变了，那你最开始认识的那个松枝淳，和你喜欢上的那个松枝淳，难道中间就没有一点变化吗？” “我又不是说自己不喜欢他了.”望月遥有些委屈地说着，把自己腿上的猫咪蹂躏得喵喵叫。 “我怕你因为这种事就对他失望了嘛~”女人温柔地笑了笑，喝完剩下的几口咖啡。 “你是我姑姑诶！”少女不满地抬起头，“为什么今天一直在帮松枝他说话！” “因为小遥已经快要成为大人了嘛。”望月华笑眯眯地抱住自家侄女，少女腿上的猫咪在被夹住之前溜了出去。 “姑姑我作为真正的大人，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只拣哄你开心的话说了。” “哄我开心是指打游戏输给我还要耍赖吗？”望月遥的目光里带着成年人专属的刻薄味道。 姑姑大人无辜地转过脸看向窗外，装作没有听见少女的话。 她看着草坪上的池塘，池边的那块石碑依然立在那里，已经自然地融入到望月家的风景中了。 “姑姑我又没有偏心，松枝也算是我的半个救命恩人吧，我替他说话不是也很正常嘛~” 望月遥只好不满地哼了一声。 “狡猾的大人。” 由于大小姐今天不太高兴，所以望月家的餐桌上多了几道甜品——全都被女仆们特意做成了猫咪的形状。 晚饭过后，望月遥跟着姑姑在庄园的草坪上散步，两人绕着池塘走了一圈，少女看着某人被鸟粪玷污了的墓碑，又抬头看了看日落后深蓝色的天空，心情这才好了一点。 “所以现在要怎么办？”她又询问起自己的恋爱导师了。 “进攻方面，无视户松同学的存在就好了。”望月华胸有成竹地说，“既然松枝淳说他们只是形式上的情侣，那你就别在乎那么多了，专心进攻就行。” “防御上的话，得把这两人盯牢，别让他们假戏真做了。” “一定要注意好主次关系哦？优先进攻，恋爱这东西最后还是得靠自己，只想着拖慢别人的进度是没有用的！” 然而让姑姑大人意外的是，这次自家侄女并没有像以前那样乖巧点头，反而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 “小遥不相信我吗？” “.感觉姑姑在恋爱上没有我想的那么靠谱。”少女把池里的清水泼在石碑上，“之前说的那么好听，还不是被户松给抢走了。” “那还不是你自己把情报透漏给她了吗！”女人跺了跺脚，“她只是坐收渔翁之利而已，抢走了我的胜利成果！” “松枝和小茉季分手，难道就没有我高瞻远瞩的功劳嘛！” “而且她上位不正，隐患太大了！我是想让你和松枝能拥有健康的感情生活” 在姑姑大人自我辩解的碎碎念里，望月遥决定再相信她一次。 (本章完) 第481章 春假的前奏 第481章 春假的前奏 三月十九号，周四，松枝淳坐在学校食堂里，和三个女生一起吃午饭。 户松友坐在他身边，两人对面是宫村彩和望月遥，四人特意挑了个人少的角落，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今天就放春假了呢！时间过得好快！” 宫村彩夹起一筷子乌冬送进嘴里，脸上是幸福的表情——跟她哥哥一样，少女也是特别爱吃的那类人。 坐在她对面的户松友笑了笑，“本来应该是等周五才放的呢，不过明天正好是春分日，就提前放假了。” 霓虹的春秋分都是法定假日，除此之外还有“山之日”“海之日”和“绿之日”这样的节假日，或许是希望国民能有更加亲近自然的机会。 “总之早放假肯定是好事。”松枝淳咬下一大口猪排，口感脆嫩，虽然偏咸了点，但是配米饭正合适。 “确实是好事，起码放假之后，我就不用看着你们在我眼前秀恩爱了。” 坐在男生对面的望月遥板着小脸，原因肯定不是面前的蛋包饭不够好吃。 少女说完话后，不大的餐桌上气氛立刻冷了下来。 宫村彩表情尴尬，松枝淳埋头吃饭，只有户松友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毕业式已经是两周前的事了，松枝淳和户松友的恋情也已经在学校里传了两周，连不少教师都知道了。 松枝淳身边的少女放下筷子，“望月同学是自己要跟过来的吧？” “我又不是每天都跟来。”望月遥扬起自己背后的黑发。 “今天要放假了，彩酱和松枝都来食堂吃饭，所以我想跟过来，有什么问题吗？” 户松友看着斜对面盘子里的蛋包饭残骸，“没有问题，但要是你根本没胃口的话，不是在自讨苦吃吗？” “啊哈哈”彩酱试图打个圆场，“当初听到淳哥恋爱的消息，我真的超惊讶的呢~” 宫村彩是在毕业式当天晚上和松枝淳打电话时才知道真相的，学校里人多眼杂，她不太方便问。 得知了内情后，少女倒也没有什么特别激烈的反应，只是对男生的决定表示尊重和支持——他们可是家人的关系，在感情问题上并不会太计较彼此的对错。 不过妹妹的支持此刻在餐桌上并没有什么作用，望月遥依然板着脸，户松友也依然笑盈盈地望着她。 松枝淳咽下嘴里的食物，抬起头喝了口水，“餐桌上聊太多真的会影响胃口的，还是专心吃饭比较好。” 于是户松友低下了头，小口吃起比身边男生小上一圈的猪排饭，望月遥则把视线偏向一旁，嘴里抿着气泡水的吸管。 几分钟后，四人走出了食堂，天气开始回暖，路边的樱如同少女刚睡醒的眸子，半睁半闭着，或许没几天就会满开。 望月遥看了一眼身边的户松友，这家伙的另一边是正在聊天的的松枝淳和宫村彩，而她自己则走在了最边缘。 不过少女对这个位置并无不满，因为她有些话想跟身边人说。 “其实我还挺佩服你的。”望月遥看着户松友的侧脸，“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你倒是依然耐心得很，安安分分地当你的模范女友。” 气质温柔的少女睫毛微动，像是没听见耳边的话，扭头看向另一边聊着天的男生。 说是模范女友，其实就是假女友——作为羽丘高现在最受关注的一对情侣，他们的恋情其实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热烈。 只是走在楼道里时彼此的距离更近，会在食堂的情侣位置一起吃饭，体育课互相送水等候，这样的程度而已。 牵手和拥抱，或许也有，但是在大家的视线中出现的次数不多，毕业式上的当众接吻似乎都已经成了绝唱。 “因为我要尊重松枝同学的想法啊。”户松友回过头，和身边的少女说，“他会介意和抵触的事，我绝对不会做。” “而且难道望月同学认为，你侬我侬、甜甜蜜蜜地秀恩爱，就是能引人嫉妒的恋爱吗？” 她看向望月遥的眼睛里，带着居高临下的笑意。 望月遥陷入沉默，一枝枝待开的樱从她的余光里掠过。 少女很清楚，面前的可恶家伙说得没错——虽然并不热烈，但少年少女的恋情反而收到了更多人的认可，连班主任小凑笙子都在班会下课后跟他们搭了话，打趣一些情侣的话题。 因为天真而纯洁的爱情，才是人们眼中最为美好的存在。 等四人走进教学楼时，望月遥拉着宫村彩的胳膊先走了——虽然有些不爽让户松友和松枝淳待在一起，但明知他们在学校里是演戏，少女也不想总是待在两人身边，仿佛自己真的不会“读空气”一样。 “其实我也搞不懂。”松枝淳感受着身边的少女牵起他的手，户松友的动作并不坚决，轻轻柔柔的，像是藕断丝连一般。 “我以为我们该更早进入那种热恋的状态的。” “这样有什么好处吗？”少女笑着问他。 “毕业式以后才过了多久，我们就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那之后又该演什么给学姐看呢？” “就算是痛，也可以是细水长流、沁人心脾的痛嘛~” 户松友绝对是玩弄人心的天才，松枝淳抱着这样的想法，和少女一起走进教室。 下午的两节课过得很快，放学铃响起后，望月遥走到了男生的位置前。 “松枝今年春假怎么过？还住老家吗？” 老家指的是福利院，教室里人还很多，细心的少女不想泄露他的隐私。 松枝淳摇了摇头，“顺路的话会去看一看，不过不会常住。” “那我继续住公寓？”望月遥盯着他的眼睛，她的试探一向直球。 “好。” “那我先回去了，记得早点回来。”少女满意地点了点头，离开了教室。 既然松枝淳允许她住在隔壁，说明他的“恋情”依然是不怕被窥探的关系。 安排过值日后，男生一个人离开教室——户松友今天要参加吹奏部的聚会，第三学期的结束，宣告着社团的变动，少女即将卸任部长，向吹奏部告别。 所以松枝淳此刻也没有向校门口走去，而是穿过长廊，走向位于一楼的新闻部室。 有个爱听故事的少女，正在那里等着自己。 晚上有点感冒的迹象，写得比较慢，先发再修改 (本章完) 第482章 新阶段 第482章 新阶段 松枝淳走进新闻部时，房间里还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会议桌上首的少女抬起头，惊喜地看向他。 “松枝！”芋川夏实放下手里的笔记本，向他招手。 一个人的室内，冷意依然比较明显，然而少女似乎浑然不觉，她的外套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只穿着水手服和针织衫，被顶起的领口弧度格外饱满。 “其他人还没来吗？” 男生在少女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她自然地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放到另一边。 “没有。”芋川夏实摇了摇头，“我跟部员们说的开会时间要晚十五分钟——这样就可以再准备一下讲话内容了。” 她拿起桌上的笔记本，翻到满是修改痕迹的那一页，这是松枝淳帮着润色过的。 少女盯着笔记本，左手放在胸前，胸口起伏的程度比平时要大，看来是有些紧张。 “你前几天不是练习过好几次了吗，之前部门开会时讲话也没问题，没什么好担心的。”男生试图安抚她的焦虑。 “.意义不一样。”芋川夏实竖起笔记本，在眼前的桌面投下一小片阴影。 “今天是我作为新闻部部长的最后一次讲话了，放在电影里面，相当于全片的高潮，或者是隽永的结尾，当然得好好对待才行。” 松枝淳愣了愣，在他的心里新闻部并没有多么重要，只是校园生活的一块拼图而已——他当初会选择新闻部，也只是觉得它比较省事又有价值。 不过在芋川夏实眼里，新闻部的份量当然要重得多，这是她为自己的爱好与理想在高中找到的归宿。 于是男生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那就再练习一下好了。”他从位置上起身，走到长桌的另一端坐下。 “芋川就当作是在开会，先对着我说一遍。” “嗯！”少女用力点了点头，拉开椅子站起身——她总觉得站着说话才能显示尊重。 “咳嗯。”芋川夏实清了清嗓子。 “感谢大家今天来参加本学期、也是本届新闻部的最后一次会议.”少女圆润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吐字格外清晰。 松枝的视线越过长长的桌面，观察起站在另一头的芋川夏实——一开一合的双唇不薄不厚，形状饱满，她不说话时嘴唇也会微微嘟着，跟带着些许肉感的脸颊十分相配，少女的眉毛微微蹙起，给人的感觉认真而笨拙。 这副模样很自然就能勾出人们心中的那一丝怜爱之情，所以芋川夏实没什么威严，但每次在例会上发言时，部员们总是一副专注的表情。 “.很高兴能和大家在新闻部一起度过这么长的时间，希望以后也能见到你们活跃的身影。” “谢谢！” 少女深深鞠躬，过了两秒钟才直起腰，紧张地看向坐在对面的男生。 “松枝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松枝淳啪啪鼓掌，“只是待会正式讲话的时候，注意不要鞠躬太深。” “为什么？”少女歪了歪脑袋。 “因为会走光。”男生扯了扯校服领口。 芋川夏实低下头，看向自己的领口，两层布料被丰满的果实撑起，并没有走光的迹象。 于是她又深深弯下腰，少女的深邃沟壑和大片耀眼的白皙再次出现在男生眼前。 “可以了。”松枝淳急忙叫停她的动作，“我又不可能拿这种事来骗你。” 只论长相，芋川夏实应该算是天然可爱的类型，然后看到她的身材以后，这种反差感就变得十分诱惑了。 “.”少女坐回位置上，脸颊上的绯红淡淡的，“因为冬天要穿三件衣服，所以我就把水手服的胸挡拆了，不然会闷得难受。” 松枝淳点了点头，“你待会还是坐着讲话好了。” “嗯。” 几分钟后，新闻部室的大门被打开，部员们陆陆续续走了进来，芋川夏实在位置上发着呆，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男生站起身，向他们打着招呼。 这时候少女反而不再紧张了，她开始思考起其他的问题—— 之前弯腰鞠躬的时候，自己的胸部应该不难看吧？ 直到松枝淳坐回位置上，发现少女的出神，轻轻叫了一声。 “芋川？要开会了哦？” “啊，好的！”芋川夏实下意识想要站起身，又被身边的男生立刻扯着袖子坐下，才彻底回过了神。 “感谢大家今天来参加本学期、也是本届新闻部的最后一次会议.”她拿起桌上的笔记本，像之前那样朗读起来。 半个小时后，新闻部本学年的最后一次会议圆满落幕，坐在桌边的部员们笑着交谈起来，松枝淳看向身边的少女。 “部长这次表现得很好啊，大家的反应比之前还热烈呢。” “那就好。”芋川夏实松了口气，她讲到一半的时候就重新紧张起来了。 新闻部并没有什么聚会之类的活动，会议结束之后，大家又一起聊了会天，部员们就离开了部室，只有部长和副部长两人还留在房间里。 “结束了啊.” 坐在会议桌上首的少女有些茫然地回顾整个房间——电脑、相机、投影仪，贴在墙上的各种照片和报纸，还有现在坐着的桌子。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呢。”她站起身，贴着房间的角角落落绕了一圈。 “跟你父亲那种工作室比起来当然是很普通的。”松枝淳的视线跟随着少女的身影，“不过大家在这里度过了两年呢——感情都是时间培养出来的。” “嗯！”芋川夏实认真点了点头，坐在电脑前，“当初刚用这台电脑时，我还嫌弃它慢悠悠的来着，现在都已经习惯了。” “当初你还在这上面看动作片呢。”松枝淳笑着站起身，走到她旁边。 少女的脸立刻红了起来，比之前鞠躬走光时要羞涩多了，“那是裕美的恶作剧！” 两人一边交谈着一边收拾要带走的东西——芋川夏实放在部室里的备用相机和电池，胶卷和u盘，一些之前废弃的打印稿件。 “就这些东西了？”松枝淳看着放在电脑桌上的相机。 “我再找找有没有什么没拷出来的文件和视频.”少女握着鼠标，点开一个个文件。 “啊，之前招生宣传片的素材还在诶。” 电脑屏幕上闪烁起缤纷的画面，松枝淳放下手里的东西，在少女身边坐下。 “这是一年生的时候，大家参加吹奏大会的画面！”芋川夏实转过脸，向男生示意。 “我看着呢。”他凑近了一点，两人快速地看了一遍素材。 从新生入学典礼，运动会，吹奏大会，到文化祭，冬季杯，修学旅行两年的时间在少女的快进操作下像是幻灯片，一幕幕在两人眼前跳过。 看完素材后，他们又自然地把招生宣传片看了一遍。 直到礼堂里毕业生们议论纷纷的画面逐渐暗淡下去，松枝淳和芋川夏实默契地向后靠在椅背上，发出满足的叹息。 “芋川在这方面确实很有天赋啊，原本没什么关系的素材，被你剪辑在一起后却变得那么吸引人。” “这是我目前最满意的作品，松枝帮了我很多呢。” “我可什么都没做。”仰躺在椅背上的男生望着天板，对她摆了摆手。 “就像松枝不需要我做什么，只是听你讲话就好，我不也需要松枝做什么，只是陪着我做这些事、拍摄剪辑，就已经是帮助了。” 少女看着屏幕上定格的大字——“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 芋川夏实发自心底地觉得，在朝着电影的目标努力时，能有松枝在一旁看着自己，是一件再幸运不过的事。 “是吗？那就好。”松枝淳坐起身，“我一直觉得跟芋川做朋友挺有意思的。” 少女用力点头，“如果没有松枝，无论是我还是我的作品，一定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男生笑了笑，“走吧，这间部室要留给明年的新成员了。” 芋川夏实拿着相机和胶卷，松枝淳拿着稿件和文件，两人走出房间，少女拿着相机给他们自己拍了张纪念照片。四点半的太阳懒懒地挂在一楼走廊外的天空上，一副要落不落的样子。 出学校的路上静悄悄的，只有倏忽几个人影走过——换届的日子，即使是运动社团的学生今天也不会训练，大家都出去聚会了。 “上次跟芋川说到哪里了？”路过一枝含苞待放的樱时，松枝淳询问身边的少女。 “毕业式结束后，松枝决定跟户松同学恋爱。”芋川夏实不假思索地回答，“现在学校里都传遍了。” 两人走出校门，找了一处附近的甜品店坐下，少女点了一份焦布丁，她吃的时候不会低头，因为要专心听男生的故事。 “.目前就是这样的情况。”松枝淳喝了一口自己点的草莓奶昔。 “说实话，跟户松的这种关系，比我想象的要更加舒心。” 芋川夏实认真点头，“户松同学对松枝一直很用心呢。” 少女并没有用“温柔”或者类似的说法，她的直觉告诉自己，户松同学并不是像山见学姐那么温柔的人。 “所以你还要和她继续演下去吗？” “嗯。”松枝淳搅了搅奶昔，“现在算是过了试用期吧。” “.”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生，芋川夏实有些犹豫，“所以，松枝最近有见过学姐吗？” “没有，那天毕业式她走得很早，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他低头盯着奶昔，阳光穿过店里的橱窗、座位和走道，只把两人坐着的桌面照亮了一半。 “没见到的话，还是会对她生气吗？” “嗯哼。”松枝淳抬起头笑了笑，“别看我这样，其实我还算是那种挺记仇的人呢。” “哦、哦”少女有些慌乱地低下头，男生的答案跟她预想的不同。 “不过你要问我现在生不生气的话，当然是没有当时那么气愤了，只是我还记得那时的怒火而已。” “而且做什么事都要有始有终，不是吗？” 即使是报复也一样。 松枝淳又喝了口草莓奶昔，之前来甜品店时，他总是会点抹茶味的东西，现在已经没这种习惯了。 或许这也算是一种有始有终吧。 “嗯”芋川夏实用勺子切开最后一小块布丁，“不过我觉得，松枝现在这样子，还是不要长久下去比较好” “我懂的。”男生看着空荡荡的杯子，杯壁上挂满了红色的浑浊奶昔。 “毕竟我现在做的事，无论对谁都没什么好处啊。” 和芋川夏实分开后，松枝淳一个人回到公寓，五点出头的天空，阳光暗淡，纯正的金黄转变成暮色的红，带着让人心神摇曳的力量。 男生先敲了敲隔壁506的门，说着让他早点回来的少女，这时候却没了反应。 拧动把手，门没有锁，他走进客厅，沙发上空空荡荡的，只有歪歪斜斜的猫爪枕头对他打着招呼。 松枝淳推开少女卧室的门，窗帘半拢，在房间里晕染出橙红的颜色，床上的被子显出一团小小的起伏，可以听见细微的呼吸声。 他走到床头，望月遥正蜷缩在床上熟睡着，少女的眉头舒展，模样有些困倦，放在床头柜上的笔记本贴着张纸——“吃饭叫我。” 男生安静地笑了笑，他放慢脚步走出卧室，回到隔壁的公寓，该准备晚饭了。 把胡萝卜切成小块的时候，松枝淳还在想着下午和芋川夏实的对话。 这份并不真实的恋情会持续多久呢？ 计算起时间的他并没有得出答案，因为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是来栖阳世的电话，男生擦了擦手上的水，选择接通。 “松枝！！”少女的开朗声音从听筒里跳了出来，横冲直撞地闯进他的耳朵。 “猜猜今天为什么给你打电话？” 松枝淳走出厨房，在餐桌边坐下，打开免提，“今天的演出很成功？” “确实很成功，票一张都没剩，不过这不是重点！” “今天是巡回演出的最后一场，我要准备回东京了！” 少女的宣言在客厅内回荡，松枝淳抬起头，看着阳台内随风鼓动的门帘，泄露着夕阳的颜色。 看来无论这场恋爱的时间有多久，都注定不会一帆风顺下去了。 (本章完) 第483章 初绽 第483章 初绽 床头柜上的手机闹铃声响了两秒钟后，躺在床上的松枝淳才睁开眼睛。 拿起手机，关掉闹铃，顺便看一眼屏幕上的时间——三月二十号，早上八点，起得比平时要晚一些。 翻身下床，穿衣服洗漱，打量着镜子里满嘴白沫的自己，男生思考着今天起晚了的原因。 可能是昨晚在隔壁跟望月遥一连看了两部电影，精神有点疲惫。 可能是因为莫名其妙的降温，让他的身体难舍被窝的温暖。 也可能是因为睡前想着某人就要回来的事，害得他比平常睡得更晚了一点。 今天是春分，羽丘高春季假期的第一天，也是他的室友来栖阳世回到东京的日子。 走出卫生间，从冰箱里拿出面包、蔬菜和鸡蛋，等待锅里的油烧热的时候，他走到玄关把门锁解开。 等松枝淳端着三明治走出厨房时，望月遥已经打着哈欠坐在了餐桌边。 “今天怎么这么早？”男生有点惊讶，她平常可是比来栖更爱睡懒觉的。 “昨天下午不是睡了很久嘛”少女揉了揉眼睛，向放在自己面前的三明治伸出手。 “洗漱过了没有？”松枝淳在她对面坐下，咬下一大口煎蛋火腿三明治。 “唔嗯.”少女含糊不清地回答他的问题，咀嚼起嘴里的食物。 虽然两人现在会一起吃饭打游戏和看电影，但507的卫生间里依然只有男生一个人的牙刷，这也是松枝淳为什么可以接受望月遥在隔壁长住的原因。 相比之前，少女对距离感的把握更有分寸了——或许是她更会拿捏松枝淳了也说不定。 端起一旁的玻璃杯，望月遥优雅地咽下牛奶，少女放下手里的三明治，看向男生。 “来栖阳世是不是要回来了？” “今天就回来。”松枝淳点了点头，“你的消息这么灵通？” “只是看到她的巡演结束了而已。”少女微微抿嘴，“你不会要去接她吧？” “不会。”男生给出了让她放心的回答，“我今天还要兼职呢，而且她肯定有接机队伍的，我去了反而比较麻烦。” “感觉松枝有点可怜哦。”望月遥的微笑里带着小小的恶意，“只能像小猫小狗一样等她回来。” “偶像也不是什么多厉害的身份和地位，却把人隔得远远的呢~” “说得很对。”松枝淳面不改色地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从餐桌上起身。 “我去文学馆了，望月大小姐要是心情好的话就把盘子洗一下。” 少女看着他回卧室拿上挎包，向门口走去。 “跟户松一起上班？” “不然呢？” “记得文学馆不是给你们谈恋爱的地方，而且还有监控的！”望月遥对着站在玄关的背影喊道。 男生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带上了门。 少女拿起盘里剩下的半个三明治，以更加凶狠的气势咬了下去。 松枝淳走进图书馆时，户松友正背对着他，欣赏着落地窗外的景致，等男生的脚步声靠近时，她才转过了身。 “今年的樱终于开了呢。”少女笑着看向他。 松枝淳看向窗外，今日的天空是冷淡的蓝，阳光也不算特别明媚，不过当草坪上的樱开放以后，这些美中不足就成了恰到好处的衬托，让人们的视线聚焦于在风中闪烁的粉色瓣上。 “好像比去年开得要晚一点。”男生从少女让出的空间走过，在柜台后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早一点晚一点都没有关系，只要能绚丽地开放就行了吧~” 少女的笑容跟樱一样灿烂，松枝淳不由得点了点头。 今天图书馆的访客不多，春分假期加上樱初绽，估计现在东京的各个赏樱胜地都挤满了人，两人很快处理完工作，等到十点出头就清闲了下来。 “我们拍张照吧？”户松友看着窗外的樱，突然提议道。 “嗯？”翻阅着书籍的松枝淳抬起头。 “今天这种日子，很适合情侣秀恩爱吧？”少女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正好春假开始，我和淳君也该变得更‘恩爱’一点了。” 松枝淳思考了两秒，“为了给学姐看吗？” 户松友点了点头，“假期作为情侣关系升温的阶段，不是很合适吗？” “只要拍几张照表演一下就可以了，我发到动态上给学姐看。” 少女虽然这么说着，但眼里的情意却像开放的樱那般，毫不隐藏。 “她还会看你的动态吗？”男生有些意外。 “学姐一直有看哦。”户松友点开手机上那个类似相机的图标，把内容展示给他看。 “她还是想挽回关系吧，虽然我们之后没有再聊天了，但还会给我点赞。” 少女指着手机上的照片，那是她和松枝淳课间凑在一起聊天时，被同学拍下来的。 “只是那些跟松枝同学有关的内容，她都不会赞哦。” 松枝淳想起了山见茉季的动态。 学姐曾经也会在两人约会时拍摄照片，但是他自己从来没在她的账号里出现过。 “那就拍吧。”松枝淳调整了下坐姿，“要搂着还是抱着？” “不不不。”户松友笑着对他摆了摆手指，“松枝同学什么都不用做，我来拍你就好了。” 男生眨了眨眼，“你不出镜吗？” “嗯！”少女笑着横置手机，面对少年，捕捉窗外的樱亲吻他侧脸的瞬间。 为心爱的人拍摄照片，还能光明正大的发在自己账户上，就已经足够恩爱了。 中午两人一起吃饭时，户松友再次拍下少年垂眸夹起米饭的样子。回到图书馆后，松枝淳看着少女兴致勃勃地编辑起照片。 “这样够了吗？” 户松友带着笑容抬起头，“如果可以的话，待会下班之后我们也找个樱盛开的地方走一走，效果会更好。” “下班后”松枝淳看了眼自己手机上的消息，“今天可能不行。” “松枝同学下班后有事吗？” “来栖她回东京了，应该要来公寓这边看看。” 于是少女脸上的明媚笑容定格了一瞬。 像是在风中摇曳的樱，无端地落到了地上。 不过很快的，户松友又捡起了它，亲手放回枝头。 “那改天也没关系~” (本章完) 第484章 507的客厅，久违的拥挤 第484章 507的客厅，久违的拥挤 图书馆里空荡荡的，窗边的桌面上映着摇曳不止的树影。 “抱歉。”松枝淳对身边的少女说。 “没关系的！”户松友的语气非常自然，“我之前就跟松枝同学说过了，有什么事都不需要瞒着我。” “我是为了让你快乐才站在这个位置上的。” “所以你愿意直接跟我说阳世桑的事情，我反而会感到开心呢——说明松枝同学起码很信任我嘛~” 男生点了点头，“那我们改天找时间去看樱好了。” 无论少女脸上表现得多不以为意，松枝淳知道她心里肯定还是难过的。 于是户松友的笑容又变得灿烂起来，“春假有半个月时间，不需要着急的。” “现在樱还只是初绽，等过几天满开了才是最浪漫的时候呢~” “好。”男生也对她笑了笑。 下午三点半，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松枝淳放在桌下的手机开始振动起来，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着来栖阳世的名字。 “松枝同学去接电话好了。”低头看书的少女对他笑了笑，“这里有我在呢。” “我很快回来。”松枝淳拿起手机向洗手间走去。 洗手台前空无一人，他接通电话，来栖阳世悦耳的嗓音和嘈杂的环境音一同在耳边响起。 “松枝！我已经下飞机咯，马上就要出羽田机场了！” “你那边怎么这么吵？”话筒里隐隐约约传来不属于少女的吵闹人声，男生有些疑惑。 “是接机的粉丝啦~”少女好像回头看了看，“他们被公司的团队挡在我后面呢，一直追着不放。” “.”松枝淳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那你现在打电话没关系吗？” “没事的啦。”她满不在乎地说，“我现在身边只有经纪人姐姐呢，其他人都听不到的。” “我大概五点前就能回公寓哦，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 “我这么辛辛苦苦巡演，回来你总得为我烧点好吃的吧？！” 少女的声音比起嗔怒，更像是在撒娇。 “我下班后正好要去买菜，你要吃什么？” “青椒肉丝、烧茄子、葱油拌面、炒生菜” “点这么多，你吃得完吗？”松枝淳的声音带着无奈的笑意。 “吃不完就明天继续吃呗！”少女嚷嚷起来，“总之我要吃到爽！” 两人很快挂掉了电话，来栖阳世不打算多聊——也许是少女打算把想说的都留到见面时再说。 回到柜台时，户松友投来好奇而克制的目光，“阳世桑已经到东京了？” 松枝淳点了点头，“刚下飞机。” 少女没有再多问，因为再问下去，她怕自己会胡思乱想——来栖阳世是不是又要回公寓常住了，是不是打算正式抢男人了 不去想这些，她才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留在淳君身边。 松枝淳带着食材回到公寓时，来栖阳世的身影尚未出现，客厅里的望月遥先出现在他眼前。 “买了这么多菜，晚上是打算烧大餐吗？来栖回来了就是不一样呢~”少女趿拉着拖鞋，在他身边转了一圈。 “当初给你和姑姑做饭不也是这个样子？”松枝淳无视了她的嘲讽，“而且不是也有给你买的菜吗？” 少女撇了撇嘴不说话，坐在沙发上的宫村彩放下手柄，转身看向两人。 “淳哥下午好！听说阳世姐要回来啦？” 彩酱是被望月遥叫来玩的——少女叫她来当然不是为了一起打游戏，而是想找一个靠谱的电灯泡而已。 松枝淳提着塑料袋走进厨房，“最多半小时，你就能见到活生生的大明星来栖阳世了。” 二十分钟后，来栖阳世推开507的大门，并没有她想象中的久别重逢，而是客厅里热热闹闹的游戏音乐，和厨房里传来的烹饪声音。 “虽说一回来就有饭吃确实很高兴啦。”黑发的少女摘下脸上的口罩，“但是彩酱也就算了，为什么望月也在这里！” “当然是为了欢迎你啊。”望月遥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她面前，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我现在就住在隔壁，松枝没跟你说过吗？” “什么欢迎！”来栖阳世瞪着面前的少女，明媚而闪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我是这个家的主人，才不需要你的欢迎！” 望月遥再次开口时，紧闭的厨房门被打开了，松枝淳走进客厅，手里端着的菜肴冒着热气。 “要吵的话现在多吵一点，待会上了餐桌可就要专心吃饭了。” “又不是我要吵！”来栖阳世哼了一声，她把脸转向一旁，对男生露出灿烂无比的笑容。 “好久不见咯！” 她把手里的挎包放在一边，迈着轻巧的步伐走到松枝淳面前，微微弯下腰，用兴奋而喜悦的目光在他的眸子里搜刮思念。 “松枝有没有想我？” 松枝淳看着面前的少女，她仰起的脸，翘起的唇角，额前略显凌乱的发丝。 和那双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时，荡漾着点点星辉的眸子。 他把手里装着蒜蓉生菜的盘子放到桌上。 “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太安静了，确实有点怀念某人坐在电视机前的声音。” “我想听的可不是这种话！”少女抿起嘴，在他右手边的位置坐下。 “怪不得松枝现在这么享受我的陪伴，原来是之前被某人狠狠抛弃了。”望月遥自然地接过男生的话，坐在他左手边。 “我可没抛弃他！硬要说的话，也是他抛弃了我！”偶像小姐今天的精力似乎格外旺盛，没有一点在嘴上服输的打算。 “是是是。”松枝淳转身走进厨房，“再听你们吵下去，今天就真的吃不上饭了。” 然而少女们都没有在乎他的感受，直到厨房的玻璃门被关上之前，来栖阳世和望月遥的嘴唇依然在开开合合，互不相让地争吵着。 松枝淳回到灶台前，调制起葱油拌面的料汁，一旁的锅里散发出杂炊粥的香气。 虽然挤满房间的争吵让人头疼，但比起空无一人的冷冷清清，或许还是这样更好一点。 (本章完) 第485章 那些彼此不知的事 第485章 那些彼此不知的事 晚饭时间结束后，松枝淳一个人在厨房里洗碗，身后打开的玻璃门传来少女们在沙发上的交谈声。 “所以阳世姐这几个月是怎么过的？” 明亮的少女音充满好奇，这是坐在沙发正中的宫村彩。 “还能怎么过！就是巡演——休息——赶路，这样不断循环嘛！” 来栖阳世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她在吃着放在茶几上的草莓。 “说了跟没说一样。” 冷淡又甜美的声音，毫无疑问属于望月遥。 “又不是说给你听的！”来栖阳世的声音大了点。 虽然背对着客厅的松枝淳看不到少女们的样子，但他猜测来栖刚刚应该又瞪了某人一眼。 某人不屑地哼了一声，随后是拖鞋的脚步声响起，向站在厨房的男生靠近。 松枝淳没有抬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直到一根纤细的手指戳上他的腰。 他转过身，望月遥穿着居家的灰色毛衣开衫，右手还保持着戳他的姿势，漆黑的瞳仁像猫咪一样灵动。 “要不要帮忙？”她收起右手。 男生摇了摇头，“已经快洗完了，你在客厅坐着就好了。” 少女抿着嘴，双手抱在胸前，“我才不想听来栖炫耀她的巡演经历呢。” 松枝淳眨了眨眼，他忽然有些好奇，“你是不是其实还挺喜欢她的？” “哈？”望月遥的表情像炸毛的猫，惊讶中带着警惕，“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男生把最后一个盘子放在水龙头下，冰凉清澈的流水滑过他指尖。 “你喜欢时尚啊潮流啊这些东西吧？来栖应该还挺合你胃口的啊。” 就像望月跟学校里那些辣妹的关系，不是也还不错吗？ “.”望月遥抱着胸扭过脸，把客厅传来的少女笑声抛在脑后，“那家伙站在舞台上的模样还算不错。”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她回过头。 “来栖台上和台下确实不像是一个人呢。”松枝淳把盘子放进碗柜里，随后走出厨房，少女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我好像听见有人在说我坏话哦？”来栖阳世扒着沙发背转过身，看向靠近的两人。 “我们是在说你舞台上表现力好。”松枝淳在靠近阳台的小沙发上坐下，拿起一颗草莓塞进嘴里。 望月遥从另一边绕到沙发前，正准备坐下时，宫村彩突然站起来抱住了她的手臂。 “遥姐姐，我想找金枝玩了！” “金枝？”少女想起了自己养在隔壁的猫，“那我给你抱过来好了。” “呃、”彩酱的表情有些慌乱，“那个、我还想跟你一起玩ps5！” 望月遥眨了眨眼，ps5是自己放在隔壁的游戏机，507可玩不到——她明白彩酱想做什么了。 但是少女并不打算轻易让步，她看向坐在一旁的来栖阳世。 “你晚上要住这里吗？” “当然了！”吃着草莓的少女坐直身体，“这是我家，我不睡这里睡哪里？” “.行吧。”望月遥牵着宫村彩的手，转身向玄关走去。 既然来栖阳世今晚睡这里，两人想要交流感情的话，自己想拦也是拦不住的。 “老样子，松枝明天记得叫我起床。” 来栖阳世扭过头，看着少女们关上507的大门，两道脚步声消失在走廊隔壁。 她回头看向沙发上的松枝淳，露出耀武扬威的胜利者笑容。 “是我赢了！” 男生点了点头，“晚上确实是你吃得比较多。” “什么话！那是因为我为了赶熊本回东京的行程，没好好吃饭好吗！” 少女挪了挪位置，气呼呼地拍了拍身边的沙发，“人少了，松枝快坐过来！” 松枝淳盯着她看了几秒钟，最后还是顺从地坐上了大沙发。 来栖阳世马上在另一头躺了下来，用柔软的足底贴上男生的大腿侧面，用力蹭了蹭。 “熟悉的感觉~”她愉快地呻吟了一声，把电视画面切到自己最爱看的《月曜夜未央》。 “原来你怀念的是这种东西吗？”松枝淳拍开少女放在自己身边的赤裸小脚。 “对呀。”来栖阳世笑嘻嘻地说，“我在外面跑来跑去、累死累活的时候，最想念的就是我们俩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刻呢。” 男生轻轻点了点头，望着电视屏幕上体型臃肿的女主持人，“听上去很不容易啊。” “超——不容易的！”少女从沙发上爬起来，“不到四个月的时间演出了二十多场！而且途中还要拍摄广告、出席营业活动！” “甚至好多次都是我一边吃饭、造型师在身后一边给我做发型呢！” “辛苦了~”松枝淳把茶几上的草莓端到她面前。 “不过也真的很有成就感哦！”来栖阳世调低了电视音量，兴致勃勃地凑到男生身边。 “在名古屋第一场演出的时候，场馆还不算大，只有一两千人，票也没有卖完，但是等到熊本加场时，两千五百人的场馆，我一共演了四场，票全卖光了哦！” “有很多人甚至是连看四场的哦！！” 少女说这话时骄傲地挺着胸脯，脸颊红扑扑的，她跪坐在沙发上，意气风发的感觉却像是站在颁奖现场一样。 松枝淳笑了笑，“感觉一点都不意外——来栖一直很厉害嘛。” “是吧！”来栖阳世的脸都要仰到天板上了，“我当然很厉害，不过也多亏了公司的团队呢！大家都跟着我一起跑来跑去，很多人新年时也没回家” 从出发时飞机上和汽车上的见闻，到演出场馆的偏僻，休息时尝到的稀奇古怪食物.少女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喋喋不休的话语像是春季草坪上奔跑的野兔，在只有两人的空间里跳来跳去。 松枝淳并不厌烦，他听得格外专心，直到少女终于疲惫了，起身拿着自己专属的杯子倒了杯水。 她在厨房里端起水壶，“我不在的这几个月，松枝又是怎么过的呢？” 客厅里的男生沉默了一小会，“我倒没干什么有意义的事。” “还因为情绪上头，又谈了一段恋爱。” “.你说什么？”来栖阳世拿着水壶的手因为惊讶而猛烈颤抖了一下。 满溢的清水溢出杯口，在桌面上毫无规律地流淌起来。 (本章完) 第486章 牵手，接吻，拥抱 第486章 牵手，接吻，拥抱 来栖阳世回到客厅，“铛”的一声把水杯敲在茶几上。 “什么叫作你又谈恋爱了？” “因为山见茉季。” 松枝淳低下头，少女难以置信的表情消失在他面前，只剩下桌上空荡荡的盘子——草莓已经被吃光了。 来栖阳世没有坐下，依然站在男生身边，“那不是你前女友吗？” “其实连前女友都不算吧。”松枝淳笑了笑，“我和她的关系，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呢。” “这不是重点！”她的脸上不复之前的轻松愉快，站在灯光底下甚至显得有些阴沉，“为什么你又恋爱了？！” 于是松枝淳跟她讲了毕业式的事。 “.所以你们现在是假情侣？” 少女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她在沙发上坐下，跟男生的距离比之前更近。 “嗯。”松枝淳点了点头，“我们是一起伤害学姐的伙伴。” 虽然这么说着，但他的脑海里却浮现出那天户松友在樱林畔自白的话语—— “因为我唯一的想法就是让你快乐.” “那你们现在是在cp营业啊。”来栖阳世突然说了一句。 “什么？”他愣了愣。 “就是情侣营业啦！”她直勾勾地盯着男生的眼睛，“娱乐圈里也有很多人这么干啊，为了炒热度假装彼此是情侣这样的。” “.从形式上来说好像是一回事。”松枝淳松了口气，少女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容易接受这件事。 “那你们都做了什么？” “也没做什么。”他回忆了一下，“除了文化祭那次接吻，之后好像就是牵牵手挽挽胳膊了。” “哦。”少女点了点头，随后伸出右手，按在男生放在她身边的左手上。 “来栖，你——” 松枝淳刚意识到手背上传来的动作，来栖阳世又进一步把左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带着他转身—— 他们面对面看着彼此，身体之间前所未有的近，松枝淳甚至能感受到少女胸口贴上他的衣衫，随着呼吸若即若离。 “还差接吻对吧？”少女说话时的吐气打在男生的脸上，带着她刚咽进肚里的果实的香甜气息。 “什——”松枝淳来不及说话，那抹唇上的莓红色就在他眼前放大开来。 有些冰凉又富有弹性的触感落在男生的脸颊上——他及时扭过了头。 “松枝怎么扭头了！” 来栖阳世不满地说着，她伸手托住眼前人的脸颊，又准备吻第二次，男生立刻抬起手臂，拉开两人的距离。 “你怎么回事？” 松枝淳用手背擦掉脸上的湿润触感，他被少女如此迅速的行动惊讶到了。 “你们不是都情侣营业了吗？”来栖阳世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红润的嘴唇。 “既然情侣营业能做这些事，就说明它们都不重要吧？那我也要做！” 少女再一次向着他靠近，松枝淳伸直手臂抵住她的肩膀，“你的理解是不是有点问题？” “不是这样吗？”来栖阳世并没有罢休，试图摆脱他的控制，“那你为什么能跟她接吻，不能跟我接吻？” “.”松枝淳说不上来为什么，反正他不打算松手就是了。 “为什么——”少女一边问着一边挣扎，她很快就想到了歪点子——向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伸出舌头。 “喂喂喂。”松枝淳让自己的双手下滑，抓住那对任性的手臂，少女再度扭动起来，她宽松的长袖卫衣在拉扯中滑落，露出白皙圆润的肩头。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男生有些束手无策了，他又不可能真对她来硬的。 “来栖，你听我说。”松枝淳决定换种方法让少女冷静，“就算情侣营业不算情侣，那也不可能对同时跟两个人情侣营业对吧？” “好像是这么回事。”来栖阳世暂时停住了动作，“所以你们什么时候结束？” “.不确定，反正不会很长。” “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少女又挣扎起来。 “总之我现在不会跟你接吻的。”松枝淳松开她的手臂，让自己退回到小沙发上，“这跟我情侣营业没有关系，难道你的偶像之路走到终点了？” “你已经准备好谈恋爱了？” 来栖阳世这下子不动了，她盘腿坐在沙发上，用怨念的眼神看向戒备着自己的男生。 “我才刚结束巡演，还没休息满一天，为什么你就要问我这种烦心事？” “还不是怪你自己”松枝淳又摸了摸脸颊，他感觉上面始终有抹挥之不去的湿润。 “我不管！”来栖阳世从沙发上站起来，气势汹汹地看向他，“你要补偿我！” 男生叹了口气，“只要不肉偿，其他的都行。” 少女的眼珠转了转，“那你陪我喝酒！” “……家里没酒了，上次喝完了。”松枝淳还想再回旋一下。 “那就去买！”少女向着他靠近。 “那我去买吧。”松枝淳决定撤离，“你的话应该不方便吧？” “没问题，我跟你一起去！”来栖阳世拢了拢身后的黑发，“我现在的形象跟演出时的差别大着呢，换件连帽卫衣就可以了！” 于是两人开始收拾起东西，少女回房间里换衣服，松枝淳用纸巾擦干桌子上的水渍。 怎么感觉像做了什么奇怪的事一样.男生这么想着。 几分钟后，两人打开507的大门，走廊上的冷风灌进领口，少年少女不约而同地缩起脖子。 “轻轻地、慢慢地关门~”来栖阳世小声警告身边人，“不许被隔壁她们发现！” 松枝淳点了点头，像做贼一样关上了自己家的大门，和少女一起悄无声息地穿过走廊。 楼梯间里的声控灯依次亮起，两人跟着向下坠落的光走出公寓楼，来栖阳世停下脚步，戴上卫衣的帽子。 眼前是熟悉的团地小路，并不明亮的路灯带着霓虹固有的冷淡与克制，再往前走上几步，就是闪烁着信号灯的十字路口和两人经常吃的武藏野森咖啡厅。 天空是舒朗的银灰色，路旁的灌木丛是小团的不规则阴影，来栖阳世深深吸了口气，夜风中带着附近的樱味道，沁人心脾。 仿佛一切都不曾变化，少女转过头看向身后的男生。 “抱一下吧，松枝？” “你又来？”松枝淳耷拉起眉毛。 “今天可是我回到东京的日子呢！”来栖阳世笑着说，“你都没有好好欢迎过我！” “就只是抱一下，什么也不做。” 男生的身影定格了一会，随后缓缓张开手臂。 少女立刻扑了进去，两人的脑海里掠过同一个念头。 这个拥抱真是暖和极了。 (本章完) 第487章 去年花落，今朝花开 第487章 去年落，今朝开 从画着牛奶罐的蓝色招牌下走过，打开的玻璃门后响起“叮咚~”的提示音，松枝淳和身边戴着卫衣兜帽和口罩的少女一起走进便利店内。 “话说，松枝好像还不能买酒吧？”来栖阳世凑到男生身边小声问。 “确实。”松枝淳点了点头，“只是刚满十八岁呢。” “那你还说你来买酒！”少女的声音里带着抓住他把柄的小小得意。 “我又不是穿着校服。”松枝淳拍了拍身上的夹克外套，“店员不会没事找事来问我的。” 来栖阳世转过身，不远处柜台后的店员正低头看着手机，似乎没有注意到两人。她快速拽着男生的袖子，把他拉到酒类柜台前。 “你看看要喝什么，待会我去柜台付钱，免得有什么麻烦。” 松枝淳看向面前的饮料柜，里面是色彩缤纷的金属瓶罐，从啤酒、烧酒到果酒，种类俱全。 “你来挑吧。”男生摇了摇头，“别买太多，我可喝不下。” “那先来几瓶柠檬味的~”来栖阳世舔了舔嘴唇，拉开柜门，单手把两瓶“冰结”放进提着的筐里。 “朝日的生啤也来两瓶~” “这个‘男梅’说是有大叔的味道，买给松枝你尝尝吧~” “烧酒也拿上” 几句话的功夫，少女手里的提篮就多了五六七八瓶高高矮矮的罐装酒，松枝淳急忙伸手阻止她的动作。 “够了够了，真的要喝不下的。” 来栖阳世低头看了一下提篮，把手里的最后两瓶酒放了进去，“那就先这样吧。” 走出便利店，两人手里各拿着一个袋子，松枝淳向着公寓走去，但是身后却没有脚步声跟上。 他回过头，少女依然站在便利店门口左顾右盼着。 “不回去吗？” “时间还早呢！”来栖阳世的声音穿过口罩，有些闷闷的，“回去的话肯定会被望月偷偷摸过来的！” “我们去散步吧，边走边喝！”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可以是可以。”松枝淳看了眼公寓的方向，给宫村彩发了条消息，“不过不能太晚，而且我不能在路上喝，万一被巡逻的警察碰见了会很麻烦。” “那你就负责帮我提袋子！”少女把手里的袋子塞进他怀中。 小路上没什么人，松枝淳步伐平稳，手里塑料袋落在地上的影子一晃一晃的，在经过路灯时拉进又摇远，像两架沉甸甸的秋千。 来栖阳世的脚步就轻快得多，少女单手拿着柠檬酒，用食指拉开拉环，在夜色朦胧中发出“咔”的清脆一声。 她仰起头，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发出畅快的吐气声。 “四个月了！久违的柠檬味~” 松枝淳侧过脸看着她，柔和的灯光照亮少女唇上残存的酒液，他想起不久前向自己逼近的莓红色。 “你在外巡演的时候，一次都没喝过酒吗？” “那当然了！”来栖阳世仰起脸颊，看着从头顶滑过的路灯，“烟酒都是会影响演出的！” “酒精会挥发声带的水分，让摩擦变得更加剧烈，加速声音疲累，我还是高强度演出，更要在这方面注意了。”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哼了一段婉转的旋律，是松枝淳版本的《瞬间》，悠扬而轻灵的声音飘上半空，融进月光里。 “这些我以前都没注意过，还是经纪人姐姐告诉我的，所以现在只有像这样休息时，才能肆无忌惮地喝酒了呢.” 来栖阳世的语气有些遗憾，不过转瞬又消失了，她侧过身子，看向走在自己身边的男生。 “松枝，东京的樱是不是开了，我都闻到樱的味道了！” 松枝淳点了点头，“前面的绿地那边是有几株。” “我就知道！”少女又喝了口啤酒，随后朝着小路前方伸出食指。 “去看樱吧！” “看到樱就回家！让松枝一起喝酒！” “我还以为自己能逃掉的。”男生跟上少女的欢快步伐。 “怎么可能！一听而已，我又没喝醉！” 几分钟后，两人沿着弧形的步道抵达樱树下，这里是一片苗圃，身处民居的包围中，种着不少郁郁葱葱的树木。几棵樱树就在外围的角落里，枝条越过低矮而简陋的栏杆，垂在少年少女的头上。 “目标达成！”来栖阳世举起手里的酒罐向男生示意，“干杯！” 把最后一点酒液送进嘴里，少女舔了舔嘴唇，“剩下的就等回去再喝好了。” 她拿着空罐走到松枝淳身边，把它放进塑料袋里，男生没有说话，少女疑惑地抬起头。 松枝淳正仰头看着樱的枝叶，路口有风吹过，几片细碎的瓣顺着月光落下，从两人眼前飘过。 “松枝在想什么呢？”少女好奇地探身。 “想起去年春天跟你散步的时候了。”他收回视线。 “那时候樱刚落，你就在期待明年的盛放了。” “啊。”来栖阳世想起来了，“明年会是怎样的我，看见怎样的樱——我是不是这么说的？” “嗯哼。”男生点了点头，“今年的樱能让你满意吗？” 少女跨过栏杆，小步跑到樱树下，向男生笑着做出胜利的手势。 “很满意啊！” “只要是在东京看到的樱，我就很满意了~” 等两人回到公寓楼下时，已经接近晚上八点，松枝淳踏上五楼的楼道前，来栖阳世抓住了他的袖子。 “轻点声，不要被她们发现~” 然而当他们悄无声息地接近507门口时，隔壁的大门还是被打开了。 望月遥站在门口，背着光的少女表情冷酷，她的视线像夜风一般扫过手里拿着塑料袋的两人。 “彩酱都走了，你们怎么才回来？” “出去散步了不行吗！”原本蹑手蹑脚的来栖阳世立刻挺直了腰。 少女瞥了她一眼，随后拎起面前男生手里的塑料袋。 “你们要喝酒？怪不得彩酱不肯告诉我。” 望月遥冷哼了一声，随后走进楼道，带上自己身后的防盗门。 她走到507门前，转过身捋了捋耳后的黑发，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两人说。 “我和你们一起喝。” (本章完) 第488章 酒会 第488章 酒会 客厅里响起三人的拖鞋声，沉寂的电视机再次被打开，两个塑料袋被放到茶几上，垂下的袋子里露出包装鲜艳的各色金属罐，表面凝结的水珠在顶灯下泛着光。 “怎么喝？”望月遥在沙发右边坐下，冷冷地问。 沙发右边是男生习惯坐的位置，也就成了她喜欢的位置。 来栖阳世皱起眉头在沙发左边躺下，“你不要搞得这么严肃好嘛！喝酒可是很开心的事！” 她一直坐在左边，这是少女拿脚骚扰松枝时最舒服的位置。 “记得别喝太多，假期不是放纵的理由。”松枝淳向着一旁的小沙发走去，被少女们叫住了。 “坐那么远干什么？”望月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松枝不会以为望月来了，你就不用喝酒了吧？”来栖阳世对他勾了勾手指，“快坐过来！” 于是松枝淳只好又站起身，在沙发中间坐下，和少女们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来栖阳世俯身看向茶几，手指在一瓶瓶罐装酒上掠过，清点起数量。 “一共九罐，反正三罐酒精度高的归我，你们怎么开心怎么喝，好吧？”她捋了捋垂下的黑发，看向一旁的两人。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男生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又没说今晚全喝完。”少女白了他一眼，“而且这些度数又不高，就跟啤酒差不多，喝不醉的。” “那是对你来说好吗.” “松枝的酒量真的很差吗？”原本绷着脸的望月遥好奇地问。 松枝淳点了点头，“挺差的吧，这东西似乎锻炼也没用。” “上次他没几杯就醉了，只能趴在姐姐我的肩膀上呢~”来栖阳世对她眨了眨右眼。 “什么时候的事！”少女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她之前离开东京的时候，你放心，什么也没发生。”男生立刻解释道。 望月遥瞪了他一眼，随后从来栖阳世手底下抢走一罐高度酒，“我陪你喝！” “谁要你陪了？”507的女主人拿着一罐黄蓝色的“柠檬堂”坐回沙发上，“我本来就是要跟松枝一起喝的。” “我又没说不喝。”松枝淳伸手在桌上拿了一瓶“男梅”，先观察了一下度数。 五度，跟普通啤酒差不多，应该问题不大。 他又看了一眼望月遥手里的葡萄味“冰结”，九度。少女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把身体靠了过来。 “松枝想和我喝同一罐吗？” 男生摇了摇头，“望月的酒量怎么样？”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望月遥喝酒呢。 少女先拉开易拉罐喝了一口，随后才从容地思考起来。 “没跟别人比较过，不过姑姑有时候在家喝红酒，我会陪她一起喝一点。” “那应该比我好。”松枝淳放心了，“待会看着点来栖。” “什么叫看着我？”另一边的来栖阳世不满地问，“我有对你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吗？” 你今晚就挺出格的，男生回过头用眼神回答她。 “好啦好啦，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啦！”少女把手里的罐子举到他面前，“总之先来一起喝一口，庆祝我回东京！” 松枝淳学着她之前的样子单手拉开拉环，举起酒瓶。 望月遥盯着两人悬在空中的手看了一会，随后才加入他们。 “那么——祝贺我的巡演顺利结束！超额完成任务！” 来栖阳世愉快的声音回荡在客厅里，三人的瓶子碰在一起，发出金属的清脆响声。 “恭喜。”这是男生带着笑意的声音。 “谁要祝你这个了”不打算合群的少女小声说。 松枝淳把易拉罐凑到唇边，先是浅浅地喝了一口——舌尖尝到短暂的酸甜，随后才有了咸味，他又仰起酒瓶，类似孜然的紫苏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感觉怎么样？”来栖阳世好奇地凑了过来。 “确实是很‘男人’的味道”松枝淳看向电视里哈哈大笑的人们，“有点冲又有点咸，让我想到了汗水。” 于是少女也笑了起来，一旁的望月遥看着两人，把脑袋靠在男生的肩膀上。 “你们在笑什么？” 甜蜜的吐息摩擦着耳垂，松枝淳侧过脸，让自己的耳朵远离少女，他晃了晃手里的易拉罐。 “这是来栖给我买的酒，说是有什么大叔味。” “大叔味吗？”望月遥俯身低头，松枝淳看着她粉嫩的舌头探出嘴唇，以惊人的灵活性在罐口绕了一圈，卷起残留的酒液。 猫的舌头男生脑海里掠过这个想法。 “好讨厌的味道。”少女用力闭上眼睛，嫌弃地皱起眉头。 “也没那么难——”松枝淳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来栖阳世的身体就贴了过来。 “喂喂喂，你们刚刚在做什么呢！我可是看见了！” “尝一下味道而已~”望月遥无辜地眨了眨眼。 “不许！”少女把酒放在茶几上，想要将男生揽进自己怀里。 “算了算了。”松枝淳挡住她的动作，“她舔的是酒瓶，又不是我的嘴。” “那我也要舔！”来栖阳世撅起嘴唇。 “舔还是喝都随你。”松枝淳把易拉罐递给她，他可不是因为什么间接接吻就会心动的人 “.”少女盯着金属罐的顶部看了一会，随后哼了一声，“有点恶心。” “确实。”男生拿回自己的酒，用纸巾把罐口擦了一圈。 “喂！”望月遥这下有点生气了。 酒会就这样开始了，第一罐酒喝到一半，松枝淳的脸就已经红了。 来栖阳世中途关掉了客厅的灯光，所以男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拿起的第二罐酒是属于少女们的高度酒，等写着“strong”字样的柠檬冰结见底时，他毫无意外地成了最先倒下的那一个。 松枝淳恢复意识时，客厅里的光线依然昏暗，电视机的画面仍旧变幻着，他发现自己竟然端端正正地靠在沙发中央。 只是拼着酒的少女们正各把一只手放在他的大腿上，像是把男生的身体当做了酒桌一般。 柔软的触感在大腿上滑动，他用仅剩的理智撇开少女们的两只手，随后坐到了另一边的小沙发上。 “记得别喝太多.” 等松枝淳再次醒来时，客厅里已经变得安安静静了，电视被静了音，仅剩的画面散发着与世隔绝的孤独气息。 困意和醉意让男生不想睁开眼，他听见一个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向自己走来，随后停在身边。 少女似乎蹲了下来，轻柔的呼吸声在他耳畔响起。 “松枝，现在的你在想些什么呢？” (本章完) 第489章 真心话，大冒险 第489章 真心话，大冒险 阳台外的月光照在沙发上，蹲在一旁的少女静静凝视着男生的脸，轻轻吹了吹他浓密的睫毛。 “松枝，现在的你在想些什么呢？” 松枝淳没有听清她含糊不清的话，他睁开眼睛，有些僵硬地把头转向少女。 “.你说什么？” 望月遥眨了眨眼，伸出手指点在男生的额头上，随后缓缓滑过他高挺的鼻梁。 “松枝现在在想什么？” “.想喝水，感觉喉咙好干。”松枝淳没有去管少女作怪的手，只是回过头，保持着仰躺的姿势，看着深灰的天板。 他现在明白来栖阳世为什么演唱会期间都不能喝酒了——他的喉咙像是在夏季的阳光下晒了一整天，找不到一点水分。 “我问的不是这个啦。”望月遥戳了戳男生的嘴唇，随后离开他身旁。 不到一分钟后，她拿着水杯回到沙发旁，“喏，你要的水。” 松枝淳两手撑着沙发坐起身，接过透明的玻璃杯，大口喝了起来，安静的室内让他的吞咽声变得格外明显。 这声音在少女耳中格外性感，男生的脖颈因为仰头而显得格外修长，清水从他唇边落下，滑过上下移动的喉结，在月光下显出凛然的美感。 当望月遥下意识向着沙发靠近时，一口气喝完水的松枝淳放下了杯子，擦掉嘴角的水渍，他已经回过神了。 “来栖呢？” “她喝酒太豪迈，洒到自己身上了，现在在洗澡。” 少女伸手指向卧室那边的过道，松枝淳这才听见淅淅沥沥的水声。 “现在几点？”男生摸了摸口袋，他的手机并不在身上。 “快十点。” “我们喝了两个小时？”松枝淳揉了揉眼睛，他感觉比上次喝个通宵时要好上不少。 “是我和来栖，不包括你。”望月遥送上一个白眼，在站起的男生身边坐下，“你喝到一半就变成一滩烂泥了。” 松枝淳倒不觉得有多尴尬，“你们没做什么坏事吧？” “我倒是想，可惜来栖不让。”少女的语气有些遗憾，她柔顺的黑发蹭得男生的手背有些痒，他举起手抓了抓头发。 幸好晚上她们两人都在，可以互相制衡.松枝淳松了口气，他转身走向大沙发，“我手机去哪了？” “可能在哪个夹缝里，或者抱枕底下。” 望月遥回过头，看着男生俯身在沙发寻找，浴室传来的水声小了——来栖阳世快出来了。 “松枝，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松枝淳的动作顿住了，他转过身，少女坐在月光下安静地看着他。 “我问的不是你想不想喝水，而是你现在的心。” 她隔空戳了戳他的胸口，纤细的食指勾弄着朦胧的银色光线，缠绕在男生的心上。 “你不可能和户松一直扮情侣的，在那之后要怎么做呢？” “因为来栖回来了，你就不打算选我了吗？” 少女的话清澈似水，不带有任何怨念——她只是想摸透松枝淳的心，如果搞不明白，那还不如直接问。 松枝淳坐回她身边，两人一同望着窗外的城市霓虹，夜空中有飞机闪烁。 他把手臂搭在腿上，弯腰远眺，“来栖回来了，我当然会很高兴，这倒跟恋爱没有关系。” “我和她现在不可能恋爱的，因为她现在还没有兼顾爱情和理想的能力。” 他不打算让来栖重蹈学姐的覆辙，而他自己暂时也不想再品尝那种偷偷摸摸恋爱的滋味。 “我现在倒是真的没想什么恋爱的事，等我心中对学姐的愤怒彻底消失之后才会有答案吧——难道你愿意看着我跟你恋爱时，还生着别的女人的气吗？” 望月遥一手托着下巴，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你确定现在不会跟来栖谈恋爱？” 松枝淳回忆着来栖阳世见到自己之后的模样——如果来栖真的做好了恋爱的准备，肯定早就迫不及待地告诉他了。 “当然。” “那就先放过你。”少女矜持而骄横地轻哼一声，“别让我等得太着急了。” 她可是望月家的大小姐，一向没什么耐心。 浴室里传来的脚步声扰乱了客厅里静谧的氛围，来栖阳世换了件卫衣走出卫生间，看向坐在阳台前的两人。 “松枝什么时候醒的！”少女快步走近，“不许背着我说悄悄话！” 望月遥扭过脸无视了她，松枝淳笑着站起身，“刚醒不久，你们已经喝完了？” “就那么几罐酒！”来栖阳世挺起胸脯，“还是松枝你太弱了！” 少女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红扑扑的脸颊带着水汽，松枝淳能闻到她身上温暖又芳香的气息。 “这么弱真是抱歉了。”他看向客厅，空荡荡的金属罐在茶几上或站或躺，沙发上的抱枕也是歪歪斜斜。 “话说我的手机到底去哪了？” “嗯”来栖阳世戳着脸颊思考起来，“应该就在沙发上来着，我们之前还用过呢。” “你们用过？”松枝淳感觉有些不妙，“我手机不是有密码的吗？” “只是拍照而已啦。”少女摆了摆手。 一旁坐着的望月遥直接爬上了另一边的沙发，迅速翻找起来。 “在这里。” 她从靠枕后的夹缝里拿出手机，又从沙发上爬行着回到男生面前，动作跟自家猫咪已经有五分相似了。 “谢谢。”松枝淳接过手机解锁，他先打开相册看了一眼。 男生并不经常拍照，那些和山见茉季一起拍的照片也已经删掉了，不过此时原本冷清的相册里却多了很多内容，基本上都是躺在沙发上的他和一旁拿着酒瓶的少女们。 最顶部的照片是一张自拍，画面中央是脸色潮红、闭着眼睛的松枝淳，两边是搭着他肩膀的望月遥和来栖阳世，少女们比着胜利的手势，显得中间躺尸的男生像是某种战利品。 “这张很好玩吧？”来栖阳世笑嘻嘻地问，“松枝喝醉了之后特别老实，让人很想摆弄一下呢~” “删之前记得发给我。”望月遥语气平淡，“我要把来栖p掉。” 松枝淳叹了口气，拿着手机走向卫生间。 “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本章完) 第490章 有人自在有人忧 第490章 有人自在有人忧 第二天早上，松枝淳在自己的卧室里醒来，室内是蒙蒙亮的光线，窗帘外有柴犬路过，留下一串活力满满的叫声。 下床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立刻填满房间，男生眯起眼睛，窗外的世界通透无比，城市像是嵌在透明弹珠里的模型。 神清气爽，感官格外灵敏，看来适当喝点酒有利睡眠.他这么想着，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 早上八点半，今天不用上班，有大把的充裕时间。 在卫生间洗漱的时候，松枝淳观察着镜子里的洗手台—— 当初因为来栖阳世外出而收纳起来的牙刷和杯子，昨晚已经被少女重新翻了出来，原本空荡荡的台面也因为护肤品和化妆品变得拥挤了些。 男生打开水龙头，让清水流过脸颊。 她确实回来了。 离开卫生间，松枝淳端着剩菜走进厨房，他打算煮点面当早餐。开火之前，他先出门去走廊上看了一眼，506的防盗门上贴着张便利贴： “吃午饭再叫我。” 看来今天的早餐是两人份，男生回到厨房，灶台上燃起蓝色的火焰。 昨晚三人睡得还算早，十二点前大家就已经躺进各自的房间了，松枝淳还特意锁了门，免得有喝醉的少女走错房间。不过他的睡眠质量还不错，似乎没人打扰，一觉睡到了天亮。 八点五十分，等锅里的汤汁开始咕嘟咕嘟冒泡时，松枝淳敲了敲另一间卧室的门。 没有反应，他拧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屋内的光线被窗帘打薄，显得暗淡而柔和，男生觉得有些神奇。 来栖的卧室，他之前打扫时也有进来过几次，不过少女离开后，一切都普普通通、平平无奇，而她现在只是回来住了一晚，房间里就像是多了层滤镜，氛围立马就变得特别了。 这种特别说不上来，或许就是所谓的生活感.松枝淳走到床头，少女裸露的肩头出现在他眼前。 来栖阳世睡觉时穿的是吊带背心，她的一只手臂放在被子外，露出线条流畅的锁骨和肩部。少女的肤色不是那种文文静静的冷白，而是粉粉润润的，即使不用手抚摸，也能想象出她精心塑形过的身体那种紧致的触感。 男生觉得自己的想象力太过丰富了——或许是当初和学姐亲密过后留下的后遗症，他拉开一旁的窗帘，让光线射进室内。 “来栖，起床，昨晚不是让我叫你吗？” 少女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几点了？” “八点五十二。” 来栖阳世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随后把两手探出被窝，从床上坐了起来。 “起床洗漱，准备吃早饭。”松枝淳无视了少女散乱吊带下的大片肉色肌肤，走出房间。 十分钟后，客厅里响起两人吸溜着面条的声音。 “好吃！”来栖阳世双颊鼓起，“家里的早餐就是有种外面吃不到的味道呢！” “外面也不会给你吃剩菜啊。”松枝淳喝了口面汤。 “那还是剩菜好吃~”少女笑了笑，“我待会要去公司，不回来吃午饭了。” “这就开始上班了？”男生抬起头。 “不是啦。”她摇了摇头，“我昨天一下飞机就过来公寓这边了，行李交给经纪人姐姐了，公司那边也没去报告过呢，总得去一趟吧。” “.”松枝淳有些佩服少女如此任性的态度，“晚饭回来吃吗？” 来栖阳世吸完最后一口面条，站起身擦了擦嘴巴。 “会的！我会早点回来的！” 少女回卧室换好衣服，随后全副武装，戴上卫衣的帽子和口罩，向坐在餐桌旁看着她的男生挥了挥手，随后推开大门。 等干脆利落的关门声响起后，松枝淳收起桌上的碗筷，向厨房走去。 九点四十分，晨跑完毕的男生在书桌前坐下，正准备拿起笔时，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一下。 是最近经常闪烁的兔子头像发来的消息：“松枝同学现在有空吗？” “有空。”他回复得很快，“是要出门看樱吗？” “还没那么快啦~”少女发来一个兔子在草坪上蹦蹦跳跳的表情，“不过确实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去哪里比较好呢~” “可以的。”男生把面前的书本放在一旁。 “要不要视频？这样比较方便。”她继续问。 松枝淳放在屏幕前的手指顿了一下。 他想起之前在卧室里和山见茉季视频的日子。 “没问题。” 男生打开窗户，让天空的碧蓝色渗透进室内。 一阵画面变换过后，松枝淳的脸出现在了电脑屏幕上，户松友松了口气，向男生露出自己最为完美的笑容。 “松枝同学早上好~” 这是少女第一次因为自己的事跟心上人视频——不是因为班级事务或者什么其他的借口，只是因为她想，因为他们要约会，户松友就拥有了见到松枝淳的权利。 在给他发去消息之前，她认认真真地给自己画了淡淡的素颜妆，还跟朋友视频了一次，就是为了确认自己在手机的原生镜头里不会显得难看。 “早。”男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多眨了两下眼，不过户松友已经够满意了——说明他的心里还是有波动的。 “松枝同学好像起得挺早？” 平整的被子，挂在墙上的挎包，打开的卧室门外露出的客厅一角，她满足地观察着背景里的房间，贪婪又谨慎。 “也不算早了。”少女感觉到画面里的男生一边说话一边注视着自己，“八点半起的床，吃过早饭以后又出去跑了几圈。” “很健康的习惯呢~”户松友笑了笑，“我放假时都比较懒。” “其实也不是经常跑。”男生的视线看向镜头外，“今天天气很好嘛，很适合户外活动，像冬天比较冷的时候我也懒得出门。” “希望未来几天的天气也能像今天这么好呢~” 少女眨了眨眼，在正式开始话题之前，她多问了一句。 “阳世桑昨天已经回公寓了？” “嗯。”男生点了点头，“她现在已经去公司了。” 户松友放下了心，“艺人果然比较忙，来去匆匆呢。” “她之前确实挺忙的，最近应该会休息几天吧，不过可能不会一直住这里就是了。” “这样啊”少女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不说最近一直住在他隔壁的望月遥，现在来栖阳世也回来了，偏偏是她和淳君再一次开始拉近的时候. 女友的位置并没有那么好坐，户松友有些忧虑了。 朋友新书，玄幻多女主，雪白写得不错，感兴趣的可以看看~ (本章完) 第491章 一分为三的日常 第491章 一分为三的日常 “东京赏樱的地方很多，有些苦恼呢” 松枝淳看着屏幕里的户松友，她正低着头在电脑上划来划去，一副选择困难症的样子。 少女乌黑笔直的长发垂落在桌面上，在灯光下仿若绸缎一般，明明她似乎没画什么妆，五官却依然那么清丽动人。 她穿的是居家的睡裙，跟上次两人视频讨论文化祭时的裙子应该是同一条，简单朴素，领口处带着点蕾丝边。 柔顺的黑发和简洁的白裙结合在一起，让户松友垂眸的姿态显得文静而甜美。 希望她这次有穿内衣.男生想起了之前少女对着镜头喝水时，胸前那格外美好的形状。 “上野公园怎么样？”少女抬起头，“虽然游客很多，但是可以赶上樱祭呢。” “听上去不错。”松枝淳点了点头。 “或者目黑川？”户松友用电子笔轻轻点着脸颊，“河畔隧道般茂密的樱很受情侣好评呢。” “千鸟渊也不错，跟目黑川相比可以划船——在河面上漂荡的时候还能欣赏垂在头顶的樱，光是想想就很浪漫了~” 兴致勃勃思考着的少女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视频另一头的男生露出歉意的笑容。 “抱歉，明明只是约好了一起演戏而已，我却自顾自地兴奋起来了。” “这种事没必要在意。”松枝淳看着她睫毛下的小片阴影。 “只是想着演给学姐看的话，心情肯定不会高兴的，既然出门一趟，还是尽兴一点比较好。” 他是为了抹去山见茉季在心里的痕迹才选择以这种方式泄愤的，要是出门在外还时时刻刻想着她的话，不是反而本末倒置了吗？ “松枝同学能这么想的话，我就放心多了！”户松友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那我可以当作真的在约会咯？” “要是和异性一起出门就算约会的话，那我的女友可能有点多了。”他用平淡的语气说。 “松枝同学是故意这么说的吧？”少女有些不满地蹙起眉尖，“冷淡类型的男生现在可不受女生欢迎哦？” 男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不过户松友并没有在意，她立起桌上的平板电脑，把各种盛开着樱的场景展示在镜头前。 “到底要去哪里呢？松枝同学选好了吗？” “.上野公园吧。”松枝淳很快做出决定，“东京最经典的赏樱胜地，我还没有去过呢。” 他还有一个原因没说出口，少女说这里的游客很多——既然人多的话，暧昧的氛围总会淡一点。 “那就这么确定了！”户松友轻轻鼓掌，“等樱满开的日子到来，我们就出发。” “一定要等满开吗？”男生望向镜头外，“我觉得天气好就可以了。” “那可不行！满开是樱季最绚烂的日子。”少女认真地摇了摇头。 “人生就是一期一会，和松枝同学的第一次约会，一定得是最浪漫的！” 视频结束了，松枝淳盯着列表最上排的兔子头像看了一会，随后才将手机锁屏，看着窗外澄澈透明的天空。 户松友最后的语气像是虔诚的信徒，让他也不由得对满开的樱多了点期待。 已经十点多了，松枝淳在书桌前又坐了一会，随后离开卧室。 再次走出玄关，男生撕下粘在隔壁门上的便利贴，随后蹲下身子，把手伸进金属门底部的宠物门洞里，很快就摸到了一把钥匙。 推门而入，他先和餐桌上团成一团的金枝对视了一眼，金色猫咪跳下桌，替他先挠了挠卧室的门，还机灵地叫了两声。 “别吵.” 少女慵懒的声音从门后传来，松枝淳敲了敲门，抱着猫咪一起走了进去。 卧室里亮堂堂的，窗帘早就被拉开了，床上的少女正盯着出现在房间里的一人一猫，她身体还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看上去格外可爱。 “准备吃午饭了。”松枝淳抛起怀里的猫，它在空中翻了个跟头，随后落在被子上不动了。 “哦”望月遥打了个哈欠，被窝的侧面探出一只雪白的小脚，夹住了床边男生的裤子。 “中午吃炒饭怎么样？”松枝淳退后一步，摆脱少女的脚丫。 “昨晚的剩菜没了？”她坐起身，扯了扯身上睡歪的短袖，掀开被子下床。 与来栖阳世不同，少女是标准的冷白肤色，皮肤光滑娇嫩，她的身体不是那种玲珑的曲线美，一切都显得古典而精致。 望月遥伸了个懒腰，她的睡衣强调贴身舒适，被带起的上衣下摆露出凹陷的肚脐和细细的腰，包住大腿根部的短裤显出臀部的圆润，延伸出流畅的线条，大腿与小腿的比例完美，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少女暴露出的每个部位都让人有好好上手摩挲一番的冲动。 松枝淳选择低下头，抱起蹲在被窝上的猫，“早上已经把剩菜吃完了。” “那就随便吧，只要是松枝烧的都可以。” 少女打开衣柜，掀起自己的睡衣下摆时，男生已经离开了房间，她瞥了眼抱着猫的背影，不满地抿起嘴唇。 “你这家伙就得多喝点酒才行。” 半小时后，望月遥坐在507的餐桌上，面前是冒着热气的照烧鸡腿肉炒饭，生菜和胡萝卜丁色泽明艳，让她的饥饿感更加明显。 少女扭头看了一眼卧室打开的门，舀起满满一勺炒饭。 “来栖阳世走了？” “她回公司报告去了。” 望月遥满意地点了点头，嘴里的食物变得更加美味，“下午我也要出门，姑姑要去医院检查。” “例行检查吗？” “嗯，虽然姑姑现在没什么问题了，但起码每个月还是要检查一次，以防有什么意外。” “要我跟你一起去吗？”松枝淳抬起头。 少女惊讶地眨了眨眼，“你这家伙竟然也会有主动的时候。” 男生也眨了眨眼，“因为之前那家医院，你不是不想再去了嘛。” 望月遥笑着眯起眼睛，“我就喜欢松枝这一点，跟你说什么你都记得清。” 松枝淳又低下头吃饭了。 “姑姑不去那里体检，是去私人医院。”少女继续说，“而且是召集以前的医疗团队，检查的项目比较复杂，时间太长了，你去了也是无聊。” 男生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望月遥也不说话了，只是一边吃着炒饭，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他。 比起昨天晚上抚摸松枝淳大腿和胸膛时心里燃起的欲望快感，她还是更喜欢这种小事也会被关心的日常式满足。 离开公寓之前，望月遥把猫留了下来。 “医院不能带猫，把它放在隔壁也是无聊，你们俩干脆做个伴好了。” 看着少女关上公寓大门，松枝淳和怀里的猫面面相觑。 “一转眼就只剩咱们了。” 小母猫懒洋洋地叫了一声，像是在说自己根本不介意。 洗完碗之后，男生抱着金枝回到房间，他把猫咪放在窗台上晒太阳，自己则是打开了电脑，查询今年各个大学的情况。 开学之后就是高三，升学的事必须早作准备了。 “东京大学，法学部是文科最高峰的时代已经过去，文一竞争太激烈，出路狭窄计划成立新学部.” “一桥大学，不在二十三区内，先不考虑。” “庆应义塾和早稻田……‘早升庆降’，早稻田推行考试改革” “御茶水——” “考不进去，不看。” “青山学院，欧美背景明治大学，考上就有工作？” 松枝淳移动右手，鼠标敲击的声音时不时在寂静的房间内响起，蜷缩在电脑后的猫咪逐渐闭上了眼睛。它安详的样子像是灵魂已经离体，随着阳光融进天空里。 等男生把东京的国公立大学看得七七八八，客厅里突然响起了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他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下午两点。 来栖回来得这么快？ 松枝淳走出卧室，玄关的大门正好被打开，来栖阳世拖着行李箱走了进来，依然是帽子加口罩的全副武装姿态。 “松枝在家啊，我还以为你出去了呢。”少女摇了摇另一只手里的饮料，算是对他打了招呼。 “回来得好早。”松枝淳抓起跟在自己脚边的猫咪，挥了挥它的爪子。 “只是去公司报道一下而已嘛，跟负责的各部门打个招呼，再找社长聊聊天就好啦~我还回艺人公寓去拿了行李呢！” 男生走到玄关前，替她提起行李箱，来栖阳世哼着歌把箱子送进卧室，从里面掏出一大堆东西——衣服并不多，主要是玩偶、挂坠还有各种装饰品。 还有一本书。 “《男人独立生活的一百个小技巧》？”松枝淳念出封面上的名字。 “没错！”少女把这本没开封的书拿在手中。 “当时我在京都巡演，演出之前没事干，就跑去附近的书店转了转，于是就发现了它！” 像是铁匠炫耀自己打造的最最完美的宝剑，她把这本书放在男生面前。 “这是我给松枝的礼物！” 松枝淳接过书本翻到背面，上面列着一个个技巧：如何修家电、如何驯服自己的狗、如何把胡子刮得最干净、如何以最快速度洗澡 “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是吧~”来栖阳世嘻嘻笑起来，“我就知道松枝肯定会喜欢的，你慢慢看吧！” “顺便说一句。”她的表情严肃了一点，“我确认过了，这里面没有教你如何在没有女朋友的情况下生活，你别想着把这些学会了就能不找女朋友了！” “我也没说不找啊”男生撕开了包装，在翻开书时被少女按住了。 “现在不许看！”她义正辞严地说，“今天下午你要陪我看电视！” 十分钟后，收拾完行李的来栖阳世和松枝淳一起坐在沙发上，电视机上是《事到如今，喜欢上了朋友的恋人》的标题。 “上次是看到第八集吗？”少女有点不太确定。 “看到第七集结束。”坐在一旁的男生回忆道，“男主和学姐上了床，然后轰轰烈烈地恋爱了。” “对！”来栖阳世拍了拍大腿，“接下来不会一直是甜甜的恋爱吧？那好没意思！” “不会的，放心。”松枝淳笑了笑，“前面的剧情里男主可是单身的，所以接下来就是热恋后的矛盾，以及撕心裂肺的分手了。” 说起这些剧情时，他莫名有种讽刺的感觉——不知是因为跟现实的可笑相似，还是因为自己早已看过了结局。 “那才有意思嘛！”少女这下才提起了兴趣。 来栖阳世一边看着屏幕里的高中生情侣卿卿我我、度过荒淫无度的夏天，一边跟身旁的男生絮絮叨叨说着自己的事。 “松枝松枝，公司对我这次巡演的收入情况超满意哦！门票收入加上周边和专辑，比运营部估计的高了百分之三十多！” “来栖阳世，恐怖的吸金机器！”男生用夸张的语气感叹。 “没办法，我的能力摆在那里嘛。”少女得意洋洋地说，“这样不办握手会和见面会什么的也没关系啦~” “这么说起来，公司现在还能容忍你往公寓这边跑吗？”松枝淳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这个倒是没什么关系.”来栖阳世放慢了语速，她被电视里换上泳衣的学姐胴体吸引了注意。 “能干涉这种事的只有社长，她自己以前还是跟自家偶像谈恋爱的人呢，不会管我这种事的。” “当然，如果给公司造成了什么实际损失的话，肯定也是要严肃处理的。” 严肃处理松枝淳心里多了点担忧，来栖可不是什么心思缜密的人。 “先不谈这个啦。”少女摆了摆手，“因为我现在正是势头强劲的时候，所以也不会休息太久的。” “接下来就是筹备第二张专辑的发售，还有上节目宣传，把口碑进一步转化成人气。” “我大概会休息一周的时间，也不一定会一直待在公寓。” 来栖阳世不再盯着电视屏幕，她转过头看向男生。 “抱歉哦，给不了你期待的答案。” 松枝淳表情平静，少女的短暂回归并不意味着事态的变化，他早就知道了。 “我觉得你还是按照自己习惯的步调走比较好，急躁总是会留下问题的。” 他笑了笑，“我不希望到时候发现身为头号粉丝的自己，反而成为了你梦想光芒里的那一点瑕疵。” 来栖阳世没有回答男生的话，像是默认，又像是没有听见，她回过了头，看着电视上在海边放肆接吻的少年少女。 她要快一点、再快一点登上偶像的顶峰。 为了像屏幕里的他们一样，肆无忌惮地宣泄自己的感情。 晚上吃完饭后开始头晕了，还以为是感冒加重，结果码字时码着码着就不晕了。感谢码字。 (本章完) 第492章 她的白裙 第492章 她的白裙 春假的第四天，早上八点，松枝淳刚吃完早饭，正坐在餐桌前看手机。 客厅里静悄悄的，他看了一眼少女卧室紧闭的房门，来栖阳世正在呼呼大睡中。 少女已经回东京三天了，她的生活格外悠闲，说休息就是彻彻底底的休息，每天就是吃吃喝喝，找他一起看看电视，或者去隔壁挑衅望月遥和她一起打游戏。 男生拿起放在一旁椅子上的挎包，确认没有忘记什么东西后，他走到冰箱前写了一张便利贴，告诉睡梦中的室友自己中午不回来吃饭。 今天是东京樱满开的日子，他要出门和户松友一起赏樱。 推开金属门，晴朗的大片天空映入眼帘，松枝淳呼吸了一口走廊上的清新空气，轻轻带上大门。 从隔壁公寓门前走过，并没有听见任何动静。昨晚姑姑大人来了，她好像和来栖在隔壁玩得很开心，一直到半夜才消停，估计也要像自家侄女一样睡到中午才醒。 男生走出公寓楼，他今天不打算骑车，步行去久我山站也就十几二十分钟的路程而已。 在上路之前，松枝淳先拍下路口前和自己一起等待的汽车，发给聊天列表里的兔子头像。 “我已经出发了。” 回复的消息来得很快，同样是一张图片，步行道旁摇晃着的一片雏菊，还能看见少女的裙摆一角。 “我也出门了，待会在站台等松枝同学~” 十五分钟后，松枝淳走进久我山站，坐上井之头线的列车。车上人群熙熙攘攘，已经没什么空位了，不过当男生走进车厢时，周围的目光像是能拐弯一样，依然穿过了人墙汇集在他的身上。 等电车启动后，松枝淳扭头环顾车厢一圈，他挤开人群，靠着车厢壁在角落里站定，摆脱掉那些汇聚而来的目光。 然而还是有不少属于青春期女生的视线牢牢粘在他的脸上。 “那个，请问你也是明星学苑的学生吗？”和他一同站在墙边的女生忍不住开口了。 戴着耳机的男生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微笑着摇了摇头。 松枝淳的微笑只是出于礼貌，然而在女生眼里却是一张大吉的签文，上面写着她的姻缘就在今天。 “你也是住附近的高中生吧？”她一边问着，一边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更加美丽，“我感觉你很眼熟，可能是在学校交流活动或者是上下学的时候见过呢？” 长得好看的人就是这样，无论在谁眼里都是眼熟的。 明星学园高等学校在井之头公园附近，跟久我山只隔了一站，理论上来说确实有这个可能。 不过松枝淳并不想让女生抱有什么幻想，他摘下耳机。 “我家离久我山很近，平时没怎么去过井之头那边，我们学校倒确实有和明星学苑的交流活动，不过我并没有参加过。” 女生犹豫了一会，决定直球询问，“请问你是哪个高中的呢？” 她紧张而期待地看向男生，他张开了嘴，却不是回答她的问题。 “麻烦让一下，我要下车了。” “啊，抱歉。”女生慌张地靠向一边，松枝淳从一旁走过，再次带走她的视线。 她看着男生站上月台，不远处有一位身穿白裙的少女走来，他摘下耳机，向着那位少女露出微笑。 车厢里的女生立刻意识到了，微笑也是有等级的，而且还是天壤之别。 她又看向走到男生身边的少女，看她无暇的裙摆，看她披在肩上的柔顺黑发，看她明媚的笑容和柔软的眼神。 于是随着列车的启动，车厢里的女生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失恋了。 呼啸的疾驰声远去，松枝淳看向面前的少女。 户松友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没有纹与图案，没有繁复的设计，腰部的收束显出苗条身材，短袖遮不住纤细手臂的白皙。 列车带起月台上的阵风，吹起的裙摆下露出少女匀称的小腿，她的黑发飘飘摇摇，随之摇曳的还有月台上人们的青春回忆。 “松枝同学在看什么呢？”户松友微微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面前的男生。 “只是有些怀念。”松枝淳看着她的眸子，深处是漆黑浓重的液体，如墨一般旋转出不可思议的图形。 “很久没见你穿过这样的裙子了。” “只是简简单单的衬衫式连衣裙而已。”少女笑容甜蜜。 “你之前有条很喜欢的裙子，也是类似款式吧。”男生想起当初入学式上的她，“怎么没见你穿过了？” “其实我现在也有穿的，只是不在你面前穿而已。”户松友眼里带着狡黠的意味，“因为那时候吹奏部合宿，我穿着它教训了一些很讨厌的人，感觉裙子都变脏了。” “给松枝同学看的衣服，就应该由内而外都干干净净才对。” “.你开心就好。”松枝淳走到她身边，两人从面对面变成并肩，“下一辆车应该快来了。” “只要和松枝同学一起，无论多久我都可以等的。”少女语气俏皮，“不过你怎么下车了，不是应该我上车才对吗？” 男生耸了耸肩，“车厢里有个女生太烦了，下车避一避。” “原来是这样。”户松友笑得更开心了，“那也不要紧啊，等我上车了，她肯定就没有勇气再烦你了~” 其实之前列车还没有停稳时，她就已经看到车窗后和松枝淳交谈的女生了，男生的这种差别待遇让她内心格外愉悦。 少女现在最享受的，就是自己可以名正言顺地站在男生身边最近的位置——为了让这种待遇继续保持下去，她有战胜任何对手的勇气和决心。 “听说现在天气回暖，电车上的痴汉又多起来了呢。”户松友突然说。 “有我在你还担心这个？”松枝淳又戴上了耳机。 “人多眼杂嘛。”少女笑着说，“待会上车了我们就站在角落，松枝同学用身体把我包围，这样就不用担心了。” 男生白了她一眼，户松友无辜地眨了眨漆黑明亮的眸子。 遗憾的是，第二辆车上的人并不多，两人找到了相邻的座位。 不过松枝淳确实没有再被骚扰了。 因为所有女生窥视他的目光，都不敢越过那条让她们自惭形秽的白色裙子。 (本章完) 第493章 户松友花不会放手 第493章 户松友不会放手 从浜田山到上野，经过明大前，新宿和神田，少年少女一共转乘了四条地铁线。 九点十二分，松枝淳走出地下车站所在的购物中心，视野里立刻涌出摩肩接踵的人群和大片绿色的植被。 “人真的很多啊。” “其实我也很奇怪。”户松友紧紧跟在男生身边，“松枝同学好像不是喜欢人群的性格呢。” “.来都来了。”松枝淳看着车站前的拥挤人流，早知道当初决定前应该多考虑一下的。 “没事的，上野公园大得很，我们挑人少的地方走就好了。”少女立刻宽慰起他，“人多才说明樱好看嘛。” “那就走吧。”男生看向指示牌，“公园入口就在这附近。” 刚迈开脚步，他的右手就传来了一阵柔软而温暖的触感，松枝淳回过头，户松友眨了眨眼，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得注意不能走散嘛，我们今天可是情侣，要是松枝同学介意牵手的话，我挽着你的手臂也可以的。” 松枝淳思考了一会，他抬起手臂，少女迅速挽了上来，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笑容。 “这样即使人再多，也不会走散了呢。” “都是成年人了，真的还会走散吗.” 户松友无视了他的问题，她笑眯眯地环抱着男生的手臂，两人一起向公园走去。 两三分钟后，上野公园的入口出现在他们眼前，宽阔的圆形广场因为人流和临时搭建的摊位而显得拥挤，中央是一块坛，大大的团子形石头上刻着“上野恩赐公园”的字样，后面是一株樱树，满树樱盛开。 “有点感觉了。”松枝淳点了点头。 “那先拍张照~”户松友拉着他站在坛前，请路人拍下照片。 “感觉还不错。”少女看着照片，继续挽着男生向公园内走去，“要是松枝同学笑得更甜蜜一点就好了。” “我明明笑得很开心了啊。”松枝淳看着她手里的照片。 户松友抬起头看向他，“甜蜜和开心可不是一回事呢！” 男生叹了口气，“那你还是牵我的手吧。” “这样确实更有情侣的感觉~”少女表示赞许。 松枝淳倒不是因为这个才改变想法的——今天的天气比较暖和，户松挽他手臂的姿势又总是向着“抱”的方向变化。 先不说热不热的问题，她的连衣裙也不厚，胸口这样蹭来蹭去总是不太好的。 上野恩赐公园很大，包含了上野动物园、东京美术馆和国立科学博物馆等多个场所，樱则主要聚集在公园中央通往不忍池的路上，也就是所谓的樱大道。 少年少女顺着人流走在樱大道上，牵着手的两人本可以拉开距离，但密集的人群又让他们的肩膀不得不靠在一起。 “一路上的樱都特别白呢。”户松友环顾着四周的樱。 她的注意力其实已经不在樱上了，男生宽大的手掌和她自己的手毫无缝隙地贴合在一起，身处人群之中的少女感觉到一阵令人眩晕的巨大幸福。 这就是淳君的手，大而有力，指节分明，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她包裹 “因为开得比较早吧。”松枝淳也因为手里的温热触感而有些心不在焉，“这些樱应该都是染井吉野樱，开后的颜色由粉向白转变。” “原来如此.” 少女轻声说着，很快没了下文，而男生也决定延续这种沉默，连结的肢体似乎开始加深他们的默契。 两人慢悠悠走过长长的樱林，如雪的纯白逐渐变成绯红的轻云，耳边的人群依然喧闹着，少年少女却开始享受起这种热烈里独属于彼此的静谧。 松枝淳明显感觉到自己和少女牵起的手逐渐升温了——或许是因为今天最高二十五度的气温，或许是加速的心跳把更多的血液泵向了掌心。 但这些都不重要，他们牵着的手开始出汗了，紧贴的皮肤之间变得黏腻，男生却感觉到户松友握着自己的手反而还紧了紧。 不过松枝淳并没有让她松开，说实话，他有些喜欢这种感觉，这种安心的感觉。 上一次牵手是在什么时候来着？ 男生翻阅起自己的回忆——十月十一号，周六，自己和山见茉季为了准备修学旅行去了户外用品店。 在送学姐回家的路上，少女摇晃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替他规划宿泊研修的安排，说要为他记录上高地的红叶。 已经是五个多月前的事了，现在回想起来，松枝淳的心已经不会再刺痛了，只是原本加速的心跳又开始平静下来。 体验过山见茉季的瞻前顾后，户松友紧握着不愿放开的手反而让他格外安心。 路再长也有尽头，少年少女走出了樱大道，在环绕着粉白色瓣的圆形路口休息。 他们挑了一块人少的草坪，户松友恋恋不舍地松开男生的手，从自己的提包里拿出野餐垫，铺平以后坐了下来。 “感觉有点热了呢~”她抱着并在一起的小腿，仰起头向面前站着的男生甜甜地笑，脸上还带着暧昧的红。 “可能也有人太多的原因。”松枝淳在她身边坐下，观察着附近樱树下聊天打牌的人们。 等他回过头时，发现少女依然在定定地望着自己，不过她看的不是男生的脸，而是他搭在腿上的手。 “出汗了呢。”户松友轻声说，“好想帮松枝同学舔掉。” 男生看了她一眼，拿出纸巾擦掉手上的汗渍。 “霓虹人还真是奇怪，明明在公共场合那么谨小慎微，重视自己的形象，却可以脱了鞋坐在那么美的樱树下，当着游客的面吃喝聊天。” “松枝同学这么一说，确实有些神奇。”少女笑着附和他的时候，有几个女生从两人面前，注意到了他们。 “这不是友吗？”女生们惊喜地叫着凑了过来，“和松枝同学两个人赏樱？是约会吗？” “当然是和淳君约会咯~”户松友笑得格外灿烂。 她挽住身边男生的手臂，松枝淳抬起头笑了笑，跟不算熟悉的女生们打了声招呼。 “不得了！看帅哥美女在自己面前谈恋爱感觉好满足！” “人家是来约会的啦，不是来给你当珍稀动物观赏的！” “就是就是，打过招呼就走啦，不要打扰他们啦~” 在女生们离开之前，户松友拜托她们拍了几张自己和男生的合照。 “这次你笑得比之前要甜蜜呢~”少女看着手机上收到的照片，满意地点了点头。 松枝淳凑过来看了一眼照片，“我感觉没什么区别。” 他是在嘴硬。 “接下来都能笑出这样的感觉就很完美了。”户松友收起手机，她转过头，男生的俊逸侧脸触手可及。 “不过我觉得还差一点。” “都已经是情侣了，就像我叫你淳君一样，关于我的称呼是不是也该变化一下呢？” 松枝淳看着少女眼底的樱思考了一会。 “友？” “嗯！” 少女无比甜蜜的笑容，让他胸口的安心感又多了一点。 恋爱就是该这么谈的。 (本章完) 第494章 计划有变 第494章 计划有变 短暂的休息过后，两人继续上路，顺着樱延伸的方向走去。 “除了游客以外，来凑热闹的东京人也很多呢。”户松友看着之前偶遇的女生们消失在人堆里。 松枝淳感觉到少女自然地再次牵起自己的手，他抬起头望着两旁的樱树。 “单论樱的话，上野公园也没那么吸引人。” 沿路种植的樱树数量或许确实不少，但是这种梦幻的美好被拥挤的人潮冲淡了许多——一眼望去，比起熙熙攘攘的樱，存在感更强的是熙熙攘攘的人头。 少女用轻柔的语气说：“上野的樱烂漫的时节，望去确也像绯红的轻云。东京也无非是这样。” 男生眨了眨眼，“把课本里的话调了个头，鲁迅可不是给你这么用的。” 户松友笑了笑，“上野公园可不只有樱呢，夏天不忍池的荷，秋天的银杏，冬天还有牡丹——淳君要是不满意的话，我们以后再来看看。” 松枝淳点了点头，“也可以去国立科学博物馆和上野动物馆看看，里面好像还有熊猫来着。” 两人牵着手聊起熊猫的事，一路走到了不忍池边，人流在这里散开，空气的温度似乎也降低了一点。 走过池上步道时，松枝淳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铃声，他松开和少女牵着的手，想要拿出手机。 户松友似乎有些不情愿，不过在轻轻捏了捏男生的手腕后，她还是把手放下了。 是来栖阳世打来的电话，松枝淳一接通就听到了少女有些懒散的声音。 “松枝今天怎么不在家？” “我又不是天天在家，昨天不也去打工了嘛。” 他瞥了一眼身边的户松友，少女正平静地看着水面上的天鹅船，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今天也是去打工？” “不是，我在外面看樱。” “和谁？”听筒里突然多了个清冷的声音。 “.和户松。” 一旁看着水鸟的少女转过了头，眼神中带着些嗔怪的意思——明明说好了叫友的。 “哈？”来栖的声音大了起来，她似乎彻底清醒了，“你竟然抛下我们去找她？” “无论怎么说，户松现在才是我女友啊。”男生向电话另一头的少女们指出这个事实，户松友眼里的少许嗔怪立刻消失了。 “你们现在在哪？”站在来栖身边的少女又问了一句。 “你还想着追过来吗？”松枝淳看着身边的少女向自己靠近了一点，“这边人多得要命，你现在过来也找不到我的。” 听筒里传来少女不耐烦的“啧”声，“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打着电话的时候，两人已经走到了不忍池中央的佛堂，松枝淳抬头看了眼悬在建筑上空的太阳，时间才将近中午。 “吃晚饭前肯定会回来的。” “太慢了”来栖阳世拿回了手机，松枝淳又听着少女们抱怨了几句，随后挂掉了电话。 “淳君也很辛苦呢。”户松友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不会也要学望月那样讽刺我吧？”松枝淳放下手机，这次少女没有再牵手，而是挽上了他的手臂。 “我可是真心这么想的哦。”她引着男生踏上佛堂前的台阶，两旁挂着一排排白色的灯笼，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我不知道学姐当初和你恋爱时是什么样的，也不明白阳世桑是怎么看你的。” “不过我很清楚，在我和望月同学心里，你都是无法替代的唯一存在。” “我们都有求于你，淳君当然会感觉辛苦啊。” 少女伸手指向佛堂，她的手臂在阳光下白到发光，“淳君知道不忍池辩天堂供奉的是哪位神明大人吗？” 男生思考了会，“从名字上来看，应该是辩财天吧？” “bingo~”户松友点了点头，“望月同学之前为你做‘钱洗’的神社，也是镰仓的辩财天神社哦” 少女带着他走进殿内，“除非淳君主动抛下我，不然我是不会把你让给望月同学的。” 在辩天堂祭拜过之后，两人沿着殿后的步道把不忍池绕了一圈，在池畔的樱树下给彼此拍了不少照片。 “淳君觉得不忍池怎么样？”户松友坐在被樱包围的亭子里，看向身边的男生。 “.感觉也是一般般。”松枝淳看着面前被一分为三的水池，“除了天鹅船就是鸭子和大片的红苇，有些小家子气。” “是淳君自己选的嘛。”少女表情无奈，“我本来想说去目黑川或者千鸟渊的。” “我倒也没有多失望，比较有名的景点游客肯定都不少。”男生看着落在水面上的粉色瓣。 “如果去了其他地方，说不定也会觉得反而是没去的上野公园比较好。” “是这个道理呢。”户松友看着他的脸，“那些曾经期待的东西，实际接触之后往往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美好不是吗？” 松枝淳想起来时路上经过的御茶之水站台。 “逛累了呢。”少女适时站起身，“该吃午饭了，休息休息顺便补充能量吧~” 午餐是户松友早就挑选好的一家洋食老店，据说夏目漱石和森鸥外都格外喜欢。松枝淳看着面前的蛋包饭和炖牛肉，舀起勺子尝了一口。 牛肉酥烂，酱汁醇香，对得起文豪们的眼光。 “感觉怎么样？”坐在对面的少女投来期待的目光。 “很不错，虽然不知道做法正不正宗，但是非常美味。”男生满足地点头。 跟户松友出门，在吃这方面是从来不需要担心的。 两人就着窗外的明媚春光分享起炖牛肉，少女今天的胃口同样不错，吃完意面以后又点了份冰淇淋。 “下午还要继续逛上野公园吗？” 等待冰淇淋的时候，松枝淳询问起下午的安排。 户松友放下手里的刀叉，用一旁的纸巾仔细粘去嘴角的酱汁，望着天板思考起来。 “我们去新宿御苑怎么样？”少女突然问。 “为什么？”男生有些不解。 “因为当初我们不是和学姐一起去过嘛。”她笑着回答。 早在当初和松枝淳聊起他的前女友时，户松友就开始这么打算了—— 她要在交往后把那些少女的回忆全部覆盖掉，只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本章完) 第495章 一个吻的心理活动 第495章 一个吻的心理活动 “淳君不是对上野公园没什么兴趣了嘛。” “与其在陌生的地方让自己的期待幻灭，不如去一个已经去过的地方不是吗？” “新宿御苑有着我们和学姐的共同回忆，让她看到我们在那里约会的照片，不说心痛，肯定也会有很大的波动吧？” 刀叉声与酒杯声碰撞的餐厅里，松枝淳听着户松友说出这些话。 “有时候我在想，你好像比我要讨厌学姐得多。”他看向坐在对面笑意盈盈的少女。 “那也是当然的吧。”户松友接过服务生递来的冰淇淋，“我可是真情实感地恨过她呢。” “淳君可没有到这种程度吧？” 松枝淳对山见茉季当然算不上恨，他只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他选择报复也只是想让少女明白，放着更圆满的幸福不去追求，是没有好结果的。 “你现在还恨她吗？” 少女脸上的微笑缓缓消失，她低下头，用精致的银勺舀下一小块冰淇淋，圆满的形状多了一个缺口。 “当初知道她和淳君在一起时，当然是恨得不得了了。” “现在的话，感觉就有些复杂了。” 冰凉的固体在舌尖融化，传来香甜的滋味。 “说好了做我的恋爱僚机，最后却背叛了我。” “不过要是学姐没有和淳君恋爱的话，我好像也很难像这样坐在你的面前。” 这只是少女的直觉而已：如果没有学姐的存在，淳君应该也不会选择自己作为恋人的。 “所以这算是因祸得福吗？”她抬起头问。 “现在这样可算不上什么福气。”松枝淳拿起勺子，瓜分少女的冰淇淋。 “既然要去新宿御苑，吃完饭就赶紧出发吧。” 下午一点，少年少女乘着中央本线抵达新宿御苑的千驮谷门。 “虽然不是带着什么特别好的目的回到这里，但还真有些怀念起来了呢。”户松友看着眼前的大门。 相比正门，这里的人影要稀疏许多，即使还没走入，那缀满粉白色瓣的枝桠也已经越过围墙，探进人们的眼里。 “还是这里的樱更有气势。”松枝淳想起当初和少女们一起走进这里的景象。 那时候他和学姐还不是情侣来着。 男生并不知晓山见茉季当时也曾后悔过，没有只邀请他一起赏樱的勇气。 相比上野公园体型标准、规规矩矩排着队的樱树，新宿御苑的则要狂放许多。除了大片大片的樱林以外，还在草坪和池边散乱地排布着，每一株的枝干都在肆意延伸，从游人的头顶横穿，或是如烟般升起又垂落。 松枝淳看着黑色的虬曲枝干与粉白的樱，“感觉像水墨画。” “比上野要壮观多了。”少女笑着举起手机，“原来是因为去年看过了新宿御苑的樱，才会觉得上野索然无味呢。” “多拍点照片吧！”她转过头看向身边的男生，“不然就浪费了这么华丽的景致呢！” 两人走走停停，手机快门不断闪烁，从风吹过如潮似海的樱林，池面上一枝横斜的粉墨，一路走到中央庭园的草坪上，坐在遮蔽了一小片天空的巨大樱树下。 “淳君觉得今天的约会放哪些照片比较好呢？”户松友把手机放到男生的膝盖上。 “上野公园门口的合照？在池畔牵手的影子？还有这几张我们互相拍摄的特写？这样的感觉足够暧昧吗？” “你来挑就好了。”松枝淳看着少女垂在他手臂上的黑发，“毕竟我的演技总是被你拆穿，论怎么挑拨别人的内心，你比我更懂。” “怎么说得我像什么坏女人一样？”户松友眼神无辜，“就算我对别人再怎么坏，在你面前永远都是最乖巧最听话的那一个。” “就是这种感觉。”男生点了点头，少女笑出了声。 “嗯”户松友把今天拍摄的照片都看了一遍，最后微微皱起眉头。 “还差一张可以一锤定音的照片。” “那就再逛逛？”松枝淳站起身。 两人沿着庭园四周的大型樱树行走时，一个拿着相机的身影映入他们的眼帘。 “芋川？”男生走到少女身边，“你一个人来的？” 原本专注地盯着镜头的芋川夏实被吓了一跳，她放下相机，看向一旁的两人，两秒钟后才回过神。 “松枝和户松同学也是来看樱的？” 男生点了点头，户松友看了一眼少女的衣服——芋川夏实今天穿的是背心裙，内搭的衬衫托住饱满的胸口，侧面看去的身材格外引人注目。 “那个，我是和爸爸妈妈一起来的，他们在草坪那边休息.”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芋川夏实打算找借口撤离。 “等一下。” 但是户松友把少女叫住了，她看向三人面前的樱树——这是一颗向着一端生长的巨大樱树，瓣的粉色随着高度渐变，仿佛一道绚烂的倾斜迭瀑。 “我想和松枝同学一起拍张照，可以麻烦芋川同学吗？” 芋川夏实木讷地点了点头。 于是两人站在了镜头前，少女举起相机，她冷静了一点。 “需要拍什么姿势呢？” 户松友看向身边的男生，轻声问：“芋川同学知道我们的事吗？” 松枝淳清楚她问的不是“情侣”，而是“扮演”，他点了点头。 少女微微眯起眼睛，看来淳君跟芋川同学的关系比她想象得要好。 “可以拍一张接吻的画面吗？”她笑着问相机后的少女，“不是真的接吻，借位那种的。” “诶”盯着相机画面的芋川夏实抬起了头，“可以拍的，不过那样的话你们不要正对着相机，得有个倾斜的角度。” 两人按着少女的指示调整了位置，松枝淳微微背对相机，户松友的脸上也有了樱投下的浅浅阴影，他们的脸颊之间是枝桠筛落的光点。 “现在尽量把脸凑近就好了。”专注于拍摄的芋川夏实发出指示。 松枝淳看着面前的少女扬起脸颊向他靠近，那抹樱色的唇在他眼前放大，颤动时带着诱惑的光泽，礼堂里的柔软滋味再度变得活色生香，在男生的心里绽放。 但是他不能吻下去，否则这段虚假的关系一定会动摇的。 在松枝淳撇过脸之前，少女先一步停住了动作，两人错开些许的脸颊挨得极近，连呼吸都在分享同一缕空气。 在垂落的樱粉色瀑布前，他们离真正的接吻只差一次心跳的距离，松枝淳清清楚楚地看见户松友眼里的狡黠笑意。 她不会做淳君不喜欢的事的。 “不过这个瞬间的记忆，或许能覆盖掉学姐的回忆呢？” 少女轻声问。 (本章完) 第496章 记忆的月台 第496章 记忆的月台 户松友看着手里的相机，满意地点了点头。 “芋川同学的摄影技术果然很好呢。” 屏幕上是少年少女在樱树前接吻的场景，无论是角度、光线、构图，都找不到半点毛病，两人接吻的姿态在阳光映照下也没有任何虚假的痕迹。 “谢谢.”站在少女身边的芋川夏实垂眸看向一旁，户松同学的夸奖让她不太适应。 “还要再拍其他照片吗？”松枝淳走到少女们面前。 “感觉足够了吧。”户松友靠近男生，“有了一锤定音的照片，其余的点缀就不需要太多了。” 于是松枝淳看向另一位少女，“芋川也是下午才来新宿御苑的吗？” 芋川夏实摇了摇头，“我们早上就到了，妈妈喜欢在樱季的时候来这里野餐。” “芋川先生也在吗？” “嗯。”少女感觉有些不妙，“松枝要去见爸爸吗？” 男生点了点头，“之前暑假的时候跟他也见过几次，要是方便的话，还是打个招呼比较礼貌嘛。” “.”芋川夏实当然不介意让松枝淳去见她爸爸，但是户松友肯定不会傻愣愣地站在这里等他们的。 在少女心里，户松同学跟自己可算不上有多亲近，让她跟着松枝去见自己父母，这样的事情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那个，还是算了吧。”少女艰难地拒绝了松枝淳的话，“他们到时候肯定还会抓着你聊天的，太耽误你和户松同学的时间了。” 松枝淳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那替我向他们问候一下好了。” “嗯嗯！”芋川夏实松了口气，“下次见。” 户松友一直没有插入到两人的对话中，直到少女拿着相机转身离开时，才对她招了招手。 “芋川同学再见~” “既然不打算继续拍照，那我们也回去了？”松枝淳看向身边的少女。 “嗯！稍微再逛一逛就回去吧~” 下午三点半，两人坐上回程的列车，户松友坐在车厢最边缘的位置，轻轻靠着身边男生的身体，编辑起准备发在账号上的约会推文。 “啊，芋川同学把照片发来了呢。” 松枝淳偏过头，少女的手机上是两人接吻的照片，让他陷入不久之前的鲜艳回忆里。 “嗯”户松友的手指在屏幕上一阵点击，滑出一张张选好的照片。 “就这些吧，先交给松枝同学审核一遍~” 少女把手机递到男生面前，她的上身也跟着靠了过来，垂落的黑发散在他的肩膀和脖颈上，带着阳光微醺的暖意。 松枝淳看了看，从最开始的上野公园门口，偶遇的女生们抓拍的两人在草地上休憩的图片，最后是樱树前的接吻。暧昧的氛围循序渐进，是青春期最标准的那种心动。 “挺不错的，就这样发呗。” “好~”户松友接过手机，按下发送键，跳出的界面上很快就刷新出点赞的消息。 “现在放假了，大家看动态都特别勤快呢~” 少女笑了笑，她拢起自己的黑发，两人身后车窗投下的阳光也跟着摇晃了一下。 “你说学姐会看到吗？” “我可没有答案。”松枝淳看着车厢里的暖黄色阳光，“我连她最近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确实呢。”虽然收回了手机，户松友却依然虚挽着男生的手臂，“学姐已经很久没发过动态了呢。” “不过我在其他人的动态里见过她，应该是在跟同学一起毕业旅行吧？四月初就是开学季，她应该也快回来了呢。” “毕业旅行吗。” 松枝淳眨了眨眼，听到关于山见茉季的消息，他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平静。 阳光从眼前掠过的速度很快，十分钟后，两人就到了明大前站，站在月台上等待换乘的井之头线电车。 身边的少女似乎在回复看到动态找她聊天的朋友们，松枝淳仰起脸，看着对面月台外大楼上关于girls bar和live house的广告。 被眼前大楼挡住的诸多建筑中，就有当初乐队经常来练习的“denny's studio”。不过那个专属于山见茉季的练习室，现在应该是空空荡荡，许久没有人去过了。 他又转过身，月台另一边的墙外是餐饮街和便利店。 当初和学姐一起看的《束般的恋爱》，男女主就是因为错过了明大前站的末班车才会相遇，两人一起走过车站附近的全家便利店。 欧式咖喱，意式披萨，第一次演出后的烤肉，庆功宴的居酒屋.也都聚集在这片不大的街区里。 “学姐给我点赞了！”一旁的户松友打断了他的回忆。 松枝淳回身低头，看向她的手机。 刚发不久的约会动态下是满满当当的起哄与祝福，与之相比，山见茉季沉默无言的点赞是那么不显眼。 “我之前发的恋爱动态，学姐都没点赞过呢。”少女抬起头，惊奇地望着男生。 “.自虐狂。”松枝淳吐出这样的话语。 户松友笑了笑，她收起手机，目光看向四周，“这附近也有淳君的许多回忆吧？现在除了换乘，基本都不会在这停留了呢。” 男生点了点头。 “像这样的地方还有很多吧？”少女继续问，“趁着春假的时间，那些和学姐留下回忆的地方，淳君带着我再去一次怎么样？” “我会把这些经历统统记录下来发在动态上的。既是对学姐的报复，也是给你的解药——那些带来感伤的回忆，我来帮你全部覆盖掉好不好？” 松枝淳脸上是不置可否的表情，“我的记性比你想的要好，再怎么努力覆盖，也还是会想起来的。” “那也没关系啊！”户松友从男生身边走到他面前，“就像新宿御苑一样——淳君以前只会回想起大家曾经一起去过，但现在还会想到自己差点在那里和我接吻了不是吗？” “这样起码触景生情时，心里就不会只被她占据了。” 井之头线的电车从远处驶来，变形的风声呼啸着钻进人们的耳朵里。 “无懈可击的理由。”松枝淳点了点头。 等春假结束时，就该彻底和学姐说再见了吧。 (本章完) 第497章 要幸福啊 第497章 要幸福啊 看到户松友的最新动态时，山见茉季正走在伊豆高原的樱林边。 同班女生们的毕业旅行计划环绕伊豆半岛，山见茉季本来是不打算来的。不过她的母亲似乎是看少女毕业式以后一直心情欠佳，就劝她跟同学们一起出来玩玩。 少女曾经期待着离开父母独自出远门，然而这份期待消失以后，她却拥有了这样一次象征着自由的旅行——启程之时，山见茉季觉得这种情况多少有些可笑。 伊豆半岛有着如画的风景，高中毕业、顺利升学的女生们无忧无虑，玩了个尽兴，一路是温泉樱与海鸥碧浪相伴。 但是山见茉季并不在放飞自我的女生里。 优美的自然景色确实让她身心舒畅，但少女只觉得自己处在一种美好的空虚心境里。不管遇见的人们如何亲切地对待自己，她只是非常自然地承受着，所见的一切风光都融合在一起，滴滴答答地流过以后，并没有在心里留下什么痕迹。 离开东京以后，她看手机的次数减少了许多，因为手机并不能带来快乐——每当点开社交软件时，少女总会不由自主地看向松枝淳的头像。 即使两人再也没有联系过，他的头像也始终置顶在列表的第一排里。 男生的主页总是空空如也，他并不是热衷于展示自己生活的人，却总是难以避免地出现在他人的镜头中，于是山见茉季又会点开户松友的头像。 少女的主页则要丰富得多，头顶的天空，好看的裙子，亲手烹饪的午饭，路边的猫咪. 曾经还有和前辈的合照，现在已经被统统删光了，取而代之的是关于男生的镜头。 正脸、侧脸、背影，校服、运动衫、私服.那是户松友名正言顺的恋人，每一张图片都带着她毫不遮掩的爱意。 山见茉季觉得自己像是与世隔绝的囚犯，窄小的天窗外是她曾经生活的光鲜世界。 每看一次少女的动态，她唯一的窗户就会阴雨连绵。 然而是她自己选择把松枝淳推开，自己主动走进这个牢笼的。 后来山见茉季强迫自己不去看了，或者说是看一次就算了。所以当同行的女生们议论起松枝君和友令人艳羡的约会时，她发现自己是最晚知情的那一个。 少女在大道旁的长椅上坐下，望着头顶连成片的粉白色樱，她慢慢地深呼吸几次，做好心理准备后，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不需要思考，肌肉记忆替她点开相机图案的软件，软萌兔子头像的最新动态映入眼帘。 他们也在赏樱啊. 山见茉季看得很慢，像是细嚼慢咽的草食动物，看完一张图片里的所有细节后，才伸出手指将它滑过。 上野公园入口处的合影。 坐在人群之外、互相依偎的少年少女，镜头里还有拍摄的女生们起哄的声音。 一大一小、十指紧扣的两只手，背景是缓缓流淌的人群 她不由自主地想象起照片中的两人在樱和人群中走过的场景——因为少女也曾经历过，所以这种想象格外鲜明。 怎么牵手、怎么和他步伐一致、怎么侧过脸偷窥他浓密的睫毛、怎么挽着他的手臂撒娇 直到她看到最后一张图，两人在樱瀑前接吻的画面，山见茉季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她和松枝淳恋爱时，两人从来都没有拍过接吻的照片——他们总是在无人处接吻，那些吻都是见不得光的。 一阵阵令人窒息的酸涩感淹没胸口，山见茉季放大画面，看向中央的少年少女。 当初自己接吻时，也是一副如此幸福的表情吗？ 男生的背影侧对着镜头，眉眼幻化在光晕里，山见茉季只好在自己的回忆中找寻他的面孔。 然后让少女感到惶恐的是，时间变得久远以后，当初接吻时少年极为清晰的面容，连带那瞬间定格下的甜蜜感情，好像渐渐模糊了几分。 山见茉季无法接受，她在自己的脑海里回想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那些记忆重新变得纤毫毕现才罢休。 “茉季，我们再拍几张照片就要准备走咯？” 不远处的女生们呼唤着她的名字，少女转过身挥了挥手，又低下头看着手机上格外唯美的那一幕。 是不是因为太久没见到他，所以回忆才开始褪色了呢？ 但是松枝同学的记忆那么好，起码在他的心里，自己是不会褪色的吧 山见茉季最后又看了一遍照片。 松枝同学对待感情那么认真，既然这个吻能够出现，他现在和友在一起时，应该真的感到幸福了吧。 为了表达祝福，又或者是为了惩罚健忘的自己，少女点击了图片下的心形标志。 随着空空的心被红色填满，她心里闪过的痛楚也把那些回忆紧紧包裹住了。 山见茉季站起身，向着站在坡道上招手的女生们走去。 现在的松枝同学，拜托一定要比和自己在一起时更幸福啊。 松枝淳走进公寓时，迎接他的是从沙发上起身，一左一右站在玄关前虎视眈眈的少女们。 “姑姑已经走了？”男生面不改色地弯腰换鞋。 “她参加晚宴去了。”望月遥盯着他，“你和户松去哪里了？” “她发了动态，你看看就知道了。”松枝淳穿着拖鞋走向厨房，来栖阳世拦在他面前。 “回来得太晚了！”少女不满地嚷嚷。 “这也算晚吗？”男生看了眼时间，“都没到四点半呢。” 来栖阳世明媚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你和一个女生一起消失了至少六个小时呢！谁知道你们做了什么！” “只是踏青赏樱而已” “接吻也是踏青赏樱的一环吗？”望月遥抬起头，眼神里除了冷酷还有委屈。 “他们接吻了？！”来栖阳世拿起身边少女的手机，“情侣营业也不能随便接吻吧！” “那是借位而已，我们让芋川拍的。” “芋川夏实也在？”望月遥皱着眉头追问起来，“凭什么不叫我？” “芋川是偶遇的，她和父母一起出来野餐——” “哪有这么巧的事？我不相信！”来栖阳世不依不饶地说。 “不然我给她爸妈发个消息或者打个电话？”松枝淳有些头疼了，按照芋川的性格，她还真不一定跟父母说了这事。 “那就算了，不过你要把今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都好好交代一下。” 现在这样算是幸福吗？坐在沙发上跟少女们解释的时候，松枝淳这样想着。 看起来不像，他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幸福必须是可持续的。 而这样的日子，肉眼可见地不会持续下去。 (本章完) 第498章 来栖阳世的假期走到尽头 第498章 来栖阳世的假期走到尽头 三月二十七号，松枝淳早上走出卧室时，听见客厅里响起滋滋的烹饪声。 “起床了？”系着黑白格围裙的来栖阳世从厨房里探出头，“正好洗漱一下就可以吃早餐了。” “你今天起这么早？”男生打了个哈欠。 “因为今天是休息的最后一天嘛。”少女的声音很有活力，“总不能还一睡大半天吧。” “.已经一周了啊。”松枝淳盯着厨房里的背影看了两秒钟，随后向卫生间走去。 等他坐上餐桌时，桌面上已经多了两盘覆着浓郁金黄色的吐司，来栖阳世正端着高高的纸盒，往两人的玻璃杯里倒入牛奶。 男生的鼻子嗅了嗅，“好香。” “之前不是说过要给你尝尝来栖家的蒜香吐司嘛。”少女喝下一大口牛奶，“正好把冰箱里剩下的黄油用掉啦~” 松枝淳回忆了一下，“高一文化祭时的事，你竟然还记着呢。” 少女拍了拍胸脯，“来栖阳世可不是会食言的人！” 男生切下一小块吐司送进嘴里，蒜香浓郁，带着黄油的香甜，比他常做的煎蛋吐司美味多了。 “一百分。”他端起牛奶。 “松枝喜欢的话，我可以把配方告诉你哦。”来栖阳世趴在桌上笑眯眯地望着他，“提前做好蒜香黄油的话，只要抹在吐司上，放进烤箱里烤几分钟后就好了，超简单的~” 松枝淳在悦耳的叽叽喳喳声里吃完了早餐，随后少女开始整理行李。男生洗完了碗，闲着也是闲着，他走到阳台收起晾晒的衣物。 七天就这样过去了，春假的额度还剩一半。 空闲的日子似乎总是这样度过的，以为时间大把，可以悠哉悠哉，计划着做这个做那个——反正都是平常不会去做的事。然而最后那些兴致勃勃的计划大半都作了废，只有那些无所事事的阳光在回忆里格外晃眼。 不过松枝淳还是做了很多事的。和户松友看过樱之后，第二天他就应望月遥和来栖阳世的要求，一起去三鹰市郊的野川公园看了樱，顺便带上宫村彩回去探望了就在附近的福利院。 之后又是一天普普通通的兼职，以及下班后和户松友并不普通的约会。 他们一起在下北沢逛街，那是当初松枝淳偶遇山见茉季的地方，他帮学姐挑了送给朋友的圣诞礼物。 然后少年少女又坐电车去了冰川神社，那是学姐为他的北海道之行祈福的地方。 户松友并没有多做什么，只是正常地逛街散步，祭拜祈祷——松枝淳以为她会问起当初发生在这里的故事，然而少女却什么都没有问。 于是松枝淳明白了，户松友并不是出于嫉妒的模仿，而是想要在他曾经的时间里留下属于她自己的痕迹。 就像新宿御苑那个以假乱真的吻一样。 “松枝在干什么呢？”来栖阳世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男生取下面前栏杆上的衣服，回过头递给少女。 “收衣服也能走神吗？”她鼓着脸颊问。 “阳光特别好，照得脑子里的思绪统统融化了。”男生笑了笑。 “我行李都已经收拾好啦！”少女接过自己的衣服回到卧室，很快又翻到客厅的沙发上，她拿起剩下的牛奶，仰起的脖颈格外修长。 松枝淳走进客厅，在少女身边坐下。他看了一眼打开的卧室门，明黄色的行李箱合拢着，躺在地上像个大大的芒果。 “什么时候走？” 来栖阳世看了眼手机，现在是九点十分。 “十点走吧，经纪人姐姐现在还在公司，要过一会才来。” “不吃过午饭再走吗？”男生有些惊讶。 “不行。”少女果断地摇头，“吃午饭再走的话，中间的这段时间干什么呢？跟松枝一起看电视打游戏吗？” “看着看着，玩着玩着，心里舍不得走的想法就会越来越多的。” “既然要离开的话，还是干脆利落一点比较好嘛，我才不要把自己搞得那么难过呢。” “.也算是给我省事了，少做一个人的饭。”松枝淳看着牛奶渍从空空的玻璃杯上逐渐滑落。 来栖阳世嘻嘻笑了起来，她爬到另一边的小沙发上，躺着晒起太阳。 “这几天大多是松枝做饭，有点不好意思呢~” “反正我放假了比较空，这种事倒是无所谓。” 少女突然从沙发上坐起身，“一想到又要吃不到松枝做的饭了，望月却还能继续蹭吃蹭喝——可恶！” “她也会自己做饭吃的。” 松枝淳替住在隔壁的邻居辩解了一句，来栖阳世瞪了他一眼，“那她吃得也比我多啊！” 这就没办法了，男生选择闭嘴。 最后的闲暇时间里，两人都没有说话，来栖阳世坐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大腿，转过头望着阳台外的天空。 松枝淳看着少女的背影，阳光涂抹上她翘起的黑发和白皙的耳垂，被照亮的尘埃在她身边缓缓飘着。 “松枝在看什么？”少女突然回过头。 “你的头发。”男生跟她对视着，“黑发的来栖在我印象里还真挺少见的——大多数时候都是粉色布丁头来着。” 来栖阳世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那你是喜欢我现在的黑发，还是之前的粉发？” “粉发比较华丽，黑发比较日常。”松枝淳毫不犹豫地说。 少女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松枝说话总是这么好听。” 等经纪人的车到了楼下，松枝淳拎起行李箱，跟在来栖阳世身后走下楼梯。 “松枝，这次跟巡演不一样，我有时间就会过来看看的。” 少女的声音回荡在楼梯间里，她没有回头，扎起的高马尾在男生眼前摇摆。 “嗯。” “多看看电视，我会经常出现在电视上的，这样即使不在公寓，你也能见到我了。” “好。” 两人走出一楼的单元门口，来栖阳世回过了头。 “还有，不许让其他女生进我的卧室。” “这一点必须继续保持！” “有这么不放心吗？”松枝淳笑了笑。 少女哼了一声，向他挥了挥手，走进轿车。 “你招惹的女生太多了！” (本章完) 第499章 恋爱不是塑料袋 第499章 恋爱不是塑料袋 送走载着偶像小姐的轿车后，松枝淳转身走上楼梯。 回到五楼时，他在楼道里发现了披着外套的望月遥，她里面穿的还是睡衣。 “她走了？”少女望着远处缩小的影子，语气无波无澜。 “嗯哼。”男生点了点头，走到她身边，“再想见她可就难咯，只能在舞台和电视上看到了。” “我又不想见她。”望月遥嘟起嘴唇，“早知道让你叫我起床了，我放个烟给她送行。” 松枝淳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走进自己的公寓，少女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肚子饿了，午饭吃什么？” “煮面吧。话说你不是学会做饭了吗，为什么还天天跑我这边蹭饭吃？” “一个人烧饭很麻烦啊。”望月遥替他关上门。 “那你不能烧给我吃吗？上次你煮的杂炊粥味道也不错啊。” “这几天来栖不是回来了嘛”少女的声音小了点，“我厨艺又没她好，才不会给她嘲笑我的机会呢。” 没想到是这样幼稚的理由……男生打开冰箱，看了看剩下的食材。望月遥站在他身边，脸颊被冰箱里的光照得亮亮的。 “我之前剩下的黄油去哪了？”她突然发现了点不对劲。 “.被来栖早上用掉了。”松枝淳回头看了一眼厨房里的垃圾桶，应该还能找到包装盒子。 “那可是我留着煎培根的！”少女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北海道送来的黄油呢！” 怪不得尝起来那么香甜 男生关上了冰箱门，“下次买菜时给你带一盒回来吧，不过不能保证是北海道的。” “我要让来栖阳世赔我！” 望月遥拿出手机“哒哒哒”打字，声音听上去像机关枪。 午饭时的餐桌上，喝着面汤的少女突然问了一句。 “松枝下午要不要跟我去游泳？” “游泳？”松枝淳抬起头，“现在还没到夏天呢。” “姑姑最近没怎么运动，又不喜欢出汗，我打算拉她去游泳。” “那我可不方便去哦。”男生低下头继续吃面。 “有什么不方便的，泳衣又不是内衣。”少女振振有词，“你别看她，看我不就好了？” “我下午要出门的。” 望月遥松开了手，她的勺子默默滑进汤里，没了踪影，“和谁一起？” “芋川，她要研究升学的事，想让我帮忙参谋一下。” 芋川夏实，少女的脑海里回忆着关于这个名字的信息。 父母都是传媒行业的人，胆子不大，在学校里不算合群，喜欢一个人摆弄相机，跟松枝在一起时距离感有些奇怪…… “她也喜欢你吗？”这是她最后得出的结论。 “喂喂，话可不要乱讲。”松枝淳伸出筷子，夹起淹没在少女碗里的汤勺，拿起纸巾替她擦了擦。 “她对我可没什么恋爱的想法。” “真的假的？”望月遥挑了挑眉毛，“说不定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芋川又不像你们。”男生瞟了她一眼，“要心机有心机，要手段有手段，我都被你们玩得没脾气了。” “那我还不是像小猫小狗一样天天围着你转。”少女放下手里的筷子，双手握成爪子的形状晃了晃。 松枝淳被她萌到了，过了几秒钟才重新开口，“不是约会，也没有暧昧，你放心好了。” “我本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望月遥又撇了撇嘴巴，“我又不是你女朋友，户松都不担心，我担心什么？” “那你还问这么多？”男生喝下最后一口面汤。 “问问而已嘛。” 少女说这话时，语气确实像一只无辜的小狗。 吃完饭后，松枝淳把507的房间收拾了一下，清理掉室友留下的散乱痕迹。等他回卧室换好衣服出来时，望月遥正站在客厅，手里拿着两件泳衣。 一件是黑色的交叉一体式泳衣，中间的镂空用来展示平坦紧致的腰腹，大胆而诱惑。 另一件是白色的上下分体式泳衣，缀有蕾丝边，清纯感满满。 “你喜欢哪件？”少女先是把黑色的那套贴在自己身前，然后又换成另一套泳衣。 松枝淳下意识地想象起少女裸露的肌肤和线条，又迅速在脑海里把它们挥到一边。 “你喜欢哪件就穿哪件。” 望月遥抿起嘴唇，“真的不打算和我一起去吗？” “当初我不是跟着你和彩酱去游泳过吗。”男生又解释了一句，“今天是真的已经有约了，你和姑姑玩得开心一点吧。” “哦”少女看着他从自己身边走过，“你放心哦，我们去的是私人泳池，除了姑姑和女仆，其他人都看不到的。” 松枝淳的脚步顿了顿，不回头地向她挥了挥手。 “记得替我锁门。” 走在前往车站的路上，松枝淳迎着阳光松了口气。 说实话，来栖这时候离开也不算是一件坏事，她和望月在公寓里针锋相对也就算了，少女们要是合作起来反而更加麻烦。 就像前两天从新宿御苑回来时接受她们的盘问，还有放假第一天的酒会——无论是哪一种，多来几次都会让人受不了的。 而且望月的攻势也变得越来越猛烈了松枝淳看着头顶一天天升温的太阳，不知该如何是好。 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没办法把少女推得远远的了。 西荻洼的咖啡厅里，松枝淳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芋川夏实，她正低头专心翻着手里的资料。 “芋川。”男生叫了一声，少女抬起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疑问。 “你觉得我现在可以谈恋爱了吗？” “诶？”芋川夏实惊讶地眨了眨眼——自己不算短暂的十八年人生里，可从来没有人向她咨询过恋爱方面的问题。 “这个，那个”少女放下手里的资料，低头看着被胸部挡住一大片的桌面，努力思考起来。 “我觉得恋爱不是那种该谈就谈的东西吧？” “不是像便利店的塑料袋或者超市的货架那样，空了就得填满它，而是当某一天，你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啊，好想和身边的这个女生恋爱。” “应该是这样的东西才对吧？” 少女的表情格外认真，松枝淳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 (本章完) 第500章 喫茶店里，拉近的距离 第500章 喫茶店里，拉近的距离 店里的空气飘着阳光和咖啡的味道，芋川夏实立起手里的资料，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 “我今天找松枝来，可不是聊恋爱的话题哦.” “为了帮你研究升学情况嘛。”松枝淳调整了下坐姿，“点杯喝的就开始？” “嗯嗯。”少女把一旁的菜单递给男生，“我来请客。” 随便点了一杯红茶后，松枝淳把菜单还给芋川夏实，看着她微微皱起眉头，陷入纠结中。 三月底的天气暖意明显，少女不是耐热的类型，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无袖碎吊带裙，嫩黄的颜色衬得露出的手臂格外白皙。 吊带裙的领口比普通连衣裙更大，在透气之余，也让少女平日隐藏在水手服胸挡下的沟壑暴露无遗。 芋川夏实并不是追求引人注目的少女，然而无论多么清纯的服装，穿在她身上都会多几分诱人的气息。 一直看着那抹显眼的白腻也不太好，松枝淳打量起室内空间。 大面积的红木装修与橘黄的灯光属于明显的昭和风格，手写的菜单尽显老派气质，靠墙的书架上放着有些卷边的漫画，轻快的爵士乐在耳边静静流淌，“喫茶店”才是更符合这家咖啡厅的称呼。 很像是芋川会喜欢的地方，他看向依然在思考中的少女。 “芋川是第一次来吗？” “啊？”芋川夏实抬头的动作有些慌忙，似乎是觉得自己让男生等久了，“不是，我以前经常来这里写作业。” “我以为你纠结这么久，是对菜单不熟悉。” “没有没有！”少女摇了摇头，被撑起的碎裙领口也跟着颤了颤，“我平常都是点黑咖啡配原味松饼，但是感觉今天好像吃不下松饼.” “那就一人一半好了。” 松枝淳在这方面一向是主张“应吃尽吃”的。 “好！”少女松了口气，随后稍稍举高右手，站在不远处的服务生小姐走了过来。 “夏实酱今天是跟朋友一起来的啊~” “是的。”少女有些骄傲地翘起唇角，“麻烦给我们一份伯爵红茶，一份黑咖啡和一份原味松饼。” “稍等~” 几分钟后咖啡和红茶就被端了上来，芋川夏实拿起小镊子，往自己的咖啡里放了两枚黄色的方，等它们融化以后才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满足的表情让松枝淳的红茶都变得甜了几分。 “所以大学的事怎么说？” 少女从舌尖的丝滑中回过神，拿起桌上的资料，表情变得紧绷起来。 “今年变化有点大” 她抽出一张表格放到最上方，“东艺和日艺都取消了学部的独自学力检查和专门试验的总分判定，归入到一般选拔的专门试验里了。” “所以是少了一种入学方式？” “也不是。”芋川夏实摇了摇头，指向手里的文件，她很快意识到了坐在对面的男生是看不清文件的，于是又把手里的资料翻了个面展示给他。 “嗯”松枝淳前倾身体，看向对面少女手里的文件。 这样还是太麻烦了，芋川夏实站起身挪到里面的座位，又拍了拍自己原本坐着的椅子。 “松枝坐过来吧，这样方便点。” 如果是面对望月遥和户松友，松枝淳或许还会犹豫一下，不过坐在对面的是毫无攻击性的芋川，他顺从地拿起自己的红茶，坐到少女身边。 “喏。”芋川夏实把文件放到两人之间，男生挪了挪杯盘的位置，两人搭在桌上的手臂自然靠近，彼此的手肘抵到了一起。 松枝淳快速看了眼文件，用一口红茶的时间思考，“也就是说外国语和国语考试的合格标准不再是学部独立制定，而是全学校统一了？” “嗯嗯。”少女点了点头，距离的拉近让晃动的饱满变得更加显眼了，“我能选择的入学方式还是那几个，没什么变化。” 松枝淳回忆了一下当初两人聊天的内容，“综合选拔，正常考试，专业测试，推荐入试？” “没错，现在正常考试和专业测试都被归类到‘一般选拔’里了，变成了专业测试和学力检查。” 男生皱起眉头思考，他自己关注的大学只有笔试面试这样的环节，并没有这么多的入学方式，“芋川现在知道那种选拔最适合自己吗？” “综合选拔吧。”少女不假思索地说，“一共三个环节，提交作品集，小论文笔试和最后的面试。” “其他几种入学方式呢？” “在这里。”她翻出底下的几页文件，“松枝要看吗？” “看一下比较好吧。”男生把食指点在纸张上，少女也跟着低头，视线随着他修长的手指滑动。 松枝淳阅读的速度很快，看着看着，他的食指就停了下来，前方是无法越过的阻碍——芋川夏实压在文件上的胸部。 少女的柔软在压迫下变了形，被吊带裙的领口勒出痕迹，男生努力克制住拿手指戳上那抹弧度的冲动。 “芋川。” “嗯？”望着一旁的书架发呆的少女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停在自己胸口前的食指。 “哦。”她自然地坐起身，男生眼前豁然开朗，他抬起头看了眼少女的脸，没有任何尴尬或羞涩的迹象。 这家伙的羞耻心是不是跟一般人不一样？松枝淳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一边继续阅读文件。 几分钟后，男生抬起头，面前的松饼已经被一分为二，他切下一小块送进嘴里。 “学力检查的内容是各科目考试，这个应该不用考虑了。” 芋川夏实咀嚼着松饼点头，“对我来说太难了，而且合格比例也很低，今年还增加了二次考，摄影专业的考生没有一个入选的。” “不过专业测试和推荐入试，还是可以考虑的吧？专业测试只需要考国语和外国语，推荐入试也可以直接进入小论文笔试。” “嗯”少女靠过来又看了眼文件，被轻薄布料包裹的丰盈擦过男生手臂。 妙不可言的弹软触感滑过，松枝淳抬起头，芋川夏实脸上还是没有任何异样，她俯着身，让身边人的目光可以径直探进那道深邃的沟壑里。 这家伙的距离感绝对有点问题。 (本章完) 第501章 为艺术献身 第501章 为艺术献身 “芋川。” “嗯？”少女发出好听的鼻音，她仰起脸，眼眸如同小兽一般直直看向男生，没有任何不洁的物质。 “穿这种裙子。身体不要俯得这么低。”松枝淳指了指她的胸口。 “.”芋川夏实低头看了一眼，然后简单地把裙子的领口往上拉了拉——经历过上次准备演讲的走光后，少女好像不会因为这种事在他面前害羞了。 “这是妈妈给我买的裙子，第一次穿这种类型，感觉还挺舒服的。” 男生点了点头，阿姨确实很有眼光，“反正你自己要注意一点。” “我在别人面前有注意的啦。”社恐的少女对陌生的视线可是很敏感的，“我以为松枝不在意这个呢。” 松枝淳觉得有必要纠正她的想法，“我也是正常的男生啊，怎么可能不在意。” “所以松枝觉得它很好看咯？”芋川夏实抚着自己的胸口，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发育良好的身体当然好看啊，你很在意它吗？还是会觉得自卑？” “那倒没有，我也觉得挺好看的。” 少女笑得像个思春期的男生，直白地说，就是好色。 “我洗澡时都会盯着看好久呢。” “不过麻烦也很多！天气一热胸口就很容易出汗，运动起来也很碍事，有些衣服穿上就会显得很胖.” 松枝淳一边吃着松饼，一边听芋川夏实分享青春期特有的烦恼，等到半块松饼吃完时，少女依然没有结束这个话题。 “买内衣也是，有钢圈的穿上去很不舒服——” 在话题继续深入之前，男生选择义正辞严地结束它。 “芋川，我们今天可是来研究升学对策的。” “.对哦。”少女总算回过了神，这时候她的脸反而红了起来，“那个，刚刚说到哪里来着？” “专业测试和推荐入试。” “哦”芋川夏实又低头翻起资料，提起的领口又慢慢滑了下去。 “其实这两个跟选拔相比只是少了硬性的作品集要求而已。”她拿起报告指给男生看，“问题还是录取比例太低了——日艺今年映画学科推荐入试八十四人，录取二十一人，专业测试二百二十四人，录取四十八人。” “竞争很激烈啊。”松枝淳算了算，录取比例跟今年的早大差不多，“那综合选拔呢？” 少女按在报告上的纤巧手指滑动，“考试人数一百一十三，录取四十三。” “这个比例好很多啊。” “但是报名人数有二百五十五人。”她又补充了一句。 “所以综合选拔的门槛比较低是吧。”松枝淳已经彻底理解了。 “嗯哼，所以作品集很重要。” “时间上的安排呢？”男生注意到站在过道尽头的服务生小姐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 “没有冲突，只要想的话都能参加。” “.都能参加？可以考三次？”松枝淳感到惊讶。 “算上学力检查的话，甚至是四次。”少女用力点头。 两人一起看着报告上的时间说明，彼此的身体又开始互相靠近，远处的服务生小姐笑得更开心了。 “确实都可以”松枝淳最后确认无误，“九到十月份综合型选拔，十一月推荐入试，二月是学力检查和专业测试，映画科的时间正好是错开的。” 他抬起头看向身边的少女，“芋川打算全部参加吗？” 芋川夏实点了点头，“综合选拔十一月初就出结果，通过了就可以万事大吉。” “不通过的话就得准备推荐入试和专业测试了，推荐入试需要校长的推荐信，以及所有科目的绩点都在三点五上，我不一定能有资格，所以还是优先准备专业测试。” “所以最重要的，还是作品集！”她最后如此总结道。 “你这不是考虑得很清楚吗？还找我做什么？”松枝淳喝了口红茶，和少女拉开距离。 芋川夏实没有说话，只是睁着大眼睛看着男生，把他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地打量了一遍，越看越满意。 松枝淳明白了，“要拿我来做作品集了？” 少女点了点头，期待的表情像是面朝阳光的向日葵。 “作品集至少要准备两到三个剧情类短片，之前的招生宣传片可以算一个。” “剩下的就要靠松枝了——无论是故事还是演员，你都是完美的！” 男生眨了眨眼，幸好她考的不是什么绘画科，不然这时候是不是就得拜托他做人体模特了？ “所以你要拍什么？” “还没想好。”芋川夏实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哈？”松枝淳放下手里的茶杯，“感觉不像是你会说的话。” 少女点了点头，“准确地说，是想拍的太多了——奇幻色彩的、悬疑反转的、日常生活的、激情暧昧的” “不过我一定会拍一个关于恋爱的故事，主演就有松枝！” “听你讲得越多，我心里那个关于恋爱的故事就变得越巨大、越明显” 她伸手按着自己的胸脯，弹弹软软的大片白皙又颤动起来。 “只要继续听下去，那个故事就一定会浮出水面的！” “我知道了.”松枝淳推着芋川夏实的肩膀，把说着说着就扑向自己面前的少女按回座位上。 “所以还是要听我的事咯？” “嗯嗯！”少女露出一副好奇宝宝的表情，“我很想听！” 说来说去，最后话题还是变成了这个松枝淳把红茶喝得一干二净。 于是芋川夏实听完了某位满腹心机的少女如何覆盖回忆，又听着男生说起偶像小姐离开了公寓。 直到松枝淳结束今日的回忆，少女依然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松枝，演员只有你一个肯定是不够的。”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你的意思是？” 头一次的，松枝淳在和眼前的少女相处时生出了危机感。 “我觉得户松同学和望月同学也很适合当演员啊。”芋川夏实小心翼翼地说。 “你可不可以先替我问问她们？” 看来无论如何，少女想拍的肯定不是一个甜甜蜜蜜的爱情故事。 (本章完) 第502章 时过境迁，也只值二十円 第502章 时过境迁，也只值二十円 “所以友有没有想过当演员？” “诶？”原本正专心写字的户松友抬起头，看向身边询问自己的男生。 “这是什么意思？淳君打算当制作人培育我吗？” 少女歪了歪脑袋，窗外的阳光停留在她的睫毛上，一闪一闪。 “还是说这是愚人节的玩笑？” 今天是四月一号，离正式开学还有三天，两人正坐在世田谷区立图书馆的自习室内，做着各个大学今年的真题。 “今天是愚人节啊”松枝淳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事实，“不是开玩笑，是芋川要拍短片丰富作品集，现在正在寻找演员。” “芋川同学？短片？”少女向着他靠近了一点，“淳君可以多跟我讲讲吗？” 于是男生把芋川夏实的升学计划说了一遍。 “所以芋川同学打算考映画科吗，好厉害！”户松友的语气带着惊叹，她拿起桌上的手机查了查。 “她是打算进摄影系还是导演系呢？” 松枝淳低头看着桌上最新版的《东大过去问》思考，“应该算是导演吧，大类的话好像叫‘电影研究’。” “.感觉很适合芋川同学。”少女微笑着说，“她之前给吹奏部拍的视频，还有负责的招生宣传片都很出彩呢~” “她确实是有天赋的人。”男生点了点头，“所以你打算当她的演员吗？” “淳君已经答应了吧？” “嗯哼。”他把手里的笔转了一圈。 “望月同学也答应了吗？”户松友好奇地问——刚刚男生的话里有提到，芋川夏实可不只邀请了她一人。 “.嗯。” 松枝淳跟望月遥说起这事是在前天晚上，少女正抱着猫坐在506的客厅里看电影。 听完男生的话之后，望月遥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按下遥控器上的暂停键。 “我要是给芋川投资的话，她能不能给我写一个把户松往死里虐的剧本？” “比如让她在墙外听着我们恩恩爱爱的声音之类的？” “.”男生多看了少女两眼，没有把她的问题转告给芋川夏实。 户松友也很快就做了决定，“既然大家都打算参加，我肯定也没有缺席的道理嘛。” 拍戏算是很暧昧的事吧她盯着男生握着笔的右手，自己要是不同意的话，不是白白把机会送给望月遥吗？ 而且不只是望月遥，少女脑海里浮现出芋川夏实天真烂漫的样子——这么反差的脸蛋和身材，无论对哪个男生都是诱惑力十足的吧？ 虽然她看上去没什么威胁，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户松友的眼里多了层浅浅的阴翳。 毕竟当初的学姐，也同样让人生不起戒备之心啊。 “那我先跟芋川说一声。” 松枝淳拿出手机，一分钟后，户松友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起来，屏幕上显示出芋川夏实发来的消息—— “谢谢户松同学的帮助，非常感谢！” 少女抿起唇笑了笑，随后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她伸了个懒腰，倚上男生的肩膀。 “肚子有些饿了呢，没力气学习了。” “淳君之前和学姐去哪里吃的午饭呢？” “南风食堂，就在图书馆后面。”松枝淳站起身。 少女搭着他的肩膀一同站起，两人走出自习室，留下练习册和笔袋在桌面上，继续接受阳光的曝晒。 走在林荫密布的小路上，身边的少女自然地牵起他的手，松枝淳看着尽头写着“南风食堂”的招牌，橘黄色的文字早已被时间冲刷得褪了色。 这是他和户松友第二次来世田谷区立图书馆，这个自己和山见茉季一起度过大半年时光的地方。 这么说起来，当初户松发现他和学姐的事，也是在这里来着 松枝淳看向牵着自己的少女，户松友脸上是轻松愉快的微笑，林间的细碎光芒落在她额前的刘海上，完全看不出几个月前阴郁病态的影子。 或许爱情确实是人类的良药，感受着她身上止不住洋溢的幸福，男生的内心也变得更加柔软了一点。 “友最近好像挺开心的样子？”他问了一句。 “嗯哼~”少女点了点下巴，“最近又没有什么糟心事发生，天气也在变暖，马上就要开学了——开心不是很正常吗？” “确实。” “而且我还见到爸爸了呢！”户松友抬起头看向男生，笑容变得更加灿烂。 爸爸松枝淳的脚步顿了顿，他还是第一次从少女嘴里听到这个称呼——无论是在家长会上还是日常的聊天里，明明都只有她母亲的存在来着。 少女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变化，“嗯我家的事说来话长，而且也不是什么能让人开心的话题，有机会的话再讲给你听好了。” 男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两人走进装潢老旧的店内，上了年纪的移门发出吱呀作响的声音。 户松友选择的午餐是素面，看着她点单时，松枝淳不动声色地回想起另一位曾坐在这里的少女。 学姐当初也挺喜欢素面，看来户松能和她成为好朋友不是没有原因的。 例行地拍过照，吃完午饭后，少女把手机里的照片精挑细选了一番，上传到了动态。 “先去附近散散步消消食，然后再回图书馆学习，淳君觉得怎么样？” “好建议。” 走出店门，户松友查了查手机，“附近的松阴神社求学业好像很灵，我们去看一看好了~” 两人离开小路，经过全家便利店，向着松阴神社前的大道走去，附近就是地铁站，路上的人多了起来。 正午的太阳有些耀眼，男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嘴里有些干涩，他看向路旁的店铺。 “淳君也觉得有点渴吗？”少女察言观色的能力依旧强大，“要不要喝点什么？” 松枝淳点了点头，“前面有家咖啡厅还不错，去买杯咖啡好了。” 走进咖啡厅内，吧台前的队伍有些长，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等待起来。 “人还真是多呢。”户松友苦恼地笑了笑，“早知道应该回图书馆里，过了午饭时间再出来好了。” “因为要到开学季了吧，来祭拜的人有点多。”男生望向落地窗外，行人们都有着青春的面孔，笑容里满是对未来的期盼。 几分钟后，注意着吧台动向的少女站起身，“人少了点，我先去点单吧，淳君今天喝冰拿铁还是热拿铁？” 松枝淳可没有享受别人服务的习惯，“我跟你一起去吧。” 户松友对他甜蜜地笑了笑，两人站到了队伍末尾，松枝淳站在少女身后，抬头望着吧台上的菜单。 这家店是山见茉季以前经常给两人买咖啡的地方，他还记得好像是她同学家里开的。 这些事户松友都不知道，松枝淳认为没什么必要告诉她，就像他午饭时也没有说学姐也喜欢点素面一样——少女带着他故地重游以后，这些回忆已经没有那么特别了，与其成为意义不大的谈资，还不如让它们安安分分地躺在记忆的角落里。 当松枝淳收回看向菜单的目光时，他身后的咖啡厅大门被打开了，一阵风铃声响起，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少女们走进了店内。 “松阴神社的人比想象的要多诶~” “因为开学了，所以大家都想来拜一拜吧？” “好像是本地人比较多呢，要不是茉季提议，我根本都不知道这个地方呢！” 人群中的少女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含蓄而婉约地轻声笑了笑。 这笑声带着一点春日的柔和气息，在松枝淳听来是那么熟悉，所以他没有转身，而是又抬头看向菜单。 当初他们一起喝过的冰拿铁，现在已经涨了二十円。 (本章完) 第503章 相见告别，可以在同一天 第503章 相见告别，可以在同一天 松枝淳在女生那里听到过一个说法—— 你越是想一个人，她就越容易出现在你的眼前。 早知道刚刚就不该胡思乱想的听着身后的聊天声逐渐靠近时，男生的脑子里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他看了眼身前的户松友，少女正在跟店员点单，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嘈杂声音。 学姐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多余的动作，要是户松没注意到她就好了.松枝淳思考着最理想的情况。 虽然确实想着要让山见茉季后悔和伤心，但今天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他还要和户松一起寻访神社，一起回图书馆学习。 学姐也是跟朋友们一起来的，闹得太难看的话也没什么意义。 可惜事情不会像他规划的那样发展，向吧台靠近的女生堆里，走在后方的少女已经没了声音，而户松友也点完了单，转身向男生露出笑容。 “店员小姐说稍等几分钟就——” 话说到一半就停了，她看向男生身后的人群，山见茉季低着头，垂下的刘海挡住了少女的视线。 “这不是友吗？”女生们发出惊讶的声音，随后看向站在一旁的男生。 松枝淳转过身，笑着跟她们打招呼，“学姐们好~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啊。” “松枝君这是在跟友约会吗？”站在两人面前的女生好奇地问。 “一起学习而已啦~”户松友乖巧地眨了眨眼，“现在打算暂时放松一下，去看看松阴神社。” “优等生连谈恋爱都不一样呢~”有人起哄着说，“是从毕业式那天开始谈的吧？你们接吻的视频都传疯了，我这个在现场的反而没看到呢！” 少女低下头，脸颊透出羞赧的红色，松枝淳向她靠近，两人的肩膀贴在一起。 “其实早就互相有好感了。”男生笑着说，“只是到毕业式才下定决心而已。” “我知道我知道！之前运动会借物赛跑那次，‘喜欢的人’！” 人群后的山见茉季肩膀颤了颤，看向前方言笑晏晏的少年少女。 借物赛跑，她还记得那一天，自己手里“喜欢的人”被友抢走的那一天。 不过现在又还回去了呢她在心里苦涩地想着。 看到户松友和松枝淳在自己面前你侬我侬的样子，山见茉季发现自己的痛苦并没有预想的那么强烈。 或许是因为毕业式上的那个吻已经让她痛过一次了，或许是因为她早就在友的动态里见过两人恩爱的模样了。 总之这一次见面，少女觉得自己或许可以退场得稍微体面一点。 山见茉季往角落里挪了两步，位于人群中央的户松友却走向了她。 “山见学姐也回来啦~好久不见呢！” 可爱的后辈笑着挥了挥手，玻璃门外的阳光尽数洒在她的脸上，让那个笑容看上去温暖极了。 不对，是幸福极了。 于是山见茉季也扬起唇角，“我们刚从毕业旅行回来。” “好久不见，友。” 背对着阳光的她，笑容少了点温度，显得薄弱又无力。 周围的女生们稍微安静了一点——大家当初都以为茉季和友彻底闹掰了，现在看的话，好像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毕竟她们其实也不清楚少女之间的关系来着。 气氛开始冷却以前，松枝淳拿着两杯咖啡走到了少女们身边。 “友，咖啡好了。” 按照他们原本的打算，拿到咖啡就可以继续上路了，然而户松友明显改变了主意，她挽起男生的手臂，又拉着他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几分钟后，吧台前点完单的女生们也向着这边走来，少女站起身，向着人群中的山见茉季挥手。 “学姐，这里~” 山见茉季的视线往两边偏了偏，朋友们都没有挽留的打算，于是她盯着脚尖前方的地砖，走到两人的面前坐下。 其他女生们就坐在后面的卡座上，与身后欢乐喧闹的氛围不同，三人的桌面显得有些沉默。 “学姐毕业旅行，去了哪里呢？”户松友手捧咖啡，上半身软软地依偎着男生的手臂。 “伊豆半岛。”山见茉季的笑容像是白中泛粉的樱，在风中摇摇欲坠，“春天去正合适。” “有看到河津樱吗？”松枝淳语气平常地问了一句，“毕业式结束那会，正好是河津樱盛开的时候吧？” “有去河津町呢。”少女点了点头，拿出手机。 她没有点开自己的相册，而是给两人看了下朋友们发的动态——她自己并没有拍照的心情。 店员小姐端来了一杯咖啡，是山见茉季点的热拿铁，少女喝了一口，脸颊上浮现出带着暖意的嫣红，神色健康了许多。 户松友也喝了一口手里的咖啡，随后露出惊喜的表情。 “这个樱抹茶拿铁真的一点都不苦呢！甜度和抹茶味都恰到好处，淳君要不要尝一下？” 松枝淳低下头，少女把杯子送到他的唇边，两人的动作自然而亲密，坐在对面的山见茉季依然保持着微笑，只是眨眼的速度快了一点。 咖啡确实不错，男生点了点头，他抬头看向学姐，却找不到她的视线。 “之前学姐升学的事，还没有祝贺过你呢。” 山见茉季的目光这才有了焦点，她看着松枝淳对自己微笑——不是两人之前见面时那种尖锐的棱角，他的表情温和而真挚。 “恭喜学姐考上御茶水，希望未来四年能够诸事顺遂。” “.谢谢，也希望松枝同学在羽丘高的最后一年能够圆满。” 户松友看着身边的男生，“松枝同学想好考哪里了吗？” “东大吧。”松枝淳已经想好了，“虽然并不是非它不可，不过放着最好的不去选择，也没什么道理嘛。” “那我也选东大好了。”少女坚定地点了点头。 三人都不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啜饮咖啡，户松友放下手里的杯子，从包里拿出润唇膏涂了涂。 松枝淳看了她一眼，凭借两人现在的默契，他知道少女是想接吻了。 当着学姐的面接吻哦，户松友迎上他的视线，用眼神这么说着。 但是男生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拒绝了她的提议。 不做吗？少女长长的睫毛扑闪。 算了吧。 户松友轻轻叹了口气，随后站起身，对面前眼眸微垂的少女笑了笑。 “那我们还要去松阴神社，就先跟学姐告辞啦~” “好的。”山见茉季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再见.” “学姐再见。”松枝淳对她摆了摆手，随后跟着少女起身。 离开座位之前，他被学姐叫住了，山见茉季有些踌躇地问。 “松枝同学.现在过的怎么样？” 男生愣了愣，随后笑了起来。 这是两人今天见面以后，他最为阳光灿烂的笑容。 “不知道幸不幸福，不过我认为我的生活有在变好。” “那就好”少女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吹过，却没有摇动任何朵。 少年少女拿着咖啡走出店门，从落地窗的外侧走过。 “淳君还是不够狠心啊。”户松友遗憾地说。 “不是不狠心。”松枝淳表情平淡，“只是见到她之后，我觉得没有什么再去报复的必要了。” 山见茉季看着出门的两人从自己身边经过，隔着玻璃，少女并没有听见他们说了什么。 她只是从包里拿出手帕，平静地擦掉了眼角溢出的泪水。 在新学年来临之前，松枝淳见到了山见茉季，在他们曾常常光顾的咖啡厅里。阳光明朗，天空澄澈，无论是相见还是告别，都是再合适不过的日子。 临走之前，松枝淳原本还想跟学姐感叹一下咖啡价格的变化，可是这区区二十円，似乎有些不值一提。 于是山见茉季留在他心里的影子，也就变成了一点洇湿的痕迹，在阳光普照、暖风吹拂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本章完) 第504章 新一年的波澜起伏 第504章 新一年的波澜起伏 四月三号，羽丘高等学校的新学年正式开始。 松枝淳站在教学楼四楼的阳台上，和身边的少女一起扒着栏杆，低头看向楼底熙熙攘攘的人群。 一年生们的脑袋在俯视角下像一朵朵黑色的蘑菇，在水手服和白衬衫的包围下缓缓挪动着。 “又是一年新生入学.”男生把下巴压在手臂上，语气有些感慨。 “现在我们可是学校的老大了。”望月遥转过脸面对他，扯了扯胸前的海蓝色领结。 羽丘高各年级的校服装饰色都有所不同，当初属于一年生的稚嫩蓝色，现在已经变成了三年生的成熟象征。 “未来的一年，可是我们作威作福的一年啊。” 少女一本正经地这么说着，松枝淳忍不住笑起来。 “你打算当羽丘高的大姐头吗？” “听上去不是挺帅气吗？”望月遥站直身体，左手贴着裙摆，右手搭在腰间，一只脚向前轻点。 她抬起精致的下巴，傲慢的眼神狠狠钉在面前人的脸颊上。 “比起不良，感觉更像是模特。”男生如此评价道。 于是少女的冷酷眼神又变得温顺起来，她抿起唇浅浅一笑，又趴在他身边的栏杆上。微风吹过，几缕黑发飘荡。 “反正没什么好感伤的，你以后的人生绝对比现在更精彩不是吗？” 没等松枝淳心里的暖意蔓延，她又补充了一句话。 “当然，前提是得赶紧跟户松友分手才行。” 男生原本轻松的表情僵硬了一点，他看着新生们走向礼堂，少女凑到他耳边不依不饶地说。 “报复了山见茉季一整个春假，差不多也玩够了吧？我可没觉得你心里还有多少对她的留恋呢。” “新学期开始，正好是分手的好机会啊~” “慢慢地疏远彼此，大家问起来就说其实假期里就已经有嫌隙了，再过段时间，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宣布分手了吗？” “理由的话，相处过后发现彼此性格不合适，还是做朋友比较好——松枝觉得怎么样？” 望月遥的声音绵绵软软的，贴着男生的耳朵擦来擦去，松枝淳想要开口，两人背后传来另一位少女柔柔的呼喊声。 “淳君，小凑老师让我们一起去拿通知单。” 阳台上的两人转过身，站在走廊上的户松友笑着对他们挥了挥手。 “嘁。”望月遥嫌弃地撇了撇嘴，小声说，“不会看时机的家伙。” “这就来。” 撑起搭在栏杆上的手臂，松枝淳向阴凉的楼道走去，身边的少女拽了拽他的衣角。 “别忘了我说的话，记得抓紧时间。” 教学楼四楼只有三年五班和三年六班两个班级，显得格外僻静，少年少女穿过走廊，一同走下楼梯。 “新学年开始了。”户松友用温柔的语气说，“高中最后一年，淳君打算怎么过呢？” 松枝淳脚步不停，看着楼梯口外一群穿着校服的身影跑过，“不留遗憾，把该做的事做好，这样就够了。” “没有什么特别的目标吗？”少女困扰地歪了歪脑袋，“这样的话，我在淳君身边不是毫无作用吗？” “.考上东大？高三的目标，说来说去也只有升学吧？” “这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难题呀。”户松友笑着说，“去年考上东大的都有三个呢。” “难道高三就一定要面对什么艰难险阻吗？”男生耸了耸肩。 两人走进二楼，走廊里的喧闹声如同野草一般肆意生长，经过的一间间教室里都是打扫卫生和搬动桌椅的动静。 “说得也是呢。”少女笑了笑，她的情况其实和松枝淳一样，“那就安安稳稳地度过这一年吧。” “不然呢？”男生看了她一眼，“难道你想和望月争夺一下羽丘高大姐头的位置？” 虽然不知道松枝淳说的是什么，户松友还是愉快地笑了起来。 几分钟后，两人抱着厚厚的资料和通知，跟着小凑笙子一起走出办公室。 “没想到刚开学就要准备河合塾模拟考.”男生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考试通知。 “这就是高三的氛围呀。”女教师的低跟皮鞋哒哒作响，她向迎面走来的学生们打着招呼。 “准备升学就是要面对这样的情况哦，不像高一高二——除了考试还是考试的一年，大家都要努力适应呢！” 少年少女动作一致地点头，“明白了。” 班主任驾临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调整座位，后排三人组的位置当然没有变化，只是一起向着窗边挪了挪。 “最后一年！”简单的问候过后，小凑笙子轻轻敲了敲讲台，“无论之前度过了怎样的日子，此时此刻也要开始调整心态了。” “离开羽丘高的那天已经近在眼前，未来该如何选择、如何奋斗，老师和家长们都已经说过无数遍了。” “重要的是大家自己怎么想——” “昏昏碌碌、不明就里地升学就业，进入社会，连自己要缴多少税都不清楚的未来，应该没人想这样过吧？” 教室里响起一片不算轻浮的笑声。 “所以思考吧！然后努力吧！”女教师双手按上讲台，和台下的学生们一一对视。 “大家都是有着愿望和憧憬的年纪，为了将其实现，必须得有付出所有汗水和时间的觉悟。” “我会陪在大家身边，和你们一起见证这一切的！” 话音落下时，教学楼外响起连成一片的脚步和议论声，入学典礼结束，新生和家长们走出了礼堂。 “接下来请大家前往礼堂，参加始业式。” “务必趁着这段时间整理好心情，明天开始，就是接踵而至的试卷和习题了！” 坐在明亮恢弘的礼堂大厅内，松枝淳收回注视着台上校长的目光，看向座位两旁。 右手边坐着户松友，少女坐姿端正，脸上带着柔和的微笑，像是在专注地听着校长讲话。 然而她垂下的左手正在揉捏着男生的五指，如果没人打扰，少女或许可以这样一直玩下去。 左手边是望月遥，少女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另一边某人的小动作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跟大多数学生不同，无论是松枝淳还是此刻坐在他两边的少女们，都不需要为自己的前途太过担忧。 所以当那些无处发泄的情感和精力交织在一起，他们的最后一年，注定会诞生许多故事。 (本章完) 第505章 志愿调查 春雨与避难所 第505章 志愿调查 春雨与避难所 新学期的第一次模拟考，一如既往地没有公开全体学生的成绩，三年六班的学生们互相交流以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总分八百一十三的松枝淳和总分八百二十五的户松友，毫无疑问地占据了班上的前两名——没有意外的话，两人应该也是领跑全年级。 “八百一十三”宫村彩不停念叨着这个数字，像是在说着什么咒语，“这算是什么水平？” 松枝淳背靠走廊的墙壁，看着从自己面前走过的人影。“按偏差值算的话大概是七十五，友的话是七十六。” 少女掏出手机查找了一番，随后惊喜地抬起头，“上东大完全没问题啊！” 男生摇了摇头，“只是拿到了报考资格而已，还要进行校内考呢，虽然情况比较理想，但也不能大意。” 河合塾的考试内容相对简单，松枝淳以前去办公室找小凑老师时，听到教师们聊天都是这样说的—— “考河合是为了给孩子们增添信心，考骏台是为了挫挫他们的锐气。” “那也很厉害了好嘛！”宫村彩白了他一眼，“反正我肯定是不可能了。” “你也没必要考东大啊。”男生看着少女脖子上的吉他拨片项链，“好好享受高中生活，顺便规划一下未来就行了。” 松枝淳之所以打算考东大，也只是因为他有这个能力而已。 “我也知道啦，反正以后能养活自己就行。”彩酱嘻嘻笑着，“我现在已经是轻音部部长咯，这两天一直在准备社团招新的事呢~” “你当上部长了？”松枝淳上下打量着她，“凭你那三脚猫的吉他水平吗？” “什么话！”少女昂起头，“我只是兼职的节奏吉他好嘛！我唱歌那么好听，怎么就不能当部长了！” “是是.” 两人又聊了聊轻音部和乐队的情况，等到午休的铃声响起，少女带着欢快的脚步走下楼梯，松枝淳走进教室。 “淳君和彩酱聊了什么？”户松友抬起头，看着男生回到位置上坐下。 “模拟考的事，还有社团招新。” 松枝淳拿起放在桌上的一迭表格，走上讲台。 “这是本学期的第一次志愿调查表，之前模拟考的成绩已经出来了，请大家结合自己的情况仔细考量，在本周五之前把填好的表格交给我。” 男生走下讲台分发表格，走到最后一排的靠窗座位时，接过纸张的少女拽住了他的袖口。 “松枝打算考东大吗？”望月遥仰起冷淡又精致的脸蛋询问道。 “嗯哼。”松枝淳点了点头，“能考上的话，为什么不去呢？” “.”少女的表情有些憋屈，如同窗外灰扑扑的天空。 望月家奉行的是快乐教育，虽说她的成绩也算不错，但想要考进东京大学还是难上加难的。 仿佛是为了对她落井下石一般，坐在另一边的户松友笑着开口了。 “没想到我这次的分数竟然要比淳君高呢。” 少女倒没有炫耀的意思，她是真心觉得松枝淳要比自己优秀，而且按照两人现在的关系，她不认为自己的话有伤到男生自尊的可能。 男生一点都不意外，“因为户松数学比我好嘛。” 记忆力这种东西，当文科成绩优秀到一定水准以后，在应试上的作用就没那么大了——因为考试不是知识问答，绝大多数问题都不会偏到哪里去。 抛开记忆力的话，松枝淳也算不上什么天赋异禀，输给真正的天才少女也没什么稀奇的。 “是淳君在数学上的时间没那么多吧？”户松友笑眯眯地说，“如果打算提高数学成绩的话，我可以帮你的。” 松枝淳拿着最后一张表格回到座位，“之后再说吧。” 少女顺从地点了点头，“无论怎么说，起码开学有了个好兆头，值得好好庆祝一下呢。” 一旁的望月遥转过脸背对两人，望着窗外略显阴沉的天空没有说话。 下午放学后，松枝淳随着人流一起走出教室，来到教学楼底层时，细密的沙沙雨声流进了他的耳朵里。 “下雨了啊。”走在他身边的户松友拉开书包拉链，翻找一番过后，无奈地抬起头。 “忘记带伞了呢。” 另一边的望月遥瞥来一眼，要不是少女今天因为志愿调查表的事没什么心情，她肯定要把某人的书包翻个底朝天来辨辨真假。 “那就打我的伞好了。”松枝淳撑开雨伞，户松友挽着他的手臂走进伞下。 望月遥走在男生的左边，和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人群的脚步踩上路面的积水，水潭中掀起的波浪盖过雨滴的圈圈涟漪。 来到校门口，独自撑伞的少女停下脚步，松枝淳看向她。 “我今天不住公寓。”望月遥还在想着包里的志愿调查表，她得回宅邸问问姑姑的建议。 “那你怎么回去？”松枝淳环顾校门口的马路，没找到那辆他十分熟悉的黑色轿车。 少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车子堵在路上了，要过一会才到。” “那我陪你等一会好了。”男生毫不犹豫地说。 “.好。”望月遥笑了起来，原本无波无澜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她的心情好了不少，因为松枝淳说要陪自己的时候，并没有征询另一位少女的意见。 静静望着路口人群的户松友也笑了笑，她并没有看向望月遥，只是依然挽着男生的手臂，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想法。 三人走到门卫室的屋檐下收起雨伞，十分钟后，黑色轿车停在他们面前，司机打开车门，打着伞诚惶诚恐地迎向自家小姐。 上车之前，望月遥转过身对着男生挥了挥手，漂亮的嘴唇无声开合。 “不许带她回家。”少女是这么说的。 松枝淳转过头，户松友站在屋檐另一边和一个躲雨的女生聊着天，并没有看向他们。 等汽车压过水远去，松枝淳走到被留下的少女身边。 “雨没有要小的迹象，我先送你去车站吧。” “好的。”户松友欣喜地点了点头，“东京的春天就是隔三差五要下雨呢~” 然而等两人再次上路后，淅淅沥沥的春雨却开始大了起来，激烈的雨声仿佛油锅翻炒蔬菜。 单人伞眼看就要失去作用，伞檐下缩着肩膀的户松友扯了扯男生的袖子，指向路边的建筑。 “这样下去我和淳君的衣服都要湿透了，先去那里躲躲雨吧？” 松枝淳抬起头，看向少女手指的鲜艳招牌，那是一家卡拉ok，附近的学生时常光顾。 他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情人旅馆。 (本章完) 第506章 二人的卡拉OK 第506章 二人的卡拉ok 听着玻璃门外噼啪作响的雨声，松枝淳站在卡拉ok的前厅内，看着身边的少女按下饮料机上的按钮。 温热的浅咖色液体流下，户松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露出满足的神情。 “皇家奶茶的味道还不错。”她看向身边的男生，“淳君要喝什么？” “不想喝热饮，橙汁好了。” 于是少女又接了一杯橙汁递给男生，两人在靠墙的小沙发上坐下，看着门外的密集雨幕覆盖城市。 阴云像是打算哭个尽兴，看不出要停歇的迹象，准备离开的顾客也被困在了大厅里，他们站在柜台前聊着天，和店员小姐一起打量着角落里的少年少女。 在某些没有自知之明的男女鼓起勇气来搭讪之前，户松友用左手掩着嘴唇，贴在松枝淳耳边轻声细语。 “坐在这里感觉有些尴尬，要么我们也点个包间吧？” 两分钟后，松枝淳关上小包间的房门，等他走到沙发边时，先一步坐下的少女已经脱掉了身上的外套，露出里面穿着的水手服，右肩半透明的布料透出一点肉色。 “外套湿得有点厉害呢。”户松友困扰地笑了笑，把制服放在一旁的座位上。 “淳君也把外套脱了吧？”她知道为了照顾自己，男生的衣服其实湿得更厉害。 松枝淳脱下外套搭在沙发背上，“小心感冒。” “室内也没那么冷吧~”少女笑了笑，她挪了挪自己的位置，让两人的腿部和手臂贴在一起，随后拿起面前桌上的点歌机操作起来。 松枝淳端起自己的杯子，靠上沙发后背，一边喝着橙汁，一边看着户松友低头研究手里的机器。 少女没有像他一样靠着沙发，男生只能看到她的背影，水手服微湿的面料在头顶的灯光下亮闪闪的。 薄薄的背和细细的腰勾勒出匀称又流畅的身体弧线，垂下的黑发披在肩上，有些湿漉漉的——她的身体在明亮的光线下显出柔弱落魄的特殊美感，诱人肆意把玩。 于是松枝淳选择坐起身观察少女的侧脸，她的手指点在平板屏幕上，发出哒哒的轻响。 望着屏幕上变换的纷繁色彩，男生有些出神。 开学已经三天，连接起一场场考试的休息时间里，松枝淳除了复习之外，有时也会思考自己现在的生活状态。 那天在咖啡厅偶遇山见茉季之后，他心底关于学姐的波澜已经彻底平息了。 报复也好，不满也罢，当你不再在意一个人，这些念头和情绪也就不再有意义了。 松枝淳觉得自己的生活即将步入下个阶段，唯一还留在原地的，就是此时此刻的房间里，这段并不真实的情侣关系。 似乎也该结束这种状态了，男生这么想着。他回过神看向身边的少女，户松友还在看着平板，她的睫毛轻轻颤动着。 她是怎么想的呢？松枝淳突然开始好奇这个问题。 那天是两人一起见的山见茉季，少女对他的想法肯定已经再清楚不过了，然而自从那个下午参拜完松阴神社后，户松友就再也没有提起过关于学姐的事。 她是想装作不知道，就这样一直无视下去，继续维持他们的关系吗？ 如果他现在提出结束这段关系，户松友又会有什么反应呢？ 总之她肯定不会开心。 松枝淳不想再继续思考下去了，他又喝了一口橙汁，让甘甜清爽的果味覆盖自己的味蕾，暂时淹没脑海里的诸多想法。 “搞定了！” 少女抬起头，她向男生展示手中平板上的一串歌曲列表，房间里响起了轻快的前奏。 户松友站起身走到门边，她关掉明亮的白色灯光，浮动的霓虹色在变得昏暗的房间里游荡。 少女回到沙发前，拿起桌上的话筒，递到松枝淳面前。 “来唱歌吧！”她甜蜜地笑着。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户松友坐回男生身边，她向后靠了靠，露出更多的腿部肌肤，以便身边人的目光可以舒舒服服地停留在裙下的白皙上。 柔软的触感贴上长裤和衬衫，松枝淳眨了眨眼，看向大屏幕上的歌词画面。 “我听你唱歌就可以了。” 少女笑了笑没有接话，她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挽着男生的手臂，自顾自唱了起来。 是一首轻快的歌曲，有着朗朗上口的旋律与意义不大的歌词，松枝淳看了一眼立在桌上的平板，歌名是《敞开心扉》，《魔卡少女小樱》的主题曲。 霓虹的卡拉ok，许多歌曲都没有原唱。原本活力满满的伴奏在户松友的演绎下，少了几分大姐姐的元气，多了几分温柔，像是每天早上会和你同时出门、笑着打招呼的邻家少女。 一曲完毕，户松友坐起身喝了口奶茶，随后放下手里的话筒，把身体朝向松枝淳，一只手搭在他的大腿上。 “我来猜一猜淳君为什么不想唱歌，怎么样？” 松枝淳没有说话，看向少女的目光里多了点好奇。 “淳君总是想着为了表达自己的感情而选择唱歌吧？就像之前那首《瞬间》一样。” 户松友一边说着，一边让自己的上身向男生靠近，观察着他的表情。 “你想要借着歌声翻出那些藏在自己心底的东西，但是真的把它们释放以后，反而不会让人好受。” “所以我觉得淳君把唱歌这件事看得太沉重了，它其实不需要那么多意义。” 浮动的斑斓色彩落在少女纯白的水手服背后，她的柔软覆上松枝淳的胸口，昏暗狭小的空间里，他们的目光避无可避。 “不是为了表达什么，仅仅只是唱歌，就能让人感到心胸舒畅，这就是女生们乐此不疲的原因。” “我觉得淳君也应该尝试一下，不是吗？” 男生沉默了一会，随后在少女贴身的注视下叹了口气。 “你说得对。” 松枝淳坐起身，快要趴上他胸口的户松友顺从地挪开身体，笑眯眯地看着他拿起话筒。 是为了避开暧昧的肌肤之亲，还是被少女的说词所打动了呢？ 松枝淳并不清楚。 反正室外的雨有没有停，已经没人在乎了。 (本章完) 第507章 幸福的涩 第507章 幸福的涩 “啊啊~我的爱意~乘着南风飞去~” “啊啊~迎着蓝色的风~向着那座岛屿飞去~” 复古又欢快的旋律回荡在包间里，带着昭和年代的繁华气息，户松友笑意盈盈，她眼前的男生正望着对面墙上的大屏幕，漫不经心地歌唱着。 戛然而止的尾奏如同昭和时代粉碎的泡沫，松枝淳放下话筒，身边的少女啪啪鼓掌，笑得很开心。 “唱得很好听呢！”户松友看着屏幕上松田圣子模糊的面孔，“我以为你会选一些更欢快一点的歌曲来着。” “《青色珊瑚礁》也没多悲伤吧。”男生笑了笑。 “淳君选的都是老歌呢，是比较喜欢经典歌曲吗。”少女好奇地看着他。 男生已经唱了两首歌，另一首是《突如其来的爱情》，《东京爱情故事》的主题曲。 “想唱就唱了。”松枝淳用余光看了一眼户松友搭在他大腿上的左手，她的小手一动不动，表现得格外安分。 “以前经常听院长奶奶哼这些歌，可能是下意识就会唱了吧，要说放松下来去唱的话，果然还是老歌比较合适。” 端起饮料杯的时候，男生突然想起当初来栖在家里看完《东爱》之后，也是一连好几天都在唱它的主题曲来着。 他拿起点歌的平板，在点开搜索栏之前先在热门曲目里翻了翻，竟然真的在榜单后排里看到了来栖阳世的名字。 她的人气确实比之前高了不少，这就是巡演的效果吗？ 松枝淳上下看了看，来栖的歌里排名最高的是那首《浪恋人》，他并不觉得这首是最好听的——看来在卡拉ok里还是情歌比较受欢迎。 “淳君想休息一下吗？”户松友把脸贴了过来，从他的手里接过话筒，“那我先继续唱好了。” 少女又唱了几首，她选的都是耳熟能详的国民歌曲，男生发了会呆之后，拿起了桌上的另一个话筒，两人的声音重迭在密闭的空间里。 二十多分钟后，户松友放下话筒，她把两只手都撑在松枝淳腿上，低头微微喘气，少女垂下的黑发落在男生胸侧。 “有点累了呢，休息一会。”她把下巴虚点在男生的肩膀上，仰起脸笑着。 “淳君感觉怎么样？” “挺解压的。”松枝淳点了点头，“跟站在舞台上不是一种感觉，不过也还不错。” “是这样的呢。”少女的上身随着呼吸起伏，磨蹭着男生的手臂，“卡拉ok里的歌都是唱给自己听的。” 既然淳君因为学姐的事不愿走上舞台，那就给他展示另一种乐趣好了，户松友是这么想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房间里只剩下兀自流淌的伴奏声，松枝淳看向依靠着自己的少女身体，水手服已经基本干了，然而这抹衣衫不整的纯白却在朦胧的昏暗中更显暧昧。 感受到男生的右手抚上自己的背，少女的身体惊喜地颤了颤，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饮料喝完了，我再去接一点。”松枝淳扶起她的身体，“顺便看看雨停了没有。” 男生端着两个杯子走出房间，前台的店员小姐依然微笑着，看着他走向饮料机，放下手里的杯子，抚平衬衫上的褶皱，然后注视起门外的细细雨线，不知在想些什么。 几分钟后，端着饮料的松枝淳回到包间里，稍稍冷静过后的头脑只是让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马上又要被户松友营造出的暧昧气氛包围了。 不过等他坐下后，少女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贴上来，而是捧起杯子喝了几口奶茶，然后脱掉了自己的鞋子。 松枝淳看着户松友把穿着黑色小腿袜的双脚放上沙发，被掀起的校服裙向着腰肢落下一截，无力地遮掩着接近大腿根部的肌肤，露出大片莹润的白和诱惑十足的软肉。 少女抱住自己的小腿看向他，“淳君之前不是问我最近为什么这么开心吗？” 男生点了点头，“你说是见到父亲了。” “嗯哼。”户松友发出一声可爱的鼻音，“淳君应该也有察觉到一点吧——我家的情况跟大多数人都不太一样。” “没关系。”看样子刚才的情况不会发生了，松枝淳松了口气，“因为我也是。” 少女笑着看了他一眼，抱着并起的双腿向男生挪了挪。 “爸爸和妈妈是在我初一时离婚的，爸爸他因为风险投资背上了巨大债务，不得不跟我和妈妈分开” 少女的下巴抵在膝盖上，说起这些过去的事时，户松友有些出神，脸上少了许多光彩。看着她这样的表情，松枝淳宁愿回到之前自己难以招架的暧昧氛围里。 “为了躲避债务，爸爸很少跟我见面，基本上半年才有一次，为了避免惹上麻烦，我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关于他的情况都是妈妈转告给我的.” “我和妈妈其实并不算合得来，虽然我也有想过改变这种关系，但是她和我追求的东西不一样，即使再怎么努力，那种彼此天然就不理解的部分也是无法避免的.” 说着说着，少女环抱双腿的坚固姿态变得软弱起来，她的右手贴上男生放在沙发上的手，身体和松枝淳接触的面积也渐渐扩大了——面前的男生是她认定的恋人，即使再怎么提醒自己克制，户松友还是情不自禁地向着他靠近。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终于开始改变了——春假的时候，我和妈妈去见了爸爸，我们还一起吃了晚饭。” “爸爸说他的债务马上要还清了！” 说这话的时候，户松友的大半个身体已经蜷缩进了松枝淳的怀里，少女仰起头看向他，笑容里满是幸福。 “原来我已经习以为常的生活，也是会有变化的。” 她用力抱紧男生的身体，两人的上身紧贴在一起，松枝淳感受着自己的胸口压扁那满溢的软肉，触感美妙极了。 他看着少女抬起双腿，横坐在自己身上难耐地扭动起来。 户松友看向他的眼眸里满是情欲。 “一幸福就想涩涩，怎么办.” (本章完) 第508章 难眠的夜与东大梦 第508章 难眠的夜与东大梦 推开公寓大门，把雨伞放在玄关，男生的外套从空中飞过，落在沙发上。 找出居家穿的衣物，松枝淳径直走向浴室，脱掉身上的衬衫和长裤——上面残留着少女身体的淡淡铃兰香气，让男生回想起不久前昏暗房间内的旖旎。 户松友的邀请当然被拒绝了，之后他们并没有在包间里待太久，等到雨势变小，松枝淳就撑伞把她送去了车站。 涩涩是不可能涩涩的，不论少女坐在他身上如何扭动，男生最基本的底线都不可能动摇。 退一万步讲，他也不允许少女珍贵而美好的第一次是在卡拉ok的狭小包间里。 所以即使户松友表现得格外诱惑和黏人，松枝淳也只能选择扶起她的身体，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 少女被推开时依然在盯着男生校服长裤下的夸张鼓胀，回忆起那恋恋不舍的勾人眼神，松枝淳用力吐出一口气，打开淋浴喷头，把水温调到最冷。 几分钟后，再度冷静下来的男生走出浴室，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里，他拿起放在洗手台边的手机，上面显示出不久前户松友发来的消息。 “已经到家了！谢谢淳君的雨伞。” 少女发了一张站在浴室镜面前的照片，虽然有些衣衫不整，但比她之前在卡拉ok包间里的模样正常多了。 “下雨天比较冷，妈妈说今天的晚饭是汤咖喱，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做给你吃~” 回复过消息后，松枝淳从冰箱里拿出乌冬面，少女的话让他也有些想吃咖喱，今天的晚饭就决定是咖喱乌冬面了。 把热气腾腾的一大碗汤面摆上餐桌，男生照例拿起遥控器，电视节目的声音回荡在客厅里，盖过了窗外细小的雨声。 松枝淳并不打算看节目，开电视只是为了听个响，他一直是喜欢专心享用食物的那类人。 然而乌冬面吃到一半，男生的耳边传来熟悉的歌声——那是曾经一连好几天在他身边哼唱着《东爱》主题曲的少女。 他抬起头，客厅另一端的电视屏幕上正好是来栖阳世的脸部特写，少女的侧脸在镜头下完美无缺。她并没有做什么特殊的表情，然而即使镜头拉远，观众的视线也依然牢牢地锁定在少女身上，难以抵御她的魔性魅力。 应该不是现场直播吧.男生放下筷子，拿起手机对电视拍了一张，发给列表里那个“kirakira”头像。 “看见你的节目了。” 来栖阳世回复消息的速度很快，她发来语音：“即使不是现场观看，我的魅力也丝毫不减啊~” 少女得意洋洋的语气让松枝淳笑了笑，他一手端起碗喝着面汤，一边回复她的消息。 “你唱的这首是新歌吗？我之前没听到过。”来栖阳世的出道专辑里，每首歌他都听过不止一遍。 “没错哦！上这个节目就是为了给新专辑预热的，今天刚开启了新专预售，情况还不错。” 松枝淳吃掉最后一口乌冬，“那记得帮我也预订一张。” “没问题！我把预订特典专属徽章还有限定的live光盘什么的，都给你安排一份！” “待遇这么好吗？”男生轻声笑了笑。 “那当然，你可是头号粉丝诶！” 结束和来栖阳世的聊天之后，松枝淳洗完碗晾好衣服，坐在卧室的书桌前摊开数学练习册，一直学到上床睡觉前。 数学是一门颇费脑力的科目，加上窗外雨声的白噪音，按理来说他今晚会睡得很快很香，但是在床上闭眼了半个小时后，男生却依然没有半点睡意。 松枝淳睁开眼看向漆黑的天板，他很清楚原因。 经历过在新闻部室内和山见茉季的耳鬓厮磨，以及卡拉ok包间里户松友的极尽诱惑，属于青春期少年的欲望被挑起以后，高涨到有些难以抑制了。 松枝淳并不打算自我解决，因为他不想屈服于这种追求快感的欲望——有了第一次就可能有第二次，万一染上什么坏习惯可就不好了。 他下床脱掉衣服，走进隔壁来栖阳世的卧室，拿出她健身用的垫子，先是仰卧起坐和俯卧撑，然后是平板支撑和波比跳。感觉自己的精力消耗得差不多以后，他又洗了个热水澡，之后才重新回到床上。 第二天早晨，松枝淳到校的时间比平时稍微晚了一点，户松友看着他走到座位上，少女的表情有些好奇。 “淳君昨晚没睡好吗？” 男生点了点头，“睡得有些晚。” 户松友有些担忧，“失眠的话可以睡前泡个热水澡或者吃点香蕉.” 她的话被走到松枝淳身后的望月遥打断了——少女今天也有些反常，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望着窗外发呆或者趴在桌子上睡觉，而是在认真看书学习。 “松枝，志愿调查这么填可以吗？” 松枝淳转过头，看向少女拍在自己桌面上的表格。望月遥的字不是那种端端正正的类型，而是随意散漫的风格，笔锋转折处有些圆润，是少女特有的可爱气质。 “庆应义塾吗？”男生点了点头，“不算是好考哦。” “姑姑建议我选的，她说肯定会保证我考上。”少女撩了撩头发，虽然这么说着，她脸上却没有什么高兴的神色。 “原来如此。”松枝淳又点了点头，“那倒是件好事，起码高三没什么压力了。” 庆大是私立大学，财阀子弟想要进去的方法还是挺多的。 但是望月遥却皱起眉头，她伸出右手，点在表格最上方那栏——少女的第一志愿依然是空白的。 姑姑昨晚跟她说了庆应义塾大学的种种优点，霓虹私立大学的top1，对她这种大小姐格外友善，课业负担也不重，还有她会感兴趣的奢侈品经济和时尚品牌营销等课程。 然而望月遥的眼里只有一个缺点，她查了查地图，庆大的主校区位于港区，坐地铁到文京区的东京大学要四十分钟。 而户松友甚至可以做松枝淳的同桌。 “可是我想考东大，怎么办？” 她有点不甘心。 本书的全订群已经建好了，加群方式就在简介里，欢迎各位大人来玩喵 q阅的读者可以先加普群588258957，发过全订截图后管理会拉你进全订群的。 (本章完) 第509章 各有问题的三轮面谈 第509章 各有问题的三轮面谈 志愿调查表上交以后，第二天就是个人面谈。 小凑笙子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整理着面前的文件，她刚结束一位学生的面谈，正在等待下一个敲门声响起。 “笃笃”。 干净利落的两下，声音有点轻，望月遥推门而入，走到女人身边向她点了点头。 “.望月同学好。”女教师笑了笑，心里有些为难。 望月家的大小姐，高二分班时点名要进自己执教的班级，小凑笙子当初还不清楚是什么原因，直到分班结束，少女又要求把她的座位安排在一个男生旁边。 原来是松枝淳的情债啊 松枝已经在和友谈恋爱了，这份来自望月同学的情债，他有没有处理好呢？ 小凑笙子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望月同学的第一志愿是东京大学啊” 她看着少女的调查表和平时成绩单，“要考上东京大学的话，得非常努力才行呢。” 女教师的话语非常委婉，依照望月同学的学力，她认为这是不太可能的事。 “我觉得还是优先考虑庆应义塾会好一点吧？要是把精力都放在冲刺东大上，反而影响其他志愿就不好了呢。” 小凑笙子有了解过少女的家庭背景，庆应义塾肯定有办法操作，但东京大学可是连霓虹皇室都没有捷径的。 “不要。”望月遥任性地摇了摇头，“我要和松枝上同一所大学。” 女教师一时有些语塞，“虽然爱情确实很重要，但是面对未来的人生，还是应该考虑得再仔细一点哦？” “谢谢小凑老师关心，”少女眨了眨眼，语气淡淡的，“不过我的人生是不会被读什么大学给影响的。” “.”这话由望月家的大小姐说出来，着实令人无法反驳，小凑笙子只能暗暗在心里叹气。 “之后河合塾会有难关大的模拟考试，东京大学的文科分为三类，望月同学要考虑好报名哪一类哦？” 望月遥点了点头，“哪类简单考哪类，只要能和松枝在一个大学就行。” 看着少女转身离开关上大门，小凑笙子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几分钟后，门外响起“笃、笃”的间隔两声，不轻不重，像是在提醒房间内的人，有人要进来了。 大门被推开，少女的脑袋探了进来，“小凑老师好~” 户松友先笑着跟班主任打过招呼，随后才走到她面前，“又是个人面谈的时候了呢。” “是的。”小凑笙子放松地笑了笑，“友这次模拟考的成绩很不错，全校第一哦。” “谢谢~”少女满意地点了点头，“第二是淳君吗？” 当着老师的面，她对男生的称呼也依然亲密，不过小凑笙子也没有太在意，“没错，松枝也很厉害呢。” 户松友没有说话，只是笑得比刚刚自己被夸奖时还要开心。 “友也是打算考东京大学对吧？” “嗯，跟淳君一样！” 小凑笙子是想起了刚离开的望月遥所以才说“也”的，不过她不打算纠正这个小小的误会。 “打算选哪一类？文二还是文三？” 文科一类一般都是去法学部，她不觉得少女是志向法学的人。 “还没来得及问淳君呢。”户松友笑了笑，“他选哪类我就去哪类吧~” 三句话不离“淳君”，这就是恋爱中的女生吗女教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起来。 “关系到大学专业和未来就业的方向，还是得慎重考虑一下吧？” “老师说的有道理。”户松友笑容不改，“不过我对专业其实没什么所谓的，无论选什么，东京大学前两年也都是一样的基础教育，正好符合我的心意。” 小凑笙子有些心累了。 一个说不会影响，一个说无所谓，怎么女孩子们的想法都这么奇怪呢？ 送走心里早有主张的少女，女教师趁着喝水的时间休息了两分钟，她刚放下水杯，门外就响起了“咚咚”的有力敲门声。 松枝淳走进办公室时，发现自家班主任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善，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小凑老师今天心情不好吗？” “还不是因为你.”小凑笙子的声音里带着点怨念。 “我？”男生有些意外，“老师对我的成绩不满意吗？” “算了，不说这个。”女人摆了摆手，“考东大要学什么，松枝应该已经想好了吧？” 要是连松枝也没想好的话，她可真的要好好说教一番了。 松枝淳点了点头，“法学部、经济学部或者教养学部，从实践规划上来看，我个人比较倾向于法学部以及经济学部的金融科、经营科。” “不过霓虹现在法律行业的前景不太好，所以应该会优先考虑经济学部吧。” “.哦。”小凑笙子忽然有点不爽。 “哦是什么意思，小凑老师？”松枝淳眨了眨眼。 “就是我明白了的意思。”妹妹系老师翻了个可爱的白眼，“考虑得很清楚，老师没什么好指导你的，期待你到时候东大模拟考的成绩。” “谢谢老师。”男生笑得很阳光。 “但是有一点。”女教师终于叹了口气。 “年少时的喜欢确实是很珍贵的感情，不过万一影响了你们的学习状态可就不好了，一定要平衡好这个关系哦？” 松枝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感谢老师的建议。” 走出办公室，男生并没有第一时间迈开脚步，而是望着走廊上三三两两的人影思考起来。 小凑老师没有用“恋爱”的字眼，而是说“喜欢”，看来她说的不只是户松，还有望月的事咯？ 望月的事可以先稍微放一放，松枝淳向着班级走去，他的恋爱关系是该好好思考一下了。 户松最近越来越主动，特别是在两人独处的时候，这样下去可不太好 前两天在卡拉ok躲雨时，他原本想和户松友聊一聊这方面的事，不过少女却说起了自己的家庭——听着她说起自己的幸福，松枝淳着实是有些不愿开口。 但也不能一直拖下去吧.男生打开自己教室的后门。 坐在后排的望月遥和户松友转过头，动作一致地看向他。 两人身后是窗外的明媚阳光，为少女们的美好身姿镀上一层梦幻的轮廓。 还是找个时机谈一谈比较好，松枝淳如此想着。 (本章完) 第510章 校内学习，校外演戏 第510章 校内学习，校外演戏 作为三年六班乃至全年级最好看的辣妹，理音同学跟大多数无忧无虑的辣妹们不一样，她对自己的人生早有打算。 文化服装学院，霓虹乃至亚洲最全面的服装设计学校，诞生了山本耀司和藤原浩等著名设计师，而且重视技能培养，对学力要求不高. 少女低头看着课桌上的相关说明资料，无论怎么看，这都是最适合她的学校嘛！ 爱好时尚是辣妹的天性，理音当然也不例外。 她的审美还不错，所以是学校的辣妹里面跟望月遥关系最好的那一个，两人以前经常会和大家一起去涉谷和新宿逛街，买最受欢迎的化妆品、最新出的服装和饰品、以及最流行的时尚杂志。 但是她回过头，看向坐在最后排的靠窗少女。 现在是午休时间，坐在后排的望月遥并没有趴在自己的黑猫抱枕上睡觉，而是微微皱眉写着练习题，偶尔捂起小嘴打哈欠。 听到少女说起自己想考东京大学时，理音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她当初听望月遥说过打算以后成立一家时尚公司，理音本来还想着自己从文化服装学院毕业以后，可以去给少女当设计师来着。 然而望月亲现在却说自己要考东大——东大生的未来不都是什么大公司的精英白领，跟潮流时尚能有关系吗？ 少女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于是午休结束后，松枝淳在教室外的走廊上被忧心忡忡的辣妹给拦了下来。 他停下脚步，“理音同学有什么事吗？” “那个，我有些事想跟松枝亲单独聊一聊.” 辣妹看了一眼男生身边的户松友，少女笑眯眯的，一副很友善的样子。 “那我先把资料带回教室好了。”面对毫无威胁的路人，户松友一向脾气很好，“淳君把手里的那份也给我吧。” 递出自己拿着的资料后，松枝淳和理音同学站到走廊窗边，少女直截了当地开口： “松枝亲可以去劝一劝望月亲吗？” “劝什么？”男生眨了眨眼。 “那个，考东大的事.”少女有些不好意思，似乎是觉得自己管得有点太多了。 “我只是觉得她跟东京大学，怎么想都不太合适啦！” “嗯”松枝淳笑了笑，“我也这么觉得。” “对吧对吧！”发现有人和自己想的一样，辣妹酱松了口气，“所以应该得有人来劝劝望月亲吧？” “如果是松枝亲你说的话，她绝对会听的！” “谢谢你这么关心她。”男生的语气很温和，“不过望月是个挺有自己主见的人，大家的志愿调查表也才刚交上去没两天。等过段时间，我会找她谈一谈的。” “拜托松枝亲一定要记得哦！我还等着以后当望月亲的设计师呢！” 看着少女挥手离去的背影，松枝淳有些迷惑，“什么设计师？” 辣妹说话就是这么天马行空，男生并不试图理解，他回到教室里坐下，看向左手边奋笔疾书的少女。 望月遥依然低着头，她一边写着题，一边用左手挑起一缕长发，一圈一圈地绕在食指上，像是在用这种方式缓解自己思考时的焦虑。 松枝淳把脑袋探过去看了看，少女白皙手臂下压着的是东大过去问，跟他前段时间做的是同一本。 在他的印象里，除了老师们布置的作业和学校发的试卷，望月遥可从来没做过多余的习题。 “真的要考东大啊？”男生低下头侧过脸，观察起少女专注的表情。 望月遥瞄了他一眼，随后又看向面前的题目，“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了？” 她确实从不说谎，松枝淳点了点头，回忆起昨天晚上给姑姑大人打的电话。 男生并没有说其他的，就是问了问望月想考东大的事该怎么办，女人的回答比他想得要淡定得多。 “小遥想考，就让她先考着呗~” 姑姑大人的语气轻飘飘地，她向来尊重自己侄女的每一个决定。 “虽然可能性确实不大，但是反正有庆应义塾那边的保底，试一下又无所谓。” “对松枝你来说，不是应该反而感到轻松吗？小遥专心学习的话就没空骚扰你了吧？”女人笑着问。 松枝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可从来没说过望月找自己是骚扰行为来着。 “光是做过去问可没用哦。”男生看着面前的少女在自己的答案上画圈画叉，“还得总结理解才行。” “所以让我来给你讲吧。” “.”望月遥抬起头，眼里泛着明亮的光，“你终于打算支持我了？” “我之前也没反对你啊。”松枝淳笑了笑。 少女偏过脸哼了一声，“支持不彻底，就是彻底不支持。” “还有这种歪理吗？”户松友抱着资料从两人之间走过，松枝淳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望月遥瞥了两人一眼，刚翘起的唇角又抿成了一条线。 “那松枝今天能不能给我补习？” “今天不行。” 在少女撅起嘴唇之前，松枝淳又说了一句，“今天芋川找我们有事。” “我们？” 男生点点头，“你和我，还有友。” 于是下午的课程结束后，松枝淳和少女们一起离开学校，推开了武藏野森咖啡厅的大门。 芋川夏实早就等在里面了，她站起身向走进店里的三人挥了挥手，少女胸前绷紧的布料摇晃起来，格外引人注意。 咖啡厅里人声嘈杂，松枝淳走到她占好的方桌边坐下，身边的户松友笑着打了个招呼。 “让芋川同学久等了呢~” “我也没等多久！”芋川夏实赶紧摇了摇头。 等到三人都落座以后，她才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从包里拿出几份打印纸装订成的本子，递给三人。 “那个，我想拍的短片，剧本已经大概写好了，所以今天想给大家看一下.” 松枝淳接过剧本，望月遥和户松友已经打开了封面，迅速翻看起来。 芋川夏实低着头，双手扶在膝盖上，少女的表情有些紧张——这还是她第一次把自己的想法展示给松枝以外的同龄人看呢。 几分钟后，两位女演员抬起头，异口同声地问。 “为什么这个剧本没有赢家？” (本章完) 第511章 编织遗憾的少女 第511章 编织遗憾的少女 咖啡厅最角落的方桌上，松枝淳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女。 “芋川的剧本写得这么快吗？” “也没多快吧”芋川夏实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只是一个短片而已，写了都快半个月了呢。” “主要是有些和樱相关的场景，得趁这几天东京的樱还没落完之前赶紧拍掉。” “喂喂。”望月遥不满地敲了敲桌子，“刚刚的问题还没人回答我呢？” 坐在她对面的户松友也点了点头，四人的座位是各占一边的。 “为什么芋川同学的这个剧本里没有赢家呢？我刚刚粗略翻了翻，好像不是一个特别让人愉快的故事呢？” “啊”刚刚男生一提问，芋川夏实就把这事给忘记了，“我这次想拍的故事就是那种没有赢家的爱情故事关于各种青春遗憾的故事。” 并不算大的方桌上安静了一瞬，只剩下其他客人的聊天声从周围的座位飘来。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松枝淳看了一眼坐在自己两旁的少女们。 “这只是短片的剧情而已，我们是来当演员的，还没开始演就把自己代入进去了？” 男生开口之后，方桌上的氛围才变得轻松起来，户松友先笑了笑，“说的也是呢。” 少女对现在的生活还算满意，自己演的角色没有好结果的话，也不算是什么需要在意的事。 “这剧情不能再改改吗？”望月遥还是觉得心里有些不爽利，“有个好结果也没什么问题吧？” “不行哦。”芋川夏实坚定地摇了摇头，“那样整个故事的味道就完全变了。” “现在的剧本只是第一版，后面确实还会修改，不过这个基调是肯定不会变的。” 松枝淳多看了她两眼，他没想到芋川也会有这样说一不二的一面——就跟摸上相机一样，一旦进入自己的专业领域，少女就像是变了个人。 “总之还是先看看剧本吧？”男生对两旁的少女们说，“页数那么多，你们也没仔细看过吧？” 户松友和望月遥又动作一致地点了点头，两人下意识地看了坐在对面的彼此一眼，迅速把视线错开了。 “松枝说得没错.”芋川夏实的语气又变得有些唯唯诺诺了，“这次就是想让大家看看剧本的初稿，给我一些建议。” “当然，是在能够接受剧情大方向的前提上给建议。”她又补充了一句。 “没问题！”户松友对她笑了笑，“大家一起点杯咖啡，边喝边看吧？” 芋川夏实用力点头，“咖啡我请。” 喝了一口店员端上的燕麦拿铁，松枝淳翻开手里的剧本，又从第一页开始看起。 这个短片的故事主要可以分为三个部分，分别讲述主角高中、大学和进入社会后这三个阶段的感情经历。 户松友饰演的是主角青梅竹马的初恋，望月遥的角色是大学时对主角一见钟情的同学，至于进入社会后的未婚妻，因为戏份并不算多，所以演员还没确定。 “这剧情是不是在针对我？”望月遥放下手里的咖啡杯，皱起纤细的眉毛。 “那个初恋算是把男主甩了，未婚妻也是主动和他提的分手，为什么就我是爱而不得被拒绝？” “因为情节结构上要有变化。”芋川夏实认真地向她解释，“第一段感情算是双向的，男主也比较主动和勇敢，这段感情也是最长的，即使两人分开以后他也依然念念不忘。” “所以他面对自己生活中的第二个闯入者时就会变得被动而逃避，因为心里还有初恋的影子。” “而他和未婚妻的感情就是和初恋的对照，曾经的重视和现在的漠然，当初对独一无二的感情的追求，现在却变得连未婚妻说分手都无所谓了。” “这种随着年纪和经历带来的变化不是很有意思吗？”少女兴致勃勃地说。 户松友点了点头，“虽然听起来确实很有看点。” 望月遥接过她的后半句话，“但是我只觉得这个角色好惨，比我的角色还要惨。” 三位少女的目光看向松枝淳，男生拿起咖啡的手顿了顿。 “我没有意见啊。”他若无其事地说，“不都是为了剧情服务嘛。” “望月你之前看泰坦尼克号，男主不还被冻死在海上了吗？要是没这么惨的话，可能还没有现在影史经典的地位呢。” “是我们一起看的。”望月遥纠正起男生话里的细节，户松友多看了她一眼。 “所以大家对自己的角色都没问题咯？”芋川夏实小心翼翼地问。 “我还是觉得自己的角色有点惨。”望月遥觉得咖啡有点苦了，她又点了份冰淇淋。 “角色不是你，麻烦不要搞错了。”对面的少女笑意盈盈地提醒她，“你要是实在不满意的话，我跟你换一下也行。” “不行哦。”芋川夏实插进两人的对话里，“我有根据你们的性格和气质来选择角色的。” “户松同学看着就比较有亲和力，容易给观众好感，演绎纯洁美好的初恋最合适。” “望月同学就比较有个性，适合扮演这种义无反顾追求爱情的少女，这也是她能够打动男主的魅力所在。” 方桌上又安静了一瞬，喝着咖啡的松枝淳抬起头打量着两人，户松友的微笑有些心不在焉，望月遥原本皱起的眉毛反而舒展开来，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那就这样决定了？”男生替自家导演又问了一遍，“都确定参演吧？” 少女们点了点头，芋川夏实身体后仰，靠着椅背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感谢松枝不然她还要自己去物色人选和交流解释。 对于人脉贫瘠又沟通无力的少女来说，这个任务的难度有点过于大了。 望月遥合上手里的本子，“剧本还要修改是吗？那什么时候开始拍摄？” “明后天就可以开拍！”芋川夏实两手按上桌子，激动地说。 “趁着樱还没落幕！” 四人最后离开咖啡馆时，松枝淳推开玻璃门，看向结账完走向自己的少女。 “话说芋川为什么想考的是导演系，而不是摄影系呢？” 芋川夏实拿着钱包对他笑了笑。 “因为摄影只能拍别人的东西，而我要创造自己的故事！” 后来少女才发现，原来感情也是一样的道理。 只是等她明白的时候，好像已经有些晚了。 (本章完) 第512章 四人剧组的第一幕 第512章 四人剧组的第一幕 四月十号的下午，阳光灿烂，松枝淳坐在电车上，看向对面座位上挤在一起的少女们。 芋川夏实坐在中央，少女的腿上放着大大的背包，她把手里的笔记本摊开压在背包顶上，和两边凑近的户松友和望月遥一起看着。 “所以今天要拍的就是这些咯？”望月遥伸出手指在纸页上划过，她瞄了一眼挡在自己眼前的丰满胸脯，这东西有些碍事了。 “嗯嗯！今天得多跑几个地方，最好能把关于樱的镜头都拍掉。”胸脯的主人说话了。 “今天应该拍不完吧？”另一旁的户松友有些担忧，“这些都是白天的镜头，等日落以后就拍不了呢.” “只能这几天多拍一点了。”芋川夏实看了看坐在身边的少女们，又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男生，她深深低头。 “辛苦大家了！” 午后的阳光穿过车窗，落在少女们的发间，松枝淳忍不住拿出手机拍照。 响起的快门声让三位少女抬起头，他正好抓拍下她们同时望来的瞬间。 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是三点十五分，少年少女们刚下课不久，今天是四人剧组计划中的第一次拍摄。 电车驶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松枝淳走出车站，摘掉落到肩上的粉色瓣。 眼前的街道两旁是高高大大的樱树，风吹过时一片落英缤纷。 “虽然满开的时节已经过去了，但是樱吹雪的景致同样也很有魅力呢~”户松友站在他身边感慨起来。 望月遥从两人旁边走过，“别光顾着看风景了，芋川说先拍你们俩的镜头。” “就在前面。”芋川夏实指向道路尽头，“那里有所高中，我们就在学校附近拍。” “我来帮你拿包吧。”松枝淳拎起她肩上的背包，少女顺从地松开带子，男生掂了掂分量，“还挺沉的。” 芋川夏实松了口气，她确实背得有点累了，“两部相机和长短焦的镜头都在里面，还有稳定器和相机支架，麦克风，笔记本电脑和扩展坞.” “拍电影比我想得要复杂得多呢~”户松友笑了笑。 “我们还算不上是拍电影。”少女摇了摇头，“成片应该也就三十分钟到五十分钟吧，真拍电影还得有布景、打光.” “好像也有那种要求不高的电影吧？”望月遥回过头，“那种画面摇摇晃晃的，看着也蛮有意思。” “啊，那种叫手持摄影” 听着少女们的讨论，松枝淳笑眯眯地背上背包，跟着她们向樱吹来的方向走去。 几分钟后，四人站在了学校围墙边，樱大道的外侧多了道护栏，栏杆外是淙淙的流水，光斑浮动的河面上映出少年少女们模糊的影子。 望月遥看了看距离不远的校门，“富士森高校，这学校环境很不错啊。” “我就是看了他们学校的宣传片，所以才想在这里拍的！”芋川夏实拿回了自己的包，正在一件一件往外掏装备。 “来之前我就用地图软件看过街景了，确定拍出来的效果应该会不错。” “不愧是导演呢~”松枝淳用钦佩的语气说。 少女的脸红了红，“松枝和户松同学再看看剧本吧，马上就要准备开拍了。” “嗯没有其他要准备的吗？”户松友捋了捋头发，她有些紧张起来了，“比如化妆和穿着什么的？” 芋川夏实放下手里的相机走到少女面前，先是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又上前两步，以近到极致的距离观察她的脸。 “那个，非得这么近吗”户松友有些不适应——芋川同学的胸顶到她胸口了。 “没什么问题。”芋川夏实后退两步点了点头，“因为是高中时期，穿校服就可以了，妆容也是朴素一点就比较好，反正你本来就有一张很漂亮的脸。” “谢谢。”少女笑了笑。 “所以我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做咯？”站在男生身边的望月遥打了个哈欠。 “是的，等他们的镜头拍完就轮到你了。” 芋川夏实转过身快步走向松枝淳，似乎是想要重复一遍刚才的观察方式，但是在少女的胸脯贴上男生之前，两位演员投来的目光就让她停下了脚步。 “松枝把头发弄乱一点。”为了稳住自己的演员，她只好远程指挥。 “这样吗？”男生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少女满意地点了点头，“现在开始，你就是柏原光。” 她又回过头看向户松友，“你就是绀野杏。” “你们是相识六年的青梅竹马，互相心怀好感，可是却因为绀野家即将搬走而面临离别。” “而今天就是高中毕业式，也是你们即将分别的日子。” “准备好了吗？” 少年少女点了点头。 “五分钟后开始拍摄第一个镜头！”芋川夏实拿出包里的场记板，用油性笔写上“离别，镜头1”。 她把板子递给站在一旁的少女，“待会可以麻烦望月同学帮我打板吗？” 望月遥接过这块方方正正的板子，“就是把它合上对吧？” “是的！” “没问题。”她转过身，看向站在河边开始对戏的两人。 户松友低着头，正在听着面前的松枝淳讲话，两人的手里都拿着装有毕业证书的圆筒。 男生不知说起了什么，少女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绯红，她抬起头显出娇嗔的神色，拍了拍眼前人的手臂，几瓣樱从他们的脸颊边飘落，画面浪漫极了。 好像真的是青梅竹马一样，望月遥的心里多了点醋意。 原本说要演戏什么的，少女还有些不太积极，她对“表演”这种事带着天生的抵触。 可是一想到眼前的这些画面都会被记录在相机里，剪辑成精美的片段，记录下他们所演绎的角色那些真挚又灿烂的情感. 她又有些等不及让自己的“藤井枫”上场了。 “芋川，以后还要拍摄的话就让我家的车接送好了，可以节省一点时间。” “诶？可以吗？非常感谢！” “作为报酬，务必把我拍得好看一点。” “这个.我会尽量努力的！” (本章完) 第513章 走向终结的倒计时 第513章 走向终结的倒计时 户松友坐在樱树下，看着簌簌的瓣从眼前飘落。 她的戏份已经结束了，现在站在松枝淳面前的是换上黑色连衣裙的望月遥，两人正在河面上的桥中央对戏——身穿白衬衫的少年与摇曳着黑裙的少女，看上去格外相配。 户松友拿起放在脚边的矿泉水，仰起纤细的脖颈。 “当演员什么的，比想象的还要不简单呢。”少女拧紧瓶盖，如此感叹道。 “我觉得当演员比当导演难。”芋川夏实坐在她身边，一边看着相机里的录像一边说。 “导演只要负责想象与编排就好了，演员却要负责把那些幻想的情绪给表达出来。” “如果表演一次也就算了，但很多情况下即使导演对你的表现比较满意，也还是会要求‘再来一遍’、‘换个方式演一遍’。” “这种时候不仅要有细腻多情的心灵来展现自己的演技，还需要有体力工作者那样的稳定与耐心。” “所以要成为一名合格的演员，可是十分有难度的事情。” “已经感觉到了呢。”户松友无奈地点了点头。 刚刚只是她抬起头看向松枝淳的一个简短镜头，因为抬头的角度和快慢不尽人意，就在导演的要求下拍了三遍。 “户松同学已经表现得很好了。”芋川夏实把相机屏幕朝向少女，“你进入状态很快，镜头感也不错，拍出废片的次数比我预想得要少很多。” “没拖慢大家的进度就好。”户松友安心地笑了笑，“不过芋川同学也让我很意外呢。” “诶？”芋川夏实放下了相机。 “今天见到的芋川同学，跟我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呢。”少女继续说着，“我一直以为你是不爱说话、不喜欢表达的那类人。” 但是刚刚却说了那么多话，拍摄时的模样也特别认真.她平常在淳君面前也是这样吗？ 听说一个人专注于某些事时，看起来就会格外有魅力呢. 户松友看着眼前的少女，像是要挖掘出她隐藏的一切。 “呃”芋川夏实突然感觉有点慌张了，“只是这些东西我比较了解而已，所以就说得多了点。” “嗯哼。”户松友没有说话，只是轻飘飘地笑了笑。 桥上的男生向这边招了招手，芋川夏实急忙拿着相机站起身。 “那个，松枝他们准备好了，我们继续拍摄吧！” 少女向桥那边跑去，脚步有些跌跌撞撞的，户松友不紧不慢地拿起放在一旁的场记板，站起身跟在她身后。 半个小时后，松枝淳走出相机镜头的拍摄范围，向站在不远处的少女走去。 “淳君的戏份拍完了？”等候已久的户松友露出灿烂的笑容，递上被自己抱在怀里的矿泉水。 “今天的应该拍完了吧。”男生回过头看了眼身后还站在镜头里的黑裙少女，“接下来好像是拍藤井枫在河边散步的镜头。” “那可以休息了呢~” “确实有点累。”松枝淳点了点头，喝了一大口水。 一次次调动情绪带来的不是身体的劳累，而是精神上的疲惫，他现在更庆幸自己没有踏入演艺圈了。 “可以好好休息了呢。”户松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长椅。 男生顺从地坐下，随后看向不远处，芋川夏实在更换镜头，望月遥正捏着自己的连衣裙裙摆，用猫咪般高傲的眼神看向他。 “感觉芋川同学的短片会是个大工程呢。”身边少女的话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时间跨度会比较大吧。”男生想了想，“剧情里都过了快十年呢。” “可绀野杏的时间只停留在了高中毕业后呢，之后她就再也没和柏原光见过面了，只能通过书信往来……”户松友的语气有些忧伤。 “说是家里要继承神社什么的，芋川的设定还真是恶趣味。”松枝淳回忆着剧情里的内容。 举家搬去偏远的海岛，居住在传统的神社里，只能通过慢悠悠的书信和心上人交流，彼此心仪的少年少女就这样进入了不同的生活节奏里。 夸张一点说，跟身处不同的时代没什么区别。 看着这段剧情的时候，他总能想起山见茉季的笑容。 “幸好只是虚构的剧情而已。”户松友笑了笑，“在现实中我不需要经历和淳君的生离死别呢。” 松枝淳沉默了下来，看向望月遥在远处河边漫步的身影。 其实他最近这几天都在想着这段恋爱关系的事，只是还没有向身边的少女提起过而已。 “淳君在想什么呢？是在思考自己到时候怎么扮演社会人吗？”少女笑着问，男生没有说话。 “其实我知道的哦。”户松友眨了眨眼，“你在想我们什么时候分手的事，对吧？” 松枝淳看向她，少女温柔地笑了笑。 “我了解淳君嘛——学姐的事情一过，你肯定就冷静下来了，于是就考虑起我们的关系该何去何从了吧？” “呐，要不考虑一下，让我转正怎么样？” 听到这个问题的瞬间，松枝淳的脑海里浮现出望月遥的脸——她那执拗而悲伤的表情。 从无边的世界漂流归来以后，少女已经等了他很久了。 “嗯”户松友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点，“那就在大家面前表现得逐渐冷淡，然后过段时间再宣布分手，怎么样？” 在吃过那么多教训以后，少女明白了这个道理：不要贪婪就不会犯错。 所以即使心里有百般不情愿，但她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松枝淳本来想说抱歉的，但是他想起面前的少女似乎并不喜欢这两个字，所以他只能点了点头。 等太阳落山后，今天的拍摄工作宣告结束，望月家的大小姐摇来了自己家的轿车，依次把少女们送回了家。 最后黑色轿车的后座只剩下少年少女两人，前往三鹰的路上，望月遥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男生。 “我在拍戏的时候，你和户松友说了什么？” 松枝淳看着车窗外路灯亮起，连成一道直线，“聊了聊芋川写的剧情而已。” 等这段关系彻底终结的那一天，再把这件事告诉望月吧。 (本章完) 第514章 二人的归家日常 第514章 二人的归家日常 载着少年少女的黑色轿车快到公寓时，突然被它的主人给叫停了。 “我们要买点东西。”望月遥看了一眼车窗外的商超，对前排的司机说道。 “就送到这里吧。” 松枝淳推开车门，望月遥跟在他身后下车——少女喜欢跟他同向下车，不知道是习惯了粘在男生身边，还是习惯了有人替自己打开车门。 汽车远去的声音在两人背后响起，他们走进超市。望月遥把手里装着校服的书包递给男生，自己推起一辆门口的购物车。 望月遥来超市从来不会拿购物筐，一向都是推车，因为手里提个篮子既不好看还累人。 “望月今天打算做饭吗？”松枝淳随口问了一句。 “嗯。”黑裙少女轻点下巴，“不能总让松枝做饭吧。” 两人直接向生鲜区走去，松枝淳看着少女慢悠悠地在蔬菜前踱步，思考起今天的晚餐。 “晚上吃菌菇滑蛋盖饭怎么样？”望月遥偏过头问他。 “没问题。”男生点了点头。 于是少女娴熟地走到摆着菌菇的货架前，目光扫视一遍后，拿起一包杏鲍菇、一包香菇和一包姬菇，都是同类里面最好看的——望月家的大小姐买菜也只挑最新鲜漂亮的，从来不看价格。 “家里鸡蛋是不是也快吃完了？”她回过头问。 松枝淳回忆了一下今早打开冰箱时的场景，“还有三个。” “有松枝在就不需要备忘录呢。” 少女又走到摆着鸡蛋的货架前，拿起两盒鸡蛋放进推车里。 随后就是一些调味的蔬菜，松枝淳顺便拿了一盒猪肉和鸡胸肉放进车里——望月不喜欢处理肉，这些东西还是得他来挑。 在收银台前排队结账时，望月遥低头拿出手机，松枝淳瞄了一眼，她竟然在背单词。 “这么用功？”男生惊讶地问。 “不用功怎么考上东大？”少女抬眼瞟向他。 “.那也得学会劳逸结合吧？” 于是望月遥放下手机，直勾勾地盯着身边帮她扶着推车的男生。 “这又是干什么？”松枝淳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在让眼睛放松呢。”少女的目光在他的脸颊上扫来扫去。 男生忍不住笑了笑，望月遥也跟着勾起唇角。她的微笑让收银员鞠躬时忍不住放低自己的腰。 拿着战利品回到507，望月遥从袋子里拿出菌菇走向厨房，松枝淳负责把剩下的东西塞进冰箱。 等他带着鸡蛋走进厨房时，少女已经淘好了米，正准备把它放进电饭锅里。 “松枝喜欢吃硬一点的饭吧？”望月遥回头确认。 她已经扎起马尾，换上黑白格的围裙，平日里那种高高在上的气质淡去了许多，看起来乖巧而贤惠。 “嗯哼。”松枝淳想象起少女穿上她家女仆的服装，感觉会很有意思。 “那就好。”她点了点头，“我稍微少放了点水，煮出来的饭应该会合你口味。” 松枝淳看着少女拿出菜刀，把姬菇切段、香菇和杏鲍菇切成薄片。 她的刀工不算娴熟，切菜的动作慢慢的，这种笨拙感放在一向高冷的她身上显得格外可爱。 切完食材，望月遥拿出一个小碟，往里面倒入木鱼精颗粒、淡口酱油、味淋和白砂，调制翻炒时的料汁。 随后是起锅放入芝麻油，油热后倒入菌菇炒香，加入料汁。等待它们熟透的时间里，少女敲开放在一旁的鸡蛋，在碗里搅拌起蛋液。 “已经很有模有样了嘛。”男生满意地点了点头。 只看现在的望月遥，实在是难以将她和之前那个躺在他卧室里的颓废地缚灵联系在一起。 “你教得比较好咯。”少女抬头看了他一眼。 “可惜还没教会你处理肉类。”松枝淳叹了口气，“为什么不愿意学呢？” 望月遥撇了撇嘴，盯着碗里旋转的蛋液，“因为很恶心啊，那种滑滑软软的触感——摸起来恶心，切起来也恶心。” “还要处理血啊器官组织啊什么的，反正就是恶心又臭还麻烦！” “倒是很有说服力。”男生点了点头，“但是烧出来反而会很好吃啊。” “不要。”少女用力摇头，揭开锅翻炒了一会，把手里的蛋液倒了进去。 “反正我只烧蔬菜鸡蛋和火腿培根，那些麻烦的肉都交给你。” 几分钟后，金黄的蛋液半熟，黑白交错的菌菇散发出香味，望月遥切了一点葱洒在上面。 盛菜出锅之前，她闻了闻自己的左手指尖，上面带着生葱的刺激性气味。 少女嫌弃地皱了皱鼻子，把纤细修长的手指伸到男生的鼻子前。 “我的手被玷污了” 晚上的菌菇滑蛋饭味道很不错，松枝淳满足地吃了一大碗，顺便承包了饭后洗碗的任务——少女同样不喜欢洗碗，因为会接触各种油腻污渍。 等他洗完碗走出厨房，望月遥已经拿着练习册和笔袋坐在了擦得干干净净的餐桌前。 “你不是说要给我补习吗？之前放学后没空，现在总有空了吧？”少女趴在桌面上看着他。 “行行。”男生脱掉围裙擦干自己的手，坐在她身边，“要是你之前有这么用功的话，早能考上东大了。”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想做什么就能做到吗？”少女吐槽了一句。 “不不不。”松枝淳摇了摇头，“我不会萨克斯也不会钢琴，更拿不到全校网球大赛的冠军。” “你想学钢琴的话我可以教你。”望月遥眨了眨眼，“不过网球就算了，我觉得你打篮球的样子更帅气一点。” “之后再说吧。”男生翻开她的练习册，“现在先专心给你补习。” 啪嗒啪嗒，纸页翻动的声音。 “唔要讲的有点多呢。”他看着那些画着叉的错误答案。 “所以请松枝老师耐心一点吧~”少女扯了扯他的袖子，睫毛扑闪着。 “我会好好听讲的。” 难怪自己会在面对户松的转正申请时动摇，松枝淳在心里无奈地叹息。 望月遥不在自己身边时的世界，他现在好像真的有些难以想象了。 (本章完) 第515章 来栖阳世想要演戏 第515章 来栖阳世想要演戏 四月十二号，东京六本木的朝日电视台大楼内。 “无论是现场观众还是电视机前的观众，感谢各位观看今天的music station！” 来栖阳世站在舞台上，牵起身边女主持人的手，两人一起向台下欢呼的现场观众们挥手告别。 离开绚烂华丽的灯光舞台，走入安静的后台通道内，妆容精致的女主持人松了一口气。 “顺利完成今天的任务了呢” 她看向一旁穿着演出服的明艳少女，“来栖桑也辛苦了，初次合作很顺利呢！” “嗯嗯！合作愉快！”来栖阳世露出灿烂的笑容，“和您交流很开心，贵台的工作人员都很好相处，我演得很尽兴呢！” “谢谢~”女主持人很受用地笑了笑，“来栖桑只用了一年多时间就能受到大家的欢迎，我之前还很惊奇呢。” “直到今天亲眼见到之后，一下子就能理解了——不论是舞蹈、唱功还是营业能力都出类拔萃，对粉丝和工作人员也很亲切友善……” “不火才是没天理呢！” “非常感谢，我要努力的地方还多着呢~”少女笑声愉快，“期待下次合作~” 两人分道扬镳，来栖阳世继续向前，守在休息室门口的经纪人小姐向她招了招手，少女快步走了进去。 “总算解放了~”身后的门还没关好，她就脱下了身上繁复华丽的演出裙，露出里面穿着的安全裤和短袖。 “说了几次了，进更衣室再脱衣服。”锁上门的经纪人小姐没好气地说。 “穿这身又跑又跳的，太热了嘛。”来栖阳世吐了吐舌头，她挥手扇着风走进房间里的更衣室。 几分钟后，她换上自己的衣服走出更衣室，躺倒在房间里的大沙发上。 “今天还有什么安排吗？”少女仰头看向身边站着的女人。 “没有其他安排了。” “没有了？”来栖阳世一下子从沙发上坐起来，“今天这么空吗？” “社长替你把之前的邀约给推了。”经纪人小姐看了眼手里的日程安排，“今天是周末，她希望你好好休息，把精力留给之后新专辑的宣发活动。” “我就知道她没那么好心。”少女咕哝着从沙发站起身，“所以今天剩下的时间归我自己支配咯？” 女人点了点头，“我送你回公寓。” “那就别回公寓了！”来栖阳世小手一挥，“等我给松枝打个电话。” 平时总是会立刻接通的电话，今天却晚了一会才被接起，少女听着男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松枝，你现在在哪里？我今天有空回公寓哦！” 穿着西装的女人看着沙发上的自家偶像，少女脸上的灿烂笑容与台上相比似乎没什么不同，但她就是觉得有哪里不一样。 来栖阳世在台上的笑容是给所有人看的商品，而此时她的笑容只为一个人，连他看不看得到都不重要。 经纪人小姐突然有些羡慕那个电话另一头的男生了。 “诶，不在家？你现在在兼职吗？” “拍戏？！” 少女的手臂兴奋地挥舞起来，“在哪里？” “等我哦！我待会就过来！” 来栖阳世放下手机，跟一旁表情无奈的女人对视。 “麻烦姐姐送我去富士森高校！我要去找松枝玩！” “放假是让你好好休息的，不是让你去找他玩的.”虽然这么说着，女人还是拿出了车钥匙。 “没关系！”少女兴冲冲地推开房间大门。 “跟松枝待在一起，对我来说就是休息了！” 二十分钟后，来栖阳世推开车门，迎面就是带着樱的风，吹起她的刘海。 “哇哦……”少女墨镜后的眼睛已经睁大了。 身后的汽车掉头离开，她循着风吹来的方向穿过街道，在传来潺潺流水声的尽头转弯。 眼前是波光粼粼的小河，上面漂着星星点点的粉色瓣，河岸边的风卷落枝头的樱，洒在树下水手服少女们的黑发上。 “好美……”少女忍不住喃喃自语的时候，男生已经穿过樱走到她面前。 “欢迎来到《白线流》的片场。”松枝淳向她扬了扬手里的学生帽。 “哇……”来栖阳世绕着男生转了一圈，看着他身上的纯黑色立领传统制服，又看向不远处架着的摄影机和手里拿着场记板的少女。 “真的在拍戏啊！”少女摘下自己的墨镜，眼神亮晶晶的，“好厉害！” “为了帮芋川完成作品集嘛。”松枝淳拍了拍肩膀上的樱，“上午的时候我们是在附近的大学，现在才回到这里的。” “快带我去看！”来栖阳世拉起他的袖口，向着演员们的方向走去。 “先等一等。”男生叫住了她，“芋川那边正在拍摄中，不要闯进镜头里了。” “哦哦。”她停下脚步，看着一群穿着制服的学生站在桥边，不知放下了什么东西，空中有白色的柔和光泽落进河里，学生们随后沿着对岸簇拥前行。 “这是你们找的学生吗？”来栖阳世询问起身边的男生。 “这是望月家的佣人。”松枝淳耸了耸肩，“被叫过来当群演的。” “哇哦——”少女又感叹起来，“所以这是在拍什么？” “白线流。”男生走到河边，伸手指向从上游流下来的一条长长的系带，“那就是他们刚刚放下的东西。” “这是芋川不知道从哪里看到的仪式——说是毕业的女生会拿出校服上的领巾，男生会抽出学生帽上的白线，大家在上面写下自己想说的话，然后一起系成一条，让它流进河里。” 来栖阳世看着那条白线从自己面前流过，柔软的长长系带在水中闪着纯白的光——这种脆弱易逝的美好，最容易吸引人的视线。 “你们竟然背着我搞这么青春的东西！”她嘟起嘴巴，一脸“玩游戏不带上我”的表情。 “演戏而已啦。” “那我也要演！群演这么多，肯定也有我能演的戏份吧？” 松枝淳用手里的学生帽顶着下巴思考起来。 “还真有……未婚妻的角色，芋川好像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呢。” “那就让我来！”少女高高举起自己的右手。 几分钟后，见到来栖阳世的导演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 “不行。”芋川夏实坚决地说，“我要的是成熟感的女性。” “来栖小姐一看就是连班都没上过的。” (本章完) 第516章 来栖阳世的骑士邀请 第516章 来栖阳世的骑士邀请 “谁说我没上过班了！”来栖阳世气鼓鼓地说。 “我不仅要加班，还得经常出差呢！” “呃……”拿着相机的芋川夏实有些手足无措。 “来栖小姐的工作比较少见，气质也跟大多数社会人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少女不依不饶地问，“711的店员我也有做过呢！” “这个，那个……” 松枝淳叹了口气，不远处穿着水手服的女仆小姐们，正站在樱树后好奇地看向这边。 “就是说你太年轻啦。”他走到来栖阳世身边，“你看着还是高中生，不像是要谈婚论嫁的大人。” “我太年轻了？”少女拿出手机，用漆黑的屏幕当镜子照着自己的脸，“确实呢！一看就是青春活力的无敌女高中生！” 芋川夏实一个劲点头，向三人走来的望月遥撇了撇嘴，“好厚的脸皮。” 来栖阳世放下手机昂起头，用下巴看向少女，“望月是演什么的啦？” 望月遥别过脸走到一边，扶着河岸的护栏，留给她一个不屑开口的背影。 “不说话，肯定是败犬角色……”偶像小姐用笃定的语气说着，又看向悠然走来的户松友。 “友酱演的是什么角色？” “可怜兮兮的初恋，高中毕业以后就没有戏份了呢~”少女用稍显委屈的声音笑着说，然后走到男生身边。 虽然她和松枝同学已经注定要分手了，但起码现在还是恋人，属于自己的位置还是要守好的。 “所以最终赢家的位置是给我留的吗？”来栖阳世兴奋地眨了眨眼。 “没有这种角色啦……”芋川夏实摇了摇头，她看向对面，守在下游的望月家保镖已经把白线系带捞回来了。 “五分钟后我们再拍一遍追逐白线流的镜头哦！麻烦大家了！”少女转过身，对樱树下的女仆们喊道。 穿着水手服的女仆们愉快地点了点头——当群演可比在庄园里做家政要有意思多了。 芋川夏实又回过头，“接下来还要再拍两遍河边的镜头，户松同学和望月同学要分别上场哦？” 站在河边偷偷背单词的望月遥放下手机，向着自家女仆们走去。户松友点了点头，把手里喝了一口的矿泉水塞进男生手里，走向桥边。 “松枝不用去吗？”来栖阳世看向依然站在原地的男生。 “我的镜头刚刚拍完呢。”松枝淳扇了扇手里的帽子，“而且丢你一个人在这里也挺尴尬的。” “可是我想演戏诶！”她逮住正准备转身走人的芋川夏实，“导演，也给我安排一个角色吧~” “呃。”导演兼摄影兼监制的少女有些为难，“我想一想.” “好了好了，别为难芋川了。”男生挡在两人之间，“就算安排了角色你也没空啊，你之后有时间来演吗？” 来栖阳世扁了扁嘴，松开少女的衣服下摆。 “来栖先当一会现场观众吧，望月车里应该还有多的制服，待会你可以换上当群演。” “这还差不多~”偶像小姐满意地点了点头。 对一个小小的群演角色，少女当然不会多感兴趣，她只是想要更多地参与进松枝淳的生活里而已。 芋川夏实向男生投去感激的视线，随后拿着相机跑向桥头，站在桥上的少女们摇晃着手里的白色领巾，像是在为她加油。 拍摄工作再次开始，空闲下来的少年少女坐在樱树下，看着对面的一位女仆拿起场记板用力合拢。 娇柔的喊声掠过河面。 “action！” 对岸的人群放下白色系带，向着下游走去，走在人群边缘的户松友牵起芋川夏实的手，用温柔中带着悲伤的眼神看向她——准确地说，是看向相机镜头。 当然，坐在这边的两人只能看见少女脑后的黑发，他们一边看着水里的白色光带闪动着漂过，一边聊着天。 “来栖的新专辑快发售了吧？” “嗯哼！”来栖阳世用力点头，“就在下周末！松枝竟然知道啊。” 松枝淳笑了笑，“我有关注你的官方账号啊，好歹也是头号粉丝，这种事总得知道吧？” “所以你之前的出道专辑，最后销量怎么样？” 少女转过头看向他，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男生莫名地有些紧张。 “五万两千张！” 来栖阳世笑着张开双臂，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后面几个数字我记不住了！” “超出期望销量了啊。”松枝淳啪啪鼓掌，“应该上了你之前说的公信榜吧？” 少女张开的双臂交叉滑过，伸向半空，右手比八，左手比二。 “霓虹流行乐公信榜实体专辑年榜八十二名！流媒体年榜六十三名！” “很了不起啊！”男生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出道专就有这种成绩，看来来栖小姐成为超级偶像已经是必然了。” “那当然咯！”来栖阳世骄傲地挺起胸脯，她挂在领口的墨镜闪着耀眼的光。 为了庆祝这个好消息，两人去街角的自动贩卖机买了饮料——男生喝汽水，少女喝牛奶。 松枝淳把右手的帽子盖在头上，拧开汽水瓶跟少女碰杯。 “话说你之前那次新歌首演，怎么没叫上我？” 新专辑的预热首演，应该算是蛮有纪念意义的吧。 并不长的帽檐投下浅浅的阴影，让他的眉眼更加深邃。 “那时候你还在开学考试啊。”少女白了他一眼，“我觉得你也没空呢！” 以牙还牙，她是在回击刚刚男生说自己没空的话。 说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会。 快乐之余，他们默契地意识到，自从少女离开公寓以后，彼此交汇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 “下次回公寓的时候，大家一起好好庆祝一下吧。”松枝淳摘下帽子放进怀里，笑着说道。 “肯定得庆祝咯！”来栖阳世擦掉嘴角的奶渍，用欢快的语气说，“经纪人姐姐又送了我新的酒哦，我还等着和你一起喝呢。” “那得拉上其他人一起喝。”男生果断地摇了摇头，“我可应付不了你。” “那就没意思啦。”少女扫兴地撇了撇嘴。 两人回到河边的长椅上，对岸人群里的少女换成了望月遥。户松友正站在芋川夏实身边，眺望着坐在一起的两人。 来栖阳世向着河对岸的少女笑了笑，把视线漫不经心地转向一边，当看见守在汽车旁的保镖时，她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个想法。 “松枝，你来当我签售会的保镖怎么样？” “保镖？”松枝淳眨了眨眼。 “就是这次新专发售，有我和粉丝见面签售的环节。”少女伸手比划起来，“为了避免肢体接触，以及控制一些不够理智的粉丝，就需要有人时刻待在我身边，保护我的安全。” “听上去是不是很像骑士？”她兴致勃勃地说着，摇晃起男生的手臂。 “松枝来当我的骑士吧！” (本章完) 第517章 现实比故事更美好，少女如此希望着 第517章 现实比故事更美好，少女如此希望着 “松枝来当我的骑士吧！” 少女的话并不是问句，松枝淳当然也不会拒绝。 他点了点头，来栖阳世高兴地伸直手臂。 “好耶！” 这并不是什么过分亲密的邀请。松枝淳也很久没有去过她的现场了，他有些好奇，现在的来栖到底是什么量级的偶像。 “需不需要接受培训什么的？”男生详细思考起来。 “没那么麻烦啦。”来栖阳世摆了摆手，“签售也只是一对一的，其他人都要在外面排队，入场时也会有安检。” 她捏了捏男生校服下的手臂，“松枝身体条件这么好，只要注意一下粉丝有没有突然上前，或者从身上掏出什么东西来就可以了。” 两人又聊了聊专辑发售的事，活泼好动的少女很快就放任自己的好奇心四处飘飞起来。 “松枝松枝，你们拍了多久了？” “今天是第三次拍摄，也是第一次拍群演和风景镜头，之前都是在拍我们几个主角来着。” “你们拍的是什么故事呢？” 来栖阳世的眼睛一眨一眨，专心致志地看着男生的脸，泛着碎的水波倒映在她的眼瞳里。 “解释起来有点长。”松枝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把文件发给她。 “嗯”少女低头看了起来，芋川夏实的剧本并不长，但也不是短短几分钟就能读完的。 河畔一下子变得静谧下来，风从两人身边吹过，带来河面哗哗的流水声，仿佛他们头顶的樱树已经长满了新叶，正在随风摇曳。 “松枝，为什么这个故事叫《白线流》呢？”来栖阳世没有抬头，她用指尖戳了戳男生的手臂。 “因为这个故事是由白线流串连起来的。”松枝淳语气和煦，“剧本的时间线从柏原光和绀野杏的毕业式开始。” “在告别之前，他们跟着大家一起放下白线流，除了彼此的互诉衷肠以外，这个特殊的仪式就成了嵌在柏原光脑海里的深刻回忆。” “所以毕业以后的每个春天，他还是会回到这里，看一年一度的白线流，看一轮轮毕业的青春面孔，怀念自己心里的旧人。” “他跟自己的大学学妹藤野枫也是在这里认识的，少女对他一见钟情，可是隔着河岸的偶遇并没有让男生回头。直到她在大学里再见到柏原光，才发现原来他是自己的学长——” “停！”少女的手掌伸到了他面前，“后面的剧情我还没看到呢，不许给我剧透！” 男生笑了笑，不说话了。 望月遥看着河对面坐在樱树下的两人，她的嘴唇越抿越紧，最后变成一条直线。 她转过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少女，“所以你就这样看着他们培养感情吗？” 户松友笑了笑，“望月同学需要坏人的话，麻烦自己去演。” 站在两人身前、背对着她们拍摄风景的芋川夏实忍不住缩了缩脑袋。 望月遥冷冷地哼了一声，“我看你这个表面上的女友是什么都守不住啊。” 听到少女的话，户松友的笑容变形了一点，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向河对岸的少年少女。 她并没有太在意前来探班的来栖阳世——大庭广众之下，两人绝对不可能有什么过于亲密的举动，就算偶像小姐想做些什么，松枝淳也不会让的。 而户松友现在有其他事情需要考虑，自己和淳君的分手已经近在眼前了，可是她却还没有想到什么解决的办法。 最大的问题是不能“转正”.她看向身边冷眉冷眼的少女，最可恶的阻碍应该就是望月遥。 然而即使知道了原因，户松友却依然无法解决问题——爱情的竞争不是你追我赶或者互相拖后腿，最关键的还是要征服恋人的心。 只要让淳君足够喜欢自己，一切就会迎刃而解的。 可是又该怎么让他更加喜欢自己呢？少女无意识地拨弄起自己垂在肩上的秀发。 肢体接触已经走到淳君容忍的极限了，短时间内提高好感的办法 户松友的动作顿了顿，她突然想起一个被自己藏在脑海深处的东西。 系统的好感度，已经很久没有看过了。 要看吗？ 少女的指尖有些发抖。 只要能看到好感度，就能确定淳君现在到底对自己是什么感觉。有些稍显冲动的行为，做起来也会更有把握，起码还能通过不断试探来确定提升好感度的方向…… 而且这次，只要她自己不说，是绝对不会有人知道的—— 户松友狠狠掐了掐右手大拇指的指肚，刺痛中断了她脑海里的想法。 系统的可信度不说，淳君最讨厌的就是“走捷径”了。 现在因为无人知晓就去看好感度，能保证自己以后不会抱着绝对的自信去做其他试图掌握淳君的事吗？ 好感度什么的，等到实在没办法时再说吧…… 不对。 少女用力摇了摇头，一旁的望月遥用看精神病人的目光看向她。 好感度什么的，应该是最先被排除的办法。 户松友抬起头，看着头顶被粉色瓣和苍劲枝桠分割开的天空，释然地叹了口气。 “又在发什么神经了？”望月遥瞥了她一眼。 少女露出自己那虚伪又温柔的笑容。 “我只是觉得现在的自己，非常值得被爱呢。” 站在两人身前的芋川夏实又开始更换起镜头，户松友走到她身边。 “要准备拍摄下一个场景了吗？” “啊，是的。”专注的少女点了点头，“来栖小姐想要当群演，等我把她叫过来就可以开始了。” “那我去叫她吧。” 户松友向着对岸走去，她穿过桥面，来到樱树下。 来栖阳世依然低着头聚精会神地看着手机里的剧本，松枝淳注视着少女走来，站起身把脚边的矿泉水递给她。 不需要道谢，户松友对他笑了笑，随后看向低头的少女。 “来栖桑，芋川同学说你可以上场了哦？” “诶？”来栖阳世抬起头，河对岸的摄像师少女朝着自己挥手。 “这就来！”她急忙站起身，拍了拍牛仔裤上的草屑，随后把脸凑到男生面前。 “松枝松枝，我的妆没有吧？” “好看得很。”松枝淳点了点头。 于是少女快步向河对岸跑去，在踏上桥面之前，她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少年。 “确实是个好故事呢！” 松枝淳看着她随着风扑进身穿水手服的人群里，男生无奈地叹气。 “这种夸奖的话，不应该说给写故事的人听吗？” 户松友笑了笑，跟着他一起走向河边。 支离破碎的樱落在两人肩上。 “我也希望我和淳君的故事，能是个好故事呢。” (本章完) 第518章 变与不变 第518章 变与不变 开学后的第三周，松枝淳站在三楼楼梯口的冰淇淋贩卖机前，打量着眼前的队伍。 今天是教学楼里的两台冰淇淋贩卖机再次启动的日子，绵绵春雨结束后，东京的阳光开始升温了。 “二十六度……” 男生看了眼手机上的天气预报，扯了扯自己的衬衫领口，看来该把校服外套彻底扔进衣柜里了。 排了两分钟的队，松枝淳买了三只冰淇淋，没有塑料袋，他只能拿在手里走上楼梯。 三年生的生活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枯燥——考试确实多了不少，不过体育课也还在；放学后要么是和户松友一起打工，要么就是面对芋川夏实的镜头，扮演既陌生又熟悉的柏原光。 晚上还得抽空给望月遥开设东大补习班，这日子感觉比高一高二时还要忙碌了…… 回到四楼，走进教室，户松友并不在位置上，松枝淳把手里的哈密瓜味甜筒放在她桌上，随后走到伏案学习的少女面前。 望月遥正在皱着眉头思考眼前的数学大题，一阵冰凉的刺激贴上脸颊，让她立刻抬起头。 看清眼前拿着冰淇淋的男生之后，她眉宇间的不满才消散下去。 “干嘛啦……”少女白了他一眼。 “吃点甜食放松一下，给大脑补充能量。”松枝淳摇了摇手里的棕褐色甜筒。 “喏，你喜欢的榛子巧克力味。” 望月遥顺从地放下笔接过冰淇淋，她用食指和拇指细致地撕开包装纸，手上没有沾到一点黏腻的痕迹。 少女这段时间出教室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只是安静地待在位置上看书做题。不需要拍戏的放学后，她还会留下来参加三年生选修的两节自习课，惊到了班里的不少人。 虽然答应了辣妹理音要劝劝望月遥，不过松枝淳目前并没有这个打算，他只是按部就班地给少女查漏补缺，看着她的小测成绩逐渐提高。 不论怎么说，多学点知识总是好的。 “卡在哪里了？”男生拆开手里的甜筒，一边吃着一边看向少女面前的习题册。 “还不用你教。”望月遥伸出左手按在空白的题目上，“我再自己想一会。” “行吧。”松枝淳点了点头，少女的性子一向倔强，他也能理解。 “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要注意休息，劳逸结合。” “知道了。”望月遥舔了舔唇边的冰淇淋，“体育课我也有在上的啊。” 光靠体育课休息吗？男生多看了她两眼，没有说话。 离上课铃响起还有两三分钟的时候，户松友和水岛未弥一起走进教室。她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躺在自己桌上的蜜瓜甜筒，随后看向坐在旁边的松枝淳。 “这是淳君给我带的吗？” 男生点了点头，少女微笑着拆开甜筒，轻轻舔了一口，随后把它递了过来。 “冰淇淋要化不化的时候，我觉得是最美味的呢，淳君要尝尝看吗？” 松枝淳看了她一眼，低头咬下一小口，质地细腻的冰凉触感在舌尖融化，哈密瓜的清新甜味弥漫口腔。 “味道确实还不错。” 身后传来一声不耐烦的轻啧，他回过头，望月遥把甜筒换到了左手，又拿起笔盯着眼前的题目。 那道大题少女已经有了思路，可是她的唇却抿得更紧了。 午饭时间，松枝淳在食堂里遇见了芋川夏实，她一个人坐在紧靠窗边的吧台式座位上，嘴里叼着还没咬断的蘸面，正望着窗外发呆。 “不好好吃饭，在想什么呢？” 男生落座的声音让少女回过神，她慌张地咬断嘴里的面条，落下的半截掉进汤里，在碗边溅出几点油渍。 “那个，在想拍片子的事。”芋川夏实回头看了看，并没有在男生周围找到其他少女的影子。 “松枝今天是一个人吃午饭吗？” 男生点了点头，“跟你一样。” “她们人呢？”少女好奇地问。 “望月在教室里学习，现在都是我给她带午饭。”松枝淳用勺子拌了拌面前的猪肉烩饭，让每一粒米饭都蘸上酱汁。 “户松的话.”他顿了顿，“我最近已经不和她一起吃午饭了。” “诶——”芋川夏实睁大眼睛，她忽然有些没来由的兴奋，“你们不打算再演下去了？” “算是吧。”男生舀起一勺盖着肉片的米饭送进嘴里，咀嚼下咽以后才继续说道。 “先让展示给大家的关系逐步冷却，然后再顺理成章地提出分手，目前是这么打算的。” 其实具体要怎么做，他并没有和户松友交流太多——两人的默契甚至在这方面都是一致的。 芋川夏实夹起一筷子蘸面，放进汤汁里涮了涮，“.不会影响你们拍片吧？” 少女小心翼翼的语气让松枝淳笑了笑，“我不确定，你要拍很久吗？” “断断续续地拍，估计要到八九月份吧。”她嚼着面条含糊不清地说。 “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吧？”男生也只能猜测，“而且你现在不也经常单对单拍摄吗？” 芋川夏实现在会把每个人的单独戏份集合到一起拍摄，这样就不会太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那就好。”少女松了口气，已经拍了这么多镜头，要是再临时更换演员的话就麻烦了。 “话说未婚妻的演员人选，芋川现在有着落了吗？” 松枝淳现在不想继续聊自己和户松的事了，在少女再次提问之前，他先开口主导了话题。 “还没有。”芋川夏实摇了摇头，“不过望月同学跟我说可以找她姑姑。” “姑姑？”男生挑了挑眉，他脑海里闪过女人穿着西装的样子，“或许还真挺合适。” “松枝也说合适吗？”少女眨了眨眼，“那我之后问问望月同学她姑姑什么时候有空吧。” 他们又聊起了拍片子的事，芋川夏实拿出手机放在两人之间，播放起目前素材的粗剪。 看着屏幕上樱纷飞的画面，松枝淳的视线移向身边少女毫无杂质的眼睛。 无论自己身边的关系怎么变化，芋川依然是这副样子，从来没有受到过影响。 能和这样的少女成为朋友，或许也是他的幸运吧。 (本章完) 第519章 偶像小姐的准备工作 第519章 偶像小姐的准备工作 四月二十号，周日，松枝淳起得跟上学时一样早——今天不用打工，但是还有其他任务。 八点零五分，他站在公寓楼下，五分钟后，经纪人小姐的轿车准时停在男生面前。 松枝淳上了车，驾驶座上的女人转过身向他点了点头。 “松枝君早上好。” “早上好。” 今天是来栖阳世新专辑发售的第二天，也是她举办签售会的日子。 “今天会很忙碌哦，还请松枝君做好准备。”经纪人小姐发动汽车，向着涉谷的多功能会馆驶去。 “麻烦您了。”松枝淳点了点头，把手伸进口袋，消息提示音随着他的动作同时响起。 来栖阳世发来消息，是她在镜子前的自拍，少女妆容明丽，睫毛浓密修长，微微嘟起的嘴唇泛着釉色的光。 “今天的妆化得又快又满意，是个好兆头呢！” 男生笑了笑，挑了一个点头的表情发过去。 “松枝已经在路上了吗？” 他把手机靠向车窗，拍下因为运动而变得模糊的楼宇和天空，“已经到永福町了。” “好快！”少女的惊叹声仿佛就在他耳边，“我还没吃早餐呢！” “松枝帮我带两个肉包和一盒牛奶好不好？有点想吃便利店早餐了~” “这家伙”松枝淳忍不住出声吐槽。 都要举行签售会了，还在惦记便利店早餐，如果不是认识来栖阳世，他绝对想象不到还有这样的偶像。 “是阳世发来的消息吗？”开车的女人早就注意到后排不断响起的消息提示音了。 “是的。”男生打开导航看了看，“她说还没吃早饭，想让我给她带肉包和牛奶。” “这家伙”经纪人小姐发出跟他一样的感叹，“随便吃点面包啥的不行吗？”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经过下一个路口后，汽车还是在路边的全家便利店前停了下来。 十分钟后，松枝淳带着两个热腾腾的肉包和一盒牛奶出现在了少女面前。 “松枝对我最好了！” 来栖阳世欢呼着接过装着肉包的纸袋，站在男生身后的经纪人翻了个白眼。 少女在沙发上坐下，美滋滋地享用起自己的骑士送来的肉包。还没到签售会开始的时间，经纪人小姐叮嘱两人不要随便离开休息室，随后就离开了房间，松枝淳立刻锁上房门。 “松枝锁门干什么！”来栖阳世惊恐地眨了眨眼，嘴里还在嚼着肉包，“你不会是想做什么坏事吧？” “不是你们要求的吗？防止有人误入。”松枝淳没好气地回头看她，“你演戏演上瘾了？” 少女嘻嘻笑了笑，她拿起沙发扶手上的牛奶喝了一口，随后拍了拍放在自己身边、迭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喏，这是给你准备的衣服，我昨天特意给你挑好尺码，现在就可以换上啦~” 松枝淳拿起衣服看了看，是跟警服有点相似的黑色短袖衬衫加长裤，上面有不少口袋和肩扣，还有配套的马甲和腰带。 “绝对会很帅气哦！”来栖阳世眨着眼睛说。 男生拿上衣服走进房间内的卫生间，几分钟后出来时，已经变成了全副武装的模样。 少女立刻凑到他面前上下打量起来，发出无声的惊叹。 松枝淳把衬衫下摆塞进了裤子里，束紧的腰带衬托出宽阔结实的肩背轮廓，修身的版型勾勒出手臂和大腿的有力线条。 男生的双手拇指扣在腰带两侧，修长的双腿和优越的身体比例让这一身装束格外有型——威风凛凛，英气逼人，这就是他给人的第一印象。 来栖阳世咽下嘴里的食物，绕着男生转了一圈，啧啧称赞着。 “我已经能想象出松枝当警察的样子了！” “不需要来点装备什么的吗？”松枝淳挥了挥手臂，在房间里转了半圈，他现在有一种战斗爽的冲动。 “你站在那里就很有威慑力啦。”少女笑得俏皮，“没什么发放装备的必要，有安检在呢。” “啊，不过口罩还是有必要的！”她拿起桌子上的黑色口罩，拆开递给男生，“不然可能第二天就会出现‘来栖阳世的保镖帅得太过头了’这种热搜呢！” 松枝淳戴上口罩的时候，来栖阳世已经吃掉了最后几口肉包，从沙发上站起身。 “快到开始时间了呢，最后再准备一下吧！” 她脱掉身上的运动服外套，露出里面穿着的一字肩连衣裙。 短裙不算特别华丽，突出少女光滑的肩部和笔直的腿型，裙上的亮片和流苏进一步修饰她耀眼的美丽。 来栖阳世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瓶漱口水，她拉着男生走进卫生间，站在洗手台前。 少女仰起头，往嘴里灌了一口漱口水，随后鼓起嘴巴，发出咕噜咕噜的漱口声。她盯着松枝淳，大而明媚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像是在和他玩某种游戏。 几秒钟后，她低头对准洗手池，打开水龙头，吐掉嘴里的液体。 “漱口水的刺激味道，无论用过几次都不习惯呢”少女轻皱眉头，随后看向男生。 “松枝低点头~” 松枝淳低头靠向少女，来栖阳世仰起脸，对他轻轻哈了口气。 “没有肉包的味道吧？” “.没有，只有柠檬味。”松枝淳摇了摇头。 刚刚少女靠上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这家伙是想强吻自己呢。 “那就好。”来栖阳世满意地点头，“我的漱口水就是柠檬味的。” 她又对着男生张开嘴，露出自己的牙齿，“没有什么残渣吧？” 松枝淳看着她洁白整齐的牙齿，“没有，放在霓虹人的牙齿里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好看了。” “现在呢？”来栖阳世张大嘴巴，展示自己的口腔内部。 男生又看了一遍，少女粉嫩的舌尖翘起，可爱地颤动着，柔软湿润的口腔内壁亮晶晶的——完美的偶像连这些看不见的地方都漂亮极了。 “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瑕疵。”松枝淳移开了视线。 “ok！”少女合上嘴巴，“松枝准备和我一起见粉丝吧！” 离开卫生间前，他们最后照了照镜子，来栖阳世对着镜子里的松枝淳眨了眨眼。 “我今天像不像公主？” 男生又看了一眼她的一字连衣裙，“我这身可不像骑士啊。” “决定骑士的从来不是穿着，而是公主我的册封！” 少女潇洒地转身，走向房间大门。 “现在你是骑士了！” (本章完) 第520章 三十秒的偶像与瞬间的她 第520章 三十秒的偶像与瞬间的她 松枝淳看着一位打扮精致的少女走进房间内。 少女的目光在室内游弋，先是注意到站在长桌前的男生，随后牢牢锁定了坐在桌子后向她挥手的来栖阳世。 “hello~请坐在这边！”偶像小姐点了点自己面前的座位。 “阳世酱！”少女一副高兴到快要跳起来的样子，跑到长桌前坐下，“终于亲眼见到本人了！我是在做梦吗？” “不是做梦哦！”来栖阳世用同样的活力语气回应，“我就在你面前呢！” “太好啦~”少女还想再说下去，然而站在长桌后的经纪人小姐开口了。 “还有十五秒。” “啊！”她赶紧从肩上的挎包里拿出还没开封的专辑，匆忙撕开包装。 “麻烦阳世酱给我to签可以吗？就写瑠奈，我的名字是瑠奈！” “没问题！runa酱对吧？” 来栖阳世拿出马克笔，在专辑的顶部写下“to runa”，然后在底部潇洒地写下龙飞凤舞的“haruyo”——“o”的右上角还有一个十字星。 “感谢！！！”名为瑠奈的少女用力点头，她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经纪人，时间差不多了。 “最后可以抱一下吗？”她伸出双臂，起身靠近来栖阳世，随后便被横在面前的有力手臂给挡住了。 “禁止接触。”站在她身边的松枝淳干脆利落地说，他穿过口罩的声音有些不近人情。 “好的……”少女遗憾地点了点头，随后握起拳头给自家偶像鼓气。 “我是从《偶诞》开始注意到阳世酱的，之前的巡演我也去看了两次，你的舞台在新生代偶像里面绝对是一流的！” “阳世酱说过自己想成为闪闪发光的存在吧？我们都会在你身后给你加油的！一定要坚持下去呀！” “非常感谢！”来栖阳世再次活力满满地招了招手，看着少女一步三回头地走出房间。 守在门外的工作人员带上了大门，来栖阳世吐出一口气，趴在桌面上，对站在身前的男生眨了眨眼。 “又完成一位~” 松枝淳点了点头，靠在少女身边的桌面上，等待着下一个人进门。 然而过了十几秒后，不远处那扇白色的大门却没有被打开。于是少年少女动作一致地扭头看向站在后面的经纪人小姐，女人拿出手机。 “下一个粉丝好像是外国人，护照的名字跟抽选账号的名字不一样，现在正在检查中。” “那可以多休息一会咯？”来栖阳世抬起头，从桌下的抽屉里拿出早餐没喝完的牛奶，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松枝淳把长桌前被坐歪的椅子摆回原来的位置，随后抬起头，视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把空间分割为两个部分的长桌，坐在中央的少女，站在她身后兼职翻译的经纪人小姐，以及守在桌子前的他，房间里就这么点东西了。 “我以为签售会应该是那种很亲密和近距离的感觉”男生感慨起来，他想起之前在演出场所兼职时遇到的地下偶像们。 现在是早上十点钟，来栖阳世的签售会已经开始半个小时了，原本严阵以待的松枝淳已经放松了下来。 他还没见到外面排队的人群，反正房间里的阵仗确实不大，每个粉丝按序号进入，有三十秒的时间和来栖阳世交谈、给专辑签名。 “没办法咯。”少女擦掉唇边的奶渍，然后拿起桌上的镜子给口红补色。 “偶像其实注定了就是高高在上的，要是跟粉丝太多亲近反而会产生许多问题。” “安检以及禁止拍照、录音和肢体接触的规定，都是事出有因的。”经纪人小姐放下手机。 “要是不小心防范的话，甚至有出现生命危险的可能。” “偶像也只是表面风光而已啊。”松枝淳侧过脸，看着摆在少女手边的一排马克笔，“今天要签售多少人？” “四百还是五百？我不记得了诶。”来栖阳世用纤细的食指支撑下巴，金色的星星美甲一闪一闪的。 “五百人。”经纪人替他回答，“计划是上午九点半到十一点半，下午两点到五点。” 要用活力满满、光芒四射的状态面对五百人吗……他看向轻轻抿唇的少女，她还在对着镜子打量自己唇彩的光泽。 “偶像真是了不起呢。”他又感叹道。 “松枝知道就好。”来栖阳世骄傲地点了点头。 “你就待在离我最近的距离，好好看看我到底有多了不起吧~” 一个半小时后，松枝淳坐着汽车离开会馆的地下通道，他身边是带着帽子和墨镜的少女。 “感觉累了——”来栖阳世叫嚷了一声，她伸起懒腰，被拉起的外套下露出白皙又光滑的腹部。 少女已经穿上外套，男生也换回了常服，经纪人小姐正打算带两人去吃午饭。 “看样子来栖小姐也没多了不起嘛。”男生瞥了她一眼。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累嘛……”来栖阳世把脸颊贴在车窗上，看着路边的人流。 “每个人进来我都要笑着迎接，还得和他们聊天让他们开心，而且还得签名……”她打了个哈欠。 “虽然没有演唱会那么消耗体力，但是反而更消耗精神呢。” “所以我之前跟你说了，第一次签售没必要搞五百人这么多。”驾驶座上的女人看向后视镜里的少女。 松枝淳拿起少女大腿边的绿茶递给她，“而且我看每个人进来，你都特别有活力地微笑打招呼，没必要那么主动地营业吧？” 人的精神面貌是可以主动去调整的，如果总是把自己的情绪和状态维持在一个高点，当然很快就会感觉疲惫。 “那可不行！”来栖阳世坚定地摇头，“大家可都是带着满满期待来的，我不想辜负这些期待。” “我想要成为的可是太阳一样的存在哦——在人们眼里，太阳可不会有光芒减弱的时刻呢！” 少女说这话时，松枝淳正看着她的眼睛。 眨眼之间仿佛日月轮转，来栖阳世的眼瞳里重新泛起熠熠的光，她浓密的睫毛盛接起溢出的光屑，摄走男生的一点心神。 “不过我毕竟不是真的太阳，还是得好好补充能量呢~” 于是来栖阳世又变回了那个跟他合租的跳脱少女，笑着伸手搭上男生的肩膀。 “骑士君中午想吃什么？我请客哦。” 四十分钟后，松枝淳坐在餐厅的包厢里，看着少女享用作为饭后甜点的冰淇淋。 “说着要补充能量，结果你吃得还没平常在家里多啊。” “在外面吃饭可不能吃太饱！”来栖阳世挥了挥手里的银色细勺，用教师般的口吻说。 “如果之后还有工作的话，一般吃到六七分饱就可以了，太饱的话会影响状态的。” 男生若有所思，“怪不得我和演艺圈天生不和。” 少女眯起眼睛，含着勺子的笑容像只开朗的金毛犬，她吃掉最后一口香草冰淇淋，发出满足的叹息。 “累了就是得吃甜品呢~” 来栖阳世用湿巾擦掉嘴角的食物痕迹，这次她没有第一时间补妆，而是看向坐在身边的男生。 “现在几点啦？” 松枝淳看了看手机，“十二点二十。” “还有一个半小时才开始下午的签售会啊”少女抬头思考，“要么我们去涉谷塔店看看我的新专辑？” “不回会场吗？”男生有点意外。 “太早了嘛！”来栖阳世撇了撇嘴，“现在回去干嘛，我们一起睡大觉吗？” 松枝淳不说话了，挂断电话的经纪人小姐走进房间里，“你们要去塔店？” “没问题吧？”少女眨了眨眼，仿佛她的话只是回一趟公司那么简单。 女人皱起眉头，“那边肯定有不少你的粉丝，你还敢拉着松枝君一块过去？” “确实有点危险呢！”来栖阳世点了点头。 然而她话里却没有任何改变想法的意思，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经纪人。 于是女人只能选择叹气，她一向拿自家偶像没办法。 “我跟你们一起去太显眼了，你自己一定要乔装好，帽子口罩和墨镜都不要落下。如果有粉丝认出来了也不要承认，赶紧无视他们离开就好了。” “安心啦，我又不是第一次干了。”少女笑眯眯地说，“要是被粉丝发现了就让松枝扛起我就跑，他体力很好的。” “那样更不妙吧？”松枝淳忍不住插嘴道。 “反正你心里一定要有数。”经纪人小姐最后叮嘱了几句，“别在即将走红的时候爆出什么负面新闻。” “明白！”来栖阳世严肃点头，“我现在就开始乔装工作！” 少女重新穿上外套，拿出包里的镜子对准自己，她思考了一会。 “松枝给我扎个双麻辫吧。” “我没扎过这种发型，粉丝们应该认不出来的。” 她搬着椅子坐到男生面前，松枝淳盯着披在她背后的长发看了一会。 “抓紧时间！”少女抖了抖肩膀。 松枝淳轻轻托起她的头发，先分成两股，随后又在手里一分为三，互相缠绕成麻辫的形状。 少女的头发比他想象得更加柔顺，四个月的巡演让它长了不少，男生一边编织着发辫，一边继续看着眼前的背影。 来栖阳世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他面前，披散着黑发的身影看上去格外温顺——经历过上午签售会的每人三十秒以后，松枝淳发觉眼前的瞬间比自己想的还要宝贵。 他的动作变得更加轻柔，等男生把一边的头发编完之后，来栖阳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松枝会编头发啊？！” 松枝淳手上的动作不停，“彩酱小时候笨手笨脚的，头发都是我给她编的。” “我以为你要说是给前女友同学编过呢……”少女松了口气，很快又想起另一茬事。 “你现在跟友酱还是假情侣吗？” “嗯，不过快结束了。” “快结束了？”来栖阳世转过头，男生已经把双麻辫编完了，“你们能不能再多演一会？” “……”松枝淳可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因为我这边可还没准备好呢。”少女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 “最好是我人气刚走向顶峰的时候你俩宣布分手，这样就可以无缝衔接了，没有任何意外。” “你当户松是在替你养男朋友吗……”男生用无奈的语气说。 “那样不好吗？她还能多谈一会呢~” 来栖阳世笑得狡猾，她站起身观察镜子里自己的头发，伸手拨弄了两下发尾。 “编得还挺结实，但是手艺有些粗糙，马马虎虎吧。” 松枝淳打量着自己的杰作，一些不听话的细发从两根麻辫里探出头，看上去毛毛糙糙的。 “彩酱上初中后，我就没给她编过头发了，手生也是难免的。” “这样反而更好。”少女戴上棒球帽、口罩和墨镜，“这么不精致的发型，肯定不会被粉丝们认出来的！” 两人走出房间，守在走廊上的经纪人小姐打量了一番，勉强点了点头。 “这发型不错，应该很难被认出来了。” “……”松枝淳没有说话，走在前面的来栖阳世回过头，对他得意地眨了眨眼。 离开餐厅，走上涉谷街头，少女摘下墨镜放进口袋里，畅快地呼吸起带着阳光味道的新鲜空气。 “这样没关系吗？”男生走在她身边，“经纪人小姐说要戴上墨镜吧？” “她才没有我懂呢！”来栖阳世摆了摆手，“墨镜太显眼了，根本起不到隐蔽的作用的。” “好像是这个道理。”松枝淳点了点头。 “松枝也是！”少女的右手指向他的脸，“把口罩摘下来，不然早上参加过签售的粉丝会很容易对上印象的！” 男生顺从地摘下口罩，来栖阳世盯着他看了两秒，随后又看向一旁店铺橱窗里映出的两人身影，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样才有约会的感觉嘛，遮得严严实实的像什么话！” 原来是因为这个？松枝淳愣了愣，向前走去的少女转过身。 “愣着干什么？快点跟上呀~” 看着来栖阳世灿烂明媚的笑容，松枝淳觉得自己听到的好像是另一句话。 无论走得多远，我也依然是属于你的。 (本章完) 第521章 初绽的光芒 第521章 初绽的光芒 涉谷“tower records”的九层大楼内，来栖阳世正躲在一楼的货架后，窥视着不远处摆着自己专辑的展台。 “你打算就这样偷看吗？” 松枝淳站在她身后，盯着那两条摇摇晃晃的麻辫。 “现在人太多了嘛。”少女头也不回地对他摆了摆手，男生弯腰低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货架之间的缝隙透出重迭在一起的各色背影，都是围在展台前购买专辑的粉丝们，背影有男有女，数量还算平均。 松枝淳眨了眨眼，“话说上午也是，参加签售的女生比我想的要多很多啊。” “喜欢女偶像的女生很多，喜欢男偶像的男生却很少。”来栖阳世眨了眨眼，“这就是女偶像的好处咯~” 少女说话时挨得很近，松枝淳感觉自己甚至能闻到香草冰淇淋的香甜气息，他直起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难道我们要这样一直藏着？” “再等一会就好啦~”来栖阳世压了压自己的帽檐，“他们马上就要去柜台结账了。” “之后人应该会少很多的，因为签售会入场排队的时间快到了嘛。” 粉丝都要准备排队进场了，偶像竟然还在外面晃悠松枝淳觉得多少有点神奇了。 于是两人绕着展台外的货架转悠了一圈，少女的手指在一张张摆放整齐的唱片前滑过。 “松枝要不要买点其他唱片回去？” 男生打量起面前的货架，都是欧美知名说唱歌手的新专辑，上面还有店员写的推荐语—— “genius closest to god！最接近神的天才！” 松枝淳摇了摇头，“这些店员都这么中二吗？” 来栖阳世依然在视奸着自己的展台，“霓虹人就喜欢吃这套嘛，什么‘千年一遇的美少女’啦，‘帝国的破坏龙’啦，大家不都很喜欢说吗？” “而且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用这种中二的说法呢！我去年的专辑就没有推荐语，但是今年有哦——” 少女说着站起身，拉着男生走出重重货架，“他们去结账了，现在展台前没人，快走快走！” 几秒钟后，松枝淳站在来栖阳世的等比例真人立牌旁边，看着展台架子上的粗体黑字。 “震荡黑暗夜空、冉冉升起的超新星偶像！来栖阳世最新专辑火热发售中！” “震荡黑暗.”男生的嘴角忍不住翘起来，“原来你是蝙蝠侠吗？每天晚上出来打击东京罪恶的超级英雄？” “有什么好笑的啦！”一旁的少女捏起拳头捶向他的手臂，“明明很帅气的好不好！” “确实很帅气。”松枝淳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点头，“说明大家都很看好你嘛。” 他拿起面前的专辑。 相比出道专辑《可见光》那抓人眼球的封面，这次的封面显得有些中规中矩——一片蔚蓝如海的晴空，上面漂浮着不少般的白色云团，天空角落里还能看到一点高耸建筑的楼顶。 专辑名是《so far》，“so”漂在蓝色天空上，“far”陷在柔软的云团里。 男生的手指抚过金色的字母，“为什么会取这个专辑名？” “因为这首专辑的很多歌都是在巡演路上诞生的呢。”来栖阳世拿过他手里的专辑，举过头顶看着，像是在注视着真正的天空。 “这个封面是我自己拍的哦，是离开东京的日子里，我见到的最好看的天空。” “至于so far的意思，就是我一路演着唱着，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走了好远、离东京好远，这样的感觉。” 少女说话时的语气并不失落，只是听上去格外感慨，松枝淳看着她的脸。 看来这四个月的忙碌以及取得的成功，对来栖而言意义并不简单。 “而且这个名字还有一层意思。”来栖阳世转过头和男生对视，“不是有一句英语吗——‘so far so good’。” 男生点了点头，“目前为止一切顺利，大概是这个意思。” “嗯哼~”少女发出娇俏的鼻音，“这就是我的阶段性总结。” “接下来还得继续努力才行！” 买下三张初回限定专辑，松枝淳和少女一起离开了塔店，坐上经纪人小姐的轿车。 “没遇上什么麻烦吧？”女人在红绿灯前停下，回过头问后座的两人。 “没什么麻烦，只是碰见的粉丝特别多而已。”来栖阳世喝了口水清清嗓子。 “而且还有女生找松枝搭讪，早知道就让他把口罩戴上了！” 少女气咻咻地说着，没想到相比带着帽子和口罩的自己，竟然是身边的男生更吸引粉丝们的注意。 “没事就好。”女人松了口气，“时间有点紧张，要休息的话就在车上眯一会吧，待会到了会场就要准备签售了。” 松枝淳看着少女瞟了自己一眼，她抓着前排座位的靠背笑嘻嘻地说。 “没关系，我已经补充过能量啦~” 回到场馆内，补过妆用过漱口水，来栖阳世再一次坐在长桌后，恢复了上午那副精神奕奕、明艳动人的模样。 “准备好了吗？准备好就放人咯？”经纪人小姐拿出手机。 “完全没问题！”少女对换上安保服装的男生比了个v。 女人按下手机屏幕上的发送键，过了一会，她皱起眉头。 “今天中午好像特别热，室内候场的粉丝们等得不太高兴，阳世要去露个面吗？” “可以啊。”来栖阳世站起身，松枝淳在经纪人的示意下跟她一起走出大门。 “现在是去哪里？”他看着面前的少女背影。 “二楼的空中平台。”少女步伐轻快，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裙摆，“那里可以让大家都看到我，而且也不会有什么安全隐患。” 两人走过有些昏暗的通道，少女哒哒的脚步声和男生低沉的皮鞋声重迭在一起，前方就是光源，松枝淳踏上台阶，他已经能听到外面的大型空间里传来的隐隐喧嚣声。 来栖阳世先一步离开通道，随后是一阵浩大的欢呼声响起，山呼海啸一般从男生身边席卷而过。 “这么夸张吗”松枝淳走出通道，眼前是类似体育馆一样的空间，两人站的地方是二层的环形平台。 向下望去，地面上是乌泱泱的人群在回环曲折的栏杆中拥挤着，原本低头等待着入场的他们，纷纷仰起了脸。 盛装打扮的少女把上半身探出栏杆，向着他们挥手，来栖阳世脸上是灿烂无比的笑容。 “呀吼~候场的大家辛苦啦！” “期待着待会和你们见面！！” 仿佛要掀翻屋顶的欢呼声里，松枝淳看向少女沐浴在光芒中的背影。 这家伙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偶像了啊。 (本章完) 第522章 望月遥的审查时间 第522章 望月遥的审查时间 签售会圆满结束后，经纪人小姐的车再次驶向公寓。 松枝淳看向车窗外，快速流逝的建筑和树木不时遮住天边的斜阳，切割出倏忽交错的光影。 来栖阳世并没有跟他一起回公寓，对少女来说新专辑的发售只是开始，接下来还有一堆活动在等着她呢。 快到三鹰台团地时，经纪人小姐放慢车速，看向车内的后视镜。 “今天辛苦松枝君了。” “哪里。”男生笑了笑，“要满足我和来栖这么过分的要求，应该是您辛苦了才对。” 汽车在红绿灯前停下，女人放下车窗，呼吸着晚风的味道。 “其实对阳世这次的要求，我和社长都没有你想的那么不情愿。” 松枝淳惊讶地眨了眨眼。 “主要是阳世她.太特别了。” 经纪人小姐把手搭在车窗上，对着倒计时的红灯叹了口气。 “她跟我之前带过的那些偶像都不同，多的就不说了，松枝君应该比我了解得更清楚。” “关键是我从来没见过她软弱的样子。” “四个多月的巡演，我陪她跑了那么多地方，事情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但阳世总是一副元气十足的模样，好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真正打击到她。” “或许真的有人生来就适合当偶像吧，她现在已经是社长打算着重培养的新生代顶梁柱了。” 松枝淳想起和自己分别不久的少女，她那沐浴在光芒与欢呼中的背影。 “但是就像阳世自己说的，她不是真正的太阳——只要是人都会有累的时候。”女人踩下油门，在路口转弯。 “然而她好像不需要我的支持和抚慰，所以消解这份疲惫的工作，就只能交给松枝君你了。” 汽车向着落日驶去，昏黄的光芒洒满车头，松枝淳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填满路面和天空的金漆。 少女居家时的懒散模样、打游戏输掉时气急败坏的表情、在餐桌上大快朵颐的满足神色，原来都是只有他一个人见证过的时刻。 “怪不得你们会允许来栖继续跟我接触。”男生看向远处逐渐放大的公寓，“原来是把我当作充电宝了。” 女人摇了摇头，“阳世本来就是个管不住的家伙，不然巡演就不会在年底那么尴尬的时间开始了。” 松枝淳感同身受地笑了起来。 汽车在公寓楼前停下，男生转身向经纪人小姐道谢，看着汽车远去后，他走上楼梯。 刚踏进五楼的走廊，不远处的公寓门就被打开了。 望月遥先探出了脑袋，随后站在门前，少女冷冰冰的视线望向站在走廊尽头的人。 “吃过晚饭了吗？”松枝淳若无其事地打了个招呼。 “点了披萨，吃了一半。”少女不情不愿地回答男生的问题，看了看他身后。 “来栖没跟你一起回来？” “她没那个时间。” 望月遥的脸色好看了一点，她牵起男生的袖子，把他拉进506的门内。 “披萨还热着，赶紧吃吧。” 松枝淳去参加来栖阳世签售会的事情，少女当然知道，不过她知道并不代表接受，接受也并不代表高兴。 “你不是说五点就结束吗？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望月遥看向客厅墙上的时钟，现在已经六点出头了。 “五点只是签售会结束的时间啊。” 男生坐在餐桌旁，看着打开的盒子里还剩一大半的披萨，旁边还摆着笔袋、练习册和笔记本，看来她白天也是在这里学习的。 “签售会结束肯定还要收拾东西吧，而且我又不是到点打卡走人的上班族，肯定得跟着来栖的行程来嘛——这里耽搁一会，那里耽搁一会，时间不就自然晚了吗？” 少女在他身边坐下，冷笑了一声，“所以你就给她鞍前马后了一天？她有没有当场向粉丝宣布你是她男朋友啊？” “什么话，我这可是有酬劳的正经打工。”松枝淳展示了一下手机上来自经纪人小姐的转账记录。 “一万六千円，包午饭还没什么工作量，不要太赚好吧。” “那我这里有更赚的工作你接不接呢？”望月遥白了他一眼，“比如家教啊补习啊什么的。” “接，无偿都接。” “那望月家现在还缺一个管事的，你有没有意向呢？” 男生拿起一片披萨塞进嘴里，望月点的不知道是哪家披萨，比他经常吃的武藏野森要美味多了。 塞满食物的嘴当然是回答不了问题的，少女抬起小脚，恨恨地压在他的大腿上。 “就知道吃！” 吃完剩下的披萨后，松枝淳把包装盒扔进垃圾桶里，回过身时，望月遥正在检查他放在沙发上的袋子。 “里面只有三张专辑和一些来栖硬塞给我的周边而已。” 少女拿出一张拍立得照片，是来栖阳世某次巡演后站在舞台上和场下观众们的合照，但是照片上多了一个画给男生的爱心。 “好自恋的家伙。”她捏着照片一角嫌弃地说，“你不会要把这些东西放到床头和书桌上吧。” 松枝淳摇了摇头，“我可没这种习惯，先放来栖房间里好了，就当是我替她保管的。” “还有，你为什么要买三张一样的专辑？” “自用，收藏和传教。”他打开一张少女签名过的专辑，“要不要听听看？就当作是学习的伴奏好了。” 望月遥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男生拿起唱片，放进茶几上的唱片机内，轻快的前奏在房间内响起。 伴着来栖阳世的悦耳歌声，两人坐在餐桌前，松枝淳看着摊开的练习册，上面的叉已经少了很多了。 “明明进步很快啊，怎么脸上还整天挂着这么不痛快的表情？” “因为剩下的问题越来越难了。”望月遥板着脸说，“以前一天就能搞懂很多难点，现在能解决一两个就不错了。” “那也很正常嘛，要有耐心。”男生用温和的语气宽慰她，“慢慢来就好了。” “嗯。”少女顺从地点了点头，“松枝帮我看一下这个最后一小题。” “嗯”松枝淳思考了一会，望月遥看着他专注的神情，少女原本抿紧的唇角变得柔和起来。 然而来栖阳世的声音却在她耳边不合时宜地响起。 “我和你朝夕相处形影不离~” “为什么给了那么多暗示你却无动于衷呢~” “难道说你根本没有察觉吗~我已经束手无策了~” 望月遥沉下脸，快步走到茶几上的唱片机前，脚下的拖鞋发出踏踏的声音。 “啪”的一声，少女用力抬起唱片上的指针，音乐戛然而止，思考中的男生抬起头来。 “怎么了？” “没什么。”望月遥回过头，笑得很甜美。 “只是这家伙唱得太难听了而已。” (本章完) 第523章 少女的成绩并不理想 第523章 少女的成绩并不理想 四月下旬，春天迈入盛期，松枝淳一个人走出食堂，嗅着道路上淡淡的草香气。 走在前面的两个女生正在聊着最近流行的新歌，他不出意料地听到了来栖阳世的名字。 “阳世酱的新歌很好听哦~我打算今天放学后就去买她的新专辑！” “诶~要么我跟你一起去买吧……” “你不是要跟男朋友约会吗？” “昨天刚刚分手啦……” 一路听着少女们的放学后规划，松枝淳走上楼梯。 女生们转身消失在了二楼楼道，他独自走上略显僻静的四楼，推开教室的后门。 午饭时间的班级里热热闹闹的，前排的几个女生把桌子拼在了一起，一边聊天一边吃着便当，男生们不知道在打什么游戏，反正坂室建叫得很开心。 松枝淳从户松友身后走过，少女手里拿着筷子，她还没吃完午饭，只是转过身向男生点了点头，略微鼓起的脸颊让人有拿手指戳上一戳的冲动。 男生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户松友捧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咽下嘴里的食物后才看向他。 “淳君午饭吃了什么？” “番茄肉酱意面。”松枝淳看了一眼坐在另一边的望月遥，她还在撅着嘴巴做题。 “嗯”少女眨了眨眼，“食堂的份量应该不够饱吧？再来点鸡肉怎么样？” 男生在手里垫上纸巾，她夹起便当里剩下的唐扬鸡块，放到他手心。 松枝淳直接把一整块送进嘴里，咀嚼着点了点头，“鸡肉很嫩，味道不错。” “热的时候更好吃呢~” 少女虽然这么说着，表情看起来却没有多高兴，男生觉得或许是他们不再一起吃午饭的原因——那时她还有着直接把食物喂到自己嘴边的权利。 户松友对着空空的便当盒发了会呆，随后拿起它离开教室，去卫生间清洗。 松枝淳望着她的背影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后拿起刚刚被自己放进抽屉里的纸袋。 他走到望月遥的座位边，把纸袋压在她的练习册上，“你要的饭团。” “春季特供的樱虾口味，别做题了，赶紧趁热吃吧。” 少女放下手里的笔，无声地伸了个懒腰，她从面前的纸袋里拿出一个饭团，捧在手中咬下一口。 “调味还不错。” 望月遥细细咀嚼起来，饭团里除了樱虾，还有盐昆布和卷心菜丝，挺对自己的口味。 “光吃饭团的话不渴吗？”松枝淳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欣赏她小口进食的模样。 “我有咖啡。” 少女从抽屉里拿出一听罐装咖啡，被打开的拉环发出清脆的声响。 “黑咖啡加饭团.”男生看着金属罐上的“加浓！”字样，“感觉不是什么好搭配。” “能吃就行了。”望月遥捧着饭团时也依然在看着纸上的题目，松枝淳忍不住微微皱眉。 她学得是不是有点太用功了 户松友和拿着成绩单的小凑笙子一起回到教室，少女把手里洗得干干净净饭盒放进抽屉，看着女教师走上讲台。 “上次模拟考的成绩出来啦~”女人挥了挥手里的成绩单，讲台下传来一片夹杂着喜悦和恐惧的声音。 小凑老师报出一个个名字，分发完成绩单，上课铃正好响起，她看向坐在教室里的学生们。 “这次模拟考大家的成绩都还不错，要继续保持，个别退步明显的同学请认真反省哦。” “我就不占用午休时间了，大家学习的时候也要记得适当休息！” 目送班主任离开教室，松枝淳先仔细看了看自己的成绩单——各科的偏差值都没怎么退步，数学上升了0.5，算是中规中矩的成绩。 他抬起头看向右边，户松友也在看着成绩单，她表情淡淡的，连微笑也没有。 小凑老师说有人成绩退步明显，不会是户松被要分手的事影响了吧？ “户松这次的成绩怎么样？”他向着少女靠近。 “没什么变化呢。”她把手里的成绩单递了过来。 松枝淳粗略地看了看，成绩确实没什么变化，还是全年级第一。 “稳定发挥啊。”他松了口气，“这次的数学难度偏高，友还能有这个分数，看来之后可以放心向你请教问题了。” “数学主要是比较时间……”户松友笑了笑，“所以彼此多交流确实好一点。” “友，之前模拟考的英语阅读题——” 坐在少女前桌的水岛未弥转过身问起题目，松枝淳把目光转向另一边，望月遥正仰头大口喝着咖啡，表情好像不算愉快。 “你考砸了？” 少女放下咖啡，她的动作力气不小，落在桌面的金属罐发出一声闷响，几滴咖啡溅到了成绩单上。 “你自己看。”她也把成绩单递了过来，男生又看了看。 “成绩不是还不错吗？” “你自己考那么高，还能说我的成绩算不错？”望月遥翻了个白眼，“离东大还远着呢。” “起码这个差距在缩小不是吗？”松枝淳柔声安慰道。 他背后的户松友还在教着女生题目，只是她的目光已经默默飘了过来。 “缩小得太慢了。”少女的语气有些烦躁，“感觉最近成绩已经没什么提升了。” “因为你最近学得越来越难了嘛。”男生的语气依然温和，“当然不可能像之前那样快速见效。” 望月遥依然绷着小脸，过了一会，她把成绩单塞进抽屉里，又喝了口咖啡后，再次开始闷头做题。 松枝淳收回视线，他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桌面，准备午睡时，少女把自己的黑猫抱枕递了过来。 “我最近都不午睡，抱枕就拿去给你用吧。” “不怕我流口水吗？”他故意打趣了一句。 望月遥摇了摇头，她依然在盯着练习题，只有拿着抱枕的手臂悬在空中。 “你睡觉从来不流口水。” “……那我就试用一下好了。” 松枝淳接过抱枕垫在自己的胳膊下，软绵绵，毛绒绒，趴上去格外舒服。 一直这样下去，对望月恐怕不太好吧……他盯着抱枕的黑色如此想到。 计划有变，感觉拆开来会比较舒服~ (本章完) 第524章 “诱骗”与试镜 第524章 “诱骗”与试镜 于是第二天中午，松枝淳站在了专心学习的少女面前。 “望月，你是不是好久没出去玩过了？” 望月遥抬起头，用怪异的眼神看向他，“我成绩这么差，哪来的时间出去玩？” “.如果考不上东大就是成绩差，那羽丘高也没几个成绩好的了。”松枝淳坐在少女前面的空座位上盯着她看。 “我中午在食堂听见理音同学她们聊天来着，说是放学后打算一起去涉谷逛街。” “跟我没关系。”少女低着头，手里的水笔在纸上画出沙沙的声音，“放学后还有两节自习课呢。” “那不是可以选修的嘛，偶尔也要出去放松一下吧。” 男生的声音格外温柔，望月遥停住了笔，“那我落下的进度怎么办？” “反正你不是感觉最近没什么提高吗？今天就少努力一点，跟她们一块去逛逛街呗。”松枝淳跟少女对视，眼神诚恳。 “陷入瓶颈的情况下，一味努力反而可能没什么作用，不如转换心情做点其他的事，等你再回来的时候，问题说不定就迎刃而解了呢？” “真的吗？”望月遥眨了眨眼。 “反正肯定会对你学习有帮助的，你现在就是绷得太紧了，知道吗？” 男生感觉自己像是童话里的大灰狼，正试图诱拐面前纯真懵懂的小红帽。 “……那我去问问理音吧。”少女从座位上起身，向着前排窗边的辣妹走去。 松枝淳总算松了口气，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着理音同学一脸惊喜地点头。 几分钟后，望月遥走回后排，手里拿着辣妹分给自己的冰淇淋，她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理音说放学后去涉谷109，那边的店铺最近上了许多新衣服。” 男生点了点头，他其实根本不知道涉谷109是个什么地方，“总之玩得尽兴一点就好。” “嗯哼~”少女发出矜持的声音，稍微放松下来的她看向男生另一边的座位，那里空空如也。 “户松去哪了？”望月遥这段时间专注于学业，都没怎么关心过自己情敌的事。 “好像是跟水岛一起吃午饭去了。” 少女惊奇地挑了挑眉毛，“你们分手了？” “还没。” 于是她又撇了撇嘴，“没意思。” 既然说好了放学后要逛街，中午就更不能休息了，所以今天午休松枝淳又趴在了少女的专属黑猫抱枕上。 等他醒来时，窗外的阳光正好，风吹起米白色的窗帘，和少女垂下的黑发相映成趣。 望月遥还在思考问题，男生静静地盯着她的眼睛，里面的潭水泛起点点涟漪。 等困意彻底消散后，松枝淳收回视线，他看了一眼抽屉里的手机。 芋川夏实发来了消息，“松枝，今天望月的姑姑说要来找我试镜，怎么办？” 姑姑？男生发去回复，“什么试镜？之前说的那个未婚妻吗？” “没错，望月之前说她姑姑有空的话就会来找我的，没想到这么快……” 少女发了一个颤颤巍巍的企鹅表情，看得松枝淳有点想笑。 “是你试镜她，又不是她试镜你，芋川有什么好慌的？” “她是大人诶……还是超级厉害的大人。” 芋川夏实怯生生的脸在他脑海里活灵活现，松枝淳抬起头，伸手在望月遥面前挥了挥。 “做什么？”少女看了过来，她早就注意到松枝睡醒后在观察自己了。 “姑姑大人说今天要去找芋川试镜吗？” “是吗？”望月遥掏出校服裙口袋里的手机。 “确实有这回事，姑姑说她今天很闲，打算来学校这边转转。” “那你还要去逛街吗？”男生说话的时候看了眼另一边的座位，竟然还是空着的。 户松去哪了？ “当然要去啊。”少女毫不犹豫地说，“她是来找芋川夏实的，又不是来找我的。” “不过松枝最好陪着芋川去见姑姑吧。” 松枝淳有点惊讶，“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 望月遥白了他一眼，“我只是觉得芋川那样的性格，说不定见面后直接被姑姑拿捏成玩具了，还是你陪着她好一点。” 而且有姑姑在场，肯定也不会给芋川夏实什么机会，少女放心得很。 “很有道理。”男生点了点头，拿起手机发消息。 “你们什么时候见面？我陪你一起去好了。” “松枝！”芋川夏实发来企鹅鞠躬的表情，“就在放学后。” “那就放学后见。” 等到午休结束的铃声响起时，户松友终于走进了教室，少女刚回到位置上坐下，就注意到了男生投来的询问眼神。 “中午去帮小凑老师整理资料了，所以没回教室。” “辛苦了。”松枝淳点了点头，“别忘了我是班长，有任务的话可以找我分担的。” “因为不想打扰淳君午睡嘛~”少女笑容愉快。 下午三点二十分，放学铃声响起。 望月遥和辣妹理音一起走出教室，走廊上传来女生们的说笑声，户松友整理好自己的书包，看向坐在位置上的男生。 “松枝同学今天没有打工对吧？” 松枝淳点了点头，少女对他挥手，动作可爱温柔。 “那我先走咯，明天见~” 班里剩下的学生们向着自习教室转移，男生随着人群走出后门，等他经过隔壁的三年五班时，芋川夏实正好从里面走了出来。 “松枝！”脖子上挂着相机的少女兴奋地靠了过来，松枝淳替她挤开人群，两人一起走下楼梯。 “她有没有跟你说在哪里见？”男生随意问了问。 “就在门口。”芋川夏实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她说你会找到她的。” “你跟她说了我陪你一起去吗？” “嗯嗯，这样比较礼貌吧？”少女走出教学楼，她默默咽了口唾沫，“望月同学跟我说，她姑姑是管理家族的人诶……” “这倒是没说错。” “那肯定很有威严吧？虽然我想要一个成熟一点的演员，但是太厉害的人我也驾驭不了啊……” “嗯……”松枝淳在脑海里勾勒姑姑大人的形象，“不管你是怎么想她的，她肯定跟你想象不一样。” 他们向着校门口走去，芋川夏实对要见面的人愈发好奇了。 “不是大公司的管理者吗？” “确实是。” “不是有许多仆人服侍的吗？” “没错，可恶的上层阶级。” “不是气场强大，喜怒不形于色吗？” “气质倒是有的，不过也不是那种扑克脸啦。” 少女的一串问题问完，两人已经走出了校门口，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就停在不远的马路对面，松枝淳向它招了招手。 芋川夏实看着轿车的车窗降下，驾驶座上的女人摘下墨镜，笑着看向这边。 “松枝君好久不见，我来找你们玩咯~” 松枝淳叹了口气，“请姑姑大人先把今天的正经事解决吧。” 诶？ 芋川夏实愣了一下，她看了身边的男生一眼，确认他没说错话后，又看向那个她以为是司机的漂亮女人。 说好的姑姑，怎么看上去跟姐姐一样年轻啊？ (本章完) 第525章 姑姑大人未婚妻 第525章 姑姑大人→未婚妻 提着书包坐进望月家的黑色轿车内，芋川夏实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高级”。 车里的空间好大，座椅好舒服，装饰好有质感，不熟悉的按钮好多…… 驾驶座上的女人突然转过身看向后排，芋川夏实下意识地缩起脖子。 “松枝君今天怎么没跟小遥一起出来，她又留下来学习了吗？”望月华笑吟吟地问。 坐在少女身边的松枝淳摇了摇头，“我今天劝她跟朋友一起去逛街，望月现在应该已经在电车上了。” “不错不错。”姑姑大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是有你看着小遥，我才能放心呢~” 她又看向另一边低着头的少女，“这位同学就是我们的导演吗？” 芋川夏实一个激灵抬起头，跟女人明媚有神的眼睛对视。 “那个，您好……我是三年五班的、芋川夏实，很感谢您和望月同学愿意出演我的短片！” 望月华愉快地笑了两声，“很可爱的孩子呢~” “芋川同学发话吧？我们现在去哪里？”她回过身，右手扶上方向盘。 “我听说演员都需要试镜的，要给你找个练习室吗，还是说安排个剧场？” “剧场？”芋川夏实吓得向身边的男生靠近了一点，“不用了不用了！随便找个咖啡厅就行！” 看着少女慌张的模样，松枝淳抬头看向车内的后视镜，镜面中的女人向着他俏皮地眨了眨左眼。 姑姑大人刚见面就开始调戏芋川了，看来望月让他跟着一起来确实是正确无比的决定。 女人发动汽车，沉稳的引擎声响起，“芋川同学住在哪里？” “西荻洼。” “嗯哼~”望月华发出愉快的声音，“那里的好咖啡厅可不少呢！” 姑姑大人带着少年少女去的是一家小街区内的咖啡店，芋川夏实落座以后，低头看着菜单上的数字。 一杯咖啡就要两千円……打算请客的少女有些心疼。 “不用担心哦，随便点，我请客。”坐在对面的女人笑眯眯地说。 “诶？”芋川夏实抬起头，“是我要麻烦望月女士，应该是我请客才对吧？” “不用在意那么多啦~”望月华摆了摆手，“我算是你们的长辈呢，哪有让侄女的朋友付钱的道理？” “啊……”少女这时候才想起来，面前的人是望月同学的姑姑来着。 “安心点单吧。”坐在她身边的松枝淳已经喝上手冲咖啡了，“坐在你面前的可是超级厉害的大人，有钱得很。” 等饮料和甜品都上桌以后，望月华抿了一口自己的摩卡咖啡，仔细观察起坐在对面的少女。 光看脸的话，就是长得挺可爱的女生，对时尚的敏感度一般……再往下看，她惊讶地眨了眨眼。 好厉害的身材！ 这下不是可爱，而是诱惑了。 女人又看向一旁的男生，松枝淳和少女交谈的样子随意而自然——看来他们之间还没有什么暧昧的迹象。 观察完毕，她放下咖啡杯，拿起纸巾擦了擦嘴。 “夏实酱想让我演的未婚妻，具体是个什么角色呢？” 夏实酱……吃着草莓蛋糕的少女脸红了红，她放下手里的小勺，从书包里掏出一本打印本。 “这是未婚妻的人物小传和相关剧情，我都整理好了！” 望月华接过打印本，正准备翻开时，松枝淳的话打断了她的动作。 “我先问一下，姑姑大人是认真的吗？” 女人抬起头，男生平静地望着她的眼睛。 “芋川的片子可不是拍个一天两天就结束的，姑姑到时候能安排出时间来演戏吗？” “虽然这个角色戏份不多，但只是抱着来玩一玩的心态也是不行的哦？” 似乎是觉得气氛有些僵硬，芋川夏实慌忙开口，“那个，时间安排还是比较灵活的……” “我当然没问题啊~”望月华笑着说。 “我有提前问过小遥的，你们的拍摄频率也不算很高，这点时间我还是抽得出来的啦~” “那就没问题了。”松枝淳点了点头。 于是望月华顺利地翻开剧本，她的目光在文字上扫过，心里则思考起了别的东西。 是先替芋川同学把不好听的话说完吗？ 看来虽然松枝对她还没什么暧昧的感觉，但是彼此的关系倒是很不错呢…… 女人的视线越过手里的打印本，看向对面少女那饱满的胸口——轻薄的布料紧绷绷的，看上去诱人极了。 小遥的威胁怎么这么多啊……她在心里无奈叹气。 十分钟后，芋川夏实看着面前的女人放下剧本，少女放在桌面下的手有些紧张地捏住男生的衣角，松枝淳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感觉挺有意思呢~不过我的戏份好少啊，这不就是配角吗？” “要是给夏实酱一点投资，可以增加我的戏份吗？”望月华眨了眨眼。 “怎么你们姑侄俩说话都一个样？”松枝淳吐槽了一句。 “所以望月女士愿意出演对吧？”芋川夏实松了口气。 “当然没问题啦。”女人又笑了笑，“我叫华，你喊我华姐姐就可以。” “……”喝着咖啡的松枝淳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可是松枝叫你‘姑姑大人’？”少女用弱弱的语气问。 “松枝属于不听话的孩子。”姑姑大人瞪了男生一眼，“夏实酱可不能向他学习！” 芋川夏实迷茫了一会，她最后决定喊华小姐，谁的话都不听。 三人就剧组的话题聊了几分钟，仅剩的演员人选终于确定，放松下来的少女推了推身边的男生。 “那松枝坐到对面去吧？” 吃着司康饼的松枝淳愣了愣，“坐到对面，为什么？” “当然是要搭戏啊。”芋川夏实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望月小姐答应出演只是第一步，还得看她适不适合这个角色呢。” “果然还是得要试镜啊~”望月华用饶有兴致的语气说，她看着对面的男生不情不愿地绕过少女，在自己身边坐下。 女人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亲密地蹭了蹭。 “要从恋爱开始演起吗？” “牵手还是拥抱？”她看向芋川夏实。 “接吻的话，可能得先打个电话给小遥。” “问问她同不同意呢~” (本章完) 第526章 天生演员 第526章 天生演员 松枝淳松开了姑姑大人挽着自己的手臂。 “试镜是这样子的吗？” 他看向坐在对面的少女，“我们当初演之前也没有这个环节啊。” “还是有必要试镜的。”芋川夏实认真点了点头，“你们的角色都是我根据人选修改过的，只有未婚妻是我随心所欲写的。” “就是嘛，连个名字都没有呢！”望月华不满地说着，让自己的肩膀贴上男生的手臂。 “因为当时其实还没想好未婚妻的性格和形象……”少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 “那也不用真的接吻吧？”松枝淳伸手扶住身边的肩膀，姑姑大人的身体软软的。 “话说剧本有接吻的戏份吗？” “当然有啊！”望月华和芋川夏实异口同声地说。 “写得清清楚楚呢！”女人指着桌上合拢的打印本，“柏原光和自己的同事恋爱，接吻，上床，然后订婚。” “不然哪来的未婚妻呢！” “……当初好像没有这样的剧情吧？”男生看向自家导演。 “我这几天又抽空改了改……”芋川夏实羞怯但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觉得主角的最后一段感情，应该是形式上亲密但内心却毫无波动的，所以加上激情戏会好一点。” “啊，激情戏只是那种比较短而快的镜头，不会真的有多裸露，所以做做样子就好了！”少女又补充道。 “激情戏诶~松枝君可以吗？”女人摇了摇男生的手臂。 “.芋川不是说了不会有多裸露嘛。”松枝淳向芋川夏实投去求证的眼神，她用力点头。 “现在就请两位进入演戏的状态吧。”少女认真地说，“比如下班后一起在咖啡厅约会，这样的感觉。” 姑姑大人是从公司过来的，身上正好是西装套裙，至于男生的校服衬衫，当作西装衬衫也没什么问题。 不大的方桌上一下子安静起来，坐在一边的两人彼此看了看。 “约会该做些什么？”望月华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呃……成年人的恋爱，不应该是我问你吗？”松枝淳无辜地眨了眨眼。 “少说废话！”女人拍了拍他的小臂，“现在是我在问你，你有恋爱经验！” “这样的感觉就不错。”芋川夏实点了点头，她不知何时拿出了相机。 “现在能做到自然的肢体接触就可以了，麻烦两位看向镜头。” 松枝淳和望月华动作一致地转过头，看向举着相机的少女。 “嗯……挺有情侣的样子，华小姐请把头偏过去一点。” “这样吗？”女人笑着把头靠上男生的肩膀。 松枝淳感受着她的黑发流过自己的锁骨，有点痒。 “嗯~嗯~”少女发出满意的声音，“华小姐笑得很到位，你们演情侣应该没什么问题。” 姑姑大人抬起头，翻起右手指向身边男生的嘴角，“松枝君不需要笑吗？” “松枝到时候只要露出他最擅长的那种假笑就好啦。” 松枝淳决定在离开咖啡厅前就这样板着脸算了。 “好了，松枝先坐回来吧。” 芋川夏实放下相机，拍了拍身边的座位，松枝淳毫不犹豫地坐了回来。 “这样就算试镜结束了吗？”望月华有些意犹未尽，这可比在办公楼里看报告要有意思多了。 “还没有，正经的试镜一般会让候选者演一段剧情。”少女喝了口红茶，解释起来，“华小姐刚刚也看过未婚妻的剧情了，我想请你演一下最后她打电话说分手的片段。” “打电话是吗……”姑姑大人又翻开打印本，“哇，很让人难过的情节呢~” “嗯！这一段很重要，我想看看你演出来的感觉。” “嗯……等我记一下台词。”女人闭上眼睛，红润的双唇无声开合。 “ok了！” 芋川夏实又举起相机，望月华闭上嘴深呼吸了一下，随后放低自己的眼帘。 松枝淳看着她浓密的睫毛在脸颊上落下浅浅的阴翳，女人嘴唇微张，低头拿起手机。 电话很快被接起，“喂，淳君？” “我有些事想和你说……” 她的语气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嘴唇在微微颤抖。 “我现在依然喜欢你。”女人的声音有些沙哑。 “但我觉得即使互相发了一千条消息，我们的心也只能拉近一厘米而已。” 松枝淳望着桌上的咖啡，冷却的液体表面没有一丝涟漪。 “感觉很不错啊！”芋川夏实欣喜地说，“华小姐或许很有演戏天赋呢！” “是吗？”望月华笑得很开心，“我以前也想过当演员什么的呢~” “不过台词有一点错了。”少女提醒道，“是光君，不是淳君，等正式拍摄时一定要记住哦？” “啊哈哈~”女人眨了眨眼，“因为松枝君就在眼前嘛~” 于是姑姑大人就这样完美地通过了芋川夏实的试镜，三人简单聊了聊天，等咖啡见底以后，就到了今天的结束时刻。 “夏实酱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家吧？”女人走出咖啡厅，看向身后的少女。 “啊，不用了，我看了下地图，骑车几分钟就能到家了！”芋川夏实拼命摇头。 “那路上要注意安全哦~” “好的，华小姐再见，松枝再见！” “明天见。”松枝淳对着少女招了招手，转过身时，望月华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我送你回去，总不会有意见吧？” “要是我拒绝了会怎样？” 姑姑大人对他做了一个“凶神恶煞”的表情，看来她演反派的天赋一般。 两人坐上车，在发动引擎之前，望月华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消息。 “小遥说她晚上不回来吃饭诶。” 松枝淳不算意外，“应该是和朋友们一起吃饭吧。” “嗯哼~”姑姑大人发出玩味的声音，“那先送松枝回家再说吧。” 十几分钟后，黑色轿车停在了三鹰公寓楼前的路边，男生开门下车。 他正打算转身道谢时，却发现望月华已经下了车，先自己一步走向公寓。 “这是干什么？”松枝淳望着她的背影。 姑姑大人转过身，她狡黠的笑容有一半藏在灯下的影子里。 “当然是检查一下你和小遥的生活情况啊~” (本章完) 第527章 真正目的 第527章 真正目的 钥匙插进金属孔，发出顺滑的解锁声，松枝淳推开略显沉重的防盗门，玄关的地面上映出两重人影。 望月华站在他身边脱下高跟鞋，轻车熟路地取出鞋架上自己的拖鞋。 “还是穿拖鞋舒服啊~”女人发出一声惬意的叹息。 “高跟鞋不舒服就不穿呗，你不是老板吗？”松枝淳把书包放在餐桌边的椅子上，从冰箱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包麦茶，准备冲泡。 “高跟鞋是不舒服，但好看啊！”姑姑大人坐在沙发上，听着男生走进厨房里烧水。 “而且高跟鞋可以增高，松枝这种高高大大的男生肯定不会懂要仰视别人的痛的！”女人把右手平放着悬在头顶上。 “几公分的高跟，就可以让自己变得身高腿长，跟下属说话才能有气势！” “是是。”松枝淳把荡漾着红褐色液体的透明水壶放到餐桌上，“姑姑要来一杯麦茶吗？” “不要，刚喝完咖啡呢。”望月华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向冰箱走去。 “小遥最近有好好吃饭吗？” “还好吧。”男生看着她打开冰箱门，“就是最近她吃饭变快了。” “那样可不利于消化呢。”姑姑大人看着冰箱里的食材，“鸡蛋、卷心菜、青椒、牛肉、培根……食材很丰富嘛。” “毕竟两个人的食材都在这里。”松枝淳走到她身边，“望月那边的厨房不怎么开火，她不喜欢油烟，也就半夜煮夜宵时会用。” “半夜？”女人扭过头，“我明明跟小遥说要早点睡觉的！” “……”松枝淳只能先在心里跟望月遥说一声抱歉了。 姑姑大人关上冰箱门，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最后坐在餐桌边，她拿起望月遥专用的马克杯，少女挺喜欢上面的蓝色燕子图案。 “我说怎么在庄园没看到她的杯子，原来是被拿过来了。” 男生坐在她对面，给自己倒了杯麦茶，“她一般早上用它喝牛奶，晚上用它泡咖啡。” “晚上还喝咖啡？”女人挑了挑眉。 松枝淳点了点头，“吃完晚饭比较困，又打算学习的时候，就泡上一杯。” “还真是用功。”望月华叹了口气，“所以小遥平常都在你这边咯——你们中间这堵墙是不是有点多余了？” “望月还得回去睡觉呢，而且她打游戏看电影时都喜欢在隔壁。” 男生喝了口麦茶，茶水温度还没降下来，口腔里尽是虚浮的热意。 姑姑大人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看了一会，随后起身向卧室前的过道走去。 松枝淳跟在她身后，女人走进卫生间内，她转过身准备关门，惊讶地看向还打算进来的男生。 “你跟进来干嘛？” “不是检查生活情况吗？”松枝淳还准备继续给她解说呢。 “……不是啦。”望月华的脸红了一点，“只是喝了咖啡想上厕所而已！” “抱歉。”松枝淳立刻走出卫生间。 背后传来的关门声有些重，带着点羞恼的意味。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女人脸上泛起的殷红，原来从容不迫的姑姑大人，也会有这种模样。 几分钟后，望月华走出卫生间，之前那点短暂的羞涩早已不翼而飞了，她站在沙发上的男生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跟我一起去隔壁看一看！” 松枝淳站在506的门前，看着面前的女人蹲下身子，把右手伸进宠物门洞里寻找钥匙——她的西装套裙紧紧包裹住腰臀，虽然什么都没露，但是那突出的浑圆线条已经足够引人注目了。 “摸到钥匙了！”望月华站起身，利落地解锁开门，她看向站在门外的男生。 “松枝愣着干什么，赶紧进来啊。” 一声不吭地走进门内，松枝淳觉得自己最近的心思好像有点太浮躁了。 可能是天气转热，刚刚喝的麦茶太烫，又或者是其他原因……他的脑子里闪过暧昧至极的画面——那些户松友和山见茉季留下的痕迹。 还是别胡思乱想了。 “跟我之前离开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呢~”姑姑大人打量着自家侄女的房子，“餐桌上多了几只笔，茶几上多了一张唱片——怎么还是来栖阳世的？” “那是我带过来的。”松枝淳替不在家的少女收拾起东西。 “你的胆子还真是大……”女人感叹了一句，她打开电视，随后抱着猫爪型的抱枕坐下，舒舒服服地缩进沙发里不动了。 “不是要检查吗？”男生眨了眨眼。 “有什么好检查的？”望月华白了他一眼，“你们春假时我才来住过呢。” “今天找你是想说小遥的事，剧组演戏什么的都是顺带的。” “我就知道……”松枝淳在沙发另一头坐下，女人清了清嗓子。 “小遥现在还在为了东京大学努力吧？是时候让她停下来了。” “姑姑大人之前可不是这个态度啊。”虽然这么说，但他也没有要反对的意思。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望月华叹了口气，“之前觉得让她多学点总是好的嘛，等遇到困难了，自然而然就会放弃了。” “结果困难是出现了，但她好像没有一点要放弃的意思——现在回了家也是天天学习到深夜，让我很担心呐。” “我当然支持她努力，但东大也不是努力就能实现的目标。”女人给电视静了音，认真看向松枝淳。 “我不想看着小遥未来一年都这样充满压力地、烦恼地度过，只是为了和你考上同一个学校。” “不喜欢的话，距离多近也没用。” “只要足够喜欢，不在一个学校也没什么关系，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也就东京一个区的距离而已。” “所以松枝君，到了你出动的时候了！”望月华凑了过来，两手握住男生的手臂。 “给我好好劝一劝小遥，让她赶紧放弃东京大学这种无聊的目标！” “姑姑大人还有什么其他的叮嘱吗？”松枝淳当然没有拒绝的打算。 比起整天埋头学习的少女，他还是更喜欢那个像黑猫一样灵动又任性的望月遥。 姑姑大人双手叉腰，用恶狠狠的语气说道。 “给我温柔一点，不许让她伤心！” (本章完) 第528章 突发事件 第528章 突发事件 望月遥回到公寓时，松枝淳正好洗完了碗，站在玄关的少女看向穿着围裙的男生。 “姑姑已经走了？”她四下看了看，没发现自家姑姑的存在。 “嗯哼，她吃完饭就回去了。”松枝淳摘下围裙。 姑姑大人目的明确，给他交代完任务就跑了，只是在走之前蹭了顿饭。 “你们晚上吃了什么？” 少女把手里的书包和几个购物袋扔到沙发上，先给自己倒了杯解渴的麦茶。 “青椒牛肉蛋炒饭，味道不错，我还留了点当早餐，望月要尝尝吗？” 望月遥鼓着脸颊摇了摇头，咽下嘴里的茶水，“在外面已经吃饱了。” “那今晚还打算学习吗？”松枝淳在她对面坐下。 “……”少女看了他一眼，“今天算了吧，有点累了。” 嗯？男生眨了眨眼，这个回答倒是有些出乎意料，让本来打算规劝的他开不了口了。 “那要一起打游戏吗？或者看看电影？”松枝淳选择暂时搁置姑姑的任务。 但是少女又摇了摇头，“我要先回去洗个澡，然后再给新衣服做点搭配，之后估计就睡觉了。” “那也挺好。”男生点了点头，“黄金周快到了，正好可以穿着新衣服出去玩。” “那我先过去了。”望月遥拿起沙发上的大包小包，向他摆了摆手。 看着她带上大门，少女的脚步声远去，松枝淳低头看向画着蓝色燕子图案的马克杯，里面还剩了一点麦茶。 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先给理音同学发去消息，问了问望月下午的情况，少女的回答是正常逛街买衣服，玩得很开心。 不是跟朋友起了什么矛盾就好，男生松了口气，可能她只是逛街逛累了呢？ 晚上九点，松枝淳洗完澡走出浴室，坐在客厅沙发上擦头发的时候，他把耳朵贴在那道被姑姑大人称作多余的墙壁上，没有传来半点声音。 望月难道已经上床睡觉了？ 男生小心翼翼地走到玄关，打开防盗门，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轻轻拧了拧隔壁的门把手，没有锁。 像是入室盗窃的小偷，松枝淳静悄悄地走进打开506室的房门，客厅里一片漆黑，阳台处还能看见朦胧的月光，有种夜深人静的美。 可是现在才九点多呢，他看向少女紧闭的卧室，贴地的门缝透出一道细细的亮光。 蹑手蹑脚地走到卧室门前，再次把耳朵贴上去，同样是什么动静也没有听见。 无声拧动把手，松枝淳推门而入，望月遥的背影出现在他眼前。 少女戴着耳机坐在书桌边，一副伏案学习的姿态，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男生走到她背后，桌面上突然出现的影子让望月遥迅速转过身，认清面前的熟悉面孔后，她眼里的警惕才迅速消融。 “说好了晚上放松早睡，结果是藏在这里偷偷学习？”松枝淳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说的一天。 少女微微撅起嘴唇，回过身面对书本，“我感觉你今天好像不想看见我学习……” 男生叹了口气，坐在身后的大床边，“暂停休息一下，我们聊聊天。” 望月遥转过身，两手放在膝盖上，模样格外乖巧。 少女穿着纯白的居家吊带，肩膀上并没有任何内衣肩带的痕迹，松枝淳只好把自己的目光锁定在她的脸上。 “你回家以后学了多久？” 望月遥看了看手机，“一个小时不到。” 那差不多洗完澡换好衣服就开始了，松枝淳在心里思考，“打算再学多久？” 少女的眼珠转了转，“等想睡觉了就结束。” 男生的视线移向桌面，那里同样有一个蓝色燕子图案的杯子，里面是还没喝几口的咖啡。 松枝淳又叹了口气，“你这样下去不太好啊。” “哪里不好了？”望月遥微微皱眉，“用功学习还能有错吗？” “……你又不是真的想考东京大学。” 男生身体前倾，他看着少女的脸，她的视线偏向了房间一角。 “按你第一次东大模试的成绩，得很辛苦很辛苦才有机会摸到东大的门槛。”他选择把话说得直白一点。 “没必要这么强迫自己的，望月。”松枝淳觉得自己的语气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我不想看着你天天承受这些压力。” “就算上了同一所大学，我们也不一定在同一个专业啊，你从庆应义塾坐车过来的话，其实也就十几二十分钟而已。” “我们的时间很多，不缺这么点。” “可是户松友跟你在一个学校啊。”望月遥毫无犹豫地反驳，“我怎么可能放心你们在一起？”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考东大？”少女站起身，走到男生面前，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高二跟你在同一个班，和你是同桌，你却先和山见茉季谈恋爱，又跟户松友当什么假情侣！” “我现在就住在你隔壁，还要看着来栖阳世偶尔回来，和她争抢沙发上的位置！” “就算我在你身边，你不还是被她们一次次得手？等上了大学我不在你身边，又会是什么景象！” 望月遥抬起捏紧的双手，一下子推在松枝淳的肩膀上，她的身体随着男生一起倒下。 柔软的大床上传来一声闷响，少女双手撑在男生的脖颈旁，俯视着他的脸。 “我想考东大，就是因为我没有安全感啊！”她的话语响彻房间。 少女的黑发垂落在男生脸侧，松枝淳听着望月遥喘息的声音，她的视线牢牢锁定着自己，原本沉静如湖的眼眸里泛起惊涛骇浪。 “说好跟户松友做假情侣是为了报复，你都那么久没说起过山见茉季的事了，为什么还没跟她分手？” “你说啊？给我点安全感啊！我是不是又要被你抛下了？！” 原来如此。 看着望月遥那执着而倔强的眼睛，松枝淳才发现望月华临走时那抹笑容中隐藏的意味。 姑姑大人也许根本就不是想让自己来劝望月，她只是觉得，少年少女的关系是时候需要一点变化了。 又中计了，松枝淳无奈地想着，眼前被望月遥脆弱又固执的神情占据。 直面少女不加掩饰的感情，他必须得有所回应。 快到月底了，还没投月票的大人们可以等一等，到月底双倍月票再投喵 顺便安利一下朋友的新书喵 (本章完) 第529章 不做承诺，那就抱我读书 第529章 不做承诺，那就抱我读书 躺在柔软的床铺上，松枝淳看着撑起双手将自己禁锢的少女。 “说话啊！”望月遥恶狠狠地质问身下这张让自己早已沉迷的面孔。 “你不会要告诉我，你打算就这样跟户松友恋爱吧？！” “没有的事。”他出声打断少女蔓延的想象，“我和户松已经快结束了。” “真的？”望月遥低下头，近距离看着男生的眼睛，“是不是想敷衍我？” “当然是真的。”松枝淳伸手按上面前软乎乎的白皙脸颊，把她推远了一点，“你没看见我和她现在都不一起吃午饭了吗？” “我们在学校里已经表现得没那么亲密了。” 少女濒临崩溃边缘的情绪冷静了一点，“那你们什么时候分手？” “你能先从我身上挪开吗？”男生试着提出条件。 虽然两人还没有什么亲密的肢体接触，但是这种“床咚”的姿势还是有点危险。 望月遥瞪了他一眼，少女跪在床上的双腿贴上松枝淳的腿边，反而把他夹得更紧了一点。 “没有具体时间，但是肯定快了。”松枝淳只好松口。 “什么叫作快了？一天，一星期，一个月，还是说一年？”她咄咄逼人地问。 “这种事还能约好时间吗？”男生叹了口气，“等大家都奇怪我和户松之间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再说上一句其实已经分手了，不就这样嘛。” “最迟下个月就会公布吧，问起来就说是黄金周的时候分的手，这样自然一点。” “你确定户松友会接受吗？”少女的脸又贴近了一点。 “她和我之前就说过这事了。”松枝淳微微仰起头，看着逐渐向自己靠近的白皙娇躯，“所以可以放过我了吗？” 望月遥盯着男生看了一会，随后心不甘情不愿地撑起手臂，翻身坐到他身边。 松枝淳终于能坐起身了，他抚平身上的短袖，看着少女的侧脸。 “不是说分手就算了！”她不依不饶地说，“分手本来就是你应该去做的事而已。” “你以为我为什么没有安全感？无论是住在你隔壁还是和你当同桌，都是我费尽心思争取到的结果。” “我想一直待在松枝身边，我想被松枝你看到，所以才会向着东京大学去努力——如果你能告诉我，你也想把我留在你的身边，我当然不会去强求那些没必要实现的目标啊！” 望月遥的睫毛扇动，她的眼神格外软弱，不复平时那清冷又任性的样子。 “你是怎么想的呢……松枝？” 房间里光线明亮，少女却像是在黑暗中摸索一样迷茫，松枝淳望着她的眼睛。 “现在的我，应该已经没法想象没有望月遥的日子了。” 事实就是这样，不然他不会毫无意见地让少女再一次住在隔壁，不会在户松友提出转正时、脑海里闪过她的脸。 “即使升上大学，不在同一所学校，依然希望我在你身边？”望月遥眨着眼睛问。 “即使升上大学，不在同一所学校，依然希望你在我身边。”男生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那我们到时候住在一起怎么样？”少女的失落、焦虑与压力一下子一扫而空，她轻盈地直起腰，身体随着床垫一起跳了跳。 “就在东京大学和庆应义塾中间买套房子，这样子上学和平常生活都很方便！” “……你想包养我吗？”松枝淳的笑容有些尴尬。 “我也不是一定会上东京大学，还有大半年时间呢，起码要等共通考试结束再商量这些事吧？” 望月遥的脸又冷了下来，“那你现在跟我说，等跟户松分手后就和我恋爱。” “恋爱可不是什么预约制餐厅啊。” “那你不愿跟我约定咯？”少女抿着唇不满地问，“你这样怎么给我安全感？” “……如果我和户松分手之后还考虑恋爱，除了你以外也没有其他的可能对象了。”松枝淳这样解释。 他不愿意和少女约定，只是因为不想去过早地描绘某些前景——这是男生从自己和学姐的恋爱中获得的教训。 “我不管，我还是不满意。”望月遥气鼓鼓地说，“我又没有做错什么，松枝既然想让我改变就得付出代价，必须得让我有足够的安全感！” 松枝淳看着书桌前的窗户，一成不变的夜色里掠过几道黑影，不知是乌鸦还是蝙蝠。 “那你想要什么？”他选择向少女屈服。 “……我今晚要继续学习。”望月遥从床边站起身，“你得陪着我。” “不是简单的陪。”少女补充道，“你要抱着我，让我坐在你的腿上。” “这、不太好吧？”男生的手攥了攥床上的被子，留下几道褶皱。 “有什么不好的？”她皱着眉头问，“如果连抱着我陪我学习都不肯，还说什么可能的恋爱对象只有我、大学也想让我在身边，能有可信度吗？” “……好。”松枝淳点了点头，站起身。 少女站在书桌前，迫不及待地看向他，男生无声地深呼吸了几下，做好心理准备。 就在他即将落座的时候，望月遥的肚子响了起来，发出饥肠辘辘的声音。 “你没好好吃晚饭吗？”松枝淳转过头。 站在一旁的少女扭过脸，耳垂有些发红，“跟她们逛街的时候喝了奶茶吃了点心，所以不怎么饿。” “那下楼买点关东煮吃吧。”男生立刻站起身，望月遥挡在他面前。 “不行！待会回来你肯定要耍赖了！” “我什么时候跟你耍赖过了？”松枝淳故意用柔和的语气说，“吃饱了才能好好学习，这件事必须得听我的。” “……那就买回来吃，回来立刻开始学习。” “没问题。” “那就走吧。”少女撇了撇嘴，转身向门外走去。 “等等。”松枝淳拿起挂在房间里的棒球服外套，披在她身上，“晚上冷，你穿得又少，小心感冒。” 望月遥穿上外套，扯了扯肩上细细的白色吊带。 “是不是占有欲作祟了，不想我被别人看见？” 男生没有回答，就当作是默认了。 (本章完) 第530章 挑逗 第530章 挑逗 晚上九点四十二分，少年少女站在十字路口边的关东煮小摊前。 背后的信号灯在夜色中孤独闪烁着，带着凉意的风吹过他们的脸。 “麻烦给我一串海带、一个寿喜烧福袋，两片萝卜，魔芋丝、鱼饼和油豆腐……” 松枝淳看向身边的少女，“还要吃些什么吗？” “够了。”望月遥看了他一眼，把脖子缩进棒球服领口里，感受自己幸福的呼吸——松枝点的都是她爱吃的东西。 “带走还是这里吃？”摊主大叔往袋子里装着关东煮，头也不抬地问面前的小年轻情侣。 “带走，谢谢。”少女抢答般开口，她又看了一眼身边的男生，眼神像是警惕猎物逃跑的雌豹。 松枝淳没有说话，只是又多呼吸了两口室外的微凉空气，试图给自己的大脑提前降温。 “一共七百円~” 付过钱接过关东煮，两人转身离开，两人在信号灯前等了几秒钟，最后快走完斑马线的时候，望月遥突然开口了。 “松枝把关东煮换只手拿。” 男生把袋子换到左手，空着的右手立刻被握住了——少女的手掌微凉，软软滑滑的触感环绕他的四指。 “有点冷。”她扭头看向马路另一端，轻声说着。 “我可还没分手呢。”松枝淳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她握得更紧了。 “那有什么关系啦。”望月遥的声音大了点，“你待会就要抱着我学习了，现在给我牵牵手又怎样！” 于是松枝淳不说话了，任由少女牵着他的手一路走上五楼，直到男生走进厨房把关东煮装进碗里，两人的手才松开。 端着关东煮走出厨房，松枝淳把碗放在餐桌上，“就在这里吃吧。” “时间不早了，你把书拿过来边吃边学习？” “那你也要抱着我喂我吃。”望月遥直勾勾地看着他。 “……行。” 看着少女走进卧室，男生松了口气，在餐桌这边学习，基本是杜绝了学到床上去的可能。 望月遥很快就抱着练习册、教材和笔袋走出卧室，她把没什么用的书也带上了，免得给自己离开松枝腿上的机会。 松枝淳已经在餐桌边坐好了，他把关东煮往旁边推了推，看着少女把书本放在自己面前，然后抬起臀部坐上自己的大腿。 望月遥已经脱下了外套，上身依然是那件纯白吊带，下身是女生最常见的那种黑色居家短裤，只包裹住大腿短短的一截。 松枝淳洗完澡后穿的也是短裤，所以他理所当然地感受到了少女肌肤的柔软细腻。 刚坐上来的望月遥似乎也有些紧张，她扭了扭屁股，调整自己的座位。 “别乱动啊，赶紧学习。”男生急忙单手握住她的细腰，吊带的布料格外单薄光滑，少女腰侧的温热清晰传递到他的指尖。 “……知道了。”望月遥偏过头看向身后，她的脸颊带着兴奋又羞涩的红。 “你别靠着椅背啊，贴紧我的身体。” “不用了吧？” “我要的是抱！没让你伸手抱住我已经不错了。”少女不满地哼了一声。 “你不贴上来，我这样没有靠背地坐在你腿上难道很舒服吗？” 放空大脑，回忆刚刚在路口吹冷风的情景，松枝淳上身往前靠，贴住她的后背。 望月遥的身体就这样落入男生的怀中，如同一具精美的人偶娃娃，柔软的大腿，紧致的腰线，纤薄的脊背，一一跟他的身体贴合。 吊带和短裤也无法隔绝这种美妙的触感，只能成为情趣的调剂。 “该学习了。”松枝淳绷着脸说，他已经开始回忆当初台风天放学回家的场景，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哦。”少女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拿起笔，低下头。 “松枝记得喂我吃关东煮。” 于是男生回过了神，他的右手伸向放在一旁的关东煮，从里面拿出一串海带。 等海带串上的水珠全都滴落到碗里后，他把海带递到少女面前，左手虚垫在她的下巴下方。 望月遥微微抬起头，咬下一小口海带，细嚼慢咽地吃起来。 “味道还不错~” 松枝淳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看着怀里的少女，望月比他矮不少，为了精准喂食，他只能低头确认具体位置。 居家的衣服宽松得恰到好处，这一低头就瞥见了少女吊带内的风光。 她精致明显的锁骨，白到反光的肌肤，以及胸口的可爱起伏—— 曲线被吊带遮挡了一部分，只能欣赏到一抹浅浅的粉红。 在被欲望蒙蔽大脑之前，松枝淳强迫自己转过头，看向一旁碗里的关东煮。 寿喜烧福袋被咬破时溢出的牛肉汤汁，软嫩鲜甜入口即化的白萝卜，弹滑的魔芋丝…… 他努力让自己关注这些热气腾腾的食物，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海带吃完了。”望月遥仰起头，扭了扭腰来提醒他。 “你直接跟我说就行了，别乱动。” 男生的声音有些沙哑，少女顽皮地看了他一眼，默默扬起自己的唇角。 关东煮的喂食还在继续，每样食物吃完，望月遥都会用力扭一扭自己的细腰。或许是因为食物的热量，她还会不安分地转动身体，主要是用自己的大腿和臀部按摩身下结实有力的肌肉。 关东煮已经吃完了，知识倒是没学到多少，少女意犹未尽地向后靠上男生的身体，仰起头对着他的刘海吹气。 “很难受吧？” “要是想释放的话也可以哦？” “不过我不欢迎那种不痛快的中间方式，要是忍不住的话，直接在我里面就好。”少女吐了吐鲜红的舌头。 “你学完了吧？”松枝淳咬着牙问。 望月遥听着耳边粗重的呼吸，又扭动着下身研磨起自己的坐垫。 明明是软乎乎的坐垫，却有着比关东煮更烫更硬的东西。 “还能继续吗？” 男生立刻双手握住少女的腰，把她抱起来放在桌上，随后向着玄关走去。 “时间不早了，赶紧休息。”他用力关上金属大门，发出重重的一声。 当天晚上，冷水澡和肉体锻炼都失去了作用，松枝淳做了个旖旎至极的梦。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他默默走进浴室，洗澡的同时，顺便换了件内裤。 (本章完) 第531章 黄金周的前奏 第531章 黄金周的前奏 四月二十五号，星期五，望月遥和青春洋溢的辣妹们人手一个冰淇淋，一起走在楼道里。 少女们在楼道尽头分散，走上四楼之前，理音同学向同伴们招了招手。 “中午见~” “拜拜啦，中午见~” 她回过身，蹦蹦跳跳地走上楼梯，活泼的辣妹在中间的平台上转过身，看向表情高冷的黑发少女。 “望月亲这几天又有空出教室了呢？”理音愉快地问。 望月遥点了点头，“不想考东大了，时间当然就多起来了。” “支持！”女生元气满满地点头，“之前一直不敢跟望月亲说，我早就觉得东大不适合你啦，感觉那里怪胎特别多的~”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舔了口手里的榛子巧克力甜筒。 两人走上四楼，在进入教室之前，辣妹同学突然凑到她身边，神神秘秘地问。 “望月亲之前是因为松枝亲才想考东大的吧？现在的话要怎么办呢？” 望月遥瞥了她一眼，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一点胸有成竹的傲慢，“又不是说只有在同一所大学才能谈恋爱。” “诶……那友同学？”理音的眼珠好奇地转了转。 户松友现在可还是松枝淳的女友呢。 “反正不关我的事。”抛下干脆利落的话语，少女走进教室内。 松枝淳的位置上并没有人，她把手里的北海道牛奶冰淇淋放在男生的桌面上。 “松枝去哪了？”望月遥看向旁边低着头发呆的户松友，毫无顾忌地问。 “……应该是在阳台那边和彩酱聊天。”少女回过了神，把面前的课本翻过一页。 望月遥没再说话，站在男生的课桌边默默打量自己的情敌。 这家伙最近有些心不在焉的，或许是因为面对终将分手的结局，感到无能为力吧。 但是她可不会同情户松友的，赢家只能有一个，少女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望着窗外的明媚春光。 不过望月遥也没有什么嘲笑的兴致，因为输家的滋味，自己也已经品尝过了。 走廊尽头的阳台上，松枝淳和身边的少女们一起沐浴在阳光下。 “今年的社团招新，我们轻音部超级受欢迎的哦~多亏了我们的表演呢！”宫村彩兴奋地挥舞着手臂，像是握着话筒。 “这已经是我第三遍听你说起迎新演出的事了……”男生打了个哈欠，暖洋洋的阳光让人有些犯困。 当然，比起阳光，更有可能是昨晚的梦过于旖旎的原因。 “因为芋川姐姐还没听过嘛！”彩酱白了他一眼，看向站在两人身边的少女。 “啊，我有看到你们的演出，还拍了视频……”芋川夏实愣愣地点了点头，她挑了挑自己的刘海——站在阳光下有点热。 “是吗？手机上有视频吗，我想看一看！”少女兴奋地凑了过来。 “只是拍了一段，没有拍完。”她拿出手机点开视频，宫村彩低下头认真看起来。 两分钟后，少女惊喜地抬起头，“不愧是芋川姐姐，比我们自己拍的要好看很多呢！” “也没有啦~”芋川夏实的嘴角诚实地翘了起来。 “真的！”彩酱用力点头，“学电影的人拍出来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呢！当初知道你要考电影专业时，我一点都不惊讶的！” “说起来，芋川最近有在好好学习吗？”松枝淳加入两人的对话，“感觉你拍作品集还挺占时间的。” “有在学习的！”芋川夏实也用力点头，颤动的胸口在栏杆上投下摇晃的影子。 “我前两天刚订购了东艺大的官方说明资料，就等五月二十号到货了！” “……嗯哼。”男生的视线移向一边，“等黄金周回来，羽丘高好像也要开始推荐入试的名额选拔了，你记得留意一下。” 昨晚刚做过那种梦，他现在不太能面对少女这种无意间的诱惑。 “啊，那个我已经没希望啦。”少女摆了摆手，“我查了一下，光是上学期的数学就没满足绩点三点五的要求，只能考虑综合选拔和一般选拔了。” “那也没关系，反正推荐入试也只是拿到了报名资格而已，用作品集的话也是一样的。” 安慰的话语对于现在的松枝淳来说，已经简单到招手即来。 “嗯嗯！”芋川夏实斗志满满地点头，“我打算趁着黄金周的时间多拍一点，正好大家都有空！” 找齐了演员的导演少女，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把脑海里的镜头统统化成现实。 松枝淳回到教室时上课铃还没响起，他拿起桌上的牛奶冰淇淋，包装纸表面凝结着一颗颗的水珠，摇摇欲坠。 “望月给我带的？”他看向一旁趴在桌子上的少女。 望月遥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困意。 “快点吃吧，马上就上课了。” 男生撕开包装纸，“黄金周要拍摄的事，芋川跟你们说过了吗？” “说过了……”少女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上课铃响了再叫我。” 她昨晚睡得同样不算好，醒来时手里还捏着半湿的纸巾。 看着望月遥一趴不起，松枝淳只好咬了口冰淇淋，把身体转向另一边。 户松友低着头看向面前的练习册，可是她的眼睛和握着笔的手却一动不动，明显不是在思考题目的样子。 “户松？”他试探着叫了一声。 少女先是茫然地抬起头，注意到男生的存在后，她的瞳孔才重新聚焦，露出招牌式的微笑。 “淳君有什么事吗？” “……芋川的拍摄计划没有影响你黄金周的安排吧？”松枝淳随口问了一句。 “啊，没关系的。”户松友笑着说，“反正本来就没什么安排，还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跟淳君见面呢。” “那就好。”男生点了点头。 上课铃声恰到好处地响起，少年少女默契地转过头，看向教室前方空荡荡的黑板。 他们的对话就这样结束了。 毫无疑问，户松最近有些反常，松枝淳望着漆黑板面上灰扑扑的板擦痕迹，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错误的关系只能带来错误的结果。 所以虽然有些不忍心，但长痛不如短痛，还是尽快结束比较好，他思考起分手后让少女重新振作的想法。 然而天不遂人愿，松枝淳不知道户松友的变化还有其他原因。 所以这段错误的关系，也注定要比他预想得更加长久。 (本章完) 第532章 剧组假期二三事 第532章 剧组假期二三事 四月二十九号，周一，今天是昭和日，霓虹的法定假期，所以并不需要上学。 《白线流》剧组的拍摄场地转移到了庆应义塾大学校内。望月华背靠旧图书馆的古朴墙壁，看着不远处站在镜头下的松枝淳——眼神忧郁的少年行走在林荫路上，吸引了沿途不少学生的注意。 女人扭过头，用肩膀撞了撞站在自己身边的侄女，“那天晚上松枝是怎么劝你的？” “还能怎么劝？”望月遥微微抬起下巴，语气带着点隐藏不住的得意。 “温温柔柔地劝我咯，说已经离不开了我什么的，所以我没必要去考什么东京大学。” “真的？”姑姑大人兴奋地眨了眨眼，“松枝难得有这么诚实的时候吧？你没有趁机做点什么？” “……当然做了啊。”少女说话的声音小了点。 “做了什么？”女人好奇地睁大眼睛，“快告诉我！” 望月遥的脸颊泛起一点红色，她贴上自家姑姑耳边，用鸟雀般细碎的声音讲完了那天晚上的特殊补习。 “……”望月华听完没有说话，只是发出明显的吸气声——起伏的胸口和发红的耳垂表明，她显然有点兴奋。 “这次总算是要拿下了吧？”她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男生，“姑姑没有骗你吧？” “还不是靠我主动。”少女小声咕哝了一句，“总感觉你只是歪打正着的。” “那不也是我让松枝去劝你的。”姑姑大人不甘示弱地挺了挺胸。 “是是……”望月遥懒得还口，她双手抱在胸前，看向那个在庸庸碌碌的人群中格外显眼的少年。 “所以坐在他腿上是什么感觉？”女人更加得寸进尺地问，“松枝肯定有反应了吧？” 少女有些无语地看了她一眼，自家姑姑怎么连这种事都要问？ “说嘛说嘛。”望月华推了推她，“满足一下姑姑我的好奇心嘛~” 在望月遥开口之前，松枝淳和拿着相机的芋川夏实先走了过来。 “辛苦了~”男生抬起右手，用摆动的五指向她们打招呼。 “上午的内容都拍完了？”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刚刚谈论的话题，姑姑大人先开了口。 “松枝君穿这一身还挺成熟呢，有大学生的感觉了~” 松枝淳笑了笑，他身上是细条纹的西装衬衫和针织马甲，在升温的春日里有些理所当然的热。 “霓虹男人从十岁到三十岁的区别，好像就只是穿不同的西装和衬衫而已。” “这句话不错！”站在一旁的芋川夏实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小本子，“感觉可以放进台词里。” 望月遥站到男生面前，像是在宣示在自己的地位。 “藤井枫在人群里追柏原光的镜头，不是说要再拍一遍吗？” 导演少女摇了摇头，“我后来又看了一下，感觉可以用，而且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光线太强，拍出来不好看。” “所以上午的工作结束了？”望月华凑到少女身边，看着相机屏幕里的男生，“大家要一起吃午饭吗？” 芋川夏实又摇了摇头，“下午还得接着拍户松同学的戏份呢。” 似乎是有些过意不去，少女又赶紧补充道，“非常感谢华小姐帮我找的场地，有机会的话我会请你吃饭的！” 女人弯起腰发出愉快的笑声，“请我吃饭就不必啦，到时候把我拍得好看点就可以了~” “要不要让司机送你们去？”望月遥眼里只有站在她面前的男生。 “没有必要，坐电车就行了。”松枝淳一边说着一边脱掉身上的针织马甲。 掀起的衬衫下摆露出腹部的肌肉轮廓，吸住面前三个女人的视线。 “……嗯。”望月遥伸手替他拉直衬衫，“我晚上要和姑姑出席宴会，那就明天学校再见了。” 虽说黄金周的连休很长，但是高中生们没有额外的假期可以请，所以明天他们还得回学校上三天课，才能继续享受长假的下半截。 四人走出庆应义塾的大门，分别之前，少女拽住了松枝淳的袖子。 “快点跟户松分手。”望月遥贴在男生耳边，一字一句地说。 松枝淳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才向芋川夏实走去。 抱着相机的少女好奇地看着望月遥走远的背影，站在轿车旁的华小姐对她笑了笑。 “望月同学说了什么吗？” “一些任性的话。”男生接过少女手里的沉重背包，“之后再跟你说吧。” 两人走进路边的拉面馆，店里人不多，坐在柜台后的老板娘悠哉悠哉地看他们点完单，随后送上两杯冰水和一盘沙拉菜。 等待拉面上桌的时间里，松枝淳翻着面前的菜单打发时间，芋川夏实则一直盯着他的脸，目光毫不遮掩。 “松枝是不是要和望月同学谈恋爱了？”少女突然问。 “……”端着水杯的男生被呛了一下，他咬碎嘴里的冰块，“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望月同学最近挺开心啊，表情也不像前段时间那样紧绷绷的。”芋川夏实对着墙上的小电扇认真回忆。 “而户松同学就是一副不太开心的样子，肯定都跟松枝有关吧——不是恋爱的事，又能是什么呢？” 听着她的话，松枝淳心里的罪恶感又多了一点，他叹了口气。 “等户松的事结束之后再跟你说吧。” “嗯！”芋川夏实点了点头，心里掠过一丝窃喜——松枝从来没有事情瞒着自己呢。 为了转移话题，男生看向少女脸上潮热的红晕，她脖颈上细细的汗珠泛着点点银光。 “我们之前都没有拍过一整天吧？芋川会不会感觉太累？” “还好吧。”芋川夏实拿出纸巾擦拭细汗，擦着擦着，少女放在锁骨上的手就探进了领口里。 “上午的拍摄比较顺利，如果下午也能像这样的话就好了。” 松枝淳默默移开视线，“户松还是挺有表演天赋的，应该不用担心。” 然而出乎两人意料的是，下午的拍摄工作进展得格外困难—— 不知为何，户松友优秀的演技突然一落千丈了。 (本章完) 第533章 回不了的家 第533章 回不了的家 “cut！” 芋川夏实的声音在街道上掠过，她低头看向相机。 屏幕上的少女依然有着令人惊叹的美丽，可那低垂的眉眼和心不在焉的表情，不仅无法让身为导演的她满意，更无法唤起观众心中的积极情绪。 “户松同学，要么先休息一会再拍吧？” 她放下相机，向面前的人小心翼翼地说。 “现在拍的是绀野杏和柏原光曾经的回忆，应该传达给观众纯真美好的感觉……你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太合适。” “……嗯。”户松友勉强笑了笑，她深呼吸两口，“我再调整下吧。” “别调整了。” 站在她身边的松枝淳果断地说，“你今天的状态就不适合拍摄。” 时间已过下午两点，他们在富士森高校周边拍摄了一个多小时，却连计划中的第一个场景都没有拍完。 少女脸上挂着的微笑立刻消失了，她低下头，把自己的表情藏在阴影里。 一旁的芋川夏实拿着相机，表情有些慌张和不知所措，眼下的氛围已经非常不妙了。 “哈……”松枝淳叹了口气，牵起身边少女的手。 户松友的身体颤了颤，她抬起头，表情有些意外。 “我可没有批评你的意思。”男生看着她的眼睛，“拍摄又不是什么工作，没人要求你今天一定要有状态。” 他又转过头看向芋川夏实，“今天的拍摄先中止好了，应该没什么影响吧？” “没关系的！”少女赶忙摆手，“时间还很多，我还有一堆素材没有剪呢。” “那今天就拍到这里吧。”松枝淳看向身旁，少女被他握着的手并没有反抗的打算。 “我跟户松再聊一聊。” “那、那我先回去了……”芋川夏实感觉自己再待在这里有些不合适，她转过身走向自己的背包，把相机塞了进去。 “等一下。”松枝淳叫住了她，“芋川的背包很沉吧，我送你去车站。” “户松是在这里休息，还是跟我走？”他询问身边的少女。 户松友松了口气，她握紧男生的手，像是把全身的重量都托付到了这只手上。 “我想待在松枝同学身边。” 站在车站入口前，松枝淳帮少女背上背包，“到家了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好。”芋川夏实转过身，“那个，拍摄的事，户松同学不用太在意。” 看着大大的背包爬上台阶，盖住少女的背影，户松友苦涩地笑了笑。 “给你们添麻烦了呢。” 男生松开了她的手，户松友失落地抬起头——迎面而来的是一记手刀，不轻不重，敲在她的脑袋正中。 “连自己的心情都无法顾及，就不要想着会不会给别人添麻烦这种事了。” 少女又笑了笑，这次她的笑容安心了许多，“因为麻烦的是你嘛。” “虽然自己的心情也很重要，但淳君的事肯定还是要放在第一位的。” 松枝淳无奈地摇了摇头，“该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了，咖啡厅还是哪里？你来挑吧。” “嗯……”户松友眨了眨眼，“我想待在户外呢，开阔的环境感觉会让心情好一点。” 两人在街上走了走，最后找到了一个绿地公园。 他们在长椅上坐下，面前是一片广阔的草坪，东京边缘的绿地公园可不像上野公园那样拥挤，稀疏的身影如同草丛中的野，只会让坐在这里的人觉得自己并不孤独。 扁平的飞盘在草坪上空旋转而过，一只带着项圈的牧羊犬追逐在后面，留下欢脱的黑白色影子。 “所以今天是怎么回事？”松枝淳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少女，她的裙摆在椅面上散出好看的形状，明丽似。 “是因为打算分手的事吗？” 他一向不喜欢避而不谈的做法，既然出现了问题，即使过程会比较艰难，也还是尽快把它解决比较好。 户松友沉默了一会，“是家里的事。” “家里？”这个答案让松枝淳感到意外。 “不是之前还说着好消息吗，你父亲还完债了，可以自由见面了什么的。” “是的。”少女当初在卡拉ok包厢里的幸福语气已经消失了，“我还以为马上就能回到当初三个人一起生活的日子了呢。” 男生心里生出一丝不妙的预感，户松的情况可能比分手还要复杂也说不定——从他的经验来看，和家庭沾边的事就没有好处理的。 “爸爸和妈妈……好像没有复合的打算。” 看着草坪上对自家宠物露出温馨笑容的老人，户松友用迷茫的语气说。 松枝淳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户松父母之间的感情关系，并不是他可以评头论足的事。 “所以不是债务又出了什么波折对吗？起码比之前见面都成问题要好吧。”他只能这样安慰道。 “可是那时候我还能想着，之后我们一家人还会团聚……” 少女的语气变得越来越低落，她抹了抹眼角，手背上的泪水在阳光下格外闪亮。 “现在却告诉我做不成一家人了……” “我已经十八岁了，爸爸妈妈甚至都不用争夺我的抚养权。” “爸爸不会回来，妈妈忙着工作，明明当初我们一起生活得那么开心，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户松友不停地抹着眼泪，无处安放的泪水顺着手臂流到手肘，滴落在木质的椅面上。 松枝淳的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这是无法解决的问题，少女或许也是明白了这一点，才会表现得如此伤心。 “淳君。”户松友抬起头，“抱抱我好不好？”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也不需要你说话，只是抱抱我，这样就好了……” 男生张开双臂，少女像是飞翔到精疲力尽的鸟儿，跌落进他怀里。 松枝淳就这样抱了她一个小时。 散步的情侣离开了，草坪上的风筝落下了，遛狗的老人也走了。 临走之前，那只牧羊犬在两人面前好奇地嗅了嗅，男生看着它皱起鼻子——看来闻到的尽是又咸又苦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他怀里的身体颤了颤，发出梦呓般的话语。 “有点冷……” “太阳被遮住了。”松枝淳温柔地说，“时间不早，该回家了。” “可是我的家已经回不来了。”户松友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他。 “就算只有今天一天也好。” “我可以去淳君家里吗？” (本章完) 第534章 谈论现在，顺便回忆过去 第534章 谈论现在，顺便回忆过去 拿出钥匙解锁，推开507室的大门时，松枝淳有些恍惚。 户松友正安静地站在他背后。 少女上一次站在他家门口还是自己被学校休学处分的时候——那时的松枝淳站在房间内，推开房门见到她时，心里还满是戒备。 一转眼就是六百多天过去，那个满心戒备的他去哪里了？ “淳君？”看着面前的男生停下了动作，户松友疑惑地问了一声。 “……没什么。”松枝淳回过神，推开面前的门。 走进玄关，松枝淳弯腰打开鞋柜，“稍等，我给你找双拖鞋。” 户松友乖乖地站在他身边，好奇地打量客厅和厨房，随后又看向弯腰的男生。 “架子上拖鞋好多呢……”她的视线不动了。 松枝淳翻找的动作顿了顿，他扫了一眼摆在旁边的一排拖鞋，分别属于望月遥，姑姑大人，宫村彩和来栖阳世。 “彩酱她们的。”他不抬头地说了一句，至于她们是谁，男生似乎不打算解释。 “我知道的。”少女在他背后点了点头，“望月同学现在就在隔壁吗？” “……望月住在506，不过她今晚住自己家，不睡公寓。” 松枝淳找出一双纯白的布拖鞋，放到少女脚边，“这双你应该可以穿，看下合不合适。” “谢谢~”户松友扭头看向身后，屈身脱掉制服鞋的后跟。 “刚好合适呢。”她换上拖鞋，轻轻在地板上踩了踩。 “那就好。”松枝淳走进客厅，“你先去洗把脸吧，泪都没干呢。” 少女对着他的背影难为情地笑了笑，“卫生间在哪里呢？” “卧室对面。”男生指向厨房那面墙的拐角，“我给你热杯牛奶。” 听着轻柔的脚步声走向过道，松枝淳从冰箱里拿出大盒牛奶，他走进厨房点燃灶台，把白色的液体倾泄进锅里。 等他端着热牛奶回到客厅时，户松友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了。 “喏。”男生把杯子放到茶几上，“不是说冷吗，多喝点牛奶。” 少女端起杯子，她先是用双手捧了几秒钟，像是在感受牛奶的温暖，随后才把杯口凑到唇边，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好暖和……”她叹息着说。 松枝淳坐在少女身边，两人的手隔着一点距离——一点无论谁心动都能立刻弥补上的距离。 “多摄入一点热和甜的食物，会让心情好一点。” “是这样呢。”户松友点了点头，“所以我也不喜欢喝苦的东西。” 两人沉默了一会，少女捧着没喝完的牛奶，视线在客厅里转了一圈。 “跟我印象中的差别好大呢。” 松枝淳眨了眨眼，他没理解户松说的是什么。 “就是这些陈设啊，还有氛围什么的。”少女笑了笑，“在我印象里还是简单又冷清的样子。” 男生明白了，“毕竟都过了那么久了。” 户松友上次来时还是两年前的夏天，他搬到这里也没多久，那时候松枝淳还没有室友，更没有富家大小姐住在他隔壁。 当初简简单单的客厅里，现在已经多了不少属于别人的痕迹，少女的表情又变得悲伤起来。 “感觉我错过了很多呢……” “要不要看电视或者听听音乐？”松枝淳选择转移话题。 “都不想。”户松友摇了摇头，“我只想有人陪我聊聊天。” “……那好吧。”男生叹了口气，“跟我说说你的烦恼。” 少女拿起一旁某人遗落的猫爪抱枕放在怀里，向身边人靠近了一点。 “之前我不是跟淳君说了，爸爸还清债务的事吗？” “嗯。”松枝淳看着自己放在沙发上的右手，它被贴近的裙摆盖住了半截。 “之后我就和妈妈一起见了爸爸几次。” “一开始还挺开心的，我们一起吃饭逛街，一起看电影，让我想起了以前的日子。” “可是后来我发现……妈妈好像没有我想的那么开心，爸爸他也一直没有提起搬过来和我们一起生活的事。” 户松友沿着沙发背倒下，把脑袋靠在男生的肩膀上。 “好像只有我还在畅想着我们三个人共同的、属于这个家的未来……” “你父母是怎么想的呢？”松枝淳轻声问。 “妈妈说，爸爸已经有了新的喜欢的人了。” “……”松枝淳想了想，户松的父母是在她初一时离婚的，已经快六年了，移情别恋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确定吗？”作为曾经的新闻部副部长，他还是谨慎地问了一句。 “不知道。”少女摇了摇头，男生的身体也跟着晃了晃。 “妈妈今天刚告诉我的，我还没来得及问爸爸呢。” “那还是问一下他比较好哦。” “嗯……但是我今天已经不想问了，明天再说吧。”户松友疲惫地靠进男生怀里。 就算移情别恋的事是假的，可大人们表现出的态度依然摆在哪里。 “说不定只是太久没在一起生活了，他们有些不适应呢？”松枝淳的语气像是在福利院里哄孩子。 “你看你妈妈这么多年都没有再恋爱，她说你爸爸时用的也是‘喜欢的人’，不是恋人也不是妻子。” “嗯……”少女闭上眼睛，发出软软的鼻音。 户松友真的有些累了，这些事在她心里憋了有一段时间了，如果不是淳君提起，她可能还会继续憋下去。 就像父亲传来好消息之前，少女也从来没跟松枝淳说过家里的事一样——她不想让男生因为自己生出多余的困扰。 “所以你今天还是不打算回家吗？”松枝淳摸着她柔顺的长发问道，阳台外的天已经开始黑了。 “回去又有什么意义呢？”户松友睁开眼。 “妈妈这几天都是直接睡在公司附近的酒店里，她说最近是项目关键期。” “至于爸爸，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松枝淳只能叹气，这样的家，似乎确实没有什么回去的必要。 “那就吃完晚饭再说吧。”他拍了拍少女的肩膀，示意她起身，“晚上想吃什么？” “只要是淳君做的都可以。”户松友恋恋不舍地坐直身体。 少女知道的，自己需要的一切温暖，都可以在松枝淳这里得到回应。 所以不怪她那颗本已经接受现实的心，又开始变得摇摇欲坠了…… (本章完) 第535章 她渴望的生活 第535章 她渴望的生活 松枝淳打开冰箱，对着扑面的凉气思考今晚的菜谱。 “晚饭的话，户松是想吃得丰盛一点还是简单一点？” “淳君平常烧什么我就吃什么。”坐在沙发上的少女看着他的背影，“我想吃你吃过的东西。” “嗯……”男生往自己的怀里放入一样样食材，“那晚上就吃干锅包菜、麻婆豆腐和番茄蛋汤好了。” “是中华料理吗？”户松友眨了眨眼，“淳君平时在家也会做这些？” “准确来说是华国菜。”松枝淳抱着食材向厨房走去，“我挺喜欢的。” 安静的房间变得喧闹起来——摆放食材、拿出案板、淘米切菜的声音散乱地传出厨房，却让少女变得更加安心。 “我来给淳君帮忙吧。”她从沙发上起身，走进厨房里。 “可以吗？你不是感觉很累吗？”男生瞥了她一眼。 “但是坐在客厅里很无聊嘛。”户松友笑了笑。 她不喜欢这种被抛在一旁的感觉，也不想只是当这间公寓的客人。 “那也行。”厨房不大，松枝淳往旁边挪了挪，给少女腾出位置。 户松友看了看墙上，“只有一条围裙呢。” “厨房里很少会有两个人一起干活。”男生拿出一个空盘子放在她面前，“先帮我把卷心菜撕开吧。” “撕开？”少女盯着面前被切成两半的球形蔬菜。 “嗯，你直接撕成小片就好。”松枝淳拿起卷心菜示范了一下，被撕裂的叶片放出清脆的响声。 “或许也可以给你解解压呢？就像捏泡沫纸那样。” “……”户松友从男生手里接过卷心菜。 她伸手捏住叶片，看着它一点点从主干上脱离下来，声音像是秋天被踩碎的枯叶。 “有点奇妙的感觉。” “做得不错。”松枝淳看了眼落在盘子里的菜叶，“那些又厚又老的茎干直接扔进垃圾桶里就好。” “虽然有点粗鲁，但撕起来好像确实挺开心……”少女感叹了一句，她撕菜的动作已经变得利落起来了。 “嗯哼。”松枝淳把切好的猪肉放到一边，肥肉用来切片炒包菜，瘦肉则剁碎做麻婆豆腐。 “总是切丝凉拌的话也很没意思嘛。” 等他把豆腐切块时，户松友已经撕完了卷心菜，她敲开桌上的两个鸡蛋，把蛋液倒入小碗里。 她的左手把碗捧在胸口以下的高度，右手握着筷子，手腕带动手臂小幅度地稳定晃动，白皙的肌肤和柔顺的黑发微颤——少女的动作并不会让人感觉枯燥而机械，带着一种独属于她的有条不紊的柔美。 碗里旋转的蛋液变为均匀鲜亮的金黄色，少女内心的苦闷与烦恼好像也暂时变成了一撇浮沫，户松友放慢手里的动作，抬眼看向身边忙着对付番茄的男生。 “淳君平常都会自己买菜吗？” “嗯，一般放学回来或者打工后去超市，买个一两天的量。” “会买特价食材吗？”她好奇地眨了眨眼。 “当然会啊，我以前都是只买特价食材的，鸡蛋、牛肉还有蔬菜什么的。”松枝淳放下菜刀，食材都已经准备完毕了。 “不过我不是那种七八点以后去超市的人，不然能捡的便宜应该更多。” “听上去很有意思呢~”户松友眯着眼睛笑起来。 “我们家都是很少买菜的。”她把搅好的蛋液放在台面上，“妈妈她一般都是直接线上订购。” 很符合忙碌高薪上班族的感觉，松枝淳点了点头。 “在超市推着车子闲逛，一边寻找优惠一边思考今晚吃什么，和亲近的人一起坐在餐桌前分享今天的生活。”少女继续说，“我还是喜欢淳君这种感觉呢。” 松枝淳按下燃气灶的开关，望着幽蓝色的火焰冒起。 “那今天就好好享受你想要的生活好了。”他把油倒进锅里，不去看少女的脸。 “炒菜的油烟会很重，你在外面等我好了。” “没问题~”户松友笑得很甜。 二十分钟后，少女坐在餐桌前，用勺子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红艳艳的豆腐送进嘴里。 “好吃！”她含糊不清地说，“味道很香，反而没我想的那么辣呢！” “你好像不怎么吃辣，所以我少放了一点。”松枝淳把盛满番茄蛋汤的小碗递到她面前，“如果还是觉得辣就多喝点汤。” “嗯嗯！”户松友点了点头，“淳君做饭很厉害呢！” “这些菜其实都不难。”男生把手臂搭在餐桌上，“如果你学会的话，烧出来的应该会比我更好吃。” 这一餐松枝淳吃得反常的慢，而少女的吃饭速度却比平时快了不少。看着她咀嚼着食物的满足表情，男生心里也不由自主地多了点喜悦。 吃完晚饭后，户松友主动请缨洗完了碗，等两人又在沙发上坐下时，已经接近晚上七点钟。 “妈妈没有给我发消息。”少女看了眼手机，表情并不意外，“看来她今天果然不打算回家呢。” “那你就睡这边好了。”松枝淳终于还是把话说出了口。 “……可以吗？”少女小心翼翼地问。 “你不想回家吧。”男生看着放在桌子上的两杯麦茶，“睡一晚当然不是什么问题。” “不过涩涩的事你就不要想了，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学校。” “我知道了。”少女欣喜地点了点头，涩涩不涩涩什么的，此时的她反而没那么在意。 她想要的只是一种陪伴，能让自己感觉不到寂寞，这样就好了。 “那你还打算出门吗？”松枝淳松了口气，“饭后散步之类的？” “不了。”户松友摇了摇头，从沙发上站起身，“我想先洗个澡，身上出了点汗。” “淳君可以帮我找一找替换的衣服吗？” “……可以，你先去浴室吧。” “好的~” 少女彻底安心下来的脚步声消失在浴室里，松枝淳叹了口气，走进自己的房间。 找衣服什么的只是小事，户松睡在哪里才是问题。 来栖不让女生进她的房间，至于隔壁望月的公寓，他打算今晚不踏入一步，免得留下什么痕迹。 而客厅里的沙发，躺着看电视或许还算惬意，躺着睡觉的话可就不那么舒适了。 难道说，今晚真的要和户松友睡一个房间吗？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淅沥水声，松枝淳有些心神不宁。 有点卡文，所以发晚了喵 (本章完) 第536章 平安夜 第536章 平安夜 等浴室里的水声渐熄时，松枝淳脑子里已经有了想法。 实在不行的话，就睡来栖的房间算了。 打开来栖阳世的卧室门，房间里干干净净，为了方便主人随时回来睡觉，嫩黄色的被子就铺在床上，看上去比男生自己的床舒服多了。 从自己的衣柜里找出轻便的短袖和松紧可调的短裤，松枝淳走向浴室，磨砂的玻璃门上透出模糊的少女身影，水声在曼妙的肉色上安静流淌。 男生把手里的衣服放下，随后转过身向外走去。 “我把衣服放在外面的椅子上了。” “等一下。”户松友叫住了他，“淳君可以帮我递进来吗？” 移门被拉开的声音响起，松枝淳转过身，玻璃上的影子放大不少，显出明显的轮廓，少女带着水珠的手臂从门缝里探了出来。 “……”男生拿起椅子上的衣服放到她手中。 “没有内衣，你要是穿着不舒服的话我再找其他的衣服。” 偷偷睡来栖的房间她应该不会介意，可要是被她发现自己的内衣被别的女人穿过了……松枝淳想象不出少女发火的模样。 那只光滑白皙的手臂颤了颤，“没关系的，应该。” 十分钟后，吹完头发的户松友走进客厅，身上是足以遮住短裤的宽大t恤衫，等沙发上的男生扭头看来时，她原地转了一圈，白色t恤的下摆飘起，露出底下仿佛安全裤一样的短裤。 “像是男友衬衫的感觉呢。”少女笑了笑，脸颊还带着一点暖洋洋的红晕。 松枝淳没有反驳她，只是回过头看向打开的电视，“离睡觉还有一会，我也要洗澡，你先看看电视吧。” “好~”少女乖巧地坐在他身边，拿起遥控器——没有抬起大腿，也没有露出肩膀，一副规规矩矩的模样。 “茶几抽屉里还有点零食，冰淇淋和牛奶都在冰箱里。”男生在起身之前叮嘱道，“除了别进来栖阳世的房间，想做什么都可以。” “知道啦~”户松友点了点头。 男生洗澡的速度比女生要快得多，等松枝淳擦干头发走出浴室时，少女手里的杯装冰淇淋才刚吃了两口。 “晚饭吃得比我感觉的还要饱呢……”户松友苦恼地看向他，“淳君要跟我一起吃吗？” 松枝淳看了眼冰淇淋上的包装，“我再拿个勺子。” 她还挺有眼光，挑的是望月最喜欢的朗姆巧克力味。 巧克力的香甜带着一点朗姆酒的馥郁滋味，冰冰凉凉地滑入咽喉，松枝淳的头脑也随之变得冷静而清醒，他看向电视屏幕上的画面。 “月曜夜未央啊。” “嗯哼。”少女含着嘴里的勺子说，“我对电视节目没什么兴趣，不过大家都喜欢看这个，所以我也会看。” 说实话，松枝淳对这种充斥着地域性、黄段子和各种冒犯性话题的节目也没什么兴趣。不过在陪来栖阳世看了许多次电视后，他发现霓虹的许多娱乐节目大多如此。 或许是因为现实的人们活得压抑又规矩，所以这些供人取乐的节目才会变成这样吧。 然而出乎男生意料的是，坐在他身边的户松友笑得格外开心——并不是少女平日里那种礼貌式的笑容，而是张开双唇、露出牙齿、肩膀和头发都在发颤的真心笑容。 “这节目真的能让你这么开心吗？”松枝淳看着她摇晃的身体，他差点以为坐在自己身边的是来栖阳世。 “其实没有啦。”户松友眨了眨眼，把自己的双腿抱到沙发上，“怎么说呢，只是顺应这个氛围而已。” “真正让我开心的是像这样两个人待在一起，看着毫无意义的电视，毫无意义地笑，打发掉这些毫无意义的时间。” 只要有人陪伴，即使是多么毫无意义的事，都能立刻变得妙趣横生起来。 “……”男生无奈地摇了摇头，“再不吃的话，我可就要把冰淇淋吃完了。” 少女挖下一小勺冰淇淋放进嘴里，又露出她少见的天真笑容。 电视机前的时间流逝得格外得快，等松枝淳拿起手机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最后洗漱一番，就可以准备睡觉了。 男生站起身，“我先去给你拿牙刷，今晚你睡我那里，我睡来栖的房间。” “不要！”户松友拉住他的手，“跟我一起睡好不好？我今晚想和淳君聊着天入睡。” “我今天都没有刻意挑逗你……”少女又晃了晃他的手。 “……”看在她今天这么伤心的面子上，松枝淳对自己说，“那我睡地板，不能再近了。” 少女知足地点头，“这样就可以！” 于是睡前洗漱过后，户松友躺在自己极为陌生却又十分熟悉的床上，她看着门外的灯光变黑，男生走进房间内，把柜子里的被褥铺在地上。 “这样的感觉，我还是第一次。”少女把脑袋缩进被子里，期待地说。 松枝淳默默放好枕头，关掉卧室的灯，钻进被窝里——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少年少女在翻身，不在一张床上的两人面朝彼此，随后陷入沉默。 “不是说想聊着天睡觉吗？”男生对着面前床铺侧面的木板问。 “本来有好多话想说。”少女看着面前的空白墙壁，呼吸了一口被窝里的气息。 “不过现在躺在这里，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松枝淳叹了口气，“好好休息，明天还得上学呢。” “嗯！” 他们又不说话了，房间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松枝同学。” “怎么了？” 她怎么突然换回了这个称呼？ “松枝君？” “……我在。” “淳君~” “是是。” “松枝。” 男生吹了声口哨。 房间里响起一阵轻轻柔柔的笑声，松枝淳等了一会，没有新的称呼再出现。 他默默坐起身，看向自己的床上。 户松友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安逸而平稳，少女依然面朝着他，侧脸贴近耳际的肌肤在微弱的月色里泛着质地细腻的光。 这么快就睡着了，说明她今天真的很累，也说明她彻底放松的内心。 松枝淳躺了下来，听着她的呼吸声合上双眼。 今晚是个平安夜。 (本章完) 第537章 心思各异的早晨 第537章 心思各异的早晨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松枝淳看向眼前白色的天板。 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所听见的细碎声音，来自身旁鬼鬼祟祟的少女，男生压在枕头上的脑袋转向一边。 户松友已经下了床，以四肢撑地的姿势跪在他的腿边，她身上宽大的白色t恤松松垮垮地悬空垂下，露出胸前起伏的白腻肌肤和堪堪遮住大腿根部的精致三角形布料。 当男生的视线看来时，少女的双手正好悬在他的双腿上方，不知是打算爬上他的身体，抑或只是单纯的路过。 “户松？”松枝淳抬起头叫了一声。 “啊，淳君醒了吗？”户松友立刻坐直身体，“那个，我是想早点起床，所以才从你这边爬过去。” 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她的视线却没有离开男生薄薄被子上被撑起的显眼帐篷。 松枝淳眨了眨眼，他屈起腿掩饰自己气血方刚的生理现象，“你要是下床的话，拖鞋也不在我这边啊。” 少女不说话了，她也眨了眨眼，露出一副天真又无辜的表情。 “……”男生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看了看，现在是早上六点五十五分，距离规定的到校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三十分钟。 “你真的要起床？”就算是他，平常也是七点才起的。 户松友点了点头，“我得回家换校服……还有内衣。” 松枝淳脑海里闪过刚刚瞥见的精致布料，他用力晃了晃脑袋。 “那我也起床好了，走路的话时间比较紧张，我骑车送你去车站。” 确实早点去学校比较好，万一望月上学路上心血来潮回公寓看一下，那可就不好解释了。 于是早上七点二十分，少年少女一起走出公寓。 松枝淳从楼下的车棚里推出自行车，户松友按住自己腿后的连衣裙，横坐在后座上。 “又坐上淳君的车了呢。”户松友笑着伸出双手，轻轻搭上男生的腰。 “这可是违法行为。”松枝淳没有回头，他踩上踏板，少女的黑发被气流带起，向后飘荡。 “只要不被发现就好了嘛~” 男生看不见她的脸，却能听见空气里散开的狡黠笑意。 趁着警察还没上路，载着两人的自行车匆匆从学校旁的大路口驶过，松枝淳先把户松友送到了久我山车站，随后才折返回了羽丘高。 走进三年六班时，教室里的人还不算多，松枝淳看到后排窗边那个空荡荡的座位，他略微绷紧的肩膀又耷拉了下来。 幸好望月还没来。 虽然他甚至没有和户松友一起到学校，不过如果刚进教室就要面对望月遥澄澈如水的眸子，男生恐怕还是会感到心虚。 刚跟望月说过自己即将分手，转头就把户松带回了家，这样的行为可没什么可信度啊…… 松枝淳叹了口气，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望月遥是八点十五分来到教室的，离早班会开始还有十分钟。 少女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诧异地看向户松友的座位。 “这家伙今天这个点都没来？” 松枝淳抬起头看向她，“可能是被什么事耽搁了吧。” “还真是稀奇……”望月遥走向自己的座位，脚步变得欢快了一点。 “所以你们昨天下午拍得怎么样？”少女抽出课本放在桌子上。 “……不太顺利，户松她没什么状态。” 男生看了一眼右手边的位置，又看向自己的手机，户松没有发来消息，那应该没什么事。 “没状态？”望月遥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朝着他挑了挑眉，“这家伙怎么回事？之前还嘲讽我演得不好来着。” “……不会是生理期来了吧？”少女结合今天的迟到做出了最合理的猜想。 “应该是有什么其他事情。”松枝淳含糊不清地说。 可能是因为要跟松枝分手了，所以伤心到难以自制呢……望月遥怀着甜美的恶意想到。 她从座位上起身，撑着下巴看向男生，“说起来，我在昨晚的宴会上见到山见茉季了。” 松枝淳眨了眨眼，表情没有什么波动，他看着面前的课本，“你们两家也不是没有交流，会见到也很正常吧。” “但是从去年共通考试结束以后，这是她第一次出现在宴会上呢。” “是吗？学姐看上去怎么样？”男生把课本翻过一页。 “看上去挺不错呢。”少女的语气有些起伏，但她的话里面并没有真正的关心，像是在复述着从别人嘴里听到的娱乐新闻。 “她是和黑羽家的女儿一起出现的，她们好像都是御茶水大学的吧，反正我看山见茉季笑得挺开心的。” “那挺好的。”松枝淳抬起头，“起码说明她的大学生活应该还不错吧？” “……嗯哼。”望月遥轻点下巴。 “还有什么新鲜事要告诉我吗？”男生笑了笑。 “我来学校的时候顺路把金枝带回公寓了，它的猫粮快吃完了，我想你陪我去买。” “好，我今天正好有空。” “就这样~”少女点了点头。 松枝的反应比她想象得更加平淡，望月遥觉得这是个好消息。 等他们宣布分手以后，自己就要正式准备接手松枝了……少女扭头望向窗外。 阳光明媚，天空舒朗，是非常适合春天的好天气。 离上课铃响起还有五分钟的时候，户松友终于从后门走进了教室。 “今天差点睡过头了呢，好险好险~”她向着身边人露出歉意的笑容，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没有迟到就好。”男生点了点头。 坐在窗边的少女轻轻哼了一声，“什么美梦能让你都睡过头？这么怠惰，我看你的东京大学是危险了。” 按照户松友平时的习惯，她会用柔和又不失敌意的话语对望月遥反唇相讥，但是今天，她只是微微笑了笑。 “确实是个很美妙的梦。”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挺希望它能一直做下去。” 少女带着期待的语气让望月遥愣了愣，失去兴致的她选择扭头结束对话。 松枝淳坐在两人中间，默默把书又翻过了一页。 (本章完) 第538章 不甘心 第538章 不甘心 暂时回归学校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羽丘高迎来五月——面对近在眼前的四连休，急着继续放假的学生们心里实在是难以安分。 “就算明天下午就要放假了，也必须认真学习哦！”小凑老师是这样叮嘱大家的。 目送班主任离开教室，松枝淳伸了个懒腰。 这几天的阳光格外灿烂，照得人的身体也变得活跃了起来——坐在小小的位置上埋头写字，确实是有些令人乏味了。 “刚刚的英语小测感觉怎么样？”他看向坐在窗边的少女。 “还行吧。”望月遥把玩着笔袋上的鱼形挂件，“只有最后一篇阅读题有点难。” “说明你进步不小嘛。”男生合上书本，“以前的你肯定不会觉得这么容易的。” “那当然了。”少女白了他一眼，“之前学的那些东西我又没忘。” “继续保持。”松枝淳笑了笑，看向她手里被捏扁的蓝色小鱼，“你还真用上了啊。” 这条鱼形的绒布挂件是两人昨天在宠物用品店里拿下的战利品，望月遥顺手买的。 按理来说这是给金枝用的宠物玩具，不过少女对这条蓝色小鱼越看越顺眼，最后就收为己有了。 “不可以吗？”望月遥皱了皱鼻子，“反正都是玩具，给金枝玩还是给我玩不都是一样的？” “你开心就好。”松枝淳耸了耸肩。 他记得这东西里面有猫草来着，望月这么喜欢，或许她真的是猫也说不定？ 男生转过头，户松友的位置已经空了，上午的课刚结束，她应该已经去吃饭了。 自从清楚了户松郁郁寡欢的原因以后，松枝淳对她的关注默默多了起来，不过这两天都在考试，他看不出来少女的情绪状态。 如果她的父母真的不会复合的话，户松应该会比前天更伤心吧……男生有些担心。 “松枝要去食堂吧？”望月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唤回他的思绪。 “我今天跟你一起吃饭好不好？” 松枝淳抬头看了看喧闹的教室，大家在忙着铺餐布和打开便当盒，没人注意到这里。 他小声对少女说，“我和户松还没分手呢。” 望月遥不满地撅起嘴，“那什么时候分？” “黄金周都没结束呢……” “就不能快点吗？”她捏着拳头坐回位置上，“不去食堂了，我要睡觉。” “记得给我带饭团和牛奶。”少女闷声闷气地说。 一个人的午饭吃得很快，当松枝淳回到教室时，户松友已经回到了位置上，望月遥依然趴在桌子上睡觉。 男生把手里的食物放在窗边少女的桌面上，等他转过身时，另一边的少女向他招了招手。 “怎么了？”松枝淳走到她身边。 “我中午想给爸爸打个电话。”户松友表情踌躇，“淳君可以陪我一起吗？” 男生侧过脸向身后瞟了一眼，“……当然可以。” 两人走上教学楼的天台，今天的云彩稀薄，像是夏天阵雨后地上随时可能消失的水洼。 “最近心情不好时，我经常会来这里。”少女露出带着苦恼的微笑。 “可以理解。”松枝淳点了点头，“毕竟搬上四楼以后，我们就是学校里距离天空最近的那批人了。” 户松友眼里的笑意多了一点，“不愧是淳君，连这种事都能说得这么好听。” “所以你想跟你父亲说什么？问他移情别恋的事吗？”男生靠在身后楼梯间的外墙上问。 “嗯。”少女捋了捋耳边的头发，眺望远处地平线上的云层。 “如果真的有这回事的话，我不想只是看到‘是的’这样的文字，起码要听到爸爸的语气才行吧……” “赞同。”松枝淳点了点头。 他在告别演出的晚上收到那条“无法恋爱”的消息时，心里也是抱着类似的想法。 “是吧~”户松友歪了歪脑袋，随后拿起手机。 她对着头顶的天空深呼吸了几下，随后左手轻轻捏住男生手臂上的衣服，拨通电话。 “喂，爸爸~中午好，吃过午饭了吗？” 松枝淳听着男声在少女的手机听筒里响起，模模糊糊的，不过听上去没什么沧桑的感觉，挺显年轻。 户松友寒暄了几句，很快就说起了正题。 “那个，我听妈妈说，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了……” 少女沉默了一会，应该是在听对面的人说话，男生看着她的脸，户松友微微低着头，落下的刘海在她的眼睛周围编织出阴影。 今天的阳光尤为灿烂，相对的，这些阴影也就愈加深刻。 看来很明显不是“否”的回答。 “这样啊……嗯、嗯嗯……” 少女的嘴里只剩下了应和的语气词，几分钟后，她挂掉电话。 “他怎么说？”松枝淳向她靠近了一点。 “妈妈说得没错。”户松友无力地笑了笑，“只是爸爸跟我说的时候有些支支吾吾的。” “不知道是因为不好意思亲自跟我讲这些事，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男生在心里叹气，“要在天台上再待一会吗？我陪你。” “不用了。”少女摇了摇头，“我们回教室吧。” 楼梯间里格外安静，两人的脚步声静静回荡着，快走到四楼的时候，松枝淳的身后没了声音。 他转过身，户松友站在楼梯中间的平台上，左手握着右臂。 “户松？” “……我觉得爸爸支支吾吾的，还是有问题。”少女抬起头，眼里还带着一点希望。 她从来不是轻易甘心的人，无论面对爱情还是亲情，都是如此。 “我想去找他，淳君陪我一起去找他好不好？” “现在吗？”松枝淳有些措手不及。 “怎么会。”户松友笑了笑，“还得上课呢，今天放学后还有打工。” “等明天吧，或者黄金周的时候。” “只要我有空就可以。”男生松了口气，看来户松还是很理智的。 “幸好还有淳君在。”少女又迈开脚步走到他身边，轻轻牵起他的衣角。 “还有，不要叫我户松，还是叫我友好不好？” “……友。”松枝淳顺从地改回了口。 “淳君最好了~”少女甜甜地说。 (本章完) 第539章 二人的秘密调查 第539章 二人的秘密调查 五月二号下午，放学前的体育课。 松枝淳站在绿茵场的球门前，看着远处的男生们挤作一团，白色的足球像是“三维弹球”游戏里的弹珠，在他们的脚下飞来射去。 “松枝不去踢球吗？”坐在门柱边的芋川夏实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边后，才放心地开口。 “我对足球没什么兴趣，所以才在这里当守门员。”男生摆了摆手。 “哦……” 少女抬起头，今天的阳光耀眼，球场上的大片嫩绿草尖都发着亮，站在球门前的男生抬手擦了擦脖颈间的一点汗，他手臂上的肌肉线条似乎也因为光线变得更加明显了。 可惜现在是体育课，相机不在身边……芋川夏实遗憾地想。 眼看足球迟迟没有向自己这边转移的迹象，松枝淳放松下来，走到少女身边。 “明天又要开始连休，咱们是不是要准备拍摄了？” “嗯？嗯！”芋川夏实控制着自己打量男生的目光，让它不要那么放肆。 “我跟望月同学已经说过了，户松同学那边……” “她现在的状态，可以拍了吗？”少女抱有疑问。 “不是很好说，到时候先拍我和望月的戏份吧。”男生摇了摇头， “为了你的拍摄，我现在得先帮她解决一点问题。” “……松枝！”芋川夏实双手放在胸前，双眼感动得一闪一闪。 少女投来的感激目光，让松枝淳又多了一个不能放着户松友不管的理由。 下午三点二十分，羽丘高的下课铃准时响起，今天的三年生们没有自修课。他们拎起书包脚步匆匆地走出教室，连体育服都没有换——大家都急着迎接黄金周的连休呢。 “松枝放学后有空吗？”望月遥走到男生的座位边，她的双手背在身后，姿势有些可爱。 “理音他们叫我去看电影，你要不要一起去？” 松枝淳收拾书包的动作顿了一下，“今天的话……可能没空啊。” “有什么安排？”少女微微皱起眉头。 她还打算骗松枝和自己坐情侣座来着。 “今天我们有打工哦。”另一边的户松友站起身，向她露出歉意的笑容。 “又是打工……”望月遥不满地嘟囔了一句，“那晚饭我一个人吃？” 男生点了点头，“冰箱里还有昨天炒好的肉酱和面条，你看着买点蔬菜吧。” 少女撇了撇嘴，“那我晚上叫姑姑过来玩算了，你回来时跟我说一声。” “好。”松枝淳看了眼教室前排叽叽喳喳的女生们，“我先走了？” “哦。” 看着推着自行车的少年少女走向校门口，坐在窗边的望月遥轻轻哼了一声，一下子拉上窗帘。 走出校门后，户松友看向身边的男生，“为了我还得向望月同学隐瞒，麻烦淳君了呢。” “被她知道肯定会多一点麻烦。”松枝淳无奈地说，“芋川那边还在眼巴巴地等着你呢。” “没事的，我尽量不影响芋川同学的拍摄！”少女笑着说。 “毕竟只要有淳君在身边，感觉就好多了呢~” 男生听着两人的自行车链条发出细密的滚动声音，他没有说话，骑上车子。 “该出发了。” 他们当然没有去世田谷文学馆，少年少女把自行车停在久我山车站外，很快就坐上了电车。 “你知道你父亲在哪里上班吗？”松枝淳问坐在身边的少女。 “嗯，昨天给他打电话时我问过了。”户松友看着车厢外模糊成一片绿色的灌木剪影，“说是在中央区的金融公司工作。” 意外的很光鲜体面啊……男生眨了眨眼。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少女凑到松枝淳耳边轻声说。 “爸爸没还完债的时候，每天都要被人盯着的，除了必要的吃饭睡觉以外几乎没有什么休息时间，更别提娱乐了。” “加班也是常态，他之前住在江户川区最便宜的出租屋里，每天上下班都有人接送，防止他乱跑……” 原来如此，松枝淳点了点头，是失去了人权的超高级牛马，估计每天都被债主压榨着赚钱。 “幸好他现在把债还完了，生活才变得自由起来。”户松友微微抿着唇，看上去有些紧张。 “能恢复正常生活就是好事。”男生安慰道。 “嗯……”少女轻轻点头，身体靠上松枝淳的肩膀——实实在在的肉体接触让她放松了点。 两人在涉谷站换乘前往中央区的电车，经过换乘通道的时候，两旁的电子广告屏上出现了一张他们都极为熟悉的脸。 “阳世桑现在的人气都已经这么高了吗？”户松友看着几个驻足在广告屏前拍摄视频的年轻男女。 “她这种应该算是努力的天才吧。”松枝淳停下脚步，屏幕上是来栖阳世新专辑的mv片段，还有一些演出的画面。 虽然加起来只有十几秒的时间，但这可是涉谷站的换乘通道——少女的影响力已经不容小觑了。 “说起来，我好像在朋友的动态里也看到了她的新专辑呢。”户松友继续向前走去，男生跟在她身后。 “嗯，她新专里那首《say so》好像已经火了。” 松枝淳回忆着刚刚在通道里听到的旋律，类似蒸汽波音乐的感觉甜美又复古，由来栖唱出口，很难不受欢迎。 “真厉害呢~”少女感叹道。 在银座线的车厢里，两人再一次看到了贴在车门上的来栖阳世海报，松枝淳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准备晚一点发给来栖看看。 至于为什么不是现在发——万一她在附近刚结束工作，打算跑过来找自己的话就麻烦了。 虽然被来栖阳世的笑脸注视着有些奇怪，不过多亏了少女的海报，两人的路上少了一点压抑紧张的氛围。 在霓虹桥站下车，走出车站，眼前是林立高耸的银蓝色楼宇。天色未晚，那些密集窗格里的灯光还不明显，等夜幕降临，现代都市的繁华与疏离气息才会彻底显露出来。 沿着大道走了几分钟进入茅场町后，松枝淳身边的少女停下脚步，看向十字路口斜对面的一幢大楼。 “就是这里吗？”男生问。 “嗯。”户松友四处看了看，“还没到下班时间，先找个就近的咖啡厅坐一下吧。” “待会和他见面的话，友打算怎么说？”松枝淳随口问了一句。 “见面？”少女眨了眨眼，“为什么要见面？” “我要先好好观察爸爸一下——比起语言，更真实的永远是行动不是吗？” “……”松枝淳转过头看向她的脸。 什么观察，这不就是监视吗？ 茅场町的咖啡厅里，松枝淳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现在是下午五点十六分，已经快到下班的点了。 男生抬起头，坐在他对面的户松友已经看向了窗外，正在盯着马路对面的大楼出入口。 少女选的位置挺不错——咖啡厅二楼最角落的靠窗座位，隐蔽无人打扰的同时还能拥有良好的视野，保证不错过任何一个走出大楼的人。 “所以等户松先生出来后，你打算怎么做？” 户松友回过头认真思考起来，“如果爸爸真的有了喜欢的人，当然要确认一下他们进展到什么阶段了，比如有没有同居，有没有戴戒指之类的。” “要是没有到这种程度的话，还得再找找他喜欢的到底是谁呢，总之先观察一下再说吧。” “那你怎么不去父亲家里？”松枝淳喝了口咖啡。 “我还没问他的住址呢。”少女眨了眨眼，“感觉问的话可能会尴尬，反正只要一直跟着爸爸，肯定能找到他住哪的。” “……当初你是不是也是这样跟踪我的？”男生忍不住问。 户松友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慌乱起来，她低下头，愧疚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后悔情绪。 “抱歉……” 松枝淳摆了摆手，“我能这么问，当然是已经不计较这些事了。” 两年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事，即使他的记忆再怎么鲜明，那些恼怒与漠然也早就被其他感情挤占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扁了。 少女怯生生地抬起头，确认男生真的没有生气后才继续开口。 “当初也是偷偷跟在你身后，我只能用这种笨办法了。” 确实，当初的望月手段可比她厉害得多……松枝淳又喝了口咖啡，看向对面的大楼。 “这种公司也经常加班吧？要是你父亲很晚才出来怎么办？” “那淳君就先回去好了。”户松友果断地说，“我自己再盯一会，要是实在太晚的话就改天嘛——反正爸爸也不会跑的。” “怎么感觉我们像是什么私家侦探？”男生心里怪怪的。 不知道户松先生会不会想到，自己的女儿已经变成了连跟踪人都如此娴熟的样子…… 少女羞涩又俏皮地笑了笑，她看向马路对面，办公楼下正好涌出了第一批人。 “到时间了！”她放下手里的咖啡，向着楼下快步跑去——先提前在一楼准备好，这样等目标出现时就能快速跟上，这是她的宝贵经验。 站在一楼的橱窗边，松枝淳和身边的少女一起看向对面，幸好霓虹人的边界感都很重，下班的人群并不拥挤，足以让他们看清每一张面孔。 “话说我还不知道你父亲长什么样呢。”男生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呐。”户松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过来。 屏幕上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脸色有些沧桑，不过看得出来年轻时挺英俊，应该是那种意气风发的公子哥。 松枝淳又看向对面的人群，确认并没有相似的面孔。 “看来他还没出来吧。” “应该是的。”少女一边说着一边拢起自己背后的黑发，她从裙子口袋里拿出两根皮筋，把自己的黑发简单扎成双马尾。 男生看着身边显得更加清纯甜美的少女，她又从书包里拿出一副粗粗的大黑框眼镜，架在自己的鼻子上。 “变装是女生的固有技能吗？”松枝淳想起了刚在地铁上见到的偶像小姐。 户松友笑了笑，“我怕被发现嘛，万一待会被爸爸注意到了，麻烦淳君直接把我抱进怀里吧。” “原来我还有这个作用吗？” 松枝淳站在咖啡厅里观察了路口的两拨人，等到他以为户松先生今天打算加班时，一张跟少女照片上极为相似的脸庞终于出现在人群里。 “就是他吧？”男生用胳膊轻轻撞了撞身边的少女。 “是的！”户松友默默踮起脚，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对面的人群。 松枝淳看着马路对面的男人松了松西装的领口，跟身边一起走出门的女人笑着说了两句。 “就是她吗？”他接着问。 “看距离感的话，有点不太像是喜欢的关系。”少女摇了摇头。 好吧，那就继续看。 穿着西装的男女随着人群在十字路口前停下，等待红灯的时候，男人看向不远处的车站，站在身边的女人默默看着他。 感觉像是女方的单相思啊，松枝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爸爸他们应该要去地铁站了。”站在橱窗前的户松友转身迈开脚步，“我们得走了！” 两人一起走出咖啡厅，少女还在扭头看着路对面的人群，她自然地伸出手，挽住了身边男生的胳膊。 “麻烦淳君给我带路吧。” “……”松枝淳看了她一眼，伸手握住少女的小臂，“小心脚下，不要摔倒了。” 绿灯亮起，等待的男女并肩穿过马路，走到另一边后，两人拉开距离、互相招手以后，女人转过身向另一边走去。 站在原地的男人叹了口气，随着人流走进车站，他丝毫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年少女。 “现在怎么办？”松枝淳低头小声询问挽着自己的少女，“一直跟到他家吗？” “当然了。”户松友看着月台上的那道背影，“今天起码得知道他住哪里才行。” 于是在半藏门线的地铁到站时，看着男人上车后，他们也跟着走进了隔壁的车厢。 十分钟后，两人在锦糸町站的南出口外停下脚步，走在前方的男人进入了路边的一栋公寓里。 “户松先生现在住在墨田区啊。”松枝淳看着公寓楼下关紧的玻璃门，“今天就到这里吧？” 户松友点了点头，“麻烦淳君了，你先回去吧。” “你还不打算走吗？”男生感到意外。 “嗯，我想再等等。” “等什么？” “看看爸爸会不会跟女人一起出来，或者有没有机会通过门禁。” 松枝淳看了看两人所处的街道。 地上有挺多被踩扁的垃圾和显眼的污痕，吸着烟的男人大剌剌地从路中间走过，墙上还贴着注意扒手的公告。 “不行。”他否决了少女的想法，“这边一看治安就不太好，你一个人在这太危险了。” 原本还在望着公寓的户松友转过头，她盯着男生的脸看了一会，随后露出甜蜜的微笑。 “我听淳君的~” (本章完) 第540章 望月家的旁敲侧击 第540章 望月家的旁敲侧击 晚上八点，松枝淳敲了敲506公寓的大门。 开门的是望月遥，穿着简单吊带的少女看了他一眼。 “回来了？” “嗯哼。”男生换上拖鞋，跟着她走向客厅。 电视屏幕上是暂停的游戏画面，浴室里传来水声——看来是姑姑大人在洗澡。 “你和姑姑晚上一直在打游戏？”似乎是怕少女询问起自己的打工为什么提前结束，他主动发起了话题。 “也没有，刚玩不久。”望月遥反而有些支支吾吾的——她之前在给姑姑看自己的“松枝攻略手册”。 她的攻略手册，姑姑早就知道了，不过女人以前从来没有好奇的意思，今天不知道是来了什么兴致，突然说想看一下来着。 “和理音同学她们去看电影了？”松枝淳拿起桌上的空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 “没有，她们说是名侦探的剧场版，感觉没什么意思。”少女瞟了他一眼，“那是姑姑的杯子。” “哦哦。”男生停下动作，他去餐桌上拿了个一模一样的杯子，回来给自己倒水。 “所以户松怎么样了？”望月遥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什么意思？”松枝淳抬起头。 难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望月其实派了人在偷偷跟踪他？ “不是说她状态不好吗？兼职的时候你肯定有找她聊天吧。”少女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 “嗯。”男生松了口气，原来是说这个事。 “确实跟她聊过了，反正问题需要她自己去解决，应该不会太影响之后的拍摄。” 望月遥投来将信将疑的眼神，她还想再问些什么的时候，两人身后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洗完澡的姑姑大人披着浴巾走进了客厅。 “诶，松枝回来了啊。”女人的声音里没有多少惊讶，她施施然坐到自家侄女旁边，拿起桌上的水杯。 坐在沙发上的松枝淳不知道自己该看向哪里，望月华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就是那种经常会出现在电视上的标准出浴姿态——纯白的浴巾勾勒出女人凹凸有致的身材，露出光滑修长的大腿和饱满胸口挤压出的沟壑。 “姑姑！”望月遥的声音明显有些惊讶，“你怎么穿着浴巾就出来了？松枝还在这里呢！” “你也没跟我说他过来了呀。”女人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而且浴巾怎么了？平常在家里洗完澡不都是这样的吗？” “不行！快去换掉！”少女推了推她的肩膀，“而且你喝的是松枝的水杯！” “知道啦，别推我了……” 姑姑大人只好站起身向卧室走去，松枝淳专心致志地看着电视上一动不动的游戏界面，直到少女捧着一个画着两只燕子的马克杯放到他面前。 “喏，之前给你买的杯子，以后在我这边只许用这个！” “是是。”男生顺从地点了点头。 望月华再回到客厅时换了一件黑色吊带包臀短裙，依然露出饱满的胸口和滑腻的大腿。然而望月遥只是瞄了自家姑姑一眼，就任由她在自己身边坐下了 不是，这种衣服跟浴巾有什么区别吗……松枝淳控制住了自己提问的冲动。 望月家的两个女人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柄，电视上的画面又动了起来，坐在一旁的男生看着她们分别操纵一个女角色在一分为二的屏幕里跳来跳去，有点像之前挺火的情侣合作游戏。 看着自己的角色被侄女不小心甩来的鞭子抽死以后，望月华撇了撇嘴，看向一旁看着手机的松枝淳。 “松枝黄金周有安排吗？” “没有。”松枝淳按下消息发送键，退出和户松友的聊天界面，把手机放到一边。 “除了给芋川拍戏以外，暂时就没什么安排了。” “那要么姑姑我开车，带你和小遥去附近兜兜风吧？”女人提议道。 “比如再去一趟箱根怎么样？新的望月号已经回到芦之湖了哦~” 姑姑大人看了一眼游戏画面，原本挥舞着鞭子催促她行动的望月遥已经不动了，像是在耐心地听着两人聊天。 “箱根吗……”松枝淳装作思考的样子。 他还想着找机会看看来栖阳世的演出，而且户松那边的事情还得趁着放假赶紧解决呢。 “算上来回也就一两天时间吧，感觉不太能尽兴。” “要么等暑假再说吧？” 电视屏幕上的小人跳了跳，手里的鞭子又变得蠢蠢欲动起来，望月华拍了拍自家侄女的大腿。 “那松枝君到时候可别忘了哦。” 女人又拿起手柄，和望月遥齐心协力打通关卡后，两人动作一致地拿起水杯，喝水的姿势带着一脉相承的优雅与美丽。 “松枝现在考东京大学是不是已经十拿九稳了？”她继续问。 “也没这么厉害吧。”看着面前依偎在一起的黑色吊带裙和白色吊带上衣，松枝淳感觉也有些渴。 “数学再提高一点的话，东大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那想好选哪个学部了吗？”望月华笑眯眯地问。 “法学部或者经济学部吧，姑姑有什么建议吗？” 松枝淳的注意力回来了点，大学的具体学部和专业他确实还没确定——作为见多识广的望月家主，姑姑大人的意见应该还是比较靠谱的。 “肯定是经济学部咯。”女人毫不犹豫地说，“霓虹的法务业早就接近饱和了，而且你学得再好也得进律所磨资历，要么就是从事专利代理和税务顾问这样的工作，那还不如直接去经济学部呢。” “我都替你想好了。”望月华双腿交迭，兴致勃勃地说，“经营科是最适合的——经济科学的都是宏观又理论的东西，金融科的话则偏向风险投资，都不适合松枝你吧？” 好像确实如此，松枝淳点了点头，“那经营科呢？” “顾名思义呀~”姑姑大人向着他倾斜身体，胸前的沟壑变得更加深邃，“学的都是企业经营啦，商业管理啦这些最有实际价值的东西！” “……但是听上去好像也有点遥远啊。”男生皱了皱眉。 “哪里遥远了！”女人摇了摇头。 “等你学完了就可以给我们家管钱了呀。” “……”松枝淳看着她如狐狸一般的狡黠眼神。 然而他并没有反对，只是把视线移向一旁，不知是在思考还是发呆——抛开女人的私心不谈，她的话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姑姑大人蹭了蹭身边的自家侄女，向她投去邀功的得意眼神，望月遥满意地点了点头，站起身向浴室走去。 少女脱掉单薄的纯白吊带，抬腿踏进浴缸，让温暖的水流淌过全身。 未来的松枝就像这缸暖洋洋的热水，注定是要和望月家水乳交融的。 今天好困 (本章完) 第541章 艳阳天下少女心 第541章 艳阳天下少女心 五月三号，黄金周四连休的第一天。 松枝淳和芋川夏实拿着棒冰站在老式便利店的门口，头顶的塑料棚檐遮挡住灿烂的阳光，给顾客们留出珍贵的清凉阴影。 现在是下午一点，人们吃完午饭后最容易昏昏欲睡的时间，男生扭过头打量身边的少女。 芋川夏实嘴里叼着半截棒冰，正低头盯着手中的相机，她的眼睛微微眯起，不知是因为倦意还是光线的刺激。 少女今天穿的是嫩黄的碎连衣裙，和她当初在咖啡厅见松枝淳时的是同一件，胸口的布料有些紧，挤出一抹耀眼的白腻。 似乎是因为专注于眼前视频的缘故，她并没有注意到口中棒冰凝结出的水滴已经摇摇欲坠——一阵微风吹来，水珠在空中闪过，落在她胸口的白皙肌肤上，散成一片引人注目的细腻水光。 “上午的素材没什么问题吧？”松枝淳吸了一口手中半融化的沙冰，冰凉的香甜牛奶滋味弥散在口腔里。 “挺好的。”芋川夏实看着相机点了点头，“望月同学对自己的角色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男生回忆起上午的场景，望月遥在高高大大的银杏树下面对自己的娇嗔模样——少女的笑容映在碧绿的深深树影里，刻画出属于春天的形状。 望月可不懂什么演技，她只是越来越习惯在镜头下表达自己的感情而已。 “要不要找间网咖什么的休息一下？”松枝淳询问身边的少女。 “不用了吧？”芋川夏实放下相机，她用力吸了吸嘴里的冰棒，脸颊上浮现出两点可爱的酒窝，“户松同学应该也快到了，得准备拍摄呢。” “不用把拍摄时间推迟一点吗？”男生看向檐外的天空，上午还是多云且舒适的天气，现在毫无遮掩的阳光却已经变得格外刺眼了。 “这样就挺好的。”少女摇了摇头，“本来下午要拍的镜头也都是回忆，需要那种画面发白的不真实感，现在的光线还省了过曝的功夫呢。” “行吧。”松枝淳拿出手机看了看，“户松应该快到了，我去接她一下。” “我就在这等松枝哦。”芋川夏实挥了挥手。 沿着一路的树荫走到车站前，稍微等待几分钟后，松枝淳在出入站的闸机后捕捉到户松友的身影。 少女今天穿的是跟芋川夏实类似的碎裙，只是裙摆更长，米白的底色更显清纯，淡粉色的碎则补充了一点青春的娇俏气息。 “淳君——”还没走到男生面前，户松友就抬起手臂迫不及待地向他打招呼。 “今天的天气有点热呢~” 松枝淳和她并肩向路口走去，“上午还好，主要是下午出太阳了，屋顶的乌鸦都晒得油亮油亮的。” 两人很快和便利店门口的少女汇合，户松友默默打量了一番芋川夏实甜美动人的着装，又明里暗里试探了几次，确认这位导演没有诱惑自家男演员的心思后，才暂时放下心来。 “先是在学校附近拍摄对吧？” 芋川夏实点了点头，“今天要换好几个场地，拍摄柏原光和绀野杏的各种回忆，路上得不少时间……” 她的言下之意是得提高拍摄的效率，户松友会意地点了点头。 “我会努力的！感觉今天的状态好了不少呢！” 少女说这话的时候瞄了身边背着包的男生，松枝淳装作自己没有注意到。 其实他下午基本没什么拍摄任务，之所以留在这里，只是为了帮芋川夏实扛扛背包和道具，以及保证户松友的状态而已。 几分钟后，三人走到富士森高校外的小路上，不久前还是樱烂漫的街道已经变成了连片的嫩绿色——生机盎然的“叶樱”，正是俳句里象征春夏之交的季语。 “户松同学准备好了吗？”芋川夏实给相机换上镜头，“马上就要开始拍摄了。” 户松友把装有衣服的手提袋递给男生，随后露出明媚的笑容。 “没问题！” 第一幕场景的镜头全部拍完只了二十多分钟，如同午后的阳光一般顺利，三人小组迅速收拾起东西，赶往下一处地点。 “户松同学的演技回来了呢！”芋川夏实的脚步轻快了许多，带动胸前的丰盈摇晃起来。 “……”户松友收回视线，转过头看向走在自己另一边的男生，“多亏了淳君的帮助呢。” “一切顺利就好。”松枝淳望着不远处停在房顶上的乌鸦。 第二个拍摄场地是公园，少女们抵达时脸上都带着点红晕，路上没什么荫蔽，她们都被晒得有点热。 “要么以后拍摄时找望月借辆车吧？”男生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这样无论是赶路还是换衣服什么的都会方便一点。” 对于找望月遥帮忙这件事，松枝淳在经历过几次后已经没什么抵触了。 “诶？”芋川夏实眨了眨眼睛，“可以吗？” 有辆车确实能方便许多，少女不介意为自己的拍摄工作减些负。 “是不是太麻烦她了呢？”户松友露出苦恼的表情，“而且那样的话还得有司机吧？感觉人多的话，拍摄时的状态可能会受影响呢。” 其实她只是不想让自己和松枝淳相处时，身边还有望月家的眼线而已。 “那就算了。”芋川夏实摇了摇头，还是演员的状态比较要紧。 第二个场景的拍摄也依然顺利，不过这次任务结束后，三人没有选择立刻转移，而是留在公园里休息一会。 身边的少女又开始专心致志地看着相机了，松枝淳拿着刚从自动贩卖机里买来的盐汽水，仰起头喝了一大口。 冰凉的气泡水带着一点微咸的刺激，喝起来格外畅快，男生眯起眼睛，欣赏着从头顶枝叶缝隙里逃出的破碎天光。 等他拧紧汽水瓶盖时，换好衣服的户松友站在另一棵树下，向他招了招手。 松枝淳看了她一眼，把汽水瓶放在芋川夏实脚边，随后起身向少女走去。 男生的挺拔身材在少女的裙摆上投下一片灰影，户松友仰起脸颊，目光细致地描摹心上人的脸庞。 “是要说你父亲的事？”松枝淳抬起手，驱赶环绕在两人身边的小飞虫。 “是的。”少女点了点头，她向后走了一步，让自己的身体被男生的影子全部盖住——这样的行为没什么意义，只是能让自己心里多一点满足和安全感。 户松友吸了口气，随后说出综合自己的第六感和初步观察结果得出的结论。 “我觉得爸爸妈妈在骗我——他根本没有喜欢的人。” (本章完) 第542章 安慰的吻 第542章 安慰的吻 “我觉得爸爸他根本没有喜欢的人。” 听到少女的推断，松枝淳的眉毛挑了挑，他首先想起的是其他事—— “你昨天晚上又去找他了？还是说今天早上的事？” 总之户松肯定又去偷偷监视她父亲了，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快得出结论。 户松友立刻乖巧地低下头，右手捏着男生的短袖袖口轻轻晃了晃。 “我知道错了……” 松枝淳叹了口气，“说说怎么发现的吧。” 少女拉着他退了两步，两人背靠着树干站立，眺望远处的一片晴空。 “因为我今天早上没有安排嘛，所以就特意起得早了一点，跑去锦糸町那边看了一下。” “爸爸是早上九点多一个人走出公寓的，我看了看他扔下的垃圾，根本没有和其他人一起生活的迹象——” 少女说到这里时，原本望着天空的松枝淳忍不住转头看了她一眼。 这家伙的行动力还真是强得可怕…… “我现在肯定不会对松枝同学做这种事的啦。”户松友无辜地眨了眨眼。 男生侧过头看向另一边的树下，芋川夏实安静地坐在长椅上，她的鞋尖停着只蝴蝶。 “那也只能说明你父亲没跟人同居吧，跟有没有移情别恋也不是同一回事。” “确实呢。”少女点了点头，“只是我的直觉这么告诉我而已——所谓女生的第六感嘛。” “从昨天的情况来看，在公司里跟他亲近的好像只有那个疑似同事的女人，只要再观察几天，看看爸爸身边还有没有其他女人出现，就能知道结果了。” 户松友打算采用最简单的排除法，一个个锁定有嫌疑的接触对象，再一个个调查——毕竟爸爸已经是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了，总不可能还搞网恋什么的吧？ “松枝——”另一边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芋川夏实站起了身，正握着汽水瓶向两人挥手。 “休息好了吗？要准备拍摄了——” 户松友钻出男生的影子，同样对她挥手，“准备好了~” 少女迈开脚步走去，白皙的手腕从松枝淳面前滑过，被他伸手握住了。 “淳君？”她疑惑地回过头。 “你别再一个人跑去跟踪父亲了。”男生用不容反驳的语气说，“我昨晚查了查，锦糸町南口那边都是欢乐街，人员混杂，治安又差。” “而且如果你父母真的在骗你的话，说不定还债的事也没那么简单，可能还有其他麻烦什么的——你偷偷去接触户松先生有点危险。” “……那怎么办？”户松友从来不会反对他的决定。 “我本来想陪着你一起去。”松枝淳向不远处的芋川夏实做了个稍等的手势。 “不过那样也不保险，而且要长时间观察他的话，我们也没那么多精力。” 男生拿出手机，把一个许久没有使用过的联系方式发送给面前的少女。 “所以还是让专业人士来吧——这是我之前委托过的私家侦探，你可以找他。” “诶？”户松友惊讶地眨了眨眼，“淳君还请过侦探吗？是因为什么事？” 少女的记忆并不像男生那般永远鲜明，更何况这是她埋在心底、从来不愿触碰的事实。 “……因为当初某人在匿名论坛上散布我的谣言。”松枝淳没好气地说。 少女先是愣了愣，随后立刻意识到了男生说的是什么事。 那是一切错误的开始，她因为系统揭示的未来与现实情况的反差，急不可耐地寻找松枝同学对自己的爱——如果真的找不到，就只能亲手制造，那时的她是这么想的。 “是因为调查我吗？”户松友原本还算明媚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窘迫与愧疚起来。 “不然呢？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是你呢。”松枝淳的视线看向不远处，芋川似乎等得有些渴，她仰起脖子把手里的汽水喝掉了。 那好像是他的汽水吧？ “不过这个私家侦探的价格可不算便宜，你的话应该不需要担心吧？”男生用寻常的口吻说。 “当时为了委托他，我还跑去新大久保的酒吧干了几天来着，还好那时候查得不严，不然被警察知道我去那里打工就不妙了。” 户松友的表情有些僵硬，她的身体微微晃了晃，靠上男生的手臂。 “那个，我想听淳君说一下那时候的事——你在酒吧工作的事。” “……”松枝淳看了她一眼，“也没做什么不正经的工作——老板都不敢让我陪客人喝酒，只是跟她们聊聊天而已，就跟女仆咖啡厅没什么区别。” “淳君当时一定很难受吧？”少女的话里多了点泣音，“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莫名其妙地被攻击、被孤立，为了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却要被迫在那种见不得光的地方打工……” 松枝淳这才注意到低着头的少女那摇摇欲坠的神情，他叹了口气，扶住她的肩膀，对面树下的芋川夏实下意识睁大眼睛。 “你不是早就知道这事了吗？现在伤心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可是、可是……”户松友已经开始流眼泪了，“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当初的自己错得是那么离谱。” 明明是想占有心上人才做了那些事，结果却让他对着别的女人笑脸逢迎……光是想一想那些男生没有描述的细节，少女就感觉自己的心脏开始一抽一抽的疼。 “为什么当初的户松友这么蠢啊……”她呜咽着说。 芋川夏实望着不知为何哭泣起来的少女，她有些慌张地想要向两人靠近，然而男生摇头的动作又让她停下脚步。 “都说了，已经过去了。”松枝淳轻轻拥抱面前的少女，他的身体背对着芋川夏实，挡住她的视线。 “我现在已经不介意了，不然连跟你成为假情侣都不可能，你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户松友的哭声减弱了一点，但是她依然没有抬起头，男生只好伸手托住她的脸颊，让少女泪眼朦胧的样子暴露在天空下。 她的泪水还在流淌，在阳光下如同银线一般闪亮，看来她的悲伤不像是一时能止住的样子，松枝淳有些无奈。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芋川夏实，少女懵懂地眨了眨眼，她还没搞清楚情况。 男生回过头，他捧起户松友的脸，温柔地吻上她的前额。 这是关于原谅最好的表达，惊喜之中的少女一下子连哭泣都忘记了。 芋川夏实看着松枝淳的高大背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道背影后的哭声突然就消失了。 几秒钟后，男生转过身，牵着户松友的手向她走来。 他走到少女面前，“芋川有没有带化妆品？” 芋川夏实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她看着站在松枝淳身边的少女——户松友虽然脸上还带着泪痕，不过眼神里已经没了一点悲伤的影子。 “友她有点闹情绪，现在已经好了，等会给她化个妆就继续拍摄吧。” 看着面前抿着唇的男生，不知为何，芋川夏实感觉自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本章完) 第543章 芋川夏实想不明白 第543章 芋川夏实想不明白 虽然有些许波折，但是下午的拍摄工作依然顺利，《白线流》剧组的最后一个场景拍完时，天边的太阳丝毫没有下落的迹象。 “今天到这里就结束吗？”户松友捋了捋自己的黑发。 少女已经补完了妆，原本郁结的表情重新变得明媚，只是她的眉眼间还有些水色，显出一种柔弱的气质。 她的话并没有得到回应，站在一旁的松枝淳迈开脚步，走到对面的芋川夏实身边。 导演少女还在低头看着相机，男生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今天的内容都拍完了吗？” “啊。”芋川夏实如梦方醒地抬起头，她的拇指在相机上按了按，“都拍完了。” “时间还早，要不要再拍点呢？”镜头前的少女歪了歪脑袋，她现在并不是很想跟松枝淳分开。 “现在的光线不太合适。”权威的导演摇了摇头，“而且一天拍太多也不好，剧情需要季节变换呢。” 松枝淳替她收起三角架放进背包里，“那友可以休息了？” “嗯。” 芋川夏实点了点头，户松友默默地叹了口气。 二十分钟后，三人来到附近的车站前，户松友转过头看向身边的男生。 “淳君不走吗？” 松枝淳抬起右手，拇指朝向身后望着路边丛发呆的少女。 “芋川还要拍一些空镜头，我要给她当苦力。” “那我先回去吧。”户松友乖巧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委托侦探的事，等我回家了就联系他。” “到家了给我发消息。”松枝淳看着她通过入站的闸机，“记得千万不要一个人去那边了。” “知道啦~”少女回过头，用甜美的笑容向他挥手作别。 看着户松友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男生转过身走下台阶，拿起芋川夏实脚边的沉重背包。 “走吧，继续拍你的空镜头。” “……哦。”少女慢吞吞地迈开脚步，她的兴致好像不是很高。 两人向着与来时相反方向的街道走去，路上风大了起来，吹动芋川夏实嫩黄色的裙摆和她散在肩上的黑发。 “松枝，你之前在公园背对我的时候，是在跟户松同学做什么啊？” 少女可不会什么迂回的试探，想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她只能笨拙地直接提问。 “只是安慰了她一下而已。”男生含糊不清地说。 “怎么安慰的？”她不依不饶地问，“我看到你头都低下去了。” “你们是不是接吻了？” “没有。”松枝淳摆了摆手，“只是亲了亲她的额头。” “你们不是要分手吗？”芋川夏实脚步不停，她的身体微微前倾，方便自己观察男生的眼睛，“怎么还亲上了？” “不是为了你的拍摄吗——她哭得那么伤心，不好好安慰一下，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少女微微嘟起嘴唇，“那我也可以等啊。” 迎着和暖的风，她努力在自己心里捕捉面对松枝淳背影时的感觉——那缕有些琢磨不透的酸涩，抑或是不安，现在已经彻底没了影了。 芋川夏实有些不甘心，“松枝那时为什么还回头看了我一眼？户松同学为什么要哭？亲她的时候你在想些什么？” 她的一连串问题让松枝淳一下子有些懵，“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因为、因为我本来是想把你低头亲她的画面拍下来的。”少女咬着嘴唇，急中生智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你看，你吻上落泪的户松同学，这样的画面用在分别的场景不是很合适吗？” “分别的场景不是都拍完了吗？”松枝淳的记性可好得很。 “一部成片有很多备用的素材不是很正常嘛。”少女狡辩道。 “……不是方便说的话题，反正是因为她家里的事。”男生看向街道对面，“至于为什么回头看你一眼，只是觉得让你看到这些不太合适。”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芋川夏实鼓起嘴巴，她的脸转向路边静静流淌的河水。 “就在这里拍！松枝帮我拿一下三角架。” 两人在河边停下脚步，这里是富士森高校门口那条河的下游，少女架起相机，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她很快就走了神。 那时在自己心里掠过的，到底是什么感觉？ 男生对她的问题语焉不详，现在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芋川夏实也找不到那种感觉了。 此刻的少女并不知道，这是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了底，松枝淳并没有当着自己的面和别人接吻。 她只能胡乱猜测起来，可能是因为松枝故意背对自己？明明他以前从来不对她遮遮掩掩的…… “芋川。” “芋川？” 松枝淳多喊了两声，坐在相机前的少女才把头扭了过来。 “怎么了？” “我去买瓶水，你一个人在这边没问题吧？” “没问题。”芋川夏实点了点头，不过她又想到了什么，拿起放在背包侧面的没喝完的盐汽水。 “这不是还有吗？” “那是你的水啊。”男生白了她一眼，“之前那瓶放在你脚边的才是我的水，已经被你喝完了。” 少女微微张大嘴巴，表情有些呆萌，“我看它就在我身边，所以拿起来就喝了。” “喝了就喝了呗。”松枝淳站起身，“又不是中学生了，还会在乎间接接吻什么的吗？” “间接接吻……”芋川夏实小声重复了一句，她的脸红了一点，可惜转过身的男生没有看见。 等松枝淳回到河边的三角架旁时，少女依然在望着河面发呆，不过当脚步声靠近时，她很快就扭过了头。 “给你也买了瓶水。”男生晃了晃手里的橙汁，“这次两瓶可不一样，别再喝错了。” “松枝不是说不在意间接接吻吗？”芋川夏实眨了眨眼。 松枝淳的表情顿了顿，他无视了少女的问题，坐到她身边。 “等这两天的戏份拍完，望月她们就可以休息了？”男生拧开手里的盐汽水。 “是的。”芋川夏实点了点头，“不过松枝还不能休息哦。” “……我还要干什么？”松枝淳转过头。 少女丰润的嘴唇带着一点光泽，不知是来自明朗的天空，还是闪烁的河面。 “松枝还得录音呢——这个短片里很多都是柏原光的主观视角，所以你得充当旁白。” “只是录音吗？”他松了口气，“到时候在哪里录？” “我家。” “你家？”松枝淳又抬起头。 “就是上回带你去过的工作室。”少女又眨了眨眼，“松枝没问题吧？” “……没问题，你到时候叫我就行。” 就像不久前无端端地感到不是滋味一样，听到男生答应下来的芋川夏实，心里升起一股跟创作完全无关的喜悦。 不过这次她知道是因为什么—— 比起拍摄时其他人的注视，还是跟松枝两个人独处舒服一点。 (本章完) 第544章 精力有限，连少女们的日程都得精挑 第544章 精力有限，连少女们的日程都得精挑细选 五月五号，放假的第三天，松枝淳坐在南阿佐谷的咖啡厅里，看着吧台后忙碌的少女。 宫村彩身上穿着属于咖啡师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马甲，从磨咖啡豆到冲煮萃取的整个过程，她的动作行云流水，甚至让男生感觉到几分潇洒的美感。 “彩酱现在已经这么厉害了啊。”松枝淳感叹了一句，“当初看你一开始来打工的时候，还只是端盘子的服务生呢。” “因为我聪明呗~”少女抬起头得意地笑了笑，露出小小的虎牙。 “店长看我学得比较快，就开始教我煮咖啡了，顺带着工资也涨了不少哦~” “还有，因为淳哥都不怎么来我这边嘛！”她瞪了自家哥哥一眼。 松枝淳默默低下头，表示自己内心的惭愧——今天要不是彩酱拉他来帮忙，等男生主动拜访时，自家妹妹可能都要当上代理店长了也说不定。 少女对他吐了吐舌头，手上动作不停地冲完最后一杯咖啡，她把咖啡放到吧台前的碟子上，松枝淳随后站起身，端起咖啡走到坐在角落的客人身边。 “您的五号豆、乞力马扎罗，敬请享用。”他露出营业式的完美笑容。 “……谢谢。”坐在窗边的女人愣了愣，低头品尝起咖啡，她的眼睛偷偷上瞟，看向男生转身离去的背影。 等松枝淳回到自己的座位时，桌面上多了一份大球的香草冰淇淋，他抬头看向柜台，咖啡师少女已经不见踪影。 几分钟后，换下制服的宫村彩走出操作间，坐到男生对面，香草冰淇淋被吃掉了一小半，她拿起另一支勺子舀下大大的一口。 “淳哥身上的围裙可以脱啦~” “已经要下班了？”松枝淳看了看四周，店里确实没什么客人了。 “快到时间了。”少女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时间已经过了四点半，“黄金周这几天我们五点就关门。” “那还挺不错。”男生又拿起勺子，跟彩酱争抢起冰淇淋。 他今天是这家咖啡厅的临时服务生，由于黄金周的缘故，店里的人手有些不足，所以宫村彩就让自家哥哥来帮忙了。 “不过我也没想到淳哥真的有空诶。”少女舔了舔唇上的白霜，“本来只是随便问一问的。” “你不是在帮芋川姐姐拍戏吗，还要打工什么的？” “我的兼职本来就是下午和晚上的班比较多，黄金周文学馆闭馆比较早，没给我排什么班。” “至于芋川那边，现在应该是在拍望月的戏份吧。”松枝淳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 望月遥给他发了不少照片，每一张都唯美得很，应该是从芋川夏实的相机里精心挑选出来的。 遗憾的是照片上的少女表情都有些冷淡，可能是因为他不在现场吧，不过这样也挺好看就是了。 回复给望月遥一句“好看极了”以后，男生抬起头。 “所以晚饭怎么说？” “淳哥自己解决咯~”宫村彩俏皮地眨了眨眼，“我要和朋友去shibuya sky拍落日，晚上还打算一起看电影呢。” “所以你是使唤完我就走咯？”松枝淳把勺子插进冰淇淋球里，语气有些可怜。 “这不是给了你假期的超高工资嘛~”少女笑嘻嘻地说。 “而且我现在每次看见淳哥，身边不是遥姐姐就是户松姐姐，要么就是在跟芋川姐姐聊天，哪需要我陪你啊。” 松枝淳又低下头，专心地吃起冰淇淋，彩酱笑得更开心了，她站起身，故作成熟地拍了拍男生的肩膀。 “我要去后厨洗杯子了，淳哥帮我看一下店，有事叫我哦~” 少女的脚步声轻盈远去，松枝淳把最后一点融化的冰淇淋送进嘴里，再次拿出手机。 望月遥暂时没有发来新的照片，但是兔子头像的聊天框里倒是跳出了新消息。 “淳君介绍的侦探先生效率很高呢，他刚刚已经给我发来这两天的初步报告了。” “情况如何？” 男生刚按下发送键，手上沾着泡沫的宫村彩走到他面前，把空空如也的盘子和勺子一起拿走了。 “爸爸现在的人际关系比较简单，这两天接触的女性基本都是公司里的同事，比较有暧昧可能的就是我们那天看到的那个女人。” “户松先生看上去对她没什么意思啊。”松枝淳对着聊天框思考了一会，“除此以外呢？他现在还有没有什么债务相关的麻烦？” “这个还没查到。”少女发来一个忧郁兔子的表情，“不过从侦探先生的观察来看，爸爸现在不太像是有什么压力的样子。” “那就是好事，等假期结束以后再看看吧。” “好的！” 少女随后发来一张图片，是案板上切好的番茄，一旁的盘子里是被划成小块的软嫩豆腐。 “今天妈妈回家吃饭，我打算让她尝尝淳君之前烧给我吃的中华菜，希望她会喜欢~” 松枝淳笑了笑，“她肯定会喜欢的。” 等男生放下手机时，宫村彩正好从后厨走了出来，少女解开脑后扎着的马尾，抓住一绺头发在指尖绕了绕。 “下班啦~” 松枝淳从座位上起身，解开围裙挂在吧台后的墙上，两人一起走出咖啡厅，彩酱锁上大门，把钥匙放进衣服的口袋里。 “我要去涉谷了，淳哥打算去哪？” 男生看向路口有些歪斜的太阳，“先去附近的音像店逛一逛，然后找个地方吃晚饭吧。” 不知道望月那边什么时候拍摄结束？ 把少女送到车站以后，松枝淳打开手机地图，最近的音像店只有一公里多的距离，他转身上路。 之所以想去音像店，只是因为想起了来栖阳世的新专辑，男生回忆着地铁上看到的那张完美无瑕的笑脸——不知道来栖的事业如何了。 接近傍晚的风变得凉爽，骑着自行车的少女们从路边经过，留下一串无忧无虑的笑声。在松枝淳的大脑逐渐放空之前，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来栖阳世打来的电话，就像是某种心有灵犀的默契一般，他把手机放在耳边。 “喂？松枝现在在哪里？有没有空呀？”少女元气满满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在阿佐谷闲逛呢。”男生已经能看见音像店的门牌了。 “那来看我的路演怎么样？”耳边的声音带着期待，“就在新宿哦，东急tower那边！” “什么时候开始？” “一个多小时吧，要是你赶不及的话，我可以稍微晚一点哦？” 松枝淳抬起头，音像店的招牌在渐黄的日光下显得有些沧桑。 他对着那块招牌挥了挥手。 计划有变，只能改天再见了。 (本章完) 第545章 闪耀之路，近在眼前 第545章 闪耀之路，近在眼前 挂断来栖阳世的电话后，松枝淳很快就坐上了直达新宿的电车。 澄澈的天空浮现出一点暮色，男生的身体随着行进中的车厢一起微微摇晃，他拿出手机，找到来栖阳世的官方账号。 偶像小姐的头像就是她本人，好像混演艺圈的基本都是这样。少女的账号更新得很勤快，最新一条是昨天午饭的照片——一大碗金黄色的猪排饭，看上去非常可口。 松枝淳下拉了几次页面，很快就刷新出一条新动态： “一个小时后会在东急tower演出！趁着日落，大家一起享受音乐吧！” 下面是一张来栖阳世的自拍，她的右手比成v字横放在眼边，是闪闪发光的神气模样。 这条消息少女不久前已经亲口告诉他了，松枝淳抬起头看着拥挤的车厢，车窗外的阳光落到西装男人们疲惫的脸上，变成一点蜡黄。 日落的时间确实快到了。 电车抵达西新宿站，松枝淳走出站口，路上多了一些行色匆匆的人影，看着那些藏不住兴奋的年轻脸庞，男生心里有了一种预感。 难道说，他们也是打算去看来栖路演的？ 他默默加快脚步，很快就发现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不仅如此，向着远处东急歌舞伎町塔走去的人越来越多，已经足以被称作“人群”了。 发现这一点后，松枝淳反而不着急了，他放慢速度，观察起从自己身边走过的人们。 有些人看上去年纪轻轻，不是高中生就是大学生，有的穿着时髦，有人好像刚下班、身上还穿着西装套裙，有人笑着跑着、牵着身边同伴的手，有人戴着耳机面无表情、独来独往脚步匆匆。 这些都是被来栖所吸引的人……男生心里出现了一种奇妙的感觉，那个当初和他合租的少女，现在已经拥有十分夸张的影响力了。 或许这就是偶像养成的愉悦感？ 随着人流前进时，松枝淳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不出意料地还是来栖阳世的电话，他左右看了看，接起电话时把声音调小了一点。 “松枝到了没有呀？”少女的声音伴随着一些嘈杂的乐声，似乎刚结束排练。 “马上就到。”男生抬起头，“已经能看到塔楼了。” “那就好。”来栖阳世似乎转过了身，对着远处的某人喊道。 “时间不用推迟啦——” 少女的声音随后又向着听筒靠近，“松枝到了的话，可以先走侧面的员工通道来找我哦！” 松枝淳思考了一会，“我这次就不来找你了。” “诶？为什么？”她有点慌张，“是今天累了吗？还是心情不好？” “没什么事，你别担心。”男生笑了笑，“只是我现在跟你的其他粉丝走在一起，这种感觉挺奇妙的。” “所以我今天想当个普通观众试试看。” “什么嘛……”来栖阳世松了口气，“那随便咯，你开心就好——我也是觉得今天的演出很有意思，想让你来看看而已。” “好。”松枝淳看着眼前逐渐汇集的人群，“那我先挂了？” “嗯！我也要准备上台了，待会台上见~” 两分钟后，他站在东急歌舞伎町塔的脚下，眼前是购物中心式的宽广建筑，在此基座上延伸出一座四十八层的高耸大楼。 这就是东急tower，新宿的新地标建筑。此刻塔楼侧面的阶梯式入口已被封锁，入口的平台上已经搭建起一个不大不小的舞台。 偶像小姐的身影还没有出现，不过伴奏的乐队已经开始预热了，富有节奏感的旋律被附近的建筑包围，飘荡在人群上空。 即使有来栖阳世提前的通风报信，松枝淳来得也不算太早，平台前端已经挤满了人，男生站在居中的位置，他踮起脚尖，环顾四周。 形形色色的身影从四周的街道和入口走出，聚集在这片广场，暮色渐渐四合，半开放的空间上方是晕染上橙红色的天空，映得人们的眼睛都亮晶晶的。 像是地震以前大批大批钻出壁橱的老鼠，松枝淳脑海里掠过这个比喻。 虽然不太恰当，但感觉很有来栖的风格不是吗？ 塔楼入口上方的大型显示屏突然亮起，呈现出一个时间数字，马上就是六点，来栖阳世官方账号里预告的时间。 人群如同沸水，爆发出一阵躁动的喧哗，很快地，他们的兴奋变成整齐的呼喊。 “haruyo——” “haruyo！haruyo！”人们仰起脸对着阶梯之上的舞台呼唤，他们的脸上泛起期待的潮红。 那是少女的名字，一张张嘴巴里发出的声音如同有形的波浪，汇成潮水在建筑上空翻涌。 于是松枝淳也抬起头喊了两句，像是某种巧合，也许是时间正好到了六点，大屏幕又变成一片漆黑，随后哗然亮起。 来栖阳世从封闭的通道里走出，舞台的灯光彻底打亮，她那灿烂如星的笑容映在了屏幕上。 “来栖阳世！！！” 人群的声音沸腾到了极点，松枝淳回头望去，他身后的人群没有边际。 “呀吼~” 来栖阳世手里拿着话筒，向着观众们简单挥了挥手，台下立刻发出热情的欢呼。 “现在是傍晚六点呢！”身着盛装的少女指向天边下坠的夕阳，“该说是下午好还是晚上好呢？” 松枝淳在人群里笑了笑，这家伙即使站在台上，说话也还是这么天马行空。 “总之不重要！”她的左手在空中用力一挥。 “欢迎大家来到我的现场！” 少女的手像是洒下了金粉，蜂拥的人群立刻举起手臂，一边欢呼着一边兴奋地摆动起来。 “今天的主题是——” 来栖阳世的左手悬在半空，随后向着人群，或者说是向着松枝淳的方向用力一推。 松枝淳看着她举起的手，少女的五指收拢虚握着——仿佛在握着酒杯，他这样想到。 “日落时干杯！” 少女话音未落，环绕广场的音响开启，放大的鼓声敲响正式演出的第一个音符。 在几乎要掀翻天空的欢呼声里，松枝淳看着来栖阳世站在华丽灯光下的美妙剪影。 他想起当初和来栖站在tbs电视台大楼前，那个少女兴奋到战栗的出道夜。 “闪耀东京之路，就要从今天开始了！” 那时少女向往的闪耀道路，好像已经近在眼前了。 明天请假！见不得人的剧情快写完了。 顺便求个月票，谢谢谢谢喵 (本章完) 第546章 他和她的歌 第546章 他和她的歌 在沸腾的人声和涌动的人潮里，松枝淳看着舞台上的少女，她的身体正随着歌曲前奏律动，脸上是元气开朗的笑容。 出乎意料的是，男生单方面的注视很快就被偶像小姐注意到了。 来栖阳世的目光转向人群里的他，少女伸手挥了挥，她的笑容更加灿烂，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这一切都被投影在舞台上方的大楼屏幕上，让台下的粉丝们变得更加兴奋。 松枝淳心里不可避免地生出一点点优越感——来栖的笑容是为谁绽放，这是只属于两个人的秘密，或许自己走进人群时，少女就已经在悄悄寻找他的存在了。 炒热气氛的旋律在广场上空回荡了几秒钟，随后突然停滞下来，鼓手握着鼓棒的手臂静止在空中，吉他手拨弦的手指也一动不动，躁动的人群随之停顿，看向舞台中央举起话筒的少女。 来栖阳世今天的舞台风格不同以往，银白色的裙装并不单调——整件裙子由布面和纱面构成，装饰着蕾丝和镭射光泽的系带，比起活力更显优雅。 舞台上的灯光暗淡了几分，任由天边的橙红色席卷广场上空，当晚霞的第一缕金红落在少女的裙边时，来栖阳世轻轻吸了口气，放开歌喉。 “日复一日、”鼓点和电吉他同时响起，“等待着你。” 少女的唱腔格外平实，如同娓娓道来的自白，松枝淳看着周围人的脑袋随着节奏轻点起来。 “仅仅这样、我就已经非常满足。” 唱完这句，来栖阳世又看了台下的男生一眼，歌声里的情绪渐渐上升—— “信号灯从红变绿~” “这一刻、我与你邂逅~”少女的声音有些跳脱，像是带着某种期待。 “在这座城市、名为——” 她抬起头，夕阳的光芒映照少女全身，她的眼睛熠熠生辉，闪着金色的光。 “东京——” 原本的歌声变为拉长的呐喊，吉他贝斯和鼓像是油门踩到底般加速，来栖阳世的高昂声音和狂风暴雨般的旋律糅合在一起，在人群中掀起巨浪。 “tokyo——”少女又喊了一声，这次台下的粉丝们也跟着她一起呐喊起来——这是新专辑里的歌曲，他们早就听过很多遍了。 呐喊结束后，乐器的节奏依然狂放，广场上却响起来栖阳世空灵的轻哼，于是旋律终于慢了下来，伴随着失真的噪音，把人们再次拖进少女孤独呢喃的幻觉时光。 “十二月的周日下起了雨~关在房间里无处可去~” “雨声消失时已是傍晚~从梦里走出的我、只是一味望着夕阳~” “多么想打一个不着边际的电话——” 握着话筒的来栖阳世再一次看向台下，寻找那个她想拨去电话的人。 发现松枝淳也在望着自己以后，少女悄悄对他眨了眨眼，她微微仰起脸颊，歌声更加明亮。 “日复一日在心中描绘着你~” “仅仅这样我就能保持呼吸~” 她银白的衣裙被染成日落色，身上的系带折射着金红色的光，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面前，塔楼下的来栖阳世像是夕阳的代言人，那种美感超凡脱俗，像是令人目眩神迷的幻象。 “虽然愚蠢、虽然像个傻瓜~” “但还是发现了你~” “在这座名为东京的城市里——” 台下的粉丝们随着偶像一起合唱，各种特质不同的嗓音重迭在一起，混合成浩大的声响，松枝淳没有开口，只是安静地、全神贯注地看着台上的少女。 来栖阳世的目光在广场上回旋了一圈后，再次锁定在了男生身上。 “三月的周日~也许一切只是啤酒罐里的一个梦~” “穿过车站的检票口~在踏上归途之前~” “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 旋律再次变得狂乱，台下的声浪来到顶峰，少女握紧手里的话筒，以抛下一切的气势在舞台上高高跳起，对着覆盖城市的橘红色天空歌唱。 “日复一日——” “等待着你~”人群替她和声。 “仅仅这样~我就已经非常满足！” 少女在台上边蹦边唱，台下的人潮也随着她的动作起伏，松枝淳看着悬在半空的无人机拍下这一幕。 “当夕阳穿过城市、落在彼此的肩膀上~” “这一刻我与你重逢~” “在这座城市、名为——” “to——kyo！！！” 迎着纷至沓来的节奏，最后的合唱声穿过晚霞，看着台上那个对着自己用力挥手的少女，松枝淳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这是关于身在东京的男生和离开东京的少女的歌曲。 他早就知道，这是属于他们两人的故事。 演出还在继续，下一首歌是新专辑里人气最高的《say so》，狂热的粉丝们变得更加兴奋，像个柱子一样杵在人群中的男生有些不太合群，他向着广场边缘走去。 顺手接过路上的女生递来的灯棒，松枝淳站在角落里替台上的偶像小姐打call，广场上空的无人机飞来飞去，却有意避开了他所在的角落。 人群、楼宇、天空和少女，都沉浸在日落的余晖里，眼前的一切如此浪漫，足以在东京的虚拟网络里飞速传播。 这场演出一定会火的，男生如此想到，他放下手里的灯棒，拿出口袋里振动不停的手机。 “我们这边拍摄刚结束。”望月遥的清冷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松枝——”少女的话被话筒里传来的声浪给打断了。 “怎么这么吵，你现在在哪里？” “呃。”松枝淳钻进身后的建筑里，多了一层围墙的隔绝，周围的环境安静了不少。 他瞄了一眼窗外的舞台，来栖阳世还在台上边走边唱着。 “我现在在东急tower这边。” “歌舞伎町塔？”另一边的望月遥有些疑惑，“你下午不是在彩酱那边吗，怎么会去那里？” 这种只为享乐的浮华场地，松枝一个人是绝对不会去的。 “嗯……”松枝淳思考自己该怎么解释，“因为这边有免费的演出？” “……”望月遥感觉有些不妙了，“你就在那里等着，我待会就到。” 二十分钟后，松枝淳在散去的人潮里见到了板着小脸的黑裙少女。 “怪不得你会跑到这里来。”望月遥双手抱胸，看了一眼塔楼入口处还没撤下的舞台——大楼外立面的屏幕上还在播放来栖阳世新专辑的宣传视频。 “每次稍微一不注意，你就被别的女人给勾走了。” 她走到男生面前，食指带着怨念戳上他的胸口。 “是不是非得把我们俩栓在一起，你才能让我安心？” 本章原曲是蘑菇帝国的《东京》，感兴趣的话可以去听听看~ (本章完) 第547章 迷失方向的心 第547章 迷失方向的心 把自己的心上人领回家之前，望月遥最后看了一眼塔楼外墙上的大屏幕。 在聚光灯下巧笑嫣然的来栖阳世，真是看着就让人来气。 “走了。”她抓过男生的手，拉着他走向停在广场外马路旁的黑色轿车。 “外面的世界再怎么好看，最后还是要回家的。” “这种苦口婆心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感觉怪怪的？”松枝淳落在少女身后，他有些想笑。 “那我还能怎样？”望月遥回头给了他一个白眼。 “把你锁在家里让你别沾惹草，还是真的拿副手铐、把我们拷在一起？” 两人穿过还未散去的人潮，狂欢过后的人们失去了平日里总是疏远的距离，身材娇小的少女穿行得有些艰难，于是松枝淳很快就走在了她面前。 “这还差不多。”望月遥小声嘟囔了一句。 她握紧男生的手腕，原本绷紧的小脸软了几分，像是从阿寒湖面的冰变成了小樽海岸上的雪。 松枝淳牵着她穿过人群，少女回过头看了一眼重新亮起灯光的塔楼广场。 “来栖这次怎么没有跟着你回家？” “她没空。”男生挤开那些不看路的兴奋粉丝，不回头地说，“她说晚上还要出席活动，现在已经在赶路了。” “所以你说的那些沾惹草可完全是诽谤。”他走到黑色轿车前，替少女打开车门。 “我和来栖可是一点肢体接触都没有。” 男生说的是实话，快闪演出结束后，来栖阳世只是一步三回头地看着他的方向走下舞台，随后松枝淳的手机就收到了她还得赶行程的消息。 望月遥轻轻哼了一声，随后从他身边跨上轿车，“没肢体接触就不能暧昧了吗？” “她唱那样的歌跟表白有什么区别，也就那些粉丝还在那里傻开心了。” 坐在驾驶座上的女仆长小姐一本正经地盯着前方路口的红绿灯，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 “你怎么知道的？”松枝淳惊讶地问。 他带上车门，轿车在平稳的嗡鸣声中启动，向着三鹰台团地驶去。 等男生坐稳以后，望月遥向着他的方向靠了靠，“来的路上我就在看她的直播了——东急tower，一搜就能搜到。” “所以来栖这次的宣传演出确实挺成功啊。”松枝淳看向车头前方的马路，像是在跟开车的女仆长搭话。 “别转移话题！”望月遥双手撑在男生的大腿上，她探出身体，像是审讯一般盯着他的眼睛。 “你不会想着分手以后去找来栖阳世吧？” 手握方向盘的女仆小姐缩了缩脑袋，她主动按下驾驶座边的按钮，让隔绝前后座的屏障缓缓升起——大小姐的八卦可不能乱听，还是专心开车比较好。 因为少女问得格外认真，所以松枝淳也看着她的眼睛认真想了想。 “除非她现在宣布偶像毕业才有这个可能吧。” “当然，我并不是很希望她这样做。” “……你说的哦。”望月遥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她决定暂时放过松枝了。 “所以你们今天的拍摄怎么样？姑姑没跟你一起吗？”男生这才开始转移话题。 “姑姑今天去公司了，至于拍摄，挺顺利的，芋川说我最近的戏份都拍完了。” 少女撇了撇嘴，虽然当初刚演戏时还有些抗拒，但她现在已经有点意犹未尽了——比起演戏，她更像是借着戏中的角色表达自己的爱意。 “不愧是望月~”松枝淳的语气像是在夸奖小朋友，他收获了一个白眼，“芋川她回去了？” “我送她回去的，所以到你这边才晚了点。”望月遥看着车窗外渐渐合拢的暮色。 “晚上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松枝淳想做点少女喜欢吃的，虽然他觉得自己没犯什么错，但也可以当做是赔罪。 “……算了，时间也不早了。”望月遥转过头，“外面随便吃点吧。” 黑色轿车把少年少女放在公寓门口，两人在路口的武藏野森咖啡厅吃了晚饭，虽然望月遥不怎么在乎，松枝淳还是请了客，顺便给她多点了一份牛奶布丁。 回到家时已经接近晚上八点，松枝淳跟着少女走进506室的客厅，趴在窝里的金色猫咪叫了一声，慢吞吞地跑到两人脚边。 “金枝最近是不是瘦了？”男生坐在沙发上，他把猫咪抱到腿上，搓了搓它的脑袋。 “这家伙最近在换毛。”望月遥用食指戳了戳小母猫，“放在庄园里还好，在这边的话我还得给它清理毛发，麻烦死了。” “这就是主人的责任嘛。”松枝淳笑着挠了挠它的下巴，猫咪发出惬意的呼噜声。 “不是自己的猫，就能毫无负担地亲近了是吧？”少女轻轻拍开他的手，“麻烦某人也快点负起主人的责任。” “黄金周可是马上就要结束了哦。” 男生脸上的笑容变浅了点。 今天已经是四连休的第三天，等明天结束，他和户松友原本定好的分手计划就要开始最后一步了。 户松她准备好了吗？ 松枝淳看了一眼手机上的聊天记录，少女除了告知他私家侦探的调查进度以外，更多的内容是她的日常生活。 “之前向淳君学的中华菜，妈妈评价很不错！不过我觉得如果是你烧的菜，她应该会更喜欢~” “最近换了新的洗发露，听说这款对发质的养护效果更好，而且男女生都可以用！” “我先自己试一试，好用的话再推荐给淳君吧~” “今天做了几道很难的题目，我觉得淳君应该也会感兴趣，所以拍下来发给你看看……” 一个人做饭洗衣服、一个人拍下镜子里吹干头发的自己、一个人学习和读书。 他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我先去洗澡了。”望月遥从沙发上起身，“你要是不急着回去的话，可以帮金枝梳一梳毛。” 少女走进浴室，等走廊那边传来水声后，松枝淳举起趴在怀里的猫咪，看着它天真无邪的兽性眼瞳。 “要是你有一天，再也不能朝着一个方向义无反顾地前进了，该怎么办？” 猫咪当然没有答案。 五月初有双倍月票活动喵，求月票喵 (本章完) 第548章 芋川的世界，变了又像没变 第548章 芋川的世界，变了又像没变 第二天早上，松枝淳推开公寓的大门，他在楼道里走了没两步，身后就传来另一道开门声。 男生回过头，506室打开的金属门后探出望月遥的脑袋，她的脚边是跟着主人一起探头的猫咪。 “松枝要去哪里？”睡眼惺忪的少女揉了揉眼睛，提起从肩膀上滑落的睡衣。 “今天要去找芋川录音。”松枝淳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刚过九点。 “你今天起这么早？” “没有。”望月遥踢了踢脚下的猫，让它跑回屋子里，“刚刚还在睡觉，只是好像在梦里听到你出门了。” “……”男生眨了眨眼，这就是猫咪的敏锐直觉吗？ “你一个人去录音？”少女打了个哈欠，她眯着的眼睛睁开了一点，“还是跟户松友一起？” “就我一个人，去芋川家里的工作室。” 是工作室，当然也是芋川夏实的小窝，松枝淳挑了一个更容易让望月接受的说法。 “中午不回来？” “不回来。” “那我继续睡觉了。”望月遥拉住门把手，“松枝下午回来的时候记得买菜。” 看着少女抬起手臂，关上厚厚的防盗门，松枝淳松了口气，转过身走进楼梯。 这几天面对望月遥时，他的态度好像越来越柔软了，男生听着回荡在楼梯间里的脚步声如此想到。 他走出一楼，看向头顶明晃晃的太阳。 当然，望月并没有变得更加强势，或许是因为自己确实感到心虚了…… 二十五分钟后，松枝淳站在西荻洼的公寓里，他走出电梯，敲响十一楼走廊尽头的房门。 并没有什么反应，男生又敲了两下，他等了几秒钟，随后拿出口袋里的手机——发给芋川夏实的消息还没有收到回复。 “……难道芋川也没起床？” 松枝淳点开语音通话，等待的铃声在最后几秒钟才被接通。 “……喂？” 少女的声音略显沙哑，一听就是还没睡醒的样子。 “芋川还在睡觉吗？”男生敲了敲面前的金属门，“我已经到你家门口了哦。” “之前不是约好这个点来录音的吗？”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一会，随后突然响起一阵动静，松枝淳听见少女双脚踩在地板上的声音——看来是掀开被子起床了。 “我马上给松枝开门！” 男生手机里传来“噔噔噔”的匆忙脚步声，它越来越近，最后在金属门的另一边响起。 紧闭的大门终于被打开了，芋川夏实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她是从卧室光着脚跑过来的。 “对不起，早上睡过头了……”少女低着头，脸颊红红的。 “你是不是昨晚又熬夜了？”松枝淳看着她浅浅的黑眼圈，顺便打量了一番她的模样。 少女身上穿的应该还是睡觉时的轻薄背心，两根细细的吊带艰难拉起胸口的丰盈，看上去有些不堪重负。 男生立刻把视线撇到一旁，看向她身后的房间，客厅里的窗帘拉得很紧，几乎见不到什么光。 “芋川是不是忘记换睡衣了？” 松枝淳怕自己再往下看的话，见到的可能就不是短裤而是内裤了。 “诶？”芋川夏实迷茫地眨了眨眼，随后低下头看了看。 少女很快又急匆匆跑回了卧室，幸好室内一片漆黑，松枝淳看不清她的背影，只是瞥见一点摇晃的肉色。 还好望月没跟着一起来……男生脑海里掠过这个想法。 他默默走进玄关，凭着记忆找到鞋架上自己当初穿过的拖鞋，随后关上门，打开墙上的电灯开关。 但是并没有光亮起，松枝淳又按了两下，依然没有反应。 不过芋川夏实的脚步声已经回到了客厅，他向少女问道： “门口的灯是坏了吗？我按了好几次都没反应。” “啊，要在这边开。” 室内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松枝淳眨了眨眼，看着少女放下手臂，她刚刚按的是沙发背后那面墙上的开关。 “爸爸以前喜欢只开着一盏台灯工作，他特别烦客人和助手一进门就把房间里的灯打开，所以就故意把玄关的开关给弄坏了。” “搞创作的好像都有点奇怪的习惯，可以理解。”男生点了点头，看向站在灯光下的芋川夏实。 少女换了一件天蓝的纯色条纹短袖，胸口上有针织的玉桂狗图案，只是因为某些物理因素影响，原本可可爱爱的大耳狗有些变了形。 她下身是一件浅灰色短裤，普通的居家款式，布料包裹住短短一截大腿，露出大片白腻的肌肤——少女的腿型并不是特别瘦的那种，那一点被裤边勒紧的软肉在健康与性感之间显得恰到好处。 松枝淳的脑海里又掠过芋川夏实先前的打扮——如果说望月遥穿吊带是一种纯洁的诱惑，那芋川夏实的吊带则是单纯的肉体之美，即使只是惊鸿一瞥，也足以在男生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芋川还没洗漱吧？”他按住自己发散的思维，走到少女面前。 “……嗯。”芋川夏实的脸颊上还残留着一点红色，“松枝先在客厅坐一会吧，我先去洗漱。” 少女转身向着走廊另一边走去，松枝淳看着她推开卫生间的门，顺便拉开走廊尽头的窗帘，原本阴沉沉的狭长空间立刻变得明亮起来，多了几分温馨的味道。 男生收回目光，看向右手边客厅里的宽大沙发，又转过头看向左手边的工作区，与他上次来相比，这里似乎变化了不少。 等着也是等着，不如先随便看看吧。 松枝淳走向长桌，他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桌上的几个人体模型，那是木质的小人，没有具体的五官，只有可活动的躯干和四肢关节，应该是给少女用来做动作参考的。 有三个木头小人被摆在了电脑前，一个明显要高一点，它的脸上还写着“jun”，那是读作“淳”的单词。 所以这是他的小人？ 男生低下头仔细观看的时候，少女啪嗒啪嗒的拖鞋声出现在了他身后。 “松枝在看什么？” 他转过头，芋川夏实的脸上还有没擦干的水珠，原本睡翘了的头发也变得服帖起来，顺着她的脖颈线条滑落到肩上。 看着面前这张线条圆润的天然脸庞，松枝淳又一次意识到，芋川这家伙也算是美少女来着。 “在看你的模型。”他侧过身，让少女看到电脑前的木头人，“那个最高的是我？” “嗯！”芋川夏实点了点头。 她从男生身边穿过，坐到桌前，用手指点了点小人的脑袋。 “这是松枝，你旁边那个最矮的是望月同学，另一个是户松同学。” “这些是剧本开拍前，我按你们的大致身高买的，这样方便设想你们互动时的镜头画面。” “比如这样。” 少女张开迷你松枝淳的手臂，让它抱住身边的迷你望月遥，然后又把它的头按了下去。 “像接吻的话，就要考虑身高差，弯腰的话会不会影响画面的美感。” 她指着桌上两个拥吻在一起的木头人，“所以如果望月同学跟你接吻的话，比起你弯腰，应该是她稍微踮起脚尖会更好看。” “……剧本里也没有这种情节啊。”松枝淳看着芋川夏实用手指压着小人脑袋一点一点，像是在模仿小鸟点头。 “摆着玩嘛。”少女兴致勃勃地说，“我之前还试过这种呢！” 她把迷你望月遥扫到一边，小人摇摇晃晃地倒在地上，随后又拿过迷你户松友，让它躺平在桌面上，最后让迷你松枝淳的身体压在它上面。 “等等等等。”松枝淳叫停了她的动作，“你研究些站着坐着的动作也就算了，还研究这个干嘛？” “因为爸爸之前不是动作片导演嘛……”少女小声嘟囔，“我有点好奇他拍片子设计动作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不许好奇了。”男生没好气地说，“赶紧吃点早饭，然后录音。” “哦。”芋川夏实乖乖点了点头，她走向长桌另一侧的大门，从厨房里拿出一袋红豆吐司和一盒纯牛奶。 “你早上就吃这个？”松枝淳心里那股照顾人的欲望开始蠢蠢欲动了。 “现在都快十点了。”少女回到位置上坐下，“稍微吃一点就到午饭时间了。” “松枝吃过早饭了吗？要不要也吃一点？”她把桌上的吐司推到男生身边，小心翼翼地问。 松枝淳本来不想吃的，但是芋川夏实那双幼兽的纯真眼眸直勾勾地看着他，还带着一点讨好的意味。 男生无奈地坐了下来，“我吃过早饭了，所以就尝半片。” 少女欣喜地撕下嘴里咬着的吐司，递给他大半片。 “……” 他默默送进嘴里咀嚼起来，甜蜜的红豆带着细沙般的口感，搭配吐司的淡淡香味，确实还不错。 “挺好吃的，但是营养不够。” “还有牛奶！”芋川夏实又把自己刚喝了两口的牛奶端到他面前。 “……我吃过早饭了，而且不渴。”松枝淳又把牛奶盒推了回去。 芋川的距离感绝对有问题，男生脑海里又冒出了这个念头。 不过这么想的他似乎也忘记了，自己前几天刚说过不在意间接接吻来着。 于是少女不说话了，低头认真吃起面包，松枝淳看着她小口咀嚼的模样。 等芋川夏实捻起落在胸口上的红豆渣放进嘴里后，男生又只好把视线移向一旁。 “芋川的工作区，跟我上次来时比变了很多啊。”他决定给自己找点话题。 “唔嗯！”少女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她喝了口牛奶。 “爸爸把他要用的东西都搬走了，现在这里完全属于我了！” “怪不得。”松枝淳看着周围的书架，上面的光碟少了不少，原本贴在白板墙上的分镜草稿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剧组现场的照片——都是关于《白线流》的。 工作台上的本子也少了很多，他随便翻了翻，都是白线流的剧本和分镜，只是标着不同的版本，看来都是废稿。 “所以你昨晚熬夜也是为了剪片子？” 少女点了点头，消灭掉手里的最后一小片面包。 “主要是整理素材，光是把音频和画面精准无误地对上就很费功夫了，成片只剪了一点点。” “要是经常熬夜的话可不行。”松枝淳微微皱起眉，“身体会出问题的。” “只是放假稍微睡晚了一点而已……”原本兴奋的少女缩起脖子，“我上学时基本都有早睡早起的，妈妈还经常来检查呢！” “反正得多注意身体，你才刚开始走上专业道路呢，以后还要拍很久的。” 松枝淳说着说着，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芋川的半个父亲。 “嗯嗯~”芋川夏实倒是并不反感，反而还笑得很满足，“我知道松枝都是为了我好啦~” “可以准备录音了！”她从座位上站起身，仰起脖子把最后一点牛奶倒进嘴里。 松枝淳看着她有些豪迈的动作，少女只吃了两片面包，喝的却是九百毫升的牛奶——要是她从小就这么喝的话，怪不得能发育得这么壮观…… 芋川夏实放下手里的纸盒，舔了舔唇边的奶渍，向着客厅那边的过道走去。 “松枝跟我来~” 男生跟着她起身，走进少女之前落荒而逃的走廊，尽头的窗户送来通透的光线，照在芋川夏实穿着吊带和短裤的青春肉体上，让她也像是发着光。 “芋川，有没有人跟你表白过，或者说是对你有好感之类的？” “诶？”少女惊讶地回过头，“松枝怎么突然问这个？” “只是有点好奇。” 松枝淳想起芋川说自己没什么朋友，事实好像也是如此，不过无论是外表还是性格，她都不像是毫无吸引力的那种人。 “没有吧……”她回忆起来，“有人找我的话，一般都是聊了几句就没有下一次了。” “他们好像觉得我很奇怪——总是不专心聊天，目光也动来动去，说的话跟原本的话题没有关系。” “你当时是在想着周围有什么可以拍的东西吧？”男生已经很熟悉少女的模式了，“跟别人聊天时分心可不太好哦？” “没办法嘛。”芋川夏实微微撅起嘴巴，“他们又没有松枝那么有意思！” 好吧，松枝淳觉得自己多虑了，芋川就这样一直我行我素下去，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反正自己已经在她的世界里了，不是吗？ (本章完) 第549章 代入感 第549章 代入感 推开房间的门，少女按下门边的开关，松枝淳眼前的柔和黑暗一下子变得豁然开朗。 眼前的房间是普通卧室的大小，不过里面比较空旷，只有一张长长的桌子，上面摆着电脑、录音设备，两副架起的耳机，不大的音箱分列在两旁。 “松枝坐这边。”芋川夏实在电脑前坐下，拍了拍身边的办公椅。 松枝淳看了眼墙上和天板上的黑色吸音板，又看了眼外墙上密不透光的窗帘和架在窗户前的白色隔音罩，随后才拉开少女身边的椅子。 “感觉跟来栖录歌时的录音室很像啊，只是规模小了一点。” 男生坐在椅子上，踩了踩脚下的地毯，厚实柔软，没有一点声音。 “你去过来栖小姐录歌的地方吗？”少女好奇地眨了眨眼，她打开电脑，桌上的两块显示屏同时亮了起来。 “嗯，空间比较大，墙上有凹凸不平的砖面，角落里还有柱子什么的。” “应该是低音模块和高音模块吧。”芋川夏实操作鼠标，两个屏幕上分别显示出录音用的软件和他们之前拍摄的视频画面。 “录歌的话对环境要求高一点，我们只是录旁白，所以在家里就行了。” 少女戴上头戴式耳机，看上去有几分网瘾少女的模样。 “做好隔音和吸音，让窗外门外的声音都进不来，我们的声音也传不出去，这样就足够了。” 松枝淳看了一眼忙着调试设备的少女，又转头看向紧闭的房门。 怎么感觉听起来有点像是监禁…… “好了。”芋川夏实把录音的话筒放到男生面前，又调节了一下支架高度和麦克风的倾斜角度。 “松枝也戴上耳机，先说两句试试吧。” 松枝淳拿起一旁的耳机戴上，原本桌下机箱的运转声立刻消失了，他盯着眼前的话筒，身边是少女的期待目光。 “明治美味牛奶——新鲜生牛奶的美味，就是如此简单。” 他念的是少女刚刚喝的牛奶盒上的广告词，芋川夏实忍不住笑了笑。 “松枝不要用那么做作的腔调啦，平常一点，像我们聊天那样就好。” 虽然身边的声音统统消失了，但芋川夏实的耳机上也有麦克风，松枝淳耳边仅剩的少女声音格外清晰，连她说话的气流声和嘴里的唾液声都很明显，男生感觉心里有点怪怪的。 “芋川刚刚一口气就把那盒牛奶喝完了，让我有点印象深刻。”他随便找了个话题。 “嗯嗯……”少女闭上眼睛听着耳朵里的声音，“因为那盒牛奶昨天已经喝掉一点了——早餐和睡前都要喝牛奶，从小妈妈就是这样告诉我的。” “从小吗？怪不得……”松枝淳点了点头。 “怪不得什么？”芋川夏实睁开眼。 “没什么。”男生摆了摆手，“声音有什么问题吗？” “嗯……”少女点了两下鼠标，微微皱起眉又听了一遍。 “没什么问题吧，先实际录一遍试试好了。” 她拿起放在手边的台词本，翻到第一页放在松枝淳面前，随后调出电脑屏幕上的视频画面。 “先配第一段看看吧，你和户松同学分别的场景。” 男生眼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少女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 “柏原光和绀野杏分别的场景。” “松枝准备好了吗？” 松枝淳点了点头，他看着屏幕上自己的脸，进入那个即将和青梅少女告别的柏原光体内。 芋川夏实轻击鼠标，静止的画面流动起来，樱摇曳的校门口涌出手捧毕业证书的人群，在带着欢笑与泪水的一张张面孔里，手牵着手走在一起的少年少女是那样显眼。 当镜头放大，画面中只剩下牵着手的两人时，松枝淳轻声吸了口气，看向屏幕里户松友难掩忧伤的笑脸。 “明明昨天还在下着三月罕见的大雪，今天的阳光却如此灿烂——像是东京的天气，也在为我们的毕业式让步一样。” “可是看着小杏的眼睛，我却开始怀念今天之前的那场大雪——” “如果东京继续下雪，她离开的日子是不是就能晚一点到来呢？” “她柔软的手在我的掌心颤抖，我们都知道答案。” 画面突然切换到了教室里，少年抱着毕业证书，跟在少女身后走上讲台，在黑板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柏原光。 镜头向左摇动，像是随着男生的目光看去——少女的纤细手指捏着粉笔，在黑板上留下娟秀的字迹。 绀野杏。 “今年不再落下雪的第一天，是我和同班的绀野同学高中毕业的日子。” “也是我六年的邻居绀野杏，搬家离开东京的日子。” “所以待会我就要向小杏告白。” “然后等着被她拒绝。” “……” “怎么样？”松枝淳转过头。 “嗯……”戴着耳机的芋川夏实盯着屏幕上暂停的画面，“松枝跟我一起再听一遍吧。” 她按下播放键，两人的耳机里响起校门口的喧哗声，随后画面再次拉近，这一次，沉默无言的少年有了内心独白。 “声音的细节好像有点太多了。”少女的鼠标移动，调节了几个参数，“听上去有点像是什么哄睡的音声。” “……确实。”松枝淳听着耳朵里自己的声音，细腻到有些肉麻。 “这个没关系，只要调一下录音设置就好了。”芋川夏实看向身边的男生，“不过松枝后面的感情不太到位啊？” “嗯……因为说的这些都是心理活动吧。”松枝淳放下耳机。 “我也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演技，在现场的时候还可以靠和其他人的互动来增加对角色的代入感，现在只是录音的话，还要更进一步代入角色心理，可能有点难。” “我明白了！”芋川夏实点了点头，“把握不住角色，需要有人互动对吧？” 她伸手转动男生的椅子，让他面向自己。 “正好松枝记性很好，不需要台词本。”少女清了清嗓子，随后挺胸抬头，看向松枝淳。 “接下来你就把我当成绀野杏，对着我录音吧！” (本章完) 第550章 饮食男女 第550章 饮食男女 “把我当成绀野杏，对着我录音吧！” 松枝淳看着坐在自己眼前的少女，芋川夏实伸手按在胸脯上，一副打算为艺术献身的模样。 “……对着你说就能有用吗？”他眨了眨眼。 “那起码比对着电脑要好吧？”芋川夏实也眨了眨眼，“起码我是女生啊。” “你要是觉得我不像绀野杏的话，下次我跟户松同学说一声，让她陪你一起录音？” “那还是算了。”松枝淳摇了摇头，“她来的话可能更影响进度。” “那就先对着我试一下吧！”她拿起桌上的麦克风，捧在两人之间。 于是松枝淳又把第一幕的旁白念了一遍，这一次他面对着芋川夏实——两人的椅子挨得很近，少女为了把麦克风捧在他的嘴前让身体微微倾斜，她t恤上那只变形了的大耳狗也跟着扑了过来。 “……她柔软的手在我的掌心颤抖，我们都知道答案。” 男生的语气有些变化，芋川夏实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两人的膝盖抵在了一起——她凑得太近了，松枝淳脑子里生出这样的念头，他把身体微微后仰试图拉开距离，但是少女的身体也跟着前倾了一点。 芋川夏实皱了皱鼻子，粉润的嘴唇无声开合。 “别乱动”，她的口型是这么说的。 于是松枝淳只好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继续录音，他很快发现比起面前的麦克风，反而是充当背景的少女更加引人注意。 她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神情专注地盯着男生的脸，应该是在注意他的口型。少女的t恤领口因为姿势的原因露出一大片的肌肤，在灯光下如同堆起的粉雪，那道深邃的沟壑随着呼吸起伏。 感受着少女锁定在自己脸上的目光，男生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行。” “哪里有问题？”芋川夏实语气认真，她还在一动不动地举着麦克风。 松枝淳拿过她手里的麦克风，转过椅子放在桌子上，“怎么说呢，本来就是内心独白，对着别人说反而感觉更奇怪。” 至于更具体的原因，还是不解释了。 “那怎么办？”少女撅起嘴唇，“你闭着眼睛录，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我自己解决吧。”男生看着电脑屏幕，“像第一遍那样录音就行了。” 第三遍录音结束，芋川夏实惊奇地睁大眼睛，她拖动进度条，着重听了听后半部分。 “这次很完美，后面的感情也很充沛，柏原光宣告自己准备告白时的那种苦涩感觉非常到位。” “松枝是怎么做到的，进步这么快？”她好奇地问。 “代入呗。”松枝淳抿了抿唇，“代入我和学姐就好了。” 柏原光和绀野杏的故事里藏着学姐的影子，只不过他之前并不太愿意去主动调动那些记忆和情绪而已。 “啊……”芋川夏实原本欣喜的表情凝固了。 “那个，我没想着让你回忆学姐的事的……” 身边发生的事永远比听到的和屏幕上见到的更令人记忆深刻，少女在创作过程中被松枝淳的故事影响也是难以避免的。 “没关系。”男生看着屏幕上笑着告白的自己，“反正已经是过去式了，对录音有帮助也没什么不好。” “有没有水？话说多了感觉有点渴。” “我给你倒水！”少女一下子站起身，她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也该吃午饭了，要么我们先休息吧？” “也可以。” 两人走出房间，芋川夏实踩着拖鞋快步走到客厅拉开窗帘，布满阳光的公寓立刻从杀人凶手的藏匿地点，变成文艺气息十足的惬意小窝。 “松枝先坐！”她像是第一次领着朋友回家的小学生，拉着男生在沙发上坐下，随后又端来杯水。 “松枝午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少女坐在他身边，把双手搭在腿上兴奋地摇晃着，投来跃跃欲试的目光。 “……你都能烧什么？” 松枝淳谨慎地问了一句，他怕自己听到的是类似红烧牛肉或者猪骨浓汤这样的答案。 “意大利面和炒饭！”芋川夏实用骄傲的语气说。 “我昨天去超市买了肉酱和番茄酱，炒饭的话，冰箱里有切好的食材。” 男生选择了炒饭，于是少女打开冰箱，拿出装在碗里的胡萝卜丁、洋葱碎、鸡蛋和培根，她两只手可装不下这么多东西，松枝淳也帮她拿了一些。 “芋川经常做炒饭吃吗？”松枝淳跟着她走进厨房，两人手里拿的都是大碗，里面的食材可不是一餐的份量。 “嗯！”芋川夏实给自己系上围裙，然后敲开鸡蛋。 “我来帮你打蛋吧？”松枝淳伸出手。 “不用不用。”少女把手里的碗拿远，“我很有经验的，松枝等着吃就好啦~” “因为爸爸妈妈跟我说要少吃便利店速食嘛，自己做的话，还是炒饭这种比较方便——提前把食材切好，煮好米饭的话几分钟就可以吃上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点起灶台，等油热了以后再倒入蛋液，伴随着哗啦啦的悦耳声音，逐渐凝固的金黄鸡蛋散发出油脂的香味，被少女用锅铲弄散。 切碎的培根和蔬菜随后也被倒进去翻炒，芋川夏实最后加入米饭，再拿起一旁的瓶瓶罐罐，洒上盐、胡椒粉和味精。 松枝淳看着少女娴熟的动作，她的刘海微微摇摆，额前带着点细汗。 相比于平常总是拿着相机的模样，系着围裙的她多了几分成熟感，腰间勒紧的系带和胸前隆起的布面更加衬托出本就不可小觑的身材——最符合男人性幻想的妻子形象，或许就是这样了。 “可以准备出锅了！”芋川夏实舀了一小勺锅里的炒饭，送进嘴里咀嚼起来。 “好吃！”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又舀起一大勺炒饭，送到身旁的男生嘴边。 “松枝也尝一下，看看咸淡怎么样？”少女睁大眼睛，满眼期待地看向他。 “……”松枝淳沉默地看着她。 芋川夏实依然穿着围裙，她右手拿着勺子，左手虚托在底下，少女仰起脸颊和他对视，无辜的双眼一眨一眨，似乎根本没有在意自己现在是标准的女友喂食姿态。 “松枝不想吃吗？”她原本亮晶晶的眼眸变得有些暗淡了。 男生叹了口气，张嘴吞下一整勺炒饭，浓郁的香味带着刚出锅的温度填满舌尖。 他看着少女再度点亮的眼眸。 “比我想的还要好吃。” (本章完) 第551章 炒饭之争 第551章 炒饭之争 把最后一口炒饭送进嘴里，松枝淳秉着不浪费的精神，用勺子刮起盘子上剩余的米粒。 “松枝吃饱了吗？”芋川夏实把一杯牛奶端到他面前，男生不留一粒米的态度让她十分满意。 “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可以分给你。” 少女正打算拿起自己的盘子，松枝淳赶忙表示拒绝。 “够了够了，已经吃饱了。”他喝了一口牛奶，“味道很好，你慢慢吃，不用着急。” 他面前的盘子比芋川的要大一圈，少女已经特意给他多盛了不少了。 “那就好。”芋川夏实点了点头，继续低头吃饭，“我初中就会炒饭了，味道肯定不会差的~” 这家伙是把牛奶当水喝的吗？松枝淳看着她一口炒饭一口牛奶的样子，思考起这个问题。 当初在北海道的时候，芋川也特别喜欢香蕉牛奶来着。 盯着少女吃东西的模样看了一会，松枝淳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是望月遥发来的消息。 “起床了。” 还有一张图片，是餐桌上酱汁浓郁的披萨，少女露出一只小手，拿起其中一块披萨，不远处的地上是把头埋在猫碗里的金枝。 看来两只猫都吃上午饭了，男生的手指敲击屏幕。 “冰箱里还有牛奶，记得喝。” “哦。”望月遥似乎是跑去拿牛奶了，过了一会才回复消息，“松枝中午吃的什么？” 松枝淳拍下面前的光盘发给她，他特别注意了下，没有把坐在对面穿着围裙的芋川夏实拍进去。 少女回给他一个问号，“你的午餐是盘子吗？” “炒饭，已经吃光了。” “你做给芋川夏实吃的？”她警惕地问了一句。 男生又抬起头看了对面的少女一眼，芋川快吃完了。 “芋川做的，味道挺不错。” “你下午买点炒饭的食材回来，我也炒给你吃。”望月遥立刻回复道。 松枝淳笑了笑，抬头喝牛奶的芋川夏实眨了眨眼，“松枝在笑什么？” “没事。”他给望月发了一个收到的表情，随后放下手机，“吃完饭就继续录音吗？” 少女含着勺子思考起来，“嗯……稍微休息一会好了，我要先把碗洗了。” “我来洗碗吧。”松枝淳站起身，“芋川不是昨晚没睡够吗？你多休息一会吧。” “诶？”芋川夏实想要拒绝，但是男生已经拿起盘子走进了厨房。 看着他打开水龙头的背影，少女低下头，嘴里的食物似乎变得更美味了一点。 芋川夏实说的没错，炒饭确实很方便，松枝淳洗碗只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还顺便帮芋川擦了擦灶台和油烟机。 等他擦干双手走出厨房时，工作台已经没了人影，客厅里的光线暗了许多，男生向着沙发走去。 芋川夏实正侧躺在沙发上，她的黑发披散，拉起的窗帘在身上投下凹凸的影子，随着少女的呼吸微微浮动。 松枝淳在她脚边坐下，他探出身体看了看少女的脸，是一副静谧恬淡的睡颜。 芋川放在身边的手机还亮着，上面显示出一条躺在对话框里的消息。 “麻烦松枝半个小时后叫醒我！一定要叫我哦！” 男生无奈地笑了笑，少女连午觉都不愿意多睡，实在是有些过于勤奋了。 半个小时后，松枝淳摇了芋川夏实搭在腰上的手臂。 “芋川，起床了。” “唔嗯……”少女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她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翻了个身继续躺着，原本悬在沙发外的两只小脚顺势搁在男生腿上。 “芋川？”他又摇了摇她的手臂，这回没有一点反应了。 “……这家伙。”松枝淳看着自己腿上秀气而白皙的小脚，把手盖了上去。 足底的搔痒让芋川夏实马上醒了过来，少女下意识地缩起双腿，坐起身看向面前的男生。 “松枝在做什么？”刚睡醒的她眼神茫然。 松枝淳举起手以示清白，“刚刚叫了你几次都没叫醒，我就挠了挠你的脚。” “哦……”她揉了揉眼睛，“已经一点了？” “一点零三分。” “好~”她站起身拉开窗帘，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曼妙的身体曲线包裹在阳光里。 “等我洗把脸就继续录音！” 下午的录音工作非常顺利，松枝淳用了一个小时就完成了任务，然后和少女一起打了会游戏。 “松枝松枝，接下来要做什么？”芋川夏实坐在电脑前，拿着手柄兴奋地问。 她平时在家基本都是一个人看电影，两个人一起打游戏的新鲜感和趣味感，对她来说就像是看完《魔卡少女樱》后又看到《魔法少女小圆》那样震撼——所以虽然玩得手忙脚乱，被僵尸打死了好几次，少女依然乐此不疲。 “嗯……我看看时间。”松枝淳拿出手机，现在是三点出头——坐车回家再去超市买菜，回到公寓也得差不多四点了。 “等把房子搭好就先结束吧，我还得买菜回家。” 说是房子，其实两人搭的也就是个火柴盒而已。 “啊。”少女也看了眼时间，“已经三点了？怎么这么快！” 男生笑了笑，“玩游戏就是这样的，时间一下子就飞走了。” “那我以后还是少玩游戏比较好，本来时间就不够用了……”芋川夏实盯着屏幕小声念叨。 虽然这么说着，但少女搭建房顶的速度却偷偷慢了下来。 三点二十分，十一楼僻静的走廊上响起一阵开门声，松枝淳走出门口，转过身看向站在玄关的少女。 “那我走了？” “哦……”芋川夏实依依不舍地点了点头，“那个，之后还要继续录音的，松枝可别忘了哦。” “那我下次来的时候，你可别又睡过头了。”男生笑着说。 少女的脸红了起来，她匆忙对男生挥了挥手，随后关上大门。 坐上电车，走进超市，等松枝淳敲响506室的房门时，已经过了下午四点。 轻盈的脚步声在门后响起，大门被打开，露出望月遥神情慵懒的脸。 “回来得太晚了！”她不满地说着，抱着怀里的猫走向隔壁。 “才刚过四点诶……” 拎着两个塑料袋的松枝淳举起胳膊，让少女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钥匙开门。 他本来可以回来得更早的，但是今天超市的鸡蛋打折，收银区全是排队结账的家庭主妇。 两人走进公寓，望月遥松开怀里的猫让它自由落体，伸手拿过男生手里的袋子。 “晚上给你炒饭吃，我下午问女仆要了秘方来着。” 松枝淳的嘴角多了点弧度，“那我给你打下手。” 少女走进厨房系上围裙，她把手机放在灶台上，点开自家女仆发来的视频。 “说起来，松枝早上走了后，我做了个挺有意思的梦。” “什么梦？”男生眨了眨眼。 “你变成了一只丑丑的猫，然后被我随便拿捏。”望月遥做了个揉面团的手势。 “任我捏扁搓圆的那种拿捏。” “要是现实也是这样就好了。” 少女白了他一眼，随后给自己扎了个高高的马尾，拿起菜刀。 “我给你洗菜。”松枝淳笑眯眯地走到她身边。 略显漫长的黄金周，最后以望月家的秘制炒饭结束。 至于谁的炒饭更好吃，松枝淳认为还有待考证。 晚上要给我爹过生日，第二更可能会推迟喵 (本章完) 第552章 黄金周的尾声 第552章 黄金周的尾声 回到学校后的第一天从考试开始，纷飞的试卷如同大雨，浇在学生们心里躁动的火焰上。 “高三真是没意思啊……” 松枝淳走出洗手间的时候，身边的坂室建向他这样抱怨道。 “不就是考试多了点吗？”松枝淳把手中的水珠耍在他的校服上，“该放的假又没有少了你的。” “就是学校生活一下子变得没意思起来了啊。”男生耷拉着眉头说。 “以前在教室里还能听到大家聊这个那个的八卦，或者是什么排球部篮球部最近的活动。” “但是现在大家基本都要么退社要么淡出，坐在教室里都听不到什么新鲜事了。” “我看你是篮球打少了。”松枝淳一边说着，一边向走廊上跟他打招呼的学生挥手。 “没办法，我也得升学嘛。”坂室建挠了挠脸颊，“所以趁着这次放假，我打了个痛快！” 松枝淳无语地摇了摇头。 “松枝放假都干嘛去了？” “……就是跟朋友出去玩呗。” 和芋川她们一起拍戏，应该也算是玩吧？ “有没有跟户松出去约会？她可是你女朋友，得多陪陪她啊。” “……这个不用你操心。” 和户松一起跟踪她父亲，应该也算是约会吧？ 两人回到教室，上午的考试宣告结束了，班上的气氛重新变得活泼起来，松枝淳看见辣妹理音和几个女生们围在后排窗边，正在聊着来栖阳世前两天的快闪演出。 “那时候我也在新宿购物来着！但是因为在室内，根本就没听见演出的动静，好可惜！” “我倒是看到直播消息了，但我过去时都已经结束啦……” 被女生们围着的望月遥没有说话，她对着窗外的明媚阳光打了个哈欠。 “望月亲有没有看到阳世酱的演出？”站在座椅背后的理音推了推少女的肩膀，“我在家里看了直播，感觉真不错哇，现场一定超浪漫的~” 大小姐面无表情地吐出几个字，“不感兴趣。” “诶——”辣妹同学发出了失望的声音。 松枝淳笑了笑，扭头看向另一边，户松友手里拿着盒果汁，正在小口啜吸着。 注意到男生的目光，她抬起头眨了眨眼。 “淳君有事吗？” 他摇了摇头，“只是刚考完试，暂时不想低头看书了。” “那就跟我聊聊天吧~”少女微笑着说，“你们后来的拍摄进度怎么样？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吧？” “挺顺利的，大家拍得都挺快。” 松枝淳回忆了一下，目前剧组遇到的最大困难，也就是之前心情低落的户松友，和熬夜起不来床的导演本人了。 “那就好~”户松友的笑容更温柔了，“我昨天在群里看到了芋川同学发的一小段成片，感觉很不错。” “加上淳君的独白后，感觉就像真的在看电影了一样呢！” 剧组成员们有个四人的小群，名字就叫白线流，因为还没拍到姑姑的戏份，所以望月遥还没把她拉进来。 “好期待最后的成片啊~” 芋川昨晚是不是又熬夜了……抱着这样的念头，松枝淳和少女又聊了两句，直到小凑笙子走进教室，轻轻敲了敲后门。 “松枝和友有没有空？” 少年少女跟着班主任走出教室，两人狐假虎威，走廊上的学生们统统让开了道路。 “下周要举行家长会了，所以除了通知单以外还有一些需要家长提前阅读的资料。” 小凑老师的低跟皮鞋哒哒作响，声音比平时稍显沉闷——可能它跟主人一样，也还没从假期里缓过来。 “我待会要去开会，所以通知和资料就麻烦你们清点一下啦。” “没问题。”男生点了点头。 两人走进办公室，女教师的办公桌上堆着不少纸张，松枝淳把一旁的椅子拉到桌子侧面，和少女一起坐下。 “之前调查你父亲的事，现在有结果了吗？”他看着坐在办公桌前、伸手点着纸张的少女。 “嗯！”户松友点了点头，提起这件事，她的脸上不像之前那样布满阴霾了。 “爸爸现在绝对没有喜欢的人——这是侦探先生给出的调查结果。” “他给我发了爸爸这几天的行动轨迹和接触对象，除了公司的同事以外基本没有深交的人，同事里也没有他主动接近的人。” “就是那个我们之前见过的女人一直单方面亲近爸爸，有点烦。”她抿了抿唇。 “侦探先生还顺便查了查爸爸现在的生活情况，没有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人，他的债应该是真的还清了。” “那算是好消息嘛。”松枝淳松了口气，他感觉心里的负担少了一点。 少女笑着点了点头，“所以我打算明天再去找爸爸一次。” “这次我要直接跟他见面，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爸爸跟妈妈不一样，他说谎我肯定能看出来的。” “那希望能有好消息。” 松枝淳把自己整理好的一沓通知放到一旁，然而他伸出去的手却没能收回来——户松友轻轻握住了男生的手腕。 少女望着他的眼睛，“淳君这次也可以陪我一起去吗？” “我感觉即使爸爸并没有移情别恋，我明天得到的也不一定会是好消息。”她的笑容变成了微不可察的一抹浅淡弧线。 “不然他们为什么要对我说谎呢？” 户松友的指肚摩挲起男生的手腕，这样可以让她压制自己内心的不妙预感。 “这种不安的时刻，我好希望淳君可以和我在一起。” “我需要你”，少女用眼神这样说着，令人难以拒绝。 松枝淳思考了会，“还是明天放学后吗？” “是的，我已经和爸爸约好时间了。” “我会陪你去的。” 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他心想。 “太好了！”户松友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如果没有淳君在我身边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要怎样才好了。” 少女松开了他的手腕，松枝淳继续清点资料，他翻过一页页纸张的角，想起另一位少女的脸。 “黄金周可是马上就要结束了哦。” 说这话的时候，望月遥眼里那原本不近人情的澄澈池水，闪烁着小心翼翼的期待的波光。 要是明天能有好消息就好了，松枝淳由衷地想。 (本章完) 第553章 心太软 第553章 心太软 第二天上午，最后一节课前，松枝淳站在隔壁五班的教室走廊上。 下节课是体育，五班和六班的女生正在他面前的教室里换体育服，不留一丝缝隙的窗帘微微摇晃，挡不住室内的娇嗔和调笑声。 芋川夏实是第一个换好衣服的，她低着头走出教室，转身关上大门，随后就发现了站在走廊上的男生。 “松枝怎么在这里？” 她惊讶地睁大眼睛——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女生们换衣服时，教室外基本是不会有男生靠近的。 “我有事找望月。”松枝淳看了一眼少女。 天气热了起来，大家穿的都是短款的运动服，朴素的白色短袖和黑色短裤在芋川夏实身上变得前凸后翘，格外引人注目。 “芋川换衣服怎么这么快？” “呃。”她的表情有些局促，“因为我换衣服的时候经常被大家盯着，还有人来问这问那的……” “所以我一般都是在角落里尽快换好，早点出来。” “……原来如此。”松枝淳能想象出换衣服的她被艳羡的女生们包围的场景，“也挺辛苦嘛。” “还好吧。”芋川夏实偷看了两眼男生的小腿和手臂线条，突然想起了什么。 “那个，要我进去帮你叫一下望月同学吗？” “不用了。”松枝淳摇了摇头，催别人换衣服总感觉怪怪的。 “那我先走了？” “待会见。” 芋川夏实迈着碎步离开，松枝淳等了两分钟，望月遥和几个女生一起走出教室。 站在走廊边缘的男生向她招了招手，少女很快就注意到了，她和身边的女生们说了两句话，随后一个人加快脚步向他走来。 “松枝找我？” 松枝淳转过身，“路上说吧。” 两人一起走进楼梯间，少女刚扎好高马尾，束起的清爽黑发随着她的脚步摇晃。 “今天放学后我不能和你一起回家了。” “为什么？”望月遥看向他，“又要打工吗？” 男生摇了摇头，“是因为户松的事。” “什么事？”少女转头看向他。 “是她父母的感情问题，她一个人不好处理，所以就拜托我跟她一起去。” 至于具体的细节，他没有说下去，望月遥回过头，盯着楼梯前方的墙壁眨了眨眼。 两人身边的空气沉默下来，楼上响起女生们的笑声和拥挤在一起的脚步声。 看着少女面无表情的脸，松枝淳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果然还是有情绪了。 虽然明知会让望月遥生气，但男生并不后悔，这是他昨天睡前思考后的结果。 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他之前已经为了户松的事瞒过望月一次了，所以这一次，他不想再隐瞒。 两人走出教学楼，阳光扑面而来的瞬间，望月遥终于开了口。 “你们的分手计划是不是也要受影响？” “……我不确定。”松枝淳谨慎地说，“但户松的事应该不会拖太久。” “当初我们说的也是最迟这个月宣布分手。” 少女的唇抿成了薄薄一线，“我本来以为黄金周结束以后，你们就会分手的。” “要等这个月过完吗？”她幽幽地问。 “五月结束，松枝总不能六月初就宣布自己又恋爱了吧，那不是无缝衔接吗？” “所以等到我和你的恋情公布，是不是都要放暑假了？” 松枝淳无法回答，他觉得今天的阳光有些过于刺眼了。 “……心软的家伙。”望月遥轻轻给了身边男生的胳膊一拳，她的语气倒不算强烈。 “都怪你总是心软，她们才会有那么多事情找上你。” 两人还在向操场走去，松枝淳只能诚实地点了点头，承认自己这个不算错误的错误。 “不过要不是你这么心软，我也不会喜欢上你就是了。” 男生转过头，少女的双唇依然抿得紧紧的，刚才的话像是晴空中鸦羽的反光，一闪而逝。 “所以快点把事情解决掉。”少女又恨恨地捶了他一拳，“我的耐心可是真的会消失的。” 除了自家姑姑以外，也就身边的他能让望月遥抱有这种程度的耐心了。 况且她原本也是靠着亲情维系生活的人，所以这次对于户松友，少女难得地多了一点同情心。 “感谢大小姐。”松枝淳低头弯腰，恭敬地说了一句。 穿着体育服的少女最后瞪了他一眼。 “要是你真的当我是大小姐就好了。” 下午三点四十分，松枝淳和户松友一起走出校门。 挎着书包的少女向身后看了一眼，并没有见到另一个熟悉的影子。 “今天不用向望月同学解释吗？”她善解人意地问。 男生叹了口气，“已经解释过了。” “辛苦淳君了呢。”户松友的微笑带着愁绪，“我好像总是给你添麻烦。” “不要说这种贬低自己的话。”松枝淳摆了摆手，“你要是只能给我添麻烦，我早就已经抛下你不管了。” 少女思绪沉沉的胸口多了点甜蜜的滋味，她偷偷向着男生走近，让他占据自己余光更多的空间。 两人向着车站走去，一小时后，他们坐在茅场町附近的咖啡厅里，看着手中的菜单。 “户松先生还有不到一小时下班吧？”松枝淳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 “嗯。”户松友看着手机上的消息，“爸爸说他今天会准时下班的。” 她抬起头，拿着菜单叫住经过的服务生，“麻烦给我一杯焦玛奇朵，多加一份焦酱。” “淳君要喝什么呢？”她转头询问身边的男生。 “……原味拿铁吧。”松枝淳看了少女一眼，“如果你那杯太甜的话，就喝一口我的好了。” “好~”户松友眉眼里的笑意并不明显。 随着时间的临近，少女内心变得越来越焦虑了，她需要额外的分来平息自己内心的忐忑不安。 幸好她身边还有松枝淳在，男生反而变得话多起来，他从最近的考试聊到年级里的八卦，用这种方式阻止少女心中的负面情绪在沉默蔓延。 当然对户松友来说，最让自己安心的还是两人不知何时牵起的手——即使掌心已经开始出汗，她仍然还是把手握得紧紧的，丝毫不打算放开。 等到墙上的时钟走过五点二十分，松枝淳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低头喝了一口咖啡。 “你父亲应该马上要下班了吧？”他看向身旁的少女，“我是不是避嫌一下比较好？比如坐到你背后的座位之类的？” “不需要。”户松友握着男生的手，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想要淳君陪在我身边。” “任何和我有关的事，你都没有避嫌的必要。” (本章完) 第554章 寻常桥段 第554章 寻常桥段 时间刚过五点半，十字路口的大楼脚下涌出第一波人潮。 松枝淳看着那个穿着西装衬衫的中年男人走过斑马线，推开咖啡厅的大门。 坐在身旁的少女轻轻捏了捏他的手，随后从卡座里站起身。 “爸爸~” 户松友笑着对男人招了招手，他露出惊喜的表情，向这边走来。 不过男人脸上的惊喜很快就变成了惊吓，因为坐在少女身边的男生出现在了他眼前。 松枝淳站起身，向少女的父亲微微弯腰，“叔叔好，我是友的同学和班长，松枝淳。” 向男人打招呼的时候，他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户松除了想要依靠自己，不会还抱着让两人先见家长的意思吧？ “呃……你好？”男人有些措手不及，“我是友的父亲，户松明。” “你叫我——”他顿了一下，看向面前带着微笑的自家女儿，“叫我明叔叔就可以。” 户松明在两人面前坐下，少女把提前点好的咖啡推到他面前，男人端起来喝了一口，如同喝水一般自然。 “所以友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 户松友先看了身边的男生一眼，随后才看向自家父亲，“是有些严肃的问题想跟爸爸说。” “抱歉没告诉爸爸，淳君也跟我一起来了。”她牵起松枝淳的手晃了晃。 “他是我喜欢的人，是我想要共度终生的对象。” 松枝淳默默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不知为何，冰拿铁好像比之前更甜了一点。 “……原来如此。”男人沉默了一会才开口，他打量着坐在斜对面的男生，松枝淳露出一个非常温和而友善的微笑。 “小哥长得很不错，一看就是注定会出人头地的模样。” 户松明似乎有些感慨，他抬起头打量着窗外的积云。 “当初友还是天天吵着要和爸爸妈妈玩的小女孩，现在已经可以这么勇敢地追求自己喜欢的人了。” 少年少女之间谁是主动谁是被动，摸爬滚打过的男人还是看得出来的。 听到父亲的话，户松友心中掠过的并不是预想中的喜悦与羞涩，一种苦闷的情感逐渐浮上她的心头。 爸爸现在已经不再了解她了，六年过去，他们错过了彼此的太多时间。 亲情留下的默契让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会，松枝淳伸出桌下的手，搭上少女放在腿上的右手。 温暖的触感让户松友回过了神，她对着父亲笑了笑。 “爸爸工作完应该挺累的吧，打扰你休息了。” “友来怎么能算打扰呢？”户松明摆了摆手，“我现在也算是半个领导层的人，工作内容比以前要轻松多了。” 户松友松了口气，“那就好。” “所以是有什么事要说？”男人的语气变得更加亲切，“是关于你们恋爱的事吗？你妈妈她不同意？” 少女犹豫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我是想问爸爸，明明你没有喜欢的人，为什么要和妈妈一起对我说谎呢？” 面前男人的表情僵住了，松枝淳看了身边的少女一眼，他手心下的柔软手背正在微微颤抖着。 户松友低着头，等待父亲的回答。 “……是妈妈告诉你的吗？”户松明端起咖啡，用喝水的动作掩盖自己的叹息。 “不是。”少女诚实地说，“是我和淳君一起偷偷调查了爸爸，很抱歉。” 男人惊讶地抬起头，松枝淳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所以我才能确定爸爸没有移情别恋的事实。”户松友低头抿了口咖啡，让过度的甜意压倒舌尖的忧虑。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为什么爸爸妈妈要说谎？” “为什么爸爸现在已经还清了债务，却没有和我们住在一起，反而一个人在外面生活呢？” 问完一连串问题，少女像是如释重负一般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她的身体向男生倾斜，倚着他的手臂。 户松明长长叹了口气，像是下班回家的男人关上自己的家门，终于可以脱掉身上紧绷的西装外套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复杂的理由，只是我和你妈妈感情淡了而已。” 松枝淳看着身边的少女睫毛轻颤。 “友现在也已经是懂事的大人了，跟你说这些，你应该也能明白。” 男人又端起咖啡，成年人状态越差越需要这东西。 “我和你妈妈分开的时间太久，彼此联系的次数太少，感情已经淡了很多了。” “夫妻就是这样的。”男人又感慨起来，“很多婚姻都是靠着惯性才维持下去的。” “而我和你妈妈之间已经不存在那种惯性了。” 松枝淳一边听着他讲话，一边握紧手中的柔软。 户松友像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她原本颤抖的手已经平静下来了。 “……毕竟也是六年时间嘛。”少女笑了笑。 “是啊。”户松明点了点头，“你妈妈的事业最近又进入了上升期，她的意思是复合的话，生活中的变数就太多了。” 松枝淳看着陶瓷杯里平静的棕色湖面，能站在这样的角度思考，看来户松的母亲对他确实没有多少感情了。 “友，不要怪你妈妈，她其实也没说错。”男人自嘲地笑了笑，“我最近确实在考虑开始新的感情了。” 户松友抬起头。 “你有偷偷调查过的话，应该也有见到我的同事。” 男生想起那个总是出现在少女嘴里的，“有点烦”的女人。 “她以前是我的下属，现在跟我在同一家公司，那些债务没还清的日子，都是她支持着我走过来的。” 户松明上下摸了摸自己的衬衫，“我现在之所以看上去精神面貌还不错，也是多亏了她的功劳。” “我起初对她也没有那种感觉，不过我们都不算年轻了，她的心意，我不可能就这样默默无视。” “……”他没有再说下去，具体的事也没必要再说了，能让女儿明白现在的情况就好。 “原来是这样。”少女的笑容有些勉强了，“我知道了。” “友既然来了，要不要晚上一起吃个饭？”男人岔开话题，“松枝君也一起来吧，我来请客。” “不用了。”户松友摇了摇头，“我和淳君本来还约好了晚上一起过二人世界呢。” “而且外面还有人在等着爸爸呢。” 她带着微笑向窗外挥手，户松明转过身，才发现自己刚刚说起的女人，就站在十字路口边望着他们。 应该是因为在意户松先生今天步履匆匆，所以就跟出来了吧？松枝淳这样猜测。 他看向站在人行道边的女人，她看上去比男人要年轻几岁，气质温婉，很符合人们眼中的贤妻形象。 “今天就到这里吧。”户松友对父亲说，“别让她等太久了。” 少女经历过各种各样的等待，从当初行将破碎的别墅二楼，到亮着冷色灯光的高级公寓，还有教室里空荡荡的座位。 她知道等待的滋味不好受。 男人对着面前的咖啡踌躇了一会，又回头看了眼窗外的女人，好像看到了她的不安。 在女人转过身以前，他先站起了身。 “友以后随时都能来找我的——你已经是大人了，没人能限制你的自由。” “嗯！”户松友笑着点头，却连多联系的回答都说不出口了。 户松明拿起放在一旁的西装外套，他离开卡座，转身看了座位上的少年少女一眼，随后才走出咖啡厅的大门。 远去的背影被窗外的宣传牌挡住，松枝淳看向身边的少女，她的脸上还保持着微笑——那种他再熟悉不过的礼节式微笑。 他把户松友揽进自己怀里，轻声说。 “想哭就哭吧。” 泪水顷刻打湿他的肩头。 (本章完) 第555章 乞求 第555章 乞求 穿着得体的服务生拿着空托盘走过咖啡厅的过道，他很快就注意到了坐在窗边的两位客人——少女正趴在男生的肩头，似乎是在哭泣。 服务生安静地走到两人身边，向客人投去询问的眼神，在男生轻轻摇了摇头后，他微微弯腰鞠躬，悄悄离去。 送走服务生后，松枝淳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少女，她好像哭累了，颤抖的身体暂时平息了下来。 他轻柔地拍着少女单薄的背，像是哄婴儿入睡那般。 “要不要喝点什么喘口气？” 户松友从男生怀里抬起头，她脸上是湿漉漉的一片，幸好少女今天没有化妆，不然现在一定狼狈极了。 松枝淳用纸巾擦掉少女脸上的泪痕，她闭着眼睛，打湿的睫毛粘在一起，让他想起动物纪录片里刚出生的幼兽——那种身上还带着羊水的孱弱模样。 渐湿的纸巾温柔地点上她的脸，眼角和睫毛，下巴到鼻尖，户松友睁开双眼，表情有些茫然。 “现在几点了？” 男生看了眼时钟，“刚过六点半呢。” “……所以爸爸才走了二十多分钟？”少女的眼角又渗出没流干的泪，“总感觉我在淳君怀里哭了好久了。” 松枝淳把少女没喝完的玛奇朵端到她面前，“太伤心的话，很容易失去对时间的感觉。” 户松友接过咖啡杯，慢慢抿了一口，“除了淳君的事以外，我还是第一次这么伤心……” 她的眼泪落进杯里，修饰了冷掉的焦玛奇朵那过度的甜腻。 男生轻轻叹了口气，他看向窗外，户松先生和那位女士的身影都早已消失——今天以后，他们的感情应该快见到结果了。 少女放下咖啡杯，默默低着头。 “感觉像是自己被爸爸妈妈抛弃了一样……” “那也不能这么说。”松枝淳牵住她的手，捏了捏纤细食指的指尖，“他们依然还是爱你的，户松女士为你提供了优渥的生活，你调查明叔叔的事，他也一点都没有生气。” “只不过……他们现在也有自己的生活要过。” “可是我不想要这种形式的爱。”少女无力地说着，眼底满是失落。 “我不想住在空旷冰冷的公寓，走进门时发现家里只有自己。” “我不想听到‘你已经是大人了’，不想拥有什么不受限制的自由。” “我只是想和爸爸妈妈一起，把错过的六年时间都弥补回来……” 户松友的眼泪又开始肆意流淌了。 “所以当初的那个家，再也回不来了是吗？” 松枝淳伸出双臂，再一次将她抱紧，少女的下巴抵在他的肩上。 “淳君，你说爸爸会不会也怪过我们呢？”她的语气有些自责。 “明明应该是同舟共济的一家人，我们却抛下他选择安稳的生活。” “这六年最落魄的时候，我们都不在爸爸身边，他心里总会有一些怨言吧？” “那也跟你没关系啊。”男生的和煦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那时候你才多大？做出这个决定的是你父母，他们既然能这么顺利地离婚，肯定是已经商量好了的。” “或许他们后来可能也后悔过吧，不过当初的选择是无法改变的。” “我们长大成人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自己做的选择负责。” 松枝淳来回抚摸着少女的脊背，试图安抚她受创的心灵。 “所以不要觉得是你做错了什么。” “是这样吗……”户松友在他的肩头喃喃自语。 “你当然没有错。”男生又说了一遍，“那时候的你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呢。” “这样啊……” 少女伸手擦了擦眼泪，松枝淳想把纸巾递给她的时候，放在他身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黑色猫咪的头像在他手机屏幕上放大，是望月遥打来的电话。 松枝淳看了身边的少女一眼，随后低下头，他的手指犹豫了一下，按上挂断键。 在望月发来询问以前，他先回复道：“现在不太方便接电话。” “你们在做什么？？”望月遥多打了一个问号。 男生抬起头，户松友望着天板上亮起的暖黄色灯光，小口啜饮起咖啡。 他把手机伸向一旁，随便拍了张咖啡厅的照片，“在咖啡厅里，你别乱想。” “所以你晚上不回来吃吗？这都快七点了。” “不确定，你先吃吧。” 快速发完最后一条消息，松枝淳把手机盖在桌上，喝完咖啡的少女也默契地转过了头。 “我现在感觉有点累，可以麻烦淳君送我回家吗？” “现在？”男生惊讶地眨了眨眼，“要不要在外面吃个饭，或者休息一下再回去？” “不了。”户松友轻轻摇头，“今天妈妈不加班，她刚刚给我发了消息，现在已经到家了。” “……你要回去吗？”松枝淳主动问了一句。 他知道少女对于自己现在的家，感情有些复杂。 “……嗯。”少女拿纸巾擦掉眼泪，“妈妈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 “而且我也想今晚找她好好聊一聊。” 男生暗暗松了口气——要是户松今天说不想回家的话，他似乎也找不到拒绝的想法。 “那我给你打车吧。”松枝淳拿起手机，“时间也不早了，地铁还是太麻烦。” “好。”少女乖巧地点了点头。 半个小时后，两人站在了善福寺川的高级公寓脚下。 身后响起汽车远去的身影，户松友依依不舍地松开男生的手。 在走向公寓大门前，她望着心上人的眼睛，乞求般地开口。 “淳君，我们晚一点再分手好不好？” 松枝淳抿了抿唇，看向少女身后的华丽门扉。 “我这两个月的女友，当得也还算称职吧？”户松友楚楚可怜地问。 “我没有向你要过什么奖励，能成为淳君的女友，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可是，起码，起码等我能接受爸爸妈妈的事了，我们再分手好不好？” “现在能陪在我身边的，只有你了……” 面对少女夹杂着不安的希冀眼神，松枝淳只能点头。 户松友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点发自内心的喜悦，她又拥抱了男生一次，才缓缓松开手，转过身向着公寓走去。 “有事的话记得给我发消息。”他最后说了一句。 看着少女的背影挥了挥手，消失在自动门后，松枝淳低下头，拿出手机发送消息。 “现在回家。” 望月遥回复得很快，“我还以为你今晚不打算回来了。” 男生抬起头，夜色已至天空，街道被或浓或淡的灰蓝色影子涂满，呈现出暮气沉沉的景象。 他放下手机，头疼地叹了口气。 该怎么向望月解释啊…… (本章完) 第556章 解释与索求 第556章 解释与索求 松枝淳推开506室的大门时，入眼便是望月遥故作冷淡的脸。 “总算回来了？”少女双手抱胸看着他。 男生歉意地笑了笑，“地铁上都是刚下班的大叔，挤死我了。” “活该。”望月遥哼了一声，转身向室内走去。 “吃过晚饭没有？” 她没有第一时间问起户松的事，这让松枝淳稍微安心了点，他换上拖鞋走进客厅。 “没吃晚饭，现在确实有点饿了。” 少女回过头白了他一眼，脑后扎起的马尾摇晃。 “你要是回来得再晚一点，就不给你饭吃了。” 男生跟着她一起进入厨房，案板上摆着切好的芦笋、培根、蘑菇和洋葱，望月遥把食材倒入锅里翻炒了一会，随后倒入清水，盖上锅盖。 几分钟后，热气腾腾的汤意面出锅，融化的芝士散发出浓香，让松枝淳更觉饥肠辘辘。 少女戴上手套，把汤碗端到自觉坐上餐桌的松枝淳面前，男生低头吸溜了一口意面。 “非常香，味道很不错！” 望月遥矜持地抬起下巴，她抱起窝在角落里的猫，在男生对面坐下，仔细端详他进食的模样。 “……”松枝淳吃面的速度慢了一点，“望月已经吃过晚饭了？” 他说了一句废话，少女皱了皱鼻子，“你都不说清楚回不回来吃饭，我怎么等你？” “我可不想饿着肚子等到某人回来，他跟我说一句‘已经和户松在外面吃过了’。” 松枝淳拿着汤勺的手顿了一下，“这种情况还是不太可能出现的。” “这样最好。”望月遥抿起嘴，一边撸着趴在自己腿上的猫，一边看着男生吃面时脸上的满足表情。 少女知道松枝淳吃饭一向喜欢专心享受，所以等到汤意面被吃得差不多时，她才重新开口。 “所以户松友的事怎么样了？” 低头吃面的松枝淳放下手里的勺子，“该怎么说呢……” 他的表情有些复杂，“没怎么样。” 望月遥皱起眉头，男生接着说道。 “简单来说，就是她父亲现在恢复自由身了，但是他们夫妻两人之间的感情已经淡了，所以不打算复合。” “户松她因为这个事挺伤心的。”他又补充了一句。 “哦。”少女淡淡回应，“反正别指望我多同情她。” 喝掉碗底的最后一点汤汁，松枝淳走进厨房洗碗，望月遥把腿上的猫赶到地板上，她走到洗碗池边，看着男生的侧脸。 “那事情算是解决了？” 松枝淳摇了摇头，带着泡沫的水流冲去碗上的油渍。 “成年人的感情问题，哪有什么解决不解决的。” “只能顺其自然了，户松可能会不死心，还打算劝劝父母吧。” 口袋里的手机并没有传来消息，不知道户松那边怎么样了。 “所以你们还会原样分手咯？” “……”男生关掉水龙头，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残留的水珠落到地上，发出滴嗒的声响。 “这个月应该是会分手的。” 望月遥向他走近一步，两人的衣服几乎要贴在一起，她仰起脸颊，语气有些不善。 “什么叫应该？” “户松她现在状态很差，需要我陪着她。”松枝淳语气诚恳，“如果我这时候提分手，她很可能会走极端。” “就像当初姑姑昏迷时的你那样。” 少女原本还是气势汹汹的，可是听到这句话后，她盯着男生看了一会，随后低下头。 “为什么你总是要这么温柔呢……” 明明只对我一个人温柔就好了。 松枝淳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在这方面，他可一直都没怎么变——就像当初他没有抛弃望月遥一样，所以他现在也会陪在户松友身边。 “所以五月到底能不能分手成功？”望月遥抬起头，瞪着眼睛问。 “现在才月初，五月还有二十多天呢。”男生走出厨房，少女紧紧跟在他身后。 “户松应该不会沉寂那么久，我也会尽力开导她的。” “我看你是当心理医生当上瘾了，就喜欢疏导问题儿童。”望月遥轻轻踢了他的小腿一脚。 她说这话的时候似乎也忘了，自己当初就是问题最多的小孩来着。 松枝淳在沙发上坐下，少女站在他面前，用手比了个“六”。 “我才不管你怎么说，六月——等到六月，我要听到你和户松友分手的信息。” 她弯腰揽起从脚边经过的猫咪，举起它的两只前爪。 “不然我就把你给吃了！” “我这种干巴巴的家伙，尝起来应该不太好吃。”松枝淳的笑容稍显宽心。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装傻还是真傻，望月遥瞪了他一眼。 “还有，把你公寓的钥匙给我。” 她左手拎着猫，伸出右手，摊开白嫩的掌心。 搬回隔壁以后，少女就没提起过男生公寓钥匙的事，这也是松枝淳觉得她学会把握距离感的一个原因。 反正一般望月要去507的时候，他基本都会在家，不在家时，宠物门洞的地毯下同样也放着备用钥匙。 所以望月遥在这时候索要钥匙，当然不只是图方便而已——她要的是安心感，是男生给出的保证。 松枝淳看了她一小会，随后站起身，“我去给你拿。” “我跟你一起去！”少女松开手里拎着的猫。 两人离开客厅，走进隔壁的507室，男生的脚步停在玄关处，他打开墙上的柜子，从角落里拿出装着备用钥匙的盒子。 他打开铁盒，从里面拿出一把钥匙，递到少女身前。 “喏。” 望月遥一眼就认出这是当初自己的那把钥匙，因为她的钥匙圈和吊牌都在上面。 装饰性的金属吊牌，正反面刻着两行她再熟悉不过的字。 “无论多么亲密，人总有离别之时。” “因此尽你所能，放肆去爱吧。” “……很好。”少女的鼻子突然酸了酸，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要把正面的字改掉。”望月遥捏紧钥匙，晃了晃上面的吊牌。 “就改成猫爪印好了。” 松枝淳看着少女泛起涟漪的眼睛。 “你喜欢就好。” 今晚这一关，暂时是平安度过了。 (本章完) 第557章 劝慰 第557章 劝慰 第二天一早，刚睡醒的松枝淳走出卧室，他一边穿上校服衬衫，一边向玄关走去。 他现在起床后都有先给防盗门解锁的习惯，这样望月遥过来时才不会被挡在门外。 然而男生刚经过客厅里空荡荡的餐桌，防盗门外就传来了拧动钥匙的声音。 松枝淳意外地眨了眨眼，看着少女推开大门，携着阳光走进室内。 “……望月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望月遥身上还穿着吊带睡衣，露出肩膀和手臂的晃眼肌肤——从散乱翘起的头发和睡衣上的褶皱来看，她应该也才刚睡醒。 不过少女脸上的表情倒是挺精神，她转了转套在自己指尖的钥匙，“我想试试久违的、自己打开你家门的感觉。” 这是她失而复得的权利。 男生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不需要给望月开门了，他打了个哈欠。 “你早饭想吃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我还要回去洗漱呢。” 虽然这么说着，门口的少女却没有转身离开，而是直勾勾地看向他。 松枝淳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的衬衫穿到一半，没扣住的上衣露出胸口和腰腹间紧实的肌肉线条，甚至连早上的生理现象都还没消失殆尽。 男生冷静而快速地扣紧衬衫，看着自己的校服长裤恢复平坦，等他再抬起头时，玄关处的少女吐了吐小巧鲜红的舌头，转身消失在门口。 了几分钟洗漱完毕，和回到客厅的望月遥一起吃过早饭，骑上自行车前往学校，松枝淳走进教室后门时，户松友依然一如既往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男生的脚步顿了顿，等他在座位上放好书包后，右手边的少女抬起头，对他露出微笑。 “淳君早上好。” “早上好。”松枝淳看着她的笑容。 男生觉得自己像是目睹鲜活的朵经历了一次骤雨，少女的气质中多了几分残缺。 就像他曾经产生过的错觉，即使现在地震袭来，墙壁坍塌，教室被鲜血浸染，她还是能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带着微笑看向自己。 原先的户松友，总是能让他感觉到一种危险又难以琢磨的特殊魅力，她的纯洁笑容像是美艳的毒物在宣扬自己的无害，只有松枝淳清楚地知道，她只是为自己隐藏起了那些心机。 可是现在，少女却失去了那种从容的、支撑自己微笑的力量。 松枝淳曾希望她是真正表里如一的纯净，然而此刻那笑容里无法掩饰的脆弱却又让他心生怜悯。 于是男生多问了一句。 “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 少女略显惊讶地眨了眨眼，“……不好不坏吧。” “睡得有些晚，起得有点早，不过还好没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梦，所以还算踏实。” 松枝淳点了点头，“那中午可以多休息一会。” 昨天晚上直到睡前，户松都没有发来消息，他主动打了个电话，少女似乎还在跟母亲聊天，只是说没有什么事，不用担心。 这么说不是反而更让人担心吗……松枝淳在心里叹了口气。 可能是因为离上课没多少时间了，两人并没有多加交谈。直到中午第四节课下课后，户松友在熙熙攘攘的声音里转过身。 “淳君今天要跟我一起吃午饭吗？” “……”男生回过头，看向坐在窗边的少女。 望月遥正趴在桌子上，下巴抵着抱枕，她望向窗外，只让他看见饱满的后脑勺和白皙的脖颈。 “等我一下。”松枝淳对面前的少女说，随后向着窗边走去。 “今天也不去食堂吃饭？”他蹲在望月遥身边问。 “不去。”少女扭头看向他，“早上起太早了，我要补觉。” “我要吃章鱼烧，要新鲜出炉、热气腾腾的。”她抿着唇说。 “好。”男生答应下来，“要喝点什么吗？” “再带盒豆奶。” 松枝淳准备起身，然而望月遥拉住了他的袖子。 “我可不是带顿饭就能糊弄的。”少女把右手放到他面前，只伸出一根小拇指。 “这是我原先的耐心。” 她屈起小拇指，只让男生看到短短的一截。 “现在只剩下这么点了。” 松枝淳笑得无奈，“那有什么办法可以弥补吗？” 少女凑到他耳边，一字一顿地说。 “快、点、和、她、分、手。” 人声鼎沸的食堂里，户松友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生。 “今天没有准备便当，只能和淳君来食堂了。” “我本来就没想过会吃便当。”松枝淳夹起碗里的金黄色猪排，“你怎么可能会有准备便当的心情呢。” 少女习惯性露出的笑容浅浅淡淡，“望月同学好像生气了？” 男生没有说话，只是咬了一口猪排，咀嚼着摇了摇头。 “虽然很抱歉让淳君烦恼了，不过我反而高兴了点。”户松友轻轻咬下半块厚蛋烧。 “起码说明我在你心里的分量，还是可以和望月遥竞争一下的，不是吗？” 松枝淳咽下嘴里的食物，“我以为你心情挺差的，没想到还能在意这个。” 少女舀起一小勺茶泡饭送进嘴里——她平时吃的就不算多，今天碗里更是只有几小团米饭。 “怎么说呢。”她的眼神有些涣散，不知道在看向哪里。 “昨晚跟妈妈聊了很多，现在心情比较复杂吧。” 松枝淳放下筷子，喝了一口味噌汤。 他吃得很快，既是因为要帮望月遥买热气腾腾的章鱼烧，也是为了专心听面前的少女讲话。 “妈妈说的话跟爸爸差不多，她承认得特别痛快。” “她说之所以对我说谎，只是因为她和爸爸想了想，觉得他们感情淡了的事我不一定能够接受，所以就找了这么一个理由。” 移情别恋，难道就比感情消失更容易接受吗……松枝淳觉得户松女士多少有点不走心了。 “我问了她很多以前的事。” “她和爸爸一开始就是因为门当户对才在一起的，两人都不讨厌彼此，所以就结了婚。” “其实他们一开始都不想要孩子的，后来时间久了，想法变了，才有了我。” “所以爸爸妈妈他们本身就没有多么纯粹的爱情，只是时间让他们习惯了彼此而已。” 户松友说着说着就不吃饭了，松枝淳用筷子轻轻敲了敲她的碗也没反应，直到他拿起勺子，舀起一勺茶泡饭送到她嘴边，少女才乖巧地张开双唇。 “伤心归伤心，饭还是要吃的。”男生语气认真，“不吃饭的话，人会变得越来越伤心的。” 少女笑得柔软，咽下嘴里的食物才继续说道。 “他们的感情是因为稳定的时间才维持下来的，所以后来的债务，加上分开了那么久的时间，现在对彼此感情淡了，也是很正常的事。” “不过听到妈妈说起这些的时候，我还是会有一种幻灭的感觉……”她的眸光变得模糊，下垂的眉角坠着泪意。 “我一直以为我的父母以前是很恩爱的呢……” 松枝淳又舀起一勺茶泡饭喂进户松友嘴里，少女下意识咀嚼起来，她的脸颊可爱地一张一鼓，眼里的失落有一部分消散在泛着咸鲜香味的茶汤里。 “其实真正的爱情才是比较少见的。”男生劝慰道，“你看看身边人就知道了。” “大家选择恋爱，就跟在食堂纠结中午吃什么一样。” 他夹起碗里的最后一小块猪排，“看起来比较好吃啦、今天突然想吃这个啦、因为它比较便宜或者方便啦……” “他们的理由与大人的考量相比，本质上也没什么区别。” “说的也是呢……”户松友垂下眼帘。 两人吃完最后几口午饭，松枝淳回到食堂窗口前，看着刚出炉的章鱼烧被装进纸盒里，之后又在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一袋豆奶，和少女一起走出食堂。 “不过父母对你的意义肯定是不一样的。”男生看着道路两旁的叶樱。 不同于细碎脆弱的朵，樱树的叶子显得宽大圆润，淡绿近白的叶脉分明而有力。 “我们常常觉得父母只能看到自己不成熟的那一面，其实孩子看父母，往往也只能看到他们美好而强大的那一面，所谓的幻灭，可能只是你终于发现了他们的全貌、看见了现实而已。” “……淳君比我想象的还要成熟呢。”户松友依恋地牵起男生的手，“我是昨天晚上跟妈妈聊过后，才明白这个道理。” “因为她没有要复婚的意思，我们就说起了未来的打算。” “妈妈暂时也不打算谈新的感情，她还向我道歉了，说实话，有点意外。” “道什么歉？”松枝淳牵着少女走出树下的阴影，他挑了一条小路向教学楼前进。 “妈妈说自己太专注于事业了，经常会忽视我的感受，她知道自己这样子不太好，所以向我道歉。” “她说如果我有什么不满，或者有什么想要她改变的地方，直接提出来就可以，她会努力去改正。” “听到妈妈这么说，我还是有些感动的，可能这就是昨晚睡得还算踏实的原因吧。”她牵紧男生的手指。 “毕竟她不是不爱你嘛。”松枝淳笑了笑。 两人走上教学楼的楼梯，路过三楼时，男生绕路去买了两个冰淇淋，他把蜜瓜味的那个递给少女。 “吃点甜的，能让心情再好一点。” “这样下去要被淳君喂胖了呢。”户松友有些苦恼地说。 伸手撕下甜筒的包装纸，他们牵在一起的手也就自然而然地分开了，回到四楼略显清冷的走廊，松枝淳先一步走进教室。 望月遥依然趴在课桌上，半开的窗户吹动窗帘，白色的半透明纱布拂动少女肩上的黑发，为她的身体披上一层蒙蒙的光。 松枝淳拿着袋子走到少女身边，轻轻推了推她。 “午饭到了哦？” 少女的脑袋晃了晃，她没有抬头，只是用放在桌上的手拍了拍男生的衣服，示意他别烦。 “这家伙……”松枝淳把章鱼烧和豆奶塞进她抽屉里。 还说要热气腾腾的呢，果然只是撒气刁难他而已。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旁的户松友默默投来目光，明显是话还没说完的样子。 于是两人又离开教室，来到走廊尽头的露台。 今日天高云阔，温度也怡人，楼底的空地上有不少一年生和二年生在散步，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 “其实你不需要太在意父母的事。” 松枝淳看着身边沐浴在阳光下的少女，她闪着光的黑发随风飘动，有种介于梦幻与虚幻间的美感。 “因为你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化不是吗？”他柔声说着，户松友抬起头。 “之前是你和母亲一起生活，现在也还是这样。” “而且你现在还可以和父亲见面，一切是在朝着好的方向变化不是吗？” “只要像以前那样生活就好了，按照你父母的情况，如果他们真的复婚了，会像你想象的那样和谐与温馨吗？” “如果他们吵架了，你要选择帮谁说话呢？” “那些童年时的温馨回忆，会不会反而在现实的磋磨里破碎了滤镜呢？” 少女低头捋了捋耳边的头发，“……我确实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你是觉得如果父亲回来了，一切就会变成最好的样子，对吧？” 户松友轻轻点头，“好像有点不太实际。” “嗯哼。”松枝淳靠在栏杆上，两人的手臂贴在一起，“所以你需要的，只是放下幻想，认清现实。” 少女困扰地笑了笑，“虽然能听懂这个道理，但是想要做到，好像有点难。” 男生望着落在草地上一蹦一跳的麻雀，“那就慢慢来好了。” 虽然望月遥还在虎视眈眈地催他尽快解决问题，但是面对现在的户松友，温柔和耐心才会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 “嗯。”户松友看着坐在草坪上晒太阳的少年少女，沉浸在幸福中的他们并没有注意到站在露台上的前辈们。 她把脸颊贴上松枝淳的手臂，安心地蹭了蹭。 “起码有一点我很清楚。” “我的爱情，绝对跟爸爸妈妈的不一样。” 感谢“遇雨浴雨愉”打赏的盟主，谢谢大人打赏喵~ 以及上月底“书友20220612123541546”也打赏了盟主，非常感谢，这位大人已经用默认用户名打赏了两个盟主了，但是我依然没在全订群找到你，莫非是喜欢潜水视奸我吗…… (本章完) 第558章 故事还要继续 第558章 故事还要继续 五月十号，周六。 松枝淳坐在教室里，听着讲台上的地理老师讲解试卷。 “这道各国家产业结构的就业人数占比变化的图表题，知识点其实比较简单，关键在于正确的读图分析。” “一二三产业的比例和结构一定不能混淆……” 都是他早就知道的东西，男生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少女——户松友同样没有在听讲，她低头看着练习册，做着自己的笔记。 如果是平常的她，应该还会偶尔抬起头对着讲台上的老师点一点，装作自己听得很认真的样子……松枝淳这样想到。 看来他昨天的开导虽然还算有效，但少女因为期待幻灭而受伤的心并不是一次话疗就能解决的。 松枝淳看向另一边，窗边少女的位置是空的，望月遥没有选地理，现在正在隔壁教室上课。 幸好今天是周六，只需要上半天课，男生庆幸地想。 不然今天的午饭时间户松再找过来的话，望月又不知道要怎样刁难他了…… 下课铃响起，讲台上的男人准时走出前门，教室里变得喧哗起来，低头学习的户松友放下了笔。她抬起头，望着黑板上被值日生一点点擦去的板书发了会呆，随后从抽屉里拿出水杯。 “淳君下午要和芋川同学她们去拍摄吧？” 男生点了点头，“要拍未婚妻的戏份了，正好望月她姑姑也有空。” “……最后定下来的演员是她啊？”原本有些无精打采的少女惊讶地眨了眨眼。 “嗯，芋川觉得她挺合适的。” 松枝淳思考了两秒钟，“你要过来看看吗？” 户松回家应该也是一个人待着，还不如待在更热闹的拍摄现场，这样还能少胡思乱想一点。 “看什么？” 教室后门传来少女清冷悦耳的嗓音，望月遥从坐着的两人身后走过，把手里的日本史课本放在自己座位上。 她没有坐下，而是转过身看向松枝淳，背后披散的黑发被窗外的风吹起，好似张牙舞爪的小蛇。 “我在问友，她下午要不要跟着去剧组看一看。” 友……听着男生的称呼，望月遥不悦地眨了眨眼。 不过她并没有反对，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随后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本来下午就不是她和松枝的二人世界，姑姑才是主角。更别提芋川也在，再多一个户松友也没什么所谓了。 “怎么样？”松枝淳看向捧着水杯的少女。 然而户松友却轻轻摇了摇头，“我确实很想去看看呢，不过今天就算了。” 这倒是出人意料，望月遥瞟了她一眼。 “因为爸爸说他今天会来接我放学。”少女笑了笑，“他说想带我逛一逛，顺便再聊聊天。” “那挺好的。”松枝淳这下理解了，“反正剧组这边还要拍好久呢，肯定是家人比较重要。” “嗯，下次再说吧。”户松友放下水杯。 “淳君下午要扮成社会人士吧？到时候多拍点照片发给我看看吧，我很好奇呢~” 一节课的时间后，松枝淳拿起书包，和户松友走出教室，两人一起穿过学校大道。 今天的气温略高，城市上空又满是云层，男生呼吸着略显闷热的空气，看向眼前不断靠近的学校大门——户松明换了一身便服，正向着两人招手。 身旁的少女加快了脚步，她的裙摆摇晃，两人很快就到了校门前。 “爸爸来得很早嘛。”户松友的笑容明亮了点。 “因为不太确定时间。”男人笑得很温和，他看向站在一旁的男生。 “松枝君也要一起来吗？” “我只是送友到校门口。”松枝淳摆了摆手。 “那就好……”他抓了抓头发，“不是说不欢迎松枝君，我本来还想着先带友吃个午饭再玩一会，然后去找她妈妈来着。” “那带上淳君也没关系呀。”少女歪了歪脑袋。 “呃……”男人尴尬地笑了笑。 “那我们先走了？” “路上小心。”男生招了招手。 看着少女坐上轿车，放下车窗向自己挥手，松枝淳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车上只有父女二人，并没有那位同事小姐的存在，说明户松先生还是很有分寸的——相比户松妈妈，他应该要靠谱多了。 “她这不是好好的吗？” 望月遥的声音在男生身后突兀出现，他转过头，少女正仰着脸眺望远处的轿车。 “她父亲看着还不错，那家伙现在父母双全，难道不是比以前幸福多了？” “只看现在的话是这样。”松枝淳点了点头，“不过她父母都不打算复合，这种家人分道扬镳的未来，她肯定是需要时间去接受的。” “过得不够惨罢了。”望月遥哼了一声，“她要是像我一样的话，现在肯定已经知足了。” “可是你不是她，她也不是你啊。”男生笑着说。 少女扭过脸不说话，装作在和他赌气。 松枝淳看了看校门口的人群，没找到那个他熟悉的影子。 “芋川还没出来吗？” “她今天好像是值日生。”望月遥回头看了一眼，“我经过五班教室时看到她了。” 几分钟后，大道的另一头出现了芋川夏实的身影，少女匆匆向两人跑来。 “抱歉！因为值日耽搁了！” 她气喘吁吁地说着，饱满的胸口一起一伏——望月遥的眼神里多了点愤慨的味道。 松枝淳替少女拿过背后沉甸甸的背包，“没关系——” 他刚想说姑姑也还没到的时候，低调而奢华的黑色轿车就从路口对面的坡道探出了头。 “……时间刚刚好。” 三人穿过马路，拉开轿车车门，望月遥坐进副驾驶，松枝淳和芋川夏实则坐在了后座。 “哈喽~”戴着墨镜的姑姑大人对他们招了招手，“我没有来迟吧？” 少女白了一眼自家姑姑，“你今天又没去公司，怎么还差点迟到了？” “今天不是要演戏嘛，所以我出门之前对着镜子看了看，不知不觉就看了好一会呢。” 望月华踩下油门，阳光在少年少女的眼前流动起来，她摘掉墨镜，露出灿烂又妩媚的笑容。 “第一次演戏，有点兴——有点紧张呢~” (本章完) 第559章 戏前准备 第559章 戏前准备 十多分钟的车程后，黑色轿车停在了杉并区的一家居酒屋外。 松枝淳坐在二楼的包厢里，夹起一块饱蘸酱汁的猪软骨送进嘴里，酥软浓香的味道在他舌尖化开。 “味道很不错嘛。”他满意地点头。 “那你就多吃一点。”桌对面的望月遥夹起一块软骨，放进他碗里。 “那个，别让松枝吃太多哦……”坐在少女身边的芋川夏实小心翼翼地提醒。 “吃太饱的话，会影响待会拍摄的状态的。” “小遥都没有给我夹菜呢！”挨着松枝淳坐下的姑姑大人笑吟吟地说。 “姑姑我也想吃啊~” 望月遥少见地叹了口气，露出无奈又可爱的表情，她夹起男生碗里的软骨，放进自家姑姑的碗里。 “这样总行了吧？” “……”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是嘴里的食物让松枝淳无话可说。 等桌上的食物消失得差不多以后，芋川夏实率先放下筷子。 “趁着时间还早，我再讲一讲戏。” 服务生进门收起了碗盘，只留下四人装着饮料的杯子，空荡荡的桌面被白色的打印本填满。 “今天的第一场戏是《白线流》第三段、也是最后一段感情故事的开始——柏原光在公司组织的酒会里替自己的女同事挡酒，这个女同事就是他后来的未婚妻。” 所以他们现在所在的居酒屋，既是解决午饭的地方，也是下午的拍摄场地——居酒屋的整个二楼都被望月家的两个女人给包下来了。 “等一等！”坐着的望月华突然举起了手，像是课堂上认真听讲的好学生，“请问导演，我的角色到现在还没有名字吗？” 表情认真的芋川夏实顿了一下，“那个，我没有想到什么合适的名字……” 其实她这几天忙着剪辑和整理素材，已经把给未婚妻小姐取名的事给忘了。 “松悠子怎么样？”姑姑大人依然举着手，“我觉得很不错哦？” “松悠子……”少女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悠子小姐，听上去挺好听的。” “先用这个名字好了。” 望月华愉快地放下了手。 芋川夏实继续说着，“部门新来的同事松悠子有酒精过敏，不过部门主管并不相信，他执意要在酒会上让松悠子喝酒，却被看不下去的柏原光给挡了下来。” “不胜酒力的他去了洗手间，而松悠子跟了上来，两人发生了一些暧昧的接触，就在她以为醉酒的柏原光要亲上来时，却被他吐在了身上。” “非常日系的邂逅。”喝着橙汁的望月遥如此评价道。 “我觉得挺有意思呀。”望月华眨了眨眼睛，“松枝君这么温柔，再加上这个暧昧桥段的落差，确实很容易让女生产生兴趣吧？” “不是松枝君，是柏原光。”坐在一起的少女们异口同声地说。 “啊，抱歉~”女人吐了吐舌头，松枝淳看了她一眼，姑姑大人的表情跟昨天早上的望月遥一模一样。 “你们最好能表现出那种不合群的气质。”芋川夏实喝着牛奶，最后总结道，“松枝的话本色出演就好，华小姐请表现得柔弱一些。” “没问题！”望月华干劲满满地点了点头。 “那准备好的话，我们待会就开始拍摄咯？”少女拿起放在身旁的背包，隔壁包间里的群演们还在等着呢。 松枝淳伸了个懒腰，准备活动身体，“不是还要化妆换衣服吗？” “衣服在这里。”望月遥提起脚边的袋子，里面是她偷偷拿男生的尺寸定制的西装。 “你先换好，然后再给你化妆。” 接过漆黑哑光的西装袋，松枝淳在三道目光的注视下走出门。 房间里很快安静下来，像是陷入了食客等待上餐前那种漫无目的的沉默。 几分钟后，穿上西装的男生回到房间，三个女人立刻围了上来。 “很不错嘛。”望月华啧啧称赞，“给我来当秘书也没什么问题。” “有点像气宇轩昂的小白脸。”虽然这么说着，望月遥的视线却一直在男生的腰线和腿上徘徊——她理想中的模特就是松枝淳的模样。 “是这张脸太年轻了吧？”芋川夏实审视的角度更加专业，“还是得化妆化老一点才行。” 于是姑姑大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从桌子底下拉出一个化妆箱，摆在桌面上。 “松枝坐过来~”她拍了拍身边的椅子。 松枝淳踏了踏脚底的皮鞋，走到女人身边坐下，“是姑姑大人来化妆啊。” “我不怎么会化妆……”芋川夏实走到望月华左边。 “姑姑化妆比我厉害。”望月遥站在自家姑姑右边，“我只知道怎么样更好看，不能把你变丑。” “不是变丑，是变成熟！”望月华不满地说了一句。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正对男生，随后把脸凑到了他面前。 “呃，需要这么近吗？”松枝淳有些不适应。 “别说话！”姑姑大人对他吹了口气，是刚喝下的橙汁的清新味道，“让我好好观察一下。” “嗯……”她沉吟了一会，“松枝本来肤质就不错，拍戏也需要现实感，就不需要粉底什么的了。” “画点眼袋出来就好了，再画个疲惫感强一点的眼影，稍微加深中庭，最后再强调一下颧骨和胡茬。” 望月华一边说着，一边调戏似的伸手捏了捏男生的下巴——松枝淳和望月遥同时眨了眨眼。 “松枝不要乱动哦，要给你上妆了~” 姑姑大人拿着细毛刷在空中挥了挥，两秒钟后，松枝淳感觉到冰冰凉凉的触感刷过自己的鼻尖。 “首先是鼻影……” 她一边轻声念叨着，一边把脸再次凑近，男生感觉到一阵吐息拂过自己的脸颊，湿湿热热的。 “然后是眼影……”她换了一把尖端更细的毛刷，在松枝淳的眼眶周围点了点，“夏实酱想要什么感觉的？” “稳重一点，不要太锐利的。”芋川夏实也凑了过来，“要那种经受过挫折的感觉。” “有点抽象呀~”望月华笑了笑，眉眼弯弯，“我试一下。” 她的身体前倾，细致而耐心地描摹起男生的眉眼，松枝淳的睫毛下意识颤了颤。 她离得太近了，近到他眼里只能看见这张端庄又不失妩媚的脸。 “……” 当松枝淳的脸被自家姑姑彻底挡住以后，站在她背后的望月遥终于忍不住眨了眨眼。 化妆归化妆，有必要离得这么近吗？ (本章完) 第560章 占领片场的望月家 第560章 占领片场的望月家 “……” 松枝淳对着打开的化妆箱，打量镜中那个略显陌生的自己。 原本精神奕奕的面孔变得暮气沉沉，略显浮肿的眼袋和浅浅的黑眼圈暗示着主人不小的工作压力，他颧骨和鼻梁的阴影变得更加明显，看上去有些瘦削。 “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进公司后，直接加了五年的班。” “哈哈哈哈~”拿着化妆笔的望月华仰起脑袋，笑得很是开心，“因为怕效果不明显，所以用力过猛了点。” “之后给你拍散点就好啦~” 她转过头，看向一旁盯着男生的芋川夏实，“夏实酱觉得这个效果怎么样？” “可以的。”少女点了点头，眼里带着好奇，“化妆也是很神奇的学问呢……” “那我再给松枝君细化一下吧~”姑姑大人放下手里的化妆笔，拿起放在一旁的粉扑。 “等一下。”站在女人背后的望月遥上前一步，取走她手里的粉扑。 “我来给松枝细化吧。” “嗯？”望月华眨了眨眼，“小遥来可以吗？” 少女和面前的男生对视，看着他成熟了几分的脸，“你不是已经给他画完了吗？” “只是最后把多余的妆粉拍开拍散而已，我当然也可以啊。” “而且你还要给自己化妆吧？为了节省时间，也是我来比较好吧。” “说的也是呢！”姑姑大人毫不犹豫地拍了拍手，“那就交给小遥好了~” 望月遥心里那一点还没成型的警惕消散开来，她拍了拍松枝淳的肩膀。 “起来跟我换个地方，化妆箱姑姑要用。” 松枝淳站起身，少女抓着他的袖口，把他往门外带去。 “不是最后收尾吗？”男生放慢脚步，“怎么还要换个房间了？” “姑姑待会也要换衣服啊。”望月遥回头白了他一眼。 “还是说你要留在这里看着？” 松枝淳只好跟着少女推开包厢的门，守在门口的女仆小姐恭敬地鞠了一躬，拿着女士西装走进房间内。 在隔壁包厢里重新坐下，男生看着望月遥搬来椅子，少女理了理校服裙摆才落座，两人的小腿抵在一起。 “松枝把腿岔开。”化妆师小姐开始发号施令了。 ……怎么感觉有点奇怪？松枝淳打开自己的双腿。 少女的身体靠了过来，她举起手里的粉扑，轻轻拍上男生的脸颊。 望月遥的动作轻柔，多余的化妆粉飘散到空中，在灯光下如仿佛蝴蝶的鳞粉，泛起点点光彩。 松枝淳的视野被少女的白皙脸庞和墨色长发占据，她精致的五官在自己面前放大——黑白分明的瞳仁，浓密修长的睫毛，气质冷淡的细眉与眼尾，微微嘟起的水润双唇，带着圆润可爱弧度的鼻尖…… “看我做什么？”望月遥用撒娇似的口吻问。 男生笑了笑，“我现在眼前只有你，不看你还能做什么呢？” 她澄澈如水的眸子里，此刻倒映出的只有他的身影。 “别笑。”少女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没定妆呢，你一笑这些散粉就要跑了。” 松枝淳只好抿起唇，望月遥又拿着粉饼在他额头拍了拍，随后停下动作。 “松枝把眼睛闭上。” “为什么？”男生有点疑惑。 “粉太多了。”少女空着的左手在面前挥了挥，“飞进眼睛里不好。” 于是他顺从地闭上了眼睛，粉饼继续拍上他的眉间，过了一会，突然变成了某种更加柔软、更加温热、面积更加小的触感。 “……”松枝淳睁开眼。 望月遥的脸凑得更加近了，她已经放下了粉扑，直接用手指在他脸上轻点揉搓着。 “粉饼的效果比较一般。”少女眼神里没有一点心虚，一本正经地说着，“你看过美妆视频吗？一般也是要直接上手抹开的。” 男生眨了眨眼，“你不用解释那么多也行的。” “……那你继续把眼睛闭上！”她理直气壮地说。 松枝淳默默合眼，在朦胧的黑暗里感受少女的手指在自己脸上揉按着——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回到儿童时期，变成了大人们爱不释手的玩具。 其实也就几十秒的时间，少女停下了动作没有说话，只有她的呼吸带着一点甜意，吹过男生的鼻尖。 她不会是在纠结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吧？松枝淳睁开眼。 眼前是望月遥离得极近的、亮晶晶的眼眸，他们的睫毛眨动，几乎都要贴到一起了。 两人沉默了一秒钟，没等男生开口询问，少女就直起了腰，把脸转向一边。 “你不会以为我要亲下去吧？” “你脸上都是粉，亲下去肯定感觉怪死了！” 她的纠结已经不打自招了，松枝淳从座位上站起身。 “这样就好了？”他想要摸一摸自己的脸颊，却被少女无情地拍掉了。 “回去喷个定妆喷雾才算结束呢。”望月遥拿出湿巾擦了擦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 “姑姑那边换完衣服了，我们过去吧。” 两人回到隔壁房间时，望月华刚化完眼妆，她对着化妆箱上的镜面眨了眨眼，随后看向进门的少年少女，摆出一个略显做作的姿势。 “姑姑我的妆怎么样？” 女人已经换上了青山洋服店买的便宜衬衫，她的西装外套搭在肩上，相比她之前身穿的订制衣裙，看上去当然会有点不合身。 不过这种不合身衬她朴素的妆容倒是很合适，姑姑大人原本那种介于成熟和青春之前的华丽气质消失了——她的眼尾微微下垂，配合此时故意躲闪的眼神，显出一种不太合群的笨拙和生涩。 “有那种感觉了。”松枝淳点了点头。 “像是有点闷骚的大龄女青年。”望月遥看着她没扣紧的衬衫领口。 “说什么呢！”望月华鼓起嘴巴，看向站在另一边的芋川夏实，“夏实酱觉得呢？” “挺不错的。”导演少女一边仔细端详着她，一边伸手向男生招了招。 “松枝也坐过来看看吧。” 于是松枝淳又回到女人身边坐下，姑姑大人亲昵地撞了撞他的肩膀，望月遥抿着嘴巴走到两人对面。 “你们现在的模样够般配了。”导演满意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而且确实有种同龄人的感觉。” “社畜帅哥和社恐美女吗……”望月遥撇了撇嘴。 “好！”望月华愉快地挥了挥拳头，“所以终于要正式开拍咯？” “是的。”芋川夏实松了口气，弯腰从地上的包里拿出等待已久的相机。 “马上开始！” 十分钟后，望月遥双手抱胸站在走廊尽头，看着自家换上西装的佣人们大声喧嚷着走进包间里。 “柏原光”和“松悠子”落在了人群后面，男人像是怀揣心事、若有所思，女人则是沉默地低着头、一副有些畏缩的样子。 演得还挺不错嘛，少女看着望月华在镜头外对自己眨了眨眼。 她一点不意外，自家姑姑就是这种性格，说不定还会自己给自己加戏呢。 得益于姑姑大人天生的演员天赋，剧组进度飞快，群演们很快就下了班，芋川夏实拍摄起女人扶着男人艰难前往洗手间的镜头。 举着相机的少女倒退着走向走廊尽头，她微微躬着腰，让自己的镜头能清晰捕捉到两位演员的脸、随他们一起前进。 望月华还在扛着男生步履蹒跚时，芋川夏实却突然放下了相机。 “这段感觉不对。”一向高要求的导演皱着眉头说。 “哪里有问题？”装作烂醉的松枝淳立刻站直身体，和身边的姑姑大人拉开距离。 “问题就是不够真实。”少女放下相机说，“松枝表现得不够醉，没有趴在松悠子身上烂醉如泥的感觉。” “是不是刚刚挡酒的桥段，不该让你喝水的？” “……”松枝淳看向来到芋川夏实身后的望月遥，“问题应该不在这里。” “松枝是担心跟我接触得太亲密了吧？很有分寸呢~”望月华看了看自己有些皱巴巴的衬衫。 “又不是脱衣服搂搂抱抱，怎么就亲密了？”少女耿直地问。 “而且这一段不就是要你们亲密接触吗——就是因为这种意外的接触，才会有心动和关系深入的机会啊。” “跟我说也没用啦。”姑姑大人笑眯眯地说，“想要说服我和松枝，只要说服小遥就可以啦~” 芋川夏实这才想起了什么，她回过头，面前是表情平淡的望月遥，正打量着她身后的两位演员。 “那个……我觉得这应该不算是亲密接触吧？”少女换了个口吻，小心翼翼地问。 毕竟眼前的大小姐可以算是剧组的金主了——今天的场地和群演们可都是她提供的。 望月遥盯着男生看了一会，随后才点了点头，“松枝也不是那种会动手动脚的人。” 不过她并没有放心，而是看向一脸兴致勃勃的自家姑姑，“不许趁机乱摸松枝哦？” “松枝有什么好摸的？”望月华立刻换了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他在我眼里还是小屁孩呢！” 可惜少女好像不太相信，她微微退了两步，让自己刚好离开相机的镜头。 “继续拍吧，我在旁边看着。” 有了望月遥的首肯，第二遍拍摄变得顺利了许多。松枝淳无力地伏在女人的肩头，一副突然失去平衡的模样。姑姑大人则是拉着男生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又伸出空着的另一只手，紧紧揽住他的腰。 站在芋川夏实身边的望月遥微微撅起嘴巴——姑姑演的角色才是三位女主里跟男主肢体接触最多的，这让她多少有点不满。 不过姑姑揽住松枝的腰之后就没有动作了，姑且还算在她的忍耐范围内，少女抬起头，盯着走廊天板上的吊灯。 “ok！这一遍好多了！”芋川夏实看着相机，脸上多了点微笑。 “再过一遍就拍最后的呕吐镜头吧~” “还要再拍一遍吗？”松枝淳眨了眨眼。 刚刚姑姑大人贴得这么紧也就算了，她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还偷偷摸来挠去的，幸好他不怎么怕痒，不然早就要笑场了。 “最后拍一遍做备用。”少女拿起相机。 “行吧。”男生叹了口气，再度回到笑意盈盈的女人身边，伸手搭上她的肩膀。 最后一个场景，松枝淳站在卫生间的水池前，撑着台面洗了把脸，他抬起头看向身边的女人，虚弱地说了句谢谢。 “是我要谢谢柏原先生才对。”望月华不好意思地说，“让他们给你灌了这么多酒，实在抱歉。” 男人有些无力地笑了笑，淌过脸颊的水珠让他看上去脆弱又清俊，女人愣了愣，随后有些窘迫地移开视线。 水池前的空间陷入一阵沉默，松枝淳突然抬起手，搭上身边人的肩膀。 “怎么了？”望月华回过头时，看到的是他迫近的俊逸脸庞。 看着男人贴近的唇，女人似乎连呼吸都屏住了，惊讶又紧张地呆站在原地。 然而她等来的并不是一个吻——松枝淳紧紧抱住了她，狭小的空间里随后响起一阵让人泛起鸡皮疙瘩的呕吐声。 “完美！”芋川夏实放下相机，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今天就拍到这里了。” 守在一旁的望月遥快步上前，把拥抱的男女干脆利落地分开。 “该卸妆的卸妆，该换衣服的换衣服，赶紧收工走人。” “那么着急干什么嘛~”望月华俏皮地眨了眨右眼，“我还想着让夏实酱帮我拍几张照呢~” 少女把松枝淳护在身后，“那松枝先去换衣服。” “让我先喝点水。”男生扯开衬衫领口，“刚刚一直干呕，喉咙太难受了。” “这里。”芋川夏实拿起自己的矿泉水递给他。 松枝淳顾不上什么间接接吻，他拿起水甁灌了两口，向少女确认过自己今天的任务彻底结束后，向着包间走去。 “所以下次轮到我拍戏是什么时候？”望月华意犹未尽地问。 她已经喜欢上这种借着演戏逗弄松枝淳和自家侄女的感觉了。 “嗯……”芋川夏实认真思考了下，“最近的天气有点千篇一律，得过段时间吧，拍几个松悠子和柏原光约会的镜头。” “听上去很有意思嘛~”女人笑得像只作恶多端的狐狸。 望月遥站在她身旁，看着男生在走廊上消失的背影。 “下次必须记得通知我。” 可恶的大人……少女对自家姑姑的怨念又多了一点。 (本章完) 第561章 角色与演员 第561章 角色与演员 下午四点，松枝淳拎着装满道具的背包，和少女们一起走进居酒屋附近的咖啡厅。 今天的拍摄已经结束了，剧组成员们决定换个地方喝杯下午茶，稍微休息一会后再解散。 “松枝要喝什么？”望月遥拿着菜单，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男生。 “嗯……冰淇淋苏打吧。” 她看向对面，“姑姑和芋川要喝什么？” “草莓奶昔。”芋川夏实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拿出电脑，急着拷素材的她根本没看菜单。 “我就不点啦。”望月华也凑到了电脑前，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待会和你喝一杯就好了，小遥不介意吧？” 望月遥点了点头，叫来服务员点餐，趁着少女说话的功夫，松枝淳拿出手机，点开和户松友的聊天框。 男生把刚刚在片场拍摄的照片发了过去，户松说想看他社会人的模样来着，顺便也可以看看她那边的情况如何。 户松友回复得很快，她发来一个兔子竖起耳朵的惊讶表情。 “看上去成熟了好多啊，完全是大人的模样。化妆师很厉害呢！” 松枝淳抬起头，看了眼对面向芋川夏实叽叽喳喳提问的姑姑大人，“是望月姑姑化的妆，确实挺厉害。” “原来如此~你们现在拍完了吗？” “已经在咖啡厅休息了。” “好巧，我和爸爸也在咖啡厅呢。”少女发来一张咖啡吧台的照片，上面的招牌映着“penguin café”的字样。 “我们在墨田水族馆的企鹅咖啡厅哦~” 男生思考了一下，“晴空塔下面那个？” “没错，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很有意思呢。” 户松友又发来几张照片，除了企鹅以外，还有一群从水底里探出脑袋的细长小蛇，看上去十分呆萌。 “这个园鳗的周边很可爱，我给淳君也买了一个哦~等回学校了就给你！” 看来户松的心情还不错……松枝淳找了一个点头的表情，他刚点击发送，耳边就响起了望月遥的声音。 “冰淇淋苏打。”少女把一杯靛蓝色的饮料推到他面前，她借机看了一眼屏幕。 “你在跟谁聊天呢？” “……户松。”松枝淳选择诚实回答，“给她看看剧组的照片。” “怎么不叫她友了？” 望月遥用有些阴阳怪气的语气问，男生没有回答，他低下头专心喝起饮料。 “原来松枝君还没有分手吗？” 对面的姑姑大人眨了眨眼，她的惊讶不知是演技还是真心。 桌面上的安静一下子变得突兀起来，坐在角落里的芋川夏实探出脑袋，看了三人一眼。 她偷偷捧起自己的杯子，把身体缩回笔记本电脑后，惬意地吸了一口草莓奶昔。 自己还是专心整理素材吧…… “还没有分手。”松枝淳看着女人明媚的眼睛简单回答道。 事实就是如此，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望月遥瞥了他一眼，“松枝说快了的，这个月就会分手。” 少女的话倒不是催促，她只是不想拉低松枝在姑姑心里的印象分。 “这样啊……”望月华眨了眨眼，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手伸向侄女面前的柠檬苏打。 “给姑姑我也喝一口~” 望月遥把自己的饮料推了过去，她主动转移起话题。 “你们之后的剧情里还有激情戏？” 姑姑大人笑眯眯地咬着吸管不说话，松枝淳轻轻踢了踢对面少女放在桌子底下的脚。 “什么？”芋川夏实茫然地摘下耳机。 “望月在问激情戏的事呢。” “哦哦。”少女看向望月遥，她的语气再次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那个，说是激情戏，其实也没多少裸露的镜头……” “就是拍一下约会时的拥抱、接吻，然后两人上床，露个正面的肩膀，或者一点背部，不行的话大腿也可以！” “这些都可以借位的！” 芋川夏实眼巴巴地说着，望月遥的小脸又板了起来。 “还是那句话，到时候我要在现场，具体怎么拍现场再说。” “好的……”少女松了口气，没有被一票否决就算是可以接受了。 这就是创作被资本左右的感觉吗？她脑袋里突然冒出来这个想法。 “姑姑喝够了没有？”望月遥抿着嘴巴问坐在对面的女人。 “好啦好啦，还给你~”姑姑大人把高高的玻璃杯又推了回去。 少女不高兴地皱起眉头，“你把我吸管都咬瘪了。” “我给你再拿支吸管嘛~”望月华叫来服务生。 “姑姑我演的也不是什么幸福的角色，这都要吃醋吗？”她把新的吸管插进侄女的玻璃杯里。 “小遥这么好看的脸，皱起来可就太可惜啦。” “你看未婚妻小姐连名字都没有，说明她对柏原光根本就不重要嘛。” “后来剧情快结束的时候，柏原光一听说绀野杏住着的海岛附近发生了地震，直接抛下未婚妻小姐就往机场跑呢！” “所以她也很可怜嘛~” 听完姑姑的话，望月遥绷着的脸好看了一点，她眨了眨眼，低头含住吸管喝饮料。 “松枝君怎么认为呢？”望月华又看向坐在斜对面望着窗外的男生，“怎么看都是柏原光的错吧？” “虽说他没有当渣男的想法，但是行为却有点渣呢~” 松枝淳刚准备点头的时候，他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吸引来四人的目光。 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来栖阳世闪烁的名字是那样显眼。 原本的聊天内容一下子被打断了，男生在三道视线的注视下接起电话。 “喂，来栖？” 他看着望月遥把右手放在自己大腿边的椅面上。 “……我现在在外面，芋川这边的拍摄刚结束。” “嗯、嗯……” “过几天回来？” 喝着饮料的少女把新的吸管咬扁了。 “知道了，我到时候先替你收拾下房间。” 松枝淳并没有聊太多，听完少女的通知后他就挂掉了电话。 桌面上又陷入了安静，孤零零的吸管声有些空荡，男生抬起头，看着姑姑大人意味深长的眼神。 “演戏归演戏，松枝君可不许变成这样的渣男哦？” (本章完) 第562章 关于五月的预感 第562章 关于五月的预感 五月十二号，周一。 离五月结束还有不到二十天了，松枝淳面对教室后门，脑子里冒出了这个想法。 每个月都会有结束的一天，他并不是感春伤秋的人，对于五月也没有什么遇见蒙娜丽莎般的特别感觉，会如此在意，也只是因为某个少女之前在自己耳边的反复催促而已。 男生对着紧闭的门板叹了口气，随后推开大门。 户松友如往常一样坐在位置上，不过稍稍有些不同的是，她挂在课桌侧面的书包上，多了一个橙白色条纹的迷你挂件。 “这就是园鳗吗？”松枝淳坐了下来，主动向少女开口。 “没错~挺可爱的吧？”户松友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个黑白斑点的园鳗挂件。 “这是给淳君的。” “今天望月同学没跟你一起来学校吗？”她多问了一句。 “她周日回家了。”男生伸手接过。 他捏了捏软绵绵的绒布挂件，又看了看它亮晶晶的眼睛，感觉还蛮解压的。 “那还真是稀奇。”少女若有所思，“她最近好像都是跟你一起来学校的吧？” 松枝淳脸上是不置可否的表情，“那肯定也得回家啊。” 虽然这么说，不过他更倾向于望月昨天回家是找姑姑聊感情问题去了。 男生抬起头，把手里的挂件又递了回去，“把这两只园鳗换一下吧。” “诶？为什么？”户松友眨了眨眼。 “你的那只是哭脸吧？我觉得这个卖萌的表情更适合你。” 他是觉得少女如果有心情不好的时刻，看到身边的玩偶也是这种哭泣模样的话，可能会觉得更加悲伤。 “是这样吗？”户松友露出甜蜜的笑容，虽然不知道男生的具体想法，但她清楚淳君肯定是在关心自己。 “那就换一下好了~” 少女弯下腰，解下自己包上的挂件，两人伸出的手在空中交迭——他们彼此触碰到的肌肤有着些许温差，这种差异却能让相连接的灵魂更觉舒适。 松枝淳看了看自己最后拿到的挂件，一只闭着眼睛哭哭的园鳗，他想了想，最后把这家伙挂在自己的笔袋上。 “前天应该过得挺开心吧？”男生接着问道。 “嗯！”户松友笑着点头，“爸爸带我去了水族馆和晴空塔嘛，他说自己这几年经常来这里散心，看看企鹅和天空。” “感觉自己好像又开始了解他了呢。” “之后我们又在上野逛了逛街，爸爸给我买了几件衣服——他以为我的审美还停留在以前初中的时候呢，给我买的都是那种特别华丽的洋装和裙子。” 洛丽塔户松吗……松枝淳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感觉也不错。 “等到差不多下班时间，我们又去接了妈妈，三个人一起吃了晚饭，最后在隅田川吹了吹风。” “嗯哼。”男生点了点头，“前天的夜风确实挺舒服。” “是吧？”户松友捋了捋耳侧的长发，“爸爸妈妈突然这么热情，让我反而有点不适应。” “过两天的家长会，他们还说会一起来呢。” “总而言之，肯定是好事吧。”松枝淳盯着笔袋上的园鳗，“就像我说的那样，单纯跟以前比较的话，你的生活肯定会变得更加幸福的。” “嗯！”少女唇角扬起的弧度变得更加明显了。 等望月遥走进教室时，坐在后排的两人依然在聊着天，只是内容从周末活动变成了数学大题。 她从两人身后走过，很快就注意到男生放在桌上的笔袋多了个挂件，少女挑了挑眉，跟掉着眼泪的条纹园鳗对视了一眼。 “今天来的挺早嘛。”松枝淳放下练习册，主动跟她打了个招呼。 “多亏了你天天叫我起床。”望月遥提着书包在窗边坐下，“感觉现在想起得晚一点都难了。” 男生笑了笑，“那是好习惯啊。” 少女撇了撇嘴，她拉上窗帘，趴在桌子上惬意地眯起眼睛，看向男生的侧脸。 昨天晚上她是跟姑姑一起洗澡的，姑侄两人泡在宽阔的浴池里，一边喝着睡前酒，一边聊着少女的心上人。 姑姑大人最后的建议是，既然松枝已经表了态，那就没必要表现得太着急，这种压力反而容易把他推向其他女人怀里——对付男人这种生物，比起承诺兑现前的一次次催促，还是食言后女人楚楚可怜的委屈姿态更容易让他们动心。 “而且还有我在嘛。”望月华说这话的时候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她丰盈的饱满在浴池里荡出一阵阵柔波。 “你要是担心的话，我来给他施压就好啦~” 虽然她的话挺有道理，但是此刻趴在教室里的望月遥并不打算听姑姑的话。 原因很简单，坐在松枝另一边的那个女人，和他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近了。 所以望月遥当然会感到不安，她当初可是看过松枝淳对待户松友有多冷漠的，然而这家伙却像只打不死的蟑螂一样，竟然又一步步回到了他身边。 现在的少女，肯定无法再底气十足地宣称户松友只是一块抹布了。 所以耐心是没有用的，望月遥闭着眼睛想。 耐心只会让松枝越来越心软，让其他人得到机会。 早班会的铃声响起，盖过教室里嘈杂的聊天声，小凑笙子抱着文件夹从前门入内，在讲台上轻轻咳嗽了两声。 “关于周三的家长会，有些内容要先跟大家说明一下。” “年级会结束以后会有三方面谈，因为涉及大家的进路调查，所以家长是务必要出席的……” 是跟自己不太相干的事，松枝淳听着听着，很快就把目光转向了窗外。 望月遥也没有在认真听讲，她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脸颊微微起伏着，不知是真的睡觉了，抑或只是闭目养神而已。 盯着少女看了一会，男生的目光上移，窗外天空晴朗。 看着飞过天空的鸟群把云层剪成种种稀奇古怪的形状，松枝淳心中升起了一种明晰的预感。 这个五月会过得很快。 (本章完) 第563章 隐忧 第563章 隐忧 今天下午没有课，松枝淳站在走廊尽头的露台上，看着楼底大道上参加家长会的乌泱泱人群。 大人们的黑发在太阳底下反着光，配合身上黑白两色的装束，俯瞰起来像一群带着条纹、挤在一起的瓜子，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男生吃掉手中的最后一口冰淇淋，伸手遮在眼睛上方，抬起头看向笼罩城市的灿烂晴空。 “天气又热起来了啊……” “快到夏天了嘛。”站在他身边的宫村彩舔着雪糕说，“马上又要听到满城的蝉叫个不停了呢。” 她是跑到四楼来找淳哥玩的，作为福利院长大的孩子，每次的家长会都是两人最无聊最无所适从的时候。 “彩酱挺喜欢夏天的吧？”松枝淳望着校门口，他好像看到户松友和她父母了。 “没错！”嘴里的冰凉甜腻让少女幸福地眯起眼睛。 “虽然天气很热，要出很多汗，但是夏天是一年里最热闹的时候嘛。” “各种祭典呀、火大会和篝火晚会、还可以穿泳衣和浴衣，无论是在房间里对着呼呼转的风扇发呆，还是出门听着蝉声和朋友一起逛街，不是都很有意思吗？” 男生笑了笑，“听得我都心动了。” “你哪里心动了？”宫村彩白了他一眼，“上次和遥姐姐叫你去游泳，你不是磨磨蹭蹭的吗？” 松枝淳脑海里闪过上次望月遥穿着白色连体泳衣的样子，纯洁又诱惑。 他摇了摇头，夏天的趣味可不该是这么肤浅的东西。 “啊，看到户松姐姐啦。”彩酱叫了一声，对着楼下挥手。 松枝淳低下头，正好和户松友仰起的视线撞在一起，少女对他甜甜地笑了笑，并没有引起身边父母的注意。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户松姐姐的父亲呢。”宫村彩眨了眨眼，“是个帅大叔啊。” “等淳哥也变成大叔了，肯定比他还帅气吧？” “我上周末不是给你发了剧组照片吗？我的大叔形态应该跟那个差不多吧。” “差得远呢！”少女吐出舌头，“肯定更有魅力！” 她又舔了口雪糕，继续看着脚下的人群。 “话说遥姐姐去哪里了？既不在你身边，楼下也看不到她的影子。” 松枝淳回头看了走廊一眼，“今天姑姑大人来得早，已经带她去见理事长了。” “原来如此~” 彩酱叼着雪糕棍点了点头，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眼消息。 “泉姐叫我去练习室呢。”少女的语气变得更加活泼，“这下可以打发时间啦~” 她转过身，“淳哥要不要一起来？” “我就算了。”男生摆了摆手，“小凑老师万一有什么事还得找我这个班长呢。” “那我先走啦~”宫村彩把雪糕棍塞到他手里，“麻烦淳哥帮我扔一下垃圾~” 目送少女的裙摆摇曳着消失在楼梯口，松枝淳从前门走进班级，以投篮的姿势抛出手里的雪糕棍—— 扁平的木棍在空中华丽旋转，最后完美落进垃圾桶里。 顺路跟坐着的坂室建击掌庆祝后，男生回到自己座位上，两旁的课桌都是空空如也，见不到一点少女们的影子。 松枝淳随便挑了本数学练习册翻开，无聊的时候就刷刷题打发时间算了。 然而刚求出第一小题的交点坐标，放在抽屉里的手机就振动了两下，像是在闷声提醒他，如此安逸的时间就该做些更没意义的事。 他拿出手机，来栖阳世的头像正一闪一闪。 “时间确定啦，这周末就回家！” “终于空下来了？”松枝淳回复完少女的消息，继续看向第二小题。 设第一问中所求交点的x轴坐标为a，计算定积分…… 题目还没看完，放在一旁的手机再次闷声振动起来。 “专辑相关的宣传活动都跑完了，先给自己放两天假再说~” 他又拿起手机，“房间已经给你收拾好了，上周末刚把被子晒过。” “太好啦~”这次来栖阳世回复得更快，“松枝帮我买点冰淇淋放家里好不好？天气热了就想吃冰淇淋了……” 这家伙打字速度怎么这么快？ 松枝淳把练习册合上，他决定和少女聊完天再继续做题。 “要桶装的，明治或者上回那个北海道产的都可以！” “那我到时候去业务超市看看有没有折扣。” “松枝最好啦~” 虽然来栖阳世没有发来语音，但男生能想象出她说这句话时那种跳脱又俏皮的语气，以及少女脸上甜蜜感十足的明媚笑容。 “松枝最近在做什么？有没有碰到什么好玩的事？” 少女好像并不打算就这么结束话题，看来她今天确实挺空的，松枝淳拿起桌下的手机压在练习册上。 反正现在时间有空，陪她聊聊好了。 户松友回到教室时，看见的正是拿着手机发消息的男生，她意外地眨了眨眼。 “淳君没跟彩酱在一起吗？” “她去轻音部了。”松枝淳放下手机。 来栖阳世被经纪人叫走了，她刚刚一直是躲在节目后台给他发消息来着。 “这样啊。”少女坐下来拿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又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轻轻吐了口气。 “今天还真是热呢。” “最高温度二十七呢。”松枝淳把手机放回抽屉里，“该换上夏季校服了。” 户松友笑了笑，“希望今年的夏天不要太热。” “户松回来得有点迟啊。” 男生看了看四周，教室里的位置基本上重新坐满了——最后埋头冲刺的一年，大家都没什么出去玩闹的心思。 “嗯，因为爸爸是第一次来学校嘛，我和妈妈一起带他转了转。” “他还看到淳君在公告栏上的表彰了哦，对你很满意呢~” 所以虽然感情淡了，但是相处得还算和谐啊……松枝淳看着少女的眼睛，这种情况对于户松来说应该是最好不过的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探询的眼神，户松友从抽屉里拿出水杯，可爱地晃了晃。 “淳君可以陪我一起去接水吗？” 两人安静地打开教室后门，没有惊动任何人。 四楼的走廊依然是人影稀疏，不过空荡狭长的空间里能隐隐听见来自楼下的杂音，应该是一年生的家长们正在参观教学楼。 在复沓的脚步声里，松枝淳听见身边的少女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他转过头，“怎么了？感觉不开心？” 户松友摇了摇头，“这几天确实是挺开心的。” “不过刻意营造的幸福，只会让我更加害怕它离去时的光景。” 男生的脚步顿了顿。 “总会有结束的一天，不是吗？”少女用沉静的眼神望向他。 她背后窗外的条状天空随着两人的脚步缓缓移动着，一片厚实的云层将阳光挡住了一部分。 “爸爸确实比妈妈更关心我，可是等他开启新的感情后，生活的重心肯定会向着别人转移。” “这几天和爸爸一起的时候，他经常在感叹——友懂事了啊、友都会做饭啦、友的成绩很不错嘛……” 少女低垂着眼眸，“就像是在说，‘那我就可以放心放手了一样’。” 松枝淳看着走廊外暗淡些许的天空，户松想要的安心感不是轻易就能获得的，他并不意外。 甚至男生隐隐觉得，她说的并不只是家庭情况，更是在说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其实妈妈也是。”户松友抱着怀里的保温杯，看向走廊尽头的饮水机。 远远望去，比起给人带来甘甜与清凉的机器，那更像是一个铁灰色的冰冷箱子，不知道里面保管的会是什么东西。 “妈妈虽然向我道歉了，表示自己会努力改正，但我知道那个‘改正’的她并不是她理想中的自己。” “就像项目业绩不好，所以向上司保证那样——妈妈并不是真的想要付出更多的关心给我，只是‘家庭’这个项目的差劲业绩需要她这个负责主管有所表示。” 户松的父母会不会想到，他们已经被自己的女儿洞察得如此透彻了呢……松枝淳这样想到。 两人走到饮水机前，大片大片的刺目阳光穿过机器后的落地窗洒在少年少女的脸上，让他们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所以淳君能理解我现在的感受吧？”户松友盯着出水口落下的透明水流。 “我现在处在人造的幸福里——就像《楚门的世界》那样。”她轻声说着。 “不过有所不同的是，就算我努力不去察觉，这种幸福的现状也会在肉眼可见的未来崩溃的……” 看着少女松开出水按钮，拧紧瓶盖，松枝淳暗暗叹了口气。 “淳君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园鳗吗？” “为什么？” “博物馆的展示牌上写着，园鳗是群居动物，除了繁殖期会为了靠近配偶而临时移动洞穴以外，它们几乎终生都在固守同一个洞穴。” 户松友所期待与追求的，正是这种长久而稳固的幸福，而不是现在包围她的这种一触即溃的彩色泡沫。 松枝淳抿了抿唇，他并不希望自己成为少女眼中海市蜃楼的那一部分。 “你的想法有点理想主义。”男生迎着阳光说。 “随着你的人生走向独立，家庭的存在肯定是逐渐减弱的。” “等你上了大学后，你会选择在外面租房还是每天回家？” “你会更多的时间打工，去更远的地方看更多的风景，认识更多的朋友，在这个过程中，继续思考你的人生该是什么模样。” “当然在这个过程里，家庭肯定也是不可缺少的，但它占据你生活的部分肯定会不断缩小。” “所以你和家人的距离是必然会疏远的，无论早还是晚，这种阵痛都是无法避免的。” “将现在的远离当作未来的预演，或许是个不错的决定。” 户松友没有反驳，她的表情恬静，对着男生点了点头。 “所以我想，应该有一种东西替代家庭来给我幸福。” 她没说出口的答案是爱情，松枝淳感觉到一种甜蜜又沉重的责任落在了自己身上。 “说来有点讽刺。”少女软弱地笑了笑，“我好像变成了当初自己特别讨厌的望月遥，正在饥渴地汲取着淳君的温暖呢。” “明明之前就对自己说好了，以后在淳君面前不许自私的。” “够了。”男生牵起她的手，向着来时的楼道走去。 “幸福那种太过遥远的东西，现在的我们是无法保证的。”他的声音温和。 对于爱情和幸福，松枝淳曾经也抱有长远的打算，不过山见茉季让他明白，有时想得太多太远，反而更容易让结局变得不幸。 “我现在能做到的，只有在这段时间里让你少一点难过而已。” “这样就好。”户松友牵紧男生的手，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考上东大的话，淳君会打算住校舍吗？”在回到教室前，她又问了一句。 “……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松枝淳回过头。 “只是问问嘛~”少女用无赖般的语气说，“问问都不可以吗？” “应该不会住宿舍吧，申请又麻烦，条件也不算好——在三鹰住过以后就不太想睡在逼仄的环境里了。” “那我们到时候可以在外面合租呀~”户松友用欢快的语气说，她刚刚那种仿佛湖畔余晖般的忧伤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其实我最近经常能看到文京区那边的看房视频呢，如果确定合租的话现在就可以物色起来了——不仅房源比较充足，价格也能便宜点呢！” “……到时候再说吧。” 男生有些头疼，望月之前还计划着在东大和庆大之间买套房子呢。 回到教室，松枝淳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窗边的座位——望月遥不在。 他松了口气，回到座位上拿出手机，来栖阳世没有再发来消息，看来是又去忙了。 退出聊天软件，在按下锁屏键之前，松枝淳看了一眼主屏幕上的时间。 十四点零三分，五月十四号，星期三。 距离五月结束还有十七天。 (本章完) 第564章 尝滋味 第564章 尝滋味 五月十六号，周五，距离五月结束还有十五天。 今天放学后，松枝淳没有和望月遥一起直接骑车回家，而是去了一趟公寓附近的业务超市。 把自行车停在路边，男生走进超市大门，他把书包递给跟在身后的少女，自己拎起一个门边的深绿色提篮。 望月遥接过他的包，和自己的书包一起横放在腿前，这个姿势看上去很有传统淑女的味道。 “冰箱里不是还有很多菜吗？怎么今天又来超市？” “夏天到了，补充点冰淇淋。”松枝淳摇了摇手里的提篮，径直走向放着冰淇淋的冷柜。 “冰淇淋？”少女皱了皱眉，松枝在家时对这东西可没多大兴趣，都是自己主动摆在他面前的。 望月遥的脚步慢了些许，她很快就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随后又快步走到男生身边。 “给来栖阳世买的？” 来栖阳世这周末回公寓的事，松枝淳并没有瞒着她。 男生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擦过自己肩膀的黑发，“多买点放在冰箱里，谁想吃就吃呗。” 少女微微鼓起脸颊，“你现在买了，我今晚就给它全吃光。” 松枝淳忍不住笑起来，“那你可能得进医院了。” 望月遥瞪了他一眼，伸手拉开冰柜门。 “她买她的，我买我的，我的冰淇淋放506，不许给她吃！” “我没意见。”男生点了点头。 少女俯身挑选，随后拿出两桶ladyborden的巧克力口味，两桶哈根达斯的抹茶布朗尼。她把冰淇淋放进松枝淳手里的提篮，男生看着包装上的英文字母——大小姐吃的东西就是要洋气一点。 找到来栖阳世想吃的冰淇淋，松枝淳拿了几盒香草味的，购物篮就这样被塞满了，他合上冰柜门。 “望月还有没有什么东西想买的？” “不要。”少女转过身向收银台走去，“我对业务超市的东西没有好感，全都是冻菜和半成品，新鲜食材的质量也不怎么样。” “之前买了一份冷冻的白身鱼，解冻以后臭得要命，我直接扔进垃圾桶里了。” 站在收银台后的店员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争辩两句，不过见到少女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目光后，店员小姐的这种想法立刻熄灭了。 “怪不得都没怎么见你来这里买菜。”男生把购物篮放上收银台，“不过他们搞活动的时候确实挺优惠。” 望月遥撇了撇嘴，“我喜欢去佐伯，他们家的店面比较好看。” 看着少女冷淡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满是柔波，店员小姐惊讶得手上的动作都顿了顿，她低下头盯着冰淇淋包装盒上的条形码。 真好呢…… 也不知道她到底羡慕的是哪一位。 结账完毕，钱包里少了一张五千円纸币，松枝淳提着两个塑料袋走出超市——应望月遥的要求，她和来栖阳世的冰淇淋没装在一起。 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骑车回家，和少女一起把夏日的至高甜品迅速塞进冰箱里，松枝淳取出放在冰箱上层的冰镇柠檬茶，给自己倒上满满一大杯。 今天虽然是多云，但是最高温度却一点没降，闷热的感觉更加明显，望月遥走进浴室洗澡了，把他一个人留在506的客厅。 听着流进客厅里的淅淅沥沥声，松枝淳坐在沙发上打量起手里的柠檬茶——浅褐色的液体晶莹透亮，其中漂浮着几片柠檬，冰凉的触感从玻璃杯传递到他的指尖。 姑姑昨天来参加家长会的时候顺便带了点红茶，于是少女晚上就在506的厨房里一边跟女仆视频通话，一边捣鼓出了现在冰箱里的一大壶柠檬茶。 看起来还不错，男生晃了晃手里的杯子，低头喝了一口。 茶香和柠檬香都很明显，带着恰到好处的酸甜微涩……他还在品味的时候，客厅外的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 “味道怎么样？我自己还没喝过呢。” 望月遥换上了居家的吊带，她站在沙发后可爱地歪着脑袋，用毛巾擦干湿漉漉的长发。 “比麦茶好喝多了。”松枝淳喝了一大口来表示自己的认可。 “那就好。”少女擦头发的动作不停，她圆润的肩头也跟着摇晃。 “那下次再让庄园那边多送一点，你喝了那么久的麦茶，也该换换口味了。” “麦茶也挺健康啊。”虽然这么说，但是男生也没有反对的意思，他看着望月遥绕过沙发在自己身边坐下。 她单薄的吊带和短裤之外，尽是晃眼的白。 “晚饭吃什么？”少女若无其事地问。 “拌乌冬怎么样？”松枝淳盯着桌上的柠檬茶，仿佛今晚的菜谱就刻在玻璃杯上。 “今天想吃的清爽一点，我那边还有虾仁，做个虾仁滑蛋盖在拌乌冬上好了。” “那给我加点黄瓜丝。” 望月遥放下手里的毛巾，她刚准备贴近男生的身体，松枝淳就从沙发上站起了身。 “那我先回去煮面。”他的目光并没有在身边的白皙肌肤上多加流连，“待会吃饭时叫你。” 没等少女回答，男生就转过了身，他的脚步并不慌乱，不快不慢，坚定地向玄关前进。 “……”望月遥看着他走出房间，合上的金属门发出一声温柔的轻响。 “不识相的家伙。” 她用力晃了晃脑袋，半湿的头发飞出水珠，落在男生刚刚坐着的沙发上。 少女本想在明天来栖阳世回来之前先取得一些实际性进展的，可惜松枝淳似乎提高了警惕，早早识破了她的诱惑。 她靠在沙发背上，拿出手机给自家姑姑发消息。 “失败了。” “我就说嘛~”姑姑大人回复得很快，“松枝这种家伙，单纯靠诱惑和暗示的话肯定是行不通的！” “小遥还是听我的，到时候乖乖装可怜就好啦~” 少女不甘地抿了抿唇，把手机丢到一旁，她对着电视机空荡荡的漆黑屏幕发了会呆，随后看向桌面。 一杯卖相不错的柠檬茶正立在那里。 望月遥端起玻璃杯，沿着刚刚松枝淳喝茶的角度，让自己柔软的双唇贴上冰凉的杯壁。 少女仰起头，纤细的脖颈优雅地蠕动起来，发出细微的吞咽声。 一口气喝完剩下的柠檬茶，她放下杯子，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边。 是自己想象中的味道。 (本章完) 第565章 属于五月的辗转难眠 第565章 属于五月的辗转难眠 晚上九点半，洗完澡的松枝淳回到了客厅。 原本亮着的电视已经被关掉了，房间里安安静静的，阳台外吹过摇摇晃晃的风，害得不算空旷的室内好像也染上了失落的情绪。 他擦干头发，在沙发上坐下，低头看着身边的猫爪抱枕。 这是望月遥留下的，她喜欢拿着抱枕来，却常常忘记带回去。每次凑齐三四个猫爪抱枕，男生就会把它们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一群小猫那样把它们送回隔壁去。 今天少女回去得很早，或许是因为被松枝淳气到了——吃完晚饭以后，望月遥过来又诱惑了男生几次，不过都被他或明或暗地无视了。 松枝淳不得不承认，少女交迭晃动的双腿线条确实带着艺术般的美，她故意在自己面前俯身的样子虽然做作得有些可爱，但那细而曼妙的腰肢和精致的锁骨确实也能让人移不开视线。 但是活在五月里的他，只能选择拒绝。 松枝淳对着电视叹了口气，他关掉客厅里的灯，向着卧室走去。 不过男生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他转过身打开灯，走到客厅角落的冰箱前。 拉开下层的冷冻柜，他拿出手机，给柜子里散发着丝丝寒气的桶装冰淇淋拍了张照片，发给来栖阳世。 “冰淇淋已经买好了。” 开关的咔哒声响起，客厅重新陷入一片黑暗，松枝淳走进亮着冷色灯光的卧室，上床之前，他最后看了一眼手机。 来栖没回复，估计是还在忙吧。 躺进被窝里，身上薄薄的一层被子并不能给人与世隔绝般的安心感——天气热了起来，这是他前几天收拾来栖阳世的房间时一并换上的。 松枝淳没有拉上窗帘，室外莹莹的光像是摆脱了重力一般落在天板上，让睁着眼睛的他足以看清墙面上的凹凸，那些细微的纹路在朦胧的光线里显出浅淡的影子。 就像是躺在河底，看着水面上那些荡漾的波纹，男生心里冒出了这个想法。 他并没有多少睡意，干脆就着自己如在水中的遐想，过滤起那些白日里在脑海中浮浮沉沉的念头。 思绪如同沙砾，松枝淳站在记忆的水流中将它们一遍遍淘洗，翻来覆去，最后只剩下了一个问题。 五月结束后要怎么办？ 继续和户松友在一起，会让望月遥失望。 松枝淳回忆起和少女在雪地里的那个吻，从鲜血淋漓的离别到春日里的重逢，都已经是一年以前的事了。 望月已经等了他很久很久了。 男生又想起少女今晚离开公寓前的表情，她黯淡了几分的脸颊不复以往那种可爱的矜持与骄傲，让他不可避免地感到心疼。 和户松友分手，她的失望恐怕会比望月遥更甚——等到她父母所营造的幸福消失以后，不知道少女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让那个自甘堕落的少女回归正常的啊。 松枝淳想起北海道那个动荡的雪夜，他想象起地震的余波还没结束，户松友穿着拖鞋跑上楼梯，踉踉跄跄、磕磕绊绊的模样。 少女那时腿上的斑驳血痕，在他的记忆里鲜明至今。 看着眼前的天板，男生伸手压紧身上的被子，长长叹了口气。 都怪五月太过暧昧了，他开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明明还归属于春天，可是温度却开始不讲道理地升高，樱也统统落了个精光，只留下等待入夏的绿油油叶片，即使穿着短袖上街也不会有丝毫的违和感，从形式上来说，简直跟夏天毫无区别。 五月就是这样模糊了季节，才搞得他也做不出决定…… 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不知道多久，松枝淳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少女们的脸庞。 这次的回忆更多，它们不再像流水滑过，而是如同一张张幻灯片，在男生的眼底映出斑驳的色彩—— 坐在浴室里的少女、脚底的狰狞伤口，她剪短的黑发在街头的夜风里摇晃，庄园草坪上被风雨冲刷的墓碑，躺在教学楼外的倾盆大雨中、被狠狠踩烂的雨伞…… 入睡前的最后一秒，松枝淳合上双眼，勉强捕捉住心中的最后一个念头—— 或许根本没有什么五月飞快的预感，只是他想要早点看见六月份的自己，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第二天早上睁开双眼时，松枝淳并没有感觉到精神焕发、神清气爽，而是一阵久违的疲惫与困倦。 男生皱起眉头，自己的大脑好像根本没休息多少时间。 “昨晚到底是几点睡的……” 他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屏幕上显示出的除了刚过七点的时间，还有一个闪闪发光的头像迟来的回复。 “收到啦~昨晚睡得比较早，所以没看到松枝的消息。” “待会回去之后我就要大吃特吃！” 松枝淳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少女的回复时间——早上六点半。 “你今天起这么早？不是休息吗？” 来栖阳世这次回复得很快，看来她真的起床了。 “松枝不是也起得很早嘛，早起的话我就能早点回家啦~” “我现在已经在公寓底下咯！” “真的假的……”他这才注意到少女刚刚的回复里说的是“待会回去”。 男生伸了个不算惬意的懒腰，他掀开被子，从衣柜里随便拿了件短袖和裤子，先给自己套上。 拉开卧室的门，松枝淳向着玄关走去，他已经能听到防盗门外传来的轻盈脚步声了。 拧动把手的声音和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同步响起，沉重冰冷的金属门被两人的合力推开，少女灿烂明媚的双眼出现在他面前。 “松枝早上好呀~”来栖阳世摘下帽子和口罩，笑意盈盈地挥了挥手，她拎着的袋子也跟着摇晃起来。 “我给你带了早餐哦~” 没等男生的“早上好”说出口，少女的笑容消失了，她惊讶地张开小嘴。 “松枝看上去怎么这么累呀？！” 她探出上身，左摇右晃，全方位地观察男生的表情。 “是昨晚熬夜学习了吗？你们现在的课业负担有这么重吗？” “原因有点复杂……”松枝淳的微笑有些无奈，“总之，早上好。” “欢迎回来。” (本章完) 第566章 混乱的早晨 第566章 混乱的早晨 拧干毛巾上的多余水分，把它挂在身边墙面的架子上，松枝淳对着镜子观察刚洗完脸的自己。 看上去精神多了，应付一个上午应该没问题。 他走出卫生间，回到客厅，看着在房间里哼着无名旋律走来走去的少女。 “虽然已经说过一遍了，不过你回来得也太早了点。”男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本来昨天傍晚就该回来啦。”来栖阳世拉开阳台的窗帘，让明亮的光线照进客厅。 “但是公司又让我带后辈上了个电台节目，所以我只好早睡早起，抓紧时间咯~” “你已经能带后辈了？”松枝淳眨了眨眼。 “那当然咯。”少女走到他面前，骄傲地挺起胸脯。 “我现在可是公司全力培养的下一个当家明星，两张专辑创造奇迹、新生代偶像歌手的领军人物——” “来栖阳世！” “行了行了。”男生摆了摆手，“这公寓可住不下这么多人。” “什么啦！”来栖阳世哈哈笑起来，她转过身扑到沙发上，抱着不知道哪来的猫爪抱枕滚了一圈。 她躺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天板，“家里还是没什么变化嘛，安心了！” “你是一个多月没回来，又不是一年多没回来了。”松枝淳走进卧室。 “松枝要补觉吗？”少女坐起身，“早餐我放在桌子上了，流心蛋牛肉三明治，记得吃哦？” “我住艺人公寓的时候，早餐经常吃这个，想着这次正好带给你尝尝呢~” “我只是换身制服而已。”男生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是不是忘了我周六还得上半天课？” “啊。”来栖阳世的嘴巴变成圆润的形状，“忘记了。” 望月遥是被自己定的闹钟吵醒的，她看了一眼时间，七点十五分。 好困……少女揉了揉眼睛，她掀开被子，随意地扯下身上的吊带睡衣，从衣柜里找到和内裤配套的文胸。 穿上水手服和制服裙，她走进卫生间，对着镜面把海蓝色的领巾环在前襟下，系出一个精致优雅的蝴蝶结。 今天扎什么样的发型呢……望月遥睫毛轻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思考。 “双马尾吧。”她很快做出决定，伸手扎起头发。 双马尾更加可爱一点，对男生诱惑力比较大，松枝好像也挺喜欢。 有段时间没扎过双马尾了，说不定能让他更加心动呢…… 想起松枝淳昨晚无动于衷的模样，扎着头发的少女气得跺了跺脚，吵醒了趴在客厅里的猫咪。 七点三十分，平常的早饭时间。 给空空的小碗里倒满猫粮，望月遥站在玄关，弯腰换上制服鞋。她推开大门，拿起放在鞋柜上的钥匙——钥匙圈的吊牌上已经多了一个刻印的猫爪图案。 拧动507大门的把手时，少女的动作顿了一下——她听见门内响起了其他女人的声音。 总不可能是电视吧，望月遥皱着眉推开大门，走进玄关，和坐在餐桌前的来栖阳世对视。 松枝淳端着一份煎蛋培根三明治走出厨房，他把盘子放在餐桌上，脱掉围裙。 “今天怎么没有赖床？我正打算去叫你呢。” 因为多了点时间打扮，望月遥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她抿着唇在男生身边坐下，打量着对面眼睛一眨一眨的少女。 “这家伙怎么来得这么早？” “你在跟松枝说话还是跟我说话？”来栖阳世撅着嘴巴问，“这可是我家，我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咯~” “区区逃兵，还这么理直气壮。”望月遥鄙夷地看了她一眼。 少女睁大眼睛，“我是逃兵？！” 松枝淳从冰箱里拿出大盒牛奶，带着点力度敲在桌子上，发出闷闷的“咚”的一声。 “现在可没时间给你们斗嘴，赶紧吃早饭，吃完还得上学呢。” 望月遥接过男生给她倒的牛奶，“松枝怎么就做了一份？你已经吃过了？” “因为他要吃这个！” 来栖阳世拿起放在手边的纸袋，她对着少女打开袋口，展示里面的三明治。 面包的外壳被煎到焦黄酥脆，夹层里是蛋黄摇晃的煎蛋和酱汁浓郁的碎牛肉馅，垫在底下的生菜则消解了入眼的油腻，飘来的复杂香气让人食欲大开。 从卖相来讲，确实比装在盘子里的煎蛋培根三明治要诱人多了。 但是望月遥的表情并没有任何波动，她只是哦了一声，然后拿起自己面前的三明治咬下一大口。 少女的嘴巴被塞得满满的，脸颊夸张地鼓了起来，她咀嚼得有些困难。 “绝对……是松枝的……更好吃。”她含糊不清地说。 “谢谢。”松枝淳回到位置上坐下，“不过还是请你吃慢一点，噎到呛到就不好了。” 望月遥点了点头，她拿起牛奶喝了一口，咀嚼的动作才变得顺畅起来。 来栖阳世撇了撇嘴，她没理会少女借机蹭好感的行为，只是把纸袋推到男生面前，期待地看向他。 “松枝快尝一尝，等凉了就不好吃了！” 松枝淳小心地拿起酱汁丰盈的流心蛋牛肉三明治，从尖端咬下一口，他闭上眼睛品味，很快点了点头。 “确实很不错，牛肉很嫩很香，蛋黄的浓郁口感令人满足，调味也很克制，没有太重或太咸。” “是吧是吧？而且吃着超过瘾的~”少女满意地笑起来。 “之前早上起床犯困的时候，我都会去楼下吃一个三明治，马上就能把我香清醒了~” “住在城区这点确实比较好。”男生也笑了笑，“吃东西的选择很多。” “在我们这，想吃个连锁店和便利店以外的早饭可不容易。” “那我还是喜欢住在这里。”来栖阳世眨了眨眼，“可以吃松枝做的早饭~” 吃着松枝牌三明治的少女抬头翻了个白眼，偶像小姐装作没有看见。 撩人的话又不是只有望月遥能说！ 松枝淳淡定地喝了口牛奶，“我可不是给你们当保姆的啊。” “我也可以做饭给松枝吃嘛~”来栖阳世挽起袖口做了个炒菜的动作。 “那也不需要你了。”望月遥咽下嘴里的食物，“松枝已经吃过我做的饭了，他说很好吃。” “哈？”这回来栖阳世确实有点惊讶了，“你这种废物小猫也会做饭吗？” 松枝淳叹了口气，给偶像小姐也倒了杯牛奶，堵上她的嘴。 “我们还得上课呢，中午回来再跟你聊天。” 少女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乖乖地趴在桌面上，看着男生一口口吃掉她送来的三明治。 吃完早饭后，松枝淳拎着书包推开公寓大门，他转过身。 “那我们走咯？” 来栖阳世站在玄关对他挥手，“早点回来哦~” “虽然是挺想早点回来，但我可决定不了上学时间啊。” 少女的灿烂笑容消失在紧闭的大门后，男生回过头。 望月遥站在走廊另一边，一手提着书包，一手捋着头发，用有些不耐烦的眼神盯着他。 “快点啦。” 两人一起下楼，涂满阳光的楼梯间里只有彼此的脚步声，松枝淳有点不适应——刚刚还在房间里听着望月和来栖拌嘴，现在却又变得无比安静了。 他看向身边的少女，望月遥默默盯着面前的台阶，像是没发觉男生的视线，只留给他一张完美的侧脸。 她用天蓝色发圈束起的双马尾随着下楼的动作一荡一荡，为少女增添了几分活泼可爱的气质。 “今天的发型挺好看的。”松枝淳主动开口。 望月遥轻轻哼了一声，“你早上见到我的第一句就该说这个的，都怪来栖阳世。” 她本来还想说些任男生把玩之类的诱惑话语，不过现在的氛围已经不合适了。 都怪来栖阳世！少女又在心里恶狠狠地说了一遍。 “我也没想到她回来得这么早，确实挺意外。”男生替她推开单元门。 两人走进车棚，推出自行车，上车之前，少女拨了拨自己的双马尾。 “还好你发现了，不然路上我就不理你了。” “这怎么可能发现不了。”男生笑着说。 望月遥瞥了他一眼，按着裙摆跨上自行车。 所以少女根本没打算不理他——猫咪的色厉内荏就是这样的。 因为各种各种的原因，松枝淳今天到学校的时间不可避免地晚了一点，他一个人走进教室，换了发型的少女在半路上就被辣妹朋友们包围了。 从抽屉里拿出课本，他抬起头时，迎面而来的是户松友关切的眼神。 “淳君昨晚没睡好吗？” “睡得有点晚。”男生打了个哈欠，“昨晚被蚊子溜进来了。” 准确地说，应该是他脑子里有两只蚊子在嗡嗡响个不停。 “那确实很烦人呢。”少女微微皱起眉，“有被咬到吗？淳君要不要涂点止痒的东西？” 松枝淳摇了摇头，“已经把它们赶跑了。” “那就好，夏天的虫子真的很令人讨厌呢。”户松友微笑起来，“我下次给淳君带瓶喷雾吧，挺好用的。” 这样他们身上就是同一种味道了，少女暗暗想到。 没等男生答应下来，望月遥就走进了教室，她站在两人之间，把怀里的咖啡放到松枝淳桌子上。 “给你的。” “反正你困了也不会像我一样补觉，干脆喝咖啡熬过去算了。” 少女丝毫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放下咖啡就转身回到了位置上，她从抽屉里拿出镜子，观察起自己的发型有没有被朋友们弄乱。 户松友又笑了笑，“淳君平常那么用功，今天怠惰一点也没什么关系。” 松枝淳暗自叹了口气，他脑袋里的两只蚊子又开始嗡嗡作响了。 男生抬起头看向黑板边上的日历，五月十七号，周六。 离五月结束只有两周时间了。 走进教室的小凑笙子打断了男生盯着日历的目光，他低下头打开面前的黑咖啡，被拉开的金属环发出清脆的声响。 苦涩的液体落进喉咙，让大脑变得更加清醒，松枝淳咽下咖啡，看着天板上低速旋转的电扇。 越清醒，反而越难熬啊…… 上午的课程结束得很快，大家离开教室的速度也同样不慢，松枝淳看了一眼手机上来栖阳世发来的催促消息，把手里的练习册塞进书包里。 “友这个周末打算怎么过？”男生抬起头问右手边的少女，背后的望月遥向他投来视线。 户松友思考了一会，“普普通通的过法吧。” “前几天家长会不是说了进路的事吗？爸爸妈妈打算带我去东京大学看一看。” 松枝淳点了点头，看来户松的情况暂时还是稳定的，“那顺便也替我看一看好了。” “经济学部对吧？” 他拉上书包拉链，“你不是问过我好几次了吗？” 少女歉意地笑了笑，“不知怎么的，多问几遍才能放心呢。” “而且每次听到淳君和我打算去的是同一个学校，心里总会开心一点~” “是的是的，东京大学经济学部。”男生语气无奈，他感觉身后少女的视线变得更深了。 “该走了。”望月遥离开了位置，“来栖肯定在催你吧？” 户松友脸上的笑容变淡了一点，“……阳世桑回公寓了？” “今天刚回来，说是休息几天。”松枝淳看向身边望月遥甜美的侧脸，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 “这样啊……”少女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下周见。” 男生提起书包，“下周见。” 望月遥先一步走向教室后门，和户松友擦肩而过。 “放心好了，我会替你看好松枝的。”她轻声说。 少女的睫毛颤了颤，她转过身，看着男生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要是我也能和他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就好了，户松友心里再一次飘过这个想法。 她最近更加期待起大学生活，或许也是因为看到了这样的可能。 可是在那之前，她会以什么样的关系和淳君一起进入大学呢？ 向大家表演幸福，向淳君卖弄痛苦，她这个女朋友的位置，还能坐多久呢…… 户松友默默收拾起书包，离开教室以前，少女回头看了男生的座位一眼。 她有点想吹萨克斯了。 (本章完) 第567章 针锋相对，以己度人 第567章 针锋相对，以己度人 躲开正午的阳光，进入公寓单元楼，松枝淳踏上台阶，少女的双马尾在他面前一摇一晃，擦过水手服的后襟。 走上三楼中间的平台，望月遥转过头。 “松枝今天没什么精神，我来烧午饭吧。” 男生摇了摇头，“我只是没睡好而已，又不是生病感冒了。” “而且来栖说她已经做好饭了，等着我们回来吃呢。” 少女皱起眉，她的脚步顿了顿，好让松枝走到自己身边。 “我还以为那家伙回来就是为了吃喝玩乐呢。” “那也没什么问题嘛，她回公寓本来就是为了休息啊。” “不是为了抽查一下你的感情状况吗？” 她看向身边的男生，甜美的微笑里带着一点恶劣的嘲讽意味。 “……”松枝淳看了一眼楼道外的云团，“就算我是来栖肚子里的蛔虫，也决定不了她脑袋里在想什么。” 少女哼了一声，“我看她还是不够火，应该忙到天天在现场和公司之间来回，还得被各种狗仔记者和粉丝监视，连家都回不了才对。” 她的话某种意义上也算是祝福了，松枝淳没有开口，盯着眼前的台阶爬完最后一层楼。 来到五楼，望月遥从自己的公寓门口走过，她没有多看一眼，直接跟着男生推开隔壁507的大门。 松枝淳换上拖鞋走进客厅，房间里环绕着电视节目的声音，沙发上却没有少女的身影。 “松枝回来啦！”来栖阳世一下子从沙发上坐起身，她的长发跟着晃了晃——躺倒的少女刚刚被沙发靠背给挡住了。 “饿不饿？现在就吃午饭吗？” “时间也不早了。”男生摸了摸肚子，打开厨房玻璃门，咖喱的香气飘进他的鼻子里。 “我看冰箱里还有咖喱块和蔬菜，就直接做了咖喱饭，比较省事~” 少女起身向着松枝淳走去，却在进入厨房时被挡住了。 望月遥站在她面前，“那是我买的咖喱。” 来栖阳世挑了挑眉，“怎么，我烧给你吃还不满意吗？又不是没做你的份。” “而且你买的东西干嘛不放在你那边？我是在松枝的冰箱里拿的，上面又没贴着你的标签。” 少女的话没有什么毛病，可是望月遥听来却显得尤为刺耳——就好像是在说她应该和松枝淳好好划清界限一样。 “为什么我盛个饭还得听你们嚷嚷？”松枝淳端着三盘咖喱饭站在望月遥背后。 “我下次去超市再给你买份咖喱回来，中午先好好吃饭。” “我又不是要松枝给我买。”虽然这么说着，望月遥还是乖巧地在男生身边坐了下来。 她的视线越过面前的咖喱饭，不善地盯着对面的少女。 “给你买就给你买嘛。”来栖阳世叼着勺子说，“又不是扔了你的钻石，我还买不起吗？” 望月遥舀起一勺带着胡萝卜和鸡肉的咖喱饭送进嘴里——虽然不愿意承认，不过好像确实比她自己做的要好吃一点。 “我要一模一样的牌子和口味，还有上次的黄油，也还给我。” “什么黄油？”偶像小姐眨了眨眼。 “你上次给松枝做早饭用完了我的黄油，北海道黄油！”少女一直对这事耿耿于怀呢。 “……给你买就是了。”来栖阳世看向埋头吃饭的男生。 “望月说的是上回我做蒜香吐司用掉的黄油？松枝肯定还记得是什么牌子吧？” 松枝淳抬起头嚼着米饭思考，“……森永乳业的，就叫北海道黄油，说是用北海道产的百分百生奶制成，在对面的佐伯超市可以买到。” “顺带一提，咖喱你也可以在那一块买了，是house的百多梦甜口咖喱。” “还是松枝对我好~”少女笑眯眯地向他抛了个媚眼，没有一点妩媚，尽被得意和可爱填满。 “松枝！”望月遥转过头看向他，委屈地抿起双唇，跟双马尾配合起来显得可怜极了。 男生又低下头吃饭，“那让来栖一个人去买好了。” 少女轻轻点了点下巴，算是勉强接受，她瞪了来栖阳世一眼，像是在说“暂且放过你了”。 偶像小姐也傲慢地抬起下巴，“有这么好吃的咖喱还要抱怨，我都没收你加工费呢~” “味道确实不错。”松枝淳表示赞同，“明明用的都是一样的速食咖喱块，却比我之前做的要好吃。” “秘诀是巧克力！”来栖阳世从口袋里拿出一块黑巧克力，“煮咖喱的时候放一点巧克力可以让风味更浓郁！” “还有土豆的口感也要把握好，我喜欢吃比较软烂的土豆，就多煮了一会~” 巧克力和土豆……望月遥盯着盘子里的浓郁咖喱酱汁，在心里默默做下笔记。 虽然看来栖这家伙不爽，不过少女也不介意偷学一下——这样才能让她以后没办法在自己面前得意…… 方便又美味的鸡肉咖喱饭很快被消灭得一干二净，松枝淳把围裙让给望月遥，和她一起洗完了碗。 两人走出厨房时，来栖阳世正站在玄关前的地板上，逗弄着怀里的金色猫咪。 “好久不见，金枝变胖了呢~” 望月遥原地跺了两脚，缩在少女怀里的金枝叫了一声，自觉地跳到自家主人面前，围着她脚下的拖鞋转圈。 松枝淳蹲下身搓了搓猫咪毛茸茸的脑袋，随后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一点眼泪。 一晚上没睡好，起床就要面对吵吵闹闹的少女们，上了半天课回来也没有消停，男生确实感觉到一股发自内心的疲惫。 “我中午要补个觉。”他站起身向卧室走去。 “来栖如果要出门记得遮好自己的脸，望月无聊的话可以把彩酱先叫过来。” “做什么都随你们，别吵到我睡觉就行。” 松枝淳带上卧室的门，留给少女们一个困倦的背影。 望月遥抱起安分守己的猫咪，在靠近阳台的沙发上坐下，看向拿起遥控器调低音量的来栖阳世。 “都怪你乱动我的东西。”她小声说。 偶像小姐斜睨了她一眼，“这可是我家诶。” 这家伙肯定想溜进卧室，她们的脑子里同时冒出这个想法。 两人不说话了，她们一个低头逗猫，一个托着下巴看电视，都没有表现出一点要离开客厅的意思。 各自打发了几分钟时间，少女们又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对视了一眼。 就算是为了守护松枝的睡眠，也绝不能让她得逞！ (本章完) 第568章 暂且平息 第568章 暂且平息 松枝淳睡醒时有些茫然，他盯着光线暗沉的天板发了几秒钟的呆。 他睡前拉上了窗帘，导致现在屋子里一片昏黄，让人难以分辨时间。 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下午两点零六分。 十二点半放的学，快一点钟吃的饭，满打满算应该也就睡了一个小时左右……男生翻身下床，用力伸了个懒腰，从衣柜里找出宽松的t恤和短裤。 松枝淳刚打开卧室的门，客厅里两位少女的视线立刻看了过来。 “……”男生讶异地眨了眨眼，“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什么。”望月遥抱着猫咪盘坐在沙发上，她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你总算睡醒了。” 少女平常有午睡的习惯，她困倦地眨了眨眼，有些无精打采的。 “这家伙早就犯困了，我让她去睡觉她也不听，非得坐在这里当保安。”来栖阳世拿着盒装冰淇淋说。 她把手里的明治包装盒放在茶几上，转过身跪在柔软的布面上，扒着沙发靠背看向男生。 “松枝下午要出去玩吗？” 偶像小姐倒是挺有精神的，或许是因为冰淇淋比较提神。 “今天不想出门，在家里打发打发时间吧。”松枝淳向着卫生间走去，“我先去洗把脸清醒一下。” 两分钟后，男生拿着冰镇柠檬茶在沙发上坐下，他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发出酣畅的叹息。 “精神多了——” “给我也喝一口。”望月遥伸出手，她怀里的猫如蒙大赦一般跳到地上。 松枝淳拿过少女专用的水杯，倒上柠檬茶之后再递给她，望月遥接过时脸上带着点怨念——她本来想当着来栖阳世的面跟松枝用同一个水杯的。 “望月没有午睡吗？”男生凑近了观察她的脸，“你现在的表情跟我今早刚起床一样。” “不睡。”少女摆了摆脑袋，被带起的双马尾打在男生下巴上，“今天不打算睡了。” 她决定在今晚松枝上床睡觉前，不给来栖阳世留下任何两人独处的机会。 “无聊。”偶像小姐晃了晃手里的勺子，“也不知道你在提防什么。” 她抬起自己的脚，戳了戳坐在身边的男生，“松枝快来跟我一起吃冰淇淋~” “刚喝完茶呢。”松枝淳拍开她作祟的小脚，滑滑润润的触感贴着他掌心滑过。 望月遥板着脸盯着两人的互动，她提防的就是这个。 少女扯了扯男生的t恤，“待会我去给你拿冰淇淋，别吃她的。” “……我想吃会自己拿的。”睡前的场面好像又开始了，男生有点头疼，他咳嗽了两声。 “你们在这像小学生一样吵来吵去也没什么意义，我还没跟户松分手呢。” 这下两人争吵的势头立刻消失了，少女们同仇敌忾地瞪向松枝淳。 “看我也没用。”男生摆了摆手，先看向鼓起脸颊的偶像小姐。 “你就这么两天时间，回来了就安心休息，别想些有的没的了。” 他又看向捏紧沙发的猫咪少女，“周末结束来栖就走了，我不可能两天时间就和她恋爱的。” “少去挑衅她，让我轻松一点好不好？” 两位少女动作一致地扭过头，一个看向电视，一个看向在阳台上晒太阳的猫咪。 并无意义的战场总算偃旗息鼓，松枝淳松了口气，拿起桌上的柠檬茶喝了一口。 “松枝现在怎么不喝麦茶，改喝柠檬茶啦？”来栖阳世看着她手里的玻璃杯。 “因为我给他泡了柠檬茶。”望月遥挺起胸脯，她很快又打了个哈欠。 “柠檬茶确实很适合夏天呢。”这回少女不跟她斗嘴了，而是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吃起冰淇淋。 “酸酸甜甜冰冰凉凉的，喝起来特别舒服，不过我喝不了这个。” “本来也没让你喝。”望月遥还是忍不住嘴硬了一句，松枝淳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为什么？会影响喉咙吗？” 少女点了点头，“柠檬和红茶会让嗓子变得干涩，我现在都是喝蜂蜜苹果水的，对喉咙的滋润祛痰效果比较好。” “我现在的嗓子可值钱了呢，必须得好好保养才行！” 男生笑了笑，“冰淇淋就可以吃吗？” “只要不是上台前吃就没问题~”来栖阳世伸手比了个v字。 松枝淳又问了些她最近的情况，来栖的第二张专辑卖得很好，目前销售部门的销量预估是她出道专辑的两倍。 “还真是夸张的速度。” 男生感叹了一声，他转过头，看向格外安静的右手边——望月从刚刚开始就不说话了。 望月遥的眼睛已经眯了起来，她的上半身倚着沙发转角处的靠背，两条白晃晃的长腿屈起，珠圆玉润的脚趾微微颤动着，一副婴儿般的睡姿。 松枝淳不说话了，他盯着少女颤抖的睫毛，然而她的眼睛并没有闭上，反而睁开了一点。 “我不想睡……”望月遥迷迷糊糊地说。 “睡吧。”男生俯下身，替她挡住房间里的光线，“我和来栖就在这里聊天，不会扔下你的。” 少女这才安心地闭上眼睛，她缩起的脚趾也舒张开来，不一会就响起了均匀安逸的呼吸声。 “这家伙像个小孩一样，吵累了就睡觉。”来栖阳世的声音在男生背后响起。 松枝淳转过头，拿起桌上的另一只勺子，从少女手里舀了口冰淇淋。 “那身为大姐姐的你怎么不让着她一点？” 偶像小姐吐出粉嫩的舌头，她的舌尖上还有没化开的冰淇淋。 “来栖阳世可是从不认输的！” 男生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来栖阳世狡黠地笑起来，“我现在就去超市买咖喱和黄油。” “在我回来之前千万别叫醒她~”她轻声说着，双唇一张一合。 睚眦必报的少女也不打算给对手机会，松枝淳看着她蹑手蹑脚地起身。 “顺便买点晚上的菜吧。” 来栖阳世走向玄关，拿起自己的帽子和口罩，她头也不回地做了个收到的动作，打开公寓大门。 听着关门声小心翼翼地响起，松枝淳把自己杯子里的柠檬茶一饮而尽，随后又拿起少女放在茶几上的冰淇淋。 低头看了一眼身边少女的恬静睡颜，他惬意地叹了口气。 “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本章完) 第569章 时间的情绪 第569章 时间的情绪 望月遥睁开双眼时，首先看到的是沙发上男生近在咫尺的身体。 “……？”她发出一声迷迷糊糊的鼻音，伸手掀开眼前白色宽松t恤的下摆。 看着电视的松枝淳感觉腰间一空，随后是纤细手指的微凉触感，他迅速转过头，按住少女的手。 “望月睡醒了？”男生看着她泛着薄雾的眼睛，“你在做什么呢？” “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侧躺着的少女打了个软绵绵的哈欠，从沙发上坐起身。 沙发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望月遥意外地眨了眨眼。 “来栖去哪了？” 松枝淳指了指她身后紧闭的房门，“打游戏打得太热，换衣服去了。” 望月遥投来将信将疑的眼神，她爬到男生面前，仔细打量他的表情，又凑近他的身体用力嗅了嗅。 “……你在怀疑什么？”松枝淳扶着少女的肩膀把她推远。 “没事了。”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味道，望月遥露出放松的表情。 “望月醒啦？”换上短裤和短袖的来栖阳世推开卧室大门，站在少女身后。 “咖喱和黄油都给你买回来了哦，都放在冰箱里了。” 望月遥在沙发边找到自己的拖鞋，走到冰箱面前打开柜门，里面确实是熟悉的北海道黄油和百多梦咖喱，她勉强点了点头。 “你去过超市了？现在几点？” “四点多了。”松枝淳把阳台上的猫咪抱回客厅里，“看你睡得挺香，就没有叫醒你。” 大意了……少女扁了扁嘴唇，看向电视屏幕上暂停的游戏画面。 幸好他们没做什么。 来栖阳世重新在沙发上坐下，她被短裤包裹的白嫩大腿压在布面上，紧致的肌肤稍有些变形。 “还要继续打游戏吗？”松枝淳把金枝放在它的主人脚边，拿起茶几上的手柄，“有没有三个人可以打的游戏？” 望月遥瞥了他一眼，用脚趾戳了戳自家猫咪的肚子，小母猫懒洋洋地翻了个身。 “算啦算啦，玩得也有点累了。”偶像小姐摆了摆手，“随便挑部电视剧，边看边聊天吧~” “上次的《事到如今》看完没有？”她拿起遥控器。 “第一季看完了，你还说导演只会卖关子，实在可恶。” “想起来了！”少女拍了拍大腿，“讲到跟学姐分手，然后给了个青梅的镜头就没了，确实可恶！” 望月遥又看了男生一眼，她没看过这部剧，不过这剧情听起来好像有点熟悉。 来栖阳世最后挑的电视剧是《孤独的美食家》，西装大叔饱经风霜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躺在地板上的猫咪吓得叫了一声。 少女的注意力并不在屏幕，她转头看向身旁的男生，“松枝是不是快要毕业啦？” 松枝淳点了点头，“还有八个月就是共通考试。” “八个月……”她眨了眨眼，“好像也不是很快嘛，想好读哪所大学了吗？” “东京大学。” “东京大学？！”来栖阳世张大嘴巴，“哇——” “松枝要当律师了吗？还是医生。” “……我应该是经济学部。” “东大又不是只有这两个学部。”望月遥踢掉了拖鞋，抱着脚在沙发上挪了挪位置。 松枝淳的余光里跳出一对幼嫩的赤足，他转过头，少女乖巧地看向他，看上去安分极了。 “你不会也去东大吧？”另一边的来栖阳世探出脑袋问。 “……不去。”望月遥回答的语气不大高兴，“我去庆应。” “庆应？”高中辍学的偶像小姐可不怎么了解大学的事，她拿出手机搜了搜。 “说是少爷小姐的学校诶。” 少女哼了一声，像猫咪一般仰起下巴，她才懒得和来栖解释这些。 “所以松枝大学会学什么？”来栖阳世兴致勃勃地问。 “主要课程的话，应该是企业管理和市场营销什么的。” “嗯……”少女抬头思考，“听着像是那种穿着西装、坐在办公室里指挥手下的人。” 男生笑了笑，“也没什么特别的，东京街上这样的人可是一抓一大把。” 她又看向另一边，“那望月学什么？” 望月遥吐出几个字，“家族企业管理，资产配置。” “诶——听上去跟松枝学的没啥区别嘛。” “区别还是有的。”少女露出愉快的微笑。 “等松枝毕业了就能给我打工了。” 当初刚遇见松枝淳时，她就是这么打算的，没想到几番兜兜转转以后，这个目标好像又变得可能了。 “哦。”来栖阳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她看了一眼电视上的男人，品尝美食的他露出不由自主的复杂笑容。 “松枝以后要给望月家打工吗？” “不知道。”松枝淳的回答干脆利落，“那至少都是四年后的事了，现在的我可不清楚。” “只能说到时候的我，可能有资格给望月家打工了吧。” 来栖阳世向另一边的少女丢去一个得意的眼神——“松枝才没有说要去你家打工呢！” 望月遥撇过脸没有理会，她抱着双腿的右手轻轻揪住男生的衣角。 她和松枝的关系，只会越来越近，不会越来越远的。 “大学啊……”偶像小姐的语气像感叹人生的大叔，“陌生的领域呢。” 男生白了她一眼，“你想的话可以回高中读两年，也能继续考大学的。” “那还是算啦~”故作沧桑的少女立刻又变成了无忧无虑的模样，她刚刚只是在模仿电视里的大叔而已。 “毕竟我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充实了呢！” “我看还不够充实……”望月遥盯着趴在地板上的猫，不怀好意地说。 可惜她家并不经营娱乐产业，不然怎么说也得给来栖多安排点商务合作才行。 松枝淳起身拿起冰箱里的柠檬茶，给自己和两位少女都倒了一杯。 “来栖最近有上什么节目吗？”比起看大叔吃饭，他对少女的舞台更感兴趣。 “有哦！”来栖阳世拿起遥控器，很快就调出了另一个节目。 “这是我和后辈一起上的节目，有点像是卡拉ok——两人一组唱歌，如果音准全对的话就可以获得一百万円！” 松枝淳看着电视上握着话筒倾情歌唱的偶像小姐，她的身边站着一位个子稍矮的少女，看上去是那种软软糯糯的类型，歌声也格外温柔。 “这就是你的后辈？” “可爱吧？”少女笑嘻嘻地问，“她上个月才出道哦，公司觉得她的曝光机会有点少，就安排她跟我一起出席一些节目。” “就像买套餐时送的那份汤？”望月遥问了一句。 “绘里唱歌很厉害的！”来栖阳世瞪了她一眼，“只是需要时间适应舞台而已！” “她的性格也很好！不过就是有点缺乏镜头感，站在台上和镜头前的表现比较生涩。” “但是有我带着，她肯定很快就会发光发亮的！” 来栖阳世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口，摇晃的起伏让望月遥原本软化的视线又恢复了冷漠。 “来栖当前辈吗……”松枝淳盯着屏幕里表情生动活泼的少女。 即使她有意跟身边的后辈加强互动，减弱自己的存在感，然而站在镜头前的她依然是毋庸置疑的主角。 来栖阳世就是如此特别的存在，其他人无法学习，更无法复制。 “时间还真是快。”他喝了口柠檬茶，话里满是感慨。 “在台下看着你的出道演出仿佛还是最近的事，现在的来栖都能带后辈了。” 望月遥抿紧嘴唇，她不喜欢松枝在自己面前聊起和其他女人的过去。 而且还是她不知道的事。 “……确实呢，时间过得好快。”来栖阳世看着屏幕里的自己，“好像一眨眼的功夫，一大堆日子就这样忙忙碌碌地过去了。” 她的微笑里带着些莫名的情绪，松枝淳注意到了，但是他并没有理解。 直到五个小时后，吵吵闹闹了一天的客厅陷入黑暗，男生走进自己的卧室。 他脱掉衣服，上床钻进被窝，刚躺下没几分钟，房间里就响起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松枝淳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虽然不知道外面是谁，不过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好了。 下床穿上拖鞋，走到卧室门前，男生拧动把手——面前出现的是来栖阳世微湿的无瑕脸庞。 打湿脸庞的不是泪珠，只是洗漱过后残留的水汽。少女身后是黑暗的走廊，卧室的冷光打在她脸上，看上去少了几分白天的灿烂元气，多了一点脆弱文静的美感。 不过这种脆弱感在她扬起唇角后就消失了。 “嘘——”来栖阳世笑着对男生竖起手指，“望月那家伙现在肯定还没睡呢，别让她听到了~” “还不打算睡觉？”少女的笑容让松枝淳放下了戒心，她好像没带什么奇怪的目的。 “就是睡前聊聊天呀。”她歪了歪脑袋，“不想被望月听到而已。” 来栖阳世弯下腰，从男生身边钻进卧室里，松枝淳在门口犹豫了一会，他转过身回到房间，没有带上卧室的门。 少女盘着腿坐在他的床中央，她看向窗外的目光似乎很专注，又好像只是在对着月光发呆。 “松枝，你是不是快要搬出公寓了？” 松枝淳的脚步顿了顿，他拉出书桌下的椅子，对着床边坐下。 “那得等到毕业呢，不是还有大半年吗？” “可是这半年也会很快就过去的吧？” 她的话里疑问的味道很淡，来栖阳世垂下头，盯着眼前的一小块床面。 “毕竟我们都认识了快两年了呢，时间真的好快……” “等你毕业以后，又会搬去哪里呢？” “……这可不像是你会考虑的问题。”男生的脸上浮现出安慰性质的微笑。 “按你现在的速度，说不定等我毕业的时候，你已经站上偶像之巅了呢。” “那不一样啊！”少女抬起头，她的声音大了一点，“偶像是偶像，松枝是松枝。” “等你从这里搬走了，我们还能成为室友吗？” 少女此刻的脆弱简单易懂，今天对于时间的回顾和展望，开始让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和松枝之间的距离恐怕要拉远了。 即使意志坚定、行动果断如来栖阳世，也不可避免地生出了担忧—— 大学的松枝肯定会变得更加自由，而自己却很有可能变得更加忙碌，如果失去了室友这样近水楼台又得天独厚的位置，她又该如何保证自己在松枝心里的份量不会减轻呢？ “我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男生轻声说，“我们当然不可能做一辈子室友的。” “就算我不会毕业，等你的事业继续上升，难道还能像现在这样溜过来吗？” “现在是一个月回来一次，以后可能就是两个月，三个月？” “到时候你高涨的人气还能让你躲开粉丝和记者，一个人溜到这种管理宽松的公寓吗？” 正是因为知道眼前光景的难能可贵，他才会珍惜地发出下午那句“一直这样就好”的感叹。 来栖阳世垂下那对明亮又绮丽的眸子，她的眼角多了点忧伤。 松枝淳叹了口气，温和而无奈，“灰心丧气可不像你。” “我不是说我们以后的关系就越来越淡了，大学的我肯定要比现在自由，我们都在东京，想看你的演出或者是拜访你的公司肯定也是轻轻松松。” “所以没必要太担心，你可是从不认输的来栖阳世，还会被这种虚无缥缈的未来打击到吗？” “所以不是我一个人舍不得这里，对吧？”少女向着男生靠近，她眼里的星光又亮了起来。 “……那当然啊。”松枝淳向着床边退了一点。 “那松枝以后多来找我玩好不好？”她期待地问。 “大学的时间肯定比现在多，我还想继续当你的头号粉丝呢。” “那你毕业了以后来我们公司工作怎么样？”来栖阳世进一步问。 “你要学市场营销的话，来我们市场部门肯定也没问题吧？” “你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了？”松枝淳用眼神阻止她的靠近，“快回去睡觉，今天起得那么早，到现在都不困吗？” 放下心来的少女这才感受到自己姗姗来迟的困意，她跪在床上伸起懒腰，露出勾人的腰线和性感的肚脐。 “最后一个问题，你和友酱什么时候分手？” “……你怎么也问这个？” “看来望月在催你分手咯？”少女敏锐地问。 “我可没有催你的意思，看来是出了什么意外嘛？” “不过我不在乎~”她又笑起来，“既然望月期待你分手，那我更要支持你谈下去了。” 无论怎么说，真女友肯定要比假女友难对付吧？ 离开男生的卧室前，少女转过身，对着松枝淳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松枝一定要坚持住，千万别轻易沦陷啦~” (本章完) 第570章 话分两头 第570章 话分两头 第二天一早，望月遥站在公寓走廊上，她拿自己的专属钥匙打开507室的大门，悄无声息地走进室内。 少女今天扎的是丸子头，墨色长发变成圆润饱满的一团盘在脑后，她身上是一件尤其宽大的白色t恤，长长的下摆遮住了大腿上沿，让人完全找不到裤子的存在。 清纯可爱的打扮下隐藏着别样的诱惑，这是精通时尚的少女所独有的心机。 赤裸的白皙小脚踏上地板，如同柔软的猫爪，昏黑的客厅里没有激起一点波澜。望月遥扶着沙发背，向连接卧室和卫生间的过道前进。 两间卧室的门都紧闭着，少女站在更靠里的那扇门前，悄悄拧开把手。 她是来叫松枝淳起床的——虽然不可能让松枝擦枪走火，不过能给早起的他一点刺激也不错。 然而望月遥失望地发现，床上并没有男生的身影，被子里连温度都没有，她扑了个空。 脑海里冒出一个不妙的想法和一些让人咬牙的画面，少女皱起眉头，她转身向隔壁房间走去。 推开另一间卧室的门，房间里只有一个均匀的呼吸声，望月遥看向床铺上的起伏，明显只睡了一个人，从薄薄被子下的窈窕曲线来看，肯定是来栖阳世无疑。 还好不是最糟糕的情况……少女松了口气，她静悄悄离开房间，拿出手机给松枝淳发消息。 “松枝出门了？” 男生回复得很快，发来一张十字路口红灯的照片，画面近处是自行车车头，他的左手搭在车把上，右手应该正拿着手机，没有出现在镜头前。 “今天要打工，已经快到文学馆了。” 望月遥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怎么不说一声？” “我留了张便利贴在桌子上的。” 少女回过头，餐桌上确实好像贴着张纸，不过心怀不轨的某人进来时没有开灯，所以根本没看见。 她低头继续打字，“下午回来？” “下午回来，顺路给你们带点甜品。” 望月遥抬头看向被她关上的卧室，来栖阳世在里面睡得正香。 “要么你晚上再回来吧，那时候来栖阳世应该已经走了。” 男生最后的回复是一串省略号，看来不是答应的意思，少女撅了撅唇，放下手机。 “补个觉算了。” 然而她并没有走向玄关，而是又走进松枝淳的卧室，顺手带上了卧室门。 脱掉身上的宽大t恤和藏在下面的短裤，望月遥爬上床铺，径直钻进被窝里。 她抓起被子盖住自己的全身，随后埋头缩进里面嗅了嗅。 “跟我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少女感叹了一句，随后闭上眼睛，在男生的气息包围里重新进入梦乡。 早上十点，松枝淳站在图书馆的柜台后，用最为标准的笑容把手里的书籍递给面前的访客。 “这是您借阅的书，请在两周以内归还~” “谢谢。”带着眼镜的青年礼貌地低了低头，拿起书向大门走去。 等访客走远，跟松枝淳一同站在柜台后的年轻女人对他殷勤地笑了笑。 “松枝君辛苦了~今天早上特别忙呢！” “是的。”男生侧过头，又露出跟刚刚接待访客时截然不同的笑容，“不能懈怠啊。” 这笑容同样也是精心调配的结果，那些对松枝淳并不熟悉的人会以为这就是他的真心，进而生出自己更加了解男生的窃喜，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拉近了。 午餐时间，年轻女人放下手里的表格，看向身边的男生，“松枝君要一起吃午饭吗？” 松枝淳露出欣喜中带着苦恼的微笑，“我女朋友会吃醋的。” “这样啊，啊哈哈……”女人的表情有些尴尬。 其实她早就知道男生有女朋友了，只是平时经常一起工作的两人最近排班都不在一块儿，于是她心里的绮念又冒出了头。 松枝淳表情温和地点了点头，“那我先去吃午饭了，待会见。” 走出图书馆，在几百米外自己常去的和食店坐下，男生点了一份荞麦面，对着服务员端来的冰水默默叹了口气。 他有点怀念户松友了。 他最近打工时都没见到户松友，她前段时间状态不太好，请了一段时间的假，恢复兼职后又因为和父母的出行安排调了几次班。 今天两人本来也是一个班的，不过此时的少女应该已经在东京大学的校园里了。 代班的年轻女人也是老同事了，其实她能力还行，性格也算不错。不过跟户松友相比，体验过和少女共事时举手投足的默契、以及那种无需言语的温馨氛围后，松枝淳已经无法对这位老同事满意了。 “希望下午可以轻松一点……”他夹起一筷子荞麦面，在蘸汁里滚了一圈后送进嘴里。 不知道望月和来栖午饭是怎么解决的，男生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两人都没发来消息。 松枝淳想了想，没有发消息询问，说不定少女们又会因为咖喱黄油或者什么食材争执起来，到时候一连串消息发过来，他又得头疼好一阵。 他按下锁屏键，刚准备放下手机，暗淡的屏幕又重新亮了起来，发消息的不是家里的两位少女，而是正在逛东大的户松友。 “淳君想看的经济学部。” 她发来一张建筑照片，是位于林荫路旁的一栋大楼，外墙上的红色砖瓦掩映在高大的青翠树木里。 “图书馆和本部在一起，就在赤门旁边呢~” “看上去挺严肃。”松枝淳嚼着荞麦面回复道，“文学部呢？” 他知道户松友的志愿是文学部。 “文学部和经济学部就隔了一座综合图书馆~” 少女又发来一张照片，文学部的建筑更加古色古香，带着浓厚的历史气息。 “你现在和父母在一起吗？” “是的，我们正打算去尝尝东京大学的食堂，淳君吃饭了吗？” 男生拍下面前吃到一半的荞麦面发了过去。 “有点素呢……我觉得应该再点一份唐扬鸡块！” 松枝淳笑了笑，又拿起了菜单。 “话说淳君今天是和吉田小姐一个班对吧？”户松友突然发来一句语音，男生眨了眨眼。 “是的，怎么了？” “她有没有……邀请你一起吃饭什么的？”少女小心翼翼地问。 身为心机满满的少女，即使最近多了点时间和父母相处，心上人身边的风吹草动也不可能逃过她的眼睛。 “我跟她说我有女朋友了。”松枝淳的回复简单而直接。 聊天框里停顿了几秒钟，少女最后发来的，是一只蹦蹦跳跳的高兴兔子。 (本章完) 第571章 剩下的日子，骤降的气温 第571章 剩下的日子，骤降的气温 下午三点半，松枝淳拎着甜品店的纸袋，敲响自家公寓的大门。 “来啦~” 来栖阳世的声音在门后响起，不过等防盗门打开时，出现在男生面前的却是望月遥的白色t恤。 “连这种事都要抢，你这家伙真是无聊。”站在她身后的偶像小姐哼了一声。 松枝淳在玄关换鞋，面前的两位少女似乎都没有后退的打算，而是侧过身站在他两边。 低头的男生，视野被少女们的双腿占据。 一双腿白皙光滑、没有一点多余的赘肉，冷色的肌肤看上去格外娇嫩，泛着如玉的光泽，让人有种伸手环住脚踝、上下轻柔抚摸的冲动。 另一双腿则更加粉润，比起前者的笔直纤细线条，它的大腿和小腿都带着微微的弧度，那是通过舞蹈和瑜伽锻炼出的紧致肉体——最好的品鉴方式就是伸手按上，让少女的肌肤紧贴着掌心滑过，感受那种妙不可言的弹性与温热。 “你们在家里待了一天？”换完鞋的松枝淳抬起头。 “我上午把彩酱叫来玩了~”来栖阳世看上去挺开心，“不过她下午还要打工，所以吃完饭就走了。” 少女突然想起了什么，“松枝我跟你说，我和彩酱游戏打到一半，望月遥从你房间里出来了！” “……还有这种事？”松枝淳眨了眨眼，看向一旁不说话的少女。 “睡了个回笼觉而已。”望月遥若无其事地说。 偶像小姐确实被她吓了一跳，少女还以为自己昨晚离开男生的卧室后，松枝又被可恶的望月给埋伏了。 “我的床可没有大小姐的床好睡啊。”松枝淳提着纸袋走向餐桌，少女们自觉地坐在了一旁。 “你们午饭怎么解决的？” “披萨。”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没有吵架就好，男生从纸袋里取出两个布丁。 “焦生巧布丁给望月，芒果奶冻布丁给来栖。” “松枝不吃吗？”来栖阳世眨了眨眼。 “没什么兴趣。” 她盯着面前的黄色布丁想了会，“松枝晚上要做饭吗？” 男生点了点头，“你是吃过饭之后再走吧？” “嗯！”少女用勺子把布丁一分为二，“松枝替我吃一半，我晚上想多吃点你做的饭~” “……也行吧。”松枝淳从厨房拿了个盘子，分走偶像小姐的布丁。 刚吃了没两口，望月遥也划开了自己的生巧布丁，推到他面前。 “巧克力的也好吃。” 男生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地把两半布丁拼在一起——芒果牛奶和巧克力焦在他嘴里，变成复杂又奇妙的味道。 说不上特别好吃，又让人有点欲罢不能…… 吃完甜品后，松枝淳又陪着少女们一起看了会电视，时间很快就到了五点，他从沙发上起身。 “我先去处理一下食材。” 望月遥和来栖阳世也想跟着起身，不过被男生伸手按住了。 “厨房里都是油烟，别进来凑热闹了，老老实实等着吃饭就行。” 做饭本来就不是什么省心事，要是还得听着少女们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争风吃醋，那就更麻烦了。 松枝淳的脚步声消失在沙发后，望月遥转过头，系上围裙的男生跟她对视了一眼，随后关上厨房的玻璃门。 少女回过头，正好撞上身边来栖阳世投来的目光。 “看着我做什么？”沙发空旷了许多，她和自己的情敌拉开距离。 “你变了好多哦？”偶像小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比你家猫咪还护食。” “……”望月遥板起脸，她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你这个罪魁祸首在这明知故问什么？” “你也不是松枝的女友啊，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呢？”来栖阳世的话里并没有掺杂多少恶意，只是纯粹的疑惑而已。 然而正是这种目中无人的疑惑，才让望月遥更加不爽。 “因为我是他恋爱的最优人选。”少女的目光变得咄咄逼人，“不是你，是我，松枝亲口说的。” “所以我确实很着急，你赶紧回去安安心心地当你的偶像，别时不时过来惦记一下松枝了！” “……”来栖阳世沉默了一会，她看向面前的电视，屏幕上正在播她自己代言的广告——光鲜亮丽，灿烂动人。 “那是因为我是偶像，不然松枝早就被我拿下了。” 少女有些气愤，不知是在气某个不愿动摇的男生，还是在气她自己。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以后少过来。”望月遥语气冷冷的。 “才不可能！”来栖阳世突然扭过头，她吐出鲜红的舌尖，对着少女做了个挑衅的鬼脸。 “反正在松枝毕业之前，我都会是他的室友——我和他才是一个屋檐下的人~” 我和松枝的事跟你可没关系，偶像小姐用眼神这么说着。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随后同时扭头看向电视，她们的目光一动不动，像是要把屏幕盯出洞来似的。 客厅随后陷入了沉默，只剩下厨房里陆续响起的切菜声和灶台开火声。 直到二十分钟后，厨房里的翻炒声渐渐减小，来栖阳世率先站起身，向着餐桌走去。 “从松枝的那个学姐，再到现在的友酱，女友是可以换的，你可以当永远最优先的下一个。” 望月遥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她攥紧的拳头压在布面上，留下深深的凹痕。 当松枝淳走出厨房时，少女们已经在餐桌边落座了，来栖阳世笑意莹莹地拿起筷子，望月遥面无表情，默默盯着桌上金黄色的炸虾。 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异样，不过男生明显感觉到客厅里的气氛变化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有选择戳破这件事。 来栖马上就要走了，之后公寓又会恢复往常模样的。 507的晚餐一如既往的美味，不过三人的话却有些少，吃完饭后，来栖阳世开始收拾行李箱，她要准备走了。 傍晚六点二十分，偶像小姐提着行李箱推开公寓大门，她在玄关停下脚步，看向刚洗完碗的男生。 松枝淳摘下围裙，他走到沙发背后，向背对自己的望月遥开口。 “我送来栖下楼。” 没有回应，于是他绕到沙发正面，半蹲在少女面前，看着她的眼睛。 “我送来栖下楼了？马上就回来。” “……知道了。”望月遥不情不愿地吐出几个字。 男生松了口气，他向等在门口的少女走去，几秒钟后，安静的房间里响起轻柔的关门声。 等门外的两道脚步声远去后，望月遥站起身走出公寓，她站在走廊上，看向楼底的两人。 分别时的少年少女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举动，来栖阳世跺了跺脚，似乎是在索要拥抱，不过松枝淳只是挥了挥手，看着她坐上经纪人的轿车。 但是望月遥的心情却丝毫没有好转，她的双手按在栏杆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微微发白。 回忆着来栖阳世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少女转身向房间内走去，重重地关上大门。 距离五月结束还有十三天。 剩下的日子里，她的心情都不会好了。 (本章完) 第572章 闹脾气的望月遥 第572章 闹脾气的望月遥 五月二十一号，周三。 离五月结束还有十天，松枝淳挽着望月华的胳膊走在杉并区的公园里。 两人走得很慢，无人的草地上只有彼此的脚步沙沙声，男生抬起头，看向眼前树荫中最孤单的那片新叶，摇晃的叶尖垂落下一滴雨水的痕迹。 这周一突然下起了雨，温度也跟着降了两天，多云的天空变成灰蒙蒙的一片，直到今天才放晴。 “cut！”跟在散步情侣侧面的芋川夏实放下了相机，“这一遍过了。” “松枝这次演得很好，这场的柏原光就是这种心不在焉的感觉——虽然跟松悠子谈了恋爱，但他对悠子小姐并没有多么真心的喜欢。” 少女满意的评价像是在品味美食，松枝淳无奈地笑了笑，身边的姑姑大人松开了他的胳膊，伸手扇了扇风。 “所以这一场结束了？” 芋川夏实点了点头，“松枝和华小姐先休息一下吧。” 女人伸了个懒腰，走到不远处的公园长椅边坐下，守在一旁的女仆小姐给她打上伞，树荫间漏下的阳光有点热烈。 松枝淳走到自家导演身边，看了看刚拍好的视频，芋川夏实向他靠近了一点，让男生也能享受到自己胸口挂着的小电扇吹出的凉风。 “待会还要继续拍摄吗？”他盯着相机屏幕里那个眼神忧郁的自己问了一句。 “嗯……”少女看了看相机上的时间，又抬起头看了看树林外的天空，“再拍一个镜头就结束吧，时间也不算早了。” 他们是放学后才过来的，虽然拍摄过程还算顺利，但时间也已经五点多了。 “好。”男生看着树林间闪闪发光的水珠，“说起来，芋川之前订购的东艺大说明资料是不是到了？” “昨天刚到的！”芋川夏实的表情变得兴奋起来，“今年映画科招四十人呢，比去年还多了两个。” “本来以为名额会缩减的，那样就比较麻烦了……”少女说着说着，语气里的兴奋劲就消失了，松枝淳疑惑地看向她。 “改天再和你说吧。”她拿起挂在胸口的小风扇，对准男生的脸。 “因为松枝最近有心事嘛。” 松枝淳意外地眨了眨眼，他没有否认芋川的话，只是扭过头，看向坐在长椅上的女人。 今天明明是他和姑姑大人的戏份，可是某个说好了一定要提前通知自己的少女，却在放学后的校门口和他们分道扬镳了。 “是因为望月同学吗？还是户松同学的事？”芋川夏实眨着眼睛问。 “其实是一件事。”男生笑了笑。 “哦……”芋川夏实盯着他被风扇吹乱的刘海，“这次不可以跟我说吗？” 松枝淳摇了摇头，“我得自己做决定，所以还是等事情结束以后再告诉芋川吧。” “哦……”少女一下子感觉手足无措了，她的嘴巴开开合合，最后吐出一句话。 “那个、加油，松枝无论有什么烦恼，随时都可以来找我的。” 男生又笑了笑，“幸好一直都有芋川在。” 看着他确实露出愉快的笑容后，芋川夏实又感到安心了。 二十分钟后，最后一个镜头的拍摄结束，少年少女们坐上了望月家的黑色轿车。 芋川夏实的家比较近，轿车在西荻洼的路口停下，拿着相机的少女背上背包，转过身挥了挥手。 “华小姐再见，松枝再见。” “byebye~” 坐在后座的望月华笑眯眯地挥手，她看着身边的男生望着车窗外，等少女的背影消失在公寓门口，他才转过身。 “松枝今天看起来不太开心嘛。”女人直截了当地说。 松枝淳叹了口气，“因为望月这几天不开心，所以我也不开心。” 来栖阳世离开公寓已经三天了，然而望月遥的心情却不见好转。 少女在他面前表现得倒没有太过生气，只是吃饭时低着头不说话，上学放学的路上也是闷头骑车，就像是进入叛逆期的小猫一般——依然会回应主人的呼唤，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冷冷淡淡、不情不愿的。 女人拿出手机，“小遥今天都没来剧组呢。” 男生点了点头，“姑姑大人知道原因吗？” “她不是跟你一起放学的吗？怎么还问我？”她似笑非笑地说。 “她说是要跟朋友们一起逛街。”松枝淳又看向窗外，天边是飞逝的阴云，“不过应该是因为生我的气吧。” “既然你这么觉得，那就想办法让她消气呗。” 姑姑大人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她的手机响了一声，女人低下头，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 “小遥说今晚回家住。” 松枝淳的目光顿了顿，望月会跟自家姑姑说的家，当然指的是庄园而非公寓。 “看来她真的生气了呢~”望月华看向男生，她的语气倒是不显气愤。 “松枝君，小遥真的很喜欢你哦？”女人的表情认真了点，“她连生气都是一个人跑回家，而不是对你发火呢。” 松枝淳看着轿车前方的道路，三鹰台团体的公寓楼已经近在眼前了。 “我也不想辜负她的喜欢。” “那不能只靠嘴上说说而已哦。”在男生下车以前，望月华最后说道。 “我知道你身上背负着好几个女孩子的感情，没办法嘛，优秀的男生总会有追这种烦恼的。” “不过一直犹豫下去可不行。”女人玩味地眨了眨眼，“总是要做出选择的不是吗？” 轿车启动的引擎声在背后响起，松枝淳走进公寓单元门内，前两天的雨似乎打湿了一楼的声控灯，楼道里一片漆黑。 口袋里传来一声振动，男生拿出手机，是户松友发来的消息。 “妈妈跟我说，爸爸已经决定和那个同事交往了。” “以后她和我一起去见爸爸的次数必须得减少了，不然爸爸那边会尴尬的……” 松枝淳叹了口气，他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向着楼上走去。 二楼的声控灯很快亮了起来，却照不亮走廊外垂落的暮色。 无论怎样，都必须在五月结束前做出决定了。 (本章完) 第573章 跟我走 第573章 跟我走 五月二十三号，周五。 三年六班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今天的内容是简单粗暴的体测。趁着下课铃还没响起，疲惫的学生们慢吞吞向食堂走去——比起冷冰冰的便当，饥肠辘辘的他们更想来点热腾腾、香喷喷的东西以补充体力。 “好想洗澡……”坂室建眼巴巴地望着食堂，拿小臂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他是易出汗的体质，平常一场篮球下来衣服基本都是湿透的。 松枝淳嫌弃地和他拉开距离，“待会别把汗抹到我的饭里。” 男生尴尬地笑了两声，“这两天太热了嘛，听说接下来到月底都是下雨，应该会凉快点。” 松枝淳看向眼前道路的尽头，城市上空被灰色的云层笼罩，看不到太阳的存在。比起前两天短暂放晴后的二十九三十度，今天的二十三度已经算是舒适了。 “珍惜最后的降温吧，等六月就要入夏了。” 他看向前面的人群，户松友走在女生队伍的正中央，正在和身边人交谈着，她侧脸浮现出的笑容浅淡温和，是在松枝淳面前绝对不会出现的那种礼仪式微笑。 男生注视着她的眼角，户松前天刚告诉了他关于家庭的坏消息，不过少女这两天虽然有些难掩的失落，但状态也不算很差。 可能是因为自己有陪在她身边吧，松枝淳看着大道边的灌木，樱树的叶冠已经非常茂密，簇拥的叶片如同一团绿色的浓墨，在人们的眼底留下阴影。 可是如果将两人的距离拉远的话，户松友还会像现在这样，只是含蓄地表现出浅淡的忧伤吗？ 松枝淳垂下眼眸，他已经决定要在明天和户松讲清楚，准备结束这段复杂浑浊的关系了。 男生认真想了想，说到底，分手结束的也只是户松友的女友身份。这个身份本来就是因为他错误的情绪冲动才产生的，不可能一直延续下去。 分手也并不意味着两人关系的断绝，只是回到了他们之前相处的状态而已，如果少女未来因为家庭的破裂而迷茫痛苦，他依然可以陪在她身边。 可是如果望月要求他彻底和户松断绝关系呢？ 松枝淳的视线转向一边，大道另一侧是手拉手的辣妹们，望月遥孤伶伶地走在最旁边。 辣妹、望月，他和坂室建，并排的队伍大概是这样，他和少女之间隔着一段长长的空旷地砖。 似乎是察觉到了男生的视线，望月遥转过头瞥了他一眼，少女的眼神不算冷淡，只是带着一点任性，等松枝淳露出示好的微笑后，她立刻扭过了头。 看来还是有情绪啊……男生心里有些无奈，望月这两天还是住在庄园，没有回过公寓。 估计要等到他正式宣布分手，少女才会恢复原样吧。 “中午我请你吃饭。”他突然对身边人说。 “这么好？”坂室建睁大眼睛，“我饭量可不小的哦？我妈经常抱怨家里一半伙食费都在我身上了。” “没事，你随便吃。”松枝淳看向走进食堂的少女们。 “听说多钱可以让人解压，我想试一试。” 从窗口阿姨的手里接过满满一碗烧肉饭，松枝淳在食堂中央的餐桌落座。 坂室建已经坐在这里扒了好几口饭了，他面前摆着蒲烧鳗鱼、唐扬鸡块和一大碟蔬菜沙拉，看来是打算中午吃个尽兴。 “会不会让你太破费了？”大口咀嚼的男生谨慎地问了一句。 “吃吧吃吧。”松枝淳摆了摆手，“看你吃饭也挺解压的。” 男生嘿嘿笑了笑，又低头猛猛扒饭，等把嘴巴塞满以后，他拿起汤碗喝了一大口，脸上是酣畅淋漓的满足。 等嘴里的食物尽数下咽以后，坂室建抬起头，发出惬意的叹息。 “说起来——”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左右看了看，随后把脑袋凑到对面。 “你现在跟户松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之前以为你们都快分了，结果你们现在好像又亲近了不少，但是又没见到你和她一起吃饭……”男生有些欲言又止。 松枝淳的筷子放了下来，他抬起头，眼神有些复杂。 望月遥和户松友就坐在坂室建后面的两张并排桌子上，少女们背对着他，背影在喧嚣的女生堆里显得安静极了。 她们有没有听到这个问题，松枝淳已经不想思考了，他现在有点后悔没有多买点吃的，把坂室建的嘴彻底堵上。 “那个，要是不方便回答就算了。”男生讪讪笑了笑，他身后的背影依然一动不动，“我就是随口一问……” 松枝淳叹了口气，即使坂室不问，其他人肯定也是会问的——只是现在的时机有点尴尬，他单方面想要分手，还没跟户松说过呢。 “我和户松最近是遇到了一点问题，不过还没分手。” 既没有宣布分手，也没有用“友”的称呼，他只能选择这样说。 “懂了懂了。”坂室建低下头，“户松人还是挺不错的，大家都很羡慕你呢，我还是希望你们能长长久久的。”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坐在最边缘位置的望月遥立刻站起了身，端着餐盘向门口走去。 坂室建这才转过身注意到自己背后的少女们，他立刻回过头，露出尴尬又歉意的表情。 “……你专心吃饭吧。”松枝淳低下头，他已经开始思考如何安慰望月了。 然而出乎男生预料的是，从他回到教室以后，望月遥就没在自己面前说过一句话，只是低着头任由黑发垂下，看着桌上的课本、动笔写笔。 松枝淳试图和少女搭话，却没有任何回应，他感觉不妙起来—— 望月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少女的冷漠一直持续到下午最后一节课，放学铃声响起，讲台上的教师刚走出门口，望月遥就拿着整理好的书包，站到男生的座位边。 她的裙摆抵着课桌，手里的书包压在桌面上，松枝淳抬起头，面前的清澈眼眸里有着深不见底的漩涡。 望月遥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 “跟我走。” (本章完) 第574章 不忍了 第574章 不忍了 看着面前的黑发少女，她眼里泛滥的情绪让松枝淳有些措手不及。 “去哪里？”他问了一句，余光看向少女身后。 下课铃刚刚结束，准备离开教室的学生们收拾着书包，悄悄看向后排的两人。 “回家。”望月遥抿紧的唇微微变换，吐出两个字。 松枝淳拿起课桌右侧的书包，“等我一分钟。” 他的视线移向右手边的座位，户松友正在低头整理抽屉。 似乎是注意到了男生的目光，她仰起脸露出温柔的微笑，像是在说“没关系”。 松枝淳身边响起“哒哒”的顿促脚步声，望月遥拎着书包走到右侧，挡住他的目光，抹去少女的脸。 “……走吧。” 男生拎着书包离开座位，望月遥转过身，她没有看座位上的户松友一眼，径直走向教室后门。 坐在倒数第二排的水岛未弥松了口气，她回过头，小心翼翼地看向垂眸的少女。 “友……这是什么情况啊？” 松枝不是你男朋友吗？她实际上想问的是这个。 户松友抬起头，少女脸上的笑意虽然很淡，不过也算被她勉强维持住了。 “他们不是本来就经常一起上学放学嘛，应该是今天有什么急事吧。” 这是说给别人听的理由，她自己当然是一点都不相信的。 “……真的没关系吗？” 水岛未弥的眼神有点担忧，虽然是少女的朋友，但她现在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友了。 户松友低下头，把填不满的练习册塞进书包里，她的眼神有些晦涩。 “没关系的。”她对自己说。 跟着人群走过学校大道，穿过校门口时，松枝淳看了一眼走在身旁的少女。 望月遥空着的左手握紧了他的右手，停在马路边的黑色轿车后座车门已经敞开，女仆小姐恭恭敬敬地等候在一旁。 松枝淳被少女牵着坐上轿车，望月遥依然没有松手的打算，坐稳的她甚至放下了书包，用右手把男生的胳膊揽进怀里，紧紧抱住。 “去公寓。”她对驾驶座说。 女仆小姐谨慎地看了一眼车里的后视镜，确认自家大小姐的心上人脸上没有丝毫不情愿后，才安心地发动轿车。 羽丘高的校门消失在身后，松枝淳侧过脸看着身边的少女，望月遥抱着他的手臂，视线沉默着看向前方，颤动的睫毛暗示她的内心并不平静。 “中午的事让你生气了，抱歉。”他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 “不许说话！”少女扭头瞪了他一眼，随后又看向车头前不断延伸的道路。 “到家了才允许你开口。” “……”男生顺从地闭上了嘴。 车窗外的景致开始滑动，然而等他的目光刚看过去，透明的玻璃就变成了一片盲目漆黑，他又看向身旁的少女，她的手指正按在座椅扶手的按钮上。 不仅是车窗，隔绝前后座的灰色挡板也升了起来，松枝淳的目光无法向外发散了，望月遥用行动告诉他—— 只能看我一个人。 几分钟的车程很快结束，推开车门，涌入的清新空气像是预示着解脱，松枝淳深呼吸了一口，跟着少女一起走进公寓楼梯。 抵达五楼，两人的手依然紧紧牵在一起，站在506的防盗门前，望月遥拿出钥匙插进锁孔。 她把男生拉进玄关，厚重的金属门被少女反手带上，发出一声闷响。 虽然回到的不是自己家，但是松枝淳对少女的公寓也算熟悉，他松了口气，被柔软却有力的小手拉着在沙发上坐下。 “要不要喝点什么？”男生提议道，他想要缓和一下气氛，顺便松开望月紧握的手。 少女没有说话，应该算是默认了，他站起身向厨房走去，脚步却被背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冰箱里有喝的。” 松枝淳改道向客厅角落走去，他拉开冰箱门，莹莹的冷光落在脸上，男生的眼神顿了顿。 冰箱里没有牛奶也没有饮料，毕竟望月已经两天没有回家了。所以此刻躺在冰箱上层的只有底部满满当当的鸡尾酒、清酒和红酒，应该是姑姑大人放在这里的。 松枝淳回过头，坐在沙发上的少女正幽幽看着自己，目光里没有任何意外的情绪。 他只好面对冰箱，挑了两听度数最低的水果味鸡尾酒，回到沙发边坐下。 望月遥这次没有牵住他的手，她反而起身在旁边的小沙发上坐下，随后用故作冷淡的目光在男生脸上来回扫过。 “你不是有话要说吗？现在可以说了。” 她的话里带着审视的意味，少女翘起右腿迭放在左腿上，裙下的雪腻肌肤在客厅的灯光下闪闪发亮。 “坂室中午的话是不是让你生气了？”松枝淳望着她的眼睛，“他问的实在不是时候，我只能那样回答。” “虽然这么说有点马后炮的嫌疑，不过我原本是打算明天就和户松商量分手的事。” “离五月结束还有一周时间，顺利的话应该能在一周内宣布分手。” “因为我的犹豫和拖延害得你最近一直很焦虑不安，抱歉。” 内心酝酿已久的决定终于说出了口，男生变得轻松了许多，他想要喝点什么，不过在看见桌上凝结出液珠的酒瓶后，他选择收回视线。 “……就这样吗？” 望月遥等了两秒钟才开口，她交迭的双腿换了个姿势，少女身上那种居高临下的冷淡开始融化，眼神里隐含着气愤与委屈。 “这是你本来就答应过我的事，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满足吗？” “你以为我只是因为今天中午的事而生气吗？” 她俯身拿起桌上的一罐草莓口味气泡酒。 清脆的开瓶声响起，金属拉环落到地面上、向着角落滚去，寂静的房间里留下余音。 望月遥仰起头，线条优美的脖颈蠕动着咽下大量酒液，她放下金属罐，伸手擦了擦嘴角的晶莹液体，起身走到男生面前。 “松枝，是我高估自己的耐心了。” “我不想等了，也不想忍了。” 感谢“遇雨浴雨愉”大人打赏的盟主，哐哐磕头了喵 (本章完) 第575章 抱紧我（完） 第575章 抱紧我（完） 面前的少女放下酒瓶，双手按上男生的大腿。 在她的裙摆触及自己的长裤之前，松枝淳急忙伸手拦住了她。 “望月，你要做什么？” “我要和你做爱！” 看着男生眼里的波澜，望月遥恶狠狠地说着，试图坐到男生的腿上。 “等等等等。”直白的话语让松枝淳感到措手不及，他掐住少女的腰，控制住她的身体。 “你今天怎么回事？” “为什么要等？”望月遥像是被他的话刺激了，“我都等了那么久了！” 她在男生的手臂间挣扎起来，两人的肌肤摩擦在一起，沉默的客厅开始升温了。 “等你对户松友越来越心软，和她越来越亲密吗？！” 松枝淳的动作顿住了，少女趁机拉开他的双手坐了下去，隔着不算厚实的夏季长裤，男生清晰地感觉到了一种不属于自己的温度。 “不许动！”望月遥伸手夹住男生的脸颊，“我问你，松枝。” “你觉得我到底在气什么？” 这个问题让松枝淳暂时放下了把她搬走的念头，他看着少女白净的脸颊思考了一会。 “因为我没有早点选择你？” 望月之所以会如此生气，应该是因为自己背着她和学姐谈了恋爱，然后又因为分手时的偏激和户松变成了恋人关系。 “错误。”望月遥冷冷地说，她头也不回地拿起身后的酒瓶。 “我要惩罚你。” 她仰头喝下一口酒，随后向着男生的脸快速贴近。 两人的嘴唇撞在一起，力道不重，稍微有点疼。 少女咬着牙，语气凶恶，“你要是敢拒绝，我就咬烂你的嘴。” 或许是因为望月遥身上那种正义又正确的气势，或许是因为松枝淳早就对她心存愧疚——总而言之，这个久违的吻，男生张开了唇。 草莓味的酒液进入他的嘴里，甘甜微涩，带着碳酸的刺激感，酒精清晰又鲜明的气味即刻紊乱神经，唇间柔软湿滑的触感在他的脑海里无限放大。 客厅里响起一阵含糊不清的啧啧声，粘稠而暧昧，少年少女的双唇过了几秒钟才分开。 望月遥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看着眼前男生放大的瞳孔，她伸手搭上他的双肩。 “松枝，当初你把我从撒哈拉叫回来的时候，我自信满满地觉得，你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了，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即使后来知道你和山见茉季在一起了，我也觉得姑姑说的很有道理，你和她是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我们才是最合适的，你会爱上我的。” 少女的双唇一张一合，她的眼里泛起波光粼粼，吐露出的话语仿佛某种带着魔力的呓语。 “可是后来你又和户松友变成了虚伪的恋人。”她眼里的光芒暗淡下去。 “我的自信和耐心一样，都是需要东西支撑的，所以时间久了，我开始怀疑自己了。” 望月遥抬起头看着天板上眩目的灯光，像是在对着太阳发问。 “为什么他还不和户松友分手呢？” “松枝真的会和我在一起吗？是不是我在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以为的那么重要呢……” “如果他之后和我在一起了，到底是因为发自内心的喜欢，还是看着我付出这么多、等待这么久，所以心生愧疚了呢？” “所以如果看不到你的喜欢，我就不想再等了。”少女弯下腰。 两人的额头紧紧抵在一起，彼此的鼻尖相互摩挲着，男生那双令人眷恋的眼眸占据了她的视野。 “松枝现在还没有醉吧？我想听你清清楚楚地回答我。”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当然是喜欢。”松枝淳伸手拂开挡住自己视线的黑发，毫不犹豫地说。 “有多喜欢？”望月遥把脸颊贴得更近，不依不饶地问。 “我之前就说过，已经无法想象没有望月遥的日子了。” 少女似乎得到了暂时的满足，她抬起头略微拉开距离，一眨不眨地盯着男生的眼睛。 “望月？”她的沉默让松枝淳有些疑惑。 “可是现在你的心里，依然还藏着对别人的喜欢吧？”望月遥突然说道。 松枝淳的表情一瞬间僵硬起来，他有许多话想说，却又说不出口。 无论再怎么解释，除非是违心的话语，否则他无法给出让少女满意的回答。 望月遥的脸上勾勒出一个带着讽刺意味的笑容。 “这同样是我这么生气的原因——” 她伸出细细的食指，绕着男生的左胸画起了圈。 “你被来栖阳世吸引了吧？是觉得她很耀眼吗？” “你对户松友的同情也在渐渐变成好感吧？那些心软时刻的感触，是不是开始覆盖那些难以原谅的回忆了呢？” “所以我也不想忍了。”依偎在男生怀里的少女抬起了头。 “松枝，你喜欢我，但是心里还有其他人——这些我其实并不在乎。” 松枝淳眨了眨眼，望月遥唇间的酒气扑上他的面颊，令人迷醉的香甜气息逐渐弥漫开来。 “为什么这么说？”他忍不住开口。 少女的眼里浮现出一点偏执。 “我不管你对她们是怜悯、好奇、喜欢，爱或者怎样，我只在乎把属于我的东西先拿到手。” 望月遥坐直身体，让自己的腰胯向着男生的大腿沉去。 “把你的喜欢证明给我看。”少女扶着他的腰说。 望月遥低着头，不让自己眼里的委屈浮出水面，她的声音大了起来。 “我要的不是你食言以后补偿性质的爱啊！” “跟什么约定、什么亏欠、跟其他所有人都没有关系！”她用手背胡乱地擦了擦眼角的泪。 “我只要你证明给我看，你是真的喜欢我！！！” 少女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着，松枝淳搭上她的手臂，他的手背有些颤抖——那是面对最为透明赤裸的爱意时，心灵自然而然的震颤。 感受到男生的触摸，望月遥抬起了头，她眼里的水色逐渐退去，露出饥渴而坚定的执着。 “和我做爱吧。”少女又说了一遍。 “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相信松枝真的喜欢我。” 她侧身拿起放在桌上的第二罐酒打开，低头用嘴衔起断掉的拉环，把易拉罐按在男生胸前。 少女的动作带起瓶中的酒液，男生身上的校服被打湿了一片，干净的面料上晕染出逾矩的浑浊色彩。 松枝淳沉默地注视着眼前的双眸，里面除了满满当当的爱意，再也看不到其他的存在。 望月遥微微扬起脸颊，她嘴里还叼着鸡尾酒的拉环，眼巴巴地看着他。 “抱紧我……” 瞬间的迟疑恍如错觉，松枝淳取下望月遥嘴里的拉环，随后接过她手里的酒，大口喝下。 他向少女的娇嫩肉体伸出手。 开盖即饮，跳入情欲的深渊。 明天请假，做一些多余又必要的文字工作 (本章完) 第576章 不恋爱 第576章 不恋爱 第二天早上，松枝淳醒得很早，耳边是倾盆的雨声。 密集的雨点打在房顶和叶片上，隔着窗户听起来闷闷的。他扭过头，淡黄色窗帘朦胧透出米白的光，上面有一道道模糊的浅淡阴影向下流淌。 男生把脸转向另一边，望月遥静静地躺在他身旁，少女侧躺着，睡姿有些微微蜷缩，白净的脸颊边粘着凌乱的发丝，她的神情恬淡，眉眼间流露出一点疲倦，呼吸声细微而静谧。 简直像只小猫，松枝淳脑子里跳出这个想法。 窗外的天光亮了一点，浩瀚的雨声仍不打算停歇，清晨的卧室昏暗，让人分不清眼前的浓淡，他静静打量少女的睡颜。 昨晚的两人过了十一点才入睡。可能是天生敏感，望月遥的耐力对男生来说严重不足，为了少女的身体健康，松枝淳停停歇歇，直到夜深才算是彻底尽了兴。 即便如此，望月遥也是中途就开始趴着不动了，只能任由男生摆弄。等运动结束后，松枝淳把她抱到了浴室，一边跟着水流抚过她滑嫩细腻的肌肤，一边替少女洗漱。 湿透的床铺当然不能再睡了，所以男生此刻才能在枕边看见她恬静的睡颜。 心头涌出一股奇妙的温情，就这样无所事事地数着少女浓密的睫毛，松枝淳感觉连窗外的雨声都慢了下来。 他一向珍惜时间，现在却丝毫不愿意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看看到底是几分几点。 似乎是察觉到了男生的目光，望月遥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眯着眼睛看向面前的男生。 “……松枝？”她呢喃着呼唤他的名字。 “我在。”松枝淳感觉房间里一下子明亮了几分。 “我没力气了……”少女翻过身，贴近男生怀里蹭了蹭，“你还要的话就自己来吧……” “……现在已经是早上了。”松枝淳现在确实硬着，不过是生理现象而已。 “早上了？”望月遥发出软软的鼻音，又把身体翻了过来，他们在被窝里面对面相贴，感受彼此的体温。 “现在几点？” 男生这才拿起床边的手机，“刚过六点半。” “……松枝醒这么早干什么？”少女揉了揉眼睛，“多睡一会不好吗？” 松枝淳笑了笑，“醒了就没什么睡意。” 虽然睡眠时间不算长，但是他现在感觉神清气爽，或许是因为积攒的欲望已经在昨天晚上发泄得差不多了。 “我再睡会，感觉累死了。” 望月遥又合上了眼，她的脑袋贴着男生的下巴蹭了蹭。 “都怪你昨晚那么用力，我现在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待会去学校了叫我……” 今天是周六，还得上半天课，松枝淳扭头看了一眼拉紧的窗帘，模糊的光影流泄得更加湍急，密密麻麻的雨声将他们包围。 “我替你请假吧。”他拿起一旁少女的手机，“你今天肯定需要休养，而且这么大的雨，学校应该会通知停课的。” “……那松枝呢？” 望月遥清醒了点，她微微撑起上身，露出白皙的肩膀和锁骨，盯着男生被手机屏幕照亮的脸。 松枝淳的目光顿了顿，“学校不来通知的话，我就先过去看一眼。” “冰箱里也没有食材了，反正总是要出门的，到时候早退回来就可以了。” “我的身体没那么弱。”少女微微撅起嘴唇，凝视着男生的沉静眼眸。 “你是不是想见户松友？”她突然问。 男生点了点头，“得和她提分手的事了。” 如果说之前的他还有些犹豫，那么昨晚之后，松枝淳再也没有犹豫的理由了。 望月遥并不意外，但她脸上也没有多少欣喜，少女裸露的肩膀又缩进了被子里。 “随便你，反正你现在分不分手，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这下轮到松枝淳惊讶了，他已经做好和望月交往的准备，可是原本催促着他分手的少女，现在却竟然说无所谓了。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咯。”望月遥撇了撇嘴，“分不分手随便你，因为我现在不打算成为你的女朋友。” 暧昧又模糊的光线一下子从房间里消失了，松枝淳终于从昨夜的旖旎里彻底清醒过来，他皱起眉头，看着少女的目光多了分审视的意味。 “我可不是一夜情的意思！”男生的目光让少女有些慌张，她立刻解释道。 她进一步贴上男生的身体，“呐，松枝，我问你。” “我现在和你恋爱的话，你能保证不会和我分手吗？” 松枝淳愣了愣，他脑海里浮现出山见茉季满盈着悲伤的笑容。 ……可是望月和学姐不一样，他又对自己说。 所以男生很快开口，“我觉得这是由你来决定的。” “是吗？”望月遥眼里的喜悦不算浓烈。 “那到时候户松友像当初的我一样，对你说‘我只有你了’，你能放下她不管吗？” 房间里响起低沉纷乱的雨声。 “如果来栖阳世在舞台宣布她有喜欢的人了，你会任由她一个人接受粉丝的谩骂吗？” 少女眼里的执着让松枝淳更加难以开口了。 “松枝，你喜欢我，但是心里还有其他人。”望月遥搂紧他的手臂，“在不确定你对我的喜欢之前，我当然可以不在乎。” 人总是这样，得到了就会想要更多，少女并不是什么超脱的哲人，当然也同样如此。 “可是如果和你恋爱的话，我肯定会更加在意，更加不安——” “如果你和她们变得越来越亲密，对我的感情是不是就会减少了呢？会不会某一天户松友或是来栖阳世就取代了我的位置呢？” 松枝淳此刻的沉默，正是望月遥拒绝他的理由，它证明少女的忧虑并非空穴来风 “所以除非松枝可以保证不会和我分手，否则我是不会和你恋爱的。” 虽然这么说着，望月遥却无比眷恋地依偎在男生的胸口。 她仰起脸颊，对上松枝淳凝固的目光。 “我不想成为你的下一个前女友。” (本章完) 第577章 不动摇 第577章 不动摇 窗外雨声依旧，松枝淳感觉怀里的少女娇躯有些灼热了。 并不是情动的热，而是刺痛烫手的热——面对望月的问题，他只能哑口无言。 男生沉默了一会，望月遥也没有再说话，少女只是静静依偎在他怀里，看着眼前的结实身体上自己留下的爱痕。 “所以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松枝淳说这话时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什么关系？”怀里的少女又仰起脸，伸出鲜红的舌头舔了舔他的胸口。 “松枝觉得是什么关系？情人？性伴侣？还是没到恋人就只是普通朋友？” 想起男生之前对人际关系的归类，望月遥哧哧笑了笑。 “我才不在乎是什么关系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抱住松枝淳的后背，两条手臂搂得紧紧的。 “反正我会在你身边不是吗？” “我们都已经做过了，关系肯定比户松那个假女友更近吧。” “……”松枝淳的心情有些复杂，“但是这种关系不太好。” “松枝是什么意思？”少女警觉地抬起头，“你还打算疏远我吗？” 男生摇了摇头，他并非不喜欢望月，更何况两人昨晚都做了不知道多少次，松枝淳可不打算做不负责任的男人。 望月遥松了口气，随后用有些哀怨的表情看向他。 “你以为选择这样的关系，我难道非常开心吗？” “我这段时间让你很烦恼吧？我自己当然也知道啊……” 少女把头埋进松枝淳的胸膛，她的话语在清晰的雨声里变得格外模糊。 “松枝，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我可以用一整个晚上来研究怎么调制你喜欢的柠檬红茶，却不想上一个小时来担忧和纠结你在外面和她们做了些什么。” “所以多给我一点安全感，多喜欢我一点吧，松枝。” 望月遥抬起头，在男生脖颈间啾啾亲吻起来。 “除了你喜欢我这一件事以外，我不想担忧任何事。” “户松友不是想当你的女朋友吗，让她去担忧吧。” 还有那个一直阴魂不散的来栖阳世，也交给户松友去对付好了——既然她们这么喜欢女朋友的位置，就去抢个头破血流吧。 望月遥的双腿缠上松枝淳的身体。 “我只要负责享受就好。” “……”看着怀里扭动腰肢的少女，松枝淳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 他轻轻推了推少女，“你身体肯定还没恢复呢，别在这里挑逗了。” 望月遥依依不舍地松开手，这次她没有嘴硬，因为刚刚伸腿盘住男生时，她确实感觉到了下身酸涩的刺痛——少女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还是浑身乏力的废人。 松枝淳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过了七点，他抱了抱身边的少女，随后从床上起身。 “学校通知还没来，我已经替你请过假了。 “我还是得出门的，回来时再去一趟超市，你中午想吃什么？” 望月遥在床上翻了个身，动作慵懒，她卷起被子，满足地闭上眼睛，“只要是松枝做的都行。” “那我多买点菜，雨要下好几天呢。” 推开卧室的门，松枝淳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转过身。 “是不是还得给你买药？” 昨晚进门前都被少女牵着走，紧接着又是鸡尾酒味道的深吻，他连安全措施都忘记了。 “什么药？”床上的望月遥睁开眼睛，“我是安全期，不用吃药！” 少女的语气甚至有些骄傲，松枝淳无奈地回过头，“累了就好好休息，我会早点回来的。” 身后飘来一声乖巧的“喵呜”，男生换上校服，走进卫生间洗漱，他小心地控制住声音。 虽说望月的睡眠质量一直不错，不过今天情况特殊，他不想吵到疲惫的少女休息。 早晨七点二十三分，松枝淳提着伞推开公寓大门，走廊外的瓢泼雨幕如同横幅般展开，沉闷的雨声在耳边变得无比明晰起来。 回过头看了一眼安静的卧室，他轻轻带上大门，走进笼罩城市的雨幕里。 今天骑不了车，男生避开道路上积起的水塘，缓步向学校走去。雨水沿着伞檐流下，在他眼前汇成几道细线。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松枝淳回忆起卧室里少女说的话。 他再一次不可避免地，想起在自己面前含泪乞求的山见茉季。 当初在学姐面前一口回绝的关系，现在好像以意想不到的方式落在了自己身上，松枝淳感觉有些讽刺。 连片的雨水模糊了路口的交通灯，男生在斑马线前停下，视线漫无目的地扫过对面站在伞下的行人，他回想着昨晚在少女房间里发现的笔记本。 不知疲倦的他带着望月遥走遍了卧室里的每个角落，乖巧的小马驹除了形式上的抱怨，始终配合着他的鞭挞。 唯独两人站在床头时，少女恢复了点理智，移开了一旁放在床头柜上的两本笔记本。 松枝淳就这样发现了“松枝攻略手册”。 如果是以前的他，或许只会感到纯粹的不适和厌恶，但是现在他心里只剩下了复杂又满溢的温情。 “757.松枝淳不喜欢望月遥。” 眼前闪过笔记本里的最后一条记录，松枝淳迈开脚步，随着人群穿过马路。 男生清楚地记得，最后一条记录的纸页上有着几个椭圆的皱巴巴痕迹——那是少女干涸的泪滴。 所以这次面对望月遥提出的异常关系，他说不出拒绝的理由了。 除了要负起责任以外，更是因为这次他才是那个不够坚定的人。 不过还有一种最直接的方法可以回避这种有悖道德的关系，松枝淳看着远处教学楼的屋顶。 那就是和户松友分手。 户松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向自己呢……为了做好心理准备，他设想起来。 厌恶？震惊？绝望？ 她会像学姐那次一样痛哭吗？还是说对他彻底失望，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校门口近在眼前，男生的脚步变得沉重起来。 走进校门，松枝淳抬起雨伞，看向四楼属于自己班级的窗户。 除了亮起的电灯和发白的天板，什么也看不到。 要准备开口了。 (本章完) 第578章 为什么不是我？ 第578章 为什么不是我？ 不知是谁打开了四楼的窗户，走廊外沿被风雨打湿了一片。 松枝淳从旁边走过，积水的地砖上映出他的影子，被飘入的雨点打破，泛起点点涟漪。 男生在路上只见到了寥寥几个身影，看来今天请假的人确实很多。最后走进教室前，他回头看了一眼走廊外的天空。 风雨飘摇，这个城市已经湿透了。 把雨伞放在教室前门的架子上，松枝淳从空荡荡的前排座位走过。戴着眼镜的女生对他点了点头，算是同学之间的招呼。 这个天气还能提早到学校的，基本只有班上最认真最循规蹈矩的那几个人，男生走向后排，黑发白衫的少女逐渐占据了他的视野。 他和户松友算是例外。 “淳君早上好~”户松友抬起头，露出与往日无异的微笑，“今天的天气很糟糕呢。” “感觉鞋子都快进水了。”松枝淳轻轻跺了跺脚，卷起自己的裤腿，在位置上坐下。 “淳君擦一擦吧。”少女从口袋里拿出手帕递了过来。 但是男生并没有接。 “……我用纸巾就好。”他拿出抽屉里的餐巾纸，擦去裤子上的水渍。 看着弯下腰的男生，户松友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从昨天看着松枝淳跟随望月遥离开学校后，少女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昨晚睡得不太好，夜里如同鼓点般密集的雨声加剧了她的不安——现在看来，这种预感好像要成真了。 松枝淳抬起头，少女裙边的湿痕在他眼前掠过，看来她今天也是步行乘电车来学校的。 这么大的雨，她妈妈没有接送吗？他没有问出口。 不过户松友已经注意到了男生的视线，她轻轻拍了拍裙摆，“妈妈今天走得比我还早，她说公司那边有事。” “她让我打车，不过我觉得还是走一走比较好。” “怎么不请假？”松枝淳拿起桌子上从便利店买来的面包，少女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待在家里也很无聊嘛。”户松友笑了笑，“淳君不是也来学校了嘛？” “……”他来学校的理由可说不出口。 “今天正常上课吗？” “不好说呢。”少女摇了摇头，“小凑老师来过教室，她说待会雨还不变小的话，应该就要停课了。” 男生点了点头，咬下一口面包咀嚼起来，两人不再说话。直到上课铃响起，窗外的雨势也没有减弱。 教室里的座位最后也只被填满了不到一半，在大家的窃窃私语里，小凑笙子匆匆走进教室。 “今天停课！”她在讲台上宣布，“大家赶紧回家吧，不要在学校里逗留了。” “诶——”底下有人抱怨起来，“好不容易到学校，怎么不早点通知啊——” 女教师歉意地低下头，“雨大得有点突然，学校也在等通知。” 教室里喧哗起来，学生们迅速拎起书包离开教室，挤在门口的伞架边。松枝淳抬起头，空荡荡的窗玻璃暂时被人影盖满了。 “户松不走吗？”他看向身边的少女，后排只剩他们两人了。 户松友盯着窗外的雨幕看了一会，随后才把视线移向男生。 她的眸光浮动，“因为我感觉，淳君好像有话要对我说。” 松枝淳愣了愣，少女比他以为的要更加敏锐，男生叹了口气。 “先离开教室吧。” 等教室里的学生们纷纷走光后，后排的两人才站起身。 嗒嗒的脚步声穿过空旷的走廊，在气势汹汹的雨声里显得格外渺小。 “淳君想说什么呢？” “……该准备分手了。” 提着包的少女停下了脚步，松枝淳转过身。 户松友的右手握紧伞柄，她低下头，看着手中束紧的雨伞。 涤纶面料上的雨水沿着伞骨边缘流过，汇集在尽头的尖端，滴落在脏污的地砖上，发出轻轻的“滴答”声。 她抬起头，脸上是释然的浅淡笑容。 “我当初说过的，如果淳君想要开始一段新的恋爱，只要跟我说一声，我就会自觉地离开。” 少女把书包和雨伞握在一只手里，捋了捋耳后的黑发。 “淳君已经准备好开始新的恋爱了吗？” 她还想最后再挣扎一下。 松枝淳犹豫了一秒钟，最后还是把话说出了口。 “我和望月做了。” 走廊里陷入一片死寂，他们被拥挤的雨声环绕，松枝淳看着户松友的表情。 少女漆黑的瞳孔一动不动，张开的双唇听不到一点呼吸声，她整个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在雨声里静止，只有湿透了的雨伞，还在滴答滴答的落下水珠。 松枝淳有些紧张地注视着她的身体——如果户松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他会第一时间想办法制止。 一声明显的深呼吸，户松友好像重新活了过来，她又扬起唇角，只是眼里再没有笑意。 “那我得提前做好准备呢……”少女的微笑脆弱不堪，“和望月同学的恋情，到时候肯定会成为学校里的大新闻呢。” 之前那些和她有关的窃窃私语，估计马上就要变得沸沸扬扬了。 然而男生却摇了摇头，“望月暂时不打算和我恋爱，不会有什么大新闻的。” “诶？”户松友惊讶地眨了眨眼。 “望月有她自己的想法。”松枝淳看了一眼窗外公寓的方向，“但是我必须得负起责任。” “无论怎么说，我们都算是恋人关系，这次是我的错。” “……没事的，本来也不是真正的恋人嘛。”户松友若无其事地笑起来。 男生心里像是蓄满了雨水，变得沉甸甸的。 “那就下周吧、下周跟大家说分手的事。” 少女低下头拿出手机，似乎是不太适应屏幕的光线，她的睫毛忽闪，眼睛眨得很快。 “嗯。”松枝淳点了点头。 两人终于无话可说了，雨声渐大，像是在提醒他们不要久留，户松友迈开脚步，身体踉跄了一下。 男生立刻向前，少女却摆了摆手。 “没事的，只是地上有点滑。” 其实是她刚刚抬起头时，面前的整个世界好像都倾斜了一下。 他们沉默地走下楼梯，来到一楼，松枝淳看着少女在屋檐下撑起伞——这次她没有选择把伞扔掉了。 走完最后几步路，站在校门口，男生看了一眼路口地面上溅起的密集水。 “我送你去车站吧？” 出乎他的意料，户松友摇了摇头，她的眉眼隐没在垂落的刘海下。 “到车站距离也不远，我一个人就好了。” 于是松枝淳站在校门口，看着撑伞的少女转身向道路另一边走去。 男生望着她在雨中一点点模糊的背影，那个令他抗拒、想要远离的户松友，好像已经不见了。 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可是那个渐渐缩小的背影却突然不动了。 松枝淳立刻扔下伞跑了过去。 校服和头发瞬间被雨水打湿，那个定格的背影在自己面前放大，男生喘息着跑到她身后——这里不是路口，没有随时可能出现的车辆。 他松了口气，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钻到少女的伞下。 户松友的脸庞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明明有好好打着伞，可少女的脸颊却早已湿透了——她的五官因为悲伤皱成一团，晶莹的泪水顺着眼角和内侧流过鼻梁和唇边，让少女看起来比扔下伞跑来的松枝淳更加狼狈。 “为什么……” 户松友呜咽着问，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男生的存在。 “为什么不是我呢？” (本章完) 第579章 不分手 第579章 不分手 “为什么不是我……” 松枝淳看着少女眼角的泪水从脸颊滑落到下巴，汇成的泪滴消失在路面的泥泞里。 “明明是我……先认识淳君的、从入学我们就是同桌了……” 户松友哽咽着说，她的肩膀一抽一抽，带着手里的雨伞摇晃，伞沿的水珠飞起，落在少女的鞋面上。 “户松。”松枝淳叫了她一声， 但是悲伤过度的少女根本没有听见，一辆汽车从大路上驶过，溅起的水落在两人脚边。 “……”男生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少女向路边建筑下走去。 “明明淳君总是会看向我、关心我的……”户松友一边踉踉跄跄地迈步，一边继续说着。 “明明我们的距离、已经在一点点拉近了……” “大家都那么支持我们在一起的……” “在我最可恨的时候都没有抛下我、在我最任性时还想着改变我——” “为什么这样的淳君，会跟别的女生拥抱呢……” “是我的话、绝对会……” 两人走到了屋檐下，松枝淳停下脚步，身边的少女依然还傻傻地撑着雨伞，对着雨雾飘散的马路，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他叹了口气，从校服外套的内夹层里拿出纸巾，在少女脸上随意抹了抹。 “诶？”泪眼模糊的视野重新有了焦点，户松友眨了眨眼，这才注意到站在自己身边的男生。 “淳君什么时候来的？”她的眼神有些慌乱。 少女似乎是想笑一笑，不过悲伤过度的她已经失去了平时的表情管理能力——她勾起的唇角配合狼狈的面容，显得滑稽而苦涩，让松枝淳心里泛起一阵阵的刺痛。 “你没走出多远就站住不动了，我只好过来看看。”趁着里面的衬衫还没湿透，他脱掉身上的外套。 “……我以为自己已经快到车站了。”户松友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才发现自己刚刚走过学校外的第一个红绿灯路口。 “你先别走了，休息一下。”松枝淳拿过她手里的伞，收起来放在一边。 “淳君会陪我吗？”少女下意识地问。 男生看了一眼屋檐外的雨线，“我连伞都没了，难道还能直接跑回家吗？” 其实他当然可以这么做，然而看过户松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后，他根本放不下心来。 松枝淳把口袋里的纸巾全部掏了出来，“擦一擦，脸上都是水。” 户松友难为情地笑了笑，伸手接过纸巾。 屋檐下响起少女哽咽的吸气声和小心翼翼的擤鼻涕声，男生扭过头，看向面前被雨水浸泡的马路。 路边的排水口汩汩吞吸水流，不时有轿车驶过，冷色的金属躯壳冲破雨幕，溅起大面积的水，幸好今天的风不算大，一旁的行人还能安稳地撑起伞，在人行道上寻找安全的落脚地。 身边的动静变小了点，松枝淳转过视线，户松友一边拿纸巾擦着眼角的泪，一边小声抽噎着、偷偷看向他。 注意到男生的目光，她又扬起唇角，擦干泪水的少女恢复了清丽的微笑，憔悴的眼眸多了一分我见犹怜的美。 “都已经这么伤心了，还笑什么。”松枝淳没好气地说。 “在淳君面前下意识就这样了。”少女用纸巾捂住嘴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松枝淳不说话了，他收回视线，继续看向马路对面的排水口。 “是我不够好、不够体贴吗？”看着男生湿漉漉的侧脸，户松友忍不住问。 从少女坐上女朋友的位置开始，她始终在提醒自己知足——不贪心就不会犯错。 为此户松友还把当初在热田神宫抽到的那枚“谨言慎行，听任他人”的签文放在了床头，每天早上一醒来就能看到。 然而她还是开口了。 即使再怎么耐心谨慎，在听见男生的那句“我和望月做了”以后，她又怎么甘心就这样自觉离开呢？ 明明淳君说望月遥不打算和他恋爱的…… 松枝淳扭头看向她。“户松友当然很好，无可置疑的好。” 北海道雪夜里慌张的眼眸。 世田谷理发店外摇曳的短发。 烟火散落时河边的浴衣。 她吹响萨克斯时，阳光下舞动的手指。 她贴在他水杯上的贴纸，她出门时为他精心计划的菜单，她的便当，她在自己面前千变万化的笑容…… 如此种种，让他根本无法违心说出户松友的半点不好。 少女的眼眸又显出涟涟的泪光，“那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呢？” 男生不说话了。 “是因为之前造谣的事吧……”户松友眼神黯淡。 果然啊……即使知道自己错了也没用，当初造成的伤又怎么能挽回呢。 她再一次憎恨起当初那个被欲望蒙蔽心灵的自己。 “前段时间不是跟你说过我不介意了吗？”松枝淳有些头疼。 “那是我哪里做得还不够好？”少女眼神苦涩，“淳君对我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吗？” “……不是你的问题。”松枝淳最后只能这么说。 屋檐下陷入沉默，披着雨衣的中年男人骑着自行车经过，蹚出哗哗的水声。 户松友看着男生手里的外套，湿透的校服西装失去了原来笔挺的轮廓，变成重而软的一团，默默向下滴着水珠。 如果不是她的问题，那还能是谁的问题呢？ 整座城市被雨水润湿、湿透，湿到空气中都能挤出水来，积在街面上，把地面变成一面巨大的镜子。 望着他不再坚定的眼眸，少女忽然鼓起了勇气。 “为什么非得分手呢？” 松枝淳惊讶地眨了眨眼，他看向身边用力捏紧纸巾的少女。 “你在说什么？” “淳君之前不是说，望月遥不打算跟你恋爱吗。”户松友说话时又哽咽了一下。 她还在想方设法留在淳君身边的时候，她的情敌却依旧任性地拒绝和他恋爱了。 “如果她不想当你的女朋友……” 少女走到松枝淳身边，双手握住男生的左手，捧在自己胸口。 一缕半湿的黑发贴在她的唇边，户松友眼里满是渴求。 “那我们又有什么分手的必要呢？” (本章完) 第580章 湿透 第580章 湿透 “如果望月不想当你的女朋友，那我们又有什么分手的必要呢？” 当这句话在松枝淳耳边响起时，他的第一反应是雨声太大，自己听错了。 但是户松友哀盼的执着目光让男生明白，他的理解没有任何问题。 “……”松枝淳盯着少女看了一会，随后放下被她捧在胸口的左手。 “这种话会让我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户松友。” 当初那个试图用跟踪和造谣来孤立他、控制他的少女，那个会因为他和初恋接吻没有伸舌头而欢欣雀跃的少女，竟然会在此刻说出“没有分手的必要”—— 松枝淳的内心比昨天听到那句“我要和你做爱”时更加惊讶。 “事情已经发生了，比起就这样和淳君分手，我当然更想留在你身边啊……” 户松友的微笑酸涩又可怜，让男生想起在排水口的漩涡外打着转的单薄叶片。 即使是此刻，少女内心的占有欲也在阻止自己开口，试图让她回头。但是户松友心中的理智告诉自己，望月遥已经捷足先登了，如果她还任由自己和淳君拉开距离，恐怕只会落后得越来越远。 虽然淳君可能会不忍，可能会内疚，但如果生米已经煮成熟饭，碗筷上都刻下了别人的名字，那她要这些不忍和内疚也没有用了。 “反正我们本来就不是真正的恋人，影响不到你和望月同学的关系，那为什么非得要分手呢？” 户松友的神情变得更加生动，她的眼神不再失魂落魄，而是被摇摇欲坠的凄楚填满，仿佛路边灌木丛里挂满雨珠的栀子。 “……这种关系太不正常了。”松枝淳偏过头。 刚刚那片在小小漩涡里打转的娇嫩叶片早就无影无踪，或许已经跌入下水道了。 “正不正常有那么重要吗？” 户松友抓住男生的胳膊，迫使他看向自己。 “分手的话，望月遥就会跟你恋爱吗？难道你们这样的关系也算是正常吗？” “你说望月同学有自己的想法，那现在要求她和你恋爱，难道她就会更加开心吗？” 松枝淳想起卧室里的少女，眷恋中含着忧虑的神情。 我不想成为你的下一个前女友…… “比起正常，更重要的难道不是我们自己的想法吗？” 看着滑过男生鬓角的雨珠，户松友的语气变得更加真挚而急切。 “可能有人会觉得我恶心或者卑微，但对我来说，能够以恋人的身份待在淳君的身边，我才能更加安心。” “望月同学应该也是这样吧？她的决定或许在其他人看来不负责任、任性又天真，但她肯定也是好好思考过以后，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吧？” “这是我们自己心甘情愿的决定，正不正常、健不健康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让自己更开心，不就够了吗？” 迎着男生沉默的目光，少女抓着松枝淳的手臂晃了晃。 “我和望月同学都能安心的话，对淳君真的有什么坏处吗？” 少女哀求的眼神是如此熟悉，松枝淳再一次想起了山见茉季。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追求普普通通的恋爱，最后留给他的，好像也只是一地狼籍而已。 沉默的屋檐挡住无边的风雨，嗅到了动摇气息的户松友，伸出双手托起男生垂下的脸。 “淳君。”她的语气无比温柔。 “说到底，我们都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乖孩子，循规蹈矩地生活，最后只会妨碍我们追求真正的幸福而已。” “如果淳君真的认为对我有所亏欠，不是更应该弥补我吗，为什么还要把我推远呢？” 少女最后的话语含着诡辩的蛊惑味道，掩盖在潮湿的茫茫雨声里。 松枝淳抬起了头。 “先送你回家吧。” “好。”户松友毫不犹豫地答应。 能让淳君有半点动摇，就可以算作是她的胜利了。 “要一起回去吗？”少女弯下腰，捡起男生放在地上的雨伞。 “不了。”松枝淳摇了摇头，“你的伞也不够大，直接打车吧，我送你上车就行。” 望月还在公寓里等着他呢。 “……那也可以。” 户松友有些遗憾，她本来还想在路上继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 少女拿出手机叫来出租车，最后的等待时间里，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面前从天而降的雨水浸透自己的心。 几分钟后，方方正正的深绿色出租车出现在街道尽头，很快破开雨幕，停在两人面前。 松枝淳从少女手里拿过雨伞，户松友乖巧地钻进伞下，挽住他的胳膊，两人绕过积水，走到打开的车门前。 少女坐进车内，她牵起男生垂下的左手，从裙边勾出一块手帕。 那是之前在教室里被他拒绝的手帕。 “淳君脸上都是水，记得用手帕擦一擦。”户松友把手帕塞进他手里。 “雨伞也带走吧，出租车可以直接停在公寓底下。” 松枝淳弯腰看了一眼驾驶座，司机是个长相温和的女人，戴着眼镜，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到家了记得给我发消息。” “我会的。”少女点了点头，仰起脸最后说了一句。 “我真的希望淳君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松枝淳没有回答，他轻轻关上车门，出租车缓缓启动，等到驶出一段距离后，加速的轮胎才掀起水。 男生转身重新上路，他很快经过校门口，捡起自己扔在地上的雨伞。 背对门卫室的窗户，松枝淳收起自己湿透的雨伞，把伞面上的褶皱整理得干干净净后，用系带绑好固定。 他拿出口袋里的手帕，一点点擦掉脸上和颈间的水渍。 手帕上是他很熟悉的铃兰香气，当初户松友第一次走进他的公寓时，身上就是这个味道。 擦干抹净，少女的气息飘进脑海，松枝淳迭好打湿的手帕，重新放进自己口袋里。 撑开户松友留下的雨伞，再次走进雨中，男生叹了口气。 “还得去买菜……” 他的鞋子已经湿透了。 (本章完) 第581章 瞒不过她 第581章 瞒不过她 松枝淳回到家时，已经接近上午十点。 小凑老师八点二十五分宣布停课，之后就是户松的事，再算上雨天路上的时间，还得买菜…… 其实也挺快了，男生站在公寓门口，看着金属门上模糊的影子对自己说。 希望望月还没睡醒。 松枝淳拿出钥匙开门，他稳稳拉住把手。厚重的防盗门发出低哑的摩擦声，传不进房门紧闭的卧室。 放下手里的两把雨伞，男生没换拖鞋，他穿着湿透的袜子走进客厅，先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在餐桌上，随后拿着湿淋淋的外套向浴室走去。 经过自己的卧室门口时，松枝淳特意放慢脚步，他趴在门上听了听，除了隔着墙的朦胧雨声，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他悄悄把门推开一道缝。 房间里依旧昏暗，熟悉的床上多了一团小巧的影子，正微微起伏着——眼前的画面并不寻常，却能让男生感到安心。 走进卫生间，松枝淳先脱掉身上的衬衫，连外套一起扔进洗衣机里。腰带解到一半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裤子口袋里拿出迭得方方正正的手帕。 手帕的右上角绣着一个圆圆的兔子脑袋，轮廓的线条有些歪歪扭扭，显出稚气的可爱。 说不定是她初中时的手工课作业……男生脑海里跳出这个念头。 盯着手帕看了一会，松枝淳把它放到了洗手台上——这个不能放洗衣机里，得手洗才行。 脱光身上的衣服，男生赤条条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流落在头顶，暖洋洋的感觉随后传遍全身。 户松友早就已经到家了，松枝淳在超市柜台结账时就收到了她发来的消息。 少女发了一张坐在浴缸里的照片，本人没有出镜，只有雾气氤氲的水面和两个浮在画面中央的橡胶鸭子。 除此之外没有多发一个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善解人意的少女，总是能让他感受到恰到好处的舒适。 或许泡个澡会更舒服……把温度又调高了一点，松枝淳闭上眼睛，让发烫的水流一点点淹没脑中的思绪。 几分钟后，当男生开始冲洗身上的泡沫时，浴室外的走廊上突然响起了开门声。 “……松枝回来了？”他听见少女含糊不清的声音。 “我在洗澡。”松枝淳把水流调小，喊了一句。 哒哒的脚步声向浴室靠近，一听就是赤足踩上地板的声音，少女的拖鞋并不在这里。 望月遥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浴室的玻璃门，男生的肉体模糊在水汽里。 “我也要洗澡。” “……你等一等吧。”松枝淳关掉水龙头，“我已经洗好了。” 门外的少女不满地啧了一声。 “望月帮我去衣柜里拿件内裤吧。”男生看向门外的影子。 哒哒的脚步声又远去了，过了一会，浴室移门被拉开，探进来一截光洁白皙的手臂。 “谢谢。”擦干身体的松枝淳接过内裤穿上。 之前打开了卧室的门，却连内裤都忘记拿了，看来回到公寓的他，内心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这么平坦的内裤，为什么可以装下你那么大的东西？”站在门外的少女用天真的语气问道。 “……因为它平时没有那么大。”松枝淳拉开玻璃门走出浴室。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少女如玉般裸露的身体，她微卷的黑发披在背后，娇嫩的肌肤上还有某人昨晚留下的痕迹。 “怎么了？”望月遥眨了眨眼，若无其事地问。 “谁让你不穿衣服跑出来的？”松枝淳直接把她拦腰抱起，向卧室走去。 “你这里又没有我的衣服。”少女撅着嘴巴，紧紧搂住男生的上身。 “今天降温，光着身子小心感冒。”松枝淳轻轻把少女放上床，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 “我去给你拿内衣。” 他从衣柜里拿出t恤和短裤穿上，转身向卧室外走去。 “随便拿一套就好，我要穿你的衣服。”望月遥在他背后兴致勃勃地喊道。 走进506的卧室，松枝淳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荷尔蒙气息——即使窗户开了一夜，但地上干涸的液体，气味可不是那么容易散掉的。 “……”男生瞥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大床，脑海里掠过昨晚少女的娇美肉体在上面承接月光的画面。 他摇了摇头，拉开衣柜底下的抽屉。 望月的内衣都放在这里，每一件文胸和内裤都被分开地放进一层层小格子里，款式和颜色一一对应。 松枝淳看着令人眼缭乱的精致布料思考了一会，最后挑了一套相对朴实无华的灰色内衣，边缘上写着一圈字母，似乎是什么轻奢的品牌名。 他走出卧室，回到隔壁客厅时，望月遥已经披着男生宽大的白色t恤坐在餐桌边了。 她打开了桌上的塑料袋，正像猫咪一样翻翻拣拣，审阅着今天的午餐。 松枝淳把手里的窄小布料放到她面前，“赶紧穿上。” 望月遥瞥了他一眼，随后站在餐桌前撩起自己的t恤，当着男生的面穿上两件内衣。 “……”当少女毫无顾忌地抬起大腿时，松枝淳终于选择认输，把自己的目光扭向一旁。 “中午吃奶汁炖菜。”他听着布料和肌肤摩擦的簌簌声音在身边响起，“配米饭或者面包，看你喜欢哪一种。” 出于对少女身体的考虑，或许还因为刚见过户松友在自己面前哭到失神的模样，松枝淳现在并不想放纵自己的欲望。 “我要面包。” 望月遥低下头扯了扯裤腰，拉长的内裤侧腰被拇指松开，“啪”的一声贴在少女肌肤上，被勒紧的软肉轻轻晃了晃。 “松枝几点回来的？”她抬起头，身上的宽大t恤落下，盖住了腿间的布料，引人遐想。 “快十点。”松枝淳把手伸向塑料袋，时间不早，该准备做饭了。 “那你还是和户松友提了分手？” 少女眨了眨眼，她睡醒就看到手机上的停课通知了。 “……嗯。”男生的动作顿住了。 望月遥在他身边坐下，少女凑近松枝淳的脸，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的眼睛。 几秒钟后，她扭过脸庞，傲慢又冷淡地哼了一声。 “我就知道你分不掉。” 感谢“遇雨浴雨愉”打赏的盟主，佬打赏了三个盟主了。这个不是给我的，是给望月喵的，替他强调一下~ (本章完) 第582章 黏黏糊糊，就这样炖在一起 第582章 黏黏糊糊，就这样炖在一起 客厅里只剩下沙沙的雨声，松枝淳看着坐在自己面前、面露不满的少女。 “当初松枝怎么说的？”望月遥双手抱胸，像是严厉的家长在教育孩童。 “户松友不是你报复山见茉季的工具吗？不是尽快分手吗？” 难得地，松枝淳感觉自己在少女面前有些抬不起头。 望月遥又哼了一声，她抬起两只脚砸在男生大腿上。 “你真的喜欢上户松友了？喜欢到想要和她恋爱的程度？” 松枝淳拿起自己从玄关带来的拖鞋，套在望月的赤足上。 “……我不知道。” 从当初揭开户松友的温柔面纱开始，他对少女的观感就变得越来越复杂了——最初的好感，发现真相的厌恶，他对少女的病态内在敬而远之，却又在她一次次表达爱意时感受到内心难免的触动。 第一次真正的动容或许来自北海道那晚的地震，直到户松友的长发被泼上硫酸，他才清楚这份爱意的重量。 曾经松枝淳还可以心安理得地拒绝少女的好意，毕竟他才是绝对正确的那个人。可是那天下午的世田谷图书馆，户松友出现在自己和山见茉季面前时，他的正确被动摇了。 好像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自己才一次次做出“不正确”的决定的……男生低着头想。 说好的有喜欢的人就第一时间告诉户松友，为了报复学姐和她恋爱，再到昨天向望月遥证明自己的感情——似乎他每次不够正确的决定，都跟那个身穿白裙的少女有关。 所以面对她时，自己的心才会越来越软吧。 “干嘛不说话？”望月遥不满地晃动双腿。 “我不管你是因为怜悯、喜欢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才没有拒绝她。” “反正我是给你解决问题的时间，不是让你去脚踏两条船的。” 她伸手揪住松枝淳的脸，“不许跟她做，不然你就完蛋了！” “我知道的。”松枝淳握住她的手。 少女暂时的纵容，只是基于自己能够成为最终的胜利者这个前提而已。 “做饭吧。”望月遥扁了扁唇，“我饿死了。” 昨晚的体力消耗过大，即使大部分时间她只是被动承受，少女现在也已经饥肠辘辘了。 男生笑了笑，轻轻放下她架在自己身上的腿，“炖菜得点时间，先吃点零食吧。” 望月遥乖乖“哦”了一声，她把桌上装得满满的塑料袋拉到自己面前，继续翻拣起来。 “薯片、果冻、巧克力威化、抹茶饼干……” 少女翻着翻着，从袋子底部找到了一个方方正正的长条盒子，上面写着“0.01”的字样。 “为什么要买这个？”她鼓起嘴巴问。 “因为要保证安全啊。”松枝淳瞥了她一眼，拿起食材向厨房走去。 “不需要！”望月遥起身叉着腰说。 “我们家的人身体都有点问题，很难怀孕，不然也不会人丁凋敝了。” “那你不还是出生了？”男生头也不回地说。 “哪有这么容易怀上啦。”少女跟着他走进厨房，宽大的t恤下摆如短裙般摇曳。 “不要抱有侥幸心理。”松枝淳回头看了她一眼，拿起整块鸡腿肉，用剪刀剪开。 “还有，得控制一下频率，不能想做就做。” “为什么！”望月遥这下有点急了，“不是说了不许和我拉开距离吗？！” “……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男生把切好的鸡肉放进碗里，撒上黑胡椒、白胡椒和盐搅拌起来。 “我还想着上东大呢，学习可不能松懈。” 在心急的少女开口反驳之前，他又说道，“而且我怕上瘾。” “你觉得我会上瘾？”望月遥傲娇地扭过脸颊，她才不是满脑子想着做这种事的人。 应该。 然而松枝淳摇了摇头，“我是怕自己上瘾。” 少女回过头，盯着他看了看，随后上前两步，贴上男生的围裙。 她踮起脚尖，把下巴抵在松枝淳的肩膀上。 “松枝怕对我上瘾吗？”望月遥眼神纯真。 “……没错。”松枝淳目不斜视地盯着碗里的鸡肉。 鸡肉冷腻油滑的手感，让他不自觉想起昨晚指间细腻紧致的肌肤。 “这样啊~”少女嘻嘻笑了笑，转身走出厨房，“两三天一次总要有吧？” “你当初还觉得一个小时不太够呢。”男生瞥了她一眼，“少讲点大话。” 半个小时后，土豆、洋葱、蘑菇和鸡肉的香气在客厅里弥漫开来，戴着手套的松枝淳小心翼翼端出汤汁浓郁的奶汁炖菜。 但是餐桌上并没有少女的身影，他摘下围裙和手套，拿起沙发上的衣服，向门帘被拉开的阳台走去。 望月遥背对着他站在阳台上，少女扶着栏杆，松松垮垮的t恤被风吹起，露出里面的内裤。 明明男生挑的是朴实无华的内衣，然而当紧窄的细腻灰色布料堪堪包覆住臀部的白嫩肌肤时，变成饱满形状的它依然不可避免地显出诱惑的色彩。 松枝淳向她靠近，望月似乎在打着电话，他听见几句模糊的话语消失在风雨里。 “累死了……” “……但是很……，感觉——” 察觉到男生的接近，望月遥迅速挂掉了电话，警觉地抬起头。 “你在跟姑姑打电话？” 少女点了点头，“可以吃饭了？” “炖菜刚出锅，趁热比较好。”松枝淳看着她被风卷起的黑发。 白皙的肌肤，澄澈的眼眸，构成了无边风雨里的唯一一抹亮色。 “还有，外面很冷，得多穿点。”他把手里的外套披在少女肩上。 “嗯。”望月遥蹭了蹭脸颊旁的手臂，眼睛眯成弯弯的两抹月牙。 “电话打完了。”她牵起男生的手，转身走进室内。 “进去吃饭吧。” 拉紧阳台门，阴森的风雨声变成温顺的白噪音，两人在餐桌边坐下，松枝淳拿起少女面前的小碗，替她盛满暖乎乎的炖菜。 望月遥拿起眼前切好的面包，蘸了蘸碗里的浓郁奶汁，张大嘴巴咬下一口。 “还有一件事。”她发出咀嚼的可爱动静。 “户松友的那块手帕，你自己洗好，下周必须给她还回去。” 听着卫生间里传来的洗衣机工作声，男生点了点头。 这段不正常的关系，他好像不得不接受了。 舀起裹满汤汁的鸡肉和土豆，松枝淳把勺子送入口中。 起码炖菜的味道不错。 (本章完) 第583章 片刻逃离 第583章 片刻逃离 第二天早上，松枝淳是一个人起床的。 他掀开窗帘看了一眼，屋外的雨还没停，只是比起昨天的轰轰烈烈，看上去温柔了一些。 打了个哈欠，男生换上衣服，在卫生间洗漱完毕后，他走进隔壁的506室。 在少女的卧室门前敲了敲，他推门而入。 前天晚上的混乱已经一扫而空了，望月遥正躺在大床上安逸地呼吸着。 “望月？”他轻轻叫了句。 床上缩成一团的被子动了动，随后响起一阵迷迷糊糊又毫无意义的声音。 “今天吃不吃早饭？” “……要吃。” 少女的回答清楚了点，松枝淳关上门，回到自家客厅，走进厨房，把两块黄油放进烧热的锅里。 其实望月遥昨晚本来是和他睡在一起的。 男生起初表示拒绝，因为他对挑战自己的自制力并没有兴趣。不过少女抱着猫爪抱枕再三保证，只是睡觉而已，松枝淳才放她进了自己房间。 然而事实证明，他的想法太天真了——望月遥确实没有发起对战的打算，她只是像猫儿一般抱着他的身体，甜甜蜜蜜地蹭来蹭去。 望月遥可不是那种睡觉还要穿什么真丝睡衣的传统大小姐，她连穿不穿内裤都要看当晚的心情，所以松枝淳睡在她身边是什么感觉就可想而知了。 男生了好一阵功夫才让她安安分分地在自己身边躺好，然而等少女睡着以后，她的身体又紧紧贴了上来。 满心无奈的松枝淳，最后只好把少女抱回她自己的房间。 “以后没有特殊情况，还是不要放她进卧室吧……”男生对着锅里微焦的鸡腿肉叹气。 把芝士和昨晚剩下的鸡肉一起放进昨晚剩下的面包上，他把待成型的芝士鸡肉三明治放进灶台底下的微型烤箱里——霓虹的灶台一般都是三眼灶，自带一个抽屉式的烤箱，用起来还算方便。 设置好时间，他搬了张椅子坐到灶台前，看着面包上的芝士逐渐融化，盖过冒出油脂的鸡肉，食物的香气在狭小的空间里逐渐蔓延。 等时间的旋钮即将转回原点时，客厅里传来少女怒气冲冲的脚步声。 穿着黑色弹力背心的望月遥站在男生身后，“松枝！为什么我一醒来睡在自己床上了？” “你睡觉太不安分了，搞得我很难受。”松枝淳戴上手套，拿出烤盘。 他转过身，香气四溢的三明治出现在望月遥面前，让她原本紧绷绷的小脸软化了不少。 “跟你睡一起，我每天可能都得被折磨得少睡两个小时。” “我的睡相哪有这么差！”少女的脸红了红。 “就是有，黏在我身上根本不肯下来。”松枝淳把两人的早餐放到餐桌上。 “你想做就做嘛，习惯了不就好了……”望月遥小声说，“其实我感觉昨晚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不行。”男生摇了摇头，“那样太糜烂了，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不要试图挑战自己的底线，大多数人挑战以后，会发现自己根本毫无底线可言。 “不能让睡一起变成一种日常。”他这样总结道。 少女撅起嘴巴，“那我一周来你这里睡一次好不好？” “……”松枝淳看了她一眼，望月的话好像不止一层意思。 “吃早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默认了少女的提议，品尝过娇美肉体的青春滋味后，再想让自己完全克制，那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 望月遥这才安分了下来，她咬下一口鸡肉三明治，露出满足的神情。 松枝做的饭越来越对她胃口了。 也有可能是她的胃口越来越向松枝贴近了。 早饭吃完以后，少女喝光杯里的牛奶，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手机。 “我今天要回家，姑姑无聊了，想找我玩。” “什么时候走？” “待会就走，车子已经快到楼下了。” “这么快？”松枝淳意外地眨了眨眼。 “嗯哼。”望月遥擦掉唇角的奶渍。 其实姑姑昨天下午就在催她了——没有听从恋爱导师的建议却拿下了松枝，这对姑姑大人来说冲击力有点太大了。 等男生把碗盘洗好后，换好衣服的少女已经准备出门了，松枝淳把她送到玄关。 “你身体好了没有？” 望月遥穿着黑色的背心裙配法式白衬衫，她原地抬了两下腿，又用力跳了跳。 “感觉已经没问题了。” 男生推开大门，等在门口的女仆小姐对他露出微笑，少女很快就挡在了两人中间。 望月遥回过头跟他抱了抱，“那我走了。” “路上小心。” 感觉自己像是家庭主夫……关上大门，松枝淳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看着阳台外的光景。 阴沉的风雨被晾衣绳上的衣物给挡住了一大片——望月遥和他自己的校服，床单被单，还有户松友的手帕都在这里。 阳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拥挤了……男生的视线移向一边。 来栖阳世的卧室紧挨着阳台，少女的门上挂着一块木板，上面是她自己的名字和手绘的一颗金色星星。 松枝淳感觉自己的视线有点无处安放了。 他拿出手机，上面是芋川夏实不久前发来的消息，今天是他们约好第二次录音的时间，看来少女这次没有睡过头。 又看了一眼校服、手帕和一旁的门牌，男生低下头回复消息。 “早点过去算了……” 一个小时后，松枝淳拿着伞走出西荻洼公寓的电梯，走廊尽头的门已经打开，少女站在门口向他挥了挥手。 走进门内，芋川夏实接过他手里的伞放在玄关角落，“松枝今天怎么提早过来了？” “现在雨还不大，我怕待会雨大起来就麻烦了。” 松枝淳弯腰脱掉沾染泥泞的皮鞋，换上少女为他准备的拖鞋——拖鞋干燥而合脚，穿起来挺舒适。 男生踏上室内的地板，依然是紧闭的窗帘、满架的影碟和书籍、摊在桌上的散乱剧本和几个木头小人。 他安心地叹了口气。 “松枝怎么了？”芋川夏实好奇地眨眼。 “没什么，只是有种来到世外桃源的感觉。” (本章完) 第584章 望月家的私密茶话会 第584章 望月家的私密茶话会 “所以小遥到底是怎么拿下松枝的？” 庄园二楼的阳台内，穿着睡裙的望月华品着红茶，脸上是与优雅姿态毫不相符的兴奋。 “还能怎么拿下？就是把心里的话通通说出来而已。” 坐在她身边的望月遥挺直细腰，今时不同往日，她说话都硬气了几分。 少女一回宅邸，姑姑就兴冲冲拉着她的手臂在阳台前的摇椅上坐下，两人一边喝着红茶，看细密的雨线无声落进室外的草坪和池塘，一边交流着关于攻略某人的最新进展。 “这样就可以了？”女人睁大妩媚的眼睛，“我以为是你把松枝灌醉了什么的，他半推半就地被拿下了呢。” “怎么可能。”望月遥高傲地抬起下巴，“我要的是松枝心甘情愿地接受我，这样才能证明他对我是真正的喜欢。” “所以我跟他说，要是真的喜欢我就跟我做爱，除此之外的证明方式，我一概不相信。” “然后他就这样被我拿下啦~”少女扬起唇角，脸上是意气风发的得意表情。 “……这也太粗暴了。”望月华有点不甘心，这跟她在屏幕和现实里看过的恋爱可完全不一样。 不是应该手段和真心并用，循序渐进地让松枝彻底拜伏在小遥的石榴裙才对吗？ “我就知道不听姑姑的建议是对的。”望月遥高高在上地瞥了她一眼，“简单直接的方式才是最有效的。” 少女眼里那种过来人的态度让望月华有些不爽——区区侄女，竟然还看不上姑姑我的建议了？ 她可是恋爱导师来着！ “没有我之前的建议，哪轮得到你前天晚上发起进攻的！”女人不甘示弱地说。 “绝对有问题……”姑姑大人放下手里的骨瓷钴蓝茶杯，捏着下巴思考。 “明明松枝之前一直都是推推却却，和我们家保持距离的，为什么突然就改变想法了？” 她对男生也算是了解颇深，对于望月家抛出的入赘诱惑，松枝淳可一向是敬而远之的——或许是因为接近少女能得到的东西太多太多，他才不愿意去拥有这份权利和责任。 “因为我让步了呗。”望月遥毫不犹豫地说，她摇了摇躺椅，把身体缩进柔软舒适的靠背里。 “我没让他现在跟我恋爱，也没说什么入赘的事。” “……啊？”望月华张开嘴巴，红润饱满的双唇变成圆润的形状。 怪不得说她这个恋爱导师没用，原来少女连原本坚持的基本盘都放弃了。 “什么意思？”她探出上身，盯着自家侄女的脸。 “姑姑不是知道的嘛，松枝他心里现在还有其他人。”少女的表情有些不快。 “我不想再费时间和心情去纠结那些事了，让户松友她们去抢女友的位置吧，我只要待在松枝身边享受二人世界，最后收割就好。” “……只要不成为恋人，就不会分手吗？”姑姑大人很快理解了自家侄女的思路。 “没错。”望月遥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如果我现在和松枝恋爱，还要看着他被其他女人勾来勾去，整天担心这担心那的。” “到时候我这边又是吃醋又是生气，那边户松友一哭或者来栖阳世一闹，说不定他就要纠结分手的事了。” “这样的话，还不如晚点和他恋爱呢。” 望月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虽然小遥的想法很不正常，不过听上去倒是有点道理。” “但是你这么放纵松枝的话，他说不定会恃宠而骄，不把你放在心上哦？” “不会的。”少女笃定地说。 “松枝是责任心很重的人，既然选择了就不会轻易放下——只要我不主动放手，他的世界里就没有抛弃我的可能。” 综上所述，望月遥觉得自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姑姑大人捏着茶匙在杯里搅了搅，“你自己清楚情况就好哦。” 按女人原本的想法，应该要保证松枝淳完完全全归属于望月家才对。 不过对她来说，让侄女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事——反正小遥说得对，都已经做过了，松枝难道还能跑掉不成吗？ “聊聊其他的吧~”望月华的眼珠转了转，她放下茶杯。 “小遥第一次的感觉怎么样？” 望月遥的脸红了一点，她把脑袋转向一边，“电话里不是跟你说过了嘛……” “电话里说得太含糊啦，而且松枝一来你就挂了。” 女人站起身，爬上少女的椅子，把她抱在怀里。 “我想听细节还有心理——你们怎么热身啦、他怎么爱抚你的啦、第一次到底有多痛啦、事后的感觉啦……” “你这样有点恶心诶……”望月遥嫌弃地推开姑姑的脸，“像是变态的咸湿大叔一样。” “怎么能这么说姑姑呢！”望月华委屈地瘪了瘪嘴。 “我为了咱们家付出那么多，从小到大一次恋爱都没谈过，现在好奇侄女的感情生活不是很正常嘛！” “姑姑我也想体验这些啊！” “小遥要是满足不了我的好奇心，那我只能去找人谈恋爱了……” 被姑姑的幽怨目光注视，少女故作不耐、实为羞涩地点了点头，“说给你听就是了……” “你们做了几次？”女人迫不及待地发问。 “记不清了。”望月遥皱着眉头回忆，“四五次总是有的吧。” “怎么会记不清呢？”望月华把侄女抱在腿上，“你这样我怎么听细节？” “因为到后面就迷迷糊糊的了……”少女的声音渐渐缩小，“反正一直在被松枝摆弄就是了。” “你不是说把松枝吃了吗？” “……我吃不下。”望月遥的声音变得更小，听起来软软糯糯的。 “他反过来把我吃掉了。” 姑姑大人的睫毛一眨一眨，眼睛睁得大大的，看上去像不谙世事的女高中生。 “那做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就……很舒服嘛，烫烫的，硬硬的。” “里面被填得满满的，感觉特别安心。” “不会痛吗？”女人捂着微张的嘴唇问。 “松枝很心疼我的，一直亲我舔我，一开始会痛，后来就不会了。” “不过那家伙看起来温柔，彻底释放起来也很蛮横的！”少女低下头，看着自己粉润的膝盖说。 “不过也很舒服就是了……” 阳台外原本阴恻恻的风雨，在望月家的茶话会里添上了几分红茶的芬芳和暧昧的色彩。 不合了！ (本章完) 第585章 终究难安 第585章 终究难安 “松枝，你这个罪孽深重的家伙！” 松枝淳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消息，默不作声地眨了眨眼。 望月这是怎么回事？ “松枝怎么了？”坐在他身边的芋川夏实问。 “没事。”男生摇了摇头，给身在庄园的少女回复了一句“这是在生什么气？”。 他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电视，屏幕上是自己和望月遥走在庆应义塾校园里的场景——古典优美的建筑含着低调的奢华气息，和画面中央青春洋溢的少年少女很是相配。 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没有回复的消息，松枝淳再抬起头时，芋川夏实的脸庞突然占据了他的视野。 “这是做什么？”男生身体后仰，和她拉开必要的距离。 “松枝不专心哦……”少女嘟着嘴巴说，少见的小情绪让她反而显得更加活泼可爱。 “看电影必须得专心才行，上厕所也就算了，发呆走神看手机的话，可就感受不到所有的迷人之处了！” “抱歉。”松枝淳把手机放在沙发上，举起双手表明自己的诚意，“我会认真看的。” “这还差不多。”芋川夏实满意地点了点头，按下遥控器上的播放键。 在注意力回到电视屏幕以前，松枝淳看了一眼少女的侧脸——刚刚那执拗而认真的表情，让男生想起初次见到她拿起相机时的模样。 芋川好像一直没怎么变……他看向屏幕上那个正度过忧郁失意青春的自己。 现在是下午一点，松枝淳已经在芋川夏实家里吃完了午饭，少女提议休息时在电视上放映已经剪好的demo，才有了刚刚的事件。 “芋川家的电视好像很高级啊。”男生身体前倾，把右手撑在腿上托着下巴，“感觉画面看起来特别舒服。” “不是高级，是设置的问题。” 虽然这么说着，芋川夏实愉快地点了点头。 “松枝现在看到的是一秒二十四帧的画面，跟电影放映的帧率一致，电视屏幕的色域和色准也是我和爸爸专门调整过的。” “原来如此。”松枝淳看了一眼客厅另一边紧闭的窗帘。 少女家的门窗隔音似乎也特别好，明明天气预告显示还在下雨，他却完全听不到一丝一毫的雨声。 如果好好拉紧窗帘的话，就连光线也不会受外界影响，仿佛与世隔绝一样——莫非这里真的是什么世外桃源吗…… 等十几分钟的demo放完，芋川夏实转过头，期待地看向男生。 “松枝感觉怎么样？” 目前的demo是倒叙的形式，从柏原光和绀野杏的毕业式讲起，让观众感受到青梅竹马间青涩而稚嫩的感情，随后又把视角拉回到毕业式，通过少年的告白和少女的拒绝爆发出来——因“搬家远走”这一沉重现实诞生的悲恋，在娓娓道来的镜头中描绘得格外动人。 松枝淳思考了一会，“虽然有点奇怪，不过感觉还不错，第一段故事已经非常完整了。” “哪里奇怪？”芋川夏实的眼神黯淡了一点，“松枝告诉我，我看看该怎么改。” “我是说看着画面里的另一个自己、听着我自己的声音感觉有点奇怪。”男生赶紧解释道，“不是说你拍得有问题。” “那就好……” 少女松了口气，胸口的起伏大了起来。她今天穿的还是居家的背心，露出白晃晃的胸口和手臂——虽然最近天气降温，不过芋川夏实身边的温度似乎丝毫没有降低。 “你如果需要评价的话，可以发给其他人看看啊，比如你爸爸妈妈，还有剧组群里的其他人之类的。” “不不不！”芋川夏实用力摇了摇头，她齐肩的黑发和胸前的饱满一起摇晃起来，场面十分壮观。 “还没剪好的片子就像是刚出生的小孩，丑兮兮的，给别人看会难为情的！” “给我看就不会难为情吗？”松枝淳觉得芋川的脑回路还真是神奇。 “那不一样！”少女又摇了摇头，“我的素材什么的松枝都看过了，这个小孩就像是我们一起造出来的一样呢~” ……这个比喻好像有点奇怪？ “总之继续录音吧。”男生站起身。 口袋里的手机又振动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依然是望月遥发来的消息。 “坏人！不懂怜惜！” 松枝淳发了个认错的表情——女生闹脾气时不要问为什么，直接认错是最简单有效的方式。 望月今天是怎么了？明明做的时候舒服得哼哼唧唧，现在反而怪罪起他来了。 难道女生的贤者时间来得这么晚吗……他收起手机，跟着芋川夏实向录音室走去。 男生并不知道，这些消息都是心疼望月遥的姑姑大人用侄女的手机发来的。 下午的录音工作更加顺利，松枝淳已经开始习惯耳边自己细节满满的声音了——如果没有穿着背心的少女坐在身边，男生觉得自己应该能更加专心。 “今天结束得好早！”芋川夏实摘下耳机，看了看屏幕上的时间。 “因为来得也比较早嘛。”松枝淳把面前的话筒推远，“你要直接开始剪辑吗？” 他拿起放在一旁的酸奶喝了一口，这是芋川给他倒的，她还真是喜欢奶制品。 “唔……”少女犹豫了一会，“先放松一下，打打游戏吧！” “那也可以，上次还没打完呢。” 于是芋川夏实兴冲冲地关掉屏幕上的工程软件，在点开游戏之前，浏览器上的消息推送先跳了出来。 “您关注的‘来栖阳世☆’发布了新的视频。” 松枝淳愣了愣，“你还关注了来栖吗？” “因为我认识她嘛，而且来栖小姐站在舞台上的画面特别好看。”少女喜欢一切美的东西。 她把鼠标移到屏幕角落的弹窗前，“松枝要看吗？” “……先打游戏吧。” 黄绿色的方块图标再次启动，芋川夏实期待地按上键盘，她并没有发现身边男生的动作慢了一拍。 不过很快地，少女还是发现了不对劲——上次替她抵挡骷髅和僵尸的松枝淳，这次连爬行者在两人身边爆炸都没有发现。 “松枝？”她按下暂停键，转头看向男生。 松枝淳眼里是浮动的光，他对着定格的画面叹了口气。 “没什么，只是发现三年生的生活，跟我曾经预想的好像完全不一样。” 来栖阳世无处不在的痕迹，让他暂时平静的内心，再次开始不安了。 (本章完) 第586章 混淆时间的雨中，五月迎来结束 第586章 混淆时间的雨中，五月迎来结束 “松枝原本以为三年生会是什么样子？” 芋川夏实双手捧着酸奶杯放在腿上，转过椅子看向男生。 松枝淳眨了眨眼，“应该是考试和打工交织、忙碌又平静的日常吧。” 他现在的表情跟刚刚电视屏幕里的自己有些接近。 “难道不是吗？”少女歪了歪脑袋，“虽然我不需要打工，不过也是整天看书学习，不然就是拍片剪片，感觉时间根本就不够用呢。” 男生一只手按上键盘，“这么说的话也是……” 然而自己生活的主旋律已经彻底变调了，看着在游戏按钮上跳来跳去的光标，他如此想到。 “所以松枝最近又不高兴了？”少女捧着酸奶向他靠近了一点，“因为户松同学吗？” “……总之是恋爱方面的事。” “恋爱？”男生说得含糊不清，芋川夏实只好又凑近了一点。 少女的内心有些惊讶，“恋爱”这个字眼可是很少出现松枝嘴里的——虽然两人聊过很多有关恋爱的事，但基本都是以“户松的事”“学姐的事”“望月的事”这样来开头的。 上次松枝提到恋爱是在什么时候呢……芋川夏实捧起酸奶喝了一口。 好像是在两个月前，男生坐在咖啡厅里，向少女询问自己该不该谈恋爱——那是她第一次被咨询恋爱方面的问题。 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不知为何，听到松枝淳再度开启这个话题，芋川夏实心里有些莫名的紧张。 她的双脚抵在地面上，带着办公椅又向男生滑近了一点。 “松枝决定和户松同学认真恋爱了？还是说和望月同学谈上了？” “……情况有点复杂。”松枝淳倾诉的欲望堵在了嗓子眼。 他该怎么说？ 自己和望月遥做了，准备负起责任，可是望月却不打算谈恋爱，搞得他和户松友也没分成？ 真要把这些话说出口，松枝淳觉得自己的良心会在少女的鄙夷目光下隐隐作痛。 “总之，我现在有点不太好受。”他叹了口气。 “你又不跟我说，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不好受！”芋川夏实鼓起嘴巴，她有点不满意了。 男生张了张嘴，少女把脑袋凑近，两人的目光在狭窄的空气里来回了好几次。 “我好像要……脚踏两条船了。” 终于把话说出了口，松枝淳松了口气，后背陷进柔软的座椅里。 “……”芋川夏实微微张开双唇，眼里满是惊奇的色彩。 “松枝？脚踏两条船？”少女眨了眨眼，这两个词怎么会被联系在一起？ 虽然松枝身边是有许多女生没错，但她见过的人里，可没有比松枝更正直的了。 人如其名的松枝淳，在人们眼里留下的只有松柏般挺立的形象——不然芋川夏实的父母也不会鼓励她多和松枝亲近了。 “你和望月户松同时交往了？” 少女好奇的脸颊都快凑到男生面前了，他往后退了退。 “没有，但事实好像跟这样也没什么区别。” 芋川夏实顺势前进，“那你现在还在和户松友交往吗？” 少女的好奇心让她连平时的敬称都忘记了 “……嗯。”眼前单纯又炽烈的目光让松枝淳下意识扭开了脸。 “所以同时还和望月遥保持地下关系？她怎么会甘心的？” “这个不能告诉你。”他按住少女的肩膀，把她连椅子一起推回原位。 “之前不是说过段时间就告诉我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不能告诉了？” 芋川夏实撅起嘴巴，松枝对她有秘密了。 男生脸上多了点歉意，“不太方便说，你知道我现在是这样的状态就行。” “哦……”少女露出不甘心的表情，“所以松枝为什么不开心？你脚踏两条船的事情暴露了？” 松枝淳摇了摇头，他的神情更加复杂，“她们知道这件事。” 这回少女的嘴巴彻底张大了。 “松枝，我在电影里也没见过多少这种剧情呢……” “那有什么不开心的？大家都心甘情愿，不应该高兴都来不及吗？” 虽然这么说着，芋川夏实的语气却多了点变化，不再像刚刚那样只是看客般的好奇，而是沾染上些许酸意。 她的想法很简单：要是松枝的女朋友多了，他能和自己一起玩的时间肯定就少了吧？ 所以少女心里那种若隐若现的紧张开始强化，她期待地看向男生，希望能从他嘴里听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怎么可能会高兴……”松枝淳又叹了口气。 他的话音刚落，少女心里的小石头就粉碎成了轻飘飘的泡沫，在胸口飘来飘去。 男生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先不打游戏了，换个房间聊天吧。” 录音室里空间不大，还拉着隔音的窗帘和隔板，虽然开着灯，但时间久了，给人的感觉依然不算舒适。 “那我们去客厅休息吧！”芋川夏实捧着两杯酸奶站起身。 她的拖鞋踢踏作响，领着男生离开房间。 回到客厅，少女打开窗户，雨滴打上窗框，留下闷响，灰白色的天空出现在两人眼前，十一楼的窗外是浸满水色的街区。 松枝淳在沙发最靠近窗边的位置坐下，深深吸了口气。 “还是室外的空气比较清新。” “芋川在家也要记得多开窗通风啊，对身体和家里的环境都是有好处的。” “知道啦知道啦，怎么和妈妈一样……”芋川夏实挨着他坐下，“快继续说你的事。” 男生喝了口酸奶，看向窗外的乌云，“脚踏两条船什么的，我不喜欢。” 虽然这话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但说话的人是松枝，少女自然选择相信。 “而且这种状态是不可能长久的。” 松枝淳并没有多说，只是看着杯子里倾斜的酸奶滑落到底部，在玻璃壁上留下粘稠而模糊的白色痕迹。 望月不可能看着户松在女友的位置上一直坐下去，而且等来栖回公寓了，任性的少女会什么都不说吗？ 稍微想象一下届时的场面，他的头就已经开始痛了。 矛盾已经摆在眼前，可松枝淳只能看着它靠近，没有任何绕开的办法，这就是他开心不起来的原因。 比起所谓脚踏两条船的生活，他还是更喜欢心里有着落的日子。 “那怎么办……”芋川夏实皱起眉头，“松枝不能选择结束这种关系吗？” 放不开望月，不忍心户松，松枝淳只能选择摇头。 “那……那你这不是自作自受嘛……”少女忍不住小声说。 她连忙摆了摆手，“我没有指责松枝的意思哦！” 松枝淳目光顿了顿，随后笑起来，“说的也是。” “说到底，这个选择还是我自己做的。” “只是这个选择不像是以前的我会做的，所以心里才会感到不安吧。” “说明松枝变了嘛。”芋川夏实侧过脸看着他，“人都是会变的，很正常呢！” 只是暂时的脚踏两条船而已，她可不会因为这种事说松枝的不对。 男生抬起头，“可是我感觉芋川好像就没怎么变。” “哪有！”少女表示反对，“我变了好多的——” “以前的我只知道拿着相机、漫无目的地拍来拍去，每天都感觉很无聊，只能把时间消磨在电影院和碟片里。” “但是现在我可忙了！每天都得看一大堆书，还得写剧本和分镜，感觉时间根本不够用。” 她说着说着突然站起身，走向客厅旁的工作间，搬起摞在长桌上的书籍。 “这都是、我现在看过的、和要看的……” 她的声音有些吃力，松枝淳急忙站起身，在少女被地上探出的三角架绊倒之前扶住她身前的书籍。 高高一堆书落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发出一声重重的闷响，一旁空空的光盘包装盒都跟着颤了两下。 “《电影分析入门》《电影表现教科书》《霓虹电影110年》……”松枝淳歪过头，看着挤在一起的书脊。 “还有《电影理论集成》《你需要知道的电影史关键词》，《一百个经典分镜》《救猫咪》……” 芋川夏实嘴里像是报菜名，她纤细的食指从一本本书籍侧面掠过，“我现在读的书，比决定考电影之前反而多得多呢！” “而且还得拍作品集，和演员交流，学习录音和调色……” “总之——”少女站在松枝淳对面，她直起腰，伸手拍在书堆顶上，骄傲地挺胸抬头。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芋川夏实了！” 松枝淳用力点头，认真鼓掌，客厅里响起热烈的庆贺声。 “不过在我眼里的芋川，其实并没有怎么变。” 望月变成了黏人任性的猫咪。 满腹心机的户松变得脆弱不堪，需要依靠。 温柔强大的学姐变成了不再往来的前辈。 来栖从台风天接他回家、一起买打折食材的室友，变成了万人追捧的偶像小姐。 可是芋川依然是那个喜欢拿着相机、贪婪地记录世界的单纯少女。 “诶……”芋川夏实莫名地有些失望，“松枝觉得我没有变吗……” “我也觉得现在的你要比以前厉害很多。”男生笑了笑，“芋川一直这样下去就好。” “那太难啦。”少女摆了摆手，“估计等我考上东艺大以后就要放松了。” “到时候要怎么放松？” 她望着窗外的雨线发呆，“拿着相机到处转转，或者窝在家里看看电影之类的？” 室外的光线如同轻薄的纱，落在少女脸上，描摹出柔美的轮廓。 “那跟现在有区别吗……”松枝淳看着她的侧脸。 “当然有啊！”芋川夏实回过头，“我现在拍的是作品集，是规定好的东西。” “看电影也是，我现在看的都是东艺大课程讲义里面的东西。” “什么《雄吕血》啊，《罗生门》啊，《东京物语》啦，《薄樱记》……” “有些片子看起来超无聊的！” 她吐出鲜红的舌头，像是吃到了什么难吃的东西一般，表情生动可爱。 “所以等考完大学以后，我要想看什么看什么，想拍什么拍什么！不带目的的那种！” 就像之前和松枝一起去明治神宫，在并木大道上看银杏那样……少女的脑子里冒出回忆，她多看了面前的男生几眼。 “呐，松枝。”芋川夏实双手撑在茶几上，把脸凑到男生面前。 “你不是那种谈了恋爱就忘记朋友的类型吧？” 面对即将脚踏两条船的松枝淳，她生出了点危机感。 她得知松枝淳的第一段恋情时，男生和山见茉季的感情已经出现阻碍了，至于第二段和户松友的恋爱，因为是假女友的关系，所以少女也没怎么关注。 可是现在松枝好像又要恋爱了，甚至还是脚踏两条船——那他心里还会有自己这个好朋友的位置吗？芋川夏实不可避免地思考起这个问题。 为什么要谈恋爱呢……她心里多了点小小的怨念，松枝的时间和感情都会被占据的。 “你为什么要担心这个？”松枝淳眨了眨眼，“从形式上来说，我都谈过两段恋爱了，我们的关系也没有疏远吧？” 准确的说，不只是没有疏远，他现在都跑到少女家里录音来了。 “我就是有点担心而已。”芋川夏实松了口气，“松枝不会这样就好哦。” 少女看了眼时间，“都这个点了，好像没空玩游戏了呢。” “那就等下次吧。”男生站起身，把茶几上剩下的酸奶一饮而尽。 希望下次自己再来时，不会像现在这样心里毫无着落了。 等松枝淳回到公寓时，望月遥正抱着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 “回来这么早？”他有点惊讶，“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 “满足了无聊大人的好奇心而已。”少女扭头看了男生一眼，她怀里的金枝无精打采的，看来是不喜欢雨天。 “你可没说过今天要出去。” “上次拍戏时不是跟你提过嘛，去芋川那边录音。”松枝淳把自己的伞放在玄关角落。 他从户松友那儿借来的伞就靠在旁边，现在已经干了。 “有这回事吗？”望月遥皱了皱眉。 “不说这个，松枝，你是不是翻过我那两本笔记了？” “嗯。”男生大大方方地承认了，“那天晚上我问过你的，你也没反对。” “那时候的话怎么能算数！”少女的脸红起来，她翻了个白眼。 “所以那一条也是被你划掉的？” 她今天和姑姑一起翻看“松枝攻略手册”时，刚发现这回事。 “没错。”松枝淳走进客厅，餐桌上放着一扎刚调好的柠檬茶，他给自己倒了一杯。 757.松枝淳不喜欢望月遥，已经被他亲手划掉了。 “因为是过去式了嘛。” 酸甜微涩的柠檬红茶落入咽喉，带着自然的凉意，他看向窗外的雨幕。 雨水不知疲倦地落下，让人根本分不清时间。 五月的倒计时，该宣告结束了。 (本章完) 第587章 暂歇的雨 第587章 暂歇的雨 五月二十六号，周一。 笼罩东京的雨暂且停了一个上午，不过城市上空的乌云并没有散去，看样子只是中场休息。 松枝淳和望月遥一起走进教学楼，少女的低跟靴踏过湿透的路面，抬起的鞋尖上飞起几滴水珠。 在一楼大厅停下脚步，望月遥打了个哈欠，弯腰换上室内鞋。 “望月。”松枝淳看着搭在自己胳膊上的小手，“现在是在学校里……” “在学校里怎么了？”少女抬起头，一副浑然不觉的表情。 等望月遥换好鞋，男生拉着她走进一旁的角落里。 “在学校不能表现得太亲密，不然会谣言满天飞的。” “什么谣言？”少女皱起眉头，“我怎么感觉你是想找借口疏远我？” “家里钥匙都给你了，我还能怎么疏远你？”松枝淳叹了口气。 “你要是表现得跟平时在家一样，那很快学校里就会有一堆关于我们的传言冒出来了。” “比如望月遥横刀夺爱当了第三者之类的，估计到我们毕业都不会消停。” “他们敢！”横刀夺爱的大小姐竖起眉头，向大厅里的人群瞪了一眼。 “所以还是不要表现得太出格，虽然你可能不在乎。”松枝淳扯了扯少女系歪了的领巾。 “苍蝇如果多起来了，在耳边嗡嗡的声音也挺烦的。” 望月遥抿起嘴唇，跟着男生一起走上楼梯，干燥的鞋底敲响台阶，听上去比浸湿的皮鞋要爽利多了。 “那户松呢？”她突然问，“要我看着她在学校里和你亲密吗？” 要么还是先把户松友踢下去吧……少女的脑海里掠过这个想法。 走在她身边的松枝淳摇了摇头。 “户松肯定比你想的更有分寸。” 暂时下坡的气温让人们变得更有活力，少年少女走进教室，各自和相熟的同学打起招呼。 松枝淳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看向天板上缓慢旋转的吊扇。 身边传来温和悦耳的嗓音，“还是这种凉快的天气能让人打起精神呢~” 男生扭过头，户松友的眼里带着笑意，安静地和她对视。 只是一个周末的时间，那个脆弱的少女就恢复了原样——或者说，看起来恢复了原样。 自从周六停课、户松友安全到家后，两人的聊天框就陷入了停滞，或许这也算一种默契——少女害怕听到一个拒绝的答案，而松枝淳也需要一段缓冲的时间来做出决定。 “可惜不会一直凉快下去。”松枝淳回过头，“马上夏天就要来了。” “夏天啊……”少女的语气模糊起来，“在羽丘度过的最后一个夏天呢。” “希望不要是苦夏就好。” 男生并没有回应她的呓语，而是从衬衫的口袋里拿出迭好的手帕，递到她面前。 “之前向你借的手帕，还有雨伞。” 他拉开书包拉链，把卷得整整齐齐的雨伞也递过去，少女伸手接过，站在窗边和辣妹们聊天的望月遥瞥来一眼，表情还算满意。 “淳君很会整理东西呢。”户松友看着手里没有一丝多余褶皱的雨伞，“在男生里很少见。” “习惯而已。”男生低头拿出课本，“整齐的东西看起来总是舒服一点。” 少女不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无论是什么普普通通的习惯，在心怀爱意的人眼里，都会变成魅力的象征。 他们的关系好像确实没什么变化……站在教室另一边的望月遥这样想着。 既没有更亲近，也不显疏远，维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距离。 所以松枝才甩不开她吗……少女抿起唇，让视线转向另一边。 所以淳君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户松友心里有些忐忑，她理了理额前的刘海，悄悄打量男生的侧脸。 “tomoka酱——”坐在前排的小个子女生走过来，挡住了少女的视线，“之前跟你说的阳世酱的演出，我这周末去看了现场！” “这样啊……”户松友露出营业性质的笑容，“感觉怎么样？” “现场超好听的！阳世酱又可爱又有活力，见过一次真人很难不爱上啊！”女生兴致勃勃地说着，“我还买了她的周边，很好看呢！” 她低下头，指了指别在头发上的金色十字星发卡。 松枝淳多看了一眼，来栖在家时也戴过这个。 户松友嗯嗯点头，“做工很不错呢，日常搭配也毫无压力。” “是吧是吧，推荐你和松枝君一起去！” “诶？”少女眨了眨眼，坐在旁边的男生也看了过来。 “因为阳世酱有几首情歌不是很火嘛。”女生继续说着，“我感觉她的演出很适合情侣一起去看，现场超多情侣的！” “等……”户松友想要阻止她开口，然而女生已经转身向另一边的座位。 “松枝君觉得怎样？我真心推荐哦~” 户松友屏住呼吸，紧张地看向抬起头的男生。 虽然早就预想过这个可能性，但如果淳君的回答真的是分手，她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被重要之人抛弃的滋味，她不想再品尝一遍。 “可以啊，到时候我和友看看时间吧。”男生笑着回答。 少女眨了眨眼。 由于站在两人之间的女生，她并不能看见松枝淳脸上的表情，但是他的话语很清楚地向其他人透露出一个信息。 光线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仿佛窗外低垂的乌云都散去了，户松友深深吸了口气，教室内的空气并不清新，却让她感觉如此沁人心脾。 他们没有分手，依然还是情侣。 “阳世酱的演出最近很火爆哦，票可不好买呢~”女生笑嘻嘻地说。 “到时候可以跟我说一声，我帮你们一起抢票！” 松枝淳笑了笑，“到时候再说吧。” 女生蹦蹦跳跳地回到座位，后排又安静下来，户松友再次看向男生的侧脸。他依然在平静地看书，像是什么也没有说过一样。 不会是自己听错了吧？少女这么想着，看向窗边的座位。迎面而来的是望月遥冷冷的视线，带着明显的敌意。 没有错……她低下头，藏住自己翘起的嘴角，静静消化内心的甜蜜情绪。 过了几分钟，上课铃响起，中年教师拎着公文包走进教室，松枝淳抬起头，坐在自己右手边的少女递来一张纸条，放在他的桌边。 “望月同学是怎么同意的？” 户松友看着男生拿出水笔，唰唰写下几个字，把纸条递了回来。 她期待又忐忑地打开。 “你觉得她会同意吗？” 少女笑了起来。 她终于看到成为正牌女友的希望了。 (本章完) 第588章 六月一号，逗子海岸的晴天 第588章 六月一号，逗子海岸的晴天 六月的第一天，恰逢周日，阳光明媚，如画的天空让人忍不住想要多呼吸几口空气。 松枝淳望着飘在空中的纯白色块，云团干燥而松软，如同一般，被路过的风扯出缕缕丝絮。 “像是为了夏天的到来，排干了所有多余的水分一样。”他忍不住说道。 “这里的水分可排不完呢~” 少女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男生转过身，户松友穿着白色的吊带连衣裙，右手扶着头顶的草帽，对他灿烂地笑着。 她的身后是浅蓝色的碧海，悠悠云朵浮过，衬得少女裙摆更加的白。 松枝淳愣了愣，比起他印象中那个身穿白裙的少女，此刻的户松友显得更为活泼开朗，笑容让人不自觉地脚步轻快。 户松友扶着草帽，穿着凉鞋，笑意盈盈，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毕竟我们现在可是站在大海边~” 在男生开口之前，相机的快门声率先响起，两道脚步声向他们走来。 “虽然画面和台词都很不错，但可惜用不到片子里。”芋川夏实走到两人身边，低头看着相机说。 “毕竟柏原光和绀野杏从高中毕业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芋川同学好残忍呢~”户松友转过身笑了笑，“让他们见一见面有什么不好吗？” “剧情就是这么安排的，哪来这么多问题？”望月遥从她身边走过，语气有些不耐。 “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休息好了就赶紧拍戏。” 户松友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身面向芋川夏实的相机，含着微笑点头。 松枝淳走出相机镜头的范围，和身穿黑色短裙的少女一起站在海岸边的台阶上，俯视着下方进入拍摄状态的两人。 望着靠近海岸边形状不拘一格的礁石滩，男生长长叹了口气，像是排空了五月残留在身体里的烦闷。 “今天麻烦望月了。”他看向身边的少女。 望月遥双手抱胸，短裙袖口的蕾丝边贴着胳膊轻颤。 “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她轻轻哼了一声。 “我又不可能放心你和户松友两个人来这里。” “不是还有芋川吗？”松枝淳转头看向台阶下拿着相机的少女，她拍得专心致志。 “她才不算数呢！” 男生迎着阳光笑了笑。 他们正位于镰仓市隔壁的逗子海岸，《白线流》剧组今天要拍摄的，是户松友在剧情里的最后一场戏—— 高中毕业后，绀野杏搬到了偏远的海岛，岛上没有信号，身在东京的柏原光只能通过写信和她保持联系，两人的感情渐渐败给遥远的距离。 为了拍摄少女在海岛上收信写信的场景，芋川夏实特意挑了这个放晴的周日来到海边的逗子市。原本她是打算只和户松友两个人一起来的，然而出于安全考虑，松枝淳当然不会同意。 而当松枝淳加入队伍后，望月遥当然不可能看着他带领两人抛下自己离开东京。 于是《白线流》剧组的交通工具，也就顺理成章地从jr湘南新宿线升级成了望月家的黑色轿车。 他们早上八点就从西荻洼出发了，抵达逗子市时还不到十点，导演兼领队的少女打算早去早回，争取在天黑之前回到东京。 松枝淳在台阶上坐下，看着拍打沙滩的白色海浪。 “五月的最后一周全是考试，就算没有难度，每天写几个小时试卷，再看看窗外的阴雨天，感觉人都要发霉了。” 不过也幸好都是考试，所以望月遥和户松友并没有多少时间搭理彼此，变化了关系的三人就这样度过了最为紧张的时期。 男生松了口气，“托了芋川和望月的福，现在才能在逗子海岸呼吸新鲜空气啊。” 望月遥矜持地仰起下巴，她弯腰按住大腿后的裙摆，在男生身边坐下。 “松枝别那么努力不就好了。” 少女的黑发垂到松枝淳的手臂上，他没有拂开。 “只是觉得既然有这个能力，不去发挥的话还是有点可惜。” “明明依靠我就好了。”少女小声嘟囔。 男生笑了笑，就是因为不想依赖望月家，他才更决心要考东大的。 望月遥撇了撇嘴，她选择换个话题。 “听理音她们说，三年生的修学旅行就在这学期。” “夏天的修学旅行啊……”松枝淳望着芋川夏实跟在户松友身后走上礁石滩。 “应该也会去海边吧？” 摘下了草帽的少女在礁石滩上坐下，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在海风中阅读起来。白色连衣裙的裙尾摇曳着，仿佛也化成了礁石下的一片浪。 “不许看她！”望月遥突然伸手挡住了男生的视线。 “你现在可是在跟我聊天的！” “我是为了保证她们的安全。”松枝淳拨开眼前的小手，“毕竟是在海边，虽然不会下水，但还是得注意一下的。” 少女鼓起双颊，“我本来是想问你，修学旅行时想看我穿什么样的泳衣的。” “……”男生感觉喉咙有点干渴，他舔了舔唇。 当初松枝淳跟少女约好，一周来他的房间睡一次觉。所以昨天晚上他尽情发泄了积攒一周的精力，让望月的汗水洒遍506客厅的角角落落。 这次少女的喘息同样也是持续到快十二点，她才迷迷糊糊地蜷缩在男生的怀里，被抱进507的卧室。 前往逗子市的路上，少女同样睡得很香，直到嗅到海风的气息，睡醒的她才恢复了精力。 看着身边突然沉默的男生，望月遥得意地哼了一声，她稍稍举起手臂，守在不远处的司机很快出现在他们面前。 从兼职司机的女仆小姐手里取过防晒霜，少女把它塞进松枝淳手里，又把光洁白皙的手臂伸到男生面前。 “替我涂防晒霜，就当是给修学旅行做演练！” 礁石滩上，芋川夏实放下了手里的相机，“这段过了。” “户松同学今天状态不错，拍的很顺利，休息一下，之后就可以去拍学校的场景了。” “辛苦芋川同学了。”户松友笑了笑，她踩着脚下的礁石回到沙滩上，捡起一旁用石头压住的帽子。 她把草帽按在胸口，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台阶。 坐在台阶上的望月遥安静地和她对视着，少女抬着右臂，松枝淳正在低头给她涂抹防晒霜。 户松友脸上的笑意淡了点，她看着男生给黑裙少女涂完手臂上的防晒，随后不知道说了什么，站起身向自己这边走来。 她低下头，装作没注意到台阶上发生的事。 “海边紫外线比较强，你们需要防晒霜吗？”男生挥了挥手里的金色小瓶。 芋川夏实没有说话，她好奇地侧过脸，等待身边少女的决定。 户松友笑了笑，她戴上草帽，接过防晒霜，打开来在自己手臂上抹了一点。 冰冰凉凉的感觉，让人清醒。 “谢谢淳君，我正好需要呢。” (本章完) 第589章 夏日来临前 第589章 夏日来临前 等海岸边的镜头拍完时，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在继续拍摄之前，剧组小队决定先吃午饭。 走进岸边一家名叫“princess wave”的餐厅，室内的冷气让人心旷神怡，四人在窗边的位置坐下，芋川夏实主动举起手臂，看向店内的服务员。 “麻烦点、点单！” 穿着短袖的褐肤女人端来四杯冰水和一份菜单，随后和客人们拉开礼貌而安心的距离，站在不远处等待。 芋川夏实摘下挂在胸口的相机，把菜单推到桌面中央。 “那个，中午我请客，大家随便点吧！” 坐在斜对面的松枝淳抬起头，按住身边望月遥爬上自己大腿的右手。 “aa就可以了，芋川也没在打工，钱包吃得消吗？” “没关系的！”少女摇了摇头，“拍作品集什么的本来就比较钱，爸爸妈妈给了我很多经费来着。” “而且餐厅也是户松同学挑好的，松枝和望月同学也是陪我们一起来的，我麻烦你们这么多，总要表示点什么吧！” 松枝淳看了看桌上的其他人，少女们好像都没什么意见。 “那就芋川请客算了，让你安心一点。” “好的！”芋川夏实欣喜地眨了眨眼，仿佛自己才是那个被请客的人。 “大家要吃什么？” 下意识地，男生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户松友，少女默契地对他露出微笑，她前倾身体，伸出食指点在桌面的菜单上。 “这家的炸鸡块据说很好吃，用的是三大地鸡之一的萨摩鸡，搭配他们自制的塔塔酱或者带有鲣鱼风味的炸鸡醋都不错。” 守在不远处的褐肤大姐姐笑着点了点头。 “这位小姐很懂哦~我家父亲最得意的料理就是这个了。” 户松友继续说，“他们家的鸡肉料理都还不错，这个铁板月见鸡肉丸也可以试一试。” “户松同学好厉害……”芋川夏实露出钦佩的表情，“感觉你对所有的餐厅都了如指掌呢。” 少女笑了笑，“只是提前调查过而已。” 望着窗外沙滩发呆的望月遥突然回过了神，她伸手指向菜单上被忽略的另一页。 “我想吃海鲜。” 户松友看了她一眼，明明自己说了餐厅的鸡肉料理好吃，却偏偏要吃海鲜吗…… 如果只是这种孩子气的敌意，自己姑且还应付得来。 “那就——” 少女的话刚出口就被松枝淳截住了，“先来一份炸鸡块，一份鸡肉丸，再点一份大份的海鲜烩饭当主食好了。” “芋川要吃什么？”他低头看着菜单。 “亲子丼！”芋川夏实咽了口唾沫。 一大早出发，又扛了一上午的相机，她现在已经饥肠辘辘，根本没心思观察三人的复杂关系了。 “那就三人份的海鲜烩饭吧。”户松友主动开口。 望月遥盯着她看了两秒，随后又把头转向窗外，看赤脚的孩童们捡拾贝壳去了。 松枝淳看向走到桌边的服务员，“最后加一份大碗的三浦地野菜鳀鱼沙拉吧。” 户松友笑着拿起水杯，“到了海边就想多尝尝海鲜呢~” “这家店离芋川同学的取景地比较近嘛，如果晚饭还在逗子吃的话，逗子站附近有家‘月光’酒馆，市场直送的海鲜和时令食材很新鲜。” 男生点了点头，默默喝了口冰水，少女每次的出行调查都是这样面面俱到，让人忍不住放空大脑，听从她的安排。 如果大学时真的跟户松合租，说不定会被她直接养成废人吧…… 等待午饭上桌的时间，几人聊起了天。 “话说芋川为什么没选隔壁的镰仓？镰仓的海也很好看吧。”松枝淳看向挥手扇风的少女。 她的脸颊有些红扑扑的，看来是觉得店内的冷气不够凉快。 “镰仓的海岸线太有名了嘛，很多人都去看过……” 芋川夏实一边说着，一边解下身后的背包放在座位上，她直起腰，把胸前的饱满搁在桌面上，脸上的表情一下子轻松起来。 “还有铁轨什么的，拍不出那种偏远海岛的感觉。” 少女今天穿的是嫩黄色的短袖，她的丰盈柔软让胸前的布料紧绷绷的，堆上桌面的瞬间如同布丁般颤了颤，格外吸引眼球。 “……”户松友侧目而视，“感觉拍电影也很辛苦呢，为了一个真实的镜头画面要这样跑来跑去。” 少女认同地点头，“一般来说找影棚什么的也可以，东京的摄影棚也挺多。” “但是我要拍的是海边，所以只能用后期或者实景，我不会那么高级的后期，也没钱请人，就只好自己跑过来拍了。” “起码景色很不错嘛，正好可以当做放松~”户松友笑眯眯地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劝慰地说。 这种规模的胸部，对男生来说吸引力肯定很大吧……她的目光转向桌对面。 松枝淳正盯着柜台，服务员小姐已经把一大盘炸鸡端上了托盘，正在往小碟子里加入搭配的酱料。 “说起来，望月老家就是镰仓的吧？”男生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少女。 “嗯……”望月遥趴在了桌子上，微微眯起眼睛，她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梳理着窗外无比清澈的光线。 透过眼皮的暖意让少女有点困了，松枝淳安静地笑了笑。 看着男生眼里的笑意，户松友在心里默默叹气。 现在已经没时间去盯着芋川夏实了，她得先坐稳自己的位置才行…… “下午还要拍哪些剧情？”松枝淳看向咯吱咯吱咀嚼冰块的少女。 “我看一下。”芋川夏实拿出包里的打印本。 “在教室里写信看信的镜头，窗外就是拍岸的大海。” “在黄昏时拿着信封走出学校，一边读信一边穿过小镇上的空旷街道。” “坐在空荡荡的码头前，等待信件的到来。” “……” “最后是回到家中，窗边的书桌上放着信封，却没有被拆开。” “啊，最后一个场景回东京拍也行！”她抬起头，“主要是得通过背景和服装呈现出时间的变换。” 男生思考起来，“虽然可以后期调色什么的，不过感觉也得待到傍晚吧？” “可能是了。”少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颊，“尽量六七点钟启程回东京吧，不耽误大家太多时间。” “今天好像正好有火大会啊，到时候要顺便去看看吗？”松枝淳想起路上看见的宣传牌。 出乎他意料的是，桌上的三位少女异口同声地说—— “不要！” “到时候人会很多的。”芋川夏实主动解释道，“海滩上和附近的街上都会挤满人，还有各种小摊什么的，想出去可就不容易了。” “……”望月遥没有说话，她是被海鲜烩饭和炸鸡的香味给吵醒的，少女夹了一块炸鸡放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睛。 户松友拿起放在沙拉碗边的银叉，慢慢搅拌起来，让酱汁均匀地渗透进蔬菜和凤尾鱼肉里。 “我前几天听三谷同学说过，修学旅行时应该也有火大会呢，如果现在看过了，到时候的惊喜感就少了吧？” 不过她的想法其实和望月遥一样：这种浪漫至极的时刻，她才不希望松枝淳身边还有其他女人。 “那就算了。” 松枝淳看着面前滋滋作响、散发着香气的鸡肉丸，铁板上的温泉蛋正诱人地颤抖着——“月见鸡肉丸”，见的就是这枚圆润的月亮。 还是先吃饭吧。 下午三点，松枝淳站在逗子开成高等学校的旧校舍里。 他的视线穿过窗框，近在眼前的海岸线上是化为单薄色块的行人剪影。 正午时锋芒毕露的阳光已经褪去，光线穿过云层，变得柔和了不少，伴着隐隐约约的潮声，在旧校舍的外墙上水波般荡漾着。 靠近的脚步声让男生回过头，户松友站在他身后，脸上是恬淡的笑意。 “淳君觉得怎么样？”少女双手牵起自己的裙角，做出芭蕾舞般的展示姿态。 上午的纯白吊带连衣裙已经被换下了，她身上是来自鹿儿岛的高中制服。 漂洗多次的水手服显出发旧的白，可是淡蓝色的前襟和蝴蝶结依然是海一般的色彩。 男生眨了眨眼，“这就是小岛少女的感觉吗？” 户松友笑起来，松开的裙摆垂落，水蓝色的格纹在她白皙的大腿肌肤上摇曳。 “在逗子市待了半天，好像有点喜欢海边生活了呢。” 松枝淳回过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波光粼粼，“写完一张卷子，疲惫时抬头就是大海，这样的高中光景确实让人向往。” “不过绀野杏是一个人呢……”少女走到他身边，“在遥远的海岛上一天天消磨自己的思念，未免有些太寂寞。” “还好我只是来到逗子海岸，在淳君的陪伴下演一出戏而已。”她抹掉脸上入了戏的失落。 “都拍完了？” “这个点能拍的都拍完了。”户松友伸手扶着窗框，看向窗外被男生注视的大海。 “芋川同学在隔壁检查素材，她说等天色开始变暗，再拍几个日落时的镜头就可以走了。” “望月同学呢？”少女看了看四周，并没有找到望月遥的影子。 “她在保健室里睡觉呢。”男生指了指窗外的走廊。 望月遥从吃完午饭后就开始犯困了。她今天本来应该睡到中午才起床的，却一大早跟着三人一起奔波，海边的天气又热，困意上头睡个觉也很正常。 “保健室？”户松友有点惊讶，“旧校舍里不应该全是灰吗？” 他们下午走进芋川夏实挑选的教室时，还特意了点时间打扫呢。 松枝淳耸了耸肩，“女仆会帮她解决的。” “这样啊……”少女笑起来，“不愧是大小姐呢。” 教室里没了声响，窗外是混合着海浪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松枝淳看着海天相接的银线飘起白色的云团，身边是和他扶着同一扇窗的少女，这一刻不算安静，却让男生感觉无比舒适。 似乎是脱离云层的阳光落了下来，他感觉到自己搭在窗框上的手背多了一抹柔软的温度。 “突然想起来，我还没有谢谢淳君呢。” “谢什么？”男生转过头，户松友的侧脸在阳光下有种令人目眩的美感。 “谢谢你选择了我。”少女笑得如释重负。 “无论是什么原因，同情也好愧疚也好喜欢也好，总之谢谢你同意我待在你身边。” 松枝淳没有说话，也没有低头——这样他就看不到户松覆在自己手背上的左手了。 他也不知道答案。 如果真的是喜欢，那无论对于户松、望月抑或是他自己，好像都是一种不负责任。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少女继续说，“为什么望月没有和你恋爱呢？” 男生的沉默有些尴尬了。 “不能告诉我吗？”户松友侧过脸，捋过耳边被风吹起的碎发。 “不知道原因的话，感觉会很难真正安心下来呢。” 她扪心自问，如果是自己站在望月遥的位置，绝对做不出这样的决定。 “……她说不想成为我的下一个前女友。” 听到松枝淳的话，少女愣了好一会，随后才展露出更加欢快的笑容。 “是这样啊……”她看着从两人眼前飞过的海鸥，“竟然意外地可以理解呢。” 所以淳君的第一次才会被她抢走啊…… “可是我也不想成为下一个前女友，这下怎么办？” 她的真心话带着一点调笑的意味，松枝淳只能闭上眼，不懂人心的阳光却穿透了他眼前盲目的黑暗。 “现在这个时候，就别问我这种问题了……” 傍晚六点二十分，黑色轿车停在码头前，望月遥打开车门，看着男生站在栈桥前的背影。 “她们还没拍完吗？” “最后一个镜头了。”松枝淳回过头，露出少女们被他挡住的身影。 户松友依然穿着下午的那身水手服，正孤伶伶地坐在栈桥尽头，一旁是举着相机、半跪在地上的芋川夏实，垂暮的晚霞涂抹在她们身上，留下深重的暗红色彩。 “户松什么时候才杀青啊？”望月遥不满地抱怨了一句——少女睡了半个下午，现在已经恢复精神了。 “我睡着的时候，你没和她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吧？”她警惕地问。 男生瞥了她一眼，“我可没疯到这种程度。” 定格在栈桥上的少女们终于动了起来，站起的芋川夏实放下相机，转过身对着两人招手。 “拍完了！收工！” 望月遥并没有回应，她转身上了车，留下松枝淳一个人对着少女们招手。 户松友盯着守在码头的男生看了一会，随后才迈开脚步向他走去。 浸满夕阳的海面在他们身后远去。 该正式迎接夏天了。 (本章完) 第590章 解法 第590章 解法 六月初的气温爬升得很快，即使多云又阵雨，天气预报上的数字依然顽固地在二十七八度徘徊。 “这天气热死个人……”坂室建站在冰淇淋贩卖机边，不停地挥手扇风。 “还没上三十度呢。”松枝淳往贩卖机里投入硬币，他弯下腰，把手伸进取物口内。 “你这种天天打球流汗的人还会怕热吗？” “我现在又没有在打球，根本享受不到快乐！”男生不满地嚷嚷起来，直到松枝淳递给他一只冰淇淋。 两人走进楼梯间，低年级的学生们快步从他们身边经过，坂室建挠了挠脸颊，他感觉有一道道目光穿过自己的脑袋，看向走在他身边的男生。 他用手肘顶了顶男生的手臂，“松枝，你现在也没怎么出风头了，怎么还有一堆人在注意你？” “只是好奇而已吧。”松枝淳拎着装有冰淇淋的塑料袋，表情平淡。 “长得好看就是不一样啊。”坂室建感叹了一句，两人走进四楼，喧嚣的声音安静了不少。 “现在是不是还有人给你递情书来着？” 男生摇了摇头，“不多了，偶尔会在鞋柜里见到一两封。” “是因为现在大家都知道你和户松谈恋爱了？”坂室猜测着，“也就户松这种级别的才能镇住其他女生吧。” 不过就算是户松，好像也镇不住所有人……他想起班里那位坐在窗边的大小姐——平常除了跟女生聊天，她好像也只会跟松枝淳说话了。 “哎，松枝，望月对你谈恋爱是怎么想的？”男生突然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什么怎么想的？” “她也对你有意思吧？难道对你和户松谈恋爱的事没反应吗？” 虽然坂室建是个心里只有篮球的家伙，但班里的情况他还是多少知道一点的。 松枝淳瞥了他一眼，“我不知道，要么你自己去问问她？” 男生讪讪笑了笑，推开教室后门，做出“请进”的手势。 松枝淳走进教室内，迎面的冷气吹去心底的些微燥意，坐在窗边的少女抬起头，像是辨认出了熟悉的脚步声。 无视身边人的挤眉弄眼，男生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他把塑料袋放在桌上，看向坐在左手边的少女。 “榛子巧克力的没了，薄荷巧克力和原味香草，你要哪种？” 望月遥皱起鼻子，她背后的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我不喜欢薄荷，一股牙膏味。” “那香草味给你。”男生递来一只甜筒。 少女伸手接过，用指甲尖优雅地掀起甜筒盖，伸出舌尖舔了舔薄薄纸盖上残留的冰淇淋。 这可不是望月家的大小姐原本有的习惯，只是她看松枝这样做了几次后，也跟着学会了而已。 松枝淳转头看向另一边，户松友正低头在草稿本上写写画画，好像根本没注意到旁边两人的互动一般。 “友要吃冰淇淋吗？” 男生拿出藏在袋子里的第三只甜筒，是少女经常吃的蜜瓜味。 舔着冰淇淋打开书本的望月遥转过头，眼里浮现出一丝不满——松枝是因为她想吃冰淇淋才下楼的，结果却给户松这家伙也带了一支。 户松友直到这时候才抬起头，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 “可以啊~谢谢淳君。” 她放下笔接过甜筒，轻轻撕掉上面的包装纸，“你上节课问我的那道题，现在已经有想法了呢。” “这么快吗？”男生挑了挑眉，“我还在思考这个立体该如何分割呢。” “也没有多快吧。”少女笑了笑，“我上课时一直有在偷偷思考来着。” “淳君现在要听吗？” “要。”松枝淳立刻点头，身后坐在窗边的少女默默伸长了脖子。 “那帮我拿一下冰淇淋吧。”户松友笑着凑了过来，把甜筒塞进男生手里。 她把椅子搬到了松枝淳的课桌边，然后又拿来自己的草稿本，在他身边坐下，两人的胳膊抵在一起。 “淳君觉得难解，应该是因为了太多时间在空间想象上了。” 少女低着头，笔尖点在自己的字迹上，“其实可以把三角形按dx切片，先求出每个x处的yz平面内线段pq扫过的面积……” 男生沉吟了一会，并没有在意她贴在自己小臂上的温软——换上夏服耳朵短袖衬衫和水手服后，两人的手臂肌肤已经可以毫无阻隔地贴在一起了。 “体积元就是这个面积乘dx吗？” “没错~”户松友笑着点头，“淳君领会地很快呢。” 松枝淳拿起笔书写算式，少女没有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注视着他，偶尔低头咬一口男生左手握着的甜筒。 她落下的黑发拂过男生的手臂，感觉有些痒痒的。 “你知道班里最近在聊什么吗？”松枝淳写着字，轻声问了一句。 户松友抬起头眨了眨眼，她有些疑惑，“这两天的话，应该都在讨论修学旅行的事吧？” “到底是伊豆还是新潟，大家还不清楚呢，问三谷同学她也只说保密。” 男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他看向自己最后写出来的式子。 “确实可以算，但是为什么这么解我不明白，只是猜了一下而已。” 少女笑了笑，“其实很好理解——” 她的话说到一半，两人之间的桌面上多了一道阴影，松枝淳转过头，望月遥起身站在了他的课桌边。少女背对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怀里抱着纸笔。 “我也要听。”她拉来椅子，挨着男生另一边坐下。 “松枝别背对着我，看不见题目了。” “……” 看着少女一本正经的表情，松枝淳不知道该说什么——当初那个每天多上两节课的望月遥早就不见了，现在的她除了听听课写写课后作业，可再没有多用一点功。 “怎么了？”注意到他的眼神，望月遥抿起嘴巴，“我不可以听吗？” “当然没有问题。”在男生开口之前，户松友先扬起友善的笑容。 “望月同学想听的话，就一起听好了。” (本章完) 第591章 补偿 第591章 补偿 六月六号，周五的午休时间，小凑笙子站在三年六班的讲台上，看着下方满眼期待的学生们。 她轻轻咳了两声。 “修学旅行定在下个星期，主题是‘伊东环海之行’，大家可以提前做准备了” 教室里立刻响起一片欢呼声，和隔壁的三年五班交相呼应着。 “我就知道是伊豆！”坂室建兴奋地挥了挥拳，“新潟的火大会要到八月呢，有啥好玩的！” “但是新潟会比较凉快诶——”坐在前排的辣妹理音接过他的话，“伊豆海边……应该会挺热吧？” “所以要趁着还没彻底热起来的六月去修学旅行嘛~”女教师轻轻敲了敲讲台。 “防晒用品什么的自己准备好，具体的内容可以参考待会下发的说明册。” 她看向坐在后排的少年少女，“松枝和友待会下课后来一趟资料室，替我发一下说明资料。” 松枝淳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笔，看向天板上呼呼出风的空调口。 伊豆半岛吗…… 当初学姐的毕业旅行，去的也是这里吧。 他转头看了看四周，窗边的望月遥打着哈欠，眼角带着点泪，少女的午睡被班主任的通知吵醒了，她的表情有些不快。 另一边的户松友也放下了笔，在跟前桌的水岛未弥聊着天，应该是在讨论伊豆半岛的东部风光。 下课铃很快响起，身为副班长的少女自然地站起身，她理了理裙摆，看向男生。 “淳君，走吧？” 松枝淳先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发呆的望月遥，随后起身跟着户松友走出教室后门。 走廊里的嘈杂声音多了不少，盖住了两人的脚步声，教室外的热气催动着人们心里的浮杂念头，松枝淳看向窗外的艳阳，走在窗边的少女顺势占据了他的余光。 今天的户松友不再是平日里的黑长直造型，或许是因为天气热了起来，少女扎了个长长的马尾，露出光洁白皙的后颈，被秀发盖住的肌肤暴露在阳光下，让她清纯的外表多了点禁忌的诱惑味道。 少女转过头，和他对上视线，“我刚刚听同学们说，好像有人觉得修学旅行晚一点比较好呢。” “为什么？”松枝淳看着她眼里泛起的柔波——自从她父母的事后，每次户松待在他身边时，眼神好像就会变得这样温柔缱绻。 这种柔情的吸引力不言而喻，足以让任何一个人渐渐沉溺。 “六月中旬是修学旅行，之后就是运动会，放暑假……”户松友掰着手指细数，“等第二学期开始，除了文化祭，三年生不是什么活动都没了嘛，大家觉得会很无聊呢。” 男生回过头，跟擦肩而过的熟人打了个招呼，“看来还是考试不够多，大家才能有心思想这种事。” 少女的笑声轻飘飘地贴在窗玻璃上，他们一起走进资料室。 “难得的独处时间呢。”户松友带上大门，欢快地拍了拍掌。 “先把资料数好吧。”松枝淳双手撑在厚重的木桌上，看着面前的一大堆资料。 他随便翻了翻，都是让人眼缭乱的表格、图片和文字。 “修学旅行的行程安排、食宿说明，费用公示，风险及可能灾害告知，家长须知……” “越临近毕业，学校就越谨慎呢。”少女在他身边坐下，“反正我们只需要清点好数量就行了。” 于是房间里安静下来，资料室离教室很远，门上的玻璃小窗外见不到一个人影，只有他们翻动纸页的嗒嗒声。 “你最近过得还开心吗？”男生突然问了一句。 “……诶？”户松友抬起头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开不开心……吗？” 松枝淳点了点头，手里的动作没有停下。 少女歪了歪脑袋，“肯定是开心的嘛，淳君怎么会这么问呢？” 男生把手指按在说明册的地图上，看着那条贴着海岸的曲折路线图。“因为我感觉你可能会觉得，这个女朋友的位置并没有想象得那么好。” 少女思索了会，“是因为望月同学吗？” “嗯。” 虽然他有提醒过望月不要在学校里太过亲密，不过任性的少女当然不会完全听话。 就像之前户松友给他讲数学题那次一样，望月遥时不时地会出现在两人身边，用自己的方式宣示属于她的实际主权——比如在体育课上找松枝淳一起打网球，或者在他们吃午饭时拉着宫村彩一起过来拼桌。 虽然这确实算不上有多亲密，但少女这种“插足”感的行为还是有些怪怪的，幸好她平常跟松枝淳的距离本来就比较近，所以在意的人并不多。 然而每一次，户松友的脸上都是一副毫不介意的温和表情——这一点反而让松枝淳格外在意。 “这样啊。”户松友笑了笑，继续低头清点资料。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淳君说这种话，是想跟我分手了呢。” “……”男生扯了扯嘴角。 “其实也还好吧。”少女垂着眼眸，身边环绕着在光线中微微发亮的尘埃。 “埋怨的情绪当然也是有的，不过没办法嘛，硬要说的话，我好像才是那个占了便宜的人呢。” “对我来说，无论怎样，都比只能远远看着淳君要开心多了。” 她抬起头，睫毛扑闪着，脑后束起的黑发微微摇晃，脖颈肌肤的细腻光泽尤为动人。 “如果淳君让我赶上望月的进度，我不就可以底气十足地把她赶跑了吗？” 松枝淳的目光顿了顿，他低着头，这种话只能装作没有听见。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答应的。”少女的吐息带着笑意，轻轻吹过他的肩头。 “不过淳君想让我更开心的话，这周日陪我一起去买东西怎么样？” “小凑老师说过的，得给修学旅行做好准备嘛。” 被望月发现肯定会很麻烦吧……男生的脑海里掠过这个想法。 不过这不影响他思考起少女这个邀约的可能性，松枝淳把打工的日程、芋川的拍摄安排和望月遥的行为习性迅速过了一遍。 “周日下午应该可以。”男生最后说道。 回应他的，是少女瞬间灿烂如霞的笑容。 “那就这么说定了~” 月底了喵，求月票喵 (本章完) 第592章 计划案，临界感 第592章 计划案，临界感 第二天放学后，松枝淳一个人踏进活动楼。 周六只需要上半天课，所以现在还是艳阳高照的中午，男生踩着走廊的阴影前进，从部室门窗渗透出的丝丝凉意贴上他的手臂。 他的目标是四楼轻音部的二号机练习室，彩酱就在那里。升入二年级的少女现在当上了部长，她和新生部员们相处得不错，最近正在为了livehouse的演出火热练习中。 经过三楼的楼梯口时，走廊飘过一阵交织的乐音，来自门窗紧闭的吹奏部。松枝淳脚步不停，向楼上走去。 学姐和户松相继退部以后，他心里的那个吹奏部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说起来，户松现在还有在吹萨克斯吗？她当初可是收到过东京都乐团首席的邀请函来着。 走上四楼，楼道里的乐声散漫又无序，男生知道少女们的练习已经结束了——当初他还在乐队里的时候，每次练习完大家就会这样乱弹一气当做放松。 重重叩了两声门，松枝淳走进房间内，拿着乐器的少女们齐刷刷地看向他。 “松枝老师！”接任鼓手的风音一下子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这不是松枝嘛。”小幸手里的贝斯发出最后一声低沉的嗡鸣，“稀客啊~” “我是来找彩酱的。”男生向站在房间中央的少女挥手。 今时不同往日，长高了两公分的宫村彩手里多了把嫩绿色的吉他，除了主唱以外，她正式兼任了乐队里节奏吉他的位置。 “淳哥找我有事？”站在乐谱前的少女扭过头，“那今天的练习就到这里吧。” 站在角落里的少女好奇地看了看两人，她是上一任部长泉美月挑选的主音吉他，长着一张软软糯糯的脸。 “这就是彩学姐的哥哥吗？” 彩学姐……松枝淳眨了眨眼，宫村彩神气地挺起胸脯，她对自家部员的称呼格外受用。 “没错哦，他就是松枝淳——谈了恋爱以后对我越来越疏远的哥哥！” “哪里疏远了？”男生白了她一眼，“前两天还在食堂一起吃午饭呢。” “还不是遥姐姐拉我去的……”少女嘟囔着，她解下吉他，塞进地上的大大背包里。 “那我先走咯，明天晚上记得在shelter准时集合哦？” “哦——” 在少女们拉长的整齐回应声里，宫村彩牵着男生离开了部室。 “所以淳哥今天找我是什么事？” 松枝淳看着走在自己面前的少女——即使背着大大的琴包，她的步伐也依然轻快得像是要跳起来一样。 他笑了笑，“都快一点了，先吃过午饭再说吧。” 走进学校附近的喫茶店内，宫村彩坐在窗边咬着吸管，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面前的男生。 “淳哥今天怎么孤伶伶的？身边一个女生都没有。” 咬着洋葱圈的男生沉默了一会，“你这是什么话？我一个人的时候不也挺多吗？” 少女将信将疑地眨了眨眼，“遥姐姐呢？你现在不是天天跟她一起上下学吗？” “涉谷那边开了一批新店铺，望月带着朋友一起去逛了。” “我就知道~”宫村彩吸了口橙汁，淳哥身边见不到女生肯定是有原因的。 “嗳——”她突然俯低上身，向男生靠近，“淳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啊？” “你不是没和友姐姐分手吗？为什么和遥姐姐的感觉也像是恋爱一样？” 上周她去松枝淳家里玩的时候，望月遥可是直接拿自己的钥匙开门、肩上耷拉着吊带就走进来了。 松枝淳沉默了一会，直到少女点的奶油意面上了桌。 “有点难解释，总之我现在和户松依然是恋人关系。” 虽然已经和芋川夏实说过一遍了，但是面对宫村彩，他还是有些开不了口。 无论学习、生活还是待人接物的方式，自己从小到大可一直是彩酱的榜样来着——现在突然说什么“你哥我正脚踏两条船呢”，那还怎么成为她的榜样呢…… 但是青春期少女的想象力本就是无边无际的，看着松枝淳回避的眼神，宫村彩下意识睁大了眼睛。 “淳哥不会是出轨了吧？！” 虽然惊讶，但她还是下意识压低了声音，目光在男生的脸上游来游去。 “虽然你跟友姐姐不是真情侣，但也不能没分手就和遥姐姐在一起吧……”少女用手遮着嘴巴说。 “……不是你想的那样。”松枝淳夹起面前的洋葱圈，“我和望月的关系是有点复杂，不过户松也知道的。” 宫村彩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她叉起意面送进小嘴里，堵住自己的惊讶。 慢慢咀嚼，咽下嘴里的食物后，少女才继续说话。 “好吧……总之淳哥不要欺骗女孩子感情就行。” 男生垂眸看着面前金黄酥脆的洋葱圈。 就是因为他根本没有欺骗感情的念头，所以现在才会身处这种情况。 “所以淳哥找我是什么事？”彩酱回归了正题。 “你明天下午没安排吧，去找望月看看电影怎么样？” 少女的表情愣住了，松枝淳挑了挑眉，“你不是遥姐姐遥姐姐叫得很亲热吗，不想去找她？” “可以是可以啦，不过我一般是等遥姐姐来找我，她比较高冷嘛……”宫村彩含着银亮的叉子说。 “我更想去找阳世姐玩呢，你怎么不让我去找她？” 松枝淳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对上少女好奇的目光。 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毕竟她一直喜欢来栖多一点 “来栖她现在忙得很。”男生看了一眼餐厅里的音箱，现在放的就是来栖阳世的歌。 “只能等她来找我们玩了。” “不要说得这么可怜嘛~”宫村彩笑眯眯地摇了摇手指，“淳哥也可以去主动找她啊！” 主动引爆地雷吗……松枝淳没有说话，他咽下嘴里的洋葱圈，甜脆的滋味不知为何淡了一点。 “好啦好啦，我这就买票。”少女拿出手机操作起来，“嗯……明天下午一点，杀死比尔一二连映，四个小时，我再找遥姐姐一起吃个午饭，时间总够了吧？” 男生点了点头。 “我现在就给她发消息。”少女左手拿着手机噼啪打字，右手用叉子把饱蘸酱汁的意面卷成一团。 “就说我怕场面太血腥，所以想找个人一起看好了。” 等两人的午饭吃完，宫村彩也得到了回复，她抬起头，俏皮地眨了眨右眼。 “搞定！” 松枝淳放下筷子，“电影票和饭钱我来付。” “晚咯~”彩酱吐出舌头，“遥姐姐说她会请我的，不稀罕你咯~” 男生无奈地笑了笑，“那中午这顿我先请了。” 少女立刻举起手，“那我再要一个冰淇淋~” 双球冰淇淋很快被端了上来，她舀下一大勺草莓味的送进嘴里，然后把冰淇淋推到自家哥哥面前。 “所以淳哥明天下午要做什么？跟友姐姐去约会吗？” 从另一端的香草球上挖下一勺，松枝淳下意识地想要点头，不过马上忍住了。 “和户松出去买些修学旅行要用的东西。” “啊！”宫村彩的眼睛亮了起来，“去伊豆对吧！真好呢~” “我们二年生好像要到七八月份，热得不行呢——不过听说好像可以去冲绳来着。” “那也不错。”男生想了想，“既然不能避暑的话，干脆就热个痛快算了。” “到时候得打着阳伞戴墨镜出门了~” 少女哼着乐队新歌的旋律，一个人吃完剩下的冰淇淋，松枝淳推开餐厅，陪她慢悠悠走回久我山的公寓。 和彩酱告别后，男生独自向三鹰台团地走去。他有经过校门口，不过并没有去取自行车——在涉谷逛街的望月遥也把车放在了学校里，这样他明天就能陪少女一起走路上学了。 午后的阳光格外精神，照得他额上渗出汗渍，松枝淳把刘海捋向后方，看了一眼挂在楼顶的闪耀火球。 男生在十字路口前停下，看着匍匐在红绿灯后、微微颤抖的远处道路。 天气越来越热了，他站在斑马线前静静等待。 衬衫下的身体也开始出汗了，等到鸟鸣般的提示音响起，松枝淳轻轻吐出口气，迈步穿过马路。 所谓的脚踏两条船，似乎并没有让自己感受到双倍的快乐，与之相对的，他感觉到的责任与期待反而显著增加了。 不能忽视任何一方，尽量不要让她们有心理上的落差，不要当着一人的面和另一人亲密，不然她会吃醋，要注意风言风语，保护好她们的形象…… 即便如此，为什么依然有人致力于纵横情场，艰难却乐此不疲呢？ 或许因为放手才是更困难的事吧，松枝淳这样想到。 因为忽视不了她们伸出的手吧…… 他拿出纸巾，擦掉手臂上细密的汗珠。 等团地的公寓楼出现在男生面前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松枝淳看着屏幕上闪烁的“kirakira”头像——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松枝，你最近怎么不找我聊天了？” 直截了当的问题，让男生反而更不好开口了。 连望月和户松的事都没处理好，这时候要是再加入一个来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水面绝对又要掀起巨浪的。 “这几天考试比较多，学校比较忙。”他只能这么回复。 “就算是无敌的松枝也扛不住吗？”少女的文字格外欢脱，“看来三年生确实很辛苦喔。” “那我下个周末回来慰问一下你吧~” “这么快？”松枝淳停下脚步，下意识问了一句，“上次不是一个多月才回来吗？” “哪里快了？这不也要一个月了吗？”来栖阳世发了一个包子脸的表情，q版小人好像就是她自己。 “不过最近是空了点啦，进入蛰伏期了，现在就是带绘里一起上上节目什么的。” “啊，绘里就是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后辈！” “我记得的。”虽然隔着手机屏幕，但男生还是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所以下周末做好准备迎接我哦——上回的冰淇淋还没吃完，这次就不用买了~” 松枝淳笑了起来，迎面走来的女高中生恍惚地抬起头，看着他从自己身边经过。 “但是我下周末不在家，学校要组织修学旅行，应该要周日傍晚才能回来。” “！！”少女发来两个大大的叹号，“怎么不早说！” “我们也是昨天才通知的。” “可恶！”来栖阳世又发了个生气的表情，q版小人依然是她自己。 “那我把假期往后推吧，家里一个人的话，休息也没意思呀……” “抱歉。”松枝淳拐进小路，公寓近在眼前。 “所以松枝这次修学旅行要去哪里？” “伊豆，说是伊东沿海。” “伊豆！！！！”少女这次多打了两个叹号，“夏天！大海！篝火！泳装！” “我也想去——” 男生打开单元门，走上楼梯，“你当初还说想去北海道呢。” “明星不是很多都到处度假的吗？你什么时候放个长假？” “我啊……现在可还没到放松的时候呢。”她特意发了句语音，语气意味深长。 “年底吧！最快的话年底就能放长假了！” “之后再说吧，我要和绘里上台了，松枝去伊豆记得给我带点礼物！” “还有——” 来栖阳世发来一连串表情，都是以她自己为原型的q版小人。 “这是公司周边部门给我做的表情包，以后松枝跟我聊天都用这个！” “……”松枝淳挑了个“阳世收到！”的表情发了过去。 并没有显示已读，看来少女已经上台了。 踏进五楼，走廊上树影摇动，风声大了起来，相比艳阳下的柏油马路，这里的温度着实低了不少。 松枝淳站在自家公寓门口，掏出钥匙之前，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暂时逃过一劫……” 不过还能逃多久呢？ 无论是假期归来的来栖，还是平日里近在眼前的望月和户松，他原本如冰山一般透明坚硬的情感世界里，如蛛网般蔓延的裂缝似乎快要抵达最深处了。 而松枝淳像是被绑在轨道相接处的行人，只能看着少女们轰鸣的列车，同时以势不可挡的速度向着自己驶来。 他的操纵杆早就被自己扔了。 (本章完) 第593章 坦诚 第593章 坦诚 周日早上十点，松枝淳和望月遥站在便利店内的饮料柜前，打量着里面色彩缤纷、形状各异的容器。 “柏原每次都喝一样的饮料啊……”少女看着他拉开柜门。 “嗯。”男生摇了摇手里的巧克力牛奶，声音和煦，“这个挺好喝的。” 曾经高中时的绀野杏和他，放学后经常喝的就是这个。 “我喝什么好呢……”望月遥在饮料柜前蹲下，她的手指在少了一盒的巧克力牛奶和原味牛奶之间摇晃。 脚步声在她身后远去，“你慢慢挑，我先结账去了。” 玻璃柜门上男生的影子消失了，少女愣了愣，眼里随后涌出一抹苦涩。 在柜台结过账后，望月遥拉着松枝淳走出便利店，拿着相机的芋川夏实跟在他们身边。柜台后的收银员少女好奇地注视着他们的背影，三人穿过马路向对面的小公园走去。 绿意盎然的草地上，藤井枫就这样突然地告白了。 “呐，柏原，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看见你的身影，心里都会有点害怕？” “……为什么？”男生有点意外。 “因为每一次，我心里的喜欢都在跃跃欲试。” “可是我总觉得你并不在我眼前——你的目光总是径直穿过我，看向不知道什么地方。” 少女看着他手里的巧克力牛奶。 “所以我每次待在你身边，心中就会隐隐作痛，可是看见你的身影时又会觉得幸福，自己也难以克制……” “柏原，你到底在看什么啊？” “难道就不能多看我几眼吗……” 少女的话里带着颤抖的泣音，芋川夏实用镜头捕捉下她眼里的那抹水光，随后抬起头。 “cut！” 望月遥拿出纸巾，擦掉自己刚刚在镜头外滴上的眼药水，向面前的男生走去。 “怎么样？这遍有什么问题吗？”松枝淳站在原地，看向表情认真的导演少女。 “还可以吧……”芋川夏实对着相机屏幕沉吟了一会，“不过总感觉望月同学感情的强度有点不太够。” 望月遥微微皱起眉，“意思是我演得还不够好？具体该怎么做？” 芋川夏实看着她牵住身边男生的手腕，“……我也说不上来，可能也有环境的原因。” “今天先拍到这里吧，之后再换个夜景拍一次试试看好了。” 三人回到便利店门口，松枝淳把装满设备的背包拎了过来，看着少女拆卸相机镜头。一旁的望月遥盯着他的侧脸，两人的手依然牵在一起。 因为生理期的缘故，他和望月昨天晚上并没有做，少女今天变得黏人了不少。 她摇了摇自己握住的手，“松枝也觉得我演技退步了？” 男生瞥了她一眼，“你本来也没有什么演技吧？只是芋川设计的剧情比较贴你的性格而已。” “难道说，是我最近过得太幸福了？”望月遥若有所思地说，“所以害得我体会不到藤井枫的心情了？” “有这个可能。”收拾好背包的芋川夏实抬起头，“要么下次拍摄前把你们分开吧。” “大家本来就不是专业的演员，代入角色需要时间，拍摄前还黏在一起的话，可能确实会影响你们进入状态。” 少女的语气一反常态的严肃，话音落下以后，她的脸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起来。 “我不是在批评你们什么的，只是、只是觉得这样子对拍摄应该会有帮助……” 芋川夏实有些支支吾吾——没错，她是站在导演的角度才这么说的，少女这样告诉自己。 身为导演，看见演员在自己的片场里旁若无人地秀恩爱，有意见也很正常吧？ 面前的两人沉默了片刻，少女有些紧张，她正要再次开口的时候，松枝淳说话了。 “芋川说的有道理，我们的心态确实得认真一点。” 望月遥把脸转向一边，她撇了撇嘴，“……知道了，下次就这么做就好了。” “不过现在拍摄都结束了，应该没关系吧？”她握紧身边人的手。 “没关系……”芋川夏实稍稍松了口气，看向一旁的松枝淳。 男生脸上的笑容有些无奈，这让少女心里有点莫名的憋屈，她拉紧背包拉链，略显吃力地把它提起来。 “那我先回去了。” 松枝淳上前一步，接过沉甸甸的背包，“送你去车站吧，这个天气背这么沉的包，等你到车站不知得出多少汗。” “哦。”芋川夏实点了点头，脸上的红晕重了几分。 松枝才不是那种重色轻友的人呢，她对自己说。 即使真谈恋爱了，他也不会忽视自己的！ 目送少女走进车站、转过身向自己乖巧地挥手，松枝淳点了点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望月遥。 “芋川知道我们的事？”少女盯着人群里那个被背包挡住的身影。 “我有跟她说过。” “值得表扬。”望月遥故作高傲地点头，“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要怀疑你对她有点想法了。” “……你是不是还得怀疑下彩酱？”男生白了她一眼。 “你和彩酱约了几点？” “十一点。”少女看了看手机，“接我们的车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那我等你上车再走好了。”松枝淳牵起她的手，走进车站门口的树荫。 “你不跟我一起上车吗？”望月遥抬起头看他，“我可以先送你回家再去接彩酱的。” 松枝淳吸了口气，“不了，我下午还有安排，待会随便找个地方吃饭就好，不回家了。” “你下午要出门？”少女眨了眨眼睛，“去干嘛？” “和户松去采购修学旅行的用品，退热贴解暑药什么的，到时候班上可能要用。” 树荫下寂静了一瞬间，松枝淳看向身边抿起唇的少女。 和户松友出门的事，他不想瞒着望月遥——让彩酱去约她看电影，只是防止少女像在学校里那样突然插足而已。 就算告诉望月会很麻烦，也只能这样做，既不想欺骗一方，又不想让另一方伤心，所以他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你还真敢说啊。”望月遥狠狠揪了男生的掌心一下，“因为昨天没有和你做，所以你就要跑去找户松友？” “你知道不是的。”松枝淳感受着刺痛从掌心蔓延开，他没有再多说。 既然已经选择这么做，就不要再说什么言巧语了。 “你们要去哪里？”少女的声音又冷又硬，让树荫下的气温又降了两度。 “涉谷的户外用品店。” “……”望月遥沉默了几分钟，直到黑色轿车出现在两人面前，女仆长下了车，恭恭敬敬地等候在一边。 “松枝，我不催着你做决定可不是让你享受的。”她的语气软和了一点， “在学校里也就算了，在外面我可不会让着户松友。” “嗯。”松枝淳握紧她的手。 少女的身体总是凉凉的，只有和他肌肤相亲时才会暖和一点。 “还是那句话，不许和她做！”望月遥瞪了男生一眼，随后松开他的手，在女仆长的侍奉下踏进轿车内。 “等我回家时，必须得在客厅看到松枝。” 看着黑色轿车头也不回地离去，松枝淳走出树荫，接受头顶阳光的炙烤。 唯有这样的望月遥，他是绝对没有理由抛弃的。 祝各位大人端午安康~ (本章完) 第594章 看着我，想着我 第594章 看着我，想着我 在路边随便找了家松屋解决掉午饭，松枝淳坐上前往涉谷的电车。 车厢里的冷气凉飕飕的，乘客们脸上都是一副“活过来了”的表情——相比电车内，车站里的冷气实在是有些孱弱过头了。 拿出手机，打开聊天框，找到户松友之前发的户外用品店地址，同时弹出的还有少女的新消息。 “我出发了！今天穿这样，淳君不要认错哦~” 随后是一张落地镜前的自拍，她的脸蛋没有出现在镜头前，只有白色的贴身短袖和层层迭迭的短裙裙摆——相比她平日钟爱的纯白连衣裙，少女今天的风格似乎更加华丽甜美。 “我已经在车上了。”松枝淳简单回了一句，附上车窗外模糊在光斑里的风景。 “那我得赶路了呢！” “不用着急，反正时间还充裕。” 少女的回复是一只滚来滚去的兔子，似乎是她赶路的模样。 十分钟后，电车抵达涉谷，松枝淳走进车站对面的便利店，他买了杯咖啡提神，顺便从杂志区里拿出一本周刊文春用来打发时间。 等户松友发来自己马上到站的消息，松枝淳已经看完了一位知名男演员的五年八次婚内出轨史，他把杂志放回立架上，在店员小姐依依不舍的目光里走出门。 向马路对面的车站走去，男生眨了眨眼，出站口的人群中出现了一抹清丽的白色，那是户松的身影。 少女很快也注意到了他，户松友在人群里踮起脚尖，用力对他挥了挥手，随后低下头拿出手机。 松枝淳口袋里传来一声振动，是近在眼前的消息：“淳君不用过来，我过去就好了。” 于是他在路边停下脚步，看着少女穿过红绿灯和斑马线，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她的一身白在阳光下格外耀眼，层迭的裙摆刚刚及膝，在双腿摆动时恰到好处地露出一点大腿的肉色。这种稍显繁复的衣裙在户松友身上并不显卖弄，摇曳的层层裙边如同蛋糕周围的奶油边，带来一种甜美的诱惑感。 “淳君下午好~”来到男生身边，户松友扬起唇角，伸手在眼前挥了挥，仿佛是在驱散阳光。 “今天天气很好呢。” 松枝淳看了眼高悬在头顶的太阳，“女生的话应该会觉得晒吧？” “确实有点晒~”少女晃了晃自己肩上的挎包，“路上我都是打伞的。” “所以赶紧进大楼吧，还是有冷气舒服一点呢！” 两人迈开脚步，向十字路口的大楼走去，松枝淳多看了身边的少女一眼。 户松今天反而没有平时主动，没有牵手，也没有挽住他的手臂，只是和他保持着极为亲昵的距离。 注意到男生的视线，户松友没有扭头，依然看着眼前的道路。 “想牵的话，随时都可以哦~” “今天我要把主动权交给淳君，是普通的一次采购还是恋人之间的约会，都由你来决定。” “这样的话，或许淳君能更自在一点。” 松枝淳看着她的侧脸，“但是我今天出来不是为了让自己开心，是想要让你更开心的。” “……这样吗？”少女笑起来，“那就先……让我们的距离再近一点吧。” 她向着男生靠了靠，两人本就不多的距离再一次缩小，近到他们的手臂肌肤不时贴在一起——天气炎热，这种亲密的黏腻却一点都不让人心烦。 走进百货大楼内，凉爽的冷气扑面而来，户松友看了看楼层指示牌，“户外用品店都在六楼，我们直接去六楼就可以了。” 她回过头，男生并不在自己身边，而是站在旁边的一家腕表店前，看着门口屏幕上的宣传视频。 “淳君对手表感兴趣吗？”她走了过去，“正好快要毕业了，用一块手表作为进入大学的纪念也不错呢。” 松枝淳摇了摇头，“我只是在看这家伙。” 他指向屏幕上男人灿烂的笑脸，“刚刚等你时在711看周刊文春，他不是一堆丑闻缠身吗？怎么还能出来代言？” 少女笑了笑，“因为都是感情方面的问题吧。” “霓虹对男人的情事可是挺宽容的呢。” “……六楼对吧？”最后看了一眼男人成熟而可靠的外貌，松枝淳转身向着自动扶梯走去。 “淳君的眉毛耷拉下来了。”户松友跟在他身后，“是后悔和我出来了吗？” “那倒没有。”男生背对着她摇了摇头。 只是那个在屏幕上光鲜亮丽的男人和杂志里的那些新闻，让他的内心沉闷了一点。 松枝淳不希望自己以后也变成这种，对感情不加珍惜、肆意挥霍的人。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和他并肩站在扶梯上，两人的身影在宽广的空间里上升，脚下的人群渐渐缩小，变成拥挤的黑色圆团。 “淳君的道德感太强了。”户松友在他耳边轻声说着，“可我们都是没心没肺的坏孩子，你并没有强迫或者要求什么，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松枝淳瞥了她一眼，“当初诱惑我报复学姐时，你也是现在这个语气来着。” 少女吐了吐舌头，她眼里的笑意染上了一点天真的邪恶，“你看，我是心甘情愿在你身边作恶的。” “所以说，淳君不要想太多了。” 曲折的扶梯到了六楼，户松友先踏出一步，转过身面对男生。 “不如试试这样——跟我在一起时不要想望月，跟望月相处时就不要想我。” 松枝淳看着面前的少女，“我的记忆力可没有差到这种地步。” “其实很简单的~”户松友俏皮地眨了眨眼，“我教你如何一步步做到。” “首先是一直看着我，不要把目光移开。”她把双手按在胸前，层迭的裙摆微微摇动。 少女小步后退，松枝淳跟着她前进，户松友那双浓重的墨色眼眸在他眼前放大。 “人是非常简单的生物，注视着什么，脑海里就会逐渐被它的存在所占据。” “所以只要一直看着我，淳君的心里就会只想着我了。” 或许她确实成功了一瞬间，松枝淳突然意识到。 原来她的瞳孔并不是纯粹的黑，而是柔软又甜蜜的棕褐色。 (本章完) 第595章 满级少女的攻略模式 第595章 满级少女的攻略模式 跟着少女走进六楼的户外用品区门口，眼前是防晒椅、皮划艇、遮阳伞和折迭椅，明亮的黄绿色配合海蓝的布景，像是提前进入了盛夏。 松枝淳看向身边的户松友，她的黑发在经过门口的风帘时猛地摇曳起来，如同海风扑面。 “不是要让我心里只想着你吗？所以下一步是什么？” 户松友笑起来，让准备走来招待两人的店员小姐愣了愣。 “淳君今天只需要做到第一步，眼里只有我就好了。” 礼貌告知店员小姐“谢谢，不过我们打算先自己看看”后，少年少女走向海边用品的专柜。 “要买的东西……”户松友拿出手机看着备忘录，“小凑老师说救生衣、泳圈泳衣和拖鞋都是要买几件的，还有解暑药、降温贴、创可贴和防晒霜……” “药品的话得去生活用品那边买吧。”松枝淳看了看，“救生衣和泳圈倒是有，不过泳衣和拖鞋也要买吗？” “是的！”少女认真点了点头，“万一有什么泳衣划破了，拖鞋被冲走一只之类的情况，直接在班里更换会比较方便——反正班费会给我们报销的~” “海边的话意外情况可能确实会多一点。”松枝淳拿起架子上没有充气的皱巴巴臂圈，“那就按小凑老师给的清单来好了。” 他向着不远处挂着泳衣的架子走去，却被少女给拽住了。 “淳君要去哪？”户松友把脸贴了上来。 她脖颈间淡淡的莓果香气飘进男生的脑海里，这是带着夏天鲜明风格的酸甜气息。 “……我是想着分头买的话会快一点。”松枝淳解释道，兼职养成的习惯让他下意识选择了效率最高的方案。 “要那么快做什么？”少女鼓起脸颊，“又没有人催我们，慢慢来不好吗？” 于是松枝淳又回到了少女身边，和她一起慢悠悠经过一个个货架。 “五副臂圈、游泳圈、救生衣……”户松友清点着男生手里的东西，远远注视着他们的店员小姐，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满意。 “数量应该够了，到时候场地应该也会提供一些。”她点了点嘴唇，“这边的安全用品算是买完了，再看看防晒衣和泳衣吧！” 两人走到服装类的货架前，少女拿起一件嫩黄色的防晒衣披在自己身上。 她前倾上身，摆出少女感十足的姿势，“淳君觉得怎么样？” 松枝淳上下打量了两遍，贴身短袖显出的窈窕曲线被外套完全遮住了，只有短裙下的肌肤依然在室内的光线下闪闪发亮。 “还不错，看着不透光，面料应该也挺透气。” 户松友皱起温柔的眉毛，“我说的是好不好看啦！” 于是男生又看了两眼，“在这种强调实用功能的用品店里，还是不要指望它能有多好看了。” “幸好我早就买好防晒衣了呢。”少女脱掉身上的外套，放进男生手上的袋子里。 “淳君有合适的防晒衣吗？” 松枝淳点了点头，“泳衣和防晒衣都买好了。” 准确的说，是望月遥昨晚已经都给他挑好了，反正不是什么绿绿的款式，男生没有意见。 “……”户松友眨了眨眼，“不是淳君自己买的吧？” “比起防晒衣，你应该是那种随便拿一件轻薄的运动外套用来防晒的类型呢。” 男生的视线移向一边的深青色运动泳衣上，户松已经替他回答完问题了。 “那也没关系。” 少女突然伸出双手拍在松枝淳的脸颊两侧，夹住他的脑袋转了过来。 “既然已经买好，就没有再去想她的必要了。”在少女的动作下，她深棕色的瞳孔再次在男生眼前放大。 “快想一想，你还有什么东西没有买的？” 松枝淳的眼睛瞟向一旁墙壁上的海报。 沙滩裤？这个望月好像也给他买好了。 墨镜？除了耍帅以外，没什么必要。 拖鞋…… 他的视线回到面前的少女身上，“好像还差一双拖鞋。” “拖鞋吗？”户松友放下贴在他脸颊边的手，“一双适合在沙滩上行走的拖鞋确实很有必要呢！” “我也没有买沙滩鞋，就和淳君一起买好了~” 于是两人最后离开户外用品区时，男生拎着一个装满安全用品的大尺寸提包，少女手里则多了一个样式简洁的手提袋，里面是两双沙滩拖鞋——大尺码的黑色属于松枝淳，小尺码的米色属于户松友。 顺带一提，在少女的劝说下，松枝淳最后还是买了一副墨镜。 “接下来就是药品了？”他看向身边的少女。 两人手里多了不少东西，但都默契地把贴近内侧的手空了出来，那种亲密无间的距离丝毫没有变化，他们向楼下的生活用品区走去。 “嗯！”户松友愉快点头，她的心情似乎比刚见面时更加昂扬了，“应该不了多少时间~” 再度踏上扶梯，手里的装备让两人无法再并肩，少女主动向下一步，把自己留在男生的视野里。 她散着黑发的肩膀看上去乖巧而文静，短暂的沉默让松枝淳想起那个不久前满脸泪水的户松友。 “友，你父母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他轻声问出口。 少女的肩膀轻轻颤了颤，户松友扭过头，仰视的姿态让她看上去更显柔弱了。 “没有怎么样。”她露出惯性般的微笑。 “妈妈漫长的加班期暂时结束了，她最近在家的时间多了点。” 扶梯抵达底部，她停了下来，等男生走到自己身边时，才依偎着他的手臂继续前进。 “爸爸已经和他的同事恋爱了。”少女的语气低落了点，“不过他没有亲口跟我说，是前几天妈妈带着我去做按摩时告诉我的。” “……大人的感情是很难挽回的。”松枝淳只能这样劝她不要做无用功。 “我知道的。”户松友静静点了点头，随后又扬起粉润的唇。 她的笑容如同夏日里难得一见的露水，让人恍惚之余，心生留恋。 “淳君，幸好我们还没有变成大人。” 她的忧郁如同五月病，等身边的少年带来明媚的六月后，就被夏日的阳光立刻冲淡了。 应急药品并没有去两人太多时间，二十分钟后，松枝淳走出收银台，他从少女手里接过各种敷贴和小瓶小罐，塞进大提包的空间缝隙里。 “还有什么东西要买吗？”男生抬起头。 “唔……我确认一遍。”户松友再次拿出手机，“降温贴、创可贴、解暑药、驱蚊水……” “小凑老师清单上的东西基本都买齐了。”她挑开嘴角含住的一缕发丝，“还有淡盐水什么的，到了地方再买就行。” “那接下来？”松枝淳看向通道对面的出口。 “确实该走了。”少女提了提肩上的挎包，她的表情不见半点失落，“接下来要换个地方，买我自己想买的东西~” “……要买什么？”男生并不意外，现在刚过下午两点，他不觉得户松会就这样结束计划。 户松友睫毛扑闪，“反正就在附近，淳君跟我来就好啦~” 走出商场，她领着松枝淳向路口对面的三角形大楼走去，三角的尖端是圆润的柱体形状，顶上写着三个大大的粉红色“109”，女性气息十足。 男生望着人群进进出出的门口，一群青春靓丽的女生刚好消失在门内，留下活泼欢快的背影。 望月她们放学后来涉谷，经常逛的好像就是这里？ 出乎意料的是，走进一楼入口，松枝淳在宣传的大屏幕前又看到了来栖阳世的身影。 少女身穿短袖，笑容在阳光下格外明媚，似乎就是在涉谷这栋大楼前拍摄的。拜她所赐，女生们进出时的脚步都会在屏幕前停滞片刻。 “这次不用上楼哦。”户松友踮起脚尖，挡在男生面前，牵住他的手臂。 “淳君这边走，我们去地下一层~” 于是偶像小姐的笑容迅速从他身边掠过了，松枝淳跟随少女的脚步，最后站在一家名为“to the sea”的店铺面前。 显而易见，这是一家泳装店铺，当户松友拉着他走进店内时，松枝淳终于犹豫起来。 “友还没买泳衣吗？” “当然买了啊。”少女回过头，她没有松开男生的手，“但已经是前年的事了，我想买一件新颖一点的款式。” “而且现在身体不是正发育的时候嘛。”她的手指掠过自己的腰身，“以防万一，还是买一套新的比较好。” “别说什么在店外等我哦。”户松友把脸凑过来，“难道淳君修学旅行时也不看我吗？” “……”松枝淳看着她的眼眸，“这家店也不允许男生进入吧？” 少女露出得逞的笑容，“怎么会！他们也有卖男装的！” 于是男生很快就站在了更衣室前，一旁的店员小姐用好奇而温和的目光打量着他。 “小哥这是第一次恋爱吧？”女人友好地问了一句。 松枝淳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我看得出来哦~”店员小姐自顾自说着，“只有那些第一次恋爱的男人才会在等待时像你这样发呆，那些有恋爱经历的男人都会打量着我们店里的泳装，思考自己的女朋友穿哪件更好看。” 男生只好又笑了笑，笑容里多了一点尴尬的意味。 “换好咯~”户松友的声音从更衣室里传来，薄薄的门板被推开，店员小姐知趣地走远了。 少女并没有走出更衣室，她站在狭窄的白色空间内，把男生拉近了点。 “淳君觉得怎么样？这件可以吗？” 户松友挑的是一件分体式的泳衣，上身是紧窄而弹性的背心，纯白的底色上带着细细的黑色条纹，露出白皙的双臂和圆润的肩膀——小领口的设计不显沟壑，然而胸前笔直的条纹变成了上下弯曲的弧线，让饱满的弧度变得更加诱人。 与上身相对清纯的白色相反，少女下身是简单的纯黑，三角形的紧窄布料突出她腰胯的曼妙曲线，上缘延伸出两条弹力式的绑带，系在腰间的紧致肌肤上，勒出一点软肉——摸上去手感一定很好。 “好看是好看，不过感觉稍显成熟。”松枝淳控制自己的理性开口。 “后面呢？”户松友转过身，镂空的设计突出光滑的背部，她的右手下滑，拇指勾起三角布料的边缘。 弹性极好的面料落在臀部肌肤上，发出轻轻的“啪”一声，那片柔软的臀肉跟着颤了颤，掀起一阵涟漪。 “稍微有点紧……”少女回过头，直勾勾地盯着男生的眼睛。 “……确实紧了。”松枝淳只能看向她的脸，这是最安全的部位。 “换一件吧。”男生后退两步，带上更衣室的门。 “那淳君替我挑一件好不好？”少女的声音在门后响起，“省得我穿上衣服出去挑了。” 松枝淳转过头，他的视线越过捂嘴偷笑的店员小姐，看向周围的泳衣。 他很快就找到了一件分体式的白色泳衣，这件带有蕾丝和裙边，比起少女先前的性感更显甜美。 拿起泳衣，回到更衣室前，松枝淳轻轻敲了敲门，“我觉得这件更适合你。” 单薄的木门被推开一线，露出大片白皙肌肤和少女期待的眉眼。 户松友伸出一只手臂，接过男生手里的衣物。 “是这种的啊……”隔着门的叹息有些失望。 两分钟后，少女推开门，这次松枝淳从容地点了点头。 “青春、可爱、甜美，非常合适。” 户松友撇了撇嘴，她原地跳了跳，蕾丝边和胸口的弹软一同摇晃。 “淳君喜欢就好……” 少女似乎还想再试试其他款式，不过松枝淳坚定地表示他挑的那款最为合适，于是两人在店员小姐的温柔注视下走出了店门。 “还要去哪里吗？”松枝淳询问身边的少女，她摇曳的层层裙边变得更欢快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户松友转过身，举起两只手里的手提袋，她肩上还有自己带来的挎包。 “已经收获满满了呢~” 松枝淳看了看手上的提包和袋子，“寄存在储物柜里的话，还能再逛一会。” “不用了。”少女摇了摇头，她向着男生走近两步，凝视他的眼眸。 “如果继续下去的话，就不能保证淳君满心满眼都是我了。” 户松友笑着后退，在不远不近的距离站定，让松枝淳眼里留下最为完美的自己。 “必须得见好就收才行。” “这样下次约会时，就能在淳君眼里见到专属于我的那份期待了~” 松枝淳和面前的少女对视了一会，走到她身旁。 “那我送你回家，反正都是顺路。” 两人向着一楼走去，经过路上的橱窗，松枝淳看着明亮的玻璃上映出的少女身影。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对户松的好感有多少。 不过户松友攻略他的技能，或许已经接近满级了。 感谢“jerrydeng”打赏的盟主~ 六月的第一天迎来了非常完美的开局喵，非常感谢~ (本章完) 第596章 最后的修学旅行 第596章 最后的修学旅行 望月遥推开507的大门时，松枝淳正躺在沙发上，和趴在他肚子上的金色猫咪对视。 一声闷响撞进客厅，少女带上防盗门，金枝轻轻叫了一声，它踩着男生的腹肌跳下沙发，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自家主人脚边。 松枝淳坐起身，回头看向绷着脸走到沙发后的少女。 “回来得这么快？怎么不发消息跟我说一声？” “跟你说干什么？”望月遥哼了一声，“谁知道你是在家还是在跟户松友约会？” 现在的时间刚过四点不久，为了能以最快的速度回公寓，少女提前安排了两辆车在电影院前，一辆专门送彩酱回家，另一辆负责直接把她送到公寓。 所幸松枝淳有好好地待在客厅里，她的坏心情才没有进一步蔓延。 “松枝什么时候回来的？” “三点多。” 望月遥按住男生的双肩，隔着沙发靠背贴上他的身体。 少女低下头，闭上眼睛，鼻翼翕动，从松枝淳的头发、耳垂、脖颈一路嗅到胸口。 “……没有讨厌的味道。”她睁开双眼，点头的动作微乎其微，“你回来洗过澡了？” 松枝淳抬手扇了扇风，“这么热的天气，回来总得洗个澡吧？” “算你识相。”望月遥把脑袋顶在他的脸颊上用力蹭了蹭，让男生染上自己的味道。 “你和户松友下午都做了什么？” “只是采购，给修学旅行做准备。”松枝淳摸了摸眼前摇曳的黑发，“东西都放在那里了。” 少女这才停下动作，看向沙发另一边——靠近阳台的小沙发脚下放着一个大大的提包，鼓鼓囊囊的形状看上去塞了不少东西。 望月遥趿拉着拖鞋走了过去，猫咪跟上她的脚步。 拉开提包拉链，紧缩的干瘪泳圈和夹在缝隙里的膏药贴纸出现在眼前，少女随便翻了翻，扯出一角深蓝色的竞速泳衣。 “户松友就穿这么丑的东西？” “那是给班里备用的。”松枝淳看着她的动作，“你到时候可别把泳衣弄脏弄破，不然就只能穿这个了。” 望月遥仰起小脸，表情有些不屑，“我怎么可能只带一件。” “所以你们就买了这些东西，其他事都没做？” 男生的目光看向趴在提包边的金枝，“买这么多东西也很时间的好吧。” 陪户松去买泳衣什么的，说出来还是太过危险了。 拉上提包拉链，少女对检查这些东西已经失去了兴致，她在松枝淳身边坐下，拿起他放在桌上的修学旅行说明册。 “下周四早上出发？”她蹭了蹭男生的肩膀，手里翻过一页。 “嗯，老样子的四天三夜，周日回东京。” 望月遥皱了皱眉头，那下个周末岂不是也不能做了？ 看来修学旅行时得给自己定个大点的房间了……她伸出食指，在说明册的路线图上划过。 “热海、伊东……”少女轻声念着。 “这回是彻底的沿海行呢。”松枝淳替她拨开含在唇角的一缕发丝。 “望月都周游过世界了，对伊豆这点海湾里的小小浪是不是没什么兴趣了？” “也不能这么说。”少女轻轻咬了咬唇边的手指，“难道爬过富士山就看不上公园滑梯边的小土包了吗？” “而且去那里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和松枝一起才对。” 合上手里的说明册，望月遥抬起了头，“松枝，修学旅行可不是在学校里。” “你别指望我会让着户松友。” 没等男生回答，她站起身向浴室走去，在路上就脱掉了自己穿着的短袖。 “我也要洗澡，松枝去隔壁替我拿一下衣服。” 少女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松枝淳拿起桌上的柠檬茶喝了一口，望着天板上发白的阳光，他放空些许的大脑再次被思绪填满。 只想着眼前的少女，或许确实可以让他暂时抛下心里的负担，但是如果站在眼前的不只一个人，又该怎么办？ 直到修学旅行前的最后一个晚上，松枝淳依然没有想出解决方案。 “松枝，心不在焉的做什么？” 眼前白嫩的手掌晃了晃，男生回过了神。 他手里是自己刚迭好的衣服，望月遥站在行李箱边，疑惑地看了过来。 松枝淳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在想天气的事。” 东京这两天时不时有在下雨，最近正值霓虹梅雨季。所以东伊豆未来几天的天气预报也如同恋爱中少女阴晴不定的脸，在晴和雨之间来回变换。 “反正修学旅行的安排又不会改了，担心这个有什么意义。”少女走到他身边，“你不带行李箱吗？” 男生摇了摇头，“我没那么多衣服，拎个包就行。” “那你来替我收拾。”望月遥把他拉到行李箱边，“瓶瓶罐罐放起来烦死了。” 松枝淳低头看向少女的行李箱，除了各种衣服，还有帽子、墨镜、防晒霜和各种一看就很精致的物品。 “这是什么？”他拿起一瓶蓝色包装的液体晃了晃。 “那是洗发水，旁边的是洗面奶，还有吹风机和保湿水什么的。” “……就几天时间，你怎么搞的像度假一样？”松枝淳帮她收拾起来。 “我都没怎么带化妆品呢！”少女撅起嘴巴。 护肤品放在箱盖的夹层里，帽子放在衣服侧面的空间防止被压……松枝淳了两分钟时间，把行李箱内的空间规整完毕。 “松枝很有家庭主夫的感觉呢~”望月遥跪趴在蹲着的男生背上，依赖地蹭了蹭。 “你的东西都放进去了吗？”松枝淳已经习惯她的肢体接触了，“好像没看见泳衣啊？” 男生站起身，背后的少女顺势滑到了地上，被他抱起来放在沙发边。 “说起来，你给我买的泳裤和防晒衣是不是也没到来着？” “马上就到。”望月遥看了眼放在一边的手机，“我之前给你填错地址了，所以只能让姑姑送过来。” 松枝淳眨了眨眼，“这种事还需要麻烦她吗？” “顺便让她把金枝也带回庄园，修学旅行又不能带上它。” 话音刚落，玄关的敲门声和少女的手机一同响了起来，望月遥挂掉电话，“看来姑姑已经到了。” “我去开门。”男生向门口走去。 打开金属门，出现在松枝淳眼前的是穿着清凉的姑姑大人。 贴身的纯黑质背心是挂脖的无袖款式，突出女人优美的天鹅颈，下身是水洗质感的牛仔短裤，浅色的蓝灰面料衬得大腿肌肤格外白皙——由于运动不多，相比侄女完美的纤细腿型，她修长的双腿多了一点肉感，不过在走廊的阳光下同样是晃眼的白。 “好久没见到姑姑大人了。”男生俯身给她拿出拖鞋。 然而望月华轻轻哼了一声——声音跟自家侄女一模一样，她挡住男生的动作。 “我自己来。” 松枝淳侧过身，看着她弯腰换鞋、从手里的纸袋中拿出两个薄薄的袋子拍在自己怀里。 “你的泳裤和防晒衣！” “……”女人走向沙发，看着她的背影，松枝淳心里有些古怪。 怎么感觉姑姑大人今天看他有点不太顺眼？ 难道是生意上遇到什么问题了？男生向望月家的女人们走去。 “小遥的泳衣。”望月华在自家侄女身边坐下，把纸袋递给她，“行李箱收纳得很漂亮嘛，东西都收拾好了？” 望月遥点了点头，骄傲地挺起胸脯，“松枝帮我收拾的~” 和颜悦色的女人表情顿了顿，她看向在少女另一边坐下的男生。 “松枝也就照顾人比较厉害了！” “……”松枝淳摸了摸被瞪视的右脸，她的目光并没什么杀伤力。 “姑姑今天心情不好吗？” “哪有！”望月华扭过脸，像是班里那种因为一点小事就耍性子的傲娇女生。 难道是迟来的青春期？男生如此猜测。 “感觉松枝君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姑姑大人又回过了头，眯起眼睛看着他。 望月遥合上行李箱，看着松枝淳手里的透明袋子，“松枝有看过泳裤和防晒衣吗？” “没来得及拆开呢。” 少女呶了呶嘴，“那直接换上看一看好了。” 于是松枝淳拿着袋子走进了卧室，望月家的女人们注视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几分钟后，换好衣服的男生回到客厅，小声聊着天的姑侄俩齐刷刷投来目光。 男生上身是拉上拉链的银灰色防晒衣，下身是银黑色的泳裤。防晒衣类似体育服外套，显出利落飒爽的运动感，并没有太多特色。 关键是贴身的泳裤，黑色的面料紧紧包裹住大腿，勾勒出明显的肌肉线条，突出男性独有的力量感与体型美。 “会不会感觉太紧？”沙发上的望月遥向他靠近了点。 “还好吧。”松枝淳做了几个高抬腿的动作，“毕竟是泳裤，不可能宽松到哪里去。” “拉开外套看看。”少女发号施令。 男生拉下拉链，露出胸口和腹部的肌肉线条，于是望月华也默默挪了挪身体，靠在自己侄女身后。 “把外套脱掉呢？” 松枝淳看了眼表情一本正经的姑姑大人，脱掉身上的防晒衣，两道赤裸裸的目光迅速在他身上肆意游动起来。 男生很快就把外套穿了回去，“可以了吧？” “这个身材确实可以。”望月华点了点头。 “……我说的是衣服。” “衣服也可以。”姑姑大人一边说着，一边贴上身前少女的耳朵。 “不是说……，怎么看不出来？” 望月遥翻了个白眼，小声跟自家姑姑说，“现在当然看不出来了。” 两人嘀嘀咕咕一阵后，女人站起了身，“金枝去哪儿了？” 阳台上传来一声懒洋洋的猫叫，金色的猫咪慢悠悠走进客厅。 望月华蹲下身子，把猫咪抱进了自己怀里。在转身离开以前，她走到松枝淳身边，故作严厉地拍了拍男生的肩膀。 “记得照顾好我们家小遥，好好负起责任，听到没有？” 松枝淳点了点头，“即使姑姑大人不说，我也会好好照顾她的。” 女人板起脸，她蹙起的眉尖也跟自家侄女十分相像。 “我强调的是后面那句话！” 最后狠狠剜了一眼男生的泳裤，望月华抱着猫向玄关走去。 “我回去了！” 听着她盛气凌人的关门声，松枝淳好像察觉了真相。 “望月，你跟姑姑说了我们的事？” “不可以吗？”望月遥理直气壮地说，“这么大的事，我总得通知她一下吧？” “……你都跟她说了什么？”男生坐到她身边。 少女没有回答，只是吐出舌尖，右手拉开眼皮，对他做了个鬼脸。 第二天早上，望月家的黑色轿车把两人送到了千代田皇居隔壁的新干线东京站。 拉开车门，替少女拿出行李箱，走进西洋气息十足的红砖拱门下，松枝淳停下脚步。 细密的沙沙声在身后响起，水汽的湿润味道飘散开来。 男生转过身，车站上空厚重的灰色云层落下雨线，路上的行人们纷纷加快步伐。 “还是下雨了啊。” “下就下吧。”身旁的望月遥打了个哈欠，转身向站内走去。 “反正也淋不到我们。” 走进错杂复杂的站内通道，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松枝淳看着写有“三年六班”的旗帜在通道口柔弱地摇晃着。 “淳君——”穿着水手服的少女站在不远处向他挥手。 站在男生身后的望月遥不满地“啧”了一声，拉起行李箱向着班级走去。 站在班级队伍的最前方，和小凑老师打过招呼后，松枝淳从少女手里接过班旗。 “辛苦了，接下来我来举旗子就好。” 户松友顺从地笑起来，“那就麻烦淳君了~” 男生举起旗帜用力挥了挥，少女仰起头看着他的手臂线条。 “听他们说，好像外面又开始下雨了？” “刚好是在我们进站后。”松枝淳点了点头，“希望伊豆那边不是阴雨连绵。” “那也没关系，雨天也有雨天的景致嘛。”户松友一边说着，一边挪了挪脚步，拉近两人的距离。 “撑着伞走在沙滩上，看着翻滚的云层和海面，不是也别有趣味吗？” “而且最重要的是，能和淳君在一起就好。” 摇动的旗帜恍惚了一个瞬间，松枝淳看着落下的柔软旗面。 类似的话，他昨晚在另一位少女嘴里听到过。 呼啸的列车进站声盖过人群的喧哗，最后的修学旅行，从雨中沉默的东京站出发。 今日二合一，所以只有一更喵 (本章完) 第597章 道中一瞥 第597章 道中一瞥 从东京到伊豆高原，一百五十公里的路程，乘坐东海道新干线最快只需要一个半小时。 当车窗上的雨迹开始干涸，半空中阴沉沉的云团逐渐变薄变亮时，松枝淳意识到自己已经逃出了关东平原的初夏梅雨，向着相模湾的海湾前进。 男生把脸贴近车窗，看着窗外远去的阴霾，另一边的白色云团里破出几道灿烂的光柱，落在缓缓移动的绿色平原上。 “不错的兆头。” 拍张照片好了，他拿出手机，对准车窗外的光景。 两个快门声同时响起，一个来自手机镜头，一个在身后，松枝淳转过身，面前是举着相机的芋川夏实。 “松枝！”少女惊喜地放下相机，“好巧！” “……有什么巧的？”松枝淳看了她一眼，“我们不是一节车厢的吗？” “对哦。”芋川夏实愣了愣，“那个，松枝也是来上厕所的？” 两人现在的位置是车厢的接驳处，旁边就是卫生间。 男生摇了摇头，“只是在位置上坐久了有点闷，所以过来透透气。” 他看向少女胸口，相机的绑带陷进柔软的沟壑里，似乎也有点喘不上气。 “芋川上厕所也要带着相机？” 芋川夏实揪了揪脖颈边的发梢，“我是想着说不定能顺便拍到什么好东西嘛……” “这不就拍到了嘛！”她满意地看着相机屏幕上的云间光线，“多亏卫生间有人，让我走到旁边来看了一眼。” “不仅见到了松枝，还拍到了这么好的照片~” 话音刚落，一旁的卫生间里就传出了冲水声。里面的女生推开门，下意识看向站在旁边聊天的两人。注意到芋川夏实手里的相机和松枝淳俊美的脸，她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红色，随后快步向车厢内走去。 松枝淳看向拿着相机的少女，“现在可以去上厕所了。” “哦……”芋川夏实的脸也红了一点，她夹了夹腿，“松枝要继续透气吗？” 男生转过身，“我这就回去。” 走进光线明亮的车厢内，原本隐隐约约的嘈杂声在耳边清晰起来——这节列车上基本都是羽丘高的学生，不用考试，大家像是当回了二年生，脸上的光彩都鲜艳了几分。 跟小凑老师打过招呼，看了一会坂室建手里的游戏，经过戴着耳机看电视剧的女生们，松枝淳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坐在一旁的少女收起双腿，看着他走进座位。 “淳君，出太阳了呢。” 户松友笑着说，她缩在一旁的双腿回到原来的位置，顺势在男生的腿上轻轻蹭了蹭。 “我看到了。”松枝淳点了点头，不着痕迹地把她的腿推了回去。 车厢座椅一共五列，正好能跟教室里的座位对应上，于是大家的位置也就直接按着班里的位置安排了——虽说小凑老师允许更换座位，但毫无疑问，没有人想要插入后排的三尊大神之间。 于是男生所在的三人座，就变成了户松友在左、望月遥在右的模样。 松枝淳看了一眼靠着窗边睡觉的望月遥，“现在到哪里了？” “嗯……”户松友仰头看了眼车厢前方的显示屏，“已经过平塚了。” “挺快的嘛。”男生回过头，“好像快到热海了？” “还有二十多分钟吧。” 热海是伊豆半岛的门户，不过修学旅行的行程起点并不是这里，而是更南部的伊豆高原。 从伊豆高原出发，一路沿着海岸线向北，最后一晚在热海看过火大会，第二天启程返回东京，四天三夜的安排大致如此。 “应该快要看到海岸线了~”少女的表情振奋起来，“可惜之前经过平塚港的时候我走神了，大家都说眺望到海面了呢！” “现在也可以看。”松枝淳看向窗外，轨道旁的建筑开始减少，“天气也放晴了，正好适合看海。”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归来，靠窗打盹的望月遥睫毛颤了颤，少女的脑袋歪向了另一边，倚上男生的肩头。 “这家伙……”松枝淳的表情有些无奈。 微微坐起身体，看了一眼靠在男生肩上的少女，户松友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坐在一排的三人，一路上的气氛当然没有多轻松——前半程时清醒的望月遥基本都在拉着松枝淳讲话，户松友则找机会插入其中。 不过等意识到少女是在向自己示威后，她很快就选择了像望月遥现在这样偷偷靠着男生的肩膀，装作睡觉闭目养神——不过有所区别的是，她只是装睡，望月遥应该是真的睡着了。 “快到国府津了！”坐在三人前排的女生叫了一声，打破了他们短暂的沉默。 车厢里的人们纷纷向着右边望去，轨道外的建筑变得稀疏而低矮，已经能看到远处的天际线了。 羽丘高乘坐的特急踊子号直达伊豆，并不在国府津站停靠，但这并不妨碍学生们从逐渐平坦的地平线上，窥见远处的海面。 “看到了！！” 车厢里立刻欢呼起来。 “是海呢~”户松友轻轻扯了扯男生的胳膊，用欢快而轻盈的语气说到。 “是海呢。”松枝淳重复了一遍。 虽然只是不到一分钟的短暂一瞥，不过慷慨大方的相模湾确实揭开了面纱的一角，展示出一览无遗的蔚蓝海面。 “……看到什么了？” 似乎是被车厢里的欢呼声吵醒了，轻皱着眉的望月遥睁开双眼，正好和望着窗外的两人对上了视线。 “看到海了。”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把眉头皱得更紧，扭过头看向窗外。 荡漾着银色与蓝色的海面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下灌木掠过车窗的片片嫩绿色。 “怎么不叫我？”她回过神，轻轻捶了男生的胳膊一下。 松枝淳眨了眨眼，“不着急，之后还有很多海面等着你看呢。” 户松友默默把脸转向另一边，静静看着在城市另一侧蔓延的翠绿森林。 属于她和淳君的二人世界消失了。 更新时间调整回原来的中午和傍晚，如果中午没有更新，那就是傍晚二合一喵 (本章完) 第598章 东伊豆的第一顿饭 第598章 东伊豆的第一顿饭 半小时后，穿过伊豆山的茂密森林，热海港上的海鸥从车窗边飞掠，伊东市的海岸公路终于出现在乘客们眼前。 “已经到伊东市了呢。”户松友看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海面，“马上就到伊豆高原了吧？” 松枝淳看着坐在前排的小凑笙子站起身，提醒大家收拾行李准备下车，车厢里的嘈杂声音大了起来。 “估计还有十多分钟吧。” “好快……”望月遥打了个哈欠，“感觉一眨眼就到伊豆了。” “不是因为你睡了大半路吗？”男生瞥了她一眼，坐在另一边的户松友笑了笑。 “笑什么？”少女拿起一根抹茶pocky，放进嘴里一截截咬断。 “总比某人装睡、趴在你肩上偷偷嗅来嗅去要好。” 户松友若无其事地收起耳机，放进自己腿上的小挎包里。 窗外海岸公路前的一座座低矮房屋，飞逝的速度很快降了下来。房屋的斑驳色块最后在人们眼前慢慢滑动，被车站外的森森绿荫遮挡住。 “到站了！”兴奋的女生们嚷嚷起来。 为身边的少女们拿下行李箱，殿后的松枝淳跨出车门，踏上伊豆高原的站台。 走在他前面的望月遥环顾四周，“我的大海呢？” 松枝淳走到她身边，“横穿伊豆高原就能看到了。” “空气的味道很清新呢。”户松友转过身面对两人，“要是东京的空气也是这样就好了。” 望月遥的鼻子动了动，“跟我家的空气好像没什么区别。” 站在她旁边的少年少女无奈地沉默下来，看着特急踊子号的靛青色车厢再次缓缓发动。 “感谢舞女号小姐~”不远处有女生这么说着。 所谓踊子，即是舞女。 “这么说起来，伊豆或许挺适合我的。”松枝淳突然说道。 “为什么？”少女们异口同声地问。 “当初学的伊豆舞女课文啊。”男生拎起包，向站台外走去。 “‘我这个二十岁的人，一再严肃地反省到自己由于孤儿根性养成的坏脾气。’” “‘正因为受不了那种令人窒息的忧郁感，这才走上伊豆的旅程。’” “淳君哪里有坏脾气？”户松友笑着拉起行李箱。 “你哪来的二十岁？”望月遥快步跟在他身后。 他们显眼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站台上。 抵达伊豆高原时刚过十一点，正是午饭时间，不过十二点就要集合，所以三年六班并没有在午饭上太多时间。 带队的小凑笙子是这么告诉大家的，“这次各个班级的行程安排并没有错开，所以为了减少大家的排队时间，我们要抢在别人之前出发！” 于是在户松友的引导下，松枝淳就近找了家车站附近的特色快餐店，等待了十分钟左右，他们拿着纸袋走出海洋风的蓝色餐厅。 “鲷鱼汉堡……”望月遥晃了晃身边男生手里的纸袋，“会好吃吗？” 松枝淳的脚步十分坚定，“出来吃饭这件事上，我还是非常信赖户松的。” 走在一旁的户松友笑了笑，“伊豆的金目鲷可是非常有名的哦，淳君应该会喜欢的。” 少女哼了一声，“松枝又不挑食，有他不喜欢吃的东西吗？” 下午的第一站是大室山，不过巴士启程的时间还没到，三人跟着同年级的学生走进一旁的林荫路里。 车辆稀少的大道两旁是枝干虬曲的樱树，樱早已不见踪影，不过绿意盎然的枝叶依然赏心悦目。 “这条路春天时应该会很好看吧？”户松友想象起樱飘飞的情景。 “比较适合拍照。”松枝淳如此评价。 他并不知道当初山见茉季曾坐在这里纷飞的樱下，看着手机里他和另一位少女赏樱的照片。 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三人打开手里的纸袋，拿出被紧紧包裹的汉堡。 “好大——”少女们同一时间感叹起来。 户松友拆开汉堡的包装纸，把它竖在自己的脑袋旁边，“跟我的脸一样大呢。” 望月遥做出和她一样的动作，“松枝替我拍一张，我要发给姑姑看。” 拍完照片就是进食时间，松枝淳看了一眼手里夹着红褐色鱼排的硕大汉堡，狠狠咬下一大口。 “……味道确实很不错。”男生咀嚼的动作不自觉地快了几分，“鱼肉紧实细腻，甜辣酱跟奶酪意外的很合拍。” “对吧？”户松友小口嚼着汉堡，笑眯眯地看向眼神惬意的男生，“我会努力带着淳君吃遍东伊豆的~” “有这么好吃吗？”望月遥有些将信将疑，她不喜欢炸鱼排，点的是牛油果虾肉汉堡。 “给我尝一口！” 她握住男生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张大嘴巴，咬向他的汉堡。 少女嚼了嚼，“味道还行，比普通炸鱼排要好吃。” 松枝淳的表情僵硬起来，他眼里的余光看向另一旁。 户松友低头咬了一口夹在汉堡里的番茄和生菜，一副什么都没看到的模样。 男生低下头拿出袋子里的纸巾，放在望月遥坐着的椅面上。 “把嘴擦一擦，蹭到酱汁了。” 少女仰起脸颊，“松枝给我擦。” “……”松枝淳把纸巾放在她的腿上，轻轻拍了拍。 望月遥放下手里的汉堡，她脸上懒懒散散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紧锁的眉头和沉凝的目光。 “我要松枝亲手给我擦。”她用无比认真的语气重复了一遍。 少女并不觉得自己的要求有多过分，如果不是户松友坐在旁边，松枝肯定会给她擦嘴的。 她可以让自己多一点耐心，可唯独松枝淳因为别的女人疏远自己，望月遥绝对无法容忍。 松枝淳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后拿起少女腿上的纸巾，擦去她脸上那抹鲜红浓稠的痕迹。 望月遥脸上的冰雪消融在树荫间的阳光下，男生把揉皱的纸团扔进快餐袋子里，转过头看向户松友。 少女手里的汉堡已经消失快一半了，她咀嚼的姿态有些机械，不过神情依然平静。 只是当松枝淳的右手回到椅面上时，迅速被她给握住了。 握手的力度不大，少女柔软的手掌和他牢牢贴在了一起，没有留下一丝缝隙。 户松友依然低头吃着汉堡，她没去看两人握紧的手，只是用拇指在男生的掌心和指腹上摸来摸去。 像是在揩拭某种痕迹。 (本章完) 第599章 爱是 第599章 爱是 在大型鸟居模样的山脚售票处买过车票，松枝淳和身边的男生一起坐上前往大室山山顶的列车。 “没想到松枝会和我一起坐缆车啊~”坂室建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坐缆车上别乱动。”松枝淳瞥了他一眼，“我们不是一起下的巴士吗，顺便坐个缆车有什么好奇怪的？” 没错，前往大室山的巴士上，他并没有和户松友或者望月遥坐在一起，而是主动混进了男生堆里。 不久前在樱树下吃完午饭，三人就踏上了回巴士站的路，只是相比来时，现在环绕在他们之间的气氛明显变了很多——不再愉快，不再轻松，沉默的少女们心照不宣地想着跟修学旅行无关的事。 如果聚在一起不能让大家都开心，那还不如暂时分散比较好，松枝淳这么想着。 于是上车后的他在少女们讶异的目光里，坐在了坂室建的身边。 有风吹过，缆车轻轻摇晃，松枝淳的思绪回到眼前。 脚下如茵的绿色随着风的方向四处蔓延，逐渐填满视野，悬空的简便缆车并无遮蔽，带着人们向平坦的山顶爬升，像是在越过一块抹茶色的布丁。 “……我以为你会跟户松一块坐缆车来着……” 坂室建扭着脖子在空中左看右看，他的话语含含糊糊地飘进身边人的耳朵里。 松枝淳低头看着脚下一道道起伏的草浪。 “就算是情侣也不会一直在一起啊。” “那倒也是哈。”男生的脑袋转向另一边，“不过我一直以为你和户松谈恋爱，会是那种私底下甜甜腻腻的类型。” “没想到竟然像是老夫老妻一样……” 絮絮叨叨的话语被风吹远，松枝淳不再开口，只是望着远处的晴朗天空发呆，几分钟后，两人在山顶的平台走下缆车。 “继续一起散散步？”坂室建拍了拍男生的后背。 “算了。”松枝淳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这家伙话太多了。” “我可是怕你无聊才多说两句的诶——” 大室山是死火山，山顶除了环绕一圈的步道和居中的草坪，在满目绿色中简洁得恰到好处。 踏上步道，松枝淳走进向下的低矮内圈小路，和共乘缆车的好伙伴分道扬镳。 小路上有个跟山脚处形制相同的鸟居，只是小了许多，男生低头从悬挂着的注连绳底下穿过，上面写着“浅间神社”的字样。 “原来是神社……” 沿着仅能容纳一人的狭窄台阶继续向前，松枝淳很快见到了兼作凉亭的“大室山浅间神社”——只有一个神位和擦得干干净净的奉纳箱。 “……”没有绘马、没有御守，男生莫名地有些失望，他从低头祭拜的女人身后走过，重新踏上环绕山顶的步道。 跟着人群走出没几步，松枝淳很快就在身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淳君？” 他转过身，户松友在风中按着耳后的头发，眼神里是草长莺飞的惊喜。 她走到男生身边，毫不犹豫地牵起他的手继续向前。 “我以为淳君已经走出去很远了呢~”少女的语气愉快起来。 “我去下面的神社看了看。”松枝淳指向下方的小路，没有松开牵着自己的手。 “望月呢？”他回头看了一眼。 户松友的微笑稍显促狭，“我把她从缆车上推下去了。” “……”男生停下脚步。 “开玩笑啦~”少女笑得更开心了，“她之前在山脚跟朋友们合照耽误了时间，现在应该还在缆车上吧。” 两人这才沿着步道慢悠悠前进，望不到边的湛蓝天空凝固成静止的背景，平坦的山顶失去了昔日作为火山口的威严，在他们脚下悠哉悠哉地转起圈来。 “呼——”户松友深呼吸了一口，“山顶的空气格外清新凉爽呢。” 松枝淳看向山顶外，伊豆高原匍匐在他们脚下，城市的建筑变成形状规整的红白灰斑点，隐没在大片大片的深绿色里。 向更远处眺望，可以看见伊豆高原的海岸线，下午要去的城崎海岸应该也藏在里面。海洋的蓝色不断延伸、浅化，最后和天空透明的白色混淆在一起，只剩下交界处一团掠过的云，游得孤单。 男生也跟着吸了口气。 “虽然并不是多么壮观绮丽的景色，但是这么宽广的天地，确实让人的心胸也跟着开阔起来。” 少女笑着摇了摇他的手臂，“我也这么觉得~” 户松友当然可以说很多话，不过现在牵着男生的手，她的脑子里也就只剩下了“附和他”这一个念头。 少女的爱足以生出许多言语，不过千千万万说不出口的话语，早已在她瞳孔的黑夜里大放光明。 两人的脚步在山顶圆圈的最高处停下，松枝淳转过身，伊东市的海岸线在阳光下波动闪烁着，更远处是雾蒙蒙的灰色，那是笼罩东京的雨云。 户松友微微眯着眼睛，在最为澄澈透明的天空画布上描摹心上人的面孔。 “淳君去了山上的浅间神社，有看见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吗？” 男生摇了摇头，“除了神位和奉纳箱，什么都没有。” “原来如此……”少女望向环形步道对面，望月遥肯定已经到山顶了。 “听说这里的神社，供奉的是磐长姬呢？” “这倒没有错。”松枝淳回忆着之前见到的说明牌，“好像是与安产和姻缘相关的女神。” “淳君知道她和富士山浅间神社供奉的木咲耶姬是姐妹吗？” “哦？”男生转头看向她。 “虽然是姐妹，但是她们关系不好呢……”户松友迎着阳光继续说道。 “因为她们姐妹俩被嫁给了同一人，可是身为姐姐的磐长姬却得不到喜爱，被无情地退回了。” “于是心怀怨恨的她，便诅咒了自己的妹妹。” 松枝淳眨了眨眼。 “不过我不会怨恨什么的哦~”少女对他笑了笑，“因为淳君是不会抛弃我的嘛。” “所以我不打算跟望月同学计较什么。”她轻轻蹭了蹭男生的肩膀。 “只要能待在淳君身边就好。” 看着海平面上纯白的云团，户松友默默露出微笑。 与中午时不同，这一次，是淳君握紧了她的手。 如果忍耐可以获得更多的幸福，那她不介意一直忍耐下去。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 (本章完) 第600章 咀嚼情感，滋味如同山葵 第600章 咀嚼情感，滋味如同山葵 沿着嫩绿的山顶绕过一圈后，人来人往的缆车站出现在步道尽头。 “该准备下山了呢……”少女的语气有些不舍。 男生看了眼手机，“还没到时间，可以再待一会。” 户松友欣喜点头的时候，有位少女径直从对面走来，在两人面前停下，拉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 “走得太慢了！”望月遥对面前的男生不满地说。 “……缆车站里面不是写了吗，绕一圈至少要二十多分钟呢。”松枝淳看了一眼身边的户松友。 少女笑意盈盈，似乎不打算再牵手，不过也没有要从他身边离开的意思。 “望月没有在山顶逛一逛吗？”他的目光回到面前的望月遥身上。 少女摇了摇头，“那不是要一直追在你屁股后面吗？还不如直接在原地等你呢。” 确实像是望月家的大小姐会做的事，松枝淳无话可说。 “什么时候下山？”望月遥接着问道，她伸手扇了扇风，“这上面好晒。” “拍张照片留作纪念，随后就下山怎么样？”户松友这样提议道——刚刚那个语气不舍的她好像一下子消失了。 于是三人向着路旁的观景平台上走去，平整柔软的草地上横着一块大大的木色牌子—— 『伊豆半岛地质公园 国指定天然纪念物』 『大室山 mt.omuro』 『标高 580m』 站在纪念牌前，松枝淳的的视线向远处望去。 “近一点的是伊东，再往后就是热海的海岸线吧？” 他看着起伏的青色陆地与偏居一隅的海面，更远处被云遮雾绕的天空所遮蔽。 “可惜现在是梅雨季，不然天气好的话应该能看到富士山。” 户松友走到他身边，“或许就是因为淳君站在大室山上，所以神明大人才不希望你见到富士山呢？” “……你们在说什么？”望月遥皱起眉头问。 “没什么。”少女笑了笑，“赶紧拍照吧。” 站在纪念牌后，户松友伸手搭在上方，她看向面前的男生，“淳君不打算一起拍一张吗？” 松枝淳愣了愣，随后绕了两步走到她身旁。 少女又看向另一边，“望月同学不打算拍吗？” 望月遥扭过头，她的下巴像是要戳上海面，“对着这么块牌子拍照，傻呆呆的。” “那就找人帮我们拍一下吧……”户松友环顾四周，发现了刚走出山顶商店的坂室建。 “坂室同学——”她伸手挥了挥，男生走了过来。 “可以帮我们拍张照片吗？” 坂室建先是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望月遥，随后才看向纪念牌后的少年少女——松枝淳对他眨了眨眼，脸上的平静若无其事。 “没问题！”男生咧出一口白牙，他从户松友手里接过手机，蹲下来对准两人。 “把后面的天空和海面也拍进去对吧？我看女生她们都是这么拍的。” 镜头里的少年少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默契地扬起唇角。 “等一下。”望月遥叫停坂室建放在快门上的手，快步走入镜头，站在松枝淳的另一边。 男生看着她冷淡又甜美的脸，“呃……没问题吗？” 松枝淳盯着相机镜头，“你尽管拍就是了。” 几声快门过后，坂室建有些忐忑地放下手机，交还到户松友手里。 “先说好，我的拍照技术比较一般哈。” “没关系的~谢谢坂室同学”少女笑了笑，看向手机屏幕。 作为即使不努力也能靠脸吃饭的三人组，他们的照片当然不会丑到哪里去——男生和她的微笑如同远处的海天一色那般融洽，相比之下，绷着小脸的望月遥像是不情不愿被爸妈拉着拍照的女儿。 不过不约而同的是，少女们在拍照时都踏出了一步，默契地贴上了松枝淳的手臂。 之后发动态时，直接把望月遥的痕迹p掉好了……户松友收起手机，抬头露出笑容。 “下山吧~” 坐进下山的缆车，松枝淳刚绑好座位上的卡扣，一旁的望月遥就迫不及待地牵上了他的手。 “……坐缆车上请不要乱动。”男生把上山时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这次他没有和坂室建一起坐缆车。排队等待时，望月遥始终紧紧跟在他身边，户松友则主动去找班上的女生了——少女深谙见好就收的道理，如果不把缆车的位置让出来，到时候某人急起来又要找她麻烦了。 “只是握着，哪里有乱动？”望月遥撅起薄而润的双唇，她低头嗅了嗅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都是户松的味道……”少女嫌弃地皱起鼻子，她从口袋里掏出带着香味的湿纸巾，拆开来在两人的手上不停擦拭。 松枝淳看着她低头时垂下的刘海，“望月是不是对修学旅行没什么兴趣？感觉你今天都懒得动弹。” “……哪有。”望月遥的眼神飘向脚下起伏的草绿波浪，“我连南非草原都见过了，所以对这种小平原和抹茶布丁一样的山没什么兴趣而已。” 此乃谎言，事实上，少女只是在为今晚的谋划养精蓄锐。 “这倒是可以理解。”松枝淳看向眼前渐渐靠近的抹茶色土地。 因为他当初见过的阿苏火山草千里，也是这副模样。 回到山脚，像是从云端落回了地面，那种恣意畅快的感觉从胸口消失，众人心里无端地生出一点失落。 松枝淳晃了晃手里三色布丁模样的大室山御守，看向身后大型鸟居底下招牌朴实的甜品店——“大室山冰淇淋屋”。 “吃点甜品怎么样？听说山葵冰淇淋也是伊豆的特色来着。” “嗯……是这样没错。”户松友面露难色，“但是那个味道不一定会好吃哦？” 把山葵根磨成细泥，就是日料店里蘸生鱼片用的芥末。 “我想试试看。”男生向着店门口笑容和蔼的大叔走去。 “那我也去！”望月遥毫不犹豫地跟在他身后。 “……”户松友露出稍显苦恼的微笑，无奈地追上两人的背影。 最后松枝淳本着不浪费的原则，被迫吃下了三份山葵冰淇淋。 六百章了，可喜可贺喵~ (本章完) 第601章 昼与夜的浪花 第601章 昼与夜的浪 在大室山隔壁的仙人掌动物园摸过水豚以后，羽丘高的巴士向着东南方驶去。 一路上的地势变得愈加低矮平坦，风也逐渐大了起来，灌进车厢里的空气多了不少海边的咸涩气息。 下午三点，松枝淳站在一片林荫小路的入口，眼前竖着一块长条形的石碑，写着“城崎海岸”几个大字。 “今天的最后一站啦~”小凑笙子站在石碑边用力挥手，“待会进去后大家跟着我走海边步道，不要掉队咯！” 松枝淳撇开头顶的树枝，踏入密林，阳光立刻暗了下来，耳边的浪涛声混进卷过丛林的海风里。 “感觉像是到了热带雨林一样~” 少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户松友跟了上来，笑着晃了晃手里的黄色小瓶。 “淳君要来点驱蚊喷雾吗？这里蚊子一定不少呢。” “他不需要。”另一边的望月遥立刻回答了她的话，少女先下手为强，从腰包里拿出喷雾喷在男生身上。 “……”松枝淳皱着鼻子，伸手挥散面前的喷雾，“咱们能继续上路了吗？” 三人跟着大部队继续前进，前后都是羽丘高的学生，大家彼此交谈着走过林间小路，林间的稀疏处透出金色的日光，被摇晃的枝叶渲染成令人恍惚的梦幻滤镜。 几分钟后，掩映的树丛有了尽头，穿过灿烂到让人眯起眼睛的阳光，泛着波涛的广阔海面出现在眼前。 “哇……”不知是谁在人群中情不自禁地叹息。 踏上海边的大块礁石，拍岸的浪气势汹汹，在礁石底部粉碎成雪白的水沫，尖端的几滴水珠飞上空中，落在少年少女的脚边。 户松友蹲了下来，看着近在眼前的深蓝海水。 “能在一天之内走过山顶和海岸，真是幸福呢。” 望月遥没有说话，只是撩起耳边纷飞的发丝，惬意地眯起眼睛，她的表情像是在阳台上晒太阳的自家猫咪。 在礁石岸上稍微停留了几分钟，步行的队伍回到丛林里继续向前，小径两旁的树木变得笔直而高大，阳光均匀洒落其间。 松枝淳微微放慢脚步，看向身旁的少女——户松友的脚步重了一点，呼吸时胸口的起伏也变得更加明显。 “喝口水吧。”他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没开封的小瓶矿泉水。 “谢谢松枝同学~”户松友笑了笑，她先是拿出湿巾擦了擦脖颈间细细的汗珠，随后才接过水瓶。 她仰头张开双唇，微微喘息着喝下矿泉水，最后伸出舌尖，卷走唇角的几滴水珠。 散落的光斑从她脸上滑过，带着梦一般的美感，户松友拧紧瓶盖，对男生笑了笑。 “还是得加强锻炼才行呢……” 松枝淳的脑海里浮现出少女之前体测时气喘吁吁跑步的模样。 “我以为吹奏部的女生，体力应该还不错来着。” 走在男生另一边的望月遥瞥了一眼，“每次游泳课的练习，她都是最后结束的那几个。” 户松友的微笑有些无奈，“吹奏乐只是能让肺活量高一点而已，运动量可没有体育社团那么大。” 松枝淳踩了踩脚下的土地，“这路没那么好走，也比较消耗体力。” 十几分钟后，三人跟着大部队走进坐落在悬崖上的小小灯塔，在塔顶俯视蔓延到天际的海面，回头看过远处圆锥形的大室山后，他们继续向前。 最后一处令人惊叹的风景是门胁吊桥——吊桥设立在两处断开的海崖之间，底下就是湍急的水流。少女们踏上摇摇晃晃的桥面时都放慢了脚步，显得小心翼翼。 “海浪的声音好大——”户松友转过身说着，她的语气欢快，“简直像是在轰鸣一样！” 望月遥扶着吊桥的栏杆，俯视脚下的海水，她点了点头，虽然幅度微乎其微，但也算是在赞同少女的发言。 “跟坐船不一样，能感觉到海浪的震颤……” 松枝淳站在两人身后，他是少女们安心感的保证，男生默默拿出手机，拍下眼前的景致。 他把照片和之前踊子号上拍下的云间天光放在一起，先发给院长和宫村彩，随后又想了想，点开来栖阳世的对话框。 “伊豆，不赖。” 奶奶和彩酱都没有回复，估计是在工作和学习，只有偶像小姐很快显示了已读。 “松枝这是在哪里？！” “城崎海岸。” 男生放下手机看了一眼，少女们也在拍照，暂时无瑕顾及他。 “真好啊……”来栖阳世已经羡慕上了，“可惜我在舞台后台呢，不能和你视频。” “松枝快给我拍段视频！” 松枝淳抬起手机，他特意避开了面前的两位少女，让镜头扫过吊桥、悬崖和海面。 汹涌的海浪拍打冷黑的崖壁，海风呼啸，一望无际的深蓝海水在脚下翻滚成银色的浪。 “我要放假！！！” 少女的愤懑之情透出屏幕，松枝淳笑了笑，给她多拍了两张照片。 走下吊桥时，户松友迈步的动作再次轻松起来，“感觉灵魂都舒畅到轻了一点点呢。” “是吗？”望月遥的甜美微笑里含着讥讽的味道，“过了吊桥可是还有一半的路要走呢。” “……”少女的脸色僵硬了一点，像是被海风吹皱了。 “再坚持一下。”松枝淳再次把矿泉水递给她，“出去就是旅馆了。” 走出林间步道，天光大亮，时间早已过了下午四点，踏上大路，崎岖高耸的海岸线被抛在身后，松枝淳望向路边的树丛外。 下方是一片平坦而宽阔的港口，停泊着几艘小体型的轮船，除了走在前方的羽丘学生，见不到几个其他的人影，环绕着平静安逸的气息。 “……到富户港了吗？”走在他身后的户松友问了一句。 少女的喘息声有些明显，沿着海岸走走停停，跟着男生跋涉近两个小时，对她来说算是不小的体力负担。 “马上就到。”松枝淳看向在不远处的路口摇晃旗帜的小凑笙子。 “今晚住的旅馆应该就在那里。” 户松友发出一声放松的叹息，望月遥带着遮阳帽从她身边走过，少女脚步轻盈平稳，神气十足地瞥了她一眼。 “弱鸡。” 修学旅行的队伍走过两座码头，在港口另一头的树荫前停下，钻进矗立在路边的旅馆里。 男生收拾行李总是很快的，十分钟后，松枝淳走出房间，带上大门。 走在他前面的坂室建迈着大步冲向走廊尽头，站在露台上兴冲冲眺望起来。 脚下的行道树外是铺着碎石的海岸，浪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淹没在身后走廊上学生们收拾行李的杂音里。不过在夜深人静的晚上，浪声应该会格外明显。 “这三天都是住在海边啊~”男生粗砺的声音听上去格外愉快。 “可别在睡觉时间出去乱跑。”松枝淳站在背后提醒他，“被抓到肯定要挨小凑老师臭骂的。” 坂室建嘿嘿笑了笑，“确实有点想游泳了。” “明天早上就有潜水，让你游个够。” 班主任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男生们立刻转过身。 穿着白色短袖和深青色工装裙的小凑笙子双手抱胸，她看向挠着脸颊的坂室建，目光选择性略过了他身边的松枝淳。 “晚上给我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睡觉，不许下水，听到没有？” “明白——”男生们异口同声地说。 女教师点了点头，“松枝帮我看一下男生这边的情况，等大家都收拾好行李就可以吃晚饭了。” “没问题。”松枝淳毫不犹豫地跟上她，把自己的室友甩在身后。 晚饭过后是自由活动的时间，除了饭后稍微在周边散散步，羽丘高的学生们基本都选择了在旅馆里休息——修学旅行的第一天，上午坐车下午步行，大家的精力都没剩下多少。 晚上十点，听着房间里此起彼伏的均匀呼吸声，松枝淳躺在铺好的榻榻米被窝里，最后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消息。 户松友给他发了两张自拍，背景是抱着枕头围坐在房间里的女生们，应该是在开女子会。 少女的隐私意识很好，其他人的脸都打了马赛克，她自己占了照片大半——歪斜的睡衣领口露出一边的圆润肩头，沾着水汽的脸颊在屏幕上放大，见不到一个粗糙的毛孔。 少女应该是刚洗完澡，湿漉漉的肌肤白里透红，清纯中显出几分诱惑。 “大家在聊明后天的海水浴场和火大会呢。”似乎是看到了已读，户松友很快又发来消息，“淳君那边在做什么呢？” “都睡觉了。”松枝淳打开相机，关掉闪光灯，漆黑的房间里响起咔嚓的快门声。 “修学旅行也这么早睡吗？”少女发来惊讶的兔子表情，“我以为男生会一起打游戏什么的。” “隔壁房间确实是这样。”松枝淳抬起头，听着隔着墙壁传来的隐约吵闹声。 “不过我的室友都是运动部的，习惯早睡早起了。” “原来如此，那淳君也打算睡觉了？” “嗯，明天早上的潜水我还是蛮有兴趣的。” “我们应该也快睡了，明早见~” “晚安。” 松枝淳放下手机，听着隔壁男生们的欢嚷和窗外拍岸的阵阵潮声，看着天板上的半墙月光。 伊豆确实是个好地方……他闭上眼睛。 然后男生很快又睁开了眼——他放在枕边的手机振动了两下。 再次拿起手机，点亮屏幕，望月遥的消息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 “来我房间。” “做什么？”他问了一句，但是没有回复。 “……” 一分钟后，松枝淳从被窝里坐起，他在渐起的呼噜声里穿上衣服，默默推开房间的门。 踏进关了灯的走廊，隔壁木门后的声音似乎少了两个，男生走上楼梯，向最高层的六楼走去。 旅馆六层是豪华套房，并不在羽丘高预订的房间范围内，不过对于财大气粗的望月家大小姐来说，这当然只是小事。 站在明显比一楼厚重许多的金属大门前，松枝淳轻轻敲了敲门。 并没有回应，他低头看了眼手机，望月没发来新消息，不过晚饭时少女早就给过他一张房卡了。 拿出房卡，解锁的提示音响起，男生带上大门，走进房间内。 开着灯的屋子里十分明亮，空间比楼下要宽敞很多，即使多了沙发、电视、吊椅和书柜，供两个房间的男生们开派对也是轻轻松松。 问题是房间的主人在哪儿？ 松枝淳看向两边墙上，一边是木门，一边是玻璃门，都关得很紧。 “望月？”男生喊了一声，向房间中央的大床走去。 刚走到床边，开门声就在背后响起，他转过身，望月遥从亮着的玻璃门后走了出来。 少女赤着双脚，踩在地板上发出柔软又湿润的声音，她柔顺的黑发梳成高马尾落在背后，随着脚步轻轻摇晃。 “……”松枝淳看着她向自己靠近。 望月遥身上只有一件纯白的连体泳衣。 跟吊带式的学校泳衣不同，少女的泳衣反而是围脖式的高领设计，肩上的开口完整地露出白皙的肩膀和腋下的肌肤，形成两片光滑的雪腻三角。 泳衣的下段则是毫不保守的高开叉样式，边缘几乎要爬上少女细细的腰肢，两条纤细笔直的腿显得格外修长，让她迈出的每一步都抓人眼球。 似乎是刚穿着泳衣清洗完身体，望月遥的身上满是水珠，一小注水流从她精致的锁骨滑落，流过紧紧包裹身体的白色半透明面料—— 先是淌过少女胸前的起伏，然后顺着腰腹间优雅的人鱼线下落。 在凹陷的肚脐上停留了一会，又无力地滑下，沿着大腿根部的浅浅腹沟变成一道银线。 最后在高开叉尽头那突起的紧窄布料上重新汇成水珠。 而这一切都暴露在灯光下，在松枝淳的眼前分毫毕现。 一步步走到男生面前，望月遥伸手抹过泳衣上的湿痕，她纯白的肉体在灯光下泛起亮闪闪的水色。 “松枝，上周和这周欠我的份，必须得及时还上哦……” 少女是精心思考后才选了这套泳衣——相比那些大面积裸露的比基尼，这种形式主义的保守应该更对男生的胃口。 毕竟松枝早就连她换内衣的模样都看过了。 “白天让我不开心，晚上总要让我开心吧？” “……”松枝淳看了一眼那扇被他关上的厚重大门，“明天可不是睡懒觉的假期，还得修学旅行呢。” 然而少女像是没听见一样，她的双手贴上自己的腰腹，指尖朝两边拉扯轻薄的面料。 被打湿的纯白泳衣下很快透出更加细腻诱惑的肉色。 “这件泳衣，很好撕的。” 望月遥就这样用一句话打破了他的抵抗。 (本章完) 第602章 愉快的浮潜与奇怪的生理期 第602章 愉快的浮潜与奇怪的生理期 第二天早上七点，户松友在隐隐约约的涛声中醒来。 “唔姆……”她把脑袋钻出被子，盯着眼前的天板发了会呆。 室内的冷气凉爽得恰到好处，少女了几秒钟才想起自己的修学旅行，以及此刻正躺在海边旅馆里的事实。 她又赖了会床，随后放在被窝里的手才摸索着拿出手机。 第一件事当然是给淳君发消息，“淳君起床了吗？” 男生回复得很快：“已经在岸边散步了，马上就回旅馆。” “好快！” 少女轻轻惊呼一声，随后才意识到房间里的其他人还在睡觉，她小心翼翼地仰起头——身边的另外两床被子都还在安静地起伏着。 “淳君吃过早餐了吗？” “旅馆的早餐还不错，吃完之后才出来散步的。” “那我也得赶紧起床了~” 户松友立刻掀开被子，静悄悄地起身，洗漱完毕后的少女换好衣服，走出房间，慢慢带上大门。 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不到七点半，走廊上静悄悄的。 大家都还在睡觉吧……少女向着一楼食堂走去。 要快速解决早饭，然后去找淳君——望月遥肯定会睡懒觉，她要抓住每一个跟心上人独处的机会。 十多分钟后，户松友走出旅馆。她眨了眨眼，摇曳树影后的富户港似乎不像昨天那么冷清，能看到不少人影。 少女向着坡道下的港口走去，她很快就在岸边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松枝淳正蹲在堤岸的小路上，留给少女一个阳光下的侧脸，他的左手拿着块面包，右手则高高抛起，成群的海鸥从他头顶掠过，精准卷走空中的面包碎块。 “很帅气的画面呢。”户松友笑着走到他身边，“可惜芋川同学不在，不然她肯定会把这一幕拍下来的。” “早。”男生转过头，把手里的面包抵到她面前。 少女学着他的样子揪下几块抛向空中，盘旋的海鸥再次从两人头顶飞过。 户松友伸手提住自己的裙摆，和男生一起蹲下——她今天穿着素白清凉的吊带连衣裙，和那天在逗子海岸时穿的是同一件。 少女望向不远处的防波堤，小凑笙子和其他老师们站在一起，面前是一群穿着潜水服的青年男女。 “和小凑老师聊天的那些人就是潜水教练吗？” 松枝淳点了点头，“八点半到十一点半都是浮潜的时间，小凑老师说不用按班级排队，先到先游。” “这样啊……”户松友捂着嘴巴轻轻打了个哈欠，“挺合理的呢，本来就不是所有人都想要尝试浮潜。” 她望着防波堤上散开的人群，“那样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当第一批学员了？” “应该是。” 几艘快艇从岸边启动，荡开一道道白浪，最后在防波堤外的近海处停下，在港湾外围成一圈——看来那就是安全员划定的活动范围了。 小凑笙子向着岸上的少年少女走来，“松枝和友打算浮潜吗？” “不想下水的话，待会可以坐巴士去伊豆海洋公园。” 松枝淳自不用说，户松友也点了点头，“谢谢小凑老师，我想体验一下浮潜的感觉~” “挺好~”女教师拍了拍手，“那你们别蹲在这了，赶紧去找教练吧——现在就可以开始潜水了。” “……诶？”少女睁大眼睛。 小凑笙子狡黠地眨了眨眼，“反正又没有什么顺序，早点开始的话，你们不就能多玩一会了吗~” 于是二十分钟后，同班的学生陆陆续续走出旅馆时，换上潜水服的两人已经踩着脚蹼，沿着防波堤上的台阶，深一脚浅一脚地涉进海水里。 “呼——”户松友伸手在齐腰的水里拨了拨，“还是有点凉的呢。” “所以下水前才让你们做好热身运动嘛。” 站在她面前的女教练笑了笑，常年潜水的年轻女人脸上的肌肤有些粗糙。 “先往自己身上泼点水，蹲一蹲活动活动手脚，适应下水温。”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捧起水泼在两人身上，“小伙子的身材很不错哦，要是当潜水教练的话肯定会预约爆满呢~” 户松友抿着唇笑起来，她借着伸展肢体的动作走到男生面前，挡住女教练的视线。 “……”松枝淳默默下蹲，让上身泡进海水里。 换衣服下水之前，他原本是想挑一位身材最为结实的男教练的。然而站在自己身边的户松友很快找了一位看上去就很亲切靠谱的女教练，不知少女说了什么，反正这位教练二话不说就把他也拉了过来。 “好了！”女人轻拍水面，“最后检查一下装备，准备浮潜！” 松枝淳站起身，看着面前的少女身影。 户松友穿的是潜水俱乐部统一发放的服装，她背后的长发已经扎成了马尾，紧身的黑色潜水服由颈至脚，牢牢包裹住她的身体，只在腰侧和小臂处修饰着纯白的细长色块，衬托出少女的曼妙腰身。除此之外，胸前的柔软丰盈、臀与胯的饱满圆润……少女起伏的身体曲线显露无疑，引人流连忘返。 “先是面镜！” 男生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泳镜，严丝合缝地按在自己眼前，他看着身前的少女托起自己的高马尾，把护目镜的束带套在脑后。 “然后是呼吸管！” 两人抓住固定在面镜旁的弯曲长管，张嘴咬住前端的牙槽，用嘴唇把它完全包覆住。 户松友转过了身，她看了看面前嘴巴鼓起的男生，忍不住笑起来。 “等下水了千万不要笑哦！要用嘴唇裹住呼吸嘴，不然要进水的！” 少女赶忙点了点头。 “好！”教练走到两人面前，“接下来再做几次腹式呼吸，把空气吸到肚子里吐出来——在水下的时候用腹式呼吸会更加轻松。” 少年少女不说话了，两人咬紧的呼吸管里传出明显的呼气吐气声。 “还不够！浮潜的呼吸得更加用力才行！” 女人上前两步，抓住他们的各一只手，放到彼此的腹部位置。 “贴紧对方的肚子，好好体会腹式呼吸的感觉！” “……”面对面的两人沉默了片刻，教练松开了自己的手，不过他们贴在彼此身上的手却没有放下。 松枝淳低下头，看着眼前被潜水衣包裹的少女腹部——沾了水的贴身面料显得黑而亮，平坦而柔软的小腹线条在他的手指间闪着光。 手中的触感温热而弹软，少女的肉体随着呼吸起伏，肌肤被他的指尖按压出几点诱人的凹陷——与其同时，户松友的五指也贴在了男生身上，或许是因为沾了水的衣服有些湿滑，少女的小手在他腹部的肌肉上轻轻来回滑动。 “这样就对了嘛~”听着少年少女粗重许多的呼吸声，女教练满意地点了点头。 “记住在水面以下时千万不要呼吸，最后再转个圈，互相检查一下彼此的潜水服和脚蹼！” 户松友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手，她慢悠悠转了一圈，让所有起伏挺翘的曲线在男生眼前掠过。 “ok！可以正式开始浮潜了！” 离开水下的台阶，向港湾外的更深处走去，松枝淳屏住呼吸，埋头钻入海面，清凉的海水没过耳边，带来一阵迷幻的声音——像是一个开口的玻璃瓶沉入水里，岸上那些轮廓清晰的动静在一瞬间远去，模糊空灵的水流声在四面八方回荡，将男生包围。 水下的光泛着微微青绿，海底的礁石清晰出现在松枝淳眼前。一群体型迷你的亮蓝色小鱼正贴着礁石游来游去，似乎是发现了人类的靠近，聚集的鱼群立刻四散开来，藏进了海底的缝隙里。 身边有水波流动，松枝淳转过头，户松友带着面镜的脸出现在他眼前，少女束起的黑色长发在水中飘起荡漾，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兴奋。 男生把双手放在脸上，向下拉扯自己的嘴角，刚想露出微笑的少女愣了愣，随后会意地点了点头。 连自己想笑都能知道，这算是心有灵犀吧？ 户松友眼里的笑意更明显了，她摆动自己修长的双腿，和男生一起向着不远处的教练游去——他们长长的脚蹼在水中荡开，仿佛一对般配的人鱼。 一个小时后，户松友把脑袋探出水面，和身边的男生一起扒住教练从快艇上扔下的救生圈。 松枝淳撩起护目镜，“感觉怎么样？” “很有意思呢！”少女笑起来，脸上带着湿漉漉的潮红。 “珊瑚很好看，还有跟小学时看的《海底总动员》很像的鱼，五彩斑斓的！我本来以为海鱼都很丑呢~” “不过淳君在水下太灵活了，让我有点跟不上呢……” 投来的怨念目光让松枝淳移开视线，他的水性不错，可以轻松地甩开少女。 男生当然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但是户松友老是在他眼前游来游去、翻转身体。每当这时，少女的动作就会变得格外卖力——扭动的腰肢、开合的双腿、摇颤的臀肉，这可不是浮潜时应该欣赏的东西。 众所周知，在水下需要保持较低的心率，所以为了不让自己的心跳过快，松枝淳才会和户松友保持距离。 坐在快艇上的女教练摆了摆手，“再潜一个小时就结束怎样？” “我没问题。”男生点了点头。 “我再休息一会就可以。”户松友一边说着，一边在救生圈上撑起身体，扭头向堤岸望去。 “……”防波堤周边有不少人，不过无论是水面上还是堤岸上，她都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望月同学不打算来浮潜吗？”少女下意识问了一句。 那家伙体育课上游泳那么好，她怎么可能不来找淳君呢？ 松枝淳看了一眼岸边，“她今天身体不舒服，跟小凑老师请假了。” 户松友松了口气，“原来是生理期吗？” “……”当然不是生理期的原因，不过男生不打算再继续说下去。 昨晚他和望月遥算是点到即止，不过那件连体泳衣还是被撕碎了——一片片单薄布料挂在她白皙湿润的肉体上，模样格外诱人。 虽然运动的强度没有那么大，不过少女肯定没有睡好，白天窝在旅馆里补觉也是正常情况。 想到昨晚望月和窗外潮声混合在一起的喘息声，松枝淳感觉自己泡在水里的身体似乎又热了几分，他重新戴上面镜，咬住呼吸管。 “我先继续潜水了。” “那我也休息好了！”户松友也松开救生圈，跟着男生一起钻入水中。 早上十点四十分，户松友重新穿上了吊带连衣裙，走出潜水俱乐部的淋浴间，等少女在门口见到等候自己的松枝淳时，望月遥终于出现在她眼前。 望月家的大小姐穿着偏哥特风的蕾丝小黑裙，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 “等你好久了。” “……女生洗澡总会慢一点的。”户松友撩了撩微湿的头发，她在心里叹息——和淳君的二人时间又结束了。 如果不是自己体力有限，她恨不得游到最后几分钟才和男生一起上岸。 望月遥根本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扭头看向另一边的男生，“现在总可以吃饭了吧？” 松枝淳点了点头，“吃过午饭再稍微休息一会，就要坐车去川奈了。” “浮潜消耗了那么多体力，午饭得吃饱一点吧？”户松友走到他面前。 “我昨晚看了下，镇上有家炸猪排专门店，评价还不错，码头走过去不到十分钟，淳君要去尝尝吗？” 男生喝了口矿泉水，“运动后的炸猪排盖饭就是最简单的幸福。” 笑眯眯的少女看向另一边，“望月同学觉得怎样呢？” “随你喜欢咯。”望月遥撇了撇嘴，转身向港口外走去。 出乎户松友的预料，一路上意外的和谐——她和淳君聊着浮潜时见到的热带鱼，走在前面的望月遥没有插一句嘴，只是时不时回过头来看他们一眼。 这也是因为生理期吗……少女看着面前的背影，随风摇晃的黑色蕾丝裙似乎暂时失去了所有攻击性。 要是她能一直这样，那也挺好的，户松友如此想到。 (本章完) 第603章 神社 绘马 御神木 第603章 神社 绘马 御神木 吃过午饭，回到旅馆收拾完行李后，羽丘高的学生背起大包小包，拎着行李箱再次坐上巴士。 二十分钟后，摇摇晃晃的巴士驶进伊东市的小镇川奈，在109号县道边停下。 松枝淳下车后的第一个动作是转身抬头——县道另一边郁郁葱葱的森林后，可以看见一座绿色的平缓山丘。 “它就是小室山咯？” “没错。”户松友走到男生身边，跟他一起转过身，“从美术馆出来就要去那儿了呢。” 相比抹茶布丁般的大室山，小室山明显小了一号，表面也不是平坦的草坪，而是深深浅浅的树木。 “像是发了霉的布丁。” 男生如此评价，少女笑了笑，望月遥迈着轻盈的步伐从两人身边走过，她回头瞄了一眼。 “一看就没意思。” 川奈的第一站是彩绘玻璃博物馆，平常只能在大教堂见到的彩绘玻璃在这里随处可见。 羽丘高的学生过来时正好赶上了音乐会，大家坐在教堂里，看着身穿白袍的乐师坐在1922年生产的管风琴前，奏出神圣端庄的婚礼进行曲。 坐在前排的松枝淳侧过脸，望月遥正仰着脸颊，凝视着正前方墙壁上美轮美奂的彩色玻璃。 男生转向另一边，户松友闭上了眼睛，她光洁的下巴随着旋律轻轻点动。 “友现在还有吹萨克斯吗？”他贴近少女耳边，轻声问了一句。 户松友睁开眼睛，少女望来的眼神像是站在教堂前方的祭坛上凝视着自己的未婚夫。 “有在吹哦~”她柔柔地说，“心情好时会吹，心情不好时也会吹。” “如果淳君想听的话，我回去可以吹给你听。” 男生点了点头，“你当初不是还被东京都乐团首席邀请过吗？要是荒废了的话有点可惜。” “乐团啊……”少女看向管风琴前的乐师。 “比起和其他人一起演奏，我更喜欢一个人吹给淳君听呢。” 在美术馆里待了一个半小时，欣赏过彩绘玻璃制作的台灯、吊灯和壁画，又听了一场古董立式八音盒的演奏以后，松枝淳在纪念品商店里买了几个彩绘玻璃杯和一些其他小饰品，跟着少女们一起回到巴士。 又是二十分钟的车程后，他们从小室山的背面绕到了正面，站在被夹在密林间的缆车道前。 “谁先上？”望月遥转过身。 这次她不用再和户松友抢男生身边的位置了——因为简单到极致的缆车只有一个座位，而且由于距离地面很近，甚至连扶手都没有，乘客只能抓着连接缆车和吊索的杆子。 “那我先吧。”户松友坐上缆车，望月遥紧跟其后，松枝淳落在了最后面。 看着一黑一白的裙摆摇曳在两旁的树丛间，男生转过头，望向远处丘陵起伏的青色剪影。 相比明争暗斗的第一天，今天的情况无疑安稳了许多，他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轻轻跃下缆车，落在山顶平台上，松枝淳看了一眼手机。 现在是下午三点二十六分，阳光不凉不热，微风不疾不徐，正是最适合散步的时间。 他跟着少女们踏上木质的环形步道，小室山确实小，不用走到山顶边缘，海面就在余光里自动出现——相比大室山顶所见的海洋，此刻的海面颜色更深，如同深蓝的玛瑙，给双眼带来清凉的慰藉。 “有点渴了。”望月遥看向陷入山顶中央的咖啡厅。 松枝淳看了一眼咖啡厅内影影绰绰的队伍，“我去买杯咖啡好了，你们要喝什么？” 少女舔了舔唇，“想喝卡布奇诺。” “我和淳君一样就好~”户松友眨了眨眼，望月遥立刻瞪向她。 于是男生走下步道，向着咖啡厅走去。 店里面的顾客不多不少，他等了大概十分钟，随后拎着装有一杯卡布奇诺和两杯摩卡的袋子离开柜台。 走出咖啡馆，在原路返回之前，松枝淳注意到自己的余光里多了点东西。 “……这里竟然也有神社？” 他站在体型稍显迷你的鸟居前，看着上方写着“小室神社”的牌子。 相比大室山神社的简陋，小室神社也好不到哪去，鸟居上的注连绳甚至是毫无装饰的粗朴稻草绳。 然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短短的小路尽头就是神位和奉纳箱，鸟居两旁还有系着签文和挂有绘马的架子。 松枝淳低下头，签箱和空绘马就摆在鸟居前的木桌上，看来是无需付费，全靠自助。 男生没有抽签，而是径直走到挂着的绘马前——什么样的人会在这种地方写绘马，他有些好奇。 “希望孙女身体平安。” “步君别窝在房间里玩什么模型了，快点给我找个儿媳来！” “什么时候加工资……” 松枝淳看过一张张绘马，似乎是来这里散步的老人比较多，大多数绘马的主人看上去也是上了年纪的。 直到他在角落里看到一块色泽最明亮，看上去最年轻的绘马，上面的字迹格外熟悉。 没有认错的可能，那是曾经在学校的实验室里，和自己一起解剖樱、写下程式的字迹。 “如果我不是山见家的孩子就好了。” 原本优美婉约的字体有些歪歪扭扭，看来主人写下绘马时的心情不太平静。 松枝淳深深吸了口气，他走出神社，看向远处海湾之后的陆地。 那是东京的方向。 “原来学姐也来过这里……” 晚上九点，伊东旅馆的温泉内，坂室建走出浴池，回头望了一眼云遮雾绕的水面。 “松枝，我先出去了哦？” “嗯。”朦胧的水汽里传来声音，“我再泡一会就走。” 湿哒哒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泡在温泉里的松枝淳换了个位置，他靠在池边，仰头看着木色的天板。 他还在想着白天见到的那块绘马。 男生发了会呆，随后拿起放在岸边的手机。 小室神社里有一株老迈而虬曲的杜鹃树，是所谓的御神木，因此小室神社也叫小室杜鹃神社。 松枝淳在手机上查询杜鹃的语。 节制。 忠诚。 爱的喜悦。 永远属于你。 推一下好朋友淮南安的书，《继承人小姐对我不太友善》，文笔细腻的日轻，我的读者应该有不少已经在看了。 现在将近八十万字，可以狠狠开宰~ (本章完) 第604章 防晒是必不可少的工作 第604章 防晒是必不可少的工作 修学旅行第三天的早上，羽丘高的巴士在紧贴海岸线的135号国道上疾驰。 天空有些阴沉，车窗外波光粼粼的海面呈现出一点忧郁的灰色，望月遥收回目光，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男生。 “松枝。”她叫了一声。 声音在闹哄哄的车厢里显得有些轻，不过松枝淳还是听到了，他眨了眨眼，看向身边的少女。 “怎么了？” 望月遥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盯着他的脸，从眉弓打量到眼尾，目光又掠过微微抿起的双唇。 男生歪过脑袋和她对视，“干嘛不说话？” “没事了。”少女摇了摇头，“看你早上出门时的表情好像有点不对劲，现在已经好了。” “……”松枝淳笑了笑，“昨晚泡过温泉，睡得太舒服了，早上起床时脑子都空荡荡的。” 此乃谎言，他起床时的恍惚当然不是因为睡得太香，昨晚男生久违地做了个梦。 跟学姐有关的梦。 梦里并没有他本人的存在，松枝淳如同上帝，或者说是幽灵，旁观着山见茉季的大学生活。 跟高中差别不大，少女依然在学生会身居要职，和同学交谈时的语气依然如拂面的春风——然而等她一个人坐在教室里时，眼里的凄苦与酸楚却比高中毕业时更甚。 但是梦只是梦而已，松枝淳看着远处的海面和近处的少女，在心里对自己说。 或许学姐现在确实过得不好，但这也是她自己选的。现在的松枝淳无论是从感情还是现实出发，都没有余地去顾及远在东京的少女了。 “温泉确实还不错。”望月遥抬起手臂，看了一眼自己莹润白皙的肌肤，“可惜预订不了私汤，不能一个人泡。” 昨晚泡过温泉后，她被松枝狠狠鞭挞过的身体里残留的最后一点疲惫感也消失了，只是同一个池子里的户松友总是时不时出现在少女眼前，胸口的那抹饱满格外碍眼。 早上八点四十分，巴士停在宇佐美镇的海岸线边，松枝淳最后一个下车，看着眼前的男生们拿着泳圈和排球，欢呼着跑向沙滩。 十分钟后，换上沙滩鞋和泳裤的松枝淳走出更衣室，在海滩上寻找大部队的身影。 “淳君，这边~”站在不远处的少女向他挥手，男生很快走了过去。 这一片区域似乎都是三年六班的人，松枝淳看见坂室建在远一点的地方和几个男生搭着帐篷，穿着防晒衣的小凑笙子在一旁指挥着，那儿应该就是班级的大本营。 户松友走到他身边，背后是水岛未弥和另一个扶着沙滩伞的女生——大家身上都披着外套，只露出白的大腿，或许是因为还没正式开始玩，她们有些放不开。 “我们在撑沙滩伞呢。”少女指向身后，“不过我们力气不够，伞柄在沙滩里插不深，淳君能帮个忙吗？” “我看看。”松枝淳走近握住伞柄，一旁的女生们趁机打量他大腿上的肌肉线条，她们很快被户松友温柔地拉到一边。 男生举起沙滩伞，把它用力杵进地里，震起的沙粒落到他脚上，阳光的温度传了过来。 “应该可以了。”稍微晃了晃伞柄，确认它已经根深蒂固后，松枝淳支开伞面。 “哗啦”一声过后，他的头顶多了一片宽大的阴影。 “谢谢松枝同学~”女生们凑了过来，围着他啪啪鼓掌。 和户松友一起弯腰铺开野餐垫，男生抬头环顾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望月呢？” “她好像还在更衣室里没出来呢。” “这么慢吗？”松枝淳眨了眨眼。 “女生换衣服比较慢嘛~”户松友笑了笑，她在野餐垫上坐下，从一旁的挎包里拿出蓝色的小瓶。 “比起那个，淳君可以帮我涂一下防晒霜吗？” 松枝淳愣了愣，他看向身后，女生们还在布置班级营地，小凑笙子一个人坐在敞篷口，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男生的体力活已经结束了，坂室建早就脱下外套，领着其他人冲进了海水里，只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好像忘记了叫上自己的好哥们松枝淳。 “淳君？”户松友又问了一句，伸手搭上他的手臂。 松枝淳回过头，面前的少女眼眸里波光流转。 明明望月遥就可以，我却不行吗？她在用眼神这么问着。 “……”他接过少女手里的防晒霜，打开来挤出一注，在两手之间抹开。 “我只帮你涂四肢，其他地方你自己来。” 当初在逗子替望月涂防晒霜时，他也只是涂了手臂来着。 “没问题！”户松友欣喜地点了点头，解下身上的防晒衣。 眼前的泳衣并不是松枝淳那天挑选的保守款式，而是少女自己主动试穿的那套黑白色的分体式泳衣。 男生叹了口气，户松果然不会乖乖听话的…… 他在少女身边坐下，双手伸向她抬起的双臂。 入手的触感光滑细腻，白皙的肌肤上多了一层润泽的光，男生动作不停，两手环过少女的手臂。 这样毫无阻隔的、长时间的亲手触摸以后，松枝淳真切体会到少女肌肤的弹性和肉体的娇嫩——她的两只纤细手腕足以被男生轻易地握在一只手里，被他擒住肆意妄为。 快速把透明的膏体在两只手臂上抹匀，松枝淳抬起头，户松友眨了眨眼，无辜地和他对视。 继续啊，少女这么说着。 于是男生进一步俯下身，探向她伸直的双腿，温热弹软的手感更上一层楼，少女大腿上的软肉在松枝淳的指间轻轻颤动。 冰凉滑腻的触感在腿上延伸，户松友感觉有些痒，她不安分地动了动脚趾。 等到男生依次抬起她的双腿以后，少女牵着他的大手贴上自己的腰间。 “这里还没涂过呢……” 松枝淳的动作停顿了一秒，他深呼吸了一口，随后又往手上涂了点防晒霜，丈量起她的腰围。 少女的腰肢并不像自己的情敌那般在视觉上细得惊人，因此摸上去的感觉也少了一点紧致，多了一点柔软。男生下意识加大稍许力度，指尖贴着腰际的弧线滑动，在丝滑的肌肤上留下一触而过的凹痕。 男生的吐息带着热量打在贴近的皮肤上，户松友忍不住轻轻颤了颤，等两只手在自己腰间绕过一圈后，她最后翻了个身。 “后面还没涂完呢。” 她臀上的大片软肉被紧窄的布料包裹，勒出诱人的弧度。 目光在趴着的少女身上停留了一秒钟，松枝淳拿起一旁防晒霜的瓶子，轻轻抛在她翘起的臀上。 猝不及防的户松友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男生站起了身。 “这里你自己涂。” (本章完) 第605章 花火大会的前奏 第605章 火大会的前奏 男生的双手在眼前的雪腻脊背上游走，最后一点防晒霜很快被涂抹得一干二净。 “这样就好了吧？” 松枝淳直起腰，看着跨坐在沙滩椅上、背对自己的少女。 “还不够。”望月遥转过身，她的手指勾起肩上的吊带，露出泳衣下白皙娇嫩的胸口肌肤。 “胸前的防晒还没涂呢！” “……这个你自己涂。”松枝淳把防晒霜抛到她的腿上，被少女轻轻夹住。 “明明都做过了，还害羞什么？”望月遥白了他一眼。 少女没有强求，她介意的是松枝因为其他人而疏远自己，现在两人独处的情况下，男生这点抗拒在她眼里只是情侣间的小小情趣罢了。 望月遥自己拧开瓶盖，在锁骨和胸口涂抹起来，松枝淳在她身边的躺椅上坐下，看着眼前向两人靠近的起伏白线。 这里是宇佐美海滩浪最小的角落，几乎没什么人，只有望月遥从附近店里租来的阳伞和躺椅，旁边还有一辆小推车，放着零食和饮料。 “话说你换衣服怎么这么慢？”松枝淳看向身边的少女，她已经抹完防晒霜了。 他给户松友涂完防晒后才收到望月遥发来的消息，少女什么也没说，只是发了一张沙滩的图片，男生走过大半个海滩，才发现角落里优雅吸着果汁的她。 少女撇了撇嘴，“我不是带了好几套泳衣嘛，总得挑一挑吧。” 望月遥现在穿的是吊带式的连体泳衣，深蓝的颜色如同海冰，露出背部的大片肌肤。少女肉体的流畅线条恰适合连体泳衣，显得清纯而甜美。 “那你接下来就这样在阳伞下躺着？”松枝淳看了一眼戴上墨镜的少女，又看了看不远处喧嚣的海滩。 “不去阳光下玩一玩，涂好的防晒不就浪费了吗？” 望月遥把脸转向一边，留给男生一个后脑勺。 “这么多人烦死了，不想玩。” “那跟我去散散步？” 少女轻轻哼了一声，她拿起挂在椅背上的防晒衣，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看在松枝的面子上哦。” 两人向着对面的人声汹涌处走去，先是经过了两个在沙滩上踢足球的男生，随后又是一群玩排球的少女，穿过不知从哪里飘来的一大堆五彩斑斓泡泡，随后回到了三年六班的营地里。 “坂室他们在学冲浪啊……”松枝淳站在沙滩边缘，让清凉的海水没过脚背。 远处的坂室建正趴在冲浪板上随着海面摇晃，他身边还有几个类似的身影，看上去有种咸鱼的气质。 等到更远处的白线变成跃起的浪靠近，男生们才兴奋起来，趴在冲浪板上伸出手臂，向着浪头游去。 “松枝想学冲浪的话，我可以教你。”望月遥站在他身边，少女捡起了脚下一枚被冲来的贝壳，放在阳光下把玩。 “你还会冲浪？” “以前跟姑姑去海边玩的时候学的。”她仰起下巴，“后来全球乱跑的时候，我还包下一片沙滩专门练习过。” “冲浪确实挺好玩，在富人喜欢的诸多无聊运动里算是比较有意思的。” 少女脸上傲慢又矜持的表情在天空下闪闪发亮，松枝淳笑了笑。 “那我以后找你学一学，今天就这两三个小时，还是算了。” 两人转身回到班级营地里，正好碰见了拿着排球的几个女生。 “望月亲要不要来玩沙滩排球？”辣妹理音走到他们面前，“我们现在正好还缺一个人呢~” 松枝淳看向她身后，户松友举起手里的排球向他笑了笑。 望月遥也看了一眼拿着球的少女，“……户松也玩吗？” 户松友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片刻，她很快点了点头。 “那我要玩。” 半小时后，松枝淳坐在用木棍划出的简陋排球场边，看着沙地上气喘吁吁的少女们。 三人一组的沙滩排球，选手们本来没有打算认真记分，不过等周围拍照聊天捡贝壳的女生们都围到了场边，气氛反而变得严肃激烈了起来。 “望月亲加油！狠狠镇压她们！”这是站在望月遥一边的辣妹们。 “友酱不要输！坚持就是胜利！”这是平日里跟辣妹们不太合得来的女生们。 松枝淳看了看扎起马尾、叉着腰的望月遥，又看了看另一边两手撑在腿上、喘着气的户松友。 “倒是意外的势均力敌啊……” 望月排球水平不错，男生倒是不意外，不过户松虽然体能不强，对于球的落点和对手的动作判断得却很精准。 当然，如果打的是一对一的排球，户松友现在应该已经是望月遥的手下败将了。 不过现在是三对三的团体比赛，所以户松友只要负责救球，队友自然会替她升到空中的排球用力打回去。 松枝淳看了眼对面站在球网边充当记分板的女生，十七比十五，望月那边稍稍领先。 男生站起身，向着场外走去。 “松枝要去哪里？”望月遥走了过来，户松友忙着喝水，只是目光看向他这边。 “那边好像有卖冰淇淋的。”松枝淳指向远处的冰淇淋车，“我去给你们买点回来。” “胜利的队伍可以得到松枝君亲手送的冰淇淋！！” 有好事的女生起哄着，松枝淳看了她一眼，随后走出人群。 看来得买六份冰淇淋了。 走过喧闹的海滩，男生跟路上其他班的学生打着招呼，顺便从躺在阳伞下的杉崎手里借了把泡泡枪——之前他和望月遥见到的泡泡就是从这来的。 听到冰淇淋小车后传来的吆喝声时，松枝淳的余光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的脚步转过九十度，向着靠近公路的沙滩外沿走去。 “芋川窝在这里干什么？”男生看着眼前坐在折凳凳上、举着相机的少女。 “我在拍照啊。”芋川夏实放下相机，露出微红的脸颊。 “我是说……”松枝淳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群，“都来到海边了，你不去玩玩水或者逛一逛吗？” 他感觉自己像是上了年纪喜欢多管闲事的老阿姨，一看到芋川和望月这种窝在角落里的孤僻小孩，就忍不住想让她们多动一动。 “不想玩水。”少女用力摇了摇脑袋，护住挂在胸前的相机，“万一相机进水就完蛋了！” “难道相机是你的本体吗？” “而且海边又热又晒……”头顶灿烂的阳光让芋川夏实脸上的潮红又深了一点，她拿出放在口袋里的迷你风扇，把额前的刘海吹得乱飞。 松枝淳看了眼少女身上的外套，“热的话就把防晒衣脱了呗。” “我里面穿的是泳衣呢，脱掉外套的话会很显眼的……”她并拢双腿，语气弱弱地说。 男生挑了挑眉，“明明不打算下水，却穿了泳衣？” “因为大家都换泳衣了嘛，只有我不换不是很奇怪吗？” 松枝淳无奈地叹了口气，“那边有冰冰凉凉的冰淇淋卖，你要不要吃？” “要！”芋川夏实终于站了起来，“我想吃山葵口味的！” “竟然喜欢山葵味……”松枝淳多看了她一眼。 “想吃就跟我一起去买。” 两分钟后，少女站在冰淇淋车前，五颜六色的冰淇淋散发着阵阵冷气，像不要钱的积雪一般躺在掀开盖子的方正凹槽里。 “没有山葵味的啊……” “两个香草味，两个草莓味，一个巧克力味和一个蜜瓜味。”男生向老板说到，随后转过头。 “芋川要什么口味？” 少女纠结了两秒钟，“薄荷味吧。” 松枝淳回过身，“再加一个薄荷味！” 捧着装在纸杯里的双球薄荷冰淇淋，芋川夏实用勺子挖下一大口送进嘴里，随后满足地眯起眼睛。 “松枝现在要去哪？” “回班里。”男生晃了晃手里的两个大纸袋，“女生们在打排球，这是她们的慰问品。” “原来如此，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当然可以。”松枝淳瞥了她一眼，“你不是不想动吗？” “但是我想拍照！”少女眨了眨眼，“女孩子运动的身体一定很好看！” “别想了，都跟你一样穿着防晒衣呢。” “哦……”芋川夏实低下头，看着胸前颤颤巍巍的相机。 沉甸甸的相机压在轻薄的外套上，让她胸前挺立的饱满轮廓显露无遗。 “那松枝让我拍一下好不好？”少女突然问。 松枝淳的脚步顿了顿，“你要拍什么？” “把外套解开，让我看看腹肌。”芋川夏实直截了当地说。 男生看着她直勾勾的眼神，“……你这样让我有种在当牛郎的错觉。” “快点快点！”少女抬头看了一眼前方迫近的营地，又转过脸小声催促起来。 “等碰见户松和望月她们，就没机会了！” “……”松枝淳把两个纸袋放进一只手里提着，用另一只手拉开了防晒衣的拉链。 “哇——”芋川夏实的双唇张成圆润的形状，她叼着冰淇淋勺子站到男生面前，用右手举起相机。 一连串快门声响起，少女的镜头越凑越近，在男生的胸口和腰腹的肌肉线条之间上下移动。 “松枝再把衣服拉开一点。”她还在发号施令，“最好来点水冲一下，闪着光的水珠落到肌肉上一定很好看。” “适可而止哈。”松枝淳重新拉上拉链，面前的少女发出遗憾的叹息。 “想看的话可以自己去练。” “我？”芋川夏实低下头，她只能看到自己胸口的深深沟壑，看不到柔软的肚子。 “我不行的啦……” 没有青春的肉体供自己拍摄，摄影师少女毫不留恋地向松枝淳告辞了。等男生一个人走进营地时，排球场边正好爆发出一阵巨大的欢呼声。 “赢啦——” “望月亲是最强的！！” 松枝淳看着辣妹们冲进场地里，把举起手臂做着胜利手势的望月遥团团包围。 “最后还是望月赢了啊。” 他走向场地另一边，户松友正坐在沙地上喘着气，安慰她的少女们注意到男生的到来，自觉让出了空间。 松枝淳把蜜瓜味冰淇淋递到她面前，“只输了两个球，挺厉害嘛。” “还是体力太差了……”少女叹了口气，“最后没有力气去救球了。” “只是打着玩玩而已，不要太在意了。” 男生又晃了晃手里的蜜瓜味圣代，等户松友伸手接过以后，才把其余的冰淇淋分给其他女生。 “松枝，我的奖品呢？”望月遥的声音出现在他身后。 松枝淳转过身，面前的少女抬头挺胸，一副凯旋的将军模样。 “在这里。”他从纸袋里拿出巧克力冰淇淋，“这可是最后一份了，老板特意给你多加了点。” “就这？” 松枝淳又拿出藏在袋子里的泡泡枪，“还有我从杉崎手里抢来的战利品。” 望月遥撇了撇嘴，她看了眼坐在一旁吃着冰淇淋的少女，随后对着男生小声说。 “晚上嘴对嘴喂我吃。” 户松友的动作顿了顿，她把鬓角的碎发撩到耳后，随后舀下一大勺冰淇淋。 松枝淳把巧克力圣代塞进她手里。“明天就回东京了，你老实一点。” “……没意思。”望月遥嘟起嘴唇，拿起男生另一只手里的泡泡枪，向着身后的辣妹们走去。 打过排球，晒过日光浴，在海滩边上的寿司店吃过午饭后，松枝淳和少女们登上了前往热海的列车。 男生在位置上坐下，看着椅背上的红色鲷鱼图案。 “最后一站了啊。” 他们乘坐的列车名为“金目鲷号”，是专为观光改造的列车，全车没有固定席，每节车厢里都有一排直面车窗的座位。 户松友看着车窗外的海面，公路上骑着自行车的青年变成一道拉长的模糊剪影。 “感觉修学旅行的时间过得特别快呢。” “不是还有一晚上吗？”望月遥的语气像是在故意和她作对，“要是你不打算看火大会的话，待会可以在热海直接坐车回去。” 没有回应少女的挑衅，户松友只是看了一眼身边的男生，和他一起眺望窗外漫无边际的深蓝色平原。 只有他们两人的火大会，好像再也回不来了呢…… (本章完) 第606章 花火的开幕 第606章 火的开幕 金目鲷号抵达热海站时是下午两点，羽丘高的学生们先去了旅馆放下行李。 松枝淳刚解下自己的背包放在桌上，房间里就响起了敲门声，旁边大手大脚收拾东西的坂室建抬起头，向他投来询问的眼神。 “我去开门。”他走到门口握住把手，把房门推开一线。 门外是望月遥冷淡的小脸，于是男生走了出去，他带上大门，挡住室友好奇的目光。 “你的浴衣。”少女把手里的衣服按在男生胸口。 “差点忘了它了。”松枝淳接过黑白浴衣打量了一下，上面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褶皱。 他这次修学旅行只带了背包，装一些泳裤和短袖之类的轻便衣物倒不成问题，浴衣什么的就有点麻烦了，所以他索性直接把浴衣塞进了望月的行李箱里。 “松枝下午是什么安排？”望月遥向着男生靠近一步，她完全无视了走廊上其他人的目光。 “没什么安排吧，到时候随便逛一逛或者在旅馆休息都行。” 热海作为伊豆半岛的门户，其实并没有多少值得游玩的地方，学校除了晚上的火大会以外也没有其他的安排，于是学生们也就多了一个下午的自由活动时间。 少女点了点头，“那你出门的话记得叫我。” 目送望月遥转身上了楼，松枝淳扫了一圈走廊上的八卦视线，随后才回到房间里。 坂室建立刻凑了上来，“松枝手里这件浴衣很不赖啊，是望月送你的？” 松枝淳把浴衣挂进衣柜里，“不是，我寄放在她那儿的而已。” 这件浴衣是当初拍摄吹奏部的夏日祭演出时，户松友在多摩川边送给他的。 “所以你们住在一起的传闻是真的？”坂室建的眼神变得怪异起来，“他们还说你们是表兄妹来着。” 松枝淳的家长从来没有在家长会出现过，三年六班里之前也流传过不少小道消息，不过自从望月遥出现以后，松枝君其实是望月家远方亲戚的传闻就占了上风。 “没住一起，她为了通勤方便租的公寓就在我隔壁。” “那你们到底是不是亲戚？”男生又问了一句。 “……只是长辈认识而已，我之前跟理音同学她们解释过吧。” 坂室建睁大眼睛，“我跟她们又不熟！怎么会知道！” “那为什么你和户松还会跟她一块出去玩？户松没关系吗？” 男生等了一分钟也没有等来答案，松枝淳像是没听到他的问题一样，默默地收拾房间。 坂室建只好叹了口气，“松枝，咱们都快毕业了，别让我听到什么关于你们的坏消息啊。” 松枝淳换好衣服，再次打开房间大门。 “不会的。” 这是他唯一能保证的事。 来到旅馆大堂，男生在自动贩卖机前买了一瓶麦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喝了两大口。 熟悉的微妙苦味充斥口腔，随后才是微甜的麦香。 他一开始喝不惯麦茶，总觉得有股焦糊的味道，不过时间久了，也就渐渐习惯了。 “久违了……”松枝淳叹了口气。 “什么久违了？”少女的声音随着白色的平底凉鞋出现在他眼前。 男生抬起头，面前是户松友笑意盈盈的脸，女生们拿着遮阳伞从她身后成群结队地走过，应该是要出去逛街。 “没什么，只是有一阵子没喝大麦茶了。” 松枝淳晃了晃手里的瓶装麦茶——最近他在家时喝的都是望月遥泡的柠檬茶来着。 少女在他身边坐下，“淳君打算待在旅馆里休息吗？还是说出去逛逛？” “还是得出去逛逛。”男生看向门外模糊了街道的绚烂阳光，“都说热海没什么好玩的，但窝在旅馆里也太浪费了。” “嗯……说的是呢。”户松友点了点头，“那要叫上望月同学吗？” 松枝淳看向她，少女笑了笑，“望月同学肯定希望你叫上她吧？” 不知为何，松枝淳对面前少女这种设身处地、滴水不漏的思考生出了一点悲哀的同情，他沉默了一会，随后拿出手机发消息。 五分钟后，他走上街头，身边依然是黑裙和白裙一同摇曳。 “要去哪里？”望月遥打了个哈欠。 松枝淳看向身边的白裙少女，户松友拿出手机看了看事先做好的攻略。 “先往银座商店街那边走吧，可以找找有意思的店铺，旁边还有条栽了很多樱树的游步道，虽然见不到樱，不过在林荫下走走也不错。” “而且离火大会的热海港也很近，可以先去看看情况。” 沿着旅馆外的大道向海风吹来处走去，耳边的潮声、车声与风声混成一团，少年少女们白净的脸上滑过一片片斑驳破碎的深色树影。 三人在道旁的一处小小公园前停下脚步，打量着面前的铜像——一位坐倒在地上、身着和服、发型古典的女子，和一位披着披风、戴着水手帽的男子。 “这是什么？”望月遥看着两人的姿势。 男人的双手环抱在披风下，他的一只脚踏在女人的腿上，似乎是他把女人给踹倒的。 松枝淳走到铜像前，看着刻在下方的名字。 “贯一和宫之像。” “是《金色夜叉》啊。”户松友露出恍然的表情，“贯一和阿宫好像就是在热海温泉分别的呢。” “……国语课上提到的那个？尾崎红叶的书？”少女皱起眉头。 “应该没错。”松枝淳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彩酱。 这次就不发给来栖看了，她应该根本记不得自己有在高中学过这篇课文。 户松友站在他身边，仔细端详着女人的铜像，“说起来，之前考阅读题时也考到过《金色夜叉》呢~” 松枝淳点了点头，“明治时期的金权主义。” 《金色夜叉》算是霓虹国民性的文学作品，主人公间贯一的未婚妻阿宫因抵抗不住金钱的诱惑抛弃他嫁给了大财主。间贯一受到打击后隐姓埋名，成了一个冷酷无情，毫无信义的高利贷者，立誓要变成一个金钱一样的魔鬼，向用金钱夺走了他的爱情的社会报复。 望月遥走到两人身后，“所以这是阿宫最后一次见到间贯一，想要请求他原谅的场景吧？” “被狠狠踢开了呢……”户松友眨了眨眼，语气有些复杂。 这样的场景对少女来说有点触目惊心——她当初差点就跟阿宫一样，永远得不到心上人的原谅了。 “活该~”望月遥凑到她身边，用甜美又恶毒的语气说道。 “走吧。”松枝淳转过身，迈步向阳光更灿烂的道路尽头，“只是一座铜像，没有什么好多看的。” 虽然这么说着，但男生心里又浮现出另一个念头。 学姐当初的毕业旅行，也曾在热海停留过吧？ 那时的她看到这座铜像，会有后悔的苦楚涌上心头吗？ 下午五点，松枝淳一个人走进热海银座商店街的拉面店内，要了碗金目鲷出汁拉面。 他刚和少女们分别不久，望月遥和户松友没有吃晚饭，而是直接回旅馆换衣服去了。两人下午逛街时吃了草莓炼乳大福和抹茶可丽饼，肚子都不怎么饿。 何况女生穿浴衣参加火大会总要打扮打扮，所以等时间一过五点，两人就不约而同地向松枝淳告了别，她们彼此隔开一条马路的距离，转身向旅馆走去。 “您的金目鲷出汁拉面~” 扑面而来的香气打断了男生的回忆，他夹起一筷子细长微曲的面条送进嘴里，金目鲷汤底的鲜香在口中顷刻弥漫开来。 “……好吃。”松枝淳忍不住点了点头，他放下筷子，拿起手机拍下一张照片，发给来栖阳世。 偶像小姐没有回复，看来是正忙，男生继续低头吃面喝汤。 可惜不能带一条金目鲷回去，不然送给来栖倒是挺合适的…… 把汤底喝得一干二净后，松枝淳走出店门，循着少女们离开时的背影回到旅馆，走廊和大堂里多了不少人影，大家基本都换上了浴衣，女生们笑眯眯地挥舞着买来的团扇互相打招呼。 没找到户松和望月的影子，松枝淳先上了二楼，回到房间里换好浴衣，再次下楼的他立刻收获了一片惊叹声。 “松枝君的浴衣好帅~” “在哪里买的？回去后我也要买一件！” “松枝同学来和我们一起合照怎么样？” 摆出招牌式的笑容，从拥挤而来的人群中穿过，松枝淳走出了旅馆，站在路口的树荫下等待。 他拿出手机，点开猫咪和兔子的头像，分别发送消息。 “旅馆里面人太多了，我在路口等着，出门就能看到。” 望月的回复是一个高冷的“好”，户松友则是“马上就来~”。 男生放下手机，眼前的绿灯刚刚亮起，等第一辆汽车驶过路口时，少女的脚步声出现在他身后。 “淳君穿的是这件浴衣啊~” 他转过头，户松友带着笑容向自己走来，少女的浴衣是白底淡紫色的纹，绘有紫色的二月兰和绿色的枝叶。 这件浴衣松枝淳曾经见过，跟他身上的一样，都是属于多摩川那场火的回忆。 男生点了点头，他的目光掠过少女脸上的明媚淡妆，停在她腰肢间的二月兰上。 “我以为你会买件新的浴衣呢，毕竟是两年前的东西了。” “怎么会呢！”户松友摇了摇头，走到他身边。 “我可是很恋旧的人呢~” 身边少女的长发被湿润海风吹起，看着她抬手按住自己的黑发，留下一绺发丝挂在粉润的唇边，松枝淳不自觉地笑了笑。 “我好像也是。” “现在就出发吗？”户松友看了看时间，“他们好像很早就在沙滩上抢位置了呢。” “……”男生扭头看向旅馆，“再等一下望月。” 并不意外的少女轻轻点了点头，看向路口的红灯。 两分钟后，伴随着清脆优雅的木屐声，望月遥出现在路口的两人面前。 她的浴衣底色是近乎于黑的青，一条深蓝色的河流自领口流过腰间，两岸是素织的积雪，河中漂着几何形状的碎冰。 少女今天画了淡而明艳的眼影，平日里藏起的高贵与冷漠显露无遗，然而当走到松枝淳身边时，她撅起的双唇又冲淡了这种气质。 “浴衣比裙子热多了~” 她的语气像是撒娇，松枝淳笑了笑，“太阳快下山了，之后会凉快一点。” “可以出发了咯？”另一边的户松友探出脑袋。 “出发。” 三人跟着人流走向海边，透明澄澈的阳光染上星星点点的黄，路旁垂坠的蓝楹随着降了温的海风摇晃，在行人的头顶晕染出深深浅浅的紫色光影。 从旅馆走到海边，也就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羽丘高的学生们汇进更加浩大的人群里，少年少女们在沙滩前停下脚步。 “才六点出头，就这么多人了啊……”户松友感叹道。 看着面前一块块铺好的野餐布和吹着海风等待的人们，松枝淳无奈地摇了摇头。 “去亲水公园那边吧。”他看向不远处停泊着小船的广场，“那边虽然不能坐，不过看火的视野不是比沙滩更好吗？” 于是三人脱离了大部队，向阶梯式的海边平台走去，广场上的人少了许多，他们找了个清静的角落，扶着栏杆眺望远处的海面。 “火是在那里放的吧？”望月遥扯了扯男生的袖口，指向码头延伸出的长长堤岸。 “嗯哼。”松枝淳看着堤岸上拉起的警戒线，“可惜不能过去看看，有点好奇从底下看火会是什么形状。” 户松友笑起来，“那有点太危险了呢。” 时间在扶着栏杆的闲聊里逐渐消逝，等夕阳在身后逐渐下沉，天空变成最为绚烂的赤金色时，少年少女们默契地抬起头，看着掠过海面上空的成群海鸥。 纯白的海鸟在余晖里染上了金红，它们振翅的动作并不统一，飞掠的影子在这个瞬间亮起，又在下个瞬间暗淡。成群结队的影子像是海面上的波光粼粼升上半空，在人们的心头闪烁。 等太阳彻底落山后，海面的光线开始加速消失，松枝淳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少女，她们没有开口，像是被短暂的疲倦占据了身体，默默等待着火的来临。 光亮来临前的黑暗，最为沉重。 等最后一点光芒沉入海底，岸边的建筑随之默契地熄灯时，一点亮红色的光团从海面中央跃起，如呼吸一般忽明忽暗地升上半空。 少女们下意识眨了眨眼，随后便有金红的火光在眼前炸开，把热海港上空的疏朗云团照亮了一瞬间。 火大会开始了。 (本章完) 第607章 花火的爆发 第607章 火的爆发 伴随第一束火在海岸边炸响的，是人群兴奋而喜悦的噪音。 有女生发出“哇啊……”的下意识叹息。 有男生发出“哈哈”的怪笑。 有连成片的“唔喔——”惊呼。 有儿童咋咋呼呼的尖锐“啊啊”声。 原来人类可以发出这么多毫无意义的声音……看着徐徐落向海面的散漫星火，松枝淳记下了这个毫无意义的事实。 第二束火紧接着腾空，在粉紫色的外沿中炸出一片属于夏天的青翠绿色。 “是二月兰的紫色~”户松友惊喜地说着，她扶着栏杆探出身体，看向空中的第三束火。 烟火绽放的声音在海边不间断地响起，松枝淳扭头看向身旁，人们的面容也像海浪一般，在绽开的火光里一浪浪浮现。 “不看火，看我做什么？”望月遥转过脸，眼眸里是星星点点的彩色火。 “我看看人群的反应而已，你太自作多情了。”男生笑得有些坏。 少女瞪了他一眼，随后别过脸，像是赌气一般睁大眼睛望着光彩变幻的夜空——然而她挽着身边人的手已经暴露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还是她第一次和松枝看火大会呢。 但是从另一边传来的话语打破了她内心的甜蜜。 户松友的声音在风中格外柔软，“感觉热海的火大会，规模比多摩川那次要大很多呢~” “毕竟三鹰可不是什么旅游城市，能和调布市它们一起在夏日祭放放烟都算不错了。” 男生的声音清朗，他的话明显多了点，看来是心情不错。 “不过多摩川的火我也特别喜欢呢。”少女继续说着，“不知道今年还会不会有四市合办的夏日祭。” 望月遥探出脑袋看向另一边，带着温柔笑意的浴衣少女看着她身边的男生，眼里除了空中的绚烂光焰，还有藏不住的绵绵情意。 “你话好多啊。”望月遥不耐烦地说，“看火就看火，在那边回忆什么？” 不就是想当着她的面秀一下曾经和松枝的二人世界吗？ 松枝淳的表情僵硬了些许，户松友的笑容反而更加自然了。 “只是感慨一下而已，面对这么绚丽的火，好像一下子就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呢。” 三人又沉默了下来，在环绕人群的喧嚣声里看着天边绽放的火焰。 开场时那种一枝独秀式的火已经消失了，对岸锦簇的团一束接着一束，形成三炷明明灭灭的火炬，喷涌出四射的明亮焰。 随后是三束火光同时升起，拖曳着长长的金红焰尾，在空中骤然迸射出密密麻麻的光线，如同蒲公英般乍放。 海岸上再次响彻此起彼伏的叹息惊呼声，望月遥看着在空中蔓延垂落的金色枝条，心里莫名地有些不爽。 为什么偏偏是三束呢？ 似乎是听到了少女内心的抱怨，三束光焰很快变成了两束，集中绽放起来，过了会又铺开成了五束，在更高的云层上交织出一片炽热到只剩下白色的光焰，随后又向四周延伸出更加密集绵长的暗红星火。 拍个视频给姑姑看好了。 望月遥拿出手机，先是拍了几秒钟海面上升空的团团火，随后转过镜头。 “松枝。”她叫了一声，松枝淳看了过来。 “……啧。”少女看着镜头里的画面，发出不满的声响。 一切都很完美，除了出现在男生另一边的、户松友的手臂和侧脸。 然而没等她多说什么，户松友像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少女转过脸对着镜头笑了笑，随后退到了手机画面外。 “……”望月遥没有多说什么，她重新拍了一段，随后靠上男生的肩膀，拍下两人的脸庞随着火变色的模样。 她放下手机给姑姑发送消息，很快就收到了回复。 “哇~这是在热海看火吧？” 少女低下头，一边重新挽住男生的手臂，一边啪啪打字。 “嗯，今晚看完火大会，明早就回去了。” “真好啊~真热闹啊~姑姑我好羡慕呢~” 望月遥笑起来，虽然只是文字，但她能想象出姑姑在自己身边扭来扭去的样子。 “不过你们不是都大do特do过了吗？为什么给我拍个视频还只是挽个手臂啊？”姑姑大人继续问道。 “好歹给我拍一个在火前接吻吧？那样才青春感十足嘛~” 她沉默了一会，“前天刚和他做过呢，把我的泳衣都撕烂了。” 姑姑最后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少女没有回复，把手机放回腰带里侧。 她转头看了一眼，户松友已经回到了男生身旁，正贴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望月遥握紧搭在栏杆上的两只手，凝视着那片在火的映照下忽明忽暗的海面。 越想越不爽了…… 不单单是因为如果户松不在，她应该就会在火面前跟松枝热烈地接吻。 更是因为户松友这家伙，明明只是因为她的仁慈才能待在松枝身边，却摆出一副游刃有余、想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姿态…… 就像刚刚那样，在自己讨厌的边缘跳过来又跳回去，搞得自己心里总是不痛快。 该给她点颜色看看了。 于是等最为盛大的一浪火升空，照亮整片海岸时。 望月遥扭头看向身边的男生。 “松枝。”她又叫了一声。 “嗯哼？”松枝淳笑着转过头。 男生眼里的温柔立刻转变成了诧异，因为少女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以不容拒绝的气势吻了上来。 而另一边的少女还在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在户松友近乎凝固的目光里，望月遥踮起脚尖，和松枝淳亲吻过海边的一次明灭。 没等男生挣脱她的拥抱，少女主动松开了自己的双手。 她用右手抹掉唇角的湿痕，探出身体看向另一边的少女。 “户松友，你给我搞清楚一件事。” “你是因为有我的容忍，才能像此时此刻这样待在松枝身边的。” “所以别在我面前卖弄你那些心机和小手段。” 望月遥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红艳艳的唇，她的眼瞳里根本没有面前户松友的存在。 “不然我就让松枝一脚把你踹开。” 满天的火随即炸开，像是要炸毁整片热海。 (本章完) 第608章 花火的落幕 第608章 火的落幕 “望月。” 海面上火明明暗暗，松枝淳挡在了少女面前。 他回头看了一眼，户松友眼帘低垂，表情隐藏在刘海的阴影里，只有远处绽放的火焰照亮她脸颊的轮廓。 “怎么，我哪里说错了吗？”望月遥不满地仰着脸。 她把男生的身体推开了一点，继续看向那个一动不动站着的少女。 “户松友，你以为自己能在这个位置上待多久？” “松枝最后会选择的是我——他亲口跟我说过，已经无法想象没有望月遥的日子了。” 户松友的肩膀颤了颤，松枝淳彻底挡住少女冷冽的目光，伸手搭上她的肩膀。 “望月……” “难道不是这样吗？”望月遥瞪着眼睛，还在对着男生背后的少女说话。 “说到底你只是个临时工而已，在他身边舔完自己的伤口后就给我老老实实地离开！” “别幻想着能跟松枝双宿双飞了，前天晚上他才刚和我甜甜腻腻地——” “望月！” 松枝淳的声音不再柔和，吸引来周围的一点目光。 望月遥被吓了一跳，搭在她肩头的手多了点力气。少女立刻不说话了，只是愣愣地盯着男生，过了一会才委屈地撅起嘴巴。 “松枝在凶我？你为了户松凶我？” “……”松枝淳有些无奈，“不是凶你，只是让你别说了。” 他转身看向户松友，少女用左手环住右臂，垂头盯着栏杆前的地面，眼里找不到一点火的痕迹。 “友？”男生担忧地问。 “……”户松友的胸口急促地起伏着，少女紊乱的呼吸声有些吃力，像是心头压着什么东西一样，沉甸甸的。 然而等松枝淳靠近她时，少女却抬起了头，脸上又浮现出一点残破的笑容。 “望月同学说的……有道理呢。” 第一句话成功说出口，之后的话语也就变得流畅起来。 “毕竟我和淳君也只是形式上的恋人嘛。” “我知道他只是、只是因为担心我的情况，所以才陪在我身边的……” 说这话的时候，户松友看向了男生的眼睛，她轻轻摇了摇头，像是在说自己没事。 “够了。”但是松枝淳也没让她说下去。 他看了看低垂着头的少女们，抵着栏杆，对着海面叹了口气。 “早知道还是各看各的火算了。” 岸边响起一阵连绵不绝的掌声，开满天空的盛大火已经结束了，摇曳在海岸上的尾光渐渐熄灭。 “还不是因为户松这家伙话太多了……”望月遥看着蠕动的人群小声抱怨。 “那我先走吧。”户松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miya她们叫我去拍照呢。” 松枝淳看着少女放下手机，对自己露出笑脸，“淳君不用太担心我。” “我这几天过得很开心呢~” 她的笑颜是如此刺眼，男生下意识跟上她转身的脚步，却又立刻顿住了。 因为望月遥在身后拽着他的衣袖。 “松枝要抛下我吗……”少女委屈巴巴地问。 于是松枝淳停下了脚步，看着户松友向不远处拿着线香火的少女们走去。 她的背影，略显寂寥。 十分钟后，松枝淳和望月遥一起走出岸边摩肩接踵的人群，朝着旅馆的方向走去。 路上都是拥挤的行人，两人挑了条灯光昏暗的小路。穿着深青浴衣的少女看着走在自己前方的背影，她加快脚步，牵住男生身侧一动不动的手。 “松枝生气了？”望月遥的语气像是犯了错却不自知的小孩。 “……倒也没有生气。”松枝淳看了身边的少女一眼，“只是有点累。” 本来以为修学旅行会就这样平稳结束的，现在看来，还是他想得太贪心了。 “累的话，就快点把户松踢掉啊……”望月遥举起男生的左手。 “把其他人统统踢掉，只剩我们两个人，不是想怎么轻松就怎么轻松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舌头舔上男生捏紧的虎口，松枝淳白了少女一眼，松开自己的手。 相比来时的愉快，少了一人的回程路上格外沉默，两人很快就回到了旅馆门口。走过大堂，望月遥看向脸色平静的男生。 “松枝真的没有生气吗？” 松枝淳摇了摇头，他反而对着少女笑起来，“今天的浴衣很好看，都忘记跟你说了。” 望月遥眨了眨眼，男生的笑容跟离去时的户松友有些莫名的相似，让她心里有些难以言喻的不安。 她抓住浴衣的下摆晃了晃，“那下次我们一起去泡温泉，我再穿给你看。” 男生点了点头。 十五分钟后，脱下浴衣的松枝淳一个人走进男汤浴池，泡进烟雾缭绕的池水里。 “呼……”他长长吐出口气，仰头看向天板上的水珠。 热海虽然没什么好玩的，但温泉泡起来确实让人心旷神怡。 环顾四周，白茫茫的水汽里没几个人影，很多男生还没回来，好像是在海滩那边开篝火晚会。 松枝淳拿起一旁的手机看了看时间。明明才刚过九点，他却已经想回到房间闷头大睡了。 毕竟只要进入梦乡，就可以什么都不思考了。 回想着火大会时的情景，他因为温泉而融化的思绪再度凝结起来。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男生对着微波起伏的泉水说。 今晚的火大会就是前车之鉴，现在的情况继续保持下去，只会对所有人造成伤害而已。 温泉入口处传来人们的嬉笑声，松枝淳挪了挪位置，在水池最深处坐下。 所以要和户松友分手吗？ 男生沉默了。 少女强颜欢笑的神情，此刻回忆起来反而让他的内心更加刺痛。 更加关键的是，当听到户松友羸弱的话语时，松枝淳的内心自然而然地生出了反驳的声音。 “不是这样的。” 他不只是因为怜悯才希望少女待在自己身边的。 “……” 所以要怎么做？ 松枝淳沉下自己的身体，让温暖到近乎滚烫的水流没过自己的脖颈。 二选一，最为简单不过的选择题。 然而事到如今，他好像真的无法再做出选择了。 (本章完) 第609章 不放手 第609章 不放手 泡完温泉后，松枝淳回房间换了身轻便的衣服，随后又走出了旅馆。 迎面正是穿着浴衣的少年少女，推推挤挤嘻嘻哈哈着，看来是刚从篝火晚会回来。 “坂室！”松枝淳叫住人群里的男生，“你看见友了吗？” 手里攥着好几把扇子的坂室建停下脚步，“户松吗……” 他向身后的女生问了两句，随后回过头。 “她们说户松早就回旅馆了！” “收到，谢谢。”松枝淳点了点头，从人群边走过。 “松枝还要出去吗？”坂室建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男生在路灯下挥了挥手。 “稍微散个步。” 旅馆所在的街区叫做春日町，穿过不负“春日”之名的几条遍布林荫的马路后，暗沉沉的海面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松枝淳深深吸了口气，湿润的海风微凉，像是试图一点点夺走他衬衫下的热量。 男生看了眼身后的公路，空荡荡的路面扭动着向远处的海岸延伸。 他又回过头看向前方，不远处的热海港还亮着几点灯火，可能是和他一样出来散步的本地居民。 “向前走吧……” 迎面的海风带着潮声，松枝淳沿着公路边缘前进。石制护栏外昏黄路灯照不到的地方，拍上礁石滩的浪无力地碎成粉沫，在他的余光里留下一闪而过的银色水。 等夜跑的男子喘息着从自己身边经过时，脚步不停的男生悠悠叹了口气。 有些选择题确实难做。 说实话，他现在有点理解学姐了 松枝淳很有自知之明，无论学姐对自己的喜欢有多深，都很难跟养育她快二十年的家庭相比。 不是因为她在家里过得有多顺心，只是如此度过近二十年，离开家庭，就跟改变自己无异——即使明知道这或许是件好事，但改变的痛苦，却不会因为它是好或坏而减少半分。 就像现在散步的他已经知晓，最好的选择就是不做选择。 可是这么选的他，还是以前那个松枝淳吗？ “……那又能怎么办呢？” 男生转过头，看向夜幕笼罩的无垠海面。 山见茉季是贪心的完美主义者，只是学姐最后意识到完美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做了理智的决定。 松枝淳捡起路边的石头扔向水面。 “不过我好像已经理智不了了。” 沉沉的“咚”一声响彻寂静的公路，热海的夜晚似乎此时此刻才醒了过来。 放不下，他望着顷刻消失在海浪里的涟漪，对自己说。 无论是望月遥还是户松友，好像哪个都放不下。 当望月在他面前对户松说出那些贬低的话语时，松枝淳无法再欺骗自己—— 他清晰地意识到，她们两人在自己心里，已经没有什么悬殊的高低之分了。 所以，有可能都不放手吗？ 松枝淳沿着公路继续前进。 他拿出手机，先给望月遥发了条消息。 “饿了没有？” 少女回了个问号，男生继续打字，“我现在在外面散步，要不要给你带点什么吃的？” 望月过了会才回复，她发了条语音。 “想吃金目鲷~” 相比路上的小心与不安，少女的语气娇软了许多——应该是发现松枝淳没有生她的气，所以放下心了。 金目鲷吗……松枝淳左右看了看。 已经快到火大会时的沙滩了，附近开着的店铺不多，不知道晚饭时吃的那家拉面还在不在营业。 “我先看看吧。”男生如此回复。 “那我等你回来~” 对着望月遥的黑猫头像看了一会，松枝淳又切出户松友的对话框。 “友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 “淳君在外面吗？”少女同样回复得很快。 “嗯，泡完温泉出来散散步。你不是没吃晚饭嘛，现在应该饿了吧？” “其实也还好啦。不过如果淳君要带的话，我会很高兴地统统吃光的~” 非常户松式的回答，松枝淳点了点头，好像彼此一旦没有见面，少女们立刻就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所以想吃什么？” “嗯……甜品或者小吃都可以，淳君看着买就好了~” 依然是户松式的回答，松枝淳放下手机，从响亮着浪潮声的沙滩边走去。 不远处就是他们之前看火大会时的平台，一个多小时前还是光焰四射、人声鼎沸的海岸，现在却已经变得人影稀疏，任由潮声肆虐了。 站在昏暗的海滩上，看了一会月光下闪烁不定的水面，男生转过身，他的脚步声淹没在摇摇晃晃的海浪里。 晚上九点四十分，松枝淳手里拎着满满的袋子回到旅馆，房间里的坂室建惊讶地睁大眼睛。 “松枝这是买夜宵去了？”。 “……算是吧。”男生笑了笑，从袋子里掏出一罐布丁递给他。 “这些东西我先放房间里，替我看好，别被来串门的给偷吃了。” “没问题！”忙着打开布丁的坂室建敬了个礼，目送自己的室友再次出门。 松枝淳走上三楼，顺便看了眼提在手里的袋子——他刚刚放在房间里的是金目鲷釜饭套餐和水果三明治，现在手里的则是热海商店街上的甜点和小吃。 所以他现在要去哪里，不言而喻。 踏入伞楼走廊，松枝淳和走廊上的女生打了个招呼，在她回过头的好奇目光里，敲了敲某个房间的门。 隔着门板的闹哄哄声音一下子安静下来，有个元气满满的女生开口问。 “谁呀？” 男生咳嗽了两声，“我是松枝淳，友在里面吗？” 房间里立刻又吵嚷起来，门后叽叽喳喳的声音反而更大了。 “是松枝君诶~” “友友，来找你的诶。” “男朋友来探班啦！” 他很快听到了户松友的声音，“别盯着我啦，感觉好奇怪~” 虽然这么说着，少女话里的笑意却显而易见，她的脚步声向着门后靠近，随后是拧动把手的声音。 “哈喽——” 薄薄的木门打开了，松枝淳看着房间里的女生们探出脑袋，在户松友背后向他打着招呼。 “好热闹啊。”他笑了笑，“这是在开派对吗？” “没错~”有女生向他挥了挥手里的卡片，“这边是uno！” “这边是札~”另一个女生举起手图案风雅的纸牌。 “松枝同学要一起玩吗？” “好啦好啦……”户松友无奈地笑了笑，“我们去外面聊天吧。” 她伸手扶上男生的肩膀，把他推出了大门。 “给你带的零食。”松枝淳举起手里的袋子，在少女面前晃了晃，“黄油红豆面包，炸鱼糕和布丁。” 户松友看着满满当当的三个塑料袋，微微张大嘴巴。 “这么多吗……莫非，淳君想把我喂成小猪？” 男生笑起来，“你先挑自己喜欢的口味，剩下来的分给其他人吃好了。” 少女温顺地点了点头，“那我先尝一口~” 她撑开男生手里的袋子，从里面挑出一根炸鱼糕，啊呜咬下一口。 “唔姆……”户松友幸福地点了点头，“能吃到完整的虾肉和融化了的热腾腾美乃滋，超级美味！” “那多吃一点这个口味。”松枝淳用手指拨了拨纸袋，“不同的口味都是分开装的，找起来很方便。” “嗯嗯！”少女鼓起脸颊咀嚼着，“她们肯定高兴坏了。” “我们晚上的游戏惩罚是喝超级酸的柠檬汁，没有东西吃的话可难受了！” “那你有输吗？” 她皱起眉头，“玩uno的时候输过一次，玩札的时候也输过一次，那个喝起来真的不好受呢……” 看着少女在自己面前絮絮叨叨的模样，松枝淳的心里反而有些沉默。 户松不可能像她表现出来的这样若无其事的。 “友。”男生轻轻叫了一声，“火大会的事，很抱歉。” “……”户松友眨了眨眼，随后笑起来。 她牵起男生的手，向走廊深处走了几步，免得接下来的话被八卦的女生们听见。 “没事的，毕竟望月同学说的也算是实话。” “如果她打算和你恋爱的话，那现在确实就没我什么事了呢。” “是我的错。”松枝淳很难反驳这个事实。 “怎么会是淳君的错呢？”少女手里握着没吃完的炸鱼糕，静静凝视着他的眼睛。 “明明是望月同学不愿负责的错，她肯定是不够信任你吧？” “……”男生自嘲地笑了笑，“在这方面，我现在好像没有信任可言。” “不是的哦~”户松友摇了摇头。 “起码我相信，淳君不会因为望月同学的一句话就把我一脚踹开的。” “对吧？” 少女的身体凑了过来，俯下腰仰起脸颊，她深棕色的眼眸在仰视的姿态下显得弱小又无辜。 松枝淳扶住她的肩膀，“我不只是因为担心你才陪在你身边的，就这么简单。” “我知道的。”少女的笑容再度甜蜜起来，“当时那么说，也只是为了迎合一下望月遥而已。” “友，还没聊完吗？”不远处的房间打开了门，“我们要开始下一局咯！” “马上就来~”户松友招了招手，随后接过男生手里的袋子。 “你还要去找望月遥，对吧？” 松枝淳诧异又诚实地点了点头。 “因为你身上干干净净的，没有她的味道呢。”少女狡黠地眨了眨眼，缓步后退着向房间走去。 “淳君不需要对我说抱歉，你并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所以这声抱歉，我更希望由望月同学来对我说呢。” 户松友最后挥了挥手，拉开房间的大门，屋子里暖黄色的光照亮她的侧脸。 “淳君今晚记得早点睡哦~” 看着少女关上房间门，走廊上恢复了暗淡陈旧的光线，松枝淳叹了口气，转身向楼下走去。 户松还在藏着心里的情绪，直到最后的几句话才释放出了一点。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洗完头的坂室建刚走出浴室，看着男生拎起放在桌上的袋子，转身又走了出去。 “……你还要出去啊？” “最后一趟了。”松枝淳的背影格外坚决。 再次踏进楼梯间，他直接向最顶层走去——望月的房间是一如既往的豪华套房，坐落在旅馆顶楼。 这次无需等待，男生直接敲开了更加厚重华丽的大门。 “松枝买到金目鲷了？”望月遥站在门口，身上是那件奶白色的居家吊带背心。 “金目鲷釜饭。”松枝淳晃了晃手里的袋子，“原本是老板打算自己享用的最后一份。” 豪华套房理所当然地配备了厨房和冰箱，男生把稍冷的饭又热了热，端到少女面前。 “松枝喂我~”望月遥坐在桌子边张大嘴巴，露出湿润鲜红的小舌。 “……就喂你第一口哦。” 松枝淳把米饭和蔬菜稍微拌了拌，随后舀起一勺，用筷子把碗里的一整块鲷鱼肉撕下一条，放在勺子上一起送进少女嘴里。 “唔嗯……”望月遥幸福地咀嚼起来，“好吃~再来一口！” “你自己来。”男生白了她一眼，“我去给你热茶。” 等他端着釜饭配套的茶汤回到卧室时，少女的唇角已经沾上了温泉蛋的金黄蛋液。 “老板说可以留一点米饭用来茶泡饭，也很好吃。” 松枝淳把茶碗放到桌上，少女嗯嗯点头，他又把一旁的塑料袋拿了过来。 “这里还有两枚抹茶布丁，可以当饭后甜点。这个草莓三明治记得放冰箱里，给你当明天的早饭。” 望月遥放下手里的勺子，坐在榻榻米上的少女扭动大腿和臀部，贴上男生的手臂蹭来蹭去。 “松枝最好了~” 松枝淳嫌弃地抵住她的额头，“可别把我衣服蹭脏了。” “松枝，男生晚上还有什么活动吗？” “我们没有，隔壁应该也是玩到十点多就睡觉了吧。” “那——”望月遥用食指勾开自己胸口的单薄布料，“今晚继续做好不好？” “……”男生替她擦掉嘴角的污渍，“回东京再说吧，明天可没时间给你睡懒觉了。” “哦。”望月遥遗憾地舔了舔嘴唇，“我用嘴巴给你做怎么样？” 看着少女泛着水光的粉润双唇，松枝淳艰难闭上眼睛。 “下次再说吧。” 半个小时后，松枝淳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听着窗外恍如雨落的风过树林声。 他是陪着望月遥吃完饭才回到房间的，除了又喂了少女几口饭之外，并没有多做什么事。 望月的邀请确实很诱惑，不过今晚的男生并没有这个心情。 望着天板上泛着冷意的幽幽月光，松枝淳在心底独自叹息。 要想不对户松放手的话，如何说服望月就是最大的问题。 (本章完) 第610章 回程 雨歇 蝉鸣 第610章 回程 雨歇 蝉鸣 从热海站出发直达东京，最快的东海道新干线只要五十分钟。 所以修学旅行的最后一天，羽丘高的学生们还有大半个上午的时间用来逛一逛街、买点伴手礼。 站在商店里的坂室建回过头，看向身后打着哈欠的男生。 “怎么感觉松枝你昨晚没睡好啊？” “……也不是没睡好吧。”松枝淳合上了嘴，“只是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梦而已。” 确实有够乱七八糟的，先是梦到了望月遥在自己面前一脸伤心的样子，不知怎么的户松友又突然出现在了两人之间，等他上前拉开争吵的少女们时，户松友的脸却又变成了学姐的脸…… 拜此所赐，他今天早上起床时还是被坂室建叫醒的。 “那你东西买好没？”坂室建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我可是准备走人了。” “走吧走吧。”男生又打了个哈欠，转身向着店门外走去。 十分钟后，两人来到热海车站前，松枝淳自然地和坂室建分道扬镳，走进了路边的一家咖啡馆里。 “蓝”咖啡馆，这是他和少女们约定好集合的地方。 “松枝！” 坐在窗边的望月遥伸直白皙的手臂，向他挥手示意，坐在她身后的户松友只是温柔地笑了笑，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举动。 “久等了。”松枝淳向两人走去，“你们这么快买好东西了？” “是松枝太慢了！”望月遥白了他一眼。 “因为我们也没那么多东西要买嘛。”户松友笑眯眯地站起身，在他左手边重新坐下。 吧台后的店员小姐一边擦着台面，一边惊讶地注视着坐在男生身边的少女们。 在男生走进店里之前，这两位客人先后推开大门，各自找了位置坐下——她们不远不近地隔着几个座位的距离，期间没有说过一句话，完全看不出来是互相认识的样子。 “所以干嘛非得分开买伴手礼？”坐在右手边的望月遥撅起唇，“一起买不就好了吗？” 松枝淳笑了笑，“分开买的话可以像这样聚在一起看看彼此都买了什么，比较有意思不是吗？” 此乃谎言，他只不过是想用一个足够清静的上午来最后理清心绪而已。 一个上午的时间，最后的结果依然是放不下户松，他思来想去都是这个答案。 所以只能想办法了……男生看着面前的少女，心里又多了点愧疚之感。 “我先来吗？”望月遥误会了他的眼神，提起放在身边的礼品袋。 “我没买什么东西，因为姑姑她也没什么想要的，所以就订了几条最高品质的金目鲷托运回庄园。” 她看了眼手机，“它们应该已经快到东京了吧？” 松枝淳看向户松友，两人眼神无奈，这已经不是他们能讨论的伴手礼了。 “然后就是这个——”少女从手里拿出一盒包装精致的点心。 “猫舌饼干。” 她抽出盒子内层，展示出长条形状的淡黄色饼干，周围有一圈优雅的淡棕烤色，看上去挺诱人。 “这个挺好吃的，而且没有连锁店，只能在热海买到。” 望月遥拿起一块叼在嘴里咀嚼起来，随后又拿出一块递到男生的唇边。 “……”在另一位少女的注视下，松枝淳选择伸手接过饼干放进自己嘴里。 “你不会是因为它叫猫舌才买的吧？”他看着包装盒上吐出舌头的猫咪。 “猫舌指的是这种饼干的类型啦。”少女瞪了他一眼，“不好吃吗？” “确实不错，奶香味很足，口感也是酥脆细腻。”男生点了点头，“不过你不是要当伴手礼吗？怎么就这样吃掉了？” “袋子里还有两盒呢。”望月遥满不在乎地说，“这盒就留着路上吃好了。” “望月同学只买了这个饼干啊。”户松友笑起来。 “你有意见吗？”少女满不在乎地瞪了她一眼。 “其实我也差不多呢。”户松友提起手里的袋子，“我给爸爸买了副墨镜，给妈妈买了副开车用的防晒手套。” “还有这个——” 她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上面写着“蓝”的字样。 “在这家咖啡店里买的挂耳咖啡，妈妈工作时喜欢喝咖啡，正好家里的快喝完了呢~” “卖猫舌饼干那家店的老板也很喜欢我们的咖啡哦！”在三人附近擦拭桌面的店员小姐抬起了头，积极推销起来。 “他最喜欢的就是把饼干放进咖啡里泡一泡，说是很绝妙的搭配呢~” 咖啡馆里突然陷入了一阵死寂的沉默，拿着抹布的店员小姐露出不安的表情。 “……淳君都买了些什么呢？”户松友看向面前的男生，她明智地转移了话题。 “我倒是买了不少东西。”松枝淳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不过上车时间快到了，先去找小凑老师集合再说吧。” 拎着大包小包走出咖啡店，向着车站入口处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去，十分钟后，松枝淳在三人座的中间坐下，身边两位少女的位置不曾改变。 “回去的时候，东京应该已经放晴了吧？”户松友期待地看向窗外。 坐在窗边的望月遥哼了一声，“烦人的蝉也该醒了。” 松枝淳愣了愣，看向因为发动而微微摇晃的车厢前方——上面的显示屏滑过一串字符。 “to tokyo，6月15日10:12，30°。” 确实快到蝉鸣不断的日子了。 “所以松枝都买了什么？”望月遥拉过窗帘挡住室外热烈的阳光，转头看向他。 另一边的户松友也看了过来，松枝淳提起放在脚边的袋子。 “首先是金目鲷鱼干，鲜甜中带着一点辣味，干吃或者熬汤都不错。” “确实得买一点呢！”户松友轻轻拍了拍大腿，“热海大街小巷都在晾鱼干的，我竟然忘了！” “我买了四盒，到站时分你一点好了。” “那我吃到的不就少了吗！”望月遥瞪着眼睛问了一句，她已经把松枝淳的东西当作共同财产了。 男生看了她一眼，“……你要是喜欢到时再买就好了。” “之后是橘子果酱。”松枝淳拿出一个黄澄澄的玻璃罐。 “热海的橘子还挺有名的，我是在车站附近的土产店买的。” “说起来，土产店的商品名字挺好玩的，都非常骄傲地带着种植者的名字。” “比如‘德田和昭种在树上的香菇’，‘高田近江的番茄’，‘下山孝行的萝卜’这样的。” “都是农夫满满的爱呢~”户松友笑着说。 男生点了点头，“以后旅游的话，多去逛逛土产店也挺好的。” “今天遇到的店员一直在很热情地跟我介绍：‘这是早晨刚从相模湾捞上来的鱼，这是用旁边山上的梅子卤的昆布……’，确实很有意思。” “是女店员吧？”托着下巴的望月遥突然问了一句。 “没错。” “她可能只是看你长得好而已。” 松枝淳无奈地笑了笑，“我还买了些木鱼，老板直接给了我一个包袱……” 本就不长的回程，在男生的话语里稍纵即逝，伊豆半岛突出的形状很快被抛在了列车身后，高楼林立的东京都近在眼前。 当列车的速度开始渐渐放慢时，松枝淳在车窗外听到了一种熟悉的声音。 属于夏天的声音。 他伸手拉开少女身边的窗帘，刺眼的阳光出现在面前，让男生不自觉地眯起眼睛。 随之响起的，是耀眼天空下不知疲倦、倾泻如雨的高昂蝉鸣。 漫无止境的聒噪时光到来了。 (本章完) 第611章 错误的边缘 第611章 错误的边缘 归来东京，羽丘高的学生们迅速被考试和高温重新包围。 星期二下午三点三十分，放学铃声在三年六班准时响起，教室里响起一片收拾书包和搬动桌椅声。 准备回家的学生们速度最快，率先拎起书包、拉开教室大门，走廊上的热空气让人忍不住皱着眉松开背上的书包，以免生出的汗水打湿紧贴的衬衫后背。 随后是慢吞吞抱着课本的学生们，他们还要参加自己选择的两节自习课，所以离开教室时的脚步也显得有些不情不愿。 等人走得差不多以后，松枝淳从座位上站起身——今天黑板上的值日生，写的是他的名字。 在打扫教室以前，他先转过头看向窗边的少女。 “望月要等我打扫完再走吗？” “不然呢？”望月遥收回望着窗外云层的视线，瞥了他一眼，“我要跟你一起放学啊。” 男生笑了笑，“那你就在位置上等我好了？” “……”望月遥看向他身后同样留在座位上的少女，户松友也是今天的值日生。 “记得快一点。” 她选择戴上耳机，眼不见为净。 于是松枝淳向教室角落里的储物柜走去，他提起水桶离开教室，户松友眨了眨眼站起身，跟在男生身后出门。 走廊上的热浪扑面而来，少女挥手扇了扇风，快步走到男生身边。 “今天还真是热呢，没有空调的话，感觉几分钟就要出汗了~” “毕竟最高温度已经三十四了。”松枝淳也扯了扯衬衫领口，“这种时候就觉得梅雨季也还不错了。” 户松友笑起来，“下周好像有雷阵雨呢，希望可以降降温。” 松枝淳看向窗外的天空，“那样起码听不到蝉声了。” 教学楼外的乔木在阳光下亮闪闪的，包围了校园的蝉鸣鼓噪着掀起热浪，仿佛每一片叶子下都躲着只蝉一般，听得人心里乱糟糟的。 两人走进卫生间，男生把手里的水桶放到洗手台边低矮的水龙头下，开到最大的水流在桶底卷起白色的浪尖，冲击得黄色塑料桶微微颤动。 桶里很快装满了水，松枝淳拎起它转身离开，男生很快感觉到自己拎着水桶的手贴上了某种温软。他低下头，走在自己身边的少女同样伸出了手，两人小拇指的侧面紧紧贴在一起，传递着比走廊的空气更加黏腻的热量。 “……我自己拎就行了。”松枝淳看着少女眼里的温软笑意。 “那可不行。”户松友摇了摇头，“那样的话，我直接在教室里等着淳君不就好了吗？” ……你不是因为不想跟望月同处一室，所以才跟过来的吗？ 男生没有把这句话问出口，只是默默把水桶放低了点，好让少女拎起来更加舒服。 修学旅行结束后，户松友和望月遥就进入了冷战状态。 这可不是情侣之间的冷战，而是灯塔和毛熊之间的冷战——双方基本不会给彼此任何一个多余的眼神，本就稀少的对话也彻底消失了，松枝淳就这样变成了两人之间唯一的交集。 或许是男生在火大会那天表现出的态度让望月遥生出了危机感，而这也是户松友不再和她虚与委蛇的底气。 因此松枝淳两天除了考试和打工以外的所有时间，都在头疼如何处理少女们的问题。 让望月接受户松，越想越不可能……他望着窗外西斜的太阳，刺眼的光芒和身边随着蝉鸣膨胀的空气加剧了心底的燥热。 说到底，他哪来的资格对望月说自己真的想要脚踏两条船了呢？ 她们又怎么可能接受这种事呢？ 手里的水桶似乎沉了几分，松枝淳看向走廊尽头，晃眼的光点盖过稀疏的人影不断闪烁着。 “又到学生会换届的时候了啊。” 身边少女的声音让他回过了神，男生转过头，和她一起望着走廊墙上的告示栏。 “今年班里的选管委员不是淳君吧？”户松友回过头，提了提两人之间的水桶，似乎是怕男生出太多力。 松枝淳摇了摇头，“选管委员不能重复，今年没我的事了。” “那也挺好~”少女笑眯眯地说，“坂室同学好像打算拉着你多报几个运动会项目呢。” “他说最后一年了，怎么也该全力拼一次才行。” “到时候再说吧。”男生心不在焉地回答。 回到教室，户松友体贴地提前松开了水桶，松枝淳拿出拖把，女生扫地男生拖地，等他最后用抹布擦完黑板，值日也就宣告结束了。 “好了吧？”望月遥从座位上起身。 她摘下耳机，优雅地撩了撩背后的长发，拎起书包看向走下讲台的男生。 “可以回家了吧？” 松枝淳把打扫工具放回柜子里。“这就走。” 他的手立刻被牵住了，望月遥拉着他走向教室门口，没有看途中的少女一眼。 户松友向着男生挥手，脸上依然带着柔软妥帖的微笑。 “路上小心~” 和望月一同骑车离开学校，看着少女微卷的黑发被风吹起，松枝淳的心暂时平静了些。 “松枝以后骑车载我怎么样？” 在路口的红绿灯前停下，望月遥不回头地问。 松枝淳在少女身后停下，他握紧车把，一下一下地按着刹车，“那被警察抓住可就麻烦了。” “可是夏天骑车好晒嘛~”少女熟练地撒起娇来，“不然松枝跟我一起坐车怎么样？” “就这么几步路，我可不想坐车。” “嘁……” 在红灯的倒计时走完以前，松枝淳抬起了头。 “望月。” “嗯？”望月遥回过头，一眨不眨地看向他。 少女流泄着阳光的黑发比走廊上的太阳更加眩目，男生望着少女澄澈的眼眸，随后低下了头。 “没什么，回家路上去趟超市吧。” “那我要再买点冰淇淋~” 绿灯亮起，少女哼着歌踩动踏板，摇摇晃晃地骑过斑马线。 松枝淳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有些话一开口就是错误，然而他深知，自己离错误的边缘已经不远了。 (本章完) 第612章 不速之客的救场 第612章 不速之客的救场 六月二十号，星期五，直到傍晚五点，松枝淳才和望月遥一起回到公寓。 推开防盗门，和少女一起在玄关换好鞋后，走进客厅的第一件事是拿起空调遥控器。 等“嘀”的一声响起，空调吹出徐徐冷风后，男生才放松地叹了口气。 “得救了。” “热死人了……”望月遥揪了揪粘在背上的水手服，率先向浴室走去。 “我要先冲个澡。” 看着少女消失在转角后，松枝淳走到空调底下，让冷风吹起自己的刘海。 今天放学后他回了一趟福利院，主要是给院长奶奶送点伴手礼，望月遥当然也理所当然跟了过来。 不过他们并没有两手空空地回来——福利院的蔬菜长势正好，奶奶领着他们去摘了点黄瓜、番茄和茄子。 不幸的是，回程的巴士空调失灵了，闷热的车厢如同移动的蒸笼，司机只能在乘客上车时一遍遍地说明和道歉。 所以少年少女此刻才会一身汗津津地、无精打采地回到公寓。 等嗡嗡作响的老旧空调吹散身上的暑意之后，松枝淳提起脚边装在帆布袋里的蔬菜，把它们一一塞进冰箱里。 少女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松枝，晚上吃什么？” “嗯……”男生看了看塞得满满当当的冰箱，“冷面怎么样？” “正好有最新鲜的黄瓜和番茄，我再做一盘凉拌蒸茄子好了。” “要吃！”望月遥走过来环住他的腰。 “别抱别抱。”男生转过身松开她的怀抱，“我身上都是汗呢。” 刚洗完澡的少女裹着长长的浴巾，只露出沾着水珠的肩膀和锁骨，如同清晨的百合般清纯动人。 相比她以前出浴时的模样，望月遥现在已经收敛了许多——或许是做的次数多了以后，她也懒得时时刻刻去诱惑男生了。 “我也去冲个澡，然后做饭。”松枝淳轻轻推开她的肩膀，向卧室走去。 披着浴巾的少女转过身，看着男生走进卧室，很快又拿着衣服出来，拉上浴室的门，没有多看自己一眼。 望月遥鼓起脸颊，湿漉漉的肌肤带着受热后的潮红，在灯光下亮闪闪的。 “怎么感觉松枝最近都没有涩涩的念头了？” 痛痛快快地洗了个冷水澡，松枝淳拿着食材走进厨房，茄子放进烤箱里蒸软，其余的蔬菜放在案板上，该切丝的切丝，切片的切片。 下锅煮面的时候，男生回头看了一眼客厅，望月遥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留给他一个文文静静的背影。 “望月的面汁想要酸一点还是甜一点？”他走到门口问了一句。 “甜一点。”少女拿起遥控器换了个台，不回头地说。 五分钟后，松枝淳从厨房端出两碗铺满蛋丝、黄瓜丝、鸡肉丝和番茄片的冷面，以及一盘散发着麻油香和蒜香的拌茄子。 望月遥已经自觉地坐到桌边，她愉快地摆了摆双腿，用筷子挑起细细的面条。 “好吃~” 少女把面条吸溜进嘴里，认可地点了点下巴。 “那就多吃点。”松枝淳夹起一条茄子放进她的碗里，“以后夏天懒得做饭就吃冷面好了，方便省事，就算是望月也能轻松学会。” “什么叫‘望月也能轻松学会’？”望月遥瞪了他一眼，男生笑了笑。 安静的餐桌上响起两人吸面的滑溜溜声音，阳台外是陷在日落里的东京，晚霞没过半个客厅，它爬上餐桌，把少年少女的侧脸也染成了火烧般的赤金色。 “七月初的运动会，松枝要报名吗？” 望月遥抬起头，看着男生眼底暗沉沉的金色。 “报个一项两项吧。”松枝淳嚼着软烂的茄子，含糊不清地说。 坂室建是有邀请过他一起为了让三年六班拿遍金牌而努力，不过男生没那个兴趣，也没这个精力——他有更需要解决的问题。 “那还有一个月就放暑假了，松枝打算怎么过？” 男生看着切成片的番茄上渗出的点点水渍。 “老样子，打工和学习，应该还得参加那些私塾的模拟考试。” 少女眨了眨眼，“暑假很长哦，要不要跟我和姑姑回镰仓老家待几天？” “……”松枝淳抬起头看向她的眼睛，“我就算了，感觉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了？就我们三个人啊。”望月遥放下手里的筷子，在碗沿上碰撞出清脆的声音。 “松枝，你最近是不是在有意疏远我？” 男生眨了眨眼，“昨天早上你起不来，还是我替你穿的衣服，这也能算疏远吗？” “那就是不喜欢我了。”少女撅起嘴巴，她的嘴唇上还沾着一点油光。 松枝淳的眼神有些无奈，“……我可不会跟不喜欢的人做。” “但你最近在我面前总是有点怪怪的！”望月遥不打算跳过这个话题，“所以是我的问题咯？” 男生也停下了吃面的动作，“望月很好，任性、可爱又迷人，我很喜欢。” “喜欢到我可以为你切很多很多黄瓜，很多很多番茄。” “……”少女脸上的晚霞变得生动起来，或许是多了几分由内而外的颜色。 “说得我好像只会吃一样。”她低下头，又开始吸溜吸溜地吃面。 “松枝下次做的时候我要在旁边看着，分分钟学会给你看。” 松枝淳笑了笑，又往望月遥碗里夹了一条茄子，两人继续低头吃面。 等男生的碗里只剩下深色的面汁和漂浮的白芝麻时，少女又开口了。 “所以还是因为户松友对吧？” 松枝淳的筷子顿住了。 “松枝想好什么时候和她分手了吗？” “这个学期，暑假，还是开学后？” “总不可能和她一直谈下去吧？” 冰凉爽口的汤汁好像突然变得粘稠紧实起来，糊住了他的嘴。 该怎么向望月开口？说实话吗？ 就算要坦白的话，也不可能和望月一直保持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吧？ 所以又该怎么向户松解释呢？ 她们不接受的话该怎么办？ 这几天潜伏在松枝淳脑海里的问题，一下子爆炸开来，把他在碗底汤汁上映出的面影搅成模糊的一团。 当他在少女的注视下抬起头时，玄关处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我去开门。”男生双手按在桌面上站起，快步向着门口走去。 打开大门，面前是拉着行李箱、戴着棒球帽的少女，她抬起帽檐，露出明媚又活力四射的眉眼。 “突然袭击！”来栖阳世的笑容里带着恶作剧的意味，“松枝有没有想我呀？” 如果是在两周前，她的突袭或许会让松枝淳感到惊吓。 但是现在拉开大门、侧身看着少女走进房间的他，却短暂地松了口气。 “来得太及时了……” (本章完) 第613章 他的伴手礼与她的回礼 第613章 他的伴手礼与她的回礼 望月遥绷着小脸夹起碗里的冷面，听着两人的脚步声靠近餐桌。 “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松枝淳替少女提起行李箱，“也不提前说一声。” “为了拿我的伴手礼呀~”来栖阳世笑嘻嘻地说。 “松枝不是说了要给我带伴手礼吗？我等了好几天都没收到消息呢。” “所以我决定自己跑过来拿，顺便看看你这家伙都在忙些什么，把我都给忘了！” “……这周是考试周，没什么时间。”男生的目光飘向卧室，“伴手礼就在我房间，待会拿给你。” 他当然有给来栖阳世买伴手礼，只是回来之后少女们的冷战让松枝淳暂时把这件事放到了一旁。 或许也有他潜意识里抗拒见到来栖的原因——望月和户松这边的情况还没解决，要是再加上个来栖阳世，那就真的要乱成一团糟了。 所以短暂地松了口气之后，松枝淳立刻又紧张了起来，他看了一眼低头吃面的望月遥，又看向在客厅里乱转的来栖阳世。 “来栖吃过晚饭了吗？” “没有呢~”少女摇了摇头，“我可是节目录制一结束就赶过来了。” “那给你也做碗冷面？”男生回头看向厨房，“正好食材还有多的。” “给我多煮点面！今天上的节目又是跳舞又是体能比拼，我快饿死了！” 来栖阳世趿拉着拖鞋回到行李箱边，拉着它走进卧室。 “我先换身衣服~” 目送少女带上卧室门，松枝淳并没有第一时间走进厨房，而是轻轻拍了拍望月遥的肩膀，在她身边蹲下。 “来栖休息个一两天就走了，别跟她吵架好不好？” “那今晚跟我做。”少女含着筷子望向他，毫不犹豫地说。 她还在在意自己出浴时男生的无感。 松枝淳面露难色。 “……”望月遥轻轻哼了一声，“知道了。” 看着男生走进厨房的背影，她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要是来栖阳世主动挑衅，那就不是我的责任了。 于是几分钟后，二人的餐桌就这样变成了三人，来栖阳世欢快地大口嗦面，幸福地眯起眼睛。 “好好吃！” “番茄好好吃，黄瓜好好吃，这个茄子也好好吃！” “……你是只会说这个词吗？”把座位搬到男生身边的望月遥忍不住说了一句。 “你来得正巧。”松枝淳赶紧插嘴，“我们放学后去了趟福利院，这些蔬菜都是刚从地里摘下来的。” “怪不得呢！”咀嚼中的少女脸颊可爱地鼓起，“但是这个拌茄子也跟我以前吃过的不一样，是松枝的独门料理吧？” 男生点了点头，“只是料汁不同而已。” “真好啊。”来栖阳世又吸了一口爽滑的面条，“开始怀念天天吃松枝做的饭的日子了~” 松枝淳没有说话，低头专心吃面。坐在一旁的少女把手放在他的大腿上，轻轻掐了一下。 吃完晚饭，洗掉孤伶伶的几个空碗，松枝淳刚走出厨房，来栖阳世就迫不及待地跳到他的面前。 “松枝松枝，我的伴手礼呢？” 像是圣诞节等着要礼物的小孩，松枝淳心里掠过这个念头。 虽然现在靠近来栖非常危险，但不可否认，有她在身边时，自己的心情确实会不自觉地轻松起来。 男生的视线越过少女的肩膀，环顾客厅，“望月呢？” 来栖阳世侧过脸呶了呶嘴，“她回隔壁喂猫去了。” 明智的决定……松枝淳心里升出一点对望月的感激之情。 如果少女们不碰面，自然也就不会有冲突了。 “这就给你拿。”男生向自己的卧室走去，来栖阳世脚步轻盈，紧紧跟在他身后。 等推开卧室门时，松枝淳回过头，身后的少女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你就别进来了，我给你拿出来。” “嗯？松枝房间里都有秘密了？”来栖阳世挑了挑眉。 “不会是什么涩涩的杂志写真吧？这种在便利店看两眼就行了哦，没必要买回家的。” “……”松枝淳瞥了她一眼，伸手关上卧室门，挡住少女好奇的脸。 他没过多久就重新走了出来，左右手里都拎着袋子。 “喏，都在这里了。” “让我看看~”来栖阳世伸手接过，踩着啪嗒啪嗒的拖鞋跑到客厅茶几前的沙发边坐下。 “第一件！”少女从袋子里拿出宽宽的盒子，上面画着红彤彤的鲷鱼。 男生在她身旁坐下，“金目鲷鱼干，我已经尝过了，味道挺不错。” “我尝尝看~”来栖阳世抽开盒子，撕开长长鱼干的包装袋。 “好吃！”少女用力点头，“很有嚼劲，咸味和甜味都恰到好处呢！” “活的金目鲷更好吃。”松枝淳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东京这边应该也能吃到的。” “那我之后去找找店铺~”来栖阳世从袋子里拿出第二样东西。 “御守啊！”她晃了晃手里的小玩意。 深蓝色的御守上画着浪、飞鸟和金红色的贝壳，上面写着三个金色的汉字，“酒难除”。 “说是有免受与酒有关的困难和灾难的作用。”男生回忆着之前看到的说明，“给你这个爱喝酒的正合适。” “我也不是经常喝酒的好吧！”少女不满地看向他，“也就只有你和绘里见过我喝酒了。” “总之带着没有坏处。”松枝淳看着她把御守挂在自己的手机上。 “你跟那个后辈一起喝酒了？看来关系不错嘛。” 来栖阳世突然笑眯眯地凑了过来，她灿烂的双眸在男生眼前一下子放大。 “你连女生的醋都吃吗？” “只是有点意外而已。”松枝淳默默把她推开，“毕竟你们认识好像也没多久。” “因为绘里是个认真可爱的好孩子嘛~而且我最近一直在带着她上节目，关系自然就亲近了啊。” “不过松枝不用担心哦。”少女继续翻着袋子，从里面拿出彩绘玻璃杯和橘子果酱。 “她不会威胁到你在我心里的地位的~” “谁担心这个了？”男生有些无语，他只是怕少女的交际圈里出现不良人士而已。 几分钟后，来栖阳世清点了一下自己腿上的战利品。 “收获颇丰！”她把伴手礼统统放了回去，“这些都是松枝的心意，我会好好珍惜的！” “……你喜欢就好。”松枝淳站起身，他要去隔壁看看望月遥——那家伙一个人说不定会生什么闷气。 但是少女拉住男生的手臂，又让他坐了下来。 “我也有回礼哦！”来栖阳世拿起自己放在沙发上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本封面亮闪闪的、仿佛杂志的东西。 少女双手握着它，递到松枝淳面前。 “这是我的第一本写真集哦！” “现在还没出版呢，这是发行部门给我的样品，我就送给你啦！” “里面还有松枝专属的内容哦~”少女俏皮地眨了眨眼。 “……”松枝淳伸手接过，翻开第一页。 上面是来栖阳世出道时拍的公式照，少女脸颊边的空白上写着金光闪闪的手写文字。 “致我的头号粉丝~松枝限定~” “……”松枝淳低头翻阅起来，用纸页挡住自己复杂的眸光。 这家伙无论在台上台下，都是这么有杀伤力啊。 (本章完) 第614章 我和松枝做过了 第614章 我和松枝做过了 晚上十点，松枝淳关掉客厅的灯光，带上自己卧室的门。 洗完澡的来栖已经开开心心地爬上了她的大床，望月也已经回了隔壁公寓。走进自己充斥着冷气的卧室，拉紧窗帘，男生躺在床上望着天板，长长出了口气。 来栖阳世检阅完自己的伴手礼后，望月遥又抱着猫回来了，所幸偶像小姐在卧室里忙着收拾东西，并没有和客厅逗猫的大小姐产生什么冲突，所以气氛也还算和谐。 如果没有体会过夹在少女们之间的紧张，松枝淳不会发觉独处的空气是如此怡人，他深呼吸了两下，在床上侧过身。 听着窗外隐约的微弱蝉鸣，男生看向放在床头柜上的写真集。 来栖阳世送的写真集，松枝淳只看了几页，因为望月遥没过多久就回到了客厅——他总不可能当着望月的面看这东西吧。 此刻夜深人静，松枝淳想了想，拿起写真集，趴在床上把它摊开。 来栖阳世并不是所谓的“写真偶像”，她的写真集当然不可能是卖肉照片。与其说是写真集，倒不如说是纪念册——从台上演出时的高光特写、为杂志拍摄的时尚大片，到节目后台的准备时间，形象代言的幕后絮，都被选取出最为生动灿烂的瞬间，按时间顺序剪进这本厚厚的册子里。 “非常用心啊……”松枝淳伸手抚过色彩鲜亮的纸页，“绝对会很受粉丝欢迎的。” 少女迄今一年半的偶像生涯，大大小小的闪光时刻应该都记录在这里了。 翻过站在聚光灯下、眼神灼灼的来栖阳世，男生继续往后看—— 户外舞台的来栖阳世，在录音室里戴着耳机的来栖阳世，站在塔店柜台前、模仿自己立牌动作的来栖阳世，巡演时背对观众、和他们一起拍下大合照的来栖阳世…… 里面的好多时刻，都是他亲眼见证过的。 不过翻着翻着，松枝淳突然发现书页间多了一点东西。 他拿起夹在书里的照片。 这是来栖阳世独自在练习室里的自拍，少女穿着方便运动的纯黑抹胸和紧贴腿根的运动短裤——挺翘的胸脯，带着薄薄肌肉痕迹的大腿，紧窄腰肢的折线……她精心锻炼出的活力肉体在镜头前泛着透亮的光，运动过后的汗水反而成了最好的修饰。 “……这就是头号粉丝的专属内容？” 男生又往后翻了几页，又发现了两张照片——身着紧致贴身的竞速泳衣、身体线条显露无遗的湿淋淋少女，以及她在后台更衣室里换上演出服、对着落地镜掀起上衣下摆、露出白皙腹部的模样。 “这家伙……” 松枝淳把床上散落的照片放到一起，现在他拥有名副其实的写真集了。 这本写真集看完后必须得塞进抽屉里，不然被望月发现就麻烦了…… 等男生把夹在书页间的照片全部取出来以后，他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恰到好处地亮了起来。 “松枝有在看我的写真集吗？” “虽然它应该不太适合当睡前读物，但我还是想催你早点看完呢~” 松枝淳拍下躺在自己被子上的那一沓介于色情和健全之间的照片，发送给少女。 “你不会是把存在自己手机里孤芳自赏的照片都复制了一份，打印出来送给我了吧？” 来栖阳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发了个q版的自己嬉皮笑脸的表情。 她接着发来语音，“松枝最喜欢哪一张？” 男生没有回复，于是催促的消息又传了过来。 “说嘛说嘛，害羞什么啦！” 松枝淳又看了一眼床上的照片，“练习室里那张吧。” “抹胸和短裤那张吗？”练习室里的照片有好几张，少女却精准地抓住了他的想法。 “我也最喜欢那张呢！把我的肉体美显露无遗！” “自恋的家伙……”松枝淳没有把这句发出去，而是小声念叨了出来。 聊着聊着，来栖阳世就不回复了，偶像小姐今天也算忙碌，洗完澡后的清爽身体沾上柔软舒适的大床，很快就让她生出了困意。 不过男生并没有发下手机，因为望月遥又发来了消息。 “睡了没？” “待会就睡。”松枝淳回复完消息，自然地把床上的照片和写真集一起放进床头柜的抽屉里。 少女立刻打来了语音电话，接通以后，她清澈通透的嗓音在男生耳边响起。 “松枝今天好像睡得有点晚？” “……因为睡前看了会书。” “来栖不会在你身边吧？”望月遥突然警觉地问了一句。 “怎么可能。”松枝淳打开视频，让手机镜头转了一圈。 “那就好。”少女小声说着。 “晚上有点睡不着，我想听着松枝的呼吸声睡觉。” “要不要聊聊天？或者给你讲个故事？” “不用，你睡你的就可以了，松枝明天不是还要打工嘛，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动静。” 对于恋爱中的少女来说，只要能感知到心上人的存在，就能让她安安心心地睡个好觉。 松枝淳伸手摸向床边的开关，“那我睡觉咯？” “嗯，晚安。” “晚安。” “啪”的一声轻响，房间里陷入暗沉沉的寂静，窗外若隐若现的蝉鸣也消失不见了，只剩下空调嗡嗡作响的机械声音。 浮躁的夏日夜晚，终于进入了短暂的沉寂。 第二天下午两点，当望月遥穿着宽大的短袖走进507的客厅时，躺在地上做着瑜伽的来栖阳世表情有些震惊。 “你怎么不穿裤子就跑过来了？！” 少女拿起餐桌上的玻璃大水壶，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 “你又不是男的，我穿不穿裤子关你什么事？” 来栖阳世眨了眨眼，看着身穿蕾丝内裤的少女从她身边走过，从冰箱里拿出柠檬和苹果，转身走向厨房。 好奇的偶像小姐站起身跟在望月遥身后，看着她在燃气灶上烧水，把柠檬表面用盐搓干净，一半切片，一半挤出柠檬汁。少女又打开厨房上面的柜子，从全英文包装的精致铁盒里取出几撮红茶。 “你要做什么？” “给松枝做柠檬茶。”望月遥盯着锅里冒出气泡的水面，“他下班回来喜欢喝一杯这个。” 今天是周六，不过考虑到考试周刚结束，羽丘高体贴地放了半天假，被松枝淳拿去打工了。 来栖阳世看了眼手上的智能腕表，“这么说起来，松枝确实快回来了呢……” 她猛然抬起头，看向把茶罐放回柜子里的望月遥——踮着脚的少女露出被内裤包裹的小巧臀部，看上去诱惑极了。 “那你更不能穿成这样了！” 然而望月遥并没有理会，自顾自地把红茶、冰和苹果块放进烧开的水里。 “听到没有！”来栖阳世走到她身边，“你这是赤裸裸的勾引！太过分了！” “……”少女把锅里的材料搅拌完毕，她连眼都没抬，不耐烦地开口。 “勾引什么？我都和松枝做过了。” 来栖阳世的双眼一下子睁到了最大。 她僵在了原地。 (本章完) 第615章 紧闭的门 第615章 紧闭的门 下午三点半，松枝淳左手提着纸袋，右手从裤子口袋的最深处掏出钥匙，打开公寓大门。 室内的冷气让人心旷神怡，客厅里环绕着综艺节目的音乐。男生走到餐桌边，拿起装着柠檬茶的玻璃水壶给自己倒上一杯，棱角圆润的冰块随着红褐色的透明水流落进杯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松枝淳仰起头，咕咚咕咚喝下大半杯，发出一声惬意的叹息。 他从纸袋里拿出一块芒果班戟，走向坐在电视机前的少女，把手里的甜品放到她面前。 “给你带的下午茶。” 望月遥先伸手蹭了蹭男生的手背，然后才接过甜品。她拆开包装盒，咬下一口包裹着芒果和奶油的薄软冰皮。 “今天也是和户松一起上班的？”她含糊不清地问了一句。 “排班一直都是这样啊。”松枝淳面不改色地说。 虽然这话说出来可能会让望月吃醋，但他还真不太情愿给自己换个同事——今天的工作在户松友的分担下一如既往地省心，松枝淳打了这么多工，只有和她在一起时才能如此步调一致、轻松且舒适。 少女翻了个白眼，低头默默吃着班戟，男生并没有在她身边坐下，而是环顾四周。 除了电视里的笑声、空调的风声和窗外的蝉鸣，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动静。 “来栖去哪了？”他看向面前的少女。 望月遥盯着自己手里的班戟，“……在自己房间里。” “我去叫她吃点心。” 松枝淳转身走开，却被她的手给抓住了。 “提醒你一下，她现在心情不太好。”少女一本正经地说。 “……为什么？”男生感觉有些不妙了。 望月遥眨了眨眼，“因为我跟她说了我们做过的事。” 沙发上突然沉默了一会，猝不及防的情绪在松枝淳的心里满溢而出。 “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他的语气有些无力。 “其实也没什么。”少女脸上的镇定带着点心虚，“只是我下午过来时，她非得在我面前指手画脚，说我勾引你什么的。” 她现在被t恤盖住的下身，依然倔强地只穿着一条内裤。 “然后我就说了我们做过的事。” 其实望月遥这段时间的心情也不太好。 准确的来说是从火大会那晚过后开始，少女的心情就一直不好了。 松枝淳在她面前流露出对户松友的“偏袒”态度，让望月遥突然意识到，这家伙在松枝心里的地位好像越来越高，似乎要和自己不相上下了。 这样怎么行呢……少女开始不安了。 她再次急着想把户松友赶走，急着向松枝淳索求属于自己的爱，急着在来栖阳世面前彰显自己遥遥领先的进度。 急着证明自己不是永远最优先的下一个，而是站在松枝身边，离他最近的那个人。 “……” 男生在她面前站了会，望月遥低下头，有些慌乱地看着眼前的双腿——男生一动不动，他笔直的西裤裤筒在空调的冷气里微微摆动。 松枝淳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没事的……你听见这样的话会生气也正常。”他轻轻摸了摸少女的脑袋。 “我过去看看来栖。” 男生的脚步声在耳边远去，望月遥转过头，看着他拿起餐桌上的嫩黄色甜品，走进阳光找不到的走廊里。 松枝淳在紧挨阳台的第一个房间前停下，他看着挂在门上的木牌，上面可可爱爱地写着少女的名字，右上角还有颗金色的星星。 好像连敲门声都有点难以开口，男生在门口酝酿了会，才轻轻敲了敲门。 “来栖？我带了甜品回来。” 屋子里并没有动静，又敲了两声，依然听不到任何回应。 松枝淳拧了拧把手，门没有锁，他先把房门推开一线，等了一会才慢慢走进去。 卧室里的窗帘拉得很紧，光线昏暗极了，男生绕过床尾，小心翼翼地走向床头，他没看见来栖阳世的脸——少女整个人都裹进了薄薄的被子里。 “来栖？” 松枝淳又轻声问了一句，床上没有半点动静。 男生只好把芒果班戟放在床头柜上，转身向着漏出一线亮光的门口走去。 等他再次握上门把手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少女闷声闷气的话语。 “给我回来！” 松枝淳回过头，床上起伏的被褥没有任何变化，好像刚刚那一声只是自己的错觉。 但男生还是走了回去，他站在床头，静静看着眼前隆起的空调被。 少女抓着被子的手，紧握的形状清晰可见。 “你真的和望月做过了？”来栖阳世隔着薄薄的被子开口。 “嗯。” “你喜欢她？”少女的声音格外沉闷。 “喜欢，我会和她在一起。” “……哦。”她若无其事地说。 “你出去吧，晚饭不用叫我吃了。” 松枝淳没有动，他在原地等了两分钟。 但是来栖阳世不愿再开口，少女卷着被子翻过身，骨碌骨碌滚到床边以后就没了动静。 看来她现在真的不想和自己说话，松枝淳转身离开，轻轻关上了卧室门。 晚上六点，他和望月遥一起吃了晚饭，虽然来栖阳世说了自己不吃，但男生还是端了一份到她的床头——芒果班戟完好无损地躺在柜子上，少女也依然对着墙壁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今天晚上的507有些安静，电视的声音比往常要小，望月遥也安分下来，早早地回了隔壁公寓。 可是挂着“来栖阳世”牌子的木门却始终紧闭，只有男生不时地从门口经过，在木牌上留下一闪而过的阴影。 直到晚上十一点，松枝淳躺在关了灯的床上，对着天板发呆的时候，他听到隔壁的房间响起了开门声。 男生没有贸然出房间察看，他默默盯着天板，听着少女的脚步声先是去了厨房，短暂的停留以后又回到走廊，最后经过他的门前，进入卫生间。 浴室里随后响起哗啦啦的流水声，大概等了十多分钟，松枝淳听着吹风机的声音响起。 少女走出浴室，脚步声落在他门口，再也没了动静。 “……”松枝淳打算起身的时候，他的卧室门打开了。 啪嗒啪嗒的拖鞋声轻轻走进室内，男生躺在床上没有动，他闭着眼睛，感觉到一道影子落在自己面前。 万一来栖手里拿着刀怎么办？松枝淳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她刚刚可是去过厨房来着。 然而落到他脸上的不是锋利的菜刀，而是少女湿热的吐息。 松枝淳睁开眼，来栖阳世已经趴在了他的身上，双手撑在他的脸颊边。 两人安静地对视着，在黑暗中倾听彼此的呼吸。 少女的身上只有内衣，那双闪着星光的眸子黯淡了点，执着的眼神却没有变。 “和我做。”来栖阳世一字一句地说着，语气无比认真。 她要把落下的进度全部补回来。 (本章完) 第616章 抱歉，等不了你 第616章 抱歉，等不了你 “松枝，我也要做。” 少女的黑发落在他的脖颈上，听着在耳边放大的湿热吐息，松枝淳伸手按上眼前挂着内衣吊带的肩膀。 他谨慎地避开白皙肌肤上的两根吊带，光滑的弹性沿着指尖传递，让男生放缓呼吸。 “你先冷静一下。” 松枝淳试图推开撑在身上的少女，不过他的手很快就被挡开了。 “我现在冷静得很。” 来栖阳世的手臂压上男生的枕头，她俯低自己的身体，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 “你确定吗？”松枝淳不得不多用了点力气把少女轻轻推开，让自己从床上坐起来。 “少女的第一次可不是这么草率就能决定的。” “哪里草率了！”来栖阳世坐在男生的腿上，按住他的大腿，“我在床上已经思考一晚上了好吗！” “小声点。”松枝淳急忙伸手挡在她的唇前，“万一被望月听到就麻烦了。” “望月望月望月……”少女瞪了他一眼，“你现在是不是心里只有她了？还说是我的头号粉丝呢！” 男生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按住她的双腿，从被窝里拔出自己的下身，随后爬向床尾，替粗心的某人关上自己卧室的门。 回过头时，来栖阳世满含怨念的勾人眼眸又贴到了他面前。 “松枝，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做，所以才找了这么多借口？” 松枝淳看着她的脸。 这是一张明媚靓丽的面孔，将人们关于青春最为张扬绚烂的幻想描绘得淋漓尽致。 当少女站在舞台上，暴露在镜头前时，她自由而活泼的灵魂透过那双璀璨的眼眸散发出独一无二的魔性魅力，吸引着人们靠近、了解与迷恋。 松枝淳又看向她的身体。 这是他昨晚刚在写真集上欣赏过的美妙肉体，此刻仅仅穿着内衣，在自己眼前活色生香地起伏着。 少女穿的或许是自己的“决胜”内衣，淡粉色的蕾丝文胸在稀薄的光线里和肌肤亲密无间地贴合在一起，半杯式的设计露出挺翘的上围，她纤细的腰肢呈现出富有张力的折线，让人忍不住在其上肆意摩挲，从紧致的腰际到肚脐处的性感凹陷…… 男生没有再看下去，这具经由瑜伽、健身和舞蹈造就的肉体凹凸有致，线条太过诱人，仅仅只是注视着它，想象便自然延伸，描摹出其中的柔韧与曼妙，令自己心神摇曳。 眼前的少女可是万人追捧的偶像，那些闪耀的灯光和狂热的目光根本无法触及到的肉体深处，只要他愿意，就可以在自己面前一览无遗，任由他把玩爱抚。 所以松枝淳得尽快把这句话说出口—— “你说得对，我就是不想做。” 来栖阳世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少女对自己的身体很有自信，这也算是她立足演艺圈的本钱，之前男生在台下和家里投来的目光也证明了自己的魅力。 但松枝淳的回答却是“不”。 “……为什么？” “因为我只会和喜欢的人做。” “你不喜欢我吗？”来栖阳世的脸凑得更近了。 “……嗯。” 比起“不喜欢”，一个“嗯”似乎可以让他们的心里都好受一点。 “松枝在说谎。” 少女语气笃定地说，她像是发现了犯人一般，目光灼灼地看向他。 “你当初和学姐谈恋爱的时候，都说过在你心里她不比我更重要的。” “如果松枝不喜欢我，你选择让我搬出公寓时就不会犹豫了。” 她说的当然是事实，松枝淳垂下睫毛，模糊掉眼前的少女身影。 如果真的没有喜欢，男生也不会发觉此刻自己心里的纠结与不舍是如此难忍。 然而松枝淳还是把这些情绪压了下去。 今晚必须得拒绝来栖阳世，他对自己说。 彻彻底底的拒绝。 不说少女的每次归来，都会让望月遥和户松友心生不安。 等她偶像毕业，带着满心满眼的感情，轰轰烈烈地回到公寓、回到自己的世界时，又该怎么办？ 松枝淳清楚自己的世界已经变成了天平，他站在中间，户松友和望月遥坐在两端——这架摇摇晃晃、艰难维系着平衡的天平，已经容不下第三人了。 所以只能拒绝。 “因为人是会变的，现在不喜欢了而已。” “大骗子。” 来栖阳世毫不犹豫地说，她双手托住男生的脸颊，让两人的额头抵在一起。 他们的鼻尖互相摩擦着，连彼此的呼吸都汇成了一束。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呢？” 少女威胁般的话语建立在两人曾经的朝夕相处上——她才不相信松枝对自己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松枝淳没有选择回应她。 如果真的再说一遍，来栖说不定会把自己贴得极近的嘴唇直接吻上来。 他挣脱少女的手，爬到床边捡起落在地上的t恤和热裤，转身扔到床上。 “你先把衣服穿好，我今晚是不会和你做的。” “……”来栖看了一眼男生的下半身。 原本硬挺撑起的布料变成了鼓鼓囊囊的一大团，少女不甘心地咬住下唇。 “松枝今晚必须给我解释清楚，不然我是不会走的！” “……你先等一下。” 注意到少女的目光，只穿着内裤的松枝淳迅速回到了被子里，然而来栖阳世也眼疾手快地扔下手上的衣服，跟着他一起钻了进来。 “别乱动！”男生跟她保持好距离，“我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 “哪个女朋友？望月还是户松？”少女没忘记他之前情侣营业的事。 “……都是。” 虽然少女们或许并不认可这个说法，但为了让来栖知难而退，松枝淳不介意这么回答。 来栖阳世在被窝里安静了一会，她扭过头看向男生。 “你在脚踏两条船吗？” “嗯。” “……渣男，跟我老妈当初一样。” 松枝淳望着天板，没有去看她的眼睛。 少女换了个侧躺的姿势，挪动了下脑袋。 “没有枕头好奇怪，松枝把枕头分我点！” 等男生向着她的方向挪动枕头时，少女趁机蹭了蹭他的手臂。 “松枝别当渣男了，跟我在一起肯定要比她们强多了。” “你接下来是不是又要让我和你做了？” 来栖阳世狡黠地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做完以后呢？” 松枝淳认真地说，他也转过了身，两人的侧脸压在枕头上，彼此对视着。 窗外的蝉鸣已经消失了，机械而单调的空调运转声在空旷的房间里独自响彻，显得格外寂寥。 “今晚我们做了，周日再甜甜蜜蜜地过一天，然后你又回去继续偶像事业，大半个月再回来一次？” “我之前说过等到年底就好了啊。”来栖阳世的眼神专注极了，“年底武道馆个人演唱会之后，我就可以休息一下放个长假，回到公寓长住了。” “我知道松枝可能要说恋情不能公开的事，难道你现在两个女朋友都能公开吗？” 男生的视线和她错开了。 “明面上的女朋友是哪一个？” “……户松。” “怪不得望月火气那么大……”少女念叨了一句，随后声音又大了点。 “那你跟望月恋爱和跟我恋爱也没什么区别啊！” “为什么接受不了呢？” 来栖阳世看着身边男生黑暗中的模糊面容，她皱着眉头，不能理解。 “因为你不在我身边啊。”松枝淳轻声说。 这也是他下定决心拒绝少女的原因。 窗外不知道是什么鸟类飞掠而过，留下一道飘远的振翅声。 “望月就在我身边，我和她的时间是彼此共享的。朝夕相处，感情只会越来越深，没有淡化的可能。” “就算当初我和学姐谈着见不得人的恋爱时，也是如此。” “这是她们都能做到的事，可是和身为偶像的来栖阳世谈恋爱的话，却不可能如此。” 来栖阳世不说话了，男生的声音变得更加柔和。 “来栖，我骗不了你，我心里确实还有对你的喜欢。” “这是当初和你一起在台风天赶回家、一起去超市买特价食材、陪着你登上出道舞台，这样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 “可是那也是好久前的事了，你都出道一年半了……” 说到这里，松枝淳伸出右手，悬在两人面前那片小小的黑暗空间中。 “当然，我知道你有在用心维系我们的关系，所以我的这份喜欢并没有消退多少，或许还稍稍增加了一点。” 男生抬高平放的手掌，少女静谧的双眸完整地出现在他面前。 “可是我心里属于其他人的喜欢，已经水涨船高，变得很多很多了。” 一锤定音的沉默，在不大的床铺上弥漫开来。 “来栖，抱歉。” “……你为什么要说抱歉啊？”来栖阳世的声音颤抖起来。 “说到底，不就是和你相处的时间不够多吗？”她突然从被窝里坐起来，穿上被两人挤到一旁的短裤。 “我现在就给经纪人打电话，明天开始就搬回公寓住吧——也只是上下班多点路而已嘛……” “等年底的长假我买辆车，我们一起开车出去玩吧——之前说过的北海道、伊豆，还有巡演时去过的熊本和名古屋……” 来栖阳世心底头一次生出如此深邃的慌乱，连去北海道开不了车都忘了。 “来栖，够了。”松枝淳坐起身，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我不需要你做这些，就算你现在宣布隐退或者官宣恋情也没有用。” “我更希望见到你登上武道馆、甚至是国立竞技场和东京巨蛋。” “……” “你、你就不能再等等吗？”少女的话里多了哭腔。 松枝淳庆幸自己看不清她的脸。 如此软弱、如此无助的来栖，如果被自己看到，他今晚才下定的决心或许又要动摇了。 并不是男生不想等，只是少女们的团团包围，过于热烈—— 他的生活已经被望月遥和户松友全盘占据，没有属于她的空间。 “已经晚了，我心里没有留给来栖的位置了。” 松枝淳终于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什么意思？”来栖阳世看向他，“松枝淳要和我撇清关系吗？”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以后还是可以做好朋友。” 少女立刻抓着他的肩膀大声喊道。 “好朋友怎么能做头号粉丝啊？！” 松枝淳没有看少女泪光闪烁的眼睛。 “那就只能不做头号粉丝了。” “松枝要抛下我不管吗？！” “如果你非要和我恋爱的话，就只能这么办了。” 男生的话语界限分明，这是他从上一次的分手失败中吸取到的教训。 “你是认真的？”少女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明明我们相处时这么开心？” “……别老是说这些啊。”松枝淳轻声说，“想想其他重要的事，你可是年底就要上武道馆了呢。” “我也没有说你不重要啊！！” 来栖阳世用力推向他的胸口，可是之前被她随意按住的男生，这次身体却丝毫没有动。 感受到了松枝淳的决意，少女最后抬起头。 “喂，松枝。”她故意装出的欢快口吻，掺着些沙哑的颤音。 “你真的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男生没有回答。 “可别后悔哦？” “……我希望你不要后悔。”松枝淳拿起少女的宽大t恤衫，披在她的肩上。 “你可是要登上武道馆的偶像，不要太在乎恋爱的事。” “你的梦想不可能只是武道馆而已的。” “……”来栖阳世看着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 这还是她当初从松枝那里要来的。 “我知道了。” 来栖阳世深深吸了口气，她的胸脯高高鼓起，像是连泪水和悲伤都一起吸了回去。 她穿好衣服，转身下了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男生的卧室。 脚步声比来时更加匆忙，踏踏的拖鞋急匆匆回到隔壁房间，再也没了声响。 松枝淳等待了一会，随后静静下床，赤着脚走出房间。 隔壁的卧室门大大地敞开着，他站在门口，看向房间里再次裹紧被子的少女。 松枝淳替她关上了门。 看着门上写着来栖阳世名字的木牌，他在心里又说了声抱歉。 抱歉。 等不了你。 来栖很快就会返场的。 推一本新书，《不要误会了，魔女小姐》，风格轻松的西幻修罗场，感兴趣的各位大人可以看看~ (本章完) 第617章 房租 第617章 房租 松枝淳一宿没有合眼。 回到自己的房间以后，男生坐在床头，背靠着墙壁，听着一墙之隔的冰凉寂静。 他怕来栖阳世睡不着，冲动之下跑出公寓做什么傻事。 于是男生就这样坐到了窗外的蒙蒙天光亮起。 在床上枯坐的时候，为了打发时间，他打开台灯看起了书。 《小王子》。 《世界尽头和冷酷仙境》。 《爱的人们》。 都是之前看过的书，再看一遍自然快了许多。把书桌上为数不多的几本课外书看完以后，松枝淳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抽出来栖阳世送的那本写真集。 他要看的不是头号粉丝的专属福利，而是少女展示给所有粉丝的出道历程。 这一次男生的阅读速度慢了下来，他翻着一页页照片，在自己的脑海里翻拣着每一个瞬间背后，来栖阳世和他一起制造的回忆。 一直到早上六点，悄无声息的隔壁突然出现了细小的杂音。松枝淳放下手里的写真集，侧耳仔细倾听以后，才确认不是自己的错觉。 杂音开始放大，很快又消失在一声重重合上的盖子里。 行李箱的滑轮声随后响起，跟着拖鞋一直走出房间，最后停在了男生的房门前。 声音就这样消失在原地，松枝淳穿好衣服走下床，打开卧室门。 拖着行李箱的来栖阳世出现在他眼前。 少女穿着短款的深灰翻领短袖，衣长刚及腰腹，下身是衬出一双长腿的深色牛仔喇叭裤——她不再是那副居家的日常穿搭，虽然不算精致，但也明显少了平常那种慵懒轻松的气质。 她的神情有些困倦，眼里少了几分光彩，虽然没有看到什么明显的黑眼圈，她昨晚的睡眠应该是又短又浅。 “你醒了啊。”来栖阳世有些意外。 松枝淳点了点头，“今天醒得比较早。” 少女眨了眨眼，似乎不太相信他的话。 “……” 他们都有些欲言又止，久违的滞涩出现在两人之间。 “我想着，走之前还是要跟你说一声。”来栖阳世晃了晃手里的拉杆。 “反正就是……打算走了。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知道。” “嗯。”松枝淳看着少女握在手里的手机。 她亮粉色的手机壳上还挂着自己昨天送的“酒难除”御守，深蓝色的浪安静地摇摆着。 注意到男生的视线，来栖阳世迅速把手机背在身后。 “送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了，你可别想着要回去！” “……嗯。”松枝淳笑了笑。 少女声音里原本的烂漫活泼一闪而逝，来栖阳世拉起行李箱，又恢复了心不在焉的疏离模样。 “那，总之就是这样，我走了。” “不用送我，车子已经停在楼下了。” 松枝淳没有挽留，他跟着少女走到玄关，看着她俯身换鞋、再仰起头。 “松枝到这里就行了。” 来栖阳世打开门，她戴上帽子和口罩，回过头最后看了男生一眼。 “那我走了。” 她这次终于没有忘记关门。 少女的脚步声隔着关紧的金属门响起，相比往日，显出空落落的低沉。 松枝淳在玄关前站了几分钟，随后才转过身走向卧室。 走过来栖阳世的卧室时，男生停下了脚步。 门口写着少女名字的木牌已经不见了。 他犹豫了一会，推门而入。 房间里的陈设前所未有的简洁，化妆台上空空荡荡，床上的被子铺得整整齐齐，衣帽架上里胡哨的帽子和墨镜也不见踪影。 干干净净的光线似乎在昭示着，这件卧室里独有的梦幻氛围也随着主人的离去一同消失了。 松枝淳走出房间关上门，回到自己的卧室。 他不再操纵身体，任由自己扑倒在床上。 他脑袋埋进的枕头上还带着少女洗发水的余香。 房间里响起男生疲惫的话语。 “睡觉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缩在被窝里的松枝淳被站在床边的少女喊醒。 “……松枝？松枝？” “你还吃午饭吗？” 男生睁开眼睛，浮现在面前的是望月遥的关切眼神。 “……现在几点？” 松枝淳迅速清醒了过来，或许是因为他本来睡得就不深。 “十一点多了。”少女看着他脸上的委顿，眼神再次心虚起来。 “松枝昨晚没睡好吗？” 男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若无其事地下了床，“该准备午饭了。” “今天我来做吧。”望月遥挡在了他面前，“给你做番茄虾仁滑蛋饭。” “……听上去不错。”松枝淳笑起来。 两人走出房间，男生走向卫生间洗漱，少女去客厅的冰箱拿食材。 松枝淳用毛巾用力擦拭完脸上的水分，走出卫生间，拿着茶壶的望月遥出现在他眼前。 少女站在来栖阳世的卧室前，看着朴素的门板——经常出入507的她，自然也能注意到这个不大不小的变化。 “来栖阳世退租了？”她转过头看向男生。 松枝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望月遥拿出手机，“我打个电话问问房东。” 考虑到松枝并不算好的心情，她当然可以不那么快住进来，不过必须得先防止房间被租给别人才行。 少女拨通电话，在餐桌边坐下等待，松枝淳走到她身边，拿过少女手里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柠檬茶。 他听着房东太太的声音在手机听筒里响起，依然是那么富态。 望月遥和她的交流很简短，问完问题后就挂掉了电话。 少女看向仰头喝茶的男生，表情有些遗憾。 “去年十一月的时候，来栖阳世就把房租续到明年三月了。” 十一月……松枝淳想了想有什么大事。 文化祭，然后就是他送别即将开始巡演的少女，顺便说了自己分手的事。 跟学姐分手，自己也就不会听从山见家的安排，三年生时就搬出公寓。 所以来栖就直接把房租续到了明年三月的毕业季吗…… 回想着少女清晨离开时的模样，松枝淳暗暗叹了口气。 浪费钱了啊…… 他们应该没有机会在这间公寓再见面了。 这时的松枝淳并没有想到，他很快就会发现，自己的结论是大错特错的。 (本章完) 第618章 这样就好 第618章 这样就好 六月二十五号，星期三，松枝淳站在自己班的走廊上，面前是二年生的两位少女。 “松枝学长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其中一位少女眼巴巴地问。 “不了。”男生摇了摇头，脸上是温和的笑意。 “很感谢你的邀请，不过担任推荐人要跟你一起参加演说对吧？” “我现在得专心学业，抽不出那么多时间。” “好吧，我了解了……”女生遗憾地点了点头，随后又露出倾慕的眼神。 “学长的目标是东大对吧，我会为你加油的！” 松枝淳又笑着说了一声谢谢，站在女生身边的宫村彩这才开口。 “早跟仁美酱你说过了嘛，淳哥不可能会答应的啦~” “我以为……”女生小声嘟囔了一句，挽住她的手臂。 “好啦好啦，你先回去吧。”彩酱松开手，“我再跟淳哥聊两句就来找你。” 等女生转过身，消失在楼梯口后，留在原地的两人对视了一眼。 “你跟这个仁美酱很熟吗？”松枝淳解开领口，“之前好像都没听你说起过她。” 宫村彩撇了撇嘴，“是我们班最显眼的几个人之一，那种喜欢装可爱的交际。” “她应该是觉得当学生会长什么的很有面子很风光吧？又听说你是我表哥，所以就拉着我来找你了。” “原来如此。”男生点了点头，“跟这种人相处要多个心眼哦？” “我知道的。”少女摆摆手，“不聊她了。” 宫村彩闭上嘴，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男生，松枝淳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脸颊。 “看我做什么？” “淳哥刚刚说话时的笑容，好怪。”少女的视线上下打量起来。 松枝淳又笑了笑，“我对不熟的人一直是这样的。” “那也不一样。”彩酱凑上来绕着他转了一圈，“总之就是有哪里怪怪的。” “淳哥有问题！”少女做出如此结论。 男生不以为意地扇了扇风，“天气热成这样，有什么问题都不奇怪。” “那倒也是……” 宫村彩擦了擦颈间的细汗，随后突然把脸贴到了男生的耳边。 “不会是户松姐姐和遥姐姐那边出事了吧？”少女像做贼一般偷偷询问。 她还记得淳哥之前找自己当僚机的事呢。 “你想太多了。”松枝淳的视线越过少女肩头，看向空荡荡的闷热走廊。 “赶紧回教室吧，这么热的天气，得多午睡一会才有精神。” 送彩酱走下楼梯以后，松枝淳转身向自己班级走去，楼道尽头的露台门大开着，周边的地砖反射着阳光，在他的眼中刻下恍惚的光斑。 今天的最高气温是三十四度。 一转眼就是六月底，自从上周日来栖阳世离开公寓以后，东京的温度就开始缓慢又坚决地一点点上升。 等到运动会的时候，气温不会直接飙到三十六七吧？ 松枝淳用力眨了眨眼睛，不去看走廊尽头眩目闪亮的金色光斑。 男生心里的烦闷，除了燥热的天气以外，应该还有其他原因。 拉开教室前门，走进被空调冷气填满的室内，吃完午饭的学生们都回来了——凉爽舒适的冷气的唯一作用，就是让他们可以舒舒服服地大声吵嚷。 关上大门，松枝淳在两位少女的注视下走下前排。 然而他并没有直接回座位，而是在坂室建的位置旁停了下来。 “坂室，之前运动会的报名表，你交上去了没有？” “还没呢，明天才截止提交。”和后座聊着天的男生没有回头，他的右手绕到背后，从抽屉里拿出表格。 “松枝要看吗？” “我想再报几个项目。” “……什么？”坂室建急忙转过身，“之前劝你你不听，怎么现在改主意了？” “最近吃胖了点。”松枝淳隔着衬衫揉了揉自己根本不存在的肚腩，“想多流点汗。” “……”男生看着他带着薄薄肌肉线条的小臂撑在自己桌上。 “不管是谁让你改主意的，总之替我谢谢她。” 等松枝淳回到座位上时，迎接他的是户松友的笑容和望月遥递来的冰淇淋。 “淳君被打算竞选学生会长的后辈找上了？” “嗯，跟她不太熟，所以就拒绝了。” 他先是向户松友点了点头，随后在位置上坐下，接过另一边望月遥递来的冰淇淋，对她笑了笑。 如果找上门的后辈是个男生，松枝淳或许还能考虑一下——他现在已经不打算往自己的人际圈里增加女生了。 “松枝刚刚去找坂室建干什么了？”望月遥不甘寂寞地发问。 “又报了几个运动会的项目。”男生撕开冰淇淋的包装纸。 “想了想，三年生之后也没多少活动了，所以运动会还是多活跃一点，多留下一些回忆比较好。” “淳君打算好好表现吗？”户松友的眼神里含着期待，“到时候我会给你大声加油的~” “尽力发挥吧。”松枝淳笑了笑，“现在反而有点担心到时候太热，会不会中暑什么的。” “我知道有款很不错的降温贴，到时候给淳君多买一点！运动饮料也要准备好……” 后排聊得很热闹，坐在窗边的少女却默默看着桌面上穿过窗帘的模糊日光。 是因为来栖阳世吗？望月遥如此猜测。 “望月今年也报了跳高吗？” 男生的话语打断了她的思考，少女转过头看向咬着甜筒的松枝淳，他明亮的眼眸依然干净且深邃。 望月遥点了点头，“跳高和跳远都报名了。” “到时候我会去看的，我待会再去跟坂室说一声，避开和跳高跳远同时进行的项目。”松枝淳笑了笑。 “姑姑今年也会来给你拍照吧？” “嗯！”少女的唇角扬了起来。 想着运动会时站在场边看着自己的松枝和姑姑，她的脸上浮现出点点满足。 既然来栖阳世已经被赶走，就不要在意她在松枝那里还有多少份量了。 反正也不重要。 下午三点半，下课铃声准时响起，户松友放下手里的笔，抬头看向身边迅速整理起书包的男生。 “淳君今天得去录音对吧？” “嗯，所以得赶时间。”松枝淳拎着书包站起身，看向另一边的少女。 “那我先走了，你一个人路上注意安全。” 望月遥点了点头，“我坐车回去。” 户松友乖巧地摆了摆手，“明天再见~” “明天见。” 男生最后笑了笑，推开教室后门。 今天不知几次踏入的走廊依然浮躁而闷热，阳光换了个方向，透过窗户时也依然刺眼。 松枝淳避开光滑地砖上的浮动金芒，踩着墙边的影子向隔壁芋川夏实的班级走去。 这样就好。 他在心里对自己如此说道。 问，本文几次提到的灿烂阳光代表了什么？ (本章完) 第619章 秘密 第619章 秘密 悠扬的放学铃声刚一结束，芋川夏实就提着制服包踏上了教学楼外的大道。 下午三点半的阳光带着端端正正的黄色洒满道路，少女有些不安地捏紧手提包的包带，看向走在自己身边的男生。 “松枝，感觉好奇怪……” “怎么了？”松枝淳转过头，“阳光太晒了？你要不要打个伞？” “不是……”芋川夏实脑袋没有动，眼珠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看。 “被大家这样盯着，感觉好奇怪……” 这是她第一次跟松枝淳两个人一起放学，走在第一批逃出教室的人群里，周围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个少见的组合身上。 “那我们走快一点。” “哦……” 少年少女在人群中跋涉，快步向校门口走去，芋川夏实垂下视线，下意识看向身前为自己开辟道路的男生那前后摇摆的右手。 松枝淳的五指修长有力，指节分明，他手背的细小绒毛在光线里镀上一层金色的轮廓，像是教堂里神父的手，即将给愚昧的信徒进行施洗。 呆呆地盯着松枝淳的手看了几秒钟，少女随后才回过神。 可惜下楼时忘记把包里的相机拿出来了，不然这时候给松枝的手拍个特写应该不错…… 她后知后觉的念头，像是在给自己找补。 走出校门，坐上电车，在吉祥寺转乘一站，半个小时后，松枝淳走进西荻洼的公寓里。 看着少女打开灯光和空调，熟练地给自己拿出拖鞋，男生心里生出了一种古怪的感觉。 无论是芋川还是自己，好像都已经很习惯了来着…… “松枝？”少女抬起头，疑惑地看向杵在玄关的男生。 “没事。”松枝淳带上大门，把手里的包放在鞋架侧面，熟门熟路地踏进走廊。 “我先借用下卫生间。” 几分钟后他走进客厅时，芋川夏实已经坐在沙发上吹着冷风，大口大口地喝着冰牛奶。 “我先吹吹风，松枝自己去把设备先打开吧~” 少女扯了扯水手服的领口，她还有些热。 于是松枝淳又转身消失在了走廊。 再回到客厅时，芋川夏实的牛奶已经喝完了，她半躺在软乎乎的沙发上，身上的水手服变成了宽松的浅蓝色短袖，正专注地看着手里的剧本。 听到靠近的脚步声，她抬起头，推了推桌上空杯子边的满满一杯牛奶。 “给松枝的，夏天时来一杯冰牛奶可舒服了！” 男生弯腰拿起杯子，少女重新倒在沙发上，安逸地无声叹气。 端着牛奶的松枝淳感觉到哪里不对。 芋川垂肩的黑发在中央空调的风口下摇摆，顺着发梢向下看去，她的胸口好像摇晃得格外柔软，幅度也异常明显。 “……” 松枝淳喝着牛奶打量起少女，他很快就在附近的沙发背上找到了芋川夏实脱下的文胸——纯白色的半杯式内衣有着不少透气的蕾丝网格，却依然被汗水洇上了几处深色的痕迹。 “那个，芋川。”松枝淳叫了她一声，指向搭在沙发上的内衣。 “这个是不是收起来比较好？” “嗯？”芋川夏实放下剧本，转头顺着男生示意的方向看去，被自己随意扔下的内衣出现在她面前。 “……” 少女脸上褪去的淡淡红霞变成了浓重的枫红色，她迅速扔下手里的剧本，拿起内衣跑向卧室。 松枝淳站在原地，静静地喝完杯子里的冰牛奶——透心凉的感觉确实挺不错。 几十秒后，芋川夏实回到了客厅，她的脚步声透着点尴尬。 “那个，夏天到了嘛……”少女慢吞吞地说，“穿着文胸什么的会很热，所以我一般回家就把它直接脱了。” “可以理解。”松枝淳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经历过户松的视频通话以及和望月来栖的朝夕相处，他早就明白女生不是很爱穿文胸这种东西。 “那我们去录音？”芋川夏实立刻换了个话题。 “没问题。”松枝淳走到她身边。 男生迅速发现了少女依然没有穿文胸的事实。 注意到他的目光，芋川夏实的左手轻轻按上自己的胸口。 “那个，我是不会因为松枝在家里就放弃这份舒适感的！” 少女的语气非常坚定，她在学校里已经受够了胸口汗湿的难受感觉，不打算在家里重复一遍了。 “那你之前害羞什么？” 芋川夏实眨了眨眼，“我那是尴尬！” “你的脏内裤或者湿袜子扔在沙发上被朋友看见了，难道不会难为情吗？” “……是这个道理吗？” 松枝淳感觉自己好像被说服了，他移开目光，努力把少女的真空抛在脑后，跟她一起走进录音室。 拉开办公椅，在电脑前坐下，男生拿起摆在桌上的满是修改痕迹的剧本，看着少女打开工程软件和视频。 芋川夏实转过头，把耳机递了过来。 “松枝先把今天要录音的片段看一遍，熟悉一下吧。” “好。” 松枝淳戴上耳机，看着电脑屏幕的望月遥和自己——他们脱掉了高中的制服，换上更加成熟的服装，走在庆应义塾的校园里。 “芋川已经把户松的剧情剪完了？” “嗯！”少女点了点头，她拖动鼠标打开文件夹，屏幕上的光标在剪好的视频上转了转。 她一个个点过文件夹里的素材，“户松同学算是杀青了，望月同学的剧情也快拍完了……” “收尾的部分我想放在暑假拍——最热的天气、最晃眼的阳光、最吵闹的蝉鸣……” “柏原光在这样的日子里，察觉到年少的青涩情感就这样随着时间流逝得无影无踪，最后在又一年母校毕业典礼的白线流前，发现自己终于变成了麻木的大人。” “完美的结局！”芋川夏实双眼亮晶晶的，语气格外兴奋。 “……拍摄的进度挺快嘛。” 松枝淳并不打算评价少女在创作上的恶趣味，反正他只是听导演指挥的演员而已。 “毕竟九月份东艺大就要开始综合型选拔了嘛~” 少女看向电脑后的墙面——上面贴着她的计划时间表。 “七月份结束所有拍摄工作，八月份开始最后的剪辑和细化，九月份报名东艺大，提交作品集，时间正正好。” 视频停在了结尾，松枝淳把话筒打开挪到自己面前，他抬眼看向墙上的计划表。 “顺利的话，十一月就能看到你的合格通知书了吧。” 男生的话语在少女的耳机里猝不及防地响起，干净的磁性少年音深入耳中，酥酥麻麻的感觉让芋川夏实忍不住颤了颤。 “芋川？”松枝淳看向捂着耳机的少女。 “没事……”芋川夏实握住鼠标，“音效又变成那种哄睡音声了，我给它调回来。” 准备工作完毕，录音正式开始。 柏原光梦见绀野杏时的呓语。 “我们这样究竟要持续到何时，走向何方呢？” 柏原光在便利店外等待藤井枫时，在手机上打字的场景。 “像这样写着没有收件人的短信，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呢？” 和藤井枫坐在夏日的草坪上，看着飞机云谈论毕业去向的情景。 “我对自己的未来还是一片迷茫呢……” “怎么可能，大家都在迷茫，我当然也是。” 松枝淳看着屏幕里那个眼神空泛、注视着透明天际的自己。 “毕竟光是处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就已经精疲力尽了。” “……” 进度条走到结尾，第一段录音结束，男生关掉话筒，少女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 “松枝这次进入状态很快嘛。”芋川夏实挺满意。 “不过最后一句，为什么没有按要求来呢？” 她看向摊开在桌上的剧本，“本来这一句是连贯的，松枝却顿了一会。” “下意识就这么做了。”松枝淳盯着电脑屏幕，“这句要再录一遍吗？” “那倒不用，这样的效果比我预想的更好。” 少女打开第二段视频，“就这样继续吧。” 第二段是柏原光拒绝藤井枫的告白，松枝淳的配音演技依然出色。 可是芋川夏实却高兴不起来了，她看着男生的侧脸——他的眼睛里藏着明显不属于演技的复杂情绪。 第二段录音结束，松枝淳关掉话筒，缓缓吐出口气。 身边的少女没有说话，他转过头摘下耳机，“都录完了吗？” “呃……今天就到这里吧。”芋川夏实伸手关掉了工程文件，“松枝要不要喝点酸奶？” 男生摇了摇头，“牛奶已经喝得够多了，不怎么渴。” “那要不要吃冰淇淋？”她又提议道，“上周妈妈买了一大堆，我一个人都吃不完呢。” “不用了。”少女的关切眼神让松枝淳有些不适，“芋川突然这么热情做什么？” “……因为感觉你有心事啊。”芋川夏实眨了眨眼，“松枝最近不开心吗？” “没有啊。”松枝淳立刻若无其事地笑起来，“只是太入戏了吧。” “你的笑容好假。”少女小声说。 男生的笑容僵住了，隔绝了噪音的房间陷入一片死寂。 “是之前脚踏两条船的事失败了？”芋川夏实忍不住问。 “不是，只是跟一个朋友……算是绝交了吧。” “原来不是恋爱上的事吗？” 少女又软又大的胸脯凑近了点，但松枝淳已经失去了关注它的心情。 “不是。” 但芋川夏实并不相信，“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松枝因为女孩子以外的事这么难过哦？” “……别问了。”男生无奈地笑了笑，“这次真的不可以说。” “哦……”芋川夏实欲言又止，不知所措地轻轻点头。 寂静的房间像是被定格了一般，松枝淳看向屏幕里拒绝了少女告白的自己。 并不是因为拒绝来栖的事需要保密，而是他之前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向任何人暴露自己那后遗症一般的情绪。 无论是遗憾、悲伤或者什么别的东西，统统都是多余的垃圾。 “光是处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就已经精疲力尽”，把这些东西暴露出来，对处理自己和望月户松的关系毫无帮助，只会让三人的天平更加摇摇欲坠。 什么都不舍弃是无法获得幸福的——趁着他对来栖的感情还没加深，趁着来栖还在追逐梦想，当断则断是最理智的决定。 否则他的恋爱只会走向无法控制的混乱，而来栖阳世无论是爱情还是事业都得不到圆满，他们最后剩下的只有一地狼藉。 “真的不用再录音了吗？”松枝淳抬起头，“我没问题的。” “没有了。”芋川夏实心不在焉地回答，“我没想到今天的进度会这么快。” 男生看了眼时间，刚过五点二十分，回去的话还能赶上晚饭。 “那我回去了？” “啊？”少女回过了神，“不打游戏了吗？” “今天可不是周末啊。”松枝淳笑了笑，“明天还有好几门课的测试呢。” “对哦……”芋川夏抓了抓胳膊。 “辛苦松枝了。” 录音室里柔和的灯光熄灭了，最后走出房间的少女关上了门。看着男生在玄关换好鞋打开防盗门，她下意识地跟了出去。 “不用再送了吧。”松枝淳停下脚步，身后的少女撞在他背上，“外面那么热，你穿得也不太安全。” “哦哦。”芋川夏实低头看了眼自己领口的深深沟壑，向着踏入走廊的男生挥了挥手。 “那松枝路上小心。” 松枝淳转身告别，“明天学校见。” 看着男生走进电梯后，芋川夏实才关上了公寓的门，她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仰起脸颊，让空调的风吹乱自己的头发。 回想着录音室里松枝淳的表情，少女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她很快就找到了熟悉感的来源。 “像当初的山见学姐一样。” 那个跟松枝分手后的学姐。 低下头看着茶几上两个挂着奶渍的玻璃杯，芋川夏实感觉自己心里有点闷闷的，多了点不明所以的失落。 并不是因为她的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而是那个什么都愿意对自己说的松枝淳，好像突然离自己远了点。 “松枝不肯说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本章完) 第620章 最后的运动会 第620章 最后的运动会 六月三十号，星期一，考虑到天气的原因，羽丘高今年的运动会提早到了今天举行。 前两天刚下过阵雨，东京的气温稍稍下降到了三十度。 不过多云的天气反而更显闷热，松枝淳站在一百米跑道的起点，踩着起跑线用力磨了磨鞋底，感受脚下的抓地力。 几颗塑胶颗粒逃出他的脚下，从地面上弹起，闷热的空气在身周膨胀，男生抬起头，看着笔直跑道两旁乌压压的人群。 “下面是三年生男子一百米的比赛！请选手就位！” 广播台的元气女声传遍操场，人头攒动的跑道两旁立刻如清水沸腾一般，响起热烈的加油打气声。 “石桥！！石桥！！” 这是一班的体育委员。 “川野同学加油！说好的第一名！” 二班的川野，之前是田径部的主力，不过现在已经退出了。 “真吾君！记得把鞋带绑紧，不要再踩到鞋带摔倒啦——” 人群里传出一片笑声，松枝淳转过头，看向无奈蹲下身检查鞋带的男生，他膝盖上还贴着少女心十足的创可贴呢。 “淳君——” 少女娇柔的呼喊传到耳边，松枝淳回过头，户松友站在三年六班的助威人群里，向着他用力招手。 “记得保存体力，不要太拼命了——” 这只是男生今天的第一场比赛，他之后还要参加二百米、四百米和八百米的比赛，少女有些担心。 松枝淳向她点了点头，做出“ok”的手势，示意自己心里有数。 望月遥就站在户松友身边，她摘下头上的棒球帽挥了挥，随后从校服裙的口袋里拿出一支口哨吹卷，叼在了嘴边。 “卟卟——” 欢快短促的哨声从吹直的软筒中响起，少女举起手臂，交错摇晃起来，像是拿着拉拉队员的球一般。 “这家伙……”松枝淳的嘴角不自觉地翘起来——望月遥吹口哨时的表情依然高冷，反而显出一种滑稽的可爱。 “请同学们离开跑道，保持好距离！” 广播内的元气女声提醒道，担任裁判员的男教师走到起跑线边，用牛仔般的帅气姿势掏出发令枪，做最后检查。 松枝淳站在原地踮起脚尖跳了跳，又举起双臂做了做拉伸，让阳光的热量传遍身体，流向四肢。 场边的人们一边喊着为各自班级加油助威的口号，一遍悄悄地移过目光、看着中央跑道上的男生舒展身体。 身为三年六班这次挑大梁的运动员，松枝淳穿的并不是统一的班服，而是灰色的无袖背心配速干短裤——吸汗透气，方便运动，是和户松友一起采购运动会用品时、少女替他挑选的。 于是男生的手臂、肩膀和小腿也就完全暴露在了阳光下。 松枝淳并不算是那种肌肉壮硕的类型，毕竟他只是从小在福利院干体力活，长大以后又通过劳动打工赚钱而已。论身材的话，在隔壁标枪场地摩拳擦掌的坂室建天天参加篮球部训练，肌肉可比他结实多了。 不过他这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锻炼痕迹，反而是最赏心悦目的——小腿发力时绷紧的肌肉，小臂在阳光下分明的线条与阴影，大臂和肩膀的硬朗轮廓…… 看着这样的男生站在跑道上，蓄势待发地俯身低头，将阳光下的干净眼眸收敛在刘海的阴影里，人们心里就会没有理由、没有立场地认为，他就应该是那个最荣耀的第一名。 于是跑道两旁其他班级的声援默默小了一点点，呼喊着松枝淳名字的各种口号理直气壮地大了起来。 “运动员准备——” 跑道上像是按下了静音键，人们屏息凝神，看着起跑线上的男生们。 一声清脆响亮的枪声，男生们如离弦之箭般起身冲刺。 操场上被枪声刺破的蝉鸣重新围了过来，连着人群中爆发的喊叫助威声，在炽热空气的粘连下合拢在了一起。 半个小时后，冲过终点线的松枝淳抬手擦去脖颈间的汗珠，和其他选手回到终点处，听着裁判报出自己的成绩。 “第一名，二十二秒二二。” 松枝淳就是第一名，他没有继续听下去，向裁判说了一声辛苦后，男生走下跑道，迎面是拿着毛巾和水瓶的少女。 “淳君辛苦了~”户松友小跑着穿过人群，把手里的宝矿力递到他面前。 “又是一个第一名呢！” 少女的灿烂笑容将周围的喧哗嘈杂声隔开一段距离，她的欣喜不是因为第一名的荣誉，而是因为心上人的大放光彩。 于是松枝淳也笑了笑，接过她手里的运动饮料，拧开的瓶盖弹出一声轻响。 “二十二秒二二，挺奇妙的数字。” “离校记录就差零点二秒呢！”早就做过功课的少女用骄傲的语气说着。 “淳君脚下的成绩是四个二，到时候手里举着的肯定就是四个一了！” “四个一吗？”松枝淳看向不远处主席台下方的赛事记录板。 算上之前的一百米和刚结束的两百米，他已经拿到两个第一名了。剩下的比赛都在下午，要是养精蓄锐的话，确实不是没可能。 “那中午得好好休息才行。”他仰头大口喝水。 “一定没问题的！”户松友一边给他打气，一边用双手捧起干燥柔软的毛巾，替男生擦掉手臂上的汗珠。 少女的动作细致熨帖，她垂眸的样子专注而温柔，场地外围观比赛的学生们投来艳羡的目光—— 男生们羡慕松枝淳能有这样性格温柔体贴、外表纯洁动人的女友，女生们则羡慕户松友能为大出风头的男友送水擦汗，光明正大地触摸羽丘高最帅气的男生。 微咸的冰凉液体带着让人精神振奋的甜味滑落咽喉，松枝淳放下水瓶，畅快地长长吐气。 “不太好说，像一百米时的川野也很厉害，我最后也只是跟他同时冲线而已。” 户松友看着手里的毛巾被男生接过，擦拭起他的脖颈和腰腹。 她舔了舔唇角，“再厉害也不会有淳君厉害的！” 将这句毫无根据的话留在场上，少年少女回到班级营地的遮阳棚下，松枝淳坐在体育课常用的深绿色软垫上，看了看班里稍显空旷的场地。 “人都去哪了？” “都去看班上其他选手的比赛去了。”户松友在男生身边坐下，两人的胳膊贴在一起。 “毕竟是最后一年了嘛，大家都很珍惜活动的机会，不想就这样窝在班里打发时间了。” 男生点了点头，“那望月呢？还没到她比赛的时间吧？” 松枝淳在意的是这一点，望月可不会让自己跑出她的视线。 “……”少女看了一眼操场的出口，“望月同学的姑姑过来了，拉着她出去了，不清楚什么时间回来。” 松枝淳从身边的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望月遥发来的消息。 是她和姑姑大人叼着冰淇淋站在“望月华女士”雕像前的自拍照——少女的表情有些不情不愿，不过也很可爱就是了。 “淳君要去找她吗？” 户松友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男生摇了摇头。 “不了，我就在这里休息。” “反正她待会还要去跳远那边的，我到时候再过去就好了。” 少女眉眼弯弯，笑意盈盈。 “那我陪淳君一起~” 松枝淳没有反对，他把一旁呼呼旋转的落地小风扇拉到两人中间，看着遮阳棚外的弯道上、女生们奔跑而过的窈窕身姿。 户松友躺倒在软垫上，男生没有回头，自然地替她伸手遮住短裤下垂的宽松裤筒，少女伸直手臂，从放在后方的纸箱里取出一瓶汽水。 “淳君要喝汽水吗？” 松枝淳拿起脚边没喝完的宝矿力，“我喝这个就行。” 于是少女拿着一瓶汽水坐了回来，她用同样自然的动作把汽水递给身边的松枝淳，看着他拧开瓶盖，给自己插上吸管。 男生把汽水递回来的时候，户松友并没有马上接过，而是先俯身凑到他面前，咬住吸管喝了一口。 松枝淳的视线从人声鼎沸的操场收了回来，他看着面前的少女——含着吸管、微微撅起的红润双唇，浮着潮红、散发着热力的白皙脸颊，以及她低头时从鬓角垂下的一缕任性黑发。 或许这才是夏天的真正含义。 和男生对上目光，户松友俏皮地眨了眨眼，随后才接过汽水瓶，捧在腿上喝了起来。 松枝淳抬起头，跑道外卷过一阵人潮，那是追着自己班的选手加油助威的三年生们。 但是少女依然在笑眯眯地、不厌其烦地盯着他的侧脸。 男生看着远去的人潮，打了个哈欠。 “你都不会看腻吗？” “可能会吧？”户松友笑着歪了歪脑袋。 “要么淳君先不要乱跑，让我试试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看腻呢？” 松枝淳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只是一瞬间的对视，少女眸中的笑意也就钻进了他的眼里。 “淳君，我前两天做了个决定。”户松友突然轻声说。 “什么决定？”男生又转过了头。 “我不住在家里了，无论大学能不能和你住在一起，我都要搬出来住。” 少女含着吸管，用再平常不过的口吻说。 “爸爸妈妈都已经在朝着自己的生活前进，我想，我好像也没有什么留在原地、继续等待的必要了。” 松枝淳看向远处空气中变得歪歪扭扭的跑道。 “我觉得没什么不好。” “无论是什么样的感情，都应该寄托在一个可靠的基础上，如果你原本期待的未来只有自己一个人坚守，那为它留在原地确实没什么意义。” 少女放下手里的汽水，“……所以淳君也支持我的决定对吗？” “那当然。”男生毫不犹豫地说。 “我以为你只会说尊重我的决定呢。”户松友笑了起来。 “因为淳君肯定会想着什么、改变别人的人生就要对她负责，之类的吧？” 松枝淳没有说话，他眨了眨眼，回忆起那个在雪中撑起伞离开自己的少女。 “你只是害怕改变别人而已，因为你不想对别人负责。” “既然淳君这么说，我就任性地看作你已经选择我咯？”户松友的话里少见地多了点胡搅蛮缠的意味。 “快到三年生女子组跳远的时间了。”她推了推身边人的肩膀，“你该去找望月同学了哦~” “……”少女这么直白主动，反而让松枝淳有些无所适从。 “我不是说反话啦。”户松友笑了笑，“你去找望月吧，未弥的比赛要结束了，我也得去找她呢。” 少女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自己的短裤，“淳君确实越来越喜欢我了，能感觉到这一点，今天的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她走到阳光下，转过身眯起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 “我要去接未弥了，剩下的汽水，麻烦淳君替我喝完吧~” 户松友转身向着人来人往的操场走去，她的脚步轻快，背影里的水分蒸发在亮到发白的阳光里。 等她走远以后，松枝淳才低下头，看着放在自己脚边的汽水。 他拿起汽水瓶，没有再取一根吸管，而是直接喝了起来。 普普通通的汽水，带着一点少女唇彩的淡淡香味，很快被他喝完，只剩下空荡荡的短促吸管声。 男生把空瓶子扔进班级的大垃圾袋里，拿起自己没喝完的宝矿力，向着远处的跳高场地走去。 老实讲，他这次运动会报了这么多项目，除了用运动来抚平内心的复杂情绪以外，当然也是为了减少自己自由活动的时间，免得身边的少女再次爆发什么矛盾。 从结果上来看，他的策略暂时是成功的，然而看到户松友如此自觉知足的模样，松枝淳心里反而有些不是滋味。 在爱他这件事上，户松明明才是最竭尽全力的那一个。 她又凭什么要因为望月的存在向自己委屈求全呢？ 怀着甜蜜又复杂的心情，松枝淳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向另一位少女走去。 (本章完) 第621章 事与愿违 第621章 事与愿违 迎着阳光，站在凹凸不平的沙坑边缘，松枝淳眯起双眼，望向沙坑另一头的跑道上扎起头发的少女。 望月遥在上场前换上了运动服，只是普通的纯黑色短袖短裤，却让少女本就白皙的肌肤更加晃眼——她毫无色差的纤细四肢在一堆晒痕明显的运动少女里，就像鹤立鸡群一般引人注目。 “我家小遥无论在哪都是最好看的呢~” 女人愉悦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松枝淳转过头，看向站在自己左边的望月华。 姑姑大人今天穿的是条一字连衣裙，跟她侄女一样是黑色系。 下身是过膝的缎面长裙，在阳光下流动着细腻柔和的光泽，上身是轻薄的雪纺纱，露出手臂的肉色。 齐肩的一字型领口大大方方地展示出脖颈和锁骨精致的线条，圆润白皙的肩头毫无遮蔽，胸口的荷叶领边修饰饱满的轮廓——连衣裙的精心设计，让她裸露的肌肤和姣好的身体线条不显得媚俗，而是呈现出一种高级优雅的性感。 或许是因为想在学校的运动会中显得亲民，女人今天自己打着黑色的阳伞，见不到平时随身的女仆。 不过她身边两米内除了松枝淳并没有其他人，他们在围着跳远场地的人群里隔出了一片小小的真空——毕竟望月家一脉相承的高贵气质摆在那里，更何况校园里还立着望月华女士的雕像。 “松枝过来帮我打伞，我要给小遥拍照！”姑姑大人对身边的男生招手，伸了伸身边的伞柄。 “……”松枝淳看了她一眼，乖巧地走过去接住阳伞，站在女人身边的模样像是年轻俊美的小白脸管家。 这是修学旅行后第一次见到望月华，男生不可避免地有些心虚——毕竟姑姑大人不仅知道他拿走了自家宝贝侄女的清白，更清楚他们还不是真正的情侣关系。 不过女人这次似乎没了古怪的脾气，她从肩上的挎包里拿出微单相机，对准在跑道起点做热身运动的少女。 咔嚓咔嚓的快门声响起，她放下相机，肩膀和脑袋向男生靠了过来。 “松枝看看拍得怎么样？” 女人的柔顺黑发蹭着自己的胳膊，松枝淳不动声色地挪了挪手臂。 “怎么拍都好看的。” 他既指模特少女的优越外形，又指姑姑大人的拍照技术，当然，在他心里还是前者占了大头。 “我也这么觉得~”望月华看着照片，满意地点了点头。 在重新举起相机之前，她瞥了一眼身边穿着背心的少年的结实手臂。 “养眼的角度上，你跟小遥倒是挺般配。” 这么结实的身体，以后她一定要摆出长辈的架子把松枝当牛一样使唤几次，给小遥好好出出气！ 这么想着，望月华心里的最后一点小怨气也就默默消散了。 松枝淳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摆出一副温顺乖巧的表情，看着姑姑大人拿起相机，面对开始助跑的少女。 望月遥冲向沙坑的脚步从短变长，由急促变得舒展。 她扎起了长发，只有额前的刘海随着动作飘动，松枝淳看着她右脚踩上指示的白线，用力跃起。 少女的身体在空中舒展，她笔直细长的双腿和手臂一同前伸——即使是这种时刻，望月遥依然保持着一种从容不迫的冷淡，她甚至有余力伸出右手手指，对着前方的男生比了个v。 松枝淳听着耳边响起一连串快门声，随后是落地的少女脚下扬起的细沙，他看着望月遥屈膝蹲下，等身体的冲力彻底消失后，才起身向两人走来。 “怎么样？”望月遥站在男生面前，抖落自己运动鞋上的细沙，“动作是不是很好看？” “又帅气又好看！”姑姑大人已经替他回答了，女人晃了晃手里的照片——那是少女在空中从容比v的模样。 “等我回去就把这张印出来，挂在我卧室里。” “……”望月遥脸上的矜持表情变得无奈起来，她嘟起嘴唇。 “那也不用挂在卧室里吧？” 女人像是没听到一样点了点手机，“我直接发给女仆长，让她去打印~” 看着皱起眉的少女，松枝淳笑着把手里的伞向前伸，挡住她脸上的阳光。 “好看是好看，不过感觉你放水的有点多啊。” 望月遥回过头看了看自己在沙坑上留下的痕迹，圆润的丸子头出现在松枝淳面前 “要是像她们那样卖命地用屁股着地，可就谈不上好看了。” “那望月还是继续负责好看吧。”男生把另一只手里的宝矿力递给她，“名次什么的由我来拿就行了。” 少女白了他一眼，仰头喝了两口饮料，等她放下瓶子时，剩了两口的宝矿力又被望月华自然地接过了。 “……”松枝淳看着口渴的姑姑大人喝掉饮料，又把空瓶子塞回了他手里。 她知道这瓶水是自己喝过的吗？男生脑海里冒出这个问题。 松枝淳又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望月遥正用湿纸巾擦着脖颈的细汗，根本就没在意这件事。 无论是什么原因，既然她们都不在意，那就算了……男生走向不远处的垃圾桶，等他回到场地时，望月家的女人们已经听裁判报完了名次。 “还是拿到了铜牌呢！”望月华自然地把伞又递给男生，自己抬起手啪啪鼓掌。 “你的跳高是在下午吧？”松枝淳看向身边的少女，她点了点头。 “松枝和小遥现在都空了咯？”姑姑大人笑眯眯地问，“那再陪我逛逛运动会吧？” 望月遥撇了撇嘴，“今天这么热，有什么好逛的……” “我这不是有伞嘛~”望月华晃了晃男生手里撑着的伞，“松枝走到中间来，这样即使是三个人也能撑得下！” 松枝淳看着姑姑大人伸出光洁的手臂，想要把自己拉到她和侄女之间。 他往旁边走了一步，把阳伞送回女人的手里。 “你们撑伞就好，我不在乎晒不晒什么的。”男生看了看周围的目光，“而且总有种一家三口的既视感——之前就有些人觉得我和望月是表兄妹来着。” “一家三口吗？”望月华笑了起来，“那也挺好嘛~” “我才不要跟松枝当表兄妹。”少女拉着自家姑姑向前走，“理音她们的骑马战快开始了，我带你去看。” 松枝淳跟上撑着伞的两人，绑着头巾准备参加比赛的女生们从三人旁边咋咋呼呼地跑过。 向着操场走去，空旷的绿茵场只剩下两头穿着体育服的女生们，一副大战在即的模样。 快走到场边观众席的时候，松枝淳听见姑姑大人突然问了一句。 “松枝君还没跟你的假女友分手吗？” 男生转过头，望月华越过身边的侄女，笑意盈盈地看向他。 “……快了。”松枝淳感觉自己开合的嘴唇有些重。 “她家里有些特殊情况，我怕直接分手的话对她的伤害会太大。” “松枝还真是温柔呢……”女人用淡淡的语气感叹着。 “不过男孩子犹犹豫豫扭扭捏捏的话可不好哦~” “姑姑。”望月遥牵起她的手，撒娇般地晃了晃。 “我和松枝自己会处理好的。” 女人点了点头，“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我是怕小遥你不开心。” 身为成熟的大人，虽然都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但望月华对侄女的选择还是有些担忧。 “就算我自己不开心，也会努力让望月开心的。”松枝淳立刻表态。 “我才不需要你这样做呢！”少女瞪了他一眼。 “跟小遥在一起你还觉得不开心？”姑姑大人也瞪了他一眼。 男生只能无奈地笑了笑，他顶着天上的炎炎日光，跟在望月家的两位美人身后走上观众席。 上午的骑马战结束之后就是午休时间，和坂室建一起在食堂吃过午饭后，松枝淳一个人先回到了教室。 教学楼里的广播正开着，少见地放起了知名歌手的流行乐，似乎是有人给广播部的建议。男生推开教室后门，参加运动会的选手是最早去食堂吃饭的那批，现在班级里还没多少人。 松枝淳在自己的座位上贴了张纸条，随后又出教室向保健室走去——既然说了要好好休息，那午休肯定要找个有床的地方才行。 男生独自穿过四楼的时候，空旷走廊上最新的高达动画主题曲播放完毕，变成了一个甜美清澈的女声。 “我和你朝夕相处形影不离~” “为什么给了那么多暗示你却无动于衷呢~” “难道说你根本没有察觉吗~我已经束手无策了~” 听着自己再熟悉不过的《say so》歌词，松枝淳的脚步慢了一点。 隔壁班不打算吃饭的女生们正在教室里拍着短视频，她们合唱的歌声飘到了闷热的走廊上。 “勇敢地说出口吧~其实你也是喜欢我的~” “不知从何时开始~你不再爱我了~” “赶紧坦白吧~你到底是怎么了~” “……”男生加快脚步，闷热的空气从他耳边划过。 来栖的痕迹无处不在，并不是他不想就不会见到的，松枝淳已经深刻意识到了这一点。 所以他只能尽量让自己习惯。 走进保健室，向吃着便当看剧的女老师打过招呼后，松枝淳走进隔壁的房间。 关上大门，拉紧窗帘，原本透亮的室内立刻变得昏暗起来，似乎连空气都浑浊了几分。 打开空调，坐上狭窄的病床，松枝淳拉紧四周的帘子，在令人安心的静谧黑暗中躺下。 午睡之前，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消息。 “要不要给你带点什么吃的？” 这是猫咪头像发来的，望月遥今天中午被姑姑带着和理事长一起吃饭去了。 少女给他发了一张照片，三双女人的手放在泛着哑光的木桌上，面前是怀石料理的各种杯杯盏盏——看上去三人加一块的份量都不如男生中午和坂室建一起吃的两碗猪排饭。 “不用给我带，你自己吃饱点就好。你下午不也有比赛吗？” “知道了……”少女的语音含糊不清，刚刚照片上的刺身已经进她嘴里了。 不再打扰少女的午饭，松枝淳又点开列表里的企鹅头像——对话框里弹出一大堆图片。 站在跑道前热身的他，起跑时严阵以待的他，带着撞线冲过终点的他……总之都是男生自己的照片。 “松枝觉得怎么样？反正我自己拍得很满意！” 即使只是文字，芋川夏实兴冲冲的语气依然十分明显。 “还不错，但是为什么你把我拍得都是一副荷尔蒙十足的样子？” 阳光下亮闪闪的汗水，冲刺时绷紧的肌肉，照片里突出的都是这些东西。 “夏天就是要这么拍！”少女的回复不容置疑。 松枝淳摇了摇头，打算把手机放到一边的时候，熄灭的屏幕又自己亮了起来。 “淳君去保健室午睡了？” “是的。”男生打了个哈欠，“下午运动会开始前我会回来。” “好~”少女发来一张图片，他留下的便利贴上多了个粉色的爱心。 这次终于没有新消息了，但是松枝淳没有放下手机。 他盯着屏幕看了一会，随后打开了来栖阳世的官方社交账号。 这个账号已经几天没有新动态了，不过今天总算多了一条消息。 “久等了☆之前向大家预告过的好消息！” “今晚的《舞台另一面》，我会参加哦！” “本期主题是‘偶像vs歌手vs演员vs声优’，期待大家的支持~” 松枝淳松了口气。 虽然这次的动态少了来栖阳世的自拍，不过时隔一周，她终于开始正常活动了，姑且算是好消息。 男生又翻了翻动态下的评论，来栖好像没有带她的后辈一起上节目，或许是绘里酱的咖位不够吧。 毕竟这个节目好像很厉害，松枝淳点进动态里的链接看了看——今晚这期的嘉宾除了来栖阳世以外，还有几个耳熟能详的名字，刚在教学楼里放过的高达动画主题曲的歌手也在里面，节目主持人是他之前在周刊文春上见过的那个知名男演员。 起码来栖的事业还是一路向好的，男生对自己说着，把手机放了回去。 虽然过程会有些痛苦，但是这样的结果对两人都好。 松枝淳原本是这么觉得的。 直到第二天早上，他在热搜趋势的第一名里，见到了那个自己最熟悉的名字。 “《舞台另一面》放送事故！来栖阳世殴打主持人惊爆现场！” 感谢“遇雨浴雨愉”的盟主喵，这是雨佬的第四个盟主了喵，哐哐磕头了喵 (本章完) 第622章 打给来栖阳世的电话 第622章 打给来栖阳世的电话 运动会结束后的第二天一早，松枝淳和望月遥一起走进教室。 望月遥像往常一样走到窗边的位置坐下，松枝淳看向早已端坐在后排的少女，打算像往常一样和她打招呼。 然而户松友却没有像往常一样露出微笑，她抬起头看着男生若无其事的表情，微微皱起好看的眉毛。 “淳君没看到消息吗？” 松枝淳愣了愣，“什么消息？” 少女看了看教室里空着大半的座位，右手拢在唇边小声说。 “是阳世桑昨天上的节目，淳君打开手机看看吧，现在已经是热搜第一了。” 男生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先放好书包，再拿出手机。 他昨晚睡得挺早，毕竟四枚金牌跑下来还是挺累的，上床前来栖阳世的节目还没播出，起床后就忙着洗漱做早餐，也没来得及多看手机。 解锁屏幕，点开蓝鸟图标，松枝淳在搜索趋势的第一栏看到了来栖阳世的名字。 “《舞台另一面》放送事故！来栖阳世殴打主持人惊爆现场！” 看着热搜话题后面刺眼的火焰图标，男生难以描述自己心中的惊讶。 虽说来栖阳世的性格是天马行空的跳脱，但他可没见过少女动手打人的模样。 什么意思？节目组的营销吗？ 松枝淳点开话题，首先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段视频，似乎是昨晚《舞台另一面》的录播片段。 舞台上坐着六名外貌出众的男女，彼此的位置隔开了许多距离，他们面对台下的观众坐着，居中站着的是节目主持人—— 樱井真彦，知名经纪公司所属艺人，成名十多年的老牌演员，松枝淳之前在周刊文春上见到的出轨男。 也是来栖阳世即将重拳出击的对象。 “阳世酱刚刚的清唱确实很惊艳啊。”樱井真彦笑着看向坐在最旁边的嘉宾少女，“感觉就算是米津桑也不能说能稳赢呢~” “毕竟我是要vs歌手的偶像嘛。”来栖阳世笑着说，“没有把握的话，怎么可能站在这里呢？” 松枝淳暂停了一下视频，他看着微笑的少女——跟来栖以往出席节目时不同，她的笑容里看不到半点真诚与热情。 “这么说的话，我反而有点期待原本打算vs演员的绘里酱呢。”男人拿着话筒看向舞台下的观众们。 “大家应该都知道，本来今天这期节目做宣传的时候是邀请了绘里酱和阳世酱的，不过绘里酱因为身体不适无法出席了。” “我在这里向现场的绘里酱粉丝道歉——” 男人低下头，鞠了有些滑稽的一躬，场下的观众们笑了起来。 来栖阳世正是在这时脸色阴沉了下来，她毫不犹豫地走出自己的座位，在其他嘉宾们的诧异目光里直奔舞台中央的主持人。 在少女的拳头撞上措手不及的男人的脸之前，视频的画面就变成了一片漆黑，最后出现的是唐突的节目先导片。 绝对是打上了吧，松枝淳皱了皱眉。 看来栖的动作，这一拳肯定不轻…… 在节目直播中殴打主持人，放在霓虹综艺史上应该也是非常重量级的播出事故了。 上课铃响起，男生这才发现教室里已经喧闹起来了，学生们一边拿出课本，一边交头接耳地聊着天——除了昨天的运动会以外，松枝淳还听见来栖阳世的名字出现了好几次。 男生没有放下手机，他在视频底下的评论区又翻了翻，很快就找到了现场观众视角的视频。 挨了来栖阳世一拳以后，拿着话筒的男人直接倒在了地上，不过少女并没有善罢甘休，而是又抬腿狠狠踹了他一脚。 在少女的下一波攻势来临之前，两旁的女嘉宾走过来拉住了她，随后就是现场工作人员和各方经纪人上场，观众们的嘈杂惊呼。视频的画面很快摇晃起来，在远处的安保人员走近以前就结束了。 “这下麻烦了……”看着手机上定格的画面，松枝淳叹了口气。 “什么麻烦了？” 小凑老师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男生回过头，女教师的表情凶得有些可爱。 “松枝同学没听见上课铃响了吗？”小凑笙子敲了敲他的脑袋。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上课看手机呢。” 松枝淳没有狡辩，老老实实地把手机放进抽屉里，同学们的目光悄悄望了过来。 “松枝可不要放松哦。”女教师的声音柔和了点。 “你可是要考东大的，就算现在有把握，离共通考试也有好几个月呢。” 男生认真点了点头，“谢谢小凑老师，我知道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来栖阳世的事。 等小凑笙子走上讲台后，户松友带着歉意的脸向他靠了过来。 “小凑老师从后门进来的，我想用眼神暗示一下你，但是淳君好像没有发现。” “小事。”松枝淳摇了摇头，又拿出手机在抽屉底下看了一眼。 “淳君看到消息了吧？”少女轻声问，“阳世桑那边是怎么回事？” “……我不清楚。”男生低下头，看着自己列表里那个闪闪发光的头像。 少女离开公寓已经是快十天前的事，那以后两人的聊天框就定格成了一片不再延伸的空白。 抬头看了一眼讲台上说着话的班主任，松枝淳默默吸了口气，点开屏幕上的输入框。 “你现在还好吗？” 听着教室里的声音等待了两分钟，男生看着没有任何回应的对话框，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 怎么感觉像分手后又后悔的前男友一样…… 虽然连已读都没有显示，但松枝淳还是断断续续地又发了几条消息。 “我看到你的热搜了，反正也是个渣男，打得挺好。” “是因为你那个后辈吗？我看他提到绘里的时候，你的脸色不太好。” “公司那边有什么炎上的应对方法吗？相关的评论好像已经失控了。” 所谓炎上就是引起公愤，要是草率对待的话，对艺人的生涯会有很大影响。 然而对话框里始终显示着未读，等到第二节课的铃声响起时，松枝淳才感觉到放在抽屉里的手机震了震。 “刚睡醒。”来栖阳世的回复硬邦邦的。 松枝淳盯着手机看了一会，随后把它揣进口袋里，从座位上起身。 “老师，我感觉头有些晕。” 站在讲台上的中年教师愣了愣，“松枝同学身体不舒服？需要去保健室看看吗？” 男生点了点头。 趴在桌上的望月遥支起脑袋，和另一边的户松友一起看着他走出教室。 踏入隐隐飘荡着老师们讲课声音的闷热走廊，松枝淳没有下楼前往保健室，而是走进楼上的卫生间。 五楼都是活动教室，这个点没什么人，打电话也不用担心被发现。 走进静悄悄的男厕所里，松枝淳打开窗户，呼吸了一口室外掺着蝉鸣的新鲜空气，随后拿出手机。 “方便打电话吗？” 这回只是已读，来栖阳世并没有回复。 但是男生依然按下了通话键。 出乎意料的，语音很快被接通了。 “……干嘛？” 耳边响起久违的少女嗓音，听上去有些闷闷的，似乎真是刚睡醒。 “我看到你的热搜了。”松枝淳望着窗外的灼灼烈日，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担忧。 “你现在没问题吗？”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一会，随后是拉开窗帘的声音。 “你不是说要抛下我不管吗？”少女的声音相比以往，似乎少了点热烈的情绪。 “现在还来问我干什么？” (本章完) 第623章 放不下，抛不开 第623章 放不下，抛不开 “你不是说要抛下我不管吗？现在还来问我干什么？” 望着窗外蝉声鼓噪的绿茵，松枝淳的心情有些复杂。 虽然已经看过了少女简短的回复，但来栖阳世硬邦邦的态度，此刻才在电话里显露无疑。 “……这可不是一回事。” 男生的语气十分柔软，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让来栖因为自己变得更不开心。 他的话音未落，来栖阳世就追着问道。 “什么叫不是一回事？” “‘那就只能不做头号粉丝了’——松枝当初不就是这么说的吗？” “发现自己有了更想在一起的人，就要和我撇清关系、向她们证明自己的心意——不就是这样吗？” 她的话一句赶着一句，根本不给松枝淳插嘴的机会，他只能默默听着少女的怨怼一下下撞在自己心头。 “没想到松枝还会给我发消息呢。” “我以为你头也不回地把我赶出家门后，就要把公寓里无关人等留下的痕迹打扫得干干净净，开开心心去迎接自己的崭新生活呢~” 松枝淳头一次知道来栖还能用这种酸讽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一会，他听着两边并不同步的聒噪蝉声，深吸了一口气。 “我知道这可能不算是最好的选择，但对你的梦想来说，这是最明智的决定。” “那最好的选择是什么？”少女突然问了一句。 “……”男生的呼吸顿了顿。 他当然清楚答案——仅限在他们两人之间的话，最好的选择当然是放弃望月和户松，和炙手可热的偶像小姐在一起。 但松枝淳不可能这么选择。 “我是不会对户松和望月放手的，就算来栖继续对我投入感情，也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 “但是无论在不在一起，我都希望来栖能顺利地追逐梦想，将它实现。” “唯独这一点，在我心里是从来没有变化过的。” 少女固执地没有回答，松枝淳在心中叹息。 “先把这些事放到一边吧，还是眼下的情况最要紧——我看到早上的热搜了，你现在怎么样？” 来栖依然没有回答，男生听见手机被放在桌上的声音，随后是踏踏的拖鞋声走远，她打开了衣柜。 “反正松枝要跟我撇清关系，我还有什么跟你说这些的必要呢？”少女满不在乎地说。 “……我当初说过的啊，还是想当你的朋友和头号粉丝的。” “不是还有个要和我保持距离的前提吗？”少女的声音又近了。 “还有其他要说的吗？没有我就挂电话了。” “等等！”松枝淳急忙开口。 “你出了这种事，我怎么可能放心和你保持距离？” “我就是还没放下你，依然关心你，行了吗？” “好歹先跟我说说情况再挂掉电话吧？” 电话另一头又沉默了一会，男生看了眼手机，确认自己没有挂掉电话。 “你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在那里弯弯绕绕掰扯一大堆干什么？” 来栖阳世不耐烦地回答，语气却像初春的河流，薄薄的冰层下是涌动的河水。 松枝淳松了口气，“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猜到了吗？”少女坐在床边回答。 “就是绘里的事，她本来也要参加《舞台另一面》的。” “公司已经跟节目组协商好，安排了绘里在演技上击败专业演员的剧本，打算让她借着这个机会快速提升人气。” “但是前天晚上节目组做了一次彩排，结束后我还要参加写真集的宣发活动就先走了，绘里一个人去参加了那个樱井举办的慰劳会。” “过程怎么样我不清楚，反正等我接到绘里的电话、和公司的人一起赶过去时，现场根本没几个人，她也已经被灌得迷迷糊糊了。” 诱奸吗？松枝淳抿起唇。 看来那个樱井真彦比八卦报纸上介绍得更加恶心。 “所以昨天绘里才没上节目，她去医院做检查了。” “不过就算身体没有事，她也不会去上节目的——绘里明显是被吓到了，这件事就算只是未遂也很恐怖。” 来栖阳世的语气冰冷而坚硬，跟刚刚和男生说话时截然不同。 “所以当那个不要脸的樱井还敢在节目上替绘里给粉丝道歉时，我直接就冲上去了。” “可惜没有打烂他的脸。”少女恶狠狠地说。 “那她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松枝淳冷静地问。 “检测出了ghb。” ghb，也就是所谓的迷药。 “那等你公司那边出示结果，舆论就能反转了吧？” 松枝淳安心下来，虽说少女的后辈确实值得同情，但他精力有限，只在乎来栖会不会在这次事件里遭殃。 然而来栖阳世却犹豫了一会。 “光靠药检是不够的，还得有证据说明确实是他干的。” “……看来暂时是没有证据了？” 少女默认了男生的猜测。 “那就麻烦了。”松枝淳叹了口气，“你怎么在直播时就冲上去了……” “不可以吗？谁让他这么无耻！” “没说你打得不好。”男生看了看热搜上飞速增加的负面评论。 “只是觉得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有更好更机智的处理方式。” “……因为我心情不好，要不是公司劝我，我本来也不打算上节目的。” “那家伙在台上又那样犯贱，不打他一顿我心里不痛快。” 听着电话里少女平平淡淡的语气，松枝淳的心情再度沉重起来。 来栖这几天心情不好，原因显而易见。 “总之你别想太多。”来栖阳世又恢复了生硬的语气，“公司的公关团队会替我解决的。” “不用关注我的新闻，也别来找我，你不是说了吗，撇清关系对我们都有好处。” “安心享受你的恋爱吧。” 没等男生开口，少女就挂断了语音，他又发了几条消息，都显示未读。 松枝淳放下手机，窗外阳光刺眼，烫得人心里起伏不定。 来栖那边其实也在焦头烂额吧？ 男生闭上眼睛，最后深深叹了口气。 “你这样让我怎么安心啊……” (本章完) 第624章 劝说 第624章 劝说 等松枝淳走出五楼卫生间时，第二节课的下课铃已经响起。 他走下楼梯，虽然是下课时间，但走廊上依然是冷冷清清的模样——这种三十四度的大晴天，可没有人想走出空调房。 不过在回教室的路上，松枝淳却遇到了坂室建，迎面走来的男生看见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松枝不头晕了？我本来还想着去保健室找你来着。” “应该只是昨晚没睡好而已。”他摆了摆手，“不至于让你出动。” “我还以为是昨天的运动会把你累到了。”坂室建拍了拍胸口，“那我怎么向户松交代啊！” 男生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自己班级门口，“不过我竟然比户松先找到你，还真是有点意外。” 按户松的性格，她应该是第一个走出教室去找松枝的才对，或许身边还会跟着个望月家的大小姐。 松枝淳笑了笑，“我给友发过消息了，让她不用担心。” 这只是他搪塞男生的借口，坐在后排的两位少女应该都很清楚，某人离开课堂的原因可不是头晕。 不过想到少女们可能的连锁反应，他反而感觉真的有点头痛了。 走进散发着凉意的教室内，松枝淳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舒适半分，他刚一坐下就拿出手机又看了看。 带着“#来栖阳世”“#《舞台另一面》”和“#樱井真彦”话题的帖子已经超过了一万条，大多数内容都是对来栖阳世的指责和某些路人对渣男主持人挨打的幸灾乐祸。 也有不少帖子是来栖阳世的粉丝为自家偶像站台，不过在显而易见的暴力事件面前，他们辩解的声音明显有些心虚和软弱。 “你看到热搜了？” 少女清冷甜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松枝淳转过头，望月遥正蹲在自己身边，看着他放在腿上的手机。 “你看到她的消息了？”少女又重复了一遍。 男生点了点头，“有点突然，一夜之间就闹得沸沸扬扬了。” “这可是东京，又不是芋川剧本里远离大陆的小岛。” 望月遥左手按着自己腿上的校服裙，右手捂着小嘴打了个哈欠。 “别看这些东西了，浪费时间。”她捂着双唇的手盖上了男生的手机。 “这才只是开始而已，到时候路人、粉丝、黑粉和媒体从各种角度发散事件才是最麻烦的。” “说实话，她现在才被炎上倒是让我有点意外。”望月遥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火得这么快，在镜头前也不是谨言慎行的形象，又没什么深厚的背景，看她不爽的无论是同行还是普通人，怎么想都不会少的。” 松枝淳听了她的话，暂且把手机放进了抽屉深处，“望月好像很了解。” 少女露出高高在上的眼神，“我不追星，不过听理音她们聊过那么多，不想了解也了解了。” “我昨天晚上就看到了，只是想让你睡个好觉，所以才没说而已。” 望月遥看向之前泄露消息的罪魁祸首，坐在另一边的户松友对她笑了笑。 “反正松枝少去关注她的情况。”她拍了拍男生的课桌。 “霓虹没有经历过炎上的知名艺人，就像到了夏天却不叫的蝉一样少。” “她不是想站在东京演艺之巅吗，这也算是必经之路了。” 户松友放下手机，也把身体探了过来。 “我觉得望月同学说的有道理哦~” “淳君确实要少看相关的信息——用心理学的话来说，过度关注这些会引发焦虑、失眠还有应激和创伤症状，对身心健康有害哦！” 她的眼神认真，“而且淳君的关注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专业的问题就交给专业人士去解决就好了。” “你再怎么担忧，也只是空耗精神而已。” 难得一见的场景，总是不合的少女们站在了同一边。望着教室上空横飞的躁动话语，松枝淳点了点头。 “我心里有数的。” 下午三点半，羽丘高的下课铃声响起，松枝淳和少女们一起走出教室。 当走廊上的芋川夏实向他走来时，男生停下了脚步。 “芋川同学有事找淳君吗？”走在他身边的少女笑着问了一句。 芋川夏实点了点头，“那个，我看到来栖小姐的热搜……” “你问淳君吧，我先回家了。”户松友转过头对着男生眨了眨眼，“明天见~” “明天见。” 走在另一边的望月遥看了眼少女衬衫胸口紧绷绷的纽扣，向着楼道尽头的露台走去，给两人留出空间。 “松枝有看到消息吗？”芋川夏实惴惴不安地问，“感觉来栖小姐的事情很严重啊……” 男生点了点头，“毕竟都是热搜第一了，影响摆在那里。” 相比早上刚得知消息时，松枝淳已经冷静了很多。 直到放学前，他只看了几眼和来栖的聊天框，确认自己没有遗漏她的消息。等放学铃响起后，他也只看了热搜里《舞台另一面》和樱井真彦官方账号的公告，都是撇清责任、把锅甩给来栖阳世的话语。 来栖阳世的官方账号还没有新动态，应该是公司那边还在尝试取证。 “来栖小姐要怎么办？”少女的表情更加紧张了，“我听班上的人说如果处理不好的话，她的偶像生涯就要结束了。” 天马行空的偶像小姐不像户松友那样表里不一，也不像望月遥那样目中无人，芋川夏实对她还是挺有好感的。 “她的公司肯定会出面的。”松枝淳用笃定温和的口吻安抚不安的少女。 “芋川不用太关注这些消息，真真假假，你分不清楚的，等最终结果出来就好了。” 芋川夏实松了口气，“我只信松枝的。” “嗯。”男生笑了笑，“你忙你的作品集吧，来栖挺期待自己客串的群演呢。” 和少女又聊了两句，彼此挥手告别以后，松枝淳看向背对阳光向自己走近的少女。 “来栖没有找你求安慰吧？”望月遥问了一句。 松枝淳摇了摇头，“她现在比当初的你还高冷。” 少女轻轻哼了一声。 “算她心里有数。” 和望月遥推着自行车走出校门时，来栖阳世的声音在男生耳边响起。 “安心享受你的恋爱吧。” (本章完) 第625章 她回来了 第625章 她回来了 七月五号，星期六。上完半天课后，松枝淳照旧去世田谷文学馆打工。 下午两点半，正是夏季一天中最热最难熬的时候，男生看着坐在图书馆里的读者们——靠着落地窗的那排桌椅空无一人，在斜射的阳光下白得像纸一般。 穿着馆员围裙的少女迈着安静的碎步，从他坐着的服务台前走过，手里是刚泡好的两杯咖啡。 户松友回到柜台后坐下，把属于男生的蓝色陶瓷杯递到他面前。 “久等了，喝点咖啡提提神吧~” “谢谢。”松枝淳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 他的手指擦过杯子上贴着的棕色贴纸，上面写着“多喝水”和三个圆润的空心感叹号。 贴纸早已发黄发旧，完整的边缘也变得破碎起来，不过松枝淳一直没有把它撕下的打算——时间留下的痕迹虽然不算美观，但在他心里倒是颇为可爱。 夏日午后的图书馆访客并不多，户松友得以悠闲地坐在柜台后托着下巴，心无旁骛地欣赏心上人的侧脸。 等男生放下手里的杯子后，少女观察了一会他的表情，随后才开口。 “淳君这几天发呆的次数好像有点多呢？” “……”松枝淳诚实地点了点头，看向放在桌子上的手机。 “没办法，来栖那边的情况好像不太乐观。” 少女眨了眨眼，没有多问。 虽然户松友并没有男生那么关心来栖阳世的情况，不过她还是看向两人眼前摆在一起的杯子，故作担忧地轻轻叹了口气。 她只希望阳世桑能平安渡过这次危机，作为光芒万众的偶像继续在舞台上闪亮，别来打扰自己和淳君的生活就好了。 盛着冰咖啡的杯子渐渐凝起水珠，松枝淳的视线从漆黑的手机屏幕上移开，看着杯身上那张陈旧贴纸被湿意一点点染成深色。 来栖阳世殴打主持人的事已经过去快一周了，社交媒体上以万计数的帖子已经将几个当事人彻底推向舆论的风口浪尖，并且毫无止息的迹象。 男生和来栖打完电话的当晚十点，少女的事务所终于发布声明，简洁地讲明了《舞台另一面》播出的前一天晚上所发生的事，并表示将替旗下艺人吉田绘里向主持人樱井真彦发起诉讼。 来栖阳世的账号紧接着更新了动态，以个人的口吻表达了自己对后辈的同情与关心，以及对樱井真彦无耻行径的愤怒。 于是舆论对来栖阳世一边倒的指责与谩骂总算收敛了点。 不过樱井真彦所属的经纪公司在第二天凌晨就迅速做了回应。 “当天举办的慰劳会属于节目组惯例组织的活动，关于樱井真彦性骚扰与强奸未遂的指控如无实际证据，将严重影响《舞台另一面》节目组、我司及旗下艺人的形象与声誉，属于恶意诬告行为，我司将考虑严肃处理……” 樱井真彦的个人账号则是打起了感情牌。 “本人从业近二十年，靠着大家的认可与喜爱才幸运地有了如今的一点小小成就。我想说的是，我樱井真彦在感情上或许不是个忠贞的人，但触犯法律的事我绝不会做。我爷爷曾经也是琦玉县的一名普通巡查，在岗位上兢兢业业直到退休，我每年夏天去探望爷爷时，他都会告诉我……” 看到那篇缜密严肃的公告和那条情深意切的动态时，松枝淳只觉得格外可笑。 如果不是早有前科，提前做了预案，这个樱井和公司的反应怎么可能如此缜密迅速？ 但是媒体并不会考虑这些，他们擅长的是捕风捉影和煽风点火，以及收钱办事。 于是立场各异的观点如雪般纷纷扬扬落下，转瞬被蒸发成各种主观而感性的言论。 “樱井真彦的边新闻从来没有断过，不少年轻的艺人都遭了他的毒手——前两年突然爆火的ena酱就是成了他的情人，接了许多资源才一下子爆火的。” “樱井真彦是拉皮条的，他只是负责下药，实际对吉田绘里动手的另有其人，不然她的事务所怎么会给不出证据呢？” “其实吉田绘里早就和樱井真彦在一起了，只不过她要的资源太多，樱井满足不了，两人才闹掰的。来栖阳世根本没弄清楚情况，直接自以为是地把这件事捅出来了。” 虽然松枝淳有在尽量控制自己对相关事件的关注，不过社交媒体上时不时跳出的头条、教室里女生们聊天八卦时的议论，依然会难以避免地从他的眼前和耳边掠过。 所以他当然遏制不住自己对来栖阳世的担忧—— 当娱乐圈的漩涡转动起来后，就已经没有客观和公正可言了，关于来栖阳世的讨论早就越过了事件本身，变成了她的人品、作风和性格问题。 “说话做事不过脑子，说是耿直天真，只不过是粉丝对她出格言行的辩解而已。” “一火起来就目中无人了，当初她上《偶诞》和其他人一起出道时就是这样，只不过是没成名时藏得好而已。” “再怎么说，在镜头前面对几十万观众，总要考虑自己的影响，更何况来栖阳世的粉丝许多都是未成年，使用暴力是完全不可取的。” “淳君？”少女的手在松枝淳面前挥了挥，让他回过了神。 “可以下班了哦？” 桌上染着咖啡渍的空杯子不知何时被洗干净了，男生站起身。 “走吧，下班。” 在路口分别之前，户松友担忧地看了骑车的男生一眼。 “淳君不会在骑车时走神吧？” “怎么可能。”松枝淳笑了笑，“下午发呆只是因为没什么访客，比较无聊而已。” “那淳君到家了记得给我发消息哦~”少女最后挥了挥手。 “还有，不要总是想着阳世桑的事哦？” “还有两周就要放假了，好好准备考试，然后想一想最后的暑假该怎么过吧~” 看着少女转身离去，松枝淳轻轻吐了口气，穿过眼前的绿灯。 明媚的天空变得阴沉，赶在暑气翻腾的阵雨到来之前，男生抵达了公寓。 给户松友发了消息，从隔壁公寓里叫出逗猫玩的少女，简单吃过晚饭以后，松枝淳想了想，决定出门散步。 “这个天气散步？”望月遥看向阳台外厚重的乌云，“马上就要下雨了吧？” “带上雨伞就行。”男生走向阳台，关紧门窗。 “出门透透气吧，老是窝在房间里也不好。” 于是两人离开了公寓，走进暮色垂落的天空下。 由于雨云的堆积，城市的夜色比平时来得更早，吹过脸颊的风久违地带上了凉意，松枝淳大口呼吸起来，冲去心里的燥热烦闷。 “也没凉快多少嘛。”走在一旁的少女不满地抱怨，她后悔抱上自己的猫了。 两人了二十分钟散步，回到公寓时正好下起了雨。望月遥跑回自己的房间关窗户，松枝淳先去洗碗，他特意没有关上厨房的门，听着雨滴打在阳台栏杆上的噼噼啪啪声。 等透明的水流冲走碗盘上的泡沫时，男生放在台面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那是最近才被他设为特殊提醒的消息铃声。 来不及擦手，松枝淳伸手在围裙上随意地抹了抹，立刻拿起手机。 “松枝在不在家？” 男生惊讶地眨了眨眼，“在的。” “那就下来接我。” 松枝淳走出厨房，穿着拖鞋推开防盗门，扶着公寓楼走廊的栏杆向下望去。 密集的雨线拦住了路灯无力的昏黄光芒，一辆其貌不扬的黑色轿车停在楼下。 有位少女推开车门，撑着伞踏出模糊的阴影。 她回来了。 (本章完) 第626章 长假 第626章 长假 男生的脚步声独自回荡在楼梯间内，上了年纪的声控灯恍惚地闪了闪，照亮台阶上的水渍。 快走到一楼的时候，松枝淳突然有些紧张，他看着楼梯口外墙面上的成排邮箱，稍稍放慢了脚步。 现在的来栖会是什么样子？ 无精打采？疲惫不堪？还是面对恶意的包围早已麻木，又或者对他冷漠相待？ 松枝淳有些自私地希望，即将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来栖阳世，依然是她每次回到公寓时那副神气而活泼的模样。 因为如果自己见到的是失魂落魄的少女，他又该怎么用克制而冷静的态度去面对她…… 幸运的是，当男生推开公寓单元门时，出现在眼前的少女似乎变化不大。 来栖阳世撑着伞站在车门前，她穿着一套简单的衣服，黑色的运动短裤和白色的吊带背心，上身披着件运动服外套，下摆盖住大半条短裤，起到挡风遮雨的作用。 少女微微垂下眼帘，视线在昏暗的雨中随意漫溯着，直到松枝淳出现在面前，她明媚的眼眸立刻亮了起来，让男生想起楼道里的声控灯。 “松枝怎么穿着拖鞋就下来了？”少女上下打量着他。 “而且连伞都没带。” 她走到男生面前伸出自己的伞，示意他赶紧进来。 “……忘记了。”松枝淳笑了笑，他站在门口没有走出去。 “我以为就几步路的。” 毕竟少女明明说的是下来接她。 “所以是什么事？要去哪里？”男生警觉地看向四周，沉沉的雨夜模糊了人影，找不到镜头的光亮。 “什么要去哪里？”来栖阳世挑了挑眉，“我只是让你下来帮我搬行李。” “两个行李箱还有大包小包，我一个人可拿不上去。” 松枝淳愣了愣，少女似乎有点不耐烦了，直接把他拉进了伞檐下。 “去帮我提个行李箱，再去后座拿个包。” “我要回来住一段时间。”她拉着男生走向轿车，紧接着说。 “我可是507的合法租客，你可没有拒绝的权利！” “……”松枝淳看着少女打开后座车门，他自然地弯腰探了进去，拿起放在座位上的背包。 “麻烦松枝君了。”驾驶座上的女人回过头看向他。 “阳世现在的情况，工作肯定是不能顺利进行了，公司的几套公寓附近也有记者盯着，所以我们想了想，不如把她送回你这边算了。” 男生直起腰，看着经纪人小姐疲惫的脸。 她开的车不是松枝淳平时见到的那辆，看来除了网上的舆论之外，来栖阳世线下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我这边可以吗？”男生问了一句。 “没问题的。”女人点了点头，“记者查不到这边来，你看好阳世，别让她到处乱跑就行。” “什么叫到处乱跑？我什么时候乱跑了！” 听着少女中气十足的反驳，松枝淳自然地安心下来。 “我知道了。”他把手里的包背到身后，“我会照顾好来栖的。” “我什么时候需要你照顾了？”来栖阳世不满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少说废话，来帮我提行李箱！” 两分钟后，松枝淳和少女一起把两个行李箱，一个背包和一个手提包拎到单元楼下。 少女收起两人头顶的雨伞，对着经纪人挥了挥手，“路上小心！” “等一下。”经纪人把手伸出车窗，“阳世先上去吧，我和松枝君还有话要说。” 来栖阳世看了看身边的男生，把伞递给他，她背上自己的背包，右手箱子左手包地走进楼梯。 “那我先上去好了。” “记得把口罩戴好。”松枝淳回过头提醒道，“楼梯上可能会碰见其他人的。” “知道了——” 看着少女走上楼梯，松枝淳转身撑起伞，走到雨中沉默的轿车前。 他的拖鞋踩在室外的水洼里，带起的水落到自己的脚趾上。 驾驶座的女人给汽车熄了火，解开身上的安全带。 “阳世现在的情况，松枝君应该有了解过吧？” “当然。”男生点了点头，“不过基本都是来自网上。” “反正现在的情况乱得很。”经纪人小姐无奈地笑了笑，“也不知道那个樱井真彦是不是握着自家社长的把柄，才能让公司那么死命去保他……” “当然我不是想跟你说这些。”她抬起头看向男生身后的公寓楼，“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 “只有在你面前，阳世才会露出软弱的样子。” 松枝淳眨了眨眼，没有开口。 这是当初自己去给来栖的签售会当保镖，经纪人小姐送他回来时说的。 女人低下头，从西装外套的内口袋里抽出一个扁平的金属盒子。 “身为当事人，阳世现在看上去反而比我这个经纪人更加轻松。说实话，我真的越来越佩服她了。” “但这肯定不是她真实的状态。”她从盒子里抽出一支香烟夹在指尖。“所以还是得靠松枝君你了。” “只有在你身边时，来栖阳世才能完全脱离偶像的身份。” “好好安慰这样的她吧。” “我会努力。”男生语气诚恳，“谢谢你对她的关心。” “就这样。”经纪人小姐点了点头，从驾驶座边拿出打火机。 “我抽根烟再走，你直接回去就行。” 松枝淳转身走向公寓，点燃的火机在他背后发出“嚓”的一声，转瞬消失在连绵的雨声里。 收起雨伞，提着门口的最后一个行李箱踏上楼梯，伞尖汇集的水珠落在台阶上，留下一串逐渐晕染开的深色痕迹。 刚走上二楼，他就在走廊上见到了等着自己的少女——来栖阳世手里还提着行李箱和提包，看来刚刚一直在偷看男生和经纪人的谈话。 “你们在楼下都说了什么？”偶像小姐睁大眼睛问。 “没什么，经纪人小姐让我好好伺候你。”松枝淳笑了笑，继续向楼上走去。 少女回过头看了眼楼下的汽车，香烟的火星在雨中若隐若现。 她跟上男生的脚步，“这几天我突然觉得经纪人不比偶像轻松呢。” “像这种时候，我只需要待在家里，听公司的指挥在账号上发点声明就行了。” “经纪人却要忙个不停，和公关部门的同事沟通，还要协调工作，向合作方致歉……” “要不是这次的事，我都不知道她原来也会抽烟呢。” “都不容易。”松枝淳摇了摇头。 “我其实挺害怕你变成经纪人小姐那样的。” “我可是来栖阳世，怎么可能！” 走上五楼之前，松枝淳在中间的楼梯转角停下了脚步，眼前的台阶上站着一位双手抱胸的少女。 “我还以为松枝去哪里了……”望月遥居高临下地俯视拎着行李的两人。 她看向男生背后的偶像小姐，“原来是你又偷偷跑回来了。” “没错哦。”来栖阳世大大咧咧地说，“能别堵在楼梯上吗？我手里的箱子还是挺沉的呢。” 松枝淳看向表情冷淡的少女，出乎他的意料，望月遥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转身上楼，给两人让出道路。 三人走进507，望月遥在玄关的柜子里拿出一双备用的凉拖，抛在男生脚边。 “拖鞋脏了，换一双。” 来栖阳世看了眼无视自己的少女，她从鞋柜深处找到自己的拖鞋，先一步走进室内。 “还是家里自在啊~”她摘下口罩，畅快地大口呼吸起来。 望月遥瞥了一眼放在玄关的大包小包，“记得把你的行李拿进去。” “……”松枝淳意外地眨了眨眼——那个领地意识极强的望月，今天似乎变了个样。 “盯着我干嘛？”少女撩了撩头发，“我只是看这家伙最近挺惨的，所以发发善心而已。” 当然，只是允许你收留她，望月遥用眼神这样说道——少女的善良可不算多，和她的耐心一个样。 半个小时后，洗完澡的来栖阳世走出浴室，在沙发上的少年少女身边坐下。 吃着冰淇淋的望月遥瞄了她一眼，普通的t恤和短裤，勉强在自己的容忍范围内。 “来栖吃过晚饭了吗？”松枝淳主动问了一句，倒了杯水递给她。 一回到公寓，来栖阳世就直接钻进了卧室里收拾行李，自顾自的模样让男生又想起了聊天框里那个稍显冷漠的她。 “吃过了。”少女咕咚咕咚地大口喝水，看向电视屏幕上的画面。 那是一个美妆品牌的广告，原本应该是由她来拍摄的。 注意到她莫名的眼神，松枝淳下意识拿起遥控器换了个台，顺便调小了音量。 “……你现在情况怎么样？” 他的语气舒缓又柔和，一旁吃着冰淇淋的少女眨了眨眼。 “就这样咯。”来栖阳世摊开双手，“我现在空得很，所有工作都暂停了，等公司那边处理完毕才能继续活动。” 她的语气倒是轻轻松松，没什么失落的味道。 “原本说好年底放假的，没想到提前了。” “你们会输吗？”望月遥突然问了一句。 “应该不会吧。”少女用手指轻点脸颊。 “我看社长好像已经被对面惹毛了，她说自己买了很多猛料，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樱井真彦留在演艺圈里的。” 松枝淳望着阳台外的雨声思考，“所以他最后可能只是失业？不会被送进监狱？” “判刑的话好像有点难，因为确实没找到什么可以定罪的证据。” “这样……”男生又调大了电视音量，来栖才刚回来，他不打算多问。 “既然休息了就别想太多，好好放松就行。” “嗯！”少女用力点了点头，“我要先过几天舒舒服服的废人日子再说。” “睡懒觉、吃零食、看电视！” “别吃我的。”望月遥抬起头，把空空的冰淇淋盒子扔进垃圾桶里。 来栖阳世对她吐了吐舌头，“我明天就去超市买一大堆零食！” 不过晚上剩下的时间里，少女并没有如愿以偿地当上废人，她接了好几个电话，似乎都是公司那边打来的。 洗漱完毕的松枝淳回到客厅，他看了眼阳台上来栖阳世黑发飘飞的背影，走到一个人守着沙发的望月遥背后。 轻轻拍了拍她白皙圆润的肩膀，抱着猫的少女回过头。 “来栖现在情况不太好，我不想刺激她。” “这几天我们在她面前不要表现得太亲密了，好不好？” 男生的话里带着请求的意味，望月遥抬起下巴。 “我看她挺正常的啊，不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心没肺的？” 松枝淳没有说话，只是按摩起她的肩头。 “……可以是可以。”少女安逸地眯起眼睛，“但是我们已经半个月没有做了。” 就是因为上次来栖阳世回公寓，还有之后的炎上事件，这两周的床上运动都被取消了。 现在来栖阳世又回来了，难道还要继续取消下去吗？ 男生的动作顿住了。 “该有的不能少，松枝自己看着办吧。”少女抱着猫起身，向玄关走去。 “还有，等这次风波过去，她就要继续回去当偶像了。” 望月遥放下怀里的猫，转过身揽住松枝淳的脖子，狠狠吻了他一口。 “所以记得管好你那颗动不动就变软的心。” 少女带着猫走出房间的同时，男生背后的阳台门被拉开了。 挂掉电话的来栖阳世回到客厅，她左右看了看。 “望月已经回去了？” “回去了。”背对着她的松枝淳转过身，抬手抹了抹嘴唇。 “今晚早点睡吧，你不是要买零食吗？明天我陪你去。” “好~”少女笑起来，那个稍显冷漠的来栖阳世消失在了公寓外。 “对了！”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走进卧室。 她很快又走了出来，把手里那块写着自己名字的牌子挂在门上。 “……我以为你把它扔了呢。”松枝淳的语气有些复杂。 “怎么可能！”来栖阳世转过身，迈着嚣张的步伐走到他面前。 “我可是来栖阳世，你不会以为随便说两句话就能让我心灰意冷吧？” 她伸手按在男生胸前。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我从其他女人手里把你抢回来！” 心口传来的温热触感，让松枝淳暂时忘记了这是个微冷的雨夜。 (本章完) 第627章 第一日 第627章 第一日 第二天早上松枝淳醒来时，窗外的雨声已经停了。 他下床拉开窗帘，眼前的阳光并不灿烂，城市上空掠过的云层如海，翻涌变幻着。 看了眼手机上的天气预报，今天有雷阵雨，男生打了个哈欠，穿好衣服走出卧室。 等松枝淳打开冰箱、拿出早餐的食材时，揉着眼睛从身后走过的少女才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室友已经回来了。 “不是说要过废人的日子吗？怎么醒得这么早？” 往手里多塞了一个鸡蛋，松枝淳关上冰箱门转过身。 来栖阳世在阳台前的客厅地面上铺开瑜伽垫，她穿着纯黑的抹胸上衣和紧裹臀部的短裤，正是男生之前在自己那份专属写真里见过的模样。 “昨晚睡得早嘛，工作时的生物钟也还没调过来。” 少女灵巧地翘起脚跟，拖鞋落向地板，她站在瑜伽垫上干脆利落地下腰，做了个标准的一字马。 她曼妙柔韧的肉体在早晨的光线里流光溢彩，松枝淳不得不移开自己的目光。 “早饭是三明治，没问题吧？” 来栖阳世抬起头，看着他怀里的鸡蛋、火腿和蔬菜。 “给我多一片火腿！” 男生笑了笑，转身走进厨房，过了会又走到冰箱前拿出黄油、吐司和牛奶。 再次从少女身边经过时，来栖阳世依然是一字马的姿态。不过她的上半身伏了下去，带动胯部一起紧贴地面，臀部自然翘起，显出圆润紧致的形状。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在停顿之后匆匆走远，直起腰的少女露出狡黠的笑容。 享用过配料十足的美味三明治后，来栖阳世看着餐桌对面的男生，舔掉唇角的奶渍。 “现在去买零食吗？” 松枝淳看了看手机，到超市应该正好是营业时间，“我先问问经纪人小姐。” 得到她的回复与叮嘱后，男生点了点头。 “趁着现在阳光还不强，赶紧出发。” 走出公寓前，少女回房间换了身衣服，短袖短裤，外面再套上一件防晒衣，戴上帽子和口罩。 松枝淳看着面前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少女，“你再穿得厚实一点，店员可能会怀疑你是去抢劫的。” “我有什么办法嘛！”来栖阳世拉下口罩，露出秀气挺翘的鼻尖。 “就这么出去的话，咱们家门口下午就要被记者包围了。” 男生想了想，“要么我替你去买零食吧。” “不行！”少女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已经快一周没有正经出过门了。” “松枝懂这种感受吗？就像养在家里的宠物一样——我连放风的机会都没有呢！” “……这就是偶像啊。”松枝淳轻声感慨。 贩卖希望与梦想的偶像，成功时固然风光，然而一旦他们的形象脱离了人们的期待，这种虚幻的愿景破灭以后，反噬也更为剧烈。 男生想起诸多偶像轻生的故事，都是他这段时间搜索炎上事件的影响时看见的。 “那你等我一下。” 松枝淳也向着卧室走去，等他回到客厅时，同样也戴上了棒球帽和口罩，身上还多了件防晒衣。 “……松枝这是干什么？”来栖阳世眨了眨眼。 男生拉起外套拉链，“免得别人以为你是什么可疑分子。” 少女笑起来，“那只会把你也当成可疑分子吧~” “那也行。”松枝淳推开大门，走廊上满溢的阳光流进室内，照亮两人的脸。 “就算被当成怪人，起码也能有个伴了。” 走在三鹰的街道上，两畔是不绝于耳的聒噪蝉鸣，来栖阳世抬起头看向波涛起伏的云层，愉悦地微眯双眼。 “今天的天空好漂亮~” “应该是要下阵雨。”男生看着大团的积云在空中翻滚，白得见不到一点心事。 “夏季的天空确实总是最好看的。” “是吧是吧~”少女语气欢快。 “虽然夏天确实是待在空调房里比较舒服，不过还是要出门看看蓝天白云。” “看着这样的天空，感觉心里都被洗得干干净净了~” 马路上除了倏忽驶过的车辆，并没有几个行人，松枝淳放下了对记者的戒备，看向身边的少女。 来栖阳世脚步轻盈，眼睛亮闪闪的，漆黑的眸子灵活地转来转去，让男生没来由地想起丛里追逐蝴蝶的小狗。 少女有些饥渴地打量四周，从泛着光的柏油马路、被蝉鸣包裹的青翠树木，到路边住宅外墙上嗡嗡作响的空调外机、不远处十字路口闪烁的绿灯。 来栖阳世转过头，和观察着自己的男生对上视线，她笑起来。 “还是三鹰好呀~” “怎么个好法？”松枝淳回过头，看向两人前方的道路。 “因为它不在东京二十三区内嘛。”少女张开双臂，像是要包住眼前的长长街道和宽阔天空。 “路上人很少，建筑也不高，路上都是简简单单的便利店、红绿灯和消防栓。” “不像都心那边，又忙又挤，高楼大厦黑压压的，让人喘不过气，路边随便抓个人都穿得很时尚，还有各种新奇的店铺，看久了眼睛都会累的。” “来栖也会有这种感觉吗？”男生眨了眨眼，“听上去像是天天加班的上班族一样。” “无论上不上班，东京都是这副模样啊。”来栖阳世理所当然地说。 “就像看电视一样，对着绿绿的屏幕，时间久了，总是会感到不舒服的。” “那确实还是三鹰好。”松枝淳点了点头，“我在这从来没感觉到不舒服。” “而且生活也挺方便~”少女指向不远处的超市，“该有的东西一样都不缺。” “以后要是买房的话，我肯定不买都心那几个区！” 不过到底该买在哪里，她好像也没有做好决定。 走进超市大门，风帘吹得少年少女的防晒衣呼呼作响，扑面的冷气让他们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先买菜吧！”来栖阳世拿起提篮递给男生，“中午吃什么呢？” “什么好吃吃什么，什么便宜吃什么。” 松枝淳毫不犹豫地说，他买东西一向是这个准则。 于是两人先走向生鲜区，刚开门的超市刚摆上食材，少女扬起下巴，高傲的目光从带着水珠的各色蔬菜上一一扫过，像是挑剔的公主在选择自己的舞伴。 “松枝！这个芹菜不错诶！”她低下头拿起一束芹菜，向一旁的男生招手。 “颜色浅浅的，叶子也很新鲜，一看就很嫩，随便拌一拌肯定就很好吃！” 松枝淳举起手里的篮子，接过少女递来的芹菜，“确实不错，炒着也好吃。” “土豆也不赖！”来栖阳世拿起一颗沾着薄土的土豆，用大拇指搓了搓。 “这种表面糙糙的土豆拿来做土豆饼或者土豆泥都很合适！” 男生拿过土豆放进筐里，“那就买。” “甜椒也很好看呢！”少女托起一枚黄色的甜椒放在自己脸颊边，鲜艳的光泽漂亮极了。 松枝淳思考了一秒钟，“正好可以做甜椒土豆炒牛肉。” “那我多拿两个~” 把甜椒放进提篮后，来栖阳世抬起头，她没有再走向柜台，而是看着男生笑嘻嘻地问。 “望月那种大小姐，可不会这样跟你一起挑蔬菜吧？” 松枝淳愣了一下，“……她确实对买菜没什么兴趣，不过比较这种事也没什么意义。” 望月上次还说自己买了条发臭的冷冻白身鱼来着。 “意义就是，你和我一起做这些事时会更开心呀。” 少女的脸凑了过来，她带着口罩和帽子，唯一露出的那双晶亮眼眸里，闪烁着比任何一颗甜椒都要诱人的光泽。 “松枝，说实话吧，让我去追逐梦想，或者是像现在这样待在你身边，你更想选哪一个？” 没有犹豫，也没有沉默，男生干脆利落地开口。 “当然是在身边比较好。” 来栖阳世后退一步，双手抱胸，含着期待的甜蜜眼神一下子冷淡起来。 她仰起脑袋扭过脸，娇蛮地哼了一声。 “现在知道要诚实了？” “怎么不继续说你没那么喜欢我了？” “……不是一回事。”松枝淳看着她的帽檐。 少女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说这句话！” “无关喜欢，我都会这么选的。”男生走了两步，拿起她身后的小葱。 “在我身边的话，起码你出了什么事我都能第一时间发现，不至于让你一个人面对。” “……”来栖阳世放下胸前的手臂，用力捶了捶他的肩膀。 “下次不许说这种犯规的话了。” 回公寓的路上，云层的脸色突然阴沉起来，空气中的湿意开始酝酿。来栖阳世提着属于自己的一大袋零食，深深吸了口气。 “要下雨了啊。” “出门前应该带把伞的。”松枝淳抬起帽檐，路边的灌木只剩风声，蝉鸣已经消失不见。 “不过有帽子的话应该没什么关系，反正也快到公寓了。” 然而夏天的雨如同蛮横的少女一般，生气时毫无迹象，发火也完全没有规律——明明上一秒还是落到帽檐下都毫无感觉的零星雨点，下一秒却突然变成了豆大的雨珠，落在手臂上都有些疼。 “快跑！”身边的少女突然放开嗓子喊了一声，差点吓了他一跳。 来栖阳世拎着购物袋跑出几步，又回过头来看向男生。 “松枝愣着干什么？等着被淋湿吗？” 松枝淳本来不打算跑的，毕竟没几步路就到公寓了，而且身上还穿着外套。 可是少女欢快的语气与笑意盈盈的双眼，却让他不自觉地迈开双腿。 来栖阳世看着男生向自己跑来，迅速地把她超过，少女睁大眼睛，试图追赶他的脚步。 “跑那么快干什么，等等我啊——” 于是望月遥打开公寓的防盗门时，看到的是拎着沉甸甸塑料袋、气喘吁吁、衣角微湿的两人。 少女皱起眉头，“……你们干什么去了？” 如果不是相信松枝能管住自己，她或许要怀疑他们一起去健身了。 “去了超市啊。”来栖阳世把手里的袋子放到少女脚边的地板上。 “我不是小气的人，这些零食允许望月你吃哦。” 望月遥白了她一眼，伸手接过男生手里的塑料袋。 吃过午饭以后，窗外的雨声立刻小了起来，来栖阳世洗完了碗，摘下围裙走出厨房。 松枝淳正在餐桌上泡大麦茶，少女倒了一杯，咕咚咕咚喝下。 “松枝下午要怎么过？” “学习。”他毫不犹豫地说，“明天有东大的模拟考试呢。” 少女歪了歪脑袋，“我看电视的话会影响你吗？” “声音别太大就行。” “我下午要回家，晚饭会回来的。”望月遥抱着猫咪走到男生身边，“松枝要不要吃什么点心？” 来栖阳世惊讶地直眨眼，她以为望月下午会缠着自己，对松枝严防死守呢。 松枝淳摇了摇头，望月遥看了坐在对面的少女一眼，转身走出公寓。 “你下午就打算看电视吗？”男生站起身准备回卧室，“要不要把彩酱叫过来陪你一起玩？” “不用。”来栖阳世摇了摇头，“我要过废人生活！” “先洗个澡再睡午觉，睡醒就躺在沙发上，一边吃冰淇淋一边看电视剧！” 于是悠闲的午后时间就这样开始，松枝淳坐在卧室的书桌前，窗外是再度聒噪的蝉鸣。 伏案做完几页大题后，男生伸了个懒腰，回头看向没关上的卧室大门。 门外是隐隐约约的电视噪音，来栖阳世已经睡醒了，他拿着空水杯走出卧室，给自己续上麦茶。 冰箱里还有泡好的柠檬茶，不过麦茶的好处是，即使来栖喝了也不会让望月生气。 拿着水杯经过沙发后，松枝淳低下头，看着侧躺在沙发上，一手支着脑袋、一手舀着冰淇淋的少女。 “不是说绿绿的屏幕看久了会累吗？” “当然会累啊。”来栖阳世仰起脑袋看他，“所以累了我就跑去你的卧室门口，看看你做题的样子。” “你没发现吗？” 松枝淳眨了眨眼，“没注意到，可能是我太专心了。” “挺好！”少女满意地点点头，“努力学习，到时候带我去东大玩！” 男生扬起唇角，带着水杯回到房间，重新在书桌前坐下。 客厅里传来的一点安逸噪音，似乎让他更加安心了。 (本章完) 第628章 三人的和谐 第628章 三人的和谐 书桌上的水杯空了又满，满了又空，时间就这样在麦茶的满盈与见底之间静静流淌。 下午四点，松枝淳合上书本，简单整理过桌面后，他端着半满的水杯走出卧室，带上大门。 一眼望去，沙发上依然见不到人影，松枝淳绕到电视机前，在少女的脚边坐下。 “松枝学完了？” 躺在沙发上看手机的来栖阳世仰起头，用脚趾揪了揪他的短裤裤腿。 “今天先学到这，休息一会，然后准备做饭。” 给望月遥发过消息，确认她会在饭点回来后，男生抬起头。 “来栖晚上想吃什么？” “嗯……”少女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的食指停了下来。 “番茄炒蛋吧。” 松枝淳扯了扯裤腿，松开她作怪的脚趾，“这么普通吗？” “普通吗？”少女看着他调大电视音量，“我在外面都没吃过诶？” “因为只有中餐馆才有嘛。” “反正我要吃松枝的番茄炒蛋就是了！”来栖阳世坐起身，把手机放在了茶几上。 “没问题。”男生瞄了一眼她的手机，随后顿住了目光。 “你在看什么？”他的声音大了点。 “看网上对我的评价啊。”少女若无其事地说，“主要是看那些讨厌我的人是怎么骂我的。” 松枝淳仔细看了看她的眼睛，确认少女的话是真心实意，并不带着负面情绪。 “你不在意吗？” 来栖阳世眨了眨眼，“要说在不在意的话，当然是在意的啊。” “我还蛮好奇他们讨厌我的原因呢。” “……不是说这个。”松枝淳看着她亮澄澄的眼眸，“看这些东西，你不会感觉难过、压抑或者焦虑什么的吗？” “为什么？”少女歪了歪脑袋，“那是做错事的人才会有的想法吧？” “我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啊。” “或许从大家的角度考虑，我身为公众人物，确实不该在直播的舞台上挥出那一拳。” 她举起右手，向面前的男生摇了摇食指。 “不过我可没有后悔哦？” “或许就是因为大家都抱着同样的想法，所以那个樱井真彦才能一直活跃在演艺圈——就是确信没有人会在镜头前伤害自己，他才能恬不知耻地说出那样的话。” “所以我才要狠狠地给他一拳，告诉他——”来栖阳世白嫩的右手握成拳头，在男生面前带起一阵风。 “‘像你这样烂透了的人还能在演艺圈活下去，只是因为没有遇见我而已。’” 客厅里安静了一会，随后响起一阵响亮的由衷掌声。 “很帅气。”松枝淳啪啪鼓掌，“无论是你那一拳还是后来发的声明。” “对吧！”少女跪坐在沙发上，叉腰的动作有些自恋。 “绘里说特别感谢我，超解气的~” 男生松了口气，来栖阳世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藏着许多压力，这是个好消息。 或许也只有来栖能这样了，他看着少女神采奕奕的脸。 某种意义上，她也算是那种极度自我的人——来栖阳世不会在演艺圈的混浊染缸里随波逐流，她只会让偶像这个身份来适应自己。 “所以现在网上都是怎么攻击你的？”松枝淳好奇地问。 既然少女自己都不介意这件事，他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了。 来栖阳世拿起手机晃了晃，“松枝要一起看吗？” 松枝淳挪了挪位置，向她靠近了一点，少女把手机放在中间，两人的脑袋凑在一起。 “早就看来栖阳世不爽了——”刚读了几个字，男生的嘴就被立刻捂住了。 “不许念出来！”来栖阳世瞪了他一眼，“就算不介意，我也不想在松枝嘴里听到这种话！” 男生点了点头，少女这才松开手。 「早就看来栖阳世不爽了——这人从出道开始就一直迷之自信，跟她近距离接触的人肯定都会不爽吧？」 「这次上节目也是，面对hachi没有多少敬意。米津桑怎么说都是大前辈，她还一直在人家面前嘻嘻哈哈的，像是有多熟一样。」 「因为这人就是又爱装又爱蹭啊，《偶诞》出道的时候就是蹭同期第一名，之后每次上节目也是狠狠蹭同期嘉宾。还喜欢装天真营销人设，说一些没有城府的话，就变成粉丝说的什么“单纯又通透”了。」 「什么“感觉大家这一代人都没有梦想”，当时看到那期《假面》热搜我就恶心死了——我有没有梦想关你什么事啊？！」 「确实呢，毕竟工作和生活就已经很累了，还要听她在那里大言不惭地说什么梦想之类的话，怎么可能不反感啊……」 「说白了就是没有脑子，她的人生绝对超级顺利，所以才能毫无负担地说这些话，还在舞台上打人。」 「感觉会是高中时喜欢霸凌别人、还觉得理所应当、乐在其中的那种人。」 「我懂我懂，我读书时班里就有这种人，真的和她很像……」 “……还要看吗？”松枝淳皱着眉头，抓住少女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的手。 “感觉有点恶心了。” 这些言论甚至都不算“批评”，而是阴私恶意的主观输出，跟这次引起炎上的事件基本没有关系，只是纯粹的人身攻击。 “还好吧。”来栖阳世眨了眨眼，用被握住的手挠了挠男生的掌心，“我根本不觉得他们说的是对的，所以也不会怎么在意。” “不过也有一些评论算是有道理，比如说我上节目时自来熟，对前辈和嘉宾不够尊敬什么的。” “这种话怎么说都可以吧？”松枝淳下意识替她反驳。 “相比因此讨厌你的人，应该是喜欢你这种性格的人更多才对，不然你的人气怎么可能会积累起来呢？” “没错！”少女点了点头，“所以我的态度是——” “虽然你们说的或许有道理，但我不会改~” 看着她理不直气也壮的笑容，松枝淳感觉更加安心了。 “不过就算这次事件结束，影响也不会那么快过去的，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才行。” 来栖阳世摆了摆手，“我知道的啦~” “那我先去准备好食材。”男生站起身，“来栖记得少吃点零食，不要吃不下晚饭了。” “ok~” “对了。”他转过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有没有芋川的联系方式？” “夏实酱吗？没有诶。” “那我发给你，你跟芋川说一下自己现在挺好的吧，她挺担心你的。” “没问题！” 几分钟后，松枝淳在厨房里搅散蛋液时，他的手机突然振动了起来。 拿出放在围裙口袋里的手机，是芋川夏实发来的消息，少女发来了一张截图，是来栖阳世的好友申请。 “松枝……这不会是什么诈骗吧？”她的文字有些慌张。 男生擦了擦手，“这是她的个人账号，申请消息里不是说了嘛，我让她加你的。” “你之前不是挺担心她的吗？我想着让她亲自来跟你说比较好。” “不是骗子就行……”少女松了口气，“我只相信松枝的嘛。” 芋川夏实没了消息，松枝淳转过身看向厨房外，来栖阳世正趴在沙发背上打着字，看来两人已经聊上了。 男生准备食材的时间里，沙发上的少女换了好几个四仰八叉的懒散姿势，除了偷偷钻过门洞跑进客厅里的金枝，谁都没有看到偶像小姐的废人模样。 等望月遥推开公寓大门时，松枝淳正好从厨房里端出了最后一盘的油醋秋葵，坐在餐桌边的来栖阳世已经拿起了筷子。 少女急忙越过趴在自己面前打盹的金色猫咪，在餐桌旁坐下。 “望月回家干嘛去了？”松枝淳看向争抢着第一口晚饭的少女们。 望月遥夹了一筷子番茄炒蛋送进嘴里。“陪姑姑打发时间呗，还能干什么？” 她这次回家，除了向松枝证明自己宽宏大量的胸怀，答应他的事说到做到，也是久违地向姑姑咨询一下，该怎么处理突然放假的来栖阳世。 姑姑大人的建议是按兵不动，内忧外患只会成为少年少女增进感情的契机——反正松枝淳已经向来栖阳世表明过自己的态度，等事件结束后偶像小姐也要回归事业，既然如此，没必要太过紧张。 少女觉得姑姑说的有道理，不过她应该享有的爱意，可不能因为他人的存在而减少半分……望月遥抬头看向在自己身边坐下的男生，默默舔了舔唇。 吃完晚饭后，松枝淳主动坐在茶几前，他挑了部经典的奇幻电影，试图打发掉自己的睡前时间。 看着猫头鹰送来的信封飞满客厅，为难主角的姨妈一家露出慌张惶恐的表情，沙发上坐着的三人气氛还算融洽。 “松枝要不要吃零食？” 来栖阳世站起身，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大大袋子，里面都是她早上和松枝一起拿下的战利品。 “我买了很好吃的果冻哦~之前被关在艺人公寓时发现的！” “可以尝一尝。”男生伸出手，两枚色彩缤纷的果冻落在他掌心。 “望月要不要？”来栖阳世转过脸，看向专注欣赏电影的少女，“我可不像某人那么小气哦？” 望月遥瞥了她一眼，“……没兴趣。” 吃了来栖阳世的东西，以后就不能理直气壮地让她别吃自己的东西了，大小姐的领地意识就是这么幼稚而简单。 “等一下，这个不是吃的吧？”松枝淳立刻岔开话题，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粉色的瓶子。 身边的男生一有动作，把注意力放在电影上的望月遥立刻凑了过来，她看着松枝淳手里的精致小瓶，顺便深深嗅了一口男生的气息。 没什么来栖的味道，看来松枝下午很安分…… “这是染发膏啊。”她看向另一边的少女，“你要染头发？” “嗯哼~”来栖阳世伸手拢了拢披在自己背上的黑发长发。 “我要染回粉色！” “……”松枝淳思考了一会，“粉色不会很显眼吗？” “显眼也没关系啊。”少女拿出手机，翻出自己在舞台上的照片。 “我现在的形象基本都是黑发，染成粉色的话，反而不容易被人认出来呢。” “你要自己染？”望月遥又瞥了她一眼，“粉色的话，头发还得提前漂过的。” “我也买了漂发剂！”来栖阳世从袋子里拿出另一个盒子，“我听绘里说一个人也可以漂染的！” “……那很麻烦的。”到了自己专业的造型领域，望月遥的话多了一点。 “又要做分区又要做隔离，在店里漂发只要三个小时，自己的话可能就要六个小时起步了。” “而且手艺不好的话，会漂断漂坏头发的。” “你有多少经验？” “我之前都是交给造型姐姐的。”迷之自信的偶像小姐天真地眨了眨眼，“要是麻烦的话，就让松枝来帮我好了。” “不要说得好像我就有经验一样。”松枝淳不想让自己毁了少女的一头秀发。 “松枝不是学什么都很快吗？” “……” 望月遥叹了口气，居高临下的表情里透着一点无奈。 “我到时候叫家里的女仆过来帮你染头发。” “……望月竟然有这么好心？”来栖阳世有些难以置信。 单纯的偶像小姐当然不会知道，少女之所以这么好心，只是某人替她付了代价。 晚上十点，松枝淳躺在卧室的床上，听着窗外夜雀的叫声回荡在老式空调的轻声嗡鸣里。 就这样度过一天，好像也还算不错。 不过这种日子还是少一点好，毕竟来栖的悠闲假期可是用外界的舆论风暴换来的。 男生准备合眼入睡的时候，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 “来我房间。” 他还在思考怎么回复的时候，下一条消息又跳了出来。 “别装睡。” “明天就是周一了，难道你要拖到下周吗？” “我对来栖都这么好了，松枝不会打算食言吧？” 松枝淳叹了口气，他坐起身让耳朵贴上墙壁。 另一边是模糊的音乐声，来栖似乎在看视频。 他拿出手机发消息，“再等半个小时就过来。” 望月遥不回复了，只是发来一段短短的视频——少女张开双唇，湿漉漉的红润小舌勾动，挑逗的意图不言自明。 半个小时后，松枝淳推开卧室大门，静悄悄地走出房间。 这种日子唯有一点不好，原本公寓里光明正大的关系，似乎也变成了偷情一般，让他小心翼翼。 (本章完) 第629章 暑假的前奏 第629章 暑假的前奏 七月七号，周一，松枝淳坐在教室里，看着窗外的晴朗天空翻涌出一片新的云海。 这几天的天气一直有些变幻莫测，只有炎热的气温一如既往，在三十五度居高不下。 从挂在课桌旁的书包里拿出没写完的练习册，把它摊开时，教室前排的喧哗声突然大了起来，掀起一角书页。 男生抬起头，观察前排吵嚷的学生们。 “今天好像挺热闹啊。” “因为快放暑假了吧？”坐在右手边的户松友转过头，“还有两周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呢。” “不是还有期末考试吗？”男生用笔尖压了压面前的练习册。 少女笑起来，“比起可能的挫折，大家的目光当然只会放在近在眼前的快乐上面嘛。” 松枝淳站起身向着前排走去，“动静都小一点，不然待会小凑老师过来又要说你们了。” “是~” 听着女生们结束暑假去哪玩的话题，小声聊起樱井真彦事件的最新进展，松枝淳回到座位上，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消息。 “起床了！” 宅在家里的来栖阳世给他发来早餐，冰箱里剩下的番茄被做成了拌面，上面趴着一片金黄色的煎蛋。 “看着比我的便利店肉包好吃不少。” 回复完消息，男生把手机塞回课桌，听着偶像小姐的名字隐隐约约从前排的女生那边传来。 来栖阳世的炎上事件尚未结束，她和自己的后辈站在樱井真彦的对立面，同处舆论的风口浪尖。 不过松枝淳的心情已经不像几天前那么担忧了——来栖现在就在自己家里吃着早饭，虽然暂时不能站上舞台，少女的胃口却依然不错，这就是心态的最好证明。 不过不知道她的临时假期会持续多久……男生转过头，看向趴在窗边打哈欠的少女。 昨天只是来栖回到507的第一天，要是等到羽丘高放暑假，公寓里可不一定还能这么和谐。 趴在桌子上的望月遥察觉到了某人的目光，她转过头，侧脸的软肉压在桌面上，慵懒而可爱。 “不看你的书，看我做什么？” 男生笑了笑，嘴唇无声开合，“因为你比较好看。” 少女翻了个白眼，把脑袋转到另一边，看窗外的云朵去了。 望月今天对他有点爱搭不理的，松枝淳重新看向自己眼前的练习册，心里有些无奈。 并不是他没有履行约定，昨晚等隔壁的卧室彻底安静后，他悄悄溜到了望月遥的房间，两人做了个爽。 所以为了多睡一会，他们今天的早餐才变成了便利店的肉包。 不过昨晚还是出现了一点意外情况—— 不是来栖阳世起夜发现男生并不在家，而是望月遥的唇舌诱惑并没有派上用场。 少女原本信心满满地伏在松枝淳的身下，打算用自己的伶俐小嘴让男生缴械。 不过实际尝试之后，她才发现，嘴上的功夫可比让松枝对自己为所欲为要难得多了。 几次尝试均以少女的干呕和男生的吃痛结束，望月遥最后还是选择爬到松枝淳身上，用自己的另一张小嘴结束战斗。 思绪回到教室，松枝淳看着背对自己的少女，她的黑发顺滑垂下，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拨弄一番。 一觉醒来，或许是觉得有些难堪，少女就像任性的猫咪一般，突然就离他远远的了。 男生想了想，低头拿出草稿纸撕下一角，写下几个字。 他把纸条放在少女的胳膊旁，轻轻敲了敲。 望月遥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拿起身边折着的纸条。 “要么下回我给你做？” 松枝淳看着少女的表情愣了愣，她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红色，把手里的纸条握成一团扔了回来。 少女瞪了他一眼，“我才不要！” 第四节课的下课铃响起，随着国语老师迈着慢吞吞的步子走出教室，无精打采的学生们立刻又恢复了活力。 少女们把桌椅拼合在一起，拿出便当和手机，户松友对着手里的小圆镜理了理头发，站起身看向一旁的男生。 “淳君今天也是去食堂吧？” “嗯。”松枝淳把椅子收进课桌下，窗边的少女依然趴在桌子上不肯动弹。 “望月不去食堂吗？” “不要……”望月遥把脸埋在胳膊上，只露出一双澄澈的眼睛，“外面太热了，不想出去。” 男生看了一眼窗外的艳阳，云层已经消失了，阳光确实有些毒辣。 “那还是给你带饭团？” “嗯，今天不要牛奶要咖啡。”少女眨了眨眼。 昨晚因为自己生涩的口技，松枝时隔两周被挑起的欲望格外旺盛，害得她上午的课只能趴在课桌上犯困。 “收到。”男生转身走出教室。 走下一楼，钻进户松友的遮阳伞下，和她一起穿过像是要把大地漂白的明晃晃阳光，几分钟后，两人走进了食堂。 “好凉快……”松枝淳端着午饭在少女面前坐下，“这种天气，没有空调确实有些难捱。” 难以想象之前自己一个人住公寓时，是怎么靠着大麦茶和风扇撑过白天的。 “幸好马上就要放假了。”户松友笑了笑，“不然像淳君这种骑车上下学的，每天都得出不少汗呢。” 男生舀了一口鳗鱼饭送进嘴里，赞同地点了点头。 事实上望月前几天说起过，干脆两人一起坐车上下学算了，不过他当然没有同意。 天天一起骑车，还能用彼此住得比较近来解释，天天同坐一辆车的话，在众人眼里的关系可就明显暧昧了——到时候大家会怎么看户松，光是想想就很麻烦。 松枝淳摇了摇头，把糟糕的未来赶出自己的脑海。 “……”户松友手里的筷子慢了下来，她微微歪着脑袋，观察起心上人的眉眼。 “淳君的心情变好了？” “嗯哼。”男生放松地咀嚼着，享受鳗鱼的厚重香味。 少女眨了眨眼，“是阳世桑那边有好消息吗？” “倒也不是好消息。”松枝淳看了眼手机，“不过来栖回公寓了——虽然网上的环境有些险恶，不过她不太在乎。” “所以我就没那么担心了。” 户松友夹着米饭的手晃了晃，她盯着碗里浑浊的味增汤。 这对她来说可不算好消息啊…… “她现在算是休息中？”少女抬头问了一句。 “嗯，等事件结束再继续工作。” 还没解决望月遥呢，结果来栖阳世又跑回来了吗……户松友感觉心里有些疲惫。 两人吃过午饭，离开食堂，松枝淳替身边人撑起遮阳伞时，少女望着高远晴朗的天空，突然说了一句。 “淳君，等放暑假了，我们去东京大学看看吧？” 男生愣了愣，看向她的侧脸。 “去我们以后一起学习的地方看一看。”户松友回过头和他对视，“怎么样？” 松枝淳举起手臂，让宽大的伞面盖住两人，投下清凉的阴影。 他露出足以让少女安心的微笑。 “没问题的。” 今天不是二合一，第二章晚一点发~ (本章完) 第630章 猛料 第630章 猛料 七月九号，周四傍晚，松枝淳打完工回到公寓时，客厅里是一片莺莺燕燕的少女声。 男生眨了眨眼，关上大门，放下书包向餐桌走去。 来栖阳世正坐在餐桌前，她面前的桌上摆着各种瓶瓶罐罐，还有纸巾、刷子和各种零碎的小玩意。 少女的长发已经束了起来，被几个夹子分成不同的区域。她身后站着一位身穿女仆服的大姐姐，手里的刷子沾满白色软膏，正在她的头发上来回涂抹。 宫村彩坐在两人侧面，津津有味地看着女仆小姐的动作，注意到走来的男生，她欢快地招了招手。 “淳哥回来啦~” 来栖回公寓的消息是松枝淳前几天告诉宫村彩的，他怕少女宅在公寓里无聊，所以让彩酱多去找她玩一玩。 男生点了点头，把书包放在一旁的空桌面上，“这是在染发？” 注视着眼前镜面的来栖阳世转过头，向他露出俏皮的笑容。 “不是，是漂发哦！” “来栖小姐请不要乱动。”身后的女仆赶忙提醒她。 “哦哦、抱歉！” 少女把脑袋回正，她的眼珠灵活地转来转去，瞟向坐在一边的男生。 “来栖要染的是浅色系的头发，所以在染色之前得先漂过。”坐在沙发上的望月遥回过头，“如果要染的是棕褐暗红深蓝之类的发色，可以直接跳过漂的环节。” “原来如此。”松枝淳走到她面前，端起少女装着柠檬茶的杯子喝了一口，“你们这是刚开始吗？” “不是你们，是她。”望月遥认真地纠正了他的说法，“我回来的时候开始漂的。” “时间挺久了啊。”松枝淳下班时都过六点半了。 少女放下怀里的游戏手柄，往男生喝光的杯子里倒满茶。 “染粉发至少得漂三遍，三五个小时起步吧。” “这么久吗？”坐在镜子前的来栖阳世惊讶地叫了一声。 “来栖小姐已经是最后一遍了。”身后的女仆柔声安慰她，“再过二十分钟就漂完了。” 宫村彩掏出手机，“那我来点外卖~” “你们还没吃晚饭？”松枝淳转过身，“冰箱里还有食材，正好我也还没吃，要么随便烧点什么好了。” “不用。”望月遥拽住他的手，“我们吃了零食喝了饮料，其实都不太饿的，叫点披萨和小吃就行了。” 而且四个人的晚饭份量挺大，她不想把刚下班的男生累到了。 “那也可以。”松枝淳又回头看了眼电视屏幕上定格的游戏画面，“看来你们放学后过得挺开心啊。” “嗯嗯！”来栖阳世向着镜子里的男生点了点头，“打了游戏，吃了冰淇淋和零食，全程还有女仆小姐给我做头发。” “这就是成功人士的生活啊~” 沙发上的望月遥瞥了她一眼，发出鄙视的嗤笑声。 “没出息。” 二十分钟后，松枝淳和少女们一起在餐桌前坐下，漂发工具已经被收了起来，被装着披萨、无骨炸鸡和薯条的纸盒所取代。 男生拿起一块金黄的炸鸡狠狠咬下一口，又喝了一口杯装的冰可乐。他靠着椅背仰起头，对着天板发出满足的叹息。 “夏天就是要这么吃才过瘾啊——” 坐在对面的宫村彩也是一口披萨一口冰可乐，愉悦地眯起眼睛。 “垃圾食品就是最幸福的！” 望月遥捧着三角形的披萨小口咀嚼，她侧过脸看向身边的男生——虽然对这些廉价的快餐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过看松枝吃饭倒是挺有意思，她从来没有腻烦过。 等了一会，她看向站在走廊前垂首等待的女仆，“来栖洗个头怎么这么慢？” “催什么啦！我才进去几分钟呢。” 啪嗒啪嗒的轻快脚步声回到客厅，来栖阳世披着微湿的头发回到客厅，众人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她的一头乌黑秀发此刻变成了通透的白金色，原本存在感就极强的少女变得更加引人注目了。 “怎么样？”她在原地转了一圈，“漂出来的效果应该还不错吧？” 望月遥和女仆小姐才不会发表意见，宫村彩惊艳地眨了眨眼，她想要开口，不过很快就自觉地捂住嘴巴，看向对面的男生。 松枝淳看着向自己走近的来栖阳世，少女的金发衬托得脸颊更加白皙，通透的颜色让他想起这段日子里见到的阳光——那种无限的活力和能量，足以照亮身边的一切物体，让自己的热情渗透其中。 “非常适合你的金色。”男生看着她的明亮眼眸，“感觉甚至都不用再染了。” “是吗？”来栖阳世笑嘻嘻地坐下，“不过金色太普通了，好多艺人都会染。” “还是粉色更加特别，更加适合我！” “不过我以为漂完会是满头白发来着，原来是金色。”松枝淳嚼着披萨继续观察少女，“收获了一点新知识。” “没想到吧。”来栖阳世做了个wink，“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呢~” 没头脑的大金毛……望月遥撇了撇嘴。 女仆小姐确认过漂发没问题后就告退了，少女们一边吃着晚饭，一边讨论起改天染发的事。 “夏天就是要可乐配炸鸡呀——”来栖阳世快活地感叹起来。 “好佩服阳世姐啊。”宫村彩的目光里带着敬意，“就算那些人吵得像树上的蝉一样，阳世姐也依然可以开开心心地在家吃炸鸡。” “偶像就是要有这样的心态嘛！”少女伸出右手，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她心大得很，还能每天看一看黑粉是怎么攻击自己的呢。”松枝淳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最近那个樱井真彦好像还说要打官司吧？”彩酱拿出手机看了看，“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恶人先告状呗。”望月遥语气不屑。 比起来栖阳世，她更讨厌演艺圈这些恶心下作的斯文败类。 “……诶？” 宫村彩看着手机上的新闻，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披萨落到了桌面上。 “有人说找到阳世姐的黑料了。” “来栖所谓的‘黑料’不是一大堆吗？”松枝淳这几天都跟着来栖阳世看过不少了。 “不是……”少女转过手机，展示给男生看。 那是来栖阳世正式出道以前，在某个地下偶像的演出场所里搂抱着男子的录像。 月底剩下的几天可能要把更新时间调回去了。昨天忙着码没用的字，现在已经没存稿了…… (本章完) 第631章 望月家的大手 第631章 望月家的大手 松枝淳和两位少女一起凑到宫村彩的手机前，看着视频里的画面。 四周是一片人影绰绰的漆黑，镜头画面对准泛着微光的舞台，应该是在等待偶像们出场。 拍摄视频的人和身边的同伴小声交谈着，模糊的声音里可以听出明显的兴奋。 然而画面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镜头画面随之摆动——原本如湖面般微微起伏的人群，一下子像是被劈开般分出一条道路。 虽然光线朦胧，不过依然能看出是一个男人的身影在拨开人群前进，身后跟着位少女。 周围的观众很快注意到了少女身上的打歌服，场馆里原本漫无边际的窃窃私语一下子大了起来。 “这个女生是不是阳世酱啊？” “阳世不应该在后台休息吗？” “haruyo？！” 穿着制服的男人加快脚步，接近舞台时，挽着他手臂的少女摘下了口罩，嘴里喊着“慢点慢点”。 两人一起冲进了后台通道，少女的侧脸在舞台的微光下显现。 那果然是来栖阳世，台下的人群像是一锅煮开的水，沸腾的泡沫冲上了天板——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围坐在餐桌边的几人面面相觑着、沉默了一会。 “不得了哇……”宫村彩挪了挪椅子，悄悄跟身边的少女拉开距离。 “视频里的真是阳世姐姐吗？” “是的哦。”来栖阳世点了点头，表情还算镇定，“我抓着的就是你的淳哥呢。” “啊？”彩酱愣了愣，她看向对面的男生，松枝淳并没有否认。 “早说嘛……”少女又默默地把椅子挪了回去，原来是虚惊一场。 “我看淳哥好像穿着工作服，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一年生时的暑假。”松枝淳瞄了眼坐在自己右手边、一副漠不关心模样的少女。 那时候他才刚刚被某个神出鬼没的大小姐缠上呢。 “那不都是两年前的事了？”宫村彩睁大眼睛，“现在还能被人挖出来吗？” 晚餐的轻松氛围一下子消失了大半，散发着香气的披萨和炸鸡不再诱人，松枝淳擦了擦手，拿出手机点开社交软件。 “已经登上热搜了啊……”他皱起眉。 “应该是有人在炒话题吧。”来栖阳世慢吞吞地嚼着披萨，含糊不清地说。 “这个视频明显是盗摄，当时的场地不允许私自拍摄，就算有人上传也会被屏蔽的。现在突然被翻出来，肯定是有人钱在找我的黑料。” 她点开彩酱的手机，把那个登上热搜的视频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随后松了口气。 “还好松枝的脸没出现在画面里……” 望月遥瞪了她一眼，“要是出现了他的脸，你就完蛋了。” “现在要关注的不是这个吧。”松枝淳打断了两人的话，“你可是偶像，如果被发现和异性亲密接触，会严重影响事业的吧？” 对于美少女偶像来说，和异性有染基本可以宣判事业死刑。 “经纪人小姐没有找你吗？” “我看看……”少女走向电视机前的茶几，她很快发现了自己的手机在沙发上默默振动着。 是经纪人打来的电话，她回头看了一眼餐桌旁望着自己的男生，随后才拿起手机。 “喂？姐姐有——” “啊，我看到视频了。” “这样吗？嗯嗯，我知道了……” “好的，我之后就按通稿发声明。” “辛苦了，那你先忙，之后再联系。” 来栖阳世在三人的注视下挂掉电话，拿着手机回到餐桌旁，喝了一大口可乐。 “怎么样？”松枝淳看着她伸长的脖颈问。 少女放下纸杯，发出畅快的吐气声，“说是樱井真彦的公司干的，想给我们找麻烦呢。” “恶心。”望月遥露出嫌弃的表情。 “因为我家社长也在挖他的黑料吧，这应该算是他们的反击。” “可是明明就是他们的艺人自己犯的错啊！”宫村彩鼓起脸颊，看上去气呼呼的。 “不可能指望对方的公司直接抛弃自家艺人束手就擒的。” 松枝淳一边说着一边翻着网上的评论，大多数都是粉丝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还有黑粉的冷嘲热讽，每秒钟都会跳出好几条来。 “关键是怎么控制舆论，减小影响——经纪人小姐有说要怎么做吗？” “嗯。”来栖阳世重新坐下来，她拿了块披萨叼在嘴里，“待会公关部那边会给我通稿，我直接按着稿子发评论就行。” “大概内容就是先承认自己当地下偶像的事，不过这个视频并不真实，里面我的脸是特效合成的。” “……”松枝淳盯着可乐杯上的水珠思考起来。 “应该可以说服粉丝，特效合成和ai换脸之类的事之前也有出现过。” “没错。”少女点了点头，她低着头咀嚼披萨，姿态不再像刚刚那么豪放大方，看来还是受到了突发新闻的影响。 “但是公司那边怕有人直接去找那场演出的场地运营方——虽然不允许私自拍摄，但是场地内肯定是有官方监控录像的。” 来栖阳世轻轻皱眉，“公司那边已经在联系了，不清楚录像还在不在，如果被周刊文春什么的买下来就麻烦了。” “这个不用担心。”松枝淳松了口气，“不会有监控录像流出去的。” 偶像小姐抬起了头，“松枝这么有把握？” “说起来，你之前在那边打过工，难道他们的监控都是摆设？” “不是。”男生摇了摇头，看向身旁抿着吸管、满脸悠哉的望月遥。 “那家公司早就是望月的了。” 坐在对面的少女们惊讶地张大嘴巴，“还有这么巧的事？” 松枝淳无奈地笑了笑，“原因比较复杂，总之有望月在，肯定是不会有官方视频流出的。” 餐桌上响起宫村彩和来栖阳世的欢呼声。 望月遥放下手机，矜持又傲慢地瞥了一眼重新亮起笑容的少女。 “说谢谢了吗？” “谢谢望月~”来栖阳世立刻放下手里的披萨，向她抛了个飞吻。 “以后再也不说你小气了！” (本章完) 第632章 偶像小姐的临时探班 第632章 偶像小姐的临时探班 七月十二号，周六下午。 不开灯的房间里像是加了层灰蓝色的滤镜，让人心里空落落的，提不起精神。 松枝淳站在洗碗槽边，看着手机上的短信，他的侧脸透出一种说不上悲伤的复杂情绪。 “cut！” 少女的声音在身侧响起，男生半转过身，看向对准自己的相机镜头。 “这一遍怎么样？” 站在导演身后的望月遥和姑姑大人没有说话，她们看着芋川夏实打开刚录下的视频，皱着可爱的眉毛，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可以了。”少女终于点了点头。 望月家的两位美人举起手啪啪鼓掌，松枝淳低着头，右手撑在灶台上，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 “总算过了……” 上午的半天课结束后，他就和少女们一起坐上了姑姑大人的车，前往今天的拍摄现场，从下午两点一直拍到现在近五点钟。 “辛苦了，这段拍摄了好多遍呢。”芋川夏实放下相机，“先休息一下吧。” “主要是芋川要求的‘麻木的悲伤’，实在是有点难以演绎了。”男生接过望月遥递来的矿泉水，仰头喝下两大口。 “毕竟松枝君现在还是血气方刚的小年轻嘛。”望月华走到少年少女身边，“现在正是情感充沛的年纪，完全是麻木的反义词呢~” 她的话似乎另有所指，松枝淳瞄了一眼笑意盈盈的女人，明智地没有开口。 望月遥看了看自家姑姑的短款纯白小衬衫和黑色包臀西装裙，微熟的气质下是好身材的天然诱惑。 “我看你也不像是死气沉沉的大人啊。” 她捏了捏女人袖口外的嫩滑手臂，语气有些幽怨。 望月华优雅地笑了笑，“毕竟金钱就是最好的青春药嘛。” 四人聊天的功夫，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快的门铃声。 房间里立刻安静下来，松枝淳看向门口，“这不是芋川临时租的公寓吗？为什么会有人敲门？” “啊？”检查着素材的芋川夏实抬起头，表情茫然。 “……我去看看。”松枝淳向着玄关走去，伸手抵在门上。 “请问是哪位？” 门外传来活力满满的声音。 “是我啦，来栖~” 男生更加惊讶了，他打开大门。 白色的棒球帽，纯黑的口罩，一副见不得人的打扮和那双格外闪亮的眼睛——确实是来栖阳世没错。 “你怎么会来这里？” 松枝淳赶紧把少女拉进房间里，他在关门之前左右看了看，幸好楼道里没什么人。 “你们不是说拍戏嘛，我就找芋川要了地址，过来探班呗。” “哈喽~”来栖阳世笑着向屋子里的人们挥了挥手，“要换鞋吗？” “临时租的公寓哪有这么多规矩。”松枝淳锁好大门，看着少女举起手里的袋子。 “我给你们带了慰问品哦~” 望月遥并不领情，她高冷的目光扫过少女，“你一个人跑过来，不怕被粉丝和记者发现？” “我这不是好好地带着帽子和口罩嘛。”来栖阳世说着转过身，摘下帽子的同时，解开脑后扎起的长发。 “而且我上午刚染完头发，他们绝对认不出来的~” 少女一头亮闪闪的粉发像瀑布般落了下来，不过站在门边的男生只看见她背对着其他人，娇俏地朝着自己眨了眨眼。 “好看吧？”她用眼神这么说着。 坐在床上操作笔记本电脑的芋川夏实投来目光，她惊艳地睁大眼睛，“好漂亮……” 她这时候才意识到房间里多了个人，如梦方醒的少女眼神有点心虚。 “那个，来栖小姐找我要了地址，我发过去之后就忙着拍摄，所以忘了跟松枝说了。” “……算了。”松枝淳叹了口气，“反正她都平安无事地到这里了。” 于是短暂的休息时间里，《白线流》剧组吃上了偶像小姐带来的q弹布丁。 “所以这是在拍什么？”来栖阳世和芋川夏实一起坐在床上，打量着房间的布局。 这是荒川区的一间单身公寓，不比三鹰台团地的合租房，空间小了不少。除了卫生间以外也没有其他房间的划分，厨房客厅和卧室精简地合在一起，非常适合还在读书的大学生和毕业没几年的上班族。 “刚刚在拍松枝君收到我的分手短信时的场景哦~” 望月华回答了问题，她笑眯眯打量着少女，不知在想些什么。 “别用这种惹人误会的口吻说话！” 望月遥和松枝淳同时开口，女人笑得更开心了。 “是柏原光和松悠子分手时的场景，他连女友的面都没见到，就在短信里被分手了。”芋川夏实抬起头，嚼着布丁认真解释道。 “哦~”来栖阳世点了点头，“那时候的松枝已经大学毕业，工作有几年了吧？” “……不是我，是柏原光。” 松枝淳觉得自己和芋川是房间里唯二两个在乎设定的人了。 “嗯……这个房间挑得挺好呢！”偶像小姐跳下床，在不大的房间里转了转。 一个灶台加水池就是厨房，旁边就是卧室，中间的空地上放着地毯和矮桌，用来吃饭和休息。 少女走到房间另一端，推开卫生间的门，她的声音在里面回荡了一圈才传出来。 “我刚出来打拼时住的也是这样的房间。” “发现省钱的重要性之后，我还换了套更小的公寓呢。”她走了回来，张开手比划了一下。 “就跟彩酱的公寓差不多大！” “说得彩酱好可怜……”盯着电脑旁听的芋川夏实忍不住说了一句。 来栖阳世笑了笑，她站在床边，自由落体一般坐下，看向和望月家的两位一起围坐在矮桌边吃布丁的男生。 “等松枝毕了业，搬了家，住的也会是像这样的房子吗？” 她的语气有些感慨和惆怅，松枝淳放下手里的勺子，刚打算开口，坐在他旁边的少女却先一步抬起了头。 “不会的。”望月遥不假思索地说。 “因为松枝毕业后会和我住在一起。” 不大的房间里挤满了人，陷入彻底的寂静之中。 月底了喵，求月票喵 (本章完) 第633章 芋川夏实搞不明白 第633章 芋川夏实搞不明白 “因为松枝毕业后会和我住在一起。” 身边少女的话刚一出口，像是刚刚镜头前忧郁的灰蓝色光线再次打在了自己身上，松枝淳心里立刻生出了不妙的感觉。 他抬头看向坐在床上的少女，来栖阳世眼里的明朗阳光消失了，像是窗外云卷云舒的天空，转眼变得晦暗起来。 “……松枝也是这么打算的吗？” 松枝淳没有转头，不过他明显能感觉到另一边望月家的两人也看了过来。 “嗯……合租的话肯定会舒服一点吧——生活空间更大，也比住学校里要自由。”男生斟酌着想法，在小沙发上换了个姿势，用平常的口吻说。 “不过东京大学好像在三鹰这边也有宿舍，而且特别便宜来着。” 话题从“会不会和望月遥住在一起”变成了“大学的住宿意向”，当事人少女轻哼了一声。 “宿舍怎么可能有自己的房子住着舒服。” 不过望月遥也没有再多说。她原本就不是故意要宣示什么主权，大学和松枝住在一起，在少女眼里是水到渠成的未来，自己只是顺口提上一句罢了。 来栖阳世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松枝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就说明他还没做到对望月遥一心一意。 少女想了想，“住三鹰的话，上课什么的会有点远吧？我觉得中央区挺好，离东京大学也不远。” 既然松枝注定是要搬家的，那不如索性让他搬远一点，毕竟望月那家伙的大本营就在三鹰。 而且她住的艺人公寓也在中央区。 “中央区租房好贵……”坐在床上、远离战场的芋川夏实忍不住说了一句。 “我觉得荒川区就很好啊，房子比较便宜，人也不多，住这里的话应该很清静。” 少女最近空闲时也会看看房子，想象一下未来大学的愉快生活来安慰现在天天拍片剪片的自己——她报考的东艺大就在东京大学隔壁呢…… 看着各持己见的少女们，姑姑大人忍不住笑了笑，“但是读东大的话，前两年都会在驹场校区哦，不在本乡那边的。” “驹场？”望月遥皱起眉，“在目黑区吗？”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地图，很快就发现了一件事——户松友过去意外地很方便，坐地铁只要二十分钟就行。 果然还是得和松枝住一起才行啊……她站起身，拉起靠在沙发背上的慵懒女人。 “该走了。” 来栖阳世坐在床边没有动，她看着望月华吃完最后一口布丁，笑着向自己招了招手后，转身跟着自家侄女走出公寓。 “她们这是去哪？”少女转头看向沙发上像是松了口气的男生。 “去医院例行检查。” 松枝淳起身替两人关上了门。自从姑姑大人苏醒以后，望月对她的健康状况一直很上心，定期的身体检查一直是少女陪着去看，从来没有缺席过。 来栖阳世回过头，芋川夏实靠着墙坐在床上，大腿架着笔记本电脑，她穿着质短裤，腿上的软肉被电脑压到侧面，看上去有些诱惑。 少女依然在专心致志地浏览素材，来栖阳世爬过去捏了捏她腿上的软肉。“所以你们今天已经拍完了？” “嗯？！”芋川夏实吓了一跳，她举起电脑，挪动着身体躲开偶像小姐搭在自己腿上的手。 “还要继续拍的！等我看完最后这一段素材就拍！” 松枝淳看着床上并排的两位少女，“……怎么感觉你们关系挺好？” 这两人不是前几天才加上联系方式的吗？ 来栖阳世趴在少女身边，抬起的小腿上下摆动，“因为夏实酱很有趣啊~” 男生看着芋川夏实脸上露出高兴又慌张的表情——社交恐惧症患者遇见了阳光般外向的人就是这副模样。 “你们倒确实可以多聊聊。”松枝淳想了想，“说不定芋川以后能给你拍mv和宣传片呢。” “我吗？”床上的大导演抬起了头，局促地挠了挠脸颊，“我还没给艺人拍过东西呢。” 来栖阳世在床上转了九十度，公寓里的床不大，她的脚尖伸到了男生腿边，可爱地一翘一翘着。 “但是我看过你给松枝之前的乐队拍的纪录片啊，挺有意思的~” “是吗……谢谢。”少女的脸红了点，她合上电脑，拿起放在床头的相机。 “那个、还是继续拍摄吧！” 傍晚六点二十分，松枝淳和少女们走出公寓大楼时，眼前是一片肆意涂抹的橙黄光芒。 太阳还没落下，斜斜挂在荒川区的建筑群上，它收敛了一点炽热的躁意，让站在楼底的三人有心情仰起头欣赏日落时分的天空。 “明明我下午过来时还是下雨呢。”来栖阳世晃了晃手里的伞，她又戴上了帽子和口罩。 男生笑了笑，“夏天就是这样的天气嘛。” “一个下午就能见到天晴、下雨和多云。”芋川夏实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拍下一张漫天霞光。 “正好可以快速把柏原光住在公寓里的日子统统拍完。” “梅雨刚过又是阵雨天……”少女不满地嘟囔着，“害得我每次出门都得带把伞。” “把伞给我好了。”松枝淳伸出手。 他身上还背着芋川夏实的器材包，像是准备出远门的背包客。 “等一下。”来栖阳世突然跑了两步，左右看了看，“你们跟我来！” 她向着公寓背后走去，留在原地的两人对视了一眼，跟在少女身后。 《白线流》剧组租的公寓大楼背后是两条河，一条是隅田川，一条是荒川。如果从空中俯视，可以看见两条河之间隔着一段青绿的堤岸和深灰的公路，在夕阳下一同泛着波光粼粼的余晖。 来栖阳世站在隅田川边，俯身打量脚下金色的柔波，随后回过头，对着身后的男生露出灿烂笑容。 “松枝，来拍照吧！” “这么漂亮的夕阳，必须得拍几张照片回去才行呢！” 松枝淳望着河边的少女，她粉色的长发在微风里闪闪发光地荡漾着，仿佛像是要同河水融为一体一般，让她的笑容更加令人目眩神迷。 男生思索了一次心跳的时间，他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于是点了点头。 来栖阳世又向他身边拿着相机的少女招手，“可以麻烦夏实酱帮我们拍张照吗？” “诶？”芋川夏实愣了愣，随后下意识点了点头。 “感谢~”偶像小姐笑了笑，快速摘下了自己的口罩。 “松枝快点过来，待会夕阳就没这么好看了~” 在少女的催促下，松枝淳走了过去，来栖阳世抓住他的肩膀，让男生和自己并肩站在一起，背对河面。 “就在这里拍，夏实酱觉得可以吗？” “……”芋川夏实似乎这时候才回过神，她默默拿起相机，对准站在河边的两人。 松枝淳看向相机镜头，他酝酿出一个足够上镜的轻松微笑，然而在快门声响起之前，身边的少女突然又靠近了一步，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 男生惊讶地转过脸，连串的快门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记录下这个意外的时刻。 当芋川夏实放下相机时，靠在一起的两人已经拉开了距离，来栖阳世看向身边的男生，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不就是搭一下你的肩膀吗？干嘛反应这么大？” “……没什么。”松枝淳摆了摆手，“只是被吓到了。” 刚刚被揽住肩膀的那一刻，他以为来栖会直接亲上来的——按照她的性格和之前的作风，这种事完全不是不可能。 “看看照片吧。”芋川夏实走到两人面前，把相机递给他们。 “意外的还不错诶？我以为会被松枝的动作毁掉呢！” 来栖阳世看着画面中的男生，他侧对镜头看着搂住自己的少女，眼神里的惊讶恰好是最适合这个年纪的青涩。 “感觉松枝这副样子就像娇羞的小女友一样~”她笑嘻嘻地开口。 “……别乱讲啊。”松枝淳瞪了她一眼，把相机还给主人。 “你们还要继续拍吗？”芋川夏实看着男生身后的河水问。 她的小脸有些木木的，不过两人都没有注意到。 “拍好了，谢谢夏实酱~” “那我先走了。”少女转身拎起堤岸上自己的背包，动作有些吃力，“回家之后就把照片发给来栖小姐。” 盯着自己落在草地上的影子，芋川夏实不知为何，觉得心里有点堵得慌。 她也帮不少人拍过照片了，爸爸妈妈，同班的女生，吹奏部的成员们，学校各种活动的拍摄任务…… 自己拍过最多的人像，应该还是最好的朋友松枝。 不单单是他的单人照，少女也拍过男生和其他人站在一起时的画面。 可是当来栖阳世拜托她给两人拍张合照时，芋川夏实却感觉自己心里立刻升起了不舒服的情绪 为什么呢？ 她想要赶紧回家想个明白。 可是少女的手却突然被拉住了，她转过头，面前是来栖阳世映着晚霞的眼眸。 “芋川不拍吗？”她用理所当然的语气问。 “……什么？”芋川夏实迷茫地眨了眨眼。 偶像小姐侧过身，向她展示夕阳下的瑰丽河流，“这么好看的景色，你不想给自己拍一张吗？” 于是少女又被迷迷糊糊地拽了回来，她站在河岸边，脖子上的相机被摘了下来。 来栖阳世站在不远处，举起的相机挡住了她的半张脸，“夏实酱是想要自己单独拍，还是跟松枝一起拍？” 芋川夏实慌忙地摆了摆双手，“那个，我不上镜的……” “那就跟松枝一起拍好了！”雷厉风行的偶像小姐替她做了决定，“松枝赶紧站到她身边！拍完我们就去吃晚饭~” 在一旁看着水鸟的男生叹了口气，走到少女身边。 芋川夏实肩膀轻轻颤了颤，她的右手抱住自己的左臂——明明跟松枝已经很熟悉了，不过和他一起站在镜头前，少女还是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的羞涩。 “放轻松。”松枝淳看着镜头说，“来栖就是这性格。” “哦……” “不过她说得对，确实该拍一张的——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好像也没一起拍过照来着。” 芋川夏实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男生抬了抬下巴，“别看我，看镜头。” “……嗯！” “准备拍咯？”看两人准备好了，来栖阳世弯下腰，把脸凑到相机屏幕前。 “一、二、三——” 快门声再次响起后，三人围在一起，看着偶像小姐拍下的照片。 “不是跟芋川说了看镜头吗？”松枝淳无奈地看着屏幕上垂着脑袋、单手抱臂的少女。 “那个，下意识就……”芋川夏实脸蛋红彤彤的，不知在看向哪里。 “不是拍得挺好嘛！”来栖阳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夏实酱害羞的样子很可爱啊~” “倒是松枝你！”她看向身边的男生，“怎么和她一起拍照时笑得就这么自然？” “……不然我们再拍一张？” “算了！”少女轻哼一声，“肚子饿了，我们赶紧去吃饭吧。” “那我先走了……”芋川夏实把相机放进背包里，准备转身走人。 她想早点回家，理清自己心里乱糟糟的情绪。 然而少女又被来栖阳世给拽住了。 “夏实酱要去哪里？” “呃……回家？” “是家里有人等你吃晚饭吗？” “不是、”看着眼前逼近的明媚面孔，芋川夏实尽力避免与她对视，“我平常都是一个人住。” “那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吃呢？”来栖阳世耿直地问。 “明明都在一起，一个人跑回去吃晚饭不是更麻烦吗？” “来栖。”松枝淳走到两人身边，“芋川想回去的话就让她回去好了，以后还有机会一起玩的。” “我不是——”少女又赶忙开口，她不想被松枝误会自己更喜欢一个人。 当男生的视线看来时，芋川夏实的话顿了顿。 不知道是心中一团乱麻的情绪里哪一根突然发作，少女做出了与平时迥然相反的决定。 “……那就、那就一起去吃晚饭好了。” (本章完) 第634章 芋川夏实的小小敌意 第634章 芋川夏实的小小敌意 走在浸满夕阳的马路边，芋川夏实看向身边替自己背着器材包的男生。 人行道并不宽敞，所以两人离得挺近，少女看了一会男生侧脸上的晚霞，随后才开口。 “那个……所以我们晚上去吃什么？” “不知道。”松枝淳摇了摇头。 他一般都是等着户松友来做决定的，然而户松此刻并不在自己身边。 “来栖怎么说？”他扭头看向走在自己另一边的少女。 “拉着我们一起吃饭，总有想去的地方吧？” “当然有啦。”来栖阳世扶了扶眼前的帽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去吃烤肉吧！”她伸手指向前方的路口，“我过来时看到了一家超有名的烤肉店！” “这种天气吃烤肉？”男生挥手扇了扇风。 “不可以吗？”偶像小姐扬起眉毛，“夏天吃烤肉就像冬天吃冰淇淋一样——这种乐趣，松枝不会不懂吧？” “也不是不行。”松枝淳转过头，“芋川想吃烤肉吗？” “我没问题！”少女点了点头。 “那来栖赶紧带路吧。”男生摸了摸肚子，“我也有点饿了。” 走到下一个红绿灯前，左转进入旁边的小路，三人很快就在低矮民居的一角找到了“正泰苑 总本店”的牌子。 芋川夏实眨了眨眼，“正泰苑啊……” “芋川来吃过？”松枝淳看着来栖阳世小步跑到老旧的店门前，转过身向两人招手催促着。 “这家总店没有来过。”少女拿出相机，拍下眼前涂抹着晚霞，宛如火烧一般的双层老屋。 “不过我和爸爸妈妈吃过几次它在三轩茶屋的分店，味道挺不错的。” 三人走进上了年纪的店铺内，店员领着他们走上二楼的包间。 少女们先后走进房间内，松枝淳回过身，在门口挡住戴着口罩裹着头巾的服务员小姐。 “非常感谢。”他笑着说，“我的朋友比较怕生，可以麻烦你们接下来上菜时不要进门吗？” “可以的~”女人点了点头，“那我上菜时敲一敲门，麻烦您自己出门来拿好了。” “好的。” 离开之前，服务员看了一眼男生背后的两位少女，她的眼神有些犹豫。 “那个，虽然包间里没有监控，但是如果故意弄脏座位什么的，我们也是会索赔的，还请客人您注意哦。” 三位客人都很年轻，样貌出众，要求也有些奇怪，见多识广的店员小姐担心客人吃完烤肉后有就地宣泄精力的可能。 “……好的。”男生懒得做些多余的解释。 关上房门，松枝淳走向窗边的榻榻米式桌台，桌上摆好了炭火的烤炉，少女们彼此对坐着，把中间对着窗户的位置留给了他。来栖阳世看着手机，芋川夏实望着她的脸，不知在想什么。 听到男生落座的动静，少女放下手机，“松枝跟服务员说了什么？怎么这么久才进来？” “我让他们不要进房间，这样你就可以安心吃饭了。” “还是松枝贴心啊~”她摘下口罩和棒球帽，开开心心地拿起筷子，伸向前菜的沙拉。 松枝淳拿起桌上的酱料瓶，调了两碟，把一碟放到来栖阳世身边。 “芋川要我给你调吗？”他看向盯着自己的少女。 “……”芋川夏实瞄了一眼习以为常的偶像小姐，“要。” “你有没有什么忌口？” 少女抬起头，对着呼呼作响的烟口认真回忆了一会，“我不喜欢吃辣。” 松枝淳把装着辣酱的瓶子放到一边，往小碟里倒入烧肉酱、白芝麻、酱油和一点椒盐，搅拌几下以后放在少女面前。 “谢谢松枝。”芋川夏实看着伸到眼前的手臂，男生薄薄的肌肉线条在头顶的灯光下变得更加明显，漂亮极了。 这家店的菜品上得很快，等第一声敲门声响起、松枝淳开门时，服务员手里的托盘已经摆上了好几盘肉类。 “谢谢。”男生伸手接过，用鞋尖抵上大门，他回到餐桌边，把鲜嫩殷红的牛舌和雪牛肉夹到烤炉上。 来栖阳世望着滋滋作响的烤盘，兴奋地舔了舔嘴唇。 “准备开动咯！” 不大的房间里很快飘起油脂和肉类的浓厚香气，每一片烤肉都在刚熟成时就被迅速夹起瓜分，大口咀嚼的三人脸上浮现出一致的满足表情。 “比叙叙苑要好吃多了！”来栖阳世脸颊鼓鼓的，伸手比了个大拇指。 “好烫！”芋川夏实吐了吐舌尖，对着筷子上还在滋滋冒油的烤肉吹气。 松枝淳翻了翻放在一旁的菜单，“感觉配点冷饮会更痛快。” “松枝说得对！”嘴巴鼓囊囊的偶像小姐睁大眼睛，“我们喝酒吧！” “烤肉就是要配啤酒才行啊！” “……可以是可以，你自己喝。”松枝淳把头转向另一边。 喝酒就是理智丧失的开端，在来栖面前，他绝对不可以失去理智。 “没意思。”来栖阳世撇了撇嘴，看向坐在对面的少女。 “这里的柚子酒好像不错，夏实酱要喝吗？” 看着少女毫不犹豫地点头，松枝淳有些惊讶，“芋川能喝酒吗？” 芋川夏实又仰起脑袋思考了一会——走出公寓后，她的反应就一直慢慢的。 “我在家也会跟爸爸妈妈喝一点，应该没问题的。” 于是男生走出房间，点了两杯柚子酒。几分钟后，房间里再次响起敲门声，来栖阳世放下筷子，哼着小曲向门口走去。 “来啦~” “来什么！”松枝淳立刻把她拽了回来，“你忘了自己不能见人吗！” “对哦……”少女坐了回去，看着男生打开房门，端着两大杯明黄色的清酒和剩下的肉品走了回来。 “多提高一点警惕啊。”松枝淳拍开她伸来的小手，“我可不想过两天和你一起上娱乐版头条。” “知道啦~” 休假中的美少女偶像吐出舌头，她拿过酒杯喝下一大口，发出一声大叔味十足的叹息。 “哈……” “就知道喝。”松枝淳白了她一眼，夹起微厚的小片牛肝放在烤盘上，替两人烤肉。 芋川夏实默默拿过另一杯柚子酒，盯着喝酒和烤肉的两人，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明明三个人各坐在桌子一边，为什么松枝和来栖小姐的距离，看起来却这么近呢？ 像是有只调皮的猫咪在拨弄线团，少女心里乱糟糟的情绪在胸口四处碰壁，毫无规律地跳来跳去。 奇怪……她看着面前交谈的两人。 明明之前也见过松枝跟望月遥、户松友一起吃饭，那时心里却没有现在这样的感觉呢？ 芋川夏实又抿了一口酒，冰爽酸甜的酒液在舌尖流淌，留下微苦的余韵。 她不再拿起筷子，而是捧着酒杯，一口又一口，在自己心里比较松枝淳和来栖阳世在一起时，和其他人有什么区别。 等少女的脸颊上泛起微醺的红晕时，她找到了其中的区别。 “松枝和来栖小姐的关系，像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一样……”芋川夏实心里想。 或者说，就像松枝和自己的关系一样。 她看着来栖阳世把自己的酒杯举到男生面前，松枝淳笑着摇了摇头，给烤盘上的牛肝翻了个面，牛油滴落到底下的火炭上，冒出一点烟气和滋滋的响声。 松枝和来栖小姐在一起时，也会什么事情都跟她说吗…… 来栖小姐不是喜欢他吗？明明松枝都拒绝过她了，为什么他们的关系还这么好呢…… 极为少见的，芋川夏实看向身边人的目光里，多了一点微乎其微的敌意。 “芋川怎么不吃了？” 男生的声音让少女回过了神，她眨了眨眼，看着面前贴近的脸。 “吃饱了吗？还是说不合胃口？”松枝淳的目光里带着关切，“要不要加点蔬菜解解腻。” “……不用。”少女摇了摇头，“只是多喝了点酒而已。” 男生这才注意到她面前的满满一杯清酒已经少了大半——喝得比来栖阳世都快，他露出惊讶的表情。 松枝淳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没喝醉吧？” “没有啦。”芋川夏实脸色酡红，她舔了舔嘴唇，“还能再喝一点。” “……少喝一点，多吃点肉吧。”男生把炙牛肝夹进她的碟子里，“还有一大半等着我们呢。” “嗯嗯。”少女点了点头，她夹起肉送进嘴里、心不在焉地嚼了嚼，没尝出是什么滋味。 那之前自己被来栖小姐拜托拍照时，又为什么会感觉不爽呢……她思考起另一个问题。 因为自己变成了“工具”吧，被来栖小姐用来亲近松枝的工具，少女回想着当时的场景。 之前都是因为自己想拍所以才拍的，可那时却是为了来栖小姐而拍的。 而且拍的不只是她一个人，还有松枝淳。 “我才不要为了别人拍松枝……”少女小声说了一句。 低头吃肉的松枝淳抬起头，“什么？” “啊。”芋川夏实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出了口。 “没什么！”她慌乱地摆了摆手。 “……你真的没喝醉吗？”松枝淳看着少女面前几乎见底的高高酒杯。 芋川这么爱喝酒吗？ “没有没有！”芋川夏实从座位上起身，她站在桌子旁边的空地上，两只手臂微微张开，麻利地走了条直线。 “你看，我还能走直线！” “……我知道了。”松枝淳看着两颊绯红的少女，这家伙没醉也像醉了一样，显出一种憨憨的可爱。 “再不吃的话，你碗里的肉可就冷了。” 芋川夏实赶忙坐了回来，“那个，刚刚聊到哪里了？” “在说来栖之前的绯闻视频事件。”男生看向一手夹着烤肉、一手握着酒杯的豪迈少女。 “你们那边现在处理好了没？” “勉强算是压下去了吧~”来栖阳世的声音变得更加轻快了。 “因为没有后续的爆料，所以那些抹黑的话就没什么说服力嘛，很快就会过去的。” “不过有一点超夸张的！”少女放下筷子和酒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展示给两人看。 “现在他们开始一张张查找我之前在动态里发过的每一张图片——” “黑粉试图找到我和男人一起同居的证据，粉丝则是试图反驳他们，总之大家都像是戴了显微镜一样，把我的每一张动态照片都放大来看。” “什么勺子的反光，瞳孔的倒影，墙上的人影——太离谱了吧！” “有点可怕……”芋川夏实的表情有些嫌恶。 “是吧是吧~”来栖阳世拍了拍身边男生的肩膀，脸上的笑容倒并不沉重。 芋川夏实打量着坐在对面的少女，来栖小姐确实也是个挺有趣的人…… 身为大名鼎鼎的偶像，却没有偶像的架子。说话做事都古灵精怪的，明明见面的次数不多，却能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但是看见她和松枝在自己面前，却又让人有些讨厌……芋川夏实这么想着，又拿起面前的酒杯。 她愣了愣，随后微微撅起嘴唇，晃了晃手里的淌下水珠的杯子。 酒已经喝完了。 在烧肉店里待了一个半小时，美美地饱餐一顿后，财大气粗的偶像小姐站起身，宣布今晚她请客。 虽然芋川夏实表现得很清醒，但是担心带着酒气的少女在路上碰见什么意外，反正也算顺路，松枝淳还是和来栖阳世一起先把她送回了家。 站在西荻洼的公寓楼下，芋川夏实转过身，看着身后的少年少女。 “那、我先回家了。” 松枝淳点了点头，“喝了酒就早点睡，别熬夜了。” “下次再一起喝酒哦~”来栖阳世用力挥了挥手。 “好的，再见。” “拜拜~记得把照片发给我哦~” “周一见。” 少女回过身走进公寓，不过几秒钟后，她又从一楼大门后探出了头，看向两人远去的身影。 等他们回了家，还会一起聊天、一起打游戏吧？ 芋川夏实想起了录音室的电脑桌上，自己特意买的手柄。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后，芋川夏实这才走进公寓楼，踏入电梯。 少女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相机，把文件传输到电脑上——她找到那几张来栖阳世和松枝淳的合照，发给列表里最近新增的联系人。 “非常感谢~”亮闪闪的金色头像回了她一个q版来栖阳世叼着玫瑰的表情。 “不客气。” 芋川夏实关掉聊天框，盯着屏幕上的照片看了几秒钟，她随后点了点鼠标，把那些不属于自己的合照删了个一干二净。 无论是在电脑还是相机里，现在那些照片都不存在了。 少女脸上映着屏幕的微光，她放松地叹了口气，带着点柚子酒的微苦和酸涩。 来栖小姐还是回去当偶像比较好……芋川夏实最后这样想到。 月初求个票喵，感谢各位大人支持喵~ (本章完) 第635章 有的没的 第635章 有的没的 第二天早上，松枝淳醒得比平时要晚一些。 今天是不需要兼职的周日，男生对着天板多发了会呆，随后才从床上坐了起来。 明明没有喝酒，他昨晚却睡得又香又沉。或许是因为看着少女们喝酒的样子，让他也染上了几分莫须有的醉意。 走出卧室，看了一眼隔壁房间门上翻了一面的牌子——这是来栖阳世今天不打算早起的标志。 洗漱完毕的男生走出卫生间，他在公寓里绕了一圈，把所有的窗户打开通风，随后回到客厅，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准备自己一个人的早饭。 打开燃气灶，看着幽蓝色的火焰亮起，松枝淳想起了另一件事。 望月昨天晚上没有回公寓，来栖还喝了酒，她竟然什么也没有做，老老实实地上床睡觉了。 这是突然转性了？ 还是说她表面上若无其事，其实还是有被外界的舆论影响的？ 等到锅里的黄油不堪热力地炸起泡泡时，男生才回过了神，他把冰凉的吐司放进锅里，用小火慢慢煎出属于全麦面包的淡淡香气。 要么还是找经纪人小姐多聊一聊吧…… 吃过早饭以后，松枝淳走到阳台上看了看，依然是阳光大好的夏日，不过风起云涌的天空今天终于平静了许多，只有大团大团的绵软云朵在城市上空慢悠悠踱步。 男生去了趟卫生间，拿着浸湿的抹布回来，把满是干涸雨点印迹的栏杆和窗户擦了一遍。 阳台之后是卧室，擦完这边的窗台后，他又去了隔壁望月遥的公寓，替不在家的少女也收拾了一遍。 十五分钟后，松枝淳回到客厅，舒展地伸了个懒腰。 “就当是早上的锻炼了。” 简单冲了个凉，男生回到卧室，关上房门，拉紧擦得透亮的窗帘。 房间里横冲直撞的聒噪蝉鸣被赶到窗外，立刻轻了不少，松枝淳从书包里拿出练习册，转身打开空调。 最后一步，他拿出手机，点开兔子头像的聊天框。 “准备学习了。” “好巧~”兔子头像的少女回复得很快，“我也刚在书桌前坐下呢。” 男生不大相信，户松说自己刚在书桌前坐下，可能是已经学了好一会了——为了那一句“好巧”，她向来不介意撒点小谎。 松枝淳摊开书本，“那可以视频了？” “可以~”少女发来一个双眼亮闪闪的期待兔子表情，视频通话的邀请紧接其后。 指尖点上绿色的按钮，户松友清纯秀丽的面孔出现在屏幕里，连尖锐的阳光都跟着柔和了几分。 “淳君早上好~”户松友挥了挥手。 “早，今天天气不错。”松枝淳把手机横放在桌面上，好让镜头囊括自己的整个上身。 “淳君看上去挺精神嘛。”少女打了个哈欠，观察起男生的脸色，“我还有点困呢。” “……因为我起床后干了点活吧。” 松枝淳看着屏幕前晃荡的轻盈睡裙，很明显，户松这次也没穿内衣。 “刚起床就干活吗？” 户松友左手托腮，摆出倾听的模样，她右手握着的水笔末端顶住胸口，纯白布料上的弧度多出一点柔软的形变。 “只是擦了擦窗台和栏杆而已，也没多少力气。”松枝淳拿起笔，低头翻开练习册。 “淳君好勤快啊~”少女语气软软的，让人格外受用。 她看着翻动书页的男生，心里生出些许的失望——淳君停留在自己胸部上的时间，比之前要少了很多。 难道是望月遥把他喂饱了？ 就凭她那贫瘠的身材，能满足淳君的欲望吗……少女在心里酸溜溜地想。 户松友摇了摇头，和淳君视频通话的时间，可不能用来想这些有的没的。 “也算不上勤快吧，只是因为做做家务能让自己的心情好一点。”松枝淳看着她身后的整洁床铺，“亲手让自己的生活环境变得舒适和谐，又能起到锻炼身体的作用，所谓劳动的意义就是这样吧。” “又会照顾人，又喜欢做家务，淳君很适合当家庭主夫呢~”户松友眨了眨眼。 “我可不想吃软饭。”男生笑了笑，“所以必须得好好学习才行。” “那就学习！”少女坐直身体，挥了挥小拳头，“淳君最近在做什么题？” “理科赤本的数学真题，已经快做完了。”松枝淳压了压笔尖，在草稿纸上洇出墨色的圆点。 “正确率还是不够高啊。” “但是淳君的文科真题正确率挺高啊。”户松友柔声安慰道，“反正你又不考理科的。” “话是这么说，不过心里还是会有点不痛快。”男生看着题目上自己打的叉，“万一今年的文科数学难度上升怎么办？有时候我会忍不住这么想。” 松枝淳喜欢把未来牢牢攥在手里、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的那种感觉，或许这也是他做家务很勤快的原因——某种意义上，家务活也算是一种控制自己所处空间的直接方式。 “那就只能接受友老师的辅导了呢~”少女露出狡黠的微笑。 户松友左手放在眼角边捏了捏，像是在捏不存在的眼镜腿。 “松枝同学有哪些题目不懂呢？通通告诉我吧~”她用成熟又诱惑的语气说。 男生的目光在少女的笑容上顿了顿，随后才翻起书页。 “前天做了道考量复数几何运算的题——考虑复数平面上以点1/2为中心……” 松枝淳当然清楚少女那些勾引的小心思。 如果他跟户松友只是普通同学，他可能会觉得这个女生太有心机。 可是少女现在是他的恋人，所以她的一切心机，在松枝淳看来都是真挚恋心的体现。 或者说情侣之间，怎么能用心机这种说法呢？ 然而听着户松友温柔舒缓的讲解时，男生心里突然冒出了另一个声音。 要是望月此刻在你身边，你还能理直气壮地让这些想法浮出水面吗？ 盯着淡黄纸页上迷你却浓重的墨字，松枝淳沉默了一会。 她现在不在家，就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回过头看了看，感觉这章还是不断比较好，二合一的话，这些心理看起来可能没那么明显。 (本章完) 第636章 预感失灵 第636章 预感失灵 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走出卧室时，来栖阳世听见隔壁门后传来隐约的甜美女声。 残留的睡意瞬间消失，少女贴在男生的卧室门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她一开始以为是望月遥和松枝在房间里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过发现里面传来的是自己完全听不懂的什么“定义域”和“范围”之后，来栖阳世才意识到那个女声不是望月遥，房间里也只有男生一个人。 不过这不妨碍她继续偷听，少女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贴在门上，没发出一点动静。 “所以最后作图得到的范围是这样——”房间里的女生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指了指答案。 “挺漂亮的六边形呢，像是颗宝石。”她笑着说。 “原来如此。”男生像是在点头，“还是友讲得清楚。” 女生笑了笑，随后房间里响起椅子脚挪动的声音。 “我去接杯水。” “好的~” 听着脚步声向门后的自己靠近，来栖阳世镇定地迈开腿，无声地大步向卫生间走去。 等松枝淳拿着水杯打开房门时，少女刚好走到卫生间门口，她倾斜身体探出脑袋，脸上是媲美演员的无知表情。 “松枝刚刚在打电话？” 男生点了点头，“视频电话，在问题目。” “这么用功啊……和友酱吗？”她又问了一句多余的话。 男生这回犹豫了一下，因为来栖已经知道了他脚踏两条船的事。 “嗯。” 来栖阳世呶了呶嘴，没有再说话，她把身体缩了回去，拿起放在洗手台上的刷牙杯。 看着镜子里的少女，她难以描述自己脸上的表情。 松枝淳端着麦茶回到卧室时，桌上手机屏幕里的少女立刻抬起了头，对着走近的他笑了笑。 像是科幻电影里的人工智能伴侣一样……男生心里掠过这个念头。 “望月同学吗？”户松友笑着问，她的眼瞳微微上瞟，看了眼时间。 现在刚过十点。 “望月昨晚没住公寓。”松枝淳重新坐下，又看了一遍少女刚讲过的题目。 试出了正确答案，户松友的眼神里并没有多上几分欣喜。 “阳世桑休息时也会这么悠闲啊……我以为偶像明星都是会一大早健身保养的人呢~” 男生的目光在练习册上移动，“她之前倒也会这样，不过最近有点放松了。” “那要么今天先到这里？”少女突然说。 松枝淳抬起头。 “也快到午饭时间了嘛。”她善解人意地笑了笑。 “也是。”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张笑意盈盈的柔美脸庞，男生并没有第一时间关掉视频通话。 “友中午怎么解决，一个人吃吗？” “嗯……”户松友回过头看了眼紧闭的卧室门口，“妈妈应该要开始做饭了，她最近有空。” 不过客厅里没什么动静，妈妈应该是在书房对着电脑，又忘记时间了。 “嗯哼，待会发给我看看。”男生拿着手机站起身，“我还没想好中午吃什么呢。” “好~”少女伸了个懒腰，贴身的睡裙勾勒出她窈窕的身体曲线。 “那我挂咯？” “拜拜。” 屏幕里的画面转瞬消失，松枝淳把手机塞进口袋，再次走出卧室。 “你在客厅里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他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少女。 “刚起床呢，发会呆不行吗？”来栖阳世回过头说。 她才不想暴露自己刚刚在竖着耳朵偷听的事呢。 松枝淳看了眼她，把水杯放在茶几上，走向角落里的冰箱。 “咱们中午吃什么？” 少女的眼珠转了转，“望月中午不回来吃吗？” 打量着冰箱的男生愣了一下，“她没回来吗？” “我怎么知道！” “等我一下。”他先出门去隔壁公寓看了看，随后又回到客厅，拿出手机。 听户松讲了大半个上午的题，自己差点把一直没回家的猫咪少女给忘了。 他点开高冷的黑猫头像。 “你中午不回来吃？” 望月遥过了几秒钟才回复，她发来一张图片，是自己穿着纯白泳衣的下半身。 少女躺在沙滩椅上，身上是遮阳伞投下的阴影，旁边的躺椅一角露出一双白嫩秀气的小脚，涂着指甲油，应该是姑姑大人的。 她们前方是一片清静无人的透明泳池，对面是几个穿着清凉的女仆和一个烤架，看来两人的午餐就在那里。 “很惬意嘛。” 男生坐在沙发上回复，来栖阳世则站在打开的冰箱前对着食材沉思。 “刚带着姑姑游完泳。”少女又发来一张照片，她抬起的小脚在阳光下白得晃眼。 “昨天体检完没什么问题，医生就是说她缺少锻炼。” “原来如此，那确实得带着姑姑大人好好运动。”松枝淳起身走到冰箱前的少女身边，“那我先去做饭咯？” “嗯，我下午就回来。” “别被来栖阳世诱惑了！”她最后补充了一句。 “……”男生抬起头，看向身边皱着眉检阅冰箱的少女。 来栖最近可没怎么诱惑他，望月纯属多虑了。 “所以午饭吃什么？要么点外卖？”昨天他们没有买菜，冰箱里只有一点蔬菜而已。 来栖阳世摇了摇头，“我来烧吧！” “昨天烤肉吃得有点腻，中午就清淡一点好了。”她拿出仅剩的一棵菠菜和小葱。 “葱油拌面，煎两个蛋，再加上一盘沙拉怎么样？” 松枝淳舔了舔嘴唇，“听上去不错。” 二十分钟后，两人坐在餐桌前，面前是两盘香气四溢的葱油拌面，上面各盖着一片嫩到流黄的煎蛋，中间是清清爽爽的菠菜培根沙拉。 男生咬了口煎蛋，夹起一筷子热气腾腾的面条，就着流下的蛋黄一起送进嘴里。 “好吃！”他含糊不清地说。 “我一个人住艺人公寓时也会这么吃呢。”来栖阳世双手托腮，看着大口咀嚼的男生。 “我已经完全掌握你的配方咯~” 松枝淳笑了笑，他看向身后茶几上的遥控器，“你要不要看电视？” “不要。” 男生回过头，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少女低头吃面，没有说话。 失去了电视的背景音，只有两人的餐桌上格外安静，除了彼此吃面的声音，只剩窗外若隐若现的蝉鸣。 松枝淳原本闲适的心情绷紧了一点，来栖可能要问户松的事了，他这样想到。 不过直到两人的面条吃完，来栖阳世都没有说起这方面的事，她只是神色如常地说起菠菜的脆嫩爽口，还有老旧灶台烹饪时偶尔熄灭的火苗。 等彼此的盘子都见了底，松枝淳站起身，“我来洗碗吧。” “好哦~”少女脸上浮现出安逸的满足。 男生松了口气。 几个盘子不了多长时间，等他摘下围裙走出厨房时，客厅里的少女却已经换了身衣服，正拿着出门时专用的棒球帽。 来栖阳世看了愣住的男生一眼，她戴上帽子，扶了扶帽檐，面对松枝淳扬起灿烂的笑容。 “松枝，去唱歌吧！” (本章完) 第637章 陌生 第637章 陌生 “怎么突然说要去唱歌？” 虽然已经跟着少女走进了楼梯间，但松枝淳还是姗姗来迟地问了一句，算是走个形式。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来栖阳世走在他下方的楼梯上，不回头地说。 “就跟想打游戏、想吃甜品一样，想唱歌需要什么理由吗？” “……行吧。”男生点了点头，来栖突然就换好了衣服说要出门，实在是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走到一楼，推开单元大门，灿烂的阳光落在两人的鞋尖前，扑面而来的热力让人有些望而却步。 “所以来栖打算去哪里唱歌？”松枝淳看向身边的少女。 来栖阳世站在阴影里，身上是深色的牛仔背带短裙和简单的白色短袖，光线照亮她明媚的脸，像是邻家青梅一般亲切可爱。 “我看看哦。”她拿出手机，“最近的卡拉ok是在……” “在羽丘高那边。”男生直接给出答案，“我去过几次，环境还算不错。” “哦？”少女抬起头，“你跟谁一起去的？” “……”松枝淳看向对面的自行车棚，好像有只秋田犬正躲在底下吐舌头。 他决定还是尽量诚实比较好，“和班上的同学一起去过，也跟户松单独去过。” “我才不要去你学校那边！”来栖阳世瞪了他一眼，把小脸扭向另一边，正好是三鹰市区的方向。 “今天去市区！” 她走到阳光下，拿出挎包里的遮阳伞塞进男生怀里，抬起的手臂泛着细腻莹润的光芒。 “松枝过来给我打伞！” 男生自觉地走到她身边，撑起的雨伞发出干净响亮的“呼啦”一声，盖住两人的身影。 来栖阳世靠了过来，那头粉色长发在他肩头随着步伐摇晃，看上去格外梦幻。 松枝淳握紧伞柄，“所以是打车还是坐公交？” “公交吧，打车好贵。” “你现在不是有钱了吗？” “有钱也不能这样浪费啊！我还想着去北海道去伊豆玩，还要在东京买房呢！” 两人向着小路外的公交车站走去，男生的轻轻笑声飘出伞檐下，转瞬就消散在嗡鸣的蝉声里。 通往市区的公交冷气很足，坐在后排的位置上，松枝淳看了一眼身边戴着口罩的少女，来栖阳世一手托着下巴撑在车窗沿，看着路上摇摇晃晃的光景。 少女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目光，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低头给经纪人小姐发消息。 来栖的状态之所以会变化，可能还是被网上的漫天风雨给影响了，除了从少女嘴里了解情况，松枝淳觉得自己还是得多一个信息渠道才行。 “经纪人小姐现在有空吗？” “在的。”女人回复得很快，“松枝君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了解一下来栖现在的情况，不知道方不方便。” “你现在在哪？” “在公交车上，她说想去卡拉ok。” “还是尽量打车比较好。”女人提醒了一句，“公司在准备跟对面的团队打官司，等正式走上法律程序后，那些媒体就会收敛很多了。” 男生又看了一眼身边少女的侧脸，继续在手机上回复。 “打官司的流程会比较长吧，来栖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活动呢？” 消息很快显示了已读，可是这次却没有迅速见到回复，松枝淳拉了拉聊天框，确认自己的网络没有问题。 经纪人也不能确定风波到底什么时候过去吗……男生心里多了点不妙的预感。 “松枝皱着眉头干嘛呢？” 少女的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在她靠近之前，松枝淳先关掉了聊天框。 “跟你的监护人报告一下情况。” “我的监护人难道不是松枝吗？”来栖阳世歪着脑袋问，“我现在去哪里都得带上你呢~” “那也可能不是监护人，只是你的跟班而已。”他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看向面前明亮有神的眼睛，“毕竟你好像也没听过我的话来着。” 来栖阳世拉下眼皮，吐出舌头，向男生做了个鬼脸。 “你可是我的粉丝，本来就要跟着我走才对。” 走进市区的卡拉ok，里面的陈设和羽丘高附近的没什么区别，松枝淳站在前台开房间，少女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饮料机，拿出两个纸杯。 “你打算唱多久？”男生看着店员小姐给出的价目表。 “嗯……”来栖阳世举着杯子抬起头，“先唱个三小时再说吧！” “三小时？”松枝淳惊讶地转过身，“能唱那么久？” “三小时很长吗？”少女挺起胸脯，“我之前开演……一个人唱的时候都是两小时起步，算上松枝的话，三小时很正常吧！” “那就先两个小时吧，不够再加。” “哦。”她晃了晃手里的杯子，“松枝要喝什么？” 男生接过店员手里的票据，“你喝的什么？” “橙汁~” “那我也喝橙汁好了。” “ok~” 看着少年少女拿着饮料走进通道内，站在柜台后、即将奔三的店员小姐放下了脸上的笑容。 “可恶的小年轻情侣……”她满含怨念地说。 走进包间，开灯关门，检查完四周的角角落落，确认没有监控后，松枝淳点了点头。 “没问题了。” “我都快等不及了。”来栖阳世立刻摘下口罩和帽子，打开墙上的显示屏。 “好久没唱歌了啊——” 看着少女拿起点歌机，指尖在触摸屏上飞快点动，松枝淳笑了笑，锁上包间的门，这样才能让来栖安安心心地唱个痛快。 “你在公司和艺人公寓的时候没有唱过吗？” 来栖阳世放下机器拿起话筒，“那是练习，不一样的！” 她走到大屏幕前，男生会意地按下墙上的按钮，天板上的灯球旋转起来，在少女身上投下彩色的光斑。 仿若身处舞台中央，少女闭上了双眼。 肩膀放松，腰肢挺直，端正头部，双腿并拢，脚掌微分。 她睁开眼睛，握着话筒的右手自然舒展，左手抬起，伸向坐在面前的男生。 来栖阳世向着松枝淳俯身，她眼中的光芒倾泻在男生身上，绽放出华丽又灿烂的笑容。 “我想要的，得是有观众的演出才行呢！” 松枝淳眨了眨眼，那个宅在公寓中日渐慵懒的少女，此刻又和当初视频里那个光芒万丈的偶像重合在了一起。 来栖阳世一口气唱了半个小时，少女边唱边跳，完全把卡拉ok的包间当成了自己的舞台。 等她放下话筒，一屁股坐回沙发时，松枝淳把放在一旁的橙汁端到她面前。 “我还没唱够呢~”少女的眼神亮晶晶的。 她只是因为一开始点的歌都唱完了，所以才暂时坐下而已。 “中场休息一下。”男生把手里的纸杯推到少女唇边，来栖阳世这才不情不愿地接过，浅浅抿了两口。 “点歌机呢？”她四下看了看，为了腾出足够的活动空间，茶几已经被男生挪到角落里去了。 “在这里。”松枝淳拿起沙发上的平板，“怎么没见你唱自己的歌？” “自己的歌平时已经唱了很多遍嘛，休息时当然要换换胃口咯~” 少女做了个诱惑的wink，“不过松枝要是想听的话，我还是可以唱给你听的。” “……”松枝淳挪了挪位置，和她拉开距离，他拿起茶几上的另一杯果汁，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 “随你喜欢就好。” 来栖阳世立刻脱离了演出姿态，她把平板用力拍在腿上，垂下嘴角，板起脸看向男生。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对我说的……少女如此凝视着他。 “我想听。”松枝淳立刻改口了。 “真的想听吗？” “真的想听。”男生用力点了点头。 “那你刚刚在犹豫什么？”来栖阳世不依不饶地问。 在犹豫什么呢？ 舌间橙汁的滋味逐渐褪去，只剩下虚假的甘甜。这家店的饮料味道不怎么好——像是试图让自己分心一般，男生这样想到。 表达太多对少女的喜爱，无论是何种意义上的，都只会让两人会陷越深，这就是他的顾虑。 “阳世什么时候恢复活动还不确定，不过应该不会让她沉寂太久的。” 经纪人小姐后来是这么回复的。 突如其来的假期会结束，自己也还要解决望月和户松的问题。距离的重新拉近，彼此重迭的生活，都只是一种甜美的错觉而已——就像那头浪漫绚丽的粉发一般，梦幻的颜色终究会褪去。 “……嘁。”来栖阳世发出有些不满的声音，“别想了，接下来认认真真听我唱歌。” 少女的一颦一笑主宰着小小房间里的气氛，于是短暂凝固的空气消融在欢快的前奏里，松枝淳看着她再次拿起话筒，张开粉润的双唇。 不过下一秒，房间里的旋律又消失了，来栖阳世按下暂停键，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忘记开嗓了！” 男生看着她关掉话筒，嘟起两瓣唇。 “嘟噜噜噜噜——” 少女的双唇像是吹气一般上下颤动着，松枝淳愣了愣。 “这是在做什么？” “开嗓啊。”来栖阳世停下打嘟的嘴唇，转过头望着他。 “你没见彩酱这么做过吗？” “没有。”男生张开嘴巴，发出干枯的气泡音，“她一般都是这样。” “我是打嘟派的哦。”少女说着又闭起嘴唇，双唇颤动着哼了一段《say so》的旋律。 “经常这样练习，可以让声音更好听哦？” “……”松枝淳将信将疑地模仿了一下，只能发出孩童恶作剧一般的滑稽声音。 “好奇怪！”来栖阳世笑了起来，“松枝不会打嘟吗？” “好像真不会。”男生回忆了一下，自己从小就没做过这种有些憨憨的行为。 “那我教你！”少女兴致勃勃地凑了过来。 跟着来栖阳世学习了几分钟，松枝淳并没有发出正确的唇颤音，他只是多欣赏了一会少女不断颤动的娇嫩双唇，还有她发自内心的单纯笑声。 起码让来栖开心了……男生抿了抿自己有些发麻的双唇，又喝了口橙汁。 “那继续唱歌咯？”少女拿起平板，准备按下播放键。 然而这次的前奏播放到一半却多了杂音，因为房间里响起了不合时宜的铃声。 来栖阳世转过头，看着松枝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随后毫不犹豫地站起身。 “我先接个电话。” “就在房间里接好了。”少女暂停了音乐，叫住男生的脚步。 “……”松枝淳看了她一眼，随后在沙发上坐下，稍稍拉远彼此间的距离。 “喂，望月？” 男生的第一句话就破坏了来栖阳世的心情，她抬起头，盯着天板上不断旋转的彩色灯球。 “嗯，我现在不在家。” “在哪里？”松枝淳看向一旁的少女，“来栖想唱歌了，我们现在在市区的卡拉ok。” “你要过来？” “……我先问一下吧，待会给你回复。” 男生刚放下手机，来栖阳世的声音立刻在他耳边响起。 “我不要！” “我不要她过来。” 少女的声音依然悦耳，只是听上去不再活泼欢快，而是带着明显的敌意与抗拒情绪。 “好，我会和她说的。” 虽然这么说着，松枝淳却没有立刻拿起手机，他还得思考一下怎么拒绝望月才不会让她生出小情绪。 怎么解释比较好呢……男生盯着挂在墙上的屏幕思考了一会，才发现音乐声没有再度响起。 “怎么了？”他扭过头，来栖阳世依然在盯着自己。 像是隔着什么东西一般，少女的声音变得硬邦邦的。 “你为什么还在想望月遥的事？” “直接跟她说你不想让她过来不就好了吗？” 松枝淳点了点头。“我是这么打算的，只是在想怎么说比较合适。” 但是来栖阳世并没有对这个答案满意，笑容早就在她的脸上消失了。 “……松枝，你和户松做了没有？”她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头顶的彩灯依然旋转，男生却感觉房间里的氛围开始彻底地向不妙的方向转变了。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少女没有回答，她转身垂眸，看着前方屏幕上那个闪闪发光的自己。 “……没有，我没和她做过。” 听到男生的回答，来栖阳世脸上并没有什么波动。 像是早有预料般，她又问了一句。 “望月遥在你心里……真的有这么特别吗？” 这个问题，松枝淳不再能干脆利落地回答了，他的脑子里甚至没有想着该如何回答的事，而是意外地、小心翼翼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女。 不同于舞台上的偶像或是邻家气质的室友，来栖阳世此刻展露出的，是男生从未见过的模样。 她的脆弱彻底暴露的模样。 (本章完) 第638章 太阳回不来 第638章 太阳回不来 “望月遥在你心里……真的有这么特别吗？” 看着面前少女的虚弱表情，松枝淳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望月遥在自己心里当然是特别的，少女早已和他灵肉相交，是他选择的共度一生的对象。 就算抛开恋爱关系，他还在福利院的时候，少女的家族也早就深入了他的生活，两人的关系注定了无法分割。 所以房间里的男生张了张口，最后却只能沉默。 这些话，不能对现在这个状态的来栖阳世说。 松枝淳只能按下墙上的按钮，关掉在两人头顶旋转变幻的彩灯，试图用这种方式让房间里的氛围冷静下来。 可是坐在他身边的来栖阳世，眼里的悲伤却越来越深重了。 “松枝，你当初不是跟我说你在脚踏两条船的吗？” “户松友才是你正牌女友吧？为什么你没有和她做呢？” “……这个只是时间问题。”松枝淳听着门外的客人经过，留下说说笑笑的脚步声。 “那她要等到什么时候？” 少女的语气不像是在问户松友，而像是在替她自己发问。 松枝淳吸了口气，“可能是这个暑假，也可能要等到毕业以后。” “……或许要更久。”他补充了一句，“因为她们不一定真的能接受这样的关系。” “虽然当初跟你说我在脚踏两条船，但实际上我只是如此打算而已。” “不过这个打算不会变。” “哦。”男生小小地欺骗了自己，可来栖阳世并没有什么反应。 她只是默默地移开注视着松枝淳的目光，看向他身后的茶几上、那两杯并没有靠在一起的橙汁。 “我不喜欢现在的松枝。” “……嗯。”男生垂下眼帘，藏起心里浮现出的一点苦涩。 “那也没什么办法。”他笑了笑，“毕竟我得对她们负责。” “你别理解错了。”少女抬起头，“我说的不是你脚踏两条船的事。” “我讨厌的是那个在你心里如此重要的望月遥。” “因为她抢走了我的位置。” 松枝淳讶异地眨了眨眼，“……她是她，你是你，望月应该没抢走你什么。” 就算来栖说的是女友的位置，可它属于户松，跟望月也没有关系才对。 “就是有！”来栖阳世突然抬起头喊了一句。 她的声音有些大，听起来却毫不凶狠气愤，让男生想起福利院里年纪不大的孩子被欺负时、那种无处发泄的委屈和苦闷。 “我要成为你心里最有魅力、最特别、最重要的那个人啊！” “我说过要当太阳的啊！！” 不大的房间陷入一片沉默中，墙上的屏幕透出仅剩的光，勉强照亮两人身边的狭窄昏暗。 这就是来栖阳世方才歌唱舞蹈的全部空间了。 松枝淳一下子明白了少女这几天在自己面前的偶尔反常——不是因为什么外界舆论和公司情况，他自己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早知道还不如不回来呢……”来栖阳世小声说了一句。 她屈起腿，让双脚踩上沙发，少女低头抱紧膝盖，盯着自己的脚尖。 “明明第一天回来的时候，见到你还是挺开心的……” “当时还说要把你从其他女人那里抢回来呢……”她的语气格外消沉，让松枝淳的心也跟着一点点下坠。 她抬起头，落在男生身上的目光失了力气。 “可是看见现在的松枝，我心里那种一定要把你抢回来的斗志，好像也在慢慢消失了。” “你知道为什么吗？” 松枝淳没有说话，来栖刚刚才说过答案的——或许是因为心烦意乱，她连前言后语的顺序都错了。 “我本来以为我的信心会很坚定的呢……” “都是因为松枝啊……”她伸直右腿，一下一下地轻轻踢在男生大腿上。 “为什么要和我保持距离啊……” “为什么要避开对我的喜欢，连想听我唱歌这种话不肯说了啊……” “为什么明明身边只有我的时候，还要顾虑别的女生啊……” “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你真的当不了我的头号粉丝了啊！” 松枝淳依然垂着眸，他只能看着少女的脚一次次踢在自己身上，自己却毫无动作。 于是来栖阳世主动沿着沙发爬了过来，她跨坐在松枝淳面前，抬起男生的下巴，恶狠狠地、泪光闪闪地瞪着他的眼睛。 “所以我讨厌望月遥啊！是她把属于我的位置抢走了啊！”少女悲伤地大喊着。 “明明以前我就是你心里那个唯一的太阳，为什么现在却变成一点都不特别的星星了啊！！” 所以说着要把松枝淳抢回来的她，这几天却连最为直接的喜欢都没怎么表达过了。 男生的表情终于变了变，他错开少女的视线，对着漆黑的天板长长叹了口气。 松枝淳重新看向面前的脆弱眸光，扶住她的肩膀。 “这是没办法的事。” “因为我喜欢的人不只一个啊……” “所以我说过了，来栖，现在的我们是不适合的。” 松枝淳记得来栖阳世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初走出来栖的事务所，和她一起在东京湾边看着落日时，少女就说过，她的目标是成为太阳。 她狂妄而敏感，最讨厌有人分走本该属于她的视线。 然而在现在的松枝淳身边，这种事已经无法避免，就像今天在卡拉ok的包间里，那些说不出口的犹豫一样。 所以他们不合适。 将无奈与苦涩收敛进心底最深的角落，男生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让它平静下来。 他把少女轻轻推开，来栖阳世坐回柔软的沙发，双眼依然一眨不眨地盯着男生，像是把目光钉在了他身上。 “来栖，你们粉丝圈子里面有单推这种说法，对吧？” 他的口吻像是午饭后的日常聊天，少女并没有回答。 “所谓单推，就是在整个圈子里只喜欢一个人，只当一个人的粉丝，我没有理解错吧？” “……嗯。”来栖阳世点了点头。 “这样的话，当你站在舞台上时，我依然可以是你的头号粉丝——身为偶像的你就是太阳，我的眼里根本见不到其他人。” “可是在恋爱上，我当不了你的单推了。” “我没说你不能喜欢别人啊！”少女的声音一下子又响亮起来，“我要的只是你最喜欢我而已，不可以吗！” “……”松枝淳的话有些慢，“不可以。” “因为我太贪心了？”来栖阳世接着问，“明明做着偶像的工作，不能像望月那样一心一意扑在你身上？” “跟这个没有关系。”男生摇了摇头。 “既然我喜欢的人不只一个，那就不能有最喜欢，不然其他人会伤心的。” 少女似乎并不相信，“那望月遥呢？” “和户松同等程度的喜欢。”松枝淳毫不犹豫地说。 “骗人。”来栖阳世抿着唇，“我回来之后都没在公寓里见过户松友，这就是你同等程度的喜欢？” “……我说的是心意。”男生有些无奈，“至于实际生活上，我也说了，还在努力。” 毕竟对于望月，他是亏欠最多的。 少女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不过她眼里的失落依然分明。 “早知道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当初还不如晚点出道，直接先把你骗到手算了。” 她的遗憾与后悔掩饰在故作轻松的语气里，让男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现在说这些如果，也没什么意义。”松枝淳看向两人面前的屏幕。 “来栖，趁着你休息的这段时间好好想清楚吧。” “你是无法恋爱的偶像，我是不能专一的渣男，就这样做做朋友，才是最合适的。” “你想要的最爱，我给不了你。” 或许不久之后，这句话自己还会对户松和望月说一遍……男生突然生出这种预感。 来栖阳世盯着他看了一会，随后转过身，望着另一侧空荡荡的墙面，像是不打算接受这个现实。 松枝淳等了几分钟，少女抱膝而坐的背影也没有丝毫变化，他只好轻声开口。 “还唱歌吗？” “不了。”来栖阳世的肩膀颤了颤，“回去吧。” 房间里的白色灯光亮起，即使是主动开灯的男生也恍惚了一下。 他拿起挂在门边衣帽架上的棒球帽，回到沙发上的少女身边蹲了下来。 来栖阳世并没有哭，但是她眸光暗淡的模样反而更让人心疼。 “现在走吗？” 说着要回去的少女却没有应答，松枝淳只好在她背后坐下，把她的白色棒球帽放在自己腿上。 口袋里的手机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的余光看见少女的背影动了动。 “你接吧。” 男生接起电话，耳边响起的依然是望月遥冷淡而甜美的声音。 “松枝不是说过会就回复吗？这都半个小时了。”她有些不满。 “……抱歉，忘记了。” “忘记了？”少女有些不敢相信这是松枝淳会说出的话。 她立刻收敛起原本的小情绪——松枝现在的状态不太对劲。 “你心情不好吗？跟来栖阳世吵架了？” “没什么。”男生让自己的声音舒缓起来，“就是唱歌唱累了而已。” “……我能过来了吗？” “算了吧。”松枝淳轻声说，“我们这边快结束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再稍微逛一逛就回来。” “……”望月遥有点忍不住了，“晚饭前总能回来吧？” “能的。”男生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还不到下午三点呢。 “那我在家等你。” 少女主动挂掉了电话，松枝淳放下手机时，来栖阳世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怎么现在又不顺着她了？”偶像小姐的语气像是在赌气，“是你的喜欢可以就这样随意改变，还是我太重要了？” “我早就说了不会让她过来的。”男生直视着她的眼睛。 “不要想着挑拨我了，来栖还是先自己好好想想吧——” “别忘了等假期过去，你还是要继续当偶像的。” “……”来栖阳世拿过男生腿上的帽子，站起身戴上口罩。 “回去吧。” 在前台结账的时候，少女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站在松枝淳身边。 等两人走出卡拉ok后，店员小姐再次放下脸上标准的微笑，她探出脑袋，看向少年少女的背影。 “……唱个歌也能唱分手吗？” 依然是松枝淳撑伞，两人站在阳光满溢的路口，伞檐下的阴影并没有变大，可是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却多了一点。 男生拿出手机，首先看到的是望月遥之前发来的询问消息，他在包间里时根本没注意。 “我来打车。” “先把我送到彩酱的公寓。”来栖阳世也拿出手机发消息，“我不想现在就回去见到望月遥。” “……好。” 走到路边的树荫下等待出租车到来，松枝淳听着头顶响彻不绝的蝉鸣，心里反而有些庆幸。 幸好还有蝉声，让他们的沉默不至于太过艰涩。 一辆反射着阳光的黑色轿车顶着出租车的标牌、孤伶伶地出现在扭曲波动的公路尽头时，低头盯着脚边蚂蚁的少女突然开口了。 “嗳，松枝，你最喜欢我的是什么时候？” 男生的姿势没有变，依然望着头顶，他回忆了一会。 “……在涉谷偶像剧场，第一次认真看你演出的时候吧。” “你前面藏起来的话呢？”来栖阳世的直觉依然敏锐。 “那次台风天放学，下大暴雨，你带着雨伞来接我的时候。” “那么久啊……”少女有些恍惚，“那个时候，我还不是正式出道的偶像呢。” “嗯。”男生点了点头。 可是那时候，在雨中推着车蹒跚前进的他，遇见撑着伞来找自己的湿身少女时，真的觉得她帅气得要命。 至于来栖有没有当偶像、事业有没有成功，对于他的喜欢来说，真的意义不大。 黑色轿车在两人面前停下，松枝淳打开车门站到一旁，少女拿着阳伞先钻了进去。 上车以后，他们各自坐在一边，倚着车门，看着窗外被阳光漂洗到发白的空气。 驾驶座上的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两人，随后才踩下油门，发动汽车。 拉开距离的少年少女，眺望窗外的姿势依然透出一种相似的默契。 可是那时只属于他的来栖阳世，和那时只属于她的松枝淳，好像都再也回不来了。 (本章完) 第639章 雪藏的前奏 第639章 雪藏的前奏 穿过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下，黑色轿车停在三鹰台团地外的小路边。 “承惠两千四百三十円，因为您的路程有变化，所以计费也多了点。” 司机带着礼貌的微笑看向后座仅剩的男生——出租车不久前才路过这里，只是为了送那个粉头发的女生，他们又折返了回来。 “谢谢。”松枝淳从钱包里拿出纸币和硬币，交给司机找零。 半天的工资消失在二十分钟的车程里，如果是平时，男生可能会在心里抱怨或者计较一下。 但是现在的他并没有这么做的心情。 车轮碾压着地面远去，松枝淳转过身走向公寓楼。眩目而酷烈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四周的热浪像是身处蒸笼，让其中的一切都变得烦躁难安。 为了躲避头顶的阳光，松枝淳沿着路边的阴影行走——来栖下车时本来想把阳伞留给他，不过自己没要。 男生晒一晒也不要紧，阳伞还是留给来栖路上用比较好，他是这么想的。 至于这个路是少女回来的路还是离开的路，松枝淳并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走进单元楼内，曲折的楼梯间稍显阴凉，男生走上五楼时，走廊上有迎面的风吹过，带来高大乔木的清新气息。 松枝淳在走廊入口处停下，他扶着栏杆吹着风，对着大楼外摇晃的深深叶影发了会呆，随后才转身迈步，推开507的大门。 还没来得及弯腰换鞋，啪嗒啪嗒的拖鞋声从客厅里响起。 “松枝回来了？”望月遥抱着猫冲到他面前。 “回来了。”男生点了点头，从鞋柜里拿出拖鞋。 塑胶凉拖落到地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啪”一声，松枝淳低头换鞋，眼前少女光滑白皙的小腿一动不动，只有金枝垂下的尾巴胡乱地摇晃。 把轻便的跑鞋放到一边，男生抬起头，望月遥依然站在原地，上下打量着自己。 “这是看什么？”他笑了笑。 “来栖呢？”少女的视线绕过男生的手臂，门前的地砖空荡荡的，“没跟你一起回来？” “她去找彩酱玩了。”松枝淳从她怀里拿过猫，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电视屏幕漆黑一片，茶几上没有零食、饮料，也没有漫画和唱片，少女回到公寓以后好像什么也没有做。 “你刚回来吗？”男生用脸颊蹭了蹭怀里的猫咪，他一反常态的动作让金枝惊讶地叫了两声。 “有一会了。” “那怎么——” 没等松枝淳的话说完，望月遥推开猫咪，趴在他的胸口和肩膀上用力嗅了嗅。 有金枝身上像是晒过被一般的味道，还有来栖阳世身上的淡淡柠檬香味，不过并没有浓烈的荷尔蒙气息，说明并没有男欢女爱的行为。 她松了口气，从男生怀里起身，安抚地摸了摸被抛在一旁的猫咪。 “……你这又是干什么？”松枝淳表情复杂，“我和来栖只是唱歌而已。” “我又不知道！”望月遥有些委屈，“你说和来栖阳世在外面，又不让我过去，发消息也不回——我怎么知道你和她做了什么？” “当时没时间看手机，在和来栖说要紧事，抱歉。” “不是唱歌吗？有什么要紧事？”少女撅起嘴巴，这是她和松枝在一起之后第一次受到这种被冷落的待遇。 “关于你担心的那个问题，我和她认真聊了聊。”松枝淳拿起遥控器，安静的房间里多了点噪音。 “来栖想成为我心里最喜欢的那个人。” 望月遥立刻睁大眼睛，不过男生的下一句话迅速打破了她内心升起的危机感。 “我当然做不到，她很失望，所以你不用担心了。” “什么意思？”少女眨了眨眼，“她不喜欢你了？” “我不知道。” 男生拿起桌上的柠檬红茶，一口气喝下大半杯，随后发出大叔痛饮啤酒般的吐气声。 “反正她最近应该不会再想着恋爱的事了。” “你也不用再提防来栖，让她好好休息，调整心情，之后她就要回去继续当偶像了。” “真的？”望月遥看着他，眼里满是惊喜。 “真的。”松枝淳点了点头，露出苦笑，“你看她现在都不愿意跟我一起回来了。” 坐在他身边的少女反而绽放出发自心底的笑容，她轻轻拍了拍男生的大腿，像猫咪一样用柔软的脸颊磨蹭他的胳膊。 “别为她太难过哦？又不是你的问题。” “区区一个隔三差五才回来一次的室友，还说什么希望你最喜欢的是她，不是很可笑吗？” 松枝淳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又喝了口茶。望月遥看了看，站起身捧起男生的脸，甜甜地肆意吻了一通。 从额头、眼尾，到鼻梁和唇角，随后是他含着茶水的舌。 松枝淳用纸巾擦去自己脸上的湿意，“我出了汗呢，你还真不嫌弃。” 少女直起腰，满足地舔了舔亮晶晶的嘴唇。 “咸咸的，好吃~” 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男生走向冰箱，“我看看晚上吃什么。” “我买了菜！”望月遥跟在他身后，“所以来栖晚上不回来吃？” 松枝淳看了眼手机，无论是来栖阳世还是宫村彩都没有发来消息。 彩酱不可能不给他发消息的，应该是被来栖给拦住了——说明她的情绪还没有消。 当然不可能这么快的啊……男生对自己说。 “先当她不回来吧。” “那今天我来做晚饭！”少女绕到他身前打开冰箱，拿出准备好的食材。 “给你做海鲜饭吃，女仆长说是上午刚捞上来的海鲜哦。” 她轻快的步伐像是蹦跳一般，松枝淳先整理好自己的心情，随后才笑了笑，和望月遥一起走进厨房。 “那我期待一下。” 这天晚上来栖阳世没有回来，她和宫村彩一起睡在狭小的公寓里，少女们抱怨着某人身为哥哥和室友的种种不好，直到深夜。 这天晚上，松枝淳和望月遥睡在了一张床上，不过男生拒绝了少女的邀请，只是和她一起相拥而眠。 这样他睡前的时间里就不会想起某人了。 可是来栖阳世的假期并没有结束。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临时的休假，最后却变成了漫长的雪藏。 (本章完) 第640章 突发动态 第640章 突发动态 七月十七号，周四，午休时间，松枝淳一边喝着酸奶，一边翻着自己的错题本，准备下午的数学考试。 前方传来阵阵窃窃私语声，几个不甘寂寞的女生们正聚在讲台边对着上午考试的答案，表情丰富到像是搞笑艺人。 三年生的第一学期已经进入最后一周，期末考试从昨天开始一直到周六，之后就是暑假。 男生重新低头，在眼前的题目序号上画了个圈，表示自己已经完全掌握。 合上笔记本，松枝淳捏扁手里的酸奶盒，起身离开座位。 走到垃圾桶旁边，将纸盒垂直抛下，男生转过身时，迎面是坂室建的失望目光。 “松枝，你扔垃圾时帅气的投篮姿势呢？” “扔的是酸奶盒嘛。”他笑了笑，“万一投歪了，有残留的酸奶溅出来不太好。” “就是说嘛。”坐在坂室建旁边的女生一下子仰起头。 “坂室你上回非要耍帅扔那个咖啡罐，弄得垃圾桶边上都是咖啡！” 从她喋喋不休的数落声里穿过，男生回到自己位置上，把笔记本塞进抽屉里。 坐在他右边的少女扭过头，惊奇地眨了眨眼，“淳君看完错题了？速度好快。” 松枝淳转了一圈指尖的笔，“我记性比较好嘛。” 错题本这东西，是他接受户松的数学辅导后才养成的习惯，不然依他的记忆力，根本没有什么做错题本的必要。 不过在少女的坚持下，男生还是记下了这本东西，或许是心理原因，错题本好像确实有些帮助。 毕竟在繁多题海里寻找错题的记忆也要耗费时间，当然，也不排除他的记忆力有在变差的可能。 “嗯……”户松友微微蹙眉，表情温婉可爱。 “那要看看我的错题本吗？”她从抽屉里掏出粉白色的精致本子，上面还贴着兔子脑袋的贴纸。 松枝淳想了想，“也可以，反正离午睡还有段时间。” 伸手接过的时候，男生想起了另一个问题，“你自己不需要看吗？” 少女歪了歪脑袋，“我的错题不多，吃午饭的时候已经看过了。” 天气炎热苦闷，又要准备考试，少女们的午饭都是在教室里解决的，只有吃不惯冷便当的某人义无反顾地一个人去了食堂。 把少女风十足的笔记本放在课桌上，打开它之前，松枝淳先看了一眼窗边。 望月遥正趴在桌子上看着教材，她的手掌迭放在一起垫着下巴，带着困意的眸子一眨一眨，不知道究竟看进了多少知识点。 “困就睡啊。”男生探过身，小声对她说。 往常这个时候，少女已经埋着自己的猫咪抱枕进入梦乡了。 望月遥瞟了他一眼，“我知道的。” 她抬起下巴，打着哈欠把教材又翻过一页。 少女平时凭兴致听讲，有在好好完成作业，姑且还算用功。为了让姑姑笑得更开心一点，她不介意考前再冲刺一下。 “话说松枝，这道题怎么解？” 两人的脑袋凑到一起，用气声交谈起来，另一边的户松友看了过来，她捏紧手里的笔，凝视着男生的背影。 给望月讲完题目，看完户松的错题后，松枝淳伸了个懒腰，把错题本轻轻放回熟睡少女的手臂边。 教室里的人已经睡了大半，男生也低头趴在了桌面上，从抽屉里拿出手机。 午睡之前，他先看了眼聊天框里的消息。 “早上去业务超市买了菜，在朝日屋买了面包，午餐是自己做的土豆泥三明治。” 松枝淳用左手拇指慢慢打字，“好，我回来不买菜了。” 消息并没有像曾经那样立刻显示已读，不过男生也已经习惯了，他把手机放回抽屉，埋着手臂闭上眼睛。 和来栖阳世去卡拉ok已经是三天前的事了，第二天下午，少女就回了公寓，脸上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不过确实有什么改变了。 就像变成了真正的合租室友一样—— 他们商量好交替做早饭晚饭，谁有空就买菜。 男生白天要上学和打工，两人的交集只有晚上。晚上的共同时间也只有电视机前的一两个小时，望月遥和他坐在一起，来栖阳世离得稍远，少女慵懒的躺姿也不见了，变成了礼貌又得体的坐姿。 当然她更有可能并不在沙发上，而是待在关上门的卧室里，一个人听歌看剧做瑜伽。 她依然活力满满、依然乐天向上，只是在面对松枝淳时少了几分主动。 少女每天向他展示的午餐和日程的报告，像是真的把男生当成了监护人，除此之外，两人的聊天框里并没有更多的交流。 总而言之，这种距离感是明确的，对彼此都好的，望月遥乐见其成的。 所以松枝淳也选择让自己去适应这种关系，不过他适应得不算积极——反正来栖很快也会离开公寓的。 所以当他睡醒，听到耳边响起的讨论声里再次出现来栖阳世的名字时，男生格外惊讶。 松枝淳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有做梦。 “怎么了？”他扭头看向右手边的少女。 户松友皱着眉头看着手机上的消息，“阳世桑半个小时前更新了动态。” 来栖阳世的官方账号已经很久没发布过新消息了，松枝淳立刻拿出抽屉里的手机。 消息不长，言简意赅，来栖阳世因前段时间的高强度巡演，身体出现问题，因此暂停一段时间的演艺活动，向所有关心她的粉丝和关注她的人们致歉。 可是来栖中午给他发的午餐里还是满满当当的两份三明治呢，她的身体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他点开少女的聊天框，两只手飞快打字。 “你官方账号刚发的动态是怎么回事？运营部门擅自发的？” “不是哦，公司跟我沟通以后发的。”来栖阳世这次回复得很快。 “我吃完午饭后，躺在空调房里想了好一会该怎么说，想了想还是让公司替我发好了。” “什么意思？”松枝淳差点打错了字。 少女的语气鲜明起来，“我不想在手机上说，等松枝放学回来再说吧。” “……”。 男生点开动态的评论区随便翻了翻，都是关于“隐退”还有“被封杀”的猜测。 午休结束的铃声响了起来，教室里的学生们纷纷站起身，拿着考试工具迅速出门。 “松枝这是什么表情？” 望月遥站在他身旁，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少女才刚睡醒，还没来得及看手机。 松枝淳深深吸了口气。 “……没什么，洗把脸清醒一下，赶紧去考场吧。” 他很想现在直接跑出教学楼，骑上自行车用最快的速度冲出校门，回公寓询问来栖阳世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自己还得考试，男生向后门外等待的户松友走去。 那些错题全都白看了。 (本章完) 第641章 “他是我的” 第641章 “他是我的” 下午四点，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后，户松友抬起头，看着跟她坐在同一个考场的松枝淳拿起笔袋，目光投向自己。 “我先回去找来栖。” 男生用口型这么说着，没等少女点头，他就离开了考场教室。 户松友没有选择开口叫住他，只是默默低头收拾好东西，跟着男生带起的风走出后门。 看着走廊远处步履匆匆的背影，她的情绪有些复杂。 今天之后，淳君和来栖阳世的关系一定会有变化吧？ 他们会亲密到什么程度呢？ 如果自己出了什么事，淳君会用比今天更快的速度跑来找我吗？ 如果自己和来栖阳世、或者和望月遥同时碰上了麻烦，淳君会先赶到谁身边呢？ 会是我吗…… 心潮起伏的少女脚步慢了下来，被身后涌出教室的人群渐渐包裹。 回到教室拿起书包，松枝淳一边给来栖阳世发消息，一边快步走向楼梯口。 “我现在就回来，你在家吧？” 少女给他发了张照片，是电视机里自己巡演时的录播，应该是坐在沙发上拍的。 “这家伙……”男生皱了皱眉。 连文字都不肯发，他根本感觉不到来栖现在的情绪。 还得跟望月说一声自己先回去了……松枝淳踏上台阶，点开列表里的黑猫头像时，身后追上来的少女抓住了他的手臂。 男生转过头，眼前是望月遥标志性的微冷眉眼。 “你急着回家找来栖？”她已经看过手机了。 “我跟松枝一起走，车子就在校门口，比你骑车快多了。” 没有拒绝的理由，松枝淳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走下楼梯。 走出教学楼，阳光格外灼热，少女微微眯起眼睛，追着男生匆忙的影子前进。 “来栖阳世打算干什么？这是要隐退？” 松枝淳的声音有点闷，“我要是知道，现在就不会这么着急了。” “……”望月遥的眸光闪了闪，她才因为心灰意冷的来栖高兴了没几天呢。 很快出了校门，两人坐上路边的黑色轿车，少女嘱咐了一句“开快点”，随后看了一眼身边望着挡风玻璃的男生，悄悄拿出手机。 “姑姑在不在？” 女人回复得很快，“又要给我讲你的恋爱小剧场了？” “不是。”望月遥把来栖阳世的动态截图发了过去。 “要是来栖阳世不当偶像了，回来跟我抢松枝怎么办？” 她隐隐有这种预感，而且随着轿车启发动引擎，这种预感变得越来越强烈了。 少女的消息显示已读，却没有立刻得到回复，姑姑大人正在思考中。 望月遥撅起嘴唇，她又看了一眼身边的男生，松枝淳依然在盯着挡风玻璃外的路面。 等团地公寓楼的身影爬上车头前方的道路，少女才收到了自家姑姑的回复。 “当然是把她赶走了！”女人的话气势汹汹。 “松枝沾惹草也要有个限度，连那个假女友的事都没交代清楚呢，偶像什么的就别来凑热闹了！” 和自己想的一样，少女用力点了点头，她仰起脸，看向停在车窗外的公寓大楼，眼里多了点不加掩饰的敌意。 楼梯间里响起两人一前一后的脚步声，一直回荡到五楼，进入走廊以前，松枝淳回头看了眼走在自己身后的少女。 “望月待会能先待在506吗？我想和来栖单独聊一下。” 望月遥目光幽幽，注视了他几秒钟。 “随便你。” 看着少女走进506，弯腰抱起跑到玄关的猫咪，等她关上门后，松枝淳这才站在隔壁的防盗门前拿出钥匙。 炎热的夏天连门锁都有些热，让人完全不想握住，男生走进室内，反手带上大门。 开着冷气的客厅凉飕飕的，站在玄关的松枝淳只能看见厨房外的餐桌，见不到来栖阳世的身影。 可是她的歌声却环绕在男生耳边——明亮悦耳的声线被伴奏的旋律和观众的欢呼声所笼罩，少了几分细腻的真实感。 他换好鞋走进客厅，沙发正中央坐着少女纤细的背影，正随着电视里的旋律微微摇摆。 原来只是电视里的她在唱歌而已。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来栖阳世回过头，她嘴里叼着牛奶味的pocky饼干棒，露出“欢迎回来”式的微笑。 “松枝回来啦~” “……”松枝淳有些意外，她前两天可不是这样子的。 男生这时反而不着急了，他在少女身边坐下，看着电视屏幕里那个手握话筒、光彩照人的她。 “怎么今天看起自己的演出了？” 来栖回公寓的这半个月，可从来没有看过镜头下的自己。 “因为估计短期内不会再上台演出了嘛，所以先看一看，怀念一下咯。”来栖阳世若无其事地说。 松枝淳拿起少女放在茶几上的pocky包装袋，挑出一根叼在嘴里一点一点嚼碎，香甜的牛奶味在舌尖化开。 “所以你的公告是怎么回事？” “就是字面意思啊，暂停活动。”来栖阳世转过头看向他。 “你先别急着皱眉！”少女抬起手，虚按在男生眼前，“我可不是因为赌气或者伤心才暂停活动的！” “……那又是什么原因？”松枝淳支开她摆在自己面前的手掌。 他的情绪又缓和了点，不过不是因为少女的决定事出有因，而是因为之前的那个来栖阳世好像回来了。 “因为那个樱井真彦啊。”来栖阳世拿起遥控器，调到娱乐版新闻。 “你看，他今天被爆出一堆猛料哦——” “和未成年粉丝过夜、在灰色网站上匿名记录自己的不雅视频、职场暴力同事、给自己的情人们和亲戚安插关系走后门……” 她红润的双唇一开一合，饶有趣味地念着主持人的报道。 “今天过后，霓虹演艺圈就见不到樱井真彦这个名字咯~” 少女握紧拳头挥了挥，一副耀武扬威的神气模样。 松枝淳拿出手机搜了搜，樱井真彦和事务所确实都发了致歉公告，相比之前长篇的声情并茂，显得格外机械简短。 “好消息啊。”他鼓了几声掌表示庆贺。 “既然你们赢了，来栖不是更应该回归偶像活动了吗？” 来栖阳世眨了眨眼，掰断嘴里叼着的饼干棒，发出轻轻的“咔嚓”一声。 “因为我就是代价啊。” 阳台外的蝉鸣声似乎开始无边地膨胀，向着客厅里的两人席卷而来。 “……你就是代价？”松枝淳重复了一遍少女的话，他放松的神色又绷紧了点。 “所以是因为樱井真彦的公司？”男生好像明白了。 樱井真彦所在的事务所叫做sg，体量非常惊人，算是占据了霓虹男性偶像市场的半壁江山——所以之前来栖阳世的舆论爆发时，松枝淳才会那么担忧。 “嗯哼。”来栖阳世点了点头，平静地把臼齿上的饼干棒磨成粉末。 “这些新闻都是社长今天早上透露出去的，她前几天接到了sg副社长的电话，说是如果把这些事捅到明面上的话，他们就会动用资源把我封杀。” 威胁电话啊……松枝淳看向电视上那个一本正经的主持人。 “他们不是运营男性偶像的吗？”男生皱起眉，“还有能力封杀你？” “当然可以啊。”少女又拿起遥控器，光标一列列滑过电视台的节目表。 “《有点心机又如何》、《交给岚吧》、《樱井有吉危险夜会》都是sg旗下艺人主持的节目，我之前上过的《music station》也是。” “或者说这些就是属于sg的节目——靠着主持人的人气，节目才能保证收视率的。” “而且sg跟各大电视台的关系都很深，他们所谓的封杀，就是把掌握的一切资源统统向你关闭。” “不能上人气节目宣传，被各大电视台排挤……” 来栖阳世把电视画面又调回自己的演出，看着舞台上那个肆意绽放光芒的少女。 “偶像这个职业，如果不能活跃在屏幕上，那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蝉鸣如退潮般远去，松枝淳思考了一会。 “sg只针对你吗？你那个后辈呢？” “因为我最火嘛，绘里现在还没发展起来呢。”少女骄傲地挺起胸脯。 “针对我才对公司影响最大啊。” “而且就是因为我不听话，才害得sg付出这么多成本来为樱井真彦公关的嘛，听说他们内部高层对我很火大来着。” 男生的眉头越皱越紧，来栖阳世看着他的表情，反而满足地笑了起来。 “松枝不用想着我该怎么干，这是我自己选的。” “昨天晚上社长给我打了电话说了这些事，她说自己问过绘里了，这个决定交给我来做。” “如果一定要让樱井真彦受惩罚的话，那她就把掌握的情况统统捅出去，然后暂时把我雪藏，这样起码不会被sg全力攻击。” “或者说放过樱井真彦一马，等着双方诉讼出结果，这样他只是名声再次受损，应该还能继续待在演艺圈，不过我也能正常活动，不算吃亏。” 松枝淳叹了口气，“让你做决定，这不是单选题吗。” 少女点了点头，“这时候放他一马，我当初那一拳不是白打了！” “……所以没有回旋余地了？”男生最后问了一句。 “只能这样处理了。”来栖阳世看了眼手机，“从今天早上社长向媒体爆料开始，跟我合作的一大堆公司就纷纷解约了。” “代言取消、企划中的快闪联动活动也得中止，写真集的发行方也说重新考虑合作……” “这就是上了sg黑名单的影响力啊。” 松枝淳还没来得及劝慰少女，她就挑着眉主动向男生靠了过来。 “你说踩倒一个樱井真彦就能让sg这么激动，他会不会是哪个高层的亲戚或者情人啊？” 松枝淳没搭理她故意缓解气氛的话，“那你现在怎么办？” “彻底放长假咯——”来栖阳世放松身体躺倒在沙发上，男生的位置跟着颤了颤。 “什么都不用管，等着公司那边的通知就行了。” “……”松枝淳侧过脸看着躺平的少女，她的双脚搭在沙发外，悠哉悠哉地晃来晃去。 “那就先好好休息吧，过几天再看有没有转机。” 他起身走向冰箱，“你今晚想吃什么？我来给你做。” “还是我来烧好了。”来栖阳世坐起身，“反正现在空了嘛，松枝的期末考试不是还没结束吗。” 少女快步经过男生身边，打开冰箱取出食材，脚步轻快地向着厨房走去，口中还哼着电视上的自己唱着的歌。 “好像我们永远不会疲倦~” “静止在这个夏天~” 她的雪藏似乎就这样尘埃落定了，不过两人刚刚聊了那么多，却一点都没有提到彼此之间的关系该何去何从。 松枝淳在靠近阳台的沙发上坐下，他听着窗外放肆的蝉鸣，一副不知是思考还是发呆的模样，直到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 “你们还没聊完吗？” 是望月发来的，他回了个简单的“结束了”。 玄关处很快传来了开门声，望月遥走进客厅的步子有些慢，她看了看传来少女歌声的厨房，又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生。 “怎么说？” 松枝淳摇了摇头，“樱井真彦滚出演艺圈了，来栖暂时暂停一切活动。” 少女皱了皱眉，“隐退还是雪藏？” “雪藏。”厨房里传出另一位少女的清亮声音。 “所以她要长住公寓了？”望月遥的眉头皱得比先前的男生更深。 “先不说这个。”男生摆了摆手，“望月，你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拿着厨刀的来栖阳世回到了客厅。 “松枝！你可别找望月遥给我帮忙哦！”少女瞪了他一眼。 “毕竟我要把你变成最喜欢我的松枝淳，我可不能对她留情！” “……你说什么？”望月遥转过了头。 “我要让松枝回到和我合租的时候，把他变成最喜欢我的松枝！”来栖阳世清晰而响亮地重复了一遍。 她的话音刚落，望月遥就走到坐着的松枝淳面前，给了他一个泄愤一般的深吻。 “……”少女松开男生的脸颊，站起身用手背抹掉唇角亮晶晶的唾液。 望月遥用示威性的目光看向来栖阳世，一字一句地说。 “他是我的。” (本章完) 第642章 最后通牒 第642章 最后通牒 “松枝是我的。” 松枝淳回过头，来栖阳世站在沙发后的餐桌边，和神色冰冷的少女对视着。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吗？”偶像小姐毫不示弱地说，“那为什么你不是松枝的女朋友呢？” 望月遥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就是他事实上的女友，户松友除了名头以外还有什么？” “只要我想，这个名头也是我的！” 来栖阳世握紧手中的厨刀，不屑地哼了一声。 “你就是仗着自己和松枝距离近，用小聪明诱惑了他而已！” “松枝就是想得太多了，觉得跟你做过就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她看向投来目光的男生，“我会用事实告诉他的——和我恋爱，绝对要比和望月遥开心多了！” “……”听到这些话，望月遥反而冷静了下来，她讥讽地笑了笑，“那你就继续努力咯。” “你努力让松枝喜欢你的时候，我已经在床上和他做到昏天黑地了。” 少女的攻击毫无技巧可言，但杀伤力非常明显，松枝淳看着来栖阳世的脸色暗了下去，他急忙站起身走到两人中间。 “够了。” 男生面对来栖阳世，轻轻取下她手里的厨刀。 任何潜在的危险都需要避免，他把刀按在餐桌上，转过身看向望月遥。 “我们考了一整天试，来栖也是刚决定暂停活动，大家都不轻松，别聊什么感情话题了行吗？” 望月遥一脸不服输的表情，“还不是她先说什么要把你变回去的！” “我就是提醒你一下。”像是站在舞台上决定胜负，来栖阳世的表情格外认真。 “好歹之前那个录像也是靠着你才解决的，所以我不想搞什么偷偷摸摸的小动作了，堂堂正正地告诉你我的想法——” “我接下来要全心全意成为松枝心里的太阳，把他变成最喜欢我的松枝淳。” 少女的语气并不激烈，像是陈述事实一般笃定有力，望月遥心里的不快越发躁动，像是有火焰阴燃。 “你在自信什么？”她绕过男生，几乎要抵在来栖阳世身前，“又想当偶像又想恋爱，被抛弃也是活该！” “不过是当初运气好才和松枝合租而已，要是没这件事，你以为他会多看你一眼？” “所以我现在暂停活动了。”来栖阳世不以为意地说。 “运气不就是缘分的证明吗？不像你为了靠近他还要买下隔壁的公寓。而且松枝和我合租得这么愉快，就说明我们很适合在一起生活啊~” “你知道生活的乐趣吗？你会和松枝一起挑食材吗？你会因为买到半价便当和特价牛奶，和松枝一起开心吗？” “你个大小姐本来就不属于这里，还不是自己硬挤到松枝身边来的？” “来栖！”男生又挡在两人之间，这次轮到望月遥脸色阴沉了。 “你当个室友很了不起是吧？”她的声音比松枝淳刚刚喝的冰水更具寒意。 “反正你现在有钱有工作，还有公司宿舍，我把你赶出去也没关系吧？” 看着面前男生的睫毛颤了颤，来栖阳世心里更有底气了，“我可是合法租客，房东想赶我走都得付违约金的！” “那我就把这间公寓也买下来。”望月遥拿出手机，“房东不打算卖的话就提价好了，她总会答应的。” “你今晚就可以准备收拾行李走人了。” 并没有那么财大气粗的偶像小姐瞪大眼睛，她刚要继续开口，松枝淳转过了身。 “到此为止。” 男生握住望月遥的手腕，她乖巧地闭上了嘴，但脸上依然是冰山一般的神色。 “我的心在我自己这里，不会因为你们吵来吵去就少一点喜欢多一点爱的。” 他轻轻搓了搓少女的手背，“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准备期末考试，待会吃完饭我和你一起复习。” 望月握着他的食指不放，松枝淳转过身看向另一边。 “来栖也是，好好休息，今天晚上我来做饭。” “我才不要和她一起吃饭！”他背后的少女扔下气愤的话语，径直向玄关走去。 望月遥的身影消失在重重的关门声后，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松枝淳和眼前的少女面面相觑。 “她生气咯~”来栖阳世眨了眨眼，“你不去关心一下她吗？” 男生先把刀放回了厨房，随后拿起餐桌上的水杯，喝下两口冰水。 “去呗。”少女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是我没说两句她就像炸了毛一样，我才不会和望月遥较劲呢！” 来栖阳世很清楚自己的战略方针，她要的是松枝的心，和望月遥吵架对这可没什么帮助。 “晚饭就松枝来做好了，我替你把菜切好。” 松枝淳沉默了几秒钟，随后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待会准时开饭，你别吃零食了，留着点肚子给晚饭。” 少女做了个ok的手势，看着男生向隔壁公寓走去，他关门的动作格外轻柔。 506的防盗门并没有关上，而是虚掩着一道缝，不知是望月的疏忽，还是她故意留下的。 走进室内，与光线通透的隔壁客厅不同，少女阳台上的落地窗帘紧闭着，房间里昏暗且闷热。 循着并不均匀的呼吸声走到沙发旁，松枝淳找到了趴在上面、把头埋进猫爪抱枕里一动不动的望月遥。 “这是在干什么呢？” 男生轻轻拍了拍她弹软的臀，少女翘起双腿，在他手臂上用力打了几下。 “我还以为你不会过来了。”望月遥闷闷的声音透过抱枕传了出来。 “怎么可能。”松枝淳叹了口气，“女朋友有情绪了，我当然要过来安慰啊。” 少女一下子坐起了身，“那你为什么还没和户松友分手啊！” “为什么你还没和户松友撇清关系，来栖阳世又回来了啊！” “我不是给你时间解决问题了吗！” 她的吼声毫不凶狠，反而显得有些无助，开不了口的男生选择把她拥进怀里。 望月遥并没有哭，她只是抱得格外紧，像是要把自己勒进心上人的身体里。 “松枝，难道我对你不是百依百顺吗？” “没有人比望月对我更好了。”松枝淳柔声说。 可是像望月一样对他好的人，也是同样存在的。 “那为什么就算我们现在这样紧紧抱在一起，我却感觉还是无法安心呢？” 少女颤颤巍巍的声音像一根尖锐的刺，凶猛地扎进他心里，带起阵阵强烈的愧疚的疼。 望月遥是钢铁林立的城池里锦衣玉食的公主，被家族捧在掌心，除了亲人的生老病死，她受到的大半委屈，几乎都来源于自己这个口口声声说离不开她的人。 松枝淳觉得自己不应该有任何事瞒着这样的少女，即使是他放不下户松友的这个事实。 可是男生的嘴唇刚要张开，望月遥就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一样，立刻抬起手。 “别说了！”她捂住男生的嘴，“我只想看松枝解决问题，不想听你解释！” “……我说过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吧？” 少女捏着他脸颊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松枝淳感觉有些疼。 “暑假。” “这个暑假就是最后期限了——松枝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 阳光下的蝉鸣似乎不敢踏足昏暗的室内，望月遥等了一会，却没有任何回应响起，她抬起头，才意识到男生的嘴还在被她死死捂着。 “松枝没事吧？！”她慌忙地松开手。 “……还好没被你捂住鼻子。”松枝淳笑得有些无力。 “望月的提醒我记住了，会在暑假结束前都处理好的。” “……真的？”少女将信将疑地问。 “我不想再看见你变成这幅模样了。”男生伸手抚过她的脸颊，内心的痛感尚未消退。 “所以我尽量努力。” “我不想你身边的位置被人抢走。”望月遥衔住他的两根手指，留下自己的齿痕。 “松枝，不要让我失望。” 跪坐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靠枕，少女望着松枝淳走出客厅。 “我还是不要和来栖阳世一起吃饭。”她最后说道。 男生转过身，投来的目光里带着询问。 “她说不想对我留情，我才是不想忍受她了。”望月遥的眼神里又恢复了一点傲慢。 “以后来栖阳世做饭也别叫我吃——搞得好像我在被她照顾一样。” 松枝淳点了点头，“那我待会把你的那份端过来。” “还有。”少女又补充了一句，“在暑假结束之前，我不会没事就赖在你那边了。” “我不想你见到我时也能见到来栖阳世。” “……好。”松枝淳笑了笑，“我来找你也是一样的。” 等男生关上门后，缩在沙发底下的金枝立刻蹿了出来，劫后余生般地喵喵叫了两声。 刚刚房间里的气氛太过压抑，直觉敏锐的它选择蛰伏。 “……”望月遥俯下身，拍打掉猫咪身上沾染的灰尘，把它抱了起来。 “我的要求不过分吧？” 少女和面前瑰丽的金色瞳孔对视，回应她的只有一句懵懵懂懂的喵呜声。 回到走廊，松枝淳扶着楼道里的石栏发了两分钟的呆，随后才推开507的大门。 厨房传来的剁肉声停了下来，来栖阳世探出脑袋看向玄关，她手里细细的厨刀变成了宽宽的菜刀。 “松枝安慰完望月了？” “……嗯。”松枝淳拿起餐桌上剩下的冰水一饮而尽，里面的冰块已经化完了。 “剩下的我来吧。”他走进厨房，拿过少女手里的菜刀，来栖阳世顺从地脱下围裙递给他。 “我打算晚上烧一个麻婆豆腐、还有凉拌秋葵，然后再做个鸡蛋羹就好了。” “可以。”男生点了点头，看向案板上剁到一半的肉沫。 “你怎么不买超市现成的肉沫？” 少女嫌弃地摆了摆手，“机器绞出来的肉沫长得像蚯蚓一样，蛮恶心的啦~” “而且那些肉沫都是剩下来的边角料，质量好不到哪里去，还是买块好肉自己剁比较放心。” 她做了个俏皮的wink，“毕竟现在有钱了，得提高一点生活质量嘛~” 看着面前的笑脸，松枝淳稍稍有些出神，少女挥了挥右手。 “松枝在想什么呢？” “在想你为什么这么强……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能带着这样的笑容回到我面前。” “哪有！”来栖阳世竖起眉毛白了他一眼，“我前几天在你面前不是很狼狈嘛。” 少女指的是两人在卡拉ok度过的那个下午。 “该难过的时候，我也是会难过的——我现在也不是一点坏情绪都没的。”她摸了摸刚刚不小心擦破的指尖。 “只不过一直伤心是没有用的，想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攥在手里，就必须得不断努力才行。” “无论是什么样的努力——金钱、时间还是汗水。” “老妈说的那么多话，也就这几句有道理了。” “……”松枝淳又沉默了一会，“我现在有点摸不清该怎么和你相处了。” 两人现在的关系有点复杂，他像是被追求的有妇之夫，原本又是相处和睦的室友，还是少女事业上的头号粉丝。 来栖阳世歪了歪脑袋，“松枝为什么非要想得那么清楚呢？” “你非得要把我们的关系套到某个身份里吗？” “怎么相处最舒服最自在就怎么来，这样不就好了吗？” 那自己的感情关系可就要一塌糊涂了……松枝淳自嘲地笑了笑。 “还是先把晚饭做好再说吧。” “加油哦~”来栖阳世向厨房外走去。 “我就等着吃饭了，正好看看樱井真彦现在被骂得有多惨~” 松枝淳关上厨房门，拿起两把菜刀在案板上交替剁下，动作像是打架子鼓。 他把心底所有的情绪都铺在案板上，自责、迷茫、焦虑、贪婪…… 审视着它们，男生举起手里的刀，迅速把它们剁成体无完肤的碎末，不分彼此地搅和在一起。 起锅热灶，打开油烟机，扶着颤动不止的机器，耳边被老迈而响亮的嗡鸣包围，松枝淳又发了会呆。 再考两天试，这个学期就要结束了。 他忽然有些痛恨暑假的到来。 明天应该要请假，梳理一下暑假的剧情。 最关键的一段剧情了，走向的话我心里早就有数，只是怎么展现得更好还得斟酌一下。 (本章完) 第643章 观望 第643章 观望 七月十九号，中午十一点整，羽丘高的教学楼里响起与平时截然不同的铃声。 紧凑、急促而严肃，代表考试的结束，答题的终止。松枝淳拿起斜躺在试卷中央的黑色水笔，把它塞进陈旧泛白的笔袋里。 这场是世界史，男生像往常那样早早答完了题，可他检查答案的次数却比以前少了一遍。 不知是因为检查的速度慢了，还是说他在过程中走了神。 座位上的学生们站起来，像一片拔地而起的白桦林，等最着急的那批人走出教室后，松枝淳才站起身。 “这次的世界史题目稍微有些难呢。”走到他身旁的少女说。 男生点了点头，“确实考得有点刁钻。” “这次期末考各科好像都提高了难度，可能是不想让大家在暑假太松懈。” “老师们有点坏心眼~”户松友笑了笑，低头抹平水手服的衣角。 “淳君还记得最后一道选择题吗？关于南美洲历史战争的那个，我有点不确定答案。” “……”松枝淳望着天板上的冷气出口回忆了一下。 “应该是c吧——马尔维纳斯群岛战争中，英国以先占方式占领马岛，最早声称对其主权。” “那就好。”少女放松地轻拍胸口，“我选的也是这个~” 两人拿着文具走出教室，扑面而来的闷热空气让少女皱了皱鼻子，前方白桦林般的人群却没有干枯下去，反而充满活力地摇摆起来。 “结束了——” “赶紧回家，我要在空调房里睡一下午！” “一起去吃哈密瓜圣代吧？久我山站旁边新开了家甜品店，好像很不错呢~” “总算放假了呀……”户松友语气感慨。 “累了吗？”松枝淳转过脸，拿起她手里的文件夹。 “嗯哼~”少女抬起手臂，伸了个小小的懒腰。 “虽然不算多难，不过写了这么天试卷，还是很感觉疲惫呢。” “好想马上回家，扑到床上什么也不做，只是安静地发呆。” “要么你先回去？”男生看向在班级门口对着他们招手的班主任，“扫除我一个人来安排也行的。” “那可不行！”户松友立刻摇头，否定了自己刚说出口的话。 “比起回家发呆，肯定更是和淳君待在一起更开心嘛~” 松枝淳笑了笑，和少女一起走进自己班的教室，闹哄哄的声音淹没了他们。 先一步进班级的小凑笙子已经被学生围住了，她向走近的两人投来关心的目光。 “松枝和友感觉怎么样？他们都说这次的世界史挺难呢。” 少年少女默契地点了点头，户松友先开了口。 “确实比之前难，我也有不确定的题目，刚刚还在问淳君呢。” “哪道题？”有人好奇地问。 “选择题最后一道，关于南美洲历史的正确选项。” “啊，这题选d！我回来路上碰到历史老师了，特意问了问他呢~” “……d？”户松友微微睁大好看的眼睛，看向身边的男生。 “我和淳君都选了c。” “诶？可是老师跟我说是d……” 女生的表情变得不自信了点——按面前两人的学力，如果他们的答案都一样，那就算老师看错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看看。”松枝淳回到位置上拿出世界史课本，精准地翻到对应的页码，他挑了挑眉。 “c确实有问题，前半句没错，但是最早宣称主权的是阿根廷，不是英国。” “我就说嘛~”女生松了口气，“老师明明说是d的。” “那就要丢掉两分了呢。”户松友脸上多了点小小的遗憾。 “原来松枝也会有记错的时候啊！”周围的学生们开始起哄了。 男生表情无奈，“我又不是电脑，当然会有记错的时候了。” “好了好了！”人群里的小凑笙子拍了拍手，“准备打扫教室吧。” “讲台上有家长书、假期说明和暑期各塾的模拟考安排，每人拿一份，扫除结束后就可以放假回家了！” “是——”教室里响起学生们兴奋的回应声。 望月遥回到班上时，扫除的任务正好分配完毕，少女把贴着猫耳贴纸的黑色笔袋放在自己的桌上，在桌上的水桶、竖起的扫把和混乱的桌椅之间寻找心上人的身影。 她很快就看见了松枝淳，男生正拿着抹布擦拭黑板上的上沿，他挺拔的身形显露无遗。 少女走到他背后，挡住教室里其他人的目光，伸出纤细的食指戳了戳男生的后腰。 “松枝要等他们打扫完才能回家？” 松枝淳回过头，两根麻辫搭在面前少女的肩上，发尾用蓝色的系带扎起，格外清纯娇憨。 “我是班长嘛。”他点了点头，“上次扫除有安排望月，你先回家也可以。” 望月遥侧过脸，看向不远处户松友擦着门窗的背影。 “不要！”她的辫子可爱地甩来甩去，“我等你。” “那你先找铃音同学她们打发下时间吧。”男生看向走廊上嘻嘻哈哈的辣妹们，“教室里会比较乱。” 少女鼓起嘴巴，“那我也要干活。” “……”松枝淳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忙忙碌碌的教室内。 “女生的扫除工作是户松安排的哦？” “我去找她。”望月遥转身向门边的少女走去。 小窗上的灰尘和污渍被一一抹去，扶着门的户松友放下手里的抹布，看着光洁的玻璃上浮现出自己影子的轮廓，露出满意的表情。 “还有没有哪里要打扫的？” 身后响起不带温度的甜美声音，少女转过头，眼前是望月遥微冷的小脸。 “……望月同学想帮忙吗？”她摆出温和的微笑。 望月遥点了点头，“我要帮忙。” 户松友的视线微移，和看向这边的松枝淳对视了一眼，她的笑容变得更加友善了。 “没问题，干活的人越多，就能越快打扫完回家嘛。” “望月同学来替我擦门窗怎么样？”少女伸出手里的抹布，“还有一些同学没回来，我要先把通知单放到他们的位置上，免得他们忘记。” “……”望月遥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钟，随后接过抹布，在她擦过的门口小窗上又用力擦了擦。 户松友笑了笑，向着讲台走去。 “窗台也要记得擦哦。” 二十分钟后，大扫除接近尾声，教室里的学生们拿着工具玩耍起来，望月遥站在后门边。任务已经完成，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似乎是觉得身边辣妹们的话题有些无聊。 等讲台旁的户松友拿起剩下的通知单抱在怀里，走到正在收拾储物柜的松枝淳身后时，望月遥的睫毛闪了闪，表情变得专注起来。 少女不知道说了什么，男生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向前门走去。 出门之前，松枝淳转过身，双手在空中拍了拍。 “辛苦大家，可以回家了——记得检查一下自己的东西有没有遗漏，我们下学期见。” 教室里响起最后的欢呼声，他越过背起书包的人群看向后排的少女，抬起的右手分开双指，做了个走路的手势，意思是自己待会就回来。 望月遥轻轻点了点头，松枝淳和身边人一起走出教室。 两人的身形在光亮如新的窗玻璃上浮动，经过打开的后门时，门内的少女眨了眨眼，她探出门外，看着他们的背影走远。 其实望月遥有些想跟上去，不过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这么做。 反正已经给松枝最后期限了……少女在心里对自己说。 走过人来人往的楼梯口，前方的人影迅速减少，户松友回过头看向远处的班级后门——门口处空荡荡的，在走廊尽头的阳光反射下有些晃眼。 望月遥对自己的敌意突然变重了……少女回过头，看着身边男生的侧脸想到。 或者说是变得更警惕了——从昨天开始，自己一接近淳君就能感受到她格外明显的目光。 是因为来栖阳世的事吗？户松友回忆起前天看到的热搜和男生神色焦灼的脸。 那条动态之后并没有修改，淳君第二天也没有多说什么，结合望月遥的反应和两人之间变化的氛围，是阳世桑放下事业开始进攻了？ 少女内心细细思考，她觉得这比期末考试要重要多了。 “要我帮你拿通知单吗？”松枝淳看向轻皱着眉的少女。 “没事的。”户松友回过神笑了笑，“只是在想午饭怎么解决比较好，天气热了没什么食欲呢。” “淳君待会回家还打算做饭吗？还是说在路上买点吃的？” “……”松枝淳看了看手机。 来栖阳世没有发来做饭的消息，不知道是没醒还是有其他事——男生知道她昨晚睡得很迟，好像一直在和公司那边打电话。 “路上买点吧。”他收起手机，“回家吃个午饭洗个澡，我也想直接扑在床上睡个午觉。” 面对近在眼前的暑假，松枝淳心里有些沉甸甸的，即使在扫除时专心劳动，也翻来覆去、难以平复。 前天晚上，他先是和来栖阳世一起吃了晚饭，随后又端着属于望月遥的那份去了隔壁，一口口喂着少女吃下，她脸上的委屈和难过才得以消融。 幸好第二天又是考试，下午回家后来栖阳世也不在家，她去了公司那边处理事情，一直到九点多才回来。 然而现在期末考结束了，他和少女们的时间变得充裕起来，那些积压在彼此心里各种各样的情绪，也即将迎来释放的机会。 这么想想，望月说自己不会主动去507似乎也挺好的……松枝淳盯着面前的影子想。 起码她们见面的次数少了，彼此之间的矛盾也就没那么容易爆发了。 地面上的影子突然顿住了，他抬起头，看向抓着自己手腕的少女。 “淳君可不要走过头哦？”户松友甜甜地笑着，推开身边的门。 “已经到资料室了。” 把多余的通知单放在满是厚厚纸堆的桌上，两人很快离开资料室。 少女晃了晃手里的钥匙，“接下来再去家政教室看一看就好了，对吧？” 男生点了点头，“确认打扫干净了，再把钥匙放回小凑老师那边就行。” 羽丘高每个班级的清洁任务除了自己的教室之外，还有厕所、各类学科教室和楼下的坛草丛，三年六班这段时间负责的就是其中一个家政教室。 没开空调的家政教室比班上要热得多，为了提高检查效率，两人默契地分头行动，一前一后，逐步向中央靠近。 松枝淳低头看向桌下的空间时，不远处少女的提问声突然传了过来。 “淳君考完试后就皱着眉头，是在担心什么呢？” 他直起身，户松友站在一台缝纫机旁，笑意盈盈地看向自己。 “总不会是因为考试多错了一道题吧？”少女语气温柔，“是因为阳世桑的情况不太乐观吗？” “……来栖是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男生用不置可否的语气回答。 “那就不是因为她咯？”户松友用笃定的语气说，“看来主要原因还是望月遥吧？” “她跟你说什么了？” 松枝淳低下头，伸手抚过桌面，他看了看指腹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我暑假不打算跟着望月回老家，她有点不高兴。” 男生笑了笑，“检查完了？那就回去吧。” “……”少女依然凝视着他。 她柔柔的目光像是量身裁剪好的衣服，熨帖地落在男生身上。 “嗯哼~”户松友笑着点了点头，“回家吧。” 她转身向门口走去，松枝淳跟在身后，少女牵住他的手，两人一起关上家政教室的大门。 回教室的路上，男生多看了几眼户松友的侧脸，少女脚步轻快，心情似乎没什么变化。 感受到他的注视，户松友唇角的弧度更明显了，她看向前方的走廊。 “望月遥就是没吃过苦的娇纵小孩，淳君要是一直顺着她心意的话，只会让自己越来越难受的。” 松枝淳讶异地眨了眨眼，他回过头，望月遥拎着两个书包站在教室外空荡荡的走廊上，注视着他们走来。 扎着双麻辫的少女踮了踮脚跟，一副等待已久的模样。 “可以回家了吗？” 松枝淳对她笑了笑，拿过自己的书包，“走吧。” “暑假再见，淳君好好休息哦。”户松友走进教室后门，向着男生挥手告别。 “下次打工时我会带一点茉莉茶，有清爽安神的作用，淳君应该会喜欢的。” 松枝淳点了点头，随后被身边的少女牵着向楼下走去。 “中午阳光很晒的，松枝有没有涂防晒？” “我哪有这么讲究。” “那待会我给你涂……” 看着两人的身影走远，户松友抿唇笑了笑，回到座位拿上书包。 少女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决胜的日子快到了。 (本章完) 第644章 两头跑的餐桌 第644章 两头跑的餐桌 七月二十号，暑假第一天，松枝淳和来栖阳世同一个点起床。 走出卧室的少女看了看手腕上的智能表，惊讶地眨了眨眼。 “松枝今天赖床了？” 现在是早上九点，对自己来说还算早，不过男生这时候一般都吃完早饭了。 “没有赖床。”松枝淳打了个哈欠，“只是多睡了一会而已。” 他昨晚睡前特意关掉了闹钟，就是为了让自己安逸地睡到自然醒。 睡饱之后的头脑似乎清爽了不少，男生伸了个懒腰，向卫生间走去。 简单洗漱，他回到客厅，来栖阳世在阳台前的地板上把身体摆弄成柔软的姿态——少女回公寓后时而勤勉时而慵懒，唯独健身这方面基本没有放下。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松枝淳才能稍稍为她感到安心，精心保养的身体就像是来栖阳世的勃勃野心，证明她一直没有放弃自己渴望的东西。 男生从少女身边走过，打开冰箱。“早饭还是三明治，没问题吧？” “离午饭也就两三个小时了，咱们少吃一点呗？”跪趴着的来栖阳世仰起脸，灰色运动背心的边缘被汗湿成一抹性感的深色。 “一人一半怎么样？” 松枝淳对着打开的冰箱思考了一小会，“好主意。” 十分钟后，男生把分成两半、看起来小了一号的三明治端上餐桌，走廊里的淋浴声停了下来，换上宽松短袖的少女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进客厅，随手把毛巾搭在拉开的椅子上。 她举起空玻璃杯，松枝淳会意地把牛奶倒进杯子里。 豪迈地咬下一口三明治，来栖阳世的脸颊可爱地鼓起，看向面前的男生。 “所以松枝现在是正式放假了咯？” 松枝淳点了点头，“一个月的暑假，好好学习、好好打工。” “一直待在公寓吗？”少女眨了眨眼，“你以前放长假不是都要回福利院一趟吗？” 男生咀嚼的动作慢了一点，他喝了口牛奶。 “过两天再回去。” 说实话，男生现在对回福利院有些抵触，就像犯了错的小孩害怕回家见到父母一样。 “回去的时候记得叫上我哦？”来栖阳世晃了晃杯子里的牛奶，“我也想去看看院长奶奶呢。” 男生点了点头，看着三明治的夹层，绽开的蛋黄和酱汁被挤压混合在一起，有些不太好看。 望月肯定也要跟着回福利院，不能让她们到时候又吵起来。 他看向坐在对面的少女，来栖拿出了手机，边吃三明治边看视频，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 她昨天下午也不在家，同样是晚饭过后才回公寓的。 “你公司那边的事已经处理好了？” “嗯？”来栖阳世抬起头，“差不多吧。” “只是去拿我之前放在公司的东西，然后和经纪人聊了聊天，听社长讲了下sg那边的情况。” 男生看了眼她摆在桌上的手机，是男人被记者突击采访时格外狼狈的脸。 “樱井真彦已经被轰出演艺圈了？” “嗯哼~”少女点了点下巴，像只骄傲的天鹅，“不过官司还是要打的，这是两码事！” “法律的惩罚嘛。”松枝淳点了点头，“那你自己的情况呢？” “……被sg按得死死的。”来栖阳世撇了撇嘴，“社长让我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等一段时间再说。” “你也算是放暑假了咯？”男生特意挑了个轻松的说法。 “嗯。”少女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里，“不管了！我要先把之前攒的剧都刷完！” 松枝淳喝光牛奶，拿起两人的盘子和玻璃杯送进厨房，“我陪你看一会好了。” “哦吼？”来栖阳世惊喜地抬起头，“松枝不学习了？” 男生回到客厅，先她一步在沙发上坐下，先打开空调，再打开电视。 “放假第一天，总得休息一下，少学一会好了。” “好耶！”少女蹦蹦跳跳地走来，轻盈地落在沙发上，松枝淳的身体跟着晃了晃。 她夺过男生手里的遥控器，电视屏幕的画面来回变幻，最后变成了一个拿着手枪、表情欢快、留着波波头的年轻女性。 “我们看这个怎么样？《幸福伽菜子的快乐杀手生活》，前段时间刚出的剧，好像很有意思呢！” “我无所谓啊。”松枝淳看着少女兴致勃勃的侧脸，“你感兴趣就行了。” 来栖阳世按下播放键，“那就这个了！” 遭受职场霸凌的伽菜子，意外地参加了职业杀手的面试，过上了起薪六十万带社保、早十晚七周末双休的快乐杀手生活。 “这是什么剧情？”看着看着，男生忍不住吐槽起来。 “它就是这种类型的剧嘛。”少女的表情很满意，“松枝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确实还算有趣。” 看着原本对杀手工作有些犹豫的主角，发现暗杀目标是自己前上司后毫不犹豫地把他一枪爆头，松枝淳不得不承认，这电视剧虽然挺无脑，看起来却意外的很爽快。 剧情无需思考，给大脑放松一下正合适。 “我的眼光怎么会错呢！”来栖阳世靠过来撞了一下男生的肩膀，“不开心的时候看这种剧最合适了。” 温温软软的肌肤贴着自己的手臂滑过，松枝淳瞟了少女一眼。 “我又没有不开心。” “换个说法，解压还是放松什么的都一样啦~” 少女又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手臂，男生默默往旁边挪了挪。 “干嘛？”来栖阳世眨了眨眼，“还怕我把你吃了吗？” “望月遥又不在这里，松枝担心什么啦？” 松枝淳没有回答，只是若无其事地继续看起电视，屏幕上的女人把注射器狠狠扎在强奸犯的脖子上，男人倒在了车站出入口，沿着台阶骨碌碌滚了好几圈。 身边的少女用力哼了一声，半躺在沙发上，伸出光溜溜的小脚在他的大腿上用力按了按，男生没有躲。 “这两天都没有见到望月，她是不打算过来了？” 男生点了点头。 来栖阳世看向电视机后的墙壁，另一边就是506的客厅。 “这算什么？势不两立吗？” 她扭过头，隔着短裤用脚趾夹住男生的大腿皮肤，撒气般地捏了捏。 “像之前那样爬到你床上的好事，可不会再有了！” 松枝淳只能装作感觉不到痛，任由少女在自己腿上作怪。 两集四十分钟的时间，转职杀手的伽菜子顺利解决了五个目标，欢脱、紧张又愉快的片尾曲响起，沙发上的男生看了眼手机，望月遥差不多快醒了。 松枝淳站起身，来栖阳世按下暂停键，看着他打开冰箱、取出食材。 “你要去找望月了？” 男生的背影顿了顿，不回头地说。 “嗯，中午在望月那边做饭。” “中午在她那边做饭，晚上再回来和我一起吃？”少女撇了撇嘴，“吃饭还要两头跑，麻烦不麻烦啊。” 松枝淳拿着装有食材的塑料袋转过身，“来栖中午是多吃一点还是少吃一点？” 他像是根本没听见少女的话。 “当然是多一点！”来栖阳世瞪了他一眼，“我的胃口可比望月好多了，别让我吃不饱！” “知道知道。”拎着袋子的男生向玄关走去，“到时候做好饭就给你送过来。” “我自己烧也行的！”少女看着他的背影说。 松枝淳打开沉重的防盗门，室外粘稠的热气舔上他的手背。 “那麻烦的就是两个人了。” 把食材放进506的厨房，男生拉起阳台的窗帘，推开旁边紧闭的卧室门扉。 刚走进飘散着淡淡香氛的室内，大床上鼓起的阴影就蠕动了一下。 “……松枝？”少女含糊不清地咕哝着。 “该起床了。”松枝淳坐到床头，手指轻轻梳了梳她散开的秀发，手感好极了。 “刷牙洗脸，准备吃饭。” “唔嗯……”望月遥发出慵懒的声音，她睁开眼睛，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男生。 “几点了？” “十点二十三。” “睡得好舒服~”少女皓白赤裸的手臂探出被窝，用力伸了个懒腰。 等她坐起身、旁若无人地穿好居家小吊带后，松枝淳拉开卧室的窗帘，少女不满地眯起眼睛。 望月遥原本还想和男生好好耳鬓厮磨一番的。 “赶紧洗漱哦。”松枝淳捏了捏她的鼻尖，“肚子不饿吗？” 少女鼓起脸颊，仰头咬了咬他的食指。 “确实饿了。” 半小时后，望月遥坐在长长的餐桌前，她脸上还沾着点水汽，肌肤看上去格外娇嫩，少女的两只小脚在桌面下前后摇晃，看着厨房里背对自己忙碌的男生。 望月遥现在心情很好。 这张餐桌是当初参考隔壁的陈设买的，宽宽长长，放在这其实很少使用。 因为少女的活动范围主要围绕沙发和卧室、以及隔壁的公寓，只有偶尔熬夜时饿了，才会煮点夜宵坐在这里吃。 而她每次一个人坐在这张餐桌旁边，都会感觉格外寂寥。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望月遥看着腰系围裙的男生端着碗盘向自己走来。 她不是一个人坐在这里了。 “午饭是咖喱鱼蛋拌乌冬和渍茄子。” 松枝淳把香味浓郁的乌冬面放在桌上，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一壶茶。 “要是觉得味道重的话，这里有柠檬茶。” 柠檬茶是少女昨晚自己泡的，她愉快地点头，伸手拍了拍身边的座位。 长桌依然空旷，不过只要有两个人坐在一起，也能立刻被甜蜜的氛围填满。 不过男生并没有立刻坐下，而是解下围裙，又从厨房里端出两个碗盘。 “我先把来栖的那份送过去。” 望月遥嘴角翘起的弧度变成了一条直线，她微微皱起眉，看着男生向门口走去。 松枝淳站在507的大门前，弯腰用手肘压下门把，端着偶像小姐的午饭走进室内。 飘来的咖喱香味让坐在沙发上的来栖阳世迅速回过头，她站起身向着餐桌边的男生走去。 乌冬面上裹着咖喱的鱼蛋是诱人的金黄色，松软的茄条泡在撒着紫苏叶和白芝麻的渍汁里，泛着亮闪闪的光泽 “好香~”少女舔了舔嘴唇，“松枝怎么知道我想吃乌冬面的！” “乌冬不是你买的吗……”松枝淳瞥了她一眼，“冰箱里还有牛奶，要是觉得咸了记得喝。” “嗯嗯！”来栖阳世在他身边坐下，迫不及待地夹起面条和鱼蛋。 她仰起脸，嘴角沾上了一点酱汁，“好吃！鱼蛋超q弹！” “喜欢就好。”男生后退两步，“分量够你吃吧？” 少女的眼珠转了转，“要是松枝陪我吃，分量就够了~” “……”松枝淳又转身向门口走去，“晚饭会和你一起吃的。” 回到隔壁客厅时，望月遥正双手扶着脸颊，撑在餐桌上望向他。 “来栖阳世今天没出门？” 男生在她身边坐下，“她公司那边的事暂时处理完了。” 少女这才拿起筷子，“那她要在公寓长住了？” 松枝淳夹起渍软的茄条放进她的盘子里，用默认回答这个问题。 “正宗的渍茄子我也是第一次做，尝尝好不好吃。” 望月遥把茄子送进嘴里，咀嚼了两下后用力点头。 “好吃！” 男生笑了笑，吃起自己的乌冬面。 “松枝上午是怎么过的？” “今天多睡了会，稍微吃了点早饭，然后看两集电视剧就来准备午饭了。” 因为嚼着东西，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 “和来栖一起？” “和来栖一起。” 望月遥撅起嘴巴，“你以前上午不都是自己学习的吗？” 男生拿起纸巾，擦掉她嘴角的酱汁，“因为我想下午和你一起学习啊。” 少女的眼睛又愉快地眯了起来，随后才皱起眉。 “刚考完试就要学习？” 松枝淳尝了尝自己做的茄子，味道确实不错，“写暑假作业嘛，早点写完早点解放。” 望月遥勉强点了点头，她把身体贴上男生的手臂，开始专心享用自己的午饭。 等一盘茄子被两人瓜分完后，少女放下筷子。 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松枝还是不打算跟我回镰仓吗？” (本章完) 第645章 杞人忧天 第645章 杞人忧天 “松枝还是不打算跟我回镰仓吗？” 松枝淳夹着乌冬面的筷子顿住了，咖喱汁顺着纯白的面条滑下，滴落在盘子上。 察觉到男生的意外情绪，望月遥赶忙又说了两句。 “只是回去住几天而已，松枝当作度假就行了。” “爷爷的老宅环境很好的，宅子里就有温泉，夏天坐在长廊上乘凉，阳光穿过外面的枫叶，光影特别好看。” “而且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亲戚来打扰你，我和姑姑也就祭祀时还有逢年过节才会和他们见面。” “……”松枝淳喝了口放在一旁的柠檬茶，“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二十三或者二十四吧，待个三四天。”少女的眼神多了点期待。 “……我才向文学馆那边请了假，也是那几天回福利院。” “那多请几天嘛！”她不满地说，“暑假不是应该挺空的吗？” 男生摇了摇头，“我还和主管说多安排点班来着。” “为什么？”望月遥下意识挽住他的手臂。 “等进入大学了，钱的地方肯定会多起来嘛，得多攒点钱才行。” “没有这个必要，不是有我在吗！”少女扯了扯怀里的手臂。 松枝淳转过脸，两人对视了几秒钟，望月遥先移开了目光。 “我知道了……”她低头拨弄起盘子里剩下的乌冬面。 虽然选择了理解，但少女还是有点闷闷不乐。 “不吃了？不是说鱼蛋味道不错吗？”男生再次替她擦掉嘴角的酱汁。 望月遥不说话了，她只是对着盘子张开嘴巴，黑亮的眸子瞄向身边的松枝淳。 喂我，少女用行动这么说。 男生无奈地叹了口气，夹起酱汁微微凝固的乌冬面，送进她红润的唇间。 吃完午饭，松枝淳先回了趟507，客厅里的电视已经关了，餐桌上摆着洗好的碗盘。 似乎是听见男生的脚步声，阳台旁的卧室门打开了，来栖阳世探出上半身，贴身的黑色背心包裹着她的身体线条，显得胸前的饱满格外突出。 “松枝吃完饭了？” 男生点了点头，先去卧室里拿上暑假作业，又回到客厅拿起餐桌上的碗盘。 他是来回收餐具的，望月遥都不愿意和来栖阳世共处一室，当然也不想让自己买的餐具留在她这边。 “嗯……”少女看了看手表，“我要午睡，松枝两点的时候来叫我起床吧！” “可以。”松枝淳把中午剩下的食材放进冰箱，“下午一起去趟超市吧，买点菜，你的冰淇淋好像也快吃完了。” “没问题~”来栖阳世摆出“ok”的右手可爱地晃了晃，关上自己的卧室门。 “记得叫我哦！” 门上写着偶像小姐名字的挂牌轻轻摇晃，男生关掉客厅的空调，又转身出了门。 一个上午，自己来回跑了几次了…… 拿着暑假作业回到506时，桌上的碗已经洗好了，望月遥走出厨房，迈着小步扑进男生怀里。 松枝淳轻轻抱住她，“接下来学习？” “不要。”少女摇着头，脸颊在他肩上蹭来蹭去。 “先玩一会~” 坐在沙发上玩了半小时游戏，两人才回到望月遥的房间。 少女的卧室里东西不少，床头柜和墙边的架子上摆着漫画、唱片和影碟，当初松枝淳发现的那两本笔记没了踪影，应该是被藏起来了。 望月遥随手拿起一张唱片，扣进贴在墙上的唱片机里，citypop风格的舒缓爵士乐响起，她拎起墙角边的书包，在书桌前的男生身边坐下。 “先写哪门？”松枝淳侧过脸看她。 少女想了想，从书包里拿出写着「伦理，政治·经济」的作业本。 这些都是会背就能写的，松枝做起来肯定很简单，所以被自己骚扰应该也没关系…… 男生看了她一眼，抽出同样的本子，“你会好好写作业的吧？” “当然了。”望月遥坐直身体，姿态优雅高贵，“我又不是不学习的人。” 于是迎着午后的阳光，两人摊开课本，身后是唱片机轻盈动感的旋律，面前是藏在树荫里的枯燥蝉鸣。 不时有纸张翻页，还有笔尖滑动的沙沙声响起，松枝淳看着眼前的题目，用余光观察身边的少女。 望月遥左手托着下巴，右手握着水笔慢悠悠写题，她的肌肤在阳光下白得闪亮，滋润男生的双眼。 这样感觉也不错……他收回视线，在纸上的空白处写下正确答案。 一个小时后，少女像解放了一般抛下手里的笔，趴到身边男生的腿上。 “不写了！” “……这么快就休息？”松枝淳低头看了她一眼，“等我把这道大题写完。” “你写你的呗，不用管我。”望月遥躺在他的腿上玩起手机。 男生又写了几个字，等少女开始不安分地扭动起来后，他放下手里的笔，把她扶回自己的座位上。 “松枝要不要吃冰淇淋？”望月遥盯着他的眼睛。 “可以啊，等我再写一会。” “不用等，我来喂你！”她站起身向卧室外走去，很快又拿着冰淇淋回来了。 少女打开写着英文的盖子，舀起一勺伸到男生嘴边。 “啊——” 松枝淳盯着习题册，顺从地张开嘴，把冰凉香甜的冰淇淋含在舌尖。 “味道不错。”他点了点头。 “是吧~”望月遥给自己也舀了一勺，甜蜜的目光在男生的侧脸来回滑动。 少女你一口我一口地喂着，看着松枝淳写完大题后，她把冰淇淋放到一边，抱住男生的手臂。 冰凉滑腻的触感让男生眨了眨眼，“怎么了？” 少女望着他，眼里清晰地映出他的影子，“你是不是要回去了？” 松枝淳看了看时间，“陪你玩一会再回去。” “不能不回去吗？”望月遥撅起嘴巴，“待到晚上再走嘛。” “我又不是不过来了。”男生笑了笑，“而且还得去超市买菜、洗衣服、整理房间啊。” 少女翻了个白眼，把冰淇淋递给他，自己拿起放在桌角的漫画。 “换你喂我！” 二十分钟后，松枝淳再次回到507。 敲响来栖阳世的卧室门之前，他先靠在墙上发了会呆。 就算暑假过后能让望月和户松接受彼此，自己的大学生活是不是也跟现在这样没什么区别？ 窗外蝉鸣鼓噪，像是在嘲笑他的杞人忧天。 (本章完) 第646章 试探 第646章 试探 七月二十二号，松枝淳坐在世田谷图书馆的柜台后，看着窗外樱树林闪闪发亮的嫩绿色叶片。 仅仅只是注视着阳光的痕迹，也能感觉到它惊人的热量，男生看了看手机。 按农历来算，今天是大暑的日子。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身边的少女回到位置上，她的脸颊贴了过来，迎着落地窗边的阳光，显出肌肤的细腻柔嫩。 “今天是大暑来着。”男生伸手扇了扇风，“最热的日子。” “还是大晴天。”户松友看着窗外无云的天空，“有点难熬呢。” 她把贴着“多喝水”标签的杯子端到男生面前，几片薄荷叶在冰水中缓缓浮动。 “这种时候就得喝点清凉的茶~” 松枝淳轻轻嗅了嗅，接过杯子，低头喝下一口。 少女看着他的喉结上下移动，男生眨了眨眼，浮现出惊艳的神情。 清凉甘甜、茉莉香明显，入口毫不苦涩，好像连脑袋里的热气都冲掉了几分。 “喝起来好清爽。”他看向身边的少女，“感觉可以多工作两小时了。” “加班还是算了。”户松友露出满意的微笑，“淳君喜欢喝就好。” “这是现泡的吗？”松枝淳晃了晃手里的杯子，叶和冰块也跟着摇曳，“会不会很麻烦？” “昨晚泡好的。”少女笑眯眯地看着他，拿出放在一旁的保温杯。 “除了绿茶和茉莉，还加了蜂蜜，薄荷叶和香茅草。” “带来图书馆之后可能不够冷，所以我去茶水间的制冰机那边加了点冰块。” “那还算方便。”男生放心下来，又喝一口茶。 确实挺好喝，跟望月的柠檬红茶相比各有千秋，互不相让。 暴烈的阳光一时间也变得温柔起来，少年少女坐在柜台后，一边喝茶一边做题。 户松友在自己的答案上圈了一个完美的圆——完全正确，奖励自己多看淳君两秒。 她抬眼看向做题的男生，“今天很空呢，半个小时都没有读者来了。” 松枝淳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现在可是下午一点，出门太受罪，会来图书馆的人肯定一大早就来了。” “也是呢。”少女低下脑袋，趴在他面前的桌上。 “淳君卡在这里了？” “嗯。”男生表情专注，“我先想想别的思路，没有再问你。” 于是户松友趴在他面前不动了，她的睫毛扑闪，欣赏起心上人思考时的模样。 不过等松枝淳往前翻了一页后，少女的表情就没那么悠闲了。 书页一角画着简洁而可爱的涂鸦：一个小小的黑猫脑袋，耳朵边有小蝴蝶飞过，它眯着眼睛，一副困极了的模样。 等男生将纠缠的题目解决后，户松友才伸手指了指那只打盹的黑猫，用明知故问的语气说。 “淳君画得很可爱嘛~” 松枝淳这才注意到涂鸦，他的目光顿了顿。 “应该是我没注意的时候，望月偷偷画上去的。” “望月同学还真是多才多艺呢。”少女喝了口茉莉茶，让自己平心静气。 “淳君最近和她相处得怎么样？” 男生讶异地放下手里的笔。 这还是户松第一次在两人相处的时候，这么主动地问自己关于望月的事。 他把注意力从数学题上抽了出来，“……你是想问什么？” 户松友眨了眨眼，“就是问问你在望月遥面前，会不会有感觉不舒服、不自在的时候。” 看了一眼纸页上的小黑猫，松枝淳摇了摇头。 “望月对我很好，和她在一起时挺开心的。” “是吗？”少女唇角的弧度反而更大了，“那看来淳君对她，肯定比她对你更好呢~” “……”松枝淳看了她一眼，自顾自端起瓷杯。 比起和少女说这些，他更愿意喝茶。 但是户松友好像没有跳过这个话题的意思，她拿着细细的汤匙，缓缓搅动自己杯子里的冰块。 “其实我有时候会想，望月同学对你的喜欢，真的是恋人之间的那种喜欢吗？” 男生抬起头看她。 “淳君不这么觉得吗？”少女又眨了眨眼。 “你看，她最早的时候对你并没有多少喜欢的感情吧，应该只是因为系统做了什么，所以对你特别依赖而已。” “后来这种依赖才因为淳君变成了喜欢、或者说滋生出了喜欢。” “但是淳君不觉得这种喜欢有点奇怪吗？” “比起恋人，我觉得反而像家人多一点呢——那种相依为命的感觉，即使你是男是女，好像都无所谓一样。” “该怎么说呢……”户松友捏着银匙思考。 “‘依存’，应该是用这个词吧？” “望月可没有这么不堪。”松枝淳打断了她的话，“是不是男女之爱，我自己肯定分得清楚。” “……那样就好”少女温和地笑了笑。 “不过我觉得如果一直娇惯她的话，这份感情很可能没有好结果哦？” “我倒是想知道你提醒这些做什么。”男生看着她的眼睛，“按户松的立场，应该巴不得我和望月没有好结果才对吧？” “因为我不希望淳君难过啊。”户松友毫不犹豫地说。 她笑了笑，白皙光洁的脸颊贴了上来，水润的双唇吻在男生的嘴角。 “反正我只要能待在你身边就好啦~” 这是少女的阳谋，她不需要学习望月遥的步步紧逼，只要能让男生在自己这里感觉到内心的放松和压力的减轻，就是实打实的胜利。 “……”松枝淳看着她笑意盈盈的脸。 “那如果我和望月正式交往，你还愿意像这样待在我身边吗？” 似乎是没想到男生会问出这样的话，户松友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了。 没等少女想好怎么开口，松枝淳站起了身，向着靠近柜台的读者露出诚挚的笑容。 “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短暂僵硬的气氛就像杯子里的冰块，在眼光下无声无息地消融——像是没有这回事一样，少年少女喝着茶写着题，若无其事地度过了下班前的最后两小时。 “走吧。”松枝淳整理好柜台，看向身边的少女。 “嗯！”户松友挎上挎包，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杯，“还剩了一点，可以留着路上喝呢。” 少年少女走向图书馆大门，两人的时间还没有结束—— 他们今天约好了，要在下班后一起去东京大学一趟。 (本章完) 第647章 东大游记 第647章 东大游记 走出世田谷文学馆，在三百米外的芦公园站坐上京王线的电车，下午四点的车厢人不算多，少年少女找了个相连的位置坐下。 电车发动，身边少女的身体微微摇晃，两人的肩膀抵在一起，松枝淳看向她肩头垂落的漆黑发丝。 车窗外的金黄日光落在少女头顶，仿佛夏日专属的冠。 “说起来，友之前不是去过东京大学了吗？” 户松友点了点头，“可是之前去跟爸爸妈妈去的，不是跟淳君去的呀。” 她挪了挪自己的位置，让自己的大腿和男生的贴在一起。 “而且之前去的是本乡校区，华小姐不是说前两年都是在驹场校区吗。” “所以我们今天就先去驹场校区看一看！” 少女挥了挥拳头，兴致勃勃地说。 从芦公园到驹场东大前，电车只要二十多分钟的时间，走出车站的时候，松枝淳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晚上不回来吃？” 望月遥发来的消息，虽然男生已经提前跟她说过了，但少女还是若无其事地又问了一遍。 “嗯，会晚一点回来，你和来栖先吃吧，不用等我。” “来栖吃不吃关我什么事，你记得别回来太晚，聚会又没什么好玩的。” “嗯，到时候给你带点心。” 放下手机，他轻轻吐了口气，向出站口外回头望着自己的少女走去。 和户松友一起去看东京大学的事，松枝淳并没有跟望月遥说——按照目前的情况，如果让望月知道了，她说不定会试图跟着一起来。 说好的诚实呢？走出检票口时，男生这样问自己。 现在的他比起诚实，似乎更想要少一点麻烦。 看着男生向自己走来，户松友提了提肩膀上的挎包，把包里的伞递给了他。 “外面的阳光还很晒呢，继续打伞吧~” 两人一同撑着黑色遮阳伞走出车站，入眼就是东京大学驹场校区的正门。 户松友挽着男生撑伞的手臂左右看了看，“蝉声好像一下子远了呢。” 松枝淳抬高眼前的伞檐。 校门口的大道两旁种着雪松，或许是因为夏季的高温与暴晒，有几棵的细密枝条无精打采地垂了下来，上面的松针也没了踪影。 这副模样，蝉见了也不会喜欢。 “应该是在校区里特意种了蝉不喜欢栖息的树。” “营造适合学习的环境，加分！”少女满意地点了点头，“希望羽丘高也能跟着学一下。” 男生笑了笑，户松的态度不像是在参观自己向往的学校，更像是挑剔的考官在面试新人。 校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不少，有戴着口罩背着包的严肃男人，也有打扮哨的短裙少女，除了一看就是学生的青春面孔，还能见到白发如杂草隐现、戴着眼镜的中年人，看着应该是教授。 这也是两人刚放假不久就来参观的原因——东京大学八月才放暑假，现在正好能看到它平日里的模样。 虽然校门口贴着“非关系者禁止入内”的牌子，不过即使有游客模样的人站在门口拍照，门卫室里的大叔也没有任何反应，于是少年少女安安心心地走进了校园内。 松枝淳回头看了一眼，“跟东大的含金量相比，这个校门好像有点过于朴素了吧。” 仅仅是一个大门和一个侧门，没有华丽的装饰，说不上宽敞，两辆货车并行都有些困难，如果不是门柱上刻着“东京大学教养学部”的字样，他可能要怀疑自己走错了也说不定。 “驹场校区已经算好的了。”户松友笑了笑，“本乡校区的正门可是什么字都没写呢。” “……东大还是太神奇了。”男生只能如此感叹。 走进校园内，入口的环形广场被绿荫遮蔽，松枝淳收起手里的伞，少女恋恋不舍地松开他的手臂，把遮阳伞收进自己包里。 广场内圈是一棵被修剪成圆形的樟树，前面立着地图指示牌，两旁还有木质的立牌，两人自然地走过去察看。 地图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旁边的立牌倒是很让人意外，红底白条的展示牌上写着几个大字—— “国际卓越大学制度粉碎！” “……这是学生自己做的吧？”松枝淳看着歪歪扭扭的手写字，“大字报吗？” 户松友惊讶地掩着唇，“我在本乡校区可没见到过这种东西。” 两人继续走下去，路边立着五八门的木牌，有正常的社团宣传海报，也有他们刚见过的那种抗议大字报。 “坚决反对学费上涨！” “国际教养大学的图书馆24小时开放，东大教养学部的图书馆却在忙着出售命名权！” 少女站在立牌前，饶有兴致地念着上面的文字，她回过头看向背后的男生。 “感觉校风非常自由呢~” “学费要涨十万円啊……”松枝淳捏着下巴看向立牌。 “希望能在我们入学之前抗议成功。” 两人继续向内走去，跟着路上的学生一起进入教学区，男生的口袋又响了响，他拿出手机回复消息。 “望月同学在催你回家了？”户松友语气狡黠。 松枝淳收起手机，“来栖的消息。” 来栖阳世现在多了个习惯，如果两人没有一起吃饭，那她肯定会向男生发信息展示一下自己吃了什么——这应该算是少女独有的报平安方式。 “阳世桑啊。”少女歪了歪脑袋。 “她现在怎么样了？我看那个樱井真彦已经致歉隐退了呢。” 男生抿起嘴，“得罪了他背后的公司，总之挺麻烦，算是雪藏状态吧。” “雪藏吗……”户松友眨了眨眼。 她不喜欢这个消息，那不就意味着来栖阳世可以把全部的身心都放在淳君身上了？ “望月同学难道帮不上忙吗？”她替偶像小姐思考起来，“她家在东京还算是有点势力吧？” 前方的人群钻进教学楼里，步道上变得空空荡荡，松枝淳摇了摇头。 “不是一个领域的，帮不上忙。” 他确实私底下有问过望月，不过并不是替来栖求助，只是想知道有没有什么解决方法。 望月遥表示爱莫能助，少女的家族是投资经商的，唯一跟演艺圈沾边的产业就是当初为了接近松枝淳买下的那个小小公司。 “看来光有钱也没什么用呢……”户松友遗憾的语气里还带着点嘲笑的味道。 问了两句以后，少女的注意力迅速回到了面前的景致上——属于淳君和自己的二人世界，不能让其他女人占用太多时间。 两人此刻站在银杏树铺就的大道上，身边的八号楼静悄悄的，似乎是研究设施，上课的人群则消失在了前方的十号楼。 四周安安静静，听不见半点蝉鸣，少女深深吸了口气，清新的植物气息深入鼻腔，沁人心脾。 她牵住身边人的手，“这条路秋天应该会很好看呢~” 松枝淳望着枝叶间初成的白果，“……应该也会很臭，特别是雨刚下完的时候。” 户松友白了不解风情的男生一眼，挠了挠他的掌心，“要不要进教学楼里看一看？” “那得进得去再说。” 混进教学楼里并不难，不过现在是上课时间，想要进教室就太突兀了，少年少女只能站在有些燥热的走廊上，透过教室后门上的小窗窥探里面的场景。 户松友抵着门边的白墙，看着教室里听讲的身影。 “感觉跟普通的大学也没什么区别嘛，第一排都没坐满呢~” “都是上课，能有什么区别？”松枝淳站在她身旁。 虽然这么说着，他还是贴着少女的后背，跟她一起打量里面的师生。 户松友突然回过头问，“淳君的话，会坐在教室前排还是后排呢？” 两人的脸挨得极近，松枝淳压低呼吸，免得吹乱少女睫毛掀起的轻微气流。 他们的身体隔着单薄的衣衫贴在一起，男生能感觉到柔软的侧乳散发着热力，在自己手臂上轻轻磨蹭着。 两人此刻的距离，就算是接个吻也不过分。 可是想到望月的最后通牒，松枝淳只能轻轻扶住少女的手臂，向后退了半步。 “我应该会坐在后排吧。” 户松友似乎什么都没察觉到，她转了转棕褐色的眼珠。 “我以为淳君会想着好好学习呢。” “在后排就不能好好学习吗？”松枝淳又看了一眼教室内，“我们现在不就坐在后排呢。” 少女转过身，继续贴在门边，后排的座位上坐着一对男女，两人的手指在课桌上缠来缠去，一看就是情侣。 “确实是后排比较好。”她肯定地点了点头，“想怎么恩爱都没关系。” 大学和高中最大的区别就是课桌都连在了一起，所以上课无聊的时候，户松友就不需要用做题来打发时间了。 “……我说的可不是这个。” 男生语气无奈，教室门边飘起少女轻柔的笑声。 离开十号楼，两人绕着周边又逛了一圈，似乎是刚下课，原本静谧的林荫道路上人影又多了起来。 现在已经过了下午五点，大多数学生的课程都已经结束了，不过他们并没有走，反而聚集在广场和道路上，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松枝淳和户松友站在一旁的树荫下，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少女的目光有些好奇。 “这是要做什么？” “可能是社团活动的宣传？”男生不太确定。 他们的疑惑很快消散了，因为人群举起了几块海报，上面写着熟悉的字眼—— “坚决反对学费上涨！” 很快有学生举起喇叭开始演说。 “请问大家觉得，跟我们的生活最息息相关的事是什么？” “学费！！”人群立刻喊道。 “没错！”喇叭里的声音更加激昂，“如今学校计划上涨百分之二十左右的学费！” “不仅没有提前跟作为学生的我们沟通，更没有告知此举的必要性和原因——我们多次校方要求公布财政援助计划，却一直没有回应！” “要知道大学是属于学生的地方，而现在我们却连知情权都没有，又怎么能支持校方的决定呢？！” 广场上响起一片赞同声，少年少女头顶的树叶簌簌作响，户松友睁大眼睛，看着群情激昂的学生们。 “原来是抗议活动……” “我猜你在本乡那边也没见过这种事。”松枝淳打趣道，少女果断点了点头。 人群中举起的喇叭，依然在有力地颤动着。 “要知道东京大学作为霓虹最优秀的学府，代表着我国教育体制的结晶，一举一动都能改变所有国立大学的教育方向。” “上涨学费的举措，背后是政府对大学的投入减少，意味着家庭和学生的经济负担增加。” “政府削减对国立大学的财政支持，希望学校能自筹资金，最后的压力却落到了我们学生身上！” “此举正在改变东京大学的定位，对全国大学的影响，实在是让人难以估量！” 像是鱼儿吐着气泡浮出水面，拿着喇叭的矮个子学生不知踩上了什么，在人群中露出脑袋，脸色涨红、梗着脖子大声喊起来 “所以在更深入地了解事实、得知具体原因之前，我们坚决反对学费上涨！” “坚决反对学费上涨！！”众人齐声附和着。 人群像透明的泡泡一般，边界不断扭动变幻，穿着制服的警卫站在树荫下的少年少女身边，看着学生们移动起来。 松枝淳听着警卫们交流了几句，语气像是在谈论夏天的阳光那般平常，随后他们才迈开脚步，跟着人群远去。 “淳君觉得怎么样？”户松友微微倾斜上身，转过头看向他，“对东京大学的向往有没有多一点？” “怎么说呢……”男生抬起头，看了看四周茂密的绿荫和算不上豪华的建筑。 那群气势汹汹、朝气蓬勃的家伙就是从这里蹿出来的。 “之前总听说东大生都是一群古怪乖戾的家伙。” “不过如果是这样古怪的话，倒也挺好的。” “如果淳君现在是东大生，肯定会被他们推举出来拿着喇叭讲话吧？”少女笑眯眯地说。 松枝淳摇头否认，“我应该在忙着打工才对。” 户松友笑得更开心了，她举起右手，捏成拳头跟男生碰了碰。 “要努力呀~” (本章完) 第648章 御茶水女子大学，距离有多远？ 第648章 御茶水女子大学，距离有多远？ 傍晚六点，走出东京大学其貌不扬的大门时，灼灼日光燃烧殆尽，用余温把半边天空染成了火红色。 松枝淳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没有任何标记和文字的校门。 “没想到东大本部就在上野公园旁边……早知道上次赏樱时直接过来参观就好了。” 户松友站在他身边，少女没有打伞，任由自己的脸被染成暧昧的绯红色。 “上野公园周边有好几所大学呢。”她看着手机屏幕，“上野学园大学，东京大学，还有东京艺术大学也在呢。” “东艺大？”男生凑到她脸颊边看了看，“比东大还近啊。” “芋川想考的就是这里，不知道她有没有去参观过。” “……淳君要去看看吗？”户松友笑了笑。 失策了，让淳君想到了其他女人…… “嗯……”松枝淳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算了吧，还得吃晚饭呢。” 回去太晚的话，望月估计会问这问那的。 “那就走吧。”少女轻轻挽住他的手臂。 “我已经想好晚上吃什么了~” 两人吃饭的地方在春日站，离东京大学只有一站路的距离，出乎男生的意料，户松友选择的是一家泰国餐馆。 正对着落地窗坐下，松枝淳转过头打量店内的陈设。 藤编的座椅，装饰性的木和墙上的象头神木雕，确实有点泰国风格。 紧挨着坐下的少女观察着他的表情，“淳君对泰国料理不感兴趣吗？” “那倒不是。”男生回过身，把店员端来的柠檬水放到两人之间，“只是感觉不像是你的风格。” “我哪有什么风格？”户松友笑了笑，“只要是好吃的，我就想和你一起来尝尝，就这么简单呀~” “不过我原本考虑的确实不是这家店铺，淳君果然很了解我呢。” 松枝淳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的玻璃上映出身后店员的黝黑肤色，“那为什么最后选了它？” “保密。”少女俏皮地眨了眨眼，“待会再告诉你~” 两人一起看完了菜单，点了打抛饭、牛油果沙拉、炒河粉、沙嗲鸡肉串和两杯姜汁汽水。 食物上得很快，最先到的是男生的打抛饭——用特色罗勒叶和辣椒炒制而成的肉沫半浇在米饭上，旁边还躺着一枚晃晃悠悠的煎蛋。 在少女的注视下，松枝淳用勺子轻轻戳破蛋黄，随后舀起半勺肉沫和半勺混合着蛋黄的米饭。 “……味道还算不错。”他咀嚼着微微点头。 “我没吃过泰式料理，反正这个打抛饭挺香的。” “香味来自这种圣罗勒叶哦~”户松友伸出食指，隔空戳了戳肉沫里面掺杂的绿色，“好像是泰国特产呢。” “不知道网上能不能买到。”男生有些心动。 两人的晚餐吃了二十多分钟，松枝淳吃掉少女留给他的最后一串鸡肉，喝了姜味十足的汽水欣赏窗外的街景。 “淳君觉得这一餐怎么样？”户松友笑眯眯地看着他。 “挺满意的。”男生看了看面前的光盘，“虽然不是每一道菜都好吃，但这个价位，不难吃就够了。” “其实我本来是想带你去吃一家洋食百名店的，也在这附近。”少女捧着大大的玻璃杯，含着吸管小口喝起汽水。 “不过那家稍微贵一点，只有两千八百円起步的套餐。” 松枝淳眨了眨眼，他的打抛饭单点只需要八百円。 “然后我又想着去吃华国料理，不过那些担担面麻婆豆腐好像都挺辣，感觉夏天吃会一个劲出汗，不太合适。” “最后我才选择了这里，因为我看网上的评论说，挺多东大生都会来这里吃饭。” 男生转过头，吃饭的时候他背后就一直吵吵嚷嚷的，是一群喝着酒的年轻人在说驹场校区抗议活动的事。 “我想着，正好我们可以一起体验一下未来的日常。”少女的眼眸含着浓情蜜意，在灯光下温柔极了。 “早上在学校上课，我们坐在后排，戴着同一副耳机听同一首歌，不用管台上的老师，给彼此看自己学的课本。” “中午就打着伞出来，走上几分钟，在附近的小店里点一份打抛饭套餐或者咖喱，喝着姜汁汽水度过无精打采的午间时光。” “晚上的话，如果不用打工，我就可以陪淳君一起去吃点高级的——这附近百名店有不少呢！像我刚刚说的那家洋食，还有鳗鱼料理和意大利餐厅。” “我们可以挨个品尝过来，反正大学四年很长，我们有许多时间。” “淳君觉得怎么样呢？” “……听上去很诱人。”松枝淳笑起来，“大学四年跟着你这样吃的话，感觉体重都要增加不少了。” “那我也可以陪淳君一起锻炼的~”少女做了个wink。 男生举起杯子，给自己灌了两大口汽水，“这下必须得考上东大了。”、 生姜的辛辣感混合着碳酸的刺激直入咽喉，让人忍不住闭上双眼。 自从那天以后，面对少女们的诱惑，他总是会想起望月的最后通牒，于是原本跳动的心像是被网勒住，只能有气无力地缓缓搏动。 他今天下午刚问过户松友，从少女下意识的反应来看，指望她愿意与望月遥和平相处，似乎不太可能。 所以最后的结果……依然只能是单选题？ 姜汁汽水的味道跟酒精有些莫名的类似，松枝淳感觉自己好像喝醉了。 两人最后又点了份芒果冰淇淋，坐在落地窗前你一勺我一勺地分享。 看着男生有些恍惚的侧脸，户松友伸手指向窗外。 “淳君待会要去对面的甜品店看看吗？那家也是去年的百名店哦~” “可以啊。”松枝淳看向窗外，他回公寓正好要带点甜品来着。 然而等男生看向马路对面的甜品店时，目光却顿住了。 许久未见的少女背对着他推开甜品店的大门，摇曳的抹茶色裙摆消失在橱窗后。 松枝淳怀疑是自己认错了，可是少女手提包上闪过的各色御守，又在告诉他不可能。 他亲手送的礼物，绝对不会认错。 松枝淳拿出手机，看了眼地图。 原来御茶水女子大学所在的茗荷谷站，离东京大学也就两站路。 (本章完) 第649章 不见面 第649章 不见面 看着神色更加恍惚的男生，户松友疑惑地皱起眉，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淳君看到什么了？” “……”松枝淳低下头，喝掉杯子里最后的姜汁汽水。 “好像看见学姐了。” “学姐？”少女愣了愣，随后把细细的眉毛皱得更深。 不说姓甚名谁，能直接被松枝淳用“学姐”这个称呼指代的，自始至终只有山见茉季一个人。 “她也在春日站？” 户松友扭头望向窗外，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并没有找到曾经的熟悉身影。 “刚进甜品店。”松枝淳端着手里的空杯子没有放下，啜饮着姜汁味的空气。 少女盯着马路对面看了几秒钟，“啊，看到了。” “确实是学姐。” 男生抬起头。 对面的甜品店只有小小的一家店面，不过玫红色的外墙格外显眼，山见茉季站在橱窗的面包货架后，面孔并不比一块面包更大，在视力绝佳的松枝淳眼中却格外清晰。 学姐的脸颊明显清瘦了几分——当初在世田谷的咖啡店偶遇时，她的柔弱只是一种精神面貌的体现，然而此刻站在马路对面，她脸上被男生揉捏过的软肉早已不见踪影。 少女的气质也变了点，曾经的她让人想起和煦温暖的春风、绿草萋萋的湖岸、枝条柔嫩的柳树，现在却如同料峭的早春，让窗外燥热的风也失去了一点温度。 看了一眼对面的学姐，户松友扭过头望着男生的侧脸，若无其事地发问。 “要去见见她吗？” “反正我们也要去甜品店的，向她问问大学生活也可以呀。” “……”松枝淳转过脸看向她，“你真是这么想的？” 少女笑了笑，“说不定淳君会想这么做呢？” 男生拿起她剩了半杯的姜汁汽水喝下一口，“有时候我真的挺佩服你的忍耐力和决心……” 户松友俏皮地吐出舌头，“淳君没有这个打算吗？” “还是算了，等学姐出来我们再过去。”松枝淳摇了摇头。 “见面对我和她都没什么好处。” 于是两人坐在餐厅的落地窗前，看着对面橱窗后的少女随手拿起一款面包，消失在结账的人群里。 一分钟后，山见茉季推开甜品店的红框玻璃门，看着她的松枝淳下意识拿起摆在一旁的菜单，摊开来挡在自己和身边的少女面前。 户松友笑眯眯地看着他的动作，看来学姐在淳君心里还是没有变成路人，少女遗憾地想到。 自己当初可是差点就被当成路人了呢…… 山见茉季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又走进一旁的咖啡店里买了杯咖啡。 几分钟后，松枝淳推开餐厅大门，看着不远处身着抹茶色裙摆的少女，拿着咖啡和面包向车站走去。 “晚饭就吃面包和咖啡？甚至不是热的……”男生皱起眉。 怪不得瘦了点。 “可能是因为夏天太热没胃口吧？”户松友走到他身边，“我有时候也是直接拿面包和咖啡解决呢~” 此乃谎言，她只是不想让淳君觉得学姐有什么可怜的而已。 “走吧？”少女牵起男生的手，“淳君还要去买点心吧？” “这家店生意很好，要是太晚可买不到热门商品呢~” 最后看了一眼远处融化进暮色中的背影，松枝淳跟着她向对面的甜品店走去。 从春日站坐到离家最近的久我山站，最快也要四十多分钟，回程的路上，户松友靠着男生的肩膀，专注地凝望窗外的夜色，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从久我山到驹场校区应该只要二十多分钟，还算是能接受的通勤时间呢。” 松枝淳望着车厢里摇晃的扶手，“但是到本乡时间就得翻倍了。” “所以还是得租房子才行呀~” 少女接过他的话，男生并没有回答。 两人回家是顺路，列车抵达浜田山站时，户松友站起身，向男生晃了晃手里装着芝士蛋糕的纸袋。 “那我先回去咯~” “路上小心。”松枝淳笑了笑，“到家记得给我发消息。” “嗯！”少女最后突然俯下身，贴着他的肩膀用力嗅了嗅。 户松友抬起头，露出狡黠又体贴的笑容。 “身上都是我的味道呢——小心别被她们发现咯~” 猝不及防的男生看着她一步步后退，。转身走出车厢，站在月台上对自己挥手。 “……这家伙。”松枝淳无奈地叹了口气。 回到公寓，时间已经过了七点半，松枝淳走进507的第一件事是放下手里的蛋糕，随后径直向浴室走去。 沙发上的来栖阳世回过头，好奇地看着脚步匆匆的男生。 “这是干什么？” “外面太热了，回来先洗个澡。”他解释了一句，转身拐进走廊里。 冲个凉不需要太多时间，等松枝淳回到客厅时，望月遥已经坐在了餐桌边。 来栖阳世依然坐在电视机前，她没有回头，挑衅般地问了一句。 “你不是说不过来吗？”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了？”少女瞪了沙发上的背影一眼，随后看向朝自己走来的男生。 “松枝回来得好晚。”她抱怨了一句。 望月遥是因为男生回来得有些晚，而且也没有第一时间来找自己，所以才跑过来的。 “给你们买点心去了。”松枝淳拿起桌上写着英文店名的纸袋。 “覆盆子开心果蛋糕，一人一个，味道挺不错。” 于是少女们凑了过来，她们坐在餐桌的长长两端，男生选择在中间坐下。 “吃完别忘了整理行李。”他提醒两人，“虽然在福利院就住几天，还是要准备换洗衣服的。” “我已经整理好咯~”来栖阳世抬起头说。 “……知道了。”望月遥不情不愿地回答。 来栖阳世也要去福利院，这让少女有点不高兴。 两人低头吃点心的功夫，松枝淳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拿出手机，在网上搜了搜“denny's studio”和背后控股公司的资料。 “ym音乐娱乐公司，山见集团旗下音乐事业群，拥有诸多知名艺人，涵盖唱片录制发行、舞台演出等业务……” 如果是山见家的话，是不是面对sg事务所的封杀也能有办法？ 感谢“夜雨侣行”打赏的盟主，哐哐磕头了喵~ (本章完) 第650章 无解的问题 第650章 无解的问题 第二天，回福利院的日子，松枝淳起得挺早。 清空冰箱里剩下的最后一点食材，和听见动静起床的来栖阳世一起吃完早饭，男生看着少女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牛奶，嘴唇上多了道可爱的白色痕迹。 “走之前把屋子里收拾一下怎么样？”他提议道，“毕竟也是要空置几天的。” “没问题啊~”来栖阳世舔了舔唇上的奶渍，“就当是换种方式健身了！” 开窗通风、扫地拖地、收纳物品、擦去角角落落的灰尘，两人用了半小时解决家务，随后少女趿拉着拖鞋去浴室洗澡，男生端着留下的早饭走向隔壁公寓。 叫醒爱睡懒觉的少女，看着她迷迷糊糊地洗漱吃饭，松枝淳看了眼手机，时间九点半，下方是彩酱发来的消息。 “我快到淳哥这边了哦~” 男生抬起头，“要准备出发了哦？” 望月遥看了他一眼，张大嘴巴吃掉最后一勺杂蔬蛋炒饭。 五分钟后，坐在黑色轿车里的宫村彩摇下车窗，对着公寓楼下走来的三人招手。 “好久不见呀~” “放假也没多久吧。”松枝淳向她笑了笑。 “我是说阳世姐啦！”彩酱白了他一眼，替少女们推开车门，“嗯……该怎么坐呢？” 由于是四个人一起回福利院，懒得挤公交的望月遥就动用了自家轿车，不过考虑到福利院的孩子们，她并没有安排什么豪华加长版，所以必须得有人坐在副驾驶才行。 松枝淳看向身边的望月遥，少女没有像他一样背着包，因为她的行李早就被女仆收拾好放在车上了。 望月可不喜欢和别人挤在后排，男生刚想开口的时候，少女却对他抬了抬下巴。 “松枝坐前面吧。” 他意外地眨了眨眼，望月遥看着来栖阳世钻进车里，挨着宫村彩坐下。 “你块头最大。”她回过头推了推男生的胸口，“就别在后面挤着了。” “有道理。”松枝淳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握着方向盘的女仆小姐向他谦卑地点了点头。 看着男生关上车门，望月遥才最后一个坐进车内，她倚着车窗，先是看了一眼前座上男生的黑发，随后又看了一眼玻璃窗上映着的显眼粉色长发。 她才不要让松枝和来栖阳世挤在一起呢。 轿车平稳启动，黑色的漆面反射着眩目的阳光，消失在蝉声四起的路面上。 因为还得给孩子们买礼物，所以回福利院之前，四人先去了趟附近的商场，松枝淳走在最后，看着少女们各自在货架前挑选礼物。 宫村彩拿着几盒蜡笔走来，放进男生面前的推车里，她抬起头眨了眨眼，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 “淳哥觉不觉得这个挑礼物这件事，跟你的恋爱是一个道理？” “怎么说？”松枝淳挑了挑眉。 “礼物必须让大家都喜欢，人人有份，不能让某个孩子觉得自己受到偏爱……”少女掰着手指念叨起来，“只有这样子才能让所有人和和睦睦地在一起玩耍，不是吗？” “……怎么突然说这个？”男生看了一眼前方的少女们，来栖阳世在买零食，望月遥在挑图画册。 “因为我感觉阳世姐好可怜呀。”宫村彩凑到他身边说。 “她那天晚上跟我抱怨了好多呢，说你偏心啦，被遥姐姐栓上了项圈，心肠该软的时候不软，该硬的时候不硬什么的。” “……”松枝淳的目光飘向一旁，“你先搞清楚，来栖可不是我的女朋友。” “淳哥不喜欢她吗？”少女眨着眼睛问。 男生没有回答，望月遥拿着图画册走了过来，彩酱立刻闭上了嘴巴。 “这些够不够？”少女把一大摞画本放进推车里，语气认真地问。 “够了够了，再去买点故事书给男生就行。” 等黑发少女走远，宫村彩又把疑问的眼光投了过来。 松枝淳等了一会才开口，“我现在两个女友都不算应付得来，就别提第三个了。” “那淳哥对现在这样满意吗？”少女紧接着说。 男生望着走来的粉发少女，不动声色地笑着叹了口气。 “别问了。” 几近正午，阳光火辣，回到福利院时，孩子们正坐在屋檐底下乘凉，拎着大袋子的少年少女出现在他们眼前时，福利院里响起一片欢天喜地的声音，短暂盖过了院墙外的蝉鸣。 “来栖不戴口罩真的没关系吗？”看着少女们分发礼物，松枝淳询问起身边的老人。 “没事的。”院长笑眯眯地说，“他们可没几个认识来栖小姐的——就算认识她，没有手机也没有办法把消息传出去。” “那就好。”松枝淳看着她的脸，“奶奶的皱纹好像深了点呢。” “没办法嘛。”老人家的笑容更和煦了，“我不像你们，早就在走人生的下坡路了。” “哪有这回事。”男生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吃好喝好，再活五十年都没问题呢！” 院长奶奶笑着点了点头，看着走来的少女们，“来栖小姐第一次住这边，记得先看看自己的房间，有需要的东西就跟小淳说。” “谢谢奶奶，早就看过啦~”来栖阳世一副活力满满的模样，“我觉得挺好呢，有种回到小时候的感觉。” 老人又看向另一边的少女，“时间过得真快，望月小姐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大人了呢。” 望月遥收起脸上的冷淡表情，矜持地点了点头，“姑姑明天过来，她说会给您带一点今年的茶叶。” “我去让食堂多加点菜。”院长看了眼对自己挤眉弄眼的宫村彩，“阳光晒得很，可别在外面太闹腾了。” “哦~”少女转向身后嬉闹的孩童们，“可别太闹腾了哦？” “哦~~” 大厅里回荡起异口同声的稚嫩声线，松枝淳忍不住翘起唇角。 无论在外面待了再久，福利院依然是那个能让他长不大的地方。 “松枝。”望月遥突然挽住了他的手臂，“他们说最近有两只小猫跑进来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少女无比亲昵的姿态让老人转身的动作慢了一拍，她意味深长地向男生投去视线。 松枝淳眨了眨眼，看着来栖阳世挡住院长奶奶的背影，在他面前鼓起脸颊。 “我和你们一起去！” 正午的太阳更加炽热，除了建筑楼，只有围墙边的树荫下才有不大的阴凉，在男生的引导下，少女们不费吹灰之力地找到了闯进福利院里的不速之客。 “是三啊！”来栖阳世仰起头，看着树枝上秋千般晃来晃去的两条尾巴。 “还挺可爱的。”望月遥左右走了两步，树上猫咪们的脑袋跟着它转来转去。 松枝淳看了看树枝和地面之间的距离，“它们是不是下不来了？” 男生上前两步，试探着伸出手臂，两只猫咪盯着他看了几秒钟，随后跳进他的怀里。 两只杂色的毛线球发出喵喵的声响，少女们跟着靠过来，看着猫咪在男生的胸口蹭来蹭去。 “松枝还挺招猫咪喜欢的嘛。”偶像小姐挠了挠其中一只的下巴。 松枝淳看着嗷嗷叫的幼猫，“我感觉他们只是饿了。” “那要不要给他们喂点吃的？” “不行。”男生摇了摇头，“福利院是不养宠物的，不然会很麻烦，喂了它们吃的，说不定就要天天往这里跑了。” 他看向身穿黑色吊带连衣裙的少女，“望月想养吗？” “不要！”望月遥坚决地摇了摇头。 “我们已经有一只猫了，不需要其他的猫！” “……”松枝淳看了她一眼，转向另一边的大粉毛。 “来栖想养吗？” “嗯……”来栖阳世盯着喵喵作响的两只小东西纠结了一会。 “我是挺喜欢的啦，不过一旦养的话，不就要对它们的后半生负责吗？” “我感觉自己不一定有那个时间和精力诶。” 少女并不觉得自己会休假一辈子，她也不打算就这样灰溜溜地离开演艺圈。 松枝淳掂了掂怀里的小猫，“那只能把它们送出门口咯。” 三人顶着烈日走到福利院大门，男生蹲下身，他刚张开怀抱，两只小猫就像弹簧一般跌跌撞撞地蹿了出去，跃进马路对面的草丛里。 “看来你不用担心了。”望月遥在他身后说，“就算没有你，它们应该也能生龙活虎地活下去。” “但是它们肯定会记住你这个救命恩人的！”来栖阳世蹲在他身边，露出灿烂的笑容。 “说不定以后会回来找你报恩哦！” “……”松枝淳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猫毛和几块灰尘。 “回去吧，该吃午饭了。” 少女们跟在他左右，像是两只毛色不同的大猫咪，被男生领回了家。 福利院今天的午餐是冷渍蔬菜和炸猪排，配荞麦面，蔬菜有南瓜片、香菇、茄子和彩椒，渍汁拌在面里挺美味。 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完午饭都乖乖回房间里睡觉了，宫村彩和两位姐姐坐在长廊上，一旁的落地风扇呼呼作响，把少女们的头发乱飞。 三人在玩人生游戏，这是他们当初在三鹰台公寓里玩过的东西，望月遥一边翻着借来的少女漫画一边掷骰子，顺便听着面前的两人聊天。 “松枝还没聊完天吗？我还等着他一起玩游戏呢。” 来栖阳世伸长脖子看向宫村彩身后，长廊的另一头，松枝淳和院长奶奶坐在躺椅上摇摇晃晃，距离三人有些远。 “不急不急。”彩酱回头看了一眼，“下午还很长，肯定能让阳世姐玩个痛快的。” 望月遥合上漫画，她撩了撩耳畔飘摇的发丝，看向远处的男生。 “松枝现在在跟院长说什么呢？” “可能是自己成为东大预备生的事吧？”宫村彩如此猜测。 长廊另一头，关于生活和学习情况的话题早已结束了，松枝淳放下手里的蒲扇，坐起身看着老人皱起的眉头。 “所以你现在同时在和两个人恋爱？” “是的。”他诚实地点了点头，“而且她们不太能接受这种状态。” 院长眉头紧锁，她看了一眼另一头坐在长廊上玩耍的少女们。 小淳的另一个恋爱对象这次都没回来呢，来栖小姐明显也是对他有不小好感的。 “……”老人揉了揉眉心，她已经很久没碰见能让自己头疼的事了。 男生赶忙端来放在一旁的麦茶，她慢吞吞地喝着，眉间的皱纹一点点舒展开。 松枝淳等了许久，老人才抬起头，她望着屋檐外被阳光擦拭得一干二净的浅蓝色天空，沉吟着开口。 “小淳，我不会轻易说你是错的。” “到了我这个年纪，早已经明白没有什么绝对的对错，更何况是感情上的事。” “霓虹本来就是这个出轨率居高不下的国家嘛。” 男生的表情有些尴尬，院长奶奶说的可算不上是什么好话。 “关键是你要自己想清楚。”老人向后倒下，躺椅微微摇晃，“你的选择到底意味着什么。” “你的人生将会怎样改变，你要经历什么、付出什么，那些被你选择的女生又要承担些什么。” “说实话，我是持悲观态度的。” 她把自己的右手搭上男生的手背，年轻人的温度近乎滚烫，在血管的有力搏动间流转着。 “我是离过婚的人，这大半辈子也听过见过很多故事——用不自然的方式磨损自己，在感情上没有几个能善终的。” “不过我们都是庸庸碌碌的凡人，跟小淳你不一样。” 松枝淳和老人对视，她有些浑浊的眸子格外有力地注视着自己，像是要穿透他的心脏。 “对还是错，我这种局外人说了是不算的。” “必须要由你去思考、去深切地感受自己的心和她们的心才行。” “珍惜她们，也要珍惜自己。” 院长奶奶不说话了，她缩进躺椅里，享受着男生用蒲扇送来的风。 小淳已经是大人了，不需要她来做决定。 等老人闭上双眼，安逸地发出微微鼾声后，松枝淳才站起身，向着另一边的少女们走去。 他很想珍惜那些宝贵而鲜活的心意，可正是因为少女们的彼此冲突，才让最完美的选项变成了不可能。 一定会有人受伤的，比起一刀两断的伤口，绵长的痛苦可能更加刻骨铭心。 就算心里记着一万种正确答案，眼下的他，也做不出这道无解的问题。 (本章完) 第651章 恶作剧 第651章 恶作剧 望月家的黑色轿车再次驶入福利院时，是第二天的下午一点。 带着墨镜的女人在撑伞女仆的陪伴下走进建筑楼内时，松枝淳和望月遥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这几天还真是热呢。”望月华优雅地挥了挥手，走到两人面前。 “小遥在这边待得开心不开心呀？” “别用那种照顾小学生的口吻跟我说话。”少女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一旁的男生笑了笑。 姑姑大人又顺势看向男生，轻盈地挑起眉梢，“松枝怎么汗津津的？” 望月遥看了眼身边人的背心，汗湿的布料显露出肌肉的轮廓，“他刚去照顾后院的菜地了，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奶奶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松枝淳拿着毛巾擦了擦脖颈上的汗，“她在跟儿童家庭厅的人打电话，所以没有下来见姑姑大人。” “那我上去找她就行。”望月华并不在意，身边的女仆收起阳伞，和她一起向大楼深处走去。 “大概半个小时后出发，小遥别漏下什么行李哦~” 松枝淳看着女人的黑色长裙消失在楼梯口，身旁的少女戳了戳他滑溜溜的手臂肌肉。 “我觉得姑姑说的行李是你哦。” “……”他只能笑一笑。 望月遥回去和彩酱一起继续辅导孩子们的暑假研究，男生一个人回到宿舍洗了个澡，等他换上干爽舒适的t恤走出宿舍时，迎面而来的是脚步轻快的来栖阳世。 “松枝，听说望月马上要走了？”她兴致勃勃地问。 少女穿着和他同款的白t恤，只是尺码小了几号，两人走在一起时般配得赏心悦目。 松枝淳点了点头，望月要回老家的事，他并没有提前跟来栖说过。 “好耶！”少女高兴得举起双臂喝彩，“之后就是我和松枝的二人世界了！” 福利院里的二人世界还能做什么？男生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和来栖阳世一起回到一楼的活动大厅，绕着在暑假作业上涂涂画画的孩子们转了一圈，等松枝淳走出房间时，望月遥正好提着大大的行李箱出现在走廊尽头。 “已经收拾好行李了？我说你怎么不在大厅里。” 男生走上前，自然地接过行李箱，少女空下来的左手挽住他的手臂。 “你以为我真的需要你来帮我收拾吗？”望月遥矜持地抬起下巴，语气像是在撒娇。 望月没有小脾气时还是挺可爱的，松枝淳看向她右手提着的大纸袋。 “那里面是什么？” “大家给我的礼物。”少女晃了晃袋子，里面的各种小玩意发出嘈杂的声响。 “发卡徽章、手工课的绳结、还有小卡片小玩具什么的，反正挺五八门。” 男生探出脑袋瞄了一眼，“送了这么多？还挺热情的嘛。” “因为他们现在都在说我是你的女朋友啊。” 望月遥小脸笑眯眯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她模仿着孩子们的语气说话。 “淳哥的女朋友，当然要多送一点礼物咯~” 看着少女如此愉快的模样，松枝淳决定不告诉她有几个小女生偷偷跑过来、问他最喜欢哪个女朋友的事。 走出一楼大门，望月家的黑色轿车就停在门口，手捧茶叶罐的银发老人站在一旁，带着和蔼的微笑和面前的女人说着话。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望月华转过了头，看向走来的少年少女。 “准备好啦？” “嗯。”望月遥轻轻点头，她把手里的纸袋交给低头站在一旁的女仆，牵住自家姑姑的小手。 院长看着右手姑姑左手松枝淳的少女，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如果是这样的未来，对小淳来说倒也挺好的。 可惜他心里不只一个人，老人看着男生松开少女的手走到阳光下，把行李箱塞进轿车后备箱。 “那我们就告辞了。”望月华牵着侄女走到轿车旁，向着眉眼温和的老人挥了挥手。 “院长记得保重身体。” 松枝淳回到院长奶奶身边，看着望月家的大小美人坐进车内，女仆小姐向他们优雅地鞠了一躬，转身坐进驾驶座。 不过汽车并没有立刻发动，望月遥放下车窗，向着男生招了招手。 “姑姑有话跟你说。” 面前的车门自动开启，松枝淳看了一眼被少女挡在身后的华贵黑裙，钻进车内。 “姑姑大人找我有事？” “嗯哼。”望月华轻轻点了点头，男生身后的车门砰然关紧。 “可以出发了~” 引擎的嗡鸣声响起，松枝淳讶异地看着女人脸上的狡黠神色，他立刻拉开车门上的把手，却毫无作用。 低调内敛的黑色轿车一瞬间变成了紧闭的牢笼，把男生关在了少女身边。 然而引擎只是发动几秒钟就停了下来，等站在门口的老人迈步走来时，松枝淳已经打开了车门。 身后响起恶作剧得逞的笑声，他回过头，姑姑大人捂嘴轻笑着，一旁的望月遥眼神无奈。 “好了好了，松枝回去吧~”女人笑得胸口起伏，对他摆了摆手。 “别管她，姑姑发神经而已。”望月遥牵起他的手晃了晃，“有什么想要的礼物记得跟我说。” “……”松枝淳轻轻点头，转身下了车。 黑色轿车在阳光下如同皮毛油亮的骏马，缓缓驶出福利院后，提速扬长而去。 “怎么了？”老人看向身边的男生。 “被恶作剧了。”松枝淳笑了笑，表情有些心不在焉。 “吓了我一跳。” 望着后视镜里的福利院大门消失在转角，望月遥轻轻咬住下唇。 “干嘛非得吓他一下？”她转过脸，语气有些埋怨。 “为了让你别抱有太多幻想咯。”望月华满不在乎地开口。 她按下按钮，灰色的隔板缓缓升起，挡住两人面前的炽热阳光。 “松枝君刚刚那副模样，可不像是甘心和你双宿双飞的样子哦？” “……”少女低下头不说话了，她的手指在沙发座椅上按出明显的凹陷。 “我知道的。” 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不想最后得到的答案让自己失望。 (本章完) 第652章 偶像的诅咒 第652章 偶像的诅咒 看着望月家的轿车走远，松枝淳和院长转身走进室内。 老人还得处理工作，男生陪她上了楼，再回到一楼活动室时，里面的人影少了许多。 “这是都去哪了？”松枝淳在拿着蜡笔涂鸦的小女孩身边坐下。 女孩刚来福利院不久，她抬头看了眼身边的大哥哥，随后慌慌张张地收回视线，脸颊上多了些手中蜡笔的红色。 “……去外面玩了。”她伸手指向拉着窗帘的玻璃移门。 松枝淳走过去拉开窗帘，草坪上亮闪闪的阳光消失了，男生们在云层的阴影下追逐蹦跳的足球，女生们玩着自己的游戏，宫村彩面朝孩子们坐在门外的长廊上，椅子晃晃悠悠，少女的心情应该不错。 男生没去打扰执行着看守工作的彩酱，坐回女孩旁边和她搭话。 “你不和他们一起出去玩吗？” “我画完画就去……”女孩慢吞吞地说，她不再抬头，专心拿着蜡笔涂涂抹抹。 松枝淳低头看了看，白纸上是一个线条粗糙的卡通小人，看不出男女。 不过小人脑袋后瀑布般的粉色，还是能让他认出画的到底是谁。 “你画的这个大姐姐去哪了？” “姐姐是懒虫，她说自己困了，就回房间睡觉去了。” “那你慢慢画，到时候记得拿给姐姐看。”男生笑了笑，起身向门外的草坪走去。 宫村彩听见身后响起移门的推拉声，她转过头，松枝淳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向着踢球的男生们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今天我来守门！” 他向着闹哄哄的孩子们跑去，被抛在身后的少女从躺椅上站起身，气势汹汹地为他加油助威起来。 等睡醒的来栖阳世在活动室见到松枝淳时，男生身上的短袖又换了一件。 少女打了个慵懒的哈欠，“你又去干什么了？” “陪他们踢足球去了。”松枝淳神气地挥舞手臂，“这群坏小孩试图直接扑上来把我缠住，不让我守门。” “所以你就拖着他们一块走？”身后的宫村彩白了他一眼。 “不愧是松枝~”偶像小姐拍了拍男生的胳膊，“小朋友们都去哪了？” “被大人们带去附近的森林公园做野外研学了。” “那现在就剩我们了？”她眨了眨眼，“该做什么好呢？” 少女盯着面前的两人思考了一会，随后拍了拍手。 “想吃冰淇淋！” “福利院可没有冰淇淋哦。”宫村彩看着电视机上的古早晨间剧，“想吃的话只能自己去外面买呢。” “那就去买！”来栖阳世举高手臂，“松枝跟我一起去！” “也可以。”缩在椅子里的男生坐起身，“彩酱呢？” “我就不去了。”她摆了摆手，“回来给我带支雪糕就行。” “……”松枝淳看了一眼电视机前头也不回的少女，被偶像小姐拉出了房间。 出门之前，来栖阳世先回房间拿上了帽子和口罩。 “现在还得戴这些东西吗？”松枝淳和她一起向福利院大门走去。 “不然呢？”少女瞪了他一眼，“在外面碰到路人怎么办？要是便利店老板认识我怎么办？” 她拉上口罩，“我可不想到时候看见记者一窝蜂跑过来。” “说的也是。”松枝淳伸出手，“那口罩也给我一个好了。” 来栖阳世愣了愣，随后露出有些得意的笑容， “怎么，还想着跟我一起当怪人啊？” “不然呢？”男生学着她的语气回了一句。 少女露出的双眼笑意盈盈，“那我给你一个粉色的，怪死你~” 两人走出福利院，阳光有了层云朵的遮蔽，变得温和不少，不过走在路上，还是能感觉到脚下有阵阵热力升腾。 来栖阳世看着身边戴着粉色口罩的男生，“松枝热不热？” “有点。”松枝淳把口罩往下拉了拉，“夏天戴这个太闷了。” “偶像还真是麻烦的职业。” “是吧是吧~”少女点了点头，看向远处在空气中波动的便利店。 “其实我休息的时候，一直在想关于自己的事。” “偶像这个职业，或许也算是种诅咒呢。” “为什么这么说？”男生把脸转了过来。 “因为现在的情况啊。”来栖阳世低下头，一脚一脚地踢着路边的石子。 “当了偶像，好像那个原本属于我自己的来栖阳世就见不得人了，走到哪里都得遮遮掩掩的。” “而且如果你退出了不当偶像了，也还是会被大家关注的——只有他们都忘了你，才能真正恢复正常的生活。” “就算被大家给忘记了，说不定哪天你又会出现在路人的手机或者电视台的随机采访上，因为什么身材走样啦、生活不景气啦之类的又上热搜。” “总而言之，一旦选择了偶像，好像正常的生活就基本跟你无缘了！” 少女飞起一脚，小石子跌跌撞撞地跑远了。 松枝淳看着她的脸，“我以为你早就接受这些了呢。” “我本来也觉得还好呀。”她的声音隔着口罩显得有些闷，“但是现在要和松枝恋爱，那就不一样了啊。” 少女忽闪的睫毛像蝴蝶沾湿的翅膀，有些沉甸甸的忧郁。 “……”男生看向近在眼前的便利店，“你公司那边现在这么说？” “社长说可以让我解约。” 他惊讶地眨了眨眼，来栖阳世继续说。 “不要理解错了，这不是什么坏事哦——本来我的合同是三年起步的，如果一直被sg针对，合同又被公司攥着的话，那我接下来这一年多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所以如果能主动解约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到其他大公司接手，这样就不用怕sg的封杀了。” “那现在有公司想接手吗？” “还没开始谈呢。”少女摇了摇头，“我也没想好要不要现在就解约。” “不说这些了！”她又露出笑容，“先把冰淇淋拿到手再说！” “松枝以前来这里都会买什么？我要尝尝看。” “……”松枝淳推开便利店的玻璃门，清凉的冷气扑面而来，让人精神振奋。 “这就买给你吃。” 少女在店铺里左看右看挑选商品的时候，松枝淳拿出手机，滑到了聊天框的最下方。 那个鹦鹉头像依然亮着，只是他们上一次聊天，好像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没想到自己再次联系学姐，会是这个原因。 (本章完) 第653章 山见茉季 第653章 山见茉季 当图书馆的静谧空间里响起悦耳的消息提示音时，山见茉季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直到自己的手臂被戳了戳，她才抬起头，迷惑地看向身边的女生。 “maki的手机响啦……”黑羽心轻声对她说，“你平常在图书馆不都是静音的吗？” “……诶？”山见茉季愣了愣，这才意识到刚刚是自己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 自己的手机确实是静音状态没错，可唯独一个人的消息是例外的。 不过这个例外已经很久没在山见茉季的生活中出现了。 所以当口袋里又传来一声提示音时，意识到什么的少女立刻放下手里的笔，她慌慌张张地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生怕这个声音只是自己的错觉。 然而天不遂人愿，或许是抽出手机的动作有些用力过猛，亮起的屏幕从山见茉季手里滑落，翻滚着摔进桌下深处。 闷响传遍四周，原本低头学习的女生们纷纷看了过来，黑羽心有些尴尬地垂眼，看着自己的发小钻到木桌下，手忙脚乱地摸索手机，模样格外狼狈。 山见茉季很快拿着手机坐起身，她匆忙给了身边的少女一个歉意的笑容，随后有些紧张地点开消息。 “山见学姐现在有空吗？” “我有点事情想咨询你。” 山见学姐吗……少女细细咀嚼着这个客气的称呼——即使是这种疏远的态度，也能让她回味好久。 毕竟她原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收到来自松枝同学的消息了。 “当然有空！”回过神的山见茉季，手指立刻点上屏幕。 不过她又想了想，多打了几个字，仔细看了两遍之后才发送过去。 “当然有空的。”后面跟着个笑脸，“松枝同学找我有什么事呢？” 关于两人之间的过往，她不敢提半个字——万一提起这些事，松枝同学马上不理自己了怎么办？ 四个多月的时间，少女已经尝遍了自己心底的苦楚，男生发来的消息像是垂下的饵，饥肠辘辘的她只想吃个干净。 但是松枝淳并没有立刻回复，山见茉季盯着显示“未读”的小字等待了一会，直到一旁伸来的小手晃了晃手机。 “你在干嘛呢？”黑羽心压低声音问，“不是说要准备期末考试吗？为什么盯着手机发呆？” 她只好把手机放在自己的课本旁边，暂时放下松枝同学的事……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原本专心致志的少女一下子心不在焉起来，她盯着眼前的社会学课本，却感觉脑袋里原本工工整整的知识变成了乱糟糟的文字。 翻了几页笔记后，山见茉季又看向一旁漆黑的手机屏幕。 羽丘高已经放假了吧，松枝同学是在打工吗？ 还是说，他现在和友在一起…… 想到这里，少女的心又揪了一下。 其实也不算特别痛。 因为见不到松枝淳的日子里，她早就习惯在户松友和其他人的动态里窥探他的生活了。 开学扫除时埋头拖地的他，坐在图书馆里专心做题的他，牵着少女的手一起逛街的他…… 山见茉季停下了回忆，看着依然毫无反应的手机。 不是有事要咨询吗，为什么还不回复呢？ 难道是发错消息了？ 可是他明明说的是山见学姐啊…… 在少女想象起最糟糕的情况之前，她等待已久的手机屏幕终于亮了起来。 然而观察了她许久的黑羽心抢先一步拿起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消息。 “原来是松枝淳发来的。”她惊讶地眨了眨眼，“怪不得你这么——” “心酱！”山见茉季捂住她的嘴巴，少女刚刚没压住声音，四周自习的学生们又看了过来。 几分钟后，两人拎着包走出了图书馆——她们并不是被赶出来的，只是没心思继续待在里面了而已。 “所以松枝怎么突然找你了？”走在路上的黑羽心踮起脚尖，试图偷看身边人的手机。 山见茉季偏过身体，挡住少女八卦的视线，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是因为来栖小姐的事。” 少女皱起眉头，“来栖小姐？哪个来栖小姐？” “来栖阳世。” “前段时间老是上热搜的那个？”黑羽心露出恍然的表情，“她怎么和松枝淳扯上关系了？” “……他们一直是好朋友的。”山见茉季轻声回答。 来栖小姐还在喜欢松枝同学吗？少女心里又多了一个问题。 如果喜欢的话，他们现在又是什么关系？ 看着聊天框里的问题，她的心情五味杂陈。 “我想托山见学姐问问你姐姐，她的公司对jinias所属的艺人来栖阳世感不感兴趣。” 山见茉季幻想过很多次松枝淳再联系自己的情景，不过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是因为其他的女生。 屏幕那端的文字简单，没有任何暧昧或者含混的情绪，像是完全忘记了两人那段无果的恋爱。 少女原本觉得这样很好，可她现在却觉得自己像个酒杯，心里酝酿已久的液体又酸又苦，不停地摇摇晃晃。 都是你自找的……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一旁的黑羽心不甘心地问。 “跟我姐姐的业务有关。” 山见茉季握紧手机，轻轻打字。 “当然可以啊。”她又发了个笑脸，“不过具体是什么情况呢？我好方便跟姐姐说呢。” 让姐姐直接和松枝同学联系什么的，她根本没考虑过这个可能。 男生这次回复得很快，“那之后再说吧，我现在还在外面，待会再联系你。” “好~” 少女按下发送键，消息显示已读后就没了回应，她等了一会，才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轻轻叹了口气。 “跟你说话呢！”心酱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一给松枝发消息就跟什么都听不到了一样！” “抱歉。”山见茉季歉意地笑了笑。 起码还有下一次聊天的机会，少女这么想着。 黑羽心盯着她看了一会，随后嫌弃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当初不是你自己要和他分手的吗？怎么现在还露出这种表情？” “……”山见茉季抬起头。 不分四季的阳光照亮她眉眼中的郁色，少女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 “当然是因为我还喜欢他啊。” (本章完) 第654章 临时计划 第654章 临时计划 看了一眼聊天框里的笑脸，松枝淳滑动屏幕退了出去。 嫩黄的可爱鹦鹉头像久违地出现在列表上方，松枝淳盯着它看了几秒，随后收回手机，向着便利店外的少女走去。 来栖阳世左手拎着袋子，右手拿着冰柜里最便宜的浅蓝色冰棍，在阳光下打量它薄而透的包装纸。 脚步声在身边停下，少女转过头，“松枝在里面干什么呢？” “看消息。”松枝淳晃了晃手机，“赶紧回去吧，不然我们的冰淇淋可要化了。” “哦~” 来栖阳世把冰棒塞回塑料袋，踩进路边屋檐下错落的阴影里。 “你看，偶像就是麻烦，想在路上吃根冰棍都不行。” 男生笑了笑，跟在她身后，“换个角度想一想，也就是你这种大人气偶像才有资格抱怨这种事了。” 联系山见家的事，在确定有希望之前，他暂时不想跟来栖说——如果给了希望又落空，对少女来说多少有些残忍。 至于学姐那边……松枝淳看着脚下阴影之外的阳光。 她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和自己没什么区别。 这也算是一种默契吗？男生自嘲地想到。 没有选择直接联系学姐的姐姐，因为他并不清楚山见郁香对自己的态度——让学姐去转告，应该会更保险一点。 这算不算是在利用学姐呢…… 利用的前提是感情还在，松枝淳踢了踢脚边的石子。 “松枝！快点啦！”走过斑马线的少女转过头呼唤他。 “像你这样慢悠悠的，冰棍真的要化啦！” “来了来了。” 迎着耀眼的阳光，男生向她跑去。 坐在福利院的食堂吃晚饭的时候，松枝淳收到了望月遥发来的消息。 “见完亲戚了。” 少女发来一张照片，男生白天见过的女仆小姐换上了一身和服，正跪坐在画面近处的矮桌旁，恭敬地呈上料理。 女仆小姐身后是打开的和室移门，门外是一片斑斓的金色光影，翠绿的枫叶深深浅浅，在门框高处浮动着，侘寂幽美的氛围令人神往。 “好漂亮。”他立刻回复道。 “漂亮有什么用？某人还不是不愿意来？” 少女的文字藏不住幽怨的情绪，松枝淳只能无奈地笑了笑，给她拍了张福利院的晚餐。 放下手机，桌子对面的讨论声音变得响亮起来，男生抬起头，来栖和彩酱似乎从开饭一直聊到现在了。 “聊什么呢？”他拿筷子轻轻敲了敲少女的碗，“连饭都不吃了。” 来栖阳世扒了两口米饭，喝完剩下的味增汤，又把脑袋凑到宫村彩旁边。 “我们在聊去哪里玩呢~”偶像小姐兴致勃勃地说，“长野还是栎木，到现在都没定下来。” “我是觉得江之岛也挺好啦。”彩酱补充了一句。 “江之岛人太多了！”少女摇头反对，“要去点人少的地方才行。” “……等一下。”松枝淳愣了愣，“什么去哪玩？” “你和彩酱吗？什么时候？” “就明天啊。”对着手机上的风景照划来划去的宫村彩抬起头，表情有些惊讶。 “淳哥不去吗？阳世姐说你也一起去来着。” “……”男生放下了筷子，“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坐在他对面的少女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关于去哪玩的讨论就此暂停，吃完晚饭后，松枝淳和来栖阳世一起绕着福利院的围墙散步。 围墙外有柴犬的欢快叫声一溜烟跑过，男生轻轻敲了敲坚实的墙体。 “怎么突然想出去玩了？” “就是突然想出去玩了呗。”走在他身边的少女大大咧咧地说，“已经宅了这么多天了，想出去玩一玩也很正常吧。” “说是这么说……”松枝淳瞟了她一眼，“不会是因为望月回老家了，你才这么想的吧？” 他还记得少女说着二人世界时的高兴模样呢。 偶像小姐的眼睛滴溜溜转了转，她看向火红色的天空，几只掠过的飞鸟在夕阳的映照下变成薄薄的黑色剪影。 “那又怎么啦？”她挺起胸脯，理直气壮地说，“就算你不去，我和彩酱也说好了肯定要去的！” 拉上彩酱不会让松枝觉得太暧昧，而且又能让他多一个放心不下跟着一起照顾的理由——来栖阳世一向凭直觉行动，她的直觉可比头脑好用。 “……” 男生没有开口，他的目光转向另一旁。 男孩女孩的影子在草坪上追逐嬉戏，稍远处是建筑楼的外墙，夕阳的余晖爬上墙体高处，像是行将熄灭的烛火。 “我说——”来栖阳世的脸颊突然凑到他面前，“你现在不会做什么事都要想着望月遥同不同意吧？” 松枝淳轻轻推开她的脸颊，“那我现在已经跟着望月一起去镰仓了。” 可是少女又凑了过来，“那你现在不还是因为她才在这里犹豫？” “那和跟她一起去了镰仓又什么区别呢？” 男生停下脚步，少女过于敏锐的直觉，似乎拆穿了某些他自己都没想过的东西。 “松枝不是说自己在脚踏两条船吗？”来栖阳世用挑衅的语气说。 “可是我好像没怎么见过你因为友酱犹豫啊？” 这样的心态，真的能脚踏两条船吗？ 松枝淳看着她格外有说服力的晶亮眼眸，深深叹了口气。 “真要明天就去玩？” “当然！”少女用力点头，“想到就要去做！” “只是玩个两天而已，绝对不会透支你的假期！” “所以是去哪里？” “这不是还没决定嘛~”来栖阳世伸手指向远处，宫村彩正坐在长廊的躺椅上看着晚霞。 “彩酱还等着和我们一起商量呢！” 刚吃完晚饭的时候，她就和彩酱打了包票，自己绝对会说服松枝的。 男生看了看手机，“订旅馆车票什么的，来得及吗？” “来不及我就租车自己开过去！”少女拍着胸脯说，“到了当地肯定会有旅馆的！” “……”松枝淳看了她一眼，像是认输了一般迈开脚步。 “早点决定好，早点买票吧。” (本章完) 第655章 新手司机与大忙人 第655章 新手司机与大忙人 第二天早上，六点五十分，松枝淳还在房间里穿衣服的时候，他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松枝还没起床吗~” 来栖阳世在门外问，她的声音有些轻，似乎是不想吵醒其他还在熟睡的人。 “……”男生拉下套在脖子上的短袖，下床打开房门。 门外的少女穿着墨绿色的防晒衬衫，敞开的领口可以看见里面浅灰色的背心，衬衫下摆扎进深色的牛仔短裤里，显出盈盈一握的腰肢和修长光滑的大腿。 这一身看上去少了点她平时的阳光活力，多了几分干练和知性，像是考古学家或者背包客。 确实是背包客没错，松枝淳看了眼她手里提着的背包，又看了眼站在她身后打哈欠的宫村彩。 “你这打扮，不配一辆吉普车真是可惜了。” “吉普？”来栖阳世托着下巴想象起来，“好像确实挺帅气的。” “不过今天的车子已经租好了，下次再说吧。” 她抓住面前男生的肩膀，把他拉出房间，推着他向走廊尽头的浴室走去。 “快点去刷牙洗脸！” “我和彩酱都收拾好了，等着你出发呢！” 五分钟后，松枝淳站在一楼食堂，他换了只手拎装有换洗衣物的背包，从窗口后的阿姨手里接过几个饭团。 “一路顺风哦~”女人笑眯眯地对他说。 “会的！”男生笑了笑，向着坐在角落里的院长奶奶挥了挥手。 “我先走了！” 在老人的温和笑容里，他转身向门外走去。 走出福利院门口，一辆丰田轿车正好在松枝淳面前停下，男生盯着颜色粉嫩的流线型车身看了两秒，随后才坐了进去。 “你挑的车还挺好看。”他看向前排驾驶座上的少女。 来栖阳世转过头，模样神气极了。 “那当然了~我的眼光一直很好的！” 昨晚讨论来讨论去，偶像小姐最后还是决定租车，枥木县的交通不算发达，还是开车更方便。 “所以来栖的技术怎么样？”松枝淳转头询问坐在身边的彩酱。 比起车子的颜值，这才是更重要的问题——他之前可从没见过自己的室友开车来着。 “感觉挺好。”宫村彩认真点了点头，“四平八稳，没什么颠簸，值得信赖。” “我可是正经拿了驾照的！”来栖阳世不满地说着，拿起放在一旁的证件挥了挥。 “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放心了。”男生点了点头，“出发吧。” 早上七点，来栖阳世的粉红丰田顺利驶出三鹰，向着枥木县奔去。 “所以先去哪儿？”松枝淳看着前方快速靠近的国道路标打了个哈欠。 昨晚少女们讨论得热火朝天，但他在陪着孩子们，基本没听多少。 “先去日光！第二天去那须！第三天回家！”宫村彩语气兴奋。 男生看了看地图，“都是在枥木县内啊。” “不去长野吗？轻井泽挺有名的吧。” “不去！轻井泽都变成东京人的后园了！”握着方向盘的少女不假思索地说，“有钱人度假的地方有什么好去的？” “我看你现在也不穷啊。” 偶像小姐踩下油门，“那我也跟他们不一样！” “是是。”男生笑着点头。 没过多久就离开了东京市区，公路上的车辆少了起来，松枝淳看了眼身边戴上耳机倚着车窗打盹的少女，又看向前排的车内后视镜——偶像小姐已经戴上了墨镜和防晒的黑色袖套，握着方向盘的模样格外帅气。 镜面里的少女微微抬头，男生感觉到她墨镜后的目光看了过来。 “看我干嘛？不会还在担心我的开车技术吧？”来栖阳世撇了撇嘴。 “你个不会开车的还来担心我？” “说的也是。”男生拿出手机，“自己开车也挺好的，起码你现在不用戴帽子和口罩了。” “嗯哼~”少女愉快地点了点头，她按下按钮，车厢里有轻盈的旋律漂浮而起，随着车道两旁的树木摇摆。 再次点开聊天列表，看见鹦鹉头像旁的“好”字，松枝淳才想起昨天还有事要跟学姐说来着。 竟然忘了……他点开聊天框，再次给山见茉季发去消息。 “昨晚有点事，忘记找山见学姐了，抱歉。” 消息很快显示了已读，松枝淳看了看时间，七点四十二，学姐应该还没上课。 “没事的~”少女发来一个摇摇晃晃的小鸭子，“所以来栖小姐具体是什么情况呢？” 男生想了想，“你不急着上课吧？” “今天第一节课在九点钟，松枝同学要讲很久吗？” “那倒不用。”松枝淳又抬起头看了眼驾驶座，随后才斟酌着打字。 第一节课吗……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山见茉季读的是什么专业。 当初说好的教育学或文学，她有在这里面做选择吗？还是说听长辈安排了？ 其实当初学校的公告栏上贴过优秀毕业生的去向，不过当时的男生并没有去看。 松枝淳也不打算现在去问屏幕另一边的少女，他只是听着轻飘飘的音乐，把输入框里的文字又看了一遍，随后点击发送。 内容很多，打字实在是有些麻烦，不过他们早就不是互发语音的关系，也只能这样了。 “嗯……所以来栖小姐现在在寻找新的经纪公司对吗？” “是的。”松枝淳继续敲击屏幕，“所以你家公司有这方面的业务吗？” “有的！”少女立刻回复，“姐姐现在就在负责音乐娱乐这方面，签约艺人的事也在她业务范围内。” “要我去现在问她吗？” “你觉得什么时候方便问都行，麻烦山见学姐了。” “没关系的！”少女又急忙回复了个笑脸，“那我之后去问问姐姐，有消息的话就第一时间告诉你！” “好，谢谢。” 聊天框不再向下延伸，定格在鹦鹉点头的表情上，松枝淳看着页面上方出现了几次“对方输入中”的字眼，最后又消失成一片空白。 “松枝一直低着头看什么呢?”后视镜里的少女望了过来。 松枝淳放下手机，“我抬头看你，你不满意，我不看你你也不满意，要我怎么办？” 来栖阳世轻轻哼了一声，她把车停在路边，拍了拍身边副驾驶的位置。 “坐上来，陪我一起开车！” “你们都在后面，我一个人感觉无聊死了。” 和来栖隔着墨镜对视了一眼，松枝淳打开车门，在副驾驶的位置重新坐下。 关上车门的声音惊醒了打着盹的宫村彩，少女摘下耳机，迷迷糊糊地问。 “到地方了？” “刚出东京呢。”来栖阳世对她笑了笑，“只是我一个人坐在前面有点无聊，所以停车让松枝坐到前面来陪我了。” “哦哦……”彩酱揉了揉眼睛，直接在后排躺了下来，“挺好的，这样睡着更舒服一点。” 不过少女很快又被吵醒了——汽车再次上路没几分钟，狭小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了电话铃声。 来栖阳世用眼角的余光看向身边的男生，他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望月”两个字。 “快想想怎么应付她哦~”少女笑嘻嘻地说。 松枝淳白了她一眼，没有多少犹豫地接通电话——会被望月发现这种事，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你和来栖阳世一起开车出去玩了？”电话里的少女直截了当地问。 听声音就知道望月遥心情不太好——她今天一醒来就接到了福利院里工作人员的通知，连床都没起就急着给男生打电话了。 “还有彩酱呢，我们是三个人一起出来的。”松枝淳立刻强调了一句。 “她和你们在一起吗？”少女警惕地问了一句。 男生转过身看向后排，宫村彩机敏地开口，“遥姐姐好，我们在路上呢。” 松枝淳回过身，电话里炸了毛的猫咪还在追问。 “松枝都不愿意陪我回来，为什么却跟着她们出去了？”望月遥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听上去委屈巴巴的。 “……我去的也不是来栖的老家呀。”他柔声回答。 “那你们要去哪里？” “别告诉望月！”来栖阳世握着方向盘说，“要是告诉她了我们马上改行程！” “……”松枝淳瞄了她一眼，“我们去枥木县，待两天回来。” 霓虹的“县”相当于省，这么大的范围，望月应该找不过来。 “就两天？” “大后天就回来，那时候你应该也差不多回东京了吧。” “嗯……”少女的声音小了点，“我得晚一天。” “那不是正好嘛。”松枝淳看着身边人脸上的狡黠笑意，“到时候我给你带点特产回去。” “我回来时一定要看到你哦！”望月遥不甘心地说。 “放心。” “别和来栖阳世住一个房间哦？” “那当然了……”男生无奈回答。 最后挂掉电话时，一旁的少女嫌弃地撇了撇嘴，“管的真是多。” “来栖是女朋友的话，难道不会管吗？”松枝淳放下手机反问她。 坐在后面的宫村彩扒着两人的椅背，乐悠悠地看着他们对话。 少女握紧方向盘哼了一声，“反正我现在还不是女朋友呢~” “……”男生无言以对。 “说起来，淳哥毕业之后是不是也要去考驾照啊？”彩酱适时地插进了话题里。 “应该吧。”松枝淳点了点头，“一般不都是毕业后的暑假报个十四天的驾校合宿拿证嘛。” “话说来栖的驾照是什么时候拿的？” 来栖阳世高中读到一半就去当偶像了，后来也没机会开车，考驾照对她来说应该是件多余的事才对。 “我吗？”来栖阳世抬起脸上的墨镜，像发箍一样把它架到刘海上方，动作帅气、侧脸美丽。 “就是半年前巡演的时候啊——当时我跟经纪人提起以后买车的事，她就跟我说可以趁着准备演出的空闲时间先把驾照考出来。” “然后我就考了呗。” “好厉害~”宫村彩啪啪鼓掌。 “不过今天其实是我考完之后第一次上路来着。”偶像小姐眨了眨眼，毫不心虚地说。 松枝淳和后排的少女同时睁大眼睛，“你是真敢开啊——” “有什么不敢的？”来栖阳世挺直胸脯，她的沟壑被安全带勒得格外明显。 “已经开了几十公里了，这不是好好的嘛~” 男生仰起脸盯着车厢的灰色天板，他背后的彩酱慌慌张张地寻找起安全带。 几分钟后，粉色的老款丰田行驶上大桥，前方是形状狭长的湖泊，脚下是静静流淌的河水，两者平行排列，给人以和谐宁静的感觉。 “这就是荒川啊……” 松枝淳看着桥上闪过的告示牌，他想起之前和少女们在日落的荒川区拍的合照。 男生拿出手机，拍下大桥外的湖泊和河流，发给聊天框里挂着相机的毛毡企鹅头像。 “看到荒川了。” “好看！”芋川夏实回复得很快，“松枝这是在哪？” “在离开东京的路上，和来栖她们去枥木县玩两天。” 她这次回得慢了一点，“哦……” “本来还像问问松枝有没有空的，这几天太阳好晒，我感觉是拍摄结尾的好天气。” “那等几天吧，我很快就回东京了。” 少女最后回了个企鹅鞠躬的表情。 松枝淳抬起头时，驾驶座上的少女正斜睨着他。 “这是干什么？”男生感觉她的眼神里有种批判的意味。 “松枝真是大忙人呢~”来栖阳世用酸溜溜的语气说。 “上车之后就消息发个不停，都是在跟女生聊天吗？” 松枝淳把手机放到后排，宫村彩笑眯眯地伸手接过。 “那来栖小姐想要我陪你聊什么呢？直接说就好了。” “我要听松枝唱歌。”少女关掉音乐，毫不客气地开口。 “随便唱点什么听听！” 男生思考了一会，随后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 “初夏的浅川啊~” “流淌不走你今日的笑颜~” “啊啊~我们彼此未曾察觉的时间里~” “流水就这样飞逝了~” 在男生干干净净的歌声里，少女粉的丰田向着最高温度二十七的日光市一点点靠近。 因为q阅的读者跟我说每次我删掉二合一通知就很容易出bug，所以以后二合一不另行通知了，第一更到点没出现就是二合一~ (本章完) 第656章 日光的美 第656章 日光的美 “不到日光，不知何为美。” 车窗外阳光泛滥的平原变成林海起伏的山地时，松枝淳想起了这句在路上和少女们聊天时得知的古谚。 枥木县位于东京都正北方，在地图上像是被琦玉县和千叶县联手拦在了东京外，大部分地区都是山地，所以和隔壁的长野县一样，都是夏季避暑的好去处。 粉色的老款丰田下了高速，两旁的建筑逐渐密集，明显是进了市区，沿着蜿蜒溪流行驶没一会，松枝淳看着路口出现的“东武日光”站指示牌，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女。 “快到地方了吧？” 来栖阳世握着方向盘，她眼前的手机导航即将走到终点，少女声音里翘起兴奋的尾巴。 “马上就到~准备下车！” 上午九点二十分，少年少女们走出树荫下的停车场，不约而同地对着面前的河水、远处的山岳深呼吸了一口。 “全是山和树的味道！”宫村彩闭上眼睛，睫毛轻轻颤抖，一副冥想中的模样。 松枝淳点了点头，“之前在伊豆那边修学旅行时，空气也是这种感觉。” “不过日光这边的植物味道好像更明显一点——科学的来讲，应该是负氧离子比较多。” 一截白嫩的手臂在两人之间挥了挥，“别站在这里聊天啦！” 男生回过头，来栖阳世已经脱掉袖套戴回了墨镜，少女拉长手臂伸起懒腰，胸前饱满的形状和浅灰背心下的性感腰肢格外惹眼。 “松枝，我的饭团呢！”她元气满满地问。 松枝淳取下背上的包，从里面拿出饭团和偶像小姐的墨绿色防晒衬衫。 早餐的饭团还剩下半个，另一半因为少女在路上喊着饿，男生就喂给她了。 来栖阳世扎好衬衫，张大嘴巴几口吃掉饭团，随后伸出右手，气势十足地指向河流对岸—— 绿林沿着丘陵绵延而上，依稀可见其间重重寺庙的影子。 “先去东照宫，再去看华严瀑布，之后吃个午饭，再去中禅寺湖玩！” “出发！” 穿过古旧的红木神桥，踏上长长的石阶，走过标着“世界遗产日光の社寺”的石碑，三人正式进入了东照宫建筑群的范围内。 不过来栖阳世看起来反而没有之前下车时高兴了，少女皱着小脸，回过头瞪了一眼他们刚刚走过的木桥。 “走个桥还要收费，真是可恶！” “毕竟是人家二荒山神社的神桥嘛，旁边也还有公路桥，不是非得交钱才能过来的。”宫村彩在旁边劝她，“起码站在上面拍照确实挺好看的呀。” 松枝淳看着手机上自己拍的照片，少女们笑容明媚，桥下的河水透明般清澈，四周葱郁的植被呈现出层次感十足的自然绿色。 “还行吧，渡桥券两百円，也就一瓶可乐的价格。” “那是高中生两百円！” 戴着墨镜的偶像小姐轻巧地越过几级台阶，对着他伸出三根手指。 “我这种成年人可是要三百円！” “三百円就三百円吧。”男生按下她的手指，继续前进，“反正都是我付的钱！” “那更要计较啦——”来栖阳世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后，彩酱笑眯眯地跟上两人的脚步。 少女对自己的评价没错，即使已经是赚了不少钱的偶像，她和那些在轻井泽住别墅的富人依然有着天壤之别。 偶像小姐最后决定用不参观二荒山神社表示反抗，松枝淳没有意见——囊括二荒山神社、东照宫和轮王寺的“两社一寺”共有几十处建筑，全部看完的话至少得要四个小时。 于是三人小队直奔东照宫而去，宫外的参道笔直宽阔，两旁的松树和杉木高大极了，衬得少年少女们像是林间直立的玲珑松鼠。 “可惜不是石板路……”男生听着身边的一大一小两位少女窃窃私语，踩了踩脚下的坚硬水泥。 走过参道，东照宫的墨色鸟居就在前方，松枝淳看了看一旁的标高牌。 上面画了一个东京天空树，写着“634m”。 “已经跟天空树一样高了啊！”来栖阳世眨了眨眼，小手一挥。 “继续前进！” 有着偶像小姐领头，松枝淳和宫村彩穿过鸟居和色泽明艳的五重塔，走向东照宫正门的收费口。 看着少女冲向售票处，彩酱撞了撞自家哥哥的手臂。 “阳世姐好厉害啊~一早起来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还能这样活力满满地跑来跑去。” “她本来就是精力充沛的那类人嘛。”松枝淳看着少女的背影。 “而且还是出来玩，兴致肯定会高一点。” “是吗？”宫村彩挑了挑眉，“说不定是因为有你陪着她，阳世姐才会这么高兴呢？” 男生瞥了她一眼，“你可别想着撮合什么的，你哥我现在已经应付不过来了。” 可是她最支持的是阳世姐啊……彩酱转了转眼珠，乖乖闭上了嘴。 站在售票处的少女转过身，手里拿着三张门票向他们挥了挥。 “快点啦~” 松枝淳加快脚步向她走去。 来都来了，就尽量陪来栖玩得开心点吧。 穿过正门，来栖阳世嘴里叼着在入口处买来的竹哨，发出婉转的欢快鸟鸣声。少女在殿外的一处木屋前停下，看着屋檐下彩绘的猴子浮雕。 她转过头看向身边的男生，用竹哨发出短促的鸣叫，带着疑惑的味道。 “松枝，这是什么？”她用鸟语这样问。 “这是东照宫非常有名的‘三猿’。”松枝淳向身边的少女们讲解，他在路上提前做好了功课。 当然，即使不做功课他也能知道——因为这里的许多浮雕都来自霓虹对华国文化的神往之心。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是华国古代很有名的大儒说的话。” “啊，我知道我知道！”来栖阳世表情认真，像是课上听讲的学生，“论语里面的，以前上学时学到过。” “阳世姐记性很好嘛~”宫村彩接过她的话。 “当然咯！”少女仰起下巴，“我读书时的成绩也不算差呢！” 她看着门梁上的浮雕，模仿起猴子们的动作。 “不听，不看，不说……”来栖阳世放下挡在墨镜前的双手，“要是大家都能做到的话，我现在是不是就不用戴墨镜了？” “那得看你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松枝淳和她拉近距离，“如果是说没人会把你出来旅游的事拍下来发到网上，那确实可以把墨镜摘了。” “不过如果大家都能这么自觉，那也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评论和舆论传播，你现在应该在兢兢业业工作，可没空出来度假。” 少女撇了撇嘴，又含住竹哨，啾啾的鸟鸣绕着男生打转。 “不过无论是网络上的人还是现实里的人，都不会这么自觉的。”他继续说，“看见热闹就要凑，看到明星就要拍，看到风潮就要追——如果没有这些人，演艺圈应该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繁华。” “所以想这么不存在的可能并没有什么意义。”松枝淳笑了笑，轻轻捏住少女口哨的气孔。 “还是多吃、多看、多玩比较好。” “……知道啦，松枝老师~”来栖阳世隔着墨镜翻了个白眼，拉着男生的手臂继续向前走去。 松枝淳抓起身边彩酱的手臂送进她手里，“话说你把帽子和口罩摘了，就带一副墨镜真的保险吗？” “反正都染了发了。”少女拂了拂自己脑后的粉色波浪，“带一副墨镜遮住眼睛，没人能凭嘴巴认出我的！” 唯一一个能凭一张嘴认出来栖阳世的人，现在就在她身后。 走上殿内，入眼便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大门，弯来绕去，三人小队终于见到东照宫的第一道真容。 “这就是阳明门。”松枝淳在一旁解说着，“作为国宝级建筑，号称是霓虹最为华丽的楼门。” 一反日本传统建筑的古朴和雅致，层迭的大门顶部有如殿宇，在晴空下流光溢彩，门柱门楣和屋檐上雕刻着诸多灵兽、鸟和人物故事，共计五百多种，华丽非常。 像是巨龙看到了宝石一般，少女们站在门下，双眼一闪一闪。 “据说因为阳明门的雕刻彩绘格外精致繁复，即使一直观赏至日落也不会厌倦，所以又得名‘日暮门’。” “真的假的？”来栖阳世看向解说的男生，少女眼睛睁得大大的，显出天真无邪的纯粹可爱。 松枝淳笑起来，“要么我们在这里看到日落试试？” “那还是算了。”少女果断摇头，“我还要去吃午饭、看瀑布、在湖上划船呢！” 穿过华丽丽的大门，她转身看了一眼，“不过感觉这个阳明门拿来做舞台背景倒是挺不错的，应该会非常有气势。” “阳世姐在梦里应该能把它当做舞台~”宫村彩笑嘻嘻地说。 又穿过一道同样金闪闪的“唐门”，三人这才进如入东照宫殿内，相比来时路上的走走停停，他们这时候反而逛得很快——少女们对于文化古迹本身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比起殿里供奉的德川家康，来栖阳世更喜欢外面亮闪闪金灿灿的华丽门扉，和演示工艺的匠人击打木块时发出的龙鸣般震撼声响。 毕竟主角这东西，只需要一个就够了。 走出本殿后门时，少女们抬头看向门梁上雕刻的酣睡猫咪。 “淳哥淳哥，这又是什么？”宫村彩戳了戳身边的男生。 “这个是眠猫。”松枝淳看着睡在牡丹边的白猫木雕，猫咪的背上和头顶有着团团黑色，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 “它算是后面德川家康墓的守护神——闭着眼睛睡觉，却警惕地竖起耳朵，据说它睁眼的时候就是有什么邪恶侵入了。” “那不就是望月遥那家伙嘛！”来栖阳世下意识说，“简直和她一模一样~” “……”松枝淳愣了愣，随后意识到她说的好像是有几分道理。 不过望月可没这么丑……他对着眯起眼睛的中分猫咪摇了摇头。 按计划，东照宫的游览到这里就结束了，不过男生听说殿后的奥宫有售卖眠猫的御守、绘马和护身符，就领着少女们又走了一段路。 拿着摇晃作响的铃铛和几个款式不同的御守，松枝淳跟在少女们身后走出最初的大门——他们这次没有走神桥。 “直接去看瀑布吗？” 男生拿出手机，已经过了中午十一点，差不多是午饭时间。 “先去吃饭吧。”来栖阳世隔着衣服摸了摸肚子，“感觉有点饿了。” “顺便休息一下，走得有点累了~”宫村彩附和着点头，她的体力可没有淳哥和阳世姐那么好。 再次坐上粉红色丰田，少女们目标明确，很快就到了一家写着“烧面”的黑色小屋前。 店里空间不算大，不过客人也不多，松枝淳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少女们气势豪迈地点单。 他要了份带烧肉和溏心蛋的加辣炒面——这家店的炒面号称日光第一，男生昨晚漏听了很多聊天内容，唯独没有忘记这个。 等待午饭上桌的功夫，少女们开始整理自己拍的照片。看着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滑来滑去、放大缩小，松枝淳想了想，也打开自己的手机。 拿出装在袋子里的各色护身符，上面无一例外都有眠猫的形象，他挑了几个拍下照片，发给聊天列表里的黑猫和兔子头像。 望月遥先回复了，少女发来一个猫咪皱眉的表情。 “这是什么？好丑。” “东照宫买的护身符，这个眠猫跟你有点像。” “哪里像了？！” 少女不回复了，松枝淳笑了笑，他退出聊天框，软萌的兔子头像也闪烁了起来。 “这是哪里的纪念品？淳君不是回福利院了吗？” “和彩酱她们去枥木县玩两天，刚在东照宫买的护身符。” 聊天框顿了顿，户松友应该是去翻望月遥的动态了，发现两人不在一起的她很快又发来消息。 “这样啊，好可爱~淳君打算把哪个送给我呢？” “这个铃铛护身符怎么样？它的声音挺好听的。” 少女发来兔子点头的表情，“我也挺中意这个铃铛的，正好可以把它挂在家里的阳台上~” 回复完两人的消息，松枝淳翘起的嘴角又抿了起来，他望着餐厅外摇晃的树木发呆。 少女们的表现截然相反，却都是满满的爱。 不到日光，不知何为美。 可是在日光待了一上午，他依然分不清属于她们的美。 (本章完) 第657章 躺一辈子 第657章 躺一辈子 下午一点，粉色丰田驶过弯弯绕绕的山路，最后停在华严瀑布观景台的停车场前。 驾驶位的少女一马当先地打开车门，抬了一下脸上的墨镜，看向眼前隐隐响起水声的茂密绿林。 她的鼻子嗅了嗅，“我已经闻到瀑布的味道了！” “不是可乐饼的味道？” 下车的松枝淳跟在她身后，男生手里拿着一个小纸袋，里面是某人没吃完的可乐饼。 “这个可乐饼不太好吃。”来栖阳世转过身撇了撇嘴。 “谁家的可乐饼是用豆皮做夹心的！” 日光的特色美食是各种豆皮料理，少女们中午在“烧面”合吃了一份炒面和炸豆皮后，又拉着松枝淳一起去附近的特色餐厅，享用了一份豆乳锅和豆皮寿司卷——里面的小块和牛味道还不错。 “要么让淳哥帮你吃掉吧~”站在两人身边的宫村彩突然说，“他肯定还能吃呢~” 松枝淳瞪了她一眼，少女笑眯眯地看向一旁，一副什么都没说的无辜模样。 “我才不是浪费食物的人呢！” 来栖阳世走到男生面前弯下腰，少女的长发垂到他的手臂上，像是一道丝滑的粉色瀑布。 她咬住可乐饼，叼起它后退两步，向着男生招了招手，意思是“跟上”。 或许来栖上辈子是一条无忧无虑的小狗，所以才总是喜欢在嘴里叼点什么……看着走远的粉色背影，松枝淳如此想到。 华严瀑布的最佳观赏位在地下一百米，付过一人五百七十円的门票后，三人小队走进前往地下的电梯。 三十层楼的深度转眼而过，电梯门打开时，少女们不约而同地睁大眼睛，微微张开双唇。 丝丝缕缕的凉意扑面而来，眼前是一段隧道——纯白的墙壁与深黑的地面，顶上一段段的灯光并不均匀，向前方延伸出明亮和浅灰的光圈。 飘来的雾汽挡住了远处的出口，不知疲倦的瀑布声响仿佛看不见的大雨在隧道里回荡，淹没少年少女的脚步。 “感觉像是要走进异世界了……”来栖阳世语气悠然，她挺喜欢这种氛围。 “墙上都是水珠诶。”宫村彩摸了摸墙壁，指尖湿漉漉的。 “可别待太久。”松枝淳看着开始互相拍照的两人，“不然头发都要湿了。” 走出隧道，云开雾散，倾泻的流水声不再朦胧，在耳边响亮地响起，三人走上前方升起的观瀑台。 绿得深深浅浅的山谷在眼前围拢，只在顶部中央留下一个小小的缺口，银白的水流从中宣泄而出，在深色的崖壁上留下一道逐渐扩大的白色竖笔，落至下段的坑壁中，激起细如云的水雾。 “有彩虹诶！”宫村彩惊呼了一声。 身边的少女立刻摘下了墨镜，松枝淳警觉地看向四周，只有一对中年情侣，男生挪了挪脚步，用身体挡住可能投来的视线。 “哇……”来栖阳世把上半身探出了栏杆外，她伸出手臂，想要抓住近在眼前的瀑布。 “喂喂，小心。”男生按住她的肩膀，“要是掉下去可就要体验漂流项目了。” “我有数的啦~”少女回过头对他笑了笑，“掉下去的话松枝肯定会抓住我的！” “难道我是什么超人吗……”松枝淳忍不住说了一句。 华严瀑布不算大，看起来没有那种“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气势恢宏，不过在四合的绿色山谷、明媚的天光与彩虹映衬下，确实也称得上壮丽的评价。 少女们拍过美美的照片后，三人一起手扶栏杆，遥望着瀑布聊天。 “我们待会要看的湖就在这后面？”来栖阳世伸手举过头顶，指向流水凭空出现的崖壁顶端。 “没错，中禅寺湖是由隔壁的男体山喷发形成的，下游的溪流到了这段绝壁就成了瀑布。”松枝淳看着手机上的三人合照。 “它是霓虹海拔最高的天然湖泊，有一千二百六十九米高。” “正好是两座东京塔的高度啊。”少女眨了眨眼。 “还多了一米呢~”宫村彩笑着补充。 “最高的天然湖泊……”来栖阳世用肩膀顶了顶身边的男生，“听上去挺厉害，就像站在东京之巅的偶像一样！” “……”松枝淳瞄了她一眼，这家伙的脑回路跳脱得过于可爱了。 一直念叨着偶像和舞台，来栖果然一刻都没放弃过回归事业的念头吧？ 他看了眼手机，学姐那边还没有回复。 等山谷上方的天空被飘来的云朵遮蔽，薄而透明的彩虹在眼前缓缓消失后，来栖阳世转过身，拍了拍男生身后的背包。 “走吧！去看霓虹最高湖！” 华严瀑布和中禅寺湖的最近距离只有五百米，不过三人小队还是重新坐上了车。 粉色丰田在红绿灯前停下，红漆的大型鸟居出现在路口前方，旁边是一角波光粼粼的蓝色。 趁着绿灯还没亮起，松枝淳举起手机拍下几张照片，发送给聊天列表里的联系人。 “发给望月遥还是户松友的？”握着方向盘的来栖阳世侧过脸看向他，不怀好意地问。 “都不是。”男生把手机屏幕展示给她看，上面是一个篮球的头像，写着“坂室建”的大名。 “是和我玩得比较好的男生，这个路口在头文字d里出现过，他挺喜欢这部漫画的。” 偶像小姐眨了眨眼，“那个什么藤原拓海？” “嗯哼。”男生放下手机，示意已经绿灯了，“当初帝王队的领袖须藤京一就是在这里等待藤原拓海的挑战，他们跑的就是伊吕波山道来着。” “啊。”后排的彩酱轻轻叫了一声，“就是我们去看瀑布时走的那段弯弯绕绕的路？” “那是一半的路。”松枝淳看了眼身边的少女，“你的阳世姐车技不错，虽然速度不快，但也是一口气跑完了二十个弯道。” “嘿嘿~”来栖阳世右手握着方向盘，左手贴在脸颊边朝他比了个v，“说不定我有赛车手的天赋哦~” 汽车沿着湖畔公路行驶，三人打开了车窗，带着湖水气息的岸风吹过脸颊，格外清爽怡人。 “松枝对头文字d记得那么清楚，也是对赛车感兴趣吗？” “还好吧。”松枝淳看着身边少女被风吹起的长发，“主要是漫画里画得蛮帅气的。” “那我不当赛车手了。”偶像小姐瞄了他一眼，“我租车时看到有丰田的跑车呢！等松枝考到驾照了可以开来试一试。” “到时候我当赛车女郎给你发车~” 凭少女的出众样貌和傲人身材，换上赛车女郎火辣服装的她，绝对是最夺人眼球的那一位。 男生笑了笑，“我真当上了赛车手的话，来栖还是坐在副驾驶当领航员比较好。” “领航员是做什么的？”宫村彩好奇地问。 “是赛车手的眼睛，生命安全的最好保证。” 来栖阳世的明亮眼眸笑成两弯月牙，看来是对男生的回答满意极了。 几分钟后，粉色丰田停在了湖畔公路旁，不远处是一块露天的野营地。 “到了！”偶像小姐推开车门，她摘下墨镜，向着码头上孤零零的人影挥手。 “等一下。”松枝淳挡在她面前，“你墨镜都摘了，没关系吗？” “没事的~”少女拍了拍男生的胸口，“这个教练是经纪人帮我找的，绝对安全！” “阳世小姐好。”码头上的女人走了过来，向三人打招呼。 “中禅寺湖边上有不少各国大使馆修建的别墅，是他们以前避暑的地方。” 她抬起手，笑着给自己的嘴巴拉上拉链，“本人当初也是大使馆团队的一员，从来没做过泄露客户隐私的事。” “后面的这块野营地现在就是我在经营，如果各位觉得体验不错，可以向朋友们也推荐一下。” “谢谢，今天麻烦您了。”松枝淳点了点头，一旁的少女已经跑到了女人身后的车边，打量着架在顶上的皮划艇。 女人笑眯眯地看着站在原地的两人，“所以下午的皮划艇体验课是三位学员？” “是两位！”宫村彩举起了手，“我不要玩皮划艇，我要踩鸭子船！” “……”松枝淳看向突施冷箭的少女，“你这是干什么？” “皮划艇很累啊~”彩酱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我的体力又没你们那么好，我想玩点轻松的不行吗？” “没问题~”女人指向稍远一点的码头，“游船在那边，我先带您去。” 等来栖阳世拖着皮划艇走到男生面前时，宫村彩已经坐上鸭子船先走一步了。 “我们用的是双人艇？”松枝淳看着摆在艇上的两只桨板，语气倒不是很意外。 “初学者的话，双人艇比较安全嘛。”教练员拿起一只桨板，“接下来我要讲一下注意事项和救生技巧，麻烦两位注意听~” 就这样水到渠成的，松枝淳在皮划艇尾部坐下，看着穿上橙色救生衣的少女坐在自己的腿前。 “船上还挺宽敞嘛~”来栖阳世转过头，伸手捏了捏搭在自己两侧的小腿。 “……感觉像是上了贼船。”男生嘟囔了一句。 “两位坐好了吗？”同样穿上救生衣的女人推着两人的船离开浅滩。 “湖上没有什么风浪，不要脱下救生衣、不要大幅度动作就不会有问题——我会用无人机跟着你们，如果出现意外情况就抓紧皮艇浮在水面上，救生船马上会来的。” 她最后用力一推，载着少年少女的小艇漂向湖心。 “两位玩得愉快~” 晃晃悠悠的感觉随着船外的水波向身体传递，松枝淳握住桨板，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少女。 来栖阳世扎了个高高的马尾，为了方便运动，她脱掉了身上的防晒衬衫，贴身的灰色无袖背心显出腰肢和胯部的曼妙曲线，偶像小姐正在挺腰划桨，她圆润的臀部随着身体发力而绷紧，在男生分开的小腿间微微晃动着。 松枝淳觉得自己不该再看下去了，他抬起头望向对岸的绵延群山，和少女一同划起桨来。 “松枝别乱划呀，方向都歪了！”来栖阳世回过头，不满地拍了拍他的小腿。 “……”男生只好又把目光放回身前，和少女保持着一致的动作。 两人很快就远离了岸边，在空无一人的湖面上荡出阵阵波纹。 “好漂亮……”来栖阳世暂时放下桨板，她环顾四周。 面前是白云掩映的苍翠群山，两旁是无比开阔的水面，身后坐着的心上人和自己在同一道水波里摇晃，一种宁静而和谐的舒畅感从少女的心胸升起。 她又拍了拍身边的男生小腿。 “松枝松枝，帮我拍张照~” 松枝淳从自己腿上扣着的小包里拿出少女的手机，来栖阳世转过上身，面对镜头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男生一手拿手机一手拨桨，让小艇原地转了一圈，给少女录了段全景环绕的视频。 “你现在要看吗？” “回去再看~” 于是他把手机又放回包里，两人慢悠悠地划桨。群峰环绕，他们小得像两只落在叶子上的蚂蚁，在深蓝色的无边湖水上漂来摇去。 “呼——”来栖阳世深深呼吸了一口，她停下动作，解开脑后的马尾，仰头倒了下去。 “……这是干什么？”松枝淳低下头，和躺在自己腿上的少女对视。 “心里好舒服，不想动啦~”偶像小姐眨了眨眼，用撒娇般的语气说。 男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拢了拢她散在船沿的粉色秀发，欣赏起四周的胜景。 清澈的天空一如颜色浅了几分的湖面，云团仿佛水面上的扁舟，遮挡住阳光，营造深深浅浅的光影，落到群山上变成金色的水墨。 林海四合，风声和涛声重迭在一起，松枝淳悠悠叹息。 “‘日光即霓虹’，东京地铁里的广告倒是没说错。” “嗳，松枝。” 男生低下头，来栖阳世抬起双手，托住他的脸颊。 两人眼里的天空和湖水交融在一起。 “就这样躺一辈子吧~”少女笑嘻嘻地说。 (本章完) 第658章 鬼怒川与查岗 第658章 鬼怒川与查岗 群鸟的振翅声从上空飞过时，躺在皮划艇上的松枝淳睁开了眼睛。 晴朗天空下，阳光明媚了不少，不过并没有东京那种从脚底直达内心的燥热，反而让人感觉身心舒畅，懒洋洋的直想睡觉。 所以男生此刻才会躺在皮划艇上，他坐起身，随后和那只落在船沿上的乌鸦对视。 没想到这里也有乌鸦……松枝淳盯着它身上黑得五彩斑斓的羽毛。 这只小东西似乎不太怕人，男生本来想继续观察下去，然而它的尖喙向着艇身靠近时，他不得不挥起桨板把乌鸦赶走。 黑色的伶俐身影扑棱棱飞远了，松枝淳没有再躺下，而是看向少女压在自己腿上的精致脑袋。 来栖阳世依然闭着眼睛，她的呼吸均匀，睫毛随着湖上的微风轻轻颤动着，少女的粉色长发顺着男生的腿部垂下，让他感觉有些痒。 松枝淳静静注视着偶像小姐的睡颜，一片薄薄的云飘过，为船上的少年少女披上清凉的阴影。 “就这样躺一辈子吧~”他想起少女之前清醒时对自己说的话。 像是什么殉情的宣言一样……男生笑了笑。 迷你的云彩飘走后，日光重新洒了下来，来栖阳世闭着的眼眸动了动。 少女睁开眼时，松枝淳已经把目光移向了对岸墨绿色的男体山。 “唔嗯……”她咕哝了两声，躺在男生的腿上转了转头。 “我们还在湖上？”来栖阳世清醒过来。 “不然呢？”他依然望着别处，声音和煦，“你划着划着又躺在我腿上，很快就睡着了。” “看你睡得这么香，我也躺下来睡了会。” 少女坐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在男生眼前肆意展示自己腰背与臀胯的美好线条。 “所以现在几点了？” “我也不知道。”松枝淳没有刻意地去看时间，这样才能沉浸地享受环绕眼前的湖光山色。 他拿起压在腿下的小包，拿出手机，“已经过了四点了。” “这就四点了？”来栖阳世转过身，漂亮的眼睛微微睁大，“我们在湖上待了两个小时？” “确实过得挺快。”男生点了点头，“明明感觉时间都没怎么动呢。” 山中不知岁月，或许就是这么度过的。 “回去吧！”少女抄起船桨，向着岸边的山峰划去。 “不是说要躺一辈子吗？”松枝淳笑着问。 偶像小姐转过身白了他一眼，“你又没同意！” 于是两人挥动桨板，皮划艇摇摇晃晃地向着岸边驶去。 划着划着，来栖阳世感觉到身边男生的腿突然抽动了一下，贴上自己的侧臀。 “干什么？”她轻轻拍了拍作怪的小腿，“终于打算占我便宜了？” “什么占你便宜……”松枝淳无奈地说着，感受从腿部传来的阵阵酸麻。 “你把我的腿压麻了。” 回到湖畔，少年少女推着皮划艇上岸，坐在不远处的宫村彩放下手里的鱼竿，向着两人招手。 “回来啦——” “怎么感觉你像是根本没去玩一样？”男生走到她身边。 教练员小姐也在钓鱼，两人中间的鱼篓里有几条扑腾的身影。 “怎么可能！”彩酱拍了拍自己怀里的背包，“我可是拍了好多照片的好吗？” “还有你们躺在船上睡觉的样子，我也拍下来了哦~” 少女的说法有些奇怪，走来的偶像小姐脸色红了一点，她拍了下宫村彩的胳膊。 “钓完没有？准备走人了。” “走吧~”彩酱收起鱼竿，起身向教练员道谢，女人笑着点头。 “晚上要不要在这边扎营试试呢？” “下次吧。”来栖阳世摆了摆手，“我们今晚要去泡温泉呢~” 湖畔的粉色丰田再次发动，沿着来时的路告别东照宫和东武日光站，继续穿过形状扁平的城区，随后在路口左转，向着北方驶去。 一个小时后，松枝淳打开车门，眼前的街道人影寥寥，远离车站公路的建筑在阳光下呈现发旧的灰白色，给人冷清的感觉。 “今晚就住这边？”他转过身，少女们已经背上了包，站在酒店门前。 “松枝不满意？”来栖阳世微微嘟起唇，“这可是我和彩酱精心挑选的酒店，还有天然温泉呢！” “我有什么不满意的。”男生走到她们身边拿过背包，迈进有些陈旧的大门内。 “有的吃，有的睡，对我来说就够了。” 鬼怒川一带的温泉街是泡沫时代遗留下的产物，纸醉金迷的浪潮粉碎过后，这里的大片豪华酒店都失去了客源，渐渐沦为废墟。 少女们挑选的酒店叫“梦之季”，名字还挺好听，就在鬼怒川温泉站周边，这附近是日光市政府重建起来的街区，也算是有了点人气。 到达酒店时已经过了五点，顺利入住房间后，松枝淳把房卡放进口袋，敲了敲自己卧室相邻的门。 “请进~” 宫村彩的声音俏皮地响起，不过男生并没有开门，直到来栖阳世也喊了一声，他才推门而入——得提防彩酱的圈套，松枝淳是这么想的。 少女们正趴在各自的床上自拍，两人的腿一翘一翘地拍打着床铺，男生在靠墙的沙发上坐下，看着阳台外郁郁葱葱的树木。 三人住的是一套蛮奢侈的套房，有两间卧室、休憩的客厅、阳台上还有独立的浴池。一晚的价格是两万円，虽然看不到鬼怒川，但阳台外就是河岸的山景，也算是超值了。 “所以是先吃饭还是先泡温泉？” “先吃晚饭吧。”来栖阳世换了个姿势，盘坐在床上望着男生，“先补充好能量，再去山上泡温泉~” 酒店的晚饭是鹿肉料理，有鹿肉涮锅和烧肉饭，搭配本地的十几种时令蔬菜，三人吃得都挺满意。 泡温泉的最佳时间是饭后一到两小时，为了打发时间顺便促进消化，来栖阳世决定出门走走。 “你也要跟着一起去。”松枝淳抓住试图逃跑的少女。 “为什么？”宫村彩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我吃饱了，累了，想要休息一下都不行吗？” “吃饱了更得好好消化一下。”男生无情地瞥了她一眼，“不然待会泡温泉容易头晕恶心。” 他才不觉得彩酱是真的累了，这家伙只是又想给自己和来栖创造二人世界而已。 “好了没有？”站在门口的来栖阳世抬了抬腿，“现在出去还能赶上日落呢！” 于是三人小队在和服女性的弯腰恭送下走出酒店，站在街区中央的大路上，松枝淳看了眼身后背靠山丘的酒店。 在酝酿着黄昏的天空下，泡沫时代便屹立在此的建筑看上去格外迟暮。 “往哪边走？”男生看向戴着墨镜的少女。 “嗯……”来栖阳世看了眼手机，“先往左走吧，去看大吊桥！” 拉住慢吞吞走在身后的宫村彩，松枝淳和偶像小姐经过来时的车站，站口正面丑丑的小鬼铜像拎着粗粗的狼牙棒，看着他们走远。 少女回头看了一眼头像，“松枝松枝，这里真的闹鬼吗？” 男生白了他一眼，“闹鬼的话你还住这里？” “因为这里的酒店很便宜嘛——有松枝在，有鬼肯定也不敢跑到我们房间来。”来栖阳世笑嘻嘻地说。 “而且我看网上的图片，有许多废墟爱好者会来这里探索来着，感觉好有意思！” 松枝淳看向路旁，停止营业的老建筑确实不少。 “鬼怒川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每年夏季的丰水期，河水就会变得格外湍急，发出像恶鬼怒号一样的声音。” “至于闹不闹鬼——这里以前可是德川家康的后园，只有贵族和僧侣才能来泡温泉，你说会不会闹鬼？” “原来如此~”少女点了点头，她脸上反而多了点遗憾。 “那这里的牙科医院为什么这么多？”跟在两人身后的宫村彩问。 “佐佐木齿科，大桥齿科……”她念着路上医院的名字，“还有望月齿科！这是遥姐姐家里开的吗？” 男生摇了摇头，“不清楚，可能吧。” 如果是自己一个人来这里，他应该会拍下望月齿科的照片发给望月遥看一看，不过现在来栖阳世在自己身边，这种行为实在有点危险。 然而或许是想什么来什么，三人快走到河边的时候，男生的口袋里传出了一阵响亮的提示音。 拿出手机，果不其然是望月发来的视频邀请，松枝淳松开握着自家妹妹的手，他放慢脚步落在两人身后。 端起手机接通视频，望月遥板着的白皙小脸出现，少女头上带着绣球的发饰，破坏了她刻意冷淡的眉眼。 “晚上好~”男生笑着打了个招呼，“望月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有。”少女的眸子动了动，应该是在观察视频画面里的背景，“已经在准备了，闲着也是闲着，就来看看你在干什么。” 她毫不掩饰自己查岗的意图，松枝淳温柔地笑起来，“我们刚吃完饭，正在散步呢——望月的发饰很好看啊。” “嗯哼~”望月遥摸了摸别在自己头发侧面的绣球，轻轻哼了一声，矜持而娇软。 “你现在一个人？”她才不会因为男生的一句夸赞就忘了正事。 松枝淳眨了眨眼，“来栖和彩酱都在呢。” “彩酱呢？”少女看向他身后。 “在呢在呢~”宫村彩立刻跑到镜头里，“遥姐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望月遥的表情柔和了一点，“你们在河边？” “嗯嗯，马上就到河边了！”可能是因为有点心虚，彩酱表现得格外热情，“我们今天住在鬼怒川这边哦，淳哥说这里的河水挺急的！” “别告诉她位置呀！”藏在一边不说话的偶像小姐跳了出来。 手机里的少女又哼了一声，和她隔空对话，“都视频了，你以为我想查会查不出来？” “那你过来呗！”来栖阳世对着手机吐了吐舌头，然而只有男生能看见。 望月遥没有再理会她，把注意力放回眼前散步的男生身上。 “你们晚上的住宿是怎么安排的？” 松枝淳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扶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少女手臂，轻轻推着她前进。 “来栖和彩酱睡双床房，我一个人睡。” “……”望月遥没有开口，只是勉强点了点头。 三人已经抵达了吊桥边，河水奔腾的声音大了起来，手机里的少女皱起眉头。 “太吵了，我挂了。”看向跟在男生身边的宫村彩。“彩酱记得看好你哥哥，别让他掉进河里。” 她指的不是鬼怒川，而是某人心里泛滥的爱河。 “没问题！”彩酱信誓旦旦地点了点头，“包在我身上。” 望月遥最后向男生挥了挥手，挂断了视频。 “呼……”松枝淳吐出口气，来栖阳世走到他身边，两人一起看着眼前的景致。 一座长长的吊桥向着对岸的山峰延伸，桥下湍急的流水冲过河中的礁石，激起大片银白的浪，浩大的水声在耳边响彻，阳光向着对岸山峰的身后坠落，让吊桥靠近少年少女的部分一点点隐没在黑暗中。 “哇——”宫村彩下意识叹息起来，“要是走过桥就是奈落黄泉，感觉也完全不会意外。” 来栖阳世已经拉住男生的手臂，牵着他一起走上吊桥——脚下的木板随着少年少女的脚步发出哒哒的轻响，被淹没在乱流般的水声中。 偶像小姐摘下墨镜，背靠吊桥，贴上男生的肩膀，看向走来的少女。 “彩酱来帮我们拍张合照吧！” “没问题~”宫村彩立刻拿出手机，把遥姐姐的叮嘱抛在了脑后。 手机镜头的闪光灯响起的时候，松枝淳有些恍惚——他想起之前在伊豆的门胁吊桥上，和此刻不在场的少女们一起拍下汹涌的浪。 “还要继续走吗？”他看向拍完照的少女们。 “回去吧！”来栖阳世又拉住他的手臂，“还要泡温泉呢！” 这时的松枝淳并不知道，酒店的天然温泉原来是混浴的。 不过他很快就会知道了。 (本章完) 第659章 男女存在纯友谊吗？ 第659章 男女存在纯友谊吗？ 回到酒店时已经过了晚上七点，松枝淳穿上酒店提供的浴衣，拿着换洗衣物推开卧室门时，隔壁房间里的少女们还是一副不打算动身的样子。 “你们不泡温泉了？” “这不是在挑浴衣嘛~”趴在床上的来栖阳世悠哉悠哉地说。 宫村彩不在床上，她站在床尾，手里是从衣柜里拿出的几套浴衣，交替着展示给她的阳世姐看。 “这件怎么样？还是说这件好一点？” “这件的纹有点太普通啦~”偶像小姐指了指右边的浴衣，“另一件彩酱穿着应该不错。” “那我就穿这件好啦~”少女把左手的浴衣扔在另一张空空的床上。 “接下来看哪件适合阳世姐~” 松枝淳看着她又从衣柜里抽出几件浴衣来，“别忘了包场是有时间的。” 作为曾经的高端酒店，房间里供客人选择的浴衣确实不少，不过男生没怎么挑，只是随手拿了一件比较素雅的就穿上了。 “知道的~”来栖阳世摆了摆手，“松枝不用管我们，先去泡就行了。” 趴在床上的少女只穿着背心，领口处呼之欲出的白皙乳肉被压得扁扁的，一副即将满溢而出的模样。 “……”松枝淳拿着浴巾转身向套房门口走去。 这间套房哪里都好，唯一的不便之处就是他睡觉的次卧并没有直接通向走廊的门——所以男生每次出房间都得谨慎一些，免得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穿过走廊，下到一楼，松枝淳向守在后门的和服女人出示自己的房卡，随后跟着她走出酒店大楼，踏上通往山上的碎石小径。 梦之季酒店背靠的山丘坡度平缓，走过十多级台阶，男生跟着侍者在林间七拐八绕，几分钟后就在小路尽头看到了米色墙壁的平房。 “从这边进去就可以。”和服女人向他躬身，“室内是更衣室和淋浴间，请先冲洗过后再进入室外的温泉。” “您和同伴预订的时间是一小时，之后可能会有其他入住的客人一同使用，请勿介意。室内设有呼机，需要服务的话您随时可以叫我。” “谢谢。”松枝淳微微弯腰，随后看了看门口牌子上“露天风吕”的墨字，刷卡进门。 在更衣室把全身上下脱个精光，走进淋浴间简单冲洗过后，男生带着仅剩的毛巾推开另一边氤氲着白雾的移门，圆形的天然温泉出现在他眼前。 把浴巾放在岸边的石块上，缓缓踏进温泉内——不同于夏季那种躁动烦闷的热，暖洋洋的温和触感自脚底向上蔓延。 很快便全身入水，松枝淳抬起胳膊搭在石壁上，他仰头看着晴朗通透的星空，发出一声惬意的叹息。 男生环顾四周，温泉说是“露天”，但也不是完全暴露在野外的。三面都被矮墙围起，有树有石，是类似和式庭院的设计。 没围起来的那面就是自然的山体，光滑的山壁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冒着热气的泉水汩汩流淌而下，最后沿竹筒汇入温泉内。 这就是温泉爱好者所追求的“100%源泉挂流”，不循环、不处理，享受来自地底的天然热流。 墙外有鸟雀和昆虫的鸣叫声传来，男生进一步平躺进温泉里，脑后枕着池壁，眼前只剩下无垠的深蓝夜空，稀薄的云海掠过，忽明忽暗的月光仿佛潮涌。 “来栖她们挑的地方确实不错……”松枝淳开始期待明天的行程了。 当然，如果没有彩酱的陷阱和来栖的进攻就更好不错了。 不过一个人来日光市的话，面对境界如此开阔的景致，或许也会难免心生寂寥。 他想起白天泛舟中禅寺湖——如果坐在自己前面的是户松或者望月，又会是什么光景？ “……”男生轻轻吐出口气，贴着池水的氤氲水雾被吹上半空，在星光里稀释而去。 东京的茉莉茶和镰仓的柠檬红茶混在一起，一定比洪水泛滥的鬼怒川更让人头痛。 不想了，松枝淳闭上眼睛，清空大脑，全身心地感受环绕身周的暖流，不大的院落里只剩下自然的声响，像是没人来过。 十分钟后，一旁室内的突兀声响打破了静谧和谐的空气，男生睁开眼，微微皱起眉头。 不是包场一个小时吗？这才过了多久？ 松枝淳站起身，想要在来者更衣沐浴前阻止他——不然人家衣服脱了澡也洗了，再想赶出去也是挺麻烦的事。 然而通往淋浴间的磨砂玻璃门却浮现出一道凹凸有致的肉色身影，男生立刻又坐进了池子里。 什么情况？他一下子有点措手不及。 “……请问是哪位？” “不是包场了吗？还能是哪位？”偶像小姐理所当然的话伴随哗啦啦的水声，隔着玻璃传了过来。 松枝淳伸手按上身后的石壁，“不是，你要和我一起泡？” “不是我，是我们。”少女若无其事地说，“这个天然温泉本来就是混浴的呀，彩酱马上也要过来呢。” “不是有两个池子吗？”男生记得上山的小径还有条岔路。 “被其他人包了呀！这里又不止我们这一户客人。” “等——”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温泉旁的玻璃移门已经被打开了。 清水出芙蓉，少女的肌肤没有任何修饰，只有水珠沿着她起伏的曲线滚落，滴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在松枝淳心里溅起的声音却格外巨大。 来栖阳世裹着浴巾，堪堪遮住她的腿根，露出毫无赘肉的健康大腿——她以往轻快的步伐也因为紧裹的浴巾变得细碎而优雅，赤裸长腿交错间显出女性独有的婀娜体态。 因为浴巾的存在，男生的视线才有了继续上移的勇气。 少女流畅修长的腿部线条向上扩张，臀与胯的圆润弧度代表着属于性的原始吸引力，却又在腰肢处收紧成细而窄的一束，再配合饱满的上围，凹与凸的对比如果失去了浴巾的遮掩，绝对能让人血脉偾张。 来栖阳世不闪不避地和他对视着，眼神落落大方，她的粉发在脑后盘成高高一团，脖颈的线条纤细而美丽，锁骨上有浅浅的水洼。 少女对自己的美好肉体并不抱有羞耻之心，这不只是上天的垂怜与父母的赠予，更是她辛勤锻炼、挥洒汗水造就的杰作。 “……”坐着的松枝淳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眼水汽荡漾的池面，随后挪动身体，沿着温泉边缘向不远处的山壁靠近。 “这是干嘛呀？”来栖阳世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的动作。 “你不是都和望月遥做过好多次了吗？怎么还是一副没见过女孩子身体的样子啊？” “你是望月吗？”男生没好气的声音隔着水汽飘来。 少女笑得更开心了，她被浴巾包裹的饱满软软摇晃起来，一副随时要脱落的模样。 “你把浴巾裹紧一点！”松枝淳急忙开口。 “反正下水都是要脱的啊~”偶像小姐满不在乎地说。 “……你真的要混浴？” “再说一遍，不是我，是我们。”她强调了一句，“就这一个池子能泡，不混浴还能怎么办？” “……可以一个个泡的。”男生试图做最后的抵抗。 “不行！就这四十分钟了，一个个泡怎么泡得痛快！” 来栖阳世说着就蹲下身子准备下水，松枝淳急忙扭过头。 可是并没有入水的声音响起，他回过视线，少女坐在池边，一对粉嫩的小脚泡在水里，她正拿着木勺舀取泉水，淋在自己的腿上。 “很好，够烫。”她满意地点头，抬腿拨了拨水面——浴巾下紧贴在一起的腿根也分开了点，要是男生刚刚没有挪远，此时应该能看见乍泄的春光。 “松枝在等着我下水吗？”少女看向另一头的男生。 “不用等的哦~”她抬起手，按上自己胸口侧边的浴巾掖角。 “你现在说一句“我最喜欢来栖阳世了！”，我马上就揭开来给你看哦~” 松枝淳感觉自己体内流动的血液比温泉水更加炽热，他不得不抬起头，看向少女背后的玻璃门。 “宫村彩！再不出来你可就没时间泡了！” “来啦来啦~”哒哒的脚步声响起，被点名的少女从淋浴区走了出来。 “阳世姐还没下水呀？”彩酱装作一副刚刚到场的模样。 “这就下水~”来栖阳世看了坐在远处的男生一眼，抿着翘起的唇角解开自己的浴巾。 松枝淳已经转过了头，看向自己身后的流水岩壁，他的目光定定，像是要在坚硬的岩壁上凿出个洞来。 来栖可以脱，但他不能看，这样万一她再和望月吵起来，自己起码还能有面对少女质问目光的底气。 “哈……”远处传来舒爽的叹息，他感觉到身前的水波晃了晃，那是偶像小姐拍打来的水。 “已经泡进池子里了~可以看了！” 男生没有回头，“彩酱呢？” 虽说自己和小时候的彩酱洗过澡，还帮她处理过初潮，但妹妹现在已经长大，也不是能一起袒身相对的年纪了。 又传来一阵入水声，院子里响起少女欢快的轻呼，“好暖和！好舒服！” 等水声渐渐平息后，松枝淳这才小心而缓慢地回过头——他生怕偶像小姐杀个回马枪。 幸好两位少女都老老实实地泡在温泉里，只露出个脑袋，两对大眼睛直直盯着男生，让他想起呆萌的河狸和水豚。 “松枝的身材很有料嘛~”来栖阳世看着男生的上身线条，发表出咸湿大叔一般的感想。 “……”松枝淳扯了扯嘴角，“谢谢，你也不错。” 少女虽然泡进了水里，不过挺翘的北半球依然清晰可见，如果没有池面水雾的遮挡，应该还能看见水下粉嫩的樱红。 “淳哥怎么不夸夸我！”坐在她身边的宫村彩拍了拍水波。 男生的视线移向一旁的可爱起伏，少女发育得不错，不过跟她的阳世姐相比还是差了点。 “彩酱也长大了啊……”他欣慰地感慨起来，不带半点情欲色彩。 幸好还有宫村彩在，不然此时温泉里的气氛一定暧昧到了极点。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男生早就拿起浴巾、匆匆逃离了。 “你这是什么老爹语气啦！”少女翻了个白眼，挺起自己的胸脯，不过注意到身边偶像小姐的优越身材后，她又把身体缩了回去。 “阳世姐身材好好哇~”她羡慕的语气藏不住。 “好看吧~”来栖阳世骄傲地坐起身，远处的男生立刻把视线移开了。 “这都是每天锻炼的结果哦~” “这个腰臀比太厉害了，还有胸部……”彩酱啧啧赞叹着，“为什么阳世姐可以这么挺呀？” “有天生的原因吧？我是乳腺型，以前的形状也是这样——不过锻炼后肯定更好看了！” 少女们的肢体带起哗哗的水声，拨动着松枝淳身边的水面，男生仰起脑袋，看着眼前的深邃星空。 “……”可是他没办法像之前那样心无旁骛地欣赏景色了。 松枝淳重重吐出一口气，随后靠着池壁坐直身体。 “松枝要干嘛？”一直注视着这边的偶像小姐立刻问道，“打算来我们这边一起泡吗？” 听到她的话，宫村彩羞涩地钻到少女背后，不过男生很快摇了摇头。 “我泡好了。” 来栖阳世眨了眨眼，“这么快？” “已经二十分钟了，泡久了容易不适。”松枝淳撑起手臂，准备起身。 不过他的动作顿住了，因为少女们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丝毫没有回避的打算。 女孩子就是这样，一个人可以很腼腆，不过一旦有了同伴，她们很快就会变得流氓起来。 更何况这里坐着的少女一个和他亲如兄妹，另一个对他虎视眈眈。 “你们就这样看着？” 来栖阳世甚至向着他的方向挪了挪，“我们进来时都没避着松枝，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松枝淳转过身背对两人站起身，迅速拿起放在一旁的浴巾，裹住自己的关键部位。 “怎么比女孩子还害羞？”偶像小姐对他的表现不太满意。 男生没有说话，只是按着浴巾，保持着镇定的步伐从池边走过——再往外就是凹凸不平的石子，踩着有点不太安全。 少女们的目光随着他一同移动，来栖阳世微微张大嘴巴。 “……松枝的那里也很有料嘛！” 松枝淳没有回答，他径直走进淋浴区，把自己的身体藏在磨砂玻璃后。 身后传来少女们神秘的窃窃私语，男生想了想，又回头看向温泉。 “你们记得别泡太久了，中途要出来休息一下。” “放心啦~”来栖阳世抬起手挥了挥，“松枝记得帮我们买两瓶牛奶，待会回房间喝~” 门后没有回应，松枝淳已经快步走远了，少女愣了愣，随后低下头。 她美好的形状和粉嫩的颜色，通通暴露在了空气里。 “可恶……”来栖阳世拍打着水面，试图掩饰自己脸上的殷红。 “还没把松枝拿下，就先给他占到便宜了！” (本章完) 第660章 山见茉季的电话 第660章 山见茉季的电话 擦干身体，穿上浴衣，踩着小径回到酒店时，松枝淳感觉自己像是晒过太阳的被子，身上暖洋洋的感觉依然没有散去。 不过他的热除了温泉以外，还有其他原因…… 男生回想起走出温泉前的惊鸿一瞥，氤氲的水雾挡不住少女的美好肉体，来栖阳世身为偶像的一半傲人资本，在他眼前一览无余。 只是短短一瞬的暴露而已，如果是一般人，现在应该只能拼命靠着想象填补细节了。 可松枝淳的记忆力还不错，即使只是瞬间的抓拍，也足以在他的脑海里保留很久很久。 不能再想了，男生用力摇了摇头，把白嫩与粉红压到自己的记忆深处。 “去买牛奶吧。” 再高端的酒店也会有自动贩卖机，松枝淳从浴衣的口袋里拿出零钱包，塞入几枚硬币。 看着眼前机器里的铁架缓缓上升，拾物框向着玻璃瓶装的牛奶移动——现在的贩卖机早就更新换代，不会有那种饮料狼狈掉下的画面出现。 几秒钟后，他弯下腰，从取货口拿出牛奶。 坚硬的玻璃，触手的感觉冰冰凉凉，松枝淳撕开包装纸，拧开瓶盖。 仰头一口气喝下大半，男生对着头顶柔和的灯光缓缓叹息。 “爽快了……” 冰凉香甜的液体下肚，身体和心灵都跟着冷静不少，松枝淳拿着牛奶走到走廊尽头的窗边，看着外头的夜景。 其实并没有多好看，小镇的夜晚连灯光都格外冷清，远处林立的建筑只有几栋灯火，大半都隐藏在黑暗里。 不过有月光，有吹过山林的风声萧萧，还有不分昼夜的隐约流水声。男生小口地喝起牛奶，像是贪婪的酒客在浅酌眼前的夜色。 口袋里传来一声振动，他拿出手机，是山见茉季发来的消息。 松枝淳放松的心神立刻聚拢回来，他把牛奶放在窗台上，点开手机锁屏上的弹窗。 “姐姐对松枝同学说的事很有兴趣！”学姐发来了蹦蹦跳跳的小鸟表情。 “不过她说签这种等级的艺人不是简单的事，得先接触过之后再考量的。” 男生松了口气，他最怕的情况就是山见家那边直接拒绝。 “那就是需要见面聊聊？” “是的，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些情况，她让我先告诉你。” “什么事？” 原来一条接着一条的聊天框停顿了一下，随后才跳出新的消息。 “打字的话比较麻烦，松枝同学方便电话吗？” “……”看着少女的回复，松枝淳皱了皱眉。 要打电话吗？ 内容比较多的话，打字确实比较麻烦……他想起之前在路上给学姐发消息时、手机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 可是和学姐打电话，似乎也挺麻烦。 对于自己追不回来的固执少女，松枝淳更愿意保持距离，敬而远之。 另一边很快又发来一个斑鸠鞠躬的表情，“打字的话也可以的！就是得让松枝同学等一会了！” 男生的手指动了动，“那就电话吧，方便一点。”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盯着牛奶瓶思考的时候，他突然想起自己现在用的零钱袋，还是当初和学姐一起买的。 “啊，好的！”少女文字里的情绪明显了一点，“现在就打吗？” 松枝淳回头看了眼一楼空荡荡的走廊，来栖她们应该还在泡温泉。 “现在吧，我正好有空。” 聊天框又停顿了一会，才跳出语音通话的邀请。 男生拿起牛奶喝了一口，随后点击接通。 听筒里并没有声音，安安静静的，他疑惑地看了眼手机，确实在通话中。 “喂？山见学姐？” “……” 许久未曾听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山见茉季现在的心情有些难以描述。 离开松枝同学的日子里，少女依然能看到有他存在的照片。 脱下冬天的校服外套，干净的白衬衫有些单薄，男生似乎又长高了一厘米，额前的刘海一点点变长，随后又被修剪。 然而她可以看见他的模样，却听不到他的声音，更感觉不到他的呼吸与温度。 所以即便只是一声“山见学姐”，也足以让少女不自觉地恍惚。 “……我在的！”山见茉季赶忙回答他，“那个，松枝同学晚上好。” “……晚上好。”男生也等了一会才说话，或许是寻找用什么态度对待她最合适。 “所以郁香小姐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没有多余的寒暄，也没有刻意的冷漠，少女的心情有些说不上来的复杂，她坐到书桌边，翻开自己的笔记本。 “姐姐说公司一般签约的都是专业歌手，由公司包揽歌曲创作、专辑录制和发行等工作。” “偶像的话也有，不过都是团体的，由公司进行选拔与培育，签约成熟个人偶像的先例还没有过。” 松枝淳意外地眨了眨眼，山见家不允许成员抛头露面，旗下的公司却会从零培养艺人…… 因为是站在砧板前的厨师，所以才不屑与食材为伍吗？ “松枝同学在听吗？”山见茉季问了一句，声音有点紧张。 “在的，你继续讲就行。” “好的，姐姐说这也是受公司的市场规划，所以她得搞清楚来栖小姐如果打算移籍ym娱乐的话，是否打算坚持自己偶像歌手的定位。” 男生点了点头，“我问问来栖，到时候让她们见面再聊吧。” “嗯嗯，姐姐还让我转告一声，公司这边已经对来栖小姐现在的情况有所了解了，所以真要签约的话在合同条件上肯定会有对应的压价。” “了解了。”松枝淳安心了一点，山见家的公司果然是不怕sg针对的。 “还有一些关于艺人移籍的注意事项，是需要艺人和原公司自己去谈的。我觉得松枝同学可能会想了解。” 山见茉季翻了翻面前的笔记本，这些都是她缠着姐姐问来的。 有了这些内容，松枝同学的电话应该就不会那么快挂断了。 “那继续说吧，非常感谢，我这边会记下来的。” 少女松了口气，“首先是艺名所有权的问题……” 听着耳畔的温柔嗓音，松枝淳望着窗外山林在月光下摇晃的剪影，默默喝完了手里剩下的牛奶。 或许是他的错觉，学姐的声音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好听了。 像是流失掉了一部分的精气神，或者只是单纯的说了太多话、嗓子有些干涩，她的声音少了点原本内敛的活泼气质。 男生想起白天看到的街区——虽然重建过后看上去恢复了活力，但那些过了时的门窗和公交站牌边煤气灯造型的路灯，依然藏不住它内里的暮气沉沉。 那个和他一起靠在学校走廊的栏杆上吃着雪糕，感叹自己的十七岁已经过期的青春期少女，好像确实是回不来了。 “还有那些中断的代言合作和发行周边，也要注意……” 松枝淳举起手里的玻璃瓶，看着残留的牛奶沿着空荡荡的瓶壁滑落，留下浑浊的痕迹。 “松枝，让你买个牛奶怎么这么久！” 身后传来少女的呼唤，他转过头，穿上浴衣的来栖阳世正向着自己招手，拉着宫村彩从走廊另一边走来。 “……松枝同学还要听吗？”山见茉季在电话里小心翼翼地问。 “恐怕不太方便了。”松枝淳向两人摇了摇手里的空瓶子，“要么之后我再给你打电话？” “没关系，剩下的内容不多，我拍照发你好了。”少女体贴地说，全然不提自己之前为什么没这么做。 “好的，谢谢山见学姐能这么快给我回复。” “只是问问姐姐而已。”山见茉季脸上的微笑有些局促，只有她自己能看到。 通话结束前，少女终于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松枝同学现在是在旅游？” “是的。” 和谁一起呢？这个问题来不及说出口，因为男生已经放下了手机。 她最后听见的，是来栖阳世大大咧咧的抱怨声。 “泡温泉时走得那么早也就算了，买个牛奶还在这里磨磨蹭蹭的……” 挂断了电话，宽阔的卧室立刻安静下来，山见茉季握着手机发了会呆。 那是来栖小姐的声音吧？他们一起去泡温泉了？ 只有两个人？还是说友也在？ “……”少女把自己抛上床，对着天板的明晃晃灯光叹了口气。 山见茉季本来是没打算和松枝淳语音通话的，可是黑羽心这几天看着少女时不时拿出手机看一眼消息，不爽之下就给了她这个建议。 “你既然不打算放下松枝淳，那还不如打个电话听听他的声音，省得天天抱着手机发呆、一会开心一会失落的！” 在发小的怂恿之下，她今天才鼓起勇气打了这个电话的。 可是少女的内心并没有得到多少慰藉，反而因为听到的对话更加平静不下来了。 都怪心酱，不该打这个电话的。 山见茉季本来想这么说，可是抱怨到了嗓子眼，却又无法开口。 起码又听到他的声音了……少女看向放在一旁的手机。 光顾着给松枝同学讲解艺人移籍的注意事项了，没有好好听他说话。 或许该录个音的，她在脑海里努力回忆。 还会有打电话的机会吗？ 就算没有的话，到时候来栖小姐和姐姐见面，松枝同学应该也会来吧？ 一想到要和松枝淳见面，山见茉季又有点紧张了，她关掉灯闭上眼睛，想象起可能的情况。 到时候要说些什么呢？ 如果真的见到面了，她还能像电话里这样理智地开口吗？ 说到底，松枝同学会想见到她吗…… 少女并不知道，男生已经在御茶水大学附近见过她了。 在大床上来来回回滚了几圈，山见茉季最后把脑袋埋进被子里，肩膀轻轻颤抖。 “对不起……” 来栖阳世站在自动贩卖机边，接过彩酱递来的冰牛奶。 “松枝在给谁打电话？” “私塾的电话，过两天有东大模试。”松枝淳收起手机，把手中的空瓶放进机器边的回收箱里。 出来玩就不要想太多，他打算回去的路上再跟来栖讲这些事。 “东大模试啊……”偶像小姐重复了一遍，她撕开牛奶的包装，突然把脑袋凑到了男生面前。 “那松枝可得好好准备哦，万一脑子里只想着我可就不好了~” 少女浴衣的宽松领口因为姿势敞开了一点，松枝淳没有说话，按着少女的肩膀把她推远。 来栖阳世狡黠地观察他的表情，随后揭开牛奶的盖子，和身边的彩酱动作一致地仰头喝下。 “哈——”她发出喝酒时的声音，“泡完温泉后的冰牛奶最痛快啦！” “果然是玻璃瓶的牛奶最正宗啊！”宫村彩双手高高捧起瓶子，像是信徒在瞻仰圣物。 “听说以后要取消玻璃瓶的设计，这怎么行呢！” “喝完牛奶记得把浴衣裹紧。”松枝淳看着少女们浮现潮红的脸颊，“别着凉感冒了。” “不会的！”来栖阳世摆了摆手，“我们还要运动呢——温泉后的乒乓球不也是保留环节吗~” 男生挑了挑眉，“那不是又得出汗?” “出汗就出汗呗。”少女满不在乎地说，“时间还早呢，大不了回房间里再泡一次温泉咯。” “不过那个浴池可不够大，混浴有点难哦~” 她伸出舌头勾掉唇角的奶渍，刻意放慢的动作有些妩媚。 松枝淳无视了她的诱惑，向走廊尽头的前台走去。 “那我先去预定球桌，免得你们兴致勃勃地冲过去发现有人在用。” “我跟你一起去！”来栖阳世几口喝掉剩下的牛奶，扯着男生的浴衣袖子跟在他身后。 宫村彩站在原地，慢吞吞地喝着牛奶，等两人走远之后，她才归还玻璃瓶，迈开悠哉的脚步。 十分钟后，松枝淳站在兵乓球台边，看着白色的塑料小球在身着鲜艳浴衣的少女们之间弹来弹去。 乒乓球很快飞出球桌，男生把它捡了回来，被得意洋洋的偶像小姐伸手接过。 不得不说，抛开技术水平，女生们穿着浴衣挥舞球拍的姿态笨拙中透着可爱，确实是赏心悦目。 回到球桌边，翻起一页记分牌，松枝淳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不是山见茉季发来的消息，而是眼神高傲的黑猫头像。 “我提早一天回来哦。” 提早一天，也就是和自己同一天回东京……松枝淳想起望月之前说的话，她要在回来时看到自己。 男生微微抿唇，很快回复了消息。 “收到。” 少女的耐心，果然不多。 (本章完) 第661章 柠檬味的吻 第661章 柠檬味的吻 第二天下午四点，松枝淳坐在角度正好的躺椅上，手里捧着绵密的牛奶冰沙，看向远处向自己跑来的小点。 男生眼前是一大片微微起伏的平原，连绵的绿茵低矮，像是凝固的平静海面，远处是排列整齐的树林，除此之外就是栅栏、云海漂浮的天空、以及脚步悠闲的马儿。 这里是一片牧场，位于枥木县的大田原市，三人小队的一整个下午都是在这度过的——骑马，晒太阳，和牧羊犬嬉戏，还有用牧场直供牛奶制作的奶酪、冰淇淋与拿铁咖啡。 远处跳动着靠近的棕色小点逐渐有了形状，松枝淳放下手里的冰沙，看着坐在马背上的少女们。 来栖阳世的粉色长发张扬地跃动着，在阳光下格外耀眼，少女手握缰绳，自如地操纵着身下的骏马，宫村彩作为乘客坐在她的怀里，笑得很开心。 二人一马很快带着踏踏的声响来到他面前，偶像小姐上身微微后仰，双腿轻夹马腹收紧缰绳，皮毛油亮的棕色骏马平稳地停在躺椅前的草地上。 松枝淳站起身，从一旁的桌上拿了根胡萝卜送进马儿嘴里，随后走到它身边，先托着彩酱下了马背，随后又握住来栖阳世的纤细手臂。 “淳哥！阳世姐骑马好厉害啊！”宫村彩在他身后兴奋地说。 “有我厉害吗？”男生看着面前的少女撑着他的手翻身下马，“之前的比赛可是我赢了的。” “还不是因为我学的时间比你短？”来栖阳世稳稳地站在草地上，不服气地说。 少女之前忙着和几只牧羊犬玩飞盘，浪费了不少时间。 “来栖小姐确实挺有天赋的。”跟在两人身后的马术教练走了过来，笑着拍了拍马儿宽阔的背。 “你们不说的话，我根本想象不出来今天以前她根本没有了解关于骑马的事。” “当然，松枝君也是一样的。”女人的笑容更灿烂了点。 “谢谢。”松枝淳平淡地笑了笑。 不得不说，无论是开车还是骑马，来栖阳世上手得都格外快——或许她在驾驶载具这方面真的很有天赋。 “松枝，现在几点啦？”偶像小姐拿起男生座位旁还剩一半的牛奶沙冰，毫不犹豫地拿勺子舀了一大口。 松枝淳抬起手臂，但赶不上少女的动作更快，沙冰已经进了她的嘴里，男生无奈地放弃抵抗。 “……四点半。”他看了眼手机。 “时间这么快啊~”来栖阳世放下勺子，伸伸懒腰活动身体——在马背上颠来颠去，也不算是什么很舒服的体验。 “该走啦。”她抱住身边的少女，“得找地方吃晚饭啦——” 松枝淳没有人能抱，只好挽住身边啃胡萝卜的大家伙捋了捋它的鬃毛，马儿用亲昵的响鼻声回应。少女们像是被戳中了笑点，抱在一起肩膀乱颤着。 走出牧场，粉色丰田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男生先替自家妹妹打开车门再坐进副驾驶，升起的车窗挡住教练员小姐依依不舍的目光。 “松枝，我看她对你挺有意思哦~”偶像小姐挑了挑眉毛。 松枝淳看了她一眼，“那她对我抛媚眼时你怎么不拦着？” “为什么要拦着？”少女高傲地扬起下巴，插上钥匙发动汽车。 “有我在，难道你还会对她动心吗？” “……”男生有些无言以对。 汽车在后排少女的掌声里离开牧场，向着市区驶去。 三人的晚餐是炸和牛套餐，蔬菜和牛肉都来自附近的牧场，相比牛排，裹着炸衣的小块牛奶吃起来没那么腻味。 不过享用美味腰眼肉的时候，出现了小小的插曲。 “……你说今天晚上就回去？”松枝淳抬起头，眼神有点惊讶。 “不是说明早走吗？” “你下午不是说望月明天就回来嘛。”来栖阳世咽下嘴里的米饭，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巴。 “那家伙肯定是等急了呗，说不定还会起个大早回东京——到时候我们还没回去的话，她肯定又要炸毛了！” 确实很有可能……松枝淳点了点头，他的筷子伸向最后一块炸牛舌。 然而来栖的筷子也伸了过来，两人的筷子缠斗了几秒钟，最后默契地把牛舌分成两半。 “所以刚刚骑马的时候，我和彩酱商量了一下……”少女嚼着肉含糊不清地说。 “干脆吃完晚饭就回去算了。” “留下来的话也是再泡一晚上温泉嘛。”坐在她身边的宫村彩接过话，“反正昨晚都泡过两次温泉了。” 少女们昨晚兴致勃勃地打了一小时的乒乓球，随后回到套房的浴池里又泡了一遍温泉，拜此所赐，三人睡得都很香。 “……那就这样决定了？”松枝淳放下筷子，拿出手机查找路线。 “决定了！”来栖阳世用力点头。 “吃完这顿就出发回东京！” 半小时后，松枝淳坐回副驾驶，看着身边握住方向盘的少女打开手机导航。 “开回东京要三个小时，来栖要不要先休息会？” “吃晚饭时不是就在休息嘛。”司机小姐拍了拍他的肩膀，“而且路上还有服务区呀。” “我是怕你白天玩得太累了。”松枝淳把买来的咖啡放到两人的位置中间。 少女今天算是忙碌了一整天，上午退房后，来栖阳世先是拉着他们去附近的鬼怒川乐园废墟逛了逛，之后又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到大田原市的牧场，吃过午饭后又开始玩飞盘和骑马——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消耗应该都挺大。 “没事的！”来栖阳世摘下脸上的墨镜，甩了甩手臂，“还没有以前巡演时累呢。” “松枝担心的话就一直盯着我，别让我犯困走神就好啦~” 男生白了她一眼，伸手接过少女递来的墨镜。 “那我应该回牧场拿只鞭子，等你瞌睡了就把你抽醒。” 晚上七点，夕阳已经落山，踏上归途的粉色丰田上了高速，公路外是快速滑过的灰色山体。 松枝淳收起看向车窗外的目光，回到驾驶座的少女身上。 “路上暗了很多，你要不要换到慢车道？” “没事的，车子也比白天少了。”来栖阳世摇了摇头，注视着道路前方，“回到东京都要九点了呢，我可不想慢吞吞开回去。” “先保证安全到家。”男生看了眼后座趴在靠枕上的宫村彩，伸手把车内的音乐调小了点。 少女抬眼看向后视镜，“彩酱睡着了？” “嗯哼。” 她突然笑了笑，“有种带孩子的感觉~” “……彩酱可比你靠谱。”虽然这么说着，男生的语气还是柔和了不少。 “所以是你和彩酱照顾我吗？”来栖阳世瞪了他一眼，“行程安排什么的都是我和彩酱做的，松枝才是那个被照顾的小宝宝才对！” “是是~”松枝淳没有狡辩。 “渴了，松枝给我喝口咖啡！”少女向他呶了呶嘴。 男生拿起座位旁的星巴克咖啡递过来，她依然握着方向盘，只是稍稍侧过脸，撅起嘴唇含住吸管。 “记得看路哦？” “不用你提醒啦！”来栖阳世咬着吸管说。 松枝淳笑了笑，和少女一起看向前方的马路。 今晚天空晴朗，能看见薄薄的云层，在月光下有点像他们晚餐时雪和牛上的纹路。 两旁的路灯隔着很远才能见到一盏，上了年纪的灯光并不明亮，从车窗上掠过时让人想起落单的萤火虫。 男生的视线又回到车内，关紧的车窗让风声显得有些朦胧，挂在车内后视镜上的眠猫护身符摇摇晃晃，它身后是远处随着地平线的滚动不断涌出的路面——猫咪不曾睁眼，看来路上还算安全。 有些人喜欢开夜车，或许就是喜欢这种夜间独行的静谧和恰到好处的孤独感……看着少女的侧脸，松枝淳感觉心里如同咖啡般温暖细腻的东西也多了一些。 等粉色丰田驶过枥木县的界牌时，来栖阳世看了眼前方标着“羽生pa”的路牌。 “等下进停车区休息会吧。” “没问题。”松枝淳松了口气，“你要是真一口气开到东京，我才要担心了。” “主要是一直坐在车里有点无聊嘛~”少女笑了笑，很快转动方向盘，开进了停车区。 等车停稳后，松枝淳解开安全带，身体探向后排，轻轻拍了拍宫村彩的小腿。 “停车休息了，彩酱要不要下来上个厕所？” “……什么？”少女迷迷糊糊地坐起身。 “我们停车休息一会，你要不要下车？” 她闭着眼睛沉默了两秒钟，像是在感受自己的膀胱，随后又软软地倒了下去。 “我要睡觉，到东京了再叫我……” 于是彩酱被留在了车上，少年少女推开车门，微凉的夜风和清新的空气温柔地贴上他们的脸颊。 双手从嗡鸣的烘干机下移开，松枝淳走出卫生间，空荡荡的走廊上只有他一人的脚步声。 高速路上的停车区设施比较简单，除了厕所就是便利店，男生走出门口，在旁边的一排自动贩卖机前找到了熟悉的少女身影。 来栖阳世背靠贩卖机旁的墙面，正低头看着手机，少女嘴里叼着棒棒，屏幕的冷色光芒悠悠照在她的脸上，瞳孔里反射的光点格外明亮。 像是离家出走的少女……松枝淳这么想着，走过去和她一起靠在墙上。 “在看什么？” “嘛，经纪人发来的消息。”偶像小姐的语气温度有些低，更像是无家可归的小孩了。 “她说了什么？” “嗯……在讲解约的事。”少女耸了耸肩，“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解约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她建议我找个临时的经纪人，不然到时候跟新公司谈合同什么的会比较吃亏。” “姐姐是个好人啊~”她抬起头对着男生笑了笑，“就算准备结束合作关系了，也还是在替我着想呢。” 松枝淳点了点头，“看看她喜欢什么，买点礼物好好感谢一下吧。” “松枝要吃吗？”来栖阳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棒棒，像是指虎一样握在自己的指缝里。 “上车再吃吧。”男生随便挑了一根拿在手里。 “所以是确定要解约了？” “嗯……应该是吧。”少女收起手机，“社长和经纪人都说这样做是最好的。” “我也不懂这些东西，一直都是交给她们，我只要在舞台上表现出最有魅力的自己就好了。” “那你有想法吗？要去哪个公司，偶像定位要不要改变？” “怎么可能有。”她叼着果摇头，“我都没想过这些事呢！” 自动贩卖机边上短暂地沉寂了一会，少年少女抬起头，看着不远处栅栏后公路上流过的车灯。 “来栖听说过ym娱乐吗？”松枝淳突然问。 “当然听说过啊！”来栖阳世不假思索地说，“超有名的事务所，宇多田光都是他们的艺人呢！” “那你要不要跟他们的人聊一聊？”男生继续说，“他们对你挺感兴趣哦。” “……”少女转过头盯着他，眼里的光点亮晶晶的，“真的？” “当然是真的。”松枝淳看着她的眼睛，“不过他们没有签约过个人偶像，所以你想加入的话，可能还得改变一下自己的定位。” “不过也不好说，还是你自己和他们聊聊吧。”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脸。 “ym是山见学姐家里的公司。”松枝淳把手里的棒棒塞回她的口袋。 “没问过来栖你的想法就去联系她，我得说声抱歉。” “……”少女依然没有反应，像具精致的人偶。 “来栖？” 来栖阳世没有说话，只是嘴巴里传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她在咬碎自己嘴里的果。 少女很快把叼着的纸棒扔进身后的垃圾桶里，然后迅速地张开双臂，一把抱住面前的男生。 松枝淳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她的双唇已经贴了上来，两人吻在一起。 有汽车驶进停车区，明亮的光柱从少年少女身上掠过，箭一般地把他们穿在一起。 来栖阳世松开按着男生脑袋的手，她兴奋地喘息着，湿润的唇瓣在黑暗中闪烁微光。 “你完蛋了，松枝。”少女蛮横地抵住男生的额头，望着他的眼睛。 “你都这么做了，还指望我这辈子会放过你？” 没等眼前人开口，少女又抱紧他的身体吻了上去。 看着公路上忽明忽暗的灯光，松枝淳被照得空白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件事。 她吃的果是柠檬味。 感谢“白黯修”打赏的盟主喵，感谢支持，哐哐磕头了喵~ (本章完) 第662章 暧昧将散未散 第662章 暧昧将散未散 停车区门口安安静静的，路过的轿车径直向加油站奔去，并没有注意到自动贩卖机边上拥吻的男女。 松枝淳被矮自己半个头的少女紧紧抱在怀里，两人穿的都是单薄的背心和衬衫，青春滚烫的肉体相互挤压在一起，升温的速度快得夸张。 唇齿间是柠檬浓烈的甜，鼻腔里是少女秀发的清新香气，偶像小姐的唇瓣水润弹软，她的吻却格外张扬，像是要把他肺里的空气通通吸尽。 等滑腻炽热的软生涩而野蛮地探入唇间时，像是被自动贩卖机的音乐声惊醒，松枝淳挣脱开少女紧缚的怀抱，迅速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看着面前意犹未尽的少女，男生用袖口擦了擦嘴唇，动作有些狼狈。 “……”袭击太过突然，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来栖阳世的表情倒是十分自然，她吐出舌头，嗔怪地看了男生一眼。 “苦苦的咖啡味，不好吃！” “谁让你尝了？”松枝淳又擦了擦嘴唇。 “松枝吃颗吧！”少女掏了掏口袋，“吃完我们再亲一次！” “……”看着她狡黠又魅惑地眨眼，男生选择走向贩卖机。 明明是接吻这种大事，这家伙却搞得像是两人尝了同一盒冰淇淋一样轻松，让他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偶像小姐看着他绕过自己走到贩卖机前，她并起脚轻盈地跳了两步，落到男生身边。 “嗳，不继续了吗？” 松枝淳默默地弯腰拿起取货口的野菜汁，闭着眼睛喝下两大口。 “干什么？”少女皱起眉捶了他一下，“你嫌弃我？！” 男生没有理她，咽下嘴里号称混合了三十种果蔬的野菜汁，表情有些痛苦。 “这东西可比咖啡的味道难受多了。” “真的假的？”来栖阳世凑上去舔了一口他的唇角，立刻向着垃圾桶呸呸吐了起来。 少女不回头地又捶了他两下，“这样让我怎么亲啊！” 角落里的暧昧氛围消失殆尽，藏在四周草丛里的虫鸣声又凑了过来。 本着不浪费食物的精神，男生快速喝掉了剩下半盒野菜汁，随后才看向自己面前眼神幽怨的少女。 “我可没做什么。” 来栖阳世歪了歪脑袋，没听懂他的话。 “我是说ym娱乐的事。”松枝淳看了眼周围，来栖没戴墨镜也没戴口罩，幸好附近也没有别的人在。 “我只是传了个话而已，并没有做多少事，到时候和他们的人见面了也还是得靠你自己。” “所以不用觉得我给你帮了多大的忙，按你现在的名气，愿意移籍的话肯定也会有大公司要你。” “哦~”来栖阳世眨眨眼，“所以呢？” “这跟我想亲你有什么关系？” “……”松枝淳和她对视了几秒钟，少女理所当然的眼神亮闪闪的，让他又想起柠檬的滋味。 来栖阳世就是这样的存在，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把别人拉进自己的节奏，然后顺理成章地被她攻陷。 男生只能无奈地向停车场走去。 “上车吧，不是还要赶路吗。” 两道关上车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宫村彩又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她撑在座椅上半立起身体，看向前排系着安全带的两人。 “醒了？”听见动静的松枝淳回过头，“要不要下车？” “不用了，想喝水……”少女伸手往脸颊上扇风，贴着靠枕睡感觉有点热。 男生拿起一瓶矿泉水，递给她的时候顺手拧开了瓶盖。 凉凉的液体滑落喉间，彩酱清醒了不少，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又靠着车窗打量外面的夜色。 “现在到哪里了？” “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家了。”松枝淳转过身边，“所以慢慢开，不着急。” “知道啦~”来栖阳世顺从地应着，语气有些甜蜜， “……”后排的宫村彩坐起身，扒着椅背左右看了看两人。 怎么感觉淳哥和阳世姐的气氛好像变了点？ “你们刚刚干什么去了？”她试探着问。 “没什么。”男生把她推回位置上，“要上路了，赶紧坐好。” 彩酱抱着靠枕坐了回去，她依然没有死心，目光穿过车内后视镜，来回打量着前排的两人。 来栖阳世发动车子，踩下油门之前，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棒棒递给男生。 “松枝吃颗！” 松枝淳嘴里还残留着野菜汁的味道，他伸手接过，在五彩缤纷的包装纸间挑选起来。 少女突然凑过来笑着对他说，“没有柠檬味的咯~” “……哦。”男生随便挑了一个，撕开包装塞进嘴里。 提速的粉色丰田重新驶入公路，宫村彩看着后视镜里手握方向盘、笑意盈盈的少女。 以及另一边叼着果，托起下巴看向车窗外的男生。 彩酱笃定地点了点头。 绝对有问题！ 晚上九点零五分，三鹰台团地公寓507室的大门被打开，来栖阳世走进玄关，把口袋里的车钥匙和家门钥匙放在门边的柜子上。 很快换好拖鞋的少女踩上客厅的木地板，抬起双臂用力伸了个懒腰。 “到家啦~~” “辛苦了。”背着包的松枝淳跟在她身后进门，手里拿着在公寓前十字路口买的关东煮。 “吃完夜宵好好泡个澡，今天就早点休息吧。” 伸着懒腰的少女动作顿了顿，保持着姿势转过身看向他。 “松枝不会是怕我晚上对你做什么吧？” 少女唇角翘起的弧度不怀好意，男生无视她挑逗的眼神，把关东煮放在餐桌上。 “我怕什么？我把卧室门一锁你还能做什么？” “没意思……”来栖阳世撅起嘴唇盯着他的背影。 “望月明天就要回来，你害怕了是吧？” “……这是害不害怕的事吗？”松枝淳背对着她说。 又不是小孩子之间的赌斗，说开一把就开一把。 少女轻哼一声，在他身边坐下，男生把拆开的关东煮推到她面前。 “松枝，你说我转型不当偶像的话，是不是就可以自由恋爱了呢？” 松枝淳没理会她，来栖是故意这么问的。 “那……你说我复出的时候，直接宣布恋爱，当做吸引大家目光的策略怎么样？” 松枝淳拿起一根长得像大白馒头的鱼饼，堵上少女的嘴巴。 “不怎么样。” (本章完) 第663章 各取所需 第663章 各取所需 望月家的黑色轿车停在三鹰台团地楼下时，是第二天的下午三点。 女仆小姐先一步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提出行李箱，再走到另一侧恭恭敬敬地打开车门。 一双白皙的小脚踩着款式精致的黑色低跟凉鞋踏上滚烫的地面，望月遥走下车，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停在对面的显眼粉色丰田。 她皱了皱眉，拿过行李箱向公寓楼走去，新来的女仆小姐急忙跟在后面。 “需要我陪您上楼吗？” “不用。” 一口气走上五楼，望月遥在楼梯口放下行李箱，稍微休息了一小会，随后才拉着箱子向公寓走去。 她可以叫男生下来接自己的——可是如果他不在家怎么办？ 虽然跟松枝说了回来时必须要见到他，可少女心里还是有点忐忑。 径直走过506，在隔壁更加老旧的大门前停下，望月遥从自己肩上挎着的小包里拿出钥匙。 刚准备插入的时候，颇有分量的金属门却自己打开了。 穿着宽松短袖的男生伴随空调的冷气，出现在自己面前。 “回来了？”松枝淳声音和煦。 望月遥内心松了口气，她很快收起自己眼底的那一点软弱，换上平日里甜美冷淡的眼神。 “嗯哼。”少女发出矜持的鼻音。 松枝淳拿过行李箱放在玄关，“你不先回506吗？” “506又没开空调。”她的语气任性，“先来你这边坐一坐。” “也是。”男生牵着她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松枝在做什么？”望月遥看着茶几上放着的几个袋子。 “整理伴手礼。”松枝淳从手边的袋子里拿出在东照宫护身符，不同的款式上都画着同样的瞌睡猫猫。 “望月喜欢哪个？” 少女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客厅边上的卧室——来栖阳世房间的门紧闭着。 “她在房间里？” 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像是那家伙的风格。 男生摇了摇头，“来栖去公司了。” 偶像小姐今天美美睡了个懒觉，醒来之后吃了个午饭，就去找社长和经纪人商量解约的事。 “怪不得……”望月遥小声说了一句，“所以楼下那辆粉色的车是她的？” “嗯，为了去枥木县租的车，在市区有点张扬，所以她没开去公司。” “你们都干了什么？”少女提起裙摆，自然地坐进身边人的怀里，挽住他的脖子。 “通通告诉我。” “不是给你看过照片了嘛……”松枝淳搂住她细细的腰，语气无奈。 “第一天上午去了东照宫，下午看了华严瀑布和中禅寺湖，晚上睡在鬼怒川泡温泉。” “第二天早上在附近的废墟乐园逛了逛，然后又去了大田原吃了午饭，然后在牧场骑马晒太阳，就这样过了一下午。” “这就没了？”少女扭了扭腰，“第二天晚上呢？今天呢？” “我们昨晚就回来了啊。”男生柔声说，“你不是说要提早一天回东京吗？我们就连夜赶了回来——就像刚刚那样，保证你开门时绝对能见到我。” 望月遥的表情还算满意，“就这么多吗？没有事情瞒着我吗？” “只有两天时间，能有什么事？”松枝淳把桌上的护身符，拿到少女面前，试图转移话题。 “所以你喜欢哪个？” 除了昨天晚上那个吻，其他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没什么事，那松枝怎么硬成这样？”望月遥沉下腰在男生腿上坐了坐，脸颊贴上他的脖颈。 “……”男生捏了捏她的脸颊，“你提着裙子坐在我身上扭来扭去，还问我为什么这么硬？” 少女吐出一小点湿漉漉的鲜红舌尖，像是恶作剧成功的顽童。 她把左手放在男生拿着护身符的手上，盖住那些睡着的猫咪。 “只能要一个吗？如果我想全都要呢？” “那就全都给你好咯。”松枝淳毫不犹豫地说。 望月遥这才点了点头，“来栖阳世什么时候回来？” “吃完晚饭后。”松枝淳已经预感到她要做什么了。 少女起身拉住他的手，“那跟我去隔壁！” 男生跟着她走出房间，没忘记拿上放在玄关的行李箱。 两个小时后，望月家的大小姐不着片缕地躺在自己的柔软大床上，餍足地蜷缩在心上人怀里。 “看来松枝确实没有干什么坏事。”她微微仰头，拿起贴在自己白皙小腹上的沉甸甸气球，轻轻晃了晃。 “装得满满的~” 松枝淳用手梳理她有些乱的黑发，“现在放心了？” “嗯……”望月遥转了转黑亮的眼瞳，“要是松枝晚上睡在我这里的话就更放心了。” 男生眨了眨眼，她接着说，“不是说晚上还要做，我受不了的。” “我只是不想你总是睡在507啊——明明我们是情侣，为什么不能睡在一起呢？” “难道只有做爱时，我们才能躺在一张床上吗？” “……”松枝淳有些语塞，“你的床都这样了。” “换一套就好了呀！”少女不假思索地说，“或者我们去睡姑姑的房间也行！” “你都和来栖阳世一起出去玩了，我想要和你睡在一起都不行吗？” 面对猫咪少女含着媚意和乞求之色的眼眸，男生只能选择点头。 “待会我来换床单吧。” “嗯~”望月遥欣喜地亲了亲他的唇角，“松枝最好了！” 和姑姑又聊过以后，少女打算就这样一点点把松枝的生活重心转移到自己这边来，这样就算来栖阳世一直窝在隔壁也没关系。 “……我也有件事要跟你说。”松枝淳抚摸她光洁的玉背。 “什么事？” “来栖过两天会去见山见家公司的人，商量移籍事务所的事。” “她希望我和她一起去。” “什么意思？”少女的慵懒眼神变得机警，“来栖要和ym娱乐签约？” 男生点了点头，“可能会。” 这只是小事，望月遥继续问，“山见茉季会去吗？” “不知道，但是她姐姐会去的。” “……”少女盯着他的眼睛，“你去联系的？” “嗯。”松枝淳坦率地承认了，“来栖不应该一直宅在公寓，你不是也这么觉得吗？” 但望月遥和他怀揣的可不是同一个理由，少女在床上翻了个身，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 “我也要派人去！”她很快宣布。 “来栖需要经纪人吧？合同上的事她也不懂，我会让人协助她和山见家谈的。” 就这样，勾心斗角的少年少女们，暂时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本章完) 第664章 包围 第664章 包围 七月三十号，下午四点半，松枝淳随着窃窃私语的人群走出河合塾的新宿校舍。 路口的红绿灯啾啾作响，男生微微仰头，吐出考场里的压抑空气。 “总算考完了——” 国语，数学，英语，世界史和地理，东京大学文科模拟考一共五项，考了整两天的时间。 “淳君辛苦啦~” 少女的温柔嗓音在松枝淳身后响起，像是黑白画中出现一抹彩色，把他从人群里圈了出来。 男生转过头，户松友在他面前微笑着，她的制服包提在身前，上面挂着一只表情萌萌的黑白园鳗。 四周的学生们自觉和两人分开距离，虽然都是目标东大的优等生，但少年少女实在是过于鹤立鸡群——不是每个成绩优异的人都能拥有出众外貌的。 少女笑着走到他身边，看着路口转红的交通灯，“这次感觉怎么样？” “一般。”松枝淳摇了摇头，“只能说该做的都尽量做出来了。” “诶？”户松友眨了眨眼，“为什么？很少听你这么说呢。” 男生摆了摆手，“因为没好好学习咯。” 毕竟自己去枥木县玩了两天，回来的两天又是安抚望月、又是听来栖讲移籍的计划，学习的时间比预期少了不少。 “肯定是望月同学和阳世桑的错！”少女鼓起嘴巴装作生气的样子。 “淳君还是得多来找我问题目才行啊~” 松枝淳笑了笑，“这次考完，数学应该有好几道题目要问你。” “尽管来吧！”户松友握紧小拳头，“我会通通接下的！” 等鸟鸣的提示音再次想起，她看着绿灯后不远处的车站入口，扯了扯身边男生的衬衫。 “淳君现在就回家吗？” 男生拿出包里的手机看了眼时间，不早不晚，离晚饭还有好一会。 “找个地方坐一坐休息下吧。”他看向附近鳞次栉比的高楼，“正好还有伴手礼要给你呢。” 两人穿过路口的人行天桥，走进对面大楼随便找了家咖啡店，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河合塾作为大名鼎鼎的私塾，在新宿的中心地带有一栋完整的校舍大楼。此刻坐在对面，松枝淳就能看到不远处耸立的东急歌舞伎町塔——来栖阳世之前举办快闪演出、在日落时分纵声歌唱的地方。 “两位的冰摩卡~” 服务员端来饮品，松枝淳收回望着窗外的目光，看向面前漂浮着奶油的甜蜜咖啡。 他们只点了一杯咖啡，户松友拿起银匙，把浮在上面的奶油和巧克力酱搅拌进咖啡里。 她捧起咖啡，“淳君要先尝一口吗？” 男生低下头，少女喂食的姿势恰到好处，他舔了舔唇角的奶油。 “冰凉香甜，味道不错。” “是吧~”户松友含着笑意的双眼微微眯起，“一个人喝的话可能会腻，两人分享的话正正好呢。”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喝下小半杯咖啡，少女把它推到一旁，站起身在男生身边坐下。 “淳君今天还有什么礼物要送给我呢？”她期待地问。 “昨天你给的线香，我晚上回去点了一支，味道很好闻！妈妈也说挺喜欢呢~” “你喜欢就好。”松枝淳从包里拿出两个小盒子，“剩下的伴手礼可没那么实用了。” 户松友先拆开细细长长的盒子，一只画着眠猫的铃铛轻轻滚落出来。 “啊，是淳君之前给我看过的铃铛御守！”她把系绳挂在小拇指尖，轻轻晃了晃。 松枝淳看了眼摇曳的铃铛，“挂书包上的话可能会有点吵，像你之前说的那样挂家里应该比较合适。” 望月家贪婪的大小姐最后还是把供自己挑选的护身符通通拿走了，不过幸好他提前把要送给户松的偷偷藏了起来。 如果你想取悦的人不止一位，那就必须得多做几手准备，男生已经认识到了这个道理。 “正好我平时总是觉得自己的房间里太安静了呢，挂个铃铛挺合适~” 少女把御守小心地放进自己口袋里，看向桌上另一个包装盒。 拆开来是一只彩陶材质的小兔子，长得跟知名的“米菲”有一点神似，它通体是淡金色，两只前腿抬起，捧着个深蓝色的珠子，模样恬淡可爱。 “哇……”户松友发出小小的惊呼，下巴抵在桌面上盯着它。 “好可爱~” “虽然可爱，但是没什么用。”松枝淳看着她的睫毛，“或许可以在看书和做题时帮你压压纸页？” “没关系。”少女把淡金色的小兔子放进手心，“它负责可爱就好啦~” “也是，毕竟它的主人很能干。”男生笑了笑，“以上就是所有礼物了。” “谢谢淳君~”户松友贴了过来，在他的侧脸留下轻吻，带着巧克力和奶油的甜味。 “我很喜欢！” 继续你一口我一口地喝完剩下半杯咖啡后，松枝淳跟着脚步轻快的少女离开咖啡店，走进人来人往的地铁站。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新宿站里的人流格外密集，户松友自然地牵起身边人的手臂，靠着他的身体。 京王线的列车进站，松枝淳护着少女挤进车厢，座位当然是没有的，两人只好钻进车厢角落，贴着墙壁站立。 列车发动时，户松友的身体跟着晃了晃，男生抬起手臂挡在她的身体两侧。 “这个姿势好有安全感啊。”少女看向“壁咚”自己的男生，笑着蹭了蹭他的下巴。 皮肤的触感稍有些粗糙，蹭上去并没有多舒服，因为男生已经到了长胡子的年纪，只不过他有好好剃干净，所以平时看不出来而已。 不过户松友却很喜欢这种触感——这是亲密的感觉、生活的感觉，让她感到发自内心的舒适与甜蜜。 唯一遗憾的是，这种触感并不是自己独有的……少女的视线越过眼前的肩膀，看向车厢顶部。 拥挤的人群像是开盖的沙丁鱼盖头，在光滑的天板上清晰地反射出来，向着远处的车厢延伸，看不到尽头所在。 户松友听着头顶的报站声，下一站是笹塚，下下站是代田桥…… 淳君的终点站并不是自己，想起这个事实，少女胸口的甜蜜情愫就会渐渐被酸楚浸染。 “一直站着的话还是有点累的。”她感觉到男生的手掌扶住自己的肩膀，“下一站看看能不能抢到两个座位吧。” “好~”少女乖巧地点了点头，依偎在他怀里。 淳君的胸怀结实宽广，为了享受这样的幸福，她必须得忍耐下去。 两站过后，少年少女有了座位，松枝淳得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眼聊天框里的消息。 来栖在逛超市，给他发了不少漂亮蔬菜的图片，望月从姑姑那边刚回来，询问他什么时候到家。 男生准备回复的时候，一旁的少女靠了过来，他迅速退出界面。 “刚刚那杯咖啡，淳君付了多少钱？” “七百円。”松枝淳眨了眨眼，“怎么了？” “aa啊，我付一半。” 他看着拿起手机转账的少女，“一杯咖啡不用那么计较的。” “那可不行。”户松友认真看向他，“我看了很多关于情侣的节目和访谈，在金钱上最容易出问题呢！” “所以统统aa就是最方便的解决办法了。” “……那就听你的。”松枝淳看了眼手机上跳出的转账消息。 这个话题有些陌生，毕竟望月可不是会在乎什么销的女生。 “话说淳君现在一天的开销有多少呢？”少女接着问。 “嗯……”男生仰起头计算，“早餐和晚餐一般都是自己做饭，买菜的话——” 他的话顿了顿，因为自己现在买菜可不是做给自己一个人吃的。 “算上学校午饭的钱，大概一天一千円？” 户松友点了点头，“那跟我差不多呢。” “但是还有租金和水电的费用，加起来一天应该是两千三四百的样子？” “嗯……还有煤气、租房和水电。”她低下头，在手机的备忘录上写写画画。 “你在算什么？”松枝淳好奇地问。 “大学的生活成本呀。”少女自然地回答，“我之前不是说了，大学要自己出来租房子住嘛。” “我在想算上自己攒的零钱，还有平时的打工，能不能保证大学的开销。” “……你父母应该也会给生活费的吧。”男生看着她计算时的专注侧脸，“大学肯定还是要以学业为主。” 他的言下之意是没必要把父母的关系撇得太清，户松友抬起头，轻轻点了点下巴。 “我知道的，不过还是觉得尽量少依赖他们比较好。” 毕竟爸爸妈妈都有了自己的生活，少女也不想再一个人留在原地。 而且经济独立的话，决定自己的另一半才能更有底气不是吗？ “当初和淳君一起打工真是明智的决定呢！”她笑着说，“不然等到毕业了，又是租房子又是找兼职，毫无经验的话就糟糕了~” “……是这样的。”松枝淳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到时候租房子还得交给淳君呢~”少女挽住他的胳膊，“我们要住好几年，这方面可不能吃亏呢~” 她的话似乎完全忽略了另一位少女的存在，男生只能语焉不详地回答。 “……再说吧，也不一定会住很久，可能过了一两个月就会碰到更好的兼职、更舒服的房子或者其他什么事，很快又搬家了也说不定。” “嗯哼。”户松友搂紧他的手臂。 “到时候一定要和淳君一起好好参谋才行~” 和少女在浜田山站分别，松枝淳回到公寓楼下时接近傍晚六点，楼宇间的阳光流失了大部分的热力，空气也变成暗淡的灰蓝色。 推开507的大门，厨房里哒哒作响的轻快切菜声停了下来，系着围裙的来栖阳世探出脑袋，挥舞着菜刀向门口的男生打招呼。 “松枝回来啦~” 松枝淳换上拖鞋走进客厅，接过她手里的菜刀。 “你打招呼前能不能先把刀放下？” 少女嘻嘻一笑，跟着他回到厨房，“菜都给你切好咯，只要炒一炒煮一煮就好了~” 这是两人研究出来应对刁蛮大小姐的方法——望月遥不吃来栖阳世做的菜，那就少女备菜，男生烹饪，这样能省去不少麻烦。 “ok。”松枝淳接过她脱下的围裙，套在自己身上，随后拿起手机给隔壁的少女发消息。 “十五分钟后准时吃饭。” 收到一个轻飘飘的“哦”，男生拧开煤气灶，油烟机的嗡嗡噪声跟着响起。 “那我先去洗澡咯~”来栖阳世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买了布丁，晚上我们一起吃，不告诉望月！” 等偶像小姐擦干湿漉漉的头发回到客厅时，餐桌上除了男生端来的两盘菜，还多了一个双手抱胸的少女。 “你怎么过来了？”她挑了挑眉，走到少女对面坐下。 “不是不想和我待在一个房间吗？” “还不是因为你的事。”望月遥傲慢地瞥了她一眼，“和ym娱乐商谈的时间定好了，后天下午两点整。” “你也要去？”来栖阳世眼神警惕，她可不想把自己的未来交到这家伙手里。 “我不去，但是姑姑会去的。”少女看了眼手机，“她会带着你的临时经纪团队一起去。” “放心好了，一定会让你心甘情愿、迫不及待地离开公寓。” 偶像小姐瞪了她一眼，被上菜的男生挡住了视线。 “可以开饭了。”松枝淳摘下围裙，看向一旁的猫咪少女。 “还要给你端过去吃吗？” 望月遥拿起筷子，夹起一片牛肉放到男生的碗里，“今天是例外哦。” “商谈的时间已经定好了？”松枝淳拉开椅子坐下，他听见了少女们的对话。 “嗯，后天下午两点，在ym大楼的顶层会客室。” “姑姑会先来接你们，然后再一起去ym那边。” 望月遥又看了眼手机，表情有点不甘。 姑姑不打算带上她，一是场合不太合适，二是怕任性的少女见到某些人，言行不够理智。 所以少女只能看向面前的对手，用冷冰冰的语气说。 “要是山见茉季出现了，记得别给她好脸色。” “知道啦~”来栖阳世嚼着米饭点头，不知道有没有放在心上。 至于松枝淳，他在忙着低头给自己和少女们夹菜，像是根本没听见这句话。 (本章完) 第665章 局外人 第665章 局外人 八月的第一天，白昼最长的日子已经过去，可东京的热却不减半分。 来栖阳世和望月遥坐在沙发两端，看着电视里的午间档娱乐节目。 身材高挑的偶像小姐梳着刚吹干的粉色头发，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另一头望月家的大小姐面无表情，低头在手机上哒哒打字。 松枝淳正在厨房里洗碗，他放下手里的最后一个盘子，回过头确认客厅里的两个背影相安无事。 今天是和ym娱乐商谈的日子，所以少女们才会暂时同处一室。 不过偶像小姐似乎没什么面对大事的自觉，她吃午饭时还说着待会由自己来洗碗，当然被男生拒绝了。 洗净的碗盘被放进橱柜，发出清脆利落的声响，客厅里的少女放下手机，踢踏着拖鞋向玄关走去。 等望月遥牵着姑姑的手回到客厅时，松枝淳正好擦干了手走出厨房，和面前的女人对上视线。 “好久不见呀，松枝君。”望月华笑眯眯地看着他，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姑姑中午好。”松枝淳抬起头脱掉围裙，挂在厨房门边的墙上。 姑姑大人今天穿着西服套装，连修身的包臀裙都变成了线条笔挺的长裤，十足的冷淡精英气场。 似乎是注意到男生的目光，女人勾起唇角笑了笑，像是变回了那个亲切随性的姑姑大人。 “毕竟今天是去谈生意的嘛，当然要正式一点。” 松枝淳点了点头，“姑姑要喝点茶吗？” “不用了。”她摆了摆手，“稍微坐一会，然后就要准备出门了。” 望月华跟着自家侄女走向沙发，男生看了眼时间，接近一点，确实可以准备出发了。 坐在沙发上的来栖阳世转过身，向着走来的女人挥手打招呼。 “今天要麻烦望月小姐了。” “不麻烦，都是生意而已。”姑姑大人笑眯眯地回复，“我也是要趁着这个机会拿点好处回来的。” “正好小遥对时尚这方面感兴趣嘛，就当是给她打造点班底了。” 松枝淳走向卧室换衣服，三人的交谈声隔着门板隐隐约约地响起。 今天的商谈，望月家团队的打算不只是替来栖阳世的移籍讨价还价这么简单——姑姑大人计划和山见郁香共同成立新的经纪公司，有两方的本钱和资源支持，算是望月家进军娱乐产业的小小尝试。 就像姑姑大人说的，只是给侄女打造班底而已，松枝淳转过身，看着推门而入的少女。 “来找我干什么？” “来监督你换衣服。”望月遥抱着胸脯，视线在他身上滑上滑下。 “别穿得太好看了，免得山见茉季看见了抱住你不松手。” “……”对她的直白感到无奈，松枝淳回过头从衣柜里随便拿了件衬衫。 “也不是一定会遇见她啊。” “没见到最好。”少女哼了一声，“我只是以防万一。” 他脱掉短袖。“那我就穿件衬衫行了吧？” “看着比较正经，混在谈判团队里不显眼也不违和。” “配上你的脸就显眼了。”少女吐槽了一句，算是勉强同意他的选择。 扣好衬衫纽扣，松枝淳很快跟着望月遥走出卧室，打理好头发的来栖阳世回过头看着两人，她在向姑姑大人询问谈判的内容。 “大多数条件我们的团队都会替你谈好的，来栖桑如果有什么疑问的话，到时候直接提出来就行。” “了解了！”偶像小姐点了点头，一旁经过的少女哼了一声。 “老实听话就行了，复出之后记得和松枝保持距离。” “我干嘛要听你的？”来栖阳世对她做了个鬼脸。 “我的老板是事务所的社长，我也不是靠你家养着的艺人——到时候我赚钱了不是还要分给你们？” “……确实是这个道理。”坐在对面的望月华笑了笑，“望月家是投资的股东，来栖桑是摇钱树，我们算是合作关系。” 不过少女这种毫不畏惧的态度确实让人有些不爽……姑姑大人瞪了站在不远处的男生一眼。 都怪松枝！ 松枝淳只能避开女人投来的视线，“差不多该出发了吧？” “没问题！”来栖阳世在大小望月的包围下站起身，捋了捋自己的刘海。 “我准备好咯！” “那就走吧。”望月华拍了拍侄女的小手，“小遥要不要回庄园一趟？谈判不了太多时间。” “我待在这里就好。”望月遥看向站在边上的男生。 “别忘了我说的话！” 少女转身走进松枝淳的卧室，“啪”一声关上门。 姑姑大人回过头又瞪了男生一眼，率先走出公寓。 松枝淳默默拿上钥匙，偶像小姐若无其事地跟着他走出大门。 走出单元楼，男生眨了眨眼，那辆他早已熟悉的黑色车子身后，今天多了辆加长版的高档轿车。 “来栖桑坐那辆。”望月华随意地指了指加长轿车，“经纪团队的人都在车上，专业领域的事你问他们吧。” “好的。”来栖阳世走出两步，回过头挥了挥手。 “松枝待会见哦~” “松枝君跟我走。”女人没去看身后的男生，直接走向另一辆车。 跟着姑姑大人坐上后排，关上车门，松枝淳看着后视镜里的加长轿车率先启动，向着大路驶去。 引擎发动，车门落锁，男生这次没有表现出半点惊讶，他安静地看着面前的隔板升起，制造出一片极致私密的空间。 “松枝君很了不起哦~”望月华微微合眼，靠在真皮座椅的靠背上，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 “和小遥的关系还没确定呢，就能让她为自己的情敌出力了。” 她的话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味道，松枝淳只能端坐着、默不作声地接下。 他当然可以说自己并没有要求望月这样做，是少女自己放不下心才主动参与的。 不过这样的解释并不会让姑姑大人消气，所以男生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狡辩比较好。 “说话呀。”女人拿起放在车里的华丽折扇，轻轻拍了拍他的膝盖。 “难道你真被区区一个偶像诱惑了？除了身材，她哪点比小遥好啦？” “……来栖不是‘区区一个偶像’，她本身就是个很有魅力的人。”松枝淳握住在自己膝盖上的扇子。 “而且我可没有见异思迁的打算，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抛弃望月什么的。” “……是哦。”望月华微微侧过脸，笑吟吟地看着他。 “你只是自始至终，都抱着那么一点点这个年纪都会有的贪心，对吗？” 松枝淳松开手，金箔作底的折扇微微张开，显出片片隐没在绿叶间的荻。 “松枝，就算是那些贵族子弟，也是结婚后才打起三妻四妾心思的。” “你现在连个归宿都没有，就别在女人堆里犹犹豫豫的了。” “安安心心当望月家唯一的男人不好吗？” 话说到最后，收拢的折扇带着若有若无的香风，在他肩头用力拍了两下。 “暑假过后，你要还是这副会让小遥伤心的态度，我可真的要生气了哦？” 轿车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望月华推开车门，迈出一条长腿，笑着向坐在原位的男生招了招手。 “现在，去关心你的偶像朋友吧。” 不发一语地走下轿车，松枝淳首先看见的是眼前矗立的办公楼。 “松枝！”站在大楼前的来栖阳世抛下身后的西装团队，几步走到他身前。 “这个新东家蛮气派的嘛~” 论外观设计和楼层高度，ym娱乐总部的宽广楼身并不比少女老东家的海岸大厦要气派多少，它并不算高，楼体也是老气的深灰色，除了楼顶的“ym entertainment”标志，看不出半点突出之处——从上都下，都非常符合松枝淳想象中的山见家风格。 可是它坐落在寸土寸金的千代田六番町，走过两条街就能看见皇居和大使馆，所以这栋丝毫不强调空间利用的扁平大楼，本身就是实力的象征。 “别看啦。”少女伸手在男生面前挥了挥，“该进去了！” 松枝淳的目光回到门口，满是西装的团队已经被迎了进去，只有姑姑大人回过头，笑眯眯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人。 “你先走也没事啊。”松枝淳跟着少女走进门内，“你是主角，我只是跟着来看戏的而已。” “那可不行~”来栖阳世放慢脚步走到他身边。 “松枝可是我的头号粉丝，移籍这么重要的事，当然也得有你见证才行呀~” 和经纪团队一起走进电梯，穿着西装的男男女女自觉地和身后的三人保持距离，松枝淳望着紧闭的金属门上自己的倒影——他的面孔被闪着影子的门缝划分开来。 或许是男生的偏见，他总觉得连大楼里的冷气似乎都带着山见家秩序森严的味道。 电梯门开启，踏进走廊，听着前方响起的寒暄和轻笑声，松枝淳缀在队伍的尾端，跟着人群走进尽头的会议室。 “欢迎望月女士和来栖小姐到访ym娱乐。”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男生转过头看了眼，会议桌旁的山见郁香站起了身，正带着微笑和领头的姑姑大人说话。 来栖阳世跟着望月华在长桌边坐下，她转身看向男生，招手示意自己身后的位置。 参会人员众多，只有份量足够的角色才能坐在会议桌旁，松枝淳向少女笑了笑，自觉地坐在她身后靠墙的座位上。 两分钟后，众人都落了座，拉扯座椅的动静也消失了，坐在一边上首位置的山见郁香清了清嗓子。 “那我们正式开始会议？” 望月华点了点头，一旁的临时秘书开始分发文件。 “那么，首先是关于ym娱乐和望月集团的合作计划，第一项是双方的出资比例和股权……” 空间里响起的声音没有起伏，严肃得一板一眼，作为局外人的松枝淳看了看身边拿笔记录的文员，选择默默把内容记在自己脑子里。 至于从走进房间时就出现在会议桌对面、迂回隐约的窥探目光，男生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只是专心地看着眼前少女微微摇晃的粉色长发。 山见茉季就坐在对面，松枝淳早就注意到了这个事实。 学姐今天跟他一样穿着白衬衫，外面套着件小西装，似乎也是在扮演不起眼的小小文员。 但是跟认真听讲的男生不同，少女早就放下了手上掩饰用的文件夹，她只是愣愣地低着头，视线努力穿过额前的刘海和会议桌上的两道人墙，小心翼翼地触碰男生的脸颊。 “之后是业务范围的确定和董事会的构成……” 像是感受不到脸上目光的重量，松枝淳看着长桌前方的大屏幕又翻过一页。 会议的进程推进得很快，因为大部分内容其实在双方团队见面之前就已经达成了共识，坐在桌前的来栖阳世低下头，偷偷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 开始走神的偶像小姐很快注意到了对面那张年轻得格格不入的脸庞，她好奇地望过去，少女却有些慌张地避开了目光。 来栖阳世眨了眨眼，这个山见茉季竟然会甩掉松枝？真是不可思议…… “接下来是关于来栖阳世小姐移籍新事务所的合同。”飘来的声音让少女回过了神。 对面的工作人员把文件递到她面前，“这是合同的草案，来栖小姐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嗯……”来栖阳世把合同压在手臂下，“我想先确认一点。” “签约之后，我会作为‘歌手来栖阳世’进行活动，没错吧？” “是的。”山见郁香点了点头，“综合考虑来看，你具备歌手转型的条件，同时我司的资源也是集中在歌手方面，这样的发展路线对双方都比较有利。” “那我就可以自由恋爱了咯？”少女紧接着问。 房间里沉闷的气氛忽然间消散一空，又立刻被填满，松枝淳抬头看向来栖，始终落在他脸上的那道目光也跟着晃了晃。 “……是这样没错。”女人点了点头，“不过请不要损害你的事业发展和公司的营收。” “那就没问题！”来栖阳世容扬起唇角，“其余的内容就交给我的团队来协商~” 像是尘埃落定，她扭头向身后的男生露出灿烂的笑容。 同样用微笑回应以后，松枝淳低下了头。 那道有些卑微的目光从他身上消失了。 听着耳边继续推进的会议内容，男生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 三分钟后，松枝淳起身走出会议室，轻轻关上大门。 没有人在意男生的离席，因为他和对面垂着头的山见茉季一样，都是与这场会议无关的内容。 两秒钟后，那个独自垂眸的少女也站起了身——与男生相比，她的脚步有些匆忙，开门的动作也有些吃力。 不过她还是走了出去。 (本章完) 第666章 山见茉季，现在未来 第666章 山见茉季，现在未来 会议室的走廊上空空如也，只有中央空调隐约的出风声，松枝淳多走了几步，隔着大门的会议交谈声彻底消失在他身后。 男生打开窗，闷热的膨胀气流顺着他的面部上升，微微吹起刘海。 这片街区没有多少植被，熟悉的蝉声并没有响起，男生有些无所适从，只能望着不远处车站前的红绿灯发呆。 松枝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出会议室。 当然不可能是因为来栖的谈判一切顺利，他看着对面的电视台大楼想。 所以还是学姐的原因啊。 即使当初那种内心的悸动早已褪去，可是就像人走在路上会因为迷路女童的无助哭泣而停下脚步，松枝淳并不想在会议室里面对山见茉季那楚楚可怜的表情。 说到底，她现在摆出那副表情还有什么用啊…… 男生心底被窗外的热空气所感染，多了些烦闷的情绪。 不过这些无处排遣的情绪并没有露头多久，因为很快又有一道开门声在他身后响起。 回头望去，山见茉季正稍显吃力地扶住大门，似乎是察觉到投来的目光，她转过了头。 松枝淳终于得以正视那双夹杂着喜悦与悲伤味道的眸子。 不久前在春日站偶遇学姐时，他并不能看清少女的面容，此刻山见茉季就在眼前，男生清晰地发觉，她那双绵绵春水般的眼睛比往日深邃了不少——其中蕴含的感情是那样显而易见。 “……”少女的嘴唇动了动。 她没有说话，只是给了男生一个生涩的微笑，随后双手把住门，安静地把门合拢后，才迈着小心翼翼的步子向男生走来。 松枝淳看着少女走到自己身前，随后谨慎地停下脚步。 学姐脸上没什么妆，只是简单遮了遮昨晚没睡好留下的淡淡眼圈，她的长发在中段扎成一束，随意地搭在左侧肩膀前，婉约的温柔气质里透出一种没来由的落寞。 他们之间是打开的半扇窗户，这样的距离比当初两人刚认识时更遥远。 “山见学姐怎么出来了？”男生的微笑普普通通。 “……”山见茉季眨了眨眼，她以为松枝同学会等着自己主动开口的。 “那个，里面有点闷，我出来透透气。” 她看向男生身边，“松枝同学怎么把窗户打开了？” “冷气开得有点低。”松枝淳指了指不远处天板上的空调出风口。 “是有点冷呢。”少女点了点头。 “而且松枝同学只穿着衬衫坐在风口附近，就算身体再好也不能这样呀。” 话音刚落，两人都愣了愣，她一如既往的关心口吻越过平实而尴尬的对白，突兀地打破了那扇横在彼此之间的窗户。 松枝淳先回过了神，“谢谢，我没感觉有什么不舒服。” “……那就好，抱歉。”山见茉季又笑了笑。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抱歉。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几秒钟，男生抬手关上窗户。 松枝淳看向少女身后紧闭的门扉，“这次的事还没跟山见学姐说过谢谢。” “不用谢我的。”山见茉季慌张地摆了摆手，“我没做什么事，只是给姐姐传了个话而已。” “……”男生的睫毛颤了颤，这个回答他很熟悉。 “真的！”少女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来栖小姐本身素质就很优秀，能和她签约对姐姐开展业务也是好事呢！” “在商言商，公事公办，姐姐就是按松枝同学希望的那样去做的。” 为了不亏欠山见家，男生特意让她向姐姐转达了这个态度。 “嗯。”松枝淳望着她明亮了几分的眼眸，“不过还是多亏了你，她们才能接触得这么顺利。” “能帮上忙就好。”山见茉季笑了笑。 看着男生的目光撇向一边，她急忙寻找下一个话题。 “那个，松枝同学渴不渴？隔壁就是休息室，要不要坐下来喝点什么？” “不用了。”松枝淳手扶窗台，“我只是稍微透个气，如果来栖出来没见到我会很麻烦。” 少女的双唇开开合合，最后却没有多说什么。 “……这样啊。”她的语气轻飘飘的。 眼看她没有走的打算，男生在心里又叹了口气。 “山见学姐放暑假了吗？”他对着少女的眼眸调整自己的表情，让它看上去更加温和。 只要学姐不提起他们彼此之间的事，松枝淳不介意陪她聊一会。 “还没有。”山见茉季垂着头，看着男生鞋尖前的瓷砖，“我们是八月初放假，还要再过两天。” “所以现在还是考试周？” “嗯。” “说起来。”松枝淳突然想起之前被自己忘记的事，“学姐现在读的是什么专业？” “……教育学。”少女轻声回答。 “教育学？”男生有点意外，又有点欣慰。 他知道学姐当初倾向于文学和教育学，看来起码在专业选择上，她没有听从家里的安排。 “是的。”山见茉季点了点头，“相比文学，我觉得教育学对我来说是更有意义的专业。” 之所以会选择教育学，正是因为对从小到大的经历难以介怀，她想要了解“正确”的教育是什么样的。 当然，选择它或许也是因为偶尔在心里闪过的那些幻想——如果自己有了孩子，又该怎么去抚养他们长大呢…… 少女重新抬起头，看向眼前的男生。 从男生提到来栖阳世开始，山见茉季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松枝同学是为了来栖小姐才来找自己的，还陪着她来参加会议——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 之前打电话时，他们好像还在泡温泉来着。 明明友前几天还在动态里晒她和松枝同学的合照呢…… 山见茉季心里装着许多问题，却不想问出口。 她不想听松枝淳亲口谈论自己和其他女生的感情故事。 面前的少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松枝淳拿出手机，“kirakira”的头像发来一条消息，问他在外面做什么。 “所以学姐是有事找我吗？”他放下手机，直截了当地问。 “……”山见茉季像是从梦中惊醒，她的眸光闪动，描摹着眼前的男生。 他的脸上见不到少女熟悉的那种满心满眼的耐心与温柔，剩下的只是礼貌与疏离。 山见茉季忽然想起自己还在吹奏部时的前辈，那个对松枝同学一见钟情、骚扰了他一段时间的浅井学姐。 他现在看向自己的目光，是不是跟看向当初的浅井学姐的也没什么区别了？ 深深吞入苦涩咸湿的空气，少女的声音有些颤颤巍巍的。 “我……我只是想知道，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开心吗？ 充实吗？ 学业顺利吗？ 有在进步吗？ ……有为自己的恋爱感到幸福吗？ 这个问题太过于简单，松枝淳本来打算不假思索地给出一个标准答案。 可是面对山见茉季满盈着情绪的目光，他沉默了一会。 浮现而出的，是公寓冰箱里总是准时出现的柠檬红茶、图书馆里贴着“多喝水”贴纸的陶瓷杯，和包裹着柠檬味果的缤纷纸。 随后是路上姑姑大人敲打的折扇、望月遥捂住他嘴唇的僵硬双手、户松友在手机上记下的生活清单，还有来栖阳世刚刚在会议室里的发言。 “作为歌手活动，就可以自由恋爱了吧？” 幸福吗？ 当然是幸福的，不过它似乎并没有期望的那么美好，随之而来的压力却比想象中更多。 可是他不愿意对山见茉季暴露这些，所以对于少女的问题，松枝淳最后只是笑了笑。 “挺好的。” 山见茉季愣住了，男生的答案比她想象的更轻描淡写。 没等少女再开口，松枝淳迈开脚步，经过她身边走向会议室。 “我先进去了，山见学姐别在外面待太久，免得你姐姐担心。” 山见茉季转过身，看着他推门走进会议室，沉重的木门轻轻晃了晃，很快就合上不动了。 少女回过头，对着那扇之前被男生打开的窗户发了会呆。 炽热的新鲜空气消失了，她再次被沉闷冰冷的气流笼罩。 山见茉季回到会议室时，迎面而来的是自家姐姐的关切目光，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在角落里的老位置坐下，少女把文件夹压在腿上，再次看向坐在对面的男生。 松枝淳这次没有刻意回避她的目光，男生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偶像少女，他的侧脸兼具朝气与成熟，在一排老气的面孔中格外引人注目。 山见茉季低下头，看着自己按着文件夹的手。 昨晚她其实纠结了很久，到底要不要来参加会议。 姐姐给她的建议是“不”。 “你克制了那么久，一旦找到宣泄的缺口，可能会一发无法收拾的。”作为过来人的山见郁香是这么说的。 “既然你打算留在家里，就不要再给自己多余的机会——松枝淳可不是他这个年纪的青涩小男生，就算你到时候后悔了，也不可能轻易让他回心转意的。” 山见茉季认为姐姐说得对。 可是辗转反侧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睡醒的她还是在镜子前化起了妆。 只是看看现在的松枝同学过得怎么样……少女对自己说。 就算会被冷眼以待，她也心甘情愿了。 可是真的见到松枝淳，看着他在自己面前那样平淡地笑着、寒暄着，像是他们从来没有了解过彼此，山见茉季心里反而更难受了。 不是说看见他过得好就可以了吗…… 少女无声吸气，把脑袋压到最低，试图挡住自己眼眶里摇摇欲坠的苦水。 “那么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 姐姐的声音传进耳朵，身边的职员纷纷站起身，山见茉季的动作慢了半拍，她仰起头看向天板，小心地把自己的泪意收敛回去。 “新事务所的名字，麻烦望月女士多考虑了。”会议桌上的交谈还在继续。 “这些都是小事。”望月华笑着起身，“能顺利合作就好。” 山见茉季看着身穿西装的两位女强人握了握手，坐在一旁的来栖阳世迫不及待地拉开椅子，走向身后的男生，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肆无忌惮地说着什么。 ……难道和他久违地见面，只是为了听一句“挺好的”吗？ 少女迈出脚步的同时，一道身影挡在她面前。 “茉季，该回去了。” 山见郁香不由分说地牵起妹妹的手，拉着她走出会议室。 团队的其他人跟在两人身后，他们放慢脚步，让关上的电梯门挡住两姐妹的背影。 冷色的金属囚笼向着地下车库下降，山见郁香轻轻吐出口气——和望月家的掌事人进行商业谈判，对她这种曾经的摇滚少女来说并不轻松。 她松开少女的手腕，侧过脸看向自家妹妹。 “茉季刚刚想做什么？” “……没什么。”山见茉季抬起头对她笑了笑，“只是想祝贺一下来栖小姐而已。” “真的是祝贺吗？”女人盯着她的眼睛，“反正不要是冲进松枝淳的怀里就好。” 少女沉默地勾起嘴角，算是回答了。 “可别想着什么再续前缘了。”山见郁香哼了一声，“我看那家伙身边现在也是乱得很，跟那个来栖阳世也是不清不楚的。” 山见茉季没有反驳，电梯门在她眼前打开，山见家的轿车就停在门口，周围的空气比大楼内更加沉闷。 坐上轿车，少女脑海里依然是松枝淳平静的侧脸，和他开口时那流于表面的笑容。 挺好的吗…… 山见茉季不知道这个晚上自己是怎么度过的，她像往常一样坐上餐桌，像往常一样听着姐姐向父亲汇报公司的事，像往常一样坐在书桌前读书做题，像往常一样走进浴室洗漱。 最后躺在床上，望着漆黑一片的天板时，少女才感觉自己突然活了过来。 还会有下次见到他的机会吗？ 山见茉季感到被子下传来一阵揪心的痛。 又是过了很久才合眼的夜晚，可是这次迎接她的，并不是像往常一样若即若离的梦。 少女看见了未来。 是的，山见茉季要开始模拟了。明天得请个假，系统久违地上线，看看模拟剧情和现实怎么穿插比较合适 (本章完) 第667章 少女陷入混乱之中 第667章 少女陷入混乱之中 …… 梦里的山见茉季得知松枝淳和户松友分手的消息，是在她暑假过半的时候。 不过少女并不意外，因为她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在学妹的动态里见到那个自己魂牵梦萦的身影了。 纠结了两个晚上，山见茉季还是点开了男生的聊天框。 “松枝同学，听说你和友分手了？” 少女看着输入框里的文字，默默把它删掉了。 “松枝同学最近过得怎么样？” 她思考了几秒钟，又把文字清空。 感觉对着冷冰冰的屏幕，怎么问都不合适。 毕竟自己是那个主动和他分手的前女友啊…… 山见茉季放下手机，看着面前遮盖住夜色的米白窗帘。 松枝同学当初不是说自己过得挺好吗？少女撑在床上的手捏紧单薄的被褥。 为什么才过了一个月，就突然和友分手了？ 窗外传来夜鹭的叫声，听起来单调而烦躁，像是不合时宜的青蛙，扰人清梦。 第二天下午，少女走进了世田谷文学馆。 松枝淳在这里打工，山见茉季一直都知道，不过她之前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因为这是属于户松友的领地。 文学馆内分区众多，走廊第一个转角处的大门就是图书馆所在，少女静悄悄地推开门，很快看到了柜台后的松枝淳。 男生安静地坐着，他微微低着头，脸上见不到平时那种营业中的笑意。按理来说图书管理员都是两人一组，可他身边的位置上却空空荡荡，完全找不到另一位同事留下的痕迹。 这是九月初的下午，蝉鸣的潮声已经褪去，少女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图书馆大厅里格外明显，松枝淳抬起头时，无波无澜的瞳孔里涌出一点惊讶的颜色。 “那个、松枝同学，下午好。” 山见茉季站在他面前，脸上的微笑有些仓促。 “……”松枝淳看着她，平静地点了点头，“山见学姐好。” “有什么想借的书吗？”他勉强笑了笑，起身拿起一旁的刷卡机器。 看着这双垂下的眼眸，少女心里首先生出的不是被当做路人的失落，而是一种对他的疼惜与怜悯。 “我不是来借书的。”山见茉季轻声说。 “松枝同学，听说你和友分手了？” 男生脸上纸一般薄的笑容消失了，他放下手里的机器，低头整理桌子上的书籍。 “嗯。” “为什么？”少女的语气急促了点，“我以为……” 她以为他的恋情应该长长久久、幸福地持续到老才行的。 “因为本来就是假恋爱嘛。”松枝淳抬起头，对她笑了笑。 “……假恋爱？”山见茉季眨了眨眼，她没听懂。 男生深吸了口气，视线在少女身后的书架上浮动。 “我是为了让你难受才和户松友在一起的。” “从当初礼堂的接吻开始，到后来一起赏樱、一起约会——统统都是为了让你难过才这么做的。” “目的达成，这段恋爱失去了意义，当然就要分手了。” “……你在说气话吧？”山见茉季睁大眼睛，“是和友有什么误会吗？” 她可是一直有在关注户松友动态的，两人之前那副甜甜蜜蜜的模样可看不出半点要分手的迹象。 “没有误会，其实早就该分手的。”松枝淳垂着眼眸说。 “我和户松之间……本来就没有过真正的喜欢。” 少女双眼一眨不眨，脸上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她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抬起眼前人那颗垂下的头颅，确认那些话真的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我可没让你这么说。”冷淡而微甜的声线，伴着胜利者的脚步在她身后响起。 望月遥走到柜台前，她的目光锁定在男生身上，像是根本没看见自己身边的山见茉季。 “我又管不住松枝的心。”少女的语气带着幽怨，“你爱喜欢谁喜欢谁好了。” “但是在我面前时，麻烦藏好一点。” 说完，她斜睨了身边不知所措的少女一眼。 “到下班时间了。” “等我一会。”松枝淳对她笑了笑，摘下馆员围裙，打开柜台后的通道大门。 看着男生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后，望月遥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随后皱了皱眉，毫不留情地撕下杯上写着“多喝水”的便利贴。 “……松枝现在应该很不好受吧？” 山见茉季愣了愣，随后才意识到身边的少女是在对自己说话。 “不过我也没有办法，谁让他非得跟我说什么放不下户松友呢。”望月遥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难过就难过吧。”她用有些黯然的口吻说，“我会一直陪着松枝的。” “我会让他不难过的。” 等男生走出柜台时，望月遥牵起他的手，回头看向站在原地的少女。 “松枝淳以后就是望月家的人了。” “按你们山见家的规矩，记得好好和他保持距离。” 山见茉季回过神时，面前柜台后的男生已经变成了笑容温和的女人。 “请问有什么能帮您的？” 少女茫然无措地摇了摇头，转身走出图书馆。 看着门口的男生坐上望月家的黑色轿车，山见茉季的身体晃了晃，她抬起手扶着身边冰凉的墙面。 松枝同学现在的模样，跟幸福完全没有半点关系。 那样的话，她当初那么痛苦地选择放弃，意义又在哪里？ 少女吸了吸鼻子，她好想大哭一场。 山见茉季睁开眼时，看见的不是文学馆里溅着泪的明亮地砖，而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天板。 “……”她从温暖的被窝里探出冰凉的手指，擦掉眼角的泪珠。 “怎么会做这么真实的梦？” 少女从床上坐起，打开房间内的灯，升起的暖色柔光让她微微眯起眼睛，心里安定了不少。 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八月二号，凌晨一点五十分，正正常常的时间。 “……”山见茉季解锁了屏幕，点开气泡logo的聊天应用，找到那个置顶的特别关心头像。 聊天框里是他们昨天会议前发的消息，她往上翻了几分钟，点开男生的动态。 松枝淳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更新了，少女有些不安，又点开户松友的动态。 最近一条有男生出现的是在一周前，两个颜色相配的陶瓷杯，里面装着入眼清凉的茉莉茶，画面温馨又和谐。 山见茉季看着那个蓝色杯子上的垂耳兔图案贴纸，上面写着的“多喝水”和三个圆润的空心感叹号格外可爱。 少女眨了眨眼，望月遥将其撕下的场景在她脑海里是如此清晰。 是因为前几天看过这个动态吗？还是因为今天见到了松枝同学？ 自己在期盼他们分手吗？可是又怎么会梦见他和望月遥在一起？ 望月淳……山见茉季的嘴唇抿成薄薄的一线。 她觉得这个名字很不好听。 又翻了翻户松友之间的动态，少女对着手机屏幕发了会呆。 当初松枝淳在礼堂里的吻，她知道是因为男生的愤懑所致，可是之后那些恩爱的画面，难道也是演给她看的吗？ 心烦意乱间，困意再次涌上心头，夜已经深了，山见茉季关掉卧室的灯，重新在床上躺下。 然而合上双眼，意识潜入深处后，几可乱真的梦境再一次向她扑面而来。 春日站的咖啡厅内，山见茉季手里捧着热乎乎的拿铁，不安地看向坐在对面的少女。 “友是说……你现在和松枝同学复合了？” “没错。”户松友愉快地点了点头，“只是淳君还没有公开而已。” “没有公开……”少女眨了眨眼，她感觉手里的咖啡有些烫。 山见茉季是在下课后买面包的路上遇见户松友的，落地窗外纷飞的樱落尽，新生入学的日子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 松枝淳考上东京大学的时候，少女给他发去了祝贺的消息，几次都没回复过她的男生，这次终于久违地发了个谢谢和笑脸。 不过两天以后，山见茉季就发现自己从他的联系人列表里被删掉了。 是望月遥干的，还是松枝同学亲手删的呢？她心里并没有答案。 所以当偶遇的少女主动打起招呼，领着她走进咖啡厅时宣称，山见茉季实在是有些措手不及。 “那个……什么叫做复合了但是没有公开？” “松枝同学和望月遥又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个问题，户松友脸上的光彩消失了几分，多了点郁结的神色。 “还能是怎么回事？那个贱人独占欲太强了呗。” 少女的语气有些咬牙切齿，毕竟她作为失败者，可是从淳君身边被赶走了好几个月的时间。 她拿起甜美的玛奇朵喝了一大口，“我不知道淳君去年暑假时跟望月遥说了什么，总之应该是和她坦白了。” “既喜欢她，又放不下我，想要脚踏两条船——反正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从结果来看，望月遥肯定没同意，而且还让淳君向自己屈服了。” 所以他才会删掉自己的联系方式吗……山见茉季想起聊天框里那些显示未读的消息和红色的叹号。 “那现在的情况是？”少女回过了神。 “学姐不知道望月遥都做了什么吧？”户松友冷笑了一声。 “她在东大和庆大中间买了栋房子，每天接送淳君上课下课，而且一有空就跑来东大找他，甚至连自己的课都不上了。” “这家伙现在警惕得和只老鼠一样。”少女语气讥讽，“几乎没给淳君留下多少私人空间。” “就算我和他在同一所学校都没多少见面的机会，很多情况都是向来栖阳世问来的。” “……来栖小姐？”山见茉季眨了眨眼。 户松友转头看向窗外，不远处的十字路口，高楼的大屏幕上显示着来栖阳世的宣传视频。 “你以为她现在为什么满天飞地演出？还不是望月家突然加大投资力度安排的。” 山见茉季的咖啡杯轻轻颤了颤，姐姐都没跟她说过这些事…… “淳君肯定不愿意和这样的望月遥在一起的。”少女表情冷酷，“所以之前专业新生聚会的时候，我给他喝了点酒，他就痛痛快快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了。” 至于怎么把松枝淳拉来聚会、怎么灌的酒，两人聚会中途离场又做了什么，她都不打算说。 “他会和望月遥分手。”户松友斩钉截铁地宣判，“之后当然会和我在一起。” “……”山见茉季没有说话，只是喝了口咖啡。 为什么松枝同学像是变成了玩具，被她们抢来抢去？ 冰冷的酸苦液体在嘴里四溢，她听着面前的少女突然问了一句。 “学姐要见一见淳君吗？” “……可以吗？”山见茉季抬起头。 “当然可以啊。”户松友笑得友善，“我又不是望月遥，不会拦着淳君去见其他人的。” 现在肯定不会，因为她还需要学姐来帮忙应付望月遥的麻烦呢。 “……如果松枝同学愿意的话，我当然是想见他的。” “那就下周吧。”少女看了眼手机，“下周有东京大学的五月祭，人多眼杂，望月遥监视不过来的。” 五天后，走进东京大学校园的山见茉季，如愿以偿地在拥挤的人潮里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身影。 松枝淳站在银杏树的深深阴影下，靠着树干低着头，等两位少女走到他眼前时，男生才有所察觉。 “……山见学姐怎么来了？” 山见茉季没有开口，只是细细地、如饥似渴地看着他。 男生戴着口罩，那双清澈眼瞳看上去却晦暗了许多，他眼里那些明亮闪耀的东西似乎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浓重的疲惫灰色。 “为什么……”少女的声音逐渐颤抖，“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呢？” 松枝淳沉默地看着她的眸光，随后摘下口罩，露出苦涩的微笑。 “咎由自取吧。” 这天下午，擦干眼泪的山见茉季独自走出东京大学时，听见的是知名歌手来栖阳世宣布恋爱和退出事务所的消息。 少女这才明白，围绕松枝淳的沉重漩涡，只是刚刚开始转动而已。 模拟的内容要写完就太长了，预计明天回归现实剧情 (本章完) 第668章 简单愿望 第668章 简单愿望 八月三号，松枝淳端着早饭走出厨房时，来栖阳世像一阵风从他面前掠过，卷走盘子里的三明治。 “……今天这么着急？”他看着整装待发的少女另一手拿起衣帽架上的球帽，走出玄关。 “没办法啦~”来栖阳世咬下一口三明治，含糊不清地说，“经纪人小姐在下面等着我呢。” “啊，应该说是前经纪人！”她眨了眨眼，“和公司解约之前还有一堆事情要收尾呢！” 虽然是要收拾自己的烂摊子，不过来栖阳世的语气倒一点都不萎靡——因为她的未来已经有了转机。 “那我先走咯~”少女向他招了招手，“应该能回来吃晚饭！” “那晚上见。”男生看着她关上大门。 老旧的金属门似乎跟着少女活力四射的动作跳了一下，松枝淳无奈地摇了摇头，端起装着早餐的盘子又推开大门、走向隔壁。 昨天，也就是来栖阳世确定移籍ym娱乐后的第一天，少女立刻联系上自己的老东家，随后宣布了自己和jinias事务所解约的消息。 关于樱井真彦的风波还没彻底过去，当事人之一的解约声明无疑又掀起了阵阵风浪，不过这些都跟偶像小姐没有关系——她已经在迫不及待地打扫房间，准备适应自己的“歌姬”身份了。 走进光线暗淡的506，松枝淳暂时放下脑子里关于来栖阳世的内容，他带上大门，把手里的三明治放到桌上，安静地走进少女的卧室。 十秒钟后，男生带着望月遥走出房间，少女像是树獭，扒在他的胸口。 “喂喂，该起床了哦？”松枝淳揽着她的腰，用摇摇篮的姿势把怀里的少女晃了晃。 “不是说好今天要带金枝去体检吗？” “嗯唔……”吊在男生身上的望月遥微微睁开眼睛。 “要亲一下才能醒~” “……”松枝淳无奈地看着她睫毛轻颤、撅起嘴唇的模样。 一旁团在窝里的猫都醒了，金枝伸了个懒腰，嫌弃地看了他们一眼。 “牙都没刷，臭臭的嘴有什么好亲的？”他用玩笑的语气说。 少女一下子睁大眼睛，“才不臭呢！” 男生只好低头亲了她一口——确实不臭，软软嫩嫩的，只是没那么水润。 望月遥这才松开手、猫儿一般悄无声息地落到地上，松枝淳进卧室给她拿来拖鞋，少女又恋恋不舍地在他的胸口蹭了蹭，随后才走进卫生间。 十分钟后，两人坐在餐桌前，男生看着少女把三明治切成小块、优雅地送进嘴里，金枝的尾巴在他脚边无力地摇摆着——它今天要做体检，不能吃早餐。 “来栖阳世又出去了？”望月遥喝着牛奶问。 虽然早上的起床服务令人愉快，但少女的警惕心是不会放松的。 “嗯哼。”松枝淳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她去jinias了，今天应该能把解约的流程走完。” “所以今天是二人世界咯？”望月遥眨了眨眼。 “上午的时间都是你的。”男生点了点头，“下午的话，我还要给芋川夏实拍短片的结尾。” 少女皱了皱鼻子，她放下手里的刀叉，拿起剩下的三明治胡乱地塞进嘴里。 “那就抓紧时间出门！” 吃完早饭的两人走出公寓，大小姐今天不打算坐车，于是两人步行向附近的久我山站走去。 “为什么今天不坐车了？”松枝淳撑着遮阳伞，看向身边的少女。 “因为开车太快了嘛。” 望月遥挽着他的胳膊，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反直觉的话。 她伸出纤细的食指，在面前快速地来回晃动着，“开车的话咻一下就过去，咻一下又回来了，完全没有生活的感觉。” “松枝不觉得这样一起走在路上也挺好的吗？” 松枝淳看着身边眨着眼睛的少女，他抱在怀里的金色猫咪也附和着叫了一声。 虽说左手得撑伞，右手得抱猫，手臂还得挽着一位娇贵的大小姐，不过…… “嗯，慢悠悠的节奏确实也不错。” 走进地铁站，男生收起阳伞，穿过进站口的两人立刻牢牢吸引住了人群的目光。 望月遥今天穿的是黑色的无袖挂脖背心，裸露出的手臂泛着白皙细腻的光泽。 她下身是深色的牛仔短裙，笔直细长的双腿套着深灰的小腿袜，扣带式的小皮鞋闪闪发亮，配合少女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将甜美与冷淡的气质完美融合在一起。 松枝淳穿的是望月塞给自己的牛仔背带裤，搭配简单的纯白t恤，长度适中的碎发与不加修饰的干净眉眼，组成关于“夏天”与“少年”的最佳想象。 男生怀里的猫与少女挽着他的亲昵动作让两人显得更加般配，地铁站里的人群只能遗憾地打消自己的幻想，看着养眼的年轻情侣走上电车。 贴着松枝淳在长排座椅的最角落坐下，望月遥用手肘戳了戳他的身体。 “车站里的人都在看你哦~” 男生笑了笑，“应该是羡慕我有这么好看的女朋友吧。” 少女自然地翘起唇角，她打开自己腿上的猫包，把缩在自己男友怀里幸福呼噜着的金枝塞了进去。 望月遥挑的宠物医院在中野区，坐电车经过芋川工作室所在的西荻洼站，再过八分钟就到。 走出中野站，松枝淳再次撑起阳伞，阴影下的少女把猫咪送回他怀里，顺便拿出手机。 “有强降雨雷暴的预警啊。” 男生抬起伞檐，看了眼两人头顶的天空——大团大团的纯白积雨云从空中掠过，像是堆迭的，又像火山喷发出的气流。 “什么时候？” “说是傍晚。”少女收起手机，“你们今天还方便拍摄吗？” “不太清楚。”松枝淳掂了掂趴在手臂上的猫咪，“先去宠物医院，我待会问一下芋川吧。” 宠物医院就在车站不远处，走进明亮简洁的大厅，男生跟着望月遥在一旁的沙发坐下，他看了看四周的陈设——这里一看就是为财大气粗的金主服务的，虽说是宠物医院，却比某些高档私人医院都要有格调得多。 站在前台后的年轻女人自觉地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亲和力十足的微笑。 “请问是预约过的望月小姐对吗？” “嗯。”抱着猫的少女矜持地点了点头，完全看不出在路上跟男生黏黏糊糊时的幼稚模样。 “好的，麻烦您先填写问诊表格。” 女人把手里的板子递了一旁空闲的男生，松枝淳下意识想要接过，不过望月遥先一步伸出了手。 擅长察言观色的前台小姐顿了顿，“主要是三部分，主人的基本信息，宠物的基本信息与今日状态——填您或男友的信息都可以的。” 少女的表情柔和了一点，她把信息板递给身边的男生，“那就松枝来填好了。” 几分钟后，松枝淳走进诊室，看着望月遥把懒洋洋的猫咪递给护士，给它套上防护项圈。 看着像是戴上大喇叭的金枝，男生笑了笑，“它今天要做哪些检查？” “血常规、基础生化、心脏检查、腹部超声……”少女像是报菜名一样念着，在他身边坐下。 “这么多项目？”松枝淳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上午九点。 “大概要待到吃午饭吧。”望月遥把自己的小手盖上男生搭在椅面的大手上，和他十指交叉。 “有些项目还要等回家之后才能出结果呢。” “嗯……”男生看着手机上跳出的暴雨预警，“那我先问问芋川那边还拍不拍吧。” 少女乖巧地点了点头，看着松枝淳走出诊室，男生的挺拔身影在玻璃上掠过，望月遥跟着扭头，直到他消失在转角处。 “望月小姐跟男友君很恩爱啊~”戴着眼镜的护士小姐笑着说，像是根本没听见手底下被抽血的猫咪发出的柔弱哀嚎。 “当然了。”她神气地抬起下巴，“哪里去找比我更好的女友呢？” 护士小姐在口罩下温柔地笑了笑，拔掉猫咪腿上的针管。 等松枝淳回到诊室时，望月遥在安抚自己腿上缩着的小猫——金枝刚做完便检，被捅了肛门的小母猫有点无精打采的。 少女抬起头，用眼神询问他下午的安排。 “芋川说下午的天气应该不会受影响。”男生坐回她身边的位置，“早点拍摄，顺利的话就没问题。” “哦……”望月遥揪了揪猫咪的尾巴尖。 有点可惜，她当然是希望难得没人打扰的日子，自己可以独占男生的。 松枝淳替少女拍掉身上沾到的猫毛，“待会看看午饭怎么解决。” 医生拿着报告单走到两人面前，“便检的几个指标有些异常，是非特异性炎症的表现。” “可能是细菌感染或者肠炎，最近有没有什么伴随症状？” 望月遥微微皱眉思考，按着金枝的脑袋，“……它最近有些软便，舔毛的次数好像也多了。” 男生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观察舔毛也就算了，他没想到望月会认真检查自家猫咪的粪便——这可不像是她会做的事。 “嗯……”女人扒开猫咪的毛发看了看，“可能是食物过敏，得做一下检测。” 少女的眉尖皱得更紧，“可是我没变过它的食谱。” “金枝也三岁了嘛。”护士小姐蹲下来摸了摸猫。 “猫猫呀，可是很任性的生物，就算长时间吃同一种食物都没问题，也可能某一天就突然过敏了。” “那就补个食物过敏检测好了。”望月遥果断地说，“要最全面的，时间长也没关系。” “好的。”护士点了点头，“你们先带它去做腹部超声吧。” 等到中午十一点半，少年少女才抱着表情疲惫的猫咪走出医院。 “得控制饮食做排除试验啊。”松枝淳看着手里的安全猫粮，“还好不是什么大问题。” 望月遥点了点头，“接下来慢慢排查就好了，找家允许宠物进入的餐厅吧。” 找了家就近的咖啡厅，松枝淳放下手里的菜单，看向身边的少女。 望月遥正趴在桌子上和猫包里的爱宠对视，目光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切。 “望月对它很上心嘛。”男生戳了戳她的脸蛋。 “那当然了！”少女坐起身，放松地靠上他的肩膀。 “我对身边的每个人都很上心的。” “姑姑、金枝，还有你也是——” 望月遥蹭了蹭男生的耳垂。 “要健健康康地、一起活下去才行。” 她的愿望简简单单，松枝淳笑着点了点头。 “一定会的。” 吃完午饭后，少女拿纸巾擦去唇角的酱汁，看向眼前拿出手机的男生。 “松枝要准备去拍摄了？” “嗯。”松枝淳把手机放到桌上，“芋川要出发了。” “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望月遥突然问了一句。 “只是在旁边看一看，应该不影响吧？” 面对少女期待的眼神，男生愣了一下。 “不会有影响吧，我跟芋川说一声就行。” 他说着就要拿起手机，望月遥却摇了摇头，表情满意。 “算了，我只是随口问一问，下午还要陪姑姑体检去呢。” 她只是突发奇想地小小试探一下，松枝能有这种不设防的态度就够了。 “那今天辛苦你咯。”男生把饭后的甜点端到她面前，“多吃几口布丁。” 十分钟后，松枝淳看着少女坐进望月家的黑色轿车。望月遥放下车窗，握住怀里猫咪的爪子，动作可爱地向他挥手。 “拜拜~” “晚上见。”男生招了招手，看着轿车的厚重背影逐渐缩小远去。 他眯着眼看向天空，阳光依然暴烈到像是要把一切都漂白，不过这并不影响城市上空的风起云涌。 松枝淳轻轻吐出一口气，点开手机上的聊天应用。 找到拿着相机的企鹅头像前，原本沉在底下的嫩黄色鹦鹉却跳了上来。 “松枝同学最近有做什么奇怪的梦吗？” “……”奇怪的梦？松枝淳皱起眉头。 他刚打算点进去回复山见茉季时，少女却突然把消息撤回了。 等了一会也没有新的消息出现，松枝淳想了想，决定当做没有看见。 “还是先去找芋川吧。” 七月要结束了喵，求月票喵~ (本章完) 第669章 抓紧时间 第669章 抓紧时间 沿着来时的电车，往回坐两站就是西荻洼，电车在站台停下时，松枝淳顺利地在车窗外见到了芋川夏实的身影。 车门打开，少女背着沉甸甸的大包，穿过往来的人群向他兴奋地招手。 只是在走进车厢时，她遇到了一点难题，挡在男生与自己之间的人群只有一点缝隙，虽然她自己能钻过去，但身后大大的背包明显是过不去的。 “那个，可以让一让吗？”芋川夏实小声说。 然而面前的中年男人明明听见了却纹丝不动，少女一时之间有些为难。 松枝淳皱了皱眉，把手机放在座位上站起身，他走到车门边的人群前，牵着吊环面对他的大叔眨了眨眼，装作没看见。 于是男生绷住双肩，蛮横地挤了过去，被推开的人群有些踉跄，不过在显著的力量差距前，他们只能敢怒不敢言地回头瞪去一眼，随后若无其事地走下车厢。 “谢谢松枝！”获救的少女跟着男生坐下，回头看了眼站台上走远的背影。 “这些是什么人啊……”她小声抱怨了一句。 “估计跟那些撞人族是一类人。”松枝淳语气冷冷的，“欺软怕硬的胆小鬼罢了。” “芋川下次碰到这种人强硬一点就好了，拿出手机大声喊两句报警什么的，他们跑得肯定比老鼠快。” “没事的。”芋川夏实安心地摇了摇头，“我一般都是绕着人群走~” 列车继续发动，车窗外的阳光被掠过的树木和建筑遮挡，在少年少女的腿上闪烁，松枝淳侧过脸，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芋川夏实。 少女今天是普通的白色短袖配深绿的麻短裤，不是多么出彩的穿搭，不过绝对够透气舒适——更何况再普通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也会有不普通的效果。 芋川夏实安静地坐在位置上，正兴致勃勃望着对面车窗外流淌而过的风景，淡黄色的轻薄防晒衣套在她的身上，把胸前的饱满弧线勾勒得更加圆润。 少女抱紧放在腿上的大背包，她的胸口挤压在布面上，挤压出柔软至极的诱人形变——这样的景色，只有坐在她身旁最近的位置才能有幸看见。 不过松枝淳投来目光，只是想确认之前小小的意外没有影响到芋川夏实而已。 确认过芋川还是那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芋川，他伸手在少女面前挥了挥。 “我们是直接去富士森高校拍片尾吗？” “啊。”芋川夏实回过神，向着男生迷茫地眨了眨眼。 “松枝说了什么？” 她刚刚在看大风挂过铁轨旁的灌木，随波逐流的叶片被直挺挺打在车窗上的画面，要是放到大银幕上应该会很有意思。 “我们现在直接去富士森高校吗？”松枝淳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嗯！”少女最后点了点头，“不过要提前一站下车，我要拍点路上的空镜头。” 她回过头，眯起眼睛看着自己身上的阳光，“今天又晒又热，拍结尾很合适。” 半小时后，两人走出站台，芋川夏实把相机挂在肩膀上，看着自己身前的男生——松枝的背影被高高大大的背包挡住了大半，这是他主动从自己手里接过的。 不知在高兴些什么，少女偷偷翘起唇角，她刚打算举起相机的时候，男生却停了下来，来不及刹车的少女撞在他身后的背包上，软软地晃了晃。 “芋川吃过午饭了吗？”松枝淳回过头。 他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因为两人汇合的时间挺早，恰好是吃午饭的点。 “没有。”芋川夏实诚实地摇了摇头，“本来是准备吃午饭的，但是松枝你说自己有空了嘛，我就先出门了。” “又不急这点时间。”男生白了她一眼，低头打开手机地图寻找附近的餐厅。 “为什么不急？”少女抓住背包垂下的系带，拉着他向前走，“今天不是有暴雨预警吗？虽然说是傍晚，万一提前下雨了怎么办？” “所以肯定要抓紧时间早点拍完呀。” “那也不能不吃午饭的。”松枝淳看着眼前背包带的小手，芋川夏实牵着他走进站外的阳光下。 或许是他的错觉……芋川和自己的距离感是不是又近了一点？ “在便利店买两个肉包就好啦！” 少女头也不回地说着，她及肩的黑发在吹过站口的风中轻轻摇晃，留给男生一缕甜美的气息。 五分钟后，芋川夏实手捧装在纸袋里的便利店大肉包，和身边的男生沿着街边的树荫慢悠悠前进。树上的蝉群似乎是嫉妒他们周围和谐宁静的空气，发出聒噪的鼓动声。 松枝淳看着少女仰起脑袋，对着天空专注地眨眼，她随后腾出一只手，举起挂在肩头的相机、按下录像键。 一手肉包，一手相机，保持了一会这个神奇的姿势，芋川夏实才低头放下手臂，咬下一口肉包。 “松枝看看这段镜头怎么样？” 男生凑了过去，相机屏幕上是一片湛蓝的天空，被细碎的树影遮挡了一部分，在画面里留下一道赏心悦目的斜线，大团的白色雨云在明晃晃的空中漂浮。 前进的云团和摇曳的枝叶构成具象化的风声，似乎连蝉鸣也跟着颤动了。 “构图和光影的对比都很不错。”他点了点头，“我喜欢这个云，像是蛋糕店里被打翻的奶油。” 陪着少女拍片剪片的次数多了，松枝淳在影像领域也算是耳濡目染地有了审美。 “这个比喻不错~”少女受用地点了点头，“可惜这个镜头用不到片子里，就当作素材攒着吧。” “为什么用不到？” “因为太浪漫美好了嘛。”芋川夏实又咬了口肉包，看着相机里的画面。 “我的结局不要这种氛围。” “结局时的松枝，不对、是柏原光，要在一个燥热烦闷的夏天经过母校高中门口，看到当初樱纷飞、大家一起放下白线流的那条小河。” “这时候要加一组蒙太奇镜头——”她放下手机，张开五指在男生眼前摇摆，像是在描绘脑海里纷飞的画面。 “把当初他和户松同学分别的镜头、拒绝望月同学的镜头，还有每年毕业生的‘白线流’……总之发生在这条河边的事件都要剪进去。” “这就是你的回忆！”少女指向男生的额头。 “等这些纷乱的回忆通通闪过之后，你才会发现自己忽然变成了一个对感情早已麻木的大人——那些年少青春时的心动、喜悦、泪水，那些你人生中闪亮过的角色，都再也抓不住了。” “然后再切到眼前什么都没有，徒劳地在夏日阳光下闪闪发亮的河流，全片完！” 芋川夏实用心满意足的语气宣布，松枝淳无奈地看向她。 “不是户松同学和望月同学，是绀野杏和藤野枫。” “哦哦。”少女慌忙地点了点头，她咽下嘴里的肉包，看向男生手里的蓝白纸盒。 “松枝给我牛奶。” 松枝淳把冰牛奶递给她，芋川夏实仰头喝了两大口，满足地眯起眼睛。 芋川好像吃什么都喜欢配牛奶……他挑了挑眉。 吃完两个肉包，少女仔仔细细地把纸袋折好，小跑着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背着包的男生跟在她身后。 “芋川为什么想要拍这样的结局呢？” 垃圾桶前的背影愣了愣，芋川夏实转过头。 “松枝觉得这样不好吗？” “倒也不是不好。”松枝淳抬手遮在眼前，看向头顶刺目的太阳，“我只是好奇而已——你为什么想写这样的故事呢？” 学校里的同龄人还在轻浮地享受恋爱、挥霍自由的时候，芋川夏实的剧本却已经在刻画那些青春背后的遗憾与疼痛了。 “嗯……”少女回过身，又握紧背包带牵着男生向前。 “也没什么理由吧，只是想拍就拍了嘛。” 松枝淳看着她挂在肩上的相机一晃一晃。 “不过松枝提醒我了，确实得想些理由才行——不然到时候东艺大的老师肯定要扣分的！” 等两人走过街道两旁茂密的樱，拍完那些燥热的、空洞的、被阳光曝晒发白的空镜头后，芋川夏实像是想到了什么，抓住身边男生的手臂。 “是因为要抓紧时间吧！”她用恍然大悟的语气说。 “……我们不是在拍着吗？”松枝淳眨了眨眼，看着少女泛着潮红的脸颊。 “我是说拍这个短片的理由啦。”芋川夏实握紧男生的小臂。“不是说站在青春里的人是感受不到它的吗？” “就像我天天在班上听大家聊天、抱怨这抱怨那一样——什么女朋友今天做的便当不够好看，想在运动会上告白、又怕丢脸……” “所以我的片子就是想让大家抓紧时间，别在那里犹犹豫豫的。” “不然等日子飞一般地经过，才望着那些远去、亮闪闪的模糊碎片，后悔自己当初该这样做那样做的时候就晚了！” “松枝觉得这个理由怎么样？”少女期待地问。 “……”松枝淳笑了笑，“挺能打动人的理由，我觉得不错。” 他语气里带着少见的滞涩，像是提前进入了柏原光的角色。 “我现在就记下来！”少女打开备忘录，“免得回去时忘了！” 于是两人沉默着走完最后一段路，波光粼粼的河水出现在他们眼前。 “ok！”芋川夏实收起手机，她踮起脚尖，看了看河对面富士森高校上了年纪的校门，又抬起头看向天边飘远的云朵。 顶着赤裸裸的酷热阳光，少女擦掉脖颈上的细汗，气势满满地拿起相机。 “天气正好，该正式开机了！” 两个小时后，芋川夏实放下相机，皱着眉打量河岸上一脸疏离的男生。 “松枝，还不够啊！” “……什么还不够？”脱离拍摄状态的松枝淳看了过来。 他脸上是一副成熟朴素的男性妆容，身上也换成了更符合角色气质的衬衫与西装裤。 “就是那种麻木又失落的感觉啦。”少女伸手比划了一下，“柏原光意识到自己变化的时候，他所有想抓住的东西都已经远去了。” “而他也只是意识到这个事实，却只能无动于衷。” “你现在的状态反而太遗憾、太纠结了！” “……”松枝淳无奈地低头看着河水，“可能是因为之前听你说拍片的理由，有点受影响了。” “那就通通忘掉！”芋川夏实用力拍了拍掌，“记住，你现在是麻木又无能为力的大人！遗憾也没用！” “导演大人是不是有点刻薄了？”男生笑着说。 “快点进入状态哦？”少女不为所动地拿起相机，“我看到天边有乌云飘过来，再拖下去的话光线什么的都要变了哦？” “……”松枝淳只好深深吸了口气，用力拍打脸颊，再次进入角色。 “action！”少女软而甜的指令声在河面上响起。 又拍了两遍，芋川夏实终于收获了满意的镜头，等收工的两人匆匆向车站走去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半。 “确认完工了吧？”松枝淳提着背包询问身边的少女。 “嗯！拍摄工作全部结束了！”芋川夏实一边走路一边专注地盯着相机里的视频，男生只好扶着她的肩膀充当导盲犬。 “接下来就是松枝的最后一段配音。”少女抬起头，“要改天再做吗？” “要多久时间？” “三四十分钟吧。” “……”松枝淳看着逼近的乌云，“那就今天一口气结束算了。” 他看了看手机。来栖阳世正在回公寓的路上，少女说今天她来买菜，望月遥还和姑姑待在医院里，估计要等到晚饭时间才能回去。 路上半个小时，配音算一个小时好了，最迟五点，自己应该能坐上回家的电车，稍微淋点雨也没事。 “不过今天应该没时间陪你打游戏了哦？”男生抬起头说。 “唔……”芋川夏实的表情有点纠结。 “没关系，今天把所有前期工作做完，我也要专心剪片子准备作品集了！” 至于和松枝一起玩，录取结果公布后还有大把时间呢……少女安心地想。 然而两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傍晚时分袭击东京的暴雨前所未有的凶猛，足以让西荻洼站的电车统统停运。 推荐本朋友的新书，《东京：我的乐队绝不扭曲！》，也是蛮有水平的作者喵，欢迎大伙去品鉴 (本章完) 第670章 家庭主夫的诱惑 第670章 家庭主夫的诱惑 当松枝淳坐在录音室的电脑前，从监听耳机中听见隐隐约约的雨声时，他立刻发觉有些不对劲。 男生摘下耳机，关上面前的收录话筒，一旁盯着电脑画面的芋川夏实疑惑地转过头。 “松枝怎么了？” 他指向深色布帘掩着的窗外，“我在耳机里听见雨声了。” 他们现在可是坐在芋川家的录音室里，有专门设置的声音单元来处理环境声——这样的条件都能听见雨声，外面恐怕早已经是大雨倾盆。 “……”少女的表情不动了，她两眼空空，仔细听着房间外的动静。 “真的诶！”惊奇的芋川夏实从位置上起身，她绕开隔音板走到窗边，呼啦一声拉开窗帘。 一小时前还是漂浮着奶油的湛蓝天空，现在已经变得无比暗沉，大片大片的雨幕从低垂的阴云中倾泻而下，透明的窗玻璃上满是流动的雨水，模糊了地面的光景。 “好夸张的雨，像是台风来了一样。” 男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芋川夏实的肩膀颤了一下——松枝的呼吸打在她的后颈上，相比空调房里的冷气，显得格外炽热。 少女感觉心里有些怪怪的，她回过头，男生又礼貌地拉开了点距离。 “……松枝急着回去吗？” 松枝淳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四点四十分，其实还算早。 “现在这个情况，还能继续录音吗？” “可以的。”芋川夏实抵住身后的窗户，对着他轻轻点头。 “我把收录设备的降噪调高点就行了。” “那就继续吧。”男生坐回电脑前，“时间还来得及，把最后这点录完好了。” “反正雨已经这么大了，不如等一等，说不定过会就小了呢。” “我也这么觉得！”少女点头附和着在他身边坐下，“全部录完也不了多少时间的。” 十分钟后，两人动作一致地放下耳机，看向屏幕上完工的长串音轨。 “结束了？”松枝淳转过头。 “结束了……”芋川夏实慢吞吞地说。 “那——”男生站起身准备收拾东西的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不是少女们打来的电话，而是东京都的防灾警报。 “中央线因人身事故全线停运，山手线因大雨全线停运，丸之内线因大雨全线停运……” 松枝淳看着手机锁屏上一个接一个弹出的警报，“这么严重吗？” “我再看看！”少女反而有些兴奋，她几步跑到窗边，再次拉开窗帘。 “哇……”她的惊叹像是在欣赏什么风景。 “松枝，街上已经变成小河了！” “真的假的？”男生又走到她身后。 窗户被打开了点，可以清晰地看见公寓楼前的街道确实有水波涌动，有轿车从不远处的地铁站开了过来，带起道道泛白的水。 “松枝怎么办？”少女回过头看向他，“还能回去吗？” “肯定不能吧。”松枝淳又看了眼手机，“电车都停运了。” 其实还可以打车，不过先不说这种天气打不打得到车，单是加价的服务费和车辆调度费就让他放弃这个打算了。 “那……”芋川夏实一眨一眨的眼睛看向他。 “再等等咯。”松枝淳伸了个懒腰，“不是台风来了，应该不会一直下这么大的雨。” 两分钟后，男生坐在工作室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上一脸严肃的新闻女主播。 “东京地区遭遇短时强降雨，目前多摩川、荒川等六条河流的水位均在迅速上涨，即将突破警戒水位……” “银座线、丸之内线等五条线路暂时停运，部分地区出现内涝现象，请各位市民注意交通安全，谨慎出行……” “预计涩谷、中野等地区小时雨强将达一百毫米……” 屏幕上交替播放起东京各地区的现场情况，无一例外都是大雨淹没城市的画面。 “松枝先喝杯热牛奶吧。” 少女的小手拿着一个画着企鹅脑袋的马克杯出现在松枝淳眼前，飘起的热气和电视上的白色浪融合在一起。 “谢谢。”他伸手接过，芋川夏实在他身边坐下，手里捧着另一杯热牛奶。 客厅的窗帘已经被拉开，半墙的窗户被雨声敲敲打打，在近处的地板上投下流动的光影。松枝淳小口地喝着热牛奶，香甜的液体是恰到好处的六十度，丝滑地落入咽喉。 即使不开空调，室内的温度也下降了不少，男生的目光瞟向一旁，芋川一回家就换上了舒适贴身的短裤和背心，两人的距离不算很近，不过也足以让他感觉到少女裸露的大片肌肤散发出的甜腻热力。 一墙之隔的冰冷大雨，让口中牛奶和身边少女的丝丝温暖显得如此令人安心。 “芋川不是说要马上开始剪片子吗？”松枝淳随便找了个话题，打破房间里稍显暧昧的无言氛围。 “嗯？”芋川夏实舔了舔唇角，有些局促地看向窗外。 “这种天气让人很兴奋嘛，暂时不想剪片子了。” 男生偏过头看向窗外，雨水的斑驳光影落在他脸上，“这也能兴奋吗？” “因为我现在和松枝待在家里嘛。”少女转了转手里捧着的马克杯，“可以安安心心地欣赏难得一见的天气，不是很让人开心吗？” “有点道理……”松枝淳回过头，仰起小脸的芋川夏实撞上了他的视线。 两人猝不及防地对视了一会，随后是男生先移开视线，他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是不是得在你这吃晚饭了？” “好像是诶，已经快六点了。”芋川夏实放下手里的杯子站起身，“我看看冰箱里还有没有吃的！” 看着少女踏步时大腿上微微颤抖的软肉，松枝淳把手机挡在自己眼前。 “在外面吃晚饭的话，得跟她们说一声才行……” 打开聊天框，少女们的头像不约而同地闪烁起来，他思考了一秒钟，先点开黑猫头像。 “松枝回家了没？” 望月遥还在医院，她拍了段视频，不过自己没有出场，而是姑姑大人打开医院走廊的窗户，迎着风发出欢快娇呼的画面。 女人的黑发在风中如水蛇游动，她的黑色长裙也跟着招展，男生想起自己初次见到姑姑大人的那个台风天，她也是这般神秘而富有魅力。 “没呢，还在芋川工作室这边。”他如实回复，“最后的录音工作刚结束不久，外面雨很大，估计不能回家吃晚饭了。” “西荻洼的电车停运了？”少女立刻问道。 “嗯。”松枝淳刚点下发送键，就听见尖锐的警报声穿透窗玻璃，在他耳边响起。 “已经出洪水警报了。” 手机屏幕上立刻跳出通话请求，男生向走来的芋川夏实做了个“嘘”的手势，她慌张地点了点头。 松枝淳接过电话，起身走到窗边，“望月？”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一会，望月遥在仔细听着他这边的警报声。 “松枝那边这么严重？我在文京区的医院感觉还好。” “发大水的中野区就在隔壁呢。” “那要来接你吗？”少女问了一句，身边响起姑姑大人模糊的调笑声。 “不用吧，只是晚饭不能回去吃了。”男生回头看了眼身后，芋川正坐在沙发上乖巧地喝着牛奶。 “现在路上积水很严重，开车过来都有抛锚的可能。” 少女想了想，“那我也不回公寓了，姑姑这边还有几项检查没出结果。” 松枝淳点了点头，“那就晚点见？” “嗯哼。” 挂断电话，他看向走近的芋川夏实，“怎么说？” “所以松枝要留下来吃饭吗？”少女先问了一句。 男生耸了耸肩膀，“洪水警报都响了，我还能去哪里？” 芋川夏实背在身后的手愉快地挥了挥，“冰箱里还有一点蔬菜，不过没有肉了，只有鸡蛋和蟹柳。” “我炒饭给松枝吃吧！”她跃跃欲试地说。 “又是炒饭？”松枝淳关紧身后的窗户，“芋川难道只会这个？” “我还会煮面。”少女撅起丰润的唇，“炒饭不好吗？又方便又有营养！” “晚上我来给你烧吧。”男生回到沙发，“蟹柳滑蛋饭怎么样？” “松枝是客人，做饭不太好吧？”芋川夏实不好意思地说。 ……你当初把文胸扔在沙发上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我是客人呢？ 松枝淳没有把这话说出口，只是把自己的热牛奶一饮而尽。 “就这么定了，今晚给你露一手。” 等电视上的紧急新闻插播完毕，过意不去的少女先进了厨房，按照今晚厨师的吩咐准备食材。男生则坐在沙发上悠哉地听着雨声，把手机里的消息读完。 幸运的偶像小姐是在下雨前回到公寓的，少女站在阳台上拍了段视频。虽然松枝淳没有打开声音，但是透过胡乱摆动的镜头，他好像也能听见来栖咋咋呼呼的跳脱声线。 “今晚我和望月都不回来吃哦。”他这么回复。 “都不回来吃？！”来栖阳世惊讶地问，“你们不会在外面开房吧？” “……望月在陪姑姑体检，我在芋川的工作室这边，电车停运加街上发大水，暂时回不来。” “真的不是在开房吗？”少女将信将疑。 松枝淳只好拍下满是影碟和剧本的工作室发给她，这才打消偶像小姐的疑心。 “户松住在善福寺川附近，还得问问她的情况……” 男生靠在沙发背上，对着天板叹了口气。 他不是那种喜欢用电子设备聊天的人。 发给户松的消息立刻收到了回复——或许少女一直在耐心等待他的问候，松枝淳忍不住这么想。 “善福寺川的水位确实涨了很多呢。” 户松友给他发了一小段视频，从高层公寓的窗户俯视，可以看见湍急浑浊了许多的善福寺川。 “不过我和妈妈都到家了，所以没什么事，已经准备吃晚饭了。” “那就好。”男生松了口气，“晚上吃什么？” “汤乌冬。”少女发来蹦蹦跳跳的兔子表情，“吃着暖呼呼的汤面看着窗外的大雨，感觉特别幸福呢~” “如果淳君也坐在我身边就更好了~~” “……”松枝淳最后回复了个“晚饭多吃点”，起身走进厨房。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芋川夏实放下手里的菜刀转过身，“松枝，食材都准备好了！” “时间正好。”男生点了点头，“我来开火，芋川把围裙给我吧。” 少女听话地脱下围裙——并非解开，而是像脱衣服一样直接从头掀起。松枝淳看着芋川傲人的上围随着她的动作摇晃，比电视里的河水更加汹涌。 这家伙又把文胸脱了，他迅速意识到这个事实。 “你在外面等着开饭吧。”松枝淳穿上少女递来的围裙。 “不要！”芋川夏实用力摇头，“我要看松枝做饭。” “……行吧。”他打开燃气灶，“那记得离远一点，不要影响我做饭。” 五分钟后，搅动着锅里逐渐凝固的蟹柳滑蛋，松枝淳发现自己错了。 即使芋川没有接近，也能影响他做饭的专注度。 或许是因为密闭空间的温度随着炉火逐渐升高，或许是少女本就不耐热，站在灶台边的芋川夏实总是时不时拨弄一下吊带、或者揪一揪背心领口——她那美好的饱满也跟着颤动，在男生的余光里留下比滑蛋更软嫩丰盈的白。 “……芋川把空调开起来吧，又有点热了。”松枝淳只好出此下策。 “哦哦！”专心盯着家庭主夫版松枝的少女不舍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厨房。 等芋川夏实再想回来的时候，男生已经端着两盘蟹柳滑蛋饭走进工作室，她只好匆忙收拾起桌上的空间。 然而她俯身的动作又暴露出大片堆雪的柔软，松枝淳不敢多看，又从厨房里端出一锅熬成酱汁的浓稠番茄，浇在刚出炉的鲜嫩滑蛋上。 “好好吃！”芋川夏实咽下满满一勺滋味酸甜的蟹柳滑蛋，惊艳的目光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男生。 “松枝好厉害！” 埋头吃饭的松枝淳不为所动。“很好学的，照着网上的视频做就可以了。” 享受起口腹之欲后，他对少女的防御力显著地提高了。 咀嚼着米饭的芋川夏实脸颊鼓鼓，她眨了眨眼，看着男生垂下的刘海。 他身上还穿着围裙，相比学校里那个完美到光彩照人的松枝淳，现在的松枝显得格外温柔、格外体贴、格外亲近。 她忽然想起当初妈妈来探视时，看着一边挠着胸口一边写剧本的自己发出的叹息。 “夏实呀……你这副样子，将来必须得找个能照顾自己生活的男孩子才行！” 久等了喵，本段剧情的原型是东京上个月史无前例的暴雨 (本章完) 第671章 紧急避险 第671章 紧急避险 晚饭时间过后，东京的天空彻底阴沉下来，变成深不见底的黑色。 松枝淳坐在沙发边缘看向窗外，楼底路灯的昏黄光圈无规律地收缩与扩张着，像是在随着雨声呼吸。 “松枝。” 男生转过头，洗完碗的芋川夏实带着湿漉漉的双手走了过来，他抽了两张茶几上的纸巾递给她。 “雨还没小吗？”少女在他身边坐下。 “没呢。”松枝淳把手机上的画面展示给她，“新宿站的天板都因为积水渗透塌落了。” “这么厉害？那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芋川夏实惊奇地睁大眼睛，脸上一点都不失望。 “……再等等咯。”松枝淳感觉不太妙，“这次的暴雨好像要破历史记录，听说有下水管道都被撑爆了。” “喔——”少女的嘴唇变成圆润的“o”型，“有种灾难片的感觉，诺亚方舟什么的？” “那可不行。”男生挑了挑眉，“我的自行车还停在公寓楼下呢，可不能被大洪水被冲走了。” 他奇怪的关注点让芋川夏实忍不住笑起来，少女按着布丁般颤动的胸口，过了好一会才停下。 “所以我们现在被困在屋子里咯？”她拿起遥控器，“要怎么打发时间？看点东西吗？” “可以，芋川挑吧。” 少女拿着遥控器换来换去，“那我想想哦，适合在暴雨天看的片子……” 松枝淳看着她下意识摩擦的指尖，“你的手很干？” “啊？”芋川夏实注意到他落在自己手指上的目光。 “啊，洗完碗就会这样，我一般会抹点护手霜。” “说明你用的洗洁精太伤手了。”男生皱了皱眉，“最好换一种，你懒得挑的话就买一双洗碗手套。” “哦哦。”少女乖巧地点头，“我下次去超市时看看。” “你好像挺喜欢吃滑蛋的？”松枝淳又换了个话题。 “嗯嗯！”她继续看向电视屏幕，“跟煎蛋和炒蛋的口感都不一样，感觉特别好吃。” “因为加了牛奶，口感会比较好。”男生自然地开始传授经验。 “你不是有看我做饭嘛，其实做法很简单，多打点蛋，火不要大，及时搅动就好了。” “打蛋时加牛奶和黑胡椒会更好吃，滑蛋饭挺适合你一个人做的，简单方便，加什么配料都可以……” 听着松枝柔和的话语，原本专心致志挑选影片的芋川夏实有点心不在焉了，她用余光偷瞄男生撑在自己腿边的手。 要是按妈妈说的那样，让松枝来照顾自己的生活，确实很不错啊…… 自己在工作台前写剧本、男生在厨房里做饭的画面，想想就很开心。 可是让松枝来照顾自己好像不太可能……少女想起望月遥和户松友，一个气质冷淡、一个表情温柔，都是她不敢面对的存在。 而且松枝会乐意照顾自己吗？ 好朋友合租什么的，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松枝有女朋友啊——怎么会和好朋友一起住呢？芋川夏实又摇了摇脑袋。 “芋川在想什么呢？”疑惑的男生打断了她的思考。 “没、没什么！”少女慌张地摆了摆手，“我在想看什么片子呢！” “不要时间特别长的哦？”松枝淳提醒她，“等雨小了我就得抓紧时间回去。” “哦哦……” 把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压在沙发底下，芋川夏实的目光在屏幕上无意义地来回——提了一下午的抓紧时间，她这时候反而不希望松枝抓紧时间了。 “要么看《致命id》吧？”少女随手挑了部片子，“九十分钟的悬疑片，而且故事场景也是暴雨天，正好合适。” “就它吧。”男生看了眼手机，没什么要紧的消息。 芋川夏实起身关掉客厅的灯光，她拿着一个抱枕坐回来，舒舒服服地贴紧靠背，屈起的双腿也放在了沙发上。 “松枝要一个抱枕吗？”少女转过头。 “不用。”松枝淳专注地看向屏幕，无视她被抱枕挤压到溢出的甜美乳肉。 两人听着窗外倾泻如注的雨声，走进汽车旅馆风雨大作的夜里，看着被困在旅馆里身份各异的人们一个个死去。 『听着零星响起的滚筒运转声，浑身湿透的风衣男人安静地走进洗衣房内，暗沉的光线里，排列整齐的老旧洗衣机像是藏尸的绝佳场所，一个个黑黢黢的紧闭滚筒让人不寒而栗。』 『他一个个打开洗衣机，放慢的镜头伴着渗人的音乐定格在一团带血的衣裙上，男人的手猛然掀起，伴随配乐乍响而出的，是一个年轻女人的睁眼头颅——脸上的血污和湿发，凄美而恐怖』 看着屏幕上的诡异画面，松枝淳忍不住眨了眨眼，他身边没有一点动静，男生好奇地侧过脸，想要看看少女的反应。 芋川夏实依然抱着自己的抱枕，她右肩的吊带滑落了一点，平日里高耸的胸口被压得有些扁——这少见的形态反而更加诱人。 不过松枝淳观察的并不是这个，他看了看少女瞳孔里凝固的微光，又看向电视上接近的血色人影。 芋川是不是没在专心看电影啊？ 男生故意拉近距离，可少女并没有注意到他倾斜的身体，视线也没有跟着屏幕里的人物移动，松枝淳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是还在想着作品集的事吗？他回忆起芋川说的话。 八月份剪出成片，九月份报名东艺大，对少女来说最紧要的一段时间确实快来了。 松枝淳想了想，“芋川，你吊带滑下来了。” 这是让她转移注意力最简单的方式。 “哦。”芋川夏实发出无所谓的声音，她依然呆呆地看着电影，只是随手把自己的吊带扯了回去。 “……”看着她莹润的肩头，松枝淳选择再次开口。 “东艺大的综合型选拔是什么时候报名来着？” 干脆陪她聊一聊好了，男生转变了思路。 “报名？”少女泛着微光的眼珠晃了晃，她回过神，“今年的话是九月一号到九月三号。” “时间很快啊。”松枝淳一边看着电视上的血腥现场一边聊天，“你的作品集来得及吗？” “没事的啦。”芋川夏实摆了摆手，“九月初是提交报名表，九月底才是提交作品集和其他材料。” 她盘起双腿，把抱枕放在上面，于是压扁的丰满又有了释放的空间。窗外有闪电滑过，少女裸露的细腻肌肤与起伏曲线被照得格外明亮——相比直白的诱惑，这种昏暗光线中乍泄的春色反而更加动人。 男生又聚精会神地看起鲜血淋漓的尸体。“那时间应该挺充裕的？” “还好吧，我本来也是打算一个月剪完作品集，目前的进度都在计划中的。” 芋川夏实这时才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回眼前的客厅——她刚刚还在想象自己和松枝待在工作室里的日子，还有杂七杂八的各种问题。 其实松枝这么厉害，除了模特和演员，再充当一下助手什么的应该也没问题吧？ 不过等到大学了，松枝不可能再给自己免费帮忙了吧？他肯定有一堆事情要做，还得为了生活打工。 等少女回过神时，身边的男生依然在耐心地说着她准备选拔的事，甚至算得上是喋喋不休。 “芋川不用太焦虑的，我之前看过东艺大合格生的采访，你比他们准备得要认真多了——之前粗剪出来的成片也很有感觉……” ……松枝是在担心自己吗？芋川夏实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她立刻放下脑子里的种种幻想，先享受起眼下被男生关心的滋味。 所以松枝还是很在乎自己的嘛，少女抱紧怀里的靠枕——平平无奇的靠枕似乎沾染了一点男生的气息，贴在胸口让她感觉格外安心。 到底什么样的工资，才能让松枝以后天天和自己一起待在工作室里呢…… 看着屏幕上被球棒贯穿喉咙的神秘尸体，少女思考着自己的苦恼，表情有些甜蜜。 电影结束时已经过了晚上八点，松枝淳看着墙上跳出的片尾名单，放松地吐出口气。 “原来都是不同人格而已……” “感觉还不错吧？”一旁的芋川夏实凑了过来，她双手撑在沙发上，垂下的两颗果实形状优美，显出深邃的沟壑。 “松枝要是喜欢的话还可以看看《搏击俱乐部》——” “那时间太晚了。”男生从沙发上起身，“我还得回家呢。” “可是松枝现在回得去吗？”少女看向他身后，毫无缝隙的雨幕打在窗玻璃上，让人根本看不清半点东西。 松枝淳转身把窗户打开一道缝，零星的雨点针一般扎在脸上，他顿时清醒了不少。 “……”底下的街道已经彻底成河，男生有种困守孤岛的感觉。 他回过头，“要么我先试试打车吧。” 这种天气可没有车辆会在外面逗留，打车计划理所当然地失败了，看着男生无奈的表情映着手机屏幕的幽光，芋川夏实唇角多了点幸灾乐祸的笑意。 “要么松枝今晚睡在这边吧！”她突然想到。 “……什么？”松枝淳抬起头，少女的眼眸亮晶晶的。 “睡这边不是挺好的嘛！”芋川夏实重复了一遍。 “你看，现在都八点多了，全东京都在响警报，雨还这么大。”少女看向又调到新闻节目的电视。 “电视上都说这次暴雨已经破东京历史记录了，你还要出去吗？” 她拍了拍沙发上的抱枕，像是在拍打自己床上的枕头， “直接睡我这边好了呀~” “……”松枝淳看了看少女，又看向另一边的窗外，雨声像是在助纣为虐，反而变得更大了。 好像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他拿出手机，天气预报显示暴雨起码还有两个小时。 那不是得十点了…… “这个沙发能睡吗？”男生试探着问了一句。 “为什么要睡沙发？”芋川夏实一下子站起来，“工作室有客房呀——以前爸爸和两个助手都能睡这儿呢！” “我去给你整理床铺！”她说着就向走廊深处跑去。 松枝淳看着手机上的聊天框，他还得和少女们说一声才行。 来栖阳世很快就发来了回复，她没有多问，也没有反对男生的决定，松枝淳放心了点，叮嘱偶像小姐把家里的窗户关紧。 不过望月遥那边就没这么顺利了，少女又给他打来了电话。 “松枝今晚要睡外面？” “如果雨还是这么大的话，就只能睡工作室这边了。”松枝淳听着她那边的嘈杂声音，“望月还在医院吗？姑姑体检结果有问题？” “没有，只是海外的医疗团队现在回不去，我和姑姑就在医院餐厅这边办了个晚宴，让人招待一下他们。” “所以你要和芋川夏实睡一起吗？”她紧接着问。 “你这是什么说法？”松枝淳对着窗外的大雨皱起眉，“我们是睡在两个房间。” “哦……”望月遥拖长了尾音，“那松枝先待在工作室那边好了。” “那你怎么回去？”男生没忘记关心她。 “我和姑姑在一起就行了，反正你不回公寓，我回去也没什么意义。” 话筒里传来少女的脚步声，“不行的话就睡医院算了。” “记得看好金枝，别让它跑出去。” “知道啦~” 挂断电话后，松枝淳看着屏幕上的黑猫头像——望月这回表现得倒是很平静，让他有点意外。 “松枝——”少女踏踏的拖鞋声又回到客厅，“已经给你铺好床啦~” “谢谢。”男生打开客厅的灯光，“我待会去看看。” “新的牙刷和毛巾都给你放在卫生间了！”芋川夏实抱着枕头站在他面前，“所以松枝现在有时间了吧？是不是可以一起打游戏了，还是再看一部电影？” 少女小幅度地跺着脚，看样子很是兴奋——这是她第一次跟朋友一起过夜。 “打游戏吧，电影看久了感觉累。”松枝淳放下手机，“我先喝杯水。” 竟然要和芋川一起过夜了…… 看着少女跑进厨房的背影，不知怎么的，男生感觉有些紧张。 (本章完) 第672章 回家的决心 第672章 回家的决心 一个小时后，松枝淳坐在电脑前，操控着自己的角色掩护队友撤退。 “松枝！这个骷髅兵一直在追着我射箭！” 坐在他身旁的少女慌慌张张地喊着，握着手柄靠了过来。 芋川夏实没有什么玩游戏的经验，因此面对屏幕上的一点风吹草动都一惊一乍的，虽说她不知所措的样子确实很可爱，不过也给男生带来了一点困扰。 松枝淳随着少女的动作一起倾斜身体，免得和她产生过界的身体接触——两人的姿态不像是在玩经典沙盒游戏，更像是在模拟赛车。 男生没有试图教会她使用盾牌，“你走s型路线就好了，别直来直去的。” “可是这样走的好慢，会被后面的怪物追上的！”芋川夏实左右按动摇杆，歪着脑袋又喊了一句。 “没事的，后面交给我。”他一边说着一边挥舞铁剑，把靠近的蜘蛛劈远。 几分钟后，两人操控的角色成功逃出了矿洞，少女看着屏幕上的蓝天白云——明明知道只是游戏，可方形太阳洒下的虚幻阳光还是让她有些激动。 芋川夏实从游戏背包里翻出钻石，拿在手里对着面前松枝的方块小人挥舞着。 “这就是钻石啊！” “了不起哦~”松枝淳转头对着身边的少女笑了笑，“可以做好东西了。” “嗯嗯！”芋川夏实兴奋地点头，她拿起手机查了查。 “一颗用来做唱片机，剩下两颗给松枝做钻石剑，刚刚好！” 男生眨了眨眼，一般来说老玩家的首选是做一把钻石镐，这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 “那就先做唱片机好了，正好之前芋川在地牢里找到了一张唱片来着。” 他毫不犹豫地选择支持少女的决定——跟芋川的快乐相比，老玩家的最优路线算得了什么？ 两人回到一起搭建的简单小屋里，松枝淳接过少女递来的钻石剑，和她一起站在刚造出的唱片机前，听完一首简单欢快的电子乐。 “好听~”芋川夏实愉快地点了点头，“差点忘记外面还在下雨了。” 松枝淳看向窗外，录音室的窗帘已经拉开了，破天荒的大雨依然下着，拉长的警报声同样歇斯底里。 他走到窗边看了看，雨势没有之前那么夸张了，可是街上的“河水”依然没有退去。 回到电脑桌前看了一眼时间，男生没有坐下，“已经九点了啊。” 芋川夏实放下手柄，她脸上还泛着一点愉悦的潮红，“松枝打算睡觉了？” “那也没这么早。”松枝淳喝了口少女准备的酸奶，“不过我们两个人洗漱还得点时间吧？” “确实呢！”她站起身，“那我先去洗澡。” 男生和她一起走出变成游戏室的录音室。 屋里的走廊不算宽，松枝淳跟在少女身后走到尽头——墙上开着扇小窗，像是挂上了一副描绘雨夜的油画，两旁是紧闭的卧室门。 “松枝今晚睡这边~”芋川夏实推开右手边的木门，“我先去拿换洗的衣服。” 客房对面就是少女的卧室，她进去时没把门关好，松枝淳能看见芋川打开衣柜的背影，他自觉地把门关上。 躺上刚铺好的床，松枝淳听着在房间另一边漫溯的雨声，打量起自己今晚过夜的地方。 空间比他在三鹰的卧室要大一点，不过床铺的大小倒是差不太多，因为床头不远处有张宽大的靠着墙的书桌，上面堆着些本子和纸张，还有一个干干净净的烟灰缸。 男生侧脸望过去，书桌上面的墙面贴着些海报，是些不算太知名的电影和电视剧，应该是芋川父亲当初参与过的。 很容易就能想象出中年男人叼着烟点着灯，坐在深夜的书桌前赶工的画面，搭配此刻房间里的雨声倒是很合适。 房间外有开门声响起，松枝淳睁开眼睛，走廊上的少女轻轻敲了敲门。 “松枝，我去洗澡了哦？” “好。”男生坐起身看向门口。 虽然说一声也不奇怪，但是芋川这么说总让他感觉怪怪的…… “那个，浴室的门锁之前坏了，因为是一个人住，所以我也懒得修。” 怪不得，松枝淳隔着墙点了点头，“懂了，我不会进去的。” 软趴趴的拖鞋声走远，男生又躺了下来，他盯着天板看了一会，随后拿出手机。 来栖还在看电视，叽里咕噜地发来一串关于节目的吐槽，户松发来一张照片，是在书桌前拍的，他之前送的线香被放在桌上，和窗外暗沉沉的大雨一对比，线香的袅袅烟雾和微光是如此让人安心。 望月倒是没什么消息……松枝淳拿着手机下床，走向客厅。 路上经过了卫生间和浴室，紧闭的门扉传来淅淅沥沥的淋浴声，男生加快脚步，坐到电视机前看新闻。 看完紧急新闻里几个地铁站如瀑布垂落的水幕后，他眨了眨眼，走廊里传来了浴室的开门声。 少女的脚步声慢悠悠地走远，随后又急匆匆地回到另一边。 “松枝？”芋川夏实的水润脸蛋探进客厅，她松了口气。 “我看客房里没人，还以为你跑出去了呢。“ “我能跑到哪去。”松枝淳站起身，“你洗好了？” “洗好了。”少女点了点头。 刚洗完澡的芋川夏实头发湿漉漉的，她用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着发尾，沾着水珠的睫毛微微垂下，格外清纯懵懂。 她换了件当做睡衣的吊带背心，洗完澡的少女上身依然是理所当然的真空，贴身的质背心显露出那圆润丰盈的美好形状，领口露出的大片细腻肌肤泛着莹润的米白光泽，摇摇颤颤的，堆积起深深沟壑。 少女下身是最简单的居家短裤，勾勒出腰胯起伏的弧线，她的腿不算特别细，却有着恰到好处的微微肉感，紧紧并拢的姿态让人想象起抱在怀里上下抚摸的曼妙手感。 像是柔弱鲜美的小兽在诱惑着捕食者，松枝淳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 怎么能对芋川有感觉呢！他立刻转过头看向墙上的电视。 “松枝也要洗澡吗？”少女并在一起的双腿无意识地扭了扭，“内裤该怎么办？” 她皱着眉努力思考，“要么我找一条宽松点的短裤，松枝今晚先凑合一下？” “……不用。”凑近的芋川身上传来淡淡的香味，有点像是草莓牛奶，松枝淳抬起下巴，试图和她保持距离。 “反正空调吹着吹着，身上的汗都没了，我随便洗漱一下就行。” 少女转身走向卧室，“我先去再给你拿一条擦身子的毛巾！” 她打开自己装着内衣的衣柜，蹲下身在深处寻找毛巾和短裤。 还是洗个澡比较痛快，芋川夏实这么想着，先给松枝把临时的换洗衣服找好，洗不洗澡就随他了。 不穿内裤也没什么关系吧？就算看得出来，她也可以装作不在意的嘛。 和松枝一起过夜……少女胡乱地哼起自己刚刚在游戏里听到的曲子。 反正明天也不用上学，待会是拉着松枝再打一会游戏呢？还是再找部短片和他一起看呢？ 要么先打游戏再看片吧，反正现在都不到十点~ 芋川夏实拿着厚实的毛巾和大大的条纹短裤走出房间时，男生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 “你已经在路上了？” “……”听上去不像是在和自己说话，少女放慢脚步。 松枝淳听着电话里冷淡甜美的少女音，“嗯，我大概二十分钟后就到西荻洼那边。” 他走到客厅的落地窗边，外面的雨只要几秒钟就能把人淋个透彻。 “你们那边雨小了？” 望月遥语气平静，“没有，但是我找来了越野车，送我们回家不是问题。” “……”松枝淳发现自己低估了她的行动力。 他想起之前望月打的电话：“那松枝先待在工作室那边好了。” “先”待在工作室，看来少女根本没打算让他和其他女生一起过夜。 “怎么了？”望月遥对男生的沉默有点疑惑，“你想留在芋川那边？” 松枝淳握着手机转过身，芋川夏实怀里捧着毛巾和短裤，看向他的眼神有些茫然。 “没有，只是你突然跟我说已经在路上了，有点意外。” “嗯哼。”少女发出含混的鼻音，“总之我大概二十分钟后来接你，要准备好哦？” “知道了。” 男生挂掉电话，面前的芋川夏实没有动作，脸上的表情还有点懵懵的。 “松枝是要回去了？”虽然已经有了预感，她还是选择再问一句。 “嗯。”松枝淳收起手机，“望月说她二十分钟后就到。” “哦、哦哦。”少女点了点头，“所以你今晚不睡这边了？” 虽然这是句废话，他还是开口回答了。 “浪费了你铺好的床。” “小事啦。”芋川夏实低下头，盯着压在自己胸口的毛巾。 “能回家比较重要嘛……” 二十分钟过的比少女想象得还要快，等男生再接起电话时，少女走到窗边——浑浊的雨幕里能看到模糊的车辆灯光，孤零零在楼底等待着。 “好，我现在就下来。”松枝淳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等一下！”芋川夏实急忙转过身，她这时候不在意自己会不会被电话里的人听见了。 “怎么了？”男生回过头。 “呃、”少女的脑子一片空白，她只是下意识喊了一句而已，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拿把伞吧！”她想到了，“虽然就几步路，但还是别被雨淋湿了比较好。” 芋川夏实走到玄关边的架子背后，拿出雨伞递到男生手里，“松枝路上小心！” “好。”松枝淳笑了笑，他挂掉电话、推开公寓大门。 “芋川记得少熬夜，对身体不好。” 少女没有回复，只是站在原地挥了挥手，看着男生关上大门。 一声轻轻的闷响，楼道声控灯的光亮消失在玄关，她过了会才转过身，回到客厅坐下。 电视机的白光变得刺眼，空调冷气的凉意贴上肌肤，即使窗外雨声响亮，芋川夏实还是觉得房间里安静得有些过分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少女又起身走到窗边。 楼底模糊的汽车光亮正好开始闪烁，几秒钟后，有些粗犷的越野车引擎声响起，很快消失在大雨中。 “……”芋川夏实轻轻锤了锤面前的窗玻璃。 她不喜欢这种期待落空的感觉。 坐进高大的车身，松枝淳收起雨伞，趴在少女腿上的猫咪喜悦地叫了一声，跳进他的怀里。 望月遥盯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男生，“金枝想你了哦。” “是金枝想我还是某人想我？”松枝淳看了她一眼，抚摸起腿上仰躺着的金色毛球。 下午的检查剃去了猫咪肚子上的毛，摸起来怪怪的。 少女笑眯眯地蹭了蹭男生的手臂，倚着他的肩头轻嗅几下。 “一股油烟味。”她皱起眉头。 虽然不好闻，但肯定比香喷喷的女生味道要好。 “晚上是我做的饭。”松枝淳淡定地说，“姑姑呢？她没跟你一路吗？” “姑姑坐医院的特种车回去了，我们直接回公寓就好。” 后座不大的空间沉默了一会，男生看着覆盖整个车窗的雨流。 “没想到今天会下这么大的雨。” “是呢。”望月遥把脸颊贴在玻璃上，看着公寓楼的灯光被车辆抛在身后。 “今晚差点就要睡外面了。” 差点吗？松枝淳并不这么觉得。 要是雨再大一点，望月会不会坐着直升机或者救援艇什么的来找他呢？ “望月晚上吃饱了吗？”男生问了一句。 “一般般吧。”少女抱着他的手臂说。 “这天气肯定没有关东煮吃了，回家给你煮泡面吧。” “好~”望月遥甜甜地应了一声，随后看向驾驶座上的女仆。 “还有多久到公寓？” “十多分钟。”女仆小姐恭敬地回答，“这种天气不能开太快。” “能开回去就行。”松枝淳摸了摸怀里的猫。 光秃秃的肚皮，摸起来还是让他有点难以适应。 不知怎么的，路上剩下的时间里，少年少女都没有多说话，像是在欣赏这百年难遇的东京雨夜。 (本章完) 第673章 山见茉季的苏醒 第673章 山见茉季的苏醒 第二天早上，松枝淳起床后先走到窗边看了看。 街上泛滥的浑浊水流已经退去了，只是到处都是明显的积水和湿痕，一眼望去像是宿醉后倒在街头的男人，模样格外狼狈。 “看来今天能正常打工。”男生打了个哈欠。 昨晚十一点多，他给望月和来栖煮泡面的时候，窗外的雨就开始变小了，不过等到他入睡前都没有停息。 走出卧室，松枝淳先打开阳台门，清新湿润的空气涌入室内，带着一点泥土气息。 转身走向卫生间，一扇木门突兀打开，挡住了他的去路。 “松枝早上好……”少女从门后走出来，眼角带着呵欠留下的泪，语气懒洋洋的。 “早，今天早饭想吃什么？” “今天我来烧吧。”来栖阳世伸着懒腰走向冰箱，“松枝今天要打工嘛，你去洗漱就好。” 男生顺从地走进卫生间，几分钟后走进客厅时，餐桌上已经躺好了金黄色的蛋饼，散发着微微的香气。 坐享其成的感觉挺不错……松枝淳打开冰箱里拿来的牛奶，给自己和少女倒上大半杯。 “我开动咯。” “等等！”走出厨房的来栖阳世叫住他，“松枝今天不着急吧？” 男生点亮手机，“上班时间还早，怎么了？” “等我一起吃早饭啊！”少女鼓了鼓嘴巴，“我还没刷牙呢。” 她说着向卫生间跑去，回头看了一眼，“不许自己吃哦，等我一起！” 松枝淳只好放下筷子，他打开电视拿起手机，浏览昨晚暴雨的情况和收到的消息。 “昨日以关东地区为中心，接连出现短时创纪录暴雨……” 聊天列表上并没有多少有价值的消息，都是同学群和同事群里关于昨天暴雨的闲聊，男生随意翻了翻，随后停住手指。 凌晨两点的时候，山见茉季好像给他发了消息，只是又一次被撤回了。 “……这是做什么？”松枝淳微微皱起眉。 发错人了？还是说恶作剧？ 可是学姐昨天中午的时候也这么发过，问他有没有做什么梦。 所以她是精神不好、做噩梦了？ 偶像小姐的脚步声靠近客厅，男生放下手机，慢慢喝了口牛奶。 无论是压力大还是没休息好，都跟他没有关系，学姐应该做的是去看医生，而不是给自己发消息。 “久等啦~”来栖阳世脸上带着没擦干的水珠，在他面前坐下。 “今天的早餐不是普通的蛋饼哦，松枝肯定会喜欢的。” “那得好好尝尝了。”松枝淳再次拿起筷子，夹起面前卷好的蛋饼。 不同于以往普通的葱蛋饼，一入口就能尝到微微的复杂香味和颗粒感，男生一边咀嚼一边观察卷饼的切面。 少女在饼糊里加了切碎的火腿和洋葱，又在出锅前撒了点芝麻，口感和滋味丰富了不少。 “挺不错。”他认可地点了点头，又咬下一大口。 来栖阳世笑眯眯地看着他，“昨天你没回来吃饭嘛，我做饭剩了点洋葱和火腿，正好加到今天的早餐里。” “不过没想到你昨晚竟然回来了呢。”她看向男生背后的电视，“昨天的雨那么夸张！” “东京市大田区的窨井喷出数米高水柱，羽田机场因雷雨云接近，导致地面作业暂停近两个小时，三十二个航班取消……” 新闻里的男人无波无澜地播报着，松枝淳微微点头。 “望月把我接回来了。” “……她还真是厉害。”少女意义不明地哼了一声，用力咀嚼起嘴里的蛋饼。 “所以你什么时候复出？”男生转移开话题。 “起码得九月份再说吧——”来栖阳世打开手机，“新的事务所还没正式组建起来呢，等公司那边处理好之后还要做复出的宣传企划。” “虽说是和平移籍了，但是除了艺人名，以前上过的那些节目还有歌曲都不能拿来宣传，还是挺麻烦的。” “不过也不会太晚的，不然粉丝都跑光了。” “所以是要从零开始咯。”松枝淳抬头看她。 “嗯哼！”少女一手夹着蛋饼，另一只手做了个展示肱二头肌的动作。 “从零开始，更加强大、更加自由！” “这次可没人能拦着我恋爱了！” “……”松枝淳只能装作没听见地咽下最后一口早餐，“我去上班了。” 少女在他身后欢快地嚷嚷着，“给我做好准备哦！” 推着自行车走到马路边，松枝淳看着湿意弥漫的街道，随手给联系人列表里的山见郁香发了条消息。 “山见学姐最近似乎休息得不太好。” 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绿灯亮起，男生跨上自行车，飞速旋转的车轮带起一点路面的水，消失在逐渐明亮的日光里。 把面前的一大摞书籍摆上柜台后的推车，户松友轻轻吐出口气。 “今天的访客有点多呢。” “确实。”松枝淳把跟着把更沉更重的一摞码上去，“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应该是因为大学生开始放假了吧？”少女优美地舒展手臂，“八月初正好是大学的期末周呢。” “……有点道理。”男生想起山见茉季撤回的两条消息。 所以学姐也放假了？ 整理完需要归类的新书和归还书籍，两人不约而同地坐下。 “休息会再去摆书吧。”户松友看了看大厅，“快到中午了，应该没多少人来柜台办理业务了。” 松枝淳点了点头，拿起装着茉莉茶的水杯喝了几口。 “昨天的雨真是大呢。”少女继续发起话题，“幸好我一直在家里，听着暴雨敲打窗户入睡，感觉反而挺安心的。” “毕竟雨再大都跟自己无关嘛。”男生笑了笑，“心里会更有安全感。” “是这个道理呢~” 户松友随手挑了本待上架的书籍，是部古早的恋爱漫画，她依稀记得借阅者是个说话时不敢看人的小学女生。 “啊，昨天妈妈睡前还找我要了根淳君给的线香，她今天早上说睡得很好呢。” “这么好用的话，我应该多买点的。”松枝淳凑过去看了眼她手里的漫画。 穿着中华风服装的少女在街上跟变成熊猫的父亲搏斗，莫名的挺有意思。 “昨天吃晚饭时，我跟妈妈说了大学打算搬出去的事。” 男生的目光从黑白漫画上移开，看向身边人。 “她同意了哦~”户松友的笑容像是大楼外放晴的天空，“还说到时候给我租房子的钱呢。” “不过我还是想自己出钱比较好~” “你可以先拿着，以后找机会还给她就好了。”松枝淳的话里没什么喜悦的波动，“拒绝的话可能会让你母亲伤心。” “我知道的。”少女合上手里的漫画，“收下之后多给她买点礼物好了。” “不过妈妈会不会因为我搬出去而伤心呢……”她用食指点着下巴思考。 “感觉她是一个人生活反而会更自在的人。” 女强人呐……男生在心里叹气。 “其实爸爸前几天给我打了电话，除了问我过得怎么样，还提到了他自己的事。” “他可能明年就要结婚了，因为女方那边年纪也不小，不想再等了。” “他没把这个消息告诉妈妈，不过我觉得妈妈就算知道了，也只是会伤心一会而已。” “她不会挽回的。” 户松友的语气并不伤心，或许是因为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也可能是因为她的人生已经找到了新的锚点。 “所以分开来住，这样子对我和妈妈或许才是最好的。” “毕竟我们并不是一类人嘛，不适合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少女笑容恬淡，她已经做好了迎接新生活的准备，并对此满怀期待。 松枝淳看着眼前的茉莉茶，纯白的骨朵漂浮在茶汤上，带着馥郁鲜明的茉莉茶香。 他觉得手里的茶杯有点沉。 午饭时间，两人打着阳伞走出文学馆，去附近的餐厅吃饭。 “淳君要吃什么？” 坐在对面的男生看着手机，“你先点吧。” 少女看向一旁的服务员，“那麻烦先给我一份蛋包饭套餐……” 耳畔的声音变得混浊起来，松枝淳看着屏幕上的消息，下意识皱起眉。 “松枝同学，你下午有空吗？可以见一面吗？” 男生目光上移，看向联系人的名字。 确实是山见茉季没错。 可是学姐怎么会突然要和他见面？ 之前几次聊天的时候，她不是在好好地保持着距离吗？ 松枝淳想起那两次撤回的消息，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淳君？”户松友的声音靠近过来，男生放下手机，迎上少女疑惑的目光。 “怎么皱着眉呢？”她关切地问道，眉眼温柔明媚 “没什么。”他看向窗外，“只是蝉声有些吵。” 雨歇风停，栖息在摇晃树影里的夏蝉并没有被狂风暴雨卷走，又开始鼓动噪音了。 男生拿起桌上的菜单，“我要炸猪排套餐就行。” “两位稍等~”服务员微微鞠躬，匆匆走向后厨。 户松友把餐厅的冰水推到男生面前，她伸手托着下巴，转头看向店门口耀眼的光斑，像是一滩融化在地面上的金箔。 “又开始热起来了呢。” 松枝淳喝了一大口冰水，“夏天就是这样，下了雨也不凉快。” 男生咀嚼起嘴里的冰块，一般只有心里有事时他才会这样做。 学姐的消息还没回复，他又拿起手机，简单打了几个字。 “有什么事吗？” 消息很快显示已读，男生盯着对话框的纯白背景。 “我好像，看见你们说的那个系统了。” 嘴里的冰块一下子被咬碎，发出清脆的声响，在手机上编辑动态的户松友抬起头。 “淳君在看什么呢？” “……在看三鹰的市政公告。”松枝淳滑开聊天框，点开消息栏里跳出来的政务动态。 “三鹰台那边的排水系统出了问题，要修一阵子。” 要是让户松知道学姐在联系自己，她多半是要炸毛的。 “杉并区也有不少地方要修呢，希望能快点修好。”少女附和了一句，随后又低下头编辑自己的恋爱动态。 男生立刻回复起山见茉季的消息，“你被系统模拟了？没在开玩笑吧？” “那松枝同学是在跟望月遥和户松友同时交往吗？” 齿间的碎冰散发出丝丝寒意，松枝淳抿起嘴唇。 “果然是真的啊……”少女很快又发来消息。 “松枝同学，我梦见了好多事，好多好多，都是和你有关的。” “我们什么时候能见面？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用颤抖的手指输入完消息，坐在学校图书馆里的山见茉季抬起头，疲惫的目光看向窗外放晴的天空。 昨晚的暴雨像是带走了所有积云，文京区的天空是一片澄澈的蓝，让人心胸开阔。 可是少女眼里却没有焦点，她刚刚从午间的小憩中醒来，思绪还没清醒，所以才会不作多想地直接给松枝淳发去消息。 事实上，山见茉季这两天确实没有休息好——八月一号和松枝淳见面以后，每次入睡，她都会进入格外真实的梦。 从暑假结束后松枝淳和户松友分手开始，到自己在心理咨询事务所找到松枝淳结束，断断续续的场景，迈过了她尚未经历的整整四年大学时间。 即使从梦中醒来，最后见到的男生憔悴而疲惫的面容，此刻依然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为什么淳君会变成那样……”山见茉季握紧自己的手，揉皱被压在桌上的纸张。 为什么梦里的自己，只能看着他变成那样？ 少女的注意力投向挡在自己和天空之间的事物。 那是一个半透明的面板，简简单单地立在自己眼前，随着目光的流转而移动。 如果不是早就从户松友和望月遥口中听到过这个东西，她或许会以为自己出现了什么幻觉。 除了“临时用户3”的字样，系统面板上只有一行更加显眼粗大的文字，暗红的颜色像是在提醒山见茉季时间紧迫。 【向用户证明，你才是正确的】 (本章完) 第674章 少女充满决心 第674章 少女充满决心 八月五号，立秋的前一天，世田谷的最高气温依然在三十七度居高不下。 山见茉季提着挎包走出房间时，她的姐姐正在二楼的客厅里逗弄鹦鹉，看着少女走向楼梯，山见郁香眨了眨眼。 “茉季要出门吗？” “嗯。”她转过身笑了笑，“去一趟涉谷。” 女人坐起身，“要我送你吗？” 山见茉季的家里不用佣人，司机也是属于公司的，所以年轻人基本上都是自己开车，没有望月家那种出行都带着女仆的排场。 当然，并不是山见家没有佣人，只是山见茉季的父亲不喜欢佣人在家里走来走去的感觉，“搞得家不像家一样。” “不用的，我打车就好。”少女摇了摇头，“姐姐不是刚忙完成立事务所的事嘛。” “路上小心哦。”山见郁香握着手里的黄色小鸡，对她抛了个媚眼。 “x japan最近出了张现场版的专辑，茉季帮我带一张回来吧。” “啊，顺便去涉谷的denny's studio替我视察一下。” 山见茉季轻轻点头，“还有其他事吗？” “嗯……我想想。”女人躺倒在沙发上，举起手里啾啾叫的鹦鹉。 “对了，松枝淳昨天给我发了消息，说你最近好像没休息好。” 她仰起脑袋看向楼梯口的少女，一头黑发垂落到地面上。 “这是怎么回事？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山见茉季低头看着脚尖前的地板，“没什么啦，只是之前做了关于他的梦。” 现在她的梦已经醒了。 “所以你现在是要去见松枝？” “嗯。” 客厅里沉默了会，只有脆嫩的鸟鸣声。 “放心，我是不会拦着你见他的。” 山见郁香放开手里的鹦鹉，它扑棱棱飞回了笼子里。 “反正本来也是你对不起他，你要是想挽回就去挽回咯。” “嗯。” “我是一直觉得松枝淳挺适合当上门女婿的。” 少女这次没有回答，只有楼梯上的脚步声逐渐下沉远去。 一个人下楼换鞋，推开别墅大门，远处寺庙的蝉鸣遥遥传来，山见茉季撑起伞，向着另一边的自由之丘车站走去。 她本来确实是想打车的，因为在长长的梦醒之后，现在的她无比渴望快一点见到松枝淳。 可是打车要许多钱，少女觉得自己该节省一点了。 穿过盛夏的灿烂阳光，走进人来人往的车站入口前，山见茉季抬起头，看了眼白底黑字的站名。 “自由之丘……” 有些讽刺的名字。 坐上前往涉谷的电车，少女双手扶着放在腿上的提包，她眨了眨眼，浮现出的半透明面板挡住对面的车窗。 临时用户3……排在户松和望月后面吗？ 她的视线微微下移，看向那行暗红色的大字。 【向用户证明，你才是正确的】 这个用户，指的应该是正式用户，也就是松枝同学…… 从昨天中午恢复清醒后，经过一个下午的混乱和一晚的心情平复，山见茉季现在已经能理智地思考眼前这只有自己能看到的超现实画面。 所以这是系统给自己的任务吗？少女捏紧手里的包带。 向松枝同学证明，自己才是最适合和他在一起的人？ ……还是说，向他证明系统才是正确的？ 山见茉季抬起头，看着电车门上站点图闪烁着前进的小小光点。 总之，必须得赶紧和淳君见面才行。 在咖啡厅的窗边卡座坐下，松枝淳看了眼手机，离约好的见面时间还有十分钟。 “……”他无声地深呼吸，看看窗外十字路口的密集人群漫过灰色水泥地上的斑马线，像是前天晚上泛滥东京的雨水。 好像电视剧里那些意义重大的见面，都得有这种人来人往的背景，男生消遣地想。 为了今天和山见茉季见面，他特意把来栖阳世和望月遥都哄去午睡，还找了个坂室建找自己打球的理由，才能独自来到这里。 没办法，来栖也就算了，望月绝对不会同意他一个人和学姐见面…… 松枝淳收回目光，拿起桌上的菜单。 可是为了搞清楚学姐的话，他非得一个人来不可。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刚想到山见茉季，肩挎米色提包的少女就走进了咖啡厅，她自然地向窗边投去视线，一眼望见了独自坐着的男生。 少女的脚步急促了一点，她无视笑着询问自己的店员，径直走了过来，在窗边的卡座前停下。 松枝淳看向对面的座位，“学姐不坐吗？” 山见茉季像是没听见一样，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少女的眼瞳里很快有水雾弥漫。 “松枝同学，你还是你……太好了……” 男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对她笑了笑。 “抱一下好不好？”少女走近了一步，张开双臂，“我好想抱抱你。” 她需要一个拥抱，才能消解梦里看着心上人走进颓靡沼泽的遗憾。 “……”松枝淳眨了眨眼，学姐的主动直接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抱一下吧。”山见茉季又重复了一遍，“抱一下，我再把系统的事都好好告诉你。” 她的话既是胁迫，又像乞求，男生沉默了一会，选择站起身。 少女迅速扑进他的怀里，她的呼吸有了生动的起伏，像是溺水的人浮出水面——可能是因为她半年多的离开，又或是因为此刻才算梦醒。 男生站得笔直，怀抱坚实有力，没有任何烟草和药物的气味，温暖而令人安心……山见茉季再次确认，梦里的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等她的呼吸平稳下来后，松枝淳松开少女的怀抱坐了下来。 “……抱歉。”山见茉季的声音有些哽咽。 男生摇了摇头，看着她在对面坐下，擦掉眼角的泪。 “要喝点什么吗？”松枝淳拿起菜单，试图让气氛回归正常。 “和你一样的就好。”少女毫不犹豫地说。 “……那就两杯摩卡。” 等饮品呈上，服务生走远后，松枝淳搅了搅面前的咖啡，推到少女面前。 “所以……山见学姐真的被系统模拟了？” 山见茉季点了点头，“从那天见到你之后，无论白天黑夜，只要我一睡下来，就会进入系统模拟的梦里……” “看见松枝同学的未来。” “我的未来？”男生微微皱眉，“不是你的未来？” “当然也有我在，可是我梦见的事情都是以你为主的。” 虽然是自己的视角没错，但是梦里的一切谁是主角，山见茉季当然分得清楚。 松枝淳想了想，“那就是我和你恋爱下去的未来？” “……不是的。”少女的表情明显黯淡了下去，像是天边飘来一块乌云。 她看着混合着巧克力酱和咖啡的液面，“模拟里的我们就像现实一样，已经分手了，没有再复合过。” “……”松枝淳喝了口咖啡，这倒是有点奇怪。 无论是望月还是户松的模拟，应该都是自己和她们在一起的未来才对。 “所以你的模拟是什么样的？” 山见茉季看着他，少女紧张地眨了眨眼，随后深吸口气。 “今年的暑假结束后，淳、松枝同学就会和友分手。”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男生有些不甘心。 “怎么分手的？” “应该是因为你和望月遥坦白了自己想要脚踏两条船的事，她不肯接受——我是等你们升上大学后，遇见友才知道原因的。” 松枝淳挑了挑眉，“你模拟了多久？” “三年或者四年吧。”少女的眼神像是沉浸在回忆里。“不过并不是连续的，而是像舞台剧那样一幕一幕的。” “而且经历这些事的也不是我，而是梦里的山见茉季。” 不然的话，光是接受信息和整理情况，都足够山见茉季在每次“剧情”跳跃时愣上好久。 松枝淳看了眼手机，下午两点，时间还长。 “麻烦学姐继续说吧。” 八月底和户松友分手，正式和望月遥官宣。 第二年五月和户松友秘密复合，跟望月遥陷入冷战，同时来栖阳世宣布恋爱并退出事务所，陷入合同纠纷。 听到这里时，松枝淳端着咖啡的手颤了一下。 第二年年末，来栖阳世开着车带松枝淳离开东京，两人消失了整整两个月。 “我主动跟着来栖走的？” 山见茉季点了点头，“后来你跟我说，是因为户松友和望月遥让你感觉太累了。” 男生又喝了口咖啡。 两个月后，松枝淳又带着来栖阳世回到东京，因为望月遥去见了心理医生，户松友因为逃课寻找他的下落、学分已经岌岌可危。 “之后呢？”看着停下话头的少女，松枝淳忍不住问。 “之后就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了。”山见茉季的眼神像是在鬼屋里探险，“她们三个都想独占你，谁都不肯让步——或者说让步了就要被其他人踢走。” “我最后见到你，是在世田谷的心理咨询所，那时的松枝同学跟我眼前的完全是两个人了。” “模拟里的松枝淳什么都没做吗？”男生皱着眉。 “松枝同学一开始有努力过，但是你又不愿意狠心抛弃她们。”少女目光里带着同情与怜爱的意味。 “你的底线被望月她们抓在手里，所以她们才能放心地用尽手段……” 松枝淳沉默地抿着咖啡，这种滋味，他现在已经品尝到了一点点。 “所以淳君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山见茉季的双手按上桌面。 这一切还没有发生，她也不是模拟里的自己——现在的她，有着避免心上人走向不幸的能力。 男生放下咖啡，“……这些事也不一定会发生吧。” “可是我不跟你说这些的话，真的不会发生吗？”少女身体前倾，拉近和他的距离。 “模拟里的未来不是空中楼阁——你不是已经在和她们两人同时交往了吗？” 说到这里，山见茉季的心情比面前的咖啡更加苦涩、更加复杂。 当初那个把她地下恋爱的请求一口否决的松枝同学，竟然已经在脚踏两条船了…… “望月遥不是已经让你在暑假之前做出决定了吗？” 松枝淳握了握放在桌上的手——唯独这件事，学姐是不可能通过系统以外的方式知道的。 “松枝同学如果不相信的话……”山见茉季开始寻找足够有力的证据。 “看房！”她想起来了，“望月遥暑假会带你去看房。” “虽然她说只是为了大学生活先看一看，但她带你去看的时候，其实已经把房子买好了。” 先斩后奏吗？男生望着面前的瓷杯。 咖啡已经见底了。 “那就先等一段时间吧。”他抬起头。 “谢谢山见学姐，我需要时间思考一下。” “……”山见茉季望着男生的眼睛，她的表情有些不安。 “我知道了，松枝同学要是有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就算少女已经见过未来，可现在的她，还是和松枝淳有着隔阂的前女友。 咖啡厅的大门被推开，悬挂的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几分钟后，门铃声又重复了一遍。 山见茉季看着走远的男生，他的背影并不坚定——少女希望它最后倒向的是自己这一边。 手机上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她撑起阳伞，自己还有事要做。 先去给姐姐买张专辑，山见茉季看向不远处的唱片店。 至于涉谷的denny's studio……少女的脚步顿了顿。 家里的工作室，她不打算再去了。 模拟里的自己只能看着淳君坠入深渊，因为她自始至终都是山见家的一员。所以她见不到松枝淳、帮不了松枝淳，只能一次又一次地隔岸观火。 而这样的自己，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幸福的未来。 山见茉季撑开阳伞，逆着阳光前行，擦肩而过的人群熙熙攘攘，她看向远处在盛夏的空气中波动闪耀的尖塔。 “只要还是山见家的孩子……就什么也做不到。” 她的语气带着如释重负的决绝。 见过松枝淳之后，山见茉季感觉自己比想象的还要坚强不少。 为了淳君，为了自己。 她要改变未来。 (本章完) 第675章 未雨绸缪 第675章 未雨绸缪 松枝淳回到公寓时，迎接他的除了扑面而来的冷气，还有少女的踏踏拖鞋声。 “松枝回来啦？”来栖阳世抱着大桶冰淇淋走到他面前，惊奇地睁大眼睛。 “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衣服都湿透了。” 男生还没有回答，听到开门声的望月遥先从隔壁钻了出来，走到他身后。 “……一股汗味。”望月家的大小姐嫌弃地皱了皱鼻子。 这么说着的她，在床上却很喜欢舔男生脖颈和肩膀上的汗液来着。 松枝淳手里抓着衬衫，低头扯了扯运动背心汗湿的胸口。 “不是跟坂室建打球去了嘛。” 他真的和坂室建打球去了——见完学姐是三点出头，坂室常去的球场就在涉谷旁边，想要加入完全不是问题。 运动是头脑混乱时最好的清醒剂，松枝淳拼尽全力、酣畅淋漓地打了一个半小时，心里舒畅了不少。 “我先去洗个澡。”他向浴室走去，跟在身后的少女走进客厅。 “你进来干什么啦？”来栖阳世舀了勺冰淇淋送进嘴里，“不是说好了井水不犯河水吗？” “谁跟你说好了？”望月遥在餐桌前坐下，语气没有平时那么理直气壮。 毕竟她这段时间确实是这么做的，只是今天一下午没见到松枝淳，少女急着跑过来看看而已。 关上浴室移门，客厅里少女们的声音变得模模糊糊，像是门上粗糙的玻璃，松枝淳打开水龙头，冷水冲上脚背，清凉的温度沿着小腿向上蔓延。 “……”水温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凉快，三鹰今天的最高温度是三十九，自来水都有些发热。 闭上双眼，落在地上的水流盖过外界的声响，身体散发出的热力逐渐熄灭，男生回想起不久前咖啡厅里的对话。 他有想过自己会在少女们的感情之间左摇右摆，可是没想到学姐模拟里的松枝淳会是如此狼狈凄惨。 所以想要她们共存，果然是不可能的吗…… 并没有太多的思考时间，冷水冲走汗渍的同时，两个并不和谐的脚步声向着门外靠近。 “松枝晚上想做饭吗？”来栖阳世轻轻敲了敲浴室门，“我不怎么饿诶。” 男生睁开眼，抹了抹眼眶周围的水珠，“冰箱里还有什么菜？” “只有包菜和鸡蛋了。”望月遥仗着身体优势挤到少女身前，把她往外推了点。 “那晚上点外卖吧。”松枝淳关掉水流，往手上挤了点洗发水。 “等我洗完澡来点。”他又补充了一句。 要是让来栖或者望月来，两人里大概率会有一个要不吃晚饭了。 “ok~”来栖阳世吹了声口哨，望月遥推着她的背走出卫生间。 几分钟后，换上干爽衣物的男生擦着头发回到客厅，“你们要吃什么？” “意面~”沙发上的少女挥了挥遥控器。 “披萨。”坐在餐桌前的少女望着他。 “那就一份意面、一份披萨”松枝淳拿起手机，“来栖看看要什么口味，还有饮料……” 或许是天气炎热，外卖订单有些多，配送员的敲门声比平时要晚一些，站在门口的男生提着袋子回到客厅。 “吃饭咯。” 他拿出锡箔纸装的小盒，“来栖的奶油蘑菇意面——” “披萨就不用拿出来了吧。”望月遥阻止了他的动作，“我们直接回去吃就好。” “回去”，少女是前段时间开始这样说的，她在努力把自己的公寓变成和松枝两人的家。 来栖阳世从沙发上起身走了过来，少女拿起自己的意面和柠檬汽水，白了某人一眼才转身回去。 “无聊。” “……”望月遥唇形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偷偷咬了咬牙——这种话应该是她对别人的评价才对。 “那走吧。”松枝淳摸了摸少女垂下的黑发，“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一块给自己，一块喂望月，如此吃完披萨后，男生简单收拾起桌面，“今天写作业了吗？” “没有。”在给光肚皮小猫喂食的望月遥诚实地回答。 “那先写会作业吧，我陪你一起。” 松枝淳的晚上一般是这么分配的：如果不出门，晚饭后的时间就在隔壁陪望月，等到八九点再回自己那边。 原因无它，睡前还留在506这边的话，少女肯定会用各种方式勾引他过夜。 倒也不都是为了做爱，只不过是想把男生栓在自己这边。 坐在少女卧室的桌前，给自己的答案打上一个百分百正确的圆圈，松枝淳把笔按在桌上，看向自己身边的少女。 望月遥正在做地理题，手握着笔在题目上写写画画，她垂着眼眸思考，细细的眉毛轻轻蹙起，左手下意识地玩着缠在指尖的一缕黑发。 专注做一件事的人总会显得格外有魅力，放在望月身上也是如此，男生静静欣赏她圆润可爱的白皙鼻尖和微微嘟起的粉嫩薄唇。 少女的睫毛颤了掺，随后抬眼看向他。 “不是说学习吗？看我干什么？” “想做了？” 她的精致小手探了过来，被松枝淳抓在手里轻轻揉捏着，“只是情不自禁，欣赏一下大小姐而已。” 望月遥矜持地哼了一声，她重新低下头握笔做题，任由男生把玩自己的左手。 “……”松枝淳看着她的侧脸，手里揉捏的动作放慢下来。 这样的望月，真的会用他的手机在东大班级群里发语音，警告女生没事不要来找自己的男友献殷勤吗？ 真的会在新买的房子里装上摄像头，监控他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回家吗？ “松枝，这道题。” 望月遥拿着本子凑了过来，她抬起头，男生还在愣愣地注视着自己。 “看我看傻啦？”少女戳了戳他的腰。 “嗯？”松枝淳从学姐描述的未来里回过神。 “我说这道题，你的答案跟我的不一样。” 男生的脸贴到少女脑袋边，“它给的这个等高线地形图是故意混淆视线的，实际上不是关西，而是在北海道。” “原来如此。”望月遥点了点头，随后仰起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轻轻的“啵”一声，像是无声破裂的彩色泡泡。 “给你的奖励~” “感谢大小姐。”松枝淳故作谦卑地低头，在心里叹息。 所以模拟里的自己最后才会不愿远走高飞啊…… 一个半小时后，当屏幕上的古早动漫放完一集，松枝淳轻轻敲了敲少女枕在自己腿上的脑袋。 侧躺在沙发上的望月遥放下手里的遥控器，转过脸仰视他。 “松枝要回去了？” 男生捧起她的脑袋，“嗯哼，都快九点了。” “哦……”少女拉长话音，“那你今晚睡哪边？” “中午不是陪你一起午睡过了吗？” “哦。”望月遥坐起身，“那你去找来栖吧。” “别说的像是我要去找来栖睡觉一样。”松枝淳语气无奈。 背对他的少女哼了一声，“你要是去找来栖睡觉，那我就不会问你了。” “我会直接把你踢下我的床。” 走出公寓，在望月遥的目送下关好防盗门，男生转身望向走廊外。 夏天的夜晚并不安分，虫鸣和鸟鸣混在一起，被呼啸的行车声吹远，散进五光十色的都市建筑里。 松枝淳挥了挥手，拍掉耳边的琐碎杂音再走进公寓。 听见动静的来栖阳世转过头，看向走进客厅的男生。 “伺候好望月了？”少女笑嘻嘻地问。 “伺候也太难听了，明明是我在宠她。” “在喜欢你的女生面前说这种话，我可是会伤心的！”偶像小姐皱起眉毛。 “什么时候来宠我？” “……给你吃冰淇淋。”松枝淳向冰箱走去。 “我吃过冰淇淋了！” “那我自己吃。”他打开冰箱门，挡住少女的直球攻击。 从来栖阳世确定移籍以后，她的顾虑又少了一层，平时和男生独处时的攻势也变得更加简单直白，更加让人难以抵挡了。 松枝淳拿着冰淇淋在沙发上坐下，和少女隔开一片安全的、毫不炽热的空气。 电视屏幕上是一个气质中性的女人，坐在电脑前戴着眼镜工作，身旁放着架电子琴。 “来栖今天没在看电视剧？” “这是宇多田光的纪录片哦。”来栖阳世盘起双腿抓着脚踝，上半身欢快地微微摇晃。 “我不是要转行当歌手了嘛，所以就找个榜样学习一下，正好也算是一个公司的前辈呢。” “……刚转行就冲着三大歌姬去了？”男生打开冰淇淋，“野心勃勃嘛。” “那当然了！”少女挺直腰背。 “做偶像就要走上偶像之巅，当歌手当然也要冲上歌手之巅。” “不然怎么是来栖阳世！” 松枝淳拿着勺子啪啪鼓掌，和她一起看向屏幕。 “所以感觉歌手的生活怎么样？” “反正肯定比偶像舒坦咯。”少女撇了撇嘴，“毕竟不靠脸吃饭，谈恋爱了也不会被人追着骂。” “……”男生看着电视，来栖阳世悄悄拉近了一点距离。 “不过还得写歌呢。”她的语气有些苦恼，“像宇多田光也有写不出歌的时候呢。” “她是创作型歌手吧，你又没必要学她。”松枝淳舀了勺冰淇淋送进嘴里，酸酸甜甜，味道不错。 “你之前唱的都是别人写的歌，不也一样红了吗？” “……说的也是呢——” 少女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扑向坐在一旁的男生。 松枝淳当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他拿着冰淇淋灵活地挪远，用剩下的左手按住偶像小姐的肩膀，阻止她倒下的身体。 “这是干什么？” “尝尝冰淇淋呀~”来栖阳世眨了眨眼，表情自然，完全没有自己想做坏事的自觉。 “你不是说自己吃过了吗？” 像是没有耐心继续看两人的拉锯战，电视上的著名歌姬皱着眉走出镜头外，留下一个空空荡荡的画面。 “吃过了也可以再吃嘛！”少女理直气壮地挺起胸脯，男生的手不得不向后缩了缩。 “给你吃，别乱动啊。”松枝淳把手里的冰淇淋递了回去。 来栖阳世暂时放下攻势坐回沙发，她挖了一大勺冰淇淋送进嘴里。 少女愉悦地眯起眼睛，“我每天锻炼健身，也是为了甜食自由啊~” “……”看着她吃东西的模样，男生慢吞吞坐了下来。 和舞台上的自己不同，宅在家里的来栖阳世身上是松松垮垮的短袖，前凸后翘的美好肉体被遮掩起来，只是从领口露出一侧的圆润肩头和精致的锁骨。 不过宽大的短袖遮不住下身，少女的短裤下是健康而白皙的大腿肌肤，没有一丝赘肉的紧致小腿则随着主人进食的动作一摇一晃。 松枝淳看着她幸福闲适的表情，这种邻家青梅的气质在生活中反而比华丽丽的偶像更加吸引人。 可是这样的来栖，也会在学姐描述的未来里对着记者的话筒说出恋人松枝淳的名字，只为了让被望月遥和户松友包围的男生不忽视她的存在。 似乎是注意到男生的目光，少女转过头，她眯起的眼睛睁开，亮闪闪的瞳孔中是他清晰的身影。 “这个柠檬香草味挺好吃的吧？” 松枝淳点了点头，“柠檬味挺浓，而且没有人工制造的那种塑料感。” “是吗？”来栖阳世歪了歪脑袋，“我之前也买过啊，怎么没见你这么好评？” “是不是想念什么特别的柠檬味道啦~” 她吐出舌头，湿漉漉的鲜红舌尖上还带着没融化的冰淇淋，让人脑子里冒出丝丝缕缕的粉色云雾——关于停车区贩卖机旁的缤纷光影，关于公路上的虫鸣夜，关于柠檬味的热烈的吻。 “……我去洗澡。”男生无奈地站起身。 “不是洗过了吗？”偶像小姐笑容狡黠，伏低的身子显出领口的大片肉色。 “那时候水都是热的，洗着根本不痛快。” “冰淇淋也不吃了？” “你先放那儿……” 当天晚上，松枝淳躺在床上，对着天板上月光朦胧的灰色阴影发呆。 如果望月真的会带他去看房，真的先斩后奏地买下了房子…… 那他真的得做好准备了。 (本章完) 第676章 行前准备 第676章 行前准备 两天后的世田谷图书馆，户松友端端正正地坐在柜台后，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她抬起头，摸了摸身边男生的手臂。 “淳君，该下班了。” 低头写字的松枝淳动作顿了顿，随后才放下笔。 “这就下班了？”他伸了个懒腰，拿起水杯，“都没写几道题呢。” “今天比较忙嘛。”少女的视线扫过大厅里坐着读者的方桌，明显比之前多了不少。 “最近有文学馆的三十周年活动，访客很多呢。” “淳君这道题还没解完吗？” 她靠了过去，弯腰低头，按住习题册的一角，长而直的黑发像柔软的瀑布垂到桌面上。 “计算过程太麻烦了，才算到一半呢。”男生按了按眉心。 “那就先下班吧。”户松友摘下自己身上的馆员围裙，“我们可以去读者位置上再坐一会嘛，解完题再走。” 于是柜台后很快换了人，少年少女拎着包走过大厅，在书架边的一个角落位置坐下。 “淳君要我帮忙吗？”户松友挪了挪椅子，让自己的头发能垂到男生肩上。 “不用，只是计算而已。”松枝淳摊开草稿本，白色的纸页在斜射进室内的阳光下微微发亮。 于是少女托着下巴，双眼一眨一眨地看着他解题。 他们身边没什么人，只有偶尔经过书架的脚步声和窗外不远处街道上的嘶哑蝉鸣。 松枝淳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回应少女的目光，只是手里的笔不断移动，户松友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满足地看着他，没有丝毫厌腻或不耐的情绪。 如果可以，她愿意像这样一直守在自己的心上人身边，看过几次换季。 五分钟后，男生放下笔，轻轻吐出口气。 “解完了。” 户松友举起双手无声鼓掌，模样可爱极了。 “要走了吗？” 松枝淳把笔袋和纸本放回包里，“友下班后有空吗？” 嗯？少女意外地眨了眨眼。 “当然有啊，淳君要和我约会吗？” 男生笑了笑，“文学馆不是三十周年吗？我们在里面逛一逛吧。” “没问题~”她欣喜地点头，挎上背包起身。 出了图书馆大门，在走廊的三岔口向右转就是文学馆内部，身穿白衬衫的少年和身穿白裙的少女走在一起，默默牵起了手。 走进展厅之前，户松友先看向入口处走廊上的彩色雕塑。 “多了个大号的吉祥物呢！” 松枝淳走到雕塑面前，这是一只坐在地上的鸟，看不出是鸽子还是斑鸠，它手里捧着本打开的书，脚边放着杯咖啡，头上是顶圆圆的贝雷帽，上面有一个翘起的带子，像是呆毛，又像是果实的柄。 “这是按照文学馆的logo做的啊。”他看着书壳上大大的字母s和字母b。 这不是在骂人，而是世田谷文学馆的简称“setabun”。当然，一开始在这里工作的时候男生难免会感觉怪怪的。 少女站到一副艺术家做派的小鸟旁边，“是不是因为logo上画了咖啡，所以文学馆里面才会有咖啡吧呢？” “那得问馆长了呢。” “嗯……还是挺可爱的~”她靠着雕塑比了个v，“淳君帮我拍一张吧。” 拍完几个pose后，她回到男生身边，“淳君不拍吗？” “我就算了。”松枝淳摇了摇头。 虽然早已经习惯，但他还是不想和捧着“sb”书的吉祥物合影。 于是少女挽着男生的胳膊继续往里走，经过垂在头顶的大幅海报——“士郎正宗世界展，『攻壳机动队』的创造轨迹”。 “淳君有看过这个吗？” “好像看过一点。”男生看着眼前画布上如婴儿般蜷缩的身影，女人的身体四处连接着机械电路，她手里举着枪，让人们印象最深刻的是那对英姿飒爽的眼眸。 当初望月看过攻壳机动队的电影，他也跟着看了几段。 “好看吗？是讲什么的？”户松友恰到好处地提问。 她微微仰起脸，忠实地扮演虚心听男友讲解的傻白甜角色。 “怎么说呢？”松枝淳从一幅幅画稿前走过，“应该是未来科技发达之后人和身体的关系，人工智能的问题，还有生命的本质什么的——所谓的赛博朋克……” “其实我也不太懂。” 少女发出轻飘飘的温柔取笑声，不带有一点恶意。 走出“士郎正宗世界展”，之后是“海野十三和日本sf小说”，比起看展出内容，少年少女更像是在观察既熟悉又陌生的展厅，还有观展人群里的不少熟面孔。 绕着文学馆走了一圈，两人坐在一楼的咖啡吧前休息了会。 视线越过面前小口吃着慕斯蛋糕的少女，松枝淳看向贴在墙上的海报。 “快到盆休了啊。” 户松友舔了舔唇角的奶油，转过头看向贴在身后的海报，是关于下北沢盂兰盆舞会的。 八月十五的盂兰盆节，算是霓虹夏季最为盛大的节日，京都的五山送火和各地的七夕祭，都算是盂兰盆节的一部分。 男生拿出手机看了看，“今年是九连休啊。” 虽说不是什么法定假期，不过由于盂兰盆节的团圆祭祖习俗，大部分公司基本都是会放假的，再算上“山之日”的假期，就能凑成一个长长的连休。 “所以这几天访客越来越多，也有连休的原因吧？”少女切下一小块蛋糕，“东京站这几天应该要人挤人了。” “不过跟我们没关系呢。”她叉起蛋糕，一手虚托着送到男生面前。 “淳君尝一块吧？” 松枝淳看着面露期待的少女。 户松友今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领口处有黑色的蝴蝶结缎带，胸口以上的面料是薄而透气的轻纱，袖子有蕾丝边的镂空，露出白嫩的手臂肌肤。 清纯的白色连衣裙和绸缎似的纯黑长发，最简单的色彩衬托出她无需修饰的美丽——特别是少女坐在面前，蜂蜜般的棕褐色瞳孔全心全意望着你的时候，那种不含杂质的爱意总是令人沉醉。 学姐梦见的未来里，户松友即使被分手了也丝毫没有放弃，在一次大学的酒会上，她姗姗来迟地出现在惊讶的松枝淳面前，杯盏交错后，没打算喝酒的男生却意外的醉了。 之后就是既成的事实，再之后是为了寻找离开东京的他、不管不顾地抛下学业…… 松枝淳回过了神，把少女送来的蛋糕含入嘴里。 “味道不错。” 唯有户松友，无论模拟里的她怎么做，男生都毫不意外。 走出世田谷文学馆，下午五点的阳光依然是亮闪闪的刺眼，松枝淳撑起伞，少女默契地低头钻进来，两人快步走向不远处的车站。 十字路口前方浮现出车站的身影，户松友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身后的文学馆。 “我们在这里打工多久啦？” 松枝淳对着头顶的伞檐回忆了下，“一年半多。” “这么说来，我们倒是很少像今天这样走到其他区域看一看呢。” “嗯……”男生在路边停下，“估计是因为工作的原因吧？” “上班也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天天在这里上班，也就失去了了解这里的兴致。” “就像他们说不要把爱好变成工作一样，或许是一个道理？” 少女认同地点了点头，“这样的说法跟结婚也有点像？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什么的。” 松枝淳没有回答，等两人收起伞踏上车站台阶时，他看着眼前的进站口说。 “友，你喜欢像现在这样的恋爱吗？” “……”户松友扭头看向他。 她没有说喜欢，也没有说不喜欢，只是自然地笑了笑。 “如果能整天和淳君待在一起就更好了。” “那如果要一直这样下去呢？”男生继续说。 他指的不是像此刻这样一起共度的时光，而是两人在浜田山站分别后，自己还会去面对其他少女。 走过进站口的户松友停下脚步，唇角的弧度一点点消失，松枝淳回头看向她。 两人身后走出的乘客传来一点杂音，不过少年少女的青春剧并不能阻拦他们回家的脚步，讶异的一瞥过后，结伴而行的人们绕了几步继续前进，讨论起进站通道里七夕祭的宣传窗。 这才是最真实的户松友，松枝淳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少女——以往在自己面前时，户松总是会藏起那些浑浊而不快的情绪，把最为干净明媚的自己送给他。 “……淳君真的想一直这样下去吗？” 户松友眨了眨眼，语气里少了几分甜蜜，剩下原本的柔软。 “我也不知道。”松枝淳又回忆起学姐描绘的未来，“但现在的我最想选的还是这个。” “那淳君为什么要在今天问？” 男生看着少女的眼睛，“只是想要了解你真正的想法。” 如果望月和户松两边都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他或许真的只能做单选题，才能避免未来可能的悲剧。 “……”户松友又翘起唇角，温柔地笑起来。 她牵起男生的手，引着他走向角落里。 “我是什么样的人，淳君明明再清楚不过了——只要能取得想要的东西，违心的话语要多少我有多少。” “我知道。”松枝淳毫无意外地点了点头，继续等待她真正的答案。 “……”少女无奈地叹了口气，“即使知道我的一切后还愿意信任我，世上可能只有淳君会这样了。” 户松友抬起头，看着通道天板上的条形灯光。 “我永远不会反对你的任何想法，我只会笑着迎合你，然后偷偷想尽办法，努力在你心里占据最大的那片区域。” “等我在淳君心里变得越来越重要，自然就能把那些不重要的人给赶走了。” 她对着男生俏皮地眨了眨眼，“这就是腹黑又不择手段的户松友~” 接受现实、徐徐图之，这就是少女选择的方法。 为了和松枝淳在一起，户松友当然能暂时委曲求全，不过如果能爬上胜利者的位置，她肯定会毫不留情地把对手统统踢走的。 “……”松枝淳无奈地点了点头。 户松把表面的支持和心底的反对都说了出来，这种不够狡猾的做法，当然是为了回答他的信任。 “回家吧。”他转过身，牵着少女一同走进通道。 “淳君是不是和望月吵架了？”户松友贴在他耳边问。 “那种任性的家伙，绝对不会像我这样体谅你的哦~” 松枝淳躲开少女湿热的吐息和贴在他手臂上的柔软，“没有的事。” 只是未来可能会吵架而已…… “她肯定不懂恋爱！只会黏着你要亲亲抱抱什么的——这种应该就是步入婚姻就变成坟墓的爱情吧……”户松友还在吹着耳边风，直到两人上车。 十五分钟后，少女走出车厢，在站台上转身挥手，一袭纯白裙摆在横吹而过的热风里舞动不休。 “淳君明天见哦~” 松枝淳在对面乘客的艳羡目光下招手，少女隔着车窗笑眯眯地看着他，直到电车启动，摇曳的裙角消失在闭合的护栏后。 男生轻轻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给宫村彩发消息。 “过几天可能要暂时和彩酱换个地方住，你愿不愿意？” “啥？”少女的消息格外惊讶，“为什么突然要跟我换着住？” “因为我到时候就不适合再待在公寓这边了。” “什么意思？你要和阳世姐吵架吗？还是遥姐姐？” “你别乱猜。” 松枝淳看着车窗外，飞掠过的建筑外墙上，阳光的热量一点点消失，像是城市在拼命地逃离太阳。 口袋里的手机过了一会又振动起来。 “既然知道会吵架，为什么不提前好好沟通呢？” 因为这是个沟通不了的问题，男生在心里想。 只有将学姐所说的未来证实或者证伪，他才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没有等到回复，彩酱又发来了消息。 “好吧，那淳哥记得把东西收拾好哦。” “就算是离家出走，也得做好准备才行嘛。” 本章名来自鱼条乐队的歌，《行前准备》 (本章完) 第677章 看房，搬家 第677章 看房，搬家 八月十号，东京正式进入九连休的节奏，松枝淳从沙发上起身，把阳台门拉到两旁。 几缕雨丝拌着凉风落到脸上，眼前是暗了几分的楼房和马路——城市上空飘着层不厚不薄的乌云，灰蒙蒙的，却能让闷热的心灵畅快不少。 “似乎不用开空调了。”他扶着栏杆感受了一会气温，得出以上结论。 连日的高温与暴晒之后似乎总会接上降雨，痛痛快快地下了两天雨之后，三鹰市今天的气温丝滑地跌下了三十度。 “凉风至，寒蝉鸣……”男生念着节气的俗语走进室内，关掉空调。 “总算看到一点夏天结束的迹象了。” 松枝淳放下遥控器时，他的卧室门突然被打开了，窝在里面睡觉的少女冒出脑袋，兴奋地叫了一声。 “松枝！” “睡醒了？”松枝淳拿起她忘在桌子上的逗猫棒摇了摇，“要不要吃点甜的？” “不要！”望月遥跑去卫生间洗了把脸，随后小跑着扑向沙发上的男生。 “松枝！你下午有空吧？”少女趴在他肩上用力蹭了蹭。 “不用打工，不用去参加模拟考吧？” 松枝淳摇了摇头，“我今天放假呢，空得很。” “盆休”跟他倒没什么关系，只是就算暑假，高中生每周打工的时间也不能超过四十小时。 至于来栖阳世，她早上出门去见新公司的经纪团队了，所以望月遥才会跑来507，还在他的房间里午睡。 望月遥搂紧男生的脖子，“那跟我出去一趟吧。” ……要来了吗？松枝淳感受着背后少女的体温。 “去哪里？” “保密~”她拉长音调，“去了你就知道了。” 男生站起身，“要不要带什么东西？” “不用！”少女抓着他的衣服下摆，“你跟着我走就好了。” 涂好防晒霜，替大小姐挎上包包，松枝淳换好鞋踏进楼道，在望月遥催促的目光下转过身。 握紧散发着凉意的门把，他最后看了一眼室内，微风吹起阳台的门帘，敞开的阳光均匀铺在沙发边的木地板上。 合紧的金属门发出一声闷响，隔绝了眼前的景象。 希望他还能和望月这样轻轻松松地回来。 走出公寓楼，地面是深深浅浅的阴影，松枝淳撑伞挡住雨丝，和少女一起坐上等在路边的轿车。 男生微微打开一线车窗，轿车平稳发动，外界的清新空气流淌过他的鼻尖。 “不会还要我闭上眼睛吧？”他看向身边的少女。 “不至于啦。”望月遥白了他一眼。 她反而希望松枝能认认路呢。 轿车驶上大路，羽丘高的教学楼混在路边的建筑群里一闪而过，松枝淳看着前方开始爬升的道路——他们即将进入首都高速的收费口。 “要去的地方挺远的？” “还好吧，开车的话二十多分钟。” 少女打了个哈欠，她的午睡还没睡够，是被手下关于房屋装修的消息给吵醒的。 “开快一点。”望月遥向驾驶座上的女仆小姐吩咐了一句，随后倚着男生的肩膀闭上眼睛。 “我再眯一会。” 松枝淳歪了歪脑袋，好让少女靠得更舒服些。他抬眼看向挡风玻璃前方，宽阔的四车道公路向着细雨霏霏的阴云深处钻去。 轿车一路向东，快到新宿时在立交桥上右转，向着南边折去。 看着掠过车辆头顶的路牌，男生轻咳了一声，跟握着方向盘的女仆小姐搭话。 “这是要去目黑区吗？” “……”女仆的表情有一点措手不及，她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少年少女。 “是的，终点是目黑站。” “谢谢。”松枝淳笑了笑，随后扭过头看着擦过窗外的雨丝。 他前几天有问山见茉季关于望月买房的事，不过学姐的消息也是从模拟里听别人说的，她并不知道房子的具体信息，只知道大概在目黑区。 原来是在目黑站啊…… 十分钟后，轿车驶下高速，贴近车窗的噪音让打盹的少女睁开眼。 “快到了吗？”望月遥迷迷糊糊地问。 “还有几分钟吧。”男生替女仆小姐回答。 少女坐直身体，调低车窗，扒在上面看着窗外兼具文艺和潮流气息的街道和店铺。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等车子在路边停下后，望月遥立刻拉着身边的男生下了车。 松枝淳撑开伞，挡住落到少女脸颊上的雨滴，两人身后的车子驶远了，露出被遮挡住的河面和沿岸的叶樱。 “所以我们是要？”男生眨了眨眼，明知故问。 望月遥的手臂伸出伞下，指向两人面前的公寓楼。 “看房！” 这是一栋位于目黑川左岸的公寓，藏匿于繁华街区的建筑后排，没有紧邻街道的嘈杂，生活却依然便利——往前走一百米就是目黑新桥，走过桥就能看见目黑站前的路口。 跟着少女迈开脚步，松枝淳抬高伞檐，打量起眼前的公寓。 建筑不算很高，外墙上贴着橙红的石砖，让他想起自己见过的几所大学。 很明显这不是近几年建起来的公寓，设计上也没有塔楼那种高档奢华的感觉，如果望月真在这里买了房子，应该也有几分在乎男生感受的考虑。 松枝淳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记下公寓楼底贴着的地址号，和挽着自己手臂的少女走了进去。 进入电梯，望月遥按下五楼的按钮，男生站在背后看着她熟练的动作。 “这套房正好是在五楼，跟我们现在的一样。”少女回过头说。 “最高是十层，旁边也有楼梯，想要爬一爬锻炼身体也可以。” 松枝淳点了点头，“没有中介带着看房吗？” “我带你看房不好吗？”少女鼓起嘴巴瞪了他一眼，“难道大叔讲解比我讲解更吸引你？” “……”男生笑了笑，低头梳理手中收起的雨伞，把它卷成一丝不苟的形状。 走出电梯，不长的走廊是很有格调的整洁米白色，映衬着铁灰的天空，望月遥指向尽头的房门。 “门牌号505，能看见目黑川和另一边的绿地公园，视野是最好的了。” “听起来不错。”松枝淳把记下的地址和门牌号一起发给聊天框里的鹦鹉头像。 “不过现在就看房，是不是有点早了？” “等到共通考完再看还来得及吗！”少女牵着他的手往前走，语气像是撒娇。 “再说了，又不是现在就定下来，只是带你先来看看而已，不然到时候好房子都被别人挑完了！” “是是……”松枝淳用没被握住的手又看了一眼手机，学姐已经在查产权变更的消息了。 拧开把手走进室内，男生把手里的伞放在玄关的架子上，一旁的少女换上一次性拖鞋，哒哒哒走进室内，拉开阳台的落地窗帘。 柔和的阳光沿四壁流淌，松枝淳看着她又迈着“哒哒哒”的兴奋步伐回到自己身边。 “松枝快点换鞋！” 望月遥随后拉着他参观房间，“进门这边就是厨房，空间没有团地那边那么大，但是两个人一边烹饪一边切菜也是足够的。” “另一边是卫生间和浴室。”少女推开玻璃门。 “传统的干湿分离，在浴缸这边多做了点设计，有循环和加热系统，两个人一起泡在浴缸里也不会拥挤~” 男生听着讲解，跟着她走进客厅，明亮整洁的空间放着软乎乎的沙发和地毯，看着就很舒服。 “松枝来看！”少女站在尽头的落地窗旁对他招手，外面阳台扶手上的保护包装还没撕下来。 “这个视野很好吧？”望月遥贴着走到身边的男生，和他一起看向阳台外。 错落有致的街道建筑伴着不宽不窄、静静流淌的目黑川，前些天的暴雨过后，上涨的河水显得更加宁静和谐，两岸樱树的嫩绿色在细雨中簌簌摇摆，像是《言叶之庭》里的唯美画面。 “确实不错，无论是在阳台发呆还是下去散步都很舒服。” 这是松枝淳走进房间后说的第一句话。 “对吧？”少女受用地仰起下巴，“这附近除了目黑大道上的各种餐厅、便利店和商超，还有非常漂亮的教堂、博物馆美术馆、自然公园和各种有意思的商店、咖啡店和烘焙店。” “即使在这里一起散步上两年，肯定也不会腻的！” 两年，也就是东京大学的新生在驹场校区学习的时间。 松枝淳盯着树影摇曳的河水看了会，转身走进客厅。 客厅里连接着两条过道，一条通往玄关一条通往卧室，组成一个交叉的十字，把公寓里四四方方的空间分割成大大小小的部分。 松枝淳走进卧室前的走廊，墙上有两扇门。 “2ldk的户型，这么好的位置，价格应该不便宜吧？” 望月遥摇了摇他的手臂，“买还是租，到时候再说嘛。” “松枝也不用想着一个人承担房租什么的，这是我们两个人一起住的呀。” 少女松手推开卧室，她兴致勃勃的声音还留在男生耳边。 “卧室的采光也很好！我安——房主装修的时候做了不少架子和柜子。”她坐在双人大床上，看着面前的空白墙壁。 “到时候可以在这里挂一块幕布，我们看电视看电影打游戏都可以。” 松枝淳听着少女的设想，“我们睡一间房？” “有什么问题吗？”望月遥歪了歪脑袋，“我是想把另一间卧室当客房，姑姑肯定也会过来玩的嘛。” 男生一手扶着衣柜门不说话，他口袋里传来一阵振动，山见茉季终于发来了消息。 “托姐姐查到了！” 学姐发来一张截图，是产权变更的登记。 “望月家是半个月前买下的这套公寓，手续应该是二十五号前后走完的。” “按模拟里松枝同学的说法，她是先带你看了房，然后在你和友分手后才说了买房的事。” “谢谢学姐。”简单回复过后，松枝淳收起手机，他面前的少女跳下床继续讲解着。 “虽然这个卧室被双人床占了很多空间，但是在收纳设计上……” 上个月二十五号左右，所以望月应该是在回老家的时候买的房……男生在心里推算。 所以可能是她在镰仓收到了三人旅游的消息，即使跟自己打了电话也没有消气，之后看到这套公寓，为了解闷或者说安慰自己，就把它买下来了。 “……所以也是我的错啊。”他轻声说了一句。 “什么？”专注于讲解的望月遥把脸凑了过来。 “不用讲这么细。”松枝淳摇了摇头，“说不定我没考上东大，或者你没去庆应念书呢？” “那不是超小概率的情况吗？”少女眨了眨眼，“为什么我要优先考虑？” “这套房的位置真的很好呀，步行去目黑站也只要几分钟，目黑站到东大驹场校区和庆应义塾都在二十分钟以内。” 男生这次沉默了一会，时间长到足以让望月遥察觉到他身上的不对劲。 “松枝不想和我住一起吗？”少女的声音冷了一点。 “不是暑假结束就要给我个交代吗？现在只是看看房也不行吗？” “不想和我住在一起的话，难道是要和我分手吗？” “……有点太快了。”松枝淳看向她的脸。 望月遥背对着窗外的阳光，她的表情没那么甜美了，显得有些僵硬。 “哪里快了？！” “你已经把公寓买下来了吧？” 少女的目光凝固了一瞬，随后变得锐利起来。 “谁告诉你的？来栖？户松？” “她们应该没有这个渠道才对，之前开会的时候山见茉季跟你说的？” “她还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 面前的男生默不作声，她又赶忙软化自己的眼神。 “松枝别想太多了，买个房子对我来说又不是什么大事，506不也是我想买就买下来的嘛。” “我也不是说一毕业就立刻搬进来，只是先带你看一看而已啊。” 望月遥微微张开双臂，想要包裹住自己的心上人和这间温馨小屋。 “和我在一起，这样的未来到底有什么不好的？” “没什么不好。”松枝淳看着她，“只是我想最后再思考一下。” “先不说看房的事了。”男生的语气像窗外的雨云，晦暗而温柔。 “望月，我想暂时搬个家。” “一个人搬家。” (本章完) 第678章 独自离开 第678章 独自离开 “……搬家？” 望月遥注视着眼前的男生。 他的表情依然是不变的温柔，只是眼神比以往显得更加内敛。 其实少女挺想听到“搬家”这个词的，不过她希望的场景是松枝愉快地点头，他们在毕业季一起收拾行李，高高兴兴地赶在樱绽放之前搬进新家。 而不是什么“一个人搬家”。 “一个人搬家是什么意思？”她一步步走到男生面前，两人的身体几乎要抵在一起。 “松枝要搬出公寓？” 潮湿的阴云像是从窗外飘到了少女的脸上，松枝淳轻轻点了点头。 “并不是要搬多远，只是和彩酱换个地方住——她来507，我搬去久我山公寓。” “不会待太久的。”他抢在张开双唇的少女之前说。 “暑假也就剩两周了，在开学前我肯定会回来。” “或者说，我肯定会在给你交代之前回来。” “你一个人？”望月遥用力眨了眨眼。 “我一个人。” “……为什么？”身体里的水汽向着眼眶聚集，她的语气有些干涩。 “我说过了嘛。”男生轻轻拢住她的上身，“因为想要最后再思考一下。” “思考什么啊！”少女把头埋得更低，揪紧他的衣领闷声问。 “思考该怎么解决问题。”松枝淳低下头，用下巴蹭着她柔软的黑发。 “还能怎么解决？！”望月遥向下拽着男生的领口，动作像是牙齿咬紧嘴唇。 “让来栖阳世滚去当她的大明星别再回来，和户松友分个干净再和我官宣，和山见茉季保持距离——前女友就别再给自己加戏了！” “你还想怎么解决啊！！” 松枝淳看着少女仰起的皱巴巴脸颊，用拇指揩去她眼角的泪。 “可是之后呢，来栖会听你的专心忙事业吗？户松会甘心就这样被抛弃吗？” “她们要怎样关我什么事啊！”像是心爱玩具被抢走的小孩，望月遥的语气里带着愤恨。 “只要你跟我说不想看到她们，我有的是办法把她们赶得远远的，谁都别想再见到你！” “那样不行。”松枝淳握住她的手腕。 那个最早的不择手段的大小姐，好像和后来那个不顾一切的烂泥少女融合在了一起。 “当初你和户松去找山见学姐也就算了，作恶是绝对不允许的。” 这是之前见面时学姐告诉自己的，似乎是怕男生不相信模拟里少女们的种种恶行，山见茉季把之前被两人分别找上门的事也说了。 不过让她暗自神伤的是，松枝淳并没有什么反应——木已成舟，他不想再追究什么。 “……”望月遥恶狠狠的强硬神色弱了几分，她看着男生的眼睛。 “所以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这也不行哪也不行，最后剩下的答案……不就是跟我分手吗？” “不会的。”松枝淳抱着她摇了摇头。 “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除非有一天望月遥开始讨厌我了，否则我是绝不会对你放手的。” “……”少女搂紧他的腰，“那你还想怎么选啊？” 男生松开她的手臂，“所以我才想要思考的时间嘛。” “先说好，我是不可能同意你脚踏两条船的。” “……我知道。” 他只说知道，并不谈同意和支持，望月遥有些不安。 “非得一个人吗？” 松枝淳看着窗外的雨丝，“不然你和来栖天天在我身边，我没办法沉下心来思考的。” 少女眼里波光涟涟，“……我不想接受，即使只是暂时的，我也不想和松枝保持距离。” 可是这次男生并没有顺从她的想法，只是安慰似地笑了笑。 “那可以给我打电话，到时候方便的话，来久我山公寓找我也行。” 像是从爱河中浮出水面呼吸了一口，松枝淳抓住自己脑子里的理性，他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安抚好望月，好让自己能获得独立思考的清净空间。 望月遥不说话了，她背过身坐在床尾，看着窗外雨丝飘荡的河面，男生没有上前，也没有离开，只是静静站在少女背后。 浑浊的灰云和鲜明的绿荫像是以目黑川为界，唯一沟通彼此的方式只有连绵不绝的阴雨。 不知过了多久，等窗外的乌云翻滚成截然不同的模样后，少女才回过头。 “……那你要什么时候搬过去？” 松枝淳心里松了口气，“就今天吧。” 望月遥眼里多了抹幽怨的水光，“你早就想好了？” “总不能再这样拖到暑假结束吧。”男生露出无奈的微笑。 少女狠狠瞪了他一眼，“说好不会对我放手，要是你回来时跟我提什么分手，我绝对不会再乖乖听你的话了。” 男生认真想了想，“那唯一可能的情况就是我在彩酱那边被怨灵缠上，松枝淳不再是松枝淳了。” 没心情理会他哄自己开心的俏皮话，少女起身走过，生硬地撞了下他的胳膊。 “回去了。” 同撑一把伞的两人再次走进雨中，松枝淳感觉到挽着自己的小手明显比来时更紧，他没有说话，替少女拉开车门。 黑色轿车离开河边，现在是下午三点，目黑大道上的人影密集了许多，专心驾驶的女仆转动方向盘，想要找一条安全的快速路。 “别转弯。”坐在后座的望月遥把大半个身子都靠在男生身上。 “也别上高速，有多慢给我开多慢，别干扰交通就行。” 她的语气有些冷硬，女仆小姐怯生生地看了一眼车里的后视镜，松枝淳点了点头。 “听她的就好。” 于是望月家低调内敛的高级轿车贴在了马路最左侧慢吞吞行驶，被身后的汽车一次次超过。 松枝淳看着前方的红绿灯，穿着轻盈黑裙的少女趴在他怀里——望月遥一次都没有看向窗外，目光始终牢牢地锁定在男生身上。 在不知第几个红灯前等待时，少女抬起手臂，托住眼前线条流畅的脸颊，让男生望向自己。 “松枝。” “怎么了？”松枝眨了眨眼。 望月遥没有说话，只是直起腰凑了过来，贴上他的嘴唇。 “……”男生没有拒绝，并不满足的少女贴紧胸膛，粉润的唇落在他脸颊上—— 干净利落的眉眼，浓密的睫毛，鼻梁、下颌和耳垂…… 舌尖一点点游动，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望月面临分别的焦虑与不安显而易见，松枝淳侧过脸仰起头，时不时迎合少女的动作，潮热黏着的声音在后座响起，比窗外的雨更湿。 驾驶座上的女仆小姐自觉地按下按钮，车窗变为单向模式，挡住可能外泄的景色。 忍不住看了几眼后视镜里的画面，她的脸颊也跟着被染红了。 两人的动作自然地向着全身蔓延，望月遥起身跨坐在男生腿上，她掀起自己单薄的黑色蕾丝短裙，让彼此的肌肤紧紧贴在一起。 少女拆开男生的衬衫，贴紧的唇啧啧有声。 为了满足她的欲望，松枝淳也开始主动起来，然而望月却按住了他的身体，回头看向车厢前排。 “别看了。” 女仆小姐羞怯惶恐地点头，灰色的屏障从车厢中间升起，挡住她染上一抹绯红的脖颈。 于是少女一手按着男生胸口，无所顾忌地挑起自己的肩带，短裙从肩头滑落到腰间，白皙精致的肉体暴露出优美的赤裸曲线。 她优雅地捏住裙摆两侧，抬起双臀，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自己的恋人。 “把裤子解开。” 松枝淳眨了眨眼，面前的少女像是坐在餐桌前的贵族耐心地等待自己的晚餐，又像是野兽在强势地宣告自己对伴侣的所有权。 解开裤腰后，少女按住他的双手，让自己的娇嫩肌肤贴上那灼人的炽热。 “你不许动，我自己来。” 从目黑站回三鹰，不走首都高速至少要四十分钟，望月家的轿车是下午三点出发的，停在三鹰台团地楼下时，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的事。 黑色轿车停稳后，后座车门过了几分钟才被打开，松枝淳抱着穿好裙子的少女走下车，凉飕飕的雨丝打在两人脸上，驱散黏在他们身上的暧昧灼热。 男生感觉上身传来隐隐的疼，望月这次格外激烈，撞得她自己都有些吃疼，而且还又吸又咬地发泄情绪，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迹。 两人就这样以公主抱的姿势上了楼，少女全程偏着脸颊，一句话也没说。 走到507室门口，望月遥才从男生怀里落到地上，看着他拿出钥匙开门。 出乎意料的是，客厅的灯亮着，待在卧室里的来栖阳世探出脑袋。 “松枝回来了？你们干嘛去了？” “和我开房去了。”站在玄关的少女冷冷地说。 “……”偶像小姐走出卧室打量两人，“做就做呗。” “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和他做了，尝完你这种贫瘠的身材，松枝到时候才会知道我有多好。” 望月遥竖起眉毛又要开口，松枝淳握住她的手。 “吵架只会越吵越不开心的，你先回隔壁吧。” “不要。”她的声音硬梆梆的，“我要看着你走。” “走什么？”来栖阳世眨了眨眼。 “松枝还没跟你说吗？”望月遥笑得有些冷，“他要搬家，和彩酱换地方住。” 少女睁大眼睛走到男生面前，“真的吗？” “下午刚决定的。”松枝淳对她笑了笑，“暑假结束前就回来。” “……”来栖阳世看向站在他身边的少女，心思迅速活跃起来。 望月遥的心情明显很不好，肯定是跟松枝闹了矛盾，他才忽然说要出去住的。 出去住的话，反正松枝现在不敢面对自己的进攻，当然是对望月遥的坏处更大！ 偶像小姐转了转眼珠，随后露出笑容，“出去住就出去住呗~” “松枝都是成年人了，他想去哪里都是自己的自由呀，我们管不着的~” 看着望月遥咬牙瞪过来，她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松枝要我帮忙收拾行李吗？” “不用。”男生捏了捏少女的小手，松开它走向卧室。 “又不是出远门，要收拾的东西不多。” 几分钟后，松枝淳拎着行李箱和书包走出房间，客厅里只有来栖阳世一人。 “望月甩着臭脸走了。”她叼着果说，“松枝出去住是要干什么？” “就像歌手写不出词要出去散散步一样。”男生背起书包走到她身后。 “我也是出去散散心。” “哦……”少女吐出嘴里的果，看着他脖子上的吻痕。 “本来想在走之前送你个吻的，现在我也有点不开心了。” “不送你了，一个人出去吧！” 松枝淳自嘲地笑了笑，“有事就给我发消息。” 在来栖阳世的注视下走出公寓，男生转身走了两步，身边是打开的大门，以及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少女。 “坐我的车过去。”望月遥面无表情地说，“我跟彩酱说好了，她会坐车过来的。” 少女有点想哭，不过她的眼泪已经被男生在车上舔干净了，暂时哭不出来。 松枝淳亲了亲她的额头，拿出口袋里的公寓钥匙。 “我的钥匙给你，等回来时再找你要。” 少女毫不客气地收下，踮起脚尖咬了一口他的嘴唇，像是在车上还没解气。 “既然说什么要一个人思考，就给我一视同仁——兼职的时间必须跟户松友错开，我会找人去检查的。” “我本来就打算这么做的。”男生舔了舔嘴唇，没有出血，看来她多了点分寸。 “还有山见茉季……”望月遥皱起眉头，“她是不是记着当初的仇，现在才来找你说这说哪，来给我添堵？” “是我找她查的。”松枝淳给她拉正短裙，“记得好好吃饭，不要一个人生闷气，给我打电话就好。” “才不打。”少女撇开他的手，“要是发现占线我会更生气的。” “你一个人下去吧。”她闷声说着关上大门，“我现在累得很。” 松枝淳站在两扇紧闭的门边，对着走廊外的绵绵阴雨发了会呆，随后才踏进楼梯间。 一个人的生活不会变糟糕，但也不会更愉快，他已经有了预感。 本章有删减 (本章完) 第679章 去征服吧 第679章 去征服吧 走近前往久我山公寓的轿车，松枝淳有些尴尬地意识到，它跟自己回公寓时乘的是同一辆。 “麻烦松枝先生坐副驾驶吧。”趴在后排认真擦拭座椅的女仆抬起头说着，她脸上的羞红还没有散去。 “后排的座椅还没干呢。” “……抱歉。” 男生坐上副驾驶，他等了两分钟，女仆小姐回到驾驶座上，拿起空气清新剂喷了喷。 松枝淳望着车门上的后视镜，发动，自己熟悉的公寓逐渐被拉远，消失在细雨里。 被人善后的感觉实在是有些尴尬，幸好路程只有短短几分钟，他打开车门，向女仆小姐诚心实意地道了声谢。 转身走进都营久我山公寓，乘着电梯来到六楼，松枝淳看到了自家妹妹放在走廊上的行李箱。 在放着箱子的609门前轻轻敲了敲，宫村彩很快打开了门。 “哇，真的过来了……” 少女眨着眼睛看着面前拉着箱子提着包的男生，像是在看圣诞老人。 “不是提前跟你说过了嘛。”松枝淳笑得很淡。 “所以真闹矛盾了？”宫村彩拿着行李走出房间，把准备好的钥匙递了过来。 “和遥姐姐？还是阳世姐？” “和望月有个大矛盾，和来栖有点小矛盾。” “哇……”少女张大嘴巴。 “难道淳哥其实不擅长应付女生？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天生就很会谈恋爱的人！” “我可没点这种天赋。”男生白了她一眼，“你住过去了别和她们提这方面的事。” “收到！”宫村彩敬了个礼。 “和阳世姐在一起的话，我就陪她打游戏玩玩闹闹。和遥姐姐在一起的话，我就给她讲淳哥小时候的事~” 彩酱察言观色的技能一向没问题，松枝淳点了点头。 “还有，记得别拉着她们一起玩。” “哦……”彩酱点了点头。 看来情况已经白热化了呀…… “那我走咯~”她拍了拍男生的肩膀，“淳哥就安心待在我这边吧。” “虽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但也不要乱翻哦——” 少女的声音伴着行李箱的滑轮声飘远，消失在关上的电梯门后，松枝淳拎着行李箱走进房间时，想起了一个问题。 “忘记提醒她坐副驾驶了。” 换上彩酱准备好的拖鞋，把行李箱拉进来靠着角落放好，男生站在窗边，打量起眼前二十平的小小空间。 少女有着福利院里养成的好习惯，房间里干净整洁，相比之前他和来栖帮忙搬家时多了不少小装饰。 挂在墙上的chiikawa玩偶，床边天蓝色的毛绒绒脚垫，还有各种利用收纳空间的精致小架子，都是少女心的满满体现。 不过松枝淳的第一感觉还是跟当初没有变—— “好小……” 二十平的小屋排除掉门口的卫浴和灶台，眼前被风吹得横飘的窗帘就足以把剩下的空间盖过一半。 住惯了两室一厅的团地公寓，男生理所当然地感到不适应，他在靠近书桌的床尾坐下，白布窗帘在他眼前飘飞。 “夏天开空调倒是挺省电……”感受着吹过脸颊的凉风，松枝淳自言自语起来。 “天气凉了的话，打开窗户，不需要风扇就很舒服。” 他躺倒在床上，看着天板中央的吸顶灯，拉绳上挂着个富士山小玩偶，是自己当初修学旅行回来时给自家妹妹带的。 “而且小房间很容易给人安全感。” 把带来的衣服挂在墙边的晾衣架上，再收拾下其他东西，时间就已经五点多了，松枝淳打开灶台下的小冰箱看了看，里面只有鸡肉和咖喱，以及一点蔬菜。 晚上就吃咖喱饭好了，在迷你电饭煲里煮上饭，男生坐到书桌前看起手机上的消息。 “顺利抵达！” 宫村彩发来两张和来栖阳世坐在沙发上的合照，两人看上去挺开心的。 还有少女在506逗猫的照片，不过望月遥没有出镜。松枝淳多看了几眼背景里紧闭的卧室门，不知道望月是在休息还是在生他的气。 电饭煲的提示音很快响起，他起身走去。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桌上的练习册被垂落的暮色照成透亮的暗红，一页页被风翻开。 站在阳台吹着风看着城市边缘的日落，松枝淳了十分钟解决咖喱饭，洗完碗后是晚上六点。 男生想了想，拿上放在玄关的钥匙走出公寓，趁着日落的余晖去散个步。 雨后的乌云还没散去，周围的建筑都浸在暗沉的红色里。听着灌木丛里逐渐苏醒的蝉鸣，松枝淳拿出手机，给山见茉季发去消息。 “这次谢谢学姐了。” 其实应该早一点发的，不过在新房里跟望月遥摊牌后，他又是沟通安抚又是搬家，一直没找到什么合适的时机。 “松枝同学现在方便吗？”少女回复得很快。 “怎么了？” “我想打个视频电话，看看你现在的情况。” 松枝淳放慢脚步犹豫了一下，随后回了个“好”。 通话邀请迅速跳了出来，他点击接通，山见茉季忧心忡忡的脸出现在屏幕中。 少女柔软的眸子动了动，迅速看向男生身后的背景，确定他并没有失去人身自由后，才松了口气。 “太好了……” “山见学姐在担心什么？”松枝淳举着手机继续向前。 “担心你被望月监管啊。”山见茉季脸上的忧色暂时退去，“模拟里的我在毕业时给你发过消息，之后就被你删了。” “后来我才知道，你那时候的手机已经被望月拿着了。” “……”视频里的男生眨了眨眼，看向远处的街道。 “所以你处理好跟望月的事了吗？”少女回到自己最关心的话题。 “暂时吧。”松枝淳在路口转弯，经过自己的学校，“我从住的地方搬出来了，现在是一个人。” “那就好！”山见茉季点了点头，“所以情况没错吧？和我说的一样。” “……嗯。”男生的表情没什么波澜，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还需要其他证据吗？” “不用了。”他摇了摇头，看向路对面的羽丘高校门，“学姐明天有空吗？我想和你再聊一聊。” “当然有空！”少女的目光生动了几分，“我也是这么想的！” 坐在卧室里的山见茉季看向窗外，那是三鹰市的方向。 既然松枝同学选择先和望月遥保持距离，说明他应该不会像模拟里那样全盘顺从了—— 她暂时改变了未来。 不能松懈，得继续努力才行！ 松枝淳看着屏幕里的少女拍了拍脸颊，“我们在哪里见面比较方便？” “要么还是在之前的咖啡厅？” ”好，明天下午两点行吗，我下班之后过来。” “没问题的！” 男生停下脚步，“那我就挂电话了？” 山见茉季张了张嘴，却没有多说什么。 “好的，明天可能要下雨，松枝同学记得带伞。” 松枝淳看着手机上通话结束的界面，没有第一时间把它关闭。 等夕阳落入楼宇后的地平线，天空变为完全的暮色后，他才转身向公寓走去。 回到公寓，简单洗了个澡，给望月遥发去记得按时吃饭的消息后，男生拎着手提袋再次下楼。 宫村彩的房间里并没有洗衣机，想洗衣服得去一楼的洗衣房。松枝淳推开玻璃门，面前洗衣机堆成的墙壁让他想起之前东京暴雨时在芋川那边看的悬疑电影。 把脏衣服放进滚筒里，掏出口袋里的硬币塞入投币口，选择四十分钟的洗烘和除菌，松枝淳把手提袋挂上机器，坐在店中间的长椅上看向另一边的玻璃外墙。 外面又下起了雨，幸好洗衣服不用出公寓。 男生看了眼走进房间的住客，戴着耳机的女人低头拿着手机，在长椅的另一端坐下——不用抬头也能找到最礼貌的距离感，这是大多数走入社会的霓虹人早已养成的习惯。 又有两人走进洗衣房，一个放好衣服就出去了，一个在长椅上等间隔地坐下，没有人开口，只有机器运转的哐当哐当声。 看着隐没在夜色里的雨丝一道道擦上玻璃，松枝淳也拿出手机——图书馆换班的事，他还得提前通知户松友一下。 点开聊天框里的兔子头像，他对着屏幕思考了会才开始打字。 “我向主管申请换过排班了，暑假前的这段时间可能不会和你一起。” 没等他继续组织语言，少女的通话请求立刻发了过来，枯燥的白色空间里响起突兀的铃声。 坐在长椅中间的男人抬头看了一眼就出去了，另一头戴着耳机的女人不为所动，松枝淳走到玻璃墙边，对着小雨接起电话。 “淳君突然说改排班是怎么回事？”户松友的声音有些焦急。 “有点难解释，简而言之，就是我最近决定少见人，好让自己能多一点好好思考的时间。”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一会，男生伸手按上玻璃，感受着外界的凉意。 “跟之前淳君在车站说的是同一件事？”少女脑子转得很快，她一向聪明。 “算是吧。” “淳君现在不在家里吗？”她突然转移了话题，“我听你那边都是嗡嗡嗡和哐当哐当的声音。” “嗯，我在洗衣房。” 松枝淳回头看了一眼，房间里只剩他一个人了。 “所以你不住原来的公寓了？” “……暂时的。”他有些佩服少女的敏锐嗅觉。 模拟里自己跟着来栖出走东京时，好像也是和望月联手的她先找到踪迹的。 “所以你不是只对我一个人这样，对吧？”户松友松了口气。 “嗯。”虽然知道她看不见，男生还是对着玻璃上自己的虚影点了点头。 “那就没办法啦……”少女的语气让人有些捉摸不透，“毕竟我说过嘛，自己会支持淳君所有的决定。” 要是跟她分手也会支持吗？松枝淳没有把这个问题说出口。 “我是和千代子小姐换的班，接下来几天你得和她配合。” “没事的~”户松友的语气欢快，“千代子小姐人很好呢，而且对烹饪很有心得，跟我很聊得来。” “你和她平时也没什么交流，是怎么聊上的？”男生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这是秘密~” “……总之，麻烦你了。” 和好奇的少女聊了两句洗衣房的情况，松枝淳挂断通话，又等了二十分钟，停下的洗衣机才传来悦耳的提示声。 男生打开滚筒，拿起被烘得热乎乎的裤子，这是白天和少女去看房时穿的。 仔细闻了闻，除了清香以外没有任何奇怪的味道，他才把衣服装进手提袋里，离开循环着枯燥声响的房间。 回到二十平的房间，关上门窗免得蚊虫侵扰，松枝淳坐在书桌前一口气学习到睡前，随后关灯上床。 “……”彩酱的床稍微有些小，不过开了空调睡着还算舒适。男生适应了会陌生的天板，随后闭眼入睡。 一夜无梦，第二天早上松枝淳在标准时间醒来，洗漱完毕后骑上昨天一起运来的自行车，前往世田谷文学馆打工。 下午两点，他拿着伞走进涉谷的咖啡厅时，山见茉季已经坐在窗边等着他了，少女露出浅浅的笑容。 “松枝同学要喝什么？” “和山见学姐一样就好。” “……那就两杯摩卡。” 咖啡上齐后，两人都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咖啡厅里的冷气温度有些低，两杯热摩卡飘出薄薄的白雾。 松枝淳打算开口时，少女也同样张开了唇，两人愣了愣。 “学姐先说吧。”男生看向窗外的天空。 东京又下起了小雨，这种淅淅沥沥的天空，最适合那些复杂难言的感情。 山见茉季放下手里的咖啡，她深呼吸了一口，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松枝同学，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凝视着心上人的眼睛。 “想要避免模拟里的未来，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就选择一个人在一起，先瞒住消息，等三月毕业后和她离开东京，再也不要回来，也不要联系其他人。” 松枝淳看着少女的脸，他想起当初打工过的夜逃屋——没想到现在自己也变成了潜在客户。 男生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山见茉季收起心底的失落，继续说下去。 “如果松枝同学不想‘逃跑’的话……” “就只能选择去征服她们了。” (本章完) 第680章 少女的叛逆 第680章 少女的叛逆 涉谷的雨飒飒下着，桌上的咖啡刚开始散发热量，坐在窗边的少年少女却又陷入了沉默。 山见茉季看着低下头的男生，直到服务生从两人身边走过，他依然没有要开口的迹象。 “那个，抱歉……”她小心翼翼地说，“是我想得太多了。” “没有。”松枝淳这才有了动作，他的视线从面前的咖啡移向桌对面的少女，表情有些僵硬——或者说有些古怪。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说。” 这下轮到山见茉季沉默了，她垂下眼眸，捏紧自己放在腿上的双手。 “……我也是想了很久，才下定决心和松枝同学说这些的。” 她当然想了很久，从上次和男生见面到现在，已经过了整整一周。这几天里，关于系统模拟和松枝淳的事就像夏天的蝉声——即使不去想，也始终在少女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到底怎样才能避免模拟里的未来，让松枝同学获得幸福，这是在梦里也会困扰她的问题。 山见茉季首先想到的，当然是让松枝淳重新和自己在一起。 少女很清楚，她也有自信——不像模拟里那些失控了的、一味索求爱意的少女们，现在的自己有资格成为松枝同学的归宿。 即使选择屈服也无法获得幸福的家庭，她愿意脱离。虽然这样或许也给不了淳君像其他少女们那样偏执而庞大的爱，但这种温和的爱，才是身处混乱漩涡的松枝淳所需要的东西，才能给他真正的幸福。 只要能给自己一次挽回的机会……山见茉季抬头看向面前的男生。 为了掩饰自己眼底的失落，她端起咖啡。 然而系统给了自己预见悲剧的目光，却没有给她加以挽回的时间。 “要么就选择一个人在一起，先瞒住消息，等三月毕业后和她离开东京，再也不要回来，也不要联系其他人。” 这是山见茉季给出的选择，她当然希望那个被选择的幸运儿是自己。 少女想要和松枝淳携手获得幸福，想要让前男友再次喜欢上自己。 可是男生的心里，现在装着比她更有分量的人，而且还不止一个。 没有时间去谱写只属于自己和淳君的完美结局，或许这会成为她未来人生里最大的遗憾吧。 更何况即使自己和淳君重新在一起了，也不一定能彻底摆脱其他人的纠缠…… “所以只能征服了。” 松枝淳看着再次开口的少女，等待她的后话。 “不顾一切地逃跑——如果松枝同学有这种想法，那你早就做了，而不是在这里越陷越深。”山见茉季的眼神里含着对他的怜悯。 “可是把所有人征服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男生把双手放上桌面，“学姐说的征服到底是什么？” 少女深吸口气，胸脯挺起，“松枝同学还记得当初爷爷和你说的吗？” 她说的是那次拜访山见茉季家、突然出现的老者拉着两人去寺庙时说的话，松枝淳眨了眨眼。 “学姐那时不是去还扇子了吗？” 山见茉季局促地点了点头，“我没有走远，是听完爷爷说的话之后才去的……” 男生拿起勺子搅拌咖啡，发出“叮叮”的轻响，他回忆起老人说的话。 “要么为了他人而改变自己，要么为了自己而改变别人，这就是拥有爱所要付出的代价。” “要么被茉季征服，心甘情愿地成为我们山见家的一员，要么去征服茉季，让她愿意为了你脱离家族。” 回忆淹没在窗外的雨声和室内的嘈杂交谈声里，少女的语气却比当初更加坚定。 “我现在觉得爷爷说得很对——爱情就是征服或者被征服。” “特别是对于松枝同学来说，无论是望月遥和户松友，抑或是来栖阳世，甚至是我，其实都只是想着把你变成我们各自喜欢的模样。” “如果是正常的恋爱关系，这样当然没有问题。如果你没有被改变，这段感情却依然能走下去，那被改变的就另有其人。” 当然，少女说的是两种极端的情况，在现实中更为常见的是两个人一点点互相改变，最后接纳彼此灵魂变化的形状。 “可是一旦松枝同学喜欢上一个人，你就变得心软了。” 山见茉季望着垂眸的男生，语气渐渐变得艰涩。 “比起改变对方，你更愿意屈从自己……” 松枝淳停下搅拌咖啡的动作，盯着杯子里波纹四起的深褐液面。 他当然知道学姐指的是什么，当初为了两人的恋爱，自己差点放弃了许多东西。 “我并没有要指责松枝同学的意思！”少女放在桌上的双手向前探了探，像是想握住什么。 “当时的我过于贪心，也过于天真了……” 从长梦中彻底苏醒后，山见茉季觉得自己当初最为可笑的是，即使谈过了这样的恋爱、见过了松枝淳这样的人之后，还以为自己能甘愿一辈子在山见家独自生活下去。 看着男生沉入深处的眸光，她收起自己话语里的伤感。 “我只是想问问，松枝同学喜欢当初那样的自己吗？” “……从来没有喜欢过。”松枝淳语气平静地说。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山见茉季身体前倾、抵住桌面。 “松枝同学为了喜欢的人，总是会强迫自己朝着你其实不愿接受的方向去改变——当初和我在一起时是这样，现在面对望月同学时也是这样。” “可是……你现在心里不止一个人了。”她有些艰难地说。 “你要为了望月遥去改变、为了户松友去改变、为了来栖阳世去改变……” “可她们想要的你却并不一样，甚至是矛盾的。” “就像是五马分尸的酷刑……”少女抽出一张纸巾按在桌上，用力拉扯四个角。 “最后只会让你的精神状态走向崩溃的。” “……”松枝淳看着被撕裂的纸张，他松开不知何时握紧的手，长长吐出口气。 “我理解学姐的意思了。” 山见茉季点了点头，“所以松枝同学如果不想逃跑，又要保全自己，就只能去征服所有人。” “不是改变自己，而是让她们为你改变。” 她说完话就看向男生，像是连窗外的雨都小了，连彼此眨眼的声音都清晰可见。 “学姐说的两种选择都很有道理。”松枝淳端起咖啡。 热摩卡已经不烫了，他喝了几口，香醇的液体带着甜意滑落咽喉。 “……松枝同学要怎么选？”少女有些紧张地问。 “总不可能就这样草率地做决定吧。”男生抿唇笑了笑，“肯定还是要好好思考过的。” “嗯、嗯。”山见茉季点了点头，“必须得考虑清楚才行呢。” “总之还是谢谢学姐了。” 松枝淳把咖啡放到桌上，心情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听着前女友分析这些感情上的利害。 “那个、松枝同学……”山见茉季的神色又拘谨起来，“我还想借着今天的机会向你道歉。” 男生没有开口，却也没有回避她的目光。 “无论怎么说，当初都是我的错。”少女深深低下头，“是我一意孤行，没有和松枝同学沟通，自以为是地想要成全你的幸福。” 看着她垂下的黑发遮掩住脸庞轮廓，松枝淳叹了口气。 “你不是被望月和户松先后挑拨了吗？也不能说都是山见学姐的错。” 感情上的事，说抱歉也没有什么用。 “而且按照学姐今天的说法，就算没有分手，之后的我们应该也不会幸福下去的。” 那时的他不愿意看着学姐为了选择而痛苦，却也不是心甘情愿地为了她改变。 只是少年少女都在为自己的自我牺牲而感动罢了——好像付出了什么就一定会让对方幸福一样。 按老人的话说，他们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征服彼此。 “也没有什么好悔恨的。”男生看着玻璃杯里降低的咖啡表面——上面漂亮的拉早就变成一团泥泞了。 “过去的事情……再去在意也没什么意义。” 热饮的甜味随着温度在口腔里褪去，之后是咖啡的醇苦泛上舌尖。 自己确实已经变了很多，松枝淳心里想。 他本应该是那个最在意过去的人才对。 “……”少女无言地轻轻点头。 当初执着的东西可以释怀，可是当初遗憾的感情却不可能轻易回来了——这是她早在梦里就知道的。 可是山见茉季不想放弃。 既然已经决定要离开家族，当然要继续将幸福追求到底。就算难以复合，也要在更近的距离看着淳君的生活，这样她才能安心。 好像自己所拥有的，也不是当初那样普普通通的感情了……少女发现自己心里除了难言的苦涩，竟然还藏着一点欣喜。 现在的她，终于也变得特别了。 松枝淳看着少女的目光锁定在面前虚无的某处，“你在看系统面板吗？” “啊、是的。”山见茉季有些慌张地点头。 “你的系统都有什么？”男生忽然想起了这件事。 关于再次蹿出来的系统，必须得好好问一下才行。 “呃、这是可以说出来的吗？”少女有些不确定，“其实没什么东西，就是写着临时用户三……” “和一个像是任务一样的东西。” 感受到男生意外的目光，她试探着把眼前的红字念了出来—— “向用户证明，你才是正确的。” 山见茉季微微缩起脖子看向四周，并没有什么想象中的惩罚，她松了口气。 松枝淳皱着眉把话复述了一遍，“怎么听着像是它说给自己的？” “我也有这种感觉。”少女赞同地点头。 不过按眼下的情况来看，她打算做的事与系统指示的不太一样，幸好自己的叛逆并没有受到什么惩罚…… “除了这些，系统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只是做了模拟的梦，感觉跟望月的系统挺像……松枝淳在脑海里回忆了一番。 这么看来，当初户松可以看好感度的系统甚至是最有用的。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学姐和望月的梦作用都比较大…… 男生暂时收起思绪，看向手捧咖啡啜饮的少女，“总之，如果系统之后还有什么变化，拜托第一时间和我说。” “没问题。”山见茉季咽下嘴里的咖啡，匆忙回答。 关于捉摸不透的未来的话题暂时结束，让少女感到高兴的是，这次松枝淳并没有立刻起身离开。 男生望着窗外变得密集的雨幕，“学姐怎么回去？” 无论怎么说，学姐都是为了帮助自己才做这些的，每次都是一副“用完就扔”的态度，他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山见茉季的语气比先前轻快了不少，“我现在出门基本都是电车。” “电车吗？”松枝淳拿出手机看了看地图，“那每天往返御茶水也很时间吧。” “其实也还好。”少女微笑起来，“就比坐车多个十分钟吧。” 面对她的微笑，男生沉默了一小会，随后喝完杯子里的咖啡。 “趁着雨还不大，先回去吧。” 不知是因为刻意地寻找话题，还是因为在她的笑容里找到了以往那种自然温柔的气质，松枝淳感觉有些莫名的尴尬。 “嗯！”山见茉季并没有介意，她拿着雨伞起身。 “松枝同学和我是一个站吧？” 和少女一起走进迷宫般错综复杂的涉谷站，松枝淳看着前方由人群背影组成的围墙，通道上方盂兰盆祭的宣传横幅在卷起的气流中摇晃。 他和山见茉季并不同路，所以走完这段通道，两人就要分开了。 松枝淳想了想，“今年盂兰盆节，山见学姐有参加什么活动吗？” “……没有活动。”身边的少女侧过脸笑了笑。 “没有？”男生有些意外，“家族祭祖什么的——” “我跟父亲说了，这次不参加。”山见茉季的眼眸里盈起几点笑意。 “虽然他不太高兴，但是也同意了，毕竟我本来就不是那个必需品。” “……”松枝淳闭着的嘴唇微微分开，随后又合拢了。 “挺好的，学姐路上小心。” 少年少女走出通道，在岔路口分开，山见茉季看着男生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人群里——这次她没有以前那么伤心。 淳君没有问，或许是因为不想拉近他们的距离，或许是因为他早就失去了对自己的那份关心和好奇。 不过没有关系，少女心想，就算不能复合，自己也是一定要脱离家族的。 山见茉季转身穿过重重人群，走向另一边的月台。 因为自己已经是叛逆的孩子了。 她想要的未来，在鸟笼外。 来晚了喵 (本章完) 第681章 索然无味 第681章 索然无味 第二天早上，拉着窗帘的二十平房间里，光线有些阴暗。 松枝淳躺在床上还没睡醒，被子只盖了一半。他的一条小腿探在床外，左手按在胸前，眉头皱得很紧，睡姿有些歪七扭八。 房间里的呼吸声逐渐急促粗重起来，床上的男生身体抽动了一下，随后猛地睁开双眼。 眼前是有些熟悉的白色天板，耳边是单调的空调出风声和窗外的聒噪蝉鸣。 松枝淳眨了眨眼，躺在床上没有起身。 “……竟然做噩梦了。” 五分钟后，男生站在淋浴喷头下打开开关，带着凉意的水流打湿他的黑发。 冷水的刺激让人快速清醒，低着头的松枝淳微微侧过脸，看向不远处的马桶和它后面的浴缸。 浴缸很小，泡进去伸不直脚，只能坐在里面屈腿抱膝，他想象起彩酱泡在里面的场景——感觉会是个很容易让人emo的姿势。 这么小的空间还要做个浴缸……男生闭上眼睛，仰起头面对水流。 “一生爱泡澡的霓虹人。” 擦干身体穿好衣服，松枝淳拉开阳台的移门，呼吸起室外的新鲜空气。 天空已经放晴，气温又开始回升，他拿出手机看了眼天气预报，最高温三十三度。 把牛奶放上阳台栏杆，拆开手里的袋装吐司，这是他昨晚回来时买的，今天不用上班，早餐就随便吃了。 咀嚼着嘴里的松软面包，喝下一口牛奶，男生盯着远处亮闪闪的楼宇和绿地公园，开阔的视野化去残留在他胸口的不适感。 昨晚的噩梦其实也不算特别可怕—— 他顺利地升入东京大学，大一的生活充实忙碌、满是新鲜感。自己有时和户松友一起上课，有时一个人坐在后排，看一眼讲台上对着ppt讲课的教授，低头翻起图书馆里借来的《痴人之爱》。 虽然梦中没有明说，但是松枝淳知道，自己和户松依然保持着恋人关系。 某天课程结束后，他带着学姐出现在户松面前，虽然少女露出幽怨又复杂的表情，最后还是接受了山见茉季的存在。 其实男生这时已经发现这是梦了，不过之后的场景还是让他吓了一跳。 和两位少女一起走出东大校门时，出现在松枝淳眼前的并不是通往驹场东大前车站的小路，而是一片精心养护的草坪，以及不远处的华丽庄园。 恍惚间晴朗的天空变得阴云密布，不知何时出现的望月遥站在草坪上幽幽地看着他。 少女身前抱着的，是雕刻有松枝淳名字的墓碑。 “……” 头顶空调外机的嗡嗡声响和蝉声一起把他拉回现实，男生咽下嘴里的吐司，又喝了两大口牛奶。 昨天和学姐见面回来后，松枝淳刻意没去想关于少女们的事，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足够平静安心的夜晚。 没想到清醒时藏起的思绪，在梦里又汹涌澎湃地扑了上来。 男生摇了摇脑袋，梦醒时还清晰生动的少女幽怨脸庞，现在已经模糊了许多——梦的记忆就是如此短暂。 拿起空空如也的牛奶瓶和还剩一半的原味吐司，松枝淳回到房间里拉开窗帘，昏暗的小屋立刻被阳光笼罩，给室内的物件统统洒上一层透亮的白。 他很少做梦，睡眠质量一向挺好，所以今天从噩梦中醒来时，男生差点以为是自己的系统回来了。 不过系统的模拟可不会这么扯淡，一下子就从东京大学跳到望月家的庄园…… 松枝淳收起晾干的衣服，铺平床上的被子，坐在书桌前翻开练习册。 所以这个梦还是因为自己的担忧吧，他对着排列整齐的题目想。 目前来看，相比模拟里混乱不堪的未来，学姐给出的两个选择确实是更好的。 逃跑很轻松，但是要放弃许多东西——心仪的大学、长久以来的人际关系，自小长大的福利院…… 以及和少女们再也不见的未来。 “……感觉像是又穿越一次。”男生把笔记本翻过一页。 相比之下，征服似乎就完美多了——除了那些肉眼可见的困难，以及少女们势必会受伤的心。 但是就算真的能做到，结果也不一定有想象的那么美好……松枝淳想起自己的前世。 撕下自己在草稿纸上无意识的写写画画，他收敛心神，将注意力投射到题目上。 男生今天起得挺晚，学习一个多小时后就是午饭时间。安静的房间里响起散发着香气的滋滋声，松枝淳关掉电磁炉，把锅里的牛肉滑蛋盛到刚出炉的米饭上。 公寓的灶台很小，迷你的油烟机作用也是聊胜于无，只能做点这样的简单料理，他端着午饭回到书桌前，窗外升到高处的太阳让他眯起眼睛。 把书本放到一旁，牛肉滑蛋饭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洋葱的香味逐渐升腾，饥饿感被催化得有些明显，松枝淳拿勺子舀下一大口送入嘴中。 电磁炉并没有影响食物的风味，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舀起第二勺之前，男生想起了什么，他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芋川夏实。 “牛肉滑蛋饭，也是简单又好吃，这个打蛋时不用加牛奶。” 消息刚发过去，立刻就收到了回复。 “闭关剪辑中，松枝有事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松枝淳眨了眨眼，自动回复？ “行吧。”他收起手机继续吃饭，不打算打扰芋川。 窗外的蝉鸣随着增强的阳光变得更加响亮，男生默默咀嚼牛肉。 正午的街区只有公路上驶过的轿车和偶尔掠起的鸟雀，见不到多少人气。 俯视不远处十字路口旁的小公园，干燥的大块土地似乎是附近孩子们的棒球场，不过现在只能看见歪歪扭扭的场地线条。 “……”松枝淳咀嚼的速度慢了下来。 初入口的惊艳之后，不知为何，仿佛碗中食物也如同眼前的景致一般，被热辣的阳光夺去了部分精华，让他感觉腻味起来。 男生又看了一眼面前的滑蛋牛肉，确认它没有任何问题。 是肉不够好？昨天去超市的时间明明还早，买的也不是打折商品。 调料有问题？他起身去灶台边看了看，几种瓶瓶罐罐都是当初他和来栖一起推荐的调料。 没找到原因，松枝淳只好回到书桌前。在空调房里凉了点的滑蛋饭似乎又丧失了两分美味。 快速吃掉午饭洗完碗，男生打算继续学习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并不是芋川夏实的回复，而是宫村彩发来的消息。 “淳哥现在在家吗？我回来拿点东西~” “什么时候？” “一个小时后吧，我还在回来路上呢~” “没问题。” 继续埋头做题，四十分钟后，敲门声在不大的房间里响起。 “淳哥开门~”自家妹妹的声音挺有活力，松枝淳放下笔，起身走向玄关。 “开门啦~”另一个敲门声响起，少女兴致勃勃的声音让男生的脚步顿了一下。 来栖怎么也来了？ 经过短暂的思考，松枝淳还是握上了把手。 虽然说好了要保持距离，但也不是说不能见面，而且彩酱也要拿东西，没有不开门的理由。 推开大门，打扮靓丽的少女们站在面前，枝招展地向他打着招呼。 “当当当！淳哥中午好~”宫村彩原地跳了两下，“吃过午饭了吗？” “刚吃完呢。”男生笑了笑，看向站在她身后的少女。 “来栖怎么也过来了？” 来栖阳世笑得俏皮而灿烂，背后是一大块玻璃般透明的蓝色天空，勾勒出她闪闪发光的轮廓。 “我和彩酱一起回来的呀~她没跟你说吗？” “忘记了！”一旁的彩酱吐了吐舌头，脸上的歉意像是走形式般简单。 “总之先让我们进去啦，外面好热~” “……”松枝淳侧过身，少女们迈着轻巧的步伐从他身边走过，带起香味各异的风。 安静的狭小房间被叽叽喳喳的动静填满，他关好大门回到室内。少女们毫不客气，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桌前，男生看了看，只好在铺着软垫的地板上坐下。 “你们上午一起出去了？” 松枝淳看着坐在床尾的来栖阳世，少女今天穿着简单的短袖和牛仔短裤，露出的白皙双腿就在他眼前，交迭着一摇一晃——窗外的阳光在她肌肤上流动，诱惑又晃眼。 “嗯哼~”偶像小姐摘下墨镜，试探着伸出一只小脚送到男生面前，被不为所动地拍开了。 “我去偷偷找经纪人小姐了，顺便带彩酱出门玩一玩。” “哪个经纪人？你之前那位吗？” “嗯哼~因为望月小姐不想把运营和经纪事务都交给ym那边，就想让我去把自己的前经纪人给挖过来。” “那倒是不错。”松枝淳点了点头，“人品和能力都信得过。” “上午聊完之后她很心动呢~应该没什么问题！”少女抛了个媚眼，想让他也跟着心动一下。 “……”男生并没有理会她蠢蠢欲动的眼神，看向背对着两人坐在桌前的宫村彩。 “你们还没吃午饭？” “店里人那么多，阳世姐不方便嘛。”彩酱拆开纸袋，拿起来转身面对他们。 “港区最受欢迎的汉堡店之一！超级人气单品！蜂蜜芥末炸鸡堡！” 像是在庆贺什么伟大发明的诞生，少女们啪啪鼓掌，随后拿起汉堡，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纸。 松枝淳站起身，面前的滑腻长腿变成闪亮的粉色秀发，“别在床上吃，待会酱汁滴下来会把被子弄脏的。” 两人换了个位置，他坐在床尾，看着偶像小姐盘着腿坐在地毯上，啊呜一口咬下汉堡。 “松枝！好吃！”少女含糊不清地说着，鼓鼓囊囊的脸颊格外可爱。 “小心噎着。”男生眼里多了点笑意，“冰箱里还有牛奶。” “汉堡当然要配可乐了！”来栖阳世从一旁的袋子里拿出可乐吸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睛。 “松枝！好幸福啊！” “有这么好吃吗？”看着她脸颊上沾到的酱汁，松枝淳笑着说。 “真的！”宫村彩倒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啃汉堡。 “淳哥要不要尝一下？”她不怀好意地说。 没等男生拒绝，坐在面前的少女已经把上身向着他倾斜，来栖阳世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 “别太大口哦！我可是饿着呢~” 松枝淳摇了摇头，“都说我吃过午饭了，你自己吃就好。” “嘁——”少女鄙视地瞥了他一眼，“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她从纸袋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在男生腿上，“这是隔壁甜品店里买的布丁，你留着下午吃吧。” “在冰箱里放一下味道更好哦~” 少女们来去匆匆，吃完午饭后就离开了公寓，除了彩酱要拿的护发素以外，来栖阳世离开时还顺手帮男生带走了垃圾袋。 松枝淳看着再度安静下来的房间，耳边似乎还有两人吵吵闹闹的声响。 “像阵风一样。”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布丁。 “蜂蜜柠檬芝士布丁……”男生念着包装上的名字，走到冰箱前把它放进去。 浅黄色的布丁在冰箱的光线下好看极了，松枝淳有些期待下午品尝它的滋味。 关上冰箱门后，他回到书桌前坐下，对着窗外的阳光发呆。 或许中午的滑蛋牛肉确实没有问题，男生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只是一个人吃饭的滋味，肯定不比有人陪伴那么好而已。 这么说起来，搬到彩酱这边之前，他好像很久没有一个人吃饭了。 在家有来栖望月，打工时有户松，学校里的话，除了少女们还有坂室这些朋友…… 于是当天晚上，松枝淳做了一次实验—— 晚饭是凉拌乌冬，加入鸡丝、黄瓜丝和胡萝卜丝，他特意在料汁里加了点葱油和芝麻，还盖了枚煎蛋。 香味在不开窗的房间里弥漫，松枝淳一口口吃着面，设想着自己和某位少女离开东京、远走高飞的情景。 望月遥，户松友，来栖阳世…… 他想象到一半就停下了。 真是索然无味。 (本章完) 第682章 《痴人之爱》，经验教训 第682章 《痴人之爱》，经验教训 八月十三号，松枝淳搬出三鹰台团地的第三天。 晚上八点二十分，世田谷文学馆里静悄悄的漆黑一片，只有图书馆门前的通道还亮着灯，像是会出现在某些怪谈动画里的场合。 男生一个人坐在馆内的柜台后，一手托着脑袋，看着坐在大厅里的寥寥人影。 松枝淳脸上浮现出一点百无聊赖的神色，他无视坐在附近的女生偷偷打量自己的目光，低头看了眼手机。 离下班还有四十分钟，他收回目光，继续翻阅摊在面前的书本——《痴人之爱》，昨天的噩梦里，自己在大学课堂上看的书。 封面上写意风格的河流与岸边的樱，和他梦里的一模一样。 看来是之前有登记过这本书，所以才会出现……松枝淳翻回书页，找到自己抬头前看的内容。 “愚蠢的女人、毫无办法的东西，我越是这样以为，便越被她不怀好意的美色所诱惑。” “世间人常说‘女人欺骗男人’，然而根据我的经验，一开始绝不是女人进行“欺骗”的。最初是男人主动地愿意“受骗”，一旦有了自己所迷恋的女人，不管她的话是真是假，男人听起来都觉得很可爱。” 男生笑了笑，一个成年男人试图驯养贫穷少女、却被她的魅力俘虏折磨，这就是《痴人之爱》，号称“东方的《洛丽塔》”。 其实也就是“征服”失败的故事……他喝了口杯子里的茉莉茶。 总觉得这本书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像是个警示的寓言。 不过梦是梦，故事是故事，现实是现实。 昨天索然无味的晚餐已经让松枝淳明白，他并不打算像书里那样，“就这样和奈绪美在一起，任凭小船把我们带到遥远的没有尽头的世界去”。 所以征服的话……男生合上书本，对着窗外的空旷夜晚发呆。 先不说是否真心，户松确实是有可能接受共存的，只不过少女的心机不一定会因此收敛。 至于来栖……他想起昨天笑容灿烂、来去如风的偶像小姐。 她想做独一无二的太阳，想成为他的最喜欢，这种要求对心有多属的男生来说，确实有点困难。 可是既然说了这辈子都不会放过自己这种话，应该还能有争取的余地吧？ 松枝淳接过柜台前女生递来的书，低头不去看她期待的眼神，快速地扫码登记。 夜班虽然能清闲一点，但是稀少的访客也让怀春的女生多了点追求爱情的勇气。 干脆利落地拒绝掉搭讪后，他继续思考起征服少女们的实际难题。 望月的话……松枝淳回想起望月家大小姐之前的言行，在心里叹了口气。 有点头疼了。 似乎是怕什么来什么，男生拿起振动的手机时，屏幕上跳出的恰好是望月遥的消息。 “松枝在不在家？” “还在上班呢。”他把手机朝向窗外，拍下世田谷文学馆的朦胧夜色。 “还有多久下班？”少女紧接着问。 “半小时。” “那我送你回家。” 这句话被撤回重新发了一次，不过没什么区别，只是句号变成了问号。 ……所以来栖之后是望月吗？松枝淳想起昨天来“探视”的少女们。 “感谢大小姐。”他一手拿起桌上的书籍，给望月遥发去肯定的回复。 半个小时后，低跟黑色凉鞋在图书馆的瓷砖上落下“哒哒”的轻响，逆着出馆的人群向柜台后的男生走来。 松枝淳摘下自己身上的馆员围裙，向板着脸的少女微笑挥手。 “晚上好。” “……”望月遥微微抿唇，不为他的笑容所动。 “你今天下班这么晚？” 男生最后理了理柜台上的东西，把没看完的书放进包里，走到少女身边 “不是调了班，要和户松错开时间嘛。” 少女挑了挑眉，“真没见她？” “我到文学馆时她已经下班了。”松枝淳走到门口，按下墙上的开关，满是书架的大厅里，灯光一排排暗去。 当然，人虽然没有见到，但户松还是特意给他留下了茉莉茶包，还贴心地写了冲泡小贴士。 望月遥矜持地点了点头，牵起男生的手向出口走去。 站在文学馆大楼外，松枝淳看向不远处的门口，马路上并没有轿车的影子。 “我们怎么回去？” “你有骑车来吧？”少女看向他，“我坐你的自行车后座。” “你家的车呢？”男生有些意外。 “因为姑姑在车上，她说看见你会来气，就让司机把车子开走了。” “……”他转身向车棚走去，“那就骑车好了。” 推着车走出文学馆门口，松枝淳回过头看着跟在身后的少女。 “上来时小心一点。” “我知道。” 望月遥撩了撩头发，她按住自己大腿后的裙摆，侧坐在自行车后座上。 感受到少女的双手环在自己腰间，男生握紧车把。 “坐稳咯？” “嗯哼。” 用力踩上踏板，自行车滑入无人的路口。白日里的响亮蝉鸣已经悄无声息了，道路两旁的枝叶从夜色中垂下，松枝淳转头看了一眼抓紧自己衣服的少女。 望月遥今天依然穿着黑色的连衣裙，她的长发和裙角沿着风的形状柔柔飘动，男生看不清少女的脸，因为她已经贴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不冷吧？”他回头看着前方问了一句。 立秋后的夜晚，最低温是二十四度，凉意还是有些明显的。 “不冷。”少女的脸颊在他背上蹭了蹭，“热乎乎的。” 自行车轻巧地拐了个弯，从红绿灯下穿过，两人还算幸运，没有警察大叔在附近巡逻。 进入大路，松枝淳放慢速度贴着马路边缘前进。贴在男生背后的望月遥露出半边脸颊，看着途径轿车的车灯在身边留下虚幻的明亮轨迹。 “今天怎么想着要来接我了？”温和的声音从前方飘来。 “我和姑姑刚从镰仓那边回来。”少女看着路边滑过的店铺招牌，“顺路看看你咯。” 原来是盂兰盆祭祖……松枝淳沉默了一下，望月这次没提带他回去的事了。 “嗳。”望月遥拍了拍他的大腿，“一个人住着很有意思吗？” “一般般吧。”男生看着远处的下一个红绿灯，“比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要无聊很多。” “……”少女眨了眨眼，轻轻戳了戳他衬衫下的紧实腹部。 “那就快点回来啊。” “嗯。”松枝淳拨响车把上的铃铛，清润短促的铃声划破夜色。 “肯定会早点回来的。” 二十分钟后，自行车静静地躺在久我山公寓楼下，望月遥推开609号的大门，好奇地看向室内。 “这么小……”少女的语气格外惊讶，“真的可以住人吗？” “我都住了三天了。”站在旁边的男生白了她一眼，“不是活得好好的？” “哼哼……“望月遥笑了笑，她打量了房间一圈，随后坐在床边。 “要么我也在这里睡一晚吧。” 少女把赤脚搭在床上，她来回滚了两圈，最后爬到男生面前。 松枝淳看着她卷起的裙摆和滑落肩头的吊带，看来望月说的睡觉没有那么简单。 男生想起自己放在包里的那本《痴人之爱》——“她深知自己的肉体对男人而言是难以抵御的诱惑，一到夜晚就能将他击败。” “不行哦。”他把落在雪腻肌肤上的吊带挑了回去，“今天不可以做。” “为什么？”望月遥鼓起嘴巴看他，“才跑出来几天？你就对我不感兴趣了？” “这里隔音可不好。”男生敲了敲薄薄的墙壁，“声音稍微大一点隔壁就能听见。” “而且床铺弄脏了换洗也很麻烦。”他又拍了拍少女身下的被子，“这可是彩酱住的公寓。” “最重要的是——”松枝淳轻轻捏了捏望月遥的鼻尖。 “我感觉你不是想做，而是想让我意乱情迷。” 少女想做的不只是爱，或许她潜意识里早已知道，肌肤相亲就是左右男生意志的最好方式。 “……不爱我了是吧？” 望月遥拍开男生的手，赌气地抬起腿踹了他一下。 少女裙底的风光一闪而过，松枝淳接住她的小腿，顺势坐下放在自己腿上轻轻揉捏。 “做就是爱，不做就是不爱，望月是这么觉得的，所以才明明这么弱，又要得这么勤快？” “我哪里弱了！”小腿被按揉得舒舒服服，望月遥不甘心地瞪了他一眼。 “情侣不就是这样的吗？” “怎么会。”松枝淳双手向下，捧起光洁的足底按摩起来。 少女舒适地眯起眼睛，任由他施为。 “或许是因为我们当初开始的方式有点问题，所以才让你这么觉得吧。”男生垂着眸，仔细地揉搓手中纤细白嫩的脚趾。 “性当然是爱的体现，但不是全部——大多数情侣都只是因为欲望上头才想做的，表达爱意只是顺带的东西。” “比起床上的各种姿势，我每天不厌其烦地哄你起床，你愿意为我亲自买菜做饭，还有像刚刚那样骑着自行车带你回家，这才是爱意的体现啊。” “当然，现在的按摩也是如此。” 松枝淳说着低下头，温柔地亲吻少女光滑秀气的脚背。 “……我没洗脚诶。”望月遥挣扎了一下，她的脸色红了点。 “不然怎么说我喜欢你呢。”男生揉了揉她的脚，“干干净净的，没什么气味。” 少女仰起脖子，“就算有也是香的。” 松枝淳笑着点头。 他以前光顾着满足自己和望月的欲望了，只以为少女是青春期的躁动所致——男生认为自己的爱已经表达得足够，不过对望月遥来说，她还需要更为直接的证明方式。 户松之前说得可能没错，男生想着。 和姑姑相依为命，鲜少与他人有深度的交流，依照望月的成长经历，她不懂恋爱该是什么样也是很正常的事。 “松枝怎么不按了？”他手里的小脚动了动。 松枝淳回过神，抚平少女的裙摆，“再按下去就是大腿了。” 绝对领域再往上的话，擦枪走火的可能性就要大大增加，还是谨慎点比较好。 “那就换条腿按嘛。”望月遥白了他一眼，把自己的左脚也送到男生怀里。 “反正你不嫌弃，那就给我按完好了。” 松枝淳看着少女勉为其难的表情，再次揉捏起她腿部的滑腻肌肤。 “待会我得好好洗个手才行。” 把心满意足的望月遥送进等在楼下的轿车，男生回到公寓，从书包里拿出那本《痴人之爱》翻开。 “她有个坏习惯，就是翘起鼻子高傲地微笑——但我觉得她就是这样才特别可爱。” “揉得太久了。”松枝淳合上书本，少女肌肤的白还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他向后躺倒在床上，盯着挂在吸顶灯拉绳上的小小富士山。 虽然没和少女做什么，但男生觉得望月的目的依然达到了。 松枝淳闭上眼睛，模拟里的自己也是像这样被望月一点点动摇，最后才在暑假结束前放弃了征服的打算吧？ “这样下去可不行……” 他在床上思考了会，随后拿出手机，找到那个最近又熟悉起来的鹦鹉头像。 “我有事想问一下山见学姐。” 等了一分钟，少女发来蹦跶的可爱鹦鹉表情。 “在的！松枝同学直接问我就可以~” 虽然得到这样的回复，男生却看着手机屏幕，犹豫了好一会都没动作。 “松枝同学？” 他终于伸出手指打字。 “学姐知道我在模拟里和其他人的第一次，是在什么时候吗？” “除了望月以外。” 显示了已读的学姐好一会都没有回复，松枝淳知道这么问很奇怪，但他现在觉得这非常关键。 “……我不是很清楚。”少女回答得有些艰难。 “友应该是在东大入学后吧，来栖小姐至少是在同一年的五月以后了。” “非常感谢。” 松枝淳挠了挠脸颊，学姐没有再回复，应该是觉得太过尴尬了。 “所以这也是个问题吧。”他放下手机想。 就算再怎么说爱啊爱的，可只要不迈出最后一步的话，就好像自己不会被负责一样…… 她们肯定会生出这样的担忧，进而采取偏激的手段——当初的望月不就是这样吗？ 松枝淳看了眼放在手边的《痴人之爱》。 如果不想让征服走向失败，就算只是为了望月不在自己心里一家独大下去，也必须在这方面有所改变才行…… (本章完) 第683章 收尾的夏天 第683章 收尾的夏天 第二天下午四点，松枝淳走进世田谷图书馆时，柜台里依然是不见人影。 “……”男生走进柜台内，把手里的背包放到柜台上。 按照馆员的工作要求来说，交接时起码应该看着对方到岗才对。虽然大家基本都是默认到点上下班，不过户松友走得如此干脆利落、不留人影，还是让他感觉有些怪怪的。 就像在刻意避着自己一样。 毕竟连来栖和望月都已经悄悄“探视”过了，按户松的性格，没有耍什么小手段反而显得更奇怪…… 拿出练习册和昨晚看完的《痴人之爱》，松枝淳把背包放到一旁的空座椅上。他打开柜台底下的柜子，里面躺着几个倒扣的水杯。 自己和户松的配套陶瓷杯在一堆杯子里显眼极了，男生拿起自己的杯子，动作随后顿了顿。 这两天定时出现在他杯子底下的茶包，今天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贴纸。 松枝淳撕下贴纸，看着软绵绵白兔脸上的娟秀字迹。 “淳君下午好，今天的晚班也辛苦了~” 并不是单纯的打招呼，贴纸上还有个向上的箭头，男生抬起头，柜台上收拾得干干净净，除了他带来的东西，只有一本工作日志摆在正中。 拿起工作日志，下面又出现了一张兔子贴纸，松枝淳眨了眨眼。 这算是什么？寻宝小游戏吗？ 奖励应该是失踪的茶包……男生一边想着，一边在柜台后坐下，阅读新贴纸上的内容。 “听千代子小姐说，晚班访客不多，值班又是一个人——淳君已经从公寓里搬了出来，在家是一个人，上班也是一个人，会不会感觉生活有些枯燥呢？” “所以我才写了这些便利贴，想要带给你一些趣味——毕竟淳君不想和人见面，我就只能采用这种方式了……” 字迹末尾是一个新的箭头，斜斜指向固定在桌上的台式电脑，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粉红爱心。 松枝淳无奈地笑了笑，除了少女细腻体贴的心思以外，他还感受到了户松友的小小怨念。 办理借阅的读者拿着书籍走向柜台，男生把手里的两张贴纸塞进口袋，脸上扬起温和的笑容。 “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 等柜台前又回到空无一人的状态，松枝淳听着乍起的蝉鸣，把手伸到电脑显示器的背后摸了摸。 不出意料地找到了第三张贴纸，他阅读的速度比先前快了几分。 “早上做借阅登记的时候，忽然发现淳君自己昨天借了本书。” “《痴人之爱》，可惜图书馆里没有第二本，我只好找了个柜台的监控死角，偷偷在手机上读了一会。” “我看的时候想到了某个讨人厌的家伙，淳君应该不会变成她的俘虏吧？” 这次的箭头旁多了一行小小的注释：“阅读完毕后，请把它贴在电脑屏幕的下边缘上。” 松枝淳按着指示操作，空心的箭头指向任务栏上打开的备忘录图标。 点击过后，不大不小的文本框跳到图书馆管理系统的界面上。 “淳君到底在思考些什么，我现在已经很清楚了。” “就像之前说的，我不会反对你的决定，户松友会是永远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人。” “但是我希望你做出决定后，可以第一时间告诉我。” “唯独被淳君隐瞒的滋味，我不想再品尝一次……” 鼠标光标停在这里不动了，松枝淳心里的淡淡温情逐渐退去，歉疚感跟着上浮。 户松指的是自己当初和学姐的地下恋情——原本说好了，有喜欢的人要先告诉她的。 在心中再一次拭去少女脸上的泪痕，男生看向备忘录上的最后一行文字。 “茶包就在淳君制服的口袋里，泡的时候记得加点冰块~” 他低下头，馆员围裙的口袋又深又大，即使装点什么东西也没那么容易发现。 伸进口袋里摸了摸，松枝淳拿出抹茶色的包装袋，上面贴着最后一张兔子脑袋。 “放在我留下的保温杯里，一半冰块一半水，等两个小时就可以喝了~” 男生把“有事暂离”的立牌放在台面上，捧着保温杯和茶包去了茶水间。 几分钟后，他回到柜台，把冰萃着茶水的白色保温杯放在眼前，对着它发呆。 就算一个人搬出公寓、一个人上班，也不可能做到完全跟少女们脱离关系，不受她们影响。 不过松枝淳已经有心理准备了——自己内心的天平早已倾斜，再犹豫拖延下去也没什么必要。 男生拿出手机，搜索东京这几天大大小小的活动。 等窗外天空的温度逐渐冷却，彻底转变成深紫的夜空后，他点开聊天列表，找到那个温顺纯洁的兔子头像。 “友后天晚上有空吗？” “当然有啊~”少女回复得很快，完全见不到半点写在电脑备忘录里的复杂情绪。 “淳君有什么安排吗？” “我们去隅田川放水灯吧。” 松枝淳看着屏幕里的聊天框里停顿片刻，随后跳出一条短短的语音消息。 “好~” 他放下手机，打开拧紧的保温杯，浓郁的茉莉香涌入空气中，让人心旷神怡。 冰块已经差不多融化了，甘甜的茶水漫过唇齿，馥郁的香气冲淡脑海里的思绪，松枝淳转过头望着窗外。 夜空向着远处的楼宇蔓延，拉远的暮色微微泛浅，一架飞机从城市上空掠过，看不到钢铁的形状，只有航行灯闪烁着，徐徐划破暗沉的天际幕布。 是时候做决定了，他想。 八月十六号，松枝淳搬出三鹰台团地的第六天。 下午四点半，男生走出上野地铁站时，身穿白裙的少女已经等在出口，笑意盈盈地向他挥手。 户松友站在路旁的树荫下，看着鹤立鸡群的男生向自己走来。 “淳君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松枝淳停下脚步，看着面前少女的清纯眉眼。 “我以为会比你早到一点的。” “我在外公家吃的午饭嘛，离这边比较近。”户松友笑了笑。 “盂兰盆节啊。”两人向不远处的上野公园走去，“你和我出来方便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少女的语气理所当然，“我们平时和外公家也没什么往来啦。” “而且我和外婆说了今天要约会的事，她马上就兴冲冲地催着我出发了呢。” 男生笑了笑。 “我倒是没想到淳君这么快就来找我了呢。”户松友侧过脸看向他。 “你已经决定好了？” “……现在还没有。”松枝淳抬头看了眼天空。 东京今天是局部多云的天气，远处的天空被云层笼罩，近处则是干干净净的浅蓝色，夏季独有的积云悠悠飘过——虽然还没有入秋的凉，但热感也不明显了，算是适宜出门的天气。 “不过在明天之前就会决定好的。” “这样吗？”少女歪了歪脑袋，试探着牵住他的手，“那我现在算不算是在作弊？” 男生摇了摇头，“这也是为了让我心里的天平倾斜得彻底一点。” “……”户松友望着他的眼睛，“这样会让我有点紧张呢。” 松枝淳笑起来，握紧她的手，“灯会要等晚上才开始，先在上野这边逛逛吧。” 本来还想早点知道答案呢……少女不甘心地撅起嘴唇。 她很快收敛起表情，棕褐色的瞳孔又变成无害的温柔模样。 “所以先去哪里？不忍池？袴腰广场？商店街？上野的夏日祭，活动可是很多呢。” 男生思考了会，“先去不忍池吧。” “趁着天色还早，先去看看荷。” 无论什么时候来，上野恩赐公园似乎总是这幅人头攒动的模样，少年少女找了条小路，避开密集的人群前往池边。 “上次来上野还是看樱的时候呢。”挽着心上人的手臂，户松友脸上浮现出回忆之色。 “一转眼夏天都要结束了，时间过得好快。” 松枝淳看着林荫另一边隐约的人群，“最后一年了，剩下的日子会越来越快的。” 他并没有赞同少女的话——在男生看来，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可太多了，多到有些漫长，让人目不暇接。 和户松的假戏真做，给芋川当演员，给来栖当保镖，和望月恋爱…… 失败的分手，坠落的偶像之路，再次出现的系统，以及少女们各式各样、或直接或间接的感情压力。 从春天到夏天，不到半年的时间，松枝淳关于未来的设想已经彻底天翻地覆了。 “时间越快，越要用心感受才行。”户松友笑眯眯地说，“可不能让它随便溜走了呢~” 男生紧了紧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当作回应。林荫小路来到尽头，虽然还没见到荷，但是密集的风铃声已经传到了他们耳边。 漫步池畔，开阔的晴空率先入眼，随后才是地面上搭建起的各色棚摊。这是不忍池边的古董市集，已经不分昼夜地举办了一个月——虽然都是些字画瓷器摆件之类的小东西，平时放在商店里并不起眼，不过人们被阳光炙烤出的浮躁和慵懒，发泄在这些意义不大的物件上倒是正合适。 不在琳琅满目的商品前多加停留，松枝淳搂住身边少女的肩膀，护着她穿过人群，走向不远处架在池上的廊桥。 人流在此驻足分割，像是鱼群般交错来回。户松友依偎在男生的怀里，看着他的手臂抵住周围人的肩背，圈出一片属于二人的小小空间，坚定地向前移动。 安心感油然而生，少女依恋地蹭了蹭心上人的脸颊，她柔软的棕褐眼眸像是蜂蜜般甜蜜粘稠。 离开人群，大片大片的绿色在两人眼前显现，不忍池上满是碧绿的荷叶，在晴空下随风摇摆，掩映着错落盛开的淡粉荷。 松枝淳松开怀里的少女，看着眼前分开荷塘的回廊。 一盏盏透明的风铃悬挂在廊桥顶端，天蓝色的铃纸摇曳着，清脆的铃声汇成有形的风，向他们扑面而来。 “哇……”户松友张开双唇，眼神有些恍惚，“比春天的不忍池好看多了。” “别光顾着看啊。”男生笑着挽起她的手。 两人踏上廊桥，铃声像是林间的骤雨落下，盖过远处人群的喧嚣。 廊桥不长，只是在池畔构成一个小小的回环，他们很快走到了中间折回的平台。 这一段没有风铃，也没有廊顶的遮蔽，少年少女不约而同地仰起头，看向笼罩头顶的天蓝波涛。 视野边缘环绕着荷叶和风铃，衬托着漫无边际的蓝色——仿佛连心灵都跟着轻盈起来，化成云朵飘上了半空。 少女的声音在松枝淳耳边响起。 “站在淳君身边，看着夏天这样收尾，我现在感觉幸福极了。” “那就好。”男生依然望着天空。 他今天之所以会约户松出来，也是为了消弥少女曾经难以忘怀的痛苦。 少女可能不记得，但去年的今天，八月十六号，是松枝淳和山见茉季在京都看五山送火的日子。 而望月遥当初找到户松友，给她看的二人接吻的照片，正是在五山送火时拍下的。 这件事松枝淳不久前才知道，是模拟里的户松友告诉学姐，学姐又告诉他的。 男生低下头，看向自己身边幸福而满足的清纯少女。 望月残忍又狡猾，户松狡猾又残忍……他只能在心里这样无奈地想。 那些痛苦而丑陋的回忆是难以抹去的，松枝淳能做的，只有和少女留下足够美好的崭新回忆，努力将其掩盖。 对少女们来说是这样，对他自己来说也是这样，男生扶着栏杆，看着近在眼前的荷叶。 只有这样，自己才能一点点对过去介怀，变得足够贪婪，贪婪到试图把一切都握在手中。 所以今天和户松友的约会，也是为了在自己衡量爱意的天平上再加上一块砝码，好让身边的少女能和望月遥势均力敌。 这样的自己，应该能下定决心了吧？松枝淳扭过头，看向他们不知何时又牵起的手。 不过在做决定之前，他最后还有一件事要做。 和户松友分手。 (本章完) 第684章 分手的决心 第684章 分手的决心 傍晚六点半，吃过晚饭之后，松枝淳牵着少女的手，从浅草寺的雷门前走过。 挽着男生的手臂，和穿着和服的女生们擦肩而过，户松友看向下一个十字路口——隅田川就在浅草寺边上，她已经能看到斑马线后的桥面了。 “时间正好呢。”少女抬起头。 太阳已经没入地平线以下，历史悠久的街道沉浸在刚涂抹好的夜色里，空中深灰色的云层依然清晰可见。 “日落越来越早了。”男生取出手机看了眼地图。 “水灯的购买点在浅草站附近，我们先过去吧。” 户松友乖巧地点了点头，两人走过斑马线。浅草站欧式复古的建筑出现在眼旁，走进河畔平台之前，少女回过头看了一眼。 “怎么了？”松枝淳跟着回头。 “嗯……想起了之前来这里的事。” “和你父母一起来的？”他看向前方，平台上分发水灯的摊位前排着不少人。 户松友摇了摇头，继续向前，“是之前新年的时候，和你还有彩酱一起来的。” 男生脚步顿了顿。 少女说的是去年新年参拜时的事——那时他和彩酱一起来的浅草寺，碰上了户松和学姐。 两人沉默着走向分发水灯的摊位，岸上的人声连同河面的水声自觉地和他们拉开距离。 “淳君也不用露出这种表情啦。”户松友伸出手指，点了点身边人的脸颊。 “反正我现在挺开心的呀——虽然过程曲折了点，但结果还算好嘛~” 松枝淳替她分开人群，“你真心这么觉得的话就好。” “其实回想起来，还是有点怀念的。”少女抓着他的衣角跟在身后。 “除了恋爱以外的事，那时候和学姐一起参加合宿、淳君陪着我们一起比赛……” “还有新年的时候一起初诣。”她指向后方平台外的马路。 “当时我们四个就站在后面驹形桥前的路口，彩酱和你一起吐槽朝日啤酒大楼的外形——我记得很清楚呢。” 户松友知道当初的学姐对自己真的很好——力排众议地推选她当上萨克斯首席，为了她和同级生甚至前辈吵架。 所以，如果她们没有喜欢上同一个人就好了。 少女吐了吐舌头，“当然，也是因为现在和淳君是恋人关系，我才能心平气和地回忆这些事吧~” 松枝淳回头看了她一眼，牵起抓着自己衣角的小手，两人走到摊位前。 这样让他怎么提起之后的分手…… “麻烦给我两盏水灯。”男生对面前衣服上写着“隅田川水灯会”的女人说。 “承惠四千円~” “……”松枝淳看了眼她身后放在纸箱里的水灯，拿出四张纸币。 少年少女一人一盏走出人群，户松友轻轻蹙眉，看着手里用塑料卡纸做成的简陋灯笼，中间围着根蜡烛。 “这么粗制滥造的东西还好意思涨价。”提前做过功课的她有些不满，“去年一盏还只要一千五百円的！” 男生晃了晃手里的灯笼，“就当是讨个彩头了。” 天已经彻底黑了，两人在阶梯型平台的高处坐下，不远处的人群簇拥在岸边围栏旁，隅田川的水面上已经能看见不少橙红的灯火了。 借着头顶的灯光，拆下灯笼放在腿上，少女拿起附赠的油性笔，用笔帽点着脸颊思考。 “该写什么愿望好呢？” “大学的目标，这个肯定要写吧。”男生也拿起了笔。 思考一会之后，户松友按着腿上的纸板，仔仔细细地动起笔。 “希望我和淳君都能顺利考上东京大学。” “希望爸爸和不知名女士未来的新婚幸福。” “希望妈妈……事业顺利。” “希望我和淳君能永远在一起。” 把空白的四面填满之后，她重新围起灯笼，看向身边的男生。 “淳君写好了吗？” “写好了。” 少女微微偏过脑袋，看着他手里的纸灯。 “希望望月和姑姑身体健康。” “希望芋川顺利考上东艺大。” “希望来栖转型歌手成功，继续一鸣惊人。” “希望奶奶长命百岁，福利院的小孩都能尽量开心地长大。” “希望彩酱即使成为优秀的大姑娘了，也能像现在一样露出无忧无虑的笑容。” 到这里，纸面上已经有些写不下了，不过男生还是找了个空白处，落下一行稍小的字。 “希望山见学姐的未来更加自由。” 灯笼转过一圈，户松友撅起嘴唇，眼里有些不满。 “没写上我也就算了，为什么淳君连自己都没有写呢？” 合紧的笔盖发出轻轻的“啪”一声，松枝淳笑了笑。 “因为我知道你会替我写的。” “不行！”少女嗔怪地白了他一眼，“那淳君在我这边也写上。” 男生拿过她腿上的灯笼，找到写着恋爱祝福的那面，加了一行字。 “希望松枝淳能和户松友在一起。” “……”户松友盯着油墨未干的字，随后若无其事地站起身。 “放水灯吧。” 走到人群簇拥的河边，拿着点火枪点燃蜡烛，少年少女手捧散发莹莹光亮的灯笼，沿着河岸走到光线朦胧的暗处。 “还是天空树比较漂亮呀。”户松友仰起头。 东京天空树就在隅田川对岸矗立着，尖塔在漆黑的建筑群里流转着银白泛紫的光，像是虚幻美丽的梦中造物。 松枝淳停下脚步，眼前的河岸人群稀疏，朝日啤酒的丑陋标志物也不见踪影，只有河面上飘荡的点点灯火，像是归去的旅人。 “就在这里吧。” 两人走向岸边，少女一手握住护栏，男生和她一起蹲下来——眼前的河面好似纯黑的幕布，在两岸灯光的映照下反射出波光粼粼的狭长光带，随着摇晃的水波晕染成油画的色彩。 水面的波浪声带着潮气打在脸上，户松友把自己的纸灯探出护栏，男生的灯笼很快也出现在她纤细的手臂边。 将悬在河面上的手放到最低，再小心翼翼地松开，单薄的纸灯立刻落在河面上，发出轻盈的啪嗒一声。 少女看向一边，松枝淳的水灯同时落入水中，两盏亮荧荧的橘红灯笼随着同一片水波摇曳。 看着它们在泛起银波的河面上缓缓漂远，静谧的安心感有如烛火，在两人心底油然而生。 他们站起身，靠着栏杆看上游的渡船停在水面中央，放下一盏盏点亮的纸灯。莹莹灯火星星点点，在盖着漆黑夜色的河水上摇晃，汇成飘在空中的灯流。 松枝淳眨了眨眼，身边的少女轻轻靠上他的肩膀，柔顺的黑发垂下。 虽然是在夏夜，紧邻身体的温度却没有让男生感到丝毫燥热——谁都没有开口，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他们就这样安静无言地感受着吹过河面的夜风，和这一刻的脉脉温存。 “淳君找得到我们的灯笼吗？”户松友戳了戳男生的手臂。 “就在那边。”松枝淳抬起手，指向从河面看去即将贴上大桥的几只水灯。 “我们是最右边的那两个。” “跑得好快~”少女感叹了一句。 “不过马上要加入大部队了呢，有些可惜。” 男生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看着水灯流去的方向。 等河面上的风大了起来、两人的水灯消失在大桥另一边后，户松友轻轻扯了扯他的手臂。 “淳君还有话要对我说吧？” 松枝淳回过头，身后的人群追着渡船去了对岸，这片平台上除了两岸的都市霓虹，只剩下他们彼此。 他轻轻吐出口气，“在阶梯那边坐一坐吧。” “不了。”少女拍了拍靠着的金属栏杆，“就在这里说吧。” “淳君放心，现在的我不会像你的前前女友那样，转身跳进隅田川里的。” “……”男生露出无奈的微笑。 他转过头，户松的黑发在眼前飘摇，比两人脚下的河水更加美柔美。 “我今天想要和友分手。” 岸边安静了一瞬，只剩下流水与夜风声，松枝淳看着少女眨了眨眼，表情比他想象得要更加冷静。 “为什么呢？”户松友转过身面对他，“淳君明明是抱着跟望月遥和我、真正同时交往的打算吧？” “因为我想要结束这种关系了。” 少女的肩膀这才颤了颤。 她可以接受男生试探的话语，却不想听到这种决绝的宣告。 是自己猜错了吗？还是望月遥又去找淳君说了什么……户松友脑海里思绪翻飞，眼眸也跟着变得浑浊。 “因为这段关系本身就是在错误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松枝淳继续说着，少女稍稍回过神。 “我和户松，最初是抱着彼此对于山见茉季的恶意才会在一起的。” 男生的右手握紧栏杆，“所以我想，即使后来这种恶意渐渐消失了，这段虚假恋爱养成的惯性却依旧还在。” “而更糟糕的是，我们差点就真正地分手了。” 他说的是当初和望月确定关系后的那个雨天……少女抱住自己的左臂。 “所以友你才始终不能安心，始终压抑着自己的心情——” “在我面前委曲求全、百般顺从，只为了不让我有说分手的机会。” “面对望月的挑衅也忍气吞声，甚至自我贬低。” “就连我自己也是，每次和你相处、生出那些爱意和冲动时，最后也只会归于理智。” “就像是有人在提醒我，我们的关系是不纯粹、不正常的——控制在这种程度，还能留有余地。” 户松友捏紧自己的手臂，淳君和她独处时，已经很久没说过这么多的话了。 “友也有话想说吧？”男生看着垂眸的她，“明明你在这段关系里受了许多委屈才对。” “……其实也还好啦。”少女笑了笑，“只是在学校里要被望月遥甩脸色而已。” “只是要看着你和她一起骑自行车而已。” “……只是偶尔会被朋友问，淳君跟望月遥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已。” 她的声音一点点大了起来。 “只是成为了情侣，还依旧要找理由才能约你出来而已。” “只是她能随便和你做爱，我却只能想着你自慰而已！” “……”户松友低下头，深深吸了口气。 “只是想要成为你心里、和她同等的存在而已啊！！” 少女的喊声盖过河面，惊起不远处的水鸟，松枝淳看着她胸口起伏、急促地喘息着。 她捏紧双手，因为情绪上涌而绷直的手臂微微颤抖着。 “所以必须得分手才行。”男生释然地说。 “真正地分手一次，才能纠正这些开始的错误，了结我们的顾虑。” “那分手之后呢？”户松友抬起头。 “分手之后，淳君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松枝淳自嘲地笑了笑。 他想起前年羽丘高的毕业式，山见茉季送别前辈时说的话—— “我们是愚笨的人类，总是在做出选择以后，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与其纠结来纠结去，不如说一次分手。” “说出分手的那一刻，我肯定能真正明白自己对户松友的感情。” 进而也能明白，自己到底有没有征服的真心。 “……”户松友笑了笑，“淳君这么说，真的会让我紧张起来的。” “我也是啊。”男生张开嘴巴，大口呼吸着迎面的风。 “我已经做好觉悟了——抛弃理智，等说出分手的那一刻，就抓住自己心里最显眼的那个想法，不留下任何余地。” “……”少女理了理自己的黑发，做了一次深呼吸。 她看向松枝淳，“这次我是第一个知道的人，对吧？” 男生点了点头，户松友微笑起来。 “那我相信松枝同学不会让我失望的。” 少女不说话了，只是静静凝望着他。 松枝淳深深吸了口气。 他轻声开口，字字分明。 “户松同学，我们分手吧。” 户松友眼眸里闪烁起河面的波光，艰难地点了点头。 隅田川的流水，连同两岸的一切声响与光线，都在一瞬间变得渺远起来—— 男生心里唯一的声音飞鱼般跃出水面，又像巨鲸落下，掀起庞大无边的潮水。 看着眼前黑发飞舞的少女，松枝淳再次开口。 “户松同学，我喜欢你。” “能和我在一起吗？” 泪流满面的户松友，咬着唇扑进他怀里。 “还是友比较好听……” (本章完) 第685章 失衡（完） 第685章 失衡（完） 放下水灯的人们追逐着漂泊的灯火远去，浑然不觉在漆黑的河岸边，有两个紧紧相拥的影子。 “要一直这么抱下去吗？”松枝淳轻轻拍着怀中少女的脊背。 “入夜了，风大起来会着凉的。” “等我把眼泪擦干……”户松友的脸贴着他的肩膀，声音一颤一颤的。 少女在他怀里动了动，擦泪的手很快又停下了。 “感觉好幸福，只想一直缩在淳君怀里，根本不想动……” 男生只好笑了笑，他用脸颊磨蹭着少女的黑发，继续搂紧她的身体，好挡住那些掠过两人的夜风。 一直等到河面上稀疏的灯火消散，隅田川边化成一团的影子才松开怀抱，显出少年少女的身形。 “呼……”户松友轻轻吐出口气，擦掉眼角的泪，“现在几点了？” “八点半。”松枝淳看向护栏外流动着霓虹的河面，“水灯会已经结束了。” “这么快……”少女眨了眨眼，随后牵起男生的手。 “再散散步吧，我有好多话想说呢。” 松枝淳当然没有意见，“你没问题吧？” 情绪的大起大落，会很容易让人感到疲惫的。 “没问题！”户松友晃了晃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我现在感觉精神好极了~” 看着她神采奕奕的眼眸，男生点了点头。 “那就走。” 踏上亲水平台的阶梯，夜晚的街道再一次出现在两人眼前，松枝淳在路口驻足片刻。 “往哪边走？” “过桥吧。”少女毫不犹豫地指向左手边的大桥，“在桥边待了这么久，总要上去走一走才行呢。” 踏上桥面，明亮的灯光取代了隅田川岸边的夜色朦胧，户松友挽着男生的手臂，视线越过身边朱红色的护栏，看向脚下的河水。 浮光掠影的水面再见不到纸灯的痕迹，不过少女心里却丝毫没有失落的情绪。 “我很喜欢这座桥的名字呢。”她扭头看向前方路面的告示牌。 “吾妻桥，好像走上一趟，自己的身份就会改变一样。” “淳君知道你刚刚改口叫我户松同学的时候，我心里有多难过吗？” 虽然这么说，不过户松友笑意盈盈的脸上，只有一点撒娇般的小小幽怨。 “毕竟是认认真真的分手嘛。”松枝淳走在她右侧，双层观光巴士从他身边驶过，拖着摇摇晃晃的声音远去。 “我不想只是走个形式——只有这样，才能把先前错误的关系彻底了结。” “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户松友眨了眨眼，“名正言顺的恋人？” “名正言顺的恋人。”男生重复了一遍。 “我追求友，然后你同意了，就这么简单。” “嗯……”少女扣紧和他牵起的手，“那淳君再告白一次好不好？我还想再听一遍。” “好喜欢你，友，我们在一起吧。” 户松友凑了过来，轻柔的吻落上他的脸颊。 “我也是，最喜欢淳君了~” 男生变着样告白，少女变着样接受，重复了几遍之后，他们走到吾妻桥的另一端。 松枝淳望着眼前的朝日大楼，原本酷似金色大便的丑陋标志物，现在看着竟然也有些顺眼起来，像是云缕或许火焰。 两人在路口前的红绿灯等待时，户松友轻轻晃了晃男生的手臂。 “那望月遥怎么办呢？” “……现在说这个吗？”松枝淳看向她。 “反正我已经知道淳君的打算了嘛。”少女暧昧地眨眼。 “望月遥会同意吗？” “不论她同不同意，我的决定都不会变。”男生看了她一眼，“要头疼的只是怎么说服她而已。” “难道友打算帮我吗？” “可以啊。” 绿灯亮起，户松友快步走到马路对面，转过身面对男生。 “我们去情侣酒店吧。” “我来给淳君说服她的决心。” “……”松枝淳停下脚步，看着她蜂蜜色的瞳孔。 “不要后悔哦？” “我才要这么说呢。”少女的微笑带着浑然天真的妩媚。 “和我做过之后，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哦？” 晚上九点，松枝淳和户松友走进押上站街头的“tower's hotel”。 这家酒店就在晴空塔周边，回过头还能看到耸立的梦幻天空树，除了稍显高调的外观和灯光，完全看不出和普通的酒店有什么区别。 走进光线稍暗的大厅，松枝淳牵着少女的手站在柜台前——被遮挡的窗口看不见人影，男生看向一旁的屏幕。 “淳君要选什么样的房间呢？”户松友看着屏幕上滑过样繁多的房间，兴致勃勃地问。 “厨房？电车车厢？社长办公室？” 男生白了她一眼，选择了最中规中矩、有着宽大舒适床铺的房间，再点击“宿泊”的选项。 无需登记任何信息，机器下方弹出一张卡片，少年少女对视了一眼，随后向着电梯走去。 走进单向电梯内，松枝淳松了口气，看向搂着自己手臂的少女。 “非得选情侣酒店不可吗？” “因为我们是情侣啊~” 看着电梯的金属门映出两人贴在一起的身影，户松友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 “不用登记信息、全程自助、没有监控，还有比情侣酒店更适合做爱的地方吗？” “……”她的直白让男生有些沉默。 她也是想要证明些什么吧……松枝淳看着上升的数字想。 毕竟之前虽然是交往的关系，户松却只能克制自己的心意，连约他出门都要想好理由——现在成为了真正的恋人，当然会想着去做些能证明情侣身份的事， 所以，情侣酒店就是最好的场所。 电梯门打开，少年少女来到走廊尽头，拿出房卡解锁大门——类似玄关的构造后还有一道门，换上拖鞋推开以后，他们才见到今晚要住的房间。 松枝淳打量着眼前的房间，户松友站在他身边，少女粉润的双唇微微张开，轻声惊叹。 “哇……” 空间很大，光是卧室就几乎跟团地公寓的客厅差不多了。一张双人床靠墙摆在中央，两人躺上去打滚都没问题。 户松友把挎包放在一旁的沙发上，随后拿起房间里的清洁剂喷洒涂抹起来——少女爱干净，总是要自己收拾一遍才能安心。 男生简单转了一圈，房间的墙壁上有内嵌的饮水机、微波炉、冰箱和自动贩卖机。他又转进卫生间，洗面台同样宽敞，两旁的墙面上摆着一系列的女性护肤品和洗漱用品，就连拉开的抽屉里，都躺着夹板、卷发棒和松下的吹风机。 拉开浴室的移门时，少女的脚步声出现在身后，松枝淳转过头，户松友看着柜子上的护肤品，惊喜地点了点头。 “淳君，情侣酒店比我想像得要好呢~” “我也是。”男生回头看了眼浴室里足以容纳两人的大浴缸。 “感觉比正常的酒店性价比高多了。” 如此宽敞贴心、一应俱全的房间，“宿泊”、也就是过夜的价格也只要一万四千円。以后出去旅游的话，或许可以把情侣酒店当做不错的备选项…… 两人回到卧室，户松友搂着男生的手臂在床边坐下。 “那我先去洗澡？”放下心来的少女俏皮地眨了眨右眼。 “等一下。”松枝淳握住她的手腕，少女回过头。 男生脸上见不到欢爱前的紧张或是兴奋，而是平静的理性。 “我要先把自己的决定告诉友。” 户松友回到床边坐下，她把双手放在腿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男生。 “作为恋人的我，之后也会陪在望月遥身边，同样以恋人的方式对待她——如果有机会的话，来栖阳世我也不会放过。” “……这是出轨宣言吧？”少女的睫毛颤了颤，她含着笑意说。 “淳君想要成为心男呢，这样真的好吗？” 正式上位的少女开始尝试动摇男生的想法了，松枝淳叹了口气。 “没错，心男、渣男、出轨男……无论怎么称呼都无所谓，总之我就是要成为这样的人。” “而且我不会去寻求你的理解或者原谅。”他看着眼前若无其事的少女。 “我知道户松现在迎合我，只是试图在我心里占据更多的份量而已。” “不过没关系，只要你能表面上允许我的所作所为就好。” “我不会期望你变成毫无心机、对我百依百顺的万能女友。” 男生笑了笑，“这些心机也是属于你魅力的一部分嘛。” 温柔而迎合的笑意消失在眼睛里，少女微微抿唇，和男生柔软又不容拒绝的目光对视。 “户松友，我会带着爱意去防范你，软化你，征服你。” “最后让你心甘情愿地接受这样糟糕的松枝淳。” “我明白的。”户松友点了点头，捧起男生的右手放在胸前。 “我利用淳君的贪婪，试图俘获你全部的爱；淳君利用我的心机，来让这份容忍成为你征服其他人的勇气。” “其实我们还是在彼此利用嘛。” 感受着贴上自己掌心的温香软玉，松枝淳轻轻动了动手指，看着户松友的双颊浮现出一抹潮红。 “别说得这么难听，起码我们现在是真正的情侣，彼此的爱意都是做不得假的。” “友现在还能打开系统吗？”男生突然问。 少女愣了愣，“……应该是可以的。” 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系统，很久很久没有去在意过它了，现在乍一提起，她甚至有些不确定。 “那就打开好感度看看吧。” 户松友低下头，看向自己搭在男生手臂上的双手——他们肢体接触的时间早已满足查看好感度的要求了。 “……” 少女以为自己会有些紧张的，不过经过晚上的“分手”之后，她的心里好像满是勇气。 淳君说得没错，只有结束之后才能迎来更好的开始……户松友这么想着，在自己心里默念。 “显示好感度。” 陌生而熟悉的半透明面板出现在眼前，少女的目光跳过“系统用户1”的字样，看向那个曾经被自己牢牢关注的数字。 “九十……”她轻声念着，语气有些颤抖。 当初显示着“38”的淡蓝数字，现在已经变成“90”的粉红色了。 “九十吗？”松枝淳笑了笑，“看来还有很多提升空间啊。” “和我在一起的话，可能会有很多事都不能顺遂友的心意。”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保证，那就是绝对不会抛弃你。” “如果好感度可以让你更加安心的话，你以后随便什么时候、想看就看也没关系。” “不需要。”户松友摇了摇头。 她已经关掉了面板，视线又回到男生身上。 “我相信淳君。” 空旷的房间里安静了一瞬，松枝淳最后想了想。 “和我在一起，可就不能后悔了。” “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少女又微笑起来，眼眸含着亮晶晶的水色。 “怎么会。” 户松友身体前倾，给男生深深的一吻，她随后站起身。 “我要先去洗澡。都怪淳君，今天出门时化的淡妆，肯定都已经了~” “怎么会。”松枝淳笑着重复她的话，“还是那么让我心动啊。” 少女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向着浴室走去。 男生坐在床边等待——明明卧室里只有一个人，然而伴着淅淅沥沥的水声，暧昧的气氛却不知不觉地酝酿起来，似乎随时都会满溢。 十分钟后，户松友裹着浴巾回到房间。 少女把纯白的浴巾折得很短，不仅是手臂和肩膀，连大腿平时被裙摆遮掩的肌肤都裸露着。 她白皙光滑的手臂沾着点点水珠，在灯光下泛着动情的微粉。松枝淳站起身，含着欲望的视线看向浴室门。 “我也去洗澡。” “不用了。”户松友舔了舔唇角，蜂蜜色的眼眸里是浑然天成的媚意。 “这样才能让我染上淳君的味道嘛。” 少女解开身上的浴巾，让自己娇嫩赤裸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 户松友慢慢地跪在男生身前，两手搭在他腰间，少女端庄地挺直上身，一点点解开腰带，随后贴上自己的脸颊。 “把我变成属于淳君的东西吧。”她轻声呵气。 松枝淳心里那盏衡量自我的天平，终于姗姗来迟地坠落在地上，摔成了粉碎。 （本卷完） (本章完) 第686章 他的觉悟并不高尚 第686章 他的觉悟并不高尚 第二天早上，松枝淳在宽大的双人床上醒来时，躺在他身边的少女还在熟睡。 “……”男生眨了眨眼。 盯着天板上带着凹凸纹理的米色壁纸，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身处情侣酒店的事实。 侧过脑袋，身边少女长长的黑发分开，顺着枕头流淌而下，铺在肩膀周围。 户松友盖着被子、安安分分地平躺着，她的睡颜宁静甜美，红润的双唇紧闭，小巧的鼻子发出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看着少女清纯端庄的脸庞，实在是难以想象她昨晚在床上大胆甚至下流的模样…… 松枝淳转过头，继续盯着天板发呆——两人昨晚一直做到凌晨两点，他现在不想打扰户松休息。 情侣酒店的房间没有窗户，安安静静的室内只能听到中央空调的呼呼送风声。少女睡前特意把空调调低了一度，她说这样躺在暖和的被窝里才能更加安心。 松枝淳想起三个月前，他和望月遥的第一次——苏醒的清晨伴着敲打城市的暴雨，和此刻寂静无声、不知日夜的房间对比鲜明。 不过无论世界喧嚣还是安宁，这种事后同床共枕的感觉都很令人安心就是了…… 思绪正准备发散，男生感觉到身边人动了动，他扭过头，户松友睫毛颤了颤，迷迷糊糊地靠了过来。 被窝里的少女没穿衣服，她温热的胴体贴上男生硬朗的手臂，感受到肌肉轮廓摩擦自己胸前的娇嫩，户松友敏感地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和男生对上目光，少女眨了眨眼，进一步让自己的双腿也靠过去，亲昵地依偎着恋人。 “是梦吗……” “不是哦。”松枝淳也侧过身，两人变成相拥的姿势。 “那淳君亲我一下。”户松友眯着仰起脸，一副孩童撒娇的模样。 男生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少女不满地摇了摇头，嘟起双唇。 “要亲嘴巴~” 松枝淳眨了眨眼，少女昨天晚上也是这副姿态——不过那时候她想啾啾亲吻的不是自己的嘴唇，而是此刻藏在被窝下的另一处地方。 “没刷牙呢，会有口气的。” “没关系啦~”户松友搂住他的胳膊晃了晃。 “只要是淳君的味道，我都会接受的。” 于是男生低下头吻住少女的唇。 简简单单的轻柔触感，却因为水乳交融后的脉脉温情让人印象深刻。 一触即分，户松友满意地点了点头，捂着嘴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哈……现在是几点？” 松枝淳这才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看了一眼。 “十点出头。” “睡了这么久啊……”少女动了动身体，被单上起伏的曲线也跟着变化。 “本来想比淳君先醒过来，用早安〇把你叫醒什么的~” “……”男生看了她一眼，“也就睡了八个小时，我也没醒多久来着。” “嗯？”户松友蜂蜜色的眸子里浮现出一点媚意，“所以还硬着吗？” 松枝淳没有说话，只是平躺着仰起脑袋，少女跟着他看去——床铺下方的隆起格外明显。 户松友收回目光，向男生展示性地舔了舔粉润的双唇。 一晚上的时间，她在另一个领域的吹奏技能也已经熟能生巧了。 “我来给淳君解决~” 少女说着钻进了被窝里。 感受着拂过自己身体的挺翘娇腴和肌肤的弹性，松枝淳原本有些软化的欲望又躁动起来。 男生感觉到她柔顺的长发落在自己腿根处——户松很快找到了位置，翻腾的被窝安分下来，只剩下窸窸窣窣的细微响动。 “呼……”松枝淳惬意地吐出体内的浊气。 看着米白的天板，他把手伸进被窝，温柔抚弄起少女的秀发，心安理得地享受起特别的晨间侍奉。 户松友起床后的刷牙时间比平时久了一点，等墙上的时钟指向十点半，走出卫生间的少女换上熟悉的白裙，看向房间里收拾东西的男生。 “准备退房了。”松枝淳拿着少女的挎包起身，“友看看有没有东西落下的。” “嗯……”户松友扯了扯自己的裙摆——上面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液体。 昨天战况激烈，幸好自己的连衣裙放在角落里，安然无恙。 她在房间里走了一圈，看向床脚地面上的女仆服——单薄的布片湿漉漉的，被扯得破破烂烂。 “这个也要带走吗？”男生走到她身边。 “算了吧。”户松友小心翼翼地捏起情趣服装的一角，把它扔进垃圾桶里。 “洗干净也不好看了，不如下次穿别的衣服给淳君看。” “……”松枝淳瞥了她一眼，少女又开始若无其事地诱惑自己了——她在献媚这方面的天赋堪称顶级。 “那就走吧。” 在“玄关”墙上嵌着的机器里塞入一万六千円的纸币，通往走廊的门这才得以解锁，男生推开大门，少女挽着他走进电梯。 毫不留恋地穿过无人大厅，高耸的天空树出现在街道远处，在晴空下闪耀光芒。 松枝淳看向挽着自己手臂的白裙少女。 “友的身体没问题吗？” 户松友昨晚实打实地忙活了大半夜——少女体力其实一般，跟望月遥完全没得比。 不过她尤为享受那种被摆弄和奴役的感觉，所以承受力倒是还算可以。 加上特殊的玩法，虽然有些艰难，不过少女甘之如饴，也能让男生挥洒得尽兴。 “嗯……”户松友松开男生的手臂，在人行道上走了几小步，姿势有些不自然。 “其实也还好吧，就是有点酸疼的感觉。” “那先找个地方吃午饭吧。”松枝淳搂住她的腰，少女又有了依靠。 “酒店里的食物味道一般，中午得找点好吃的。” “那往押上站那边走吧，那边有家烤肉好像不错。”户松友靠上他的身体，笑意盈盈地说。 “做了那么多运动，就该多吃点肉呢~” 二十分钟后，两人坐在站前十字路口名为“炭烧屋”的店铺里，窗外的东京晴空塔放大了不少，只隔着一条大道的距离。 户松友夹起碗里的半个溏心蛋，挽起头发咬下一小口，随后又挑起一小筷子冷面，姿态优雅地送进自己嘴里。 又夹了片放在碗前的铁板烧肉，她眼角微眯着咀嚼起来，幸福的模样显而易见。 咽下食物后，少女看向自己坐在身边大快朵颐的男生。 “淳君觉得怎么样？这家店还不错吧？” 松枝淳咽下嘴里的牛肉和米饭，舔着嘴角的酱汁点头。 “出来吃饭，听友的建议肯定是没错的。” 户松友的眼睛笑成两弯月牙，带着恰到好处的甜蜜和得意。 “毕竟我是爱做功课的好学生呢~” “淳君尝尝这个铁板烤肉，也很好吃！” 虽然走进的是炭火烤肉的店铺，不过男生懒得烤肉，也不想让身体欠佳的少女给自己服务，两人点了一份和牛釜饭，一份铁板烤肉配冷面，吃得非常满意。 饥肠辘辘的松枝淳很快消灭了自己的一大碗烧肉饭，心满意足地小口喝起附赠的时蔬清汤。 户松友夹起一片配着豆芽的烤肉，送到他面前。 “淳君再吃一片烤肉吧，我还是吃不下~” 男生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张开自己的嘴。 “你的烤肉都要被我吃完一半了……” 他的后半句话变得含糊不清，因为烤肉被送进了嘴里。 “没办法，这个份量实在是有些大，光是冷面就能让我吃饱了。” 笑眯眯的少女伸手摸着自己的小腹——松枝淳觉得她指的似乎不是午饭套餐，而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男生咀嚼着烤肉，左手托着脸颊撑在桌面上，看着少女进食时赏心悦目的模样。 “你不用着急，慢慢来就好。” 户松友点了点头，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淳君下午要在附近逛一逛吗，比如晴空塔？底下水族馆的园鳗很可爱呢。” 松枝淳想了想，“今天就算了吧，你先回家好好休息。” “以后的时间多着呢。” 虽说户松觉得自己没什么大碍，但他认为还是谨慎地休养一下比较好。 “好。”少女乖巧地蹭了蹭他的肩膀，“那我回家休息~” “嗯，我送你回去。”松枝淳替她擦去嘴角的酱汁。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话说，你昨晚在外面过夜，家里没说什么吗？” “嗯？我跟妈妈说去朋友家玩了。”户松友狡黠地眨了眨眼，“她不会管那么多的~” 或许不找借口也没关系，少女回忆起自己把淳君送的线香给妈妈试用的场景——她应该已经无可奈何地接受了女儿对别人死心塌地的事实。 悠哉悠哉地吃过午饭，两人牵着手告别近在眼前的东京天空树，走进地铁站。 一个小时后，松枝淳站在善福寺川边的公寓前，看向双手搂着自己的手臂的少女。 “已经到家了哦。” “喔……”户松友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她一路上始终和男生保持着肢体接触——少女才和心上人欢爱了一夜，现在正是最想要黏在一起的时候。 “淳君下午是不是还要去打工？”她突然想起图书馆的排班表。 松枝淳点了点头，“是有今天的晚班。” “那你等我一下！”少女匆匆走进公寓楼内，脚步比走出旅馆时稳当了不少。 两分钟后，她回到男生面前，手里拿着熟悉的茉莉茶包。 “今天也别忘了喝哦~” 松枝淳捏了捏眼前的小手，把茶包放进自己口袋里。 “明天开始就是新一周的排班了，我等着你给我泡呢。” 户松友眨了眨眼，“淳君要恢复正常排班了？” “嗯哼。” 也就是说……她甜蜜的棕褐色眼眸里多了一点理性的色彩。 “你想好怎么跟望月遥说了？” 男生脸上是不置可否的表情，“反正已经做好决定了。” “早晚要面对的，没有什么拖下去的必要。” “……”少女温柔的目光带着一点玩味的恶意。 “淳君要是忍受不了她的话，记得来我这边找温暖哦~” 松枝淳无奈地笑了笑，“快上去吧。” 户松友又抱住男生，主动仰起脸颊吻上他的唇。 “最后亲一下~” 蝉鸣阵阵的街道响起细不可闻的黏腻声响，两人的身影过了好一会才分开。 短暂的温存过后，纯洁而暧昧的白裙才消失在公寓门口。 看着少女走进大楼，松枝淳伸了个懒腰，转身向来时的车站走去。 “该做正事了……” 晚上九点半，结束晚班的男生回到久我山公寓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冰凉的水流冲去体表的热意，松枝淳关上水龙头，拿起毛巾擦干自己的头发。 迈步离开卫生间之前，他抬起头，看了马桶边的迷你浴缸一眼。 “……” 几分钟后，男生坐进蓄好水的浴缸里，局促地缩起自己的腿。 “果然很小……” 眼前荡漾的水波快舔上浴缸外，松枝淳小心翼翼地抬起搁在浴缸外的手臂，看向手机屏幕上的聊天列表。 除了少女们可可爱爱的头像和已读消息，一只高冷的黑猫跳到了屏幕最上方。 他刚刚给望月遥发了自己后天回公寓的消息，少女的回复是一个简单的“哦”。 男生仰起头，看向缀着水珠、白得毫无特色的天板。 很快就要回到三鹰台团地了，不知道望月见到自己时，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不过少女不论是什么反应，他都已经做好了和她“作对”的决心。 “……”男生放下手机，低头看着身前的狭小水面。 叹了口气，松枝淳站起身，迈步走出浴缸，留下湿漉漉的水迹。 一个人泡澡，再舒服也就那样了，远没有和少女一起泡在浴缸里来得惬意。 比如望月，比如户松…… “所以努力吧。”男生擦干身体，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 即使没有什么光明正大的理由，就算只是为了事后躺在床上的慵懒清晨，浴缸里的暧昧时光。 他也必须得努力到底，把少女们统统征服才行。 (本章完) 第687章 坦白是件难过的事 第687章 坦白是件难过的事 八月十九号，距离羽丘高开学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 下午四点，顶着天空中三十五度的太阳，松枝淳回到了三鹰台团地。 提着行李箱走出楼梯间，男生拉了拉背上的背包。 蜗居久我山的一周都是轻松的电梯上下楼，他对背上被闷出的细汗有些不适应。 这几天的天气有些诡异，明明应该开始降温了才对……这么想着，男生拉着箱子穿过五楼走廊。 熟悉的门牌号很快滑到了眼前，松枝淳先看了一眼506——紧闭的哑光黑房门比507的更加崭新和高档，不过一样都看不出生活的气息。 “上楼前应该先看看楼底下邮箱的……” 嘟囔了一句，松枝淳先敲了敲506的房门。 离开公寓之前，他把自己的钥匙交给了望月来着。 坚实的金属门后没有动静，男生又敲了两下，隔壁507的房门却打开了。 “松枝回来啦！”来栖阳世一下子从门口探出脑袋，披散在背后的粉发轻盈摇曳。 “不是给你发过消息了吗？”松枝淳笑了笑，指向面前的大门。 “望月不在家？” “应该是不在吧？”少女想了想，“你搬出去没两天，她就回自己家住了。” “管她干什么？你又不是住506的！” “……”男生点了点头。 其实彩酱已经发消息说过这事了，不过他以为自己回来，少女也会跟着回来才对。 拉起行李箱，和偶像小姐一起走进室内，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的宫村彩转过身，向两人挥了挥手柄。 “淳哥回来啦~” 松枝淳也招了招手，“你们这几天怎么过的？” “能怎么过？”来栖阳世“噔噔噔”跑到冰箱前，声音跟着飘远。 “我要和新事务所交流，彩酱要打工，大家各忙各的，回家后一起休息一起玩呗。” 捧着冰镇麦茶回到餐桌边的男生前，少女晃了晃手里的玻璃壶。 “今天外面很热呢，松枝喝茶！” “确实热得要命。”松枝淳解下背包，拿起桌上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麦茶。 仰起脖子，带着焦香麦味的茶水下肚，透心凉的冰爽驱散室外的暑意，男生放下杯子，面前的少女已经回到了沙发前坐下。 两人似乎是在玩什么音乐类的游戏，松枝淳听着背对自己的少女们发出一段优美的高音，电视屏幕上的游戏画面中多了一道彩色的桥，两人操纵着角色蹦蹦跳跳地走了上去。 感觉自己离开几天，对来栖来说好像没什么影响……男生眨了眨眼。 或许是因为少女早已经习惯了——来栖阳世之前的生活状态，就是好几天才能见到松枝淳一次。 把行李箱和背包一起推进自己的卧室，松枝淳很快回到客厅。 “感觉我房间里好像都多了点女生的味道。” “淳哥这话也太像大叔了！”沙发上的宫村彩回过头看向他。 “等我和阳世姐打完这关就收拾行李哦~” “不着急。”男生说着走向玄关，“你吃完晚饭再走也没关系。” “松枝要去哪里？”来栖阳世跟着转过头。 “去隔壁一趟。”松枝淳甩了甩手，食指上串着钥匙。 虽然没有自己家门的钥匙，但望月公寓的钥匙，他还是有的。 关紧的大门挡住少女们咋咋呼呼的声响，阳光下膨胀的热浪再次从背后袭来，松枝淳转过身走向隔壁，脚步却顿住了。 抱着猫咪的望月遥从楼道另一头走来，眉眼甜美而冷淡。 发现站在自家门口的男生后，她挑了挑眉，眼里的冷意化成更加亲昵的柔软色彩。 “松枝回来了？” “不是给你发过消息了嘛？”松枝淳又重复了一遍。 “你又没说具体时间。”少女撇了撇嘴，“我看你上午没回来，还以为要等到晚上呢。” 男生看着她向自己走来，少女的猫包在身后轻轻摇晃，看上去像是可爱的初中生。 “本来是想上午回来的，不过临时给彩酱打扫了下公寓，中午出门又热，所以就拖到现在了。” “你发消息问我一下时间不就好了？” “不要！”望月遥走到公寓门口，轻轻瞪了他一眼。 “不是要保持距离吗？” “不是不想被打扰吗？” “我才不要问你呢！” 松枝淳只能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怀里的金枝——少女并不领情，她抬起下巴、扭过小腰，让猫咪朝向另一边。 望月遥勉强维持住自己高冷的表情，“所以你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既然松枝回来了，“才不要问你”这种赌气的心态，当然也就不作数了。 男生耸了耸肩，“本来是想着你还没回来的话，就先进去给你打扫一下房间。” “那还不快点进去。”抱着猫的少女用肩膀撞了撞男生的手臂。 “要不是带金枝去做过敏复查，我早上就回来了。” 开锁的声音丝滑流畅，紧闭的大门打开后，走廊上的明艳阳光带着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影，落到玄关后的地板上。 男生走向阳台拉开窗帘，少女放下怀里的猫咪打开空调，昏暗的房间很快变得通透明亮，松枝淳回过头，望月已经坐在沙发上翘着小脚吃起冰淇淋了。 松枝淳走到她身旁看了看四周，“好像没什么要打扫的。” 望月遥矜持地哼了一声，“我这边干净得很，本来就没什么好收拾的。” 她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脚边的猫，男生的影子落到它金色的毛发上，被扭曲了一小段。 “松枝回来得比我想象得要快。” 少女放下手中满是英文字母的冰淇淋盒子，抬起头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空位。 “我还以为你要等到暑假最后一天回来呢。” “……”松枝淳在她身边坐下，特意拉开了一点距离，“我又没有拖延症。” 坐那么远干什么？望月遥瞄了一眼，把右脚架到他腿上。 “所以那什么解决方法，你想好了？” 男生点了点头，“算是吧。” 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把玩或是按摩少女的细嫩小腿，望月遥感觉有些不妙。 “松枝是不是有点奇怪？”她换了个姿势，小脸贴近男生观察他的表情。 “喂，你不会是想着和我分手吧？” “那倒没有。”松枝淳笑了笑。 “只是怕你听完我说的话，就要开始讨厌我了。” 他的微笑依然清爽，看上去还比以往少了一点沉思时的负担。 望月遥眨了眨眼，少女原本因为心上人的归来变得轻盈的心情，又一点点落了回去。 “……你要说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发涩。 客厅里的温度还没降下来，放在桌上的冰淇淋表面开始融化，呈现出湿润而细腻的诱人模样，却无人品尝。 “除非有一天望月遥开始讨厌我了，否则我是绝不会对你放手的——之前我是这么说的对吧？” 松枝淳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少女，握住她微凉的小手。 望月遥沉默地点了点头，躺在沙发边的猫咪过来蹭了蹭她的拖鞋，像是在让主人安心。 “现在我得修改一下——” “就算有一天望月遥开始讨厌我了，我也绝不会对你放手的。” “……哦。”少女动了动被心上人握着的手指，抿住自己上翘的嘴角。 “我知道了。” 她心里安定了不少，却依然警惕地盯着面前的男生——如果松枝说的真的是好事，刚刚就不会和自己保持距离了。 松枝淳深呼吸了一口，才继续看着少女的眼睛说。 “但是户松友，我也同样不会对她放手。” “……”望月遥用力眨了眨眼，“你说什么？”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既不会对望月放手，也不会对户松放手的。” 少女立刻从沙发上起身，趴在一边的猫被吓了一大跳，逃出两人的视野。 “……松枝在开玩笑吧？”她攥紧的双手有些颤抖。 “你跑出去考虑了十天，最后给我的就是这样的答案？” 松枝淳抬起头，双手轻轻环住身前少女的小腿。 “我知道自己的决定很荒谬，很可笑，对你来说甚至是无耻。” “可是我认真思考了很久，最后发现自己真的还是放不下——” “那你要我怎么办？！” 男生的话被望月遥打断了，少女双手按在他肩头，十指紧紧扣进他的皮肉。 “你是觉得我会说个‘好’，然后开开心心地接受吗？！” “……什么都不放手，那来栖阳世怎么办？等她到时候再给你说几句喜欢，你也打算不放手？” 松枝淳并没有否认，“来栖她不一定能接受。” “所以你真是这么想的？”望月遥的喊声有些变了音，她平时那种疏离又冷淡的态度早就荡然无存了。 “难道我就能接受吗？！” “……”男生又深吸一口气，“我不是说让你和户松成为好姐妹什么的，只是先告诉你我的决定，我们再一起聊一聊。” “有什么好聊的？！”少女用力推开他。 松枝淳及时伸手拉了一把，免得她栽倒在茶几上，望月遥向着沙发外后退，两人拉开了一米多的距离。 少女忽然想到了什么，“户松已经同意了？” 男生用默认作了回答。 望月遥目光里的情绪冷却下来，近在眼前的危机感让她开始找回理智。 “……松枝。”少女走回沙发边坐下，“我这段时间可能是逼你逼得有些紧了。” “之前买房的事没有提前跟你说过，确实会让你有些不开心。” “可是我是你的女朋友啊……”她双手握住男生的右手。 “我们都做过那么多次了，我只是想让你和其他喜欢你的女生保持距离，这也有错吗？” 望月遥这几天回家并不是毫无收获，姑姑大人特意和她一起琢磨了好几天——要是松枝回来时不向着她这边，应该要怎么办。 虽说如此，但少女眼眸里的委屈、失落和微微颤抖的声音，肯定都是做不得假的。 “……” 房间里安静下来，茶几上才吃两口的冰淇淋已经化了大半，满怀甜蜜的液体从容器中溢出几滴，落在干净的桌面上。 不远处缩在角落里的猫咪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地看着沙发前气氛紧张的男女主人。 或许模拟里的自己，或许就是在这种时候心软屈服的吧？看着面前楚楚可怜的少女，松枝淳如此想到。 可是跟户松友同床共枕之后，现在的他已经覆水难收了。 “望月当然没有错。”男生柔声说。 “错的是我——我太贪心了，即使享受着望月的温柔与爱，却依然渴望着和其他人更进一步。” “我知道自己错了，可是不这么做，以后的我一定会后悔的。” 他不想把过错归咎给未来的少女们。 那终究只是系统模拟，而现在真正变化了心态的，那个犯错了的人，是他自己。 “……”望月遥松开了男生的手，直勾勾地望着他的眼睛。 “松枝真的想好了？” “明明当初和我在一起犹豫了这么久，现在才一个人待了十天，就决定要心了？” “抱歉。”松枝淳反而牵住了她的手。 “不过决定和你在一起之前，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 “我不想听这些！”少女有些用力地甩开他的手，眼里有微微的泪光闪动。 “你这么做的话。我真的会很生气很生气、很难过很难过的。” “……”男生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怜惜之情，并不动摇地点了点头。 “那我会很努力很努力地让你消气，用尽所有办法来让你不那么难过。” 望月遥心里泛起的感动很快被难以抑制的悲伤怒火盖过。 她几乎是从沙发上跳起来，把自己的恋人扑倒在身下，恶狠狠地向他挥舞起拳头。 “松枝淳！你就是个渣男！” 松枝淳没有反抗，任由少女骑在自己身上发泄愤怒。 望月的拳头并不重，打在他身上时，无论是位置还是力度都格外混乱，男生甚至有些担心少女这种乱来的暴力会伤到她自己。 可是打着打着，少女的拳头很快就软了下来，取而代之的一滴滴眼泪落在他身上，传来点滴的湿热触感。 “为什么啊……”望月遥颤声说。 松枝淳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没有说话，只是坐起身，把面前脱了力的瘫软娇躯搂紧。 明亮通透的房间里，回荡起少女伤心透顶的无力哭声。 (本章完) 第688章 计划内，计划外 第688章 计划内，计划外 506的客厅里，金色的猫咪从洒满阳光的地板上小心翼翼地走过，观察着沙发上搂在一起的少年少女。 松枝淳望着猫咪身边的地板，阳台上反射的阳光格外眩目，让人恍惚。 他怀里的少女肩头微微颤抖着，望月遥已经哭累了。 “要喝点水吗？”男生柔声问。 望月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又捶了他两下，拳头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 松枝淳抱起自己腿上的少女，把她放在沙发上。望月遥抬起头，看着他走到冰箱前拿了瓶水，又回到身边。 男生半跪着在她面前拧开盖子，把瓶口凑到少女唇边。 望月遥扭过脸，黑发甩在男生手上。 “我今天喝不了冷的！” 松枝淳无奈地笑了笑，“你不是刚吃过冰淇淋吗？” 而且望月的生理期在什么时候，他肯定是有牢牢记在心里的。 “……”少女蛮横地抢过他手里的矿泉水，仰头喝了两大口。 拧紧瓶盖，水瓶落在茶几上，摇晃着发出闷响。 “松枝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男生没有说话，只是侧身拿起纸巾，擦掉桌上融化的冰淇淋。 “松枝淳！”望月遥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凶狠。 “你不会以为这样温柔几天我就会同意吧？” 松枝淳把沾着脏污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里，才对着少女摇了摇头。 “我对望月温柔跟我的心没有关系，只是因为我喜欢你而已。” “我也不是温柔几天。之前的我对你不温柔吗？” “只要我还喜欢你，不管你接不接受我心，我都会一直对你温柔下去。” 望月遥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随后甜软地微笑起来。 “松枝既然这么喜欢我，就把其他人踢掉，只跟我在一起啊~” “……”男生的眼神终于动摇了。 “只有这个，我答应不了你。” “那你就是对我不够喜欢！”少女又换上凶恶的表情。 “那我就不会想着抓住你不放手了。”松枝淳回到她身边坐下。 “我知道，现在靠言语肯定是没法安慰你——” “我不需要什么安慰还是说服！”男生的话再一次被打断了，望月遥站起身拿出手机。 “我会自己让她们滚远的。” 然而少女的手腕立刻被握住了。 她转过头，松枝淳看着她、认真的、一字一句地说。 “不行。” “不要用你家的权势去针对她们。” 望月遥脸上浮现出一抹委屈，像是手腕被捏疼了一般。 “松枝要拦着我吗？” 然而男生不为所动地点了点头。 少女的表情又变了，“那我就把松枝绑起来，让你什么也做不到！” 她反握住心上人的手，锐利的眼神很快就软化了。 “你要是只待在我身边的话，我就不需要去针对其他人了。” 松枝淳眨了眨眼，看来模拟里的自己也有可能是倒在这时候的…… “那不可能。”他坚决地说，“除非你真的打算关我一辈子，不然我找到机会就离开东京，再也不回来。” “望月家也不是那种一手遮天的势力……” 男生的话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 “怎么不说了？”望月遥瞪了他一眼。 “这种话我早就说过了。”松枝淳有些恍惚。 “在我第一次跟你去望月家的时候就说过了。” 于是少女也跟着愣了愣。 她回忆起两人第一次在庄园里的交谈，那是他们之间最剑拔弩张的时刻。 “望月家也不是那种一手遮天的势力，最多在东京都圈有影响力。大不了我跑到岩手、青森、甚至北海道，你还能拿我怎么样？”那时的松枝是这么回答的。 男生叹了口气，“我不想再这么说了。” “望月，我们别又变回那样了，好吗？” “……”望月遥沉默地盯着他，眼神色厉内荏，像是赌着气又没办法发泄的孩子。 过了好一会，站在原地的她才吐出一句话。 “松枝不会对我放手对吧？” “绝对不会。”松枝淳坚定地说。 于是少女松开握着他的手，转身去抱趴在地板上晒太阳的猫。 “我要回家。” 男生站起身，望月遥抱着猫从他身边快步走过，挽起自己刚放下不久的猫包。 “松枝不许追过来！” 虽然她这么说，但松枝淳还是跟在她身后慢了几步走出房间，少女又回头瞪了他一眼。 “别过来啊！” 男生这才确定她不是在欲擒故纵，少女走进楼道，哒哒的急促脚步声一路向下飘远。 扶着走廊围栏，松枝淳向下看去，望月遥站在路边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她怀里的金枝还在朝楼上摇尾巴。 不远处望月家的轿车很快驶来，少女打开车门。 上车之前，她稍稍向后扭了扭头，但终究没有回望，坐上后排的猫咪探出脑袋，被她给按了回去。 轿车像是被甩了一鞭，立刻启动远去，看着它被路口的建筑遮挡，松枝淳对着走廊外的斜阳最后叹了口气。 按望月的性格，当然不可能就这样轻而易举就接受的。 少女需要冷静，就算厚着脸皮追上去，说尽言巧语、不择手段地让她暂时屈服，等两人分开后她肯定也不会甘心。 所以还不如直接说清楚，起码还可以少走弯路。 松枝淳拿出手机，点开那个冷冰冰的黑猫头像。 “金枝的安全猫粮还没带上，要不要我之后给你送过去？” 少女的回复是一句简短的语音。 “别来烦我！” 好吧……看来短时间内是不可能让她消气的了。 放下手机，对着阳台外的城市绿荫发了没多久的呆，男生背后传来一阵慢悠悠的开门声。 “你们结束了？” 松枝淳回过头，来栖阳世从507的门后探出脑袋，睁大亮晶晶的双眼看着他。 “你们都听到了？”男生转过身背靠栏杆。 “彩酱早就走了啦。”少女吐了吐舌头，“我只听到望月遥在房间里喊的几句，还有她在走廊上让你别过来而已。” 偶像小姐推开大门，她并起脚轻盈地跳了两步，在松枝淳面前俯身抬头，一副俏皮模样。 “你们吵架啦？” 少女挤眉弄眼，却依然显得大方可爱，松枝淳扯了扯嘴角。 “脚踏两条船的计划暂时失败了。” 他的语气坦荡中带着失落，来栖阳世歪了歪脑袋。 “只是两条船吗？” “我怎么听望月遥也说到我名字了？” 不是只听了几句吗？松枝淳多看了她两眼。 “所以来栖是怎么想的？要踏上我这条贼船吗？” 跟望月不同，来栖算是早就知道他心的想法了。 男生的语气坦然中带着落魄，来栖阳世直起腰，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哪有人说自己是贼船的啦~” “不过如果我是松枝心里的那个皇后的话，我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哦~” “……”松枝淳有点意外。 “我这里可没有姐姐妹妹和睦相处的后宫，也没有高人一等的皇后。” “嘁。”少女撇了撇嘴。 “那我只能自己来拿了。” 偶像小姐说着和男生一起靠在栏杆旁，一只手自然地搂上他的腰。 “松枝也该换个思考方式嘛——”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对不对？” 松枝淳挪开少女搭在自己身上的爪子，“虽然现在的松枝淳是有点心没错，但他的喜欢可不是那么轻浮草率的东西。” 来栖阳世眨了眨眼，她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反而笑了起来，迎着阳光格外灿烂。 “所以我才会喜欢这样的松枝嘛。” “……”松枝淳再一次认识到，来栖阳世是个格外奇怪、又格外迷人的家伙。 “你先回房间吧。”男生把脑袋扭到另一边，“我在外面待一会。” “不要！”少女毫不犹豫地拒绝，“你一个人在这肯定要想望月遥刚离开的事。” “我要留在这里搅乱你的脑子——让你不能想她，只能想我！” 趁虚而入、趁她病要她命什么的，就算来栖阳世的感情经历是一片空白，她也能靠直觉明白这些道理。 松枝淳看着她在阳光下格外梦幻的粉色长发。 “随便你咯。” 再重复一遍，来栖阳世真的是个格外奇怪、又格外迷人的家伙。 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两人在走廊上安静地晒起三十四度的太阳，直到五分钟后，靠在石栏上的男生撑起手臂。 “进去吧。” 站在他身边一动不动的少女这才如释重负地挥手扇风，“热死我啦~” 松枝淳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那你早点进门啊。” 来栖阳世做了个鬼脸，抢在他之前打开大门。 客厅里的冷气迎面而来，少女欢呼着走进玄关，男生慢了几步，他去给隔壁506上锁了。 换好拖鞋，松枝淳扫了眼旁边的鞋柜，“我之前放在鞋柜上的备用钥匙去哪了？” “上面柜子第一层！”来栖阳世拿着冰淇淋走回来，“松枝要备用钥匙干什么？” 男生眨了眨眼，“我的钥匙之前走的时候给望月了，刚刚没拿回来。” “哦？”少女放下手里的冰淇淋。 偶像小姐打开墙上的柜子，从备用钥匙串里面取了一个出来，塞进男生手里。 “现在她拿着的那个才是备用钥匙了！” “……”松枝淳跟着她走进客厅，把崭新的钥匙挂在自己的钥匙串上， 望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先拿着备用钥匙再说吧。 来栖阳世在沙发上坐下，悠哉悠哉地翘着脚大口消灭冰淇淋，看着她这副模样，男生难以避免地想起不久前还在隔壁的少女。 那盒冰淇淋…… 松枝淳又走出房间，沙发上的少女回头看向她。 “马上回来。” 回到隔壁，男生走向茶几，盒子里的冰淇淋已经彻底融化了，像是注水的奶油，让人生不起食欲。 他看向客厅角落，少女没有长时间出门要断电断水的习惯，冰箱的声音细不可闻，但依然还在运转着。 融化的冰淇淋即使再冻上，变化的口感也会大打折扣，挑剔的大小姐肯定不会再吃了。 不过松枝淳想了想，还是盖上冰淇淋的盒子，把它放回了冰箱里。 等望月回来的时候，就由他来消灭吧。 回到507，叼着勺子的来栖阳世看了眼男生。 “松枝不会还要出去吧？” 松枝淳摇了摇头，“要出去也是买菜了。” 走进自己的卧室，男生坐在床边打开行李箱。放在他桌上的粉色文具已经没了踪影，可是属于彩酱的少女气息似乎还没散去。 几分钟后，松枝淳拿着换洗的衣服离开卧室，他刚走向浴室就被少女叫住了。 “松枝！这次买的冰淇淋超好吃的！”来栖阳世靠着沙发后背向他招手。 “快过来尝尝看！” 男生走到她身边，没等他拿起茶几上的干净勺子，少女已经舀起一勺冰淇淋，送到他嘴边。 松枝淳犹豫了一下，偶像小姐皱起眉。 “干什么？”来栖阳世把自己的勺子抵在他唇边。 “不是还想脚踏我这条船吗？还在乎起间接接吻了？” 于是男生张开了嘴唇，少女毫不客气地把冰淇淋送进他嘴里。 “感觉怎么样？” 松枝淳用舌面抿开，仔细品味了一下。 “又是柠檬味？” “柠檬味有问题吗？”来栖阳世瞪着眼看他。 “……没问题，很酸甜纯正的柠檬味，冰沙的口感也很清新。” “对吧！”少女像展示什么宝贝一样，把手里的冰淇淋高高举起。 “我决定把它列为507的夏日必备品！” “那之后去超市得多买点哦。”男生笑了笑。 他犹豫了下，“来栖。” “嗯？”偶像小姐睫毛扑闪，“怎么了？” “上次我们回东京时你说的话——你真的做好这辈子都不放过我的打算了吗？” “那当然了！”少女坐直身体、挺起胸脯。 “我可从来没有说过大话的！” “认定了松枝你，可就别想着逃走了！” 虽然她的话语有些熟悉，可松枝淳心里却没有任何威胁感——就像是粉丝被台上的偶像点名，反而生出一点兴奋。 “不过你的心打算可跟我没关系哦？”来栖阳世笑着把他从沙发边轻轻推开。 “我要成为的可是你心里的太阳呢！” “……”松枝淳后退两步，发自内心地对她笑了笑。 “那只能看谁先征服谁了啊。” 选择坦白的第一日，男生得到的结果并不乐观。 不过松枝淳觉得，自己抓住的未来也不算坏。 (本章完) 第689章 开学后的第一个任务 第689章 开学后的第一个任务 八月二十五号的早晨，来栖阳世揉着眼睛走出卧室时，看见的是坐在餐桌前、已经快吃完三明治的男生。 “……咦？”少女眨了眨眼，没有走去卫生间，而是径直在男生面前坐下。 “松枝要开学了？” 男生点了点头，他咽下嘴里的食物，拿起牛奶喝了一大口。 松枝淳低下头，仔细地扣紧自己白色短袖衬衫的领口。 “来栖的三明治就在锅里，你现在赶紧去洗漱的话应该还能趁热吃。” “哦——”偶像小姐嘴上应着，却没有起身离开，反而在餐桌上趴了下来。 她小巧的下巴抵住桌面，眼睛一眨一眨，盯着桌对面整理校服的男生。 “时间怎么这么快~”少女打了个哈欠，“我和松枝的二人世界才过了没几天呢！” “……才不是二人世界。”男生抬起头看向她。 坐在面前的少女刚走出卧室，身上穿的是一件松松垮垮的宽大t恤，露出精致而圆润的肩头。她伸着懒腰，被拉直的衣物贴紧身体，勾勒出曼妙起伏的弧线—— 饱满挺翘的胸脯，紧致纤细的腰肢，少女的前凸后翘在早晨的光线中越发立体。 而且虽然看不到下身，但是从t恤下的形状来看，来栖还保持着裸睡的优良习惯，应该只是在下床时随后抓了件衣服披上而已。 “就剩我们两个人了，不是二人世界是什么？”来栖阳世瞪大眼睛看他。 “你说是就是吧。”松枝淳咬下最后一口三明治，他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所以为什么你的假期这么短？”少女愤愤不平地抱怨起来。 “为什么你不早点跟望月闹掰？这样我就有一个暑假的时间把你拿下了！” “……”男生咀嚼的动作顿了顿。 虽然来栖的直球早就不是第一次了，但他还是有点经受不住。 “就算我不开学，你不还是要忙复出的事？” 松枝淳拿出手机，点开浏览器里收藏的网址，“h&m事务所”简洁而高级的页面出现在屏幕上。 “h&m，”就是望月名字的缩写吧…… 男生看了看偶像小姐前几天发给他的网页，望月家和ym娱乐共同成立的新公司，看起来已经有模有样了。 松枝淳收起手机，“再过不久就要复出了吧？” “也没那么快啦。”来栖阳世摆了摆手，“经纪人小姐刚到新公司这边，还在熟悉业务呢。” 那不是挺快了吗……男生喝掉最后一口牛奶，拿起放在一旁的制服包站起身。 “我先去学校了，三明治要是凉了记得热热再吃。” “喔~”少女跟着站起身，趿拉着拖鞋走向玄关，看着他打开大门。 “去学校要开开心心的哦~” “……怎么跟妈妈一样。”松枝淳回头看了眼挥着手的偶像小姐。 她宽大的t恤下看不到短裤的痕迹，男生的推测果然没错。 “是姐姐！”来栖阳世鼓起嘴巴说。 关好大门，走进楼梯间，沿着上了年纪的扶手一步步向下，松枝淳走出公寓。 早上八点的太阳已经照耀了三鹰整整三个小时，男生沿着楼底的阴影绕了半圈，钻进自行车棚。 解下链条锁，推着自行车离开之前，他扭过头。 小巧精致的黑色自行车静静靠在自己身边，虽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被使用，黑色的金属车身依然光亮如新，同它的主人一般，泛着冷淡而美丽的光泽。 松枝淳已经有五天没见过望月遥了。 推着自行车走出车棚，缓慢转动的链条发出雨滴般的声响，男生在阳光下骑上车子，向学校驶去。 街道上的空气在阳光的热力下开始膨胀，吹在脸上软绵绵的、毫无形状，让松枝淳想起那天少女离开时、桌上热化了的冰淇淋。 暑假剩下的短短时间里，望月没再回过公寓。男生每天都有给她发消息，从暑假作业到金枝的食物过敏，除了已读的标记，并没有任何回复。 也许已读是表示少女的喜欢还在，不回说明她还在生气…… 松枝淳在最后一个红绿灯前左转，羽丘高的教学楼出现在眼前不远——虽然气温依然居高不下，他却骑得比平时更快。 新学期开始，今天应该终于能见到望月了，男生是这么想的。 推着自行车进入学校，顺着喧哗的人流走进教学楼，楼梯上穿着轻薄夏装的少年少女们谈论着夏日祭和烟火大会，大家似乎都没什么开学的实感。 踏上四楼走廊，三年生领域里噪音小了不少，走向班级后门时，松枝淳特意从窗外先向里扫了一眼，后排窗边的位置依然是空空荡荡。 不过还有其他人在等着自己，男生推开后门。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坐在位置上的户松友抬起头，少女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淳君好久不见~”她露出温柔甜美的微笑，对着男生挥了挥小手。 “新的学期也请多多关照了呢~” “哪里好久不见了？”松枝淳笑着对她说，在少女身边的位置上坐下。 户松友歪了歪脑袋，“总觉得开学了就要这么说上一次才对嘛~” 其实他们前天还在世田谷图书馆的柜台后一起工作，她还一边登记书籍、一边把玩男生修长的手指来着。 松枝淳收拾好自己的位置，四下看了看教室，班上已经到了不少人了，声音有些闹哄哄的。 “小凑老师没来过教室吗？”他从书包里抽出课本。 第二学期是没有开学式的，班主任在早班会期间讲讲话，之后就要正式开始上课了。 “她来得挺早哦。”少女眨了眨眼，“还说等你到了，让我们两人去帮她搬资料呢。” “那就走吧。”男生站起身。 走出后门之前，他回过头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了，可窗边的座位还是一片空旷。 在教师办公室的门前轻敲两声，松枝淳和少女推门而入，和同事交谈的小凑笙子转过头，愉快地向他们招手。 “松枝也来了啊~” 女教师的小手拍了拍自己桌边垒起的纸张。 “这是三年生第二学期的各类活动安排，还有九月初骏台模试的说明册，麻烦你们先发给同学啦。” 户松友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和男生一起走到办公桌边清点起来。小凑笙子一边敲打键盘一边和他们聊天——两人垂眸的般配模样可比同事懒洋洋的脸要好看多了。 “友和松枝都有参加河合塾暑假的东大模试吧？感觉怎么样？” 少女抬起头，“发挥得还不错呢，稳稳当当的s判定~” 男生手上动作不停，保持着低头的姿势，“数学考得一般般，虽然也是s判定，但综合得点没友那么高。” “那也很不错嘛~”女教师满意点头，“新学期也不要松懈哦？” 聊了会居高不下的温度，两人清点完资料。抱着纸张离开办公桌时，松枝淳的动作顿了一下。 “小凑老师，望月同学今天请假了吗？” “诶？”翻着文件的小凑笙子抬起头愣了愣，随后拿出手机。 “没有啊，她有什么事吗？” “没有就好。”男生笑了笑，“我只是问一问。” 转身走出办公室，等在门口的户松友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带上房门。 “望月同学还是没理你吗？” 重新和淳君同步上兼职的排班，少女已经知晓了他和望月遥坦白的事。 “嗯哼。”男生的表情有些无奈，和她一起向教室走去。 “说不定她已经对淳君心灰意冷了呢~”户松友目视前方，语气愉快。 “先是已读不回，然后就是在学校里对你冷淡相待，之后继续撇清距离……” “等到几个月后毕业，就能变成互不相识的陌路人了！”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和迎面走来的学生打着招呼，松枝淳无奈地白了她一眼。 “就算只是为了不让你如愿，她肯定也不会这么做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也会努力把她拉回我身边。” “……”户松友转头看向他，微微嘟起自己的嘴唇。 “那要是她说你在学校里只能有一个女朋友，淳君要怎么办？” 看着走廊前方影影绰绰的人群，松枝淳眨了眨眼。 和户松水乳交融之后，少女在自己面前表现得越发亲昵，以往会选择掩藏的小小心思，现在也不介意直接向他吐露出来了。 “虽然要做这种决定会有点艰难……”男生看着眼前逐渐放大的班级门牌，“但是我会选择宣布和友分手，然后和她在一起。” 户松友鼓起脸颊，幽怨地看着他的侧脸。 “在这方面，确实是我对不起她。”松枝淳话里带着回忆的味道。 “明明早就和她在一起了，却一直没有让大家知道，望月会感觉委屈也是正常的。” “现在所处的环境让我们不得不在意周围人的看法，就算真的能同时交往，肯定也没办法公开。” 他侧过脸看向身边的少女，“不过到了大学后，操作空间应该会大上许多的。” “而且就算现在真的要宣布和友分手，我们事实上的关系肯定也不会断的。” “那我也要伤心的。”户松友依然鼓着脸颊，她故作生气的模样可爱极了。 “淳君得好好补偿我才行！” 和少女一起从前门走进教室，松枝淳很快注意到后排角落里热闹起来的位置。 望月遥不知是何时到的学校，她在座位上一手托着下巴，身边是打扮时髦的女生们。 少女姿态慵懒，似乎没有在听围着自己的女生们说话——不过她能正常到校就是好事，台上的男生总算松了口气。 把手里的说明册依次分发到座位上，松枝淳不紧不慢地走向后排，辣妹们不知聊起了什么话题，背对着他咯咯笑起来。 “该回位置上咯。”男生带着爽朗的笑容走到她们身边。 “小凑老师马上就要来教室了，看见你们这样肯定又要说上几句了。” “哦~”女生们欢快地应和着，互相扣紧彼此的领口，放下特意折短的裙摆。 “多谢松枝君提醒啦~” 辣妹们打打闹闹地散去，像是被风吹散的野，露出被遮掩在其中的乖戾小兽。 松枝淳拿出怀里的最后一份说明册，轻轻放在少女的桌上。 “给望月的。” “……”坐在位置上的望月遥看了他一眼，保持着手托下巴的姿势看向窗外。 “哦。” 男生并不意外，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看着少女的身影。 望月的侧脸白净而精致，微冷的眉眼一如既往，艺术得像一副画——只有她眨眼时轻颤的睫毛划过窗边的光线，才能打破这种凝固的美。 “望月好像比之前瘦了。”松枝淳语气轻柔，“在家时有好好吃饭吗？” 望月遥把脸转了过来。 哪有？她本来想下意识这么回答的。 可是想起自己现在正跟男生冷战中，她薄薄的唇动了动，又立刻合上了。 然而单方面的拒绝是没有用的，男生若无其事地继续聊起来。 “东京这段时间还是很热的，像今天这种大晴天，望月可以把窗帘拉上，不然太晒了就算打盹都不舒服——” “松枝同学不用关心我。”望月遥抿着嘴唇打断他的话，她看了一眼在男生另一边坐下的户松友。 “去找你的女朋友吧。” “可望月也是我的女朋友啊。”松枝淳毫不犹豫地说。 少女的眼睛立刻睁大了，她动作可爱地左右看了看，似乎是不敢相信男生会在教室里说出这种话。 班级内依然嘈杂，似乎除了她之外，没人在意这后排的小小动静。望月遥只好又板起脸，装作没听到松枝的可恶发言。 男生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班主任已经走进了教室——小凑笙子走上讲台，轻轻拍了拍桌面。 “可以安静了！” 班级里的喧闹声迅速小了下去，广播里的铃声正好响起。松枝淳转过身面对前方，他用余光看着窗边的少女，望月的肩膀耷拉下来，像是松了口气。 “从此刻开始就是正式的第二学期了，希望大家都能尽快收起假期时的……” 女教师虽然身材娇小，但正经讲话时的模样还是十分有威慑力的，教室内的浮躁气氛就像面汤上的浮沫，被迅速撇开，学生们真正地沉静下来。 第一节课很快开始，正是小凑笙子的英语3，望月遥一边瞄着身边的男生，一边从书包里抽出课本——翻找几下后，她的动作顿住了。 或许是因为早上去公寓拿书时有点匆忙，少女的书包里并没有英语课本的存在。 可恶……她带着怨念想，要么这节课直接睡过去算了。 “望月没带课本吗？” 但是男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望月遥扭过头，松枝淳已经抬起桌子挪了过来，没发出一点声音。 讲台上的女教师看了后排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等松枝淳把两人的桌子并在一起后，少女立刻拿起手里的笔，在两张桌子的接缝处虚划了一道线。 “绝对不许越过来！”望月遥压低声音，凶巴巴地说。 男生微笑着轻点下巴，把自己的课本推到两人之间。 他翻开书页，左手跟着越过“境界线”，又在少女的瞪视下收了回去。 不过望月似乎没有在意其他地方，松枝淳低下头，看着不经意间贴近自己的裙摆。 要想一点点改变自己心爱的少女们，果然得先把脸皮变厚才行啊。 (本章完) 第690章 一个月的暑假，少女们的变化 第690章 一个月的暑假，少女们的变化 早上九点半，羽丘高的教学楼在烈日下暴晒着，外墙的颜色让人想起手工搓洗的白衬衫。 相比一个小时前开学的吵闹，此刻校园里除了毫无死角的聒噪蝉鸣，只剩下一间间教室里的讲课声，被空调的冷气拍打到窗户上，沿着玻璃缓缓滑下。 “所以这道题的答案应该是b和d，难点在于理解材料第四段的内容……” 小凑老师的声音水润清亮，清晰地在教室前后响起，松枝淳勾动笔尖，给自己的答案圈上一个带着弧度的圆。 他偏过头，看着少女习题册上写着的b和c——很遗憾，望月只答对了一半。 “这题要认真听哦。”男生轻声对她说。 “我在听呢！”埋着头的望月遥瞥了他一眼，“别烦我！” 少女压着声音，就算语气凶巴巴的，落到男生心里也没什么力度。 松枝淳笑了笑没再说话，只是默不作声地盯着她浓密轻盈的睫毛。 虽然成功地把两人的桌子并到了一起，不过望月当然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地屈服——男生的手臂几次有意无意地越过少女设下的界限，都被她或揪或推地挡回去了。 不过只要她没有无视自己，那肯定就还有回心转意的机会……欣赏着少女侧脸的干净轮廓，松枝淳如此想到。 似乎是觉察到了他不加遮掩的专注目光，望月遥睫毛轻轻颤了颤，她终于偏过头，瞪了男生一眼。 “不好好听讲，看着我做什么！” “这题我是对的啊。”松枝淳坦然地说，“听讲也没什么意义，不如多看望月几眼好了。” 少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咬着嘴唇剜了他一眼，又低下头。 “课本都用好了，你怎么还不把位置搬回去？”她盯着自己的题目说。 男生回过头，免得自己的小动作被班主任注意到。 “说不定待会小凑老师还要用呢？” ……离下课只有十分钟了，怎么可能还用到课本？望月遥气恼地想。 不过想归想，她并没有开口让男生搬回去——现在是上课时间，老师还在讲题目，这时候搬桌子什么的未免太突兀了。 所以等到下课就把他赶回去！少女暗自点头。 望月遥承认，松枝突然变得这么主动确实让自己有些甜蜜和不知所措，但是她已经和姑姑说好了——矫正松枝的决心绝对不能动摇。 “肯定是因为我们之前太惯着松枝了，他才会有这种得寸进尺、大逆不道的想法！” 端坐在书房里的姑姑大人是这样愤愤不平地跟她说的。 “还想让我们家小遥做他的女朋友之一？他怎么不让我望月华给他当马骑呢！” 回忆着女人的话，少女又悄悄扭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男生——松枝淳心有灵犀地侧过脸，笑眯眯地和她对视。 还笑……望月遥翻了个白眼。要不是自己拦着姑姑，她恐怕早就带着人手去公寓堵门了。 下课铃声适时地响起，小凑笙子放下手里的粉笔，拿起自己的教案和习题册，竖着在讲台上顿了顿。 “新学期的第一节课就到这里。” “剩下的几个月会过得非常快的——在共通考试结束前，大家一起努力吧！” 在大家的热情掌声里，女教师微笑着弯腰鞠躬，随后踩着低跟皮鞋走出教室。 班级里又喧闹起来，望月遥放下笔，用力推了一把男生的大腿。 “谢谢松枝同学的课本，现在请你赶紧搬回去。” “好的~”松枝淳顺从地站起身。 在他搬动课桌之前，少女盯着他的眼睛，语气认真地说了一句话。 “除非松枝能放弃自己的天真想法，不然我是不会成为你的女朋友的。” 男生的笑容顿了顿，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就算过程会很艰难，我还是想努力让你回心转意的。”松枝淳直白而真诚地说。 “哦。”望月遥不为所动地拿起两人面前的课本，拍到男生的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 “还是先伺候好你的女、朋、友、吧。” 松枝淳转过头，户松友正捧着水杯，坐在位置上笑眯眯地望着两人。 男生把自己的课桌挪回原位，坐在右手边的少女很快探过上身，一只手拢在唇边和他说起悄悄话。 “主动进攻失败了吧~”带着调笑意味的话语轻飘飘钻进耳朵里。 “望月遥可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脾气上来了，怎么可能被淳君几句示好就动摇呢~” “就算你现在说服了她，之后阳世桑再加入的话，她肯定又要闹起来了吧？” “而且她还有长辈在呢，望月小姐会容许自己的侄女和心男淳君在一起吗？” “还不如早点放弃她，这样淳君就能尽情享受自己的恋爱了呢~” 户松友的最后一句话语气格外暧昧，她特意吹起绵软的吐息，拂在男生的耳垂上。 松枝淳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这种程度的丧气话对我可没用。” “倒是友你，可别抱着什么坏心思搞小动作。” “怎么会呢？”户松友无辜地眨了眨眼。 “我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最听淳君话的。” “……”男生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那就最好不过了。” 少女收回上身，她挺腰抬头，看向松枝淳另一边的座位。 端坐在窗边的望月遥拢了拢耳畔的黑发，冷冷地和她对视了一眼。 户松友笑了笑，看着对面的少女冷漠地低下头。 拔得头筹的家伙就是好啊……就算这样发脾气都能被容忍。 不过她自己也是在床上对淳君百依百顺，现在才能这样心安理得地在他身边吹这些坏坏的耳边风。 如果淳君真的是个轻浮男就好了，户松友的目光看向身边男生的侧脸。 只要自己在床上努力献媚，他就能乖乖听自己的话…… 不过这样的淳君，自己应该不会喜欢上吧？ “友~~好久不见啦！” 少女收起发散的思绪，对挥着手向自己走来的同班同学笑了笑。 “好久不见——其实也才一个月没见吧？”户松友俏皮地眨了眨眼。 她又变成了那个温和而清纯、优秀又亲切的副班长。 “一个月也很长啦~”走到她面前的女生笑嘻嘻地说，“感觉友变了好多呢！” “是吗？” “真的！更温柔漂亮、更有气质了！“路过的女生也说了一句。 “好像还长高了呢！” 和靠近的女生们说说笑笑起来，户松友的视线看向人群外的松枝淳。 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吧？ 上午的四节课结束后，松枝淳吃完午饭，一个人回到教学楼。 他是和户松友一起去的食堂，不过少女在回来的路上被学妹们叫住去吹奏部了，所以男生才会独自走上楼梯，和擦肩而过的学生们打着招呼。 走上三楼的楼梯出口，松枝淳并没有继续向上，而是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 两手空空地回到教学楼，让他有些不太适应——以前这个时候，他手里应该会拿着带给望月的午饭才对。 但是今天为了和男生保持距离，望月遥难得地去了食堂。松枝淳离开食堂时还特意扫了一眼，少女和辣妹们坐在一起、安静地低头吃饭，像是根本没注意到他的目光。 整个上午，除了第一节课两人的拼桌，他们之间的距离再没有拉近过。 松枝淳倒没怎么感觉气馁，他有信心软化少女的态度。 不过一想到站在望月背后的姑姑大人，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头疼起来。 就像户松友上午说的，即使望月遥能同意他的决定，身为姑姑的望月华也不可能善罢甘休。 男生可以厚着脸皮去贴少女的冷屁股，可是要如何取得姑姑大人的同意，实在是让人有些束手无策。 站在墙边思考了一会，松枝淳没有继续上楼，而是进入楼道，走向另一头的自动贩卖机。 “买只雪糕吧。” 没有冷气的楼道显得闷热，走近冰淇淋贩卖机，边上有几个人在排队，松枝淳眨了眨眼——站在队伍最后的水手服，好像是个眼熟的背影。 走到低着头的少女身边，男生在她眼前招了招手。 “芋川在看什么呢？” 少女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有些惊慌地抬起头，看清眼前男生的正脸后，她绷紧的肩膀这才放松下来。 “原来是松枝。”芋川夏实如释重负地吐出口气，“吓我一跳……” “所以你是在看什么，这么专心？”松枝淳看向她起伏的胸口，水手服的前襟被撑得鼓鼓囊囊，弧度饱满而诱人。 “竟然连相机都不带了。” “走廊上又没有空调，拿着相机出来太热了……”少女小声抱怨了一句，把手机屏幕展示给男生。 “我在看东艺大的报名材料要求呢。” 松枝淳凑过脑袋，看了下屏幕上的条条框框，等队伍前进，芋川夏实跟着上前靠近时，他自然地直起身拉开距离。 “芋川已经剪完片子了？” “差不多吧！”说起这个，少女有些无精打采的脸蛋又兴奋起来。 “长片只剩下最后几分钟了，再三四天剪一下其他类型的视频，作品集就算是完成了！” 两人面前的队伍正好走了个精光，男生鼓了两下掌，走到贩卖机面前。 “那我请芋川吃冰淇淋，就当是先提前庆祝一下。” 以前的芋川夏实或许会选择先礼貌地推辞一句，但现在的少女只是骄傲地挺起胸脯，走到他身边。 她纤细的食指点上机器橱窗，“我要北海道牛奶味！” 把撕开的包装纸扔进垃圾桶里，两人吃着雪糕走上楼梯，看着舔着牛奶冰淇淋的少女，松枝淳突然想起了什么。 “芋川的闭关是什么时候结束的？我之前给你发消息都是自动回复来着。” “啊。”又用粉嫩嫩的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了下冰淇淋，芋川夏实才回答起问题，“……昨天。” “昨天？”男生挑了挑眉。 “其实还没结束呢。”少女的忧郁目光穿透楼梯间的墙壁，看向西荻洼的方向。 “我本来是想一口气把片子剪完的，但是要开学了，就只好先到学校来了。” “你要注意身体啊……”松枝淳叹了口气踏进四楼走廊，“别到时候变成熊猫眼了。” 芋川夏实的表情紧张起来，“我的黑眼圈很重吗？” 走出楼梯的少女突然靠了过来，她踮起脚尖仰着脸颊，好让男生能清晰观察自己的脸蛋。 并没有什么黑眼圈，只有白嫩肌肤在透过长廊窗户的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她领口处露出的一抹乳脂像是手里的牛奶味雪糕，甜美得让人心动。 松枝淳不得不往旁边走了一步，跟毫无自觉的少女拉开距离。 “其实还好……”他看着少女微垂的无辜眼角，以免自己的目光溜到其他地方。 “我只是先提醒下你而已。” “那就好~”芋川夏实松了口气，她眨了眨那双像小狗一般天真的圆润眼眸。 “我就说嘛，明明妈妈每天都打电话监督我早点睡觉的……” 在自己的班级门口停下脚步，少女看向身边的男生。 “虽然忙着剪辑，但是松枝的消息我空了还是有看的哦。” “只是时间过了好久，我不知道该怎么回，所以就想着干脆不回算了。” 或许是走廊的空气太热，或许是因为过于在意松枝的想法而感到紧张，她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 “松枝会在意吗？” “没事的，只是想到你了所以发个消息而已。”松枝淳咬着雪糕棍说。 “你不是有自动回复嘛，真有要紧事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听到他的回答，芋川夏实眨了眨眼，低头盯着男生的裤脚。 虽然安心了点，但为什么她好像又感觉有点失落？ 少女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她眼前的男生西裤先一步摆动起来。 注意到走廊另一头出现的辣妹们，松枝淳迈开脚步，他离开前转身挥了挥手。 “我先走了，芋川还是得注意别太废寝忘食哦。” “喔……”芋川夏实愣愣地点了点头。 看着男生向远处走去，她歪过脑袋，很快找到了走来的人群里那个引人注目的高冷少女。 ……松枝的计划有在顺利进行吗？ 芋川夏实发现，自己好像变得更加在意这个问题了。 (本章完) 第691章 山见茉季想要挽回 第691章 山见茉季想要挽回 开学第二天，下午三点半，放学的铃声准时响起。 把桌上的试卷整理好放进抽屉里，松枝淳看向坐在自己右手边的少女。 户松友正把自己精致的笔记本塞进包里，不过与平时不同的是，整理好制服包之后，她又从男生视线看不到的课桌另一侧拿出了一个提包。 长条形的提包泛着银灰的光泽，狭长圆润的包体上有两道流畅的轮廓线条，看上去低调而精致——是会让人在拿起它之前，先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的外表。 松枝淳眨了眨眼，“友今天把萨克斯带来了？” “是的呢~”少女点了点头，矜持中带着点小得意。 “吹奏部今年也晋级全国大赛了，后辈们希望我能抽空去指导一下~” “那无关人等也能去观摩吗？”男生指了指自己，“好久没见过你吹奏了。” “是吗？”户松友眨了眨眼，微微撅起粉润的双唇。 “之前不是给淳君吹过吗？” 松枝淳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她指的是床上的事。 “……” 他投去无奈的目光，少女带着甜蜜的微笑，提着一大一小两只提包站起身。 “今天就算了吧，我也有一段时间没练习过萨克斯了。” “下次去吹奏部再和淳君一起~” 松枝淳举起右手舞了舞手指，和走出后门的户松友告别。 重新坐正身体，继续整理起书包，他看着学生们三三两两地抱着课本和水杯走出教室。 第二学期开学后，选择留校再上两节自习课的人多了不少，这也算是备考氛围逐渐浓郁的一个体现。 所以…… 男生转过头，看向坐在窗边整理课本的少女。 拉开的窗帘让靠窗的位置比其他地方更热，望月遥扎了个高高的清凉马尾，正有条不紊地翻着自己白天课上做的习题。 她露出的后颈在阳光下白得晃眼，松枝淳拿起课桌上仅剩的笔袋，上身靠进少女的视线里。 “所以望月也打算去自习吗？还是直接回家？” 望月遥翻页的动作顿了顿，她瞥了男生一眼，很快把脸扭向另一边，只露出晶莹的耳垂和青春气息十足的高马尾。 “我爱去哪里去哪里，跟松枝同学无关。” “我只是想说望月今天的发型我很喜欢。”男生笑了笑，拎着书包起身。 少女意外地眨了眨眼，看着他走向后门。 这就走了？她以为松枝要陪着自己走向自习教室，或者再纠缠一会呢。 望月遥的脸颊微微鼓起，看着男生的背影走出门外——等松枝淳又突然从门框边探出头，她才匆忙转过身，脸上又做出一副冷淡的模样。 “如果望月觉得窗边的位置太热，可以跟我说。”男生对她眨了眨左眼，“我去找小凑老师申请换座位。” “……”少女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知道了。” 这次她的语气柔和了些许，松枝淳笑着对她招了招手。 “那我先走了。” 不等少女回复，站在门外的男生转身向楼梯口走去，他摇晃着手里的提包，看着楼道尽头映出的斑驳光点。 想要打动女孩子的心，一味地紧贴上去效率实在太低，就得张驰有度、一放一收，让望月产生期待才行。 恋爱也是要讲究方法的，为了早点让望月回心转意，松枝淳不介意向户松学习、让自己多一点心机。 推着自行车走出校门，背着包的男生翻身上车，他并没有右转驶入回家的路口，而是向着反方向的久我山车站前进。 二十分钟后，他走出涉谷车站，看向不远处路口大楼上贴着的咖啡厅招牌。 那是自己和学姐约好见面的地方，来过两次后，他已经十分熟悉了。 走进大楼，咖啡店的移门自动打开，对着微笑相迎的服务生小姐点了点头，松枝淳走向窗边的卡座。 这次窗边少女的目光没有像之前那样第一时间落在他身上——山见茉季正低头盯着面前翻开的菜单，眉眼中藏着一点不属于这个夏天的忧郁暗色。 就像是当初在春日站见到的那个她……松枝淳这么想着，在对面的空座位上坐下。 “学姐在想什么？” 山见茉季这才回过神、注意到面前穿着白衬衫的男生，她慌乱地眨了眨眼。 少女刚刚在看窗外繁忙的人群，想到男生已经有几天没联系自己了，她就不自觉地忧郁起来——再回忆起两人的过去，她心里湿漉漉的薄雾就变得更加深邃了。 “只是胡思乱想而已……”她把桌上的菜单推过去，“松枝同学要喝咖啡吗？” 松枝淳摇了摇头，“给我杯奶昔就好了。” “那就两杯椰子奶昔。”山见茉季把菜单放到一旁，看向面前的男生。 “羽丘高已经开学了对吧？” “开学两天了。”松枝淳看了一眼窗外阳光下的人群，“大学的话好像要晚很多吧？” “是的。”少女点了点头，“一般是八月初放假，九月底开学。” “将近两个月啊。”男生收回目光看向她，“那比高中的安排要好多了。” “说是放暑假，结果开学后还是三十六七度的天气，昨天就有几个运动社团的学生直接中暑了。” “也是天气越来越极端了吧。”山见茉季把手放在脸颊旁扇了扇风，“我今天在车站里都感觉有点热。” 不像之前的两次见面，他们之间终于重新拥有了寒暄的余地，少女的心情随之明亮了不少。 两人的奶昔很快端了上来，窗边的座位安静了一小会，依稀可以听见窗外驶过路口的汽车声。 等服务生带着托盘离开后，山见茉季看着面前搅拌奶昔的男生，有些紧张地开口。 “松枝同学今天能来找我，是不是说明你已经做好决定了？” 舀起一勺奶昔送进嘴里，松枝淳点了点头。 “就像学姐之前说的那样，我是不可能逃跑的。” “所以虽然征服是个困难的选择，但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这样啊……”山见茉季的表情并不算意外，她拿起一支吸管，慢慢插进自己的杯子里。 坦白来说，她最希望松枝淳做的不是这个决定。 可是如果男生选择了逃离，对象却不是她，少女肯定会更加失望的。 所以，虽然曾经的恋人已经不再专一，山见茉季还是选择像搅拌眼前奶昔一样，把自己的遗憾和酸楚混进心中其他的情绪里。 起码自己还有机会让他幸福，不是吗？ 窗外的光影在不知不觉中西斜，窗边的少女接着椰子奶昔的清甜滋味整理好心情，再次开口。 “所以松枝同学具体是怎么打算的呢？” “会像那些小说和动画里的情节那样……”她的话顿了顿，脸颊变得有些红。 “开、开后宫吗？” 松枝淳意外地眨了眨眼，他没想到会从一向保守的学姐口中听到这种话。 男生很快摇了摇头，“能让她们接受我心的事实就很不错了。” “小说之所以是小说，就是因为那种彼此和谐相处的关系并不现实。” “现在的我可想象不到这种未来。” “这样……”山见茉季抿着吸管，局促地微微点头。 “所以松枝同学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一边和户松交往，一边尝试软化望月。”松枝淳放下手里的勺子。 “我和户松分手之后又重新交往了，算是给过去的关系做个了结。” “望月肯定不会接受我的想法，她搬出公寓了，现在无论是学校里还是私底下都在和我保持距离中。” 少女没有说话，默默捧着自己的奶昔——如果望月遥真的对松枝同学感到失望不再喜欢，她倒是会挺高兴。 毕竟模拟里的松枝同学会那么黯淡无光，望月遥必须得负一半责任…… “不过时间足够的话，我应该还是能打动望月的。”男生继续说，“但怎么取得她姑姑的同意是更麻烦的事。” 山见茉季思考了一会，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感觉不太可能。” “听姐姐说，华小姐是那种很有主见又有手段的独裁者，不然也经营不好望月家。” “……”松枝淳喝了口奶昔，他对望月华的印象好像不是这样。 不过为了自己的宝贝侄女，姑姑大人肯定不介意让他想起那个初见时恩威并施的家主大人。 难道只能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用土下座请求她把侄女交给自己？ 注意到面前少女为自己担忧的目光，松枝淳回过了神。 “望月都没有回心转意的迹象呢，姑姑大人的态度到时候再说吧。” “学姐最近还会做关于模拟的梦吗？” 山见茉季摇了摇头，“自从上次显示出系统面板之后，就没有再梦到过模拟了。” 看来它又偃旗息鼓了，男生搅和起眼前的奶昔。 “它会不会再去找其他人呢？”少女突然想到了这回事。 “短时间内应该不会了。”松枝淳看着沿着勺柄上下移动的闪亮光点。 “可能它也需要时间来积蓄能量、寻找用户？”他猜测着。 “我倒是希望它能再给我模拟一下。”山见茉季歉意地笑了笑，“我现在好像没什么能帮到你的了。” 男生抬起头，“学姐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他垂眸沉默了一会。 自从放下自己心底的愤懑和执念后，松枝淳和少女正式见了三次面，每一次山见茉季都是一样的温柔体贴，话里话外都在为他的未来着想。 “学姐这么尽心尽力地帮助我，是为了什么呢？” 即使他们在这方面有着若隐若现的默契，可到了这个时候，还是该问清楚比较好。 山见茉季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间。 她眼眸里光点闪动，少女吸了口气，笑着对他说。 “当然是希望你能幸福啊。”她的语气温柔而释然。 无论是当初的分手，还是现在再次出现在男生面前，自始至终，她的心愿一直没有变过。 只是当初的少女稚嫩而青涩，而现在的山见茉季更加成熟了。 松枝淳看向窗外偏斜的阳光。 他不想问少女的话语背后潜藏着什么样的感情，这样只会让学姐受伤。 心并不等于滥情。 他很感激山见茉季，但是这种感激并不能推动他去寻回往日的恋心。 “学姐在模拟里的未来是怎样的？”男生换了个话题。 “……我吗？”山见茉季又笑了笑。 “只是你每次悲剧的观众，连亲眼见证的资格都没有。” “虽然只是模拟了几年，但最后的人生结果应该也只是一只待在家族笼子里的软弱小鸟吧。” 说到这里，少女上身前倾，把迭在腿上的双手放上桌面。 “我不知道松枝同学和友她们是怎么看待这个系统的。” “但是我很感谢它。” 她的双手前伸，轻柔而小心地搭在男生空着的左手上。 “起码它真的让我有了切实的勇气。” “我不想只是看着松枝同学获得幸福了。” “我希望你的幸福里，也能有属于我的那一份。” 看着这双荡漾着柔光的眼眸，松枝淳抽出自己被暖意掩盖的左手。 “学姐还喜欢着我？”他把少女的言语归纳为最简单的一句。 “当然了。”山见茉季坚定地点了点头。 “淳君为我做了那么多，我找不到不继续喜欢你的理由。” “即使我和你不止一次地讨论怎么和其他女生同时交往？” “我想这不是松枝同学一个人的错。”少女的眼神有些苦涩。 “如果当时我坚定地和你在一起，或许也不会有现在的这么多波折。” “……”松枝淳看着面前还剩一半的奶昔。 他的心里并没有多少甜蜜，而是像那盒融化的冰淇淋一样狼藉。 男生抬起头。 “这么说很抱歉，我当初对学姐的喜欢，现在早已经所剩无几了。” 松枝淳抿紧唇，看着面前少女的眸光黯淡下去。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纤长的睫毛几次颤抖之后，虽然扬起的唇角有些悲伤，但山见茉季还是又微笑起来。 “我知道的。”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眼里的决心却更加明亮。 “但我想，再努力让你喜欢我一次，应该还不算太晚。” (本章完) 第692章 补偿，前男友与AA制 第692章 补偿，前男友与aa制 “但我想，再努力让你喜欢我一次，应该还不算太晚。” 少女的话说完后，不大的双人卡座安静下来。 倾斜的日光笼罩窗外的大半个十字路口，泛起的昏黄在斑马线、交通灯和四周的大楼表面上晕染开来。 像是连城市路口的噪音与夏季天然的喧嚣都一同盖过了，只剩下阳光的余温，升腾着舔上窗边人的手背。 松枝淳抬起头，看着天板上亮起的荧荧吊灯。 明明早已听过许许多多款式各异的告白，可是面对学姐的真心话，他竟然还是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应。 是该找回当初的愤懑、嘲笑她的幡然醒悟，还是说一说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的喟叹？ 总不能鼓励她勇敢追求爱情吧？ “……”直到灯光晃乱双眼，松枝淳才低下头，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女。 “我不是抓着遗憾不放的人，也很少怀念过去，再喜欢一次什么的——” 男生本来想说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不过似乎已经有人做到过了。 他曾经对户松友的好感，虽然没到恋爱意义上的喜欢，不过也算是接近。 对望月遥，从初见的感激和友善，到嫌弃与厌烦，最后变成无法想象没有她的日子。如果向两年前的松枝淳说这些，他肯定不会相信。 所以松枝淳的口型定格了一瞬，随后又变换了。 “我并不期待这种事情发生。” “学姐把心思在我身上，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浪费时间也没关系！”坐在对面的山见茉季反而松了口气。 她刚刚一直在观察男生的表情——少女最怕见到的就是厌恶、腻烦或者是“嫌麻烦”的情绪。 如果一个人想要对你敬而远之，那连拉近彼此的距离都会是一件难事，更别提什么追求和在一起了。 “就算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也可以！” 即使男生抽出了自己的手，山见茉季依然保持着前倾身体、探出手臂的姿势，没有半点退缩的意味。 “我不要像模拟里的山见茉季那样，和淳君渐行渐远，只能隔岸观火地看着你的人生变成一片狼藉……” 山见茉季望着面前染上夕阳颜色的瞳孔。 “我想留在你身边，成为你幸福最大的保障。” 就算男生会拒绝她也没关系——即使难免会感到失落，只要整理好心情，再度出发就好了。 少女现在唯一无法忍受的，就是自己在人生的道路上驻足不前。 毕竟在这条通往自由和幸福的道路上，她之前已经徘徊过很久很久了。 松枝淳看着面前的方桌，学姐搭在一起的双手握得很紧，随着她心情的波动微微颤抖。 他把少女的拳头轻轻推了回去。 “如果学姐是想要‘赎罪’或者‘补偿’什么的，我不需要。” “上次见面时我就说过了，过去的事情再去在意也没什么意义，我也没有后悔过什么。” “我知道的。”山见茉季点了点头。 “我并不是要去挽回之前的恋情，只是想争取一段新的开始。” 陪伴着松枝淳在现实中做出决定，少女已经不再希求什么完美的二人世界。 看过模拟里的种种场合，山见茉季清楚少女们并不正常的恋心，只有自己这种被她们瞧不起的、“普普通通”的爱，才能成为淳君幸福的真正保证。 所以就算不能成为恋人，她也要尽可能地拉近自己和松枝淳的距离——除非亲眼见证，否则山见茉季绝不会对男生的未来放心。 “而且松枝同学有一点说错了。”少女微笑起来，“我本来就有要补偿你的东西——” “当初我欠了你两个人情，到现在还有一个没还清呢。” 松枝淳愣了愣，看着她低头含住吸管，啜饮着面前镀上一层金黄的奶昔。 当初他替吹奏部上台敲了一次定音鼓，之后又给学姐辅导生物竞赛，过意不去的少女找不到表达谢意的方式，只好拿人情作补。 后来一个人情变成了二号机乐队的练习室，让他们的关系逐渐升温，一个人情直到分手时也没有偿还，最终不了了之。 如果不是山见茉季今天提起，他或许真的会遗忘埋在自己记忆深处的这些事。 这么说起来，松枝淳甚至还欠少女一个补偿—— 当初运动会上户松友说了谎的纸条，让真正抽到“喜欢的人”的学姐心生委屈，向他索要了补偿。 “现在的我太过幸福，就把这个补偿的机会留给未来的自己好了。”那时的山见茉季是这么说的。 男生看着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一点点漫开的余晖。 这些尚未开始的回忆，都随着他们戛然而止的恋爱被彻底封存了。 “我没有义务、也没有想法去干涉你。”松枝淳再一次开口。 “我现在的生活已经足够忙碌了，无论学姐的心意是怎样、想做什么，对我来说都只是一种多余的打扰而已，等待你的也只会是拒绝。” “没关系的，我可以等。”山见茉季放下奶昔，她的笑容变得更加柔和。 “我知道松枝同学现在要解决的问题很多，所以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松枝淳看着她春水般宁静的眉眼，有些无话可说了。 学姐这副模样，实在是无懈可击。就像樱初绽时吹过行人脸上的风，温柔之余，却也没办法将其改变。 不过她应该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放在自己身上，男生思考起来。 毕竟御茶水和羽丘高相距甚远，而且就算山见家对学姐再不重视，她也到了接触家族事务的年纪。 松枝淳喝掉最后一口奶昔，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唇。 “随便你。” 十分钟后，两人在咖啡厅的柜台前结账，站在电脑后的店员小姐对他们笑了笑。 “两位是情侣吧？” “如果经常来涉谷这边约会的话，可以考虑办一张会员卡，双方都能享受到优惠哦？” “谢谢。”没等松枝淳开口否认，山见茉季先笑着开口。 “他是我的前男友。” 在店员小姐诧异的目光下各自结完账，早已不再是情侣的他们，一起走出了咖啡厅。 (本章完) 第693章 平复心情的鳗鱼饭 第693章 平复心情的鳗鱼饭 松枝淳骑着自行车抵达三鹰台团地楼下时，橙红色的日落刚好消失在不算密集、也不算高大的建筑群身后。 停好自行车，顺便给身边精致的黑色“望月号”微调一下位置，男生提起放在车篮里的塑料袋，走进单元楼内。 声控灯的光芒随着脚步声攀升，一口气走到五楼，松枝淳还没掏出钥匙，面前的大门就已经先一步打开了。 “松枝回来啦~”换上家居服的来栖阳世站在玄关，元气满满地欢迎他的归来。 “嗯哼。”男生笑了笑，把装着食材的购物袋放在她脚边，自己低头换鞋。 “松枝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少女的赤足带着凉拖在他眼前晃了晃，“是去买好东西了吗？” “确实买了好东西。”松枝淳直起腰，打开塑料袋给她看了看。 “今天超市的鳗鱼不错，晚上可以吃鳗鱼饭了。” “那我来烧~”偶像小姐兴冲冲地接过袋子，“我会调蒲烧汁！” 男生跟着她走进厨房，“不过我回来得晚倒不是因为这个。” “嗯？”在案板前取出食材的少女回头看了一眼，示意他有话快说。 “我去请教了情感大师，如何成为一名成功的渣男。”松枝淳用玩笑般的语气说。 “哦？”来栖阳世回过头，她从刀架上取出菜刀，把预先处理过的长条鳗鱼肉一刀两断。 “那大师是怎么指导你的？” 看了一眼菜刀上闪烁的寒光，男生走到她身边淘米煮饭，“她本来说得头头是道。” “不过我问她该怎么征服一个长得好看、会唱会跳、元气活泼的偶像小姐之后，大师就表示爱莫能助了。” “那看来大师也没什么水平嘛~”少女笑眯眯地挥动菜刀，肥美的鳗鱼被咚咚肢解成几段。 只谈过一次恋爱，还主动跟男友分手的家伙，确实没什么水平…… 松枝淳看着清水漫过锅里的白米，逐渐变得浑浊。 “不过松枝有一点说错了——” 少女突然放下了厨刀，光洁无瑕的脸颊凑到他眼前。 “不是偶像小姐，而是歌姬小姐才对~” 男生笑了笑，把锅里的淘米水倒了个干净。 “那我觉得，还是偶像小姐比较好听。” 先把切好的鳗鱼在锅上蒸到半熟，让鱼皮软化，随后刷上蒲烧汁，送进灶台下方自带的扁平烤箱，每隔五分钟取出鳗鱼涂抹酱汁，翻面继续烤制，如此反复几次…… “家庭烤箱版蒲烧鳗鱼就做好啦~” 松枝淳看着少女蹲在烤箱前取出托盘，酱香鳗鱼的浓郁风味在不大的厨房里弥漫开来。 把托盘放上台面，男生端起两碗刚出炉的满满米饭，少女仔细地洒上蒲烧汁，再把泛着油光、色泽深红的大段烤鳗盖在米饭上。 一人端饭、一人端菜，少年少女迫不及待地走出厨房，在餐桌上坐好。 来栖阳世甩掉手上的笨重手套，拿上筷子夹起鳗鱼，张开嘴巴咬下一大口。 丰腴鲜嫩的肉质和恰到好处的油脂，裹着甘甜的酱汁满溢舌尖，让人幸福得眯起眼眸，少女立刻低头扒了两口米饭，她抬起眼，对面的男生也是同样的动作。 傍晚时分的夏蝉在阳台外格外卖力地叫着，客厅里的两人无声地咀嚼起来，看着彼此鼓起的腮帮。 咽下嘴里的鳗鱼和米饭，松枝淳端起手边的杯子喝了口麦茶，发出满足的叹息声。 “来栖的手艺，配得上这条一千六百円的鳗鱼。” “这可是来栖家的秘制酱汁哦~”来栖阳世仰起下巴，得意的模样让人更觉可爱。 她夹起两人中间盘子的厚蛋烧，随后认可地点了点头。 “松枝做的厚蛋烧也不错！” 夏天的鳗鱼脂肪适中，肉质紧实，配上鳗鱼饭必备的厚蛋烧，餐桌前的两人很快不再交谈，专心享受起舌尖酣畅淋漓的快感。 十分钟后，脂肪与肉的腻味感姗姗来迟，松枝淳放下筷子，小口小口地喝起漂浮着碎冰的麦茶。 坐在对面的少女吃得没那么快，还在满足地吃肉扒饭，看着她伸出舌头舔舐唇角酱汁，另一种愉快的感受从男生心底慢慢浮现出来。 自从望月走后，来栖阳世立刻调整了自己的“备战状态”——虽然依旧要经常去新事务所做复出前的准备工作，但她绝对会在晚饭时间前回到公寓。 这种分工合作买菜做饭、再一起享受食物的体验，确实只有来栖才能带给自己……松枝淳看着少女神采奕奕的眼眸想。 不过户松也很会做饭……吃饱喝足的男生思绪开始飘飞。 少女放下筷子的清脆声音让他回过了神，来栖阳世靠向座椅后背，若无其事地掀起自己的t恤下摆，摸了摸平坦的肚皮。 “超满足的~感觉肚子都鼓起来了~~” 看了眼她光滑紧致的细腰与人鱼线明显的腹部，松枝淳选择不反驳偶像小姐的话。 “不过松枝竟然舍得买鳗鱼吃……”来栖阳世又靠在桌面上。 “是碰到了什么好事吗？” 男生摇了摇头，“只是想吃点好的，让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好一点。” 少女眨了眨明亮的眼眸，“松枝心里有事哦？” “确实有事。”松枝淳又喝了口麦茶，看向她好奇的脸。 “我最近就有点担心，某位歌姬小姐会在复出时宣告自己恋爱的消息。” 来栖阳世又惊奇地眨了眨眼，“松枝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因为模拟里的你就做过类似的事……松枝淳无奈地看着一脸天真疑惑的少女。 目前来说，望月和户松的状态都算是暂时稳定住了，只有来栖——这个想法天马行空的家伙可能会给他“惊喜”。 “我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的呀~”来栖阳世笑眯眯地说着。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消息，随后突然站起身，迈着长腿跑到松枝淳身旁。 “松枝不想让我这么做吗？”她晶亮的眼珠狡黠地转动起来，呈现出男生不变的身影。 “当然不想了……” 松枝淳抵住她的肩膀，避免自己的视线穿过宽松t恤垂落的领口，一窥明艳的光景。 可少女却抱住了他的手臂。 “那就把你周日的时间空出来，陪我一起去拍复出的宣传照！” “顺便带你这个头号粉丝去参观一下我的新东家！” “这可是我的闪耀之路的新起点哦！”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刚咽下美味鳗鱼饭的松枝淳，当然不会拒绝。 (本章完) 第694章 危机感 第694章 危机感 星期五下午一点半，三年六班的体育课时间，被阳光炙烤着的室外运动场上空无一人。 即使站在体育馆外，也能听见里面传出的嘈杂声响—— 一种是篮球拍打地面的急促声响，伴着密集快速的脚步与男生们的粗重喘息。 另一种声音则更加轻盈，排球打在手臂上的声音带着节奏间断响起，女生们的室内鞋灵巧地踏上木地面，柔美的身姿一次次跃到半空中。 望月遥又一次高高跃起，她的身体向后反折，四肢在空中自然地舒展，束起的马尾飘动——她在旁观的女生们眼中美得像一幅画，让人下意识聚精会神、放缓呼吸。 少女屈起的白皙右臂有力地向下拍击，如同压紧的精巧弹簧，释放出的力量带着排球直直落向地面，势不可挡。 场边的女生们睁大眼睛，看着另一边的户松友前倾身体，并在一起的手臂下举，迎向排球下击的方向。 皮球落在手臂上的声音清脆响亮，冲上体育馆的屋顶，场地另一边刚进球的男生们都看了过来，可惜只能看见排球场边不自觉站起的女生背影。 遗憾的是，这一次排球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漂亮地弹起，少女的手臂因为受力向一侧倾斜，排球也跟着斜飞出去、打上地面。 “哔——”作为裁判的女教师吹响脖子上挂着的口哨，高高举起右臂。 “这一场是a组胜利！” 安静的球网两端立刻吵闹起来，左边的女生们围着功臣欢声庆祝，献上绝杀的少女微微扬起下巴，一副矜持又骄傲的可爱模样。 “好了好了，输的一方下场换人啦~” 望月遥眨了眨眼，看向另一边的人群。 落败的b组倒没有多少气馁，毕竟只是课上的友谊赛而已，她们只是围着户松友在场边坐下，关心起她接了好几次扣杀的手臂。 作为胜利者的少女再次扬起下巴，注视着被包围的少女脸上无奈的微笑。 没用的家伙……活该品尝失败的滋味。 然而望月遥心中的快意马上消失了，因为坐在场边休息的户松友又站起了身，向着体育馆另一头走去。 少女的身影前方，是刚走下篮球场、同样向着她靠近的松枝淳。 “……”望月遥捏紧小手，看着两人在男女场地的交汇处坐下，亲昵地靠在一起。 为什么校规里没有禁止恋爱？她面无表情地想。 “望月亲，该上场啦~” 身边传来同伴兴奋的呼唤声，望月遥又看了两眼坐在远处的少年少女，才冷冷哼了一声，转身向场上走去。 松枝淳靠着体育馆内侧升起的舞台边缘坐下，把少女的手臂架到自己腿上。 “友身体没事吧？”他轻轻揉了揉白嫩小臂上的红印。 “你刚刚接球的声音我们在另一边都听见了。” “还好啦。”户松友笑着抬了抬手臂。 “排球比较软嘛，我只是接了一下而已。印子看着比较厉害，等到下午应该就消退了。” “倒是望月同学。”她扭头看向又开始在空中弹跳的排球，“她们组已经连胜两场了，很厉害呢。” 男生跟着她看向排球场，望月遥正好又一次跃起，滞留在空中的少女似乎瞄了他一眼，随后举起的右手快速下劈。 救球失败的对手发出懊恼的惊呼，松枝淳看着少女飘逸的马尾从空中垂落，被场边女生的背影掩盖。 “望月肯定还没消气呢。”松枝淳的视线回到眼前，看着户松友脖颈上细细的汗珠。 “她这几天除了发作业和值日以外，几乎都不肯跟我说话来着。” “是吗？”户松友笑了笑，从运动短裤的口袋里抽出湿巾，顺着男生的目光擦拭脖子上的细汗。 “但是她一直有在悄悄观察你哦~” “淳君值日擦黑板的时候，在走廊和男生聊天的时候，被小凑老师叫住安排事务的时候，望月同学都在背后看着呢，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松枝淳看向她明媚的棕褐眼眸，“你竟然会有替望月说话的时候？” “我只是不想让淳君伤心嘛~”少女扬起唇角。 她手里的湿巾滑过脖颈，沿着优美的线条继续向下，户松友伸手拉开一点领口，擦拭起自己的锁骨。 “我之前就说过了，我不会反对淳君的，只是想让你开心而已~” 松枝淳看着她有些大胆的动作，并没有被领口内细腻的肌肤所迷惑。 这家伙当初也是说着类似的话，然后就打着关心自己的名义诱惑他引导学姐、报复学姐来着…… “天气这么热，淳君也要擦擦汗吧？”户松友抽出另一张湿巾，在男生面前晃了晃。 松枝淳没有说话，直接把自己的上身靠了过去，少女笑眯眯地捋起他的刘海，把湿巾按上去。 清凉湿润的触感从额前传来，松枝淳看着少女贴近的脸颊，她神情专注，一点点擦拭掉自己脸侧和脖颈上黏腻的汗水。 体育馆内虽然没有阳光直晒，不过也同样闷热。户松友低下头，换了张湿巾擦拭起男生的手臂，她刚运动完的脸上带着丝丝缕缕的红晕，看上去格外暧昧。 为了方便活动，少女盘起柔顺的黑发扎了个丸子头，她俯身专心擦汗，脑后的饱满丸子在男生面前一摇一晃着。 “好了~”擦干手臂上的汗珠，户松友直起腰，满意地点了点头。 “淳君胸前也出汗了吧？”她侧过脸，捋起自己耳畔垂下的一缕发丝。 “要我给你擦擦吗？” “……”松枝淳拿起少女放在腿上的湿巾包，“我自己来就好。” 不得不承认，尝过欢爱的滋味之后，户松展现魅力的技巧越来越浑然天成了。 看着男生露出的结实胸口，户松友捏了捏他的手臂。 “淳君周日有空吗？” 松枝淳抬起头，少女继续说，“要是有空的话，来我家一起学习怎么样？” 她粉润的双唇一开一合，“妈妈周日要去公司加班，一整天都不在家哦~” “……真的是学习吗？”男生问了一句。 户松友妩媚地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松枝淳握着湿巾犹豫了一下，“我这周日要和来栖去参观她的新事务所。” “那就是没空了？”少女鼓起脸颊，模样有些委屈。 “要么周六？”男生试探着问，“兼职那边临时请个假？” “那不就是明天吗？”户松友微微皱眉，“临时请假不太好，而且妈妈也在家休息呢。” 松枝淳用眼角余光确认四周没什么人，随后才开口。 “可以继续去旅馆的。” 少女摇了摇头，“总不能每次都去旅馆吧？” “那就下周再说。”她吐了吐舌头，“我也没那么着急啦。” 真不着急吗？男生感受着她按在自己大腿上的温热小手。 不过松枝淳并不打算改变周末的计划，毕竟自己已经答应好来栖了。 而且这样正好能给户松一点危机感，他看着身边的蜜色眼眸。 目前他还没能突破望月的冷战，要是让户松觉得自己一家独大，少女说不定又要开始玩弄心计了。 “要不要喝点什么？”松枝淳轻轻挪开少女撑在自己身上的手臂。 “这几天还是这么热，运动过后得多注意补水，小心中暑才行。” “淳君帮我买瓶宝矿力就可以。”户松友把用好的湿巾塞进包装袋里，站起身拍了拍大腿。 “我去卫生间扔垃圾~” 看着少女走向体育馆角落的背影，松枝淳随后站起身。 在他离开体育馆寻找自动贩卖机之前，被女生们包围的排球场又传来一片欢呼声。 男生回过头，气喘吁吁、身材娇小的少女领着同伴走下场地，迎接三冠王队伍的荣誉加冕。 松枝淳停下脚步，看着观众们把不知何时做好的小小环戴在女生们头上——一阵喧闹过后，一位少女穿过人群，径直向他走来。 望月遥在男生面前驻足，她微微挺起的胸脯比平时更加急促地起伏着。 “恭喜~”松枝淳笑着轻声鼓掌，“环很漂亮啊。” 少女头上的环由学校草坪里的黄白小组成，应该是休息的女生们去买水时顺路薅来的。虽然简单质朴，但是和她干净的高马尾搭配在一起，恰显独一无二的清纯稚美。 “望月要不要擦擦汗？你看上去有点累。” 男生从口袋里拿出纸巾，被望月遥伸手推开。 “我自己有。”少女瞪了他一眼，拿出湿巾给自己擦汗。 她以前享受的都是松枝饭后主动给自己擦嘴的待遇，才不稀罕现在递来的一包纸巾呢！ 稍稍平缓自己的呼吸，擦去脖颈上亮晶晶的汗珠，望月遥直起腰，她看向男生的眼神里又多了一点凶凶的攻击性。 “你刚刚在跟户松友说什么？” 松枝淳眨了眨眼，“你那时候不是在场上比赛吗？” 少女扭过脸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望月遥当然是在比赛，不过打排球又不影响她观察坐在远处的可恶情侣——少年少女贴在一起咬耳朵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心生闷气。 就算她之前和松枝做过更亲密的事，也不妨碍她现在咬牙切齿！ 打量着望月气呼呼的模样，松枝淳反而笑了起来。 “保密。” 不给少女继续生闷气的机会，他继续说。 “不过如果望月愿意喝我买的宝矿力，我可以告诉你哦。” 望月遥看了看他的双手，“水呢？” “正要去买呢。” 少女又瞪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只是从男生身边径直走过，在一旁休息用的长椅上坐下。 松枝淳麻利地起身出门，等他抱着三瓶宝矿力回到体育馆内，望月遥依然坐在场边，一副生人勿扰的模样。 他从怀里抽出一瓶水放到少女身边，望月遥立刻拿起水瓶挪了挪身体，在离男生更远的位置坐下。 松枝淳拧开自己的宝矿力喝了一口，清凉的液体带着天然的酸甜西柚味落入喉咙，让人精神一振。 拧紧瓶盖，男生看向不远处的排球场地。户松友的队伍又上场了，少女的圆润丸子头在人群间摇晃，格外青春活泼。 “你们不是又连胜了吗？怎么没继续上场？” 长椅另一端的少女扭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盯着场上自己的情敌。 “你们的队伍不是也连胜了吗？怎么没上场？” 松枝淳看向另一边战况火热的篮球场，“总是赢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让其他人多上场放松一下。” 望月遥握着手里的水瓶看向另一边，“我也一样。” 少女的想法当然没这么单纯——她在场上拿冠军的时候，身为败者的户松友却可以在场下和松枝卿卿我我…… 那还不如让这家伙留在场上呢！ “所以你之前在和她说什么？”望月遥扭过头，看着男生的侧脸。 松枝淳穿的是当初篮球队发给他的背心和短裤，露出修长有力的四肢，肌肉的痕迹在室内的灯光下闪闪发亮。 他仰头又喝了口水，移动的喉结和流畅的下颌线吸引住少女的目光。 就算心里的闷气始终没有消散，望月遥也不得不承认，松枝淳这家伙光凭外貌，就足以从她这里争取到一丝原谅。 只有一丝而已，少女在心里强调。 “在说周日的事。”男生放下手里的水瓶。 “友本来想和我约会的，不过我周日要和来栖去参观新事务所，只能改日再说了。” 新事务所本来就是望月家开的，他陪着来栖阳世参观的消息肯定瞒不住望月遥，还不如早点告诉她。 “……”少女皱起眉头，“户松友没有意见？” “没意见。”松枝淳故意用若无其事的口吻说。 “友在这方面非常善解人意，我真的很感激她。” 望月遥蹙紧纤纤细眉，看向排球场上。 b组刚刚拿了一分，户松友和队友们一起击掌，表情柔和而愉快。 这家伙当初占有欲那么强，竟然真的就这样同意了松枝的心打算？ 少女心里的危机感越发重了。 (本章完) 第695章 上班路，监视器与攻略对象 第695章 上班路，监视器与攻略对象 八月三十一号，羽丘高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日。 松枝淳早上走出卧室时，见到的是客厅里活力满满的来栖阳世。 “今天起得这么早？”男生打了个哈欠，走向卫生间。 “是松枝起晚啦~” 偶像小姐把两份来栖家的秘制三明治端上餐桌，主要的馅料是两人昨晚吃剩的彩椒蘑菇炒肉。 松枝淳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他拿起手机看了眼，离八点还有五分钟呢。 “也没有多晚吧……” 确实比男生的正常时间要晚了点，主要是他昨晚在准备九月初的骏台模试。 他最近放在学业上的精力少了一些，因为要想办法和高冷的望月遥搭话，陪模范女友户松友约会，还得像今天一样、充当来栖阳世的头号粉丝。 当然，松枝淳并没有什么怨念，只是他昨晚因此不得不晚睡了点——昨天中午放学后要去文学馆兼职，兼职结束后又跟依依不舍的户松去附近逛了逛街，等到回家和来栖一起吃完晚饭后，才能把心思统统在考试复习上面。 果然，成为合格的心渣男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男生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眨了眨眼。 幸好他一向精力充沛，体力惊人，应付这些还算不上什么问题。 “松枝快点洗漱哦，吃完早饭我们就出发！” 客厅里的少女伸长脖子喊了一句，回应她的是卫生间里男生含着泡沫的模糊嘟囔声。 二十分钟后，松枝淳把洗好的早餐盘子放进碗柜里，他走出厨房带上门，客厅另一边刚好传来了脚步声。 来栖阳世刚走出自己的卧室、脚步有些乱，她的上衣套到一半，浅灰色的短款t恤遮住了视野。 少女腹部白皙而紧致的肌肤暴露在灯光下，白亮闪闪的一大片，松枝淳甚至能看见她内衣的下沿——跟t恤一样，是活力而性感的浅灰色。 没等他挪开视线，偶像小姐已经套好了衣服，她低头转了转自己的裙腰，随后轻盈地“哒哒”迈出两步，来到男生面前。 “怎么样？” 浅灰的t恤描摹出胸口和腰肢的曲线，下摆被特意缩短，挺胸弯腰之间都能流泻一抹腰际的肉色。 下身的深灰短裙刚好盖到膝盖以上，少女穿了一双轻便的运动鞋，稍长的小腿袜堆在脚踝部位。她比例惊人、线条流畅的长腿裸露出大半，不需多加修饰就能夺去众人的目光。 松枝淳看着眼前的偶像小姐，她的双手并起放在身后，凸显出胸前的挺翘，少女的t恤下摆也被带起，在贴近小腹的空中摇摆着。 这种女生特供的“小衣服”最能显出身材，她半遮半掩的精致肚脐和性感马甲线都在说明这一点。 “蛮火辣嘛。”男生目光偏移，拿起桌上的麦茶喝了一口。 “是吧~”来栖阳世得意洋洋地转了一圈，扬起的裙摆下是健康的大腿弧线。 “趁着夏天还没过去，今天又有松枝给我当保镖，可以放心穿自己喜欢的衣服了~” 松枝淳看着她张扬明媚的眉眼，“待会过去是坐车还是地铁？” “当然是地铁呀！”少女理所当然地说，“让松枝熟悉一下以后来找我的路线。” 男生点了点头，走到玄关，拿起挂在墙上的白色防晒衣回到她面前。 “那穿件防晒衣好了，今天还是挺晒的。” “……”来栖阳世看了看手里的防晒衣，随后抬起头，盯着男生狡黠地笑起来。 “松枝的占有欲比我想得还要强嘛~” 松枝淳不置可否地眨了眨眼，“我是为了防晒。” “知道啦知道啦~”少女笑嘻嘻地穿上防晒衣，只露出自己的修长双腿。 她隔着轻薄的外套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只有松枝能看，其他人看都不许看~~” “……我是怕你大大咧咧的性子，会有走光的风险。” 两人很快走出公寓，满大街的阳光让他们眯起眼睛，男生仰起头，看着晴朗天空中气势夺人的太阳。 “马上都要九月了，怎么最高温度还是三十七……” 少女撑起阳伞从他身边走过，轻巧地跳进楼底的阴影里，她转过身，对着男生摇了摇手里的伞柄。 “快点跟上~” 十分钟后，松枝淳走过久我山车站的检票口，身边的来栖阳世收起阳伞，捏了捏自己鼻尖上的口罩。 “好热……” 男生看了她一眼，“这就是为什么你今天出门没化妆？” 少女拉着他的手臂走向站台，“那是因为要拍宣传照，会有化妆师给我化妆的啦~” 两人走进井之头线的电车，找了角落里的位置坐下，偶像小姐披散的粉色波浪落在松枝淳的肩头，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应该来得及吧？” “来得及，九点之前到公司就可以。” 男生松了口气，现在才八点二十分，他不想因为自己害得来栖迟到。 放在椅面上的左手传来温热柔软的异样触感，松枝淳转过头。 戴着口罩的粉毛少女似乎是感觉无聊了，正在好奇地抚摸他的手背。 “……这是在干什么？” 来栖阳世试图把自己的手掌盖在男生手上，“感觉松枝的身体好像比我的要凉快？” “女生的体温本来就比男生高一点吧。”松枝淳屈起手指弹向她，少女慌慌张张地躲开。 “而且我穿得比你少，散热也比你快。” “……”来栖阳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防晒衣，随后瞪了男生一眼。 “狡猾的松枝果然是故意劝我穿两件衣服的！” “这样我为了凉快就不得不往你怀里钻了！” “……”松枝淳白了她一眼，看着对面车窗里的站台向后滑落，被室外的阳光填满。 两个人抱在一起，明明是更加热才对吧？ 二十分钟后，两人从东口走出迷宫般的新宿车站，入眼便是十字路口大楼的立体显示屏。一只巨型的3d黑猫正趴在那里，探出半个脑袋俯视着他们。 “哇——”少女睁大眼睛，“以后上下班都可以看到超大型猫猫了！” 松枝淳替她撑开阳伞，“你怎么像是第一次来这边一样？” “之前看到的都是三猫嘛~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黑猫呢！”偶像小姐向前走去，抓着他的手臂带路。 “hm事务所的大楼就在新宿三丁目，离ym娱乐也很近哦，坐电车的话只要三站路……” 离开路口之前，撑着伞的男生回头看了一眼。 趴在大楼上虎视眈眈的黑猫，让他想起了某个最近对自己十分冷淡的家伙。 松枝淳把阳伞交给身边的少女，回过头，对着扬起下巴的高傲猫咪拍下一张照片。 三鹰市郊，望月家的庄园内，刚起床的家主大人穿着黑色的睡裙走进起居室，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小遥今天起得这么早？” 望月遥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少女刚洗漱完，散乱的头发带着懒洋洋的可爱气质。 “松枝刚给我发消息了。” 她对着手机屏幕板起小脸，还没完全清醒的眼瞳里浮着碎冰般的不快。 女人伸了个懒腰，晨光透过她睡裙内玲珑的身体曲线。 “怎么说？他们已经到公司了？” “才出新宿站。” 少女的困意还没消散，她换了个姿势趴在沙发上，和自家姑姑同款的睡裙被卷了起来，露出大腿内侧的雪腻肌肤。 “那时间不是正好嘛，又没有错过什么内容。”望月华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凑到侄女身边看了一眼。 “赶紧穿好衣服吃早饭，姑姑今天陪你一起监视可恶的松枝！” 女人走出房间洗漱，等她几分钟后回到起居室时，趴在沙发上的少女反而一动不动了。 又睡着了？望月华翻了个白眼。 她先走进另一边的衣帽间，安静的空间里响起簌簌的衣物摩擦声，盖过少女静谧的呼吸。 换好清凉舒适的低胸吊带裙，再披上一件轻纱开衫，姑姑大人回到房间里，用力拍了拍趴卧少女翘起的臀部。 “快起床！不是要监视松枝吗？” 轻声咕哝了几句，望月遥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牵着姑姑的手迷迷糊糊地走进走廊。 五分钟后，两人坐在二楼阳台内的圆桌边，一位女仆站在一旁弯腰布置着早餐，另一位女仆推着移动的显示屏走到她们对面，恭敬地把遥控器放在家主大人手边。 虽然看着排场不小，但望月家的早餐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样多一点—— 现烘现做的三明治夹着牛油果泥和烟熏三文鱼，一旁的碗碟装着煎蛋、蓝莓、小番茄与酸奶，还有少女的牛奶与女人的咖啡。 望月华先喝了口咖啡，随后才打开遥控器，宽大的显示屏上显示出一处大楼的前台，写着“h&m”的银色背景墙简洁而大气。 “松枝君和他的小偶像已经到事务所了哦？” 靠在她肩上的侄女睫毛眨了眨，望月遥立刻清醒过来，看向屏幕上并肩走进电梯的两人。 电梯里的少女脱掉自己的防晒衣系在腰间，她握住身边男生的胳膊晃了晃，表情兴奋而愉快，不知是在撒娇而是在说什么。 电梯门很快合拢，望月遥拿起桌上的冰牛奶，秀气的鼻子发出一声冷哼。 “狐狸精。” 她拿过女人手里的遥控器，把画面切换到电梯内。 液晶面板上的数字稳定跳动着，松枝淳侧过脸，身边的少女并紧双腿、脚跟欢快地轻点，看得出来她心情不错。 “事务所的空间很大嘛。”他随便找了个话题。 “当然咯~”来栖阳世眨了眨眼，“他们买了半栋楼呢，录音室、摄影间、练习室什么的都很齐全的！” 不愧是望月家和山见家合资的公司，有够财大气粗的。 松枝淳拿出手机，发给望月遥的3d黑猫照片，只收获了一个“哦”的回应。 不知道今天会不会见到姑姑大人，他有些紧张。 男生周五的时候把要来事务所的消息告诉望月遥，其实也是为了给望月家的两人送上刁难自己的机会。 早点把怒气发泄出来比较好，尤其是姑姑大人——要是她的不满越积越多，最后决定给自己来点大动作，反而会更加棘手的。 松枝淳看着打开的电梯门，宝剑悬在头顶的感觉，他可不太喜欢。 “先去见经纪人，然后直接开始拍摄！”来栖阳世抓着男生的手臂走出电梯，目标明确地向经纪人办公室走去。 望月家的庄园二楼，穿着吊带裙的女人放下手里的咖啡，气愤地拍了拍桌子。 “松枝这家伙太不检点了！手臂被抓着连一点抗拒的意思都没有！” 喝着蓝莓酸奶的少女表情倒是挺淡定，“他现在肯定想着把来栖泡到手呢，不主动牵手什么的就算不错了。” 松枝淳看着身前的少女推开大门，坐在办公桌后的经纪人小姐抬起头，并不意外地对两人笑了笑。 “两位早上好。” “橘姐早上好~”来栖阳世轻快地走到办公桌前，“辛苦你周末还要加班咯。” 原来是橘小姐……松枝淳看着女人淡了不少的黑眼圈。 总是和来栖“经纪人小姐”“经纪人小姐”地说着，他现在才知道经纪人原来姓橘。 橘小姐笑着摇了摇头，“已经休息好一段时间了，现在正是做事情的时候。” “那直接开始拍摄？”来栖阳世回头看了一眼男生，“staff都就位了吗？” 少女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一个画着粉色眼影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 “橘桑——” 话没说完，她的目光从手里捧着的文件夹上移开，惊讶地发现房间内不止一人。 “这位是今天的造型师。”经纪人小姐从办公桌后起身，“我刚刚还在和她确认你今天的造型来着。” “换上服装化好妆，就可以正式开始拍摄了。” 女人合起文件夹，笑着向来栖阳世点头弯腰。 “阳世小姐到得很早呢——单是这一点，就比我合作过的不少艺人要敬业很多了。” 造型师小姐随即意识到少女身边还站着个男人，她疑惑地眨了眨眼。 “这位是？” 没等松枝淳开口，来栖阳世直接握着他的手举了起来。 少女露出大大方方的笑容。 “他是我的攻略对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