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恶毒后娘,我只管发疯摆烂挣银子》 第1章 毒妇,去死吧! “毒妇,我死也要带你一起上路!” 沈幼宜意识回笼,只觉脖子被一只大掌死死掐住,下一秒就要窒息而亡。 妈的!哪个比崽子敢动老娘! 也不管对方是人是鬼,沈幼宜抬脚就踹上去,耳边传来一声闷哼,隨即哐当一声。 她也软趴趴倒在地上,大口呼吸,有些艰难的抬眸看去。 “噗!”被她踹开的男人单手撑起上半身,猛的吐出一口染上黑色的血。 男人轮廓硬朗的俊脸满是孤清冷冽的气息,苍白的唇色被血染得猩红,此刻一双阴鬱的双眸正充满憎恶,如一头恶狼,死死的盯著她。 沈幼宜一眼看出男人的虚弱和断腿。 不是,她什么时候变这么弱了,连一个病入膏肓的男人也制服不了? 下一秒,一串陌生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之中。 她杀了十年丧尸,马上升级成一方领主了,竟然穿越了! 还是个恶毒后妈,眼前的男人,正是原主的残废丈夫宋聿珩。 看完原主的记忆后,沈幼宜忍不住嘴角抽搐,这个和她同名同姓的女人,还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原主的父母重男轻女,要把原主卖给人牙子,她模样长得不错,知道自己逃不掉被卖去青楼的命,路上遇到退役回乡的宋聿珩,哭得梨带雨的求救。 宋聿珩见原主可怜,就斥巨资將她买下来,回家照顾三个崽崽。 谁知原主到家,就原形毕露,趁他瘸腿臥床虐待三个崽崽,用烂草根替代宋聿珩昂贵的疗伤药,导致他病情恶化,还勾搭上了姦夫! 被姦夫洗脑,给宋聿珩下毒,然后打算卖了三个崽崽,和姦夫远走高飞。 谁料毒药被发现,原主一不做二不休,一狠心掰开宋聿珩的嘴强行灌药,哪知宋聿珩就算瘫了,也是战场上见过血的,直接打算和她同归於尽。 沈幼宜正是在这时候穿来! 地上满是碗的碎片,泛黑的药汤撒了一地,鼻尖充斥著难闻的药味,再看宋聿珩眼底那毫不掩饰的恨意,沈幼宜只觉头疼。 留著也是威胁,不如她送佛送到西?在末世十年,她可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就在沈幼宜琢磨著要不要直接杀人灭口的时候,她目光扫到了门外毛茸茸的小脑袋。 那是宋聿珩的崽崽。 这小崽子眼底的恨意,丝毫不比宋聿珩少,长大以后铁定要报仇,与其任其长大养虎为患,不如斩草除根。 刚一抬手,沈幼宜差点吐血。 她刚刷到满级的异能,没了! 哦不,还剩了一个治癒系异能,此刻的能量也是弱弱的,刚刚觉醒的状態。 “杀人了!毒妇要下毒害死我爹爹……”大宝见沈幼宜没死,大喊著就要往屋外跑。 他对毒妇恨之入骨,听到屋內的动静过来,看爹爹要杀毒妇,不仅没阻止,还捡了块砖头要去帮忙。 沈幼宜眼皮一跳,回忆起这个世界的秩序,杀人可是偿命的! 她现在这瘦弱身子比不得从前,得堵住他们的嘴。 “住口,谁说我是给你爹爹下毒了?”沈幼宜立马呵斥,“我那是以毒攻毒,要给你爹爹治病的。” 她一本正经,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 “你骗人,这药汤里分明放了见血封喉的剧毒。”大宝瞪著眼,他又不傻。 “噗!”宋聿珩气得急火攻心,只觉气血上涌,身子一歪,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这次倒是鲜红了。 “爹爹!”大宝二宝焦急的扶住宋聿珩。 “你看,你看!这血变红了吧,变红是好事!” 沈幼宜一脸泰然自若的继续忽悠,“那药汤是剧毒没错,不过我又没打算真让他喝,我刺激刺激他 ,让他多吐点血。你们看你爹爹,吐血之后是不是脸色好多了?” 既然不方便杀人灭口,先忽悠住再说。 三个崽崽根本不信,愤怒的看著她。 沈幼宜也不管他们,直接走到床边,抬手伸进被子里,摸索宋聿珩的腿。 “毒妇,你休要碰我……”宋聿珩脸色一黑,刚要挣扎,就被强行按住大腿。 “別动,我给你治疗呢,你还想不想下地走路了。” 她现在没有了异能,不好毁尸灭跡,要是能治好他,说不定能少些麻烦。 先把这父子四人稳住再说。 宋聿珩脸色难看至极,这女人,真是不知廉耻,手往哪摸呢! 他这辈子还没被女人这么羞辱过! “毒妇,不准你伤害爹爹。” “你滚出去!” 大宝二宝护在宋聿珩身前,小小年纪,眼底就满是阴鷙,憎恨不加掩饰。 “闭嘴!再喊一句毒妇,我就让你们爹爹病死在床上。”沈幼宜一眼扫过去,言语狠辣。 大宝二宝果然老实了。 他们还小,要是这个毒妇真的不管爹爹了,那爹爹就真的会病死在床上。 恨恨的看了眼沈幼宜,心中对她的厌恶愈发浓烈了。 沈幼宜正要给他治疗,哪知指尖能量刚渗出一点,放了个闷屁,就没动静了。 完球! 她忘了,唯一的治癒系异能也只有一丟丟了。 “咳咳,你的腿伤得重,一次治不好,等回头慢慢给你治。”沈幼宜轻咳了声,自说自话的收回手。 “沈幼宜,你装疯卖傻够了吗……”宋聿珩神色阴鬱,看向沈幼宜的目光仿佛淬了寒冰。 这女人几次三番欺辱戏耍他,待他痊癒,第一件事就是要杀了她! “我都说了是要帮你治病,你还不信,哎,真是枉费我一番良苦用心。”沈幼宜脸皮堪比城墙,直摇头。 那模样,仿佛她才是受了委屈的那个。 “你!”宋聿珩险些再次吐血。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幼童的哭喊声。 宋聿珩一共带回来三个崽崽。 大宝宋玉安七岁,二宝宋玉徽六岁,最小的三宝宋玉笙如今才三岁,而且脑子有点问题,在村里经常被欺负。 他们从来都不让玉笙离开他们的视线,没想到刚刚沈幼宜下毒,他们没盯住,让玉笙溜出去了。 宋玉安和宋玉徽顿时顾不上沈幼宜了,急忙跑出去。 沈幼宜看了眼宋聿珩,自己再在他眼前晃悠,怕是真要给气死了,索性和崽崽们一起出门。 一出门,就看到一个熊孩子將扎著朝天辫的三宝用力推倒在地。 上午刚下过雨,地上湿漉漉的,都是泥和水,小三宝的衣服湿了大半。 “呜呜,我的野果,哥哥给我的……” 看著狼狈的三宝,一群熊孩子哈哈大笑。 “傻子哭咯,傻子哭咯,丑死了!” “你一个没娘要的丫头片子,吃什么野果,吃虫子吧你!” 推倒三宝的熊孩子不知从哪抓来一把虫子,扯开她的衣领,就把虫子往里面塞。 第2章 打你还要挑良辰吉日? 三宝嚇得脸色苍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在泥坑里滚来滚去,试图把虫子赶下去,结果吃了满嘴的泥。 “玉笙!” 看到这一幕,宋玉安和宋玉徽瞬间怒了,跑过去抱起三宝。 “玉笙,別怕,哥哥在这呢……” “狗蛋,欺负我妹妹,你找死!”老大宋玉安一拳砸在狗蛋的脸上。 狗蛋被打了一拳,顿时哭喊起来,“娘,这个野种打我,你帮我打死他……” “你这个有爹生没娘养的贱种,竟敢打我家狗蛋。”一个妇人从人群中衝出来,举著巴掌就要打宋玉安。 “吵死了。”沈幼宜跟在两个崽崽后面走出来,清冷的嗓音透著不耐。 她记得没错的话,这是宋聿珩家的院子吧? 目前是她的“家”吧?这几个小崽子虽然不討喜,也是她的人。 经歷过末世,沈幼宜有著极强的领地意识,对於这群人出现在自己家,十分不悦。 “幼宜,你来的正好,赶紧管管这个贱种,敢对我家狗蛋动手,我看是你最近没收拾他们了,拿鞭子狠狠抽一顿就老实了。”妇人看到沈幼宜出来,立即熟练地倒打一耙,控诉起来。 沈幼宜认得这人,杨春丫,原主的黑心老闺蜜,吝嗇贪心,爱占小便宜,原主虐待崽崽们,多数都是被杨春丫忽悠戳窜的。 原主不喜崽崽们,只觉得杨春丫是给她排忧解难的知己,一来二去,三个崽崽的衣服鞋子零嘴,全都到了狗蛋手上。 狗蛋更是在两人的影响下,带著全村的孩子以欺负三个崽崽为乐。 沈幼宜看向三个崽崽,眼神晦暗了几分,擼起袖子,顺著她的话点头:“是啊,是该好好教训一下了。” 三个崽崽闻言脸色一白,这个毒妇又要打他们了吗? 每次杨春丫和狗蛋一来,这个毒妇就要用带刺的荆棘把他们抽得皮开肉绽,明明是他们的后娘,却跟杨春丫的孙子一样。 宋玉安小脸嚇得苍白,但还是护在弟弟妹妹前面,“狗蛋是我打的,你要打,就打我!”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这野种还敢顶嘴,撕烂他的嘴巴,啊……幼宜,你干什么,那是狗蛋。” 杨春丫正耀武扬威的指使沈幼宜,哪知却看到沈幼宜大步走向三宝,抓出身上的虫子,扒开狗蛋的嘴巴,就往狗蛋嘴里塞。 毛毛虫带著泥,个个有小拇指那么长,几只抓在一起,直接塞了狗蛋一嘴,懟到了嗓子眼。 狗蛋顿时眼泪直流,想吐却吐不出来。 “沈幼宜,你疯了吗?”杨春丫嚇傻了,反应过来,急忙衝过去抢回狗蛋。 三个崽崽也看呆了,仰头错愕的盯著沈幼宜。 这个毒妇……今天转性了? 竟然对狗蛋动手,她不是一向最喜欢討好杨春丫的吗?莫非是刚刚脑子摔坏了? “不是让我教训他们吗?我看他就挺欠收拾的。”沈幼宜一脸理所当然,那表情,仿佛在说,我好心帮你教育儿子,你还怪我? “我是让你收拾这个打我家狗蛋的野种。”杨春丫还以为沈幼宜是会错意了,著急的解释。 沈幼宜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嘖了一声,“不好意思,搞错了。” 三个崽崽眼神一暗,果然,他们就知道,这个毒妇根本不可能变好。 杨春丫刚要数落她,沈幼宜扬手就“啪啪”给了她两巴掌。 “只顾著打小的,忘记打老的了。” 在末世,要是她基地的人被欺负了,那就是打她的脸。 既然她占了原主的身体,里面的男人和这三个幼崽就是她的人,这世上就只有她能动他们。 “啊啊!沈幼宜,你中邪了,居然打我?” 杨春丫失声尖叫,大饼脸瞬时高高肿起。 “怎么,打你还要挑个良辰吉日?”沈幼宜隨手操起墙角的锄头,“还杵在我家,挨打还不够,想死?” 沈幼宜表情淡淡,浑身上下却透著一股不要命的疯劲儿,顿时嚇得杨春丫容失色。 那锄头仿佛下一秒就会落到她脖子上,顿时拉著狗蛋就跑了。 围观的熊孩子也都嚇著了,一溜烟跑得没影儿了。 沈幼宜拍了拍手上的灰,“终於清净了。” 宋玉安和宋玉徽看著落荒而逃的杨春丫,都傻了眼,这毒妇被鬼上身了?竟然敢对杨春丫动手,难道她是在帮玉笙报仇? “哇哇哇!”三宝呆呆地望著沈幼宜,忽然哇的一声,嚇哭了。 宋玉安兄弟俩手忙脚乱的哄三宝,可三宝受了惊嚇,脑子又不好使,根本听不进去两人的话。 沈幼宜微微皱眉,“闭嘴,不准哭。” 兄弟俩听出了沈幼宜语气中的不耐烦,紧张起来,每次玉笙一哭就停不下来,这个毒妇都会狠狠地打玉笙。 哪知下一秒,三宝的哭声戛然而止。 “呜……嗝儿……”直接被沈幼宜嚇得不敢哭了。 宋玉安和宋玉徽:“??” 今天玉笙怎么这么听话了? 玉笙脑子和平常小孩不一样,以前不哭个半天,根本不可能停的。 两个小傢伙还一脸震惊,沈幼宜露出满意的笑容,弯腰摸了摸三宝的脑袋,沾上了泥土,也不嫌弃。 “真乖。”这孩子也不傻嘛,让不哭就不哭了,比外面的熊孩子可爱多了。 兄弟俩看著喜怒无常的沈幼宜,一脸的警惕。 沈幼宜心情大好,懒得和小孩子计较。 “咕咕咕……” 就在这时,兄弟俩的肚子开始敲锣打鼓的叫唤。 沈幼宜睨了两人一眼,转身走进厨房。 “这毒妇又想干什么,她要给我们做饭?真的摔坏脑子了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谁知道是不是要给我们下毒。”宋玉徽冷眸看著沈幼宜的背影,病態的小脸透著阴鬱。 这个毒妇诡计多端,心思歹毒,他才不信她会变好。 厨房里,沈幼宜翻箱倒柜,也只找到五个红薯,半斤陈米,一把野菜。 她这个便宜相公家里还真是一贫如洗,原主打算毒死宋聿珩就和姦夫远走高飞,早就把家里的粮食挥霍一空了。 不过沈幼宜也没嫌弃,这东西在末世可是能救命的口粮,既然老天爷让她重生到了一个没有丧失的世界,她当然要好好享受。 生火开灶,把红薯陈米全都煮了,炒了野菜,端上家里唯一一个发霉发臭的木桌子。 “过来吃饭。”沈幼宜看了眼还在门外的三个崽崽。 兄弟俩抱著三宝,往后躲了躲,凹陷的双眼透著浓浓的防备。 “不饿?那就別吃了。”沈幼宜可不惯著他们,一屁股坐下来,大快朵颐。 她就不信这几个崽子还能把自己饿死。 三两口扒完碗里的糙米饭和野菜,留了三人的份,又单独拿一个缺口的碗,盛了一碗饭菜。 沈幼宜无视三个崽崽,端著碗往屋內走去。 屋里还躺著一个病號呢。 哪知刚走到门口,沈幼宜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声音。 “聿珩哥哥,这是我为你燉的骨头汤,你快吃了,补补身体,腿才能快些好起来……” 第3章 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沈幼宜眉头一挑,哟,这就有小白来送温暖了? 她也没著急进去打扰,就在门外好整以暇的看著。 屋內,一个身材纤瘦,腰肢如柳条儿一般的女子站在床边,正端著一碗热气腾腾的骨头汤,要亲手餵给宋聿珩。 一副小意温柔,体贴入微的模样。 沈幼宜看了都忍不住嘖嘖一声,看来她这便宜相公,桃也不少。 正想著既然有人伺候了,她就懒得去送饭了,就听那床上的男人声音冷冽的拒绝道: “不必,你拿回去吧,我不要你的东西。” 宋聿珩一脸正直,脸上的疏离快要凝成实质。 他虽然厌恶沈幼宜,但到底还是个有妇之夫,和杨柳儿一个寡妇共处一室,成什么体统。 要不是他现在瘫痪在床,早就把人赶出门了。 更別说吃杨柳儿送来的骨头汤。 “聿珩哥哥,我俩从小一起长大,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幼宜姐她又不会做饭,我是看你病成这样,她也不来照顾你,还在外面……” 杨柳儿一脸关切,欲言又止。 “她又在外面做什么了?”宋聿珩皱眉。 杨柳儿却像是才反应过来,捂著嘴巴,“对不起聿珩哥哥,我是心疼你,受了伤还没人照顾,也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 “不知道就別说了。”宋聿珩冷声道。 那个女人的事情他也不想知道。 杨柳儿顿时语塞,没想到宋聿珩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那就不说了,聿珩哥哥,你快尝尝这汤,等下冷了就不好喝了。”她俯身凑过去,露出一个自认为温柔甜美的笑容。 “我说了,拿走,我不需要。”宋聿珩眉头皱得更紧了,要不是腿动不了,他都想下床逃跑。 那一脸抗拒的表情,仿佛眼前的女人是蛇蝎一般。 “噗嗤……” 门外的沈幼宜忍不住笑出声,这男人怕不是木头做的吧? 真是为难这朵小白了。 她大步走进去,在杨柳儿错愕的眼神中接过碗,“谢了啊,难为你这么有心了,你放心,我肯定盯著他吃完的。” 说著又看了眼碗里的汤,毫不客气的点评。 “这汤有点寡淡啊,都没两块肉,塞牙缝都不够,怎么补身体,下次记得多放点肉哈。” 杨柳儿笑容僵在了脸上,脸颊有些发烫。 她只是个寡妇,又没有营生,哪里有钱买肉? 要不是看在沈幼宜每天都大手大脚的钱,她才瞧不上宋聿珩这个瘸子,他虽然不能走路,但是有钱呀! 这会儿被沈幼宜一说,顿时窘迫起来。 这该死的沈幼宜,一定是故意在聿珩面前羞辱她的! “聿珩哥哥,既然幼宜姐回来了,那我就先走了。”杨柳儿抬不起头,飞快的离开了。 “这就走了,我还没说完呢,没有肉下次多拿点汤也行啊,我家还有三个崽崽呢!”沈幼宜衝著杨柳儿的背影喊道, 一旁床上的宋聿珩脸色已经比炭还黑了。 “沈幼宜,你还要不要脸了!” 这毒妇是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的? “我怎么不要脸了,这不是她自己送来的吗,再说你命都要没了,你要脸有什么用,带进棺材里烂掉吗?”沈幼宜瞥了眼宋聿珩。 这男人其实长得不错,剑眉星目,眉眼深邃,俊美的脸上又多了一丝病態的美感,特別是那一脸气愤的模样,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欺负他。 品性善良正直,家里的钱也都给原主了,说起来哪哪都好。 就是太迂腐了。 “你!”宋聿珩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別你了,赶紧喝,我可没工夫伺候你,瘫在床上拉屎拉尿都要人清理,你不嫌脏我还嫌呢。” 沈幼宜把排骨汤递过去。 宋聿珩听到她直白露骨的话,脸色气得涨红,这辈子他还没受过这种屈辱,都是拜这个毒妇所赐。 “我不吃,滚出去。”他咬牙切齿。 “不吃?那行。”沈幼宜把骨头汤和饭都放在床头,不耐烦道,“你爱吃不吃,反正你死了,我正好也不用管那三个小崽子,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沈幼宜的话让宋聿珩脸色一沉,阴翳的眼中闪过一丝暗色,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不能死,要是他死了,三个崽崽怎么办? 咬紧牙关,强撑著端起碗,就著恨意,將碗里的骨头汤和饭菜吃得乾乾净净,仿佛连著沈幼宜也一起嚼碎了。 他要活著! 等他好了,一定要把这个毒妇碎尸万段! 沈幼宜满意的点头,还能吃饭,生存意志也很强,看来死不了。 她上辈子手上沾了不少血,除了丧尸,还有人类的。 但是对於宋聿珩这种內心正直的人,又是曾经在战场上保家卫国的军人,她却没有杀心。 不过要是他自己想死,她也不会阻拦。 沈幼宜不再管他,拿著空碗出去了。 桌上的红薯和饭菜一扫而空,见沈幼宜出来,宋玉安熟练地准备去洗碗。 “拿来,我洗,你们一边玩去。”沈幼宜走过去,拿过碗,就去院子里的水缸舀水。 倒不是她心疼几个崽崽,而是这家里总共几个碗,之前就被他们摔破了,现在只剩下五个,要是再摔,明天就只能用手在锅里抓了。 看著沈幼宜的动作,宋玉安和宋玉徽都愣住了。 “二弟,你说这女人是不是真的转性了?刚刚她还让爹爹喝汤了,以前有汤和肉,一口都不会给爹爹吃的。”宋玉安小声地问道。 实在是今天的毒妇太反常的。 莫非真的是摔坏脑子,变好了? “毒妇好,吃饱饱!”三宝站在两人身后,摸著圆滚滚的肚子,笑得露出小虎牙。 她只记得眼前的事情,完全忘了之前被沈幼宜嚇哭过。 宋玉徽苍白的小脸满是阴鬱,不赞同的道:“你忘了她以前怎么对我们的了?信她变好,还不如信天上会下刀子。” 他是不信这个毒妇会变好的,说不准现在正酝酿什么主意害他们。 “下刀子,下刀子!”三宝拍著手喊。 宋玉安也脸色一黑,想起了什么,不再说话。 厨房里,沈幼宜洗了碗回来,刚巧看到灶台旁边放著一包没煎完的中药。 是原身为了给宋聿珩下毒,特意买回来的,她想著顺手就给煎了,谁知手刚碰到药材,药材就在她眼前凭空消失了。 下一秒,沈幼宜感觉体內多了一缕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的能量。 她有些惊讶,难道她可以通过药材吸收能量,来升级异能? 这个惊人的发现让沈幼宜心中一喜。 然而还不等她高兴多久,就被宋玉安看到了空空如也的药材纸。 宋玉安顿时怒火涌上心头,大叫道:“你这个毒妇,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你把我爹爹的药丟到哪里去了,那是我爹爹的救命药!” 难怪这个毒妇突然这么好,原来是想毁了爹爹的药! 第4章 鱼儿上鉤了 “臭小子,突然大喊大叫的,你是要嚇死你老娘。”沈幼宜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嚇了一跳,没好气的看著宋玉安。 “毒妇,你才不配做我的娘亲,我宋玉安就算是死,也不会喊你一声娘的!你把爹爹的药交出来,不然我跟你拼命!”听著沈幼宜的话,宋玉安又是一阵气急败坏的喊叫。 沈幼宜掏了掏耳朵,脸上没有丝毫的心虚。 “不是告诉你们了吗,这药是用来逼出你爹爹体內淤血的,现在他的淤血吐出来了,药就用不上了,里面下了毒,你確定要给他吃?” 宋玉安双目瞪圆,这个毒妇,竟然明目张胆的承认下毒,还用这样拙劣的谎言来哄骗自己。 他是见鬼了才会信她的话! 不过被她这么一说,就算他找到了剩下的药,也不敢给爹爹吃了,只能恶狠狠的瞪著沈幼宜。 厨房里已经找不出来一粒米,沈幼宜也不管宋玉安,拿起角落里的背篓,装了捆麻绳,和一根不粗不长的细竹竿,就准备出门。 她得出去找点物资回来,不然这一大家子,要不了几天就饿死了。 就算不为了便宜相公和三个崽崽,她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当然要好好享受这个没有丧尸的世界。 “毒妇,你又要去哪里!”宋玉安见状,立即警惕的问道。 以前这毒妇出门,不是去挥霍鬼混,就是去找杨春丫,一回来准要折磨他们三个。 “我去钓鱼,你们几个乖乖待在家里,別乱跑。”沈幼宜特意咬重了钓鱼二字,漫不经心的叮嘱道。 钓鱼? 宋玉安看著那竹竿和麻绳,这毒妇撒谎还能再假一点吗! 待沈幼宜出了门,宋玉安就跑回了屋里。 宋聿珩喝了汤,脸色好转了些,宋玉徽抱著宋玉笙坐在床边,他体弱多病,身体比瘸腿的宋聿珩也没好到哪里去,苍白病態的脸比宋聿珩还像个病人。 “爹爹,那个毒妇出门了,她把爹爹的药扔了,家里现在一粒米也没有了。”宋玉安跑回屋气愤地告状。 听到宋玉安的话,宋聿珩满脸自责。 “早知今日,我就不该把她买下来,你们三个也不会生活如此艰难。” 他回来时带了不少银两,要不是被毒妇矇骗,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 “爹爹,不是你的错,都是那个毒妇太恶毒了!”宋玉安狠狠地咬牙说道。 宋聿珩抬手摸了摸宋玉安的脑袋,垂下深邃的眸子,眼底有暗光划过。 他从军营回来已经有数月了,这么长时间,上峰那里也应该有消息了,只要上峰的人一来,至少崽崽们是安全的。 至於他自己,当初在军营里,军医已经诊断了,就算治好了,日后也是行动受限,再也没有重回战场的可能了,所以那毒妇的话,他是一句也不可能信的。 思及此,宋聿珩眸子里闪过一丝落寞。 他这一生,就只能止步於此了。 “家里没有食物了,爹爹,大哥,我去挖点野菜回来,不然晚上都得饿肚子了。” 宋玉徽低垂著阴鬱的眉眼,听著两人的话,不知在想什么,忽然起身,把睡著的宋玉笙放到床上。 “你认得野菜吗?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宋玉安不放心,立马要跟上去。 “你去了家里就没人照顾爹爹和玉笙了,我认得野菜,大哥你放心吧。”宋玉徽立即制止了宋玉安。 闻言,宋玉安这才没有跟上去。 …… 沈幼宜出了家门,就往村子外面走。 宋聿珩家原本就是个废弃的小破屋,住的偏僻,现在又正是地里忙的时候,所以沈幼宜一路上並未遇到什么同村人。 只是她却没有往池塘边走,而是往反方向,村外半山腰上的破庙走去。 不一会儿,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沈幼宜余光看到身后不远处的人影,勾了勾唇角。 鱼儿,上鉤了。 沈幼宜前脚刚走进破庙,身后就有一人大步跟进来,砰的一声关上了破庙的大门。 “幼宜,不是说好了今天给宋聿珩下毒的吗,你怎么还没把他毒死,是不是被他发现了?”对方进了门,就迫不及待的问。 沈幼宜转身看著来人。 小眼睛蒜头鼻,长得不黑却很瘦,一身灰色的长衫,看起来像是偷穿了人类衣服的猴儿似的。 此人正是和原主一起谋害宋聿珩的姦夫,杨建。 杨建读过几天书,就自恃高人一等,在村里游手好閒不务正业,专们骗原主这种又蠢又贪心的小姑娘。 原主爱好吃大饼,被杨建哄得心怒放,竟听了他的话给宋聿珩下毒。 別的不说,这宋聿珩要是死了,官府第一个抓的就是原主,至於杨建,只要他不承认,原主送给他的那些银子,就白给他了。 原主傻不愣登,沈幼宜却看得明明白白。 “你又没去我家,怎么知道宋聿珩没死?”沈幼宜挑眉,瞬间就抓住了杨建话里的端倪。 她得到原主记忆的时候,就察觉不对劲了。 这个杨建对原主的情况了如指掌,连原主的喜好也都清楚,这才把她哄得团团转。 可原主是被宋聿珩买来的,又不是大石村的人,杨建怎么会这么清楚? 杨建表情一僵,很快笑著转移话题,“我是猜的,宋聿珩要是死了,他家那三个崽子还能没有一点动静,我也是担心你,不想你继续在那里受苦了。” 杨建看著沈幼宜姣好的脸庞,眼中划过一抹淫色。 他馋这小妮子已经很久了,偏偏这小妮子死守著身子,不肯给他,非要他给一个名分才行。 现在这里无人,要是这小妮子成了自己的人,他也好威胁她回去毒死宋聿珩,把宋聿珩的家產拿给自己,以后这小妮子还不是只能听自己的,任他玩弄。 “是吗?”沈幼宜眯起眼眸,盯著杨建。 “当然了,宋聿珩那小子瘸了,还带著三个野种,哪里配得上你。”杨建嘿嘿笑著上前,脑子里是各种污秽的画面。 “幼宜,你可想死我了……” 他伸著咸猪手,就要上前抱住沈幼宜。 沈幼宜眼神一冷,將杨建的心思看了个透彻,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声音。 “就在这庙里面,大家快进去啊!” “快把大门堵住,別让里面的傢伙跑了!” 门外闹哄哄的,声音嘈杂,脚步杂乱,不用出去看就知道一群人已经把破庙围起来了。 刚刚还色胆包天的杨建听到声音,顿时脸色一白,慌乱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过来,难道是我们被发现了?”杨建著急忙慌的想要躲藏,可是破庙里除了一个大门,后面就是悬崖,根本无处可逃。 “这要是被发现了,我可就完了……” 第5章 能动手绝不比比 比起杨建慌乱的样子,沈幼宜却是淡定自若。 “幼宜你快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能被外面的人发现了。”见沈幼宜不慌不忙的站在原地,杨建有些急了。 他虽然不务正业,骗小姑娘的钱,那也是暗地里,要是让村民们知道自己和沈幼宜搞到一起,他以后还怎么忽悠外面那些小姑娘。 那可都是他的钱袋子呀! “放心,我不会让你被发现的。”沈幼宜淡定的勾唇,一只手伸进背篓,握住了粗麻绳。 杨建闻言一喜,自顾自地吩咐道:“那好,幼宜,那就委屈你引开外面的人,我趁机离开,只要他们不发现我,咱们就没事……唔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块破布塞住嘴巴,用麻绳五大绑起来。 动作之麻利,杨建甚至没反应过来,身体就腾空而起,等他回过神来,人已经从破庙石像后的破洞口,扔了出去。 腰间一紧,杨建就被悬掛在了半空中。 身下就是悬崖峭壁,深不见底,耳边冷颼颼的风声让他不由得胆寒。 “唔唔唔!”杨建低头看了一眼,嚇得脸都白了,正要挣扎著出声,就听沈幼宜语气不咸不淡的提醒道。 “你就挣扎吧,看你是想被外面的人发现,还是掉下去摔死。” 此话一出,杨建顿时就不敢动了。 无论是哪一个结果,他都承受不起。 沈幼宜隨手用杂物把洞口盖住,拍了拍手,忽然闻到了一股骚味儿。 她这才想起来,出门的时候找不到布,隨手从床上拿了一块,好像是三宝的尿布来著。 三宝虽然三岁了,但还是会尿床。 “咦。”沈幼宜赶紧把手拿开,刚走回石像前面,破庙的大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快,把大门堵住!” “沈氏?怎么是你在里面?” 一群村民拿著傢伙衝进来,看到站在里面的沈幼宜时,都愣住了。 “你们这是?”沈幼宜装作一脸困惑的表情,这群村民都是大石村的,个个都是壮汉,拿著傢伙,怎么看都不像是来抓姦的。 “你家二娃说看到有头野猪朝这边跑了,我们是过来抓野猪的。” “野猪呢?” “里面只有沈氏,哪有什么野猪呀!” 村民们七嘴八舌,有的直接进去搜寻,自然是什么都没发现。 听到村民的话,沈幼宜眯起好看的凤眸,看到了人群中偷偷溜走的小身影。 二娃?宋玉徽那个小病秧子? 没想到这臭小子还是个腹黑的,故意引来村民,想要抓姦。 今天要不是自己在这里,原主和杨建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说不定还会被沉塘淹死。 臭小子还真是对原主恨之入骨啊。 “这里没有野猪,附近也没有野猪的痕跡,肯定是宋家二娃看错了。” “真是的,白高兴一场,还以为能抓一只野猪尝尝鲜呢!” 村民们没找到野猪,兴致缺缺的准备离开。 “誒,沈氏,你一个人来这破庙做什么?”其中一个村民好奇的看向沈幼宜,还有她身旁的空背篓。 这沈氏平日里虐待孩子,好吃懒做,村子里无人不知,今天倒是稀奇,能在这里看到她。 “我相公的腿久久不好,我来这里为相公祈福,家里没有粮食了,顺便去山上打些野味。”沈幼宜脸不红心不跳的胡诌。 村民们闻言,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宋聿珩的腿不好,是祈福的缘故吗?那还不是因为她不给用药! 就她这小身板,还想上山打野味? 这沈氏经常发癲,他们也不想招惹麻烦,见状也不关心沈氏了,拿著傢伙就散去了。 眾人走后,沈幼宜石像后面把杨建拉了上来。 杨建瘫在地上像是一滩烂泥,哪里还有先前春风得意的模样。 “幼宜,你怎么力气变得这么大了,这么危险的事情以后可不能做了。”杨建喘著气,一脸心有余悸。 一边伸出手道:“快扶我起来,我得先回去了……” 他都快被嚇出屎了,哪里还有心思想那些齷齪的事情,只想赶紧回家。 沈幼宜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我先前给你的那些银子呢,还给我。” “银子?幼宜,那些银子是我帮你存起来做嫁妆的,你现在拿回去做什么?”杨建愣了一下,装傻充愣。 骗来的银子他早就挥霍了,哪里还有还回去的道理。 “不给我?”沈幼宜眸子一眯,从背篓里拿出细竹竿,就往杨建身上抽。 “嗷!幼宜,你打我做什么?” 杨建痛的嗷嗷直叫,想要逃,却因为腿软而只能趴在地上,身上顿时就挨了几十下。 “给不给,不给我就把你从这里扔下去。”沈幼宜一只手拽著麻绳,一脚踩在杨建的背上。 “给给给!別踢我下去,我这就回家给你拿银子!”杨建嚇傻了,连连点头,刚刚在下面他嚇得魂儿都快飞了。 沈幼宜踹了他一脚,解开绳子,“快点。” 杨建腿发软,摔了好几跤才爬起来。 心中暗骂这娘们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突然跟变了一个人似的,难不成是鬼上身了? 村民们都回家了,杨建也不敢大喊大叫的求救,沈幼宜很快跟著他回到了家。 一到家,杨建眼珠子一转,开始动歪心思。 小娘们敢打他,他要让她看看他的厉害。 只要让她成了自己的女人,还不得乖乖的听自己的话! “银子在屋子里,你跟我进屋,我给你拿……”杨建放慢脚步,把沈幼宜往屋子里引,关上门就要往她身上扑。 哪知下一秒,细竹竿就狠狠抽到了他的脸上。 “跟老娘耍心眼子?”沈幼宜可没耐心在他这浪费时间,手上的麻绳一甩,勒住杨建的脖子,“银子在哪,我自己拿。” 在末世,浪费一分一秒都会丧命於丧尸口中。 她也养成了能动手就绝不比比的性子。 杨建双手抓著脖子上的麻绳,脸色涨红,伸手指著柜子的夹缝,“那……” 沈幼宜麻溜的上前,从夹缝中掏出一个层层叠叠的布袋子,跟剥洋葱似的,最后找到了十两银子。 她掂了掂,心满意足的放进自己的背篓中。 原主蠢的可怜,在杨建的哄骗下,少说送了十几两银子进了杨建的口袋,不过能拿回来十两,她也已经很满意了。 看著沈幼宜的动作,杨建心里在滴血,那可是自己的私房钱,她怎么都拿走了。 沈幼宜正准备离开,突然脚步一顿,想到了什么。 “你还欠我几两银子,我就不找你要了,用別的东西抵了吧!” 说著就进了厨房,把里面的食物扫荡一空,顺便还抓走了院子里唯一一只大鹅。 “几两银子就换这点东西,算了,我亏就亏点儿吧,便宜你了!”沈幼宜背著满满当当的背篓,一只手提著大鹅的脖子,扬长而去。 杨建:“……”都把他家扫荡一空了,还吃亏? 到底是谁吃亏了啊! 看著沈幼宜的背影,杨建气急败坏,偏偏这事他还不能说出去,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 宋家破院。 沈幼宜一脚踢开嘎吱作响的院门,就看到几个小身影著急忙慌的躲进了屋里。 她冷笑一声,径直走进去,“宋玉徽,给老娘出来!” 第6章 熊孩子就得从小教育 看到沈幼宜回来,宋玉徽躲到了床后,心中暗道不好。 他没想到这个毒妇还能够回来,被发现偷情,可是要沉塘淹死的。 也不知道这毒妇到底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杨建一个大活人在庙里凭空消失了,他明明亲眼看到两人进了庙里的。 宋聿珩和另外两个崽崽却不知发生了什么,见沈幼宜怒气冲冲的进了房间,就开始找宋玉徽,还以为她又要发癲了。 “沈幼宜,你又发什么疯,给我滚出去。”宋聿珩自然是要护著崽崽的,声音冷厉的呵斥。 沈幼宜瞥了他一眼,直接无视了他,走到床后面,跟拎小鸡崽子似的把宋玉徽从床后拽了出来。 “放开我,你这个毒妇!” “毒妇,你快把二弟放了,有什么冲我来!” “哇……二哥哥……” 三宝嚇得嗷嗷大哭,房间里顿时乱作一团。 沈幼宜吵的头疼,皱眉低喝,“闭嘴,再吵就把你们爹爹扔出去!” 这句话果然有效,三个崽崽顿时安静下来,宋聿珩更是气得脸色青紫。 “沈幼宜,你又想做什么,要是玉徽有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的。”宋聿珩咬牙切齿的威胁,十分紧张沈幼宜手中的宋玉徽。 “急什么,我又不打他。”沈幼宜垂眸看著还想挣扎的宋玉徽,“小兔崽子,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別逼老娘动手。” 她虽然人又温柔,脾气又好,但这臭小子摆了自己一道,她可不会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 熊孩子就得从小教育! 宋玉徽自持心虚,又怕沈幼宜迁怒於其他人,便忍气吞声,不再挣扎,恶狠狠的看著她。 “毒妇,你想打就打吧,我不还手,你不准欺负大哥和玉笙。” 沈幼宜睨了他一眼,把他拎到了院墙下面。 “谁说我要打你了?给老娘在这里蹲马步,蹲半个时辰,然后把院子里的柴砍了,今天不干完活就別想吃晚饭了。” 下午日头正晒,没一会儿宋玉徽就小脸涨红,满头大汗,两条腿也是直打颤。 沈幼宜搬了个小板凳,直接坐在旁边。 宋玉徽坚持不住,刚想要懈怠,细竹竿就打到了他的屁股上。 “蹲好了,有本事撒谎引来村民,连个马步都蹲不好,你还是个男人吗?你爹好歹是从军营出来的,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病秧子。” “这男人啊,就得多晒太阳,多干活,身上没点肌肉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个男人?” 沈幼宜声音严厉,宋玉徽气愤不已,不止从哪来一股劲,竟然就这么坚持了下来。 等到劈柴的时候,宋玉徽连拿起斧头都困难,双腿直哆嗦。 “毒妇,二弟劈不动柴,我来行不行?”宋玉安看不下去,上前想要帮忙。 沈幼宜眯著眼睛扫过去,“谁要是敢帮忙,今天晚上你们三个和你们爹爹都没饭吃。”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大哥,你不用管,我能行。” “可是二弟,你从来没……”宋玉安一脸担心,欲言又止。 宋玉徽劈柴的手震得生疼,依旧咬牙坚持著。 他知道这个毒妇就是故意折磨自己的,如今遭了难,想要活下来,就只能苟且偷生。 只要他不死,就一定不会放过这毒妇的。 沈幼宜满意的点点头,摇头晃脑,隨口就给崽崽们洗脑。 “这还差不多,我这可都是为了你们好,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以前不给你们饭吃,是为了锻链你们的意志力,现在意志力够了,得多锻链身体,才能健康……” 听了这话,宋玉安和宋玉徽太阳穴直突突。 不给饭吃,是锻链意志力? 呸!傻子才信她的鬼话!不就是想变著样的折磨他们吗! 只是碍於毒妇的淫威,两人不敢反驳,宋玉安不能帮忙,就在一旁守著三宝,防止沈幼宜突然发癲欺负三宝。 …… “誒哟,轻点轻点……疼死我了。” 杨建家中,痛苦的呻吟声不断。 “沈幼宜这个小贱人,怎么下这么重的手,建哥你身上都皮开肉绽了。”杨春丫一边给杨建上药,一边心疼的说道。 她今天让狗蛋去欺负三宝,就是想看看沈幼宜有没有下毒成功,却没想到自己挨了打。 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告诉了杨建,没想到杨建也在沈幼宜身上吃了瘪。 “嘶!这个贱人,回头老子一定弄死她!”杨建痛得直吸气,气急败坏道。 “建哥,你说沈幼宜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一样,她该不会是发现我们两个的关係了吧……”杨春丫担心的问。 她家男人是个糙汉,不懂情趣又老实,只知道在地里干活,她嫌弃的很,早早就和杨建勾搭在了一起。 杨春丫家和宋聿珩的破院离得近,得知沈幼宜经常拿银子挥霍,两人就把主意打到了沈幼宜身上。 这蠢货还以为真是杨建看上她了呢。 “建哥,你说她要是告诉宋聿珩,这该怎么办?” 宋聿珩可是从军营里回来的,虽然瘸了腿,要是想报復他们,肯定有办法。 “怕什么,她敢说,也要宋聿珩肯信。”杨建冷哼一声,“上次你不是骗那个小贱人按压了字据吗,宋聿珩对他家三个崽子宝贝得很,要是让他知道小贱人卖了他的崽子,就算她说破了天也不会信她的鬼话了。” 闻言,杨春丫面色一喜。 “建哥你真聪明,我这就去找人牙子,去小贱人那里抓崽子!” 见宋玉徽老老实实的劈柴,沈幼宜满意的拿著背篓和大鹅进了屋,她可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拿回了这么多东西,自然要让宋聿珩看到。 不然自己不是白忙活了。 “沈幼宜,你这个毒妇,你把玉徽怎么了!”见沈幼宜进来,宋聿珩眸色阴沉的盯著她,恨不得將她千刀万剐。 “放心,死不了,我帮他强身健体呢。”沈幼宜一边把背篓里的东西往外拿,一边吐槽,“我说你好歹以前也是个从军的,怎么把宋玉徽养的这么娇气,比女娃娃还不如。” “玉徽从小体弱多病……”宋聿珩眼神中闪过一丝紧张,紧紧盯著沈幼宜的动作,手指握紧,眼底划过一抹杀意。 上峰说过,若事情败露,无论如何都要灭口。 莫非这毒妇看出什么了? 第7章 卖孩子 宋聿珩正精神紧绷,突然看到沈幼宜拿出来的东西,皱眉道:“你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背篓里有米有粮,还有菜和银子! 旁边甚至还有一只大鹅! 他带回来的银两已经被她挥霍一空了,难道她去偷东西了? “你说这些啊?”沈幼宜撇了一眼,隨口就想了个理由,“我今天上山打猎了,这大鹅是山上抓的,菜也是山上挖的。” 宋聿珩嘴角抽了抽,看向那只大鹅。 这大鹅长得膘肥体壮,一身白羽毛,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山上的野物。 “沈幼宜,你把我当傻子吗!”宋聿珩忍无可忍,怒道。 沈幼宜嘖了一声,“你要问,我回答了,你又不信,还要我怎样?” “好,鹅是山上抓的,那其他的东西呢?”宋聿珩深吸了一口气,“银子总不可能也是山上来的吧?” 这毒妇要是敢偷东西给他惹麻烦,他一定打断她的腿。 沈幼宜一脸诧异,“这你也能猜到?实不相瞒,这银子就是我从山上挖回来的。” 宋聿珩:“……” “相公,从一天见到你,我就知道你的心思太纯善了,没有一点儿心机,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你呀!”沈幼宜酝酿好了情绪,一脸苦口婆心就开始编故事。 宋聿珩眼皮子一跳,这毒妇又抽什么疯? “你瘸腿在床,三个娃娃又还那么小,这个家就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守得住你带回来的这些家產,我只能假装挥霍,把银子偷偷埋起来,也好让相公你知道,这世上人心叵测,轻易信不得。” 沈幼宜说的那叫一个声情並茂,一脸的认真,这下就连宋聿珩都有些迟疑了。 他想到了自己受伤归乡的原因。 可不就是轻信了小人,才落得个瘸腿的下场?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上战场了。 这毒妇最近的一番作为,他以后也自然是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了。 再看向那沉甸甸的十两银子,这毒妇的话……好像有几分道理,莫非真的是她说的那样? 就在宋聿珩將信將疑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几个崽崽惊恐的声音。 “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放开我……” “呜呜呜……” 一个膀大腰圆、肥头大耳的妇人带著三个人高马大的打手,从外面走进来,声音正是从被抓的三个崽崽口中传出来的。 “你们是谁?抓我家孩子作甚?”宋聿珩眼神一冷,沉声问道。 “什么你家的孩子,沈幼宜已经把这三个孩子卖给我了,收了我十两银子,我今天是来把他们带走的。”妇人上前说道。 “什么!”宋聿珩额头青筋凸起,眼中的杀意愈发浓烈。 原来那十两银子是卖孩子得来的,他就不该相信这个毒妇! “爹爹!” “爹爹,救我们……” “呜呜呜,玉笙不想被卖……” 宋玉徽和宋玉安都有些慌了,他们现在唯一的依靠就是爹爹,三宝更是哭得泪眼汪汪。 他们就知道这个毒妇突然变好,一定是不安好心,原来是打算把他们卖了。 “我什么时候把孩子卖给你了,你有什么证据?拿不出证据,我可报官了。”沈幼宜皱眉,她刚刚差点就骗到便宜相公了,都是这妇人来坏了自己的好事。 “证据?我这里有你亲自画押的字据,不信你们瞧瞧。”妇人见状,从怀里拿出一张黄纸,就要递给宋聿珩看。 这里都是男人当家,带走孩子,自然要让家里的男人知道。 看到字据,沈幼宜这才想起来,原主好像是被杨春丫骗著按过手印,只是原主不识字,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 原来竟是卖孩子的字据。 因为是骗原主的,人牙子那边也没有去官府立文书,只是让原主在字据上按了手印。 宋聿珩黑著脸,正要伸手去接妇人递过来的字据,突然被沈幼宜一手抢过去。 “什么字据,我给你卖身契了吗?拿了你的银子吗?没有卖身契,谁拿了你的银子,你找谁要孩子去。” 沈幼宜说著,撕拉一声,手里的字据就被撕了个粉碎。 “我的字据!”妇人瞪直了眼睛,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她银子可是已经给了杨春丫,杨春丫说只要有字据,就不怕沈幼宜不认帐,没想到她竟然把字据撕了。 “你把字据撕了也没用,钱你们已经收了,今天我无论如何,都要把孩子带走。” 妇人冷下脸来,她可不做亏本的买卖。 这三个孩子已经有一个找好了买家,要是不把孩子交出去,不仅之前的定金打水漂了,她还要赔偿。 妇人说著,就冲身后的打手使了个眼色。 三人抓著三个崽崽就要带走。 “站住,咳咳咳……”宋聿珩俊脸一皱,顿时急了,然而他腿脚不能动,一著急就从床上掉了下来,摔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沈幼宜眸子一眯,上前拽住妇人,从地上操起镰刀,就抵在了妇人的脖子上。 “都给我站住,谁敢把我家孩子带走试试,我马上就要了她的命。” 妇人顿时慌了,脖子上冰凉镰刀传来丝丝的痛感,她知道沈幼宜不是在嚇唬她。 “杀人可是要偿命的,沈幼宜,你別犯傻……” 沈幼宜才不听她说了什么,冷哼道:“我一没有钱,二没了孩子,相公还瘸了,活著也没什么指望,偿命就偿命了,看看是你的命值钱,还是我的命值钱。” 她说著,手上的镰刀又近了一分。 妇人嚇傻了,连忙制止,“停停停!別杀我,快放了这三个孩子。” 她可不想为了银子把自己的命搭上了。 三个打手都是妇人请来的,自然是听妇人的话。 一鬆手,三个崽崽就跑到了床边,警惕的看著妇人和沈幼宜。 见状,沈幼宜也放下镰刀,妇人一脸后怕,连忙带著打手离开了,生怕沈幼宜又发疯要杀人。 院子外。 杨春丫蹲在角落里,观望著里面的动静。 见人牙子出来,却没有带上三个崽崽,她连忙跟上。 “等等,那三个孩子呢,你们怎么没把孩子带出来?” 妇人刚刚差点丧命,此时看到杨春丫就一阵火大,“你还好意思说孩子。” 她黑著脸,让三个打手把她拖到了不远处的荒地里,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啊……”杨春丫还没反应过来,就挨了一顿胖揍。 “別打了,別打了,你们打我做什么,狗蛋,快来救娘啊……” 妇人正愁没了孩子,买家那边该怎么办呢,听到杨春丫的话,忽然想起了什么。 “等等,你家好像也有一个儿子是吧?” “对对,我儿子叫狗蛋……”杨春丫下意识回答。 “钱是你收的,买不到孩子,那就拿你儿子抵吧,便宜你了!” 妇人说著,就带著三人打手直奔杨春丫的家。 第8章 你什么你,叫娘子 屋外隱约传来杨春丫的惨叫声,证实了沈幼宜心中的猜测。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人牙子在自己这里討不到好处,自然要去找杨春丫算帐的,也免得她还要亲自动手。 见宋聿珩还坐在地上,沈幼宜走过去。 “毒妇,你要干什么!” “不准伤害爹爹!” 宋玉安和宋玉徽齐齐护在宋聿珩身前,一脸警惕的盯著沈幼宜,仿佛她是一头吃人的母老虎。 三宝一看到沈幼宜,就嚇得要张开嘴巴大哭。 “闭嘴,不想让你们爹爹睡在地上就让开。”沈幼宜不耐烦道。 这三个小崽子真是一个比一个聒噪,丧尸都没他们这么吵。 宋玉安转头,这才发现爹爹脸色铁青,定是摔下来的时候又伤到了腿。 “沈幼宜,你別以为演这一齣戏我就会相信你,你要是敢对他们做什么,我一定会要了你的命……”宋聿珩疼的满头大汗,也不忘记威胁靠近的沈幼宜。 看著满脸写著不信任的宋聿珩,沈幼宜一脸无奈。 这回是真把她纯良无害的傻相公养出了疑心病了。 “不信就不信吧。” 沈幼宜也懒得解释了,打横把宋聿珩抱起来,重新放回床上。 “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谁允许你碰我的!” 见沈幼宜竟然抱自己,宋聿珩脸色顿时又红又紫,难看极了。 真是个恬不知耻的毒妇! 看著宋聿珩一脸封建古板的模样,沈幼宜忍不住笑了,“你是我相公,我怎么不知羞耻了?不就是抱了你一下,又没摸你亲你,激动什么,我不把你抱上床,你指望他们三个小的抬你上来?” “现在你吃喝拉撒都得靠我,我劝你说话好听点,不然你尿在床上了我可不伺候你。” “你!你!”宋聿珩脸色鬱结,被沈幼宜露骨的发言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这么污秽难听的话,居然也说得出来。 “你什么你,叫娘子。”看著他那气得发绿的俊脸,沈幼宜莫名起来逗弄的心思。 末世十年,她还从未遇到过这么好玩的人呢。 真是傻的可爱。 “你做梦!”他死也不可能喊这个毒妇叫娘子。 “不喊也行,那我这就去把刚刚的人牙子喊回来,家里这三个拖油瓶还是卖了吧,反正也不是我亲生的……” 沈幼宜作势就要转身出去。 “站住。”听到沈幼宜的话,宋聿珩顿时急了,“你敢把他们卖了试试!” 沈幼宜挑眉,“试试就试试,你一个瘸子,连床都下不来,能把我怎么著?” 宋聿珩气急败坏,想到三个崽崽如今无依无靠,一咬牙,阴沉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娘……娘子……” “大点声,我没听见呢。” “娘子!” 宋聿珩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简直比他在战场上受伤还要痛苦百倍。 沈幼宜扬起唇角,露出满意的笑容,拿著从杨建家缴获的战利品,去了厨房。 宋聿珩屈辱的瘫在床上,面如死灰,心中早已经把沈幼宜凌迟了无数次。 “爹爹,等我长大,一定会杀了这个毒妇,为你报仇。”宋玉徽义愤填膺的道。 话音刚落,沈幼宜的声音就从外面传进来。 “宋玉徽,还不滚出来砍柴,晚饭不想吃了?” 宋玉徽刚刚还愤怒的小脸顿时焉巴了。 在沈幼宜的淫威之下,一家四口都极其的“听话”。 就连尿床都憋不住的三宝,在沈幼宜面前,也是老老实实的,格外的乖巧。 拿著粮食和大鹅进了厨房,沈幼宜生火烧开水,准备杀鹅做饭。 在末世摸爬滚打十年,別是杀鸡杀鹅生火做饭了,只要是能想得到的技能,就没有沈幼宜不会的。 动作利索的杀鹅、拔毛、下锅,直接来个铁锅燉大鹅。 从杨建家拿回来的粮食並不多,但都是好东西,白米白面,甚至还有两块腊肉。 宋聿珩家实在是太穷了,家里只有一口大锅,来不及煮饭,沈幼宜乾脆用麵粉揉了几个大饼子,贴在锅上。 不多时,浓郁的肉香就飘了出来。 小破屋根本不防风,很快左邻右舍也都闻到了香味,馋的口水直流。 “是谁家吃肉啊,这么香?” “还能是谁,肯定又是宋老大家买回来的那个狠媳妇,自己男人和孩子饿的面黄肌瘦,自己却吃独食。” “怎么,馋肉了?什么时候你拿十几两银子回来,我也给你做肉吃。” 有埋怨家里没肉吃的男人,很快遭到了自家媳妇的白眼。 杨柳儿的家离得不远,自然也闻到了香味。 “这个该死的小贱人,前天还说家里没钱了,连陈米都买不起,今天又开始吃肉了,果然是撒谎的。” 杨母馋的直咽口水,“闺女,你不是说要把沈幼宜赶出去,让宋聿珩娶你过门吗,宋聿珩那边怎么还没动静?” 要是闺女能嫁给宋聿珩,以后那些肉可都是自己的了。 虽然她闺女嫁过一次人,是个小寡妇,可是宋聿珩也带了三个野种啊。 在杨母眼里,她闺女愿意嫁给宋聿珩一个瘸子,他还赚大了呢。 以后宋聿珩死了,三个孩子卖了,闺女照样可以继续嫁人…… 想到这里,杨母心里就美滋滋的。 杨柳儿咬了咬牙,想到昨天宋聿珩对自己的冷漠態度,她知道只要沈幼宜在一天,宋聿珩就不可能娶自己过门。 有什么办法能让沈幼宜自己离开就好了…… 忽的,杨柳儿想到了什么,拉来杨母,低声说道:“娘,你帮我去宋家老宅那边传个话……” 宋家老宅离得远,当初宋聿珩一瘸腿,就把人从宋家分出来,赶到了这个破院子,就是怕钱给他治病。 要是知道沈幼宜还有钱每天大鱼大肉,肯定要过来闹的。 小破院里。 沈幼宜端了一大盆铁锅燉大鹅出来,三宝都快馋哭了,晶莹的液体从嘴角留下来,胸前的衣服都湿了一小块。 “愣著干什么,自己去拿碗筷过来吃饭,还要我餵你们?” 见宋玉安牵著三宝,像个小狼崽子一样警惕的躲在角落看著自己,沈幼宜反问道。 大概是怕沈幼宜把三宝卖了,宋玉安很是防备,把三宝放回床上,拿了两个缺口的碗盛了肉,又拿了两个大饼子,就送去房间给三宝和爹爹吃。 有人帮忙给宋聿珩送饭,沈幼宜乐得自在。 三宝抱著鹅腿,啃得满脸是油,顿时就忘记了对毒妇的害怕。 宋聿珩是个大男人,中午那点儿肉汤早就消化完了,此刻飢肠轆轆,闻著香味也忍不住咽口水。 “玉徽呢,去把玉徽也喊来吃饭。”宋聿珩拿著饼子,心里却惦念著宋玉徽。 宋玉徽还在外面劈柴,没有沈幼宜的吩咐,他自然是不敢过来吃饭的。 宋玉安闻言,立马道:“爹爹,我去给二弟送饭吃。” 谁知他还没走出两步,就被沈幼宜的魔音拦住,“你敢去送一个试试,我说了,他没劈完柴今天就不准吃饭。” “要么老实吃你们的,要么都別吃了。” 第9章 睡一张床 宋玉安顿时停下了脚步,转头焦急的看向宋聿珩。 他可以不吃,但是爹爹还受著伤,玉笙又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们不能不吃…… “你这个毒妇,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做这些吃的,就是为了虐待玉徽是吗,他还是个孩子,到底哪里招惹你了!你有什么怨言,衝著我来就是了。”宋聿珩阴沉著脸,咬牙切齿道。 “谁说我要虐待他了,他不是体弱多病吗,我这是为了他好,帮他强身健体。”沈幼宜一脸理直气壮。 宋聿珩气得一阵头晕。 沈幼宜没管他,径直出去大快朵颐起来。 天边被晚霞印成红色,像是打了腮红一样,红日缓缓落下,竟生出几分怡然自得的悠閒。 自从末世之后,她还从来没有这么安稳的吃过一顿饭。 虽然家中现在都是烂摊子,沈幼宜却丝毫没有气馁,反而对未来有著无限期待。 只有失去后才知道,这样平凡普通的日子,是多么幸福珍贵…… 院子里,宋玉徽满头大汗的砍柴,手掌心已经磨得掉了一层皮,一动就是火辣辣的疼。 看著坐在院子里大吃特吃的毒妇,宋玉徽心中的怨念更浓了,眼中恨意快要溢出来。 心里甚至已经幻想了一百种毒妇的死法。 一直到太阳下山,月光洒在院子里,附近虫鸣声四起,宋玉徽面前堆积的木柴终於砍完了。 手掌心早已经渗出了鲜血,他咬著苍白的唇,硬是一声也没有吭。 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宋玉徽脸色更白了。 “二弟,快过来。”宋玉安在房门口冲他招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大饼子,还有用树叶包起来的半个鹅腿。 “这是我和爹爹留给你的,你快吃,別让那个毒妇发现了。” 宋玉安把东西塞到宋玉徽怀里,小声催促道。 “大哥……”宋玉徽眼眶有些湿润。 “快吃吧,我和爹爹都不会让你饿肚子的,我帮盯著毒妇。”宋玉安拍了拍他的肩膀,稚嫩的小脸还真有几分大哥的样子。 宋玉徽心中感动,咬了一口有些发硬的饼子。 还没咽下去,就听宋玉安道:“二弟,你小点声,別吧唧嘴,等下毒妇发现了……” “我没出声呀。” 两人疑惑的对视一眼,发现声音的来源是厨房。 进去一看,三宝不知何时踩著小板凳,打开了锅盖,站在锅旁边正抱著一块鹅肉啃著。 小嘴巴吧唧吧唧,吃得不亦乐乎,肚子已经圆滚滚了也不自知。 “锅里竟然还有饼子和鹅肉?” “还是热的,灶里有没烧完的柴火温著,是毒妇给你留的!” 宋玉安很快发现了。 以前就算毒妇吃不完,也会拿回房间,根本不可能留在厨房给他们偷吃的机会。 他们还因此,去毒妇的房间偷吃,挨了好几顿毒打。 两人眼中不约而同闪过一丝震惊。 毒妇居然这么好,给玉徽留肉吃? 难道他让玉徽蹲马步和劈柴,真的只是让他锻链身体而已? “不管了,既然留了,二弟你就多吃点,多吃肉身体才能越来越好。”宋玉安麻溜的帮他盛肉。 “次肉肉,好次,好次……” 三宝吃得满嘴是油,也跟著口齿不清的附和。 宋玉安眼皮一跳,赶紧把三宝手上的肉拿开,“三宝,你不能吃了,再吃肚子要炸了。” 也不知道三宝在这里偷吃了多久,三宝身体也不好,吃多了会窜稀,还会生病,娇贵得很。 三宝可不知道饱,肉被抢走了,嘴巴一扁,就要开始哭。 宋玉安急了,要是把毒妇引来,这肉还不一定能吃得到了。 他灵机一动,“三宝,不能哭,等下毒妇来把你卖掉了。” 一听到毒妇两个字,三宝顿时就停了,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巴巴的,却不敢吭声了。 见状,宋玉安鬆了口气。 忽然觉得这毒妇也不是没有一点用处的,起码现在可以唬住三宝了,三宝都比以前听话了许多。 宋玉徽饿了一天,抱著碗就是一顿狼吞虎咽,只觉得今天的肉和饼子比他从前吃过的山珍海味都要香。 …… 宋聿珩家一共有两个房间,原主嫌弃三个崽崽,不想照顾他们,一直都是让他们三个住一起,自己则是在宋聿珩的房间打地铺。 沈幼宜却不想打地铺,有床睡,她为什么要打地铺? 况且宋聿珩的床很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中间都能跑火车了。 沈幼宜直接抱著被子,就上了宋聿珩的床。 “沈幼宜,你又发什么疯,给我滚下去!”看到沈幼宜的动作,宋聿珩顿时脸色铁青,怒斥道。 这个不知羞耻的毒妇,竟然还敢来爬床。 “叫唤什么,我伺候你们父子四个一天了,床上睡个觉也不行?刚吃了我做的肉,现在就过河拆桥了,你们男人可真薄情。”沈幼宜恶人先告状。 一边说著,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床的另一边,铺开被子,脱下外衫钻了进去。 “你!”宋聿珩面红耳赤,移开视线,怒道:“你给我滚下去睡。” 他还没见过这么不知羞的女人,直接往男人床上钻。 “不行,地上又冷又硬,女人睡了会得病,你要是不想和我一起睡,那就自己下去打地铺。”沈幼宜理直气壮,躺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她可不会怜香惜玉。 在末世苦了那么久,重活一世,她是要享福的,不是受苦受难继续当保姆伺候人的。 宋聿珩气得脸又黑又红,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怎么有这么不知廉耻的女人! 他现在连下床都困难,怎么可能下去打地铺? 这女人就是故意的! “你脸红什么?”沈幼宜眼见的发现了宋聿珩泛红的脸颊,笑得眯起眼睛,“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这腿还瘸著呢,我还不至於那么饥渴,连你的身体都不顾。” 她故意调侃道。 “你真是不要脸,这种话也说得出口!”听著沈幼宜露骨的话,宋聿珩的脸色黑的像碳。 “我跟我自己的相公睡觉,怎么就不要脸了?” 沈幼宜累了一天了,可以说,从末世开始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如今身边躺著一个瘸子,简直不要太有安全感,沾床就困了。 醒来一睁眼看到瘸子,总比看到丧尸好呀。 “睡觉了,你爱睡不睡,別吵我睡觉。”沈幼宜眼睛一闭,就不再理会宋聿珩。 宋聿珩气得怒火中烧,还想说什么,耳边已经传来了女人猪一样的鼾声。 “……” 这女人是猪吗,一秒就睡著了! 伴隨著沈幼宜的喊声,宋聿珩气得一晚上都没睡著。 翌日清晨。 沈幼宜醒来时,宋聿珩顶著一双大大的熊猫眼,格外引人注目。 第10章 给我用力打 “你怎么了,这是一晚上没睡?” 沈幼宜一脸诧异,苦口婆心的劝道。 “不是我说你,你身上还有伤呢,晚上不睡觉怎么行,你放心好了,有我在,不会饿著你们爷几个的。” 宋聿珩:“……”是他不想睡吗? “你打鼾的声音太大了。”宋聿珩阴沉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我打鼾?不可能,我从来都不打鼾的。”沈幼宜想也不想就摇头反驳。 看著沈幼宜信誓旦旦的表情,宋聿珩突然心里涌上一股无力感,放弃了和她爭论,黑著脸扭头不说话了。 沈幼宜不是个勤快人,早饭就煮了一大锅麵条,打了几个荷包蛋进去,凑活吃。 饶是如此,能吃上鸡蛋,对於三个崽崽来说,也已经比他们以前的伙食好太多了。 原主在的时候,他们连麵条的汤水都吃不上的。 见三个崽崽吃得连碗都舔乾净了,沈幼宜站起身,对屋里的宋聿珩道:“我今天要去镇上买点东西。” 虽然昨天拿回来不少食物,但是家里五口人,根本不够吃多久的。 在沈幼宜眼里,食物就是安全感,她喜欢屯粮,不能忍受空空荡荡的厨房。 宋聿珩从军营回来就瘸了,也没法下地干活,从宋家分出来的时候,就分了两块荒地,现在也一直荒著,家里没有任何进项。 正好今天去镇上採购一番。 也不管宋聿珩有没有听到,沈幼宜转头又对宋玉安道:“宋玉安,背上背篓,跟我一起去镇上。” 她又不像小说女主角那样拥有空间,可以装东西,一个人去拿不了多少,带上这个臭小子干苦力也不错。 听到声音的宋玉安心中一冷。 果然,这个毒妇又有別的计划来折磨他们了。 以前她去镇上,从来不会带上他们的,莫非是昨天没有把他们卖成,今天想把他带到镇上去卖了。 心里这么想著,宋玉安却没有说出来,叮嘱了弟弟妹妹在家守著爹爹,就老实的背上背篓跟著沈幼宜出门了。 他不能表现出慌张,不然玉徽和玉笙会担心。 要是毒妇真的敢卖他,他就是拼了命,也要先杀了她,再逃回来。 宋玉徽不放心,也想跟著一起出门,但是三宝和爹爹无人照顾,他只能留在家中。 沈幼宜带著宋玉安来到村口坐牛车。 村里的牛大爷每天都会赶著牛车往返一趟镇上。 沈幼宜来的不算早,已经有好几个妇人坐在牛车上,看到沈幼宜,明显投来异样的眼光。 给牛大爷交了两文钱,沈幼宜就和宋玉安上了牛车,没多久张大爷就赶著牛车出发了。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是家里吃不上饭了吗,怎么还有钱去镇上。”一个年轻妇人言语奚落的开口说道。 沈幼宜抬眸看了一眼。 说话的是宋家老三的媳妇张兰,旁边还有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挨著宋玉安坐著。 沈幼宜懒得搭理她,坐在位置上闭目养神。 张兰却以为是沈幼宜好欺负,和其他妇人当著她的面说起了閒话,嘰嘰喳喳,毫不顾忌在场的沈幼宜。 旁边的小男孩更是张牙舞爪,时不时推搡宋玉安一下,把他往地上挤。 宋玉安小小的眉头皱著,极力的隱忍著,没有吭声。 要是他在外面给毒妇惹麻烦,她肯定会打自己,万一回去迁怒玉徽和玉笙就完了。 见宋玉安不反抗,小男孩甚至还上手掐他。 “张氏,你不管管你家儿子。”坐在角落的麻婆子看不下去,出声提醒。 “小孩子间玩闹而已,我家石头又没把他怎么样,他这不是没说话吗。”张兰撇了一眼,满不在意的说道。 石头见有人撑腰,更加肆无忌惮了。 宋玉安脸上都被他用拨浪鼓甩了好几个红印子,脖子上也划出了几道血痕。 就在宋玉安忍气吞声时,沈幼宜兀的睁开了眸子,看向宋玉安,语气有些嫌弃。 “宋玉安,你的手是断了吗,不知道还手?” 牛车上的妇人都愣住了,一时没明白沈幼宜的话是什么意思。 宋玉安迟疑了一瞬,就听沈幼宜命令道:“打回去,不然老娘揍你。” 她的人,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宋玉安的身体快过脑子,听话的抬手,打了石头一拳。 这一拳头把在场的人都打懵了,石头愣了一下,哇的一声哭出来。 “哇……娘,她打我……” “我的石头,疼不疼?”张兰顿时心疼的抱住石头,气愤的看向沈幼宜,“你这个疯女人,干什么让这个野种打我家石头。” “嘖,都是我的错。”沈幼宜连忙道歉。 宋玉安心一沉,还以为是沈幼宜故意让他惹事,好找藉口揍他。 张兰正得意著,想要藉机坑沈幼宜一把。 谁知下一秒,就听沈幼宜道:“是我不对,没提前说清楚,宋玉安,你小子没吃饭是不是,给我用力打。” 清脆的声音,带著几分不同寻常的冷冽。 宋玉安对上沈幼宜那双凌厉的眸子,莫名有了底气,一咬牙,用了十成力气,刚刚的忍耐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一拳头锤向石头。 眾人还没反应过来,石头就从牛车上飞了出去。 沈幼宜眼睛也睁大了几分,不是,这小子天生神力啊?力气这么大? “石头!天杀的野种,你怎么下这么重的狠手,牛大爷,快停下来,我的石头掉下去了……” 张兰顿时惊叫起来,著急忙慌的让牛大爷停牛车。 其他妇人也都看傻了眼。 张兰平日里经常放任石头欺负村里的孩子,牛大爷劝阻过多次,都被张兰以孩子间的玩闹糊弄过去,早就看不惯张兰了,这会儿故意赶著牛车跑出了老远,才停下来。 石头摔得鼻青脸肿,门牙掉了两颗,满脸的鼻血,看起来好不狼狈。 宋玉安见状,顿时有些后悔了。 他刚刚一怒之下,下手重了点,这个毒妇肯定要怪罪他,回去少不了一顿毒打。 他硬著头皮,正要请罪,就听沈幼宜夸讚道: “乾的不错,以后谁欺负你,就动手打回去,老娘的人在外面怎么能当怂包呢!” “沈幼宜,你这个泼妇,你家野种把石头打成这样,你得赔我十两银子给石头治疗。”张兰抱著石头跑回来就是一顿狮子大开口。 沈幼宜眨了眨眼,一脸诧异,“三弟妹,你在说什么呀,不过是孩子间玩闹而已,至於那么动怒吗?” “玩闹能把石头伤成这样。”看著沈幼宜那一脸无辜的表情,张兰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这样,让你家石头自己说。”沈幼宜看向石头。 一身凌然的气势,嚇得石头浑身一颤,就跟看到煞神一样,哭著直摇头,不敢说话。 张兰气急败坏,自然不肯就这么算了。 “要是孩子间玩闹,就这么算了,要不是……”沈幼宜说著,脸上的笑意一冷,抬手擼起袖子。 她动手,可从来没有不见血的。 第11章 到镇上大採购 张兰还想耍无赖,看到沈幼宜的动作,莫名的后脊背一阵发凉。 仿佛有一种被黑白无常盯上的感觉。 她顿时怂了,缩著脖子,抱著石头就坐回了牛车上,声音訕訕的:“算了就算了,我、我懒得跟你计较。” 沈幼宜的婆婆杨老太泼辣得很,家中几个儿子,她又最喜欢老三,连带著三儿媳张兰也囂张跋扈,在村里威风惯了。 这还是大家头一次看到张兰吃瘪,一个个心里別提多舒心了。 麻婆子见状,也不由得多看了沈幼宜两眼。 再看那瘦不拉几的宋玉安,心中欣慰,看来宋老三家买回来的媳妇也不是那么坏,还知道护著孩子。 牛车上安静下来。 宋玉安看著重新坐回来的毒妇,心中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 她刚刚……是在帮自己出气吗? 联想到毒妇这两天的反常,虽然她还是很令人憎恶,可是这几顿饭,都让他们吃的饱饱的,还有肉、有鸡蛋吃。 难道她真的变好了? 宋玉安心中不解,一路带著困惑,小脸都是紧绷的,像是个皱巴巴的灰包子。 一路上张兰都不敢再招惹沈幼宜,一到镇上,就匆忙离开了。 沈幼宜向牛大爷打听了返程回村的时间,就带著宋玉安前往镇上採购。 原主以前挥霍宋聿珩的银子时,来过很多次镇上,沈幼宜循著记忆,也没有两眼一抹黑。 生活物资最重要的就是粮食,沈幼宜没有犹豫,直接带著宋玉安率先去了米粮铺。 “掌柜的,这米怎么卖?” 掌柜看了一眼母子俩的著装,沈幼宜来了以后,也没给三个崽崽洗澡,宋玉安此时身上脏兮兮的,身上的衣服也满是破洞,看起来和乞丐没什么两样。 沈幼宜身上好点儿,但也是穿著粗布衣裳。 掌柜隨口就道:“糙米十五文一斤,还有去年的陈米,十二文一斤。”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对於这些地里刨食的泥腿子来说,能够捨得买陈米就不错了。 跟在身后的宋玉安心中惊讶。 毒妇竟然要来买米? 他忍不住舔了舔唇,要是毒妇一直这么好下去,他以后岂不是日日都能吃上陈米了? 以前他都不屑看一眼的东西,此刻却显得弥足珍贵。 哪知沈幼宜看都不看一眼,“不要这些,要精米。” 家里不是伤患就是病秧子,吃这些糙米陈米那能把身子养好。 沈幼宜上辈子什么没吃过,过期、腐烂的食物,老鼠虫子,甚至还跟狗抢食,只要能填饱肚子不饿死,她什么都能吃得下。 现在有条件了,当然是往好的吃! “精米二十文一斤,你確定要?”掌柜有些狐疑,这妇人看起来年纪轻轻,莫非是要买霸王米? 沈幼宜没有废话,直接掏出银子,在手上掂了掂,“给我来三十斤精米。” 看到银子,掌柜立即眉开眼笑,当即就应声,喊来伙计干活。 管他泥腿子还是达官贵人,只要有钱就是爷。 伙计装好三十斤精米,掌柜笑眯眯的问:“小娘子,还要点別的吗,我这豆子又圆又饱满,买回去做种都是极好的。” 沈幼宜摇摇头,豆类的营养价值不高,又不能当主食吃,不是她的首选。 “有白面和粟米吗,一样来十斤,还有油也来两斤。” 几十斤的採购不是她的极限,而是宋玉安的极限。 要不是怕宋玉安抗不了那么多,她都想再多买点。 “有有有!”掌柜见状也不推销了,连忙介绍起来。 白面十文一斤,粟米十五文,油最贵,要五十文一斤,买完这些,沈幼宜又要了三斤细盐,细盐十五文一斤。 做了一单大买卖,掌柜喜笑顏开,每样都给沈幼宜多抓了一把。 沈幼宜付了一两碎银子,只收回来五个小铜板。 看著沈幼宜手上的五个铜板,宋玉安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毒妇,你怎么买这么多!我们吃陈米就行了,这么多银子,没有银子给爹爹买药了。” 宋玉安在心里直骂败家,他就没见过这么能钱的女人! “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囉嗦,再废话,让你爹吃土去。”沈幼宜掏了掏耳朵,不耐烦道。 闻言,宋玉安顿时就闭上了嘴巴。 他知道这毒妇真能做得出来这种事。 出了米粮铺,沈幼宜又去了布庄。 这里的成衣太贵了,她也不知道宋聿珩和三个崽崽的尺码,还不如买了布匹回去做衣服。 主打一个该省省,该,把钱用到刀刃上。 来到布庄,沈幼宜又买了三匹粗布,一匹细布,三个崽崽的衣服用料少,三匹布给他们一家五口做两身衣服绰绰有余,细布则是可以用来做贴身的小衣服和袜子。 粗布二百文一匹,细布三百文一匹,四匹布了九百文。 路过铁匠铺的时候,沈幼宜又买了一把菜刀。 昨天剁大鹅,家里那把豁口的菜刀已经被她剁坏了,早上要不是没有菜刀,她高低都要把腊肉切了打打牙祭。 她可以无肉不欢的。 街上各种叫卖生不断,好不热闹。 “冰葫芦,爹爹,我要吃冰葫芦!” “好,爹爹给你买……” 一个小丫头拿著冰葫芦,从宋玉安眼前走过,沈幼宜发现宋玉安偷偷地咽了口水,却没说话。 “怎么,想吃?” “不、不想吃。”宋玉安抿著唇摇头,要是他说想吃,毒妇回去一定会抽他,骂他一个野种也想像其他孩子那样吃零嘴,浪费钱。 沈幼宜没理会宋玉安拙劣的遮掩,拦住小贩,“冰葫芦多少钱?” “两文钱一串。” “给我来五串。” 手中塞了五串冰葫芦,宋玉安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毒妇居然给他买冰葫芦吃了? 他不是在做梦吧! 宋玉安偷偷掐了一下掌心,痛的直吸气,他连忙道:“不用这么多,我、我尝一点就行了。” 他不敢得寸进尺。 况且这些钱是要留给爹爹买药治病用的。 “谁说是给你一个人吃的,一人一串,你想吃独食啊?”沈幼宜没理他,径直拿了一串葫芦,放到嘴里品尝起来。 宋玉安再次傻眼,大人也吃葫芦吗? 听他这话,是要带回去,还有爹爹的一份? 宋玉安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不然毒妇怎么会变得这么好。 要是毒妇一直这么好,他……他以后可以对她好一点,养老送终也不是问题。 宋玉安正思绪万千,身后背篓的重量陡然变重了许多。 沈幼宜把刚刚从米粮店买来的粮食,都放到了他的背篓里。 “吃了老娘的葫芦,就要干活,拿好粮食,別丟了,丟了晚上可没饭吃。”沈幼宜理直气壮的使唤劳动力。 宋玉安心底刚刚用上来的那一丝暖意,瞬间荡然无存。 他咬牙恨恨的看著毒妇的背影,他就知道这毒妇不会无缘无故变好! “磨蹭什么,再不跟上来不给你爹买药了。”沈幼宜吃著葫芦,在前面催促。 宋玉安咬牙切齿,步履艰难的跟上,在心里骂了毒妇一万遍。 “前面就是药善堂,走,去看看。”沈幼宜两手空空一身轻,拿著宋聿珩的药方,就进了药善堂。 第12章 家中遭难 “掌柜,按照这上面的药方配一副药多少钱?” 沈幼宜进了药善堂,就把药方递给掌柜。 掌柜看了眼沈幼宜的农妇打扮,身后还有个衣著破烂的小孩儿,低头仔细看了会儿药方,算了帐,回答道:“按照最便宜的药给你抓,也要二两银子一副,小娘子你要开几副?” “二两银子一副,这么贵?!”沈幼宜立即摆手,“不开了。” 这么贵的药,一天一副,剩下的银子也只够宋聿珩吃三天的药,她和家里三个崽子总不能不吃不喝,宋聿珩也不能吃药就饱了。 反正他的腿靠吃药也不能康復,吃了也是白吃。 沈幼宜很快放弃了给宋聿珩买药,有这钱,倒不如买药材给自己升级一下治癒异能。 宋聿珩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沈幼宜嫌药贵,不给爹爹买药。 他咬著唇,充满恨意的眸子恨不得把沈幼宜的后脑勺盯出一个洞来。 沈幼宜又问了十几种药材的价格,都是贵得离谱,原主不懂药理,她也就不知道这里药材的行情,如今买药材升级的念头也彻底打消了。 算了,还是回头她自己去大石村的后山上挖草药吧! 家里现在穷,买药实在划不来。 別看沈幼宜买米买粮出手大方,可她也是精打细算的,主打就是:吃喝必须到位,其他的能凑活就行。 “小娘子,你想好要买哪种药材了吗?”见她光问不买,掌柜也没有不耐烦,而是耐心询问。 沈幼宜本想说不买,可转头就看到宋玉安两腿打颤,原本是天生神力,如今瘦弱得扛几十斤米麵就不行了。 想到家里还有病秧子,她一咬牙,报了十几种药材名。 “这些,每样给我来十钱。”给宋聿珩治病的药材可以省,但是这几个小崽子调养身体的却不能省。 饶是沈幼宜儘量挑了最便宜的买,最后也了足足六两银子。 看著兜里还剩下的最后一两多,沈幼宜有点儿肉疼。 见沈幼宜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药材,却不给爹爹买治病的药,宋玉安气得掌心都掐出了印子。 “拿著药,今天买的差不多了,回家。” 怕药材被自己吸收了,沈幼宜也一併扔给了宋玉安。 嗯,绝不是她要偷懒不想拿。 宋玉安忍气吞声的跟在后面。 准备回去坐牛车时,沈幼宜又看到了肉铺,买了两斤五肉,两斤猪大骨,猪大骨没什么肉,还是半买半送的。 沈幼宜省了钱,喜滋滋的,看了眼已经步履蹣跚的宋玉安,到底是有点良心,把肉放进了自己空荡荡的背篓里。 坐牛车回去的路上,妇人们看到沈幼宜买了这么多东西,都有些好奇,又想起她先前对张兰的凶狠,也只是观望,不敢上去搭话。 沈幼宜毫不遮掩,上辈子敢覬覦她的物资的人,都被她送去餵了丧尸。 回到村里时,太阳已经正正掛在头顶上了。 两人往小破院走,谁知刚走到外面,就看到院子里一片狼藉,大门斜斜靠在墙上,已经被人踢烂了。 里面传来阵阵叫骂声,和崽崽们的哭声。 “不好,玉徽,玉笙!”一见家里遭了难,宋玉安急了,放下背篓就往家里衝去。 沈幼宜悠閒的神情也冷了下来,光天白日的,竟然有人敢来她的地盘撒野。 她当即便大步跟了上去。 院子里,杨老太正指挥著二儿媳翻箱倒柜,两个屋子里的东西都被翻了出来,在院子里扔了一地。 沈幼宜从杨建家搜罗来的米麵粮食腊肉,也都堆在她的脚边。 “不是说这小贱人又有钱了吗,怎么家里就这点东西,老二媳妇,给我找仔细点,银子肯定是被她藏起来了,我儿子的银子,可不能让这小贱人嚯嚯了!” 杨老太看著脚边的粮食,一脸贪心不足。 大儿子回来之后瘸了腿,又不能种地,又不能做工,眼看著是个无底洞,她立马就把大儿子赶出家门,分了个破院子给他。 谁知后面发现大儿子还藏了钱,买回来的小贱人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她上门来,那小贱人就哭穷,她只得了点肉。 没想到是把钱藏起来了,她今天非得拿到银子不可。 她养大的儿子,凭什么自己还没享福,就便宜买来的小贱人。 “坏人,打你,你走……”三宝不知何时,手中抓著根手指细的小木棍,冲杨老太挥舞著。 她记住了沈幼宜拿刀赶走人牙子的威风模样,也想学著她赶人。 “玉笙回来。”宋玉徽眼神一紧,刚开口,杨老太就沉著脸拎起三宝,一只手掐著她的胳膊,叫骂起来。 “你个小野种,敢冲我叫囂,掐死你个小野种。” 三宝的长袖破了,漏出来的胳膊被掐的红肿起来,三宝疼的哇哇大哭起来。 “玉徽!死老太婆,你放开玉徽!” 宋玉徽眼眶猩红,扑过去衝著杨老太的手腕就是狠狠一口。 “啊!小野种,你敢咬我!” 杨老太气急败坏,活了大半辈子,她还没见过这么不懂事的死孩子,当即就对宋玉徽扬起手打去。 宋玉徽死死抱著三宝,用身体挡住杨老太。 屋內。 宋聿珩听到外面的动静,苍白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却无能为力。 他恨恨的咬牙,双手握成拳,锤在床沿上。 自小娘就不喜他,最喜欢三弟,他从来不与弟弟们爭什么,当初抽壮丁,娘也是让他顶了三弟,他没有一句怨言。 他十五岁入军营,八年来,俸禄全都寄回了家中,娘不仅没有念著他的一分好,他回来后,看到他瘸腿还將他分出了家,任他自生自灭。 此刻看到杨老太欺负两个孩子,一口一个野种,他心中仅存的最后一点亲情也荡然无存。 一双深邃的眼里满是冷然的恨意。 还有沈幼宜那个毒妇,莫非她拿著银子逃了…… 屋外,杨老太的一巴掌还未落下,就被一只纤细的手死死握住了手腕,正好抓在宋玉徽咬的伤口上。 杨老太疼的只抽气,耳边传来一到清脆冷厉的声音。 “满嘴喷粪的老太婆,你再叫一个野种试试?” 第13章 整治杨老太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反而是熟悉的声音先响起,宋玉徽有些错愕的抬头,就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挡在自己身前。 毒妇回来了,还在杨老太面前护著自己? 宋玉徽一时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使劲揉了揉眼睛,才发觉眼前的毒妇是真的。 “玉徽,玉笙,你们没事吧?”宋玉安焦急跑过来,把两人护在了身后。 他想到今天毒妇在牛车上为自己撑腰,看著毒妇的背影,心中却莫名涌上一股安全感。 “小贱人,你竟然敢辱骂长辈,我今天就替我家大儿好好教训你!” 杨老太看清来人,只觉面上无光,扬起另一只手就要扇沈幼宜的脸。 沈幼宜毫不客气,一脚踹上对方的肚子,杨老太顿时踉蹌著跌坐在地上,只觉得腰都要摔断了。 “长辈?这院子里哪里有长辈?我只看到一只乱咬人的老狗,咦……嘴巴还滂臭。”沈幼宜左右看了看,捏著鼻子,一副嫌弃的模样。 “你!你这小贱人,居然骂我是狗?”杨老太气得吐血,这小贱人以前胆小怕事,怎么今天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杨老太的二儿媳钱氏见沈幼宜回来,故意躲在厨房里躲懒,这死老太婆平日里只喜欢老三和老三媳妇,有好东西都往老三那拿,就连今天,也是让老三媳妇去镇上,叫她来干苦力。 她才不想多干活呢! 这会儿看到杨老太挨打吃瘪,心里別提多畅快了,等了好一会儿,才装模作样的跑出来。 “娘,你怎么坐地上了,沈氏,娘上了年纪,你怎么能对娘动手呢?” 钱氏一脸责怪的表情。 “上了年纪又如何?上了年纪就能来我家就偷东西,打我家孩子?”沈幼宜脸上泛出冷笑。 “这是我儿子的家,怎么叫偷,你这个小贱人把我儿子的钱藏起来,不给他治病,趁我儿子瘫痪在床虐待他,我是来为我儿子做主的,你快把我儿子的钱交出来!”杨老太理直气壮。 她可是宋聿珩的娘,做什么都是有理的。 “不能给她!她根本不会给爹爹治病。”宋玉安急了,下意识喊道。 他心中明明憎恨毒妇,可此刻却觉得,银子给了杨老太,还不如便宜毒妇。 至少毒妇现在还会给爹爹饭吃,杨老太却只会从爹爹这里索要银子,他们对杨老太的厌恶,一点儿也不比对毒妇少。 沈幼宜笑了,连一个孩子都看得如此明白,这老东西是把她当傻子? “我怎么记得,宋聿珩已经和你们分了家,被赶出来了呢?”沈幼宜面带讥笑的反问。 村里人最爱看热闹,杨老太闹出的动静不小,外面早就聚集了不少村民。 大家虽然都对沈幼宜不喜,但也觉得杨老太的行为太可耻。 “是啊,这杨老太也太欺负人了,哪有分了家还来要银子的道理?” “当初宋家大儿回来,知道他瘸了腿以后不能挣钱养家了,在宋家老宅还没待半天,就被杨老太赶出来了,现在是见人家有钱了,眼红后悔了吧!” 杨老太以前仗著大儿寄回来的俸禄,没少炫耀,现在村里不少人都等著看她的笑话。 听著村民的议论声,杨老太脸色难看。 “我是分家了,那也是因为……因为你这小贱人不愿意孝顺我,你就是贪图我儿的钱財,我儿被你迷得神魂顛倒,连我这个娘的话都不肯听了,我才一气之下分了家,现在我儿受苦,我当然要来为我儿撑腰了!” 杨老太眼珠一转,得意的说道。 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名声,她用孝道威胁,小贱人肯定会害怕。 只要她害怕了,还不是任她拿捏,迟早要交出银子。 村民们看向杨老太的眼神顿时变成了同情。 “原来竟是这样?” “可不是嘛,沈氏都把宋家大儿和三个孩子虐待成这样,宋家大儿也没休了她,还把银子给她挥霍,肯定是看上她的美貌,不捨得赶她走。” “还真別说,这十里八村,我还没见过比沈氏好看的小媳妇……” 有男人多看了沈幼宜两眼,顿时就被媳妇揪著耳朵拽走了。 宋玉安见杨老太顛倒黑白,村民竟然还信了,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宋玉徽则是攥紧了拳头,要是杨老太敢抢东西,他就是拼死也不能让她如愿! 三宝脸上还掛著鼻涕眼泪,却已经忘了刚刚被杨老太欺负的恐惧,拍著黑乎乎的小手,圆溜溜的大眼睛望著沈幼宜,咧嘴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 “好看,嘿嘿,好看……” 小傢伙的记忆和鱼儿一样,只有三秒钟。 沈幼宜被三宝的童言童语取悦了,小孩子可不会撒谎。 她偏头看了眼三个抱团的崽崽,唇角上扬,好脾气的教育道:“学著点,遇到事情要想办法摆平,怂什么。” 说著,她转身走向院外,把背篓拿了过来。 宋玉安和宋玉徽都愣住了,一脸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直觉告诉他们,这毒妇又要做什么惊人的事情。 杨老太却是得意起来,还以为沈幼宜是要拿银子给自己。 谁知下一秒,一把寒光闪闪的锋利菜刀出现在自己眼前,沈幼宜拽起她的手,语气冰冷凶残。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不想孝顺你这老东西,银子给你,我还不如养条狗,狗还知道对我摇尾巴。” “还想要银子,来我家偷东西,我把你这老东西的手给剁了,看你下次还敢来!” 沈幼宜说著就要往下砍。 杨老太嚇得脸都白了,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抽回手就往外面跑。 钱氏一看沈幼宜拿刀,跑得比杨老太更快。 沈幼宜拿著刀在后面凶神恶煞的追了一段路,看到两人摔得鼻青脸肿,跑得屁滚尿流,才优哉游哉的回来。 名声? 呵,能当饭吃吗? 沈幼宜只知道一个道理,人若不狠,就只有被欺负的份儿。 她活了两辈子,就算是面对丧尸,都没在怕过! 看著沈幼宜提刀回来,宋玉安和宋玉徽都看傻了眼。 这会儿才缓过神来,毒妇刚刚的话……是在教他们? 两人以前从未接受过如此教导,心中震撼不已,虽然毒妇的方法有些野蛮暴力,但……好像特別管用。 原来做人还可以这样? “狗狗,养修狗狗!”三宝总是能抓住与常人不同的重点,吐著粉嫩的小舌头,自己就像一只潦草小狗。 沈幼宜心情极好,把小三宝抱起来,伸手颳了一下她的鼻樑,“小玉笙想养狗狗?等回头老娘捉一只回来。” 她心情好的时候,脾气还是极好的,对小崽子也愿意有求必应。 家里不是瘸子、傻子就是病秧子,她不在家的时候,还真需要一条看家护院的大狗。 见沈幼宜抱起三宝,两个崽崽顿时浑身紧绷,满眼警惕的看著她。 三宝还有些怕沈幼宜,但见她满脸笑意,眨巴著眼睛,也咧开嘴傻呵呵的笑起来。 发觉沈幼宜並没有要伤害三宝的意思,两个崽崽这才放鬆下来。 两个崽崽对视一眼,心中百感交集。 毒妇好像真的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砰!” 就在这时,屋內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著是低沉痛苦的闷哼声。 第14章 这女人今天中邪了? 几人这才想起来屋里还有一个瘫痪在床的病患。 沈幼宜走进去,就看到男人从床上摔下来,面色铁青,一只手抓著床边,一只手死死掐著自己的腿,试图让自己站起来。 然而他的腿根本无法著力,又一次重重的跌在地上。 “爹爹!” 宋玉安和宋玉徽满脸担心的跑过去。 沈幼宜跟在后面,嘖了一声,“宋聿珩,你这条腿不想要了就直说,省的老娘还要想办法赚银子给你看病。” 腿还伤著就这样折腾,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虽然说,就算没有宋聿珩的腿伤,她也是要赚钱过好日子享福的,但她可不是有便宜不占的人,话当然要往好听了说。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宋聿珩低著头,被汗水打湿的墨色长髮紧贴著苍白的脸颊,不知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还是再次对杨老太失望,他手背上的青筋格外凸出。 他一个铁骨錚錚的汉子,即便是在军中被同僚背刺断了腿,也没有在听到杨老太的话语时那般心冷。 那可是生养他的亲娘,他想不明白,为何娘能够对他如此绝情。 沈幼宜是个老油条,哪能看不出来她楚楚可怜的小相公此刻在想什么。 “人心都是长偏的,你若因为那老东西待你不好,就自暴自弃,那你可真是愚蠢至极,要是我,我定要活得更好,让她后悔莫及。” 宋聿珩咬了咬牙,正欲开口。 沈幼宜仿佛已经猜到了他想要说什么,打断道:“你不会想说,他是你娘,你就狠不下这个心吧?” “那我问你,你从小到大,她可有尽过做母亲的责任?你们宋家的人,可有把你当做家人看待?若是和你军营中出生入死的兄弟相比,你更愿意把后背交给谁?” “你身体的流著谁的血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对你有几分好。” 宋聿珩身形一震,听了沈幼宜的话,心中豁然开朗。 她说得对,就算是死,自己也要等到崽崽们彻底安全了之后再死! 宋聿珩面色复杂的看了眼沈幼宜,虽说他憎恨这个女人,可是杨老太的事情,却和她毫无关係,若不是她开导自己,自己还不知道要因此困扰多久。 不知为何,他脑子里莫名想起来沈幼宜昨天的话。 她做的这些,难道真的是为了帮他? 她一个弱女子,要不是表现得如此泼辣,家里的银子早就被杨老太抢走,在她这里三个崽崽起码还有一口吃的,要是落到杨老太手上,怕是会饿死。 “今天,多谢……”你字还没说出口,宋聿珩就感觉身体一轻,被沈幼宜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 隔著衣服,他都能感觉到女人身上的温度。 “你!你!”宋聿珩顿时面红耳赤,瞠目结舌。 “你什么你,都是有三个孩子的人了,还这么害羞,我不抱你,你想睡在地上不成?”沈幼宜好整以暇的看著他的大红脸,这古代的男人莫非都这么纯情? 至於原主的姦夫杨建,沈幼宜已经把他归为了发情的公狗一类。 沈幼宜每天能用的能量有限,昨天那一丝能量消耗完,今天已经又恢復了,借著抱宋聿珩的功夫,把那一丝能量注入了他的体內。 虽然没什么作用,但聊胜於无,至少能吊住宋聿珩一条命。 宋聿珩脸色顿时红的像猴屁股。 沈幼宜却没有管他,从外面把背篓拿进来,一一把今天採购的东西拿出来。 看著那一大堆粮食和布匹,宋聿珩和宋玉徽父子都愣住了。 这女人今天中邪了? 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回来? 以前她买回来的好东西,可都是偷偷藏起来的,根本不让他们看到。 沈幼宜又把剩下的葫芦分给两个崽崽。 三宝尝到甜味儿,顿时忘记了一切,坐在地上,流著哈喇子舔葫芦。 宋玉徽愣了一下,看著手上的葫芦,有些出神。 宋聿珩没想到沈幼宜还会给崽崽们带零嘴,正狐疑著,嘴里突然被塞了一个甜甜的东西。 他下意识伸手接住,低头一看,竟是一根葫芦。 “人人有份。”沈幼宜道。 甘甜的味道瞬时席捲了宋聿珩的味蕾,他的脑子有一瞬间的失神。 看著沈幼宜那一脸再正常不过的表情,宋聿珩来自童年的遗憾仿佛在此刻被弥补, 几人心中都有些感动了,当初,除了三宝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傻子。 宋玉安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就在这时,他的后脑勺突然挨了不轻不重的一巴掌。 “臭小子,还愣著干什么,家里这么乱,还不赶紧去收拾,男人眼里要有活不知道吗?” “还有宋玉徽,你也是,一起去收拾屋子,病懨懨的,多干活才能身体好。” 她可不会起早贪黑的就为了伺候这一大家子。 她可以辛苦,但是不能只有她一个人辛苦,就算是小崽子也不行。 在末世,这么大点的孩子已经能拿刀去砍丧尸了。 屋子里的温情瞬间消失不见。 宋聿珩父子三人已经黑了脸,这毒妇果然好不过三秒钟。 三宝虽然没被点名,但也嚇得一激灵,竟然也乖乖的跟著两人一起出去捡垃圾了。 沈幼宜满意的拍了拍手,拿著买回来的粮食进了厨房,准备午饭。 沈幼宜做了红烧肉、骨头汤,还有一大锅香喷喷的白米饭,不一会儿,厨房里就传出阵阵诱人的肉香。 院子里忙活的三个崽崽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想到昨天吃的肉,心里顿时就没那么气愤了。 要是今天也能吃上好吃的,他们干点活也是应该的。 收拾完家里的狼藉,三个崽崽已经飢肠轆轆。 来到厨房,就看到沈幼宜端出一大盆红烧肉,肥瘦相间的红烧肉,看得三个崽崽忍不住的咽口水。 然而当他们准备拿碗筷夹肉的时候,沈幼宜却拦住了他们。 “站住,谁让你们吃肉了?” 沈幼宜指了指锅里,“那才是你们今天的饭。” 宋玉安和宋玉徽顺著方向看过去,脸色顿时黑了一大截。 第15章 量尺寸 只见灶台上的锅里正煮著一大锅黑糊糊的东西,不知里面添加了什么,正咕嚕咕嚕的冒著泡泡,像是老巫婆做的毒汤似的。 还没靠近,都能闻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十分刺鼻难闻。 “凭什么?家里不是还有这么多粮食吗!”宋玉安顿时不满的道。 他就知道这毒妇不安好心,买回来那么多粮食,却给他们吃这些脏东西。 宋玉徽拉住宋玉安的手臂,隱忍的说道:“我们可以吃这个,但是你得让爹爹和玉笙吃肉。” 爹爹受著伤,玉笙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只吃这种东西怎么能行。 “不行,没得商量,爱吃就吃,不吃就饿著。”沈幼宜想也不想就回答。 听著沈幼宜的话,两人脸色鬱结。 “哥哥,饿饿……”被宋玉安牵著的三宝摸了摸肚子,一脸委屈巴巴的表情。 宋玉安咬了咬牙,“我们吃。” 只要能活下去,吃点难吃的东西算什么! 他很快盛了三大碗黑糊糊,三宝仿佛没有味觉,抱著碗吃得脸都黑了,小嘴吧唧吧唧吃得欢快。 宋玉安和宋玉徽尝了一口,脸上仿佛戴上了痛苦面具。 这么难吃的东西,这毒妇是怎么做出来的? 好在沈幼宜没有不让他们吃米饭,三个崽崽又盛了一大碗米饭,按得结结实实,把肚子吃撑了才停下来。 毒妇不让他们吃肉,他们就把米饭吃光! 吃过饭,沈幼宜想到了买回来的那些布匹。 她这才想到一个问题,简单的缝缝补补她可以,但是做古代的衣服,她可不会。 想了想,沈幼宜拿著布匹来到了隔壁。 隔壁住著的正是今天在牛车上帮过宋玉安的麻婶子。 麻婶子早年丧夫,家中只有一儿一女,独自拉扯儿女长大,因为性格孤僻,不爱与人结交,在村里並不爱和其他妇人来往,也因此遭受过不少排挤。 原主风评不好,在村子里也只与杨春丫交好,麻婶子以前还差点跟原主干过仗,没想到竟然会帮宋玉安。 沈幼宜觉得,麻婶子看起来脾气古怪,却是个心地善良之人。 至少从她表现出的善意来看,可以向她寻求帮助。 麻婶子正拿著锄头出门,准备去地里除草,看到沈幼宜过来,面露诧异:“沈氏,你来有什么事?” 她的语气不算热络,也不算冷漠。 沈幼宜拿出布匹,直接说明来意,“我想给相公孩子做两套换洗的衣裳,但是我对针线活不熟练,能不能请你帮我做,我给你工钱。” 沈幼宜客客气气的,丝毫没有对待杨建和杨老太那些人那样冷厉。 “做衣裳?”麻婶子看了眼她手里的布匹,她还是头一次见到沈氏这么客气的说话。 “可以。” 难得沈氏愿意给那几个孩子做衣服,就算没有工钱,她也愿意帮一下忙。 更何况她一个寡妇,拉扯孩子本就辛苦,能赚点钱贴补家用,她当然不会拒绝了。 见麻婶子答应得爽快,沈幼宜便和她商量了工钱,一套衣服十文钱,她一共要做十套,便是一百文。 麻婶子十分乐意,粗布衣裳做起来简单,她一天就能做两三套,几天能赚得一百文,换成男人都不一定能有这样的收入。 商量好工钱,麻婶子也不急著去除草了,让沈幼宜把三个崽崽带来量衣服尺寸。 给三个崽崽量完尺寸,麻婶子道:“沈氏,你男人的尺寸我不方便量,你看看能不能你量了再告诉我?” 宋聿珩现在瘫痪在床,要量尺寸肯定得去他家,她一个寡妇,村里知道了爱说閒话,对沈氏一家也不好。 “可以,那就麻烦你了麻婶子。”沈幼宜点点头。 三个崽崽得知沈幼宜要给他们做衣裳,都有些不敢置信。 他们回来时,也是有不少衣裳的,都被毒妇送给了杨春丫家的狗蛋,还好回来时正是冬日,毒妇过了冬天才变本加厉,他们才能活过冬天。 没想到她竟然会给他们做新衣裳。 “二弟,你说这毒妇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宋玉安十分困惑。 要说这毒妇变好了吧,她自己吃肉,让他们吃黑糊糊,还让宋玉徽劈柴劈得手都破了,一点也不肯退让。 说她不好吧,她又给他们买葫芦、做衣裳,甚至还在狗蛋和杨老太那些人欺负他们的时候,保护他们。 宋玉安实在想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宋玉徽眸色阴沉,“不管她打著什么主意,只要她不害爹爹和玉笙就行。” 只有三宝傻呵呵的笑著,“新衣裳,玉笙有新衣裳惹……” 两人齐齐看向三宝,眼中充满了担忧。 三宝长得可爱,脑子却不好使,只记得眼前的东西,要不是有他们一直护著,都不一定能活到现在。 也不知道三宝这脑子以后还能不能好了…… 屋里。 宋聿珩正在睡觉,忽然察觉到被子被掀开,一只手探上了他的身子。 深邃的黑眸瞬间睁开,他单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腕,眼神阴鷙,声音恼怒:“沈幼宜,你这女人又干什么?” 这女人莫不是饥渴难耐了,光天白日的,竟然对他动手动脚。 听著宋聿珩紧张的声音,沈幼宜失笑,“宋聿珩,你莫非以为我对你这弱不禁风的身体感兴趣?我只是想帮你量一下尺寸,给你做衣服,你一个大男人扭捏什么。” 宋聿珩眼神中闪过一丝迟疑,做衣服?这女人有这么好心? “我不需要,你给孩子们做就行了。”宋聿珩冷著脸说道。 “你这身上的都臭了,你不嫌脏,我还嫌脏呢,晚上睡觉你是想熏死我吗?”沈幼宜强硬道。 宋聿珩顿时面红耳赤,自己在床上无法下地,只能隔几天用温水擦拭一下,虽说没有很乾净,但也不至於熏到人吧! 以前他行军打仗的时候,条件比现在都刻苦多了,所以他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被沈幼宜一个女子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还是觉得有些难堪。 沈幼宜给他量好尺寸,宋聿珩躺在床上,浑身紧绷,像是条晒得梆硬的乾鱼。 直到沈幼宜离开屋子,他才如释重负,身体放鬆下来,可腰间被女人触碰的地方,却仿佛在燃烧一样,灼热异常。 第16章 上山采草药 三个崽崽晚饭吃的依旧是黑糊糊,看著沈幼宜在一旁大口吃肉,宋玉安和宋玉徽看得咬牙切齿,把黑糊糊吃得乾乾净净。 有了第一天的共榻而眠,宋聿珩对沈幼宜睡在床上已经没那么大反应了。 也不知是不是知道自己现在毫无反抗之力,放弃挣扎了。 翌日一早,沈幼宜带著背篓,准备上山去採药材。 干家务她可能不积极,但是採集物资,她却是很喜欢。 沈幼宜顺路先去了麻婶子家,把宋聿珩的衣服尺寸告诉麻婶子。 昨日麻婶子赶工,已经做出了一套三宝的小衣裳,沈幼宜检查了一下,发现衣服针脚细密,一点也没有偷工减料,这十文钱的工钱实在是得值。 沈幼宜当即就付了一半的钱,剩下的等全部做好之后才交付。 麻婶子没想到沈幼宜居然这么爽快,她还以为对方就算拿到衣服,也会拖延好久才给钱,实在是原主在村里的名声实在是太差了。 这一番接触,麻婶子对沈幼宜的印象也改观了不少。 麻婶子难得问候了几句,得知沈幼宜打算上山,忙问道:“昨夜刚下了雨,山上的路不好走,你恐怕也对山上不熟悉,要是迷路了就不好了,不然让我家二妮给你带路吧?” 原主不是大石村的人,以前也是好吃懒做,从未上过后山,沈幼宜自然也对山上不熟悉。 闻言,倒也没有推脱。 “也好,那就多谢婶子和二妮了。” 能够省点时间,沈幼宜当然乐意了。 麻婶子叫来二妮,沈幼宜跟著二妮,很快上了山。 二妮今年十一,长得瘦瘦小小的,皮肤有些黑,但是一双眼睛很是明亮,人看著也机灵討喜,就是右边脸颊上有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疤痕,看著很是显眼。 原本面对沈幼宜,二妮还有些胆怯,但很快她发现沈幼宜对她脸上的伤疤並不嫌弃,路上还语气温柔的向她询问山上的情况。 二妮第一次有种被人尊重的感觉,给沈幼宜带路更加起劲了,几乎是知无不言。 她虽然个子小,但爬山却很是灵活,得知沈幼宜是要去山里採药材,七拐八拐就带著她到了山上。 上山採药就是碰运气,自然不可能遍地都是,沈幼宜也不著急,一边扒开树枝灌木走著,一边留意四周。 灌木和地上都是湿漉漉的,沈幼宜身上沾了不少残留的雨水,每走一步,地上都会发出树叶和水混合在一起的挤压声音。 沈幼宜一时没有找到药材,倒是看到了不少菌子。 她顿时来了兴趣,“二妮,等会儿再走,先把这地上的菌子采了。” 晚上刚下了雨,现在菌子正是长得最鲜嫩的时候。 这里一粒米一块肉都是要钱的,山上有免费的菌子,不要白不要,反正她上山来也不只是为了采草药。 “沈姐姐,这些像蘑菇一样的东西不能吃,都是有毒的,以前村里有人吃了,口吐白沫,连镇上的大夫都救不回来。”见沈幼宜要采菌子,二妮连忙出声制止。 因为没人敢吃,所以也没有人这个时候上山采菌子。 地上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菌子,看得沈幼宜喜不自胜。 她笑道:“这是菌子,菌子怎么会有毒呢,一定是那些人吃的时候没有煮熟,没事,我采些回去尝尝。” 在她的认知里,就没有有毒的菌子,有也是没煮熟的。 中毒了,怎么能怪菌子呢? 二妮还想说什么,却见沈幼宜已经开始採摘。 “放心,我懂药理,我先少吃一点尝尝,要是有问题我不会吃的。”沈幼宜宽慰她道。 得知沈幼宜懂药理,二妮这才放心下来。 “沈姐姐,我来帮你。”二妮不好意思让沈幼宜一个人辛苦。 “来,我教你怎么认菌子。”沈幼宜也非常乐意有人帮忙,將辨別菌子的知识口述给二妮听,一边言传身教。 二妮学的很快,起初还担心会採到不能吃的,沈幼宜又说她回去后会检查的,要是有毒会挑出来扔掉,二妮这才放心的採摘起来。 两人不知不觉走向后山深处。 沈幼宜也采了些常见的草药,只是草药刚挖出来,就被自己被吸收了。 然而这些草药的能量实在太少,吸收进体內,没有掀起丝毫的波澜。 沈幼宜只觉得任重而道远。 “沈姐姐,那边不能去了,村子里有人在那边发现过凶猛的野兽,过去不安全。”二妮见沈幼宜还想往深处走,提醒道。 沈幼宜很是听劝,“好,我就在这附近再看看,你在这里采菌子等我吧,我不走远。” 今天的收穫她不是很满意,草药转化的能量太少了。 二妮听话的点头,仿佛发现了采菌子的乐趣,十分乐意。 沈幼宜便在四处寻找起来。 没有二妮在身边,沈幼宜不用藏著掖著,很快就采了十几株草药吸收,感受到体內那微弱的能量波动,她心中终於有了一点慰藉。 正准备回去,她忽然听到了一道微弱的哼唧声。 像是某种兽类的幼崽的声音。 沈幼宜耳朵动了动,瞬时警惕起来,循著那声音走了十几米,扒开灌木丛,就看到一个两米高的山洞。 山洞里堆著枯草和骨头,旁边有乾枯的暗红色的血跡。 刚刚的声音正是从这个山洞里传出来的。 沈幼宜並没有察觉到危险,走上前仔细一看,山洞里的枯草上竟然蜷缩著三个毛茸茸的小身影。 是三只灰色的小狼崽子。 只是那其中两个似乎一动不动,只有一只胸口有微弱的呼吸,声音正是它发出的。 沈幼宜想了想,把还活著的这只狼崽子抓起来,放进了背篓里。 正好家里缺只看家护院的小狗,她觉得这只小狼崽子不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它的福气就是自己。 沈幼宜又顺著外面的血跡走去,大约走了快上百米,才看到一头灰狼的尸体。 她猜测这就是那窝狼崽子的母亲,明明在山洞里就受了伤,但还是硬撑著到了这里猜倒下,想必就是不想让其他野兽发现狼崽子的存在。 可惜尸体已经被啃食得不成样子,身上的肉也腐烂了,带回去也没有什么用,沈幼宜便快速离开了这里。 沈幼宜折返回去,在路过山洞旁边的时候,目光撇到山洞后面,突然脚步一顿,眼底露出喜色。 “没想到好东西竟然长在这里!” 第17章 不会汪汪叫的狗不是好狗 只见山洞旁边的草丛后面,赫然是几株不易察觉的野山参。 沈幼宜面露喜色,这玩意虽然比不上百年人参那样珍贵,但是也是滋补的好东西,若是年份好些,说不定还能卖上个好价钱。 再怎么样,也比她刚刚采的那些草药能量更多。 沈幼宜果断上前采野山参。 她细数了一下,这附近一共有五株野山参,当即就挖了三根出来。 野山参刚挖出来,就被吸收乾净,沈幼宜感觉体內的能量终於充盈了一点,就像是乾涸的水潭中,多了几滴新鲜的水。 虽然少得可怜,但沈幼宜仍旧感到欣慰。 剩下的两根,沈幼宜找来了二妮,教她如何挖野山参。 二妮虽然好奇,但什么也没问,沈姐姐叫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虽然村里的妇人都说沈姐姐不好,但她今天相处下来,却觉得沈姐姐细心温柔又体贴,除了娘和哥哥,还从没有人对自己这么好过。 她只觉得村里那些人都是嫉妒沈姐姐长得好看! 不一会儿,剩下的两根野山参就挖出来了。 两人在山上晃了半天,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才下山。 回去时,沈幼宜还特意去家里,把从杨建家中拿回来的腊肉切了一半,给二妮带回去,当做是今天带路和帮忙采菌子的报酬。 二妮道了好几声谢,兴高采烈的捧著腊肉回家了。 三个崽崽躲在房门內看著沈幼宜的一举一动,並未出来。 见沈幼宜竟然把腊肉给了二妮,宋玉安和宋玉徽脸上写满了惊讶。 这个吝嗇的毒妇,竟然会把肉送出去,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正疑惑著,三个崽崽突然听到院子里有奇怪的声音。 “什么东西在哼哼唧唧?” 宋玉安奇怪的看过去,却见那声音好像是从毒妇带回来的背篓里传出来的。 三宝眨巴著眼睛,脸上充满了好奇,不等两人反应过来,已经迈开小短腿走了过去。 “三宝,別动那个东西!”宋玉安眼神一紧,话音刚落,三宝就垫著脚扒拉著背篓,因为站不稳,直接把背篓弄倒了。 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沈幼宜听到声音,也从院门口走过来。 宋玉徽心一沉,连忙上前挡住三宝,“背篓是我弄倒的,你要打就打我吧!” 这毒妇最討厌的就是別人碰她的东西,三宝好奇,摸了她买的新衣裳,毒妇拿细竹条抽三宝的屁股,打得满是血痕。 自那以后,他们就小心翼翼,不敢让三宝靠近她。 宋玉安和宋玉徽十分紧张。 哪知沈幼宜面色如常,越过宋玉徽,弯腰从背篓里抓出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 “你们来的正好,昨天不是说家里要养一只小狗吗,正巧今天在山上碰到了一只……” 沈幼宜还没说完,三宝就睁著乌黑的大眼睛,咧著小嘴嘿嘿的傻笑起来,口中喊著:“修勾!玉笙有修勾了!” 村里不少人家都养了看门狗,那些熊孩子以前带著狗欺负过三宝,她虽然记性不好,但是隱约知道,有了修勾,她以后就不怕被欺负了。 看著三宝那一脸兴奋的样子,沈幼宜话音一顿。 要是说这是狼崽子,小傻子怕是会嚇到吧? 她话音一转,直接接著三宝的话点头道:“嗯,以后咱家就养这只小狗崽了,等它长大了给咱家看门护院,有人欺负你,就让狗咬他。” 反正狼狗一家,驯服了一样能够看家护院,区別不大。 “嗷呜呜……”小狼崽子明显有些不乐意,呜咽著抗议起来。 它才不是狗呢! 你们才是狗,你们全家都是狗! 宋玉安和宋玉徽都愣在了原地,看著沈幼宜手中毛茸茸的小幼崽,艰难地回过神来。 他们还以为昨天毒妇是隨口一说。 没想到她真的抓了一只小狗崽回来。 两个崽子都知道三宝以前被村里的熊孩子赶著狗欺负,要是能养条狗保护三宝,他们自然高兴了。 可是……毒妇以前连饭都不给他们吃,现在居然捨得养狗了? 是他们做梦还没醒吗? 沈幼宜没有在意两个崽崽的目光,拎著狼崽子的后脖颈道:“既然要养它,就给它起个名字了。” 养宠物的乐趣之一就是起名字了。 “起名字,弟弟,弟弟……”三宝兴高采烈的拍著手,把狼崽子当成了自己一样的幼崽。 沈幼宜朝小狼崽肚子上看了眼,还真是个小公狗,额不,小公狼。 “就叫小灰灰吧!”她一锤定音。 实际上,宋玉安和宋玉徽也没有要给小狼崽起名的兴趣,两人仍旧出于震惊中,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沈幼宜对著小灰灰教育道:“以后你就是咱家的一员了,老娘把你救回来,给你吃给你喝,你得记得这是你的家,以后要保护好小主人,要是敢咬伤他们,我把你燉了吃了。” 小灰灰还没来得及抗议这个名字,就被沈幼宜的威胁嚇唬住了。 野兽对危险感知得更加敏锐,它能感觉到,这个人类一定会说到做到。 这个人类也太凶残了! 只是狼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它低声呜咽了一声,表示顺从。 “嗷呜呜……” 沈幼宜露出满意的表情,把小灰灰塞到三宝怀里。 三宝高兴坏了,抱著小灰灰的动作却十分小心,咧著嘴,留著哈喇子对小灰灰道:“小灰灰,汪汪,汪汪!” 她教小灰灰汪汪叫。 哪知小灰灰抬头看了她一眼,“嗷呜!” “汪汪,快汪汪……” “嗷呜!” 三宝没有听到记忆中令她恐惧的狗叫声,还以为这只小狗是假的,嘴巴一扁,就要哭。 不会汪汪叫的狗不是好狗。 沈幼宜眉头一皱,撇了眼小灰灰。 小灰灰顿时夹紧了尾巴,改口,“汪呜……汪……” 三宝的小脸顿时由阴转晴,抱著小灰灰亲了好几口,小灰灰脸上蹭了一脸的口水,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宋玉安和宋玉徽看著三宝这么开心,脸上也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这个毒妇,好像也不是那么討人厌了…… “以后小灰灰的吃喝拉撒,还有它拉的屎尿,你们两个和三宝一起收拾,不准把家里养的臭烘烘的。”沈幼宜对三个崽崽说完,就拿著背篓捡起地上的菌子,去了厨房。 宋玉徽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起来,这个毒妇让他给狗清理狗屎? 他收回刚刚的想法! 忙了一上午,沈幼宜也饿了,挑拣今天採回来的菌子,准备清洗一番,开始做午饭。 谁知刚把菌子全部倒出来,她忽然愣住了。 菌子里面怎么还会有这东西? 第18章 意外之喜血灵芝 那一堆顏色各异的菌子里,有个血红色的大块蘑菇一样的东西格外醒目。 “这是……血灵芝?!” 沈幼宜定睛一看,差点惊掉下巴。 二妮这丫头运气也太逆天了,让她采菌子,竟然挖了一株血灵芝。 沈幼宜赶紧隔著一层布,拿起来检查,这株血灵芝没有损坏,要是炮製好了,在这里定能卖出高价。 她原本是打算將那两株野山参拿去卖了,换点银子补贴家用,没想到又得了一株血灵芝。 沈幼宜当即就决定,將野山参留下,给三个崽崽和宋聿珩做药膳调理身体。 这血灵芝给他们吃了身体也受不住,等她炮製好后送去镇上的药善堂卖了。 至於她的治癒异能,就算吸收了一株血灵芝的能量也不够升级,最重要的是对能量的控制,要是拔苗助长反而会適得其反,所以沈幼宜並不著急。 有了血灵芝的意外收穫,沈幼宜心情大好,很快將菌子清洗乾净,分別做了一锅药膳和一锅菌子汤。 药膳便是三个崽崽和宋聿珩吃的黑糊糊。 因为菌子汤需要煮的时间更久,沈幼宜先把药膳做好了盛出来,再在锅里煮菌子汤。 …… 宋家老宅。 杨老太被沈幼宜狼狈的赶回去后,心中一直耿耿於怀。 老三媳妇张兰也在沈幼宜手上吃了瘪,得知婆婆的遭遇之后,两人一起狠狠骂了沈幼宜一通,还是觉得不解气。 “娘,我有一个主意,沈幼宜那个小贱人不是防著我们吗,她那里肯定是藏著什么好东西,既然明著去不行,可以让二哥偷偷翻墙进去呀!” 张兰眼珠子一转,提议道。 “大哥瘫在床上,家里又只有三个小孩,他家院墙又矮,偷偷翻进去拿到银子就走,小贱人肯定发现不了的。” 杨老太听著张兰的话,觉得很有道理。 那小贱人要是没有藏好东西,能不让他们进去吗? 还急著拿刀砍他们了都,一定是心虚! 她可是听杨柳儿她娘说了,那小贱人天天吃肉,屋里顿顿都有肉香传出来,自己家中一年到头也没几天捨得吃肉的。 这小贱人挥霍的可都是她宋家的银子! “这个主意好,就让老二翻墙进去!”杨老太一锤定音,叫来宋家老二宋水生,和他说了张兰的提议。 老二媳妇钱氏在一旁听著,心中满是不情愿。 凭什么这么危险的事情,就要她家水生去做?不让三弟去? 这张兰还真是会出主意,知道娘宝贝三弟,净把这些辛苦活儿往她家水生身上推。 钱氏心中不满,却没有说出来,只能憋在心里。 宋水生说干就干,当即就前往沈幼宜的小破院,趁四下没人,翻墙而入。 厨房离院墙最近,宋水生刚落地,正准备摸去房间,突然闻到了一股香味儿。 宋水生顿时停住了脚步,想起娘说沈幼宜天天在家里吃肉。 他们家中有什么好东西,娘都是紧著三弟的,家里一年才吃几次肉,还都进了三弟和他家狗蛋的肚子,自己也只能喝汤。 此刻闻到香味儿,宋水生馋的不行。 反正来都来了,吃点肉再去找银子,也没事吧? 宋水生直接进了厨房,看到灶台旁边摆放著一锅黑糊糊,他嫌弃的捏住了鼻子,这沈幼宜真是糟蹋粮食,怎么能把粮食做成这样? 他看都没有多看药膳一眼,掀开锅盖,就看到锅里有一锅鲜美的汤,正在翻滚著,咕嚕冒著泡泡。 就是这个香味!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香……” 宋水生从没闻过这么鲜美的汤,拿著汤勺,就吃了起来。 “这汤也太好吃了,真香啊……”宋水生狼吞虎咽,没一会儿,就觉得有点头重脚轻,耳边好像听见了说话声。 他以为是沈幼宜回来了,顾不上找银子,连忙离开了这里。 三个崽崽带著小灰灰在院子外面捡树枝当柴火,沈幼宜喊三人回来吃午饭,刚进厨房,就发现锅里的汤被动过,少了一半。 她看著地上沾著泥泞的大脚印,眸子微微眯起。 这人有胆,敢在她这里偷吃。 她亲手做的饭,可不是谁都有福气享受的。 宋家老宅。 杨老太等人见宋水生迟迟未归,有些著急。 “水生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该不会是被沈幼宜抓住了吧?”钱氏最是焦急。 “沈幼宜一个女人,就算发现了,二哥也不会有事的。”张兰接话道,她上次是一个人带著狗蛋,要是她相公在,她肯定不会怂。 杨老太也觉得有道理,“她一个女人,再怎么样也不是老二的对手。” 老大现在瘫痪在床,不肯听他的,她还有两个儿子可以使唤,还不是轻鬆拿捏老大一家。 钱氏还是不放心,“娘,我去大哥家那边看看。” 刚走到半路上,钱氏就看到熟悉的人影。 “水生,你抱著树干什么?”钱氏连忙走过去,却见宋水生抱著树干,噘著嘴不停的亲著,满脸潮红,眼神迷离。 口中还喃喃的嘀咕著:“柳儿,柳儿,你真好看,比我家那黄脸婆温柔多了,快让哥哥亲一口……” 听到宋水生的话,钱氏顿时怒了。 大石村里除了杨柳儿那个小寡妇,还有谁名字叫柳儿的? “宋水生!你个没良心的,什么时候和杨柳儿那个小贱人搞到一起了,我给你生了两个闺女差点没命,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钱氏扑过去对著宋水生的脸又抓又挠。 不少村民听到动静,都过来看热闹,听到钱氏的话,顿时唏嘘不已。 杨老太一家迟迟赶来,把两人拉开,宋水生已经被挠成了脸,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宋家顿时乱作一团,请来村里的赤脚医生。 “大夫,我家老二这是怎么了?”杨老太著急的问道。 “他这是中毒了啊!”赤脚医生检查完说道。 “中毒!?我家老二怎么会中毒呢,大夫你快救救我家老二吧!”杨老太顿时泪眼婆娑。 她虽然最喜欢三儿子,但也不想二儿子丟了性命。 钱氏突然尖声道:“是沈幼宜那个小贱人!肯定是她下毒害了水生,娘,我们去找村长,让村长帮我们做主!” 杨老太也回过神来,伤心顿时减少了大半。 “没错,肯定是那个小贱人干的,她害我儿中毒,要是我儿出了什么事,她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这下小贱人是想把银子藏著也不可能了! 杨老太当即就去找村长,气势汹汹的前往沈幼宜的小破院。 第19章 敢动你大嫂试试 沈幼宜带著三个崽崽吃饭,並没有关注外面的动静。 她只知道,那锅菌子被吃的时候压根就没熟,吃了那么多下去,就算不死也会没了半条命。 运气不好,还有可能变成傻子。 若是救治及时还有可能安然无恙,不过沈幼宜可没那么好心,敢来她的地盘偷东西,她巴不得对方得到十倍百倍的惩罚。 三个崽崽和小灰灰一起吃了黑糊糊,宋玉安懂事的去给宋聿珩送饭。 吃完饭,三个崽崽就在沈幼宜的淫威下开始干活,劈柴打水捡树叶,沈幼宜也借著午睡的功夫,用仅剩的能量给宋聿珩治疗了一次。 宋聿珩只觉得身上鬆快了不少,腿部的疼痛也减轻了。 深沉的眸子看向旁边正在打呼嚕的女人,宋聿珩心中满是狐疑,这两天吃的黑糊糊里面药味很轻,但他还是闻出来了。 难道她真的是在给自己治病? 最近三个崽崽的脸色也肉眼可见的变得红润起来,就连病懨懨总是和他一起躺床上的玉徽,现在也能跟著他们去外面玩。 宋聿珩不禁陷入沉思,耳边的呼嚕声不知不觉也没那么刺耳难听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宋聿珩耳力极好,很快就听出来有杨老太的声音,他脸色瞬时一沉。 三个崽崽看到来势汹汹的一群人,忙抱著小灰灰跑进了屋。 杨老太一眾人紧隨其后,也跟了进来。 “沈幼宜,你这个小贱人,给我家老二下毒,害得他现在神志不清,老三,去把这个贱人给我抓过来!” 杨老太一声令下,三儿子宋三宝就上前要去把沈幼宜从床上扯下来。 宋聿珩脸色阴沉,抬手拦在沈幼宜前面,“宋三宝,你敢动你大嫂试试!” 这女人从前再怎样不好,却也没有亏待过宋家,杨老太来找沈幼宜要钱要肉,他可都是知道的。 就算沈幼宜再不堪,那也是他的妻,如何能跟三弟当著这么多人的面拉拉扯扯。 宋三宝刚走到床边,就被宋聿珩那充满寒意的凌冽眼神给嚇住了。 他最怕的就是这个大哥,总是冷著一张脸,比学院里的夫子都严厉。 “大、大哥,她给二哥下毒……” “滚。” 宋聿珩一脸怒意,声音如同刚刚从冰窟里出来的一样, 那女人说的没错,他瘸腿时,他们不当自己是家人,把他赶出家门,现在还要来欺辱他的妻,他又何必在意这一层血亲关係。 饶是宋聿珩瘸了腿,宋三宝也被他浑身的戾气给嚇得躲到了杨老太身后。 “娘,你看大哥……” “老大,你反了天了,竟然为了这个下毒害你二弟的人,让你亲弟弟滚,我看你是翅膀硬了!”杨老太气急败坏,自从沈幼宜这个女人来了之后,宋聿珩就越来越不听她的话了。 都是这个小贱人害的! 要不是她,她的大儿子还能为宋家挣钱,他们这一大家子这些年来,可就指望著宋聿珩的俸禄过日子。 现在老大不给银子她了,老三上书院的束脩都要拿不出来了。 “娘,我何止是翅膀硬了,你们把我赶出来,对我不闻不问,我尸体都快硬了。”宋聿珩自嘲道。 杨老太的脸色顿时青一阵红一阵。 “我、我那是想让你有个清净的地方养伤,后来是沈氏不愿我们过来,对,都是沈氏的错。”杨老太支支吾吾,最后把锅都推给沈幼宜。 看著杨老太的嘴脸,宋聿珩心中泛起冷意。 沈幼宜早就醒了,在一旁看戏。 没想到,她这柔弱的相公倒是气场挺强,竟然只凭几句话,就嚇退了宋三宝。 平常躺在床上都是病懨懨,一副快断气的样子,她都快忘了,这人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回来的。 见一向正直的宋聿珩竟然学会出言挤兑杨老太了,沈幼宜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噗嗤……” “村长,就是沈氏给我儿下毒,把我儿害成这样,你可得给我儿做主呀!”杨老太听见笑声,黑著脸向村长求助。 不管怎么说,害人就是有错! “我在村西,宋家老宅在村东,我又没去过老宅,怎么给他下毒?”沈幼宜下了地,反问道。 杨老太立即让人把宋水生抬进来。 “老二,你快说,你是怎么中毒的?是不是这贱人害你成这样的?” 赤脚医生给宋水生医治了,宋水生现在恢復了一点意识,但还是嘴角流涎,吐字不清。 “是、是她的汤,厨房,我喝了,就……就这样了……”宋水生断断续续的说道。 “听到了吗,老二就是喝了你的汤才中毒的!现在老二成这样,你必须赔偿银子给她去治病,不然就把你抓起来送去衙门!”杨老太气势汹汹地说道。 “沈氏,宋水生说的是真的吗?”村长一脸严肃的问。 沈幼宜嗤笑一声,去厨房把没吃完的菌子汤拿出来,“你说的有毒的汤,可是这个?” 宋水生一看到菌子汤,就激动起来,“是、是……” 村长皱起眉,正要问罪,就见沈幼宜当著眾人的面,喝了一大口菌子汤。 “这些菌子都是山上采的,没煮熟食用才会中毒,我可没有下毒,再说了,这是我做的午饭,我给自己下毒做什么?” “倒是二哥,我想问二哥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厨房偷吃?” 沈幼宜笑意不达眼底的反问。 村长见状,脸色一沉,“水生他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氏是外村人,要是她害人,他这个做村长的自然要护著自己的村民,可现在傻子都能看出来,是杨老太一家有鬼。 “都是一家人,怎么能叫偷呢!沈氏是我儿媳,做饭给我吃孝顺我不是应该的吗,老二只是去替我尝尝……”杨老太顛倒黑白道。 “別,我们可不是一家人,相公已经和你们分家了。”沈幼宜打断她。 宋聿珩也冷著脸,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纸,“娘,这是分家时立的字据,白纸黑字写著分家后两家再无供养关係,上面还有娘和村长的手印,娘不会不认吧?” 第20章 变成傻子了 村长看不下去,立即站出来作证:“没错,我是按过手印,水生他娘,你和宋聿珩现在可不是一家人,沈氏也没有下毒害你儿子,这事你怎么说?” 宋聿珩可是从军营里回来的,为国负伤,杨老太的做法实在太令人心寒了。 只是他作为村长,人家要分家,他也不能插手人家的家务事。 现在能帮衬一下,自然要帮一下。 “那、那我家老二也是在他家中毒的……”杨老太声音含糊不清,突然又太高了音量,“我不计较了,总行了吧!” “娘,水生治病的钱……”钱氏急了,她和宋水生可没钱啊,刚刚她可是听见赤脚医生的话了,要治好水生,得不少钱。 村长皱眉看过来。 杨老太立马挥手,“钱什么钱,还不赶紧把你男人领回去。” 村长都站在沈幼宜那边了,她还能討到什么好处。 杨老太一边转身,一边在心中暗骂,等下次,她一定要让这个小贱人好看。 然而还没踏出房门,沈幼宜戏謔的声音就从身后响起。 “急什么,我还没说让你们走呢,宋水生潜入我家偷东西,这事你是不是也要给我个说法?” “什么偷东西,我家老二可没有偷你的东西。”杨老太立即横眉竖眼的反驳。 “我刚刚发现我家丟了五两银子,除了宋水生就没有別人来过,不是他偷的是谁偷的?他偷偷来我家,不就是要偷东西吗?”沈幼宜面不改色的反问。 当然,丟银子什么的,是不存在的。 她家现在全部家当加起来,也不够五两银子。 村长和眾人一听,都觉得很有道理。 三个崽崽都躲在床边,睁著恐惧的双眼看著杨老太一行人,更加让人心生怜悯。 “这宋家人真是欺人太甚,把大儿子赶出来就算了,还来偷银子。” “就是啊,人家还有三个孩子要养,又要给宋聿珩治病,听说这些年都是宋聿珩养著宋家一大家子,宋家真是没良心……” 吃瓜群眾一向是谁可怜就站在谁那边。 “没有,我家老二没有偷银子啊!”杨老太百口莫辩。 宋水生也是不停地摇头,他连房门都没进去,上哪偷银子去? 可是村长和眾人哪里会信他们的话? “水生他娘,赶紧把五两银子还给沈氏,否则我就送你去见官了。”村长今天铁了心要为宋聿珩一家做主,冷著脸对杨老太说道。 “我哪来的五两银子,老二根本没偷银子啊……”杨老太一听报官就急了。 “哎,大夫说了,相公要是没有银子抓药,怕是活不过下个月了,我一个妇人带著三个孩子,可怎么活呀。” 一听沈幼宜的话,三个崽崽都紧张起来。 眾人只觉得三个崽崽可怜极了,纷纷指责杨老太。 村长更是直接让人把杨老太一家抓起来。 “別、別报官,我给,我给银子还不成吗!”杨老太慌了,不甘心的让张兰回家拿了五两银子过来。 她狠狠剜了沈幼宜一眼,这个该死的小贱人,等回头再找她算帐。 “娘,你瞪我做什么,我今天拿了这银子,你回头不会再让二弟三弟来家里偷吧?”沈幼宜接过银子,故意大声说道。 村长皱眉,扬声道:“以后要是再发现村里有人偷东西,我亲自送他去见官!” 说罢,又转头一脸慈祥的看向沈幼宜。 “沈氏,以后若是有困难,就去找我家婆娘。” 村里人都说沈氏不好,但他刚刚瞧见了,宋聿珩可是很护著沈氏。 宋聿珩又不是傻子,要是沈氏真的有那么不看,他能这么护著她吗? 村长只觉得以前是因村里的流言蜚语错怪了沈氏,因此表情更加和善了。 “多谢村长。”沈幼宜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感觉到村长的善意,她立即道谢。 杨老太顿时不敢囂张了,村长的话明显是在提醒她,不要再打沈氏的主意。 她在心里又暗骂了沈幼宜一通,灰溜溜的带人抬著宋水生离开了。 见杨老太一家人离开,三个崽崽从鬆了一口气,明显放鬆下来。 沈幼宜看向床上的男人,眉眼含笑,没想到,她的柔弱小相公倒是学会反击了,倒是个能拿得起放得下的。 …… 宋家老宅。 宋水生被抬回去后,就开始神志不清,时而说胡话,时而浑身抽抽。 “娘,咱去请大夫来给水生看看吧?”钱氏焦急不已,她可不想当寡妇啊。 杨柳儿是因为夫家无人了,才能够会娘家住,宋水生要是死了,自己还不得在宋家被磋磨一辈子。 “看什么大夫,这不是好著呢,又没有吐白沫,看病不要银子啊!” 杨老太不乐意,她刚刚给了沈幼宜五两银子,正肉疼著呢,哪里还捨得那么多银子给老二治病。 本来村里汉子要不是生死大病,都不会钱请大夫的。 “可是娘,大夫说水生不治疗就好不了……”钱氏还想说什么。 “娘,书院马上就要教今年的束脩了。”宋三宝这时候开口道。 刚刚还有一丝於心不忍的杨老太顿时狠下心来。 “死不了就行,村里汉子哪来那么多讲究。” 家里本来就没有多少银子,要是老三上不了书院,以后还怎么考状元,让她享福? 杨老太一咬牙,直接不管宋水生了。 钱氏带著两个闺女,在屋里哭的死去活来,半夜的时候,发现宋水生醒了,却变成了说话口齿不清的傻子。 沈幼宜第二天就听说了宋水生的事情,嗤笑一声,並未多管。 宋聿珩也是態度冷淡,钱氏中途还上门叫骂过一次,宋聿珩直接喊宋玉安去请村长,钱氏才肯作罢。 接下来的几天,沈幼宜便在家中炮製野山参。 炮製过的草药通常要比刚採摘下来的草药卖得贵些,沈幼宜本就无事,自然要把这笔人工费挣到手。 宋玉安和宋玉徽照例每天在沈幼宜的淫威下,蹲马步、劈柴,以前天天躲在屋里,现在每日都在太阳底下累的满头大汗,黑痩的小身板却是逐渐壮实起来。 就连宋玉笙,也有模有样的学著扎马步,带著小灰灰跟在两个哥哥后面,好不欢快。 几天后,麻婶子也把衣裳都做好了,送到了沈幼宜的小院来。 “幼宜,这是做衣服剩下的一些碎布,我看你家三个孩子鞋子都破了,就用碎布给他们做了三双小鞋子,你看看他们穿上合脚不?” 沈幼宜把剩下的五十文给麻婶子结了,又多给了十五文当是做鞋子的报酬。 她从不占別人便宜。 当然,杨老太那种不要脸的人除外。 麻婶子想要推脱,被沈幼宜强硬的塞回去了。 三个崽崽被喊来,正一脸懵逼著,怀里突然被塞进了柔软的东西。 第21章 你能行吗? “去把新衣裳新鞋子换了,看看合不合身。” 听到沈幼宜的话,宋玉安和宋玉徽都愣住了。 这是他们的新衣裳? 毒妇竟然真的给他们做新衣裳了? “傻愣著干什么,还要我亲自给你们换?”见两人傻站著不动,沈幼宜挑眉问道。 两人顿时抱紧了怀里的衣裳,连连摇头,“不用!” 说完就带著宋玉笙也一起跑回了屋里。 过了好半天,三个崽崽才扭扭捏捏的从屋里出来。 看到三人的样子,沈幼宜太阳穴跳了跳。 “你们老子没教你们穿衣服?”怎么一个个衣服穿的歪歪扭扭,宋玉安还好些,宋玉徽和宋玉笙衣领歪著,鞋子也反了。 这还是宋玉安帮著整理过的,作为家里的老大,他平日里不光要干活,还要照顾两个小的。 听著沈幼宜的话,宋玉徽面红耳赤,抓紧了衣角。 宋玉笙可不知道害羞,刚出来就跟小灰灰你追我赶,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新衣服。 见沈幼宜走近,宋玉安连忙准备开口,却见她两只手按在宋玉徽的肩膀上,帮他整理了衣服。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宋玉徽怔了怔,看著眼前的毒妇。 她脸上並没有多少慈祥的表情,反而像是上峰对待下属,面上带著严厉。 “一个大男人,连衣服都不会穿,像什么样子,在老娘这里可別想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要学会自食其力。”沈幼宜一边帮他整理衣服,一边教育。 沈幼宜又把宋玉笙拎过来,像是给洋娃娃穿衣服,同样整理了一遍。 一旁的宋玉安惊掉了下巴。 毒妇今天怎么这么好了? 还给玉徽玉笙整理衣服,换做以前,连和他们待在一个院子都会嫌弃他们。 见衣裳合身,沈幼宜去回了麻婶子的话,就去忙自己的了。 宋玉安和宋玉安还在院子里久久不能回神。 “二弟,你说毒妇她是不是真的摔坏脑子了?还是她被鬼上身了?”宋玉安看著正压著小灰灰想要骑大马的宋玉笙,话却是对著身旁同样石化的宋玉徽说的。 “说不准,也可能是被下降头了。”宋玉徽摇摇头,原本阴鬱的眉眼,此刻都有些恍惚了。 儘管毒妇刚刚的动作和语气都不太温柔,可他……还是不自觉的怀念刚刚的感觉。 “要是她能一直这样就好了。”宋玉安有些感慨地说道,“自从她变好了之后,二弟你身体也好了,以前脸色苍白,现在都能晒几个时辰的太阳,也不会晕倒。” 宋玉徽身体弱,这半年来,晕倒过数十次,请大夫来看,都说是身体太虚,只能养著,治不好。 “还有玉笙,小脸也开始长肉了,我自己也感觉力气变大了。”宋玉安一一总结。 虽然他力气变大,可能是吃饱了的缘故。 “是吗?”宋玉徽也仔细回忆起这几天自己的变化,还真如宋玉安所说。 这些改变,都是因毒妇才有的。 他想起沈幼宜第一天惩罚自己时说的那些话。 难道毒妇以前的恶性,真的是在磨链他们? 宋玉徽也不禁开始怀疑自己了…… 三个崽崽在外面玩,沈幼宜去了崽崽的房间,换了新衣裳,又拿著宋聿珩的衣裳来了他的房间。 宋聿珩对沈幼宜出现在房间已经不那么抗拒了,可是对方动不动就扒他衣服,还是忍不住让他脸色黑沉。 “沈幼宜,你做什么?” “给你换衣服呀,新衣服你不试一试合不合身,到时候穿不上怎么办?”沈幼宜理直气壮。 绝对不是想趁机看看男人的身材。 “我自己来。”宋聿珩按住她的手,隱忍道。 两人虽是夫妻关係,却没有夫妻之实,这几天两人也都是和衣而眠。 当初宋聿珩买下原主,只是於心不忍,想让她照顾崽崽,並未想娶她过门,可是到了家,原主主动表示可以服侍她,他一个女子若是不嫁给他,在他家住著日后名声也毁了。 宋聿珩也是心软,觉得原主的话有道理,直接和她签了婚书,甚至还觉得自己一个瘸子,委屈原主了,哪里知道原主都是装的,只是为了从奴隶变成家中女主人。 別说两人发生点什么,就是连手都没有拉过。 “你能行吗?”沈幼宜目光戏謔,看向他的腿。 宋聿珩脸色难看了几分,咬牙切齿,“不用你帮,你去外面。” 对於一个行军打仗的人来说,连衣服都需要女人帮自己换,简直是耻辱。 沈幼宜知道適可而止,笑眯眯的退出了房间,就守在门口。 听到屋里传来缓慢的声音,沈幼宜还故意扬声对里面道: “要是需要帮忙,你就跟我说喔!” 话音刚落,里面就传来了碰撞声。 “不用,你別进来!”宋聿珩恼怒又羞耻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沈幼宜笑出了声,倒是没有进去。 屋里,宋聿珩艰难的换好衣服,不只是愤怒还是担心沈幼宜会进来,他面色有些泛红,心跳也有些快。 换好衣服,沈幼宜再进来时,看到床上的男人额头上出现了一层细汗。 嘖,真是个柔弱的男人,换个衣服都能累成这样。 “不错,换了新衣服,还算人模狗样的。”沈幼宜欣赏著男人的模样,还別说,这几天脸上长了点肉俊多了。 剑眉星目,五官硬朗,眉目如画,简直是標准的建模脸,就是脸上那一丝颓然鬱结之气,让他显得有些阴沉沉的。 宋聿珩阴沉著脸,靠在床上偏著头。 他一和这女人说话就生气,乾脆闭上嘴巴。 “沈姐姐!沈姐姐你在家吗?” 屋外忽然传来二妮的声音。 沈幼宜走出门,就看到二妮一脸焦急的站在院外。 “怎么了二妮?” “沈姐姐,不好了,玉安把石头打了,石头的爹娘把玉安他们都抓起来了,要打死他们……” 第22章 单纯看你们不爽 “他们在哪?”沈幼宜脸色一沉,问道。 “沈姐姐,我带你过去。”二妮忙跑在前面带路,沈幼宜则是大步跟在后面,出门时顺手在墙角操了一根扁担。 两人赶到时,石头正骑在宋玉安的身上,对他拳打脚踢,甚至还拿著石头,往宋玉安身上砸。 宋三宝站在旁边,手上抓著宋玉徽和宋玉笙,笑容囂张:“小野种,刚刚打我儿子的时候不是很囂张吗,有爹生没娘养的野种,我看你还敢欺负我儿子。” 一旁的张兰还伸手恶狠狠掐著宋玉笙,小脸上顿时出现了红痕,疼得宋玉笙哇哇大哭。 看到这一幕,沈幼宜眼神冰冷,操著扁担就走过去。 宋三宝正得意的大笑,丝毫没注意到身后走来的沈幼宜。 下一秒,他脑袋被重重一击,只听梆的一声,脑瓜子嗡嗡作响,紧接著是雨点似的扁担落了下来。 旁边的张兰也没有落下,两人被打在地上爬不起来。 “哎哟……疼死了,別打、別打了……” “要出人命了……” 扁担在沈幼宜手上绕了个漂亮的圈,最后砰的一声,竖在地上,地上那头竟然直直插进了地底下。 两人在地上疼的哭爹喊娘。 宋玉徽犹豫了一瞬,抱著宋玉笙就跑到了沈幼宜身后。 这个毒妇虽然凶神恶煞,却是来保护他们的。 石头还没反应过来,宋玉安见弟弟和妹妹都安全了,顿时反抗起身,將石头推到在地。 刚刚还耀武扬威的石头就跟破布一样摔在地上。 “沈幼宜,你这个泼妇,竟然拿扁担打人,哎哟我的腰……”宋三宝看清来人,气愤的伸手指著沈幼宜的鼻子怒骂。 他就没见过这么凶悍的女人。 “你们一家人不要脸的欺负我儿子,我打你又如何,再嘴巴不乾净,我打死你。” 沈幼宜挥了挥手里的扁担,宋三宝顿时嚇得浑身一哆嗦,只感觉疼的更厉害了。 “明明是你儿子先打我家石头,他打人,我替大哥教训他一下怎么了。”宋三宝缩著脖子,气势显然弱了许多。 “宋玉安,怎么回事?”沈幼宜低头看向宋玉安。 他鼻青脸肿,身上都是泥和草,此刻低著头,更像个受欺负的小乞丐了。 她知道宋玉安虽然天生力气大,可从不会无缘无故动手打人。 宋玉安双手抓著衣角,显得局促不安,“是他先用泥巴扔我们,砸到了玉笙和玉徽,还、还……” “还什么?” “弄脏了我们的新衣服。”宋玉安头垂得更低了。 这是毒妇第一次给他们做新衣服穿,他们出来捡柴火都小心翼翼不敢弄脏,石头故意找来一群孩子往他们身上扔泥巴。 要换做以前,他忍就忍了,可是今天脑子里莫名就想起来毒妇上次教他的话,別人欺负他就打回去。 他一时没忍住,就动手了。 沈幼宜闻言,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有些不悦。 宋玉安偷偷瞥见了沈幼宜的表情,心中猛地一沉。 果然,他就知道这毒妇的话只是隨口一说,或许她根本没把自己说过的话记在心上…… “我知道错了,我……” 宋玉安正要道歉,却被沈幼宜打断,“很好,既然打了,怎么后面又不还手了?” 宋玉安愣了一下,下意识回答,“他们抓住了玉徽和玉笙……” 作为大哥,他得保护弟弟妹妹,所以就算宋三宝让石头下狠手,是想打死自己,他也没有还手反抗。 “真是个小蠢货,你看看你的选择,换来了玉笙的安全吗?”沈幼宜把宋玉笙拉过来,指著她脸上已经肿起来的红痕。 “我……”宋玉安自责的低下头。 “放下拳头和武器,是最愚蠢的行为。”沈幼宜声音严厉的批评,转头看向地上的宋三宝、张兰夫妻二人。 张兰已经扶著宋三宝站起来,看到沈幼宜走过来,两人嚇得脸色都白了。 他们现在还浑身都疼呢。 “你、你要干什么,在村里打人,我们去喊村长了!”宋三宝一脸惊恐的喊道。 张兰也紧张的开口,“宋玉安打我儿子,我们来帮我儿子,有什么错,沈幼宜你別欺人太甚!” “没错呀,宋玉安打了你儿子,你儿子再打回来,这很合理,我什么时候说有错了?”沈幼宜一脸奇怪的反问。 宋三宝和张兰愣了一下,还以为是沈幼宜害怕了。 谁知下一秒,沈幼宜就理直气壮道: “我打你们,单纯就是看你们不爽,我也没说不让你们还手呀,你们隨时可以打回来,这很合理吧?” 两人顿时哑口无言。 打她?他们是不想打吗? 就她那不要命的打法,不是拿刀砍人,就是拿扁担揍人,他们赤手空拳能打得过吗! 要是说出去,让其他村民知道了,他们两人打一个女人,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 “行,沈幼宜,算你厉害,石头我们回去。”宋三宝用食指指著沈幼宜的鼻子,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准备离开。 “慢著,我允许你们走了吗?”沈幼宜声音淡淡的传出来。 “你还想动手!”宋三宝腿一软。 沈幼宜勾唇冷笑,问宋玉安,“他们扔的泥巴是哪来的?” 宋玉安一脸懵逼,但还是老实回答,“那里有个泥坑。” 沈幼宜扔了扁担,上前一手抓住一人的衣领,就把人拖到了宋玉安手指的泥坑旁。 一人一脚重重踹了下去。 “噗通!” “噗通!” 两人摔在泥坑里,吃了满嘴的泥,偏偏泥里滑,他们爬了半天都没站起来。 “你们弄脏了我的衣服,这样吧,我是个文明人,也不喜欢打人,你们就给我在这里待半个时辰,要是差一分半刻,出来了我继续揍你们。” 沈幼宜一脸很好说话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夫妻俩占了什么便宜。 泥坑里的两人差点吐血,刚刚她打他们的时候,身上连一粒尘土都没沾上! 这女人明明就是在为那三个小兔崽子报仇。 三个崽崽回到小破院时,还是恍惚的状態。 “傻愣著干什么?身上脏死了,还不赶紧去烧水洗个澡,把衣服也洗乾净,老娘可不会伺候你们。”见三个崽崽一反常態的眼巴巴望著自己,沈幼宜立即说道。 第23章 不知死活的掌柜 沈幼宜没当过母亲,更不会溺爱孩子。 在她的世界观里,自食其力是生存的基本,对三个崽崽的要求也是如此。 “喔,好,我这就去。”宋玉安回过神,连忙点头,带著弟弟妹妹去了厨房烧水。 沈幼宜有些费解的皱起眉。 这小屁孩今天是被打傻了? 怎么鼻青脸肿,头破血流了,还一副高高兴兴的样子。 宋玉笙才三岁,又智力有问题,还不会洗澡,沈幼宜见两个崽子手忙脚乱的,弄了一院子的水,扶著额头打发两人去打水,自己给宋玉笙洗了澡。 谁知这么一洗,原本黑乎乎的小黑妹,直接变成了个粉雕玉琢、白白嫩嫩的小娃娃。 “这怎么洗个澡,连肤色都洗变了?”沈幼宜懵逼的看著面前香香软软的奶娃娃。 怕是那两个小崽子给宋玉笙洗澡,就从来没洗乾净过。 小奶娃还抓著自己的小辫子傻笑著,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幼宜摸著下巴,盯著玉笙的小脸,也不知道这三个崽子的亲娘是谁,基因竟然这么好,三个崽子长得一点也不像宋聿珩,却都意外的好看。 原主也不是没向宋聿珩打听过三个崽崽娘亲的事情,只是宋聿珩绝口不提。 想来是出了什么意外,已经离开人世了,不愿提起伤心过往,才不和原主说的。 沈幼宜也不在意,她对宋聿珩没有感情,无痛当妈也无所谓,生活太平淡乏味也怪无趣的,没事逗逗小相公小崽子也挺有意思。 翌日。 沈幼宜的血灵芝炮製好了,再次带著免费劳动力宋玉安坐牛车前往镇上。 宋三宝和张兰夫妻俩被教训的事情昨天就已经传遍了村子,坐牛车的其他妇人一个个都离沈幼宜远远的,生怕惹上了这个煞神。 沈幼宜一路清清静静,哼著小调儿,无视其他妇人的目光,优哉游哉的来到镇上。 她今天的首要任务就是把血灵芝卖了,换银子採购物资。 刚下了牛车,沈幼宜就带著宋玉安直奔药善堂。 上次她就发现了,药善堂的掌柜为人不错,想必收药材的价格也会比较公道,她也懒得时间再去別的药堂问了。 哪知沈幼宜来到药善堂后,却发现药善堂的掌柜位置上换了个二十四五左右的年轻男子。 “你们掌柜的呢?”沈幼宜问道。 “我就是这里的掌柜,你是来买药还是看病的?我们药善堂治病抓药可不比村里的赤脚大夫,別到时候付不起银子。”谢福隨意撇了眼,见沈幼宜身穿粗布衣裳,连头也没抬就嫌弃道。 “掌柜,我们是来卖药材的。”宋玉安对谢福的语气感到不適,上前解释道。 “卖药材?你们两个地里刨食的泥腿子,认得药材吗,怕不是想拿野草来换银子。”谢福讥讽道。 他起身准备把人赶出去,忽然就对上一双清澈水润透著些许英气的亮丽眸子。 明明是最寻常普通的村妇装扮,那好看的眉眼,和白里透红的娇嫩脸庞,却让谢福眼前一亮。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这女人可真是个极品啊! 谢福脸上顿时换上笑容,走到沈幼宜身前,“小娘子,你要卖什么药材,拿出来给我看看,瞧这小脸,嫩得跟朵娇似的……” 说著就伸出咸猪手,摸向沈幼宜的脸颊。 然而还没靠近,就被宋玉安一把拍开。 “你要干什么?”宋玉安挡在两人中间,稚嫩的小脸皱成包子,警惕的看著谢福。 他虽然是个孩子,但却能感觉到,掌柜的眼神让他很是不適。 “你这小孩,紧张什么,我只是帮你们看看药材能值多少银子,这样吧,外面不好说话,你们隨我进里间来。”谢福眼底闪过一丝不悦,耐著性子把人往里面引。 “好啊。”沈幼宜似笑非笑,就要跟著进去。 宋玉安紧张的拉住她的衣角,“不要进去,这个傢伙一看就不安好心,我们不在这里卖了,去別处卖行吗?” 他虽然討厌毒妇,但毒妇最近变好了许多,好几次还帮自己出头,他不能看著她被欺负。 “没事,你害怕就在外面等著。”沈幼宜云淡风轻的说道。 宋玉安咬牙,还是跟了进去。 里间没有外人,就是个待客的茶水间,一张桌子几张椅子。 沈幼宜把背篓放在桌子上,“掌柜,你来看看,我这药材值多少银子?” 谢福看著沈幼宜妙曼的身影,眼中闪过淫光。 “小娘子,药材能值几个银子,我是药善堂的掌柜,只要你跟了我,以后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他上前就要去抓沈幼宜的手。 下一秒。 他的手腕传来一声清脆的骨折声。 宋玉安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沈幼宜就已经折了谢福的手腕,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反手拽著他的胳膊,一脚踩在他的背上。 谢福一头磕在椅子上,额头鲜血直流。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要不你再说一遍?”沈幼宜微笑著问道, 谢福人都傻了,这女人怎么这么凶悍。 “错了,女侠,我错了,你饶了我吧……你带了什么药材,我都高价收了,行吗?” 沈幼宜眯起眸子,“当真?” “当真!” “要是敢骗我,当心你断子绝孙。” 谢福连连点头,眼底却是划过一抹狠意,他是大意了才让这女人打了,等他出去叫上药善堂的伙计,一定把这女人抓起来,让他在自己身下好好求饶。 “行,去拿银子。”沈幼宜一把將人踹开。 谢福眼珠子一转,连滚带爬的跑出去,一边大喊,“来人啊,有人行凶盗窃,快把这女人给我抓起来!” 外面很快就衝进来几个拿著棍子的伙计。 宋玉安脸色一边,忙挡在沈幼宜面前。 沈幼宜嗤笑一声,按著宋玉安的脑袋將她推到一旁,“就你这小身板,能挡住几棍子,一边站著去。” “可是……”宋玉安担心不已,却被沈幼宜一把推到了身后。 他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这女人偷了药善堂的东西,把她抓起来,我要亲自搜身!”谢福捂著额头,目光得意的看著沈幼宜,眼底满是淫色。 他倒要看看,这娘们还能怎么办。 沈幼宜捏了捏嘎嘣作响的拳头,正要动手,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清脆带著慍怒的女声。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第24章 断子绝孙 “东家!”伙计们齐齐看向来人。 一个身穿青色绸缎衣裙,梳著妇人髮髻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身边还跟著一个粉衣丫鬟和灰衣小廝。 “发生了何事,为何在药善堂中大打出手?若是惊扰了其他客人该如何!”林听晚走到里间,皱眉呵斥道。 沈幼宜停下手上的动作,好整以暇的看著来人。 宋玉安听到他们都喊这女子东家,正准备开口告状,哪知谢福抢先一步道。 “东家,这两人来药善堂偷东西,还对我大打出手,简直目无王法,我正命人將她们拿下,准备搜身呢,您看我这脑袋,就是这女人打的。” 谢福贼喊捉贼,一番话直接顛倒黑白。 林听晚清秀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她是女子,你们一群男子,怎能隨意搜身?你们这么多男子抓人,还用得著用棍棒?” 她说罢,又看向谢福,面露疑惑之色。 “等等,你又是谁?药善堂的掌柜呢?” 谢福脸上表情一僵,连忙解释:“东家,我就是药善堂的掌柜呀,是林燁让我来的,我是林燁的堂哥,他没和您说吗?” “你是林燁的堂哥?” 林听晚闻言,这才记起来相公林燁是曾说过要给堂哥安排一个活儿。 她以为林燁是要安排一个伙计干,谁知竟把人安排成了药善堂的掌柜。 她就说这几天药善堂的帐本怎么不对劲! “没错没错,就是我,弟妹。”谢福见林听晚想起来了,堆笑著套近乎。 他的眼珠子不断地往林听晚身上看,没想到林燁这小子命这么好,娶了个有钱的媳妇享福就算了,媳妇还这样漂亮。 “我们没有偷东西,是他诬陷我们的!明明是他想轻薄……” 宋玉安气愤的想要反驳,却被谢福快速打断,“你这孩子,还敢狡辩,真是打小就不学好,弟妹,这两人死不悔改,还是赶紧把他们抓去见官吧!” 谢福对林听晚说道。 女子最看重的就是名声,谅这村妇也不敢说他在里间对她做了什么,反正她打了自己是事实,到时候在堂上打十几板子,就算没偷东西,她也得招了。 女子就是这样,在外受了委屈,为了名声,打碎了牙也要咽下去。 谢福把这一点琢磨得透透的。 “还不快把他们抓起来,没听到我说的话吗!”谢福见伙计不动,狐假虎威的催促。 伙计们却是看向林听晚,东家在这里,他们自然是听东家的。 林听晚抬手,身旁的小廝立即对伙计道:“都出去吧。” “这位娘子,真是抱歉,让您和孩子受惊了,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我替掌柜向您道歉,您今日想买什么药材,我都做主送您了。”林听晚走到沈幼宜面前,满脸歉意的道歉。 谢福贼眉鼠眼的目光她不是没有注意到,刚刚又听到那孩子没说完的话,林听晚已经猜到了一二。 沈幼宜还没开口,谢福就不满的说道:“弟妹,你和她道歉作甚,她还把我打了呢,今天要是不报官,这事还就不能了了,我得回去找林燁说理去……” 他说著就躺在地上耍无赖。 “哎哟,我这被打得浑身疼,都站不起来了,弟妹你得为我做主啊!” 哪有女子在外拋头露面做生意的,这弟妹虽然家大业大,但是嫁了人,家中还是得丈夫做主。 谢福只觉得拿林燁说话,林听晚肯定要怕了。 林听晚一听这话,脸色沉了下来。 沈幼宜看出了林听晚的为难,衝著她明辨是非,替谢福向自己道歉,她也不想为难对方。 笑眯眯的开口说道:“刚刚是小女子下手太重了,误伤了掌柜,这样吧,我也会点医术,我帮掌柜开个药方,保证药到病除,如何?” 听著沈幼宜居然自称小女子,宋玉安不自觉的浑身一颤。 他看向地上打滚的谢福,心中莫名对他生出了一丝同情。 这毒妇可不是什么好人,她这样说话,一定是又想出了什么折磨人的法子。 谢福还想说什么,林听晚当机立断道:“如此,那就劳烦了,粉秀,你记下来,抓药材的银子直接从帐上划。” “是,小姐。”身后的粉衣丫鬟立即拿了笔墨来。 沈幼宜报上一串药方,粉秀连忙记下来,將药方送到谢福手中。 谢福很会看人脸色,见林听晚明显不耐,也知道不能继续撒泼了。 他恶狠狠瞪了沈幼宜一眼,心想下次她再来药善堂,他一定要这小娘们好看。 “谢掌柜,你既然受伤,那便回去静养吧,粉秀,去让人把何掌柜请回来,以后药善堂依旧是何掌柜管事,药善堂的任何变动,都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林听晚命令道。 这话虽是对著粉秀说的,却是说给药善堂的所有人听的。 “是。”粉秀乖巧的应答。 一旁的小廝机灵的招手,叫来伙计把地上的谢福抬了出去。 谢福还没开口,就被小廝眼疾手快,脱下鞋子塞住了他的嘴。 “这位娘子心胸开阔,不拘小节,令人钦佩,我乃药善堂的东家林听晚,多谢娘子能够饶恕谢掌柜的过错。”林听晚一脸感激的看向沈幼宜。 要不是她主动给谢福开药方,以谢福的无赖性子,自己还真不知道如何收场。 “小事小事。”沈幼宜满不在意的摆摆手,她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这谢掌柜吃了她开的药方,这辈子也別想再欺负女子了。 嗯,俗称断子绝孙。 上辈子,她的家族是中医世家,她从小便学习医术,但因为性格顽劣,別具一格,经常给某些不配为人的病患开戏弄他们的药方,最后惹到了一个大人物,被逐出了家族。 在对方的报復下,沈幼宜也变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黑心医生”。 不过没多久,丧尸病毒爆发,她觉醒了数个异能,其中一个便是治癒系异能,自那以后她就很少再用医术了。 治病救人她可能不是很厉害,但折磨人,她却是非常在行。 “对了,东家你刚刚说,能够免费抓药,可是真的?限量不?”沈幼宜笑盈盈的问道。 林听晚愣了一下,旋即笑著回答,“自然是真的,娘子要什么药材,儘管报给我的丫鬟。” 沈幼宜丝毫没有客气,当即就报了一大串药材,都是给宋聿珩和三个崽崽做药膳需要用到的。 上次买药材,她没捨得用贵的,这次有免费的,她当然要挑好的。 林听晚听著沈幼宜报的药材名,知道她的確是个懂药理的,看向她的眼神不由得多了一丝钦佩。 这世道,懂药理的女子可不多见。 报完了药材名,林听晚便让粉秀去给沈幼宜抓药材。 “对了,差点忘了这个,我还有一株药材要卖,不知你们药善堂能出多少银子收?”蹭了一波药材,沈幼宜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 第25章 林东家的请求 “不知娘子要卖的是什么药材?”林听晚一脸谦卑的询问。 沈幼宜没说话,直接將背篓中的血灵芝拿了出来。 林听晚虽然不是医师,但也看得出来血灵芝不是凡品,当即就让小廝把何掌柜请了过来。 何掌柜正是沈幼宜第一次来时接待他的掌柜。 “何掌柜,你来给这灵芝估个价。”林听晚对何掌柜道。 “东家,这是血灵芝呀,还是炮製好的血灵芝,此人炮製的手法极好,这株血灵芝没有丝毫的损坏。”何掌柜一看,连连称奇。 “能卖多少银子?”沈幼宜只关心这个。 何掌柜看了眼林听晚,后者微微点了点头。 “二百两,我们药善堂能出二百两收你这血灵芝,若是出了药善堂,其他药堂可出不起这个价格。”何掌柜竖起两根手指。 “行,成交!”沈幼宜爽快的点头,直接伸出手。 何掌柜和林听晚都愣住了,还以为对方对討价还价,没想到她直接一口同意。 沈幼宜知道何掌柜给的是公道价格,他也没有说谎,自己上次来镇上,也顺带打听了一下附近药堂的消息,药善堂就是这里最大的药堂,其他药堂自然出不起这么高的价格。 更何况自己刚刚白拿了那么多药材,林听晚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她若再討价还价,岂不是显得贪得无厌。 她占便宜,也是分人的。 很快,伙计拿来了二百两银票,和沈幼宜要的药材。 沈幼宜接过药材,隨手扔给宋玉安,对伙计道:“劳烦给我换点碎银子,用起来方便。” 伙计连忙又去换了碎银子来。 沈幼宜卖了血灵芝,又拿到了药材,美滋滋的准备带宋玉安去採购物资。 “娘子,请留步!”林听晚突然追了出来。 “东家还有什么事?”沈幼宜对送了她这么多药材的林听晚还算和顏悦色。 “不知娘子如何称呼?”林听晚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免贵姓沈。” 林听晚犹豫了片刻,鼓起勇气问道:“沈娘子,家母病种,请了不少名医都无法医治,我见沈娘子熟知药理,不知医术如何,可否虽我回家,帮家母诊治?” 她也是没有办法了,镇上县上的大夫她都请回来试过了,眼下看到沈幼宜,也不想错过一丝一毫的机会。 万一这次她娘就能治好呢? “我医术一般,既然连那么多名医都治不好,恐怕我也无能为力呀。”沈幼宜不是很乐於助人,她只想早早採购完,回去將她的小破屋屯满粮食。 林听晚闻言,看了眼两人简陋的衣衫,连忙补充道: “沈娘子,我可以出诊金,若是治好了,我给您一百两诊金,若是没有治好我也会给您二两银子做路费。” 沈幼宜话音一转,“不过话又说回来,治病救人乃是我们为医者的本分,林东家一片孝心,我定当尽力一试!” 她说得信誓旦旦,语气也是鏗鏘有力。 目睹了沈幼宜变脸的宋玉安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这毒妇…… “小安子,走,拿上东西,跟林东家走一趟。”沈幼宜把装满药材的背篓往宋玉安怀里一塞,就对林听晚做了个请的手势。 宋玉安听著沈幼宜对自己的称呼,皱了皱眉,到底是没说什么,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 林听晚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连忙带路。 她每日要出来巡视铺子,都是坐马车出行的,她好不嫌弃的请二人上了马车。 没多久,马车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府邸前停下。 沈幼宜下了马车,抬头看去,只见偌大的牌匾上写著龙飞凤舞的林府二字。 “沈娘子,请隨我来。”林听晚亲自带路。 府中亭台楼阁甚是华美,沈幼宜只是看了几眼,就收回了目光,在她眼里这些只能看不能吃的东西远不如粮食武器这些物资珍贵。 宋玉安也表现得十分淡定,仿佛林府的陈设在他眼中稀疏平常一般。 林听晚自然注意到了两人的反应,心中更加觉得这二人神秘莫测,说不是真是世外高人。 “沈娘子,这就是我娘的房间了。” 林听晚把人引进去,房间內充斥著中药的味道,两个丫鬟守在床边,床上躺著一个妇人。 “晚儿,你怎么又来了,我这屋子气味难闻,別把病气过给你了,你没事不用来娘这里,咳咳……” 林母看到林听晚进来,撑著身子坐起来,话还没说完就咳嗽不断。 “娘,你快別说话了,我给你请了大夫回来,什么病气不病气的,我一定会治好娘的病的,娘只管安心修养就是了。”林听晚忙上前扶著林母躺下,语气嗔怪的说道。 “你怎么又请大夫,都说了,娘的身体就这样了,之前那么多大夫都没治好,不用再折腾了,快让大夫回去吧。”林母语气病懨懨的。 “娘,你再这么说,女儿可要生气了!”林听晚顿时严肃起来。 林母见闺女真的要不高兴了,才闭了嘴。 闺女孝顺,她当然是高兴的,可是自己的病治不好,拖累了闺女,她不愿看到闺女劳累啊。 “沈娘子,这就是我娘,劳烦您看一看,我娘的病能否治好?”林听晚转头看向沈幼宜。 “林东家莫要担心,我来看看。”沈幼宜点点头,就凭那一百两银子,她也定是要给对方治好的。 血灵芝可不是什么常见的东西,不能次次都採到,能多一个赚银子的方法,她当然不会放过。 林听晚紧张的退到一旁。 沈幼宜刚走到床边,屋外就传来一道愤怒的声音。 “听晚,你是怎么回事,上次你不是答应我了,让堂哥来找个差事干,怎么我堂哥跟我说,他今天在药善堂被打了,你还把他的差事夺了!” “你就是这么应付我的事情的,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第26章 久病不愈的真正原因 屋外走进来一个身穿长衫,模样秀气,一身书生气的男子。 男子走进来就直奔林听晚,一脸指责的表情。 “相公,我是说可以给堂哥寻个活儿干,可药善堂的掌柜要懂得药理,会看帐本,不是寻常人能胜任的,堂哥也不识字,不適合这个差事,我回头再给堂哥寻个合適的活儿,你看可好?” 碍於林母在场,林听晚不想让林母担心,便耐著性子,好声好气的和林燁说道。 林燁脸色依旧难看,“听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嫌弃我堂哥不识字了?这是你亲口答应的,现在你又反悔,说出去岂不是我出尔反尔,你让我如何交代?” 他脸上写满了责怪。 “噗嗤……”沈幼宜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林燁不悦的看向沈幼宜,见是个柔弱妇人,便厉声问道。 “我笑你,自己答应的事情做不到,还指责你的妻子没有顾及你的脸面,怎么,你答应的时候,就没想到自己是个一事无成,倚靠妻子的软饭男?”沈幼宜字字如珠,毫不客气地说道。 她来时就已经对林听晚的情况有了猜测。 她相公的堂哥姓谢,她住的又是林府,能够將母亲安置在这,府中下人对她的称呼也是小姐,可见这男子只是入赘来的。 一个软饭男,也好意思对妻子呼来喝去,要不是还想赚银子,沈幼宜的拳头已经硬了。 听了沈幼宜的话,林燁顿时气得面红耳赤。 他入赘到林家,还改了姓,是他一直以来的耻辱,没想到被一个女人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只觉得顏面无存。 “你又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家,来人,给我把这个出言不逊的女人赶出去!”林燁恼羞成怒的命令下人。 “住手!” 林听晚沉著脸打断。 见林燁如此不尊重自己请来的客人,她也有些生气了。 索性连脸上的笑容也不掛著了,冷声道:“林燁,你堂哥在药善堂这几天,贪了帐上不少银子,若不是我今天去得及时,他还要在药善堂闹事,这种人,就算有天大的能耐我也不可能让他在我这当差的。” “別说是掌柜了,以后他別想在我这里干任何差事,你自己答应的事情,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林燁脸色一僵,“怎、怎么可能,这一定有误会,听晚,我堂哥他不可能是这种人呀……” 见林听晚真的怒了,林燁也有些慌了,他入赘之后林听晚一直对他不错,从未冷过脸,下人们也因此对他和和气气,要是知道林听晚厌弃自己,下人都会对他冷眼相待。 沈幼宜一脸讚赏的看著林听晚,这处事风格,她喜欢。 就是不知道,这样一个能力出眾,行事洒脱的女子,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没用的软饭凤凰男回家? “咳咳咳……晚儿,你们夫妻俩有什么事好好说,都是一家人,別动不动就吵架,咳咳……”床上的林母担忧的出声调解道。 “娘,我们没吵架,你快躺下。”林听晚连忙过去扶著林母。 “都是一家人,有事就好好说,娘相信林燁也不是故意的。”林母拍著林听晚的手,声音虚弱的道。 林听晚见状,只能点头应是,要是她再反驳,怕是娘又要费心费神的担忧了。 一旁的林燁像是找到了靠山,连忙道歉:“听晚,我回头就找堂哥问清楚,要真是他做的,我决不饶他。”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他说著,又冲外面的丫鬟招手。 丫鬟很快端上来一碗汤。 “娘,这是我给你燉的补品,都是上好的药材,很是珍贵难寻的,娘多补补身体,一定能早日好起来。” 看著林燁殷勤伺候林母的样子,林听晚心中的不悦才消散了些。 她此生心中最重要的便是娘,林燁虽然有诸多毛病,也没什么能耐,但他能对娘好,她也就愿意跟他相敬如宾的过一辈子。 这也是娘的期望,爹已经走了,她不想再气走娘。 “好孩子,你有心了。”林母一脸欣慰,示意丫鬟把补汤端过来。 她正准备喝下,一旁的沈幼宜突然出声打断,“慢著,林老夫人,我劝你还是不要喝这汤的好。” 一连两次被沈幼宜打扰,林燁满脸不悦,“你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说我给娘的汤有问题不成?”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说的。”沈幼宜耸了耸肩,对林燁凶恶的眼神毫不在意。 “你!听晚,这女人是谁,在府中如此出言不逊,还想污衊我,你还是將她赶走吧,別把娘气著了。”林燁这回学乖了,没有自作主张,而是对林听晚道。 “沈娘子是我给娘请来的大夫,不得无礼。”林听晚並未听林燁的话,转头对沈幼宜道:“实在抱歉,请问沈娘子为何说我娘不能喝这汤?” 沈幼宜反问,“你不是说林老夫人请了许多名医,身上的病症也一直治不好吗?我观她气血亏虚,並不是名医治不好她,而是这汤,她虚不受补,吃多了,身体便好不起来了。” 此话一出,林燁脸色大变。 “你这女人,你懂医术吗,就在这胡言乱语,我当娘如我亲生母亲一般,这药是补品,又怎么可能害娘呢!我看你就是来坑蒙拐骗的!”他怒道。 沈幼宜挑了挑眉,神情淡定自若,“你急什么?我只是说这补品林老夫人吃不得,又没说是你故意害林老夫人。”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林燁脸色更加难看。 “粉秀,去把厨房的婆子找来,问问娘这里是不是经常送来补汤?”林听晚脸色也沉了下来,不等林燁解释,就对丫鬟吩咐道。 不一会儿,粉秀就带了个婆子过来。 “小姐,最近姑爷送来了好些补药,说是给老夫人补身体用的,让我们每天就送一份给老夫人,每次都是等老夫人喝完才离开的。”婆子老老实实的回答。 林听晚握紧了手,“这补汤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送的?” “好像是……一个月前。” 林听晚脸色黑了几分,一个月前,那正是她娘病重,寻了名医也治不好的那段日子。 她就说,明明那些大夫都说娘不是什么不治之症,怎么就越来越严重,一直无法痊癒呢! 原来问题在这里! 林燁一听,顿时慌了,连忙解释道:“听晚,我也不知道会这样,这药是堂哥送我的呀,他说是上好的补品,我就想著娘身体弱,给娘补补,我也不懂这些,没想到会这样……” 第27章 受邀成为医师 “晚儿,林燁这孩子一片孝心,应该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別和他生气了,我这不是也没事吗?” 林母生怕两人闹矛盾,在一旁当和事佬,劝慰道。 林听晚压下怒火,冲林母笑了笑,“娘,先让沈娘子给你诊治吧。” 说罢,就让下人將林燁请了出去。 林燁知道林听晚还在气头上,也不敢再惹她了,老老实实退出去了。 “沈娘子,麻烦你给我娘看看,我娘还能治好吗?”林听晚一脸尊敬的问沈幼宜。 沈娘子一来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她更加钦佩沈娘子的能力。 今天要不是沈娘子,她恐怕还被蒙在鼓里,要是娘真的出了什么事,她真是后悔莫及。 “林东家別急,我来瞧瞧。”沈幼宜点头,上前走到床边。 林母见沈幼宜一个姑娘家,只当是闺女病急乱投医,一个妇人能懂什么医术? 沈幼宜將手搭在林母的手腕上,很快收回手。 “林老夫人是不是经常胸闷气短,夜不能寐,食不下咽,伴隨头疼,近来连下床行走都困难?” “对,就是这样,你怎么知道?”林母眼露惊讶。 “原本只是忧思过重,气血不通,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用药不对,又拖得太久了,身体被拖垮了。”沈幼宜解释道。 林听晚惊喜的问道,“沈娘子,那我娘这病能治好吗?” “我给林老夫人施针,再开一副温补的药方,配合药膳调理,不出两个月就可痊癒。” 沈幼宜说著,隨意拿过背篓,將手伸进里面。 很快又將背篓塞回宋玉安手上,宋玉安抱著背篓,有些奇怪。 他怎么感觉这背篓好像变轻了一点点? “好,好,多谢沈娘子!”林听晚闻言大喜。 “不过我今日出门匆忙,並未带银子,不知林东家能否给我取一套银针过来?”沈幼宜又问。 宋玉安眼皮子跳了跳,没带?他家里压根就没有银针好吗! 不过见沈幼宜说的煞有其事,他也没有吭声,低著头在一旁当背景板。 “有的,粉秀,快去给沈娘子取一套银针过来。”林听晚忙道。 不一会儿,粉秀就將一套银针递给沈幼宜。 沈幼宜在林母身上扎了几针,那嫻熟的手法,更加让林听晚觉得她是个世外高人。 实际上,沈幼宜只是借著扎针的功夫,用治癒异能给林母治疗。 她的身体亏空太多,即便是针灸也无法起到太大的作用。 但她是谁?她要挣的银子,就算对方只有一口气,她也要把人给救活。 又將林听晚赠的药材吸收了一部分,刚好给林母治疗。 林听晚焦急的在一旁等待著,一炷香后,沈幼宜收了银针,林母只觉得浑身都鬆软了不少,竟然已经能自己从床上起来了。 “娘,你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身子舒爽多了,这头也不疼了,沈娘子,你可真是神医啊!” 林母摸了摸头,又活动了一下胳膊腿,一脸的惊奇。 宋玉安有些诧异的望著林母,这林母的脸色明显比刚刚红润了不少,精神头也不似从前的病態。 难道毒妇还真会医术不成? 沈幼宜又给林母写了两份方子,一份温补药方,一份食补,既然对方了大价钱,她自然要尽心尽力,毕竟以后还要再林东家的药善堂买药呢。 “沈娘子,今天真是多谢你。”林听晚伸手准备接药方,沈幼宜又將手中的药方往回收了收。 林听晚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让粉秀拿了一百两银票过来。 沈幼宜笑眯眯的接过银票,厚著脸皮道:“举手之劳,就是不知道,日后去药善堂买药,能不能也给我打个折。” “打折?”林听晚面露不解。 “就是药材的价格上,能不能便宜些。”沈幼宜解释。 林听晚恍然,连忙点头,“那是自然,粉秀,你去告诉何掌柜,以后沈娘子来药善堂买药,一律以市面价格的八成卖给沈娘子。” 一旁的宋玉安看得目瞪口呆。 毒妇这样厚顏无耻的要求,对方竟然还答应了? “林东家真是大方,以后生意定能红红火火。”沈幼宜客套了几句,就准备和宋玉安离开了。 谁知林听晚却再度叫住了她。 “沈娘子,你医术高明,不知有没有意愿来我们药善堂当医师?”林听晚一脸期待的问道。 女医师实在少见,若是药善堂能多一位女医师,也能造福不少羞於看病的女子。 “我只是一个农夫,又住在村里,这医师还是……”沈幼宜想也不想就要拒绝。 她只喜欢揍人,教训人,可没有治病救人的喜好。 “沈娘子若是愿意来,我可以给沈娘子每月开五两银子的工钱。”林听晚像是知道沈幼宜要拒绝,连忙补充道。 五两银子,这对於普通农家来说,可是天价。 还是每个月五两。 沈幼宜到了嘴边的话立即拐了个弯,“医师还是非常適合我的,不过我家中还有个瘸腿的相公,瘫痪在床,需要我伺候,还有三个半大的孩子,我实在无法每日抽身来镇上……” “这没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来药善堂坐堂就行了。” 林听晚十分好说话。 只要沈娘子愿意留下,就是提出什么条件她都能答应。 “这样,那我每五日来药善堂坐堂一天,如何?” 沈幼宜其实是躲懒,好不容易穿越到一个没有丧尸的世界,要是还要每天上班,她怕自己那天忍不住把病人治嘎了。 “可以。”林听晚欣喜的点头。 就算是五日来一次,也能帮助不少女子了。 林听晚心怀感激,亲自將人送出了林府。 沈幼宜走后,林听晚想到了补药的事情,脸色又沉了下来,对一旁的粉秀吩咐道: “去吩咐厨房,以后娘的食物,还有用的所有物品,一律不准林燁插手。” 不管林燁是有心还是无意,她都不能让娘再出现同样的危险。 “是,小姐。” 粉秀当即就吩咐下去。 林燁知道林听晚最在意的就是林母,也最听林母的话,待沈幼宜走后,就打算偷偷找林母道歉。 只要林母原谅他,一定会让林听晚原谅他的。 哪知他还没进林母的房间,就被丫鬟拦住。 “姑爷,小姐吩咐了,老夫人在养病,任何人不准探望。” “不让见?那这样,你把这两盆牡丹送去进,娘最喜欢牡丹了,看著这心情也能好些。”林燁退而求其次。 哪知丫鬟还是拒绝。 林燁忽然就有了危机感,莫非是林听晚在防著他? 以前就算是林听晚不那么喜欢自己,他也是这个家的主人,从未有下人阻拦自己什么。 这一定是林听晚授意的! 林燁有些急了,这样下去可不行,他顿时气愤的来到堂哥家,准备质问一番。 哪知刚踢开门,就看到令他不可思议的一幕。 第28章 製作祛疤膏 “堂哥!你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林燁刚进去,就看到堂哥谢福在地上打滚,弯著腰,双腿紧紧地夹著,像是在经歷剧痛。 屋子有些破旧,还能闻到一股中药味儿。 “疼,疼死我了,哎哟……”谢福疼的满头大汗,脸色苍白,还是林燁將他扶到床上才稍稍好转。 “堂哥,你这是怎么了?”林燁关心的问道。 “还能是怎么了,在你媳妇的铺子里被打了,这小娘子手可真黑啊!” 谢福齜牙咧嘴的说道。 本来身上就疼,喝了药之后,他就觉得身下剧痛难忍,两只手也跟针扎一样的疼。 谢福自然不知道是沈幼宜的药方有问题,只当是被沈幼宜伤到了重要部位,心疼不已。 “林燁,不是我说你,你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女人当家做主呢,你那婆娘还向著外人,我就没见过这么傻的,你回去可得好好调教一下,女人出嫁从夫,她把我赶出药善堂,就是一点没把你放在眼里呀!” 谢福一想起这事就来气,对林燁抱怨道。 听著谢福的话,林燁也想起来自己的目的。 他板起脸,“堂哥,你送我的那些补品有问题,听晚的娘就是吃了补品才身体迟迟不好,现在听晚都和我生气了!” 谢福一听,顿时有些心虚的移开目光。 “我、我也不懂呀,我就知道是山上采的好东西,这才送给你的,一般人我还不送他呢,你居然这么想我,枉我对你那么好。”他倒打一耙道。 “再说你那婆娘要是真那么上心,家里那么多僕人,还能发现不了,我看啊,她也是做做表面功夫罢了。” 林燁皱了皱眉,想要反驳,又觉得堂哥的话好像有点道理。 谢福见状,继续挑唆。 “她自己照顾不周,你一片好心,她凭什么生你的气?” “再说了,她娘病成那样,说不准是她故意把责任栽赃到你身上的呢,怎么可能吃点补品身体就不行了,我看吶,她就是故意针对你的。” “这成了婚,男人才是一家之主,你连姓都改姓林了,要我说,这林家的家业也该交到你手上才是,她一个女人拋头露面做生意想什么样子,別哪天红杏出墙了你还被蒙在鼓里呢!” 林燁原本还有些担心,听了谢福的话,顿时也被说动了。 是啊,他都改了姓,又对听晚的娘那么孝顺,也算是林家的半个儿子,她凭什么对自己呼来喝去的? 要是没有他坐镇林家,她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撑得起整个林家? 这都是自己的功劳,林听晚应该感恩才是! 林燁心中顿时对林听晚起了嫌隙,想著她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模样,就十分不满…… 沈幼宜离开林府之后,又去铺子里买了些碗筷,和炮製药材需要用到的瓶瓶罐罐,这些东西不重,但是占位置,她也就没有囤米粮,而是去买了些种子。 宋聿珩分家时还分了两块地,原主懒惰,宋聿珩瘸了腿,三个崽崽又不会下地干活,所以那两块地一直荒著,都长满了野草。 如今她虽然能赚钱了,但是该省还是得省,地里不种粮食,但是可以种点儿新鲜菜。 免得想吃青菜还得出来银子买。 回去的时候,沈幼宜又割了两斤猪肉,路上看到卖鹅仔的大爷,还买了两只小鹅仔子。 这玩意攻击力强,適合她家养。 又给三个崽崽买了些果脯和麦芽,沈幼宜照旧把大部分东西交给宋玉安,自己优哉游哉的抓著两只鹅仔,拎著零嘴走在前面。 宋玉安则是一改上次的不满,任劳任怨的背著背篓,跟在后面,连步伐都比上次轻快了不少。 对於毒妇一天就挣了三百两银子的事情,他佩服不已。 有这样的能力,她哪里用得著卖他们来换银子? 宋玉安心中逐渐相信了她之前的话,看著前面不算高大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安全感。 沈幼宜坐牛车回去,村里不少人都看到她背篓里塞得满满当当,个个都伸长脖子,投来好奇又羡慕的目光。 “这沈氏还真是命好啊,经常去镇上也就算了,每次回来都买这么多东西。” “好什么好,的都是宋聿珩的卖命钱,等宋聿珩病死了,看她一个寡妇要怎么办。” 村民中有羡慕的声音,也有嫉妒的。 人群中,一双阴暗的眸子充满憎恨的看著沈幼宜的方向。 沈幼宜对这些声音毫不在意,也丝毫没有遮掩自己买回来的东西。 要是有敢覬覦她东西的,也要有那个本事从她手中拿走才行。 回到家,沈幼宜把採购的东西都拿出来,宋玉笙睁著圆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她带回来的鹅仔,好奇的蹲在旁边看著。 “小鸡,小鸡!” “这不是鸡,这是鹅,等长大了下鹅蛋给你吃。” 沈幼宜捏了一把宋玉笙软乎乎的小脸,小傢伙还瘦的很,脸上没有二两肉。 “吃,吃……”宋玉笙一听到能吃,立即笑弯了眼。 沈幼宜转身去整理东西,谁知身后突然传来宋玉徽的惊呼声。 “玉笙,快吐出来,这不能吃!” 沈幼宜回头一看,小奶糰子已经双手抓著一只鹅仔,塞到了嘴巴里,被宋玉徽抢出来,嘴巴里还有几根鹅毛。 她没忍住笑出声,帮小奶糰子把嘴角的毛清理掉。 “小傻子,现在还不能吃,这是要养大了下蛋的。”沈幼宜颇有耐心的解释。 宋玉笙似懂非懂,倒是很听沈幼宜的话,没有再抓鹅仔。 一旁的小灰灰见状,跃跃欲试,也张大嘴巴,想一口吞了鹅仔。 下一秒,沈幼宜一巴掌拍到了它的脑门上。 “这两只鹅仔要是出了问题,我立马就把你燉了。” 小灰灰顿时夹紧尾巴,躲到了宋玉笙身后,一副见到嗜血猛兽的模样。 给三个崽崽分了麦芽,沈幼宜就去做午饭了。 吃饱喝足,沈幼宜又去隔壁找了二妮。 虽然今天赚了点银子,但家里五张嘴,可都是无底洞,不多想点赚钱的法子是不行的。 不论在那个时代,做生意都是赚钱最快的。 她打算做点祛疤膏,回头问问何掌柜,能否放在他的药善堂售卖。 但她不能触碰药材,一碰就会吸收,先前炮製药材也是用布料包起来,很是废了一番功夫才做好,做药膳也是。 思来想去,沈幼宜决定找二妮帮忙。 这丫头做事细心,还能给她试试药效,一举两得。 二妮一听沈姐姐让她帮忙,还能给工钱,忙说不用工钱,她反正也閒著没事。 沈幼宜只说不要工钱就不要她干了,二妮这才作罢。 在沈幼宜的指导下,二妮每日都去院子里帮忙,中途沈幼宜又去了一次镇上,应林听晚的邀约去药善堂坐堂。 因为是刚去,她长得又年轻漂亮,並没有病人愿意找她看病,她反而在那閒著了。 对此,林听晚也並不著急,只是请沈幼宜去府上给林母复诊了两次,林母恢復得很好。 一晃半个月过去。 沈幼宜的祛疤膏已经小有成效,让二妮试了一段时间后,二妮脸上的疤痕已经淡了许多。 若是不仔细看,甚至都看不出来痕跡,只是因为不能晒到太阳,所以二妮现在出门都是以纱遮面。 这天,沈幼宜正在院子里指导二妮,就见一个老婶子带著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往隔壁走去。 “娘,这就是二妮家吗,真破,听说那二妮还毁了容,丑死了,我以后才不要娶她!” 少年看著麻婶子家的院子,一脸嫌弃的大声说道。 第29章 退亲 “娘的乖儿,二妮怎么配得上你,你可是要考状元的人,要不是你爹当初非要定下娃娃亲,我们家才不会跟二妮定下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 老婶子连忙安抚儿子。 “反正你那死老爹也去了,今天我就把这门亲事退了,我儿子日后考上状元郎,可是要娶官家小姐的。” 说罢,就拉著少年气势汹汹的进了麻婶子家。 一旁的二妮听到两人的对话,小脸已经煞白。 她连忙放下手上的药材,起身想要回家,娘一个人在家,一定会被为难的。 还没走出去,就被沈幼宜按住了肩膀。 “二妮,你去做什么?” “沈姐姐,我、我家里穷,他是个读书人,以后要考取功名……要是他要退亲,那我便和他把亲退了。”二妮有些自卑的低下头。 “这人的確不是你的良配。”沈幼宜点点头。 二妮的头垂得更低了,哪知下一秒,却听沈姐姐道:“这人根本就配不上我们二妮,这亲是肯定要退的,不过你別著急。” 沈幼宜勾起唇角,笑意不达眼底的看向隔壁。 二妮微微怔住,一时有些没理解沈姐姐的意思,抬起脑袋,看著她精致的侧脸出了神。 …… 麻婶子家。 麻婶子听到动静迎了出来,看到来人,连忙热情的请进门。 “亲家,你们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了,快快进来坐。”麻婶子把人领进门,又忙冲了两杯平常捨不得喝的水。 母子俩都有些嫌弃,接过水放在桌上。 麻婶子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看向少年,“这是贤哥儿吧?都长这么大了,我听说贤哥儿今年去镇上上书院了,可真是了不得。” 听到麻婶子的话,张贤神情更加自傲了。 张母也是一脸骄傲,声音里充满了优越感,“那是自然,我儿子日后是要考状元的,书院的夫子都说了我儿子有天赋。” 麻婶子平日里极少和村里的妇人说话,此刻在张母面前,却是一副低声下气的模样,一脸的討好。 她心中最重要的就是儿女,对方是二妮未来的婆母,她就算不喜攀谈,也愿意厚著脸皮討好,只希望对方日后能待二妮好一些。 看著麻婶子这副模样,张母更加嫌弃了。 她直截了当的开口,“我们今天来,是想和你说,我儿子和二妮的亲事还是就此作罢吧,二妮一个农家女,还毁了容,配不上我儿子,以后我儿子入朝为了官,要是被同僚知道他娶了个这样的媳妇,肯定会被人笑话的。” 张母的话让麻婶子脸上表情一僵。 “亲家,这婚事不是说好的吗,怎么能说退就退呢,这传出去別人还以为是我家二妮怎么了。”麻婶子自然是不同意。 女子被退了婚,就是有了污点。 “我儿子和二妮的婚事本就是我家老爷一时衝动定下的,现在他去了,自然不能稀里糊涂的继续下去,我不能让我儿子一辈子被耽误了。”张母理直气壮的说道。 麻婶子气得脸都黑了几分。 张母从怀里掏出一个玉鐲子,放在桌上,“这是当年交换的信物,麻烦你现在把我家老爷给的信物也还回来吧!” “婶子,我不喜欢二妮,要是她非要与我成亲,我顶多只能让她当我的妾室。”张贤见麻婶子迟迟不动,退让一步说道。 毕竟二妮的爹是他爹的救命恩人,要是他执意退亲,传出去对他的名声也不好听。 张贤从小听张母说这门亲事是二妮占了便宜,人为自己以后是要娶千金小姐的,自然不愿意让二妮占了正妻之位。 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等他以后当官有钱了,多养一个妾也没事。 “让二妮当妾?这绝不可能!”麻婶子气愤的一口回绝。 她虽然是个农妇,但也知道,妾就是奴,在家中没有任何地位,她就是养二妮一辈子,也不可能让二妮去做妾的。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把信物交出来吧,我们两家的婚事就这么算了。”张母也冷然的说道,心中满是不屑。 一个地里刨食的泥腿子,也想做他儿子的正妻,真是痴心妄想。 麻婶子也是被气到了,转身就从房间里拿出一块玉佩,递给张母,又小心翼翼的將玉鐲收回。 这是她娘传给她的,虽然不值几个钱,但却是她唯一的首饰,当年拿去当信物,也是看对方家中富贵,怕二妮日后被瞧不起。 没想到,结果却是这样。 “那就退婚,你们张家,我家二妮高攀不起!” 张母拿回玉佩,满眼鄙夷,一个成色那么差的破玉鐲,也当个宝贝一样,还好没与这样的人家结亲,传出去丟死人了。 “以后我们两家再无瓜葛,我可事先说好,你们日后不准到处宣扬曾和我张家订过亲,若是影响了我儿子的学业,我是不会客气的。”张母警告道。 泥腿子就是泥腿子,现在答应的爽快,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娘,我们快回去吧,我还要完成夫子布置的课业呢。”张贤催促道,他可不想一会儿碰上二妮那个丑女,听说二妮半张脸都是丑陋的疤,待会嚇得他回去都看不进书了。 “好,我们走。”张母一脸宠溺的看著儿子。 两人刚起身,门外就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动听声音。 “麻婶子,家里来客人了呀?” 张贤转头看去,见是个梳著妇人髮髻的年轻女子,身后还跟著一个模样俏丽可爱的少女。 那少女虽然穿著粗布衣裳,但眉眼十分灵动可人,让人看了就不由得心生欢喜。 张贤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这是谁家的姑娘,竟然长得这般娇俏。 “幼宜呀,没什么,不过是两个狗眼看人低的傢伙罢了。”麻婶子看向张贤母子的眼神十分冷淡。 “娘。”二妮快步走到麻婶子身边,扶住她的手臂。 她刚刚在外面已经听到了,对方执意退亲,还將她和她娘羞辱了一番。 她怕娘被气坏了。 麻婶子见状,就知道二妮已经知道了,一脸心疼的道:“二妮,以后娘再给你找一门好亲事。” “娘,我还小,不急著嫁人,沈姐姐说了,她要教我医术,还要带我去药善堂做工,以后二妮挣了银子孝顺你。”二妮一脸乖巧的说道,丝毫没有因为被退了亲就伤心。 麻婶子闻言,脸色一喜,感激的看向沈幼宜。 一旁的张贤听到二妮的话,傻眼了。 她就是二妮? 这脸,分明没有丝毫瑕疵,哪里像传闻中说的半张脸都是恐怖的伤疤! 第30章 杨春丫的报復 “你是二妮?”张贤下意识走向二妮,想看清她的脸。 二妮顿时往麻婶子身后躲了一下,声音里透著疏离,“我们已经退婚了,请自重。” 张母也是愣住了。 药善堂?是镇上最大的那家药堂,那可是镇上最大的富商林家的產业, 这死丫头竟然能够去那么大的药堂做工,还学医术,这怎么可能。 “麻婶子,既然这两位不是客人,怎么还赖在这里不走,该不会是后悔退婚了吧?”沈幼宜故意问道。 张贤母子顿时面红耳赤,他们家虽然住在镇上,但也是镇上的普通家庭,她瞧不上二妮一个农家女,可若是对方能够在药善堂做工,那就不一样了。 药善堂的工钱可不少,娶回家,还能供她儿子读书呢。 张母心中是有一丝后悔了,但碍於面子,她自然不会承认。 张贤却是心动了,拉著张母的手,小声道:“娘,你怎么没告诉我二妮长得这么好看,能不能不退亲了?” 早知道二妮这么好看,他还退什么亲呀! 沈幼宜投来戏謔的目光。 张母顿时觉得丟脸极了,低声呵斥,“胡说什么,退亲怎么能当儿戏。” “你们赶紧走吧,我家不欢迎你们,以后也別再来了!”麻婶子直接赶人。 这样羞辱她家二妮,就算对方后悔,她也不可能让二妮嫁给这种人家去。 “走就走,你当我稀罕来你这破屋子。”张母也恼羞成怒,甩手就拉著张贤走了。 张贤还一步三回头的看二妮,麻婶子砰的一声把院门关上。 “幼宜,多谢你,要不是你帮二妮治好了脸上的疤,二妮今日还不知道要受到怎样的羞辱。”麻婶子一脸真诚的向沈幼宜道谢。 这段时间二妮帮沈幼宜干活,她给工钱不说,还把昂贵的药给二妮用。 坚持了一段时间后,二妮脸上的疤就没了,麻婶子也惊嘆这药的厉害,只是最近二妮一直带著面纱,她还没来得及把这个好消息说出去,张贤母子就来退亲了。 “麻婶子不用客气,我那药本来就是要找人试的,二妮还帮了我的忙呢。”沈幼宜摇头,她丝毫不觉得对方占了她的便宜。 试药也是有风险的。 只是任沈幼宜怎么说,麻婶子都觉得沈幼宜是他们家的大恩人。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若是真要感谢我,那就让二妮以后好好帮我干活吧。”沈幼宜笑著道。 她现在情况特殊,有这么一个药童跟在身边,也是不错的。 “沈姐姐,我一定会好好乾的。”二妮连忙认真的点头,沈姐姐是她的贵人,她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沈姐姐。 看著闺女如今越来越好,麻婶子退亲的伤心也被冲淡了许多。 很快,这件事就被她们拋到了脑后。 倒是张贤,正是情竇初开的年纪,回去后日思夜想,一想原本属於自己的二妮不再是自己的妻子,连去书院上学都有些心不在焉。 夫子都找了他好几次,称最近的功课一落千丈。 张贤仍旧记得夫子说自己天赋绝佳,丝毫不把功课落下的事情放在心上,甚至在春心萌动下,学会了和外面的小混混一起上青楼,把原本用来买书和笔墨的银子了个一乾二净。 …… 经过一段时间的食补和治疗,宋聿珩的脸色好了许多,身形也不那么消瘦了。 他感觉腿上的疼痛也减缓了不少,只是受伤的那条腿仍旧动弹不得,无法下地行走。 沈幼宜见他精神头好了不少,找村里的木匠,做了个轮椅。 白天的时候,就抱他上轮椅,推他出来晒晒太阳。 好好一个帅气的小伙子,天天待在床上,硬朗帅气的五官都多了几分阴鬱,这可不是什么好徵兆,时间久了,就算是个正常人心里也要出点什么毛病。 宋玉安和宋玉徽起初还有些担心,怕沈幼宜又想对爹爹做什么,观察了几天,发现她只是想带爹爹晒太阳,两人便接过了沈幼宜的活,主动帮忙推轮椅。 村民们看到宋聿珩居然被沈幼宜带出门,一家五口,身后还跟著一条灰色的小狗,画面看起来好不温馨。 “不是说沈氏不愿意给宋聿珩钱治病吗?这看起来,小两口感情很好的样子。” “你们看著三个小孩,也长得比以前好了,看来沈氏把他们照顾得不错呀。” “之前谁说沈氏虐待他们来著?我看都是胡说八道,人家沈氏明明好得很,听说她还会医术,把隔壁二妮的脸都治好了呢,现在都在镇上找了活儿干,一个女人挣钱养一家五口,多不容易啊……” 村民们说著,甚至都开始同情沈幼宜起来。 角落里,杨春丫咬著牙,目光阴狠的盯著沈幼宜的背影。 这该死的小贱人,害她家狗蛋差点被卖给人牙子,还是她男人了大价钱,找了许多关係,才把狗蛋救回来。 为此,她家那老婆子没少骂她败家,说她差点害他们家没了孙子。 她男人也对他有气,她在家里每天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日子难熬极了。 这一切都是沈幼宜害的! 此刻看到沈幼宜居然日子过得这么好,杨春丫心中又恨又嫉妒,实在忍不住,趁著男人不在家,转身就去找了杨建诉苦。 后山的小树林里。 杨春丫香汗淋漓的躺在杨建怀里,声音嫵媚又旖旎,“建哥,沈幼宜把我害的好惨,狗蛋差点被卖了,我现在每天在家里被欺负,你要帮我做主呀!” “好好好,哥哥一定帮你好好教训她。”软香玉在怀,杨建哪里还有心思拒绝。 杨春丫继续蛊惑道:“建哥,你之前不是说要让沈幼宜毒死宋聿珩,拿著钱財跟你走吗,她现在和宋聿珩感情好著呢。” “这小贱人,她能看得上宋聿珩那个瘸子?”杨建明显不信,他一个男人,不好去听村里的妇人嚼舌根,也就不知道这些事情。 “宋聿珩那个瘸子,哪有建哥你好,建哥你去稍微使点手段,沈幼宜肯定就对你神魂顛倒了,到时候你假意带她私奔,再把银子都拿到手,我们再把她……” 杨春丫说著,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到时候也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就算官府的人来了,也查不到我们头上。” 杨建此时正上头著,听著杨春丫的话,只觉得是个绝佳的办法。 “你真聪明,哥哥我明天就去找她!” 两人对视一眼,露出阴险狠毒的笑。 第31章 保证你倒头就睡 沈幼宜不仅找木匠做了轮椅,还给家里打了一套新的桌椅板凳,和一个躺椅。 院子里有一棵石榴树,只是太老了,只长叶子不结果,如今天气越来越热了,沈幼宜把躺椅放在石榴树下,躺在上面,一边乘凉,一边喝著放在进水里冻过的绿豆汤,愜意极了。 二妮就在一旁认真的炮製草药。 宋玉安早早就出去砍柴了,宋玉徽则是带著宋玉笙在家里午睡。 至於她的瘸子相公,在沈幼宜眼里没什么存在感,直接忽略不计了。 就在这时,趴在沈幼宜脚边的小灰灰突然竖起耳朵,衝著大门外叫了两声。 “汪呜!” 很快,就响起了敲门声。 沈幼宜眉头微皱,这时候会有谁来打扰她? 打开门,就看到杨建那张磕磣的脸,沈幼宜面无表情的看著他,“你来做什么?” 是上次的竹条没挨够? 还是又想来给她“送”物资了? 看著沈幼宜冰冷的眼神,杨建心中莫名有些害怕,但是想到杨春丫的话,他又壮起胆子,堆著笑脸开口。 “幼宜,上次你答应我的事情……” 他一开口,就受到了沈幼宜一记眼刀子,他连忙改口。 “咳咳,沈氏,我听说你会医术,我最近身上疼得很,你能不能给我瞧瞧,能不能治好?” “你是来找我治病的?”沈幼宜眼眸微眯,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杨建见她没有直接把自己赶走,只觉得有戏,连忙点头。 “对对,我是来找你治病的。” 沈幼宜看著他那贼眉鼠眼的样子,就猜到他没有好心思,她扶著大门的手放开,“行啊,那你进来吧,我帮你看看是什么问题。” 杨建心中一喜,激动的跟进去,哪知看到院子里还有个小丫头。 “不是要治病吗,说吧,什么问题。”沈幼宜直接问他,像是没看出来他四处乱转的眼神。 “我这身上疼的很,胳膊腿四处都疼,晚上都睡不著觉啊……”杨建见状,作出一副难受的样子说道。 沈幼宜眼中闪过一道锋芒,笑眯眯的问道:“浑身疼呀?要不我给你按个摩,保证你倒头就睡,如何?” 按摩? 杨建看著沈幼宜那双白嫩的小手,她被宋聿珩买来后就没有做过什么家务,细皮嫩肉的,白嫩的像是豆腐一样。 一想到那双小手抚摸在自己身上的感觉,杨建顿时就心猿意马起来。 杨春丫说的没错,沈幼宜心里肯定是有自己的,这不,当著外人的面,家里还有男人和孩子呢,就按捺不住了。 “好呀,那你帮我按摩按摩,我们去哪里按?”杨建欣喜的点头,很是享受这种刺激。 他看向屋里,这种事情,是不是应该回房间? 想到宋聿珩也在,待会儿只有一墙之隔,宋聿珩的女人要帮自己……他就忍不住的激动。 “就在这吧。”沈幼宜隨意的看了眼院子里。 “这?”杨建愣了一下,旋即会心一笑,这女人,没想到这么会玩! 屋里。 宋玉徽听到动静起床,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杨建贼眉鼠眼的在院子里盯著沈幼宜看。 他暗自握紧了拳头,阴鷙的眼底闪过一抹冷光。 这毒妇,竟然又和姦夫勾搭到了一起。 她居然还把姦夫带回来家里! 这毒妇最近的好,莫非都是为了迷惑他们,好和姦夫你儂我儂? 宋玉徽正气愤著,突然眼前的一幕让他傻了眼。 “我准备好了,你快点帮我按摩吧。”杨建整理了一下衣服,闭上眼睛,一副准备享受的样子。 然而下一秒,他就失声惨叫起来。 “啊!” “疼疼疼!” 沈幼宜两手用力,直戳杨建的痛穴,两只手像是鉤子一样,触碰到杨建的每个地方,都能给他带来灵魂出窍般的痛感。 杨建直接痛得趴在地上求饶。 沈幼宜勾起唇角,露出不屑的笑容,她这双手可是连丧尸都害怕的,给他按摩?他也要能够受得了。 “疼的这么厉害呀?那你这身体毛病是有点大呢,我得给你好好按按才行。”她一边加大力道,一边故意说道。 杨建立马不敢吭声了,咬著牙,颤声道:“不、不疼了,我好了!我已经好了!” 宋玉徽目瞪口呆的看著沈幼宜。 这毒妇……怎么看起来实在报復姦夫呢? 原来她不是在和姦夫幽会呀…… 想到这里,宋玉徽眼底的冷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看向杨建时眼底一闪而过的算计光芒。 想撬爹爹的墙角,没门! 二妮反应有些慢,听著杨建的话,看向沈幼宜的眼里充满了崇拜。 沈姐姐真的好厉害呀,才一会儿,就把杨建的病给治好了。 简直是神医下凡! 小丫头眼里闪著粉红泡泡,满脸的钦佩。 沈幼宜停下手,杨建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起来,立马离沈幼宜远远的。 他脑子里已经在敲退堂鼓了,然而就在这时,他听到沈幼宜对他说道: “之前你跟我说的事情,我可以再考虑考虑。” 之前的事情? 不就是卷宋聿珩的钱財跟自己私奔的事情吗? 杨建顿时心中一喜,莫非刚刚沈幼宜是在拿自己出气,她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他就说嘛,这女人怎么可能变得这么快。 “只不过,我相公现在重病在床,孩子也没人带,我一个弱女子,又要照顾相公带孩子,还要做家务,实在忙不过来,地里还荒著两块地……”沈幼宜故意引导道。 宋玉徽听著她的话,太阳穴狠狠挑了两下。 照顾他们?她的衣服鞋袜都是他洗的好吗! 还做家务?这家里除了厨房的事情,其他家务她沾了一点儿手,他就跟这毒妇姓! 宋玉徽心中吐槽,却是站在门后没有吭声。 他想看看这毒妇到底想干什么。 杨建只觉得沈幼宜是知道自己和杨春丫的关係了,在吃醋,所以想泄泄愤。 他机灵的领会了沈幼宜话里的意思,只要让她撒撒气,就会听自己的话了。 “荒地没关係呀,我来帮你干,有什么活,儘管让我来,就当……”杨建看了眼旁边的二妮,隱晦道:“就当付你帮我治病的酬劳了,你看行吗?” “那行吧。” 沈幼宜一脸勉强的表情,手上却是动作迅速的把锄地的工具塞到他手里,指挥道:“天气热了,趁没下雨,快点把地锄了,把菜种种下,不然来不及了。” 等杨建回过神,他已经站在了院门外,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关门声。 他愣了愣,隱约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算了,还是先干活吧,不就是种两块地吗? 想著宋聿珩的钱財,和沈幼宜那妙曼的身子,杨建一咬牙,任劳任怨的下地干活。 几天时间,原本长满荒草的地焕然一新,沈幼宜时不时过来巡视,对杨建指指点点,不是说草没锄乾净,就是嫌种子撒歪了,一定要种得整整齐齐才行。 杨建一一忍了下来,等地里忙活完,他人都晒黑了一圈,手上的皮也磨破了。 “这下她总该消气了,愿意跟我私奔了吧!” 看著种好的地,杨建重重吐出一口气,满头大汗,迫不及待的往沈幼宜家中走。 哪知刚到门外,看到院子里面的场景,杨建僵在原地,一脸懵逼。 第32章 姦情暴露 “沈氏的医术真有这么厉害?” “我就说宋聿珩怎么最近脸色好了许多,原来是沈氏的功劳呀!” 一群妇人挤在院子里,人头攒动,七嘴八舌,议论的对象显然就是杨建。 “没错,你们是没看见,那杨建来的时候,脸色那叫一个煞白,沈姐姐给他治疗之后,他立马就好了,现在还能下地干活了呢!” “还有我脸上的疤,也是沈姐姐治好的。” 二妮被围在中间,一脸积极的推崇沈幼宜的医术。 那骄傲的模样,仿佛厉害的人是她自己一样。 “誒你们看,杨建回来了,他没钱付诊费,帮沈姐姐去地里干活抵诊费呢!”二妮看到杨建,十分机灵的解释。 妇人们立即转头看向杨建。 “还真是啊,以前杨建瘦瘦弱弱的,哪里下地干活过?” “沈氏还真有两把刷子啊,我这腰酸背痛的,什么时候也帮我瞧瞧唄?” 杨建以前一直靠著坑蒙拐骗过日子,妇人们从没见他下地过,只觉得他瘦弱得很,如今见他居然能干活了,只觉得沈幼宜是神医在世。 杨建看傻了眼,沈幼宜竟然把跟他治病的事情直接告诉了大家!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沈幼宜一直都在耍自己! 她根本就是故意让自己去干活的,什么治病,他根本就没病好吗! 杨建气急败坏,然而沈幼宜已经先入为主让村民们知道两人是正当的关係,他这时候再去威胁她,已经没用了。 “哎哟!” 就在这时,不知什么东西飞过来砸了他一下。 杨建疼得叫出声,妇人们听到声音回头看过来,碰巧一个柔软红色物品从他身上掉下来。 杨建愣住了,妇人们也愣住了。 “那是什么东西,女人的肚兜吗,杨建又没有媳妇儿,怎么会隨身带著女人的肚兜?” 在场的都是老嫂子,没几个小姑娘,因此对此丝毫不害臊,大大咧咧的开口问道。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杨建一惊,这东西怎么会在他身上? 他还没来得及把东西捡起来,就听其中一个妇人惊讶道。 “咦,这肚兜怎么有点眼熟呢,我好像记得杨春丫做过一模一样的肚兜。” “你没记错吧,杨春丫的儿子都八岁了,肚兜怎么会出现在杨建身上,嘖……” “不可能记错,就是杨春丫的,我俩经常一起做针线活来著!” 妇人一脸肯定的表情。 外面顿时围了不少村民看热闹,杨春丫就住在附近,有的甚至已经去找杨春丫的男人了。 不一会儿,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健硕的男人就拖著杨春丫怒气冲冲的过来了。 有“热心村民”拉住了杨建,让他没能走成。 “好啊杨春丫,你这个贱人,竟然给我戴绿帽子,我今天就打死你们两个姦夫淫妇!”男人看到杨建捏在手上的肚兜,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杨春丫的,气得甩了杨春丫一巴掌,上去就对杨建拳打脚踢。 “別打了,你別打了……” 杨春丫上前想拉开男人,却被男人两个一起打。 杨建怎么也想不到,他藏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暴露了。 杨春丫的男人闹著要把两人沉塘,最后还是村长来了,好说歹说,劝男人看在儿子狗蛋的份上,放过杨春丫一马,將杨春丫带回了家。 据说回去后,家里还传出杨春丫的惨叫声和求饶声,对於红杏出墙的女人,村里没有人同情她,大家也都置之不理。 杨建被打残了,是村民给他抬回去的。 沈幼宜双手抱胸,一边磕著麻婶子送的葵瓜子,一边看著这一齣好戏。 只是……她今天只把妇人喊来,想灭了杨建的心思,却没想到,意外出了这样的事情,杨建怎么这么不小心,把姦情也暴露了? 这不应该呀……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了墙角还在双腿打颤的蹲马步的宋玉徽身上。 她记得没错的话,这小子上午劈柴的时候,借著尿遁出去了一会儿。 “这是你乾的?”沈幼宜的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什么我乾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宋玉徽扭过头,稚嫩的小脸上面无表情。 沈幼宜却觉得这小子有点可爱,用力揉了揉他的脑袋,整齐的髮丝被她揉得凌乱。 好小子,够阴,她喜欢! 宋玉徽神情彆扭,想要抬手把沈幼宜的手推开,哪知刚要动,就被沈幼宜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 “好好蹲马步,乱动什么。” 宋玉徽:“……” 他咬了咬牙,气鼓鼓的看著沈幼宜的背影。 要不是看这毒妇最近对爹爹不错,还照顾玉笙,他才不会管她呢,就应该让她被那个杨建骗的团团转。 杨春丫回去后整日挨打,杨建更是瘫在床上,无人照顾,两人自顾不暇,自然没有时间再来找沈幼宜的麻烦了。 沈幼宜清净了不少,每天推著宋聿珩去村里晃悠,顺便从妇人们口中吃吃瓜,听听这对姦夫淫妇过得有多惨。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害她的人过得越惨,她自然是越高兴。 同情?不存在的。 宋聿珩也被迫吃瓜,从妇人们口中听到了不少有关那两人的事情。 他是知道沈幼宜以前和杨建有勾结的。 可如今听到杨建和杨春丫的事情,再联想到沈幼宜曾说,她拿走的银子都放在山上埋起来了,並未给杨建,他便恍然大悟。 原来真是他误会了沈幼宜! 杨建能和有夫之妇搞到一起,能是什么好人? 沈幼宜只是一个弱女子,面对杨建的骚扰,他又瘫在床上无法护她,她能怎么办?只能和杨建迂迴著,如今真相大白,宋聿珩心中莫名生出一丝愧疚。 她……当真是个心性坚定之人,面对这样的困境,也没有放弃自己和三个孩子。 若是自己还能站起来,他一定会好好弥补她所受的苦! 沈幼宜没注意到宋聿珩的心思,把人推回了家里,看著他逐渐红润的脸色,打算和他谈一谈他的病情。 “我问了药善堂的大夫,你的腿有办法可以治,等治好了,就能恢復如初。” 为了防止宋聿珩不相信自己的医术,沈幼宜拿药善堂的大夫当挡箭牌。 听到这话,宋聿珩眼里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我的腿,真的可以治好?” 沈幼宜点头,话音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只不过,这治疗的方法有点痛苦,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得了。” 第33章 治疗腿的方法 “只要能够治好我的腿,什么方法我都能接受!”宋聿珩想也不想就说道。 如今宋家对他不闻不问,只想要他的钱財,正如沈幼宜所说,宋家对他这样无情,他无论如何也要让他们后悔。 “当真?”沈幼宜见他一脸坚定的样子,故意说道:“你这条腿现在已经坏死了,要想彻底治好,可是得將骨头敲断,然后再重新接上,你確定你能忍得了这种痛苦吗?” 她倒不是嚇唬宋聿珩,她所想的治疗方法也是这样。 她现在的治癒异能等级太低,能量也不够,只能治疗,不能起死回生。 宋聿珩那条腿,確实已经坏死了,要不然现在也不可能没知觉了。 “当然,你要是受不了的话,也不是没有別的方法,就是治疗好了之后,你走路就有些瘸腿了,也有可能需要拄著拐杖走路,再怎么也比你现在要好,你自己选吧。”沈幼宜说道。 想到宋聿珩以后可能要拄拐杖走路,沈幼宜还觉得有点可惜。 她是个惜才的人。 光是看著宋聿珩的气势,她就能想像到,这人在战场上是何等的威风。 “可以,我能受得了。”宋聿珩语气坚定的回答,甚至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沈幼宜瞥了他一眼,倒是有点刮目相看了, “那行,你现在身体太弱了,等再修养一两个月,强壮一些了,再去治疗吧,我怕你这小身板受不了断骨之痛。”沈幼宜好心的建议道。 原主虐待宋聿珩和三个崽崽的这半年,他的身体实在虚弱的厉害,即便现在养了半个多月,也没那么快恢復。 宋聿珩虽然想儘快治疗,但也知道这事急不得。 点了点头,看向沈幼宜,话音顿了顿,有些难以启齿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一想到自己之前对沈幼宜的恶言恶语,她丝毫没有反驳,宋聿珩心中就无比愧疚。 她的心胸该有多宽阔,才能一点也不计较这些啊! 宋聿珩心中钦佩不已,只觉得他意外娶了一个奇女子。 沈幼宜当然计较,她只是不计较討厌原主的人而已,若是宋聿珩和其他人一样想害她,她一样会出手。 “不辛苦,命苦。”沈幼宜满不在意的摆摆手,隨口说道。 宋聿珩眼神一暗,也是,他遇到她时就是被她的父亲要卖去青楼,后来嫁给他一个瘸子,还要养三个孩子,照顾一大家子,当真是命途多舛。 若是自己的腿能够好起来,他定要努力让她过上好日子,不再这么辛苦。 沈幼宜没有注意到宋聿珩的眼神变化。 她看著外面晴空万里的好天气,提了个捅准备出门。 “你要去哪里?”宋聿珩看到她的动作,问道。 “今天看到河里有鱼在游,我去河里抓几条鱼回来,加加餐。”沈幼宜回答道。 她身手还不错,至少上辈子能够在丧尸堆和变异兽中间活下来,抓条鱼更是不在话下。 来到这具身体上后,她也有每天坚持锻链。 不论在什么时候,自身的强大,才是立足的根本。 宋聿珩一听,下意识看向沈幼宜的细胳膊细腿,剑眉不禁微微皱起。 他脑子里不禁出现了沈幼宜捲起裤腿,下到河里抓鱼的画面,虽然知道她不拘小节,但是村里的河附近每天都有不少人经过,要是被其他男人看到。 他下意识便不想要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和你一起去!”宋聿珩脱口而出。 “你?”沈幼宜上下打量著他,“你去了能干什么?” 她是去抓鱼,又不是去踏青的。 “我去帮你抓鱼。”宋聿珩想了想,语气坚定地说道。 是了,她已经这么辛苦了,自己躺在床上这么久,什么也不能为家里做,他也应该做点什么。 “你这样能够抓鱼,得了吧,我怕你被鱼吃了。”沈幼宜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宋聿珩咬了咬牙,见沈幼宜已经出门,他还是没有放弃,喊来宋玉安,推著他跟上了沈幼宜。 沈幼宜自然知道身后的两人,她也没有阻止。 只要別掉到河里要她去捞人就行。 来到河边,沈幼宜放下桶,找了个合適的位置,准备下河捉鱼去。 哪知刚走到岸边,一道细微的破空声就从身边划过。 紧接著,一个什么东西砸到了水面上,没多久,一条大青鱼就浮到了水面上。 沈幼宜诧异的回头,就见宋聿珩坐在轮椅上,手中还拿著几个小石子,刚刚飞出去的正是他手中的小石子。 “我来帮你抓鱼。”迎著沈幼宜微微诧异的目光,宋聿珩道。 他只是不能走路了,不代表他其他的能力没了。 在军营的前几年,他遇到了师傅,那时他还只是一个小兵,除了练兵打仗,每日还要跟著师傅练武。 也真是师傅的倾囊相授,他才能在战场上待了八年之久,只可惜,师傅只教了他武艺,没有教他人心叵测,让他载到了同僚的手上。 如今他这具残破的身体,也只能帮忙抓抓鱼了。 沈幼宜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衝著宋聿珩竖起了大拇指。 “可以呀你!” 她拿出抄网,把浮在水面的大青鱼捞了上来,然后把抄网扔给了宋玉安。 “那你来抓鱼,玉安来捞,咱们分工合作。” 沈幼宜一脸满意的说道。 “那你呢,你干什么?”宋玉安下意识就嘴欠的问了一句。 “我?我当然是负责保护你们,要是掉进水里了,我要救你们呀。”沈幼宜理所当然。 宋玉安嘴角抽了抽,看著已经走到树荫下坐下来的沈幼宜,虽然他已经不討厌她了,但每每听到她这么明晃晃的胡诌,还是忍不住想吐槽。 他无奈的扶额,没有说什么,老老实实的走到河边等著捞鱼。 宋聿珩准头很好,每一次出手,河里就有一条鱼浮上来,不一会儿,沈幼宜带来的两个桶就装满了。 “可以了可以了,不用抓了,晚上给你煮个鱼头汤好好补补。”见收穫颇丰,沈幼宜笑得两眼弯弯。 没有什么比出门打猎满载而归更令人开心的了。 “我们两个先把鱼拿回去,回头再让玉安过来推你回去。”沈幼宜见一桶鱼加上水还挺重的,安排道。 看著沈幼宜的笑脸,宋聿珩眼底的阴鬱莫名散去了一些,他点点头,对此毫无异议。 沈幼宜走后,一道妖嬈的身影出现在岸边。 杨柳儿看著独自在岸边的宋聿珩,只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要是路过的村民看到她和宋聿珩发生了什么,宋聿珩就是不想娶她也难了。 她想著,抱著装著衣服的木盆,装作来洗衣服,一扭一扭的走了过去。 第34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聿珩哥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幼宜姐也真是的,你是病人,她怎么也不看著你一点,万一掉下河了怎么办。” 杨柳儿这两天一直在留意宋聿珩,此刻却是装作才看到他,为他打抱不平的样子走近。 最近沈幼宜经常去镇上,每次都买了许多东西回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些东西一定要不少钱,而且她家里每天都能传出肉香。 杨柳儿看著內心嫉妒不已,沈幼宜不过是一个买来的奴隶,要是自己能嫁给宋聿珩,这些东西都该是自己的! 享受村里那些妇人羡慕目光的,也是自己! 听著杨柳儿的话,宋聿珩眉头微微皱起。 “她也有事情要忙,我是瘸了,又不是傻了,怎么会往河里跳?”他反驳道。 不知为何,听到杨柳儿这么说沈幼宜,他就心里不舒服。 见宋聿珩言语间这么维护沈幼宜,杨柳儿眼底闪过一抹嫉妒,脸上却是笑道: “聿珩哥哥,是我说错话了,这里太阳大,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 “你看你,脸上都晒出汗了,幼宜姐姐也不知道心疼聿珩哥哥。” 她说著,就从怀里拿出一方帕子,准备往宋聿珩脸上擦去。 “不必,她一会就过来了。”宋聿珩眼神一冷,立马就拒绝了。 甚至还用手滑动轮椅,主动和杨柳儿拉开了距离。 杨柳儿脸上的笑容一僵,宋聿珩这个死木头,竟然还敢嫌弃自己? 那个小贱人到底哪里比她好了! 见宋聿珩不愿和自己有接触,杨柳儿咬了咬牙。 走到宋聿珩身边,突然轻呼一声,脚底下不知绊到了什么,就朝宋聿珩身上扑过去。 远处正好有几个村民路过。 杨柳儿心中欣喜不已,沈幼宜脾气不好又善妒,要是被人看到了传到沈幼宜耳朵里,她在家一定要和宋聿珩闹起来。 到时候宋聿珩厌弃了沈幼宜,就会喜欢上自己了。 又或者是她和宋聿珩有了肌肤之亲,直接嫁进宋聿珩家,再把沈幼宜赶走也不是不行。 反正沈幼宜挥霍的那些银子,必定是她的! 反正宋聿珩现在瘸了腿,又不能躲掉,杨柳儿已经幻想出自己天天穿新衣裳,天天吃肉的幸福日子了。 看著想自己扑过来的杨柳儿,宋聿珩脸色一冷。 还不等人靠近,他手中的小石子就飞了出去,击打在杨柳儿身上。 杨柳儿正幻想著,突然身上一痛,等她反应过来时,身上已经不能动了。 宋聿珩又一个石子击到了她的肩膀,让她改变了方向,摔在地上,和自己的脚尖擦肩而过。 “聿珩哥哥,你这是干什么,我、我怎么不能动了呀!”杨柳儿脸色白了几分,有些惊恐的问道, “腿站不稳,就不要出来走路,净给人添麻烦。”宋聿珩面无表情的看著她,自己如今已经是废人一个,要是再让沈幼宜知道自己在外面和別的女人拉拉扯扯,岂不是寒了她的心。 这可是沈幼宜好不容易养好的腿,要是被这个女人撞坏了,她赔得起么。 宋聿珩心中不满,也不想再看到杨柳儿了,自己划著名轮椅的木轮子,就往家里推去。 “一个时辰后,你身上的穴就会自行解开,以后不要再来我眼前晃悠。” 宋聿珩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聿珩哥哥……”杨柳儿看著宋聿珩的背影,气得牙痒痒。 她没想到,宋聿珩居然能为了沈幼宜做到如此地步,她就不信了,还有男人不偷腥的! 杨柳儿正气著,身后就传来几个村民色眯眯的声音。 “这是谁摔了呀?” “原来是柳儿,你摔得疼不疼,我们帮你送回家吧?” 现在太阳正晒,地上也都是石头,硌得慌,要是在这里趴一个时辰,杨柳儿觉得自己半条命都要没了,更別提丟人现眼了,於是点头。 “麻烦几位大哥送我回去。” 大概是看出杨柳儿不能动,几个村民胆子都大了,扶著她的时候,上下其手,吃了不少豆腐。 杨柳儿顾及面子,又怕对方直接对自己做什么,只能忍气吞声。 等回到家,她身子都快被几个村民模光了。 等杨柳儿穴位解开,在家里一顿摔东西撒气,沈幼宜夫妻和几个村民一起骂了个遍。 小破院子里。 沈幼宜放好了鱼,准备去把宋聿珩接回来,哪知还没出门,就看到他自己艰难的推著轮椅回来了。 “这么长的路,路上又不平坦,你怎么自己回来了?”沈幼宜有些吃惊的看著宋聿珩。 “不是很远,我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宋聿珩看到沈幼宜投来的目光,连忙把手掌心藏在了袖子底下。 他实在是怕了杨柳儿那个狗皮膏药,所以寧愿掌心磨掉一层皮,也要回来。 “这样啊。”沈幼宜恍然的点点头,也没有怀疑,“也是,你现在是要多锻链身体,到时候治疗的效果才会更好,那你以后就都自己推轮椅吧。” 她绝对不是懒得动手。 宋聿珩:“……”他的手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好在宋玉安发现宋聿珩回来了,把他推进了屋。 沈幼宜把鱼都杀了,留了一条大鱼煮汤,剩下的鱼都醃製起来,现在天气热了,不能放坏了。 杀鱼的时候,小灰灰馋坏了,沈幼宜直接给它也扔了两条鱼。 小灰灰如今个头也长大了点儿,每天跟著沈幼宜吃肉,身上的毛油光发亮的,叼著沈幼宜扔的鱼摇著尾巴,儼然一副舔狗模样,哪里还有刚来时候的傲气。 “出去吃,別弄得院子里都是血。” 沈幼宜一开口,小灰灰就自觉的叼著鱼出门,找了个角落欢快的吃起鱼来。 麻婶子经常做豆腐卖,补贴家用,沈幼宜自然是懒得自己动手做豆腐的,给了宋玉徽几枚铜钱,让她去麻婶子家买了几块豆腐回来。 热气滚滚的豆腐鱼汤出锅,三个崽崽馋得直咽口水,却都没有动筷子。 “吃吧,今天懒得做你们的食物了。”沈幼宜看著宋玉笙嘴角流下的晶莹液体,忍俊不禁,破例开口道。 宋玉安顿时一喜,道了一声谢谢,就给弟弟妹妹盛鱼汤。 自己馋得肚子咕咕叫,也还是先帮宋玉笙挑乾净鱼刺,给爹爹送去,自己才开始吃。 三个崽崽仿佛是第一次吃到肉一样,恨不得把舌头都吃进肚子里。 一顿饭下来,连碗底都舔得乾乾净净。 沈幼宜不仅不嫌弃,反而很高兴,她就喜欢不浪费粮食的乖小孩。 宋玉笙吃得小肚子圆滚滚的,晚上,她甚至还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在鱼汤里游著,有吃不完的鱼…… 这边一家人温馨和美,另一边,杨柳儿气得一晚上没睡著。 一想到自己今天受的屈辱,杨柳儿就不甘心。 都怪沈幼宜! 要不是她勾走了聿珩哥哥的魂儿,聿珩哥哥就不会那么对自己! 杨柳儿眼神厌恨,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第二天一早,就偷偷来到了小破院外面,鬼鬼祟祟的蹲守著。 不多时,一个小小的身影摇摇晃晃的从门里走出来,杨柳儿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快速跑过去,把小傢伙拉到了无人的角落里…… 第35章 被小傻子骗了 被杨柳儿拉走的小傢伙真是宋玉笙。 宋玉笙是出来给鹅仔抓虫子吃的,沈幼宜说了,在这个家里谁都要干活,就连小小的宋玉笙也不例外。 突然被陌生人拉走,宋玉笙被嚇到了,嘴巴一扁就要哭起来。 “別哭別哭,姐姐不是坏人,姐姐给你吃。”杨柳儿急了,连忙捂住她的嘴巴,从怀里掏出一块冬瓜,在宋玉笙眼前晃了晃。 宋玉笙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看到冬瓜,瞬间就止住了,伸手去抓。 杨柳儿这才鬆开手,见她吃得手上都是口水,眼里露出嫌弃的表情,但还是语气温柔的问道: “玉笙呀,你乖乖回答姐姐的问题,姐姐这里还有很多,都给你吃好不好?” 她知道宋家那两个大的不好忽悠,但是这个小傻子好骗得很,只要有吃的,就会乖乖听话。 宋玉笙吃著,傻兮兮的点头。 杨柳儿面色一喜,连忙问道:“玉笙,你后娘每次去镇上,都去哪里了?听说她在镇上做工,她做什么挣钱的?” 她今天来,就是要打探沈幼宜的消息。 现在村里都说是沈幼宜在镇上挣钱养宋聿珩,她才不相信,沈幼宜一个女人,拿来什么本事挣钱,一定是她胡编的,那钱就是宋聿珩给她的。 她觉得沈幼宜频繁去镇上,说不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只要找到这个秘密,说不定就能让宋聿珩休了她,迎娶自己。 “去镇上……吧唧吧唧……” 宋玉笙含糊不清,杨柳儿目不转睛,全神贯注的盯著她。 然而还没等宋玉笙说完,她口里的就吃完了,然后抬起头,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杨柳儿,伸出满是口水和浆的手。 “。” 杨柳儿急著要得到沈幼宜的消息,就接著往她手上放了一颗。 宋玉笙继续吃起来。 “玉笙,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后娘去镇上干什么了?” “镇上,吧唧吧唧……挣钱钱……” “有没有见什么人?” “有见人……吧唧吧唧……” 宋玉笙吃得飞快,每说几个字,口里的吃完了,就伸手討要。 杨柳儿给著给著,就发现怀里的都给完了,可这小傻子一句有用的话都没说出来。 她这才反应过来,这小傻子哪有回答,根本就是在重复她的问题! 小傻子根本不知道沈幼宜去干什么了,她白白浪费了一上午的时间,还白给她吃了一大包自己藏了好久都不捨不得吃的! 杨柳儿气急败坏,看著宋玉笙还伸手要,直接气得转身走了。 宋玉笙眨巴著大眼睛,有些委屈,但是很快没有吃的伤心就消失了,她又屁顛屁顛的去抓虫子餵鹅仔去了。 午饭的时候,沈幼宜发觉小傻子饭量变小了很多,还以为她生病了,把了把脉却发现一切正常,小傢伙除了脑子都健康得很。 另一边,杨柳儿又气又不甘心,见从別人那打探不到消息,於是打算亲自上阵。 翌日,正是沈幼宜去药善堂坐堂的日子。 沈幼宜这次不採购东西,就没带宋玉安,一个人坐著牛车去了镇上。 杨柳儿便悄悄跟在后面,为了不让沈幼宜发现,也不敢坐牛车,一路在后面跑著,等走到镇上的时候,腿都快要断了。 沈幼宜到了镇上,就径直往药善堂走去。 “这小贱人,我倒要看看你是来镇上到底是做什么!”杨柳儿喘著气,远远跟在后面。 不多时,她就看见沈幼宜进了药善堂。 “她来药善堂做什么,难道真的在这里做工?”杨柳儿正狐疑著,突然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抓住了沈幼宜的手,两人在药善堂里拉拉扯扯,竟然毫不遮掩。 杨柳儿顿时一喜,仿佛抓到了沈幼宜的把柄。 她就知道这小贱人有秘密,原来是来镇上勾搭野男人了! 难怪她每次都能买一大堆东西回来,原来除了宋聿珩,还有外面的男人养著她。 她可怜的聿珩哥哥,还被蒙在鼓里呢! 杨柳儿看著那男人的打扮,像是药善堂的掌柜,眼中闪著精光,把这件事记了下来,偷偷地离开了。 回到大石村,杨柳儿就把在镇上看到的一幕,散播出去, 现在正是农閒的时候,村里的妇人没什么事,就整日在村口的大榕树下八卦,连路过的狗都会被列举出几条罪名来。 不多时,整个大石村就都知道了沈幼宜出去幽会野男人的事情。 与此同时。 药善堂內。 何掌柜眼眶发红,感激的朝沈幼宜跪下,“沈娘子,多谢你上次救了我儿子,要不是你,他现在已经……” 沈幼宜眼疾手快,抬手拦住何掌柜的动作。 “举手之劳而已,何掌柜不用这样,要是感谢我的话,就给我免几味药材的银子吧。” 上次沈幼宜来坐堂时,正巧碰上何掌柜的儿子被送来,被红枣卡主了嗓子,已经快要窒息,翻著白眼脸色涨红,药善堂里的大夫还未反应过来,沈幼宜就已经出手帮何掌柜的儿子取出了卡主的红枣。 何掌柜家中就一个独苗,妻子生了孩子后伤了身子,无法再怀孕,因此对这个儿子宝贝不已,对沈幼宜更是感激不尽。 何掌柜连连点头,叫来伙计,“今日沈娘子要买的药材,都记在我的帐上。” 他只是掌柜,买药材也是要钱的。 又白嫖了一次药材,沈幼宜脸上的笑容更亲和了,问道:“林东家今日可会来?” “要来的,今日是东家来查帐的日子。”何掌柜连忙回答。 沈幼宜便一边坐堂,一边等著林听晚,约莫一个时辰后,就看到林听晚带著丫鬟小廝进了药善堂。 “沈娘子。”林听晚一见沈幼宜,就笑著和她打招呼。 “东家,我有一个生意想和你做,不知道你有没有意向了解一下?”沈幼宜直入主题的问道。 沈幼宜也没打算挟恩图报,若是林听晚不感兴趣,她再找別的老板合作便是。 只是没想到,林听晚一听到生意二字,就来了兴趣。 “沈娘子请细说。”她丝毫没有轻视的表情,反而把人请到了里间,一脸认真专注。 沈幼宜从林听晚的態度中感到了尊重,將今天带来的包袱放在桌上打开。 “这是何物?”林听晚一脸好奇的看向包袱里。 第36章 与林听晚谈合作 只见那包袱里,是十几个胭脂盒子模样的小瓷瓶。 正是沈幼宜给二妮试用的祛疤膏,见二妮用了效果不错,她才拿出来的。 沈幼宜將盖子一打开,一股带著淡淡草药味儿的清香就散了出来。 “这是我製作的祛疤膏,任何烧伤烫伤疤痕,乃至是妊娠纹,只要用了这祛疤膏,快则半月有余,慢则数月,疤痕就能消失。” 听了沈幼宜的话,林听晚一脸震惊,“竟然有如此神奇的药膏?” 她倒也不是没有听说过能去除疤痕的药膏,像进贡宫中的玉肌膏就有此功效,只是那玉肌膏製作的药材十分昂贵,只有宫中的娘娘和达官显贵才能用得起。 指甲盖大小的玉肌膏,就要上百两黄金。 对於沈幼宜的医术,林听晚是毫不怀疑的,因此也没有质疑这祛疤膏的药效。 “沈娘子,不知你这祛疤膏,製作起来,需要多少药材成本?”林听晚迫不及待的问道。 林家是镇上的富商,林听晚又是家中独女,从小就跟著林父耳濡目染,也很有经商天赋,只是限制於女子的身份,接手林家的產业后,本想扩张,可是外面那些老板见她是一介女流,就都不愿意与她合作。 她也只能固守著林家现有的產业,再加上林母病重,她更是无心经营了。 如今林母好了,她也有更多的时间精力可以经营林家的铺子。 林听晚虽是女子,却和男子一样,有著雄心壮志,如今一见到沈幼宜的祛疤膏,就机敏的看到了商机。 “这一份祛疤膏要用到一两银子的药材,若是东家大量购入,应该还能够更便宜一些。”沈幼宜解释道。 她用的本来就都是性价比高的药材,不影响功效。 “一小盒祛疤膏,婴儿拳头大小的伤疤,可以用上半个月左右。” 听完沈幼宜的话,林听晚激动不已。 “这么好的祛疤膏,竟然製作起来只要一两银子不到的成本?!”林听晚满脸写著不可置信。 这要是能够大量製作,出售,一定会受到女子的欢迎。 虽然寻常百姓家中用不起,但只要稍微富裕一点的人家,哪个女孩不想身上皮肤白白净净的没有疤痕,就说那些生育过的妇人,极少有肚子上不留纹的。 这可是一个庞大的受眾群体。 一想到这些,林听晚心中就止不住的激动,对沈幼宜道:“沈娘子,这生意你想怎么做,是要將这祛疤膏放在药善堂出售吗?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个公道的价格。” 林家不缺银子,她喜欢做生意,也不单纯是为了赚钱,而是喜欢生意做成功的那种成就感。 男人能做的事情,她一个女子也能做得。 沈幼宜摇摇头,“我没有时间製作祛疤膏。” 她这些祛疤膏还都是二妮做的呢,二妮虽然勤快能干,但也不能把人当骡子使。 这点儿生產力,能赚几个钱。 “那你是想让我帮你售卖这里的祛疤膏?”林听晚神情有些失落,但还是热情的问道。 “不是,这是给东家的样品,东家可以试用,检测祛疤膏的功效,如果东家愿意合作,我可以把药方给东家,东家拿去生產祛疤膏,只是赚来的银子,除去所有成本之后,我也要一半的分红。” 沈幼宜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林听晚。 林听晚闻言面色一喜,“沈娘子,你说的是真的?你愿意將药方告诉我?” 大夫手中的药方都是绝不外传的,越是厉害的大夫,手中的药方就越是珍贵,有的甚至连徒弟都捨得不传授。 林听晚都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自然,这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东家可以考虑一下,要是愿意,我们可以详细聊聊,再签个契书。”沈幼宜点头道。 她虽然不担心会被人偷走药方,也信任林听晚,但亲兄弟明算帐,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愿意,我当然愿意!”林听晚连连点头。 沈幼宜能够当甩手掌柜赚钱,林听晚有新的生意可做,双方都很满意,当即就详谈了合作的细节。 林听晚有药师和药材,製作祛疤膏不是问题,沈幼宜便充当技术顾问,负责指导祛疤膏的製作和质检就行了,至於售卖,就更不用沈幼宜操心了。 药善堂就是现成的。 见沈幼宜如此大方,林听晚甚至还主动在契书里加上了一条,药方只用於两人的合作,绝不外传,以保护沈幼宜的利益。 在林听晚眼里,沈娘子就是个善良大度又不求回报的人,她决不能让沈娘子失望。 两人商討完,林听晚立即就擬定了契书,签字画押,一式三份,两人一人一份,还有一份上交给官府,盖上官府的红章,契书便生效了。 林听晚热情高涨,当即就去著手准备了。 沈幼宜在药善堂坐堂完,又去铺子里买了点糕点和零嘴,照例割上几斤肉,就回去了。 如今零嘴和肉,是她每次回家必带的。 不光是崽崽们爱吃,她也爱吃。 沈幼宜坐堂大半天,回来得有点儿晚,到了大石村时,已经將近黄昏。 中午三个崽崽和宋聿珩是去麻婶子家蹭饭的,她也给了食材和加工费,並不担心他们饿著。 她也没当过妈,不是什么贤妻良母,对崽崽完全是放养的模式,不討好也不亲近,閒来无事就逗一逗,要干活的时候就使唤。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倒也十分和谐。 人是群居动物,沈幼宜也喜欢热闹,若是真的让她一个人生活,还真有些无聊,所以只要他们不给自己找麻烦,她也不介意养著他们。 在沈幼宜眼里,养三个崽崽就跟养养小宠物一样。 今天生意谈成了,沈幼宜心情不错,步伐轻快的往回走,准备回去投餵三个“小宠物”。 谁曾想,刚走进大石村,她就感觉村里气氛有点不对劲。 不少村民经过她身边时,都投来异样的目光,还有的议论纷纷,对她指指点点。 沈幼宜目光扫过去的时候,那些村民就都溜了,似乎是怕被她缠上。 她浑不在意,径直往家中走去。 然而刚走到半路上,就有个不长眼的男人凑了上来,嘴里哈著能把人熏晕的臭气,拦住了沈幼宜的路。 “沈氏,宋聿珩那小子天天瘫在床上,你夜里肯定睡不好觉吧,要不要哥哥帮你解解闷,都是一个村的,何必便宜了外人呢……” 第37章 活动活动筋骨 沈幼宜差点被对方的口臭熏出了痛苦面具。 “让开,不想死就別挡我的路。”她皱了皱眉,眼神含著冷光。 这男人熏得她晚饭都快没胃口吃了。 “沈氏,你还在这装什么装,你都出去找野男人了,不就是宋聿珩瘫在床上不能满足你吗,他满足不了你,我能呀,哈哈哈……” “你放心,我可以免费帮你,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保准让你舒服得不想回家了……” 男人满嘴淫词秽语,眼睛更是色眯眯的盯著沈幼宜,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的衣服扒光似的。 沈幼宜的眼睛微微眯起,“什么意思?” “村里都传遍了,你不是去镇上和野男人幽会了吗,镇上那么远,你这来来回回的多辛苦呀,以后就来我家,嘿嘿……”男人淫笑著说道。 沈幼宜勾起唇角,看著他那醉醺醺的模样,一看就是喝了不少马尿。 “好呀,那得找个没人的地方,你说是不是?我看那边的小树林不错。”沈幼宜微笑著说道。 男人一听,顿时热流涌上脑子,红著脸跟著沈幼宜往小树林走去。 小树林十分偏僻,几乎没人会来这里。 不一会儿,就传出了男人的惨叫和求饶声。 “啊!別打了,我错了,我、我就是喝多了迷糊了,我不是故意的……” “喝多了?喝多了你怎么不去吃屎呢!” 不多时,沈幼宜拍著身上的灰,从小树林里走出来,心满意足的往家中走去。 小树林里,男人鼻青脸肿,脑袋成了猪头,牙还掉了好几颗,胳膊腿都使不上劲,趴在地上小声哀嚎著,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沈幼宜回到家,就见三个小脑袋趴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往外面望,似乎是在等什么。 “都在门口站著干什么,是在等我吗?”沈幼宜看著三个崽子调侃道。 宋玉安和宋玉徽脸色不对劲,沈幼宜便知道他们肯定也听到了村里的传闻。 她笑道:“嘖,小兔崽子也知道担心人了呀?” “谁、谁担心你了,我们是怕你跑了。”被沈幼宜识破了心思,宋玉安红著小脸,彆扭的反驳。 他今天也听到了村里的传闻,气愤的不行,之前去镇上他都跟毒妇一起去的,毒妇有没有会野男人,他还能不知道吗! 可是他怎么解释,那些人就是不听他的。 面对沈幼宜的笑脸,他怎么也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担心她了。 宋玉徽没说话,但是紧张的眉眼明显放鬆了些。 宋玉笙早已经习惯了和沈幼宜相处,如今也不怕她了,熟练的张开双臂,流著哈喇子扑过去抱住沈幼宜的小腿,然后眼巴巴的望著她带回来的东西。 儼然像是一只期待娘亲带回猎物的小兽崽。 小傢伙毛茸茸的小脑袋一看就很好擼,沈幼宜笑著揉了好几下,拿出今天买的零嘴扔给她。 “去分了吃吧,垫垫肚子,我去做晚饭。” 今天回来得晚,又因为活动了一下筋骨,她也是饿极了。 宋玉笙顿时咧开小嘴,露出小虎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要不是知道她脑子有问题,宋玉安兄弟俩都快以为她这模样是正常人了。 “二弟,你说她听到村里的人怎么说她的了吗?”宋玉安疑惑不解的看向宋玉徽。 要是听到了,怎么毒妇看起来一点也不生气呢? “她这么凶悍,要是听到了,还能无动无衷?”宋玉徽反问道。 宋玉安一听,也觉得有点道理。 他捏紧了拳头,“我要好好锻链,赶紧长大,谁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揍谁!” 只可惜他现在太小了,说閒话的人太多,他揍不过来,要是揍出毛病了,还会给她添麻烦。 宋玉安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个累赘,如果是以前就好了,他起码还能让爹帮帮她……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神情有一些落寞,也不知道爹什么时候才能好。 宋玉徽也是看著天边的夕阳,陷入沉思。 只有宋玉笙没心没肺的吃著零嘴,时不时將口水往两个哥哥身上擦一擦。 沈幼宜正在厨房忙著,就看麻婶子拿著一个罐子来了。 “幼宜,这是我新做的霉豆腐,给你和孩子们尝尝。”麻婶子说是来送霉豆腐的,眼睛却是不停地往沈幼宜脸上瞟。 “麻婶子,你是想说今天村里的传言吧?”沈幼宜一眼看出她的心思。 见状,麻婶子也不遮遮掩掩了,一脸心疼的说道: “你这孩子心善又懂事,也不知道是谁传出的这样的话,真是气死我了,你千万別放在心上,回头我去找村长,一定要把散播谣言的人抓出来!” 沈幼宜笑了笑,满不在意的说道:“麻婶子,我们是人,又不是神仙,还能管得住不让別人的嘴巴拉屎放屁不成?” 麻婶子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放心吧麻婶子,我不在意这些。” 见沈幼宜还反过来安慰自己,麻婶子更加心疼了。 幼宜真是个好孩子啊,那些嚼舌根的人怎么就不长眼睛呢! 好在宋聿珩今天没出门,崽崽们也都有意不让他知道,宋聿珩並不知道村里的传言。 吃过晚饭,一家五口各怀心事的睡下了。 只有沈幼宜依旧是呼嚕震天响,睡得比谁都香。 第二天,沈幼宜不用去镇上,睡了个大懒觉。 三个崽崽则是早早起床,蹲马步、练拳、劈柴挑水、餵狗餵鹅一条龙,等到三个崽崽忙完,沈幼宜才伸著懒腰从屋里出来。 刚出来,隔壁二妮就急匆匆的跑来。 “沈姐姐,不好了,你快去看看你家的地,地里的菜全都被人糟蹋了。” 二妮一早就去地里干活,她就的地离宋聿珩的地不远,看到地里的菜都被毁了,立马就跑回来通知沈姐姐。 沈幼宜眼神一沉,“走,去看看。” 一旁的宋玉安和宋玉徽对视一眼,想起了昨天的传闻,不用想,肯定是有村民故意乾的。 “二弟,我去看看,你在家里照顾玉笙和爹爹。”宋玉安叮嘱了一句,就连忙跟上沈幼宜。 村里的人都不讲理,他怕毒妇一个人对付不来。 “小心些。”宋玉徽点点头,略显病態的小脸上闪过一丝担忧。 他们家好不容易才好转一点的日子,怎么就不能安稳呢? 沈幼宜和二妮来到地里,远远的,就看到一群村民已经围在旁边,议论纷纷,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见沈幼宜来了,议论声也没停,反而一脸幸灾乐祸的看著她。 第38章 別客气,我餵你 沈幼宜直接无视了村民,走到地里。 她先前买了些应季的菜种,让免费劳动力杨建种下,她和两个崽崽每天轮流来地里浇水除草,原本已经出苗了,还有鸡毛菜甚至已经成熟了。 然而此刻,地里一片狼藉,凌乱的脚印把地里的菜踩得七零八落,不知是被锄头还是什么东西薅过,现在看不出一片完好的菜叶。 “沈姐姐,这也不知道是谁干的,也太过分了。”二妮一脸愤愤不平的说道。 这明显就是来故意毁坏的! 宋玉安跟在后面,看到这一幕,也是一阵心疼。 这地里的菜要是种出来,够他们吃好久的了,现在全都没有了。 他担忧的看向沈幼宜,怕她被气著了。 哪知沈幼宜却是一脸平淡的表情,反而还淡定的走到地里。 地里的东南角,有一块小范围的地,没有看到损坏的菜,就像是被人挖走了一样。 沈幼宜呲笑一声,脑海里顿时想起了一个人。 “这人还真是报復心强,毁了我的菜地,还不忘记偷点菜回去吃。” “沈姐姐,你知道这是谁干的?”二妮诧异的问道。 “嗯。”沈幼宜捏了捏拳头,就朝著村中一户人家走去。 二妮和宋玉安连忙跟上,其他村民见状,也都好奇的在后面观望。 “这不是二赖子家吗,沈氏来这里做什么?” “难道是二赖子弄坏了她的地?” “二赖子喜欢酗酒,说不定还真是他喝多了乾的……” 沈幼宜一脚踹去,紧闭的大门砰的一声撞到墙上,发出巨响,她径直走进去,就看到一对夫妻正在吃饭。 其中那男子手脚和脑袋都被纱布包扎著,正是昨日被沈幼宜暴揍的男人。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看到沈幼宜进来,男人嚇得浑身一哆嗦,手中的筷子掉到地上。 “沈氏,你干什么,把我家大门都踢坏了,你赔我家的大门!”妇人一脸生气的叫骂道。 沈幼宜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一巴掌拍在桌上,“吃了我种的菜,是不是要付银子?” “谁吃你的菜了,这是我自己种的。”妇人一脸心虚的反驳。 “你鞋子上的泥印还没洗掉,是不是你乾的,去地里比对一下脚印就知道了。”沈幼宜目光瞥向妇人泥泞的鞋子,淡然的说道。 妇人表情一僵,有种被揭穿后的恼羞成怒。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骂道:“你这贱人,地里的菜就是我毁的又怎么样,你昨天勾引我家二赖子不成,还把他打成这样,让你赔点菜怎么了,我没找你要看诊的钱就不错了!” 她也知道沈幼宜的恶名,不敢去找她,只敢半夜偷偷去毁菜地报復。 二赖子游手好閒,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她这才顺了些菜回来吃。 此刻看到外面的村民们,她理直气壮起来,沈氏再凶悍,也不可能当著这么多人的面对自己动手吧! 要是她敢打自己,自己可要找村长要说法了。 村民们一听,顿时唏嘘不已。 没想到这沈氏这么饥渴难耐,去镇上找野男人就算了,在村里还勾引二赖子。 “你胡说,她才不会做那种事!”宋玉安气愤的反驳。 二赖子他见过,长得又丑又挫,还浑身臭烘烘的,毒妇就算看上一坨狗屎也不可能看得上二赖子。 “她水性杨,到处勾引男人,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妇人冷哼道。 哪知话音刚落,脸上就被甩了重重的一巴掌。 “嘴这么臭,就少说几句。”沈幼宜一脸漠然,妇人捂著脸,一脸不可置信。 “你、你居然打我?” “这丑东西昨天喝多了马尿,当街调戏我这个良家妇女,我没把他三条腿都打断,已经是手下留情。”沈幼宜直接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大大方方说了出来。 良家妇女? 手下留情? 村民们看向二赖子那浑身纱布的悽惨模样,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谁他娘的良家妇女能把人揍成这样! 原本他们心中对沈氏还有点瞎想,如今看到这样,也都不敢有歪心思了。 “那他是喝醉了,你把他打成这样,就是你的错,再说了,一个巴掌拍不响,要不是你勾引他,他能对你有歪心思吗?”妇人强词夺理道。 “不响?要不你再听听响不响?” 沈幼宜刚抬起手,妇人就嚇得躲到了二赖子身后。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人你也打了,不就是一点菜,至於吗?” “我也不强人所难,既然弄坏了我的菜,那就钱买下来。”沈幼宜双手抱胸,大开阔斧的坐下来。 一副不给钱,就不走了的架势。 “对,你得赔沈姐姐菜钱。”二妮也在一旁帮腔道。 “钱?我们没有钱,有本事你就打死二赖子吧!”妇人咬牙说道。 二赖子两眼一瞪,连忙摇头。 “没钱?”沈幼宜微微一笑,“没关係,不就是一点菜吗,那就当我给你们赔医药费了。” 看著沈幼宜突然的转变,眾人皆是一愣。 还以为她是知道自己做的太过分了,打算退让。 哪知下一秒,就见她弯腰,从地上抓了几把土,放到碗里直接用手搅和起来,然后拽住妇人的衣领,就把泥土混合的饭菜往妇人嘴里塞。 妇人吃了一嘴泥,脸都嚇白了。 “多吃点,別客气我餵你,以后村里谁想吃我的种的菜,儘管来吃,管够。”沈幼宜一边声音温柔的说著,一边“餵”,看得身后的村民都惊呆了。 这疯女人! 幸好他们没有去招惹她! 沈幼宜餵完妇人,又看向一旁的二赖子。 二赖子嚇得一激灵,也不等沈幼宜动手了,自己用手抓著就往嘴里塞。 宋玉安:“……”这一幕,怎么这么邪乎呢?他该不会是见鬼了吧? 他偷偷掐了一下大腿,疼得呲牙。 沈幼宜转身离开二赖子家,外面的村民见状,纷纷散了,生怕多看两眼,惹恼了这个疯女人,自己也跟著倒霉。 宋玉安和二妮都觉得解气极了。 至少村里以后肯定不会有人再敢来毁沈幼宜的地了。 临走时,宋玉安还细心的把大门关上,只是他力气有点儿大,大门砰的一声,顿时就倒了。 二赖子夫妇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这女人是个煞神,他们就不该招惹她。 另一边。 宋玉徽抱著宋玉笙在家门口等了半晌,也没见到沈幼宜回来,心中担心,便带著宋玉笙和小灰灰前去找人。 他刚出门不久,就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来到院门外。 见四下没人,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 第39章 给宋聿珩下药 “聿珩哥哥。”杨柳儿看到床上的男人,立即露出温柔甜美的笑容。 “你来做什么?”看到来人,宋聿珩脸色一沉,想要叫宋玉安进来把人送出去,却想起来家中此时无人。 “聿珩哥哥,我是来看望你的,幼宜姐姐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怕你想不开……”杨柳儿说著,露出担忧的表情。 听到沈幼宜的名字,宋聿珩眉头皱了皱,下意识问道:“她出什么事了?” 村里的传闻,宋聿珩並不知道。 早上沈幼宜又火急火燎的出门,宋聿珩甚至都没察觉到,自己的第一想法就是怕她出事了。 “村里人都说,幼宜姐姐她……她去镇上是偷人去了,还有人看到她和药善堂的掌柜抱在一起。” 听到杨柳儿的话,宋聿珩的眼神一暗,双手不自觉的攥紧。 “聿珩哥哥,你別生气,幼宜姐姐也许是有苦衷的呢,她说不准是为了给你买药材治病,才委身於药善堂的掌柜……”杨柳儿表面上是在劝慰宋聿珩,实则是在给两人煽风点火。 杨柳儿知道,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忍受自己的女人躺在別的男人胯下。 即便是为了他自己,也不可能。 只要聿珩哥哥觉得沈幼宜脏了,一定会嫌弃她,把她休了。 见宋聿珩脸色变得难看,杨柳儿心中正沾沾自喜,却听他冷声道: “杨柳儿,你为何污衊我的妻子,她何时得罪於你了?” 杨柳儿愣住了,顿时露出委屈的表情,“聿珩哥哥,我没有污衊幼宜姐姐,大家都这么说,我只是担心你,怕传言影响了你们的感情,我也是为了你好……” “若是怕影响我们,就別出现在我面前。”宋聿珩冷声打断道。 那女人整天忙里忙外的照顾他们父子四人,还给他煎药,找方法治腿,若是这样他还怀疑她在外偷人,那他这脑子也不必要了。 就算……就算那是事实,他和她本就没有发生过什么,他也不会怪她,原本就是自己亏欠了她的。 儘管这样想著,宋聿珩心中却还是感觉有一块大石头堵著,仿佛鬱气难出。 “对不起聿珩哥哥,要是你不喜欢,以后我就不说这些了。”杨柳儿一脸委屈的道歉,仿佛没听出来宋聿珩语气中的驱赶。 她心中咬牙切齿,沈幼宜这个小贱人,不知哪来的狐媚能力,聿珩哥哥连听到她偷人的传闻,都不愿意相信。 还好她还准备了其他办法! 她温柔的眼底闪过一道暗光。 “聿珩哥哥,现在天气热了,我看身上的衣服有点厚,穿在身上肯定不舒服,我给你做了件薄衣服,聿珩哥哥你试一试吧!” 杨柳儿从身后拿出一件青色长衫,像是想弥补什么,红著脸走到床边。 “不需要,你现在就离开我家。”宋聿珩冷著脸拒绝,直接下了逐客令。 他实在不想看到这女人,明明对方没做什么,却比曾经的沈幼宜还令他討厌。 杨柳儿哪里肯走,上次在河边被拒绝后,宋聿珩就一直躲著她,她根本找不到机会和他单独相处。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了。 “聿珩哥哥,这是我特意亲手为你做的,你就试一试吧!要是不方便,我来帮你试可好?” 杨柳儿露出娇柔嫵媚的表情,柔声贴近,故意將手里的衣服往宋聿珩的脸上扫了几下。 有细微的白色粉末从衣服上抖落。 她说著,双手就探了过去,准备上手脱宋聿珩的衣服。 宋聿珩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如同淬了千年寒冰似的,抬手用力隔著衣服擒住了杨柳儿的手腕。 “滚!” 这女人的靠近,让他感到一阵反胃。 然而他刚想將杨柳儿甩开,忽然感觉身体一阵乏力,手臂也软了下来。 杨柳儿柔软的手指反握住宋聿珩的手,柔柔一笑,“聿珩哥哥,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就让我帮你换一下衣服吧……” “杨柳儿,你给我下药了?!”宋聿珩猛然察觉出不对劲,深邃凌厉的眉眼中闪过一丝戾气,脸上对她的厌恶更是不加掩饰了。 可恶! 他现在腿无法动弹,连上半身也没有力气,动弹不得,这女人当真是令人噁心至极。 “聿珩哥哥,你在说什么呀?”杨柳儿露出一脸茫然的表情,身体却是不停地往宋聿珩身上贴,手上也急切的想脱掉他的衣服。 就算宋聿珩现在的腿伤了,她也有办法让他体会到男人的快乐,到时候他一定会离不开自己。 等会儿沈幼宜回来,要是看到自己和宋聿珩躺在一张床上,想必沈幼宜的凶悍脾气也是忍受不了的,只要她闹起来,自己就有办法让宋聿珩休了她。 宋聿珩脸色气的铁青,偏偏他此刻浑身无力。 正当杨柳儿幻想未来之时,身后一只手突然將她大力的甩开。 砰的一声,她的身体撞到了桌角上,疼得直不起腰。 “嘶……” “我寻思著这春天都过了,还有那条母狗在我家发情呢,原来是杨寡妇呀?”沈幼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特意咬重了寡妇二字。 “沈幼宜,你!你竟然把我比作母狗?”听著沈幼宜故意羞辱的话,杨柳儿脸色气得红成了猴屁股。 就算她成了寡妇,也从来没有听过如此难听的话。 一脸视死如归的宋聿珩听到沈幼宜的声音,只觉得是溺水之际抓到了浮萍,眼中露出一抹欣喜。 他惊喜的看向来人,第一次觉得沈幼宜的身影如此美丽又伟岸,简直犹如救世的神女降临。 “哎呀,是我眼拙看错了,真是对不住,我还以为只有狗会发情,没想到人也会。”沈幼宜笑著走到床边,隨手將盖在宋聿珩身上的衣服拿起,像垃圾一般扔到地上。 “下次发情了,记得去別处,別来我家往我男人身上扑,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沈幼宜说完,对屋外喊道:“小灰灰。” “汪呜!” 听到里面的动静,沈幼宜就没让三个崽崽进来,免得小孩子看了长针眼。 此刻听到女主人的传唤,小灰灰立马飞奔进来,摇著尾巴,一副舔狗的模样。 “这衣服归你了,拿去狗窝垫著睡觉吧。” 沈幼宜一声令下,小灰灰兴奋的叼起杨柳儿拿来的衣服,去了狗窝,还用屁股压了好几下,拱出喜欢的形状,心满意足的趴在上面。 见沈幼宜居然把自己亲手做的衣服给了狗,杨柳儿气得要死。 第40章 扒光了丟出去 “幼宜姐姐,你要是不喜欢我,我下次不来就是了,你何必把我做的衣服给狗,这般羞辱我……” 杨柳儿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说著还落下几滴泪,看向宋聿珩。 仿佛是想让宋聿珩帮她做主。 沈幼宜如此蛮横无理,聿珩哥哥等定会训斥她的吧! “不是她不喜,是我不喜你。”不等沈幼宜说话,宋聿珩就先一步开口,一脸嫌恶的纠正道。 “聿珩哥哥……”杨柳儿小脸一白,只觉得是沈幼宜这个悍妇在这里,宋聿珩才这样说自己。 心中对沈幼宜的怨恨更加深了。 沈幼宜呲笑一声,看著杨柳儿自作多情又装模作样的表情,讥讽道:“我还当你前段时间消停了,这是宋水生傻了,你的姘头没了,所以又来打宋聿珩的主意了,宋家人又不是骨头,你这狗鼻子怎么就这么灵呢?” “幼宜姐姐,你为什么要污衊我的清白,我和聿珩哥哥的二哥没有关係。”杨柳儿脸色一僵,连忙解释。 谁知宋聿珩听到了,脸上的厌恶不加掩饰起来。 他知道宋水生並不老实,没想到竟然和杨柳儿勾搭到了一起。 一想到这女人和二哥发生过什么,刚刚又触碰了自己,他顿时觉得自己浑身都不乾净了。 杨柳儿恼羞成怒,一想这女人毁了自己在宋聿珩眼前的形象,她眼中的怨恨一闪而过。 “幼宜姐姐,那你和药善堂的掌柜又是什么关係?我昨日亲眼看到他和你在药善堂拉拉扯扯,还……还拉著你的手,你自己对聿珩哥哥不忠……” 她索性將今天看到的一幕说了出来。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闻言,沈幼宜眯起眼睛。 “呵,我说怎么昨天一回来就不对劲,原来是你在村里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那是我亲眼所见,聿珩哥哥,你要相信我,若是不信的话去药善堂一问就知道了。”杨柳儿梗著脖子,只觉得抓到了沈幼宜的把柄,一脸的得意。 这下聿珩哥哥肯定会把她休了吧! 宋聿珩脸色阴沉,眼中溢出戾气,“杨柳儿,你若再污衊我的妻,就別怪我把你和宋水生的事情告诉村里。” 在他眼里,不论事实如何,都不该由杨柳儿来评判她。 沈幼宜目光瞥向一脸愤怒的宋聿珩,心中莫名有种怪异的感觉。 她还以为这男人会因为传闻恼羞成怒,觉得自己被戴绿帽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信任自己。 还真是个单纯的小伙子。 “聿珩哥哥,你怎么还相信她……”杨柳儿一脸受伤的表情,错愕的看著宋聿珩。 听著杨柳儿那一声声的聿珩哥哥,沈幼宜心中隱约有点儿不爽,索性上前拽著衣领把人拎起来。 “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你还想打我不成!” 杨柳儿被沈幼宜脸上的寒意嚇到了,想要挣扎,却没想到根本挣脱不掉沈幼宜的双手。 “不是喜欢送衣服吗?我看你身上的衣服也不错,不然也送给我吧。”沈幼宜直接把她的衣服给扒了,將人扔到了院门外。 杨柳儿的外衣被扔到地上,身上只穿著单薄如薄纱一般的里衣,原本就是想来勾引宋聿珩的,几乎遮不住光洁的皮肤,引人遐想连篇。 路过的村民听到声音走近,就看到几乎半光著身子的杨柳儿被扔出来。 屋里,还传来宋聿珩咬牙切齿的疏离声音。 “小灰灰,守好家门,以后不准再让她进来。” “汪汪!” 得了新衣服当狗窝的小灰灰连忙应了两声,表示明白。 村民们见状,顿时脑补了一场大戏。 “嘖嘖,杨寡妇这是干啥呀,怎么穿得这样伤风败俗,还被沈氏从家里扔出来,真是丟人现眼。” “还能怎么著,肯定是被抓姦在床了唄!” “这种水性杨的荡妇,要是敢勾引我男人,我肯定要抓她的脸,我看沈氏还是好脾气了……” 杨柳儿只觉得丟脸极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胡乱抓起衣服,遮住脸,爬起来就往家中跑去。 这一幕在男人们看来,却是香艷无比,甚至还令人浮想联翩,一个个都伸长脖子望著。 然而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飞出几个不明物体,砸在了杨柳儿的脑袋上、胳膊上、脸上、腿上…… 有黑色的,臭烘烘的,还有绿色的,毛茸茸的,甚至还会蠕动。 “啊啊!” 杨柳儿摸到脸上的毛毛虫,顿时嚇得尖叫起来,没跑两步就摔倒地上。 身上的羊粪蛋子也被均匀的压到了身上,她头髮凌乱,满身狼狈,看起来比路边的乞丐还不如。 这下连男人都看不下去了,纷纷扭过头去作呕起来。 杨柳儿觉得自己还不如立马死了,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的逃离了这里,简直把脸都丟光了。 角落里。 宋玉安手里拿著弹弓,露出少年得意的笑容。 “哼,让你跑到我家来勾引爹爹。”为了不给毒妇惹麻烦,他刚刚都是躲起来偷偷砸杨柳儿的。 少年虽然年纪小,但是却早熟得很,对大人之间那点事情,已经懵懵懂懂,知晓杨柳儿是为什么来接近宋聿珩。 一想到传闻是杨柳儿传出去的,宋玉安就恨不得狠狠揍一顿给毒妇出气。 宋玉徽站在一旁,他没有宋玉安那样百发百中的本事,只是看著,就觉得十分解气。 “走,玉笙,大哥带你回家。”宋玉安把弹弓插到腰后,张开双臂要抱宋玉笙。 哪知,宋玉笙却突然捂住口鼻,连连往后退。 “不要,大哥臭臭,咦……” 一边奶声奶气的说著,一边还露出嫌弃的表情。 “臭吗?”宋玉安疑惑地闻了闻自己的手。 “呕!” “大哥,你辛苦了,你先去河边洗洗吧,我带玉笙回家。”宋玉徽已经迅速牵著宋玉笙的手走了。 宋玉安:“……”这两个没良心的傢伙,竟然嫌弃他?! 房间里。 见杨柳儿走了,宋聿珩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若不是自己现在行动不便,一想到刚刚杨柳儿对自己的所做作为,他恨不得立刻跳进河里,把自己搓洗个百八十遍的。 沈幼宜拍著手上的灰,回到了房间。 一进门,就看到宋聿珩不知怎的摔在了地上。 “怎么这么不小心,等我赚些药材钱,就能给你治疗腿了,你可別想不开瞎折腾。”沈幼宜还以为是宋聿珩被杨柳儿刺激到了,说著就上前,抱起他,准备把人放到床上去。 然而刚把人抱起来,她就发觉怀里的男人身体滚烫得不对劲。 第41章 受不了我可以帮你 “宋聿珩,你怎么了?”沈幼宜狐疑的看著脸红得像是打了腮红的男人。 这傢伙怎么突然娇羞起来了? “嗯……沈幼宜,你放、放我下来。”宋聿珩咬著牙,极力克制著体內翻涌著的药力。 他忘记了,杨柳儿虽然赶走了,但是她给自己下的药还在。 原本沈幼宜出去后,他一个人还能克制住,谁知道她一进来就抱自己,感受到她的触碰,他的防线仿佛都被打破了。 听著宋聿珩奇怪的声音,沈幼宜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这小子是中招了? 难怪杨柳儿那么自信满满的进来,原来是早有准备呀! 看著宋聿珩一向正经严肃的脸上此刻充满潮红,沈幼宜忽然起了逗弄他的兴趣,没有立刻把人放下来,反而是笑著调戏道: “急什么,你一个大男人,还怕我占了你的便宜不成?” 宋聿珩憋红著脸,感受到沈幼宜在腰间加重的力道,只觉得浑身一阵鬆软。 他咬著唇,发出一声轻轻的闷哼声。 “你……別动……” 宋聿珩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还从未经歷过如此羞人的时候。 以前沈幼宜对自己不管不顾的时候,他只觉得屈辱,现在却是脸红心跳,心中感觉十分怪异,身体更是不受控制。 他不知道,这完全是药力的原因,还是其他…… 看到宋聿珩害羞,沈幼宜反而更来了兴趣。 “不是难受吗,要是受不了的话,我可以帮你呀。”沈幼宜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 “不、不行。”听了沈幼宜的话,宋聿珩脸上的温度更加滚烫了。 他几乎是咬紧牙关,才克制住心里的瞎想。 他现在的状態,不能拖累她…… 可是脑子里却不受控制的浮现出沈幼宜的话,还有她姣好的笑顏,每一瞬感官,都在他的身上无限放大。 “怎么不行,我们不是夫妻吗,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著你这么难受吧?”沈幼宜一脸理所当然的反问。 宋聿珩死咬著唇,没有吭声,仿佛只要他鬆懈一秒钟,就会被攻破防线。 可心里却因为她的话,生起了一丝丝涟漪。 她真的愿意…… 就在宋聿珩心中控制不住的浮想联翩时,沈幼宜忽然將他放回床上,身体压了上来。 屋內瞬间像是点了火炉一样炙热。 宋聿珩的心跳也漏了一拍,他睁著猩红幽深的眸子,眼神火热的看著眼前的女人,神志也有一瞬的墮落。 然而下一秒,一股刺痛从身上袭来。 沈幼宜手中不知何时执针,隔著衣服,扎在了他的身上。 针扎在身上,痛感仿佛扩大了上千倍,宋聿珩的神志霎时就清醒了,刚刚的旖旎氛围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头大汗,和痛苦得暴起的青筋。 “怎么样,我这手法还不错吧,保证你在药效消失之前,不会有任何其他的想法。”沈幼宜拍了拍手,直起腰,笑眯眯的看著宋聿珩。 宋聿珩:“……”鬼知道她说的帮忙是这种! 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失落。 这股失落很快被疼痛感冲淡,他躺在床上,咬著唇隱忍著,好在疼痛他早就习惯,和刚刚的难受比起来,这点疼不值一提。 沈幼宜本就是故意刺激了他的痛穴,好让他意识清醒。 宋聿珩中的药粉並不多,就算不经过发泄,也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 沈幼宜一直守在床边,等到宋聿珩的药效过了,收了针,宋聿珩也终於扛不住,昏睡了过去。 …… 另一边,杨柳儿在村里丟尽了脸后,跌跌撞撞的跑回了家里。 “柳儿,你这是去哪里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杨母看到杨柳儿回来,一张高兴的脸都嚇得苍白了几分。 她推著杨柳儿进了屋子,拿出乾净的衣服塞给她。 “你快洗洗,换身乾净的衣服,打扮得好看点儿,家里来客人了,有媒人要给你介绍一门好亲事,可不能搞砸了。” 杨母激动地说著,边催促杨柳儿。 杨柳儿一听,想到刚刚被沈幼宜欺辱的场面,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不要,我就要嫁给宋聿珩,不要其他男人。”杨柳儿还就和沈幼宜槓上了,她一个死了丈夫的小寡妇,媒人能给她介绍什么好男人? 以前也不是没有媒人上门提亲过,不是让她去给又老又丑的老男人当续弦,就是去穷人家当后妈。 她才不要过那样的日子! 宋聿珩虽然瘸了腿,但他长得好看,而且他也有银子,嫁给她,自己起码不用干活。 “我的柳儿,你怎么这么倔呢,娘还能害你不成?乖乖去把衣服换了,这次可是个富户人家,是镇上的大老爷呢!” 杨母苦口婆心的劝著。 一听这话,杨柳儿愣了一下,不確信的反问,“娘,是真的?” “娘还能骗你不成,这个老爷年轻有为,也就比你大上十岁,在镇上的宅子里有几十个丫鬟僕人伺候,人家还愿意给一百两的聘礼,你嫁过去就是享福的。” 听到对方家中如此富贵,杨柳儿顿时就心动了。 有了这样的富贵人家,她还要什么瘸腿的宋聿珩呀! 虽然大了点儿,但是大了会疼人呀,等人死了以后,家產还不都是自己的! 想到这里,杨柳儿连连点头,把自己收拾打扮了一番,和杨母来到前院。 前院。 一个约莫五十岁的管家模样男人已经等候多时。 看到杨柳儿出来,就是一阵吹捧,听得杨柳儿是心怒放。 “杨姑娘,我严府的管家,我们老爷心仪於你,特意派我来上门提亲的,你放心,该有的我们老爷一定都不会少杨姑娘的。” 管家大方的態度,更是让杨柳儿心动不已。 但她还是狐疑的问道:“管家,你们老爷在镇上,是怎么认识我的?” 管家笑了笑,回答道:“昨日我们老爷上街,看到杨姑娘的风姿,心动不已,便派我查探,这才找到了大石村。” 杨柳儿一听,只觉得是自己魅力无限,才一眼,就把严老爷迷得神魂顛倒,马上来提亲了。 看来宋聿珩不喜欢自己,不是她的问题,都是宋聿珩没眼光。 有眼光的男人大有所在。 管家又把严老爷家中的情况说了一遍,家中十几套铺子,还有无数田地和下人,杨柳儿只觉得自己已经过上了富太太的生活,全然没有多想。 “管家,那这聘礼……”杨母一脸堆笑,搓著手指,迫不及待的看向管家。 第42章 买地 “夫人放心,出门前老爷就已经吩咐了,只要杨姑娘今日愿意隨我回去,聘礼现在就可以给夫人。”管家微笑著说道。 “这么快?”杨母愣了一下,有些错愕。 她还没见过说媒这么快的。 杨柳儿却觉得这严老爷是见了自己,已经迫不及待了。 反正自己已经是嫁过一次的人了,不在乎那些形式,只要自己嫁过去,能拥有严老爷的家產就行了,其他的她並不介意。 要是晚了,被別的女人抢先了可就不好了。 她当即就点头道:“可以,我今天就能跟你回去。” “柳儿,是不是太快了点,要不要再等些日子,让这严老爷派媒人上门……”杨母还是有些封建的,在她眼里,娶妻是要三媒六聘的。 “娘,这些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严老爷有心,特意派了管家来。”杨柳儿冲杨母眨了眨眼。 要是把对方说不乐意了,不给聘礼了怎么办。 那可是一百两呀! 自己头婚嫁人的时候,对方才勉强给了五两银子,还是东拼西凑借的,自己嫁过去还要帮著一起还钱。 现在二婚,她还能找到这样好的人家,还犹豫什么。 杨母一想也是,便欢欢喜喜的答应了。 收了管家的一百两银票,放在手上摸了又摸,亲了又亲,才笑眯眯的送杨柳儿和管家坐马车离开。 杨柳儿更是把宋聿珩拋诸脑后,欢欢喜喜的去镇上过好日子了。 等她当上严家夫人,到时候看沈幼宜那个小贱人还怎么囂张! …… 沈幼宜並不知道杨柳儿的去处,只觉得后面的日子清净了不少。 二赖子一家见到她,更是绕道走。 村民们也不敢当著沈幼宜的面说閒话了,见了面都是笑眯眯的,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惹到了这个煞神。 不少村民更是教育自家孩子,不要去招惹沈幼宜家的人。 三个崽崽也沾了光,没有孩子再欺负他们,甚至见识到了宋玉安的神力之后,隱隱有认他做大哥的趋势。 当然,沈幼宜並不关注这些。 隨著夏至到来,雨季也隨之来临。 先前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天气炎热之后,伴隨著的就是雷电和倾盆大雨。 紫色的雷电从天空中闪过,层层乌云將天压得极低,仿佛隨时都会砸下来一样。 乌云还没砸下来,雨却是噼里啪啦的砸下来了。 “这里,快拿个盆来!” “家里没有盆了……” “那就拿个碗来,碗总有吧。” 沈幼宜带著三个崽崽,把家里所有能用的锅碗瓢盆都拿出来了,四处接漏进来的雨。 这个小破屋年久失修,再经歷了几场大雨之后,终於要不行了,如今四处漏风漏雨。 看著快要变成水帘洞的家里,沈幼宜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这破房子是住不下去了。 沈幼宜回到房里,拿出藏在床底下的银子,数了起来。 卖血灵芝和给林母治病一共赚了三百两银子,在药善堂坐诊也有一个月,领了五两,最近买药和生活,採购家中物资,陆陆续续也了几十两,除了给宋聿珩和三个崽崽做药膳,她自己也吸收了不少药材。 如今还剩下二百六十三两,铜钱三百二十一文。 这样大的开销,要是放在普通农户家里,怕是一家人卖血都不够用的。 沈幼宜钱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在她眼里,钱赚来就是要的,若是钱都不能得开心,那她努力挣钱是为什么。 “你拿银子要做什么?”看到沈幼宜数钱的动作,宋聿珩问道。 沈幼宜藏钱也没有背著他,这些日子为家里的钱,宋聿珩都知道,因此看到她此刻数钱,他心里是满满的愧疚。 若不是他腿伤了,也不至於让她一个女子这么辛苦的挣钱养家。 “建房子。”沈幼宜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这破房子修了也坚持不了多久,还不如建个新房子,一劳永逸。 再说她现在的存款,去镇上买房子住,怕是不够用,在大石村建个房子应该是够用的,还是有不少富余。 “对不住,家里的事情,让你费心了。”宋聿珩听著雨水滴在盆子里滴答滴答的声音,脸颊一红,歉意的道。 他在营中,其实还有些积蓄,只是因为回来时不方便拿,就没有带回来。 若是上峰找到自己,他就托上峰將他的积蓄也带回来,一併给了沈幼宜。 只希望上峰能够早日找到大石村来…… “我们是夫妻,说这些见外的话干什么。”沈幼宜调侃的话张口就开,也没注意到宋聿珩微红的脸颊。 要建房子,得有地。 等雨一停,沈幼宜就去了村长家,走之前,还拿了个篮子,装了半斤肉,一些镇上买回来的零嘴,和二妮做的一盒祛疤膏。 “沈氏,你怎么来了,快快进来坐。” 村长和村长媳妇都在家,一看到沈幼宜来了,还挎著个篮子,村长媳妇热情的请她进来。 村长媳妇年纪和杨老太差不多,看著却是年轻了十来岁。 沈幼宜笑著从篮子里抓了一把零嘴,塞给村长的儿子,“来,吃著玩。” 村长老来得子,儿子才十二岁,宝贝得很,看到沈幼宜的动作,村长媳妇笑容更加亲昵了。 “婶子,这是我做的祛疤膏,你手上不是有烫伤吗,用这个涂,可以祛疤。”沈幼宜又把祛疤膏和肉递给村长媳妇。 “你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村长媳妇脸上的笑容更加亲昵了,收了东西,就亲切的问道。 “这最近大雨,你家可还好,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儘管跟我说。” 沈幼宜等的就是这句话,顺著话茬道:“我那屋子最近漏雨的厉害,想找村长问问,能不能找村里买一块地,建个新房子,不然三个孩子长大了,那个小屋子也住不开。” 村长媳妇一听,十分积极的拉来村长说了此事。 那屋子本来就是宋家不要的破房子,村长夫妻俩都知道,年久失修,只能凑活住。 现在漏雨,別说等孩子长大了,就算是今年冬天,都不一定能够熬得过去。 “是该建房子,不然你们一家怎么度过今年冬天,孩他爹,你快帮忙看看,哪块地能卖给沈氏?”村长媳妇殷勤道。 这买地从来没有女人来做主的,村长看著儿子吃著沈幼宜拿来的零嘴,一咬牙,还是同意了。 “行,沈氏,你想要哪块地,只要能卖的,我都给你做主了,儘量给你低一些。” 第43章 杨老太使坏 “就我家后面那块空地吧。”沈幼宜说道。 她在村里就和麻婶子交好,也不乐意去其他地方住,有麻婶子做邻居,她出门去镇上的时候麻婶子还能照应一下。 后面那块地虽然不大,但是建一个一家五口住的房子,也是绰绰有余了。 “你確定只要你家后面那块地?村里还有其他好地,你不再考虑一下?”村长愣了一下,劝道。 宋聿珩现在住的小院子偏得很,还靠近后山,到了秋冬季,说不准会有山上的野兽跑下来,並不是很安全,所以住在那的村民很少。 村长还以为沈幼宜会想买一块好地,没想到她竟然只要家后面的空地。 “不用,就那块,离得近,搬家也方便。”沈幼宜摇摇头。 村长想到宋聿珩的腿,离得远了的確不方便,便点点头。 “买那块地要多少银子?”沈幼宜问。 “那里本来就是块荒地,这样吧,我明日一早就去里正那里,给你弄一份地契,银子就不用了,只是里正那里盖章子需要打点一下。”村长想了想说道。 沈氏养家餬口不容易,还带来这么多东西,村长也不好意思坑她。 要是其他人,他肯定是要捞一笔油水的。 沈幼宜一听,便客客气气的给村长塞了一两银子,“那就多谢村长了。” 能用银子解决的事情,就是小事。 见沈氏塞了这么多钱,村长想还回去,犹豫了一下,又改口道:“那我明日回来再把剩下的和地契一起给你。” 原本这事办下来,是要些日子,但是村长一想到沈氏的难处,就儘快给她办了。 和村长约定好,村长媳妇又寒暄了几句,沈幼宜便回家了。 翌日,村长果然就把地契送来了。 村长本来是送到家,想让宋聿珩签字画押,宋聿珩哪里好意思,他既没出钱又没出力,自然是让沈幼宜自己签了字按手印。 沈幼宜便这样拥有了在异世的第一块地。 得知家里买了地,要建新房子,三个崽崽都高兴坏了。 但是一想到买地建房子的钱都是毒妇辛辛苦苦挣的,宋玉安和宋玉徽心里都有些过意不去。 沈幼宜忙著张罗建房子的事情,没有时间管家里,却没想到,她一回家,家里都是乾乾净净的,家务活儿都不需要她开口了。 三个崽崽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水缸满的,柴火堆得高高的,桌上还摆著新鲜的野果。 沈幼宜尝了一个野果,酸酸甜甜的,很是开胃。 她转头向院子里看去,宋玉安和宋玉徽连忙转过头,一个给小灰灰打扫已经一层不染的狗窝,一个摸著柴火堆装作忙活的样子。 宋玉笙眨巴著大眼睛,红润的小脸满是困惑。 看了好一会儿,她仿佛明白了什么,也学著两个哥哥的样子,笑嘻嘻的在地上捡空气。 小灰灰则是一会儿追著大鹅,一会儿被大鹅咬著屁股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如此热闹又閒適的一幕,正是沈幼宜上辈子做梦都想要的。 沈幼宜的嘴角不自觉的噙著一抹笑。 她对这里建房子的情况不了解,便找到麻婶子。 “你要建房子了?村里的房子基本都是找杨老六建的,你可以找他问问,只不过……” 听到沈幼宜要建房子了,麻婶子由衷的为高兴。 只是说到一半,又停顿了一下。 “怎么了?” “杨老六是你婆婆的弟弟,他向来高傲得很,想找他建房子,得送足够的礼,不然他肯定会给你使坏,就是不知道你和你婆婆的关係,杨老六会不会为难你。”麻婶子面露担忧的说道。 闻言,沈幼宜点了点头。 “没事,我心中有数,回头去杨老六家里问一问。” 她向来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也知道这些人情世故。 虽然麻婶子这么说,沈幼宜还是决定亲自去看看,毕竟村里建房子的人离得近,好办事,能够早点建起来搬进去。 麻婶子知道沈幼宜是个有本事有主见的,听她这么说,也就放心下来。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跟婶子说。”麻婶子亲切的说道,这些天沈幼宜找她帮忙,让二妮干活,都是给了银子的。 知道沈幼宜在药善堂当医师,日子也能过得去后,麻婶子也就不跟她客气了。 託了沈幼宜的福,他们家现在日子也好过了许多。 二妮脸现在好了,甚至都有媒人上门,想给二妮说亲了。 只是她想著张贤的事,不敢再给二妮瞎定亲,就都以二妮还小委婉拒绝了。 村里是藏不住什么事儿的。 沈幼宜要准备建房子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村里。 张兰从妇人们口中听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就回家告诉了杨老太。 “这个小贱蹄子,她拿来的银子买地建房子,肯定都是我儿子的!”一听到沈幼宜都要建房子了,杨老太气得不行。 她现在和老二老三一大家子住在一起,也是挤得很,老宅这几天还有点漏雨,当初把宋聿珩赶出去,也是家里不够住了。 现在看到沈幼宜竟然要有新房子住了,她哪里咽的下这口气。 要不是那小贱人,新房子应该是自己住才对! 现在全都便宜了外人。 “娘,她要建房子,肯定要找咱们村里人建,村里建房子不都是小舅建的吗,到时候她找小舅,肯定得求到您头上,还不是任咱们拿捏。”张兰眼里闪著精光,说道。 “对呀,还是你聪明,我怎么没想到呢。”杨老太一听,顿时高兴起来。 沈幼宜一个外来户,哪里是那么容易在村里立得住脚的。 到时候稍微让她弟弟为难一下沈幼宜,她还不是得乖乖的来求自己。 想到这里,杨老太笑得嘴都咧开了。 “到时候房子建好了,就让她把您接过去住,让你住新房子,也享享福。”张兰继续说道。 “她一个新媳妇,哪里配住新房,到时候咱们一家住过去,让她来老宅住,算是对她好了。”杨老太一副恩赐的模样。 一听这话,张兰激动坏了。 想到沈幼宜那趾高气昂的模样,她在心中冷哼,有什么用?自己把杨老太哄好了,杨老太还不是能带著自己过好日子。 那小贱人就给他们一家做嫁衣吧! 在张兰的攛掇下,杨老太迫不及待,当即就来到弟弟杨老六家中,和弟弟说了此事。 第44章 谁说要找他建房子了 杨老六一听,立即信誓旦旦的答应下来。 “哪有儿媳这么欺负婆母的,姐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好好教训一下她,让她知道孝顺两个字怎么写!” 杨老六是家里了大价钱送去学手艺的,仗著自己是村里唯一熟知建房子门路的,几乎包揽了全村建房子的活儿。 就连附近几个村落,有人要建房子也都是来找他。 因此,杨老六对自己的技术十分自信。 听到弟弟的保证,杨老太满意极了,还是自己的亲弟弟靠谱! “老六,那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这十里八村的,哪家要建房子不得求到我头上来?”杨老六自信满满,一脸得意。 两人商量著如何刁难沈幼宜,让她知难而退,回来找杨老太认错。 听著杨老六的承诺,杨老太仿佛已经看到沈幼宜把宋聿珩的银子送回来,跪著给她认错的场景了。 她笑著回到了宋家老宅,满心欢喜的等著。 另一边。 沈幼宜找麻婶子了解了情况之后,就带著宋玉安前往杨老六家询问建房子的事情。 原本她是准备一个人去,却不想宋玉安这小子扭扭捏捏的在她面前晃悠,她一眼就看出来他的小心思,索性就把他也带上一起了。 宋玉安是听麻婶子说杨老六不好说话,担心她一人去会被欺负,才想一起。 准备好了说辞,扭捏了半天还没说出口,谁知沈幼宜什么也没问,就喊他跟上了。 宋玉安脸上跟火烧了一样,只觉得这毒妇好像什么都能看穿。 两人来到杨老六家。 沈幼宜敲了敲门,不一会儿,就有一个身材瘦小,约莫四十多岁的男人出来。 “你是谁,有什么事?”见是一个妇人,男人轻蔑的问道。 “是杨老六家吗,我想建房子,来问问所需的工钱和流程。”沈幼宜问道,她並不了解古代的房子是如何建成的。 “你是宋家小子家的媳妇,沈氏?” 听到沈幼宜的话,男人这才把眯著的眼睛睁开,“我就是杨老六,你要建多大的房子,我给你算算。” “不要土胚房,建普通的砖房,最少要五间臥房,一间厨房,一个柴房……”沈幼宜把她的想法说了出来,家里五口人,五个房间必须是要的。 至於多的,她也不打算留客房,反正她家也不会有什么客人来。 为了客人专门建一个臥房留著,这事她可不愿意干。 杨老六听完,故作沉思了片刻,问道:“你这房子建的还不小啊,你是要包工包料的,还是包工不包料的?” “你都估个价吧。”沈幼宜隨口道。 她是偏向於包工包料,这样就省的她再单独去买了,这大石村离镇上远得很,实在是不方便。 当然,最主要是她懒,能少干点活就少干点。 见沈幼宜问的这么隨意,杨老六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只觉得沈幼宜一定是个不懂行的,想坑她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摸著下巴,眉头皱了皱,说道:“你这房子大,还是砖房,工钱和材料钱都要不少呀,这样吧,包公不包料五十两,包工包料一百二十两,我都给你用最好的砖,怎么样?” “这么贵!”身后的宋玉安先按耐不住了,震惊道。 他虽然是小孩子,也知道,在村里建一个房子根本用不了这么多银子。 这杨老六就是看毒妇是个妇人,故意抬高价格的! 他有些气愤,却见沈幼宜面色如常,仿佛並不因此生气。 杨老六也看到了沈幼宜的反应,见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知道这女人十分好拿捏。 当即就对宋玉安道:“你这小孩,不懂就別瞎说,我给的可都是公道价格,你不信去附近村里问问,我建的房子都是最好的,找我建房子,保证你省心省力,给你建得扎实又抗风抗雨,美观又好看。” “咱们都是一个村里的,我肯定不会坑你,要是你去外面找工匠,人家看你一个妇人,指不定要怎么坑你呢!” 他谅这个沈氏也不敢去找外人建房子。 “我要包工包料,但是你这太贵了,我没有那么多银子。”沈幼宜表情淡淡的道。 宋玉安在一旁急得眼睛冒火星子。 这毒妇平日里会算计得很,今天怎么就这么好说话呢,这么贵的价格,明显就是故意为难,还谈什么! “算了算了,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包工包料给你一百两银子建好。”杨老六故作大方的退让道。 他从杨老太那里听说了,这娘们在药善堂做工,根本不差钱。 杨老六已经在心里算计好了。 现在先坑她一笔,等拿到钱,房子动工之后,他再让那些工人找麻烦,拖工程,从这娘们手中再扣一点银子出来,让她大出血。 要是她不听话,就往她的房子里做点手脚,到时候,她肯定是要求到他头上的。 从这傻娘们手里挣银子,还不是简简单单。 “不能再低了?”沈幼宜问。 “已经是最低了。” “那我回去考虑考虑吧。”沈幼宜没有立刻回答,说完就带著宋玉安走了。 杨老六也不著急,她一个妇人,也没什么人脉,能去找谁建房子,一定是回去凑银子去了。 建个最好的青砖大瓦房,也只要几十两银子,要是这笔生意能成,他可就赚大发了。 一想到这里,杨老六就笑得露出一口大黄牙,喜滋滋的关门回去躺著了。 路上。 宋玉安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真要找他建房子?” 他也不清楚建房子具体要多少钱,但是那杨老六眼神飘忽不定,一看就没打什么好心思。 而且他一口就少了二十两银子,一看就是胡说的,要是真找他建,后期肯定要找事情拖延。 別房子没建好,一百两银子打水漂了。 “谁说我要找他建房子了?”沈幼宜反问。 “那你刚刚说回去考虑一下……”宋玉安欲言又止,狐疑的看著沈幼宜。 沈幼宜笑眯眯的戳了一下他的脑门,走到前面,悠长的声音飘进宋玉安的耳朵里。 “成年人的世界,不答应就是拒绝,懂吗?” 第45章 肠子都悔青了 杨老六的心思沈幼宜怎么可能没看出来,连房屋的大小都没有实地勘测就报价,一看就是糊弄她的。 她只是懒得浪费时间戳穿罢了。 宋玉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欣喜的跑著跟上沈幼宜的步伐。 “那……那我们上哪找工匠建房子去?”很快,他又担心起来。 连村里人都这样为难他们,要是去外面,岂不是更难找到人。 “建房子的工匠多的是,明天就去镇上看看。”沈幼宜丝毫不著急,只要有银子,还怕房子建不起来? 看著沈幼宜淡定的表情,宋玉安也逐渐安心下来。 不知为何,有毒妇在,他就感觉十分心安,仿佛什么困难都能够迎刃而解似的。 翌日,沈幼宜正好要去药善堂坐诊,顺路便去打听镇上建房子的工匠。 谁知何掌柜听说他要建房子,立即就殷勤的介绍了一个工头。 沈幼宜和那工头商谈了一番,对方是何掌柜的好友,给的价格也公道,五间房的院子,还带上了小徒弟和工具去大石村勘测了大小,最后定下来四十八两银子包工包料。 这个价格在沈幼宜的接受范围之內,並且她原本只是打算用普通的红砖,得知工头青砖的报价后,她就果断用了青砖。 沈幼宜当即就付了定金,只等著工头买好材料运来,就能够直接开工了。 回到家,沈幼宜心情大好,做了一大桌鱼肉,准备庆祝一番。 宋聿珩如今可以坐轮椅出门,在宋玉安的帮助下,都是和他们一起在饭桌上吃的。 看著沈幼宜忙碌的身影,他默默的挑了一碗没有鱼刺的鱼肉,放在沈幼宜的座位前。 自己现在很多事情帮不上忙,也只能做这些没用的事情了。 “谁的碗放我这里?”沈幼宜盛著饭回来,就看到椅子前多了一碗鱼肉。 “爹爹。”宋玉徽人小鬼大,不等宋聿珩开口,就已经替他回答了。 沈幼宜的目光隨之落到宋聿珩身上。 “咳咳……我不喜欢吃鱼肉。”宋聿珩耳根微红,三个崽崽在场,他哪好意思说是专门给她剃的鱼刺,便隨口找了个理由。 “不喜欢吃还挑这么多,我看你是閒的。”沈幼宜一屁股坐下来,宋聿珩眸光偷偷瞥过来,有些期待,却见沈幼宜將鱼肉放到了正盯著碗流口水的宋玉笙面前。 “正好,玉笙吃。” 宋玉笙的小嘴巴吧唧吧唧著,口水已经快滴到桌上了,看到鱼肉到了眼前,伸手就要去抓。 沈幼宜一个眼神过去,宋玉笙硬生生止住了,肉乎乎的小脸上露出一个討好的笑,抓著木勺子,一只手抱著碗,笨拙的把鱼肉往嘴里塞。 一旁的宋玉安和宋玉徽已经习以为常。 以前玉笙吃饭,都是要他们餵的,自从毒妇变好之后,在她的“悉心教导”之下,玉笙已经会自己吃饭了。 虽然会把身上弄得脏兮兮的,但也比以前不听管教的时候好太多。 宋聿珩:“……” 看著沈幼宜把鱼肉给了玉笙,宋聿珩只觉得心头被打了一闷棍,不痛不痒却怪让人难受的。 他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她一定是担心玉笙被鱼刺卡到,一定是这样…… 宋玉安和宋玉徽憋著笑,埋头老老实实的吃饭。 如今五人其乐融融的在同一张桌上吃饭,倒还真有些像是一家人了。 …… 没两日,工头就带著人將建房子所需的材料陆陆续续运来了。 因为沈幼宜直接把家后面的地买下来了,位置足够大,她便打算直接在屋后建房子,现在的小破屋便不推倒,以免没有地方住。 等到时候新房子建好了,再建一个围墙,將后面的新房子连同小破屋一起围起来,把小破屋推倒,用作前院,还能养养鸡鸭鹅。 建材一到,工头就带来了二十来个工匠,选好了良辰吉日,就准备开工了。 对方办事利索,也没有故意拖延,沈幼宜自然也就十分大方,开工那日,还给工头包了一个二百文的红包。 听著袋子里叮咚作响的铜钱声音,工头笑得合不拢嘴,连连表示自己会儘快把房子建好。 鞭炮噼里啪啦的炸响,工匠们就开始卖力的打地基了。 沈幼宜建新房子的消息在村里不脛而走,有些妇人在沈幼宜这看过病,还上门来恭贺两声。 沈幼宜便给来人都抓了两把,大人孩子都喜笑顏开,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但是在他们家里,也是捨不得吃的。 一时间,小破院外是从未有过的热闹。 宋玉安和宋玉徽干完了家里的活儿,就主动帮忙搬砖,他们多干一点儿,新房子早一天建完,毒妇就能少给一天的工钱。 他们这是在为毒妇省钱呢。 另一边。 杨老六还在家里等著沈幼宜上门来求他,他等了好几天也没有等到沈幼宜的消息,心中已经有些不满,只想著下次她来找自己的时候,他要再抬高一些价格,好让她知道,自己的重要性。 哪里知道,沈幼宜没有等到,等到的却是沈幼宜已经开始建新房子的消息。 他气冲冲的来到村里打听,却不想村民看到他,反而好奇的问:“杨老六,你不是沈氏的舅舅吗,怎么她家建房子,没有找你建?” “对呀,杨老六你怎么在这里,没去给你侄媳妇建房子呀!” 村民们並不知道杨老六和沈幼宜没有谈拢的事情,在他们的印象里,村里人建房子,都是找杨老六的。 这杨老六贪心的很,不少村民都被他以各种理由坑过,偏偏还只能咽下这哑巴亏,如今看到沈幼宜不买他的帐,纷纷幸灾乐祸起来。 “我听说沈氏是找的镇上的工匠,那车车的砖头,还都是青砖嘞!” “这是要建青砖大瓦房呢,请镇上的工匠,怕是要不少钱吧,沈氏可真捨得啊!” “可不是嘛,今天开工,我还看到她给工头包了一个大红包,工头都笑得合不拢嘴了,看这干活多卖力……” 村民故意在杨老六面前说著。 杨老六听到这里,悔得肠子都青了,这差事要是落在他头上,得赚多少银子呀! 他虽然包揽了村里建房子的活儿,但是现在愿意钱建房子的人已经很少了,他也没什么收入。 一想到那么多白的银子进了別人的口袋,他就心疼坏了。 当即就跑去杨老太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杨老太。 第46章 杨老太被打 “什么!这个败家娘们,居然去镇上找工匠建房子,还是青砖大瓦房,那得多少银子啊?!” 杨老太一直在家里等著弟弟的好消息,没想到却听到沈幼宜去镇上找工匠建房子的消息,气得直跳脚。 一想到沈幼宜挥霍的银子,本来都是儿子孝顺自己的,她就肉疼不已,只觉得是沈幼宜了自己的银子。 “姐,我看她是聿珩媳妇,本来想好好给她建房子,报的也都是公道价格,想著省下来的钱,还不都是孝顺你的,没想到她一点也不尊重长辈,嫌我建的房子不好,直接去镇上找工匠了。” 杨老六自然是不会说自己狮子大开口的事情,直接给沈幼宜一顿泼脏水。 把沈幼宜说得目无尊长,又显得自己被欺负得楚楚可怜。 杨老太本就是个伏地魔,听到弟弟这样诉苦,顿时就坐不住了。 “这个小贱蹄子,我看她是反了天了!”杨老太一拍桌子,气愤的站起来。 “我看她就是蠢货一个,外人建的房子,哪有自家人建的好?还那么多钱,不行,我要去说说她,把那些镇上的工匠赶走,这房子必须让你来建!” 杨老太说著,就要往沈幼宜家中去。 在她眼里,早已经把沈幼宜的新房子视作了自己的所有物,这房子建好了之后,肯定是自己住的。 外人建的房子,万一偷工减料,住出问题来了怎么办? 再说那钱都是自己儿子的,怎么能便宜外人呢! 杨老太怒气冲冲的来到沈幼宜家。 工匠们在后面忙得热火朝天,来来回回的搬运建材,打地基,即便汗如雨下,大家也都干劲十足。 对於工匠来说,只要有钱赚,再辛苦他们都不怕,怕的是没活儿干,不能赚钱养家。 很快到了中午,沈幼宜是一个能偷懒就绝不多干一点儿活的人,因此,工人们的午饭都是自己解决的,有的带饃饃,有的带饼子,她只是让宋玉安给缸里打满水,放了点儿进去,让工人们可以自行喝水。 即便如此,能够喝到甜丝丝的水,工人们也已经很知足了。 此时已经过了夏至,正午太阳正热,工人有的直接脱了上衣,打著赤膊就坐在院门外的树下吃饭休息。 杨老太来时,就是看到这样的一幕。 她顿时皱起了眉,这么多男人,她儿子又是个瘸子,瘫痪在床,小贱蹄子该不会胡搞吧! 沈幼宜一家五口正在吃饭,没注意杨老太闯进了屋。 一进来,杨老太就对宋聿珩苦口婆心的劝道: “儿啊,你这建新房子,怎么也不跟娘说一声,你舅舅就是干这个的,直接找你舅舅不就行了,怎么还找外人呢,这镇上的工匠多贵呀。” “你现在瘫在床上,行动不便,外面的工匠又都是大男人,这些事情让沈氏一个女人做主,也不太合適,要不还是交给娘来打理吧?” 宋玉安和宋玉徽顿时警惕的看向杨老太,他们如今最厌恶的,就是这个老太婆。 宋玉笙更是鼓著小脸,不知是不是想起了被杨老太骂野种的时候,把头埋进了宋聿珩的臂弯了,一副害怕的模样。 看到杨老太,宋聿珩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不像是看到了至亲,倒像是看到了仇人一般。 “娘,这些银子是幼宜挣的,她愿意找谁建房子就找谁。”宋聿珩一脸冷漠的拒绝,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別说是舅舅了,就是他亲老子从棺材里出来,今天他也不可能鬆口。 杨老太自然不信,只觉得这是宋聿珩用来搪塞自己的话,沈幼宜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挣来这么多银子? 只是看著宋聿珩那冰冷的脸,和沈幼宜似笑非笑看过来的表情,她心里莫名有些发怵。 “外面都是大男人,你在床上又不能动,沈氏每天和这些男人接触,传出去难免影响不好,你就不怕……”杨老太说出心中的担忧。 她倒不是担心儿子,只是觉得沈幼宜要是做了红杏出墙的事情,丟她老宋家的脸。 “砰!”沈幼宜手中的碗往桌上一放。 杨老太顿时想到她拿刀追自己的画面,闭上了嘴巴。 她堆起笑脸,忙改口道:“我这不也是担心你们被欺负了,那群外人,怎么著都比不上自家人不是?你们也不懂建房子,万一他们偷工减料,干活的时候偷懒怎么办?” “我看这些工匠,一个个都长得不像好人,我也是为你们好啊……” 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只是脸上的迫不及待,暴露了她真实的想法。 夏日天热,家里大门都是敞开的,杨老太的声音不小,外休息的工匠把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一想到自己那样卖力干活,这老太婆竟然抹黑他们,顿时就脸色难看起来。 万一主家因此不要他们做工了怎么办? “娘,我家的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沈幼宜声音平淡的打断。 “我跟我儿子说话,你插什么嘴……” 杨老太还想拿乔,下一秒,看到沈幼宜推开椅子站起来,她浑身一颤,麻溜的转身跑了。 生怕沈幼宜又去拿刀砍她。 外面的工人听到沈幼宜的话,一个个都安心不少。 看到杨老太逃走,有几个年轻气盛的工人小伙借著尿遁,偷偷离开了一会。 “小贱蹄子,疯婆子,不就是仗著狐媚手段,勾引得我儿子听你的话,看我下次不好好教训你!” 杨老太跑远了,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一边走一边骂。 然而刚走没几步,眼前突然一黑,一块臭烘烘的布罩住了她的脸。 “啪啪啪!” 脸上瞬间就挨了几巴掌。 等杨老太回过神,脑袋已经被按在了牛粪里。 “唔唔唔……” 她年纪大了,哪里挣扎得过,一张口,嘴里就被塞满了,喊不出声,还吞了一嘴的牛粪。 工人们泄了愤,也没下狠手,绕是如此,杨老太也是去了半条命,等宋家人找来时,看到杨老太的狼狈样,都嚇傻了。 “娘,你这是怎么了,这是谁干的?”宋三宝一脸嫌弃的捂著嘴,连连后退。 最后还是让张兰不情不愿的把人带回去了。 杨老太差点被熏晕,脸颊火辣辣的疼,活了大半辈子,她何时受过这种屈辱。 “沈氏,一定是沈氏那个小贱蹄子乾的,我的脸……”杨老太疼的脸都扭曲了,她的牙都被打掉了几颗。 除了沈幼宜那个疯婆子,她想不到其他人。 “姐,这沈氏也太过分了,你等著,我一定给她个教训,让她这房子建不起来!”见姐姐被打成这样,杨老六气愤不已。 “老六,你有办法?” “姐,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只要我稍微在她的建材上面动点手脚,我就能让她家半夜鬼敲门,到时候房子塌了,有她求我的时候。”杨老六得意的说道。 这可是沈氏逼他的。 第一天动工,三个崽崽都兴奋坏了,搬砖也都累了,早早就睡去。 沈幼宜更是雷打不动的在宋聿珩身边打著呼嚕。 入夜。 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来到小院外的建材堆前…… 第47章 恶行曝光 “小娘们,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夜色下,杨老六一脸得意的看著寂静的四周,从怀里掏出一个褐色的陶罐。 这是他特意准备的蝙蝠血,只要涂抹在沈幼宜家的建材上,这房子就算建好了,也会家宅不寧。 到时候,就是她哭著来求自己了。 再者,要是明日沈幼宜发现建材出了问题,也会和这些工匠之间產生嫌隙,她怀疑工人,自己就有机会了。 杨老六心中得意,正准备把陶罐打开。 此时月色正浓,村里人睡得早,根本没有人发现他来此处,沈幼宜家里又只有一个瘸子男人,和三个小孩,就算发现了自己,他也完全来得及离开。 杨老六自信满满,拿捏一个小小妇人,还不是小菜一碟。 然而他手中的陶罐刚一打开,身后就传来一声凶猛的犬吠。 “汪汪汪!” 杨老六嚇得浑身一抖,转身一看,一条灰色的大狼狗正凶狠的盯著自己,那双绿油油的眼睛在夜色下发著光,乍一看,就像是山上下来的野狼一般。 “哪里来的野狗,快滚,別碍事。”杨老六很快回过神来,一脚踹向那狗。 这村里怎么会有狼呢,一定是谁家养的看门狗。 然而他刚一抬脚,那狗就扑了过来,一口咬在了他的小腿上。 “啊啊!” 杨老六措不及防被咬了一口,疼的大喊起来。 悽厉的叫声响彻云霄,不少熟睡的村民听到声音,都被吵醒了,离得近的纷纷披上外衣出来查看是怎么回事。 听到开门的声音,杨老六急了,想要逃跑,哪知那狗死死咬著他不鬆口。 他本就年纪大了,这狗凶猛异常,仿佛能生生把他腿上的肉撕扯下来,他不敢用力挣扎,陶罐也砸在身上。 哗啦啦的,腥臭的蝙蝠血顿时洒了一身,狼狈的模样,像是个孤魂野鬼。 “啊!见鬼了,来人啊……” 麻婶子出来时,看到这一幕,嚇得连忙大喊起来,顿时把半个村子的人都引来了。 沈幼宜也被吵醒,打著哈欠从屋里出来,宋玉安和宋玉徽一左一右像是两个小护法,宋玉笙则是睡眼惺忪,睁大著眼睛在后面探头看著。 村里其他人都捨不得点油灯,沈幼宜拿著油灯出来时,大家才看清了地上满身是血的人。 “杨老六,怎么是你?你大半夜不睡觉,来这里干什么?”麻婶子认出杨老六,问道。 看到这么多人发现自己,杨老六已经快被嚇尿了,声音都带著哭腔,“快,快把这条死狗弄走!” 沈幼宜眯著眼眸,看向死死咬住杨老六的小灰灰。 “汪汪!”小灰灰骄傲的摇了摇尾巴,仿佛在向主人邀功。 “这是我家的狗,它平常从不咬人的,你一定是想干坏事,小灰灰才咬你的。”宋玉安皱著眉,稚嫩的声音传到村民们耳中。 大家看向杨老六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大半夜来別人家门口,还弄得浑身是血,能干什么好事?” “白天杨老太就来了一趟,这姐弟俩该不会是气愤沈氏不找他建房子,所以深更半夜才搞破坏吧?” “这杨老六也忒坏了,沈氏还是他侄媳妇呢,怎么能这样歹毒……” 村民们对著杨老六指指点点。 “杨老六,你来我家要干什么?”沈幼宜走到人前,冷声问道。 “我、我就是路过,我能干什么……”杨老六自然是不肯说实话,只要他不说,这些人胡乱猜测,也证明不了什么。 “不说是吧?我家这狗可是天天生肉餵养的,今天见了血,不吃掉你几斤肉,怕是不会鬆口的。” 沈幼宜话音刚落,小灰灰就十分应景的露出一口尖锐的獠牙,一副要把杨老六生吃了的表情。 杨老六嚇得浑身一哆嗦。 在场的人只看到一滩液体从杨老六身下蔓延出来,纷纷嫌弃的捂住了鼻子,后退几步。 “我说,我说,让你家狗別吃我……”杨老六连声求饶。 不知为何,明明对方只是一个妇人,杨老六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仿佛被阎王爷扼住了命脉一般。 他毫不怀疑,这妇人真能让狗把他咬死在这里。 “快说。” “这……这是蝙蝠血,我打算把蝙蝠血抹在你家建房子的材料上,这样半夜就会有蝙蝠撞你家们,你一个妇人害怕,到时候肯定会怀疑是工匠做了手脚,来求助於我……”杨老六支支吾吾,把他的计划说了出来。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嚇唬你一下,谁让你今天把我姐姐赶走,还把她打成那样。” “你不敬公婆,目无尊长,我就是想教训你一下,没有害人之心……” 杨老六的话一出口,村民的脸色就变了。 “你这该死得杨老六,原来我家半夜总是有人敲门,是你做的手脚,就是这蝙蝠血害的?你还合伙假道士,骗了我二两银子去!” “我家半夜总是有鬼哭声,是不是也是你做的手脚!” 一时间,大半村民都开始討伐杨老六。 村里的房子多半都是杨老六建的,为了从他们手中多赚点银子,杨老六没少从中做手脚。 此刻真相大白,所有村民都对杨老六恨得牙痒痒。 村民们挣钱不容易,被杨老六骗走的,都是他们的血汗钱。 杨老六无疑了惹了眾怒。 “我何时打杨老太了?”沈幼宜则是抓住了杨老六话里的关键,反问道。 “昨天,昨天我姐从你这回去后,就被打得下不来床,不是你打的还能是谁?”杨老六哭丧著脸道。 “幼宜昨天一直在家,就没出过门,你不要胡说八道。”麻婶子在一旁作证。 村民们纷纷点头表示麻婶子说的是对的,他们昨天在这看热闹,也知道沈幼宜根本没时间出门,都在家盯著工人建房子。 “怎么可能,除了你,还能有谁……”杨老六满脸不相信,他只觉得是这群人联合沈幼宜一起来骗自己。 “杨老太是谁打的,我不知道,不过你今夜来我家毁坏了建房子的材料,这事怎么算?”沈幼宜笑意不达眼底,看向杨老六。 第48章 搬新家 闻言,杨老六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什么毁坏你的东西,我连碰都没有碰到。”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已经做了手脚,万一等我房子建好了,又出了问题,岂不是麻烦大了,你得赔我建材的银子。”沈幼宜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杨老六,这事你得认啊,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人家沈氏养家多不容易,你欺负她也就算了,现在被人家抓住了,可不能赖帐。” 村民们对杨老六有诸多不满,此刻都站在了沈幼宜这一边。 巴不得他在沈幼宜这里大出血。 “我根本什么也没干,我认什么认……”杨老六气急败坏,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你要是不配银子也行,那就明天去见官吧,今天让我家狗看著你。”沈幼宜一脸很好说话的表情,主动退让一步。 只是她话音刚落,小灰灰张著獠牙,口水就滴到了杨老六的脸上。 杨老六:“……”跟这凶狗待一晚上,他还能见得到明天的太阳吗? 眼看著沈幼宜就要进屋,村民们也要散去。 他急了,连忙开口,“等等,我赔偿,我赔还不行吗!” 银子和命,当然还是命更重要。 反正这银子是为了姐姐报仇才被坑的,回头找姐姐报销去。 沈幼宜嘴角勾起,“勉为其难”的收了他十两银子的赔偿,杨老六肉疼不已,看向沈幼宜的表情,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等他回去,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这条死狗给弄死! “您是长辈,这夜里风寒露重的,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我就不送了哈。”沈幼宜冲杨老六挥挥手。 杨老六气的吐血,拖著被咬伤的腿,一瘸一拐的往家里走。 没注意到,身后有几个村民趁著夜色跟在后面。 杨老六还没回到家,就在路上被人蒙头,暴打了一顿。 姐弟俩的遭遇惊人的相似。 等杨老六气愤的想找到打他的人时,对方早就跑的没影儿了,他只能拖著满身的伤回到家里。 接下来的几天,杨老六简直像是被霉神附身。 坐牛车去镇上看病,还没到镇上,就从牛车摔下来,亦或是走在半路上,被挑粪的村民泼了一身粪,家里的田地也不知被谁家的家畜踩得稀巴烂。 杨老六的媳妇叫苦不迭,杨老六受了重伤,瘫在床上,她只能去找杨老太求助。 哪知道,杨老太也没好到哪里去,钱氏以要照顾傻了的宋水生为由,没工夫照顾她,这重担就落到了张兰头上。 可张兰嫁进家门后,家里的活儿都是钱氏干,她都是享福的,哪里受得了给杨老太端屎端尿的日子,於是照顾起来,也是十分敷衍。 杨老太瘫在床上,越病越重,连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整个人也是臭烘烘的,就像是从粪坑里刚捞出来一样。 两家都是乌烟瘴气的,张兰得知杨老六的媳妇是想上门要钱的,直接大门紧闭,不让她进门了。 杨老六得知后,气得差点吐血,心中把姐姐也记恨上了。 姐弟俩直接反目成仇。 沈幼宜专注建房子,並没有关心杨老太姐弟俩的情况,反倒是宋聿珩,从崽崽们和村民们口中得知了那天晚上的情况。 看著那忙里忙外的倩影,宋聿珩深沉的眸子透出一抹晦暗莫名的光芒。 他以前只当这女人睚眥必报,凶悍非常,却不想,杨老六都已经欺负到家门口了,她却只让他赔了点银子了事。 莫不是,她以前的凶悍全都是装出来的,只是为了生存而已,內心却是如此善良。 想到这里,宋聿珩心中的愧疚就更浓了。 等自己的腿治好,他一定会百倍千倍的偿还她,不让她再这样辛苦,也不用再把自己偽装成刺蝟,让她做最真实的自己。 一个月后。 沈幼宜的房子终於竣工了。 工头带著沈幼宜把房子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 这些工人手艺好,干活也勤奋,建出来的房子结实又美观,沈幼宜看了一圈,十分满意。 简约大气的青砖大瓦房,即便是在上辈子,许多人在基地都住不上这样的房子,甚至连帐篷都没有。 沈幼宜不懂建房子,也没有给出什么意见,就让工匠按照这里的房子建。 可千万別小看古人的智慧,古人建的房子,丝毫不必现世的差,若不是现在没钱,沈幼宜还想整个雕樑画栋的大豪宅。 確定没有问题之后,沈幼宜当场就把剩下的工钱全都结了。 工人们还是第一次看到结钱如此乾脆的主家,对沈幼宜那叫一个尊敬,其他主家就算是有钱的,也会一拖再拖,直到他们上门討要,才会施捨一般的把钱结了。 时间还早,工人们甚至主动帮忙把家里打扫了一遍,外面的建筑垃圾也都收拾乾净带走。 沈幼宜找村里的木工打的床、衣柜还有桌椅板凳也都打好了,等工匠们一走,就让木工把新家具搬进了新家。 村里不少人在外面看热闹,一脸的艷羡。 “这沈氏虽然嫁了个瘸子,一来还当了三个孩子的后娘,但是这命是真好啊。” “谁说不是呢,谁家新媳妇进门的第二年,就能住上青砖大瓦房呀!” “杨老太一家怕是肠子都要悔青了吧……” 村民们虽然嫉妒,但是一想到杨老太损失得更多,心里就平衡了。 人群里,张兰看著眼前的大房子,眼里的嫉妒快要溢出来了。 …… 家具放好,沈幼宜就带著三个崽崽开始搬家了。 他们没有多少衣物,唯一没有补丁的衣服,还是沈幼宜给他们做的那两套。 天气热了后,沈幼宜又给一家五口一人做了两套夏季的薄衫,被褥也都换了新的,以前的破衣服被褥早就被沈幼宜给扔了。 因此,他们搬家没一会儿就搬完了。 宋聿珩是最后坐著轮椅被推过去的。 麻婶子第一时间就带著家里新磨的豆腐,上门道喜,“幼宜,你这日子越过越好,婶子真替你高兴,今日乔迁,你要不要办个席面什么的?” 第49章 抢宋玉笙的口粮 沈幼宜是个喜欢热闹的人。 上辈子,只有人类热热闹闹的聚集在一起时,她才能感觉到活下去的生机。 因此,对於麻婶子的提议,她很是心动。 看著坐轮椅的便宜相公,还有三个眼巴巴望著自己的小崽子,她点了点头,“是该办个乔迁晏,摆几桌酒吧!” 搬新家怎么能不摆酒呢! 三个崽崽的眼中充满了期待,酒席呀,他们家里好久都没有过这样热闹的时候了。 以前活下去都是困难,现在有大房子住了,还能办酒席,宋玉安和宋玉徽只觉得生活愈发充满了希望,两人脸上的阴霾都褪去了不少。 村里的妇人得知沈幼宜要办席面,纷纷过来帮忙,带桌子的带桌子,凑板凳的凑板凳,还有带锅碗瓢盆的,几乎面面俱到。 若是家里没有东西可凑的,就出个人,过来帮忙洗菜切菜,下厨做饭。 沈幼宜家中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粮食,她可是个屯粮小能手。 自从沈幼宜在药善堂当医师的消息在村里传开之后,许多妇人都找到沈幼宜看病。 这些村妇常年下地干活,连怀孕坐月子几乎都没有好好休息过,身上都有不少毛病,沈幼宜不想下地干活,就隔几日挑选一个幸运观眾,帮她治病,也不收诊金,帮她把地里的活儿干了就行。 对於村妇们来说,钱是没有的,但是她们有一把子力气呀! 用干活来抵诊金,她们只觉得占了天大的便宜,和沈幼宜的关係也愈发的好起来。 而对於沈幼宜来说,看病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双方都觉得自己赚大了,沈幼宜在村中的人缘也一飞冲天。 因此,妇人们帮沈幼宜办酒宴,比自己家干活还要积极。 看著一群妇人在家里忙活,宋聿珩心中过意不去,总不能让一群妇人干活,自己一个大男人躺著吧。 他便来到院子里,让宋玉安摆好柴火,自己则是坐在轮椅上,用斧头劈柴。 漆黑的斧子在宋聿珩手中,就犹如游龙一般,挥得行云流水,每一斧子下去,力道都刚刚好,柴甚至都落在同一个位置,若是仔细看会发现,他劈的柴连大小厚度都没什么区別。 宋聿珩模样本就俊朗,如今身上的病气逐渐退了,脸上也红润起来,要是忽略那坐在轮椅上的双腿,当真是一个赏心悦目,另女人挪不开眼的美男子。 即便是瘸了腿,院中也有不少妇人多看了他几眼。 “宋聿珩,你真是娶了个好媳妇呀,沈氏又能养家餬口,还能操办家事,以后你可要对沈氏好一些,不能辜负了沈氏。” 有和沈幼宜关係好的妇人看到宋聿珩,便忍不住调侃道。 话一出口,就有不少妇人连连附和。 “对呀,瞧沈氏把你的三个孩子养的多好,现在白白胖胖的,以前瞧著病怏怏的,现在能跑会跳的,我可没见过有哪个后娘对孩子这么好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要不怎么说,娶妻要娶贤呢,娶个好妻子,可是能造福三代的。” 一群妇人对著宋聿珩又是调侃又是教育。 生怕他以后辜负了沈幼宜似的。 被妇人们这么说,宋聿珩脸上也丝毫没有不高兴,反而一脸认真严肃的记下来。 “是,幼宜的確是个好妻子,好母亲,我日后一定会好好待她,不会辜负她的。” 宋聿珩神情无比专注的回答,他的目光远远的追隨著在外忙碌的倩影,深邃的眼眸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丝笑意。 以前,他的脑子里只有建功立业,只有上阵杀敌,因为在宋家,他从未感到过温情。 可现在,他却觉得,若是生活在这样的家里,即便一辈子做个农夫,种地养家,他也愿意。 一群妇人帮忙干活,还没到中午,院子里就传出了各种饭菜的香味儿。 沈幼宜去请了村长和村中的族老,这些人自然不好意思空手来,鸡鸭鱼肉也没少带,甚至怕沈幼宜的席面不够热闹,连酒都带了。 “瞧著三个孩子,长得多討人喜欢,来,让婶子抱抱。”村长媳妇看著三个崽崽十分喜欢,又是抱又是亲的,除了宋玉笙,宋玉安和宋玉徽都是黑著脸。 奈何对方是长辈,他们不想给毒妇惹麻烦,只能咬牙忍了下来。 在一群妇人们中躲躲藏藏,脸上甚至被人偷亲了好几下,才逃过一劫。 宋玉笙则是傻呵呵的,谁给吃,就跟谁好,一圈下来,兜里都揣满了果和零嘴。 这边院子里热闹非凡,另一边,张兰咬著手帕,一脸怨恨的看著沈幼宜新家的方向。 这该死得小贱人,没想到分家出去后,日子却越过越好了。 她在那边住著新房子,吃著丰盛的酒席,自己却只能在家里干家务活,伺候瘫痪在床的老太太,凭什么? 以前宋三宝宠她,对她也好,现在杨老太在床上不能动,家里的钱都用来给她治病了,宋三宝的脾气也越发暴躁,对她也没什么耐心,有时甚至打骂。 张兰越想越不甘心,可她又不敢去找沈幼宜的麻烦,只能在心里暗暗记恨。 就在这时,她灵光一闪,把儿子和钱氏的闺女喊来。 “石头,招娣,你们想不想吃肉?” “想吃,娘,哪里有肉吃。”石头立即点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招娣咽著口水,也怯生生的点头,她不敢忤逆三婶婶,家里现在是三婶婶做主。 “你们大伯娘家里正在办席面,有肉吃,还有零嘴吃,你们现在过去,多吃一点,再拿些回来,就说是孝顺奶奶的,知道了吗?”张兰说道。 沈幼宜虽然是个疯子,但总不至於连小孩子都欺负,小孩子去吃她家几口肉,她总不可能把孩子赶走吧! 说出去,还不让人笑话。 张兰只觉得自己绝顶聪明,催促著两个孩子赶快过去。 石头一听有肉吃,立马就去了。 招娣饿得面黄肌瘦,只想著能吃饱肚子,也没想那么多,跟了上去。 新房前。 几桌席面热热闹闹,谁也没注意石头和招娣挤了进来。 桌边的人实在太多了,他们挤不过去,又怕被发现了,转了两圈,急的不行。 很快,石头眼前一亮。 他看到一个小奶糰子正抱著一个猪蹄,啃得正欢。 正是坐在门前专注吃肉的宋玉笙。 石头当即就过去,从宋玉笙手里抢过了猪蹄,啃了起来。 见自己的口粮被抢走了,宋玉笙睁著圆溜溜的大眼睛,愣了几秒钟,隨后小嘴巴一扁,嚎啕大哭起来。 “哇……” 第50章 干活就有肉吃 宋玉安和宋玉徽都在旁边帮忙干活,听到玉笙的哭声,两人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玉笙,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宋玉徽把人抱进怀里,阴鬱的声线透著几分温柔,安抚道。 宋玉安则是看到了正在啃猪蹄的石头,一脚把他手里的猪蹄踹飞了,揪住衣领,把人拽过来。 “你欺负我妹妹?!” “我没欺负她,打人了,呜呜呜……”石头被宋玉安打过,看到他凶狠的模样,顿时嚇得大哭起来。 两道哭声震耳欲聋,很快就引来了沈幼宜。 “怎么回事?”她刚走过来,宋玉笙立马就止住了哭声,张开双臂,一水汪汪的眸子可怜极了,让她抱。 “凉……抱抱……”小傢伙受了欺负,下意识要找娘。 抱著妹妹的宋玉徽顿时觉得自己像个工具人,照顾了妹妹这么久,穿衣吃饭什么的都是他们伺候,怎么毒妇一来,她就眼里只有毒妇了呢? 沈幼宜原本没打算抱她,但是听著小傢伙奶声奶气的叫唤,心里没由来的一软。 伸手把宋玉笙抱起来,擦乾净她的大鼻涕,目光凌厉的看向一旁的石头。 石头嚇得浑身一哆嗦,比起宋玉安,他更怕这个疯女人。 当即就把张兰跟他说的话说了出来,“大伯母,是我娘让我来的,她说你家办席面,可以吃肉,我就是想来吃肉,我已经好多天没有吃过肉了……” 只是孩子想吃肉而已,换做平常,村民们看到这情况,一定会当老好人劝慰沈幼宜几句,让孩子吃点肉怎么了。 可在场的村民都知道宋家一家人对沈幼宜夫妇做的齷鹺事,谁也没有开口,反而还有妇人调侃。 “石头,你想吃肉,就让你娘来隨礼,不隨礼哪有肉给你吃?” 吃席哪有空手来的? 张兰自己不好意思来,让孩子来,不就是想占沈幼宜一家的便宜吗? 在场的村民心里都门儿清,对宋家一家更是鄙夷了,不帮衬自己儿子就算了,连这点便宜都要占,真是不要脸。 “我、我……”石头感觉无地自容,被宋玉安拽著又跑不了,嚇得要哭。 “今天老娘家里乔迁,你再敢哭一个晦气试试。”沈幼宜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石头顿时打了个嗝儿,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在场的人都好奇的看向沈幼宜,以为她会把石头和招娣赶回去。 毕竟以她的性子,可从来不会吃亏的,对付宋家人,也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然而,沈幼宜却没有赶人,看著石头,语气不温不火的问道:“想吃肉是吗?” 石头有些害怕,但还是点点头。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想吃肉可以,只要你干活,我就给你肉吃。” 石头愣了一下,干活就能有肉吃?不用偷偷摸摸的,也不用被宋玉安和大伯娘打? 忽然间,石头觉得大伯娘好像没有想像中的那样恐怖。 石头还没回答,一旁的招娣就怯生生的问道:“大、大伯娘,我也可以吗?我可以干活,我什么活都会干。” “可以,玉安,带他们去干活。”沈幼宜大方的对宋玉安吩咐道。 宋玉安虽然有些不乐意,但想到要是两人就这么回去了,宋家可能还会想办法来找麻烦,便带著两人去洗碗烧火了。 村民们见状,心中都诧异不已。 “沈氏可真是心地善良,要是我,就拿著扫把把人赶走了。” “也不知道以前是谁诬陷沈氏,害我们都误会沈氏了,我看沈氏就是用什么抱什么……” “那叫以德报怨,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著,只觉得沈幼宜的形象越发高大起来。 而沈幼宜……她只是觉得家里今天活儿太多了,想多找两个帮手干活而已。 招娣在家从小便干活,洗碗洗菜烧火得心应手,瘦瘦小小的身体,干活却那样麻利,看得就让人心疼不已。 反观石头,做事磨磨唧唧,像是在玩儿一样,洗碗差点摔碎,打水一盆水打过来只剩下半盆不到,菜也被掐得稀巴烂。 沈幼宜看著,也没说什么。 等到了桌上的村民吃完了,开始收拾狼藉,招娣又帮著擦桌子,捡板凳,扫垃圾。 一直到活儿干完,招娣累得满头大汗,石头却还在东张西望,看看家里还有没有剩下肉。 要是没有肉了,他岂不是白干活了,以前在家里他都没有干过这么多活儿的。 “你们两个,过来。”沈幼宜端著两碗席面上剩下的各种肉,放在桌上。 村里的席面自然剩不下肉来,这些都是沈幼宜提前盛出来的。 石头看到肉,两眼放光,伸著手就要去抓。 “啪!” 沈幼宜一巴掌拍开他的手,从碗里挑出一块鸡胸,两个鸡屁股,“这是你的,剩下的是招娣的,吃吧。” 石头顿时瞪大眼睛,“凭什么赔钱货的肉那么多?这不公平!” 从小到大,家里的好吃的都是先紧著他来,这个赔钱货连他剩下的都没资格吃。 此时看到招娣面前满满的肉,石头心里不平衡了。 沈幼宜脸色冷了下来,“在我这,干多少活,吃多少肉,你看看你今天干了多少?” 石头缩了缩脖子,想到自己今天净捣乱了,好像真正干活的都是招娣。 “不吃就滚,別跟老娘討价还价。” 沈幼宜话一出,石头立马就闭嘴了,老老实实的啃著鸡胸和鸡屁股。 招娣怯生生的说了句“谢谢大伯娘”就想端著肉回去。 “慢著,就在这里吃,吃不完就留下,不准带走。” 招娣见状,直接端著碗蹲下吃了起来。 在宋家,赔钱货也是不能上桌吃饭的。 沈幼宜皱了皱眉,到底是没说什么。 屋里,宋聿珩看著这一幕,深邃的眉眼中闪过一丝柔和的光芒。 她果然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子,知道招娣回去后一定吃不上肉,便让她在这里吃完,就连石头,也没让他空著肚子离开。 另一边。 张兰在家里焦急的等待著,直到傍晚,才看到两个孩子回来。 见两人空手而归,张兰脸色一黑,“吃的呢?你们去了这么久,一点吃的都没带回来?沈幼宜那个小贱人,怎么能这么抠门!” 家里现在没人做饭,她饿了一天,就等著石头带好吃的回来给她呢! 第51章 宋聿珩失眠 “娘,大伯娘让我们干活,还不给肉我吃,只给我鸡屁股,肉全都给这个赔钱货吃了,她吃了好多……”石头立即告状。 张兰横眉竖眼的看向招娣,“招娣,不是让你把东西带回来给你奶吃吗,你怎么这么不知道孝顺!” 她气得拿起扫把就想打招娣。 招娣拔腿就往钱氏房间跑,也没说是沈幼宜不让她带回来的。 钱氏和张兰一向不对付,得知是自己闺女在沈幼宜那里討了好,石头没討到,她自然是护著自己闺女,差点就和张兰打起来。 招娣也免了一顿打骂。 反倒是张兰,和钱氏打得抓了脸,好不狼狈。 宋家小院。 沈幼宜自然不知道两个小屁孩回去后发生了什么,收拾完酒席的狼藉,把自己和宋玉笙洗香香,就回房间睡觉了。 家里现在五间房,一人一间,但是宋玉笙年纪小,自己睡就会哭闹,想著让三岁的小傻子自己睡一间房的確太为难她了,沈幼宜便决定带著小傻子一起睡。 或许是白天吃的太饱了,一沾床,小傢伙就进入了梦乡。 床上,沈幼宜特意多垫了一层褥子,再铺上凉蓆,这样又凉爽又软,睡得格外舒適。 就是其他人看到,一定会说一句糟蹋褥子。 沈幼宜累了一天,也很快就呼呼大睡。 另外的房间里,宋玉徽辗转反侧,以前他都是一个人睡觉的,偌大的房子冷冷清清,他也从不觉得有什么。 可是现在,他已经习惯了和宋玉安还有宋玉笙一起睡,有时候半夜宋玉笙还会哭,还要起来伺候她上厕所,吃东西,他已经习惯了。 现在突然一个人睡,他居然睡不著了。 於是躡手躡脚的,抱著被子,往隔壁走去。 正房最大,採光和位置也是最好的,是沈幼宜的房间,两个小子住的是西边的厢房,紧挨著。 宋玉徽刚出门,一转身,就看到了同样抱著被子出来的宋玉安。 “……” 四目相对,两人相继无言。 “玉笙……” “我怕玉笙睡不好,所以想出来看看!”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宋玉安挠了挠头,“那个……毒妇应该睡了,我还是不去打扰她了,起都起来了,要不……” “今天夜里冷,我陪你,免得你著凉了。”宋玉徽顺著他的话,抱著被子进了宋玉安的房间。 两个小伙子睡到一张床上,一人占据一边,儘管没有挨在一起,也感觉到了安全感。 “二弟,你说,毒妇她为什么变得这么好?” 宋玉安还处在住进新房子的喜悦中,一时睡不著。 “兴许是那天摔坏了脑子,或者是被鬼附身了。”宋玉徽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 “那这个鬼还真是个好鬼,起码比人好。”宋玉安小声嘟囔著,忽然又道,“你说我们要不要改个称呼,一直叫她毒妇,好像不太好。” 毒妇现在已经不毒了呀,还对他们很好,顿顿有肉吃,有新衣服穿,还有新房子住。 “你想怎么叫?”宋玉徽反问。 “叫娘?”宋玉安刚开口,就打了个寒颤,“咦,我有点叫不出口,她又不是我们的亲娘,玉笙倒是叫得顺……” 黑夜里,宋玉徽昏暗的眸子闪了闪。 娘吗? 他可以这样喊她吗?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 东边厢房內。 宋聿珩看著旁边空荡荡的床,耳边静悄悄的,只能听得到屋外的蝉鸣声,时不时还伴隨著几声蛙叫。 他和她在一起睡了快两个月,虽然期间什么也没干…… 可现在,身边没有了那呼嚕声,宋聿珩却总感觉像是少了什么,竟然难以入眠。 看著漆黑的房间,宋聿珩就这么睁著眼,不知什么时候才睡去。 翌日一早,沈幼宜美美睡了一觉,心情大好,起来煮了一锅瘦肉粥,又炒了个咸菜,把昨天酒席上没吃完放在水井里放著的肉也拿出来热了热。 简简单单的家常早饭,却吃得无比幸福。 宋玉安照常准备给爹爹送饭,却被沈幼宜拦住,“我去送,吃你的饭。” 宋聿珩一夜没睡,一直到天蒙蒙亮,才將將睡下,此时还在打著盹儿,听到脚步声,立即就清醒了。 沈幼宜一进来,就看到宋聿珩坐起来,脸上顶著一双大大的熊猫眼。 “你半夜去偷菜了?”沈幼宜嚇了一跳,这场面怎么有点似曾相识呢。 好像她刚穿来的第二天,这傢伙也是顶著一双熊猫眼。 宋聿珩没明白她的意思,眼中有些困惑。 沈幼宜也没有解释,把饭菜放到桌边,就说起正事。 “之前跟你说的腿的治疗方法,你还记得吧?” 宋聿珩神情一凝,严肃起来,认真的点了点头。 “正好,最近房子也建好了,不用忙什么,你的身体也比之前好多了,可以准备断骨治疗了,你要是想清楚了,我就去准备治疗的药材,要是你想法有变,就跟我说。”沈幼宜说道。 “我想好了,只要能治好腿,断骨治疗我可以承受。” 宋聿珩几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 这一个多月以来,他一直等著这一天。 看著宋聿珩那张俊脸上没有丝毫犹豫,沈幼宜抿了抿唇,脸上表情有些无奈,声音却是带笑的。 “那行吧,我一会儿去镇上给你买药,你做好准备,断骨治疗的疼痛可不是常人能忍受得了的,你得保持清醒。” 沈幼宜嚇唬他道。 宋聿珩剑眉拧了拧,慎重的点头,“好,我会坚持住的。” 这段时间,沈幼宜给村里人治病的事情他也知道,知晓她是懂医术的。 至於她的医术多么高明,他也不清楚,但是心里却没有一丝怀疑和担忧。 她愿意辛苦为自己治疗,已经是他莫大的荣幸了,他若是再怀疑她,简直就不是人了。 “幼宜,谢谢你。” 沈幼宜正准备转身出门,就听到身后传来宋聿珩低沉中带著感激的声音。 “谢谢你帮我治疗,照顾三个孩子……” 无论他的腿能不能好,他都不会对她有分毫的埋怨。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沈幼宜最不喜欢肉麻了,摆了摆手,头也没回的出去了。 宋聿珩靠在床上,一双幽深的黑瞳里闪过一抹光辉,他喃喃道:“一家人……” 第52章 祛疤膏大卖 今日不用去药善堂坐诊,但沈幼宜还是带著宋玉安坐牛车去了镇上。 一来是给新家添点东西,二来是去药善堂给宋聿珩买一些断骨治疗要用到的药材。 虽然她话是说得可怕,断骨的疼痛不是一般人能忍的,她当然不会让他硬生生的抗下来。 古代没有麻药,但是却可以用中药製作麻沸散,沈幼宜作为中医世家的传承人,虽然是个不务正业的,但好歹医术不差,治不死人,这些基础的东西还是熟记於心的。 来到药善堂,沈幼宜报上一长串的药材名字,店里的伙计已经轻车熟路,熟练的拿出药材,一一包装好。 沈娘子医术好,不仅是何掌柜,店里的伙计也都很喜欢她,有时有点头疼脑热,沈娘子也都在坐诊结束后免费帮他们看了,在伙计们眼中,沈娘子就是个心地善良的大好人。 沈幼宜的东西多,伙计们还经常送她去坐牛车,沈幼宜也觉得这些只有十几岁大的伙计可爱的紧。 毕竟也是一群免费劳动力,谁能不喜欢呢。 沈幼宜正等著何掌柜算药材钱,看著药善堂进进出出的客人,只觉得最近来药善堂的买药的人比以前多多了。 正想著,林听晚就风风火火的来了。 “幼宜,你今日也在,正好,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一看到沈幼宜,林听晚脸上就掛上了笑容,上前拉著人来到里间,让身后的丫鬟去拿来帐本和银票。 “你给我的祛疤膏我的药坊做出来了,这个月拿出来卖,效果甚好,许多夫人小姐都来买祛疤膏,还有不少因为药效好来回购的。” 祛疤膏销量可观,林听晚脸上的笑容都快溢出来了,拉著沈幼宜不停地说著祛疤膏如何受欢迎。 沈幼宜微笑著听著,她做出来的东西能买得如何,她自然是清楚的。 “这是这一个月的帐本,你看看,我给一盒祛疤膏的定价是十两银子,除去药材和药坊这些七七八八的成本,盈利在七两五左右,上个月总共卖出了三百八十四盒祛疤膏……” 林听晚將所有的细节都告知沈幼宜,丝毫没有隱瞒的意思。 说著,她就让丫鬟拿来银票和碎银子,递给沈幼宜。 “这是盈利的一半,总共是一千四百四十两。” 这点银子对於林听晚来说不算什么,可这却是她第一次自己做生意,並且还买得这样好,可谓是开门红。 沈幼宜收下大小不一的银票和碎银子,对这个收穫也很是满意,这可比她来坐诊赚的多多了。 不过她也没有因此就不来坐诊了,做人不能太閒了,一閒下来,五两银子她也不嫌少。 “祛疤膏刚开始销量好,后面就不一定了,毕竟要用到祛疤膏的人也会越来越少。”见林听晚实在高兴,沈幼宜好心提醒道。 免得下个月销量降低,她又失落了。 “我知道。”林听晚点点头,“我林家在县里也有铺子,这个月只是在镇上试试,现在知道祛疤膏如此受欢迎,下个月我便在其他药铺也一起卖。” “若是可以,我还想將铺子扩大,以后能有机会的话,我还要开到京城去呢!” 林听晚笑顏如的说道,眼中是其他女子没有的自信与灼热光芒。 沈幼宜点点头,她心中有数就好,自己对卖东西可不在行。 虽然她是现代人,知道现代有许多层出不穷的销售手段,但这种事情,並不是有一点理念就能做好的。 就像是她的药,即便是有药方,想要把药製作出来,也得一番时间精力来研究,所以她才直接將祛疤膏做好了,带来给林听晚看。 若只给她药方,那研发的成本就大大提高了。 “幼宜,这次多亏了你,以后你在药善堂拿药,都以成本价拿,药善堂不赚你的银子。”林听晚大方的说道。 之前家中族老对她一个女人管家多有微词,现在作出功绩来,那些族老的声音才停了,她心中对沈幼宜更多的实感激。 这祛疤膏於她而言,不仅仅是挣钱的渠道这么简单。 沈幼宜对这一点很是受用。 她用药量大,林听晚也知道她每次来都会买大量的药材,以成本价给她,能帮她省了不少银子。 这可比其他的好处好多了。 “那就多谢林东家了,我那还有不少药方,可以拿出来售卖的,不知道林东家感兴趣吗?”沈幼宜的野心自然不止步於一个祛疤膏。 她还想过逍遥日子呢,自然要有源源不断的收入才行。 无论在哪个朝代,没钱都是寸步难行的,钱永远也不会嫌多。 林听晚闻言,面色一喜,连连点头,“自然,幼宜你有药,儘管拿来。” “还有没制出来,我要配药材,回去製作。”沈幼宜解释道。 “没问题,你需要什么药材,就从何掌柜这里拿,不收银子。”林听晚玉手一挥,直接送了沈幼宜製作药的药材。 沈幼宜眉头一挑,脸上的笑容也真挚了几分,“行,那我回头制好了药,就拿来。” 还別说,这林东家虽然是女子,却没有一丝小家子气,比许多男子都要有远见。 最近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沈幼宜对林听晚很是有好感,跟她合作省事又省心,药业本就是暴利的行业,让林听晚赚这银子,她十分乐意。 “沈娘子,你要的药材抓好了。” 伙计把药材送来,林听晚看了一眼,她也懂得一些药理。 “幼宜,你这是要做麻沸散?”林听晚好奇的问道。 “嗯,我相公的腿伤了,我要帮他治疗,要用到麻沸散。”沈幼宜点头说道。 “何掌柜,你去拿两套银针,还有捣药的药罐、绑扎的纱布,外伤用的药材都准备一些。”林听晚直接对何掌柜吩咐道。 她也没有细问,但要用到麻沸散,多半是外伤,直接送药材和工具,也是她的一点心意。 感受到林听晚的用心,沈幼宜心头一暖,倒也没有矫情,大方的收下了。 “那就多谢林东家了。” 大不了她以后多做点药,让林听晚再多赚一点。 以她的知识储备量,做点古时没有的药,还是绰绰有余的。 林听晚高兴,等何掌柜拿来了东西,亲自送沈幼宜出门去。 街道上。 一身华丽雍容装扮的杨柳儿正带著丫鬟走著,突然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沈幼宜?她怎么又来镇上了,那不是林家的大小姐吗?” 杨柳儿来镇上有一段时间,对有钱有势的人都了解了不少,知道林听晚是富商林家的大小姐,也是现在林家的掌舵人。 这样身份的人,怎么会和沈幼宜那个村妇有接触? 还对沈幼宜笑脸相迎,很是客气的模样? 第53章 敲到另外两条腿別怪我 看著沈幼宜和林听晚亲昵如姐妹一般的模样,杨柳儿心中妒忌不已。 她一个村妇,凭什么和林家掌舵人交好? 这药善堂就是林家的產业之一,她前几天听说药善堂有一个名叫祛疤膏的药,去除疤痕很是有效,就想买来试试,却没想到那祛疤膏十分畅销,让丫鬟来了几次都没买到。 此刻看到这一幕,心中的嫉妒仿佛火烧一般。 杨柳儿原本以为自己嫁给严老爷,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却不想,那严老爷把她抬进家,却是做妾的。 这严老爷没有別的喜好,就是喜欢抢別人的娇妻,家里正妻已经死了,现在娶了十几房小妾,全都是各地搜罗来的。 杨柳儿便是其中之一。 她幻想中的如日中天的好日子没有到来,反而是被严老爷变態的折磨著,还要日日和那十几房小妾爭宠,才能换来银子。 偏偏她人已经进了严家,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杨柳儿后来想明白了,自己虽然不是正妻,吃好喝好,还有丫鬟僕人伺候著,总比沈幼宜嫁给一个瘸子好。 可现在看到沈幼宜那容光焕发的模样,又和林家大小姐攀上了关係,再一想到自水深火热嗯的爭宠日子,她心里就又不平衡了。 “你去打听一下,看看那个女人和林小姐是什么关係。”杨柳儿撕扯著手帕,对身旁的丫鬟吩咐道。 她心中还抱著侥倖,也许是自己看错了,对方只是和沈幼宜长得相似呢? 那边,沈幼宜和林听晚寒暄完,已经离开了。 丫鬟去了药善堂,很快就回来了。 “柳姨娘,那位沈娘子是大石村人,据说最近风靡一时的祛疤膏,就是神娘子製作出来的,现在在药善堂当医师。”丫鬟如实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杨柳儿。 沈幼宜在药善堂的身份並不是什么秘密,林听晚感谢她,也经常在外宣扬自己的药善堂有个女神医。 “她?她是药善堂的医师,祛疤膏是她做出来的?这怎么可能!”杨柳儿眼中的嫉妒一闪而过。 沈幼宜嫁到大石村这么久,什么时候会的医术,她怎么不知道? 要是早会製作祛疤膏,为什么还要等到现在? 杨柳儿心里疑惑,只觉得哪里不对劲,又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暗暗把这件事记在心里。 “你再去问问,祛疤膏还有没有货,多买几个回来,我要送给府里的其他姨娘,这么好的东西,当然要大家一起用。” 杨柳儿眸光一闪,眼底划过一抹歹毒之色,对丫鬟吩咐道。 丫鬟又跑了一趟,很快抱著一个木盒子出来,欣喜的道:“柳姨娘,今日运气好,有货,就是有些贵,今日带出来的五十两银子,只够买五盒。” “祛疤膏这么贵?她怎么不去抢!”听到一盒祛疤膏就要十两银子,杨柳儿差点吐血。 她以为只用几两银子。 她一个月的月例,就只有三两,这些银子还是她討好严老爷,从严老爷那里得来的,藏了许久才拿出来用,不然早就被其他小妾抠走了。 现在一下子就用完了,杨柳儿心中肉疼不已。 算了,只要能让沈幼宜不畅快,点银子就吧! 杨柳儿深深吐出一口气,在心中安慰自己,反正严老爷有银子,只要她嘴甜討好几句,严老爷就会多给她银子。 …… 沈幼宜带著药材回到家中,吃过午饭,就准备开始给宋聿珩断骨治疗。 得知沈幼宜要给爹爹治疗腿,宋玉安和宋玉徽紧张不已,一直守在旁边,像是两个小陀螺一样,沈幼宜让干什么,就立马像个炮仗一样弹出去拿。 “去去,別在这里添乱,把玉笙带出去玩,再把二妮喊来,別让任何人进来打扰你爹爹治疗。”沈幼宜看著两个小陀螺,只觉得头晕,把两人赶了出去。 “我们不吵,我们能在这里照顾爹爹吗?”宋玉安不放心,她一个女子,万一爹爹疼的时候打她怎么办…… 宋玉笙也仿佛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乖乖的缩在宋玉徽怀里,不吵也不闹。 宋玉徽没有说话,却是眼巴巴的望著沈幼宜。 “行吧,那就站在旁边,別吵我。”沈幼宜点了头,两人立即露出欣喜的表情。 他们越发觉得,她看起来不好相处,其实是最好说话的。 不一会儿,宋玉安把二妮喊来了。 沈幼宜戴上了自製的皮手套,但还是以防万一,有二妮在一旁帮忙製药更加方便。 午后。 已经是六月天,天气十分炎热,沈幼宜把窗户打开,用木棍撑著,阳光照进来,屋里也显得很亮堂。 “別紧张,一会儿放轻鬆,別乱动,要是敲到你其他两条腿了我可不负责。”沈幼宜看著宋聿珩紧绷的俊脸,调侃道。 刚刚还一脸严峻的宋聿珩脸颊顿时一红,什么其他两条腿,这女人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宋玉安几人也是一脸困惑。 毒妇是不是不会算数?爹爹断了一条腿,只剩下一条好腿了,哪里来的两条腿? “咳咳咳……我不会乱动的,你儘管治疗,不用管我。”宋聿珩红著脸,声音有些僵硬。 “你確定?这可不是一点痛,要不把你绑起来?一会儿可別痛到咬断了舌头。” 见宋聿珩一本正经的模样,沈幼宜不知怎的,就很想逗一逗他。 只是还不等宋聿珩说话,宋玉安和宋玉徽就站出来。 “我可以按住爹爹。” “爹爹要是痛的话,可以咬我的手,我不怕疼……” 宋玉安力气大,自然是可以按住宋聿珩的,只是……沈幼宜看著宋玉徽那仍旧带著一丝病態的小脸。 嘖,这小病秧子,还真是父子情深。 “行了,不用你们。”沈幼宜拿出一块用布包著的木头,塞到宋聿珩手里,“痛了就咬这个,喊出来也行。” “多谢。”宋聿珩接过来,不知是不是因为沈幼宜的调侃,他感觉心中的紧张也没那么浓了。 沈幼宜准备好了工具,便让二妮开始配药。 將生川乌、生草乌、蟾蜍、生南星、胡椒等药材研磨成粉,用烧酒调敷於患处周围一炷香的时间,就能有麻痹神经,减缓疼痛的效果。 但毕竟宋聿珩需要断骨的范围太大,麻沸散也不能保证能够没有一丝痛感。 调製好了麻沸散,沈幼宜掀开被子,直接把宋聿珩受伤的腿上的衣服推上去。 宋聿珩的腿伤到了大腿,没有伤及根部,所以不用脱去衣服。 饶是如此,宋聿珩仍旧耳根发烫,这是他第一次和一个女子有肌肤之亲…… 第54章 挣钱养家餬口 沈幼宜將麻沸散敷在宋聿珩的腿上,静默了一炷香之后,便拿出小锤子。 那场景实在有些渗人,宋玉安几人都转过了头,宋玉笙还在傻傻的盯著看,宋玉徽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怕一会儿把她嚇哭了。 宋聿珩却是望著自己的腿,没有移开目光。 他见沈幼宜在腿上比划著名,还以为她是害怕自己会痛,开口道:“没事,你动手……” 吧字还没说完,一阵钝痛袭来,宋聿珩只觉得脸色都白了几分,喉咙中发出一声闷哼。 沈幼宜哪里是不敢下手,她是在看从哪里开始更省力。 “痛吗?看来这麻沸散的药效不是很好,要不我再给你多敷一点?”看著宋聿珩咬紧的唇,沈幼宜好心的问道。 “不、不用……你继续……”宋聿珩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而后就將木头塞进口中,死咬著不说话了。 断骨的疼痛不是常人能受得了的,有些受伤的人,刚刚断骨的时候,因为痛过了,可能当时还不会有什么感觉。 可是宋聿珩现在是正常情况下,硬生生敲断他的腿骨,意识清醒,疼痛也要强上数倍。 沈幼宜也没有浪费时间,手中的锤子一下接著一下,传出金属与骨头碰撞的敲击声。 越快断骨,她就能越快开始治疗,宋聿珩的疼痛也能少几分。 一旁的几个崽崽听到这声音,只觉得头皮发麻,想到这痛苦若是轮到他们,他们怕是早就疼得晕过去了。 爹爹不愧是爹爹! 大约过了半刻钟,沈幼宜停下动作,將小锤子放到一边。 宋聿珩的腿上没有鲜血,却留有伤疤,隱约能够透过那伤疤,看到里面已经断了的腿骨。 若是一般人看了,定要腿软了。 宋聿珩满头大汗,却是连目光都没有移动一下。 他要记住此时的痛,记住他所遭受的这些罪,若是此生还能够站起来,他定要回去报仇,让害他如此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沈幼宜看了眼宋聿珩,心中也不自觉的生出一丝敬佩,没想到她的便宜相公看起来病怏怏的,却是个真正的汉子。 这样的疼不仅能忍下来,一声不吭不说,还亲眼看著她动手。 这惊人的意志力,就算是她,也钦佩不已。 要是放在上辈子,一定能杀不少丧尸。 沈幼宜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就装作敷药的动作,把手从手套里抽出来,轻轻触碰宋聿珩的腿。 或许是疼痛,宋聿珩並未感觉到沈幼宜的触碰,只是渐渐的,他感觉腿上的疼好像……开始减缓了? 见宋聿珩察觉到了什么,沈幼宜就收回了手,不再治疗。 她体內的能量也用得差不多了,一次性,她还治不好宋聿珩的短腿,而且避免怀疑,她得少量多次的治疗。 自己拥有神奇治癒能力的事情,可不能公布於眾,这些古人怕是会把自己当做妖怪看待。 虽然她不在意別人的目光,但她也不想因此招惹麻烦。 “不疼了?”沈幼宜不动声色的问。 “似乎比刚刚好了点。”宋聿珩点头,紧皱的眉头鬆开了些,但也只是好一点。 为了不让沈幼宜担心,他儘量让自己的面部表情显得不那么恐怖,他怕嚇到她。 很显然,他忘了,他的腿是这女人亲自敲断的,又怎么会因为他的表情害怕。 沈幼宜点了点头,“这药效是有点慢,居然现在才起效果,不过没事,我已经给你上了药,以后每天换一次药,要不了一个月,你就能走路了。” 听到沈幼宜的话,宋聿珩眼中划过一抹惊喜。 一个月吗? 只要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可以站起来了。 “爹爹。”宋玉安也欣喜的跑到床边,“太好了,爹爹的腿能够好了。” 宋玉徽则是细心的拿来帕子,给宋聿珩擦汗。 宋聿珩脸上的表情终於有所鬆动,轻轻拍了拍两个崽崽的肩膀,隨后看向沈幼宜。 “多谢你帮我治疗,我……” 想到沈幼宜刚刚和自己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几个崽崽都在旁边,宋聿珩忽然有点难以启齿。 若是她不介意,他日后一定会好好待她,不让她受到一点委屈。 在这个家里,她可以隨心所欲。 “感谢的话就別说了,等你腿好了,就出去挣钱养家,这段时间累死老娘了。”沈幼宜不喜欢肉麻,隨口就打断他的话。 至於累么? 当然是不累的,悠閒地田园生活,种种地,养养崽,挣挣钱,每天吃好喝好,还有赏心悦目的便宜相公可以看,比在丧尸里討生活不知滋润多少。 只是她当然不会这么说,既然救了人,她就是要让对方感激自己,回报自己的。 宋聿珩闻言,愣了一下。 挣钱养家? 她的意思是,以后便和他成为真正的夫妻了?他们是一家人了。 宋聿珩心中莫名感到欣喜,慎重的点了点头,“我会的。” 莫说是挣钱养家,等他的腿好了,只要她想要,就是重回战场上,给她挣个誥命回来,也不是不可以。 当初要不是被那奸人陷害,此刻他应当已经军功加身了。 想到这里,宋聿珩对未来充满了期望,不仅是报仇,他还有了家,一个真正的温馨的家。 “我也可以和爹爹一起出去挣钱!”宋玉安也在一旁说道。 “你?你怎么挣钱?”沈幼宜看著他那小胳膊小腿,虽然他力气大,古代也没有不用童工的规定,要是也不会有人去钱请这么小的劳动力。 亏本的买卖谁干。 “我、我……”宋玉安的激情一下子被浇灭了,才想起来,他现在已经是个村里娃了。 “我可以和铁牛哥一起去砍柴,拿去卖。”宋玉安想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铁牛是麻婶子的大儿子,经常带著宋玉安兄弟俩上山砍柴。 “行,三瓜两枣也是钱。”沈幼宜笑了笑,没有嫌弃。 她喜欢勤快的崽子。 崽子勤快,她就能悠閒些。 一旁的宋玉徽没说话,阴鬱的双眸却是闪了闪,心中暗暗记下来沈幼宜刚刚的话。 她喜欢银子么? 只可以,以前家中倒是有不少金银珠宝,他都没能带出来,要是拿给她,她应该会开心的吧? “钱钱,钱钱。”宋玉笙不知何时迈著小短腿,跑到沈幼宜身边,小手抓著她的衣摆。 “小傻子,你也想赚钱呀?”沈幼宜好笑的看著她。 谁知下一秒,宋玉笙的小手伸进了自己的裤兜里,掏出一枚有味道的铜板,就往沈幼宜脸上懟。 第55章 她竟然还会骑马 “钱钱,给娘。” 小傢伙水汪汪的眸子扑闪扑闪著,仰著小脑袋,一脸期盼的望著沈幼宜。 沈幼宜差点被铜板捅到了鼻孔,连忙避开,把宋玉笙的小手推了回去。 “你这是拿来的铜板?”沈幼宜瞪大眼睛,没想到小傻子一鸣惊人,还藏了钱。 “婶婶,钱钱,给娘……”宋玉笙傻笑著,嘴角还流著口水,她有时说话能成句子,有时又吐字不清,一家人早已经习惯了。 宋玉徽翻译道:“是麻婶那天来吃席,给玉笙的铜板,她自己藏起来了,谁也不给。” 他们那天怕宋玉笙把铜板吞了,哄了好久,她也不肯给他们,一碰铜板就哭,他们实在是没办法了,见她不往嘴里塞,才让她留下了。 没想到今天居然会主动拿出来给沈幼宜。 宋玉徽和宋玉安兄弟俩顿时有些落寞,他们辛辛苦苦养得小崽子,这么快心就偏向別人了。 “好好,你的铜板你留著,娘有钱,不用你的钱。”沈幼宜连忙哄著宋玉笙,毕竟这是从裤兜里掏出来的,谁知道是不是沾了什么不明物体。 “娘的!”谁知宋玉笙却十分固执,一个劲的把铜板往沈幼宜手上塞。 实在是盛情难却,最后沈幼宜只能黑著脸,收下了铜板。 心中默默记下来,以后让麻婶子做衣服的时候,给小傻子缝两个口袋,免得她什么东西都往裤兜里塞。 见沈幼宜收下了铜板,宋玉笙才咯咯笑了起来。 小傢伙养了两个月,现在白嫩了不少,脸上也变得肉乎乎的,就像个白白嫩嫩的饃饃,一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可爱极了。 沈幼宜深呼吸一口气,算了,看在小傻子这么可爱的份上,不跟她计较。 这样的笑容,在末世,可是很难看到的…… 宋玉安送二妮回去,沈幼宜又给宋聿珩检查了一番,確定他一切正常,叮嘱他臥床修养,便准备出去洗洗身上的药味。 谁知还没出门,外面就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 “请问这是沈娘子家吗?” 沈幼宜认得这声音,是药善堂的一个小伙计,便开门走出去。 “怎么了?” 伙计一看到沈幼宜,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道:“沈娘子,不好了,药善堂卖的祛疤膏出了问题,有客人用了药出事了,现在找上们来,东家不知问题出在哪,想请沈娘子前去看看。” 毕竟林听晚答应过药方不外传,即便让其他医师来看,也看不出什么问题,只有熟知药方的沈幼宜才能看出来。 所以林听晚第一时间便让伙计来请沈幼宜了。 “行,你等著,我马上跟你去。”沈幼宜转头让宋玉徽把剩下的工具和药材收起来,免得宋玉笙抓了吃了。 宋聿珩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目光担忧的看过来,“出事了?我……我让玉安和你一起去。” 他下意识想说他跟她一起去,但想到自己的现状,便改了口。 涉及到利益的事情,便会有许多蛮不讲理的人,甚至还会动手动脚,宋聿珩不会阻止她外出,但是想儘量保护她的安全。 沈幼宜刚想说不用,对上宋聿珩那双深沉中带著关切的眸子,“行,让玉安跟我一起,我会儘快回来的,要是晚饭没回来就让麻婶子帮著照顾一下。” 沈幼宜坐诊的时候,中午都是不回来的,一家子去麻婶子家蹭饭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宋聿珩点点头,目送两人离开。 他低头看著自己的腿,只希望早日好起来,至少……下次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他可以站在她的身边。 小伙计是坐马车来的,去镇上的路並不算好走,一路顛簸,马车的速度也慢了不少。 沈幼宜见伙计慌张,便知道事情闹得不小,乾脆把马的绳子解开,自己带著宋玉安翻身上了马。 “你在这里等著,我先去药善堂看看,让其他伙计带马来接你。”沈幼宜留下一句话,就策马扬长而去。 “沈娘子!” 伙计目瞪口呆看著沈幼宜远去的背影。 沈娘子一个妇人,不仅会医术,居然还会骑马,而且带著一个人,居然也能骑的那样快! 被沈幼宜抱上马背的宋玉安心中同样震撼无比。 他被圈在前面,看著路旁疾驰后退的地面,久久才回过神来。 她竟然会骑马! 而且这骑术,比他好了不知多少倍,都能比得上以前教他骑术的师父了。 沈幼宜家中是学中医的,自然不用学骑马,但是末世后,她所处的城市靠近草原,城市沦陷,交通工具逐渐被淘汰,马匹自然就成了最好的交通工具。 骑著马,在丧尸堆里大逃亡,多来几次,骑术想不好都不行了。 …… 药善堂。 几个年轻貌美、衣裳华丽的妇人带著丫鬟僕从,在门口大肆喧闹。 “我的脸就是用了你们药善堂的祛疤膏才成这鬼样子的,你们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就砸了你这药善堂!” “什么祛疤膏,根本就是毒药!” “药善堂卖假药,还不承认,把我的脸都用烂了,大家快来看看啊……” 几人大吵大闹,和药善堂的伙计拉扯在一起。 伙计不敢对客人动手,只能阻拦他们进去,不料反被打了几巴掌。 下一秒。 一匹黑色骏马从人群后冲了过来。 站在外围的人立即散开,马的嘶叫声迅速接近,几乎要撞上闹事之人的前一秒,才將將停住。 其中一个妇人刚回头,就看到一张放大的马脸,嚇得容失色。 马儿一个响鼻,口水鼻涕喷了她一脸,顿时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四周也霎时安静了下来。 一个梳著妇人髮髻的年轻女子从马背上跳下来,怀里还抱著个七岁大的孩子,她一转身,那双英气的眸子扫过来,仿佛带著摄人的气势。 “谁说我的祛疤膏有问题?站出来,与我说说。” 清脆悦耳的嗓音,如同山间的清泉叮咚,传到眾人耳畔,才堪堪让他们回神。 “幼宜。”林听晚看见沈幼宜惊人的出场方式,也是愣了一瞬,快步走到她身边。 一位妇人回过神,立马指著自己的脸愤怒道:“是我,我用了你们卖的祛疤膏,脸上烂成这样了,你看看,让我以后还怎么见人,你不给个说法,今天我就不走了……” 第56章 是她动了手脚 沈幼宜看了眼那妇人的脸,红色的斑点像是虫子一样,爬在妇人的脸上,看起来有些可怖。 其他几个来闹事的妇人也都是一样的症状,有的红斑长在手上,有点在脖子上,还有的碍於在外面没有露出来,但看其激动程度,应该是症状不轻。 沈幼宜一眼就看出来,这些妇人的身体是真的出了问题,不是作假。 几个妇人都是长得年轻貌美,身穿华丽的服饰,稍微有两个年纪大点儿,在二十五六的年纪,也都是容貌姣好,在人群中十分出眾。 沈幼宜目光一一扫过去,而后对著叫囂声音最大的那个妇人问道:“你的祛疤膏是哪里买的,確定是在药善堂购买?用过祛疤膏才有此症状的?” 美艷妇人从袖中拿出祛疤膏,愤怒的道:“就是你们药善堂的祛疤膏,你自己看,难道你还不肯承认?” 旁边的妇人更是生气,“你们要是別人,那我可报官了!” “就是,让你这卖假药的药善堂再也开不起来!” 几个妇人七嘴八舌,惹得外面围观的路人也频频侧目,看向药善堂的目光有些怀疑。 “这药善堂还卖假药啊?” “真是黑心啊,亏得药善堂还是最大的药堂,看来以后都不能在药善堂来买药了。” “什么善堂,就是赚我们这些百姓的血汗钱的……” 路过的百姓也是窃窃私语,对药善堂的看法很是不善。 何掌柜和药善堂的伙计都急了,他们可从没有卖过假药,这样是让大家產生了这样的看法,以后药善堂真就开不下去了。 林听晚秀气的眉头也拧紧了,刚想要解释,就被沈幼宜按住了肩膀。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沈幼宜冲她微微摇头,露出了个放心的眼神。 “你放心,若是我们药善堂的问题,这件事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解决方案,只不过……”沈幼宜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祛疤膏上,话音一顿。 “你这祛疤膏里,有毒,我们药善堂可不卖毒药。” 妇人听完,面色一惊。 “有毒?这怎么可能……” “祛疤膏可是你亲自来药善堂买的?或是你的亲信来买的?”沈幼宜问向妇人。 几个妇人对视了一眼,面色难看,“不是我们买的,这祛疤膏是柳姨娘送给我们的。” 其中一个美艷妇人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怒道:“一定是杨柳儿这个贱人,她故意下毒害我们毁了容貌,想得到老爷的独宠!看我回去不撕烂她的脸……” “杨柳儿?”听到熟悉的名字,沈幼宜眸光微闪。 就在一旁的林听晚困惑之时,其中一个妇人突然看到了什么。 “杨柳儿!来人,给我把这个贱人抓住,別让她跑了!” 妇人是带了家丁出来的,家丁闻言,立即衝到人群中,將一个更年轻的妇人和丫鬟抓了过来。 杨柳儿原本躲在后面看热闹,想看看药善堂出事后,把沈幼宜踢出药善堂的一幕。 却没想到,这沈幼宜竟然三言两语就让这几个姨娘找到了问题关键。 杨柳儿穿著艷丽华贵的衣裳,头上插满了昂贵的珠釵首饰,脸上也涂著胭脂水粉,看起来就像是个富家太太,只是那一身土气却没法被这些掩盖住。 沈幼宜一眼便认出了杨柳儿,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 “柳姨娘,你为什么要下毒害我们?” “你把我的脸毁了,我回去就要告诉老爷,让老爷把你打死!” 几个妇人情绪激动,更有甚者直接上前要抓杨柳儿的脸。 旁人听了会儿,也听出了门道来。 原来这几个妇人都是严家的姨娘,杨柳儿便是最近抬回去的姨娘,为了爭宠,竟然下毒害其他几位姨娘。 “我没有下毒,谁看见了,你不要污衊我,我就是见药善堂的祛疤膏好用,想给姐姐们也试一试,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杨柳儿红著眼眶,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她自然是不肯承认的。 只要她不认,对方就没有办法,还会认为是沈幼宜为了撇清关係,故意往她身上泼脏水。 路人一看杨柳儿这副模样,顿时心疼道: “这位娘子看著就像个好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就是啊,看她都快嚇哭了,是不是药善堂想洗清嫌疑,故意污衊人家的?” 严府的姨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该不该相信杨柳儿的话。 就在这时。 杨柳儿身后的丫鬟跑了出来,“我、我能作证,这祛疤膏是我买的,柳姨娘回去后往里面加了东西,让我送给各位姨娘,就是柳姨娘乾的,药善堂的祛疤膏没有问题。” 杨柳儿瞪著美目,不可置信的看著丫鬟,“你这个贱婢,胡说八道什么!”『 她实在没想到,自己的丫鬟竟然会出卖自己。 丫鬟说完,躲到了其中一位姨娘身后。 “青姨娘,就是柳姨娘乾的,我亲眼看见她给祛疤膏动了手脚。”丫鬟还不停地说道。 青姨娘是严府最受宠的姨娘,来的时间久,却从没有失去严老爷的宠爱,因此也是府中最有地位的,拥有管家权。 丫鬟见惯了府中姨娘爭来斗去,也学会了攀权附贵这一套,杨柳儿刚来就得罪了几位姨娘,如此傻的主子,日后肯定没有好日子过。 “你胡说,我没有做过,是她,是药善堂故意污衊我,不想承认祛疤膏有问题,买通了丫鬟……” 杨柳儿还想往沈幼宜身上泼脏水。 “各位姨娘,你们身上的毒我能解,保证让你们身上不会留下半分痕跡。”沈幼宜的声音淡淡的,却没由来的让人想要信服。 青姨娘见状,自然是相信沈幼宜,她还没有傻到会相信自己的情敌。 当即就甩了杨柳儿几巴掌。 “贱人,回去再收拾你,给我把她带回去。”吩咐家丁把杨柳儿带走,青姨娘和其他几位姨娘都焦急的看向沈幼宜。 “这位娘子,我们身上的红斑真的能消掉吗?” “自然,几位请隨我进来就诊取药方。”沈幼宜做了个请的手势。 姨娘们纷纷进了药善堂,家丁见状,也很识趣的驱散了围观的路人。 路人唏嘘不已。 “原来药善堂没有卖假药啊。” “刚刚那妇人装的也太像了,差点就被她骗过去了,毁人容貌的事情也干得出来,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杨柳儿被家丁拖走,听著路人的话,只觉得脸面都丟尽了,自己好不容易爭来的地位,也全毁了。 沈幼宜! 她咬牙切齿,眼中露出怨毒之色,都怪那个贱人! 第57章 杨柳儿的计谋 药善堂。 沈幼宜给青姨娘等人开了药方,为了让几人安心,出去不再抹黑药善堂,她还动用最后一丝能量,借著涂抹药膏,给青姨娘治疗了一番。 青姨娘见身上的红斑果然淡了许多,只觉得沈幼宜是神医,想到刚刚还詆毁了药善堂,连连道歉。 林听晚將人送走,看向沈幼宜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幼宜,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来恐怕以后都没人敢来买药善堂的药材了。” 她只跟著父亲经商过,却不知其中那些尔虞我诈的事情,以前铺子都是按部就班,没有出过这种事。 她刚成婚不久,也才十七,能够不自乱阵脚,让伙计去请沈幼宜,稳住姨娘们,已经很不错了。 “这祛疤膏是我给的药方,出了问题,我自然要负责。”沈幼宜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一旁的宋玉安早已经看得目瞪口呆。 他一直知道毒妇很凶悍,但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厉害,刚刚那强大的气势,就连他以前在爹爹身边,也没见过几个比她更强的。 沈幼宜手里不知砍过多少丧尸,身上自带著煞气,儘管现在换了个身体,严肃起来时,气场也不是一般人能比擬的。 只是她平日里神情慵懒散漫,实在让人难以和刚刚那英姿颯爽的女子联想到一起去。 “小子,发什么愣,回家了。”沈幼宜一巴掌拍到后脑勺,宋玉安才回过神。 他捂著脑袋,连忙跟上。 心想,他哪里是来保护她的?要是出了事,谁保护谁还说不准呢。 宋玉安第一次觉得,自己这天生神力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不行,他怎么能连一个女子还不如呢?日后他一定要勤加练习,更努力的练武! “噢对了。”沈幼宜走到门口,看到外面的马,才突然想起来,“林东家,还得麻烦你派人去大石村接一下伙计。” 她把马骑来了,马车还在那儿呢。 大石村里,小伙计蹲在路边,望著马车乾瞪眼。 沈娘子是不是把他忘了? 听说这村里会有野兽下山来伤人,他晚上要是回不去的话,会不会被外面的野狼吃掉? 好在在太阳下山之前,伙计等来了接他的马车。 沈幼宜和宋玉安直接被林听晚的马车送回了家。 大石村的人看到矜贵高大的马车停到沈幼宜的家门前,心中忍不住羡慕。 “这沈氏可真是厉害,都坐上马车了,以后宋家老大是要跟著沈氏享福了。” “那可不,宋家老大和三个孩子都是有福的,不像老宅那几个,现在怕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听说宋家老大的腿也能治了,等他腿好了,沈氏的日子也是好过了……” 村民们虽然羡慕,但也都没有坏心眼。 沈幼宜会医术,为了找人干活,村里人多多少少都找她看过病,大家都当她是外冷內热,凶悍也是为了保护孩子迫不得已。 因此对她还多了几分同情。 人群中,宋三宝听到村民们的话,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难看极了。 他远远的看著沈幼宜下马车的一幕,那白里透红的粉嫩肌肤,简直不像个乡野村妇,心中忍不住一阵悸动。 再一想家里那个黄脸婆,张兰虽然长得不丑,但是最近干家务活,粗糙了许多,也没工夫打扮,生了孩子后本就身材走样,房事上也没有新婚时如意了。 宋三宝一想到张兰,就觉得倒胃口。 明明他才是家里最受宠的儿子,什么都是最好的,凭什么大哥的媳妇那么有本事,自己的媳妇这么没用? 想到大哥瘸了腿还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宋三宝心里就极度的不平衡。 回到家中,听到张兰又抱怨杨老太邋遢,身上还一股屎臭味,他心中就没由来的烦躁。 要是沈氏是他的媳妇就好了…… 家中。 宋聿珩左等右等,见到沈幼宜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才落了地。 沈幼宜不常与他说她在外面的事情,通常有事情,也都是通知他,因此,沈幼宜回来之后,也没和宋聿珩说什么。 两人独处的时间並不多,宋聿珩几次想开口关心一番,都没能找到机会。 “爹爹,你担心她,怎么不说?”宋玉徽心思细腻,早就看出了爹爹的不对劲。 “小小年纪,胡说什么。”宋聿珩板著脸,並不理会宋玉徽的话。 心中想的却是,自己如今什么也不能做,即便问了,兴许还浪费她的口舌来解释。 沉默半晌,宋聿珩又道:“去把玉安叫来。” 宋玉徽偷笑,没有戳破爹爹饿心思,跑去找宋玉安。 夜晚,不知是不適应空荡荡的寂静房间,还是断骨隱隱传来的疼痛,宋聿珩又失眠了。 接下来几天,沈幼宜都借著换药的机会,给宋聿珩治疗短腿。 她最近吸收的药材不少,治疗效果也十分显著,几天下来,宋聿珩的腿部疼痛已经减轻了许多,而且已经能轻微的活动,不像以前一样,没有任何知觉,只有麻木。 “再养上一个月,你就能下地走路了,不过彻底好全,还得多养一段时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段时间少动为好。”沈幼宜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对宋聿珩叮嘱道。 要是能治好,自己就又多了一个免费劳动力了。 宋聿珩刚想活动腿,听到沈幼宜的话,顿时就乖乖的躺好了。 不管怎么样,听他娘子的肯定没错。 …… 与此同时。 严府。 杨柳儿回去就被告了状,严老爷好女色,府里的每个姨娘都是他的心头肉,得知杨柳儿差点害了他的心肝宝贝,冷落了她好几天,任由青姨娘教训了她。 府里的下人更是见风使舵,知道杨柳儿失了宠,各种刁难。 杨柳儿在府中的日子一落千丈。 过了几天连下人都不如的日子,杨柳儿实在受不了了,心中的怨恨如雨后春笋一般滋生。 “沈幼宜,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 她看著下人送来的餿了的饭菜,猛的推开,发了好一通脾气。 忽的,她灵光一闪,动作停下,脸上露出一丝狠色。 严老爷不是最喜欢人妇吗? 那沈幼宜也是人妇,长得还好看,若是让严老爷知道,以严老爷的能耐,一定能把沈幼宜也收入府中。 进了这严府,看她还怎么囂张。 想到这里,杨柳儿忽然笑了,她不好过,那个贱人也別想好过! 第58章 有条野狗跑进来了 夜里。 杨柳儿精心梳妆打扮了一番,在严老爷要去青姨娘房间的路上,把人拦住了,使了浑身解数,带回自己房中。 “老爷,之前是柳儿错了,你就原谅柳儿吧,柳儿知道老爷还在生气,特意寻了一个美艷妇人,来做柳儿的姐妹,老爷你一定会喜欢。” 杨柳儿一身薄衫,肌肤若隱若现,在严老爷面前好一番矫揉造作,惹得严老爷有一丝心软。 她说著,直接拿出沈幼宜的画像。 严老爷阅人无数,看到画像的时候,眼睛都瞪直了,妇人中竟有这样的极品? “老爷,她是我一个村子的,嫁了个瘸子,要是老爷能將他带回府中,是她的福气,她一定会对老爷感激涕零,好好服侍老爷的。”杨柳儿见严老爷的表情,就知道他起了心思,继续添油加醋。 “你让我把她带回来,就不怕她分走了你的宠爱?”严老爷心情大好,问道。 杨柳儿娇嗔了一声,一脸羞涩的模样,“老爷,柳儿只想让老爷开心,只要老爷好了,柳儿就好,柳儿愿意和她一起服侍老爷。” 她的话极大的討好了严老爷。 能为自己这般心思,他的气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色眯眯的將人揽在怀中,不安分的上下其索。 “看来柳儿是真的知道错了,快来让老爷好好疼爱疼爱,回头我就把她接来府上,让你们姐妹俩一起伺候我。” 杨柳儿半推半就,眼里却闪著狠光,“老爷,上次是柳儿一时糊涂,听信了丫鬟的教唆,才做了糊涂事,以后柳儿不会那样了。” 严老爷真上头著,哪里还管真假,直接道:“是哪个丫鬟这么大胆,来人,拉下去,打二十大板,送去青楼卖了。” 杨柳儿报了仇,和严老爷好一番云雨,忍著身上青青紫紫的鞭痕,终於把严老爷伺候得满意了。 “老爷,我和她同村,不如我回去,看看能否將她带来府上?” “也好。” 严老爷心情舒爽,见杨柳儿房中明显被下人懈怠了,又让下人送来了一百两银票弥补她。 杨柳儿在严老爷面前好一通吹嘘,让他以为沈幼宜会对他感恩戴德,自然不能让他前去,自己要是能把沈幼宜抓来,生米煮成熟饭,沈幼宜就无法脱身了。 手中攥著银票,想到能把沈幼宜拉下泥潭,杨柳儿心中就无比舒爽。 第二天一早,就带著丫鬟家丁,坐著马车,回了大石村。 杨柳儿是借著探亲的名义回来的,来到村里,故意让马车走得缓慢,让村里所有人都看到自己。 等到了家门口,又让下人把带回来的布匹、首饰、糕点特意露出来,好一番炫耀。 村民们自是羡慕不已。 “听说杨柳儿嫁去了镇上,嫁给大老爷了呀,瞧这派头,真是羡慕,杨寡妇要享福了……” “那布匹首饰,一看就价值不菲,我怎么就没这么好命呢?” 感受到村民们羡慕的目光,杨柳儿只觉得威风极了。 沈幼宜家离她家不远,杨柳儿故意弄出大动静,就想让沈幼宜看看,让她嫉妒羡慕自己。 谁曾想,那边却丝毫没有动静,沈幼宜压根不出门!三个崽子出门砍柴的砍柴,挑水的挑水,抓虫子的抓虫子,也没多看一眼这边。 仿佛那威风的大马车跟空气一样。 被这样无视,杨柳儿只觉得憋屈坏了。 沈幼宜一定是怕丟人,所以不敢出来! 她带著两盒特意准备的药材,来到沈幼宜家门口。 宋聿珩在院子的树荫下正帮沈幼宜研磨药材,如今他腿好些了,便开始帮沈幼宜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沈幼宜也不阻止。 “聿珩哥哥,你腿还伤著,幼宜姐姐怎么就让你出来干活呢。”杨柳儿往里走,一脸心疼,语气透著埋怨。 她看了看屋里,只要把沈幼宜引出来,一会等到了无人的地方,让家丁把她掳走,就大功告成了。 一听到杨柳儿的声音,宋聿珩的眉头就狠狠一跳。 “別动!” 他厉声呵斥杨柳儿,院子里摆满了药材,是沈幼宜用来製作新的药用的。 想到上次杨柳儿给自己下的药,宋聿珩就一阵噁心,只觉得她一靠近,整个院子的药材都不乾净了。 他娘子挣钱不易,他可不能让她毁了这一院子的珍贵药材。 杨柳儿脚步顿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 “聿珩哥哥,这是我给你带的治腿的伤药,你快歇著,我来帮你吧!” 她哪里会停住,她还要把沈幼宜引出去呢。 眼见杨柳儿靠近,宋聿珩脸色都黑沉下来,他手中拿著药材,没有石子,也来不及推动轮椅。 “小灰灰,把她赶出去!” “汪汪!” 宋聿珩一声令下,一条比普通狗体型大上许多的灰色“大狗”冲了出来,狂叫著扑向杨柳儿。 两个月过去,小灰灰的体型长大了不少,虽然还是幼狼,但因为在沈幼宜这里天天吃肉,体型已经差不多有成年狗那么大了。 结实的狼身撞过去,直接把杨柳儿撞倒在地。 “汪汪!” 小灰灰把人撞倒,又咬住她的衣摆,卯足了劲儿把人往外面拖。 杨柳儿被拖得吃了一嘴的灰,脸上手上都被地上的小石头摩擦得破了皮,疼得她呲牙咧嘴,哀嚎不断。 不一会儿,一身牛劲没处使的小灰灰就把人拖出了院子,还特意扔在牛粪上。 临走了,抬起后腿,在杨柳儿的衣摆上留下了一滩黄色的液体,然后大摇大摆的摇著尾巴回去邀功了。 那昂首挺胸的骄傲模样,仿佛是打了胜仗归来的將军。 院子里。 沈幼宜昨天製药上头,熬夜把药制好了,起得晚了。 听到声音,揉著惺忪的眼睛从房里出来,声音狐疑,“什么声音?家里来客人了?” 宋聿珩神色已经恢復,转过头,深邃的黑眸里闪过一丝温柔。 “没有,刚刚有一条野狗跑进来,被小灰灰赶走了。” “是吗?我怎么听到有人在说话?”沈幼宜一脸奇怪的表情。 “你听错了,是狗叫,没睡好吧?再去睡会儿。”宋聿珩面不改色,温和的声音不假思索,让人生不出一丝怀疑。 第59章 睡不著我帮你 宋聿珩向来都是一身正气,从来不会撒谎的模样,沈幼宜也没有多想,转身回屋继续补觉了。 宋玉安已经跑去把院子大门关上,免得外面的声音吵到沈幼宜睡觉。 院子外。 杨柳儿呸的一声把嘴里的牛粪吐出来,双手仅仅抓著地面的野草,脏污的脸上表情扭曲。 “宋聿珩!” 她气得浑身发颤,声音怒不可遏。 旁边有村民路过,大概是猜到了什么,在一旁窃窃私语,也没有靠近,绕是如此,杨柳儿也觉得顏面尽失。 她狼狈的逃回了家中,换了身衣裳,洗了又洗,仍旧觉得身上有一股臭味。 丟了这么大的脸,杨柳儿带来的家丁也不能进去直接抓人,她也在大石村待不下去了,没和杨寡妇说上几句话,就匆匆离开了。 沈幼宜睡了个回笼觉,一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对杨柳儿的事情一无所知。 她来到院子时,宋聿珩正坐在轮椅上,兢兢业业的帮她研磨药粉。 太阳有些大,他手上因为拿著药材,没来得及移动轮椅,太阳移动的过程中,阳光已经照在了他的半张脸上。 宋聿珩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但因为在床上躺了大半年,如今皮肤白了许多,修长的手握著药材,一丝不苟,金黄的阳光照射下,竟多了几分矜贵的感觉。 不知道的,还以为眼前的不是个乡野汉子,而是京城哪家的公子哥。 见沈幼宜出来,宋聿珩冷峻的脸上多了几分柔和。 “起来了?”他目光落到沈幼宜手里的药盒上,想到她上次製作的祛疤膏是找了二妮试药的,便毛遂自荐。 “这是你昨晚制好的药?需要我帮忙试药吗?” 他希望能为她多做点什么。 哪知,此话一出,沈幼宜的目光变得戏謔起来,上下打量著他。 “你確定你要帮我试药?这药……我怕你用了之后会受不了。”沈幼宜语气调侃,走到宋聿珩身边,意有所指的说道。 宋聿珩並未察觉不对,只当是这药有什么副作用,“会疼?没关係,我能受得了,你若是需要人试药,可以用我来试。” 他连断骨之痛都能忍受的了,试试药有又何妨。 “真要试?”沈幼宜眉头一挑,“这药的確是得男人来试,不过你嘛……” 她目光瞥向某人坐在轮椅上的双腿,视线略微向中间移动著。 宋聿珩这会儿敏锐的察觉了什么,表情僵了几分,“你那药,是治疗什么的?” 他这才想起来,试探性的问。 “自然是治疗男人那方面的,不举之症。”想著宋聿珩是一个古人,接受能力可能没那么强,沈幼宜还特意用了比较委婉的词语。 宋聿珩身形微微僵硬,耳根蹭的一下就红了,脑子里第一反应便是,她会不会是误会了自己什么? 他只是暂时不能走路而已,身体还是没有问题的! 见他没说话,沈幼宜眉眼中的笑意更甚,略有调戏的意味,“没关係,你现在不著急用,等你腿好了,我可以留给你,以后也是用得著的。” 宋聿珩顿时神色一凝,下意识便拒绝,“不必,这药我用不著。” 似乎是怕沈幼宜多想,他末了又补充一句,“以后也用不著。” 坚定的语气,生怕沈幼宜误会了什么。 沈幼宜没说话,只是那目光不甚信任的模样,让宋聿珩心里一阵憋屈。 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怀疑这方面的能力! 更甚的是,怀疑他的,是他的妻子! 夜里。 沈幼宜来给宋聿珩换药,顺便给他治疗。 她这几日都是睡觉前来给他治疗,之前便发现宋聿珩的黑眼圈有点重,她的治疗有安神的效果,这样他也能减缓疼痛,更好的入睡。 宋聿珩自觉的自己將腿上的衣物掀起来,看著沈幼宜给自己换药。 沈幼宜则是借著换药的功夫,將自己体內囤积的能量,传入宋聿珩的腿上。 治疗是有感觉的,她早就找好了藉口,是药物的作用,宋聿珩也一直没有怀疑。 沈幼宜动作麻利的做完,就准备收拾东西回去洗漱,却不想,刚把衣服盖回去,宋聿珩就皱著眉,口中发出了一声闷哼。 “你怎么了?”沈幼宜奇怪的看著他。 “我的腿有些疼,今日这药好像没多大效果。”宋聿珩脸色不佳,似乎真的在忍受疼痛。 他抬头看向沈幼宜,“你能多帮我上一点药吗,晚上疼得怕是睡不著。” 藏在被子里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已经微微发汗。 若是再晚点,他就可能以玉笙睡著了为藉口,请她在这里睡下,免得回去把玉笙吵醒了。 “是吗?”沈幼宜眸子微微眯起,脸上仿佛透著几分担忧,“晚上睡不著可不好办,你要好好休息才能养好腿上的伤。” 宋聿珩赞同的点点头,“或者你能不能在这里先歇息,若是我能忍受,也不用浪费多的药材了。” “这多麻烦,你还得忍著疼,我有更好的办法。”沈幼宜笑眯眯的说道。 “什么……更好的办法?”宋聿珩一愣,想到军中有军医会按摩减缓疼痛的办法,他心中微微升起一丝期待。 她是要帮自己吗? 最近两人肌肤之亲的次数愈发多了,两人的关係已经不似从前,他一定会对她负责的。 宋聿珩心中遐想著,就见沈幼宜已经靠近过来,微微附身,他鼻尖仿佛能够嗅到一股淡淡的药香,十分好闻。 正当他心旷神怡的时候,沈幼宜抬手,动作乾脆利索的点在了他的睡穴之上。 失去意识前,宋聿珩只看到沈幼宜姣好的笑顏,耳边是她风轻云淡的声音。 “多大点事,以后睡不著就找我,我帮你不就得了。” 宋聿珩:“……” 宋聿珩没机会说话,便沉沉睡去。 …… 这日,又到了沈幼宜去药善堂坐诊的日子。 她刚好带上了治好的壮阳药,坐牛车前往镇上。 自从知道沈幼宜的本事之后,只要不需要劳动力的时候,宋玉安就没有跟著沈幼宜一起去镇上了。 倒是对带上二妮,让她在药善堂和其他伙计一起识药材,方便以后给沈幼宜製药,也省得她再一个一个的教。 二妮勤奋好学,知道这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其他女娃娃都只能在家中干农活,等到成婚的年纪就嫁人生子了,她还能识字,认草药,便更加珍惜这个机会。 不仅在药善堂学习,回家后更是认真的复习到半夜,药善堂的伙计都夸她有天赋。 两人刚到药善堂,就有伙计迎上来。 “沈娘子,你可算来了,这几日有一位病人,点名要你去出诊,说是有疑难杂症,找了许多大夫都看不好……“ 第60章 给你助助兴 “人在哪?” 沈幼宜一边往药善堂里面走,一边问伙计。 伙计跟在身侧,继续道:“对方病重,不能出门,说是要请沈娘子去府上诊治,府上的下人这几天每天一大早就来这里等你。” “我记得药善堂的医师有好几位,让他们去不行吗?”沈幼宜脚步未停,她只是来坐诊的,要是出诊的话,诊金会更多,但她今天还要更重要的事情要和林听晚谈,並不想出去浪费时间。 她本就不是什么心地善良、乐善好施的好人。 “那位老爷点名要沈娘子去,说是听闻沈娘子医术高明,他愿意付三倍诊金,若是治好了,还有额外感谢。”伙计把下人的原话传达给沈幼宜。 沈幼宜顿时停下来,看向二妮,“二妮,你先进去吧。” 二妮应了一声,知道沈姐姐有正事要忙,就先进药善堂找其他小伙计学习了。 伙计愣了一下,就看到沈幼宜已经走到前面,回头正看著他。 “还愣著干什么,不是要去人家府上看诊吗?” 有钱不赚是傻子。 有钱人的钱就更得赚了。 伙计后知后觉,连忙跟上,外面等候的下人得知沈幼宜来了,连忙带路。 沈幼宜步伐轻快,步行的速度丝毫不慢於男子,三人只半刻钟,就到了目的地。 “这位是老爷请来的沈娘子。”下人对看门的家丁说道,家丁看了眼沈娘子,恭敬的引路。 伙计有些奇怪,这府上的下人,对大夫这么客气的吗? 这毕恭毕敬的模样,不像是对待大夫,反而像是对待主家一般。 进了內院,便有丫鬟上来接替家丁,为沈幼宜带路。 “沈娘子,请在这里等候片刻,我们这就去稟告老爷。”丫鬟送上两杯茶和糕点,就退了下去。 伙计还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好奇的四下官观望,见没人,才摸了两块从未吃过的精致糕点,塞进嘴里。 糕点有点干,小伙计又准备喝点茶水。 谁知刚拿起来,就被一只手接了过去。 “出来是看诊的,谁让你在这吃吃喝喝,小心我回去告诉掌柜。”沈幼宜出声提醒。 小伙计立马就站直了,小声道歉,“我错了,沈娘子,你可千万別告诉何掌柜。” 何掌柜平日里对他们很是严厉,要是知道他们出来看诊时还吃东西,肯定要罚他们。 “嗯。”沈幼宜应了一声,目光扫了眼外面,树下有阴影晃动。 她似是漫不经心的喝了口茶,然后放回桌上。 小伙计正害怕,就见沈幼宜自己喝了大一口,还吧了两下嘴,似乎在嫌弃这茶不好喝。 “……”算了,他只是个小伙计,管不了沈娘子。 沈幼宜刚喝完茶,就有丫鬟过来了。 “沈娘子,我们老爷已经起身了,请您移步去老爷的房间为老爷诊治。” “那就走吧。” 沈幼宜跟著丫鬟来到房门外停下,丫鬟打开门,伙计正准备跟进去,丫鬟就拦住了他。 “老爷身体不好,见不了太多人,只请了沈娘子一人进去诊治。” 伙计见状,就老实的站在外面,小声嘀咕了一句,“富家老爷就是麻烦,看个病事也这么多。” 沈幼宜已经从伙计手上拿过药箱,走了进去。 虽是大白天,但屋內窗户紧闭,四处都掛著帷幔,视线十分昏暗,粉色的纱布从头顶吊下来,显得屋內气氛多了几分旖旎。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沈幼宜往里面走了几步,正找著病人在哪里。 身后突然有人靠近,紧接著是猥琐的声音传来,“沈娘子,你终於来了,快过来让老爷我好好宠爱……” 来人说著,就要抱住沈幼宜。 只是那咸猪手还没碰到衣袖,沈幼宜迅速转身,抬脚扫过,对方扑通一声砸在了地上。 “哎哟……” 对方传出一声哀嚎。 “你、你怎么还对我动手,我可是你老爷,她难道没跟你说明白吗?”严老爷有些气愤的捂著腰说道。 “她?谁?”沈幼宜问。 “杨柳儿啊,你不是和她同村,她说你家中丈夫瘸腿,还有三个孩子要养,早就想要和离,找个可能依靠的相公,把你接来府中享福。” 严老爷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沈幼宜那一张精致白皙的脸颊,屋內昏暗,但她那双眸子异常明亮,仿佛有霞光闪耀在其中, 他一时看呆了,脸上的愤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兴奋。 杨柳儿说的果然没错,这小娘子长得真是美艷动人。 “嫁给村野汉子,真是委屈你了,你放心,老爷我家財万贯,以后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只要把我伺候好了,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我也给你摘下来。”他色眯眯的盯著沈幼宜领口的雪白肌肤。 顿时也忘记了刚刚的疼痛。 美丽的小娘子脾气大一点,他也是能忍的。 再次听到杨柳儿的名字,沈幼宜眼神一冷,似笑非笑的反问,“所以你就在我的茶水中下了药?” “下药?我不知道,小娘子你要是喜欢刺激的话,我也可以给你来点助兴的东西,嘿嘿嘿……” 严老爷满脑子都是废料,说著就一脸垂涎的想抓住沈幼宜。 对方只是个女子,就算不是杨柳儿说的那样,不是自愿来的,现在到了他的府上,就是他的人了,不愿意也得愿意。 “好呀,那我就给你助助兴。”沈幼宜露出微笑,在严老爷靠近的瞬间,一手拎起旁边的板凳,砸在严老爷背上。 板凳四分五裂。 严老爷摔了个狗吃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沈幼宜一脚踩在背上,手中拿著断了的椅子腿碎片,刺啦一声,隔著他的手,扎进了地板里。 “啊啊……” 严老爷顿时发出惨叫。 门外的下人听到声音,察觉不对劲,开门进来。 “吵死了。”沈幼宜隨手从药箱里拿出一粒药丸,塞进严老爷口中,然后脱下他的鞋子,堵住嘴巴。 “不想断子绝孙的话,让你的人滚出去,再把杨柳儿叫来。” 几次三番找她麻烦,她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严老爷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沈幼宜踹了一脚,声音透著不耐烦,“別让老娘说第二遍。” 严老爷:“唔唔唔!”你倒是把他嘴巴里的东西拿出来啊! 第61章 打的就是你 严老爷欲哭无泪,他还从没有遇到这这等凶残的人,简直比山上的山匪还可怕。 担心沈幼宜再继续动手,他连忙抬起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对进来的家丁使劲挥手。 好在家丁机灵,明白严老爷的意思,连忙退出去,去通知柳姨娘。 “沈、沈娘子,这是出什么事了?”伙计从后面进来,看到里面的一幕,还不知是什么情况,满脑子都是沈娘子要是把严老爷得罪了,药善堂还能开得下去吗? 沈幼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另一边。 杨柳儿一直在房內等著好消息,她特意再茶水里下了药,只要她成了严老爷的人,就別想再回去了。 严老爷宠她,不会追究她之前的事情,在这院里,还不是她想怎么对付沈幼宜,就怎么对付她。 没多久,门外就传来家丁的声音。 “柳姨娘,老爷让你过去。” “这么快?”杨柳儿有些诧异,但想到那老东西的確快得很,想来是力不从心,便喜滋滋的出了门。 她胸有成竹,也没问家丁是怎么了。 刚进入房门,杨柳儿忽然察觉气氛有些不对,还没等她后退,脸颊就突然一阵刺痛。 “啪!” “沈幼宜,你居然敢打我?”杨柳儿捂著脸,这才看清眼前动手的人,一脸气愤的怒道。 “打的就是你。”沈幼宜冷哼一声,拿起旁边的陶瓷茶杯,砰的砸在地上,而后捡起一块最大最锋利的碎片。 杨柳儿看到沈幼宜的动作,想到之前在她手上遭的罪,顿时有些发怵,捂著脸后退。 她这才发现地上趴著的严老爷,感受到沈幼宜的眼神冰冷,她有些害怕了,声音微颤,“你、你想干什么,沈幼宜,你还想杀了我吗,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她真怕这个疯女人突然发疯。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杀了你?当然不会。”沈幼宜唇角勾起,眼底却没有一丝温度。 她虽然脾气不好,但也不是杀人狂魔。 这蠢女人还不配让手染鲜血。 杨柳儿却未看到沈幼宜眼底的冷意,听到她的话还鬆了一口气。 “这里可是严府,你敢对严老爷和我动手,我马上就叫人去报官抓你,沈幼宜,你完了,我一定让你吃上牢饭……啊!” 杨柳儿正威胁著,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沈幼宜扯下她头上的髮簪,长发落下来,手中的锋利瓷片几乎是贴著她的头皮划过。 不知是用了什么巧劲,那瓷片竟削铁如泥的气势,瞬间就把杨柳儿的头髮削下来大片。 不知是不是割到了头皮,杨柳儿头上渗出鲜血,她惊恐的尖叫著,不知是痛的,还是看到满地的头髮和头上滴下来的鲜血嚇的。 沈幼宜把瓷片扔了,眼里露出嫌弃。 “闭嘴,再喊,把你的嘴巴也缝起来。”她听多了丧尸的吼叫,所以格外烦这些吵闹的声音。 杨柳儿害怕极了,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嗓子,只能死死的捂住嘴巴,一脸惊恐的退到角落。 这女人真是疯了! 严老爷刚刚把嘴里的臭鞋子吐出来,突然感受到沈幼宜投来的视线,他顿时嚇得一哆嗦,连忙认错,把锅往杨柳儿身上推。 “沈娘子,哦不,女侠,我知错了女侠,都是这贱人蛊惑我的,是她把你带来的,不关我的事啊……” 女人哪里有命重要。 沈幼宜抿唇,露出一个微笑,“我知道她才是罪魁祸首,我看严老爷的病也治好了,不如先把诊金给付了吧?” 这是不打算追究他的意思了? 严老爷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连忙招呼下人拿银子来。 “快快,给神医拿诊金,多拿点来。”称呼已经从女侠晋升成了神医,可谓是十分上道。 下人早已经看傻了,他们还从未见过这么凶悍的女子,当即就去拿来了银票。 沈幼宜数了数,五张一百两的银票,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一趟出门看诊还是值得的,多来点这样的病人好像也不错。 严老爷已经从地上爬起来,退到角落里,战战兢兢的看著沈幼宜的反应。 沈幼宜心情不错,正准备离开。 “女侠!神医,等一等……”严老爷见状急忙开口。 沈幼宜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 “那个……神医,你刚刚给我吃的那个东西,需要解药吗?” 他可记得沈幼宜刚刚说了,要让她断子绝孙的,该不会是什么毒药吧? 沈幼宜眯起眼眸,看在拿了“诊金”的份上,状似好像得提醒道:“哦,那个啊,不需要解药,接下来的几个月,你只要每日多锻链身体就行了。” 说罢,她目光又瞥向一旁的杨柳儿,“特別是手腕手掌什么的,需要加强锻链,活动筋骨。” 严老爷也是个老油条,哪里听不出沈幼宜话里的意思,连忙諂媚的笑著点头。 “是是是,神医放心,我一定会好好锻链的,保证一天也不会落下,多谢神医指点!” 沈幼宜不再说什么,走出了房间。 “还看,打算待在府里当下人了?” 伙计听到沈幼宜的声音,回过神来,连忙跟上沈幼宜的脚步。 “沈娘子,这……这不会有事吧?” 把人打了,还拿了天价的诊金,这要是被外人知道了,以后还有人敢在他们药善堂来看诊吗? 伙计的话刚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杨柳儿的惨叫。 “啊!” “贱人,谁让你骗我的,给我拿鞭子来。” 不知是不是怕沈幼宜听不见,严老爷的嗓门很大。 伙计嚇得一哆嗦,加快了脚步,也不再问了。 这家老爷看起来也挺不正常的,应该也怪不到沈娘子的头上。 药善堂的医师外出看诊的诊金,是要上交部分给药善堂的,但因为沈幼宜和林听晚合作,又治好了林母的病,林听晚让她不用上交。 沈幼宜迈著轻快的步伐回到了药善堂。 伙计回到药善堂后的反应实在是太反常,林听晚来查帐的时候,从伙计口中问出了在严老爷那发生的事情。 林听晚一听就知道严老爷是打著什么主意,心中一阵生气。 “这严老爷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何掌柜,以后这严府的人,药善堂一律不接待,任何药材都不准卖给严府的人。”林听晚有心给沈幼宜出气。 杨柳儿挨了打,看著镜子里丑陋的模样,还有身上的鞭痕,心中早已经把沈幼宜骂了一百遍。 好在她这里还有先前严老爷给她的银子,她喊来下人,让其去药善堂买祛疤膏,自己的身上可不能留下疤痕,那也太难看了。 第62章 这么猴急干什么 哪知下人回来,却告诉她,药善堂不卖她祛疤膏。 “不卖?为什么?”杨柳儿气急,其他的祛疤伤药要么效果不大,要么死贵,她根本用不起,只有药善堂的祛疤膏最好用。 没有祛疤膏,自己这一身伤,以后留疤了怎么见人? “药善堂的掌柜说,不卖药我们严府的人。”下人也是纳闷,在心中骂著杨柳儿。 药善堂可是镇上甚至是县上最实惠的药房,从来不坑他们这些百姓的钱,现在因为杨柳儿得罪了药善堂,他们都买不了药善堂的药了。 杨柳儿又是一阵气愤,她头上的伤还没处理,只能让下人去別处请大夫,给她治疗头皮。 奈何头髮已经削下来了,只能止住血。 她看著头顶禿了的一大块,可几乎被割成了狗啃一样的头髮,差点气得吐血。 严老爷为了不断子绝孙,也是严苛的遵守沈幼宜的要求,每日都来杨柳儿这里“锻链”。 杨柳儿的伤还没好,身上又加了新的伤,日復一日,苦不堪言。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府中的姨娘知道了杨柳儿的事,更是落井下石,嘲讽和刁难一个也没落下。 沈幼宜自然是不关心杨柳儿在严府的遭遇,回到药善堂后,她就把这次带来的壮阳药和药房也交给了林听晚。 看到沈幼宜药房里的说明和用法,林听晚脸颊一红。 “这……这种药能卖得出去吗?”林听晚还从未卖过这种药,就算有病人想治疗,也是找大夫去府上,还要给上一笔封口费。 况且男人这方面的事情,实在太过隱私,她一个女人,就算是面对沈幼宜,也有点难以启齿。 “相信我,这个药绝对比祛疤膏还好卖,说不定会成为药善堂卖得最紧俏的药呢。”沈幼宜倒是没有一点儿不好意思。 听了沈幼宜的话,林听晚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 既然幼宜这么说,她自然是要试一试的。 “好,那我就让药坊开始製作。”林听晚道。 “不急,你可以先找几个人试一试药效,这药不好大肆宣传,但是通过男人口口相传,传播速度也是很快的。” 沈幼宜稍微一点拨,林听晚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好。”林听晚脸颊滚烫,这药得找男人来试,就算是吩咐下人去做,也有些难以启齿。 只是她却没有把这些话和沈幼宜说,要想把生意做大,连脸面都拉不下来,那也就不用奢想了。 女子做生意本就艰难,她若是不能克服这些困难,岂不是让那些男人更有机会詬病自己。 她可以接受自己失败,但决不能是因为自己不敢去尝试就放弃了。 下午,沈幼宜坐诊结束,就和二妮回到了大石村。 她刚回到家,就看到宋聿珩双手撑在床边的桌子上,试图站起来走路。 这几天恢復的很好,他已经能够在宋玉安的搀扶下下床自己坐轮椅了,不需要沈幼宜来抱他。 因此,宋聿珩就想试著自己走路,却不想,他高估了自己的腿,刚一站起来,就感觉到一阵刺痛。 就在他腿上一阵乏力,要一头摔倒在地上时,一只柔软的小手接住了他。 沈幼宜从背后伸出手,搂在了宋聿珩的前胸,这才没让他摔倒在地。 “这么猴急干什么?”两人的姿势十分曖昧,声音从耳畔传来,宋聿珩只觉得浑身一阵酥麻的感觉袭便了全身。 明知道沈幼宜只是故意调侃自己,说的是腿,他还是忍不住遐想。 “我只是想试著下地,在床上躺太长时间了。” 他身体微微有些僵硬,一动也不敢动弹了,红著耳根,纠正沈幼宜故意歪曲的话。 沈幼宜笑著把他放回床上,“放心,等你的腿好了,你想躺著休息都没机会了,现在就给我好好休息,別乱动,要是浪费了辛辛苦苦挣钱买来的药材,有你好看。” 宋聿珩还想说什么,但听到最后一句话,他顿时就闭上了嘴。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沈幼宜的小媳妇儿。 是了,这是她辛苦挣来的银子,给他看病治疗,晚一天伤好,就要让她多辛苦一天。 他不能这么自私。 “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乱动了。” 沈幼宜看了眼床上乖巧的像是一只大金毛的男人,莫名就感觉,自己刚刚的话是不是有点太凶了? 毕竟这男人一直都很听话,除了刚穿来时,嘴有点毒以外,倒是没给自己惹过麻烦。 她这个人一向吃软不吃硬。 想了想,沈幼宜道:“你要是想下地,我回头让村里的木匠给你做一个拐杖,可以提前下地走走,不过要適当,不能过度。” 闻言,宋聿珩立即点头,“好。” 儼然一副沈幼宜说什么,他就做什么的模样。 看著沈幼宜都开始有点儿怀疑,自己真的只是敲断了他的腿吗? 那天的锤子应该没有敲到他脑袋上吧? 怎么感觉这男人好像傻了一样…… 沈幼宜弯腰给宋聿珩盖上被子,却不想,男人突然坐起上半身,两人之间距离拉近。 沈幼宜鼻尖仿佛嗅到了男人特有的雄性荷尔蒙气息,其中夹著淡淡的药香,让人心旷神怡。 “你头上,有片瓣。” 宋聿珩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沈幼宜再低头,就看到他从自己的头髮上拿下来一片浅粉色的瓣,大概是在回来的路上粘上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冷静,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臟已经扑通扑通的乱窜,像是受惊了马儿一样不受控制。 若是再多说一个字,他都会暴露自己此刻的激动情绪。 就在这时。 房门砰的一声从外面打开。 宋玉安兴冲冲的跑进来,大喊道:“爹爹,我砍柴回来了,今天铁牛哥带我砍了好多柴,我们还抓到了一只兔子,铁牛哥说要分我一半……” “爹爹,你们在干什么?” 刚进门,宋玉安就发觉屋里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但是话出口,已经来不及收回了。 屋內仅存的那一丝旖旎荡然无存。 宋聿珩黑著脸,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他突然觉得家里的这几个孩子有点碍事了。 “玉安,你年岁不小了,应该上学堂了吧。” 第63章 严老爷的报復 宋玉安一脸茫然,“啊?” 他不明白爹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宋玉徽及时出现,拉著宋玉安出了房间。 他这大哥虽然有一把子力气,但……脑子转的有些慢,都没看出来爹爹已经不高兴了。 沈幼宜已经站起身子,她倒是没有多想,只是听到宋聿珩的话,认真的思索起来。 宋玉安八岁,宋玉徽也已经七岁了,除了最小的小傻子才三岁,这两崽子的確该读书认字了。 她家的崽子可不能做个文盲。 给宋玉安盖好腿上的薄被,沈幼宜就跟著两个崽崽一起出去了。 “玉安,玉徽,你们两个想去上学堂,读书识字吗?”沈幼宜还是很民主的,在做决定之前,要问一问两个崽子的意见。 “我听你的。”宋玉徽回答道,如今他对沈幼宜的吩咐没有任何排斥,仿佛已经十分了解沈幼宜了。 沈幼宜满意的看了眼宋玉徽。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宋玉安却是一脸的抗拒,“不要,我不想去上学堂。” 他最討厌的就是和那些文縐縐的夫子讲话,他只想练武,和爹爹一样,以后上战场,成为上阵杀敌的大英雄。 一想到自己以后要坐在学堂里,和那些柔弱的书生一起,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沈幼宜眯起眼眸,看向宋玉安,“家里不养閒人。” 言下之意,你不想学也得学。 她只是询问意见而已,並不代表她要听从他们的想法。 “我不是閒人,我可以干活,劈柴挑水做饭,我在家还能照顾玉笙和爹爹。”宋玉安立即说道。 “你爹爹的腿很快就好了,这些事以后有你爹爹干,家里不需要你干这些的时候,你对这个家而言没有任何用处,不是閒人是什么?”沈幼宜反问。 宋玉安一时语塞,好像……还真是这样。 沈幼宜看著他的反应,心道这臭小子还不算太傻。 这些日子她也不是全然没有关注三个孩子,宋玉徽虽然体弱,乾的活儿也不如宋玉安多,但他心思重,也更灵活,村里的小孩都怕宋玉安,但听的却是宋玉徽的话。 就连宋玉安这个做大哥的,平日里也像是宋玉徽的小跟班。 沈幼宜怕他再这样下去,以后长大了,稍微有点心眼子的人都能把他耍得团团转。 “可是……上学堂要银子,不上学堂的话,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宋玉安低著头,声音小了许多。 他知道她赚银子不容易,要是他和玉徽都去上学堂了,她岂不是要更辛苦了。 读书的费用可不低,就算是在这样偏僻的小镇上,每年的束脩可能都要几两银子,他们两人就要十几两了。 对於一个普通老百姓来说,一年拿出这么多银子,简直难於登天。 就算毒妇她有本事挣钱,可那也是辛苦钱。 他刚说完,一个巴掌就拍到了他的后脑勺,他身体控制不住的往前栽了两步。 “臭小子,这事是你该操心的吗,老娘让你去你就去,等你爹爹的腿好全了,家里不用你干活了,就给你们找学堂读书去。” 沈幼宜不容置喙的声音传来。 宋玉安捂著后脑勺,一脸委屈的没有反驳。 去就去,干什么还要动手动脚的…… “家里没菜了,你们两个去地里摘点菜回来。”沈幼宜吩咐两人。 兄弟俩已经习以为常,二话不说就拿上篮子,跑去地里摘菜了。 看著两人跑开的背影,沈幼宜嘴角勾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这小兔崽子,看来也不是那么没良心嘛……”她没白养这几个崽子。 …… 严府。 沈幼宜走后,严老爷不放心自己的身体,怕沈幼宜给自己下了什么药,派了下人去请来大夫检查。 “老爷,您的身体没有任何不適。”大夫认真的检查了一番,而后说道。 “没有问题?你再仔细看看,没有中毒什么的,不会影响我……房事那些吗?”严老爷不可置信的问道。 “没有,若是您不放心,我可以给你开一个虚补的方子。”大夫以为严老爷是要治疗他的肾虚,便委婉的说道。 严老爷连连点头,他惜命得很,身体一点毛病也不能有。 等大夫走后,他才明白过来,那臭娘们就是故意嚇唬他的,根本没有给他下什么药。 “这该死的臭娘们!”严老爷气急败坏,想到在下人面前丟的脸,恨不得把人抓来狠狠在房里教训一顿。 “老爷,那女人看起来有点功夫在身上,要是派家丁去抓,怕是要闹出不小的动静,我有一个好主意……”一旁的心腹小廝忽然开口道。 “说。” “山上的兄弟也好久没有开荤了,不如让他们去,正好那娘们也是住在村里,现在的县令胆小如鼠,就算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不杀太多人,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去抓人。” 小廝一脸諂媚的提议道。 “到时让山上的兄弟把这娘们给老爷送来,下点药,她还不是得乖乖听老爷的话,嘿嘿……” 严老爷眼前一亮,满是横肉的脸上露出一抹阴狠的表情。 “不错,要怪就怪那娘们不识好歹,牵连了村子,这可怪不到其他人头上,哼。” 严老爷说著,又有些肉疼,“餵了他们那么久,也是该做点事了。” 他让小廝拿来笔墨,写了一封信,小廝很快就把信送走了。 …… 大石村。 宋聿珩又养了几日,腿上的疼痛已经好了许多,只要不用力按压或是撞击,基本不会有痛感。 沈幼宜也找木匠做了一副拐杖,宋聿珩拄著拐杖,就能自己下床了。 他虽然一条腿不能动,但是胳膊却是很有力,拄著拐杖行走丝毫不费劲。 沈幼宜都能感觉到,这男人有了拐杖之后,心情都好了不少,因为沈幼宜规定了每天的活动时间,不能运动过度,他每天就等著到了固定时间,下床走路,就跟等著出门玩的孩子一样。 宋玉安因为上回在山上和铁牛一起抓了只野兔,上山砍柴变得很是积极,几乎每天都要去。 沈幼宜看了眼天色,太阳已经快下山了,今日宋玉安回来的实在有点晚。 她正想著要不要去找找,现在是夏日,山上蛇虫鼠蚁多,虽然她给了药囊,但也不一定能百分百避免危险,更何况还有其他野兽。 她怕这傻小子急功近利,想抓野兽跑去深山里了。 刚准备出门,就看到门外一个小身影跑了回来。 身后还跟著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正是麻婶子的儿子铁牛,两人身上都背著柴,似乎是刚从山上砍柴回来。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还不等宋玉安进家门,沈幼宜就问道。 第64章 畏惧才是最大的危险 “今天下山的时候,遇到有人在村里外面问路,我和铁牛哥就去给那人带路了,所以回来晚了。”宋玉安有时有些神经大条,想也没想就回答。 身后的铁牛也补充道:“有人走错路了,我们带他们出村子去了。” 闻言,沈幼宜微微皱起了眉。 她想到麻婶子这几天也跟她说,去镇上的时候似乎在路上看到了生人。 他们这种小村子,平日里基本不会有陌生人回来。 就算有,也不会三天两头的出现。 况且上山砍柴的人那么多,也有不少壮年男人,对方为何要专门挑两个孩子问路? “最近你们遇到的生人很多吗?这些人有没有什么特徵?”沈幼宜又问。 宋玉安歪著脑袋想了想,认真的回答,“最近是遇到了好几个人问路,比以前多,都是男人,而且……好像看起来都有点儿凶。”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那些人就算是笑著说话的,也给人一种不太想靠近的感觉。 “这些人有什么问题吗?” 宋玉安一脸困惑的看著沈幼宜,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沈幼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察觉有些不对劲。 这里的村落地处偏僻,实际上並不安寧,不少村落都遇到过山匪的袭击抢掠。 原主以前所在的桂村,就是一个例子,桂村的村民无一例外被山匪抢走了家里所有的钱和粮食,有的甚至家里的女人也抓走了。 那时原主正好躲懒,跑去了后山,才躲过一劫,没有被山匪抓走。 原主回去后,家里揭不开锅了,她爹便想到把她卖去青楼,赚一笔银子,贴补家里,正好给她弟弟娶媳妇儿。 而桂村被山匪袭击前夕,村里也是来了许多陌生人,想必是那些山匪下来踩点的。 沈幼宜上辈子能够在末世扛十年,就是因为她从不让危险来临时毫无准备。 她想了想,对宋玉安道:“你把柴放下,去村长家一趟,就说,村子可能是被山匪盯上了,让村长提前做好准备。” 她虽然对这里没有少感情,但这些村民,可都是她的劳动力,要是村里出事了,她以后的地找谁来种? 活儿找谁来干? 听了沈幼宜的话,宋玉安和铁牛皆是一惊。 “我们村子被山匪盯上了?!”铁牛嚇了一跳,回想起来,那些人身上的气势凶悍,的確不像是好人,甚至像是手上沾过血的。 他心中一惊,一想到自己可能和山匪待在一起那么久,还给他们带路,他就心惊胆战。 “不一定是,但有可能,先去让村长通知大家提前做好防范的准备总是没错的。”沈幼宜道。 至於村长和大家愿不愿意听,就不管她的事情了。 “我这就去。”宋玉安连忙把柴放下,跑去了村长家。 他们一家人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虽然毒妇会起码,还有点能打,也不能一个人对付那么多山匪。 一想到毒妇辛辛苦苦挣来的银子,可能会被山匪抢走,她有可能伤心,他就有点气愤。 可恶的山匪! 若是他能和爹爹一样厉害就好了,他就能把山匪打跑,保护家里了。 沈幼宜也让铁牛回去提醒麻婶子。 铁牛有些担心,但想到自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很快就拋开了那些害怕的情绪,振作起来。 傍晚,沈幼宜做好了晚饭。 宋玉安从村长家里回来,意外的是,村长竟然也跟著一起来了。 “沈氏,你说山匪有可能盯上我们村了,是真的吗?”村长听到这件事时,也是一阵胆战心惊。 被山匪盯上可不是小事,那都是一群不要命的傢伙,十恶不赦,就算只是抢他们的钱財和粮食,对於他们这些贫苦百姓来说,也都和杀了他们没什么两样。 粮食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东西啊! 村长又担心是宋玉安调皮胡说的,所以特意来了一趟,找沈幼宜问个清楚。 要是这事是真的,那可得早做打算,防患於未然。 “这只是我的猜测,我也不確定,不过……”沈幼宜把原主以前住的桂村遭遇过山匪袭击的事情告诉了村长。 “今年好像没听说哪个村子被山匪袭击,算算时间,这些山匪应该也沉寂挺久了。” 村长闻言,脸色顿时白了几分。 “那……沈氏,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够对付这些山匪的?”村长试探性的问道。 他一直觉得,沈氏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即便沈氏是个女子,他也没有小瞧过她。 能够把宋聿珩的腿治好,还在镇上的药善堂当医师,又拉扯三个孩子,建了新房子,这些变化,都只在短短的几个月內。 就算是男子,也不一定能比沈氏厉害。 更重要的是,她在镇上见过的大人物多,脑子更灵活,说不定能有好办法,或是人脉,能救救村子。 “办法么……”沈幼宜听到村长的问题,神情慵懒的想了想。 要是以前,她带著队员,有一百种方法能够解决掉入侵她领地的丧尸。 不过现在,她孤身一人,村里又都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他们对山匪有著天生的畏惧,就算抵抗,也可能嚇得腿软,从而丧失反抗的能力。 畏惧才是最大的危险。 村长点点头,长著皱纹的黝黑脸上布满了期待,一双手也紧紧攥在一起,看向沈幼宜。 “办法是有,不过,需要村长去做做村民的工作,我不白帮忙的。”沈幼宜说道。 她从来不白干活。 “那是自然。”村长连连点头。 “那些山匪的目標不是杀人放火,而是抢夺村民的財產和粮食,所以大家不用太过惊慌,村长,你先派人去村中的各个入口轮流把手,一定要日夜都守著,有情况也能第一时间应对。” 沈幼宜声音稳定的说道,村长也一脸认真的听著。 “让村民把家里的重要財物都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若是真的有山匪来了,也都先不要反抗,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可是山匪要是每家每户都找不到钱財,起疑心怎么办?”村长皱眉提出疑问。 沈幼宜淡定的勾唇,“我会製作迷香,劳烦村长明天去告诉村里人,需要的,可以来我这里买迷香,保证进了家门的山匪,绝不可能站著离开。” 第65章 山匪来了 迷香需要时间起效,把钱財藏起来,一是以防万一,二是拖延时间,好让迷香起效果。 她在製药这方面,小有心得,只是上辈子对付丧尸根本不起作用,也就没有她的用武之地。 没想到现在倒是有机会了。 “好好,那就辛苦你了,咱们村可就靠你了。”村长闻言,面色一喜,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会把这件事告诉村民们的。 沈氏可是镇上药善堂的医师,村长对她的能力没有丝毫的质疑。 得到了可行的方案,村长心里也有了底,高高兴兴地回去,当天就把所有村民召集起来,通知了情况。 第二天,沈幼宜也前往镇上,购买製作迷药的药材。 有小学徒二妮和免费劳动力宋聿珩的帮忙,沈幼宜的迷药没两天就製作好了。 大石村的村民不多不少,也有五六十户,沈幼宜最少也要准备五六十份迷药,村长见她如此辛苦,通知了村民之后,担心有白眼狼闹事,便守在一旁。 “迷药五十文一份,只能够用来对付山匪和恶人,不能对咱们村里人使用,大家有要买的,就沈氏这里买。” 村长已经提前把山匪的事情告诉了村里人,大家都十分惶恐,大多数人都愿意钱买迷药,保护自家人的安全。 毕竟钱再重要,也没有命重要。 更何况这是小钱,挡大灾,这么一想也是他们赚到了。 要是去镇上,五十文可买不来这样的好用的药。 村长话一说完,村民们就都排著队购买。 宋玉安和宋玉徽在一旁帮忙,一个拿迷药,一个收钱,忙的不亦乐乎。 两人都知道家里贫苦,对於赚钱的事情都很积极,特別是他们能够帮得上忙的。 也有少部分村民不相信山匪会来,但是见大家都买了,担心要是出事,他们就没有安全保障了,也就都跟著买了。 人群后面。 张兰正从河边洗衣服回来,看到大家在买沈幼宜的迷药,嗤之以鼻。 “什么山匪迷药的,五十文一份迷药,她怎么不去抢啊!” “我看她就是想赚大傢伙儿的钱,你们还傻傻的去买,这点儿粉末能管用吗?真有危险,还不如傢伙事儿有用呢!” 村长把消息告知了家家户户,宋家如今活儿都是张兰在干,家也是她当。 她压根没把村长的话当一回事。 村长和沈幼宜的关係好,说不准这就是村长和沈幼宜联合起来挣村民们的银子呢! 连这种昧良心的钱都赚,张兰心中把沈幼宜早就骂了百八十遍。 “张兰,你这话就说得难听了,人家沈氏也是在帮我们,五十文你去药堂能买到什么药?要是山匪真的来了,有你哭的。”旁边有妇人听到了张兰的话,替沈氏说道。 “咱们村里从来没有山匪来过,怎么可能会突然有山匪来?我看就是沈氏胡说八道的。”张兰面露不屑。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再说了,这附近村子这么多,山匪为什么来我们村,不去別人的村子呢?怎么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也不动脑子想想,活该被人骗钱。” 张兰冷哼,抱著洗衣服的盆子,“我反正不买。” 说完她就走了。 村民也听到了张兰的话,但他们和沈幼宜相处下来,知道她不是个贪图钱財的人,便也隨大眾,都一起买了。 只有几个村里的老光棍,还有得罪过沈幼宜的二赖子一家没有买,和张兰一起走了。 村长见状,也没有阻拦。 他是为了村民好没错,但有些不领情的,他也没必要上赶著。 这种人,就该让他们长个教训! 张兰回去后,也把大家买迷药的事情和宋家人说了。 宋水生如今成了傻子,钱氏整日照顾宋水生,根本没钱去买迷药,况且她觉得宋水生就是沈幼宜害的,就算有钱也不会去买她的东西。 杨老太更是躺在床上,浑身上下只有一张嘴还能动弹。 宋三宝也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接下来的两天,村里一切如常。 张兰更加觉得这是沈幼宜想赚村民的钱,才扯的谎,心中沾沾自喜,还好她聪明,没被骗。 宋聿珩倒是担心了许久,他如今只能拄著拐杖走路,要是山匪真的来了,家里只有沈幼宜和三个孩子,该如何抵抗? 他以为沈幼宜会做些准备,却不想,她一切如常,就连家里的钱財和粮食,也都没有换地方藏起来。 仿佛根本不担心山匪会来一样。 这让宋聿珩不禁都开始怀疑,这山匪要来的消息,真的属实吗? 深夜。 两个村民在村口值守,百无聊赖的打著哈欠。 “这已经是第五天了,到底有没有山匪要来啊?” “不来更好,咱们村里安安全全的不好吗。” “可是这每天晚上都要来轮流值守,不能睡觉,也不是个事儿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著话提神。 就在这时候。 “嘘!你看看那边,是不是有人在动啊?”其中一人揉了揉眼睛,小声问道。 另一人朝著他说的方向看过去,顿时冒出了一身冷汗。 “好像是火光,真的有人来了,是山匪!” 两人的瞌睡瞬间没了,仔细看了看,对方的人数少说也有大几十人。 “快,快回去告诉村长!” 两人不敢耽搁,连忙跑回村里,路上还因为太著急摔了好几跤,痛得都不敢出声,继续往回跑。 “村长,不好了!山匪,山匪真的来了!” 村长在梦中被喊醒,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好,连忙喊上几个小伙,挨家挨户分头去敲门警示。 好在大家都有所准备,听到声音后,虽然慌张,但也不至於嚇得腿软,家家户户都在黑暗中摸起来,一家人挤在一起。 不多时,村口就传来动静。 村长和出来通知的小伙听到声音,刚好都通知完了,连忙跑回了自己家里,关紧家们,躲了起来。 “砰!” 距离村口最近的一家被人踹开了大门,几个凶神恶煞的山匪冲了进来。 屋子里黑漆漆的,听到声音,这家人传出惊恐地叫声,女人和孩童的啼哭声不断。 “啊啊!” “都给老子闭嘴!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 山匪恶狠狠的命令道。 拿著火把的山匪四下寻找起来,村民害怕的躲到角落里,不敢抵抗。 谁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同时点燃的白色迷烟…… 第66章 没人能在老娘的地盘动老娘的人 宋家老宅。 一家人正在熟睡,突然被人破门而入,张兰等人被人从床上拽起来,借著火把的光看到凶神恶煞的脸时,嚇得腿都软了,脸色煞白。 “你、你们是谁,闯进我家要干什么,信不信我去报官了!”宋三宝哆哆嗦嗦的道。 “报官?”山匪拎著他的衣领,直接甩了他两个巴掌。 宋三宝顿时眼冒金星,一旁的张兰嚇傻了,连忙求饶:“別打我男人,我们不报官,不报官……” “算你这小娘们还有点眼力见,赶紧的,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不然我今天打死你们。”山匪表情凶悍,手上的大刀挥舞,嚇得张兰差点尿了。 “大爷,我们家里没有钱啊,我们就是穷苦的老百姓……”张兰颤颤巍巍的说道。 她哪里捨得把家里的银子拱手送给山匪? 她好不容易当家,原本家里已经给杨老太了不少银子治病了,剩下的银子一分少一分。 “没银子?”山匪的表情顿时一冷,横眉竖眼,“臭娘们,別他娘的给脸不要脸!” 山匪一巴掌甩向张兰,一旁的石头顿时嚇得哇哇大哭起来。 宋水生一家也被拖了出来,宋水生如今傻了,钱氏为了照顾他成了个黄脸婆,招娣也是黑黑瘦瘦像个假小子,山匪对这一家三口没什么兴趣,直接到处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不一会儿,家里的东西被扔在地上,一片狼藉。 山匪砰的踢开杨老太的房间,“呕!什么味道,这么难闻,是把屎堆在家里了吗?” 就连山匪也怀疑人生,一边骂著,一边退出来关上门,都懒得进去翻找了。 “这家人怎么穷的叮噹响?”山匪只找到一点铜板,显然不满意这样的收穫。 没有找到银子,山匪心中不爽,抓起宋三宝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赶紧说,值钱的东西都藏在哪里,不然我今天就打死你,要钱还是要命你自己想吧!” 宋三宝被揍得哀嚎不断,“张兰,你快把银子拿出来啊,你男人我要被打死了!” 哪知张兰使劲摇头,“哪有银子,家里已经没有银子了。” 她语气篤定,看著宋三宝被揍,也只是扭过头去。 要是银子都被山匪抢走了,以后家里还怎么过活? 宋三宝又不会出去挣银子,这些银子还都是以前大哥留下来的。 “张兰,你这个贱人,你想害死我吗,啊啊……” 宋三宝正怒骂著,突然下身一痛,被山匪一脚踢中了小弟,顿时疼得惨叫连连,在地上打滚。 “老大,这家好像真的没银子了。” “妈的,真是浪费老子时间,走,去下一家。” “那个……老大,这娘们我们能不能,嘿嘿……” 山匪小弟跟在后面,露出猥琐的笑容,看向张兰。 “动作快点。”山匪头子看了一眼,就走出了大门,没有阻止小弟。 不一会儿,宋家老宅就传出了张兰的哭声,和山匪们的大笑声。 屋子里,杨老太虽然瘫痪了,但是她的意识还很清醒,听到外面的声音,她气得连都青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杨老太快被气吐血了,他们宋家从来都是村里人羡慕的存在,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都是宋聿珩! 要不是大儿子不懂事,害得老二变傻了,沈幼宜明明有迷药,也不送来孝敬她,他们家怎么能被山匪欺负成这样? 她心中对宋聿珩埋怨极了,却一点儿都没觉得宋三宝把自己扔在床上不管不顾有什么不好。 还好,她的三儿子还给他留下了一个孙子,她孙子一定是个有出息的,等长大了,一定能光宗耀祖…… 山匪头子吩咐部分手下去挨家挨户的抢银钱,自己则是带著几个人,前往村中的某一处。 若是有村民们在外面,一定会发现,这山匪头子明显是有目的性的去了沈幼宜家中。 与此同时。 沈幼宜一家五口也听到了村里小伙的通知。 得知山匪真的来了,宋聿珩脸色一沉,双手按在床边,就要下床。 宋玉安和宋玉徽两人则是抱著还在熟睡的宋玉笙,也来到宋聿珩的房间,三个崽崽如沈幼宜刚穿来的第一天一样,守在床边,小脸紧绷著,稚嫩的脸上满是严肃和紧张。 沈幼宜倒是十分淡定,穿上衣服,甚至还捏了捏衣服上的褶皱。 看到宋聿珩想要下床的动作,她提醒道:“刚治好的腿,你不想要了?乱动什么。” “你不想要,也別浪费我那些珍贵的药材。” 沈幼宜是一个勤俭节约的人,最看不惯旁人铺张浪费。 听到沈幼宜的话,宋聿珩顿时就不动了,只是双手仍旧紧扣著床沿。 他沉声道:“山匪来了,你带著孩子们先躲起来吧。” 他以前也是剿过匪的,那些匪徒一个个凶神恶煞,杀人不眨眼也就算了,对女子……更是手段残忍。 “怕什么,不是告诉你了,我有迷药,匪徒来了也没事。”沈幼宜不以为然,活了两辈子,她连丧尸都没怕过,还怕区区山匪。 丧尸进了她的地盘,都得把晶核给她留下。 该担心的应该是那些山匪才对。 看著沈幼宜云淡风轻的表情,宋聿珩把心里的话咽了下去。 他不仅仅是担心她受伤,还有……也不想让她被那些山匪脏了手。 “汪汪汪!” 屋外忽然响起了小灰灰的叫声。 沈幼宜动作隨意的点燃了迷药,又把解药扔给宋玉安,隨手又赛了一颗到宋聿珩口中,“放心吧,乖乖待著,还没有人能在老娘的地盘动老娘的人。” 宋玉安也麻利的把解药分了吃了,他身体挡在宋玉徽和宋玉笙的前面,就算山匪来了,他也能尽力护他们一时。 屋外。 山匪已经靠近。 “是这里吗?” “老大,就是这一户。” 山匪头子正准备让小弟破门而入,大门突然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 一群山匪都有些愣住了,还以为是见了鬼,很快又看到院门內站著一个身形妙曼、容貌惊艷的年轻妇人。 大门正是那妇人打开的。 山匪很快回过神来,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没想到这小村妇还挺上道,居然自己开门请我们进来,哈哈哈……” 第67章 三个崽崽的意外之举 月光下,沈幼宜周身仿佛被一层白光笼罩,散发出一种朦朧又极致的美。 一群山匪早就看呆了,根本没有脑子多想,就算知道这妇人不对劲,她也只是一个妇人,家里连一个正常的男人都没有,更没什么好忌惮的。 当即就鱼贯而入,將人围了起来。 沈幼宜是怕山匪把她的新们踹坏了,所以自己出来把门打开了。 山匪一共八人,一进来就把沈幼宜团团围住,丝毫不像沈幼宜猜测的那样,是为了钱財而来,一个个皆是色眯眯的盯著她。 沈幼宜就这么站在原地,也没有进屋。 那屋里的迷药,本来就是为了宋聿珩和三个崽崽准备的,她可不需要那玩意的保护。 要是能在外面解决这几个山匪,自然是最好的,以免把危险带给他们。 沈幼宜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在时时刻刻的考虑他们的安全了。 “这小娘们长得还真是標致,没想到这村里还有这样的极品……” “严家那货挺会玩啊,找女人都找到这种地方了。” 山匪们上下打量著沈幼宜,仿佛她是货物一般。 “老大,这么好看的女人,要不您留著先爽爽?这模样,可比青楼里那些女人还好看,真是赚了……”其中一个搓著手,一副垂涎欲滴的表情。 山匪头子有些心动,眉头却是紧皱著,“这是严胖子要的人。” “老大,反正那胖子只是要人,又不是要乾净的,这女人有丈夫那胖子不也是不介意?他就好这口,说不定还要感谢老大呢。”小弟紧接著说道。 听到这话,山匪头子来了兴趣,讚扬的看了眼小弟。 “你小子,好像是这个理儿。” 他们兄弟一群人在山上苦哈哈的,凭什么那胖子在山下天天女人成群? 他们也要爽一爽! 听著山匪的话,沈幼宜眯起了眸子。 这群山匪,似乎不是奔著钱財,而是冲她来的? 沈幼宜唇角一扬,那就更好办了。 “你们几个,把人抓起来,屋里还有个瘸腿的男人是她丈夫是吧?正好,他办不了的人,我替他办了,让他在里面好好听听。” “哈哈哈……” 山匪老大的话一出,其他山匪都大笑起来,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 几个山匪已经向沈幼宜走去。 沈幼宜看著几人,几根银针已经从袖口滑到手上,夹在了指尖。 “小娘子,乖乖把我们老大伺候好了,我们保证不会伤害你,还让你舒舒服服的……” 山匪正要抓住沈幼宜,还不等她有所动作,一个小身影突然从屋里衝出来,用脑袋把靠近沈幼宜的山匪撞开。 “嗷!” 山匪吃痛的倒退几步,捂著肚子,只觉得那衝击力把他的五臟六腑都要撞坏了。 “臭小子,我看你是找死。”旁边一个五大三粗,壮的跟头牛似的山匪见自己的兄弟手上,顿时一脚踹向宋玉安。 宋玉安虽然力气大,但扛不住一个壮汉这样的攻击,顿时被踹飞出去。 “唔……”宋玉安闷哼一声,身体撞在了水缸上,水缸顿时碎裂,水和碎片撒在他身上,却是连一声痛都没喊。 看到宋玉安受伤,沈幼宜神色瞬间冷了几分。 “你这傻小子,谁让你出来的。”她声音嫌弃。 “你保护我们这么久,我不能让你被山匪欺负。”宋玉安固执的从地上爬起来,脸上不知是不是被碎片划破了,鲜血满脸,滴著衣服上也都红了一大片。 那对疼痛的忍耐力,和那倔驴一样的表情,竟和宋聿珩有几分相像。 “赶紧回去,老娘还用不著你这个小兔崽子保护。”沈幼宜黑著脸,嘴上说著嫌弃的话,却是上前抓住宋玉安的胳膊,要把他往屋里推。 山匪见是被一个孩子伤到了,也有些恼羞成怒,作势就要上前把两人都抓起来。 “既然出来了,就都別想走了,这小子有点力气,卖给人牙子,应该也能卖不少银子。”山匪头子冷哼道。 刚走两步,他的腿就被人抱住。 宋玉徽不知何时从屋里出来,死死抱住山匪头子的腿,“大哥,快带她跑。” 他是三个崽子里最聪明的,刚刚在屋里他观察的很仔细,看出来这几个山匪都是衝著沈幼宜来的。 “啪嗒!” 几个小石子砸到山匪头子的脸上。 宋玉笙也醒了过来,怀里抱著小石子,肉乎乎的小脸充满了愤懣,往山匪头子身上扔石子。 “坏人!坏人!” “不准欺负娘和哥哥!” 这时候倒是吐字清晰,不像个傻子了。 看到三个崽子的反应,沈幼宜也微微有些愣神。 宋玉安平日里憨憨的,最是衝动,也有几分仗义,他会出来,还是意料之中。 只是她没想到,一向少言寡语、性格冷淡的宋玉徽,和小傻子宋玉笙也会出来帮自己。 儘管……她並不太需要这些帮助,但这样的举动,还是在她的心底泛起了一丝丝涟漪。 就像是平静的水面,缓缓落下了一片树叶。 “臭小子,滚开!”山匪头子被彻底惹怒,一脚踢开了宋玉徽。 小弟上前將宋玉徽和扔石头的宋玉笙抓住,两人在空中直蹬腿。 “你快走啊,笨死了!”宋玉徽见沈幼宜还站在原地不动,著急得眼眶子都红了。 “真是聒噪。”沈幼宜掏了掏耳朵,迎面走向山匪头子,在他靠近自己的一瞬间,抬手將银针插入对方的脖子。 山匪头子满脸的横肉一抖,闷哼了两声,就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连血都没溅出一滴。 “老大!” “你这娘们,竟敢伤我们老大,找死!” 其他山匪见状,纷纷怒了,顿时忘了初衷,拿起砍刀就要向沈幼宜砍来。 宋玉安扑倒了其中一人。 沈幼宜冷笑一声,身形灵活的躲过砍刀,双手一抬,便又有两个山匪捂著脖子倒下。 还有两个山匪抓著宋玉徽和宋玉笙,余下两人沈幼宜正准备转身去解决。 一道身影却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手中的拐杖甩出去,撞倒一个山匪,抬手硬生生用胳膊挡下了剩下一个山匪的刀。 第68章 现在知道疼了 失去了拐杖,和胳膊上传来的疼痛,让宋聿珩发出了一声闷哼。 腿部突然著力的刺痛,让他身体失去平衡,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 沈幼宜脸色一边,从后面接住了男人,看著他胳膊上源源不断渗出的血,和那因强撑著出来而苍白的脸色,她的脸色不自觉的沉了几分。 “这么喜欢受伤,我的药材不要钱是吗?!”沈幼宜语气有些气愤。 见沈幼宜没事,宋聿珩紧皱的眉头才鬆开些,“我只是不想你受伤。” 那双深邃的眸子仿佛带著某种未知的情绪,沈幼宜与之对视了一秒,就匆忙移开视线。 “老娘才不会受伤。” 她手一松,宋聿珩就落到了地上,疼痛让宋聿珩从胸腔里发出痛苦的闷哼。 “不是不怕疼么。”沈幼宜撇了他一眼,语气冷冰冰的,却是把宋玉安拽了过来。 “照顾好你爹,別让他死了。” 话音落下,便转身走向几个山匪。 看著面无表情的沈幼宜,几个山匪心中皆是感到一阵寒意袭来,手中的刀也莫名有些抖。 不过呼吸间的功夫,山匪手中的刀就应声落地,几个山匪横七竖八的躺在了地上。 沈幼宜並不会什么功夫,只是在末世时,和各种各样的大佬学过零星一点,都不是末世前的那些拳绣腿,而是一招能够取人性命的招式。 再加上她面对的敌人都是些不要命的丧尸,如今她出手,便是招招对命脉,根本没给山匪反应的机会。 等看到同伴都倒在了地上,抓著两个崽子的山匪已经嚇傻了。 这……这女人还是人吗? 眨眼间就杀了他的七个同伴! 到底谁才是杀人不眨眼的山匪啊! 山匪脸色傻白,一种从未感觉过的危险袭来,他扔了两个崽崽,就要逃跑。 哪知沈幼宜快他一步,从后面拽住衣领,手上的银针已经快速扎了上去,只是这次却不是扎向脖子。 山匪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只有一双眼珠子还能动弹。 “你、你要干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山匪一脸惊恐,他竟然动不了了,这女人莫非是山里的妖精跑出来害人的? 沈幼宜没说话,而是走到其他七个山匪身边,把银针取下来,又用布擦拭乾净。 “有点脏了,不过还能用,不能浪费了。”她语气带著惋惜,声音却是冷冰冰的,透著寒意。 山匪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涌上来,只觉告诉他,要是他不听话,那银针很有可能就会用到他的身上。 宋玉安和宋玉徽看傻了眼,这毒妇……竟然这么厉害? 宋玉笙摔了跤,张开嘴就想哭,又看到沈幼宜抬手之间就杀了山匪,睁著圆溜溜的大眼睛,就这么傻傻的看著,也不只是被嚇到了,还是怎么了,连哭都忘记了。 沈幼宜看著宋聿珩还在流血的伤口,脸色阴沉,从屋里拿出了止血药,扔在他身上。 “赶紧把药涂上。” 这男人,真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宋聿珩抬手,却因为扯到了伤口,俊脸有一瞬间扭曲,“嘶……” “宋玉安,你给你爹爹……”见宋聿珩痛苦的模样,沈幼宜眉头皱得更紧了,正要叫宋玉安给宋聿珩上药。 一旁的宋玉徽却是看出了什么,眼珠子一转,跑到宋玉安身边,“大哥,你也流了好多血,我帮你上药。” 看著宋玉安脸上的血,想到他刚刚保护自己的举动,沈幼宜也不好让她一个受伤的小孩子再干活了。 再看那呆呆坐在地上的小傻子,算了,这个更不靠谱。 沈幼宜瞪了宋聿珩一眼,蹲下来,撕开他胳膊上的衣服,把药倒在伤口上。 “嘶,轻点……”从来不怕疼的宋聿珩此时却是满头大汗,声音有些软,出声恳求道。 “现在知道疼了?”沈幼宜冷哼一声,手上动作却是放缓了些。 隨著沈幼宜的动作,宋聿珩时不时闷哼几声,终於把伤口给包扎好了。 “爹爹平常不是唔唔唔……”宋玉徽把宋玉安脸上的血擦乾净,宋玉安正奇怪著要开口,就被宋玉徽捂住嘴巴拖到了一边。 宋玉安还满脸疑惑,用眼神询问宋玉徽:爹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自己受伤了都没喊疼呢。 宋玉徽冲他使眼色:別管,闭上你的嘴就行。 好在宋玉安平日里都很听宋玉徽的话,看懂了宋玉徽的眼神后,就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巴。 沈幼宜处理完伤口,要把宋聿珩抱回房间,却被他阻止,他不放心她一人处置这些山匪,就让沈幼宜把他放在了轮椅上。 浅白的月光下,照得他的脸有几分苍白,却丝毫不影响那冷硬凌厉的气质。 “是谁指使你们来的?”宋聿珩看向唯一一个活著的山匪,冷声质问道。 他刚刚也听到了山匪的对话,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並不只是抢劫钱財,而是为了沈幼宜而来。 若不是沈幼宜身手好,他不敢想像,这些山匪在这里会发生什么事情。 一想到这里,宋聿珩看向山匪的眼中就多了几分冷冽的杀意。 “没、没人指使我们,我们是山匪,都是听了老大的吩咐下来抢钱財的……”山匪还想嘴硬。 沈幼宜一脚踹上山匪的膝盖窝窝,山匪跪在地上,下一秒,大砍刀就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想死就老实交代,我可没什么耐心等你回答。” 脖子上传来的疼痛,证明了沈幼宜的不耐烦,山匪顿时求饶,“女侠,我错了,我说我说,我们老大是听了严老爷的吩咐,来抓你的,严老爷说大石村的村民都很有钱,就顺便来抢一波。” “严老爷?是镇上那个严老爷?”沈幼宜问道。 山匪连连点头,“是是,他最喜好人妇,听说他在你这里吃了亏,就想让我们把你抓回去。” “你们和严老爷是什么关係?” “这……”山匪支支吾吾,显然不想继续说。 沈幼宜脸色一冷,手中的刀又近了几分。 “我说我说,严老爷给我们老大银子和粮食,还给我们偽装成百姓进城,我们老大经常帮他处理一些仇家,还有一些生意上的死对头,有时候在村里杀人了,严老爷也能帮我们买通县令,不严查我们……”山匪立即就全盘托出了。 “我全都说了,女侠,你放过我吧,我一个人都没有害过。” 沈幼宜放下了砍刀,山匪刚鬆一口气,一旁的宋聿珩冰冷的声音就传来了。 “等等,你说的严老爷在她这里吃了亏,是怎么回事?” 第69章 这简直是地狱村 沈幼宜在严老爷家中发生的事情,並未回来跟宋聿珩还有三个崽崽讲。 宋聿珩听到和山匪有勾结的人,居然还打过沈幼宜的注意,当即就沉了脸。 “我、我也不清楚……”山匪哭丧著脸,他哪里知道得那么详细。 见宋聿珩问起,沈幼宜也没瞒著他,大大方方的道:“就是个不长眼的东西,被我教训了一顿,没想到还记仇了,想来报復我。” 听著沈幼宜的话,宋聿珩握著轮椅的手握紧了些。 若不是今天从山匪口中听到,他还不知道,她在外面竟然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你快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守著,等明日一早,就让村长带人去报官,若是官差问起来,就说这些山匪是我杀的。”宋聿珩看向沈幼宜,声音柔和了几分。 若是让大家知道她杀了七个山匪,日后怕是会对她有所影响。 他知道她在村里的名声好不容易好起来,不能因为几个山匪就坏了名声。 即便杀的都是十恶不赦的山匪,也会有人因此惧怕她,他不想让她接受村民异样的眼光。 “急什么。”沈幼宜却没有动,笑眯眯的看著山匪。 山匪只觉得浑身散发著凉意,莫名有种被野兽盯上的危机感。 宋聿珩目光疑惑的看向沈幼宜,不明所以。 沈幼宜来到山匪面前,一只手摸著下巴,似乎在思索什么,“你们山寨的地点在哪里?今天来大石村一共来了多少人?山寨里还剩下多少人?” 这些隱秘的消息,换做平常,是断然不能够透露的。 可山匪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只能討好道:“女侠,我都告诉你,只要你別杀我就行。” “我们山寨在深山里,要是没有人带路,是找不到的。” “寨子里一共有一百多人,这次下来了八十人,老大看我们在山上憋久了,特意多带了些人出来,山上还有三四十人,有十几个是女人……” 山匪一股脑就把所有信息都告诉了沈幼宜。 要是报官,他还有活命的可能,可要是这杀神一样的女人对他动手,他可就没命了。 “是吗,那你现在从这里会山寨,路上要多久?”沈幼宜点了点头,继续问。 “一、一个多时辰吧……” 山匪对山上的路了如指掌,又知道近道,儘管是在夜里,也不需要很长时间。 山匪一边说,眼珠子咕嚕咕嚕的转著,在心里算著时间,老大虽然死了,但是他们这次来了那么多弟兄,就算这女人再厉害,等那些弟兄过来,应该也能解决这个女人。 沈幼宜满意的点点头,宋聿珩正疑惑著她问这些做什么,门外就传来了村长的声音。 “沈氏,你在家吗?” 宋玉安跑过去打开了院门,就见村长满头大汗的站在外面,脸色煞白,双腿也有些哆嗦。 看到院子里的场景,沈幼宜几人也没事,村长才鬆了口气。 “是村长啊村长,快进来吧,大家都怎么样了?” 村长一边走进来,一边心有余悸的说道: “沈氏,这次可多亏了你,村子里来了好多山匪,几乎家家户户都进了山匪,大家都嚇坏了,好在有你给的迷药,大家才都没有受伤。” “那些山匪都被迷药迷晕了,现在都被大家绑起来了,我让他们把山匪都集中在了一处,就来看看你这边的情况。” 其他村民家中多少都有男人在,沈幼宜家里只有女人和孩子能动,村长不放心,就亲自过来看看。 “村长放心,我这边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沈氏,我还想来问问你,这些山匪你打算怎么处理?要是没想法的话,我就让人连夜去报官了,不过你放心,这抓山匪的功劳,肯定都是你的。”村长说道。 虽然杀山匪不用偿命,但他们都是些老百姓,可不敢真的对山匪动手。 万一山上还有山匪,回头来报復他们,就完了。 这么多山匪在村里了,村长更不放心,晚上睡不好觉,就想著赶紧报官把人拉走。 “自然是要报官的。”沈幼宜点点头,对村长的安排没有意见,“不过……” 她顿了顿,又道:“村长,你晚些时候再报官,先不著急,今天夜里大家都嚇坏了,保不齐外面还有山匪在路上守著,大家先歇一晚上,明早再报官吧。” 村长一听,也觉得有道理,这会儿也没人敢走夜路了。 就点了点头,让沈幼宜有事就去喊他,便借著月光回去了。 至始至终,也没过问一下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 村长只以为这些尸体和其他村民家的山匪一样,是被迷晕了。 村长走后,宋聿珩以为沈幼宜要回去休息了,却不想,见她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塞进山匪口中。 又让宋玉安拿来一根麻绳,套在他的脖子上,拔出了银针。 “一会儿带我去你们的山寨,路上要是敢耍小心眼,我立马就杀了你,別想著跑,我已经给你吃下了毒药。” 山匪刚想找机会逃跑,听到沈幼宜的话,立马就老实了。 刚刚他听到其他兄弟都被迷晕的时候,自己都差点晕过去。 这是什么村子,还老百姓,哪有老百姓能一下子解决掉他们山寨上百號人的? 简直是地狱村! 要是早知道会遇到这种事,他是打死也不会来的。 “你要自己去山寨?”宋聿珩听出了沈幼宜话里的打算,眉头一下子皱紧了。 沈幼宜眉头一挑,“聪明。” 这些山匪把主意打到她头上,还伤了她的崽和男人,只是报官,可解不了她的恨。 既然是山匪,寨子里应该有不少好东西,反正来回一趟也不算远,正好趁著夜色,她去搜刮一波。 听这山匪说得,县令能被严老爷收买,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与其被官差清剿后便宜了县令,还不如便宜她。 “不行,你一个人去,这太危险了!”宋聿珩想也不想就开口反对。 就算她身手不错,寨子里可还有不少山匪,再加上夜里上山有诸多风险,他如何能放心。 “谁说我要一个人去了?”沈幼宜微微勾唇,反问。 第70章 扫荡山寨库房 不是一个人去? 宋聿珩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虽然还没好,若是她想让自己陪她去一趟山寨,他也是能咬牙挺挺的。 毕竟他的腿也是她治好的,就算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他也心甘情愿。 就宋聿珩低头沉思,沈幼宜打断他,把宋玉安拉了过来。 “你想什么呢,我要让这小子陪我去。” 宋玉安虽然年纪小,但是力气大,爬山爬树这些,甚至比山上的猴儿还灵活。 她一个人可拿不了多少东西,既然是去搜刮,当然要带个免费劳动力了。 不然东西拿不完,岂不是亏了。 宋聿珩心中的遐想顿时止住了,有些不可思议的看著宋玉安,更多的是羞愧。 在她眼里,自己竟然连玉安都不如? 不行,他一定得赶紧把腿伤养好了! “我?这大半夜的,去寨子里干什么,那里可还有山匪,这不好吧……”宋玉安也是一脸茫然,伸出食指指著自己,只是看著沈幼宜的表情,声音渐渐的弱了下去。 “我可不是在跟你们商量。”沈幼宜看了眼宋聿珩,一边从屋里拿出麻袋和背篓,顺便还扔给了宋玉安一把砍刀。 一边对旁边愣愣的宋玉徽叮嘱道:“你在家里照顾好玉笙和你爹,我和玉安没回来之前,谁来了都別开门。” “小灰灰,看好家门。”就连小灰灰也交代了任务。 “汪汪!”小灰灰立马回应,尾巴都快摇成了螺旋桨,简直比村里的狗还像狗。 看著沈幼宜麻利的动作,宋聿珩不再说话,推著轮椅进了屋。 沈幼宜还以为他回去休息了,收拾好东西,刚要出门,却见他又推著轮椅出来了。 “这个给你,要是遇到危险,保护好自己。”宋聿珩將一个硬物塞到了沈幼宜手中。 夜色昏暗,沈幼宜没看清,接到手中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一把匕首。 匕首外观很是朴素,她將匕首抽出来,锋利的刀刃闪烁著寒光,轻轻在山匪身上一刮,便渗出了鲜血。 山匪嘶了一声,脸上仿佛带上了痛苦面具。 不是,他就站在这里,怎么也要受伤? “好东西,我收下了,回来还给你。”有好武器,沈幼宜自然不会拒绝,拍了拍宋聿珩的肩膀,又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等我带好东西回来,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说完,就带著宋玉安和山匪出门了。 宋聿珩看著大门良久,直到虫鸣声掩盖了沈幼宜迴荡在他脑海里的声音,他才收回目光。 “爹爹,那不是你隨身佩戴了许久的匕首吗?”宋玉徽在一旁问道。 在他的记忆力,爹爹可从来没有和那把匕首分开过,那匕首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刀身锋利异常,似乎是玄铁所造。 要是遇到懂行的人,说不准能卖出天价。 “在她手中,比在我这里用处更大。”宋聿珩沉闷的声音自黑暗中想起。 那匕首是师父留给他的,他离开军营的前几年,师父就在战场上失踪了,那是场硬仗,师父连尸体都没有找回来。 师父对他而言恩同父母,他便一直把匕首带在身上,从未离过身,这匕首也让他在战场上多次捡回来一条命。 只是现在,他已经离开军营,不仅瘫了,还要沈幼宜一介女子来保护自己,唯有这匕首能代替自己帮上点忙。 …… 深夜。 两大一小三个身影快速穿梭在深山里,枝椏草丛发出沙沙的声响,惊动了鸟兽四处乱跑。 一个半时辰后。 山匪满头大汗,终於带著沈幼宜和宋玉徽在深山中的一处停下。 这里是一个山谷,入口只有一个,路上沈幼宜已经从山匪口中问清楚了寨子里的情况,到了寨子入口,就一记手刀把山匪敲晕了。 山寨是山匪的大本营,沈幼宜不能確保他进了山寨会不会引来其他人。 入口处只有两人在看守,沈幼宜借著夜色掩盖身影,很快就摸过去,手中闪过闪过,不一会儿,两道身影就悄无声息的倒在了地上。 身后的宋玉安看得目瞪口呆,咽了咽口水,他突然就想起了自己以前喊她毒妇的时候,要是那时候她脾气上来了,一刀把自己嘎了…… 宋玉安忽然觉得,沈幼宜对他们实在是太仁慈了,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其他山匪都在一个大屋子里睡觉,沈幼宜直接摸过去,沉趁他们还在熟睡中,把人都抹了脖子。 这些山匪都是杀人如麻的恶人,沈幼宜也没有丝毫怜悯。 解决完山匪,也才过去了小半个时辰,沈幼宜还特意留了一个山匪,“带我去你们的库房。” 山匪一脸懵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一觉醒来,同伴全都死翘翘了。 看著沈幼宜横在脖子上的锋利匕首,他连忙老实的带路,“別、別杀我,我带你去。” “放心,只要你老实点,我不杀你。”沈幼宜说道,她可是个很讲道义的人,说一不二。 不一会儿,山匪就带著两人来到了一个库房。 库房在山匪们居住的房子后面,有一排房子並排著,沈幼宜挨个踹开门看了看,一共五个房子,有一个是厨房,三个是堆放粮食的,大概是刚刚下山採买完不久,都堆积得满满当当的,跟小山一样。 山匪带著人来到最后一个库房,哆嗦著道:“我们山寨里最值钱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沈幼宜十分满意,“你倒是很上道。” 这山匪是个年轻人,十七八岁的模样,胆子小,不像是见过血的。 她抬手给山匪餵了一颗哑药,这还是她在製作迷药的时候,顺便做出来的,正好派上用场。 山匪捂住喉咙,想要吐出来,就被沈幼宜给敲晕了。 “还愣著干什么,麻溜的,进去把麻袋都装满,我还等著回去补觉呢,困死了。”沈幼宜回头,见宋玉安目瞪口呆的站在后面,催促道。 “哦……哦!” 宋玉安瞬间回神,免费劳动力开始干活。 库房里金银財宝並不多,还有些古董字画,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大概是已经被山匪挥霍得差不多了。 饶是如此,沈幼宜和宋玉安两人也装了满满两个大麻袋。 直到库房被清空了,沈幼宜才拍著手停下来。 她看著另外两个库房的粮食,心中一阵可惜,“早知道多带几个人了,这么多粮食,浪费啊……” 只是粮食搬起来实在太费劲了,还要走老远的山路,沈幼宜不打算再来了。 就在她准备带著宋玉安离开的时候,存放粮食的库房里突出传来一阵响动。 “谁在哪里!?”沈幼宜眼神一冷,手中的匕首已经挥出去。 第71章 库房里的白髮老头 “別杀我,我不是山匪。”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还带著几分惊恐。 宋玉安走过去,这才发现粮食堆后面还藏著一个人,是被五大绑著的,身上穿著的是绸缎衣裳,看起来不便宜,但已经破破烂烂,很是狼狈。 有些白的头髮和鬍鬚也是乱糟糟的,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是个老头,被绑起来了,不是山匪。”宋玉安看清了人,回头对沈幼宜说道。 沈幼宜这才收回了匕首,擦了擦上面的血,插在了后腰上。 白髮老头看到沈幼宜的动作,咽了口唾沫,这女子刚刚杀人的事情,他可全都看到了。 “他应该是被山匪抓来的,我们要把他带走吗?”宋玉安见老头饿得都脱相了,有些於心不忍的问道。 “不带,赶著回去睡觉。”沈幼宜想也不想就说道,她可没閒工夫做好人好事,明天官差应该就来了,这老头也死不了。 她说完就要拿著东西走。 “等等,你別走,带上老朽一起,老朽能给你报酬,我儿子有钱,你要多少我儿子都能给你。”见她要走,白髮老头连忙在后面叫唤。 “你儿子是谁,是富商吗,能给我多少银子?”沈幼宜停下脚步问道。 白髮老头摇了摇头,“不是,但我儿子绝对有钱,比你带走的这些多,我保证!” 他指著沈幼宜和宋玉安身后的麻袋。 宋玉安也看向沈幼宜,他单纯是怕这老头扛不到官差来,饿死在这里,有些不忍心。 “行,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你儿子不能给我报酬,我就把你剁吧剁吧餵狗,老娘不做浪费时间精力的事情。”沈幼宜发了话,白髮老头立即点头保证。 宋玉安鬆了口气,赶紧去把白髮老头身上的麻绳解开,扶著他站起来。 “老爷爷,回去都是山路,你小心些……” “誒,好孩子,老朽能走,你放心,不用管我。”白髮老头看出沈幼宜不是什么大善人,十分的自觉。 沈幼宜回头撇了一眼,见宋玉安没有落下麻袋里的东西,也就没管他了。 路过山寨的房屋时,白髮老头突然道:“那边还有十几个女子,也是被山匪抓来的。” “明天会有官差来救她们,你要是想多管閒事或是多嘴,我不介意也给你吃一颗哑药,让你也变成哑巴。” 沈幼宜淡淡的声音传来,白髮老头顿时就闭上了嘴巴。 知道那些女子没有危险之后,他也就放心了。 沈幼宜不喜欢麻烦,能够用武力解决的事情,就绝不会浪费口舌去废话,这也是办事效率最高的手段。 两人带著麻袋,还多了一个老头子,回去的路上费的时间更久,足足用了两个半时辰才到家。 再加上在山寨里浪费的时间,沈幼宜到家时,已经快到了凌晨。 天已经不那么黑了,还没进门,就看到一个身影坐在院门口。 “你一夜没睡?”沈幼宜看著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有些吃惊。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睡了,我醒的早,见你没回来就出来看看。”宋聿珩抿著春,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道。 他如今也快学到了沈幼宜撒谎的精髓。 沈幼宜皱著眉,一脸“你看我像傻子吗”的表情。 这男人是傻的吗,昨夜才受了伤,看这眼睛下面的黑眼圈,不是一夜没合眼才有了鬼。 “你们没出事吧?他是……”宋聿珩移开目光,假装没看到沈幼宜质疑的眼神,转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白髮老头。 “他啊,山上顺道带回来的,回头找他儿子要一笔报酬就送走,宋玉安,先带他去空房间凑活住著。”沈幼宜隨口解释道,吩咐宋玉安把老头带进屋。 这老头打扮得不像常人,身上的绸缎价值不菲,沈幼宜即便是个穿越人士也能看得出来,也不担心他会给不起报酬。 要是敢赖帐,她亲自去取就是了。 能赚钱的渠道,多一个她也不嫌多。 宋聿珩已经习惯了沈幼宜跳脱的言行举止,见状,也没有反对,打量了一下老头,见不像是会威胁到沈幼宜人身安全的,就挪开轮椅,让人进了屋。 沈幼宜直接把麻袋放到了宋聿珩的房间。 宋聿珩见她发梢因为被汗水打湿,都贴在了脸上,便推著轮椅自己进了厨房,去烧了热水。 他虽然现在干活有些麻烦,但也不是不能干,只是费劲一些。 沈幼宜进了屋就开始整理,宋玉徽已经醒了,过来一起帮忙。 两人从麻袋里整理出了一堆银锭,和几个金灿灿的金元宝,这些就占据了大半袋麻袋,还有几张面额不等的银票,多数是百两,不算多。 所有金银和银票核算下来,大概一共有几千两银子,收入非常可观。 另一个麻袋里有几个古董字画,还有一些珠宝首饰,拿出来铃鐺作响,即便在黑夜里也看得出来这些东西的成色很好,应该价值不菲。 这些东西的价格沈幼宜並不清楚,也就原封不动的塞回麻袋里,把金银和银票都收起来了。 因为宋聿珩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屋里,整个家里就数他的房间最安全,沈幼宜也一直把钱藏在这里,要是有人偷窃,宋聿珩还能派上用场守著。 宋玉徽帮忙整理的时候,面色如常,丝毫没有贫民百姓看到金银珠宝时的震惊,放进去的时候,还细心的分了类。 “我烧了热水,你去洗洗,早些休息吧。”两人刚整理好东西,宋聿珩就推著轮椅来到了门外。 他目不斜视,仿佛没看到沈幼宜带回来的东西,目光只落在沈幼宜身上。 沈幼宜也觉得身上黏糊糊的,很是不舒服,见宋聿珩如此贴心,对他扬起了一个讚扬的笑容。 和宋玉安轮流洗了澡,换上乾净的衣裳,沈幼宜又想起带回来的老头,找了套宋聿珩以前的旧衣服,虽然破,但好歹是乾净的。 扔给老头,让宋玉徽带著他去洗漱,沈幼宜肚子咕嚕嚕的叫唤,这会儿天已经蒙蒙亮了,便又进厨房,煮了一锅麵,切了瘦肉,盖上几个荷包蛋。 “咕嚕嚕……”白髮老头换上粗布衣裳出来,看到桌上热气腾腾的面和蛋,肚子不停叫唤,口中也不断分泌著口水。 “过来吃。”沈幼宜发了话,白髮老头顿时面露喜色走过去。 手还没碰到碗,就听沈幼宜又道:“我这粮食都是要钱的,你在我这吃的东西穿的衣服,回头让你儿子付钱,不然你別想回去了。” “那是自然,老朽不会白吃白喝的。”白髮老头连忙点头,在山寨里他没吃上一顿饱饭,如今一碗简单的麵条,简直比他曾今吃过的所有山珍海味都好吃。 吃饱喝足,沈幼宜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忽然想到了什么。 山寨里那些粮食她拿不走,但是其他人可以呀! “玉徽,你去村长家,把村长喊来,说我有急事找他。”沈幼宜突然对宋玉徽道。 第72章 拉全村人入伙 宋玉安虽然力气大,到底还是个孩子,一晚上没睡,又爬山又扛麻袋,沈幼宜让他吃完早饭就去睡下了。 白髮老头是要用来换赎金的,沈幼宜暂时没工夫管他,也让他回房间待著。 宋聿珩则是抱著昏昏欲睡的宋玉笙,在一旁守著沈幼宜,大有她不回去休息,他就不睡觉的架势。 没多久,宋玉徽就把村长带来了。 “沈氏,出什么事了?”村长跑得气喘吁吁的,生怕是沈幼宜一家出了事。 “村长別担心,我有一件好事要告诉您。”沈幼宜没有浪费时间,示意宋玉徽关上大门,就道:“有一个地方,有免费的粮食,不知道村长愿不愿意冒险去拿回来。” 村长闻言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免费的粮食?什么地方,能有这种好事情?” 沈幼宜转头看向已经被宋玉徽拖到墙角的山匪尸体。 “喏,就是这些山匪的老巢,我夜里去看了,那里少说也有几千斤的粮食,只可惜我一人带不回来,村长若是愿意,可以去一趟,等拿回来粮食再报官也不迟。” 沈幼宜说得云淡风轻,村长却是瞪大了眼睛。 “什、什么?!沈氏,你昨夜去了山寨?这么危险的事情,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我好让村里的壮劳力跟你一起。”村长急得拍大腿。 沈氏可是大石村的救命恩人,要是出了什么事,他的良心可过意不去。 在村长心中,沈幼宜就是为了村子,去解决山匪的。 她做的这些全是为了村子,村长心里只觉得感激又懺愧。 “嗯,去了。”沈幼宜没有解释,要是带了人去,她岂不是得和別人平分银子了? “村长,你若是不去,就赶紧报官吧,只是这件事,我希望村长不要外传。”她提醒道。 “这是自然,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村长想也不想就点头,沈氏是他们的恩人,他怎么会做对沈氏有害的事情。 就算他只是个泥腿子,也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要是让官府的人知道了,说不准就把沈氏当做山匪的同伙抓起来了。 村长低头沉思了片刻,很快就咬牙点了点头,“我去,我这就去跟大家商量。” 富贵险中求,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这两年地里收成都不是很好,村里各家各户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要是真的能给村子里拿到几千斤粮食,那可就太好了。 作为村长,他自然是为了村子著想的。 “那行,晚上我去找个山匪带路,你们先別急,晚上再出发。”沈幼宜点点头,这村长上道。 “晚上?那……那村里的这些山匪怎么办?”村长有些犹豫,还要等一天呢。 “急什么,那些山匪不是都绑起来了吗,等你们把粮食带回来了再去报官也不迟,白天上山容易被其他村里人发现。”沈幼宜淡定的说道。 村长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这种事情可不能被旁人看见了,不然告到官府那里,他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行!那就按你说的办。”村长一咬牙,就同意了沈幼宜的提议。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要想过好日子,胆小怕事可不行! 村长说完,又感谢了沈幼宜几句,就匆匆忙忙回去召集村民商量大事了。 村长也没说沈幼宜去了趟山寨,只说是沈幼宜从山匪口中问出来的,召集了村里当家做主的汉子,询问了大家的意见。 得意有免费的粮食,还是山匪的,大家都又兴奋又担心。 “去山匪的老巢,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你他娘的,真是个孬种,山匪都在村子里绑著,咱们村里这么多壮汉,怕什么?” “对啊,那么多粮食,要是能拿回来,家家户户就能吃饱肚子了。” “村长,咱们去!凭啥山匪能抢咱们的,咱们不能抢山匪的?” 一群村民各抒己见,最后少数服从多数,一致决定前往山寨。 当天晚上,沈幼宜便如法炮製,抓了个山匪让他给村民们带路。 山匪欲哭无泪,饿了一天,现在又要带村民去他的老巢。 不是,到底谁才是山匪啊? 当天晚上,村长便带著村民进了深山,连夜把山寨洗劫一空,不仅是粮食,连厨房里的锅碗瓢盆,还有屋子里的衣服、布匹、被窝……能够带走的,就连一根都没剩下。 山寨里关著的女人,村长提前就知道了,勒令村民也不要多管閒事。 他们本就是偷偷摸摸来的,这些女人要是把消息传出去,他们也吃不了兜著走。 大家为了自己的利益,也都老老实实的,扛著大包小包的东西回了村,一个个脸上都喜笑顏开的,比家里生了大胖小子还开心。 而山寨里被沈幼宜餵了哑药的小山匪,昏睡了一天,到了夜里刚刚醒来,就又被“打家劫舍”的村民们再次敲晕了。 村民不敢下杀手,就把带路的山匪又带了回来,沈幼宜也给塞了枚哑药。 这下除了同伙,知晓內情的山匪死的死,哑巴的哑巴,就算是官府用上满清十大酷刑,也不可能从山匪口中问出一句有用的信息。 回到村子,村长连夜带著大家把粮食瓜分了,就是怕官府的人来抓山匪的时候看出点什么。 村长还亲自带著人,给沈幼宜送了两百斤的大米,一百斤的红薯、土豆、米麵等食物,全都是从中挑出最好的送来,剩下的再分下去。 拿了粮食,村民们自然是守口如瓶,第二天一早,村长就派人去报官。 官差得知大石村抓到了山匪,连忙报给了县令,县令激动坏了,剿灭山匪可是大功一件,要是上报给上面,他说不定有希望升官。 不仅如此,山匪的老窝里肯定还藏著不少財宝,县令光是想著,就兴奋不已。 当即就派官差来,把大石村的山匪都带回了衙门,得知山寨里不剩多少人,又派了不少官差浩浩荡荡去剿匪。 结果到了山上,山寨里空空如也,连根毛都没看到,地上都是尸体,只有被抓去的一群女人还活著。 第73章 县令赏赐 官府的人见状,把村民和抓来的山匪都审问了个遍。 “官爷,我们一直都在村子里,有山匪来了,我们连村口都不敢出,哪里知道山匪寨子里的事情啊!” “是啊官爷,这到底是谁这么厉害,居然把山匪老巢都端了,真是为民除害啊……” “这英雄为我们报了仇,官爷你要是查到了,可一定要告诉我们。” 村民们一个个长得一副老实本分的模样,拿了粮食,他们嘴巴比用水泥封了还严实。 沈幼宜在一旁听著,要不是是她亲口提议村长带村民去拿粮食的,她都要被这些村民无辜的表演给骗过去了。 还別说,这演技,个个都能拿奥斯卡影帝奖了。 至於宋家老宅和那些没有卖迷药的村民,村长直接没带他们玩,这些事情也是瞒著他们干的,官差更是问不出什么。 “头儿,都问了,这些村民肯定不知道山上的情况,那些匪徒的嘴巴也很严,什么都不肯说。”官差问了一圈,回来稟告。 “一个都撬不开嘴巴?”领头的官差皱眉,这些山匪嘴巴这么严吗? “都说不知道,山寨里倒是抓回了两个活著的,但是是哑巴,一见到人就很激动,还把我们的弟兄抓伤了。” 领头的官差闻言,眉头紧锁。 这可是县令要的东西,现在不翼而飞,总不可能他们抓了一窝穷得叮噹响的山匪吧? 官差只能回去如实稟报。 县令的府邸。 得知山匪的老巢里什么东西都没搜刮出来,县令傻了眼。 这年头,山匪都这么穷的吗? “罢了罢了,总归是为民除害了,也是我的一项功绩,我这就上报。”县令摆了摆手,没有银子,好歹能涨点功绩。 以后要是有机会了,升官也会更容易些,不至於是碌碌无为。 “大人,大石村有一位村妇说,听到这些山匪是和镇上的一家商户勾结,才如此囂张,怕是山匪的银钱大多都在那商户府中……”其中一位官差上前压低声音说道。 县令脚步停住,顿时两眼迸射出光芒,“岂有此理,竟然有人如此胆大包天,敢和山匪勾结!” 他语气严厉,满是怒意,眼中却是兴奋异常。 这不翼而飞的银钱,说不定就在勾结山匪之人的府中呢! 官差很是机灵,连忙道:“大人,勾结山匪乃是死罪,属下这就去將人抓起来。” “不错,將这勾结山匪的商户抓起来,府上的赃物也都充公!”县令立马顺著官差的话道。 当天下午。 官差便將严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官差鱼贯而入,几乎把严府都搬空了。 严老爷听到山匪被抓的消息,就想要逃跑,谁知官府动作实在太快,还没来得及跑掉,就被抓了起来。 府上一群小妾哭声连连。 严老爷看著官差搜罗出来的金银財宝,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完了,他全完了…… 一箱又一箱的財宝搬进了县令府上,县令笑得合不拢嘴,当即就下令把严府的人和山匪一起关入大牢,按律处置。 县令摸著箱子里的金元宝,忽然想到了什么,叫来一个官差问道:“你说这严府通匪的消息是谁告诉你们的来著?” “回大人,是大石村的一个村妇,她是药善堂的医师,那些山匪也是在她的帮助下,大石村才能把山匪都抓起来的。” 官差如实回答,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她家相公是从军营回来的,瘸了腿,家里还有三个孩子,日子过得十分贫苦。” 他去沈幼宜家中问话的时候,那村妇的相公还给他塞了几个烤红薯,那男人看起来就一身正气。 世上的男人大多都有从军梦,看到那男子在战场上瘸了腿,官差没由来的多了几分敬佩和怜悯,就在县令面前多说了几句。 “这村妇竟然有如此能耐?”县令面露惊讶。 一旁的师爷见状,討好的开口,“大人,这村妇家中生活艰苦,又剿匪有功,不如由县衙出现,嘉奖她一番,也好让百姓们知道大人爱民如子,以后或许有更多百姓愿意为大人效力。” 县令本就好面子,再加上受百姓爱戴也会於升官更加有利。 听了事业额额的话,县令很是赞同,“不错,就按你说的办,赏些什么呢?” “那村妇家里贫穷,不如就赏一点银子,再赐一副您亲手写的牌匾吧?”师爷提议道。 县令刚得到了严府的万贯家財,一点银子他还是捨得的,这也是宣扬他功绩的好时机。 当即便吩咐道:“来人,笔墨伺候,再拿百两银子,去把那村妇叫来,我要亲自奖赏她。” …… 沈幼宜正在家中挖坑。 银子太多,也不好一次性去换成银票,容易引起官府的注意,放在家里又容易遭贼,她便想著在家里挖个地窖藏起来。 刚挖到一半,就听到村长在外面喊她。 她从土坑里出来,身上沾满了泥土,也没工夫清理,就这么出去了。 “村长,有什么事吗,怎么这么著急?”沈幼宜刚打开门,就被村长拉了出来。 “沈氏,有好事,这是清水县县衙的官爷,县令要奖赏你抓了山匪,你快收拾收拾,跟官爷去一趟县衙领赏。”村长眉飞色舞的说道。 沈幼宜这才看到村长身后还站著一个穿著官差衣服的男子。 “去领赏?不用收拾了,现在就去吧。”一听是有好处拿,沈幼宜也不墨跡,就要跟著官差走。 宋玉安几人有些担心,想跟去,被村长安抚住了,“放心,你们后娘失去县衙领赏的,不会有事。” 得知沈幼宜要去县衙领赏,村里的牛大爷特意把牛车贡献出来,送沈幼宜去。 这可是大好事,村里有人得了县衙的赏赐,他们大石村也面上有光! 村里的壮汉也踊跃的替牛大爷赶牛车。 不多时,沈幼宜到了县衙。 县令特意在县衙门口掛了红绸,敲锣打鼓,引来了不少百姓的围观。 “来了来了,剿匪的功臣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人群中走出一个女子,灰头土脸,身上的麻布衣裳都沾著泥土,脸上也是灰扑扑的。 县令一见,只觉得那官差说得没错,这个村妇家中也太穷了,衣服都能邋遢成这样子。 当即对她的笑脸也更热切了,亲自把银子和牌匾递到沈幼宜手上。 沈幼宜只管拿银子,见有一百两银子可以白拿,脸上也掛上了笑容。 “多谢县令大人。” “等等,你先別急。”县令看著她身上满是泥土的破布衫,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叫来手下,“去把夫人的衣裳拿一套来,带沈氏下去洗洗换上。” 第74章 杨柳儿的下场 县衙外有不少百姓驻足围观,看到县令此举动,心中好感倍增。 “县令大人可真是爱民如此,这女子身上都是泥泞,县令大人也没有分毫嫌弃,还给她新衣裳穿。” “对呀,赏赐了这么多银子,她买什么衣服买不到,县令大人这是真正的关心咱们老百姓啊……” 百姓们七嘴八舌的称讚县令。 对於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来说,有一个好的父母官比神仙都强。 县令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心里已经笑开了,面上却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神情关切又和蔼可亲的和沈幼宜寒暄了几句。 不一会儿,就有手下拿了衣服来,带沈幼宜去换洗。 有免费的衣服穿,还是昂贵的绸缎衣裳,沈幼宜当然不会拒绝,去了县衙后面的空房间,更衣清洗。 官差拿来的是一件青绿色的长裙,上面活灵活现的绣活儿,沈幼宜穿在身上显得温婉又多了几分灵动。 用官差送来的水洗了把脸,泥泞洗掉,露出了粉白的脸颊和精致的五官。 沈幼宜出房间的时候,门外的官差都愣了一下。 不是,刚刚那个村妇呢? 这个一身矜贵气质的千金是谁家的? 要不是官差一时守在门外,確定没有任何人进出过,他都要以为沈幼宜是被调包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送她出了县衙。 县令只是做做样子,並未一直等著,沈幼宜拿上了赏赐和银子,就离开了县衙,因此也没有人看到她。 街上,不少行人看到沈幼宜,纷纷侧目。 实在是这里的女子极少出门,能够走在街上的,大多都是家境贫苦,不得不出来谋生,而大家小姐就算出门也是以纱遮面,还有僕人跟著。 像沈幼宜这样大大方方、毫不遮掩的走在街上,走路还飞快的,实在少见。 再加上她长得又好看,所有路人都不免多看了两眼。 沈幼宜则是想著反正都来了镇上,顺便去割几斤肉回去,再去买点零嘴,她回家从不空手,现在三个崽崽一看到她回去,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沈幼宜虽然对养娃无感,但是很喜欢这种感觉,和上辈子基地里的成员期待她找到物资回来一样。 她刚买完东西,准备回去,突然就看到前面围著一堆人,吵吵嚷嚷的,不知在干什么。 沈幼宜不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但这是她出镇上的必经之路,就挤了进去。 这才发现,这些百姓都在扔烂菜叶子,臭鸡蛋,嘴里也骂骂咧咧的,说著一些不堪入耳的脏话。 沈幼宜隨意往路中间一撇,竟还看见了熟人。 是官差押送著犯人游街示眾,而游街的人,正是被抄家的严府一眾人,杨柳儿也在其中。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沈幼宜的视线,杨柳儿也看到了她。 杨柳儿一身破布,身上满是臭烘烘的粘液,脸上还有鞭打的痕跡和巴掌印,看起狼狈至极。 看到沈幼宜的一瞬间,杨柳儿眼瞳睁大,眼中满是憎恨和嫉妒之色。 “是你!是你害我的!” 她挣扎著想要扑过去,脚链哐哐作响,一旁的官差不悦,一鞭子抽到她身上。 “臭娘们,老实点,赶紧给我走!” 既然是抄家,严府上下便没有一个无辜的人,被钉上了通匪的標籤,官差和百姓都对这些人恨之入骨,也不管对方是男是女了。 杨柳儿摔在地上,又被拽起来,继续跟著队伍。 她的眼睛却死死盯著沈幼宜,恨不得把她盯穿了。 凭什么! 这贱人为什么能穿著昂贵漂亮的绸缎衣裳,得到县令的赏赐,自己却被判了二十年苦役。 等她熬完苦役出来,已经是个老女人了,更別说,她还不一定能熬得过来。 想到这里,杨柳儿心中就涌上浓浓的不甘。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一步做错了,她哪里不如沈幼宜那个贱人了? 明明宋聿珩只是一个瘸子,自己嫁的严老家財万贯,她是要当富家夫人的才是…… 杨柳儿看著沈幼宜如今和自己的云泥之別,心中突然生起了一丝颓然,她明白,自己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 县衙里。 离开了百姓的视线后,县令立马就换了一副嘴脸,想到自己刚刚给那样骯脏的村妇亲手送了银子,他就觉得手也不乾净了。 忙吩咐手下送来水,把手擦洗乾净,而后悠閒的坐在太师椅上。 “恭喜大人,这次剿匪有功,大人任职的三年之期马上就要满了,说不定这次上头会给大人升迁呢!”师爷在一旁吹捧著。 县令听著心里美滋滋的,手里端著茶杯,愜意的品了一口,“若是本官能够升迁,师爷功不可没,本官定不会亏待师爷的。” 两人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官差。 “大人,有郡守加急送来的信件。” “郡守大人给我的信件?”县令一听,顿时一喜,连忙把信接过来。 一边拆开,一边嘀咕,“我这才刚刚上报,郡守大人这么快就回信了,难不成是很看重这件事?” 师爷更是直接道贺,“郡守大人一定是赏识大人的才能,恭喜大人!” 要知道,一个郡不知有多少个县令,清水县豪不起眼,他当县令这些年也是无功无过,想要討好郡守都没那个机会。 县令正激动著,打开信件一看,却愣住了。 “郡守大人的父亲失踪了?还是在清水县失踪的?!” 看清信件里的內容,县令身形一晃,差点当场摔倒。 郡守大人的父亲可是太子太傅,因年龄大了,告老还乡,就算不提他老人家的身份,他在清水县失踪,那就是他这个当县令的失职。 要是找不回他老人家,自己掉乌纱帽是小,怕是还要掉脑袋啊! 想到这里,县令只觉得天都塌了。 “快,快召集所有人手,出去找郡守大人父亲的下落。”县令声音不由得拔高了几分,带著颤音。 “这郡守大人的父亲可有画像?”师爷问送信件的官差。 “有,郡守大人派人送来了画像。” “那就去找画师,把画像多临摹一些,都带著画像去找,一定要把人给我找到!”县令闻言,再次吩咐道。 第75章 老头,你家人在哪 沈幼宜出门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回到大石村的时候,將近傍晚,红彤彤的太阳摆在山峰顶上,地面还有炽热的余温。 她拿的东西不少,除了赏赐的银子和牌匾,还买了好些东西,便让赶牛车的小伙送她先回家把东西放下,再去还牛车。 哪知到了家门口,小伙却道:“多大点事,我回去的时候顺路就还了,你是我们村里的大恩人,要不是你的迷药,我们现在恐怕已经被山匪抢光了,嫂子你快回去歇著吧。” 小伙人勤快,嘴还甜,在沈幼宜给他买了两个肉包当中午饭后,称呼就从沈氏变成了嫂子。 “那行,那就辛苦你跑一趟,替我谢谢大爷,给他带一份。”沈幼宜也不客气,说著就从包裹里找出两包麦芽,和两块用油纸包著的五肉,塞到小伙手中。 她也不是什么人的便宜都占的。 一份麦芽和五肉都是各半斤,小伙掂了掂,惊喜不已,但回过神来,就要推回去。 “这不行,我怎么能要嫂子的东西呢……” “砰!” 沈幼宜已经转身踢开了大门,她手上拿满了东西,只能用脚了。 小伙:“……”嫂子还真是雷厉风行,连给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他看著沈幼宜的背影,心中感动不已,嫂子真是个好人,以后他要多多照顾嫂子家的两个孩子。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这一来一回,便是有人情味了,情谊也深了。 想到这里,小伙收下东西,赶紧把牛车和谢礼给牛大爷送去。 见沈幼宜回来,不少村民已经跟在后面凑热闹。 “沈氏,县令大人赏赐你什么好东西了?” “这一身衣裳是绸缎做的吧!真是好看,比镇上那些大小姐的衣裳还好看,估计要不少银子吧,这也是县令赏赐的吗?” “你还別说,沈氏本来就长得好看,这被衣裳衬得,就跟一朵娇一样,哪像是嫁了人的呀……” 说话的大多是一些妇人,那是满脸的羡慕,有的甚至直接夸起了沈幼宜。 她们现在那是恨不得把沈幼宜当做亲姊妹看待。 “我知道,我知道!县令大人赏赐了一百两银子,还有一块县令大人亲手写的牌匾!”有村民今天刚好去了县里,凑了县衙的热闹。 听到这话,人群中顿时传出一声惊呼。 “多少?!一百两!我滴个乖乖!” “还有县令大人亲手写的牌匾,这是多大的光啊,宋家这是祖坟冒青烟了……” 村民们震惊不已。 他们都是地里刨食的,县令大人已经是他们认知里最大的官了,能得到县令大人的笔墨,这是多大的殊荣啊,他们整个村子都跟著沾光了。 听到这话,有人一下子就想到了宋家老宅那一家人。 换做他们,让他们把沈幼宜夫妻俩供起来都愿意! 还把人赶出家门,现在早就悔得肠子都青了吧? 沈幼宜还没说上话呢,大家就已经传得绘声绘色了,根本不需要她开口。 村长从人群中挤出来,听到这个好消息,也是喜笑顏开。 “行了行了,人家沈氏累了一天,都在这里凑什么热闹,散了吧。”高兴之余,也没忘记驱散村民。 沈幼宜给村里做了这么大的贡献,他可不能让村民来打扰她。 “村长,你来的正好。”沈幼宜把牌匾单独拎了出来,“能抓到山匪,全村人都出了力,这牌匾就给村长掛在村里的祠堂吧。” “这、这怎么好意思,这是县令大人赏赐给你的东西……”村长一惊,嘴上说著不好意思,已经忍不住的搓手了。 “这掛在我家有什么用,掛在祠堂,以后山匪想来也得掂量掂量,村长你说是不?” 沈幼宜单纯是不想掛在自家门口,堆在家里还占地方。 村长一家子都心地善良,她就做个顺手人情,借献佛了。 “誒!那我就……就不跟你客气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儘管来找我,没事找你婶子嘮嘮嗑。”村长咽著唾沫,脸上都笑开了。 心里头恨不得给沈幼宜也点三根香,拜一拜。 这牌匾往祠堂一掛,十里八乡都得高看他们大石村一眼! 他这个做村长的,也是遇到了这辈子的高光时刻了。 村长当即就找人把牌匾掛上了,村里人见状,更是觉得沈幼宜大公无私,对她多了几分尊敬。 送走了村长,沈幼宜这才进家门,她还等著找那老头的家人要报酬呢。 三个崽崽听到动静,都从厨房跑出来帮著拿东西。 就连小玉笙也迈著小短腿,傻笑著迈著小短腿奔向沈幼宜,脸上的肉肉还一颤一颤的,“娘亲……” 三人无一例外,都是灰头土脸,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像个猫。 “你们几个,去炸厨房了?!”沈幼宜声音里透著几分惊诧,这古代应该没有炸药吧? 说话间,她抬手按住玉笙的小脑袋,小傢伙还保持著往前冲的姿势,脚下却原地踏步。 听到沈幼宜的话,宋玉安和宋玉徽脸色一红。 “我、我们看你没回来,想先做饭,等你回来就能直接吃,没想到……”宋玉安嘴快,越说越不好意思。 他们三个哪里会做饭? 宋聿珩在厨房掌厨,白髮老头见小孩都要干活,也不好意思,自告奋勇来帮忙,谁知道他也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会,差点把他们熏死。 沈幼宜抬头看去,果然看到厨房里走出来两个人影。 “咳咳咳……”白髮老头不停咳嗽,头髮鬍子都快染成黑的了。 宋聿珩即便是单手撑著拐杖,也有一副长身玉立的气质在身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是个农家汉子,而是个落魄的贵公子。 看到沈幼宜的一瞬,宋聿珩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艷。 他从前心思都在三个崽崽身上,对沈幼宜也是满心厌恶,根本没有正眼看过她,沈幼宜变好之后,他也是想著不能冒犯了她,更没有仔细瞧过她的样貌。 再加上他並不是个看中容貌的人,外面的女人,对他来说,都和母猪没什么区別。 沈幼宜从前都是穿著灰扑扑的麻布衣裳,在他心中,沈幼宜一直都是朴素的形象,此刻换上精致的丝绸衣裳,心中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了。 宋聿珩心想,她就该穿上这样好看的衣裳,衬得她跟天仙下凡似的。 等他回头把藏的小金库拿回来,要给她多做些好看的裙子才是。 正想著,沈幼宜朝他走了过来。 白皙精致的脸上染著笑意,宋聿珩心神莫名荡漾了几分,喉咙一紧,刚要开口说话,就见沈幼宜从他身边越过。 “老头,你家人在哪?明天我就去替你传信。”沈幼宜停在白髮老头面前。 第76章 千金难求的孤本 听到沈幼宜的话,宋聿珩眼底划过一抹失落。 原来她不是要找自己。 隨即也侧身看向白髮老头,他知道白髮老头是沈幼宜从山匪窝里带回来的,也知道她要做什么。 这个家现在是她养著,也是她当家做主,他自然是无条件支持的。 “这个好说,我儿子好找的很,要是知道你救了我,我儿子肯定会给你很多报酬,就是我现在……”白髮老头说著,摸了摸肚子。 他的肚子顿时配合的发出一阵咕嚕声。 中午沈幼宜不在家,午饭是麻婶子送来的,麻婶子並不知道家里多了一个人,白髮老头吃的还是宋玉安分给他的一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沈幼宜见状,也不急於这一时,打算进厨房。 “晚饭我已经做好了,玉安玉徽,去端上桌吧,幼宜你歇会儿。”宋聿珩伸手拦住要进厨房的沈幼宜。 “你还会做饭?”轮到沈幼宜诧异了,这村里汉子,就没几个会进厨房的。 “会一些。”宋聿珩抿著薄唇,冷峻的眼底透著柔和。 沈幼宜转念一想,以他在宋家不受宠的程度,估计这些事小时候没少做,和其他男人是有点不一样的。 “那行,今天就尝尝你的手艺。”沈幼宜大喇喇坐在饭桌前。 四方四正的桌子,沈幼宜和宋玉笙坐一个长板凳,宋玉安和宋玉徽坐一个,宋聿珩和白髮老头各坐一个。 宋聿珩做的饭菜很简单,一大盆白菜燉萝卜,一盆土豆烧肉,还有一盘炒野菜,是农家最常见的菜式,不同的是里面加了不少肉。 这些菜切得齐齐整整,每一块都差不多大小,沈幼宜从来都是只讲究味道,甚至没条件的时候,熟没熟都不在意,她第一次觉得,做菜也能做得如此赏心悦目。 “都吃吧。”沈幼宜拿起筷子,心情愉悦的发话。 一家五口大快朵颐,白髮老头也毫不客气,狼吞虎咽,就跟饿了几年一样。 沈幼宜吃饭间看了几人一眼,忽而眉头一挑。 这一家人还真是奇特。 白髮老头就算狼吞虎咽,在沈幼宜看来也是斯斯文文的,动作间就像是被条条框框束缚住了。 宋玉徽和宋玉安兄弟俩也和白髮老头差不多,两人吃饭很是规矩。 倒是宋聿珩,动作间带著粗獷,没那么多约束。 至於小傻子……她直接忽略了这个往鼻孔里餵饭的丫头。 傻子不计入在內。 咋一看,玉安玉徽这俩小子不像是宋聿珩的儿子,倒像是和白髮老头是一家的。 实在是气质不沾边。 不一会儿,盆里的菜就见了底,白髮老头摸著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饱嗝儿,想拿手帕擦擦嘴,发现没有手帕后,索性拿袖子抹了抹。 “现在吃了吃好了,可以说你的家人在哪了吧?”沈幼宜放下碗筷,看向白髮老头。 “这个,我儿子他在……誒哟,我这脑子,你看我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使了,让我先想想……” 白髮老头忽然支支吾吾起来,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有用的地名。 明显是想拖延时间。 沈幼宜可不是那么好糊弄了,脸色一冷,“你想赖帐?今天不说出你儿子在哪,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剁吧剁吧餵狗?” 门外正啃骨头的小灰灰適时的“汪汪”叫了两声。 “別別別,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你看我这一把老骨头,给我点时间行不行?”白髮老头嚇得站起来,连连后退。 “老爷爷,看您一身满腹经纶的样子,读书人怎么能骗人呢?”少言寡语的宋玉徽这时开口。 一听这话,白髮老头像是被戳中了痛点。 “我可没有骗你们,小娃娃,哎!我实话告诉你们,我是真的不记得了,我这脑子时好时坏,但是我保证,我肯定能想起来的。”他一脸羞愤的解释。 眼中还闪过一抹心虚。 就是不知道想起来得猴年马月了。 “你这老头,一直在耍我?”沈幼宜拍桌站起来,砰的一声,白髮老头的身子也抖了一下。 “怎、怎么可能,你让我多待几天,我一定能想起来的……”白髮老头只觉得眼前的妇人比母老虎还嚇人,他看了眼宋聿珩,这家男人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难道他家都是女人当家做主? 宋玉安凑近沈幼宜,小声道:“他今天在家里神神叨叨的,是不是和玉笙一样,这里有问题?” 他用食指指了指脑袋。 沈幼宜被这么一提醒,上前拽起老头的手腕,指尖搭了上去。 白髮老头根本来不及躲闪,这女人力气大得跟钳子一样,手抽都抽不回来。 这一把脉,果然发现了不对劲。 “还真是脑子有问题。” “我脑子没问题,你脑子才……”白髮老头吹鬍子瞪眼,只是后面的三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沈幼宜的冷脸嚇得咽回去了。 沈幼宜扶额,她怎么捡了个老年痴呆回来? 老年痴呆也叫阿尔兹海默症,这种病就算是现代,也没法治好,而且隨时隨地发病,无法控制,也不知道何时会恢復正常。 这老头好一点,记得自己有个有钱的儿子。 只是他是个痴呆,这儿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幻想的。 一想到自己的酬金打水漂了,沈幼宜就黑了脸,“玉安,把这老头扔出去。” 白浪费她的粮食了。 “別別,別扔我啊。”白髮老头围著桌子,和宋玉安玩老鹰捉小鸡似的跑。 宋聿珩觉得头晕,伸手抓住了老头一只胳膊,宋玉安顿时上来要把人拉走。 “等等!这个给你们,我真的没骗人。”老头急得脸都红了,从怀里掏出了一本破旧的书。 “这是什么东西?值钱吗?”沈幼宜夺过来,上下打量。 这本书封面泛黄,几个繁体字写得龙飞凤舞,就是有点泡了水,沈幼宜一时没看清楚。 一旁的宋玉徽却瞳孔放大,声音震惊:“是儒大师的字跡,这是儒大师留下的孤本?” 儒大师有著惊世之才,还曾做过开国皇帝的老师,他的一幅字都是千金难求,更何况是他亲手撰写的孤本了。 “玉徽,你认识?” 宋玉徽点点头,白皙的脸上难以控制的染上几分激动的红晕,“这东西,就连皇……皇帝知道了,也会收入国库之中。” 第77章 你能治好我的病? “誒,小心点,別弄破了……我这孤本价值不菲,就算你们不信我,有这个东西你们应该能信我了吧?等找到我儿子,他肯定能给你们报酬的。” 看著沈幼宜隨手翻弄手上的孤本,白头老头肉疼不已,伸著手在空中比划,想抢回来,又不敢。 听到这是能够放入国库的宝贝,沈幼宜脸上又换上了笑容。 “行,这东西就抵押在我这里了,你要是想不起来,这玩意就归我了。”这个朝代,文人比什么都高贵,沈幼宜也明白这孤本的价值。 別的不说,那儒大师是有真材实料的,他的书比金子还珍贵,回头抄下来,那也是赚了的。 看著沈幼宜把孤本收了起来,白头老头只能忍著痛点头。 他身上的钱財早就在山上被山匪搜乾净了,唯独这本孤本,那些山匪没一个识字的,以为是没用的烂纸,就没有搜走。 这才有幸保留了下来。 “等一下……”沈幼宜忽然想到了什么,“你家应该不止这一本孤本吧?” 看著老头爱书如命的模样,藏书一定不少。 这年代,书可比其他东西贵重多了。 “那是自然……”白髮老头下意识点头。 沈幼宜眯起眸子,笑眯眯的看著他,“这样呀,正好我最近没事,我帮你治治” 现代医疗虽然治不好老年痴呆,但是……她的异能可以呀! 这老头有这好东西,帮他治好了,对自己也有好处。 她一向是个无利不起早……哦不,是个乐於助人的好人。 “你能治好我的病?”白髮老头闻言愣住,有些呆呆的问道。 他虽然现在记忆混乱,脑子也不清醒了,但还没到病入膏肓的时候,也知道自己身上的病,之前就找了许多名医治疗,所有人都说这病是不治之症,他也早就放弃了。 只想著在有生之年,飴儿弄孙,好好颐养天年。 此刻听到他的病还能治,他先是不可置信,而后是惊喜不已。 本书首发1?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没有谁希望自己老了后,变成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的老头老太,更別提,他以前就听说过,这种病症严重后,比三岁孩童还不如,还有直接抓屎玩的。 一想到自己日后可能会那样,他恨不得自己早早死了算了。 “自然是能。”沈幼宜点头。 一旁的宋玉安忍不住帮腔:“她可厉害了,我爹爹的腿就是她治好的。” “她?你们不是一家人,她不是你娘吗?”白髮老头有些奇怪宋玉安对沈幼宜的称呼。 宋玉安有些难以启齿,他实在不好意思喊她娘,而且……一想到他以前一口一个毒妇的叫她,他就愧疚不起,抬不起头来。 “我们当然是一家人。”沈幼宜的声音打断了宋玉安的胡思乱想,“老头,你想好没,想治,就要拿诊金出来,我可不白帮你。” 宋玉安有些错愕的看向沈幼宜。 这是他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承认他们是一家人。 “治!你能治好我的病,我……我那本孤本,给你当诊金,行吗?”白髮老头也不是个爱占便宜的人。 他见刚刚那小娃娃竟然认得儒大师的字跡,想来也是爱书之人,而且比寻常孩童聪慧。 既然他们是一家人,这妇人以后肯定是要把孤本给那小娃娃的。 只要这书能到爱书之人手中,他咬咬牙,也就忍痛割爱了。 “不行。”沈幼宜笑眯眯的,拒绝得却是很乾脆,“你应该也知道,你这是不治之症,一般大夫治不好的,除了这本孤本,你至少还要给我两本才够诊金。” “两本?!”白髮老头瞪大眼睛,隨即又顺了顺鬍子,为难道:“儒大师的孤本难求,我也只有一本,换成其他孤本行吗?” “也行,不过其他孤本数量要翻倍,这只是诊金,你儿子要给的酬金照样一分也不能少。”沈幼宜伸出四根手指头,话语间毫无商量的余地。 白髮老头思忖片刻,咬牙点头,“好,只要你能给我治好这病,就按你说的。” “玉徽,把东西拿回去放好。”沈幼宜心情大好,將孤本递给宋玉徽,动作倒是没有之前那么粗鲁了。 宋玉徽是家里办事最小心的。 白髮老头目不转睛的盯著宋玉徽手里的书,他也看得出来,这一家子里,就只有这个小娃娃是读书的料子,只能忍著心痛看著孤本离开自己的视线。 白髮老头姓杜,在沈幼宜的诱骗下,就暂时在家中住了下来。 沈幼宜虽然能治杜老,但也需要时间,还要买点药材提升异能。 以前她捨不得,不过现在有杜老这个大金主在,这点投资还是值得的,反正以后都能拿回来。 第二天一早。 沈幼宜打算去买点药材,哪知还没出门,家里就来了客人。 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院门外,丫鬟粉袖参扶著林听晚下马车。 林听晚本就容貌出色,气质不凡,比寻常女子多了一分韧劲儿,身旁的粉袖也是清秀可爱,光是衣著乾净亮丽,都在这灰扑扑的村子里很是扎眼。 “这是哪里来的贵人,怎么又停在沈氏家门口,也是来找沈氏的?” “宋聿珩真是娶了个了不得的媳妇啊,家里盖了新房子不说,还结交了这么多大人物,连县令大人都赏识她……” “这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吧,瞧那盒子上的雕,比我老娘的棺材还精致呢!” 从大马车进入村子开始,就有村民好奇这大马车的来歷了。 看到停在沈幼宜家门口,大家甚至已经见怪不怪,好奇的在远处凑热闹。 饶是林听晚“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特別是听到村民把点心盒子和棺材做比较。 “粉袖,快去敲门。”粉袖把大包小包的东西从马车上拿下来,递给赶车的小廝,又忙去敲门。 “林东家?你怎么来了,快进来,玉安,给林东家倒杯水去。” 沈幼宜看到林听晚竟然上门来,连忙把人请进门。 林听晚也没嫌弃,坐下来喝了口水,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才道:“我听说你们村子前两天糟了山匪,来看看你,幼宜,山匪没把你们怎么样吧?” 她忙著做生意,还是昨晚上才听到这个消息的。 今早马不停蹄就赶来的。 沈幼宜现在可是她的福星,她可不能让福星有事。 第78章 用那种东西,还是男人吗? “没事,我好著呢,山匪都被官府抓了。”知道林听晚是关心自己,一个千金大小姐,特意跑来这穷乡僻壤的地方看望她,沈幼宜心中暖暖的,对她也是一脸温和的笑容。 “没事就好,我听说你们村子的人是用迷药把山匪抓起来的,那迷药该不会也是……” 林听晚看著沈幼宜那淡定的模样,心中升起一个猜想。 “没错,迷药是我做的,卖给村民对付山匪的。” “幼宜,你可真厉害!”林听晚清澈的眼眸亮晶晶的,闪过一丝崇拜,她还没见过如此有本事的女子,幼宜当真是女子中的第一人! 她眼眸忽而一亮,不知想到了什么,“幼宜,那迷药……” “林东家,迷药不是什么好东西,不適合在市面上售卖,不然大家都去犯罪了。”沈幼宜一语点破了林听晚的想法。 她虽然爱挣钱,但也不是什么钱都挣的。 迷药当然不止她会製作,民间也有不少能人异士,从製作到售卖都有一个圈子,但是她管不了那么多,管好自己便是了。 林听晚却是才想到这一点,连连点头,“你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了。” 她一门心思只钻研做生意。 沈幼宜哪里不知道,林听晚就是个妥妥的生意脑。 “听说你相公身体不好,我给你带了些补药,应该都用得著,这些是给孩子的点心……”林听晚才想起来,让粉袖把东西都放在桌上。 桌上堆不下了,只好摆在了地上。 林大小姐一出手,果然阔绰不已,都快把她就客厅填满了。 “我今天来,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沈幼宜还没来得及说话,林听晚又开口了,“上次你送来的那壮……咳咳,那药,我按照你的方法做了,卖得比我想像中还要好,我给你送银子来了。” 林听晚看到还有旁人,和崽崽们,轻咳了声,脸颊微红,委婉的说道。 她把帐本和银票递给沈幼宜过目。 壮阳药的消耗力度可比祛疤膏要大,只要一推广出去,银子只有源源不断进来的,根本不愁卖。 现在还只是初步宣传,利润便已经赶上了祛疤膏。 “好卖就行。”沈幼宜简单看了眼帐本,就笑盈盈的收下了银票。 “幼宜,你要是还有別的药,记得告诉我,我那药坊还能扩大一些,多少药方都能吃得下的。”一说起生意,林听晚脸皮也厚了些。 “没问题,我这药方多著呢,等回头有空了制出来就拿给你。”沈幼宜也很爽快,有这么省心的合作伙伴,她当然愿意给她提供药方了。 两人又閒聊了一会儿,得知沈幼宜今日是要去药善堂买药材的,林听晚当即道:“哪里用得著你亲自跑一趟,粉袖,你把幼宜需要的药材记下来,回去让药善堂的伙计一起送来,银子直接记在帐上,幼宜你坐诊的时候去结也没事。” 沈幼宜也没客气,报了一串药材名,每样都要了不少。 现在她有钱了,买起药材也是財大气粗。 林听晚听到她要买这么多药材,不由得看了眼屋內的方向,眼中忧心忡忡。 幼宜买药材,是为了治她相公吧? 虽然幼宜能挣钱,但是患病的人,就是个无底洞,林母曾经重病过,林听晚深知这其中的厉害,不由得对沈幼宜多了几分心疼。 “幼宜,以后你家里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儘管跟我说。”林听晚说道。 宋聿珩拄著拐杖从房间里出来时,就看到林听晚时不时用异样的目光打量著他。 他心中奇怪,自己身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 “幼宜,那我就先回去了,药材回头让伙计送到你家来。”林听晚见时候不早了,便起身离开。 临走时,还皱眉多看了宋聿珩一眼。 这男人看著高高大大的,没想到是个病秧子,还要靠幼宜养著,幼宜真是个善良又痴情的好人…… 林听晚走后,宋聿珩奇怪的问道:“你们刚刚说什么了?” 他怎么觉得这位东家对自己好像有意见。 难道是觉得他配不上幼宜吗? “她说壮阳药买的很好,怎么,你改变主意了,想试一试?”沈幼宜挑眉,一脸调侃的表情。 宋聿珩俊脸一僵,“不、不必。”用那种东西,还是男人吗! 被沈幼宜一调侃,宋聿珩也就转移了注意力,没再想林听晚的异常目光。 林听晚送来的东西不少,沈幼宜指挥著玉安玉徽兄弟俩干苦力,宋玉笙则是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两个哥哥身后,有模有样的搬小糕点盒子。 盒子是开著的,小傢伙的口水都滴进去了,没有沈幼宜发话,她也不敢偷吃。 “行了,小傻子过来,拿著糕点跟小灰灰到一边吃去。”沈幼宜怕所有食物都被小傻子加了料,以后还怎么吃,连忙把她打发走了。 宋玉笙本来就是三秒钟记忆,又最是听沈幼宜的话,有了糕点吃,立马就忘了刚刚要干什么。 屁顛屁顛的抱著糕点坐到门槛上,吧唧吧唧的啃了起来。 与此同时。 院子外,村民们看到马车离开,又是一阵唏嘘。 宋三宝站在人群中间,疲倦蜡黄的脸上闪过一丝妒忌。 他看到那马车上的女人拿了好多东西进了宋聿珩家里。 上次山匪来了后,不仅把他打了,把他婆娘玩了,还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抢走了。 虽然那些山匪最后都被官差抓走了,但东西却没找回来! 老宅没买沈幼宜的迷药,家里的山匪都去了別的村民家,那些人帮了山匪,还把山匪身上的东西都搜乾净了,他也不知道山匪到底是被谁家绑的,东西根本找不回来。 如今家里被洗劫一空,他只能吃野菜啃窝窝头。 张兰那个黄脸婆还整天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他烦都烦死了。 此刻看到宋聿珩家的大院子,宋三宝心中极度不平衡,他大哥有什么能耐?不过是运气好,娶了个有本事的女人。 要是娶了沈氏的是自己,住新房、和镇上的大小姐结交的,也会是自己! 宋三宝忽然灵光一闪。 对啊! 要是沈幼宜成了自己的女人,那这些东西,不就是自己的了! 他满是阴霾的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从人群中退出去,去了一趟赤脚大夫家中,又匆忙回家去了…… 第79章 张兰的討好 下午,药善堂的伙计就把沈幼宜所需的药材送来的。 刚刚收拾乾净的客厅,又被大包小包的药材堆满了。 指挥家里的免费劳动力把药材搬进房间,沈幼宜就关上门,开始吸收药材,转化成能量。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积累,她的治癒系异能已经恢復到了上辈子三级的水平,可以治疗普通的外伤,只要不是见骨头的伤口,几乎可以瞬间治癒。 若是升到六级,可以断肢再生,到了九级,甚至可以令人死而復生。 据说只要不是寿命到了尽头,九级治癒系异能者甚至能硬生生把人从阎王爷那儿抢回来。 只不过她上辈子最高也只升到了八级,也不知这消息的真假。 宋聿珩的腿,给她三天时间全力治疗,就可以完全恢復,不过为了不让人起疑心,她一直循序渐进,没有急於求成。 杜老的病根在脑神经,比外伤的难度大了不止一星半点,沈幼宜至少要到四级才能治他。 好在她最近积累得不错,將送来的药材吸收完毕,沈幼宜的治癒异能已然迈进了四级的门槛。 她睁开乌黑的眸子,眸子里是精神奕奕的光芒。 目光落在散落的药材包装上,同一种药材吸收的越多,效果便越差,若是她再想进一步,得多寻一些没吸收过的药材了。 不过也不急,等把杜老治好了,还怕以后没银子买珍贵药材吗? 沈幼宜起身,把屋里的狼藉收拾了一下,以免被人看到了,怀疑这些消失药材的去处。 刚把垃圾都装到一个大麻袋里,院子里就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把麻袋往柜子里一塞,走出门去,就看到一群眼熟的妇人手里拿著东西,正往院子里走。 其中为首的,是村长媳妇,“幼宜呀,这次山匪来村里,多亏了你救了大家,你还把县令大人赏赐的牌匾捐给了村里,我们心里都念著你呢,这块肉你拿去给三个孩子做点好吃的。” 身后的妇人一看到沈幼宜,也都一窝蜂的围上来。 刚刚打开门的宋玉安都被挤到了外围,一脸懵逼的看著这群婶子。 以前她们都是扣扣搜搜,连找沈幼宜看诊,都不捨得一个铜板的,现在怎么这么大方,还送了这么多东西来? 沈幼宜刚出门,手里就被塞满了东西。 “沈氏,这是我家鸡下的蛋。” “沈氏,这是我做的咸菜,你不嫌弃的话就留著尝尝鲜……” “这是我家男人去山上打的野鸡,大补著呢!” 妇人们送的东西五八门,只有沈幼宜想不到的,就没有她们拿不出来的。 沈幼宜手上那不下了,还有妇人已经自觉的拿去厨房放著,生怕沈幼宜不肯收下。 热情得沈幼宜都有些无法招架。 “婶子,你们这是做什么,现在天气热,你们送这么多,我也吃不完。”沈幼宜还是第一次因为对方的热情而有些手足无措。 “幼宜呀,你救了大家,这都是大家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村长媳妇笑呵呵的说道。 其他妇人也都连连点头,她们都是朴实人,虽然贫苦的生活环境造就了她们省吃俭用,有的还爱占一些小便宜,可都本性不坏,知恩图报。 沈幼宜只好收下,“那就谢谢婶子们了。” 刚把东西递给宋玉安,让他拿进厨房,人群里又走出一个脸色蜡黄、蓬头垢面的妇人。 “大嫂,这是石头在山上摘的野果,可甜了,这大热天的吃著很解渴……” 看到来人的脸,沈幼宜的神色瞬间冷淡了下来,后退了一步,远离了对方递过来的野果。 “你来干什么?” 来人正是张兰,她脸上还有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她现在在宋家老宅的日子並不好过。 “大嫂,先前娘把你和大哥赶出来,是我们的错,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著筋呢,之前没找你买迷药,实在是家里没有银子了,你能原谅我吗?” 张兰脸上掛著笑,一脸討好的问道。 她这话一说出来,就好像是沈幼宜因为她没买迷药,就故意针对她一样。 村里妇人最是嘴碎,要是以前,她说这话,一定会有妇人控诉沈幼宜小心眼。 然而此刻,妇人们却是一脸嫌弃的看著张兰。 “我说张兰,你怎么还有脸来这里?当时也不知道是谁说,幼宜卖迷药是为了挣你的银子。” “就是,也不看看你家那破老宅,人家幼宜看得上吗?” “幼宜现在有本事了,你就想跟幼宜当一家人了,別忘了你们已经分家了,村长可是作证了的,你再来找不痛快,我们可喊村长来了。” 妇人们记得沈幼宜的恩情,一个个就跟护犊子的老母鸡一样,生怕张兰的臭嘴熏到了沈幼宜。 张兰的笑容僵在脸上,表情有些难看。 怎么这些人今天不按常理出牌了? 不就是得了沈幼宜一点好处吗,至於这么捧著她? 张兰心里咬牙切齿,面上却是堆著笑,“我、我没那个意思,今天我就是来道歉的,大嫂,之前都是我们不好,这些野果你拿去吃,就当我给你赔罪了。” 沈幼宜睨了眼篮子里的野果,是几个粉红的毛桃,毛桃个头不大,却有几个小孔,看著像是虫眼。 这年头,有虫眼的果子,证明果子甜,味道好,大家还更喜欢。 张兰有些紧张的看著沈幼宜,就在她以为对方会言语相向时,沈幼宜忽然笑了笑,伸手接过篮子。 “东西我收下了,道歉我不接受,小灰灰,送客!” “汪汪!” 小灰灰十分有灵性,跑到跟前叫唤两声,呲牙咧嘴,仿佛张兰再不走,它就要下嘴了一样。 张兰嚇了一跳,连忙离开了。 等离开了沈幼宜的小院,张兰才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沈幼宜的方向。 “小贱人,你等著吧,看你还能囂张多久!” 院子里,妇人们和沈幼宜寒暄了几句,就又蜂拥著离开了。 麻婶子却是留了下来,看了眼屋里的方向,欲言又止。 第80章 什么时候生个自己的孩子 “麻婶子,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沈幼宜一眼就看出了麻婶子的异样,大方问道。 其他人都走光了,宋玉安也进了厨房还没出来,麻婶子这才压低声音,凑近沈幼宜耳朵。 “幼宜,你別怪婶子多嘴,婶子也是为你好,我看到你家男人腿已经能够站起来了,你们……什么时候考虑生个小的?”麻婶子小声问道。 “什么小的?”沈幼宜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实在是她和麻婶子的脑迴路不在一个频道。 麻婶子目光落在沈幼宜的肚子上,“孩子呀,你不打算和你男人生个自己的孩子吗?” “还生孩子做什么,我家不是已经有三个了吗。”沈幼宜不理解。 见沈幼宜似乎没有这个打算,麻婶子一脸的语重心长。 “幼宜呀,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三个孩子都是你男人从外面带回来的,我不是说他们不好,但是……除了那个小的,这两个小子是不是还都不愿意喊你一声后娘呢?” “婶子是过来人,这孩子呀,大的比不上从小养的,从小养的比不上自己生的,万一以后他们对你不好,你可怎么办?” 沈幼宜明白了,麻婶子这是担心她以后老了没人养呢。 她本来就没指望这三个小崽子,也就没有在意麻婶子的话。 “我知道了,谢谢麻婶子关心。” 沈幼宜知道麻婶子是一片好心,並没有反驳。 “行,幼宜你是个有主见的,我也不多数了,你知道就行了。”麻婶子这才放心下来,感慨道:“咱们女人一生都不容易,男人也不一定靠得住,以后有孩子傍身,別人才不会欺负你。” 她说著,又想起了什么,左右看看,再次压低声音: “不过啊,你男人躺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生,你还年轻,要是有什么问题肯定不好意思问人,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跟婶子说,我这有好几个土方子,专治男人的……” 看著麻婶子那一脸做贼一样的表情,沈幼宜都被逗笑了。 莫名的,沈幼宜想到了宋聿珩一听到壮阳药就脸红的模样,要是让他知道,麻婶子担心他作为男人的能力,还不得脸红成猴屁股。 “行,婶子,要是有需要我一定找你,我不会不好意思的。”沈幼宜笑盈盈的答应。 麻婶子这才满意,又叮嘱了几句,就回去了。 厨房里。 宋玉安和宋玉徽站在门后,两人脸色都有些难看。 他们刚刚都听到了麻婶子的话。 宋玉安咬著唇,他才不是因为和她不亲近,才不叫她的,他只是……只是还没做好准备,叫不出口。 宋玉徽也沉著脸,若有所思。 他以为那个女人並不在意这个,可是她答应了麻婶子,是想生自己的小孩了吗? 她是,嫌他们了吗? 兄弟二人第一次有了危机感,就好像隨时都会被拋弃一样,这种感觉令他们十分不安。 吃午饭的时候,两人心不在焉,时不时看沈幼宜几眼。 就在两人鼓足勇气,准备开口时。 “你们两个,还开始浪费食物了?时不时最近日子过得太好了,你们两个都飘起来了?”沈幼宜看两人把碗里的饭菜都用筷子戳成了糊糊,黑著脸出声。 “不想吃以后就给小灰灰吃。” 末世十年,她已经养成了习惯,最见不得浪费食物的人。 “汪汪!”听到自己名字的小灰灰里面摇著尾巴凑过来。 宋玉安和宋玉徽见状,连忙抱紧自己的碗摇头,“没有,我们没有浪费食物,我们要吃的!” 说著就大口扒著饭,刚刚酝酿的话顿时就拋到了九霄云外。 …… 沈幼宜准备给杜老治疗,杜老一脸紧张,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 “我这真的能治好吗,小丫头,你可得小心著点,老头子我脑袋脆弱,你別把我的脑袋给弄坏了……” 他以前听大夫说过,有外邦的大夫,会撬开脑袋治疗,他担心沈幼宜也是用的此方法,所以紧张不已。 可是这是他遇到的唯一能够治好他的人,他又不想就此放弃。 “老头,你別慌,不痛不痒的,我这治疗也不是一次就能好的,你不用那么紧张。”自从知道这老头的价值后,沈幼宜对他也是和顏悦色的,耐心也多了。 杜老连连点头,並没有把沈幼宜的话听进去,双眼紧闭著,脸上的皱纹都快能夹死蚊子了。 “砰砰砰!”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杜老身子一颤,“丫头,我的耳朵是不是也坏了啊……” “没坏,外面有人敲门,你先等会儿,我去看看。”沈幼宜一脸无语的说道。 这老头胆子也太小了,自己都能把自己嚇成这样,也不知道是怎么在山匪手上活下来的。 沈幼宜打开院门,是个十来岁的小男孩。 “宋玉笙掉进河里了,我们捞不上来她,你快去看看吧!”小男孩说完,就跑开了,像是害怕沈幼宜会问责一样。 沈幼宜秀美顿时皱了起来,想到小傻子傻笑著喊自己娘亲的模样,要是掉进河里,这小傻子都不一会会呼救呢! 她连忙快步向河边走去。 村里是有一条河的,平日里妇人们洗衣裳都是在这条河里洗,夏天也有调皮的男孩会去河边玩水,所以沈幼宜也没有怀疑这男孩的话。 急匆匆来到河边,此时正是晌午,太阳毒辣,河边没有一个人影,村民们也都在家里吃饭午休,不会来河边。 沈幼宜没有听到有人落水的动静,眉头皱得更紧了。 该不会是小傻子已经沉下去了吧? 她急忙在河边走了一圈,河里没有一丝动静,正当她想下河去找人时,身后突然扑过来一个人影。 沈幼宜反应迅速,侧过身,刚好看清了来人。 “宋三宝?” “大嫂,可让我找到机会单独见你了,我大哥如今是个废人,哪能伺候好你,反正我们都是一家人,不如你跟了我,以后我帮我大哥照顾你……” 第81章 整治宋三宝 沈幼宜眯起眼眸,看著眼前的宋三宝,“所以,玉笙没有落水?” 宋三宝並没有否认,“嘿嘿,不用这个藉口,怎么把嫂子喊出来呢?” “你倒是胆子挺肥,敢和我单独见面。”沈幼宜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的看著宋三宝。 见沈幼宜並未逃走,宋三宝眼里的欲望和贪婪更加浓郁了。 野果晌午吃最是解渴,他特意在那野果里面加了点东西,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起效果了。 到时候,不管沈幼宜是什么贞节烈女,愿不愿意,都会成为他的女人。 说不准,这女人还是个雏儿呢! 一想到娇嫩如儿般的大嫂在身下承欢的模样,宋三宝心中就止不住的激动。 这么多年,他虽然一直是家里最受宠的,可在村里人眼里,他干什么都不如大哥,如今大哥瘸了,连女人都要成自己的了,他心中莫名有一种快感。 “大嫂,你嫁给大哥这么久,肯定也憋坏了吧,不然让我好好伺候伺候你,保证让你欲仙欲死,怎么样,哈哈哈……” 宋三宝说著,步步向沈幼宜逼近。 到时候不光是女人,大哥家的新房子,还有镇上的人脉,就全是他的了! 他宋三宝才是最让人羡慕的男人! 宋三宝已经被欲望冲昏了头脑,全然没有注意到沈幼宜眼底升起的冷意。 “欲仙欲死?”沈幼宜笑眯眯的盯著宋三宝,重复著他的话,不知在想什么。 “对,你现在应该有感觉了吧?那野果里面可是放了好东西,我特意了重金为你买来的,大嫂,快让我帮你舒服舒服吧!” 宋三宝说著,自己已经忍不了了,解开腰带就想往沈幼宜身上扑。 这会儿河边没人,简直是幽会的圣地。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在这么刺激的地方得到沈幼宜,宋三宝只觉得一股火气涌上脑袋,满脑子都被下半身控制了。 然而下一秒。 他整个人腾空而起,被一脚踹翻在地。 沈幼宜一脚踩著宋三宝的脑袋,从他身上扯下布料,卷了几道,更加结实后,把宋三宝的双手绑在后背。 “大嫂,你、你干什么,你不能绑我,难道你身上没有感到难受吗?”宋三宝傻眼了,怎么会这样?莫非那野果她没吃? “不是要舒服,想欲仙欲死吗?我帮你呀。”沈幼宜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 直接把宋三宝扒得只剩下里衣,脱下来的衣服全都捲成了绳子,把人五大绑,连臭袜子都脱下来塞住了嘴巴。 把人拖到不易察觉的角落,沈幼宜拍了拍手站起身,“行了,你先在这里待著吧,晚上我再来带你去一个让你欲仙欲死的地方。” 宋三宝有些害怕,但是听到沈幼宜的话,心中又忍不住胡思乱想。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早就猜到了自己的用意,这是不想大白天在河边开始,想找更刺激的地方? 宋三宝本来也不是个正经的,以前有银子的时候,也去镇上胡玩,知道那些有钱的公子都爱玩一些特殊的样。 沈幼宜经常去镇上,莫非她也和那些有钱公子一样? 想到这里,宋三宝心中又忍不住的期待起来,要真是这样,自己可是有福了。 只是被绑著,嘴巴也塞住了,他动弹不得,也不能出声,沈幼宜藏他的地方下午刚好能够照的到太阳,一下午下来,他都快被晒得掉一层皮了。 下午陆陆续续有村民和小孩来河边,宋三宝也不敢弄出动静,要是让別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还不笑掉大牙。 他可丟不起这个人。 …… 沈幼宜回去的时候,二妮正带著宋玉笙在玩。 “娘亲,娘亲抱抱……” 一看到沈幼宜,小傢伙就伸长了双手,圆溜溜的眼里充满了期待。 沈幼宜平常並不是很喜欢和崽崽们亲近,可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黏人的时候。 “沈姐姐,玉笙可真黏你,她有时连玉安玉徽都记不住呢,却唯独每次都能记住沈姐姐,小玉笙可真聪明。”二妮在一旁笑道。 听著二妮的话,沈幼宜再看宋玉笙那软乎乎的模样,一颗心也软了下来。 伸手把小傢伙抱起来,揉了揉凌乱她凌乱的头髮,“真是个小傻子。” 感觉到沈幼宜的亲近,宋玉笙“咯咯”的笑著,还凑近了沈幼宜的脸,啵了一下。 沈幼宜的身体僵了一瞬,旋即眼神柔和下来。 忽然觉得,养养小崽子也挺好的。 或许她真的可以考虑一下麻婶子的话,等小傻子大点儿了,可以和宋聿珩再生个小的玩玩。 院子里。 宋玉安正带著宋玉徽蹲马步,这段时间,原本白嫩的宋玉徽都黑了好几个度。 只是儘管如此,他还是一副虚弱的模样,就好像他的身体是个无底洞,那些药膳只能治標不治本。 “宋玉安,过来。”沈幼宜给宋玉笙拿了零嘴,又从厨房拿出一个篮子,喊来宋玉安。 “你……有什么事?”宋玉安满头大汗,有些彆扭的问道。 “这些野果都烂了,村里杨老六家不的媳妇不是养了头猪吗,把这野果拿去餵猪吧。” “餵猪?”宋玉安一脸茫然,他们家里不是养了小灰灰和大鹅,为什么不餵自己家的,要去餵別人家的猪? 虽然好奇,但宋玉安也没多问,老老实实去照做了。 傍晚,天色暗下来。 沈幼宜吃过晚饭,又抓了一把先前製作出来的壮阳药就出了门。 河边。 宋三宝一直等到天黑,身上被虫子咬满了包,又痒又难受,简直苦不堪言。 就在他快晕厥的时候,终於看到一个妙曼的身影走来。 “唔唔唔!” 沈幼宜把宋三宝嘴里的东西扯下来,他立马道:“大嫂,你终於来了,快把我解开吧,可难受死我了……” 此时此刻,他哪里还有別的心思。 他只想赶紧回家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沈幼宜笑了笑,將一把药丸塞进他嘴里,强迫他咽下去,然后再次把嘴巴塞住。 “唔唔?”宋三宝傻眼了,这是要干什么? 他想要挣扎,可是晒了一下午,他现在根本没有力气。 只能任由沈幼宜把他拖著走,不知过了多久,砰的一声,他被扔到了地上。 宋三宝疼得面部扭曲,只觉得四周臭烘烘的,像是进了猪圈一样。 等等! 猪圈? “哼哼哼……” 耳边忽然传来猪哼哼的声音,宋三宝睁开眼睛,就看到月光下,一头肥头大耳的粉色大母猪,正两眼放光的盯著自己…… 第82章 断了 下午的治疗被宋三宝打断,沈幼宜第二天一早继续给杜老治疗。 中医见效慢,沈幼宜也不想浪费药材,就给杜老施针做掩饰,用异能给他治疗。 杜老神情紧绷,一整个治疗下来,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好了。”半刻钟后,沈幼宜收了针,就准备出去,她还准备去看热闹呢。 “好、好了?这就好了?”杜老回过神来,摸著自己的脑门,吃惊地看著沈幼宜。 难道不用给他开瓢什么的? 他怎么觉著什么都没想起来呢? “你的病很复杂,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治好的,今天没什么感觉是正常的。”沈幼宜解释道。 “那老头子我要多久才能恢復正常?”杜老问道。 “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数月。”沈幼宜算了算,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最多一个月就能把老头子治好。 若是上辈子,她哪里用得上这么长时间,只要半刻钟就能治好了。 “那每次治疗都是这样,不用別的什么吗?”杜老看著沈幼宜手里的针,小心翼翼的问。 “你还想要什么?” “没有没有。”杜老连连摇头,鬍子一晃一晃的,脸上终於露出了鬆口气的笑容。 原来不用给他开瓢啊,那就好那就好…… 沈幼宜刚出了院子,果然就听到村里有吵闹声,麻婶子和二妮也都从家里出来。 “一大早的,这是怎么了?好像是杨老六家那边的动静。”麻婶子一脸好奇。 “婶子,我们过去看看,二妮,你去我家帮忙照看一下玉笙。”沈幼宜拉著麻婶子的手,把二妮支开。 一会儿的画面,可不太合適二妮这个小丫头看到。 “沈姐姐放心。”二妮听话的点头。 吵闹声是从杨老六家里传出来的。 村子本就不大,只要嗓门大一些,就能穿透半个村子。 沈幼宜和麻婶子刚走近,就听到一个中年妇人一边哭一边骂:“宋三宝,你这个天杀的唷!你怎么下得去手的,我家母猪都被你弄出了一屁股的血,我还打算今年送去配个种回来生小猪呢!这让我家母猪还怎么生……” 四周被村民围得水泄不通,唏嘘声不断。 好在有村民看到是沈幼宜,便主动让了路。 毕竟村里谁不知道,沈幼宜和宋家老宅的人不对付,这一个两个,都和老宅有关。 “哎唷!这造孽啊,真是脏死了,幼宜你別看,等下脏了你的眼。”麻婶子走在前头,看清了里面的场景,一下子伸手挡住沈幼宜的眼睛,生怕污了她的眼睛。 沈幼宜眼神好,早在麻婶子遮挡之前,就看清了。 只见眾人围在杨老六家的猪圈外面,杨老六家的猪圈是在院子后面建的,外面都是鏤空的篱笆,里面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一头粉色的大肥母猪正侧躺在地上,一副虚弱的样子。 臭烘烘的地面有暗红色的液体染开,在场的人都捂住了口鼻,眼睛却不受控制的往里面看。 母猪旁边,还躺著一个光著膀子的男人,头髮凌乱,满身猪粪,下半身被破布盖著,只是那破布都被鲜血染红了。 “这不是宋三宝吗,他怎么会在杨老六家的猪圈里?” “还能是怎么了,跟母猪睡了一宿唄!你刚刚是没看见,嘖嘖,宋三宝的那玩意都被母猪弄断了……” “啊?这男人还能这么饥渴,连母猪都下得去手?” 村民有看好戏的,也有一脸震惊的,都表示无法理解宋三宝的行为。 杨老六的媳妇还坐在地上哭,这年头一头母猪可是很值钱的,特別是种猪。 “老三!老三你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张兰得知消息赶来,挤进人群,看到宋三宝的模样时,嚇得脸都白了,急忙扑过去。 “我的儿啊!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是谁害的你……”杨老太跟在后面,她这段时间修养,好不容易身体好一些了,可以下床了,听到宝贝三儿子出事了,立马就赶过来了。 一看到宋三宝的惨状,她只觉得头晕目眩,要不是手里抓著跟棍子杵著,差点就站不稳了。 “张兰,你快看看,快看看我儿的命根子还能用吗?”突然,杨老太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 他们老宋家现在可就一个大孙子,老二傻了,现在就指望宋三宝开枝散叶呢! 张兰立马掀开破布看了一眼,白眼一翻,差点晕过去。 “娘,老三他……他牛断了。” 宋三宝虽然最近对自己不好,但好歹是自己男人,看到自己男人变成这幅样子,张兰也有些接受不了。 一听到这话,杨老太身形一晃,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噗。” “我的儿,我的儿啊……” 她老泪纵横,差点气晕过去。 “老六媳妇,我儿子在你家出了事,这事我跟你没完!”杨老太指著杨老六的媳妇骂道。 “你跟我没完?我家母猪变成这样,我还没找你算帐呢,是宋三宝自己半夜偷偷进我家猪圈,我不管,你们家要陪我一头母猪!”杨老六媳妇见状,也跟杨老太撕破脸。 杨老六出去找活儿干,最近一直没归家。 杨老六媳妇也知道姐弟俩现在闹得反目了,更是不给杨老太一点面子。 两人骂著就要打起来。 就在这时,张兰看到了人群中的沈幼宜。 她瞪大眼睛,指著沈幼宜怒道:“是你!沈幼宜你这个贱人,是你害老三变成这样子的,都是你乾的!” 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麻婶子挡在沈幼宜前面,一脸气愤,“张兰,你別往幼宜身上泼脏水,你男人管不住下半身,半夜去猪圈乱搞,跟幼宜有什么关係!” “是呀,跟我有什么关係?”沈幼宜也一脸无辜的看著张兰。 张兰脱口而出,“就是你乾的!昨天老三去找你之后,就一直没回来,肯定就是你乾的!” 沈幼宜嗤笑一声,“找我?宋三宝为什么要找我,我一个女人,还能控制他和母猪之间的事吗?” 村民们听了都忍不住帮腔。 “是啊,张兰,你別像个疯狗一样,逮著人就咬行不行?你自己管不住男人,还要怪別人了?” “就是,我看就是宋三宝自己耐不住寂寞,找刺激呢!” “你们一个被窝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男人是什么货色?” 张兰气得面红耳赤,看著沈幼宜的笑脸,顿时脑袋一片空白,一怒之下直接说出了口: “就是你!宋三宝让我给你下了药,要跟你好,你肯定是为了报復宋三宝,才把他扔到猪圈的,他平日里还没一会就不行了,怎么可能把母猪弄成这样,你会医术,是你给他下药报復他的!” 第83章 她心地善良,不可能做这种事 此话一出,村民们看向张兰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下药?张兰,你真不是个东西,你居然跟宋三宝一起害沈氏?” “我说你这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昨天怎么突然那么好心,给沈氏送吃的呢,原来是不安好心!” “我最近也经常看到宋三宝在沈氏家附近晃悠,这傢伙,连自己大嫂的主意也敢打,真不是个东西!” 一群人对宋三宝和张兰夫妇唾弃不已。 张兰捂著嘴,想要解释已经来不及了。 杨老太完全不知情,听到张兰的话,却是恶狠狠的瞪著沈幼宜。 手中的木棍直接朝著沈幼宜的眼睛戳过去。 “你这个贱人,你害了我儿子,我要打死你这个贱人!” 杨老太才不管那些,不过是一个买来的贱人,她儿子想要,就该给了她儿子。 她居然还敢把宋三宝害成这样,简直是该死! 杨老太表情发狠,一副要为宋三宝报仇的模样,其他人都来不及反应。 沈幼宜眼神一冷,这老太婆还敢对自己动手。 只是还不等她有所动作,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挡在自己前面,抬手握住了杨老太的木棍,手一挥,就把杨老太掀翻在地。 “宋聿珩,你能站起来了?!”杨老太看到宋聿珩竟然站在自己面前,一脸的震惊,却没有丝毫欣喜之色。 其他村民也是吃惊不已,不是说宋聿珩的腿已经瘸了吗? 之前虽然也坐著轮椅出来,他们却没见宋聿珩能自己走路过。 现在看来,除了需要拐杖,和正常人也没什么区別呀! “怎么,我能站起来,你很失望?”宋聿珩冷著脸,他没有忽略杨老太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愕和害怕。 仿佛腿伤治癒的不是她儿子,而是她的仇人一样。 “哎哟!你这个不孝子,连你老娘都敢打,作孽啊,我白养你这么多年了……”杨老太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看到黑著脸的宋聿珩嚇得一哆嗦,乾脆在地上哭嚎起来。 “有了媳妇就忘了娘,现在跟恶媳妇一起欺负老娘了,真是个不孝子啊,怎么不降下一道雷劈死你们两个……” 宋聿珩却不理会她,转身看向沈幼宜,眼神关切,“你没事吧?刚刚她有没有伤著你?” 沈幼宜看著他有些发白的嘴唇,想必是刚刚出来扯到了腿上的伤,伸手扶住他,摇了摇头,“没事,她还伤不到我。” 宋聿珩这才鬆了口气,“你没事就好。” 他见沈幼宜这么长时间没回来,担心她出事,就让宋玉安出来看看,哪知宋玉安没说清楚,只说这里到处都是血,围了好多人,他还以为是她出事了。 当即就拄著拐杖,一路飞奔过来,连四肢健全的宋玉安都没他跑得快。 此刻看到沈幼宜没事,宋聿珩鬆了口气,才感觉到腿上的疼痛,额头上冒出了细汗。 “老天爷啊,儿子打老娘了,宋聿珩你这个不孝子,这小贱人先害了你二弟,现在又害你三弟,我们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祸害……” 杨老太见两人无视了她,叫骂声又拔高了几分。 宋聿珩皱眉,把沈幼宜挡在身后,转头看向杨老太,“幼宜她心地善良,又是大夫,她只会治病救人,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別血口喷人。” 沈幼宜满脸不耐,本来想上前教训杨老太一番。 一旁的麻婶子见状,把她拉到了身边,脸上带著笑意,“有男人在,让你男人去顶事。” 没想到这个瘸子还是个会护著媳妇的。 一想到以后有人能保护沈幼宜,麻婶子脸上就止不住笑意,她早已经把沈幼宜当成了亲闺女一样疼爱,自然是希望她能过得好的。 沈幼宜敬重麻婶子,也就没有甩开麻婶子的手。 “她心地善良?”杨老太听到这话,差点没吐血。 心地善良能拿著菜刀追著她砍二里地?! 心地善良能把儿子弄得断子绝孙?! “行了!要不是沈氏,我们村子早就被山匪洗劫一空了,沈氏不心善,难道你们老宅心善?也没见山匪来的时候,你们出来对付几个山匪。”村长站出来,打断杨老太的话。 “你要是再纠缠不休,就找官差来查清楚,到底是你儿子先起了害人之心,还是別人要害你儿子。” 村民们纷纷附和,都站在沈幼宜这一边。 甭管沈幼宜以前的名声如何,现在她是村子的恩人,大家自然不会偏向杨老太,都只觉得宋三宝是自找的。 “不行,不能找官差!”张兰一听要找官差,立马拒绝。 这药可是她亲自送去的,要是官差来了,岂不是连她都要一起抓走? 眾人一听,哪里还用猜,根本就是宋三宝和张兰夫妻俩想害沈幼宜。 顿时一脸鄙夷的看向张兰。 对於宋三宝的遭遇,更是没有一人同情。 杨老太瘫软在地上,看到张兰这反应,她也猜到是宋三宝自討苦吃,气得瞪了沈幼宜和宋聿珩好几眼。 她抹著眼泪,只能认命,“我的儿啊,你真是命苦啊……” 正哭著,杨老太看到了跟过来的石头,一把將石头抱在怀里,摸著石头的脸老泪纵横。 “还好,你还给我们老宋家留下了一条血脉,等石头长大了,一样能够给老宋家传宗接代。”杨老太心有余悸的说著。 她最看重的就是老宋家的血脉了。 听著她的话,一旁的张兰却是心虚的低下了头,转移话题道:“娘,我们快把老三带回去吧,他还在流血……” “对对,把老三带回去,要赶紧给老三请大夫。”她儿子还有气呢,就算不能行了,也不能死啊。 “不行,你们不能走,还没赔我家母猪的钱呢!我家母猪被嚯嚯成这样,姐,你得赔我十两银子给母猪看病!”杨老六媳妇拉住杨老太,狮子大开口道。 两人拉扯在一起。 村民们怕被误伤,都往回退,宋聿珩伸手护在沈幼宜肩膀旁边,低声道:“回去吧,等下別误伤到你了。” 沈幼宜点点头,热闹也看够了,就让她们狗咬狗去吧。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时。 一道粗鄙带著酒气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呸!他宋三宝哪有儿子,石头明明就是老子的儿子……” 第84章 兄弟俩的小心思 眾人纷纷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拿著酒瓶子,一脸醉醺醺的男人晃晃悠悠挤进来,正是村子里有名的酒蒙子,二赖子。 沈幼宜眯著眸子,嘖了一声,反按住了宋聿珩的手腕,示意他听完再走。 今天还真是吃瓜的好日子呀! 宋聿珩脚步一顿,感觉到手腕上柔软的触感,顿时也迈不动步子了。 满眼都是沈幼宜笑意盈盈的侧脸,嘈杂的人群,他的眼中却仿佛只能看到她一人…… “你个烂裤襠的傢伙,胡说八道什么,石头是我老宋家的孙子。”杨老太瞪著眼说道。 一旁的张兰脸色一白,想要制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嘿嘿,你个死老太婆,还不知道吧,你们老宋家给我养了几年的儿子,石头就是我的儿子,你们看石头哪里长得像宋三宝了?” “兰儿,你说呀,你告诉他们,石头是不是我儿子?” 二赖子喝多了酒,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想著好好炫耀一番。 他看到张兰,就要凑过去。 张兰嚇得直往杨老太身后躲,“你闭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娘,他就是个酒蒙子,他是故意诬陷我的,他的话可不能信。” 村民却是有人发现了什么,突然道:“誒!还別说,这石头的確和宋三宝长得不像。” “你们看看,石头这小眼睛大鼻子的,是不是和二赖子长得挺像的?” “难怪二赖子自己没有儿子,也从来不著急的,原来是有人替他生了儿子啊!” 杨老太抱著石头的手一抖,也想起了什么,一脸不可置信的看著张兰。 “啪!” “你这个荡妇,我就说石头七个月就生了,怎么生下来还那么胖乎,原来是进门之前就和野男人搞到一起了,你们两个姦夫淫妇,是要浸猪笼的!” 杨老太气得甩了张兰一巴掌。 “娘,我没有,我……”张兰捂著脸,还想解释,人群中又衝进来一个妇人,抓著她的头髮,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 “小贱人,让你勾引我男人,我打死你这个贱人。” 一时间,场面十分混乱。 杨老太看著怀里的石头,再看看地上生死不明的宋三宝,两腿一蹬,就这么直挺挺的倒地了。 有人好心上去扶杨老太,突然手碰到杨老太的嘴唇,脸一白,“没、没了,杨老太人没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那身体僵直的模样,两眼瞪大,儼然是死不瞑目。 杨老太就这么气死了。 “真是晦气,幼宜,我们赶紧回去吧,別惹上不乾净的东西。”麻婶子捂著脸扇了扇,一脸的嫌弃。 这老太一辈子没做几件好事,沈幼宜自然不会同情她,“那回去吧。” 反正热闹也看完了。 宋聿珩看了眼还在哭闹的张兰几人,脚下也没有丝毫迟疑,护著沈幼宜离开。 刚刚还想一道雷把他劈死的人,想必现在他过去,反倒会把人气得诈尸吧。 …… “都说了腿没好之前不能乱跑,你现在顶多只能在院子里活动活动,现在腿又疼了吧?”屋子里,沈幼宜没好气的教训宋聿珩。 只是看著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想到他刚刚为自己挡住杨老太的一幕,沈幼宜手上换药的动作到底还是轻了几分,借著换药的机会,又给他治疗了一下,减轻点疼痛。 “不、不疼。”宋聿珩摇摇头。 看著沈幼宜生气的模样,他还真觉得腿上的疼痛都减缓了许多。 心中莫名涌上一丝温暖,他长这么大,除了师父,还从未有人真正关心过他的死活。 她……是头一个。 宋聿珩看著沈幼宜在外面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梢,伸出手,准备帮她捋捋。 “二弟,你快进去呀。” “你別挤我,等会儿……” “哎!” 门外,宋玉安和宋玉徽兄弟俩推推搡搡,一个没注意,直接把门撞开了。 宋聿珩的手僵了一瞬,和两双眼睛对视上,黑著脸收回来。 “你们两个在外面干什么,有事?”声音里莫名带上了几分怨气。 兄弟俩尷尬的挠了挠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走到两人跟前。 “我们、我们是来送水的,天气热,爹爹,你们喝水。”宋玉安喊著爹爹,却是端著一碗水,低著头往沈幼宜手里塞。 宋聿珩:“??”到底谁是你爹? 沈幼宜一脸诧异,这两个小子,平日里都是抽一鞭子动一下,今天居然这么贴心,都知道主动照顾人了? 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爹爹,天气热,我给你们扇扇风,凉快。”宋玉徽不知从哪拿出来个竹编的扇子,用力的扇风。 沈幼宜站在床脚,衣摆都快飘起来了。 宋聿珩看著只给沈幼宜扇风的二儿子,一脑门黑线。 不是,大儿子眼神不好就算了,二儿子也瞎了? 没看到他连头髮丝都没吹到吗? 宋聿珩心中吐槽著,却没说什么,幼宜养家那么辛苦,他们能够关心她,他自然是高兴的。 宋玉安急了,不甘落后的上前,“爹爹,你在外面站累了吧,我给你捶腿!” “嘶!”一拳头下去,宋聿珩倒吸了口凉气。 “喔我忘了,爹爹你的腿还没好,那我……”宋玉安头也没抬,小拳头顺势就往沈幼宜腿上锤去,一副狗腿的模样。 宋聿珩:“……” 沈幼宜似笑非笑的盯著两人,“行了,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到底想干什么,別在这给老娘献殷勤,有事就直说。” 兄弟俩扇风捶腿的动作同时一僵。 宋玉徽吐了口气,道:“我们不是白眼狼,虽然我们不是你的亲儿子,但是我们都念著你照顾我们和爹爹的恩情,以后我们会把你当亲娘一样孝敬的。” 宋玉安见状也急忙道:“对,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亲娘,就算你要生小弟弟小妹妹,我们也会照顾好他们的,不会欺负他们。” 两人紧张的拽著衣角,稚嫩的小脸一样皱巴巴的,仿佛在完成什么生死大任。 “什么弟弟妹妹。”沈幼宜愣了一下,恍然想起什么,“你们是听到麻婶子的话了?” 沈幼宜突然轻笑了声,她还以为这两小子大大咧咧,没想到竟还有心思如此细腻的时候。 听到沈幼宜的笑声,宋玉安脸都红透了。 “行了,你们知恩图报,这是好事,认不认我当娘,我並不强求。”沈幼宜可没有特殊癖好,一定要让別人的儿子认自己当妈。 哪知兄弟俩听到这话,只觉得是沈幼宜不想要他们。 宋玉安急了,憋红了脸道:“不、不强求,娘亲,以后你就是我娘亲,你……你別不认我们。” “娘、娘亲。”身旁的宋玉徽也试探性的叫了一声,他似乎是第一次喊这样的称呼,声音里透著彆扭和不熟练。 第85章 状元之才 沈幼宜微微一怔,没想到这两小子反应这么大。 看著两人憋红脸一副紧张的模样,她不禁失笑,“行,既然你们喊我一声娘亲,那以后我罩著你们。” 清脆婉转的声音透著几分豪爽,颇有种拜大哥的架势。 弄得宋玉安和宋玉徽都有点怀疑,他们这是在认娘亲,不是进山寨当土匪了吧? 宋聿珩眉眼柔和的看著这一幕。 幼宜这么辛苦,为家里付出了这么多,两小子懂得感恩,那便再好不过了。 “娘亲,你要做饭了吧,我去地里摘菜去!” “娘亲,我帮你打下手……” 鼓起勇气开了第一次口后,两人明显自然了许多,爭前恐后的端茶倒水献殷勤也就罢了,连干活都开始爭抢了。 在这个家里,狗都需要干活。 接受治疗的杜老也不例外,充当保姆,每天跟在宋玉笙屁股后面到处跑,差点因为小傢伙累折了腰。 杜老爱书如命,每天除了治疗和带孩子,就是眼巴巴的望著存放孤本的地方发呆。 沈幼宜见状,破例允许他在回去之前,每天可以在宋玉徽的陪同下看两个小时的孤本。 杜老大喜过望,即便是已经翻看过不下百遍的书,他也爱不释手,不光如此,知道宋玉徽也识字,他还就著孤本上的內容,时不时教导宋玉徽一二。 儒大师曾是帝师,这本孤本是儒大师亲手所作,写的也是治国之策。 杜老原本只是讲著玩玩,却没想到,宋玉徽竟然真的听懂了,还能以书上的观点,和他辩论。 “沈大夫,你家玉徽小娃娃天赋异稟,只要加以培养,以后定是个状元之才,他年纪不小了,你可要早些送他去读书呀,不然埋没了他的天赋。”杜老激动的找到沈幼宜说起此事。 “还状元之才,你怎么不说他將来能当皇帝呢,你这老头该不会是家里开学堂的,来老娘这里招生的吧?”沈幼宜嗤笑一声。 状元是那么好考的吗? 她虽然不是古代人,但也不会听老头这么忽悠。 杜老条件反射的吹鬍子瞪眼,“沈大夫,慎言啊!这话可不能瞎说,是要掉脑袋的,老朽没有骗你,玉徽小娃娃以后定能成为人中龙凤。” 他以为沈幼宜是想省银子,捨不得送宋玉徽去上学。 见杜老急得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沈幼宜道:“能不能成为人中龙凤我不在意,不过我是打算送孩子上学的,只是他们爹爹的腿还没好,等腿好了我就带他们去镇上找学堂。” 既然他们喊她一声娘亲,她自然也不会对他们吝嗇,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內给他们最好的资源。 她沈幼宜对待自己人向来大方。 听到沈幼宜这话,杜老才鬆了口气,“好好,上学堂好。” 两人说著话,外面传来了敲锣打鼓吹嗩吶的声音。 沈幼宜这才想起来,今天应该是杨老太出殯的日子。 杨老太走后,宋家老宅乱成一团,二赖子媳妇和张兰扯皮,宋三宝又伤了命根子只剩半条命了,宋水生还傻了,家里只有钱氏一人能顶事的。 要不是现在天气热,杨老太的尸体实在等不了了,恐怕宋家人还得拖著。 杨老六媳妇见杨老太人都没了,也不好索要赔偿了,只能自认倒霉,村里人每天路过杨老六家,都能听到杨老六媳妇咒骂宋三宝是个烂屁股的玩意儿。 杨老太是自作孽,把有本事的大儿子赶出家门,没出息的废物三儿子却当成宝,最后还被三儿子和三儿媳气死了,村里人大多都是看戏的,除了杨老太的亲戚,没几个上门去弔唁的。 宋聿珩听到声音,也拄著拐杖来到院子里。 “怎么,你想去给你老娘磕头上香?”见宋聿珩神情凝重的望著院门的方向,沈幼宜调侃问道。 古人注重孝道,毕竟杨老太是他的生母,沈幼宜也不指望宋聿珩能够彻底斩断亲情。 宋聿珩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想去一下。” 但不是磕头上香,是有其他的事。 “你这腿还是別折腾了。”沈幼宜看了一眼他的腿,转身进了房间。 宋聿珩以为是沈幼宜不让他去,想了想,打算回去,毕竟现在家里是她在当家,他肯定是得听她的。 却不想,刚一转身,就见沈幼宜又推著轮椅出来了。 “坐上来吧,正好我也去凑热闹,吃吃瓜。” 还有什么比看到仇人倒霉更值得高兴的事呢。 “吃瓜?”宋聿珩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老宅的人那么抠门,这大夏天的,应该不捨得买瓜给宾客吃吧? 沈幼宜推著宋聿珩,兴匆匆的就出门了。 杜老抱著宋玉笙,看著沈幼宜那一脸的笑容,不禁有些怀疑。 这知道的是去参加葬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什么喜事发生呢。 谁家好人去弔唁还眉飞色舞、喜笑顏开的? …… 宋家老宅。 为了省钱,钱氏连席面都没摆两桌,大门口掛了两个白灯笼,家里贴了几张白纸就了事了。 老宅的人脑袋上都披上了白色孝布,跪在棺材前面,牌位前的两根白蜡烛火光一闪一闪的,像是听见了大家鬼哭狼嚎的般的哭喊声。 宋三宝已经醒了,一群人中他哭得最是伤心。 最疼他的老娘死了,媳妇被人糟蹋了,儿子也成了別人的,自己还绝了后。 他脸都丟光了,恨不得跟他老娘一块去了。 沈幼宜推著宋聿珩进门的时候,一家人正哭嚎得上气不接下气。 “哟,都在呢?” 听到沈幼宜的声音,老宅的人条件反射的僵直了后背,脸色发白。 “沈幼宜,你这个贱人,你来干什么!”宋三宝愤怒的站起来,激动得扯到了伤,疼得直冒汗。 这瘟神一样的女人,只要她一来,就准没好事! “老三……”张兰担心的想伸手去扶他。 “混一边去,別碰我,你也是个贱人。”宋三宝一把拍开张兰的手,像是个得了狂犬病的疯狗,见了谁都要咬一口。 张兰跪在地上抽泣,却不敢吭声了,全然没有了曾经的囂张。 “你这腿也磕不了头,上柱香意思意思就行了。”沈幼宜无视了宋三宝,准备去拿香给宋聿珩。 刚迈出两步,就被一只大手拉住了手腕。 沈幼宜回头,狐疑的看著他。 “我不是来磕头上香的。”宋聿珩摇了摇头,转头看向宋三宝,“老三,我是来拿回我的东西的,爹给我留了一块玉佩,你把玉佩给我。” 第86章 不受宠的真相 “玉佩?什么玉佩,咱们家这么穷,哪里有什么玉佩,宋聿珩你在说什么胡话,想要银子想疯了吧!” 宋三宝咋咋呼呼就要赶人,“你给我走,你们两个把娘气死了,还有脸来娘的葬礼,赶紧走。” 他抬手就要去推宋聿珩的轮椅。 哪知刚一靠近,就被宋聿珩死死擒住了手臂,深邃的黑瞳盯著宋三宝,一字一句重复道:“我说,把玉佩给我,其他的东西我都可以不要,那玉佩是爹留给我的,上面刻著我的名字,你若不拿出来,我就自己找了。” 事到如今,宋聿珩已经不再顾及亲情和顏面了。 杨老太的丈夫死的早,他还活著的时候,宋聿珩的日子还没这么苦,他虽然也不会护著宋聿珩,但不会像其他人一样不把他当人看。 更多的时候,宋聿珩觉得他老爹看自己的眼神,带著一丝愧疚和心虚。 或许是觉得对不起自己吧。 “你!放手,你別在这里胡搅蛮缠,我们已经分家了,你还想来我家抢东西不成……”宋三宝脸色难看,用了吃奶的劲儿也没把手从宋聿珩手中抽出来。 沈幼宜诧异的看了眼宋聿珩,没想到他压根就不是来弔唁的。 “废什么话,赶紧去把我男人的东西拿出来,快点。”沈幼宜上前,抓著宋三宝的手腕往后一拧,像是押著犯人似的,把他的脑袋按在棺材上。 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补充,“前几天晚上在猪圈吃的苦头,还没尝够是吧?” 宋三宝双腿一颤,只觉得身上的疼痛又剧烈了几分。 “拿,我去拿,张兰,你这个死婆娘,还不赶紧去把爹留下的玉佩拿出来。”他眼中带著惊恐的朝著张兰吼道。 沈幼宜一脸嫌弃,这窝囊废,也只能对自己的媳妇呼来喝去了。 不一会儿,张兰从杨老太的房间里拿出了一个灰布抱著的东西。 也不知这东西藏在哪里,上面混合著屎尿的臭味,竟然没有被山匪抢走。 “这、这个就是了……” 张兰把布包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枚深绿色的玉佩。 上面还有人工雕刻的痕跡,刻著十分精致的聿珩二字,上面套著一个繁琐的如意扣,连著金丝黑绳,一看就不是凡品。 “是这个吗?”沈幼宜回头看向宋聿珩。 “是。”宋聿珩点头。 他小时候只看过一眼,並不知道这玉佩的价值,他只是觉得,不想让刻有自己名字的东西,留在这样骯脏的家里。 “你们家以前是地主吗,居然买得起这么昂贵的玉佩。”沈幼宜拿起玉佩在手中把玩了一下,她虽然对玉石只是略懂,但也看得出来,这块玉佩的水种一眼看去就价值不菲。 更何况那巧夺天工的手艺。 宋聿珩没说话,他家里上五代都是农民,哪有什么地主。 “行,既然东西拿回来了,没什么事就走吧,你们继续。”沈幼宜把玉佩拋给宋聿珩,像是过来逛街的一样,隨意的对在场的人摆了摆手,就准备推著轮椅离开。 对於宋家老宅这边的亲戚,沈幼宜早已经恶名在外。 害得老宋家家破人亡,连山匪都能对付的女人,他们可不敢招惹,一个个像个鵪鶉站在角落,谁也不愿意为宋三宝出头。 他们只是来弔唁的,可不是来招惹煞神的。 宋三宝挣脱了沈幼宜的束缚,连忙躲到了棺材后面,看著两人囂张的模样,他气得咬牙切齿。 “宋聿珩,你们这两个姦夫淫妇,得意什么!你根本就不是我们宋家的血脉,你是我爹从外面捡回来的,要不是我娘把你养大,你早就死在外面了,你还恩將仇报,气死了我娘,你不得好死!” 宋三宝指著两人的背影破口大骂,堵在心中的怒气终於发泄出来。 “宋三宝,你说什么?”宋聿珩握著玉佩的手忽然攥紧。 “你是聋了吗,我说你不是我娘的儿子,你也不是我大哥,我娘养你,就是为了让你给我们宋家当牛做马的,你一辈子就是个伺候人的命!” “以前伺候我们就算了,现在还让一个女人骑在你头上,呸,窝囊废!” 宋三宝一脸唾弃,对著宋聿珩狠狠吐了口唾沫。 杨老太疼他,这个秘密,杨老太也只对他一个人说过。 从小到大,他都看不起宋聿珩,不是因为他仗著杨老太的宠爱,而是知道,宋聿珩根本就不是他亲大哥。 也就心安理得的使唤宋聿珩,吸他的血,他挣的银子。 “原来是这样,原来爹娘不是不喜欢我,也不是因为我是老大,就应该如此……”宋聿珩表情有些怔愣,喃喃自语。 他还以为,他在他们眼中就是贱呢。 原来他只是个外人。 忽的,宋聿珩冷厉的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脸上却多了几分解脱的神色。 如此,他便能想得通了。 沈幼宜看著男人紧皱的剑眉,眼底的神色莫名冷了几分,目光落在宋三宝小人得志的嘴脸上。 这是她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想刀一个人的衝动。 “看什么看,你就是个没人要的杂种,你的孩子也是野种,我告诉你,別以为我不能生了,我们老宋家的血脉就断了,不可能。” “我二哥只是傻了,身子可没坏,等二哥再生个儿子,我会当自己亲生儿子抚养,我们老宋家的孩子以后一定会出人头地的,你这个杂种就一辈子当个瘸子吧,哈哈哈!” 宋三宝笑得癲狂,像是极力的想要在宋聿珩面前证明什么。 一向顽皮的石头此时也躲在角落里,不敢吭声。 二赖子的媳妇不肯认这个儿子,二赖子倒是想要儿子,可是宋三宝养了石头这么些年,狮子大开口索要五十两抚养费,不然就不给他。 一来二去,两家就都不要石头了,还是张兰哭著求著,宋三宝才给石头一口饭吃,没把他赶出家门。 闹出的动静,也是让村里人看尽了笑话。 前来弔唁的宾客都傻了眼,没想到就来上个香,还能吃到这样的瓜。 就在这时,角落里一道寒光闪过。 沈幼宜敏锐的察觉到一丝危险,目光一转,就看到一个疯疯癲癲的男人手中拿著菜刀,向她衝过来。 “砍死你,砍死你,贱人,你杀我娘,我要杀死你……” “幼宜,小心!”宋聿珩看到宋水生手里的菜刀,本能的想把沈幼宜拉到身后。 哪知沈幼宜比他力气还大,直接把轮椅推到了一边,一脚踹上宋水生的肚子,一只手作刀状,狠狠在他肘弯处一砍。 宋水生的手一松,整个人往后仰倒,手中的菜刀也飞了出去,好巧不巧的落在了他两腿之间。 只听“咔嚓”一声。 下一秒,一道惨绝人寰的痛苦叫喊声响彻云霄。 “啊啊啊!” 第87章 爹爹娘亲,你们躺地上干嘛 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菜刀切割的那一声。 所有男人几乎是同时夹紧了双腿,后背发凉的看著这一幕。 光是听著声音,他们就已经感觉到疼了。 “二哥!二哥!你没事吧二哥!”宋三宝瞪大眼睛,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的扑向宋水生。 宋水生自然没有回答他,他伸出手,颤抖的掀开腿上盖著的已经被割破的布料。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传了出来,他最害怕的一幕,还是出现了。 宋三宝只觉得脑袋一晕,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从小在杨老太的薰陶下长大,把传宗接代看得比什么还重,此刻看到小二哥被切了,他只觉得自己像是无人继承皇位的皇帝一样,心如死灰。 “哎呀,不好意思,现在你们老宋家的最后一根血脉,好像也没了呢。”沈幼宜捂著嘴,一副惊讶又惋惜的样子。 “沈幼宜,你!”宋三宝瞪大了眼睛,怒不可遏。 “你什么你,是你二哥拿著菜刀要来砍我,我总不能站在这里让他砍吧?傻子也不能拿刀砍人呀。”沈幼宜一脸理所当然,反而责怪起宋三宝来。 “倒是你们,这么多人也看不住一个傻子,怎么能让他隨便拿菜刀玩呢,要是砍伤了別人,那怎么办?” 此话一出,四周的宾客顿时一脸后怕起来。 是啊,还好刚刚宋水生不是衝著他们来的。 要是换做他们,可没有那么快的反应,可能就被宋水生砍死了。 “宋三宝,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 “好好管管你二哥吧,別把他放出来祸害人。” “你们兄弟两个,一个害人,一个祸害母猪,还真不亏是宋家的血脉呀……” 宋三宝听著大家奚落的话,脸色铁青,白眼一翻,气晕了过去。 “爹,爹……” “老三……” 张兰和石头扑了过去,灵堂里乱成一团。 沈幼宜推著宋聿珩成功而退。 看到恶人倒霉,沈幼宜只觉得大快人心,走路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哼著小调儿,一摇一摆的像个女土匪一样走在农田旁边的小道上,別提多逍遥自在了。 宋聿珩自己推著轮椅,勉强跟上沈幼宜的步伐。 看著沈幼宜那跳跃在田埂上的影子,宋聿珩刚刚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却一点也伤心不起来,反而莫名心中有些畅快。 不自觉的,眼底也染上了几分柔和的笑意。 沈幼宜发觉宋聿珩没跟上来,放慢了脚步,刚退到他身边,就听到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幼宜,谢谢你,帮我拿回来了玉佩,还替我教训了老宅的人。” “我可不是替你教训他们的,我是单纯看他们不顺眼。”沈幼宜看都没看他一眼,隨口答道。 她向来都是睚眥必报的。 只是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回答有些太快了,就好像,想要掩饰什么似的。 宋聿珩眼中不易察觉的闪过一丝失落。 却不想,沈幼宜忽然停下来,转过身,弯著腰,目光直视著他的双眸,视线缓缓向下移动。 粉唇一张一合道:“不过呢,你感谢我也是应该的,我为你做的这些,就算你说一百遍一千遍谢谢,也不抵事。” 宋聿珩怔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那……你需要什么?” “看你皮囊不错,除了腿还没好,身板也硬朗,不如……以身相许好了!”沈幼宜视线划过腰腹之下,宋聿珩脸色瞬间发烫,脸颊上像是溅了番茄汁一样爆红。 “你、你……” 宋聿珩不是第一次听到沈幼宜如此惊为天人的发言,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丧失组织语言的能力。 这一瞬间,他甚至都想,別说以身相许了,就是让他给她生个孩子,他都愿意。 “你什么你,你不愿意呀?”沈幼宜目光戏謔的看著他。 这男人怎么每次逗他,都是一副纯情的模样。 有时候她真怀疑家里的三个孩子是不是他和前妻拉小手就生出来的。 “我当然,我……小心!”宋聿珩只觉得这几个字十分烫嘴,还不等他说出来,他忽然瞳孔扩张,站起来扑向沈幼宜。 沈幼宜也听到了蛇信子的嘶嘶声,她有治癒系异能,自然是不怕蛇毒的,但是她没想到宋聿珩会反应这么大。 竟然直接把她扑倒了,徒手去抓蛇。 宋聿珩忘了自己的腿还没恢復自主行走的能力,扑向沈幼宜时,直接把她压到了,在落地的一瞬,他还没忘记拉著沈幼宜迅速翻转。 “砰。” 后背重重的落地。 宋聿珩一只手护著沈幼宜,另一只手高高举过头顶,一条绿色的蛇正扭动著细长的身子,盘在他的手臂上。 沈幼宜听到男人的闷哼,抬头看去,皱了皱眉,“又不是毒蛇,你急什么,腿不想要了?” 宋聿珩看著近在咫尺的温软脸庞,粉嫩的肌肤像是熟透了的桃儿一样,淡淡的药香侵略了他的鼻腔。 他一时失神,脑子也丧失了自主思考的能力,心中的真正想法脱口而出。 “没毒,但是被咬了也会疼……” 沈幼宜愣了一瞬,上辈子她可是在丧尸堆里摸爬滚打才活到现在的,即將成为一方领主的她,从来都是带领著基地的成员四处拼杀,抢夺物资。 队友崇拜她,基地的人们感激她,仿佛她与生俱来就是丧尸的克星,还从没有人想过,她也是人,也会疼。 两人四目相对。 那双黑沉深邃的眸子里,倒映著蓝天白云、烈日,还有她。 一瞬间,两人耳边打擂台似的疯狂喧囂的虫鸣声远仿佛静止了。 “幼宜,我……” “爹爹,娘亲,你们睡地上干嘛呢?!” 宋聿珩正要开口说什么,突然一道大喇喇的嗓门插进来,硬生生打破了这一刻的旖旎。 第88章 就这么想和离? “玉安,你来这里做什么?”看到宋玉安的一瞬间,宋聿珩脸上纯情的表情瞬间僵硬。 这臭小子,来的真不是时候。 宋玉安下意识挠了挠头,回答道:“我、我看你们这么久还没回来,担心被老宅的人欺负,想过来帮忙……” “爹爹,你们怎么……怎么睡在地上?” 沈幼宜已经从宋聿珩身上站起来,抓住他手上的青蛇,用石头砸了两下,扭动的青蛇顿时就成了一条绿色的长绳子。 她抬起手,一脸淡定的道:“你爹爹抓蛇呢,走吧,今天晚上加餐,给你们做蛇羹吃。” 沈幼宜走在前面,宋玉安便去把爹爹扶到轮椅上,“爹爹,你真厉害,腿还没好就能抓住蛇,以后能不能教教我,山上有好多猎物,我想去打猎。” 宋玉安一脸兴冲冲的表情,丝毫没注意到宋聿珩脸上的鬱结之色。 臭小子,要不是被你打搅了,他还有更厉害的呢。 “等腿好了再说吧。”宋聿珩敷衍道。 他看著沈幼宜轻快的背影,在心中回答道:我何止是愿意,別说以身相许了,就算把命给你都行。 宋玉安抓了抓耳朵,看了眼宋聿珩的脸色,心中狐疑,爹爹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难道是因为杨老太的死还在伤心吗? 看来最近他们得多多照顾一下爹爹的心情。 接下来几天,沈幼宜除了定时去药善堂坐诊、给家里两个病號治疗,閒暇的时间就带著二妮上山采草药。 先前上山的次数不多,去山上碰碰运气,说不定还能从草药中多吸收一点能量。 “沈姐姐,你真厉害,你都没有上山过几次,居然能找到这么多草药。”二妮背著药篓子,走在沈幼宜身侧,望向沈幼宜的脸上充满了崇拜。 她虽然跟著沈姐姐在药善堂学了这么久,也对山上很熟悉,可要是让她独自去採药,怕是只能碰运气,可沈姐姐却好像知道药材长在哪里一样,一找一个准。 在二妮心中,沈姐姐简直就像是神仙一样无所不能的存在。 “每种草药生长的环境不一样,根据山上的环境就能猜测出草药长在哪里了,等你以后熟悉了,你也可以。”沈幼宜一边往家中走,一边笑著解释道。 “真的吗,我以后也可以这么厉害?”二妮不敢相信,更不敢想。 她要是有沈姐姐千分之一的能耐,做梦都能笑醒了。 “这有什么,瞧你那没见识的样子。”沈幼宜有些好笑,用食指戳了一下二妮的额头,“外面的世界大著呢,等你以后出去见识过了,就知道这些其实没什么,你也可以做到。” 二妮这丫头很聪明,只是见识太少了,时常对自己不自信。 “外面,是镇上吗?” “不止镇上,这世界大著呢,所有没去过的地方,都是外面。” 二妮突然停下来,面露不解,“沈姐姐,你以后要离开大石村吗?” 她忽然有些不舍。 “嗯,自然是要走的,等玉安他们爹爹的腿痊癒了,我就准备搬出去。”沈幼宜点点头,这村里没有学堂,崽崽们以后要上学,肯定是得去镇上住的。 到了镇上,她也有更多时间和林听晚一起合作挣银子了。 “沈姐姐,你要走,我捨不得你。”二妮忽然红了眼眶。 在二妮的印象里,离开,大概率就是永远的分別。 她爹爹就是这样,永远的离开了她和娘。 “傻丫头,只是不在这里住,又不是以后不见了。”沈幼宜笑著捏了捏二妮脸上的软肉,听了她的话,二妮这才放心下来。 院子里。 宋聿珩拄著拐杖,正准备出门接人,刚走到院门后面,就听到门外传来两人的交谈声。 他脚步一顿,握著拐杖的手也不自觉的发紧。 等他腿好了就要搬走吗? 难道是他哪里做的不好,她要和他和离? 最初他是打算尊重她的想法,无论她是去是留,他都会支持她,可是现在,他后悔了。 不,他得想办法,让她不要离开。 院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近了。 “沈姐姐,那我回去了。” “等一下,把这根小山参拿回去,给你娘好好补补。” “谢谢沈姐姐!” 听到沈幼宜的声音,宋聿珩连忙在人进门之前,就匆忙跑回了房间里,腋下的拐杖就跟长了腿一样。 沈幼宜推开院门,见院子里空荡荡的,略微有些诧异。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怎么没出去溜达?”她走进宋聿珩的房间,见他竟然还躺在床上,一脸好奇的问。 以前这个时候,宋聿珩都迫不及待的去院子里走动,急切的想要康復。 “那什么,我……” 宋聿珩正想著找什么藉口,沈幼宜忽然露出一脸瞭然的表情。 “是上次抓蛇伤到了吧!我就说让你注意点,你的腿现在很脆弱,正好让你长长记性。” “我……嗯是,就是上次伤到了,现在腿还有些疼,幼宜你说得对,看来还是得静养才行。”宋聿珩愣了一下,立马就顺著沈幼宜的话往下说。 门外,正带著宋玉笙玩的杜老听到宋聿珩的话,露出困惑的表情。 “小子,你腿疼吗,我怎么刚刚还看到……” “咳咳咳!”宋聿珩突然手握成拳,放到嘴边剧烈的咳嗽起来。 沈幼宜被转移了注意力,也就没听杜老说了什么,把宋聿珩扶起来,拍著他的后背。 “行了,你好好休息吧,这几天就別乱动了。” “嗯,我听你的。”宋聿珩一副老实听话的表情。 杜老一脸狐疑,“奇怪,你小子刚刚明明还很……” “杜爷爷,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您能开给我解惑吗?”宋玉徽不知何时冒出来,拉著杜老的胳膊,往对面的房间里拖。 “誒誒,慢点,老朽我一把老骨头了,你慢点……” 沈幼宜回头,看著已经离开的杜老,“这老头,说话怎么说一半。” 宋聿珩看著宋玉徽的背影露出一个讚赏的表情。 他果然没白疼这小子。 …… 在沈幼宜的照料下,宋聿珩又在床上“静养”了半个月。 为了不让沈幼宜离开,他特意减少了下床活动的次数,实在憋不住了,就趁沈幼宜不在家的时候下床走走。 沈幼宜只当他是真的害怕自己的腿好不了了,並没有多想。 她算著日子,早饭后,把宋聿珩推到了院子里。 “给你治腿也有一个多月了,静养了这么长时间,你应该恢復的不错,下来试试能不能不用拐杖走路了,以后多走走,做做康復训练,应该就能完全恢復了。”沈幼宜对宋聿珩道。 宋聿珩心头一紧,“不是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吗?” 这么快就让他下来走路,这是想早点和他和离,离开这里吗? 她就这么不想再见到他? 第89章 鬼压床 “伤筋动骨一百天是没错,这段时间你静养的不错,后面得起来做康復训练了,不然一直躺著,你的腿也不能完全恢復以前的状態。”沈幼宜认真的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宋聿珩点了点头,微微低垂的眸子不知在思索什么。 “你也別担心,你的腿恢復起来要循序渐进,只要你坚持康復锻链,恢復最佳状態肯定是没问题的。”沈幼宜对自己的能力还是自信。 沈幼宜把拐杖递给他,“先起来走两步,再试著脱离拐杖试一试。” “好。”宋聿珩接过拐杖,从轮椅上站起来。 三个崽崽和杜老站在一旁。 宋玉安和宋玉徽皆是一脸紧张的表情,看著爹爹的动作,双手紧紧攥著衣角,恨不得此刻重新站起来走路的是他们自己。 “怎么样?”见宋聿珩用拐杖走了几步,沈幼宜问道,“你试著鬆开拐杖试试,要是怕摔,就让玉安在旁边扶著你。” 她知道宋聿珩一个大男人肯定不会害怕摔跤,不敢鬆手,应该是怕摔跤了之后没面子。 宋玉安闻言立即跑过来,“爹爹,我来扶你,你肯定可以的。” “不用。”宋聿珩立马拒绝了宋玉安,“你在旁边站著。” “喔。”宋玉安老老实实的停下来,没有注意到宋聿珩语气中夹带著的一丝嫌弃。 宋聿珩看了眼离自己有两米距离的沈幼宜,缓缓鬆开手里的拐杖,向沈幼宜的方向迈开步子。 然而脚刚一沾地,宋聿珩的身体就不受控制的向前方倒下去。 “爹爹!” “汪汪!” 几声担忧的惊呼声响起。 沈幼宜离得近,只好接住宋聿珩,“你没事吧?” 宋聿珩摇了摇头,一脸的自责,“抱歉,又给你添麻烦了,我的腿恐怕没那么快康復。” “还不能走路,这不应该呀,我给你治疗了这么久,不说完全恢復,也不至於连脱离拐杖都做不到。”沈幼宜皱著眉,一脸困惑的表情。 宋聿珩高大的身子被沈幼宜扶著,竟多了几分小鸟依人的意味,他垂眸没有回答,只是露出愧疚的神色。 沈幼宜见状,也没有怀疑其他。 毕竟这男人之前可是迫不及待想站起来,现在无法走路,怕是心里比谁都难受。 她只好把人扶回轮椅上,安慰道:“没事,你別担心,兴许是你之前几次大动作,伤到了身子,所以恢復的比较慢,再静养一段时间看看,我肯定会治好你的。” 有医术和治癒异能这双重保障,就没有她治不好的毛病。 见状,宋玉安和宋玉徽一脸的失落。 宋玉安也点头道:“是呀爹爹,有娘亲在,你的腿肯定能好的,你別著急。” “爹爹好了,爹爹带玉笙飞飞。”宋玉笙也凑上去,抱著宋聿珩的腿不撒手。 宋玉安怕她伤到爹爹的腿,连忙把小傢伙抱起来,“等爹爹好了再带你玩飞飞,现在大哥带你玩,好不好?” 一旁的杜老捋了捋白鬍鬚,看著宋聿珩的腿,脸上透著若有所思的表情。 …… 宋聿珩的腿没有恢復,沈幼宜考虑是不是他身体太虚的原因,影响了腿伤的恢復。 正好家里有不少林听晚送来的补品,她便每日给宋聿珩燉补品补身体。 宋聿珩本就觉得躺在床上的日子难熬,如今吃了补品后,只觉得身体里总是有一团火,无处发泄,偏偏沈幼宜最近出门的次数少,基本都在家里製药。 他更是无法找到机会偷偷出去。 只能等到夜深人静,大家都睡了,他才能偷偷出门活动一下,宣泄过剩的精力。 “哗啦啦啦……” 一盆冷水从头浇下,修长的身体在月光下,肌肉线条显得孔武有力。 宋聿珩赤裸著上半身,一连浇了好几盆冷水,才將那团火给压制下去,洗完澡,又重新把水缸里的水挑满,把院子恢復了原样,才轻手轻脚的准备回房间。 只是走到房门口时,他突然撇到沈幼宜紧闭的房门,忽然又停下了脚步。 某人夜里睡觉是雷打不动,反正他回去了也是睡不著,不如…… 夜幕之下静悄悄。 谁也没有注意到,沈幼宜的房间打开了又关上。 翌日一早。 沈幼宜揉著肩膀起身,想到昨天晚上做的梦,直犯嘀咕。 “奇怪,我睡觉从来不做梦的,怎么昨天突然梦到鬼压床了呢……”丧尸见了她都要下地狱,还有鬼敢来压她的床? 偏偏这鬼什么也不干,就紧紧禁錮著她,让她哪儿也去不了。 只是片刻,沈幼宜就把这件事拋到了脑后。 毕竟只是个梦而已,她也没放在心上。 哪知接下来的几天,她夜夜都梦到一样的梦境,每天晚上睡觉都像是去值了夜班一样,早晨起来身体格外难受。 “幼宜,我看你今天气色不是很好,你是不是生病了?要是生病了你就先回去休息,今天不用来坐诊了。” 林听晚来药善堂查帐,看到沈幼宜的脸色,不由得担心的问道。 “我没事,就是最近没有睡好。”沈幼宜摇了摇头。 “是因为你相公的腿伤吗?他的腿伤还没好?我府上还有些治疗內伤的上好药材,等会儿我让粉秀拿给你。”林听晚一脸关切的表情。 “不用,就是晚上经常做梦,不是什么大事。”沈幼宜没把被鬼压床的事情和林听晚说,毕竟古人最是迷信,林听晚又是商人,要是嚇到她了就不好了。 她从带来的包袱中拿出几张纸,转移话题道:“你来的正好,我有东西要给你。” 一听这话,林听晚双眸立即充满了期待。 幼宜每次一说这话,定是又有新的生意给她做了。 “这是我最近研製出来的新药方,这几样分別是退热药、感冒药、止咳浆、止血药。”沈幼宜將药方和她製作出来的样品药拿给林听晚看。 “止血药是金疮药吗?其他这些药要如何售卖,这些药难道不是得大夫诊治之后,才能对症下药吗?”林听晚面露不解之色。 先前沈幼宜拿来的药,都是客人按需求购买,所以出售的量大。 若是要看过大夫再卖,那出售的量就会大大减少了。 毕竟不是每个老百姓都能看得起大夫。 第90章 新生意 “这些都是量產药,不用看大夫,老百姓也能直接买这些药用。” 沈幼宜一一解释这些药的用途。 “夏季已经过去一大半了,等入秋之后,天气转凉,应该会有不少人出现著凉发热流鼻涕咳嗽的症状,这退热药,只要是高热不退的患者都能使用,还有感冒药,可以治疗流鼻涕、咳嗽这些症状,止咳浆也是对症止咳的,孩童也可以用,用量方法我都写在药方上了……” “只是因为是量產,不一定对每个患者都能起作用,药效也可能没有大夫开的药那么有效,但是只要是对症的病症,都能起到治疗效果。” 林听晚听完,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幼宜,你是说百姓不看大夫,也能买这些药治病?” 老百姓大多都是大字不识一个,对各种药材都是一窍不通,这类知识在大夫那儿,可都是传家宝一样的,不是儿子和徒弟不会外传,老百姓想治病只能看大夫。 但大多老百姓不起看大夫的钱,不是寻土方子,就是硬生生扛著,每年冬季,都有不少老百姓病死在家里。 若是有不用看大夫,就能直接买回去吃的药,那可是能救不少老百姓。 沈幼宜点点头,“弊端和好处我都讲了,你可以考虑一下,看看这些药有没有批量製作的必要。” 作为一个医者,她是站在患者的角度考虑问题的,而林听晚是个商人,考虑得更多的是这些药是否能给她带来更多的利益。 若是林听晚觉得这些药没有赚钱的价值,她也不会强求。 “当然有!幼宜,你可真厉害,我从没见过有那个大夫开出过这样的药方,要是这些药能够製作出来,今天冬天一定能帮助到不少老百姓。”林听晚欣喜的说道。 她看了药方上的药材,都不是什么名贵的药材,只是製作的工序复杂了些,还有保存起来比较困难。 只是这些她都有渠道,平摊下来,比起老百姓自己看大夫的钱,能少上不少。 虽然不能让所有人都能吃得起药,但普通家庭,也是用得起的。 沈幼宜没想到林听晚会这么快决定。 “我父亲在世时,每到冬季,都会让药善堂的大夫免费给百姓义诊,只是冬季吃不饱穿不暖的百姓实在太多了,就算药善堂门口排满了队,也看不过来。”林听晚有些感慨的说道。 义诊只能治標不治本,若是有这些量產药,百姓们的日子就能好过一些了。 比起赚钱,她更愿意做这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毕竟百姓日子过得好了,才有他们这些商人赚钱的机会。 沈幼宜点点头,“对於有钱人家来说,这些药可能不起眼,但是对百姓来说,这些药很有可能就是他们救命的药。” 要是能卖得好,也是积德行善的一件大好事。 而且销售量上去了,利润也是相当可观的。 “幼宜,你给的这些药方可太有用了,你放心,你一定马上让药坊那边开始製作,等到天气转凉,刚好就能推广出去了。”林听晚欢喜的说道。 “你办事我放心,要是后续还有什么问题,隨时可以来问我。”沈幼宜想了想,提醒道:“毕竟是药,是药三分毒,卖之前必须得说清楚,必须对症才能吃,不能当儿戏。” 若是出了问题,也很容易影响药善堂的口碑。 “嗯嗯,我会叮嘱掌柜和伙计的。”林听晚点点头,她们林家就是卖药材出身的,对这方面的事情,自然是十分有经验,就算沈幼宜不提醒,她也是知道其中的利害的。 两人商谈完生意的事情,沈幼宜又想起什么,开口道:“那个,听晚,你知不知道镇上有哪里有卖房子的,最好是离学堂不远的。” “离学堂不远的房子……镇上最好的学堂在桂巷附近,那旁边的红林巷、百书巷都住了不少学子,这几个地方都不错。” 林听晚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 “幼宜,你是要搬来镇上吗?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有几处閒置的宅子……” 两人相处这么久,早已经是无话不谈的好友。 得知沈幼宜要搬来镇上,林听晚哪里还让她去买房子,要不是担心沈幼宜家里还有男人不方便,她都想要沈幼宜住进林府来。 两姐妹每天一起出门,看帐坐诊,多好! “对,我打算过段时间搬来镇上住,家里两个孩子都大了,该上学堂了,到时候我来药善堂也方便。”沈幼宜点点头,“宅子就算了,我打算自己买一个,以后总是要住的。” 除了买药材和生活用的银子,她还存了不少。 少说也还有几千两,买个宅子还是够的。 平常接受林听晚的好意也就算了,她可还没厚脸皮到拖家带口搬进人家的房子里。 见过啃老的,没见过啃闺蜜的呀! “我认识几个牙人,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回头让粉秀带你去找那几个牙人,哪里的房子好,他们最清楚了。”林听晚闻言,也没有强求。 “行。”这回沈幼宜没有拒绝,牙人就是这里的中介,林听晚说的便是这里专门买卖房子的牙人。 林听晚拉著她的手,笑容娇憨,“太好了,以后你来镇上住,可要多来我家做客,我娘总是念叨你,说你也不愿意去家里吃个便饭,她还怪我没把你请回去呢。” 沈幼宜笑了笑,“有时间一定去拜访。” 两人说完正事,沈幼宜便准备继续去坐诊了。 林听晚待她好,她给病人看病也更加尽心尽力。 哪知两人刚起身,门外就闯进来一个男子。 “听晚,你怎么又和这个女人混在一起,你那些祸害人的营生,就是这个女人搞出来的?我就知道是有人带坏了你!” 林燁一进门,看到两人坐在一起,亲如姐妹的模样,就怒上心头。 上次这女人差点害得听晚误会了他,现在还想拉听晚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林燁,你怎么来了。”看到来人,林听晚一下子站起来,秀眉皱得紧紧的。 “听晚,你过来,別跟这女人在一起,她就是来祸害人的,大夫是男人干的事,她一个女人做大夫也就算了,怎么还能做出那种不知羞耻的药!” 林燁一把將林听晚扯到身边,和沈幼宜拉开距离。 仿佛沈幼宜是什么害人的毒蝎一般。 第91章 有了孩子就老实了 “林燁!你在说什么胡话,这里是药善堂,有什么话你回林府再跟我说,快出去!” 听到林燁的话,林听晚脸色一沉,推著他的胳膊,就要把人推出去。 幼宜是她的好友,就算是她的相公,也不能如此詆毁幼宜。 “我不走,听晚,你跟我一起回去,你就是被这女人给带坏了,听我的,以后別跟她来往了,那些害人的药你也別卖了。”林燁反拉住林听晚的手,往屋外拽。 林听晚皱著眉,推开林燁,把手抽出来。 “你要是再说这些难听的话,別怪我叫伙计来把你赶出去。”林听晚脸色难看,“还有,我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药,你们男人能吃,怎么就见不得人了?我是在做生意,你別打扰我。” 听到林听晚的话,林燁脸色也黑了几分。 “生意?那壮阳药也是你们女人能做的生意?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都是怎么传你的?说你不知廉耻,没有一个妇人该有的样子,你这样,要是我以后考取了功名,我的脸面往哪儿搁。” 最近夫子都夸他功课做得不错,再过几个月就是院试了,等他考中,成为举人老爷,就不用靠林听晚了。 到时候就是整个林家跟著他沾光,说不定,他以后还能考个状元呢! 要是传出去他的妻子是卖壮阳药的,他以后还怎么在学子中混。 因著最近院试快到了,林燁在林府也直起了腰,他本来就是秀才,要是考中了举人,地位就是水涨船高,对林听晚的意见也越发大了。 “噗嗤。”沈幼宜没忍住笑出了声,“妇人该有的样子?要是听晚和其他妇人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出去喝西北风?还是卖字挣银子去上学堂?” 林燁闻言脸色一僵,“我、我这只是暂时的,我马上就是举人了,等我以后考取了功名,我能够养得起听晚。” 他最討厌听到的,就是有人说他是被林听晚养著,是个吃软饭的。 “你养得起,你拿什么养,你是能让听晚穿金戴银,还是能让她吃上山珍海味?”沈幼宜嗤笑,倒不是她瞧不起穷人,而是实在厌恶只会画大饼的男人。 “我、我……” 林燁脸色难看,突然沉著脸拉起林听晚的手。 “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一个外人,多管閒事干什么!” “听晚,你听我的话,你最近少往外面跑,生意的事情让掌柜去做就行了,你就在家里养养身体,娘不是说了,希望我们能早点有个孩子吗,等有了孩子,你就专心在家里带孩子,我来养你们。” 林燁好声好气的哄著林听晚,想把她带回家。 堂哥说了,女人只要有了孩子,就老实了。 “林燁,你鬆手,我现在不想回去,这件事以后再说。”林听晚皱著眉,想要把手抽出来。 哪知林燁用的力气极大,她一时间都收不回来,只能被他拽著走。 “听晚,我是为你好,你年纪不小了,不能让娘也跟著一起著急呀……” “嘶,你弄疼我了!” 不论林听晚说什么,林燁都仿佛没听到一般,一心要把她带走。 他固执的认为,林听晚就是被沈幼宜带坏的,只有和沈幼宜分开,他才能把林听晚拉回正道上。 听到林听晚的痛呼声,沈幼宜眼神一冷。 不等林燁走出门,手腕就突然一痛,被人狠狠向后一折,整个身子也控制不住的弯下。 “对你妻子动手,你还是男人吗?只会窝里横,欺软怕硬的东西,给老娘滚!” 沈幼宜说著,又重重往林燁肚子上踹了两脚。 欺负她的朋友,她可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爬著出去。 “下次再让我知道你对听晚动手,你这手就別想要了。” 沈幼宜又一脚踢上林燁的膝盖,他顿时狗吃屎一般扑倒在地上。 感受到眼神中传来的杀意,林燁莫名心中一寒,也顾不上林听晚了,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听晚,你没事吧?”沈幼宜拍了拍林听晚的胳膊,温生问道。 林听晚这才回神,揉著手腕摇了摇头,“我没事,对不起幼宜,我也不知道他会突然过来,还说了那样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他以前也不会这样的,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 “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沈幼宜安慰的笑了笑。 “只是……”她看了眼林燁离开的背影,提醒道:“有些事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他这次敢在药善堂对你动手,就算他是你的枕边人,以后你也要地方这一点。” “他能够说出这种话,怕是这些想法已经在他心中堆积已久,不是那么容易化解的。” 对於林听晚的感情,沈幼宜並没有干涉的权利,也不能误导她做出什么选择。 她的底线只有一点,那就是不能让听晚受伤。 “嗯,我知道了幼宜,我会注意的。”林听晚点了点头,把沈幼宜的话记在了心上。 今天林燁的態度也是让她嚇了一跳。 以前她和林燁虽然在观念上有些不合,但林燁是个读书人,一直都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还从没这么癲狂过。 就像是得了癔症一样,根本听不进她说什么。 沈幼宜给林听晚的手腕上了药,两人便各忙各的了。 …… 街道上。 林燁狼狈的离开了药善堂,跑了两条街才停下来。 他喘著气,怨恨的看著药善堂的方向,脑海里忽的回想起堂哥曾经跟他说的话: “这女人啊,就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哪有女人出去做生意的,女人做生意这世道不就乱了!商人多不乾净啊!” “小燁,你要是不想哪天在外面看到你媳妇胡来,就赶紧让她给你生个儿子,女人有了孩子,就一门心思扎在孩子身上了,以后孩子在你手上,还不是你说了算?” “有了孩子,以后林家就是你当家做主了……” 林燁咬了咬牙,堂哥说的话果然有道理,林听晚就是没有孩子才这么任性。 不行,他要早点让林听晚给他生个儿子。 有了儿子,他就不信林听晚还能有这么多时间在外面鬼混! 第92章 討好失败 一整个白日,林听晚都奔波於各个铺子之间。 直到把所有铺子的帐都查完,又安排药善堂的掌柜去准备今天沈幼宜拿来的药方上所需的药材,才回了林府。 林燁早已经和林母在饭桌上等她。 看到林燁居然把林母请出来了,林听晚眉心一跳,“娘,不是说让你今天不用等我吗?” “你这孩子,要不是林燁,我还不知道你忙到这么晚才回来,这都什么时辰了,快坐下来吃饭吧。”林母一脸心疼的说道。 “对呀听晚,这是娘特意吩咐厨房,全都做的是你爱吃的。”林燁殷勤的扶著林听晚坐下,给她拿碗筷。 林听晚皱眉看向林燁,“你又想干什么?” 此刻的林燁一脸温和的表情,和白天癲狂不讲理的他判若两人。 林燁立马一脸愧疚的道歉,“听晚,今天是我不对,我不该去药善堂打扰你做生意的,我只是太担心你了,你原谅我好吗?” 林听晚紧蹙著眉头还没说话,一旁的林母就担心的问:“怎么了?晚晚,你们两个吵架了吗?” “娘,没事,我们没有吵架,快吃饭吧。”林听晚不想让林母担心,笑了笑,也没有在林母面前给林燁摆脸色。 林母的病刚好,她最担心的就是林听晚,现在可受不得刺激。 听到林听晚的话,林燁心中暗自得意,把老太婆搬出来,听晚果然就不生气了。 他可真是太聪明了。 饭后,林母拉著林听晚的手聊家常。 “听晚,你现在每天早出晚归的,可要注意身体,这年轻的时候要是把身体累垮了,以后生孩子是要遭罪的。” 林母一脸慈祥,语气温柔,“你呀,和林燁成婚的时间也不短了,肚子也每个动静,早点生个孩子,让我在府中也有点事情做呀。” 她之前病著,也不敢给听晚找麻烦。 现在身体好了,听了林燁的提醒,才想起来催生。 林听晚脸颊一红,“娘,这事你就別操心了,你把身体养好才是最要紧的,幼宜说了,你现在不宜多想。” “听晚,姑爷是个读书人,林府的家业总不能靠你一个女子撑著,你有了孩子,娘才能放心呀。”林母轻轻拍了拍林听晚的手背,语重心长的道。 她也不是单纯的想抱孙子,实在是这世道女子艰难,听晚一日没有子嗣,她的那些叔叔伯伯就不会放弃覬覦林府的家业。 她是看听晚一个女子撑著林府,她心疼啊! “是,娘,我都听你的,等我忙完药坊的事情,会好好考虑的。”林听晚温婉的点头。 看到女儿这么乖巧听话,林母这才放心下来,被林听晚哄著回去休息了。 林母的房门关上,林听晚脸上的表情才冷了下来。 回到房间,林燁正拧著帕子,见林听晚回来,忙笑著上前扶她。 “听晚,累了一天,我来帮你擦擦脸,早些洗洗睡吧。” 说著,林燁就要帮林听晚脱下外衫。 两人虽是夫妻,但林听晚忙於生意上的事情,林燁又是个不会体贴人的,林听晚大多时候都是直接睡在书房,亦或是和衣而眠。 林燁自命清高,他是个读书人,妻子不懂风情,一点也没有女人味,就像个古板的老太太一样,当然不会主动去討好林听晚。 两人除了成婚那晚,便一直这么僵持著。 林母问的时候,林听晚也是想到这这一茬,两人根本没有机会同房,又怎么可能有孩子? 若是换做之前,林燁这般主动,她或许会像个小姑娘一样害羞的顺从,可是现在…… 想到白天他的所作所为,和幼宜的提醒。 林听晚脸色沉下来,推开林燁的手。 “不用了,这些事情有丫鬟来做,你这双读书写字的手哪能做这种伺候人的活。”林听晚转头就唤了两个丫鬟进来伺候她梳洗。 “听晚,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林燁笑著凑上去,丝毫没有因为她的冷脸生气,“我们是夫妻,照顾你是应该的,白天是我的错,我真的是太著急了才会那样,以后我绝对不会干涉你的生意了,好吗?” 见林燁如此主动的道歉,承认错误,林听晚的脸色也缓和了些。 “我没生气,明天你去和幼宜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 要是两人闹起来,最担心的就是林母。 她一贯能忍让,为了林母,她可以不计较这些小事,但她不希望幼宜因此受委屈。 林燁的眼中闪过一丝阴暗,面上却连连点头答应,“好,我都听你的。” “听晚,今天让丫鬟都下去吧,我来帮你,我们也好久没有……娘不是也说了,希望我们早点有个孩子。” 林燁忽然走近,拉起林听晚的手,指尖在她的手背上滑动著。 林听晚身体一僵,想到白日里他的嘴脸,心中莫名涌上一股噁心的情绪。 “我累了。”她猛地收回手,后退了一步。 “听晚,我会很轻的,我们是夫妻,你总不能天天睡在书房吧,著凉了那多不好。”林燁笑容有些僵,却还没有放弃。 “再说了,要是让娘知道我们这样,娘肯定会担心……” 林听晚原本还想妥协,可一听到林燁拿林母来威胁自己,脸色顿时一沉。 “是,我一个女子,的確不好总是睡书房。” 林燁面色一喜,刚想抱住林听晚,就听她冷冷的道:“那以后你就睡书房吧,粉秀,把姑爷请去书房,告诉母亲,最近姑爷醉心於学业,打算在书房好好温习功课,为院试做准备。” “是,小姐。”粉秀立即机灵的带了几个粗使婆子进来,对林燁墩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听晚,我……” 林燁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粗使婆子给架走了。 书房里。 林燁看著守在门外的粗使婆子,气得砸了砚台。 没想到林听晚竟然这么不识好歹! 果然是被沈幼宜给带坏了,哪有妻子把丈夫赶出房间睡觉的? 再这样下去,他在这个家怕是没有一点地位了。 想到这里,林燁咬牙切齿,不行,他不能就这么放弃,他是听晚的男人,他就不信了,还不能让听晚给他生个孩子! 翌日一早,林燁就起来准备去找林听晚。 却被丫鬟告状,林听晚一大早就出去了。 想到林听晚最近经常往药坊里跑,林燁便急匆匆又追去了药坊。 林燁刚到药坊,准备去找林听晚,却看到几个药坊的管事带著伙计,正在殴打一个中年男人。 “怎么回事,这人犯了什么事,你们怎么打人?”林燁上前询问道。 第93章 杜老的小心思 “姑爷。”药坊管事看到林燁,抬手示意伙计停下来。 “这个人是药坊的工人,想偷药坊的药方去卖银子,小姐和药方都是签过契书的,不能外泄,我们只是教训他一下。” 药坊管事解释道。 “偷药方?”林燁听到管事的话,忽而灵光一闪。 既然药方是保密的,要是这药方泄露出去了,肯定会对林听晚的生意有所影响。 说不定到时候林听晚受到挫折,就不会执著於做生意了。 “姑爷,您是来找小姐的吗,小姐在里面巡视,要我去通知小姐吗?”药坊管事问道。 他虽然是药坊的管事,但也是林府的下人,对身为读书人的姑爷还是十分尊敬的。 “不用。”林燁连忙摆手,说完又觉得自己太过激动了,解释道:“你们这么忙,不用特意去通报,我也没什么急事,在外面等听晚出来就好了。” “姑爷您对我们小姐真好。”药坊管事笑了笑,便没再坚持。 读书人向来不喜欢生意人的铜臭味,姑爷一个秀才,马上就要参加院试了,还愿意亲自来药坊找小姐,两人感情可真是好。 “这个人你们要怎么处理?”林燁笑著转移话题问道。 “我们小姐待药坊的工人不薄,给的工钱都是各大作坊最高的,他不知感恩,还来偷小姐的药坊,我打算打断他的手,扔出去,告诉各大作坊,以后都不准聘用他。”药坊管事说道。 “管事,你就饶了我吧管事,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也是一时糊涂,我真的没有把药方偷出去,你就饶了我这次吧……”偷药方的中年男人闻言,跪在地上求饶。 林燁皱了皱眉,做出一副於心不忍的表情。 “管事,他说他没有偷到药方,既然药方没有泄露出去,你就放他一马吧,都是苦命人,出来挣钱养家也不容易。” 他求情道。 “可是……”药坊管事露出为难的表情。 林燁是姑爷,他也不好一口回绝姑爷的请求。 “你要是断了他的手,以后他一家老小岂不是都要饿死了?反正也没造成什么大错,以后看管严苛一点,放了他这一回吧,听晚那边我去说。” 药坊管事闻言,沉思片刻,妥协的点头,“好吧,看在姑爷为你求情的份上,我就不断你的手,以后你好自为之,別再做这种缺德事,滚吧!” 中年男人连忙磕头道谢,“谢谢管事,谢谢姑爷!” 林燁支走了药坊管事,看了看无人的四周,快走几步追上脚步踉蹌的中年男人。 “等等,你过来。” 中年男人见林燁追上来,紧张的不敢迈步,“姑、姑爷……” “你家是不是生活困难,你想要银子吗?”林燁从荷包里拿出两块碎银子,一脸温和的看向中年男人。 在墙角阴影的笼罩下,眼中的笑意却透著几分阴毒之色。 …… “好了,老头,治疗了这么久,你的病情应该有点气色了,你试著回忆一下,看看能不能想起来你儿子在哪里?” 屋內,沈幼宜从杜老的脑袋上把银针抽出来,放回原位,转头问道。 “我想想……嘶,我这脑子,还真是老了,我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呢……” 杜老闭著眼睛,一副认真回想的表情,忽然又皱眉捂住了脑袋,露出痛苦的表情。 “一点也想不起来?”沈幼宜眯起眸子,紧紧盯著杜老。 “哎呀,也不是一点也想不起来,我好像记得,我儿子是住在安山郡,对!就是安山郡,其他的我就想不起来了,这记忆模糊得很,一会儿记得,一会儿就没了……” 杜老捂著额头,一脸认真的回忆著。 这段时间,杜老的痴呆症也不是没有好转的时候,他时好时坏,有时恢復了正常,没好上几分钟,就又变成什么都不记得了。 还有时连沈幼宜是谁也不知道。 幸好宋玉徽这小子机灵,拿出来孤本,杜老只要一看到孤本,就愿意相信他们的话了。 每次杜老好的突然,恶化的也突然,沈幼宜又不是每时每刻都守在杜老身边,宋玉徽解释起来也需要时间,不等沈幼宜问出杜老儿子的信息,杜老就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没办法,她只好专心治疗,等他治好了再问。 却不想,这么久过去,杜老的脑袋居然没有起色。 沈幼宜皱眉,低头沉思起来。 不应该呀!怎么一个两个的,恢復得都比预期差这么多? 宋聿珩的腿恢復慢也就算了,这老头的脑子怎么也这么难治疗。 难道是她来到这里后,异能退步太多了? 沈幼宜想到上辈子,几乎每天都要高强度的使用异能,虽然她在这里每天也要给两人治疗,但是强度远远不如上辈子。 或许是因为这个,导致她的能力不如上辈子。 算了,总归是多浪费一些时间,治都治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行吧,能记起来一点总归是好事,那就再治疗一段时间看看。”沈幼宜挥了挥手,安慰杜老,也是在安慰自己,带著银针出去了。 沈幼宜一走,房间只剩下杜老一人。 看著关上的房门,杜老拍著胸脯,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呼……这小丫头,简直比那些个老人精还要难哄,还好还好,没被发现……” 说著,他又露出苦恼的表情。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瞒多久。 他实在是捨不得那孤本啊! 还有那个叫宋玉徽的小娃娃,实在是有天赋,好想拐回去当小徒儿……说不定有生之前,他还能培养出一个国之栋樑呢! 杜老思索著,摇了摇头,一脸的愁容。 …… “幼宜,这是我今天做的豆腐,还有新鲜的豆浆,你拿回去吊在水井里,中午喝了能降降暑。” 沈幼宜刚来到院子,就碰见麻婶子挎著篮子来敲门了。 “谢谢婶子,那我就不客气了。”沈幼宜笑了笑,接过篮子。 她和麻婶子是邻居,来往得多,经常一来一回的送东西,她收东西的时候也就没有客气。 再说麻婶子做豆腐的手艺,那是一绝。 有好吃的她怎么会拒绝。 “我昨天从镇上带了两包回来,婶子你带一包回去,给二妮他们尝尝。”沈幼宜也从家中拿了一包红出来。 麻婶子推脱不过,只好收下。 “幼宜,你眼睛底下怎么黑黑的,是不是最近太辛苦了,有什么忙不过来的事,你儘管叫婶子和二妮帮忙,婶子在家閒著呢。”麻婶子看沈幼宜脸色不好,关心的问道。 二妮现在跟著沈幼宜去药善堂学东西,也能帮上点忙,药善堂也会让二妮和伙计一起干活,给二妮一点工钱。 麻婶子家里现在生活也比之前好了不少,对沈幼宜更为感激了。 沈幼宜想了想,便把这些日子天天晚上做梦睡不好的事情,和麻婶子说了。 麻婶子一听,顿时瞪大眼睛,压低了声音道:“幼宜,你这事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94章 他是什么不乾净的东西吗 沈幼宜一喜,“婶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麻婶子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才把沈幼宜拉到一旁的太阳底下,打了个哆嗦,小声说道: “我知道,你这个情况啊,恐怕是招惹了不乾净的东西,晚上有东西压著你呢!” “你这睡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看来这东西还是个厉害的,隔壁村子之前就有个小女娃,也和你一样,晚上还梦到那东西要跟她成亲呢!” “后来找了个神婆看看,喝了符水,让神婆帮忙化解了,幼宜呀,要不我也帮你找那个神婆看看吧?” 麻婶子一脸关切的表情,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 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搓著胳膊,一副害怕的模样。 儘管如此,她也没有离开沈幼宜的院子。 沈幼宜闻言,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 她还以为麻婶子真的知道什么呢。 “婶子,我就是没睡好,可能是最近事情太多了累著了,不用看什么神婆。”沈幼宜可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就算真的有,她也不怕。 她连丧尸都能一手砍掉一个,鬼有什么好怕的,来了她照样把手抹上黑狗血,一手掐一个恶鬼。 “真不用?”麻婶子依旧不放心,絮絮叨叨道:“你家里也没个能顶事的,阴气重,要是靠你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顶得住,那个神婆很灵的,要不婶子帮你请来看看?” 在麻婶子和大家眼里,宋聿珩在家里就是个隱形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除了沈幼宜,家里只有几个小孩,现在还多了个不知哪来的老头。 沈幼宜早已经和宋聿珩几人统一好了口径,说杜老是她的远房亲戚,过来暂住一段时间。 家里除了女人孩子就是老人,可不就是阴气盛么! “真的不用。”沈幼宜无奈的笑了笑。“我今天去镇上买点安神的药材回来,做个安神香,应该就好了,要是以后需要我再找您,怎么样?” “行,你想找神婆的时候告诉我,我帮你找来。”麻婶子连连点头。 她还是不放心,想了想又道:“晚点我去帮你求几个符吧,也管用,保管震慑住那脏东西,晚上不敢来招惹你。” 就算不能镇得住那东西,起码也能有点作用。 “好呀,谢谢麻婶子。”沈幼宜没有拒绝麻婶子的好意。 要是能让麻婶子安心些,麻婶子都不嫌辛苦,她何必去拒绝,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屋內。 宋聿珩的手放在门上,迟迟没有推开。 听著两人在院子里的对话,宋聿珩一时沉默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脏东西?是指的他?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竟然让幼宜夜夜都睡不安稳。 宋聿珩莫名有些受挫了。 沈幼宜和麻婶子聊完,回房间拿东西,对宋聿珩和崽崽们道:“我要去镇上一趟,买点东西,你们在家別到处乱跑,看好家。” 三个崽崽老老实实的点头,就连小灰灰也汪汪叫了两声,摇著尾巴回应。 宋聿珩却有些懨懨的,像是脱了水的儿似的,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 沈幼宜只当他是担心自己的腿,所以无精打采,也没放在心上。 今天没什么重的东西要买,她也就没带上宋玉安这个免费劳动力。 …… “你们说,这件事真的是沈大夫做的吗?” “不可能吧,东家和沈大夫关係这么好,沈大夫应该不会做这种事。” “我也觉得,沈大夫还免费帮我们治病呢,你们不要在背后说这些,我相信沈大夫的为人……” 沈幼宜来到镇上,刚走到药善堂门口,就听到里面几个伙计在小声议论著什么。 她走进去,几个伙计看到她,连忙站起来。 “沈大夫,你、你今天怎么来了?”其中一个小伙计紧张的问道。 “药善堂出什么事了,你们刚刚围在那聊什么呢?”沈幼宜扫了几人一眼,见几人都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露出狐疑的表情。 伙计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支支吾吾,“这……沈大夫,我们……” 这时何掌柜从里间走出来,看到沈幼宜愣了一下,旋即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沈大夫,我跟我来。” 何掌柜把人带到里间,沏了杯茶,放到沈幼宜面前,才道:“沈大夫,是我没管好这些小子,你別在意他们的话。” 沈幼宜虽然是药善堂的坐诊大夫,但也是林听晚的生意伙伴,地位自然和普通大夫不一样。 “出什么事了?”见何掌柜神情凝重,沈幼宜意识到事情不小。 见瞒不住了,何掌柜只好如实告知。 “是之前祛疤膏和壮阳丹的药坊,泄露出去了,沈大夫,我们小姐绝对没有故意泄露,她现在还忙得焦头烂额,处理这件事情,我们药善堂也受了影响,最近不少客人都被百草堂抢走了。” 何掌柜一边说,一边帮林听晚解释,生怕沈幼宜因此和林听晚生了嫌隙。 “药坊泄露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沈幼宜皱眉问道。 “就是前几天,百草堂突然开始卖和我们一样的祛疤膏和壮阳丹,我派人去买了,回来一看,东西和我们卖的一模一样,药效也是一样的。” 怕沈幼宜不了解,何掌柜又继续道:“百草堂也是镇上的大药堂,仅次於我们药善堂,林老爷在的时候,两家就起过不少爭端,前段时间好不容易消停了,没想到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 沈幼宜瞭然的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自然是相信听晚的,我和药善堂合作,同样的药,也绝不会再和其他药堂合作,这点契书上都写了。” “沈大夫,小姐和我们都是相信您的,只是小姐担心你从大石村过来太辛苦,没让我们告诉你,小姐想自己解决。” 说著,何掌柜嘆了口气。 “小姐就是太要强了,什么事情都想揽在自己身上。” 沈幼宜站起来,问道:“听晚现在在哪里?我去帮忙。” 既然来了,她也不能袖手旁观。 “小姐现在就在药坊,她已经一夜没合眼了,就和那些工人在药坊对峙,一一审问。”何掌柜立即回答。 沈幼宜当即就去了药坊。 第95章 放长线钓大鱼 “幼宜,你怎么来了?” 林听晚正守著工人,她已经一宿没睡,眼皮子快睁不开了,便让粉秀端了杯浓茶过来提提神。 没曾想刚喝一口,回头就看到了沈幼宜过来。 “查出什么线索了吗?”沈幼宜走上前,看了眼茶杯里神色的浓茶,还有林听晚紧皱的眉心,就猜到是没什么进展。 她直接把浓茶夺过来,“你先去睡会儿,若是身体垮了,林府可没人支撑了。” 林听晚摇了摇头,强撑著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药坊泄露的事情,我敢肯定问题就出在药坊,我在这里守著,这些工人不能回家,迟早会漏出破绽的。” 她打算和工人死扛到底。 看看到底是她先撑不住,还是偷走药方的人先崩溃。 见状,沈幼宜眼中划过一抹无奈。 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用食指沾了绿色的药膏,轻轻涂抹在林听晚的太阳穴处。 顿时一股清凉的感觉刺激著林听晚的神经,困意终於减退了些。 “谢谢你还愿意相信我,幼宜。”林听晚露出感激的神色,又惊讶的看著她手里的药膏,“这是什么药膏,竟然如此有效,一抹上我就精神多了,凉凉的,和薄荷一样。” “就是加了点薄荷做的,有提神醒脑和驱虫止痒的作用,夏天村里虫子多,我就做了点放在家里用,你要是需要,我送你几罐。”沈幼宜解释道。 古代並不是什么都没有的,像这种药膏,古代也有平替,只是药效和性价比不如她做出来的。 而且百姓大多有自己的土方子,有钱人用得上的也少,不如其他药方赚钱快,沈幼宜就没有拿出来给林听晚,只做了一些在家里用。 “好呀。”林听晚点点头,没有和她客气,她做生意在外奔波,经常会精神不振,浓茶这些喝多了就要跑茅房,她一个女子实在不方便,有时只能忍著。 她正需要这种提神的东西。 两人说话间,林听晚脸上的疲惫之色也消散了些。 沈幼宜问起审问的情况。 “这些工人都是在我林家待了许久的老人,我不相信他们会做出这种事,但问题出在药坊,我只能一一找他们审问。” “问出什么线索了吗?” “没有,我看他们都不像是会偷药方的,不知道是不是我猜错了。” 林听晚摇摇头,一脸愁容的说道。 “方便带我去看一下这些工人吗?”沈幼宜问道。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当然可以,我带你去。”林听晚立即点头。 两人在药坊里转了一圈,这些工人一个个面露惧色,脸上明显带著疲惫,对於林听晚不让他们回家的安排,却没什么怨言。 一圈逛下来,沈幼宜只觉得这些工人都十分老实。 她想了想道,“听晚,你有没有想过,你找不到小偷,是因为这个小偷並不是药坊的底层工人?” “不是底层工人,难道是药坊的管事?”一旁的粉秀惊讶的脱口而出。 站在几人后面的药坊管事连忙开口辩解,“小姐,沈大夫,我没有做过啊,老爷待我恩重如山,我就是死也不会做出对不起小姐的事情。” 沈幼宜目光撇过去,见管事虽然著急,但眼神没有丝毫的飘忽。 “放心,我没说是你。” 药坊管事这才鬆了口气。 “幼宜,你是发现什么了吗?”见沈幼宜没有继续说下去,林听晚疑惑地问道。 “让这些工人回去吧,药坊可以恢復生產,继续囚著他们反而会打草惊蛇。”沈幼宜点点头道,“我有个办法,可以引出偷走药方的人。” 林听晚立即照做,对沈幼宜的话没有丝毫怀疑。 “幼宜,你说的办法是什么?”林听晚吩咐完管事,好奇的问道。 不知为何,看到幼宜在这里,她就觉得莫名的安心。 好像所有困难,最终都会迎刃而解似的。 “我从何掌柜那儿了解到,百草堂是咱们药善堂的死对头,既然对方能够僱人来偷一次药方,就一定还会有第二次。”沈幼宜勾了勾唇角,眼底划过一抹狡黠的光芒。 “上次给你的那几张药方,应该还没有开始生產吧?” 林听晚摇摇头,“还没,我还在让何掌柜备药材。” 虽然她给那些药的定价不高,但是药材,也是在预计价格范围內,购置最好的。 不能因为价格低廉,就用品质差的药材糊弄百姓。 这样一来,费的时间长点儿,就还没赶上生產。 “那几张药方先停一下,我再给你一张新的药方,咱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沈幼宜道。 林听晚愣了一下,有些迟疑,“幼宜,你是要给他们错误的药方?可那样,买药的百姓若是用药出了问题,岂不是无辜的……” 林父在世时,就已经和百草堂斗了十几年。 若是真想把百草堂斗倒,不择手段,林父有上百种方法。 可正是因为他不能狠下心,坑害无辜的百姓,他们的药商,若是为了生意而不顾百姓,岂不是违背了做药商的初心。 林听晚是被林父亲手带大的,和林父有著一样的顾虑。 “放心吧,这药方不会对人產生危害,只是让他们损失点银子罢了。”沈幼宜笑著解释道,“光是找出小偷可不够,难道你就不想报仇吗?” 她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愿意用麻烦一点的方法,损害更少人的利益。 闻言,林听晚咬了咬唇,点头道:“好,都听你的。” 她知道,若是自己不能狠下心来,那林府可能就真的会毁在她手上。 她不能再走父亲的老路了。 一味地忍让,並不能让那些人找回良知,只会变本加厉的加害他们。 林听晚让管事拿来笔墨,记下来沈幼宜口述的药方,便把工人都放了出去。 对位就宣称,找不到小偷,只能自认倒霉,好在沈大夫又研究出了新药方,比之前的药方更厉害,这件事便被大家拋诸脑后,专心投入新的生產。 …… 几天后。 贾府。 “好!好!美顏丹,这可真是个好东西,有了这个,我这百草堂说不定还能开到京城去,那些京城的贵女们还不得抢疯了,哈哈哈……” 精致的凉亭下,贾廉拿著手里的药方仔细大量,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一副书生模样,却衣著光鲜亮丽的男人。 “林燁小兄弟,这次可多亏了你,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来人啊,给我好好招待林燁小兄弟!” 第96章 不就是挣银子,有什么难的 贾廉话音刚落,就有几个身姿妙曼、步步生莲的妙龄女子走了上来,就在凉亭前面挥舞著红袖开始舞动。 隨著裙摆荡漾,一股胭脂香味扑入林燁的鼻腔,让他有些心旷神怡。 林听晚一天到晚忙於生意,可从来不会往身上抹这些东西,就连香囊都不会戴一个。 此刻林燁看著这些曼妙多姿的少女,只觉得这才是女人该有的样子,柔弱无骨,依附男人,一顰一笑都是为了取悦男人。 她林听晚哪里像个女人了? 林燁有些移不开眼,面上却是做出一副拘谨的样子,谦卑的摆手道:“贾老板,您別打趣我了,我只是觉得听晚她一个女人在外操劳太辛苦了,要是您能分担一点,她也能將重心放在生儿育女上面。” 林燁觉得,他做的这些只是为了给林听晚一个教训。 谁让她为了生意和铺子,连家都不顾了,还敢把他赶去书房睡觉,现在都不让他踏足房间了。 他就是要让她知道,女人做不成生意,等她在外面受了挫折,就知道他有多好了。 到时候回来哭著求著他,只要他再稍微安慰几句,她一定会对自己百依百顺。 “哈哈,你说得对,女人就应该待在后院里,生儿育女,服侍公婆和丈夫,出来做生意像个什么样子,头髮长见识短,能做成什么生意。” 贾廉连连点头,拉著林燁在椅子上坐下。 “这生意啊,还是该咱们男人来做,林燁小兄弟,来,跟老哥哥我喝一杯,今天不醉不归。” 林燁瘦瘦弱弱,被大腹便便的贾廉一手就按了下去。 “不不,贾老板,我不会喝酒,我还要回去呢,要是让听晚知道我来了这里,肯定要生气的。”他连忙摆手推脱。 他都是偷摸著过来的,偷药方的事情,更是不敢让林听晚知道。 他心里还是十分清楚的,自己现在是寄人篱下,要不然,怎么会在林听晚一个女人面前忍气吞声。 “誒!小兄弟,你不给我面子?”贾廉故意板著脸,给林燁倒了一杯酒,“著急走做什么,正好今天閒著,我们来聊聊药方后续的事情,你给我带来了药方,以后挣了银子,我肯定少不了你的。” “我知道你们读书人,不喜欢铜臭味,不过这是老哥哥我的一份心意,你可不能推脱。” “这……”林燁心底有些挣扎。 贾老板要给他银子? 林听晚不就是有几个臭银子,才对自己指手画脚吗? 要是自己也能挣银子,以后何必看那个臭婆娘的脸色? “不管你要不要,以后这药方挣的银子,都有你一份,小兄弟,以后还有这样的好事,可要记得想著我啊。”贾廉没给他犹豫的时间,拍著肩膀强硬的说道。 他拍了拍手,下人立即端上来一个方形的木盘子。 掀开红布,底下赫然是金灿灿的金元宝。 林燁眼睛瞬间瞪直了,他还从未见过这么多金子,这得多久啊! 他虽然入赘到了林家,每个月却像女人一样领月例,林府的银子他根本碰不到,有时候他觉得林听晚防他跟防贼一样。 “贾老板,你对我这么好,以后有新的药方,我肯定第一时间拿给你。”林燁顿时没有犹豫,拍著胸脯开口。 不就是挣银子,有什么难的。 她林听晚在外面辛辛苦苦奔波,能赚几个钱,他只是拿来了药方,就能赚到这么多金子。 他和林听晚比起来,也没差到哪里去嘛! 而且他还是秀才呢,马上就要通过院试,考上举人了! 此刻的林燁自信心爆棚。 贾廉闻言,眼里精光闪过,露出得逞的笑容。 又拍了拍手,走上来两个妖嬈嫵媚的舞女,一左一右坐在林燁身侧。 “你们两个,好好招待林燁小兄弟,他可是我的贵客。” “林公子,奴家餵你酒……” 两个舞女早就是调教好的,一边敬酒,一边往林燁身上凑,娇滴滴的声音,软软的身体,身上的布料薄如蝉翼,滑嫩的肌肤若隱若现,每一样都让林燁心旷神怡,心动不已。 林燁好於面子,假意推脱了两下。 “小兄弟,这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若是喜欢,这两个美人我就送给你,回去伺候你。” 贾廉的话很快就把林燁说动了。 是啊,等他以后考取功名了,总不可能家里只有林听晚一个木头。 於是他半推半就,被两个舞女搂著去了房间。 “老爷,你怎么对他这么好?我看他还不如林听晚有能耐。”一旁的小廝不解的问道。 贾廉挥挥手,让其他舞女退下,套著翡翠大扳指的拇指摩挲著茶杯。 “林燁虽然蠢,但也不是没用,他可是林听晚的丈夫,林府现在的顶樑柱,拿捏了他,以后我想对林听晚做什么,都简单了。” 贾廉眼中闪过诡譎的笑意,就像一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主僕二人说著话。 忽然就见那边刚进房门没多久的林燁走出来了。 贾廉面露诧异,他这一盏茶还没喝完了,难道是他失算了? 这小子竟然这么有定力,面对两个娇滴滴的女人还能坐怀不乱? 他上前和林燁又寒暄了几句,让他把两个舞女带走,林燁面露感激,却摆手没敢收下。 待林燁走后,贾廉转头看向两个舞女。 “怎么回事,没成?” 两个舞女对视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嫌弃,撇了撇嘴,娇滴滴的声音透著一丝嗔怪,“老爷这是瞧不起我们,当然是成了,只是没想到,那小子居然……” 那么小,还那么快。 她们姐妹俩都还没开始呢,他就结束了。 贾廉愣了一会儿,忽然明白过来,脸上的担心消失不见。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中看不中用。”他面露讥讽,又道:“既然成了,你们两个继续盯著他,就按我之前交代的做。” 第97章 林燁,果然是你 林燁回到林府,起初还有些忐忑。 知道连著几日都没看到林听晚的人影,也没人来找他麻烦,他就放心下来。 那个女人肯定想不到,药方是他拿走的,说不定已经从工人中找了个替罪羊。 林燁安心之后,喜滋滋的继续去学堂读书。 只是每每想著那两个舞女,和自己也能赚到那么多金子,他就时常走神,无心学习。 有了金子后,他钱也开始大手大脚,在同窗的恭维中,渐渐地飘了。 这天,他从学堂出来,准备回林府,突然遇到了两个找来的舞女。 “阿紫,阿蓝,你们怎么在这里?” 林燁有些慌张,连忙把两人拉到无人的巷子里。 学堂里不少人都知道他的妻子是林听晚,要是被人看见回去告状就完了。 “林公子,我们犯了错,被老爷赶出了……” “林公子,我们两人弱女子,实在不知道能上哪去,只能来投奔你的,你能收留我们吗?” 两人抹著眼泪,一副柔弱无骨、我见犹怜的模样。 林燁看著於心不忍,却不敢同意,“不行,我家中有妻子,不方便带你们回去,不然……我给你们先找个客栈,你们先住下来?” 他虽然不敢,却捨不得这两个女人。 上次的滋味,他回去做梦都又梦到了好几回。 要不是碍於面子,又怕被林听晚发现,他都想再去贾府拜访了。 名唤阿紫的女子轻摇著头,娇声道:“不用,林公子,我们姐妹俩出来时,身上带了点积蓄,在附近买了个小宅子,现在还生活得过来,只是……” 一旁的阿蓝胆子大些,接话道:“只是我和阿紫姐姐无依无靠,住在宅子里有些害怕,林公子你能不能抽空来陪陪我们?” 两人脸上还掛著泪珠,林燁看著心疼的不得了。 哪里还有心思拒绝,一口答应下来。 “小事情,走,我陪你们回去,有我在,你们不用怕。” 又不用他银子,姐妹俩又和娇一样,如此依赖他,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得了? 林燁顿时就信了这俩姐妹是上次一別之后,就对他死心塌地,念念不忘了。 於是乎。 接下来的日子,林燁回林府的时间也少了,一有空就来姐妹俩的院子里,有时忍不住,连学堂也不上来,青天白日就偷跑过来。 林燁在小院里可谓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林公子,你整日和我们在一起,听晚姐姐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管她做什么,她个木头,只知道做生意,还是你们两个乖巧懂事。” 林燁抱著软香玉,早就对林听晚嫌恶不已。 阿紫和阿蓝被逗得娇笑,趴在他瘦削的胸口,指尖划著名圈圈,“林公子,我们出来之前,无意间在贾老爷那儿听到一个赚钱的法子,可是我们没有本钱,只能坐吃山空。” “公子您要不要去试一试?” 林燁已经被哄得飘飘然,哪里还有理智,想也不想就点头,“好啊!不过,先把公子我伺候舒服了再说,嘿嘿……” “林公子,你討厌……” …… 半月后。 林府。 “林燁,你怎么最近瘦了这么多,快多吃些,最近也不见你回府,是不是在学堂学习太辛苦了?学业虽然重要,但也要注意身子呀!” 饭桌上,林母看著林燁明显瘦削的身形,关心道。 女婿也是半个儿,这身体不好,以后可怎么照顾她的晚晚。 林燁拿著筷子的手一僵,表情有些不自然的笑道:“娘,最近是课业比较重,您放心,我身体好著呢,以后我会多抽时间回来陪您的。” 林听晚似笑非笑,夹了一块鸡屁股到他碗里,声音温和:“相公,你课业忙,就別回来了,要是因为娘耽误了你的考试就不好了。” 最近看不到林燁,她都觉得身心舒畅了许多。 林母闻言,也点头道:“对对,不用回来陪我,学业要紧,就是不能累坏了身体,我还等著抱孙子呢。” 一家三口各怀心思,面上却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饭后,林燁看著母女俩离去的背影,眼里露出阴沉的光。 “臭婆娘,还在老东西面前奚落我,等我考上举人,看你还能高高在上到什么时候。” “姑爷,有您的信。”一个小廝拿著黄色的信封过来。 “我的信?谁送来的?”林燁面露疑惑,拆开一看,见里面的落款是贾廉,顿时脸色一喜。 收了信,边往外走,边对小廝道:“我有事要回学堂,要是小姐问起,就说我回学堂温习功课了。” 林燁马不停蹄的来到贾府。 有了阿紫姐妹俩,他销大了不少,上次贾廉给他的金子,他已经挥霍得差不多了。 这次贾廉叫自己来,肯定是上次美顏丹的药方赚了银子,叫他来分银子的。 “贾老板,这么急著叫我来,是有什么好消息……” 林燁刚走进门,迎面就砸来一个茶杯,擦著他的额头飞过去。 “砰”的一声,茶杯四分五裂。 “贾、贾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还要问你呢!”贾廉一脸怒意,脸上的横肉直抖,“你给我的美顏丹药方是哪来的,为什么买了美顏丹的客人都说,一点作用也没有,还有的用出了问题!” “林燁,你是林听晚派来故意害我的吧!” 贾廉一痛怒骂,林燁整个人都傻眼了。 “美、美顏丹,是我从林听晚的药坊拿来的呀,不可能有问题,沈幼宜的药方一向好用……”林燁一脸茫然。 这次贾廉投入的银子不少,为的就是赶在林听晚之前,抢占客人,加快了製造。 却没想到,刚卖出去没两天,就出了事。 美顏丹不仅没有效果,还有的人脸上起了红疹子,现在百草堂的口碑都被毁了。 看著林燁茫然的表情,贾廉顿时明白了什么。 他这是被林听晚摆了一道,林燁这个蠢货,还被蒙在鼓里呢! “废物,滚!別再出现在我面前!” 贾廉气急败坏的怒骂一声,让手下把林燁扔出了贾府。 “贾老板,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我那里还有很多药方,我都给你拿过来……” 林燁尝到了甜头,还在云端飘飘欲仙呢,突然跌落泥潭,哪里受得了这个落差。 在贾府门口拍了好一会儿的门,最后还是被里面的下人用棍子赶走的。 他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 一抬头,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纤瘦身影。 “林燁,果然是你!”林听晚温婉精致的脸上透著寒意,死死盯著林燁。 第98章 去父留子 林府。 柴房里,两个强壮的小廝押著林燁,其中一小廝扯掉林燁口中塞著的破布。 “听晚,你误会了,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贾老板没有关係……” 林燁嘴巴一松,就著急著想要解释。 “没有关係?”林听晚眼神冰冷,一字一句的质问,“你一个读书人,从来不喜欢了解我做生意的事情,怎么会对百草堂的老板那么熟悉,还从他的府中出来?” “难道那些药方,不是你亲手送到贾廉府上的吗?” 幼宜告诉她这个方法时,並没有直接跟她说偷走药方的人是谁。 她本以为是药坊的工人经不住金钱的诱惑,却没想到,叛徒竟然是她的枕边人。 见林听晚已经了解了来龙去脉,怕是知道了真相,林燁眼神有些慌乱。 此刻的他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雄心壮志,连忙为自己开脱道: “听晚,我那是鬼迷心窍,被贾老板给骗了,他跟我说的是合作,帮你推广药方,我是看你在外奔波太辛苦了,想帮你分担一下,才会被他欺骗了。” “听晚,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如今的林燁双眼凹陷,脸颊瘦削,身形消瘦,看起来没有二两肉,一身颓靡的模样,不像是读书人,到更像是个癮君子。 “够了,真相摆在这里,你不用狡辩了。”林听晚更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实,她对林燁失望至极。 见林听晚一脸冷漠,林燁慌了。 他奋力挣脱开小廝的束缚,扑在林听晚跟前,抱住她的脚踝。 “听晚,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也是一时糊涂,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了,以后我就专心读书,在家照顾娘,好吗?” “娘的身体刚刚好转,你忍心让娘担心吗?” 林燁拿林母当挡箭牌。 他知道林母是林听晚的软肋,而林母对他这个姑爷,也是诸多包容。 只要林母还站在他这一边,林听晚就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只是,这一次……他想多了。 沈幼宜看向林听晚,好奇她会怎么处置林燁。 儘管林听晚在生意上,处置果决,可是在家事上,却仍旧有著被礼教束缚著的影子。 林听晚温婉清秀的脸上透著一丝果决,她冷声吩咐道: “来人,把姑爷带下去,以后姑爷除了学堂和林府,林家的任何產业都不允许姑爷踏足一步,如有违反者,我亲自处置。” 林听晚话音刚落,小廝就上前来把林燁从地上拽了起来。 林燁还想死死抱住林听晚的腿不撒手,小廝直接用脚踩住胳膊肘,疼得林燁发晕,直接被拖开。 “姑爷学业繁重,以后没什么事,也不用回林府了,就住在学堂,专心研习学业吧!” 林燁一听这话,差点直接晕过去。 她这是要让他脸面丟尽啊! 要是让下人知道,自己被林听晚这般处置,自己以后在林府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连家都不能回,他岂不是什么都得听林听晚的控制?! “听晚……听晚我知道错了……” “娘还等著抱孙子呢,我不回家,怎么让娘放心啊?” 林燁试图用林母来压林听晚。 林听晚冷哼一声,挥手吩咐道:“粉秀,让下面的人都管好嘴巴,这件事不准在娘面前透露半分,要是让娘知道了,就毒哑了发卖出去。” “还有你,若是你故意让娘知道,你的学堂也別想上了。” 林听晚一次性把林燁的后路全都堵住了。 “是,小姐。”粉秀应声。 林燁脸色一白,忽然身体瘫软,他眼中突然闪过一丝不敢,愤懣道:“听晚,你怎么能这样做,你凭什么不让我上学堂?” “凭什么?就凭你上学堂的束脩、笔墨纸砚,全都是最好的,是林府出的银子。” 林听晚不再给林燁说话的机会,挥挥手示意小廝把林燁带了下去。 一群人消失在柴房,刚刚还盛气凌人的林听晚忽然像是泄了气的气球,有些无力。 沈幼宜上前搀扶住她。 “幼宜,让你看笑话了。”林听晚挤出一个笑容,有些歉意道。 沈幼宜安慰著摇头,“没有给药善堂造成损失,还摆了百草堂一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女子行商多有不易,林听晚以一人之力撑起了整个林府,还要遭到丈夫林燁的背刺,沈幼宜虽然是旁观者,但也深知她的艰苦和辛酸。 “幼宜,谢谢你。”林听晚面露感激。 不光是感谢沈幼宜帮自己抓到了林燁,还有她一直站在自己身后,做自己的后盾。 今天若不是有幼宜在,她恐怕没有勇气做完这些。 “客气什么,你帮我赚了这么多银子,我帮你也是维护我自己的利益,况且……”沈幼宜眉眼弯了弯,“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朋友…… 林听晚愣了一瞬,眉眼中也露出一抹轻鬆的笑意,认真的点了点头,“是。”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一直这样留著他?”沈幼宜问道。 她看得出来,林听晚对林燁並没有多少感情。 林听晚点点头,脸上染上一丝愁容,“只能暂时这样,林府现在被许多旁支的眼睛盯著,如狼似虎,若是林府没有一个男人撑著门楣,他们恐怕立即就会想办法分食林府现有的一切。” “还有我娘……她一直想要我有个依靠,要是让她知道林燁是这样的人,我怕她会受不了刺激,身体也……” 沈幼宜瞭然的点头。 她並没有觉得林听晚束手束脚,优柔寡断。 相反,林听晚考虑得很周到,在这个朝代的女子当中,林听晚能做到这样已经出色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她不能以现代人的思维,强加在林听晚身上,去判定林听晚的对错。 她可以改变一个人,但无法改变一个时代。 不过…… “我倒是有一个主意,要听听吗?”沈幼宜忽然道。 为好朋友出谋划策,却是她可以做的。 “什么?”林听晚好奇的看向她。 “去父留子。” 第99章 上门推销的妇人 沈幼宜淡淡道:“那些旁支虎视眈眈,不就是因为林府没有男人,想吃绝户吗?” “去父……留子?” 林听晚第一次听到如此骇人听闻的话,有些震惊,但缓过神来,又仔细思考起这件事的可行性。 沈幼宜点点头,继续解释:“对,林府不是需要一个男人撑起门户吗?反正现在支撑林家的是你,林燁毫无用处,有了孩子,你娘也能安心,至於这撑起门楣的男人是谁,並不重要。” “丈夫不支持你做生意,你自己从头培养一个孩子,未尝不可。” 这个朝代就是这样,一个家里若是没有了男人,就会被所有人欺负。 就算只是个刚出生的婴儿,只要是男孩,旁支都会忌惮几分。 家中有后,旁人想要吃绝户就没有藉口了。 林听晚所有所思,心中又几分被说动了。 这个方法,还真是她如今最好的解决方法,只是……和林燁生孩子? 仅仅是想想,她就赶紧把这个想法给赶出了脑海。 她倒是可以为了林府和娘牺牲一下,可是,林燁有没有本事让她生孩子,还是个问题。 林听晚却不知道,沈幼宜所说的去父留子,是找一个身强体壮基因好样貌好的男人借个种。 只是想到林听晚可能接受不了,沈幼宜就没有说下去。 林燁那种败类的种,那没有生下来的必要了。 “我只是隨口一说,你不必放在心上。”见林听晚露出为难的表情,沈幼宜还以为她是接受不了这种事情。 林听晚连忙摇头,解释道:“不不,幼宜,我觉得你这个方法虽然闻所未闻,但是……我觉得有几分道理,我会考虑的。” 跟沈幼宜待在一起久了,她能够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也提高了不少。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幼宜。”林听晚说完,又诚恳的看向沈幼宜。 遇到幼宜,真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了。 “若是真的想感谢我的话,那就把生意做大做强,我还等著你带我挣更多的银子呢。”沈幼宜笑著说道。 “嗯!我会努力的,不让你失望。”林听晚微微红了脸颊,点头认真的说道。 幼宜是这世上,第一个如此相信她,可以做好生意的人。 她一定要努力! 解决完林燁的事情,沈幼宜便回家了。 与此同时。 大石村,沈幼宜的小院中。 宋聿珩听到院门外有动静,还以为是沈幼宜回来了,让宋玉安推著他去开门。 却不想,打开门,看见一个左脸点著一颗大痣的陌生妇人,身后还带著一个十六七岁扎著麻辫的小姑娘。 “你们是?”宋聿珩面露疑惑之色。 “这里是沈氏家吧?我是隔壁桃村的,之前我侄子的婶子的表妹还来这里找沈氏看过病呢!” 妇人看宋聿珩坐著轮椅,立马自来熟的打招呼,一边带著小姑娘往院子里面走。 宋聿珩闻言,还以为两人来也是要找沈幼宜治病的。 对於沈幼宜的事情,他从来不干涉,於是让宋玉安把两人请进去,端了两杯白水出来。 “你们是来找幼宜的吧?她今天出门了,还没回来,若是不著急,你们可以在这里等等,喝口水润润嗓子。”宋聿珩礼貌的招呼道。 妇人身后的小姑娘从宋玉安手里接过水,偷偷看了宋聿珩一眼,有些蜡黄的脸上染上一丝红晕。 宋聿珩目不斜视,说完就准备进屋,让宋玉安招待。 他是男子,幼宜不在家,对方又有小姑娘,他一个人在这里招待不太合適,让玉安陪同倒是可以。 哪知他刚要推著轮椅进去,就被妇人喊住。 “没事没事,沈氏不在没关係,反正你们是一家人,这事我跟你说也是一样的。”妇人笑容热切的说道。 宋聿珩有些不解,跟他说?难道对方不是来找幼宜看病的? “大婶,你来我家不找我娘,到底有什么事?”宋玉安在一旁问道。 他不是很喜欢这两个人,特別是旁边那个年轻女人,別以为他没看到,她一直在偷偷瞄爹爹呢! 妇人笑了笑,把身后的小姑娘拉到前面来,介绍道: “这是我娘家侄女,我听说你们家里情况特殊,你的腿不方便,又要照顾三个孩子,沈氏她还要忙著去镇上做工养家,家里肯定有许多活干不完吧?” “我这侄女手脚利索,做事勤快,是个干活的好手,而且身体也好,年轻又细心体贴,这不管是操持家务还是照顾孩子,她保管都能收拾得利利落落的!” 宋聿珩疑惑的看著唾沫飞溅的妇人。 “所以呢?”说这些是要干什么? 他已经养了三个孩子了,不可能再养这么大的一个闺女呀! 见宋聿珩一脸古板,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妇人也不著急,继续解释:“就是吧,这孩子家里条件苦,实在养不起她了,你要是能收下她,给口饭吃,家里也多个人伺候,不是吗?” “也不需要多少银子,你就拿几两银子意思意思,在这里有口饭吃,不至於饿死就行。” 宋聿珩听完,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这是要把这小姑娘卖给他家做丫鬟! 宋聿珩想到辛勤的沈幼宜,二妮虽然能够来帮忙製药,可家务事总不好麻烦二妮。 要是家里有个丫鬟,可以给沈幼宜端茶倒水,伺候她,应该也能让她轻鬆许多。 她辛苦了这么久,他也该让她享享福了。 见宋聿珩露出明了的表情,妇人眼中的笑意更盛了。 她就知道,哪有男人不喜欢年轻姑娘的? 这有钱人家的男人,更是三妻四妾。 “明白就好,那你考虑考虑?你这家大业大的,几两银子,应该不在话下吧?” 妇人给小姑娘使了个眼色,要是能进这家的门,以后生个一儿半女,那可是吃香的喝辣的,吃穿不愁了。 宋聿珩点点头,他知道大户人家买丫鬟,几两银子也是正常的。 他现在腿也好得差不多了,等抽空找个机会,把他以前存的积蓄都拿回来,给幼宜买个丫鬟还是不在话下的。 “等我妻子回来,我和她商量一下。”宋聿珩说道。 既然是给幼宜买丫鬟,自然是要她喜欢,看得顺眼才行。 妇人一愣,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是个惧內的,纳小妾也要经过沈氏的允许。 想到沈氏在宋家的恶名,妇人没说什么,反正这男人已经心动,她笑著拉著小姑娘,又抓紧时间继续推销: “行,那我等你消息,我这侄女啊不仅能干,身体也好,你瞧这,一看就是好生养的。” “看著身子,多圆润呀,你在村里可找不到这么好的姑娘……” 妇人一边说,一边指著小姑娘的挺翘之处。 宋聿珩正想著沈幼宜,没有注意到妇人说话的时候,沈幼宜已经走到了院门外面。 第100章 假装腿伤未愈被发现 沈幼宜从镇上回来,刚走到家门口,听到里面传来陌生的声音,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院门並未关上,她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妇人,正拉著一个年轻小姑娘,一边说话,一边把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现给宋聿珩看。 再配上妇人“好生养”、“身体好”之类的字眼,对方是来干什么的,一目了然。 宋聿珩还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沈幼宜不禁皱眉,没有再迈进一步。 什么意思? 这傢伙吃她的喝她的住她的,现在是想再討个老婆,还想再生几个孩子? 三个孩子还不够,他是想去当种马吗? 不知为何,沈幼宜心中莫名的烦躁起来,刚刚帮林听晚解决了百草堂的好心情也不復存在。 她沉著脸,没有进门,转身就走了。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好生养,是什么意思?”宋聿珩回过神,听著妇人的话,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是在卖丫鬟吗? 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哎呀,你还非要我说这么明白,我这侄女可是黄大闺女,来你家伺候你,照顾三个孩子,给你当小妾,可是便宜你了哟!” 妇人捂嘴直笑。 “小妾?你不是要把她卖给我家当丫鬟的?”宋聿珩一愣,瞬间明白过来。 “什么小妾呀丫鬟的,你们有钱人家可真会玩,反正进了你家的门,她就是你的人了,你想当她是什么她就是什么。” 妇人只当宋聿珩是有特殊喜好,又或是惧內,想出来矇混过关的办法。 身后的小姑娘羞红了脸,低下头,也怯生生的道:“我、我会好好服侍你的。” 这男人虽然腿瘸了,可是长得好看。 十里八村,她还从没见过比眼前的男人更好看的人了。 宋聿珩脸色一沉,皱眉道:“不用,你们赶紧走吧,我不需要。” 抱著这种目的的人,就算是买来做丫鬟,他也不敢要。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1???.???】 “你怎么又不要了,价钱好商量呀……” 妇人正说著,宋聿珩忽然余光撇到门口一闪而过的身影,他顿时心头一紧。 那衣摆的顏色,不正是今天幼宜穿出门的衣服。 “幼宜!” 他急忙操起拐杖,快步追了出去。 “誒誒!你別走啊!” 妇人和小姑娘顿时目瞪口呆。 这人不是瘸了吗,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 两人还想追上去,被宋玉安拿著扫走,拦住了。 “大婶,我爹爹和娘亲感情很好,我爹爹不需要纳妾,永远都不会,你赶紧离开我家,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他说著,手里比他人还高的大扫把一扫,顿时扬起一地的灰尘,呛得两人捂著嘴走不动道。 “咳咳咳……” 小玉笙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宋玉安身后,两个爪爪捏成拳头,也露出凶巴巴的表情,奶声奶气的嚇唬:“快揍!不准来窝家!” 两人就这么被“扫地出门”了。 院外。 宋聿珩果然看到了快步走远的沈幼宜。 他急忙追上去,拐杖走路速度实在赶不上,沈幼宜步伐又快,他一著急,就把手里的拐杖扔了,直接狂奔过去。 他的腿虽然已经可以脱离拐杖走路,但是还有点儿跛脚,此刻他却全然忘记了这茬,也忘了偽装。 “幼宜,你等等,刚刚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宋聿珩伸手抓住沈幼宜的手腕,开口就欲要解释。 谁知刚一靠近,就被沈幼宜灵巧的侧身躲过。 她转身,目光冷淡的注视著眼前的男人,忽然意识到什么,眉头一皱。 “你的腿好了?你一直在骗我?” 看到宋聿珩没用拐杖也能健步如飞,沈幼宜的脸色降到了冰点,阴沉的可怕。 “我……”宋聿珩心中一慌,这才想起来,他忘记拿拐杖做遮掩了。 宋聿珩正欲开口,又被打断,“你不必跟我解释,左右我也是被你买回来的,等你的腿好了,你想和离便和离,我不会束缚你,你我算是两清了。” 他將原主买回来,避免卖到青楼,她帮他治腿,也算是替原主偿还了他。 “和、和离?”宋聿珩身形一僵,她果然是想和他和离的。 “对,我可以允许你和离,三个孩子你都带走,我可不会给你养孩子,还有,这个房子是我建的,家里的银子,你一分也別想带走。” 沈幼宜冷冰冰的道。 净身出户是基操,更何况这家业本来也是她挣回来的。 “幼宜,我没有那个意思,你能不能……”宋聿珩试图解释。 然而他的反应,在沈幼宜看来,就是不想净身出户。 “没得商量!” 沈幼宜冷哼一声,甩袖又转身往院子走去。 宋聿珩跟在后面,然而还没进门,就被沈幼宜“砰”的一声,关在了院子外面。 宋聿珩碰了一鼻子灰,摸了摸鼻子,一脸懊恼。 完了。 这下玩脱了! 院子里,宋玉安刚把妇人赶走,没多久就看到沈幼宜冷著脸回来,一进房间就把房门关上了。 那气势,仿佛谁要是敢上前招惹,她就能把人大卸八块似的。 玉安、玉徽兄弟俩,还有听到动静出门来看看是什么情况的杜老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就连小玉笙和小灰灰也都默默地后退,一个捂著耳朵、一个夹著尾巴,不敢去招惹沈幼宜。 “玉安,开门。”宋聿珩推了推门,发现大门被沈幼宜从里面拴住了,只好喊宋玉安开门。 哪知,宋玉安却道:“爹爹,娘亲生气了,要是放你进来,我们就没晚饭吃了,你还是等娘亲消气了再进来吧!反正你的腿也好得差不多了……” 宋聿珩气得吐血,又转而喊宋玉徽。 “玉徽……”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个字不认得,杜爷爷,你能教我一下吗?”宋玉徽没有理会门外的声音,看向杜老。 杜老也一拍脑门,一脸欣慰的表情,“好孩子,真是勤学好问,走走,跟老夫去看看。” “汪汪!” 小灰灰也叼著宋玉笙的衣摆,夹著尾巴往屋里拽。 一大家子,竟无人搭理门外的宋聿珩。 无人问津的宋聿珩:“……”突然觉得他才是买回来的那个小媳妇是怎么回事? 第101章 色诱 没人给宋聿珩开门,他只能在外面顶著太阳,孤零零的站著。 “小宋?这么热的天,你怎么站在外面不进去?”麻婶子摇著蒲扇出来,看到宋聿珩站在门外,疑惑的问道。 宋聿珩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个尷尬的笑容,“我、我出来走走,幼宜说我的腿要多晒晒太阳,没事,你忙去吧。” 他才不会说自己被媳妇赶出来了。 说出去多丟人。 他自己丟人倒是没什么,让村里人知道了,岂不是要坏了媳妇的好名声。 “哦,原来是这样啊。”麻婶子恍然大悟,没再多停留。 宋聿珩在外面站了一个时辰,也没人来给他开门。 他心知,这次媳妇是真的生气了。 想了想,他索性把拐杖扔进墙內,自己翻墙进去。 总不能一直不回家,他还得想办法哄媳妇呢。 哪知双脚刚一落地,宋聿珩就感觉后背一道冰凉的视线正盯著他,回头一看,沈幼宜正站在门口,双手抱胸面无表情的看著他。 宋聿珩:“……” 他身形一僵,脑子却反应迅速,膝盖一弯,作势扶住墙壁,弯腰捂著腿。 “嘶……我的腿,好像跳下来时扭伤了……” 沈幼宜似笑非笑的勾唇,“是吗,我看你刚刚翻墙的身手挺利索的。” “幼宜,我不是有意瞒著你的,你別看我能走了,但也没完全恢復好……”宋聿珩见她不信,张口想要解释。 沈幼宜冷哼一声,“那你就瘸著吧!” 说完,就转身进了房间,不再理会他。 屋里,三个小脑袋一个老脑袋透过门缝看著外面的情况,见沈幼宜还在气头上,非常明智的选择闭门不出。 晚饭。 一家人坐在饭桌前,宋聿珩自己拄著拐杖出来吃饭,却见他的位置上空空如也。 看了眼乖巧坐著的三小只,和目不斜视的杜老,他只好转身自己去厨房拿了碗筷来。 刚坐下,碗筷突然被一双纤细的手拿走。 “外面有的是人排队伺候你,我这粗茶淡饭哪入得了你的眼,让那些人给你做吧。” 宋聿珩张了张嘴,看著沈幼宜冷漠的表情,一脸的无奈。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一家人埋头乾饭,谁也没敢多管閒事。 吃完饭后,宋聿珩识趣的抢著收拾碗筷,“我来吧,你累了一天,快去休息。” 沈幼宜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转身回了房间。 几人皆是一脸同情的看著宋聿珩。 …… 厨房里,宋聿珩看著眼前的三小只,板著脸一本正经的求助,“你们平常和幼宜接触得多,帮我想想办法,说说情,或者你们知不知道她都喜欢什么?” “爹爹,我们可不敢求情,要是求情,明天我们也要被赶出去了。”宋玉安大大咧咧的说道。 宋聿珩太阳穴一跳,转头看向宋玉徽。 “玉徽,你聪明,你快帮我想想。”他可不想和沈幼宜一直这样僵持下去。 他有预感,要是不想办法哄好她,可能两人真的要分道扬鑣了。 宋玉徽拖著下巴仔细想了想,“爹爹,娘亲最喜欢能干活的人,我们平日里干活越多,娘亲心情就越好。” 宋聿珩眼眸一亮。 明白了! 不就是干活吗,包在他身上了。 翌日。 一大清早,院子里就传来乒桌球乓的声音。 沈幼宜除了去镇上,向来都是睡到自然醒,被吵醒了,自然没有好脸色。 看到沈幼宜出门,正在劈柴的宋聿珩张口想搭话,却见她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反而脸色不佳的样子。 怎么回事? 难道是自己乾的不够多,不够勤快吗? 这么想著,宋聿珩干活更卖力了,砍柴挑水下地干活、洗衣做饭操持家务,虽然腿还有点儿跛,但他样样没有落下。 看得村里的妇人都羡慕不已,一个个回去都揪著自家男人的耳朵骂:人家宋聿珩一个瘸子都那么勤快,知道心疼媳妇,你看看你,懒得跟屎一样! 一时间,宋聿珩在村里男人之中拉了不少仇恨。 几天过去。 沈幼宜依旧对他不冷不热,没有什么好脸色,仿佛家里没有这个人一样。 这让从未哄过女人的宋聿珩不知如何是好。 “小子,这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你怎么能让她个女子骑在你头上。”杜老看著宋聿珩的可怜样,擼著鬍鬚,摇头晃脑的点拨他。 “杜老,您有办法?”宋聿珩求助般看向杜老。 杜老虽然失去记忆,但举手投足之间,都透著文人风骨,十分儒雅,宋聿珩对读书人很是敬重,对杜老也多了几分尊敬。 “那是自然,我家那老婆子,可是对我唯命是从,我让她往东,她就不敢往西。”杜老一脸骄傲的昂起下巴。 宋聿珩闻言,困惑道:“杜老,您都想起来了?” 杜老的脑子时好时坏,他也是知道的。 “咳咳,那什么,就是看你这窝囊样,老夫记起来了一点点。”杜老低头咳了声,转移话题。 “请杜老指点迷津。”宋聿珩立即诚恳的道。 “你小子,就这样……” 杜老招了招手,让宋聿珩附耳过来,对他说了几句。 …… 入夜。 知了在窗外奏曲。 天气炎热,沈幼宜准备去少点热水回来洗个澡,回到房间,却见宋聿珩已经將热水都准备好了。 “幼宜,你回来了,我给你准备了洗漱的热水,马上就好了。” 宋聿珩说著,手上动作未停,抬起最后一桶水,准备倒进大浴桶里。 不料手突然一滑,桶里的水都泼在了他的身上。 夏季的衣衫本来就薄,此刻被水打湿后,更是紧紧贴著肌肤,从胸膛往下,薄衫贴合著肌肉线条,配合著他有些松垮的衣领,露出若隱若现的小麦色。 原本有几分消瘦的身材,也仿佛瞬间健硕起来,大臂和胸前鼓起的肌肉隔著衣衫也十分明显。 不知是不是热水的缘故,房间里的空气都粘稠了起来。 沈幼宜的视线落在男人身上,就像是定格住了一般, 好小子,她之前怎么没发现,他的身材这么好。 简直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身上的肌肉也是不多不少刚刚好,堪称完美。 “对不起,我不小心把水弄泼了,我再去打一桶来。”见沈幼宜终於用正眼瞧自己了,宋聿珩心中暗喜,没想到杜老的方法还挺管用的。 他正打算再接再厉。 却不想,沈幼宜三步並作两步走过去,拽著他的衣领,就拖到了门外。 “笨手笨脚的,不用你了!” 她沈幼宜是那种好色之徒吗? 当然是了! 鬆手之前,她还不忘用力扯了一把,月光下,宋聿珩结实的胸膛展露无疑,顺手还揩了一把油。 道歉,不原谅。 豆腐,也是要吃的! 宋聿珩只觉一股冰凉柔软的触感从胸口划过,等他回过神,房门砰的一声关上,险些夹住他的鼻子。 第102章 你去抢钱庄了? 宋聿珩:“……”他准备的话还没说呢,怎么就被赶出来了。 杜老的方法也不是很奏效啊! 屋內传来水声,宋聿珩也不好再闯进去,只能直挺挺的站在门外。 想到刚刚的一幕,他莫名升起一股燥热。 宋聿珩无奈的扶额,明明是想让幼宜原谅他,怎么反倒是他自己先…… 屋內,沈幼宜脱了衣服,將自己整个人都泡在浴桶里。 明明不算热的温水,此时却让她感觉有些滚烫。 那傢伙做的事情,她不是没看在眼里,只是,她並不喜欢心思太多的人,特別是欺骗。 沈幼宜觉得,自己对他的要求,好像远远超过了曾经对手下队员的要求…… …… 多次被沈幼宜拒之门外,宋聿珩有些受挫,老实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又继续下地干活了。 为了让沈幼宜心软,他这几天也一直带著拐杖。 麻婶子去地里除草时,看到宋聿珩,不禁提点了两句,问道:“小宋,你是不是和幼宜闹彆扭了?” “没……”宋聿珩刚想摇头,麻婶子就一脸我是过来人的表情。 “你还不好意思跟婶子说,这几天我都瞧出来了,幼宜是个好姑娘,她一个黄大闺女,在这里挣钱养家,还要照顾三个孩子,父母又不在,她多辛苦呀!” “你腿好了之后,可要多体谅体谅她。” 麻婶子苦口婆心的说道。 “婶子,我都明白。”宋聿珩一脸诚恳的点头,这些他自然是知道的。 看著麻婶子的表情,宋聿珩想了想,不好意思的开口。 “婶子……那什么,你跟幼宜相熟,你知道她平日里都喜欢什么吗?” 实在是玉安和玉徽,还有杜老的方法都不管用。 麻婶子是女人,又和幼宜关係好,说不准能提供有用的信息呢! 麻婶子一听这话,笑了,“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幼宜在这个村子里,可就数跟我最熟悉了。” 见宋聿珩愿意心思去哄沈幼宜,麻婶子自然高兴。 立即就认真的道:“幼宜和普通女子不一样,什么胭脂水粉,没见她用过,珠宝首饰,咱们村里人也买不起,银子么……你也没有幼宜会挣钱。” 思来想去,麻婶子竟然想不到要怎么教他哄幼宜开心。 “反正这女人呀,只有知道男人的心思在她身上,才会高兴!” 想了半天,麻婶子得出结论。 宋聿珩闻言,低头露出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婶子,真是太感谢你了!”宋聿珩突然灵光一闪,激动的把手里的锄头一挥,扛在肩上,边往回走边对麻婶子大声道:“要是管用,回头我给铁牛介绍个镇上的活儿!” “誒!你快去吧,什么谢不谢的。”麻婶子笑眯眯的挥手,並未在意宋聿珩的话。 她家铁牛都十六了,要是家里有钱,就是说亲的年纪了。 现在二妮跟著沈幼宜有出息了,她也放宽了心,打算再节省个两年,多卖点豆腐,给铁牛说个媳妇。 她这一生就无憾了。 宋聿珩回到家,就进了房间在床边摸索,不一会儿摸出了一张泛黄的纸张,他打开看了眼,珍重的揣进怀里。 沈幼宜忙自己的事情,三个崽崽和杜老也都不敢当著沈幼宜的面和宋聿珩说话。 於是乎,一大家子谁也不知道宋聿珩大清早从地里回来了一趟,又匆匆跑去了镇上。 没赶上去镇上的牛车,他索性没用拐杖,用上轻功赶去镇上。 只是他的腿上还没完全痊癒,只能走一段,歇一段。 路上时不时会有行人看到一个灰影从身旁穿过。 “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跑那么快,是山上的野猪吧!这天气,野猪都热得下山来找水喝了。” “快走快走,等下被野猪拱了……” 路上的行人都不禁加快了脚步。 中午时,沈幼宜从房间製药出来,才发觉院子里少了个大活人。 “他人呢?” 以往这个时候,宋聿珩已经在厨房准备午饭了。 还別说,这傢伙的厨艺见长,知道挑著她喜欢的口味改,现在沈幼宜已经吃习惯他做的饭了。 “爹爹早上就去地里了,还没回来。”宋玉安回答道。 “这么久还没回来?在地里过年还是把自己埋地里了?”沈幼宜皱眉,这傢伙干活可没有这么拖拉过。 想到自己这几天都没给他治疗腿,会不会是腿伤復发? 毕竟她现在的能力不如上辈子,还不能確保宋聿珩的腿百分百没事。 这么想著,沈幼宜就不由自主的迈开步子准备去地里。 “我去地里看看,你们在家带著別乱跑。” 宋玉安愣了一下,回头和宋玉徽相视一笑。 嘿嘿!娘亲果然还是担心爹爹的! 沈幼宜刚打开院门,就看到宋聿珩满头大汗,抱著一个大包裹站在门口。 两人四目相对,沈幼宜脸上的担心瞬间消失不见。 “幼宜,你、你要出门?”宋聿珩没想到一回来撞见沈幼宜,磕磕绊绊的开口。 “是啊,见你这么久没回来,以为你死地里了,准备去给你收尸来著。”沈幼宜没好气的道。 大活人不回家也不知道知会一声! 听到沈幼宜的话,宋聿珩怔愣了一瞬,旋即心中暗喜。 会生气,总比不搭理他好。 “我有东西要给你,跟我来。”宋聿珩拉起沈幼宜的手腕,进了房间,把包裹里的东西摊开,摆著桌面上。 宋玉安几人对视一眼,好奇的跟上去,扒在门缝上好奇的往里面看。 “什么东西?”沈幼宜一个没注意,竟然被他拉著走了。 这小子,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沈幼宜视线很快被桌上的东西吸引。 “我、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都买了点,这大半年,我一直臥病在床,没有尽到丈夫的职责,以后我会好好照顾这个家的。” 桌上摆著几个精致的胭脂水粉盒子,旁边还有两个红木盒子,一个里面是白玉髮簪,一个里面是青绿色的耳坠。 旁边还有一个更大些的盒子,相比较之下,看起来就有些粗糙了。 “这是我去军营那几年的积蓄,回来之前,都换成了银子存在钱庄,一直没时间取出来,以后这些东西都交给你保管。”宋聿珩把最大的盒子打开。 沈幼宜看了眼,瞳孔都放大了几分。 “你去抢钱庄了?” 第103章 上交存款 只见那盒子里,是一叠银票。 沈幼宜扫了一眼,最上面的是几张百两面额的,下面一叠都是千两面额的,少说也有十几张。 他上哪来这么多钱? 就算是去军营卖命了,也不可能有这么多俸禄可以存下来的吧? “你的俸禄不都寄回来,给了宋家老宅了吗?” 见沈幼宜用怀疑的目光看著自己,宋聿珩笑了笑,解释道:“我没有全部寄回去,这些是上峰赏识我,抓获敌军俘虏时,有些金银財宝上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我们拿了。” 他在军营里有几个相熟的兄弟,都是跟著上峰出生入死的,几次都险些丧命。 上峰知晓他们家中贫苦,就想方设法的多犒劳他们一些。 他虽然心思单纯,但也是个听劝的,兄弟知道他家中的情况,劝他自己存一些银子,他就留了个心眼,把大部分银子都自己存著了。 原本是打算回来之后,拿著这笔银子还能孝敬父母。 却没想到,杨老太直接把他赶出来,任他自生自灭,他那时正为腿伤和生活苦恼,便也一时忘了这回事。 还是早上麻婶子的话,提醒了他。 沈幼宜惊讶过后,冷淡的看著他,“这么多银票,给我干什么?” “你是我娘子,也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我的银子自然要交给你保管,你想怎么支配,就怎么支配。”宋聿珩说道。 娘子二字从他口里说出来,让他耳根有些发红。 沈幼宜听完,却抿了抿唇,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这傢伙,是在向她投诚? 拿出了全身家当,这些东西连杨老太都不知道,沈幼宜感受到了他的诚意,心底的气也都消了。 “不找別人伺候你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不不,我有手有脚,不需要人伺候。”宋聿珩连连摇头,语速之快,生怕沈幼宜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真是个憨憨……”沈幼宜勾唇,隨手数著银票,说道:“以后没有我的允许,我的地盘我不希望见到生人。” 她的领地意识很强,就像是山中的野兽。 “明白!”宋聿珩突然提高了音量,嚇得沈幼宜一激灵。 “声音那么大,想嚇死我。”沈幼宜白了他一眼,又道:“我饿了。” “我这就去做饭。” 见沈幼宜消了气,宋聿珩也心情大好,压在眉间好几天的阴霾也散去,兴匆匆就跑去厨房做饭了。 刚一打开门,门外就倒进来几个小萝卜头。 “哎哟……” “嘶,我的屁股!” 宋玉安见被爹爹发现偷听,正尷尬的想要解释,却见爹爹看都没看他一眼,直奔厨房去了。 沈幼宜往门外瞥了一眼,宋玉安几人麻溜的爬起来跑了。 银票一共有一万六千八百两,还有几块碎银子和十几个铜板。 有零有整,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宋聿珩是把所有家產都给她了,怕是连一个铜板都没想著留。 沈幼宜心情不错,又看向宋聿珩买回来的胭脂水粉和首饰。 她虽然不用,但不代表,她不喜欢这些东西。 沈幼宜每样都仔细瞧了瞧,最后和银票一起,放在她平日里藏银子的地方,仔细放好,满意的拍了拍手。 这样的日子才有盼头嘛! …… “公子,昨日玩得开心,今天咱们还去吗?” 镇上某处小院里,林燁躺在床上,左拥右抱。 “去!怎么不去,只要阿紫阿蓝你们开心,本公子当然要陪你们!”林燁大手一挥,就要从巷子里找银票。 哪知存放银票的箱子一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林燁这才想起来,昨天他被姐妹二人哄得有些上头,又喝了点酒,好像把他所有的银子都输光了。 “这……”林燁有些尷尬,正想找藉口。 阿紫贴上来,挽著他的手臂,体贴道:“公子,我认得一个熟人,可以借银子给我们,公子你这么厉害,只要有银子,一定可以把之前输掉的银子都贏回来的。” “借银子?不行不行。”林燁摇了摇头,他此刻清醒著,还没昏了头,想到最近每天都在输,要是贏不回来怎么办? 他可是看到好几个断手断脚的。 林燁向来胆子小,自然不会答应。 一旁的阿蓝见状,娇声娇气的道:“公子,你可是林府的女婿,林府家大业大,哪里用得著出去借银子,直接回去找林姐姐不就行了吗?” “也是,林姐姐隨便动动手指头,也比我们强,公子真是命好,娶了这么好的妻子,哪里会为银子发愁呀……” 阿紫也附和著。 林燁听著两人的话,忽的心念一动。 对呀,他没银子了,可是林听晚有啊! 这么久过去了,她也应该消气了吧? 林燁最近挥霍惯了,又有阿紫阿蓝姐妹在身边,若是没有银子,也太丟面子了。 他动了念头,当即就收拾东西,往林府去了。 下午,林听晚在铺子里忙了一天,疲惫的回到府中,就看到林燁正搀扶著林母在园里散步。 “林燁,你怎么回来了?” 看到林燁,林听晚下意识皱起了眉,还以为他又和之前一样,想阻止她做生意。 她更担心他把那些事告诉林母,刺激到林母。 不等林燁说话,一旁的林母就责怪道:“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还不让林燁回家,要不是我想出去逛逛,看到林燁在门口站著,还不知道他要被你关在外面多久。” “娘,我……”林听晚心中一惊,还以为林母已经知道她不让林燁回来的事情。 “娘,听晚也是想让我专心读书,才让我好好在学堂住著的,只是我想听晚和娘了,自己偷偷回来的,娘你可別怪听晚,她是想让我考个好名次。” 林燁连忙在一旁解释。 林听晚见状,也连忙点头,“是啊娘,你就別操心这些了,我心里有数。” 见夫妻俩感情没有出问题,林母这才露出笑容。 林燁又扯开话题,问候林母的身体,两人聊著,林母也没有机会找茬。 林听晚一脸狐疑的看著林燁,这傢伙又打著什么主意? 他有机会接触娘,竟然没有添油加醋的把事情告诉娘? 晚饭时,林燁一边说著学堂的趣事,一边哄著林母开心,林母高兴得晚饭都多吃了一碗。 林听晚在一旁陪著笑,一直看著林燁,猜想他到底想干什么。 莫非是还想找机会偷药方给贾廉? 林母看在眼里,只当是两人小別胜新婚,吃完饭就早早回房间了,把空间留给夫妻俩。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林母一走,林听晚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下来,一脸疏离的看向林燁。 第104章 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听晚,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桂糕,你尝尝。” 林燁自顾自打开油纸包,拿出一块桂糕就要餵给林听晚。 林听晚冷著脸后退,“粉秀,让人把姑爷送去学堂。” 见林听晚丝毫不给自己面子,林燁表情一僵,连忙换上笑容,解释道:“听晚,你別生我的气了好吗,我知道错了,这段时间我认真反省了,我一次也没和贾老板有来往,不信你可以去贾府问。” 林听晚自然是知道的,她派人盯著贾府那边的动向了。 “听晚,之前是我不对,我真的只是担心你在外奔波太辛苦,被贾老板骗了,他告诉我可以帮你做生意来著,我一个读书人,也不懂这些,我只是不想让你那么累。” 林燁见她没有继续命人赶走她,再接再厉,继续道歉。 “这几天我仔细想了,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做生意,这些铺子都是爹留下来的,对你而言意义非凡,以后我不会阻止你做生意了,你放心,生意上的事情,我也绝对不会再干涉你!” “我就好好读书,在家孝敬娘,你每天忙著没时间回来,娘一个人也怪无趣的。” 听了林燁的话,林听晚心中有一丝动容。 她对他的厌恶,很大一部分是从插手她的生意开始的。 娘也是真的喜欢林燁,要是他能老实点,她也不是非要和他剑拔弩张。 虽做不到像其他夫妻一样琴瑟和鸣,但相敬如宾也是没问题的。 “听晚,我也不是强迫你原谅我,你不原谅我也没关係,我只是太久没见到你和娘,想回来看看你们,现在知道你们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林燁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以退为进道。 “要是你不想让我留在家里,我现在就回学堂去,我会让你明白我的心意的。” 看著林燁信誓旦旦的表情,林听晚忽而想起了沈幼宜的话。 要是有个孩子,旁支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就算林燁以后有什么小九九,她也可以快刀斩乱麻,不用像之前那样束手束脚,就是林母那儿有些麻烦…… 但至少,这不失为一条退路。 或许有了孩子,林母也会把重心放在孩子身上,不那么关注林燁了。 “算了,这么晚了,学堂也关门了,你就別回去了。”林听晚心中思索一番,开口道。 闻言,林燁心中一喜。 他就知道,这女人就是离不开男人,只要哄一哄,准没问题。 “学堂里吃住都不如家里,你瘦了不少,马上也要院试了,你最近搬回来住吧。”林听晚想了想又补充道。 她听说,男人若是太瘦,也不好生孩子。 再说要是一直住在学堂,哪里还有机会生孩子。 对於林燁,林听晚只当是和做生意一样,既然决定做了,有什么问题,那就想办法解决。 林燁一听,心中有些焦急,下意识拒绝:“不行!” 住在家里? 那他还怎么去见阿紫阿蓝姐妹俩? 这段时间和阿紫阿蓝姐妹二人在一起,可是让他好一番体会了当男人的滋味。 这可是和林听晚在一起时,从来没有过的。 姐妹善解人意又细心体贴,让他爱不释手,他可不想每天回来对著林听晚这块木头。 “为何不行?”林听晚微微蹙眉,狐疑的看向林燁。 林燁回过神,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最近学业紧,我住在学堂更方便温习功课,而且……” “这不是让你放心,我怕我住在家中,会影响你做生意。” 林听晚点了点头,也是,想到要和他整日住在一起,好像是有些难熬了。 不住在府上,她做生意也能放心一些,免得还要担心他在林母面前胡说八道。 这么一想,她对林燁的脸色也缓和了些。 “也行,那你今晚就不必回去了,明日再走,我让厨房给你燉点汤补补,晚上吃了再休息吧。” 说著,她就吩咐粉秀去把她囤的补肾药材拿去厨房。 若是没有歪心思,这男人也还过得下去。 只是一晚上,林燁还能接受。 “好。”他点头,眼珠子一转,又道:“听晚,最近我没回府上,学堂的笔墨和纸有些不够用了。” 林听晚本就大方,想到准备要孩子了,也就挥手道:“明天走之前你去帐房自己领,对了,马上快到中秋了,我让粉秀准备一些节礼,下次你回来,送回去给婆母吧,我就不去了。” 原本是女方给娘家送节礼,但林燁是入赘,连姓都改了,这节礼送给婆母也是应该的。 毕竟以后的孩子,也是跟著林家姓。 林家是商人,林听晚不想让人看轻林家,该有的礼数也从不缺少。 若不是药方的事情,她也从未想过苛待林燁。 “好,都听你的。”林燁心中欣喜,听晚这是原谅自己了。 他之前怎么不知道这女人这么好哄。 夜里。 两人回到房中,丫鬟端来补品,林燁想著在林听晚面前留下个好印象,一口没剩全部吃完了。 林听晚则是看著林燁的反应。 这东西可是大补的,听说男人吃完了,都会更有力气,怎么看著林燁一点反应也没有? 林燁的確没有任何反应。 他这段时间在阿紫阿蓝姐妹手上,已经掏空了身体,一碗补汤下肚,连一点水都没有。 正奇怪著,林燁已经起身,“听晚,我吃完了,那我就去书房了。” “不用,书房虫子多,今晚你就睡在这里吧。”林听晚开口阻止,当著林燁的面,让丫鬟拆了头饰,褪去外衫,又吹了多余的蜡烛,只留下床头一簇昏黄的烛光。 林燁还是头一次见林听晚如此温婉恬静的模样。 新婚夜那次,他也是头一回,紧张得连林听晚的模样都没好意思仔细看,后面更是没机会了。 此刻竟有些心旷神怡起来。 “听晚……” 他走上前,主动拉下了床边的帷幔。 烛光下,两人的影子交叠。 然而没过多久,却突然停了下来。 林听晚看著眼前身上没有二两肉的男人,透过烛光能看到他脸上的郁色,还有满头的大汗。 她经常和大夫打交道,自然知道林燁是怎么了。 她衣服还没脱呢,他就结束了。 第105章 来了笔大生意 林听晚是想要有一个孩子来打破僵局的。 可不知为什么,林燁靠近她的时候她心里有一种抗拒的感觉,现在看到林燁不行,她竟然还有一丝庆幸。 “是不是学堂最近太辛苦了,好好休息吧,明日开始我每天让厨房给你燉补品,让小廝给你送去学堂。”正好也给她时间准备好接受这件事。 “嗯……好。”林燁表情有些尷尬,把衣服穿上,就这么躺在床的边缘,也不再靠近林听晚。 听著林听晚的话,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这是什么意思? 今天也是燉补品,现在还要送去学堂。 是觉得他不行,不够满足她? 明明他在阿紫阿蓝姐妹那里还是好的,怎么一到她这里来就出问题,一定是林听晚的问题! 要不是她像个木头一样,都引不起自己的兴趣,他怎么会……怎么会起不来。 林燁心里对林听晚充满了怨言,却不敢表现出来。 …… 翌日一早,林燁就回学堂去了。 半路上还去了一趟阿紫和阿蓝的小院,证明了自己一番。 林听晚起来时,隨口问了粉秀,“姑爷呢?” “姑爷一大早就去学堂了,想必是著急回去温习功课。”粉秀解释道。 “让小廝去药善堂,拿些上好的鹿茸、鹿血和虎鞭回来,再找药善堂的大夫写一个食补的菜谱,让厨房每天给姑爷送饭。” “是。” 林听晚吩咐完,又想起是许久没过问林燁的事情了,便道:“今天上午查完帐,是不是没其他的事了?” “是,小姐,今日小姐终於可以休息半日了。” “再过不久就是院试了,中午我去给姑爷送饭吧,顺便问问夫子他的课业如何了。”林听晚想了想道。 林燁再怎么样也是个秀才,要是自己以后的孩子也能生出个读书的脑子,那便再好不过了。 即便商人家財万贯,在高门士族眼中,也比不上读书人清高。 正想著,门外忽然传来小廝匆忙的声音。 “小姐,药善堂来了个人,说是有一笔大生意要和小姐谈,好像……好像还和军营的人有关係。” 林听晚闻言,立马起身,“我去看看。” 她来到药善堂,便看到一个年龄约四十多岁,个头不高,身材瘦削的男人。 “你是?”男人看到林听晚,眼中露出一丝诧异,“你们这儿没有男子出来谈生意吗?” “我就是药善堂的东家,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我说。”林听晚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 男人愣了一下,也没有过多询问,直入正题道:“我叫霍三,听说你们药善堂有一种止血药,不仅药效极好,见效快,而且价格低廉,平民百姓也用得起,我想大量採购。” 林听晚见他说话鏗鏘有力,双目有神,虽然身材瘦削但是站得笔挺,完全不像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想到小廝刚刚的话,便猜到了霍三的来歷。 “霍老板,这笔生意可以做,不知道你需要多少止血药?” 霍三伸出手掌,露出五个手指头。 “五千瓶?”林听晚试探问道。 “五万。” “这么多?”林听晚有些震惊,她还没有一次性谈过这么大的生意。 和霍三比起来,她之前做的生意简直都是小打小闹。 “你放心,这批药不是用作不法之地,我来自军中,是我们霍小將军听说有这样一种药,想买来给弟兄们用。”怕林听晚被嚇到,霍三解释道。 林听晚再次惊愕,“霍小將军,是那个在边关一连击退匈奴三次,最年轻的霍青將军?” “正是。”霍三见林听晚也知道,顿时露出了一脸自豪的表情。 清水县远离京城,距离边关却是不远,林听晚去年听过不少有关这位年轻有为的霍青將军的事跡。 对於这种拋头颅洒热血保家卫国的將士,林听晚是打心底里的敬佩。 她沉思了片刻,道:“这笔生意我可以跟你做,只不过,我现在的药坊没有那么大的规模,一次性製作不出五万瓶止血药,可不可以分批次给你货?” “没问题,只要有货就行!”霍三点点头,他就怕买不到小將军要的止血药。 见霍三如此爽快,林听晚也鬆了口气,她这么说,倒也不全是因为药坊一次性不能製作出来五万瓶止血药,而是若是製作出来了,对方却不要,这对药善堂的危害极大。 两人又详谈了一下细节,为了让霍三放心,林听晚还带他去了一趟药坊,亲眼看看止血药的製作工艺。 两人相谈甚欢,得知霍三是快马加鞭过来,还未有歇脚的地方,林听晚又请他在酒楼吃了一顿饭。 林听晚还想给他安排住处,谁知霍三却说,要立即赶回军营了。 “我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小將军,让兄弟们早日用上药,这是定金,等第一批药製作好,我会亲自来取药的。”霍三把商谈好的定金交给林听晚。 林听晚没有强求。 送走了霍三,午饭时间早就过去,原本上午该查的帐,被挪到了下午。 林听晚也就没功夫再去学堂。 …… 学堂里。 见有人来找林燁,同窗好奇的凑过来。 “这么香,你家娘子可真贤惠,住在学堂又饿不著你,居然还特意吩咐下人给你送吃的。”见林燁手里拿著食盒,同窗一脸的羡慕。 “林燁,听说你娘子是林府的千金,这送来的肯定都是好东西吧?你也给我们尝尝唄!” 有同窗伸手想打开瞧瞧。 林燁一把將那只手拍开。 “別动。” 他知道这里面是什么,要是让同窗瞧见了,岂不是大家都知道他不行了,还被娘子嫌弃。 他可丟不起这个人。 “哈哈哈,还不捨得给我们吃。” “林燁,你怎么这么小气。” “算了算了,人家和娘子感情好,我们就別掺和了……” 同窗打趣著。 林燁只能强顏欢笑,心里却把林听晚埋怨了上百遍。 都是她!让自己在同窗面前难堪! 百草堂。 贾廉正在小憩,忽然有小廝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什么!五万瓶?这么大的生意,你们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她这么快就谈成了?”贾廉瞬间清醒,勃然大怒道。 第106章 悬赏告示 “老爷,那人好像是专门去药善堂的,到咱们镇上之后,其他的药堂一个都没去,还是我们的人蹲守在外面,才能这么快得到消息的。”小廝为难的解释道。 贾廉闻言,脸色阴沉。 “她林听晚一个女人,能有那么大的能耐?” 小廝可不敢接话,贾廉又问道:“我让你们去找那个製作药方的沈大夫,你们联繫了没有?出高价,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她挖到百草堂来。” “问了,但是……那个沈大夫说,除了药善堂,她不会再给任何人药方。” “你没说,我能比药善堂给她的银子多十倍?” 小廝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贾廉,小声道:“她说,除非您把百草堂送给她……” “砰!” 贾廉气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好!好!一个两个的,都和我作对是吗,这笔生意,我还偏不让她林听晚做成了!”贾廉冷哼一声,眼底闪过一抹狠毒的光芒。 只是付了定金而已,这生意落谁家,还不知道呢! 他就不信,自己还比不上一个女人了。 …… 自从宋聿珩上交了財政大权后,沈幼宜在大石村生活得有滋有味。 上次那妇人又上门来了一次,沈幼宜还没说什么,宋聿珩就把人带了出去。 也不知他和妇人说了什么,妇人就再也没来过了。 就是杜老的脑袋不见好,沈幼宜便打算去镇上再买点罕见的药材。 她刚来到镇上,就看到前面围了一大群百姓,声音嘈杂,议论纷纷,不知在谈论什么。 似乎是贴了什么新的告示。 两个衙役站在人群中间,对百姓道:“要是看到画像上的人,第一时间告诉我们,县令大人重重有赏!” 听到有赏赐,沈幼宜便想挤进去看一看。 哪知还没上前,突然听到后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幼宜?你怎么在这里。” 沈幼宜回头看去,声音是从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中传来的。 马车的窗帘被撩开,里面坐著的正是林听晚。 “幼宜,快上来,你要去哪里,我送你。”林听晚冲沈幼宜招手道。 沈幼宜正好想找林听晚打听点药材,便没有再关注告示,上了马车。 得知沈幼宜想来买点罕见的药材,林听晚嗔怪道:“你要找药材,怎么不跟我说,我来帮你找就是了。” “你都要忙著脚不沾地了,再说这药材不好找,我也是碰碰运气。”沈幼宜笑著道。 越是对她好的人,她越是不想麻烦对方。 更何况林听晚刚刚经歷了药方被盗的事情,她更不想给林听晚添麻烦了。 “这有什么的,只要不是神仙话本里才有的药材,多难我也能帮你找。”林听晚二话不说就揽下了这个活儿。 见状,沈幼宜也没再跟她客气。 “对了,刚刚外面是在干什么?是在找什么人吗?”马车往药善堂的方向行驶,沈幼宜忽然想起刚刚的告示,好奇的问道。 “是郡守大人的父亲失踪了,还是在我们清水县失踪的,县令大人前段时间就下了悬赏告示了,幼宜你不经常在镇上走动,不知道耶正常。”林听晚解释道。 “郡守大人的父亲?好好的来清水镇做什么。”沈幼宜奇怪的问。 清水县位处偏僻,四处都是深山,相比较其他郡县,可谓是十分贫瘠了。 也正是因为这里深山老林多,药材多,许多採药郎都在这里,药善堂能够以最便宜的价格收购到药材,林父正是靠著这个发家的。 按道理不会有什么达官贵人会来这里才是。 “你不知道,这位郡守大人的父亲可是个大人物,是从京城回来的。” 林听晚做生意,经常在酒楼听到各种消息,见沈幼宜问起,便来了兴趣,说给她听。 “郡守大人的父亲是当朝太子太傅,只是年岁大了,身体不好,就向圣上请辞,告老还乡,要回安山郡,这不刚好途中经过了清水县,就出了事,失踪了。” “不光是郡守大人,听说不少朝中的大人,还有不少他的学生,甚至是太子殿下也在寻找他呢!” 沈幼宜闻言,有些好奇,“这位老先生的威望还挺高。” “自然,能够当太子太傅,肯定是学识渊博,常人所不能及,听说要不是他身体不好了,圣上还不想让他回来呢。”林听晚很是羡慕读书人。 即便什么也不做,读书人也比他们商人高上一等。 “喔……”沈幼宜瞭然的点了点头,“希望这老头命大,要是能找回来,我倒是能去给他治治病,说不定还能给玉安玉徽拐个老师回来。” 正好俩小子缺个老师呢! 林听晚听了直笑,“也就你敢说出这种话了。” 让太子太傅当自家孩子的老师,谁敢想啊! 两人笑了笑,就把这件事揭过了。 “对了,幼宜,我正好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药善堂最近谈了一笔大生意,卖了五万瓶止血药。”林听晚伸出五个手指头,精致的小脸上笑容灿烂。 “谁要买这么多药?”沈幼宜惊讶的问。 林听晚便把和霍三的生意跟她一五一十的说了。 “之前没有十拿九稳,我就没跟你说,今天正好,第一批药已经做出来,给霍三送去了。”林听晚笑盈盈的解释。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 “只不过对方需要的量大,又是提供给军营的,我就让了几分利,这笔银子可以从我的那份利润利抽。” “没关係,该怎样就是怎样。”沈幼宜摆摆手。 有些钱,她就算不赚也无所谓。 “百草堂也来打听过,听说还找了霍三,不过霍三看中的是你的止血药,直接拒绝了贾廉。”说起这个,林听晚就替沈幼宜感到骄傲。 不亏是幼宜! 谁说女子不如男了,幼宜的医术还有製作出来的药,可比许多大夫都厉害! 两人到了药善堂,林听晚把沈幼宜要找的药材报给何掌柜,让他下去留意。 刚好有两味药材,药善堂里有,沈幼宜便买了回去。 她正要走,林听晚突然又想起什么。 “幼宜,你上次不是说要买镇上的院子?我找牙人问过了,学堂附近有好几处院子要卖,正好今天不也不坐诊,不然我现在找牙人带你去看看?” “好呀。”沈幼宜点点头,她正好也不急著回去,就跟著林听晚去看院子。 第107章 贾廉的预谋 在林听晚的帮助下,很快找来了一个三十多岁,身材短小精悍的牙人。 “林小姐,您上次问的院子,我都帮您留意著,有好几个还不错的院子,我现在就带您去看。” 得知林听晚要去看院子,牙人十分殷勤。 接过了粉秀递的几枚铜板后,就更是喜笑顏开,带著她们前往院子。 清水县地处偏僻,只有一个学堂。 学堂里的学生年龄差距大,有的只有几岁,还是启蒙阶段,有的却有二三十岁,全都聚集在一个学堂里,只是平日里学习都是分开的。 沈幼宜提前打听过,知道这个学堂人员广泛,住在学堂附近的学子必定不少。 牙人带她看了好几个院子,从一进到三进的都有,因为年久失修,学子大多不是什么富裕人家,这些院子都有些陈旧。 沈幼宜看了一圈,旧的还能接受,古代房子也是很结实的,翻新一下完全就和新的一样, 她问了一嘴价格。 “沈娘子,这个二进的院子很適合一家子住,价格也是这些当中最实惠的,只要三千两,您要不要考虑一下?” 牙人搓著手,弯著腰笑眯眯的问道。 “三千两?你怎么不去抢?”她建的新房子也才不到百两,这镇上的房子虽然贵,但也不至於这么离谱。 清水镇消费水平低,普通三进的院子,千两齣头都能买到。 牙人看了眼林听晚,还以为沈幼宜也是大家小姐,没想到对银子这般计较。 “沈娘子,这可是学堂附近的院子,这附近都是这个价格,您要是想去远一些的地方住,这上学堂就不方便了。” 沈幼宜算是听明白了,这古代还有炒房价的。 林听晚在一旁笑道:“幼宜,这院子不错,不如就当是我送给你搬到镇上的礼物,这里离药善堂也不远,以后你去坐诊也方便了。” 沈幼宜连连摆手,“不用。” 她虽然有银子,家里的存款少说也有两万两之多,但也不是大冤种,白白多两千多两去买院子。 这两千多两她干点什么不好。 当即就道:“这样吧,你帮我再看看其他的院子,远一点也行,只要院子乾净,生活方便,不在闹市就行。” “好嘞,我回去就帮您去找找。”牙人忙点头应下。 转过身,却在心里嘀咕,这小娘子可真抠搜,人家林小姐都要帮她买了,竟然还不要。 “幼宜,为何不要这院子?”林听晚有些遗憾,幼宜不能早点搬来镇上,见幼宜就要麻烦许多。 “不急,买东西还要货比三家呢,更何况买房子,当然要多看看。”沈幼宜隨口道。 “下次不用你亲自来了,我自己找牙人看就行了。” (请记住1?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她又看向林听晚,这小妞忙得脚不沾地,能够陪自己来看房子,回去不知道要贴补多少休息的时间去看帐本。 见沈幼宜已经打定主意,林听晚便不再说什么,“好,要是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儘管跟我开口。” …… 贾府。 “老爷。” 小廝匆忙从门外跑进来,贾廉挥了挥手,示意怀里的舞女下去。 “怎么样了?那个霍老板同意跟我们合作了吗?” “老爷,对方是来自军营中的,我跟他说了,虽然我们的报价没有药善堂的低,但是可以让他多吃些回扣,可……可他直接拒绝我们了。”小廝擦著汗说道。 贾廉顿时从椅子上站起来,“什么!他竟然拒绝?” 竟然还有不想多挣银子的人。 这人是傻子吗? “他说,这药是给军中的將士用的,自然要用最好的,他怕我们为了挣银子给药掺水,不可能买我们的药。” 听了小廝的话,贾廉气得脸都绿了。 “还有这么不知好歹的人。”这么大一笔生意,就这么落到林听晚手中了。 凭什么! 她不就是有个大夫,给了她几张药方吗? 如今竟然处处压百草堂一头! “老爷,这笔生意,要不还是算了吧?”小廝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感觉自己再多说一句,那个霍老板就要拔刀把他砍了,他可不敢再去了。 “算了?怎么可能算了!”贾廉冷哼一声,眼里闪过一抹厉色,“他爹当年都不如我,现在她一个女人管理药善堂,照样不可能比得过我!” 他想到小廝刚刚的话,眯著细眼,对小廝道:“你去把林燁叫来。” 对付林听晚,他有的是办法能让她失去这笔生意。 既然其他方法不行,这次他就要让林府彻底消失,再把那个会製作药方的大夫给抢来! 不多时,林燁被带到贾廉面前。 “贾老板,你找我又有何事?上次的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林燁生怕贾廉是要找他要回那些金子,一看见贾廉就急忙解释。 金子他都完了,他可没有钱还给他。 “林燁小兄弟,莫慌,这次找你来,是想跟你谈另一笔生意。”贾廉露出老奸巨猾的笑容。 “什么生意?” 贾廉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林燁听完,瞪大了眼睛,“这……这不行,听晚她是我的妻子,要是她出事了,岂不是成了我的污点?” “你是读书人,她是商女,她本就配不上你,只要你按我说的做,还和上次一样,不,这次报酬我给你双倍!”贾廉循循善诱道。 “等你考取功名,以后娶的可就是名门世族的千金了。” 林燁攥著衣角,心中已经动摇。 但他胆子小,一想到还要做那种事,他就有些不敢了。 而且林听晚出事,他能撇开吗?万一也把他抓去了怎么办? “你放心,我保证你能全身而退。”贾廉拍著他的肩膀保证。 “贾老板,我还是……”林燁想要退缩,却见贾廉眼神一沉,冷笑道:“林燁小兄弟,你別急著拒绝,听说你在赌场欠了万两银子,要是这个月末还不上,就要拿这双手去抵债了。” “你也不想赌场的人找到林听晚面前去,是不是?” 林燁惊愕的看著他,“你、你怎么知道?” 上次他从林府离开后,拿了点银子。 只是没有买笔墨,马上就在阿紫阿蓝姐妹的蛊惑下,又去了赌场。 谁知没多久,就输光了。 他又喝了点马尿,有些上头,在姐妹俩的鼓动下,借了点银子。 然而越输越多,一夜之间,他竟然欠下了万两白银,对方扬言要是他还不上,就要剁了他的双手抵债。 贾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道:“你这双手也是要参加院试的,要是林听晚知道了,她当然还得起银子,但是会不会一封休书把你赶出林府,就不得而知了。” 林燁咬了咬牙,在贾廉的威逼利诱下,最终鬆口,“好。” 第108章 我是你爹 沈幼宜带著药材回家,刚到家门口,就看到门外堵了两个人。 想到上次她说过,不允许陌生人踏进家门,宋聿珩就没让人再进去过。 她以为这次也和之前一样,是那些媒婆要来给宋聿珩送女人的。 走近才发现,是她猜错了。 “小宋,没想到你这腿已经好了,我女儿可真是旺夫命啊,刚嫁过来不久,你的腿就好了。”沈父自来熟的拉著宋聿珩。 “岳父?”宋聿珩从对方的话中,记起了他。 当初他就是在回来的路上,看到沈父要卖女,才把沈幼宜买回来的。 这么长时间过去,他都快忘了这个人。 如今他和沈幼宜关係非常,自然不能和当初一样,宋聿珩对沈父也多了几分耐心。 “岳父今日来,是有何事?” “小宋啊,我这太久没见闺女,著实有些想她了,今天是特意带她妹妹来,看看她过得好不好的。”沈父身后还跟著一个十五岁的消瘦少女。 说话间,就要越过宋聿珩,往院子里走去。 “听说你们建了新房子,这建房子的钱还是我闺女去镇上做工挣的,嘖嘖,这房子可真好看啊,我这辈子还没住过这种房子呢……” 沈父眼里露出贪婪之色,左看看,右摸摸。 宋聿珩却大步一迈,拦在沈父面前,“岳父,幼宜还没回来,不如您先等等她?” 幼宜虽然说过,不准生人进来,岳父和幼宜的妹妹自然不算生人。 但是…… 他曾要把幼宜卖去青楼。 宋聿珩和她相处这么久,也知道,她记仇的紧,想必也不会愿意他们进来。 “怎么,她不回来,我还不能进你家大门了?”沈父眼里顿时有些不悦。 宋聿珩点点头,“是。” 沈父:“……” 当初把闺女卖给他,只当他是个大冤种,愿意那么多钱买人,没想到这人还是个木头疙瘩。 有他这么招待岳父的吗? “姐夫,我爹从桂村走了几个时辰才走到这里,口渴得不行,你能不能先给我爹倒碗水喝?”沈菁菁扶著沈父,怯生生的问道。 宋聿珩闻言,对屋內的宋玉安喊道:“玉安,去倒一碗水来。” “给你水。”宋玉安单手把水递给沈父。 当时沈父卖女时,他也是目睹了的,也就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见宋聿珩真的只给他们一碗水,沈菁菁愣了一下。 这男人怎么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喝什么水,我走得腿都要断了,快让我进去坐一下……”沈父自然不是想喝水。 他正说著话,身后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腿断了就去棺材里躺著,我又不会给你养老送终,来我这干什么。” 沈父脸色一僵,回头看到沈幼宜,却是愣了一下。 眼前的沈幼宜面色红润,身段苗条却也是凹凸有致,身上穿著的是样式普通的布衣裳,气势凌然,明明是一样的样貌,沈父却感觉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身后的沈菁菁也是看得眼神一暗,目光落在沈幼宜发梢上插著的白玉簪子上。 那簪子,要不少银子吧? 她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首饰,姐姐却能隨意戴在头上,这村里人都是土里刨食的,姐夫也不怕她弄坏了。 再看自己身上满是布丁的破布衣裳,沈菁菁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 “你是幼宜?”沈父愣了一瞬,很快回过神,堆起笑容,“这嫁了人了就是不一样,瞧这长得猪……猪什么圆的,爹今天来看你,快带爹进去坐坐。” 他说著,又把沈菁菁拉到身边。 “正好你回来了,你现在日子过得好了,让菁菁在你这里住几天,菁菁一个姑娘家,也吃不了几口饭,你就隨便给我们准备两个房间,再拿几身新衣裳来。” “对了,我们好几天都没吃上一顿饱饭了,再做一桌菜,要肉,还要拿一坛酒来,我跟女婿好好喝一杯……” 沈父一阵吩咐,仿佛是回自己家一样,拉著沈菁菁就要进门。 看到沈父这自来熟的样子,沈幼宜差点被气笑了。 別说她对原主的家人没什么感情,就算有,也是厌恶,沈父竟然还敢找上门来。 “小灰灰!”不等沈父迈进大门,沈幼宜冷声开口。 “汪汪!” 听到主人声音的小灰灰立即跑出来,衝著沈父和沈菁菁狂吠。 小灰灰被沈幼宜养得膘肥体壮,如今他虽然几个月大,却已经有成年狼的体型,威风凛凛,往门口一站,很是唬人。 那血盆大口,仿佛能一口把人咬碎似的。 “啊!”沈菁菁看到那几乎有半人高的大狼狗,嚇得脸色一白,惊叫一声往后退。 沈父也是嚇了一跳,哆嗦著双腿被沈菁菁扶著才没摔倒。 他一脸埋怨的看著沈幼宜,“你怎么还养了这么大一个畜生!” “这年头,人都吃不饱,你还养狗,这么大一条狗,每天得吃多少粮食啊,真是浪费!” “正好,今天我来了,小宋,你快把这畜生拉走,把它杀了给我燉了,给我们两个下酒,这畜生看著应该有不少肉吧……” 沈父习惯性的指点江山,对宋聿珩吩咐道。 刚刚还害怕,现在看著小灰灰,都快要流口水了。 他可是好久没有吃肉了…… “汪汪汪!”听到沈父叫自己畜生,还要燉了自己,小灰灰叫得更凶狠了,声音大得半个村子的人都能听见。 一听有人要吃小灰灰,站在宋玉安身后的小玉笙嘴巴一扁,“不能吃小灰灰,哇……” 村里孩子都不愿和她玩,每天陪伴她最长时间的,就是小灰灰了。 如今有人要吃小灰灰,宋玉笙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伤心。 一见宋玉笙哭,沈幼宜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她都没让这小傻子哭过几次。 宋玉笙:她那是不敢哭好吗? 沈幼宜把小傢伙抱起来,哄道:“不吃,谁敢吃小灰灰,老娘就把他燉了。” 小傢伙的哭声顿时止住了,泪珠还掛在嘴角,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又傻傻笑得露出小虎牙。 “沈幼宜,你翅膀硬了?你还知道你是谁吗!”听到沈幼宜的话,沈父脸色难看的怒斥。 “我是你爹。”沈幼宜回他,抱著宋玉笙往家里走,对宋聿珩道:“送客。” 宋聿珩对沈父拱了拱手,“抱歉了岳父,这个家是幼宜做主。” 沈父脸色青一阵紫一阵,气得要跟上去拉沈幼宜。 谁知下一秒。 “砰!”沈幼宜一脚把大门踹得关上。 第109章 那和我有什么关係 沈父脑袋一下子撞在大门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逆女!你这个逆女!”沈父捂著脑袋,坐在地上气得大骂。 “爹,你没事吧。”沈菁菁连忙把沈父扶起来,“爹,我们现在怎么办,姐姐都不让我们进门,她是不是还在生气你把她卖了的事情。” 沈菁菁一脸担忧的问道。 “卖了她怎么了?家里都吃不起饭了,卖她不也是为了让她有口饭吃吗?再说了,要不是我把她卖了,她能有现在的好日子过?”沈父一脸气愤,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是她爹。 当女儿的就该孝敬爹,哪有她这么不孝的,还把老子关在门外。 “爹说的是。”沈菁菁低著头,没有反驳。 沈父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又搬了块石头过来,就这么靠墙坐在院子外面。 “我就不信了,她还能一直不让我进去不成!” “菁菁,你也过来,今天我们就守在这里,她一天不让我们进去,我还就不走了!我看她敢不敢担这个不孝的罪名。” 女子名声最为重要,若是担上不孝的骂名,是要被唾弃的。 说不定还会被扫地出门,他就不信她不怕。 “可是……”沈菁菁想起刚刚沈幼宜冷漠的眼神,有些害怕。 她总觉得姐姐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爹爹在家打骂她,姐姐还会护著她,就连卖女,爹爹原本也是打算先卖她的,她年纪小,能卖个好价钱,还是姐姐替她说话顶撞了爹爹,才被先卖出去了。 今天姐姐看她的眼神,好像在看陌生人一样。 “可是什么,她挣了这么多银子,还不想拿出来孝敬老子,怎么可能!”沈父冷哼。 “她现在在大石村有名的很,你要是能住在这里,上门说亲的人肯定不少,说不定还能嫁到镇上,到时候你也有好日子过,听说镇上大户人家出的聘礼少说也有百两银子。” 一想到那么多白的银子,沈父就更加坚定了要留在这里的想法。 “再不济,你留在你姐这里,跟她一起伺候女婿,也少不了你一口吃的,还能吃香喝辣,我看女婿也是个会宠妻的。” 两个女儿都在这里,还能不孝敬他? 说不定他也能过上镇上大老爷一样享福的日子。 沈菁菁一听这话,也都些心动。 要是跟著沈父,沈父狮子大开口,都没人敢娶她。 不论是嫁去镇上,还是留在姐姐这里,对她来说都是极好的。 她想到刚刚看到的宋聿珩,对姐姐那样温柔,言听计从,要是她能够和姐姐一起伺候他,想必也会对自己那般好。 她可不想再嫁给爹爹这样的人,对她不是打就是骂。 “我都听爹的,爹说什么就是什么。”沈菁菁低下头,顺从的回答。 “还是你听话,不像你姐,就是个不孝女。”沈父十分满意,又命令沈菁菁给他扇风,就这么靠在墙下的阴凉处睡觉。 沈菁菁用树叶扇风,擦著额头上的汗,咬牙忍著。 …… 翌日一早。 宋聿珩出门干活,一开门,却看到门外坐著两个人,径直往院子里倒下来。 “小宋,你起来了啊。”沈父差点摔在地上,正要发脾气,看到是宋聿珩之后,又扯著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拍著沈菁菁让她把自己扶起来。 “岳父?你们怎么还没走。”宋聿珩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 他还以为这两人已经走了。 毕竟昨天他和沈幼宜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 他也知道幼宜並不想管岳父一家的事情,要是换做以前,他定会认为这种做法是不孝的,可现在,他自己也经歷过老宅的事情,能够切身体会沈幼宜的感受。 无论幼宜做出什么决定,他都绝对会站在她这一边。 沈父笑容一僵,这个女婿是怎么回事,看起来恭恭敬敬的,也很是有礼貌,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好像再赶他走一样。 有这么说话的吗? “小宋,幼宜应该起来了吧?你们快把门打开,让我进去坐坐,哎哟我这老腰啊,在外面睡了一晚上,疼得快断了……”沈父拉著宋聿珩的手臂,一脸痛苦的说道。 “二位回去吧,幼宜不让你们来。”宋聿珩一副公事公办的態度,拉开沈父的手,保持距离。 “上级”的命令,他是坚决执行的。 沈父脸色一沉,这女婿怎么还油盐不进呢! “小宋,我可是幼宜的亲生父亲,她不懂事,你一个男人还不懂事吗,也不知道孝敬长辈,还把我们关在外面不让进门,这是小辈该做的事情吗?”沈父拿出长辈的架子来压他。 “抱歉。”宋聿珩脸上的歉意更盛了,一本正经,“我以为您把幼宜卖了之后,就当没有这个女儿了,实在没想到您会来。” 沈父:“……”他这是在嘲讽自己吧! 绝对是在嘲讽自己! 沈父气得脸都绿了,见宋聿珩根本不为所动,又冲沈菁菁使了个眼色。 沈菁菁上前拉住宋聿珩的衣袖,面露祈求之色,眼中带著少女的青涩,怯生生道: “姐夫,你就让爹进去坐会儿吧,我们保证休息会儿就走,我和爹都饿了一天了,实在没力气再走回桂村了,还要走几个时辰呢……” 她红著眼眶,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以前自己这样,村子里的小伙都爭著抢著帮她干活。 沈菁菁习惯性装出可怜的模样,来引人同情。 只要是个男人,都不可能让她就这么回去的吧? “那跟我有什么关係?” “啊?”沈菁菁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愕的看向宋聿珩。 “我说,那和我有什么关係,让你们进来,幼宜就要生气了,你们自己要来的,为何要我去做惹幼宜生气的事情,来帮你们?”宋聿珩一脸真诚的反问。 沈菁菁:“……”这人的脑子是木头做的吗? 就让他们进去一会儿,他是能少块肉吗! 沈菁菁有些气极,偏偏还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宋聿珩一甩袖子,把衣袖从沈菁菁手中抽回来,面上带著几分疏离,“你们想进来,就先让幼宜同意,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说著,又冲沈父拱手,就拿著工具去地里除草了。 沈父:“……”这傢伙到底是怎么做到面面俱到又不讲情面的? 父女俩都有点被无语到。 沈幼宜也听到了门外的动静,知道沈父和沈菁菁还没走,听到宋聿珩的话时,险些笑出来。 这个榆木疙瘩,虽然最近学机灵了一点,但骨子里还是个古板的傢伙,在某些事情上,真是固执得像头犟牛。 她正要去把门外的两个人轰走。 门外突然又想起了药善堂伙计的声音。 “沈大夫!沈大夫,你快出来,大事不好了,东家出事了!” 第110章 林听晚被抓走 听到伙计焦急的声音,沈幼宜连忙去打开院门,就看到一个满头大汗的小伙计站在门外,身后还牵著一匹黑色大马。 上次好歹还是坐马车来的,这次伙计学聪明了,直接骑马来了。 原本凑在门口的沈父和沈菁菁也被伙计挤到了一边。 “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沈幼宜看向伙计,安抚道。 伙计喘著气,不知是路上累的,还是被嚇得,口齿不清的道:“东家……药善堂,来了一群官差,说我们卖的止血药有毒,东家也被官差抓去了。” “怎么会牵扯上官差?”听到伙计的话,沈幼宜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什么样的事情,能够让林听晚都被官差抓走。 要知道,商人多多少少都会打点一些官差的,若不是十分严峻的事情,官差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伙计摇摇头,都快哭出来了,“不知道,东家被抓走之前,就让我来找您,现在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沈大夫,你快去看看,想办法救救东家吧!” 东家待他们恩重如山,他们怎么能眼睁睁看著东家被抓进大牢。 “行,你等我一下。”沈幼宜点点头,家中的杜老和三个小萝卜头都已经听到声音出来了。 她对宋玉安道:“我有急事要去一趟镇上,你在家里照顾好弟弟妹妹,等宋聿珩回来,也跟他说一声,我没回来你们就自己做饭吃。” 这件事怕是没有那么容易解决。 “还有……”沈幼宜说著,看了眼门外的父女俩,“这两个人不用管,他们爱站到什么时候就站到什么时候。” 宋玉安用力地点头,“好,娘亲你放心去吧,家里有我。” 一旁的杜老也捋著鬍鬚,附和道:“沈丫头你去吧,家里还有我呢,我帮你看著他们。” 沈幼宜交代完,就翻身上了大马,带上伙计离开了。 村里都是泥土地,站在门口的沈父和沈菁菁吃了一嘴的灰。 “咳咳咳……” 大门也被宋玉安从里面给关上。 “这个逆女,出门了也不知道先请我进去坐坐……”沈父骂骂咧咧。 沈菁菁看向紧闭的大门,小声提醒道:“爹,姐姐和姐夫都出门了,家里现在好像只有姐夫的几个孩子……” 她刚刚看到了,家里只有老人和孩子,现在可没人拦著他们进去了。 沈父闻言,眼前一亮,走到大门前就想推门。 哪知下一秒。 “汪汪汪!” 一声带著野性的犬吠突然从门內响起。 那架势,仿佛隨时都会衝出来咬他们一样。 沈父和沈菁菁都想起来昨天看到的那条大狼狗,简直比狼还凶猛,而且还记仇得很,他们顿时不敢上前半步了。 灰溜溜的离大门远了些。 …… 沈幼宜马不停蹄的赶到药善堂。 几个伙计正在药善堂里面哭,她走进去,发现药柜都被翻开,各种各样的药材撒了一地,药善堂里面一片狼藉。 “何掌柜呢?”沈幼宜看了一圈,神情越来越冷,问地上正哭著不停的小伙计。 “何、何掌柜也和东家一起,被官差抓走了,听……听说已经抓进大牢,关起来了。”伙计听到沈幼宜的问话,连忙抹了把眼泪,抽噎著回答。 “谁来跟我说说,具体发生了什么,那些官差是以什么理由把你们东家抓走的?”沈幼宜皱眉问道。 这几个伙计脸上都有伤,想必是和官差起衝突的时候挨的打。 门外更是聚集了不少百姓,有的看热闹,有的对药善堂指指点点。 沈幼宜听得一知半解,只能问伙计。 奈何这些伙计七嘴八舌,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伙计只知道官差突然来抓人,一进来就说药有问题,根本每给他们时间了解情况。 “沈大夫,我、我知道,”角落里突然响起一道带著哭腔的女声。 沈幼宜转头看去,却见是林听完每天都带在身边的贴身丫鬟粉秀。 粉秀站出来,脸上带著惊恐,说话调理却很清晰。 “是小姐卖给霍三的那批止血药出了问题,官差说小姐是敌国的细作,在止血药里下了毒,导致受伤的將士们用了止血药之后,伤势都更重了,不少將士都久病不愈,无法重新上战场。” “官差把小姐和何掌柜当细作抓起来了,不仅是药善堂,还有林府的其他铺子,也都被官差查封了……” 粉秀哄著眼睛,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了。 “这些都是官差跟你说的?”沈幼宜看了眼其他连情况都不清楚的伙计,问道。 粉秀点点头,解释道:“刚刚趁乱,我给官差塞了点银子,官差才跟我说了这些。” 若不是这样,恐怕也不会有官差好心告诉他们细节。 闻言,沈幼宜眼中露出一丝讚赏之色。 粉秀虽然只是个丫鬟,但每天跟著林听晚,见识不少,遇到了事儿,也不至於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干。 “你们先別急,既然听晚是被官差抓走的,要是听晚有什么情况,官府那边应该会有消息。”沈幼宜安慰道,转头看向粉秀。 “粉秀。” 粉秀急忙点头,听沈幼宜的吩咐。 现在沈幼宜就是她的主心骨。 “你去官差那边打点一下,看看听晚现在被关在哪里了,要是可以,找机会让我去探望听晚,我也好去问问止血药的具体是怎么回事,你还有银子吧?” “有的!”粉秀连连点头,虽然药善堂的银子都被官差搜走了,但小姐信任她,她知道小姐的银票都放在哪里。 “沈大夫,小姐最近没日没夜的盯著那批止血药,止血药一定不会有问题的,就算……就算真的有问题,也绝不会是小姐做的,小姐是无辜的。”粉秀咬著唇,对沈幼宜解释。 “我相信听晚是无辜的。”沈幼宜冲粉秀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 小丫头也才十五六岁,儘管能够比其他伙计镇定一些,但心里还是很害怕的。 听到沈幼宜信任的话,粉秀心中仿佛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她的眼眶又湿润了几分。 “对了,沈大夫,林府那边听说还没有被官差查,但是消息怕是已经传去林府了,我刚刚还听到有百姓要去林府討伐,我怕夫人受不了刺激,您能不能……”粉秀有些担心的问道。 第111章 她是我娘子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幼宜打断,“你放心去打点,我一会就去林府看看,放心,不会有事的。” 粉秀这才点头,赶紧回去拿银票去官府打点。 一旁的伙计听到林听晚这次被当做了细作,都感到晴天霹雳。 他们自然是相信林听晚的,可是,要如何才能洗清冤屈? 要是官府不肯相信他们,这可怎么办? 一时间,伙计们都有些垂头丧气,甚至感觉药善堂很快就会没有了。 沈幼宜撇了一眼丧气的伙计们,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你们东家是暂时离开了,又不是不回来了,要是她回来看到药善堂这个样子,你们还想不想继续干了?” “赶紧都起来,现在药善堂虽然不能做生意,这一片狼藉,你们也得先收拾乾净,等你们东家回来,药善堂的生意还要继续做下去呢!” 伙计抬起头,都有些怔怔的看向沈幼宜。 “沈大夫,药善堂……还能开下去吗?” “怎么,听晚对你们那么好,你们都不希望她回来了?”沈幼宜反问。 伙计们连忙摇头,“不、不是,我们当然希望东家回来!” “那还不赶紧干活去。” 听著沈幼宜坚定的话,好像东家真的会回来一样,伙计们也暂时打起精神,开始收拾地上散落的药材…… 稳住了药善堂的伙计,沈幼宜又想起粉秀临走前的话,再次骑上马,往林府的方向赶去。 …… 与此同时,林府门外。 一群百姓正一脸痛恶的往林府门口砸臭鸡蛋、烂菜叶。 谩骂声不断,甚至还有嫉恶如仇的百姓想要闯进林府,被门口的家丁给拦住了。 “林听晚是卖国贼,你们林府没有一个好东西,前线的將士用鲜血抵御敌国,保卫疆土,你们居然卖有毒的药给將士用,你们都该死!” “对,该死!你们应该去给那些將士偿命!” “明明是我大越国的人,怎么就那么黑心,做了敌国的细作,这种昧良心的钱你们也挣,怎么不去死……” 一个个淳朴的百姓此刻宛如吃人的恶魔,凶神恶煞。 林母原本待在后院,並不知道药善堂的事情,听到下人通报后便出来查看,谁知看到这一幕,还听到林听晚被抓走的消息。 她顿时急了,站在家丁后面大声解释: “不是的,你们肯定是搞错了,听晚不是这样的,她不会卖假药的,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官府一定会查明,给听晚一个清白的。” 作为母亲,她当然是无条件相信闺女的。 只是看著百姓这么骂林听晚,她心里难受极了,极力的想要为林听晚挽回名誉。 只是无论她怎么说,都会换来百姓更汹涌的怒骂。 “娘,我们先回去吧娘,別在外面了,你说什么他们都听不进去的……”林燁从学院赶回来,他本就有些心虚,此刻想通过林母来让自己安心一些。 林燁想把林母拉回去。 谁知道平日里柔弱的林母,此刻竟然力气比他还大,他都拉不动林母。 就这么站在林母身旁。 有百姓认出了林燁,“他就是林听晚的相公,他也是卖国贼!” 经这么一喊,大家又把攻击目標换成了林燁。 臭鸡蛋和烂菜叶也就算了,有的百姓手里的东西扔完了,直接捡起地上的石头砸过去。 “砰!” 一个石头砸到了林燁的脑门。 他脑袋顿时破了一个口子,鲜血不要钱似的流出来。 林燁:“……”他招谁惹谁了他?! “別砸了,不是我们干的,你们都別砸了……” “都说了我们也是无辜的,你们听不懂人话吗!” 林燁被大大小小的石头砸的浑身是包,气得差点破口大骂。 “看,这傢伙还恼羞成怒,一看就是心虚了,砸死他!” “对,砸死他,替將士们报仇……” 百姓一看林燁的反应,更加激烈了。 林燁气得差点吐血,真是一群傻子! 林母在眾人的怒骂声中感觉头晕目眩,忽然眼前一黑,就向后倒去。 沈幼宜从马上一跃而下,接住了倒下了林母。 “夫人?夫人!”她喊了几声,林母没有反应,又忙掐林母的人中。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刺激,掐了人中的林母竟然还没有要醒过来的跡象。 沈幼宜眉头皱起来,这怕是休克了,要是不及时救醒,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她忙装作继续掐人中的动作,用异能给林母治疗。 林母苍白的脸色这才缓缓恢復正常,呼吸也渐渐平稳,眼皮子动了两下,隱隱有要甦醒的跡象。 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人认出沈幼宜,大喊道:“她就是给林听晚提供药方的那个沈大夫,止血药就是她做出来的!” 听到这话,百姓们再次激动起来,竟然直接冲开了家丁的阻拦。 一个四五十岁的夫人手里拿著棍子,首当其衝挤进来,衝到沈幼宜面前,高高举起棍子,就要砸向沈幼宜的脑袋。 林燁看到百姓衝过来,早就害怕的往家丁后面躲。 沈幼宜正全神贯注的给林母治疗,使用治癒异能的时候,是不能被打断的。 她神色一凝,正要用另一只手挡下妇人的棍子。 然而那棍子却没有落下来。 一道高大的身影握住了妇人手中的棍子,挡在了她的面前,阴影將两人笼罩在其中,仿佛形成了一个保护罩,透著安全的气息。 “宋聿珩?”看清楚来人,沈幼宜眼中露出一丝诧异。 他怎么会来这里? 他的腿虽然不用拐杖也可以走路了,但还是有点儿跛,出远门並不是很方便。 “你放心救人,这边交给我。”宋聿珩回头,冷硬的脸上露出一个让沈幼宜放心的笑容。 沈幼宜点点头,专心治疗林母。 林听晚现在不在,她决不能让林母有事。 “你、你又是什么人,她可是卖国贼,你护著她,你也是卖国贼?”妇人看到宋聿珩那冷冽带著杀意的眼神,顿时有一些胆寒。 这男人,一看就是见过血的。 宋聿珩回过头,已经恢復了冷峻的表情,冷声道:“她是我娘子,我不护著她护谁?” 第112章 对我娘子说话客气一点 妇人不敢再言语,这男人满脸杀意,凶神恶煞的,说不准就真要把她杀了。 其他人见状,也不敢再上前了。 毕竟带头的人都被抓住了,他们可不想当出头鸟。 他们只是想討伐一下卖国贼,发泄发泄平日里生活的怨气,並不想把自己搭进去。 “你娘子了不起呀,你快放开我,我走还不行吗……”妇人使劲想要把手从宋聿珩手中收回来。 宋聿珩也並不想当街动手,正要放开妇人。 沈幼宜已经给林母治疗完毕,转头看向妇人,冷声道:“慢著!” 宋聿珩便立刻又把妇人抓住,不让她离开。 “你是百姓吗?你这双手,乾乾净净,刚刚场面那么混乱,头髮也是一根髮丝都没落下来,身上穿的衣服却是灰扑扑、脏兮兮的,一点也不合身。” “刚刚也是你一直在带头挑动事端,你是哪家的家僕吧!” 沈幼宜抓过妇人的手,把她拽到百姓的对立面,冷声呵斥。 “说!你是谁派来的?” 妇人原以为宋聿珩已经够骇人了,沈幼宜的声音更是让她心头一跳,立马缩著脖子哭喊著:“打人了!卖国贼打人了啊……” 沈幼宜冷哼一声,不为所动,“你偽装成百姓,故意挑起事端,来林府闹事,还惹得林府夫人晕倒,若是不说你有何目的,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官。” 妇人的声音顿时一噎,嘴硬道:“没人派我来,我、我就是看不惯卖国贼,想出来出出气,不行吗!” “出气?就是来林府杀人放火?要是林夫人有什么事,你们全都吃不了兜著走,官府现在只抓了林听晚,可没说林府的其他人有问题,难道你比官府还能断案?!” 沈幼宜声音凌厉,完全没有女人的柔弱,眼底的杀意也丝毫不输给一旁高大的宋聿珩。 妇人只觉得刚来了一头野狼,现在又来了一头更凶猛的母狼。 顿时就嚇得缴械投降,“我说,我说,是有人给银子让我来的,但我不知道是谁,我只是想挣点银子补贴家用。” 百姓们顿时愣住了。 “就是她,刚刚是她先挑头的,说要带我们说来討伐林府。” “我这些臭鸡蛋还是她分给我的呢,原来是想拿我们当枪使啊!” 有反应快的百姓已经回过神来,指著妇人的鼻子大叫。 人群中又有几个身影快速离开。 “都散了!若是再聚眾闹事,官府下一个要抓的就是你们。” 沈幼宜把手中的妇人推开,妇人顿时跟著散开的人流一起跑了。 宋聿珩也看到了那几个奇怪的人,转头有些吃惊的看向沈幼宜,“你早就知道是有人派他们来闹事的?” “不是,你抓住她的时候,我才发现的,而且我也不確定。”沈幼宜道。 她对古人也不是非常了解。 “那你……”刚刚说得那样信誓旦旦,好像亲眼所见一样。 “诈一诈她,况且,就算不是,也得找个由头把这些百姓赶走先,这妇人带头闹事,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沈幼宜挑眉道。 老百姓都没读什么书,能认得几个字都顶天了,最是容易被人三言两语教唆。 林府曾经做了那么多善事,就算这妇人没有受过林府的恩,也应该知晓,这妇人不分青红皂白来动手,不是心理有问题,就是脑子有问题。 她挨打,也不冤。 宋聿珩怔怔的看著沈幼宜,仿佛打开了什么新世界。 还能……这样子的吗? 幼宜果然心思灵动,行事作风也是如此清新脱俗。 最主要的是,管用! “沈大夫,多谢你们出手相助。”林府的老管家连忙上前作揖道谢。 沈幼宜手快的抬起老管家的身子,“不用客气,听晚是我的朋友,这是我应该做的,让大家把门前收拾收拾,都进去吧,最近多派人手把各个门都守好,不要让人有机会进来。” 今天这事,明显是有人故意针对林府。 要是有更偏激的人,半夜潜进来对林母动手,那便不好了。 “好,我会派人严加看管的。”老管家点点头,一脸严肃的道。 他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惊天动地般的哭嚎声。 “娘,你没事吧娘!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和听晚该怎么办啊……” 沈幼宜眉头一皱,转头看去,是林燁正在林母旁边哭嚎。 只是乾嚎,却没掉一滴眼泪。 “这么有孝心,刚刚那些人打过来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在林夫人身边挡著?”沈幼宜冷笑著问道。 林燁的哭声顿时一噎,“我、我就是个读书人,哪里挡得住那么多人。” 说完,他又想到了什么,站起来瞪著沈幼宜,“你这女人,就是你给听晚药方,才让她被当做细作抓进去的,要是听晚出了什么事,肯定和你也脱不了干係!” 这女人总是坏他的好事,他怕哪天自己做的事情也被她抖出来了。 林燁正想著要用什么方法,把沈幼宜也关进大牢里才好,突然面前就挤过来一个高大男人,挡住了他的视线。 宋聿珩声音冷冰冰的威胁,“对我娘子说话客气一点!” 他赶过来,可不是看著幼宜受气的。 林燁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 面对沈幼宜时,永远当她是个女人,只在她发疯的时候害怕,可是面对人高马大、身材挺拔的男人,他顿时就怂了。 “我怎么不客气了,我说的都是实话……”林燁小声嘟囔著,就躲回了林夫人身后。 “晚晚,我的晚晚……”林母渐渐甦醒,口中呢喃著。 “娘,你醒了,你没事就好,刚刚可担心死我了,听晚现在在牢里面,你可不能有事啊。”林燁听到林母的声音,立即又跑到身边装二十四孝好女婿。 一听到林听晚在牢里面,林母就要泣不成声。 沈幼宜眼神一冷,宋聿珩就十分懂事的上前,挤开了站在林母身前的林燁。 “你!”林燁还想献一波殷勤,被挤走后愤怒的回头,看到宋聿珩的冷脸,顿时就闭上了嘴巴。 沈幼宜顺势上前,走到林母身边安慰,“林夫人,听晚只是暂时被带走了,听晚是清白的,只要官府那边查清楚了,自然就会放人的。” 第113章 行贿 “晚晚还能回来吗?”林母伤心的抹著泪问道。 “能,一定能的,林夫人请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还听晚一个清白,不会让她蒙受冤屈。”沈幼宜坚定的点头。 她的话给予了林母极大的安慰。 “沈大夫,刚刚真的多谢你,难为你这么信任晚晚,要不是有你,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想到刚刚百姓闹事的画面,还有那些不堪入目的话语,林夫人就有些难过。 以前老爷在的时候,这些百姓哪个不是对林府恭恭敬敬,感恩戴德。 怎么到现在,就变成这样了呢。 听了林母的话,林燁冷哼一声,不满的道:“谢她做什么,要不是她把听晚带坏了,给听晚那些什么害人的药方,听晚现在也不会被官府抓走,说不定她就是那个细作呢!” 碍於宋聿珩在,林燁说话没有那么囂张了。 林母听著蹙起了眉头,“林燁,不能这么无礼,沈大夫是个好人,她怎么可能是细作,若沈大夫是细作,晚晚岂不是成帮凶了。” “你是晚晚的丈夫,难道连你也不信任晚晚?” 她虽然担心晚晚,但也知道,自己的闺女最是有主见了,也很是崇拜上战场的將士,是绝不会做出这种有害將士的事情的。 林燁自知说错了话,连忙改口,“不是,我当然相信听晚了!” 沈幼宜眯起眸子,忽然看向林燁,狐疑的问道:“我记得听晚说过,你最近学堂挺忙的,怎么今天突然回了林府?你事先就知道了听晚会出事?” 林燁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我、我怎么可能提前知道,我是在学堂听说药善堂出事了,跟夫子请了假赶回来的,没想到还没见到听晚,她就被带走了。” 他回来当然不是想献殷勤。 而是因为贾老板。 他可不想他的妻子被抓入大牢的事情闹的人尽皆知,所以今天一大早就回来了,至少学堂里不会有那么多人知道。 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这么机灵,居然想套他的话。 “是吗,这么巧?那你可知道听晚的药是出了什么问题才被抓走的?”沈幼宜继续追问。 “我又没有参与听晚的生意,哪里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反正我相信听晚就是了。”林燁硬著头皮回答。 沈幼宜是亲耳听到林听晚勒令林燁不准靠近药坊的,看著此刻林府前面的狼藉,也就没有继续追问此事。 现在更重要的是,怎样把林听晚从大牢里救出来。 门外已经有僕人出来打扫,沈幼宜让丫鬟把林夫人送回府中。 林府的人都知道林听晚和沈幼宜的关係,见她如此帮著林府,也很听她的话。 “晚晚再要强,也是一个女子,我听说进了大牢,里面可不好受,晚晚也不知道要在牢里待多久,要是晚晚害怕可怎么办……” 林母还是一脸担心。 “林夫人放心,我已经让粉秀去打点了,一有机会,我就回去看听晚,到时候您有什么要送去的东西,我帮您带进去给听晚。”沈幼宜在一旁安慰道。 上辈子,她的父母並没有什么感情,母亲也不喜欢她,她並没有感受到什么母爱,也就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但这並不影响她尊敬林母这个慈祥爱女的好母亲。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这就让丫鬟收拾东西,吃的喝的,牢房里肯定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还有换洗的衣物,银票也得准备一些,说不定晚晚用得上……” 一听自己还有能用得著的地方,林母就打起精神来。 最后让丫鬟收拾也不放心,索性就自己亲自去办了。 沈幼宜见林母有了事情做,不再像之前那样担忧了,也就放心下来,叮嘱了林府的下人有事情来通知她后,便和宋聿珩去了药善堂等粉秀的消息。 …… 与此同时。 县衙內。 “大人,这次可多亏了您,把林听晚那女人抓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给弟兄们拿去买酒吃。” 贾廉一脸諂媚的笑容,让身后的小廝抬上来一个大箱子。 箱子缓缓打开,竟然是整整一箱子的金条。 “那女人是敌国细作,抓她是本官的职责所在,本官还要谢谢你,给本官提供了这个重要线索呢。”县令摆了摆手,面上一脸廉洁,手下官差却是很快就把金条给搬下去了。 贾廉往他这里送了不少银子,刚好军营中也传来消息,的確有將士中毒,他自然就做了这个顺手人情。 这样功劳也有了,钱也到手了。 何乐而不为呢。 “这是我应该做的。”贾廉脸上堆著笑,又道:“大人,小的还有一事相求。” “说吧。” “林听晚的药善堂有一个姓沈的女大夫,如今药善堂大卖的药方,都是出自於她之手,若是让她能够来我的百草堂为我製药,日后百草堂的前途定能远超药善堂,到时候孝敬自然也少不了大人的。” 县令闻言,隨口道:“那你將那姓沈的大夫带回去便是。” 贾廉搓了搓手,一脸为难,“只是那大夫性格古怪,不愿为我百草堂做事,所以我想请大人帮帮忙……” 送出那么多金条,他也是肉疼不已。 但一想到有了沈幼宜手中的药方之后,百草堂能够赚到更多的银子,他就咬牙忍住了。 县令也想到从药善堂搜刮回来的那些银子。 既然是细作,那些都是赃款,自然都到了他的手上。 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要是贾廉有了药方,以后就能源源不断的给他送银子…… 况且林听晚只是一个女人,就能赚那么多银子,要是换做贾廉,当然能有更多。 这么一想,县令就果断道:“这有何难的,我回头让手下將她一家也抓进大牢,她也是林听晚懂共犯,到时候,你再救她出来,她定然对你感恩戴德。” 贾廉闻言一喜,连连点头,“多谢县令!多谢县令!” 他就不信,有了县令大人帮忙,他还不能成功! 县令当即就吩咐了手下的人去办这件事,贾廉听晚,欣喜的离开了。 贾廉走后,县令又想起什么,喊来一个衙役。 “寻找郡守大人父亲的事情,有进展了吗?” 第114章 探望林听晚 “回大人的话,我们已经让画师了不少画像,能贴上告示的地方都贴了,还……还没有线索……” 听到手下的匯报,县令脸色有些难看。 “真是一群废物!那么多人出去,都找不到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每个月给你们发的俸禄都发到狗身上了吗!”县令一通怒骂。 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脾气。 手下大气也不敢出,只等著县令骂完出够气。 百姓都知道县令大人爱民如子,平日里都是亲和的样子,只有他们这些在县令手下办事的人才知道,县令的脾气大著呢! “大人,实在是画师的画像有限,我们只能儘量贴在人多的地方,不过我已经让县衙的人都记下了画像里的样貌,保准大家看见了,能够一眼认出来。” 待县令骂完,手下又殷勤的保证。 听到这话,县令的脸色才好转了些。 还能怎么办?他也急不来,只能祈祷手下的人早日找到郡守大人的父亲。 …… 沈幼宜和宋聿珩回到药善堂时,伙计们已经把药善堂打扫乾净。 虽然大家脸上还是带著担忧,但看不见狼藉,大家的心里都安心了一些,只期盼著东家和掌柜能早日洗清冤屈放出来。 没多久,粉秀也从县衙回来了。 “粉秀姐姐,怎么样?”看到粉秀回来,年纪最小的一个伙计急忙问道。 “我打听了,小姐和何掌柜现在都被关进大牢里了,县衙的人说还没有提审小姐,小姐现在没事,我给县衙的小哥赛了点银子,他说半个时辰后,可以去看望小姐。” 粉秀看了眼沈幼宜,气喘吁吁的把刚刚去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听到林听晚暂时没事,沈幼宜和眾人都鬆了口气。 他们这些老百姓最怕的什么? 就是屈打成招! 若是真的严刑逼供,林听晚受不了,没罪也有可能认罪了。 “行,粉秀你再找两个人,去县衙外面等著,若是后续有听晚的情况,也能第一时间知道,一会儿我去牢里看听晚,顺便给她送点东西。”沈幼宜点点头,安排道。 粉秀虽然年纪小,办事情却非常妥帖。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我去,沈大夫,让我去吧!” “我也去,反正我们在药善堂也没事。” 几个小伙计立马举手爭著名额。 沈幼宜便让他们轮流去,但是要留下两个人在药善堂守著,以免有突发状况无人通知。 安排好事情,沈幼宜又让粉秀回林府去了,顺便带回林听晚的消息。 林母一个人在家,身边还有个林燁在,沈幼宜总觉得不放心,粉秀这丫头机灵又细心,有她陪著,林母也能安心一些。 半个时辰后。 县衙大牢外,沈幼宜將一个沉甸甸的小荷包塞给看守的官差。 “官爷,我们是药善堂东家的朋友,想进去看望一下,麻烦通融通融。” 不管在什么地方,有银子总是要好办事一些。 粉秀早已经塞过了银票打过招呼,沈幼宜又送了银子,官差自然不会阻拦,掂了掂手里的荷包,道: “可以进去,不过得快点,只能一个人进去,人多了我不好向上面交差。” 官差的態度还算客气。 宋聿珩见状,便自觉的把从林母带来的包裹交给沈幼宜,叮嘱道:“幼宜,你自己进去注意安全,我在外面等你。” 全程不用沈幼宜操一点心。 林听晚是幼宜的好友,他一个男人自然不好进去给林听晚送东西。 “好。”沈幼宜点点头,跟著官差进去。 牢房里潮湿阴暗,空气中瀰漫著难闻的气味儿,时不时还能听到吱吱的老鼠叫声。 不一会儿,官差带著沈幼宜在一个牢房门前停下。 林听晚听到锁链碰撞的声音,抬头一看,便看到沈幼宜站在门外。 她露出惊讶的神情,连忙站起来,担忧的上前问道:“幼宜,你怎么过来了?是不是我牵连你了?” “没有,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药善堂和林母那边你不用担心,我都去过了,一切都好,林夫人也没事,这些东西都是林夫人给你准备的。” 沈幼宜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上前把包裹递给林听晚。 听到沈幼宜的话,林听晚从早上被抓到现在没有鬆动的情绪,顿时有些绷不住了。 她鼻尖发酸,声音闷闷道:“幼宜,谢谢你,我给你添麻烦了。” 她自己被抓倒是没什么,可娘和药善堂,她实在放心不下。 “咱俩什么关係,这些客套话就免了。”沈幼宜赶紧打断她的话,“你別怕,我会在外面帮你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林听晚眼眶微红,不住的点头,“好,好。” 沈幼宜又接著问: “我只能待一会儿,你先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止血药的问题出在哪里?药坊的工人製作的时候,会不会有偷工减料或是偷懒的可能?” 无论是药材的用量大小变化,还是药材的更换、减少、增多,都会对药的药效有极大的改变。 林听晚立即摇头,“没有,幼宜你相信我,这批药我从头到尾都是盯著的,从药材要製作,甚至是送到霍三手上的时候,我全程都跟著,绝对不会出问题。” 对於自己卖出去的药,林听晚可以百分百肯定没有问题。 她的声音有些急切,生怕连幼宜都误会了她。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沈幼宜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 “只是止血药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若是不查清楚问题出在哪里,很难给你洗清冤屈。” 县衙直接抓人,查封了林家的產业,这件事就不可能是用一点银子就能解决的。 “我、我不知道……霍三是军营的人,他接手之后,肯定会保证药的安全,我也不知道药是什么时候出的问题……” 林听晚仔细回忆著,秀眉紧紧的蹙起。 “你再想一想,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沈幼宜紧紧看著她,问道。 认真思索了片刻,林听晚忽然抬起头,“我想起来了,商队!霍三没有带多少人来,运不走那么多止血药,我就给他联繫了我经常找的商队,帮他一起把止血药送回去。” “除了药坊和霍三的人,唯一能接触到止血药的外人,就是商队了!” 第115章 找东家谈笔生意 闻言,沈幼宜也联想到了在林母面前故意闹事的妇人。 她当时只当是某些看不惯林药善堂的人,故意落井下石来的。 现在想来,止血药出事,很有可能是有人故意陷害的。 “是哪个商队?”沈幼宜问道。 “是县城西边的钱氏商队,我和商队的老板相熟,以往每次有大量的货物需要运输,都是找的钱氏商队。”林听晚解释道。 钱氏商队的老板和林父是老熟人了,林父走后,其他商队都不愿意和林听晚一个女人合作,只有钱氏商队愿意帮忙,为此,林听晚还很是感激,逢年过节都要送上不少节礼,把对方当做长辈尊敬。 想到钱老爷有可能陷害自己,林听晚只觉得心里闷闷的,十分难受。 “行,我先去钱氏商行查一查,你安心在这里等我的消息。” “我娘那边……” “你放心吧,林夫人那儿有我,保证你出来后,能见到一个活蹦乱跳、健健康康的林夫人!” 听著沈幼宜俏皮的话,林听晚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幼宜可真是她的福星,大恩人! 要不是有幼宜,她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 “时间差不多了,抓紧点。”外面的官差开始催促。 沈幼宜给了林听晚一个安心的眼神,就退了出去,离开前,又给官差塞了两张银票。 “官爷,我朋友是被冤枉的,她一个女子,在牢里多有不便,麻烦官爷多多关照一下,给她弄点乾净的吃食,多的银子给官爷拿去买酒喝。” 官差看了眼沈幼宜递过来的银票。 见是几张百两的银票,顿时眼角都露出了笑意,不动声色的把银票藏进怀里,答应道:“行,既然是被冤枉的,我就帮你照看一二。” 他才不管是不是被冤枉的,这些银票够他白干好几年的了。 只是改善改善犯人的环境,对於他们来说,都是小事。 林听晚没那么快能放出来,沈幼宜也不担心这些官差收了钱不干事,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办好了,以后还有源源不断的“孝敬”。 “幼宜,我买了两个肉包子,你早上没吃东西,先吃点垫垫肚子。” 大牢外,宋聿珩一见沈幼宜出来,就迎了上去,从怀里把肉包子拿出来。 早上出来得急,沈幼宜还没来得及吃早饭。 昨天夜里刚下了雨,今天没出太阳,天气凉爽,如今天气也渐渐不那么热了,他也不知道沈幼宜多久能出来,怕包子凉了不好吃,便放在怀里捂著。 沈幼宜一上午忙得团团转,都忘记了没吃饭。 这会儿闻到肉包子的香味,肚子就咕嚕嚕叫了起来。 “谢了。”沈幼宜接过包子,打开油纸包,就大口吃了起来。 这时候的包子可不是小笼包,一个就有巴掌大,用料是给得足足的,吃起来十分饱腹。 沈幼宜吃东西不像一般人那样矜持,但也谈不上狼吞虎咽,就是大口利索的吃著,看著不让人反感,反而还很有食慾。 宋聿珩落后她半步,就这么一边走,一边侧头看著她吃东西。 一双深沉的眼眸里,情不自禁荡漾著温柔的光芒。 “你看著我干什么,你也想来一个?”沈幼宜对视线很是敏锐,转头看了眼宋聿珩,伸手递了他一个肉包。 宋聿珩面色柔和,摇了摇头,“我吃过了。” 他的娘子果然独特,不像其他女子那样扭扭捏捏,吃东西的时候也如此好看,赏心悦目。 沈幼宜自然不知道宋聿珩心里在想什么,若是知道,定会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要知道,这里的女子出门大多都是以纱遮面的。 更別说在街道上,边走边吃东西的。 换做旁人,可能想的就是这女人怎么这么没有礼数,將来一定没有男人要,这种话了。 “你去牢里看望东家,如何了?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看到沈幼宜眼中的困惑,宋聿珩转移话题问道。 他看沈幼宜走的方向,並不是回大石村的方向。 “去城西的钱氏商行,调查一下止血药的问题出在哪里。”沈幼宜道。 若是真的有人故意陷害,她绝不会放过此人。 且不说听晚和她如今是好友,就算没有这层关係,那也是她的钱袋子。 断人財路如同杀人父母。 沈幼宜势必要剷除每一个她赚钱路上的绊脚石! “去钱氏商行?好。”对於沈幼宜要调查此事,宋聿珩没有任何意义。 这位林东家是幼宜的好友,又对他们家帮助诸多,现在出了事,他们理应帮衬一下。 他只道:“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吩咐我去做。” “行,我可不会客气。”沈幼宜还以为他询问行程,是急著回家照顾三个小的,听到他这话,眼底也露出了几分笑意。 两人快步朝著城西走去。 大牢距离城西並不远,一刻钟后,两人就找到了钱氏商队的大门。 “这位公子,您有什么需要?”商队的伙计看到两人,直接无视了走在前面的沈幼宜,朝著宋聿珩点头哈腰的问道。 这里的伙计每天应对形形色色的人,一眼就看出宋聿珩气度不凡。 至於女人,直接被他忽略了。 女人能有什么用,只是男人的陪衬罢了。 哪知宋聿珩却转头,看向沈幼宜温声问道:“娘子,你要找谁?” 进门后,沈幼宜並没有四下打量,宋聿珩便猜测她应该是想直接找人问话的。 看著宋聿珩那一副妻管严的模样,沈幼宜不由得在心中腹誹,这男人装得还挺像,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真的是你儂我儂的小夫妻。 “你们商队的东家在哪,我要和你们东家谈笔生意。”沈幼宜道。 伙计撇了眼她,“我们东家不跟女人谈生意。” 沈幼宜眼眸一眯,故作不乐意的反问,“这生意林听晚能谈得,我为何不能谈?” “我看你是来找茬的吧!信不信我把你轰出去,林听晚那女人当然是因为……”伙计满脸不悦。 只是他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一道咳嗽声。 “咳咳!这位小娘子,你有什么生意要跟我谈?” 第116章 寻找线索 一个上了年纪,膀大腰圆,身穿绸缎的男人从后面走出来。 钱老板上下打量著她,脸上並没有几分笑意,问道:“小娘子,我看你可不像是生意人,应该不是想来和钱某谈生意的吧?” 沈幼宜看向来人,也同样用目光打量著他。 “你就是这里的东家?” “正是在下。” 沈幼宜皮笑肉不笑,“我是真有笔生意要和你谈,是和林听晚有关的,东家要不要听一下?” 听著沈幼宜信誓旦旦的话,钱老板来了兴趣,好奇问道:“哦?是什么生意?” 女人能有什么好生意,但这女人长得好看,细皮嫩肉的,胆子还大。 光是看著,就让人赏心悦目,钱老板的目光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猥琐。 一旁的宋聿珩面露不悦,眉头微微皱起。 但想到幼宜现在在办正事,他也就忍了下来。 “自然是……你不说实话,就打断你狗腿的生意!”沈幼宜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抓住钱老板的手腕反手一拧,就把他整个人扣在了旁边的桌面上。 “说,林听晚的止血药是给你们商队的人护送的,是不是你从中动了手脚?!” 沈幼宜一向懒得废话,只喜欢用最简单的方式处理事情。 能动手解决的,绝不比比。 “东家!” “东家!” 商队的伙计和打手纷纷围了上来,有的还拿上了武器。 “臭娘们,你敢对老子动手,给我把他们抓起来,我要送他们去见官!”钱老板气急败坏的命令手下。 到时候把人抓起来了,用见官威胁她,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做的。 想到这女人自己送上门来,钱老板竟然心情大好起来。 他商队里的打手,可都是他了重金请回来的,武力值都不若。 钱老板正等著看好戏,就见宋聿珩突然动手,三两拳就把靠近的打手揍趴在地。 甚至有个打手被他一拳头打掉了好几颗牙。 钱老板看著宋聿珩的拳头目瞪口呆,心想要是那拳头刚刚是砸在自己脑袋上,怕是要脑浆四溅。 剩下的伙计不敢靠近,捡起地上的刀,虎视眈眈的盯著两人。 “大侠,別动手大侠,有话咱们好好说……林听晚的止血药是我们商队护送的没错,但是我可没有动她的止血药啊!我们商队怎么可能动客人的东西,我真是冤枉啊……” 见打手打不过对方,钱老板连忙认怂解释。 沈幼宜看到他飘忽不定、四处乱转的眼珠子,眼神一冷,一巴掌拍到他的脑门上。 “还在撒谎,当老娘我是傻子吗?” 钱老板在心里把这恶婆娘已经骂了一万遍,口中却是连连解释:“我真没有撒谎,我说的是实话,那可是药,我哪敢动那些治病救人的药呀,那不是伤天害理吗。” 见钱老板不肯透露一点消息,宋聿珩看向沈幼宜,刚想说让她先出去,把人交给他来审问。 他从军营出来,也是略懂一点点审讯的方法的。 沈幼宜却懒得跟他多费口舌,抬脚踢向一个伙计手里的大砍刀。 砰的一声! 看到飞起来,落下时直直插入了桌面。 距离钱老板的鼻子,只有一毫之隔。 钱老板嚇得魂儿都要飞了,耳边全是砍刀嗡嗡的鸣声。 “我说,我说!我真的没有动林听晚的药,但是那天派去护送药的商队伙计,回来之后就走了好几个,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几个伙计做贼心虚……” 钱老板差点嚇尿,哆哆嗦嗦的回答。 “几个人,都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家住哪里?”沈幼宜继续追问。 钱老板忙把这些信息一一都告诉了她。 得到了想要的线索,沈幼宜这才鬆手。 钱老板也连滚带爬的躲到了人群后面,不敢再靠近这个恶婆娘。 “走吧。”沈幼宜冲宋聿珩一招手,就大步走出了商队的大门。 宋聿珩站在原地,还有些愣神。 没想到娘子的“审讯”手段,比自己还要乾脆利落。 不亏是娘子! 回过神,宋聿珩大步流星的跟上沈幼宜,两人离开了商队。 “呸!臭娘们,还敢对老子动手。”两人一走,钱老板又恢復了囂张的表情,眼中闪过一抹阴暗的神色。 就算把那几个人告诉他们了又怎样? 早在出事之前,他就给了他们一大笔银子,让他们离开清水县。 等这两人找过去的时候,他们早就不知道跑到哪个县城还是山沟沟了,还等得到他们去找。 任他们有通天的本事,也只是两个普通百姓,想找到人,门都没有。 钱老板心中得意,又把林听晚给骂了一遍。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儿认得的这两个瘟神,竟然这么能打,下次可不能让他们给逮住了。 …… “张东,家住城南,年……” 沈幼宜打开让钱氏商队伙计写下来的纸条,正看著上面的字,一旁的宋聿珩突然接过话。 “年十九,离开商队的理由是母亲重病,要回去照顾,住在城南的还有一个叫满子的,年二十,这两人可以一道先查。” “你都记下来了?”沈幼宜有些诧异的看著宋聿珩。 这男人的脑子居然这么好使。 她可是转头就能忘记的人,还好让商队的伙计把信息都写了下来。 这个朝代虽然不存在於上辈子她所学过的歷史中,但这里的文字,和上辈子的繁体字是一样的。 沈幼宜是学中医的,家中有许多古医书,自然也要学到繁体字,认字是没问题的。 “嗯。”宋聿珩不好意思的点头。 “那行,你对镇上比较熟,你来带路吧。”沈幼宜把纸张揉成一团,隨手揣进兜里,就索性跟著宋聿珩走了。 两人把这上面记录的五个人一一排查了一遍。 可天不遂人愿,他们找到地方时,这五个人都不在家,不是外出有事,就是不知所踪。 “居然这么巧,这五人当中一定有人有问题。”沈幼宜皱起眉,声音篤定的说道。 只是到底是五人都有问题,还是只有一人有问题,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现在只有两个人,想要追查到五个人的踪跡,实在太难。 难道这条线索就这么断了? 见沈幼宜露出愁眉苦脸的表情,身旁的宋聿珩適时的开口道: “你若是信我的话,或许可以给我试一试,我有办法能找到这五人的下落……” 第117章 小將军霍青 “你有办法?”沈幼宜诧异的望向宋聿珩。 这男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去军营之前也只是个村里种地的小孩子,能有什么办法找人? 宋聿珩点点头。 “行,那你去查。”见他信誓旦旦,不像说假话,沈幼宜就把事情交给他。 “有办法你也不早说,害我从城东跑到城西,又从城南跑到城北,腿都要跑断了……” 沈幼宜不满的小声吐槽。 宋聿珩露出一脸歉意的表情,“对不起,是我考虑的不周到,你腿疼的话,我背你吧?” 这呆子,居然也能说出这种话? 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行。”沈幼宜欣然答应。 她腿疼什么,再跑个十公里,她的腿都不带疼的。 不过既然这呆子开口了,她也要给他表现的机会不是么。 不等宋聿珩蹲下,沈幼宜直接起跳,跳上了宋聿珩的背,双手圈住他的脖子。 宋聿珩脸颊一红,想到还有正事要办,赶紧平稳住呼吸,大步向前走去。 …… 县衙门口。 两匹骏马骤然停下,马上下来了两个男子,一个年轻气盛,另一个年纪稍大一些,却站在年轻男子的身后。 县令听到军中的人来了后,原本慢悠悠的出来。 看到为首男子身旁牵著的汗血宝马,突然一个激灵。 这匹汗血宝马可是陛下御赐的,只有霍青霍將军才有。 “霍青將军,您怎么亲自来了,下官有失远迎……”县令连忙加快脚步,堆起笑脸,匆匆迎了上去。 “迎什么迎,我没工夫搞那些虚的,你们抓到的那个细作在哪,先带我去审问那个细作再说。”被叫做霍青的年轻人直接抬手打断了县令的话。 一开口,不算客气的声音里透著粗狂和痞气。 一看就不是会循规蹈矩的主儿。 县令愣了一下,原本已经在心里打好草稿的恭迎的话,都被堵在了嗓子眼。 想到之前听到的传闻,这个霍青將军年轻气盛,脾气也是难以揣摩,和他们这些文官更是不对付。 县令也不敢耽搁对方的时间,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对方可是陛下眼前的红人,忙点头哈腰的道: “就在大牢里关著呢,下官现在就带將军去,霍將军请跟下官来。” 县令挥手,立即就有两个官差上前去给霍青和副手牵马。 他则是亲自领著霍青去了大牢。 牢房里。 有了沈幼宜来送的定心丸,林听晚心中镇定多了,再加上官差送来的饭菜,明显比其他犯人好上许多,不仅有菜有肉有白米饭,还都是新鲜的,她已经知足了。 即使没什么胃口,她也强迫自己吃了些饭菜,水却是没喝几口。 因为女子在这牢房里实在不方便解决个人问题。 儘管她的牢房角落里已经被官差用木板隔了起来,不会被人看到,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解决……她还是难以接受。 吃过饭,她就坐在墙边闭目养神,脑子里不停地回忆著有可能被自己遗漏的地方。 谁知没一会儿,牢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 她睁开眼看去,就见县令大人卑躬屈膝的站在一个年轻男子身后,亲自为其打开牢门,弯腰请他进来。 林听晚心中诧异,不知这男子是何等身份,竟然能让县令大人对他如此毕恭毕敬的。 她不仅多打量了男子几眼。 他穿著一身黑色紧身便装,身材健硕,模样生得俊秀,眉眼之间还透著一丝痞气,更显得他英姿颯爽,器宇轩昂。 和林燁那种文秀书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你就是害了我军中將士的细作?”霍青走到林听晚跟前停下,居高临下的看著她。 这细作果然厉害,身为女子,关在牢房里居然还能临危不惧,看到他了还敢抬头目不转睛的盯著他看。 难怪能一次害了他那么多弟兄! 一想到那些在前线浴血奋战,回来还被害得重伤不愈的將士,霍青就眼神一冷,洪亮的声音里透著几分凌厉。 “说吧,是谁派你来的,你又是如何给我的將士们下毒的,只要你如实招来,我或许还能对你从轻发落。” 林听晚感受到了对方眼中的杀意。 若不是他还需要从自己口中问话,林听晚真的觉得,他或许会一怒之下了结了自己。 听闻他也是军中之人,林听晚並没有生气,她理解他的心情,只是平静的解释道: “此时与我无关,我也不是细作,还请大人明察,还我一个清白。” 连县令都对他卑躬屈膝,他肯定比县令更厉害,说不定能查明真相,帮她洗清冤屈呢! “好一个与你无关。”霍青闻言冷笑,“难道那些止血药不是出自你的药坊?不是你亲自卖给霍三的?” 这女人果真厉害,做了这样的事,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在自己面前扯谎。 他可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女人。 “止血药是我卖的没错,但那些止血药从我手中离开时,绝对是没有分毫问题的,不信,你可以去我的药坊和药善堂查。”林听晚秀眉蹙起,解释道。 霍青嗤笑一声,“你当我是傻子,既然你这么信誓旦旦,那些有问题的药肯定早就被你清理乾净了,还能等得到我去查。” 这女人定是觉得他找不到证据,所以才这般镇定。 见霍青话里话外都不相信自己,林听晚心中一凉。 他比县令的官阶还大,又亲自来审问自己,莫非就是她让县令將自己抓进大牢的? 那自己想找他洗清冤屈,岂不是痴人说梦。 林听晚刚刚燃起的希望,顿时就破灭了 “看在你是女子,我不想为难你,赶紧的,把你如何作案的经过,全都招了,不然我军中审问犯人的手段,你可受不了。” “你若不招,与你有关的人,一个也跑不脱,想必你也不希望搞得那么麻烦吧!” 霍青冷声威胁道。 他可不是什么大善人,他的底线便是他手下那些为他拼命的將士,为了给他们討个公道,他不介意用点非常手段。 只要能为將士们报仇,就算错杀了好人,他也无所谓。 听到他的话,林听晚脸色一白,顿时从地上站起来。 “不要,我娘他们都是无辜的,你不能乱抓好人……” 第118章 自討苦吃 见林听晚反应如此激动,霍青眼神敏锐的一闪,看来这个女人的娘对她来说尤为重要,或许能够成为突破口。 他故意道:“若是你不肯说实话,別说你娘了,就算是跟你有过一面之交的人,也全都要抓来言行拷问!” “危害军中將士可不是一件小事,你是想只有你一个细作,还是你全家都是细作,全看你自己了。” 林听晚的脸色极为难看。 她身形一晃,如同蒲柳一般,靠在了墙壁上。 一张小脸此刻在牢房外的火把光芒照印下,显得苍白无比。 “不行,你不能这么做,我娘和其他人都是无辜的,我也根本不知道止血药的问题出在哪里,你为何要如此逼迫我!”她咬著牙,嘴唇被咬得血红。 一瞬间,上阵杀敌无数的霍青,竟然在对方的目光注视下,心里生出了几分愧疚。 就好像他真的冤枉了对方一样。 很快,他就把这个念头赶出了脑海。 这女人,还真是有本事得很! “若是每个犯人都说自己是无辜的,我难道要把他们都放了?”霍青冷哼一声,冷漠的反问。 “要是怕了,就赶紧说出实话,你还有机会將功赎过,我再给你一天的时间,过了时间还不招,你就等著一家团聚吧!” 霍青收回看向林听晚的目光,放下狠话。 希望这女人识相一点。 一想到娘会被抓进大牢,林听晚的腿一软,就滑坐在地上。 霍青的目光又不受控制的被牵引过去,他强行克制著挪开,又看到牢房里的陈设和其他牢房不一样,这个女人的牢房乾乾净净,桌上吃剩的饭菜居然还有肉。 就连牢房角落用来排泄的便桶,也被木板遮挡起来。 他顿时皱眉,“这些都是谁弄的?犯人应该一视同仁,谁允许你们给她准备这些东西的,这还有牢房的样子吗?” 一想到害了將士的细作就算关在牢房里,也能得到和其他犯人不同的待遇,霍青就心情不爽起来。 一旁的县令满头大汗,“是是,霍青將军,是下官疏忽了,下官这就命人把牢房恢復。” 他在心中暗骂著哪个多事的官差乾的,赶紧命人把牢房里不该有的东西拿走。 为了彰显自己的上心,他还亲自动手,又找机会离开了。 只是这么一折腾,县令便忘记了,他还把此次军中来人的行踪也告诉了贾老板。 他前脚刚走,贾廉就寻了过来。 县令以为军中来的人只是个小將,早就打过了招呼,让手下人看到贾廉就放行。 毕竟贾廉要是能够谈成生意,赚到的银子,也能孝敬自己。 给贾廉提供方便,就是於自己方便。 “林听晚是吧,还有一天的时间,你好好想清楚,要是明天这个时候还不招供,就別怪我不客气了。” 贾廉一进来,就听到霍青的话。 他顿时知道这人就是县令大人所说的,从军中来负责此案子的人了。 他当然知道林听晚招供不了什么,因为细作的消息,就是他告诉县令的,就连证据,他也准备好了,只等官差查到林府,这女人就永远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林听晚脸色苍白,死死咬著唇不说话。 这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定了她的罪不说,还將便桶外的木板撤走了,那自己岂不是要和那些男人一样,大庭广眾之下就…… 她只感觉对方是故意羞辱她,就是为了逼迫她招供。 “你就是是把牢房拆了,我也是被冤枉的。”林听晚咬著唇回懟。 “你这女人……” 霍青还没说话,贾廉就討好的上前,怒斥道: “不知感恩的东西,大人好心给你悔过自新的机会,你还不懂得珍惜。” “大人,这女的可是细作,细作都是该死的,她既然不肯说,就该严刑拷问,撬开她的嘴!为中毒的將士们出气啊……” 贾廉本想拍马屁,却不想,霍青转头看向他,声音极为冷淡。 “你又是谁?” 霍青目光不悦的看著贾廉,他最烦在他说话的时候有人打断。 若是在战场上,他已经一刀砍下对方的脑袋了。 “大人,我是镇上百草堂的老板,听闻这女人卖给军中的止血药下了毒,我是万分气愤,现在军中一定很缺药品,大人可以看看我百草堂的药,我们百草堂的药可都是真的,我愿意以最低廉的贾廉出售给大人。” 贾廉顿时开始推销自己。 清水县附近可是许多药材的原產地,这儿的药堂的药,也是整个大越国能够买到的最便宜的药。 贾廉有九分的把握,让对方在自己手上购买。 只要能够抓住这个商机,自己以后可就能够飞黄腾达了。 “百草堂?你是商人?”霍青终於正眼瞧了他一眼。 贾廉连连点头,一脸欣喜的表情,还以为是自己的介绍入了霍青的眼。 “既是商人,那你为何会出现在大牢里?” 感受到霍青审视的目光,贾廉笑容一僵,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我是……”他支支吾吾。 他贿赂县令大人这种事,可不能摆在明面上来说。 就在贾廉著急著找藉口时,霍青问:“你认识这个叫林听晚的女人,莫非你是来看她的?” “对对!我是来看她的。”贾廉连忙点头。 话音刚落,就见霍青的脸色沉了下来。 “来牢里看望细作,还是她的同行,还鼓动我对她严刑拷问,难道你是想让我把她打死了,好死无对证,你也是她的同伙吧!” “来人,给我把他抓起来,现在就带下去用刑拷问!” 霍青一声令下,一旁的官差立即就上来,把贾廉抓了起来。 贾廉顿时慌了,“我不是她的同伙,大人,冤枉啊,我不是来看她的,我刚刚说错了……” 听著贾廉前后不一的话语,霍青更觉得此人有嫌疑。 很快贾廉就被拖下去了。 霍青和副將离开了大牢,一旁的副將有些不解的问:“將军,你刚刚为什么不直接给那女人用刑,那样不是审问得更快一些吗?” 第119章 小相公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听到副將的话,霍青脑海中下意识就浮现出林听晚那细皮嫩肉却又一脸倔强的模样。 他顿时板著脸,一脸严肃的道:“著什么急,你懂个什么,那女人一看就底气十足,她都被抓了还毫不畏惧,肯定不可能是主谋。” “这细皮嫩肉的女人,用刑要是一不小心弄死了,岂不是问不出背后的主谋了!” 霍青理直气壮的说道。 “可是……”一旁的副將挠了挠头,小声的嘀咕,“来的时候不是將军说的,咱们这次赶时间,要速战速决,早点把细作审问出来的吗……” 看著霍青的表情,副將十分怀疑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 虽然他的年纪比將军大,但將军注意多,还聪明,军中大多人都忽略了將军的年纪,对他心服口服。 对於將军的话,副將也只是迟疑了几秒钟,就没再多问。 “那將军,我们今晚住哪儿,是我去找个客栈,还是让县令安排?”副將又问道。 “当然是找县令,有县令在,还用得著咱们冤枉钱。”霍青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拔腿就往县衙走去。 副將早已经习惯了將军的行事作风,赶紧跟上。 …… 宋聿珩带著沈幼宜来到一个酒楼,让沈幼宜坐在大堂里等他,自己则是去了后面。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com】 不一会儿,宋聿珩就回来了。 “得等一会儿,先吃点东西吧。”宋聿珩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两份饭菜。 此时已经过了中午,大堂里没什么人,店小二也都趴在角落里昏昏欲睡,还比较清净。 沈幼宜从半上午吃了包子,就没吃什么东西,又几乎跑遍了整个镇上,也是饿得不行,索性倒了杯茶水,先餵饱肚子。 两人吃饭的速度一个赛一个的快。 不一会儿,桌上就风捲残云,吃得乾乾净净。 沈幼宜正想用袖子抹嘴,眼前就递过来一张乾净的帕子。 “擦擦。” 沈幼宜诧异的看了眼宋聿珩,这男人身上是有个百宝袋吗,怎么什么都能拿出来。 接过帕子,擦了擦嘴,正准备收进怀里,手里的帕子又被男人伸手拿走了。 “回去我洗乾净了再给你用。” 不用想也知道,帕子被她拿回去,就会被扔到某个角落里落灰,几乎不可能再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沈幼宜可不是会隨身携带手帕的细心女人。 宋聿珩索性就只在用的时候拿给她。 “也行。”沈幼宜被看穿了心思,也不尷尬,笑盈盈的点头。 两人说话的功夫,就有个肩膀上搭著白巾子的店小二走过来,往宋聿珩手中递了一张纸条,便又快步离去了。 宋聿珩打开看了一眼,又把纸条交给沈幼宜,边道: “查到了,这五个人现在已经离开了清水县,有一个甚至已经出了安山郡,另外四个也都逃去了周围的县城。” 沈幼宜看著纸张上的字跡,面露狐疑之色。 “你是怎么这么快查到这些消息的?” 她的瘸腿小相公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能耐了,她居然一直不知道。 “和我一同退伍的將士,他有一些人脉,对这些消息比较灵通。”宋聿珩没有保留的解释道。 闻言,沈幼宜也没有过多怀疑。 有本事是好事,况且古人未必就比现代人愚笨,古代能人异士数不胜数,消息又不流通,只要能够挣钱,干什么的人都有。 自然也有靠贩卖消息谋生的人。 沈幼宜觉得没必要刨根问底,只是问道:“那你这朋友,他能不能帮我找到这五个人?要是能找回来,银子都好说。” 她可没办法在古代上演千里追踪,能够用银子解决的事情,都是小事。 “可以,不用银子。”宋聿珩点点头,“只是有一人逃得比较远,最快也要三天才能抓回来,我们得回去等。” “行,三天就三天。”就算是县令,没有证据证明林听晚真的下毒了,也不能真的定她的罪。 只希望林听晚能够抗住这几天了。 有办法救人,总比一筹莫展的好。 宋聿珩又去了后堂一趟,交代了事情。 沈幼宜又顺路去了一趟林府,告知了林听晚在牢里的消息,和找到了解救林听晚的线索,让林母安心后,两人便回大石村了。 回到大石村时,天色已经不早了。 村里人看到沈幼宜居然和宋聿珩一起从镇上回来,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没想到这宋聿珩娶了个媳妇,日子过得这么红红火火,瘸了的腿都好了,两人走在一起,那真是郎才女貌,让人羡煞不已。 有村民看到沈幼宜,热情的打招呼,问道:“沈氏,你家门口那两人是谁呀,从昨天一直蹲到今天也没走,该不会是想给你家这位床上塞女人的吧?” “这男人日子过得好了,身边总能冒出一些不长眼的女人,沈氏你可要管好你家男人,这刚过好的日子,別让人家钻了空子。” 村民说话直,但都是真心给沈幼宜提醒的。 “好咧大婶,我心里有数,谢谢了。”沈幼宜也都客客气气的回应。 她压根没把那两父女放在心上,这两人还能在这里,只是因为她没时间。 一旁的宋聿珩却把这些话听了进去。 想到上次带著姑娘上门的妇人,如今岳父的举动,和那妇人还真有几分相似。 他心中升起一丝警惕。 娘子才跟他和好了不久,他可不能再惹娘子生气了。 宋聿珩在心中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两人刚走到家门口,果然就看到沈父和沈菁菁还坐在门外的墙角下。 “汪汪!” 小灰灰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已经在院子里欢迎主人了。 听到动静,三个小崽崽就知道是爹娘回来了,兴匆匆的跑出来。 “爹爹!娘亲!” 看到沈幼宜回来,沈父忙站起来,拍著屁股上的灰走上前,作势就要挤开三个崽崽,先走到沈幼宜面前。 院子里的小灰灰却突然窜出来,一脑袋顶到了沈父的膝盖窝窝处,把他擂到了地上,守护著三个小崽崽顺利来到沈幼宜面前。 还得意的摇了摇毛茸茸的大尾巴,走到沈父面前,抬腿往他脸前面滋了一泡尿。 沈父:“……” 第120章 坏她名声 “爹!你没事吧爹!” 沈菁菁嚇了一跳,又不敢驱赶这只凶悍的大狼狗,等它慢悠悠的走回沈幼宜身边,才边喊著边跑过去扶起沈父。 沈父气急败坏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液体,“你这该死的畜生……” 只是话还没说完,看见小灰灰冲自己呲牙咧嘴,他就怂得闭上了嘴。 这个不孝女!养的狗也这么討人嫌! 他迟早要把这条狗杀了吃狗肉! 沈父在心里骂骂咧咧,沈幼宜却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弯腰將迈著小短腿奔过来的小玉笙拥在怀里。 “小乖宝,还知道出来迎接娘了,今天家里没有外人进去吧?”沈幼宜揉了揉小傢伙脑袋上软得像绒毛的头髮,问道。 不等宋玉笙回答,宋玉安就在一旁解释道: “今天爹爹出门前,特意叮嘱我们在家待著,我们哪儿也没去,也没让外人进家门。” 一旁站著的沈父和沈菁菁眼皮子狠狠一跳。 总觉得这死小孩是在故意说他们。 “不错。”沈幼宜毫不吝嗇的表扬了一句,小灰灰顿时也摇著尾巴凑上来,沈幼宜同样也揉了一把小灰灰的狗脑袋。 见沈幼宜直接无视了自己,沈父脸色难看。 “幼宜啊,你可算回来了,我跟你妹妹都在外面等了这么久了,你总不能真的连门都不让我们进吧,我可是你亲爹,你就算嫁人了,也不能连亲爹都不认了呀!” “爹都要饿得走不动道晕倒了,实在是没力气走回家,你就让爹进去喝口水,给爹一口饭吃吧……” 知道沈幼宜不吃硬,沈父索性来软的,抹著眼睛,一副颤颤巍巍的老可怜的模样。 若是不知道事情经过的人,还真就可能被他给骗了。 沈幼宜在心中冷笑一声。 亲爹? 抱歉,她还真不是他亲女儿。 不等沈父走近,沈幼宜就把三个小崽子往家里一推,“走,回家去,娘亲给你们做好吃的。” “砰!” 大门一关,门栓一落。 沈父和沈菁菁再次被拒之门外。 沈幼宜今天累了一天,在外面吃的饭也是隨便对付了一下,此刻也无心收拾这父女俩,只想回去吃饱喝足了躺著睡大觉。 反正睡在门外的也不是她,这父女俩愿意在外面餵蚊子,她又不介意。 门外的沈父却是被气了个半死。 “沈幼宜,你这个不孝女,连你老子都能关在门外,早知道我就该让你娘把你扔进河里淹死,也好过你现在气死老子!” 软硬不吃的沈幼宜直接逼得沈父在门外破口大骂。 此时正是傍晚,村民们不是在做饭,就是在院子下面架了个小桌子吹著凉风吃饭,沈父嗓门又大,很快引开了不少端著碗的吃瓜村民。 “这是出什么事了?” “老人家,你是谁呀,怎么在沈氏家门口站著,我看你昨天好像就来了吧?” “你和沈氏好像很熟的样子,沈氏怎么也没请你进去喝口水?” 村民们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有几个眼红沈幼宜的村民直接开口询问,话里话外都是挑拨的意味。 一听有人拱火,沈父就骂得更起劲了。 “我是她爹!” “这个忘恩负义,不知感恩的白眼狼,老子辛辛苦苦把她养大成人,给她找了个好夫家嫁出去,走了半天过来看望她,她居然连家门都不让我进,一口水都没让我喝……” “这女儿我养她还不如养一条狗!真是作孽啊,女儿翻脸连亲爹都不认了,我真是命苦啊,怎么生了这么个不孝女……” 眼看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沈父眼珠子一转,索性直接坐在地上嚎起来。 “不会吧?沈氏这么好,连帮我们治病都不收诊金,怎么会对亲爹这样子?” “老爷子,这其中该不会有什么误会吧?” “对呀老爷子,幼宜可不是这种人,我们跟她都熟的很,你们要是有什么误会,我去帮你解释呀!” 沈幼宜给村民治病,都是让他们用劳动力来换的,村民们大多都得过沈幼宜的好处,更何况她还在山匪手中救了大家。 对於沈父的话,没几个村民真的听信了,反倒是有热心肠的愿意帮忙调解。 听到这话,沈父脸色更为难看了。 他本想抹黑一下沈幼宜,让她在这个村子里待不下去。 只要流言蜚语一多,她受不了了,自然就会对自己服软了,谁知道这些蠢村民,居然还这么向著沈幼宜说话。 这不孝女,平常一定没少给这些村民好处! 有好东西不知道孝敬亲爹,却给这些村民,沈父只觉得內心更加不平衡了。 有种原本属於自己的东西,现在都被別人拿走了的感觉。 “没有误会,她就是日子过得好了,翅膀硬了,不想认我这个穷爹了,我这一把老骨头哟,亏得有二女儿在身边照顾,不然还不得饿死……” 沈父一边哭嚎,一边冲沈菁菁使了个眼色。 沈菁菁瑟缩著,小声的道:“爹,姐姐说不定是有苦衷的,她肯定不是故意不让你进门的……” 嘴上是在替沈幼宜说好话,实际上却是做实了沈幼宜把他们父女俩关在外面的事情。 村民们一听,神色各异。 这小姑娘家的,还是沈氏的亲妹妹,总不可能撒谎骗他们吧? 难道沈氏真的对自己亲爹这么狠心? 就在这时,隔壁麻婶子家的大门打开。 麻婶子叉著腰走出来,一脸怒意的回懟,“大家不要听这老头胡说八道,一把年纪了,想带著闺女上门打秋风不说,还给幼宜找了个好人家,她那是嫁人吗,分明是被你卖了!” 听到麻婶子的话,眾人这才想起来,是啊,沈氏可是被宋聿珩买回来的!这可不是正经嫁人的呀! 顿时,大家看向沈父的眼神就变了。 “你又是哪来的臭婆娘,你才胡说八道,我自己的女儿,轮的著你来多嘴!” 见有人这么直白的戳破了自己的心思,沈父面子上掛不住,就差破口大骂。 麻婶子却不怕他,幼宜对她那么好,她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这老头败坏幼宜的名声。 当即就喷了沈父一脸的唾沫星子。 “你说谁臭婆娘,你这死老头,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还想著吸闺女的血,你还要不要脸了!” “幼宜要不是遇到了宋聿珩,被他买回大石村,现在早就被你卖到青楼去了!” “你眼里只有银子,还有女儿吗?!以前幼宜日子过得苦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上门来接济她,现在她日子好了,你就想起还有这么一个女儿了?” 第121章 抓人 麻婶子的一顿疯狂输出,直接让沈父脸都气绿了。 “你、你……” “你什么你,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麻婶子冷哼一声,其他村民听了这话,看向沈父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不善。 沈幼宜可是他们村的大恩人,这老头就算是沈幼宜的亲爹,要是现在想欺负她,他们也不可能让的! 沈父面红耳赤,又觉得丟人,又气愤,“我那也是为了她好!家里都吃不上饭了,把她卖出去,还能有活命的机会,不然在家饿死吗!再说了,要不是我卖了她,她怎么可能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沈父说著,竟然有几分理所当然起来。 他还觉得是自己的选择才让沈幼宜过上好日子的呢! 要不是他,她能有那个命吗? “噗嗤!”听到他这不要脸的话,麻婶子都被气笑了。 身后的二妮也忍不住,小脸气鼓鼓的,反驳道:“才不是!是沈姐姐有本事,才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沈姐姐这么厉害的人,不论去到哪里都能过得很好!” 二妮的话,大家听了都十分赞同。 “对呀,宋聿珩的腿还是沈氏亲自治好的呢!” “这建新房子的钱,都是沈氏自己挣的,你要是不把她卖了,现在享福的不就是你了?” “说起来,老头你这是自作孽啊,要是我爹把我卖了,別说让他进门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他。” 村民们不仅不站在沈父这边,还帮著沈幼宜奚落起来他了。 沈父越听越气,他的闺女还有这本事,他怎么不知道? 难不成这死丫头一直都瞒著他?故意想藉此脱离家中,如外面吃香的喝辣的,不想孝敬他? 一旁的沈菁菁听了也是脸色难看,一双藏在袖子里的手仅仅攥紧。 姐姐还会治病救人?她何时学会的,为什么自己一点也不知道。 她们姐妹俩同吃同住,姐姐经常护著她,她当真当姐姐对自己很好,居然连这种事情都不告诉她。 沈菁菁心中莫名有几分怨懟。 要是……要是自己也能会医术,她肯定也能像姐姐一样厉害,爹爹也不至於对她又打又骂了。 姐姐对她的好都是假的,真正的好东西,从来都不跟自己分享! “爹,算了吧,要不我们先回去吧……”眼看著大家情绪越来越激动,沈菁菁有些怕了,他们一天没吃东西,要是打起来,跑都跑不动。 “啪!” 沈父反手就给了沈菁菁一巴掌。 “没用的东西,就会算了,你要是有你姐半分的本事,我至於在这里丟这个人吗!” 他把全部的过错都怪在了沈菁菁身上。 大女儿这么有本事,二女儿怎么就是个废物! 当初要是先把二女儿先卖了就好了。 沈父在心中后悔的想著。 沈菁菁捂著发疼的脸,脑袋歪在一边,红著眼睛小声道歉:“对不起,爹……” 见她这幅懦弱胆小的模样,沈父越看越来气,“去找点吃的来,今天这死丫头不开门,我还就不走了,我就不信她能让我在外面饿死!” 沈菁菁唯唯诺诺的应声。 村民们了解了经过,碗里的饭也吃完了,就散了。 人家的家事,他们看个热闹就算了,也不好插手。 只是沈菁菁上各家求吃的,大家都知道了沈父的恶行,没人愿意给她一口吃的,沈菁菁空著手回去,又遭了沈父一顿打。 天色渐渐黑了,沈幼宜回来得晚,饭菜香味飘出来时外面已经暗下来,家里只能点著煤油灯吃饭。 饶是如此,一家人也吃得十分的香。 仿佛能够待在一起,就是崽崽们最大的心愿。 屋外的沈父和沈菁菁闻到香味,口水直咽,又在心里把沈幼宜骂了上百遍,最后没办法,只能让沈菁菁去別人家里偷吃的。 大石村都是些什么人? 那可都是跟山匪对峙过的。 两人刚一翻墙进去就被抓住,被偷的村民大打出手,半夜村里还鸡飞狗跳。 沈幼宜对外面的动静充耳不闻,她累了一天,吃完饭把厨房交给宋聿珩收拾,就早早洗漱躺床上睡大觉了。 入夜,宋聿珩看著床上熟睡的面庞,到底没有忍心继续打扰她,只是躡手躡脚的上床,躺在了边缘。 不知为何,他如今自己睡一个屋,却睡不著了,只要是在她的身旁,就能很快入睡。 仿佛她身边有仙法一般。 …… 早上,沈幼宜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来,又突然转头看向床的一侧。 床上空空如也,床单上连人躺过的痕跡都没有。 “奇怪……”沈幼宜小声嘀咕著,她昨天晚上倒是睡得挺好,也没有被鬼压床了,就是好像梦到她睡觉的时候抱著个男人了。 那手感,还蛮不错的。 她该不会是反客为主,把那只鬼给抱住了吧? 沈幼宜正胡思乱想著,突然听到门外有踹门的声音,双眸瞬间警惕起来,翻身下床穿上衣服出了门。 宋聿珩和几个小崽子也都听到动静出来。 杜老正在给小玉笙扎小辫子呢,又把蠢蠢欲动要看热闹的小傢伙拉回了房间里。 小灰灰也在门口汪汪的叫。 院外。 沈父和沈菁菁正靠著墙壁睡著,突然被叫醒。 “老头,这里可是沈幼宜的家?” 沈父睁开眼,就看到一身官服的官差正看著自己,身后还跟著一群官差。 他顿时一激灵,忙点头回答,“对对,这里就是沈幼宜的家。” 无论犯没犯事儿,百姓最怕的就是见到官差。 为首的官差闻言,冲身后的人挥了挥手,示意几人上前去敲门。 他又看了眼沈父和沈菁菁,“你们为何在沈幼宜家门口睡著,你跟沈幼宜很熟吗?” 沈父眼珠子一转,想起来沈幼宜曾经还得过县令大人的赏赐,这次这么多官爷过来,说不定是又有什么好处了呢? 他顿时点头,笑眯眯的回答,“对呀,我跟她熟得很,我是她亲爹,能不熟吗?” “亲爹?”官差闻言眯起眼睛,他们来之前都调查过了,这一家只住了沈幼宜和他相公,还有三个孩子,好像还有一个老头子,难道就是这个? 沈父可不知道官差心里在想什么,他一脸自来熟的继续道: “对,沈幼宜是我的大女儿,这是我的二女儿沈菁菁,官爷是有什么事要找我大女儿?” 官差看了眼沈父那諂媚的笑容,抬手,“来人,把这两个也抓起来!” 第122章 宋玉徽受伤 身后的官差立即上前,把沈父和沈菁菁都抓了起来。 沈父都懵了,“官爷,你抓我干什么呀,搞错了,我是沈幼宜的爹,不是逃犯,你们抓错人了……” 抓他的官差冷哼一声,“没有抓错,我们今天来,就是抓沈幼宜一家人的。” “既然你说你是她亲爹,那肯定要一起带走!” “带、带走?”沈父人都傻眼了,结结巴巴问道,“你们不是来给沈幼宜送东西的,为什么要抓她?” “谁说我们是来送东西的,沈幼宜和细作有勾结,我们是奉了县令大人的命令,来把她抓去审问的!” 官差说完,就不理会沈父,开始砸门。 “和细作勾结?我不知道啊官爷,我和沈幼宜很久没见了,我跟她现在可没有任何关係啊,官爷你弄错了,放了我吧,我连她家门都没进去……” 沈父慌了神,连忙在一旁大声解释,和沈幼宜撇清关係。 官差皱眉回头,“你是她亲爹,怎么就和她没关係了,她还能不让亲爹进家门,满嘴谎话,给我把他的嘴巴堵起来。” “唔唔唔……” 沈父被堵住了嘴巴,急得满头大汗。 一旁的沈菁菁胆子小,根本不敢吭声,只能在官差手里瑟缩著。 確定了这就是沈幼宜的家,官差也从砸门变成了踹门。 大门本就是木头做的,门栓虽然结实,但也经不住一群官差这么硬闯,没几下大门就快承受不住了。 “幼宜,你和孩子们先回屋去,我出去看看。”宋聿珩回头对沈幼宜说道,径直走向大门。 好在他动作快,在对方快破门而入的时候,就把门打开了。 “几位官爷,你们有什么事?”见门外站著的是一群官差,宋聿珩眼里也没有惧色,不卑不亢的问道。 官差撇了一眼宋聿珩,目光往里面看去,“沈幼宜在里面吧?我们是奉了县令大人的命,来抓你们去县衙审问的,县令大人怀疑你们和细作有勾结。” 说著,官差直接推开了宋聿珩,越过他往屋里走去。 “等等,官爷,我是从军中归来的,对大越国忠心无比,我娘子也只是一个大夫,不可能和细作勾结。”宋聿珩皱著眉,拦住想要进去的官差。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是大夫那就更没错了,我们怀疑沈幼宜就是给买到军中的止血药下毒的罪魁祸首,来人,给我进去搜,一定要找出沈幼宜和细作勾结的证据!” 官差是领了命来的,他可不管对方是不是冤枉的,反正县令大人下了命令,他就得把人抓回去。 至於搜家,反正一家人都要下狱了,若是能搜到银子,这家人也带不走,倒不如孝敬他们。 官差根本不理会宋聿珩,立即四散开,准备进屋子翻找东西。 要是能找到罪证,还是大功一件呢! 官差们都觉得这是件肥差事,一个个脸上都写著积极。 “娘亲,他们……”看到官差们直接进屋翻找东西,宋玉安和宋玉徽都有些急了。 他们家里怎么能让这些人隨便翻找,而且,房间里可是还藏著从山匪那儿拿来的珠宝呢! 那些东西可是见不得光的。 沈幼宜拍了拍宋玉安的肩膀,“保护好弟弟妹妹,去屋里待著。” 说完,她便冷著脸上前,拦住了正要进宋聿珩房间的一个官差。 之前宋聿珩不能下床,家里值钱的东西,她都是放在宋玉安的房间藏起来的,其他的房间也就算了,宋聿珩的房间是必不能让官差搜的。 “沈幼宜,你敢阻拦官差办案?”见沈幼宜拦住的房门,官差面露不悦,“来人,给我把她抓起来!” 几个眼里只有银子的官差听到命令,只好过来,先把沈幼宜抓住交了差,再去搜家。 一群人围向沈幼宜。 “办案?你们有证据吗,就来直接搜家抓人!”沈幼宜面色冷然,质问道。 为首的官差冷哼一声,“县令大人抓人还需要证据吗,你与细作勾结还能如此理直气壮,搜了你家不就有证据了。” 他还不至於被一个女人嚇住。 官差说著就要动手抓人。 “娘亲小心。” 不等官差靠近,玉安和玉徽兄弟就衝出来,一左一右的抱住官差的大腿,不让他前进分毫。 小玉笙也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了石头,看到有人要欺负娘亲,就卖力的往对方脸上扔去。 奈何她个头实在太矮了,力气也小,石头拋弃的弧线直接打了个对摺。 没砸中官差的脸,倒是啪嘰一声砸到了裤襠上。 “嘶!”官差顿时痛得脸都绿了。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居然敢对官差动手,不想活了是不是!” 抽出腰上的佩刀,愤怒的往兄弟俩身上砍去。 宋玉安躲闪迅速,宋玉徽却慢了一步,背上硬生生挨了一刀,整个人扑倒在地上。 “玉徽!” “二弟!” 宋聿珩和宋玉安看到这一幕,脸色一变。 夏季的衣衫本来就薄,鲜红的液体顿时染红了宋玉徽的后背。 沈幼宜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就连官差也有些被她那凌厉的目光也唬住。 “你、你瞪什么瞪,这小兔崽子阻拦我办案,杀死他都是活该,老子只是轻轻划了一下,还不赶紧老实点束手就擒,到了牢里说不定还能给你点金疮药用用。” 官差壮著胆子威慑道。 “金疮药?你喜欢用,老娘让你用个够。”沈幼宜落,就闪身一把夺过了官差手里的佩刀,只听哗啦几声,刀面刺破皮肉的声音,官差的两只胳膊和腿上各多了两道鲜血淋漓的口子。 鲜血滴滴答答,不要钱似的往下滴。 官差惨叫一声,正对著受伤的宋玉徽跪了下来。 一旁的官差见状,纷纷脸色大变,抽出佩刀对准了沈幼宜的方向。 宋聿珩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沈幼宜身侧,抱起脸色惨白的宋玉徽,眼中划过一抹冷厉之色,一只手悄然的伸进袖口中,握住了一块令牌形状的硬物。 看来这县令是有意为难幼宜,否则又怎会如此囂张。 玉徽的身份不可在此处闹事,若是事情闹大,很有可能给幼宜甚至是村民带来无妄之灾。 必须在这些官差动手之前,镇住他们。 就在这时。 一道苍老带著怒意的声音从屋內传来。 “县令就能没有证据隨意抓人了,真是好大的官威!” 第123章 让县令亲自过来 眾人寻声看去,就见一个身穿粗布衣裳却一身威严气势的老头从里面走出来。 官差却是愣住了,看了看杜老,又回头看看门外已经被抓起来的沈父。 “怎么又来一个老头?刚刚沈幼宜的亲爹不是已经被我们抓起来了吗?”其中一个官差傻眼的问道。 杜老没有理会官差的疑惑,冷哼道:“就算是皇亲国戚,没有证据也不能隨意抓人,你们县令难道比皇亲国戚还厉害?” 小玉笙跟在杜老屁股后面,伸著藕节一样的手臂指指点点,也跟著道:“你比皇帝大……比皇帝大……” 她最近跟著杜老,遣词造句的本事也大了不少,多数时候也能说出一句正常完整的话。 沈幼宜嘴角抽了抽,这一个两个的,让在屋里呆著,怎么都跑出来了。 杜老是他的病人,脑子还没治好,可不能再添新伤,这么多官差在这里,要是乱起来她可没精力护他。 正要把人赶进屋去,有一个官差突然发现了什么,大喊道: “等等!你们看他,是不是长得有点眼熟?” 眾人纷纷看向杜老。 一个人眼熟也就算了,他们所有人几乎都觉得眼熟。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个老头?” “等等……老头,白鬍子,上了年纪,这不是县令大人一直在找的,郡守大人失踪的父亲吗?”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官差们瞬间感觉天灵盖一凉,脸色煞白的看向杜老,扑通一声就齐刷刷跪在了地上。 眼前的老头,可不就是他们画像上一直寻找的人吗? 只是画像上的老头模样清瘦,眼前的老头长得圆润了不少,面色红润,就算他们天天盯著画像看,也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太、太傅大人……” 传闻太子太傅最是清正廉洁,最厌恶的便是以权谋私、欺压百姓的小人。 他们刚刚,居然当著太傅大人的面,说毫无证据也能抓走沈幼宜! 完了! 他们这下完犊子了! “我已辞官,如今告老还乡,这里没有什么太傅,只有一个糟老头子罢了。”杜老一甩袖子,面色淡然的说道。 他说著,目光偷偷瞥了一眼沈幼宜,见他们几人都在用怀疑质问的目光看著自己,心中暗嘆了一口气。 这悠閒的日子,怕是要过到头了呀! 既然已经被认出来,他也就没什么好隱瞒的,沈丫头一家护了他这么久,还给他治病,他也该为他们做点什么了。 “太傅大人,您、您怎么会是糟老头呢,您为朝有功,是我们最敬重的大人。” 官差匍匐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满头大汗的说道。 “得知您半路失踪,郡守大人和我们县令大人一直在寻找您,您在外面奔波了这么久,要不我们先送您去县衙,让县令大人儘快通知郡守大人,把您接回家去吧?” “回去?回哪去,老头我在这里住得自在,与这家人相处极好,你们还是先办你们的差事吧。” 杜老面无表情的哼了一声,“你们不是要抓人吗,怎么不继续抓了?” 官差只觉得浑身都要被汗水打湿透了。 这尊大佛在这里,看起来还是有意要护著沈幼宜一家,他们哪里还敢抓人了。 “太傅大人,我们……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他们这些小嘍囉,哪里敢跟太傅大人对著干。 一个个颤颤巍巍,不敢吭声。 “既然是县令让你们来的,那就让县令亲自过来与我说道说道,我倒要看看,天天与我同吃同住、又尽心尽力为我治疗顽疾的清贫百姓,到底是如何能与细作勾结的了!” 杜老虽然声音苍老,但字字如珠,声音鏗鏘有力,震慑得在场的官差都不敢有二话。 “是、是……小的这就去请县令大人来。”官差们连滚带爬的跑了。 太傅大人虽然已经告老还乡,可再怎么样,也是太子的老师,人家只是面上没有官职了,不代表太子和圣上就不认可杜老的才华了。 那可是连太子殿下都能教育的人,训斥他们几句,他们可不就只能受著。 官差一走,杜老脸上的威严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慈祥和蔼的笑容,转头看向沈幼宜。 “沈丫头呀……” 他知道这会儿沈幼宜肯定猜到自己一直在骗她了,堆著笑脸想要说几句好话,解释一番。 可谁知道,沈幼宜连正眼都没给他一个,他刚一开口,她就转过了身去。 “玉安,快去我房间拿我的药箱来。” 沈幼宜吩咐著,又让宋聿珩撕开宋玉徽后背的衣裳,查看他的伤口。 好在宋玉徽也是在沈幼宜的督促下锻链过的,不至於手无缚鸡之力,只是刚刚躲闪不及,才被刀划到了。 伤口並不算深,但面积大,鲜血难以止住。 这小子大概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又有点儿晕血,再加上摔了一跤,早就晕过去了。 沈幼宜用乾净的布假装按著止血,趁机用异能给宋玉徽治疗,先把血止住。 “娘亲,药箱来了!”宋玉安拿著药箱,跑的飞快。 见沈幼宜不理会自己,杜老又转移了目標,伸手去接宋玉安手上的药箱,“我来帮忙……” 宋玉安虽然不机灵,但也能看出来,娘亲是生杜老的气了。 他可不敢把药箱给他,直接越过了杜老,在沈幼宜身旁把药箱放下,打开药箱给沈幼宜递药。 杜老表情一僵,又把视线转向正抱著宋玉徽的宋聿珩脸上。 宋聿珩直接转了个方向,无视了杜老。 在这个家里,谁要是得罪了沈幼宜,那就是全家的公敌。 宋聿珩已经体验过一遍了,怎么可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他那会儿,也没见有谁来帮他呀! 杜老就这么被忽视了,在院子里成为了空气一般的存在,就连小玉笙和小灰灰都仿佛察觉了什么,平日里最爱挨著他,现在也都离他远远的。 杜老十分受挫,只能委屈巴巴的站在一边,又不肯离开。 他的宝贝孤本还在这儿呢……要是真把沈丫头得罪了,以后连看一眼孤本的机会都没了。 沈幼宜给宋玉徽处理好了伤口,又和父子俩人收拾院子里的狼藉。 “我来,我来……”杜老眼前一亮,连忙上前爭著抢著帮忙干活,这可是將功补过的好机会。 他心中暗道,早知道让那些官差走之前,先把这里打扫乾净恢復原样了。 哎!真是失策! 於是乎,县令大人快马加鞭赶到时,就看到他苦苦寻找的郡守大人的父亲,正在小院子里拿著扫帚,灰头土脸的扫地…… 第124章 要抓先抓我儿子 “太、太傅大人?”县令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怀疑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他找了这么久的人,居然在村子里住著,还拿著扫帚在扫地! 县令是带著马车过来的,但为了赶时间,他先带著几个官差骑马过来,马车还在后头。 杜老听到声音,直起腰来,一只手叉著酸痛的腰回头,看到县令身上穿著的官服,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你就是清水县的县令吧?来的正好,你过来。” 他冲县令招了招手。 “我?” “就是你,过来。” “誒!来了来了……” 县令不知所以,但还是快步走了过去,一只手擦著赶路过来出的一脑门汗,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另一只手上就被塞了东西。 是一个扫帚。 “累死老头我了,我这老腰弯不动了,你来得正好,帮我把这院子里的脏东西都扫走吧,还有树叶,一片树叶也不能剩。”杜老毫不客气的吩咐道。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扫地?”县令一脸懵逼,让他堂堂一个县令,给这些泥腿子打扫院子? “怎么,老头子我能扫得,你一个县令就扫不得了?”见县令愣在原地不动,杜老脸色突然就垮了下来,冷声问道。 “没有没有!扫得,我能扫……”县令连连摇头,他哪里敢说扫不得,就算是太子殿下来了,那不也得听太傅大人的。 一旁的官差见状,连忙上前想要接过县令手中的扫帚,“大人,要不还是我来吧?” 县令刚想点头,就听到杜老咳了一嗓子。 “你来什么来,一边去,这地本官要亲自扫。”县令一脸正色的把官差赶到一边去,任劳任怨的弯腰扫起了地。 他哪里会扫地,院子里虽然铺了石头,但是刚刚一群官差乌压压的衝进来,带进来一地的灰土,此刻一扫,尘土满天飞。 “咳咳咳……”他呛得脸都绿了。 杜老捂著嘴后退,一脸的嫌弃表情,“你会不会扫地?当个县令,连扫地这种活儿都干不好,你还会干什么?我看你就会嘴巴一张一合,让官差抓人了。” “是……是下官没用,咳咳咳……下官一定改,以后好好学扫地……”县令点头哈腰,一边吃著灰,一边道歉认错。 他瞥了一眼杜老身后,却见沈幼宜正坐在树下的躺椅上,脸上盖著一张巴掌大的树叶,呼呼大睡。 宋聿珩坐在旁边,一只手磨著草药,一只手拿著蒲扇给她扇风。 县令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一个县令在这干活,那对农家夫妇居然还在那享受,这是什么世道? “行了行了,扫个地也扫不好,弄我一身灰,別扫了。”见县令吃够了灰,杜老才开口让他停下来。 县令鬆了口气,小心翼翼把扫帚放下,抹了把脸上的灰,又跑到杜老跟前,一拱手:“太傅大人,郡守大人找了您许久,十分担心您的安危,还请郡守大人同下官一道回去,让郡守大人放心。” “让他放心?可要是走了,老头子我就不安心了!” 杜老负手而立,淡漠的垂眸看了眼县令。 他虽然年纪大了,但年轻时也是玉树临风,生得高大威武,如今比起肥头大耳的县令,也是高出了一个头。 居高临下的目光一撇过来,就带著无形的威慑力。 感受到杜老话语中的不悦,县令浑身一颤,连忙低下头。 “我且问你,为何要抓沈氏一家?” “这……”听到杜老的问话,县令只觉得脑门上的汗珠又冒了出来,他只能硬著头皮回答。 “这沈氏和镇上抓到的细作来往密切,卖往军中出了事的药方也是出自她之手,有人举报她也是细作,我才抓她前去审问。” “有人举报?可有证据,莫非只是空口无据喊一嗓子,你就来抓人了?若我说你这个县徇私枉法、收取贿赂,我岂不是能直接砍你的头!”杜老冷哼一声,声音陡然拔高。 “还有,沈氏把我从山匪手中救出来,又辛苦治好了我身上连太医都治不好的顽疾,她是老头我的恩人,你说她是细作?莫非你是在质疑老夫看人的眼光?还是说……你觉得我也是细作?” 杜老的一番话,嚇得县令冷汗直冒。 他腿一软,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太傅大人,下官……下官不敢,此事是下官办事不力,任凭太傅大人处罚。” 怀疑太傅大人是细作? 那和怀疑太子殿下通敌卖国有什么区別? 这种罪名,他可不敢担啊! 县令甚至有一种尸首隨时都会分家的错觉,他在心中把贾廉骂了上百遍。 这个该死的傢伙,真是害死他了!等回去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不敢?我看你是敢得很,要是今天我不在这里,沈氏一家就被你抓走,白白蒙受冤屈了!” “我把话放在这里,沈氏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是我儿来了,也得恭恭敬敬的把她奉为座上宾,若她是细作,那就先去郡守府把我儿一家也抓去吧!” 杜老直接放下话来。 “阿嚏!阿嚏阿嚏……” 远在安山郡的郡守大人鼻子一酸,突然连著打了好几个喷嚏! 县令额头紧紧贴著地面,灰尘糊了一脸也毫不在意,汗水把地面都打湿了一个圈。 “太傅大人说的是,沈氏一定不是奸细,这件事是下官疏忽,误会了沈氏,下官回去一定好好反省……”县令连忙认错。 抓郡守大人?他就是有一百条命,也不敢啊! 见县令也敲打得差不多了,杜老偷偷瞄了一眼一旁睡得安逸的沈幼宜。 收回目光,又清了清嗓子,扬声道:“你回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可是……太傅大人,您不回安山郡吗?”县令刚要点头,突然动作一顿,疑惑的问道。 “不回不回,老夫我在这里得安逸的很,你传信回去,让我儿亲自来一趟接我。”杜老故意大声道。 让他儿子亲自过来道谢,这该够有诚意了吧? “亲、亲自?”县令傻眼,郡守大人日理万机,他居然让郡守大人亲自来这个小山村? “怎么,不行?” “行的,下官这就回去传信。”县令哪敢说个不字,连忙摆手,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回去。 “慢著,还有一件事。”杜老又想起什么,叫住了县令,“你让他来的时候,多备一些银子,我在外面欠了些诊金,让他来帮我付了。” 第125章 杜老请求收徒 县令忙点头,表示都记下来了,直到走出了门,才回过神来。 什么诊金居然还要郡守大人亲自来送? 不是,她连太傅大人的诊金都敢收? 县令只能和官差再次起码返回。 马车刚走到半路上,就看到县令朝他们而来,得知不用接人了,又半途折返回去。 只是驾车的官差见县令似乎脸色不太好,一身的官服都湿透了,跟刚刚从水里出来一样。 …… 小院里。 杜老送走了县令,又眼巴巴的跑到正在躺椅上睡觉的沈幼宜身边。 “沈丫头,我已经把县令一群人赶走了,他们以后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了……”他嘿嘿笑著,对著沈幼宜说道。 见沈幼宜睡著没有动静,杜老脸上的笑容有些失落,还以为她真的是睡著了,正要转身回去,就见沈幼宜忽然抬手把脸上的大树叶拿掉。 斜眼看了眼杜老,“你的脑子既然已经治好了,为何要继续装傻充愣,待在我这农妇家里?” 从杜老身上得到了孤本,她只当他家中是书香世家,亦或是非富即贵的家庭,却不想竟然让她捡了个太子太傅回来。 一旁拿著蒲扇的宋聿珩也將目光移向杜老,眼底带著打量和一丝警惕。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和这等大人物同住一屋,还每天让他给自己带闺女。 若说他是故意接近,宋聿珩也觉得没这个可能,以太傅的身份,何以用来做这种事情。 杜老露出一个尷尬的笑容,捋了捋鬍鬚,道:“我那不是……那不是捨不得我的孤本,想著正好这里僻静,又没什么人打扰,就在沈丫头你这里多住些日子,正好还能帮你教几个娃娃认字呢!” 说著,又怕沈幼宜不乐意,他忙补充道:“不过沈丫头你放心,我住在这里的日子,一样会让我儿付给你酬劳的。” 听到杜老这么识趣的话,沈幼宜的脸色终於好转了些。 “就只是为了孤本?”沈幼宜问。 杜老点点头,一脸肯定,“是。” 沈幼宜想到最初要拿他的孤本,他那一副像是要他命的模样,后面每天他都会看两个时辰的孤本,可谓是爱不释手,也就没有怀疑他话里的真假。 也是她的异能来到这里后变弱了,她才多次怀疑自己的能力,竟然被这两人骗到了两次。 沈幼宜心中鬱闷不已,便道:“行,多住一天十两银子,到时候不给够诊金和住宿费伙食费,你就別想离开。” 既然对方是太傅大人,那当然是能多坑一点银子是一点了。 杜老头脑聪慧,虽然听不懂这两个陌生词语,但也能大概理解意思。 “行,就按你说的。”他点点头,反正拿银子的是他儿子。 要不是沈丫头,他这条命可能都活不久,现在捡回一条命来,要多少银子他都觉得值得。 想到能多挣点银子,沈幼宜的气也消了,不再与杜老计较隱瞒的事情。 若自己是他,也不会隨意在外暴露自己的身份。 “沈丫头,那什么……既然话都说开了,你也不跟老头我生气了,我还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杜老看了眼屋內的方向,轻咳了一声说道:“我看玉徽这小娃娃十分聪慧,读书的天赋极佳,正好我这已经告老还乡,想收个徒儿,以后也有点事情做,不知道沈丫头你愿不愿意?” 收徒? 太子太傅亲自开口,要收她儿子为小徒弟? 沈幼宜当然是愿意了,她正好也是要给崽崽们找学堂上学的,有太子太傅亲自教导,还愁上学堂吗? 连上学堂的束脩都免了,直接从诊金里扣就是了。 “可以呀。” “不可!” 两道声音同时开口。 沈幼宜和杜老齐刷刷看向毫不犹豫就拒绝的宋聿珩。 “为什么不行?” “宋小友,你是不是担心我教不好玉徽?你放心,老头我一定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他,他以后定能考上状元。”杜老直接打包票了。 教太子,那是他没得选。 能够挑个他喜欢的聪慧的徒儿教导,他是极开心的,也有把握能够教出一个状元来。 看著沈幼宜疑惑的目光,宋聿珩一时语塞。 “我……我只是担心,杜老日后是要回安山郡的,又不在大石村长待,玉徽要是和他去安山郡,这太远了,我不放心。”宋聿珩解释道。 沈幼宜想想也是,她只当宋聿珩一个军汉,並不知道太子太傅的含金量,只想儿子待在身边,方便照顾,再加上宋玉徽本来就身体不好,他更不放心了。 杜老闻言,立马道:“只要你们让我教玉徽,我也可以不回安山郡的,我就在你们家给玉徽当夫子。” 他这一辈子醉心研学,虽然也指点过不少学子,但除了太子,还未曾有一个正经的徒弟。 “我的藏书,还有孤本,以后也可以传给玉徽。” “那束脩……”沈幼宜尝试著开口。 “束脩也免了,就是……就是这一日十两银子的住宿、伙食费用,能不能少一点?” 杜老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儿子好像也不是很有钱,他怕真的把儿子家產掏空了,以后都养不活子孙了。 虽说他的藏书隨便拿一本出来,都是价值千金,甚至是有价无市的,但他可捨不得卖自己的藏书,比命还重要的东西,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卖的。 沈幼宜看著杜老那一脸不要钱倒贴的模样,都有些震惊。 她转头看向宋聿珩:“这样如何?” 毕竟玉徽是他的亲儿子,还是问问他的意见比较好。 她看宋玉徽平日里也很喜欢跟著杜老一起,钻研一些诗句,想必也是很想读书的,能跟个好老师,以后的路都能顺畅许多。 “这……”宋聿珩硬著头皮,努力想著如何拒绝。 宋玉徽的身份,是越隱蔽越好,更何况杜老是太子的老师,玉徽自然不能当他的学生。 见宋聿珩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拒绝,沈幼宜眼底闪过了一丝怀疑。 难道他不愿让玉徽拜师,是有什么其他的隱情? 就在这时,一道有些病態的稚嫩声音从屋內传来。 “我不想做他的徒弟!” 眾人回头,就见宋玉徽不知何时站在了门下。 第126章 我不愿意 见宋玉徽出来,宋聿珩在心中悄悄鬆了口气。 “为什么不想?玉徽,杜老是大越国最好的老师,你跟著他,能学到很多外面学不到的知识。”沈幼宜一脸好奇的问道。 这小子,以前不是很喜欢和杜老待在一起的吗? 怎么今天突然就不愿认他当老师了。 孩子的心真是难以捉摸! “我就是不愿意,不想认他当老师,没有为什么!”宋玉徽语气生硬的回答。 一张原本被养的红润的小脸,此刻因为失血过多,又变得像初见时那样,毫无血色,一脸病態。 才几句话的功夫,宋玉徽的身形就有些晃荡,险些站不稳。 “你这臭小子。”沈幼宜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却没有强迫他,而是转头对杜老道:“老头,你也看到了,玉徽他不愿意,这件事还是算了吧。” 就算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师,那也要宋玉徽喜欢才好。 若是他不愿意,就算这老师再好也无济於事。 沈幼宜本就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她的孩子以后又不是非要榜上有名,教育孩子,她也是希望孩子在有生存能力的前提下,隨心所欲。 这便足矣。 杜老有些急了,算了?这怎么能够算了呢! 他好不容易才碰到一个这么好,又合他心意的好苗子。 “玉徽小娃娃,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愿意?”杜老走到宋玉徽跟前,弯腰和蔼的问他,“是不是因为你受伤了,想休息?” “没关係的,你要是受伤了不想读书,我也可以等你的伤好全了再教你,只要你当我的徒儿……” 杜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玉徽冷著脸再次打断。 “不是,没有原因,我就是不想拜你为师。”宋玉徽態度冷漠,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一双乌黑清澈的眼眸里也再次布满了阴霾。 他拜谁为师都可以,就是不能是杜老! 他已经离开了那个牢笼,才不要一辈子都活在那个人的阴影之下! 杜老愣在原地。 看著宋玉徽转身回屋,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他才回过神,摸了摸鼻子。 这孩子……怎么突然之间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呢?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呢,真是奇怪…… “老头,真是不好意思,拜师这种事情孩子不愿意,我也没有办法强求,不过我也不止玉徽一个儿子,家里不是还有个老大吗?你看老大怎么样?”沈幼宜问道。 杜老想到宋玉安那一根筋,天天脑子里只有舞枪弄剑的模样,连连摆手,“算了算了,玉安小娃娃,老头我可教不了。” 他怕自己刚刚治好的病,还没活够呢,就被宋玉安给气死了。 宋玉安这时也跑出房间,对沈幼宜道:“娘亲,我不想读书,我想和爹爹一样去军营,上阵杀敌为国爭光!我想去学武!” 刚刚二弟不想拜师,娘亲都能同意,说不定也能同意自己的请求呢! 谁知沈幼宜脸拉了下来,毫不犹疑拒绝了他。 “学什么武,先把你那几个字认全了再说!” 宋玉安:“……” 不是,二弟不读书就行,他怎么就不行? 娘亲偏心! 看著沈幼宜和宋玉安的互动,一旁的宋聿珩眼底露出一丝笑意。 只可惜,现在危机还未完全解除,他又还有军令在身,无法將所有的事情告知於她…… 孩子心情多变,又刚刚受了惊嚇受了伤,杜老也没把宋玉徽的反常放在心上。 反正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机会。 至於其他两个,他是绝不可能收的。 …… 另一边。 县令回到县衙,第一时间就换了一身乾净的官服,又气冲冲的吩咐手下的官差。 “贾廉人在哪里,给我把他找来,这傢伙竟然敢骗我,害我差点被太傅大人责罚,看我不好好罚他!” 回过神来,他就想起来找贾廉算帐。 然而官差去了一趟贾府,却说贾廉並不在府中。 县令气急败坏,还以为贾廉是畏罪潜逃了,好在不久后官差又来稟报,在大牢里找到了满身伤痕的贾廉。 贾廉被带到县令面前时,身上四处都是鞭痕和血跡,蓬头垢面,活像一个乞丐,哪里还有前几天见面时那阔绰老板的模样。 县令都被嚇了一跳,狐疑问道:“贾廉,你怎么会在大牢里?” 他记得他也没下令让人抓贾廉呀? 难道是哪个手下提前得知了消息,替他教训了贾廉? 贾廉欲哭无泪,官差一撒手,他就像是一滩烂泥摔在了地上,哭诉道:“县令大人,我、我是被霍青將军抓进大牢的,霍青將军非说我和林听晚也有勾结,我冤枉啊……” 那些官差不敢不听霍青的话,把他抓进牢房后,就一阵严刑拷问,质问他和林听晚的关係。 他和林听晚哪来的关係,两人就是死对头啊,可官差硬是不信,换来的是越来越残忍的刑罚。 他皮都快掉一层了! 好在县令大人命人来提他,他今天才躲过一劫。 看到贾廉这么惨,县令心里的气都消了一半。 “我问你,你可知道你要抓的沈幼宜,是郡守大人父亲的救命恩人!你竟然还敢让本官去抓她,你是不是故意让本官出丑!” 贾廉煞白的脸上满是茫然,“郡守大人父亲的救命恩人?这、这不可能,她就是一个农妇,顶多是有点本事的大夫……” 难怪沈幼宜说话那么有底气,丝毫不怕他的报復,原来,是有靠山! 他要是知道的话,怎么敢贿赂县令去对付沈幼宜啊! 见贾廉是真的不知,县令气得甩袖。 “你最好是真的不知道!那沈幼宜和林听晚是好友,现在林听晚被当做了细作,保不准她就会让郡守大人的父亲帮忙,你说,现在可怎么办?” 郡守大人马上就会来清水县,不说郡守大人,现在县衙还有个霍青將军。 这两尊大佛,他一个也得罪不起。 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收了贿赂,没有证据就把人抓进大牢,打算屈打成招,他这乌纱帽也就別想戴了! 贾廉闻言,连忙解释道:“大人莫慌,小的有能够证明林听晚是细作的证据。” 第127章 嘴挺硬 县令急忙看向贾廉,“你说的可是真的?” 若是有证据的话,起码不会被郡守大人责罚,他也好向霍青將军交差。 要是闹了个乌龙,还让霍青將军白跑了一趟,他怕是吃不了兜著走。 贾廉连连点头,“千真万確,我已经找好了人证物证,只等著上公堂审问林听晚时,让她身败名裂。” 上次林听晚和沈幼宜合伙摆了他一道,这回他虽然不能得到沈幼宜,但是可以先把林听晚解决了。 只要林听晚没了,他们林家的生意,自然而然就到自己手上了。 “行,那我就再信你一次。”县令见他信誓旦旦,这才放下心来,又道:“既然你有人证物证,那就再多关林听晚几日,磨磨她的性子,过几日再公堂会审。” 沈幼宜那女人害自己差点被太傅大人责罚,有太傅大人撑腰,自己动不了她,但是可以折磨折磨林听晚。 先出出气再说! “你下去吧,我得休息休息。”县令吩咐完,对贾廉拂袖道。 贾廉弯腰作揖,一动就疼得呲牙咧嘴,恭恭敬敬的退出去了。 一出了县衙,他赶紧让家丁去请大夫,自己则是坐著马车,一路哀嚎著回了贾府,心里把沈幼宜、林听晚连同霍青將军都骂了个遍。 …… 大石村。 官差走时,连同沈父和沈菁菁也一起放了,两人知道官差是来抓沈幼宜的,还以为她犯了事,连忙躲得远远儿的。 直到第二波官差走了,父女俩才在沈幼宜的小院附近冒头。 “爹,怎么办,姐姐好像惹事了,我们还要在这里吗?”沈菁菁有些担心的问道。 若是在桂村,她最多也是穷一点,嫁得不那么好,可要是在沈幼宜这里惹上了官差,日后说不定是要蹲大牢的。 刚刚那伙官差二话不说就抓人,真是把她嚇到了,现在脸色还有点儿发白呢! “当然要留在这里,那群官差不也没把她抓走吗!”沈父立即不甘心的说道。 要是这个不孝女被抓走了,那更好,家里不正好没人管了,他就可以带著菁菁住进去了。 官差只是抓人,总不可能连著新房子也一起带走吧! “可是,万一官差下次真把我们一起抓走了怎么办……”沈菁菁一脸害怕,她可不想去蹲大牢。 “你这个死妮子,怎么这么胆小怕事,没你姐姐一点胆大。”沈父狠狠瞪了沈菁菁一眼。 “我刚刚看了,这村子附近有个破庙,平常没人过去,又能遮风挡雨,咱们就先去那里歇脚,每天再往你姐这里多跑几趟。” 沈父已经在心中打算好了。 反正桂村那破茅草屋也已经几年没修了,又钻风又漏雨的,现在连遮挡太阳都费劲。 家里也没有一口吃的,他天天都是靠著沈菁菁出门去討饭过日子,要么就是挖点野菜对付两口。 在哪里住不是住? 他还非要和沈幼宜死磕到底了! 要是沈幼宜一家被抓走,那很好了,他还能白得一个房子住。 他可是打听过了,这房子就是沈幼宜的,她那瘸腿相公也早就和家里分家了,这房子谁也抢不走,以后就是他的! 沈父在心里盘算著,只觉得这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门外没了沈父和沈菁菁的身影,沈幼宜倒是有些意外。 不过她没工夫管他们去哪儿了,接下来的几日,她也没有每天都往镇上跑,就在家里研磨研磨药材,研究新的药方,反正宋聿珩也说了,他那边找到人,也得几天之后了。 至於林府和药善堂那边,林府上下那么多人,粉秀也是个能管事的,沈幼宜並不觉得离了自己,他们就不能转了。 若是有重要的消息,粉秀自然会派人来通知她。 再加上有杜老在,无凭无据的,县令定然是不敢把林听晚怎么样的。 现在只等她找到证据,去把林听晚接出来。 就是家里的氛围不再像以前那样和谐。 自从宋玉徽受伤拒绝了杜老的拜师请求之后,他就又变得和以前一样沉默寡言,特別是在杜老身旁时,嘴巴就像是黏了胶水一样。 任杜老如何討好,与他说话,他都不带搭理得。 搞得杜老都有点怀疑人生了。 他就是想收个称心的小徒弟,怎么就这么难呢? …… 镇上。 副將跟在霍青身后出了客栈,有些不確信的问道:“將军,咱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吃住都让县令安排也就算了,將军还特意选了最昂贵的房间和食物。 他们以前在军营里,哪天不是省吃俭用,有时军粮不够,野草都没得吃,突然这么奢侈,副將心中都有些不安。 霍青却是一脸处之泰然,“有什么不好的?你就不是享福的命,看人家县令,吃得肥头大耳,也没干几件好事,人家不照样吃喝享乐。” “县令能吃得住得,你这个在前线拼死拼活的將士,怎么就吃不得了?” 霍青冷哼一声。 副將一听,好像是这么个理,但是又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不管了,军令如山,他反正都听將军的! “那个姓林的细作,招了没?”霍青突然又问道。 “还没有,將军,今天咱们还去审问她吗?”副將摇头,一大早他就去大牢里看了,那女人和昨天没什么两样,嘴巴严的很。 霍青眼眸一沉,略带痞气的年轻脸庞上闪过一丝暗色,“审。” 他已经给过一次机会了,是她自己不珍惜。 大牢里。 林听晚听到牢门锁链鬆动的声音,抬头看去,便见两道身影挡住了外面黄色的火把的光亮。 “我说了,我不是细作,你就算再来问一百遍,我也还是这个回答。”见是霍青,林听晚面无表情的道。 她对这个不分青红皂白、没有证据就认定他是细作的人,实在给不了好脸色。 霍青居高临下的看著地上狼狈却倔犟的女人,冷声道:“嘴挺硬,就是不知道,你的家人是不是也和你一样嘴硬了。” 林听晚脸色一白,秀眉顿时蹙起,转头愤怒的看向霍青,“你对我娘做了什么?” 第128章 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霍青露出轻蔑的表情,“没想到,你这个连家国都不顾的细作,还挺重亲情。” “你犯了这样的滔天大罪,和你有牵连的人,一个也逃不掉,有空担心你娘,倒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他目光审视的落在林听晚的脸上,试图看出什么破绽。 可这女人脸上除了愤怒和担忧,看不出其他的情绪。 莫非担心她娘,也是假的? 林听晚的嘴唇被咬得发白,后背却挺得笔直,仿佛这样就能守住她最后的防线似的。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何必在这里废话。” 看这人的架势,是不打算查清真相,自己也没可能洗清冤屈了。 好在铺子虽然查封了,林府也还有些积蓄,相信幼宜会帮她照顾好娘的,只是她可能无法在娘跟前尽孝了…… 林听晚的心中无比酸楚,却是梗著脖子,不愿在霍青面前露出一丝惧色。 爹教导过她,商场如战场,若是在对方面前露怯,那自己便已经输了一半。 即便身在牢房,她也不会认输。 “好,好得很,我倒要看看你到了军营,还能不能继续这么嘴硬!”霍青被林听晚气笑了,心中只觉得这女人从骨子里都烂透了。 “身为大越国的子民,不去效忠大越国,却跟一条狗一样去当敌国的细作,你真是令人噁心。” 他这一辈子,就数脚下的土地,和身边的弟兄,是他的底线。 “军营?什么意思?”听到他的话,林听晚愣住了,细作被抓,按理应该是死罪一条。 霍青带著痞气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讥讽的笑,“你是女子,死了可惜了,我已和县令说了,若你不肯坦白,就送去军营,伺候我那些在战场上辛苦拼杀的弟兄们。” “他们身处前线,也不知道哪天就回不来了,正好,要是有个女人能解解闷,想必他们应该会很高兴。” 霍青脸上带著恶劣的笑容,此刻在林听晚眼中,不像是一身正气的將士,而像是地痞流氓,亦或者是一头会將她拆骨入腹的饿狼! “你!你无耻下流!”林听晚的脸色难看至极。 她已经成婚了,自然知道霍青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竟然当著她的面说出这种话,简直不是人! 自己已经蒙受了冤屈,为何还要受到如此侮辱?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面对林听晚的愤怒,霍青无动於衷。 “啪!” 他没等到林听晚的坦白,却是换来了一巴掌。 霍青一脸愕然,一旁的副將也是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位女犯人如此胆大,居然敢对他们將军动手。 要知道这位霍青將军可是在战场上都不要命的主儿,还把敌方军中十几岁的小兵嚇哭过。 霍青眼中染上怒意,正要发作,转头便看到林听晚那一双赤红的眼睛瞪著自己,眼中被一层水雾笼罩。 不等泪珠落下,林听晚就转身跑回墙角,抱著膝盖蜷缩成一团。 任他如何都不再说一句话。 霍青的怒火在看到林听晚眼里不肯落下的泪水时,驀然就止住了攀升,他心中莫名升起一丝懊恼。 “將军,要不还是用刑算了……”身后的副將压低声音道,再这样耗下去,实在浪费时间。 霍青脸色沉下来,没有接副將的话,“把她关好了,不是嘴硬吗,没有我的吩咐,不准给她任何食物。” 说罢,霍青就气的甩袖离去。 “是!”牢房外的官差连忙应道。 牢房外,副將快步跟上,脸上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將军,咱又不能真的私自把她送去军营,您为何要嚇唬她?直接用刑,把握点度不伤她性命不就好了?” 副將不理解,將军明明以前最討厌麻烦了。 “你懂什么,我那是审讯的手段。”霍青撇了眼副將,没好气的道。 “喔。”副將闻言,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 走了没几步,又突然想起什么,睁大眼睛突然道:“不对呀,將军您不是寧愿动手也不动口的吗,您该不会是……看上这个细作了吧?” 副將话音刚落,屁股就挨了一脚。 “瞎蛐蛐什么,我就是看上头母猪,也不可能看上一个细作。” 他最痛恨的就是通敌卖国之人。 见霍青一脸严肃,副將捂著嘴不再打趣。 “霍將军。”一个官差跑到两人跟前。 “何事?” “我们大人说,已经找到林听晚勾结敌国残害军中將士的证据了,大人正在整理证据,两日后开堂审理。” “知道了,告诉你们大人,我会到的。”不知为何,听到林听晚已有罪证,霍青心中有些不快。 装得那样像,他都险些以为,她是有什么冤情了。 “將军,將军……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副將有些好奇,正要跟官差询问一下细节,就见他家將军已经大步走远了,连忙快步跟上去。 …… 林听晚出事三天后。 宋聿珩去镇上看有没有钱氏商队的伙计的消息,沈幼宜在家里也待不住了,便和他一起去。 来到镇上,还是和上次一样,沈幼宜在前头坐著,宋聿珩去后头询问消息。 这是他自己的人脉,她也不打算什么事情都要横插一脚。 沈幼宜脑子里正思索著,若是这次没有抓到逃跑的那几个伙计,找不到林听晚被害的证据,她该再从什么地方入手去查。 就在这时,外面的大街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幼宜忽然眯起眼睛,盯住那人。 大街上,身穿浅棕色绸缎衣裳的林燁正鬼鬼祟祟的走向大街后的小巷,时不时回头看几眼,仿佛在担心有人发现他的行踪一样。 “这傢伙,不在家里照顾林夫人,跟做贼一样,是要去哪里?”沈幼宜小声嘀咕著,突然就来了兴趣,起身跟上去。 直觉告诉她,这林燁一定还有什么小秘密。 想到林听晚突然出事,林燁那天又极为反常的出现在林府,说不准这件事还跟林燁有什么关係。 沈幼宜身手不错,隱匿在人群中,林燁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身后已经多了一双眼睛监视著他…… 第129章 发现林燁不为人知的秘密 沈幼宜远远的跟著林燁,七拐八拐,绕了两条街之后,才见林燁终於停下来。 看著前面林燁的身影消失,沈幼宜耶停下脚步,目光看过去。 林燁进了一处小宅院,这里地方偏僻,四周也没什么人来往,很是僻静。 沈幼宜眯起眸子,她记得林听晚说过,林燁的家境並不是很好,家中也住不起镇上的房子,眼前的宅院看起来可不便宜。 这肯定不是林燁的房產,但……会是林听晚的吗? 毕竟她看林燁进去的时候,轻车熟路的模样,就跟回自己家一样。 她並不清楚,便决定在院墙外待一会儿。 没多久,里面就传来了女人矫揉造作的声音。 “林公子,你怎么好几天都没来了,阿紫夜里一个人睡,都怕极了……” “林公子,这次来你就多陪陪我们吧?” “我也想呀,这不是林听晚被抓进去了,林府上下只有我一个能顶事的,我得在家伺候她老娘,不然哪来的银子养你们,是不是?” 林燁说著,就在捏了一把阿蓝身上的柔软。 小院內顿时嬉笑不断。 “討厌,林公子,一来就欺负人家~” “你都是我的人了,我不欺负你欺负谁?难道让我回去对著那母老虎乾瞪眼?哈哈……” 很快,院子里就传来不可描述的声音,在这僻静的角落,显得尤为凸出。 沈幼宜耳力极好,將院子里的声音听了个清楚。 她眼眸暗了下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一个林燁,趁著林听晚在大牢,居然还在外面养了两个女人! 林听晚才刚被抓没几天,这女人怕是已经养了不短时间了。 宋聿珩从后厨出来,发现沈幼宜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便在原地等她。 没多久,就见沈幼宜脸色不佳的回来了。 “幼宜,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看。”宋聿珩连忙担心的走上前。 沈幼宜冷哼一声,听到林燁那噁心的声音,她脸色能好看吗? 她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塞到宋聿珩手里。 宋聿珩露出困惑的神情,手里像是多了个烫手的山芋,想要还回去。 幼宜把银子给他干什么?莫不是又生气了,还想著要离开? 正紧张著,就听沈幼宜道:“这是酬劳,让你那兄弟再帮我一个忙,可行?” 她记得宋聿珩跟她说过,对方是拿钱办事的,这年头,谁也不会嫌银子多了。 她住在大石村,也不能时时刻刻在镇上守著,这件事还是找人代办比较好。 听到沈幼宜不是要离开,宋聿珩心中鬆了口气,连忙点头,“行,当然行,幼宜你想做什么?” 沈幼宜搂过他的脖子,让他耳朵凑近自己,低声在他耳旁说了几句。 宋聿珩身体一僵,他一个大男人,自然不会被女人隨手就拉动了,但是沈幼宜的手一附上来,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就向她身边倾斜过去。 “你听清楚了没?” 沈幼宜说完,已经和宋聿珩拉来了距离,却见他还保持著刚刚的动作。 “听清楚了。”宋聿珩回神,忙点头。 “这件事很难办?”见他有些奇怪,沈幼宜问道。 宋聿珩又摇头,“不、不难办。” 他耳根微红,仿佛耳边还有沈幼宜吐气的声音,怕她再继续追问,他赶紧转移话题道: “对了,那几个伙计,已经有进展了……” …… 沈幼宜和宋聿珩处理完钱氏商队的事情没多久,就收到了粉秀传来的消息。 “明日县令要开堂审理听晚的案子?” 前来通知消息的小廝连连点头,沈幼宜道:“好,明日我会早早去县衙的,你回去和林夫人说,这次定能帮听晚洗清冤屈,让她不必担忧。” 今天一连收到了两个好消息,她自然是不用担心了。 “是,多谢沈大夫,我这就回去稟告夫人!”听到沈幼宜的话,小廝心中一喜,连忙躬身道谢,回去通知。 因为不知道县衙审理的具体时间,翌日一早,沈幼宜拜託了麻婶子照顾三个崽子和杜老的伙食,就坐著牛车去镇上了。 宋聿珩不放心,便也跟著一块去了。 沈幼宜专注著林听晚的事情,都没有发现,两人这几天几乎都是形影不离的。 宋玉安知道娘亲和爹爹有正事要忙,便在家里担起了当大哥的重担,帮著照顾受伤未愈的宋玉徽,和生活不能自理的宋玉笙。 还要时不时调节一下宋玉徽和杜老之间的僵硬气氛。 宋玉安表示,干活他行,说话这种艺术活是真不行啊! 似乎是怕节外生枝,沈幼宜夫妇二人到的时候,林听晚已经被官差提上了公堂,跪在公堂之上。 身上骯脏的囚衣,和明显消瘦苍白的模样,一看便知她在牢里受了不少苦。 沈幼宜皱眉,她不是已经打点过了,那些官差不至於这么没有眼力见儿才是。 林母得知了消息,几乎是宵禁一过就准备出门了,早早就到了县衙外面等著,此刻看到自家闺女如此模样,心疼得直用帕子揩眼泪。 “晚晚,我的晚晚啊……” 粉秀和另一个林母的贴身丫鬟一左一右的扶著林母,她才没有当场晕倒过去。 “林夫人別担心,只是受点苦,等洗清冤屈,听晚就能回来了,到时候还要林夫人好好给听晚养回来,林夫人可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沈幼宜来到林母身边,安慰道。 “对,你说得对。”林母闻言,连连点头,果然就止住了眼泪。 女儿就是她的全部,为了女儿,她也要坚持住。 她还要等女儿回来呢! 几人周围还有不少百姓围观,如今药善堂卖有毒的药给军营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虽然没有嫉恶如仇的百姓再去林府闹事,但大家都希望细作能够被处决。 此刻围观的百姓都是等著看林听晚被定罪的,情绪都十分激动,还有不停往里面挤的。 眼看著就要挤到沈幼宜,宋聿珩冷著脸往她身边一站,直接用手臂挡住了四周的百姓。 有被拦住的百姓露出不悦的神色,抬头一看,见宋聿珩长得人高马大,一身冷峻的气势,顿时就怂了,老老实实的退到旁边去。 “林听晚,你可知罪!” 公堂上,县令一拍惊堂木,四下顿时安静了,只有他那气势不足的质问声音传出来。 第130章 人证林燁 “大人,草民不是细作,何罪之有?”林听晚双手双脚都锁著锁链,声音却是不卑不亢。 “你还死不承认,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见林听晚丝毫没有被自己的官威嚇到,县令有些怒意。 自己可是县令,哪能容一介草民在自己面前顶嘴。 虽说他已经有证据,但哪个上公堂审问的犯人,没有受过一点刑法?也不知道牢里的官差是怎么办事的,抓进大牢这么久,这女人竟然身上没有一点伤痕。 县令正打算先发发官威,用刑好好教训一下林听晚。 “县令,你不是已经查到证据了,赶紧把证据拿上来,本將军可没时间在你这里耽搁。”霍青的声音突然打断县令。 “是是,下官这就抓紧办案。”县令立即点头哈腰,刚刚的囂张气焰消失不见,转头对手下吩咐道:“来人啊,给我把证人带上来!” 听到霍青的声音,林听晚就想到牢里羞辱自己的话语,脸色一白。 但转念想到自己问心无愧,她又挺直了腰板,对身后那些百姓指指点点的声音也熟视无睹。 霍青大刀阔斧的坐在县令旁边,一只手敲击著椅子把手,冷硬的脸上透著不耐的神色。 底下的官差很快就去传证人了。 外面听审的林母也紧张起来,手中的帕子紧紧揪著,就在这时,身旁的粉秀忽然看向四周。 “奇怪,姑爷怎么不见了?早上姑爷还跟我们一起出门的……” 粉秀知道小姐和姑爷感情並不好,小姐不在的这些日子,她都很盯著姑爷,只是刚刚看到小姐,她太激动了,一时就让姑爷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林燁这孩子,这么要紧的时候,他怎么不在……”林母也皱起了眉,心中有些许埋怨。 话音刚落,官差高声道:“证人到!” 眾人齐刷刷看过去,就见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跟在官差后面走上公堂。 “姑、姑爷!”粉秀看清前面的证人,惊呼一声,“夫人,姑爷怎么变成人证了!” 林母也是脸色一白,不可置信的看著公堂上的人。 原本是恩爱的夫妻二人,此刻怎会一人跪著接受审讯,一人成为人证? 沈幼宜眯起眸子,她的猜测果然没错。 她冲宋聿珩使了个眼色,宋聿珩点头,悄无声息的退出了人群。 沈幼宜从后背扶住险些晕倒的林夫人,悄然给她用异能稳住身体,安抚道:“夫人放心,不论今天出现的人证是谁,我都有办法让听晚洗清冤屈。” 一旁的丫鬟也连忙道:“是呀夫人,说不定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我们看县令大人怎么说……” 林母闻言,点了点头,又赶紧看向公堂上,竖起耳朵认认真真的听著。 林听晚看到林燁,眼里也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林燁,怎么是你?你为何会成为人证,你能有什么证据?” 林听晚言语犀利,那质问的语气,让林燁有些心虚,根本不敢回头去看她。 “堂下是何人?你如何能证明林听晚就是细作?”县令照例询问。 林燁扑通一声下跪,对县令磕了个头,旋即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一叠纸张,大声道: “回县令大人,林听晚是草民的妻子,草民每天和她同吃同住,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可以证明她就是心怀不轨,想要对我大越的將士不利,做出假止血药卖给军中,谋取私利!” 此话一出,林听晚和林母的脸色难看至极。 “林燁,你脑子进水了!是谁让你这么做的,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林听晚气得红了眼,想要站起来抓住林燁质问,很快就被官差按住了。 “大人,他是在撒谎,民女是被冤枉的!”林听晚急忙向县令喊道。 林母更是瞳孔地震,满脸写著不敢相信。 “林燁,我林家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样陷害晚晚,他可是你的妻子啊!你还有没有良心……”林母痛哭不已。 她恨不得衝进去撕烂林燁的嘴。 县令不满的敲了两下惊堂木,“都闭嘴!是真是假,本官自有定夺!” “大人,这是我在家中找到的,林听晚与敌国来往的信件,上面记载了她如何谋害军中將士。”林燁把手中的信纸举过头顶。 “来人,去把他手中的物证呈上来。” 官差立即去把林燁手中的物证呈了上去。 县令打开信件仔细看去,脸上怒意渐浓,演的跟真的似的,又转手恭敬的把信件交给霍青。 “將军,请你过目。” 霍青扫了眼信件上的內容,见上面连经过都写得详细,不由得怒从心生。 他將信件甩给县令,冷声道:“按律处置吧!” 县令心中一喜,心想这件事终於可以过去了,转头看向堂下的眾人,扬声道: “现如今人证物证具在,林听晚,你还有何话可说?” 林听晚紧咬著唇,脸上毫无血色,仅仅凭林燁的几句话,和那几张她都不知道是何內容的信件,就断了她的罪。 对方根本就没有打算查明真相,她还能有什么可说? 林听晚已经放弃挣扎。 “林听晚,你通敌卖国,我现怀疑你林府中都是赃物,来人啊,带人去把林府抄了,把林听晚给我带下去……” 县令正要下令处置了林听晚,如今人证物证都齐了,斩首是少不了的。 但是林府的金银財宝,他也不想放过。 反正他现在也有正当理由抄家。 县令心里美滋滋的,一旁的霍青脸色阴沉,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道响亮清脆的女声打断县令的话。 “慢著,县令大人,只凭林燁一人之言和几张来歷不明的信纸,就定了林听晚的罪,是不是太草率了?” “大胆!你又是何人,竟敢扰乱公堂,阻碍本官断案!”看著堂下突然冒出来的女子,县令脸色一沉,呵斥道。 “大人,我只是实话实说,何来扰乱公堂一说?难道这公堂之上,只有大人能够说话,我们这些百姓蒙受了冤屈,就活该受著吗?”沈幼宜脸上毫无惧色,字字如珠的反问。 此话一出,县令脸色难看极了。 若他反驳了这年轻妇人的话,岂不是就承认了自己独断公堂,不体恤百姓了? 平白被扣上这样一顶帽子,县令脸都气黑了。 “那你倒说说,你有何冤情,要是说不上来,本官罚你二十大板!” 第131章 扭转乾坤 见沈幼宜竟然站出来公堂对峙,林听晚眼眶湿润,心中感动不已。 她冲沈幼宜摇摇头,想让她就此作罢,这次明显是县令有意针对自己,她自然也想申冤,但不想因此连累了幼宜。 沈幼宜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就转头看向县令。 “大人,我也有几个人证,可以证明林听晚是被人陷害的,还能找到此次止血药事件的真正指使者。” “胡说八道!你一个妇人,能有什么人证,给我拖下去……”县令挥手就打算把沈幼宜赶走。 他好不容易才解决了这件事,才不想节外生枝。 什么人证物证的,真假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拿到银子,把真相永远掩盖过去。 “等等,让她把人证带上来。”刚刚还急著走的霍青又一屁股坐了回来,吩咐道。 县令:“……”你不是都要走了吗?又坐回来干什么? 县令心中焦急万分,但又不敢违抗霍青的命令,只好改口,“把你的人证叫来,若是本官发现你在撒谎,本官饶不了你!” 沈幼宜勾唇一笑,扬起手挥了挥,宋聿珩很快就带著几个壮硕的汉子绑著几个瘦削的男人进来了,最后面还有一个衣著富贵的中年胖子。 “这几人是谁?”霍青看到带人上来的宋聿珩时,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旋即正色问道。 直接不给县令开口的机会了。 “这几人是钱氏商队的伙计,林听晚的止血药虽是交给军中的霍三押送,但霍三人手不够,是林听晚请了钱氏商队的人帮忙押送止血药。” 沈幼宜立即作答,声音清脆又极具穿透力,让在场的眾人都不禁安静下来,听她如何说。 “这几人有何问题?”霍青问。 “大人,这止血药出了药坊之后,就只有钱氏商队的人经手过,我得知此事后赶到钱氏商队,发现这几个伙计早已经畏罪潜逃,快马加鞭才从其他郡上把他们抓回来的。” 沈幼宜抽出其中一人口中塞著的臭袜子,“说,你们是如何谋害林听晚的?” 不等她动手,被带上来的两个伙计就跪了下来。 那五个伙计中,只有两人是真正的畏罪潜逃,另外三人都是收了银子,才故意离开镇上,为的就是混淆视听,就算有人能找到其中一个人,也大概率抓不到有用的那个。 只是钱老板没有想到,宋聿珩竟然有能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內,把五个人全部抓回来。 並且还都被沈幼宜撬开了嘴,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 “大人,我们不是有意的,是我们商队的钱老板,他吩咐我们干的!” “是钱老板让我们往止血药里面放毒粉,我们也不知道那些药是要用到军中的將士身上呀,都是钱老板指使我们的,也是他让我们离开镇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两人都是拖家带口的逃走,现在又被拖家带口的抓回来了,哪里还敢隱瞒,立马就把所有的经过都交代了。 “你们两个!”身后被抓来的钱老板嚇得脸都绿了,也忙跪下大声解释,“大人,我也是受人矇骗,是百草堂的贾老板让我这样做的,他看不得林听晚把药善堂开得比他的百草堂好,故意下毒破坏林听晚的生意,我知错了大人……” 主僕三人认罪那是一个比一个快,看得沈幼宜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她只浅浅拷问了一下几个伙计,还没对钱老板动手呢。 没想到这老傢伙认罪倒是挺麻溜的,倒也是给她省事了。 林听晚不可置信的看向钱老板,没想到她一直尊敬的长辈,竟然会连同他人这样谋害自己。 “大胆!你这妇人,隨便找来几个人胡说八道,就想矇混过去,空口无凭,你如何能证明?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收了你的银子才这样说的?”见火都快烧到自己身上了,县令赶紧呵斥打断。 沈幼宜反问,“那林燁是否也可能是收了银子,才诬陷他的妻子?” “放肆!你还敢顶嘴!” 县令气急败坏,拍案而起。 察觉到县令的焦急慌张,霍青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县令,你急什么?” 他转头看向沈幼宜,“你还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 沈幼宜镇定的道: “林府的林老爷曾是镇上有名的大善人,每年冬季都会免费给百姓义诊,林听晚从小耳濡目染,也是心地善良,就连药善堂的药,定价都比其他药堂便宜几分,如此照顾百姓的人,她又怎会做出谋害將士,通敌卖国之事?” “如何证实?” “这镇上的百姓都知晓,大人隨便去问问便知。” 霍青闻言,还真就让副將去外面拽了几个吃瓜的百姓进来。 百姓虽然痛恨细作,但林父曾今做过的善事,却是无法抹灭的,因此都点头证实了沈幼宜所言属实。 霍青冷眼扫向林燁,“你刚刚又为何言之確凿的指认林听晚?你也是同伙?” 林燁嚇得腿一抖,完全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脱离预想。 他砰砰的磕了好几个头,边磕头边慌张的解释:“大人,草民知错,草民是被贾老板威胁做假证的,刚刚的那些话全都是贾老板让我说的,物证也是贾老板给我的,並不是在林府找到的……” 他虽然没什么脑子,但也不傻,现在还不坦白,那就等著被抓进大牢吧! 听到林燁反水,一旁的县令已经满头大汗。 心中已经把贾廉祖上十八代都骂了个遍,这个贾廉,做事怎么这么不小心,真是害死他了! “大人,林听晚被冤入狱,真正的凶手却逍遥法外,因一己之私就残害军中將士,真正的细作指不定还另有其人呢,还请大人明察!” 听了沈幼宜的提醒,霍青也察觉不对劲。 人证虽然是假的,可刚刚他看的信件,却不像是偽造的,要不是真的知晓內情,怎么可能把信件做得那样真实。 他沉著脸道:“去把百草堂的贾老板带来。” 想到自己误会了一个好人,还在牢里那样羞辱她,霍青心中懊悔不已,忙让官差解了林听晚的锁链。 第132章 真相大白 “將军,此案是下官疏忽了,差点错信了小人,冤枉了这个妇人,既然案情已经明了,將军就请先回去歇息吧,后面的琐碎之事交给下官来处理就好。”县令已经汗流浹背了。 他现在满脑子只有赶紧支开霍青。 要是再让他继续查下去,说不定会查到自己头上。 “急什么,你想把本將军支开?”霍青直言问道,他说话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给这些人留脸面。 “怎、怎么可能,下官只是担心將军军中有要事,怕耽搁了將军的时间……”县令被霍青看得头皮发麻,擦了擦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解释道。 “无妨,眼下查清楚细作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霍青一脸严肃,这下县令也没有办法了。 贾府。 贾廉正悠閒的站在小池塘边撒著鱼料,漫不经心的问一旁的小廝,“县衙那边已经开堂了吧?” 这会儿估计林听晚已经被定了罪,要秋后处斩了。 林府怕是也要被抄家,到时候县令拿了林府的好处,以后自己何愁没有靠山照拂。 就是那个沈幼宜,不能为自己所用,可惜了…… 贾廉正在心中盘算著,该如何跟沈幼宜打好关係,以后说不准还能搭上郡守大人这个大靠山,那他这辈子可真就不愁没生意做了。 “回老爷,已经开堂了,估摸著过会儿就能有消息了。”小廝连忙拱手作答。 主僕二人皆是露出阴险的笑。 然而下一刻,后院突然涌入一群穿著官服的官差,將贾廉团团围住。 “官爷,可是县令大人有事找我?”贾廉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一瞬惊嚇过后,討好的问道。 “抓起来!” 官差可没时间跟他废话,二话不说就把人绑了。 贾廉整个人都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明明给县令送了银子,难道县令想过河拆桥? 不多时,贾廉就被官差抓到了堂下,和跪在了林燁身后。 “贾廉,你为了害林听晚,买通钱氏商队的老板给送往军中的止血药下毒,你可认罪?”等待贾廉的过程中,霍青已经让官差送来了贾廉的全部信息。 百草堂和药善堂平日里就是对立关係,如今证据確凿,霍青的语气几乎是肯定的。 贾廉本想著还有县令给他撑腰,只要有钱,县令不会把自己推出去。 哪知道,到了公堂上,却听到头顶传来陌生的声音,说话的根本不是县令。 “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根本不知道此事……”贾廉张口就喊冤,心中慌得直打鼓。 “冤枉?那这么说,是林燁和钱氏商队的老板在诬陷你了?”霍青反问。 林燁和钱老板一听,顿时就不干了。 事情都闹得这么大了,他们可不想掉脑袋! 当即就和贾廉对峙上了。 “贾老板,你可不能撒谎啊,明明是你威胁我,让我作证的,物证也是你交给我的。” “贾廉,你这老东西把我害惨了,你赶紧承认,你来我商队的时候,我那儿的伙计都看著呢,你只说给止血药里加点料,也没说那是毒粉啊!” 两人都开始甩锅。恨不得把自己撇得一点关係都没有。 贾廉只觉得晴天霹雳,不明白好好的怎么这两人也突然反水了。 “我是被冤枉的,大人救我……”贾廉突然看到了堂上没说话的县令,急忙想要求救。 县令心中暗骂一声,这个蠢货,这时候还想跟他攀关係,是想害死他吗! 当即便下令道:“现在已经证据確凿,来人,把贾廉押入大牢!” 先封住他的嘴,关入大牢,等霍青走了,他还有机会把贾廉放出来。 谁知贾廉一听这话就急了,在官差手里挣扎著,就像是一条肥胖的蠕虫,一边蛄蛹著一边冲县令大喊: “县令大人,你怎么能过河拆桥呢,你不讲信用,说好了收了我的钱,就把林听晚弄死的,你还来抓我,是不是林听晚也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告诉我,我保证能比她给你的更多!” 此话一出,公堂上下一片譁然。 “县令大人居然受贿了?” “我的天,我居然真的冤枉林小姐了!” “我就说,林老爷那样好的大善人,他的女儿怎么可能害人,原来是贾老板联合县令要害林小姐……” 外面的百姓听到这话,这才知道了真相,后悔不已。 县令的脸色顿时煞白,他恨不得衝上去把贾廉的嘴巴给封住,只可惜为时已晚。 “县令,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当今圣上正在严查贪官污吏,你还敢顶风作案,看来是不把圣上放在眼里,来人,县令勾结细作,有通敌卖国之嫌,把县令也给我带下去!”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统统都给关进大牢。 官差还有些犹豫,这可是他们县令啊,抓进去了,以后谁来掌管县衙? “愣著干什么,將军有圣上御赐的宝剑,就算杀了他也不为过,还处置不了一个受贿的县令了?”副將在一旁呵斥官差。 官差闻言,立马就麻利的把县令抓起来了。 县衙谁来管他们可管不著,但是现在不听话,他们的脑袋可能就要搬家了。 奸人鋃鐺入狱,霍青还要继续调查细作的事情,便暂理了县衙的事务,做主放了林听晚和林燁。 又写了封潦草的奏摺上报了此事,让上头再派一个新的县令过来。 林听晚重获自由,甚至还有点儿恍惚。 她居然真的洗清冤屈了? 官差一退下,林母就带著丫鬟扑了过去,把林听晚圈在怀里。 “我的晚晚,你受苦了,还好你没有出事,真是嚇死娘呢……”林母抱著林听晚就想流眼泪,但是又想到女儿刚出来,肯定比自己还害怕,顿时就克制住了。 一边抚摸著她的脑袋,一边坚强的安慰,“没事了,没事了晚晚,现在安全了。” “娘,让你在外面担忧了,是女儿不孝。”林听晚也红了眼眶,她知道自己的娘是个容易胡思乱想的人,这几天一定彻夜难眠,她心中愧疚不已。 偷偷抹了两下眼角,又鬆开抱住林母的手,看向一旁正微笑著看著她们的沈幼宜。 “幼宜,谢谢你帮我,要不是你,我可能就出不来了。”林听晚一脸感激的说道。 第133章 想杀人的心又多了 贾廉和县令官商相护,要不是有沈幼宜从中相助,自己一定已经变成了替死鬼。 林听晚知晓自己又欠了沈幼宜一个大人情,这辈子恐怕都还不清了。 沈幼宜笑著摆了摆手,“这还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要不是我相公,我还找到不钱氏商队逃走的那几个伙计,也无法给你作证。” 一旁的宋聿珩闻言,立马挺直了胸膛,冲看过来的林听晚礼貌的頷首。 “宋公子,多谢你出手相助。”林听晚又立马向宋聿珩道歉。 她原本还担心幼宜跟著这个男人,未来会吃苦,没想到他的腿已经好了,遇事也能帮衬幼宜,她打心底的替幼宜高兴。 反倒是自己,不知道娶了个什么东西回家。 入赘的女婿,就如同娶回家的男人一般。 “沈大夫,你是我林府的大恩人,这段时间多亏你照拂,我才没有自乱阵脚,我……感激不尽啊……”林母也从激动中回过神来,说著就要给沈幼宜跪下了。 沈幼宜感激扶住她,受宠若惊,“林夫人,我与听晚是好友,您不必跟我客气,要是想感谢我,就让听晚赠我几味药材吧!” “好好,晚晚,你听到没有,回头沈大夫要什么,你就拿给她。”林夫人连连点头,也知道这是沈幼宜的託辞,这是不想让自己有心理负担。 她又拉著沈幼宜和林听晚的手,说了好一会儿话。 林听晚有些不好意思,沈幼宜却毫不介意的笑笑,心情好的时候,她也喜欢听一些废话。 “妇人,小姐刚出来,怕是累坏了,不如咱们移步马车,回去再说?”机灵的粉秀提醒道。 “对对,是我老糊涂了,晚晚这几天肯定吃不好睡不好,快先回府吧!”林母连连点头,懊恼自己居然让她们在县衙门口站了这么久。 说完,林母又看向沈幼宜和宋聿珩夫妇,“沈大夫,正好今日得空,不如赏脸去我府上吃顿便饭?” 她还没好好感谢帮了晚晚的大恩人呢! 仅仅只是口头上的感谢,当然是不够的。 宋聿珩知道沈幼宜不喜欢叨扰別人,正要开口替她拒绝,先做了这个坏人,却不想,沈幼宜却爽快的点头答应了。 “好呀,那就麻烦林夫人了,今天我们可要敞开肚子吃的。”沈幼宜的话把林母逗笑了,更加积极的想要回家招待客人。 宋聿珩眼底划过一抹诧异,但沈幼宜开口想去,他也就没说什么,老老实实的在沈幼宜身后做一个有实体的影子。 林母和林听晚都沉静在喜悦当中,谁也没有关注同样被放出来的林燁。 见没人注意到自己,林燁心虚的看了看四周,躡手躡脚的就想要偷偷离开这里。 他刚刚在公堂上做假证,林听晚和林母肯定都气死了,再不跑,他肯定得玩完。 等回头她们消了气,自己再回去赔罪,说不定还有转机。 林燁也没有想到,贾廉说得十拿九稳的事情,居然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好在他还有阿紫阿蓝姐妹二人,不怕没有地方去。 林燁避开了几人的视线,正要偷溜,身后突然一只强有力的手拽住了他的后脖颈。 “小子,你想去哪?” 林燁被猛的一拽,差点就双脚离地了。 沈幼宜几人听到动静,纷纷转头看过来,就看到霍青提溜著林燁,林燁挥舞著拳头,试图打中霍青,奈何他那软包子一样的拳头,在霍青看来就跟软脚虾一样无用。 看到抓住自己的人是连县令都能抓的霍青,林燁神色惊慌,“你、你快放开我,我告诉你,別以为你是当官的,就能胡乱抓人,我是秀才,我熟读律法的!” “我没有害人,是被贾老板威胁的,我也是受害者,你没有资格抓我……” 霍青冷著脸的时候,像一头凶狠的豹子,他直接把人往自己身前一拽,“我有没有资格,用你说?” 不知怎的,他就看这窝囊废一样的男人不顺眼。 “你、你还想打我不成?就算你是將军,你也不能动手打老百姓。” “来人啊,救命啊,將军动手打人了啊……” 林燁差点被霍青的眼神嚇尿,旋即又想到当官的最在意脸面,肯定不敢当眾打人的,顿时就大喊大叫起来。 霍青脸上露出一丝戾气,“你再狗叫一句,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哗啦一声,他抽出一旁官差腰间的佩刀,高高举起,寒光刺得林燁脸色煞白,腿直接软了下去。 一旁的副將连忙出手阻拦,“將军……” 心中把林燁暗骂了几句,他们將军可不是那些在意官职的普通人,將军嫉恶如仇,一身反骨,別说打他了,就是砍了他,都能真做得出来。 死了一个人渣不要紧,可不能让他毁了將军的前途。 “听晚,救我啊听晚……我刚刚都是被贾廉胁迫的,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救救我,我回去一定弥补你,听晚,等我高中以后一定努力给你挣个誥命回来,为林家光宗耀祖……” 林燁嚇傻了,慌不择路的向林听晚求救。 霍青还想继续动手,林听晚走到两人面前,欠身道:“將军,不知按照律法,可用把他抓入大牢或是处罚?” “自是不必。”霍青这才停下动作,哗的一声又精准的把刀插了回去。 原本是要审问的,不过他见这女子已经够惨了,要是相公还要关在大牢里,怕是又要劳心伤神,就做主把人放了。 “既然如此,还请將军手下留情,让民女將他带回去。”林听晚道。 这位將军虽然说话难听,但办案也还公证,至少处置了受贿的县令,虽然自己不喜他,却也知道当街杀人对他的官途有害。 林燁这样的人,不值得任何人给她垫背。 她打算將人带回府中,再自行处理,也免得在这大庭广眾之下,惹娘担心, 霍青闻言,不禁有些鬱闷。 虽然这人是他放的,但是这女人,居然一点也不生气?还要把人带回去,她是傻子吗? 这窝囊废到底哪里好,值得她这样真心相待? 霍青想杀人的心又多了几分。 第134章 一如既往的会气人 “这傢伙连自己的家人都能害,就不是个东西,你回去后切莫要被他的言巧语矇骗了。”霍青板著脸,语气生硬的提醒道。 林听晚闻言,语气恭敬又疏离,“多谢將军提点,不过將军在牢里的那番话民女一直谨记,將军还是管好自己,不必操心民女的家事。” 霍青顿时感觉被噎住了喉咙一般。 他鬆开林燁,林听晚身后的林府家丁十分有眼力见的上前,把人抓住,又用布堵住了嘴巴,连拖带拽的弄上了马。 甚至连马车都没让林燁上,直接跟货物一样横在马上。 沈幼宜有些诧异的看向林听晚,没想到她居然能狠的下心来。 她答应林母的邀请,也有林燁的原因。 以前林听晚觉得林燁能够安生,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沈幼宜觉得,不能够再留这么个搅屎棍在林听晚身边了。 这次是抓进大牢,下次说不定就是掉脑袋了,她无论如何,也要帮林听晚把这搅屎棍解决了,免得坏了她日后挣钱的路子。 抓了林燁,林听晚就请沈幼宜夫妻俩上马车。 “幼宜,你们先行一步,我还有点事,一会儿到林府找你。”宋聿珩突然道。 沈幼宜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看向霍青的方向,两人刚刚便有眼神往来,他猜测两人或许是认识,就点了点头。 “好。” 沈幼宜跟林听晚、林母先坐马车去了林府,林燁被绑在马背上,家丁故意把马驾得顛簸,林燁只感觉整个人都要被顛散架了,偏偏嘴巴被塞住了,连求助都喊不出来。 看著渐行渐远的马车,霍青一脸的鬱闷。 “她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她说我不是好人?”霍青脸色不好看,他怎么能跟林燁那人渣相提並论。 宋聿珩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却是毫不犹豫,“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怎么还气上了。” 霍青:“……”瞧瞧,这是安慰人的话吗? 副將在一旁抿著嘴,都快憋红了脸。 怎么净说大实话呢。 “宋兄,你的腿好了?”霍青脸色鬱结,看到宋聿珩的腿已经和常人无意,又被他转移了注意力。 刚刚在堂上看到他带来钱氏商队的伙计时,霍青就已经认出了宋聿珩,只是当时不好开口相认。 两人是旧相识,当初刚入军营时,就是在一个营中当大头兵,一起出生入死多年,后来两人被分到了不同的军中。 宋聿珩又出了事故,伤了腿,被迫退役归乡,霍青得到消息时想要探望,人已经离开军营了,他又正好有军务在身,就断了联繫。 这期间又恰好打了胜仗,挣了个军功,被封了將军,只是性格还是如曾今一样,兄弟俩见面没有任何隔阂。 霍青没想到能够在此处碰见,宋聿珩的腿还好了,实在令人惊喜。 宋聿珩点头,眼底露出一抹笑意,“对,是我娘子帮我治好的腿,她的医术比军营的军医要好得多,娘子说我这腿要是恢復得好,与受伤前没有区別。” “我娘子就是刚刚在堂上为林小姐辩护之人,你刚刚也看见了。” “等等……”霍青连忙抬手打住,谁问他这么多了,他就只是想问他的腿而已,怎么还滔滔不绝的介绍起他娘子了。 以前在军营里,这傢伙可是个闷葫芦,从来没有话这么多过。 “你什么时候娶媳妇了,速度这么快,可以啊你,没想到还有女人看得上你这块木头。”霍青重重锤了一下宋聿珩的肩膀。 “自然是我慧眼识珠,先下手为强。”宋聿珩脸上的笑意更盛了。 有先见之明把娘子买回家,嗯,怎么不算先下手为强呢? 看著宋聿珩脸上不要钱似的笑容,霍青只觉得牙疼,连忙打断,“行了行了,知道你家娘子是个宝,是你的再生父母,赶紧回家把你家娘子供起来吧!” 听了霍青的话,宋聿珩也不生气,反而还一本正经的点头,“不跟你说了,我要去陪娘子了,回头有机会再聚。” 霍青將军在战场上立功的事跡早就传遍大江南北,宋聿珩也有所耳闻,也就没有多问。 说罢,就告別了霍青,往林府去了。 霍青嘴角抽了抽,这块木头,还是一如既往的会气人。 “来人,隨本將军去贾府搜查。”霍青心中鬱闷不已,索性叫了一群官差,去查贾廉和细作的事情。 女人什么的,都是累赘。 他才不会向宋兄那个木头一样,满心满眼都是女人,女人只会影响他在战场上挥刀杀敌的速度! 霍青一时半会无法离开清水县,边埋头將心思都放在细作一案上…… …… 街道上行人眾多,实际上马车走得並不快,沈幼宜几人刚到林府门口下了马车,宋聿珩就隨后跟过来了。 “你和那位將军认识?”见宋聿珩回来,沈幼宜隨口问道。 “嗯,几年前我们是一同入的军营,他家中无父无母,在战场上几乎是不要命的打法,前阵子立了不小的战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就说了几句话。”宋聿珩解释道。 他几乎把霍青的底细都说出来了,就怕娘子误以为那是什么坏人,不让他和霍青接触。 两人本是截然不同的人,当初刚入军营,那是互相看不顺眼,但是生死战斗经歷得多了,竟然也能说上几句话,渐渐地也以兄弟相称。 “喔。”沈幼宜点点头,“对了,我上次让你帮忙做的事……” “都安排好了。”宋聿珩拍拍胸脯,让她放心。 沈幼宜莞尔一笑,这才继续往里走,宋聿珩则是走到门口的家丁旁边,和他们攀谈了两句,不知说了什么。 林府的下人都知道两人是林府的大恩人,因此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都会听他们的。 沈幼宜隨林听晚进了府中。 林母心疼闺女,早就让下人准备了热水,让林听晚先下去梳洗更衣,自己则是亲自招待沈幼宜,两人在前厅寒暄不久,林听晚就回来了。 身上的囚服换成了锦衣绸缎,头髮挽得一丝不苟,一看便是个温婉佳人。 “晚晚,沈大夫,时候不早了,我让厨房准备午膳吧?”林母知道两个小娃娃可能有体己话要说,就找了个藉口准备离开。 谁知沈幼宜却笑著道:“林夫人,不著急,这不是人还没到齐吗?” 第135章 上门討债的来了 听到沈幼宜的话,林听晚也想起来还有正事,对林母道:“娘,我们还不饿,你先坐著休息会儿,今天你也累著了。” 说罢,就对粉秀道:“粉秀,让人把林燁带过来吧。” 回到林府后,林燁还在马背上没有卸下来呢,没有林听晚的吩咐,谁敢让他下来。 马厩虽然被下人打扫得乾净,但是却难以去除味道,再加上又是大夏天的,容易滋生各种气味,林燁刚刚顛簸得头晕眼,此刻感觉都快被熏晕了。 好不容易被下人带到前厅,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林听晚和林母,林燁顿时就红著眼眶道歉。 “听晚,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次吧,我都是被贾老板逼迫的呀,他说要是不听他的话,他就要找人把娘绑了,我想著你已经在大牢里了,娘不能再出事了呀……” “我知道我该死,我不是人,可我实在没有办法。” 林燁张口就是胡说八道,把自己往可怜的说。 好在林听晚和林母都不是傻子,经歷了那样的事,现在无论如何也不会听他一面之词了。 毕竟眼见为实。 “你说是贾老板逼迫你,要不要我带你去牢里和贾老板对峙?”林听晚一句话,就堵得林燁哑口无言。 她虽然对林燁没有男女之情,却也接受了和他度过一生。 毕竟身在林府,林燁好歹也只能有她一个妻子,不会有三妻四妾,比起其他宅院里要和无数女人共侍一夫的女人来说,她已经很好了。 而且她的心在生意上,对於林燁,並没有多大的要求,只要他安分守己便好。 却不想,他连这样基本的要求都做不到。 在公堂上看到林燁出来作证,同外人一起污衊自己,想要致自己於死地之时,她是真的寒心了。 见林听晚神情冷漠,没有一丝迴旋的余地,林燁又赶忙把目標转向林母。 “娘,我是鬼迷了心窍,以后我会老老实实读书,不会给听晚惹麻烦的,您就算不愿意原谅我,林府还需要我呢!那些叔伯们都覬覦著听晚的生意,有我在,他们才不会对付听晚呀!” 林母这辈子最不放心的,就是林听晚了。 林燁的话,可以说是说到了林母的心坎上。 他就是找准了林母的痛点。 林母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若不是老爷走得早,哪里需要晚晚这样辛苦的撑起林府? “晚晚,他说得有几分道理,若是家里没有男人,你那些叔伯怕是都要变成吃人的饿狼了……”林母没有接林燁的话,只是转头担忧的看向林听晚。 她知晓女儿今日是想干什么。 若不是林府四面楚歌,她也不想让女儿身边留著这样的人。 林燁连连点头,“对呀听晚,我以后保证都听你的话,不和外面的人接触了,就算你让我跟你学做生意,我都愿意!” 在他眼里,做生意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 林听晚一个女人都能做的那样好,自己要是愿意学,肯定能比林听晚做得更好。 他都已经愿意拉下脸面,做这些满是铜臭味的生意,帮林听晚撑起林府的门楣了,这下她应该原谅自己了吧? 听到林燁愿意学做生意,林母更是动容了。 姑爷是读书人,要是能帮著晚晚做生意,以后晚晚就不用这样辛苦了。 林听晚却是皱起了眉,还学做生意? 他光是什么都不干,都能给她找来这样大的麻烦,她怎么可能让他碰生意。 也不知道他这书读到哪个狗肚子里去了,竟然说得出这种话。 见自己已经说动了林母,林燁心中欣喜不已。 林听晚这女人最在意的就是林母了,只要林母开口,她肯定就会原谅自己的。 只是一个女人而已,拿捏她还不是手到擒来。 林燁心中正得意著,突然有小廝进来传话。 “夫人,小姐,府外来了两名男子,说是找姑爷的。” “让他们回去,说今日姑爷没空见客。”林听晚道。 她以为这两人是林燁学堂的同窗,今天她要处置了林燁,没工夫招待客人,也不愿家丑外扬,自然不会把人请进来。 等林燁不是她林家的人了,那些同窗也和林府没有关係了。 小廝面露为难之色,站在原地,解释道:“小姐,那两名男子是……是从赌场来的,说是姑爷欠了他们上万两银子,要找林府帮忙还债。” “什么?!” 林听晚还未开口,林母就激动的站起来。 “林燁,你、你糊涂啊!你怎么能去赌场,染上了这等恶习,还欠了上万两银子,你可是读书人,怎么能去赌呢!” 他们生意人,最忌讳的就是这些,无论有多大的能耐,能做多大的生意,只要染上了赌,就有可能倾家荡產。 林老爷更是定下家规,凡是林家人,万不可染上赌癮,否则就逐出林家。 “娘,我没有,外面那两个肯定是骗人的,他们想来害我,娘你不要信他们的话,赶紧把他们赶走吧……”林燁脸上闪过一丝惊慌。 阿紫阿蓝不是说过,那赌场的人不会找上门来的吗? 她们还说欠下的银子不急著还,还要想办法让他回本呢! 林燁清楚林府的规矩,只是他被姐妹二人带去的时候,根本不知道那是赌场,软香玉在怀,他一时上头,等欠下银子了,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他也后悔害怕,可是看著姐妹二人楚楚可怜,一副为他著想的模样,他哪里还狠得下心跟两人生气。 只能一步步跟著她们走,想办法填补,窟窿却越来越大。 林听晚脸色难看,林母更是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林夫人,既然不知真假,把人请进来问一问不就知道了?”沈幼宜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僵局,她笑著提醒道。 林听晚也回过神,感激的看了眼沈幼宜,就忙对小廝道:“去把那两人带进来吧。” 既然丑事已经不止一桩,那就一起处理了吧! 小廝很快下去,不一会儿,就带了两个彪形大汉进来。 两人长得五大三粗,炎炎夏日,上半身只著一件背心,臂膀都是漏在外面的,胳膊上面还有青色的图案,一看便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看到来人,林母都皱起了眉,林燁一个读书人,怎么会和这种人染上关係。 “你们说林燁在你们赌场欠了万两白银,可是属实?”有沈幼宜在身旁,林听晚只觉得镇定许多,沉声问道。 第136章 姐姐放弃吧,他生不了儿子 其中一个壮汉上前,从怀里掏出几张纸,抖开,粗声粗气的对林听晚道: “当然是真的,我是奉东家之命来要银子的,这些是林燁在我们赌场欠下的欠条,一共一万八千两白银,上面还有他的名字和手印,这欠条还是他亲自写的,不信你自己看。” 壮汉虽然讲话没有什么礼数,但也没有对林听晚无礼,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的经过说明白了。 林听晚闻言,让小廝去把壮汉手里的欠条递了上来。 果真,欠条上面的字跡和林燁的一模一样。 她脸色一沉,又把欠条给林母看了。 换做平常,这种事情她一定会自己私下解决,不让林母知道,免得让她伤身。 可事到如今,要是不让林母知道林燁这人就是个毒瘤,看清他的真面目,恐怕还会心软,她只能狠心一次了。 “一万八千两,怎么会欠这么多……”林母只觉得眼前一黑,好在沈幼宜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林燁学堂里学业那样繁忙,都有空去输这么多银子,林母不敢想,若是他日后沉迷其中,林府还不得给他败光了。 就算林府家大业大,也经不起这样挥霍啊! 更何况,这些银子都是她家老爷和晚晚在外辛苦打拼回来的。 此刻林母心中对林燁生出了浓浓的不满,她真是后悔给女儿找了个这样的赘婿了。 “这都是林燁欠的,现在该相信了吧!你们什么时候能把银子交出来?我们两个也好回去向东家交差。”壮汉直接催债。 “我没有,这是他们造假的,外面有人可以模仿字跡,这不是我写的,他们肯定是贾老板派来,向讹听晚银子的,听晚,娘,你们不能信他们的话啊!” 林燁急了,口不择言的解释。 只是贾廉已经入狱,他慌乱之中找的藉口,並没有说服力。 见他死到临头还要狡辩,林母和林听晚都对他失望至极。 “晚晚,是娘害了你,这银子,娘用嫁妆替他出了,你和他和离吧!以后不要和他有任何往来了。”林母愧疚的拉著林听晚的手。 她现在只想女人赶紧和林燁撇清关係,免得他再来祸害她女儿。 “娘,那怎么能行。”林听晚摇头,她怎么可能要娘的银子。 见林母竟然主动开口,要林听晚和林燁和离,沈幼宜还有些意外。 看来林母还没有老糊涂。 她眯起眸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既然如此,那她再加一把火,把这人渣彻底烧乾净了吧! 就当是替林听晚除害了。 听到林母要让自己和离,林燁急得脸色通红,奈何他身旁有两个小廝按著他,他无法动弹,根本接近不了她们。 他心急如焚,绞尽脑汁的思索著对策。 就在此时。 又一个小廝进来通传。 “夫人,小姐,外面又……又来了两位女子,说是姑爷养在外面的外室,要来、来找姑爷要个名分……” 小廝说著话,声音越来越小,生怕把小姐和夫人气到了。 林母闻言,抬手扶著额头,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林燁,你竟然还在外面养了外室,你真是好大的本事!我待你如亲儿子,你就是这样对晚晚的?” 林听晚也是气极了,沈幼宜抬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她这才回神,心头的怒气渐消,又忽然觉得,事已至此,也不可能会有更坏的情况发生了。 “把那两位女子也带进来。”她吩咐道,心境竟然离奇的平稳下来。 看到阿紫阿蓝姐妹二人被带进来,林燁脸色一白。 “你们怎么来了!” 这二人说过,她们是真心倾慕他,不要名分,只想跟他在一起,他才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了她们,根本没有隱瞒。 没想到她们居然会找上门来。 阿紫阿蓝看到林燁,脸上没有了平日里的温柔小意,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傲慢。 “我们怎么不能来,你不会以为我们真的是喜欢你吧?”阿紫嗤笑一声,反问道。 阿蓝也附和,“你在林府吃香的喝辣的,让我们住在外面,现在连银子都没有了,我们不来找林姐姐,难道要我们饿死?” 两人的话,直接证实了她们和林燁的关係。 “你、你们怎么会是这样的?之前明明不是这样说的,是不是有人胁迫你们的?”林燁一脸不敢置信,甚至还想帮她们。 他在林听晚面前根本没有地位可言,这姐妹二人把他捧上了天,他根本不愿意相信事实了。 在他眼里,阿紫阿蓝就是上天派来给他解愁的善解人意的仙女,林听晚就是山中的母老虎,有著云泥之別。 却没想到有一天,他的仙女也会变得如此面目可憎。 “没有人胁迫我们。”阿紫露出讥讽的笑,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林听晚道:“林姐姐,林燁可没少在我们这儿说你的坏话,说你是不下蛋的母鸡,根本就不想碰你,天天独守空房在家里憋坏了,还想著给他补肾,死缠烂打想跟他生儿子。” “不过呢……林姐姐你怕是不知道,这傢伙根本就是不顶用了,生不了儿子,你还是別费力气了。” 一旁的阿蓝也点头,“就是,我和姐姐都没见过这么没用的男人,我们两个使尽浑身解数,他都没起来半刻钟,林姐姐你就別指望他了。” “你们!阿紫阿蓝,你们怎么能说这种话,胡说,你们之前明明不是这样说的,还说我威武不凡,寻常男人都比不上我……” 林燁气急败坏,男人怎么能忍得住这种詆毁! 他当即就和两人对峙起来。 姐妹二人嗤笑,“那是我们哄你的,你自己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林燁只觉得晴天霹雳。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他的仙女,为什么都是假的! “够了!”林听晚低喝一声,脸色难看,“林燁,你还要不要脸?” 林燁身形一僵,这才想起来,他的妻子和岳母都还在这里。 “林燁,我自认待你不薄,我与你成婚,送到你家的礼一分不少,你在我林府也没有受过一份委屈,你这些罪,都是你自找的。” “我不求你能考取功名,只希望你洁身自好,没想到你竟然能做出如此噁心的事情,我对你失望至极。” 林听晚说完,对粉秀道:“笔墨伺候,我要写休书!” 第137章 一封休书赶出门 “休、休书?” 林燁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是要和离吗,怎么又变成休书了? 这两者可不一样,他一个大男人,要是被她写了休书赶出府去,岂不要被人笑掉大牙。 以后他的面子还往哪搁,怎么在学堂抬起头啊! “不行,不能写休书,你想和离可以,但是不能写休书!”林燁態度强硬的道。 林听晚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还有和我商量的资格?” 林母直接吩咐小廝,“给我把他这张臭嘴堵住,別再污了晚晚和沈大夫的耳朵。” 现在別说女人要写休书了,就是要把林燁沉塘,她也会在背后帮晚晚打点好一切的。 她现在已经对林燁失望至极。 “林小姐,那他欠的银子……”赌场来要债的壮汉出声问道。 林听晚还未开口,沈幼宜就道:“冤有头债有主,既然这银子是林燁欠的,你们就找林燁要吧,反正林燁现在已经不是林府的人了,是生是死,你们都不必再来林府了。” 林听晚拉不下脸面,她可不会。 林听晚的每一分钱,那可是日后跟她做生意的本金,怎么可能便宜这个人渣。 闻言,林母愣了一下,赞同的点点头,“就听沈大夫的,二位日后討债,就找林燁吧。” 话音落下,林听晚的休书也写好了。 她將休书一卷,啪的一声摔在林燁脸上。 “滚出林府。” 一声命下,小廝就把林燁拖了出去。 其他人也被林母差人送出府去。 …… “这是你们的卖身契,以后找个好营生,切莫要再害人了。” 林府旁边的巷子內,宋聿珩把两张卖身契交给阿紫阿蓝姐妹。 两人接过卖身契,连连道谢,“多谢宋公子,我们姐妹二人以后一定改过自新。” 沈幼宜和宋聿珩说了林燁的事情后,宋聿珩便亲自找了两人,又托关係去了贾府拿到两人的卖身契,这才让两人同意过来演戏帮忙。 至於关係,自然是找的霍青。 有兄弟不用纯属浪费,他当然不会乱娘子的银子。 赌场的人他原本也打算推波助澜一把,只是赌场那边得知贾廉出事后,自己就出来討债了,他们也怕贾廉没了,银子收不回来。 毕竟这银子,都是因为贾廉借出去的。 宋聿珩给完卖身契就回林府去了,自始至终都没有多看姐妹二人一眼,当然也没有露出任何轻蔑侮辱的表情。 姐妹二人拿到卖身契都愣住了。 原以为她们这辈子只能辗转於男人之间了,现在……她们竟然真的自由了? 林燁看到宋聿珩给她们东西,不甘心的跑过来,“阿紫阿蓝,是他胁迫你们的对不对?刚刚那些话都是假的,是吗?” 阿紫回头,白了林燁一眼。 “你是不是有病,还是脑子不好使,听不懂人话吗?” “实话告诉你吧,我们是奉了贾老板的命令,才去找你的,贾老板是我们的主子,我们是贾老板钱买回来的,怎么可能被他赶出去?赌场也是贾老板让我们带你去的,就是为了让你替他办事。” “也就是你这个蠢货,能够相信贾老板的谎话,还秀才呢,被我们姐妹俩骗的团团转,阿蓝,我们走,別理这个蠢货……” 阿紫说完,就拉著阿蓝离开了。 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林燁。 听到这番话的林燁犹如晴天霹雳,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姐妹二人的背影,脑子里迴荡著的全是她们小意温柔伺候自己的画面。 可是,那些竟然都是假的! 那还有什么是真的? 他嫌弃的跟木头一样的林听晚,还有对待自己慈祥宽容的林母…… 林燁回头看向林府的红漆大门,心中陡然一跳,他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人生中很重要的东西,再也回不去了…… 他失魂落魄的走著,面前又突然多了两个拦路的壮汉。 “林燁,你欠我们赌坊的银子什么时候还?” “我是被骗的,是阿紫阿蓝那两个贱女人骗我去借钱的,还有贾老板,对!是他们陷害我,你们要银子去找他们要,我没有银子还你们。”林燁瞪大著眼解释。 一万多两银子,要不是他入赘林府,他这辈子都不敢奢想自己能欠下那么多银子。 他怎么可能还得起。 谁知,壮汉听到这话,脸色一黑。 “没银子?给我打!” “欠了银子不还,你当老赖是不是?我让你不还银子……” 两个壮汉把他拖到无人的角落里,一顿拳打脚踢,又放下狠话来,“这次就教训你一顿,下次要是我们来,再看不到银子,小心我让你断手断脚,以后当个残废!” 壮汉打完,扬长而去。 林燁躺在地上哀嚎,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地步…… 林府。 看著刚从大牢里出来的女儿接连遭受如此打击,林母心疼得不行。 “晚晚,你要是难受你就哭出来,別怕,你还有娘呢,娘会保护你的,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娘一定会再给你找一个如意郎君的。” 林母生怕林听晚在林燁这儿受了刺激。 毕竟两人时常在她面前演戏,在她眼里,夫妻俩的感情一直都是很好的。 相比之下,林听晚却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最初她也是气愤的,可是当真的写了休书,把林燁赶出去之后,她就感觉心里轻鬆了不少,反而比之前还畅快了。 至於林母说的难过,那基本是没有的。 “娘,你不用担心,女儿没事,女儿好得很呢。”林听晚笑了笑,宽慰道。 见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林母心里咯噔一声。 这完了,晚晚真是受刺激了,哪有刚刚没了丈夫的女子,还能笑得出来的。 她家晚晚该不会被气出什么病来吧? “娘,我饿了,快传午膳吧?幼宜和她的相公都要饿坏了,我们把人请来,可不能招待不周。”林听晚看到宋聿珩回来,便藉此岔开话题道。 “好好,吃饭好,快传午膳。”林母闻言连连点头。 晚晚还愿意吃东西就好,她现在可不敢逆著女儿,当即就去张罗午膳。 林听晚回头,不好意思的冲沈幼宜笑笑,“我娘就是这样,喜欢瞎操心,让你们见笑了……” 第138章 好东西 “有娘疼爱就是福。”沈幼宜也笑著道。 沈幼宜是真的觉得林听晚有林母这样关心很幸福,但也没觉得自己不幸。 虽然出身和父母无法选择,但她更觉得,人的不幸更多是自己造成的,所以她不曾埋怨过任何人。 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一旁的宋聿珩眼神暗了几分,想到了守在家门口不肯走的沈父和沈菁菁。 他家娘子早年丧母,又差点被卖去青楼,应当是很羡慕林听晚有人疼爱的吧! 以后他定要好好照顾娘子,弥补她这些年的苦! 宋聿珩在心中下定了决定。 沈幼宜自然不知道宋聿珩心中所想,两人跟著林听晚坐上了饭桌,林母准备了一大桌美味佳肴,她平日里也不是个喜欢铺张浪费的,但今日本是个高兴的日子,要款待两位恩人。 再加上晚晚刚没了相公,她又让厨房加了好几个晚晚喜欢吃的菜。 桌上的饭菜都要摆不下了,实在有些暴发户的样子。 “林夫人怎么准备了这么多饭菜,这多不好意思……”沈幼宜嘴上说著不好意思,手上却是没閒著,给她和宋聿珩一人夹了一个鸡腿。 实际是一点也没客气。 一想到现在没人给自己添堵了,也不用去想办法跟一个不喜欢的人生孩子,林听晚就感觉食慾大开,连吃饭都比平常多吃了一碗。 林母看到这幅场景,脸上也渐渐露出了笑容。 当长辈的,就喜欢看著孩子大口吃饭,多吃点东西,才好长身体。 晚晚吃得这样开心,她也就放心了。 饭后,丫鬟们又撤了餐盘,摆上茶水。 “幼宜,林燁一走,我家中的叔伯肯定会来给我使绊子,药善堂又刚出了这样的事,你不是正好要来镇上住吗,我想请你帮我管理药善堂,正好药善堂附近有个宅子,够住一家五口的。” 林听晚斟酌著措辞,笑著开口。 沈幼宜端著茶杯,一饮而尽,也笑道:“药善堂有何掌柜,他打理药善堂这么多年,可比我来管好多了,再说了,我可做不来这些琐事,你还是別给我找事情做了。” 她也没接后面的话。 因为她知道,林听晚这是故意想多给自己好处呢。 这傻姑娘,別人对她好一点,她就想著还回来。 沈幼宜还能不知道她? 林听晚闻言,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幼宜,我……” 她没想到一下子就被幼宜给识破了。 “好了,你这脑子还是用在做生意上吧,有功夫想这些,不如想想以后怎么多挣点银子,多分我一点银子,这才是正经事情。”沈幼宜用食指戳了一下林听晚的脑门。 林听晚现在可是她的摇钱树。 “嗯嗯!我以后肯定会努力挣银子的!”林听晚闻言,也认真的点头,不再提刚刚的事情。 她想来也是,与其想著这些蝇头小利,不如想办法將林府的產业做大做强,以后把幼宜的药方卖到大越的各个郡县去,甚至是邻国。 这样才是报答幼宜的恩情! 对! 林听晚在心中下定决心,她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的做生意,不然幼宜失望! “听晚,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沈幼宜笑著问道。 她指的自然是林府一直面临的问题,没有男人,旁支就会覬覦林府的產业。 林听晚摇摇头,“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先前林燁也没有帮过我什么忙,我就不信,林府没了一个林燁,就顶不住那些旁支的算计了。” 沈幼宜赞同的点了点头。 林燁那个窝囊废,可没有那样的本事。 旁支不来找麻烦,那是因为林听晚管理得好,他们无懈可击。 就算来,也只能找找茬,林听晚管理林府的產业这么久,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只要不怕事,也就没什么事能难倒她。 “女子当自强,就算没有男人,我也能撑起林家的!”林听晚眼神坚定的说道。 林母听到这话,忽然感到有些愧疚。 “晚晚,娘就不该逼你成亲的,是娘害了你,你放心,以后只要你不愿意,娘不会再逼你做任何事情了,你若不想成婚,以后娘便陪著你。” 要不是她当初急著想让晚晚找个男人支撑门楣,稳定下来,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她就想晚晚能有个可能依靠的男人,却没想到,男人有时候,才是最没用的东西。 她现在,只要她的女儿安好,別的都不求了。 “谢谢娘。”林听晚闻言,乖巧的依偎著林母的胳膊。 娘能够做出如此让步,实在让她意想不到。 此刻的林听晚只觉得斗志满满,丝毫没有落魄失意。 林听晚款待二人,临走时又让丫鬟准备了大包小包的东西。 “这是什么?”沈幼宜奇怪。 “你回去就知道了,是好东西,你们肯定用得上的。”林听晚看了眼宋聿珩,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沈幼宜闻言也没有客气,全都让宋聿珩拿上了。 她只当是什么日用品,毕竟林家可是镇上的富豪,林听晚家中的好东西还是不少的。 下午没有牛车回大石村了,但是宋聿珩找了个顺路的牛车,两人搭了一程,离大石村还有两里路的时候下来往大石村走,也是少走了许多路。 “给我拿一点吧?”看著宋聿珩左右手各拎著两个大包裹,脖子上还掛著一个,整个人像是支架似的,沈幼宜伸手想要帮忙。 “不用,我能拿的动。” 宋聿珩却摇头,避开了她的手。 他一个大男人在,怎么能让娘子拿东西呢? 要是他在的时候娘子还要干活,那要他何用! 见宋聿珩不是在客气,沈幼宜也就收回了手。 “最近这些事,多谢你帮忙了。”沈幼宜开口道谢。 要不是宋聿珩出手,她还真没法让钱氏商队的老板和伙计来作证。 还有阿紫阿蓝,也是宋聿珩找来了两人的卖身契,才让她们来演这一场戏,好让林听晚看清林燁的真面目。 她的小相公最近还真帮了不小的忙。 “你我是夫妻,不必说谢,以后你有什么事,就让我干,这是我应该做的……”说到夫妻二字的时候,宋聿珩耳根微微发烫。 然而沈幼宜的注意力早就转移到了別的地方。 一个妇人急匆匆的向他们面前跑来。 “幼宜呀,你可算回来了,刚刚村里来了一大伙人,说是要找你的,现在正往你家去呢,你们快去看看吧!” 第139章 杜老的儿子 “找我的?对方来的人多吗?”沈幼宜眼神一紧,抓住妇人的手腕问道。 莫非是县令记恨上自己,虽然关进大牢也还有手下来家中找麻烦? 家里的三个崽崽和金银財宝,可一个都不能出事。 想到这里,沈幼宜急忙鬆开手,往家中跑去。 宋聿珩也快步跟上。 妇人正喘著气呢,突然就看到沈幼宜两人都跑了,拍著大腿。 “誒誒!你跑那么快干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 只是沈幼宜和宋聿珩两人已经跑远,並没有听到妇人后面的话。 …… “菁菁,外面是什么动静?村里又来什么人了吗?”破庙里,沈父正躺在草堆上睡大觉,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醒了。 这会儿虽然是夏末,但下午正是炎热的时候,村民们一般都在自家院子里休息,很少有这样吵闹的时候。 除非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父赖在这里不走,等的就是这一天。 无论是沈幼宜出事,还是大石村出事,他都乐意看到。 谁让桂村被山匪抢光了,大石村却能够守住,他心里很不平衡。 沈菁菁出去看了,很快就回来了。 “爹,好像是一群官差,不知道是来做什么的,我看著像是往姐姐家的方向去了。”沈菁菁说道。 因为大石村的村民都不怎么待见他们父女两人,沈菁菁也不好意思找村民打听。 她只是远远的看了几眼,大概猜测到了。 “去找那个逆女的?”一听到这话,沈父立马就站了起来。 “走,过去看看,我就知道那个逆女在外面惹了事,这回要是被抓走了,可就是她自己作孽,怪不得別人。” 想到沈幼宜有事,沈父这个做父亲的第一时间不是担心,而是激动可以抢占她的房子了。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从家里搜罗点银子出来用。 上次的官差来势汹汹,这次动静这么大,一点也不必上次小,肯定能把沈幼宜抓走,再没有误会了吧! 沈父心中激动的想著,带著沈菁菁快速往人群吵闹的方向走去。 沈菁菁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只是小跑著跟在后面。 既然姐姐心里没有她这个妹妹,那她也没必要再把她当姐姐了。 这次沈父学聪明了,他到了之后,就带著沈菁菁在旁边看著,没有像之前一样傻头傻脑的就衝进去。 先看看情况,反正他又不是来救沈幼宜的。 人群中间,一群官差模样的魁梧男子簇拥著一辆不打眼的马车。 由於围观的村民太多,马车上的人直接下来了,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身形高大,一身儒雅气质,走在马车的前头,官差牵著马车前面的马走在后面。 男人一边走,一边问围观的村民,“你们村可有一个名叫沈幼宜的妇人?” “有啊。” 有最快的村民回答,刚说完,就又有人一脸狐疑的反问,“你们是来做什么的?找沈幼宜有什么事?” 上次县令派官差来抓人,把村民们也嚇到了,他们大多都不希望沈幼宜一家出事,此刻心里想著的是,要是这些人也是来抓人的,他们也要先把人拖住了才行。 为首的男人笑笑,“我来找沈幼宜有些私事要处理。” 父亲的身份不便告知这些村民。 况且他本来就只是来道谢接人的。 沈父在旁边听到这话,心中一喜。 处理私事,那需要带这么多人吗? 知道沈幼宜是在这个村子,杜弘业也不急著过问了,只是继续隨口从这些村民口中打听。 没多久,就快走到沈幼宜家门口了。 前头的人停下来,杜弘业问道:“那就是沈幼宜的家吗?” 杜弘业看向前头不远处看起来很新的一个小院子。 沈父已经按捺不住了,在一旁插嘴道:“是是,就是这里,这就是沈幼宜的家,只不过她今天一早就出门了,现在家里只有三个孩子,还有一个老头。” “这位老先生,你对她家的情况知道的这么清楚,莫非你就是她家的人?”杜弘业笑著问道。 沈父连忙摆手,“我不是,我跟沈幼宜不熟的,她都不让我进家门,我怎么可能是她家的。” 他慌忙的解释,撇清自己和沈幼宜之间的关係。 生怕这些官差和上次一样,把他也抓了起来。 沈父远远的看著,激动又期待,等沈幼宜一走,这新房子可就是他的了! 闻言,杜弘业也没说什么,走到院子附近的空地上停下来,给手下使了个眼色。 官差们立即散开,驱散村民。 “各位乡亲都回吧,別在这里聚著了。” “都散了散了。” 沈父和沈菁菁连忙后退,不敢往前挤了。 就在这时,沈幼宜和宋聿珩快步走了回来。 “谁要来我家闹事?!” 沈幼宜人还在人群外头,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官差见她来势汹汹,伸手把人拦住。 “这是我家,你们在我家门口要干什么?是谁派你们来的?”沈幼宜直接上手,扒开官差的手。 身后的宋聿珩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 这些官差和县衙那些官差的官服可不一样,可见並不是清水县的人,看起来,倒像是安山郡的。 宋聿珩想到杜老的身份,心中的担忧顿时消了大半,大概猜到了什么。 也就没有著急,静静拎著东西守在沈幼宜身旁。 官差先是震惊,这年轻妇人的力气可真大,竟然连他们都挡不住。 很快,官差反应过来,惊喜问道:“你可是沈幼宜沈大夫?” “正是。” 沈幼宜点头,见官差眼里没有敌意,反而带著欣喜,她心中更加狐疑了。 难道不是上门来找茬的? 那这些人大动干戈来干什么? 这一队人,少说也有三四十人,什么人出门有这样大的阵仗。 沈幼宜正思索著,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什么什么。 面前的官差弯腰,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沈大夫莫怪,是我们大人找您,我们大人是来道谢的。” 杜弘业也走了过来,“沈大夫,多谢你救了我的老父亲,我收到了父亲的信之后,立马就带了酬金和谢礼来,叨扰二位了,还望二位莫怪。” 他冲沈幼宜夫妇二人頷首,面带笑意,即便身上带著上位者的气息,也是一脸平易近人的表情。 “你就是杜老的儿子?那你不就是……”沈幼宜恍然大悟,睁大眼睛看著和杜老有几分相似的杜弘业。 第140章 怎么来得这么快 “没错,我们大人就是安山郡的郡守,大人是特意前来送酬金和谢礼,还有接杜老回府的。”杜弘业身旁的官差开口解答。 四周那些还想护著沈幼宜的村民们听到这话,顿时乌压压跪倒了一大片。 “拜见郡守大人……” 村民们心慌得不行,他们刚刚差点就和郡守大人起衝突了。 他们虽然没读过书,但也知道,郡守可是比县令还要大的官啊! 沈父和沈菁菁也傻眼了,腿一软,就跟著大家一起跪了。 这、这竟然是郡守大人! 而且人家还对沈幼宜恭恭敬敬的,这怎么可能? “你不是来抓沈幼宜的吗?”沈父一时激动,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此话一出,眾人纷纷看向沈父。 “你个黑心肝的老头,怎么净想著幼宜出事!”麻婶子替沈幼宜打抱不平,愤懣的说道。 沈父回过神来,连忙堆起笑脸,从地上爬起来,跑到杜弘业面前。 “原来是郡守大人,你是来找我女儿的呀,我是沈幼宜的亲爹,刚刚都是误会,大人这么远过来肯定累坏了,快请进,幼宜啊,赶紧把大人请进去倒茶呀!” 沈父点头哈腰的笑著,一副主人的模样,吩咐沈幼宜。 他觉得,沈幼宜一个女人,肯定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这种大人物还是得自己来亲自招待。 沈幼宜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沈父,没说话,也没动。 “你这死丫头,怎么这么没礼貌,还不快去,听不见老子的话是不是……”沈父只觉得有些难堪,作势就想去拉沈幼宜。 郡守大人这样的大人物在,这逆女肯定嚇坏了,这时候总不敢忤逆自己了。 宋聿珩皱眉,挡在了沈幼宜身前。 “你这小子……” 沈父正要发怒,杜弘业语气淡淡的问道:“这位老先生,你刚刚不是说,你跟沈幼宜不熟吗?你也不住在这里,怎么像是主人家一样?” 这沈大夫既然是父亲的救命恩人,那他自然是要护著的。 沈父尷尬的笑了笑,“这……刚刚都是误会,我是她亲爹,最近这死丫头正跟我生气,我也是说的气话。” “哦?沈大夫,是这样吗?”杜弘业看向沈幼宜,“若是清水县有贼人私闯宅院,本官也是能够处置一二的。” 他为官多年,自然知晓即便是血缘亲情也有亲疏远近,这老头不管话是真是假,盼著沈幼宜遭难却是真的。 若沈幼宜有需要,自己定是要帮他做主的。 “郡守大人,这老头跟我没关係,大人不是要接杜老吗,快进屋吧。”沈幼宜笑道,都没正眼瞧沈父一眼。 沈父气急败坏,正要骂人,官差已经上前,拿刀驱赶。 “一边去,別在这吵吵,若是再敢闹事,统统抓进大牢里。” “不是,官爷,我真的是她亲爹啊,我没撒谎,你们相信我……” 沈父著急的解释,然而官差根本不听他的话。 看著官差手里的大刀,沈父一阵胆寒,后退绊到了石头,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沈菁菁咬著唇,目光落在郡守大人身上,指责道: “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对爹,爹只是想来看看你,你却连家门都不让爹进,你好狠的心……” 这位郡守大人看著虽然年长了一些,但是风度翩翩,而且还是大官,要是能在他身边做妾,也比嫁到农家要好。 沈菁菁正想拉踩一下姐姐,吸引郡守大人的关注。 说不定对方看在自己一片孝心,就对自己另眼相看呢。 “来人,把四周的刁民都驱逐乾净,別叨扰了恩人。”不等沈幼宜开口,杜弘业就吩咐道。 有了杜弘业的命令,官差直接上前,把沈菁菁父子捂著嘴拖走了。 “郡守大人,进屋说话吧。”沈幼宜打开院门,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声音不卑不亢,丝毫没有沈父那明显的討好意味。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杜弘业是她请回来的客人,而不是什么身份尊贵之人。 对於沈幼宜的態度,杜弘业愣了一下,旋即便笑著进去了。 他想著,能够治好太医们都治不好的病症,这位沈大夫一定是世外高人,这一身脱俗的气质,也是情理之中。 世外高人怎么可能和平民百姓一样畏惧权势呢。 实际上,沈幼宜哪里是世外高人? 她那是知道杜弘业带来了酬金,肯定不少,要是在院子外面拿出来,岂不是得被村民们看见了。 虽然这里的村民大多都对她不错,十分友好,但財不露白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不是迫不得已,她才不会让外人知道自己有多少银子呢! 所以才急著请杜弘业进门,想看看他带来了多少酬金。 院子里,杜老和三个崽崽都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但是杜老有意想让儿子护一护沈幼宜,所以就没出去。 毕竟自己一个糟老头子,名头可没有郡守大人来得厉害。 他这儿子虽然读书,但不是读死书的,脑子最是灵光,八面玲瓏,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来沈父那老头的肠子,正好替他教训一下。 他早就看那老头不顺眼了。 三个崽崽则是遵守娘亲的叮嘱,外人来了,一律不开门,所以谁都没有出去看。 等到沈幼宜开门,三个崽崽才一窝蜂的扑过来。 “娘亲!” 宋玉安和小玉笙跑得快,还没完全康復的宋玉徽脸上还有些病態,落到了后面。 看著和小灰灰一样热情,就差摇尾巴的三个崽崽,沈幼宜敷衍的挨个摸了一下脑袋。 “好了,先回去玩吧,家里来客人了,晚点娘亲给你们做好吃的。” 先收银子要紧。 闻言,宋玉安乖巧的带著弟弟妹妹退到后面去。 杜弘业还没有孩子,进门看到三个孩子这样闹腾,眼底有些羡慕,脸上也露出慈爱的表情。 “爹,儿子来迟了,让你受惊了。”杜弘业又转头看向另一侧站著的杜老。 虽然有些年没见,但他明显看得出来,老爷子精神状態不错,甚至比告老还乡之前,还要好上不少。 看来在这里住著,老爷子的身体反倒是养好了。 “怎么来的这么快……”杜老看到儿子,表情倒是没有多大的欢喜,反而有些鬱闷。 “什么?”杜弘业有些没听清。 他怎么感觉老爷子看到自己还不高兴呢? “没什么,我让你带来的东西,你都带来了吗?”杜老摆摆手,又问道。 要是没有银子和孤本,沈丫头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自己呢! 第141章 欠条 “都带来了。”杜弘业连忙点头。 “那还愣著干什么,让人拿进来呀!”杜老催促,生怕沈幼宜以为他想赖帐。 最近他跟玉徽小娃娃的关係就很僵,玉徽又和沈幼宜感情好,要是让沈幼宜不满意了,自己以后岂不是更没机会收徒了。 杜弘业还没来得及对老爷子嘘寒问暖,就被催促著拿银子。 他有些无奈,但还是让手下拿进来两个木盒子。 是最普通的木盒子,外面没有精致的雕图案,也不是什么昂贵的木头。 这倒是有些稀奇。 沈幼宜知道,这年头的达官贵人,就算是装屎的器皿都要雕上才行。 “爹,这是您要的银子和孤本,我都带来了。”杜弘业道。 杜老亲自接过来,转手交给沈幼宜,笑道:“沈丫头,你看看,我没有骗你吧,酬金和孤本一样不少。” 说著,他就让沈幼宜打开检查。 一个盒子里装的是基本孤本,虽然不是儒大师所作,但也是价值不菲。 另一个盒子里则是装的银票,沈幼宜拿了几张起来看,正准备数一数,突然动作一顿。 “这是什么?” 杜弘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解释道:“沈大夫,实在是抱歉,前段时间賑灾施粥,郡守府的银子捉襟见肘,如今只能拿的出这三千两银子,剩下的我亲自写了一张字据,等日后手头宽裕了,一定第一时间送来。” 沈幼宜:“……” 堂堂郡守大人,居然还写欠条?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几千两银子都拿不出来,怎么比她这个百姓还穷? 不过她也不是普通百姓,想到郡守用来装孤本的盒子都这么平平无奇,看来也真是没钱,沈幼宜摆了摆手。 “行,那字据我就收下了,不过过段时间我就会搬家了,郡守大人要是还银子的话,就送到镇上的药善堂吧!” 听到沈幼宜的话,一旁刚把东西放回屋里的宋聿珩目光闪了闪。 幼宜还想著要走吗? 杜弘业连忙点头,“好,我记下了。” 杜老直扶额,丟人啊,他儿子怎么连银子都拿不出来,还写个欠条,真是把他的老脸都丟光了。 早知道就不在沈丫头面前夸下海口说他儿子有银子了。 “沈大夫,我父亲的病,是真的彻底好了?”杜弘业不放心,还是问了一嘴。 毕竟他之前就听太医说过,老爷子这病可能一辈子都治不好,日子久了,还可能像三岁孩童一样痴傻。 “彻底好了,他现在身体好著呢,不会復发的,你就放心吧。”沈幼宜对自己的异能那是百分之一百的自信。 没看这老头现在活蹦乱跳的,面色红润,连正值壮年的杜弘业都没他有精神。 闻言,杜弘业一脸感激的朝她作揖。 “多谢沈大夫!沈大夫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儘管来郡守府找在下,在下一定尽力帮沈大夫。” 说著,一旁的手下还递上了一封信。 沈幼宜打开看了看,是一封感谢信,杜弘业亲手写的,后面还有他的亲笔签名呢。 他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给她当做信物,只能用亲笔写的信,以作感激,日后也能当做信物。 虽然有些寒酸,但沈幼宜不在意。 这可是郡守大人的笔墨,要是以后没银子用,想必也能卖不少银子呢! “不客气,不客气,都是我应该做的。”沈幼宜笑眯眯的摆手,然后迅速的把信收下了。 动作是一点也不客气。 然后就看著杜弘业和杜老,大眼瞪小眼,也不说话,就等著两人先开口离开了。 杜弘业看得一愣一愣的。 杜老已经习以为常,他搓了搓手,“沈丫头,你不是要去做饭吗,你看今天能不能……” 他可不想这么快走,他的孤本和小徒儿都在这里呢,多蹭一顿饭也行呀! “时候也不早了,杜老,郡守大人,你看我这小破屋也坐不下那么多人,都是粗茶淡饭的,我就不留二位吃饭了,你们儘早回去,还能在镇上找个客栈住下呢!” 沈幼宜笑盈盈的说道。 看她多好,都给他们安排好了。 杜老:“……”这臭丫头,这是一点也不客气,这就下逐客令了。 对於老爷子的救命恩人,杜弘业是很尊敬的。 他也听出了沈幼宜的言外之意,笑著点头,“那我们就不打扰了,爹,我们回去吧。” 杜老一脸依依不捨的看了眼房间,又看向身后的宋玉徽。 “玉徽,你真的不愿给老夫做徒弟吗?老夫那儿还有很多藏书,保证都是你喜欢的……” “不想。”宋玉徽扭过头,不愿多看杜老一眼。 儘管他有些心动,但他还是忍住了。 他才不要捡別人的。 杜老嘆了口气,一脸落寞的表情。 杜弘业有些惊讶,他家老爷子竟然想收徒?还是一个几岁大的小娃娃。 要知道,就连太子殿下,都是圣上下了圣旨,他不得不收的,当初老爷子可是觉得这世上没一个他看得上的苗子。 这会儿竟然主动收徒,人家还不乐意当他的徒弟? 这可是件稀奇事儿! 不过他怎么瞧著,这位被老爷子看上的小娃娃,有点儿眼熟呢? 他未曾上任安山郡郡守之前,也是在京城待过几年的。 “哎,那老夫就不勉强了,沈丫头,你们一家以后若是有机会来安山郡,可一定要来找老头子,过来玩也行,我一定让我儿子好好招待你们。”杜老像是认命了,又看向沈幼宜。 这沈丫头是个能人,要是能拐来安山郡,那也是好事一件。 再不济,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也好再磨磨玉徽小娃娃,说不准他突然就开窍愿意当他的徒弟了呢! “行,若是去了安山郡,我一定找您老人家。”沈幼宜笑著应下。 她也就是隨口一说,她暂时只打算去镇上,可没有去安山郡的打算。 “你可答应我了,不能食言啊……” “到时候记得带上玉徽……” 杜老被杜弘业拉著手,一步三回头,依依不捨的上了马车。 杜老一走,宋玉徽就一言不发的回了屋。 宋玉安抱著小玉笙,家里突然少了一个人,就……还挺不习惯的。 沈幼宜则是抱著两个盒子兴匆匆的回房间去,把银票都放在一起。 存钱就是快乐。 宋聿珩跟著回屋,见沈幼宜一脸笑容在那里数银票,他眼底的笑意刚升起来,突然想到什么,又淡了下去。 “你来得正好,什么时候有空陪我去镇上一下。”沈幼宜没看到宋聿珩脸上的表情变化,见他进来,笑著开口道。 “去镇上做什么?”宋聿珩下意识问。 第142章 一家五口好好过日子 “去镇上找房子呀!”沈幼宜不假思索的回答。 上次林听晚介绍的那个人牙子说的几处宅子,她都不是很满意,后面一直有事情,也没时间去看。 正好,现在宋聿珩的腿好得差不多了,这忙里忙外的奔波,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包揽了。 也要让他跟著跑跑腿才是。 宋聿珩闻言,却是心头一紧。 看房子?她果真是还想搬出去。 “幼宜,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沈幼宜回头,就见宋聿珩一脸沉重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个在商量什么大事。 “没有呀,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沈幼宜摇摇头,疑惑不解的问道。 “那你为何……为何还想要离开,要去镇上住?”宋聿珩身后的拳头握紧,鼓起勇气问出了心底的疑虑。 只要知道了原因,他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把幼宜留下来。 “当然要去镇上住,玉安玉徽不是要上学堂了吗,村里又没有学堂,请个教书先生回来也不妥,他们两个在村里本来就没什么玩伴,还是去上学堂多与人接触好些,你的腿也好了,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去操持这些事情吧?” 沈幼宜一脸奇怪的反问。 “你是因为玉安玉徽要上学堂,才要去镇上找房子的?”宋聿珩闻言有些错愕。 她不是想离开他? “当然,原本是想早些,但是那是你的腿没好,不方便活动,我也没找到合適的房子,就拖到现在了。”沈幼宜解释。 宋聿珩欣喜,“我也能一起去?” “废话,你是他们的爹,你不去谁去?难不成你还想让我一个人带他们三个孩子?” 沈幼宜说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眯起眼眸,眼底含笑的看向宋聿珩。 “你该不会以为,我是要自己一个人去镇上住吧?” 难怪这男人每次听到他要找房子,就脸色不对劲。 原来竟是自己在那胡思乱想了。 沈幼宜虽然不拘小节,但不代表她心思不够细腻,看著宋聿珩的表情,她很快就明白了。 “不、不是。”宋聿珩连忙摇头,眼中透著欣喜。 原来幼宜对未来的计划里,一直都有自己。 她没打算离开自己,太好了。 “你是我相公,是玉安他们的爹,既然他们愿意认我当娘,你也不打算跟我和离,那以后我们一家五口便好好过日子,你的腿也好了,等去了镇上,无论你是在家带孩子,还是出去找个营生,都隨你。”沈幼宜认真说道。 反正她也没想著她的小相公能有什么大出息。 她也能挣银子,他要是愿意做家庭煮夫,她也省的再找人照顾玉笙。 不过她还是会尊重他的选择。 毕竟一直以为,他也都很尊重自己。 尊重是相互的,他对她好,她也就愿意这样对他。 “好,我们好好过日子!”宋聿珩连忙点头,“我会出去找营生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养家的。” 他怎么可能让幼宜养他。 虽然自己现在不在军营了,但是养家的本事还是有的。 “行,隨你。”沈幼宜笑著点头。 宋聿珩忽然想到了什么,咽了口唾沫,开口道:“幼宜,既然我们是夫妻,那是不是……” 晚上不必睡两个房间了? 他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小灰灰“汪汪汪”的叫声。 小灰灰叼著一个小饭盆跑进来,放在地上,当著两人的面用爪子扒拉,意思不言而喻。 再不做饭,狗都要饿死了。 沈幼宜今天心情好,把银票收好,就起身道:“走,做饭去,今天给你们做大餐吃。” 被打断的宋玉徽:“……” 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说,不急於这一时。 反正就算不说,他也有机会搂著娘子睡觉,就是得麻烦些而已。 只要能抱著香香软软的娘子,他就不嫌麻烦。 …… 晚饭沈幼宜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现在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食物,鸡鸭鱼肉这些都可以在村子里买到,沈幼宜每次从镇上回来,也会补一些家里快吃完的粮食,买一些新鲜猪肉。 家里伙食好了不少,以至於三个崽崽都被养得白白嫩嫩的。 就连宋聿珩,最近也觉得身子重了不少,打算好好锻链恢復一番。 不然迟早要被媳妇养成一个胖子。 一桌子美味佳肴,宋玉安和宋玉笙都要被馋得流口水了,宋玉徽却反常的没有出门。 到吃饭的时间,见宋玉徽还没出来,沈幼宜让玉安去喊人。 不一会儿,玉徽就跟著玉安出来了,只是脸色不太好看,坐在桌上也没动几下筷子,看起来状態不是很好。 “怎么脸这么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之前的伤还在痛?”沈幼宜看了眼,觉得这小子不对劲,抬手摸了摸额头,並不烫。 “我没事娘亲,伤口已经不痛了,娘亲不用担心,可能是这几日没有睡好的缘故。”宋玉徽摇著头乖巧的回答。 他对沈幼宜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 沈幼宜本想给他检查一下,见他似乎有些抗拒,想到这小子对杜老感情复杂,今天杜老又走了,他可能是心里不好受,也不知道和杜老闹的什么脾气。 她也就没有强迫他。 “那就好,要是不舒服就跟我说,多吃点肉,身体好得快。” 沈幼宜给他夹了一个大鸡腿。 这小子虽然平常少言寡语,但是那天可是为了自己才受伤的。 她知道玉徽並不想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心冷,其实是个外冷內热的人。 “谢谢娘亲,我会的。”宋玉徽点头。 “二哥,吃!”小玉笙看到沈幼宜的动作,也把自己手里啃得都是口水的鸡腿骨头放到宋玉徽的碗里。 那动作,与其说是放,其实是砸。 宋玉安差点一口饭喷出来,连忙伸手捞起骨头,塞回玉笙手里。 “二哥有,玉笙乖,自己吃哈。” 老二本来就心情不好,可不敢再让玉笙烦他。 沈幼宜扒著饭,看著兄妹三人的互动,总觉得玉安这个当大哥的,好像还有点怕玉徽。 明明玉徽都打不过他,难道是他知道自己的脑子没有玉徽好使? 沈幼宜一边吃,一边思绪乱飞。 吃过饭,照例是宋聿珩去洗碗收拾厨房。 原本三个崽崽身体好了,沈幼宜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做药膳了,但现在宋玉徽受伤没好,她准备再给这小子调养调养。 於是找出今天从林府带回来的东西。 林听晚临走时塞给她的。 以前林听晚送来的东西,大多都是一些上好的药材,她正准备找一找看看有什么能用的。 谁知道一连打开了好几个盒子,都被她关上了。 这丫头! 怎么送这些东西给她? 第143章 有些伤男人自尊 “幼宜,你在找什么,我来帮你。” 宋聿珩从厨房回来,就看到沈幼宜蹲在地上翻找东西,正好打开一个盒子,又快速关上了。 他有些好奇的走过去。 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是放在他的房间的,之前是因为他腿上臥病在床,现在腿好了,沈幼宜也没有拿走,所以他把东西拿回来时,也是放回了自己的房间。 柜子里除了两套换洗衣物,都堆满了这些杂物,他也不在意。 反正他除了睡觉,也不动房间里的东西。 “没找什么……”沈幼宜觉得,这些东西还是不必让宋聿珩看到比较好。 有些伤男人的自尊。 谁知道宋聿珩手快,已经走过来,打开她刚刚翻找过的盒子了。 这一看,宋聿珩表情僵住了。 这是……虎鞭? 不等沈幼宜说话,他又看了另外两个盒子,是鹿茸和鹿血。 都是补肾的好东西。 宋聿珩:“……”难道是娘子担心他不行,特意找林听晚要的这些药材? 实际上,这些都是先前林听晚给林燁准备的。 现在林燁被休了,也用不上这些东西,林听晚自然就把东西都送给沈幼宜了,要让姐妹过上幸福生活。 她觉得宋聿珩腿伤刚好,应该正是需要的时候。 “这些都是听晚自作主张拿的,我不知道她给了这些东西,我是来找药材给玉徽补身体的。”沈幼宜不知怎的,被宋聿珩盯著,第一次有种名为心虚的表情。 等等,她著急解释这些做什么? “反正这些都是好东西,以后有机会用得上,先放著吧。” 沈幼宜找补了一句,就起身准备把盒子放回去。 宋聿珩却挡住了她的退路,高大的身形压了上来,沈幼宜整个人靠在了墙上。 “娘子想知道我用不用得上,不如试一试?” 没有哪个男人听到这种话,还能甘心被冤枉。 若是娘子不放心,他倒是可以证明自己。 就怕,嚇到了她。 宋聿珩刚在院子里冲了澡,又换上了乾净的衣裳,身上还带著皂角的香味。 此刻衣衫微微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膛,看得沈幼宜都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这男人,什么时候这么会了? 不过沈幼宜很快恢復了理智,踮起脚,笑著在他耳畔呼气道:“可以呀,相公是要吃了再试,还是直接试?” 宋聿珩耳根一热,顿时感觉一股热气涌上脑袋。 他正要开口,就见身前的人儿已经从他身侧钻了出去,手还不经意间在他胸口抓了一把。 让他心痒难耐,人却已经跑出房门了。 宋聿珩:“……”怎么反过来,是他被调戏了? 沈幼宜回到自己的房间,捂著心臟的地方,只觉得心跳好像比平常都快。 她虽然不抗拒,但是也不能是现在。 她今日正来著月事呢! 况且这房子虽然是新建的,但並不隔音,现在是夏天,三个崽崽的房间大门一般又都是敞开的,这边有什么动静,崽崽们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脸皮再厚,也不能当著崽崽们的面…… 沈幼宜很快就平復下来了。 倒是宋聿珩,被撩拨得脸红心跳,无可奈何,只好又去院子里重新冲了个凉。 …… 当天晚上,沈幼宜又梦到自己被鬼压床了。 今日这鬼还甚是凶悍,压得她都快喘不过气来,天快蒙蒙亮的时候,沈幼宜就醒了。 上了个茅厕之后,沈幼宜就彻底清醒了。 她有些不悦,心想著,要是这鬼再缠著自己不放,她可要开始使手段了。 希望这只鬼识趣一点! 沈幼宜索性也不睡了,来到院子里,发现宋聿珩和宋玉安也都起来了,父子俩正在院子里打拳,挥汗如雨。 特別是宋聿珩还光著膀子,一身腱子肉十分惹眼。 他本就身形高大,身上的肌肉都是地里干活,和在战场上浴血奋战打下来的,比起现代那些健身男,宋聿珩的身材並不显得壮硕,却十分有力,给人十足的安全感。 这可是那些健身男不能比的。 而且,还十分好看,赏心悦目。 沈幼宜就站在门口多看了一会儿,等她回过神,男人已经站立,用毛巾擦著汗,看向她。 “今天有空吗,去镇上一趟,找一找有没有合適的房子。”沈幼宜看著他脸上的笑容,有种偷看被抓包的心虚,便找了个话题问道。 正好今天起得早,还可以做个早饭,赶得上牛大爷的牛车。 “有空。”宋聿珩点头。 “那行,我去做早饭,你们等下喊玉徽玉笙起来吃饭。” 做饭她还行,照顾孩子她是真不行。 沈幼宜还打算去一趟林听晚那儿,看看她今日如何了。 有的人出事的时候情绪稳定,过了一晚上,才会缓过神来,可能就绷不住了。 沈幼宜还是有些不放心,正好顺路去看看。 再加上找房子也要不少时间,今天估计也是下午才回来,沈幼宜便多做了一些吃食,除了早饭,又熬了一锅绿豆汤,燉了一锅红烧肉。 绿豆汤吊在水井里,红烧肉放一上午也不会坏。 做好饭,隔壁麻婶子一家也早就起床了,沈幼宜过去交代了麻婶子,让她中午帮忙带一下三个崽崽,把水井里的绿豆汤拿出来一起喝,还有红烧肉,也是中午加餐的。 这些都是一大锅,三个崽崽当然吃不完,可以和麻婶子一家一起吃。 她不在家,三个崽崽少不了就要去麻婶子家蹭饭了。 二妮今日也要跟著沈幼宜一起去药善堂,麻婶子一点儿也没嫌麻烦,笑道:“幼宜你放心出门,家里有我呢,玉安他们还小,我让铁牛看著他们,不会让他们靠近水井的。” 沈幼宜也笑道:“那就谢谢麻婶子了。” 吃过早饭,沈幼宜叮嘱了三个崽崽乖乖在家,就和宋聿珩带著二妮出门了。 离开时,宋玉徽的脸色仍旧不佳,一副病態的样子,沈幼宜便在心里打算再去药善堂抓点药回来。 这小子总是这么虚著,也不是个事。 三人坐著牛车来到镇上,先到了药善堂。 沈幼宜本以为林听晚会晚几天重新开张,却不想,一大早过来,药善堂已经有客人进出了。 何掌柜和伙计忙里忙外,都没看到沈幼宜在门外。 百姓知道自己错怪了好人,心里都有些愧疚,家里不算很贫困的,今日都来药善堂照顾林听晚的生意了。 这年头,干苦力活的人都容易受伤,平日里不捨得看病的百姓,也都来买药了。 以至於药善堂一个卖药材的铺子,竟然人满为患。 第144章 林燁后悔莫及 见林听晚在里面忙碌,沈幼宜也没去打扰,让二妮先进去帮忙。 反正她今天是来看林听晚的,知道她现在状態不错,没有被情绪反扑,她也就放心了。 正准备和宋聿珩直接离开,林听晚却已经看到二妮,知道两人来了,连忙追出来。 “幼宜,你来了怎么也不进去,在外面站著做什么。”林听晚娇嗔道。 因为忙碌,她额上的秀髮都被汗水打湿,沾在了额头上,却不显得凌乱,更增添了一抹成熟女人的韵味。 “看你在忙,就没打扰你,反正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今天我们是来镇上找房子的。”沈幼宜笑著说道。 “找房子?”林听晚面露欣喜之色,连忙道:“那我让粉秀陪你们一起去吧,今日太忙,我不能陪你了。” 她昨晚重整旗鼓,打算好好做生意,今天虽然一大早,旁支那边就有意见了,但是她没理会,直接来药善堂重新开张。 “不用,你让粉秀留著帮你吧,我和我家相公就隨便看看,顺便逛一逛。” 沈幼宜这么说,林听晚也不强求了。 夫妻俩出来,她也不好让粉秀过去碍眼。 军营不可能钱买有毒的止血药,那批毁了的止血药的银子,她已经还回去了。 她得努努力,把那笔银子重新挣回来! “好,那你有什么事就来找我。”林听晚笑著点头。 她脸上虽然有汗珠,但眼里迸发著神采奕奕的光芒,是曾经的她所没有的。 沈幼宜这才真的放心,如今的林听晚当真是重获新生了。 她真心的替听晚高兴。 …… 林燁被学堂赶出来了。 他昨日无处可去,就去了学堂,谁料想学堂的夫子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之后,引以为耻,竟將他直接赶出学堂。 就连束脩,也都送去林府,还回去了,根本不认他这个学生。 镇上离他家有十几里路,他也不敢走夜路回去,就在大街上和乞丐一起睡了一晚。 早上起来,看著乞丐都去要饭了,自己却浑浑噩噩,不知道干什么,有些失魂落魄。 林燁心里有些怨恨林听晚,要不是她做的那样绝,他也不会这样。 可怨恨之余,又有些后悔。 要是他改过自新,听晚还能原谅他吗? 林燁一边在心里想著,自己虽然进不了学堂,但是自己天赋绝佳,就算在家温习,也能考上举人的。 等他考上举人,再去找听晚道歉,他兴趣就能原谅自己了。 想著想著,他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药善堂外面。 远远的,他就看到了容光焕发的林听晚,虽然进进出出的忙碌著,但谈笑间的气质,却让他有些移不开眼。 特別是那些百姓用崇拜感激的目光看著她时。 林燁第一次发现,他的妻子竟然也这么的耀眼、美丽,而且能干。 他更加后悔了。 沈幼宜和林听晚说完话,刚走,林燁就忍不住走了过去。 他还是很怕沈幼宜这个女人的。 “听晚……”林燁叫了一声。 林听晚听到熟悉的声音,心中一阵噁心,果真回头就看到了一身狼狈,蓬头垢面的林燁。 他脸上都是伤,青青紫紫的,鼻子嘴巴都肿著,原本清秀透著书生气的脸,现在让人反胃。 身上的绸缎衣裳也都被撕破了,破破烂烂的,根本就没有一个读书人的样子。 他会读书,以前在家的时候,被家里人照顾得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后来入赘到林府,也有丫鬟小廝照顾,现在才被赶出林府一天,就把自己混成这幅邋遢样子了。 林听晚越是看著他这样子,就越是庆幸自己休了他。 这样一个废物男人,要了也没用。 林听晚没搭理他,扭头就往药善堂里走。 “听晚,你別走,我有话想对你说……”见林听晚扭头就走,林燁著急忙慌的上前,就想要拉她的手。 药善堂的人都在忙碌,林听晚是自己出来的,身边没有跟人,想要躲开林燁,但还是被他扯住了衣摆。 林听晚被拉住,只好回过头冷脸看向他。 “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你於我来说只是陌生人,请你不要动手动脚,否则我就喊伙计来赶你了。” 这里是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林听晚还是顾及顏面的。 她虽然是商女出身,但也是有教养的闺秀,不想在大街上闹得难看。 “听晚,你怎么能这样说,虽然我们两个现在分开了,但我们曾经是夫妻呀,你怎么能一点情面都不留,我已经跟你道过歉了,你不原谅我没事,我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而已。” 见林听晚真的只把自己当做陌生人,林燁心里很不舒服。 这女人之前可是还想跟他上床的,现在还装起来了。 她一个女人,身边没有男人,看她能撑到几时。 林听晚被他用力的扯回来,脚下踉蹌,险些摔倒。 她是女子,林燁虽然是书生,但力气也比她大,又是被林燁偷袭,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抽身。 “林燁,你无耻,快鬆手!” 君子动口不动手,她实在没想到林燁如今会变成这幅样子。 听到林听晚开口说话,林燁反而越挫越勇。 “听晚,我已经知道错了,我知道你现在还生气,我就是想跟你说,你不满意的那些地方,我都会改的,我会证明给你看……” “我不会在外面找女人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就算分开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我会对你好的……” 他就不信,林听晚还能找到一个像他这样有才华的秀才,还愿意入赘的。 只要她回过头来,意识到自己的好了,肯定会后悔的。 要是能回到林府,那自然是最好的。 至少在林府衣食无忧,还能够读书,有下人使唤。 林燁过惯了那样的日子,再想过清贫的日子,就难以適应了。 林听晚越听脸色越难看。 这男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怎么能在大庭广眾之下说这些! 林听晚挣扎间,却被林燁抓住了手腕,她只觉得噁心至极,正要喊人,眼前的男人却突然吃痛一声,被人一脚踹在了地上。 第145章 能关多久关多久 “霍將军?” 林听晚手腕一松,耳边传来林燁的哀嚎,抬头一看,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已经挡在自己身前,將她和林燁隔开。 那背影正是曾在牢里对她恶语相向的霍青。 此刻和林燁比起来,林听晚忽然觉得霍青都没有那么令人討厌了。 “林小姐,你没事吧?”霍青回头,目光从林听晚白皙的手腕上划过,上面已经红了一圈,他顿时觉得自己刚才那一脚还是轻了。 这男人还是个秀才?读书人? 就算是自己这个痞子流氓,以前也做不出来当街这样和女人拉拉扯扯的事情。 “我没事,多谢霍將军出手相助。”林听晚赶紧用袖子將手腕遮住,垂首福身行礼,微微后退了两步。 虽然眼前这人帮了自己,但实际上,在她眼里,也只是比林燁好上一点儿,她也不想过多接触。 越是权贵之人越是阴晴不定,说不定哪天得罪了,就让她林家的铺子都开不下去了。 “没事就好,你一个女子在外行走,身边还是多带两个护卫更好。”霍青道。 他也不是什么迂腐之人,反而觉得,有时候女子比男子更有韧劲,能做到许多男子都做不到的事情。 但同样的,女子面临的危险也更多。 “多谢霍將军提醒,民女记下了。”林听晚恭敬又疏离的頷首。 霍青眉头一皱,这女人说话就说话,用得著离自己那么远吗? 他又不是林燁那种人渣,不会把她怎么样。 林燁被霍青一脚踹得魂儿都快出窍了,在地上嚎叫了好半天才缓过来,一睁开眼就看到林听晚和霍青正在说话。 他本就疼痛难忍,心中更是不悦。 这男人就是那天在衙门断案的官?还是个將军,他怎么会跟林听晚这么熟? 两人那天在衙门,难道不是第一次见? 林燁想著,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想,他看著这两人,眼神陡然狠厉起来。 “林听晚,我说你怎么突然之间这么狠心,要把我赶出林府,他是不是你在外面找的野男人!你早就跟他勾搭上了是不是?” “你这个水性杨、攀权附贵的女人,竟然红杏出墙,还找藉口跟我和离,原来就是为了让我给这个野男人腾位子……” 林燁越想越气,口不择言的骂了起来。 当然,他被一封休书赶出去这种丟脸的事情,他是不会说的,只说成了和离。 “闭嘴!林燁,你胡说八道什么!”听到林燁的话,林听晚脸色顿时就黑了,连忙呵斥林燁。 这位可是將军,他怎么敢连將军都敢誹谤。 她今日才觉得,林燁真是一点脑子都没有。 药善堂门口本来就人多,林燁这一嗓子,顿时就引来了不少百姓的围观。 林听晚他们都认识,可霍青刚来没多久,並没有多少百姓认识他,他看起来年轻高大俊朗,再加上林燁的胡话,不少人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本书首发.com,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人越多,林燁就越激动。 他就是要让大家都知道,这样林听晚或许就怕了,就会重新让自己回去。 “大家来看啊,林听晚这女人红杏出墙,这样品行不端的女人卖的药,你们敢买吗?”想到林听晚刚刚对自己冷脸,林燁索性破罐子破摔。 他是自己的妻子,凭什么不愿意跟自己讲话,反而跟外面的男人说话? 林燁直接坐在地上大声嚷嚷起来。 “林燁,你別胡说了,这是霍將军,我与他之间什么也没有……”林听晚急了,她虽然不像平常女子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也没有当街这样丟脸过,更何况她可不想得罪霍青。 一时著急,只想著如何堵住林燁的嘴。 她越是著急,林燁就越觉得她心里有鬼。 “你心里没鬼,怎么不让我说?我说两句怎么了,你就是心虚!林听晚,没想到你是这种水性杨的女人,真是下贱……”林燁理直气壮的骂道。 林听晚气得红了脸。 一旁的霍青也脸色阴沉下来。 说两句怎么了? 他知不知道,他的几句话,还有可能让人家女子活不下去了? 女子的名声最为重要,这男人当街侮辱人家的清白,还有理了。 林燁心中正得意,这下她该知道错了吧,刚刚他主动求原谅她还不肯说话,现在后悔了吧! 他正等著林听晚来求自己回去,霍青一个眼神扫向副將,副將立马心领神会,厉声对林燁呵斥道: “大胆刁民,竟然对將军出言不逊,当著將军的面编排谎话侮辱將军,来人,给我把他抓起来!” 他们今日出门,是带了几个官差来的。 本来就是来办正事的,也不是閒逛,只是两人走得快,官差落到了后面。 话音刚落,官差刚好赶到,从人群后出来,把林燁从地上架了起来。 “干什么,你们抓我干什么,我又没有触犯律法,你们凭什么抓我?当將军就能隨意抓人了吗!”林燁有些慌张,但想到霍青勾引了他的妻子,他就怒上心头,大著胆子道。 霍青冷笑一声,冲副將抬手示意。 他是没读什么书的,自然也不懂律法,但是,他的副將懂啊! 他可是特意带了个有脑子的副將过来。 “大胆!你污衊朝廷命官,这是重罪,给我拖下去,打二十大板!”副將扬声命令官差。 “二、二十大板?!”林燁嚇得脸都白了,“不行,你这是滥用私刑,这不合律法,你们这是公报私仇……” 他哪里挣扎得过官差? 要知道,这时候的板子可不是普普通通的木板,那些木板下面,都是带刺的,一板子下去,都得皮开肉绽。 他这么个细皮嫩肉的书生,还不得半条命都没了。 副將知道將军是有意要护著林听晚,所以根本没客气,直接往重了说。 看著林燁这张嘴还在胡说八道,霍青皱了皱眉,冲副將招手。 副將连忙附耳过来,就听霍青问道:“想办法关几天,能关多久关多久。” 免得放出来,还要来这里找事。 也给他惹麻烦。 嗯,他只是不想这个无赖给自己招惹麻烦罢了。 “是。”副將点头,转头对官差吩咐了几句。 將军想要关一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更何况污衊朝廷命官这种罪,可大可小,看要看將军计不计较。 很显然,这傢伙是要倒霉了。 第146章 无事就不能来? 听到霍青是朝廷命官,林燁还被抓走了,其他百姓也不敢再继续看热闹了。 他们可惹不起权贵,谁知道下一个被抓走的会不会是他们。 百姓们很快就散了,就连药善堂里的客人明显都少了许多。 林听晚也从惊慌中回过神来,再次向霍青道谢,感谢他抓走了闹事的林燁。 心中却是道:这霍青真是她的克星,每次她一出现,自己的生意准就出差错,现在药善堂都没几个人了。 要是这傢伙一直在这里,他还怎么做生意? 还有刚刚,他要是不来,林燁也不会突然说那些浑话。 林听晚在心中盼著霍青赶紧离开,却不想,他反而抬脚进入了药善堂。 “將军,您来药善堂有何事?”林听晚一惊,连忙小跑著跟上。 他该不会又要查封药善堂吧! 霍青脸色不太好看,这女人什么意思,刚刚避著自己也就算了,这嫌弃的语气,他好歹也是堂堂一將军,来她这药善堂还来不得了? “无事就不能来?还是说,你这药善堂只有百姓能进?”霍青反问道。 林听晚连忙低下了头,“不是,民女不是这个意思。” 见她神情小心翼翼,霍青也懒得再嚇唬她。 “本將军来,自然是有正事,你当本將军有时间在大街上閒逛吗。”霍青冷哼一声,继续说道:“百草堂那边,本將军已经派人查过了,官差在贾廉的府邸找到了不少与敌国来往的书信,上面都是敌国文字,他拿来污衊你的证据,都是他自己做下的。” 听了霍青的话,林听晚微微一愣。 这么说,贾廉才是真正的细作? 也说不准,贾廉那个没脑子的,满心满眼都只有银子,恐怕他压根都不知道,跟这些人来往有什么过错,他只是想挣银子,只是没有底线罢了。 对付她,也只是恰好她挡了他挣银子的路。 “多谢將军特意来告知此时,为民女洗清冤屈,民女感激不尽。”林听晚再次福身感谢。 虽然这位將军混不吝了些,但好歹比那些贪官好些,起码是个做实事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林听晚的道谢倒是诚恳的。 “我可不是单单来跟你说这件事的。”霍青睨了她一眼,这女人,在外面倒是装得乖巧,要不是在牢里看到过她倔强的样子,还真以为她就是这么乖顺的人了。 林听晚露出困惑的神情。 “贾府和药善堂已经被抄了,贾廉的银子,现在都充公了,我已经向上面稟明了,上面照顾受伤的將士,允许用这些赃款给將士採购药物。” “將军还想在我药善堂购买止血药?”林听晚问道。 他可真是胆子大。 不怕自己的药再出问题了。 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般人寧可换药效差一点的药,恐怕也不会来药善堂了。 就算药善堂的药没问题,要是仇家多呀。 当然,霍青就是个不怕事的主。 霍青点点头,补充道:“上次那一批药钱,林小姐不是亏了吗?我用赃款给你补上,林小姐看看之前的合作是否能继续?” 军费再紧张,他也不可能让一个女人吃亏。 反正是抄家得来的赃款,他用起来也不心疼。 毕竟从药善堂购入,不仅药效好,价钱也比其他药堂实惠得多。 “这批止血药的用材太多,之前的药材商得知我进大牢,都不再给我提供药材了,恐怕一时半会凑不够將军需要的量。”林听晚內心是想继续这笔生意的,毕竟对於药善堂来说,这是笔大单子。 她现在正需要这样的生意,让自己在旁支那里站稳脚跟,来堵住他们的嘴。 “我可以派人去帮你协商。”霍青道。 “时间上也赶不及。” “没关係,我可以等。” 林听晚还想开口说什么,直接被霍青截断,“不仅仅是止血药,听说药善堂还有一种可以治疗风寒高热的药,不需要煎煮,就能直接服用,马上就快入秋,每年冬季都有不少军中將士死於高热,这种药我也很需要。” 他是听出来了,这女人不怎么想跟他做生意。 所以才这样百般推辞,找藉口。 想到自己之前对她说过的话的確过分,霍青也就耐著性子。 毕竟,他是真的需要这些药。 將士们身在前线,冬季的边境天寒地冻的,不论是粮草还是柴火都很紧缺,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来得及生火煎药的,许多生病的將士是硬生生熬死的。 不用生火就能治疗高热的药,对於將士们来说,简直就是救命药。 就算是为了將士,他也会把这批药给买下来。 “將军需要药,民女自然会尽力给將军供应,只是民女这几日都在牢里,这些琐碎细节药善堂的掌柜更加清楚,民女还是让掌柜来和將军谈吧。”林听晚直接喊来何掌柜,藉口有事要忙,把霍青撂下了。 她看得出来霍青很急,她也是有脾气的,那就让他急一会吧。 反正离冬季还有些时日,拖他几日,也完全来得及。 霍青还是第一次被人晾在一边。 偏偏对方还是一个娇俏的女人,他不好发火。 要是换做男人,他早就一拳头过去,拿刀架著脖子,让人赶紧赶製药了。 …… 与此同时。 林燁被拖到衙门,挨了二十大板。 他哀嚎不已,真是被打怕了,心想著以后见到这姦夫淫妇都得绕道走。 他也不打算在镇上待了,想赶紧回家找老母亲去。 谁知道,官差根本没放他离开,直接把他扔到了大牢里。 “官爷,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是不是弄错了,我没犯事啊,放我出去……”林燁抓著牢房的大门,急切的喊道。 “嚷嚷什么,你污衊朝廷命官,没打死你就算不错了,不想继续挨板子就老实待著。”官差不耐烦的说道。 听到还可能会挨板子,林燁也不敢说话了。 他痛得脸色发白,下半身都是血跡,想坐下来休息,哪知屁股一挨著地面,就痛得不行,最后只能趴著。 林听晚这个贱人,都是她把自己害成这样的! 林燁心中的后悔全都转化成了怨恨。 “这个贱人,迟早要遭到报应的!”林燁在心中想著,她药善堂卖的那些坑蒙拐骗的药,等百姓们发现根本不管用的时候,她一定会倒大霉。 他读过那么多书,从未听过有什么能够不用煎煮就能吃的药,还有那么好的药效,一定是假的! 到时候药善堂开不下去,林府没有男人支撑,她来求著自己回去,他都不会看她一眼的! 第147章 闹鬼的宅子 沈幼宜和宋聿珩离开了药善堂,就去找了林听晚先前介绍给她的牙人。 那牙人记得沈幼宜,知道她多半是只看不买,並不怎么想招待,客套了几句后,就藉口有事,找了个十四五岁的小少年来带他们去看宅子。 “公子夫人,你们想买何处的房子?”少年有些靦腆的问道,只敢低著头看自己露出来的脚指头。 宋聿珩皱了皱眉,没有回答,问道:“你们这牙行没有別人了,怎么让你一个小孩出来。” 虽说这年头小孩子也都在外干活,但谈生意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大人来做。 刚刚那牙人的样子,显然就是不想招待他们。 宋聿珩自己倒是没什么,大不了换个牙行,但是那牙人对他娘子態度不好,他很不喜。 “我不是小孩,我已经十五了,我们牙行售卖的宅子,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可以带二位去看的,保证不多走一步路。”少年连忙解释道。 “噗嗤。”沈幼宜笑出了声。 就在两人困惑之时,沈幼宜道:“你今天才十二吧?” 这小少年虽然个头大,但是明显年龄还小,医者看人都是看骨龄的,她一眼就看出来这小少年是谎报了年龄。 闻言,小少年立马脸红了,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我……” 宋聿珩一脸诧异的看著沈幼宜,没想到他家娘子这么厉害,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小子在撒谎。 “行了,就你带我们去,我们急著找宅子住,要是合適就买了,你叫什么名字?”沈幼宜问道。 “回夫人的话,小的叫章文,夫人叫我小文就行。”章文连忙回答。 沈幼宜看了眼这小子的体格,那叫一个强壮,都快有宋玉安两个壮实了,居然起个这么秀气的名字。 他家里人还真是个起名的人才。 “小文,我们想找学堂附近的房子,要大些,最好是二进的院子,价格也不要虚高的,若是没有,远一些的也可以,只要进出方便,四周清净一些就可以。”沈幼宜把自己的要求告诉了章文。 自己不想当冤大头,几倍的价钱买房子,也丝毫没有不好意思说出来。 “没问题夫人,这样的宅子有好多处,我先带您看离学堂近的吧!”章文立马点头道。 他很机灵,看得出来眼前这两位,都是这位夫人做主的,所以也就直接对沈幼宜说了。 沈幼宜点头,让他带路。 两人刚走,之前的牙人就从后头走了出来。 “我说,这两个人看起来气质不凡,不像是没钱的主,你怎么还让小文去了,不想挣银子了?”一旁有其他牙人好奇的问。 牙人嗤了一声,“有钱不有钱我不知道,反正抠搜得紧,上次看了半天都没买,要不是她是林小姐的朋友,我都懒得接待她。” 林小姐可是牙行的大主顾,她不想得罪,才让没什么经验的章文去招待的。 反正这两人也不会买,让章文跑跑腿就算了。 自己可懒得陪他们浪费时间。 闻言,其他牙人也都嗤之以鼻,不说话了。 章文虽然是个毛头小子,但是很有耐心,带著沈幼宜四处看宅子,跑动跑西,也没嫌麻烦,反而越来越积极。 沈幼宜看了一上午,也都没看到一个满意的。 学堂附近的宅子,不仅价格偏高,空间也小,有的甚至生活都不方便,他们未来一家五口,家里还有个小灰灰,要是院子小了肯定不行。 要么就是门口人来人往,很是吵闹,她未来想睡个懒觉都睡不好。 左看右看,没有一个她看上的。 到了正午,沈幼宜肚子饿了,见章文跑得辛苦,就去酒楼叫了三个菜。 这里的大厨没有现代那些各色各样的调料,食材也都不是冷冻的,吃起来虽然不惊艷,倒也很可口。 沈幼宜和宋聿珩坐在桌前,章文就站在一旁等著,也不靠近。 等饭菜上来了,沈幼宜招手道: “在那杵著干什么,过来,坐下一起吃。” 这小子实诚,一上午讲得口乾舌燥,为了不浪费时间,连口水也没喝,她对待老实人,也並不苛刻。 “不不,夫人,我不饿。”章文连忙摆手拒绝。 他怎么能吃客人的东西了。 “让你来吃你就吃,不吃下午就不去看宅子了。”沈幼宜皱眉道。 章文一听,这才忐忑的坐下来。 他小心翼翼看了眼宋聿珩,见他没有反对,这才安心了些。 两人吃完,沈幼宜又道:“把菜都吃完,別浪费了。” 章文缩手缩脚的,都没敢吃几口,听到沈幼宜的吩咐,才赶紧把剩下的饭菜风捲残云,都吃乾净了,又把茶壶里剩下的水都喝完了。 “吃、吃完了。” 看著娘子严厉的模样,宋聿珩眼里露出笑意。 他家娘子就是善良。 吃饱喝足,章文打算继续带两人看宅子,只是牙行满足沈幼宜需求的房子不多了,不到半个时辰,宅子就看完了。 “你们牙行没有其他宅子了?”沈幼宜惊讶。 “这……倒不是没有,好像还有一处宅子,但是那宅子没人敢买,我就没有带夫人您去看。”章文想了想说道。 “带我去瞧瞧吧。”沈幼宜道。 章文有些犹豫,但想到看看也没事,反正也不一定买,就带两人去了。 这处宅子和学堂隔了三条街,位於明月巷的巷尾,巷子里倒是乾乾净净,来往的人也不多,很是僻静。 “夫人,就是这里了,这个宅子是二进的,说是二进,其实也算二进半,后院还有很大一块空地,有几个小屋子,就是有些旧了。” 章文打开宅院的大门,一边领著人进去,一边介绍道。 宅子有些荒凉,四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看起来有许久没有住人了,还有些阴凉。 “这宅子不错,旧是旧了点,离学堂不远不近,安安静静的,院子和房子都大,巷子里好像也没什么人住,小灰灰住进来也不怕吵到人。”沈幼宜看了一圈,觉得还不错。 除了破旧了一点,但是古时候的房子结实,只要修缮修缮,住人肯定是没问题的。 就当是买了个毛坯房嘛! 还能按照她的心意才装修。 “你喜欢就好,回头我可以来修缮。”宋聿珩对沈幼宜那是百依百顺。 “小文,这院子的主人要卖多少钱?”沈幼宜转头问。 “这个院子便宜,只要三百两,但是……夫人最好还是不要买这个院子……”章文一惊,连忙说道。 “这是为何?这院子难道死过人?”沈幼宜面露好奇。 章文连忙摇头,说话时左看右看,脸色有些白,像是在害怕什么,“倒是没有死过人,但是这个院子它……闹鬼。” 第148章 娘子都不怕,他怎么可能怕 “闹鬼?”沈幼宜轻笑了一声,她最不怕的就是这些怪力鬼神的东西。 “对,这院子已经许多年卖不出去了,其实这个院子的主人也没住过多久,就是荒废太久了,所以看著陈旧了些。”章文点点头解释道。 这条明月巷离学堂不远不近,其实来这里住的学子也不少。 但是巷尾这几家,是真的没人敢住。 所以就显得格外僻静。 “那这鬼可害死过人?”沈幼宜又问。 章文摇摇头,“那倒是没有,听说就是有人见到过,被嚇跑了,就再也不敢回来住了。” 要不然也不会卖得这样便宜。 之前的牙人因为是林听晚带沈幼宜来看宅子的,就没有带她看这个宅子,想著女子肯定会害怕,不可能买这种宅子。 章文却没想那么多,反正只是看看,夫人想看就看唄。 没想到夫人还真看中了这个宅子。 “那就行,我不怕鬼,你呢?”沈幼宜转头笑著问宋聿珩。 宋聿珩也是点头,“不怕。” 他可是从战场上回来的,一身的血腥戾气,寻常小孩见了他可能都会哭,鬼见了也不敢靠近的。 更別提,连他家娘子都不怕,他怎么可能怕? “既然如此,我再看看,要是没什么不喜欢的地方,就定这个了。”沈幼宜兴致勃勃的推开房间的门进去看。 宋聿珩一脸宠溺,紧隨其后。 章文张了张嘴,又有些害怕,没敢在这里说,只好也急忙跟上。 这院子能够住人的房间一共有六间,还没算上两间小耳房,和厨房柴房那些,他们一家五口肯定是住得下的,再说也没什么亲戚会来借住,小灰灰还能摊到一间房呢。 前院和后院的空地都很大,小灰灰跑酷都没问题,要是不怕臭,还能养些鸡鸭鹅。 后院还能翻几块地出来,种种种种菜,有水井打水也方便。 沈幼宜一边看,一边嘀咕。 “这门窗还挺结实,就不用换了,回头刷一层漆,就跟新的一样。” “好,我去刷。” “院子里的草也得除除,估计还有蛇虫鼠蚁。” “我来除。” “桌子和床还能用,就是椅子和柜子少了,要再打几个。”不然可藏不下她那么多银子。 “好,我去找木匠打新的。” 沈幼宜在前脚说,宋聿珩就在后面应,说一句应一句,句句都没有落下。 章文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 这位夫人还真要买下这个宅子啊? 还有这公子,就是宠妻,也不能宠到这份上吧,闹鬼他居然也不劝上一两句,也太任性了吧! 沈幼宜看了一圈,指点江山完,竟然没有一处不满意。 这些东西全部修缮起来也要不了多少银子,她还能按照自己的喜好重新装饰一下。 镇上也不像村子里,灰尘中,装饰起来没几天就弄脏了,在这里可以放心的装饰。 沈幼宜心情不错,从屋子里出来,对章文道:“就这个宅子了,我要买下来。” “夫人,您不再考虑考虑……”章文还想劝说,沈幼宜却已经决定了。 章文只好带她去牙行,找来宅子的主人,签了房契,又去了一趟衙门盖上红章,这房子就算是沈幼宜的了。 先前的牙人看著章文竟然真的卖出去了一处宅子,一脸的震惊。 “小文,你今天不赖呀,居然还能卖出去一处宅子。”有牙人夸奖章文,章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靦腆的笑著没有说话。 “哼,只是一处闹鬼的宅子而已,价格那么低,牙行都赚不到几个银子,这两人还真是又穷又抠搜,这么多好宅子,就买了这个鬼宅,肯定是看著价格低去了,还有小文,他是新来的伙计,又不是牙人,就算卖出去了,也分不到银子,也就是运气好,別太高兴了。” 先前的牙人有些嫉妒,嘴上却是不屑。 若是这宅子是她卖出去的,她还能挣一笔呢,这章文真是走了狗屎运。 章文正想说没关係,他只要能留在牙行,有口饭吃就行了。 “小文,你过来。”沈幼宜在牙行外面冲他招手。 她和宋聿珩卖完宅子就准备回去的,只是从衙门一出来,就没看见章文的身影了,不过回去的路上正好要路过牙行。 “夫人,您还有什么吩咐?”章文连忙跑出去,恭敬的弯腰问道。 “你卖出这宅子,能得多少银子?”沈幼宜问。 “夫人,我不是牙人……”章文张口准备解释,沈幼宜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从荷包里掏了一块碎银子给他,还有十几个小铜板。 “这是赏你的,今天的辛苦钱,別傻傻交给牙行,这是你的,知道吗?”沈幼宜道。 章文双手捧著银子和铜板,人有些呆呆的,还没反应过来。 “愣著干什么,还不收起来,想叫人抢走了?”沈幼宜知道,他这小小年纪出来做工,肯定没少受欺负。 虽然这大块头,挨打是不太可能,但明里暗里挤兑和剋扣是少不了的。 章文也算是帮自己省了一大笔银子,其他比那院子小一些的院子,都要贵个两三倍呢。 少了好几百两,给他点辛苦费,沈幼宜觉得很划算。 “谢谢夫人!”章文回过神来,连忙把银子揣兜里,连声道谢。 牙行里,牙人偷偷看见了章文藏起来的银子,嫉妒得眼都红了。 那碎银子,少说有二三两吧? 她一个月都挣不到那么多银子,这抠搜的傢伙,居然就这么赏给章文了? 真是没脑子! 这银子要是给她该多好,她还能给她讲讲价呢! 偏偏大家都知道这活是她推给章文的,那女人是背著她给的赏赐,她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去要,多丟人。 牙人心中嫉妒,想著抽空找章文把银子糊弄过来。 谁知道章文不知去忙什么了,她竟然找不到这小子的人,牙人气得吐血。 这小子一定是故意躲著自己的! 另一边,沈幼宜和宋聿珩回去的时间还早,宋聿珩便提出顺路在镇上看看修缮宅子所需的材料,回头他自己来修缮就行。 看著宋聿珩心中已经有了打算,沈幼宜笑著问道:“我买鬼宅,你就真不怕?” 第149章 玉徽中毒不轻 古人大多都是很迷信的,像宋聿珩这样的还真是少见。 许多人就算不信,那也都会有些顾忌。 “我不信这些。”宋聿珩淡淡道,“就算真的有,肯定也是一场误会,或是有人故意报復假扮的,这世上没有什么鬼神,若是有的话,也就不会有战爭了。” 鬼神杀人多简单,要是真的有,哪里还需要他们去拼杀。 宋聿珩是不信的。 “再说了,这银子是你挣的,你想买哪里的宅子就买哪里的宅子,我无权阻止。” “那要是以后我你挣的银子呢?”沈幼宜笑著问。 “你是我娘子,娘子我的银子,天经地义。”宋聿珩一脸理所当然的回答。 沈幼宜脸上的笑容更甚,这傢伙,若是这些话从別人口中说出来,多少有点油嘴滑舌了,但是从他口中说出来,却是一本正经,不会让人觉得他是在画大饼。 两人看完修缮宅子要用到的材料,买了点零嘴和猪肉加餐,就坐牛车回大石村了。 …… 沈父被官差拖走时,摔到了腰,在破庙里休息了一天,才好转些。 “沈幼宜这个逆女,昨天竟然当眾下我的面子,家里来了贵人,也不知道请我去坐镇,真是一点也不懂事!” 沈父扶著腰骂骂咧咧。 最重要的是,那郡守大人是来感谢沈幼宜的,还带了谢礼,肯定有不少好东西! 这逆女,一定是不想给他银子,才不认她的。 真是个白眼狼! 沈父越想越不甘心。 “爹,姐姐现在有了郡守大人当靠山,怕是不可能被抓走了,我听说县令大人已经被抓进大牢了,镇上怕是没人敢得罪姐姐,我们还是想別的办法吧?”沈菁菁小声的说道。 看到沈幼宜一家过得那样好,自己却只能跟著爹住在破庙里,沈菁菁心里很不平衡。 闻言,沈父眼珠子转了转。 “还是菁菁你聪明,知道想办法,你姐那臭脾气,我看也不像是能照顾孩子的人,你温柔贤惠,回头你就趁他们不在,去你姐家把那三个孩子討好了,只要他们喜欢你,你姐夫肯定就会让你进门了。” 这世道,男人才能当家做主,就算沈幼宜再霸道,家里还是男人说了算的。 他这几天听说,沈幼宜家的那个男人,最在意的就是三个孩子。 只要宋聿珩愿意收了沈菁菁,那家里的好东西,就有沈菁菁一份。 她可是沈幼宜的亲妹妹,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把人赶出来的。 到时候,就算隨便拿点东西来接济他,他的日子也比现在好过一百倍,万一宋聿珩更迷恋沈菁菁,说不定还会厌弃沈幼宜,把他也接去享福呢! 沈父现在也不指望沈幼宜会挣钱了,有郡守大人当靠山,要什么没有。 “可是爹,姐姐家里有一条大狼狗,我不敢去。”沈菁菁有些害怕,她从未见过长得那么壮的狗,体型大,还凶悍。 那条大狼狗,她总觉得它真的会咬死人。 沈菁菁是真的不敢,不然她也不会老老实实和沈父在破庙里待这么久。 “没用的东西,你要是有你姐姐一半有用,老子至於跟你在这吃苦。”沈父骂了一句,想了想,又道。 “不就是一条狗,人还能让畜生嚇到,我这还有一点银子,你去买点药来,把那狗药死了,不就能进去了。” 沈父有些肉疼,这可是他最后的积蓄,不过想到沈幼宜家里的好东西,他也就咬牙把银子给了沈菁菁。 沈菁菁点点头,“我听爹的。” …… 沈幼宜和宋聿珩在镇上忙了一天,虽然回来时太阳还没有下山,但时辰已经不早了。 沈幼宜空手优哉游哉的走在前面,宋聿珩则是拎著一包零嘴和一吊肉,总是慢她一步的距离。 “今天这些零嘴小玉笙肯定喜欢,不对,这小傢伙就没有她不喜欢吃的零嘴,不过最近不能再多吃了,再吃要蛀牙了……”沈幼宜一边走一边嘀嘀咕咕的盘算。 大石村虽然有些偏僻,也不富裕,但沈幼宜在这里生活久了,特別是家里还有三个小崽子,每次回家,都能感觉到这里不只是一个住处。 倒是真的越来越有家的感觉了。 想到这里,沈幼宜的步伐也轻快了些,加快了脚步。 远远的,两人就看到家里的院子大门是开著的。 沈幼宜还以为是宋玉安忘记把院门关上了,毕竟这小子经常粗心大意的,最近宋玉徽又身体不適,几乎不怎么出门。 她想著,加快了脚步,谁知刚走近一些,就听到了宋玉安的哭声。 “二弟!二弟你没事吧,你別嚇唬我啊……你快醒醒……” 沈幼宜脚步一顿,这声音並不是从院子里传出来的,而是院子后面。 听到宋玉安的哭声,宋聿珩也是脸色一变,两人一前一后,快速找到了宋玉安。 宋玉安正跪趴在地上,怀里抱著脸色苍白不省人事的宋玉徽,小灰灰在两人身边急得转圈圈,奈何它只是一头狼,並不能帮上什么忙。 宋聿珩一惊,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衝过去,检查宋玉徽的鼻息。 幸好,还有气。 “我来看看。”沈幼宜上前,伸手给宋玉徽把脉。 “出什么事了?玉徽这是怎么了?”宋聿珩把位置让出来,转头问。 “二弟他、他……”宋玉安不知是被嚇到了还是怎么了,脸色也白得嚇人,半晌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正在把脉的沈幼宜皱眉,直接问,“是谁干的?” 宋玉安这才回答,“是之前一直赖在咱家外面不肯走的那两人,娘亲的爹爹。” 沈幼宜脸色愈发难看,因为她从宋玉徽的脉象里,发现这小崽子中毒了,而且还中毒不轻。 “那老东西给玉徽下毒?”沈幼宜黑著脸问。 宋玉安点了点头,又连忙摇头,“不是……” “你別著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宋聿珩这会儿也冷静下来,沉声问道。 玉徽无论如何也不能出事,他的命,可是比自己一家人的命都重要。 第150章 沈幼宜的怀疑 宋玉安缓了会儿,终於组织好了语言,焦急解释道: “我们中午的时候去麻婶子家里吃饭,就在麻婶子家玩了一会,二弟发现小灰灰在外面没进来,就出去看,谁知道看到娘亲的爹爹想给小灰灰餵肉。” “那肉都黑了,上面还抹了东西,二弟说那肉有毒,出去阻拦……” 沈幼宜一边把脉,一边仔细听宋玉安的话。 她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她先前以为是沈父给宋玉徽下毒了,又陡然发现,这小子体內的毒並不是一天造成的,而是长年累月的积累造成的。 以前她只当宋玉徽是身体不好,又不爱运动,所以才看起来病懨懨的,用药膳给他补补就好了。 她虽然医术不差,但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她也没有给宋玉徽把过脉,异能治疗时也只是对症治疗,没有给他检查过,光是用眼睛看,可看不出来宋玉徽体內积累的毒素。 “玉徽误食了有毒的肉?”宋聿珩一脸凝重的问道。 “没有,二弟只是阻拦,不让小灰灰吃他给的肉,我出来时,就看到娘亲的爹爹生气了,推了一把二弟,二弟就摔倒了,也不知是撞到了哪里,就一直没有醒,他见二弟出事了,就跑了……” 宋玉安连忙解释道。 宋玉徽也是心急,他知道自己本来在家里也没什么用,看见有人竟然想毒害小灰灰,就想去保护小灰灰。 他不想一直给娘亲爹爹当累赘。 没想到,沈父那老东西竟然会对一个孩子动手。 宋聿珩闻言,又去看宋玉徽身上有没有外伤。 却听沈幼宜道:“玉徽没有受伤,他是中毒了,前段时间受伤导致毒素扩散,今天摔倒只是碰巧让毒素加快扩散,才昏迷不醒的。” “中毒?怎么会……二弟一直好好的……”宋玉安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但声音很快就变小了。 二弟一直身体不好,病懨懨的样子,就算是娘亲用药膳调理,也比平常孩子身体要差。 现在想起来,要说是中毒了,那就解释得通了。 宋聿珩皱了皱眉,没有说话,玉徽从小生活在那种地方,中毒倒是很有可能的。 沈幼宜见宋聿珩沉著脸没有继续问,便猜到他应该是知道什么,只是现在没工夫问这些细节,她吩咐道:“宋聿珩,先把玉徽抱回房间,我先给他解毒。” “好。”没有沈幼宜的吩咐,宋聿珩也不敢轻易挪动宋玉徽的。 此刻沈幼宜发话,他赶紧把人抱回了房间。 沈幼宜也懒得做掩饰,直接把人都赶出房间,自己在屋里给宋玉徽用异能治疗。 若是普通的毒,沈幼宜当场就能给他解了。 可是仔细检查一番,这毒素已经侵入了宋玉徽的五臟六腑,想要彻底清除毒素,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若是一不小心,这小崽子可能就嗝屁了。 以她现在的异能等级,要想让宋玉徽彻底恢復,没有丝毫副作用,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的。 “这小子,也真是够倒霉的,小小年纪就要受如此苦楚,竟然这么长时间一句也没有透露过……”沈幼宜给宋玉徽治疗完,看著他苍白稚嫩的脸,不仅感嘆。 她不相信这小子连自己身体不舒服也感受不到。 他的体內是有过解毒的跡象的,只是中毒太深,又不止一次,根本无法彻底治好,这才让他身体病懨懨的。 若不是这次被发现,等到身体真正油尽灯枯之时,以她现在的异能等级,怕是也救不回来宋玉徽。 他的身体已经不是寻常药物可以治疗的了。 难怪这小子面相阴鬱、沉默寡言,他恐怕是知道自己只能等死的。 “你就放心吧,臭小子,既然当了我的儿子,我就绝不会让你有事,你体內的毒,我会帮你解了的,以后就和寻常小孩一样,健康快乐的长大吧!” 沈幼宜看著床上病態苍白的睡顏,沉声坚定的说道。 这一声娘亲,她也不会让他白喊的。 见宋玉徽睡得沉,沈幼宜也没让人进来打扰他,出了房间,让他好好休息。 沈幼宜刚出去没多久,床上的宋玉徽就动了动眼皮子,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他眼珠子转动了一圈,没发现房间里有人,但是……他刚刚明明听到娘亲在说话。 昏迷或是熟睡的人,並没有时间概念,隔了很长时间的声音,也会当做是前一秒钟才听到的。 宋玉徽很清楚他不是在做梦,想到刚刚听到的声音,他鼻尖忽然有些酸涩。 健康快乐的长大吗? 和寻常小孩一样,这对於曾经的他来说,是多么遥不可及的事情啊! 可现在有了娘亲,他不仅能活下来,还能健健康康,不用屈辱的活著。 若是他能够平安长大,得到他应有的东西,他一定会好好孝敬娘亲,保护娘亲的! 宋玉徽在心中默默地想著。 只是他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不一会儿他又昏睡过去了…… 沈幼宜並不知道她离开后宋玉徽还醒了一道,刚出了房间,就看到守在外面的宋聿珩。 “幼宜,玉徽怎么样了?”宋聿珩的神色前所未有的焦急。 沈幼宜看著他,眼底却多了一丝狐疑。 以前她只当是宋玉徽身体不好,所以宋玉徽才会最关心最紧张他,这会儿她却突然发现,宋聿珩的紧张,好像並不像寻常父亲那样,他只是单纯的紧张,不想让宋玉徽有事。 至於关心,担忧? 似乎都少了点儿。 难道是因为宋聿珩是个钢铁直男? 沈幼宜在心里想著,嘴上回答道:“他没事,我已经给他解毒了,但是一时半刻体內余毒清楚不乾净,他还得臥床静养半个月,我会每天给他熬製解毒的汤药。” 说完,沈幼宜眯起眸子,有些责怪的看向宋聿珩。 “你这个当爹的是怎么回事,儿子中了毒,竟然也不早点告诉我,你知道这样拖下去,他会出大事吗?” “我、我也是才知道……”宋聿珩一怔,有些自责的回答。 他倒是没有撒谎。 若不是有沈幼宜在,他压根就不可能知道宋玉徽还中毒了。 沈幼宜盯著他看了几秒钟,发现这男人没有撒谎的跡象,心中不仅更加怀疑了。 “你常年在军营中,应该也没当什么官吧?难道是你得罪了什么人,人家给你儿子下毒?这人也太狠了,玉徽这毒可是从小就中了,才能这么厉害,你那前妻看来也不是个好的。” 沈幼宜自说自话。 正常人能连儿子被下毒都不知道?这是压根就没有用心照顾! 第151章 收拾瀋父的方法 “前妻?”宋聿珩一时没反应过来沈幼宜这跳跃性极大的话题。 “对呀,就是这三个小傢伙的亲娘,一个头脑简单,一个中毒病懨懨,还有一个傻了,你这样子,我都怀疑小玉笙的脑子不是天生就傻的。”沈幼宜没好气的说道。 宋聿珩面露愧疚,却没有细说,只是惭愧的道:“我常年在军中,並没有时间照顾他们,也不懂照看孩子,是我不好……” 沈幼宜一听,便有种他是在维护前妻的错觉。 她冷哼了一声,转身就回房间了,连晚饭也懒得做了。 看著沈幼宜生气的背影,宋聿珩摸了摸鼻子,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 还是他说错话了? 可是……那根本就不存在的人,他又不会编谎话,要是往那上面说,他肯定会露馅的,倒不如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先含糊的糊弄过去。 幼宜怎么就突然生气了? 宋聿珩百思不得其解。 今天两人在镇上走了一天,宋聿珩知道幼宜肯定累坏了,更別说回来后还给宋玉徽解毒治疗,一会儿要是晚饭吃完了,幼宜肯定肚子饿。 他便赶紧去地里摘了新鲜的菜,进了厨房做晚饭。 没多久,他就听到房间有动静,沈幼宜出来了,却是往外走。 “幼宜,你去哪里?”宋聿珩拿著锅铲就出来了。 “去一趟村长家里,你守好家里。”沈幼宜说著,眼中透著冷意。 既然沈父和沈菁菁两人要作死,那就別怪她了。 前几日是她一直有事情在忙,后面又见两人安分了些,就没管他们,原以为他们能够就此消停,没想到现在竟然又动了歪心思。 虽然今天宋玉徽出事並不完全是沈父的问题,但……沈幼宜又不能找到下毒之人,只能找沈父报復了。 谁让她不痛快,她就让谁不痛快。 又不是她的亲爹,她才不会心慈手软。 见沈幼宜满身冷意,宋聿珩也知道这时候不宜再招惹她,便老老实实的点头,“那你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吃饭。” 他拿著锅铲摆了摆,一副家庭煮夫的既视感。 见男人一脸憨厚,也没有因自己刚刚给他甩脸子,有半分的生气,反而还主动操持家务,沈幼宜的心情便没那么糟糕了。 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这男人即便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她,也情有可原。 就像自己,不也藏著自己的秘密,只要可以,她一辈子都不会把自己的来歷说出去,知道的人越少,她就越安全。 对待自己人,她也不那么双標,毕竟想要过好日子,就得互相体谅。 她也摆了摆手,“知道了。” 说罢就快步离去。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见沈幼宜还愿意搭理自己,宋聿珩也鬆了一口气,看来幼宜生气不是很重,自己最近一定要当心一些,不能再犯错惹幼宜生气了。 村长家的烟囱已经在冒青烟了,村长媳妇正在厨房做饭,村长则是坐在大门口,悠閒的抽著他的长鼻子烟。 看到沈幼宜来了,村长连忙起身相迎。 “沈氏,你怎么来了。” 沈幼宜和郡守大人都有关係,他虽然是村长,但对沈幼宜也越发尊敬。 “村长,最近给你添麻烦了,我是来给你赔罪的。”沈幼宜把今日买回来的猪肉和零嘴各拿了一半来,塞到村长怀里,一副愧疚的模样。 她是来请村长办事的,当然不能空手,话也得说的好听。 上辈子她对付的都是丧尸,也没什么机会发挥她的口才,如今可是有机会了。 “什么麻烦,沈氏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使不得使不得。”村长连忙摆手推脱。 沈幼宜可是村子的大恩人,又有郡守大人撑腰,就要犯了什么错,也犯不著来自己这里道歉,村长心里打著鼓呢,还以为是出什么事了。 谁知下一刻,就听沈幼宜嘆了口气道: “村长,你也知道,我是被卖给宋聿珩的,我那老父亲一家都不是东西,现在看我日子过得好了,还想来我家占我的房子,欺负我的孩子,我这一天天都在镇上忙,也顾不上家里。” “原来是这事。”村长闻言,鬆了口气,“你別担心,村子里这么多人,只要他敢做什么,你喊一声,大家都会帮忙的,明天我就去和大傢伙儿说,不让他靠近你家。” 那老头手脚不乾净,沈菁菁又天天上各家討要食物,村子里的人的確都不喜欢这两人,但也碍於是沈幼宜的爹和妹妹,没有把他们赶出去。 再者,腿长在人家身上,对方又是个老头,要是真出了什么好歹,万一沈幼宜找他们算帐呢? 大家也都把气憋在心里。 沈幼宜摇了摇头,“不是这个,村长,我今天发现我爹他……在村子里下毒,扔抹了老鼠药的吃食,这要是猫猫狗狗吃了也就算了,要是小孩吃了,那可就完了。” “我爹他人老了,脑子也不清醒了,他也不是咱们大石村的人,老是待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我是被家里卖出来的,让他进家门也是不可能的……” 听了沈幼宜的话,村长很快明白过来。 “你是要把他送回桂村?”沈幼宜的来歷大伙都清楚,她是桂村的人。 桂村离大石村不算远,但是隔了一座山,平日里都得绕路走,又有山路,所以来往麻烦。 但要是沈幼宜发话了,他们把人绑回去,也不是不行。 沈幼宜点点头,又摇摇头,“只是把人送回去,我爹肯定还会来的……” 她做出一脸困扰的表情。 既然惹到她了,她就不会给沈父再蹦躂的机会。 只是自己好歹借用了这具身体,用这身体沾上亲生父亲和妹妹的血,她也是做不出来的。 当然了,想要沈父不再出现,她也有更好的方法。 谁让沈父以前作了不少孽呢,这可怪不得她。 “那要怎么办?”村长问道。 “村长,只要你帮我找人去桂村,给那边的人传个话即可……” 沈幼宜把自己的安排告诉了村长。 村长闻言,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这有什么,交给我,我明天一早就让人去,你放心好了。” 第152章 怪他太娇气 村长媳妇做好了晚饭出来,看到沈幼宜也在,立即热情的邀请她在家里吃饭。 沈幼宜当然不会留下来吃饭,寒暄了几句,就找藉口回去了。 她到家时,宋聿珩也已经做好了饭菜。 宋玉徽还睡著,暂时也下不来床,宋聿珩便单独给他煮了清淡些的粥,晚些时候再去房间餵他。 因为家里出事,小玉笙一直在麻婶子家中帮忙照看著,天色不早了,沈幼宜也去麻婶子家里把小玉笙抱了回来。 二妮下午时也回来了,因为沈幼宜有事,就没有和她一道回来。 看到沈幼宜时,她高兴的道:“沈姐姐,林东家说让我以后就留在药善堂干活,她要收我当药童。” 林听晚发了话,她以后就有工钱了。 没想到现在在药善堂白学东西,还能拿到工钱补贴家里,二妮高兴极了,兴奋的向沈幼宜分享。 “二妮出息了,以后说不定能当个药师。”沈幼宜笑道,“听晚有没有说让你干什么?” 二妮虽然勤学好问,天赋也好,但也只是学了製药,没有学习医术,想要当大夫还有些难度,但是女药师也不错。 “林东家说让我现在药善堂学一学,回头让我去药坊干活,她说我知道沈姐姐的药方,去药坊干活会更熟练。”二妮乖巧的回答道。 林听晚並不是隨便安排的,她知道二妮是沈幼宜的人,可以信任,安排去药坊,也可以起到监管的作用。 毕竟那儿是製药的地方,是药善堂开好的关键。 別看二妮现在小,但她最近在药善堂学习,胆子大了不少,人也机灵,还懂得药理,又算是沈幼宜的半个徒弟,若是再长大些,便能帮著管事了。 到时她的药坊也能固若金汤,她就不愁药坊会出问题了。 “挺好,药坊的活儿的確適合你,以后好好干。”沈幼宜鼓励道。 “我一定会努力的,沈姐姐。”二妮一脸认真的点点头。 她知道药坊挣的银子,也有沈姐姐的一份,只要她多努力,就是在帮沈姐姐挣钱呢! 想到这里,她就干劲十足! 她一定要好好做工,报答沈姐姐的恩情。 麻婶子把小玉笙交到沈幼宜手上时,又说了好一阵子感谢的话,沈幼宜才抱著小玉笙回去。 小傢伙虽然没心没肺,但在饭桌上时,却发现了宋玉徽不在。 脑袋瓜子一直往宋玉徽的座位上看,还用小手把自己的饭碗往那边推。 “娘亲,给二哥哥吃。” 她以为是宋玉徽没有吃的,所以才不来饭桌上,忍痛把自己碗里的吃食给宋玉徽。 宋玉笙这几个月被沈幼宜养的白胖了不少,个头也窜了些,虽然还是个小矮冬瓜,但脸上肉乎乎的,看起来就像个粉粉嫩嫩的桃子。 特別是一双黑葡萄似的圆眼睛,看起来极为可爱。 见到她的举动,沈幼宜笑了笑,把碗从新放回她面前,“你吃吧,你二哥有的吃,他今天身体不舒服,晚点再吃。” 宋玉笙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眼珠子一直盯著饭碗,见好吃的又回到自己面前了,立马就埋头吃起来了。 好似刚刚差点就要失去的美食,突然就变得更好吃了。 宋聿珩也给沈幼宜碗里夹了一块肉,温声道:“幼宜,这几日你在家休息吧,新宅子那边的修缮我去弄就好了。” 反正今日沈幼宜也跟他说了,宅子里的东西要怎么修缮,想弄成什么样子。 他担心家里没人,沈父又会来作妖。 “好。”沈幼宜点点头,既然宋聿珩主动包揽了活儿,她也不跟他客气了。 她可从来不会自己主动干苦力。 再者,她还要在家里解决那两个蹦躂的蚂蚱呢。 “爹爹娘亲,什么新宅子?咱们家还有別的宅子吗?”正在吃饭的宋玉安从碗里抬头,好奇的问了一嘴。 “今日我和你爹爹在镇上买了个小宅子,等修缮好了,咱们一家就搬去镇上,到时候我就给你和玉徽找学堂上。”沈幼宜露出一脸慈母的笑容。 宋玉安却是浑身一机灵,神情有些痛苦。 上学堂?! 他不想上学堂啊! “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们兄弟二人找一个好夫子的。”沈幼宜故意笑著说道。 宋玉安表情一僵,想要拒绝,但抬头就看到爹爹正皱眉用严厉的表情盯著他,仿佛在说:你要是敢惹你娘亲生气,你就完了。 “好、好的,谢谢娘亲。”宋玉安嘴角抽了抽,努力挤出一个牵强的微笑。 只是上学堂而已,他还有玉徽作伴呢,应该不至於那么难熬吧? 宋玉安在心中安慰自己。 …… 与此同时。 破庙里,沈父和沈菁菁担惊受怕了一下午,直到天黑了,没看到沈幼宜过来找他们算帐,才鬆了口气。 沈父心里还是有些怕沈幼宜的,他这女儿现在就像个疯子。 再看一脸唯唯诺诺待在角落里的沈菁菁,沈父就来气。 “没用的东西,你要是有你姐姐半点用,老子也不至於在这里吃苦受罪。”沈父骂道。 今天他让沈菁菁去给小灰灰餵下了老鼠药的肉,谁知道沈菁菁胆小如鼠,看到小灰灰就腿软,更別说去靠近餵肉了。 他只能亲自来,可那畜生竟然连肉都不吃! 他引诱了半天,那畜生一口都不吃,沈父气急,又在外面骂了沈菁菁几句,两人的动静引出了宋玉徽。 宋玉徽聪明,一眼就看出来肉有问题,想要叫人。 沈父情急之下,就推了他一把,本想让他闭嘴,哪知道他一倒下就昏迷不醒了,刚好又被宋玉安看见。 沈父怕沈幼宜和宋聿珩回来找他算帐,便急匆匆跑了。 宋聿珩一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要是过来跟他动手,他哪里打得过?沈幼宜那死丫头可不会护著自己。 沈父又把沈菁菁臭骂了一顿,才解气。 “爹,你只是轻轻推了他一下,他应该不会有事的,再说了,他要是不大喊大叫,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姐姐也怪不到我们头上。”沈菁菁小声的说道。 她被骂了一通心里也很不舒服。 谁让那小屁孩那么娇气,轻轻一推就晕了。 不像她,她还是个姑娘家,小时候挨过爹多少打,也都没有出事过。 就是那小子自己的问题,怪不得他们。 第153章 你才是孙子 沈父听完,也觉得很有道理。 “就是,是他自己身体太差劲,可怪不得我,我又没用多少力气。”沈父越想,越觉得心安理得。 说完,他又转头瞪了眼沈菁菁。 “还不是你没用,要是你有点用,现在老子就能住在新房子里吃香的喝辣的了。” “爹,我也想孝敬您,可是我……我连姐姐家的门都进不去。”沈菁菁一脸委屈的说道。 沈父哼了一声,骂道:“废物,老子生你有什么用,当初还不如先把你卖了,我不管,你明天必须去想办法,就算进不了门,他们难道还不出来了?” “男人都喜欢三妻四妾的,只要你去接近你姐夫,我就不信他不心动。” 沈父直接下了死命令。 他可不想再在破庙里住著了。 虽然他在桂村的日子也没多好过,可是现在看到沈幼宜过得那么好,他就心里不平衡了,总觉得那样的日子该是自己的。 女儿孝敬老子,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沈菁菁闻言,眸光闪了闪。 对呀,姐夫会出来,她只要趁姐夫出来时接近姐夫就行了。 看到姐姐过著那样的好日子,她心里也不甘心,她就不信了,自己难道哪里比姐姐差了? “爹,我都听你的,明天我就去,等女儿进了家门,一定好好孝敬你。”沈菁菁立马乖巧的应道。 沈父这才心情好了些,又吩咐沈菁菁拿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破蒲扇给他扇风,沈菁菁则是自己热得满头大汗。 翌日一早。 沈菁菁特意起了个大早,去河边好好梳洗了一番。 她看著河水中的倒影,虽然穿著破烂,但却满脸自信。 她和姐姐是一母同胞生出来的,只要她拥有姐姐的一切,她也能变得像姐姐一样好看。 而且她现在还是个黄大闺女,姐夫一定会更稀罕他的。 女人年轻才是最大的本钱。 实际上,她每天都吃不饱饭,饿得面黄肌瘦,身上没有二两肉,就跟那排骨一样,实在没什么美感,男人看了只会觉得她像个竹竿,哪里还会有別的兴趣。 沈菁菁来到沈幼宜家的院子外,等了许久,却不见宋聿珩出来,反倒是看到了出来砍柴的宋玉安。 她眼珠子转了转,听说姐夫最疼爱的就是他的孩子,宋玉安也是三个孩子当中最康健的,要是她能討得宋玉安的喜欢,以后家里就是她当家做主了。 沈菁菁已经在肖想自己住进新家的场景。 她可比姐姐温柔体贴多了,孩子和姐夫肯定会更喜欢她的。 思索著,沈菁菁就走向宋玉安。 “玉安,你怎么这么早就出来,这是要上山砍柴吗?是姐姐让你去的吗,姐姐也真是的,怎么能让你一个孩子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小姨来帮你吧?” 沈菁菁一脸温柔的跟宋玉安套近乎。 哪知宋玉安却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著她。 “你有病?我干什么,要你管?娘亲让我干活那是想让我锻链身体,强身健体,哪像你,风一吹就倒,疯婆子。” 宋玉安一脸嫌弃的回懟,丝毫没给沈菁菁面子。 沈父害得宋玉徽受伤,他当然也不会给沈菁菁好脸色。 她虽然是娘亲的妹妹,但比不上娘亲半分好。 沈菁菁被骂得脸色一僵。 锻链身体?强身健体? 这孩子怕不是傻了吧,哪有干活还这么积极,当做美差的。 她脸色有些难看,但想到自己是要討好宋玉安的,便强撑著笑脸,伸手去拿他手上的麻绳。 “傻孩子,干活这么辛苦,姐姐那是哄你的,想让你帮她干活才那样说的,小孩子就该好好歇著,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小姨帮你吧。” 她一副宋玉安是被骗了的表情。 小孩子最好哄了,这小子回去一定会生气的,到时候说不定还会在姐夫面前说自己的好话。 宋玉安闻言,脸上露出不耐烦,眼底也有愤怒溢出来。 他甩开沈菁菁的手,生气的推了她一把,“你闭嘴,谁让你说娘亲坏话的,你这个丑八怪一肚子坏水,还想詆毁娘亲,你滚,不准来我家。” 宋玉安力气大,沈菁菁被她推得一个踉蹌,直接摔了个屁股蹲。 沈菁菁气急败坏,正要发脾气,就看见宋聿珩从院子里出来。 她眼中顿时蓄满了泪水,声音柔柔弱弱道:“姐夫……” “怎么回事?”看到沈菁菁,宋聿珩眉头皱得快要能夹死一只蚊子,转头看向宋玉安问道。 “她说娘亲的坏话。”宋玉安气得连都鼓了起来,告状道。 “姐夫,我没有,是玉安误会了,我只是想让他少干点活,他还小,这些事情太危险,应该大人来做的,姐姐平日里是有些粗心大意和懒惰,我就是想来帮姐姐……” 沈菁菁一脸委屈的解释。 姐夫这么心疼孩子,知道姐姐让孩子干活,应该会生气吧? 他一定会觉得,自己这样的女子才是贤妻良母。 听到沈菁菁指责沈幼宜,宋聿珩脸色沉了几分,不悦道:“我们家的家事,不需要外人来管,玉安,把她赶走,再去砍柴。” 男女授受不亲,他不好和沈菁菁多接触,只好让玉安来。 “得令,爹爹!”宋玉安立马上前,拽著沈菁菁的胳膊,就要把她拉走。 可不能让娘亲一会儿出来就看到这女人,坏了一天的好心情。 沈菁菁傻眼了。 她没想到宋聿珩竟然是这个反应。 这不应该啊! 他难道不觉得自己比姐姐贤惠勤快温柔吗? 一旁偷看的沈父看到这一幕,又骂了一句沈菁菁没用,只好跳出来自己上了。 “小宋,咱们都是一家人,快让我的乖孙鬆手,別把菁菁扯坏了,她可是个黄大闺女呢。”沈父意有所指的说道。 “呸,你才是孙子,你才不配当我爷爷呢!”哪知宋玉安听了这话,却气愤的骂了一句。 宋聿珩毫无动容,甚至还觉得宋玉安受委屈了。 “你这臭小子……”沈父一时气急,正要教训他,又想到宋聿珩还在这里,又压下怒火,笑著道:“小宋呀,我也是为你好,你这家里只有一个女人,又有三个孩子要照顾,幼宜哪照顾得过来?” “不如让菁菁也跟了你,她们姐妹俩从小亲近,正好帮你一起操持这个家,一举两得的好事啊!” 宋聿珩闻言,立马黑了脸。 他没想到沈父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这样噁心的话,他也说得出口?简直是伤风败俗! 第154章 沈父被带走 宋聿珩黑著脸,正要让沈父闭嘴,就看到沈幼宜从外面回来了,身后还跟著村长和一眾村民。 其中还有几个是生面孔。 他顿时心头一紧,“幼宜,我没有动不该有的心思,这话只是岳父说的,我正要让玉安把她带走……” 他生怕沈幼宜误会了自己。 毕竟之前媒婆上门来做媒,他都让沈幼宜气了自己许久。 自己好不容易让把人哄好的,可不能让沈父又破坏了两人之间的感情。 宋聿珩虽然不知道其他夫妻之间是如何相处的,但……他自己我感觉良好,觉得他和娘子之前的感情那是极好的。 “我知道,这两个人交给我处理吧,你先和玉安回去。”沈幼宜给了宋聿珩一个放心的眼神。 宋聿珩是个极其遵守礼法的人,沈父和沈菁菁身份尷尬,还是她亲自来处置比较好,免得让他难做。 沈幼宜觉得,自己从某些方面来说,还是十分体贴她相公的。 “好。”宋聿珩闻言鬆了口气,带著玉安回了院子里,只是他关上门又出来了,静静站在沈幼宜身旁守著。 他现在腿好了,自然没有让娘子一个人面对的道理。 “幼宜,你怎么一大早从外面回来,你该不是彻夜未归吧,你这孩子,真是给你爹我丟脸,我刚刚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你好好考虑考虑,也向菁菁学学,別做那些伤风败俗的事情。” 沈父故意抹黑沈幼宜,就想著让宋聿珩对她失望,从而让沈菁菁进门。 沈幼宜却是一脸讶异,“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女儿是去找人送你回家呢,你不是说腿脚不好,走不回桂村吗?女儿也不能让你一直在外面流浪。” 她话音落下,人群中就出来几个壮汉,把沈父一左一右架住了。 “沈老头,原来你躲到了这里,欠我们的银子什么时候还?別以为你躲起来,我们就找不到你了!” 看到来人,沈父顿时脸色一白。 “银子我会、会还的,我没有躲,我这不是出来筹银子了吗……”沈父战战兢兢的说著,害怕得差点咬到了舌头。 “没躲?没躲能家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壮汉怒哼一声,“赶紧把银子还了,不然我剁了你的手。” 沈父嚇得一哆嗦,指著沈幼宜道:“她有银子,她是我家大女儿,你找她要,她能帮我还。” 宋聿珩皱眉,立即站在了沈幼宜前面,挡住了沈父的手。 哪知壮汉却道:“別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女儿已经被你卖了,欠钱的是你,我只找你要银子,要是还不上,哼,你知道我们赌坊的规矩的……” 他可是听大石村的村长说了,这老头的大女儿是郡守大人的恩人,这么大的背景,他可不敢去招惹。 再说了,今天是人家让他来抓人的,他怎么可能找沈幼宜要银子? 那是不想活了。 沈父脸色煞白,还不上银子,真是要剁手的。 “村长,村长你救救我,你也不想在你们村子里闹出人命吧,我是沈幼宜的亲爹,你们不能看著她这样不孝啊……”沈父突然看向村长,焦急的求救。 至於沈菁菁,早就在这群要债的出现时,跑到角落躲了起来。 村长闻言,神情认真的点头,“对,咱们村子里可不能出人命。” 沈父一喜,却听村长转头对那几个壮汉道:“劳烦几位,还是先把人带回去吧,回去后隨你们处置。” 村民们也都纷纷出声赞同。 他们都听说了,这老头竟然在村子里下药,要是药到了孩子怎么办? 他们可不会怪罪沈幼宜,只会怪这老头,这会儿都巴不得沈父被带走,才不会同情呢。 甚至这壮汉,还是他们中间的几个青年,连夜去桂村找来的。 村长本来说一早去,但想了想,又觉得这事宜早不宜迟,当晚就去找了人去桂村,这不,一大早就来抓人了。 “不、不是,你们不能这样,沈幼宜,你快让他们放了我,我是你亲爹啊……” 沈父傻眼了,他还想嚷嚷,被其中一个壮汉脱下臭袜子堵住了嘴。 就这么被带走了。 沈幼宜好心提醒,“他没钱还你们,不过他还有个女儿。” 壮汉闻言,立马让两个同伴去找跑了的沈菁菁。 见沈父和沈菁菁终於可以离开大石村了,村长在心中鬆了一口气。 还好这老头没有在大石村弄出人命,要是真毒死了小孩,他可要有大麻烦。 “沈氏,你放心,有我们在,以后不会让他们父女俩踏进大石村半步的。”村长身后的村民说道。 “这种害虫,就让他们去祸害桂村吧!” 沈幼宜听完,客客气气的道谢,“多谢大家,我爹和我妹妹最近给村子添麻烦了。” 她嘴上叫得亲热,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就没把那父女俩当一家人,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也没说出来,正好顺著她的意思把人赶走。 反正那父女俩是真的烦人。 村里的妇人看了沈菁菁,都怕家里男人被她勾引了。 沈菁菁虽然长得没有沈幼宜好看,但是也是个女人啊,男人就连男人都能下得去手,妇人们当然会担心了。 “这有什么,都是乡里乡亲的。” “就是,你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儘管喊我们!” 村民们都非常热情。 他们巴不得有机会和沈幼宜搞好关係呢。 沈幼宜笑著应下,没多久,村长就招呼大家离开了,免得打扰沈幼宜一家休息。 “幼宜,你昨天出去,就是去找村长商量这事了?”宋聿珩问道。 他知道今早沈幼宜出门了,也没有过问,这会儿才明白过来。 怕是昨天回来看到宋玉徽出事时,他家娘子就想著如何处置沈父和沈菁菁了。 沈幼宜点点头,“对,说起来,还多亏了你,上次处理听晚和林燁的事情,我才想起来用这个方法。” 她也是昨天才想起来,关於原身以前家里的情况,毕竟不是自己的经歷,这些记忆对於她来说就像是看了个电影,不会时时刻刻记得。 让沈父和沈菁菁自食其果,就是最好的方法。 当初沈父最先想卖的本来也是沈菁菁,现在她只不过是,“帮”沈菁菁一把而已。 再说了,沈父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迟早要被找回去,她也只是帮他们把日子提前了。 这货能卖一次女儿,就能卖第二次。 所以呀,四捨五入,等於她什么也没做呢。 第155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这两个坏人终於走了。”宋玉安在门后面目睹了刚刚的一切,只觉得十分解气。 他娘亲就是厉害!对付坏人都不用亲自动手的! 宋玉安满脸崇拜,他现在已经完全把沈幼宜当成了自己人。 只是,他很快又担心起来,“娘亲,桂村离咱们这不算很远,要是他偷偷回来报復怎么办?” 昨天就差点害得玉徽差点醒不过来,他怕村民也拦不住这两人。 毕竟村民也不能时时刻刻守著村子入口,总有疏忽的时候,等时间一长,可能就忘了这件事。 “放心吧,他不会有机会回来的。”沈幼宜露出自信的笑容。 她的记忆里,沈父可是欠了不少银子。 不像是林燁,被坑的欠钱。是真真切切欠债。 之前卖了她,也是要还欠赌坊的银子,只是刚用她卖身的银子还了赌债,马上又继续赌了,后面又欠下了更多的债。 这是他自己嗜赌才欠下的银子,赌坊可不会心慈手软。 那地方的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人,手上兴许都是沾了人命的,人家以后有的忙,没工夫再来找她了。 见宋玉安露出困惑的表情,沈幼宜也没解释太多,只是笑道: “你忘了,我们过段时间要准备搬去镇上了,到时候他来了也找不到我们。” 宋玉安听完,这才放心下来。 …… 沈菁菁一看到那几个討债的,立马就跑去躲了起来。 她记得那几个人,上次爹把姐姐卖掉之前,就是这几个人上门要债,爹还不起钱,才把姐姐卖了。 现在这几个人又来了,爹再还不起钱怎么办? 他现在可只有自己一个女儿了。 沈菁菁不觉得自己还能像沈幼宜一样好运,能够碰到宋聿珩这样的买家,她若是被带回去,肯定会被爹卖到青楼去。 她才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只是沈菁菁还没想好怎么办,就被壮汉找到了,和沈父一起带回了桂村。 “说吧,你欠我们的银子怎么还?” 壮汉从破厨房里找到一把菜刀,乓的一声插到了桌面上,又按住沈父的脑袋,將脸贴在菜刀上面。 一副不还钱就拿命换的架势,嚇得沈父当场就尿了。 “別、別动手,银子我会还的,再宽限我两天……”沈父声音颤颤的道。 “你拿什么还?你有银子吗?”壮汉凶悍问道。 “我没有银子,但是我有女儿,我、我的女儿还是个黄大闺女,能卖不少银子呢!”沈父立马说道。 一旁的沈菁菁听到这话,顿时心如死灰。 “这倒也是……”壮汉点了点头。 听到壮汉的话,沈父立马欣喜道:“你们再给我两天时间,我给我女儿找个好卖家,等把她卖了,就拿银子来还你们。” 壮汉却摇摇头,“不行,谁知道你会不会趁这个机会逃了,我们可没有时间一直守著你。” “那、那怎么办?” “直接把你女儿抵给我们吧!” 沈父没有犹豫,连忙点头,“可以,这样也可以。”反正都是换银子,直接抵给他们也一样的。 “不过你这女儿,长得可比你另一个女儿差多了,身材也乾乾扁扁的,没一点肉,卖不到几个钱,我们东家还说了,你这段时间拖欠银子,还欠了不少利息呢!” 沈父听完,有些愣住了,“利息有多少?” “你欠了一百两,利息就算你十两吧,你这女儿顶了天也卖不掉十两,这样,我们做主了,就让你女儿抵利息,你赶紧把剩下的银子还上,不让我们下次来可饶不了你。” 壮汉直接定下来了,让人把沈菁菁带走。 哪有什么利息,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反正东家也不会管这些,只要他们能把银子要回来就行了,要不回来就把人弄死。 这女人虽然丑了点,但是卖到青楼也能赚点银子,而且卖之前,他们兄弟几个还能尝尝鲜呢。 这不是白赚的么! 沈父急了,“不行啊,怎么能只抵利息呢!我才欠了没多久,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利息?” 女儿都抵了,他怎么还欠一百两。 这让他上哪去找银子还债? “你还想赖帐?”壮汉脸色一沉。 “不、不敢,我没想赖帐,只是这利息实在是太多了……” “还不起就拿命来换!” 沈父顿时脖子一缩,不敢吭声了。 “我们三天后再来,以后每三天来一次,你一次要是还不上十两银子,就拿你的手脚来换,一次不还,就砍一根手指,你自己看著办吧!” 壮汉说完,就带著沈菁菁离开了。 沈父一屁股坐在地上,裤子早已经湿了一大片。 …… 沈幼宜並不知道沈父回去后发生了什么,她这几天都和宋聿珩研究怎么装修新家。 宋聿珩不让她操劳,就让她在家里休息,她就隔三差五的去镇上看一眼,告诉宋聿珩该如何装潢就行了。 宋玉徽第二天就能下床了,只是身体依旧虚弱,每天趁他睡著了,沈幼宜都要给他治疗解毒。 几天过去,他的脸上也终於恢復了点儿血色。 宋聿珩也更加安心勤奋的去镇上修缮宅子了。 没几天后,沈幼宜就从村民那儿听到了来自桂村的消息。 据说沈父回去后把沈菁菁抵给要债的了,有村民去镇上,还在烟之地看到了沈菁菁的身影。 那要债的来得凶,隔两日就来一次,沈父还不上银子,已经被剁了两根手指头。 沈父实在是被剁怕了,竟然鋌而走险,去镇上富人家里偷银子,被下人发现打了个半死,腿还瘸了一条,后来还是被同村的好心人抬回了家里。 这会儿怕是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连吃喝拉撒都无人伺候呢。 沈幼宜听到这个消息时,丝毫没有同情,只是一笑而过。 恶人自有恶人磨。 等宋玉徽身子好些后,沈幼宜也閒不住了,便继续把孩子交给麻婶子照顾,自己则是跟著宋聿珩一起去镇上,她倒是不去修缮房屋,就是去药善堂坐诊,给林听晚帮帮忙。 她可不是为了孩子,就会把自己困在家里的人。 玉安和玉徽现在都不怎么需要照顾,两人也能照顾玉笙,也不需要麻婶子怎么看著,只要防著家里来外人就行。 第156章 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沈幼宜白天和宋聿珩一起到镇上,就到药善堂来坐诊,顺便直接在药善堂製药,这里有现成的药材,还有伙计能帮忙研磨,也省的她亲自动手了。 前几日在家閒著,她把之前的皮手套又改进了一下,做得更轻薄,还打了蜡,增加了防水功能,这样就算身边没有人,她也能自己触碰药材製药了。 林听晚看著她手上的手套,一脸好奇,“幼宜,你为何要在手上套上这个,不会不方便吗?” “手每天触碰的东西太多,这样更乾净卫生。”沈幼宜找了个藉口解释道。 她当然不会说,是因为自己的手只要一触碰药材,药材就没了。 “原来如此,这东西是怎么做的,我也让药坊的工人戴上这个製药。”林听晚一脸惊奇的问道。 沈幼宜笑了笑,“这是牛皮做的,製作起来可不方便,而且不习惯的人製药会有误差,不適合大量使用。” 这玩意又不像现代那样,可以批量生產,製作一个就要不少时间,而且不能消毒也不是一次性的,还不如手乾净呢。 她这一张牛皮手套,都是了好久才製得轻薄一些的。 “这样子呀。”林听晚闻言,面露可惜之色。 她也是一时兴起,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又问起其他製药的问题。 就在这时,有伙计从外面跑进来。 “东家,霍將军又来了。” 林听晚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消失了,“让何掌柜去招待吧。” 伙计应声出去了。 沈幼宜眨了眨眼,意味深长的看著林听晚,“好像这几日,这个霍將军天天都来找你?” 这两人该不会有情况吧。 她不是个八卦的人,但是林听晚的八卦,她还是喜欢打听的。 闺蜜的瓜不吃白不吃呀。 “他可不是来找我的,他只是想买药善堂的药而已,除了上次的止血药,他还想买我们的退热药,送上门的生意,我总不能不做,只是他催得紧,我都有些烦了。” 林听晚连忙解释,生怕沈幼宜误会了。 沈幼宜却从她急切的解释中看出了一丝丝的端倪,她笑了笑,没有点破。 “原来是这样,霍將军的生意的確不好拒绝,再说这是一笔大生意,要是能做好,以后说不定每年都能有军中的生意做,药善堂的药就不愁卖了。”沈幼宜给出中肯的回答。 “是,我就是这么想的。”林听晚连连点头。 两人正说著话,伙计又进来了。 “东家,霍將军说有事要和东家商议,何掌柜做不了主,请东家出去一趟。”伙计有些为难的说道。 这几天他们都发现了,东家並不想见霍將军,可是霍將军偏偏每次都要见东家,搞得他们这些伙计都很为难。 今天也是他倒霉,其他伙计都在忙,通传的活儿就落到他头上了。 见林听晚皱眉,还想要拒绝,沈幼宜笑道:“听晚,你快去吧,你不用陪我,挣银子要紧。” 听沈幼宜都这么说了,林听晚觉得自己再拒绝,就有点欲盖弥彰了,只好点头,“好。” 殊不知,她的小心思早就被沈幼宜看透了。 沈幼宜笑著目送林听晚出去。 林听晚亲自出去接待了霍青,原本以为他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谁知道只是问了几个举足轻重的问题。 什么药坊有多少工人…… 这些药能储存多久…… 还有每种药的用法用量。 林听晚有些忍无可忍,这些问题隨便一个小伙计就能回答她,怎么就偏要来浪费她的时间。 这傢伙是故意的吧! 但想到她还要挣银子,要是这笔生意能稳了,旁支那边就不会蹦躂得那么厉害了,她也能在林家站稳脚跟,便耐著性子一一回答了。 浪费了大半个时辰,才终於把这尊佛给送走了。 街道上,副將看著自家將军脸上那若隱若现的笑意,心道他们將军最近怎么喜欢上折磨林小姐了? 该不会是故意报復吧? 想到这,副將又连忙摇头,他们將军怎么可能是这么小心眼的人。 “你在想什么,一会点头一会摇头的,中邪了?”霍青看著一旁心不在焉的副將,皱眉问道。 副將回神,连忙答道:“没有,属下是、是想问……这止血药的案子已经查明了,將军不打算回军营吗?” 霍青一本正经的撇了眼副將,“急什么,本將军只是担心这次新买的药路上会再次出事,本將军打算亲自护送,有什么问题吗?” 副將连忙摇头,“没有,没有问题,將军说的是。” 还亲自护送呢,明明就是想留下来多看看林小姐。 副將在心底嘀咕道。 前不久才刚刚出事,只要不是没脑子的,都不会敢再动將军的药,根本不需要他亲自护送好吗。 不过这话副將可不敢说出来,只能在心底说说。 谁让他们家將军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儿呢。 霍青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转头问道:“听说宋兄在镇上买了新宅子,他那宅子有些旧了,这几日正在修缮,反正县衙也没什么事,找几个人跟我过去帮忙吧。” 两人在战场上同生共死过,也算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 兄弟的房子,那就是他的房子,他当然要帮忙了。 副將闻言一愣,“宋公子?是上次在衙门为林小姐洗清冤屈的那位妇人的相公?” 他在军营里也有所耳闻,听说当初这位宋聿珩在军营时,也立了不少功劳,在军中颇有威名,只是和他现在所处的军营不在一处,他並不认识宋聿珩。 只是可惜了,先前在战场上受伤,瘸了腿,不然说不准还能和他们將军一起立下战功,混个官儿噹噹。 霍青听著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那是我兄弟。” 听副將绕一大圈才说到宋聿珩身上,还特意和林听晚也扯上了关係,霍青顿时有一种被看破心思的感觉。 见將军脸色不佳,副將连忙点头,“是,属下这就去办。” 別说是找几个官差去干活了,將军就是让他们回家放牛,也是安排得了的。 不多时,霍青和跟副將带著几个官差,自带打扫工具,来到了宋聿珩所在的宅院外。 第157章 修缮宅子 沈幼宜新宅子的明月巷虽然僻静,但也是有人住的。 由於沈幼宜那天来买宅子时是下午,没几个人看见,明月巷的住户也並不知道有人买下了这个宅子。 这会儿一大早,宋聿珩在宅子里修缮,弄出了动静,附近的邻居出门来一看,才知道这个久久无人居住的鬼宅居然来了新人。 大多数邻居只是看个热闹,既然是鬼宅,住在里面的人肯定是要倒霉的,他们可不想过多的接触。 万一那恶鬼缠上他们了怎么办? 大家也只是远远的观望,好奇是哪个人胆子这么大,连鬼宅都敢买。 又或是被骗才住进来的。 吃瓜永远是百姓们閒来无事时最爱干的事情。 “这家人真是蠢,买宅子之前也不知道打听清楚,一看就是不知打哪来的穷酸人,买不起別处的宅子,只能买这便宜的鬼宅了。”一个身材矮胖臃肿,面相刻薄的妇人对著大门指指点点。 这个鬼宅比她家宅子的价格快要少了一半了。 能住在学堂附近这几条街的人,几乎都是家里有读书人的。 这年头,家里供得起读书的,都是有些家產的,不是那些贫苦百姓。 “孙大娘,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兴许人家胆子大呢。”旁边有邻居插话道。 孙大娘面露不屑,嗤了一声,“这鬼宅已经好几年没住人了,破成这样,要是有钱人家,能住这样的宅子?” 她搬来的时候这宅子就是空著的,现在指不定破烂成什么样了。 “肯定是家里穷,又想上学堂,要我说,家里没点底蕴,就老老实实卖力气挣钱得了,还想走读书人这条路,这是没点自知之明……” 孙大娘对这种没钱硬要充门面的人十分鄙夷。 眾人知道孙大娘是个嘴碎的,也不想招惹这新来的邻居,都没有搭话。 就在这时,一队官差突然出现在巷子口,朝宅子走来。 百姓最怕的就是官差,连忙都退到了一边,给这群官差让路。 “官爷,官爷,你们这是要去鬼宅办案?是这鬼宅出了什么事吗?”孙大娘胆子大,见官差都往鬼宅里走,连忙跑上去,问走在最后面的一个官差。 “去去去,不该打听的別瞎打听。”官差被喊来干活,本来就不乐意,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只是官差什么都没说,孙大娘却好似从官差不耐烦的神情中看出了什么。 “瞧吧,这家人肯定是犯了什么事,官爷都来抓人了。”孙大娘幸灾乐祸的说道。 她最不乐意看到人家占便宜。 以她家宅子一半的价钱,就能住进明月巷,孙大娘心中十分不平衡,巴不得鬼宅的住户早点出事。 她刚说完,就有其他邻居远远的透过门缝看到了鬼宅里的场景,惊呼道: “不是来抓人的,这些官爷,怎么还给鬼宅打扫修缮起来了?” 眾人纷纷过去看,发现刚刚进去的官差,真的都在干活。 孙大娘愣住了。 “连官差都来干活,这家人怕是大有来头吧!” “我就说,没点来歷怎么可能敢住在鬼宅……” 孙大娘当场被打脸,也不敢再在背后说坏话了,穷人她惹得起,可和官爷都关係的人,她可惹不起。 …… 中午时,林听晚拉著沈幼宜去林府吃了顿饭,得知宋聿珩在这边修缮宅子,又让下人准备了食盒,盛好了饭菜让她送来。 沈幼宜也不好拒绝林听晚的好意,正好她也来看看宋聿珩把宅子修得怎么样了。 便带著饭菜来了新宅子。 来到明月巷巷尾,沈幼宜就看到宅子大门外已经焕然一新,附近的杂草都除乾净了,大门还没重新刷漆,但明显清洗过了,说是一层不染也不为过。 “幼宜,你怎么来了?” 宋聿珩正把院里清扫出来的垃圾往门口堆,准备走的时候再带走,就看到门外的沈幼宜,他脸上顿时染上了笑意,迎上前来。 走了两步,又想到自己身上都是灰尘,又停下了,没有靠近沈幼宜,免得弄脏了她身上的衣裙。 他自己脏没关係,不能弄脏了娘子。 “我来给你送饭的。”沈幼宜抬了抬手上的食盒,看向院子里:“里面是不是没弄乾净,要不去找个茶楼坐著吃?” 她不是个会亏待自己的人,自然也不会亏待她的便宜相公。 “不用,都打扫乾净了,你快进来吧。”宋聿珩笑道。 “这么快?”沈幼宜诧异,就算宋聿珩能干,但这院子不小,他一个人干活怎么可能这么快。 这宅子修缮起来並不复杂,只是费时费力了一些,宋聿珩並没有在外面请工人,正好省钱了。 反正宋玉徽现在还要静养一段时间,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搬过来,沈幼宜也不著急,就由他去了。 给她省钱她当然乐意了。 “今日霍青带了人过来帮忙,把宅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他说这几日都会过来帮我,这不到中午,就带著人回去吃饭休息了。”宋聿珩解释道。 霍青真是来帮忙的,一点没给他添麻烦,连吃饭都是带人回衙门吃,生怕让他破费了。 宋聿珩没几个朋友,霍青算是一个,也就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原来是这样。”沈幼宜点点头,进了院子。 发现院子里果然乾净整洁,连后院的土都翻了一遍,角落里的地都划分成了几个小块,將来种菜种都方便。 家里的桌椅门窗都还能用,就是看著顏色旧了一些,刷上漆就跟新的一样了。 沈幼宜很是满意,这院子果然是捡漏了。 等宋聿珩吃完午饭,沈幼宜准备回药善堂,顺便把食盒也拿回去。 “我送你过去吧,正好要买一些漆,回来把家具和墙面都粉刷一下,再通风几天,等漆干了,就能把东西搬来了。”宋聿珩起身说道。 古代可没什么甲醛,装修房子也都是用的纯天然无害的材料。 沈幼宜闻言点点头,两人刚出了宅子,落了锁,就看到一个妇人鬼鬼祟祟正往他们这边看。 两人一走出来,那妇人就把脑袋缩回了门里。 沈幼宜並未在意,谁知她和宋聿珩准备离开时,路过那妇人家门口,妇人就满脸笑容的从里面走出来,挡住了两人的路。 第158章 马屁拍在马腿上 “小公子,你就是新搬来的邻居吧,看你这一表人才,一看就是人中龙凤,近邻也算是半个亲戚,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儘管找我就是。” 孙大娘满脸笑容,面带討好的说道。 “你是?”宋聿珩疑惑,他不是个自来熟的人,也不喜欢和生人搭话, “我住在这里,你隔壁和对面都没住人,我就是你家的邻居,我姓孙,你叫我孙大娘就是了,咱们两家离得近,以后可以多多来往。”孙大娘笑著解释道。 她说著,看向宋聿珩身后的沈幼宜。 “这是你娘子吧?长得真俊,嫁给你这样的青年才俊,真是好福气,年纪轻轻就能住上明月巷的宅子,一般女人可没有这样的好福气。”孙大娘的马屁张口就来。 她乍一看沈幼宜,有些被惊艷到了。 她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虽然梳著妇人头,却十分年轻漂亮,特別是一双眸子,明艷动人。 孙大娘的目光从宋聿珩手中的食盒扫过,眼底的笑意更盛。 这食盒十分精致,一看就价值不菲,看来她今天的马屁是拍对了。 男人才是一家之主,只要和他搞好关係,以后说不定还能沾点光,去衙门也好办事呢。 宋聿珩却只觉得这位大娘有些聒噪。 她的话,也让他微微皱眉,他疏离的纠正道:“多谢,我们不需要帮忙,还有,我娘子喜静,麻烦日后不要挡我娘子的路。” 他怕让他家娘子不高兴了,这老妇人要倒霉。 还有,什么叫是他家娘子的福气? 能娶到幼宜这样的好娘子,才是他的福气好吗? 这妇人真是没有眼力见儿。 说罢,宋聿珩就拉著沈幼宜的手走了。 孙大娘还不知道自己的马屁拍在了马腿上,有些错愕的看著两人的背影。 这人什么意思,是在说她聒噪吗? 她都笑脸相迎了,这人怎么这样没礼貌? 孙大娘的笑容僵在脸上,又想到刚刚的食盒都是男人拿的,这女人说不准是个管家婆,估计管得严,自家男人在外面和女人说句话都不让,才让宋聿珩这般冷漠。 不然怎么对自己这般不客气? 她完全忘记了,自己已经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了,哪里值得让沈幼宜妒忌? 现在是中午,巷子里的人家都在家吃饭,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见孙大娘居然吃瘪了,不少邻居都在看笑话。 孙大娘平日里很强势,又爱占小便宜,他们都没少受过欺负,这会儿看到孙大娘吃了闭门羹,討好不成,纷纷嗤笑。 孙大娘只觉得丟了面子,对只见过一面的沈幼宜多了几分不喜。 她自然是不敢怪罪男人的,只好把仇记在女人身上。 …… 宋聿珩刚刚急著走,就拉了沈幼宜的手,两人走出明月巷,宋聿珩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见沈幼宜低头看著两人牵著的手,一时不知该放还是继续牵著。 “正午日头大,我怕你晒著,走快些去药善堂你中午还能歇息一会儿。”宋聿珩解释道。 虽然,这个藉口有些牵强。 巷子里可没有多大的太阳。 见宋聿珩著急解释,耳根子还有些发红的样子,沈幼宜笑了笑,煞有介事的点头。 “嗯,今日太阳是挺大的。” 她也没放开手,反而动了动手,从被拉著手腕,主动和某人十指相握。 出了明月巷,大街上人来人往,宋聿珩还是头一次和女人在大庭广眾之下举止这么亲密,顿时身体一僵。 他感觉附近的人都看著他们。 但见娘子一脸自然,他也不捨得收回手,强装镇定的继续往前走。 只是步伐有些僵硬,时不时还走得同手同脚。 此刻的宋聿珩满脑子都是娘子软软的小手,和新鲜做出来的嫩豆腐一样,他都不敢用力,仿佛一用力就要捏碎了。 一路走到药善堂,宋聿珩只觉得这段路走得比他上战场还要辛苦。 只是,能拉到娘子的手,再辛苦他也愿意! …… 一连半个月过去。 在沈幼宜的努力下,宋玉徽体內的毒素终於清除乾净。 虽然宋玉徽脸色仍旧带著几分病態,但他自己也能感觉到,身体比从前未解毒的时候好了许多,以前就算是在娘亲的监督下锻链身体,他的身体也是十分虚弱的。 如今只要好好养一养,就能和寻常小孩一样拥有健康的体魄了。 宋玉徽心中不激动那是假的。 他早就知道,自己可能都活不到成年,现在是娘亲赋予了他新生,他在心底愈发感激娘亲,也更加在乎和娘亲待在一起的每一天。 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 新宅子那边,宋聿珩也已经按照沈幼宜的要求,修缮完毕,只等著搬进去。 得知沈幼宜要搬去镇上了,麻婶子还有些不舍。 她在村子里没什么亲近之人,就和沈幼宜说得上话,两人又住得近,现在沈幼宜要搬走了,她十分不舍。 只是,她也不可能阻拦人家去过好日子。 “幼宜,你们什么时候搬去镇上?到时候我给你准备一个乔迁礼。”麻婶子问道。 “就这几日了,等天晴了就去。”沈幼宜回答道。 这几日天气转凉了,又开始下雨,已经连著下了好几天的小雨,不然沈幼宜已经开始搬家了。 下著雨,村子里的路都是泥泞,不好走,只能等天晴了再搬了。 “婶子要给我准备什么礼物?可別乱钱。”见麻婶子神情失落,沈幼宜笑道。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你肯定用得上,我就先不告诉你了,到时候直接让二妮送到你的新宅子里去,免得你瞧了害怕。”麻婶子也笑道。 “行,那我就先谢谢麻婶子了。”沈幼宜也不客气。 两人隨时邻居,但麻婶子对她诸多照顾,又经常看护三个孩子,沈幼宜已经把她当做自家长辈一样。 “对了,这几日正好还没搬走,我想把地里的菜除了,种上一些好成活的草药,不过以后我不在村子里,麻婶子你能不能帮我照料一下?工钱另算。” 她虽然不住村子里,地也不能浪费了。 沈幼宜想了想,买药材费的银子太多,她想要升级异能,手头上那些银子可能还打不出个水来,倒不如改变思路,自己种。 虽然费的时间长一些,但是省钱呀。 这时候的地可不值钱,人力更是廉价。 虽然种不了什么贵重药材,但是用来吸收能量,升级异能,也还是不错的。 第159章 乔迁新居 “这有什么的,要什么工钱,回头让二妮帮你打理,她跟你学了这么久,都没回报你呢。”麻婶子立马皱起眉,一副沈幼宜跟她见外的表情。 沈幼宜闻言也没推脱,二妮虽然还要去药坊做工,但是这时候的人,都辛勤,不怕活儿累,就怕没活儿干。 反正工钱她是不会少给的,麻婶子不要,她直接加在二妮药坊的工钱里给她就是了。 交代好了田地的事情,沈幼宜便回家等著雨停了。 雨不大,却是连绵下了几天,左右也不能搬家,沈幼宜便拖家带口的,让宋聿珩带著两个小子,去地里把菜都摘了,清理出来空地,把她买回来的药苗种下去。 沈幼宜是个能动嘴就不动手的人,有人帮她干活,她当然不会下地。 便撑著油纸伞,一只手牵著小玉笙,站在田埂上指挥三人干活。 在沈幼宜的薰陶下,就连最不会干活的宋玉徽,都学会了种地,那动作麻利得,要说他是从小在农村里长大的孩子別人都会信。 父子三人弯著腰在地里干活,小玉笙看得起劲,也想挣脱沈幼宜的手去“帮忙”。 毛毛细雨下得断断续续,沈幼宜养孩子也不那么精细,便道:“只能在旁边玩,不能去地里,要是把你爹爹和哥哥们刚刚种的药苗踩死了,娘亲就要揍你了。” 沈幼宜用最温柔的表情,说出最骇人的话。 也不知小玉笙有没有听懂,反正沈幼宜鬆开手后,她就在田埂上踩泥巴,硬是一步也没下过地里。 宋聿珩种好了一块地的药苗,抬头往田埂上一望,便看到了沈幼宜正一脸温柔笑意的看著玩闹的小玉笙。 细雨绵绵又下起来了,视线之內都是雾蒙蒙的,让人感觉如在梦境中一般。 宋聿珩心想,若是有一天,他忽然醒来,发现这只是他的一场美梦,这一幕一定是他这场梦里,最挥之不去的场景。 …… 两日后,天终於放晴了。 晚上出了晚霞,红了半边天,第二日一早,沈幼宜就决定起来收拾东西搬家。 一家五口连带小灰灰都在叼著它的狗窝,没一个休息的。 小玉笙自然帮不上什么忙,为了不让她添乱,沈幼宜就把它的饭碗给她抱著,让她有点参与感。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看別人做什么,自己也想做,要是不让,就要闹脾气大哭。 虽然她家小玉笙一向很乖,从来不哭闹,沈幼宜也愿意宠著她。 宋聿珩特意雇了两辆牛车,村子里只有一辆牛车,另一辆还是他提前一天去隔壁村子找的,一早就在家门口等著了。 一辆牛车运行李,一辆坐著他们一家五口。 小灰灰也想上去,但是它现在块头实在太大了,有寻常狼的两倍大,实在是沈幼宜餵得太好了,牛车上坐了它,就坐不下其他人了,沈幼宜便勒令它跟在旁边跑。 说是跑,其实就是悠閒信步。 这牛车走得比小灰灰打滚儿还慢呢。 小灰灰是很听话的,但是怕嚇到路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沈幼宜给小灰灰套上了绳子。 饶是如此,进镇上的时候,还是被守卫拦下来,还是沈幼宜塞了一两银子,几人才顺利进了镇上。 一路上,宋玉徽和宋玉笙都跟好奇宝宝一样看著四周。 宋玉安是跟著沈幼宜来过镇上的,但宋玉徽因为身体不好,和宋玉笙一直都待在村子里,哪儿也没去过。 两个小傢伙对镇上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好像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一样。 到了明月巷的宅子,沈幼宜付了铜板,宋聿珩把行李搬下来放在门口,等牛车走后,父子三人再慢慢把行李搬进宅子里。 全程没有让沈幼宜动手。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住进来的是沈幼宜母女二人,和她们的三个僕人。 进了门,沈幼宜给小灰灰鬆了绳子,小灰灰顿时在院子里撒欢的跑。 “小灰灰,这是老娘的新家,你要是敢在这里隨意大小便標记气味,老娘明天就让你变公公。” 听到沈幼宜威胁的声音,小灰灰刚刚跑到墙角,抬起来的后腿顿时就放下来了,夹著尾巴跑到小玉笙身后,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 刚把家里的东西整理好,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沈幼宜去开门,就看到林听晚和粉秀带著几个礼盒站在外面。 “幼宜,今日乔迁,恭喜,我给你带了些礼物,来蹭你一顿乔迁饭。”林听晚笑著说道。 两人早就约好了,等沈幼宜乔迁之时,要请林听晚来吃饭的。 “快进来吧。”沈幼宜也笑了,把人请进门坐下。 家里虽然没有林府豪华,但比起大石村自己建的房子,也要好上不少,这建宅子的工匠便不是一个级別的。 加上又修缮了一番,看起来焕然一新,林听晚在里面坐著也並不违和。 看著沈幼宜的新宅子这般不错,林听晚也替她高兴。 “你们先坐会儿,我去做饭。”沈幼宜道,搬进新家的第一天,当然是要开火做饭的,热闹热闹,给新家增添人气。 宋聿珩的厨艺一般,做的饭菜只能说是能吃,沈幼宜可不想亏待林听晚,打算亲自下厨。 正说著,小玉笙和小灰灰见家里来人了,好奇的凑过来。 “啊……” 粉秀被突然用鼻子触碰自己小腿的大狼狗嚇到了。 “幼宜,这是……你家先前养的那条小狗儿?”林听晚也是一惊,不可思议道。 她去过一次大石村,只是她记得,上次去的时候,这条狗没有这么大啊! 还有这尾巴,其他狗不都是竖起来的,它怎么是垂下去的? 这……莫不是一头狼? “对,这就是小灰灰呀。”沈幼宜踹了一脚小灰灰的屁股,知道林听晚和粉秀害怕,让它到一边去。 看著她的动作,林听晚只觉心头一跳。 她家幼宜,还真是胆子大…… 竟然敢对狼如此大胆,这狼居然还一点脾气也没有。 “幼宜,我去厨房帮你吧。”虽然知道小灰灰不咬人,但林听晚和它待在一块,还是有些渗人。 她虽然是林家大小姐,但林母生病的时候,她也是会亲手给林母熬药做饭的,是个孝顺极了的姑娘,虽然厨艺不怎么样,但帮忙还是行的。 沈幼宜也没拒绝。 三个女子在厨房忙活,宋聿珩和两个半大的小子不好进去,就没有插手,在外面摆弄桌椅,收拾行李。 三人做好饭菜,一家五口和两位客人坐上饭桌,正准备开饭,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又是谁来了,你请人了?”沈幼宜疑惑的看向宋聿珩。 来就来吧,还挺会卡点的。 第160章 邀请回军营 宋聿珩摇摇头,他也不知道是谁来了,他可没请人。 两人在镇上都不认识什么人。 宋聿珩过去开门,看到来人,林听晚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 这人怎么来了? “宋兄,恭喜乔迁新居,兄弟我过来给你贺喜了。”霍青和副將拎著两个食盒就进门了。 霍青目光一转,看到坐在饭桌上的林听晚,顿了一下,露出讶异的神色。 “哟,林小姐也在,真是巧了。” 他说著,把食盒打开,將里面的菜一一端出来,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宋兄,嫂子,你们不用招待我,我自己带了好酒好菜,今天是过来给宋兄庆祝的。” 一旁的副將有些尷尬,只能硬著头皮跟上去,冲宋聿珩和沈幼宜露出礼貌的笑容。 只是他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此刻一副拘谨的样子,实在有些滑稽。 副將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为什么会来? 当然是他家將军觉得一个人尷尬,拉他过来垫背,现在好了,將军倒是不尷尬,脸都让他一个人丟尽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人都来了,宋聿珩也不好把人赶出去,只好加了两把椅子,和两双碗筷。 对方是宋聿珩的好兄弟,沈幼宜也没有不招待的道理,笑著客套了两句。 回过头,就发现林听晚的脸色不大好。 林听晚是挨著沈幼宜坐的,沈幼宜另一边是宋聿珩和三个孩子,粉秀是林听晚的丫鬟,主子吃饭,她自然没有坐下的道理,就在一旁伺候著。 霍青一落座,便是坐在林听晚身旁。 林听晚没有搭理霍青的搭话,还把椅子往沈幼宜这边挪了挪,一副对霍青避之不及的模样。 沈幼宜也发现了,她这小姐妹好像一直就不怎么待见霍青。 要是早知道霍青会来,她一定会提前告诉林听晚的。 “是你请他过来的?”沈幼宜压低声音,侧头问宋聿珩。 “我没有请他来。”宋聿珩解释,“不过我先前跟他说过,天一晴就会搬来。” 这傢伙就是自己猜到了,特意来蹲点的。 这也怪不得宋聿珩,总不能兄弟问了,也不回答吧。 饭桌上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霍青时不时和沈幼宜夫妻二人说话,还连带著搭上林听晚几句,林听晚並不想让沈幼宜难堪,敷衍的回了几句。 大概是也发觉自己是自討没趣,霍青便打开了带来的两坛酒,给宋聿珩倒上。 “宋兄,这是我今日特意带来的好酒,咱兄弟二人好好喝一杯。” 宋聿珩看著那酒,却是没动,转头请示般看向沈幼宜。 他听说女子都不喜欢自家相公多喝酒,先前他病著,也一直没有沾酒。 沈幼宜也没有准备酒,家里只有宋聿珩一个成年男人,她也不嗜酒,再加上林听晚要来,她就用果子榨了点儿鲜果汁儿。 没想到霍青会来,还带了酒来。 “看我做什么,想喝便喝。”沈幼宜抬了抬下巴,並未阻止。 她知道宋聿珩是个有分寸的人,她也不会扫他的兴。 得了沈幼宜的允许,宋聿珩才拿起酒杯回敬霍青。 霍青见他那副妻管严的模样,忍不住嘖嘖了两声,只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成亲娶媳妇有什么好的? 连喝口酒都要请示一下,真是麻烦。 见两人喝的起劲,沈幼宜也有点馋了,倒了一小杯,小酌了两口。 她还没喝过这古代的酒呢。 入口没什么特別的味道,就是穀子的香味儿,后劲有点辣,沈幼宜喝了几口,就没再喝了。 “宋兄,你这腿也好了,我看你现在和常人无异,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要不要重新回军营,打拼一番,挣个军功?” 霍青喝了酒,注意力便全放在了宋聿珩身上。 他知道,这男人心里是有大抱负的,只是当初时运不济,伤了腿,被迫离开军营。 “圣上如今也大力提拔武將了,相信以宋兄的才干和能力,定能在军中大展宏图。” 宋聿珩闻言一怔,他倒是还没想过这些。 “你安的什么心?幼宜和她相公才刚刚成亲不久,现在又刚搬来新宅子,正是两人过日子的时候,你把人劝去军营,难道以后要幼宜一个人带大三个孩子?” 不等宋聿珩回答,林听晚就不满的回懟道。 宋聿珩当初是因为服兵役才去军营的,但他在军营中待的时间久,只要他想,隨时都可以离开,毕竟现在战事又不吃紧。 只是之前那几年,他也並不想回宋家,就一直待在军中了。 这要是再去军营,怕是也不会很快回来,到时候夫妻分隔两地,再好的情谊,也会淡了。 林听晚一心为沈幼宜好,听到这话,自然是不喜。 她就觉得这人是来拆散幼宜的。 “这有什么,清水县离边境不算远,嫂子可以去边境探望宋兄,若是觉得麻烦,宋兄一年也可以回来一两回的,军中的俸禄也不少……”霍青丝毫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林听晚眉头皱得更紧了。 “幼宜一个女子,怎好冒险去边境,要是路上出了意外怎么办?你这人好不讲理,一年只能见一两次有什么用,幼宜可不差那点俸禄。” 幼宜的相公要是养不起她,自己也能养,需要那点银子吗? 霍青被懟得一时语塞。 他只觉得是林听晚还记仇,所以才这样针对自己。 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女人也太记仇了些。 见两人都快吵起来了,宋聿珩笑著打断道: “霍兄,多谢你的好意,我暂时还没有回军营的打算。” 他虽然离开了军营,可离开之前,他身上也是带著任务的。 上峰交代他的秘密任务,他还未曾完成,就算要回,也要等到一切结束才行。 再说了,他也觉得林听晚的话很有道理。 一想到要离开娘子那么远,他忽而就不后悔自己离开军营了,这样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 “真不打算回了?”霍青不肯放弃。 宋聿珩肯定的点点头,“嗯。” 霍青闻言一脸可惜,多好的男儿啊,居然被困在宅院之中了。 第161章 没那个福气 “宋兄,不是我说你,男儿志在四方,怎么能被儿女情长困住了,你真是变了啊……” 霍青摇著头嘆气。 宋聿珩笑了笑,並不在意。 他从前的確是那样,可现在,他有了娘子。 去军营是可以上阵杀敌,为国效力,可他家娘子,身边就只有他一人。 他要是走了,娘子怎么办? 更別提他现在有任务在身,根本不能隨意离开。 宋聿珩很快就把话题转移了。 一旁的副將看著自家將军那惋惜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不能儿女情长? 也不知道是谁还特意留下来,要护送药品。 那些药有那么珍贵,需要他一个將军亲自护送的吗? 还卡著点儿来这里蹭饭,自带酒水,是想看谁他都不想说了。 吃过午饭,副將就藉口衙门有事,赶紧催著將军回去了。 霍青却和宋聿珩说著话,便没有理会副將的催促。 林听晚本来还想留下来,和沈幼宜说点体己话,她今天是特意提前把活儿都忙完了,才过来的,就是想好好陪陪幼宜。 可霍青在这儿,她实在没有心情了,见他还一直待著不走,便起身告別。 “幼宜,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找你。” 沈幼宜笑著点头,知道她不自在也没有挽留,只是对粉秀道:“照顾好你家小姐。” 粉秀连忙点头。 林听晚一说要走,霍青后脚就起身也要走了。 看著两人相继离去的背影,宋聿珩也察觉出了点什么。 “这霍青,莫不是对林小姐有意思?”他脑子也转得快,回想起最近霍青热情的上门帮忙,今日又卡点过来,怕是早就知道林听晚回来了。 毕竟这姐妹二人的感情可好著呢,乔迁哪有不来贺喜的道理。 沈幼宜摇摇头,“你这兄弟怕是要做无用功了。” 听晚被林燁伤成那样,怕是没有心思再嫁了。 况且,她刚刚也说了,找一个军中的男人,还不如不要。 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霍青的。 宋聿珩也想到了林听晚对待霍青的態度,那可不是一般的嫌弃,简直就和死对头一样。 心中也不禁为他的兄弟感到惋惜。 他家娘子的好姐妹,自然也是极好的女子,霍兄没那个福气。 宅院门外。 “林小姐,正好我也要回了,我送你一程吧,你们两位女子出行在外多不安全。”霍青迈著大步跟上了林听晚,说道。 “不用。”林听晚冷声拒绝,她才不想和这男人一起回去。 “霍將军,我们小姐的马车就在巷子外面候著,多谢您的好意了。”粉秀连忙替小姐解释,说著就跟上了快步离开的林听晚。 霍青摸了摸鼻子。 他不就是在牢里说了几句错话,这女人气性也太大了,连个好脸色也没给他过。 “將军,咱们也回吧?”副將问道。 “走吧。”霍青抬脚快步往外走。 没多久,副將就觉得不对劲。 他们家將军怎么一直跟著人家林小姐的马车呢。 虽然距离远,但他又不是瞎子,看得见呢! “將军,咱们回县衙好像不是这条路吧?”副將忍不住问道。 “你记错了,就是这条路。”霍青抬眸看了眼前面的马车屁股,嗯,顺道回去罢了。 副將深呼吸一口气,认命的闭上嘴。 他跟著自家將军顺路走到了林府门口,直到看著主僕二人进了林府大门,才返回县衙。 …… 明月巷的宅子里。 送走了客人,宋聿珩便开始收拾餐桌上的狼藉,沈幼宜打了个哈欠,见没她什么事,就带著三个崽崽回房间小睡。 半下午的时候,二妮来了,还带来了麻婶子给沈幼宜准备的乔迁礼物。 沈幼宜十分好奇是什么东西,邀请二妮进屋,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把锋利的斧头。 在古代想买铁器其实是不那么容易的,皇帝害怕有人造反,私自製造兵器屯兵,百姓能够购买到的铁器是有限制的,而且价格昂贵。 虽然比不上沈幼宜所知道的那些歷史朝代上那么苛刻,但这一把斧头,对於麻婶子来说,也是要大价钱的。 而且! 沈幼宜看到这斧头虽然锋利,但是刀刃上隱隱还有黑色的残留物体。 像是某种液体乾涸后留下来的。 “沈姐姐,这是我娘特意准备的,她非要送这个,我也没有办法。”二妮有些不好意思。 哪有人送礼,送一把斧头的。 沈幼宜却是猜到了麻婶子的用意,问道:“这上面是不是抹了黑狗血?” 二妮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对,娘特意叮嘱我,说这上面抹了黑狗血的,沈姐姐你之前夜里一直睡不好觉,娘说把这个放在床底下,你就能睡个好觉了。” 那些脏东西,她可不敢开口说。 “替我谢谢麻婶子,这个礼物我还挺喜欢,正好用得上。”沈幼宜笑著手下,虽说礼物有些奇葩,但也是麻婶子的一番心意。 再说了,她这可是“鬼宅”,刚好能用得上。 要是有不长眼的鬼怪出来招惹她,就別怪她大开杀戒了。 沈幼宜把斧头放在床底下,就送二妮出去了。 她住在大石村,每天要从大石村坐牛车来,下午再坐牛车回去,有时回得晚了没有牛车了,还得走回去。 她一个小丫头倒是胆子大,並不怕一个人走路,只是被沈幼宜洗脑后,就捨得铜板坐牛车了。 用沈幼宜的话来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是把身体累垮了,以后还怎么干活挣银子? 二妮的思想观念,也在逐渐向沈幼宜靠拢。 出了宅子,二妮正准备回去,没想到被一个妇人拦住了。 “小丫头,你刚刚是从巷尾那个宅子出来的?” 二妮看了眼面前身材臃肿,满脸堆笑的妇人,想抽回被拉住的手,却没想到对方力气有些大,她只好点头。 “对,大娘有什么事?” 孙大娘脸上带著笑,来了精神,继续问道:“你认识这宅子的主人呀?那你可知道他家是从哪里搬来的?” 二妮见她態度热情,又是从斜对面的宅子里出来的,知道她是沈姐姐的邻居,便没有多想,回答道: “沈姐姐是从大石村搬来的。” 第162章 不像是梦 孙大娘闻言鬆开了手,眼底闪过一丝鄙夷。 大石村? 是哪个小村庄,她连听都没有听过。 既然是从村子里搬来的,那也不可能是什么大人物,估计就是一家子庄稼汉。 二妮见她终於鬆了手,赶紧就走了。 她总觉得这大娘怪怪的,虽然一脸的笑容,却让人感觉不是很舒服。 孙大娘看了眼宅子大门,呸了一声。 “我还当是什么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呢,又是请官差来干活,今天还来了马车,原来是打脸充胖子,装的!” 亏得前几天她去搭话的时候,这家人还对她爱答不理,原来是心虚呢! 孙大娘面露不屑,知道对方家底比不上自己之后,就没有再关注沈幼宜家了。 她甚至还等著沈幼宜假装有地位,充门面的事情暴露后,是怎么丟人的。 …… 下午,沈幼宜去休息时,宋聿珩便继续整理院子,又出去添置了些东西回来。 他记得沈幼宜说过,后院那块空地可以种点菜和草草,便买了些菜种和种子。 趁著没什么事,把地又翻了翻,重新划分,一块长方形的小地种菜,其他靠著围墙的地方便洒下种。 等来年说不准院子里就能闻到香了。 他们家这个后院够大,等他回头有空,再去找木头来,搭一个葡萄架子,种上点葡萄藤,来年夏天还能在这底下乘凉吃葡萄。 宋聿珩自己不是个贪图享乐的人,但他觉得,沈幼宜一定会喜欢。 反正也只是点力气和时间,就能让娘子高兴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送走了二妮,沈幼宜也开始整理她的家產。 先前放在宋聿珩房间和她的地窖里的財物都已经搬来了,宋聿珩在她的衣柜后面做了一个小隔间,专门用来存放这些东西。 反正大多数东西,都被她换成了银票和银子,现在也没什么占地方的东西了。 至於她先前囤的粮食,因为要搬家,她就没有囤很多在大石村,新囤的粮食早就买来放在了新宅子的库房里。 忙忙碌碌一下午,傍晚的时候,沈幼宜也懒得做饭了,中午的菜还剩了不少。 霍青带来的酒也没喝完,宋聿珩並没有多喝,便剩下了小半罈子。 沈幼宜不想浪费了,晚饭的时候和宋聿珩倒了一杯,两人喝了点。 只要不在外头喝醉,沈幼宜觉得自己人在家喝点小酒是没有问题的,她中午喝的时候,也不觉得醉人。 只是把酒喝完了,沈幼宜才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微醺了。 宋聿珩正好也有事情想和沈幼宜商量,却一直不知该怎么开口,就也喝了点壮胆。 “幼宜,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看著沈幼宜那白里透红,还有些朦朧的双眸,宋聿珩耳根发烫,斟酌著用词开了口。 “什么事?” 沈幼宜用一只手托著下巴,她正感觉头重脚轻,虽然意识还是清醒的,但是身体有点儿不受控制的想左右晃动,就直觉借著桌子稳住。 “我们刚搬来这里,外头的人都说这宅子不安全,晚上我们是不是可以……”不分房睡了? 宋聿珩小心翼翼的问著,生怕沈幼宜拒绝。 他之前和幼宜有误会,一直分房睡到现在,可让他一直分房睡,那也是不行的呀。 总不能成亲大半年了,还抱不到香香软软的娘子吧! “可以什么?”沈幼宜狐疑的问,这男人今天怎么回事,说话说一半,也不说清楚。 她本来喝了酒,脑子就有点转不动了。 宋聿珩正要进一步解释,一旁的宋玉笙突然皱著脸,猛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 “玉笙你怎么了?” “你怎么偷喝了娘亲的酒!” 宋玉安和宋玉徽的声音紧接著传来。 两人回头,这才发现沈幼宜刚刚没留神,让宋玉笙把她被子里的酒拿过去,喝了一口。 虽然不多,但是宋玉笙还小,又没喝过酒,直接被呛到了。 沈幼宜清醒了些,连忙把小傢伙抱起来,一边给她拍著后背,一边拿起一杯清水餵给她喝。 “小傻子,让你嘴馋,看到什么都想往嘴里塞,吃苦头了吧!” 小傢伙咳得眼珠子里都冒著泪,喝了水好些后,听著沈幼宜的话,又咧开嘴露出傻笑。 “不好喝,娘亲不喝,咬人。”一边嘟囔著,一边把酒杯往远处推。 这是被呛到了,嗓子疼,以为是酒会咬她的喉咙呢。 几人听到这话,都笑了起来。 被这么一打断,沈幼宜也没再问宋聿珩要说什么,见小玉笙的衣服被酒水打湿了不少,这会儿天气凉了,就带著她去洗澡换衣服,准备休息了。 一家子都是男人,帮小傻子洗澡的活儿只能沈幼宜来干了。 好在沈幼宜让宋聿珩提前把院子里的小破屋子推到了重建,做了个洗澡房,里面有浴桶也可以自己打水冲澡,水直接从院子里的水渠流出去,也不会弄脏院子,还是很方便的。 看著沈幼宜带玉笙离开,宋聿珩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算了。 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反正他和娘子在一个院子里,娘子也跑不了。 再说了,他也还有別的办法偷偷和娘子亲近。 等娘子睡熟了,他再去娘子的房间吧,虽然这样做有点偷偷摸摸,但宋聿珩觉得,他们是夫妻,没有什么问题。 若两人没有成亲,他是绝不会这样的。 况且……他也没做什么,只是待在娘子身边,让他更安心。 还好师父他老人家不在这里,要不然知道他传给他的轻功和一身內力,只是用来偷偷去睡觉,怕是会被气死。 沈幼宜数钱数累了,又喝了点酒,回到房间后倒头就睡了。 不知是不是白天收了斧头的缘故,她晚上又梦到那鬼缠著她,压著她不能起身,只是这次她没有梦魘,在梦里给了那鬼魂一拳头之后,就醒了。 她睁开眼看了看屋內四周,窗户没关上,月光照进来,能够看到屋內没有旁人。 连个鬼影都没有。 “这鬼怕是胆小鬼,只敢来梦里作祟。”她吐槽了一句,就起身去了一趟茅厕。 只是吹了凉风再进来,她就没有那么快睡著了,躺在床上时,脑子里不知不觉就想到了刚刚梦里打鬼的手感。 她怎么觉得,不像是梦呢? 第163章 那个鬼是你! 院子里。 宋聿珩后背紧贴著墙壁,一只手捂著左眼,俊脸微微皱起。 他家娘子……力气还真是不小啊,不愧是他娘子。 他的眼睛现在还隱隱作痛了,也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视物了,要是他瞎了,娘子不会嫌弃他吧? 宋聿珩脑子里胡思乱想,一时没有注意到屋內的动静。 沈幼宜没睡著,但她也不想翻来覆去的,这样更睡不著,就侧著身子面向窗户,酝酿睡意。 谁知这一看,便发现外面似乎有个影子。 那影子没有动,但沈幼宜眼力好,看出来那就是和人影。 亦或者,是她梦里那个鬼? 好傢伙,竟然敢直接来找她了! 沈幼宜不仅不怕,还来了精神,缠了她这么久,害她天天夜里都睡不好觉,她可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它了。 既然让她逮到了,少说也要去层皮再走。 沈幼宜想著,就轻手轻脚的下了床,从床底下把今天麻婶子让二妮送来的斧头拿出来,握在手中。 又把床上的被子拢成人睡觉的形状,房间里黑,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来。 当然了,也不知道鬼视力受不受黑夜的限制。 沈幼宜躲到了床后,就这么守著,目光盯著那道“鬼影”。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就看到那鬼影缓缓移动,竟然真的朝著她的房门飘过来。 房门那儿背著月光,沈幼宜看不清那鬼影是何模样,便放轻了呼吸,在床后面蹲守著。 她倒要看看,是什么鬼怪天天折磨她! 宋聿珩在屋外等了一会儿,眼睛终於好些了。 现在还是上半夜,他要是回自己的房间,也不知夜里还能不能睡得著,怕是又要睁眼到天亮了。 再加上酒精作祟,他便想著继续回娘子的房间。 听著房內的呼吸声平稳了,宋聿珩又看到床上的人影没动静了,便悄然朝房內走去。 他有师父传给他的一身內力,轻功又极好,控制下,走路是一点声音也没有,甚至从远处看,就像是飘著一样。 进了房间,他就轻车熟路的往床边摸去。 谁知刚走到床边,他就发觉了不对劲。 这床上为何没有呼吸声? 呼吸声怎么是从別处传来的? 正想著,他的身后就传来一道呵斥声,“你这厉鬼,竟然还敢来我床边,看我不灭了你。” 沈幼宜手中的斧头扬起,就要朝著鬼影砍过去。 因为隔著窗幔,她也没看清鬼影的长相,只是隱约觉得这鬼影的身形有些高大了,不像是女鬼,而且还有些熟悉。 只是斧头还没落下,那鬼影就转过身。 这下隔著帷幔,沈幼宜离得近,也能看到对方模糊的脸。 那身高,那体型,还有这熟悉的气息。 “宋聿珩?怎么是你?!” 沈幼宜一把將帷幔拨开,就看到了立在自己床边的宋聿珩。 “你怎么到我的房间来了?”沈幼宜放下斧头,狐疑的问道。 见不是鬼魂作怪,她也就放鬆了警惕。 宋聿珩没想到会被沈幼宜抓了个正著,两人四目相对,要不是现在是黑夜,沈幼宜就能看到他耳根都要红的发紫了。 “我……我记得那卖宅子的小伙计说这里是鬼宅,我担心你夜里害怕睡不著,就想过来看看……” 沉默了半晌,宋聿珩找了个藉口,回答道。 还好他脑子转得快。 “是这样吗?”沈幼宜疑惑的看著他,“你不放心怎么不早点说,还要半夜偷偷摸摸的过来。” “傍晚没来得及说。”宋聿珩解释道,这句话倒是诚恳的。 沈幼宜信了他的话,把斧头重新放回床底下。 “那我就先回去了。”宋聿珩有点心虚,想著赶紧离开。 却不想,沈幼宜起身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什么,眼睛眯了起来,脸颊突然凑近他。 “等等。” 宋聿珩只觉得鼻尖痒痒的,沈幼宜的呼吸都吐在他的脸上了。 “怎、怎么了幼宜?” 沈幼宜眯著眼,指著他的左眼,“刚刚我不是在做梦,我打到的鬼,是你吧?” “你在我醒来之前就来过我的房间了!” 宋聿珩顿时身体一僵,他听得出来,幼宜的话不是在询问,而是十分肯定。 “我不放心你,所以过来多看了几次,见你睡著就没喊你。”宋聿珩硬著头皮回答。 谁料沈幼宜却道,“不对。” “你若是只站在床边,我怎么可能打得到你?” 沈幼宜突然明白了什么,“我之前梦到的鬼,不是鬼,一直都是你?!” 这傢伙,看著是个正人君子,居然会做出这种偷摸爬上床的事情! 宋聿珩哑口无言,他这回无法反驳了。 他总不能骗她吧? “幼宜,对不起,你別生气,我……”被沈幼宜目不转睛的盯著,宋聿珩有些急了,张口就想要道歉。 见他这样,沈幼宜哪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她还以为这男人是个榆木脑袋,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呢,两人本来就是夫妻,她也对他並不抗拒,当然不会生气了。 只不过,这“鬼魂”的確让她许多天没有睡上好觉了。 思及此,沈幼宜便来了兴致,故意笑道: “我不生气呀,你是我的相公,你担心我,我为什么要生气?” 宋聿珩闻言一愣,没想到沈幼宜会是这样的反应。 “现在你也看到我了,你还有什么事吗?时候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沈幼宜道。 只是她的话语虽然催促,声音却仿佛透著一股引诱的意味。 回去? 宋聿珩眼眸一闪,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幼宜,我不放心你,不然让我留下来陪你吧?” 他还特意给沈幼宜的房间重新找木匠做了一个大床呢。 別说睡他们两个人了,就算再睡两个,也不成问题。 反正已经被幼宜知道了,他再回去,还有什么意思,破罐子破摔吧! 见宋聿珩居然能够厚著脸皮说出这种话,沈幼宜眼底笑意更浓。 “行呀,那你就留下来睡吧。” 知道自己身边睡著个人,总比梦魘以为是鬼要好吧! 她要是不答应,这男人说不定改天又偷偷过来了。 宋聿珩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已经做好了被赶出房门的打算,却没想到,沈幼宜同意了! 他面上一喜,娘子这是愿意和他同房了? 第164章 求学 “你这愣头青,还杵在那里做什么,再不睡天都亮了,明日还有明日的事情要做呢。” 沈幼宜口吻娇嗔著,双眼微微眯著,好似在发笑。 宋聿珩只感觉此刻的娘子仿若是在诱惑他,他若不顺水推舟这一次水到渠成,怕下一次又要折腾一番了,难得的机会,宋聿珩不愿意错过。 他手脚麻利地褪去衣衫,横躺在沈幼宜身旁,两个人之间相隔的距离很近。 沈幼宜口中呼出的气息温润,打在宋聿珩的脸颊一侧,酥酥麻麻地感觉袭面而来,他心中一阵躁动。 “是不是从今往后,我都可以与娘子同塌而眠了?” 宋聿珩试探性询问著,想要確定这件事。 沈幼宜觉得宋聿珩小心翼翼的模样有趣极了,当即打趣道:“那我可要好好考虑一番了。” 他们二人是夫妻关係,宋聿珩提出的要求並不过分,沈幼宜也並不反感同宋聿珩同处一处。 她一直在等著宋聿珩开口,而不是她一个女儿家开口。 好在小子总算是开了窍,今夜是她被那“鬼魂”给叨扰醒了,起了夜才发现了宋聿珩的心思,倘若不然,他们二人定然还要折腾几番。 “娘子明日想要什么,为夫都满足娘子。” 家中的財政大权都交由沈幼宜掌管,沈幼宜又是家中的主心骨,不过夫妻之间,偶尔互赠一些小物件可以迅速升温感情。 宋聿珩也不是榆木脑袋,这一点开窍得很。 “赶紧睡吧,我答应你便是了。” 明日一早还要送崽崽去学堂念书,沈幼宜不想顶个浓重地黑眼圈出现在夫子面前。 她催促著宋聿珩早些入眠,宋聿珩並不知沈幼宜心中所想,他自然还有別的心思。 身旁躺著个软乎乎,带著香味的娘子,宋聿珩哪里还有半分睡意。 他手脚不老实地循序渐进般附上沈幼宜的柔夷,宽大的手掌轻轻摩擦著沈幼宜的手心,黑暗中,沈幼宜只感觉那双手游离在她胳膊的每一处,动作愈发急促。 沈幼宜適时抓住宋聿珩的胳膊,正对上宋聿珩那双黑漆漆的眸子,调侃道:“夫君,漫漫长夜,此情难耐啊……”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宋聿珩被沈幼宜的声音酥到,整个人顺势扑了上去,半个上身將沈幼宜压住,动作迟疑在下一步。 见沈幼宜不曾有进一步动作,宋聿珩低声询问道:“你可愿?” “你原是喜欢这样的姿势。” 沈幼宜轻笑著,如小鹿一般的双眸含著笑,嘴角上扬,眼底的笑意毫不掩盖。 借著月色,那张面孔映入眼帘,宋聿珩刷的一下红了半张脸,耳根子顺延著脖子,通红一片。 他只觉得周遭火辣辣的热,仿佛將自身桎梏在烤炉之中,燥热难耐。 窗外蝉鸣声呜呜,沈幼宜微微扬起身子,柔软的双唇如蜻蜓点水般对著宋聿珩的脸颊点了一下,又迅速抽身。 “明日一早还要送孩子们去学堂,早些休息吧。” 她不给宋聿珩反应的机会,动作麻利地盖好被子將自己裹在一侧,沉沉睡去。 宋聿珩还想要说什么,回应他的只剩下沈幼宜平稳的呼吸声。 “幼宜……” 无人回应。 宋聿珩只好压制著心底的一团火,老老实实躺在沈幼宜身旁睡下。 “早。” 沈幼宜昨夜睡了个好觉,大概是因为宋聿珩在身边的缘故,她睡得格外的安心。 同宋聿珩睡在一起,並不算是一件坏事。 宋聿珩穿好衣衫,便要去为沈幼宜和孩子们准备早膳,他似乎忘记宋玉安的房间就在沈幼宜房间的一侧。 迎面,就同玉安撞了个满怀。 “爹爹,这不是娘亲的屋子吗?” 宋玉安略带几分狐疑,稚嫩地目光打量著宋聿珩,他確定爹爹方才確实是从娘亲房间走出来的。 “恩。” 事实摆在眼前,宋聿珩不好撒谎。 他同著沈幼宜以后都是要睡在一起的,眼下孩子们看见倒也不需要他开口去说了。 见宋聿珩承认下来,玉安脸上浮现出一抹探究的趣味。 他年纪虽然不大,但该懂的东西都是知道的。 爹爹先前一直和娘亲分房睡,外人不知晓,他们几个孩子都是清楚的。 他们也一直在找机会想要帮著爹爹,別人家的爹娘都是睡在一起的,只有他们的爹娘两人之间有距离阻隔著。 眼下两人感情升温,又重新睡在一起,宋玉安心里高兴得很。 “爹爹昨夜是什么时候去娘亲房中的,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他八卦问道。 “快些洗漱好,吃完早饭我带你们去学堂。” 宋聿珩被崽崽阻拦著,不知道如何开口。 沈幼宜恰好从房中走了出来,催促著宋玉安去洗漱,解了宋聿珩的麻烦。 宋玉安听到“上学”二字,哪里还有吃瓜的心思,愁苦著面容有些情愿。 他知晓娘亲是为了他和二弟好,不愿意的话无法说出口。 只是学堂那些孩子顽皮,心性不成熟,他同著他们在一处,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宋玉安年岁小,什么都听玉徽的,但不代表他就蠢了。 他的心智却远高於同龄的孩子,亦是比同龄的孩子要聪慧许多。 在沈幼宜眼中,他並未上过学堂,只是宋玉徽每日里抱著那些书籍翻读著,他也跟著读了点,识文断字是没问题的。 他就是单纯不喜欢读书,除了认字,多的不能再学一点了。 沈幼宜始终觉得,他们是该由夫子亲自教导的,而不是跟著他们务农。 “新宅都已经打理好,我也该外出找份营生,你带孩子们路上小心一些,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早膳过后,宋聿珩藉口找营生的理由打算同上峰取得联繫,询问崽崽如何安排等事宜。 沈幼宜並未多心,替宋聿珩准备了些许银钱,送对方出门。 男人主动要挣钱,她当然支持。 邻家的孙大娘正嗑著瓜子同同街道的几个婆娘说著八卦。 见沈幼宜送宋聿珩出门,嫌弃地目光丝毫不掩盖。 沈幼宜感受到孙大娘不善的目光並不予以理会,同这样的妇道人家闹腾,只会浪费时间。 她淡定从容地回了院子里,顺手將大门关上。 “不知名的小村子里出来的村姑,倒是学著那山鸡装作凤凰的模样,穿的里胡哨的也不知道是勾引谁的。” 第165章 使绊子 孙大娘朝著沈幼宜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唾沫,神情中带有鄙夷的色彩。 一同聊天的几人也是这一带出了名的八婆,凑在一处,聊得火热。 “大概是觉得进了城里身份都不一样了吧,这些乡野村妇哪里见过什么大世面。” “我昨日经过好像无意间听到他们说要將孩子送去学堂的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就他们?” 孙大娘倒是没有听过这一桩子事,只觉得稀奇。 “不说供两个孩子念书要费多少银子,我看就他们,恐怕连学堂的门都进不得。” “倒也是。” 孙大娘嘴上发著牢骚,心里生了个大胆的主意,手上拎著篮子便要往家里去,也没了兴致谈论旁的八卦。 “孙家的,你这是著急去做什么?” “送孙子上学,就不聊了。” 孙大娘火急火燎回了家中,其余的人又閒谈了一会儿便各自回了家中忙活生计。 宋聿珩离开家后,便想法子同上峰取得联繫。 两人早就说好了联络的方式,他一直等著上峰的来信,谁知过了大半年,上峰那边丝毫没有消息。 仿佛他的任务不存在一般。 他得不到任何风声,只能就附近一圈转著,先去寻找营生。 他们既已经在这里定居,他也该想著去做些什么,不能只靠沈幼宜一人忙里忙外。 沈幼宜催促著玉安玉徽將她准备好的布袋子跨在腰间,准备出门。 两个孩子中,玉徽其实才是最不想去学堂的那个,他愿意读书,但他更想跟著沈幼宜学习其他的能耐,而不是待在枯闷的学堂里整日念一些生硬难懂的诗赋,被迂腐的教书先生教导。 宋玉徽聪慧伶俐,偏偏小机灵都用在了其他地方。 他知道读书,现在並不能帮到娘亲什么。 沈幼宜还是那番口吻,她觉得孩子们將来的出路不一定是在官场,商场,但读书是必要的途径,大字不识之人將来必定没有什么大的出息。 来自末世的思想深刻地印在沈幼宜的脑海之中,两个孩子被她说服,只能顺从著。 “娘亲,学堂真的会收下我们吗?” 宋玉安迟疑著询问了一句。 “学堂的夫子皆是惜才之人,你们到时候表现得机敏一些,学堂哪有不招收学生的道理。” 沈幼宜自信地朝著二人眨了眨眼睛,拍打著二人的后背推搡著两小只出了宅子。 別的不说,她家玉徽这聪明才智,肯定能被夫子看中。 顺带一个玉安,想必夫子也是愿意的。 就连太子太傅都看中的徒弟,总不可能连学堂也入不了吧! 临走时,她嘱託玉笙在家中好好待著,等著她回来带好吃的。 玉笙流著口水憨笑著,乖巧的答应下来。 宅院大门锁著,家里还有小灰灰,危险物品也都放在玉笙碰不到的地方,沈幼宜便放心让她待在家里。 反正这里离学堂不远,她很快就会回来。 孙大娘送於顺上学的途中,果真撞见了不远处拉著玉安和玉徽二人的沈幼宜,同那婆娘说的一样,她果然有这样的心思。 孙大娘看不惯沈幼宜,也不想要沈幼宜想法得逞。 他们乡下来的土包子生的孩子,哪里能同她的孙子在一所学堂读书。 要是影响了孙子的学业怎么办? 孙大娘担心她的孙子被这样的人生的孩子教坏,心生一计,催促著於顺加快脚程赶往学堂。 “大孙子,咱们快一点到学堂,奶奶给你两个铜板作为奖励,如何?” 两个铜板能够买一个肉包子呢! 於顺当即答应下来,拉著孙大娘急急赶往学堂。 他虽不知奶奶这样做的用途在哪里,只想著得到了那几枚铜板他可以去做些什么。 当孙大娘气喘吁吁站在郭夫子面前时,郭夫子上前一步亲昵地抚摸著於顺的脑袋。 “於顺这孩子聪慧,学的知识第二天在课堂上温故时,他总是第一个背诵出来的,孺子可教也。” 孙大娘平日里没少给他好处,郭夫子对待於顺自然也不同一些。 “还是郭夫子您教导的好,谁人不知郭夫子您秀才出身,学富五车,於顺这孩子跟著您才是好福气!” 孙大娘知晓郭夫子最喜他人夸讚他的才识,他很是受用这一点。 她便將著她平日里学到的那些东西全都用在了夸讚郭夫子身上。 郭夫子身形瘦长,一身灰色长袍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脸上的皮肤耷拉著,髮髻梳的一丝不苟,嘴上一直掛著和善的笑容,双眼微微眯著,显得很是精明。 听见孙大娘对他的讚许,他下意识抚摸著那捋鬍鬚,微微点头。 “比起罗夫子,我是差远了。” “罗夫子是罗夫子,您是您。” 郭夫子最好名声,嘴上谦逊,但听到孙大娘这话,还是笑容满面,十分高兴。 孙大娘心里头泛著嘀咕,学堂大事情上还是罗夫子说了算的,她也不敢得罪了罗夫子,在背后说人家的不是。 她显然还是有些头脑的,没有被郭夫子给绕了弯。 想到来此还有別的目的,孙大娘连忙转移了话题。 “我家那条街有个鬼宅,我上次同夫子您还说起过,您可还记得。” 读书人最是忌讳这些,尤其是郭夫子这样的。 郭夫子果然眉头紧皱,他至今想起孙大娘前些日子说的那些事情,都觉得背脊寒凉。 “怎会记不得。” “前些日子那里搬进去一户人家,家里带著几个孩子,我听说今日那家的女主人要带著几个孩子过来求学,您可要当心了些。” “那样晦气地地方也有人愿意住?” “宅子低价卖掉的,村里出来的,手头银子不多,才会选那样的地方住下。” 孙大娘直接点名要害,將著心中以为的说给郭夫子听。 郭夫子听说是村里出来的妇人,眉宇间的八字越发的紧凑,面露难色。 他最是忌讳鬼神一说,又听孙大娘说几人是从山村里出来的,那样的人家教养出来的孩子一身穷酸气息不说,最难教养,进了他的学堂出去恐辱了他的名声。 几个外乡人想要在这里落脚读书,恐怕不是什么容易事,他这里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收下的。 郭夫子心里有些盘算。 见郭夫子面露愁容,孙大娘便知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於顺已经跟著其他几个孩子进了学堂,並不知晓他奶奶在同郭夫子商量著什么,大概又是那些夸讚他的话。 “这就难办了,收外乡来的孩子这件事情也不是我一人能够做主的,等她来了,再商量著看。” 郭夫子没有当即说不接纳,果真是处事圆滑,不落人话柄。 孙大娘的话也算是带到了,她瞧著时间,沈幼宜也该到了,便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迈步离开了。 第166章 求学被拒 沈幼宜三人要去的学堂距离明月巷有一段距离,並不很近,却是这一带最好的学堂。 沈幼宜计划了有一段时日,等著宋玉徽的身子骨康健起来才安排了时间带两个孩子一道出门。 宋玉徽体內余毒未清,读书也是可以兼容的。 那孩子生性沉稳,有谋略,比同龄人要聪慧太多,读了书將来一定有大作为。 至於宋玉安么,只要读书识字,以后別傻傻的容易被骗就行了。 她前些日子就四处打听镇上是否有声望大一些的私塾,有不少人都举荐“雅苑”。 实际上,镇上就这一个大学堂,里面各个年龄阶段的学生都有。 其他地方倒是有些小打小闹的学堂,但最多也只有几个学生,沈幼宜送孩子读书,本就不是为了让他们考取功名,而是多和其他孩子、与外界接触,自然不会选择那些小地方。 她也不缺送孩子上学这点束脩。 “娘亲,二弟,过了前面那处小坡就到了。” 沈幼宜根据他人描述画了个详细的路线图出来,那张图一直被宋玉安高举著,他走在前头,仿佛一个小大人。 过了那处坡,三人迎面碰上刚从学堂离开的孙大娘。 孙大娘知晓他们走的是那条近道,特意同沈幼宜打了个照面。 宋玉安见是孙大娘,忙將沈幼宜护在身前,一副正义凛然的姿態。 那孙大娘不是个和善之人,动起手来,他娘亲不一定处於弱势,但他作为目前三个人中力气最大的那个,理应保护二弟和娘亲。 “呦,这不是宋家媳妇吗,怎么一个人带著两个孩子出来了,你家男人呢?” 孙大娘自从知道沈幼宜没有大背景之后,见到他们,总是鼻孔翘得很高,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 上一次官差一事让她失了面子,她因此同沈幼宜落下了梁子,生活中也处处刁难。 沈幼宜想起上一次她同孙大娘之间的交涉,並不愉快。 孙大娘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什么,如今见到她总是鼻孔翘上天的模样,很是瞧不起她。 “若是吃饱了没事干,我不介意帮你找点事情做。” 沈幼宜不愿意挑事,也不愿意吃亏。 “我不同你这样的女人一般见识。” 孙大娘不愿意再沈幼宜计较扯嘴皮子的事, 她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嘴角上扬的弧度压都压不住,她哼著小调从沈幼宜身旁离开。 宋玉徽看著孙大娘远去的背影,隱隱感到不安。 他觉得他们的求学之路並不会那么顺利,只是看著娘亲坚定的目光,宋玉徽不好说出沮丧的话。 孙大娘只是一个小插曲,沈幼宜並没有多在意。 她带著两个孩子不到一刻的功夫便赶到了学堂,玉徽,宋玉安跟在沈幼宜身后,安分地站著,举止规矩得当,在来之前,沈幼宜特意示意过两个孩子。 “雅苑”二字牌匾搁置在正上方的位置,学堂的建筑多为木质结构,屋顶覆盖著青瓦或灰瓦,呈现出一种沉稳而古朴的色调。 大门高大而庄重,两侧悬掛著清白做人的词赋,以彰显其教育宗旨,处处透露著书香的气息。 学堂內,隱约能听见孩子们咿呀读书的声音,传入沈幼宜的耳中,沈幼宜对雅苑的氛围很是满意。 听说这个学堂的教书先生多是秀才出身,而他们的院长则是举人出身,为人作风正派,是位好先生。 宋玉安和宋玉徽两个孩子可以在这里受到良好的教育。 门口扫地的童子见门外站著一名身著天青色长衫,淡粉色襦裙的女子正朝著堂內张望。 她身前一大一小的孩子,周身透著一股贵气,眉宇间有大家之气,瞧著便十分沉稳,尤其是小的那个,目光透露著不似同龄孩子般的深邃,性子內敛。 大的瞧著模样憨实,身板结实,看起来都有些头脑。 童子迎上前去,对著沈幼宜行礼,沈幼宜回礼。 “你们这可有做主的人,小师傅。” 沈幼宜態度客气,那童子招呼其入內院。 “郭夫子正好在,我这就去喊人,您且在此处稍等片刻。” “应该的。” 片刻,郭夫子迈著大步走来,双手鞠在身后,身上散发著一股腐朽地气息,沈幼宜余光打量著来人,对方该是雅苑的教书先生。 那童子紧跟著小跑过来,介绍了来人便继续去忙乎杂事了。 “郭夫子。” 沈幼宜带著宋玉安,宋玉徽给郭夫子行礼,將来此的目的敘述给郭夫子听。 “听说雅苑是这一带最好的私塾,我初到此地,孩子们也正好到了上学的年纪,不知先生这里对於入学可有什么特殊的要求?” 他们是外乡人,才在此处落脚不久,学堂的规矩她也打探过了,沈幼宜並不担心孩子们念不了学。 但她没有想到,郭夫子连著两个孩子的情况都没有多问,便直言拒绝了她。 “本学堂这个季度的学生已经招满了,夫人还请回吧。” 根据孙大娘的描述,沈幼宜出现时郭夫子便已经猜测到沈幼宜便是孙大娘口中描述的邻居。 他刻意同沈幼宜保持著距离,以免沾染了晦气。 瞧著几个人身上带有的气质,倒不像是孙大娘口中所描述的那般。 但最开始的刻板印象已经刻入郭夫子的脑海里,郭夫子对三人並不待见。 “可我昨日才听镇上的大娘说起,你们这里还是招收学子的。” 她想过无数种说辞来对应学堂的考核,毕竟有宋玉安这个难题在,万一夫子不肯收,她也不能只让玉徽一人上学。 却没有,想到连学堂的门都未曾进入就被拒之门外了。 不远处的童子听见他们的对话,有些欲言又止,始终未能將想法说出口。 学堂內再次响起先生朗诵文章,孩子们跟隨著学语的声音。 “不好意思,这里已经没有多余的名额了,夫人还是请回吧。” 郭夫子再次表示拒绝,沈幼宜见郭夫子撇过去目光,不愿意再同她交涉,只好先行回去再另想办法。 平日里用在泼皮无赖身上的招数自然不能用在学府的先生身上。 回去的路上,宋玉徽並没有太大的情绪,倒是宋玉安,步伐轻快,比来时高兴多了。 沈幼宜知晓宋玉安的心思,刻意提醒著宋玉安:“上学堂的事情我会另想办法,你不用高兴的太早。” 宋玉安的那点心思从面相上就表露无疑。 沈幼宜的话让宋玉安脸上笑容一僵。 宋玉徽是一早就觉得这样的事情不会很顺利,眼下瞧著,果然如他猜想的一样。 第167章 造谣 “我们明日再来。”沈幼宜对两人说道。 “娘亲总是这样。”宋玉安小声对宋玉徽嘀咕著,他知道娘亲决定的事情是没人能够改变的,只好顺从。 沈幼宜回到家中时,宋聿珩已经在家中等待多时了,宋玉笙正安静地躺在他的怀里,睡得香甜。 那小模样,仿佛梦中有香甜的点心引诱著她,嘴角溢出些许口水,宋聿珩体贴地为其擦拭著。 见沈幼宜回来,目光暗示几人动作轻一些。 彼此都很默契地知晓对方是什么意思,宋聿珩轻手轻脚將孩子抱回了房中。 “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去学堂的事情不顺利吗?”宋聿珩看向她问道。 他出门后便按著先前的法子同上峰取得联繫,可对方迟迟未有回应。 宋聿珩心中忐忑,觉得事有蹊蹺,只是眼下孩子们都在镇上,他想要离开几日还需要先做安排。 他不知道上峰发生了什么事,最坏的结果便是对方出了事。 怀揣著这样的心思,宋聿珩一面努力想办法同上峰取得联繫,另一面在镇上寻找著合適的营生。 他们刚刚在镇上落了脚,新宅子重新打理了一番儿,所有的计划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著。 倘若不是他身上怀揣著惊人的秘密,便是连身边最亲近之人都不能告知。 他们眼下的生活倒是宋聿珩一直念著的,就这样同崽崽们和沈幼宜过下去未尝不是件幸福事。 白日宋聿珩在镇上走了一遭,后又重新折返回来,约么著等候了半个钟头,沈幼宜才带著孩子回来。 沈幼宜让两个孩子先回房中等候,她留下来同宋聿珩说明情况。 “郭夫子说学堂这个季度已经不招新的学子了,同我先前打听的有出入。” 沈幼宜將著白日的情况敘述了一遍,宋聿珩眉头紧锁著,问道:“那是为何,不如我明日带著他们两个去一趟。” 实在不行,他还能动用上峰的权利,总是能进学堂的。 虽然,那两个孩子並不是一定要去学堂,就算去了,也不知道还能上多久。 但只要沈幼宜想,他就愿意尽力去满足她。 “不用,你忙你的吧,我打算明日再去试一试。”沈幼宜道。 孩子们读书的事情一定要定下来。 她倒要看看,这学堂到底是为什么不收学生了。 “那明日我同你一道前去,可好?” 沈幼宜为了孩子们的事情操了很多心思,宋聿珩都看在眼里,眼下他也想著帮忙做点什么,觉得这样的事情不该沈幼宜一个人去面对。 沈幼宜觉得无妨。 “放心好了,这点小事还用不著这么费心,你有空在家中照顾玉笙就行。” 沈幼宜並不知晓孙大娘在背后使绊子的事情,只以为是郭夫子觉得他们不诚心,又或者是有其他的隱情,才將他们拒之门外。 她再去打听打听便是了。 “若是遇到什么麻烦,一定要同著我讲,我们一起想办法。” 宋聿珩自己运气好,捡到了这样一个宝贝留在身边。 沈幼宜大抵是有旺夫福运加持在身的,自她出现在他身边以后,他同孩子们的日子越发红火起来。 孩子们的生活也被沈幼宜打理的井井有条,並不需要他去操心。 当然,这是宋聿珩眼中看到的。 实际上,沈幼宜只是动了动嘴,他们就会自己乖乖收拾好自己,根本也不用她费心。 “你今日到镇子上,可有什么收穫?” 待问到了宋聿珩的事情,宋聿珩无奈地苦笑著,半带打趣地口吻:“你夫君我本事不行,还没有找到什么好的营生来养活你们母子四人。” 他可不能把他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这有什么,如今我们身上的银两足够一家子生活很久,好的营生自然难找,也不急於这一时半刻。” 沈幼宜被宋聿珩很自然地拉扯到身边。 瞧著眼前男子苦涩的神情,她很自然地说出了一番鼓舞的话。 她总觉得宋聿珩对她有所隱瞒,只是对方对先前的事情一直不曾开口提及过。 大抵是时候未到,等到对方足够信任她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晌午过后。 用过膳食,沈幼宜去了药膳堂帮忙。 林听晚刚刚同林燁合离,一女子支撑著药膳堂,难免惹人非议。 这个年代对女子一直都不怎么宽容,明明是林燁犯了恶,给药膳堂惹了大麻烦,险些毁了药膳堂经营已久的声誉。 如今二人合离,镇上那些百姓反而四下里议论林听晚。 倒也有知晓来龙去脉、受过药膳堂接济之人,体会林听晚的不易,支持林听晚做想做的事情,一个人守住药膳堂。 不过眾口难调,总有人喜欢拿女子德行来约束他人,合离並非一件不光彩的事情。 沈幼宜没有从林听晚面上瞧见忧愁,也只林听晚已经从心结里走出。 “孩子们的事情有著落了?” 看到沈幼宜来了,林听晚笑著问道。 “你先前帮我打听的消息可確切,我今日去学堂,那里的夫子说,他们今年已经不招收新的学子入堂了。” 这样的话沈幼宜显然是不信的。 “三日前,东街布坊掌柜的独子便是去了雅苑读书的,消息確切。” 林听晚觉得不应该,“或许是有什么误会?” 闻言,沈幼宜心中有了猜测,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沈幼宜再提及霍青同药膳堂的交易,林听晚早已经安排妥当了。 “我虽然计较先前大狱中同他结下的梁子,倒也不会拒绝同他谈军中药材的大买卖。” “这事你有主见。” 沈幼宜笑著点头,林听晚做生意的时候,可比恋爱靠谱得多。 这就是典型的事业型女生,不適合谈情说爱。 一连著几日,沈幼宜都带著崽崽们去学堂求学,接连几日都被拦在学堂外,不准许她入內。 沈幼宜心中泛著嘀咕,主动询问郭夫子缘由,郭夫子还是以同样的话婉言拒绝。 沈幼宜並未因为这个打退堂鼓,只是更加坚定了她的猜测。 正当她要另闢蹊径想办法时,三人离开的身影刚好叫罗夫子瞧见,罗夫子是雅苑的院长,说话最具有威严。 他是这里唯一举人身份的教书先生,威望极高。 见那女子带著孩子离开,便將郭夫子叫来询问。 “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那三人啊,是来求学的。” 郭夫子並未有所隱瞒,將沈幼宜情况告知。 “听孙大娘说起,她的孩子性子顽劣,不喜学识,这妇人是从村里出来的,目不识丁,举止粗糙,这样的人家教出来的孩子恐影响到我们学堂里其他的孩子。” “而且我见她求学並不诚恳,我只是多询问了继续,她就不耐烦,甚至动用银两想要买通我將他们留下。” 郭夫子在罗夫子面前悄声说著,对症下药。 他知晓罗夫子最是討厌那些拿著钱財不把学识当回事的人,这类品性的人往往没有什么学识。 “这事你看著来吧,將他们打发了便是。” 罗夫子闻言,没有再去多问,他一心教导学生,没有想过学堂的夫子会隨意造谣外面的妇人,和前来求学的学子。 见状,郭夫子也算是鬆了一口气。 第168章 小乞儿 “娘,我们已经被拒绝四次了,这可怎么办?” 宋玉安知晓沈幼宜的性子,他们上学堂的事情她一直都很上心,她错为了他们的前途著想。 可他娘亲那样骄傲一个人,为了求学,几次拜访都不成功。 他有些气馁,也不想让娘亲为他们低声下气去求人。 “那郭夫子一脸狡诈之相,並非扬善之人,这样的人將来做我们的夫子,我是不愿意的。” 宋玉徽记下了郭夫子,心疼沈幼宜。 他也有些后悔。 早知道求学这么艰难,他当初就应该答应那杜老头。 就算他心中不喜,至少,也能给娘亲减轻负担。 “求学之路艰难点,反而显得机会可贵,要是怕麻烦,那整天躺在家里得了,还出来做什么。” 沈幼宜倒没有多么沮丧,只是几次三番都被郭夫子拒之门外,再加上林听晚的话,她起了疑心。 郭夫子同她之间,在这之前应该没有过什么交涉,回想起最初会面,郭夫子便对她很是不待见。 这不免让沈幼宜怀疑,难道是有人在背后说了她什么,才令郭夫子对她產生了偏见? 今天她去时,郭夫子更是不肯出学堂同她交涉,只让院子里的童子將她打发了去,见不到郭夫子,她心中的疑团根本无法解开。 “到底是谁在背后使坏?” 她初来镇上,只与人为善,同她无关之人,无关之事她也不会自寻麻烦,一时间很难想到是何人做的文章。 当然,这只是她单方面这样认为的。 而且这一切如今也只是她的猜测。 “娘亲,你在想些什么?” 宋玉安扯著沈幼宜的胳膊,想要早些回到家中,见沈幼宜未有回应,思绪游离在外,有意提醒了沈幼宜一句。 沈幼宜这才从神思中抽回思绪。 “明日我再来想办法探探虚实。” 沈幼宜打算去镇上溜达一圈,从他人口中探打探一下郭夫子的喜好,以及雅苑的招收规制。 宋玉徽同宋玉安同时看向对方,看来他们的娘亲是铁了心要把他们送来雅苑读书了。 镇上东街的春望茶馆前方,一乞儿衣衫襤褸,宽大的袖口拖在地上,面上灰头土脸,蓬头垢面。 长发下唯有一双眼睛紧盯著来往的百姓。 瞧见一穿著体面,身形富態之人,便连忙上前,一跪一磕头,向经过之人乞討。 “哪来的臭乞丐,脏了老子的鞋子,给爷滚。” 这些个大老爷,荷包鼓鼓,却不愿意赏点铜板给那乞儿解决温饱。 倒也有善心之辈,买了几个肉包子油纸包裹著,递给了乞丐。 乞丐狼吞虎咽吃起来,也顾不得多说感激的话,看起来像是饿了三五天一般,吃相令人怜悯。 见乞丐可怜,宋玉安不仅驻足多看了两眼。 “小文?” 沈幼宜本打算到东街的布坊瞧一瞧,打听一下有关於雅苑的事。 先前林听晚同她说过的那些话她一直记在心上,眼下正好空閒,便找了个时辰过来。 她经过此处,见宋玉安停下来,便顺著目光看过去。 看到是个小乞丐,本想让宋玉安去给几个铜板,能让对方今夜饱餐一顿。 谁知朝近了瞧,沈幼宜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先前卖她宅子的小伙计。 沈幼宜对这个大个头的小伙计印象深刻。 多日未见,没想到竟然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也不知道经歷了多少蹉跎。 “夫人恐怕是认错了人。” 乞儿连忙將脑袋別过去,不敢看向沈幼宜。 那副模样使得沈幼宜更加確信,她没有认错人。 “小文,你出什么事了?”沈幼宜问道。 不过多日,章文身形消瘦了大半,先前虽然壮实,但脸上显得白白净净的,倒也是个憨实的孩子。 如今瞧著裸露在外的皮肤褪去那层灰,显然是经过了烈日的烘烤,双手布满了茧子和裂口。 沈幼宜同章文也不过是买卖的关係,眼下確是实实在在关心著章文。 章文別过头的双眸不爭气地留下了两行泪水,有些难以言喻。 他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经歷了这些事情,大抵也是嚇住了,说话支支吾吾。 “夫人……” “我先带你去洗个澡,待身上利索了,你再同我好好说说。” 沈幼宜见宋玉安神情不忍,便道。 正好,这孩子是镇上的,说不定还能从他口中打听出什么来。 章文侷促地跟隨在沈幼宜身后,目光胆怯地扫量著四周,他只感觉有无数目光如同针扎一样落在他的身上。 沈幼宜担心玉笙在家待久了,让宋玉安两人先回去。 自己则是带著章文去了最近的客栈。 客栈內,章文换上了沈幼宜新准备的一套乾净衣裳,是她同客栈掌柜的那里买来的,洗乾净的旧衣裳,章文块头大,穿上去刚刚好。 她让章文在她面前转了几圈,方才满意地点点头。 “还不错,整个人利索多了。” 桌子上是沈幼宜早已经让客栈小二准备好的吃食,这孩子大抵是饿坏了。 她记得第一次几个人一同用膳时,章文还有些侷促。 可眼下,那孩子面对著一桌子好菜,只道了声谢便全然不顾地吃起来,身上沾染了菜叶子也全然未知。 章文狼吞虎咽著,沈幼宜连忙为章文递上清水。 “吃慢点,又没有人跟你抢。” 她是陪著崽崽们用过午膳过来的,此时还不饿。 章文脸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因为方才吃的太快噎到了,还是因著沈幼宜那一句话,有些害羞。 水足饭饱以后,店小二收拾了残云,就出去了。 两人四目相视,沈幼宜又问起了章文多日来的经歷。 章文眼睛瞬间通红一片。 他得了沈幼宜的赏赐,那天虽然没出事,但牙行的几个人牙子瞧见他得了好处,一直记著,他又捨不得银子,几日后,牙人找了打手,在他回家路上拦住他,將他痛打了一顿,將银子尽数给抢走了。 章文性子弱,不敢闹事,若不然以他的身手,那几个人伤不到他。 挨打过后,他又被那几个牙子设计陷害,被药倒买到矿山上挖矿的,他肯吃苦又能干,那矿山上的头头总是指使他干活,又不肯让他吃饱饭。 他干的多,个子高,体力消耗多,吃的自然也多。 没有个把月章文便受不了了,趁著夜色逃离了矿山。 幸而他跑得快,没有让人追了去,这才脱离了虎口。 只是他也不敢再去牙行了,其他地方也不肯收他,他只能沿街乞討。 “都是我不爭气。” 章文担心沈幼宜会因为这个插曲自责,说罢又解释了一句。 沈幼宜闻言嗤笑道:“也亏你小子命大,牙行不去了也好,这牙行的生计可不適合你,不然你早晚让人给骗得命都不剩了。” “夫人,章文已经尝到了人心的险恶。”章文惭愧的低下头。 第169章 求学计谋 沈幼宜知晓,就算是她苦口婆心一番教导,以章文的性子,仍容易被人坑骗。 章文生性如此,心眼实在。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沈幼宜问著,给了章文一些碎银子,让章文先拿著这些银子应应急,总好过流落街头。 “不不不,我不能再要您的钱了。”章文连忙摆手拒绝。 他换了身行头,又吃了顿饱饭,实在没有再收取银子的道理。 “让你拿著你便拿著,这般年纪了还婆婆妈妈的,我也不是白帮你的,还有事情需要你去打听。” 沈幼宜口吻有些不耐,可句句都是在关心章文。 她给章文处理了手上的伤口,上了药缠上了纱布。 “以后多点心眼,別再乞討了,知道吗?”沈幼宜交代道。 “好。” 章文声音哽咽,难以拒绝沈幼宜,只能答应下来。 等沈幼宜交代完了,他才迫不及待的问起沈幼宜要让他去打听的事情。 受了对方这么大的恩惠,他实在心中不安,只想著赶快报答,还了对方的恩情。 从沈幼宜口中,章文得知他们近来在学堂遇到的事情。 “雅苑……” “我知道这个学堂,前些日子布坊掌柜的独子也被送了进去。” 章文想了想,把知道的事情都告知给了沈幼宜。 “你也知道这件事?那你可知道学堂最近为什么不招收学生了?” 沈幼宜问道。 沈幼宜的话让他想起一件事,是前几日他无意间听到的。 只是当时他倚靠在柱子边缘小憩,无意间听到了一个胖大娘和一妇人的对话。 那胖大娘將如何誆骗郭夫子的事讲给那妇人听,只说她那邻居做梦也不会想到是她背后动的手脚。 他记得那大娘姓孙。 孙大娘就是看不惯沈幼宜,宅子一事上同沈幼宜结下了梁子,便想方设法给沈幼宜寻找麻烦。 “难不成……那孙大娘的邻居,就是夫人您?”章文有些吃惊道。 带著两个幼子,又是近日搬来镇上的,一切都和夫人的情况吻合。 沈幼宜眉头紧蹙著,果然同她想得一样,是有人在背后使绊子。 如若不是章文恰好撞见了孙大娘与人攀谈,她也不会这么快知晓始末。 见沈幼宜沉著脸,章文连忙又道: “夫人,我也曾是雅苑的学生,对那里的一草一木再不过了解,只是后来家中出事,父亲失踪,家里的武馆被亲戚占了去,我交不起费用,只能退了学。” 章文喜欢读书,可惜事事捉弄人,他从小就没了娘,父亲后又失踪,无人庇护,他只能跟著人去了牙行,討些生计,日子过得很是艰难。 这世上,也有好人,只是不会有人像沈幼宜一样,帮他到如今这步。 “就算那郭夫子没有听了孙大娘的话,夫人您也不一定能说得通他收下小公子,您去找郭夫子,不如去找別人。” 章文也不喜郭夫子,没有什么真识才,唯有一张嘴,满肚子心计,脾性古怪。 那些大人们,看中了雅苑的名气,院长又是举人出身,他只管著孩子们读书,不管其他。 “別人?”沈幼宜看向章文,面露疑惑。 “罗夫子是雅苑的院长,举人出身,为人清正,品识高尚,夫人若是想要孩子们到学堂读书,不妨找罗夫子一试。” 罗夫子的话比郭夫子更为有用。 “这次多亏了你,你再帮我一个忙吧,这些银子便作为报酬赠予你,你也可以安心收下。” 沈幼宜心生一计,不过她需要一个帮手,章文便是眼下最合適的人选。 “夫人请讲。” 章文知道自己没有银子,恐怕活不下去,便收下了银子,决定帮沈幼宜办好差事。 以后若有机会,他再好好报答夫人。 沈幼宜让章文凑过来,同他商量著计划,两个人低语交谈著。 两人商量完计策,沈幼宜见章文没有去处,就又给他交了几天的房费,让他安心在这里住著,先把两个孩子上学的事情解决了。 回到宅子,宋聿珩正在院子里给菜园子鬆土浇水,几个孩子在一旁打下手。 小灰灰个头又大了不少,见沈幼宜回到宅子,兴奋地朝沈幼宜扑了过去,沈幼宜险些招架不住。 它这一下子,可以说是重量十足。 “好傢伙,吃的伙食太好了。” 一家子都將小灰灰当做亲人,他们吃什么小灰灰便吃什么,有时候沈幼宜还会单独给小灰灰开荤。 小灰灰是他们宅子的守护神,它在,就算是她外出也不用担心崽崽们会被他人欺负。 也正因如此,沈幼宜从不苛待它。 “娘亲,娘亲,抱抱。” 宋玉笙一副憨厚的模样,杏仁眼眸含著水光盯著沈幼宜看,双手张开向沈幼宜索取拥抱。 这孩子是痴傻,沈幼宜也想帮她治疗,只是自己现在异能等级不够,只能暂时搁置。 她將宋玉笙抱起,捏了捏她柔软的小脸蛋,宋玉笙被逗得咯咯作笑。 “我们玉笙长得就是好看,街坊邻居瞧见了都想要抱起来亲几口。”沈幼宜现在越看这小奶团越喜欢了。 “幼宜说的对,也是幼宜你把玉笙养得好。” 宋聿珩在一旁笑著附和,沈幼宜说什么便是什么,只是眼底有些心事重重。 已经接连好几日,他都得不到任何消息,上峰彻底失了联繫。 他心中那种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 如今他没有上峰的下一步命令,也只能暂时维持现状。 宋聿珩自是不可能將崽崽们拋弃,他和他们已经產生了深厚的感情,不过是因著二宝身份特殊,他无法忽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聿珩,孩子们上学堂的事,我已经有办法了。” 沈幼宜忽然唤起宋聿珩的名字,宋聿珩下意识应了一句,神色很快恢復如常,並未让沈幼宜捕捉到他的变化。 第170章 夫君生得好看,多看几眼怎么了 沈幼宜既然有了主意,两个孩子上学的事情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见宋聿珩回神,沈幼宜以为他实在担心,笑著安慰道:“这事也不算棘手,放心吧,我既然当了他们的娘亲,就不会让他们没有学上。” 宋聿珩闻言,眼中溺满了温柔。 他转头看向兄弟二人。 “玉安,玉徽,娘亲为了这件事情操了不少心思,等进了学堂,不要调皮捣蛋,也不要荒废学业,辜负了你们娘亲的一番苦心。” 宋聿珩对几个孩子的品性都是清楚的,毕竟一直养在他的身边。 不过在沈幼宜面前,他还是要立下个榜样,让孩子们明白沈幼宜的良苦用心。 “爹爹,我明白的。” 宋玉安规规矩矩站在沈幼宜面前,態度诚恳。 他纵使更喜欢拿著棍棒挥舞,多学习个一招半式保护弟弟妹妹,但只要是沈幼宜让他做的事情,他都愿意去做。 “我会的。” 宋玉徽话显得很少,只微微点头应答。 崽崽们年岁不大,但好在都乖巧懂事,不需要她操心太多。 傍晚,孩子们都已经睡下。 宋聿珩同著沈幼宜在屋檐下赏月,两人同坐在一鞦韆上,轻轻推盪著。 沈幼宜將白日从章文那里得来的消息说给宋聿珩听。 对於孙大娘使伎俩的行为,两人都很是鄙夷。 “那孙家大娘若是不吃点苦头,只会背地里不停给你使绊子。” 宋聿珩沉思了片刻,又道:“孙大娘那里我来替娘子摆平,娘子只管安心说服罗夫子。” 宋聿珩拍著胸脯向沈幼宜承诺,绝对会將孙大娘收拾的服服帖帖。 “行,那就交给你了。”沈幼宜笑著点头。 这男人也是为了让她日子过得舒坦些,主动替她招揽教训人的活计,她当然不会拒绝。 沈幼宜下意识伸出手掌停留在半空,宋聿珩会意,同沈幼宜击掌,相视一笑。 相处久了,两人越发的相似起来。 两个人又閒谈了些家常话,眼见著沈幼宜有了困意,宋聿珩主动开口道:“明日你又要早起,不如早些歇息吧?” “好,回房吧。” 沈幼宜答应著。 屋內,两个人同榻而眠,宋聿珩很自然地將著沈幼宜的头搭在他的胳膊上。 沈幼宜不自然地別过去目光,烛光还未熄灭,光影照在床榻之上,那张稜角分明的脸庞,冷硬地下頜线紧紧绷著,深邃地星眸影射出她的五官。 宋聿珩的容貌是极为出挑的,站在人群里沈幼宜一眼便能够认出来。 她不得不承认,她也会被宋聿珩的长相迷住,很是肤浅。 男人喜欢容貌清秀,脱俗的女子,女人也不例外。 “娘子,你盯得我有些发怵。” 宋聿珩轻抿著唇瓣,突然被沈幼宜如此注视著,他有些好奇眼前的女人在打著怎样的心思。 “夫君生的好看,我多看几眼又如何。”沈幼宜故意道。 男人身上的温度滚烫,沈幼宜担心再继续撩拨下去,宋聿珩会难以自持。 沈幼宜觉得他们二人同榻而眠,是夫妻之间本应该做的事情,她也能够接受。 不过,她也没那么猴急。 宋聿珩知晓沈幼宜总喜欢閒来无事撩拨他,他只將沈幼宜一点点推入怀中。 怀中的女子身子冰冰凉凉,柔软的像一团,带著清新的体香,那种味道令人上癮。 二人就这么安稳度过一夜。 宋聿珩是一大早离开的,给沈幼宜和孩子们准备好了早膳,留下一张纸条便离开了。 “为夫有要事离开,勿念。” 宋玉安一碗茶饭已经下肚,宋玉徽碗里的饭却只动了三分之一。 “娘亲,我吃饱了。” 宋玉安又盛了半碗,吃饱喝足,又看到宋玉徽已经放下碗筷,只吃了没几口。 “二弟,你身子骨弱,更应该多吃点东西补补身子。”他劝道。 见宋玉徽食欲不振,沈幼宜上前为宋玉徽诊脉,担心宋玉徽身体有异动。 先前宋玉徽被人下过毒一事,也是她不仔细所致,未曾察觉出他的异样。 好在如今经过她的调理,宋玉徽的脉象平缓有力,同寻常人一般。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偷偷用异能为宋玉徽治疗,每日特製的汤药餵给宋玉徽。 如此治疗也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宋玉徽面相看著不再似先前那般惨白,气色上好了太多。 宋玉徽胃口本就不如宋玉安,倒是她方才因为那几句话显得紧张了一些。 “娘亲,我们今日还要跟著你一同前去吗?” 宋玉安主动为沈幼宜盛了一碗饭,问道。 昨日沈幼宜的话他一直记著。 虽然不知道娘亲用了什么法子,但瞧著沈幼宜面上终於有了悦色,读书这件事情倒也没有那么討厌了。 让娘亲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今日上学堂一事便能定下来了,你们跟我一道,也好让罗夫子瞧一瞧。” “罗夫子,我知道一些。”宋玉徽倒是听说这个夫子的名號。 “你听谁说起的?”沈幼宜好奇问道。 “於顺,他总是喜欢在孩子们面前说他有多么聪慧,在书院学了多少东西,又得了谁的赏识和指点。”宋玉徽解释道。 明月巷有不少小孩,他们虽然不和那些小孩玩,但进进出出,总能听到那些小孩的对话。 於顺一直被养在孙大娘身边,脾性同孙大娘简直是如出一辙。 只可惜於顺没什么读书天赋,都是孙大娘塞钱给郭夫子,才被郭夫子昧著良心表扬。 “我不喜欢他。” “我也不喜欢他。” 两个崽崽异口同声道。 “既然不喜欢,少接触便是,不过若是他人敢招惹你们,娘亲教过的你们也別忘了。” “娘亲说的是。” 两个崽崽受到教诲,点头答应著沈幼宜。 眼见著时辰差不多了,沈幼宜隨手拿起早上蒸的大白馒头,叮嘱崽崽们整理衣裳,瞧著二人服饰得体,这才带著二人一道出门。 她今日同章文约好了在雅苑会面。 小道上。 “罗夫子。” 章文今日换了身乾净的行头,在罗夫子必经之路等待罗夫子。 章文从前常常在这条路上偶遇罗夫子,同罗夫子一道入学堂。 罗夫子对他的教诲他至今依旧铭记於心,倘若不是家中出了变故,章文不可能放弃学业的。 入了牙行以后,章文便没再同罗夫子见过面。 如今,他几次受沈幼宜的恩惠,对方有用的上他的地方,他就算是挤破了头也愿意帮沈幼宜这个忙,哪怕要面对他曾经的夫子。 第171章 引荐成功 罗夫子被人拦住去路,面上並未不快,而是停驻端详此人,面前之人有些熟悉。 “你是章文?” 他们也有一年未曾见过,但罗夫子还是很快认出,那是他曾经的学生。 章文长高了不少,皮肤也黝黑了些许,同先前倒是有些变化。 罗夫子教过的学子不少,在雅苑送走一批又一批。 他之所以对章文有印象,不过是因为这孩子勤勉刻苦,虽在读书上差了点天赋,但愿意费时间去补救,倒是个好苗子。 只可惜章文家里头出了大事,没有办法继续留在学堂。 罗夫子原来本想著帮助章文继续留在学堂,然而第二日他便没有再来过了。 后来,他听说章文去了牙行,人各有命,他也不再干涉。 “夫子,是我。” 章文连忙行了大礼,態度诚恳恭敬,他始终是尊重罗夫子的。 前面便是凉亭,章文请罗夫子入亭中一敘。 时辰尚早,罗夫子关心自己的学生,自然不会拒绝。 凉亭內,章文將这一年里的经歷告知给了罗夫子。 章文清楚,如若想要引荐沈幼宜,必须要让罗夫子先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而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恰好能让罗夫子注意到这个三番两次对他伸以援手的人。 对方给予他的补助从不是施捨,而是交换,每一次沈幼宜都能够找到恰当的理由。 他將著那些事一字不落描述给罗夫子听。 “还真是位奇女子。” 罗夫子似是从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沈幼宜早已经在暗中等待多时,听到罗夫子重复她的名字,便知晓是时候该出去了。 “镇上新搬来的一户人家,学生同她也只有几面之缘。”章文连忙解释道。 “有机会,可以替我引荐一二,我倒是想要见见此人。” 罗夫子为人一向端正,对事不对人,对於比他有学识之辈更是虚心求得见解,对於那些品行高洁之人,他一向敬重。 沈幼宜適时带著孩子出现在二人面前,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夫人。” 章文显得有些惊讶,连忙上前,罗夫子也起身站在章文身后。 章文唤此人“夫人”,那便应该是他口中所描述的恩人了。 观察到沈幼宜身后跟隨地两个孩子,一个性子稳重,不喜多言,另外一个看上去结实些,瞧著倒也机灵。 “这位是?” 沈幼宜假装不知道罗夫子的真实身份,希望章文可以帮她引荐。 他们私下里早已经安排好,如今不过是请君入瓮。 “罗夫子,雅苑的教书先生,我曾经的先生。” “宋家娘子,这两位是她的孩子。” 罗夫子打眼观察著来人,年轻女子带著两个七八岁的孩子去往雅苑的必经之路,除了求学,罗夫子难想到其他的目的。 两名孩子候在一侧,按照沈幼宜的叮嘱向罗夫子问安。 “罗夫子。” “好孩子。”罗夫子笑著点头。 两个孩子倒是很机灵,吐字也清晰,是个不错的苗子。 “我在雅苑並未有机会见到夫子您,不过我倒是听听晚提起过您。” 沈幼宜引出目的,將这几日去过学堂的事情说给罗夫子听。 “药膳堂如今的东家?” 罗夫子在药膳堂抓过药,都是一个镇子上的,很难不知晓林听晚。 他同著林听晚接触並不多,不过是相识。 “是,听晚是我的好友。” “我並未见过你的孩子们,他们不是学堂的学子。” 罗夫子听出其中的意思,她带著两个孩子的目的显而易见。 罗夫子如今並不觉得,他同章文的偶遇是种巧合,他仿佛被人下了套,如今正在往里钻。 只是这样的套,並不让他反感。 那双明眸洞悉一切,眼中充满了智慧,余光时不时停留在两个孩子身上,已经在认真观察宋玉安和宋玉徽了。 “我带著孩子们拜见过郭夫子几次,並未获得机会留在学堂。” 罗夫子这才想起来,昨日確实有一女子带著两名孩子前来造访,他只瞧了一眼背影,並未见到真面目。 回忆起昨日郭夫子同他说过的那些话,其中真真假假,很难辨识。 今日从章文口中得知,又同著沈氏交谈了几句,发现她並非郭夫子口中所述的形象。 “郭夫子第一日便同我说,您的学堂这个季度已经招满了学子,不再破例收取任何学子,只是我实在不想耽搁孩子读书识字,才想在罗夫子这儿再试一试。”沈幼宜谦和的解释道。 “这事我得去问问。”罗夫子皱眉。 他也是昨日才同郭夫子提出这拒绝沈幼宜的,不过是因为郭夫子的那几句话。 而所谓的行为粗鄙,態度傲慢,以及两名孩子生性顽劣,他今日均未感受到。 这种情况下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郭夫子欺骗了他们。 “倒叫那老小子欺骗了去。”罗夫子喃喃自语,手捋著鬍鬚,目光探向宋玉徽。 从一开始,他便发现宋玉徽这个孩子不同寻常,他眼中藏著的睿智,是其他同龄孩子身上不曾有的东西。 他见到他,並不紧张。 那双眼睛,就仿佛对一切都很淡漠,遇事能够应付自如。 一个半大的孩子,所表现出来的沉稳吸引住了罗夫子。 “你叫什么名字?” 他没有问起沈幼宜,而是主动同两名孩子问起话来。 沈幼宜见状,便知孩子们入学的事情有了可能。 章文也很激动,他这算是帮上了忙。 “宋玉徽。” “你过去可曾念过书?” “诗词略通一二,生僻字也会一些。”宋玉徽谦虚的回答。 曾经很多时日,他常会去翻看爹爹留在家中的书籍,会了不少。 倘若罗夫子有心收下他们,试探他们的能力,他皆能够应对自如。 单看心智,两个孩子便已经胜了同龄人不少。 “你呢?” 宋玉安见到罗夫子提问,显得有些紧张,他深吸了一口气,还是鼓足了勇气道:“二弟比我聪慧许多,我资质一般,倘若夫子愿意教导我兄弟二人,我必然会谨遵教诲,认真读书。” 宋玉安不善谎言,他承诺的话一定会做到。 娘亲替他们铺了一条路,他们也该做出表示来给夫子看,让罗夫子知晓他们的诚心。 罗夫子讚许地点头,对宋玉安的回答很是满意。 第172章 枉为人师 “那我考你们几个简单的问题,你们若是答得上来,我可以收下你们二人。” 罗夫子赏识宋玉安、宋玉徽二人,打算出题考验他们,给二人一个机会。 “夫子但说无妨。” 宋玉安恭敬行礼,身子微微前倾作辑。 他虽然不爱读书,但礼数还算周到,让人挑不出错处。 “你可知入学堂的孩子最小的有五岁的,最大的有十二三岁的,你这个年纪中规中矩,却也是过了启蒙的年纪的,但好在你在家中读过书,识的字,有些底子。” 懂礼貌,谦逊又诚实,是个不错的苗子。 罗夫子看人,无外乎两种,品性和天赋。 宋玉安属於前者,宋玉徽属於后者,他看人一向很准。 “三百千,四书五经,我与二弟都略通一二。” 罗夫子说的是大白话,宋玉安自然能理解,也將自己所会的知识告知给罗夫子。 “《千字文》前四句是什么?”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宋玉安很是自豪,千字文,三字经都是些朗朗上口的诗篇,他记得住。 “《名物蒙求》中有一句,是以圣人,抑阴崇阳作何解释?” 宋玉安答不上来,余光微微瞥向宋玉徽,有些惭愧。 “圣人不保持努力,其也是有可能变成愚人的。” 宋玉徽上前答道,他对诗篇的理解不仅是表面功夫,通篇的解释他都可以对答如流。 “不错。” 罗夫子不再继续考题,两个孩子年岁都不大,他没有必要太苛责。 两人中,罗夫子对宋玉徽看中的多一些,那孩子不喜欢多话,但面对他的发问都能够口齿清晰地表达出来,在学识上有一定的天赋。 “夫子可愿意收下他们二人?” 沈幼宜见状,適时地开口询问道。 “老夫若是拒绝,岂不是浪费了好苗子。” 罗夫子爽朗大笑,就算沈幼宜不提,他也会主动开口。 “多谢夫子。” “跟老夫来吧。” 罗夫子正好要去学堂。 沈幼宜四人跟隨著罗夫子一道去了学堂,结果正如她所预料的,孩子们入学一事进行的很顺利。 罗夫子觉得沈幼宜谦和有礼,並不是郭夫子所述的无理泼辣,两个孩子也很聪明,並非大字不识。 他也知他被郭夫子戏耍了,郭夫子平日里的小动作他看在眼里,教育两句也就过去了,而这一次,郭夫子显然是掺杂了个人因素在內,做法不地道。 他不知道的事情恐怕也不止这一件。 这一次,他有心要给郭夫子一个提醒,以免他再做出蠢事来损害学堂的声誉。 沈幼宜路途中暗示章文做的不错,入学堂一事多亏了他帮忙,章文也连忙回了个靦腆的笑容。 內院里,郭夫子已经等待罗夫子多时,他先前就摸准了罗夫子每日会出现在学堂的时辰,专门挑在他之前到达学堂。 见到罗夫子后又一阵奉承。 他相信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谁让罗夫子是院长呢。 正当他焦灼地张望时,罗夫子出现了。 郭夫子赶忙上前,这才瞧见罗夫子身后的几人。 “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郭夫子低声呵斥著,生怕沈幼宜在罗夫子面前说了他的不是。 只可惜的是,罗夫子已经知晓了郭夫子的所作所为。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郭夫子目光不再看向沈幼宜,而是想要利用学生们来转移视线。 罗夫子当即一戒尺打在郭夫子的身上。 “痛,痛,痛!” 郭夫子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余光恨不得將沈幼宜身上穿个孔。 一定是眼前的女人为了把两个孩子送进学堂对罗夫子说了些什么。 他心里打定主意,只要他等会咬死了不承认,凭著他和罗夫子的交情,罗夫子怎会轻易一个妇道人家的只言片语。 “为人师表,你就是这么做表率的吗?” 罗夫子若是不当著沈幼宜的面教训罗夫子,那便是將他学堂的清誉给捨弃了出去。 “您哪里的话,这两个孩子资质愚钝,不適合入学堂读书,一定是她说了些什么,让你误会了我。” 郭夫子一口咬定是沈幼宜品性不佳。 “我娘亲从未说过你什么不是。”宋玉安护在沈幼宜身前,担心沈幼宜受到伤害。 眼前的夫子像是一条狗一样,急了胡乱咬人。 他印象里的夫子可不是郭夫子那幅模样的,荒唐至极! “沈夫人不会做你说的那种事。” 章文也在一旁附和著,不允许他人说沈幼宜什么,哪怕是他曾经的夫子。 郭夫子这才注意到章文,瞬间明白过来是章文牵桥搭线的。 他满肚子鬼心思,脑子也转悠的很快。 当下便叉著腰痛斥章文不尊师重道,听信他人谗言,同著他人一道欺辱师长。 那些罪责压在章文身上,章文可不敢应下。 “章文不过是个孩子,你为难孩子做什么?” 沈幼宜未曾因为郭夫子指责她而面露不悦,反而是因为对方说了章文的不是,才斥责郭夫子。 什么尊师重道,在她看来,罗夫子这般的先生才值得尊重,而郭夫子,不过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 “你可是觉得我老眼昏,没有辨识能力了,用那样的话誆骗我,险些失去了两个好苗子。”罗夫子冷哼道。 他们的声音不小,学堂內原本读书的学子门纷纷探出头来,郭夫子责令他们回去好好坐下。 如今的场面,郭夫子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羞愧难当。 “我这都是听孙大娘说的,对沈夫人有了偏见,而並非誆骗您。” 郭夫子连忙辩解,是因为听信了谗言所致,而不是存在別的心思。 倘若將事情扯到后者身上,事情可就大了。 学堂的孩子们都知晓,孙大娘是於顺的奶奶,他们纷纷看向於顺。 於顺一脸茫然的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 內院,罗夫子闻言更加生气。 “你简直枉为人师!不查清楚就冤枉他们母子三人,私自做了决断,你这样的人如何还能够在雅苑里教书育人,千万別误人子弟!” “不不不,这並不是我的错,若是没有孙大娘的话,我也不会不敢收下他们的。” 郭夫子有些害怕,他若是丟了雅苑的饭碗,以后哪家学堂都不敢要他了。 他的名声也会在镇上传开,到时候,他在意的名誉、地位都会成为笑话。 第173章 找上门的女子 “你还不知错吗?” 直到此时,郭夫子还想要与那件事情划清界限,並不承认是他有问题。 罗夫子是又气又恼,又一记戒尺打在了郭夫子的身上。 圣人有错,尚有大臣出言劝诫,他学堂的教书先生品性出了问题,他自然要在眾目之下进行鞭笞,让沈幼瞧著,学堂的其他夫子瞧著。 郭夫子彻底没了脸面。 “罗夫子,我知道错了,你就看在我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我一定改正。” 郭夫子说完,便狠狠地给了自己左脸一巴掌,后又觉得不够狠,又给右脸来了一下,两边脸瞬间高肿起来。 沈幼宜知晓,郭夫子不过是在做戏。 他那样的人物能够对自己如此心狠,也能够给他人使绊子毫不手软。 这样的人留在学堂始终是个祸害,只会误人子弟。 只是今日,沈幼宜是带宋玉安和宋玉徽入学来的,学堂夫子们的事情她也不能多言。 “罢了,你同沈夫人道个歉,此事也就过去了,倘若再让我发现你有品行不正之举,雅苑也留不得你了。” 多年旧友,罗夫子显然是没有办法狠下心来的。 留不留郭夫子是他说了算,但沈幼宜的事情他依旧要给人家一个说法。 郭夫子心里腹誹著,明面上却是很痛快地给沈幼宜道了歉。 “是在下的不是,在下给夫人赔不是了。” 郭夫子態度诚恳,沈幼宜也不好为难。 “嗯。” 多余的话沈幼宜一字都不想同郭夫子多说,郭夫子已经在心里生了仇,她多说无益。 入学一事办好手续,宋玉安和宋玉徽被留在了学堂,罗夫子给他们按照年龄安排了不同的教室,座位。 章文同罗夫子告了別,有些不舍。 “你要不要考虑留在学堂读书?” 罗夫子觉得章文不读书可惜了,好言劝说了一番儿,他是真心为了章文好。 “我已经回不去了,夫子,您的好意章文心领了。” 章文婉言拒绝,他离开了学堂虽然觉得惋惜,可他身后已经没了家人的支撑,章文知晓罗夫子是想要救助他,他不情愿接收施捨,如今更多的想法不过是如何维持生计罢了。 “罢了,怎么走都是你个人的事情,我也阻拦不了,倘若你日后有什么困难,儘管来雅苑找我,我能帮上的,绝不会坐视不管。”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罗夫子话已至此,章文很是感动,弯腰行礼。 “您是个好人。” 回到了镇上,章文就同著沈幼宜分开了。 章文又开始重新寻找生计,分道时,沈幼宜嘱託章文这一次找营生时多留个心眼,章文连连应下。 沈幼宜回到家中,宋聿珩也紧隨其后回了宅子。 木凳子高的宋玉笙正抱著小灰灰的脖子同小灰灰玩耍,圆润的小脸蛋上緋红一片,笑的开怀。 那咯咯作响的声音使得沈幼宜的心也跟著软了下来,整个人鬆弛的状態面对著宋玉笙。 若是把宋玉笙的痴傻给治好了,这孩子也能够和宋玉安他们一道去学堂读书了。 沈幼宜心疼地抱起宋玉笙,宋玉笙看不懂沈幼宜疼惜的神情,只觉得娘亲的怀抱很温暖,娘亲身上散发的香气使人心安。 她整颗小脑袋埋进沈幼宜的胸脯中,脸红的发烫。 “娘亲香香。” 小小年纪,表达起来也很直白。 宋聿珩跟著一同靠近沈幼宜,下顎贴著沈幼宜的肩膀努力深吸了一口气。 “这孩子,眼里只有娘亲了,真是让爹爹伤心。”宋聿珩故作伤心道。 “我也喜欢爹爹。” 宋玉笙抬起头来,朝著宋聿珩的脸颊便是一吻。 宋聿珩和沈幼宜一愣,还以为宋玉笙不傻了,再一看,她目光清澈,透著一股不諳世事的呆然,转头注意力就不在二人身上了。 显然刚刚只是巧合。 沈幼宜抚摸著宋玉笙的小脑袋,將对方的小手洗乾净,把她送回了房中。 “你该睡觉了小玉笙,等你睡醒娘亲带你去吃米粥,如何?” “玉笙听娘亲的。” 她依旧傻傻地笑著,答应了沈幼宜。 鼾声很快传来,小傢伙睡得香甜,沈幼宜替她盖好了被子,轻手轻脚离开房中。 院內,沈幼宜说起今日的求学境遇,可以说是十分顺利。 恶人自有恶人磨,只可惜没有受到对应的惩罚。 她这几日带著孩子来回奔波全部都是拜郭夫子所赐,好在孩子们入学顺利。 宋聿珩也带回了好消息。 “我今日去了一趟鏢局,那里招收一名打行师傅,鏢局总鏢头听说我在军队里呆过,就直接收下了我。” “这是好事,今晚我下厨做一桌子好菜庆祝庆祝。” “再好不过,我也想念娘子的厨艺了,那我给娘子打下手。” 宋聿珩笑道,如今他一口一个娘子,可谓是十分熟稔。 沈幼宜到也没客气,安排宋聿珩打下手。 距离孩子们放学还有一段时间,也好洗菜切菜做个准备。 正当宋聿珩听话鬆开沈幼宜的手准备去菜园子时,有人敲门。 沈幼宜以为是林听晚来了,她正好也想要將两个好消息说给林听晚听。 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女子生的娇小可人,长著一副明艷小脸,皮肤白皙,眼眶里微微透著红,像是刚刚哭过一场的模样,一副我见犹怜的神態。 她身上的衣著不似普通女子的粗布麻衣,那布料非一般人家能够用得起。 女子脸上涂抹了胭脂,身上散发著粉的香气,红彤彤的小嘴微微张合著。 “你是谁?我是来寻宋大哥的,这里不是宋大哥家吗?” 女子的年岁並不大,十三四岁的模样,声音很是悦耳。 沈幼宜心跳了一拍,总觉得来者不善,那副纯善的外表之下透露著心计。 她还从未听宋聿珩口中提起过什么女子。 “你又是谁?”沈幼宜反问。 “如云,你怎么来了?” 宋聿珩快步上前,闻声认出来人。 来人正是已经销声匿跡的上峰的独女,阎如云。 宋聿珩脸色有些凝重,若非上峰出了事,阎如云不可能出现在他家中。 心中的猜想愈发强烈,人僵硬在那里,神情古怪地看向阎如云。 “不请我进去说?” 阎如云宛如一副女主人的模样,很自然地侧过身子进入宅院內,並未关心宅院的女主人是否欢迎她的到来。 第174章 崽崽的亲娘? 空气中瀰漫著古怪的气息,沈幼宜对眼前女子唐突的行为显然是不悦的。 她的目光顺势看向宋聿珩,宋聿珩微微摇头,表示他並不知情女子的到来。 “宋大哥,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玉徽他们呢?” 阎如云进门后就亲昵的问道,一副熟稔的样子。 沈幼宜和宋聿珩刚刚搬来镇上不久,外人对他们身份的了解並不多。 不过若是想要寻著名字找到他们的住处並不难。 这女子一口一句“宋大哥”唤著,口吻亲昵,嫻熟的行为像是院子里的女主人,而沈幼宜反倒显得有种外人的感觉。 沈幼宜闻言微微挑眉,想要问清楚来人的来歷。 听宋聿珩对她的称呼,二人是旧识。 又或者……是旧情人。 沈幼宜忽然想到,三个崽崽的亲娘是何人,宋聿珩並未同她说起,她更是不曾见过。 莫非,此人就是三个孩子的亲生母亲。 “宋大哥,她是谁?为什么会在你家里?”阎如云见宋聿珩没有回话,转头看向沈幼宜,眼神中明显带著敌意。 阎如云今年十五有六,喜好穿粉嫩的顏色,天生长得幼態,旁人看来,皆以为她十三有四。 她並不知晓宋聿珩已经娶妻一事,爹爹也並未同她说起,阎如云下意识以为是宋聿珩的客人。 沈幼宜长得貌美,生的一双桃眼像是勾人魂魄的狐狸,阎如云下意识警惕起来。 这么好看的女子出现在宋聿珩身边,难保宋聿珩不对其上心。 “这位是我的妻子,沈幼宜。” 宋聿珩直接將沈幼宜揽入怀中,向阎如云说明沈幼宜的身份。 “什么?” 阎如云还没有从痛失亲人的悲伤中走出,又听到了心上人已经娶妻的事实,眼前的一幕就仿佛晴天霹雳一样打在阎如云的头顶。 她踉踉蹌蹌,直接昏厥过去。 见宋聿珩神情凝重,上前两步又停下来,似乎有话想和阎如云说。 沈幼宜上前扶住阎如云,餵她喝了些许清水,待阎如云清醒过来,人已经在客房中了。 “爹爹从未同我说起你已经娶妻生子的事情,宋大哥,你明知道……怎么能够……” 阎如云欲言又止,捂著嘴巴泪水不受控制地滴落,豆大的泪水啪嗒啪嗒砸在衣衫,被角上。 “別哭哭啼啼了,再吵把你扔出去。”沈幼宜冷声道。 面对初相识的陌生人,她嫌少言辞如此犀利,但阎如云的行为和言语使她產生了一种不適感,来者不善的表象就摆在眼前。 沈幼宜最不喜女子遇事哭哭啼啼,尤其是宋聿珩的態度,已经表明了两人之前关係匪浅。 “姐姐是哪里的人,你们认识了多久,你对宋大哥的过去了解吗?” 阎如云用手帕擦拭著脸上的泪痕,將心中的困惑一句句拋出。 她倒是想知道,宋聿珩找了位什么样的女子。 宋聿珩不过才带著三个崽崽离开了数月,身边就出现了一位妻子,这令著阎如云一时间难以接受。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沈幼宜一脸冷淡的反问。 这態度倒是把阎如云气得够呛。 还从未有人对她这样无理过。 这人竟还是宋大哥的妻子! 沈幼宜脸上的表情逐渐冷了下来,对待阎如云的態度也不似最初那般客气。 从始至终,阎如云都將她当做敌人一样来看待,眼里没有丝毫的尊重。 “阎如云,你怎么会突然来这里,你不是在……”宋聿珩打断了阎如云想要继续发难的心思,直言道。 他想要知晓上峰的情况,以方便他进行下一步计划。 但很快,一个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生生打在了宋聿珩的脸上。 “爹爹他死了。” 阎如云掩著面,表情十分痛苦,她失去了最疼爱她的爹爹,爹爹让她投奔宋聿珩,她自然是欢喜的,以为又有了依靠。 “爹爹临死前让我来镇上寻你,让你保护我,我如今已经是无处可归了,宋大哥,爹爹他被人害死了。” 她抽泣著,胸膛起伏的剧烈,整个人神情麻木僵硬。 “怎么会!” 宋聿珩显然不敢相信上峰已死的消息,只是他清楚,阎如云不会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 沈幼宜知晓宋聿珩隱瞒了她很多事,她如今站在外人面前,就像是局外人一般。 但面对这样的场面,沈幼宜並不会选择打扰,那名女子的爹爹逝世,对她而言是个打击,她先前的无理她姑且可以理解。 不等两人开口,阎如云再次昏厥过去。 沈幼宜掐住阎如云的人中,对方依旧未能清醒。 她替阎如云把脉,阎如云脉象平缓,並无生病的跡象,如今看来,只能是伤心过度所致。 两人离开客房,沈幼宜开口询问阎如云的身份。 宋聿珩实在不好回答。 关於崽崽们的身份和他同上峰的关係,沈幼宜知道的越少越好,以免牵涉其中对她不利。 宋聿珩不想沈幼宜陷入他所处的危机中,他只是篤定的道: “幼宜,我与她没有任何关係,你不要多心,我也不会让她待在这里的。” 他知道沈幼宜没有直接把人赶出去,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你到底有多少事隱瞒著我?”沈幼宜面无表情,眯眼看著他。 他们已经是夫妻,宋聿珩若是有什么困难可告知给她听,他们两个人一起面对总比一个人面对要简单很多。 她以为,是宋聿珩不信任她,才会对她有所隱瞒。 “这件事情说起来很复杂,幼宜,你给我一些时间。”宋聿珩沉声道。 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他的决定,对於沈幼宜而言,不知是好还是坏。 沈幼宜没有给宋聿珩多思考的时间,便踏著步子离开了院中,出了宅子的大门。 宋聿珩连忙去追。 大门口,阎如云的丫鬟拦住了宋聿珩的去路。 “宋公子,小姐可在里面?” 丫鬟机灵,没有让宋聿珩继续追沈幼宜,而是询问起阎如云的去向。 “幼宜。” 宋聿珩没有理会丫鬟,沈幼宜听到声音回过头来道:“我去药膳堂静一静,你先处理好家事吧。” 沈幼宜迈著瀟洒地步子离开,没有给宋聿珩继续解释的理会。 这男人婆婆妈妈的连一句解释的话都说的不尽人意,沈幼宜心里不舒坦,只想要找林听晚开心开心。 好姐妹可不会向男人一样烦人。 事情发生在旁人身上,旁观者清,沈幼宜可以为旁人出谋划策。 事情出现在她身上,她反倒是想要短暂的清净。 她看得出来,宋聿珩有什么话想要问阎如云,她在那里,並不方便。 沈幼宜索性主动让出空间来,一个人瀟洒去了。 第175章 宅子的女主人 “你小姐在客房昏睡过去,我找个马车,先把人送去客栈。” 见沈幼宜执意离开,宋聿珩也只好先安顿好阎如云,他转头对丫鬟说道。 “您的住处就在这里,小姐去客栈做什么?”丫鬟揣著明白装糊涂。 他们家老爷已逝的消息有几日了,小姐已经从悲伤中走出,不太可能昏睡过去。 丫鬟最懂主子,知晓阎如云这是在装晕。 “宋宅是幼宜买下的,她是这里的女主人,我不方便安排外人住下。” 宋聿珩言辞果断,拒绝了丫鬟。 “您是说,刚刚那位是这里的女主人?”丫鬟一脸吃惊。 那意思便是宋聿珩已经娶了位妻子,可是没有人告诉他们小姐。 丫鬟也不好再替阎如云爭取什么,只能按照宋聿珩安排的,將阎如云搀扶上了马车。 药膳堂內,林听晚同沈幼宜一起声討著宋聿珩。 “我看宋公子也不像是那种会做出越界之事的人来。” 林听晚起初陪同沈幼宜一道指责宋聿珩,见沈幼宜心情逐渐平復下来,便小心示意著沈幼宜。 她同著宋聿珩的交集也是因为沈幼宜所產生的,只是二人之间的感情她都看在眼里,知晓两个人走到这一步不容易。 她虽然没有沈幼宜对宋聿珩的了解多,却也知晓,沈幼宜如今只是吃了味,宋聿珩的解释又说不通,女子所在意之事难免会多心。 “我担心她是玉徽的亲娘,倘若她是玉徽的亲娘,那孩子恐怕会左右为难。” 沈幼宜不是不相信宋玉徽对她的感情,但她也知晓,是人都有远近亲疏之分,纵使她待崽崽们再好,也比不过孩子的亲生母亲。 “那孩子不是铁石心肠,他的亲娘拋下了他们不管,如今是你陪著宋聿珩照顾他们,他们心里都有数的。”林听晚劝说道。 “这件事情还並未確认,言论不能下的太早,你若怀疑,不妨去问问玉徽那孩子。” “好。” 沈幼宜点点头,她原本也是这样想的。 若是她回去时宋聿珩还没处理好那女人,就別怪她不客气了。 客栈內。 大夫替阎如云开了些补血养心,益气安神的汤药,就让身边的小廝返回药房抓药去了。 阎如云缓缓睁开双眸,假装惊讶地看向四周,心有不安。 她抓住一旁宋聿珩的长衫,胆怯地询问道:“宋大哥,这是哪里?” “这是云来客栈,我暂时將你安置在此处,后续的事情等我安排。”宋聿珩微微皱眉,抽回她手中的衣摆,退后两步说道。 “我不能住在你家中吗?” 阎如云表示不解,她已经说出爹爹让宋聿珩收留她的安排,宋聿珩为何又將她安排在客栈中? 她眸光里满是困惑,可怜巴巴地祈求著宋聿珩。 “幼宜会不高兴的。” 宋聿珩哪里会管阎如云心里如何想的,他只一门心思想著如何安抚沈幼宜。 安排阎如云已经耽搁了他不少时辰,宋聿珩直接说明了原因拒绝。 “宋大哥,我一个人住在这里很不安全。”阎如云一脸无辜又委屈的说道。 她是来投奔宋大哥的,现在宋大哥家里还有个女人,她怎么能住在客栈。 那岂不是被那个女人比下去了。 自己哪还有机会。 然而宋聿珩对这一切视而不见,阎如云的模样並不能勾起他的保护欲。 “我不会不管你的,客栈夜间有值守的小二,你的丫鬟也在这里,等你养好身体,我再安排你去合適的地方。” 宋聿珩先想了法子安稳住阎如云。 阎如云见宋聿珩已经给了承诺,要是再无理取闹,宋大哥可能会不悦,只好退让一步选择留在客栈。 那行医的大夫瞧著二人,不知他看诊的费用和汤药钱谁来出,宋聿珩不曾支付过银子。 “你们二位谁来支付一下银子?” 他適宜地打断二人的对话,手抚摸著鬍鬚,双眼微微眯起看向阎如云。 能够有丫鬟跟隨的人家,家境应该不会差。 “她来付。” 宋聿珩不容阎如云先开口,他没钱,钱全在沈幼宜那里管著。 他知道,阎如云出门在外,身上一定带了足够的盘缠。 她那样的大小姐,哪里会让自己吃苦头。 自己当然不用爭著出银子。 如今宋聿珩已经彻底被沈幼宜带歪了,能不浪费的,就绝对不会让別人占了便宜。 阎如云无奈,只能示意丫鬟取出碎银给了大夫,送走了大夫,丫鬟又赶忙下楼去交房钱。 “不是我不管你,如今是幼宜当家,我手头仅剩点银子,无能为力。”为了让阎如云死心,宋聿珩又补充了一句。 “她怎么能够如此对你!” 阎如云听罢,顿时替宋聿珩抱不平。 谁料对方却並不生气,反而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那宅子是她挣钱买下来的,一家人都靠著她养活著,她理所应当这样对我。” 宋聿珩摊摊手,將自己说的一事无成,寄人篱下。 阎如云微微有些惊诧,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宋聿珩已经起身准备离开。 他不动声色地和阎如云保持距离,计算著时辰,沈幼宜也该回家了。 “宋大哥,你不必委曲求全的,我也可以……”阎如云还想说什么。 “我心甘情愿。” 宋聿珩再次打断阎如云,推开房门適宜阎如云早些休息,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丫鬟刚刚支付了银子,正回头时宋聿珩已经出了客栈,她来不及追问。 只能急急上了客栈厢房,推开房门只留下满脸泪痕地阎如云。 丫鬟心疼阎如云,连忙上前坐在床边一角,轻轻拍打著阎如云的后背。 她们主僕二人前几日就赶路出发,投奔宋聿珩,没有想到宋聿珩竟然如此无情,將他们主子丟在客栈不管不顾,嘴上说著好听的话,行为却令人很是寒心。 “小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丫鬟看出,宋聿珩不是个可以靠得住的人。 至少不会成为她们二人的依靠。 “那两个孩子身份不一般,我们只有抓住了他,將来才能够在京中站住脚跟,你可明白?” 阎如云对宋聿珩自然是有情的,但更多是来源於利益。 宋聿珩的被爹爹赏识,要不是伤了腿恐怕已经一路高升,那两个孩子的身份更是一团“谜”,知情者並不多,她就是其中一位。 “明白。” 丫鬟点头,好在她家小姐是个明白人,並不是一门心思因为感情扑在宋聿珩身上。 “他受爹爹生前託孤,有这一道枷锁摆在身上,他就不可能放任我不管,至於那个女人,我会想办法处理掉的。”阎如云说著,眼神一暗。 沈幼宜是有几分聪明在身上的,阎如云看得出来,不过对付那样的乡野女子,她自詡聪明,也有手段拿捏住对方。 只是如今入住宋大哥家中的计划落空,她必须再想一些別的办法套住宋聿珩,不能坐以待毙,在客栈里等待下去。 第176章 宋玉安使坏 “可汤药的银子都是小姐您自己出的。” 丫鬟忍不住说了句大实话,小姐所言她都懂,但瞧著宋公子那副模样,不像是想要照顾小姐的模样,反倒是像急著想要摆脱小姐的样子。 “他的钱全被那婆娘剋扣了去,没办法替我支付问诊钱也是情有可原的。”阎如云替宋聿珩解释道。 “奴婢明白了。”丫鬟嘆息著,在为阎如云的將来发愁。 没了老爷,她们手上的盘缠也不知道能支撑几时。 明月巷,宋宅。 沈幼宜不知何时回了家中,一个人闷在房中捣鼓草药。 宋聿珩站在庭院內原地踱步,正想著沈幼宜回来以后他要怎么开口解释。 直到听到院內传来的咳嗽声,沈幼宜和宋聿珩同时出现在宋玉笙的房门前,宋聿珩才知沈幼宜早早便回了家中。 “幼宜,我有些话想要同你解释。” 宋聿珩也不敢耽搁,怕时辰延后一分,误会便加深一分。 “先看看玉笙。”沈幼宜没有心情同听他的解释。 房间內,小傢伙只是翻了个身,继续酣睡。 “別打扰她了,咱们先离开。” 二人躡手躡脚出了房门,沈幼宜转身去了圃捣鼓她的种子,宋聿珩紧隨其后。 “幼宜,她只是我故友之女,同我是旧识,我们之前並未有什么交情。” “所以你照顾她是理所应当的?还一口一个宋大哥?” 沈幼宜並非蛮横之人,阎如云的遭遇她固然同情,但那个女人自出现以来,便不曾將她放在眼里,对她毫无尊重之意。 她自然也就不会对阎如云客气。 “那只是故友所託,我並不知情,我也是今日才得知故友已逝的消息。” 宋聿珩只是想要將阎如云安顿妥当,並不打算就此照顾阎如云一辈子。 他方从悲痛的情绪中走出,所说的话也是半真半假。 上峰的身份並不適合现在告知给沈幼宜,宋聿珩心中依旧是有顾虑的,然而那份顾虑,並不是因为不信任沈幼宜。 沈幼宜哼哧了一声,开口道:“节哀。” 她也知宋聿珩如今情绪並不高涨,故友逝世的心情她可以理解。 “所以你打算如何安顿她?”她抬起头来看向宋聿珩,沉声询问道。 “我已经將她安置在了客栈中,后面的事情,我尚在考虑中。”宋聿珩老老实实回答道。 他刚刚才得知上峰已死的消息,诸多事情还未解决好,暂时將阎如云安顿在客栈中,是最好的安排。 “那便是没有主意。” 沈幼宜面色不悦,宋聿珩是她的男人,见到他同其他女子有牵扯,难免不是个滋味。 这憨货一向一根筋,也不知道能不能应对得来。 “我会儘快安顿好她的,故人所託,我会看著处理,不会让她影响到我们和孩子们的。”宋聿珩再次保证道。 沈幼宜总觉得宋聿珩没有说实话,內容又是半真半假。 她也没有问,等宋聿珩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当天夜里。 宋聿珩被沈幼宜拦在了门外。 “今日事情有些多,你就先在小房间睡下吧。” 宋玉安透过纱窗,观察门外的动向,瞧见宋聿珩一个人离开了娘亲的房中,没有再回来的跡象。 他摇晃著脑袋在那里等候了大半天,也没有见爹爹回来,回想起晚膳的时候二人古怪的氛围,他猜测,该是爹爹惹娘亲生气了。 “爹爹也真是的,又惹娘亲生气了。”宋玉安撇了撇嘴。 这是个不省心的爹。 时辰太晚了,沈幼宜房中的烛火已经熄灭,宋玉安觉得夜里叨扰娘亲的行为不合適,决定第二日敲打一下两个人,从中撮合。 “困死了,我也去睡了。” 他打著哈欠回到床上,很快鼾声想起,快速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一大早,崽崽们还未上学堂,门外便有不速之客不请自来了。 “玉安,去开门。” 沈幼宜正在给圃围上新的柵栏,听见门外有动静,便指使宋玉安去开门。 宋玉安透过门缝去看来人,是阎如云。 “娘亲。” 他站在门槛前,不知道是否要给阎如云开门,心中瞬间明白了娘亲和爹爹分房的原因。 他年岁不大,但对於感情这种东西还是有点意识在里面的。 娘亲在意爹爹,所以瞧见別的女子同爹爹亲近时,难免会吃醋。 “我来。” 沈幼宜用清水將手掌中的泥土洗净,推开了半扇门,阎如云带著丫鬟上门。 “姐姐,我来给宋大哥送点吃食来,感谢昨日宋大哥的照抚,烦请让我进去。” 阎如云並不知沈幼宜误会了她的身份,以为她是玉徽的亲娘。 沈幼宜闻言微微蹙眉,只觉得阎如云有些不客气,太將自己当做一回事了。 “娘子,怎么了?”宋聿珩手中盛著米汤,见孩子和沈幼宜都在大门处,便放下米汤上前。 “感谢的话我替宋聿珩收下了,请回吧。”沈幼宜直接將阎如云阻拦在外,並没有让人进门的意思。 昨天是不想让宋聿珩为难,今天她可不会自找不痛快。 阎如云面色不快,却忍住了。 “昨日宋大哥將我抱回了客栈,又为我请了郎中,这样的恩情自然应该当面道谢才是。” 阎如云一边说,一边朝门內张望著。 她的丫鬟也是囂张,想要直接推开沈幼宜。 奈何沈幼宜力气大,底盘稳,那丫鬟使著暗劲却没能推动沈幼宜。 好没有礼貌的主僕! 沈幼宜心里头冷哼,不悦的神色已经浮现在眉眼处。 “不必了,我家中事情毕竟多,实在没有时间接待贵客,我男人將你安排在了客栈中,那也算是尽了责任。”她再次赶人。 “你来做什么?” 见沈幼宜並没有回应他,宋聿珩心中自觉警惕,走近果然就看到了门外的阎如云。 他快步上前阻拦了阎如云。 “宋大哥,我不过是来给你送些吃食,好表达谢意,没想到姐姐脾气竟然这么大,想要將我赶走。” 阎如云用帕子掩著面,显得很是伤心。 她想要上前一步倒在宋聿珩的怀里,藉此机会刺激沈幼宜。 宋玉安眼珠子一转。 趁此机会偷偷一绊阎如云。 阎如云轻呼一声,身体地面扑去。 要不是阎如云的丫鬟眼尖抓住了她,她险些摔出个狗啃泥来。 可惜的是那一食盒精致的点心,撒出了大半,宋玉安瞧著觉得可惜,但想到是阎如云送的,又觉得没那么可惜了。 “你!”阎如云皱著眉头看向宋玉安。 小鬼头心思深,定是被沈幼宜给带坏了。 沈幼宜不知,但她却是清楚那孩子身尊贵,心中有怨恨,却不能朝著孩子发作。 第177章 不请自来 “我怎么了?”宋玉安一脸无辜的看著阎如云,他只是看不惯沈幼宜被人欺负。 他说过他要当男子汉保护沈幼宜的,便要在坏人面前有所行为。 “没关係的,玉安。”阎如云有气不能出,只能僵硬的笑著。 沈幼宜闻言,眸光微眯。 她果然是认识宋玉安的。 宋聿珩没有告诉她的真相,会不会就是阎如云是三个孩子的亲生母亲? “宋大哥……”阎如云只好看向宋聿珩,有些委屈的娇嗔道。 宋聿珩哪里能注意到阎如云受委屈的表情,他关心地將沈幼宜护在一侧。 “你千万要当心,別和她一样站不稳脚跟。” 沈幼宜被宋聿珩的话惹得嗤笑。 阎如云感觉受到了羞辱,脸色涨红,为了不在宋聿珩面前失態,她忍了下来。 “可怜了这些糕点,小姐一大早排队为公子买的。” 那丫鬟顺势低下身子捡起那些糕点,感慨道。 “这些糕点的成色不佳,还没有我娘子的手艺好,脏了便脏了,心意我也领了,你们先回客栈吧,我家中不便招待客人。” 宋聿珩並不在意阎如云的一番用心,疏离的下了逐客令。 他只知道说什么话让沈幼宜解除误会最为重要,解铃还须繫铃人,阎如云的出现正好解决了他的需求。 “就是,我娘亲的厨艺天下一绝,什么糕点也比不上娘亲做的好吃。” 宋玉安立即竖著大拇指对著沈幼宜说道,心中是十分认可的。 “玉安,你刚刚喊她什么,娘亲?” 阎如云捂著嘴巴,这才发现宋玉安一直唤沈幼宜“娘亲”。 她刚刚心里全在宋聿珩身上,想著该说些什么样的话才能够让宋聿珩对沈幼宜產生误会。 可她高估了自己的存在,宋聿珩丝毫不受影响。 “你怎么能够喊她娘亲?”阎如云不可思议,玉安的身份,可不是沈幼宜这种乡野村妇能够高攀得上的。 “她嫁给了我爹爹,便是我的娘亲。”宋玉安理所当然的说道。 几个孩子一开始也是厌恶沈幼宜的,是沈幼宜的行为一点点感化了他们。 “你的话很奇怪,我们是爹爹的孩子,娘亲是爹爹的妻子,我们唤她一声娘亲是理所应当的。” 宋玉安解释道,担心阎如云听不明白,所以解释的很是详细。 “玉安说的对。” 宋聿珩站在沈幼宜身边,高出沈幼宜和阎如云一个头还多,从气势上便有压迫人的感觉。 他目光凝视著阎如云,看的阎如云心里发慌,宋聿珩是在警示她。 她受了委屈还不能发泄,看著宋聿珩挽著沈幼宜腰间的那只胳膊,怨恨极了。 她继续將心思放在宋聿珩身上,不肯放弃。 她示意丫鬟將她带来的青云玉佩拿出,想要赠予宋玉徽。 “宋大哥,这是我爹爹临终之前转交给我的玉佩,如今点心没了,我便將此物转赠予你,看在我们曾经的情意上,你就收下吧。” 檀木盒子正中央放著一枚巴掌大小的玉佩,玉体晶莹剔透,玉质温润。 玉佩呈圆壁形,佩的顶部穿孔系黄丝线,上面系有圆形鸟纹翡翠结珠,下面系有白色流苏,正面雕有麒麟图,做工精湛,价值不菲。 由此可见,玉原本的主人身份不凡。 沈幼宜看著那玉佩,愈发好奇这两人的来歷。 “宋大哥。”阎如云含情脉脉看向宋聿珩,眼底浓重地情意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 “抱歉,我不能收。”哪怕是上峰的意思,宋聿珩也果断拒绝。 若是没遇到沈幼宜以前,他可能会將上峰的命令当成圣旨,可现在不会。 “宋大哥,这是我爹爹的意思。” 阎如云搬出爹爹,想让宋聿珩无法拒绝。 “你爹爹將你托给我照顾,我尽力而为,他有恩於我,我当还赠这份恩情,至於礼,贵重了些,你还是留在身边做个念想为好。” 宋聿珩將话说的滴水不漏,阎如云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让丫鬟將玉佩再次收好。 她心中泛著嘀咕,说是照顾,也没有见宋聿珩尽力而为。 她装作一副小白的模样,未必心思愚蠢。 宋聿珩这一次摆明著就是在戏耍她,维护沈幼宜,拿她当做挡箭牌。 沈幼宜觉得他们之间是有一份过去的关係存在的,宋聿珩不同她明说,她猜不出来。 两人话里话外,都有她不知道的秘密。 “爹爹,是谁来了?” 一行人站在大门处,一內一外,宋玉徽揉搓著惺忪的双目,一副慵懒的神態映入眾人眼帘。 阎如云眼前一亮,想要上前一步被宋聿珩一只胳膊阻拦住。 宋玉徽的身份特殊,不能被旁人所知,他担心阎如云的到来会影响到宋玉徽。 “爹爹,她是谁?” 宋玉徽一直在不远处看戏,觉得爹爹的行为还是太软了些,他索性加大一把火。 沈幼宜听到宋玉徽的问话有些奇怪。 阎如云难道不是宋玉徽的亲娘? “她难道不是你的亲娘?”沈幼宜看向宋玉徽,直接问道。 “我的亲娘才不会是这种人。”宋玉徽立即否认。 阎如云这种有点小聪明又不用对地方的人,哪里会是他的娘。 那毋庸置疑的语气,沈幼宜竟然感觉有被崽崽嫌弃到。 她回瞪宋玉徽,没大没小的傢伙。 宋玉徽立即做出乖巧的表情,娘亲的脾气果然是一点也没有变,尤其是对待他们这件事情上。 沈幼宜心中狐疑,难不成阎如云只是宋聿珩的老相好? 宋聿珩有三个孩子,三个孩子眉宇间不存在一点相似之处,也不像宋聿珩,那便是像他们的亲娘多一些。 三个孩子倒是都和阎如云也长得不像。 “她的事情你处理好再过来用膳吧。”沈幼宜道。 孩子们还要去学堂,阎如云又不肯走,她没有心思同阎如云和宋聿珩再在那里掰扯。 宋玉徽同情的看了眼宋聿珩。 爹爹,自求多福吧。 “玉安,玉徽,跟我进屋。” 沈幼宜叫两个孩子回了房中,宋聿珩已经做了一桌子菜,香气扑鼻。 早膳食用的也如此丰富。 “娘亲,要吃饃饃。” 宋玉笙眼馋那加了豆沙馅的饃饃,想要沈幼宜餵给她吃。 她乖乖坐在那里等了他们好一会儿,她虽然不懂他们在做什么,但知道饭桌上要等他们一起才能吃。 “乖宝,自己吃。”沈幼宜也没惯著宋玉笙,把饃饃塞进她手里,就不管了。 宋玉笙暖暖糯糯的,身上散发著奶香味,她一开口,沈幼宜的心都要酥化了,也只是声音温柔了一些。 惯子如杀子,宋玉笙脑子不好,就更应该培养自理能力。 宋玉笙最听娘亲的话,沈幼宜叫她自己吃,她就没有闹腾,乖乖的咬著饃饃, 有这么一个贴己的小袄,沈幼宜原本被阎如云打扰的心情瞬间明媚了起来。 “多吃点。” 宋玉笙嘴巴咀嚼著,小鸡啄米的点头回应著。 沈幼宜心软著,欢喜得很。 倘若不是为了宋玉笙的將来,她如今这幅不諳世事的模样有时候看也並不是一件坏事。 第178章 她还有机会 屋內一片祥和,落入院外人眼帘,显得格外的刺眼。 “娘亲,屋外的姨姨是客人吗?”宋玉笙双眼透亮,目光落在院外的阎如云身上。 那女人衣著华丽,仪態娇柔,看起来並不友善。 她鲜少见有陌生人来,小脑袋缩了缩,被阎如云的目光嚇了一下,有些害怕。 “是爹爹的客人,不用怕。” 沈幼宜轻抚著宋玉笙的脑袋,笑的亲切。 “姨姨笑的好怪异。” 宋玉笙天真烂漫,不懂人事,脑子又糊涂,但也能看懂一个人的目光是善是恶,她感觉到阎如云不友善的神情,她不喜欢那个姨姨。 屋外,阎如云却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真切。 “她也是你的孩子吗?” 阎如云感觉自己声音都是颤抖的,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宋聿珩,她自然而然以为那是沈幼宜所生的。 她向周围人打听过,宋聿珩一家人是前段日子才从其他地方搬到镇子上来的,他们对他们一家人的情况也並不了解。 阎如云想要知道些什么,还需要自己去调查才是。 “恩。” 宋聿珩应了声,並没有解释。 虽然宋玉笙是捡来的,但……她现在也喊幼宜一声娘亲,怎么不算是他和幼宜的孩子呢? “若是没有別的事情,你就回客栈好好修养吧。” 宋聿珩劝说著,阎如云的到来很是影响他们夫妻之间培养感情。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他已经明显感受到了沈幼宜的疏离,纵使他方才的行为已经向沈幼宜表明了態度,只是两人之间已经生了芥蒂,沈幼宜难免心有不快。 他可不想让阎如云再在这里打扰他们一家。 “小姐。”身后的丫鬟欲言又止,没有想到宋聿珩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 “那孩子看起来有三岁了吧。”阎如云估测著问道,仍旧有些不甘心。 “是的。”宋聿珩点头回答。 为了让阎如云继续误会下去,宋聿珩並没有解释。 “宋大哥,你怎么能够……” 话音刚落,阎如云的泪水便顺著眼角落下,神態显得楚楚可怜。 宋聿珩面无表情凝视著阎如云,他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 “我同你並无婚约,也已经娶妻,何故要守身如玉?” 宋聿珩知晓阎如云是什么意思,她的目的显而易见。 他乾脆直接挑明,希望阎如云不要再做这方面的纠缠。 “娘亲,她哭了,她为什么哭呀?”宋玉笙看到外面的场景,咀嚼饃饃的嘴含糊著问道。 “许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吧。” 沈幼宜揉了揉毛茸茸的小脑袋瓜,哄骗著宋玉笙,说的多了宋玉笙也不懂。 她只觉得宋聿珩处理事情太墨跡了些,人还杵在那里不走。 她这顿饭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嗷,这么大了哭哭,羞羞。” 宋玉笙似懂非懂,再看向阎如云的眼中多了几分嫌弃。 小小年纪,也有好胜心。 谁让这个討厌的姨姨刚刚瞪她了。 …… 孙大娘刚从菜市场那边折回,大包小包买了一堆,路过宋宅的时候见宋宅门口站著一位年轻的女子,身边跟著位侍女,身份不明。 她起了八卦的心思,原本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去,整个人倚靠在墙角处,偷窥著不远处的几人。 她眼角和嘴角处均有淤青,身上也有大大小小几处淤青,淤青处发黑,显然是这几日受的伤。 前两日她才被宋聿珩暗中教训过一顿,伤痕太过於明显,引得街坊邻居频频问起。 儘管孙大娘解释是走路不小心磕绊的,明眼人却都能够看出,孙大娘脸上分明是被人打的。 怕不是平日里嘴碎,惹恼了谁,被人暗中教训了一顿。 今日一早上街,路上踩了狗屎不说,钱袋子又被人抓著不放,险些被贼人抢走,回去的路上又溅了一身泥,一趟下来,可谓是一波三折。 她正不顺心著,瞧见这一幕,嘴里唾弃道: “我当你是什么好男人呢,明里暗里护著沈幼宜那贱女人,原来也挡不住桃,在外面乱搞。” 孙大娘心中鄙夷著宋聿珩,那女人都找到家里了,沈幼宜还不知晓,看样子她才是那个可怜人吧。 沈幼宜那平日里囂张的性子,哪个男人都受不了的,一点女子该有的模样都没有,也难怪她男人会在外面偷荤。 孙大娘未知全貌,却將看到的勾勒出了一幅画面,添油加醋讲给了他人听,四处散播谣言。 “我跟你讲……” 逮到一个熟人,含蓄几句,她就要讲述一番。 阎如云被宋聿珩赶走,没了主意的二人先回了客栈,决定商量计划再做打算。 丫鬟觉得宋聿珩已经有了妻女,不好下手,想要劝说小姐放手,再另外寻一好人家。 以小姐的身份,就算老爷不在了,也能嫁个良人。 阎如云不悦道:“他就是最好的选择。” 她什么样的男子没有见过,並非肤浅之辈。 她看中的是宋聿珩背后的东西和才能,这是旁人不能给予的。 麻烦才刚刚开始,她怎么能够轻言放弃。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丫鬟一脸担忧的询问道。 她家小姐向来有自己的主见,她想要听听小姐是怎么安排的。 “她连玉徽的真实身份都不知晓,可见宋聿珩对她有多么不信任。” “奴婢看,宋公子也没有表面上那么喜欢那个女人。”阎如云这么一说,丫鬟觉得有道理。 “这说明我还有机会得到宋聿珩。”阎如云自信道。 不过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而她先前一直待在父亲身边,这么些日子未见,宋聿珩同她疏远了也属实正常。 只要她这些日子努力一些,多同宋聿珩亲近,总能够在他心里留有一席之地的,到那个时候,她便有机会取代沈幼宜的位置。 “这两日你多去宋宅走动,观察他们出门的时辰,回来告知於我。” 阎如云並未说明她想要做些什么,而是先行给丫鬟安排了事情。 丫鬟没有过问,而是按照阎如云的吩咐如实照办。 崽崽们都被送去了学堂,宋宅里有小灰灰帮忙照顾宋玉笙。 宋玉笙也很乖巧听话,沈幼宜叮嘱过宋玉笙,白日他们都不在家的时候不可离开宋宅,宋玉笙便乖乖地待在家中,不多走动。 无聊的时候便把玩著沈幼宜从集市上给她淘来的新鲜玩意,困了就睡,饿的时候桌子上有准备好的饼乾点心可以充飢。 哥哥们从学堂回来以后,都会陪她玩过家家。 沈幼宜在处理完崽崽们入学堂一事以后,便去药膳堂帮忙了。 药膳堂这两日因军中需求,繁忙了一些,店里伙计人手不够,沈幼宜便四处走动搭把手帮忙,也偶尔会在门內义诊,为一些穷苦之人免费看诊。 第179章 套话 三日后,丫鬟將观察的时辰点如实告知给了阎如云。 “奴婢亲眼瞧著宋公子和那女人一同离开的,那女人白日送完孩子並不会直接回来,而是等到黄昏时才回到住处。” 丫鬟观察的仔细,不可能有误。 “好,咱们行动。” 阎如云目光坚定,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从梳妆镜前缓缓站起。 “小姐要去做什么?”丫鬟不明问道。 “套话。” 等待了几日,该是收网的时候。 阎如云已经等不及了,带著丫鬟便匆匆出了客栈,如今那宋玉笙一人在家中,家中无旁人,正是她下手的好机会。 她那日前来拜访宋聿珩的时候大体扫视了一眼宋宅,发现宋宅並无僕人,两个大些的孩子白日要去学堂读书,她趁著这个机会將宋玉笙引诱出来最合適不过。 二人乔装打扮了一番儿,出现在宋宅的大门,大门被扣响。 门內小灰灰嗅到了陌生人的气息,瞬间警惕起来。 它警觉地守候在宋玉笙身边,宋玉笙憨笑著抚摸著小灰灰的脑袋,安抚著著它的情绪。 “小灰灰不怕不怕。” 娘亲叮嘱过她,就算有人过来也不能开门。 只是那叩门声急促,宋玉笙便小步子挎著小跑了过去,守在大门处。 “是娘亲吗?”小傢伙奶声奶气的问道。 “我是你爹爹的朋友,你见过我的。”门外是阎如云的声音,她哄骗著宋玉笙。 宋玉笙透过门缝瞧著来人,一身利索的行装,同著那日的衣著不同。 女子束髮,但模样不会改变,她见过来人,是那日的姨姨。 那日她同著爹爹和娘亲在门口说话,人並未进来,她远远张望过,记得那张脸。 宋玉笙不喜欢她,所以並没有第一时间给她开门,並且娘亲叮嘱过,除了他们,谁来了都不要开门。 “娘亲说过了,只有她和爹爹回来了才能开门。” 宋玉笙奶声奶气地道,说著便转身往內院走了。 小灰灰也跟著摇摆著尾巴,並不搭理阎如云。 一个小丫头片子,看著痴痴傻傻的,没想到这么难哄骗。 阎如云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耐著性子继续说下去。 “是你爹爹让我来给你送吃食的,我可不是什么坏人。” 她打开早已经准备好的点心和果盘,点心的香气顺著食盒瀰漫出来,钻进了宋玉笙的鼻子里。 宋玉笙深吸了一口气,香气將著她的馋魂都勾了起来。 正值晌午,宋玉笙抚摸著自己乾瘪的肚皮,想到房间內还留有娘亲准备的吃食,努力摇摇头不肯接受食物的诱惑。 第二层是各种馅料的包子,包子掰开,肉的香气四溢,宋玉笙有些把持不住。 “好香的呢,乖宝,你要不要尝尝?” 阎如云尤记得那日,沈幼宜好像唤了宋玉笙一句“乖宝”。 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如何,阎如云瞧著宋玉笙那副模样,像极了沈幼宜,越看越厌烦。 阎如云忍著心中的不耐哄著宋玉笙。 小灰灰齜著牙齿,並不欢迎阎如云。 “这是你爹爹特意托我送来的,我与你爹爹是旧相识,不然我怎么会对你这么有耐心。” 阎如云一再哄骗。 宋玉笙终究是心动了,她转过了头,一步步走向大门口,小灰灰拖拽著宋玉笙的衣袖,不让她过去。 宋玉笙再次抚摸著小灰灰的脑袋,痴笑道:“爹爹让她来的。” 笨拙的打开了那扇大门,阎如云果真如所说的一般,將包子递给了宋玉笙,並且贴心地为宋玉笙吹凉了一些。 她不会照顾孩子,不过有模学样装作一时她还是做的出来的。 宋玉笙感受到阎如云的友善,也主动放下戒备。 “乖宝,前面新开了一家铺子,那里有不少好吃的东西,你要不要跟姨姨一起去吃一顿?” “好吃的?” 宋玉笙有些犹豫,娘亲说过不要离开家里半步。 可听到阎如云那么说,宋玉笙有些心动。 “等吃完了我就將你送回来可好?” “好。” 看著手中吃了一半的包子,宋玉笙还是答应了下来。 阎如云拉住宋玉笙的手,吩咐丫鬟立刻將大门关上,不让那凶狗追赶出来。 “快,把大门关上。” “是,小姐。” 明月巷里,宋玉笙瞧著四处无人,巷子悠长冷清,没有好吃的东西在等著她,她疑惑地看向阎如云。 “你的亲娘是谁?”阎如云问道,把人骗出来之后,她的假面也就褪去了。 “娘亲啊……” 宋玉笙歪著脑袋,不明白阎如云在说什么,她如实回答著。 娘亲就是娘亲,哪里还有別的称呼? “那宋聿珩是你什么人?” “爹爹。”宋玉笙立即抢答著。 阎如云接下来再问什么,宋玉笙反而有些不情愿,不想再回答。 丫鬟立马拿出了果放在宋玉笙手上,哄骗著宋玉笙。 “告诉姨姨,你娘亲和爹爹平日里是怎么相处的,感情如何?” “你两位哥哥是什么样的身份,这期间是否有人找过他们?” “还要次,好次……” 宋玉笙嘴里含著,说话含糊不清的。 面前的女人一下子问了她好多问题,什么娘亲,哥哥的,她不懂她在说些什么。 她虽然表现得乖巧,那也是在沈幼宜面前。 现在沈幼宜不在,她丝毫没有平日里的乖巧懂事,眼里只有好吃的。 “你娘亲是哪里人?” “娘亲是哪里人……” 宋玉笙迟疑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傻笑著不明所以。 阎如云等的有些急了,捏著宋玉笙胳膊的手力道大了几分,把宋玉笙给掐疼了。 宋玉笙流著眼泪轻呼出来,吃疼地看向阎如云有些困惑。 “姨姨,好疼。” 她不明白刚刚还很温柔的女子怎么忽然变了一副模样,变得狰狞起来,就像是娘亲讲的故事里描述的坏人。 阎如云连忙鬆了手,继续忍著不耐追问下去:“你娘亲有没有说过,你是何时出生的?” 这孩子是不是宋聿珩的还不好说,阎如云总觉得宋聿珩在故意誆骗她。 她急於想要证实,可宋玉笙什么都回答不上来。 “小姐,这孩子怕不是个痴儿?” 丫鬟微微蹙眉,那孩子看著面容痴傻,並不像是佯装的,她大概是那里有什么问题。 阎如云也发现了,眼前的女娃娃並不聪明,甚至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三岁的女娃娃也该懂得一点大人的话。 除非她真的痴傻,不明事故。 第180章 丟了最好 “我看她第一眼就觉得古怪,没想到真是个痴儿。” 阎如云先前不过是觉得那孩子模样有些呆,神情看起来不同於寻常孩子。 一番问话下来,確实认证了此事,那孩子確实是个痴傻的。 没想到沈幼宜和宋聿珩两个人唯一的女儿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这令阎如云的心里爽快多了。 眼见著问不出来任何有用的消息,阎如云也没了耐性。 “罢了,不问了。” 宋玉笙有些害怕地看向阎如云,阎如云眼中的不耐愈发明显。 眼前的女人並不喜欢她,甚至厌恶她。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遭到对方突如其来的厌恶。 那双漂亮的瞳眸里闪烁著泪珠,嘴里化开的甜味也並不是那么美味了。 “我们走吧。” 阎如云將宋玉笙丟弃在明月巷里便要离开。 宋玉笙连忙拉扯住阎如云的衣角。 “姨姨,你把玉笙给忘记了。” “姨姨去给你买別的吃的,你在这里等著我,如何?” 阎如云想要甩开宋玉笙,又不想被其他人撞见,故而继续哄骗著宋玉笙。 “好。” 听到有好吃的,宋玉笙果然乖乖地站在巷子里不再跟隨,看著阎如云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巷子里。 丫鬟紧隨著阎如云的步伐,追问道:“小姐,我们不把她送回去吗?” “丟了最好。” 阎如云的计划落空,情绪有些低沉,她哪还有心思管那个孩子。 她本就存有私心,希望沈幼宜和宋聿珩的孩子从这个世间消失,她二人的牵绊也会就此不復存在。 “小姐说的是。” 丫鬟不敢反驳,將个三岁的女娃娃一个人丟在那里,再回到宋家可就是个未知数了。 不过这事,只要对小姐有利,那便是好事。 宋玉笙一个人被丟在了外面,她乖乖等了阎如云许久,都没有等到对方回来的身影,那期许的小眼神环顾四周,巷子里空荡荡无一人的踪影。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姨姨怎么不回来了呢?” 宋玉笙把玩著手中的纸,时不时蹲下身子数过往的蚂蚁,瞪著大眼同那些蚂蚁对视。 天色渐沉,宋玉笙依旧站在原地等待著阎如云,也不知道回家。 “这不是宋玉安的妹妹吗?” 於顺从明月巷外跑了进来,经过宋玉笙面前停了下来。 他好奇地打量著宋玉笙,认出来她是新邻居的女儿。 於顺不喜欢宋玉安和宋玉徽兄弟俩,也並不觉得宋玉笙可爱,他起了坏心思,想要捉弄一下宋玉笙。 宋玉笙身旁还放著阎如云留给她的食盒,食盒內盛放著宋玉笙未吃完的点心和包子。 於顺放学回来,腹中馋鬼作祟,勾起了他的贪慾。 他一把夺过那食盒,掀开盖子便將包子送入嘴里,包子已经凉透,影响了口感。 於顺到嘴的那口还没有咽下去就一口吐在了地上,又抓起一块点心塞入嘴中。 宋玉笙瞬间红透了双眼,紧盯著於顺看。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坏傢伙不由分说便抢夺她的食盒,还糟蹋吃食。 “还给我。” 宋玉笙说著便要上前去抢夺,她嗜吃如命,看到美食便走不动路,除了沈幼宜谁都不能抢夺她的吃食。 小小的个头力气倒是挺大,她带著一股劲,上去便拖拽住於顺的胳膊,小手的指甲抓伤了於顺。 於顺惊叫起来,手中的食盒落地,吃食散落一地。 “你找死!” 於顺一脚踢开宋玉笙,宋玉笙摔倒在地,双手因著惯性手撑著地面,粉嫩的小手被地面擦伤,瞬间红了一片,血痕斑驳。 她吃痛地吹著小手,心疼地看著地上的吃食,只觉得委屈的很。 她不明白眼前的大孩子为什么要抢夺她的吃食,还要將著她踢倒在地。 於顺只顾著胳膊上的伤口,他长这么大,一直被孙大娘惯著,家中无人敢欺负他,学堂里也没有人敢同他较劲。 如今他被一个小东西给抓伤了,他哪里忍得了。 事情还没有结束,他便要上前抓住宋玉笙再踢一脚。 “哭哭哭,烦死了!” 果然是討人厌的赔钱货,看著就不討喜。 孙大娘闻声过来,上前一把抓住於顺的胳膊,那抓痕说严重点也有留疤的可能,瞧著血淋淋两道长痕,却也只是流了点鲜血。 她心疼地看著自家孙子,恨不得要將宋玉笙吃了。 “原来是宋家的傻子,真是晦气!” 孙大娘將著宋玉笙拎起来,想要教训宋玉笙一顿。 宋玉笙小小的身子被孙大娘整个拎了起来,她双腿挣扎著,两只小手抓著孙大娘的胳膊想要脱离束缚。 “你放开我,我要我娘亲。” 宋玉笙害怕起来,面前的大妈长得一副面目可憎的模样,那双眼睛紧盯著她,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剥了。 宋玉笙大哭起来,泪水止不住的流淌著,害怕地颤抖著身子。 她后悔没有听娘亲的话好好留在家中了,她想念爹爹和娘亲,也想念哥哥们。 “放开我。” “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得给我孙子道歉!” 孙大娘不由分说,一巴掌打在了宋玉笙粉嫩的脸蛋上,那半张脸瞬间见了红,鲜血从宋玉笙的嘴巴里流出。 宋玉笙哭泣不止,孙大娘听的不耐烦,索性將宋玉笙丟在地上,宋玉笙的屁股同大地再次来了个亲密接触。 “娘亲,我要娘亲,你们都是坏人。” 宋玉笙吃疼地趴在地上,奋力挣扎著起身,想要推倒孙大娘。 娘亲说过,如果有坏人欺负她,她要学会保护自己,反击坏人。 她忍著疼痛爬起来,再一次被孙大娘推开。 “和你那个亲娘一样,令人生厌。” 孙大娘咒骂道,不过是一个三岁的奶娃娃,她都不放过。 那一幕恰好被从药膳堂回来的沈幼宜瞧见。 她箭步衝上前去,一把推开孙大娘,將宋玉笙抱在怀里。 宋玉笙被折磨的浑身都是伤,唯有一双眼睛里藏著倔强。 她见到沈幼宜的那一刻才彻底安下心来。 “哇……娘亲,他们欺负窝,还把窝的包子给抢走了……” 宋玉笙倾诉著受到的委屈,双手被碎石子划破得血肉模糊,哭得满脸泪痕。 她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不知道是跌了多少跟头。 第181章 以恶制恶 沈幼宜才离开了半日,崽崽就被折磨的不成样子,沈幼宜心疼极了。 宋玉笙不是从她腹中所出,却也是她照顾了好长一段日子养的白白胖胖的闺女,一口一句“娘亲”称呼著。 作为玉笙的娘亲,有她在,旁人就不能欺负她的孩子。 沈幼宜將宋玉笙护在身后,快步上前给了於顺一巴掌。 於顺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被沈幼宜钳制住。 “奶奶,救我。” 於顺没啥本事,欺软怕硬。 孙大娘没有想到沈幼宜一介女流之辈,身手如此好。 她叫囂著让沈幼宜將她孙子给放了,她欺负宋玉笙的场面被沈幼宜刚好瞧个正著,她孙子也受了伤,他们二人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你快放开我孙子。” 孙大娘担心沈幼宜一用劲,將她那孙子的胳膊给折了。 於顺直呼著疼痛。 沈幼宜又是一脚踹在於顺的大腿腕处,丝毫没有犹豫,快准狠。 於顺全是发麻,瞬间像是没了力气瘫跪在地上,沈幼宜的拳头精准地打在於顺的痛穴上。 这几下子算是替宋玉笙报仇。 孙大娘上前想要將於顺拽开,被沈幼宜一拳弹开。 那浑圆的身子也跟著抖三抖,脚指头抓著地面连连后退,险些跌倒在地。 “要不是你女儿抓伤了我孙子,我会同一个丫头片子动手?” 孙大娘见打不过沈幼宜,又担心沈幼宜再次动手,索性耍起无赖。 她大喊大叫著想要吸引街坊邻居的注意,正值孩子们放学归家,邻里做饭的时辰,不少人闻声而来。 沈幼宜迅速推开了於顺,重新回到宋玉笙身边,她將宋玉笙横打著抱起,无措地看向孙大娘。 此时已经有人朝著巷子里走了过来,孙大娘连忙坐在地上撒泼打滚起来,於顺也顺势倒在孙大娘身边,先行装起了受害者。 “天杀的,宋家那口子欺负人了。” 孙大娘撒泼打滚般將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沈幼宜身上,希望邻居们见证为她討个说法。 只是那群赶到的街坊邻居看到的画面是宋玉笙满身伤痕,嘴角掛著鲜血被沈幼宜护在怀里,奄奄一息般,她那粉嫩的脸蛋上盖著巴掌印,脸颊处还掛著泪痕。 沈幼宜装作一副不可思议地模样看著孙大娘,嘴里念念有词: “我走的时候,我家玉笙还好好地待在家中,为何我回来以后她被你们伤成这幅模样了?” 沈幼宜看见的,不过是孙大娘拐带了宋玉笙,並且將宋玉笙伤成了眼前的模样。 沈幼宜不知道孙大娘用什么法子將宋玉笙哄骗了出来。 但如今孙大娘想要倒打一耙將过错推在她身上,她偏偏不让孙大娘如愿。 她利用舆论將孙大娘架起,为宋玉笙报仇。 孙大娘平日里最喜欢嚼人舌根子,她如今也要让孙大娘尝尝被人非议的局面。 “是你家女儿先打伤了我孙子,別恶人先告状。” 孙大娘將於顺胳膊上的伤口显露在眾人面前。 於顺身上除了宋玉笙的抓痕,再无其他明显的伤痕。 沈幼宜方才那几下子巧妙地避开了那些明显的地方,不露痕跡。 几道浅浅的抓痕,同著宋玉笙身上的伤痕相比较,可谓是小巫见大巫了。 沈幼宜闻言更是一惊,不可思议地指著地上的食盒道: “你用吃食誆骗乖宝出门,还指使於顺抢了她的包子,將她打伤在地,她不过才三岁的年纪。” “我知道你平日看我不顺心,心中积著一股怨气,在郭夫子面前造谣我们母子,险些害得玉安他们不能进学堂的事情我也不同你计较了。” “可为人母亲,眼见著孩子被伤的如此之重还能够无动於衷,在场的人哪一个可以做到?” 沈幼宜將目光投向眾人,一股浓浓地疼惜之意浮现在脸上,几欲泪下。 街坊邻居平日里早就看孙大娘不顺眼了,孙大娘那样泼辣的性子和口无遮拦的嘴巴,不少人私下里都吃过亏。 如今瞧著孙大娘欺负一个女娃娃却不肯承认,谁家见了那样的女娃娃都不免生出怜悯之意。 “自己的孙子在学堂里念著书,就因为一点私仇要断人家的状元路,真是自私啊!” “谁说不是呢,將人家孩子偷偷骗出来打伤,还为人母呢,我看是禽兽不如。”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你一言我一言,甚至有人主动出面要將孙大娘送官。 拐卖孩童在镇上可是重罪,是要被关押打板子的。 孙大娘哪里知晓宋玉笙是如何从家中出来的,她看见的时候於顺已经被宋玉笙给抓伤了。 “孩子不是我……” 孙大娘话还未说出口,一粒不知名的小豆子迅速进了孙大娘的嘴巴,无人注意。 孙大娘只觉得喉咙一紧,声音沙哑疼痛,说不出话来。 於顺想要替奶奶辩解,也被沈幼宜用同样的法子制止住了。 沈幼宜给他们暗中投了药,那药可以短暂麻痹人的神经,使其喉咙生痛,饥渴难耐说不出话来,浑身瘫软没有力气。 两个人是有苦说不出,在眾人的唾骂声中被人推出了巷子。 无人注意孙大娘想要解释什么,也无人觉得孙大娘婆孙二人为何无法说话,二人直接被送了官。 这其中也有不少人想要报私仇的,藉此狠狠朝著孙大娘啐了一口。 有好心人想要帮沈幼宜找大夫的,先给孩子看看伤口。 沈幼宜也知晓宋玉笙的伤口需要得到及时的处理,孩子年岁尚小,这样的伤口一旦感染了后果不堪设想。 她先是將著宋玉笙送去了药膳堂,伤口一番处理以后才带宋玉笙去了官邸。 林听晚抚摸著宋玉笙的额头,感慨道:“还好没有发热。” “孙氏这次若是得不到教训,日后只怕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一定不能轻饶了她。” “她伤害我家玉笙,我只会加倍討回,不会让她逃过一劫。” 倘若不是明月巷里引来了街坊邻居,以沈幼宜的手段,孙大娘可不只是见官那么简单了。 “快些去吧。”林听晚点点头,她一百个支持幼宜,特意吩咐粉秀把马车给她们用。 沈幼宜抱著宋玉笙上了马车,小傢伙身上有伤,又受了惊嚇,不宜剧烈摇晃。 沈幼宜一路上都在小心呵护著宋玉笙。 第182章 公堂对峙 宋玉笙虽然痴傻,却也能够读懂沈幼宜脸上的表情。 “娘亲不担心,玉笙没事的。” 她那双手用纱布条消过毒包了三层,手掌处清理了石子上了药。 其余的地方涂了药膏,又餵了中药汤修补元气,治癒內伤,脸上的浮肿也已经拿鸡蛋滚了又滚,用於消肿。 沈幼宜回想起先前见到宋玉笙时,她嘴角还溢著血,那副场面当真要把她给嚇死了。 沈幼宜平日里对宋玉笙虽说宠爱,却也为了宋玉笙的將来,没有到溺爱的程度,也时常会锻链宋玉笙。 而今日,沈幼宜对宋玉笙关心备至,也的確是因为发自內心的心疼。 她自认为不是个贤妻良母,但也从来没让这小傢伙受伤过。 她当然生气! 宋玉笙懂事,时不时同沈幼宜说些话,以免她担心。 “娘亲,困困。” 折腾了半日,她也没有好好休息,眼皮子上下打著架,声音有些疲惫。 “等事情处理完了娘亲就带你回家休息,可好?” 一会是关键的时候,正如林听晚所言,孙大娘祖孙二人必须惩戒。 “好。” 宋玉笙答应下来,又努力抬了抬眼皮打起精神。 沈幼宜询问宋玉笙白日的经过,才知道不是孙大娘將她哄骗出宅子的,哄骗她的另有其人。 “是姨姨,她说爹爹让她带我出来吃东西的,包子也是姨姨给的。” 宋玉笙努力回想著,却怎么也不明白姨姨为什么到后面也没有来。 “哪位姨姨?”沈幼宜问道。 他们刚搬来这里不久,宋聿珩並无家眷在这所小镇上,她更是不可能。 那沈箐箐如今已经被发卖到青楼,莫不是沈箐箐所为? 这个时代没有监控之类的东西,根本无法查证將宋玉笙拐带出来的人是谁。 “你可还记得她的长相?” “是个好看的姨姨。” 宋玉笙形容不出来,也並不清楚那姨姨是谁,只知道她来过宋家。 见问不出宋玉笙什么,沈幼宜也只能作罢。 那人只將宋玉笙丟弃在了那里,看来是敌非友,必然是同她与宋聿珩有关联之人。 经歷了这遭事,沈幼宜不敢再放任宋玉笙一人在家中。 孙大娘同於顺伤害宋玉笙是实质性的,宋玉笙全身上下伤痕遍布,没有一块乾净的地方,这是不爭的事实。 马车到了衙门,已经有不少人在门口围观了,將著衙门堵的水泄不通。 孙大娘祖孙二人可以说是將脸面彻底丟没了。 堂下还跪著於顺的亲生爹娘,他们一再表示,自己的儿子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儿在学堂里一向品学优良,在家孝顺长者,在外谦逊有礼,不可能做出欺辱幼童,抢夺幼童吃食的事情。” 於家媳妇跪拜在公堂之上,一字一句“发自肺腑”。 她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都不觉得羞愧,堂下的街坊邻里纷纷露出鄙夷的目光来。 於顺那性子隨了孙大娘,被一家子溺爱,又是家中唯一的独子,在巷子里囂张顽皮惯了,那条街道的孩子哪一个没有被欺负过。 总有人带著自家孩子找上门去,都被孙大娘拿扫把轰出去了。 堂下嘰嘰喳喳,堂上县令一声呵斥,眾人闭上了嘴巴。 那县令是新调任过来的,派人查了一番,知此事同沈幼宜有关係。 那沈幼宜是安山郡郡守父亲的救命恩人,他一向敬仰太傅大人,因而对还未见过面的沈幼宜也多了几分好感。 倘若真的是那孙氏带著孙子欺凌弱小,拐带幼童,他定当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县令也是从京中调任来的,人为正派,做事情果断利索,是个好官。 “县令大人,你可要替草民做主吶,都是一条街道的邻里邻亲,我娘怎会做出拐卖幼童之事,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 於大壮是孙大娘的亲儿子,眼下祖孙二人说不出来话,什么情况也只是从街坊邻居口中描述的画面拼凑而来。 孙氏欺凌弱小不假,拐带幼童倒也没人亲眼所见,但宋玉笙的娘亲总不至於將孩子丟出宅子任由人欺负了去。 此事一直没什么由头,在沈幼宜带著宋玉笙还未出现之前,谁也无法下定结论。 “来了,总算是来了。” 门外熙熙攘攘,沈幼宜被衙役护著带上了公堂。 公堂之下有些私怨的百姓纷纷祈求青天老爷秉公处理,还沈幼宜一个公道。 县令瞧著宋玉笙,不免心疼起来,那群百姓更是议论纷纷。 一个幼童,何其无辜! 县令命人为沈幼宜搬来了椅子,沈幼宜拒绝了县令的好意,她站在大殿之上將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称述,其中並不包括她惩罚於顺一事。 於顺见沈幼宜並没有说出教训他的事情,呜呜咽咽想要將实情告知给县令。 他在公堂之上指指画画,想要县令安排纸和笔给他。 县令一视同仁,命师爷將纸和笔递给了於顺。 “孩子,將你没做过的事情都告诉给大人,大人会替你做主的。” 那於家媳妇的眼神恨不得將沈幼宜给生吞活剥了,犀利地双眸紧盯著沈幼宜。 若不是在公堂之上,她早就如同怨妇一般欺身而上,將沈幼宜打伤,给对方一个教训。 於顺將他如何看见宋玉笙的事情写下,他抢夺宋玉笙吃食,宋玉笙抓伤他,孙大娘出来维护以及沈幼宜如何对他拳打脚踢的事情,全部称述在了纸张上。 因著药物的作用,於顺浑身麻木无力,写出来的字跡也歪三扭四,勉强能看得清所述。 他同样也掩盖了如何欺负宋玉笙,孙大娘扇宋玉笙巴掌的事实。 师爷於公堂之上读出於顺的称述,百姓道出疑点,自然是无人相信於顺所述。 沈幼宜且不说一介女流之辈如何在护著宋玉笙的情况之下打伤他同孙大娘,单是看他们二人身上並无明显伤痕。 再看那宋玉笙,脸上和手上的伤痕足以证明於顺祖孙二人动了手。 至於那孩子是否是孙大娘拐带出来的,更是无人得知。 县令轻声细语询问宋玉笙,宋玉笙只摇著脑袋说:“玉笙好疼。” 她哪里能说得清楚。 马车之上,沈幼宜也特意叮嘱过她。 第183章 杖责 宋玉笙不知道娘亲为何特意嘱託她这些,她只知道听娘亲的话没有错。 那两个坏人不由分说欺负她,就应该受到点教训。 “我这孩子是个痴儿,年岁又小,什么都不懂。” 沈幼宜故作为难,不想再让县令追问下去。 “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欺辱我的孩子,她才三岁吶!” 沈幼宜目光清明,一字一句都是对孙大娘祖孙的声討。 宋宅,宋聿珩刚从鏢局里回来,他今日一整日都在鏢局做工,上峰已死,联络点断了,他需要寻霍青一同商议接下来的打算。 阎如云那里一直纠缠著他不放,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个大麻烦。 他並非不顾念同著上峰之间的情分,而是阎如云此人並非是投奔他而来。 阎如云的想法里夹杂著其他不该有的念想,她的出现並不影响他同沈幼宜之间的感情,而是她的举动逾越了。 他不希望他身边的事情给沈幼宜带来麻烦,影响了他们二人的关係。 宋玉安同宋玉徽已经在家中等待宋聿珩多时。 他们一回家门口的小灰灰便叫个不停,门內不见宋玉笙的身影。 沈幼宜安排人回来传了话,宋玉安兄弟二人才知晓宋玉笙出了事。 他们听从沈幼宜的安排並没有赶去衙门,而是留在家中等候宋聿珩,將所得到的消息转达给宋聿珩。 兄弟二人也在为宋玉笙的安危赶到担忧,后又想到娘亲能够处理好这件事情,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不给娘亲徒增麻烦。 “你们是说玉笙出了事情?” 才一日不见宋玉笙,家中便发生了大事,宋聿珩当即便去了衙门。 “於顺这小子以后就算回了学堂,我也不会让他日子有多好过的。” 宋玉安咬牙切齿道,敢欺负他们的妹妹,就没有好果子吃。 “学堂里的学子惧怕於顺,是因著於顺仗著自己块头大蛮横,肆意欺负他人,郭夫子做他的庇护,他自然天不怕地不怕的。” “他那点三脚猫功夫同我的真功夫相比,不值一提。” 他兄弟二人先前虽然不喜欢於顺,不过除了孙氏那桩事,也没有必要牵扯。 眼下情况不一样了,他们也不会轻饶了於顺。 公堂內,沈幼宜轻轻垂下眼瞼,再一抬头时,目光横扫过孙大娘那张脸,眼里闪过一抹微妙的情绪。 她身躯微微颤抖,瞳孔再次紧缩,目光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悲伤与憎恶。 她看向公堂之上的县令,又心疼地抚摸著宋玉笙还未消肿的脸颊,將一个母亲的无措与不甘表现得淋漓尽致,在场的百姓无一不替沈幼宜鸣不平。 他们的声音盖过了于氏夫妇辩解的声音。 县令也不曾让衙役制止。 “还请县令明鑑,我家孩子身上的伤口,被呈上来的食盒物证以及街邻的亲眼所见都可以作为呈堂证供。” 此事唯一的紕漏便是无人见到宋玉笙是如何出了宋宅的,而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孙大娘。 孙大娘確实欺负了宋玉笙,但她孙子被打的事情无人关注,那宋玉笙也確实不是她拐带的。 可惜孙大娘拿不出任何证据来证明她的清白。 在大夫的鑑定下,宋玉笙身上的伤痕確实是人为,她指甲里的皮肤碎屑也是出自他人身上。 证据確凿,孙大娘被杖责三十,判了牢狱之刑。 於顺年幼,只是被杖责十棍带回家中好生反省,於家赔偿宋家白银十两作为宋玉笙看诊费和后续汤药费。 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孙大娘和於顺的哀嚎声迴荡在公堂之上。 他们二人无法开口,就连大夫也查不出根由,以突然中风为由做了结论。 眾人只说是恶有恶报。 那於家媳妇想要上前替於顺挨板子,被衙役架著无法上前,於顺祖孙二人直至被打的昏厥过去。 於顺被带回了家中疗养,药膳堂自然是不接这桩生意的。 那於大顺只能了大银子,请了其他镇上有名气的大夫前去医治。 於家掏了两次钱財出去,日子可谓是捉襟见肘起来。 儘管如此,於大顺夫妻二人也不舍的说於顺半句,而宋家和於家的梁子也因此结下了。 宋聿珩出现在衙门时,眾人已经散去,沈幼宜举著钱袋子迎面同宋聿珩相遇。 “幼宜,玉笙,你们没事吧?” 宋聿珩上前,双手扶上沈幼宜的胳膊,满是担忧。 他急急而来,跑起来跟带了风一样,肩膀处有一丝带,不知是从哪里“拐带”来的。 他蹲下身子瞧著宋玉笙,心疼地抚摸著宋玉笙的脸蛋,暗自责怪自己大意,没有保护好宋玉笙。 “爹爹,我不疼,娘亲给我呼呼过了。” 宋玉笙举著两只手,笑著抚摸著宋聿珩的脸,懂事极了。 “这是他们赔偿给孩子的看诊费,两个人已经受到了惩罚,也算是替玉笙报仇了。” 沈幼宜並不觉得有多么解气,她当时甚至动了杀念。 那孙大娘倘若力道再重一些,宋玉笙怕是命都没了。 她同著孙大娘之间那点恩怨,不至於孙大娘如此迫害一个无辜的孩童。 今日这点惩处在她看来,还是太轻了。 “我已经给过了她教训,看来此人只要能走动便不会消停。” “你说什么?” 沈幼宜今日见孙大娘时,孙大娘的眉骨,眼角便有伤痕,她当时並未在意这些。 听宋聿珩一说,沈幼宜猜测出是宋聿珩的手笔。 几个人先回了宋家,沈幼宜便將宋玉笙说过的事告知给了宋聿珩。 “玉笙年岁小,並不清楚来人是谁,只说我们都认识。” 沈幼宜是不敢再將宋玉笙一个人留在家中了,哪怕家中有小灰灰保护著宋玉笙,也防不住贼人的动作。 “会不会是沈箐箐?” 宋聿珩和沈幼宜的猜测一致,沈箐箐有很大的嫌疑。 “我这些日子並没有见到过她,咱们二人只是猜测,不好证实那人是否是她。” “你说的对,她被卖到了青楼里,如今是生是死都不知晓,將玉笙偷出去也不应该只是丟在明月巷那么简单了。” 两个人第一时间的结论很快就被否定了。 第184章 买丫鬟 宋聿珩有个猜测,他迟疑地看向沈幼宜,脱口而出阎如云的名字来。 “我觉得这事应该同阎如云有关係。” 阎如云的性子宋聿珩多少是了解的。 他那日拒绝了阎如云,以阎如云的心思,必然会想方设法报復沈幼宜。 將孩子以食物诱导哄骗出来,倒像是阎如云的手段。 “我同她无冤无仇,她何故要用这样的法子对待乖宝。” 沈幼宜本就不喜阎如云,那个女人的出现打破了宋家的寧静。 宋聿珩自始至终都未曾同她说起阎如云的来歷,儘管宋聿珩拒绝了阎如云的心意,但沈幼宜心中始终有层隔阂在。 “她许是以为玉笙是你我的孩子。” 宋聿珩解释道。 “原来如此。” 看来,宋聿珩同阎如云之间確实有多年未见。 若不然,也不会不知晓她的存在,更不会不知道宋聿珩身边多了一个女儿。 至於宋玉笙的亲娘是何人,沈幼宜也並不清楚。 但仅仅是因为宋聿珩,诱拐一个痴儿,阎如云的手段未免有些骯脏了。 “將你身边的事情处理乾净了,再谈你我之间的事情吧。” 今晨,宋聿珩还有意想要同沈幼宜缓和关係。 阎如云已经几日不曾出现了,这期间宋聿珩变著法子討好沈幼宜。 沈幼宜原本冷却的心渐渐有了温度,她原本想著再观察宋聿珩几日,没想到才消停了几日孩子又出了事,沈幼宜没有办法静下心来。 “我会將此事处理好的。” 宋聿珩出了宅子。 太阳还未落山,沈幼宜打算出去买个丫鬟用来照顾宋玉笙。 请来的人不知底细,买来的丫鬟,卖身契在手,总要安全一些。 她嘱咐宋玉安和宋玉徽照顾好三宝,她很快便会回家。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娘亲还请放心,以前你不在的时候,爹爹常常不在家中,玉笙都是我同玉徽一起照顾的。” 宋玉安挺起胸膛向沈幼宜保证著,会照顾好宋玉笙。 沈幼宜这才放心出门。 “玉笙,哥哥一定会替你好好教训那小子的。”宋玉安转头就同宋玉笙说起於顺的事。 宋玉笙听不懂宋玉安的意思,只举著双手喊“疼”。 她也知道爹爹娘亲会担心,二人离开以后,她就向兄长们討厌关心。 “手很疼,哥哥。” 宋玉徽轻轻捧著宋玉笙的双手,眼底涌现出一层复杂的感情。 “於顺那小子,逃不掉的。” 宋玉安拍打著桌子,瞧著宋玉笙浑身淤青,脸部肿起的模样,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沈幼宜去而復返,宋玉安又乖乖站在那处,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 “娘亲,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觉得还是带著玉笙一道去看看比较合適。” 既然是要照顾宋玉笙的丫鬟,宋玉笙的喜欢也很重要,她负责慧眼识人。 “好吧。” 两个人异口同声道,二人再次被留在了家中。 他们决定自己做饭等著沈幼宜几人回来,爹爹娘亲已经够忙了,他们也要多分担一些。 谁都不曾將事情推脱到沈幼宜和宋聿珩头上去,家中发生了大事,他们都在处理事情,两个孩子也很懂事地动手清洗蔬菜,切菜,炒菜。 动作虽然笨拙,但也没有出错。 宋玉笙乖巧地跟隨在沈幼宜的身边,听从沈幼宜的安排。 “娘亲,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宋玉笙如同好奇宝宝一样,目光探向四周,街道两侧,小贩为了招揽生意正大声叫卖著。 新鲜出炉的烤鸭,顏色形状各异的糕点,各种果乾,葫芦地叫卖声,滷味的叫卖声以及肉包子铺傍晚还有开张的人家。 其余字画,首饰,日用品宋玉笙一个也瞧不见。 她不久前才因吃的险些丟了命,如今看到那些美食,依旧是一副走不动路的模样,馋魂被那些香气勾引著。 不过这一次宋玉笙倒是学乖了。 即便那些吃食再诱人,她也没有主动让沈幼宜买给她,更是寸步不离待在沈幼宜身边,不敢离开。 沈幼宜笑著从葫芦小贩的铺子上买了一串葫芦,放在宋玉笙的手中,叮嘱宋玉笙抓住了。 “掉了可就没得吃了,小馋猫。” 甜食孩子正在长牙的时候还是少吃点的好,而今日例外。 今日宋玉笙受了委屈,宋玉笙想要的东西她都会儘量满足。 “我带你去买一个丫鬟,爹爹娘亲还有哥哥们不在的时候,让丫鬟在家照顾你。” 她儘量说一些简单的话术希望孩子能明白她的意思。 宋玉笙似懂非懂地摇摇头,並不明白沈幼宜的意思。 “娘亲,什么是丫鬟?” 娘亲说过,不懂就问。 “就是能替娘亲好好照顾你的人。” 沈幼宜解释道。 “不,玉笙只要娘亲一人,不要別人。” 宋玉笙以为是自己惹了祸,娘亲不想要她了,头像是破浪鼓一样摇晃著,不肯答应。 沈幼宜连忙安抚道:“只是替我照顾你,不能取代娘亲的位置的。” “玉笙不要別人照顾。” 宋玉笙眼眶通红,摇头拒绝著沈幼宜。 她不明白娘亲为什么要找別人来照顾她。 “我以后不隨便跟別人走了,我会乖乖待在家里不给娘亲惹祸的。” 宋玉笙执著,不肯再继续走下去,甚至要將葫芦分给沈幼宜吃。 “我没有不要你,听娘亲的话,你需要一个人照顾,娘亲也会照顾你。” 孩子年岁尚小,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沈幼宜一直在想办法治疗沈幼宜的痴傻,她不想让宋玉笙再如此下去。 再过几年,宋玉笙也要向宋玉徽一样去学堂里念书,她如今年幼,不懂人事並非什么大问题,当她再长几岁,不懂人事便成了大问题,將来更是祸患。 “好,玉笙答应娘亲。” 宋玉笙不再执著,娘亲已经说了,不会不要她。 她只听懂了后面的话。 牙行的管事的热情地招待著沈幼宜,来者即是客。 他们有人认出沈幼宜便是买下那一套鬼宅的女主人,不愿意上前搭话,也有人觉得多少是有些油水的生意。 沈幼宜说明了来意,管事的指了一人招呼沈幼宜。 “带她去后院看看。” 牙行新来了一批货,都是些训练好的姑娘,价格方面稍微高一些。 牙人以为沈幼宜这次也有限度,便选了一些普通的丫鬟站了一排供给沈幼宜挑选。 第185章 丫鬟茯苓 “这些姑娘家世清白,都是家里吃不上饭拿他们换银子维持生计的,我们这里也是行个方便,为他们製造个机会。” 牙人將这种事情委婉说出口,话语漂亮得很。 在这个时代,这样的事情很普遍。 沈幼宜淡淡瞥了一眼牙人,並不满意。 “稍等。” 牙人会意,让那些姑娘们都下去,又换了一批上来。 “您是自己用还是?” “给玉笙当丫鬟的,挑个姑娘,要绝户的,身子清白,会识字做饭的姑娘。” 沈幼宜的要求並不低,单单是其中两点他们牙行里便有七成以上的姑娘不合適。 牙人露出一副神情为难的模样。 “怎么,你这里没有?” 整个镇上买卖丫鬟,小廝的生意都是从这个牙行出来的,不过他这里就算是没有,沈幼宜也会有別的出路。 “有倒是有。” 那名牙人慾言又止,目光里透著几分贪婪。 他那手示意著沈幼宜,沈幼宜不动声色地推开他的胳膊,腰间別著的荷包鼓鼓囊囊。 她摇晃著那枚荷包,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仔细著点,若是挑选的丫鬟不机灵,手脚不乾净,我是会来找你们的麻烦,若人是我满意的,银子我只多不少。” 一次性买断的买卖,沈幼宜要的是绝对的满意。 很快,牙人便带著一批新的姑娘走了进来,姑娘的年纪都在十岁到十二岁之间,模样清秀,家世清白,家中再无他人,也识的字。 “我这孩子天生痴傻,行为上不同於寻常人家的孩子,不过胜在乖巧。” “我同夫君白日里都不在家中,她的两位哥哥都需要到学堂里念书,家中白日只有一人一狗,我需要一个合適的丫鬟来照顾她,你们谁觉得自己合適不妨站出来,到了宋家,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沈幼宜將情况和目的说明,十个人中有七人站了出来,剩下的大抵是觉得痴儿难照料,沈幼宜並不好相处。 他们也想要寻一好的主人家生存,担心到了主人家日子很难过,伺候小主子可要比伺候主母难多了。 那七人一一自我介绍著。 “回夫人的话,奴婢父母病逝的早,家中唯有一兄长作伴,今年兄长上工被房梁掉下来的石块砸死了,工地里赔的银子不够兄长的安葬费,奴婢是卖身葬兄才来的。” “听夫人的意思是要寻一会识字做饭的姑娘,奴婢都会,还会一些女红之类的针线活。” 等到七位姑娘说完话,沈幼宜只注意到了那位性子温吞,有些靦腆的粉衣丫头。 她正是方才说卖身葬兄的姑娘,很合沈幼宜的眼缘。 “你过来。” 她朝著那粉衣丫头招了招手,牙人示意下,粉衣丫头快步上前。 “恩,模样也不错。” “你给玉笙讲个笑话听,若是玉笙笑了,我便留下你。” 宋玉笙一人在家中无聊,沈幼宜入夜哄宋玉笙入睡,常常会將一些故事听。 那几个姑娘尚且年幼,照顾孩子这样的事情未必可以做得来,不过年岁大的,沈幼宜又不想要,故而挑选了一些年龄適中的。 在这里,女子十四岁及笄,便可以选择適龄的男子出嫁。 待十五六岁,家中多数都已经诞下一子养育,这里的孩子早早便当了家,不同於她那个时代。 那丫头上前,宋玉笙害怕地后退一步,目光胆怯地看向沈幼宜,她並不认识眼前的姐姐。 “玉笙,別退后。” 见沈幼宜语气坚定,宋玉笙只能听沈幼宜的话,不再后退。 “小姐,奴婢是日后照顾你的侍女,奴婢给你讲个故事听可好?” “好。” 宋玉笙神情踌躇,目光再次看向沈幼宜。 见沈幼宜点头,她又看向那丫头。 “你讲著,我听。” “奴婢儿时听自己的母亲讲过一个小白兔与大灰狼的故事,小姐可想听?” “嗯嗯。” 宋玉笙稍微有了些许兴趣,眼前的姐姐对她並无恶意。 “兔妈妈生了三个孩子,老三是个漂亮的女宝宝,这一天兔妈妈外出採买,叮嘱家中三个孩子看好家门,谁来了都不要將门打开……” “那三宝最后怎么样了?” “自然是被兔妈妈英勇地从恶狼手中救了出来,恶狼被打的滚在地上求饶著,那大门牙都被磕碎了两个呢。” “他没了门牙岂不是吃不了坚果了?” 宋玉笙捂著嘴巴笑著,腮帮子处疼的她齜牙咧嘴,她再次看向沈幼宜,见沈幼宜对著那姐姐满意地点了点头。 沈幼宜付了银子將丫头带了出来。 宋玉笙这才知道,眼前的姐姐便是娘亲挑选给她的侍女,负责照顾她的衣食起居。 姐姐会讲好听的姑娘,同娘亲一样,她很喜欢。 “玉笙是个小吃货,你平日会做哪些吃的?” “奴婢会的东西很多,梅糕,酸枣糕也会做一些。” 侍女態度谦卑,回话咬字清晰。 “既然来了宋家,便换个身份继续活下去,我给你改个名字如何?” “一切都听夫人的。” 沈幼宜既然了银子將她买回,她便是宋家的人。 “茯苓如何?” “很好听的名字,奴婢喜欢。”茯苓答话。 沈幼宜不喜欢那些俗气的名字,她见茯苓的第一眼就觉得合眼缘。 茯苓的条件也很符合沈幼宜开头提的要求,宋玉笙对她也很喜欢。 “奴婢多嘴问一句,小姐身上的伤痕是怎么来的?” 茯苓不喜多言,她只觉得这应该就是夫人来牙行买回她的原因。 “玉笙一个人在家中被人诱拐,街邻的孩子抢食所致。” 很快那个消息便会传遍大街小巷,无需沈幼宜多说什么。 “奴婢明白了,奴婢一定会尽心伺候小姐,不让小姐受到伤害。” 她原本孑然一身,不知道將来的归处是哪里,现在有了主子有了住处就等於有了家。 见茯苓有些激动,沈幼宜清楚,她也不过是个孩子。 “日后早膳晚膳跟著我们一同就好,宋家也同別的宅子一样,每个月都会有固定的月银髮放。” “奴婢不需要银子,有口吃的和住的足够了。” 茯苓拒绝了沈幼宜的好意,主子买她回来已经费了不少银子。 第186章 搭訕的男子 “这种事情就不要跟我客气了,你尽心尽力伺候好小姐,该你得的东西我也不会少你。” “奴婢明白了。” 茯苓欲言又止,后还是顺著沈幼宜的话应了下来。 她陪伴在宋玉笙身边,牵著宋玉笙的胳膊並未碰到她那只受伤的小手。 她一直在牙行里等著卖家来,对外面近些日子镇子上的传言一概不知。 茯苓心疼宋玉笙小小年纪遭了这样的罪,只觉得那邻居不是个东西,同为父母,有儿有女,还能因为恩怨对一个三岁的孩童下重手,这样的人被乱棍打死也不为过。 “家里的杂事不需要你去做,你只管照顾好玉笙便好。” “夫人,家里可还有其他人?” 茯苓方才听沈幼宜那番话,家中应该是除了夫人一家人没有僕人的。 “並无。” 她家中並不需要伺候人的奴婢,茯苓的存在皆是为了宋玉笙。 长街巷子里,两个男人刚从那烟巷柳出来,一副儒雅公子的模样,其中一人手拿著摺扇,同另一人相谈甚欢。 经过沈幼宜身边时,余光瞥了一眼,倒像是发现了尤物,瞬间起了心思。 “姑娘请留步。” 那廝叫住沈幼宜,沈幼宜並未注意到,继续向前行走。 “姑娘,还请留步。” 手拿摺扇之人快步上前,用扇子阻拦住了沈幼宜的去路,眼底带著笑意。 “我认识你?” 沈幼宜有些不耐,经歷了白日一遭,她的心情並不是很好。 来人摇头晃脑,一脸諂媚。 “烦请姑娘给个机会认识一下。”男人丝毫没有察觉沈幼宜的不耐。 沈幼宜面露不悦,这放在她那个年代可不就是妥妥的油腻男,主动上前搭訕,听对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我家夫人已有家室,还请公子让路。” 沈幼宜本不想搭理,倒是茯苓,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她和宋玉笙。 她挡在二人身前,目光警惕。 放在这个朝代,任何流言蜚语都有可能摧毁一个女子的清白。 茯苓担心路上有同夫人相识的,撞见这一幕有心添油加醋,詆毁夫人的清白,她想的十分周全。 “不妨碍在下认识夫人。” 那人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方才的神情,似是並不在意沈幼宜的身份。 好一个浪荡子,竟好这一口。 沈幼宜上前一步,拍了拍茯苓的肩膀,冷笑道:“你还真是癖好独特,听不懂人话。” “夫人此话是什么意思?” 男人微微眯著双眸,他的友人就在身旁並不阻拦。 他上下打量著沈幼宜,大有沈幼宜已经在囊中的意思。 对方打量的目光好无善意,沈幼宜皱著眉目,略有不耐。 她今日本就不痛快,对方仿佛是踩在刀刃上一样自找不快,正好给她发泄的机会。 “你最好识趣一些,我能看上你是给你面子。” 见沈幼宜態度冷漠,男子也没了耐性。 “色字头上一把刀,小心这把刀要了你的命。”沈幼宜冷哼。 那男人想要靠近沈幼宜,沈幼宜快速后退一步。 她手中的石子快速飞出,正中男人的腹部,小腿。 男人痛苦地弯曲著身子半跪在沈幼宜面前,方才那两下,痛感袭来,男人怒目圆瞪,清楚是沈幼宜动的手脚,他碰上了硬茬子。 宋聿珩去了客栈寻找阎如云。 客栈的老板告知宋聿珩,阎如云白日离开以后,未曾再回过客栈。 宋聿珩不想等待,便折回了宋家。 回去的路上,刚好撞见沈幼宜同男子交谈的一幕,他隔得有些距离,在人群中一眼便认出那个背影。 沈幼宜身边还跟著个陌生女子,年岁並不大。 他那个方向看过去,沈幼宜背对著他,同那名男子距离很近。 宋聿珩下意识警惕,心中吃味。 他才离开半个时辰的功夫,就险些被偷了家,眼前的画面令著他產生了危机感。 快步上前,准备將沈幼宜带走。 还未等他靠近,那名男子便半跪在了地上,表情痛苦。 他並未瞧见沈幼宜有什么大的动作,而那人却仿佛被什么击中一样,身体不受控制。 “想要吃老娘的豆腐,也要看你的命够不够硬!” 若不是在大街上,沈幼宜不想得到太多注视,那男人就不是被简单的教训一下了。 “幼宜。” 宋聿珩抓住了沈幼宜的胳膊,沈幼宜下意识想要进行反击。 “爹爹。” 宋玉笙激动地上前抱住宋聿珩的大腿,沈幼宜这才看向来人。 她的胳膊被宋聿珩牢牢地抓住,使用巧劲钳制住了沈幼宜的下一步动作。 “你是想要谋杀亲夫吗?” 他嘴里没个正形。 沈幼宜冷冷翻了个白眼,並不打算理会宋聿珩。 阎如云的事情没有得到解决,她心里也不会痛快。 倘若宋玉笙再次因为他们之间的事情而受到伤害,宋聿珩便没有资格再做宋玉笙的父亲,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宋聿珩知晓她在意的是什么,他上前狠狠一脚踢中男子的下怀,那男子身旁的另一人早已经浑身僵硬,不敢为其说话。 “再敢当街调戏我的夫人,我废了你这条腿。” “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那个人被同伴拖拽著,逃也似的离开了。 沈幼宜见状也要拉著宋玉笙离开。 这男人还真是一根筋,不去解决阎如云拐带玉笙的问题,倒是对他人的搭訕言辞厉色。 “这种小事我能够解决,你倒不如想想玉笙的事,该如何给孩子一个交代。”沈幼宜冷哼道。 茯苓就站在一旁,不好掺和主人家的家事。 她刚刚被领回来,还不知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瞧著,宋公子应该是十分在意夫人的,而孩子受伤的事情又同著宋公子有牵扯。 “幼宜,我们先回家,我再同你解释可好?” 宋聿珩放下了身段,轻声细语宽慰著沈幼宜。 他本想要將阎如云带来问清楚缘由,当面给玉笙和沈幼宜一个交代。 只是他去的不是时候,又或者是对方故意躲著他。 但宋玉笙被拐带一事,倘若真的证实是阎如云所为,他绝不姑息。 “好。” 沈幼宜凝视著宋聿珩那双眼睛,態度倒是诚恳,她决定听他一言,给他一个机会。 第187章 宋聿珩坦白 宋聿珩见状,面上浮现出喜色,那浓重的忧愁被瞬间掩盖住。 宋玉安和宋玉徽二人已经做好了饭菜在家中等待著沈幼宜和宋聿珩。 一桌子的饭菜香气飘散在空中,顺延著到了小院里。 宋玉笙先闻到香气,拉著沈幼宜的胳膊便要往堂屋去。 “娘亲,我饿了。” 白日里的包子都被糟蹋了,折腾了一番儿,她的小肚皮早已经瘪瘪的,咕嚕咕嚕叫个不停。 她瘫软似地倚靠著沈幼宜,想要沈幼宜跟著她一同进去。 “先吃饭吧。” “爹爹,娘亲。” 见沈幼宜同宋聿珩一道回了家中,两个崽崽都很高兴。 宋玉安也知二人分房睡的事情,一直盼著二人和好。 本来宋玉笙今日出了事,宋玉安心中忐忑著,也担心爹爹和娘亲因为这件事情再有隔阂。 然而眼下看来,爹爹和娘亲並没有再冷战的打算,他不安的心也跟著放了下来。 宋玉安在沈幼宜的操练下,厨艺还算不错,起码简单的饭菜是会做了。 汤羹是宋玉徽做的,咸淡適中。 家中有沈幼宜醃製的咸菜作为配菜,足够一家子食用。 茯苓惊讶於两个半大的孩子厨艺如此好,家中氛围也不似她原先所猜测的。 她运气是好的,到了这样的人家,日子肯定不会难过。 沈幼宜让宋聿珩搬来了一张床,就放在宋玉笙的房中,两个人隔了一扇屏风。 待宋玉笙大一些,茯苓则是搬到偏房去住,紧挨著宋玉笙的屋子。 “明日上街,我为你置办几身新衣裳。” 茯苓来的时候,行李只有一个乾瘪的包袱,里面放置著一把梳子,几个铜板,夏冬三套衣裳,鞋子和几样不值钱的木质首饰,这些已经是茯苓全部的家当。 “奴婢有换洗的衣裳。” 衣裳虽然旧,胜在乾净。 “你和玉笙通吃同住,自然得收拾乾净,只要你照顾好玉笙,我便不会亏待你。” “奴婢明白了。” 茯苓虽应声下来,到底觉得有些难为情,心中忐忑。 沈幼宜给茯苓讲了一遍宋玉笙的日常作息,以及一些喜好和注意事项便准备离开了。 宋玉笙早就侧臥在床榻內睡了过去,她不知做著什么样的美梦,一直咯吱作笑。 沈幼宜看著她的侧顏,觉得如今的日子还算是舒坦。 她回到院子里时,宋聿珩侧靠在门槛出等待多时。 他脖子处红肿了一块,沈幼宜见他时,他刚巧拍死一只蚊子。 “幼宜。” 他连忙用帕子擦拭乾净双手上前一步,一开始並未主动牵起沈幼宜的手。 宋聿珩知晓,在事情没有解释清楚之前,沈幼宜並不会让他这么做。 “你说吧。” 她早知道他会过来,推开那扇门,沈幼宜邀请宋聿珩进门坐一坐。 “院子里蚊虫多,你是选择被蚊子给吃了呢,还是跟我在这里喝上一壶茶,静下心来谈谈?” “娘子说笑了,为夫自然选择第二种。” 他紧跟著回了房中,关上房门。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一处,沈幼宜为宋聿珩沏了一壶茶,茶杯推至宋聿珩面前。 “阎如云是其实是我在军中上峰的女儿,我在军营里数年,一直跟隨著上峰出生入死,阎如云自幼便没了亲娘,被养在上峰身边,跟著军营里的弟兄们也熟,我在军营中难免和她碰见,但连话都没多说过几句,从不知她对我存了那样的心思。” “她是你上峰的女儿这件事,你为何不说清楚?” 沈幼宜有些生气,宋聿珩一开始隱瞒了阎如云的真实身份。 在她看来,他们已经是夫妻,这样的事情没必要刻意隱瞒著她。 “我担心你会误会,现在才明白向你解释才是真正应该做的。”宋聿珩解释。 “阎如云的父亲真的死了?”沈幼宜神情缓和,皱眉问道。 “恩,具体情况我尚不知情。” 宋聿珩点头,也是阎如云出现以后,才得知上峰已死的消息。 死者为大,上峰毕竟有恩於宋聿珩。 沈幼宜原本心中还存著怨气,在宋聿珩主动解释一下,怨气消散了些许。 “玉安他们並不是我的亲生孩子,我在你之前不曾有过別的女人。” 为了防止沈幼宜胡乱猜测,宋聿珩索性说明原因。 “什么?” 沈幼宜以为自己恍了耳,听错了什么。 她目光停留在宋聿珩身上,显得很是诧异。 她不曾想过,宋玉安和宋玉徽不是宋聿珩的亲生孩子,只是曾好奇他们的亲生母亲如今身在何处。 “他们是上峰託付给我养育的。” 宋聿珩解释道,却並未说明两个孩子的真实来歷。 不过单单是上峰託付这一点,便足够证明孩子身份不简单。 “那玉笙呢?” 那孩子的母亲连阎如云都不知道,该是宋聿珩离开军营以后带回来的孩子。 “那孩子我回来时遇见的,她躺在路边大哭著,是被別人遗弃的可怜孩子,我不忍她饿死在路边,便將她捡了回去一同抚养。” 这些都是在同沈幼宜成亲之前做的事。 他从未想过会认识沈幼宜,却也並未后悔带回来三个孩子。 因为有上峰的叮嘱,玉安和玉徽一直假装是他的孩子,也唤他为爹爹,就是为了不惹人怀疑。 “我不也是你救下的。”沈幼宜调侃道。 对於宋玉笙的存在,沈幼宜更是意外。 联想到原主嫁给宋聿珩的契机,三个孩子的情况,宋聿珩並无说谎的理由。 “幼宜,你相信我,我所言句句属实。” 他一个男人五大三粗的,身体又有残疾,孩子们的衣食都需要人照顾,他要赚银子便不能时刻看护在孩子身边。 当年心软救下沈幼宜,將沈幼宜留在身边负责照顾崽崽们也是各取所需。 而如今不一样了,沈幼宜开始善待他和孩子们,他们之间生了情,像真正的夫妻一样在一起生活,虽未行夫妻之实,但已成夫妻之礼。 他同著沈幼宜躺在同样一张床上,占了人家的清白便不能不负责任,他早就把沈幼宜当做自己的妻子来看待。 “我信你。” 宋聿珩肯將秘密告知於她,便是心里头有她,心里已经万全接纳她了。 她开始懂他的为难,知晓他一开始不说明的原因。 如今倒是她小肚鸡肠了,步步紧逼著对方,迫使对方据实以告。 二人也因为这个秘密的和盘托出关係更进了些许,沈幼宜看著眼前的男人,不由得觉得对方顺眼了很多。 第188章 圆房 將旁人的孩子视若己出,在这个年代里並非什么人都能够做到的。 唯有宋聿珩这个耿直的憨货可以做得出来。 “她是上峰的女儿,知晓玉安和玉徽的身份,我拿她没有办法,也控制不了她做戏,但为了你和孩子们,我会同她说清楚,不要你们再受到伤害。”宋聿珩保证道。 “好,我信你的。” 三个崽崽的情况复杂,阎如云又是知情者。 沈幼宜见识过阎如云戏精一般的作为,知晓那个女人不好对付,不达目的不罢休。 她不想宋聿珩为此为难,也不想崽崽们受到伤害。 明白过来宋聿珩的心意,沈幼宜早就没了此前的態度。 宋聿珩主动抓住她的手,她不再拒绝。 “今夜我可否能留下来?” 他做了解释,不想他二人再次冷战,他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同沈幼宜缓和了关係,他便想著待在娘子身边,同娘子睡在一处。 “可以。” 他们的误会解开了,她不需要再为难宋聿珩。 见沈幼宜房中的烛火熄灭,宋玉安双手托著腮倚靠在窗边,冲宋玉徽咧嘴笑: “看来爹爹和娘亲已经和好了。” 准备晚膳的时候,他同宋玉徽打过赌,若是他贏了,宋玉徽要帮著他复习功课。 宋玉安脑子是灵活的,学起知识来也不费力,不过他许久没有上学堂,有些知识並未接触过,背诵的流畅不难,而通读整篇文章的確有些难度。 宋玉徽聪慧,在读书上有一定的天赋,那些字眼他稍加理解便能够做解析。 夫子讲过一遍的东西,他能够快速记住,並且在上面加上自己的见解。 不过几日的功夫,宋玉徽便得到了整个雅苑夫子们的赏识,除了一人,那便是郭夫子。 宋玉安不想让沈幼宜难过,所以即便是他不喜欢的东西,他也愿意在上面多下功夫。 “终於可以休息了。” 他拍了拍小手,合上那扇窗,也跟著熄了烛火。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深夜里,宋聿珩將沈幼宜搂在怀中,两个人能够很清晰地听到彼此此起彼伏的心跳声。 鼻息里呼出来的热气轻洒在彼此的脸庞上,曖昧的气氛縈绕在二人中间。 沈幼宜穿著薄衫,月光下微微透著光,肌肤泛白,身体透著凉。 入夜睡不著,她微微反转著身子。 这是他们敞开心扉后的第一个夜,两个人谁都没有真正入睡。 那软润细腻的触感从宋聿珩的掌心滑过,他忍不住咽了咽喉咙,只感觉有股无名火在身体里攒动。 “幼宜。” 宋聿珩的声音伴隨著些许低哑,从喉咙里发出。 “你还没有睡?” 沈幼宜並不敢惊醒宋聿珩,对方一开口她才知晓,对方也不曾入睡。 “没有。” 窗下月影婆娑,安神香点著,帐內两个人的身影紧紧靠拢著。 宋聿珩附著沈幼宜腰部的大手传来的热气,使得沈幼宜的內心也跟著躁动,她的芊芊继而缠著他的颈,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双唇轻轻附上那抹柔软。 宋聿珩的瞳孔迅速张开,迟疑了片刻后才意识到眼前的一切不是梦,那份柔软也是真实存在的。 沈幼宜想著他们已经是成过亲拜过堂的夫妻,两个人同塌而眠,宋聿珩又正值血气方刚的年岁,她对他也是喜欢的,倒不如顺理成章圆了房。 原本这样的事情不该女儿家主动的,奈何宋聿珩过於正人君子了一些,这么久才想著偷偷摸摸进了她的房。 如今有想法,只却因著尊重她的意愿一直隱忍著。 要是她再不主动,这傻子怕是真能憋坏了身子。 “娘子,我可以吗。” 宋聿珩周身被燥热包围著,理智险些被彻底衝垮。 “恩。” 沈幼宜应了下来,宋聿珩眼底闪过一抹喜色,继而大手附上沈幼宜的腰部,解开她纱衣下的束带,衣衫散开。 宋聿珩顺著脖领往下,雨点般的轻吻接踵而至,落在沈幼宜身上的每一处。 两具身体紧紧抱著对方,宋聿珩也跟著褪去了衣衫。 沈幼宜继而欺上,髮丝如瀑,继而倾倒在宋聿珩的耳旁。 “娘子今日辛苦了,为夫可要卖力些才好。” 渐入佳境,宋聿珩低笑著,沙哑的声音挠的沈幼宜心痒痒的。 “那我可要看看你的本事了。” 他们都是初次,他怕弄疼了她,动作一直小心翼翼,直到后面沈幼宜彻底放鬆下来,宋聿珩动作幅度才大了下来。 她搂著他的脖子,香汗淋漓。 帷幔落下,一夜繾綣…… 第二日一早,沈幼宜起的迟了些,宋聿珩並未叫醒她。 她昨夜累了一夜,被他痴缠著几次,今晨起来,浑身酸疼无力。 她倒是不知晓做这样的事情竟是如此的费力费神。 床上浸了鲜血,是她的初红。 沈幼宜初尝人事,只觉得心中甘甜。 从前她未曾接触过这样的事情,並不知这其中的妙处,如今尝到了一点,那感觉很是特別。 思绪渐渐找回,沈幼宜想到崽崽们还要上学堂,便不再逗留,起身穿好了衣裳。 染有血跡的床单被她捲起,准备白日里清洗乾净晾晒在院子里。 “夫人,早膳已经准备好了,您要不要吃些?” 清晨宋聿珩离开的时候特意叮嘱过茯苓,看著时辰將沈幼宜叫起,叮嘱她用膳。 茯苓算著时辰过来,沈幼宜刚好推开房门。 “玉安玉徽呢?” “二位公子已经去了学堂,玉笙小姐正在堂屋坐著,等著您一起用膳。” 茯苓做了桂圆薏米粥,白肉胡饼和一些清炒时蔬作为早膳,搭配著咸菜入口,不宜吃太油腻的食物。 “走吧。” 茯苓是个周到的小姑娘,连著她的日常也能照顾得到。 她这次的眼光不错,寻了个好姑娘来。 宋玉笙已经在堂屋中坐了有一会儿,她將著一快白肉胡饼掰成了三瓣丟给小灰灰。 小灰灰跳起来用嘴接下,大口咀嚼著。 那白肉胡饼散发著香气,小灰灰胃口大,一个並不能满足他。 他再次摇晃著尾巴站在宋玉笙面前,乞討著,目光里透露著渴望。 第189章 客栈寻人 宋玉笙咯吱作笑,眼神清澈纯粹。 见小灰灰一副祈求的模样,宋玉笙再次丟了一块肉饼给小灰灰吃。 “还好茯苓准备的足够,不然你娘亲恐怕要挨饿了。” “娘亲,你来了。” 小丫头一见到沈幼宜,整个人便兴奋了起来。 她跳下板凳小步跑向沈幼宜,整个人直接扑进了沈幼宜的怀中。 沈幼宜浑身散发著香气,宋玉笙很是眷恋沈幼宜身上的味道。 “娘亲,我给你留了很多。” 在她心里,娘亲最是重要。 宋玉笙似懂非懂,並不明白沈幼宜的话,但给沈幼宜的回答还是让沈幼宜心尖上一暖。 不愧是她疼爱的乖宝,时刻念著她,她没有白疼宋玉笙。 三人一同坐下来用膳。 沈幼宜以为宋聿珩去了鏢局,他自从寻了鏢局的差事,每日一大早便去了鏢局,傍晚回来。 这份营生对於宋聿珩目前而言,最合適不过。 客栈內,宋聿珩径直上了楼,客栈的老板对宋聿珩有些印象,所以並未阻拦。 这已经是宋聿珩第二次过来寻阎如云了,中间不过间隔了一日。 店小二心中好奇,两个人並不像是一对,瞧著更像是女子痴缠男子。 但接连著两日,男子都过来寻找女子,著实令人不解。 “这二人是怎么回事?” “你家掌柜的又不是万能,知晓旁人之事。” 那掌柜的正在算帐,听见店小二的话也只是微微抬头,隨口回了话。 客栈內每日要接待不少来来往往的客人,四面八方前来的,什么样的人都有,他早已经见惯不惯。 早些年里他还好奇那些事情,日子久了,再大的波澜也掀不起他內心的水。 只要这些客人不在他店里闹事影响了他做生意便是好的。 “小的去瞧一瞧?” 店小二向掌柜的请示,心里头痒痒。 掌柜的淡淡瞥了店小二一旁,无奈摆摆手:“人別靠的太近,容易给店里嫌麻烦。” “小的明白。” 店小二轻手轻脚上了楼。 客栈內,阎如云心中忐忑,她还不知宋聿珩已经在楼下的消息。 只知宋聿珩昨日过来寻她了,她只要不蠢,便应该明白宋聿珩是发现了那件事是她所为。 她听说了明月巷里的事情,也知晓沈幼宜將宋玉笙带回了宋宅。 那孙大娘替她背了锅,挨了不少板子,至今人还躺在大牢里没有被放出来。 不过细算下来,那孙大娘也並不无辜。 当街在那个时间段欺负宋玉笙,正逢家家户户用膳接孩子的时辰,让沈幼宜逮了个正著。 沈幼宜那女人也不是吃素的主,从阎如云初次同沈幼宜见面时,阎如云心里便有了衡量。 她只是不曾料想,沈幼宜手段如此果决,直接利用悠悠眾口將人送去了衙门,借他人之手惩处了孙大娘祖孙二人。 而她拐带宋玉笙之事,就算二人猜到了她的头上也没有证据將她桎梏,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小姐,你辛辛苦苦从军中来了这里,路遇了那么多危险,结果还要自己掏银子住客栈,宋公子说是不会不顾小姐,却只顾著家中的温柔乡不理会小姐,奴婢瞧著,都心疼小姐。” 倘若是真的在意一个人,又怎么会是如今的景象。 丫鬟都看得明白,替阎如云打抱不平。 “我若真是图他这颗心,怕是很难,但我若只是图他这个人,必然要废些手段,你家小姐还没有那么脆弱,因为这样的事情就心有不甘。” 阎如云端坐在梳妆镜前,仔细补了妆,明面上镇定自若。 她曾经也是千娇百宠的,如今更是要將那份体面拿出来。 “小姐总是拿这些话来说服自己。” 自来了镇上,宋聿珩便不曾有一日主动照抚阎如云,全然没有在营中那会儿,对阎如云一直都很照顾。 阎如云也知晓,那时候多数是因为她父亲的缘故。 如今,她依旧是掛著她父亲的名头,托宋聿珩照顾她。 “再等等,总有机会的。” 宋宅,沈幼宜主意到晾衣绳上还掛著宋聿珩平日里去鏢行穿的行头,那令牌掛在绳上,並未取下。 她微微蹙眉,宋聿珩怎的如此不小心。 沈幼宜又再次回想,许是昨日夜里二人都累了,宋聿珩起的太早没有休息好,丟三落四也是寻常事。 “宋公子今日没有去鏢行。” 茯苓见沈幼宜要出门,手中拿著令牌,连忙上前提了个醒。 夫人已经同她说了府中的大概情况,今晨她有注意到那枚令牌,所以在公子离开时特意叮嘱过。 公子只说要行他事,不需要携带令牌,旁的事情茯苓不曾过问。 “他该是去见了那个女人。” 沈幼宜沉思片刻,心中也有了答案。 昨夜里,宋聿珩已经敞开心扉说明了情况,將之前隱瞒她的事情据实以告。 他应该是为了她和孩子们,决定去找阎如云谈话去了。 沈幼宜知晓宋聿珩什么性子,阎如云那样的绿茶他一人恐怕对付不来,他们之间又隔著一位已经死去的上峰,宋聿珩更不好说重话刺激到阎如云。 宋聿珩是去鏢局请了一日假才去的客栈。 他前脚刚上了楼,沈幼宜后脚便急急而来。 掌柜的连忙上前招呼著沈幼宜。 “掌柜的,你们这可来过一名身形修长的男子?他腰上別著一把匕首,身著灰麻色的长衫。” 沈幼宜形容的很是具体,那掌柜的很快便反应过来。 “敢问姑娘是?” “我是他的夫人,他今日是过来找一位友人的,那人如今就住在你们客栈,身边带著一侍女。” 事情变得精彩起来,掌柜的犹豫片刻,並未很快给沈幼宜答案。 沈幼宜將著一枚银锭子放在掌柜的面前,暗示掌柜的。 “只是走亲访友,还请掌柜的通融通融。” 沈幼宜笑的將银锭子放在掌柜的手里,掌柜的连忙让人上去瞧一瞧。 客栈內另一名做工的人快步上了楼去喊住了正要敲门的宋聿珩。 “楼下有一位姑娘说是公子的夫人,公子可认识?” 沈幼宜描述的十分具体,他们之间的关係显而易见。 那人也不过是过来传个话,宋聿珩点头。 “认识的,她是我娘子,劳烦把人带过来吧。” 第190章 打狗也要看主人 宋聿珩本想要沈幼宜好好在家中休息的,他来处理阎如云的事情。 他没想到沈幼宜头脑清晰,很快便猜测出他的去向,前来寻他了。 “宋聿珩,你一个人过来也不同我打声招呼,未免不地道了些。” 沈幼宜笑著走上前去,主动牵起宋聿珩的手,笑意盈盈。 “我並不想你太操劳了,这样的事情我可以处理好的。” 宋聿珩想向沈幼宜证明些什么,他並非无能之辈。 纵使他同著阎如云之间隔著一层关係,他並不好將话说的太难听,但同著阎如云保持距离並且给予警告的事情他一个人可以做到。 那样的事情宋聿珩不希望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第二遍。 阎如云已经听到门外的动静,能够知道她在这里的,除了客栈的那些人唯有宋聿珩了。 他果然来了第二次。 “小姐,宋公子果然又来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丫鬟趴著门缝偷看著,正好瞧见宋聿珩的身影。 “快瞧瞧我这身妆容哪里不合適?” 阎如云眼中流露出喜色,她自然而然以为,宋聿珩是一人过来寻她的。 她那日故意挑衅沈幼宜,虽然也没有得到什么好处,但她同沈幼宜之间,也无多余的话可讲。 倘若宋聿珩前来当真是为了宋玉笙被拐带一事,多数是会一人前来的。 宋聿珩扣响房门,丫鬟按照阎如云的吩咐推开房门,阎如云已经站在丫鬟身后等待著。 “宋大哥,你怎么来了。” 阎如云笑著迎了上前,主动同宋聿珩亲近。 她如从前那般,拉住宋聿珩的胳膊想要將宋聿珩带入房中。 宋聿珩不动声色地抽出衣袖,神情淡漠。 “你怎么来了?” 阎如云还没有高兴太久,就看到宋聿珩身后的沈幼宜。 她刻意掛著的笑容险些没有维持住,今日右眼皮子跳动,阎如云就担心有坏事要发生。 果然,开门便是不顺。 “怎么我不能来?” 沈幼宜轻轻挑了下眉宇,笑容云淡风轻,唇角勾起的弧度显然有讽刺的意味。 沈幼宜也没有惯著阎如云,给阎如云什么好脸色看。 阎如云將她对宋聿珩的心思表现在了明面上,就差將那份心思完完整整的说出。 纵使一开始知晓她的存在,也並未將她的存在当做一回事。 阎如云几次三番过来寻找宋聿珩,即便是瞧见她了,也依旧不妨碍阎如云耍心思勾引宋聿珩。 她今日若是不出面,阎如云日后只怕是会更加放纵。 小的动作她都不能姑息,更何况大的举动。 “我一个人过来见你,可不合適。” 宋聿珩隨机应变道,主动將沈幼宜拉到身边来,神情温柔。 “我同嫂嫂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可以交谈的。” 阎如云並不欢迎沈幼宜,那副轻佻的眉眼上下打量著沈幼宜,在看向宋聿珩时又换上了另一副嘴脸。 她的表情在宋聿珩与沈幼宜之间切换自如。 “你对我自是不愿意过多交涉,不过我倒是有一些话想要问问你。” 沈幼宜直接开门见山。 不远处的店小二还未离开,三人行,可真是热闹。 “阎姑娘,我们不妨进去说说?” 她倒也不是为了阎如云的体面,適才才答应过掌柜的不在廊上闹事。 “进来吧。” 阎如云心里哼哧著,並不畏惧沈幼宜。 三人坐在茶几前,丫鬟替三人沏茶,到了沈幼宜那里,手故意一歪,热水险些溅到沈幼宜的手背上,烫伤对方。 宋聿珩眼尖,迅速抓住沈幼宜的手,身子向后倾了倾。 丫鬟举止有些刻意,二人知晓,她明显是故意的。 宋聿珩目光扫量在丫鬟身上,丫鬟连忙站在阎如云身后,流露出惶恐之意。 阎如云微微弯起身子,替沈幼宜擦拭身前的水。 “怎么笨手笨脚的,无用!” “奴婢的错,还请宋夫人不要迁怒於我家小姐。” 一口一句宋夫人唤著,眼中却无敬意。 那话里话外,更像是在说她的不是,只是这绿茶的手段未免低级了一些。 沈幼宜並非这个时代的人,却也能够在这里生存下来,日子如云得水,好生愜意。 她什么样的人物没有见过,所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你做错的事,我迁怒阎姑娘做什么,阎姑娘若是不介意,让她重新给我沏一壶茶可行?” 沈幼宜微微眯起双眸,眼底透露著危险。 丫鬟心中忐忑,看向阎如云並不敢上前。 方才那个对视,她显然是有些害怕的。 阎如云示意她上前,宋聿珩在,沈幼宜並不能將她怎么样。 丫鬟再次上前为沈幼宜沏茶,沈幼宜直接將沏好的茶水泼在了丫鬟的身上,她可不惯著任何人。 “沈幼宜,打狗也要看主人!” 阎如云快速从蒲团上站起,怒目圆瞪著沈幼宜。 沈幼宜的举止显然是过分了些,阎如云没有想到沈幼宜性子如此。 “狗朝著我叫唤,我还要给她面子?”沈幼宜冷笑。 没有主人的示意,那丫鬟哪里敢对付她。 只是因著阎如云不喜她的存在,丫鬟替自家小姐鸣不平故意找她麻烦。 她若是这种事情也要忍著,那便不是她沈幼宜了。 丫鬟被热水溅伤,阎如云叫来店小二取来冷水,丫鬟简单处理著伤口,冷水冰敷,涂抹上药膏。 从头到尾,宋聿珩都不曾责怪沈幼宜,反而觉得他家夫人英勇。 阎如云意识到宋聿珩还在,强忍著不悦重新坐了下来。 “嫂嫂要问我些什么?” 阎如云明知故问,但沈幼宜没有任何证据,也不能將她怎么样。 沈幼宜让楼下的小廝將食盒拿了上来,里面是几样新鲜的点心和包子,与昨日她给宋玉笙买的一模一样。 果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阎如云一开始便猜测到这一点,所以面对沈幼宜时,她面上並无任何慌张的情绪。 “嫂嫂怎么知晓我爱吃他家的点心?” 她拿出一块糕点,小口品尝著,並且拿了一块递到宋聿珩面前来,想要餵宋聿珩吃下。 宋聿珩並未接过,她只好放回盒子中。 “阎姑娘也不怕我下毒。” 沈幼宜依旧是弯著唇,优雅而散漫,眼里闪过一抹微妙的神色。 阎如云迅速丟掉那糕点,她並不怀疑沈幼宜这句话的真实性,单单从沈幼宜方才的举动来看。 第191章 妇唱夫隨 “你真下毒了?” 意识到自己再次在宋聿珩面前失態,阎如云的情绪有些绷不住。 沈幼宜此前不对她出手原来都是隱藏著实力。 她显然没想到这一层次上来,她能够令著宋聿珩对她如此特別,必然是手段不简单的。 反倒是她,低估了沈幼宜的能耐。 她如今面对劲敌,没了先前的气焰。 “我可没有这么愚蠢。” 她只是想要教训阎如云,没有想要阎如云的命,她没有这么无聊。 知道糕点没毒,阎如云竟暗自庆幸著。 她很快像方才一样,脸上再次掛著笑,仅是对著宋聿珩。 “不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的那些事情,衙门只需要稍加追查,便能够顺著这些吃食查到你的丫鬟头上。” “我想,她应该没有这能耐想出这样一个计划吧?” 沈幼宜也是今晨想起那食盒与糕点的,食盒和糕点昨日已经被当做物证放在了衙门內,她无法拿回。 她来客栈前便顺著记忆买了一模一样的食盒和糕点,並且向掌柜的描述了一下阎如云同著丫鬟的模样。 一番调查之下,那食盒是丫鬟指使阎如云准备的无疑了。 沈幼宜在面对阎如云时,准备的证据充分,阎如云显然没了辩解的能耐。 宋聿珩一直都知晓他家娘子的实力,这一次,他带来的麻烦反倒是让沈幼宜帮他来处理了。 他心中暗暗记著,想要比沈幼宜做的更好一些。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听不懂。” 阎如云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 “你昨日直到黄昏都不曾回过客栈,这期间你去了哪里?” 宋聿珩开口问道。 “我不过是上街散散心。” 阎如云解释道,这样的事情她若是承认,同宋聿珩之间的隔阂便彻底存在了。 阎如云担心会影响接下来的计划,殊不知,她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她做事情前不顾虑后果,自以为小聪明,实则聪明反被聪明误。 即便她不承认,宋聿珩已经確认那个人就是她。 念著与上峰的恩情他可以不將阎如云送官,但若是有下一次,他不可能姑息了。 “你在撒谎,阎如云。” 宋聿珩直接叫了阎如云全名,丝毫不给阎如云留有半分面子。 他冷眼瞧著她,倘若宋玉笙因为她的缘故有任何差池,他绝不会放过她。 阎如云被那双眼睛盯得发慌,却抵死不肯承认。 直到沈幼宜开口道:“我若是將你的丫鬟领到这些人面前,他们会认不出?” “他们一定是收了你的好处,帮你说假话,藉此机会让宋大哥误会我。” “宋聿珩心里根本没有你,他会误会什么?” 沈幼宜一针见血,直接戳破阎如云的偽装。 她就是看不惯阎如云那副模样,从最初见面便处处针对她,挑衅她。 阎如云那点小聪明不用在正途上,用的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很容易就被戳破。 “更何况,我还不曾说过什么事,你紧张什么。” 沈幼宜话锋一转,犀利的言语令著阎如云一怔,她不知何时入了沈幼宜的圈套。 “宋大哥,我不过是给三宝买了一些吃食送过去,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情。” 她不肯承认,沈幼宜知晓,再过多逼问下去,阎如云也不会放著宋聿珩的面承认。 “你不承认也罢,这件事情我们心里已经有了结果。” 阎如云不再作答。 今日沈幼宜前来还有另一桩事情,她同宋聿珩相互使了个眼色。 “你今后打算如何?” “自然是留在宋大哥身边。” 她似乎也不在意宋聿珩是否愿意留她,自顾自替著宋聿珩决定下来。 “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最是寻常不过,我这个做妻子的也大度,只让聿珩想,我可以允许他纳妾入门。” 沈幼宜故意抬高了音调,上下打量著阎如云。 宋聿珩当然不敢想,立即冲沈幼宜使眼色,表明真心。 阎如云听出沈幼宜话里话外的意思,当下便明白过来,沈幼宜这是想让她当贱妾。 那样的身份才能够进入宋家的大门。 “我家小姐什么身份,给人做妾,你是在羞辱我们家小姐吗?” 丫鬟刚刚才涂了药,身上险些留了疤。 她心中对沈幼宜有怨气,方才见沈幼宜开口提议,让宋聿珩纳妾入门。 她当下便替著阎如云反驳,认为沈幼宜是在羞辱他们。 沈幼宜反问道:“你难不成想让聿珩休妻再娶?” 这便是阎如云的真实目的。 “宋大哥?” 阎如云见沈幼宜这里行不通,转身看向宋聿珩。 宋聿珩答应过她,不会对她不管不顾,她如今依旧不觉得那只是宋聿珩被迫履行上峰安排下来的最后一件事情,迫不得已使出的缓兵之策。 阎如云行为已经触到了他的底线。 “我此生只幼宜一任妻子,绝不可能休妻另娶,更对你无意。” 妾有情,郎无意,宋聿珩已经挑明心意。 “可你答应过我爹,要照顾我!” “我並未答应,上峰出事,將你託付於我,我本也只需要將你安排妥当。”宋聿珩立即纠正。 “他並未让你如此自轻自贱,没了底线一样伤害他人。” 倘若没有阎如云將宋玉笙诱拐出府,也不会有孙大娘发现宋玉笙將她打伤一事。 他已经是仁慈。 阎如云吃瘪,被宋聿珩三言两语骂的说不出来话。 丫鬟也是不敢说宋聿珩什么。 沈幼宜见状,提出解决的法子。 “我这里倒有一些小意见。” “娘子请说。” 二人一唱一和,丝毫不给阎如云拒绝的机会。 “我可以安排人將你送回乡下,我听闻你的上峰以前是云平县柳村的。” 也並非什么大户人家。 “又或者是把你送去作坊做工,也算是为你谋得一生计,你手上的盘缠总归是有限的。” 她並非仁慈,只是为了宋聿珩,想出了最妥帖的法子。 “我记得你在邻镇上有一位舅舅,家中只有一位独子,他可以收留你。” 沈幼宜连这一点都打听到了,仅仅一日的功夫 阎如云都有些害怕眼前的女人了。 对方做事思虑周全,举止雷厉风行,根本不给她缓衝的机会。 第192章 崽崽们的去向 “你是怎么打听到这些的?” 阎如云警惕起来,不再是方才那副柔弱小白的模样面对著沈幼宜。 她的表情显然有些绷不住。 “知道这些並不是难事,你只有选择回乡下还是去邻镇的选择。” 出路沈幼宜也为阎如云选择好了,做女红维持她下半辈子的生计並不是难事。 而她知道的那些事情都是昨夜里宋聿珩讲给她听的。 那些事情,除了宋聿珩她短时间內也无法调查出来。 这些正中阎如云的软肋,她的爹爹意外身死,她家中再无直系亲人,她如今投奔宋聿珩不过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她孑然一人,身边只跟隨著贴身的丫鬟和爹爹临终前留给她的遗物。 阎如云又是个心气高的,哪里愿意平庸一辈子。 她起了旁的心思,想要附庸宋聿珩活著,宋聿珩將来定有出头之日,阎如云是清楚的。 只是爹爹从未同她讲起过,宋聿珩已经成了亲並且育有一女。 他们二人多年未见,她似也忘记了这一层隔阂,竟想著宋聿珩对她还如同当年一般。 阎如云並甘心就此被安排。 “不可能,你以为你是谁,可以隨意支配我。” 阎如云看向宋聿珩,希望宋聿珩將她留下。 “你若是不想蹲大狱,只有这几种选择。”宋聿珩更狠,直接给阎如云下了最后的通牒。 他已经答应过沈幼宜,也是为了保护孩子们,他不得不狠心。 “你竟然要將我送去大牢,你对得起爹爹吗?” 她的拳头打在宋聿珩身上,宋聿珩並未阻拦,还是沈幼宜快步上前抓住了阎如云的胳膊。 “我的男人只能我关上门欺负,你算什么!” 沈幼宜目光犀利,阎如云被一嚇,眼泪戛然而止。 “上峰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他的女儿是个刽子手,做那等子泯灭人性,丟人现眼的事。”沈幼宜讥讽道。 爭夺他人的夫君,拐带他人的孩子,哪一件事不令人唾弃。 宋玉笙那一件事情便足够阎如云蹲个半年牢了。 那种地方,吃人不吐骨头的,有命进去无命出来,谁知道將来会怎么样。 “我家小姐也没有做什么过分事……” “她还想怎么样,玉笙不足四岁,先天痴傻,你们將她一人丟在明月巷里,这难道不过分吗?” 仅是因为阎如云以为宋玉笙是她的孩子就可以做那种没人性的事。 阎如云彻底泄了气。 即便不乐意想要留下来,沈幼宜也不给她再纠缠的机会。 直接安排人准备马车,將阎如云送去作坊做工,並且给她安排在了邻镇的舅舅家中。 宋聿珩作为说客,同其亲人私谈,希望对方能够善待阎如云。 她毕竟是上峰唯一的女儿,这也是宋聿珩能做到的最后一点情意。 阎如云被送走,宋家再次恢復了清净,沈幼宜同著宋聿珩和好后,关係也愈发亲密。 解决好阎如云的事情,沈幼宜已经知道了崽崽们並非宋聿珩亲生,她担心崽崽们的亲生爹娘终有一日会找到崽崽们,並且將他们要回去。 她与宋聿珩养育他们多年,再被亲生父母寻回,感情必然难以割捨。 这个朝代,车马行走的工具很慢,孩子一旦被寻回,將来想要见上一面恐怕就是三五年之久又或者半辈子甚至更久远。 不过,孩子们將来愿不愿意跟隨亲生父母回去还是另一回事,她的担忧未免有些多余了。 她还是决定听听宋聿珩的意见。 “崽崽们以后的安排你可有想好?” “上峰身死,他交代给我的任务中断,当初为了他们的安全,除了上峰谁也不知道孩子们的真实身份,我们既已经做了他们的养父养母,不如將他们留在身边?” 宋聿珩也决定听听沈幼宜的意思。 “当然可以,崽崽们年岁尚小,跟在我们身边也都有了感情,不过是养几个崽子,有何难得。”沈幼宜点头。 家中有了他们,也添了不少生气。 沈幼宜很是愿意挣银子给崽崽们提供更好的条件,既然无人知晓孩子们的亲生父母,他们也不会去同孩子们提。 “只要孩子的亲生爹娘一日没有找来,他们便依旧是我们的孩子。” “你说得对!” 宋聿珩也赞同沈幼宜的话。 大牢门口。 衣著灰色长衫,满脸死气的男人被一狱卒踢出了大门。 狱卒嫌弃地朝著男人身上啐了一口唾沫。 林燁的事情镇上闹得人尽皆知,他可是霍將军安排人亲自送过来的,要求他们好生看待的。 算算日子將他放出来已经是便宜他了。 林燁再出来的时候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凌乱地髮丝遮盖著脸上的淤青,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肉,当初斯斯文文的书生气息如今在他身上荡然无存。 林燁在牢狱中不曾有一日懺悔过。 他满心都是被林听晚那个贱人的憎恶,想著等他出了牢房,一定要林听晚那个贱人给他点补偿。 林听晚那对骯脏的狗男女早晚有一日会下地狱的,还有她那个好姐妹沈幼宜,搅屎棍一样的存在。 倘若不是有沈幼宜,林府的钱財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他又怎会变成今日这幅模样。 被关在大牢数日,依旧没能够让林燁懺悔。 林家宅子大门前,林燁扣门三声,无人回应。 这是当初他入赘林家,林听晚见他家中房屋破旧,了银子给他家盖了间大宅院作为聘礼的一部分,让林燁爹娘以及兄弟姐妹也过上了好日子。 这些年里,林听晚没有贴补林燁一家。 可惜的是林燁鬼迷了心窍,亲手葬送了荣华富贵。 林燁的爹娘听说是林燁回来了,並没有给对方好脸色。 一开始,他们拒不开门,谁知林燁竟一直守在大门口时不时扣门,无奈之下只能让人进来了。 “吃了这顿饭就赶紧离开吧,也別怪我们心狠,这是一点盘缠足够你省著过小半年了。” 刘氏看著眼前不爭气的儿子,只觉得丟人,他们二老的名声早已经被林燁毁的彻底。 前段时间不知那些人哪里打听到他们的住处,不少百姓都朝著他们家门口丟石子,臭鸡蛋,烂菜叶,他们又一阵子都无法出门。 日子久了,风声过去,二老才敢出门上街。 第193章 报復 林燁是將好好的日子过得稀碎,自己的人生毁了不说,他们將来的富贵路也断的彻底,无人供给他们维持將来的日子。 这些年里,刘家靠著林家送过来的金银锦帛,日子过得风生水起,早已经习惯了富贵日子,突然没了钱財的维持,这將来的日子只能紧一些过著。 二老显然是不想林燁影响到他们的生活,一个被休弃的赘婿,论谁都会在门前踩一脚,唾弃。 林燁紧握著筷子,一时隱忍没有发作。 他已经无处可去,林府不要他,他只能来投奔他爹娘。 他这些年里给家里的贴补不少,原以为他的爹娘会说些贴己话,结果谁曾料想。 “爹娘,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是你们的儿子,我不回家还能去哪里?” “你如今姓林,早已经不是我们的儿子了。”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嫁出去的儿子也等同。 “你们不会真的这么狠心吧!” “吃了这顿饭就赶紧走,不然银子也別想带走!” 二老心一狠,说出了更难听的话,林燁確实没有想到。 他看著二老,这些日子在大牢里的羞辱,刑法,一一在脑海里过滤。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林燁再也忍受不了,脾气直接爆发出来,他一筷子摔在二老的身上,脸色难堪。 “也不想想这些年是谁让你们锦衣玉食的,到头来竟嫌弃我了,想让我走也可以,把你们从我这里捞到的好处全部还给我!” 林燁乾脆破罐子破摔,彻底翻脸。 亲生爹娘都容不下他,他还能去哪里。 他知道,爹娘手中还有不少积蓄,不然也不会拿出这点盘缠留给他作为补偿。 林燁算计著一切,牢狱之灾和先前发生的一切已经彻底让林燁被不甘蒙蔽了双眼。 他憎恨爹娘没有给他好的出身,憎恨林听晚对他的休弃,憎恨贾老板对他的算计,他觉得这一切他並无过错。 “你,你赶紧从我家离开。” 林燁彻底变了副嘴脸,不再继续装下去。 刘氏也不想再上眼一副母子情深,他们根本没有想到林燁还会回来找他们。 “將你留在家中还不够丟脸的,赶紧给我滚。” 林燁的父亲斥责道,抄起家中扫帚便向著林燁打了过去,林燁躲闪不及,生生挨了一棍棒。 “好好好,我今日才算是彻底看清你们,若是有朝一日我发达了,你们就等著哭著求我吧。” 林燁便被打著,便拿起那袋银子跑了出去,连口饱饭都没有吃完。 “你这蠢货,你不会有那一日的。”刘氏清楚林燁的品性,还真是书读到了肚子里去,做出这样的蠢事来。 他们白白培养了一枚废子,倒不如其他兄弟姐妹令他们省心。 当天夜里,林燁便顺延著梯子爬进了宅子里,刘氏不舍的银子,家中只有做膳的厨子和婢女以及打扫院子的两名下人。 这会他们早已经回房休息,院子里空荡荡的无一人。 林燁对自己的爹娘太过於熟悉,知晓他们会將银子藏匿在哪里。 他顺著墙头努力用另一只手勾著树干,脚下一滑险些从树上跌落。 等他一点点爬下树时,衣衫早已经被汗水浸湿,整个人仿佛被淋了雨一样,双手被磨破了皮,走路一瘸一拐。 他到底是个书生,没有从墙上掉下来已经是有几分能耐的了。 林燁摸索著找到了爹娘住的院子,悄悄潜入。 他躡手躡脚打开窗,翻了进去,二老睡得死,並未听见窗外的动静。 “果然在这里。” 他娘藏银子的地方还真是一直没有变过,还在原来的地方。 林燁微微眯起双眸,眼神里透露著贪婪。 他晃动著盒子,盒子被锁封著打不开,他只能拿著盒子先行离开。 临走时,林燁还不忘记將窗户关上,人从后门悄悄离开了。 第二日,刘氏见家中遭了贼,立刻报了官。 “这一定是林燁那小子乾的!” 刘氏太过於了解自己的亲儿子,这样的事情不可能这么巧合,在林燁回家的第一日家中便出现了窃贼,又能够如此精准地找到他们藏银子的地方。 他们原以为他们是仁至义尽,没有想到那小子可以说是贪得无厌。 林燁找人撬了锁,託了人替他买来了药膳堂的壮阳药。 此前他便斥责过林听晚卖壮阳药不是正经生意,如今为了羞辱林听晚一番儿,反倒是用上了药膳堂的壮阳药。 来人將著壮阳药给了林燁,林燁支付了银子便忙著计划下一步。 林听晚每日回林府必要经过一条小路,药膳堂距离林府的距离並不算远,一刻钟足够。 这倒是给了林燁下手的好机会。 他买了打手守在林听晚每日回家的那条小路上,打手见林听晚出现,一棍子打晕了粉秀,直接將林听晚蒙晕带走,丟在了林燁面前。 “人给你带到了,银子呢?” “少不了你。” “绑架自己的前妻,还真是头一遭。” 打手拿了银子还不忘记奚落林燁一番儿,林燁瞪了打手一眼,打手毫不畏惧,瀟洒地离开了。 倘若不是那林燁本事不行,也不会钱雇打手来抓走林听晚。 林府前面的小路上,霍青隔著不远处便瞧见一个人倒在地上。 他连忙上前试探那名女子的鼻息,还好有气。 “醒醒,醒醒。” 他將著女子扶起,轻轻拍打著女子的脸颊,一旁副將提议用水。 “拿水来。” 水洒在女子的脸上,女子才缓缓有了意识。 她微微抬眸,当下一惊。 “霍將军。” 她怎么会倒在霍將军的面前,小姐又去了哪里? “你是林听晚身边的丫鬟?” 霍青觉得女子眼熟,认出是林听晚身边的丫鬟。 “霍將军,你有没有看见我家小姐?” 粉秀没有回答霍青的话,而是目光探向四周,到处寻找著林听晚的身影。 她一定是被歹人砸伤了,后背至今还疼痛。 那人掳走小姐,一定是欲行不轨之事,小姐凶多吉少。 “她怎么了?” 霍青心有不安,他是下意识来这条路上巡视的,没有想到碰到了林听晚的丫鬟昏倒在地上。 “霍將军,烦请救救我们家小姐,她一定是出事了。” 第194章 亲身解毒 粉秀不用多思考,便认定林听晚出了事。 “我是被人从背后打晕的,並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粉秀还没有说完什么,霍青便已经不见了踪影。 粉秀晕倒的时辰並不长,说明那个人还在附近,他熟悉镇上的巷子,林家这条路他这阵子也走过多回。 “將军。” 副將瞧著霍青的背影,將军的那颗心都要放在林小姐身上了,却嘴硬著说没有想法。 他这些年里还是头一遭见他们家將军如此,但愿林家小姐不要出什么事情的好。 镇上最近是有些不太平,他也应该安排些人多在这一带巡逻一番了。 “你是谁!” 林听晚吸了不少迷药,人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了,被林燁强行灌下了早已经准备好的春药。 林燁撕扯著她的衣衫,像是饿虎扑食一般,在阴暗的巷子里疯狂地报復著。 她身下一物抵著,林听晚这才有了些意识。 她只觉得浑身燥热,身上难受得很,被林燁撕扯碎的一处冷风灌入,心里头反而舒適了不少。 作为药膳堂的东家,林听晚再清楚不过,她这是中了春药。 “林燁,你要做什么?” 她並不知道林燁被放了出去,对其也没有刻意提防著。 林听晚没有想到林燁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就像是疯子一样在她身上掠夺著。 她拖拽著衣衫,不肯屈服。 “当什么烈女,你我二人本就是夫妻,你身上哪一处我没有见过。” 林燁说著羞辱人的词汇,林听晚奋力挣扎著,奈何她身上使不出半分力气。 打在林燁身上的拳头就如同一样,林燁再一次將林听晚钳制住,今夜他就要让林听晚看看自己行不行。 “你不是觉得我不行吗,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行不行。” 林听晚就算是吃了春药也在强忍著难受拒绝著林燁,这彻底激怒了林燁心中的怒火。 他手上的动作愈发的疯狂,丝毫不顾及身下之人的苦苦哀求。 这对於林听晚无疑是羞辱,林听晚只眼下自己当初看上了这么一个男人,发生了那样的大事也只是让霍青將人关押在牢房里一段日子。 原本也没有打算彻底回了林燁,只是给对方一个教训。 她如今后悔极了放了今夜一马。 骨子里就看透了的人如何能救得回来,如何能知道懺悔。 “林燁,你不要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她叫喊著,无人应答,几番折腾下来,非但没有挣脱林燁,自己也没了力气。 林听晚说著狠话,知晓自己已经是案板上的鲶鱼任人宰割了。 她就当是被狗咬了,事后她一定不会放过林燁,最好让对方一辈子都在大牢里度过。 这样的畜生就不配同在世上安安稳稳做人,她给了林燁很多次机会,林燁都没有珍惜。 “威胁我,今夜过后你名誉扫地,和我一样,日子只会过得更差,我看你如何对付我。” 林燁都想好了,今夜过后他便出去躲一阵子,等过一阵子再回来寻林听晚。 他今夜一定努力,要让林听晚怀上他的孩子。 林听晚无声地流著泪,身上的衣物被林燁彻底撕毁。 “狗东西,你找死!” 想像中的疼痛还未传来,她只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盖过来,是霍青脱去了外衫给林听晚盖住了身子。 林燁被霍青一脚踢中小腹,整个人蜷缩在地上。 他吃痛地叫囂著,才发现来人是霍青。 “你后半辈子只能在大牢里度过了。” 霍青只留下这一句话便抱著林听晚离开了,他將林听晚带去了自己在镇上的宅子。 副將赶过来时,巷子里只留有了林燁一人。 “將人带走。” 至於霍青去了哪里,副將心里似乎有了数。 “你家小姐无事,回去告知老夫人一声,好让她心安。” “小姐她……”粉秀略有迟疑,想要上前质问林燁。 林燁被人架了起来,微眯著双眸上下打量著粉秀,讽刺道:“你家小姐回不来了。” “快將人带下去。” “姑娘,你家小姐我家將军隨后会將人平安带回去的,还请放心。” 有了副將的承诺,粉秀只能先行回了林府报平安。 霍青准备了一套乾净的衣裳准备让林听晚换上,他刚要离开胳膊却被林听晚抓住。 “帮我。” 林听晚意识有些涣散,她知晓来人是霍青。 她中了最猛的春药,若没有男子同她欢好,无药可解。 林燁是了不少银子得来的春药,可谓是费了一番心思想要折磨她。 只要不是林燁那廝,是谁都无所谓了。 “林小姐,我不能。” 霍青还算正人君子,林听晚半个香肩漏在外面,他依旧忍了下来没有趁人之危。 他知道,有些事情发生了就要负负责任,林听晚如今中了药意识不清,他意识却清醒得很。 在对方没有肯定想法的情况下,理智告诉霍青,他不能这么做。 “林小姐,我去给你找大夫。” “你不能。” 林听晚浑身难受的厉害,她抓著霍青的胳膊很是用力,汗水顺著她的额头一点点滚落,眼前的画面实在是令人难以自持。 她平日里总是一副端正的模样,言语和行为都很乾脆利索,身为女子经商不易,容易在背后遭人非议,霍青因著先前误会了林听晚一直心有愧疚。 如今瞧著她这样的一面,心中那份怜惜被缓缓放大。 “那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替你解药?” 或许还有別的法子,霍青不通药理,但林听晚通晓。 “帮我。” 她一把將霍青拉了下来,霍青没有反应过来整个身子倒向林听晚,他快速支撑著身子才没有將整个身子压在林听晚之上。 林听晚已经被烧的彻底失去了意识,她微微扬起脖子附上那人的唇。 对方的唇很厚实又有些磨,却给她一种心安的感觉。 她顺势摸索著探入其中,將胳膊缠绕在霍青的脖颈处顺势一用力,感受到来自对方身上的温度,她整个人身心都舒坦了下来。 霍青想要挣脱开林听晚,奈何林听晚身上的动作不停。 对方向他细细探索著,他难以自持,最后一点理智跟著丧失…… 第195章 还有落红 一夜春情。 翌日一早,林听晚从噩梦中惊醒,转身看向枕边人,发现是霍青,她心底竟也生出了一丝丝庆幸。 倘若昨夜被林燁侵犯了,她必然会让此人在余生中懺悔。 沈幼宜说的没有错,人遇到心思不正之人不能够心软。 林听晚缓缓起身,想要穿好衣服离开这间房子。 若是她猜得没错,这里应该是霍青的住处。 她一夜未归家,母亲该是担心的。 药膳堂不开张,沈幼宜去了寻不到她,亦是会担心的。 她不想让他们知晓昨夜发生的事情。 她忍著身下的酸疼,利索地穿上了霍青为她准备的乾净衣裳。 这男人心还听细,林听晚心里想著。 她昨日之前也只有过林燁一个男人,奈何林燁那方面不行,他们二人多年未有子嗣並非她的问题。 昨夜,她倒是初尝到了男女之间的那点滋味,霍青是军中出身,身子便比一般人要英朗,他身上那些肌肉都是实实在在的。 想到欢愉之中的触感,林听晚整张脸瞬间红透了半边。 但很快,林听晚冷静了下来,她不该再去想那些事。 林燁一事过后,林听晚將整颗心都投入到商业中,全心全意打理著药膳堂,无心过问男女之事。 她可以將林家的產业打理的妥当,而不是背后需要一个男人支撑著。 “你去哪里?” “去药膳堂。” 林听晚需要先向沈幼宜报个平安。 “昨夜的事情我会对你负责的。” 霍青並未阻拦林听晚,而是给林听晚留下了一句话。 林听晚驻足,心思有些动容。 她知道,霍青同著林燁不一样,霍青血气方刚,又重情重义,从他对待將士们的情义中便可以看出他为人刚正。 同那满肚子污秽心思,睚眥必报的小人林燁自然是不懂得。 “不必了,昨夜的事情是场意外,霍將军就当从未发生过就好。” “不久前才发生过的事情岂能说忘就忘。” 霍青以为,让林听晚一时间接受他们身份的改变有些难。 昨日是场意外没有错,可他霍青敢作敢当,事情已经发生,他便不能当做没有存在。 “我说不必,霍將军全然是为了救我,情非得已,又何故勉强。” 倘若不是为了救她,又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林听晚並没有责怪霍青的意思。 “並非勉强。”霍青急忙解释。 他不知道林听晚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但对他而言,那件事情並非是勉强。 倘若他不愿,他是不可能情难自禁的。 “那霍將军打算怎么做?娶了我?” 林听晚反问道,目光步步紧逼。 霍青被她追问的一时间愣了神。 “本將军会娶你。” 在林听晚听来,更多的是种责任。 她嗤笑道:“霍將军可知,娶我是要入赘林府的,林家偌大一个家业,家中无男丁继承,倘若您想要娶我,就必须入赘林府。” 她若是嫁人,跟了他人,林家必定会落入旁支手中,爹爹和祖父辛辛苦苦打下的家业都要拱手让人,林听晚做不到。 这也是当初,林听晚为何会选择嫁给林燁的原因。 霍青沉默了,一时间未反应过来。 “入赘”这样的字眼,確实不好听,更重要的事他的身份,使他不得不仔细考虑著。 林听晚见霍青犹豫,並无责备霍青的意思。 霍青是有功名的將军,身份特殊,她这样开口也是想叫霍青知难而退。 还未等霍青回话,林听晚便离开了房內。 林听晚坐在马车上沉思著,马车外熙熙攘攘的声音对她丝毫不起影响。 沈幼宜这两日家中有事,独今日早来了一些。 她在药膳堂帮客人抓药,时不时看向门外,都未曾见到熟悉的身影。 “你们东家昨日可有说过不来?” “未曾。”店內打扫的小廝摇著头,並不知情。 粉秀匆匆而来,她昨夜先把林母给哄睡了,等了小姐几乎一夜。 后半夜惊醒再睁眼,仍未看见小姐。 粉秀有些懊恼,她起初便应该问清楚,霍將军家住哪里,带著小姐去了哪里。 “你们家小姐呢?” 沈幼宜见粉秀一人前来,心中忐忑。 她担心林听晚出了事,听说昨日刘家进了贼,將家中藏有私房钱的盒子给偷走了。 刘家著急了一整日,都不曾將贼人捉住。 沈幼宜並不知那里刘家就是林燁的母家,未曾將林听晚的事情与林燁关联到一起。 林燁如今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谁都未曾在意过他是否出狱。 粉秀刚想要回答沈幼宜,身后便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粉秀,我的玉佩。” 昨夜她被林燁欺辱,衣裳被撕碎,她的玉佩也被遗落在那里,未曾被带回。 她想著,粉秀看见了应该会帮她拾起。 粉秀连忙將玉佩递给林听晚,见林听晚安然无恙出现在她面前,她才算是鬆了一口气。 沈幼宜瞧著他们氛围古怪,將林听晚拉了过来,低声询问道:“听晚,你气色看起来並不怎么好。” 林听晚脸色有些发白,看上去很疲倦。 林听晚欲言又止,她不知昨夜发生的事情该如何同沈幼宜讲述。 她同著沈幼宜之间的关係,这样的事情原本该说给沈幼宜听,好让对方帮她想想对策。 但她在霍青面前已经坚决地说出不需要对方负责的话,眼下再同沈幼宜商议,无非是寻得一些安慰,沈幼宜帮不了她什么。 “你先进內堂休息,这里有我替你看著。” 见林听晚应下来,粉秀扶著林听晚一道上了楼。 昨夜的事情无人声张,霍青將林燁给关押起来了。 林燁在大狱里叫囂著,咬牙切齿质问著霍青:“我尝过的女人滋味不错吧?” 林听晚昨夜那个样子,霍青怎么能够把持得住。 他精心策划的一切到头来反而成了他人之美,林燁愈发妒忌起霍青。 “说到底你还应该感谢我,是我给了你这个机会。” 他不知道这对狗男女背著他在一起了多久,在此之前是否有发生过什么。 “她已经將你休弃,她如今做什么似乎同你没有半分钱关係吧?” “只不过,我倒是想问问你,你们成婚这么久,听晚怎么还是处子之身?莫非听晚根本不愿意跟你圆房?” 这是他离开前才发现的。 两人缠绵过的床榻上,有一抹嫣红血跡。 虽然不多,但霍青確定,那绝对不是自己的粗鲁造成的,而是女子的落红。 霍青並不想同一个无耻之人多说些什么,自费口舌,只是他实在听不惯林燁羞辱林听晚。 那些字眼他听著像是针扎一样十分不適,更何况是林听晚。 林燁被架在木棍之上,双手动弹不得。 “怎么可能!她早就不是清白之身了!”听到霍青的话,他瞪大眼睛。 他和林听晚虽然只在新婚夜同塌而眠过,但却是是圆房了的! 见林燁这幅反应,霍青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心底闪过一丝惊喜。 都是男人,他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一根绣针可不能让女人留下落红。 这林燁压根就不行。 四捨五入,自己才是林听晚的第一个男人! 林燁被那眼神看著,像是受到了侮辱,不停地谩骂二人,詆毁林听晚。 霍青眼神冷下来,想起昨夜,若是没有赶到,后果会是怎样的。 想到林听晚临走时说的那几句话,他那一拳直接甩在了林燁的脸上。 第196章 服苦役 林燁啐了口鲜血吐在地上,目光直勾勾看著霍青,那眼神仿佛要將霍青撕碎一般。 只可惜,他如今不过是“案板上的鲶鱼”,动弹不得,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他看得出来,霍青对林听晚有情。 “堂堂霍大將军,覬覦他人的妻子,若是让世人知晓,岂不是让人貽笑大方。” “林小姐已经將你休弃,你可是忘了?” 一个赘婿,如同吸血虫般吸附著林家而活,到头来还险些將林家给卖了。 这样的人,霍青方才动手都觉得是脏了他的手,他用帕子擦拭著拳头,后又嫌弃地將帕子丟弃。 “我不承认,我同她便不算是合离。” 林燁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似是忘记了自己曾是赘婿的身份。 “你入赘林府,林小姐有权將你休弃,无须徵得你的同意。” 一旁副將冷不防丟出一句话,正和霍青的意。 “唾!她这么急著將我休弃,还不是为了同你私相授受,真令人噁心。” 林燁显然是忘记了自身的处境,以为霍青的权利不过是再次將他关进大牢一阵子。 等他出来,他一定想方设法散波他们二人的谣言,废了霍青的將军之位,毁了林府的声誉。 林燁有些狂妄自大,完全忘记他不过一介草民,如何与官斗。 且他那些贪婪的行径都是凭空捏造的,很容易被人戳破。 “霍三,给他点教训。” 霍青出了大牢,牢中不断传出哀嚎声,不绝於耳。 林燁那副小身板,怎么能挨得过他人的几下拳头。 “你这是动用私刑。” “將军,人昏过去了。” 片刻,霍三跑了出来,向霍青稟明情况。 “不中用的东西,昏厥了就朝他泼盐水,等他醒过来再动手,直到他求饶认错为止。” 林听晚待林燁一直不薄,倘若不是林燁做的那些事情险些葬送了药膳堂,甚至害得林听晚蹲了大狱,林听晚不会休书一封送走林燁。 林燁至今还不知悔改,不认为是他的过错。 “是,將军。” “別把人弄死了,以免惹上麻烦。” “属下明白。” 霍青刚出大牢,迎面便碰上县令。 县令恭恭敬敬朝著霍青行礼,霍青回礼。 “將军带回来的人可是林燁,林府曾经的赘婿?” 县令正在到处寻找此人。 “恩,人被本將军关押在衙门大牢里,正审讯呢。” “刘家刚刚报案,说是他家中窃贼一案同著他们的二儿子有很大关係,而此人正是林燁。” “刘家?” 霍青正在气头上,一时间未反应过来。 “林燁本家姓刘,那刘家二老正是林燁的爹娘。” “他们说窃贼同林燁有关係,可有什么依据?” 霍青就事论事,遂多问了一句。 “那刘家二老所藏的木盒子只有本家人知晓具体位置,刘家的狗当天夜里並未叫唤,而刘家被盗当天正是林燁出狱的日子,他第一时间便回了家中。” 刘家二老有理有据,县令便想著捉拿林燁堂下审讯。 “还真是有趣。” 霍青嗤笑道,心中只觉得林听晚被遮了目,那样的家世能够看上林燁那样的烂人。 “人就在里面。” 药膳堂內,林听晚並没有將昨夜的事情告知给沈幼宜。 昨夜本就是一场意外,霍青给不了她答案,她也並不想同霍青有过多的牵扯。 一番忙碌之下,林听晚冷静了不少。 粉秀偷偷询问林听晚事由,昨夜小姐一夜未归,她很是担心。 若不是她那三寸不烂之舌,老夫人定是一夜无眠。 她相信霍將军是正人君子,昨夜一定是將小姐安顿在了他处。 “昨夜霍將军为我寻来了解药,我在霍將军府邸休息了一夜。” “幸亏这次遇见的是霍將军,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粉秀鬆了口气,同她想的大差不差。 “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幼宜,她会担心的。” “奴婢明白。” 粉秀是个贴己人,清楚小姐不愿意说的原因。 林听晚打算將那夜的事情拦在肚子里,不同任何人说起。 而有关林燁,几重罪叠加起来,够林燁一辈子没有自由了。 霍青再见林听晚已经是五日后的事情了。 粉秀正陪著林听晚在成衣铺子挑选合身的衣裳,霍青从成衣铺子经过,后又折回。 方才那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霍青一眼便认出那身影的主人。 他这几日都在大牢之中,见不到林听晚他便將著怒火都撒在了林燁身上。 几日下来,林燁已经被折磨的痛苦不堪。 早在第一日一番拳打脚踢下来时,林燁便求饶著恳求霍青放过他,起初的囂张气焰也跟著荡然无存。 霍青始终相信那样一句话,棒头出孝子,林燁就是个贪生怕死之徒。 能够做出羞辱林听晚的事情也不过是狗急跳墙了,他憎恨林听晚,以为是林听晚毁了他所有。 出狱以后回到刘家,原本以为还有一处容身之地,刘家二老却並不认他,觉得他丟了刘家的见面。 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衝动之下,林燁做出了羞辱林听晚的事。 “你千不该万不该动她。” 霍青压低声音,周身的威严直面著林燁。 “草民知错了,还请霍將军饶恕草民一条贱命。” 林燁苦苦哀求著,在大狱的日子实在是难熬,他不知道他还能够闭挨到几时。 而他那副诚恳的態度在霍青看来,都是假装出来的,关押他一年半载再將他放出,他依旧会想方设法寻找林听晚的麻烦。 他决定一劳永逸,乾脆將林燁送去服苦役。 文书下达的时候,林燁只觉得两眼一昏,整个身子往下坠著。 霍青让人將林燁拖拽住,林燁咒骂著霍青,诅咒霍青不得好死。 霍青冷眼瞧著他。 他碰巧遇见林听晚时,林燁已经被送走了。 “林小姐,可还记得本將军?” 霍青以为,只是几日的功夫林听晚便將他忘记的一乾二净了。 他可不想他们二人之间再无瓜葛。 第197章 休沐 林听晚转过身来,果然是那个人。 她在刻意躲著霍青,不去见霍青的面。 粉秀也不明白,霍將军可是她们的恩人,小姐怎么反而避之不见。 她总觉得小姐隱瞒了什么,那个秘密连著她同沈幼宜都不知晓。 不过小姐的脾气,粉秀再清楚不过,她家小姐若是不愿意告诉別人的秘密,將来也只会带进棺材里。 “小姐,霍將军走过来了。” 粉秀发现霍青时,霍青半只脚都已经踏进了药膳堂。 “霍將军。” 粉秀上前相迎,恭恭敬敬行了礼。 又见他们家小姐似是並不欢迎霍將军,心中疑惑。 那日明明是霍將军救了他们小姐,使小姐免於危险。 “霍將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听晚的口吻很生硬,对霍青是显而易见的排斥。 自那日以后,二人便不再有过接触,林听晚以为她意思说的很清楚了,霍青也应该明白,他们二人並无可能。 霍青如此,林听晚只会认为是纠缠。 “只是碰巧路过,巧合罢了。” 霍青解释道,他本想找机会说清楚,但林听晚並不给他这个机会。 为了避免林听晚误会,霍青特意解释了一下。 “我家小姐没有別的意思。”粉秀替著林听晚解释道,以免二人有什么误会。 “粉秀。” 林听晚將粉秀拉到身侧,示意粉秀不必多言。 粉秀以为二人是那日闹了矛盾,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听小姐的意思,退至一侧。 “林燁的事情,我想林小姐你应该得知道的。” 二人隔著一米的距离,霍青不再上前一步。 他们之间似乎也没有可以继续交谈的理由。 霍青担心他们在外接触太久会对林听晚的名节造成影响,林燁有一事说的並无错处,那便是女子的名节在这个时代很是重要。 旁人的三言两语都可能对一女子的名节產生影响。 林府適才遭了大难不久,林听晚休夫也不过是前阵子的事情,眼下就同他这位將军有瓜葛,恐会惹出麻烦。 “他的事情与我何干,霍將军不必与我言说。” 林听晚显然不想听到任何有关於林燁的事情。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霍青犹豫了片刻还是道了:“林燁盗窃家中財物又雇打手当街打伤他人,被县衙判了重罪,押解到西北一带做苦役了。” “罪有应得罢了。” 林听晚並不意外林燁的结局,她知道,这其中有霍青的手笔,霍青这么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 “不过还是多谢霍將军那日出手相救,小女才能倖免於难。” 林听晚道了谢,转身便要离开。 “掌柜的,將衣裳包起来回头送到药膳堂,帐记在本子上。” “好嘞。” 那掌柜的余光瞥了霍青一眼,也不敢乱说话,他知晓霍將军在军营里的地位。 林听晚从霍青身边擦肩而过,並未逗留。 副將当时就站在门外,並未跟著霍青入內。 他显然是不解的,將军同著林小姐之间的关係怎么会变得如此生硬。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他同著粉秀一样,有同样的困惑。 学堂这个时节休沐,孩子们放了假。 难得一家人白日有相处的时辰,沈幼宜决定带崽崽们上街,孩子们喜欢什么,她也应该定期满足孩子们的需求。 “娘亲,把三妹也带上吧。” 宋玉安想著宋玉笙贪吃,带到街上买一些她喜欢吃的东西,她一定会开心的。 沈幼宜一直都觉得宋玉安有做哥哥的样子,对宋玉笙很是宠溺。 有街邻说过,一个女娃娃不必如此宠溺,又是个天性痴傻的,这辈子算是毁了。 宋玉安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会上前反驳对方,在他看来,宋玉笙值得所有最好的事物。 宋玉徽赞同宋玉安的想法,认为宋玉笙也该出去走动走动。 宋玉笙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些许,有些地方的淤青面积散了不少。 吃著她配的草药包,外敷膏药,她再用异能定期给宋玉笙进行调养,宋玉笙此前受得內伤也在一点点恢復。 她一个半大的孩子,那日被孙大娘重重甩在地上,五臟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倘若沈幼宜那日没有及时出现,用异能维繫著宋玉笙的性命,后果不堪设想。 “既是要出门,就应该一家子整整齐齐的。” 大宝二宝三宝,一个都不能少。 沈幼宜本也打算带宋玉笙一道出门,而这两个小傢伙一个个站在他面前恳求他带上宋玉笙,她是没有打断他们的。 “还有爹爹,爹爹不在。” 宋玉安觉得可惜。 “爹爹在鏢局上工,给你们挣银子买吃食的。” 沈幼宜解释道。 “娘亲,我都知道的。”宋玉安表示理解。 “呼呼,买葫芦吃,玉笙想要吃葫芦。” 宋玉笙从屋子里小步跑了出去,茯苓紧隨其后,担心宋玉笙摔倒。 才几日的功夫,茯苓已经俘获了三位崽崽的“芳心”,得到了他们的认可。 他们都觉得茯苓是位不错的姑娘。 茯苓今年十一又二,仅仅是比宋玉安大了三岁的年纪,就已经是到了他人身边伺候小主子,没有书念。 同人不同命,宋玉安如今能够安安稳稳在学堂里念书,也要多亏了沈幼宜。 宋玉安虽不喜读书,但他也清楚读书的重要性,他从心底感激沈幼宜。 沈幼宜虽说不是他们的亲生母亲,但在对待他们三人上,从无苛刻。 她將他们一视同仁,教导他们,也不会过渡宠溺他们。 宋玉安很喜欢他现在的娘亲。 “玉笙想要吃葫芦,咱们今天就去买。” 宋玉笙被照顾的很好,今日扎了两个可爱的丸子头,穿著一身粉嫩的服饰,一蹦一跳到了沈幼宜身边。 “茯苓,你也跟著我们一道吧。” 宋玉笙身边需要一个时时刻刻注意她的人。 更何况难得上街,带著茯苓,她也好给茯苓添置一些新物。 茯苓没有再拒绝,收拾了一些宋玉笙平日里要用的东西便跟著出了门。 “好。” 一行五人,一同上街。 第198章 心事 今晨,她同宋聿珩说过此事,宋聿珩当时从后面將她拥护在怀里。 “娘子想要做些什么,我还能阻拦不成。” “自然是不能的。” 沈幼宜的脾性,宋聿珩已经摸透了一些。 他想要哄著沈幼宜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无故招惹沈幼宜。 宋聿珩知晓沈幼宜那句话是想要他顺著应承下来,他自然要满足眼前女人的心思。 “算你识趣。”沈幼宜怪嗔道,宋聿珩如今是越来越得她心了。 “娘子只要不忘记为夫的桂糕就好。” 宋聿珩喜欢吃东街巷角开的一家糕点铺子,他家最为出名的便是那桂糕。 每日前去者络绎不绝,想要买到那桂糕確实需要费一些时辰,排上很久的队。 不过宋聿珩喜欢的东西寥寥无几,他既然开口了,沈幼宜便会去满足。 “知道了,满足你。” 药膳堂就开在他们去的那条街道上,沈幼宜已经有两日没有去往药膳堂。 她平日也只是去药膳堂帮工,给百姓们义诊,提高自身的医术。 她需要在镇上落脚,便需要打通名气,在药膳堂做义诊最合適不过。 镇上已经有不少被她医治过的病人,有时同病人撞面,对方都能够认出她来。 这是她要做的第一步,沈幼宜想要升级异能,就需要定期从药膳堂拿药材。 她所需要的药材需求量並不低,又是一些名贵的草药,从林听晚的药膳堂取药最合適不过。 林听晚让她隨便拿,不必同林听晚客气。 不过她每次还是支付了相对应的银子,一码论一码,沈幼宜並不喜欢占得亲近之人的便宜。 才到了街角,就有葫芦的叫卖声从耳边响起。 沈幼宜为宋聿珩排队买桂糕,无法分身。 宋玉安便主动请求,去为宋玉笙买来葫芦。 “玉笙的事情,他最积极。” 宋玉徽不冷不淡地说了一句,他也可以去做。 不过那样的事情,他没必要爭抢。 “等会看到了什么就问,只要娘亲付了银子,你们便可以拿走。”沈幼宜笑道。 这几日家中菜园子和园子土壤的翻新都是宋玉安同著宋玉徽做的,给他们一点犒赏是应该的。 宋玉徽去了文房四宝铺子,新换了一套笔墨纸砚。 他询问价格,觉得价格虚高,还同著掌柜的讲起了价钱。 这几个孩子过过苦日子,都知晓钱財来之不易。 “不错。” 该节省的地方,沈幼宜自然也不会浪费银子。 孩子们喜欢,她便给孩子们买下,这样的纵容偶尔也只有一次。 宋玉安买了一把匕首,同著宋聿珩一样,那匕首小巧精致,刀锋锐利,柄上镶嵌一枚绿宝石,匕身雕刻鏤空纹,价钱並不低。 宋玉安同著宋聿珩一样,喜欢舞刀弄枪的。 只要不耽误功课,宋玉安做什么,沈幼宜並不会去管,孩子的天性不能泯灭。 胭脂铺子前,沈幼宜打算为自己添置一些新的胭脂水粉,女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这个时代的女子的化妆品,种类匱乏,所用材料成分简单,效果一般,唯有那些胭脂,倒是顏色丰富,涂抹在唇上很显气质。 沈幼宜有心做一些养肤的面膜售卖,在这样一个小镇上,一定会带来一笔可观的收入。 內心有了这样的想法,沈幼宜也萌生了想要实践的心。 她打算同林听晚商量一番儿,听听林听晚的意思。 面膜里所需要的草药成分,沈幼宜需要从药膳堂抓药。 胭脂铺子里,她採购了不少新品,也给林听晚准备了一些。 她问起茯苓,茯苓拒绝了。 “奴婢需要照顾小姐,不適宜涂抹这些胭脂水粉。” 茯苓懂规矩,宋家是她伺候的第一家人,但一些人家的奴婢是如何伺候主子的,她多少是清楚的,在来宋家之前,牙行內都会对他们进行一定的训诫。 倘若他们记不住,又或者哪里做得不对,都会遭到戒尺的鞭打。 “无妨,胭脂这样的东西,无害。” 这些时代所用的材料,沈幼宜刚刚检查过了,都是些天然的成分。 茯苓架不住沈幼宜的关照,只能收下。 她的主子对她太好,她心知肚明,只觉得要做的更好一些才能够回报主子。 途径药膳堂,沈幼宜打了声照顾便带著孩子们进去了。 药膳堂大堂前拥挤了些许,堂內的伙计都忙著给百姓们抓药,对沈幼宜也只是稍稍点头示意。 他们都同沈幼宜熟络,也不必过於客气。 林听晚就站在柜檯前,正按照方子给病人抓药。 她看上去很疲惫,像是昨夜没有休息好的模样。 “幼宜,你来了。” 她刚抬头,正好瞧见沈幼宜朝著她走过来,她放下手中的事情与沈幼宜交谈。 林听晚眼角一圈,有很明显的青黑,状態很是疲惫。 “若是身体不舒服,这些事情便交给堂內的伙计打理即可,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沈幼宜知晓林听晚事业心重,自林燁一事过后,她更是日日前往药膳堂,担心供给的药材平日里出现什么岔子。 倘若再发现先前那样的事情,纵使她並无那个心思,在百姓看来,药膳堂的药材也有一定的问题,而非保质保量。 做药材这一行,最看中的便是名声。 “没事,別担心我。” “你啊,总是对自己太苛责,对待身边人太宽容。” 若非如此,又怎会给自己招惹了那么多麻烦。 沈幼宜心疼林听晚,多念叨了几句。 “很多事情我总是想著,日子久了就会改善,事实告诉我,情况並非如此。” 倒是沈幼宜,比她通透多了。 很多事情,她从一开始就应该听沈幼宜的。 沈幼宜的想法不似这个时代的女子,她心思通透玲瓏,做事情果断有想法,是林听晚所艷羡的女子。 “你现在不是解脱了。” 离开了林燁,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但林听晚这几日状態不对,沈幼宜也有所察觉,她询问林听晚原由,林听晚又是闭口不提,心事很重的模样。 第199章 通敌叛国的大將军 “他已经不在镇上了。” 林听晚闻言,鬆了口气。 “这是为何?” 沈幼宜觉得几日功夫,她少听了不少趣事。 林听晚曾因林燁之间的夫妻感情而困惑,常常需要她帮忙开导。 而如今,林燁於林听晚而言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旁人。 “他因偷盗家中財物被抓入了大牢,霍將军动用了些关係將他押去西北一带做苦役了。” 林听晚不知,霍青是想要拿林燁出气还是为了她。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同著她有莫大的关係。 一次意外,让她同著霍青的关係变得十分微妙。 这期间,她也只成衣店偶遇过一次霍青,二人不欢而散。 “这不是好事嘛!” 果然是现世报,那林燁做了不少违背道德,背信弃义之事,间接害了不少人,被送去做苦役就该是他最好的归宿。 在西北一带,那些苦役都被当做牛马驱使,吃住是问题不说,有病有灾也无人医治,很多人在那里挨不过第二个春日便病死了。 那样的地方,如同炼狱,活著比死了还痛苦。 沈幼宜替著林听晚感到高兴,噩梦解除,以后也不必担忧他的存在。 他根本不可能活著回来。 “你若是有什么解不开的困惑,你可以同我说,我同你虽然只认识了寥寥数月,但我知晓,你平日里不是这样的状態,我也会为此担心你的。”沈幼宜道。 既然不是林燁的事情,林母也在林府相安无恙,那便是林听晚的心病。 “幼宜,我是这几日铺子里药材的需求量大,夜里没有休息好所致,真的没有別的事。” 林听晚再次解释,她清楚沈幼宜是在关心她。 “好了好了,你有什么需要自己去柜子处抓药即可。” 那是他们之间形成的一种默契,沈幼宜不必同林听晚说。 原本抓取这些昂贵的药材,沈幼宜需要给林听晚支付对应的价钱,林听晚不愿意收取。 周旋下来,最后打了个折扣给沈幼宜,二人才算是谈拢。 林听晚也不过问沈幼宜需要用这些药材做什么,她信任沈幼宜,知晓她绝不是拿来害人的。 “好好好,我顺便给你开一张补身体的药膳方子,你別为生意累垮了身子,得不偿失。” 沈幼宜再次叮嘱林听晚,心里隱隱不安。 她甚至猜疑林听晚的心事可能同霍青有关係,她並不相信林听晚口中的说辞。 取了所需要的药材,沈幼宜熟练地將其打包,在柜檯快速写下药膳方子。 “按照这个服用,每日一服,吃上七日,你的身子就能有所好转。” “好,一切听你的。” 铺子里的伙计正陪同著孩子们玩乐,林听晚余光扫量了茯苓几次。 那姑娘年岁虽然小,但气质內敛沉稳,是个不错的丫头。 她带起几个孩子也游刃有余,並不费力,很討孩子们关心。 沈幼宜的眼光就是毒辣,一眼便能够挑中好苗子。 有那丫头白日里帮著照顾宋玉笙,沈幼宜也能够安心一些。 林听晚正想著,沈幼宜轻轻拍打著她的肩膀,示意她自己该走了。 “粉秀也是个不错的助手。” 林听晚听不太懂“助手”的意思,大概是同“侍女”是一样的意思,沈幼宜总是会冒出一些她听不懂的字眼来。 不过那样独特的女子,有些言语和行为同他人不一样,也是能够解释的通的。 “我该走了,明日我再来。” “好,好,你去吧,好好陪陪孩子们。” 两个崽崽如今看上去確实同前段日子有些不一样了,许是沾染了学堂的书气,身上也带有了读书人都有的儒雅气息。 “姨姨再见。” 临走,三个崽崽还很乖巧的同著林听晚打了声招呼。 林听晚儘管神態有些疲惫,但还是微笑著回应三个孩子。 沈幼宜又带著三个崽崽们四处閒逛,买了他们喜欢吃的点心和瓜果以及一些书籍。 宋玉笙新添置了一套粉色的裙衫,很是高兴。 “娘亲,好漂亮的裙衫。” 她围著沈幼宜面前转了一圈,裙摆被微微带起,宋玉笙咯咯笑著。 只是得了件漂亮的衫裙,她便高兴极了。 “小姐真好看,將来一定是个美人胚子。” 茯苓由衷夸讚著。 她並不知宋玉笙並非沈幼宜的亲生女儿,但多少想到宋玉安和宋玉徽兄弟二人並非沈幼宜所生,年龄上不符合。 沈幼宜生的容貌俊俏,人如美玉,宋玉笙年纪尚小,生的一副好皮囊,粉雕玉琢,唇红齿白,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透著灵气,百看不厌。 “她呀,长大还不知道迷倒多少好儿郎呢。” 沈幼宜听著这句话,忽然有了做母亲的自豪感。 她幻想著宋玉笙长大成人,闺中待嫁的场景,心里很是慰藉。 “回去吧,时候不早了。” 宋聿珩往日太阳下山之前会回到宋家,做好一家子的菜。 用她那个时代的词就是勤俭持家的好男人。 回去的路上,百姓们都在传驃骑大將军洛云驍之事。 “听说洛大將军通敌叛国,同敌国早有书信往来,皇帝的禁卫军在洛府搜到了书信,边关一战失败,丟失了城池,皇帝下令捉拿了洛大將军午后斩首,洛府上下皆受牵连,一同被斩,无一人生还。” “谁说不是呢,我舅父当日就在场,洛府的当日尸横遍野,那鲜血侵染了整片池塘,大雨连下了三日,乌鸦盘旋在洛府上空驱赶不走。” “这可不是吉兆。” “人都死了,还看凶吉作甚。” “通敌叛国,真是死有余辜。” 百姓议论纷纷,有人觉得洛大將军保家卫国,忠心耿耿,又怎会通敌叛国,这其中或许有什么冤屈,也有人觉得洛云驍是死有余辜,害得边关那么多战士惨死。 “那洛將军忠心耿耿,一心为了皇帝衝锋陷阵,保卫城池,怎么到了你们嘴里就成了通敌叛国的十恶不赦之人!” 宋玉安听到消息,显得很是激动。 他上前一步同那人理论,听不得他人辱骂洛云驍半句。 第200章 宋玉安的反常 “你这孩子懂得什么!大人也不好好看著。” 那人听到有人反驳他的话,很是不悦,一回头才发现是个半大的小子,脸色浮现出一抹韞色。 沈幼宜连忙上前一步將宋玉安拉回。 “玉安。” 是宋玉安先开口反驳他人,沈幼宜倒是没理由同那人计较太多。 但对方凶了宋玉安,沈幼宜是不乐意的。 她冷冷扫视了那男人一眼,提醒著对方。 她若不知晓此人身份如何,为人处世如何,是不会妄加非议的。 自古以来的冤假错案不少,孰是孰非他们这些远在天边的旁观者又如何能知晓真假。 那人被沈幼宜警示著,骂骂嚷嚷了几句就带著同伴离开了。 宋玉安反应激烈,同著平日里简直是判若两人,沈幼宜察觉出不对劲。 “玉安,你是怎么了?” 她关心问候著,宋玉安一言不发。 宋玉徽就站在他一旁,神情隱晦,似是知道些什么隱情。 但当沈幼宜將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又收敛起了原本的神色,仿若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令人看不出他情绪的变化。 “玉安,你可是认识他们口中所说的洛大將军?” 沈幼宜放低了声音,轻声细语询问著宋玉安。 宋玉安只道:“我听爹爹说过他,爹爹口中的他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难得开了口,同沈幼宜解释。 只是看他表情,並无喜怒,沈幼宜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我们先回去吧。” 沈幼宜决定不再逼迫宋玉安说些什么,他倘若不愿意开口告知事情,就算是她逼迫著他,他也不会说出半句。 沈幼宜猜测,宋玉安的爹娘或许是同洛家有什么关係。 倘若是这样,宋玉安的身份一定不普通,也就恰好说明了上峰为何要將孩子託付给宋聿珩了。 回到宋宅以后,宋玉安一反常態,再次一言不发將自己关在房中,扣锁了房门。 沈幼宜打不开,她叫来宋聿珩。 “他出去一趟回来怎么就鬱鬱寡欢了?” 宋聿珩刚做好饭菜,正准备喊崽崽们过来吃饭。 不久前他就听见了大门扣动的声音,小灰灰在院內叫唤著,声音是高兴的。 “路上发生了一些事。” 沈幼宜將百姓传言洛云驍通敌叛国被斩一事的消息告知给宋聿珩,並且讲述了宋玉安的反应。 “我曾同他讲过洛將军的事跡,他当时一言不发也是这幅模样。” 那时候他刚刚受上峰所託照顾宋玉安,並未察觉出有任何不妥。 同样的事情有两次相同的反应便证明这件事情並不简单。 宋聿珩同沈幼宜的想法是一致的。 他知晓宋玉徽的真实身份,也知晓宋玉安身份不简单。 上峰当初將孩子交给他时神情凝重,嘱託他一定照顾好宋玉安。 倘若是同著洛家有关係,事情倒也有几分明了。 那洛家同著上峰倒是有几分交情的。 两个孩子的真实身份宋聿珩就算是知晓一部分也並未告知给沈幼宜实情。 沈幼宜因担心宋玉安询问宋玉安身份时,宋聿珩也表示知情的並不多。 “我托霍青先去调查,有了结果我再告诉你。”宋聿珩道。 不知晓宋玉安情绪变化的原因,很难好好开导宋玉安。 “这小子,说什么也不肯出来,还真是倔脾气。” 沈幼宜头一次见宋玉安如此,平日里三言两语就能够说动的孩子如今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样,更是將自己关在房中不肯出来。 见不到宋玉安,看不见宋玉安的情绪变化,沈幼宜只站在门口,又如何能知道宋玉安是怎么做想的。 她倒是想要好好开导那孩子,只可惜对方根本不给她一次机会。 她乾乾在门口,软硬兼施。 “娘亲,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宋玉徽准备出来用膳,经过门口时特意同沈幼宜说了一句。 沈幼宜略有些迟疑,但还是开口问了宋玉徽一句:“那孩子可曾同你说过什么吗?” 就连著宋玉徽自身也藏匿著秘密,他知晓不应该將所有的事情都隱瞒著娘亲,但旁人的事情也需要旁人开口去说才是。 他微微摇头表示並不清楚。 “我给你时间调节情绪,你的事情你若是原因说,娘亲就当倾听者,若是不愿意说,娘亲也不过问。” 晚膳过后,沈幼宜將著一盘子准备好的饭菜放在了宋玉安门前,宋玉安依旧不肯出来,也没有回应。 “他不会在房中自杀的。” 宋聿珩清楚沈幼宜在担心什么,特意解释了一句。 宋玉安心里藏著事,今日一切行径都表明,宋玉安同著洛家有关係。 既是同洛家有关係,那便绝不会轻易丟了性命, 宋玉安並不回话。 宋聿珩的提议是踢开房门,好確认宋玉安安然无恙。 沈幼宜却並不建议这样去做。 “不如看看窗户內,他是否还在。” 透过纱窗,沈幼宜偏见那孩子静坐在床沿,目光有些空洞。 他手上握著一枚玉佩,是他佩戴在脖子上很少拿下来的物件。 沈幼宜记得,宋玉安曾经说过,那是他娘亲在他满月时安排巧匠打造送给他的,意义珍贵。 沈幼宜当时只觉得宋玉安同他娘亲感情很深,后来得知宋玉安並不是宋聿珩的亲生儿子时,內心五味杂陈的。 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徘徊著內心深处,一时难以言说。 倘若那孩子真的同宋家有关係,他的亲生父母怕是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沈幼宜从窗户处挪开视线,朝著宋聿珩微微点头,那孩子目前安然无恙。 这一夜,沈幼宜半梦半醒,时不时起身看向宋玉安的屋子,烛火摇曳,並未有什么其他的动静传出。 第二日一大早,她出现在宋玉安房门时,她准备饭菜依旧安静地放在门口,宋玉安一口都不曾吃过。 那孩子,並未將沈幼宜的话听进去。 好在的是,人还安然无恙坐在屋內,像宋聿珩说的,他並不会想不开做什么糊涂事。 那孩子年岁不大,但心智已经成熟,做事还不至於到那般田地。 第201章 开导崽崽 宋玉安连著学堂也不肯去了,沈幼宜劝说不得。 她只好先將宋玉徽一人送去学堂,临走时叮嘱过茯苓,一定要说服宋玉安吃饭。 夫人都劝说不动的事,茯苓清楚,她说了也不会有任何起色。 但她还是答应了夫人,夫人吩咐的事情,她尽力而为。 茯苓看护著宋玉笙,时不时还要去窗户前看看宋玉安的情况。 而沈幼宜昨日便同著林听晚说过,她今日要来药膳堂。 她先是去药膳堂走了一遭,见了林听晚。 林听晚同昨日相比,状態明显好了一些。 见到沈幼宜,面上也能露出些许笑容来。 “幼宜,这是今晨李家送来的桃子,说是今夏最后一批新鲜的果实了,你快过来尝尝。” 桃子已经洗净,一个个白里透著粉,个头適中又光滑,上面零星点点的水珠,像个胖娃娃。 她打算带回来给崽崽们吃。 “確实不错,那李家对你倒是可以。” 沈幼宜知晓李家那位同著林听晚是青梅竹马的情意,一直待林听晚挺好的。 两家是世交,倘若不是林父过世,她嫁的或许就是李家那位公子了,只可惜二人註定无缘无分。 林听晚对他也只有少时的情意,並无欢喜。 不过在沈幼宜看来,无论是谁都比林燁那个偽善的傢伙强上太多。 但最关键的还是林听晚所喜欢並且適合她的,只有適合她的,二人相处起来才会舒適。 这个男人也应该时时刻刻心中有林听晚,並且將对方当做最重要的存在来看待。 她希望林听晚找一个那样的男人,倘若不能,倒不如对方守著林府的家业安安稳稳度过一辈子。 这个时代,林听晚想要找个赘婿,並非是件容易事。 那些有才能的男子,哪一个愿意做这样的事情,怕是祖上都要冒白烟了。 “玉安还在家中,我需要早些回去,今日又要你一个人忙活了。” 沈幼宜说明原因,取了几个桃子准备带走。 林听晚误会,以为那孩子是生了病。 “带点草药给孩子房间熏一熏,去去湿气。” 那孩子年岁最长,身子一向硬朗,看著比宋玉徽和宋玉笙健康太多。 昨日看著还好好的,今日就突然病倒了,还真是一件怪事。 “你误会了,那孩子是遇到一些挫折,心情不佳。” 具体情况沈幼宜还不好同林听晚细说,倘若那孩子真的同洛家有关係,那知道的人必然越少越好。 “小小年纪,心思倒是挺多。” 林听晚未曾孕育孩子,並不理解孩子的心性。 她只知道,沈幼宜年纪轻轻,抚养三个孩子並不容易。 “他这个年纪,心思重本就是件寻常事,多开导开导就好了。” “还是你有耐性。” “他们唤我一声娘亲,我理应照顾他们。” 孩子们平日里也很懂事,不曾让她操心太多,这已经胜过寻常孩子太多。 “你將这个带著,男孩子应该都喜欢。” 客人送来的小玩意,林听晚留著也没有用,是一把陀螺。 沈幼宜小的时候也玩过,材质上有所不同,她小时候玩的那都是塑料和金属製成的,而眼前这个陀螺是木头雕刻的。 “去吧,孩子们都在家里等著你呢。” 林听晚催促著沈幼宜,沈幼宜在她这里逗留太久了。 “那我便回去了,你好好修养,別再累坏身子了。” 沈幼宜再次叮嘱著,她总是一副操心的模样,对於她所在意的任何事都格外的上心。 林听晚一口答应著,今日不曾在沈幼宜面前表现出其他不一样的情绪。 等沈幼宜走了以后,林听晚的神情又暗淡了下来。 “小姐,您这几日都拒绝见霍將军,可是霍將军那日做了什么越矩之事?” 粉秀觉得这样的问话说出来不太妥当,但她憋在心里头多日,实在是心有不安。 她算是半个知情人,未知全貌前,也只能这样猜测著。 林听晚缓缓摇头,否认道:“霍將军人很好,只是我不该同他那样身份的人走的太近,以免给药膳堂造成影响。” “小姐考虑周到,是奴婢开口欠妥了。” 粉秀闻言,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忙开口道歉。 “无事,你心中有疑惑也是正常的。” 那件事情,不该有第三个人知情的,她也会烂在肚子里。 沈幼宜回到家中,询问茯苓情绪,茯苓依旧是摇头。 “小公子不肯吃饭,奴婢说了很多话,小公子也不曾回奴婢。” 就连著宋玉笙站在门前喊著宋玉安的名字,宋玉安都不肯出来。 他像是铁了心一样呆在房中,不见任何人。 沈幼宜遂大声开口道:“既然你什么都不愿意说,也什么都不肯吃,又不肯出这个屋子,那我便跟著你一起饿著,你什么时候肯吃饭了,我再跟著你一起吃。” 沈幼宜在赌宋玉安对她的感情,倘若宋玉安在意她,是绝对不可能无视她这句话的。 宋玉安对她是有些了解的,该是知晓她说到做到。 她既然开了口,那便会按照所说的,一口饭都不会吃。 宋玉安果然推开了房门,面上疲惫了很多,两双眼睛发著淤青,看向沈幼宜时也无精打采的。 “我吃。” 他確实是饿了,他想了一整日,心中揣著一股无名火发泄不出来。 过往的事情歷歷在目,扰乱著宋玉安心底的寧静。 那些过去里发生的事情,他无法去忘记,他总想著有朝一日他可以做些什么。 “茯苓,快將饭菜热一热,给玉安送过来。” 沈幼宜跟著宋玉安进了房中,房內的陈设不曾有任何变动。 他这一夜,一直坐在床边,睏乏了就睡去,醒来继续坐著。 他並没有更衣,穿的还是昨日那一件。 沈幼宜清楚,当下不宜再询问宋玉安任何有关於洛家的事情。 她儘可能让他放鬆情绪,不去被那些事情扰了心神。 “好吃吗?” 她坐在桌子边,看著宋玉安吃著平日里他最喜欢的饭菜,却有一种形同嚼蜡的感觉。 他吃了小半碗米饭,便不再动筷子了。 第202章 习武 沈幼宜回想起,这孩子也曾在宋玉徽用了小半碗米饭的时候笑话宋玉徽。 如今,他心事重,连著平日里最喜欢的菜餚也吃不下几口了。 “这是林姨娘带给你们的桃子,我適才清洗过,你尝尝看。” 沈幼宜將桃子放在宋玉安面前,不再勉强对方吃饭。 她看著他吃了一些菜,眼下也不会过於飢饿。 “恩。” 宋玉安应了下来,接过桃子啃起来。 他倒是愿意听沈幼宜几句话,没有再无视沈幼宜的话,只是他依旧不愿意过多的言语。 沈幼宜也不为难宋玉安,慢慢开导对方才是关键。 若是其他事情上,她也不惯著宋玉安。 但这件事情显然同宋玉安的身世有著莫大的关係,沈幼宜无法忽视,也在態度上做了调整。 一整个桃子,宋玉安吃了半个,按照沈幼宜的意思洗漱,坐在房间內看书。 沈幼宜给他放鬆的时辰,他主动拿出一本书翻阅著,想要缓解內心的压抑。 娘亲没有办法理解他的痛苦,他闭口不提,只是不想秘密流露。 他的身份特殊,爹送他离开之前特意叮嘱过他,非必要不得暴露身份。 沈幼宜等了整整三日,宋聿珩带回来了消息。 洛府並没有叫玉安的孩子,宋玉安,宋玉徽皆是上峰起的化名。 不过洛府倒是有个叫洛怀安的孩子,那孩子乃是洛云驍的独子,和宋玉安年纪相仿,也被斩首了。 “已经斩首了吗?” 沈幼宜觉得事有蹊蹺,那洛怀安和宋玉安年纪相仿,名字里带著“安”字,宋玉安又如此在意洛家之意,反应不寻常。 根据得到的消息看来,宋玉安的真实身份极有可能是洛云驍的孩子,洛家唯一的血脉,洛怀安。 她的猜测並非是无稽之谈,也不存在荒谬一说。 “恩,那孩子是死在禁卫军之手的,同他母亲紧紧抱在一起一箭穿心,整个洛家当日尸体还未收敛就因为天灾起了大火,所有尸体在大火中焚烧,碳化……” 场面触目惊心,见者不忍。 二人对谈,是在后院,距离沈幼宜所在的住所有一定的距离,宋玉安不会听到他们的对话。 崽崽如今心思敏感,沈幼宜担心这些事情会激怒他的怨气。 “一切都太巧合了,你不觉得吗?” 沈幼宜反问著宋聿珩,宋聿珩同她想的一样。 上峰十分重视宋聿珩那孩子,只说是故友之子。 他也应该联想到,那孩子是洛怀安。 只是他们二人如今都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宋玉安闭口不谈,上峰身死,知情者更是不存在的。 “你说阎如云会不会知道点什么。” 沈幼宜想起被她送走的那个女人,对方是上峰的女儿,知晓宋玉安的身份的可能性很大。 “倒也不无可能。” 宋聿珩觉得去向阎如云打听这样的事情尤为不妥。 在阎如云看来,他也应该是知晓宋玉安真实身份的。 “幼宜,那孩子真是洛怀安的话,我们便犯了藏匿的重罪,倘若有朝一日,天子知晓,你我二人恐性命不保,即使这样,你会留下宋玉安吗?” 宋聿珩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开口问了沈幼宜一句。 他也不该质疑沈幼宜的品性,但这样的事情並非人人都愿意答应。 如今情况有变化,他也应该听一听沈幼宜的想法。 “会。” 沈幼宜斩钉截铁道。 她同著三个崽崽相处了数月,彼此早已经建立了很深厚的感情。 莫说宋玉安是罪臣之子,就算对方是皇上的私生子,她也会养在身边。 你知我知,只要宋玉安的身份不被戳破,他们便一直相安无事。 在这之前,沈幼宜只会筹谋想好万全之策,而不是想办法逃避一切,將孩子拋弃。 “我本不该將你牵涉其中的,在此之前,我是知道玉安身份特殊的。” “若没有你当初救下我,又怎么会有今日的我,可千万別婆婆妈妈的。” 沈幼宜恨不得给宋聿珩一个大白眼,她知道宋聿珩担心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关係给她带来的责任。 她沈幼宜从来都不是畏死之人,她已经是重来过一次的人,死亡在她面前,本就不是什么骇事。 “你还真是的。” 宋聿珩低低笑著,本来想要表现得有担当的模样,没想到反被沈幼宜教育了一番儿。 他可从未小瞧过面前的女人,对方可要比他有本事有能耐。 “接下来你有什么好的想法?” 宋聿珩打算带孩子去鏢局走一遭,他想要宋玉安对他敞开心扉。 在这之前,他打算听听沈幼宜的意思。 “玉安习武,许也是同他自幼耳濡目染有关係。” 出身在將门的孩子,多数都会子从父愿,自幼便学习武功,將来好跟著父亲一起上阵杀敌,保家卫国。 只有极少数的孩子习文,將来或是经商,或是入朝为官。 洛家若是没有遭此劫难,那孩子本应该是將门虎子,而不是如今这般,隱姓埋名过日子。 沈幼宜心里已经有很大的確定,宋玉安是洛云驍之子。 他们也不会主动去问起宋玉安,宋玉安若是想要告诉他们真相,自然会同他们开口,无须他们去多问。 那孩子如今的状態,並不怎么好。 “不妨让那孩子学武,邃可他的心愿。” 无论是自保也好,无论是用作他处也好,能短暂解决如今的局面。 “但学堂得上,玉安的学业不能荒废。” 沈幼宜可不希望宋玉安成为一个武痴,空有蛮力,没有头脑。 “你想的面面俱到,我倒是自愧不如了。” “这些事情夫君心里本也有数,只是想要先遵循我的想法罢了,何必自谦。” 沈幼宜知晓宋聿珩的心思。 “你我二人还真是惺惺相惜,天作之合。” “少贫嘴了。” 宋聿珩那张嘴巴,总是能將沈幼宜给逗笑。 他也不是那木訥之人,不会討女子欢心,若不然,也不会令著沈幼宜对他倾心。 沈幼宜甚至在想,霍青同著宋聿珩常年在一处,怎么在面对心上人这种事情上,反而没什么主意。 第203章 小傢伙的天赋 沈幼宜早就看出霍青的那点心思,他对林听晚的注意总要比旁人多的。 他那份心思虽未昭然若是,眼底却也是藏不住的在意。 霍青同宋聿珩同出一处,如今又是个將军身份,他倘若有心对待林听晚,对林听晚而言,不失一个不错的归属。 只是这份二人都不宣之於口的感情,沈幼宜也不能主动替二人做主了。 林听晚虽不曾说过她对霍青的意思,甚至每每都闭口不提,但在沈幼宜看来,以林听晚的性子,她若是真对此人毫无心思,可就不是这样的状態了。 房间內,宋玉安手抚摸著那枚玉佩,神思游离。 那枚玉佩是亲生爹娘留给他唯一的遗物,他自离开了洛府便一直隨身佩戴著,无人问过这枚玉佩的来歷。 不过是因为他將著玉佩藏匿於衣裳內,就算有人看见也不会觉得是什么稀罕之物。 这镇上的孩子並不能分辨一个物品的价值有多么昂贵。 他的生父便是行人口中所述的罪臣洛云驍,驃骑大將军,一生戎马,征战沙场,为皇帝保卫边关,到头来却要落得通敌卖国的罪名,受尽世人唾骂。 只有他知道,他的亲生父亲是被奸人陷害,一家子沦为国君的刀下亡魂。 他憎恶那些小人,可惜他年纪尚小,没有能力为父报仇。 爹爹的副將將自己的孩子同他替换下来,给了他一条生路,提前把他送走就是为了让他替洛家洗刷冤屈,倘若不能有此能耐,那便隱姓埋名,不再回京。 房门被扣响,宋玉安收起那枚宝贵的玉佩,抬眸看向门口。 他知晓,他不能再如此下去,可他同时又无法忘却那些百姓的议论声。 他们不明是非,非议他的亲生父亲。 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去替他的亲生父亲作证,更无法说出自己是洛家后代的事实。 那双拳头紧紧握著,指甲扣进肉里却不自知。 房门再次扣响,宋玉安起身去开门,他不再躲避。 “娘亲,你怎么来了?” 许是担心他会想不开吧。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他並不是那种会做蠢事的人,他虽然脑子不如宋玉徽聪慧,但他也清楚他这条命是別人交换下来的,他不能枉费副將和爹爹的一番心血。 “给你送纸笔来,前几日採购的,你学业上不能落下。” 沈幼宜特意提醒著宋玉安,学业上不能落下。 宋玉安也知,他若是想要入京查明父亲通敌叛国一事,最好的办法便是考学。 “好。” 他应了下来,將房门再次关上专心学习。 房间內,时不时传出他朗诵诗书的声音,茯苓就站在不远处听著,嘴里一遍遍默念著,將他们记下。 宋玉笙不知茯苓在做什么,也有模学样,跟著茯苓念起来。 那些诗词,她不懂,也不知道怎么写。 但只要经过她嘴里多读两遍,她便能够记下来。 茯苓发现了这一点,惊讶於宋玉笙的天赋。 一个痴儿,竟然有如此记忆。 “我们家小姐哪里是痴傻,可以说是半个神童了。” 茯苓感慨著,觉得小姐许是因为幼时不小心磕撞了脑袋所致,只是可惜了。 茯苓事后將这件事情告诉给沈幼宜,沈幼宜微微愣住,很快又回神道:“那孩子或许有朝一日能恢復神智了。” 沈幼宜的一句话,旁人听来觉得是笑话,茯苓却记在了心里。 自从她被沈幼宜买回来,她对沈幼宜的很多话都深信不疑。 旁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只要从沈幼宜嘴里说出来,那便是能够做到的。 这世上或许有奇蹟二字也说不准,更何况他们家夫人会医术。 她来到宋宅以后才知晓,公子的腿疾便是夫人治好的。 夫人从来不將这些事情宣之於口,很少向外面炫耀。 夫人和公子都是低调的人物。 “奴婢相信。” 她回了夫人一句。 沈幼宜正碾著草药,准备製成药丸。 茯苓的一句话让她略有些诧异,抬头看向那姑娘。 茯苓眸子里带有坚定的神情,口吻也十分严肃。 “奴婢只是认为,小姐那么可爱又聪慧的姑娘,將来理应嫁个好儿郎。” 她这句话,含义颇深。 “你说的极是。” 沈幼宜没有细说,只是对茯苓的话表示了赞同。 她已经將茯苓当做宋宅的一份子,同他们同吃同住,从无苛责,从无歧视。 茯苓只觉得这辈子开了光,她出身不好,却有著哥哥的疼爱,哥哥逝世以后,她被迫为奴,却又被一好人家挑中。 她如今吃穿不愁的日子不知比过去里好了太多,在这里,她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也能接触到从前不曾接触的新鲜玩意。 茯苓觉得漫漫长日,也算是有了盼头。 “茯苓这丫头机智聪慧,是个好苗子。” 茯苓走后,宋聿珩从房间內走出,替沈幼宜擦拭著额头上的汗珠。 “我来吧,夫人。” “我的眼光一向不会很差。” 沈幼宜很是自信,她可是一眼便挑中了那个孩子。 她家中並不需要驱使的奴婢,所以將茯苓买回也不过是可怜那孩子苦命,是个不错的孩子,给宋玉笙找个玩伴。 沈幼宜將石杵交给宋聿珩,宋聿珩替沈幼宜研磨。 “你整日里吃的这些草药,不会有副作用吗?” 宋聿珩瞧著沈幼宜身体康健,並不需要滋补的模样。 “我是大夫,你不相信我?” “岂敢岂敢。” 宋聿珩连忙討好著答话,不该多嘴说那一句。 几日里,宋玉安都待在房间內没有去学堂,自学功课,沈幼宜安排茯苓送来的饭菜他都有吃,没有浪费。 但他拒绝出门见人,也拒绝一同用膳,只將著自己囚禁於那狭小的空间內,独自一人埋头苦学。 沈幼宜不再阻拦宋玉安,如此三五日,她才决定同宋玉安好好谈一谈。 那孩子对於她的劝导,还是能够听进去一些的。 宋聿珩离开以后,她再次敲响宋玉安的房门。 宋玉安替沈幼宜开了门,遂再次回到桌前继续抄写诗文。 第204章 宋玉安的改变 “娘亲有什么事说便是,不必犹豫。” 他整日里不苟言笑,鬱鬱寡欢,同著以前的性子截然相反。 沈幼宜站在门口顿了顿,並未入內坐下。 她始终是一言不发,等著宋玉安注意到她再次同她说话。 半晌,宋玉安终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娘亲,请坐吧。” “你这两日跟著聿珩一起到鏢局吧,走一走,看一看。” 闻言,宋玉安眼睛里像是有了亮光。 几日下来,她终於从那个孩子眼里看到叫做希冀的东西。 他微抿著唇,有些犹豫。 “我真的可以吗?” 娘亲先前对他习武一事虽然没有阻拦,却始终觉得男子应该读书。 他知娘亲的意思,可他一直都想要成为亲生父亲那样的人。 “可以,两日后,你重新回到学堂读书,下了学空余时间可以跟著聿珩一道学武,他可以教你。” “爹爹当真愿意教我?” 宋聿珩曾说,男孩子学点把式防身即可,他不希望他们將来进入军营。 他们的身份特殊,很多事情都无法做选择。 “他亲口答应的,不会有假。” 沈幼宜承诺的事情,从来都不会不做数,这一点,宋玉安清楚。 “娘亲,谢谢你。” 他知道,这是娘亲替他安排好的,也是顺了他心意的。 “我答应你,去学堂读书。” 宋玉安也承诺道,不再躲避著上学堂。 接下来连著两日,宋玉安都跟隨著宋聿珩一道,去鏢局,看著鏢局內部是如何训练的。 走运货物的事情宋玉安也跟隨著一道押解。 宋聿珩做事情勤快,且有一身好的身手傍身,鏢局的东家很喜欢宋聿珩。 “小子,押运货物累不?” 宋聿珩在鏢局的同行老赵头拍打著宋玉安的肩膀问道。 他声音有些粗哑,性子豪放不拘泥於小节。 老赵头以为宋玉安是不想要好好读书,才被宋聿珩带出来吃一天苦想要教导孩子的。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他们都是一些粗人,乾的都是行走鏢局,押运货物的营生,路上常常会遇到各种险事,活著二字於他们而言,就是上天给的机会。 “我想跟著你们习武。” 宋玉安说出目的。 能走鏢的,一个个都是练家子,可不只是些拳脚功夫。 那隨行的几个人面面相覷,而后又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倒是没有讽刺一个孩子的志向,只是觉得小子还是年轻了些。 宋玉安沉默下来,不再向眾人说明缘由。 宋聿珩开玩笑的口吻回应著眾人:“他妹妹前些日子被人拐骗出了家门,受了伤,这孩子才对习武一事如此看重的。” 他这个解释合情合理,眾人看宋玉安的目光瞬间有了改变。 “你小子,一定会是个好苗子的。” 从最初的打趣变成如今的讚赏,不过是宋聿珩一句话的事情。 宋聿珩並不想鏢局的兄弟们误会宋玉安,又不能说明真正的原因。 宋玉安看向爹爹,眼中带著些许崇敬。 接连著两日,宋玉安回来的时候都满身是汗。 酷暑刚刚有了凉意,夏去秋至,天气的燥热还未彻底褪去。 爷俩奔波了一整日,身上带著些许汗味入了院子,沈幼宜为二人准备了清凉茶,里面加了薄荷,去热解暑。 “怎么样,好点了吗?” 院子里这几日的和蔬菜都是她有时间浇水驱虫的。 宋玉徽在房中温习功课,茯苓陪伴著宋玉笙,閒下来时也会帮她做些事。 “好喝。” 宋聿珩给足了沈幼宜情绪价值,简单的评价是对沈幼宜的中肯。 “爹爹,吃过晚膳就在院子里练习可好?” 院子里这两日扎了木桩,是宋聿珩前日开始就拿著木锤在院子里敲打出来的。 那木桩是专门给宋玉安练习打木桩用的。 因著天气炎热,宋聿珩特意在院子阴凉处给宋玉安铺了块垫子,让其扎马步,做伏撑。 明日宋玉安便要去学堂了,沈幼宜见他状態一直如此,饭桌前特意问了一句:“你明日没有问题吗?” “娘亲多虑了,答应娘亲的事情我会好好做的。” 这是所有人教过他的,人不能言而无信。 接下来的日子里,宋玉安整日发愤图强,不要命的练武。 他有这方面的天赋,很多招式跟著宋聿珩练习几遍便能够牢记於心了。 然后便是重复著相同的招式,拆分,组合,同著宋聿珩也能简单对付几招。 深夜里,院子里还能看著一个瘦长的身影在不停的打桩。 因著练武耗费体力多,宋玉安的伙食量也见长。 沈幼宜並未阻拦宋玉安,只让对方小心身子骨。 “你若是没命的练武,累垮了身子,只会拖延进程。” “我有分寸的。” 宋玉安解释道。 “我不管你怎么练习,练习多长时间,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便不会去阻拦,但你要知道很多事情都是循序渐进的,並非一朝一夕就能够有所长进。” “你想要去做什么,要看你能够做成什么,莫要急功近利,这样子很容易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沈幼宜提议著宋玉安,她知道那孩子听得进她说的话,不然她也不会浪费口舌同他说那么多。 宋玉徽倚靠在长廊处,静静瞧著那一幕。 他这大哥,也是个不要命的主,这一点像极了爹爹。 倘若他不是知情者,也不会怀疑大哥並非爹爹亲生的。 他们心里都帮著事情,身世多舛,幸运遇到爹爹和娘亲,给了他们短暂的寧静。 宋玉徽不知这份寧静何时会被打破,他只知道,寧静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那些人始终会找到他,他躲不掉的。 他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深恶他原本所处的地方。 那种地方,如若可以,他情愿一辈子不回去。 他同著宋玉安的处境並不相同,宋玉安身上背负著太多,才会如此不顾惜一切,只想著早点练就一身好功夫,用练武来麻痹自己。 “玉徽,你也早点回房休息吧。” 沈幼宜注意到不远处的那抹身影,回头发现是宋玉徽还没有休息,她朝著宋玉徽挥挥手,示意对方不要晚睡。 第205章 疑点 宋玉徽被沈幼宜注意到,黑白分明的双眸如同两颗黑宝石,散发著幽幽的冷光。 他不知在思考著什么,方才分明是失了神。 “知道了,娘亲。” 他答应下来,消失在沈幼宜的视线之中。 已经深夜了,只有宋玉安拼命地练著宋聿珩白日里教他的一招一式,沈幼宜的话也只起到了渺茫的作用。 那几个说是非之人的话確实刺激到了宋玉安,也让宋玉安清楚,他是时候做一些改变了。 “娘子,还是早些休息吧,玉安身体到达了极限便知道疲惫了。” 倘若他们说的话管用,那一日,宋玉安也不会將自己幽闭在房中,任由谁说话都无用。 他们也是劝说了一天一夜,才有了一丝丝作用。 外面打更声再次响起,宋玉安才停下动作。 宅子里的烛火都已经熄灭了,唯有他房中还亮著一盏。 他答应过娘亲,学业也不能落下。 適才,摸索著时辰入睡,明日也不至於打瞌睡,影响了功课。 第二日一早,宋玉安又是家中第一个早起的,比宋聿珩还早了一些。 他在院子里打桩,路过的家人他都会打一声招呼。 “大哥还真是拼命。” 宋玉徽也不做评价,只寥寥一句简短的感慨。 “他那是心里揣著事。” 沈幼宜余光在宋玉徽身上停留,宋玉徽的亲生父母她还不知,却也知道那孩子身份特殊,非寻常人家的子女。 只愿那孩子的身世不像宋玉安这般悽惨,父母双亡,背负著血仇。 这段时间,沈幼宜也有从宋聿珩那里了解到洛大將军洛云驍,一个忠勇之辈,满腔热血,他为国征战沙场,大大小小的胜仗打了不知多少。 常年在外没有时间陪伴妻儿左右,这样一个人,怎会是通敌叛国的大奸臣。 便是连著沈幼宜这个並不知晓洛云驍的人,在听宋聿珩简短讲述了此人的事跡以后,也觉得事有疑点。 更何况对方能够培养出宋玉安这样的孩子,又怎么可能品性不正。 沈幼宜有在怀疑,当日皇帝听闻此事,有心促成此事,所以並未调查清楚便草草定了洛云驍的罪,其目的不过是洛云驍功高盖主,手中握著兵权,营中將士爱戴。 这样一个人物有朝一日若是起了反心,后果不堪设想。 沈幼宜將自己的假设说给宋聿珩听,宋聿珩连忙捂住了沈幼宜的嘴。 沈幼宜微微蹙眉,显然有些不悦。 “我也只是假设,並无实据,但这並不代表我的假设没有可能。” “我知你曾是军人,有颗忠君护主之心,但人不能对所不清楚的人或者事盲目信任。” 他们讲的事情显然有些偏了,而且这样的事情若是被旁人听见了,可能就是杀头的大罪。 这个时代,天子脚下,皆是臣子,天子便代表著最高的权势,可以掌控所有人的生死。 不像他们末世,畅所欲言,不受控制,也没谁可以隨意掌控他人的生死。 沈幼宜倒是想要带宋聿珩去看看她们那个时代。 “幼宜,你误会我了。” 宋聿珩做了解释,他曾经进过军营,对天子衷心是本能。 “但你说的话,也並无不对。” 宋聿珩理解沈幼宜话里的意思,觉得沈幼宜说的並无错处。 世人皆有野心,天子拥有著至高无上的权利並不假。 但就像是沈幼宜所说的,天子也有惧怕之物,洛云驍声望如此之高,皇帝难保不是动了私心。 所谓伴君如伴虎,大抵就是这样的意思。 “你莫要誆我。” 她的话可以说是大逆不道。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宋聿珩故意做不要声张的手势,瞧瞧四下,一双眼睛里透露著精明。 他笑的很浅,眉宇里带著一股英气,宋聿珩確实是有几分顏值吸引著沈幼宜的。 沈幼宜被他的话逗笑,宋聿珩如今也会说这些哄人的话。 是真是假都无妨,他们如今也入无法京去替著宋玉安查明真相,等到將来有一日入了京,有了这个机会,他们再去验证今日的话也不迟。 宋聿珩是向著她的这一点便足够了。 药膳堂外,霍青再一次带著副將来访,以採购军营所需的药品为由。 “霍將军又来了。” 连药膳堂里的伙计都看得出来,霍青来这里的目的並不只是为了生意。 一开始林听晚还接待,但同霍青对话都是冷言冷语,礼貌疏远。 连著粉秀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在粉秀看来,霍將军救过他们家小姐一次,有救命之恩,小姐如此疏远霍將军实在是令她不解。 粉秀也会帮著霍將军说上几句,想要缓和两个人之间的关係。 奈何她家那位主子,並没有半分想要同霍將军缓和的意思。 她毕竟是林听晚的丫鬟,该听谁的话她也是有分寸的。 “小姐,真的要躲著霍將军吗?” 她怎么如今瞧著霍將军,有种落魄的气息。 昔日里那个意气风发还带著些许痞气的將军,如今像是失了神智一般。 “恩。” 林听晚让粉秀出门应付霍青,粉秀知道该怎么做的。 粉秀只能应下林听晚的话赶走霍將军,小姐鲜少有不愿告知她的秘密,她同著小姐自幼便在一起,小姐是个什么样的脾性她再清楚不过。 那一夜,当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吗? 霍青沮丧离开,出了药膳堂的门又恢復了以往的状態,只是心底多少有些落魄。 但面对那群百姓时,他又不愿意表现出来那副神態,以免百姓多心。 他性子使然,倘若林听晚接纳他,他必然昭然若知,將他们的喜讯公之於眾,替林听晚拦下所有。 但现如今是林听晚躲著他,不给他去同她解释的机会。 天气逐渐转凉入秋,药膳堂的生意越来越好,林听晚也愈发的忙碌。 宋宅院子里那几排木桩子上面磕出了很多道痕,是宋玉安练习多次留下的痕跡。 无人再去劝阻宋玉安,宋玉安便专心一意,稳扎稳打基础。 宋聿珩教他那些招式,他常常要练习很多遍。 第206章 上林府堵人 用宋玉安如今的话来说就是熟能生巧。 他只知道一个道理,很多东西多练习很多次,便会牢牢记在脑子里,那些东西成为自己的本事以后,自己便能够变换著招式,见招拆招。 宋玉安总说,下一次一定要过同爹爹过两招,哪怕能拦下爹爹一个回合也是进步的。 那小子身上带著一股劲,那股劲逼迫著孩子一夜之间成长。 “娘亲,我这招叫做螳螂扑蝉,黄雀在后,用来对付爹爹最合適。”宋玉安说起招式时,才有了几分往日活泼的色彩。 “那些都是他教你的招式,想要看穿你下一步动作並不是难事。”沈幼宜笑道。 宋玉安若不多学个几年,绝对不是宋聿珩的对手。 如今那些简单的招式,是要比旁人有几分能耐的,但对上“师父”身份的爹爹,那还是差了一大截。 宋玉安知晓娘亲话里的意思,他也没想著一年內能超越爹爹。 不过他知道青出於蓝而胜於蓝的话语,只要他勤奋刻苦,终有一日能够超过爹爹。 他心中存有仇恨,无法释怀。 “等他把他所有的本事都教给我了,届时谁输谁贏,可就难说了。” 沈幼宜倒是诧异,这样的话能从宋玉安口中说出来。 对上对方坚定的目光,沈幼宜知晓对方不是在开玩笑。 她无心打断孩子的自信心,故顺著话往下接道:“將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娘亲便拭目以待了。” “我一定不会让娘亲失望的。” 宋玉安篤定道。 天气逐渐转凉,即將入秋。 药膳堂准备给军营所需的药品也都由副將护送走了。 霍青无事便到药膳堂走一遭,去看望林听晚。 有时候运气好,林听晚正好在柜檯处为病人抓药,他有机会同林听晚见上一面。 只是他还未曾开口,林听晚便绕过他去看別的大夫了。 有时候运气不好,隔著远处没有看见林听晚的身影,他便知林听晚並不在堂內,他再一次跑空。 副將瞧著霍青这幅模样,心中不忍。 “將军,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 將军不曾將那份心思宣之於口,但他的种种行为表明,他对林小姐是有不同感情包含在內的。 “我欠她的东西不能不还。” 霍青沉言道,未曾同副將解释太多。 这是副將第一次从霍青身上看到他对一名女子的执著,林小姐也確实是位不错的女子。 天气转凉入秋,夏日的热气已经被驱散了不少。 街上的叫卖声愈来愈多,那夏日炎炎时,很多人躲在家中鲜少走动,刚刚入了秋,街道上行走的人也愈发多了起来。 霍青因公事繁忙,前来药膳堂的次数逐渐减少,药膳堂卖给军营的药品也都由副將护送拖走了。 “副將您清点一下数量,咱们好对公。” 林听晚递给副將一帐本,这是军营在药膳堂採购所有药品的出入。 副將只仔细核对了一番儿,又检查了药的品相,在確认无误以后道:“林小姐的人品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 “东西我就带走了。” 直到副將离开,林听晚都没有提起半句有关於霍青的。 副將觉得二人没有缘分,打算回去劝说將军早点收手,儘管那样的话他已经提了很多次。 不久,军营里传来军令,下令让霍青回营,有外敌入侵,霍青需要带兵抗敌,刻不容缓,霍青无法再拖延,军令不可违。 他也知他过得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很有可能便会丧命在战场之中。 但他这一次想要做个不后悔的决定,不让二人错过彼此。 林听晚是他所见的女子中最特別的,从一开始在大狱中会面,因军中用药出现问题他二人生出误会,他对她那番羞辱到后面知晓事情始末,误会解开。 林听晚对他刁难,他將军中药品所需交给药膳堂,二人之间產生联繫,到后来因为林燁的计谋二人阴差阳错促成的那一夜直至今日。 霍青想了许久,很明白自己非林听晚不可,而非那一夜的缘故。 军令下达的仓促,霍青再次去了药膳堂,得知他们东家今日並不在药膳堂的消息。 霍青便直接去了林府,林家下人將霍青阻拦在外。 “我们家小姐说过了,只要是將军包括將军的人上门,一律不接待。” 林听晚做事情果断决绝,不留情面。 霍青並不恼羞,反而將亲手写的婚书和放有房契地契的盒子交给林府管家。 “还请林管家將这些东西交到你们家小姐手上,我在这里等她。” 林管家无奈,决定替霍青走这一遭。 “霍將军有心了。” 如此痴情郎,若是小姐能够嫁於此人,也是不错的归宿。 先前那一位,属实是令人所不齿。 林府內,林听晚正陪著林母散心,二人在园內喝著閒茶,聊聊近日药膳堂发生的一些趣事。 “沈大夫也有好些日子没有上门了。” 林母想念沈幼宜,那孩子也是个不错的姑娘,她在府上閒闷,总想找人说说话。 以前还有林燁陪著聊天,想到林燁,林母的思绪戛然而止,那晦气玩意不提也罢。 “幼宜近日要照看孩子,宅子里也有一些事要处理,未能空出閒时,有了时间我便带幼宜过来。” “她既然有事,便先忙她的事,我不打紧的。” 林母感慨道。 沈幼宜在镇上揽了几亩田种植草药,宅子里那块空地已经不能满足她。 “夫人,小姐,霍將军来了。” 林管家不合时宜地出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林听晚听到霍青来了,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倒是林母,喜笑顏开,她还记得霍將军在公堂之上帮过他们的事情。 霍將军身份高贵,他们林府能够结识霍將军这样的人物是桩好事。 “快请人进来。” 林管家还不曾將信物呈上,林母便让管家將人请进。 “娘,我不想见他。” 林听晚连忙阻止,表明心思。 “这是为何?”林母还不知其中发生了什么,有些诧异林听晚的回答。 第207章 霍青的承诺 林母还鲜少见过女儿这副模样。 “小姐,您要不要先看看这个?” 林管家是看著小姐长大的,也希望小姐將来能有个好归宿。 他踌蹴在那里,还是决定帮霍將军一把。 所谓成与不成,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倘若小姐当真对霍將军无意,他也只是说一嘴的事情。 但倘若不说,二人就此错过了,林管家倒是觉得有几分可惜。 “他给的?” 林听晚接过婚书和那盒子,木盒子打开的瞬间林听晚再次合上,她掀开婚书,仔细阅览上面的字。 那长长的一篇文字全是霍青一字一字写下的,表明了他的决心,上面按有霍青的手印和签名。 林母也拿过盒子,神情有著困惑。 “霍將军这是何意?” 林母还不知二人之间的事情,不明霍將军为何將房契,地契交到她女儿手上。 “晚晚,你们之间?” 林听晚手上的婚书提醒了林母,她下意识猜测到二人的关係,只觉得有些诧异。 原本以为她家晚晚受了伤,怕是几年內都不愿意瞧一眼別人家的好儿郎。 她也不好在这上面替林听晚做主,帮林听晚相看。 许是林燁的事情不仅影响到了林听晚,也让林母不得不对那些家世普通的男子產生了警惕。 “你让他走吧。” 林听晚將婚书合上,內心跌宕起伏,霍青是个言听必行之人。 那日她离开之时说过的那些话,他都有牢记於心。 婚书上所承诺的事情都与那日他说过的话有关係,他对她的心意再真诚不过。 但林听晚不想让霍青这么做,他这样无疑是自毁前程。 “將霍將军请进来吧。” 林母忙阻止了林听晚,让林管家將人请了进来。 “哪有將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林听晚还未解释,林母便先开了口。 林管家应了话忙去请人进来,林听晚蹙眉看向林母,有些无可奈何。 “娘,霍將军他不適合女儿。” “晚晚,娘只希望在临终之前看到你有个好的归宿,霍將军如此赤诚,实乃良人。” 林母还未曾看过婚书上的內容,单单是见到了那个木盒子,里面放著霍青的全部家当。 他已经將心意表明,呈给了林听晚,这可要比纸上谈兵的林燁来的实在。 林母知晓自己的身子情况,她也知林听晚的能力,但林母认为,女子总有有个好的归宿才算是完整。 如今有这样一个人摆在林听晚面前给林听晚选择,林母想让女儿抓住这次的机会,別就此错过。 “娘,我不想嫁人,我只想守著您,林府的家业我一个人也能打理好。” 林听晚有些不情愿。 “我自然知道我女儿的能耐,娘只问你,你对那霍青是怎么个想法?” 林母如此直白的问出,倒是让林听晚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了。 她木訥地看著林母,最后长长舒了一口气,喃喃道:“我同霍將军没有这个缘分。” “在下倒是觉得,在下同林小姐有此缘分。” 霍青適宜出现,並没有被林听晚的话打击到。 他知道林听晚对他或许无意,但只要他有这个机会,他便要向她表明心意。 对方接受也好,拒绝也罢。 他只是希望林听晚不要误会他,他霍青从来都不是那种虚假的品性,敢做不敢当。 那件事情不是你情我愿,而是在那个时候,谁都做不了真正的选择。 林听晚並非自愿同他做那些事情,他也是一时禁不住林听晚的哀求,她当时中了药,非情事不可解,但他確实愿意的。 “霍將军,请坐。” 林母起身,安排了座椅给霍青。 三人同坐在一处,林听晚將婚书和盒子还给霍青。 “霍將军的礼物太过於贵重,恕民女不能接受。” 林母有些激动,却还是要尊重林听晚的意思,她这个女儿,耿直得很。 林母让人安排霍青进来,本也是想要当面听听他的意思。 他们二人的关係若不是霍青亲自登门造访,她这个做母亲的还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也难怪那日,霍青如此帮他们。 “在下突然造访,属实唐突了些,还请夫人和小姐见谅。” “小姐那日的话在下是明白了,也愿意向小姐表明心意,入赘林府,此婚书盖有官府的文印,小姐只需要按下手印和签名即可。” 霍青是个粗人,但他对林听晚一直都算是赤诚,也用了最直接的方式向林听晚表明心意。 林听晚这才注意到,婚书上有官印。 婚书上加盖一层官印,可想而知霍青的赤诚。 林母算是听懂了二人之间的关係,成与不成,如今都在林听晚一句话了。 “霍將军是从何时起对晚晚有了此意?” 林母询问。 “在下敬佩林小姐的为人,也欣赏林小姐做事的能力,知晓林小姐是位良人,有些人不珍惜实则为对方没这个福气。” 霍青言尽於此,心意再明显不过。 “我这次出征在即,举止有些草率,待我立下战功,就向陛下请命,领个閒差在你身边。” 霍青的马车就在林府的那条巷子里,副將他们都在那里等候著他。 能够他说话的时间並不多,方才他在门口等候消息已经浪费了些许时辰。 “霍將军,我……” 林听晚还未拒绝霍青,天空上的烟火瞬间亮起,这是在提醒著霍青时辰將至。 “林夫人,我时间將至,有些事我会回来亲自向林小姐证明的。” 霍青匆忙离开,策马上路,林听晚追至门槛处时,对方早已经离开,不见踪影。 “怎么会如此仓促。” 霍青突然得到了急报,她也是突然得到的消息。 对方已经將全部的心意摆在了她的面前,就看她是如何做选择的了。 粉秀紧跟著林听晚身后,也已经知道霍將军离开了。 “霍將军最近这段日子频频出现在药膳堂,大概就是想向小姐您说明心意吧。” 这大概就是上天也看不下去了,知道他们小姐此前遇人不淑,如今还赠给了小姐一段良遇吧。 第208章 走鏢 “他如何做是他的事情,我选不选择他是我的事情。” 林听晚不为所动。 林母也在一旁劝说道:“这孩子大好的前程都不要了,愿意入赘林府,足以表明他的心意。” 他们林府再大的產业也比不上霍將军大好的前程,入京为官,功名爵禄,那是多少人都望尘莫及的。 如今林听晚房契地契在手,林母看霍將军绝不是嘴上说说之辈。 林母只希望林听晚三思再做考虑。 “你需要一个孩子来傍身,林家那些族老已经开始拿这件事来说事了,娘过什么样的日子都不打紧,娘只是不希望你父亲辛苦打拼的家业到头来要流入旁支手中。” 就算林家產业名下铺子的掌柜的都认可林听晚这个东家,林听晚也需要一个孩子,將来好继承林家,延续香火。 如若不然,林听晚就算是终身不嫁,林母也不会多劝阻一句。 到头来,她都是为了林听晚好。 “娘,此事我也有做考量,若真到那个时候,女儿就寻一不错的男人留下一孩子,並非一定要嫁人才行。” “老糊涂!” 林母哪里听的这样的话,只觉得林听晚是被林燁一事刺激到了,拿这样的事情来开玩笑。 林听晚意识到这些话不该在林母面前说,她显然是怕把林母气病倒了,林母的身子如今也只是將將有所好转。 “女儿开玩笑的,娘別当真,霍將军的话是真是假,都要看他將来是否允诺才是,女儿现在答应他,也无用。” 他丟下承诺便去打仗了,这一走便是数月,將来是否还回到镇上都说不准的事情。 林听晚不敢贸然答应下来,拿自己的將来开玩笑。 她將东西收在匣子里,好好护了起来,如今她只看结果,不信承诺。 宋家,沈幼宜替宋聿珩准备了一包袱,里面有宋聿珩出远门要用到的东西。 宋聿珩在鏢局呆了不过一个月的功夫,大大小小走了十几趟鏢,因著身手好,做事情麻利,得了鏢头主人的赏识,得了个总鏢师的头衔。 鏢里有比宋聿珩资歷老的鏢师不服气,提议要同宋聿珩比试一番。 宋聿珩负伤而归,却也算是贏得漂亮。 那鏢师始终处於下风,不过是七招,便输给了宋聿珩。 再者比赛鏢行的规矩,宋聿珩都一一应答上来,倒是那个老鏢师,回答的不如宋聿珩全面,这第二场比试,还是输了。 最后一场是押鏢,二人分別运输一批货物带著几个兄弟一同上路,谁先成功抵达地方將货物安全运输並且返回鏢局先前的比试都不作数。 那人不服输,硬气地想要同宋聿珩做最后一场比试。 他押鏢七年里,身上负伤无数,却从无失手。 对方不过是仗著鏢局主人的赏识摇身一变,踩到了他的头上,他又怎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要坐稳这个位置,也应该让我输得心服口服。” 那人挑衅宋聿珩,丝毫不將宋聿珩放在眼里。 宋聿珩本不愿意,押鏢本就是他分內之事。 奈何那人势头上来,不依不饶,宋聿珩只好应下。 “这次出门当心一些,毕竟是担大买卖,若是出了事,丟饭碗是小,命最要紧。” 沈幼宜难得用温柔的口吻嘱託他,宋聿珩显然是受用的。 “知道了,夫人的循循教诲,为夫铭记於心。” “贫嘴!” 自两个人同住一屋子,宋聿珩说话的口吻也变了许多,倒是喜欢將那样的话宣之於口了,毫不加以掩饰。 他这次押送的是银鏢,大大小小一个五箱子金银珠宝,可以说是一桩大买卖,这也足以证明这趟鏢,不好走。 他走的是明鏢,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紧盯著他。 宋聿珩已经备好了傢伙事,为了不让沈幼宜担心,也没有说明他押送的是什么货物。 他只让她在家中等待他回来。 沈幼宜启动异能偷偷为宋聿珩疗愈了比试所受的伤,宋聿珩还以为是沈幼宜的药有奇效,並未怀疑。 临行前,还不忘叮嘱宋玉安要勤加苦练。 “不要回头来,將我教授给你的那些招式都忘记的一乾二净了。” “儿子不会的。” 宋玉安斩钉截铁道,那些招式早已经滚瓜烂熟,铭记於心。 一行人目送著宋聿珩骑马离开,宋聿珩离开以后,沈幼宜总觉得心底空落落的。 茯苓在家中同主子们相处久了,偶尔也会冒出几句玩笑话来。 不过她说话一向注意分寸,不会胡言乱语。 “所谓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就是说夫人现在这种状態吧。” 她可以说是活学活用。 “我娘同我爹感情深厚,明面上不说,心里头却在意得很。” 宋玉徽经过时,不忘记添油加醋一句。 “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开我的玩笑了。” 宋玉徽鲜少如此,他刚刚一开口,沈幼宜晃了个神,还以为是从前的宋玉安。 “娘亲?” 宋玉徽听出不对劲来,娘亲从来不这么称呼他,多数的时候都是在称呼他的兄长,他微微侧目,目光中流露出来一抹怀疑。 “晃了眼了,快些进去吧。” 沈幼宜知道,是她认错了孩子,她笑著將宋玉徽拥入房中。 “大哥进来格外刻苦,同我一处说话的时间都变少了。” 宋玉安变得沉默寡言,宋玉徽一时还有些不適应。 “你从前还喜欢说他聒噪,怎么这会他发奋读书,习武,你倒是不適应了呢。” “不过大哥再怎么聒噪也比不上娘亲你。” 末了,宋玉徽添了一嘴,沈幼宜先是一愣,还未曾反应过来宋玉徽实在嘲弄她。 “宋玉徽,你竟然连你娘亲都敢奚落!” “我一直都是如此。” 宋玉徽也不害怕沈幼宜,他知娘亲只是嚇唬嚇唬他,很少有真动手的时候。 “你们这些个崽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安心。” 沈幼宜隨口一句感慨,宋玉徽定定地看向她,欲言又止,什么也没有说话,彼时却在心里牢牢记住了她的话。 第209章 击退山匪 宋聿珩所押送的五箱金银珠宝乃是镇上大户人家陈氏所下的单子,这一单鏢行赚的不是银子,是名声。 老赵头跟隨著宋聿珩一道走这趟单子,隨行的兄弟也是信得过宋聿珩为人的。 “我们几个人都知道你在军营里呆过,打过仗,武功好,所以鏢局东家推你为总鏢师,我们都没有意见。” 鏢局里不少人也都只是为了吃口饱饭餬口的,他们自知自身的能力担不了大任。 有些东西,本就是能者任之。 “多谢。” 宋聿珩话不多,但已经表明了感谢。 “此去路途凶险,你们可要考虑清楚。” 宋聿珩並非是贪图权利之人,这趟鏢,他不过是按照总鏢头的指使押解,做自己的分內之事。 “无妨,我们兄弟几个属老赵头在鏢行里呆的时间最久,多少大风大浪都经歷过,有何畏惧的。” 他们並不贪生怕死,有无命赚银子都是自己的本事。 他们当然也希望次次都能够平安度过,好闔家团圆。 鏢局里也是通人情味的,若是鏢局里有鏢师押解货物出了事,鏢局也会按照规定发放体恤,也不算是让他们突然断了口粮。 “遇到危险,第一时间保命要紧,我可以应付的。” “我们都知道的。” 一行人达成了默契。 果然如他们所猜测的,押运的这趟货物早已经被人盯上,不少双眼睛都看著他们。 五箱子金银珠宝,算下来可是一笔不小的財產。 “兄弟们,截了这趟鏢,吃喝不愁小半年,我们冲啊!” 宋聿珩是特意饶了路选择了一条安全的地段,怕是他们的想法早已经被山匪得知。 百来號人从四面八方衝出来,宋聿珩为首,十几个鏢师护著鏢,身后还跟著一同护鏢的官差,是陈家特意安排的。 听说那陈家大夫人是当朝国子监祭酒嫡女,那祭酒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从四品官员,在朝中有一定的关係。 几十號人对百来號人,那是有悬殊的,山匪们都是过著刀口舔血,杀人不眨眼的日子的。 一群人黑压压地往山下冲,朝著那几箱银子便扑过去,都想要抢占。 那人命对於他们而言,如同碾死螻蚁一般,丝毫不畏惧。 宋聿珩冲在前锋,同他们对抗。 他身手极快,那群山匪根本看不见他出招便死於他剑下了。 不杀了那些山匪,他们便只有丧命的份。 “老大,有个刺头。” 前面几个衝上去杀宋聿珩的都死在了宋聿珩的剑下,后面的一群人都不敢上前。 他们为首的老大被身边的跟班提醒著,那老大原本是对付老赵头的。 “这你来应付。” 他就喜欢不好对付的。 为首的是这片山头山寨里三当家的,一身横肉,脸上一道左侧从耳骨横至另一侧下顎的伤疤,满脸大胡茬子,看起来凶悍无比。 那三当家的衝著宋聿珩去,一重达二十斤的大刀直直地朝著宋聿珩劈了过去。 宋聿珩抄起脚底飞扬的尘土做防护,迅速包抄到三当家的身后,一掌击中三当家的后背。 三当家的口吐鲜血直直地摔在地上,只感觉五臟六腑都仿佛扭曲了一样,疼痛不已。 宋聿珩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成千上万人打在一起的场面他也见过。 三当家的要论使剑和拳脚功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宋聿珩没需要几个招式就將三当家的给看穿了。 三当家的一个腾翻,再次抄起大刀冲向宋聿珩。 日光照射下,刀身泛著冷光,如嗜血的怪物张著血盆大口朝著宋聿珩袭来,刀刃锋利,被磨了无数次,只需要轻轻一抹便可將人皮肤割开,鲜血肆溢。 宋聿珩用剑抵挡,甩开大刀,极速地朝著目標猛烈进攻,凌厉地杀气逼向前面一团横肉。 三当家的飞快用刀抵挡,只觉得游刃有余,却见刀身破裂,瞬间炸成两半。 他登时齜牙欲裂,猩红了双目,抢过身旁下属的长剑就同著宋聿珩缠打在一起,几个回合下来,逐渐末了下风。 三当家的吃力地应付著宋聿珩,刚刚解决了一名官差的土匪见状立刻衝上去同三当家的一同对付宋聿珩。 谁知没两招就被宋聿珩刺穿了腹部倒在地上。 “小六!” 三当家的悲痛欲绝,碰到了个硬茬是他们属实都没有想到的。 但他性子硬,也没有想著要撤退。 那群官差已经被他们解决了一半,他们也折损太多人。 无论如何,三当家的都是不甘心的,他觉得不能就此放弃。 那其中有人规劝,结果被三当家的一脚踹开。 宋聿珩也不再同此人继续痴战,只追求速战速决。 他几乎是几招以內迅速解决了三当家的,三当家的没什么硬实力,几乎都是蛮力在对抗。 宋聿珩巧妙地化解了他的蛮力,在同宋聿珩先前的对抗中,他废了不少力气。 那把剑抹了他的脖子时,他不可思议地看向宋聿珩,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败给了一鏢师。 他马上就要死了。 三当家的死了,人群中不知道有谁爆发出一声尖叫,那群山匪群龙无首,瞬间乱成一锅粥。 一群土匪冲向宋聿珩,想著为当家的报仇。 老赵头立刻上前来帮宋聿珩,宋聿珩却让他退后,他一人尚可以解决。 那群山匪哪里是宋聿珩的对手,他们三当家的尚且死在了宋聿珩手里。 不过一刻钟,他们已经解决了不少山匪,只折损了几名官差。 有人喊了句撤退,那群人边打边撤退,谁都想要活命,不再做无谓的对抗。 穷追莫寇,宋聿珩阻止了老赵头的徒弟想要追上去的动作。 老赵头也呵斥对方:“果然是小子,还是年轻了一些。” “为什么不把那群人都解决了,以除后患呢?” “他们山上有多少人你知道吗?万一有埋伏呢?” 老赵头的徒弟也只是身手好,没有多少头脑。 老赵头这么一说,他恍然大悟,不再执著,一群人埋了死去官差的尸体便继续赶路了。 第210章 贴心小棉袄 路上,他们又遇到了几波得了消息过来劫鏢的黑衣人,都被宋聿珩一行人解决。 一行人经验所致,个个身手都是不错的。 这趟鏢他们成功护送,一行人打道回府,一路上都十分顺利。 等他们折回镇上已经是十日以后的事情了。 从总鏢头那里得知,同他比试的那个人因著自己的自大,要求隨行的同伴按照他的计划行事,到头来中了敌人的埋伏,险些货物被人抢了去。 最后死了好几名鏢师才將著那货物夺了回来,其中险峻难以估测。 那人狼狈回了鏢局,主动请辞。 鏢师的家人们痛不欲生,纷纷要求他偿还人命。 这件事情也並非是宋聿珩同他比试所致的缘故,倘若没有他们之间的比试,鏢局里也是要走这两趟鏢的。 宋聿珩成功被鏢局里的一眾人认可,老赵头回去以后便讲述了他们是如何对付山匪的,宋聿珩又是如何在一刻钟之內直接取了那为首山匪的性命的。 眾人知晓宋聿珩功夫好,却没有想到对方剑术也如此了得。 “人家毕竟是在军营里呆过的,见得敌人不知道是我们的多少倍,自然是有些能耐的。” 宋聿珩本也不打算在鏢局里呆太久,一个头衔对他而言,无关紧要。 他只是知道总鏢师的月银比其他人要高出一些,所接手的鏢通常都是些危险程度很高的鏢。 如今鏢局里几十名鏢师,总鏢师算他也不过两人。 宋聿珩平安回了宋宅,沈幼宜提早得知了消息就站在不远处等待著宋聿珩。 见到宋聿珩的那一刻,沈幼宜直接拥入了宋聿珩的怀中。 “你这次离开的时间有些久了,孩子们都想念你了。” 没有宋聿珩的日子,沈幼宜也能將宋宅打理的井井有条,有自己的事情可做。 只不过是宋聿珩於她的意义不同,她心中已经存有了宋聿珩的位置。 她知宋聿珩的本事,但还是不免为其担忧。 在这个时代,只有书信往来,想要得到对方的消息並不容易。 沈幼宜早早便送了书信寄到京中驛站,宋聿珩抵达时便取到了沈幼宜的书信,当即便报了一封平安信。 沈幼宜收到那封书信也不过是在两日前。 “宋玉安那孩子执拗,这些日子依旧是很晚才去休息,你教他的那些招式,他不知道反覆练习了多少遍。” 沈幼宜无事便会在院子里看宋玉安打拳,对方一打便是深夜,直至街邻的烛火都熄灭了,宋玉安才肯罢休。 起初沈幼宜和宋聿珩还在劝阻宋玉安,如今他们也只是默默瞧著,並不作声。 那孩子心事凝重,过去的事情定格在了他的脑海里,他始终不肯放过自己。 沈幼宜也明白,那样的仇恨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无法磨灭的。 宋玉安站在不远处,见到宋聿珩也並没有表现出高兴的神色。 那副神情,很是复杂,倒也没有说宋玉安是完全不在意宋聿珩的。 他毕竟是宋聿珩带著的,这数月里也是宋聿珩护著他的,將他的身份隱瞒著。 “爹爹,你回来了。” 宋玉笙长高了一些,迈著轻快地步伐朝著宋聿珩小跑些过来,双眼眯成月牙的形状,显然是激动的。 “小姐这些日子一直念叨著宋公子您,询问我们你的去处。” 女娃娃果然是体贴的小袄,宋聿珩横打著將宋玉笙抱起。 沈幼宜连忙道:“你小心点。” 五大三粗的男人,做事情也粗糙。 沈幼宜絮叨著,宋聿珩敞开了怀笑著,怀里抱著他的崽崽。 宋玉笙手摸著宋聿珩的鬍子,只觉得扎人。 “爹爹,你这里刺挠。” 一句话引得眾人鬨笑。 宋玉笙不明所以,见眾人都在笑,她也跟著笑。 她那双好看的似葡萄的双眸里含著亮光,嘴角两侧带著梨涡,双耳微微立著,她同宋聿珩生的確实不像。 但好在孩子年岁还小,无人过问这样的事情,孩子隨娘不隨爹也是常有的事情。 宋聿珩这之前都应付过来了,只说两个大的是髮妻所生,髮妻已经病逝,小的是沈幼宜所生,如此糊弄了镇上的百姓。 “爹爹一会就刮掉,保证不再扎到我们的女娇娇。” 一家人对宋玉笙,可以说是十分的宠爱。 沈幼宜在平日里一些事情上虽然说是在锻链宋玉笙,也没有说过对她如何苛责。 她也只是想著宋玉笙可以成长一些,在她没有治好宋玉笙的痴傻之前,她有一定的自判能力和自理能力。 她並不能无时无刻在宋玉笙身边。 上次那件事情发生的很突然,连著她都不曾想到。 宋玉笙年纪尚小,很多事情就算是她教育过了也不自知,很容易被他人诱惑。 这一点並非是她不听沈幼宜规劝所致,而是她脑海里对这类事物的认知很模糊,更何况她只是个三岁的女娃。 沈幼宜看著眼前温馨的一幕,回忆起茯苓前不久说过的话。 有些事情越快处理了越好,耽搁不得。 宋聿珩回来,一家子大团圆了,沈幼宜亲自下厨犒赏宋聿珩。 宋聿珩知晓,今日他又要免不了一顿药膳粥。 果然,桌子上再次摆放了药膳粥,院子里篱笆內的蔬菜鲜冒了牙,再过些时日便能够长高一截。 沈幼宜说起她圈的那几亩田地,都已经种满了药材,她趁著宋聿珩不在家的这段时日去做的。 几亩田地,自然不是她一个人就可以播撒出来的,她僱佣了几名镇上的壮汉,帮著她一块播种,支付了他们相对应的薪水。 那几日,章文也有过来帮忙。 她要支付给章文薪水,被章文给拒绝了。 章文的意思是她已经给的太多了,他不肯收下,就当还了沈幼宜一点点恩情。 沈幼宜也不再推脱,包了他几日的伙食。 “那孩子在镇上找了个扛水泥的活,拿著零工钱,也能够勉强度日。” 她先前给章文的那些银子,被章文拿去租了一间小院子,小院子面积不大,足够章文一个人住,也算是暂时有了落脚地。 第211章 咬死邻居家的鸡 章文听了沈幼宜的话,在镇上做工,积攒银子打算將来做点小本营生。 沈幼宜觉得章文虽然愚钝些,但做事情勤勉,肯努力,如此下去也可以改变现状。 “章文那小子如今是认定了你,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宋聿珩微微眯起双眸,若有所思。 “他不过是个孩子。” 沈幼宜总觉得宋聿珩方才那句话话里有话,她用眼神狠狠瞪了宋聿珩一眼。 宋聿珩忙改口道:“他自是不如我的,我怎么会往那方面想。” 大概是他说话的口吻让她產生了误会。 “爹爹和娘亲若是想要恩爱,可以用过晚膳再继续。” 两个人这些日子愈发的腻歪,宋玉徽有些看不下去。 整个饭桌上,唯有宋玉安一言不发,只是吃著自己碗里的饭,时不时地夹著周围的菜。 他自然地形成了一个天然的保护屏障,將自己圈禁在其中,不与旁人交流。 沈幼宜越过宋玉徽,眼神停留在宋玉安身上。 那孩子一夜之间仿佛成长了不少,將那个名为重担的东西揽在自己的身上。 沈幼宜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那孩子或许在思念他的家人。 她虽然也是他们的家人,但始终替代不了那孩子真正的亲人。 “玉安,你最喜欢的多春鱼,我今日做的鲜美,这块最大的鱼肉给你吃,练武最是消耗体力,別亏待了自己。” 沈幼宜还记得宋玉安喜欢吃那几道菜,宋玉安微微抬眸,目光凝视著沈幼宜。 “娘亲,很好吃。” 他一筷子夹起,全部塞入嘴中,同沈幼宜说道。 娘亲做的饭菜总要比爹爹的香,口味有些特別,但酸酸甜甜,很是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你都瘦了。” 曾经在末世,她的亲人也常常同她说这样的话,沈幼宜如今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娘亲摸一下,我的肉很结实。” 小小年纪,倒叫宋玉安练出了实肉。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她忽然想起那一夜,她抚摸著宋聿珩的臂膀,那结实有力的臂膀紧贴著她的后背,那双宽大的手在她身上温柔的抚摸著,来自手掌的热度和指尖的纹路轻轻摩擦著她的肌肤…… 回忆戛然而止,沈幼宜早已经通红了双耳。 好在无人在意,所有人都在专心用膳。 深夜,回房以后,沈幼宜宽衣解带躺在內侧时,宋聿珩將他搂入怀中。 “今日饭桌上,我见你耳根子红透了,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吗?” 原来不是无人在意,只是有的人没有说出口。 她微微挑眉看向宋聿珩,指尖在宋聿珩的脖颈处轻轻摩擦著。 “夫君你说呢?” 她此时可不想开口说那些羞耻的话语,让宋聿珩看透她的心思。 沈幼宜想让眼前的男人主动一些,同她贴近。 男人听出沈幼宜话里话外的意思,双手附上她的双肩,欺身而上,將她压在身下。 “多日不见为夫,你心中可有想念。” “我很想你。” 沈幼宜话音刚落,密密麻麻的吻落下,两人身影交织著,宋聿珩几乎折腾了沈幼宜一夜。 沈幼宜临睡前还在心里咒怨著,眼前的男人体力真好。 第二日清晨,小灰灰的叫声惊醒了沈幼宜。 沈幼宜忙穿好衣衫出门,小灰灰朝著沈幼宜门口摇晃著尾巴,它不知道在哪里逮的一只肥美的鸡,咬断了脖子丟在沈幼宜面前。 沈幼宜知晓小灰灰是什么意思。 “你这是从哪里寻来的?” 沈幼宜第一时间並不是感到高兴,而是担心小灰灰咬了谁家的鸡。 这里不是乡下,乡下田地,山上或许有野鸡出没,可以追捕食用。 如今在镇上,若说小灰灰抓的是野鸡,可能性很小。 “邻居赵大姐闻著味追到了我们家中,说是小灰灰偷走了她家的鸡。” 茯苓正巧从外面匆匆回来,宋玉笙还没有醒来,她在院子里打扫卫生,听到门外有人捶门,便开了门。 那赵大姐一开口,茯苓依稀记得小灰灰方才嘴里叼著什么东西从她面前经过。 她当时並未在意,如今回想,连忙来了后院。 她瞧见地上那只鸡,心下一惊。 茯苓忙拍著大腿,口中呢喃道:“不好,那赵大姐平日里最是心疼她圈养的那几只老母鸡,这下子可好了。” 茯苓来了也有小半个月,街坊邻居大概了解了一番儿。 “奴婢这就去街上买只个头肥大的母鸡给赵大姐赔不是。” 沈幼宜还未曾开口,茯苓就將著计划说出了口,正合沈幼宜的心意。 “路上慢一点。” 沈幼宜叮嘱著茯苓,茯苓得了应允便去了。 那赵大姐直接杀了进来,手上举著刀子。 茯苓来不及阻拦,沈幼宜示意茯苓离开,茯苓三步一回头有些不放心。 但主子已经吩咐过她去办什么事了,她只需要將主子交代的事情办好。 赵大姐嗅著气息就闯了进来,沈幼宜起得迟,两个孩子已经上了学堂,宋聿珩去了鏢局。 她的眉心几乎拧成了一团,目光冷冷凝视著赵大姐。 那只鸡看来是赵大姐的无疑了,只是对方未经过她的允许便擅闯私宅,她当下便可以告官,一事归一事。 “我的鸡!” 赵大姐目光落在那只被拧断了脖子的老母鸡身上,当下便坐在地上撒泼。 “是不是你家狗咬的!” 小灰灰齜著牙朝著那赵大姐发狠,一双眼睛透露著凶光。 小灰灰毕竟是狼,身上带有著狼的天性。 那赵大姐被嚇了一下,身子有些颤颤巍巍。 “小灰灰,不可!” 到底是小灰灰先做错了事,沈幼宜低声呵斥著小灰灰。 它耸拉著脑袋,意识到自己做错事了。 它大抵是以为那是一只没人要的野鸡,才带回来送给主人的,只是没有想到给主人惹上了麻烦。 “畜生果然是畜生,尽会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不如乱棍打死了好!” 她的那句话小灰灰听懂了,他直勾勾看向赵大姐,那架势若是沈幼宜一声令下,怕是下一秒赵大姐就要被撕了个粉碎。 第212章 药田盖大棚 赵大姐身子颤颤巍巍,嘴上依旧不依不饶。 “一命偿一命,他就该死!” 赵大姐早就看小灰灰不顺眼了,似狼似狗的东西,平日里看著就觉得可怖。 “闭上你的狗嘴,他该不该死不是你能决定的。” 沈幼宜居高临下凝视著赵大姐,脸上带著一股沉重的死气。 那个角度,赵大姐目光瞧著,忍不住发虚。 她还从未见过宋家这位那样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一个死物一样,回想起孙大娘的下场,赵大姐还是觉得她该收敛点。 她那张嘴平日里得理不让人的,如今口吻显然是软了下来。 “你赔偿我点银子,这件事情也就作罢了,不然我一定闹的人尽皆知。” “赔偿我会给的,不过你说话最好小心一点,倘若让我知晓你乱嚼舌根子,说了一点莫须有的事情,我可不是好对付的。” 那赵大姐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脑门衝下,她咽了咽口水连忙点头答应。 小灰灰在一旁呜咽叫著,意识到自己给主人惹了麻烦。 茯苓疾步赶了回来,捂著胸口吊著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气来。 她將著那只鸡交到了沈幼宜的手上,沈幼宜將著那只肥硕地母鸡递到了赵大姐手上。 赵大姐迅速接过,目光直勾勾看著沈幼宜,似是並不满意现在的赔偿,但她又不敢同著沈幼宜计较。 沈幼宜知晓人心贪婪,对方肯定还想要別的好处。 沈幼宜將地上的那只死鸡给赵大姐提了起来。 “拿走吧,留在家中我觉得晦气。” 赵大姐悻悻殃离开了,已经算是占到了便宜,在不依不饶下去只会自討没趣。 她哼哼唧唧离开以后,茯苓將著大门扣上。 “那只鸡说不准是她故意放出来的。” 茯苓可不相信熟悉自己家鸡的气息,闻著味便能够找到鸡一类荒唐的说辞。 她只觉得是无稽之谈,太过於荒谬。 沈幼宜自然清楚,这其中多少都有可能存在茯苓所说的那种可能性。 不过是损失一只鸡的事,倒也没有多少亏损。 小灰灰伏著身子在一旁,耸拉著耳朵一只眼睛微眯著,另一只眼睛偷窥著沈幼宜。 它那一副心虚的表情映入两人的眼帘,茯苓捂著嘴巴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以后可別这么做了,保不齐下一次被抹了脖子的就是你了。” 小灰灰听罢,连忙围著茯苓转了好几圈,摇晃著尾巴装作一副害怕的模样。 “好了,以后长点心吧。” 白日里,沈幼宜在后院那块空地上围出了鸡圈鸭圈,让茯苓上街买了十只鸡仔和十只鸭仔,圈养在圈里。 家中空地多,养一些鸡鸭鹅,这些家禽个子长得很快,不需要等多久个头大了便可以杀了吃肉。 等母鸡和母鸭生下一窝窝蛋,蛋孵化出小鸡,还可以拿到街上售卖,没有受精的蛋也可以拿到街上售卖或者给崽崽们补身子。 不过才一日的功夫,家中又变了番景象,宋聿珩知晓沈幼宜的思绪跳脱的快,动作也快。 他看著她的成果,由衷讚许道:“得此贤妻,夫復何求。” “爹爹和那些酸秀才倒是有的一比。” 宋玉徽不知何时经过他们的身边,隨口冒出一句话来。 他总是语出惊人,说话的话叫人哑口无言。 “回去温习功课。” 宋聿珩摆动著手示意宋玉安离开,宋玉安淡淡瞥了一眼宋聿珩,转头离开,並不逗留。 他那位爹爹如今眼里,可容不下別的东西。 转眼入了秋,沈幼宜开始忙碌田里的活计,打理起她所种植的那些珍稀草药。 按照记忆里的样貌绘製出大棚的草图,请了人跟著一道搭建。 宋聿珩从鏢局回来后,也会去往田里帮忙。 待到秋寒,那些珍稀草药耐不住天寒,很难成长,用大棚覆盖著那些田地,给他们提供適宜的温度,那些草药也能够生长的快一些。 镇上周围经过的百姓有不少都围观过去,他们很好奇沈幼宜在做些什么。 “我看京中那些大户人家的圃也是这么搭建棚子的,他们圃里的那些鲜长得娇艷欲滴的,个头也不小。” 百姓们议论纷纷,沈幼宜也没有故意藏著掖著,他们若是想要效仿,她也不会阻拦。 待到月末,那几亩田地总算都覆盖上了大棚。 月初,天色渐冷,已经渐进深秋。 沈幼宜给孩子们和茯苓都添置了新衣裳,林听晚前阵子送给了她几匹顏色不同的夏布,还有一匹上好的云綾锦,她將这些布匹拿去成衣店加工了。 林听晚不亏是大户人家,出手阔绰。 她对沈幼宜更是舍財,不少得来的好物都毫不吝嗇地赠予沈幼宜。 她总觉得沈幼宜要抚养三个孩子有些辛苦,如今家中又多添了一张嘴,银子的地方多了,自然要费著心力。 她力所能及之处,皆可以帮衬著沈幼宜。 “有新衣裳了。” 宋玉笙里三层包裹著,穿的像个小公主一样,一群人簇拥著她。 茯苓手捧著新到的两身秋衣,正如她刚来宋宅时,沈幼宜也为她添置了三套新衣裳。 “正好发放了月银,你也可以用月银再为自己添置一两身新衣裳,每人不偏不倚都准备了两套。” “多谢夫人,这些足够了。” 算她带过来的那一身,一个秋季,足够了。 “你若是缺用品什么的,便同我讲,不要客气。” 茯苓平日里缺了什么也不同她讲,都从月银里拨出来一部分採购。 她觉得夫人给的银子足够了,若再索取什么,便显得贪得无厌了。 “夫人,我並不缺什么。” 茯苓又道。 沈幼宜也不再追问。 恰好林府的小廝传来传话,特送了请帖。 “是林家的人吗?”茯苓微微侧著身子,探出半个头,询问著来人身份。 “是小姐让奴才过来的,这是小姐给沈夫人的请帖,邀请沈夫人一道去乾明寺为家人祈福。” “好,我这就去传话,有劳了。” 茯苓疾步离开。 第213章 公子是紫微星转世 不足一刻钟,茯苓再次开门,这一次开了半扇门,整个人站在门廊前,將一枚小碎银子递到小廝手上。 “有劳小哥走一趟了,替我家夫人给林小姐回个话,我家夫人一定如约而至。” “多谢。” 小廝得了银子,快步离开。 “人走了吗?” 见茯苓疾步回来,沈幼宜询问道。 “恩,走了。” “我正好带著崽崽们出去走走,陪玉安散散心。” 沈幼宜觉得宋玉安这些日子一直勤勉自己,整日里除了学业便是习武,就像是个木头人一样,周而復始。 一个月中,同他们多说几句话的次数寥寥无几。 完全是变了一副模样,时间一久,沈幼宜几乎都快忘记先前的宋玉安是什么模样的了。 她觉得那孩子不应该压抑著自己,一直沉浸在那桩旧事里,不肯放过自己。 想要做的事情可以去努力尝试著去做,但没有必要如宋玉安一般,不知疲倦的习武。 当天夜里,沈幼宜同宋聿珩说起了白日同林听晚的约定。 “既然已经说好了,去去就是,路上要注意安全。” 他不在他们身上,多少有些担忧他们的安危。 不过宋聿珩从来不会干涉沈幼宜的决定,她想要去哪里是她的自由。 带著三个孩子去祈福,是散心,也是求得心安。 “有玉安在,无妨的。” 她那一手好功夫,谁人敢骑在她的头上, “恩,早去早回。” 第二天一早,沈幼宜便给两个孩子请了假,以家中有事为缘由。 两个崽崽学习上面都有天赋,学的很快,耽搁一日的时辰对他们而言,並不是什么麻烦事。 罗夫子答应了沈幼宜,並且將宋玉安的近况说给了沈幼宜听。 “那孩子是遭遇了什么,同一开始来大有不同,我问他,他也不多说。” 旁人的家事,罗夫子不好过问太多,於理不合。 “玉安读了书以后,性子沉稳了不少,也开始懂得我们这些做父母的不易,才想著在学业上刻苦一些,让我见到他的努力。” 沈幼宜那三寸不烂之舌,编瞎话的本事倒是一流。 罗夫子闻言,竟然没觉得有任何问题。 “宋夫人教子有方,实乃楷泛。” “罗夫子您过谦了。” 两人推脱著,沈幼宜总算將这事矇混过去了。 沈幼宜在家中等待林府的车马来,林听晚安排了两辆车马,她同著粉秀坐一车,沈幼宜同著孩子们坐一车。 沈幼宜的马车是林府最富丽的那一辆,足以容下六七个人一同坐。 沈幼宜一路上哼著山歌哄著孩子们,宋玉笙最喜欢听沈幼宜唱歌。 每每沈幼宜哼歌,宋玉笙总能手舞足蹈半天。 “在马车里就不要乱逛动了,容易摔倒,到时候哭鼻子可没有人哄你。” 沈幼宜嚇唬著宋玉笙。 宋玉笙看向茯苓,又看向宋玉安兄弟二人,並没有人理会她。 她以为沈幼宜说的是真的,忙抓著茯苓的胳膊乖乖坐下,一副乖孩子的模样。 “娘亲,我是个乖宝宝。” “恩,这才对。” 沈幼宜诱导著宋玉笙,如何才是对的。 宋玉笙也愿意听她的话,只要是她说的,宋玉笙也能够学著去做。 一行人坐了近一个多时辰的马车,终於赶到了乾明寺。 山下已经有僧人等候多时,他们早就得了林府的消息,知晓林小姐今日要携友人前来乾明寺烧香祈福。 僧人准备好了休息的禪房,待几人祈福过后便可以到禪房小憩。 林听晚一如先前一般,为寺庙捐赠了香火钱,沈幼宜同样也出了一笔香火钱。 他们几个跪拜在佛像面前,手拿著三炷香,心中祈念,每个人的心愿都不同。 宋玉笙的最是简单明了,那便是有吃不完的没事,爹爹,娘亲,兄弟们都可以陪伴在她身边。 她年岁小,未曾经歷过生死离別,更是不懂那一些。 但娘亲说过,在寺庙里烧香祈福,说的是自己想要的东西,佛祖听到了虔诚的祈愿,受了感化,便会满足她。 沈幼宜祈愿过后,向站在高台之上赠予他们香火的老和尚求平安符。 乾明寺的平安符难求,开过光的更是难求。 那老和尚从一开始,便將目光放在了宋玉徽身上。 宋玉徽身上透著紫光,老和尚定睛一看,浑身冒出了冷汗。 “这枚平安符我自愿赠予这位小公子,小公子乃是紫微星转世,紫气东来,说这孩子命中带著贵气,身份不凡。” “师父可是看错了,我並非有大能耐之人。” 宋玉徽心思沉了下来,他也认为老和尚是在胡说八道,不论是蒙对了罢了。 然而他的身份並不能暴露在沈幼宜面前,面对沈幼宜略有迟疑的目光,宋玉徽直接打断了老和尚的话。 “不过贵公子命中注定有一劫,倘若三个孩子一心,不管遇到什么麻烦都不放弃彼此,將来可平冤屈,破大灾。” 老和尚的话终是引起了沈幼宜的注意,就算是有劫难来临,她也可以挡在孩子们面前,替孩子们遮风挡雨。 她显然是认为老和尚是在胡说八道,骗银子的,不知乾明寺怎么会收留这样的神棍主持祈福仪式。 “师父还请慎言,在佛祖面前,不可妄言。” 沈幼宜听著,总觉得对方更像是神棍,借著祈福仪式到处敛財。 儘管她心中有些狐疑,老和尚是否在胡说八道。 宋玉安却在此时开口询问道:“老师父,请问,已死之人能够平冤昭雪吗?” 他的目光中流露出渴望的神采,在期许中等待著老和尚给他一个答案。 沈幼宜並没有阻拦宋玉安问下去,宋玉安口中的已死之人应该是洛家上下七十一口人命,至今没有得到昭雪。 老和尚上下打量著宋玉安,嘴里念念有词,说著他们听不懂的字眼。 那眼神晦暗不明,令人难以捉摸。 约么著片刻儿,老和尚双手合十,给了宋玉安肯定的答案。 “倘若有人肯为其平冤,定能昭雪。” 此话一出,宋玉安心中有了念想和目標,他对老和尚的话深信不疑。 第214章 神秘老和尚 沈幼宜將宋玉安拉到一侧,莫非是江湖神棍剃了头出家来此处坑蒙拐骗了?说话神神顛顛。 那老和尚微挑著上眉,似是看破了沈幼宜的心思,继而笑道:“夫人一家皆非池中之物,身份不凡,大业成与不成,皆在本心。” 沈幼宜没有理会他这句话,只客气向他点了点头,求了平安符便准备离开。 “您不是这里的人吧,我所言不为求財,夫人莫要担心。” 老和尚又道了一句,一语双关。 沈幼宜心中猛然咯噔了一下,目光扫量著老和尚,或许他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胡乱蒙到了点子上。 “夫人的出现,皆是命数所致。” “师父可知道些什么?” 沈幼宜看向老和尚的目光不再是怀疑,转而变了副神色。 崽崽们將来如何,未可知。 街道上到处都是看懂天机,出来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所以她一开始並不信老和尚的话,以为老和尚是想要骗取一些香火钱,然而老和尚將话题引到她身上,她显然是好奇了。 老和尚的话明显是知道些什么,才能够说中每个人的心事。 老和尚笑笑不再多言。 “夫人既然已经拿到了平安符,还请离开吧。” 门外,还有一眾香客等著,沈幼宜不好再多做逗留。 “幼宜,你刚刚是怎么了?” 林听晚看出沈幼宜状態不对,关心心切,遂询问道。 沈幼宜不语,仍在思索著方才老和尚的那几句话。 她来这里已经数月,未曾有人知晓她是来自末世之人,意外魂穿至此,哪怕她將著那些事情说出,眾人恐也以为她得了失魂症,说的都是胡话。 为此,沈幼宜连著宋聿珩也不曾告诉,她所隱藏的秘密。 她想要再回去找老和尚,待进了佛堂,那老和尚已经没了去向。 “幼宜。” 林听晚追了上去,一把拉住沈幼宜。 “刚刚在这里的师父呢?” 沈幼宜追问一旁的小师父,那小师父双手合十道:“师父他去后山了。” “多谢。” 沈幼宜想要去后山瞧一瞧,她先同林听晚去了寺庙师父安排的禪房,稍作休息。 “幼宜,你方才的模样好生奇怪。” 林听晚鲜少在沈幼宜脸上瞧见紧张的神色,她很是迫切地想要寻找方才那位老师父。 “听晚,你可知方才在佛堂的那位僧人是谁?” “乾明寺的慧能师父,今日能得他相赠平安符,也是种缘分。” 林听晚对慧能师父的了解並不多,只知道他在乾明寺已经很多年了,偶尔在佛堂为人开光平安符相赠。 不过早些年间,便有人说过那慧能师父能道破天机,知晓命运。 但他一般不轻易开口,除非他愿意说,不然就算是旁人求拜,他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慧能师父平日里多在后山,鲜少在寺庙內走动。” “倒是个很神秘的人物。” 沈幼宜若有所思道,显然对此人起了好奇心。 “娘亲不也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吗?” 宋玉安本在那里翻阅著兵法一类的书籍,听到二人对话才抬头多说了一句。 沈幼宜微微愣神,回想起先前宋玉安的状態,那慧能师父果然是知晓一些天机的。 趁著一行人休息,沈幼宜独自一人去了后山。 她想要独自会一会慧能,她知道她回不去了,也未曾想过要回去。 她只是想要知道慧能师父还知道些什么,可以为三个崽崽求来些什么。 她在后山转了一圈,又去寺庙里走了一遭,问了一些僧人,都不曾知晓慧能师父的去向。 確定今日是无缘了,沈幼宜只好作罢,折了回去。 她回去的时候林听晚已经休息好准备出发了,她醒来时问起三个崽崽沈幼宜的去向,三个崽崽都表示不清楚。 茯苓一直在照顾宋玉笙,也並不清楚。 “夫人只说自己想要散散心,不曾告诉奴婢去向。” “她莫不是去了后山?” 林听晚想起今日的对话,猜测沈幼宜是去了后山寻找慧能师父。 她便安排隨行的小廝去寻找沈幼宜。 小廝人还未出了禪房正院的门,沈幼宜便回来了,二人撞见,小廝解释道:“小姐担心你,所以派小的去寻寻您。” “我这会好好的,进去吧。” 进了禪房,沈幼宜也没有多说什么,她將著心事收起,又道:“西边正好有片小竹林,竹林后面是一片清池,我们不如去那里走走,晚些再回去。” 她本也是带宋玉安来散心的,今日的时间还很充足,不需要著急赶路。 “当然可以。” 林听晚笑道,她能阻拦了沈幼宜不成。 沈幼宜喜欢去哪里,她陪著便是。 宋玉笙拍著小手叫好:“有锦鲤,乖宝喜欢锦鲤。” “夫人要带小姐去看锦鲤,小姐一定要牵好奴婢的手。” “茯苓姐姐,我知道的。” 宋玉笙嘴甜,知道唤茯苓一声姐姐。 茯苓被小丫头的礼貌哄得开心,她伺候宋玉笙那是一百个心甘情愿。 “娘亲,我不想去竹林,我就留在此处吧。” 宋玉安回绝了沈幼宜,他想著等他们回来了再一道离开。 “既然是娘亲的一片心意,你不妨成全了娘亲。”宋玉徽看出沈幼宜的目的所在,主动替沈幼宜说著话。 他话说的如此直白,宋玉安就算是顽石也听的明白。 他不好再拒绝,索性一同起身跟隨著前去。 沈幼宜衝著宋玉徽偷偷眨眼睛,崽崽们果然是长大了,能看懂她的心意了。 宋玉徽那小子有时候说话直白些也是好的,起码在关键时候能帮上她的忙。 宋玉徽並未理会沈幼宜,自顾自向前走著。 “这小子还真是高冷。” 宋玉安跟隨在沈幼宜一侧,始终同沈幼宜並著行走,林听晚也很识趣,知晓宋玉安近日来心情不太好,沈幼宜这是在开导宋玉安。 她主动走在最后面,身旁粉秀作伴,周围跟著几名隨从。 一群人很快便到了目的地,眼前的画面果然如沈幼宜所述的一样,风清水秀。 第215章 紫竹林 “这是乾明寺的紫竹林,很有名的一处盛景。” 林听晚来过乾明寺很多次,她自幼便长在镇上,对乾明寺再了解不过。 紫竹林前些年修缮过,比之前多了一处亭子,池塘上方搭建了小桥,栏杆,周围多了几处圃。 紫竹林前方的寺院重新盖了一遍,路上铺了鹅卵石,常有百姓前来观暮,散心。 宋玉笙伸出小手去够池塘的锦鲤,那红鲤似一块移动的红玉髓,在池子里摇晃著尾巴,掀起层层涟漪,湖水清澈见底,锦鲤在池中畅游。 他们也不畏惧生人,宋玉笙的倒影出现在池中,那锦鲤见宋玉笙伸出小手,还会上前等候。 林听晚让小廝准备了一份鱼食,茯苓一手拉著宋玉笙,另一只手接过鱼食。 “玉笙,一小把一小把投喂,他们会乖乖过来的。” 有茯苓在,沈幼宜並不担心宋玉笙会掉下去,他们这么多双眼睛都在这里看著。 “好。” 宋玉笙一口答应,抓起一小把鱼食轻扬,鱼儿果然一点点聚集到鱼食所在的位置。 成片成片的红黄色聚集著,画面十分壮观。 宋玉安正瞧著,突然有一双手出现在他面前,是娘亲给了他一份鱼食。 “古人常道,锦鲤有好运一说,可保佑人事事顺遂,你也去许个愿吧,或许能心想事成呢。” 沈幼宜哄人的法子也是有一套的,宋玉安听沈幼宜一说,果然是有几分动容的。 他知道,有些事情也只是在心里安慰著自己,但什么也不做,便是连著心理慰藉都不会存在。 回想起老和尚和宋玉徽刚刚说过的话,宋玉安接过了鱼食。 他缓缓走到池塘旁,同宋玉笙一样,把鱼食轻轻一扬起,越来越多的鱼儿朝著他们所在的位置聚集著,將他们前方一片包围著。 那些鱼儿摇晃著尾巴,头微微浮出水面。 这个时辰,紫竹林的人並不是很多,但也有不少人寻著视线看过来,人声鼎沸。 宋玉安脸上的笑容逐渐浮现,他再次撒了一把鱼食。 “哥哥,它们都在围著你转呢,你好像发光了一下。” 宋玉安在宋玉笙偏下方的位置,宋玉笙瞧著那一幕,不假思索的话脱口而出。 她小小年纪,什么都不懂,就感觉有一瞬有光环笼罩在哥哥头上。 她嘴巴长大著,鼓著掌朝著宋玉安甜甜一笑,那笑容仿佛融进了宋玉安的心里。 他不知有多久没有陪同宋玉笙一起玩耍了,將自己关在房中埋头苦读,將自己囚禁在院子里稳扎稳打,汗水浸湿了衣衫,宋玉安分不清白天与黑夜,只想著有朝一日他可以像爹爹一样。 如今看著宋玉笙的笑,只觉得他这些日子里丟失了很多东西。 “哥哥笑起来真好看。” 宋玉笙想起於顺那张宽肥,五官横飞的嘴脸,再看看哥哥俊俏有稜角的五官,觉得哥哥好看极了。 小孩子说的都是真话,並无虚的。 宋玉安一愣神,蹲下身子抚摸著宋玉笙的小脑袋,他的口吻很轻,低声同宋玉笙道:“妹妹生的也很漂亮。” “我知道的,哥哥。” 娘亲总说她长得漂亮,很灵动。 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逗笑了,就连著宋玉徽也忍不住上扬嘴角。 他们一家子人虽然没有血缘关係,但彼此之间感情深厚,都念著彼此。 那是一种胜似亲人的关係,宋玉徽很喜欢如今的日子。 “许个愿吧,安小公子。” 茯苓仍记得刚刚沈幼宜说过的话,她適宜地开口。 那群鱼儿还没有散去,能够瞧见这样的美景也是茯苓未曾想过的。 宋玉安微微点头,遂朝著那片池塘,在心里默念著心愿。 一行人穿梭在紫竹林內,时不时有小鸟徘徊在周围,落在他们身旁。 他们悄悄动作稍稍大一些,那群小鸟便飞快地从地上飞起,扑向竹林另一侧。 “娘亲,毛茸茸的小傢伙。” 宋玉笙像是看到了什么稀罕的宝贝,挣脱开茯苓的手跑过去,茯苓连忙追赶。 是松鼠,还真是清净之处,难得见到松鼠那样的物种。 宋玉笙扑了个空,乖乖回到了茯苓的身边。 茯苓语重心长道:“不可再胡乱跑了,你若是有什么意外,夫人会伤心的。” 茯苓教育宋玉笙的时候,並不避讳那些字眼。 那是夫人教她的,有些事情要同著宋玉笙明说,不必惯著她。 做错了事情就应该训斥,无关乎主僕之间的关係。 宋玉笙耸拉著脑袋,语气有些低。 “我知道了,茯苓姐姐,我错了。” 她只知道她看到了有趣的小动物,一时间忘了答应过茯苓的事情。 她也知道,她上一次不听娘亲的话受了伤,害得娘亲担心了很久。 “不过娘亲,那毛茸茸的小动物长得好可爱。” 她有些想要那傢伙。 “確实,他们在这里是自由的,这里是他们的家。” 沈幼宜看破了宋玉笙的心思,特意同宋玉笙说了一番话。 宋玉笙似懂非懂,也不再执著。 周围清风拂过林中,竹子散发的香气混合著风的味道抚过鼻息,使人沁心。 竹林高耸,上方白云密布,竹叶摇曳,竹影斑驳,散发出淡淡的紫色光辉,光影洒在林中,给人一种洋洋散散的感觉。 一行人散步在其中,只觉得悵然。 约么著时辰到了,林听晚提议回去镇上。 沈幼宜答应下来,带著崽崽们一起出发,眾人遂出了寺庙。 几个人重新坐上马车,打道回府,今日的行程很是充实,宋玉安瞧著也比此前放鬆了许多。 他如今怀里抱著宋玉笙,轻轻摇晃著胳膊,宋玉笙早已经疲惫,累的睡去,笑容香甜。 沈幼宜心里也想著,多带崽崽们出去走走。 马车顛簸,几人本静坐著,忽然一个急剎车,他们纷纷朝著后方仰去,又紧接著前倾,险些被甩出去。 宋玉安紧紧抱著宋玉笙,生怕对方受到伤害,反倒是他,肩膀蹭了一下,大抵是那处磨破了皮,隱隱有些刺疼。 第216章 林家旁支 “什么事停车?” 林听晚的声音从前面一辆马车內响起,语调平缓,声音高昂。 她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口吻並未表现出不悦。 沈幼宜先林听晚一步掀开帘子,目光落在另一辆马车上。 马车上下来一位老者,他身旁跟著位年轻的公子。 那年轻的公子仰著头颅,神情颇为傲慢。 “林表妹,还真是巧合,隔著大老远就瞧见林府的马车,我还以为是晃了神,没想到真能在此处碰见你。” 来人是林听晚二叔家的表哥林守孝,镇上的风流人物,为人出手阔绰,但性子傲慢,一向好高騖远,他年纪轻轻得了秀才,自林燁一事后,多次前往林府探听林听晚近况。 林听晚若是不能招一赘婿上门,绵延子嗣,按理来说便要在旁支中挑选一位年轻的男子,继承林家家业。 那林家二叔早就属意此事,他是林听晚亲叔叔,林老爷的亲哥哥,他的孩子更有说服力继承林家產业。 林家长老们本就不认可女子当家,认为女子都应该嫁为人妻,相夫教子,而不是执掌管家一职位,接受那样大的家业。 如今这桩事一直像是重担一样压在林听晚身上,压的林听晚几乎喘不过来气,只是她依旧不慌不乱,稳守著林府家业。 那是她爹爹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產业,她绝不会拱手让人,让小人得利。 林听晚闻了声,脸色微微一变。 粉秀气愤地想要出去痛骂那林守孝一顿,说是表哥的身份,却还不如个陌生人。 粉秀还未见过哪家的旁支如此囂张,不就是欺负他们小姐过去没有兄弟,如今没有一儿半女傍身。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她替著小姐感到委屈。 林听晚拦住了粉秀的动作,示意粉秀不必如此激动,她自然是有法子应对下来的。 她起身缓缓下了马车,先是给林家二叔和林守孝行了礼,一番客套话自然脱口。 “也是缘分,今日天色已晚,我还要带著好友赶回镇上,就不同二叔,表哥多絮叨了,告辞。” 林听晚客气委婉的表示了继续同他们敘旧的想法。 那林守孝却不依不饶起来,並不打算放过林听晚。 “难得同表妹见上一面,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 说罢,目光还时不时看向沈幼宜。 都在同一个镇子上,他是见过沈幼宜的,那日宋宅的事情闹的很大,他在公堂外面见过沈幼宜一面。 林听晚同林燁合离一事,他听说就是此女促成的,此女做事高调,脾性古怪,能够同林听晚玩到一起,可见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沈幼宜注意到眼前的男人时不时將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里充满了厌恶与嫌弃。 她倒是不知她哪里得罪了此人,他们似乎並未见过面。 但瞧著林听晚的態度与此人的身份,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善茬。 想著林听晚在为子嗣和赘婿的事情发愁,沈幼宜便知此人的目的了。 “表哥同表妹在郊外会面,恐怕不太好吧。” 沈幼宜故意阴阳著林守孝,她知道林听晚注意身份,有些话不好说出口。 在探出了此人身份和林听晚的关係以后,沈幼宜说话也不曾顾忌。 “哪来的乡野村妇,说话如此没规没矩的!” 林家二叔用拐杖敲击著地面,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有些不耐地看向沈幼宜,丝毫不曾將沈幼宜放在眼里。 “二叔还请尊重下我的朋友。” 可以为难她,但不应该將矛盾引到无辜的人身上。 林听晚只想著护著沈幼宜,她也並不觉得沈幼宜的话有什么问题。 二叔家的人总是故意刁难著她,希望她主动让出林府家主的位置给他们做。 无论是明示还是暗示,都已经表现了很多次。 林听晚也不是傻子,看不出来他们的目的所在。 她如今年岁並不算高,想要生育子嗣不是难事,倒是这群人,一个个赶鸭子上架。 “果真是妇道人家,说话上不得台面。” 林家二叔冷哼了一声,並不给林听晚面子。 “表妹,你如今已被林燁休弃,又无所出,整日里拋头露面与那些个男人谈笑风生的,林家的名族早晚被你给毁了。” “你不如听表哥一句劝,早点將铺子交给我父亲打理,林家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林守孝喋喋不休,每一句话都如同刺针一样扎在林听晚的心口, 扎的林听晚喘不过来气,什么叫做她被休弃。 林听晚只觉得在这个时代里,女子想要做些什么都会被限制著,她从来都不觉得女子的可怜是自身给的,而是这个时代压榨的。 他们用女德女戒来约束著女子,认为女人只能相夫教子,操持家务。 女子拋头露面经营生意便是自毁家族清誉,如此荒唐的说辞林听晚听著只觉得可笑。 “打住,你不过林家的一个旁支,有什么资格来对听晚指手画脚,竟然还大言不惭,认为自己能够接管林家的家业,我想这些家业到了你手上,也会被挥霍一空的,中看不中用。” 沈幼宜讥讽著林守孝,可不就是中看不中用。 林守孝瞧著也就空有一副皮囊了,只是那皮囊同著宋聿珩相比,还差了一大截呢。 林守孝还未见过女子如此厚顏无耻,羞辱人的话说的一套一套的,还真是伶牙俐齿。 那林家二叔险些被气背过去,林听晚当真找了个好帮手。 “什么狗在林家胡乱咬人。” “管你什么事,自討没趣。” 林守孝和林家二叔也不再顾忌自己的身份,反过来辱骂著沈幼宜。 然而那些话对於沈幼宜而言,无关痛痒。 崽崽们都安分坐在马车內,不曾出来。 沈幼宜下马车之前特意叮嘱过,若是前来的人不曾动手,他们只管坐在马车內不要出来,她会处理好所有事情的。 崽崽们听著沈幼宜的叮嘱,守著规矩。 宋玉安几度想要出来替沈幼宜骂回去,都被宋玉徽给拦住了。 “莫要衝动,娘亲在这方面几时吃过亏?” 沈幼宜从来都是得理不饶人的那一个。 第217章 已有一月身孕 “娘亲脾气泼辣的很,遇到事情绝不会退缩半步,像是这种人,根本不会是她的对手。” 他们起初与娘亲不对付,也吃过亏。 宋玉安微微点头,一群人在车上等候著,不去给沈幼宜平添麻烦。 沈幼宜如今可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一丘之貉,如此的厚顏无耻。 明明是一家人说话却专挑人痛处说,时时刻刻惦记家人的財產。 他们说的那些话,沈幼宜一句都不会认可。 “幼宜,你先上车吧,这里我来处理。” 林听晚有些疲倦,他们辱骂她没有关係,她听听便是了,要连累著沈幼宜被他们一同欺辱,林听晚怎么能受得住。 沈幼宜也知,林听晚的那些压力不止来自街坊邻居的八卦,更是来自族內的压迫。 有一群虎视眈眈的旁支时刻盯著林家的財產,林听晚怎么可能安心度日。 她似乎也明白她这些日子的疲倦从何而来,沈幼宜十分心疼林听晚。 “不必害怕这些人,有我在呢,他们那三言两语伤害不到我什么。” 不过是语言的攻击,最是无用。 她这个人主打一个不吃亏,厚脸皮,专门治这种人。 “幼宜,我不想连累你。” 她的家事,她来处理。 “这是两码事。” 沈幼宜將林听晚护在身后,目光冷冷看向林守孝父子二人,像是看什么厌恶的东西,嫌弃不耐地眼神表现得分明。 “穿的人模狗样的,亏得一个个饱读诗书,我看那些诗文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们这些行径如果我拿去大街上说去,要百姓评评理,看看你们占多少理可好?” “她多年无所出,站著位置不肯放手,倒是让街邻看看,到底是谁更丟人一些。” 林守孝也不怕事,他今日算是遇到硬茬了。 “我是她二叔,守孝是他亲表哥,同样都是林家的后代,家业交给我们何来过分一说!” 那林家二叔句句不离亲人关係,但每一句话都是意有所指。 “要这么说,那你们家的產业也可以同听晚分一分,或者同你们的亲戚分一分了?” 沈幼宜忽然靠近二人,手中的匕首一甩,那二人连忙后退,险些被匕首伤到。 沈幼宜方才下马车之时同宋玉安借用了匕首,她身手了得一事还不好让镇上人知晓,以免招惹来麻烦。 她如今也不过是把玩匕首嚇唬嚇唬他们。 “你小心点!” 二人同时道,都是些胆小之辈。 “我这人疯的很,倘若一个不顺心可能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你们最好在我情绪还算是稳定时赶紧坐马车离开,若不然……” 她冷笑著,表情多少有些渗人。 二人瞧著,只觉得寒气从脚心冒到了头顶,令人头皮发麻。 “今日二叔还有事情,改日再登门造访,这就走了。” 林守孝二人上了马车,不在逗留,扬长而去。 一阵沙土过后,林听晚倚靠在马车旁,腿有些瘫软。 她並非是因为畏惧林家旁支感到害怕而无力支撑,而是觉得有一股莫名的疲倦感涌上,整个人神情麻木。 “你还好吧。” 沈幼宜上前同粉秀一同扶住林听晚,林听晚整个身子摇摇欲坠,脸色苍白,脆弱的仿佛旁人用力一推就能碎掉一般。 “我没事。” 沈幼宜为林听晚把脉,觉得她状態有些不太对,一如那一日她带孩子们去药膳堂,林听晚的状態是一样的。 她的手指间轻点著手腕处,细细闻声,仿若有什么东西轰隆一声在沈幼宜耳边炸开一样,忽而一震。 她看向林听晚的神色略有迟疑,起初以为是自己误诊了,再次一试。 这一次她確认无误,林听晚確实是有了身孕,已一月有余。 林听晚许是这些日子心事凝重又太过於操劳,导致身子加重,险有滑胎之象。 “听晚,你是不是有心事瞒著我们?” 看样子,粉秀也並不知情,倘若粉秀之情,方才必然会十分紧张的。 “没有。” 林听晚还想要继续瞒著,並不打算告知沈幼宜实情。 沈幼宜无奈,只能將林听晚怀有身孕一事告知对方。 这孩子绝不可能是林燁的,沈幼宜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那孩子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林听晚已经同林燁合离,未曾再寻男人,倘若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旁人发现了端倪,必然会引来纷爭。 “是霍青的。”林听晚只好开口。 粉秀杵在一旁,早从沈幼宜说起林听晚怀有身孕之时,她便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当得知孩子是霍青霍將军的事情,粉秀更是心底一震。 是她把事情想的天真了一些,以为那一夜无事情发生,怎料霍將军瞧著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能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那一夜,她就应该问清楚副將小姐的位置,直接跟上去守在小姐身旁。 “是不是霍將军强迫你的,奴婢这就找他说理去。” “他人在边关,你如何过去?” 粉秀一时情急,竟然忘记了先前霍青已经请辞。 想起霍青的態度和小姐这些日子的状態,粉秀一瞬间明白了过来。 “不是他强迫我的,是我自愿的,那种药非那种事不可解。” “林燁当日给我下了猛药,霍青將我救出,他本想离开让我在那里好好休息一些,是我没有放他走。” 沈幼宜这才得知来龙去脉,难怪那日粉秀来时匆匆,林听晚紧隨其后,但二人不是同时进来的。 一切都说得通了。 “霍將军可向你求过婚?” 以霍青的人品,沈幼宜觉得他定会负责林听晚的今后,不会一走了之。 “恩。”林听晚微微点头,疲惫的神態再次浮现在脸上。 她知道,事情隱瞒不下去了。 “那你怎么说?” 很显然,林听晚拒绝了霍青。 沈幼宜大概能够猜测出原因,但她和林母的想法是一致的。 不过她那脾性,不会说去劝说林听晚做什么事情,而是看林听晚如何想的。 “我拒绝了他,他临走时给了我承诺,愿意当上门赘婿,但我不愿意毁了他的前程,並且我並不清楚,这个男人是否值得我依仗一辈子。” 第218章 出现得很是时候 “我也不能为他做担保。” 沈幼宜道。 她並不了解此人,对此人的微末的了解也是从宋聿珩那里听到的。 但霍青能够第一时间求娶林听晚並且替林听晚惩治了林燁,起码证明此人如今的心是赤诚的。 只是这一切並不能说明,霍青此人是林听晚的良人,就像是林听晚所言,长久下去,他是否还能如此。 林听晚遭受过一次婚姻,不愿意轻易將一切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实属情理之中,沈幼宜很能够理解。 “这孩子出现的很是时候,刚好解决了我得困境,若是男孩,將来传宗接代,堵住悠悠之口,若是女孩,便让她继承家业,有一技传承。” 她想证明,女子並非无能,女子也可以將他们男子所做的事情做得很好,甚至不输於男子。 沈幼宜的出现彻底点醒了她,那些想法在林听晚脑海里根深蒂固,逐渐发芽。 “好,你这样想是最好的。” 林听晚確实需要一个孩子,沈幼宜清楚林听晚的处境,也知道她这句话的含义。 他们很快便接受了这个孩子的到来,沈幼宜甚至主动说起要当孩子乾娘的事。 “將来我做他的乾娘,护著他,无人敢欺负他。” 沈幼宜希望林听晚这一胎是男孩,能堵住悠悠眾口,若是幸运,一儿一女两双全。 “就是没有想到,当初提议去父留子的注意竟然用到了霍青身上。” 沈幼宜感慨道,计划总没有变化来的快。 还好,结果是好的。 倘若林听晚当时真的怀了林燁的孩子,事情恐怕就没有那么顺利了。 “阴差阳错,这件事情也怪不到霍青头上。” “林燁那畜生,底子都坏透了。” 没有林燁,林听晚二人也不会发展的如此之快,只不过他们如今的关係倒是显得很是尷尬。 沈幼宜也不曾劝说林听晚接纳霍青,將来如何,都要看林听晚怎么决定的。 林听晚知道宋聿珩与霍青交好,这件事情不能透露给霍青。 若是霍青知晓,以霍青的性子,必然执意要娶她。 她並不想仓促下嫁,她如今的日子很是顺遂。 “这孩子將来一定藏不住的,你打算怎么说?” “说是林燁的。”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林听晚想好了后路。 这想法倒是同沈幼宜如出一辙,林燁这辈子是回不来了,刘家人也不可能再多养一个孩子,林听晚同林燁前不久才合离,这孩子的出生时间谎报一个月並不难。 “一切就按照咱俩计划的这么办,隱瞒不住时再对外宣称。” “好。” 回去的路上,沈幼宜同著林听晚同坐在一辆马车上,粉秀在一旁扶著林听晚,担心马车顛簸,伤到林听晚腹中的胎儿。 “这件事情莫要让霍青知晓。” 她这么说,沈幼宜能够理解。 “恩,我不会告诉宋聿珩的。” “他知道也无妨。” 只要不让霍青知道就好,林听晚想著。 一行人很快回到了镇上,天色渐暗,太阳正缓缓下坠。 林听晚留沈幼宜和孩子们留下来用膳,林府后厨已经备好了一桌子菜。 “聿珩正在家中等我,等下次不如你来我家中做客,尝尝他的手艺。” “自然是好的,就按你说的。” 林听晚也没有挽留沈幼宜,用膳本就是临时说的,沈幼宜家中有备好晚膳她自然不能强留。 “好,那我们就先走吧。” “有空再来。” 沈幼宜带著孩子们回到家中,发现门口有人鬼鬼祟祟在家门口活动,瞧著身影后背有些宽实。 等沈幼宜靠近,那人瞧见沈幼宜的影子,快速地跑开了。 宋玉安本想要上前追赶,被沈幼宜给拦了下来。 “或许是赵家媳妇,不用管。” 她担心宋玉安追上去有危险,在没有確定情势的情况下不好追赶上去。 宋玉安微微点头,听了沈幼宜的话。 几个人一同进去,那道身影出现在明月巷里,很快又再次消失在了尽头。 宋聿珩正在家中包饺子,见沈幼宜和孩子们回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我们来帮你。” 沈幼宜上前打算帮宋聿珩一起包饺子,宋聿珩见几个人都风尘僕僕,没有让沈幼宜靠近的意思。 “我快结束了,你让孩子们帮我烧水如何?” “没问题。” 他自然不会驱使沈幼宜做些什么,崽崽们变成了最好的劳动力。 宋玉徽淡淡扫视了一眼近处的二人,心中无可奈何。 爹爹为了討好娘亲,拿他们做人情,不舍的让娘亲吃苦,还真是机敏的很。 他虽在心底计较著,明面上却没有表现出半分不情愿。 锅中的热水烧好,宋聿珩那里端著一盘盘生饺子下锅,大锅搅拌著,宋玉安熟练地切著葱姜蒜等配料,蘸饺子吃最是入味。 宋聿珩在几个人回来以前就做好了滷味切盘放在了地窖里冷却,他同时也给小灰灰准备好了一份熟肉,没有加任何料。 沈幼宜特意叮嘱过他,小灰灰不能吃太重口味的东西毛髮才能长得好,他也牢记这件事。 很多时候沈幼宜隨口说的一句话宋聿珩都能够记得清楚。 一切准备就绪,宋聿珩从地窖里取来了清酒和滷味,一家子坐在大桌子前,其乐融融。 茯苓就坐在宋玉笙旁边,本想要抱著宋玉笙给宋玉笙餵饭。 宋玉笙这几日总是不好好吃饭,吃著吃著就自顾自在一旁摆玩著食物。 倒是平日里吃糕点果乾一类的东西,她总能一口不剩。 沈幼宜也有注意到这一点儿,所以特意同茯苓说过,让宋玉笙自己吃饭。 “娘亲,我不喜欢吃土豆片。” 滷味中有土豆片,藕片,沈幼宜给宋玉笙夹了一块土豆片和一块藕片,宋玉笙吃下了藕片,留下了土豆片。 “土豆泥你吃得下。” “那不一样,娘亲。”宋玉笙解释不出来,只说味道不一样。 沈幼宜示意宋玉笙好好吃饭。 “娘亲不想说第二遍,这对你的身体没有坏处。” “好吧,娘亲。” 第219章 出远门 宋玉笙咬了咬嘴皮子,有些不情愿,踌躇了片刻还是吃下了那块土豆片子。 “还行吧,娘亲。” 她自言自语著,等待著沈幼宜的夸讚。 沈幼宜果然一如先前,亲昵地抚摸著她的脑袋,笑道:“玉笙真乖,我就知道你能做到的。” 宋聿珩调得馅美味,宋玉安准备的调料鲜味十足,他们每个人都吃了满满一大盘子,一行人慵懒地后靠著座椅,抚摸著圆滚的肚皮,十分愜意。 茯苓如往日一样,主动起来收拾碗筷进院子里刷盘子。 而宋聿珩也注意到宋玉安的变化,从乾明寺回来以后,宋玉安不再似先前那样木訥,不愿意与人交流。 虽然和先前那副模样相比,还是差了很多,但如今这个状態,已经能让人接受了。 他知道这一切肯定是沈幼宜的功劳,沈幼宜为了崽崽们费了不少心思。 这一切自然也是为了他,自来到镇上,他就很少保持崽崽们的事情,沈幼宜一人便能够將所有的事情解决。 入夜,宋聿珩將上一个月的工资上交给沈幼宜,在上工之前他便答应过沈幼宜,如数上交所有的钱財。 沈幼宜原本以为宋聿珩也就是一句玩笑话,並没有当真。 当那些银子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微微有些迟疑,目光看向宋聿珩时似乎在跟宋聿珩確定,那些银子是否是真的给她的。 “夫人,请笑纳。” 宋聿珩做出了请的动作,一共六两银子,足够买两头猪的价钱。 “这么多?” “我前几天跑了堂京城的银鏢,得了一部分鏢礼,今日的猪肉薺菜包子的猪肉就是鏢局总鏢头给的一部分鏢礼。” “拿命换来的银子,確实不一般。” “我做事情有分寸,太过於危险的鏢我不接。” 宋聿珩有分寸,比起金银,他更惜命一些。 “这还有十两银子,也交给你。” 沈幼宜不解,觉得宋聿珩有事情瞒著她。 “这是发放的赏银?” 沈幼宜一语击中,正好说出了宋聿珩要说的话。 他接下了鏢局的赏银,便要为鏢局办事。 “局里头重金请我跑一趟鏢,护送一批货物。” “什么货物,竟然值两个月的工钱。” 沈幼宜觉得事情不简单,她没有想到宋聿珩竟然直接接了下来。 “近几年路上一带常有商队失踪,这趟鏢需要经过那条山路,总鏢头想让我接手这趟鏢。” 若不是危险的活计,鏢局不可能发放如此多的赏银。 “你若是不同意,我將银子归还给鏢局,但我想这趟鏢我能够应付。” 宋聿珩也想要瞧一瞧,劫走商队的究竟是哪方人马。 “这趟鏢危险程度,你可以预知吗?” “並不能保证。” “那我並不希望你去。” 倘若这样,那银子也不是非挣不可,沈幼宜知晓宋聿珩想要为她和孩子做些什么,但她认为一切轻重应该以自身安危为先。 “我能保证自身安危,如若有危险我也能第一时间逃脱,不妨让我试一次,我也好在鏢局暂时站稳脚跟。” 他们如今在镇上定居下来,他在鏢行里谋生,有些事情拒绝了对他后面的发展並不好,这也是鏢行里的生存规则。 沈幼宜知晓这一点,犹豫片刻,答应了宋聿珩。 “一切以自己的安危为重,我和孩子在家中等你。” 就像上一次一样,宋聿珩出了趟远门,危险未知,她只能在家中等待著来信。 那样的日子很是煎熬,沈幼宜並未仪仗男子而活,但她宋聿珩之间已经互生情愫,宋聿珩对她而言是很重要的存在,她自然不希望宋聿珩出现任何意外。 她知道,这趟鏢对宋聿珩的重要性。 她答应了下来,主动为他准备行囊。 第二日一早,宋玉安见家中正厅楠木椅子上多了一个包袱,便知道爹爹又要走鏢,出远门。 “娘亲,爹爹是要走鏢吗?” 见宋玉安主动问话,沈幼宜回道:“出趟远门,鏢局里安排的。” “我可以跟著一起去吗?” 他小心询问著,儘管知道会被拒绝。 宋玉安跟著宋聿珩走了一趟鏢,那趟鏢很轻鬆,路上没有遇到危险。 但宋玉安清楚,並非所有的鏢都如此轻鬆,尤其是要收拾行囊的鏢。 他想跟著爹爹出去闯荡,看看自己进步的程度。 沈幼宜知晓,宋玉安是操之过急,太急於表现自己,想要显现这些日子刻苦努力的成果。 但走鏢一事,並非儿戏,他们遇到的都是真刀真枪的危险,到时候打杀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沈幼宜想也没想便拒绝了宋玉安,不给宋玉安继续还口的机会。 “那不是你能走的鏢,听娘亲一句劝。” 沈幼宜知道不能说重话,不似先前那般直接硬气地拒绝宋玉安,口吻显然委婉了一些。 宋玉安站在原地,知晓娘亲是为了他好,那趟鏢显然凶险万分。 但越是如此,他越是想要尽一份力保护爹爹,也能够有机会证明自己。 “玉安,你娘亲说的没有错。” 宋聿珩刚提著一筐水果,就听见母子二人的对话。 他决定好好开导宋玉安,让对方明白他的作用。 “比起你走鏢保护我,我更希望你能在家中照顾好幼宜和弟弟妹妹。” “就像上一次的事情发生时,玉笙无力自保,险些被打死,若是你在,那样的事情便不会发生,护鏢和护住家人,你觉得哪件事情更重要一些?” 宋聿珩反问宋玉安,宋玉安沉默了片刻,心中已经有了明显的答案。 是他糊涂了,分不清轻重,只一心想要证明自己。 爹爹的话犹如醍醐灌顶,宋玉安想明白了。 “明日我便要走了,接下来的日子里照顾他们的重担便放在你身上了,可不要让我失望。” “好,我答这本就是他身为长兄应该做的事情。 临行之前,宋聿珩决定带著一家人下馆子,去东街游湖。 自他们来了镇上,他去了鏢行,他们之间便少有一同出行的时候。 这一次出远门,难得的休息时间,宋聿珩便提了出来。 第220章 一家五口游玩 宋聿珩已经得到了准信,这一趟来去就到了春节,整个季度他都不在镇上。 宋聿珩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沈幼宜和孩子们,他已经教了宋玉安不少防身和进攻的招式,只希望宋玉安能够保护好沈幼宜和弟弟妹妹们。 待他平安回来,他再传授宋玉安剑术。 “主意不错,我同意了。” 沈幼宜一早便想要一家人一起去街上逛一逛,听一听小曲,游一游东街的湖,瞧瞧四周的风景。 自来到镇上以后,他们一家人还未曾好好四处走走。 宋聿珩的想法正和她的意,她果断答应下来。 宋玉笙不諳世事,只知道他们一家子又可以出去游玩了。 街上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她可以拉著茯苓四处逛一逛,买一个泥人带回家中。 宋玉安和宋玉徽均没有什么意见,一家子难得一聚。 沈幼宜为茯苓换上了深秋的小衫,粉黛飘飘活脱脱一个瓷娃娃,精致好看,粉雕玉琢。 宋玉安轻捏著宋玉笙的脸蛋,百看不腻。 “这镇上哪家的女娇娥能比得上我们的玉笙,生的如此好看。” “羞羞啦,哥哥。” 宋玉笙连著两日被宋玉安夸讚,她不懂人事却也知道这两句话的意义。 “大哥说的没有错。” 宋玉徽总觉得宋玉笙是被她爹娘的仇家偷出来丟在路上的,无论如何也不该是亲生爹娘遗弃的,那么好看的女娇娥,他们怎么捨得。 他这个想法並无不可能。 镇上有家出了名的早点铺子,宋聿珩一大早便去预定位置了。 那时候几个崽崽们还没有醒过来,沈幼宜也並不知宋聿珩的安排。 他安排好一切才同他们讲起,他们若是同意那便一道出门。 “你连著早点铺子都预定好了。” 沈幼宜显然有些意外。 “你先前说过的事我都记在心上呢。” “夫君倒是有几分能耐的,若在我之前没有几个知己红顏我是不信的。” “我对你好是因为心中有你,自然能够做到面面俱到,其他女子都不曾入得我的眼。” 宋聿珩说话有些肉麻,宋玉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们几个孩子就仿佛是陪衬,显得多余,倒是没给他们过二人世界的机会。 “我信你这句话。” 若是旁人对她说这样一番话,沈幼宜只觉得对方神志不清。 但这些话出自宋聿珩之口,沈幼宜感受最多的便是对方的赤诚。 对方是將事情做好了摆在她面前,再进行一番甜言蜜语。 她从来都只想自己看到的,而不是听到的。 而这一点,宋聿珩一直都做得很好。 更何况,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崽崽们的恩人,他所行之举,皆是善举。 “这家早点铺子在镇上出了名的,其中十二道招牌菜每日一早便会售罄一空,我们这会去,刚好赶上时辰。” 不早不晚,来的合適。 宋聿珩將木牌子递给店小二,店小二忙接过木牌子邀请几人上楼。 “宋公子,您一早预定的位置,楼上请。” 早点铺子一天只发放五十个名额,宋聿珩是第三十七名,可见他有多卖力。 一张四四方方的长桌,一行人入座,茯苓坐在最內侧,宋玉笙坐在她一旁。 宋玉笙如今已经习惯茯苓照顾她,走到哪里都让茯苓跟著,她喊茯苓的次数明显比喊沈幼宜多了。 “两碗餺飥,三碗五味早膳粥,一碗丁香混沌,一份五香糕,春饼,蜜煎金橘,莲房鱼包,素蒸鸭……一大碗煎茶汤,就这些。” 一大桌子早点,眾人听的目瞪口呆。 “我们不一定吃的完。” 沈幼宜觉得宋聿珩叫的有些多了。 “这家早点铺子,每一样上的量都不多,只够你我几人吃的八分饱。” 宋聿珩解释道。 有店小二上来木质的沙漏用来计时。 “公子,夫人,以此计时,如若规定时辰內早点还未送上,我们將赔赠您一道小菜,作为补偿。” 同她在末世一样,很多商场的餐饮也是如此。 不过这种事情放到这个时代,倒是显得新奇了很多。 “多谢。” 沙漏里的沙子还没有下去三分之二,桌子上的点心便已经上齐,崽崽们开始动筷子。 茯苓先是取了一块五香糕切成小份放在宋玉笙面前。 “茯苓,她可以自己动手,她马上就四岁了。” 这些事情不能任由茯苓惯著,沈幼宜还是想宋玉笙多些自立的能力。 “奴婢明白了。” 她只是想要多做一些事情,她始终明白自己的位置。 但夫人显然不需要她去做那些事情,夫人將她当做一家人看待。 茯苓只是本能地觉得自己应该做那些事情,而不是理所当然地享受著夫人对她的好。 不过当夫人明確说是为了锻链小姐的时候,茯苓听的很明白。 “茯苓姐姐,我可以自己来的。” 她用叉子將五香糕拿起,放入嘴里咀嚼。 “好好吃,你们也吃。” 那素蒸鸭,一人一口,三下五除二便吃了个精光,后面又唤来店小二上了一盘。 其中蜜煎金橘味道最好,直接將人的味蕾打开,使人不断回味著其中的滋味,流连忘返。 宋聿珩为了她和孩子们也是废了一些心思的。 一桌子早点,果然如宋聿珩所说的,几乎每个盘子都没有剩余。 就连著这些日子食慾不佳的宋玉安今日都吃了不少,许是宋聿珩那几句话说动了他,他在一点点转变,也许是昨日在乾明寺逛紫竹林改变了他。 他不再似先前那般沉默寡言,將自己关在院子里勤学苦练,关在房间內饱读兵书。 宋玉安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副状態,但经歷这一遭,显然沉稳內敛了许多。 出了早点铺子,宋玉笙拍著圆滚滚的肚皮,嘴角还沾著一点碎屑。 “娘亲,好累。” 她吃饱了,不太想挪开步子走动,故意跟沈幼宜撒娇。 沈幼宜还没有开口,宋玉笙只觉得身子一松,整个人被宋聿珩从背后抱了起来。 “爹爹!” 宋玉笙惊呼道,她整个身子横空著,失了重。 第221章 玉笙的来歷 崽崽到底是胆子小,当场嚇哭了。 她刚吃饱,一激灵口中不断打著饱嗝,宋聿珩拍打著沈幼宜的后背,沈幼宜跟店家取来清水。 约么著好一会儿,宋玉笙不再打饱嗝,沈幼宜才怪嗔道:“你刚刚嚇到玉笙了,下次莫要这么突然了。” 连她方才也未曾反应过来宋聿珩是要做些什么。 “不怪爹爹,是玉笙胆子小。” 宋玉笙看不明白,只是瞧著娘亲的脸色並不太对,她以为娘亲是在因为她的事情生爹爹的气。 崽崽立刻装出一副大气地模样,將责任拦到自己头上去。 此时此刻,她倒像是个正常孩子一样,看上去智商並无不足。 宋玉笙后面便是瞧著茯苓的手跟隨著大家一道走的。 没过多久,她左手拿著葫芦,右手拿著泥人,腰间斜挎著一个兔耳包,走起路来一跳一跳的。 兔耳包是宋聿珩买给她的,泥人是宋玉安拿著平日里的零钱买给她的,葫芦是茯苓买的。 宋玉徽见所有人都宠著宋玉笙,他也没有必要动手做什么。 一行人去了茶楼听书,品茶,閒聊著。 一楼有爷孙二人弹琴说唱,二楼有说书先生讲著画本子里的故事和京中的八卦传言。 一楼和二楼的活动不同时进行。 正中央的大台子偶有大老板打赏,戏班子登台演奏的场面。 二楼的说书先生讲述的是邻国公主丟失一事。 “那邻国皇帝老来得女,上面有三位皇子,如今年过百半,得了一宝贝疙瘩,十分的宠爱,只是有一日,公主寢宫,奶娘刚刚餵饱已经睡下的小公主,听到外面有异动走了出去,再回去时,小公主已经消失不见了。” “听说老皇帝和大皇子將整个国家翻了个遍都没能找到丟失的小公主,那老皇帝因此一病不起,如今依旧臥病在床,时时等待著小公主的消息。” “你说那孩子会不会是被敌国偷走,如今养在谁人家里。” “如果是被偷走隨意丟弃了那倒不如直接杀了一了百了,以绝后患。” “你这下手狠辣。” “若不然,偷出去做什么,直接给丟了,有人捡了去万一发现了孩子的真实身份。” “你说那孩子会不会就在我们镇上?” “痴人说梦呢,如何也不会丟在我们这样的地方。” 一群人议论纷纷,沈幼宜他们也只將这一切当做笑话听,並未放在心上,她也不曾在意那事情的真实性。 沈幼宜听过不少段子,那说书先生多数也是从话本子里看的故事,脑子里记住了讲给百姓们听,赚一点银子餬口罢了。 茶底见了空,午膳时辰刚刚过去不久,眾人还未曾感到飢饿。 宋聿珩提议此时一同出去游湖,正值深秋,天气早已经转凉,今日阳光正好,风显得並不是很大。 沈幼宜站在巷子的长廊前,凝视著不远处的小桥。 早上的时候宋聿珩就提议过此事,如今他提及,沈幼宜应允下来。 “你不必事事都同我確定,你决定就好。” “在我这里,夫人说了算。” 宋聿珩在外很有决策,帮著鏢局解决了不少事情,曾经在军营,也有著过人的带兵天赋和对战的谋略。 而如今一些家常小事上,他反而喜欢沈幼宜来拿主意。 “好,正好孩子们也想要划湖。” 与其说是沈幼宜想要做什么,不如说是宋聿珩安排什么,沈幼宜便应允了他。 “小船上的风景很別致。” 宋玉安也赞同道。 茯苓好奇地探向那艘小船,跟著公子和夫人,她干了很多从前未曾接触过的新鲜事。 在茶楼里没听上曲子,宋聿珩租了一搜大船,多支付了船家一些银子,让船家哼著江南小调给他们听。 船家在这一带也有十几年了,常常靠著唱曲赚取一些额外的营生。 宋聿珩支付了银子以后,船家卖力地滑动著船桨,在后方的小伙是船家的儿子,也跟著父亲有节奏地划动著船桨。 他们每日里都要早出晚归,但在做这些事情上依旧錶现得十分卖力。 那种情绪感染著沈幼宜他们,他们的心情也跟著愉悦起来。 偶尔颳起的大风並没有影响到几人,他们四处张望著美景,很是愜意。 船家不知道又哼著哪方的曲调,像是悠扬的古曲。 宋玉笙也跟著哼了起来,她似是在哪里听过这样的曲调,倒是和船家哼的没有多少差。 沈幼宜几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宋玉笙,也不怪他们意外。 这里的人都不知道宋玉笙的身份,就连著宋玉笙回来的宋聿珩也不知道崽崽的身份。 那孩子是他半路捡回来的,他也希望为孩子寻找到亲生父母。 “玉笙,你怎么会这么古老的曲调?” 沈幼宜下意识询问道。 所有人都噤声,唯有船家依旧哼著小曲,並未注意到他们的对话。 “娘亲,什么是曲调?” 宋玉笙显然不懂这些,她只是仿佛听到过有谁在耳边对她哼著同样的曲子,她听过,所以下意识跟著船家哼了出来。 “你怎么会唱呢?” 沈幼宜换了种问话,或许这首古曲同著宋玉笙的身世有关係。 “记不起来了,好像有人唱给玉笙听过。” 宋玉笙努力回想著,但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面对著眾人关心的神色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知道什么就说什么,认真回答著娘亲的问话。 从宋玉笙这里问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沈幼宜只能从船家下手。 “船家,您哼的可是北方的曲子?” 宋聿珩同沈幼宜想到一处去了,在沈幼宜之前便询问了船家,正好问出了沈幼宜心中所惑。 那船家爽朗回应道:“这不是这里的曲子,是別国的百姓到这里来划船,隨口哼唱的小曲,我觉得好听便向那人请教了曲词,记了下来。” 几个人未曾想过,那古曲会是他国的。 那便证明,宋玉笙或许不是大越国的人,那又会是谁如此狠心將宋玉笙丟弃在路上。 沈幼宜想起方才说书的讲述的那个故事。 第222章 临行嘱託 下了船,一行人重新回到了方才的茶馆,寻找说书人的踪影。 那说书人还未离开,还在给茶馆的新客说著下一个故事。 故事结束以后,说书人带著他的方板子离开。 沈幼宜他们付了银子给茶馆的东家,在后院里找到了正准备离开的说书人。 一群人围著说书人,说书人还没有见过那种架势,他立刻警惕了起来。 “你们是谁?我们应该没有什么仇恨吧?” 说书人努力回想著,不认为自己会得罪什么人。 他那些故事无非是道听途说的又或者是从话本子上看到的,记述下来在茶馆里討个营生餬口。 说话的也害怕自己招惹是非,所以说的那些个故事真实性並不高,京里的八卦也都是听別人讲的,套用上来,从不敢胡说八道。 “先生莫要慌,我们前来也只是想要询问一件事,还望先生为我们解惑。” 沈幼宜对待那位姓说书先生也很是客气,说是求教,儘量表现得友好一些。 宋玉笙奶声奶气道:“爷爷莫怕,我娘亲,爹爹不是坏人。” 那说书先生瞧著宋玉笙,心都快酥化了,也逐渐放下了戒备心。 “我也是从別人那里听来的故事,事情是真是假,我並不清楚,抱歉了。” 原是为了这样的事情,说书人也很是难办。 得不到有用的消息,沈幼宜知晓这件事情再次被搁置了。 他们也很喜欢宋玉笙,希望將宋玉笙留在身边。 但沈幼宜清楚,將来有朝一日,孩子的亲生爹娘寻过来,他们是需要將孩子送还的。 他们也无权替宋玉笙做主,干涉她的选择。 “你们不就是我的爹爹和娘亲?” 宋玉笙对先前的事情记得很模糊,她一直都以为眼前的人是她的亲爹亲娘。 沈幼宜並没有解释下去,孩子还小,就算是她解释了孩子也未必听得懂。 一天的形程很快就结束了,宋聿珩把孩子们分別叫到了房中“训话”,嘱託了他们一些事情。 宋玉安进入书房时,宋聿珩神情凝重,眉宇间的八字显得十分明显。 当他看到宋玉安进来时,眉宇又缓缓舒展开。 “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斯人已逝,逝去的人一定是希望活著的人过得好的。” 宋聿珩並没有道破宋玉安內心深处的秘密,反而安慰了宋玉安一番。 他说的那些话旁人听不明白,宋玉安该是明白的。 “活著的人满怀著愧疚与不甘,又怎么好安稳度日呢?” 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心底怀揣著沉重的秘密,那秘密打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来气。 他约束了自身多日,也清楚自己如今的能耐做不了什么,反而容易连累身边的人。 “你这话说的没错,你若连自己都无法保护又谈何做其他事情,安稳度日呢?” 宋玉安如今过得便是安稳日子,若是无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他可以按著沈幼宜曾经的规划一步步走下去。 然而他的经歷告诉著他,他不能这么做,他未曾看到洛家血流成河的一幕,只是那样的场面这些日子在他心里勾勒了无数遍。 他迫使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但真相就是,那些事情依旧会停留在脑海里磨灭不掉。 不过今日一早,爹爹的话已经点醒了他。 他如今尚可以用自己的能力来保护想要保护的人,珍惜眼前人才是最要紧的。 “所以,我在努力。” 宋玉安给了宋聿珩最实在的回答。 那个回答,宋聿珩还算是满意,那孩子终於不再执拗下去。 “等我回来,教你剑术。” 一句话轻轻地砸在地上,宋玉安的心中泛起了涟漪。 他怔住神色,定定地看向宋聿珩,有些诧异。 此前,他也向爹爹请教过剑术,拳法,爹爹说他年岁小,並不適合那些。 爹爹如今主动答应他剑术,那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您一定要平安回来。” 宋玉安离开,宋玉徽又被叫了进去,说了几句简单的话他就出来了。 宋玉笙被茯苓拉著进了房中,也是简单的几句嘱託和对宋玉笙的不舍。 宋玉笙並不清楚离別是什么,她仅仅是感受到氛围有些难过。 她只知道,爹爹又要离开不见一段日子。 “玉笙喜欢的小裙子,冰葫芦和泥人,爹爹都想要买给你,所以需要出去挣银子给玉笙。” “玉笙可以不要的。” 那一定很辛苦,宋玉笙很懂事。 “爹爹去去就回,玉笙在家中乖乖等著我回来可好?” 宋玉笙年纪小,不諳世事,却也没有给沈幼宜带来过很大的麻烦,她很乖巧。 “好,你记得爹爹说过的话就好了。” “我会牢牢记得的。” 宋玉笙一板一眼道,眼珠子瞪得溜圆,朝著宋聿珩伸手要抱抱。 她並不知道宋聿珩此去有多么危险,只知道宋聿珩有一段时间不在家中了。 不知是一日,两日,还是三日……宋玉笙最討厌数时间过日子。 她內心里不舍的宋聿珩,又不会表达。 “我会想念爹爹的。” 末了,一句简单的话表达了对宋聿珩离开的不舍。 从书房回到房间时,宋聿珩已经同崽崽们告了別。 “別搞得跟生离死別一样。” 在沈幼宜看来,是不吉利得。 “此去一趟,凶多吉少。” “以你的本事,会化险为夷的。” 沈幼宜相信宋聿珩的实力,他能够接下这趟任务,也说明了他对自身能力是有一定衡量的。 “你就这么信任我?” 宋聿珩笑了笑,心情因为沈幼宜这句话激动了些许。 “走鏢和上战场一样讲究谋略,你是清楚的。” “果然,还是你懂我。” 他將沈幼宜抱在怀里,感受著来自对方身上的温度。 他並不捨得同她分开太久,这或许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宋聿珩对待同沈幼宜之间的感情,反而没有那么多从容了。 深夜,两个身体紧紧依偎在一起,久久没有人开口多说一句话,只想要静静陪著。 宋聿珩这些日子很忙碌,两个人一直都是相拥而睡,並没有做什么。 第223章 一夜温存 宋聿珩出於对沈幼宜的尊重,从不会强迫沈幼宜做她所不愿的事情。 这些日子他们彼此都很忙碌,无心此事。 眼下这一趟远门,接近两月时辰,一去一回,路途遥远,宋聿珩也没有十成把握平安回来。 他紧紧將沈幼宜抱在怀中,感受来自女子身上的温度。 沈幼宜秀髮的香气轻抚过宋聿珩的面颊,宋聿珩只觉得浑身燥热,他呼吸沉沉,深幽的眸子里满是慾念。 那双大手温柔地抚摸著女子的秀髮,指尖轻轻摩擦著。 沈幼宜也没有熟睡,宋聿珩的动作使原本还有些困意的她清醒了不少。 她不是情竇初开的少女,更何况她同著宋聿珩已经有过亲密接触了,她清楚他是动了情。 她转过身去,还来不及深思,他滚烫的吻便顺著她的眼角密密麻麻地落下,继而附上她的唇,柔软而令人痴迷。 沈幼宜没有躲避,而是双手缠绕在他腰间,做出明確地回应。 二人心照不宣,两具身体痴缠在一起,她的衣裳被他褪去,阵阵微风拂过,燥热地气息掺杂著阵阵凉意,彼此再也控制不住那份悸动。 他鼻息之间的热气縈绕在她的耳畔,使她不由自主地颤慄起来,身下的暖流一阵阵衝击著理智,直至彼此交融。 沈幼宜感受到她与宋聿珩狂跳的心声,男人的动作太过於猛烈,她下意识地发出细微地低、吟声,手不自觉地回应著,在对方的背上轻抚著。 一夜过后,沈幼宜已经精疲力尽…… 次日一早,她起了个大早,儘管双腿有些酸麻,但沈幼宜还是不想错过送宋聿珩离开。 宋聿珩刻意没有叫醒她,一如上次一般,留她在房中好好休息。 “怎么不多睡会?” 他轻吻著她的额头,將她拥入怀中,动作细腻而缠绵,並不捨得同沈幼宜分离。 “你要走了,我来送送你。” 人们都不喜欢离別,多数面临这样的场景,更会选择装睡而躲避。 沈幼宜性子使然,不舍便是不舍,可以多看一眼便不该逃避。 她同著宋聿珩说了很多注意安危的话,临了二人亦步亦趋,后还是沈幼宜换上了房门,阻隔了二人最后的视线,宋聿珩才算是离开。 “既然捨不得,为何还要答应爹爹?”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倘若沈幼宜执意不允许宋聿珩去走这趟鏢,宋聿珩也会为了她去拒绝。 然而沈幼宜並不想这么做,她更多的是看宋聿珩的想法。 “走这一趟鏢,聿珩有自己的考量,我不会刻意去阻拦他。” 沈幼宜解释道,道理她明白,宋玉徽更是明白的。 “你不也没有拦著。” 沈幼宜又道,好小子,年龄长了,说话越发有一股压迫感。 “早饭在扣盆里,娘亲记得吃。” 宋玉徽並没有搭理沈幼宜的话,而是告知她早饭的位置。 早饭是他一大早起来准备好给一家子人吃的。 见宋玉安从房內出来,宋玉徽便同著宋玉安一道出门了。 两个人都同沈幼宜道了別,才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了。 家中的男子都已经出了门,院子里只剩下她一人。 宋玉笙还未醒过来,茯苓一直在房间里等著小姐醒来,好帮著她挑选喜欢的裙衫。 沈幼宜见时辰不早了,也没有继续回房睡个回笼觉,而是去院子圃里检查她那些已经开了苞的鲜。 沈幼宜用了她那些现代的技术种植鲜,加入了特殊的肥料,在深秋时节,那些鲜依旧能绽开,生的娇艷。 她剪下了几朵绽开的朵,装在房间的瓷瓶里点缀房间,增添生气。 又包裹了一束色彩搭配鲜艷的束准备带给林听晚,林听晚身子刚刚添了喜,她准备些好兆头给林听晚送过去。 如今她身边已有三个崽崽,她手上还有药田需要打理,宋玉笙的病也需要她来医治,沈幼宜並不打算在短期內要一个属於宋聿珩和自己的孩子。 林听晚腹中的胎儿为她的日子增添了几份惊喜,她作为孩子的乾娘,將来也会好好照顾那孩子。 “娘亲,要抱抱。” 她刚刚包扎好束,宋玉笙便小跑著朝著她冲了过来,今日宋玉笙穿著鹅黄色薄袄,粉色襠裤,一扭一扭到了宋玉笙身边。 茯苓在后面缓步跟著。 “小姐,您慢点。” 宋玉笙扎了个简单的云鬢,一抹粉色髮带缠绕在上,打了个蝴蝶结,云鬢前方一枚珍珠木釵点缀,简单又美观。 茯苓那些编发的本事都是跟著院里的嬤嬤学习的,在將他们卖给那些大户人家做丫头之前,都会教他们一些简单的东西。 茯苓这种背景简单,人又生的水灵的丫头学的也要比他人多一些。 这其中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也亏得有你在,玉笙每日才能够漂漂亮亮的。” 她將宋玉笙横打著抱在怀里,崽崽又重了一些,脸也圆润了起来。 “乖宝,让娘亲亲一口。” “我亲娘亲一口。” “当然好。” 小丫头真是越看越喜欢,就好像是她的孩子一样,沈幼宜不舍的放开手。 “娘亲,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啊?” 宋聿珩刚走,宋玉笙便开始怀念他。 孩子年岁小,只知道爹爹出了远门,很久以后才会回来,就像上次一样,有一段时间看不见爹爹。 爹爹和她说过,这一次出去的时间更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她在心里一直惦记著这件事情,又琢磨不明白很久是多久。 但她不希望爹爹离开太久,娘亲不能和爹爹团聚。 “春节前就回来,陪著咱们一起过年。” 沈幼宜说了个大概时辰,这是宋聿珩临走时告诉她的。 宋玉笙若有所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朝著沈幼宜甜甜一笑。 “娘亲做了个蹴鞠,今日就让茯苓陪你在院子里玩蹴鞠如何?” 她有事要出门,没有时间陪同宋玉笙玩耍。 宋玉笙有些不舍,但她知道,娘亲想要她做个听话的乖宝宝,她应该听娘亲的话不哭不闹。 “我知道了,我会跟著茯苓姐姐的。” 第224章 夫子的讚许 那副乖巧的模样很是討人喜欢,也让人心疼。 沈幼宜身子还没有利索便出了门,一路上她都在暗骂著宋聿珩不懂怜香惜玉,她身体酸疼了半日。 昨夜宋聿珩折腾她折腾的厉害,想要將著將来那些日子的空缺全部补上。 她后来沉沉睡去,朦朧中只感觉有一双大手替著她轻轻掖好被子,依偎在她身后抱著她入睡。 药膳堂內,林听晚正在清点著库房里药材的数量以及所收取的总银额。 “小姐,沈夫人来了。” 店內负责的伙计隔著半条街远远就瞧见了沈幼宜的身影。 他忙上前告知林听晚一声。 林听晚放下手中的活,快步走了出去,正好碰上迎面而来的沈幼宜。 “听晚,身子可是利索了些?” 她的话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得懂,沈幼宜没有直奔林府,而是直接来了药膳堂。 她知道,依著林听晚拼命的性子,她一定会出现在药膳堂的。 果然,她的猜测没有错。 沈幼宜將束送给林听晚,林听晚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眼波温柔,略带有几分诧异。 她没有想到,沈幼宜会赠予她这么大一朵束,她有些小小的意外。 她收下那束,亲手將著它整理好插在了店內的瓶里,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后面似乎觉得那位置並不安全,她又简单的调整了一番位置,而后才算是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你若是喜欢,我下次还送你。” 沈幼宜见林听晚欢喜,心中也高兴。 “不是喜欢,是喜欢你送的。” 什么样的不要紧,重点是什么人送的。 她们相识並不算久,却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林听晚从未见过沈幼宜这般个性鲜明的女子,她就像是一束光突然闯进林听晚的视线里,彻底改变了她曾经的一切。 “今日你採购的药材,给你打对摺如何?” “那你不是亏了。” 林听晚的药材生意几乎是透明的,盈利多少也要看她售卖多少。 药膳堂属於薄利多销,常年光顾的熟客居多。 “本是要送你的,你一直不愿意收,我才收了那个价钱,你这次若是再拒绝我,我可不认了。” 林听晚怪嗔道,执意如此。 沈幼宜也不同林听晚继续爭辩下去,这一次就让了林听晚一回。 孩子才在她腹中孕育了一个月,但当她听到孩子到来的消息,就好像已经感受到了孩子心跳的存在,觉得那种感觉十分微妙。 昨夜里她几乎是一夜未合眼,今日依旧觉得精神。 她无法同人分享喜悦,这件事情几乎没有多少人知道,就连著她的亲娘,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告知。 “今日我留在药膳堂帮忙,你莫要推脱。” “那是自然的,我也不同你客气了。” 学堂里,夫子考验学子们对书本上整篇文言的理解,在场的一群孩子没有几个人能回答上来,也有人结结巴巴翻译了两三句。 学龄长一些的孩子倒是能够回答出將近半篇的解释,不算是全面。 於顺重新回到了学堂中,他的奶奶如今仍然被关在大牢里受著苦。 於顺想起自己受得那些耻辱,看向宋玉安兄弟二人的眼神多是不善。 他骨子里隨了孙大娘,心底带著恶念。 但凡是欺负过他的人,他都牢牢记在心里,从未想过因果。 於顺屁股上的伤已经好了很多,刚回来学堂的两日都表现得安安稳稳的。 学堂里有学子议论他,他也不同人上前爭辩。 在他看来,那群人哪里知道真相,不过是一群愚蠢的人被糊弄了都不自知。 不知是谁点名了宋玉安,课堂的夫子安排宋玉安翻译通篇。 罗夫子就站在堂外瞧著孩子们,观察著孩子们学习的成果。 那点名宋玉安的孩子实际上是被於顺银子买通了,才有了这样一幕。 课堂的夫子哪里会知晓孩子们的恩怨,他並未察觉出孩子之间掺杂的恶念。 “宋玉安,你来解析全文。” 那夫子指著他们前几日学习的文言,示意宋玉安。 方才那一篇,刚刚起来的学子已经解析了一部分,夫子便换了一篇文章。 宋玉安並不慌张,他感觉到有人在看好戏的目光。 顺著目光看过去,於顺挑衅地眼前落入他的眼中,他驀然想起前些日子在街道上,那些百姓议论他父亲时,也是那样的眼神。 宋玉安不急不慢通读著全文,又在后面注了解析,全程他都没有翻阅书本。 他的那本书中,密密麻麻记了很多內容。 宋玉安並未天性就聪慧之人,这一切全部都是他整日里刻苦所得的。 他平日里不知下了比別人不知多少努力的结果。 如今那成果摆在眾人面前,有学子带头给宋玉安鼓掌,那些孩子心思都纯粹,有几个人甚至投来崇拜的目光。 “宋玉安,你坐下吧。” 夫子的目光中透露著讚许。 “你们都应该向宋玉安学习学习,进步如此之大,著实该好好表扬一番。” 他们都知宋玉徽天赋极高,聪慧得很,也知宋玉安为人勤勉,在功课学业上进来很是努力。 於顺冷哼著,颇为不屑。 罗夫子满意地点点头,对宋玉安很是认可。 他当初的眼光果然是没错的,两个孩子都是好苗子。 也幸而因著他们的母亲坚持不懈,將他们送来了学堂,给了孩子机会,也让他没有错失两个聪慧的学子。 两个人在学堂都很认真,夫子布置的任务也完成的很出色,他们多数时间都在课堂前待著。 宋玉徽不喜那些孩子们的小活动,並不参与其中。 宋玉安一开始入学堂还对那些很感兴趣,自上一次病假回来以后,即便是课余的时辰,他也专注於课本上的东西,客客气气婉拒了他人。 下了课堂,於顺带著以他为首的三个孩子包围住了宋玉安,並冷嘲热讽道:“书呆子,你这样拒绝大家的好意是不是看不起我们?” 隨后,几个人轰笑起来,故意嘲讽宋玉安。 第225章 假装挨打 “无趣。” 宋玉安冷冷道,並不打算同他们起衝突。 於顺的事情他可以私底下解决,而不是在学堂上。 他知娘亲把他送进学堂不易,並不想惹是生非。 而於顺今日就是故意挑衅他,不愿意放过他。 “装什么清高!” 宋玉徽顺著几个人的目光看过去,他原本只觉得於顺的声音刺耳,一抬头便瞧见他们围堵著宋玉安,故意为难宋玉安。 他一向不喜閒事,不过自家人的閒事他不得不管。 他走上前去,推开於顺。 於顺一个没站稳,险些摔倒。 他几乎將宋玉徽给忘记了,眼见著对方故意掺和其中,他给了几个人一个眼神。 那几个人推搡著宋玉徽,丝毫不惧怕宋玉徽的出现。 宋玉安原本还坐在位置上看书,见状,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目光冷冷盯著於顺几人。 “道歉!” 宋玉徽身子骨一向弱,经过娘亲的调理才好转。 宋玉徽没有拳脚傍身,方才对方那一推搡力道並不小,宋玉安仍然记得爹爹的叮嘱,护住弟弟妹妹和娘亲。 他並没有以暴制暴,而是第一时间要求对方道歉,也没有过分为难对方。 郭夫子恰好经过,这一切都是郭夫子谋划的。 於顺那个脑袋,又怎么会想出什么合適的好主意。 两个孩子都不贪玩,学堂里的夫子们都很喜欢宋玉徽,罗夫子甚至夸讚宋玉徽將来必有大作为。 他们的课业每日也都按时完成,从来不与其他学子起衝突,课堂上询问的话也能够对答如流,郭夫子想找茬都找不到机会。 既然找不到机会,那便製造机会。 於顺回来以后也同郭夫子哭诉著,他父亲是杀猪的,孙大娘给郭夫子送银子不说,於大壮还常常往郭夫子家送猪肉。 郭夫子得了於家的好处不说,他对宋家这二位也並不喜欢,心里记仇的很。 於顺这次回来,他便给孩子谋划著名。 宋玉安那样的脾气,怎么能忍受別人的挑衅。 於顺见宋玉安护著宋玉徽,故而加重了挑衅的口吻。 “一个病秧子,一个闷葫芦,你们家也教不出来什么好东西,只会让自己的亲娘说谎,把我的奶奶送进大牢,还真是无耻。” 於顺故意將那日的事情说出,將责任怪罪到宋玉安两人的娘亲身上。 宋玉安隱忍著那双拳头,隱隱想要发作。 他冷冷看向於顺,仿佛在看一具尸体一般,眸子里散发著寒光。 那一刻,於顺真的害怕了起来。 他真担心,宋玉安一个拳头將他打死,宋玉安的拳头他可招架不住。 “怎么,你怕了?” 宋玉徽见於顺躲闪的眼神,转而嘲讽起对方来。 “那日究竟是怎样的情势你再清楚不过,你奶奶也是咎由自取。” 宋玉安也冷静下来,他知道於顺在故意激怒他。 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意识到於顺的阴谋,宋玉安反而放鬆了很多。 他险些不理智著了於顺的道,幸而宋玉徽一句话將他的理智拉了回来。 宋玉徽头脑清醒又聪慧,那睿智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於顺。 於顺那点伎俩他根本不屑一顾,对他造成不了实质性的伤害。 郭夫子趁著机会走了过来,手拿著戒尺装模作样。 “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郭夫子的身上,於顺顺势跌倒在地,假装被宋玉安打倒在地。 学堂上寥寥无几的几个学子,也有人將目光透过来注视到全过程的。 看到的人不想惹麻烦,没有看到的人只专注於书本上的东西,直到郭夫子来了才抬头。 於顺的那几个人帮衬著於顺说话,说是亲眼看见於顺被宋玉安推倒。 宋玉安的手都未曾抬起,郭夫子便疾步而来將於顺扶起。 他问都没有多问一句,便斥责宋玉安性子急躁,下手狠。 “对待同窗尚且如此,怎么能够在学堂里安心读书,我们书院收不了你这样的学子,叫你家长来將你带走吧。” “没有问清楚事情来龙去脉便草草下了决断,你这样的夫子恐怕也不適合留在学堂吧。” 宋玉徽丝毫不惧怕郭夫子,他深知郭夫子脾性,懒得在这里同郭夫子多废话一句。 郭夫子气急败坏,面色铁青。 课堂时间很快便会过去,他不能將事情闹的太严重了。 他本想要对付宋玉安,却忽略了宋玉徽。 宋玉徽那样的性子,找他的麻烦確实不易。 此时,已经围了一些学生在周围。 “我们亲眼看见的,怎么不算是宋玉安推了於顺。” 有郭夫子在一旁,那几个人也不担心后果,堂而皇之地撒著谎。 “几个人都看见了,还能冤枉了宋玉安不成。” “一丘之貉,郭夫子也要相信?” 宋玉安迟迟没有开口,如今开口便是质问郭夫子。 他无法平白无故蒙受冤屈。 “难不成只相信你们只言片语,我只想自己我的眼睛,我亲眼看见於顺跌倒在地的。” 郭夫子声音尖细,斥责著宋玉安。 宋玉安兄弟二人算是看明白了,郭夫子同著他们才是一丘之貉。 如今的策划恐怕郭夫子也有参与其中。 那几个学子没有被问话,也不敢上前。 “什么事情吵吵嚷嚷的?” 有学子聪慧,偷偷离开人群將事情告知给了罗夫子,只有罗夫子才能公正处理这件事情。 罗夫子来的时候,那个学子又进入到了人群之中,很巧妙地躲开了麻烦。 郭夫子心里发虚,明面上却还是恭维著罗夫子,他在罗夫子面前也不好太袒护於顺。 他也没有想到罗夫子会来的这么快,本来想將著事情赶快敲板。 郭夫子知道,给宋玉安退学需要经过罗夫子的同意,事情很显然会麻烦一些。 但如果这件事情在罗夫子到来之前便確认是宋玉安所为,就算罗夫子有心想要留下宋玉安也要看看事態的严重性,到时候他再安排於顺的爹娘到学堂一闹,事情也就顺理成章办了下来。 至於宋玉徽,到时候再想办法解决,郭夫子心中將一切计划好。 第226章 一起分享才有意思 学子们见罗夫子出现,纷纷跑回来自己位置上坐好,其他几个院的学子也跑过来凑热闹。 有夫子示意他们赶紧回去读书,眾人才一鬨而散。 “事情始末我都已经了解,都散了吧。” 那学子已经將经过告知给罗夫子,罗夫子虽然知晓郭夫子有意偏袒於顺,却不知晓这一切都是於顺串通郭夫子有意为之。 罗夫子將於顺等人叫出了学堂,並没有为难宋玉安二人。 於顺心里咒骂著,不知是谁人通风报信,害得他们计划失败。 “你为何要故意装作摔倒,嫁祸宋玉安?” “你为何又要说谎帮著於顺一起?” “四个人组团欺负同堂的学子,如此恶劣的品性,学堂可容不下这样的人。” 他们都是父母辛苦送来学堂读书的学子,一旦被罗夫子拒收,回家以后名声毁坏不说,一定会被父母打死的。 另外三个人连忙跪在地上,哭喊著道:“夫子,我们错了,还求夫子原谅我们。” 他们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被赶出学堂,还未等罗夫子多说什么,一个个哭喊的不成样子。 罗夫子皱著眉头,面有不悦。 这已经是承认了他们故意为难宋玉安二人,找宋玉安的麻烦。 於顺气愤的不行,但眼下除了服软没有別的办法。 他同著那几个人一起跪在地上,倔强的脸上写满了不服气。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去和他们道个歉,若再有下一次,戒尺伺候。” 罗夫子也没有说要將他们赶走,他也知他们爹娘的辛苦。 只求这几个孩子这一次知道对错,不会再有下一次错误的行为。 几个孩子连忙答应著,不会再有下一次。 他们当著眾人的面向宋玉安和宋玉徽道歉。 “对不起,是我们不应该故意滋事,並且使手段陷害你们。” 此事因著几人的道歉就此作罢,几个孩子也算是客客气气,明面上和了好。 於顺没有什么智慧,想要找宋玉安二人的麻烦又屡屡碰壁,根本欺负不了二人。 “你別太得意。” 下了学堂,於顺嘴硬地警示著宋玉安二人。 “我並不介意你同样的事情多来几次。” 宋玉安丝毫不慌乱,罗夫子並不会赶走於顺,同样也不会赶走他们。 宋宅內,沈幼宜询问二人一天的情况,二人並没有將白日里在学堂的事情告知给沈幼宜。 其主要原因也是为了不让沈幼宜担心。 “大哥今日翻译了全文解析,得到了刘夫子的讚赏。” “这是好事,再接再厉。” 沈幼宜感到欣慰,宋玉安是有潜力的,那件事情过后,他不再贪玩,奋发图强,如今也是小有成效。 听到宋玉安在学堂上得到了夫子的讚许,沈幼宜特意奖励了宋玉安一整只烧鸡,是她今日路过长街买的。 她特意买了两只整的烧鸡,回家又放在炉火上重新烘烤了一番儿,烧鸡的香气彻底溢了出来,连带著鸡汁。 他们四个人一只鸡,宋玉安单独一只鸡,算作奖励。 “一家子一起享用才叫做有味道,我一个人吃著没意思。” 宋玉安將鸡腿拆下来给了宋玉笙一只,给了沈幼宜一只。 “玉笙喜欢吃鸡腿。” 宋玉安还记得宋玉笙最喜欢吃鸡腿和鸡翅子,特意將她喜欢的那部分给她。 然后他把鸡腹部肉最多的地方拆下来给了宋玉徽。 “烧鸡有些油腻,我不愿意多吃。”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却还是手接过了那块腹部的肉。 “这还有一整只鸡呢。” 沈幼宜哭笑不得,转手將著那个鸡腿给了茯苓。 茯苓接过鸡腿,心中忐忑。 “您和玉安公子还没有吃,奴婢不能。” “这是玉安给我的鸡腿,隨我怎么处理。” 茯苓做的很好,她偶尔给予茯苓一些关照,她觉得很合適。 茯苓小口撕咬著鸡腿上的肉,泪险些滴落下来。 她没有进入宋宅以后也只是吃过几次鸡肉,那鸡肉的味道很是鲜美,是个好东西。 可惜她家里穷,吃不上几次,每每瞧见也只能快步走开。 如今到了宋宅,主人家吃肉她也跟著吃肉,从前没有吃到的好东西如今唾手可得。 “一个鸡腿而已,家中也不是买不起几只鸡,不必你推我让的。” 她觉得互相推让確实证明几个孩子都不是自私的人,只是如今瞧著,总让她觉得家中不免寒酸了些许。 “这样吃著才香。” 东西越是难得,滋味越好,宋玉安的话也没有错。 茯苓连忙附和著,她依旧觉得鸡腿的味道很香,可是同著从前相比,还是少了些许滋味。 那滋味,大抵就是难得。 “后院里养了不少鸡,鸭,等他们长肥了我便烧给你们吃,让你们顿顿吃鸡,吃腻为止。” “娘亲,你也太夸张了。” “就是的,有谁家天天吃鸡的。” “娘亲,我喜欢吃鸡。” 崽崽们你一言我一句的,將沈幼宜围著,没有宋聿珩的日子,有崽崽们在,沈幼宜也不会觉得枯燥。 她早已经不想回到末世,也不想离开崽崽们。 在她那个世界,她恐怕连尸骨都不剩了。 这也说明,她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 如今她找到了在意的人和事,更是开始发展自己的小钱库,细细想著,日子过得也还算不错。 “我今日从东街经过,路过一家乐馆,那里在招收学徒,你们可有想学的东西,我可以將你们带过去。” 宋玉安对乐器一类的东西並不敢兴趣,倒是宋玉徽,未曾做声,似是在冥想著什么。 “玉徽,你想要去吗?” “可以。” 宋玉徽答应下来,回想过去,他已经许久没有触碰那些东西了。 沈幼宜答应替宋玉徽做安排,往后,宋玉安便在院子里习武,而宋玉徽则是在乐馆里跟著匠人们学习乐器。 待宋玉笙大一大,她再替宋玉笙做准备。 第二日再去学堂,学堂內的氛围变得古怪起来,休息时,於顺就坐在宋玉安斜侧方,时不时吹响著口哨声打断宋玉安的思绪。 第227章 贼喊捉贼 宋玉安被叨扰的有些不耐,如同冷刀子的目光横扫过於顺的面孔,於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对宋玉安发自心底的那一丝恐慌一直都是真实的,但这並不妨碍他一次又一次去挑衅宋玉安。 他就是看不惯宋玉安,想要找宋玉安麻烦。 昨日的风波才刚刚过去,罗夫子的告诫就仿佛前不久才说过的话,转眼又被他们拋诸脑后,不以为然。 那几个学生不敢再去惹是生非,儘管於顺上前踹了他们一脚,他们依旧犹豫著。 “真是窝囊!” 於顺咒骂著,底气显然有些不足。 他比那几人还要惧怕宋玉安的拳头,可他心中一直咽不下那口气。 他奶奶的事,他的事,昨日被罗夫子训斥的事。 他在宋家这群人身上就没有討到什么便宜,这也令著於顺愈发的烦躁起来,想要拿几个人寻个乐子。 “不敢和我说话了?” 无论於顺说些什么,宋玉安二人都不予理会。 他们依旧是那个想法,不再学堂里惹是生非,给沈幼宜添麻烦。 钟声敲响,下一个夫子的课开始了,於顺不得已回到座位上。 期间,他的目光还时不时探向宋玉安,並不死心。 又一节课过去了,於顺一下课堂便跑到宋玉安附近去坐,別的学子也不敢找於顺的麻烦,昨日那名学子的做法已经是使了小聪明的举动,並没有被於顺发现。 於顺只要一日没有被夫子赶走,他们便一日不会同於顺对著干,大家都只是想要寻求一些安稳。 於顺便仗著这一点儿,耍些小能耐。 “你说你们那后娘年纪轻轻的上赶著给人家当娘,到底图了什么,莫不是宋公子人高马大,有些过人的本事?” 小小年纪,说出的话却很是污秽,那张臭嘴显然是隨了孙大娘,耳濡目染,听了不少说辞。 宋玉安终於有了反应,警告著於顺。 “说我可以,不能说我娘。” “我说了又怎么样,你娘利用官府的那层关係,顛倒黑白,污衊我奶奶诱拐宋玉笙,將我奶奶送去了大狱,她老人家一把年纪,身子骨怎么吃得消。” “你们不就是记恨前几次的衝突,才想著这一次用点狠的,最好她一辈子都出不了大狱。” 於顺最后一句话倒是说到了二人心坎上,二人確实不希望孙大娘再次出现,叨扰沈幼宜。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那两三句话骗骗自己还行,想要混淆视听,恐怕不太可能。” “我娘才不屑於动用官府的手段,她倘若真的想要找什么关係对付你奶奶,也不会等到玉笙出了事才动手。” “你还真是不要脸,丝毫不將將一个三岁女娃娃打倒在地的事情说出,只指责我娘的不是,我娘为保护玉笙自卫,有何不妥?” “我可听镇上人说,你娘同著霍將军近日走的很近,也难怪能请得动官府这层关係。” 於顺说话是一点也不顾及,將那不知从何处听来的东西七拼八凑到一起,倒出一个莫须有的故事来,隨便污衊到沈幼宜身上去,只为惹恼宋玉安。 也只是因为於顺发现,唯有辱骂沈幼宜时,宋玉安才能有反应。 他也是嘴贱得很,偏偏要去触碰二人的逆鳞,自討没趣。 宋玉安一拳懟在了於顺的鼻子上,於顺的鼻子瞬间青肿了起来,一道道鼻血顺著鼻孔往下流淌。 於顺瞧著那流淌下来滴落在地上的鲜血,两眼一黑,差点昏厥过去。 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宋玉安又是一拳,直接打中了於顺的腹部。 眾人唏嘘,他们也是第一次瞧见宋玉安出手,那绝对不是他们小儿打架一般,大家围在一起抓著对方的头髮或者胳膊不放手。 宋玉安確实是有几分本事的。 有学子流露出崇拜的目光来,自然也只是目光悄摸窥伺著。 也有学子被那一拳嚇到了,不敢出声,他们怕惹祸上身。 於顺躲在地上还未起来,宋玉安又实实在在给了於顺一脚。 “你那张臭嘴若是在搬弄是非,我听见一次痛打你一顿,听见两次痛打你两顿。” “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於顺打不过宋玉安,只能求饶,他被打的太厉害,腹部疼痛不已,表情痛苦地扭曲在一起。 於顺只想著先服个软,不再继续同宋玉安斗下去,逃过此劫。 宋玉安本也不想和於顺老是纠缠下去,如若不是对方说话太过分了些。 宋玉徽则是告诉大家,倘若眾人都当做瞧不见这种事,他可以帮大家誊录一卷书的解析,每人拓印一份。 这对於不少学子而言,明显是种诱惑。 “当然,你们若是有人暗地里起了心思,还想要像某些人一样討好於顺,去告我兄长的状,我不建议给你们找些麻烦事做。” 不少人平日里早就对於顺的行很是不屑,看不惯於顺欺辱人。 眼下还能得到好处,他们当然很痛快地答应下来。 於顺心有不甘,他捂著鼻子跑过去找郭夫子,郭夫子忙带他去找罗夫子。 眼下宋玉安打人的证据確凿,罗夫子就算想要袒护宋玉安也不能明目张胆下去。 郭夫子始终认为是罗夫子喜欢宋玉徽,所以故意袒护宋玉安二人,而不是觉得自身哪里做的不对。 “这是宋玉安打的?” 有了昨日的前车之鑑,罗夫子对於顺的话很显然是不信任的。 於顺贼喊捉贼过,他昨日给於顺的惩罚想必在宋玉安他们看来都是轻的。 罗夫子並没有第一时间反问於顺,儘管他心中存有疑虑,觉得於顺依旧是贼喊捉贼。 但作为夫子,理应秉公处理,不能偏私。 他还是决定走一趟,去学堂內求证。 宋玉安几人所在的学堂內,两日內发生了两件事,且事件的主人公都是同一批人,在雅苑內,他们一时间成了所有人议论的话题。 学堂的学子瞧见罗夫子来了,一个个都端坐著身子,等候著罗夫子问话,在这之前,宋玉徽早就同眾人一致了说辞。 第228章 抓到把柄 宋玉徽是个聪明的孩子,他当然不会在麻烦找上门时再做安排,而是在这之前已经想好了对策。 当罗夫子询问起大家始末时,眾人都说瞧见於顺欺负人,他想要逼宋玉安动手,宋玉安一个后退,於顺整个人不小心磕到了桌子上。 这也是宋玉徽准备好的说辞,说辞虽然拙劣了些,但只要大家一致说辞,罗夫子只会深信不疑。 宋玉徽本也不想欺骗罗夫子,只是在学堂內,学子之间不能发生任何衝突。 辱骂是一回事,但动手打人,那便是大事。 只要宋玉安这边承认了,罗夫子只能让宋玉安暂时休学一阵子。 那並不是他们娘亲所期望的,他们也並不想让娘亲失望。 若非迫不得已,宋玉徽並不想利用眾人一同欺瞒罗夫子,虽然是於顺有错在先,但宋玉安动手打了人,过错方便成了宋玉安,这是不爭的事实。 等罗夫子到场,询问之下,一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道,是於顺欺负人,辱骂宋玉安二人的娘亲。 “同样的错误,你还犯第二次?” 罗夫子目光落在昨日那三个人身上,那三个人纷纷低下头不敢替於顺反驳什么,他们都已经害怕了。 比起於顺,他们觉得宋玉安更可怕一些。 今日宋玉安的拳脚功夫他们已经见识到了,听说他的爹爹是走鏢的,身手了得,赚的银子也多。 宋玉安那身拳脚功夫恐怕就是跟著他们爹爹学习的了,他们这些学子哪里敢惹得起,一个也不能得罪。 “你们胡说八道,明明是宋玉安將我打伤,那桌子边缘怎么能將我鼻子磕成这样?” 显然是睁眼说瞎话,他必须让罗夫子知道真相,证明事情不是他做的。 “桌子边缘还有些许血痕,我们在场的眾人都瞧著呢。” 宋玉徽补充了一句,也有人跟著点头应下。 这一下子,罗夫子彻底相信是於顺故意想找宋玉安二人麻烦,编造出来的谎言。 於顺大抵是觉得这一次自己负了伤,占了理,他会相信。 罗夫子如今哪里还会相信於顺半句,他抚摸著长鬍鬚,眼里满是失望。 “我从前还觉得你只是孩子心性,顽劣了一些,如今才知你是本性所致,恶习难改,孺子不可教也!” 於顺是有苦难言,这一次当真不是他在撒谎,他確实是被宋玉安打了一顿。 但罗夫子显然是不相信他所说的那些话了,对他失望至极。 无论他怎么摇头做解释,罗夫子都不会听他半句。 於顺被罗夫子暂时安排了休学,回家自省一段时日。 於顺事后將全经过告知给郭夫子听,希望郭夫子为他出口气。 这件事情上,他本就没有多大的错处。 是那罗夫子偏向宋玉安二人,才会听信二人的片面之词。 同样是片面之词,罗夫子就篤定他在说谎,相信宋玉安二人没有欺骗他。 於顺心中痛恨罗夫子的偏袒,也知道郭夫子同著沈幼宜有过节,他有机会一定不会放过沈幼宜。 於顺认为,这一次就是最好的机会。 “我敢向您保证,我所言没有半句谎言。” 於顺希望借罗夫子的手惩处宋玉安兄弟二人。 罗夫子也当真像是抓住了二人的把柄一样,眼睛放尖。 “小小年纪倒是学会了搬弄是非,活学活用了。” 他们昨日用那样的手段想要宋玉安被赶出学堂,今日宋玉安二人就用同样的手段害得於顺休了学。 不过这也给了他一个机会。 郭夫子找到了宋玉安二人,特意將二人在学堂打人还窜通学子撒谎的事情说出。 二人不以为然。 “这件事情罗夫子已经有了结论,郭夫子您为何还要找我们的麻烦?” 二人均不承认,他们知道郭夫子的目的,就是为了要把他们兄弟二人赶出学堂。 “那你们认为,沈夫人知道了这件事情是否会相信你没有打於顺呢?” “我相信我们的娘亲是个有判断力的人,她应该理解我们的行为。” 宋玉安斩钉截铁道。 他当然担心郭夫子將这件事情告诉给娘亲,姜的还是老的辣,郭夫子一门心思找他们的麻烦,在这样的事情上还能找出弊端逼迫他们。 “如果我带著罗夫子亲自去宋宅登门造访,同沈夫人谈论学堂上发生的事情,你说真相会不会泄露呢?” 宋玉安沉默了。 他並不想给娘亲寻找麻烦,也不想让娘亲知道这件事情。 他担心娘亲知道这些事情以后会很失望,宋玉安並不想看见娘亲失望的眼神。 娘亲让爹爹教他习武最真实的目的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如今打伤人还欺瞒罗夫子,娘亲那样有头脑的人物,只需要郭夫子的简单描述,娘亲便能够判断清楚此事的来龙去脉。 宋玉安为了不给沈幼宜添麻烦,主动认了错。 他知道郭夫子知晓事情经过一定是从於顺那里知道的,郭夫子本就记恨上一次因为他们入学堂害得郭夫子被惩处一事。 那人本就是小肚量之人,眼里容不下一点沙子。 他们招惹了他,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刁难他们。 如今宋玉安就给他这个机会,他主动认错,给郭夫子出口恶气的机会。 “你是承认了你故意窜通学子们狂骗罗夫子一事了?” “我只承认我打了人。” “那也是错!” 郭夫子让宋玉安跪在地上自省,宋玉安沉默了半晌,当听到第一声戒尺打在树干上的声音时,宋玉安还是跪下了。 宋玉徽就站在一旁,並不愿意屈服郭夫子这样的小人。 他可以跪,但恐怕郭夫子承受不起他这一跪。 宋玉安也深知宋玉徽身份不简单,这本来就是他的错,同宋玉徽没有多大关係。 “夫子要惩罚人便惩罚我吧,如何惩治我我都没关係,我甘愿领罚。” 他皮糙肉厚,挨几下子没有关係,忍忍也就过去了。 郭夫子无非是想要出口恶气,不会真的將他怎么样。 他看见郭夫子掏出戒尺的那一刻,並没有多么紧张。 第229章 教训 他曾经在府上时,因著顽皮也没少受到父亲的惩罚,那戒鞭一下一下打在身上,宋玉安当时年幼,只叫著喊疼,却没有落得一滴泪。 父亲下手並不重,母亲又在一旁劝阻著,父亲常道:“慈母多败儿。” 母亲那个时候也只是笑笑了事,不以为然。 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他也清楚,他该长大了。 宋玉徽护住宋玉安,宋玉安却推开他。 “这件事情不能让娘亲知道,她会失望的。” 沈幼宜一直希望他们可以好好读书,將来有个出路,他们便不能惹是生非,给沈幼宜寻找麻烦,令她失望。 宋玉安便是因为时刻记著这一点儿,在郭夫子方才寻到他们故意刁难他们的时候,他没有反抗。 郭夫子说的没错,娘亲便是他们的软肋。 他拿捏住了他们的软肋,他也害怕看到娘亲失望的眼神,因此才甘愿接受郭夫子的惩罚。 “你倒是护短。” 郭夫子本想著两个一起惩处,瞧著宋玉徽那副模样,他若下手重了將对方打残了,那事情可就大了。 郭夫子心里还是有数的,宋玉安皮糙肉厚的,正好可以给他出气。 “既然你甘愿认罚,那我打你,也是没错了?” 郭夫子试探性问著,他打宋玉安,也要有理有据才是。 “我甘愿的,还请郭夫子教诲。” 宋玉安道,伸出手任由郭夫子的戒尺一下下打在他的手心上。 郭夫子仍然觉得不解气,那戒尺从手心挪到了背脊上。 他身形瘦弱,但力道却不输於一个壮汉,很快,宋玉安身上便见了红。 宋玉徽瞧著,脸皮子冷了下来。 “郭夫子,適可而止,若出了人命,可就不是你拿捏我们把柄那么简单了。” 宋玉安硬是一声不吭,宋玉徽知道他在隱忍,那戒尺打在人的后背上,疼痛可想而知。 他担心宋玉安承受不住强撑著,他兄长倔强得很。 “罢了,今日就到这里了,明日这个时候,你再来此处。” “夫子您什么意思?” 明眼人都听得出来,郭夫子只是今日解气了,明日打算怎么做,还要等明日才知晓。 宋玉徽又不是愚蠢,喜欢当受气包子。 “怎么,你们难不成想让沈夫人知道你们的所作所为?” 他今日已经收手,没有继续下去,已经算是给了二人喘气的机会。 他希望两个小子知道点分寸。 只有宋玉安和宋玉徽安安稳稳的,他才能在学堂继续当他的夫子,没有人敢找他的麻烦。 “我知道了,我明天还会再来的。” 宋玉安紧握著宋玉徽的手,先答应了郭夫子,事后再想办法。 郭夫子心情大好,这才放走两个人。 明月巷內,沈幼宜刚从药膳堂回来,碰见於顺在抢別的孩子的钱。 那孩子躲在角落里哭著,他的爹娘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於顺恰好撞见沈幼宜,见有沈幼宜在,撒腿就想要跑开。 他人还没有出明月巷就被沈幼宜拉了回来,於顺刚想要叫喊著,就被沈幼宜拿银针威胁著。 “你若是真喊出了声音,我能立刻让你变成哑巴。” 於顺见识过沈幼宜的厉害,只是他出去说了也没有人信。 他和孙大娘在镇上已经是臭名昭著了,旁人也只是听听作罢。 在外人看来,沈幼宜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且他们谁都没有看到沈幼宜动手打人。 “把钱还给他。” 於顺果然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他生怕沈幼宜神不知鬼不觉要了他的小命。 在他看来,沈幼宜一家都是个疯子,没有正常人。 自从沈幼宜搬来这里,他就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他討厌这群人的存在。 那孩子还在抽泣著,见於顺上前,並不敢接过於顺递过来的东西,而是害怕的蜷缩著身子,不敢多一步动作。 他有些怯懦,目光小心翼翼地看著沈幼宜。 “你拿著,他不敢把你怎么样,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你这次若是不敢拿,下次只会被欺负的更厉害,他就是个软包子,厉害不到哪里去。” 那孩子果然听了沈幼宜的话,快速接过那东西,並没有第一时间离开。 “你走吧,快些回家。” 直到沈幼宜开口,示意他离开,他才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消失在明月巷內。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去做了,放了我吧。” 他口气听上去像是服了软,实际上心里还在嘀咕著。 沈幼宜知晓他这种性子已经养成,被孙大娘彻底惯坏了,这样的孩子又怎么可能真的知晓悔过。 他眼下不过是迫不得已屈服。 “今日要不是我碰见,你不知道还要抢多少孩子的钱財据为己有。” 小时候抢,长大了偷,同山匪无疑。 於顺害怕沈幼宜再將他送去官府,连忙撒谎道:“我也是家里揭不开锅了,才会去抢別人的,我可没有经常做这样的事情。” “你家里杀猪的,富得流油,又怎么会缺吃少穿,你糊弄谁呢!” 那种话糊弄小孩子还差不多,糊弄她,於顺怕是脑袋生了锈。 “沈夫人,你还是放过我吧,我已经被宋玉安害得休学了,你们一家子不能懟著我一个人欺负吧。” 於顺说的很是委屈,他不知道犯了什么罪,被沈幼宜一家子欺辱到这种田地。 “那也是你咎由自取!” 沈幼宜相信宋玉安不会平白无故告於顺的状,一定是於顺在学堂里做了什么。 她质问於顺,於顺不肯说出原因。 “我会回去问玉安的,倘若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你觉得我会轻饶你吗?” 沈幼宜是个绝不吃亏的性子,自然,她也护短,不能够允许家里人被人欺负。 於顺算是踩到了板子上。 “你能把我怎么样,他们联合其他同学欺骗夫子没有打伤我,如今被夫子发现,马上就要没学上了。” 沈幼宜听於顺这么一说,这才注意到於顺脸上的伤痕,一看就是被拳头打的,到现在还有淤青。 “看什么看,放开我!” 於顺被盯得很是不自在,努力挣脱著沈幼宜的桎梏。 第230章 发现伤痕 “你小子如今在我手上,还这么猖狂,不怕我再揍你一顿?” 沈幼宜还没有下一步动作,於顺便害怕地捂住脸。 “不要打脸。” 他还是要脸面的。 沈幼宜面上毫无喜色,只冷冷看著於顺,这傢伙真是欠打。 可惜於家的宝贝疙瘩,他父母宠溺的很,不舍的教训。 沈幼宜打算问清楚来龙去脉再找於顺的麻烦。 她將於顺甩到一侧去,於顺踉踉蹌蹌不敢发作。 他刚刚气急败坏嘴贱多说了一句,他当真是害怕沈幼宜动手打他。 那力道他见识过,疼的起不来身,於顺在这方面吃过苦头。 “说,你为何会说他们马上就要离开学堂了?” 沈幼宜那根针明晃晃地在於顺面前晃悠著,於顺大气不敢喘。 偏偏这个时候,没有人经过明月巷。 “我跟郭夫子说过了。” 於顺迫於沈幼宜带来的压力,无奈之下只能同沈幼宜说了实话。 “郭夫子为何会帮你?” 沈幼宜继续追问。 “你们入学堂的时候他被罗夫子训斥过,一直耿耿於怀。” 这件事情,並不是什么秘密。 沈幼宜也清楚这一点儿,不过她相信一点儿,人若是没有绝对的好处,不会做出有损自己的事情。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郭夫子一定是收了於家的好处,才愿意帮於顺对於宋玉安他们。 於顺只能將著给郭夫子家送猪肉和银票的事情告诉给沈幼宜,沈幼宜得到了答案,才愿意放过於顺。 他见沈幼宜鬆了手,连忙跑开了,头也不回。 沈幼宜凝视著於顺离开的背影,猜想崽崽们这会应该是回家了。 她急急忙忙赶回家中,茯苓正好在教宋玉笙认识那些草。 “这是芙蓉吗?” “恩,你记得没错。” “真好看。” 宋玉笙喜欢所有美得事物,她感慨著,双眼散发著光芒。 沈幼宜回来的时候,宋玉笙同著沈幼宜撞了个满怀。 她很想念娘亲,不过才一日不见。 “娘亲,今天白天茯苓姐姐带我去西街看那些伯伯钓鱼去了。” 沈幼宜同茯苓说过,白日里枯燥的时候她可以带著宋玉笙四处走走,宋玉笙身上掛著个钱袋子,里面有一些碎银子。 他们的日常销就从那钱袋子里出,沈幼宜会定时补给。 她相信茯苓的为人,从来不过问茯苓那些销的去向。 但茯苓有一个本子,是专门记录这些销的,等哪一日夫人问起的时候,她可以把那个本子交给夫人让夫人查验。 “娘亲的小乖宝,钓鱼好看吗?”沈幼宜轻轻捏了捏小傢伙肉嘟嘟的脸颊。 “乖宝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看见有大鱼上来,那些鱼好聪明,不上当。” “他们都听鱼妈妈的话,不去上当。” “乖宝也听娘亲的话,不跟坏人走。” 有了上一次的前车之鑑,宋玉笙学乖了,谁同她说她都不应下。 而且有茯苓在她身边照顾她,她也不会说什么乱跑。 “玉安他们没有回家吗?” 沈幼宜目光环视四周,並没有看见熟悉的另外两个身影,不免担忧起来。 两个孩子年岁並不算小,心智都比同龄孩子聪慧,不需要沈幼宜多去操心。 如果不是今日逮到了於顺得知了一些宋玉安不曾告诉她的事情,她还以为崽崽们在学堂里过得很好。 她对崽崽们的学业很是放心,却唯独忽略了於顺。 她未曾去打听於顺何时回的学堂,只知道於顺是暂时休学。 这也刚巧让於顺钻了空子,不过几日的光景就想方设法寻找机会报復宋玉安他们。 於顺那孩子不亏是孙大娘的亲孙子,同著孙大娘如出一辙的性子不说,报復心都很强。 沈幼宜从未去找他们的麻烦不说,反倒是他们次次挑战沈幼宜的底线。 “二位小公子並未回来。” 茯苓也觉得奇怪,按理来说这个时辰,他们应该到家了。 两位公子聪慧,从未被留过学堂。 “娘亲,我们回来了。” 宋玉安推开大门,便看见沈幼宜三人站在院子里。 他们二人像是无事人一样,並未有任何异常的表现。 沈幼宜觉得自己大抵是糊涂了,如果两个孩子有心隱瞒她,她又不曾时时刻刻注意到两个孩子,又怎会发现端倪。 两个人演绎的天衣无缝,沈幼宜多看了几眼,宋玉安心里咯噔一下。 宋玉徽就站在宋玉安一旁,暗示宋玉安稳住。 但他总觉得娘亲那个眼神仿佛知道什么一样,令著她很是不安。 “你们过来。” 沈幼宜上前一步,招著二人过来。 宋玉徽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发的强烈,但在沈幼宜的要求下,他还是拉著宋玉安上前了。 唯有宋玉笙不明所以,见到两个哥哥上前,激动地拉住两个哥哥的手,想让他们陪同她一起玩。 宋玉安手上的伤口只是简单用草药处理了一下,这些简单的处理方法他们都是会的。 宋玉笙那么一抓,触碰到了宋玉安的伤口,宋玉安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有敢將手抽回。 只是一个小小的表情变化,引起了沈幼宜的怀疑,她目光看向宋玉安,似是想要从宋玉安表情上再看出一些其他的东西。 宋玉安淡定自若,忍著痛跟著宋玉笙往前走。 “玉安,你过来。” 宋玉笙听见娘亲喊她大哥哥的名字,故而鬆开了宋玉安的手。 他下意识哆嗦了一下手,朝著娘亲走过去。 他想,娘亲应该是知道了什么。 沈幼宜去抓宋玉安的胳膊,宋玉安有些不情愿。 他別开目光,不愿意將手伸出,他紧握著拳头,不肯鬆开。 他额头上已有汗珠流下,沈幼宜就算是再愚钝也看出,宋玉安二人瞒著她的事情一定同於顺说的有关係。 宋玉安还是拗不过沈幼宜,被看到了手上的伤痕。 他手上的新伤刚被处理过,方才被宋玉笙无心一抓,已经有鲜血渗出。 “你这双手是何人用戒尺打的?” 沈幼宜一眼便看出,那些伤口是被戒尺鞭挞的。 宋玉安低下头,不敢说出实情。 “你来说。” 沈幼宜知道,宋玉徽不会说谎。 她一番质问下,宋玉徽还是將事情全盘托出,没有得到想像中的责骂,而是无奈地嘆息。 第231章 找上学堂 “你们第一次做事那么机智,怎么第二次就犯了糊涂。” 她完全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对崽崽们感到失望,事情原委她听了个明白,本就是於顺故意滋事。 於顺故意辱骂她,宋玉安袒护他动的手,本身没有错,错的是不该联合同窗的学子们一同隱瞒事情真相。 沈幼宜並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责罚宋玉安。 “那於顺嘴巴欠,你们不过是替著他的爹娘教训他,维护我的尊严,有什么错呢?” 宋玉安没有想到娘亲会这么说,想像中的责骂並没有来到,娘亲反而对他的举动很是讚许。 他微微抬头,手上的伤痕也不是那么疼了。 沈幼宜轻轻吹著那些伤痕,拉著宋玉安的胳膊去上药。 她打算先处理好宋玉安手上的伤口再找他们算帐去。 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姑息。 她只知道,有仇当场报,如果这一次隱忍了下去,那便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沈幼宜那执著的目光感染著宋玉安,宋玉安这才想起,他们的娘亲一直都霸道得很。 娘亲说话得理不饶人,做事情都果断,不给人对付她的机会,从不会吃亏。 他到底是糊涂了,竟然会害怕郭夫子说的那些话。 沈幼宜將他手上的伤口处理了一番儿,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还有哪里有伤?” 宋玉安还未开口,宋玉徽就替著他开口了。 这些帐要一起清算的好,不能放过郭夫子。 只要郭夫子一日在学堂,他们就不会安生。 宋玉徽想著这一次,一定要让娘亲闹的將郭夫子赶走才是。 郭夫子得到的那些消息除了从於顺口中说出,宋玉徽想不到第二个人。 他也不知道郭夫子收了於顺多少好处,这样有违师德又私心极重的傢伙本来就不应该留在学堂继续教书育人,只会误人子弟。 郭夫子为了不让沈幼宜发现宋玉安背上的伤痕,特意给宋玉安换了一套相似的布衣。 沈幼宜方才只顾著宋玉安的伤口,还未曾发现宋玉安的衣裳换了。 脱开外衫,里面的白色里衣早已经被血珠浸泡,湿了半边,沈幼宜不知道宋玉安是怎么忍著痛走回来的,她如今只剩下了心疼。 这些孩子虽不是她所生,但一段时间的相处,早已经生出了感情。 雪白的里衣沾著后背,血与衣相连著,沈幼宜慢慢揭开那一层里衣,替宋玉安上药。 她餵给宋玉安一颗药丸,这药丸是她费不少精力淬链出来的,可以使人的內伤和外伤在短时间內恢復的很快。 她原本是留给自己用的,如今只想著让宋玉安伤口好的快一些。 “真是愚蠢,能跪著让那种人打伤,这才是丟人!” 沈幼宜嘴上虽然责骂著宋玉安,手上的动作却很轻,不敢下重手。 一切处理好以后,沈幼宜决定带著崽崽们去学堂,给崽崽们找场子,还他们一个公道。 那郭夫子断然不能留在学堂里继续教书了。 沈幼宜带著崽崽们找来的时候,几位夫子尚在书院,只有学子们早早下了学堂,其中只有一小部分学子留在学堂习课,等待著爹娘过来接他们。 郭夫子见来者不善,便想著趁著无人注意到他趁机离开。 沈幼宜眼尖,一眼便发现了准备离开的郭夫子,她快步上前拽住郭夫子。 郭夫子没有想到那个女人力道那么大,他想要挣脱开她的胳膊,但被对方禁錮住,无法动弹。 “你想要到哪里去?” 沈幼宜的態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她已经知道崽崽们在学堂的事情了。 只是郭夫子没有想到,沈幼宜是过来兴师问罪的,她明显没有责怪宋玉安的意思不说,反而过来找他的麻烦。 看著宋玉安包扎的双手,郭夫子意识到,他是在劫难逃了。 他私下体罚学子,犯了学堂的大忌。 宋玉安欺瞒罗夫子的事情暂且不说,沈幼宜找上门来,便意味著他的事情要被眾夫子知晓了。 “沈夫人这是做什么,这里是学堂,不是您闹事的地方。” “我娘亲只是关心心切,想要让夫子您给个说法。” 宋玉安开口道,眼底没有丝毫畏惧。 有娘亲在这里给他撑腰,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什么说法,您的孩子公然在学堂上蛊惑其他学子撒谎,欺骗夫子,殴打同窗,这样的大错,我体罚他们又如何?” 郭夫子也不慌乱,觉得自己说的也有道理。 “你私下里体罚学子,收受贿赂,便是对的?” 沈幼宜一针见血,郭夫子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他那双精明的眸子里透著恨意,欣长乾瘦的身体被灰色的夫子服包裹著。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听不懂。” 郭夫子不知道沈幼宜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但没有哪个学子会將著他们爹娘行贿一事主动说出。 郭夫子嚇唬著他们的爹娘,说他们一旦將这样的事情告诉给了別人,他们孩子便会失去在学堂念书的机会。 雅苑这样的学堂,不是普通人家的弟子轻而易举就能够进入的。 这其中不知道有多少学子是爹娘塞给郭夫子银子才进的学堂。 而沈幼宜手上若是没有证据,她不会果断说出这句话。 但郭夫子打伤宋玉安的事情,她今日一定会討个说法。 “我在想,你藏在胸前封著的那个口袋的钱袋子里是否有一块沾满了猪油星子的碎银子?” 於顺家里是杀猪的,於顺的手时常会有触碰到那些猪肉,他们家那些碎银子多少也会沾些猪荤。 听於顺说,他那亲爹前段日子才往郭夫子家中送了十几斤猪肉,希望郭夫子多多照顾於顺。 那十几斤猪肉,普通人家四口都要吃上个把月,郭夫子家中肯定还有库存。 郭夫子大惊失色,显然是猜到於顺背叛了他。 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沈幼宜便一把扯住了郭夫子的衣襟,郭夫子整个人被带起。 “你放开我!” 他没有想到沈幼宜在眾人面前,丝毫不避讳,也不顾及男女之別,而沈幼宜只想要找出那枚碎银子。 第232章 行贿 郭夫子哪里见过女子那样的架势,他显然有些招架不住。 他还在躲避著沈幼宜的进攻,沈幼宜却已经將他的衣衫撕破,漏出里面的口袋。 那钱袋子是贴身放置的,正所谓財不外露。 沈幼宜一把躲过钱袋子,顺手拿走郭夫子手中的戒尺。 一下又一下打在郭夫子身上,丝毫不在意眾人的目光。 在郭夫子看来,沈幼宜即便过来兴师问罪也不能將他怎么样,甚至有可能被他牵著鼻子走。 但他显然想不到的是沈幼宜会直接动手打他,毫无顾忌。 “就你这样没有师德的东西,教训的就是你!” 沈幼宜直接给了郭夫子两巴掌,左右开扇。 她打郭夫子的记下根本不能解她心中的恨意,想著宋玉安身上的伤,沈幼宜便心疼的要紧。 “光天化日之下打人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院子里本来有人想要上前帮忙,但见著宋玉安高高举起受伤的双手,听著沈幼宜的话,不少人都犹豫了。 他们能从中提取到的有用信息便是郭夫子行收贿赂,私下体罚学子。 也有夫子觉得可能事出有因,故而在郭夫子被打的鼻青脸肿时上前劝阻道:“沈夫人,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呢。” “误会?还能有什么误会?” 沈幼宜让宋玉徽取来一盆清水,她直接將著钱袋子里的碎银子倒入了清水之中。 “郭夫子平时財不外露,但家中近些年却置办了不少田地,铺子,我想在座任何一位夫子的收入都无法做到这一点吧?” 她知道雅苑的夫子可能收入要比其他学堂高一些,但也绝不会像郭夫子这般,小资產业。 她调查过,郭夫子上面几代务农,都在镇上生活,祖业里並没有什么铺子,只有几亩地维持生计,到郭夫子这一代只出了这么一个秀才。 眾人面面相覷,纷纷摇头。 郭夫子平日里穿著朴素,吃穿用度都同他们大差不差,他们又怎会知晓郭夫子真实的情况。 那盆清水了果然漂浮著些许油沫,眾人唏嘘。 “那可能是我昨日在家中切肉,没有洗手又碰了钱袋子所致,单凭你一面之词,就想要毁我清誉,你今日若不给我个说法,学堂里是不会留下他们的。” 郭夫子气急败坏道,他捂著脸颊,感觉腮部火辣辣的疼,眼睛还有些,沈幼宜这一下子,力道不小。 “呵,给你个说法,痴心妄想。” 事到如今,郭夫子还嘴硬为自己辩解。 沈幼宜是看惯了这种人的小人嘴脸,她不介意让郭夫子名誉毁的更彻底一些。 那留堂的学子中,便有给了郭夫子好处的孩子,他们听沈幼宜一说,下意识低下头颅。 沈幼宜在不经意间捕捉到孩子细微的神色变化。 她目光探向那个孩子,许是目光炽热,那孩子一眼看过去正好同沈幼宜相视,她又慌张地低下头去。 她是学堂里为数不多的女学子,能够进雅苑读书,街坊邻居不知道怎样的艷羡。 也是她爹娘开明,了不少银子將她送进来。 罗夫子对於学堂里的学子,一向没有男女界限一说,一视同仁。 他每年都会对外开放,招收女学子的政策。 原本是善举,却成了郭夫子敛財的好办法。 “你过来。” 她朝著那姑娘招了招手,郭夫子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 他遂问道。 “做什么还不简单,自然是多找一些你收贿赂的证据。” 她丝毫不带害怕郭夫子警示的目光,对方都已经被打成了那副模样,还有心思警戒她,她就仿佛在看一个跳樑小丑一样,毫不在意。 那姑娘颤颤巍巍走了过去,一直低著头颅。 罗夫子也在此时赶了过来,见到那样的场面,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他上前一步同沈幼宜搭话:“听说罗夫子私下体罚宋玉安,我特意过来看看。” 他瞪了一眼郭夫子,原本看在多年的情分上,他上一次已经放过了郭夫子一次。 不曾想郭夫子屡教不改,仍然记恨著宋玉安兄弟二人。 沈幼宜找上门来,那便是有证据摆著的,虽然他们之间只见过一次,但他对沈幼宜的为人的那点了解,他情愿认为沈幼宜说的是真的。 “玉安的手心,后背都是他拿戒尺打伤的。” 沈幼宜给罗夫子看了伤口,確实是戒尺打出来的痕跡,后背那一块如今已有些血肉模糊,被沈幼宜上过药粉,恢復好还需要一段时日。 沈幼宜將在明月巷遇见於顺欺负孩子,並且嘴贱说漏宋玉安要被赶走的事情说给了罗夫子听。 宋玉安欺骗夫子在先,有错,但郭夫子收贿赂替於顺欺辱宋玉安更是大错。 倘若不是有他的包庇,於顺也不会在学堂里横行。 “我將玉安他们送来学堂是读书的,而不是整日里面对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的。” “这是我们学堂的疏忽,我给您道歉。” 罗夫子闻言,面色凝重。 沈幼宜的话他已经听懂了,他先是给沈幼宜道了个歉,后又给宋玉安他们道了歉。 “夫子,我们也知错了。” 宋玉安二人惭愧地低下头颅,学堂那件事情,他们也有错。 “错不在你们,是我没有处理好,才让於顺一而再,再而三羞辱沈夫人,但隱瞒实情的事情我还希望你们下次不要再做了,毕竟我需要公正处事。” 罗夫子一事归一事,分事情处理。 “他收贿赂,告知那些学子的爹娘,只有塞银子才能学到知识,於顺的爹娘送猪肉已经是寻常事,这个姑娘恐怕入学堂时,他的爹娘就给了郭夫子一大笔银子,才能够进学堂念书。” 沈幼宜每句话都是对的,她的猜测没有错。 那姑娘紧张的不敢说什么,但也没有否认沈幼宜的话。 罗夫子无须再问什么,只看著那女学子的神情就已经说明一切。 郭夫子赶忙上前拉住那个女学子,女学子被嚇了一跳,下意识抽回胳膊躲在沈幼宜身后。 第233章 推举参加县试 “你別怕,这里有罗夫子在,若是我说的没错,你就点点头。” 沈幼宜看向那女学子,轻声细语道。 “你別被她收买了,说什么胡话。” 郭夫子用眼神示意那女学子,希望女学子心中能有数。 “你说,你们家是否给过他银钱?” 罗夫子就算是再糊涂也看明白了其中的道道,他软下声音示意女学子將情况说明。 那女学子看著罗夫子,只能说出了实情。 “郭夫子和我爹爹说,我们若是不交够二十两银子,是没有名额读书的,我爹娘咬咬牙,还是交了这笔银子。” 她这么一开口,周围议论的声音一波接著一波。 他们都没有想到郭夫子能做出那样的事情,郭夫子平日里在学堂对待学子是有些偏见和差別,只是其他夫子不曾想到,郭夫子竟然私下里利用学子们敛財。 一番查证之下,已经有十几名学子站出来说明实情,罗夫子並没有让他们休学,而是继续留著他们在学堂里念书。 “从今以后,你与雅苑再无瓜葛,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罗夫子想不到雅苑的名声早已经被郭夫子给毁了。 这一次他无法再容忍,直接当著眾人的面辞了郭夫子。 雅苑不收郭夫子,便等於断送了郭夫子教书育人的生涯。 这整个镇上,无人再敢用郭夫子,也无人敢请郭夫子到家中给孩子授课。 郭夫子当即跪下恳求罗夫子再给他一个机会,不能让镇上的百姓知晓此事。 罗夫子却不再仁慈,一把甩开郭夫子。 是他给了郭夫子这个机会,让对方利用方便在学堂里赚钱,这是他最为不齿的行径。 “有什么话你留著同县令说去吧。” 沈幼宜让茯苓去县衙报了案,郭夫子行贿的银子数额巨大,恐怕后半辈子都要在大牢里度过了。 他不仅名誉扫地,只怕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教书了,只有大牢那种地方才適合他这种人。 “我没有做过,我不承认。” 县衙的衙役过来带走郭夫子,郭夫子不肯屈服,挣扎著想要跑开。 结果被衙役一棒子打倒在地,拖带著走了。 “劳烦师爷走这一趟了。” 沈幼宜將郭夫子收贿赂的证据交给师爷,其余的物证都藏在郭夫子家中,衙役去了便知晓。 沈幼宜准备带孩子们离开时,人被罗夫子叫住。 “沈夫人还请留步。” “夫子您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沈幼宜以为罗夫子是想要说学堂上宋玉安打於顺的那件事情。 她正准备替孩子们为罗夫子道歉,那件事情本就是宋玉安的错,那件事情她理应道歉。 罗夫子却是摇头。 “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也不该再追究了。” 罗夫子是有另一件事情要同著沈幼宜商量。 “宋玉徽天赋异稟,七岁便通读史学,论言,能够通篇解读並且提出自己的见解,面对杂论也能够写出一番文章,我准备推举他参加明年的县试。” 此事罗夫子考虑了有一段时日,他觉得是时候该同沈幼宜说起,距离县试的日子並不太远,宋玉徽可以从这个时候就做好准备。 在大越国,七岁参加县试史无前例,这也是罗夫子思量许久的原因。 沈幼宜知晓以宋玉徽的才智,既然罗夫子都已经提了,那便证明孩子有这个能力。 不过这样的事情,沈幼宜並不能直接替宋玉徽下决定。 县试一事,还需要孩子自己做决定才是。 她心中也有估量,孩子身份不凡,这么小就被隱瞒身份送出来,仇敌一定很强大。 他太早崭露锋芒恐怕会暴露自己,那些仇敌便有可能闻著味就过来了。 沈幼宜担心崽崽们的位置会被暴露,而她一人难以应对。 她心中是有多种考量的,但最终还是决定由宋玉徽做主此事。 宋玉徽以为娘亲是希望自己参加的,故而答应下来。 “你可是自愿的?” 沈幼宜询问著宋玉徽。 宋玉徽微微点头,应了下来。 “我想要试一试,娘亲。” 他有这个能力,他心中十分清楚自己的定位。 沈幼宜心中暗自决定,让自己的实力和势力都壮大起来,將来可以很好的保护住孩子们。 沈幼宜感谢过罗夫子不追究学堂之事,便带著孩子们离开了。 罗夫子凝视著沈幼宜的背影,心中悵然。 回到家中,沈幼宜將三个孩子都叫到了堂前,她有些话想要同三个孩子讲。 “我的孩子,无论何时都不能委屈了自己,你们可明白?” 这一次两个孩子是因为担心她失望而选择了隱瞒,才让小人有机可乘。 事实证明,她並不会因此而责骂孩子。 她这人对事也对人,倘若是她自己的人,她首要便是维护。 “娘亲,我们明白了。” 宋玉安第一个表態,这一次可以说是他错了,宋玉徽也点头表態,宋玉笙不明白髮生了什么,只跟著两个哥哥一起点头。 另一端,林府,林听晚这两日用膳一直没有什么胃口,府上的饭菜原本她都是吃得惯的,厨子们也知晓主子们的喜好,都会迎合著主子们的喜好下菜。 林母看出林听晚身子不適。 “不如让沈大夫过来替你瞧瞧身子,你整日里操劳药膳堂的事情,迟早会累坏了身子。” 林母並未想过那方面的事情,只以为林听晚是操劳过度。 她就林听晚这么一个女儿,夫君又去世的早,好不容易招了一个合適的上门女婿,险些將林家的產业给毁掉。 林母如今是不著急女儿寻一个合適的郎君,她一直想要替著女儿分担一些铺子里的事情。 只可惜她这身子骨摆在那里,做不了什么。 林听晚也不想让母亲操劳,她尚年轻,还能够做得了事情,只是操劳一些,並无大碍。 左右不过腹中的孩子,她需要多加注意。 这两日,她从药膳堂回来的都很早,店里的伙计都是跟了她好多年的,做事情她也放心。 为了孩子,这些事情母亲不多说,她也清楚。 第234章 谁家女人有这么大本事 “幼宜已经为我开了一些药了,我没事的,您別担心。” 林听晚安抚著林母,林母身子骨才刚刚有所好转。 林母嘆息道:“这些年里,辛苦你了。” “我们是一家人,娘说这些做什么。” 粉秀看著林母,別过去目光,她心里藏著事情,总觉得不安生。 小姐肚子大了,总归是要示人的,到时候老夫人也会知晓这件事情。 粉秀不知道到时候该如何同老夫人说起,这个孩子来的太突然,就连著粉秀也是才知道不久的。 小姐將事情隱瞒的好,连著一个月都不曾说起此事。 就连著她,也隱瞒在內。 想起这些日子小姐的身体状况联想到如今这种情况,一切都已经说得通了。 她觉得小姐的命很苦,有那样的前姑爷不说,如今小姐又有了身子,还不能將实情告知给霍將军,小姐负责將孩子抚养长大,该是多么辛苦。 林听晚同粉秀想的却是不一样的,这个孩子对她而言,是意外,也是惊喜。 她一直都盼著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她成婚多年,看著別人承欢膝下,一直也希望如此。 她很喜欢孩子,更重要的是这个孩子的存在可以让她日子顺遂一些,也能够堵住那些旁支们的嘴巴。 这也足以证明,不是她肚子不行,而是那林燁完全就没有什么生育能力。 离开了林燁,便是最舒服的事情。 “娘,您別多想了,女儿如今日子过得舒坦,不就挺好的。” 她又往林母碗里夹了菜,示意林母多吃一些。 “沈大夫什么时候来家里做客,我亲自给她下厨。” 林母没有回答林听晚的话,反而將话题引到了沈幼宜身上。 那姑娘她喜欢得紧,对方多次帮助他们家度过难关,无亲无故,实属难得。 她这个病也是在沈大夫的调养下才逐渐有了好转的,无论如何也应该好好感谢对方一番才是。 “幼宜已经同我说过,这几日来家中做客。” 昨日里,沈幼宜才同她说过此事。 她还不知道学堂里发生的大事。 “那再好不过了,那姑娘也是个有福之人,人好又寻得一个好郎君,带著三个聪慧的孩子,日子过得多滋润。” 林母是在暗示林听晚,希望她也能够找到一个如意郎君,林听晚听得懂林母字里行间的意思。 林听晚不再作答。 晚膳过后,她带著粉秀出府散心,那一带路上,时常有路人走动,她距离府衙又不远,也无需担心上一次的事情发生。 这一次,她特意带了两名身手不错的家丁跟隨著。 路上有百姓在议论雅苑的事情,林听晚才知道宋玉安他们出了事情。 “听说他这一次私下里体罚一个学子,被那学子的亲娘找上门去,揪出了他收贿赂的事情,连人带財一道送去了官府。” “谁家女人有这么大的本事?” 听者觉得不可思议。 “我这次可是打听的实在,听说是镇子上新搬来的那户人家,好像姓宋。” 后面那句话吸引了林听晚的注意,粉秀下意识脱口而出:“小姐,那宋家不就是沈大夫他们一家。” 学子,新来的人家,姓宋,一切都对的上。 “请问小哥,你们可知那夫子的名字?” “是郭夫子,我看此人不顺眼的很,果然一副狡猾面相。” 那人连连咂舌,那郭夫子如今也算是臭名昭著了。 倒是也应对了沈幼宜那句话,那郭夫子被人敬仰了半辈子,出来以后恐怕也不能接受世人的唾弃,倒不如一直待在大牢里懺悔著,听不到世人的言论。 郭夫子那把年纪,坐个几年牢,出来以后,也不知还剩多少光景了。 林听晚心上一紧,那郭夫子正是宋玉安他们的老师。 一开始为难宋玉安他们的也是郭夫子。 “听说那孩子手心,后背都是伤,他亲娘也是够猛的,把郭夫子打的鼻青脸肿的,那上头多少有些关係,不然这一次也要被公堂问候了。” 说话的人感嘆著,林听晚也算是知道了个大概。 她眉眼都快拧成了一团,脸色看上去並不怎么好。 “粉秀,咱们去宋宅走一趟。” 作为沈幼宜的朋友,她得知了这件事情理应前去探望崽崽们。 粉秀应下,连忙让家丁回去准备马车。 林听晚坐著马车,很快便到了宋宅,宋宅大门口掛著两个大灯笼,门內烛火通明的。 她让车夫扣响宋宅的大门。 沈幼宜还在好奇,这个时候会有谁来她家造访,她起初以为是郭夫子家里的人过来找事。 她本来拿著铲子出了院子,后来又想著如若是友人上门,恐引起误会。 左右不过那点事情,都已经传开了。 待沈幼宜推开大门,才发现是林府的车夫。 粉秀移开步子,迎面碰上林听晚担心的目光。 沈幼宜一下便猜测出林听晚已经知晓了事情全貌,特意过来探望两个崽崽的。 “玉安正在房间里温习功课,他今日受了伤,我不允许他再打桩,他便主动回房习课去了。” 宋玉安手上也受了伤,那小子竟然坚持要打桩。 沈幼宜知晓那孩子听得进去事理,所以特意同那孩子讲明。 如若坚持要练习,手上的伤口只会伤的更重,耽误训练,適得其反。 宋玉安很快便明白过来沈幼宜的意思,遂答应了沈幼宜。 “那孩子近来也是刻苦,还是幼宜你有法子教育孩子。” “是他听话,主动要求的。” 沈幼宜並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林听晚抚摸著肚皮,再过些日子,月份大了,她就能够感受到孩子的心跳了。 她也希望孩子像宋玉安他们一样,乖巧懂事,能够知晓娘亲的辛苦。 自然,她更希望她的孩子可以幸福的长大,这孩子如今也是她生命里的一部分。 “这才一个月呢,別太紧张。” 沈幼宜將林听晚带过去,林听晚准备了一些化瘀止血的膏药,都是西域一带的货物,价格昂贵,但效果显著。 她知晓沈幼宜的医术高超,孩子身上的伤口处理起来不是大问题,她也是想要尽一份力。 第235章 若是男儿身就好了 “你对孩子们真是上心。” 沈幼宜有些意外,林听晚对待崽崽们一向都是好的,关怀备至。 她收下那些药材,也不同林听晚客气。 “既然是你的心意,我便替玉安收下了。” “你帮了林家那么多忙,我为你做点什么都是应该的。” 林听晚心甘情愿来的,她也是真心关心崽崽们。 宋玉安在房间內温习功课,在得知林听晚来了以后,他从房间內走了出来,给林听晚倒了杯温水。 “林姨娘,这么晚了不安全,以后莫要走夜路了。” 宋玉安的一句关心令林听晚心里暖暖的,孩子年纪小,却异常的懂事。 她也知道孩子前些日子將自己关在房间闷声不说话的事情,以为是宋玉安压力大,不想要见任何人。 沈幼宜的三个崽崽,单是看著,就令人感到心疼。 她目光落在宋玉安拿茶杯的手上,那手上还包裹著几层纱布,里面隱隱有血渗透。 也不知有多大的仇恨,对著一个孩子下那样的重手,那样的人就算是入了大狱也是活该。 “玉安,手还疼吗?” 林听晚嗯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了宋玉安,后又反问了宋玉安一句,关心备至。 “不疼了,姨娘。” 他皮糙肉厚,那样的伤上了药以后好了很多,说是疼也不过是一阵的,並不妨碍他做什么。 就是背后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儘管上了几层纱布,还是有摩擦的疼痛感。 宋玉安如今的性子稳重了很多,他本就是乖巧的孩子。 林听晚认为,人善被人欺,人性有时候也不能太纯善,以免被人欺负了去。 他大抵是脾性纯粹了一些,才会被郭夫子用那些话给欺骗了去。 “有你们娘亲在,是没有人敢欺负你们的,你们也莫要害怕什么。” 沈幼宜说过的话,林听晚又重复了一遍,两个人的话几乎高度吻合在一起。 他从前不知娘亲说的那些话都不是隨口说说,如今是真的意识到,娘亲的勇猛。 爹爹总说娘亲那样的性子是不会吃亏的,这一次,也算是彻彻底底见识到了一次。 娘亲面对郭夫子,尚且无所畏惧,只一心为了替他们討回不公。 “今日的娘亲,很颯,我很佩服。” 宋玉安发自內心地夸讚了沈幼宜,沈幼宜有些小小的意外。 “兄长的话说的没错,今日的娘亲很勇,也让我们可以常常倚靠。” 他们从前没有娘亲,爹爹时常不在身边,他们身份本就特殊,性子非寻常人家孩子,也十分的要强有能耐。 不同的是,如今有人在身前护著他们,让他们恢復到了孩子的身份,被人护短。 沈幼宜白日的话依旧迴荡在宋玉徽耳畔,字字句句,十分清晰。 “被你们说的我都不適应了。” 今日有林听晚在,沈幼宜听著这些话觉得有一点羞耻。 “看吧,孩子们以你为荣,视你作为榜样,真让人羡慕呢。” “等你將来有了孩子,一定比我教的好。” 沈幼宜听著这些恭维的话很是受用,也好不谦虚。 她知道他们的话都是发自內心的,真诚的。 她虚心接纳著一切,崽崽们的存在也是她努力的一份动力。 林听晚逗留的时间並不久,沈幼宜特意为林听晚准备了凉糕。 “还是你做的好吃。” 林听晚喜欢吃沈幼宜做的点心,林府后厨做的那些,她日復一日的吃著,已经有些发腻。 沈幼宜做的点心很可口,有一股清凉的感觉从喉咙里往上散,直衝天灵盖,感觉很是奇妙。 “我娘亲做的糕点样多,又好吃,比宫中的厨子还要厉害。” 宋玉安隨口一句夸讚话,令著林听晚有些疑惑。 宋玉安也知今日话说多了,正想著如何圆这句话。 “他爹以前在军中,跟著上峰偶然得过御赐的糕点,他们男人糙,不喜这些细食,便悄悄带回去给孩子们吃了,聿珩常同我说这些往事。” “真是挺好的,宋公子也是个不错的人,你俩在一起,可以说是真正的天作自之合,老天爷拉的缘分。” 沈幼宜过得幸福,作为好友,林听晚为其感到高兴。 也是因著她遇到了林燁那样的男人,便觉得这世间的好儿郎很是难得,不愿意將真心託付。 看著宋聿珩那样对待沈幼宜,心底有些羡艷,不过这一切也是因为沈幼宜值得。 像是沈幼宜这般的女子,这世间难得,而宋聿珩那般的男子,世间还是存在的。 倘若沈幼宜是男子,她怕不是也会为这样的人物而心动。 “听晚,你在想些什么呢?” 见林听晚神思游离,沈幼宜在她面前挥了挥,林听晚依旧没有反应,沈幼宜才开口提醒了一句。 而粉秀觉得,自家小姐估计又是在想著那位將军吧。 小姐嘴上虽然说著不在意,可倘若真的不在意又怎会有那样一番言论,觉得耽误了霍將军的前程。 她自幼跟隨著小姐,虽说不能完完全全读懂小姐的心思,但有些事情,她还是能够猜测到七七八八的。 “我在想你若是男儿身就好了,那你必然会是我如意郎君的人选。” “噗嗤。” 沈幼宜忍不住轻笑出了声音,女子怀春的心思,並不少见。 但那些话从林听晚口中说出,沈幼宜总归是有些不適应的。 她倒是没有他们说的那般好,他们一个个对她的行为讚不绝口,但她却觉得那只是尽她能力所做之事,是她应该做的,並非是在事后求得別人的夸讚。 “我若是男子,必然会娶你这样的美娇娘为妻,整日里供著。” 沈幼宜抚摸著林听晚的脸颊,故意揩油的动作顺势朝著对方拋了媚眼,林听晚有些娇羞。 不得不说,沈幼宜那张脸很是好看,令人心动。 “你还真是……孩子们还在,你都敢调侃我。” “难得见你这幅模样,能够令你心情好一些,我这样配合著也无妨。” 这几日林听晚心事重重,沈幼宜都看在眼里,如今见佳人一笑,她也愿意配合。 第236章 报应这么快就来了 林听晚闻言,笑的更甚。 “我这几日是不是脸色很难看?” “恩,確实,小脸都快拧成一团了,难看的很。” 沈幼宜轻捏著林听晚的脸颊,林听晚长相偏江南那带,温婉灵动。 眼里仿佛时刻都能掐出水一样,带著灵光。 沈幼宜总觉得那林燁是瞎了眼,会对林听晚这样的女子毫无兴趣。 不过有些事情,倒也不能用容貌来衡量,纵使对方生的再貌美,有些男子一旦得到,便会不珍惜。 在他们看来,身边女子的容貌更是一种提高自身价值的工具,以满足他们的虚荣心。 而在这个时代,对女子的约束更甚,林燁那般,久到几乎忘记自己不过是个上门赘婿,一切依附林家而活的蛆虫,令人感到憎恶。 “以后不会了,有了他,我更应该为他的出生做准备。” 这个孩子的到来更是一种福祉,使得林听晚更好的活著。 “你这样想才是最对的。” 沈幼宜欲言又止,想要提起那位人物。 那些话卡在嘴边,她还是没能说出口,她知道,林听晚一定不想议论他的事情。 她尊重林听晚的选择,对方不愿意说,她也会將秘密藏在心中,不对外透露,便是宋聿珩,也不会知道一点。 有朝一日,林听晚自己愿意说出实情了,那必然是她肯接纳霍青了,那时候,也不需要她对宋聿珩多说些什么了。 “好了,我今日就待到这里了,有机会让我尝尝你做的菜。” “在我们家里,都是爹爹做菜的。” 宋玉笙不知从哪里冒出了头,手拉著林听晚讲道。 她说的可是实情,她在家中,总能看到爹爹在后厨一通忙活,那香喷喷的饭菜上桌,很是诱人。 爹爹疼她,总是会做些她喜欢吃的菜餚。 “是嘛?” 林听晚闻言,会心一笑,这並不难想。 “我厨艺也是不错的,不过他在家中的时候,多数都是他动厨。” 沈幼宜也有懒惰的时候,喜欢指使爷几个劳作。 在宋宅,这件事情已经形成一种契合。 “不过要说厨艺,还是娘亲做的菜更好吃。”宋玉徽道。 “那好呢,有时间我一定过来,到时候你可要好好满足我的胃口。”林听晚笑道。 “那是肯定的,我的林大小姐。” 把林听晚送到了宅子门口,远处鬼鬼祟祟探出一个头,不用多猜想,沈幼宜便知道那个人是於顺。 郭夫子那件事情,整个镇上传了个遍,於顺肯定也是知晓的。 这件事情传开后,她倒是要好好瞧瞧,到底还有谁人再敢欺负他们宋家的孩子。 第二日一大早,沈幼宜便被吵闹声惊醒了,没有睡个安稳觉。 她穿了套自製的睡袍便走了出去,茯苓正在门口瞧著热闹。 此时宋玉笙正睡得香甜,並没有被外面的吵闹声扰了梦。 “怎么起的这么早?” “夫人,您瞧瞧。” 茯苓並不喜欢睡懒觉,儘管沈幼宜同她说过,只要宋玉笙醒著的时候她是清醒的,其余时候都可以休息。 她已经习惯了多年以来的作息,並未想过要更改。 明月巷另一侧,连著於家,往日里孙大娘最喜欢同几个姐妹凑在一起八卦。 如今孙大娘人在大狱里,凑在一起八卦的依旧是那几个人。 而这一次八卦的人物却成了於家。 那郭夫子的妻儿没有跑来宋家闹腾,反而找到了於顺一家。 大概是因为得知了沈幼宜背后有官府的人撑腰,知晓自己斗不过,转身去找了透露风声的人。 郭王氏同於家媳妇扭打在一起,撕扯著头髮。 郭夫子的儿子长得精瘦,个头却很高,他带著几个男人將於家堵的严实。 “要不是你家孙子胡言乱语,我父亲至於这把年纪还要在大牢里受苦受难吗?” 镇上的百姓最重孝道,尤其是郭夫子这样的人家,做也要做出个样子来。 他们家財被如数奉还给了那些学子的爹娘,田地和铺子都被查封了,一家子沦落至此,都是沈幼宜害得。 而他们也从其他人口中得知,是於顺將实情告知给沈幼宜的。 沈幼宜摸杆子顺爬网上查,查到了郭夫子行贿的证据。 他们的爹爹那把岁数,名声尽毁不说,后半辈子还要在大牢里度过。 郭夫子的妻子得知此事后,人直接昏厥过去,气的中风躺在床上不能自主。 郭夫子一家带著亲戚直接找上门来,向於大壮索取赔偿。 他带了傢伙事来,目的就是恐嚇於大壮。 於大壮杀了近半辈子的猪,身上不知沾染了多少血腥气,一头头猪的脑袋在他手上刀起刀落,他长得一副五大三粗的样子,哪里会惧怕郭家带来的这群人。 於顺躲在暗处,被於大壮要求不要出门。 那是他的宝贝儿子,怎么也不能出了危险。 “若要人不知,就別做亏心事,郭夫子收了我家多少好处你不会忘记了吧?” 於大壮挺著胸脯,丝毫不畏惧郭夫子一家。 郭王氏叫喊著,於家媳妇的头髮硬生生被她抓下了一大把。 他们家里可没有一个吃素的,今日这件事上,他们註定不能吃亏。 於大壮不肯鬆口,也不会付出一两银子来,这也激怒了他们。 “咱们直接抢。” 宋宅门口,沈幼宜乾脆抓了一把瓜子坐在摇椅上观看著这一幕。 她不是个很喜欢看热闹的人,不过於家的热闹她是要仔细瞧著的。 於顺那小子,她若是不找机会让对方多吃点苦头,对方是不会长记性的。 小小年纪就成了一方祸害,这同著他的亲生爹娘脱离不了干係。 不过那些可就不是她该管的事情了,左右孩子都已经教废。 她教训於顺也只是为了她的崽崽们不受伤害。 沈幼宜就是没有想到於顺一家的报復会来的这么快,只可惜这场好戏看不了多久很快就会被官府的衙役给打断了。 这种事情一定会有人去通报官府,衙役们过来將人全部扣走。 果然没多久,沈幼宜的猜测应验了。 那於大壮就差拿著刀子砍到郭夫子儿子的头上了。 第237章 遭遇匪徒 那一刀还没来得及砍下,於大壮手上的大刀都被捕快头子一脚给踢开了。 “你再快一步出了人命,就等著被砍头吧。” 那於大壮如梦初醒,惊了一身汗。 他方才打红了眼,顺手抄起了傢伙事就往上冲,显然忘记了杀人要偿命一事。 幸而被捕快头子拦住了,郭夫子儿子也是劫后重生般儿,一群人都被带走了,只留下於顺一人。 於顺站在门槛处,於大壮催促著他回去。 “听爹爹的话,在家里等我们。” 於大壮等人被衙役给押走了,眾人一鬨而散。 於顺正要关上大门,目光恰好同沈幼宜对视,沈幼宜无奈地摊了摊手,爹娘都被抓紧了大牢,不知道还有谁能护著他。 “可怜。” 沈幼宜感慨著,於顺读懂了那口型,他紧握著拳头敲打著大门,恨不得衝上去教训沈幼宜一番儿。 只可惜他那个小身板,哪里打得过沈幼宜,到时候没有被对方吊著打,已经是沈幼宜仁慈了。 沈幼宜不屑一顾,转身进了家门。 前往禹城的小道上,一行人顶著大太阳往前走,风沙险些迷了眾人的眼。 “已经是深秋了,天气还那么乾燥,咱们也不知几时才能够赶往禹城。” 他们这一趟货物是运往禹城的,这趟鏢凶险万分,鏢行里没有几个人敢主动拦下。 宋聿珩並非对自己的身手足够自信,他只是觉得这趟鏢他能够接下,自然也是为了孩子们的日子更好过一些。 还是他临行前对沈幼宜说过的那些话,崽崽们是他带回来的,沈幼宜是他救下的,他理所应当要对他们负责。 老赵头擦拭著额头上的汗珠,他果然是年纪大了,体力跟不上了,这才走了几日的路程,他便觉得背脊发寒。 “喝口水吧。” 宋聿珩將水囊递给老赵头,上一个客栈里,他接了一些水源。 也是沈幼宜理智,给他准备了不少水囊。 “咱们走了几日都风平浪静的,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对於走鏢的人而言,如若接的是那种近距离的鏢,没有多大难度的,心中也有数。 但像这种远途的鏢,確定有危险的,越是平静,越是令人感到不安。 “继续走吧。” 只逗留了一刻钟的时辰,宋聿珩便决定再次上路,脚程上耽搁不得。 眾人也跟著应下,跟著宋聿珩继续一道。 穿过一片竹林的时候,眾人都纷纷警惕起来,老赵头护在宋聿珩一侧,目光探向四周。 “小心点,恐有埋伏。” 这样的地段,最適合伏击。 他感觉到空气里透著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杀气从四面八方袭来。 竹林的叶子飞起,紧跟著尘土飞扬,宋聿珩耳听著动静,辨识声音的来源。 他迅速识別方向,朝著那人甩出飞鏢。 那人扬身后仰,躲过飞鏢,竹林四周涌出一大批匪徒,匪徒都穿著黑色便服,朝著宋聿珩他们而来。 “护好鏢。” 鏢师中有人喊了一句,眾人围著鏢圈成一拳,同著匪徒对视,眾人打成一团。 宋聿珩身边围著七八个人,他们显然是训练有素,出招很齐。 “我来帮你。” 老赵头见不少匪徒都围著宋聿珩攻击,担心宋聿珩支撑不住,连忙上前帮助宋聿珩。 “我没事。” 那群人出招很快,宋聿珩一早就发现端倪。 看来,他们的行踪又一次暴露了,那些匪徒或许同货物的主人有什么渊源。 他对准其中一个人,快准狠,迅速挪步子上前,抓住那人的衣襟,迅速打掉他手中的长剑。 他立刻反击,抓住宋聿珩的胳膊,企图將宋聿珩摔倒,对著对方胸部攻击。 宋聿珩並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而是飞快对著他头便是一击,用他抵住另两个匪徒的剑。 那人瞬间被穿孔,鲜血直流,解决了一个,宋聿珩立刻投身对付下一个。 其他鏢师紧紧护在鏢前,寸步不离,同著其余的匪徒廝打在一起。 他们对抗的间隙,竹林里探出很多支竹管,那些隱藏在深处的匪徒对著竹管一吹,有迷烟一样的东西从竹管里飘出,朝著他们而来。 宋聿珩发现的时候,大量的迷雾已经朝著他们散开,眾人来不及捂住口鼻,一个个应声倒地,昏厥。 “迷雾有毒!” 宋聿珩对著眾人大喊了一声,身上被一匪徒趁机砍了一剑,那迷烟有毒,他意识开始四散。 隱约听见老赵头呼喊他的名字,他捂著胸口的伤痕,感觉到血液在流逝,很快整个人便意识不清,笔直地躺在地上,彻底没了声息。 老赵头也紧跟著昏厥过去,他也吸入了一部分迷烟,还没有来得及做措施,便也跟著昏厥过去。 黑暗里,有一道身影站在光明的位置,不断呼喊著宋聿珩的名字,宋聿珩想要寻找声音的出处,却只感觉到头痛欲裂。 那意识像是在脑子里炸开一样,只要他努力想要看清那个身影的样貌,头便有无数密密麻麻的东西在啃食著一般儿,无法忍受。 “聿珩,快醒醒。” 那声音还在激励著宋聿珩清醒过来,宋聿珩感受到那股声音的力量。 他反覆挣扎著,想要触碰到那个身影。 他似是想起了那个人是谁,那个人是他的妻子,沈幼宜。 身影逐渐清晰起来,他猜测对了。 “聿珩,快醒醒。” 宋聿珩猛然睁开双眼,黑暗中的一切仿佛泡沫一般儿,瞬间消亡。 原来是一场梦境,昏迷之前,他和其余的鏢师都被迷烟给迷倒了,这群人有备而来,目標便是他们。 宋聿珩想起他们押解的货物,目光赶忙探向四周,观察他们的方位。 如今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一片山洞,位置距离洞口並不远,隱约能够看见远处的光透过来。 洞的上方有一处裂痕,光顺著裂痕往下衍生,照射在宋聿珩的脸庞上,宋聿珩微微皱起眉头,他们所处的情势並不乐观。 老赵头就躺在他的身旁,还未清醒过来,其余人等,都围在一处。 第238章 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都吸食了不少迷烟,人还未曾清醒过来。 宋聿珩吸食的並不多,已经逐渐清醒。 他並未叫醒眾人,而是先观察周围的情势。 那迷烟有少量的毒,他到现在还有些头疼,意识时不时出现涣散。 宋聿珩想起沈幼宜进行之前给的药丸,就藏在他衣襟內里的口袋中。 他想要取出药丸,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铁链拷著,其余人同他一样,都是束著双手双脚。 他趁著没有人过来,迅速从衣襟內里取出药丸,生吞服用。 胸口的血凝固住了,不再流血,宋聿珩只简单撒了药粉处理了一下,使伤口不再化脓,又迅速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条包扎著。 他手上沉重的铁链声发出与石块撞击的声音,宋聿珩放轻了动作。 他们押解的货物也不在此处,不知道被那群匪徒放置在了何处。 宋聿珩处理好伤口仔细观察著地势,只觉得这里更像是处矿山,而他们所处的地方便是矿山下面开採的洞穴。 老赵头闷哼一声,继而清醒过来。 “聿珩,我们怎么被捆绑在了这里?” 老赵头有些惊讶,想要挣脱来束缚。 那铁链的材质哪里是他一个普通人能够挣脱开的,他挣扎了几下,毫无作用。 “该死的!” 他低声咒骂了一声,越是未知的处境,越是充斥著危险。 他们不知道身处何处,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几时,未知的恐惧和不安浮现在接连醒著的鏢师脸上,他们都在想法子离开此处。 宋聿珩是他们中带头的人,有年轻的鏢师询问办法,宋聿珩只让大家不要自乱阵脚,先行放宽心。 既然他们不是直接被处理了,而是绑到这里还留有一条命,那便证明,那些匪徒並没有打算要他们的命。 他並不知匪徒来歷,所以无法直接判断匪徒的身份。 “有人来了。” 宋聿珩的听力很是敏锐,他示意眾人警惕起来,不要放下戒备。 眾人端直著身子,也跟著警惕起来。 是那帮匪徒,他们已经脱下了黑色的面罩,露出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那些人手拿著长鞭朝宋聿珩他们走来。 “都起来,起来。” 其中一匪徒一鞭子甩在了那年轻的鏢师身上,那年轻的鏢师挺直著腰杆起身,冷冷扫过对方一眼,愤怒与杀念都写在脸上。 匪徒朝著鏢师啐了一口吐沫,咒骂道:“看什么看,小心老子一刀砍了你。” “王平,冷静点。” 保全性命要紧,没必要因为一时的愤怒惹恼眼前这群匪徒,宋聿珩喊住了那年轻鏢师。 王平知道他们如今是阶下囚,暂时只能受人摆布。 也是他刚刚糊涂了,激怒了这群人不仅对他没有好处,反而有可能就此丧命。 “多嘴,快走!” 宋聿珩身后的匪徒催促著宋聿珩赶紧走,一行人都被推搡著出了山洞。 山洞外面,別有洞天,果然如宋聿珩所猜测的,这里是一片矿山。 不远处的那群人听到动静,朝著他们那里看过去,只是平淡地一瞥,便別过去目光继续敲打著石块。 这里的人粗布麻衣,整日里顶著日头做工,面如土灰,嘴唇乾裂苍白,一双双手如同枯槁,眼底夹著一股死气,看不到生机。 宋聿珩的到来对他们而言,也不过是又多了一批新的劳工。 每个人早已经看淡了生死,在这里,他们只有无尽的劳力,直到油尽乾枯的那一刻。 匪徒鞭打著后方的鏢师,命令他们步子走快一些。 “磨磨蹭蹭做什么呢,还不赶紧跟上去。” 那鏢师瞪了匪徒一眼,又被匪徒教训了一鞭子。 他们留下鏢师们的命,原来是为了多一些挖矿的苦力。 眾人朝前走著,长长的铁链摩擦著地面。 待他们被押解到目的地,匪徒们又是一长鞭鞭打在眾人身上,不由分说。 他们视人命如草芥,那些人命的价值无非是身上仅有的劳动力。 宋聿珩这一行的鏢师,一个个身强体壮,有的是力气的模样。 “你们的工作和他们一样,天一亮就要起来挖矿,天色完全黑下去才能够休息,每日只提供一顿饭,不吃就饿著。” 为首的匪徒提醒著眾人。 “不要妄想从这里逃出去,逃出去的人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那匪徒正说著,不远处便有人抬了架子从他们那里经过,那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他胸膛起伏著,似还有呼吸。 抬著担架的人询问为首的匪徒处理方式,那为首之人只道:“將他们丟去铁笼子里,主人的宝贝几日没有沾人肉了,能够成为它的食物这可是他的荣幸。” 那人用帕子擦拭著长鞭,余光却在威胁著宋聿珩他们。 原来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就在那里等待著他们。 宋聿珩猜测,他口中主人的宝贝应该是大型的野兽,而他们口中的主人一定是个身份不简单的人物。 这一群人可不是什么谋財害命的匪徒,所谓半路拦截抢財不过只是个幌子。 “都给我好好干!” 他们初到此处,为首的匪徒杀鸡儆猴似的举动並没有嚇住在场的鏢师。 宋聿珩作为他们的鏢头,他们只听从宋聿珩的指挥。 宋聿珩眼神示意大家先顺从安排,待他打听清楚这里的一切再做行动,或许能发现什么秘密。 老赵头立刻答应下来。 “我们这里你最有本事,我们听你的。” 王平刚刚虎口脱险,险些丟了命,幸亏宋聿珩提醒,他也跟著老赵头点头应下。 其余人等如今最坏的结果都已经摆在了他们的面前,他们也跟著应声。 有监工发现他们在这里议论,上来就是一鞭子甩下去,根本不给眾人多说话的机会。 每个人都分得了一把榔头,一把锄头和一个筐子,日落之前要將著这一片区域挖乾净。 “做什么东西,不准交头接耳。” 监工狠狠给了其中一人一脚,那人听了宋聿珩的话默不作声,监工冷哼了一声便转头又看向其他地方。 第239章 开展新生意 老赵头发现宋聿珩的胸口处还渗著血,那是昏迷之前匪徒砍下的一刀。 “你的伤?” 他们身上的东西没有什么可利用的,隨身携带的包袱都已经被匪徒们拿走。 “別担心,已经处理过了。” 宋聿珩悄声告知著老赵头,也多亏了他的娘子,给他贴身的衣物里放置那些药粉和药丸,关键时候能派上用场。 “那就好。” 老赵头鬆了口气,继续拿著榔头敲打著石块,他们每个人都一副很卖力的模样,故意演戏给那些监工们看。 小镇上,沈幼宜在送崽崽们去学堂回来的路上,隱隱觉得心悸。 宋聿珩说等到了目的地给她回信一封,算起来还有一段日子她才能够收到书信。 只是回想起宋聿珩说过,此行凶险万分,隨时都有可能有性命之忧,沈幼宜便觉得突如其来的心悸並非什么好兆头。 “聿珩能力过人,即便遇到了什么险情也可以化险为夷的,我倒是自己嚇唬自己了。” 沈幼宜拍打著胸脯,觉得自己过分紧张了些。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她今日和林听晚约在了药善堂商量生意上的事情,还需要早早去了才是。 人到那里的时候,何掌柜的正在柜檯前算著帐,见沈幼宜来了,一如往常一样上来迎请著沈幼宜。 沈幼宜可以说是他们药善堂的大恩人,没有沈幼宜沈大夫当初的帮助,药善堂恐难度过难关。 所以何掌柜的一直对沈幼宜恭恭敬敬的。 “何掌柜的,幼子的身体可好些了?” 前些日子何掌柜的小儿子落了水,身子落了病,和何掌柜请假了一些时日回去照看幼儿。 那段时日林听晚最为忙碌,也是那个时候,沈幼宜误会林听晚身子虚弱是操劳所致。 林听晚为了隱瞒事情真相顺势接过沈幼宜的猜测说下去。 前几日何掌柜的回来,林听晚也轻鬆了不少。 “好多了,多亏沈大夫您开的方子,我家小儿身子才会好转的如此之快,没有落下病根。” “行医治病是一个大夫的职责所在,您又是药善堂的掌柜的,我应该做的。” “沈大夫严重了。” 二人的对话被林听晚听到,林听晚笑著將沈幼宜迎了进去。 “咱们到二楼去说话,何掌柜的,您忙著。” “好嘞,大小姐。” 何掌柜的应下,同伙计们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沈幼宜跟隨著林听晚到了二楼的雅间,粉秀已经准备好了茶水给二人。 “沈大夫,小姐。” “粉秀,你去门口候著吧。” “是,小姐。” 两个人要商量生意上的事情,二楼雅间安静,最適合商谈。 “你上次说林家產业下有两间胭脂铺子,生意如何?” “效益还算是不错,也亏得我爹当年有先见之明,同时盘下了两间铺子,紧挨著做生意,其中一家胭脂铺子比另外一家种类要齐全一些,一部分產品价格要优惠一些。” “林老爷还真是有趣,他若是还在世,我真想要见识一下。” 林家的產业是林老爷一手打拼下来的,可见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他一直是我的骄傲。” 倘若父亲在,也不会让她受那些人的委屈。 “听晚,你是否尝试过將药材运用於日常护肤一类的產品中,售卖给镇上的女子?” “林家產业虽然有胭脂铺子,可我並不懂那些製作工程,铺子里的货物都是从其他地方运输过来放在铺子里售卖的。” 他们林家並没有胭脂的製作工坊,自然利润也不高,但效益至今为止还算不错,並未亏损。 林家的这些產业,林听晚自接手以来便操持著,精细每一本帐目。 “倒是个新奇的想法,药材可以入膳食,如今用於女子的护肤產品有何不可。” 林听晚很赞同沈幼宜的想法。 她一直都觉得沈幼宜聪慧,比寻常女子大胆,也有很多新奇的想法她闻所未闻的。 但只要是沈幼宜提意的,她都愿意跟著沈幼宜尝试一番儿。 “我们可以將药材用於製作面膜,唇脂,护肤水,护肤膏一类的女子养顏產品上,这种用草药製作出来的护肤品一经推出,一定会备受瞩目。” 在这个小镇子上,她有特意观察过那些妇人,他们对保养一类的东西是很在意的。 女为悦己者容,上了岁数的女子更经不起岁月的蹉跎,倘若一个好的產品用在脸上有显著的效果,他们也会十分乐意钱来购买,一推十,十推百,他们的產品会越来越受欢迎。 “这是个好主意,不过护肤膏和护肤水是什么,听上去像是珍珠膏一类的產品。” “他们比珍珠膏更有效果。” “这是我这几日用中草药熬製萃取製作出来的护肤水,目前仅此一瓶。” 一个陶瓷製的小瓶子里,装满了清水,看著平平无奇。 “你將手伸出来。” 沈幼宜示意林听晚將手伸出来,並且做了进一步解说。 “这东西纯天然,对孕妇无害,其作用便是保湿补水,女子的皮肤就同著植物一样,一旦缺少水分便会干枯变黄,甚至衰败。” 沈幼宜这么一解释,林听晚听懂了。 她將沈幼宜倒在她手心上的水涂抹在脸上,湿湿的,滑滑的,就像是附上了一层带有黏性的水,很快,那层水被吸附在皮肤里,皮肤果然光滑了一些。 “这东西不是立竿见影的,但长期涂抹,一定有显著效果。” 沈幼宜准备的瓷瓶子很小,水乳的保质期並不长,所以每瓶的分量她都算计过。 “你说的我都心动了,幼宜。” 沈幼宜製作的护肤水已经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十分赞同沈幼宜的想法。 她出钱,沈幼宜出路子,两个人通力合作。 “我前些日子在镇上买了几亩田地,用於种植草药,再过些日子那草药便能够派上用场了。” “你需要什么在药善堂取便是,不需要付银子,在帐目上记录一下即可,既然是你我合作,这种事情上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第240章 矿洞的意外收穫 那两间铺子是她父亲生前盘下的,並不需要支付租金。 “就这么敲定了,我回去就做准备,这一小瓶留给你,当做纪念物。” “那就感谢沈大夫的赠礼了。” 林听晚笑著收下那瓶珍贵的护肤水,她將是第一个收益人。 沈幼宜在镇子上的名声算是打开了,来药善堂点名找她看病的百姓络绎不绝。 药善堂门外时常排起长队,沈幼宜乾脆想了个办法,每日只接待五十名前来看病的百姓,那些人拿著牌子到她这里看诊。 她也会適当接待那些付不起钱的穷苦百姓和乞丐,而他们所需的药材从她每日的诊费中支出。 “这算是为崽崽们行善积德的一种。” 长期以往,药善堂便形成了一种惯例。 沈幼宜也会偷偷使用异能,为那些穷苦的百姓治癒。 在吸收了那些草药以后,她的异能愈发的强大起来,如今治疗一些简单的病症只需要往病人体能传输一些能量,病人第二日便可以痊癒,那些草药,算是辅助。 神秘的矿山上,宋聿珩同著其他鏢师已经待在这里一整日了,那些监工对採矿人非打即骂。 利用深夜里的功夫,宋聿珩向那些採矿人打听到,他们也是被半路劫走或者是其他地方来的难民,免费到这里做苦力的。 有些人甚至是被欺骗过来的,他们只抓年轻的壮丁。 在这里人命如同草芥,那些不听指挥想要逃跑的人会沦为老虎的食物,那监工口中的宝贝便是那头关在铁笼子里的狮子。 而那些生了重病的,他们也不去医治,放任他们自生自灭,又或者是绑在木桩上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 那些小病小灾的,监工们也不会考虑他们的身体状况,只管著打骂他们继续採矿,稍微有停歇,便觉得对方是偷懒,免不了一顿鞭子伺候。 “真希望那老虎有一日没有关住,跑了出来把那些狗东西都给吃了。” 说话的採矿人憎恶这群匪徒,他们害得他与妻儿分离,整日里在这里劳作。 “我们没日没夜替他们採矿,他们每日却只供给我们一顿伙食,大伙常常饿著肚子睡去,第二日还要饿著肚子上工,这样没日没夜的,迟早会没命。” 宋聿珩无法劝说这群人逃跑,因为他们恐惧被吃掉的下场。 “所有人都被铁链锁著,挣脱不开束缚,根本跑不远,而会武的人都在被抓时投了药,失去了內力,根本无力反抗。” 採矿人所说的这一点儿,宋聿珩从一开始醒来便是知晓的。 沈幼宜给她的药丸正是化解毒素的解药,他並没有被药失去內力,如今在这里安分待著不过是为了查探这里的秘密,好將鏢局的人一併带出去。 只要那群监工没有动杀了他们的心思,他可以短暂同他们周旋一阵子,想办法逃离这里。 “我就是那个失去了內力的人,要不然以我的能力或许能够带著大傢伙搏一搏。” 这时候,人群里有另外一个人开口说了话。 开口之人约么四十来岁,浑身肌肉扎实,肌肤黝黑,面色赤红,看起来十分健壮。 他挥动著拳头,没有一日不想离开这里。 他也是无辜被骗来这里的人,想起家中的妻儿,他对那群抓他过来之人的恨意便源源不断涌出。 宋聿珩瞧著此人眉眼有些熟悉,似是在哪里见过一样,但他又清楚,他与此人素味平生。 “在下冒昧,多问一句,您叫什么,从哪里来的?” “我叫章武,是从礼镇过来的人,我家中还有一对妻儿,我以前是在镇子上开武馆的,也是意外被迷晕到了这里。” 章武並不认识宋聿珩。 他为人实诚,宋聿珩问他什么,他便照著回答,对宋聿珩毫无戒备。 他们都是一起被抓来的人,对方没必要害他。 “那你可认得章文?” 名字和家境都对得上,宋聿珩心中一震,此人莫不是章文失踪的爹? 还未等章武作答,老赵头先认出来人。 “我是老赵,章老弟,你可记得我?” 都是同一个镇子上出来的人,老赵头自然是认得以前开武馆的章武。 章武的武馆在镇子上也是有些名气的,只可惜一年多前章武外出数日,不见归家。 章武的亲戚四处寻找章武,得不见一点消息,那些亲戚便断定章武是死了,霸占了章家的武馆和房子,章武的夫人因此气病,一病不起,不少大夫来看过都无济於事。 章文哭著祈求母亲不要离他而去,可惜章武夫人病得不轻,已经到了药石罔顾的地步,最后还是撒手人寰了。 章文被彻底赶出了章家,无亲无故,无家可归。 那孩子也是在牙行里呆了一阵子,恰好与沈幼宜相识,得了沈幼宜的帮助。 镇上的人都知道章家的事情,只是他们作为外人,无力插手。 “老赵头,怎么是你!” 章武有些诧异,怎么他们鏢行的人也被抓来了此处。 他在这里已经有些时日了,不知道外面过去了多少光景,他只知道他要活著出去,家中还有妻儿在等待著他。 章武从老赵头口中得知,武馆和家產被亲戚霸占一事,妻子也因病去世。 他捶打著石块,拳头上沾染著血跡却一声不吭,巨大的悲伤使得他心中鬱结却无处发泄。 他担心声音会引来那些监工,故而不敢將情绪发泄。 “你也別太自责难过了……” 老赵头安抚著章武。 “我儿还好吗?” 他如今只想要知道章文是否安好,那是他唯一活著的念头。 是他这个做丈夫,做父亲的不是,没能陪伴在他们身边护好他们。 “我前些日子见过那孩子,他如今在做杂工,租了一间小院,日子过得还算好。” 宋聿珩並没有说沈幼宜帮助章文的事情,也没有告知章武,章文的经歷,眼下还不知说这些的时候。 这对於宋聿珩而言,还真是意外的收货,若是將章武平安带回,那孩子也算是与亲人团聚了。 第241章 製作护肤品 “可怜我那幼子,小小年纪便要承受那样的苦难。” 章武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只因自己没有做好一个父亲的职业,保护好妻儿。 即便这一切原不是他的错,却也是他间接害了妻儿。 “他不上学堂了吗?” 章武迟钝片刻,还是问出了那句话。 他是个武夫,一身蛮力,而章文从小就性子懦,不隨他。 章文喜欢读书,他便將章文送去学堂,希望將来儿子有出息,能够出人头地。 “他身上没有足够的银子,上不了学堂。” 这件事情,无法隱瞒。 “这帮天杀的,若不是他们,我也不会离开阿文那么久,也不会让他受那么多苦。” “这不是你的错。” 宋聿珩同他道。 章武平復心静,向宋聿珩讲述他所知道的一切,他们悄声谋划著名,王平替他们站岗,观察是否有人朝这里走来。 章武告诉宋聿珩,这里距离最近的小镇也有十几公里路,四面环山,是一座巨大的铁矿场。 这里未曾向上面报过,是秘密开採的,所以这里的採矿人都不是对外招工的,都是被抓过来的,这其中包括难民,乞丐,赶路人,附近的商队…… 无论是在大越朝还是任何国家,只要发现矿產,就应该向朝廷上报,只有当今圣上才有开採权利。 很显然,这其中大有文章。 “矿山的主人位置不低,至今没有人知晓他的身份,只知道那些监工都是他派下来的人。” 一座矿山蕴藏的財富不可估量,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总会有人鋌而走险,不计后果。 “整座矿山周围都是他们的人,重重看守,山外连著山,我们根本逃不出去的。” 其中一个商队的人丧气地回道,他觉得出去是没有多少希望的,还不如想著什么时候死呢。 “我们这房中会武的都失去了內力,又被铁锁捆绑著,整日里乾的多吃的少,单凭我们想要反抗,只有死路一条。” 下场就是被抓紧老虎笼子里餵老虎,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 很多在这里待久了的採矿人都觉得没有逃出去的希望了,他们的一番话连带著原本还很振奋的鏢师们也都垂下了头,有些丧气。 “没什么可怕的,只要我们不和他们作对,他们需要我们替他们採矿,便不会要我们的命,我们只需要取巧保存体力,再想办法逃跑便是。” 宋聿珩让眾人不要惊慌,他来想办法。 老赵头几人觉得宋聿珩说的很有道理,跟著附和下来。 章武那边,也没有意见。 眾人按著宋聿珩的意思,今晚都睡了个好梦,养精蓄锐。 小镇上,沈幼宜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茯苓连忙跑进来查探。 见沈幼宜惊坐在床前,她上前宽慰著沈幼宜。 “夫人,可是做噩梦了?” “恩,梦见了一些不好的东西。” 她的心莫名的有些慌乱,觉得这是一种连锁的反应,第一次之后还有第二次。 儘管来自末世的她本不相信鬼神这些东西,但她魂穿这个年代的事情只有她亲生经歷了,同旁人去说,恐怕也不会有什么人相信。 “莫要自己嚇自己。” 她抚摸著胸脯,缓了缓神。 就哪怕这和宋聿珩遇险有一定的关係,她也要镇住脚步,不能慌乱。 宋聿珩同她相隔很远的距离,她无法探查他的现况,她如今所能做的便是继续坐诊,照看崽崽们,打理她的田地。 昨日同林听晚的商议让她如今又多了一件事,那便是用草药製造面膜,护肤品一类的东西。 沈幼宜去镇上烧制陶瓷的地方定製了一些玻璃瓶,並且专门为他们定做了木製盖子。 那些玻璃瓶用热水,草药泡製,反覆杀菌。 沈幼宜取用白蘞,白芷,茅香,零陵香等比例放入石杵中研磨,再取瓜蔞十五克,麝香少许,此护肤药膏不对孕妇开售。 前三种草药沈幼宜用香油煎炒,其呈现焦色,取出去渣,再用腊少许调匀涂抹在面部,可以取出黄气,效果甚佳。 护肤水是沈幼宜特製的,专门考虑到了孕妇,她先是取了五克白芨,將它们用冷水浸泡两刻钟,再投入熬製草药的砂锅中加水煮沸,煮沸后去一部分木柴慢慢熬製,沉淀。 萃取出来的护肤水配方简单,又能保湿补水。 沈幼宜又製作了玉肌散,身体水,面膜等。 她亲身试用,茯苓也加入其中,毕竟每样產品每个人的肤质不同,使用效果也不同。 “奴婢还不曾用过这么好的药膏。” 手感滑滑的,上脸的感觉很清凉,还带著一股清香。 沈幼宜用的成分简单干净,对人的皮肤绝无害处,倘若不是对其中草药的成分过敏,只有利没有弊。 茯苓手持著陶瓷罐罐,欲言又止,她也想要像夫人一般,有一门手艺。 只是她在宋家的地位,她认得很清。 “你想学吗?” 沈幼宜一眼便看穿茯苓的心思,故主动问了一句。 茯苓连忙摇摇头,她对这些並不感兴趣,她只是羡艷夫人有这样的能耐。 她倒是想要跟隨著夫人学习经商,夫人对她並不避讳,也將近日同林府大小姐合伙开胭脂铺子的想法告知给了她。 茯苓爱財却不贪財,沈幼宜曾给过她很多次机会,她可以得到更多的银子,但她每每只拿自己应得的那部分。 爱財也是因为昔日里兄长因病逝世,若当时他们有足够的银子,兄长也不必为了衣食而劳心伤神,累坏了身子,若是有足够的银子,兄长也不会因为积鬱成疾没有钱財治病而逝世。 “奴婢將来想要学习经商。” 她將想法大胆地告诉给了夫人,她知道纵使她那么说,夫人也不会责怪她。 但她不能在夫人面前隱瞒她的心思,她那点想法是藏不住的。 “有这门心是好的,以后玉笙大了些,我便带你去铺子里走一走。” 宋玉笙年岁尚小,沈幼宜將茯苓赎回便是为了照顾宋玉笙。 “奴婢明白,奴婢如今只想著好好照顾小姐。” 茯苓言明心思。 第242章 明玉斋生意红火 沈幼宜將那些瓶瓶罐罐带去了药善堂,药善堂门前已经站了不少想要找沈幼宜看病的百姓。 何掌柜忙的焦头烂额,见沈幼宜来了,带著伙计忙簇拥著沈幼宜进药善堂。 “这些客人吵著要来见您,其他人看诊他们並不接受。” 那些人信任沈幼宜的医术,慕名而来。 “大夫不分名声大小之分,只分救病治人的能力。” 沈幼宜坐在属於她的那个位子上,开始给病人们问诊。 林听晚站在柜檯前,捣鼓著沈幼宜带来的那些瓶瓶罐罐,她虽经营著药善堂,通晓上千种草药,但行医问诊这方面,她还算个生手。 用草药製作护肤產品,她从前並不是没有听说过。 但能將草药玩出来,製作出十几种护肤產品的,沈幼宜怕是第一人。 她这些產品的配方只有沈幼宜一人知晓,这便代表他们包揽了整个镇子的护肤產品。 这些东西从他们的胭脂铺子兴起,就算后面有人效仿,他们也是第一家。 她只相信沈幼宜製作的產品很难被超越。 “我发现你就是块宝藏,幸运的是我们相识的早,才让我第一时间拿下了你。” “你也不差。” 沈幼宜捧哏道。 她知晓她是有几分能耐的,在末世里生存,基本的生存之道是要掌握的。 而她脑子里所掌握的知识,身上存有异能是常人所无法拥有的。 她如今可以靠著这些东西使自己在大越国风生水起,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崽崽们。 “幼宜,你別谦虚了,我所认识的女子中未曾有过你这般有能耐的。” 在这样的小镇上,也是有人物存在的。 沈幼宜为那些慕名而来的百姓问诊开方子,忙碌了一个晌午,没有人的空隙她才得以坐下来好好休息。 粉秀为沈幼宜倒了杯茶,请沈幼宜到二楼雅间一坐,林听晚在那里等著她。 “小姐说让您上去换一身行头,她带你去一趟林家胭脂铺子。” “好,我这就去。” 她將著那盏温茶一饮而尽,隨后就上了二楼雅间去寻林听晚。 林听晚已经在雅间里等候了她一阵子,她手上一摞厚厚的帐本,记录著胭脂铺子近几个月的收益。 沈幼宜想起方才在药善堂柜檯前同何掌柜说话的年轻娘子,应该是胭脂铺子的掌柜的。 那女子並未逗留多久就离开了,想来是得了林听晚的意,先行离开了。 沈幼宜回过神来看林听晚,林听晚已经將她送来的那些產品装好,一起带过去。 她现在管理著林家的產业,已经是游刃有余,用沈幼宜在现代的话,一个有能力,有形象的女企业家。 几个人一起来到了林家的胭脂铺子,粉秀先进了铺子去找掌柜的。 两家的掌柜的是同一人,铺子里正在装修,两家如今按照沈幼宜的想法把它们中间打通了,铺面做新中式风,扩大展示柜檯的面积,廊道不能太窄,方便顾客走动。 屏风后面设有试妆区,有专门的妆娘用明玉斋展示的產品为客人绘製妆容。 一套流程,行云流水。 “这面膜几乎是透的,放在手上很嫩滑,福在脸上又很贴合。” 同他们所使用的膏体不一样,很是独特。 “这是我新制的產品,全镇上只此明玉斋一家,可以把它做成热款售卖。” “这护肤水也不错,我还是头一次看见用玻璃瓶装的,好特別。” 几个伙计纷纷凑上去七嘴八舌的,女子爱美是天性。 “这个东西我们可以试试吗?” “等量產,送你们每人一套。”沈幼宜对他们十分大方,毫不吝嗇地说出相赠的字眼。 那几个人两眼放光看著沈幼宜,眼中是藏不住的欣喜。 “多谢沈大夫。” 產品上市,不过才几日,明玉斋便名声大噪,慕名前来的人络绎不绝。 有林家药膳堂的名声在前,又有沈大夫的独家配方在后,女人们都想要试一试新產品的效果。 有买回去的闺阁小姐或是哪个宅子的夫人,对沈大夫新出的护肤药膏大加称讚,回购的人也不少。 沈幼宜忙不过来,便叫著林府的伙计同她一起在林府的后院帮工,她负责监工。 明玉斋的新產品广受镇上小姐夫人们的喜爱,一眾人等都纷纷採购,供不应求。 那林家旁支林听晚的表哥杵在明玉斋前面巷子口,看著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女人,有些理不清头绪。 “女人的钱还真是好赚。” “女为悦己者容,那些个夫人,小姐谁不想玉软柔,玉骨冰肌的。” 林守孝的书童给自家主子解释道,言语间他还挤眉弄眼的,余光盯著那一个个身材样貌姣好的闺阁小姐们露出贪婪的目光。 “一群庸脂俗粉罢了。” 林守孝讽刺道,他最是厌烦那些麻烦的女人。 一想到林听晚身边如今多了这样一位得力助手,他便气不打一处。 那女人伶牙俐齿且聪慧不说,心里玲瓏剔透,鬼点子又多。 “林听晚有这样的人在身边,可不好对付。” 林守孝压著指关节,清脆的响声並不能驱赶他心中的烦闷。 看著林听晚的生意越来越好,他便气不打一处。 可惜林听晚终归是女子,没有子嗣傍身就算是有再多的能耐也是绝后的,他的家產只能落到林家旁支手上。 “想办法在药膏里下毒,下不了毒便找几个人在明玉斋里买些药膏回来,自导自演一齣戏码,我要你將事情闹大。” 林守孝想到了一个中规中矩的主意,可以使得林听晚再次名声破败。 “奴一定给您办好。” 那书童得了指令,忙张罗著去办事。 可惜书童办事不力,他银子买通了几名妇人在明玉斋里购买產品,恰好沈幼宜前去明玉斋巡视。 那几名妇人鬼鬼祟祟,一眼看上去便像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在看到沈幼宜后迅速转移了目光。 沈幼宜的视线落在了他们身上,只觉得好奇。 联想起此前林燁身上发生过的事情,沈幼宜担心那样的事情重蹈覆辙,便假装漫不经心地检查那些瓶瓶罐罐。 第243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沈幼宜的视线並没有真正离开他们,这也让几个人彻底放鬆了警惕。 他们按照书童给的指使採购了几瓶药膏和唇脂,然后朝著原本匯合的地方快步走了过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已经有人悄悄跟上了他们。 他们急急走到了那名书童面前,將东西给了那名书童。 书童將药粉迅速撒在药膏上,示意他们使用。 “真是可惜了这些好东西。” 那几个妇人感慨道,正准备按照书童的要求做事,突然被沈幼宜呵斥一句,东西撒了一地。 书童也是一惊,他见过沈幼宜,是认得沈幼宜的容貌的。 定是这些蠢顿的妇人,做事情太不小心暴露了行动。 “你是林守孝身边的小廝?” 沈幼宜记忆力极好,只是一面之缘便將书童的模样记下了。 就算书童方才准备想个故事狂骗沈幼宜也没了机会。 他心一定,故意装模作样道:“沈夫人怎么在这里,您不应该在药善堂吗?” “我若是此刻在药善堂,岂不是让某些人寻了机会下药做尽那齷齪事。” 沈幼宜遂讽刺道,目光瞥向那一地散落的药膏。 真是可惜了她製作的那些药膏,还没有等的机会物尽其用便被这些人给毁了。 “跟我们没关係,跟我们没关係的。” 几名妇人也知道沈幼宜的能耐,如今被戳破他们的诡计,她们连著碎银子都不曾向那书童討要,便快步离开了,谁都没有逗留。 “沈夫人这说的哪里的话,我们家表小姐同您是朋友,那表小姐的朋友自然也是我们公子的朋友,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那书童也是伶牙俐齿,被当中戳穿依旧面不改色。 “我同你们家公子可不是一路人,千万別给我扣帽子。” 沈幼宜捡起地上的药膏,书童连忙抢过来道:“我家夫人也想要买一些养顏的药膏,您看病之人的本事在镇上是出了名的,这药膏的效果自然是想都不用想。” 书童恭维著沈幼宜,生怕沈幼宜拿著这药膏去找林听晚,人证物证俱在。 彻底撕破脸对他们家公子可没有什么好处,起码錶面上笑面虎的模样不至於闹的很难看。 公子说过,这叫做循循善诱。 沈幼宜哪里由得他继续废话,一脚踹中那个人的襠部,那个人吃痛地捂住襠部,手上的东西迅速跌落。 在书童还没有来得及看清的间隙,沈幼宜已经抓住了药膏,动作之快。 “正好作为物证呈给县令大人。” 沈幼宜没有放过对付林守孝的机会,能够替林听晚解决一个大麻烦也是好事。 事情闹到县令那里,反而让明玉斋的名声更上了一层,镇上的夫人,小姐们更加信任明玉斋的產品。 林家二叔因此气病过去,好在书童一人揽下所有过错,人被关进了大牢之中,林守孝相安无事度过这一劫。 “爹,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沈幼宜那个女人好过的。” 林守孝向其父亲保证。 很快,在明玉斋附近突然冒出了一家新的胭脂铺子,明月斋,其產品是从江南一带运输过来的,都是一些成色不错,款式新颖的胭脂水粉。 明月斋里也售卖一些贵妇们才用的养顏膏,珍珠粉,並且价格实惠。 妇人们在实惠上永远都是追赶著最近的步伐,绝不会让他人抢占了便宜。 沈幼宜站在不远处瞧著便知,那是林守孝的铺子。 他倒是肯砸钱故意同著她对著干,以为这样能把明玉斋给击垮。 明玉斋的產品本来就是限量供应的,而那些胭脂水粉也只是用来做促销吸引客流量的。 这里里外外的铺面都是林家的產业,就算铺子里的產品一整日都卖不出一件,也只是亏损了一些人力钱。 想想那林守孝,白读了几年书考了个秀才,那脑子她瞧著也不怎么样,如此愚钝。 一次栽在她头上也就罢了,她看这一次,林守孝也没得机会胜她一回儿。 她回了药善堂,林听晚也得知了明月斋一事。 “林守孝他自幼就爱同我比,常常讥讽我是个丫头片子,將来只能嫁为人妇相夫教子,他窥伺我父亲留下的家业已久,一直都在逼迫我將林家家產交到他手上。” 那一日,沈幼宜也是见识过的。 “你有什么好主意,幼宜。” 她知道沈幼宜鬼点子多,眼下或许想出了什么好办法对付他们。 沈幼宜对著林听晚使了个眼色,她心中確实有个计划,那便是以眼还眼。 “你莫不是让我把二叔家铺子附近的铺子都租下来,打压他们?” “为什么要租呢,不妨给他们一些银子,他们知道怎么办的。” 最少的银子做最狠的事情,可以说是图了一时的清净,这也足够了。 “有你在我身边,我很难不安心。” 林听晚听罢,很快便明白过来沈幼宜的意思。 沈幼宜还真是聪慧,能够想到那样的法子来治林守孝。 “这办法也不难,不过是將他们用在我们身上的法子还给他们,让他们尝一尝苦头罢了。” 沈幼宜从药善堂支了银子出去,安排药善堂的伙计出去跑了一趟,林二叔家的铺子並不多,大大小小加起来九间,涉及不少產业,收入还算是客观。 即便是如此,林守孝他们依旧想要得到更多,真可谓人心不足蛇吞象。 很快,林二叔家的铺子的收效出现下滑的趋势,林守孝翻阅著那些帐目,才知晓那些铺子这几日的利润都很低。 打听之下才知道周围的铺子的產品都降了价,故意比他们出价更少一些。 百姓不是傻子,有便宜的东西哪有不买的道理,自然也就没有人光顾林二叔家的铺子。 药善堂的后院里,沈幼宜正悠哉吃著苹果,翘著二郎腿,林听晚坐在一旁宠溺地看著沈幼宜,並且贴心地为她切好瓜果,哪些瓜果特意削了皮。 “林家表哥,我们又见面了。” 林守孝能够闯进来是因为药善堂的伙计並未阻拦他,这也是得了沈幼宜的指使。 第244章 让他再无蹦躂的机会 “沈幼宜,你算个什么东西,故意扰乱林家的生意,居心何在!” 林守孝面色涨红,指著沈幼宜破口大骂,显然没有了先前佯装的一副儒雅气质。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排面。” 沈幼宜嗤嗤笑著,眼底流露出一丝讽刺的意味。 她微微挑眸看向林守孝,眸底蕴藏的冷意翻涌著。 林守孝微微一怔,方才那一瞬间,他竟然有些畏惧。 沈幼宜方才的那个眼神,仿佛要將他生吞了一般。 一张娇嫩的脸上,笑容背后暗藏的杀念,令人不寒而慄。 他吞咽著口水,將恐惧扫去。 “除了你谁还能想出那样的损招?” 他已经银子打听过了,是有位年轻的夫人给他们了些银子,让他们这么做的,店里的损失都由那位夫人承担。 沈幼宜可以说是了大价钱给他找不痛快。 “不是你吗?” 沈幼宜反问道,她不过是效仿林守孝,同林守孝做一样的事情,怎么就是损招了呢? 沈幼宜故意表现得不明白,林听晚还在一旁附和道:“幼宜她心地善良,是想不出那样的阴招的。” “倒是表哥,做人还需要行善积德,不然九泉之下,您如何同祖父祖母交代呢?”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她话锋一转,反问了林守孝一句。 林家人重孝,林守孝也常將孝字掛在嘴边。 他如果反驳了她这句话,岂不是驳了他在人前偽君子那一套。 林守孝冷冷看向林听晚:“这个不用你操心,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长老们是不会让一个女流之辈一直掌管林家產业的。” 林听晚没有子嗣,没有兄弟姐妹,这就像是一道枷锁一样,紧紧束缚著她,令她喘息不得。 如今这道枷锁,林听晚已经有了解脱之法,但她清楚,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孩子只有一个月那么大,不曾听见心跳,她若是就这样说出孩子的存在,难保林守孝不会动了歪心思。 “这种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林家的產业无论如何也不会落在你这种人手上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林听晚以前很重规矩,一言一行都约束著自己,这样的话她从前是不会对林守孝说的。 许是因为她腹中如今孕育著一个小生命,她需要好好护著那个孩子,又或者是沈幼宜的存在,都让她知晓,人善被人欺。 沈幼宜从林听晚手上取过刀子,起身缓缓走向林守孝。 林守孝出於恐惧后退了几步。 “你要做什么?” 他不信沈幼宜会在大庭广眾之下对他动手,这可是林家的產业。 她把玩著手中的刀子,轻描淡写道:“这才只是刚开始,好意还在后头呢,你就慢慢品味吧。” 她得让林家的旁支知晓,林听晚不是他们可以隨意欺辱的,要守住本分,不宜投机取巧。 沈幼宜让两名壮汉將林守孝架走,那是沈幼宜特意安排在林听晚身边,负责保护林听晚的。 近日镇子上,总是不太平的。 远处传来林守孝的辱骂声,声音渐渐远去。 沈幼宜重新回到躺椅上同林听晚坐在一处,吃著她亲自剥的瓜果。 “真甜。” “幼宜,我打算把药善堂和胭脂铺子开到各个县城去,將林家的產业遍布各处。” “那再好不过了,我陪你一起。” 沈幼宜一早便想要这么做,如今药善堂的名声越来越大,镇上的百姓都喜欢到药善堂来抓药,附近很多地方的药材供应都来源於药善堂。 “等將来药善堂的名气遍布各地时,我们將它开到京城去,可好?” “幼宜,你不会觉得这样的想法太过於荒唐了些吗?” 林听晚反问道,实际上她说出这个话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並不会,我只希望你的生意越来越好,名气越来越大,毕竟我同你是合伙人。” “小財迷。” 林听晚轻笑著打趣沈幼宜,有些事情,他们彼此都心里明白。 林守孝的胭脂铺子很快就因为亏空的厉害倒闭了,林二叔的铺子都出现了同样的问题,林守孝自顾不暇,根本无心理会林听晚的事情,她也算是鬆了一口气。 沈幼宜將配方交给明玉斋的掌柜的,又想法子琢磨其他生意了。 沈幼宜这几日总是早出晚归的,每每回到家中已经是深夜,桌子上依旧摆好了饭菜。 是宋玉安兄弟二人做的,有时候是简单的玉米馒头加一荤一素,有时候是白米饭配一菜一汤。 今日桌子上多了一道玉米排骨汤,兄弟二人经过集市的时候用沈幼宜给的零钱买了排骨,家里菜园子摘了玉米,白萝卜,做了汤。 今日吃的是白面馒头,菜是豆角炒土豆块,很下饭的一道菜。 碟子里装著一些咸菜,作为调味品。 “今日的菜品蛮丰富的嘛。” 沈幼宜称讚宋玉徽二人的厨艺不错,有模有样的。 “娘亲无肉不欢,我自然要满足娘亲的胃口。” 他们的学费和零碎钱都是沈幼宜给的,他们做些杂事也是应该的。 听的沈幼宜的夸讚,宋玉安不好意思地抚摸著脑袋,如今很少看见他有这样的情绪。 “哥哥们做菜,好吃。” 宋玉笙围著院子里小跑,茯苓在后面追著,她嘴里絮叨著,手上拿著一块多肉的排骨。 “小心噎著。” 沈幼宜让茯苓將崽崽带进来,茯苓照做,一把抓住宋玉笙的衣襟,不再同对方追逐,她想要抓住小傢伙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坐下来陪著娘亲一块吃。” “乖宝已经吃过饭了。” 她將著排骨上的最后一块肉撕咬下来,大口咀嚼著。 宋玉笙吃的很香,让看的人都有些馋了。 “娘亲,哥哥做的,很好吃的。” 她又一次道,就是哥哥不会总烧排骨吃。 这一次也是沈幼宜前几日在他们面前提了一嘴,想要吃口排骨,叫宋玉徽给记下了。 “娘亲知道了。” 一整盘排骨,沈幼宜吃的肚皮都有些撑,不得不说,几个小傢伙比她都有能耐,將来討个老婆,用美食便能够勾住人家的胃。 第245章 逃出矿山 “娘亲,爹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宋玉笙又重复著先前的问题,对宋聿珩十分的想念。 她总是盼著爹爹能够早日归家,一家人团聚。 宋玉笙不知道宋聿珩去做了什么,只知道那是他的生计。 娘亲说过,等到天空落雪的时候,爹爹便回来了。 可天气总也不是很冷,天空也没有落雪。 “乖宝,爹爹外出总需要一段日子的,我们不能心急。” “我听娘亲的。” 宋玉笙是在沈幼宜怀里沉沉睡去的,小傢伙玩累了也知道疲倦了。 她轻手轻脚將宋玉笙抱会了房间里才悄声走了出来,將房门关好。 “照顾好她。” “是,夫人。” 月色褪去,沈幼宜见天色渐凉,紧了紧外裳,快步回了房中休息。 矿山上,宋聿珩从章武口中打听到矿山附近的情况。 他身上有沈幼宜给了解毒丸防身,那天醒来以后,他便快速服用了一颗。 匪徒在他身上下的药早已经失了效,没有作用。 宋聿珩已经恢復了內力,他如今不过是在匪徒面前装作失了力的模样,让匪徒对他放下戒备。 “我们身上的铁链子是上面人找铁匠打造的,铁链的钥匙就在那个人身上。” 章武给宋聿珩指明,是那一日同他交战之人,宋聿珩记得。 那人身手不错,能够抵挡的住他的拳脚。 “找机会偷袭那个人,把他的钥匙偷过来给大家解开锁链。” 深夜里,宋聿珩將身上的解毒丸给章武还有与他同行的鏢师们,让他们全部服下。 “明日一早,我们行动。” 经歷了几天的苦干,那群人对他们並未放鬆警惕,却也不似先前那般紧盯著他们。 矿山上有重重把守,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有负责站岗的人。 上面的人很是警惕,担心被抓来这里的人活著出去了將他们的秘密泄露。 宋聿珩深夜里便会悄悄潜伏在周围观察路线,看那些把守之人是何时换岗的。 明日鸡鸣声响起之前,便是他们行动的绝好时机。 只是宋聿珩不方便將所有的人都带走,但他答应他们,一定会回来將所有人都解救走的。 那些人都憎恶抓他们来的匪徒,无人不痛恨,原本以为自己只有必死无疑的路子,而如今宋聿珩给了他们生的希望。 “你们只管放心去,若是出了事,我们替你们挡著。” 只是萍水相逢,王平等人重情重义,短暂的相处已经足够让他们彼此之间信任。 天还未亮,看守的人已经开始打瞌睡了。 “什么时候才能轮到那群人换岗,每天都在这里守著,日子可真是乏味。” 他们回头瞧著躺在石矿下面只用些破被御寒的人,只觉得这几日他们有些过於安分了。 “这群人估计是怕了,一个个都安分得很。” 前几日有个逃出去的人被抓了回来送进了老虎肚子里,任谁看见那个场面都很难不老实。 “新来的那一批怎么样?” “看上去挺安分的,也没有什么大动作,瞧著他们为首的应该是个练家子,只可惜中了咱们主子特调的迷香,就算是再深厚的內力如今也是任由人拿捏的主。” 那人得意地笑著,只要这群人不给他们找麻烦,想著出逃,那他们的日子总能够过得很舒坦。 “还是看紧了些好,若是真的出了什么岔子,餵老虎的可就不是他们了。” 几个人听到这句话,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们刚刚转过身去,背脊一凉,只听的脑袋咔嚓一声,瞬间没了气。 宋聿珩几人將他们悄声放在地上,小心翼翼。 他们拖著长长的铁链,摸索著找到了为首之人住的房间。 宋聿珩决定让他也尝一尝迷烟的味道,那些负责看守他们的人身上都会携带迷烟,他方才在那群人身上取用了一部分。 迷烟顺著窗户放了进去,他紧跟著一个翻转,从窗户跳了进去。 那把钥匙被为首的人贴身放置著,寸步不离。 宋聿珩从衣袖中取出一把別针,將別针拧成弯鉤的形状,在一侧套上长线,继而悄悄上前將鉤子套在那钥匙上方的小孔处,轻轻一勾,钥匙被顺利拿到。 他又一人迅速逃脱,找准时机同另一群前去偷货物的鏢师匯合,將他们身上的锁链一一解开。 他们押送的鏢不能丟,鏢在人在。 一路上,大家都有序地跟隨著宋聿珩,所到之处的看守都被用同样的法子拧了脖子,连著给他们叫喊的机会都没有。 待一群人顺利逃出矿山,確认后面短时间內不会再有人跟隨。 距离一炷香的时辰已经不久了,他们不能在此处逗留太久。 “我跟著你们一起走,路上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儘管提。” 章武够义气,宋聿珩救了他的命,他想要找机会报答宋聿珩。 “我不需要你报恩,回去找章文吧,他需要你。” 那孩子这两年来吃了不少苦头,一定很想要有亲人在身边的感觉。 宋聿珩不知道章文在看见章武还活著的时候,又会是怎样激动的心情。 他只盼著那个孩子的日子能够好过起来。 章武一听宋聿珩提起章文,声音便哽咽起来。 妻儿一直是他心中的一个坎,他愧对妻子和孩子。 宋聿珩不留章武,章武也不客气,他回家心切,宋聿珩的话提醒了他。 “在下告辞。” “还会再见面的。” “我在礼镇等著宋公子您。” 章武感激后快步离开了矿山下。 宋聿珩等人行走了近一个时辰才走到镇上,那座矿山隶属於安山郡,是杜弘业所管辖的范围,但他应该对此事並不知情。 这是距离他们最近的镇子,在安山郡范围內。 回想起那些人的话,宋聿珩知晓他们离开,那些人一定会被盘问。 丟了性命倒不至於,只怕日后的日子一定很不好过。 他答应过他们,要將他们救下。 他带著鏢师们一起去了衙门报案,衙门里的师爷接待了他们。 安山郡的县令此时正打著哈欠,一身常服出现在眾人面前。 他那肥硕地身躯將那身常服崩的很紧,整个人因著前倾圆滚滚的肚皮走起路来显得很滑稽。 第246章 奇怪的县令 一旁的师爷给县令搭著把手,县令轻蔑地瞧了宋聿珩一眼,不以为意。 “你有什么案子要报?” 按理来说,有人击鼓鸣冤,县令理应开堂审理。 可这里的地方官,对於寻常百姓报案一事似乎並不重视。 宋聿珩將矿山的情况如实上报给县令,县令对著师爷看了一眼,眼神破有深意。 他捋著鬍鬚,一副惊讶的模样,而后脸上浮现出一抹愤愤不平的神態。 “在我管辖的领域竟然出了此等大事,岂有此理!” “还请县令大人如实上报给朝廷,派遣朝廷官员下来处理此案,解救那些无辜的百姓。” “这是自然,既然有民申冤,又涉及大案,本官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县令给了宋聿珩一句承诺。 “本官这就上奏到朝廷,让朝廷派人下来审理此案,本官绝不会姑息这样的事情发生。” 县令言之凿凿,告知宋聿珩定会处理好这件事情。 宋聿珩见县令答应的爽快,以为衙门会去管这件事情。 他手上还有鏢要走,不能在安山郡逗留,耽搁太久时间。 他先是向县太爷辞別,人未曾在镇上逗留太久便带著走鏢的队伍离开了。 师爷见其离开,朝著县令比划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县令直接一掌劈在了师爷的头上:“杀杀杀,就知道杀。” “你可听见他刚刚说自己叫什么?” “好像叫宋聿珩,是从礼镇来的。” 那句话师爷倒是听的明白,但他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 “郡守大人曾提起过此人,他的夫人是杜老的救命恩人。” 在安山郡管辖的范围內,倘若他神不知鬼不觉做掉了宋聿珩,以他夫人的能耐定会想方设法查找宋聿珩的踪跡。 且不说他能不能做掉宋聿珩,其后果他也无法保证。 “还真是有够能多管閒事的,算他命大,逃过了此劫,让上头的人仔细著点,莫再犯糊涂了。” 让一整个鏢行的人都逃了出来,倘宋聿珩不折返也就罢了,倘若宋聿珩有心调查到底,那座矿山的秘密是瞒不住的。 “若是上头的人发现了这个紕漏,我们谁也吃不了兜著走。” “是。” 运鏢途中,老赵头忍不住多说了一句:“我怎么感觉那个县令怪怪的,你说他真能处理好那件事吗?” “他若处理不好这件事情那便证明他也有问题,等这趟鏢押运回来,我再找机会来一趟安山郡。” “也行,好歹是地方官。” 老赵头放下心中的困惑,不再去想此事,一行人继续走鏢,重新踏上那段大路。 礼镇上,林守孝的铺子倒闭没多久,林家胭脂铺子隔壁又开了家新的胭脂铺子,降价打压。 沈幼宜原本以为又是哪个林家旁支效仿林守孝做的局,接连两三日,镇上的妇人们都在议论那新铺子里的新奇饰品和只有京中妇人小姐们才能够用的上的胭脂水粉。 “这顏色,我可从未见过。” “谁说不是呢,单论粉质,可要比我先前用的那些不知道好了多少。” 沈幼宜有注意到他们手中拿著的金线锦盒,其价值可要远远超过它承载的胭脂粉。 她敛了敛眸色,主动上前同几位夫人答话。 “二位夫人,您这是哪里买的新奇玩意,瞧著就怕人心动。” “明玉斋旁边新开的琼珍阁,那里好多京中小姐们才能用的上的今秋新品呢。” 镇上的女人用能够被新鲜的事物抓住眼球,此人故意低价出售京中运过来的最新款胭脂水粉,其用意再明了不过。 “还真是新鲜物。” 沈幼宜附和著几位夫人,称讚著他们手上的胭脂色泽饱满,顏色鲜亮,確实比明玉斋的胭脂水粉要好上一些。 不过他们明玉斋主打的是护肤一类的產品,如今效益还算是不错,只是一直被琼珍阁打压著,难保不会影响效益。 “你也快去瞧瞧,晚了我这批货都要被售罄一空了。” 夫人们推搡著沈幼宜,显得十分热情。 沈幼宜却在思量著琼珍阁的东家到底是怎样的身份,这个从京中来的大人物目的何在。 她记忆里,原主身份平庸,前半生碌碌无为,很难去接触什么大人物。 对方或许是为了林家而来。 只是药善堂的名声也只是在小镇上声望高一些,又怎么会招来京中的人。 沈幼宜思索著,始终得不到好的头绪,一个突然出现的胭脂铺子,一个神秘的东家,还真是勾起人无限的好奇心。 沈幼宜快步回了药善堂,见那年轻的掌柜的也在药善堂。 “秋嫂子,您怎么也来了?” 沈幼宜猜测,是同琼珍阁有关係。 “琼珍阁的掌柜的今日大摇大摆出现在胭脂铺子前,扬言要收购胭脂铺子,被我给拒绝了,小姐,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 秋嫂子同他们一样,觉得来者不善。 对方已经將心思言明,看样子是势在必得。 “你可见过那琼珍阁的东家了?” 琼珍阁已经开了有几日,按理来说,那位神秘的东家应该露过面。 “未曾,只见过他家的掌柜的和伙计,听镇上的小姐们谣传,说是一位俊美的年轻公子,气度不凡,身份不俗,但其实谁也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更不知他的真实身份。” 秋嫂子微微摇头,只脑海中浮现著此人的大概模样。 年纪轻轻有如此家底,又同他们林家有关係的,林听晚想不到是什么人。 “会不会是表公子安排的?” “不可能,林守孝的实力我是清楚的,此人城府深不可测,绝对不是林守孝那种蠢材能够攀上的。” “小姐,还有一事。” “你说。” 沈幼宜二人正想著,秋嫂子冷不防一句打断了二人的思绪。 “琼珍阁的东家想要见小姐您。” 这件事情,还得由林听晚做主。 那掌柜的也只是个传话的,希望她將话带到,不然林家的胭脂铺子,早晚会毁。 对方砸了大量钱財在琼珍阁,其目的很简单。 第247章 幕后东家现身 沈幼宜觉得事有蹊蹺,琼珍阁的东家有那样雄厚的財力,又为何想要得到林家铺子。 对方既有本事打压林家铺子,一个小小的胭脂铺子对他而言,不过是芝麻粒大小的財富罢了。 对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目的是什么。 而这种猜不到又摸不透的东西最为可怕。 “见他做什么,不见。” 林听晚只觉得此人故弄玄虚,偽君子罢了,他的目的是什么她並不在意,对方折腾一阵子觉得没了新鲜感或许也就作罢了。 “听晚,此人咱们不妨一见。” 她对此人產生了一定的好奇心,或许见上一面,一切困惑就解开了。 “幼宜,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只是好奇对方的目的。” “那行,那边听你的,见上一见。” 沈幼宜觉得该见的东西,林听晚总归觉得是有她的道理的。 东街的大庆酒楼是琼珍阁东家宴请沈幼宜二人的地方,他特意挑选了镇上第一酒楼,所谓盛情款待。 沈幼宜二人却之不恭。 “免费的餐宴,可要好好一饱口福。” 沈幼宜对美食很有讲究,所谓无肉不欢,肉也要做的色香味俱全,才能对得起它存在的价值。 两个人一起上了三楼厢房,厢房內,有专门的人服侍他们用膳。 门外的僕人替他们推开那扇门。 “我家主子已经等候你们多时了。” 沈幼宜同林听晚一道入內,二人目光同时落在那东家身上。 来人一身彩绣云纹玉锦紫色襴衫,腰间繫著墨色絛带,掛有一枚鏤空圆形玉佩,中间雕刻著精致的莲,玉质质地细腻,色泽鲜明,价格不菲。 男子束綰髻,玉冠插簪,眉宇间透露著一股贵气,气宇不凡。 相貌白净,手指纤长细腻,一看便是贵家的公子哥,养尊处优。 这样一个人物,出现在礼镇一个偏僻的小镇上,目的直奔林家產业,令人不解。 “请坐。”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男子示意二人坐下,並安排了僕人为二人斟茶。 桌子上摆满了精致的菜碟,各色菜品摆放在上面,色香味俱全,令人痴馋。 “既是在下宴请林大小姐前来的,礼首先应该到位,才能再谈事,您说呢?” 年轻男子话虽然是对著林听晚说的,目光却落在了沈幼宜身上。 他的神色令著沈幼宜感到浑身不適,沈幼宜忍不住皱著眉头,微感不悦。 “这位姑娘是?” “药善堂坐诊的沈大夫,也是胭脂铺子的另一位东家。” 林听晚介绍著沈幼宜,在来此之前,她確实未同琼珍阁的东家说起沈幼宜。 只是她想著,对方既然是奔著胭脂铺子而来的,想必早已经对林家的胭脂铺子做了暗查。 “在下京城人士,本家姓陈,单名一个轩字,你们可唤我一声轩老板。” 陈轩主动自我介绍,並且拿公筷贴心为林听晚夹菜。 “蒸软羊中最嫩的部位。” “看来轩老板对美食很有研究。” 林听晚微微含笑,並未动陈轩夹给她的那块,对方太过於热情,令著她有些不適应。 “略有研究罢了,不过我最感兴趣的还是林家的胭脂铺子和药善堂。” 陈轩意有所指,想要同林听晚二人合作。 “你们既是合作关係,可会介意再多一个合作伙伴呢?” 林听晚听到对方说药善堂时,立刻警惕起来。 药善堂在镇上已经佇立百年,是林家祖先最早的基业。 到了林父这一代经商,扩大了產业。 “只是合作伙伴还是別有有心,这谁知道呢?” 沈幼宜不痛不痒地顺嘴了一句,对方来者不善,属意很明確,只是她无心同陌生人合作。 对方的口吻,很显然是將林家调查了一遍。 “沈大夫这话是什么意思,陈某人態度诚恳,绝无其他用意。” 陈轩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打量著沈幼宜,眼中却並无恼意。 “轩公子有没有诚意我不在乎,只是林家的铺子在听晚的手上经营的不错,並不需要多一个合伙人。” 沈幼宜的话便代表了林听晚的意思。 “看来,陈某人今日是同沈大夫您来谈生意了。” “是也不是。” 对方想要给她踩个坑,可惜她並不愚笨,一眼看穿对方的把戏。 “幼宜说话做事有分寸,胭脂铺子中也有她的一份,她代表我说话也无妨。” 林听晚浅浅一笑,仪態端庄。 今日这顿菜,不吃也罢,吃的让人不痛快。 沈幼宜心中如此想著,明面上也表现出不耐。 “咳咳。” 陈轩目光瞥向身旁的管家,意有所指。 那管家仰著头颅,声调也抬高了些。 “我家公子是从京城里来的,对林大小姐经营的胭脂铺子很是感兴趣,想要收购那间铺子,但是,林家的招牌並不会做任何改变,我们还能帮您將铺子开到京城去,扩大產业。” 如此令人心动的条件,陈轩想著,他们二人绝对会答应下来。 “管家的意思便代表轩某人的意思。” “轩公子您想要什么?”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沈幼宜一直清楚这个道理,陈轩谈条件的背后一定还有別的算计。 “当然,作为条件,我们要胭脂铺子的九成利润。” “至於药善堂么,六四利润,你们一定会有的赚。” “九成的利润,你怎么不去抢呢?” 沈幼宜並未恼怒,而是出言讽刺陈轩,她只觉得陈轩异想天开,未免猖狂了一些。 別说是九成的利润,就算是五成的利润他们也没有打算。 “你!” 陈轩身边的管家见沈幼宜出言不逊,脸色变了又变,本意要出言训斥沈幼宜。 “咳咳。” 陈轩再次轻咳两声,示意管家態度改变一些 那管家才就此作罢,只面上冷哼了一声。 他还没有见过哪个女人这样拋头露面,做那样的事情。 “能够同我们家公子合作,多少人想要排队还排不上,林大小姐何必这么快就拒绝呢。” 有了陈轩的提醒,管家也收敛了一些,但他依旧看不惯沈幼宜的態度。 不亏是乡野里出来的丫头,行为粗鄙,行为鲁莽。 第248章 这女人还真是有趣 “我们家公子可是京中来的贵人,可以让你们钱生钱的贵人,你们就这样拒绝了贵人,可要后悔的。” “林家的產业不需要任何人来合作,尤其是公子您这样,满肚子算计的。” 沈幼宜起身,打算离开。 她只觉得遇到了坏人,说话如此唐突,那隨口的言论还真是让她嚇到了。 “你可知我们家公子是什么人,说话如此放肆!” 那管家立刻怒斥沈幼宜,觉得沈幼宜不懂规矩。 “不说你们家公子心诚与不诚,一开始我们便没有要將胭脂铺子卖於他人的打算。” 沈幼宜不想再同此人废话,二人出了酒楼的大门,店小二那句宾语还未说话,沈幼宜便带著林听晚匆匆上了马车。 “听晚,此人如此高调,身边又有那样语气尖锐的管家,不好对付呢。” 今日在酒楼里,她公然与那个人反对,只怕日后有得麻烦吃了。 心里的直觉告诉她,此人不好对付。 但沈幼宜做事就没有怕的,只有愿与不愿。 林家的產业本就不可能假於那些人之手,对方提出那样的条件简直是痴人做梦。 “幼宜,害你掺和进来了,真是抱歉。” 林听晚有些担心,她自己倒是没什么,但若是因为这样的事情让沈幼宜也惹上麻烦,林听晚並不想。 “我既然是你的合伙人,那胭脂铺子有我的一部分在,这件事情我就应该出面。” 不过是一个不確定什么的陌生人罢了,哪怕对方是皇子身份,他们不愿意同他合作,也无可厚非。 陈轩让下人不要追赶上去,放任他们离开。 “还真是有趣的紧呢。” 陈轩轻声一笑,回味著方才的场景。 那管家附身低语道:“主子可是看上了林家大小姐?” 他大胆猜测著他们主子的想法,却被陈轩一记眼神嚇得直冒冷汗。 “是奴才多嘴了,奴才该死!” 那管家身份的人连忙跪在地上,当著陈轩的面给了自己几巴掌。 “我是说那位沈大夫呢。” 林家大小姐倒是矜持,那样的人他见多了,很是无趣。 反倒是她身旁的女子,一张巧嘴,无所畏惧的姿態,倒是有趣的很。 “这……” 管家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有些捉摸不透主子的心思。 那位沈夫人什么家世还不清楚,说话又是个没规没矩的,只有姿色还算是上乘。 家世清白的貌美女子,京中一抓一大把,主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主子评判一个女人有趣,他不免有些生畏,主子莫要玩脱了才是,他可无法向上头交代。 “陈公公,你何时如此愚蠢了!” 听的说话之人训斥管家,才勾勒出管家的真实身份,是大越国皇宫中五皇子殿下身边的大管家,陈公公。 而端坐在餐桌上,宴请沈幼宜二人的年轻男子正是大越国的五皇子,赵明轩。 陈轩,不过是他在礼镇的化名。 林家的胭脂铺子,他势在必得,既然来到了礼镇,他便没有打算空手而归。 “还请殿下饶恕奴才这一次,奴才真是该死!” 那陈公公再次掌嘴自己,清脆地巴掌声在包间里响起。 赵明轩继而起身,扶起陈公公,阻止陈公公继续扇巴掌下去。 “陈公公哪里的话,是本殿下说话严重了些,您是我身边的功臣,还需要你来出谋划策,莫要再扇自己巴掌了。” 赵明轩皮笑肉不笑,一副含笑的眸子里闪烁著不明的情绪,陈公公只觉得背脊发凉。 五皇子是他自幼看著长大的,五皇子是什么样的心性他再清楚不过。 倘若不是他是真心为五皇子的,方才那一句愚蠢的话足够断送了他的性命,想到这一点儿,哪怕五皇子扶著他,他仍然心有余悸。 “五皇子真是折煞奴才了,奴才蠢顿,本就应该认罚。” 说话间,他浑身衣衫已经浸湿,这还真是感谢五皇子没有计较下去。 “可惜了这一桌子美味佳肴,没有动几口,就赏给你们了吧。” 他迈著大步走出了酒楼,陈公公紧隨其后。 他招呼著门口的那些僕人將饭菜都给收拾了,那些僕人会意,匆匆进了包间。 如此又僵持了两日,胭脂铺子依旧稳坐不动,没有自乱阵脚。 他既然愿意银子来搅局,沈幼宜便让他搅个痛快。 “你还真有耐心同她继续耗下去呢?” 林听晚瞧著胭脂铺子里那些售罄的產品,再想著前些日子满满几页的帐目,巨大的落差只让她心生感慨。 “他若真是什么皇亲国戚,我们斗不过的。” 前有前县令一事,沈幼宜是知晓这个时代权势压迫下,百姓不得不屈服的道理。 不过她那样的脾性,最是见不得这些。 倘若对方真的触碰到了她的利益,她不介意同对方耗上一耗。 沈幼宜最是不喜被人胁迫。 “但愿只是个狂徒。” 林听晚嘆息著,林家的生意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经歷了那场风波,元气大伤,如今又恢復了往日的光景。 她只盼著先前那样的事情不再发生。 “沈大夫,你怎么在这?” 赵明轩手拿著一把金线镶边的摺扇,正巧四处透透气,远远別瞧见沈幼宜倚靠在柱子旁,同林家小姐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遂上前交涉,同沈幼宜攀谈起来。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赵明轩对她有几分兴趣。 唯有沈幼宜觉得,此人目光不善,其背后怀揣著怎样的心思,直叫人看不透。 但他绝非他明面上表现的那般,与人和善,为人热情。 沈幼宜並不想理会赵明轩,故意拉著林听晚准备离开,装作没有看见赵明轩的意思。 “沈大夫且慢,在下没有別的意思,只是之前在大庆酒楼,你我几人不欢而散,如今巧合遇见了,在下便想著请沈大夫吃顿便饭,不知沈大夫可否愿意?” 赵明轩上前一步,沈幼宜后退一步,觉得对方有些不礼貌。 “轩公子还请留步,我与公子您並不想有什么瓜葛,听晚,我们走吧。” 第249章 徒手抓了条大鱼 沈幼宜也不知道她哪里吸引到了对方,但这对於沈幼宜而言可不算是什么好事情。 赵明轩果真听了沈幼宜的话,並未跟她上去,而是停留在原地,目送著对方离开。 但在暗中,赵明轩已经安排了下属偷偷跟上去,探查沈幼宜的去向。 將林听晚送回药善堂,她正好可以去接崽崽们回来。 “今日有心事?” 那赵明轩看著就不像什么好人,林听晚不想沈幼宜被此人痴缠上。 “恩,你也看见了。” 沈幼宜並未避讳,她需得让赵明轩对她没了那份心思。 “有人在背后跟踪我,我想那应该是陈轩的人。” 沈幼宜並不知赵明轩对他们用的是假身份,只记住了他一开始的自我介绍。 “那样的卑鄙小人,早晚有人收拾他。” 林听晚斥骂著赵明轩,想要帮沈幼宜赶走赵明轩的下属。 沈幼宜却阻止了林听晚的行为,对方如今並未表现出恶意,她只需要让对方知难而退就行。 她心中已经有了计划,倘若这一次过后,对方还对她纠缠,她一定要让对方好看。 林听晚想要安排伙计跟隨沈幼宜一道,好在路上保护沈幼宜。 沈幼宜並不需要这些,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暴露她身手不错的事实,如今也不需要多言。 那些伙计也只是会些拳脚功夫,到时候若真的出了麻烦,恐怕还需要她去搭救他们。 “那你路上小心点,平安回来。” “放心好了,我的能耐你还不清楚。” 沈幼宜朝著林听晚挑了挑眉,故意逗趣著对方,林听晚紧张的神色才得以舒缓。 “你啊你,还真是的!” 林听晚推著沈幼宜快速出了药善堂的正门,再次叮嘱了对方几句。 沈幼宜一一听教。 学堂前方大院的凉亭中,沈幼宜同著学堂內几位学子的爹娘一同等待著孩子们下学堂。 院子里洒扫的师父为几人准备了茶点。 “沈大夫,您今日也来接送二位小公子下学了。” 他们都知是沈幼宜赶走了郭夫子,又承过沈幼宜的恩,因而对沈幼宜十分尊重。 小镇上,有不少人都在沈幼宜那里问诊过,很多疑难杂症到了她这里,也都变成了小问题,对她而言,並不棘手。 “是,刚好有空来接两个孩子。” 沈幼宜客气回应著,只同几人閒聊了几句。 学堂的学子们很快便下学了,沈幼宜目光搜索著崽崽们的身影。 是宋玉徽先发现了沈幼宜的存在,拉著宋玉安快步上前。 “娘亲,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接我们了?” 这些日子,娘亲忙著製作胭脂铺子的新產品,常会去药善堂走动。 他们已经熟悉上学放学的路,宋玉安又会些功夫,沈幼宜很放心兄弟二人单独上下学,只嘱咐他们不要分开走,如果有人上前搭话,不要理会。 兄弟二人也已经习惯自己上下学,对於沈幼宜的出现,他们感到十分惊喜。 “娘亲想你们了,就来接你们了。”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宋玉徽觉得这话听著古怪。 他们也没有追著多问几句,而是主动拉著沈幼宜一起离开学堂。 左手牵著宋玉安,右手牵著宋玉徽,得了两个宝贝儿子,聪慧又懂事,论谁都觉得她有福气。 她感受到跟踪她的人没了声息,应该是看到这一幕不再追隨了。 沈幼宜也跟著放鬆了下来,说是要带著几个孩子去河里抓鱼回家做烤鱼吃。 “太好了。” 宋玉安大呼著,他们好久没有抓鲜鱼烤著吃了,那可是他的拿手菜。 从前家里吃不上饭的时候,他们常常这么做。 如今日子好过了起来,他们吃穿不愁,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做了。 沈幼宜提了一句,二人来了兴致,拉著沈幼宜去了最近的河边捕鱼。 五皇子的下属心中犯著疑惑,並没有继续跟上去。 他拦住了其中一对母子的去路,那女人立刻警惕起来,看见周围还有其他人在,暗暗鬆了一口气。 “这位大哥,你是有什么事吗?” 她將著孩子紧紧护著,狐疑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那下属转换了一副嘴脸,態度和善。 “您莫要害怕,我只是想知道刚刚那两个是沈大夫的什么人,方便告知一下吗?”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妇人警惕,觉得对方意图不明,没有直言。 那下属解释道:“我家公子想要宴请沈大夫,特意安排我过来给她送帖子。” “哦,原来是这样。” 妇人依旧是不定心地神態,但好在回答了那位下属的困惑。 “那是沈大夫的两个孩子。” “沈大夫年纪轻轻,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孩子。” 那最大的看上去得十岁了,小的怎么说也有七岁,沈幼宜瞧著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怎么也不像孩子的亲生母亲。 莫不是年纪轻轻当了后娘? 妇人接下来的话很快便验证了下属的猜测。 “那是宋公子的孩子,沈大夫同宋公子还有一女,年岁尚小,养在家中,並未带出来。” 妇人知道的也就那么多,见下属愣神,便客客气气点头离开。 下属决定沿著那条路继续追上去,看看还能不能看到沈幼宜。 而此时,沈幼宜正带著两个孩子在河边抓鱼。 宋玉安不亏是这一方面的好手,他眼疾手快,一木棍便插中了鱼腹,將鱼抓了上来。 “看我的。” 沈幼宜挽起裤腿,在清澈地小溪里埋伏著,一双手紧盯著溪水的流向。 一条大鱼很快便出现在她视线之中,她连木棍都没有用上,瞧准时机快速扑了上去,一把抓住大鱼。 大鱼扑腾著想要逃离沈幼宜的魔爪,返回小溪。 “快,篓子。” 他们方才用携带的麻绳编了个粗糙的篓子,用来装鱼。 宋玉安瞪大了双眼看著沈幼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娘亲的力气还真是大,能够徒手將鱼抓上来。 若非他亲眼所见,无论如何都是不会信的。 “好大一条黑鱼,娘亲还真是厉害!” 宋玉安比了个厉害的手势,心中依旧好奇娘亲是怎么钳制住那条大鱼的。 第250章 烤鱼香极了 他比划著名动作,沈幼宜人已经上了岸。 “一共五条鱼,咱们一人一条。” “咱们回去吧,娘亲。” 那鱼还在麻绳篓子里挣扎著,想要挣脱束缚。 被木棍子插中的鱼肚流淌的鲜血顺著裤管往下流淌著,宋玉安一人扛著五条鱼走在两人身后。 “天色暗了,咱们走快点回去吧。” 他们折腾了半天,全然没有注意到时辰。 好在收货颇丰富,今夜可以好好的吃上一顿了。 “娘亲,我想吃酱料,您上次调得那种。” 回去的路上,宋玉安提著意见。 “你今日是咱们家的大功臣,娘准了。” 沈幼宜在这个时代不过大宋玉安十来岁,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早已经有了做娘的样子,也是真的將宋玉安当做亲生儿子一样在养,疼爱著崽崽们。 那下属终於在几人回去的那条路上发现了几人的行踪,还以为对方早早回去了,没想到半路上捕鱼去了,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又是那股陌生的气息,沈幼宜再一次感受到。 那个人依旧不死心地跟踪著她,怕不是想要再次证实她的情况。 她索性装作不知道,让那人亲眼看见她进了宋家才行。 沈幼宜心中已经做好了打算,若无其事地继续走在前面。 那下属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行跡,只想著將情况打探清楚了再如实告知给主子。 他亲眼瞧见沈幼宜回了宋宅,这才回去稟报实情。 待沈幼宜回到家中,那股陌生的气息紧跟著消失,也验证了她的猜测。 “娘亲,你快过来。” 宋玉徽招呼著沈幼宜,他们已经拿出了各种食材。 “咱们先將鱼腹中的东西清理乾净,在洗一遍血水,烤起来会更卫生更美味。” 沈幼宜教著宋玉安二人,她看著那条大鱼,不知道分给谁,脑子里突然萌生了其他想法。 她或许可以將那鱼用油纸包裹起来,放在铁盘子里烘烤著,做锡纸烤鱼吃。 这个时代没有锡纸,用来包裹酥饼的油纸也可以作为材料,可能效果不如锡纸好,但也可以一试。 “娘亲,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种吃法?” 几个崽崽听了沈幼宜的话,有些好奇。 茯苓也没有听过鱼还可以做成那样吃,遂也凑过去一观。 只见沈幼宜在鱼肉多的地方划上了几道,將整只大鱼放在油纸上方。 “玉安,准备洋葱,大蒜,大葱,香菜,土豆,小白菜,豆芽,按照我的要求切。” “玉徽,生火热锅。” 沈幼宜分工下去,几个孩子马上照办。 沈幼宜在油纸上提前刷了一层油,將油纸两头拧了几圈,等宋玉安將食材洗乾净切好,她將那些食材铺垫在鱼的四周。 一切准备好以后,宋玉徽那边锅也热了起来。 沈幼宜再次在锅上涂抹上一层油,將油纸烤鱼放上去,然后去一旁准备浇汁。 浇汁是烤鱼的精华。 “玉安,把剩下的四条鱼用木棍子架上,开始烧烤。” “玉徽,把剩下的土豆片穿串,把盆里的猪肉洗乾净切成小块穿串手拿著在鱼旁边烧烤。” 沈幼宜想到了一个好主意,等宋聿珩回来以后,他们可以打一个烤架出来,专门烧烤这些肉类,蔬菜,他们估计没有吃过那样的吃法。 一顿操作已经將几个崽崽的馋虫勾起,宋玉笙就守在灶台前,看著他们忙前忙后,双眼发亮似地盯著灶台,很想要一饱口福。 单单是那些配菜,就足够丰富了。 沈幼宜观察好了火候,將两头转圈的地方打开,一股香气瀰漫出来,她忙將著浇汁倒入,再次包裹。 宋玉安二人,已经將其他东西烧烤的已经能嗅到香气了。 又过了一阵子,宋玉安將烧烤好的东西放置在盘子上,等待著沈幼宜。 沈幼宜这里见锅里有咕嚕咕嚕的声音,算著时辰烤鱼也应该好了。 待打开油纸,烤鱼的香气彻底散发出来,成功引起了几个人的注意。 所有人都跟著挤进了厨房中,一拥而上。 “娘亲,什么时候才可以开动?” 他们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尝试一番儿。 “別著急,会给你们吃的,把烤物端进来,我们围在一起吃。” 宋玉安跑出去的时候,小灰灰正围著那堆烤鱼摇尾巴。 他瞧著它那口水顺著嘴巴流淌了出来,一副飢肠轆轆的模样。 宋玉安端起盘子,弯著身子示意小灰灰同他一起进去。 沈幼宜见小灰灰也跟著进来了,又给小灰灰丟了一块肉乾。 那肉乾是她无事的时候煮熟晾在院子里风乾的,小灰灰饿的时候可以抓一把给它餵食。 他们围在一起吃饭,总少不了分给小灰灰吃食。 “娘亲,我开动了。” 宋玉安早已经迫不及待,手上的筷子交错著,只等著沈幼宜同意,他便动筷子。 “开吃吧。” 一家人围在一起,也给宋聿珩留空了一个位置,好像他也在他们身边一样。 “吃慢点,没人给你抢食。” 宋玉安吃的狼吞虎咽,就著米饭吃了一口还想再次第二口。 那油纸烤鱼的味道简直好极了,汤汁渗入到鱼肉里,鱼肉包裹著汤汁,每一口都仿佛在味蕾上跳动,回味无穷。 那些配料为鱼肉添了新彩,一盘子烤鱼,他们吃的一点也不剩,连汤汁都没有留下,只剩下一根鱼刺横在中间。 茯苓也是头一次吃到这样的美味,还有那些蔬菜烤著吃,加上沈幼宜特製的酱料,味道还真是意外的好。 “还是夫人有主意,能把鱼做的如此鲜美。” 他们只吃过红烧的,清蒸的,还有爆炒的,还是头一次这样的吃法。 “下一次还能吃到吗?” 宋玉笙摸了摸嘴角还残留的鱼汤汁,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 “下一次娘亲给你做螃蟹吃。” 沈幼宜摸了摸宋玉笙的小脑袋,倒是希望宋玉笙这孩子一辈子安乐无忧。 “好哎,好哎。” 宋玉笙答应著,她哪里知道螃蟹是什么,只知道娘亲做的东西很美味。 第251章 差点坏了他的大事 镇上一处府邸內,下属匆匆將打听来的消息稟明给赵明轩听。 “属下已经打探清楚,那沈大夫已嫁为人妻,生儿育女。” “你確定你看清楚了?” 赵明轩瞧著沈幼宜那般年岁,身边又没有男人跟隨著。 “属下確认过,沈大夫是嫁给一位姓宋的鏢师,属下亲眼看见她今日白日去接了宋鏢师的两个儿子。” “她有两个孩子了?” “那两个孩子是沈大夫嫁过去之前宋鏢师前妻所生,宋家还有一个小女儿是他们所生。” 那下属將打探来的消息一字不漏悉数告知给赵明轩。 “可惜了,本殿下难得提了兴致。” 他对別人的女人並不感兴趣,只是隱约回想起白日里同那个女人拌嘴的场面,觉得可惜。 “罢了,什么样的女人本殿下找不到,何必在这样一个猎物身上浪费时间。” 赵明轩感慨著,此事就此作罢。 “殿下,那胭脂铺子的事情还需要继续下筹码吗?” “他们如今不过是小打小闹,才初有成就就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本殿下倒是要好好瞧瞧,不同本宫合作,他们能有怎样的成就。” 赵明轩並不相信沈幼宜二人能有什么大的成就,不肯同他合作,没有他的支持,他们是不可能有所成就的。 他倒是想早日看到林听晚求著他合作的那一日呢,一定会很有趣的。 “殿下,安山郡快马加鞭送来的书信。” 一波未平,又起一波。 这边风波还未褪去,门外就有人骑著快马匆匆而至,將书信交到了侍卫手上。 侍卫匆匆而至,殿下说过,有什么急事只要他人还未在寢殿,便可以直接进入大殿上报消息。 “安山郡送来的书信?” 那边一直相安无事,不曾有什么风波兴起。 他將自己培养的一批暗卫送去安山郡,专门替他拦截过路的商队和难民,抓那些年轻的男丁去矿山挖矿。 这件事情一直秘密进行著,那里有层层重兵把守,那些男丁又被迷烟迷倒,失去了內力。 他们没有內力反抗,是根本不可能离开矿山的,那里至今不被人所知。 “怎么一回事?” 赵明轩脸色微变,显得有些不悦。 他才刚刚放鬆下来,疲倦还未散去,安山郡就给他带来了一份大礼。 “来报的人说殿下看了书信就明白了。” 那下属也不清楚事情来龙去脉,他只是一个传信的。 “县令这个老油条,吃了本殿下不少好处,若是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本殿下不介意换掉他。” 利用他的人脉再提拔一个县令上去,並不是什么难事。 书信上是说有不长眼的傢伙坏了赵明轩的事,从矿山上逃跑出来,告了状,好在县令操办此事,拿话术矇骗过去,將此事压了下去。 “给。” 赵明轩回信一封,將人又快马加鞭送了回去。 回信上只说让县令小心一点,要是事情闹到了安山郡郡守身上,那他就让县令的脑袋搬家。 那安山郡郡守和他的父亲高风亮节,为人为官清廉,无法收买。 前太子太傅,在皇帝面前也能说上话的大人物,如今即便是告老还乡,也有能耐威胁到他。 倘若那矿山的秘密被安山郡郡守知晓了,他一定会彻查此事,稟明身上,到时候一切都晚了。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甚至会影响到他爭夺皇位。 如此关键的时候,他还需要小心为妙,步步谨慎行事,万不能行差踏错。 春节临近,宋聿珩迟迟未归,沈幼宜只收到了宋聿珩的回信。 信中只说她路上遇到了难事,耽搁了一段时辰,其余的並未言明。 再之后一段时日,沈幼宜都未曾收到宋聿珩的回信。 沈幼宜只觉得宋聿珩大抵是因为路上出了什么状况,没有办法给她及时回信,又或者是信件丟了。 她心里虽牵掛著,担心著宋聿珩,明面上却不能乱了分寸。 崽崽们同她一样,都惦记著宋聿珩,她不能在孩子们面前表现出复杂的情绪,以免孩子们多想。 但她不说,崽崽们也不会忘记宋聿珩。 宋玉笙又一次在沈幼宜面前念叨著爹爹。 “娘亲,院子里的都开了,爹爹怎么还不回来呢?” “爹爹说过的,等下了雪他就回来了。” 沈幼宜耐心回应著宋玉笙。 “爹爹走了好久,玉笙都好久没有看到他了。” 宋玉笙很是思念宋聿珩,只希望对方早点回来。 “玉笙心里默念著爹爹早日回来,他说不定明日就出现在玉笙面前了。” 沈幼宜安抚著宋玉笙,宋玉笙年岁小,果真是信了。 “那娘亲不要骗玉笙,爹爹会回来找玉笙的吗?” “爹爹最疼爱玉笙了,怎么会不回来呢。” 待宋玉笙熟睡,沈幼宜才离开了房间。 等她回到院子里,宋玉安和宋玉徽兄弟二人都在,宋玉徽就坐在鞦韆上,手拿著一卷书,目光看著宋玉安打桩。 无论春夏秋冬,天气炎热或者是寒冷,宋玉安都没有放弃练习。 这些东西,一日不练习便会生疏,宋玉安心里清楚这个道理。 在爹爹回来之前,他就应该勤加苦练,等爹爹回来以后,他也可以告诉爹爹,他没有辜负爹爹的一番教导。 “爹爹可回信了?” 见到沈幼宜,兄弟二人第一句问话也是同著宋玉笙的一样。 “你爹爹他还没有回信,马上到春节了,他会回来的。” 她的话很简短,却已经说明了答案。 宋玉安没有再问话,娘亲那里也得不到消息。 他一直崇拜爹爹,觉得爹爹同他的生父一样,是厉害的人物。 “我们和娘亲一起,等著爹爹回来。” 宋玉徽见沈幼宜眸子里酝酿著复杂的情绪,他知道,不仅是他们担忧爹爹,娘亲也在担忧爹爹。 他也反过来安慰了娘亲一句。 “好小子,你是体恤娘亲的。” 沈幼宜感到很欣慰,她没有白疼宋玉徽。 宋玉徽抚摸著胳膊,只觉得浑身一阵颤慄。 “娘亲还真是肉麻得很。” 第252章 异能升级 又过了几日,听闻镇上那间琼珍阁暂时关了业,明玉斋的生意又好了起来。 沈幼宜已经將配方写给了林听晚,让林听晚安排一批亲信负责製作那些產品。 她將著店里的那些胭脂,口脂以及螺子黛一类的產品进行了研究,在上面做了改良,又新制出一批新的顏色。 口脂上做了唇蜜,使得口脂的顏色更加饱满,借鑑了现代蜜柚的原理。 新的口脂在镇上一经推出,镇上的小姐,夫人们纷纷抢购,接连几日都出现了断货的现象。 已经有不少附近镇子上的夫人们闻风而来,纷纷排起长队购买新的口脂。 胭脂铺子的帐目收成一段时间內都很可观,林听晚知道,这一切都归功於沈幼宜的功劳。 她安排了秋嫂子在附近的郡县盘下了一间有两层楼的铺子,位於临街的位置,靠近最繁华的地段。 铺子的面积不小,用屏风做了分割。 等一切敲定,铺子做了装修,林听晚將著消息告诉给沈幼宜。 “產品的配方是你给的,新的铺子你不需要投钱,也分你五成利润。” 他们五五开,分工明確。 “听晚,我並未投入什么成本,镇上的这间铺子有我的分成就足够了。” 林听晚对她太过於好,沈幼宜都不知道怎么回报林听晚。 “胭脂铺子的生意本就是你的產品带起来的,你对於他们而言就是代名词,只要我的铺子售卖著你得產品,理应给你分成。” “幼宜,你可还记得我们先前说过的话?” “我说过,想要陪著你將胭脂铺子和药膳堂开往京城去。” 她觉得,这並不是什么无法触及到的事情,以如今胭脂铺子的收入。 “你可知镇上的胭脂铺子,我们上个月赚了多少。” “七千二百两白银。” “確实可观。” 沈幼宜並没有惊讶於这个数字,她从一开始研究那些產品就能够想像到这种可观的收入。 她原本就奔著挣银子来的,只为了崽崽们的將来和她的將来。 沈幼宜知晓,要想崽崽们將来有更好的发展,他们不能只局限於一个镇子。 不过这样的想法,她並未第一时间说给林听晚听。 沈幼宜还不知道,如何將这样的想法告知给林听晚。 林听晚昨夜熬了个通宵,做了个帐,將银子清算,开始同沈幼宜分银子。 那白的银子和厚厚的一摞银票拿在沈幼宜手上的时候,沈幼宜才能够感受到真实,也不枉费她这些日子如此辛苦。 “你在镇上的几亩田怎么样了?” “那些田里已经长出了草药,再过些日子便可以採摘晾晒了。” 她大棚种植的草药,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林听晚略有耳闻。 这种事情出自沈幼宜之手,林听晚並不觉得奇怪。 沈幼宜脑海里总是会浮现出很多奇思妙想,一些她闻所未见的行为。 认识久了,她也已经司空见惯。 “那倒是件好事,你辛苦了许久,总算有成效了。” 林听晚感慨道。 “我能见到回报,这便是最好的。” 沈幼宜表现得很轻鬆,这些事情对她而言,只是废些时间而言。 “我在村上还有一些药田,是二丫一直帮我照看的。” “幼宜,你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需要种植这么多草药?” 林听晚说出了心中的困惑,她一直对沈幼宜採购大量的药材有些不理解。 一开始以为沈幼宜在研究草药的药性,可以用於什么用途,发挥它最大的作用,以及宋玉徽先前身子一直不怎么好。 林听晚虽有困惑,却一直未提。 如今在得知沈幼宜有这么多药田的事情,才忍不住开口。 “你若是有什么困难,你就算不告诉我原因,我也可以帮你的。” 她就是开药材铺子的,能够短时间內採购到大量的药材,若是沈幼宜有需求,她可以帮沈幼宜取到一定数目的药材。 “那些足够了。” 沈幼宜並未找林听晚帮忙,也不曾说出原因。 沈幼宜这些日子一直在著手准备为宋玉笙治癒脑子,只有她的治癒异能达到六级的时候,才能够真正开始治癒。 只是靠普通的药材升级慢,预计还有一年的时间才能升到六级,这等待的时间太过於漫长,对於沈幼宜而言是种煎熬。 她一直都希望帮宋玉笙拜託如今的状態,希望她像正常孩子一样成长,但这对於宋玉笙如今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若是她手上有珍稀药材,就可以加快速度。 想到这一点儿,沈幼宜目光探向林听晚,这件事情,林听晚帮得上忙。 “我需要千年人参,灵芝,金虫草……你这可有量?” “这种珍稀药材一般药铺里备份很少,药膳堂也是寥寥无几,但你若是需要,我可以著人准备一些来。” “很多珍惜药材都是从京中那里运来的,也有一部分是药农在附近的深山上採摘的,往往得到这么一棵人参,或许要搭上人的性命。” “我那里还有一枚生长三百年灵芝,和少量的金虫草,我可以先给你。” “好,谢谢你。” 沈幼宜按价钱支付了银子给林听晚,林听晚知晓沈幼宜的性子,並没有推拒就接受了。 沈幼宜回到宋宅才悄悄將那灵芝吸收了,果然是药效显著,她感受到浑身的精力充沛,治癒异能在飞速的上涨。 但这些,也只是前菜,虽有效果,却並不能帮助她立刻升到六级。 她还需要一些珍稀药材才行,沈幼宜决定过段时间上山里走一趟,一年的时间,她等不了。 “夫人,小姐想要找您。” 门外,茯苓扣响了房门,打断了沈幼宜的思绪,沈幼宜推开房门,宋玉笙就站在茯苓身后,拉扯著茯苓的衣襟。 “娘亲,你回来了怎么也不来找我,我还以为你和爹爹一样,都出远门了。” 一整日不见,宋玉笙便表现得有些焦灼。 她如今正是粘人的岁数,总是时不时要找沈幼宜。 在宋聿珩出远门以后,这种情况尤为明显。 第253章 京城来了位贵人 吸收珍稀药材耗费的时间有些久,倒是让小傢伙担心了。 她的眸光凝视著外面淡紫色的天际,心口隱隱有些灼热,是药材发挥了作用。 “玉笙,你过来,让娘亲抱抱。” 小傢伙的目光里满是欢喜,迎著沈幼宜就扑了个满怀。 她蹭著沈幼宜的胳膊,果然是娘亲的味道。 宋玉笙目光清澄,天真的可爱。 但在沈幼宜看过去,只有满满的心疼。 她知道,天生痴傻意味著什么,所以她一定会早早將宋玉笙给治癒了。 “娘亲,你好香呢,有饭香味。” 宋玉笙天真的目光里满是狐疑,娘亲该不会背著她偷吃了什么吧。 “你个小馋虫,连娘亲给你带了肉包子都知道。” 肉包子已经冷却,沈幼宜带著宋玉笙去了灶台前,用蒸笼给她加热了。 “吃吧,別让你的哥哥们看见了。” 比宋玉笙脸还大的肉包子,是宋玉笙的最爱。 沈幼宜为她撕开,吹散著热气。 宋玉安兄弟二人自然不会跟宋玉笙抢食吃,而宋玉笙也不会自私的点头应下。 “我分给哥哥们吧。” (请记住1?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我们已经做好了豆腐汤,香菇燉鸡,准备了干饃饃,咸菜。” 两个人站在厨房外,照顾著大家去吃饭。 “哥哥,肉包子。” 宋玉笙拿著肉包子小跑过去,分给一人一大块。 哥哥们对她好,她也要对他们好。 “乖,玉笙真好。” 宋玉安抚摸著宋玉笙的小脑袋,他们没有血缘关係,感情却同亲人一般。 “茯苓,一起走吧。” 崽崽们关係一直很和睦,她瞧著也很欣慰。 “是,夫人。” 茯苓连忙跟了上去。 隔日一大清早,崽崽们还没有出发去学堂,宋宅的大门便被扣响了。 响声在明月巷里传开,叩门声很急促。 沈幼宜多日来也未见过这种情势,她匆匆赶过去开门,一见来人是药膳堂的伙计,忙问发生了什么大事。 “药善堂出了什么事吗?” 若不是大事,伙计们不会如此心急。 “药善堂来了位客人,点名让沈大夫您去医治。” “可是急病?” 镇上点名让她过去的客人也不少,这么一大早就催促的还是头一遭。 街坊邻居探出头来,好奇发生了什么事,见是药善堂的伙计也就见怪不怪了。 日子一长,明月巷的邻里也都知道沈幼宜是名大夫了。 “是京中来的贵客,听闻了您的名號,想要邀请您去其新宅为其母医治顽疾。” 伙计將事由说明,只同伙计道:“我穿好衣服就来,你等等。” “好的。” 院子里,沈幼宜高喊著:“玉安,今日我不留下吃早饭了,不用准备我那份,你们上学路上小心一些,注意安全。” 一家人习以为常的问候。 “知道了,娘亲,您放心去。” 家中的饭菜都不会准备太多,早上的膳食不会留到晚上,晚上的膳食也不会过夜,存放太久的食物容易变质腐烂,对身体有影响。 他们都是经歷过苦难的孩子,知晓食物的珍惜。 刚到药善堂,那名贵人便迎上前去。 “您便是沈大夫吧。” 他对沈幼宜很是客气,並没有因为沈幼宜是女子而轻视。 男人约么著四十岁左右,衣著华贵,周身透著不俗的气度,但看面相,其眼圈发黑,面上的气色青里透灰,没有血色,两颊凹陷,唇色苍白,一眼瞧著就很憔悴,其表相是劳心伤神所致。 也是位孝子,沈幼宜心中感慨著。 因著对此人的几分好感,她说话也十分客气。 “我是,公子可有什么需求?” “公子您请说。” 一旁伙计提醒著贵人,让他將事情悉数告知给沈幼宜。 那贵客连道:“我娘从去年开始就感觉到看东西模糊,吃力,而今年情况变得愈发严重,眼瞳泛白,她总是说眼睛像是蒙了一层雾气,感觉眼前总有黑影,如今已经严重影响到了生活,难以自理。” “我辗转京中各家医馆,请了很多大夫,都无法彻底根除,我娘本家是这里的,我便想著带娘亲来这里养病,昨日听说药善堂的沈大夫医术了得,今日特来这里寻您。” 那贵人说话诚恳,语气里满是无奈。 “除了这个以外,老夫人还有哪里不適吗?” 单听描述,同著现代的一种疾病很相似,圆翳內障病,俗称白內障,患有此病的多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一开始视力下降,对事物敏感度降低,后期眼瞳似有白雾,眼睛不清,视线模糊,严重了还会引发其他疾病。 “我娘今年时常感到胸痛,有异块存在,衣裳那处常有鲜血溢出,京中的大夫束手无策。” 贵人说起此话,有些难为情,也很是苦恼。 倘若他娘身上的疾病带来的痛苦可以分他一半,他也不会如此焦灼了,眼看著娘亲因病辗转反侧,他却无法尽到孝心。 “老夫人的病已经如此严重了?” 沈幼宜听他敘述,老夫人大概是得了乳中结核,俗称乳腺癌。 这种病症前期若是发现的及时,很容易根治。 后期拖得久了,发展成癌症,时刻会威胁著生命。 后者普通大夫根本无法医治,尤其是这个时代,没有先进的医疗设备,对医术的了解並不发达,而后者虽难医治,但也不缺乏医术高明者,能够用中药混合著针灸的方式为其诊治。 贵人闻言,心中一颤,以为沈幼宜是没了法子,当下拉住沈幼宜的胳膊,说话都带著几分颤音。 “只要您能治好我娘的病,我家中的银子和珍宝任你挑选,我前些日子得了一株上好的天山雪莲,您只要有法子,我也可以將天山雪莲双手相赠。” 贵人知晓,沈幼宜这样的大夫,或许珍稀药材比银子更为珍贵,也能吸引到对方。 果然,听闻有天山雪莲,沈幼宜眼前一亮。 单为行善积德和此人的孝心,沈幼宜也会答应下来。 这种疑难杂症,很是挑战一名大夫的能力,沈幼宜想用异能和针灸配合著一试,尽力为其医治。 她若是能医治,也算是挽救了一条人命。 第254章 病入膏肓的老夫人 “好,您请。” 沈幼宜答应下来,示意贵人不要激动。 贵人见状,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气,有法子就是好的。 沈幼宜带著傢伙事跟隨著贵人一起上了马车,伙计跟隨著。 林听晚还未从林府过去,等她到药善堂的时候,沈幼宜已经离开有些时辰了。 “我让小苏跟著去了,先看看情况。” “你安排的妥当。” 姓李的那户人家,林听晚幼年时听说过,是镇上的大户人家,十分富有。 后来那家女儿嫁入京城,李家举家迁移到京中,礼镇上的李家宅子只有寥寥几个下人负责守著,时常打扫,不过那也是几十年前的旧事了。 这大抵是李老夫人病重,思乡心切,才选择回镇上来养病。 沈幼宜跟隨著贵人下了马车,门口的牌匾上赫然立著两个大字“李宅”,门口有小廝匆忙上前搀扶著贵人。 “老爷,您回来了。” “这位是药善堂的沈大夫吧。” 李管家也跟著迎了上来,招呼著人给沈幼宜让路。 “去斟茶吧。” 李老爷闻言並没有多说话,而是让李管家赶紧招呼著贵客。 李家院子四四方方,四周树木环绕,草被打理的整齐,儘管主人多年未归,院子的角落依旧乾乾净净,没有杂草。 从前院正厅穿过,经过莲们,沿著池塘边那条抄手游廊向后院走去,进入西厢房,李老夫人的房间就在西厢房进门拐右手边第三间,院子面积大,小院里草丛生,地处偏僻,又有阳光直射,很適合年长者居住。 从院子入內,只开了一扇小窗,房间內视线昏暗,有些密不透气。 进门中央放置著一个火炉,左右两方有落地罩遮挡,左方便是李老夫人休息的寢室。 房间没陈设简单,並没有过多繁琐装饰点缀,浅色的纱帐下,隱约可以听见李老夫人的低吟声。 对方的声音有些发颤,听上去很是痛苦。 “沈大夫,您请。” 李老爷命令周围的下人都退下,给沈幼宜留出一片空地来。 “把窗户都打开通通风,炉內的碳火不能燃烧太久,不妨多给老夫人准备几个汤婆子。” “快去照办。” 沈幼宜说的话,李老爷都一一照办。 她上前一步,立刻有人端上椅子服侍著,不敢怠慢了分毫。 沈幼宜也不客气,做事情雷厉风行。 她掀开纱帘,李老夫人背对著沈幼宜躺在床榻上,身影枯瘦,被病痛折磨的苦不堪言。 她听到李老爷又请了名女大夫,也只是缓缓转过身来,气丝游离。 “这位娘子,我这病你可治得?” 大抵是已经见过了不少大夫,都未能根治她的病根,她的声音里並未带有半分的期许。 “医的。” 这个时代的大夫不知后者,她一个从末代穿越过来的女医者又怎会不通晓法子。 李老夫人嘆息著,还是將胳膊伸向了沈幼宜,让她为其医治,沈幼宜微微点头,拿出脉枕垫著沈幼宜的胳膊,动作轻柔。 李老夫人脉象虚弱,確实病得厉害。 她又检查了她的眼睛,扒开一番观察。 “伸出舌头。” 李老夫人都一一照做。 到检查胸口的位置时,沈幼宜起身,背对著李老夫人同李老爷交谈。 “李老爷,还请到外头一候著,我需要为老夫人宽衣解带才能探查病情,多有得罪,还望谅解。” “您请便。” 李老爷明白了沈幼宜的话,主动离开,並且关上房门等候。 李老夫人的胸部经过摸查,有明显的肿块,胸部皮肤大面积变暗,有斑块形成,乳晕变形,端部凹陷,溢血是中后期显著现象。 “我是不是没救了?” 李老夫人见人都在外头,便问了沈幼宜一句。 她起初还抱著希望,可情况总不见好转,病情反而恶化的越来越严重。 她时常疼痛的夜不能寐,恨不得一死了之,她这把年纪,不能善终,也不想整日里吊著药活著。 李老夫人倒是想要一死了之,只是她小儿子重孝道,不肯答应下来,说什么也要为她医治好顽疾。 沈大夫是么儿为他特意寻来的大夫,她只能配合著。 “还有救。” 沈幼宜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燃起了李老夫人原本死灰的心。 她登时瞪大了双眸瞧著沈幼宜,单手转而紧紧握住沈幼宜。 “此话可当真?” “我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不会答应,李老夫人还请放心。” 只要病患愿意配合著治疗,她都会尽全力。 房门被重新打开,沈幼宜推开房门。 李老爷立刻迎上前去,目光中带著期许。 他希望这次得到的是个好消息。 “李老夫人的病有些棘手,不过我可以为其医治,今日我便施针为进行第一次治疗,还请李老爷著下手按照纸上所写为我准备所需物品和药材。” “快,去办。” 李老爷把纸交给李管家,李管家忙招呼起来。 有下人端著热茶给沈幼宜奉上,沈幼宜一饮而尽。 忙活了半天,確实有些渴了。 李老夫人的乳中结核,她只需要用药方,针灸结合配合著异能便能治癒,只是周期比较长,一次两次无法治癒。 治癒这种顽疾,需要耗费大量体力,沈幼宜也需要珍贵药材也补充身体,提高异能。 李老爷的家境很显然能够为她提供所需要的珍贵药材,听他开口便是天山雪莲,便知道李家得到这些东西並不难。 沈幼宜做事情必然是有所图的,对方给得起她便收著,也不会同对方客气,她认为那些是她应该得到的,她也会將事情做好。 “有什么需求您吩咐著,他们都会照做。” 李老爷就在院子里的凉亭等候著,下人们將物品准备好,沈幼宜关上房门开始为李老夫人针灸。 她点燃烛火,银针在烛火上烘烤,消毒,扎入对应的穴位。 她先餵李老夫人吃下一颗安神丸,她治疗的过程,不能被他人看见。 沈幼宜催动体內的异能,顺著银针形成一道光,慢慢流进李老夫人的体內。 第255章 以诊金换天山雪莲 一股热流顺著胸部缓缓游离,沈幼宜体內的异能在李老夫人的身体里发挥著作用,十几根银针扎下,沈幼宜额头上早已经布满了汗珠。 这种治疗方式,极其耗费体力。 她又消耗了大量的异能,身体显然有些疲倦。 白內障在末代是通过一定的技术植入人工晶状体来恢復视力的,药物只是辅助作用。 李老夫人的圆翳內障普通药物可做辅修,她先用针刺將著眼內浑浊物挑出,用异能催动体內机能运转,保护眼球。 再用研磨成细粉的丁香混合冰水用乳汁调成糊状敷在眼睛上,一日三至五次,不可马虎。 而乳腺结节则需要服用大量的中药配合著针灸和异能催动才能够慢慢治癒。 “川穹两包,赤芍两包,陈皮两包,柴胡三包……” 沈幼宜写好药方,將银针取下,李老夫人的胸部未再有血水溢出,表面上还未有明显变化。 她將李老夫人的衣裳穿好,盖好被子,又餵其吃了一颗药丸,李老夫人才缓缓甦醒。 “我这是怎么了?” 李老夫人手扶著额头,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这一觉时间並不长,但她睡得很安逸。 许久没有这么舒舒服服睡一觉了,不知道沈幼宜用了什么样的法子。 “您感觉如何?” 沈幼宜询问著李老夫人身体情况。 李老夫人下意识抚摸著胸部,似乎不疼了。 她又试著抚摸了一圈,那硬块还在,但疼痛明显削弱了很多。 她眼睛上似乎被什么糊住了,黑色的一片,黏糊糊的,只感觉到有些清凉。 “不是很疼了,眼睛也没那么难受了。” 李老夫人有些激动,她感到身体恢復了一些,那些感觉很明显,她只是睡了一觉,身体就有了显著变化,虽然不知道沈幼宜用了什么法子。 而这一次,李老夫人的声音明显不似先前那般沙哑,感觉口吻都爽朗了很多。 她本带著將信將疑的態度,让么儿口中所说的神医为其医治。 但现在,她也相信沈幼宜並非空有其名,而是真有本事为她医治。 小姑娘年纪轻轻,却有如此高深莫测的医术,还真是令人唏嘘。 院子里,李管家等人陪同著李老爷在外面等候了许久,李管家瞧著那女子年轻,但行为老成,看上去像是有几分本事的。 不过那女子终究是年轻了一些,就连著京中的太医都束手无策的重症,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又怎么能有十足的把握彻底医治。 李管家信不得沈幼宜,只等著屋內的一切结束。 李老爷心中虽然焦灼,但面上从容冷静,娘这病折磨了许久,他始终也不肯放弃,只希望这次能够得到个好消息。 那扇门终於再次打开了,李老爷由著李管家扶著上前,眼中暗藏著紧张。 “按照这个药方子去药膳堂为老夫人抓几副药,每日水煮煎服,过段日子,我会根据老夫人的身体状况再次为她更改药方。” 每一段治疗过程,她都需要亲自观察。 “是,只是我娘的病况如何了?” 李老爷並没有很快接过药方子,而是目光探向房內,探问沈幼宜情况。 “老夫人的身体有所好转,只是这病根治非一日之功,我每隔七日会到贵府为老夫人针灸治疗,三个月后,病况可转为良性,四个月后,便可痊癒。” 也是因为她体內的五级异能催动,老夫人的治癒才能加快进程。 李老爷连忙进了內室,半弯曲著身子在李老夫人面前,附耳询问著:“娘,你感觉好些了么?” 李老夫人轻声呢喃了几句,李老爷大喜,按照约定给沈幼宜支付诊金。 “沈大夫,这几箱子金银珠宝隨你挑选,或可让我府上的家丁將箱子抬至您府上,您看怎么说?” 李老爷气色显然比一开始出现在沈幼宜面前好了很多,对沈幼宜的態度更为尊重。 他言而有信,说是要支付沈幼宜大笔诊金,也是出手阔绰,绝不含糊。 “日后我娘的病还请沈大夫多加费心了。” 他当然知晓,他娘的病是日积月累所致,非一日之功。 李老夫人方才同李老爷私语了几句,也是对沈幼宜十分认可。 李老夫人在李老爷面前从未如此称讚过任何一名大夫,很显然的是,这次的效果十分显著。 “李老爷方才在药善堂曾提过,您家中有一枚天山雪莲,我可否索要那个作为这次的诊金,將其带回。” 一颗质地上好的天山雪莲何其珍贵,並非金钱能够衡量。 沈幼宜正是需要这些珍贵的珍稀药材提升异能,李家正好为她解决了这一麻烦事。 “李管家,快些將书房里的天山雪莲取来。” 李老爷二话不说,答应下来。 李管家也快步离开房中,按照李老爷的吩咐去办事。 李管家对沈幼宜的態度也有了很大的转变,此前还不相信沈幼宜有多么大的能耐,如今见到了自家老爷如此態度,也知沈幼宜能力不俗。 是他有眼无珠,不识高人了。 这样的小镇上,还能出沈大夫这样的圣人,还真是难得。 “不知李老爷家中可还有什么珍稀药材,我为老夫人看病不需要诊金,只需要珍稀药材。” 沈幼宜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李老爷自然能够办到。 他在答应前多问了一句:“问句不当讲的,不知沈大夫用这些药材做什么呢?” 世人皆有疑心,他这句疑问並不为过。 “我家中有个痴女,需要珍贵药材来治病,这座小镇上,罕见的珍稀药材难得,还请李老爷允诺。” 沈幼宜所求之物並非世上难寻,更何况是为了小女治病,李老爷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我若是不答应,岂非无情,更何况你是李府的恩人,我不答应都难。” 李老爷痛快答应下来,毫不犹豫。 “我会让人去京城拿药,沈大夫只管定期过来做复诊,我娘的病就全权交由沈大夫来治疗了。” “您放心,我自会全力为老夫人诊治。” 第256章 一枚玉佩的承诺 二人达成共识,李老爷还允诺沈幼宜,若是日后她在镇上或在京中,遇到什么棘手的麻烦事,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皆可以来寻他求得帮助。 “这是我的隨身玉佩,见玉佩如见我,它代表著一个承诺。” “多谢李老爷。” 沈幼宜也不客气,直接將玉佩收下。 她猜测李老爷应该是京中的某位大人物,只是在礼镇上陪母静养,不方便泄露身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她从李府出来以后,心情还算是不错,伙计小苏紧跟在沈幼宜身后,这一次他也没有帮上什么忙,只有沈大夫在忙前忙后,他感觉到惭愧。 “我若是有沈大夫您一半的能耐就好了。” 小苏感慨著,世人皆有发財梦。 沈幼宜笑笑,继而轻轻拍打著小苏的肩膀:“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年岁尚小,还没有寻到適合自己的舒適区並不打紧,往后日子还长,慢慢来。” 小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而后又觉得沈大夫这句话有些奇怪。 沈大夫如今也不过十六有七的年岁,长不了他多少,口吻却很老成。 他想不明白,欲言又止想问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一路走过去,始终没有多言。 药善堂內,林听晚远远便听见沈幼宜喊她的名字,她一开始以为是自己恍惚,有了错觉。 那声音的源头越来越近,逐渐变得清晰,她才忙从柜檯处走出。 “何掌柜的,你照看著点病人。” “我明白的。” 沈幼宜手拿著一把葫芦站在林听晚面前,姣好的容貌被日光映衬的似雪一般,白皙无暇,给人心中一盪的感觉。 “你怎么也跟个孩子一样,买零嘴。” 小苏在沈幼宜后面探出个头,手中也拿著一把带芝麻的葫芦,耳根子红了一大片,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意思不言而喻。 “小苏想吃葫芦,我就给他买了。” 宋玉笙也爱吃葫芦,那趟街的葫芦小贩也已经熟悉她的面孔。 她过去的时候,对方还会同她打招呼,她索性买了一大把,给大家分著吃。 “你这小子,事情不做,就知道跟著沈大夫討巧。” “是沈大夫心眼好,自愿的。” 小苏耸拉著脑袋,知道东家不过是口头怪嗔他两句,並未在意。 小苏代表著沈幼宜將那些葫芦分给了药善堂里的伙计们,伙计们纷纷表示感谢。 “李老夫人的身体如何了,看你这幅样子,应该是有十足的把握了。” 林听晚不是大夫,小病咦她对药材的熟知程度,她可以抓方子,大病她就治不了。 瞧著沈幼宜平安回来,语气里並无任何惆悵,该是事情处理的很妥善。 “李老夫人得了一些难以根治的顽疾,我用药物辅佐针灸,为其医治,效果不错。” “如今只是第一阶段,后续还需要很多个疗程才能慢慢康復。” 沈幼宜並不心急,李老夫人的病她已经是十拿九稳。 她高兴在有珍稀药材可以吸收,快速达到第六级有望了。 “看起来是个大工程。” 林听晚感慨道。 这种急病也就是沈幼宜敢接手,若换做旁人,就算是再多的银子也会三思而后行,担心医治不好认,赔了夫人又折兵。 “李家已经答应赠予我珍稀药材作为诊金,我这一趟,不算白去。” “林家在京中也有认识的药材商,我可以帮你採购一些。” 沈幼宜已经將宋玉笙的病医治需要大量药材的事情告知给了林听晚,林听晚这几日便联繫了京中的药材商打听何处有千年人参可以收购。 这几日已经有了些眉目。 沈幼宜同林听晚合伙经营胭脂铺子,已经得了不少收成,如今也算是小半个富裕人家。 “也好,多多益善。” 这一次,沈幼宜没有再拒绝,无论如何都是林听晚的一番心意。 “那行,我让何掌柜的与他们接头,这几日送去你宅子里。” “好,茯苓就在家中,到时候我说与她听。” “玉笙那孩子乖巧可爱,若是那痴傻的病真能给治好了,今后也无需为她忧愁太多了。” 林听晚一直以为,宋玉笙是沈幼宜的孩子,沈幼宜也未解释。 在礼镇上,旁人知晓他们家的事情越少越好,旁人不问,她不多说。 “我一直在尝试不同的法子,总会成功的。” 沈幼宜並不担心宋玉笙的痴傻治癒不了,相反,她正在努力为宋玉笙医治。 那枚天山雪莲很快便送到了宋宅,茯苓推开房门拿到装有天山雪莲的盒子时还微微有些吃惊。 “你们是?” 夫人没有同她说今日有外来客人要到访,她警惕地看向来人,门缝只露了一个口。 那僕人也不介意,只笑著同茯苓道:“沈大夫为我家老夫人医治顽疾,这是诊金,老夫人安排我亲自送来贵宅,还请收好。” 沈大夫该是直接回了药善堂,並没有回去告知家中丫鬟一声。 他只只言片语,说了个简要。 茯苓这才收下天山雪莲。 “好,东西我就收下了,您请回吧。” 茯苓並不知晓来人的主人是什么样的身份,只是因著她家中有么儿,她做什么都需要警惕一些为好。 那僕人也只是笑笑。东西他已经带到了,当下便应该离开。 “你且等等。” 茯苓关上门,匆匆回了屋子,没换多久便小跑著出来再次推开大门。 她倒了一杯水给僕人,对方跑了一趟,也是辛苦。 她摸不清来人身份。也不敢轻易得罪,只知道是夫人医治的病人。 “麻烦你了。” 那僕人接过水,一饮而尽,天气乾燥,他確实有些渴了,便也不跟茯苓客气。 沈幼宜傍晚回来的时候,茯苓將那个包装精致地盒子放在沈幼宜面前,將今日的情况敘述了一遍。 “是李府的老僕,没关係的。” 沈幼宜话证明確实有一桩这样的事情。 茯苓疑惑:“这是什么东西?” 能作为诊金送给夫人的东西,一定是价值不菲。 第257章 李府丰厚的馈赠 沈幼宜打开木盒子,其中放置著一株天山雪莲,其瓣雪白几近透明,洁白而神圣。 的味道並不好闻,有很浓的草药气息。 茯苓盯著那株雪莲看的有些失神,她还没有见过如此圣洁的草。 “夫人,这是什么?” 她孤陋寡闻了些,只知道此物珍贵。 “天山雪莲,可入药。” 天山雪莲,茯苓听说过,这也是第一次见到实物,还真是一饱眼福。 沈幼宜將雪莲带回房中,手指尖触碰著那株雪莲,雪莲身上散发著光芒,很快,整株雪莲都跟著消失在沈幼宜面前了。 她能够感受到身体的热量上升,体內的异能在飞速上涨,那道形似血量值的格子前移了不少。 那不知是多少普通药材才可以升级的量,並且她为李老夫人医治也需要消耗一些能量,她同李家索取珍稀药材,李家並不亏。 看著对方的家底,也是能拿出不少珍稀药材的大户人家。 转眼,天气彻底转凉,沈幼宜已经为崽崽们和茯苓备上了厚袄,担心他们的手会生冻疮,又在成衣铺子里买了些布料和跟著茯苓为他们做了几个手套,帽子。 “娘亲,我不喜欢这个顏色。” 大红色,那是女娃娃才用的顏色,宋玉徽並不喜欢。 宋玉安倒是接受的很快,他认为帽子是娘亲的一片心意不说,红色又是代表鲜血的顏色,象徵著生命。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距离上次为李老夫人医治已经过去了七日,沈幼宜也应该按照约定再一次前往李老夫人家中。 果然,一大早李府的马车就出现在了宋宅的大门口,李家的车夫特意在门外等候著沈幼宜的出现。 “沈大夫,老爷特意吩咐我过来將您接过去。” 李家的人十分有诚心,沈幼宜坐著马车稳稳到了李府,车夫小心服侍著沈幼宜下了马车。 前院正厅內,桌子上方摆放著很多檀木盒子,那些檀木盒子被打开呈现在沈幼宜面前,其中放置著血竭两块,灵芝一大一小各一枚,夏虫冬草七枚,乌灵参两枚,百年人参一枚,鹿茸一对,蓯蓉一株。 “这是我这几日安排京中的僕人快马加鞭送过来的珍稀药材,您可验一下。” 李老爷態度诚恳,既允诺了沈幼宜,便按照承诺为沈幼宜提前备好药材。 “您有心了。” 沈幼宜手拂过那些药材,都是一等一上好的珍稀药材,灵力充沛,也是辛苦李老爷准备这一番儿。 “您若是有需要,隨时都可以提。” “再好不过。” 沈幼宜收下那些药材,依旧如上一次一样,將那些药材一起送往宋宅。 她这一次去看李老夫人,李老夫人气色明显比之前好了一些。 “胸痛虽是时常的,却没有先前那样频繁了,我感觉身体好了很多。” 李老夫人眼中的浑浊物被沈幼宜用银针挑去,下人们又按照李老夫人的吩咐,每日两次敷药糊涂抹於眼周,李老夫人明显感觉到事物不似先前那般模糊了。 沈幼宜进来的时候,李老夫人正喝著红枣小米粥,近身几名僕人侍奉著。 见沈幼宜过来,李老夫人特意招呼著沈幼宜坐於她榻前。 几名僕人退下,房间內只留下沈幼宜同李老夫人。 “沈大夫,我这几日难得休息好,也多亏有你,我才能感受到自己还活著。” 她本已不抱有什么期望,只盼著自己在最后的光景里,活的不是那么痛苦。 她待沈幼宜明显亲切的很,沈幼宜坐上来的时候,她俯身上前,拉著沈幼宜的双手。 李老夫人的手保养的很好,这般年岁手上的皮肤还很紧致细腻光滑,她手上那颗鵪鶉蛋大小的祖母绿瞬间吸引到了沈幼宜。 到底是家財万贯,沈幼宜能够明显感受到李家背景庞大,地位不低。 “你若是喜欢,我摘下来送给你。” 沈幼宜的年岁同她最小的外孙女的年岁一般大,她看著尤为亲切。 “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沈幼宜委婉拒绝了李老夫人,考虑都未曾考虑。 李家出一箱子金银珠宝她都未曾收下,只要了一些珍稀药材。 金钱对她而言固然重要,是生存之道。 不过,李老夫人有意的相赠,她並不想收下。 李老夫人也不为难沈幼宜,没有来回推拒。 “我听么儿说,你如今在药善堂做坐诊大夫,丈夫是鏢行里的鏢师,家中有三个孩子和一个婢女。” 家底倒是简单。 这样的大户人家请大夫上门看诊,调查清楚大夫的身世背景也在情理之中,沈幼宜並未感到反感。 “还有一只狼狗,老夫人。” “哦对,我记得这回事,你还真是有趣的很!” 寻常人家养狗养猫,並没有什么不妥,沈幼宜倒是不走寻常路,饲养一只狼狗在家中。 那狼狗生而带有狼的野性,並不好驯服,而沈幼宜能有这样的本事,足可见得她脾性不一般。 李老夫人只同沈幼宜简单交谈了几句,便对沈幼宜喜欢的很。 “老夫人,我们开始吧。” 她今日来的任务还未完成,每一次针灸,都是在减小李老夫人胸部的硬块,直至硬块彻底消失。 她將异能的量从银针顶部传输,引入胸部各个血管,弱化癌扩散的速度。 寻常药物针灸治疗,根本无法治癒乳腺结节,沈幼宜很清楚的明白这一点儿。 李老夫人已经躺在榻上沉沉睡去,一如先前一样,沈幼宜餵她服下了安神丸,等她一觉醒来,她的第二次治疗已经结束。 沈幼宜这一次又改了药方子,后將李老夫人位於眼部,胸部的银针取下。 银针针尖部位隱隱有些发黑,沈幼宜將那些废掉的银针收起,带回去融化丟弃。 李老夫人醒来时,沈幼宜一如上次,將她的衣衫穿好。 这一点细节,李老夫人也有注意到。 小小年纪,有这样的能耐,还真是天赋异稟,京中的那些老太医能耐恐怕都不及眼前女子的一半。 “这次感觉如何了?” 第258章 茯苓不能吃 沈幼宜对自身的医术十分认可,而每一次,她都需要得到患者身体变化的感受。 “这是有助於缓解疼痛的药丸,你睡前服用一粒就好,但切记,此物不能多次服用。” 沈幼宜叮嘱到,李老夫人年事已高,在用量上,沈幼宜有把控量度。 “这个我知道,你放心好了。” 李老夫人表示明白,將药丸好好收起。 门外,沈幼宜將新的药方子给了李管家,李管家安排人按照新的药方子去药善堂抓药。 “七日后,我再过来,诊金依旧是药材。” 沈幼宜不需要別的,只需要珍稀药材。 她一开始便做了解释,李老爷也没有多问,只管按照沈幼宜说的去办。 只要他娘的身子没有什么大碍,一切都好说。 “好说,我这就著人准备。” 回宋宅的时候,茯苓已经將药材放在了前厅,由沈幼宜取走。 “夫人,李家还真是出手阔绰。” “这对他们而言,並不难。” 她至今也不知李家在京中有怎样的关係链,对她而言,就是对等的交换,李家提供她所需的,她为李老夫人医治。 “夫人,是驛站差人送来的信函,奴婢按照您的要求打点了邮人。”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娘亲,今天有带什么好吃的吗?” 宋玉笙一如往常一样凑上去,她盯著那些盒子有一阵了,听说是一些珍贵的药材,她就没有敢碰。 她知道,娘亲是大夫,这些草药对娘亲来说有大作用。 那些东西也不好吃,她又是个听话的孩子。 “小馋嘴,是茯苓糕,你和茯苓分著吃吧。” 沈幼宜將一麻绳提著的油纸袋子交给茯苓,里面装著热腾腾的茯苓糕,是她从东街顺路买回来的。 沈幼宜总是会带各种惊喜回宋宅给宋玉笙,让宋玉笙有些期待。 宋玉笙也习惯在娘亲回宅子的这个时辰坐在院子里的鞦韆上等待著。 娘亲回家的时候,小灰灰会叫唤两句,她就小步子跑过去寻找娘亲。 沈幼宜时而带些点心,时而带些小玩意。 “茯苓?不能吃的。” 她眨了眨眼看向茯苓,又看了眼包裹在油纸袋子里的茯苓糕,有些不明白。 娘亲是把茯苓姐姐做成了点心?那眼前活生生的茯苓姐姐是什么? “我说的是茯苓糕,不是茯苓。” 沈幼宜哭笑不得,耐心解释道。 她当初给茯苓起名字,是来源於药材,这名字好听,很適合眼前的丫头。 她当时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倒是让小傢伙给误会了。 “是茯苓姐姐做的吗?” “茯苓糕是用粳米和茯苓做的,可以按照喜好加入其他食材,是一种很美味的点心,茯苓姐姐只是和它重名了。” “只是一样的名字吗?” 宋玉笙依旧带些几分痴傻,不太明白。 娘亲是说点心的名字和茯苓姐姐的名字是一样的,她所能够理解的。 “是这样没错。” 见茯苓也跟著点头,宋玉笙这才抓住一提子茯苓糕去了小屋。 “茯苓姐姐,你跟我一起。” 走的时候,还不忘记拉著茯苓。 晚饭的时候,宋玉笙又將著剩余的茯苓糕端上了桌子,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 入夜,那封书信被沈幼宜收起,同著以往的书信放在相同的位置上,书信里的內容简单明了,宋聿珩已经平安到达目的地,將货物交付给了委託的东家 东家盛情难却,一行人逗留了两日。 宋聿珩等人再次日程,不日便会返回礼镇。 他们从相识至今,没有分开过这么长时间,沈幼宜开始有些思念宋聿珩了。 起初只是希望宋聿珩平平安安的,分隔久了,很多时候都会感受到对方留存的气息停在某一处,幻化成影子。 她无法给他回信,不知他如今的位置,只知道他几日前是平安的。 宋聿珩这个人一直都是有些能耐的,这一次走如此危险的鏢,一路上不知道遇到了多少麻烦,都能够化险为夷,一如一开始沈幼宜所说的。 “他若是回来,我一定要好好敲打他一番儿。” 夜色朦朧,沈幼宜转瞬便入了梦境,沉沉睡去。 梦里,她成功將异能升到了第六级,並且將宋玉笙的痴傻医治好,宋聿珩也在大雪天赶了回来。 春节前几天,家家户户都在准备著年货,对家中进行大扫除。 沈幼宜正在家中清扫院子,学堂放了假,宋玉安和宋玉徽兄弟帮著沈幼宜一起收拾屋子,家中的桌椅被擦拭的一层不染。 大门上已经贴上了对联和福字,对联和福字都是宋玉徽书写的。 他的字如其人,写的愈发的漂亮,颇有大家之风。 夫子已经不止一次夸讚过他的字跡,完全不像是一个七岁孩子的笔跡。 宋玉安也进步的很快,在临近放假前的笔试中,取得了很好的成绩。 沈幼宜知道,这三个孩子都很聪明,只要他们都愿意努力去学,没有一个是不行的。 “娘亲,有爹爹的消息了吗?” 几个孩子多日不见宋聿珩,也从一开始的思念转为了担心。 沈幼宜每每都是报平安,他们知道,这样的大事娘亲並不会开玩笑忽悠他们。 满打满算,宋聿珩已经走了將近两个月的光景,沈幼宜同林听晚的胭脂铺子都已经在附近的县城开了好几家,生意十分红火。 而宋玉安跟著宋聿珩学习的那些招式宋玉安这些日子也有反覆练习,儘管是冬日,寒冬刺骨,他都没有落下每日的操练。 但那些旧的招式早已经滚瓜烂熟,宋玉安依旧记得爹爹临走时同他说过,要教习他剑术,那是他一直以来所渴望的。 “娘亲,下雪了。” 宋玉笙穿著碎小袄,粉色襦裙,快步从后院跑到前院里,拉著沈幼宜的胳膊指著天空。 今年的冬雪来的好晚,好在也总算是给盼来了。 而他们一家子並非是在盼雪,而是在盼人。 宋玉笙纤长的睫毛上沾著几瓣飘落的雪,她满心期许地看著娘亲,期望娘亲告诉她爹爹回来了。 第259章 爹爹回来了 沈幼宜眼连著漫天飘雪,她也得不来宋聿珩的消息。 她心里有些为难,在宋玉笙面前却无法表现出分毫,她不想让孩子难过。 “玉笙,爹爹他已经在路上了,很快便会回来,他答应你的,不会食言的。” 她只是拖一时是一时,毕竟宋聿珩给了孩子们承诺。 “真的吗?” 宋玉笙眼底闪过怀疑,却还是选择相信娘亲,娘亲不会欺骗她的。 她意识里危险,死亡几乎都是不存在的字眼,她也並不知道爹爹这趟外出有多么危险。 “娘亲,雪好漂亮啊!” 孩子们都很喜欢雪,瞧著漫天飘雪,宋玉笙忍不住用手去抓。 那些雪飘落在手心上,凝结成图案,很快又会被掌心的温度热化,形成一滩水,无法在掌心停留太久。 “真是可惜了。” 宋玉徽学著宋玉笙的样子接过雪,在融化那一刻他感慨著。 再美好的事物也会有转瞬即逝的时候,就如同这满天洁白的雪。 沈幼宜却不这么认为:“一片雪的力量可能並不大,但无数片雪的力量是庞大的,等他们覆盖在地面上一定的程度,便可以使道路结冰,使大地铺上一层厚厚的冬装,孩子们还可以用它来堆积雪人,打雪仗。” “玉笙最喜欢打雪仗了。” 去年那个冬天,她便同爹爹和哥哥们在一起打雪仗,玩的很开心。 可惜爹爹如今並不在家中,没有办法陪同她。 “玉安,將腊肉掛在房樑上,別让鸟给啄了。” “明白,娘亲。”宋玉安是做事情最麻利的,家中一些琐事,沈幼宜都喜欢吩咐宋玉安去做。 宋玉安也不计较,也不拒绝沈幼宜的安排。 沈幼宜吩咐他们做事,久而久之也是得心应手。 “那我就在家门口堆一个雪人,等著爹爹回来。” “就在院子里堆一个,不能出了院子。” 沈幼宜叮嘱著宋玉笙,担心宋玉笙跑出去丟了,在这样的世道,哪怕外面的日子看起来很平和,也都会有未知的意外发生。 自从出了孙大娘那件事情以后,沈幼宜就对宋玉笙的安危格外在意,担心宋玉笙再次出危险。 “玉笙明白的,玉笙带著茯苓姐姐一起。” 宋玉笙走到哪里都不忘记拉著茯苓一起,沈幼宜说过的话宋玉笙也记在心里,只要沈幼宜稍微一提醒,宋玉笙那脑袋瓜就能够记得。 “行,等雪下大了,院子里堆积了雪,娘亲便允许你在院子里堆雪人。” 宋玉笙开心地抱住沈幼宜,沈幼宜將宋玉笙横打著抱起,围在院子里转圈圈。 这样的动作,在此之前,爹爹常常做,娘亲也是为了哄宋玉笙开心。 实际上在孩子的世界里,懂得东西並不多,她只知道,要一家子在一起,和和睦睦。 大雪几乎下了整整一天一夜,將著院子完全覆盖,沈幼宜一大早就挽起袖子在院子里清扫积雪。 茯苓陪同著一道帮忙,两个大扫把在院子里挥舞著。 崽崽们则是在另一处蹲在一起堆著雪人,带著沈幼宜定做的手套。 宋玉安和宋玉徽本想著帮沈幼宜一道清理积雪,沈幼宜却让他们陪同宋玉笙一起堆雪。 她看出崽崽们都想要玩雪的心思,她和茯苓二人也可以做完那些事。 也就是积雪堆积的有些够,地面结了冰,有些难铲。 家中毕竟还有么儿,这些结冰的地方还需要好好处理。 “娘亲,快看!” 崽崽们在院子里堆积了一个大雪人,身旁跟隨著一个矮一点的雪人,而他们身边陪伴著四个小雪人,影射的正好是他们一家六口人,而小灰灰正慵懒地憩在雪人一旁,摇摆著尾巴。 “夫人,这是我吗?” 茯苓指著那胡萝卜鼻子的雪人,鼻头微微有些泛红,眼眶周围起著润色。 一共六个雪人,雪人各有特色,这其中必然有一个是茯苓。 茯苓有些感动,夫人一家善待她,也將她当做家人来对待。 “是的,没错。” 宋玉笙很自豪,那个胡萝卜鼻子的雪人正好是她捏的。 “你这孩子,还真聪明。” 沈幼宜捏著宋玉笙的圆鼻,她的崽崽不比任何人愚笨。 “娘亲,外面有人在敲门。” 急促地叩门声响起,几个人同时看向大门。 沈幼宜下意识以为是李府的僕人安排车夫过来了,推敲著日子时间还没有到。 她又以为是林听晚安排管家过来给她送药材,这些日子,林听晚了不少银子在京中安排药材商贩给她寻找珍惜药材。 而那笔银子,林听晚並未同沈幼宜索取。 沈幼宜按情况来讲,也是她林府的恩人。 她娘亲的病也是沈幼宜医治好的,此前寻了那么多大夫都无济於事。 后来,依旧是沈幼宜执意要支付林听晚一定数额的银子,若不然,她不会收下那些珍稀药材,林听晚这才接受。 她狐疑地推开那扇门,门外的男子鬍子多了一茬,面色沧桑,里三层外三层包裹著出现在宋宅大门。 他用那双幽蓝地眼眸看向沈幼宜,沈幼宜未曾有片刻的犹豫便认出眼前的男子正是离家多日的宋聿珩,他平安回来了。 只是这日子,沈幼宜和崽崽们等候的有些漫长了。 “是爹爹!” 宋玉笙激动地丟下手中的傢伙事,一眼便认出门外的男人是她朝思暮想的爹爹。 哪怕如今的宋聿珩面容有些憔悴,隨意,碎发凌乱,衣裳布满了杂尘。 只要是他人站在那处,不用开口,他们也能立刻认出他的身影。 崽崽们纷纷上前,宋玉笙是第一个扑过去抱住宋聿珩的,宋聿珩没有推开孩子,而是和过去里一样,將她抱起。 “爹爹,我好想你。” 宋玉笙扳著手指,她也不知道爹爹离开她有多久了,她只知道那日子好漫长,久到她以为爹爹欺骗了她。 “我也很想玉笙。” 宋聿珩哄著宋玉笙,在崽崽们面前,他並没有提过他这一路一来遭遇的麻烦事,而是哄著崽崽们回房。 沈幼宜跟在身后,倒是有很多趣事想要讲於宋聿珩听。 第260章 只想好好抱抱你 今的一幕,就仿佛宋聿珩並未离开礼镇,只是一如往常一样从鏢行里归家。 他在北方带了些新奇的玩意给崽崽们,还给茯苓带了一支青玉枝毛笔,笔管青玉枝,通体晶莹剔透,笔头为褐色笋尖式。 “奴婢不敢收。” 茯苓有些诧异,第一时间就拒绝了宋聿珩,这礼物太贵重了。 宋聿珩却让她收下,无需犹豫。 “孩子们都有份,我也不能亏待了你。” 他既然已经买了,就没有收回的道理,茯苓替他和沈幼宜照顾著宋玉笙,费了些心力。 他先前见茯苓陪在宋玉笙身边时,也会拿著竹竿在地上比比划划,这姑娘有善学的心思,他自然要成全。 主家的一番心思,茯苓无法一直拒绝。 她只能收下,而后又看向夫人,有些难为情。 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回报主家,茯苓平日里所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她认为应该的,主家將她买了回来,便是负责照顾小姐的,这一点从一开始她就再清楚不过。 “奴婢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应该的,而公子和夫人对待奴婢的好奴婢就算是伺候您们一辈子都偿还不起。” 茯苓本欲跪下,被沈幼宜眼疾手快,阻拦了对方的下一步行径。 “以后莫要跪不跪的,宋宅里没有这样的规矩。” 沈幼宜可不喜欢给茯苓立什么规矩,家中也就茯苓一个下人,她没打算添新人。 宋聿珩陪同了孩子一会儿,便被沈幼宜拉扯著回了房中。 宋玉安与宋玉徽四目相对,心照不宣地拉著宋玉笙继续重塑他们的雪人。 “茯苓,你也不要打扰爹爹和娘亲。” “奴婢明白。” 房內,沈幼宜为宋玉笙铺上围裙,准备了一盆清水。 她亲自为宋聿珩剃掉已经长长的鬍鬚和眉尾。 “不过才个把月未见,你就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我活著回来不就是最好的结果。” 宋聿珩一把拉住沈幼宜的胳膊,沈幼宜险些失去重心。 她怪嗔地拍打著宋聿珩的胸脯,有些恼意。 宋聿珩捂著胸脯,一副很疼的模样,眉宇拧成了一团,倒是让沈幼宜以为自己真的下了重力。 “你受伤了吗?” 她下意识以为,是宋聿珩胸口受了伤,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沈幼宜担心地看向宋聿珩,为其宽衣解带,打算偷偷用异能为其医治。 宋聿珩黑了些许,胳膊处的肌肉也愈髮结实了,衣衫被解开,露出宽阔的胸膛。 他的身上多添了一道伤疤,伤疤已经结痂,胸口偏上方的位置也有一处剑伤,沈幼宜不知道宋聿珩这些日子到底经歷了什么,只是她这样瞧著,心疼的很。 “你个杀千刀的,竟然敢誆骗我!” 好在没有什么重伤,害得她担心了好一下。 宋聿珩却再次將沈幼宜一把拥入怀中,她结结实实地与宋聿珩的胸膛撞了个满怀。 让沈幼宜想起那一夜的场面,脸色瞬间通红一片,连带著耳根子。 “你做什么…” 他才刚刚回到家中,应该好好休息的。 “莫要多想,我只是想好好抱抱你。” 走鏢的这一路,他没有一日不想念沈幼宜的,他同沈幼宜和崽崽们承诺过,要平安回来。 如今,他也算是履行了承诺。 沈幼宜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如今有了牵绊,她清楚的知道宋聿珩和崽崽们在她心底存在的意义。 她在这里有了亲人,也就有了记掛。 “你还知道回来。” 她本意不是如此,话到了嘴边依旧是带有几分责怪的口吻。 宋聿珩是明白她的,也並没有因此而不悦。 “你想我了吗?” 他倒是不知羞耻,开口便询问她如此敏感的话。 好在她性子使然,也没有什么不好回答的。 “当然是想念的,我一直盼著你回来,孩子们也是。” 她不忘將孩子们对父亲的思念转答给宋聿珩,那群孩子將宋聿珩当做亲爹爹,十分在意宋聿珩的安危。 这些日子,要属宋玉笙念叨的次数最多,总是时不时来句询问。 她如今倒是不需要听到崽崽们的询问了,也不用给出不確切的答案,因为那个人如今就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以后莫要让我们担心了。” “路上发生了些意外,耽搁了些时日,还请娘子见谅。” 他在她唇上留下一吻,如同蜻蜓点水般儿,没有过於粗暴的行径。 沈幼宜为他剃去鬍鬚,多出的杂眉,又为他简单理了发。 “我烧了热水,你去换上乾净的衣裳,再出来见过。” 宋聿珩浑身脏兮兮的,身上布满了尘土。 待他洗净走出,换上了她为他特意准备的那身长袄,沈幼宜目光微微一泄,倒是叫宋聿珩寻到了打趣的由头。 “是否被你夫君的容貌痴迷住了?”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一上来就夸讚自己的人还真是不多见,虽说宋聿珩有那个资本。 沈幼宜忍不住目光微微上扬,有些嫌弃宋聿珩,宋聿珩就站在那处,眉眼微微含著笑,多了些温柔在內。 多日不见,心里有不少话想同沈幼宜诉说。 思念只是其中一部分,他的手放在沈幼宜的肩膀上,轻轻揉搓著。 “让我好好瞧一瞧。” 他觉得沈幼宜消瘦了很多,没有他一开始离家时那么圆润。 “瘦了。” 简单的两个字,倒是让沈幼宜鼻头一酸,往日里宋聿珩说出这样的字眼,沈幼宜只觉得矫情,而今时今日,她没有半句话回懟宋聿珩。 他又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一对玉鐲,质地光滑,色泽饱满,上好的和田玉打造而成,通体晶莹。 “我精心挑选的礼物,喜欢吗?” 走一趟鏢,路途坎坷,生死难料,他还为家中所有人准备了厚礼,倒是叫沈幼宜没有想到。 “还不错。” 没有人会和金钱过意不去,更何况是宋聿珩赠予的礼物。 她摇晃著纤细的手腕,那玉鐲同她很搭,她很喜欢,尺寸也刚刚好。 第261章 鬼鬼祟祟的神秘人 “我这里可没有礼物回赠你。” “並不需要,你们安然无恙就是最好的礼物。” 他並不缺什么,只要沈幼宜和崽崽们平安无事,就是最好的。 宋聿珩將一路以来发生的怪事事无巨细地告知给沈幼宜听。 他们后来从矿山上离开,路上又遇到了几波杀手截取货物,都被他们一一击退。 不过也因此,折损了六名鏢师,走的时候是二十五人,回来的时候只有十九人。 “已经很好了。” 那些人的时候都是他们折返的途中拉回来的,交於其家人负责安葬。 “你確定那县令会上报给朝廷,我到现在也没有听到镇上流传过什么矿山的消息。” 明月巷那帮妇人最喜欢八卦一些道听途说的事情,按理来说这么大的事情,礼镇这样的小地方也应该有些水的。 他们距离京城,也不过几日的脚程,沈幼宜觉得那县令听上去很是敷衍。 那嘴里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许是不想惹上麻烦,敷衍了事。 “他应该是清楚你的身份,故意搪塞你的。” 沈幼宜倒是未曾想到安山郡的县令同著那矿山背后的牵连,只觉得对方听事不办事,不过是拿著奉银享受。 对方知道宋聿珩的名字也应该源於安山郡的郡守。 “但愿不是,若是如此,我岂不是辜负了那些商队,难民对生的期许。” 宋聿珩有些懊恼,若是他晚一步走,將承诺那些人的事情处理好,也不会得不到確信, “若是可以联繫到安山郡郡守,或许就能知晓此事的进度了。” 沈幼宜安慰宋聿珩,愿他不要过於自责。 “你当时不也是因为鏢行的货物需要儘早押送才走的,也已经將情况如实稟明当地县令了,若矿山一事还没有解决,那也是当地县令不作为。” “事实如此,我会想別的办法的。” 宋聿珩又问起沈幼宜这些日子的情况,沈幼宜將她为李老夫人医治旧疾告诉给了宋聿珩。 宋聿珩知道沈幼宜一直在为宋玉笙医治痴傻,需要大量的珍稀药材,故而对於沈幼宜收取李家药材为诊金的做法並无发声。 后又听说她与林听晚合开了不少分铺在各个县城,宋聿珩感到吃惊。 “你是如何想到这一点的,简直太可以了。” 他当真是捡到了宝贝,宋聿珩很难否认沈幼宜聪慧这一点儿。 她心思玲瓏剔透,想法总是在他人之上,他人想不到的法子她总是能够第一时间想出並且进行解决。 她甚至还会萌生出一些新的想法来,单是药用护肤品这一点,会医术的人想不到这么多点,不会医术的人做不到这一点。 沈幼宜简单的说明了一些护肤的原理,宋聿珩一点就明白。 “將药材的功效作用在皮肤上,確实是个好办法。” “镇上鲜少有这类產品售卖,抓住这个机会挣第一桶金,名声也跟著打出去了,日后明玉斋的名气只会越来越大。” 沈幼宜的话很有道理,经商这一点儿,他的確自愧不如。 沈幼宜倒是没有提及陈赵明轩一事,琼珍阁已经歇了业,她有些日子没有瞧见赵明轩了。 她以为是因为他的下属跟踪她,得知她有了孩子而不再去打扰她,索性也就没有同宋聿珩说。 “聿珩,我经过那条巷子的时候总觉得有人朝著宋宅的方向偷窥,等我回过头,那个身影又消失了。” 前几日就感觉到的事情,她也有缓缓停下步子准备出其不意。 但对方的身手明显比她快得很多,她几次下来都没有同对方碰面。 今日宋聿珩回家,她刚好同宋聿珩商量著法子。 “別让我逮到人,不然有他好瞧的。” 对方多日偷窥並不下手,目的很难篡夺,临近年关,宋聿珩决定留在家中陪妻儿好好过个年。 今年里家中添了茯苓一人,比往日却要热闹了很多。 镇子的大街小巷都在放著鞭炮,提早庆祝春节的到来。 街道上叫卖的小贩不如往日多了,大家都在家中准备著年货。 沈幼宜已经买好了各种年关的货物,一家子人准备过个热闹的年。 年二十九当天,沈幼宜再次前往李府为李老夫人治疗。 李老夫人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脸上出现红气,精神抖擞。 李老爷开玩笑道:“经过沈大夫的妙手回春,我娘活到百岁不成问题。” “老小子,说话没规没矩的。” 李老夫人用拐杖打了李老爷一棍,力道很轻。 “娘,这里不是京城,难得没有束缚,隨嘴的玩笑话罢了。” 离开京城久了些,人却放鬆了不少。 但他无法在礼镇逗留太久的日子,等李老夫人的病情治癒,他们便要日程返回京城了。 “那我就等著喝老夫人您的寿酒了。” “你来我一定欢迎。” 一如先前一样的针灸治疗,配合著药浴,效果更加显著,这已经是沈幼宜出现在李府的第二个月里,三个多月的治疗不过是转瞬之事。 “还真是个有福相的姑娘,可惜你已经成婚了,若不然我家中那小孙子尚未婚配,只要你不嫌弃,我可做媒为你二人牵桥搭线。” 李老夫人看沈幼宜是越看越喜欢,只可惜他们没有做一家人的机会了。 “我夫君待我很好,是位难得的良婿。” 沈幼宜在外外,对宋聿珩一直都是褒奖的言语,从来不吝嗇自己的称讚。 “那就再好不过了,他若是对你不好,你同我讲,我一定找人將他收拾的服服帖帖。” 看来李老夫人年轻时一定是个虎人,镇得住夫婿。 “他若是敢欺负我,我一定將他打的下不来床。” 沈幼宜举著自己的拳头,逗趣著李老夫人,李老夫人开怀大笑著。 “真是个小机灵鬼,我相信只有你欺负別人的份,可没有人敢欺负你。” 沈幼宜这次离开,李府又往宋宅送去了不少珍稀药材,都被沈幼宜悄悄吸收了。 同样的,那条巷子里,依旧有鬼鬼祟祟的身影偷窥著,沈幼宜再一次扑了个空。 第262章 不再是孤儿了 “已经是第二个月了,李老夫人的身子肉眼可见的好转。” 宋聿珩將那些木盒子搬到房间內,替沈幼宜整理好。 他也不过问沈幼宜是如何快速地將著那些药材处理掉的,只知道他的腿疾和宋玉徽的病都是沈幼宜医治的。 她有她的法子治病救人,他无需多言也不需要插手。 “这是好事,你辛苦了,娘子。” 宋聿珩牵起沈幼宜的手,那双纤细地小手被他的大手包裹著,沈幼宜眉眼微微上挑,继而一笑。 日子在慢慢变好,他们的感情也在逐渐升温。 等宋聿珩问起明月巷里那个神秘人的时候,沈幼宜告知宋聿珩她今日又感受到了那个神秘人的存在,只是她回头去寻的时候,哪里还有对方的身影。 对方就像是影子一般,只要跑到巷子里就会消失不见。 她倒是想要將那个人抓住,悄悄是什么人在她背后装神弄鬼,若是让她逮到了此人,她一定不会让此人好过的。 “看来,他是盯上你了。” 他今日出宅子回来,离开,都没有感受到有人在暗中窥伺。 这一定是有人盯上了沈幼宜,而非他们宋家。 “你近日有遇到过什么古怪的事情或者是什么人吗?” 宋聿珩让沈幼宜好好回想一番儿。 沈幼宜起初也只是摇头表示不明,她这些日子一直奔波在李府和药善堂,去胭脂铺子的次数也减少了。 若说是得罪,那只能是那些嫉妒胭脂铺子生意红火的小人。 但林听晚並没有对外宣称她是明玉斋的东家之一,眾人只知那护肤產品是她研製出来的。 林听晚就是担心这会给她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们达成一致,並不对外宣称她与明玉斋的关係。 但很快,她便联想到一人身上,也只有这件事情,她並没有同宋聿珩说起。 “有一人,不过我並不確定。” “何人?” 宋聿珩有些激动。 “琼珍阁的东家,陈轩老板,从京中来的人物,如今在礼镇海棠巷安置了一处大宅子暂居。” 她对赵明轩的了解只有那么一点。 “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这號人物?” 他这几日出宅子的次数並不多见,琼珍阁也已经歇业,他並不知晓此人。 “是前些日子才出现在礼镇上的一號人,这人瞧著总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见到什么人都保持一副笑意盈盈的姿態,在我看来,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沈幼宜想起赵明轩安排下属偷偷跟踪她的事情,对此人就很难產生什么好感。 “篤定是他吗?” “我无法確认。” 只有真的將那个神秘人给抓住了,问清楚背后推手,她才能有理由去找赵明轩討个说法。 “你这几日出门,我悄悄跟隨在你身后,看看究竟是何人在捣鬼。” 宋聿珩想到了一个主意,沈幼宜表示很赞成他这个想法。 她並不是畏惧那个神秘人的存在,只觉得对方影响了她的心情,一日不解决,她一日归家就不顺心。 “你今日去哪里了?” 饭桌上,沈幼宜想起宋聿珩今日也出了门,未曾告知过她去向。 她隨口一问,有些好奇。 “去看章武了。” 宋聿珩离开那些日子,沈幼宜时常接济章文,不过她换了一种方式,便是推荐靠谱的活计给章文,让章文的日子不至於难过。 章文总说想要手上有些银子,每日里积攒一些,日积月累下来,便能够做一桩小本买卖。 孩子的热情,她没有办法去浇灭,也知道章文不愿意再接受她给予的银子。 那小子勤快,做事情很麻利,很多地方缺人手了都会直接叫上章文,他一个人日子过得比从前好了些,还经常会买些吃食送到宋宅,然后就快速跑开了,也不让沈幼宜拉住他。 她已经明確和章文说过了,她並不需要他帮她做什么他做到了他所说的便是对她最好的馈赠。 可是章文心眼实诚,还是喜欢往宋宅跑,沈幼宜也抓过章文几次,留下章文在家中用饭。 那孩子没有亲人在身边了,日子难免过得孤单,她家中人多,热闹,也不介意多一双碗筷。 就在宋聿珩回来的前半个月,章武忽然回来了,沈幼宜没有见过章武原本的模样。 那日她也在场,只听邻里议论,说是章武黑了不少,脸颊多了一道疤痕,皮肤有些乾裂,除此以外,倒也没什么不同。 章武將章家的亲戚痛打了一顿,在县令的协调下將章家旧房收了回去,可惜那武馆已经被亲戚变卖,的不剩多少了。 章文重新跟著章武回了章家旧房,將原本租的小院子退给了主家。 这些日子,章文还是一如既往上工,也会时常往她这里跑。 沈幼宜只是不曾想到,章武是宋聿珩救下的,有些意外也是凑巧,倒是阴差阳错让父子俩再次团聚了。 章武在得知宋聿珩平安回来以后第一时间就去了鏢行拜访宋聿珩。 他拿了不少礼物,都被宋聿珩给回绝了。 既然二人如今以友人相称,有些客套行径也无需去做。 “章文那小子这几日看到我也是满面春光的,不再和先前一样温吞吞的,有些木訥。” “他不再是孤儿了,也不会再被礼镇的大孩子们欺负,人自然是不同了。” 沈幼宜瞧著那孩子在一点点变好,心中感到很舒畅。 从当初第一眼见到章文,沈幼宜就觉得那孩子实在,身世可怜,令人同情。 后来再遇见那孩子,她再次出手相助,二人是缘分。 沈幼宜一直都是发自內心的希望章文的日子可以越来越好。 “章武同我讲,他打算明年重开武馆,玉安他可以到武馆里去学习功夫。” 宋聿珩看向宋玉安,也有这个打算。 “爹爹,我更想学习剑术。” 宋玉安微微摇头,並未答应,他有自己的想法。 “爹爹答应你的事情不会不办,你若面对敌人时,手上的剑被打掉,赤手空拳时,你又该如何面对,告诉爹爹。” 第263章 自製生日蛋糕 宋聿珩出言探问宋玉安,他想要听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宋玉安理解了他的意思,同时告诉爹爹:“我愿意去武馆。” 他心中的这份渴望达到了高点,宋玉安一直想要有机会再同爹爹比试,那个时候,他一定要贏过爹爹。 “玉安白日里要念书,回到家中用过晚饭再过去,是不是时间上有些衝突了。” 沈幼宜一开始並未觉得不妥,宋聿珩的这个提议很不错。 还在吃著饭,她突然想到这一点儿,因而提出意见。 “这事先不做安排,让我想一想。” “听你的。” 沈幼宜总有好的想法,这件事情上,宋聿珩让沈幼宜来安排,沈幼宜毫不犹豫便应了下来,几个人打成一致。 两日的时间过得很快,年三十不知不觉中来临了。 这是沈幼宜重生以后过得第一个年,也是她在宋家过得第一个生日。 她不知道崽崽们和原主的生辰,但自己的生辰日很是独特,在年三十。 每年生日,沈幼宜都不曾落下,一定会给自己买一个大蛋糕,今年也一样。 这里没有售卖蛋糕,人们也不知蛋糕是什么,这里的孩子生辰,父母通常会在家中做一桌子好菜,配上一碗长寿麵搭配著荷包蛋,算是给小寿星过生辰了。 大户人家会宴请亲朋邻里到家中做客,开设宴席,给孩子赠予生辰礼。 沈幼宜决定今年自製一个大蛋糕,来庆祝自己来这里的第一个生辰。 宋聿珩带著孩子们在厨房中忙碌,沈幼宜则是在房中捣鼓著生日蛋糕。 她在现代时,曾在手机软体上学习过如何製作奶油和蛋糕胚,那些记忆如今被重新拾回。 “娘亲,我想放小鞭炮。” 宋玉笙小跑著敲响著沈幼宜的房门,並没有第一时间推开门跑进去,而是在门口等候著。 沈幼宜推开房门,指了指宋玉笙鼓鼓囊囊的荷包说道:“让茯苓姐姐带你去买好吗?” “那等我们买回来,娘亲和我们一起放鞭好吗?” 外面孩子摔鞭炮的声音吸引到了宋玉笙,宋玉笙好奇,便趴在门口看了好一阵子,看的有些心痒痒,便拉著茯苓的胳膊祈求著茯苓。 这摔鞭虽然好玩,但宋玉笙过了这个年才四岁,很容易伤到自己。 沈幼宜让茯苓带著宋玉笙小心一点儿。 “別让玉笙离开你的视线。” “夫人请放心,奴婢时刻会守在小姐身边的。” 这一点儿,她向沈幼宜保证,她本来就是被买来照顾宋玉笙的,在这样的事情上她格外的小心。 “那就好,辛苦你了。” 沈幼宜对待茯苓总是言语客气,让茯苓感受到尊重。 一来她是现代人,骨子里便没有尊卑有度的说法,她认为人人平等,二来她善待茯苓,茯苓对待宋玉笙才能够真诚友善,三来便是那丫头合她眼缘,性子又善良,很是难得。 房间內再次清净下来,沈幼宜开始著手製作奶油,她这一次要做一个十二寸的水果蛋糕,足够一家子人吃。 桌子上摆放著几盆水果,是她特意去集市上买回来的。 她先是將玉米油和煮熟冷却的牛奶搅拌在一起,一定数量的蛋黄和蛋白分离,先加入蛋黄搅拌,再分次加入蛋清搅拌,这个动作持续近半个时辰,沈幼宜瞧著粘稠度適中才算是结束。 她特意让工匠打了一口圆锅,跑去后厨借用了小灶台。 宋聿珩凑过来一整张脸,看著沈幼宜古怪的行为。 “夫人,你这是在做什么?” “今日是我的生辰,又恰逢年三十,我打算做一个大蛋糕一起享用。” “你怎么也不同我说一声,我好准备份礼物送给你。” 宋聿珩拍打著自己的脑门,又改口道:“也怪我没有问你。” 的確是他的失误,实在是不应该,同沈幼宜成亲许久,竟然也没有询问人家的生辰。 沈幼宜是她半路捡回去的,后来才知道她是有家人的,只是去年这个时候,他们的关係很僵硬,也是后来,两个人的感情才越来越好。 “你已经送我了。” 她摇晃著纤长的胳膊,露出那一对大玉鐲子,这就足够了。 论金银首饰,胭脂水粉她都不缺,只要宋聿珩那份诚意。 “那不行,这两者並不能凑在一起。” 宋聿珩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两个崽崽也在心里默默记下。 “娘亲,生辰快乐。” 他们二人同时给沈幼宜道贺,沈幼宜表示收到了。 “等娘亲做出来成品,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沈幼宜信心十足,她操作的能力还是很高的。 她將著锅放在上面烘烤,每次添柴都是缓慢往里面加入新柴,以防止火势太大,蛋糕胚烤糊了。 这个时代没有奶油,沈幼宜就自製淡奶油,的量她控制在一定程度,孩子们这个年纪,不適宜吃太甜的东西,以防止蛀牙。 沈幼宜將烘烤好的蛋糕胚中间切三层,將香蕉肉和苹果肉切碎,混合著奶油涂抹在夹层,最后在外边缘涂抹上一层,抹匀。 为了美观,沈幼宜將番石榴挤出水,混合著奶油搅拌均匀,打出淡粉色的奶油涂抹出肌理感,最后在上面放上切好的水果,一个自製的水果大蛋糕结束。 崽崽们和宋聿珩围了上来,惊嘆沈幼宜的手艺。 “娘亲,这东西我们以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过?” 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是我……自创的。” 沈幼宜憋著气,编了瞎话,那说是她老家的东西他们也不会信,毕竟他们也在那里生活过一段日子。 他们微微点头,算是明白了,以沈幼宜的能力,他们丝毫没有怀疑沈幼宜那句话是誆骗他们的。 “这个东西先摆放在饭桌上,我跟你们一起下厨。” 年三十,所有人都在,大家一起忙活才热闹。 若是放在平时,就是沈幼宜坐在摇椅上悠閒地晒著太阳,宋聿珩带著崽崽们一起忙碌。 “娘亲,您坐著,交给我们好了。” 崽崽们也很识趣,並未第一时间答应。 第264章 大年三十 在他们看来,沈幼宜这些日子很是操劳,为了他们付出了很多,辛苦得很。 “今天是年三十,我跟著你们一起才热闹。” “你们娘亲,有时候就带著一股劲,要释放出来才行。” 宋聿珩打趣著沈幼宜,將刚刚做好的雪菜黄鱼端上了桌子。 沈幼宜在家中地窖里屯放的食材足够他们度过一个冬季了。 宋玉安第一时间將蜜饯摆在了桌子上,那是宋玉笙喜欢吃的果脯。 一桌子菜,一共十八道,一家人忙碌到黄昏时才算是结束,沈幼宜还同宋聿珩包了饺子放在灶台处,用盖子盖住,等到明日一早下锅煮了吃。 年初一吃饺子的习俗是一直都有的,无论什么时候。 宋聿珩的生辰也在年初,同著她真正的生辰相差没有几日。 沈幼宜在饭桌上道:“我们那有生辰许愿的习惯,你的生辰也临近,不如我们一起许了愿。” “好。” 宋聿珩答应下来,同沈幼宜一道在饭桌上许下了愿望。 宋玉笙不明白愿望是不能说出来的,她好奇地一问:“娘亲,你的愿望是什么啊?” “当然是不能说的秘密。” 沈幼宜同著宋玉笙做了个手势,示意秘密不能宣之於口,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宋玉笙似懂非懂,还是点点头应下。 一家人將蛋糕分食,正好一人一大块,也不浪费。 “甜而不腻,吃在嘴里软绵绵的,好特別的口感。” 茯苓评价著。 夫人每一次做的美食,都很特別,她在前半辈子未曾见过,也未曾听过。 不过味道都是极好的。 “好好吃的蛋糕。” 宋玉笙咬了一大口在嘴上,糊了个满嘴,很是满足。 “恩,確实好吃。” 宋聿珩一口都没有浪费,吃的乾净,宋玉徽不喜甜食,吃的倒是不多。 “別都吃完,容易腻,桌子上还有一堆菜餚没有动呢。” 沈幼宜提醒著大家,大家这才盛了饭,吃他们的成果。 “今日这一桌子是大家一起的功劳,以后每一年的今天,我们都要聚在一起,享受美食。” 沈幼宜用大家一同举杯,许下了这个承诺,大家纷纷应下。 “鱼肚子。” 宋聿珩將红烧鱼鱼腹上最嫩的一块肉夹给了沈幼宜,示意沈幼宜吃下。 “爹爹羞羞。” 宋玉笙又扮著鬼脸,將一家子人都都笑了。 “你吃你的,谁教玉笙这些的。” 宋聿珩赶紧给宋玉笙也加了一块排骨,扫视了一眼在座的几人。 宋玉安和宋玉徽二人都假装不知情,没有一个承认的。 “好小子,以后不准在妹妹面前说胡话了。” 二人不说话,宋聿珩哪里还会不清楚。 两个小子长大了,会拿著他开玩笑了。 反倒是沈幼宜神情自若,並不將这个当做什么,孩子们也不是看不明白。 “今晚谁来刷碗?” 还没有吃完饭,宋聿珩便提意用抽籤的方式来决定是谁来刷碗,宋玉笙不参与其中。 “夫人,公子,这种事情奴婢来做吧。” 平日里,也是眾人轮流刷碗,今日,原本轮到了宋玉安,宋玉安延后一天。 宋聿珩的想法大家都觉得不错,也都接受。 “你既然是家中的一员,平日里负责打扫前院和主屋已经很辛苦了。” “那好吧。” 茯苓没有再推脱,跟著眾人一起抽籤,参与其中。 很幸运的是,宋聿珩抽到了短签,他负责刷碗,收拾后厨。 入夜,沈幼宜去后厨陪伴宋聿珩,宋聿珩將后厨收拾的很乾净,油盐一类的调料摆放的很整齐,就连著灶台也擦拭了一遍。 “你放在手里的都是长签吧?” 孩子们已经回到房中休息,这里就剩下她和宋聿珩两人。 她当时一眼便看穿宋聿珩的心思,没有直接戳破。 那男人是希望大家都舒舒服服的休息,將他手中的那根故意偷偷折断了,这样大家抽到的都是长签,只有最后留在他手中的是短签。 小小的心思,却让沈幼宜动容,有些看似平常的琐事最能反应一个人的品性。 对於宋聿珩这个人,沈幼宜从不会觉得对方品行不端。 “若说你以前身边没个女人,很难让人信服。” 她故意挑逗著宋聿珩,手有意无意地撩拨著宋聿珩额头的几捋碎发。 宋聿珩一把拉住沈幼宜的胳膊,將沈幼宜抵在灶台前,手揽著她的腰。 沈幼宜驀然一怔,这个男人还真是会! 他那张俊脸朝著她靠近,对上她的耳目赤红,沈幼宜难以自持,险些被美色彻底迷惑住。 不得不说,原主真是好运气,能够被这样一个俊俏的男人所救。 “宋聿珩,你要做什么?” “有些事情是天生的,我在告诉你。” 宋聿珩这一点上,绝对不会欺骗女子。 他至今身边也只有沈幼宜一个女人,今后也只会有他一个。 他从未对哪个女子如此动心过,眼前的女子就仿佛带著致命毒药一样,蛊惑著他。 他只要靠近她,就无法转移视线。 门外罈子倒地,发出一声闷响,沈幼宜和宋聿珩纷纷看向门外。 宋玉安耳根子涨红,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些突兀。 “路过,你们继续。” 看到爹爹和娘亲这样一幕,还真是大事不妙。 他怕爹爹拿他当开胃菜,赶忙撒腿就跑,不做逗留。 沈幼宜被宋玉安的表情逗笑,双眼眯起,形成一道弯月。 “这孩子,跑的比兔子还快。” 殊不知,她如今的一娉一笑,在男人眼里都如同慢性毒药一般,在身体各处缓缓流淌,不至於很快要男人的命,却能够折磨对方。 “宋聿珩,你要做什么?” 她的笑还没有收回,整个人就被宋聿珩拖起,毫无徵兆的。 沈幼宜低呼了一声,手掌拍打著宋聿珩的后背。 “当然是回房休息。” “你不继续打扫了?” “有美人香在怀,谁还在意这些,明天再做。” 宋聿珩甩了一句话便抱著沈幼宜回了房中,房门紧扣,不留一丝缝隙,烛火也很快被吹灭。 第265章 去林府拜年 清晨,沈幼宜推开那扇门,宋玉安早早就在院子里打桩,手背冻得通红。 “娘亲,爹爹,新年快乐。” 见爹娘醒来,宋玉安正好迎上前去给两人拜年。 “新年快乐。” 沈幼宜也將准备好的红包从宋聿珩端过来的盘子上取下。 “这份是你的,討个好彩头。” 新年红包是红色的荷包包装的,每个荷包上绣有每个人的名字。 “娘亲,这也太多了。” 宋玉安打开荷包,里面是十两银子,足够他买一把还不错的剑。 “一年难得一次,给你们的银子隨意你们支配。” 她去年做生意赚了不少银子,没有给崽崽们太多银子是怕崽崽们没有节制。 人心是无法估测的,崽崽们年纪还小,她会酌情分配银子。 宋玉徽是第二个过来的,沈幼宜將刺有“徽”字的荷包交给宋玉徽。 宋玉徽的荷包里是八两银子,他打算用这笔银子添置一支新毛笔。 宋玉笙小跑过来时,沈幼宜同宋聿珩已经穿好了衣裳,二人在院子的凉亭中閒谈。 “小姐起的晚,奴婢寻思今日让她多睡一会,不好意思,夫人,公子。” 难得大过年的,茯苓就没有太早叫起宋玉笙。 “无碍,这是你的压岁钱。” “奴婢谢过夫人,公子。” 新年的红包,茯苓没有拒绝,討个吉兆,里面有五两银子,彩头可不小。 宋玉笙同茯苓的一样,也是五两银子,宋玉笙平日里就有沈幼宜准备的荷包,这五两银子对她而言,存不存在都没有什么区別。 但一家人就应该整整齐齐的,都有压岁钱拿。 “夫君,这是你的。” 宋聿珩也有压岁钱,是沈幼宜特意准备的。 “夫人,这是你的。” 两人想到一块去了,宋聿珩也为沈幼宜准备了压岁钱。 不过宋聿珩的压岁钱是用布包裹的,里面是一张五十两银票,是宋聿珩这些日子积攒的钱。 他將这笔钱全部给了沈幼宜,任由沈幼宜支配,沈幼宜將她放在了屋子床头的木盒子里。 饭桌前,沈幼宜提醒著大家,这里麵包了碎银子,谁吃到了就是谁的。 宋玉笙的那份饺子,是特意煮的一碗,没有放碎银子,担心她误吞。 大家吃饺子的时候都特意先用筷子弄个口,检查里面是否有碎银子。 宋玉安吃得最多,满满两大碗饺子,但他的运气就不是很好了,只有三块碎银子。 宋玉徽只吃了一碗,也有三块碎银子。 宋聿珩的运气最好,得到了五块碎银子,而沈幼宜和茯苓吃的不多,都只有一块碎银子。 “吃到就是財运。” 新的一年,都盼著大家可以平平安安,財运广进。 沈幼宜在镇上没有亲人,唯一交到的朋友就是林听晚,她决定带著一家人去林府拜年。 “不如我在家里等你们?” “不妨一起去,听晚也想尝尝你的手艺,我同他夸讚过你。” 沈幼宜知晓宋聿珩的意思,宋聿珩同著林听晚並不算熟,只是她同著林听晚交好。 “也好。” 宋聿珩答应下来,陪同沈幼宜和孩子们一道,去林府串门。 他们在镇上都是无牵无掛之人,没有亲朋。 “有时间还可以去章家走一趟,看望一下章文那孩子。” “好。” 两个人达成一致,雇了辆马车去了趟林府。 林府同宋宅的距离並不算远,但是带著这么一大家子,沈幼宜还是觉得行驶马车毕竟方便。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林府,林听晚正陪同著林母在院子里散心。 林家的院子很大,后园的是林母特意栽种的,专门找了匠负责护理。 她已经许久没有走出那扇大门,多数时候都喜欢呆在宅子里,日復一日的过著。 “老夫人,大小姐,沈大夫来了。” 沈大夫是府上的贵客,她来了,门口的僕人赶忙过来通传。 “备上好茶和点心招呼他们,我们这就去中堂。” 今日是回门的日子,沈幼宜已无亲人,在镇上又没有其他好友。 她今日应该是来她这里串门的,一行人好热闹一番儿。 想到她家族中那些旁支亲戚,林听晚便觉得一阵心寒,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外姓朋友。 如今林家財產守在她手中,她不肯让步,那些人就尝不到半边甜头。 昨日本应该来拜访她娘的日子里,林府的大门冷冷清清,空无一人。 林听晚早已经猜到这样的场面,心中毫无波澜,倒是她娘,生性平和,与人为善,如今被这样对待,心中难免低落。 “沈大夫品性难得可贵,此人值得深交。” 林母听到沈幼宜登门拜访,心中百感交集。 “她確实是个难得的好人。” 几个崽崽一进到林府,便挺直著身板很是规矩。 许是因为有林母在,几个崽崽显得很乖巧。 林听晚与林燁成亲几年都未曾诞下一子,林母如今年事已高,对子孙承欢膝下的想法愈发期许。 林听晚腹中的孩子还不到月份,所以林听晚一直未曾公之於眾,就连著林母也未曾告知。 林母瞧著宋玉安他们,喜欢得紧。 “到祖母这里来。” 她招呼著宋玉笙上前,那丫头模样水灵灵的,很是好看,长大一定是个美人胚子。 宋玉笙面对林母有些胆怯,她回头看向沈幼宜,见沈幼宜微微点头示意她,宋玉笙这才上前一步,依偎在林母面前。 林听晚瞧见这样一幕,心中百感交集。 她倒是想要將实情告知给林母,只是始终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祖母好。” 宋玉笙嘴很甜,按著沈幼宜的示意问了声安。 “玉笙,你该称呼老夫人的。” “无妨,孩子这样叫著,我也高兴。” 林母笑顏浮现在脸上,那孩子这样称呼她,也算是让她体验了一次。 “唉,乖孩子。” 她抚摸著宋玉笙的脸蛋,將宋玉笙抱在怀里。 宋玉笙起初还有些胆怯,见来人对她笑的慈祥,娘亲和爹爹又在,她也逐渐放鬆下来。 “宋公子还真是一表人才呢。” 林母夸讚著宋玉笙,不用沈幼宜介绍,他们一眼就能瞧出沈幼宜身边的男子便是她时常掛在嘴边的夫君。 第266章 亲自下厨 “林老夫人谬讚了。” 宋聿珩谦逊道,他担当不起林母的一声称讚。 “我一直在想,是什么样的男子能够配得上沈大夫这般聪慧的女子,今日见到宋公子,一切都说得通了。” 林老夫人性诚,所说的那些话皆是发自內心的讚许。 “是幼宜选择了我,我运气好,能够娶得这样一位贤妻。” 宋聿珩也毫不吝嗇对沈幼宜的夸讚,他本就觉得他运气使然,能够寻得沈幼宜这样的女子,相濡以沫。 “他总是如此。” 沈幼宜让林母听听作罢。 林母不知道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眼底浮现出一抹遗憾。 在场瞧见的人也都清楚,是为了何人。 沈幼宜时常在林听晚面前称讚宋聿珩与崽崽们的厨艺,她在宋宅,鲜少下厨。 今日串门將宋聿珩也带了过去,也是想让林听晚尝尝宋聿珩的厨艺。 “今日正好让聿珩下厨,尝尝他的厨艺。” “好主意。” 林听晚很是痛快,毫不犹豫便答应下来。 林府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偌大的宅子,就只有林母和林听晚两人作陪,其余都是家僕。 林母甚至萌生了从林家旁支中过继一个孩子给林听晚的想法,若是到时候霍將军回镇上再求娶林听晚时,林听晚拒绝了。 林母不为別的,只为了林家香火可以传承,她的女儿將来可以有个倚靠。 她这把老骨头还不知道能够活多少年,她不希望在她还活著的时候看不到林听晚日子安稳下来。 林听晚不说,林母又怎么会不知林家旁支的压迫。 她也並无劝说林听晚的想法,对於林家铺子一事上,全凭林听晚一人做主。 林家后厨里不少新鲜的食材,宋玉安带著宋玉徽陪同宋聿珩一道。 如此有趣的体验他和宋玉徽还是头一遭,不过这样的事情,也就他们娘亲想得出来。 “今日不如做一些江南小菜?” 宋聿珩去过江南一带,吃过那里菜馆里地道的江南菜,同著他们北方大有不同。 他常与三两个知心好友坐在家中一聚,帮著好友下厨,知晓一些菜做法。 时隔一些年,宋聿珩脑海里还有些印象,能够尝试著做出一些。 “我赞同。” “我也赞同。” 两个孩子同时赞成,想让宋聿珩展示一下厨艺,宋聿珩欣然答应。 “既然你们都想吃,那爹爹便露一手。” “芙蓉豆腐,以鸡汤做卤,加入紫菜,虾仁提鲜,老豆腐用井水泡三次,去除豆腥味再放置鸡汤中烹煮,味道鲜美,下饭菜。” “水芹炒肉丝,做法简单,薑片切丝,猪瘦肉切丝,加入玉米粉,酱油上浆,芹菜洗净切段去叶,热锅上油,加入薑丝翻炒,加入肉丝翻炒,最后再倒入芹菜翻炒。” “虾油鸡,將整只鸡放入热水中煮熟,盛凉,锅中加入葱,桂皮,生薑八角,鸡放入锅中闷煮,然后虾油兑水將煮好切成块的鸡放入其中浸泡,入味。” “再做你们平时喜欢吃的几道荤菜,你们帮我打下手。” 一桌子一共十道菜,取十全十美的说法。 菜还未上齐,整个香气便飘散在饭桌上,整个林府到处瀰漫著香气。 “吃多了家中师傅做的菜,偶尔尝尝別人的厨艺,还真是提胃口。” 林母对宋聿珩的厨艺大家称讚。 “这留住沈大夫的心,看来要留住沈大夫的胃吶。” 林母也难得开句玩笑。 宋玉笙一直坐在林母身旁,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缓缓抬起头看向林母,一脸认真的道:“祖母,我娘亲做菜很好吃的,只是她比较懒。” 童言无忌在这一刻,有了生动的形象。 沈幼宜无奈地看向宋玉笙,也不知宋玉笙那一番话是夸讚她还是嘲弄她。 她这个女儿,还真是天真烂漫。 饭后,有下人帮忙收拾著饭桌,林听晚又留下沈幼宜,二人在园里谈谈心。 而宋聿珩在林府的半日里,没有提及霍將军霍青半句,正如沈幼宜所言,不该多说的话他一句都不会多说,就像是他这个人一样,使人难以生出不满之意。 “你真的不愿意接受霍將军吗?” 沈幼宜多问了一句,她不想林听晚將来会后悔这个决定。 她能看得出来,林听晚对霍將军有情,霍將军又是个敢作敢当的人。 他们之间虽然是因为林燁横生出来的牵扯,但这件事情上,沈幼宜觉得林听晚还是要好好考虑一番,不为孩子,只是为了自己。 林听晚果然犹豫了,但很快,理智跳出,林听晚还是那几句话。 “他不该因为我自毁前程,而我对他也不过寥寥几次的相遇,他的为人我不做评判,但他对我的情义,真真假假,谁又知道呢。” 林听晚如今是看开了,说出来的话倒是有沈幼宜的几分影子来。 “日子还长,你什么想法我都支持你。” 作为一个末世人,林听晚的意思她一点就明白。 “也就你能够理解我的这些做法。” 林听晚感慨道,她也庆幸遇见了沈幼宜,才能够让她看穿了林燁的真面目,不至於等將林家给毁了的时候,才发现林燁在背后做推手。 “今日时辰不早了,过几日我去药膳堂坐诊时,再看你。” 时辰不知觉间过得很快,沈幼宜瞧著天色不早了,便决定离开林府。 “大小姐,你看老夫人。” 粉秀指著不远处,林母正陪著宋玉笙玩捉迷藏,逗得宋玉笙咯吱作笑。 林母也不知疲倦,到处转身假装找不到宋玉笙,茯苓在一旁,都不好融入其中。 “找到你了!” 林母一把抓住了宋玉笙,她已经抓到她了,宋聿珩嬉笑著面对林母。 “祖母,我还想过来找你玩。” 宋玉笙的世界很简单,很多东西都是乾净纯粹的。她喜欢一个人便是喜欢。 林母欣然答应,宋玉笙时常来她这里,她不仅不会觉得麻烦,还会因著那孩子的存在觉得过日子没有枯燥乏味了,她仿佛又重新活了过来。 第267章 年龄最小的师父 “那孩子,也不知道將来恢復了,是否还会如同现在这般,纯善懂事。” 未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但沈幼宜知晓,如果一件事情偏向另一方,便应该朝著另一方去做。 她不能因为一时的判断而替孩子做了决定。 “你有办法了?” 林听晚也是近日才知晓那些事情的,见沈幼宜那么说,林听晚以为沈幼宜有了办法。 “算是个办法,但结果如何,我还不確定。” “有机会就是最好的。” 她就知道,以沈幼宜的医术,一定会想出好的办法来。 “我们沈大夫的医术还真是日益增进,旁人所不能及。” “那都是你夸大其词,我没那么神乎。” “我可不是会轻易佩服他人的人,你自然有让我钦佩的理由,可別否认我的话了。” 林听晚捂住沈幼宜的嘴,她有自己的想法。 她对沈幼宜的讚许,都是发自內心的。 “好好好,林大小姐。” 沈幼宜与林听晚的相处又同著他们不一样,她与林听晚在一起,很多时候两个人都是探討生意上的事情,以及两个铺子里一些產品,药材的作用,如何改善之类的。 在林府的时候,二人也会说说心,讲讲故事。 沈幼宜能在这个时代同林听晚相处如此融洽,把对方视为知己,一定是林听晚足够好。 谈的起劲的时候,林听晚还想要留下沈幼宜用晚膳。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沈幼宜已经同宋聿珩说好,去章家走一趟。 林听晚记得章文那孩子,沈幼宜救过他好几次,那孩子诚实,也不是个狼心狗肺的人,懂得知恩图报。 他们就在一个镇子上,有些事情很容易传开了,林听晚也知道,章文的父亲回来了。 那件事情对於那个孩子而言,也算是上天终於眷顾了。 正好林家来了亲戚,沈幼宜便带著一家人离开了。 临了,林母还有些捨不得宋玉笙。 “祖母,玉笙还会来看望祖母的。” 宋玉笙觉得,他们很快就能够见面了。 到了大门口,宋玉笙又小跑回到了林母身边,认真的说道:“祖母,我回来了。” “我这次很快回来了,下次也会很快回来的。” “好,祖母等著你。” 林母揉著眼睛,一把岁数还被一个奶娃娃感动的有些泪失禁。 宋玉笙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林母看著她是欢喜的。 別人看著她欢喜,她自然也欢喜,她的心思很纯粹又很简单。 路上,沈幼宜还夸讚了宋玉笙一番儿,她觉得宋玉笙这样做很不错。 宋玉笙抚摸著鼻子,有些高兴。 娘亲夸讚她,就说明她做的对。 她已经开始有意识地学一些行为,想一些事情,就算是想不明白,她也在努力理解著。 她不明白,別人口中的愚笨是什么,但娘亲说过,她不是笨孩子。 章家父子刚刚同著章武的好友吃过饭,喝了几碗烧酒,人正上头著,见到了宋聿珩来,赶紧招呼著宋聿珩坐下。 “弟妹,你也这里坐。” 章武眼睛还有些泛红,整个人酒气上来,说话的口音都有些重。 那好友见章家有贵客在,便主动起身告辞了。 “章武兄,改日再聚。” “一定一定。” 章家那群狼心狗肺的傢伙,经歷了这一次闹剧,章武是能断则断,绝不留下那些祸害靠近他们父子。 他的妻子都已经被他们逼迫死了,他不想他章武唯一的孩子会再想到那些旧事。 大年初二,家家户户串门,几个曾经的好友登门造访,同他联络感情。 他如今正是需要重建武馆的时候,需要找人帮忙,所以那些人来看望他,他都热情招待著。 “那些叔叔们也曾为我和娘理论过,可惜他们是个外人,说不过我们家那群胡搅蛮缠的亲戚,娘也算是被活活气死的。” 章夫人的身子本就不好,那件事情直接葬送了章夫人的性命。 沈幼宜二人很能够理解章武的心情,故安抚了几句。 “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很难评判的。” 他们二人在章家小聚了一会儿,再次说起了武馆之事。 章武觉得宋玉安是个好苗子,就应该趁著孩子如今正在长个子,年纪又还小,好好培养一番。 “我们並未想著让那孩子习得一身好功夫,只是那孩子想要上进。” “那更好了,那小子有心学,我也有心教,这岂不是两全其美嘛!” 他不收宋家的钱,他是诚心想要教习宋玉安的,这也是他欠宋家的情。 “手这样放,然后快速出拳。” 院子里,章文正教著宋玉安如何出拳,他爹爹在房內喝酒,他无事可做,便想著在院子里打拳。 他的拳法很快,招式很多,宋玉安一进门便瞧见了。 他上前主动去问,章文是章武的儿子,会一些拳脚功夫並不出奇。 只是章文有些能耐,过去里却被那样欺负,宋玉安並不明白。 或许是骨子里存在的善恶告诉他,做善人不该是这样的。 对於那些欺负他的人,他就应该还手,而不是任由他们欺负,善念是留给对他们无恶意的人才是。 “你这样,脚跟发力,手腕发力,这样能够直接打中对方的腹部,与对方错开,对方的拳偏移,打不中你。” “好。” 宋聿珩几个人走到院子里来时,正好被那一幕吸引。 沈幼宜知道章文已经决定不再回学堂了,想要帮著父亲做些事,他比宋玉安年长几岁,手上却布满了老茧,面相老成了一些。 大家都知道那个孩子受了不少苦,很难不叫人心生怜悯。 “我这有个主意,不如让章文给玉安当武师傅,把他会的都教给玉安。” “这是个好主意!” 章武很是赞同,他巴不得能为宋家做点什么。 “那便等小公子每日下学堂以后,阿文过去教小公子拳脚,这样可好?” “好主意。” 宋聿珩也很是赞同这个做法,宋玉安依旧可以上学堂,不用耽误学业。 “爹,我不一定行。” 章文见他们做好了决定,心中忐忑,他並非不愿,而是觉得自己本事不到家。 第268章 打算重开武馆 章文的拳术都是爹爹教给他的,他觉得他略学了皮毛而已,在宋玉安面前比划指导一些无碍,但让他做宋玉安的师傅,他有些不自信。 “你可以的,章文,你有这个能力。” 沈幼宜上前一步,轻轻拍打著章文的肩膀。 面对章文,她显得很有耐心,声音也放柔了一些,一如不久前意外遇见章文,她將章文领到客栈给对方付了一顿饱饭的时候。 章文看著那双眼睛,十指相互拧著,很显然是有几分犹豫的。 挣扎了好一会儿,章文重新组织了一番言语回应了沈幼宜:“沈夫人信任我,我也不能辜负沈夫人的信任,教玉安公子学拳的事情,夫人就放心交给我吧。” 就算不能教什么,他和宋玉安年纪相仿,当做陪练也挺好的。 他知道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学拳脚功夫时,都会有陪练,自己个头大,不怕疼,当陪练正合適。 他目光清澈,说下这番话时,心里的退堂鼓已经被击退,是沈幼宜给了他自信。 “好小子,这才像我章武的儿子,有勇气!” 章武鼓励著章文。 他从小就把儿子当做未来的接班人来抚养,他也知道他儿子若不是脾性隨他那位早逝的夫人,心思纯善,也不会在有能力反击的时候还会被其他人给欺负了。 这些日子,章武带著章文走街串巷,把那些曾经欺负过章文的毛孩子带去了各自的家里,挨个让道了歉,而那些口无遮拦的壮汉,老头也都被章武教训了一番儿。 他希望就算日后没有他在章文面前,章文也应该明白用什么保护自己。 方才,他原本以为章文怯懦,仍然想要拒绝沈夫人。 但很显然,沈夫人的话对章文而言,明显在推著章文选择最好的那一步。 “说好了,不收银子的,您可千万別再往阿文怀里揣银子了,不然我可就要给您跪下了!” 章武先一步阻拦了沈幼宜,將对方的想法给拒绝了。 却见沈幼宜同著宋聿珩四目相视,沈幼宜会心一笑,继而道:“章老板,您这可就误会了,我们早知道您不会收玉安的学费,所以早就商量好了答应下来。” “那就好,省得我多费口舌了。” 章武拧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笑声爽朗,亏得二位恩人想开了。 “我们想要往您的武馆投银子,算分成,您看如何?” 沈幼宜直接道明原由,她听宋聿珩说过,章武想要重开武馆,但手头上的银子並不多,明年开春开起来都是个未知数。 原本章家屋子闹到衙门里归还给了章武,可惜那武馆换来的银子都被亲戚挥霍一空,亲戚如今拿不出银子,以命相抵。 对方像是一个泼皮无赖一般,不肯认这个帐,章武只能將对方揍一顿处置了。 沈幼宜的行径无疑是雪中送炭,章武是个聪明人,很快便明白宋家人的心思。 他有些激动,与宋家合开武馆,有银子一起赚,他自然是愿意的,且毫无私心。 倘若武馆亏了钱,那可就不好说了,他没那个保证。 若他一个人亏了也就亏了…… “武馆重新开张,是赚是赔都是个未知数,若是赚了,我同沈夫人,宋公子一块分成,若是赔了,全算在章某人一人头上。” “好,就这么说定了,章兄倒是重情重义,无论是做人做事,都很难不叫人觉得赤诚,难怪聿珩常在我面前夸讚您呢。” 沈幼宜说的一嘴漂亮话,既然是合作伙伴,当然要坦诚相对。 她篤定,章武开武馆不会亏的。 “我的命都是宋老弟搭救的,谈什么赤不赤诚呢,我只是由心做事罢了。” “那事也是巧合,章武兄弟你一直掛在嘴边,我反而觉得惭愧了。” 又閒谈了几句,一行人才同章武父子二人道別,返回家中。 而这件事情谈拢,沈幼宜给了章武一笔银子,章武很快便开始筹备建新武馆事宜,也不拖沓。 大年初二,镇上还有些冷清,路上到处都是鞭炮放过以后残留下来红色碎片。 百姓们都忙著走街串巷,去亲戚家往来,周围的店铺还未开门,大街上偶有人经过。 “娘亲,我们一起去河边抓鱼烧烤怎么样?” 宋玉安对烤鱼的味道还念念不忘,想要再吃一次。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沈幼宜听得出来宋玉安的想法。 “当然可以,你想要吃什么娘亲还能拒绝你不是。” 今天是大年初二,崽子们一些不过分的要求她都可以满足的,沈幼宜很爽快地答应了宋玉安。 “家中前日买了两条黑鱼,就放在地窖的大缸中,或许还活著。” 宋玉徽不紧不慢说出家中有鱼的事情,打破了宋玉安一时的想法,不去河边抓鱼也行,只要能吃上那顿烤鱼也是好的。 他对美食本来也没有那些个执念,而是娘亲那日做的烤鱼实在是美味,令著他念念不忘。 他不知道娘亲是否还记得,所以有意地提出了想法。 “好哎,好哎,玉笙也想吃鱼,娘亲答应过玉笙的。” 还会有下一次,宋玉笙吃货一样的脑袋里就装著这些字,令著她对那些美食记得很深。 “你们这些小馋鬼,就会压榨娘亲。” 沈幼宜故作生气地瞪了他们一眼,明显开玩笑的意思,宋玉安推著沈幼宜上前,替著沈幼宜按揉著胳膊。 新年刚过,他也才八岁,个头长得却很快,眼看著就到了沈幼宜的肩膀处,再长几年,恐怕就要同沈幼宜一般高了。 男孩子个头高一点是好事,將来好娶个貌美如的姑娘,沈幼宜心里盘算著。 宋玉安同前段日子消沉的模样显然改变了不少,不过在人前,他比著从前的確稳重了不少,在家人面前,他偶尔也会逗趣几嘴。 这是件好事,沈幼宜之前也一直期盼著宋玉安能够恢復到从前的模样,不再被身世而困扰。 他可以牢记那件旧事,但如今的他没有那个能力,只会一直被痛苦和仇恨包围著。 將来他有了能力,他如何去做那都是他的事情了。 现在,沈幼宜只管著宋玉安能够好好活著。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是不是欺负你娘了?”宋聿珩温润的嗓音忽然传来。 第269章 铁牛婚事將近 宋聿珩一把勾住宋玉安的脖子,將著宋玉安一把拉扯到旁边,这样的罪宋玉安可不敢认。 他就算是有那个本事也没有那个想法。 “我们可不是狼心狗肺的傢伙,我们都记得娘亲的好的。” 就算沈幼宜平日里懒惰,指挥他们做一些杂事,但为他们付出的那些东西,他们那点回报根本不算什么。 “还算你们有点小良心。” 宋聿珩也想要尝尝沈幼宜说的那种做法,他不在家的这些日子他们倒是很会享受。 他没能在第一时间品尝到沈幼宜的厨艺实在是遗憾。 一行人就这样谈谈閒事,不知不觉便到了宋宅,茯苓先上前一步为几人开门。 “幼宜。”熟悉的声音从巷子里传出,沈幼宜下意识回头。 “沈姐姐。” 二妮和铁牛异口同声道,两人跟著麻婶子一起出现在宋宅大门口。 她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麻婶子和铁牛了,镇上的事情忙碌,一茬接著一茬的,她原本打算再过几日带著崽崽们一起回了乡下,眼下倒是让麻婶子先来看望她了。 二妮前些日子便告假回了乡下,说是要陪同麻婶子好好过个年。 铁牛则是被沈幼宜找人安排在了镇上的铁匠铺子里打工。 铁牛憨实能干,块头大,力气大,做事情麻利,铁匠铺子的老板很是喜欢铁牛,还感激沈幼宜帮他找了个好学徒。 铁牛就留在了铁匠铺子里谋生,学手艺。 “婶子,本来该是我去看你的,倒是让你辛苦跑一趟过来看我了。” 沈幼宜亲切地上前拉住麻婶子的胳膊,麻婶子轻轻拍打著沈幼宜的手背。 “什么你的我的,想著对方便是好的。” 沈幼宜帮了她家这么多次忙,她也没有什么能够回报的。 “快进来说吧,都別站在门口了。” 宋聿珩推开大门,小灰灰直接冲了出来,二妮上前抱住小灰灰的脖子,小灰灰蹭著二妮的脸,舔了两口。 “真调皮,想我了不?” 小灰灰听懂了一般,朝著二妮摇晃著尾巴。 “汪汪!” 中堂里坐满了人,麻婶子环顾了一眼四周,欣慰沈幼宜如今日子过得富裕起来。 那姑娘跟著宋聿珩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家中一清二白的,也是夫妻俩能干,短短一年就在镇上起了家。 沈幼宜为麻婶子倒了一杯热茶,又准备了些果脯,糕点。 “婶子你就当在自家里,別跟我客气。” “婶子这次来,是专门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麻婶子脸上洋溢著幸福,一看便是家有喜事。 “什么好消息,快告诉我呢。” 沈幼宜凑上前去,宋玉安他们也跟著竖起耳朵。 “铁牛在镇上看上了个姑娘,是同一条街混沌铺子里的包工姑娘,家中只有父亲和兄嫂,都是实在人,那姑娘性子不错,我很喜欢,便帮著铁牛上门说了亲,今年开春过后就要成亲了。” 麻婶子是特意招呼沈幼宜一家吃席的,她同著沈幼宜关係要好,若是没有沈幼宜招呼著她家铁牛去镇上做工,哪里有机会结实那样好的姑娘。 麻婶子甚至將这样的功劳放在了沈幼宜的身上。 “这是好事呢,什么时候?我一定去。” 沈幼宜目光落在铁牛身上,宋玉安正拍打著铁牛的肩膀,心中暗叫好样的。 “正月十六。” 元宵节后一日,麻婶子特意找人算过的,黄道吉日,宜嫁娶。 “好,到时候我带著他们一起去,给您撑场子。” 沈幼宜毫不犹豫答应下来,铁牛如今十七了,在这个年代日子再拖下去,越不好说媒,二妞倒是还早,如今也才十二岁,再等个两年没有问题。 “只要你能来,便是给我麻婶子面子了,可別带什么礼来。” 麻婶子知道沈幼宜的性子,到时候人来了,厚礼也会到的。 她家承了沈幼宜那么多人情,她邀请沈幼宜是一回事,不想收沈幼宜的那份礼的心也是真的。 “您这说的什么话,礼肯定要到的,一码归一码。” 沈幼宜说准的时候別人是改变不了的,铁牛成亲,她哪有吃霸王席的道理。 一番推脱,麻婶子还是拗不过沈幼宜。 “那片田今年开春便能有收成了,到时候我让二妮过来跟你讲一声。” 她帮著沈幼宜打理著乡下的家和药田,沈幼宜给她相对应的薪酬。 如今麻婶子一家的日子也是越来越好,在村上都是说开了的。 不少村里人都后悔当初没有巴结沈幼宜,低看了沈幼宜,说是麻婶子有先见之明。 村里的那些药材虽然都是些普通的药材,但对她异能的提升也有一定的作用,有一些也好过一点都没有。 今日麻婶子过来,不止是为了这两件事情,她心中还揣著別的事情,不知道如何同沈幼宜开口。 “幼宜,这是我用布给你和三个孩子们做的衣裳,权当我的一点心意。” “婶子,您这份礼可有些厚实了。” 沈幼宜接了过来,她已经许久没有在麻婶子那里做衣裳了。 麻婶子做的衣裳做工细致,针角整齐,样式也不错,她这一次还是特意用布做的新衣新裤给三个崽崽,一看便是用心了。 “我还怕你嫌弃呢。” 麻婶子看著宋家的陈设,对沈幼宜日子愈发好起来一事很是欣慰。 “婶子,您胡说什么呢,您做的东西我珍惜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呢。” 她让宋玉安几人按照自己的尺寸领了衣裳,麻婶子知道三个崽崽如今在长身子,衣裳都做了偏大一尺寸的给三个崽崽,他们穿上去刚刚好。 “小宋,幼宜,如今瞧著你们夫妻二人感情过得好,婶子比谁都要高兴,如今婶子就等著你们二人的好事了。” 麻婶子一句话,倒是叫二人都羞红了脸。 沈幼宜倒是没有想过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她如今有三个崽崽在身边就足够了。 麻婶子的话让她想到了那方面的事情,她不禁有些红了脸。 宋聿珩確实在那方面,是有些厉害的。 第270章 村民集体种药材 宋聿珩古怪地看著沈幼宜,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此刻在想些什么,神情有些不对劲。 沈幼宜见宋聿珩目光投过来,连忙收起视线。 她假装若无其事的模样,麻婶子却是將他们这帮年轻人的想法尽收眼底。 “日子好好过著,两个人好好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她就是丈夫死的早,苦了半辈子。 好在认识了沈幼宜,如今两个孩子也都打了,都十分孝顺,她也算是苦尽甘来。 麻婶子说那些话的时候並没有避讳著几个孩子,宋玉安和宋玉徽都听得懂麻婶子那句话的意思。 他们同时看向娘亲,娘亲嘴上虽然什么也不说,但他们以为,娘亲该是很想要一个小宝宝的,有属於自己和爹爹的孩子。 “还有一件事情,我总该同你商量的,今日来了,主要也是为了这件事情,只是我一直没有想好怎么同你开口。” 是村长拜託她的事情,她並没有答应,只说要同著沈幼宜商量。 看著乡亲父老期许的眼神,麻婶子又有些於心不忍。 但麻婶子知晓,事情的抉择权在於沈幼宜,她只负责传个话,沈幼宜不愿意,村里人也不能强求。 “您说著,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事情,我都受得起。” 沈幼宜半开著玩笑,看麻婶子这么严肃,她以为是什么大事情。 “你也知村里如今的情况,村里像是你们家后面那样的荒地还有不少,村长让我代村民问你一句,他们將荒地开垦种植药材,你能否收购。” 村长问村民能否种植药材,村中没有人反对。 他们那里找不到活计的人不少,如今有了个谋生的机会,他们自然是愿意的。 村长便替大傢伙想了个办法,如今就看沈幼宜愿不愿意。 “村长也说过,这事还要看幼宜你愿不愿意,他只是代替村民们问问。” 绝对没有强迫沈幼宜的意思,麻婶子就担心自己的说辞不准確,让沈幼宜误会了。 没想到沈幼宜先是一愣,下一秒便爽快地答应了麻婶子。 “我当是什么事,这件事情既然婶子您过来当说客,我肯定要卖你个人情,我答应了。” 家中钱財一事,都由沈幼宜做主,宋聿珩也没有意见。 “娘,我就说,沈姐姐不会拒绝的。” 二妮知道,沈姐姐也需要大量的药材,互利互惠的事情,倒不是什么难开口的事情。 如今村民们都需要仪仗沈姐姐,沈姐姐可以说是村民们的功臣,村民们哪里还有敢说沈幼宜閒话的。 而沈幼宜也的確如同二妮所想,她如今正是需要兄长多多药材的时候。 “正好,让二妮教村民们种植,我统一收购。” 她已经將种植药材的技术交给了二妮,二妮和麻婶子將她那块药田打理的很好,这件事情交给二妮去做,她也放心。 “若是药田有损失,我不包的,话说在前头。” 有利息往来沈幼宜也是愿意帮衬的,不过凡事都要讲清楚了,以免后面有麻烦也需要她来承担。 “这件事情你放心,我已经同大家说好了,你若是答应,这件事情又是他们自愿的,成与不成都是他们的问题,你只管收购好的药材。” 谁都不会平白无故帮人太多,费自己的钱財,沈幼宜同村民的关係也都不是像麻婶子这样的。 沈幼宜本来想要留麻婶子一家在家中吃过再走,她的好意麻婶子心领了。 “天色不早了,我还要乘坐著镇上的牛车赶回乡下去给村民们传个信,就不逗留了,改日我再来。” “婶子,就这么说定了,日子可別让我等的太久了。” 沈幼宜拉著麻婶子的手,本想要再说些家常。 麻婶子是她来到这里以后,第一个对她好的外人,她一直记在心里。 “我娘说话作数著呢,沈姐姐,你放心好了,我也会催促她的。” “好,有空再来传个话,我好准备一桌子菜招待你们。” “不用,沈姐姐你不用准备饭菜的。” 二妮不好意思的摆手,依依不捨的同沈幼宜告了別,沈幼宜派了任务给她,她得完成,有段日子又不能去药善堂了。 家中这几日又是过年又是忙活药田,还要处理铁牛的婚事,忙的没日没夜的。 “跟我还客气什么,傻丫头。”沈幼宜笑了笑。 二妮瘦了不少,脸蛋子都尖俏起来,出落的愈发水灵。 幸亏当初看清了娃娃亲的真面目,退了那门亲事,没有往火坑里跳。 再过些年头,二妮便要嫁人了,这样的好姑娘也不知道要便宜了谁家的小子。 “麻婶子对咱一直挺不错的,咱这份隨礼可要好好准备著。” 宋聿珩感慨著,目送著麻婶子一家的背影。 “你不说我都知道这回事,放心好了,这件事情我包办著。” 沈幼宜拍著胸膛说,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宋玉安兄弟也想著准备什么样的礼物给铁牛,娘亲爹爹准备的是他们准备的,他们同铁牛哥的关係也不错,铁牛哥娶媳妇,他们也要出一份力才是。 送走了麻婶子一家,商量了隨礼一事,眾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中收拾一番。 沈幼宜准备去地窖中取鱼上来,墙头那边传来奇怪的声音,沈幼宜闻声而去。 这几日明月巷里的身影一直缠绕在沈幼宜的脑海里,沈幼宜並未忘记那件事。 本来以为那个人影消停了几日,如今又开始鬼鬼祟祟起来,她这次一定要探个究竟,瞧瞧到底什么人在背后作祟。 她偷偷猫在大树后面,朝著墙头的方向看去,声音的源头再次消失。 沈幼宜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见有什么人出现,莫不是她出现了幻觉? 她再次摇头,確信这绝对不是她的幻觉,那人一定是徘徊了许久寻著日子偷家的。 让她抓到了,可以定有对方好果子吃。 沈幼宜装作若无其事离开,实则一直在暗中观察著,她在大树那块消失,趴在墙头的人影又再次出现,確认下面没有人,他才顺著墙壁跳了下来。 第271章 竟然是熟人 沈幼宜偷偷露出一个头来,心中暗自感慨道:看来这几日要將墙面加高一些了。 那人还没有来得及猫进屋子里便被沈幼宜快步抓住,来人根本来不及看清沈幼宜的动作。 待发现主人家还在家中没有离开,他上了当才想著挣脱。 他已经几日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力气不足,但对付一个女人绰绰有余。 只是来人没有想到,沈幼宜的力气如此之大,他挣脱了几次都没有挣脱开沈幼宜的束缚,他心下一狠,一把扯烂衣服,想要爬墙离开。 小灰灰闻到陌生的气息冲了过来,护住沈幼宜。 来人见有狼狗冲了过来,连忙顺著大树往上爬,生怕被对方咬到大腿。 “放过我吧。” 小灰灰是会爬树的,他爪子挠著大树,目光看向沈幼宜,只等著沈幼宜一声令下,他便能扑上去將那个人抓下来交给沈幼宜。 没有见沈幼宜下一步指示,小灰灰原地待命,摇著尾巴等待著沈幼宜走过来。 “求求夫人放过我吧,我也只是饿急了。” 那人求饶著,目光紧盯著小灰灰不敢鬆开手,生怕下一秒被小灰灰给咬断了脖子。 他若不是饿急了,他也不会爬人墙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夫人念在我是初犯,就饶过我一次吧。” 沈幼宜向他走近,见他衣衫襤褸,灰头土脸的模样,脸蛋乾瘦的有些凹陷,一看便是长期营养不良所致。 他的话看起来有五分真,贼人若是没有害人之心,她家中又无財物被盗,放对方一马也无妨。 “你下来吧,我不报官。” 沈幼宜招呼著树上的人下来,那人胆怯,不敢动弹。 “小灰灰,到我身后来。” 沈幼宜笑著招呼著小灰灰到她身后去,对方看来是嚇得不轻。 小灰灰果真摇著尾巴昂著头走向沈幼宜身后,再看向树上的人时,依旧面露凶光,十分警惕。 那人顺著树干滑了下来,耸拉著脑袋看向沈幼宜,感恩道:“多谢夫人。” 他转身要离开,沈幼宜叫住了他。 “你等等,我家中还有一些没吃完的炊饼,你带走吧。” 小灰灰负责看住那人,沈幼宜则是进了后厨取来炊饼和肉肠,並且准备了个水囊给那人,足够那人温饱几天。 她思索了片刻,给此人提了个意见,她只能施捨对方几日的口粮,並不能改变现状。 “去码头看看吧,那里正在招工。” 那人闻言连道:“夫人的恩情在下没齿难忘,这笔钱我一定会还给夫人的。” “孙成,是你?” 宋聿珩见沈幼宜身影匆匆从后厨离开,以为是前院出了什么事情,他追上去到了前院。 见院子里有一衣衫襤褸的乞丐,宋聿珩知晓沈幼宜又在发善心了,他並未阻拦,而是走上前去。 那人虽一脸灰土,但面相很是熟悉,宋聿珩的脑海里闪过一人,与此人的相貌重叠,他不確定地问了一句。 那人猛然抬起头来看向宋聿珩,面上浮现出激动的神色,只一眼,孙成便认出眼前之人是兄弟们在军营中时的上峰。 孙成跪地上前,抱著宋聿珩的大腿痛哭起来,他一路沿街乞討,好不容易苟活至今。 他原本以为这辈子与兄弟们都难得再见面,如今再见到宋聿珩,那份激动全写在了脸上。 “先进来再说。” 宋聿珩將孙成扶起,神情略带复杂,他没有第一时间询问军中近况,也没有多问孙成什么。 沈幼宜默契地去准备吃食,宋聿珩则是为孙成找了套没有穿过的新衣。 “这是你嫂子前不久才去成衣铺子为我定的新衣裳,你同我身形相仿,穿上去应该是合身的。” 沈幼宜端来果盘和糕点,让孙成先填填肚子。 宋家的后厨里起了灶,炊烟裊裊。 孙成吃了点点心便在宋聿珩的安排下沐浴,换了新衣,整个人也跟著焕然一新,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大哥,您这些年都去了哪里,怎么就成家了呢?” 沈幼宜简单做了蛋炒饭端给孙成,孙成捧著碗筷便开始大口吃起来,他看上去饿急了,一大碗饭吃的很快,宋聿珩给孙成倒了杯水,孙成就著水吃完了满满一大碗饭。 “嫂子的厨艺还真不错。” 孙成擦拭著嘴角的油渍,夸讚著沈幼宜的厨艺。 “谢谢。” 面对突然出现在家中的陌生人,巧合的是对方竟然是宋聿珩曾经的下属。 在这个没有科技的时代,沈幼宜又感觉范围很小,这样都能够让他们遇见了。 “我被断了腿以后,不能在留在军中,索性回了老家养病,多亏遇到了你的嫂子,將我的断腿给接上了。” 他在遇到沈幼宜之前,原本以为他这条断腿无望了,是沈幼宜医术高明,將他的断腿给治癒了。 孙成看向沈幼宜,脸上多了几分诧异。 “那得多感谢嫂子了,请嫂子在这里受孙成一拜。” 孙成很崇拜宋聿珩,宋聿珩年少英才,实力卓越,在军中屡立战功,若不是有小人作祟,宋聿珩也不会意外断腿。 宋聿珩离开以后,孙成也有打听过宋聿珩的消息。 如今对方断腿已接,若是有心,便应该重回军营,拿回属於自己的一切。 宋聿珩是有想要参军的心思,但面对如今和睦的日子,他显然是犹豫的,沈幼宜並不希望他离开她和崽崽们太久,令人担心。 “別这样,我可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你既然是聿珩的朋友,我一定以礼相待。” 沈幼宜再一次拖住对方的胳膊,觉得他们太过於注重规矩了,动不动就跪拜他人。 她可承受不住这些人的跪拜,很容易折寿的。 只是对方是如何沦落到这般田地的? 沈幼宜正好奇著,没有想到对方主动说了出来,將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给了宋聿珩听。 “您离开以后,我们这些个同您要好的兄弟,只要是曾经与严錚不对付的,在军营中被严錚处处打压著。” 他们都没有想到,严錚有朝一日会坐上中郎將的位置,只要严錚的一句话,他们在军中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 事实证明,严錚就是个睚眥必报的小人! 第272章 暂时的差事 军营的日子里,严錚想方设法安排人寻找他们的错处,让军营里的弟兄们孤立他们,就连著军餉都被剋扣的不剩下几成了。 “有弟兄忍不下去了,同严錚爭论了几句便被严錚以莫须有的罪名关进了军营大狱里,被打的奄奄一息。” “他这样私下使用刑具也不怕被人告发?” 宋聿珩没有想到,他离开军营以后,严錚的日子过得风生水起的。 也没有想到昔日里陪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会被欺凌到这般田地。 严錚是踩著他的头一步步走上去的,如今升了官,便囂张跋扈,不可一世。 “当初的弟兄被严錚打压,都赶出了军营,我们无处可去,甚至不敢归家,便只能四处漂泊,居无定所。” 他这个样子已经不知道维持了多久,每天飢一顿饱一顿的,小偷小摸的事情他也干了不少,却也是迫不得已为之。 如若不然,他早就饿死在了大街上,尸体不知道被丟到何处去。 严錚便是当初害宋聿珩断腿的罪魁祸首,唯利是图的小人,为升官不择手段,当初为了踩著宋聿珩上去,设计让宋聿珩出事,断了条腿不能再上阵杀敌,只能被迫回了乡下。 这笔仇,宋聿珩一直替严錚记得的。 倒是严錚,没有想到对方这么快便升了官,看来,对方动用了不少办法,费了不少银子,也不知道背地里做了什么腌臢事,才会有几日这样的地位。 孙成狠的咬牙切齿,紧握著的拳头敲打在桌面上,他若是能有办法对付严錚,一定是毫不手软。 那样的人,有朝一日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我先將你安置在客栈里,给你谋一个不错的活计,先在这里干著如何?” 宋聿珩並没有说重回军营的事情,而是替孙成想好了接下来做什么。 “宋大哥,我……” 孙成看向沈幼宜,欲言又止,他此刻不知在思考著什么,沈幼宜看向他时,只觉得他神情有些古怪。 对方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却没有说出口。 “先这样安排著,如果你有什么计划,也得等你在镇子上安顿下来再说。” 宋聿珩安抚著孙成,他知道孙成有什么样的心思,他也没有直接点明。 孙成被宋聿珩安排在了客栈,直接支付了半个月的银子,让孙成暂时住下来。 这笔钱,他特意同沈幼宜申请过,如今家中的財物交给沈幼宜来保管,他理应同她说明。 “银子你儘管用著,救济他一些日子我们还是可以做的,毕竟是你的下属。” 孙成留在了镇子上,先是在镇子上的码头搬沙袋,过了两日,在宋聿珩的安排下,又去了镇上王家做了马夫。 王家的马夫这些日子家中有了喜事,便告假回了乡下,王家马夫的事情总得有人要顶上,王管家便去了牙行里招人过去。 恰好宋聿珩带著孙成去牙行里寻活计,两波人碰面。 “您可是沈大夫的相公?” 那王管家在街道上偶然撞见过沈幼宜同宋聿珩一家人出去游街,便记下了宋聿珩的模样。 他倒是没有想到,镇子如此小,这样都能够让他给撞见了。 沈幼宜在镇上的名声並不小,半个镇子的百姓都得到过沈幼宜的医术,年纪轻轻,医术高超者並不多见,而沈幼宜这样的女大夫,更是少见。 王管家也因而对宋聿珩客气起来,他也知道,宋聿珩如今在鏢行里生计,乾的都是脖子悬掛在脑袋上的差事,对宋聿珩也是十分尊重。 “他在军中待过,骑过马,你家马夫的活计,他做得。” 宋聿珩直接举荐了孙成,解决了王管家的燃眉之急,又替孙成找了份临时的好差事。 王府中的客房不少,王管家向家中老夫人稟报了一声,便给孙成单独安排了小房间住下。 等王家的马夫回来了,便清算孙成这些日子的工钱。 孙成也算是在镇上暂时落了脚,但这並不是他的本意。 他並不想一直留在镇子上,甚至还在找机会说服宋聿珩,让宋聿珩跟他回军营。 宋聿珩没有同他说明断腿是否完全痊癒一事,不过对方走路瞧著也无一瘸一拐的模样,应该是恢復的很好。 春节过去,一切回归到从前,宋聿珩所在的鏢行忙碌了起来,接了不少大单子。 只是宋聿珩觉得刚回来没有多少时日,想要多留在家中陪陪沈幼宜和崽崽们。 而沈幼宜经过那条巷子里,那种不適感再一次涌现。 莫不是前段日子在明月巷鬼鬼祟祟偷偷跟踪的人不是孙成? 她心下涌上一片狐疑,等到了家中,沈幼宜同宋聿珩再次说起这件事情。 “娘子莫要怕,待我抓到这个人,就交给娘子处置,装神弄鬼的,好生无赖。” 宋聿珩安抚著沈幼宜,將沈幼宜抱在怀里,轻抚著对方的后背。 沈幼宜倒不是害怕,她一身的本事,遇到问题自保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那躲在暗中的偷窥者迟迟没有露面,对方警惕性很高,在沈幼宜每每察觉时又迅速隱退。 好狡猾的贼人!沈幼宜心里感嘆著。 次日一早,鏢行里。 宋聿珩正擦拭著手院子里摆放了一排的兵器,大门处,一个人影站在那里鬼鬼祟祟。 他顺著方向看过去,是孙成。 宋聿珩將孙成带进了鏢行,带孙成在大院里走了一圈,简单介绍了他们每日的安排。 “挺枯燥无趣的。” 孙成感慨道,没有宋聿珩想像中的感慨,他对宋聿珩的这份生计,並不满意。 “那你觉得,我应该做什么样的差事呢?” 宋聿珩饶有兴趣地反问了孙成一句,方才那一刻,他觉得孙成有些陌生。 那小子,从前在他面前,一直嚷嚷著要做副將,他当大將军,那小子就当他的左膀右臂。 出了军营,再次遇见,孙成就像是变了副模样,言语之间,满是对他如今生活的指点。 “我暂时想不出来,等想到了再告诉大哥您。” 孙成想了想,还是没能说出口,对於那件事他始终存有著私心。 第273章 你为了个女人自毁前程? 从那天以后,孙成一有空便往返於鏢行,宋宅。 鏢行里的鏢师都觉得孙成的行径有些奇怪,未免来往频繁了些。 “他可能是有心事吧。” 孙成走了,老赵头拍著宋聿珩的肩膀,提醒著宋聿珩。 “你毕竟已经不在军营中了,如今成了家,有了妻儿,去军营这样的想法还是要三思而后行。” 老赵头是有家室的人,大儿子也已经不小了,前年他刚做了爷爷。 他更能明白,有了家室,妻儿盼著,谁也不希望家中的顶樑柱离家太远,常年见不到面。 沈大夫如今在药善堂坐诊,宋玉安兄弟二人在雅苑里念书,他们的女儿又那么小,他们如何能够跟著宋聿珩一同去军营里。 宋聿珩只简单同老赵头说明了一下情况,老赵头一眼便看穿了孙成的心思。 “那小子是认为你这个曾经的上峰如今恢復了腿疾,觉得你不该只守著这一亩三分田和家中妻儿作伴,放弃了大將军的梦还是心中对中郎將存有恨意,觉得一人之力不够,想要借你的手对付中郎將呢?” 老赵头到底是过了半辈子的事情,他虽然没有入过军营,却也知道在边关作战何其危险。 他们那些弯弯绕绕他看不明白,只是不希望宋聿珩放著如今平静的日子不过,去冒那个险。 “孙成不是后者。” 前者的可能性很大,宋聿珩相信,孙成不是那样的人。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是过去里的下属。” 这人心吧,最是难测。 老赵头一语成讖,果然,孙成按捺不住两日,就又到了宋宅。 他这些日子时常来偷看宋聿珩,確认宋聿珩腿已无大碍,动武动剑完全没有问题。 他倒是佩服沈幼宜这一点,年纪轻轻医术了得,他当时可是亲眼瞧见宋聿珩浑身是血地躺在阵营里,危在旦夕,那双腿伤得很严重,军医断定,他此生都无法行走了。 伤的那样严重的人,却在沈幼宜的医治下痊癒不说,如今行走同正常人无异。 孙成觉得自己肯定是糊涂了,宋聿珩能在鏢行里混,並且坐上总鏢师的位置,他的能力一定是不凡的。 没有个好身手,如何能够得到鏢头东家的赏识。 他在王家待不了多少时日了,眼看著时候差不多了,他特意过来请宋聿珩重回军营的。 他相信,宋聿珩只要肯回去,军营会重新收下宋聿珩的。 “属下恳请宋上峰,重回军营。” 孙成抱拳,单膝跪在地上,请求宋聿珩三思。 宋聿珩將孙成扶起,二人在中堂议事。 院子里,宋玉安,宋玉徽正陪同著宋玉笙踢蹴鞠,茯苓在一旁瞧著。 沈幼宜人还未从药善堂回来,该是被要事耽搁了。 沈幼宜不在,孙成也就开门见山了,將自己的想法说出。 宋聿珩並未犹豫,果断拒绝了孙成的提意。 他的视线落在崽崽们身上,品了品杯中的新茶,直言道:“你也看见了,我如今要照顾三个孩子,身边又有了幼宜,我无意再上战场,你不必再说了。” “那三个孩子,不是宋上峰您的吧。” 旁人不知,孙成同宋聿珩同在军营之中,孙成再清楚不过。 只是三个孩子的身世,孙成並不知。 “如今是了。” 宋聿珩淡淡看了孙成一眼,略有些不满。 孙成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但口中的说辞依旧没有停下。 他今日是铁了心要说服宋聿珩。 “你何必为几个没有血缘关係的小子放弃了自己的前程,嫂子我瞧著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应当理解你的。” “同她没关係,是我想陪在她身边。” 宋聿珩说起沈幼宜时,目光温柔了很多。 沈幼宜的出现,让他知晓,日子还有另一种过法,自那趟鏢走完,宋聿珩更坚定了想法,选择好好陪伴著沈幼宜和三个崽崽。 孙成还未见过宋聿珩这样的目光,果然是沈幼宜绊住了宋聿珩的脚步,他心里暗暗想著。 “是不是嫂子不肯让你去?” “同她没有关係,是我无心参军。” 宋聿珩因而皱了皱眉头,觉得孙成的话有些锐利。 这件事情的决定权在他手上,同沈幼宜毫无关係,孙成却能將缘由扯到沈幼宜身上,是宋聿珩没有想到的。 “嫂子简直就是妇人之见,目光短浅,宋上峰您是成大事者,怎么能够为了一个妇人放弃了自己的前程呢!” 孙成步步紧逼,言辞激烈。 而沈幼宜就站在堂外,刚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好小子,亏得她如此照顾孙成,对方竟然是个狼心狗肺之辈。 “娘子,你回来了。” 宋聿珩一眼便看见站在门外的沈幼宜,连忙上前將沈幼宜拉住,拥在怀里,作势给孙成看,他觉得孙成有些激进了。 他从前都不是成大事者,这样的事情,无非就是本心。 好高騖远者,了无牵掛者可冒进,而他如今有了牵掛,不再適合军营里的差事。 “不要让我赶你出宋家,聿珩善待你是出於昔日里的情份,你如今冒言詆毁我,我还留你在宋家院子里做什么?” 沈幼宜素日就吃不得一点亏,就算对方是宋聿珩的下属又如何,狼心狗肺的人不配得到她的尊重。 “这里是宋宅,嫂子,宋上峰还没有开口说话,你一个妇人做不了主的。” 孙成冷笑道,对沈幼宜再无客气可言。 “聿珩恐怕没有告诉过你,这处宅子是我买下的吧?” 沈幼宜讥讽道,宋聿珩的银子是在她手上管著没错,但购买宅子所需要的银子皆是她出的。 孙成被说的哑口无言,后退了几步道:“怎么可能?” “不过是你鼠目寸光,觉得女子皆是无用之人罢了。” 沈幼宜厌恶地看了一眼孙成,没有了先前的客气。 宋聿珩也將沈幼宜护在身后,责备道:“莫要再对我夫人无礼了,她从来没有阻止过我的想法,也不会是你说的那种人,她是个很不错的女人。” 第274章 往日的同僚 孙成此刻心里只有对沈幼宜的不满,宋聿珩说了什么,孙成也都没有听进去。 他觉得妇道人家就应该在家中相夫教子,而男人则是在外面创一片自己的天地来,而不是拘泥於一个小小的鏢行里,埋没了自己。 孙成根本没有听到宋聿珩那几句话,只在心中加上了自己所以为的想法,对沈幼宜很是轻视。 “以后,不要再来宋宅劝阻聿珩了。” 她早就问过宋聿珩的意思,宋聿珩並不愿意再奔赴军营,在战场上杀敌。 刀剑无眼,他不想让崽崽们和沈幼宜为他担心。 这是他的原话,可惜的是,孙成一己之见,宋聿珩的那几句话算是白说了。 他只觉得是沈幼宜在宋聿珩面前吹枕边风,让宋聿珩变得如此懦弱,没了往日的气势,做决定优柔寡断,甘心埋没自己的才能。 “宋上峰,你真的確定要听她的意思吗?” “那是我的意思。” 宋聿珩再次解释道,但孙成显然已经听不进去宋聿珩的意思了,他紧锁著眉头,有些无可奈何,最后神情愤然,还是嘆了一口气拂袖而去。 “我们进去吧。” 宋聿珩並没有追上去,而是拉著沈幼宜的手回了房间。 他或许心性变了,但他並不认为鏢行这一份差事有什么不好的。 相反的是,这份差事,他做的得心应手。 宋聿珩如今只想要过平静的生活,同沈幼宜一起保护好这个家。 孙成满是失落地回到了王家,学堂还未开学,他无需接送小公子,活显然轻鬆一些,除了平日里喂喂马匹,清扫马车,並无旁的事情。 平日也就只有夫人老爷有事要出去的时候才会用到马车,其余的时候他只需要待在王家,夫人老爷若是传唤他,他隨时都要在。 他若是有事要离开王家,需得向管家提前告知一声,在確认今日夫人不会出门的情况下,他才能够离开一段时间。 孙成在找到宋聿珩的时候就给以前同在军营中的几个弟兄写了书信。 书信的內容言简意賅,想让他们几个兄弟会合,一同说服宋聿珩会军营。 隔日,王家附近的巷子口,几个人围团抱在一起,激动不已。 “大牛他离开军营后便回了老家,如今已娶妻生子不愿再来,我和阿平都是见了你的信这两日从其他镇上赶回来的。” 他们彼此之间一直都有联繫。 “没关係,他一直都是咱们兄弟几个中最软弱的那一个,我早就料想到了。” 孙成倒也没有太在意他们口中所说的大牛,在他眼里,宋聿珩始终是他们的上峰,有大能力者。 他一直將自己的想法压在旁人身上,以为那也是別人真正的想法。 孙成將这些日子里的情况都告诉给了几个弟兄,几个弟兄在得知宋聿珩还活著,並且断腿已经痊癒的时候都激动不已。 “你看的可仔细了?” 阿平不確定的再次询问,当初还是他將宋上峰送出军营的,走的时候痛哭流涕的。 宋上峰那条短腿已经没了知觉,彻底废了,这大抵是老天爷眷顾,不让宋上峰那样好的人此生埋没了。 “千真万確,不过宋上峰如今也已成家立业,有了妻儿,不愿意离开。” “他是为了嫂子才留下的,他怎么可能甘心留在一个小小的鏢行当鏢师,一定是嫂子阻拦他,不准他离开礼镇重回军营的。” 孙成偏执己见。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毕竟宋上峰的断腿也是嫂子治好的,嫂子有如此医术又怎么会是那种目光短浅的妇人。” 阿平觉得,有些事情还是问清楚好。 “阿平,我已经问得很清楚了,嫂子儿女情长,只想要把宋上峰拴在身边,陪著她同小公子们。” “他今日还將我从宋家赶了出来,只因为我劝阻了宋上峰几句,她就不肯了。” 孙成担心其余几个人会因为阿平几句话而偏向沈幼宜,连忙將沈幼宜將他赶走的事情也搬了出来。 “她竟然如此蛮横不讲理,太过分了些,就算是她是我们的嫂子,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下去。” 他们中块头最大的男人站了出来,皱著眉头表达著想法。 他也是一开始说话的男人,叫李廝。 除了李廝和阿平,还有另外两人,胡春和胡冬兄弟二人。 听的孙成教唆,他们都以为沈幼宜是个蛮不讲理的恶婆娘。 “不如我们几个人嚇唬嫂子一番儿,让她放宋上峰迴军营?” 孙成脑子一转,想出了一个办法。 只要沈幼宜那里鬆了口,宋上峰一定回答应他的。 “我支持大成。” 李廝再次表態,他一向听孙成的。 阿平读过一些书,识得字,在临镇靠给人抄书为生,勉强度日,其余三个人,甚至连个落脚地都没有,李廝更是睡在漏雨的寺庙中已经数日了。 孙成先是带几个人出去大吃了一顿,酒足饭饱以后,几个人挤在一间客栈內,沉沉睡了过去。 孙成则是重新回到了王家,明日一早,他还需要將送王夫人到东街打麻將。 等这些事情做好以后,他才能和兄弟几个人会合,找机会对沈幼宜下手。 沈幼宜同宋聿珩也不知几个人的密谋,宋聿珩日常前往鏢行,而沈幼宜则是继续在药善堂坐诊。 晌午的时候,沈幼宜从药善堂离开,被李府的马车接走。 七日再次来临,李夫人的治疗已经到了中期。 李府的管家负责出门迎接沈幼宜,將沈幼宜带去李老夫人的房间。 “我家老爷有事回了京,一切照旧。” 药材昨日就已经送去了宋宅,沈幼宜已经拿到手將药材尽数吸收了。 给李老夫人用异能医治也是十分耗费体力和能量的。 “李管家请带路。” 巷子里,探出几个脑袋,几个人气喘吁吁,一路跑过来的,又要担心被马车上的瞧见,折腾了一路。 “大成也没有跟我们说,嫂子除了在药善堂坐诊还有別的活计。” 几个人都感到困惑,那李府的宅子很大,气派,宅子主人的身份一看就不简单。 第275章 欺负一个弱女子 “嫂子是大夫,去別人家中问诊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他们跟踪了半日,也不见沈幼宜有什么蛮横之举,对待病人也是十分有耐性。 同孙成口中所形容的蛮横不讲理的女子很难想像成一人。 不过他们几个都是朝夕相处了很多年的兄弟,李廝觉得,孙成总不会说胡话的。 几个人等了將近一个时辰,才见沈幼宜跟著李府的管家出来了,她再次上了马车,被车夫送回了药善堂。 几个人继续跑了一路,累的瘫坐在地上,挥汗淋漓。 “我们几个今日过得还真叫一个精彩。” 他们就仿佛被人拖著戏耍一番儿,来回折腾,而戏耍的人並不知情罢了。 等到孙成所说的那个时辰,沈幼宜再次从药善堂出来,折返回家。 她比宋聿珩回宋家的时辰要晚一些,平日里都是宋聿珩和孩子们做饭给沈幼宜吃。 这些,都是他们从孙成口中听到的,他们以为,是沈幼宜泼妇蛮横,使唤宋聿珩。 “大成怎么还没有过来?” 眼见著沈幼宜回了宋宅,几个人还没有看见孙成过来,今日的计划无法实施,他们重新回了客栈。 折腾了一日,一把骨头都要散架了,事情也毫无进展可言。 没过多久,孙成急匆匆赶到了客栈,说明了缘由。 “王夫人推牌九时辰晚了一些,实在抱歉,各位。” 王家要用车,他就需要隨叫隨到,不能耽搁了。 “大成,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李廝继续问道,他一向没有什么主意。 目光看向其他几个人的时候,阿平不多语,胡春二人觉得应该按照原计划行事。 孙成点头,让他们隨时观察沈幼宜去向,他们决定明日一起守在宋家大门外。 翌日清晨,他们见宋聿珩离开以后,便让胡冬跑一趟,把孙成叫来。 五个人一起守在明月巷的胡同里,等待著沈幼宜独自外出。 日头下,感受不到一点温度的存在,几个人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 约莫著半个时辰,沈幼宜终於从宋家大门出来了,她今天没有隨身携带药箱,看来是有別的事要出一趟门。 孙成招呼著几人集中注意力,目標出现了。 几个人纷纷看向已经出了明月巷的沈幼宜,快步跟了上去。 沈幼宜早在离开家没多久便察觉到了异样,她总觉得背后有很多影子在跟踪她,並且不止一个人。 她並没有停下来脚步,而是继续朝著镇上药田的方向过去,那暗中之人也没有放弃追隨,一直偷偷跟在背后。 离镇子最热闹的地方愈来愈远,孙成快步上前將沈幼宜拦住。 沈幼宜迅速出招,孙成及时躲闪才逃过一击,他看向沈幼宜的目光略有迟疑,有些诧异沈幼宜竟然会武功。 沈幼宜见来人是孙成,脸色微变。 她对孙成也没有客气可言,只觉得尊重都是相互的,孙成对她无礼,她也无语对孙成客气。 “你跟踪我做什么?” 沈幼宜直接道破孙成的举动,孙成耳根子一红,面色显然是事情被撞破后的恼羞。 “胡说什么,我只是在半路撞见你,同嫂子你打声招呼。” 他说的冠冕堂皇,撒谎一点也不带犹豫。 沈幼宜毫不留情地戳破孙成,直言道:“你特意在聿珩出门以后,我一个人独自外出的事情选择跟踪,目的还不简单吗?可是让我同你细细详谈?” 沈幼宜声音逐渐冷了下去,目光顺势看向大树后的土房。 “让你的人都出来吧。” 她早就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一路上不发作就是想要看看他们什么时候出手。 一切都同著她猜想中的一样,几个人找对了机会选择出手。 李廝他们也不再躲藏,从阴暗处走出,將沈幼宜围住。 那架势,旁人看了都只会觉得他们在欺负一个弱女子。 “你们这样欺负我这个弱女子做什么?也不怕叫聿珩知道了。” “嫂子,我看你也不像柔弱,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吧?” 孙成上下打量著沈幼宜,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方才那一招,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沈幼宜出招迅速,也早就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若不是身手极好,可办不到这一点。 “那你们还敢跟踪我,我可是杀过人的。” 沈幼宜抑扬顿挫,故意嚇唬著他们,面露凶光。 几个人好歹军营出身,沈幼宜的话並没有唬住他们,却也让他们提高了警惕。 胡春几个人看向孙成,他们觉得沈幼宜並不好对付,伶牙俐齿不说,且身手了得。 对方说到底是宋聿珩的妻子,他们也不能够太过分。 “我们今日拦你,是劝你放宋上峰迴军营的,也没有別的目的,嫂子你若是识趣点,就应该帮著一同劝阻。” 孙成挑衅的口吻,没了宋聿珩在身边,他对沈幼宜的態度十分不善。 而那一声声“嫂子”,显得尤为突兀。 “还真是有趣,你们算什么东西,敢来这里对我指手画脚的,自己说服不了聿珩,让我来做这个善人,还真是无耻。” 沈幼宜嗤笑出了声,继而忒了眾人一口,神情讽刺。 她在那日就已经清清楚楚同孙成言明,並非她阻拦宋聿珩,宋聿珩是自愿留在她和孩子身边的,她也不想他离他们太远,在刀口上舔血度日。 她尊重宋聿珩的想法和选择。 “一个妇道人家嘴巴如此不乾净,我们好言相劝,你別不识抬举。” 李廝帮著孙成,一起拦住沈幼宜。 “说不了一点,好狗別挡道,走开。” 沈幼宜一巴掌甩过去,孙成连忙躲开,巴掌直接甩在了李廝的脸上。 一个赫然的红印子浮现在脸上,李廝当即大怒。 阿平和胡春三人站在原地,孙成和李廝一怒之下直接动手。 “还不帮忙!” 他们显然忘记了沈幼宜是女子,只知道沈幼宜適才辱骂他们不说,还动手伤了他们其中一人。 四人一起动手,阿平则是有些犹豫。 他觉得他们今日的做法有些过分了,同沈幼宜的梁子也算是结下了。 事情过后,还不知道要怎么同宋聿珩交代。 第276章 一挑五 “你们別太过了,他可是宋上峰的妻子。” 阿平提醒著几人,还未等他上前一步,李廝就被打飞出去。 “你还愣著做什么,上啊!” 李廝痛的在地上打滚,没有想到那个女人身手如此了得。 他们方才虽然动怒,却没有用上五成的力道,的確是轻敌了。 孙成下了狠招,动了杀念。 若是將沈幼宜给解决了,寻个由头说给宋聿珩听,宋聿珩没了沈幼宜,肯定会答应跟他们走的。 沈幼宜回想起在末世里,同著那些丧尸打斗的场面,那些丧尸蜂拥而至,她为了能在末世里存活,不断的提高异能。 但提高异能的同时,沈幼宜也学会了格斗,多种防身术,剑术,箭术,她样样精通。 眼下不过是一些小兵,身手不错,但是几个加起来也不会是她的对手,那些强一点的丧尸可要比他们可怕多了。 沈幼宜侧身让过,肩膀微斜,左拳直接出击,拳力惊人,胡春堪堪接住,脚一直朝后推,划出几米远。 孙成则趁著这个机会找准视角,一把抓住沈幼宜的胳膊,直接朝著对方的脸上打过去。 双方都动了杀念,沈幼宜自然也不废话,他们公然挑衅她,她就让他们见识见识她的厉害。 她身子朝后倾斜,带动腰部的力道,一把抓住孙成的肩膀,狠狠用力。 孙成只感觉骨头有被捏碎的疼痛感,他倒吸了一口冷气,疼的下意识鬆了手。 沈幼宜一个侧身,一掌將孙成打飞,孙成胸部被击痛,背部狠狠摔在地上。 她一个飞踢,击中后伏者的胯部,后伏者蹲在地上,痛苦哀嚎著。 李廝再次从地上爬了起来,飞快地朝著沈幼宜跑来,地面跟著他浑圆的肉颤抖著,他的块头足足大了沈幼宜两倍还多。 逼近时,他双足一顿,腾空而起,拳头犹如铁石一般,裹挟著真真寒风,呼啸而出,朝著沈幼宜狠狠砸去。 沈幼宜直接一手接住李廝的拳头,用力一掰,李廝痛的尖叫,另一只手再次朝著沈幼宜挥动拳头,却也只是从她的肩膀处擦过。 一个过肩摔,李廝被狠狠摔在地上,一时再难起身。 胡冬和阿平四目相视,他们的身形最为轻盈,两个人从两方包抄过来,同沈幼宜过了几招。 阿平一个迴旋踢,单腿横扫,地面上的尘土混杂著落叶,隨风扬起。 沈幼宜快速翻转,脚底猛然一蹬,借力凌空而起,手指一弹,三枚银针飞出,阿平堪堪躲过,胡冬则是被击中穴位,笔直倒在地上,瞪大了双眼纹丝不动,看上去就像是死人一样。 孙成大声哀嚎著,以为沈幼宜杀了胡冬。 阿平愣在原地,不敢再上前,沈幼宜动了杀念,她若继续动手下去,他们都得没命。 他们显然不是她的对手,几个人加起来都打不过一个沈幼宜。 “你对他做了什么,你个毒妇!” 孙成破口大骂著,直到现在还不知道悔改。 沈幼宜直接扑身上前,左右开弓,狠狠给了孙成几巴掌,孙成被她按住胳膊,毫无还手之力。 就如同案板上的鲶鱼,任人宰割。 孙成脸肿的很高,被沈幼宜碾压著,再没了力气声討。 “我並无要取你们性命的想法,今日不过是给你们个教训,我这个人吃不得亏,你们可认服?” 阿平几人心知,沈幼宜的功夫丝毫不输於他们几个从战场上回来的人。 甚至他们几个加起来都不是沈幼宜的对手,倘若不是沈幼宜手下留情,他们早就没命了。 胡春跪爬著到了胡冬身边,发现对方还有呼吸。 “我们认服,我们认服,还请嫂子救我弟弟一命。” 胡春朝著沈幼宜连连磕头,他知道,此时只有沈幼宜能够救下他弟弟的性命。 沈幼宜起身走过去,孙成忽然拉住沈幼宜的脚踝,口中溢著鲜血。 “別伤害他。” “我说过了,我没有无取你们性命的想法。” 沈幼宜翻了个白眼对著胡春,这个人怎么一根脑筋如此愚蠢。 她甩开孙成的胳膊,孙成躺在地上,捂著胸口疼痛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沈幼宜抚摸著胡冬的胸膛,脖颈,分別从三处拔出三根很长的银针。 胡冬瞪大双眼看著沈幼宜,对方不仅身手了得,还会用暗器。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用人用针灸的银针杀人的。 胡冬猛然一个激灵,整个人清醒过来,大口呼吸著。 他方才仿佛整个人踏进了地狱一样,阎罗王就站在他面前,小鬼架著他要將他献给阎罗王。 他连忙捂著脖子,心口,確定自己还有呼吸。 沈幼宜从容地看著胡冬的一系列动作,不慌不忙地取出帕子將银针包裹进帕子里,放在了背后的竹篓子里。 她隨后为其余三人医治。 阿平身上的伤最轻,李廝的伤最严重,沈幼宜餵李廝吃下了一颗药丸,护住了李廝的心脉。 李廝意识清醒过来,看到沈幼宜的那一刻,嚇得连连后退。 沈幼宜直接揪起他的衣襟,嘲讽道:“这就怕了?” 方才属他和孙成最为囂张,从一开始几人出现,她就猜测到了几人的身份,同为宋聿珩的下属。 “你们就近找个医馆让大夫包扎一下吧,我还有事,就不久留了。” 看著李廝那怂样,沈幼宜也不再嚇唬对方。 她起身准备继续去往药田,孙成连忙喊住了沈幼宜。 沈幼宜驻足,回问:“怎么,你们要恩將仇报不成?” 她刚刚可是好心医治了他们,她本可以不动这个手的,只是到底考虑到对方是宋聿珩的下属,留了他们性命。 “我不是这个意思,嫂子您误会了。” 孙成看沈幼宜的眼神明显变了,这一次是发自內心的敬佩和尊重。 是他蠢钝,宋聿珩选中的女子能差到哪里,他今日对她无礼,也是因著自己无知,她不计前嫌医治他们,他很是感激。 “不客气。” 她好久没有出手打的如此痛快了,今日权当是几人让她练练手。 第277章 有一次误会 几个人对沈幼宜彻底改观,沈幼宜凭藉一己之力让几个人对她心服口服。 孙成捂著胸口,阿平搀扶著他起身,他行至沈幼宜面前,神色有些惭愧。 “或许,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本就是误会,没什么或许,你偏执己见,一心认为是我挑唆聿珩,聿珩和我对你说过的话你是一点也听不进去。” “男子当以家国为重,何为家,何为国。” “我若是有私心,想要留下宋聿珩又有什么错呢?他是我的夫君,是崽崽们的爹爹,他奔赴军营,赴战场,一旦出了事我和孩子又该怎么办?他本意也是想要留下来照顾我和孩子们。” “但是,他只要愿意,我不会阻拦他去做任何事的。” 沈幼宜一连几番话,在场的几个人无一不自行惭愧。 他们没有去了解事情的真相,而是偏听一人的话,误会了沈幼宜。 孙成被沈幼宜彻底骂醒,心生羞愧,沈幼宜说的话一点错也没有,確实是他偏执己见,只认为是沈幼宜阻拦了宋聿珩。 他此刻才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糊涂。 “我做事一向情愿就是情愿,不情愿就是不情愿,也不喜欢弯弯绕绕,今日教训你们一顿,也是让你们明白,我沈幼宜是同你们站在一个水平线上说话的人。” 自古以来,女人便被灌输各种规矩,有诸多束缚傍身,像是孙成这样对女子有偏见的大有人在。 而他们几人,今日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又有什么资格瞧不起她呢。 “是我们鼠目寸光,无知了,还请嫂子谅解。” 阿平先一步同沈幼宜道了歉,也替其他人。 沈幼宜多看了阿平几眼,这小子还算是有点数,知道点分寸,有些人只从面相上看就能看出个大概,阿平以前应该读过一些书,肚子里有点墨水。 “嫂子,今日的事情你可以不要同宋上峰说吗?” 孙成做是做了,但失败了,更是因为误会的產生,他不想让宋聿珩知道他们做的这些事情。 沈幼宜明白了孙成的意思,继而嗤笑道:“我没有那么无聊,你们赶紧走吧,再晚一点儿,身上的伤口只会更加严重。” 沈幼宜本可以用异能帮他们减缓疼痛,简单疗愈。 不过为了给这帮人一群教训,沈幼宜没有那么做。 几个人连忙应下,由阿平站在中间,彼此相互搀扶著去了医馆。 沈幼宜则是继续前去药田里检查药材,那些大棚种植的药材个头大,价值更高一些,提升异能所產生的量也要高一些。 等药材採摘完被她吸收掉,沈幼宜这原路折了回去,准备再去胭脂铺子瞧一瞧。 而琼珍阁已经关了好些日子,那些琼珍阁原本的客人又重新回了明玉斋。 有关於赵明轩这个人的动向,那条街没有一个人知晓的。 沈幼宜便也没有再关注此人,只当对方是知难而退,重回了京城。 她是安然无恙回了家,身上乾乾净净没有受到一点伤,孙成几人可就不好了,浑身上下全都是淤青。 孙成则是在王府马夫的屋子里静养了一整日,好在王府一点都没有点动静,他今日也不需要驾车接送王夫人。 直到第二日,孙成胸口的疼痛才缓解了一些,脸上淤青的地方依旧有些明显。 他顶著脸上的伤驱车送王夫人去了老地方,老夫人下车的时候捂著帕子打量了孙成一番。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老实人的,孙成,所以只要你在王府当差一日,便不可以隨意招惹他人。” 王夫人最怕有麻烦找上门,刻意提醒了孙成一句。 孙成微微点头,解释道:“这是同兄弟几个比划拳脚,不小心伤到的。” “最好別骗我,我会相信的。” 王夫人撇著狐长的眼睛,眉宇微微上挑,扫过孙成的脸庞,目光只在他脸上逗留了片刻儿便收了回来。 “夫人您请放心,我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上做事,拿的谁人的钱,不会给王家招惹麻烦的。” 孙成態度诚恳,目光里充满了认真。 王夫人暂时相信了孙成那句话,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是沈大夫,宋公子的朋友,做事也麻利,我也是很赏识你的。” 听到王夫人提起沈幼宜,孙成不自觉觉得眼角处一紧,微微有些刺疼。 当天傍晚,宋聿珩从鏢行回来以后便急急去见了孙成几人。 孙成见宋聿珩找他,当下便以为沈幼宜不守信用,將昨日他们单独拦截沈幼宜教训沈幼宜的事情说了出来,宋聿珩是过来兴师问罪的。 不过归根到底都是他们的错,孙成见到宋聿珩,还未等宋聿珩开口道,孙成便低下头將欺负沈幼宜的事情说了出来,並且主动认错。 “宋上峰,是我昨日不该,自作主张找嫂子谈话,让嫂子答应您去军营的事情,误会了嫂子是我的错。” 宋聿珩先是一愣,目光敏锐地捕捉到孙成脸上的淤青,继而嗤笑道:“你说你们好端端的招惹她做什么,幼宜可没有说过你们半句不是。” “不过这件事情,幼宜没有告诉过我。” 宋聿珩还是多解释了一句,以免孙成再次误会沈幼宜。 这种事情,沈幼宜是不会拿出来说道的,他清楚的知道沈幼宜的为人是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这下轮到孙成迟疑了,他很快便明白过来宋聿珩的话,沈幼宜压根就没有和宋聿珩说过昨日他们打斗挑衅的事情,宋聿珩找他们是有別的事情相谈。 “嫂子是个不错的女人,是属下鼠目寸光,属下的不该。” 孙成虔诚道歉,並且將兄弟几个人都约了出来。 “我今日来找你们,是幼宜让我来介绍你们去鏢局工作,先过稳定日子的。” 他们几个如今都在客栈里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手上的盘缠剩余不多,早已经捉襟见肘了。 靠著阿平和孙成剩下的那点银子根本维持不了多久的生计。 宋聿珩可以救济他们一时,救济不了他们一世。 第278章 既往不咎 军营是宋聿珩不愿去的,他已经定好了主意,孙成几个人若是想,他也不阻拦他们。 办法摆在几个人面前,宋聿珩等待著几个人早点定下主意。 孙成得知是自己小人之心,惭愧极了,对沈幼宜印象彻底改观。 阿平第一个表態道:“我愿意。” 胡春兄弟二人也紧跟著答应下来,到了孙成这里,孙成默默点头。 “只要鏢行的东家不嫌弃我们几个人,我们都愿意卖力工作的。” “大成答应了,我也没什么话可说。” 李廝肿著半张脸,不太好说话,见眾人都答应,他也点头应下。 “行了,事情我来办,你们就等著我消息吧。” 宋聿珩拍打著孙成的肩膀,目光意味深长。 孙成读懂了宋聿珩眼中的深意,耳根子愈发赤红。 “嫂子不计前嫌帮我们寻差事,我们都应该怀著感激的心才是,以后不该再对嫂子无礼。” “谁欺负嫂子,我第一个不同意。” 阿平补充了一句。 “就嫂子那身手,恐怕连宋上峰都插不上手吧。” 几个人听到这句话,都互相看著对方身上的伤,开怀大笑起来。 数月以来,眾人难得身心都跟著放鬆了。 “我娘子的好你们以后会慢慢体会到的,不回军营的事情是我的意思,和你们嫂子无关。” 宋聿珩再次表態道,沈幼宜的好从来都是在行为上体现的明明白白的,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当初捡到了个宝儿,一直视若珍宝一样捧在手心里。 他也不希望別人隨意侮辱沈幼宜,误会沈幼宜。 “我们这次算是错误的彻底,我们愿意跟著宋上峰您一块回去给嫂子道歉,不再做那样的糊涂事。” 几个人一同表態。 “行了,以后也別称呼我为宋上峰了,我人也不在军营中,还是称呼我一声大哥就好。” “宋大哥!” “宋大哥!” 几个人异口同声道,他们之间还是兄弟,不过是称呼变了。 几个人决定以后都不在逼迫宋聿珩去军营,也不在嫂子面前提去军营的事情。 到了宋家,宋玉安冷冷看向孙成,並不待见孙成,上一次孙成辱骂他娘亲的事情他也在,那个男人对他娘亲的態度十分无礼。 宋玉安阻拦在门口,不让孙成等人进去。 “还想要羞辱我娘一番吗?” 宋玉安反问道,语言冰冷到了低点。 他虽然不是宋聿珩的亲儿子,可脾性倒是像极了宋聿珩。 孙成蹲下身子解释道:“是我愚昧,误会了你娘亲,我今日是特意过来道歉的,不知道小公子是否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宋玉安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孙成,而是看向宋聿珩。 人是爹爹带过来的,他想看看爹爹的意思。 “他们確实是过来道歉的,玉安,放他们进去吧。” 宋聿珩解释道。 “既然是过来道歉的,態度虔诚一些,莫要再说胡话惹我娘生气了。” 宋玉安提醒著几人,他就像一个小大人一样,担心別人伤害到他娘亲,特意警示著几人。 “是,小公子。” 孙成被宋玉安的话逗笑了,他又马上收敛情绪,一板一眼道。 宋玉安如此护短沈幼宜,缘由不言而喻。 他们兄弟几个人这次是真心过来道歉的,只希望沈幼宜能够接受他们的道歉。 几个人態度倒是可以,一行五人站在中堂,沈幼宜为他们斟茶。 “都站著做什么,坐下来聊吧。” 她看向五人,特意挑高了眉眼,她早就料想到几个人还会出现在她面前。 几个人都不是心思恶毒的人,只是愚钝了一些,对她有所误会,如今误会解开了,自然而然也不存在什么恶念了。 沈幼宜也並非是什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已经把他们揍了一顿出了气,他们只要態度是虔诚的,她可以原谅他们的无知。 “我们不坐。” 一行人都不敢坐,他们如今对沈幼宜是又敬又怕。 “我可不喜欢站著同別人交谈,你们自己选吧。” 沈幼宜看了一眼他们身后的宋聿珩,宋聿珩立刻明白了娘子的意思。 “都坐下来,你们嫂子是通情达理的人,你们好好认个错就行了。” 见宋聿珩都开口了,几个人也都硬著头皮坐了下来。 孙成带的头,事情的起因也是因为他,他先开口道:“嫂子,昨日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教唆著兄弟们围堵你,对你出手,还请嫂子看在我目光短浅,愚钝的份上原谅我,以后嫂子说一我不说二。” 孙成並作三指发誓,若再对沈幼宜不敬,天打五雷轰。 “我也是,对一个女人动手算什么好汉,尤其是没有搞清楚就动手,特错打错。” 李廝没有什么文化,说起话来也很粗糙,不过本意摆在那里,言简意賅。 “我们也错了,还请嫂子原谅我们一次,不会再犯糊涂了。” 阿平等人相继道歉,朝著沈幼宜深深鞠了一躬。 在沈幼宜面前,不过都是些年轻的小子,血气方刚的,本心是不坏的,说到底都是为了宋聿珩。 “你们知错能改,是条汉子,喝了这杯茶,过往我不会再计较了。” 以茶代酒,一杯敬將来,过往皆烟消云散。 沈幼宜是会说话的,几句话就將一行人紧张的情绪给说散了。 几人將茶水一饮而尽。 沈幼宜留他们晚上在家中用饭,今日她来下厨。 宋聿珩还是主动揽下活,要做饭给大家吃。 “今日他们都在,你和他们多说说话,我来就行。” 沈幼宜今天心情不错,她只要心情不错,做什么事情都是高兴的。 “辛苦你了,娘子。” 宋聿珩从后面环住沈幼宜的腰,將沈幼宜揽在怀里,小小一只。 沈幼宜背倚靠在宋聿珩的身上,深吸了一口气,宋聿珩身上夹带著一股沉木的香气,让人很是心安。 “你確定不走了吗?” “恩,不走了。” 宋聿珩再次坚定地回答著沈幼宜。 “爹爹,娘亲,我也要抱抱。” 一声稚嫩的声音在门槛处响起。 这种时候,总有不合时宜的事情发生。 第279章 谁说女子不如男 宋玉笙的蹴鞠滚到了后厨,她小跑著去捡蹴鞠,茯苓在后面小跑著。 宋玉笙抓到了蹴鞠,目光顺势朝著后厨看过去。 她不知道爹爹和娘亲的行为是什么,只看见他们抱在一起,小孩子天真的认知里觉得,这就是娘亲同她之间的抱抱。 宋聿珩鬆开了那双手,走上前去將宋玉笙抱起。 “你这个磨人的小傢伙,爹爹抱过你了,你就和茯苓去后院里盪鞦韆,好吗?” “不要,我还要娘亲抱我。” 宋玉笙努力摇头,嘴巴嘟著,很是认真地看向宋聿珩。 “爹爹能抱,我也能抱。” “好好好。” 宋聿珩忙答应著,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也亏得他们的女儿痴傻,心里记不住这件事情,他们二人心照不宣。 沈幼宜很自然地接过宋玉笙,將宋玉笙抱在怀里。 宋玉笙过了个年,个头又高了些许,沈幼宜能够明显感受到分量不同了。 “吃的多一些,再长长高,我们家玉笙马上就要长成漂亮的大姑娘了。” “娘亲,我一直吃的都很多,茯苓姐姐能够作证。” “夫人,奴婢替小姐作证。” 茯苓並没有看到宋聿珩抱著沈幼宜的一幕,但从宋玉笙的只言片语中大概猜测到了。 她准备带著宋玉笙离开,故上前一步,接过宋玉笙。 宋玉笙也很听话,让沈幼宜抱过以后,表现得一副心满意足的神色。 “娘亲,我准备走了,吃肉肉的时候记得叫我。” 宋玉笙走的时候一本正经得道。 “好,很快就会好的。” 沈幼宜大喊著回应宋玉笙。 二人离开以后,宋聿珩再次將沈幼宜搂在怀里,同著娘子抱在一起,总是不够的。 “等回房了我们再这样,別让大宝,二宝也瞧见了。” “他们都是大小子了,娘子,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 宋聿珩低头打趣著沈幼宜,沈幼宜將头埋在宋聿珩的脖颈里,深吸了一口气。 顺势抬起脚尖,吻上宋聿珩。 片刻儿,她才意犹未尽地落下脚跟,舌头绕著湿润地唇瓣舔了一圈,眼神挑逗。 “我何时都是很大胆的。” 在孩子们面前,行为收敛点也没有什么错,但这並不代表,她行事拘泥了。 “你这个时候逗趣我,恐怕不合適吧。” 宋聿珩將沈幼宜的腰搂的更紧了,他们二人抵在门处,吻得更热烈一些。 看著时辰差不多了,二人才重新打开后厨的门,灶台的火已经在燃烧了,两个崽崽端著一盆盆洗乾净的蔬菜和肉进了后厨。 “今日爹爹主厨,你们打下手。” “娘亲,你出去吧,以免被油烟味呛到了。” 宋玉安很贴心,將沈幼宜推了出去。 “娘亲常说,女子久居於后厨之中,整日里与油烟接触,很容易衰老的,我希望娘亲无论何时都是美得。” 宋玉徽又补充了一句。 “你小子,这些话都记得。” 她隨口说的几句话,宋玉徽还记得很清楚,不枉费她平日里疼这两个小子。 宋聿珩同俩孩子做的都是一些家常菜,几个人都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彼此不论客套话。 他还记得几个人的口味。 “三鲜鸭子,雪菜黄鱼,东坡肉,炒猪肉条,芦蒿炒豆腐乾,片笋,烧茄子,拌黄瓜,一共八道菜,快吃吧。” 宋聿珩简单做了一些素菜,荤素搭配著,最后一碟子凉菜开胃,又去地窖里取了一些清酒。 “嫂子能喝酒吗?” 方才沈幼宜以茶代酒,他们以为沈幼宜的酒量並不好。 如今看著对方一饮而尽,丝毫没有拘束的意思,才知道是误会了。 “饭局哪有不喝酒的道理,大家吃的痛快,喝的痛快些。” “我的酒量你们可比不过。” 沈幼宜这话可不是胡话,不过这件事情,宋聿珩並不知晓。 他怔怔看向沈幼宜,沈幼宜却是朝著宋聿珩挑著眉,一副很是自信的模样。 她在末世的时候常喜欢一个人坐在清吧中饮酒,只可惜后来丧尸横行,城市里到处尸横遍野,那份安寧始终被打破了。 来到这里以后,她换了一个身份,有些事情就连著宋聿珩也不知道。 “娘子,莫要说胡话了。” 宋聿珩是担心沈幼宜身体喝伤,她並不觉得沈幼宜会说大话。 “比试比试就知道了。” 难得如此热闹,沈幼宜也高兴多喝几杯。 李廝性子直,没有明白宋聿珩那句话的意思,想要和沈幼宜比试比试。 孙成拿胳膊撞李廝,李廝都没能明白。 一桌子菜被吃的七七八八,一片狼藉,李廝趴在桌子上喝的酩酊大醉,沈幼宜则是转著杯口饶有兴趣地看著宋聿珩。 宋聿珩还是第一次瞧见沈幼宜那副模样,小得意掛在脸上,喝了那么多酒也只是耳根子微微泛红,才显醉意。 “今日点到为止,日后还要仰仗各位兄弟了。” 沈幼宜主动断了局,孩子们也都紧接著回房休息了,李廝被孙成几个人抬著去了客房,留在客房里休息。 沈幼宜则是被宋聿珩抱著回了房中,温存了一夜。 第二日一大早,李廝便满是歉意地出现在中堂,第二次出现在嫂子面前,又闹了一次大笑话。 他这一次是不得不服气,对女子也有了新的看法。 谁说女子不如男,沈幼宜便是女中豪杰,他第一位钦佩的女子。 “嫂子,是我唐突了。” 李廝见到沈幼宜后,有些惭愧地抚摸著后脑勺,整个人笑的憨实。 那么大个脑袋,心思却粗糙的根。 “不用记在心上,我並没有觉得有什么。” 谁知沈幼宜並不在意,倒是昨日李廝大嚷大闹的,等会孙成他们说给李廝听的时候,李廝恐怕要丟大发了。 “你们今天跟著我走,我找了牙行给你们寻了一处宅子,租金很便宜,你们应该会喜欢的。” 沈幼宜在同他们商量著,並非自作主张。 她知道,他们也需要一处落脚地,人生地不熟的。 李廝听了,果然大喜,连忙去通知了几人。 第280章 对嫂子心悦诚服 “嫂子有心了,可以说是解决了我们兄弟几个人的燃眉之急。” 他们人生地不熟的,正愁找不到合適的房子,一直住在客栈里也不是办法。 “现在就去吗?” 孙成询问道。 “当然是吃过早膳再去,聿珩已经去准备早膳了,你们洗手都跟著去吧。” “我还是头一次见宋大哥这样。” 他们在军营里吃的都是军中厨子炒的大锅菜,偶尔到镇上的酒馆里下几道菜。 军中忙碌,几个人倒是不知道宋聿珩会做这么多菜。 但可以看得出,宋聿珩和沈幼宜很是恩爱,两个人之间对待彼此都是相互的。 “家里的这些事多数都是他在忙碌,他心疼我,不愿意我做那些事。” 仅仅是每日下厨,宋聿珩都觉得是辛苦沈幼宜了。 他们五个人都没有喜欢的姑娘,也不知道这其中的滋味,只是瞧著宋聿珩二人,羡艷不已。 “要是也能有个姑娘这样对我,我这辈子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李廝憨笑著摸摸自己的头颅,有所期待。 “瞧你那点出息。” 孙成则是给了李廝一记。 “在嫂子面前,注意著点,收收你那些心思。” “你们都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有那份心思再正常不过,等你们日子稳定下来,我帮你们物色物色镇上的姑娘,看看有没有合適的未婚配的,给你们牵桥搭线。” 沈幼宜难得愿意做这些麻烦事,五人先是一愣,而后很快答应下来。 此时此刻的他们早就把从军的志向拋诸脑后了,觉得如今的日子也挺好的。 有些想法的改变,或许只是一瞬的事情。 “我要个个头高一点,说话温温柔柔的姑娘,最好能像嫂子一样漂亮。” “你们都別压榨幼宜了,她平日里事情多,你们还是先將手上的事情做好再说吧。” 一群人簇拥进了前厅,准备用膳。 宋聿珩端著两盘子窝窝头进了前厅,正好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 “我们可不敢对嫂子无礼,但谁都想要娶一个像嫂子一样好看又有本事的媳妇。” 当然,他们也只是说说,他们能力有多少,彼此都心知肚明。 “两个人在一起讲究的是两情相悦,或许不需要多长时间,你们就能遇到一个合適的女子相伴余生。” 沈幼宜的话让眾人都开始期待起来,他们甚至能够联想到那些画面,隱隱期待起来。 五个人在沈幼宜这里一起用了早饭,孙成先一步急匆匆离开,走的时候还差点將王家的牌子给落下了,幸而宋玉安提醒。 “孙叔叔做事情还真是毛躁。” 宋玉安对他依旧存有戒备,並没有真的放下那段不满。 他人虽然不大,但很多事情都是懂得,在他看来,那不过是娘亲用能力,行为感化了他们,而他们一开始对娘亲的无礼並不能盖掉。 宋玉安小小年纪,记仇的很。 別人欺负了他,他或许转头就忘记了,但別人欺负了沈幼宜,他能够一直记得。 沈幼宜要带著李廝他们先去看住处,宋玉安要陪同一起,沈幼宜很爽快地答应了。 “路上跟著娘亲,不准乱走。” 沈幼宜提醒著宋玉安。 “娘亲,我也不是三四岁的孩童,这点事情还需要提醒著,您放心好了,镇上的街道我比您熟悉。” 他同宋玉徽回家的路上常常会到明月巷附近閒逛一阵子再回家,对镇上东街的那条路十分熟悉。 “小兔崽子,你何时都是娘亲的孩子。” 沈幼宜敲打著宋玉安的脑门。 “前阵子刘家的人搬去了南方,这处宅子就託了镇上的牙行帮忙卖掉,行情一直不太好,牙行索性这段时间张贴告示,將宅子租出去,只要没有卖家,你们就可以一直租著。” 入內便是中堂,中堂左侧穿过帘子是客厅,中堂前方进入是一处水池,东西南三侧各有各有房间,南侧三间小屋,西侧为厨房,库房,东侧两间小屋,布局尽收眼底。 “东厢房两间寢室,正房三间寢室,你们商量著来住,面积都不小。” “每月租金二两银子,你们合计著来,起码生活上方便了很多,你们这些日子住在客栈里,几个人挤两张床,一晚上便是一百文,孙成每日净赚八十文,都不够你们住客栈的。” 沈幼宜知道他们如今日子过得很拮据,她给他们简单算了一下帐。 “聿珩已经帮你们安排鏢局的差事了,普通鏢师每月三两纹银,若是一趟鏢走的顺利还能额外获得一些分成,你们五个人加起来一个月少说十五两纹银,日子久了也就好过起来了。” 李廝眼前一亮,显然是兴奋的。 他如今正是手头吃紧的时候,缺少银子,还是嫂子懂他们,全帮他们安排好了。 “嫂子的大恩大德我李廝没齿难忘,日后若是有什么用的上我的地方,嫂子儘管说,我绝不推脱。” 前两日还叫囂著要给沈幼宜好看的人,短短两日便被收买了,对沈幼宜是心悦诚服。 “算我胡春一个。” “也算我胡冬一个。” “我也是。” 几个人凑了三两银子出来,沈幼宜帮他们支付了押金,住处也算是顺利敲定下来。 沈幼宜忙碌了一天,四人说是要请沈幼宜吃个便饭,当然,也要叫上宋聿珩。 沈幼宜婉言拒绝:“我今日还要去一趟药善堂,改日有空还是来宋家吃聿珩烧的菜吧。” “那我们就跟嫂子不客气了。” 几个人手上也没剩多少铜板了,拼拼凑凑还能吃上几顿饭。 鏢行那边听说几个人都是军营出身,当即便决定收下他们,宋聿珩来安排就好。 孙成那里还要再等个七八日才能离开王家,也已经同王家说定好日子。 他那份差事也只是暂时的,若不然,留在王家当个车夫积攒些银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几个人很快便在鏢行里开工了,跟著其他鏢头一起走鏢,一起慢慢熟悉著鏢行里的任务和一些注意点。 他们做事情也麻利,没有任劳任怨,不给宋聿珩添麻烦。 第281章 扩展林家生意 药善堂內,林听晚为沈幼宜倒了一杯茶水,沈幼宜目光缓缓落在林听晚的小腹上。 林听晚故意穿了宽鬆的衣裳,遮住了微微隆起的腹部,不让人察觉到她身体细微的变化,但她也知道,再过些日子,这件事情也瞒不下去了。 而这个孩子,是她执意要留下来的,她既然一心想要生下孩子,便已经决定好让镇上的百姓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霍青已经两个月没有一丁点动静了,人也不知是生是死。” 沈幼宜有心提起这个名字,也並非是想让林听晚一点点接纳霍青,她只是想要听听林听晚现在的看法。 她眉眼微微跳动了一下,视线落在小腹上,继而长长嘆息了一声,有些无奈。 “诅咒人的事情我也不会,毕竟他未曾有负於我。” 除了当初走的时候,丟给她的那句承诺。 林听晚也知道,有些话不能当做真,她心中或许有对他的思念,但那份思念很浅,不足以让她接受和他在一起。 沈幼宜的出现和林燁的事情使她整个人改变了很多。 “但愿他相安无事吧。” 末了,也只是一句祝福的话。 “听说你前几日把人给打伤了,我认识了你那么久,还不知道你有这个本事。” 林听晚轻笑出了声,那事情还是宋玉安那小子在街上给宋玉笙买桂糕的时候,,她恰好看见上前问了几句得知的。 “一些黄毛小子,现在已经被我的能力折服了。”沈幼宜比划著名拳头,脸上一股傲劲。 她会武功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沈幼宜一直不曾告诉过任何人。 “你这火热的性子,也就宋公子能够受得住,若换做旁人,早就不堪一击了。” 林听晚打趣著沈幼宜,又一杯茶一饮而尽。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那也是宋聿珩的能耐,能让我看上的男人,他宋聿珩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还真是叫人羡慕呢。” “你如今不也过得很好。” 生意蒸蒸日上,各家分铺如今的利润肉眼可见的增长,往林听晚这里递过来的帐本总是厚厚一摞。 帐本越厚,说明他们售卖的產品数量越大。 有些產品售卖的好,货物总是供不应求的。 他们手上的资金多了起来,存在钱庄的钱数越大,想要把胭脂铺子开往京城的心也就越大。 林听晚这些日子已经开始筹备挑选京中地段好的铺子,她正同著沈幼宜商量著来。 “过年时间我要跟著商队去一趟京城,药善堂的生意还要麻烦你和何掌柜的帮我照看著。” 说到正事,林听晚选择將药善堂託付给何掌柜的和沈幼宜。 这两个人她都信得过。 “你要亲自去挑选合適的门面,这是个好办法。” 在京城开设胭脂铺子,绝不能马虎了,林听晚亲自去最合適不过。 “这些日子我再研製出一些新的美妆產品上市,提高客源。” “一切由你来安排。” 同沈幼宜长期相处,沈幼宜说的一些生僻词汇林听晚已经能听得懂一些。 沈幼宜称呼那些胭脂水粉叫做美妆產品,称呼那些药用面膜叫做护肤產品。 “那就这么说定了,要走的那一天提前通知我一声。” 挣银子这件事情只会越来越上癮,谁都希望手上的荷包鼓鼓囊囊的。 她看著林听晚沉迷於扩展林家生意的模样,很是为林听晚感到高兴。 而这一次,林听晚去京城的第二件事,便是为沈幼宜採购一些珍稀药材,那里有一些药商,专门寻了京郊附近的农户上山去挖采一些珍稀草药。 也有一部分西域进贡的珍稀药材需要从沿途商贩子手中获取。 沈幼宜自同林听晚说了这些事情以后,林听晚便一直记掛著。 沈幼宜回到宋家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宋聿珩已经做好了一桌子好菜等待著林听晚。 “这是李家送来的下一次看诊的费用,请娘子过目。” 一共七盒药材,收集不易。 沈幼宜將药材收好,准备无人的时候再將他们吸收了。 宋聿珩知晓沈幼宜为了宋玉笙的事情废了不少心力,他这个人虽然能说会道的,但有些事情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 “娘子,您近日辛苦了。” “夫君不也一样,他们做的如何了?” 沈幼宜將话题引到了孙成他们身上,希望他们的日子越过越好。 “老赵头觉得这几个小子能吃苦,有前途。” “在这里安顿下来也不是一件坏事。” 军营那种地方,若是没有能够施展抱负的机会,呆在那里也是无用的。 他们的事情沈幼宜从宋聿珩口中听了个大概,將他们以各种由头赶出来的中郎將便是將宋聿珩腿给弄断的小人。 有那样的小人在,孙成他们的日子怎么也不可能安定下来。 甚至还有可能在未知的情况下遭人毒手丟了性命也说不准。 那样的人睚眥必报,人命在他看来,轻如草芥,尤其是他们这些曾经不对付的,那就更不在话下了。 “我替他们谢谢你,娘子。” 宋聿珩在沈幼宜额头上轻轻点水,留下一吻。 沈幼宜微微挑眉,明艷的妆容给她增添了几分生气,让人不免有些著迷。 她生的很好看,乌髮红唇,雪肤明眸,清丽的一张脸上洁白如玉,不带有半点瑕疵。 沈幼宜今日隨意扎了一个流苏髻,斜插著一枚牡丹雕玉釵,看似漫不经心却又美得凌乱,红宝石的耳坠是点睛之笔,衬得巴掌大的脸蛋很有韵色。 他早已经忘记了初见沈幼宜时,沈幼宜给他的第一感观。 明明是同样一张脸,而如今这张,反而更令人著迷。 “今晚有灯展,我们带著孩子们出去走走?” 他们在等著孩子们过来用膳,沈幼宜提了一嘴白日里林听晚同她说的灯展。 “让茯苓带著他们,我和你一道可好?” 宋聿珩故意凑近,沈幼宜的心紧跟著咯噔了一下。 “你这样可要被孩子们在背后说道的。” “我同娘子恩爱,他们期盼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说道我。” 宋聿珩还能不知道宋玉安他们那点心思,简直再明了不过了。 第282章 来路不明的黑衣人 遍布霓虹的礼镇东街巷子里,沈幼宜依偎在宋聿珩的怀里,宋聿珩相拥著她的腰,她的双手被宋聿珩牵著。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二人儼然静謐的如同一副画卷,赏心悦目。 “夫人和公子还真是登对,感情也是真好。” 茯苓在宋家相处的日子里,早就忘记了过去的伤疤,彻底融入了宋家。 在她眼里,宋聿珩和沈幼宜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很是契合。 “这是必然的,我娘亲生的好看,我爹爹生的俊俏,没有比我爹爹再配得上我娘亲的男人了。” 宋玉安夸讚起二人,毫不吝嗇自己的言辞。 他將著宋玉徽心中的话说了出来,宋玉徽也没做过多的评价。 他们几个人一起陪同著,今日就仿佛一些陪衬品存在著,很是不合时宜。 “聿珩,他们都在放河灯,不如我们跟著他们一起?” 今日灯展,不少人都跑去猜灯谜,放河灯去了。 沈幼宜对猜灯谜並无兴趣,那些东西都是她幼时玩剩下的,过於简单了些。 她倒是想要放一盏河灯,將心中的愿望寄托在河灯上,小小的祈愿一番。 沈幼宜说什么,宋聿珩都不顾扫沈幼宜的性质,她有这份心思,宋聿珩便追隨著她去做。 “公子,夫人,可要买河灯?” 河边有商贩见几人前来,立刻上前推荐自己的河灯。 “多少一个?” “十文钱一个,公子要多少?” 那商贩有注意到跟在他们身后的几个孩子,想必是一道的。 “要六个。” 人人都有份。 商贩准备了毛笔和墨给宋聿珩,几人靠在桌子上写下了心愿,摺叠起来放在河灯上,將上方的蜡烛点燃。 宋聿珩握著沈幼宜的手,將河灯放入桥下的湖面上,湖面上有不少年轻的公子和姑娘们谈笑风生,也有一家人围在一起手举著灯笼,整个街道,热闹极了。 “大哥,你写了什么?” 宋玉笙好奇宋玉安写的东西,宋玉安朝著宋玉笙比划了个手势,低语道:“这可是秘密,说出来就不灵了。” “玉笙明白了,玉笙也不告诉大哥。” 宋玉笙是懂得举一反三的,表情还很傲娇,成功將一群人给逗笑了。 许了愿,沈幼宜又拉著宋聿珩去街道的摊位上,隨意挑选著新奇的小物件。 宋聿珩停在了一面具的摊贩前,將狐狸的面具呆在了沈幼宜的脸上,自己的脸上则戴了个狼的面具。 看著眼前裙摆扬起的白衣男子,沈幼宜心中动容。 他牵著沈幼宜上了桥樑,一同观赏镇上的美景。 他们这样独处的时辰並不多,但宋聿珩总是將她照顾的很好,时刻牵掛著她,不曾从她身上挪开视线。 背后被人一撞,沈幼宜整个身子向前倾去,宋聿珩眼疾手快,迅速抓住沈幼宜,將沈幼宜揽在怀中。 他警惕地看向四周,人山人海,宋玉安就在他们附近,没有走远。 方才那一推搡,宋聿珩並不觉得是行人太多的无心之举,他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有人跟踪我们?” 沈幼宜下意识脱口而出,声音很小,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得见。 气氛忽然变得紧张起来,这个节骨眼上,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孩子们的安危。 宋聿珩以为,或许是严錚派人打听到了他的存在,跟踪他至此,想要趁著今夜人乱对他们下手。 他们带上面具都能够在人群中找到他们,看来是伺机很久了,还真是一刻都得不到安寧。 而沈幼宜则是第一时间想起了赵明轩。 “幼宜,跟紧我。” 他紧紧拉著沈幼宜的手,目光四处打量,时不时看向宋玉安他们的方向。 沈幼宜同他一样,也担心孩子们会有危险。 埋伏在深夜里的杀手就如同樱狼一样躲在暗处,隨时都有可能出击。 “先去看住崽崽们,我一个人没事的。” 宋聿珩不肯,他拉著沈幼宜向崽崽们靠近。 人群里突然露出几个蒙面的黑衣人朝著宋玉安他们过去,果然是有埋伏。 宋玉安也发现了人群中的怪异,他立刻拉住宋玉笙的胳膊。 “玉徽,茯苓姐姐,保护好玉笙。” “有人想要杀我们?” 宋玉徽立刻反应过来,抬高了警惕。 茯苓一把抱住宋玉笙,站在宋玉安身后,她並未察觉到异样,但危险就在她的附近。 宋玉安挡在几人面前,眼疾手快阻拦住了黑衣人,那黑衣人突然亮出长剑,人群中有人大喊了一声,原本热闹了长桥像是炸开了锅一样,眾人惊叫起来,四处逃窜。 那些百姓不是他们的目標,他们显然是只针对宋玉安他们来的。 一瞬间,宋玉安被黑衣人迅速包围,宋聿珩衝上前去同黑衣人打斗。 “聿珩,我的武力不在你之下,我们一起。” 沈幼宜神色冷静,挣脱开宋聿珩的手,同宋聿珩一起对付黑衣人。 而桥面上,只剩下他们同黑衣人。 沈幼宜一把躲过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剑,抹了那个黑衣人的脖子,这个时候就要杀伐果断,断不能犹豫。 宋聿珩见沈幼宜如此,心中震撼,这个女人还真有些本事,也很过决,不愧是沈幼宜。 他也不再专注於沈幼宜身上,而是將冲向宋玉笙的黑衣人都击杀。 桥下,掉下不少具尸体,原本的河灯被尸体掉在湖面溅起的水打飞,湖面一片血红。 “爹爹,我怕。” 宋玉笙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只看见好多人倒了,茯苓闻言连忙捂住宋玉笙的双眼。 “茯苓,带著她去找孙成他们。” 这个时候,孙成他们应该在家中休息的。 “玉安,赶紧走,我同幼宜留下来击退他们。” 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杀他们,看来背后势力一定不简单。 宋玉安也没有犹豫,带著宋玉徽他们赶紧走,而宋聿珩则是互送他们下桥。 而桥上的沈幼宜忽然感觉有一双手抓住了她的胳膊,转头一看,是樱狼面具的白衣男子,是宋聿珩? 第283章 皆是无籍之人 “聿珩,孩子们呢?” 沈幼宜目光四处探寻,未能找到孩子们的踪影。 “宋聿珩”也不言语,一把抓住她的手便要带她离开。 沈幼宜眉头紧锁,用力甩开“宋聿珩”的手,迅速向后退去。 “你不是宋聿珩。” 只是一个触碰,沈幼宜便能很快辨別出来,此人绝非宋聿珩。 那人动作一怔,再次上前拉扯住沈幼宜。 沈幼宜身体稍稍朝后侧去,迅速躲开了那人的“纠缠”。 看来,对方便是为首之人,她看得出来,那群黑衣人並非想要她的性命,而是帮著那面具下的人捉住她。 “你到底是什么人?” 沈幼宜质问道,她感觉那人十分陌生,但对方的目的又在於她和宋聿珩,想要杀掉宋聿珩却留下她的命,对方应该是认识她的。 沈幼宜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你是陈轩?” 来人並未作答,而是再次出手。 这一次,对方明显用了五成力,显然有种被识破的恼羞。 她迅速倾斜身子,朝后仰去,反手拖拽住那人的胳膊,想要趁机將面具扯下。 那人也是聪明,注意到沈幼宜的动作,反手勾住沈幼宜的胳膊与其纠缠。 “你敢不敢摘下面具,故弄玄虚的小人!” 沈幼宜起了杀意,来人带著面具不仅是想要蛊惑她,更重要的是对方她应该见过的,怕她识得他的真面目,才会如此迅速地想要掩盖住面具下的真容。 对方並没有被沈幼宜这句话给激怒,反而嗤嗤笑了起来,嘴角露出一丝嘲弄,那声音仿佛从地狱的深处拉出来的,阴冷而尖锐。 沈幼宜下意识地想要捂住耳朵,眉头紧蹙著一圈打向面具人,面具人堪堪躲过。 “好厉害的拳风!” 他登时怔住,面容冷凝。 一个女子,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功底。 方才那一拳,若是他没有反应过来,生生接住,如今他的胳膊该是废掉了。 沈幼宜嘴角微微上扬,打斗才刚刚开始。 她一笑,事情就变得不简单起来。 宋聿珩折回,发现一群人將沈幼宜围住,而沈幼宜旁边站著的男子竟是同他衣著一模一样的,好一出调虎离山。 也幸而沈幼宜身手不错,对方看上去並无要沈幼宜性命的想法,若不然如此大费周章一番也说不过去。 他三步並作两步衝上前去,一群黑衣人將他围住,阻隔了他同沈幼宜。 沈幼宜余光瞥见宋聿珩的身影,她相信宋聿珩能够很快对付了那群黑衣人,那群黑衣人显然不是他的对手。 而她则是丝毫没有带害怕面具人的,从袖口里迅速飞出银针,朝著他的方向射过去,动作迅速,丝毫不拖泥带水。 面具人眼中折射出银针的光,他暗叫到不妙,这个女人还有多少未知的事情等待著他。 沈幼宜似乎並不打算放过面具人,见对方堪堪躲过银针,继续朝著对方进攻。 一黑衣人朝著她这个方向倒来,被宋聿珩的剑刺中了腹部,一击致命。 她侧身抽走黑衣人的长剑,一脚送黑衣人下了湖,登时水飞溅,血染红了整片湖面。 “你到底是谁?” 她已经没了耐性同眼前的人周旋,只打算速战速决。 而对方对她不曾用尽全力,更像是同她嬉闹一样,只管著躲。 他將带来的杀手都冲向了宋聿珩一人,他从中观赏好戏。 沈幼宜打算直接杀了对方了事,她今日的好心情全部被此人搅了局。 “想要我的命,得凭本事拿。” 面具人的声音很陌生,单凭声音她並不能辨识此人的真实身份。 宋聿珩眼看著那双脏手要碰到沈幼宜的头髮丝,匕首直接从腰间抽出射向面具人。 二人还真是一致,一个两个都拿著武器袭击他。 他面露不悦,同沈幼宜打斗在一起,两把剑缠绕在一起,宋聿珩的眸色越发阴沉。 “美人,我这么怜香惜玉,你倒不如从了我。” 面具人身体擦过沈幼宜的后背,那把锋利的剑顺著沈幼宜的肩膀狠狠划了一道。 而沈幼宜的匕首则狠狠剜了面具人的肩膀,只听的骨头碎裂的声音,面具人闷哼了一声。 原本对付宋聿珩的那些黑衣人立刻冲向沈幼宜,谁都没有瞧见沈幼宜是如何同面具人打斗的,两个人都有受伤。 面具人瞬间后退,手捂著耸拉下来的胳膊,沈幼宜这一下当真是狠,他这条胳膊若再晚个片刻,筋骨都有可能被挑断了。 “杀了他们。” 面具人使了个手势,那些人不再有所顾忌,而是直接衝上前去將沈幼宜和宋聿珩围住,打算杀了他们。 “幼宜,有我在,不会有任何事的。” 这么大个阵仗,至今还没有官府的人过来,宋聿珩心中隱隱感到古怪与不安生。 宋聿珩同沈幼宜一起,將那些黑衣人一一解决掉。 黑衣人的身手不错,不似宋聿珩走鏢时过路的那些匪徒,像是专门训练过的。 而面具人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了桥上,只留下他们二人同黑衣人打斗。 官府的人终於来了,而黑衣人也被宋聿珩两个人解决的差不多了。 那县令让衙役们將剩下的黑衣人围住,打算活捉了他们押回去审讯。 还不等沈幼宜想要抓一个活的追问,那几名黑衣人就服毒自尽了,动作之快。 那些衙役纷纷看向县令,人都死了,只能带著尸体回去了。 县衙的人一部分留下来清理现场,另一部分人跟著县令回了衙门,沈幼宜和宋聿珩作为重要人物,自然也要跟著前去。 所谓一问三不知,他们並不知道要杀他们的人是谁。 县衙的人安排了人在宋家保护他们,先將他们放了回去。 “那些杀手並非在籍百姓,皆是无籍之人。” 很快,他们便得到了一些看似有用的消息,而县衙突然撤了调查。 一群人聚集在宋宅议论此事。 沈幼宜觉得这件事情同陈轩有关係的概率很大,不过单凭直觉,她不能妄断。 从一开始,她便觉得那个人身份不简单,不是什么小角色。 第284章 一团迷雾 “昨日那么大的阵仗应该不会是严錚所为。” 严錚是想让他死,最好是死的彻底,不再对严錚构成威胁,但宋聿珩知晓,严錚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那个人身份不简单,县衙的人说不调查就不调查了,此事说不通。” 沈幼宜白日里去琼珍阁走了一趟,那里依旧紧关著大门,厚重的铁锁上布满了蜘蛛网,有些日子没有人来过这里。 而陈府只有管家和下人在,陈轩並不在府上。 陈府的下人只告诉沈幼宜,他们公子回京好长一段日子了,近日都不在礼镇。 沈幼宜还想要了解点什么,结果那陈府的下人只口不在多提一个字。 越是如此,沈幼宜越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古怪。 她將对陈轩的所有了解都告知给了宋聿珩,让宋聿珩托朋友调查陈轩。 而官府的人不再追问下去,他们自然而然也就没有什么责任了。 “这若不是严錚动的手,事情反而棘手了。” 严錚如今位置不低,要想要对付他们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而眾人如今都清楚,这不会是严錚的手笔。 “那到底是何人想要要宋大哥和嫂子的命?” 沈幼宜所说的陈轩,是他们並未听说过的一號人物。 他们努力思索著记忆里的所见所闻,都想不起这一类的角色。 那个面具人成了眾人心底的困惑,谁都想要寻个因出来,將那个人抓出来。 “那些黑衣人像是专门训练出来的,可不是一般的杀手。” 就像是那些军中专门训练出来的將士,是上战场杀敌的。 “咱们这一次活了下来,不知道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 但那个情况不会到来的很快,那个人肯定还会在暗中筹谋著,进行下一步计划,他不会轻而易举放过他们。 敌人在暗,他们在明。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沈幼宜意识到,他们留在礼镇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我们住的院子距离明月巷並不远的距离,嫂子有什么事情我们都会第一时间赶到的,嫂子別担心。” “多谢你们。” 他们也算是有情有义了,昨日是他们同茯苓会合,將宋玉笙保护了起来。 “这一次玉笙受了惊嚇,需要在家中静养著,这样的事情我也不会允许发生第二次的。” 第二次,她一定会识破那个人的真实身份。 “嫂子说的是,昨日玉笙一直心神不寧的,她才四岁,就看到了那样血腥的场面,没有被嚇哭已经够厉害了。” 几个人是越看宋玉笙越是喜欢,都將宋玉笙当做明珠一样来珍视。 沈幼宜离开眾人去看望宋玉笙的时候,宋玉笙发了高烧,茯苓刚餵宋玉笙喝下一些清水。 幸而沈幼宜有退烧的药丸给宋玉笙及时服用,才不至於让宋玉笙再一次伤了脑子。 她那颗小脑袋若再伤了,治疗可就变得棘手起来。 沈幼宜並非神医在世,没有起死人,肉白骨的能力。 “茯苓,你先下去吧。” “是,夫人。” 沈幼宜示意茯苓先下去,她陪伴在宋玉笙身边,茯苓立刻明白过来沈幼宜的意思,主动关上房门守在门外。 而沈幼宜则是动用异能替宋玉笙降温,这是最快的办法。 在她的异能输出下,奏效的很快,宋玉笙脸上不再发烫,呼吸也变得均匀起来。 沈幼宜鬆了一口气,宋玉笙的烧也算是退了,等她睡一觉再醒来,会慢慢恢復的。 “照顾好玉笙,她的烧已经退了,等她醒过来便到中堂去喊我。” “奴婢会时刻守在小姐身边,寸步不离的。” 茯苓应声,她应该早一步盖住宋玉笙的眼睛,这也有她的一部分错。 夫人一直没有怪罪过她,她心中反而有些惭愧了。 宋玉笙在沈幼宜的医治下,很快便恢復了身子骨。 她回忆起那日的事情也只会说有些可怕之类的话,沈幼宜也並没有哄骗她,告诉她那些人的確是死了。 宋玉笙的意识里,对死亡还没有恐惧的想法,她並不知道一个人死了代表什么。 沈幼宜想让宋玉笙长大,所以將人死了意味著什么告诉了宋玉笙。 宋玉笙似懂非懂。 “娘亲,那些人好可怜,就那么死了,以后再也吃不到东街的美食了。” 宋玉笙垂著眸,替那些人感到可惜。 那件事情过后,消停了一段日子,当日的面具人未曾再出现在礼镇。 眼见著春分將近,沈幼宜著手准备的贺礼已经堆满了整张桌子。 “娘子,不必准备太多,麻婶子一定不会收下的。” 麻婶子的性子,他了解,沈幼宜更了解。 “但心意总要有的,我们只管送,收不收是她的事情。” 铁牛的终身大事,沈幼宜想要铁牛娶媳妇更体面一些。 “娘子说的有道理,我赞同。” 宋聿珩立刻改了口,同沈幼宜一直的想法。 沈幼宜淡淡瞥了宋聿珩一眼,低语道:“果真是马后炮。” 她这句话说宋聿珩,一点也不冤枉。 很多事情上,宋聿珩倒是很乐意迎合她,无论她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只要他觉得没有错,便会顺著她的话说下去,只要她开心就好。 不过,他这个人也不会一味的夸讚她,也会挑出她的毛病来细谈。 …… 另一边。 孙成去早餐铺子吃餛飩的时候,餛飩铺子新来了个姑娘,说是掌柜的远房亲戚,特意来投奔的。 那姑娘性子乖,说话温温柔柔的,模样也很甜,孙成一眼便动了心。 他没事的时候便会往早餐铺子跑,有时候也不饿,就是想要多看那姑娘几眼。 几次下来,李廝他们也发现孙成的不对劲。 有一日早上,几个人偷偷跟隨著孙成,发现了那个姑娘的存在。 那个姑娘倒是对孙成没有太大的喜欢,只是略有好感,孙成每每也只是坐在那里看似无意地打量那姑娘几眼,並没有逾越的行为。 李廝他们偷偷从后面上前,將孙成所在的桌子围了个圈,也叫来那姑娘。 “我要二两餛飩。” “给我来一笼肉包子。” “我要肉米粥一份,春卷一碟。” “给我来一笼蒸饺,一笼肉包子,一碗石磨豆浆。” 第285章 有了心仪的姑娘 “好嘞。” 姑娘的模样是水灵的,声音也是好听的。 李廝只感觉浑身骨头都酥了一样,也难怪他们的大哥魂跟丟了一样。 很快,他们点的东西便端上了桌子,都是那姑娘一个个端过来的,孙成犹豫都没犹豫就上前帮忙。 那姑娘感觉到孙成对她有意思,但对方没有说,她也不好直接过问人家,双方就沉默著。 后面还是李廝开了口:“大成,你是不是对人家姑娘有意思,有意思你就说,婆婆妈妈的这可不像你的性子。” 李廝就是那样的大嗓门,说起话来没心没肺的。 他也没有意识到他话里有什么不对劲的,那句话让身后清扫桌子的姑娘听见了,脸色刷的一下红了。 孙成连忙捂住李廝的嘴巴,儘管知道这样已经来不及了。 他尷尬地看向身后,那姑娘的目光也正朝著他这个方向看过来,两人四目相对,孙成欲言又止。 还是阿平推了推孙成,孙成见事已至此,只能小声解释了李廝那句话。 “李姑娘你长得好看,人又朴实,很难不让人心动。”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倒是把李姑娘给逗笑了。 她来了餛飩铺子以后,回头客也跟著多了起来。 像是孙成这样来过很多次的男人很多,孙成长得斯文,又没有故意寻她的乐子,每每都是过来吃上一碗餛飩就走,她也因此注意到他了。 “你不是第一个说这话的人。” 李姑娘掩面笑著,目光在认真审视著孙成。 “今日的確是唐突了,改日我再来光顾姑娘的餛飩铺子。” 孙成逃也似的拉著兄弟几个离开了,他从来没有经歷过那样的场面,李廝自然也被骂了一顿。 后面的几日,孙成都没有光顾那间早餐铺子,直到那日他鬼使神差,又一次经过,见到几个身形壮实的男人围著李姑娘,故意挑逗著对方,对她动手动脚。 店里的掌柜的也就是李姑娘的远方表哥上前陪著笑,结果被几个人一把推开。 孙成不是喜欢多管閒事的人,但那个时候他下意识就冲了上去。 结果自然是被几个人围著打,若不是衙役来的快,他恐怕要躺上十天半个月了。 倒也不是他身手不行,只是对方以多欺少。 李廝后面赶过来帮忙的时候,孙成伤的不轻。 他们將孙成送去了药善堂,沈幼宜正好在药善堂坐诊。 李姑娘也跟著去了,事情的起因出在她身上,她不跟著去於心难安。 沈幼宜一开始见到他们的时候还有些小小的困惑,当看见扶著孙成的那个姑娘的时候,瞬间明白过来原委。 “你这点伤养个几天就好了,去按照药方子抓药,每日煎服。” 沈幼宜给孙成处理了一下外伤,將伤口处包扎好。 那李姑娘就一直沉默著,跟隨在侧,很是自责,倒是让孙成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帮助李姑娘都是心甘情愿的,看见对方那个样子反而觉得是自己的过错。 “你可以吗?” 她一个姑娘家,去照顾他的確不方便,但她又不放心他一个人养伤。 “没有关係的,这点伤几日就好了。” 孙成在心仪的姑娘面前很是逞能,他只听到对方话语里有关心他的意思。 “李姑娘,你先回去吧,这有他们照顾著,他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都是军营里出来的兵,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 李姑娘犹豫了片刻儿,同孙成告了个別就转身离开了,临走时说是要把诊金和抓药的钱付了。 “我不收他们的诊金,抓药的钱让这小子自己掏就好了。” 沈幼宜示意著孙成。 孙成忙阻拦住李姑娘拿荷包的动作:“不要多少银子的,是我衝动,同你有什么关係。” 他好一顿说把人给送走了,回来的时候险些撞到受伤的胳膊,孙成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却还是很乐意的。 “伤成这样也值得了吧?” 沈幼宜瞥了一眼孙成,孙成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收敛,他看到沈幼宜时,表情立刻收敛起来,略显得有些羞愧。 “真是麻烦嫂子了,诊金和抓药的钱我都不会少的。” 一码事归一码事,孙成不愿意占这个便宜。 “诊金免了,抓药的钱免不了。” 沈幼宜还是那句话。 “你喜欢刚刚那个姑娘?” 沈幼宜的问话也很直接,孙成险些呛到,不过方才那一幕,不难看出孙成的小心思。 “这您都看出来了,只是人家姑娘对我可没有那个意思。” 李姑娘生的秀气,性子又好,来光顾铺子的人很多,他今日能够被注意到也不过是他刚好撞见那件事情,帮了李姑娘一把。 往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了。 “这件事情可说不准,有些缘分总是到来的很突然,我看李姑娘心里有你。” 那姑娘走的时候看了孙成两次,倘若是因为愧疚,不会是那样的目光。 孙成年轻,长得还算不错,举止规矩,又经歷了方才那一遭,那姑娘对孙成有几分动容也在情理之中。 “嫂子莫要打趣我了,比我好的人大有人在。” 孙成有些不自信,但又真的希望能如沈幼宜所言的那样。 “总会有办法的,我帮你。” 沈幼宜起了心思,追求女子这样的事情她有的是法子。 倘若那李姑娘一点心思都没有,她也不必费那个力气。 但对方显然也是在意孙成的,这件事情倒是有了不小的把握。 “你想好了,你可要在礼镇定居?” 沈幼宜从孙成口中得知,李姑娘並非镇上的人,而是亲戚在这里开了间铺子,她过来帮忙。 但孙成若是想要同她在一起,便要放弃去军营的想法。 这一直以来都是孙成的执念,若不然,孙成也不会几次三番来求宋聿珩,甚至同她出手。 “决定好了,我想要和她好好在一起。” 沈幼宜的话,孙成是明白的,他回想起宋聿珩先前同他说的那些话,颇有感慨。 “说起这件事情,是我当初太蠢了,现在才理解宋大哥当初的心思。” 第286章 另一种前程 孙成因为这件事情偏激过,不明白宋聿珩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前程。 他如今有了心仪的姑娘,才能够明白宋聿珩的心思。 沈幼宜没有做过多的回答,宋聿珩做什么事情,怎么安排,她並不会去干涉。 他不去军营,这其中確实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她,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孩子,因为自身。 “你既然下了决心要留下来,就好好干,別让那个姑娘跟著你过苦日子。” 沈幼宜作为他们的嫂子,也有心提醒了孙成几句,孙成记在心里,努力点头道:“嫂子,你说的话我都明白,我会努力的。” 他如今还同著兄弟几个住在一起,过著拮据的日子,但他相信,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他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挣银子將李姑娘娶进门,放下过去好好过日子。 而沈幼宜说帮孙成,也真的没含糊,她不轻易答应別人事,既然答应了,便要替对方走一趟。 黄昏时,餛飩铺子的生意终於閒散了一些,不再似早上那样忙碌。 李姑娘用粉色帕子擦著额头的汗水,余光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就现在不远处,正看著她。 李姑娘连忙上前,邀请沈幼宜坐下。 “吃碗餛飩吧,味正的很。” 沈幼宜倒是没有想到,她有一天会到了给別人牵桥搭线的时候。 “谢谢你,我尝尝看。” 沈幼宜回家以后还要陪同崽崽们吃完饭,所以她只浅尝了几口,並且说明了原因,未免李姑娘多心。 “你表哥的厨艺很不错,味道很鲜美,老顾主应该不少吧。” “恩,確实挺多的。” 李姑娘面对沈幼宜的时候,明显羞涩了很多,说起话来也很含蓄。 她微微垂眸看向沈幼宜的那张脸,欲言又止。 片刻儿,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孙大哥怎么样了?” “他皮糙肉厚的,能有什么事。” 李姑娘果然是对孙成上了心,英雄救美的桥樑还真是什么时候都用不烂,总有好姑娘吃这一套。 “孙成这个人,就是太过实心眼了,別的都好说。” “听沈大夫的口吻,对他怨气挺不小的。” 李姑娘有些不明白,她能听得出沈幼宜的口吻,他们二人似乎有过什么过节。 “那小子一来礼镇就给我来了个下马威,最后被我收拾的服服帖帖的,现在对我敬重的很。” 李姑娘闻言,忍不住捂嘴笑道:“我还不知道孙大哥有那样一面呢。” 她觉得孙成这个人风趣幽默,又有勇气,脾性也很实在,她对他的確是有好感的。 李姑娘也不傻,知道沈大夫此行的目的,估计是过来当说客的,意思不言而喻。 “姑娘,你觉得孙成这个人怎么样呢?” 沈幼宜所问正是李姑娘方才所想的,但她如今只是寄住在表哥家中,每月赚点辛苦费。 她怕孙成会嫌弃她的出身,因而有些犹豫。 他们也没有见过多少次,李姑娘对孙成,再多也只是略有好感。 “孙大哥人挺不错的,可以先了解了解。” 李姑娘都表明了態度,沈幼宜觉得点到为止就好,她只需要將话带给孙成,该怎么做那就是孙成自己的事情了。 沈幼宜把话带给孙成后,让孙成下次见人家姑娘时记得带点小礼物相赠,也能够让李姑娘对他的好感多一些。 孙成照做了,李姑娘本想要推脱,但孙成执意给对她,她也只能收下了。 不过才相处了数日,孙成和李姑娘的事情就算是成了,两个人商量著攒够了银子便成亲,到时候一定宴请沈幼宜一家。 “这小子动作还真是快。” 宋聿珩得知消息的时候有些意外,看样子他是最后一个得到消息的。 “事情还没有成,孙成不让我告诉你的,可不是我的主意。” 孙成是怕宋聿珩笑话他,若是二人没有成,岂不是在宋聿珩面前闹了个乌龙。 “你们合起伙来瞒著我,倒是有由头了。” 他嘴上虽是这么说,言语间並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 “他们几个在镇上安定下来,踏踏实实过日子,你也能够安心,不是吗?” 那几个人毕竟是宋聿珩曾经的下属,沈幼宜懂宋聿珩的心思,她主动替他安顿那几个人,也是为了给他减少麻烦。 “我是希望他们明白任何一种方式的生活都是归属,而非一定要投奔军营。” “他们会慢慢理解你的选择的。” 沈幼宜想起孙成同她说过的那段话,有感而发。 一转眼,镇上的药田铺子新收成的药材都被僱农们採摘下来用拉车送到了宋家。 沈幼宜將那些药材吸收掉,能量再一次提升,眼看著进度条一点点拉满,距离下一次升级要不了多少时日了。 等宋聿珩再回到院子,沈幼宜只说將那些药材製成了药丸,装进了小瓶子里。 她以身试药,测试那些药丸的药性和效果。 这样的解释,宋聿珩显然是相信了,他並没有对沈幼宜產生怀疑。 “別太累了,玉笙的事情总有办法的。” 他对沈幼宜的能力一直都是信任的,沈幼宜说有办法,那便是有办法的。 宋玉笙年岁还小,他们还可以等,只要这个办法来的不是太晚。 “她也是我的孩子,我並不希望她就这样痴傻一辈子,我只希望有办法能够儘早的医治她。”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心急想要升到第六级为宋玉笙治疗。 是因著她心中已经有了主意,迫切的想要一试。 “幼宜,谢谢你一直以来都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看待。” 能有多少人做到沈幼宜这个样子,宋聿珩心中是有数的。 沈幼宜为孩子们做的事情简直太多了,根本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我同他们都是將心比心对待彼此的,崽崽们將我当做亲娘一样侍奉,敬重,我做的事情就不辛苦。” “是,娘子,是我糊涂了,说错话了。” 宋聿珩轻轻拍打著自己的脸颊,逗趣著沈幼宜。 第287章 铁牛被抓 消停日子才过去了没几日,面具人的消息得不到任何下落不说,麻烦再一次降临。 前线传来敌军入侵的消息,往年冬季都会休战,今年突然敌国暗中派人入侵边关,杀了大越的几名將士,估计挑起了战事。 前线突然打仗,战事吃紧,物力人力都大量紧缺,年初还未过官府就开始抓壮丁,弄得大越国的百姓人心惶惶。 那张贴的告示到处都是,四散在镇上的各个角落里。 那些个男人白日里都躲在家中足不出户,夜里才出来喘口气。 谁都生怕被官府的人抓去充当临时兵,他们只有一身的体力,没有拿过刀剑,就那样上战场,后果谁都能预料到。 沈幼宜也得到了消息,她见宋聿珩要出门,便拦住了宋聿珩的去路。 “我听说这一次徵收男丁的事情就是严錚的手下负责的,你出去很有可能会被人盯上。” 严錚是知道宋聿珩还活著的,倘若让严錚知晓,宋聿珩的断腿已经好了,他一定不会放过这次徵兵的机会。 她和宋聿珩既已经决定不再回军营,沈幼宜就不想冒这个险。 “无妨,鏢行距离宋宅距离並不远,我小心一点就行。” 告示顺著风飘到了两个人的身下,宋聿珩起身捡起告示,上面白纸黑字都是那些个告示。 “他们压榨老百姓,总有一套。” 沈幼宜对徵收壮丁的事情很是鄙夷,看到那些东西忍不住讽刺了一句。 这让宋聿珩想起了安山郡矿山的事情,等这波风声过去以后,他决定亲自再走一趟安山郡,一探虚实。 他对那件事情依旧存有疑心,觉得那县令多数是在糊弄他,没有做实事。 沈幼宜说的是对的,倘若那县令真的將这么大的事情呈报给了皇上,至今也不应该一点水都没有。 若说那个县令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倒不如认真去想一想,对方是否也参与其中。 要是真是第二种猜测,他可以说是羊入虎口,险些丧命。 对方应该是知晓他同著安山郡郡守有一定的牵涉,所以才將他给放了。 “人性贪婪,我爹你娘他们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沈幼宜觉得他们最不该高估的就是人性。 “等风波过去以后,我陪你一起去。” 那一夜,宋聿珩应该也见识到了她的能力,她可以帮到宋聿珩。 宋聿珩也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她,而是十分认真的看向她。 “我们本来可以不牵涉其中的,你当真要陪我做那些危险的事?” “你既然已经答应了他们,你这么做便是有源可追的,我倒是很愿意陪你一起去端了那贼人的老巢。” 不过单单凭她二人的能力,將一座矿山连根拔起並不易,只是比起这个更不易的事情便是面见圣上。 “带人一起突围矿山的层层防守不如直接去找安山郡郡守来的快。” “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他也是如此想的,若非当初押运货物紧急,或可一试。 他也不知道那些无辜的百姓能否再坚持下去,而两个人已经决定好风波过后就一起出发。 宋聿珩刚离开不久,麻婶子便急匆匆去了宋家。 沈幼宜也才拿起药箱子准备去药善堂坐诊,人才刚刚出门就被一双布满了老茧的手抓住了胳膊。 沈幼宜下意识甩开那人的胳膊,拉开了距离,才发觉来人竟是麻婶子。 “婶子,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坐。” 本来说好过些日子再见面的,没有想到距离上一次见面还没有过去多久,麻婶子又来宋宅了。 沈幼宜正想找人说说话,二妮这些日子忙碌铁牛的婚事,向药善堂告了假,她也有好些日子没有见二妮了。 今日麻婶子独自一人前来,浑身疲惫,脸上透露著一股死气,眼皮子通红,看样子应该是才哭过不久的。 沈幼宜有注意到麻婶子的鞋子磨破了头,看样子应该是匆匆赶来的。 “婶子,您这是?” 沈幼宜心中隱隱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她微微蹙眉,先是给麻婶子倒了一杯茶水,安抚著麻婶子坐下。 麻婶子哪里有喝茶的心思,她是坐立难安,又不知该向谁诉说。 她抓著沈幼宜的胳膊不住地颤抖著,嘴唇发白,面容憔悴。 “幼宜啊,那些官差昨日来了趟村上,凡是看到年轻的男子不由分说便上去抓人,每家每户都需要出一人响应官府的徵召。” 麻婶子说这话的时候,牙齿都是上下打著说的。 “所以说铁牛被他们抓走了?” 沈幼宜下意识脱口而出,麻婶子过来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麻婶子说起官府抓壮丁的事情时,她便意识到了什么。 “他们把我的儿抓走了,幼宜,他们把我的儿抓走了。” 麻婶子起身揪著心口,痛不欲生。 她抓著沈幼宜的胳膊缓缓下滑,她是能求的人都求过了,也去官府闹过了一场,接无济於事。 家里还张贴著“喜”字,眼看著好事將近,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婚事也结不成了。 她一大早就去亲家退了婚,说是不能耽搁了人家姑娘,那姑娘痛哭流涕,並不想失去铁牛,想要再找人想想办法。 可他们无权无势,如何能从官府那里將人赎出,就算是麻婶子將全部家底掏空,官府那里也没有丝毫想要放人的意思。 平民无法与官斗。 麻婶子走投无路,不得不找到沈幼宜。 “婶子只想让你將这些银子和写封信送给铁牛,好让他们路上有些盘缠可以傍身,日子不会太难过了。” 麻婶子跪在沈幼宜面前,恳求著沈幼宜,她不敢贪心让沈幼宜帮忙救人,无论对方是否有这个能力。 “婶子,你先起来,这件事情我来想办法。” 沈幼宜不想让麻婶子再跪在地上,她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从官府手上要人,她確实没有那么大个能耐,但送些盘缠吃食,她倒是可以想想办法。 別人的事情她不一定会帮,但麻婶子的请求她无法拒绝。 第288章 海棠花银釵 “幼宜,我知道这件事情你很为难,但我实在是找不出来人了,你就儘量帮帮忙,若是实在没办法,嫂子也认了。” 麻婶子说这话的时候,像是抽空了全部的力气,整个人险些瘫倒在地。 她的目光是空洞的,似是隨了铁牛去了一样。 喜事变丧事,任谁第一时间也无法接受那样的情况。 沈幼宜明白麻婶子的无助,她扶著麻婶子起身做到座椅上。 麻婶子抽泣著,像是认清了现实一样。 “婶子知道,他这一去凶多吉少了。” 人是否能活著回来,都是个未知数,此去经年,她只能一直当对方还活著做个盼头。 麻婶子清楚的知道这一种可能,所以才会抓著沈幼宜这颗救命稻草,给点希冀。 “婶子,你放心,我一定將你的东西带到。” 沈幼宜抓著麻婶子的手,让对方放平心態。 “二妮在家中一直哭泣,我没有办法將她一起带过来,她应该是嚇坏了。” “你先回家等著我的消息,我如果顺利见到了人,我会將你的话也带到的。” 沈幼宜宽慰著麻婶子,不希望麻婶子为了这件事情鬱鬱寡欢,伤了身子。 “他爹死的早,我辛辛苦苦將著两个孩子拉扯大,眼看著铁牛就要成婚了,日子也在一点点变好,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命运可真是会拿人开玩笑,她苦了半辈子眼看著就要享儿孙的福,突然一遭彻底將麻婶子击垮。 麻婶子说著说著,泪水早已经浸湿了衣衫,眼前一片模糊。 沈幼宜送走麻婶子的时候,也因著气愤险些站不住脚跟。 孩子们並不在中堂,都窝在自己的小房间內读书,还不知道铁牛的事情。 沈幼宜也没打算將这件事情告知给孩子们,他们同著铁牛的关係都很好,知道了这件事情难免会伤心。 此刻,也只有小灰灰站在沈幼宜跟前,低声呜咽著,读懂了铁牛的事情,也跟著伤心。 沈幼宜决定等宋聿珩回来以后一起想办法。 徵兵还要几日,那些被抓来的壮丁都会跟著大部队去往边关,如今都只是被关押在一处看守,並不会离开礼镇。 她还有时间想办法。 东街的首饰铺子外,孙成刚挑选了一枚银釵给李姑娘,海棠的形状雕刻的栩栩如生,孙成见过李姑娘拿著海棠放在鼻子前嗅香气的模样,想著那李姑娘应该是喜欢海棠的。 “掌柜的,我就要这个了,你给我拿一个好一点的木盒子装起来,我付你银子。” 他如今的家当也只能买下一支银釵,他想著等日后赚了银子,再买一支金釵送给李姑娘做礼物。 “好嘞。” 孙成刚拿著木盒子出了首饰铺子的大门,官府的人便出现在大街上开始到处抓人。 他们见到年轻的男子就命令手下的人將人抓起来,他们手上有剑,被抓的人反抗著想要逃跑,就会被毒打一顿甚至拿著剑威胁。 孙成一眼便认出那是严錚的手下,他下意识想要躲在那群人从后面的小路上绕过去。 孙成如今只想要过安生日子,想要远离军营。 他同严錚的手下不对付,那些人一旦发现他,什么样的后果孙成再清楚不过。 “站住!”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人的呵斥声,孙成下意识加快脚步。 “就是你,站住!” 他还是被人发现了,那个人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孙成开始反抗,挣脱开那个人快步逃走。 “把他抓住!” 那人一声令下,身后的官兵衝上前去,一群人围堵著孙成,將孙成制服。 孙成身手还算是可以,只是在这群人面前,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 那群人一人压著孙成一只胳膊,一条腿,那木盒子被打飞,孙成双目猩红地看著那木盒子,想要去抓却怎么也够不到。 “你们放开我。” 他儘量不去与那人对视,却还是被那人发现了端倪。 “把他的脸扳正了给我。” “是。” 那人仔细端详著孙成,只觉得孙成很是眼熟,很快,他便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孙成,曾经宋聿珩的下属。 他稍有兴趣地活动著手腕,眼底闪过一抹戏謔。 今日,倒是別有收穫,竟让他抓了个大货。 他低头看向孙成,一巴掌狠狠甩在孙成脸上,觉得不尽兴地又甩了一巴掌,孙成恶狠狠盯著他,眼睛充了血,嘴角也被打破。 孙成知道,严錚的手下认出了他。 在军营的时候,严錚同宋聿珩不对付,他们自然也同严錚的人不对付。 孙成知道,严錚的手下一直记恨著他们,如今將他捉住,一定会伺机报復。 孙成一开始就害怕被抓住,安生的日子也算是到了头。 只是孙成不甘心,他刚认识了李姑娘不久,正想著如何同李姑娘在一起过安生日子,就被对方抓住。 “孙成吶孙成,你也是倒霉,怎么就落在我的手上了呢?” 这么多地方,孙成偏偏在礼镇,还让他给遇见了。 当初严中郎將將他们赶出军营,他便觉得亏,那群人就不该活著离开军营。 如今人落在了他的手上,他怎么会轻易让孙成逃脱。 他心中已经设想了很多办法折磨孙成,当初宋聿珩加注在他身上的痛苦他可都要找孙成还回来。 “想当初你跟著宋聿珩,是多么的威风,可惜你运气不好,宋聿珩断了腿被遣送回了老家,这虎落平阳被犬欺,你这种没了主子庇护的人註定下场不好。” “你是在说自己是狗吗?” 孙成冷著脸看著严錚的手下,他最是看不得人说宋聿珩。 “到我手上了,还不知收敛点!” 那人再一巴掌甩在孙成的脸上,孙成的半张脸直接肿了起来,压迫到了眼睛。 孙成依旧冷冷盯著他,孙成知道,他被抓的命运是躲不过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严錚的手下心思竟是如此的恶毒,他想要的不仅是抓住孙成,他甚至想要孙成去死。 “你死定了!” 他指著孙成的鼻子,一字一字往外吐。 第289章 活生生打死 孙成是被人按在地上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那些百姓们落荒而逃,瞧见孙成被打,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帮忙,他们都生怕成为下一个孙成。 很快大街上便一个人都不剩下的,能逃走的都逃走了,谁都不想要留在原地被抓。 严錚的手下看见这样一幕,很是得意。 “我早就说过了,严中郎將会踩著你们的头一步步爬上去,坐在那个位置上一点点折磨著你们,只是他仁慈,没有要你们的命,而我就不一样了。” 他一脸踢在孙成的头上,孙成只听见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耳朵处渗著鲜血,撕裂一般疼痛。 孙成挣扎著,想要逃离魔鬼的手掌,他还想要將那个木盒子亲手送到李姑娘的手上。 脑海里,回忆里李姑娘对他微笑著的模样。 孙成奋力挣脱开几人,一拳又一拳挥舞著,如同疯狼一般,见人就是一拳。 那人被他打了一拳,脸皮子擦破了,瞬间恼火起来。 “把他抓住,给我往死里打!” 那些官兵不由分说,便纷涌而至,將孙成再次抓住,一人一拳打在孙成身上。 “告诉我,宋聿珩在哪里?” 他忽然想起来,宋聿珩的老家似乎在这一带,孙成既然出现在这里,一定知晓宋聿珩的下落。 要是中郎將知道他找到了宋聿珩,一定会大大嘉奖他。 “我不知道。” 孙成又怎么可能告诉那人宋聿珩的去处,他咬著牙一个字都不吐露。 他的意识已经开始变得模糊,脸上布满了鲜血,五臟六腑都只有剧烈的疼痛,他不知道承受了多少拳头,只觉得浑身筋骨都要碎裂一般。 痛,痛不欲生。 孙成最后躺在血泊中,口中不断吐著鲜血,他睁眼看著上空,云朵的形状变换出了一张人脸,那张人脸他十分熟悉,是他深爱著的女子。 “人死了,高宿卫。” 被称作高宿卫的人嫌弃地看了一眼已经看不清人样的孙成,让他的人都撤离。 “就让他被野狗啃食了,也算是为大越做最后一点贡献了。” 看著四下空荡荡的街道,他大喊道:“以下犯上,还企图私逃,不听命令便是这样的下场。” 他拿著孙成以儆效尤,实际上是公报私仇,要了孙成的命。 孙成彻底死了,双目睁著死不瞑目。 高宿卫看著那样一幕总觉得心里不舒坦,便带著官兵早一步离开了。 李姑娘也是从別人口中得知了孙成被官兵抓住的消息,等她赶过去的时候人早就死透了。 李姑娘跪在孙成的尸体前,任由鲜血浸染著她的裙衫也不在意。 她才刚刚答应孙成,等他攒够了银子她便答应嫁给他,他娶她过门。 那个街角处醒目的木盒子散落在地上,银色的釵子掉落出来,李姑娘上前一步將银釵捡起。 她一下便猜出,那是孙成特意买过来送给她当做礼物的。 他有特意观察过她喜欢海棠,银釵上的海棠雕刻的栩栩如生。 李姑娘拿著银釵,笑著笑著哭的更凶了。 她还以为遇到了良人,將来的日子她早就想好了,谁知道才和良人在一起没多久,对方就死了。 “他们为什么要杀了你,为什么?” 她守著他的尸体不肯离开,直到李廝他们过来,才將李姑娘同著孙成的尸体分开了。 “挨千刀的,高虎那个混蛋,他就是伺机报復!” 听別人提到高宿卫的名字,李廝就知道是谁干的了。 李廝后悔,当初在军营的时候没能宰了那畜生。 那畜生如今害死了孙成一条命,看著已经被抬入棺材的孙成,李廝怎么也不相信他已经死了的事实。 棺材是阿平几个人凑巧买来的,他们身上的盘缠早已经所剩无几,但为了让兄弟体面些,还是一点也没有犹豫地买下了一口还算是不错的棺材。 李姑娘为孙成擦著血痕,那血怎么也擦不完一样,她也不敢用力,怕把人给弄疼了。 她无声地抽泣著,脸上也不知是汗水还是冷水。 昨日还坐在餛飩铺子同著她说话的男人今日就死了,他们在场的几个人没有一个肯相信孙成已经死了的事实。 阿平按压著李廝的胳膊,让李廝不要衝动行事。 “如今官兵在到处抓人,我们不能太莽撞了些。” 阿平还算是有些理智,劝阻著几个人。 他也想要拿高虎的命给孙成来陪葬,儘管那人那条贱命根本不配。 “宋大哥呢?” 胡春想到宋聿珩,这件事情应该找宋聿珩来,他一定有办法。 “宋大哥肯定会为孙成的死伤心的,他如今也是无权无势,我们不能將他淌进这趟浑水里。” 阿平又道。 “好话赖话都让你给说了去,我们还能干什么!” 胡春一巴掌拍在阿平的头上,有些愤怒,还是胡冬拦住了他。 “阿平说的也没有错,我们这个时候更不应该起內訌的。” “那你说怎么办!” 所有人都沉浸在悲伤中,谁心里都不好过。 他们从战场上廝杀回来,没有被敌人的剑杀死,反而叫自己人用拳头活生生把人打死了,论谁都不能接受事实。 他们都是朝夕相处多年的好兄弟,如今好兄弟死了,他们没有解决的办法,更无法向其家里人说明。 “都不要吵了,先让他安安静静的走吧。” 平日里一向没主意听孙成的李廝,眼下反而说了一句使眾人都平静下来的话。 李姑娘拉著孙成的胳膊不肯离开,银釵已经被她戴在头上。 “好看吗,你告诉我好看吗?” 她反覆地念叨著,期望那个人能够醒来给她一个答覆。 只可惜人死不能復生,死了就是死了。 她无论怎么开口说话,那个人都始终紧闭著嘴巴,一声不吭。 那双眼睁得很大,似是在看什么东西,死不瞑目。 他们连几句话都没能说得上,两个人的相处方式一直很平缓,李姑娘现在反而后悔没有多同他说上几句话了。 难得遇见良人,只可惜此生註定无缘了。 “李姑娘,就送他最后一程吧。” 第290章 不敢置信的噩耗 他们没有一个人阻拦著李姑娘,几个人抬著头棺材就走了,李姑娘跟著他们的步伐一起前进,目光时刻盯著孙成。 谁都没有帮孙成合上眼,这个公道他们是一定要帮孙成寻回的,就让孙成睁著眼睛看他们替孙成討回公道。 宋聿珩还是知道了事情始末,事情闹得实在是大,镇上的百姓议论纷纷,宋聿珩不知道也难。 当他听说街道上打死了一个人的时候,宋聿珩就隱约觉得不安。 他白日里从巷子经过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物,是高虎。 只是高虎当时忙著在街道上抓人,並没有看见他。 而如今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宋聿珩觉得无论打死了谁,他们的行为都太过了。 那些百姓都是无辜的,他们谁都不愿意骨肉分离。 边关突然战事,战事吃紧,缺少將士虽是情有可原,但大街上到处乱抓人,人不服从便要当街打死,这分明是滥用职权,杀鸡儆猴的把戏。 严錚的人当真是胡作非为,將官的名声都给弄臭了。 宋聿珩捂著一颗不安的心回了家中,沈幼宜也在家中没有离开,她让孩子们都安安分分待在家里。 学堂还没有开学,街道上又乱,她不放心。 这几日,她让章文也不要过来了,学武的事情可以慢慢来,不用急於一时。 沈幼宜也听说了街道上的那件大事,她已经派人去打听了。 不知道死的人又是谁家的孩子,沈幼宜心中一直揣著麻婶子那件事,在想解决的办法。 宋聿珩回来的时候,脸色便不对,沈幼宜上前替他擦拭著额头的汗珠。 “鏢行里已经有几个弟兄被抓去了军营,这两日去鏢行上工的人越来越少了。” 边关军营里的人直接带兵“杀”到了礼镇来,弄得人心惶惶,他们不敢冒这个风险去鏢行,也是情有可原的。 “你也可以不冒这个风险的。” 沈幼宜提醒著宋聿珩,宋聿珩却是轻轻摇头,他並不担心那些人会抓到他。 只是鏢行里如今缺人,他走不开。 “那些人抓不到我的,这个你放心。” 他这几日出门,穿著黑色的披风,脸上带了张黑金色的面具,那些人就算是看到了他的存在,抓不到他也不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宋聿珩一直都是聪明的人,面对什么时候都有解决的办法。 “这不是长久之计,聿珩,也不知他们还要待在礼镇多少时日。” 事情闹得太大,只会激起民怨,到时候百姓群起而攻之,不知道遭殃的又会是谁。 可怜了那些无辜的父母,白髮人送黑髮人。 “冬日突然开战,事有蹊蹺,我已经安排人去调查了,再等等就能出结果。” 宋聿珩一开始便觉得事有蹊蹺,往年春分的时候上面便会安排专门负责徵兵的官员下来徵召壮丁,而不是像如今这般,见人就抓。 莫非是边关那里出了什么乱子,將士如此稀缺? 宋聿珩已经离开军营很久,不知道严錚当了中郎將以后到底作了什么么蛾子。 不过他在军营里那还有人,可以帮他调查到原委。 茯苓从外面急匆匆赶了回来,脸上还掛著汗,面色上浮现著惊恐。 她大喘著气,沈幼宜连忙给她倒了杯白开水,並没有急於给茯苓喝下。 “你先缓缓,再把这杯水喝了。” 茯苓站在沈幼宜身旁,大口呼吸著,约么著好一会儿才平復下来心情。 她知道这件事情已经不急於说了。 “夫人,公子,你们听了以后莫要太生气。” 茯苓有些犹豫,话到了嘴边不知道怎么去开口。 孙成和宋公子的关係,茯苓是知道的。 她按照夫人的要求去调查街边被打死的人的身份,得到了噩耗,死的人是孙成。 而且…… “是什么情况你就直说吧。” 宋聿珩心中的不安愈来愈强烈,便是连著沈幼宜心中也忐忑了起来。 她在镇上认识的男子並不多,除了孙成他们几人。 想到这里,沈幼宜已经不好再继续往下想了,她可能猜测到了什么,目光看向宋聿珩的时候,宋聿珩咬紧著牙关,微微喘息著。 “死的人是孙成。” 宋聿珩险些没有站稳住脚跟,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人险些后仰过去。 前些日子在天桥上面对那么多黑衣杀手的时候,宋聿珩都显得十分稳定,出手快准狠。 而如今在得知了孙成的噩耗以后,他的脑门像是被当堂一击一样,眼前一黑。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和李廝他们的反应一样,以为一开始听错了话。 实际上他们也知道,话是不可能听错的,只有不相信事实,不愿意面对事实罢了。 “人是怎么死的。” 沈幼宜扶著宋聿珩坐了下来,她轻轻拍打著宋聿珩的肩膀,宽慰著对方不要太激动。 宋聿珩也只是想要知道孙成是如何死的,事情的原因必然同著高虎有关係。 他如今只想要一个確信,確认是高虎动的手。 “听说他是以下犯上,拒不接受官府的徵召,出手伤了宿卫,被官兵没个轻重当街打死的。” 茯苓將听来的话告诉给了宋聿珩。 宋聿珩紧握著的拳头在下一刻砸向了桌面,桌面顷刻间裂开了一个大洞。 茯苓也被嚇了一跳,缓缓后退一步。 “我当初不该留了高虎的狗命,真是因果报应。” 他没有处死高虎,而是留了高虎的命,高虎投奔了严錚,才发生了一系列的蝴蝶效应。 沈幼宜却觉得宋聿珩的话不对,高虎这个人本身就是恶的,得罪了他,一点事情他也会记在心里,睚眥必报。 根本不存在什么因果,什么报应。 “他听命於严錚,严錚同你又是死对头,高虎撞见了孙成,无异於严錚见了你,他怎么会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 沈幼宜难以想像那个画面,人是被一拳拳打死的,孙成死的时候,五臟六腑都跟著破裂,人的感官是最后消散的,对方出手可以说是十分狠辣,歹毒。 第291章 狸猫换太子 小灰灰在他们身旁呜咽著,也在为孙成的死而难过。 沈幼宜已经將孙成当做了小弟,听著他们一口一句的嫂子叫著。 如今听到了孙成的死因,她並没有比宋聿珩冷静多少。 她若是能够,她一定会找到那个高虎,孙成是怎么死的,高虎也会是同样的死法。 她这个人同著高虎是一样的,绝对的睚眥必报。 “听说孙成的血淌了一大片,人是被他的朋友们用棺材押走的。” 茯苓不忍再继续说下去,她没有见到那个场面,却也知道那个场面有多么残忍。 当天夜里,沈幼宜便同著宋聿珩一起去了他们几个人住的宅子里,一刻也没有耽搁。 李廝几个人见到宋聿珩的时候险些绷不住,他们还没有將人给下葬了。 他们甚至已经为自己准备上了夜行衣,准备半夜去偷袭高虎,將他大卸八块以告慰孙成的在天之灵。 几个人连著匕首,长剑,麻绳一系列杀人用的工具都摆在了棺材上。 宋聿珩上前按住李廝激动的手,轻轻推开了棺材上面的盖子。 孙成就那样睁大著双眼看著所有人,神情痛苦。 沈幼宜见到这一幕,心中的愤恨险些压制不住。 孙成的脸已经被打的不成样子,很难看清楚原本的模样。 唯有那双眼睛,始终没有合上。 几个弟兄的目的,沈幼宜一眼便能够看出。 “宋大哥,我们本不想和你说的,你还是知道了。” 他们就按照阿平所说的,並没有去告诉宋聿珩,宋聿珩却还是知道了。 “事情闹得太大了些,不知道也难。” 宋聿珩没有说是沈幼宜让茯苓出去查的结果。 “高虎恐怕还不知道宋大哥您在礼镇的消息,若不然,他一定会抄了宋家。” 那群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更何况他们如今无名,高虎拿捏他们轻而易举。 “狗仗人势的傢伙,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沈幼宜讽刺道。 这句话也燃起了几个人心中的怒火,他们本来就是要行动的,即便宋聿珩今晚出现在了这里,也改变不了他们要將高虎杀了的心思。 几个人准备拿著傢伙事衝出大门,被宋聿珩一把给拦住了。 宋聿珩將他们赶回院子里,面容冷凝,那副如刀子一般的眼神直直看向院子里的每个人。 借著月色,几个人站在院子內,目光纷纷看向宋聿珩。 “宋大哥,你就让我们去了吧。” 他们知道宋聿珩阻拦他们的目的,宋聿珩不想让他们去冒这个险,但他们心里咽不下这口气,更是觉得孙成死的无辜,他们不甘心就这么让孙成去了。 都是共患难的兄弟,谁今夜都睡不著。 “你们去干什么,一起死吗?” 直觉告诉宋聿珩,高虎就等著他们上鉤,好將他们一网打尽。 以高虎的性子,肯定调查过孙成,知晓有李廝他们的存在。 明日鏢行,他是非去不可了。 就算他不现身,高虎也会顺藤摸瓜差到宋家去。 他不能让孩子们和沈幼宜有危险,倒不如他主动出击。 “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廝头脑笨,听不明白宋聿珩话里的意思。 “高虎打死了孙成可能只是公报私仇,当时寻找快活,他事后想起孙成可能还有同伴在礼镇,你们去替孙成收尸的消息高虎恐怕也已经知晓了,他今夜该是在衙门里等著你们出现,好一网打尽的。” 只要他们不出现,今夜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我们做不到无动於衷。” 李廝听明白了宋聿珩话里的意思,他还是执意要去。 沈幼宜一把推开了李廝,李廝连连后退,险些跌倒在地。 “聿珩说的还不明白吗,难道孙成就希望你们为了他送死?” 这群人还真是榆木脑袋,宋聿珩的话都说到了那个份上,只有蠢人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高虎设下的圈套里,白白断送了性命。 “聿珩已经有了安排,你们只管听我的,今夜跟著我一起去宋家,好好呆在宋宅里哪里也不要去。” 这是保全他们性命最好的办法,只要她在宋宅里,就不会让他们出事。 宋家的客房,足够几个人睡下。 李廝他们听了话,当天夜里將孙成下了葬,就近埋在了附近的山头,几个人简单收拾了行囊,跟隨著宋聿珩二人一起回了宋家。 他们躲在黑夜里偷偷进行著一切,等到了宋家,宋聿珩会说明一切的。 当天下午,他们得知了孙成已死的消息,当天晚上,宋聿珩安排打听的人回来了,是严錚贪生怕死打了败仗,对方的人乘胜追击想要將城池攻下。 上一场战役里將士们死伤惨重,严錚填补不了空缺,只能向京中谎报军情,说是敌军不守信用,偷袭城池。 实际上是严錚好高騖远,想要一举夺下敌军的城池,结果没有作战战术,打了第一个败仗,后面敌军连连进攻,严錚吃不消,只能以退为进,只守不攻,胖將士们白白送死。 他则是躲在城中,闭门不出。 严錚还真是好大的本事,谎报军情的法子都能够想得出。 沈幼宜看出宋聿珩有了想要回战场的心思,她並没有出口阻拦,反而將宋聿珩的心事说了出来,想要看看宋聿珩的意思。 宋聿珩从一开始就知道,严錚是不会让他有机会回去的。 严錚若是知道他断腿已经恢復,一定会让手下的人想方设法弄死他的。 两个人也因此开始筹谋。 沈幼宜將铁牛的事情告知给了宋聿珩,宋聿珩也为此感到诧异。 她替宋聿珩想了个办法,用宋聿珩换下铁牛,宋聿珩以铁牛的身份去军营。 这件事情,沈幼宜可以想办法办到。 两个人狸猫换太子,这样可以同时解决两个问题。 宋聿珩迟疑,他不想留下沈幼宜和崽崽们独自在家中,沈幼宜却让他想想李廝他们。 后来才有了他们出现在李廝几人家中的一幕。 李廝几人当即反对宋聿珩重回军营的事情,如今回去无疑是狼入虎口,並不合適。 第292章 决定了,重回军营 没等到沈幼宜继续说下去,就已经遭到了反对。 这样的事情过於冒险,他们並不希望宋聿珩投身其中。 他们原本是要冒险杀了高虎的,事情轮到了宋聿珩身上,他们反而不愿意了。 “此事非同小可,我们不同意宋大哥冒这个险。” 四个人都是同样的想法,倘若宋聿珩出了任何危险,他们一定不会宽恕自己错误的决定。 与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拒绝。 “这件事情的决定权在聿珩手上,你们无法替他做决定。”沈幼宜打断道。 她告诉过宋聿珩,无论宋聿珩做什么,她都支持宋聿珩。 重回军营是为了完成宋聿珩的抱负,他们没有稳定下来之前,宋聿珩也是想过回到军营的。 沈幼宜知道,保家卫国一直都是宋聿珩心中的执念,他本性如此,见不得百姓苦难。 所以她也不反对宋聿珩,让对方有什么事情便去做,她儘管支持。 “我已经决定好了,只有这样我才可以给自己和孙成报仇,只有天下太平,幼宜和崽崽们才能过上安稳日子,你们也不必提心弔胆的活著。” 四个人听到宋聿珩这样一番话,都有些迟疑了。 宋聿珩他们说的没错,他们贸然前去根本杀不了高虎,但他们很显然不愿意让宋聿珩去冒险。 儘管宋聿珩把一切都说的很清楚,他们依旧没有点头答应。 几个人都沉默著,不多言语。 偷听的崽崽们都跑了出来,他们一直躲在帘子后面,听著他们的对话。 夜里,娘亲和爹爹出门,宋玉安便觉得事有蹊蹺,往日入了夜,爹爹和娘亲都会回到房中休息,像是今日这样悄悄出了门的事情,从未有过。 崽崽们一早便盯著中堂,等待著爹娘回来。 沈幼宜见宋玉安朝著她走来,她有些愣神。 他们刚才一直在考虑那些事,並没有注意到崽崽们就在帘子后面,如今想隱瞒也隱瞒不下去了。 宋聿珩想要解释,他以为宋玉安二人是想要出来阻拦他的,没有想到,宋玉安竟支持他去军营一事。 “铁牛哥婚事在即,我们也不忍心一对眷侣分开,留麻婶子伤心。” “孙成叔叔的死是奸人所害的,要是想要报仇,娘亲说的没错,確实应该深入敌人內部。” 两个孩子小小年纪,倒是懂得不少东西。 连著李廝他们几个人听著都为之诧异,两个孩子看上去也就七八岁的年纪,发言竟然如此清晰。 只是两个孩子唯一不放心的便是爹爹一个人孤身前去军营,没有人帮衬著,又有坏人作祟,很难平安。 宋玉安同宋玉徽商量过,他陪同爹爹一起去军营,也好保护爹爹的安危。 “我想要跟著爹爹您一起去军营,爹爹不如带上我一起,我也可以保护爹爹的。” “胡闹,边关凶险,军中又有容不下我的人,你去岂不是儿戏!” 宋聿珩厉声拒绝,觉得宋玉安太过於胡闹了。 “你爹爹说的没错,边关苦寒不打紧,战事吃紧也不打紧,只是你爹爹这次去,不仅是为了百姓,也是为了孙成。” 沈幼宜的话言简意賅,其中道理摆在檯面上,她希望宋玉安能够明白这一点。 “娘亲,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要去的。” 那个恶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在背后捅爹爹一刀,他放心不下爹爹。 “我们跟著宋大哥一起去,小子,你放心,你爹爹有我们照看。” 在一旁久不发言的几个人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决定陪同宋聿珩一道去。 他们本就是从军营里出来的,再回军营也无妨。 他们只是不希望宋聿珩一个人孤军奋战,他们也可以为孙成做点什么。 总不能让一个半大小子挡在他们前面吧? “一个人跟我去就够了,其余的人留下来。” 他知道,他们都已经开始追求安逸的生活,不希望再奔赴战场,宋聿珩不想再把他们拉下去。 这其中,只有李廝还想要重新回到军营,不仅是因为孙成。 “就让我去吧,你们都別跟我爭了。” 用李廝,还能换取一个人不背井离乡的机会,李廝自然愿意。 他家中只有一个年幼的妹妹,早些年便去了大户人家当丫鬟,日子过得还算顺遂,他去最合適不过。 “你们负责善后大成的家事,等以后我和宋大哥回来了,我们还坐在一起畅饮。” “好。” 几个人握著手腕,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 时间紧迫,沈幼宜开始著手准备行李和各种药品给宋聿珩和李廝。 事情还没有完成之前,她也不好对麻婶子打包票,所以麻婶子那边,她暂时没有通信。 而替换铁牛一法,沈幼宜想到了一人,霍青出征,留了一枚信物交於林听晚手中,予以承诺。 那信物可以將铁牛替换下来。 药善堂內,林听晚正敲打著算盘计算昨日的收帐,沈幼宜风风火火出现在了药善堂。 “幼宜,你怎么来了,快过来坐。” 林听晚知道这两日沈幼宜家中忙碌,沈幼宜来去自如,这是林听晚一开始许诺沈幼宜的。 她这个坐诊大夫,不受那些框框条条的约束。 “听晚,我有一事相求,但这个要求有些唐突了,所以想要先问一问你是否愿意。” 毕竟事情牵扯到霍青,沈幼宜担心会给林听晚造成困扰,只是这件事情,她又不得不去做。 若是林听晚不方便,她再去想別的办法。 “你说什么呢,只要是你的事情,我能做到的,我怎么会不答应呢。” 林听晚哭笑不得,她倒是要看看,沈幼宜有什么事情相求。 沈幼宜很少有需要她解决的麻烦,她倒是想要帮沈幼宜做点什么。 “是关於铁牛的。” 沈幼宜將来龙去脉说清,林听晚也知,铁牛是二妮的亲哥哥。 “你当真要这么做?” 林听晚觉得宋聿珩不该去军营的,他们二人的感情刚刚稳定下来,如今日子正好过著。 她也知道事出有因,但分开了对二人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林听晚並非质疑二人的情义,只是去军营那样的大事,还需要三思而后行。 第293章 玉佩为介 霍青已经离开多日,得不到任何消息,战场那样的地方,是生是死都是个未知数。 林听晚嘴上虽然什么也不说,但心中一直祈愿著霍青平平安安的。 她同著霍青之间也没有任何冤讎,她只希望霍青这次能取得大胜仗。 但近日里,得来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我和聿珩想清楚了,这是目前来说最好的办法。” 她也愿意成全宋聿珩,让对方重回战场。 “你们既然想清楚了,多的话我也不必再说,只希望宋公子的愿望可以成真。” 林听晚也希望天下可以太平,不再有任何纷爭,他们这些老百姓才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林听晚將那枚她一直隨身携带的玉佩交到了沈幼宜的手上。 沈幼宜见她一直佩戴在身上,一瞬间便明白过来了一切。 她看向林听晚,林听晚会心一笑。 她心中从未否认她是在意霍青的,只是她也知道人性经不起一丁点儿考验。 她不愿意再把时间浪费在那些男子身上,林听晚寧愿守著这份初心,將她的那份心思给掩埋了。 沈幼宜是懂林听晚的,她不愿意接纳霍青这一点同著她心中有无霍青没有关係。 “幼宜,你多准备些药物,算上我的那份,托宋公子带给霍青,他在战场上用得到的。” 这是林听晚唯一能够为边关將士和霍青做的事情了。 沈幼宜微微点头,接过那枚玉佩,人並没有逗留太久的时辰就快步离开了,她还有要事要去做。 她从后门悄悄回了宋家,宋聿珩与李廝已经收拾好了行李等待著沈幼宜。 “你们之前住的那个宅子已经被搜空了,他果然调查到了你们的住处,我使了障眼法,让高虎的人以为你们连夜离开了礼镇逃跑了。” 那个障眼法也不知道能够隱瞒多久,只能確保他们目前是相安无事的。 沈幼宜还需要待在礼镇上,她不知道高虎的人是否会调查到宋宅。 不过知道宋聿珩曾经在军营中的人並不多,宋聿珩如今腿又是完好的,种种情况並不符合高虎要找的人,如此能拖一时是一时。 宋聿珩和李廝穿上了风衣,帽子盖住头髮,从后街的小巷去了他们关押壮丁的地方。 沈幼宜將那枚玉佩交给看守的狱卒,狱卒是认得那枚玉佩的主人的。 “您是霍青將军的人?” “玉佩可做不得假,烦请通融一下,我受朋友之託来给她的孩子送一些用品。” 沈幼宜顺势给那狱卒塞了一锭银子,那狱卒掂量著银子的分量,立刻让人放了行。 狱卒和顏悦色道:“既然是霍將军的人,一切都好说。” 有钱能使鬼推磨在这里可谓是用的淋漓尽致。 沈幼宜微微眯起双眸,探视著眼前的一切,表现得儘可能和顏悦色。 她心中对这些跳樑小丑鄙夷了不知多少,沈幼宜平生最是看不过这种人,嫌弃的很。 宋聿珩跟著沈幼宜一道进去,李廝也算是见著了沈幼宜睁眼说瞎话的能力。 他对沈幼宜可谓是敬佩有加,他还从未见过哪个女子如沈幼宜这般能耐的。 没有见到沈幼宜的时候,李廝一直在想到底什么样的女子能够让宋上峰放弃再去军营的想法。 见到了沈幼宜以后,李廝反而觉得是宋上峰捡到了宝儿。 沈幼宜一个个牢房寻去,她也知道,这是她在宋聿珩去军营以后同宋聿珩最后相处的时间了。 但大事面前,儿女情长不得。 她示意他们不要露出马脚,终於在第二排第三间牢房里看到了铁牛,同铁牛一起被抓的几个人在看到沈幼宜的事情都显得十分忐忑。 他们在大牢里还没有见过女子来过,也有人认出,面前的女子就是沈大夫沈幼宜。 他们恳求沈幼宜帮他们,想办法將他们放出去,但这无异於强人所难。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们,我无法同官兵斗。” 以她现在的能力,確实办不到。 沈幼宜有这股狠劲,却也不是无脑之人,她在做什么事情之前,也会想清楚后果的。 帮不到的事情她也不会给別人太大的希望,直接开口拒绝。 她只能换下两个人。 沈幼宜让狱卒將铁牛放出来,她有话要单独同铁牛讲。 狱卒犯了难,有些犹豫。 “我可是有你们霍將军的令牌的,前面的人已经说过了,让你特別关照我,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沈幼宜厉色道,眼神不容拒绝。 那人连忙点头,帮沈幼宜打开了大牢的铁门,將铁牛给拉了出来,其余人都给赶了回去。 无数只手伸出来,恳求狱卒將他们放回家,他们都不想远离家乡。 但狱卒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只知道听差办事,对於他们的哀求无动於衷,一丝怜悯都不曾存在。 “还劳烦姑娘快一些,高宿卫马上就要来了。” 他们都畏惧高宿卫的存在,此人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人都不放过,仗著是严錚的心腹,耀武扬威。 狱卒又得罪不起霍將军,所以两头为难。 “你也是听差办事,一切事情都由霍將军担著,你放心好了。” 霍青在外打仗,级別又高於严錚,是严錚惹不起的人物。 她这件事情办起来也不需要太久的事情,不会和高虎正面相碰的。 “好,我就不打扰您了。” 狱卒识相,主动离开,给沈幼宜和铁牛留时间说话。 “沈大夫,我娘可是托您给我带了什么东西?” 铁牛清醒的很,他並没有央求沈幼宜想办法將他给带出去,反而询问起他娘託付了沈幼宜什么事。 “还有……还有她呢,可有什么话带给我?” 铁牛放心不下麻婶子,二妮和他的未婚妻子。 “什么事情等你出去了再说,现在时间紧迫,刻不容缓,你只需要按照我吩咐的去做,听明白了吗?” 沈幼宜没有回答铁牛的话,等铁牛离开了这里,有什么事情他自己去问。 “沈大夫?” 铁牛有些不解,隱约觉得有什么大事即將发生。 第294章 换下铁牛 铁牛还算是懂事,一点就通,沈幼宜说什么他便按照吩咐的去办。 沈幼宜让他再拉一个人出来,两个人可以一起回家。 铁牛一开始还以为沈幼宜有人脉,可以保释两个人出来,看著狱卒对沈幼宜毕恭毕敬的模样,他没有多想就去按著沈幼宜所说的做。 他將同他一道被抓的好友拉了出来,此人绝对不会出卖沈幼宜的,铁牛拿性命做担保。 这个时候,宋聿珩二人才从阴暗的过道里逐渐显身。 铁牛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目光看向沈幼宜,想要寻找答案。 “你们二人同他们快速交换衣裳,其余的事情不要多问,等出去了再说。” 她已经打点好一切,不会有人发现的。 沈幼宜也带著面纱,她今日出来,便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纵使高虎知道有人来探视,也不会猜到她头上来。 铁牛只看了宋聿珩一眼,连著话都没有来得及多说,就被沈幼宜给支开了。 沈幼宜看向宋聿珩,在他脸上特意抹了几把灰,又把眉毛画的稍微厚重些,好在两个人的身高是相似的,大牢里那么多人,他们注意不到什么。 她有些不舍的宋聿珩,不知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聿珩,答应我,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我等著你回来给我包饺子。” “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自己一个人扛著,阿平他们都会帮你的。”宋聿珩点头,目光里仿佛溺著不舍。 他不在,他很担心沈幼宜的安危,儘管他知道,沈幼宜有那个本事面对一切麻烦。 但他还是想要在沈幼宜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在沈幼宜面前,可他清楚的知道,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必须离开礼镇了。 宋聿珩在沈幼宜额头轻轻留下一吻,目光深情又复杂。 “幼宜,等我回来。” “好。” 沈幼宜觉得,此刻什么话多说也是白费,她等著宋聿珩回来,再慢慢將那些话说给宋聿珩听。 两个人真正分別了,沈幼宜不再回头看那张熟悉的面孔。 她是知道她捨不得的,儘管她答应了宋聿珩,支持宋聿珩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沈夫人,我们不能这么做。” 铁牛很快意识到沈幼宜在做什么,出声制止。 他不能拿宋公子来换自己,这样是不公平的。 他虽然很想出去,不愿意隨军出征,断送了自己的幸福,但若是断送別人的將来换取他,他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铁牛的好友也出声拒绝道:“对,我们不能这么做。” “他这不仅是为了你们,更是为了自己,我已经布下了这么大一张网,你们若是不跟著我离开,便是对不起聿珩所做的一切。” 沈幼宜没时间同铁牛他们多做解释,只让他们偽装好自己赶紧离开。 铁牛他们无可奈何,只能隨同著沈幼宜一道出了大牢。 那狱卒很是困惑,怎么进来的是一胖一瘦,出去的时候身后的那个人身形似乎消瘦了一些。 但他也没有多去查探,只要人数是对得上的就好。 他觉得这样的事情也没有谁会蠢到去替代別人。 铁牛这几日终於算是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大牢的味道又潮又阴暗,还有蚊虫叮咬,很是不好受。 等到了安全的地带,沈幼宜这才將情况说明。 “若是我,我也不会放过那畜生的。” 铁牛替孙成感到愤愤不平,觉得孙成死的很不应该。 “宋公子就这样替了我们去了军营,到了那里,那个恶人严錚不会为难他吗?” “他自有办法脱身,你们不必为他担心。”沈幼宜宽慰道。 后面的路怎么走,都要看宋聿珩自己的,她帮不了宋聿珩,她能够给他的如今已经让他带走了。 “婶子和你未过门的娘子都还在等著你呢,赶紧回家吧。” 沈幼宜將书信和钱財都交给了铁牛,铁牛收下那封信,执意要把银子交给沈幼宜。 打点狱卒一定了不少银子,铁牛不希望亏欠沈幼宜越来越多的人情。 “这就当做我送给你的一部分新婚贺礼吧,好好过日子,別辜负了聿珩给的机会。” “我一定!” 铁牛连忙答应下来,不会让沈幼宜失望的。 年还未过完,宋聿珩就再次离家,距离他生辰只有几日了。 沈幼宜看著大牢的方向,隱隱有些思念缠绕在心口。 下一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铁牛同沈幼宜告了別,同著好友一起回了家。 没过多久,麻婶子便出现在了宋家。 麻婶子拉著沈幼宜的手不肯鬆开,激动的难以言喻。 同时,她也知道是沈幼宜和宋聿珩想的对策,用宋聿珩换下铁牛。 麻婶子听不太懂他们的做法的目的,只知道是沈幼宜和宋聿珩救下了铁牛。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谢的话了幼宜,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宋公子在那边,好过吗?”麻婶子眼眶含泪,感激不已。 “他本就是军营出身,自有应对的办法,婶子您也別太担心了,聿珩他本来也打算重回军营的,这样一举两得。” “好端端的他怎么要去军营了,那种地方生死未卜的,你和孩子们该怎么办?” 麻婶子有些想不明白,觉得宋公子有些糊涂了。 “东街死了个人,婶子您听说了吗?” “听说是被活生生打死的,可真是可怜,不知道是谁家的儿子。” 麻婶子嘆息著,为那个人感到悲伤。 百姓们都很愤怒这个行为,只是他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民,也害怕这样的祸事降临到自己头上。 “这些人简直太可恶了,不把人命当做一回事,肆意欺压老百姓。” 到头来,苦了他们这群无辜的人,享受的反而是那些当官的。 “那个人是聿珩的朋友,他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朋友。” 沈幼宜並未细说太多。 麻婶子这回是听懂了,她愤愤然道:“简直太噁心了,这帮人,心眼坏透了,也不怕遭天谴。” “若真有报应,那也是人为的。” 老天爷若真的公平,孙成就不会死了。 “婶子,您回去好好操办铁牛的婚事,这一次,不会有人再阻拦了。” 她打听过,严錚的人马上就要离开了。 第295章 丑陋的疤痕脸 麻婶子擦拭著感激的泪水,她回报不了什么,只能心中为宋公子默默祈福著,保佑他平平安安。 “幼宜,你为婶子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说实话,婶子无以为报,但你今后若是有什么用得到婶子的,用得到铁牛他们的儘管开口说,我能做到的,一定办。” “婶子说什么呢,你我之间,不需要如此客气的。” “这不是客气,这是我心中有愧,总希望做点什么可以帮得到你的,才能够填平这份不安。” 她的话很是真诚,这半辈子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认识了沈幼宜。 “那就以后再说,有需要的时候我一定不跟您客气。” 她推搡著麻婶子出了中堂,而阿平他们都在客房里休息,不曾出来。 宋聿珩不在家中,有旁的男子出现在她家中,总是会有说閒话的人。 沈幼宜作为一个现代人,自是不在意这些的。 男女有別,注意分寸就是。 不过她在这个时代,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注意的为好。 当日,沈幼宜就將著玉佩还给了林听晚,林听晚交代的事情她也嘱託了宋聿珩。 宋聿珩当时还意外林听晚的嘱託,觉得事情发展的有些突然。 他看得出沈幼宜有事情在隱瞒著他,应该是有关於林听晚同著霍青的。 旁人的事情不做过问是一个人基本的原则,故而宋聿珩並没有多问,只答应了帮林听晚的忙。 而铁牛被换掉才过了两日,高虎就急匆匆带著大部队要离开礼镇。 该是那边快马加鞭来信催促了,高虎等人才一大早驱赶著大牢里的人出来,准备前往边关。 车马和粮草都已经准备充分,一趟长长的大部队,两边都有官兵拿著长剑做警示,防止有人生了想要逃跑的心。 一旦有一个人想要逃跑,整个队伍便会乱作一团,在这个节骨眼上,万不能出事。 隨行的队伍拉的很长,过来送行的人將著整个东街堵的水泄不通。 高虎享受著万丈瞩目的感觉,身著將领的服饰只觉得自己威风凛凛。 而那群人只是想送一送自己的亲人,有的人甚至清楚的知道,这可能就是最后一面。 也有人当街闹事的,想要將人给拉回去的,险些被一剑刺了。 如果不是考虑事情闹大起来,老百姓反抗,他们难以招架,高虎哪里会在意那些人命。 今天离开了,他们拿著他也没有办法,军令不得为,要怪只能怪这些人倒霉,生不逢时。 李廝看著那些无辜的百姓不甘的目光,只恨自己目前没有办法对付高虎他们,只能眼睁睁看著他们同他一起去军营。 也是在这个时候,李廝意识到权利这种东西真的很诱人,难怪所有人都爭抢著想要得到。 官兵负责押送那些被抓的男丁前去边关,一路上都有人负责看守,就算有人想要半路逃走都只有被抓回来的份。 逃也逃不掉,死也死不了。 因著人数不够,杀鸡儆猴的法子一个人就够了,其余的人,高虎让那些官兵注意著点,以免有人自尽了。 沈幼宜给宋聿珩和李廝特製了一种膏药,涂抹在脸上与皮肤融合,可製造出伤疤的效果。 他们二人都带著竹巾,遮挡住脸的一部分,脸上特意用石灰擦拭了面中做掩盖,宋聿珩是太阳穴顺延著眼下有一道伤疤,嘴角贴著假鬍鬚,李廝是左脸颊处有一烫疤,鼻子左侧有一颗大痣,痣上冒著一黑色长毛。 两个人的道具都是沈幼宜准备的,独特的丑,这样才会被人嫌弃的不愿意多看几眼。 事实也证明,效果不错。 高虎的人列行检查,目光横扫过他们二人,嫌弃地皱了皱眉头。 “这么丑的人都敢招进来?” “这两人身强力壮的,一看就抗打,总好过那些身体不行的。” 有將士解释道,实际上他们也不知道谁抓来的人。 抓来的男丁太多,他们对这二人早就没了印象,不过丑的如此有特点,还真是难得一见。 那人也没有抓著两个人不放,李廝对著他们憨笑著,那人立刻又看向了其他方向,不再过问。 如果他们正面与高虎交谈,有可能会露出马脚,但眼前这群人,不少都是新將士,並不认得宋聿珩,但多数都听说过宋聿珩的威名。 一代英雄,险些被严錚害得再也去不了军营了。 “等到了那里,我想办法同霍青匯合,你要想办法同军营里的所有生面孔混熟,相互通气。” 宋聿珩交代李廝的事情並不难做,李廝虽然不聪明,但做事情勤快有效率。 他特意叮嘱过的事情,李廝都会牢牢记住。 礼镇,林听晚正在二楼厢房內绣著婴儿用的衣物,她觉得这件事情有必要公之於眾了,时间到了。 但在这个时候说出口,压力必然是大的,她担心那些亲戚闹事,又担心百姓不信。 原本打算留下孩子的时候,林听晚还是很有勇气的。 只是如今月份大了,也不知是因为孩子的缘故还是如何,心里竟然是畏惧的。 “幼宜,你来了。” 沈幼宜是知道林听晚需要她,特意来了厢房。 她进去以后,握住了林听晚的手,她知道林听晚在担心什么。 “无论有什么风浪,我都会陪著你的,但孩子的事情,不能瞒著。” 一开始,他们还有另外一种选择的,那就是林听晚悄悄將孩子生下来,对外宣称是远亲家中领养的孩子,也合情合理。 林听晚身体纤盈,如今穿宽鬆的衣裳也能遮盖一二,小心著点还是能糊弄过去的。 而这样的选择也伴隨著另外一种风险,孩子不是她亲生的,又是远房亲戚家中抱来的,难免有人会趁机嚼舌根子,蛊惑长老们。 到时候孩子的身份不仅名不正言不顺,还会引发一系列麻烦事,而那些情况都是未知的。 林听晚想要一劳永逸,却找不到合適的办法。 “就按照之前的办法来,你相信我,不会有人敢胡言乱语的,谁敢对著你胡言乱语,我让他没有好果子吃!” 第296章 刘家上门声討 沈幼宜故意做出凶狠的表情,逗趣著林听晚,林听晚脸上的愁容瞬间化为乌云。 “有你在,我便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林听晚被沈幼宜的表情逗趣的有些哭笑不得,整个人都显得放鬆了很多。 “听晚,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要犹豫,刘家的人不会找你麻烦的。” 沈幼宜知道林听晚担心的另一种原因,林燁不在了,但林燁的爹娘尚在。 过去她同著林燁成亲的那些年里,刘家没少从林府得到好处。 她这个孩子若是对外宣称是林燁的,刘氏二人必然会上门討债。 虽然说如今的林家蒸蒸日上,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但林听晚一分钱都不想给刘家的人,刘家已经同她再无瓜葛。 “林燁是上门赘婿,你所生的孩子总是对外宣称是林燁的,她也跟著林家姓林,是林家的骨肉,你也已经同林燁和离,在律法上,你不需要再给予刘家什么。” 太多约束,对女子太不公平。 沈幼宜开导著林听晚,简单的几句话將林听晚的心事给解开了。 原本还满面愁容的她现在彻底舒心了。 “还是你,通透得很,一点也没有变。” 林听晚手抚摸著那件做了一半的婴儿衣裳,初为人母的光笼罩在她的脸上,此刻她的目光显得格外的柔和。 这身小衣裳就是她为迎接新生命所做的,也代表著她的新生,这是她林听晚一个人的孩子。 林听晚也决定將她怀有身孕的事情通过沈幼宜的口告知镇上的百姓,她也不必在藏著。 镇上的百姓刚刚从徵兵的乱子中缓过神来,又听到了如此意外的消息,街头巷尾纷纷议论起来。 但有著沈幼宜的作证,那孩子的月份確实是合理的,三个多月前,林听晚並没有同林燁合离,世人也並不知,林燁身子不行,根本怀不上孩子。 那对姐妹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谁还会对这种事情上有疑点。 就算心中狐疑林听晚那段日子里是否有其他男人了,也找不到半分证据。 很快,林家便炸开了锅,林家祠堂上,林听晚站在正中央,周围坐著林家的长老们。 她像是被审判的罪人一样,被长老们打量著,林家二叔三叔们都在,场面十分热闹。 林母由著下人搀扶著过去,她倒是要看看,那群人要如何刁难她的孩子。 林母和善了一辈子,在任何事情上都以和待人,但这件事情上,她知道她不能再和善下去。 她若是再和善下去,受欺负的只有她的女儿,林母並不知事情真相,林听晚没有告诉她,所以她十分肯定的认为,她的女儿是无辜的。 粉秀紧跟在林听晚身边,呈现出一种保护的姿態。 这件事情,必须得有个定论。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林听晚的孩子来到的很巧合,眾人不得不心存怀疑。 她在经商上十分有头脑,面对这样的场面又如何没有应对之策。 林家祠堂沈幼宜是没有办法在的,而且她已经对外宣称,这个孩子有三个多月了,確实是二人没有合离时所怀上的。 她对此也做了合理的理由,林听晚在药善堂意外晕倒,她替林听晚诊脉时才发现对方已有三个月的身孕,对此林听晚是感到意外的。 她决心留下孩子,即便这个孩子的父亲伤害了她,但孩子是无辜的。 眾人信服沈幼宜的医术,纵使沈幼宜同著林听晚的关係不错,在这件事情可能会帮衬著林听晚,但多数百姓还是认为,沈幼宜不可能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 而此刻的沈幼宜,已经出现在了刘家门口。 刘家人得知了林听晚怀有身孕一事,果然打算去林府一趟,他们的心思不言而喻。 沈幼宜一个人出现在刘家的大门,將几个人堵住。 “沈大夫,这件事情您就別掺和了,那毕竟是燁儿的孩子,总要认祖归宗的。” “认的是谁的祖宗?” 沈幼宜觉得刘家人说话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太过於好笑。 “你们不会忘记林燁是入赘到林家,並且已经被听晚给休了的。” “本来女子休夫就不合理,这件事情上怎么也说不通的,沈大夫您再不让开,休怪我们对你无礼了!” 刘家的老么是个不吃亏的性子,他平日里得的好处也是最多的,这件事情上,他也想要分一杯羹。 去林家討要一些补偿,也是刘家老么提出来的想法。 “呵,还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厚顏无耻!” 沈幼宜说话,对事对人,一直都秉承著不吃亏的原则,说话也十分的难听。 那刘家二老脸上也有些掛不住,看向刘家老么的眼神有些许深意。 刘家媳妇各个都是不吃亏的性子,说著便要上前推搡,谁知她们的胳膊还没有靠近沈幼宜,就被沈幼宜一手一个拽住,狠狠一用力,两人的手都脱臼了。 他们痛苦地哀嚎著,其余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沈幼宜,你別不识好歹,这件事情同你没有关係,你非要不识好歹,就別怪我们动手了!” 几个人也是没有想到沈幼宜有点能耐,他们不知死活地衝上去。结果被沈幼宜一一打趴在地。 他们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沈幼宜是会武功的。 “我若是没有点本事,就不会一个人出现在刘家大门了,就算你们找来十几二十几个人都对付不了我。” 沈幼宜有这样的自信。 她的话令人头皮发麻,让几个人从头到脚生出一股寒意来。 “林燁这辈子都回不来了,这不也正是你们所期望的,既然不愿意认下林燁的过错,就別厚顏无耻地承受著林家给的好处,此事到此为止,若是再让我看到你们起了贪心,就不会是今日这样的局面了。” 沈幼宜的话果然是奏效了,几个人连连点头,哪里还有一开始的囂张气焰。 “律法就摆在你们面前,就算是县令大人在场,你们也捞不到一分好处。” 沈幼宜暴打他们一顿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会暴露她会武功的事情。 第297章 林家祠堂对峙 几个人心中对沈幼宜又恨又畏,哪里还敢去林家找麻烦。 刘家二老也是傻了眼,早就嚇得跌坐在一旁连连点头,不敢多言。 林听晚那之后也確实没有刘家的骚扰,她並不知沈幼宜已经提她提前教训了那帮人。 林家祠堂前,林守孝恨不得把所有脏水都吐在林听晚身上,林听晚十分厌恶此人的存在。 他就像是一只蛆虫一样的存在,惹人心烦。 林家有这样的无耻之徒,也是叫人寒心。 “表妹,你这孩子当真是林燁的?” 他可记得,前段时日林听晚同著那个叫做霍青的將军来往甚密。 只是边关战事吃紧,人家不得已离开了,这也並不代表,二人之间没有什么关联。 林燁已经回不来了,一个回不来的人是无法说话的,事情真相如何,还不是林听晚的一句话。 林守孝早就见识到了沈幼宜那个女人的离开,说是她们一起设的局也不为过,他並不相信林听晚说的那些鬼话。 “林守孝,你少来搅局。” 林家表妹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们一直针对林听晚,显然就是希望林听晚將林府的家业拱手让人。 “月如。” 林家三叔示意自家女儿不要没规没矩,林家三叔膝下有一子一女,这林家的產业,他也有心思。 不过他一向主合,是个笑面虎,实际上比林家二叔这种冠冕堂皇的小人更何况。 林家大姑也在,她膝下有两子,若是林听晚没有子嗣,那掌家的权力也可以交到她孩子手上,只需要孩子同著娘家姓,做林家的子嗣。 在场的还有林家的表叔,亲戚来了不少,平日里都见不上几次面的人,今日都出场了。 林听晚看著那一张张面孔,只觉得心都是寒凉的。 三叔家的表妹自有同她交好,在这件事情上也帮她说过很多话。 但她上面毕竟有一个父亲,她也做不了什么主。 林听晚不想她被三叔训斥,很多时候都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以免招惹麻烦。 林月如只是为她感到不公,心中有些愤然。 若不是父亲,她一定会站在林听晚一旁帮著林听晚,可是有父亲压著,她也不能让母亲为难。 “你不说话,莫不是心虚了?” 林家长老们还未开口,林守孝就急著追问林听晚,给对方扣上罪名。 实际上,他也不清楚那孩子是否是林燁的。 “听晚清清白白的,大郎不在,你们的规矩莫不是都忘了!” 林母拿著拐杖敲击著地面,不允许旁人质疑她的女儿。 “大娘,我说的这话也没有错,不能单凭沈大夫一面之词就敲定了此事,这事可做不得水分吶!” “若真是林燁的,孩子自然名正言顺,若是旁的男人的,可就说不准了。” 林守孝说话越来越放肆,林听晚就像是听不到一样,神情自若,根本没把他的话当做一回事。 她表现得越是镇定,林守孝的心就越不淡定。 “林守孝!” 林母被气的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晕厥在地。 林家长老们这时候才发话:“听晚,你可有什么话要说的?” “是真是假,找个大夫一验便知。” 时间上可做不了假,林听晚表现得十分自信。 这倒是让在场的长老们有些意外,他们开始议论起来,都觉得林听晚说的话可行。 “我与林燁成亲数载,一直相敬如宾,我当年让林燁入赘林府,便是为了保住林家的家业,我父亲的心血,有些人靠我父亲发家,却不知晓感恩,这一点,在场的心里都明白。” 说出不点破,林听晚已经算是仁义,在场的眾人面色倒不是那么好了。 “我一心想要与林燁有个孩子,长老们也是知晓原委的。” 这一点,眾长老心中都有数,说不得林听晚半句。 “这孩子的到来我也是才知情的,在林燁没有背叛林家与人勾结时,我对他一直都是信任有加,心存著夫妻情谊,这孩子,除了他不会是別人的。” 將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如今林听晚就一口咬定孩子是林燁的。 这是沈幼宜同她想好的对策,她只需要按著对策走下去就好。 “这孩子若真是林燁的,等孩子出生,我们便为孩子起名,上族谱。” 一眾长老议论下来,得出了结论。 林守孝从外面请来的大夫早已经在院外等候多时,林听晚信不过林守孝,让长老们安排此事。 他们在镇子上找了一个名望很高的老大夫过来替林听晚把脉,那老大夫直言,这孩子確实有三个多月了。 时间上对得上,林听晚確实没有欺骗大家。 林守孝紧握著拳头,这一局,算是让林听晚给胜了。 不过他日后有的是机会让那个孩子活不下去,只是他等待的日子又要变长了。 他倒是想要直接杀了林听晚,一不做二不休。 但他父亲提醒过他,有些事情做了,很容易惹火上身,沈幼宜便是最大的麻烦。 林守孝这才没有走险招,抄近路。 而长老们也答应过林听晚,时间对得上,此事也算是敲定了结论。 孩子的身份被认可,从外面请来的大夫不仅堵住了林家旁支的嘴,也让镇上的百姓对此深信不疑。 此事结束以后,林听晚才算是彻底鬆了一口气。 在事情公之於眾之前,沈幼宜给了林听晚一枚药丸,那药丸是她早在半个月以前便为林听晚特意研製的,可以打乱林听晚的脉象,就算是医术高明的老大夫也会误以为,林听晚確实有三个多月的身子。 这也算是兵行险著,让风波过去了。 “幼宜,这件事情多亏了你,才让孩子的身份不被怀疑。” 当时站在祠堂上,面对林家列祖列宗,她的心也是不安定的,不过在来之前,沈幼宜就鼓励过她,为了孩子,为了林家的產业,她必须站稳了脚跟。 “是你足够有勇气,我只是帮了你一把。” 他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不需要太多的言辞表达感谢。 第298章 离开 林听晚抚摸著肚子,孩子还未来到这个世上,但她心中已经期待了许久。 她似乎又想起了那一日沈幼宜同她说过的话,確定要去父留子吗? 林听晚当时很果断,她那个时候脑海里萌生出来的想法就是,不能够让霍青知道这个孩子是他的。 她並未打算招霍青做上门赘婿,哪怕霍青主动上门向她承诺一切,她也不希望霍青为了她放弃前程。 可能那时候刚刚有了孩子,很激动,理智的思想占据著一切。 而如今,腹部显怀,林听晚又有一些动容了。 但很快,她便先行否定了想法,並未同沈幼宜提起。 “宋公子已经走了有几日了,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林听晚知道,沈幼宜时刻都在担心著宋聿珩,虽然她嘴上什么也不说。 “是啊,已经走了有几日了,也无法书信报个平安,他那样智慧的一个人,一定会平安无事度过危险的。” 她很信任宋聿珩,同时也思念宋聿珩。 “你们这样的才是惺惺相惜的一对,很令人羡艷。” 林听晚確实是有些羡慕了,有感而发。 “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的,不过,每个人面对每件事都有不同的选择,也会有不同的人生,就看你如何做的选择。” 她知道林听晚此刻在想些什么,从送药材那件事情就可以看得出来,林听晚並没有放下霍青。 她嘴上执意要放弃霍青,心里却装著这个人好一阵子了。 沈幼宜心中有数,嘴上却只字未提。 林听晚的性子她是知道的,有些话她不需要多说,林听晚自己会想明白的。 林听晚的想法她一直也会放在第一顺位。 “祝你和宝宝平安,小心提防著点林守孝,我同他虽然没有见过几次面,但他这个人阴险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一次他没能成功,下一次一定会再出招的。” 林听晚意外有了孩子,对林守孝而言,便是所有的期盼和努力都作废了,林守孝又怎么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他一定会想方设法让这个孩子无法出世的。 “这个我知道,我这一胎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紧盯著呢。” 林听晚轻笑道,面色显然有些凝重。 “宝宝啊,娘亲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乾娘也是。” 沈幼宜在后面也加了一句话,她一定要看著这孩子平平安安出世。 回到宋宅,孩子们已经做好了一桌子菜等著沈幼宜一起吃,阿平他们也帮著打下手的。 几个男人都是粗老爷们,平日里在军营里有专门的灶台,有人负责烧饭大家一起吃。 他们会做的也就只有简单的几样菜,勉强能对付吃一口,这点上面,反而不如几个孩子。 “玉笙呢?” 沈幼宜环顾了一眼,想到平日里宋玉笙总是小跑著过来迎接她的。 “妹妹在后院骑大马呢。” 宋玉安如实回答,如今有人陪著宋玉笙玩,她每天都很开心,只是偶尔会问起爹爹的事情。 爹爹才刚走没多久,宋玉笙不会长提,但日子久了,一定会不情愿的。 这一点上,宋玉安有些担心,到时候又不知道怎么同玉笙做解释了。 “骑大马,骑大马。” 宋玉笙被胡春架在脖子上,那两只小手紧紧缠著胡春的脖子,大声笑著。 茯苓依旧陪伴在侧,目光未曾离开过宋玉笙。 胡春家中有个小妹,未出军营前小妹一直都是他带著的,所以照顾这样的小孩子他得心应手。 见沈幼宜回来,胡春连忙將宋玉笙放下。 “嫂子,叨扰了你们这么久了,我和阿平他们也应该离开了。” 高虎的大部队已经走了,他们也无需顾虑对方会找上门来。 “你们是要重回鏢行吗?” 宋聿珩的人还留在镇上,帮著他监视高虎的人的动向。 高虎一直派人守著那院子没有离开,只要阿平他们一出现,便会有弓箭手在远处的楼台上指著他们进入的位置,一把剑要了他们的命。 “他这个人还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胡春差点一把火掀了石桌,宋玉笙瞧见这一幕,身子缓缓后退了两步,有些害怕。 叔叔好像同刚刚陪她一起玩的状態好像不大一样了。 “胡叔叔,你怎么了?” 宋玉笙迟疑了片刻儿,还是犹豫著上前安抚著胡春。 娘亲不高兴的时候,她也是这么说的。 胡春才意识到方才在孩子面前有些失控了,他连忙收敛起情绪,调整好状態。 “是有坏人想要打叔叔,叔叔有些生气,没有嚇到玉笙你吧?” “玉笙是有点害怕,但胡叔叔是好人,是不会伤害玉笙的,这么想,玉笙就不怕了。” 宋玉笙说的条条是道的,她给了胡春一个大大的拥抱。 宋玉笙什么都不懂,不过她的做法却是最纯粹的,胡春明显被感动到了。 这孩子天生痴傻,很多东西都不懂,可刚才那一幕,许多正常孩子都做不出来。 也许正是因为她的纯善一直保留著。 “不亏是宋大哥的孩子,將来一定有大出息的。” 他们不得已继续留在宋宅叨扰沈幼宜,会主动帮著沈幼宜打扫院子,做菜,浇之类的,平日里没有事情的时候,他们就呆在客房里,也不出去走动,以免打扰了沈幼宜。 鏢行那里,宋聿珩早已经打点好了,鏢局东家知道了孙成的事情,將孙成的工钱双倍结算了,並且给其余三人休了假,也准了宋聿珩和李廝的请辞。 宋聿珩这上面也確实是运气好,结识了一堆同伴,有那么好的东家。 老赵头是最不舍的宋聿珩的,平日里他们关係最为要好,听说宋聿珩要去军营,老赵头担心了一整夜,他们的决定太过於急迫。 临走的时候,老赵头將贴身放在胸口处的金钱鏢给了宋聿珩,让宋聿珩贴身带著。 “这东西我找大师开过光,有庇佑的意思,你別嫌弃。” 他努力解说著,宋聿珩犹豫都没有犹豫就收下了。 宋聿珩还真就带在了身上,去了军营。 第299章 立下头功 军营中,宋聿珩借铁牛的身份在这里生活,李廝则是借用铁牛好友的身份,登记入册。 也是他们模样丑陋,根本无人在意,也没有人怀疑他们的年纪不相符。 宋聿珩在军中的这段时日,遇见过严錚几回,他都很聪明地躲避了严錚,以防止被对方认出。 出征打仗,没几日都会死很多人,那些活著残废了的人被用担架抬了回来,往后都要被送出军营的。 京中不断有大量的物资送往军营,而他们这些被抓来的男丁都被安排在一处,白日里负责训练。 高虎没有第一时间让他们上战场,这无疑是送死。 高虎倒是不担心他们没命,只是他不想只送人头,他只是想要把他们最大利用化。 宋聿珩同著李廝就跟著那些兵假装每日笨拙地操练著兵器,小心翼翼,在军中儘量保持不起眼的状態。 他们的第一场仗很快就来临了,不过七日的功夫,边关打仗实在是缺少人手。 宋聿珩和李廝自告奋勇,前去打仗。 宋聿珩在军营呆了数日,都没有见到霍青,宋聿珩觉得奇怪。 他整日里朝夕相处的那些將士都是同礼镇被抓来的男丁,只知道霍將军的名声,对边关的事並不了解。 宋聿珩如今还接触不到上级的人,这一次战役,是他能站在主帅面前最好的机会。 “大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跟著你的。” 李廝来的时候便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他就没有打算活著回去。 “放心,咱们都会活得好好的。” 宋聿珩拍打著李廝的肩膀,让对方放心。 宋聿珩同著眾將士跟著主帅一同出兵,在一眾將士中最为突出。 他一路见到敌军就衝上去,將著敌军斩杀,那些敌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两招之內就被抹了脖子。 李廝紧跟在他身后,护著他的安危。 两个人一路打杀,在眾將士中尤为突出。 “多谢!” 他前方一小兵险些被敌军从背后偷袭丧了命,幸而宋聿珩及时出手,救了那小兵。 那小兵先是一愣,连忙感激,而后继续投身战场。 敌军的主帅对战他们的主帅,而严錚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战场廝杀,主帅根本注意不到严錚的去向。 这也是多次下来,严錚能够顺利躲过存活下来的原因,他过於心机了一些。 敌军主帅和大越主帅廝打在一起,敌军主帅使诈,明显处於下风状態时,突然撒了一把灰投向大越主帅。 宋聿珩时刻注意著那边的情况,一看形势不对,以最快的速度衝过去用披风挡住了那些毒粉,毒粉落在披风上,披风瞬间多了好几个窟窿。 “好歹毒的心!” 对方能够趁人之危出兵,不按规矩討伐,能够做出此等小人之举也在情理之中。 主帅一眼注意到宋聿珩,这时候的宋聿珩已经私下了鬍鬚,露出了真容。 他脸上的疤痕刻意淡化了一些,主帅只觉得宋聿珩有些眼熟。 “主帅小心。” 宋聿珩再一次出击,抵挡住敌军主帅的进攻。 敌军主帅算是发现了个刺头,探查大越情势前,他倒是未曾听说大越有这样一號人物。 对方的衣著显然是个小兵,大越还真是深藏不露,如此小兵竟然有那样大的能耐。 几番交手,敌军主帅也不再掉以轻心,拿出全部实力同宋聿珩交手。 宋聿珩轻蔑一笑,敌军主帅也不过如此,实力虽然有,但一番交战下来,他已经看出对方出手的招式。 见招拆招,敌军主帅的长剑从他腹部擦肩而过,他一个迴旋踢中敌军主帅的肩膀,敌军主帅险险落了马。 他冲向宋聿珩,同宋聿珩廝打在一起,刀光剑影,宋聿珩出手快准狠,根本不给敌军主帅思考的时间,他便迅速出了下一招。 大越主帅也发现宋聿珩身手很厉害,剑术了得,非寻常小兵,可以说是他本事极高, “踢他的左腿。” 宋聿珩借力起身,轻功一越,侧身躲过对方的长剑,迅速抄后,一把刺破对方的小腿,架势之猛,对方措手不及。 敌军半跪在地上,鲜血从他的腿直接往外冒,他的长剑架在对方的脖子上,只需要一用力,对方的人头便会落地。 那敌军主帅被生擒,也知其下场,本打算直接抹了脖子,头往上凑,宋聿珩却不给他自尽的机会,一记打在对方的脖颈处,对方直接昏厥过去。 人群里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敌军才知自己的主帅被活捉了。 敌军受挫,大越將士们的士气大涨,纷纷衝上去打杀,敌方被打的挫败,落荒而逃。 此次大战能够胜利,宋聿珩功不可没,他第一场仗就立了军功,还生擒了敌军主帅。 营帐內,主帅大喜,当著眾人的面夸讚宋聿珩。 “你这样的人才还真是大越之福!” 主帅十分看中宋聿珩,不过是初识,经歷了一场大战,但宋聿珩的实力他却是亲眼目睹的。 这一次的军功非宋聿珩莫属,主帅打算提携宋聿珩。 严錚脸色铁青,坐於下座,认为对方不过是运气好,碰巧贏了敌军主帅。 “本將打算向上头稟明,提携你参军,从七品官职。” 一跃成为参军,原本还显得有些睏乏的严錚这才关注到宋聿珩,显然觉得主帅太过於草率了。 “主帅,这样是不是不太妥帖?” 一个无籍的小兵,显然不合理,他倒是要看看,对方是什么样貌。 他目光看向对方时,先是一愣,眼前之人的模样就像是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里一样,挥之不去。 青天白日,严錚还以为活见了鬼,他第一反应便是觉得不可能,一定是自己晃了眼,错將对方当做了宋聿珩。 严錚再看向对方时,对方的目光正好看向他,四目相对,严錚手中的瓷杯瞬间跌落在地,清脆的响声吸引到了眾人的目光,眾人纷纷看向严錚。 “你是人是鬼?” 他的话下意识脱口而出,显然不相信宋聿珩会出现在这里。 第300章 你是人是鬼? 宋聿珩的腿应该是瘸了的,因为那件事情是他搞的鬼,他印象深刻,记得清清楚楚。 严錚第一时间便否认对方的身份。 “我当然是人了。” 宋聿珩朝著严錚古怪一笑,严錚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再定格时,眼前还是那张熟悉的面孔,只是对方的双腿,已经完全好了。 这怎么可能? 严錚下意识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可思议,宋聿珩的腿怎么可能恢復的完全生龙活虎。 “你怎么会?” 主帅见此情形,只觉得氛围有些古怪,他主动开了口,看向两个人。 “你俩认识?” “何止是认识,简直就是旧相识。” 严錚觉得,他一定是忽略了什么,才能够让宋聿珩活著出现在军营。 他神態明显变了,不再似一开始一样表现得十分散漫。 他警惕地看向宋聿珩,让人递上了本子,一番查找,严錚锁定了一个叫铁牛的人。 “你和铁牛什么关係?” “我来的时候就登记的这个名字,自然是为了某些人而来的。”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宋聿珩的话明显是在提醒严錚,他神態镇定自若,丝毫不慌乱。 “胡扯八道,你不是铁牛,你是宋聿珩。” 严錚冷静了下来,发现自己险些被宋聿珩左右了情绪。 “铁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主帅有些糊涂,他是知道宋聿珩这个名字的,几年前,宋聿珩因为在战场上遭遇意外,断了腿,至此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 当时的军医诊治过,宋聿珩的那双腿算是废了,没有医治好的可能了。 “我是徵兵被人抓来的,只担心因身份而被奸人所害,这才改名换姓。” “严錚,这是怎么一回事?” 宋聿珩並没有正面回答了主帅,而是简单解释了他改名换姓的原因。 那主帅是惜才之人,並没有第一时间治罪宋聿珩,显然是想要了解清楚来龙去脉。 “主帅,您也知战事在即,徵兵是必然的手段,有些事情属下也是没有办法的。” 他一句没有办法便掩盖了自己安排属下抓人,当街打死人的事实。 宋聿珩並没有第一时间说出严錚的属下高虎杀了人的事。 严錚突然指向宋聿珩,企图转移注意力。 他愤然怒斥宋聿珩:“改名换姓从军,乃是欺君之罪,按律当斩!” 严錚將律法的一套搬出,想要藉此说服主帅將宋聿珩就地正法。 主帅並没有被严錚的话影响,而是定定看向宋聿珩,他想要听一听宋聿珩的回答。 “当年我遭奸人所害,被废了腿,至今奸人还没有被抓到,我这次回营非本意,而是被迫抓来的,改名只是为了活下来。” “你的腿不是废了吗,这是怎么一回事?” 严錚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样,反问了宋聿珩一句,宋聿珩显然是有应对之策的。 “我娘子是位大夫,她了一年的时间替我治好了腿疾,我现在行动自如,不受影响。” 一切都是合情合理,宋聿珩真假掺半回答著。 “那也掩盖不了你欺骗主帅的事实。” 严錚还想要多说些什么,结果被主帅打断,他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好了好了,一点小事而已,功可抵过。” 他本就不喜严錚,觉得严錚的能力,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 只是明著里,他没有戳破。 “你可有意为大越效命,重回军营?” 他的命算是宋聿珩救下的,他自然偏向宋聿珩多一些,何况这一次宋聿珩立下了大功,那点过错,他也不会追究。 主帅明著偏袒宋聿珩,將话都说在了明面上,严錚也不好再继续反驳下去。 他堆著假笑,面对主帅,迎合著主帅的话。 宋聿珩淡淡瞥了严錚一眼,心中讽刺,他果然还是一点也没有变,还是一样的虚偽。 而严錚表面上一副迎合的模样,实际上內心气急败坏,暗想著如何除掉宋聿珩。 主帅惜才,想要留下宋聿珩,他却不能够是让宋聿珩活著,这是大忌。 这一次,他一定让宋聿珩彻底没机会活著回去,上一次是他疏忽大意了,让宋聿珩活著离开了军营。 他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世界上竟然还有人能够有如此医术,医治好宋聿珩的废腿。 宋聿珩的运气就仿佛是得天独厚的,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有別人得不到的机遇。 严錚害怕自己陷害宋聿珩冒领军功的事被宋聿珩抖出来,他必须早一步下手为强。 宋聿珩则是丝毫不慌乱,他並没有打算现在就捅破那层窗户,现如今,他手中掌握的证据並不能直接扳倒严錚。 严錚的身份高於他,他目前想要同严錚对抗,同主帅有接触无疑是最好的自保办法。 今后,他会慢慢把帐同严錚一一清算。 出了军营,严錚紧跟著宋聿珩身后,藏在袖中的那把刀恨不得此刻就插入宋聿珩的腹部,直接了结了宋聿珩。 宋聿珩早就注意到严錚的小动作,他丝毫不慌乱,而是提醒著严錚。 “你想要在这里杀了我,也要看看自己能不能够够在眾目睽睽之下杀人能够脱罪的。” “这还不简单,我只需要说出你想要刺杀我,我出於自保还手,不小心杀了你,这样的理由不是很好。” 严錚太过於自负,他自认为他设计的每场计划都很合理。 宋聿珩迅速同严錚拉出一定距离,指向主帅的军营,讥讽道:“你怎么就断定,你能杀得了我?” 他的讥讽落入严錚耳中,就像是催命符一样,严錚险些激动到不能自己。 宋聿珩的话的確没错,这么近的距离他袭击宋聿珩都不一定能杀得了宋聿珩。 “你別得意的太早,你忘记孙成是怎么死的了?” 严錚故意挑起事端,他也是这几日从高虎口中得知了孙成被高虎的人活活打死的事情。 严錚觉得高虎这一件事情做得很好,宋聿珩的人,死就死了,他听著也痛快。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的日子快到头了。” 宋聿珩听到孙成的名字,表面波澜不惊,实际上心中早已经是惊涛骇浪。 第301章 他回来了 严錚威胁他,他同样也可以威胁严錚。 严錚所做的桩桩件件,他会一点点给他捅出来,要將他所得到的一切都收回,看著他升在高位,再瞬间跌入泥潭。 一个虚偽的人,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切,又瞬间失去,那样才算是对这个人最大的折磨。 宋聿珩想要的不止是是严錚將从他身边利用手段夺走的一切拿回来,他最想要的是严錚的命。 只是这样的人的一条烂命,如何比得上孙成的命。 仅仅只是一天的功夫,一条鲜活的生命就彻底不存在了,只是为了满足那些人的快感。 听著他口中的挑衅,宋聿珩满是不屑。 “你不说这件事情还好,你提到了这件事情,只会让你日后的日子愈发的难过,严錚,严中郎將,你这个位置是怎么坐上来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严錚越害怕什么,他越是要提醒著严錚。 而宋聿珩的一句话正好戳中了严錚心底的恐惧,他瞪大著双眼看向宋聿珩,一只手紧捏著宋聿珩的肩,脸都快凑上了他的下顎。 充满著威胁的口吻再次吐露:“那是我努力被提拔的成果,同你有什么关係,我如今的身份,捻死你好比捻死一只蚂蚁。” 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宋聿珩还会回来。 宋聿珩並没有回答他这句话,而是动用內力甩开他的手,提醒道:“倘若孙成没有死,我还不太想回来呢。” 宋聿珩丟下这句话就离开了,没有再给严錚威胁的机会。 严錚停留在原地,他的眼神倏尔变得阴沉起来,浑身透著刺骨的危险气息。 “高虎去哪里了?” 他朝著不远处的將士招了招手,那將士立刻上前等候命令。 严錚心里不痛快,自然要找人发泄出来。 “高宿卫正在操练新兵,属下將他叫来?” 那將士不知道严中郎將同新得力的將士交谈了什么,但瞧著严中郎將的眼神,二人是不欢而散,很不对付。 他心里冒著冷汗,那个人肯定要倒大霉了。 高虎前往严錚营帐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个新兵活捉敌军主帅的事情他也知晓了。 他以为,严錚寻他,是一起商討新兵的事情。 严錚那样的人,是绝对不会允许別人比他强的,一个新兵,在大战中进展风头,直接到了主帅面前。 他怎么能够容忍那样的人继续呆在军营中,宋聿珩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高虎刚掀开营帐,人前脚刚进去,后脚便被一只大脚给踢倒在地,他滚爬著到了严錚面前,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 “大哥,您这是?” 他不敢大声说话,严錚正在气头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你可知道今日那个在主帅面前得赏的新兵是谁?” 严錚眸中带著杀气,一双精明的眼中翻腾著各种各样的情绪。 宋聿珩的话显然是影响了他,令著他不得不在意。 他嫌弃地看向高虎,如今反而觉得高虎这件事情做的一点也不漂亮。 “属下看在籍名册上,此人名叫铁牛,今年刚满十七岁。” 一个不起眼的村庄抓过来的壮丁,他根本没在意过。 “你个蠢货!抓人前不调查清楚对方背景,核对他的身份就敢將人带入军营,若是此人有什么问题,你我都得出事。”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今的形势可比他说的更为严峻。 “大哥,我……” 又是一脚,狠狠踹在了高虎的小腿上,高虎疼的抱著小腿哀嚎著,不敢有任何不满。 “属下可是犯了什么糊涂事?” 高虎意识到事情不简单,连忙询问。 “宋聿珩回来了。” 严錚咬牙切齿道,这可是一个令著他入夜多次噩梦的人。 “铁牛是宋聿珩?” 若是宋聿珩,他的属下不可能认不出来,而且宋聿珩的腿不是断了吗,当时在军营的一眾人等,皆是看得清楚的。 “他的腿早就医治好了,他这次是为了孙成的事而来的。” 就在前不久,高虎安排人当街打死了孙成,高虎回了军营以后,便將这件事情告知给了他。 他当时並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对他而言,这些人的存在就如同螻蚁一般。 孙成实在是运气不好,他曾经为宋聿珩马首是瞻,就应该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为此丟掉性命。 只能怪孙成没有走远,又被高虎抓到了。 但现如今,他反而有些埋怨高虎杀了孙成,惹来了麻烦。 高虎虽然畏惧宋聿珩,但觉得这未尝不是一次机会。 “属下倒是觉得,他来的正好,我们寻他寻不到,他自寻死路来了军营,这一次,將他除了永绝后患岂不是更好。” 就算宋聿珩这一次被主帅看中,提拔了,再怎么也不可能大过严錚。 “他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盯著,总有办法除了他的。” 高虎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这样的事情,他去做就好了。 “宋聿珩此人最是难对付,上一次是我运气好,寻了他的漏洞陷害了他,这一次他有了警惕心和我的把柄,就没有那么好对付了。” “是属下失职,还请中郎將处罚,属下愿为中郎將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行了,我知道你的忠心,那些虚话也不必多说,还是先想想办法吧。” 严錚对宋聿珩的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儘管他一直否认著这个事实。 很快,宋聿珩得到封赏的事情整个军中人尽皆知,不少老將也都才知道,宋聿珩回来了。 几年前,宋聿珩的名声在军营里,可是战將一般的存在。 倘若不是意外断了腿,那中郎將的位置怎么可能轮得到严錚去做。 不少人都心知肚明这一点,但畏惧於严錚的手段,没有人敢將这件事情摆在明面上去议论。 主帅亲自向上面请示,上面的公章特批下来,宋聿珩被提拔上来了,做了军中参军。 严錚那一日,在营帐內发了很大的脾气,惩罚了几名將士。 有人私下议论,严錚这是杀鸡儆猴,故意做给宋聿珩看的。 第302章 属下有一计 宋聿珩可没有心思理会严錚那些阴暗的做法。 严錚越是如此,越证明他心中有鬼,容不下来。 而这些日子,宋聿珩有意无意出现在主帅面前,或是练习兵器,或是挑灯夜读。 主帅宋聿珩的刻苦都看在眼里,对宋聿珩是愈发的满意。 宋聿珩这些日子也不是一无所获,自得知霍青不在边关打仗,他便一直暗中打听霍青的踪跡。 当初霍青离开礼镇,是因为边关战事告急,他不得已离开礼镇前去征战。 在一番打探之下,宋聿珩也算是知晓了霍青的消息。 霍青在数日前就已经被调离,另一方边关游牧民族躁动,霍青被派去镇压,已经离开好一段日子了。 林听晚送给霍青的这些药材如今只能留在他这里了。 不过得知霍青平安,也算是个好消息。 礼镇。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宋玉笙早上用过早膳的时候就开始碎碎念。 “前日是爹爹的生辰,玉笙给爹爹准备了热包子,都已经快放凉了,爹爹也没有回来。” 宋玉笙如今已经四岁,智力缺失,却能够將宋聿珩的生辰牢记。 “爹爹有事外出了,去教训坏人了,需要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回来,娘亲和你一起等爹爹回来好吗?” “好。” 宋玉笙努力摇摇头,听明白了娘亲的话。 高虎的人离开了,阿平几人退了原本住著的院子,重新换了一间住处,离宋宅很近,方便行走。 林听晚这些日子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膳食上明显要丰盛了一些。 林听晚这是头一胎,林母担心得很,整日里让后厨变著法准备营养的菜餚做给林听晚吃。 林听晚的脸明显圆润了很多,多了些红气。 最为显著的是她的肚子,比之前大了不少。 谁都没有在意这件事情,月份大了,肚子显怀也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沈幼宜每几日便给林听晚请平安脉,她是除了林府那些人最关心林听晚的。 沈幼宜这几日,除了药善堂便是去往李府。 李老夫人的病情好转了很多,等二月过去,李老夫人便可以准备回京的事情了。 李老爷身份神秘,在京中有要事,无法定居在礼镇。 他又放心不下李老夫人,这一点,他特意同沈幼宜讲过。 李老夫人日后还是要久居在京中。 另一件事,便是铁牛的婚事在即,沈幼宜这些日子格外的忙碌。 只是这些事情上的充实都没能使她不思念宋聿珩。 军营中,宋聿珩对著圆月凝视了许久,有些出神,李廝在身后喊他他也未曾注意,直到李廝靠近。 宋聿珩下意识出手,李廝险险接招,差点被宋聿珩打伤。 “宋大哥,你是思念嫂子了吗?” “恩,离开有些日子了。” 宋聿珩没有否认,他確实离家有一段日子了,也难免会思念旧人。 宋玉笙那孩子自他捡到起,就没有离开太长的日子,除了那一次,他走鏢路上遇到了危险,耽搁了日子。 这一次,应该算是最长的了。 “宋大哥,我们的计划一定会成功的,对吗?” 李廝其实也没有多少信心,他一见到严錚,就难以压制自己內心的衝动。 他至今都没有在严錚面前露过脸,每一次严錚从新兵里擦肩而过,李廝都故意低著头,这是宋聿珩特意叮嘱过他的。 严錚那个人,手段狠辣,若是知道李廝在新兵里,必然会想方设法迫害李廝。 李廝同他不一样,他如今有主帅赏识,严錚还不敢明目张胆对付他。 有宋聿珩这样一颗眼中钉,严錚也难注意到李廝的存在。 在这样的掩护下,李廝才能负责替他打探情报。 “会成功的。” 宋聿珩应了声,心里已经开始想接下来的计划了。 第二日一早,宋聿珩便被主帅派人叫过去了。 他心中隱隱觉得是同下一场战役有关係,他並没有直接询问来带他的將士,而是跟隨在对方身后,一起去了营帐。 严錚和副帅几人也在,大越城防图平铺在木桌上。 主帅显然是十分器重宋聿珩的,对宋聿珩没有提防。 “来,聿珩,听听我们的作战计划,我想要听听你的看法。” 主帅招呼著宋聿珩过去,是器重,也是试探。 宋聿珩径直走过去,直接忽略了严錚警示的目光,严錚没有想到,主帅会让宋聿珩参加探討军情,这完全是主帅一个人的意思。 但他作为中郎將,完全没有提出异议的机会。 他心里对宋聿珩嫉妒的抓狂,不知道宋聿珩哪里来的气运。 重入军营,再次得到赏识,在严錚看来,对宋聿珩而言,轻而易举。 “匈奴捲土重来的打法很奇怪,属下认为,匈奴背后或许还有他人帮助。” “属下倒是觉得,匈奴本就狡诈,上一次大战挫败,换种打法並不稀奇,咱们只需要想出相对应的应战措施即可。” 严錚自詡聪慧,而他的话在主帅听来,很是自大。 “匈奴地处高山,物资匱乏,又多是粗人,只会蛮打,以蛮力抗衡,如今却自创了一套打法,使用了兵法,这一点,不得不考究。” 宋聿珩解释道。 他的想法並没有错,主帅和在场其他几人都很认同,也有人认为宋聿珩已经离开军营几年,缺少对匈奴的了解,纸上谈兵罢了。 “属下离开军中,並不代表隱於世俗,又如何不会得知匈奴之事?” 边关徵召的消息,是输是贏,总能够传到百姓的耳中,宋聿珩知道並不奇怪。 “这只能证明,属下这些日子是下了功夫的。” “你还真是会自夸,宋聿珩。” 严錚皱著眉头,面露不悦,处处反驳宋聿珩。 而主帅却认为宋聿珩的话有道理,表示赞成,他是亲眼得见宋聿珩剑术的人。 “属下有办法破解他们的打法,主帅可愿意相信属下?” “那我便把操练新兵的事情交由你去做,你可做得好?” 主帅確实很赏识宋聿珩,將这么一件重要的事情交给宋聿珩去做,仅仅是因为宋聿珩的提意。 第303章 令人信服的人 主帅把机会拋给了宋聿珩,宋聿珩若是抓住这个机会,提拔的进程便可加快,这也正是宋聿珩所期望的。 当时第一战,他想要达到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严錚想要反驳,主帅却连多听他意见的心思都没有,一锤子敲定。 “属下愿意一试。” 宋聿珩没有犹豫,答应下来,目光很是坚定,赤诚。 正是这种赤诚和能力,让主帅对宋聿珩赏识有加。 “主帅,让他参与探討军情已经是越级了,再將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个参军,恐怕不合適吧?” 严錚提出见解。 “他过去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了,他有这个能力做这件事情,有能力的人无论是什么时候,都埋没不了。” 主帅並没有想要打击严錚的意思,但事实如此。宋聿珩若是没有断腿,成就只会高於严錚。 严錚心里憋屈,无处发泄,自宋聿珩出现在军营以后,他便处处被宋聿珩打压一头。 这样的感觉是严錚最厌恶的,他无法控制住自己心底的杀念。 而有个声音在他的內心深处一直叫囂著,让他杀了宋聿珩。 宋聿珩从严錚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淡淡瞥了严錚一眼,那眼神里没有恨意,也没有讽刺,只是平平淡淡的一瞥,险些使严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主帅就在他们身后,他忍也得忍了。 “以后我们接触的机会可就多了。” 宋聿珩只留下这一句话就走了,再次留下严錚一人,紧握著拳头,眸光里迸发著杀意。 身旁的下属都是看眼色行事的,见严錚如此,多数都不敢上前多说一句话。 也有人趁机諂媚:“大人,他这就是小人得势,我们不必理会。” 严錚只是淡淡瞥了那人一眼,什么都没有多说就扬长而去。 那人也是一脸困惑,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深夜里,李廝出现在宋聿珩的营帐中,宋聿珩如今是参军,大小也是个上峰,主帅特意给他安排了单独的营帐。 “主帅將操练新军的事情交给你了?” 这项任务说麻烦也不麻烦,大小都是件立功的机会。 但操练新兵难度上可要比老兵大很多,主帅这显然是在考验和试探宋聿珩。 “他既然让我参与討论军情,便是器重我,试探也是必然的,毕竟我重回军营,背景不明,如今边关不稳,敌军蠢蠢欲动,他提防著用人无可厚非。” 宋聿珩倒是想的很清楚,也早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不愧是你,宋大哥。” 相反,李廝的担心倒显得多余了,他险些忘记,站在他面前的人是宋聿珩。 “好了,早些回去吧,以后要对付贼人,还得养精蓄锐才好。” 而如今,为了防止严錚发现李廝,拿二人相互威胁,他们会面並不容易。 “好。” 李廝听了宋聿珩的话,从营帐內悄悄退了出去。 第二日一大早,宋聿珩便將新兵都集训起来,其中也有不少从礼镇周边出来的男丁,认出面前之人是宋聿珩。 “宋公子,你怎么也在这里?” 他们这几日也听说了他们中出了一个新兵头子,第一场战便得了头功,做了参军的位置。 他们谁都没有发现,先前整日里同他们一起操练的伤疤脸,满脸鬍鬚的男人是宋聿珩。 如今亲眼瞧见,都觉得诧异。 “我也被抓来了。” 他无奈笑笑,示意眾人安静。 这里的新兵,多数都是被抓来的,只有一小部分是甘愿来军营的,有的是为了家国大义,有的则是想要建功立业,闯出一片名堂,每个人的立意都不同。 认识宋聿珩的,都知晓宋聿珩的品性,对宋聿珩尊重有加。 不认识宋聿珩的,也敬佩宋聿珩的为人和能力。 对方能在短时间內生擒了对方的主帅,可见其实力不俗,甚至要强於军营大多数人。 他们都很好奇,宋聿珩的实力在哪里。 “我知你们有些人是被迫抓来,出於无奈,而非真的想要到军营里吃苦歷练来的。” 宋聿珩先表明了身份,然后向眾人投了一个橄欖枝。 他这句话显然是激起了眾人心中的共鸣。 “我们家中都有老母,妻儿要赡养,我们离开了他们,庄稼地不知道谁去种,他们不知道谁去养。” 人群中,有人先回答了宋聿珩。 “我也是,我才刚刚成亲数日,我那妻子还在家中等我。” “我的老母亲病重,家中只有我和妹妹照顾,妹妹今年才十岁。” “我是家中唯一的独子,家中有经营一家杂货铺子,我不答应將铺子抵给他们,他们就將我抓来了。” 有些人,给了足够的好处,他们是愿意当场放人的。 但进了大牢,谁都不会给鬆口的机会。 这些人,又有多少是情愿的,宋聿珩想起了孙成的死,拳头再次紧握著,愤恨在心中慢慢化开。 他不能够让眾人察觉出他的异样,他收敛好情绪,再次向眾人说明。 “我无法放大家离开军营,我也是被迫来到军营的,我只知道一件事情,活著回去,活著见他们。” “战场上的生死,哪里是我们能够定夺的。” 有人发出质疑,但在场的眾人,没有一个出言搅乱局势的,他们都有认真的在听宋聿珩发话。 严錚原本以为,宋聿珩驯服不了那群新兵,一定会引来公愤,但没有想到,营地里一片和谐。 “你们可书信一封,將你们家的位置,家中有几口人是做什么的,把你们想说的话写在其中,用信封装好写上名字交给我,不会写字的则由会写字的代写,若是没有机会回去,我可將这封书信交由你们的家人,並且会为你们善后。” “那宋参军您呢?” 有人知道,宋参军也刚刚成婚没两年,家中还有三个孩子要照顾,日子过得也只比他们好一些。 “我相信我不会出事的,我若是出了事,我的妻子会为我完成我向你们立下的誓言。” 宋聿珩答应过沈幼宜,他会活著回去,他就不会食言。 第304章 县试在即 宋聿珩人站在那里,就是威信。 李廝率先站了出来,表示相信宋聿珩,有一个人被鼓舞,其余的人也都纷纷站了出来。 信念在眾人心中纷纷发酵,宋聿珩让人给他们递了纸和笔,一群人纷纷坐在地上写信,把要说的话写在了其中。 不少人回想起过去的日子和家人,都忍不住潸然落泪,他们都是最平凡的人,只想要过最寻常的日子。 奈何天公不作美,他们没有这个机会再次回去。 所有人都知道,来这里能活著回去的可能性並不大,而宋聿珩的话就像是给了他们一个希望,一个信念,而眾人愿意这样去做。 “从今天开始,由我带著你们训练,你们若是想要在战场中自保,就应该拿出点本事来,明白吗?” 一眾士兵纷纷道:“明白!” 主帅就站在远处看著,也没有让人上前阻拦。 “主帅,他这样的办法可行吗?” 副帅有些担忧。 “你觉得呢,这不就是结果吗?” 那一声声嘹亮的吶喊声,不就是成果。 朝廷徵兵,每家每户不必要非得出一人参军,严錚徵兵的法子主帅是不知情的,倘若知情,严錚也不会像站在这般,继续担任中郎將的位置。 严錚在得知宋聿珩已经开始操练新兵,並且新兵都很配合,嫉妒的种子在他心中不断发芽发酵。 他不知道宋聿珩到底哪里来的好运气,能够在各种事情上都得益。 “老天爷还真是不作美,处处同我作对!” 要不是他有能耐,哪里能够混的上这样的位置。 “去给他搞点麻烦,最好越棘手越好。” 严錚吩咐高虎去办事,让高虎將事情办的漂亮一些。 高虎领命,上一次的事情已经惹得严錚很不痛快,高虎知道,这一次是个机会。 二月初,距离宋聿珩离开礼镇將近二十天之久,铁牛的婚事在即,李老夫人最后两次针灸治疗也快要结束,一切都在向前推进著。 林听晚也已经怀孕近四个月,只是对外宣称四个多月。 她的肚子显怀较大,林听晚心有不安。 明明才三个多月的肚子到真像是怀了四个多月一样,这样反倒是让外面的人信服了她腹中孩子的月份没有问题这一“实言”。 只有林听晚清楚,她也因此而感到焦虑。 “幼宜,我腹中的孩子真的没问题吗?” 这孩子对她而言,是上天的恩赐,很重要。 孩子已经在她腹中呆了好几个月份,儘管还是个未成形的胎儿,感受不到心跳,也没有见到面。 但她已经生出了浓厚的感情,不希望孩子出任何意外。 “你这一胎是双胎。” 沈幼宜把脉,发现脉象有异,在仔细听诊之下,確认林听晚怀了双胎。 林听晚有些诧异,而后又显得激动。 “太好了,好事成双,多少人能够有这样的运气。” 林听晚並没有因此担忧,反而对於即將到来的小生命变成了两个而开心。 只是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是男是女,不过无论是男是女,她都会悉心照顾,认真栽培。 而沈幼宜接下来的话让林听晚原本上扬的嘴角平静下来。 “你这一胎是双胎,双胎生產困难,你也要做好准备,孕期食用量不能太大,必要多做一些小幅度运动。” 沈幼宜心有不安,距离生產日还有近六个月,她也应该为其做准备。 考虑到林听晚可能会难產,而难產就得准备剖腹產。 这个时代的医疗设备並不先进,有很多女子都死於难產,没有机会再多看孩子一眼。 沈幼宜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林听晚身上的,她一定会让孩子平安降世,母子平安的。 “若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你一定要先保住孩子,把这个秘密告诉给霍青。” 霍青可以护住孩子,林听晚在沈幼宜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已经为孩子们想好了后路。 “胡说什么呢,有我在,你还能真出事?” “我险些忘记了,有我们的神医在这里,我还担心什么呢。” 林听晚鬆了一口气,是她过於担心和紧张了,日子还早,她只需要按照沈幼宜说的去做便是了。 时间一点点推进,县试在即,雅苑在二月初的时候就已经开学。 这些日子,宋玉徽在准备县试,常常后半夜才熄灯。 对宋玉徽而言,这一次县试很重要。 沈幼宜心疼宋玉徽学习太过於操劳,宋玉徽却安抚著沈幼宜。 “娘,这样的事情上本来就要多努力一些,才能得到想要的结果,而不是光耍耍嘴皮子就能够过的。” “你说的没错,这才像是娘的孩子。” 几个孩子都隨她,身上带著一股劲,做事情永远都不知道满足。 沈幼宜知道三个孩子身份都不俗,宋玉徽的身世宋聿珩不肯言说,宋玉安的身世她已经猜测到。 只有小的宋玉笙,不知道是谁家丟弃的孩子。 她当初將两个孩子送到学堂,並非是希望他们可以出人头地,让她也跟著荣耀,而是希望他们將来有更好的人生。 初七的日子很快到了,沈幼宜带著三个崽崽和茯苓一起前去给铁牛送贺礼。 林听晚作为二妮的东家,本想要前去庆贺的,二妮也给林府送了张喜帖。 但林母担心林听晚的身子,並未允许。 林听晚便包了份大礼让沈幼宜一同带过去,他们一行人准备的贺礼足足装了一车子。 马车行驶到麻婶子的家门前,眾人都在议论,到底是谁家的夫人,如此气派。 等沈幼宜下了马车,眾人才反应过来,是沈幼宜过来给铁牛倒喜来了。 如今村上的百姓都跟著麻婶子一家给沈幼宜种药田,沈幼宜负责收药材,他们都靠著沈幼宜生存。 一个个见到沈幼宜时,都恭维著上前。 宋玉安和宋玉徽见到这一幕,两个人四目相对,瞭然於心。 “玉安和玉徽都长这么大了。” 不过才过去半年,他们的话確实夸张了一些,左右都不过是那些恭维的话。 第305章 铁牛成亲 “还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样的话说的一点也没有错。” “今天的主角是铁牛和他的新媳妇,就不要再议论我了,以免喧宾夺主。” 沈幼宜示意大家都將重心放在今日的主角身上,不必再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麻婶子急匆匆从大门口跑出来,人挤著人,大门口热闹的不行。 沈幼宜离开村上的这段日子,麻婶子的小院也装修了一番,从原本的土房子到现在的砖房,以前麻婶子和二妮挤在同一个屋子里,厨房上面铺在稻草,而如今,变成了一个大院子。 院子成包围式,南边是吃饭的屋子,往里面走是厨房,东边是铁牛和新媳妇的屋子和孩子將来的住处,如今空置著。 西边是麻婶子的屋子和二妮的屋子,布局很简单。 麻婶子方才还在收拾著屋子,听外面热闹了起来,猜测是沈幼宜来了,连忙赶著过来了。 果然,她一到大门口,就看见了沈幼宜正被一群人包围著。 “婶子,我们来看铁牛哥了。” 宋玉安怀里抱著宋玉笙,宋玉笙手里还拿著葫芦,她知道铁牛有了新媳妇,就像爹爹有了娘亲,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宋玉安也向麻婶子道喜。 “好孩子,快里屋坐。” 院子外面,也摆了好多桌子,请村里的亲戚一起吃席。 当车夫和林府的僕人一起將那些贺礼抬下马车的时候,眾人都惊住了。 沈幼宜和林家给的手笔实在是大方,那满满一车,堆了不少好东西。 “都是些你们能用得上的东西,用来添置新房最適合不过。” 沈幼宜倒是没觉得这些个东西有所破费,她如今同林听晚合开胭脂铺子所赚的分成早已经是万两银子开头。 “这里面还有一部分是听晚的心意,她嘱託我一定让你们收下。” “好好好,我收著。” 麻婶子眼角有分明的泪水,她感动的不行,他们分明將她当做一家人来对待,才会如此照顾她。 “新郎官呢?” 沈幼宜被眾人拥簇著进了堂屋,她来这里以后都没有看见铁牛的影子,二妮也不在。 “二妮陪著铁牛一起去镇上接新娘子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新娘子是镇上的姑娘,眾人都说铁牛好福气,娶了个镇上的姑娘,也说麻婶子好运气,结实了沈幼宜。 他们若是早一步看出沈幼宜有这样的本事,他们也会像麻婶子一样。 沈幼宜听到这些话,也只是笑笑不语。 麻婶子是真心对待她的,而不是贪图她什么。 桌子上的菜都已经上齐了,眾人入座,麻婶子在外面等待著。 很快,媒婆便带著人过来了,浩浩荡荡的队伍出现在大门前的那条小道上,轿子里的姑娘正满心欢喜地等著新郎官与她拜堂成亲。 轿子稳稳噹噹地落在了地上,铁牛先一步去了大门口等待著,眾人也跟著闻声出去。 “铁牛哥。” 宋玉安上前一步,同著铁牛击掌,今日他是真的在替铁牛感到高兴。 “你这新嫂子漂亮的很。” 铁牛沉浸在幸福中,嘴里也在不停的夸讚新媳妇。 “谁说不是呢,娶到那丫头可以说是我儿子几辈子积攒的福气。” 麻婶子等待这一天等待了很久了,今日终於可以盼得铁牛成亲了,也算是对得起孩子他爹的在天之灵了。 媒婆令著新媳妇下了轿子,跨过了火盆,祝福语一段接著一段,终於来到了门口,进入了堂屋。 麻婶子同著沈幼宜坐在那高堂之上,等候著两位新人。 原本沈幼宜觉得这一切不合乎规矩,是麻婶子执意让沈幼宜这么做的。 铁牛能够同新媳妇顺利成婚,这一切的功劳都在於宋聿珩和沈幼宜,是宋聿珩代替了铁牛出征。 沈幼宜拗不过麻婶子,便答应了下来。 新媳妇头戴著红盖头,身著绣红袍,纤长的脖颈上戴著牡丹银项链,两手银鐲子叮铃作响,白皙的皮肤同著铁牛的黝黑正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这大石村,能在新婚时戴上银首饰的姑娘,已经是屈指可数了。 新媳妇身形颤抖著,该是十分激动的。 她今日终於嫁给了心上人,一波三折又可以说是苦尽甘来。 “一拜天地,天长地久。” “二拜高堂,恩重如山。” “夫妻对拜,永结同心。” 铁牛用一根杆子揭开了新媳妇的红盖头,露出一张姣好的面孔,那姑娘模样羞涩,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脸红从面额延伸到了耳根子。 在眾人的喝彩中,二人对挤到了一起,铁牛紧紧抱著新媳妇。 “小心点,別伤到了她。” “这才刚开始就护著新媳妇了。” 眾人笑呵呵地打趣著铁牛,铁牛人虽然憨实,但在护媳妇的事情上绝不鬆口。 那姑娘是个脸皮薄的,被这样一起鬨,脸色更是羞红。 婚宴开席,眾人都入座吃席,铁牛同著新媳妇小玉一起敬酒。 他们到了沈幼宜面前,小玉开口道:“沈夫人,铁牛的事情娘都同我说了,若不是有夫人您的相公,铁牛也不会平安回来的,原本以为我二人的缘分就此结束了,还好,我还是嫁给了他。” 铁牛对她很好,她已经比很多人都幸运了。 她当初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甚至想要跟铁牛一起去了军营。 “他本来就要回军营的,你们不必太在意这事。” 麻婶子一家都是懂得感恩的,一直提及这件事情也是在意著沈幼宜的恩情。 宋玉安和宋玉徽望著小玉,不知道在想著什么,一直窃窃私语。 婚宴结束,沈幼宜並没有多做逗留,宋玉徽还要备考,他们需要早早回去。 麻婶子知晓原因,也没有挽留他们。 “路上注意安全,等这阵子忙完我就去镇上看你们。” 麻婶子不舍的沈幼宜,沈幼宜搬去了镇上以后,他们见面的次数也跟著少了。 “好,一言为定,我等著你们。” 马车在路上顛簸著,沈幼宜看向兄弟二人,好奇他们在饭桌上討论了什么。 “你小子二人嘀嘀咕咕了半天,商量什么坏事呢?” 第306章 新娘婚服 兄弟二人看著人畜无害的模样,实际上满肚子心思。 宋玉徽先开了口,他们討论的事情也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秘密。 兄弟俩只是心疼娘亲罢了,娘亲嫁给爹爹一年多,他们还从未见过娘亲穿新娘服的模样。 “娘亲,你想不想穿新娘服?” 宋玉徽认真的模样落入沈幼宜眼中,沈幼宜先是一愣,反应过来时,连笑容都变得温柔了许多。 她就说两小子有心思,但不是什么坏心思。 “那也得看和什么人穿了。” 兄弟二人的一句话倒是令著沈幼宜动容了,她確实想要穿上新娘服再嫁给宋聿珩一次。 她醒来时,就已经是宋聿珩的妻子了。 记忆里,他们二人成亲也只是简单的仪式,並没有像今日这副样子,八抬大轿迎娶进门,张灯结彩,宴请宾客。 不过沈幼宜是理解那时候的宋聿珩的,他有三个孩子要养育,还有个偏袒的娘,救了沈幼宜照顾她,家里又多了张嘴,確实很困难。 “等爹爹回来,我们就同爹爹说,让镇上的人都来吃席。” 崽崽们提议,今日那新娘子好看极了,若是他们娘亲穿上那大红色的喜袍,一定比那个新娘子漂亮更多。 他们的脑海里甚至能浮现出那些个画面来,幻想中,娘亲涂上了大红色的唇,琳琅的髮釵装饰著髮髻,大红色的喜服…… “好,真是一群小机灵。” 沈幼宜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她揉捏著两崽崽的脸蛋,两崽崽纷纷嫌弃地別过去头。 “娘亲,我们不小了。” 宋玉安认真说道,娘亲实际上也没大他多少。 想到这些,他又一次想起曾经脑海里浮现出的那个想法,犹豫间还是问了出口。 “林姨如今有了小宝宝,那娘亲呢,我们以后会有弟弟妹妹吗?” “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如今有你们三个就足够了,你们也放心,在娘亲眼里,你们也和娘亲的亲生孩子一样,娘亲可不是那种恶毒后妈。” 沈幼宜的一句话很轻鬆地化解了氛围,使得宋玉安不再紧张。 宋聿珩也察觉自己的问话有些小气了,娘亲待他们如何,他们心里都是清楚的。 娘亲的品性如何,他们也是清楚的,他这样的问话反而是多余的担心。 “是我糊涂,娘亲对我们几个,一直都是极好的。” “你们知道就好,那可千万別做让我失望的事情,我如今所期盼的就是玉徽你可以顺利通过县试。” 以宋玉徽的能力,通过县试並不难。 沈幼宜倒是没怎么因为这件事情太过於忧心,宋玉徽这孩子天性聪慧,智力远高於常人,说是神童也不为过。 “娘亲还请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考取一个好的成绩,回报娘亲。” “不是回报我,是为你的將来负责。” 沈幼宜纠正宋玉徽。 “玉徽明白。” 宋玉徽点头应下,他两方面的意思都有,娘亲还真是咬文嚼字的很。 今日这一顿,吃的宋玉徽和宋玉安撑得肚皮胀,喜事迎春,每个人的面容也显得红润。 后面接连著两三日,宋玉徽都將自己关在房间內温习功课,沈幼宜每日按时出现在他房门口,为他送膳食。 第四日的时候,宋玉徽从房间內走出,外面烈日正盛,天气有了稍稍回温的跡象。 宋玉安正跟著章文学习拳法,章文在章武那里新学习了两招,便急匆匆过来“传授”宋玉安。 这件事情上,章文一直都很积极。 沈幼宜有恩於他,宋聿珩有恩於章武,章文对待宋玉安,那是滴水不剩,倾囊相授。 他觉得,要对得起沈幼宜的信任和宋玉安的努力。 “阿文哥,我这一拳出力总感觉很鬆垮,有一种打在上的无力感,支撑不起来。” “你用肘部的力量,胯部向上提拉,肩膀不要动,拳头先从下向上衝出,韧带拉直。” “是。” 宋玉安按照章文所说,再次出拳,这一次,明显比上一次好了太多。 宋玉安欣喜,只要他再努力一些,进步快一些,总有一天能够追赶上爹爹的。 他如今已经八岁了,算是个小大人了。 有些事情,宋玉安心中也逐渐明白。 他如今的力量,並不能为枉死的亲人做些什么,他需要一步步积攒自己的力量,用头脑来想办法为亲人申冤。 “要不你也来耍两下?” 章文看向坐在不远处静静看向他们的宋玉徽,將沙包推向宋玉徽。 宋玉徽不喜武,对他而言,必要的学习只是为了自保。 他同宋玉安的背景不一样,將来身上背负的重担也不一样。 有兴趣才会触碰这一样东西,若无兴趣,再怎么尝试也无用。 “不必了,你们继续吧。” 宋玉徽很轻鬆地接住了沙包,再次推向章文,他心里却暗暗道:沙包也太沉了。 明面上,他神色如常,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宋玉安同章文讲道:“他若是想学,一点就通。” 宋玉安也没有夸大其词,他知道宋玉徽的实力。 “还真是让人羡慕。” 章文看向宋玉徽,眼底意味分明的羡艷。 他要是也有那样的头脑,就不会被別人说愚笨了,徽小公子不亏是罗夫子推荐参加县试的人。 这件事情在镇上已经传遍了,人人都知道,年仅七岁的雅苑学子宋玉徽被罗夫子举荐去参加县试。 整个雅苑,参与县试的一共七人,他是年龄最小的一位,也是所有县试在籍名册中年龄最小的。 有不少人都不相信,宋玉徽能有能力通过县试,而宋玉徽面对这些声音,充耳不闻。 他从不在意旁人的看法,也不管他们说些什么,他只拿事实说事。 罗夫子很相信宋玉徽的能力,甚至曾当著一眾学子的面说过,宋玉徽是几十年难遇的奇才。 县试当天,沈幼宜一大早便起来烹飪麵条,煮鸡蛋,准备肉末酱。 宋玉安则是陪著宋玉徽一块收拾行囊,確认对方没有遗落的东西。 “加油。” 第307章 考篮中的小抄 宋玉安显得比宋玉徽还要紧张,这一场县试,宋玉徽准备了许久,眾人心中都明了。 “大哥,別担心,我会通过的。” 餐桌上,每个人面前都是一碗麵,一个鸡蛋,一根油条,唯独宋玉徽面前是两个鸡蛋,一根油条。 沈幼宜特意为宋玉徽准备了考篮,用完早膳以后一行人便出门了。 罗夫子带著其他夫子一起来为宋玉徽践行,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发。 宋玉徽觉得有些张扬,想要劝阻娘亲的,但又不忍心佛了娘亲和其他人的好意。 沈幼宜边走便同罗夫子交流著。 “嘶。” 本来谈的正尽兴时,身子被人撞了一下,沈幼宜扶著有些吃疼的腰,眼里並未有生气的意思。 是一个衣著破烂的乞儿,那孩子正要逃,被沈幼宜逮个正著。 宋玉安反应过来情况,也快步上前抓住乞儿,乞儿想要挣脱,奈何两个胳膊都被双方抓著,挣脱不得。 “妇人发发善心,放过我吧,我也不是故意的。” 乞儿摇晃著胳膊,面容愁苦。 “以后別那么莽撞了。” 罗夫子见状,替乞儿求情,沈夫人的脾性他是知道的,不会这么冷漠到不肯放过一个乞儿。 他觉得这其中或许有什么隱情,却也还是为乞儿说了情。 沈幼宜不紧不慢从考篮里拿出作弊的小抄,面色逐渐冷凝。 那目光冷冷看向乞儿,乞儿只觉得寒气从脚底往上升,他缩了缩脖子,连忙跪地求饶道:“夫人,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你不知道,你就往我的考篮里放?谁让你这么做的?”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是一个胖胖的夫人给我的,她给了我五十文钱交代我这么做,她眉间有颗黑痣,其余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乞儿一害怕,什么都供了出来,他不识字,不知道那上面写了什么。 “你可知我们今日是去参加县试的,你这样一张小抄足以毁了一个人一辈子。” 县试上公然作弊,是要被取消参考资格的,至此十年內,不得参加任何县试。 一张小抄,可以毁了一个人十年的生涯,吩咐小乞丐做这种事情的人当真是恶毒。 沈幼宜还想不到是什么人去做的,但若是让她知道此人是谁,她一定不会轻饶了此人。 有些人生来就是恶毒的,这样伤天害理的行为都敢去做。 “夫人,我真不知道,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才会糊涂到做这种事,但我真的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夫人您就放过我吧。” 在场眾人在看清楚乞儿放的是何物时,心中震惊。 宋玉安更是没有控制住情绪,上去就给了乞儿一脚,沈幼宜並未阻拦。 就算没有饭吃,也不该答应別人做这样的事情,她同情不起来这样的人半分。 “你当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沈幼宜再次试探性询问乞儿,乞儿连连摇头,面露畏色。 “我真的不知道,夫人,我若是知道,绝对不敢这么做。” 他不停的磕头,祈求沈幼宜放过他一条生路。 沈幼宜不作势,他就跪向其他人,希望有人能帮他说话。 另一个夫子有些於心不忍,故而开口道:“这孩子也是饿急了,才犯了错,就给他一次机会吧。” 沈幼宜淡淡看了一眼那名夫子,心中的不满也没有憋著。 “夫子说的倒是轻巧,若不是我眼尖,玉徽的前程怎么断送的都不知道呢。” 那夫子没了话说,只能同情地看向那乞儿。 沈夫人说的倒也没错,这件事情並不值得谅解。 她正想著该如何惩罚乞儿,脑子里却突然心生一计,倒不如用乞儿引蛇出洞。 “你起来,到我面前。” 沈幼宜朝著乞儿勾手手,乞儿心生畏惧,不敢起身。 “我娘亲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宋玉徽让乞儿一切照办,乞儿只能强压著心底的恐惧上前。 “你再回去找到那个女人,告诉她,你已经按照她的吩咐把东西放进了考篮,没有被別人发现。” 他们如今刚好在道上,来往的人很少,並没有几个人注意到他们这里的情况,而她需要乞儿当一个传声筒。 那乞儿有些不明,沈幼宜却要求对方只管按照她说的去做。 “你听明白了吗,你若是不明白,我並不介意现在去你送县衙。” “我都明白了,我一定把夫人您的话带到。” 那乞儿一听说要把他送官,进了那样的地方活著出去都不一定,他连忙摆手答应著沈幼宜。 “既然答应了,就把事情做的漂亮一些,別让我失望。” “是的,夫人。” 沈幼宜放开了那个乞儿,低语道:“我记住你的样子了,別偷奸耍滑。” “不会的夫人,你相信我。” 沈幼宜这才放那个乞儿离开。 “娘亲,你真的相信他会那么做吗?” “不信,他这样的乞儿为了一口饭什么都可以做,不过我说的方法,也可以一试。” 他们著急赶路,那个乞儿未必会像她所说的那样去做,如果做了,正如她所想的,那个人一定会亲眼过来证实。 “沈夫人说的没错,这是个好办法。” 罗夫子也听出了沈幼宜的目的,觉得沈幼宜很有头脑。 进考场时,一个身材臃肿的妇人在一眾人群里抓住了宋玉徽的胳膊,宋玉徽下意识地甩开那个妇人的胳膊,表露出厌弃。 那妇人看他的眼神里多是憎恨和怨气,但他不记得他与什么人有过恩怨。 冷静下来,妇人的身形和模样很快让他想起乞儿说过的话。 那妇人分明就是指使乞儿的人,而他也没有当场戳破。 有考官已经注意到了宋玉徽这里,妇人的嗓门很大,吸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沈幼宜和罗夫子几人就站在不远处,目送著宋玉徽进考场。 妇人的出现证实了她的话,那乞儿还算是守信用,真的按照她所说的照做了。 “何事吵吵嚷嚷的?” 考官带著几名官差上来,面对考场前的突发状况,冷静从容处理著。 第308章 囂张的蠢人 意外之事,对他们而言,显然是常见的,考官並不意外。 他只想要將事情儘快处理了,好恢復秩序。 “他考篮里有小抄,我亲眼看见他放进去的。” 胖妇人撒起谎来,眼镜都不带眨一下,出口便是污衊宋玉徽夹带小抄。 听到这里,考官的目光也逐渐严肃了起来,他看向宋玉徽,质问道:“她说的话可是真的?” 余光中,不忘示意两名官差押著宋玉徽,进行搜身。 宋玉徽表现得异於常人的冷静,很是配合官兵的搜查。 他早就有所准备,反倒是妇人,心中洋洋得意。 她以为,宋玉徽他们並不知道小抄的事情,只以为自己计划成功了。 等到宋玉徽被搜查出来小抄,她倒是要看看对方还如何冷静下去。 两个官差將宋玉徽身上搜查的彻底,考篮和行囊也翻查了一遍,都没有找到胖妇人所说的小抄。 二人將情况告知给考官,考官示意二人退后。 胖妇人很显然还不明白髮生了什么情况,那个乞儿明明告诉过她已经將小抄放进了宋玉徽的考篮中。 “还请夫人自行离开,不要扰乱考场秩序。” 考官好言相劝,放宋玉徽进考场,时间快到了。 胖妇人不肯离开,觉得那两名官差一定搜查的不仔细。 “我来找,我亲眼看见的,不可能有错的。” 胖妇人说罢,便要追上去抓住宋玉徽的胳膊,结果连对方的衣袖都没有碰到,就被官差拦住了。 “你再胡闹下去,休怪本官將你关进大牢了。” 公然扰乱考场秩序,这样的罪名,妇人承担不起。 此事到这里也只能就此作罢,胖妇人不甘心地转过身去,打算灰溜溜的离开。 她刚想要离开就被沈幼宜抓了个正著,胖妇人刚想要发作,结果发现眼前的人是沈幼宜,罗夫子也在。 她赶忙別过去脸想要逃离现场,怎料沈幼宜的力气太大,她那身形都挣脱不开沈幼宜的束缚。 “郭夫人,你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罗夫子起初还以为是自己走了眼,但郭夫子夫人的身形和模样,简直叫人过目不忘,看一眼就记住了。 “你认错人了。” 郭夫人不肯承认,沈幼宜也不会放对方离开。 “做了噁心的事情就想要甩手离开,你还真是轻巧的很呢。” 沈幼宜出言讽刺郭夫人,丝毫不给对方面子。 有不少学子的家长都还未曾离去,有瓜吃他们自然不会放过。 郭夫人觉得丟脸,不想同沈幼宜继续牵扯下去,可沈幼宜根本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沈幼宜上前就是一巴掌,毫不留情,这一巴掌她是替宋玉徽打的。 “你竟然敢打我?” 郭夫人被打的有些蒙圈,反应过来后当即恼羞,指著沈幼宜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 她似乎忘记了是她被当场抓住污衊宋玉徽。 “你是不是很好奇,玉徽的考篮里为什么没有你钱买人偷放的小抄呢?” 沈幼宜一句话令著在场的眾人炸开了锅,她的声音並不大,但足以让她周围几米內的人都听到。 眾人只觉得不可思议,仿佛听到了什么爆炸性的消息,纷纷看过来。 郭夫人被眾人这么一看,脸色当即掛不住了。 “你胡说什么呢,你这是含血喷人,我没有做的事情可不要胡说!” “那你怎么篤定玉徽的考篮里有小抄呢?” 沈幼宜反问道。 “我亲眼看见的,这有什么奇怪的?” 那些家长很显然不信郭夫人的话,罗夫子劣跡斑斑,而宋玉徽是聪慧过人的神童,一对比之下,郭夫人的话显然没了可信度。 “你记恨我戳破郭夫子收敛钱財,体罚学子的事情,用乞儿陷害玉徽作弊,妄图毁掉玉徽的前程,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为人。” 沈幼宜狠狠地捏著郭夫人的肩膀,郭夫人只感觉肩膀都要碎了一样,吃痛地惊呼著。 “你快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郭夫人有些吃痛,忍不住骂嚷道。 她也没有承认沈幼宜的质问,只要她不承认,沈幼宜就拿她没办法。 “你这样恶毒的妇人,和郭夫子还真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只可惜让你失望了,毒计没能成功。” 眾人议论纷纷,郭夫人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儘管她不承认一切,但沈幼宜的声望摆在眼前,郭夫人方才在考场那么一闹,只要不是多么愚蠢的人都能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在场没有一个人替郭夫人说情的,看著她被沈幼宜打肿了脸,她想要还击,沈幼宜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你別含血喷人,沈幼宜!” “这件事情,我们算不完的,你否认也没关係。” 沈幼宜的话入了郭夫人的耳,郭夫人睁大了双眼看著沈幼宜,沈幼宜这是在威胁她。 沈幼宜甩开郭夫人的手,不想要郭夫人毁了她的心情。 郭夫人这种行为顶多算是道德败坏,关进大牢里点银子便能够保释出来。 沈幼宜可不想就这样简单惩处了郭夫人,帐她会一笔笔找郭夫人算。 见沈幼宜鬆手,郭夫人掐著水桶腰破口大骂著,显然忘记了方才那副窘迫的模样。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喉咙里突然进入了什么东西,顺著她她的喉咙滑了下去,她想要抠出来已经来不及了。 她怒目圆瞪,质问沈幼宜:“你给我吃了什么?” “我不知道,或许是鸟屎掉进了你这张臭嘴里也说不准呢。” “我娘亲已经算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了,你就不要再得寸进尺了。” 宋玉安也出言训斥郭夫人。 被一个毛头小子教训,郭夫人觉得顏面扫了一地,但沈幼宜在,她又不敢发作。 沈幼宜並不承认她给她吃了什么,却在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警示著郭夫人。 “你若是不给我道歉,承认你做的事,我保准你活不过三日。” “你!” 郭夫人显然是怕了,这件事情若是闹到官府去,追根究底她也要搭上麻烦,更何况此时得罪了沈幼宜对她而言毫无益处。 第309章 一颗毒瘤 沈幼宜的医术,在镇上是有声望的,世人皆知礼镇的沈大夫,年纪轻轻,医术了得。 “我既擅长救人,也擅长下毒,你大可以一试。” 沈幼宜这么一说,郭夫人只感觉喉咙一紧,仿佛下一刻就会毒发身亡。 她恨恨地看向沈幼宜,心不甘情不愿的道了歉。 “我不该鬼迷心窍,憎恨你揭穿老郭做错的事,拿小抄来陷害宋玉徽。”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沈幼宜周围的家长都听见了。 他们纷纷探过来目光,开始指责起郭夫人。 “再怎么恶毒的人也不会拿孩子的前程开玩笑,你们还真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想想当初我家孩子让郭夫子教过,我便觉得后怕。” “真是烂人一枚,沈大夫为民除害,摊上你们一家可真是倒了大霉!”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纷纷指责郭夫人。 郭夫人被懟的狼狈至极,连连对著沈幼宜道歉。 罗夫子则是连连嘆息,没想到事情演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郭夫子毕竟是雅苑出来的夫子,这件事情他也有全责。 整个过程中,罗夫子都未曾出面替郭夫人多说一句话,而是看著沈幼宜揭发郭夫人的所作所为,让眾人唾弃郭夫人。 郭夫人差点害了宋玉徽,宋玉徽去年在雅苑里的出色表现他都是看在眼里了,正是不想让这样的神童埋没了,才会在这个时候举荐宋玉徽参加县试。 也好在沈幼宜有头脑,眼睛又尖锐,將本来要发生的大事及时止住了,才会顺利让宋玉徽进入考场参考。 如今郭夫人被一眾家长唾弃,辱骂,也都是郭夫人自作自受,怨不得任何人。 她是有心想要毁了宋玉徽。 郭夫人狼狈离开,沈幼宜餵她吃下的东西在她心中就如同一颗毒瘤一样,让她始终惦记著,害怕著。 她不知道沈幼宜给她吃下的是什么,只知道这东西暂时不会让她毒发。 沈幼宜没有当场处置了郭夫人,而是用了小小的计谋。 因为这颗药丸,郭夫人也会主动找上门的。 “就这么放过她了,还真是便宜她了。” 宋玉安恨恨道,他真想把那拳头打在郭夫人的脸上。 “不急於一时,她总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沈幼宜说出这句话,宋玉安就猜测到娘亲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便不再去想这件事情。 因著宋玉笙跟隨著,孩子年岁尚小,很容易就感到疲倦,所以几个人就近选择了一家客栈稍作休息,等候宋玉徽从考场出来。 郭夫人回去以后便將前因后果讲给了郭夫子听。 “我就说这个女人不好对付,心眼多的很!” 郭夫子在沈幼宜身上栽了个大跟头,这笔帐他是一定要找沈幼宜討回的。 这一次没能陷害的了宋玉徽,是他的失误,但他不会就此收手。 “我还真是小瞧了她!” 郭夫人也气得慌,偷鸡不成蚀把米,她如今腹中还有沈幼宜餵她吃下的“毒药”。 那个女人动作迅速,在眾人眼皮子底下做了这样的事情,那么多双眼睛竟然没有一个人看见。 郭夫人担心毒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害怕当夜她就毒发身亡了。 “她当时抓我的时候力道很大,是有底子的人,这个女人不简单呢。” 沈幼宜一定是会些拳脚功夫,郭夫子已经亲身体会过了。 “她今日差点把我的肩膀揉捏碎呢!” 那痛楚,郭夫人依旧记忆犹新,回想起来,肩膀的骨头依旧隱隱作痛。 “日后再要找她麻烦,我们要计划周全了才是,可不能像今日这样,白费功夫。” 损失了五十铜板不说,名声一度恶化。 “若不是那小子逃的快,我非把他抓来毒打一顿!” 想起那个乞儿,郭夫人就气不打一处,她今日栽在沈幼宜手上,那乞儿功不可没。 等她回去再找乞儿想去算帐时,乞儿早已经逃之夭夭,不见踪影。 等不到乞儿,郭夫人只能就此作罢,回去和郭夫子商量。 “別说这些了,你身体现在可有哪里不適?” 郭夫子还是很担心郭夫人的身体的。 郭夫人围著他转了两圈,並没有感觉哪里不舒適。 “没有,挺正常的。” 郭夫人如实回答。 “会不会是她故意誆骗你,让你因此而害怕,好拿著这一点威胁你?” 郭夫子大胆猜测著。 两个人想到这一点儿,连忙去了附近的医馆,检查了一番儿,那大夫也看不出来郭夫人的身子有什么古怪。 “夫人的脉象很奇怪,像是中毒的跡象,但夫人您的五臟六腑又没有毒液侵蚀的痕跡,面色红润,表面看上去与常人无异。” 大夫说了一通,云里雾里的,夫妻俩听不明白,只听出了那一句“中毒的跡象”。 郭夫人也慌了起来,连忙让大夫想出解毒的办法。 只是那大夫也查不出病因,根本不能对症下药,只得在胁迫下开了一方子,可以暂缓毒性发作。 郭夫人回去以后不忘记咒骂沈幼宜,连带著宋玉徽。 “那小子今年才七岁,就算是神童转世,也绝无可能考上县试的。” 迄今为止,大越百年歷史,考上县试最小的神童是十一岁。 宋玉徽的年岁,太荒谬了一些。 郭夫子也认为罗夫子看走眼了,那宋玉徽顶多是比旁的学子聪慧一些,看不出什么大能耐。 他们一致认为,宋玉徽考不上。 县试考了整整两日,沈幼宜等人在客栈中呆了两日。 待考生从考场出来的时候,沈幼宜带著宋玉安几人再次出现在考场外。 宋玉徽意气风发从考场中走出,面色沉著冷静,比宋玉安还要年长的学子在他后面走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丰富。 也有同宋玉徽一样表现自信的,但宋玉徽的那种自信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给人一种沉稳老练的感觉。 这孩子,气质不俗,能力不凡,將来一定有大的作为。 “娘亲,我结束了。” 宋玉徽自出来时,目光便一直寻找沈幼宜的身影,待看到沈幼宜时,目光便未曾挪开。 第310章 考了个案首 “你感觉怎么样?” 沈幼宜关心著宋玉徽,这两天他一定是累坏了。 “考题並不难,我有八成的把握能上榜。” 宋玉徽很谦虚,並没有如负释重,也没有骄傲自满。 他满是从容不迫,面对一直等候的罗夫子和另一名夫子,他同时向二人鞠了躬。 沈幼宜一行人先行离开了,而罗夫子夫人还要等著所有的考生都跟隨著他们的爹娘离开才能走。 沈幼宜为了庆祝宋玉徽顺利参加完县试,特意做了一桌子菜庆祝。 其中就有他们一直心心念念的烤鱼,是从菜场里精心挑选的大黑鱼。 “以后做菜这样的事情还是我们来吧,不过今日要感谢娘亲,为我们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晚膳。” 宋玉徽说话越发的谦卑,不似一开始对待沈幼宜,说话如同刀子一样。 “奴婢相信,这一次徽小公子一定会榜上有名的。”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那就借茯苓姐姐吉言了。” 一行人以水代酒,举杯相饮。 宋玉笙在一旁拍手叫好:“二哥哥超级厉害的。” 三宝无论何时,都不会让人扫兴,她就算是不太懂他们的话,也总能说出让人喜出望外的话来。 “是是是,我们的玉笙也很厉害,小嘴巴真甜。” 宋玉徽取下一块鱼肉,挑乾净了鱼刺,餵到宋玉笙嘴边。 宋玉笙一口咬住,吧唧著嘴咀嚼著:“好吃,娘亲做的可真好吃,玉笙很喜欢。” 说著,还不忘记夸讚娘亲。 他们都说她嘴巴很甜,那她就多说些好听的话让大家都开心了。 二哥哥考了功名,娘亲心里也会开心。 “玉笙以后也要考取功名,让娘亲开心。” “只要你愿意,娘亲愿意栽培你。” 这个时代,家中因柴米油盐难过的人不少,供给家中的儿子上学堂已经是奢侈,鲜少有送女儿家读书的。 不过沈幼宜坐在一现代人,在她看来,儿子和女儿都是一样的。 三天后,便是县试放榜的日子,沈幼宜租了辆马车,带著几个孩子一同去了。 考场面前巨大的木牌上,张贴著上面下发的告示,上面一排排名字立於纸上,不少人已经聚集在那里围观。 有人欢喜有人愁,榜上有名的学子喜极而泣,也有当场昏厥过去的,场面一时间有些乱套。 而沈幼宜按揉著宋玉徽的肩膀,心情有些激动。 宋玉徽作为当事人,反而要比沈幼宜冷静不少。 他已是胸有成竹的模样,对於即將放榜的成绩已有了个大概结果。 “他是谁家的孩子,三场考试都是第一名的成绩,简直太厉害了。” 人群中不知谁惊呼了一声,眾人议论纷纷。 沈幼宜带著宋玉徽下了马车,让宋玉安他们在马车上等候著。 他们从人群中走近,好不容易寻了一处站稳了脚跟,勉强能看得见部分名字。 那其中都没有宋玉徽的名字,沈幼宜继续看下去。 “那不是沈大夫七岁的幼子宋玉徽吗?” “什么,竟然是他?” 眾人惊诧,也有人早就从自家儿子那里听说过宋玉徽的才识,只觉得少年英才,天生神童。 人有人发现了沈幼宜和宋玉徽,簇拥著二人上前。 放榜告示最后一排第一名的位置下面,赫然“宋玉徽”三个字映入眼帘,格外晃眼。 这一次,他们绝对没有看走眼,货真价实的三个字就那样用毛笔写在上面。 罗夫子和其他与宋玉安兄弟交好的学子们都来看放榜,一群人上前拍打著宋玉徽的肩膀,由衷地为宋玉徽感到高兴。 “我就说他有本事,人家直接考了个案首出来,还是三科第一的成绩。” 这在礼镇可以说是头一遭,此前从未有过。 宋玉徽也並没有被第一名的成绩冲昏了头脑。 “你们也可以的。” 他鼓励著同窗,明年都可以一试。 “玉徽,你现在可以说是整个县里的大红人了,你的名字一定会传遍整个县城的。” 同窗都羡慕宋玉徽,他们也知道,他们没有宋玉徽那个本事。 宋玉徽鼓励他们,他们都只是笑笑摸著脑袋,都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你也別笑话我们了,我们要是有那个本事,早就光宗耀祖了。” “我不是笑话你们,你们都是有才识又肯吃苦上进的人,只是时间问题,我相信你们都可以的。” 宋玉徽的话显然是鼓励到了其他同窗,其他人都纷纷表示要向宋玉徽学习,將来也能有那个本事榜上有名。 “沈大夫,快去你家里看看吧,县令大人亲自上门恭贺了。” 有街坊一路跑过將消息传给了沈幼宜,眾人簇拥著沈幼宜回了宋宅。 宋玉安觉得宋玉徽能得案首都是其刻苦的结果,宋玉徽本就聪慧异於常人,又肯吃苦,他得案首並不意外。 而娘亲的脸上的笑自得到了结果以后就没有消失过。 郭夫人並没有同著郭夫子一起去看放榜,他们打心里瞧不起沈幼宜一家,觉得宋玉徽根本不可能榜上有名。 得知县令亲自登门造访,郭夫人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事態完全没有朝著她所以为的方向发展。 她连忙去向他人打听,这才知道宋玉徽考了案首第一名的成绩,三场第一,连著考官大人看了宋玉徽的文章都连连称讚,少年英才,將来必定有大作为。 “这怎么可能?” 郭郭夫人一开始是不相信的,还以为別人是在开玩笑,再三確认以后,人险些气昏厥过去。 “老天爷,真是造孽啊!” 她觉得沈幼宜那样的恶婆娘怎么能够得到那样好的回报,简直是老天爷不开眼。 告知她消息的那个人看见她这副模样,都避让起来,不再理会。 而宋家大宅,师爷陪同著县令已经等候沈幼宜许久,见马车从远处驶来,还有不少百姓在后面跟隨著,县令知道是宋玉徽回来了。 他上任不久,但同著沈幼宜也算是有几面之缘了。 沈幼宜那个女人並不简单,能带出宋玉徽这样的孩子並不令人意外。 第311章 青楼里的姨娘 县令今个也是虔诚过来道喜的,上头髮下来的奖赏给榜单前三名的学子,他是特意过来送银子的。 “县令大人。” 沈幼宜快一步下了马车,对县令行大礼。 “沈夫人,宋小公子,恭喜了。” “您客气了,您里面请。” 宋玉徽得了案首,理应开席庆贺。 县令送来的奖赏,沈幼宜尽数给了宋玉徽,这笔赏金,由宋玉徽自行支配。 她宴请一眾人等到礼镇最大的酒楼用膳,县令推拒。 “这是我以友人的身份邀请你,可千万別推脱了。” 县令来走一遭,很是辛苦,送银子並不合適,沈幼宜索性宴请县令一同吃席。 县令架不住沈幼宜的热情,只能答应下来。 大庆酒楼里,熙熙攘攘的人流,眾人聚到一起,很是热闹。 宋玉徽先是感激了沈幼宜,然后向罗夫子行礼,后又向县令行礼。 不到一日的功夫,宋玉徽便在县里出了名,不少人都知晓了七岁神童的事情。 郭夫子也因为这件事情彻底打脸,同一时间,郭夫人拿小抄陷害宋玉徽的事情也传的沸沸扬扬。 郭家大门再次被丟满了烂菜叶子和臭鸡蛋,人人都对郭家夫妻避而远之。 郭夫子二人的名声算是臭的彻底,而沈幼宜也按照约定,没有再去找乞儿的麻烦。 反倒是郭夫人,因为毒药的事情心悸了好几日,一直都在找机会堵沈幼宜的门。 青楼里三楼的箐字间里,沈箐箐坐在一肥硕地男人的大腿上搂著他的脖子餵他吃酒,任由他揩自己的油。 那双丑陋满是茧子的大手攀附著沈箐箐的大腿,在薄纱之间揉搓著,脸上的肉堆在一起,像是肥猪一样,笑起来只令人作呕。 沈箐箐心里早已经將男人咒骂了一遍,满是厌恶,但明面上却还是要陪著笑。 男人肯钱让她服侍,她在青楼里的日子才不会难过。 她姿色虽差了一些,但胜在伺候人的方面厉害一些,能够满足一些客人特殊的癖好,不少青楼里的常客都会来光顾她,她的日子也因此不算太难过。 沈箐箐憎恨將她卖掉的沈父,更是將这一切都积怨在沈幼宜身上。 若不是沈幼宜不肯出银子替父亲还清债务,她也不会被人抓来还债,如今过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美人,想什么呢?” 那张油嘴凑了过来,直接將沈箐箐的嘴堵住,故意惩罚著她,自以为浑身魅力地朝著沈箐箐的细腰捏了一把。 “自然是想你。” “有点肉了,可是又贪嘴了?” 这里的男人,各有各的癖好。 眼前的老主顾喜欢盈盈柳腰,沈箐箐这些日子都没有敢多吃几口粮,生怕再遭来虐待。 “应该是昨夜被折腾的没有休息好,浮肿了。” 沈箐箐誆骗著男人,再次同男人痴缠在一起,一番云雨过后,沈箐箐故意露著香肩,勾引著男人。 “咱们镇上出了个案首,才七岁,作出的文章深受考官的赏识,县令亲自登门恭贺,宴席摆了一天一夜,热闹得很。” 客人有时候会同她说一些外面的乐子,她就权当是听听,隨声附和著。 一个七岁的神童,还真是稀奇事。 说到这里,那客人倒是觉得巧合。 “那孩子的娘亲是镇上有名的沈大夫,能培养出这样的孩子不足为奇,你也姓沈,同是沈姓,活的还真是天差地別。” 那客人虽让沈箐箐侍奉著,却也是瞧不起沈箐箐的。 他们这些妓女,都是拿著银子服侍人的贱骨头,他高兴了,哄他们两句,不高兴了,还能拿他们出气。 客人心情好,也就同著沈箐箐说了几句。 沈大夫? 沈箐箐听到那称呼,心中一震,宋聿珩倒是有两个孩子,一个应该是八岁,另一个应该是七岁。 她连忙询问道:“郎君口中的沈大夫可是沈幼宜,那孩子可是宋玉徽?” “是啊,就是他们。” 客人不以为意,觉得沈箐箐有些激动了。 “那沈幼宜是我的姐姐,玉徽是我的侄儿,我们当然都姓沈。” 沈箐箐起了歪心思,连忙將沈幼宜同她有瓜葛的事情说给客人听。 客人只当是笑话,並没有相信,沈大夫的妹妹怎么可能流落在街柳巷。 “你在开什么玩笑,你们长得也不像吶,再者沈大夫宅心仁厚,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亲妹妹在这种地方接客呢。” “我可是宋玉徽货真价实的小姨,这话做不了假的,我们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呢。” 沈箐箐可不是开玩笑,言语认真。 这反倒是让客人犯了糊涂,听到了什么大事件一样,稀奇得很。 沈箐箐自知道了宋玉徽的事情,逢人就將自己是沈幼宜亲妹妹的事情告知给客人,打著案首小姨的名號接客,涨自己的身价,玷污宋玉徽的名声。 光顾青楼点明沈箐箐的客人也多了起来,人人都想要一睹案首小姨的姿容,尝一尝味道。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镇子並不大,这件事情很快便传遍了整个镇子,传到了沈幼宜的耳中。 当沈幼宜得知这一切的时候,满是愤怒。 原主的父亲和妹妹简直就是不得安生的存在,他们作死的行为时刻都在提醒著她他们的存在。 沈幼宜知道这件事情对宋玉徽名声的影响很大,若再不去处理,只会让事態变得更为严重。 有不少见不得他们好的人时刻在暗中盯著,就等著詆毁他们的名声,让他们日子难过。 沈幼宜当晚便杀去了青楼,出现在了青楼妈妈面前。 青楼妈妈知晓沈幼宜的,连忙让人准备了热茶,点心招待沈幼宜,不少人都聚集在四周,等著看一场好戏。 沈箐箐那桩破事,在场的人没有不知道的。 但他们大多数都不相信,沈箐箐所说的话是真的,如今正主找上门了,他们那些看不惯沈箐箐的姐妹,都等著沈箐箐被沈幼宜打脸。 沈菁菁如同蛀虫一般的存在,若是不早点解决了,麻烦只会更大。 第312章 卖身契约束 沈幼宜现在最庆幸的事情那便是沈父的离逝,这样的麻烦活在世上,活著也只是浪费粮食的存在。 她那时候得知了沈父的死,也只是觉得此人可悲罢了。 沈箐箐的事情也並非她造成的,而是沈父一手促成的,同著她毫无瓜葛。 原本以为,他们毕生不会再有什么纠葛,不曾想沈箐箐又出现了,还给她惹了不小的麻烦。 沈箐箐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出这样的蠢事,属实是沈幼宜没有料想到的。 她耍起小聪明,利用宋玉徽的名声来为自己谋取私利,更是为了逼迫沈幼宜现身来寻她。 这么久了,她还真是一点也没有变。 沈箐箐再见沈幼宜时,明显是有些激动的。 同时沈家姐妹,他们如今过得日子几乎是天差地別。 就差那么一个机会,她就可以取代沈幼宜做宋夫人了,只可惜机会没有了,她的人生也毁了。 “姐姐,你终於肯来找我了。” 沈箐箐故作委屈,上前迎著沈幼宜,表现出一副可怜的姿態。 她一贯喜欢装可怜来取得他人的同情,搬弄是非。 沈幼宜並没有让沈箐箐如愿,她微微侧开身子,不著痕跡地躲过沈箐箐的动作。 沈箐箐的手扑了个空,她愣神间再去看沈幼宜,沈幼宜已经寻了一把交椅坐下,冷眼瞧著沈箐箐,眼中的讽刺丝毫不掩饰。 真是又蠢又无知。 “姐姐,咱们可以好好谈谈。” 在青楼里待久了,一些必要的生存手段磨链了沈箐箐,沈箐箐痛恨著如今的生活,她只想要引来沈幼宜利用沈幼宜摆脱这种日子。 “我们之间並无干係,你不要一口一句的姐姐叫著,我承受不起。” 沈幼宜的一句话使现场炸开了锅,那些平日里就不喜沈箐箐的青楼女子如今更是对沈箐箐出言讽刺著。 “我就说嘛,沈大夫怎么可能是她的姐姐,无非就是她想要借沈大夫的名声来抬高自己身上不择手段的法子罢了。” 周遭的讥讽声越来越大,沈幼宜依旧无动於衷。 沈箐箐简直要气坏了,她不甘心道:“爹爹不要我了,难倒连你也要拋弃我吗?” 沈箐箐固然是个可怜虫,但没有理由让她来救济,她还没有忘记沈箐箐对原主做过的那些事,也没有忘记沈箐箐在被买去青楼之前甚至被沈父教唆过来抢她男人的事情。 无论是哪一件事摆在她眼前,都是大过错。 “若不是你故意损坏玉徽名声来谋取私利,我今日是不会出现在此处的。” 她此前还以为在烟巷柳之地看见沈箐箐的身影是晃了眼,出了这件事情以后,沈幼宜才知道沈父已经死了,沈箐箐被买去了青楼,不过都是这父女二人咎由自取罢了。 她不是原主,又已经嫁为人妻,同著沈家毫无瓜葛。 “我也是没了办法,姐姐只要肯將我赎出青楼,我发誓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我一定躲得远远的,不给你们製造麻烦。” 她私下里攒了不少银子,只要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她还能够好好生活一段日子。 她知道沈幼宜如今住进了大宅子,在药善堂坐诊,手上有不少积蓄,將她赎出去完全没有问题。 沈幼宜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我可以將你赎出,你也知道应该怎么做。” 他们两个人方才的对话,只有他们二人知晓。 沈箐箐听见沈幼宜答应她,以为目的打成了,脸上的激动难以压制。 顾虑到周围有人,沈箐箐还是平復了心境。 “沈大夫,我这么做都是为了离开青楼,您是个好人,帮我这一把。” 沈箐箐也不算糊涂,说的话合情合理,成功將传言给打消了。 眾人听到沈箐箐的目的所在,不免鄙夷沈箐箐,为了目的还真是不择手段。 一时间唾骂的声音再次此起彼伏,而沈箐箐也已经不在意,只要她离开了青楼,隨便他们怎么羞辱她。 她那时候和他们也不是一类人了。 等沈幼宜將她赎了出去,她便赖在沈幼宜身边不走,死缠烂打著对方,让对方给她谋取一生计。 沈幼宜那么有钱,一定会有办法的。 她那点小心思,沈幼宜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好,我答应你了,出去好好做人,別再犯糊涂了。” 沈幼宜当眾答应了沈箐箐,在场一片譁然。 此时,根本没有人在意沈箐箐究竟是什么身份了,那些人都央求著沈幼宜帮他们一把,他们也想要逃离这深渊。 沈幼宜能力有限,帮不了所有的人。 “你们日后若是身体不適,可来找我问诊,但赎你们所有人出去,非我沈幼宜可以办到的。” 这无非是强人所难,沈幼宜直接拒绝了那些人。 青楼的妈妈笑著送两个人离开,沈箐箐的卖身契如今在沈幼宜手中,沈幼宜並未將它撕毁。沈箐箐出了青楼,也能敢同沈幼宜翻脸。 “好姐姐,把卖身契撕了吧,撕了我就自由了。” 她巴不得沈幼宜赶紧將卖身契撕了,她好进行下一步计划。 沈幼宜却不紧不慢將卖身契折好放在了袖子里,同沈箐箐道:“如今给你的只有一条选择,离开礼镇,我为你寻好了一处作坊做工,你在那里可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有吃有住,已经是她对沈箐箐最大的仁慈。 “凭什么,你凭什么替我安排!” 沈箐箐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显然是不能接受的。 沈幼宜的话將她所预想的一切都给打破了,她面目可憎地盯著沈幼宜,不愿意听从对方的安排。 “当然,你也可以有第二条选择,那就是再回到青楼里,你的卖身契如今在我手上,我想把你卖到哪里,只需要將卖身契交给对方即可。” “你可是我的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做?” 沈箐箐气急败坏,说罢就要上去抢夺卖身契。 扑了个空不说,还被沈幼宜打伤在地。 “我让你离开青楼你就应该感恩戴德,別跟我提什么条件,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也早已经同你和沈家没有任何瓜葛。” 沈箐箐彻底无望,就这样被沈幼宜安排的马车送走了。 第313章 亲自登门贺喜 林听晚臥病在床了两日,服用了沈幼宜派人送来的药方子才有所好转,又听说了沈箐箐那档子事情,觉得沈幼宜过得不易。 她身体一好转,她就亲自带著贺礼去了宋宅。 “没能蹭你一顿饭,还真是可惜。” 林听晚还知道开沈幼宜的玩笑,沈幼宜怪嗔道:“那件事情我已经解决了,解决了製造舆论的中心,就能够从根拔除了。” “你將她赎出来了?” 林听晚觉得沈幼宜太过於仁义。 “我那可不是仁义,我同她是亲姐妹的事情可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就算是將沈老头与她做的那些事情揭穿,也不能否认这件事实,还不如將她赎出青楼,解决不少麻烦呢。” 她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去处誆骗沈箐箐,將沈箐箐送出了青楼。 “比起沈老头,她也不全是坏到了骨子,不过她从我身上的银子我总不能平白无故出了。” 她可不是大善人。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林听晚讚许沈幼宜的做法。 “这也是个好办法,周全。” 宋玉徽被茯苓叫过去,家中来了贵客。 宋玉徽过去的时候林听晚已经喝完了一杯茶。 “林姨,您来了。” 宋玉徽向林听晚行礼,见中堂摆放一地的贺礼,无奈道:“林姨,不必送那么多贵重的礼物,太过於破费了些。” “这都是应该的,你们既然唤我一声林姨,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岂有不来道贺的理由。” “您如今身子重,在家好生休养才是,这样的事情吩咐下人送过来就好,这份心意玉徽也能收到。” 宋玉徽见林听晚脸色微微有些憔悴,猜想林听晚这几日可能是身子重,情况不太好,故而关心了一句。 “你知道林姨的,閒不住,这不也是亲自过来看看小神童,让腹中的孩子们也跟著沾沾光。” 若不是怀了双胎,她身子还没有那么吃力。 便是连宋玉徽都知道,林听晚很辛苦,又要保持府中事宜,又要管理县里各个分铺,镇上的药善堂,又要提防那些旁支的小动作。 “林姨生的孩子,一定是隨了林姨,天资聪颖,大智若愚。” “你的嘴还真是越发伶俐了。” 林听晚被宋玉徽哄得开心,连连应下回话。 正巧这个时候李老夫人也派人送来贺礼。 沈幼宜让茯苓將人带来了中堂,是李府的管家亲自过来了。 “沈夫人。” “可是李老夫人的病情出了什么变故?” 沈幼宜此话刚出,门外便有下人往院子里抬东西,整整两大箱子,一箱子金银珠宝,而另一箱子则是一些珍贵书籍和字画。 另外,还有两木盒子,一木盒子中放置著上好的文房四宝,另一木盒子中是千年雪灵芝,千金难求。 李老夫人当真是面面俱到,对沈幼宜照顾得很。 “这……” 林听晚纵使家大业大,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架势,对方出手还真是阔绰。 “这些都是老夫人派我来给徽小公子送来的贺礼,恭贺徽小公子考取案首,前程无量吶。” “替我谢谢李老夫人,也辛苦李管家您走这一遭了。” 宋玉徽回话十分老成,李管家也是第一次见的宋玉徽。 果然是天人之姿,心思敏锐,慧心巧舌。 “李老夫人身体可好?” 二月过去,李老夫人那里她便不再去了。 “老夫人身体安好,就是有些思念沈大夫您了。” 李管家笑呵呵的同沈幼宜说著,並將李老夫人要回京的事情告知给了沈幼宜。 “这么著急走?” 原本定的是三月,沈幼宜还可以在这段日子里观察李老夫人的状况,李老夫人如今走的急切,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京中有事需要处理,老夫人得回去一趟。” 具体什么事,李管家也不方便说。 “那好,代我向李老夫人问声好,到日子了我再去看她。” “好,话我一定带到。” 李管家被请了过去,坐上马车扬长而去。 林听晚对这位李老夫人很是好奇,她只知道李家在礼镇上的事情,对方在京中的事情镇子上並没有人知晓的。 对方的身份很神秘,但林听晚猜测,对方一定不是普通的人家,有可能在京中做官也说不准。 “这李老夫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出手如此阔绰?” “我也不知,这两个月以来,李老爷我也只见过三四次。” 一开始的两次,后面也只是偶尔遇见过两次,对方似是很忙,一直在京中与礼镇之间往返,不过她的诊金,李家从来都没有断过。 “还真是稀奇事。” “你这身子,还是当心一些,我知你事业心重,但孩子同样也很重要。” 如今是事业和孩子一样重要,沈幼宜提醒著林听晚,林听晚连连答应。 她在宋家用过午膳才离开的,宋玉徽下的厨,按照沈幼宜给的食谱做了一桌子养生又滋补的菜餚来满足林听晚的胃口。 “这孩子被你和宋公子教养的真好。” 小小年纪,本事倒是不少。 “那是他勤恳,聪慧,不是我们教的。” 那些都是崽崽们主动去做的,她可没有帮上什么忙,她无非是在有些地方教育孩子们几句罢了。 送林听晚离开以后,沈幼宜难得休息的好。 第三日,她如约到了李府,李管家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 “后日我们便要启程回京了,老夫人已经在房间等候沈大夫您许久了。” “带我进去吧。” 沈幼宜微微点头,跟隨著李管家一道去了李老夫人的房间。 房间內,阳光通透,李老夫人正喝著李老爷命人给她准备的羹汤,一抬眼便瞧见了沈幼宜。 “幼宜,过来我这里。” 李老夫人如今已经能下地行走了,並且走动自如,没有什么不適之处,身体恢復的很好。 她瞧见沈幼宜,是越看越喜欢,不止是因为沈幼宜治好了她的病。 不过也正是因为沈幼宜的医术,她才能在有生之年可以再次看清楚眼前人和物。 沈幼宜坐在另一侧,照旧给李老夫人问诊。 第314章 没有什么可教的了 “老夫人身体恢復的很好,只是长途跋涉,舟车劳顿难免伤身,我这准备了两盒药丸赠予老夫人您以备不时之需。” 沈幼宜这两日也没有閒著,一直忙著利用异能製作速效救心丸和解毒丸,终於在昨日將全部数量製作出来。 她將药丸放置在了特製的木盒子中,以防止其变质。 林听晚对李老夫人的关心李老夫人也算是收到了,李老夫人很是感动,这可比那些金银珠宝有价值的多。 “你这孩子,还真是有心了。” “您是我的病人,又如此善待我,我尽心尽力本就是应该的,您无需客气。” 沈幼宜並未觉得自己做的事情能图什么回报,別人对她好,她也是心甘情愿为別人付出。 別人对她使心计,她自然也不会放过对方。 “好孩子,我记住了,把东西收好,带在路上。” 李老夫人叮嘱著隨行的嬤嬤,嬤嬤答应著,忙將东西收好。 “吃完这碗羹,我们便开始治疗吧。” 沈幼宜已经准备好一切,这是最后一次针灸,万不能有差池。 不过沈幼宜对自身的医术还是十分自信的,李老夫人的身体她也检查过了,眼睛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胸部的结块已经完全消失,不会危及到性命,乳中结核被治癒的七七八八,只需要按时服用她准备的药丸和药方子,再过个把月便可以恢復完全。 “这瓶药丸您每日服用一粒,搭配著药方子沐浴,正好三十日,药到病除。” 针灸结束,沈幼宜叮嘱著李老夫人,她並不怎么放心。 李老夫人有些无奈,她抚摸著沈幼宜的手不舍的离开礼镇。 京中的事情她又不能放下,只能短暂的分別。 “有机会一定来京中。” “会的,老夫人。” 回了宋宅,沈幼宜已经平復下心静,这些日子,经歷了不少生离死別,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看淡,如今才知觉不舍,心里多了不少人情味。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com】 隔日,李家的马车出了礼镇,离开礼镇前,给宋宅送去了不少药材。 李老夫人言明,此后有缘再见,只希望这一日不要让她等的太久。 沈幼宜告別了李老夫人,带著崽崽们去学堂上学。 罗夫子见沈幼宜前来,將人请到了雅间喝茶。 那些学子们见宋玉徽回来读书,纷纷將宋玉徽围住,宋玉徽如今在他们眼中,已经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他们都十分钦慕宋玉徽,也希望能有宋玉徽一样的才识,可以考取功名。 只是並非人人都是宋玉徽,人人都有宋玉徽那样的能耐。 罗夫子同沈幼宜道:“雅苑的夫子们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教给宋玉徽了,他要想要继续考学,得去郡里的大书院,在这里,恐怕要埋没了他的天赋。” 他们所能够教给宋玉徽的,都已经倾囊相授,如今县试的成绩,足以证明宋玉徽的成绩。 “多谢夫子提点,我会和玉徽好好商量的。” “你把他带回去吧。” 宋玉安也跟著一道回去了,临別前,两个人同同窗们告了別。 宋玉徽若要到郡里的大书院,他便也要跟著一道去,不能再留在雅苑。 同窗们不舍的宋玉安兄弟二人,依依不捨同他们道了別,不知將来何时才能再见。 回家以后,沈幼宜询问宋玉徽是否愿意离开礼镇。 “罗夫子的话你也听到了,你是怎么想的,跟娘亲说说。” 沈幼宜把选择权交给了宋玉徽,让宋玉徽来做决定。 宋玉徽也想的很清楚,他想要考状元,就必须去京中,一步步往上爬,这样才能保护住娘亲。 “玉徽愿意离开礼镇,去郡上的大书院。”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沈幼宜再去询问宋玉安的意见,宋玉安也没有意见。 一家人一致同意,沈幼宜著手准备搬离礼镇的事宜。 她开始物色书院,给宋聿珩写信,將近日发生的事情都在书信上写明,告知给宋聿珩。 崽崽考得案首的喜悦,宋聿珩还没有分享到。 他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替宋玉徽感到高兴。 等找到书院和住处,宋聿珩回了信她便开始搬家。 胡春几人得到消息也有些意外,他们都不是礼镇的人,原本因著宋聿珩想要在礼镇安家。 孙成被他们送回了老家,李姑娘执意要跟著孙成去,早已经离开了礼镇去了孙成的家乡。 他们留在这里,在鏢行做事,赚取银子安生过日子是一回事,保护沈幼宜一家又是另一回事。 胡春几个人聚在一起討论著,要不要同沈幼宜一起前往郡里,放弃如今的安生日子。 阿平第一个表达了看法。 “我们日后也是要跟著宋大哥的,嫂子去哪里我们便跟著去哪里,在我看来,是最合適的做法。” 活计他们可以再找,就是麻烦了一些。 阿平的想法得到了一致的认可,他们都是同样的想法,沈幼宜去哪里他们便跟著去哪里。 而林听晚在得到消息以后,显然有些意外。 “你要离开礼镇?” 为了宋玉徽去郡上,她也不能拦著,但这以后他们见面的机会也就少了。 林听晚有些捨不得沈幼宜,她想到他们之间会分开,只是没有想到这个时间到来的如此之快。 “恩,已经决定好了,我这几日要到郡里去看看住处和书院。” 恐怕要忙碌一阵子了,在礼镇,沈幼宜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林听晚。 她担心她不能第一时间赶回来,倘若林听晚即將临盆,她又不在镇上,若是林听晚出了事,她恐怕一辈子都不能安寧。 见林听晚欲言又止,沈幼宜安抚著对方。 “我短时间內还不离开,只是玉徽的学业耽误不得,所以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一个月。” “到了那里以后,要时刻报平安,可好?” 时间发生的太突然,林听晚声音有些哽咽,也不知道该说著什么好。 她一向冷静,在商业上面对大事依旧能够从容不得,可当听到沈幼宜要离开,还是不免有些激动。 第315章 文山书院 “郡里离礼镇距离並不远,马车过来只需要几个时辰,我会时常回来看你的。” “明玉斋的分铺在郡里也有一家,我想在那里再开一间药善堂,你负责替我打理,如何?” “很愿意效劳。” 两个人聊家常一样说了很多话,林听晚觉得疲倦了便躺在沈幼宜的怀里睡著了。 沈幼宜抚摸著林听晚的肚皮,感觉著那两个小生命的存在。 “你们待在你娘亲的肚子里乖乖的,莫要折磨了她。” 孩子如今还在成型的阶段,也听不到她的任何声音,回应不了她。 想到她將来可以做两个孩子的乾娘,她便觉得神奇。 想像著有一群孩子围绕在身边的感觉也是不错的。 沈幼宜等林听晚醒来才离开的,她回到家中的时候,阿平他们几个人已经等待她很久了。 “嫂子。” 三人齐刷刷的站在一起,喊她嫂子,他们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 沈幼宜看著三人,他们还没有开口,沈幼宜就猜测到三个人的意思了。 “你们是想要跟著我一起走吗?” 沈幼宜在三人之间开口问了话,三个人也回应了沈幼宜。 “我们想好了,要跟著嫂子一块去郡里,我们没啥本事,跟著嫂子还能混口营生。” “你们都是有本事的人,走到哪里都能够有自己的成就。” 而非跟著她。 “我们答应过宋大哥,要保护好嫂子,做人不能言而无信。” 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个人都不好意思地笑了,他们都是沈幼宜的手下败將,身手还没有沈幼宜好。 说是保护沈幼宜,等出了事也不知是沈幼宜护著他们还是他们替沈幼宜挡刀。 见几个人执意如此,沈幼宜也没有继续拒绝。 “既然如此,这两日便跟著我一起去郡里看看吧。” 沈幼宜已经將书信寄出,接下来便是等待回应。 隔日她便带著阿平他们去了安山郡,郡里比镇上大太多,人来人往热闹得很。 沈幼宜到了罗夫子推荐的大书院,站在书院观察了很久,等有书童上前来询问时,沈幼宜將书信交给书童。 没过多久,书童匆匆出了书院,並且將沈幼宜请了进去。 阿平他们跟著一道进去,几个人中只有阿平读过几年书,胡春他们也是识的字的,不过没有多少文化。 走到这样的地方,几个人下意识严肃起来。 “沈夫人,这边请。” 沈幼宜是宋玉徽的娘亲,书童得知她的身份,故而对她尊重有加,態度客气。 文山书院的院长亲自接待了沈幼宜,为几人准备了茶水和果乾。 “您来的仓促,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姜院长约莫四十岁,模样斯斯文文,一抹黑鬍鬚增添了几分沉稳老练,虽已人到中年,但五官精致,眉宇间透露著书卷气息,倒是个俊俏的大叔。 “您客气了,我这贸然前来,打扰了您已经是不妥了,您果然如罗夫子所言,为人大气。” 旁人对沈幼宜敬重,沈幼宜自然是客客气气。 沈幼宜同其简单交谈了几句,说明了来意。 “该说的事情罗夫子都已经在信中交代了,我有两个孩子,姜院长可否將他们一併收下?” 文山书院是安山郡最好的书院,罗夫子为了宋玉徽的前程,考虑的十分周全。 “一切都好说,宋家两位公子能够来文章书院念书,是文山书院的幸事。” 附近的书院听说宋玉徽离开雅苑的时候,都想著去宋宅拜访,想要宋玉徽去其学院读书,学费全免。 他们倒是没有想到,沈幼宜动作十分快,已经替宋玉徽敲定了书院。 而他们的住处,就选在书院附近。 书院附近的宅子並不便宜,沈幼宜考虑到他们將来还要去京中,租房子也比较实惠,故而找了当地的牙行替她挑选合適的宅子。 阿平几个人囊中羞涩,在听到牙行的保价以后,纷纷露出了难色。 但他们肯定是不会同沈幼宜开这个口的,几个人已经决定把所有挣得银子都用在租小院上。 “我们几个糙老爷们,住一个差不多的院子就好,重要的是实惠。” 几个人表明了要求,牙行的人一听就明白了。 “平安坊正好多出一个三居室的小院,带一厨房和茅厕,院子里有一棵枣树,不过报价要比你们预期的多二两银子。” 这已经是文山书院那一带最好的三居室了。 “两居室也可以,我们几个人挤一挤。” 胡春咬咬牙又道,他们兄弟二人可以住一间。 “两居室的倒也有,你们不如住这三居室的,价格上相差並不多。” “我替你们付了,日后有银子还给我便是。” 沈幼宜倒也没有说给他们的,只说是借的,几个人爽快答应了下来。 看了一整日,阿平三人的住处是定了下来,反倒是沈幼宜,还没有相中的房子,几个人决定明日再来。 宋宅,宋玉徽在得知过两日要去文山书院报导时,也料想到娘亲办事很快,效率高。 “大哥跟著我一起吗?” “你们自然要在一个书院相互帮衬的,文山书院的姜院长是个很好说话的人,我提的要求他都答应了下来。” 沈幼宜让宋玉徽放心下来,有什么事情她都可以处理好的。 “娘亲做事总是让人很放心。” 宋玉徽夸讚著沈幼宜,孩子们毫不吝嗇对她的讚许,无论何时。 “你也很厉害,娘亲只希望你榜上有名,你却给了娘亲一个大惊喜,三场第一的成绩,在大越近年来可是头一遭。” 上一个也已经是十年前的状元郎了,对方当年考取案首时,也只有十三岁。 而宋玉徽,简直就是个奇蹟。 “娘亲也已经將这个好消息在信里告诉给了你爹,並且將搬家的事情也同他说了,他一定会替你感到高兴的。” “可惜爹爹与我们相隔太远,无法面对面分享这份喜悦。” “等下次见他,你亲口同他说。” 沈幼宜知晓崽崽们对宋聿珩的思念,她同样也思念著宋聿珩。 第316章 拦截家信 细细算著日子,宋聿珩也已经离家许久。 沈幼宜不知道宋聿珩收到书信会是怎样一副心境,她已经开始隱隱期待收到回信了。 军营里,军营外负责帮忙送信的將士带著一叠厚厚的信封出现在了军营营帐的位置,正將著手中的书信送给书信的主人。 严錚正四处巡视著,看见那名小將便走过去將人拦住。 “有没有我的家信?” “中郎將,这里没有。” 那小將如实告知严錚,他这里確实没有收到。 “等等,那是谁的?” 他看到那一叠书信里,有一封白色的信,尾端隱隱透著一个“宋”字。 “这……属下不知。” 军中將士的信,他也不好拿了隨便拆封,都是些家信,无非是寄託思念的。 那小將不敢得罪严錚,严錚问什么便答什么,没有丝毫懈怠。 “把那封信给我看看。” 他示意小將,將书信交给他,小將有些犹豫,若是军中將士没有收到书信,到时候查起来怕是要问责他的。 “我回头替你给此人,我知道是谁的。” 见小將犹豫不决,严錚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小將只好將书信交到严錚手上,末了,还不忘记多看几眼。 “还不去忙你的!”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严錚驱赶著此人,他將书信直接撕开,查看著里面的內容。 幸而书信的內容很简单,只是报平安的。 大致说明了孩子们很思念父亲,二宝在县试里考取了第一名的成绩,他们决定搬家,带著孩子们一起去郡里念书。 “沈氏?” 礼镇,高虎確实是在礼镇看见的孙成,宋聿珩必然也是那个时候混进队伍里的。 他的妻子,那个治好了他腿疾的女人。 严錚想到,若是將沈氏和孩子们抓来威胁宋聿珩,让宋聿珩能够为他所用,岂不是更好。 宋聿珩的能力他是知道的,杀了可惜,活著构成威胁。 但倘若有什么东西能够牵制住宋聿珩,让宋聿珩为他卖命,为他爭的名利,他的妻儿便是最好利用的存在。 “高虎,我安排你一件事,你务必要办的出彩。” “您儘管吩咐,属下一定照办。” 高虎一直想有个机会將功赎过,让严錚对他重新刮目相看,眼下机会来了。 “等等,你让那个人去办,你留在军营里。” 高虎是他的心腹,还是留在他身边最为妥当,毕竟宋聿珩还在军营中,他需要一个人时刻护住他的安危。 除了高虎,其他人他信不过。 “您是说?” “他的妻儿在我手上,他不会违背我的指令。” “属下这就去照办。” 高虎明白了严錚的意思,连忙去安排人刺杀。 王杨从营中被拖拽出来时硬生生挨了高虎一拳,高虎最是看不惯王杨这副弓著头的样子。 “看著你这副窝囊模样,我就气不打一处!” 高虎大抵是忘记了,若不是严錚拿著王杨的妻儿威胁他,高虎哪里是王杨的对手。 “我的孩子和老婆呢?” “他们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中郎將会替你照顾的很好。” 高虎露出一副神情贪婪的表情,洋洋得意著。 他瞧著王杨那副不好发作的模样,心中痛快。 “中郎將让我吩咐你去办一件事,你若是办的好了,中郎將自然会放你和你的妻儿团聚。” “什么事?” 王杨被指派任务,前去刺杀沈幼宜,严錚说过人要活的,他可以伤了对方,但一定要留下活口,他如实照做。 严錚显然是没有將事情调查清楚,並不知道沈幼宜会剑这事。 他以为王杨的身手不错,只派给了王杨两个人。 “这件事情若是做不好,你的妻儿也会因为你的失误而丟了性命,你知道应该怎么做的。” 有高虎的威胁在,王杨迫不得已按照命令做事。 沈幼宜没有等来回信,在阿平他们几个人搬离礼镇前往郡里的第一日,沈幼宜就遭到了刺杀。 这几日沈幼宜正被郭夫人闹得心烦,见墙后面有异动,以为郭夫人又来闹事了。 但很快,她便察觉出不对劲,好浓厚的杀气。 沈幼宜下意识警惕起来,目光看向墙的那头,时刻警戒著。 王杨穿著黑色劲装同另外两个人现身,齐刷刷拿著长剑对向沈幼宜,王杨顺势撒了一把迷药。 沈幼宜在察觉到动静不对时,便已经准备好了应对措施。 在那把迷药撒过来之时,她动作迅速,一扇子扇飞了迷药,还真是没点新意。 那样的雕虫小技是弄不晕她的。 看来,宋聿珩在军营里並不安全,已经有人在盯著宋聿珩了。 沈幼宜第一时间想到严錚,该是严錚拿到了她给宋聿珩传递的书信,所以安排了人刺杀她。 若是想要证实这一点儿,刺客她还需要抓活的。 宋玉安从房间里衝出,立刻给了其中一个杀手一脚。 他跟著章文拳上功夫已经学有所成,刚开始用剑自学,如今就遇上了麻烦。 看来礼镇他们是不能再呆下去了,需要儘快离开。 宋玉安心里有些担心,担心是有人察觉到了他的身份,这样会给娘亲和爹爹引来大麻烦的。 经歷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是是非非,宋玉安也明白了不少。 他如今跟隨著沈幼宜,就不能让自己的身份暴露,给沈幼宜带来麻烦。 在他如今还什么都不是有没有啥大本事的情况下,他只需要安安稳稳地操练兵器,学习武功,该读书的时候好好读书,莫要辜负了娘亲。 “他们是什么人?” “应该是军营里来的人。” 沈幼宜同王杨对打,发现王杨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对方派来一个厉害的角色同她对付,看来是想要將她活捉回去威胁宋聿珩,若是她一开始的猜测成立的话。 “咱们也捉活的。” 宋玉安冲沈幼宜眨了眨眼,两个人心眼子加起来可比对面多多了,王杨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將要面临著什么。 “小心著点,他们可不好对付。” 宋玉徽也被动静吵到,紧跟著出来了。 茯苓紧抱著宋玉笙就站在宋玉徽身后,不敢再迈出一步。 她手上有孩子,她不是一条命。 第317章 一把软剑 宋玉徽相信这几个人以他娘亲的身手,能够完美解决掉。 他冷眼看过几人,仿佛那几人在他眼里已是死人,他眼中没有一丁点温度。 “玉安,解决那两个人,这个我来对付。” 这正好是一次机会,可以锻链宋玉安。 她看著宋玉安跃跃欲试的模样,也知道那个孩子需要一个机会。 “要活的。” 几个杀手对视了一眼,用风传音,沈幼宜听出了他们的意思。 她方才所猜测到的也已经被证实了,只怕对方要拿著她去威胁宋聿珩。 而这样的事情到沈幼宜这里,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的。 她並不会成为別人威胁宋聿珩的筹码,相反,对方应该担心自己的小命才是。 沈幼宜双眸微微一眯,便代表了事情不简单。 “玉安,杀了他们,不留活口。” 活口只留下一个就好,眼前的人应该是他们的老大。 那二人听见这一对话,眼中瞬间涌起杀意,他们打算除掉宋玉安。 宋玉安顺著高墙上踩发力,朝著二人而去,出拳之快,丝毫不犹豫。 那二人四目相对,手中的长剑直直射向宋玉安,宋玉安迅速改变拳形,从腰间掏出软剑,冲向二人。 王杨一人对一个弱女子,王杨有些下不去手,宋参军的家人都是无辜的,只是一想到他的妻儿,王杨只能狠心对付沈幼宜。 “得罪了!” 沈幼宜看出对方出招並不狠,应该是无心想要取她的性命。 狭窄的巷道里,只有刀光剑影的声音,王杨的长剑寒光闪烁,朝著沈幼宜的肩膀处直刺,沈幼宜快准狠,单手接住长剑,毫髮无损。 王杨发力,却动弹不得长剑,沈幼宜力气惊人。 他看向沈幼宜,只觉得小瞧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的身手可不一般。 他隨机想到,能跟著宋参军的女人,又怎么会是一般人。 是高虎那群人太过於轻敌了,没有搞清楚敌人的身份便主动出击。 沈幼宜轻轻一弹,王杨迅速翻身,却还是没能躲过沈幼宜的暗器,王杨的胳膊被划伤。 好身手,竟然还会暗器! 看著摇摆的剑身,王杨只觉得心头髮寒,刚才那一下,若不是他眼疾手快,那银针怕不是要穿过他的左肺。 沈幼宜还是手下留情了一些,没有要他的性命,看来对方也是想要捉活的。 为了他的妻儿,他一定不能输。 王杨的剑术在一眾將士里是拔尖的,死在他手上的敌军不计其数,这也正是严錚看中他的原因。 像是他这样身手不错的將士对严錚而言,很容易构成威胁,倒不如先行拿捏住他的弱点,让他为其所用,再好不过。 王杨步履沉稳,並未顾及轻伤,他此刻脑海里浮现的是妻儿的模样,硬生生接下了沈幼宜一茬又一茬的攻击。 隨后他借住脚力猛地向上一登,长剑挥向沈幼宜,横扫一带,沈幼宜捲起长袖,倒著身子躲过一击。 王杨又是一击,出招迅速,沈幼宜险些躲闪不及,有两把刷子。 她微微眯起双眸,以惊人的弹跳速度起身,迅速旋转,银针齐刷刷飞射,王杨的脸上又被划了一道。 “身手还不错,有点能耐。” 沈幼宜讚许道,只可惜他们现在是对手,不然还能结交个朋友。 “今日你和他我是一定要带走的,夫人您还是束手为好。” 王杨还算是客气,说话也没有狠劲。 沈幼宜嘲弄道:“想让我跟你们回去,也得等你打败了我再说。” 她在现代里,躲过无数次丧尸的追击,凭藉的就是一身过硬的本事。 这些有些武功的人想要抓她,还需要些心思才是。 王杨明显不是她的对手,沈幼宜自一开始便看出了王杨出招的方式,她还在观察,看看王杨还有什么招式藏著。 他眸光中带著坚韧,全神贯注对付沈幼宜,生怕沈幼宜下一秒又使出暗器,他防不胜防。 不过沈幼宜根本没有打算要他的命,倘若他也想要取沈幼宜的性命,那沈幼宜可就不是同他玩玩那么简单了。 另一边,宋玉安的软剑將其中一杀手的长剑捲住,狠狠一用力,对方直接跟著长剑飞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 宋玉安没有给对方起身的机会,一把踢中地方的胸膛,对方直接被踢飞几米远。 远处有孩子看见明月巷有人在打斗,嚇得直接跑回了家。 沈幼宜不想打草惊蛇,示意宋玉安速战速决。 另一名杀手趁机偷袭,但风声出卖了他的行踪,宋玉安猛然回头,一把软剑迅速一划,直接刺伤了杀手的双眼。 杀手痛苦地捂著双眼哀嚎著,长剑到处挥舞著,宋玉安踩著墙迅速躲闪。 宋聿珩临走前只教过他用剑的几个招式,他今日全部运用自如。 沈幼宜很满意宋玉安的功夫,软剑用的不错。 “好小子!” 王杨也惊嘆一个八岁的孩子,在个头上就没有办法同杀手做对比。 一个人对付两个比他高出近两个头的杀手,出手游刃有余,毫髮无损。 宋玉安也没有犹豫,直接一剑刺穿了那杀手的胸膛,杀手当场毙命,血洒了宋玉安一身。 另一个倒在地上的杀手连连求饶,宋玉安却仿佛没有听见一样,他们是过来对付他和娘亲的,想要將他们绑架走来威胁爹爹。 宋玉安想起了当年那个雨夜爹娘將他护送离开將军府的场景,他若是不狠心,成为活靶子的只能是他。 如今的娘亲一直都在教著他一件事,那就是不能对人太过於仁慈。 人可以对一个人存有善心,但也要看对方是不是值得的人。 因著这一点,宋玉安几乎是没有犹豫,连著另一个人也没有放过,一剑抹了脖子。 “玉安,做得好。” 沈幼宜让宋玉安回房快些清理了身上的血痕,她来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王杨见此场面,心下一寒。 他若是死了,便不能向严錚交差,那他的妻儿一定不会好过的,想到这里,王杨奋力一搏。 第318章 为己所用 王杨目光凝视著沈幼宜,他不敢小瞧沈幼宜半分,一个孩子都敢拿著剑杀人。 沈幼宜一个飞身迅速跑到王杨身后,王杨紧跟著转身接下沈幼宜的回击,沈幼宜回击动作之快,丝毫不带犹豫地出招。 她同著王杨缠斗在一起,动作狠辣,却没有取王杨性命的意思。 很快王杨便处於下风,没了优势。 沈幼宜已经看穿了王杨的招式,儘管王杨还在奋力抵抗,不愿意服输。 但他的步伐已经虚化,整个人摇摇晃晃,出招很不稳。 沈幼宜侧过他身,点了他的穴位,他笔直地倒在地上,人直勾勾看著上方,佩剑落地。 再过一会儿,周围的人便多了起来,沈幼宜不愿招惹麻烦,她迅速清理了那两具死尸,晚些將他们丟到后山的坟堆里。 而被她点了穴位的这个人她还有別的用处。 明月巷被宋玉安和宋玉徽清洗了一番儿,哪里还能够看到血跡。 那两个人清理好一切,快速关上阀大门,宋宅静悄悄一片,无人知晓里面发生的一切。 王杨被沈幼宜捆绑住,一盆冷水自上而下浇落,王杨瞬间清醒过来。 他猛地挣扎著,双眼直勾勾看向沈幼宜。 被一女子生擒了,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 “你放了我。” “你回答我的一些问题,我便放了你。” 沈幼宜坐在正中央的位置,宋玉安很自然地站在沈幼宜身后,为沈幼宜捶打著肩膀。 宋玉徽则是负责替沈幼宜审讯犯人,他那把匕首就放在犯人的脖子上,犯人稍有想要反抗的意识,他那把匕首便会靠近一分。 沈幼宜看得出来,此人很想要活著,他必然不是贪生怕死之人,许是有什么人胁迫著他。 她一双眼睛看的很精明,她示意宋玉徽审讯此人。 王杨一开始只字不提,不肯多说一句话。 “我都说了,是姓宋的得罪了我,我想要报復,没有別的。” “你们出自军中?” 沈幼宜当即戳破了王杨的谎言。 王杨神情闪烁,並没有第一时间承认。 他眉宇微微上扬,故作凶狠。 “怎么会,您想错了。” “那两名黑衣人是谁?” “是我的朋友。” “你们看起来並不熟。” “是我僱佣的杀手,为了绑走你们来和宋聿珩谈交易,换点银子。” 无论宋玉徽问什么,王杨总是敷衍著回答,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他担心,他若是说出实情,沈幼宜不仅不会放过他,那边严錚得知他被抓的事情,他的妻儿只会丧命。 王杨只能糊弄著他们,不说实话,多同他们几人周旋。 但他再怎么折腾,沈幼宜都没有要放开他的意思。 沈幼宜只看著他挣扎著,折腾著,嘴似嘲弄似的盯著眼前的人儿,並不作声。 他若是说出他的苦衷,她或许还可以帮他一把。 “严錚是你什么人?” 宋玉徽直接道出严錚的名字,不拐弯抹角。 他这个法子直接简单,王杨明显眼眸一颤,有些意外他们怎么知道他是严錚派来刺杀他们的。 “你说的这个人我根本不认识。” 王杨否认,不肯承认他认识严錚。 “你如今任务失败,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不如你实话实话,把一切告诉给我和娘亲,我娘亲可以给你一条生路。” 宋玉徽將话说的很满,王杨明显有些动容。 但他似乎又在顾虑著什么,挣扎了片刻依旧什么也没有说。 “你们不必炸我,根本没有人指使我,我只是为了点钱財,你们给了我,我便离开。” 活著出去,他才能再想办法。 “你如今就如同案板上的鱼肉,任由我宰割,你还在同我谈什么条件?” 沈幼宜显然是没了耐性。 “我不管你是因为家人被抓走迫不得已卖命还是为了钱財和权势,我如今给了你一条生路走,你不选择,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她不会留下一个要伤害她还对她而言没有任何用处的人。 宋玉徽盯著王杨看,似是发现了什么破绽,连忙追问道:“你的妻儿在他手里?”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王杨依旧嘴硬,但宋聿珩已经看出破绽。 “你是严錚派来的吧,別再坚持了,你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诉我娘亲,我娘亲想办法帮你,你应该见识到了我娘亲和爹爹的本事。” 如若不是严錚自己没能耐,也不会使用下三滥的手段捉他们。 如此也可以证明一件事,爹爹在军营中安好。 王杨显然是有些坚持不住了,最后无奈迫不得已承认,他是严錚派来的。 “还请沈夫人帮我一把,救出我的妻儿,若不是严錚使诈,抓走了我的妻儿,我也不会为其卖命,杀害无辜。” 王杨是彻底没了法子,他是被迫而为之,並非本意。 王杨痛苦挣扎著,他已经同妻儿分离很久,不知他们的生死。 “我可以书信一封给宋聿珩,让宋聿珩帮你救出你的妻儿,前提他们人还活著。” 沈幼宜顿了顿,还是说出了后面一句话。 严錚那个人,心思毒辣,拿这样的事情威胁王杨,又不准许他们见面,王杨的妻儿,並不一定还在人世了。 王杨心中一颤,拳头紧紧握著,青筋暴起。 “我的妻儿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会同他拼命的。” “不过,要想要我放了你和你合作,你得先把它吃了,才能证明你是能够为我所用的。” “我的妻儿宋参军能够救出来吗?” 王杨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命,他只想著沈幼宜方才提出来的条件。 若真的能够救出他的妻儿,就算让他豁出性命他也在所不惜。 “你既然为我卖命,答应你的事情我自然会去办。” 王杨似是在掂量著利弊,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他如今是箭在弦上,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沈幼宜和宋玉徽的话確实引起了王杨的深思,王杨也害怕沈幼宜欺骗他,利用完他便將他弃之如履。 “你没得选择。” 沈幼宜一语道破王杨的击破王杨的挣扎,他如今没得选择。 第319章 將计就计 王杨痛苦地挣扎著,他让宋玉徽帮他解开绳子。 宋玉徽看向娘亲,放不放过此人,也要看娘亲的意思。 “放了他吧。” 沈幼宜根本不担心此人会逃走,他就算是逃走了也交不了差。 王杨被解开绳子,果真没有离开,他二话不说便將沈幼宜给他的药丸咀嚼著吞下,儘管他知道,那是一颗毒药,是沈幼宜用来控制他的。 若是他哪一天背叛了沈幼宜,那毒药就能要了他的命。 即便如此,王杨还是选择这么做了,他清楚的知道严錚的为人,没有什么比他如今更糟糕的局面了。 倒不如赌一把,选择沈幼宜。 “爽快!” 既然王杨愿意同她合作,她便將计划同王杨讲实。 “这是解药,每三个月你过来寻我一次,我给你解药,若是没有解药,毒性发作时犹如百蚁噬心,痛不欲生,最后五臟六腑具裂,痛苦而死。” 其毒性发作的很快,並且除了她,这世上无人能解。 沈幼宜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王杨也应承下来,在没有见到妻儿之前,他是不会寻死的,只有见到了妻儿,他才能够放心。 他將严錚拦截了沈幼宜给宋聿珩书信的事情告知给了沈幼宜,严錚派他过来的目的也很简单,活捉沈幼宜和其孩子,將他们送到严錚面前。 他们的存在便是严錚威胁宋聿珩最好的棋子。 严錚此人心思齷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军中早有人看不惯严錚,知晓严錚的小人行径,他此前便是其中之一。 只是严錚心思狡诈,善於趋炎附势,迎合权贵,他手下又跟著同样一帮手段狠辣的人,如今他又做了中郎將,军中没有几个人敢同他作对。 严錚也是看准了这一点儿,才敢在军中作威作福。 王杨在军中多年,也是同宋聿珩说过话的,知晓宋聿珩为人正直,武功又是极高的,值得人敬重和佩服。 “你回军营中重做宋聿珩的臥底,替宋聿珩收集有关於严錚徇私舞弊,贪污受贿的证据,他进行了什么样的买卖,杀了那些人都一五一十记录下来。” “那严錚那里,我如何交差?” 严錚这个人心思縝密,这辈子亏心事做多了,一向很谨慎。 若是没有十足的证据摆在严錚眼前,恐难令严錚信服。 “你告诉严錚,说我和孩子都已经被你抓了起来,如今关押在镇上一处不为人知的地方,拿著这枚玉佩,宋聿珩会和你配合著演一齣戏。” 只有宋聿珩“信”了,严錚才会相信她真的被抓了。 王杨决定听从沈幼宜的去做,回到军中便將沈幼宜的信想方设法交给了宋聿珩,自己则是回严錚身边復命。 王杨提出想要见妻儿一面的想法,严錚起初有些不愿,但王杨已经按照他的要求將沈幼宜母子几人抓了起来,他若是不给对方点甜头吃,恐难將其控制。 他让人安排了王杨同其妻儿见面,王杨的妻儿神情憔悴,面如枯槁,不知经歷了多少苦楚。 “怎么能够招待的如此不周,你和高虎可以说是我的左膀右臂。” 严錚明面上倒是很看中王杨,一副对王杨十分器重的模样,实际上只当对方是活耙子。 王杨將玉佩交到严錚手上,说是有这枚玉佩在,宋聿珩便不敢拿严錚怎么样。 严錚將信將疑,吩咐手下打开暗道的大门。 好在王杨的妻儿如今都活得好好的,两个人相偎在密室里,只要外面有动静传过来,王妻便紧紧抱著他们的儿子,不敢大声呼吸。 如今一家人终於见上了一面,也不知是老天爷恩赐还是如何,王杨激动不已。 一家人才拥抱在一起,说了几句贴己话,高虎便將他们几个人分开。 “等验了货,你们再团聚也不迟。” 严錚示意高虎將王杨赶出来,再將密室的大门关上。 密室大门的机关,只有严錚能够解开。 那里关押的,不只有王杨的妻子,严錚简直就是变態一样的存在,手段令人髮指。 “好,我该做的都做了,你们自己去试吧。” 王杨还记得沈幼宜说过的话,他强忍著没有发作,面对眼前这群畜生,王杨很想要杀了他们。 但他知道他不能,在军营里,严錚若是出事,他的妻儿也不会活过明天。 宋聿珩这一次总算是收到了书信,书信里完整写了沈幼宜的计划。 宋聿珩倒是没有想到,严錚行事竟然无耻到那般田地。 书信里说了,是宋玉安成功保护了沈幼宜,杀了两名杀手。 宋玉安確实小有本事,这些日子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宋玉徽套出了王杨的话,她坐享其成。 书信里还写明了沈幼宜的计划,她拜託了宋聿珩一件事情,救出王杨的妻儿。 而王杨也会唯宋聿珩所用,成为碟中谍,替宋聿珩收集证据。 沈幼宜將计就计的法子確实要聪明太多,宋聿珩决定积极配合。 他写书信回復沈幼宜,支持沈幼宜去安山郡,並且夸讚了宋玉徽和宋玉安。 沈幼宜想要去的地方正是四郡之一的安山郡,她已经安排好一切。 严錚如今得知沈幼宜被抓,变本加厉地打压宋聿珩,故意在宋聿珩面前露出玉佩。 宋聿珩在见到玉佩时,显然很激动。 他想要抢过来玉佩,严錚又立刻將玉佩收回。 “我娘子的玉佩怎么会在你这里?” 宋聿珩质问严錚,神情冷的像是一把冰刃,如果眼神能够杀人,严錚此刻怕不是早就成了筛子。 “这事说来话长,就怕你不想听。” 严錚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见宋聿珩紧张与愤怒,他心底便畅快得很,没想到宋聿珩有朝一日也会有如此在意的人。 怪就只怪他没有將她们保护好,让他有了可乘之机,也是他放著顺遂的日子不过,非要来军营里同他挣个强弱。 不然,他还可以放他一马,不一定非要他的命。 宋聿珩这个人,太难对付,如今抓到了宋聿珩的弱点,他必须要好好利用一番。 第320章 小人得志 “你將我娘子怎么样了?” 宋聿珩衝动上前,一把拽住严錚的衣襟,严錚却不动声色从宋聿珩手中拽出衣襟。 他那面相上大有一副小人得势的姿態,眼中儘是得意,沈幼宜如今在他手中,任凭宋聿珩怎么挣扎扑腾,都是无济於事的。 “別太过分了,宋聿珩,沈幼宜和你的孩子如今都在我手上,你若是想要他们活命就给我老实一些,不然保不齐我会做什么衝动的事情。” “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宋聿珩表现出一副愤恨的模样,逼迫严錚放了沈幼宜。 “有本事你就来,但你这辈子都別想要见到他们了。” 严錚的话起了作用,宋聿珩果真不再衝动。 他想要夺过那枚玉佩,人被高虎拦住,严錚被保护在后。 “你需要我做什么,你才会放了他们?” 宋聿珩显然是一副挣扎过后无济於事的模样,眼底充满了死气。 他看向严錚的眼神,就如同看一个死人一样,充满了杀气,但事实上,他拿严錚毫无办法。 “我需要你的时候自然会吩咐你去做,平日里的时候你最好像个缩头乌龟一样,別再让我看到你浑身是刺的出现在我面前。” 严錚手懟著宋聿珩的胸口,一字一句道,口中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他最是討厌宋聿珩这种人,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如今看见宋聿珩被他踩在脚底下的样子,他心底舒坦极了。 他就是要看著宋聿珩挣扎著,煎熬著,逼迫宋聿珩做他所不愿的事情,看著宋聿珩痛苦不堪。 严錚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痛恨一个人的存在,而在宋聿珩看来,这一切都是对方心底可怕的贪慾在作祟。 他故意忍气吞声,听从著严錚的一切,而他这场表演,顺利骗过了严錚。 严錚微微眯著双眸,上下打量著宋聿珩,忍不住唾了口唾沫。 宋聿珩也不躲闪,任由严錚欺辱。 在严錚看来,宋聿珩的確是十分在意那个女人的。 而他同宋聿珩最大的不同便是,他绝对不会允许有软肋出现,也不会让人拿捏住他。 宋聿珩从营帐內离开,欣然一笑。 藏在暗处的王杨微微露头,同宋聿珩对视一眼,又消失在了暗处。 宋聿珩开始著手收集严錚冒领许多將士军功的证据,王杨和宋聿珩里应外合,在严錚眼皮子底下行动。 严錚毫无察觉,还沉浸在羞辱宋聿珩的兴头上。 不过五日,沈幼宜便收到了宋聿珩的回信,回信里,宋聿珩已经同王杨开始收集严錚的罪证,信里同时说明,宋聿珩支持他们搬去安山郡一事。 得知宋聿珩平安,几个孩子才放下心来。 他们已经安排了马车,开始打包家中的物品,只可惜那些草草,他们没有办法再照顾了。 小灰灰在院子里飞快的奔跑著,被他们的喜悦所感染著。 宋玉安依旧在院子里练习著软剑,宋聿珩在临走前给了宋玉安一本剑谱,让其慢慢参悟。 章文也听说了沈幼宜要离开的消息,他已经站在宋宅门口踌躇了半日,直到茯苓推开宋家的大门,才看到章文的存在。 “阿文,你怎么也不进来?” 茯苓宴请著章文进来,章文犹豫著走了进去,看到不远处正在收拾家当的沈幼宜,他还是上前了一步,恭恭敬敬唤了对方一句“沈夫人”。 “进来喝口茶吧。” 沈幼宜招呼著章文到中堂喝茶,她已经將她要离开的消息告知给了一些关係不错的人。 章文是不舍的让沈幼宜离开的,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沈幼宜几次出手相助,若是没有沈幼宜,他根本无法活著等到爹爹回来。 他知道沈夫人有朝一日一定会去京中,只是没有想到分离的这一日这么快。 他是来同沈夫人告別的,在看到沈幼宜的那一刻,他眼眶含著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但面对自己的恩人的时候,章文还是忍不住困了泪。 “沈夫人,我听说您要去往安山郡了,什么时候动身?” “这就快了,三日后出发。” 文山书院已经开学了,他们本来就是迟去,不能耽搁太久了。 “武馆的利润也有您的一份子,我也还没有教完安小公子。” 章文对他们的称呼始终是客客气气的。 “武馆有你父亲打理就好,我对那些东西並不懂,有机会,你也可以来安山郡找玉安切磋拳法,前往安山郡的决定,是我们一致同意的。” 章文就算是不舍的沈夫人一家,此刻也明白了。 宋玉徽取得案首,礼镇给不了他更广阔的天地,他將来要考取功名,要做状元郎就必须去往更大的地方。 安山郡便是最好的选择,章文都明白的。 章文將一把木刻的长笛赠予了沈幼宜,也算是还了沈幼宜的一些恩情。 他同时把家传的拳法书籍誊抄了一份赠予宋玉安,宋玉安承诺好好放置,绝不传给外人。 章文同他们告了別,话很简短,但他们如今的分別並不代表永久,章文也知道,他们还会再见面的,只是这一天需要等待很长的时间。 林府,林母也得知了沈幼宜要离开礼镇的消息,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沈大夫怎么说要走就走了?” 林听晚安抚著林母,將来龙去脉说给林母听。 “原来是为了玉徽那孩子。” 想要孩子去郡里的文山书院读书,沈大夫的確是目光长远。 “罗夫子举荐,玉徽又是今年县里的案首,文山书院一併收下了玉安,玉徽两个孩子,对幼宜以礼相待,十分尊重。” “玉徽那孩子是个难得的苗子,几大书院都抢著要他,好在他选择了文章书院,再合適不过。” 文章书院在县里的声望都是极高的,那里也曾出过一名状元郎和一名榜眼。 宋家两兄弟到那里读书,是个好去处。 “就是你和沈大夫两个人,今后见面的机会也就不多了。” 林母是了解自己女儿的,知道她捨不得沈大夫。 第321章 失踪的姑娘 他们从相识至今,还没有分开过太久。 两家的距离並不远,他们时常相约著会面,沈幼宜又是药善堂的坐诊大夫,见面的次数更是多。 如今突然分开,二人之间必然有不舍。 “如今也就只剩下你和娘相依为命了。” 偌大的林府,好不热闹。 自从上次林家祠堂一事过后,林母也就看开了,她如今只想守著林听晚和她腹中的孩子,不让他们受到伤害。 谁要是敢打她孙儿的主意,她便同著那个人拼命。 “幼宜还会时常回来看您的,別太伤心了。” 沈幼宜待她亲如姐妹,她的娘亲也很喜欢沈幼宜。 林母觉得自己年岁大了,身体又不好,见面的次数只会越来越少,故而有些伤感。 林母问起林听晚身体的状况,看著林听晚的肚子越来越大,林母不免有些担忧。 “你这头一胎就是双子,娘心里不安生,孩子什么的不重要,娘更看中的是你的身体健康。” 若是拿林听晚的命换取两个孙儿的命,林母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您当年生我,不是很顺利,有幼宜在,我不用担心的。” 沈幼宜说过,会回来帮她接生。 旁人的医术她信不过,沈幼宜的医术她一定信得过。 “你们到时候分居两地,你生產的日子摸不准,两地距离並不近,万一来不及呢?” 林母心中忐忑。 “您莫要说这些话,旁人都是希望儿女平安顺遂,怎么您这总是担忧这个,担忧那个。” “也是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娘的左眼皮总是跳个不停,不怪娘心不安定。” 林母抚摸著心口的位置,总觉得左眼皮跳的很厉害。 “等临產期一到,我便搬到幼宜那里住上一段日子,这样您可以放心了吗?” 她还真是拗不过她的亲娘,林母听她这么说,才宽心下来。 “这几日药善堂的生意繁忙,我还需要到堂中盯著,我让后厨给您熬了小米粥,您记得喝。” 即便是拖著沉重的身子,林听晚依旧放心不下林家的那些铺子,林母劝也劝不得。 礼镇的药田铺子附近有一座荒山,无人开垦。 沈幼宜本打算扩大她的药田面积,將那些荒山一併开垦,后来听说那里是乱坟堆,便也放弃了那份心思。 深夜里,一名手提著篮子的姑娘快步从著东街的那条长桥上走过,她观察著四下里无人,想著快些回家去。 因著家中的老爹生了病,兄长还需要务农,母亲平日里靠刺绣为生,她便想著多採摘些草药送到药铺子里去卖,换些银子来贴补家用。 白日里只顾著採药忘记了时辰,等著將草药都给了药铺里的掌柜的,天色已经沉了下去,大街上寥寥几人在赶路。 寒风柞起,那姑娘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她蜷缩著胳膊,反覆地揉搓著,有些害怕周遭的景象。 越往箱子里走去,越发觉得周围阴森森的。 等她刚要跨出那条巷子准备鬆口气的时候,忽然有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巴,还没有等她来得及反抗,人便被拖拽进了一间屋子里。 屋子里的三个男人衣冠楚楚,她双手被捆绑著,嘴里塞著一团布。 “弄成这个样子岂不是比打晕了要好玩的多。” 为首的人生的一副好皮囊,嘴里却说著最下三滥的言语。 那姑娘哪里不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她不断呜咽著,祈求他们能够放过她一马。 恐惧沾满了她整颗心,那姑娘整个人害怕极了,一直央求著对方不要靠近。 “你在说些什么,我们听不明白。” 几个人哈哈大笑著,哪有到嘴的食物被放跑的道理,他们自然也不会放过眼前的美味。 “我先来,好久没有尝到新鲜的雏了。” 几个人张狂著,露出贪婪的神色,在姑娘身上肆无忌惮的索取著。 很快,她身上的衣服便被撕了个粉碎,姑娘痛苦地挣扎著,一切都是无济於事。 外面狂风乱舞,很快便下起了瓢泼大雨,雨声的声音掩盖住了这里的一切。 第二日清晨,草作里只剩下一具被掩埋的尸体,不著寸缕。 很快,便有一衣著襤褸的妇人告上了镇上的衙门里,祈求衙门的人帮她寻找她的女儿。 她的女儿一夜未归,必然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沈幼宜恰好经过县衙,听到妇人跪在地上诉求著。 她並不是喜欢找麻烦的人,这几日她都在忙著搬家的事宜,无暇顾及其他事。 只是那妇人哭的太过於淒凉,沈幼宜不得不驻足。 她这有时候爱管閒事的毛病还真是应该改一改,不知道会给她招惹来多少麻烦事。 那妇人將事情娓娓道来,衙门里的管事的很快便出来了,见沈幼宜也在,忙將沈幼宜也请了进来。 “这几日衙门里事务繁杂,实在是抽不开身,这也紧赶著出来见大娘子了。” “大娘子,您且说说看,您的女儿是何时失踪的。” 这几个月来,偶有良家妇女失踪的案子,可他们寻遍了整个礼镇,都没有找到那些失踪女子的尸体,这样的事情也就只能被搁置著,暂时不了了之。 那管事听说妇人的孩子也失踪了,忍不住皱眉。 “县令大人这两日不在县里,师爷跟著一同去办事了,我们也只能將您的事情记录在册,派人去搜寻,但依在下拙见,那姑娘恐怕不在人世了。” 一夜未归,凶多吉少吶! 管事所言,十分在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吧。” 她在礼镇的这段日子,也听说了不少命案,无论是哪里,总会发生这类的事情,並不稀奇。 沈幼宜没有撞见也就罢了,撞见了,显然是想要帮妇人一把。 “那就找找看吧。” 管事的无奈,只能安排衙役出去寻人。 衙役带著衙门里专门训练的狗围著镇子里寻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那姑娘,妇人还专门带了姑娘穿的衣衫希望狗嗅著气息能够寻到人。 看来,那姑娘活著的希望不大了。 第322章 后山拋尸 衙门的人四处搜寻,无疑是打草惊蛇,那几个人很快就通了风声。 那具尸体留在草堆里早晚要被人搜查到,这件事情若是被人查到那是要蹲大牢的。 “听说是宋家那位掺和的,衙门里的人因著先前郡守大人的缘故都十分卖她面子,人失踪了这样的事情在镇子上也並不少见,偏偏这一次动静闹得那么大。” 几个人也是觉得倒霉,许久不干这件事,做了反而惹上了麻烦。 “怕什么,他们不会找到尸体,更不会查到我们头上的。” 为首的人拍了其余二人的脑袋,厉声训斥二人。 那二人眼下只想將尸体想办法搬运走,毁尸灭跡。 “要我说不如丟到后山上丟了,將脸给毁了不就成了。” 后山那片,到处都是野狗,是个乱坟堆,丟在那里一定不会有人怀疑。 几个人心中有了主意,便著手开始搬运尸体。 他们將尸体用茅草覆盖,又卷了蓆子,身体摺叠著丟进了废弃的粪水桶里,成功过了镇上的关卡。 那些衙门的人正在挨个检查,是否有绑架少女或者搬运尸体的人,查了一日都徒劳无功,反倒是抓了几个当街抢劫的贼人。 而那几人已经顺顺利利將尸体送出了镇子,去往了后山。 恰好这几日沈幼宜已经將家中物件收拾的差不多了,她决定去药田里看看,將药田交给章文来管理,僱佣工人来种植。 她依旧是一个人独自前去,身边不带其他人。 而那几人趁著黄昏夜色將至,鬼鬼祟祟拉著人去了后山,沈幼宜刚刚到了药田铺子附近,瞧见那几个人急匆匆的身影,也是一时起了好奇心。 她偷偷跟了上去,见那几个人从粪水桶里倒出捲起的草蓆,铺天盖地的粪水的臭味瞬间瀰漫开来,沈幼宜只觉得那气息直衝脑门,险些昏厥过去。 越是如此,越是证明几个人没有做好事。 那粪水都是倒在荒田里或者卖给附近农户的,怎么会跑到乱坟堆里。 果然,事情有了转向。 沈幼宜看见几个人捂著鼻子擼起袖子揭开了草蓆,一具已经发涨的尸体从草蓆里滚出。 那女子瞪大了双眼,浑身伤痕,显然是死不瞑目的,她衣裳有破损,沈幼宜下意识联想到那样的事情。 她想起白日那个伤心欲绝的妇人,再看那已经死了多时的女子,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若是没有错,那具尸体应该是妇人的女儿。 那几人倒是聪明,用粪桶装人,成功躲过了查寻,而她也是好巧不巧,发现了他们处理尸体。 日头落下,黄昏的微光折射在几人的脸上,沈幼宜一眼便认出那左侧的男子是林守孝。 他怎么会在此处? 沈幼宜微微挑眉,心里已经猜测到了情况,好一个欺凌良家女子,毁尸灭跡。 这样的人渣怎配活在这世上的,沈幼宜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那几个人刨了个坑,一把火点燃了后山,然后从那处快速逃离,从头到尾都没有注意到就藏在灌木丛后面的沈幼宜。 沈幼宜將尸体从后山拖拽处,为了防止尸体被野狗叼走,她將尸体放在了药田附近,埋了个坑做了处理,防止尸体腐烂,又在尸体周围洒了药,防止有野狗靠近。 在此之前,沈幼宜从女子体內提取了液体,检查了她身上各处的伤口,致命原因是窒息,她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痕,应该是窒息缠绕所致,沈幼宜猜测应该是布条,腰带一类表面平滑的条状物。 沈幼宜在检查女子身体的时候发现了一证据,就藏在女子的手中,被她死死抓著。 那几人估计是害怕了,都没有注意到身上的东西被女子抓了下来。 沈幼宜用力掰开那只手,在手中找到了玉佩的流苏。 她回想起林守孝方才在铲土的时候,腰间的玉佩微微垂著,如今想起来原是流苏不在。 这样看来,事情倒是好解决了很多。 她处理好了尸体又检查了一圈药田,然后去了一趟章家。 章文有些欣喜,连忙宴请沈幼宜到里屋喝茶,沈幼宜婉言拒绝。 “我今日是有一件事要托你代为管理的。” 那处宅子她已经托牙行的人帮忙售卖,不过药田还是要留著的。 她依旧需要一些药材来提升异能,眼看著异能就要升一级了,比她预期中要快很多。 林守孝人已经回了镇上,才发现玉佩上的流苏不见了。 他这次一心急,倒也没有在意那么多细节。 眼下瞧著流苏不在身上,心中一紧。 而另外几个人反倒是没那么在意。 “別紧张了,人恐怕都已经化成灰了,担心这多余的做什么。” 那流苏若是在那个女人身上,此刻恐怕也已经成渣了。 几个人这么一说,林守孝觉得有道理,也不再多想。 人已经解决的彻底,那件事情不会再有人发现。 眼下他要做的便是解决掉林听晚的孩子,他一直没有动手就是想要等著林听晚的孩子再大一些,直接一尸两命。 那林家的財產必然会进行分割,林家当家人的位置也需要从他们这些旁支中挑选。 他资质最优,最有资格做林家当家人。 只要林听晚不在了,一切都会朝著他预期的方向发展的,林守孝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表哥,你想怎么做和我们说便是,我们会帮你的。” 跟著林守孝一起欺凌良家女子的两个男人都是林家的旁支,一直跟著林守孝混口饭吃。 他们知道林守孝一直惦记著药善堂,便想要帮著林守孝一起出谋划策,解决掉林听晚。 林守孝日子过得舒坦了,他们的日子自然也不会差。 “买凶杀人,最合適不过。” 一些银子就能解决的事情他们何必亲自动手,以免惹上麻烦。 “还是表哥聪明,我们这就安排杀手。” “多点银子也无所谓,重要的是这件事情能不能成。” 只要林听晚出了事,他的那些银子也值了,做了这么多牺牲,只希望老天爷厚爱他。 第323章 两个人的命我都要 “记得做事情乾脆利索些,別留下麻烦。” 林守孝最是討厌处理那些麻烦事,惹得一身泥。 “放心好了,这些事情交给我们去办,绝不会有任何闪失。” 此前林守孝还有所忌惮,想要对林听晚动手又怕事情暴露,后半辈子毁了。 如今又杀了一人,给他心中壮了胆,林听晚对待他们这些旁支越发苛刻,撕破脸后,他二人一直也不对付。 林听晚又有了身孕,这对他而言无疑是种折磨,他绝不能让事情继续发酵下去。 林府。 沈幼宜准备离开,林母这心中一直忐忑不安。 她总觉得近日里礼镇並不太平,尤其是女子被害的事情年初已经发生了两起。 “听晚,不如就听娘亲的,在家中安心养胎可好,药善堂那有何掌柜的看著,你还放心不过?” 林母就是觉得林听晚太过於操心了一些,四个月的身孕了总往外跑,令人担忧。 她从不反对林听晚管理药善堂以及林家其他铺子,林听晚自幼便对经商有些浓厚的兴趣,更是在这一方面表现出了天赋。 林老爷死了以后,家里所有的铺子也都交由了林听晚来打理,一直都打理的井井有条,不曾有什么闪失。 但今时不同往日了,林母也是同林听晚商量著来的。 “幼宜说我这一胎,胎像很稳,药善堂的事情我不亲自看看,也不放心。” 她先前是日日去,如今是三两日去一趟,为了腹中的孩子,她已经减少了量度。 “小姐的性子夫人您是知道的,閒不住。” 粉秀在一旁帮著林听晚说话,夫人和小姐的心思她都是明白的。 “你这丫头,果真是向著听晚说话的。” “奴婢是小姐的奴婢,自然是要时时刻刻维护小姐的。” 粉秀笑著,自小姐怀有身孕以后,脸上的笑容明显比以往多了。 也不知道小姐生出来的小主子们都是副什么模样,一定是隨了小姐的模样,好看的很。 林听晚要去药善堂,林母担忧的话也已经说过了,便不再劝阻。 “你这孩子的性子还真是隨了你爹,閒不住。” 林母有些无可奈何,替林听晚整理了衣衫,让粉秀路上多照看著点林听晚。 她如今身子重,怀的还是双胎,走路也要注意些脚下。 “娘,您就安心吧,有粉秀在,我没事的。” 她如今身边还跟著护卫,光天化日下,也不会有人明目张胆伤害她。 只是林听晚没有想到的是,有心人想要害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对付她。 便是她人在正道上,那杀手也能突然出现试图將她拖拽进巷子里,林听晚身边甚至还是跟著人的。 粉秀嚇了一跳,连忙拉住林听晚。 林听晚紧紧护著肚子,她头皮被撕扯的生痛,她只小心著脚下的步子,紧紧护著肚子不敢有任何大幅度。 这些人怕不是林守孝派来杀她的,想要闹个一尸两命。 林听晚不用多想便猜测出是林守孝的手笔,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代替她成为林家的当家人。 那护卫连忙朝著巷子里跑去,同几名杀手纠缠在一起,拔出长剑护住林听晚。 “粉秀,快去找帮手。” 林听晚情绪有些波动,腹部一抽疼,她开始害怕起来。 “孩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她最害怕的便是孩子们出事,他们已经在她肚子里呆了四个月之久,再有半年便要出世了,她期盼这一日已经很久了。 粉秀不愿意离开,她担心林听晚会出事。 “我们都耗在这里无济於事,快去。” 粉秀朝著四周大声呼救著,有人朝著他们这个方向看过去,粉秀趁机朝著人多的地方跑过去。 杀手快一步上前抓住粉秀,粉秀努力挣脱著,杀手一剑刺中了粉秀的腹部。 “做什么呢?” 有百姓看见那一幕,都不敢上前,人群中还是有人壮著胆子喊住。 粉秀咬住杀手的胳膊,杀手吃痛甩开粉秀,她不顾及腹部流淌的鲜血,快步朝著东面跑去。 她下意识只能想到沈大夫。 “该死的!” 她周围全是人,杀手不再管会,他们的目的便是杀了林听晚。 此时已经有人赶过去报了官,沈幼宜隔著不远处便看到那里聚集了人群,有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 一道长长的血痕拖拽著地面,沈幼宜看向来人,是粉秀。 粉秀面色苍白,一看便是受伤很重。 “粉秀。” 沈幼宜快步上前,一把抓住粉秀的胳膊,粉秀已经开始意识模糊。 “快,救救我家小姐。” 她已经看不清楚面前的人是谁,只想著有人能够救她家小姐。 沈幼宜一惊,刚想要衝过去还是先迅速处理了粉秀的伤口。 她就这么跑过去,粉秀必死无疑。 沈幼宜餵了粉秀一颗药丸,偷偷运作异能替粉秀止血,衣裳被她撕破,撒上药粉,缠绕在粉秀的腹部,压住伤口。 她將粉秀放下,然后朝著人群最拥挤的地方跑了过去。 护卫一人抵挡三人,已经身受重伤,口吐鲜血。 林听晚就被他护在身后,身下有鲜血低落。 林听晚害怕极了,她紧盯著那些杀手的剑,朝著墙壁后退。 “林守孝他別想得逞!” 她哪怕有最后一口气也不可能让林守孝得逞的,林听晚以为自己活不成了,已经打算用血在墙面上写下遗言。 护卫被抹了脖子,林听晚痛心,那是跟著她身边很多年的人。 眼看著那把长剑要刺向林听晚的腹部,沈幼宜一脚踹开杀手,护住了林听晚。 “吃了它,能保胎。” “你们找死!” 林听晚什么也没有说,沈幼宜也猜测出是林守孝安排的人,林守孝的动机是最大的。 她同三个杀手打在一起,林听晚让她小心一些。 沈幼宜对自身的实力从来都不怀疑。 其余两个杀手显然没有將沈幼宜当做一回事的模样,觉得几招之內就能將著她斩杀。 “小心点,她力道不浅。” 被沈幼宜踢中的那个杀手警惕地看著沈幼宜,手捂著腹部的位置,忍不住皱眉。 方才五臟六腑都有种被踢裂的感觉,一种说不上来的痛席捲全身。 第324章 帮我救救他们 沈幼宜抽出银针,齐刷刷射向那三个杀手。 三个杀手面色一震,迅速躲闪。 林听晚也是没有想到沈幼宜能有那样的身手,她震惊地看向沈幼宜。 眼下是一点也不担心沈幼宜对付不了那几个杀手了。 “连这个老娘们一起解决了。” 其中一个杀手在躲过夺命银针后迅速冲向沈幼宜,百姓围观之下,沈幼宜无法取他们的性命。 她直接撒了一把粉挥向那几人,那几人也是措手不及。 “快躲!” 但显然人已经来不及了,三个人齐刷刷晕倒在地上。 “法律会將他们绳之以法的。” 他们本就是买卖关係,这三个人一定会受不了大牢里的酷刑,將林守孝供出来的。 后面的事情也不需要她去做什么了。 官府的人赶来,將著那三个杀手拷上手链拖拽回了衙门。 “沈夫人,这次还要感谢你的帮忙。” 三个人倒在地上昏厥些,还有呼吸,一看就是沈幼宜的手笔。 沈幼宜没有大动干戈,而那些银针也被他们躲过没有伤其要害,杀手身上的伤多是刚刚同护卫打斗时留下的。 还是这些毒药能够简单快速地解决这些毒瘤,只可惜晚了一步护卫没了命。 沈幼宜知晓林听晚和护卫之间的主僕情义,她让林听晚不要太伤心难过,以免身体有损。 他们当务之急是回去护好身子,再晚一些林听晚的孩子恐怕要保不住了。 沈幼宜直接將林听晚抱起,不让旁人触碰。 林听晚还想著那侍卫和粉秀。 “他的尸体一定要带回去,不能让他被隨意处置了。” “还有粉秀,她在哪里?” 她捂著隱隱发痛的小腹,还在担心別人的安危。 “別多管了,有他们在,我来安排。” 沈幼宜让官府的人將护卫的尸体带回,粉秀用马车带回去,不能让伤口撕裂了。 而林听晚则是被她稳稳地抱著,快步回了林府。 林母见林听晚下面躺著鲜血,险些嚇得昏厥过去。 她强压著让自己镇定下来,连忙询问林听晚的情况。 “这是怎么了?怎么才出去了一会儿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林母眼中溢满了心疼,手无处可放,她不知道將手放在哪里林听晚才不会疼。 “沈大夫,你可一定要救救听晚,我就这么一个孩子。” “她没有事,她的孩子我也会尽全力保住。” 林听晚受了惊嚇,又动了胎气,有小產的跡象並不意外。 她这一胎,原本是很稳的,只是营养不能摄入过剩,以免胎儿太大不好生孕。 眼下突如其来的危险给沈幼宜製造了不小的麻烦,林守孝最好祈祷林听晚相安无事,不然她一定会要了他的命,不管官府的人是如何惩治的。 “是林守孝,我想。” 沈幼宜犹豫都没有犹豫,就將所猜测的事情告知给林母。 林母又是一震,身边的嬤嬤忙抓住林母的胳膊,轻抚著她得后背。 “夫人,您不能太心急了。” 林母刚刚恢復元气,身子本就虚弱,嬤嬤担心林母气病过去。 “这怎么会?那孩子心思再大也不该伤害听晚和她腹中的胎儿,这可是他的亲表妹啊!” “利益面前,没有分別。” 沈幼宜一针见血,將原由说出。 她进了內室,將林听晚小心翼翼扶到床上,让所有人都离开房间,她好为林听晚医治。 她將异能源源不断输入林听晚的体內,林听晚只感觉有一股热流在腹部来回涌动,起初那股热流沸腾时,林听晚想要抬头看去,沈幼宜却將她的眼睛遮住。 “听我的,不要乱动。” 林听晚稳稳躺著,任由沈幼宜摆布,不再做声。 她只希望时间过得慢一些,身体里的孩子不要离开她。 將近半个时辰的时间过去,沈幼宜精疲力尽地躺在一侧,林听晚已经沉沉睡过去。 她的孩子算是保住了,好在时间上来得及,孩子福大命大。 沈幼宜只稍作休息了片刻儿,便去查看粉秀的伤势。 她让所有人都不要打扰林听晚,就守在林听晚身边,林听晚若有什么不適立刻过去叫她。 而她则是在另一个屋子里为粉秀处理伤口,粉秀的伤口被插得很深,体內的器官被搅动,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沈幼宜先是用异能进行修復,然后清理伤口表面和內部,等一切弄好,她並没有第一时间缝合伤口,而是涂抹上药粉以后,又是一层又一层的纱布缠绕上。 等药物上了几次过后,再进行伤口的缝合。 粉秀沉睡了半日缓缓睁开双眼,才得知了护卫已经死了的消息,很快又知道小姐平安无事的消息,她喜极而泣,本想著起身去看望小姐。 沈幼宜劝阻著她不要动大动作。 “你这伤口並不浅,你要是想要保住性命继续留在听晚身边,就听我的,好好休息,有什么时候让別人帮忙就好。” 果然,还是林听晚那句话起了作用,粉秀不敢再有大动作。 她这条小命暂时是保住了,她当时倒在地上,能够明显感受到血液从她体內流逝,根本止不住。 她以为她快要死了,没有想到沈大夫又將她救了回来。 沈大夫当时离开之前替她迅速处理了伤口,才得以让她吊著一口命等待著沈大夫过来替她处理伤口。 “是您没有放弃我,保住了我的命,您日后若有什么用的上我的地方,儘管吩咐。” “我可不需要你做什么,在我眼里,你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她能救就不会置之不理。 沈幼宜忙碌了一整日,孩子们也在家中等待了她很久,他们也知道娘亲这几日忙碌,也不询问娘亲的去向。 可娘亲夜里还不归家,几个人都有些担心。 宋玉安坐不住了,提议出去寻找娘亲,人被宋玉徽拦下。 “娘亲的身手你是知道的,庸俗之辈伤不到她的。” 他们是见过的,比起爹爹,根本不差。 该担心性命的也应该是不长眼的歹徒才是,娘亲让他们安安稳稳在家里等著,他们也应该耐著性子再等等。 第325章 谁人动的手脚? 沈幼宜在林府忙碌了许久,等一切处理好后,她想起了家中的几个孩子,心上一悬。 林母已经让后厨准备好了伙食,招待沈幼宜。 若是没有沈幼宜,听晚和粉秀哪里会安然无恙。 林母心中依旧很后怕,她都不敢想像,若孩子真的出了事情,她应该怎么办。 沈幼宜因著孩子的缘故要回家,没有留下来用膳。 她去过林听晚房中,再次检查了林听晚的身体状况,已经安然无恙。 “她睡一觉就会好起来的,林夫人,您別担心。” 她宽慰著林母,想让林母別太担忧。 “您可不能病倒了,您病倒了听晚也会担心,她如今身子需要静养,您好好的对听晚而言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这孩子一直都很重感情,就算是家中的下人也好,她也十分照顾。” 林听晚的贴身护卫死了,林听晚怕是要伤心一阵子了。 这件事,沈幼宜无法宽慰林听晚,那护卫同粉秀一样,跟了林听晚很多年了。 他为了救林听晚死了,林听晚当时说什么也要將他的尸体带回。 而这件事情的起因不过是因为林家家產之爭,谁都没有想到林守孝狗急跳墙,能够做出派人当街刺杀的事情。 官府那里很快就能够知道答案了,沈幼宜想的是同她所猜测的恐怕八九不离十。 林府,林母抚摸著林听晚额头的鬢角,看著她沉睡的神態,心疼溢在脸上。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自幼宠著惯著,恨不得八所有的一切都给予林听晚。 是她这个做娘亲的不行,识人不慧不说,为林听晚挑了个贼入家门,林家旁支那里,她又几次三番忍让。 而如今换来的结果就是变本加厉,丝毫不顾及亲缘。 那林守孝可是林听晚的亲表哥,为了林家当家人的位置不惜一尸两命,那还有什么他做不出来的? 林母不敢往后想像,她有些后怕,那股后怕感缓缓延伸。 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在心里默念著佛经,只希望上天能够保佑林听晚此生安然无恙。 “夫人,奴婢来守著大小姐,您回房间好好休息。” 林母的身体一直有恙,即便被沈幼宜调理好了,也不能大动肝火。 嬤嬤陪著林母守在林听晚身边,一直安抚著林母。 “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总归是安心的。” 林母並没有走开,而是静静地守在林听晚身边。 林听晚醒来过后第一眼看到林母,双手直接环绕住了林母的脖子,抱了上去。 她眼中含著泪,这一次,她是真的怕了。 仿佛从鬼门关走过一趟,她抚摸著隆起的腹部,心才踏实了一些。 “娘,幼宜呢?” 她还不知道沈幼宜已经离开的消息。 “沈大夫家里还有几个孩子在等著她,她就先回去了。” 林母已经让厨房准备了一桌子菜,就等著林听晚醒过来以后,一同用膳了。 林听晚没有什么胃口,整个人看上去气色很苍白,知道林母是为了她好,她没有拒绝。 “给我和粉秀医治了不少时间,也没有时间告知崽崽们,她该是放心不下的。” 林听晚也知道原因,这一次给沈幼宜添了很大的麻烦。 她都不敢想像,若不是沈幼宜恰好就在那附近,她就没命了。 当时那个情况,那把剑近在咫尺,她已经做好了赴死的打算。 “这次多亏了沈大夫在这附近,娘都要被你嚇死了。” 好在母子平安。 “粉秀怎么样了,有没有性命之忧?” 那把剑捅进粉秀的腹部时,林听晚也嚇了一跳,当时情况太危机了,根本来不及多思考。 每个人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险些被掌控。 “粉秀在房间里休息,已经脱离了危险,清粥加了点白,喝一些吧。” 林母让厨房准备的都是一些清淡的饮食,全然是为了照顾林听晚的身子,希望她能够多吃一些。 宋宅,宋玉安已经出了明月巷寻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沈幼宜的踪影。 他本打算去林府看看,恰好撞见回来的林听晚。 宋玉安大喜,心中鬆了口气。 “娘亲,你去哪里了,让弟弟妹妹们很担心。” 宋玉安口中没有丝毫责怪的口吻,反而主动上前为沈幼宜擦拭著额头。 “瞧您累的,满头大汗的,又去当女圣医了吧。” 话虽是调侃的內容,语气却满是心疼。 沈幼宜轻笑道:“若是做女圣医就好了,你们今日没有出府门,恐怕不知药善堂往前第三条巷子出了大事。” “何事让娘亲如此紧张?” 宋玉安隱约猜测,同著林姨有关係。 果不其然,沈幼宜点头道:“有人要杀你林姨。” 她对几个孩子没有隱瞒,回去以后便將白日的事情脱口而出,真是有惊又险的一天。 “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过,也不能让那凶手逍遥法外去了。” 宋玉安紧握著拳头,满是愤怒。 光天化日之下买凶杀人,招招致命,对方已经穷凶极恶到这种地步了。 这样的事情若不调查清楚,惩戒凶手,那礼镇的百姓日后出门哪里还有保障,一定是人心惶惶的。 “官府的人已经去审讯了,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奴婢看那林家的几位长辈都不是什么善茬,这样的事情恐怕也同他们有些关係。” 茯苓大胆发言著,有些鄙夷那林家旁支。 確也是听说了他们不少冷漠的行径,才有了此番言论。 “我认同茯苓姐姐说的,他们也不能摒弃嫌疑。” 几个孩子都是实实在在认真分析著,为林听晚考虑。 “你们啊,就老老实实准备去安山郡的事情,官府那里会尽心尽力查办此事的。” 有安山郡郡守的关係在前,林家在礼镇又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县衙的人必然不会马虎。 沈幼宜考虑到会有人暗中把持不住,做一些小行动,她已经安排了章文带著几个小伙伴在官府大门守著了。 那贼人一出现,便上前將人扣住,儘量动静弄得大一些。 第326章 硬气分家 “咱们就等著看好戏吧。” 沈幼宜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几个孩子面面相覷,纷纷应下。 娘亲总是十分自信的,宋玉安心里想著,又明白娘亲的自信从来不是面子上表现的,而是实实在在遇到事能够很有条理的解决事情的。 很快,章文那里便穿出了沈幼宜想要听到的消息。 林守孝家的书童被章文的几个伙伴逮了个正著,他是想要进入大牢將那几名杀手除掉的,这样就不会暴露林守孝的计划了。 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螳螂扑蝉,黄雀在后。 章文几个人埋伏在那里半日,一直等著他们出现。 林守孝人还在家中急迫地等待著,衙门里的人便带著不少人出现在了林二叔家宅前。 林家二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林守孝无奈將事情供出。 林家二叔上去就给了林守孝一巴掌,他一直都觉得他儿子很聪明,然而今日对方做的事情实在是糊涂。 “就差一步,我就成功了!” 他並不觉得自己的做法不妥,是沈幼宜又一次打破了他的计划。 若是知道如此,他就先一步解决沈幼宜那个女人了,再找人杀掉金林听晚。 “你做就做了,你千不该万不该暴露自己。” 找自家的书童去买通官府除掉衙门的人,还真当沈幼宜那个娘们是吃素的。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林家二叔对沈幼宜所做的事情也略有耳闻。 他迟迟没有动手就是怕事情失败,惹来麻烦。 结果林守孝背著他闯了这么大的祸事,如今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收场。 “你啊你,真是要把林家害死了。” 如今他只能亲自去一趟林府了,求得林母的原谅,看看能不能得到和解,毕竟林听晚如今是安然无恙的。 动手的计划並不急,林听晚如今尚未生產,还有的是机会。 林守孝低著头,一切以父亲所说的为主。 “爹教训的是,是我糊涂了。” 他被迫出了家门,被衙门的人带走。 衙门很快来了人分別去了宋宅和林府,將消息告知。 “果然是林守孝。” 这一次,她要让林守孝再也出不了大牢的门。 “真是坏胚子,亏得林姨对那些亲戚那么好。” 林家旁支都是依附著林家的產业而活,说白了就是靠著林家老爷起家的。 而人有了贪慾便不知道满足,想要得到的东西只会越来越多。 而林母得知这一切,只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眼底儘是失望。 “林守孝那小子我自幼看著长大的,没想到竟是豺狼虎豹,如此狠辣。” 对於林家那些旁支,林母彻底失望。 林听晚被害的事情在林家传遍了,每个人都表示这同著他们没有干係。 但这仅仅是因为他们有欲望,但不敢动手罢了。 林家二叔去了林府替林守孝说情,希望林母给林守孝一次机会。 “那孩子是一时鬼迷了心窍,险些铸成大祸,嫂嫂,我和他娘就这么一根独苗,您帮帮忙,让官府的人放了他吧。” 林家二叔以为他这一次说话,林母能够心软。 可林母早已经心灰意冷,这一次硬气了下来,將林家二叔驱赶出去,决定分家。 林家二叔也没有想到林母会如此有底气,在他看来,一切都是沈幼宜教唆的。 林母从前的性子哪里会做这样的事情,如今的行径让林家二叔诧异。 他不甘心,直接请了林家眾位长老出面,打算逼迫林母答应了他的请求。 林家旁支虽多,但男丁凋零,他们家更是只有林守孝这一根独苗。 站在祠堂的牌位前,林母由嬤嬤搀扶著,挺直了身板一点也没有怯场。 她的女儿如今还躺在闺房中养病,身体虚弱。 她今日愿意过来就是打定了主意分家的,而这件事情,沈幼宜也是知情的。 在去林家祠堂前,沈幼宜询问过林母,愿不愿意带著林听晚一起前往安山郡,把药善堂开在安山郡。 安山郡如今有他们的胭脂铺子,生意不错。 如果他们在那里安家立业,林家旁支的手也无法伸的那么长。 林母听了沈幼宜的意见,见林听晚点头,犹豫都没犹豫就答应了沈幼宜的提意。 她早就看够了那些人丑恶的嘴角,不愿意继续假惺惺下去。 “今日我也不同你们纠结了,这家我是一定要分的,你们同意不同意,我也只是通知你们一声。” 林听晚这一胎是男是女还不知道,林家三叔先急了。 林家若是分家,林家的財產他们也只能分到一小部分,对他们而言一定是亏得,那他们早前所做的努力都白费了。 林家几个旁支都不想分家,林家表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明眼人都知道林听晚受了多大的委屈。 “分家了才好,这样谁也不惦记了。” 预期中,她又得了林家三叔一巴掌。 林母忙护住林家表妹,怒目圆瞪道:“你还有点做爹的样子没?” 林家三叔显然没有想到这样的话能从林母口中说出,神情微滯。 他有些想要发怒,当著眾位长老的面又不敢太明显了,毕竟林母仍是他的嫂子。 “难不成嫂子连我管教孩子都要插一手?” “说到底她也要叫我一声伯母,我要是连她受委屈了都置之不理,便是对不起这一声称呼。” 分家既然开了口,便没有回头路,林母乾脆硬到底。 林家三叔显然被噎了话,气的甩袖站在一侧,直勾勾瞪著林家表妹。 林家表妹被她的父亲嚇住了,但依旧站在林母身边。 林听晚同她说过,人的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里,若是一味的畏惧和服从,那同死了没有什么两样。 那些话还是沈大夫同著她表姐说过的。 “分家可以,守孝那里如何说,嫂子就当可怜可怜我,听晚那丫头如今安然无恙的,也没有酿成什么大祸。” 林家二叔將不久前发生的惨事轻描淡写的带过。 林母愤然:“谁可怜我的孩子?你?还是你?她是没事,那是因为有沈大夫及时救场,若是沈大夫没有出现呢?一尸两命,谁又来负责?” 林母被他们的话彻底气到,当著眾位长老的面直接分了家。 第327章 良家女子的冤屈 林家旁支的贪念落了空,林守孝也没有被从大牢里赎出。 沈幼宜在这个时候又平添了一把火,她並没有打算就此將那件事情掩埋。 她將那女子的尸体运到了那报案的妇人家中,妇人当场伤心过度晕厥过去。 她的兄长捂著嘴巴,连连作呕,那具尸体若不是沈幼宜做了防腐,只怕是肿胀的面目全非,尸体腐烂生蛆,如今状態还算是不错。 “这是我的小妹没错。” 他们认下了那具尸体,那男人说话都带著颤音。 他们只是没有想到,人是活著出去的,使用了几天得到的是一具破烂的尸体。 沈幼宜將著证据放在那男人手中,说道:“该怎么做你知道的,我会从旁助你,替你们全家討回一个公道的。” “沈大夫,您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將来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当牛做马我也愿意。” 那男人直接跪在地上,沈幼宜扶著他他都不肯起身。 像是他们这样的人家同那样的富贵人家做斗,想要寻求一个公正实在是难。 “如今的县令清正廉洁,一定会为你们主持公道的。” “多谢沈大夫。” 那人直接拿著推车推著女子的尸体去了县衙大门,恳求县令老爷主持公道。 而林母分家,是要分一部分家產给那些林家旁支的。 林听晚觉得钱消灾,分一部分银子,良田和铺子也行,只为买个消停。 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沈幼宜给否定了。 “林家的那群饿狼,你餵不饱他们的。” “你有別的法子?” 若是可以,林听晚自然不想分家產给他们,那都是她父亲在世时辛辛苦苦打拼的,而她这些年来一直经营著林家铺子,尽心尽力。 那群人只眼红林家的家產,却无操持林家產业的能耐。 “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林守孝至今仍然被关在大牢里,林家二叔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是去求了林母好几次,最后林母直接闭门不见,林家二叔直接摔东西走人。 林听晚人杵在门口,目光凝视著林母。 林母如今这副模样,仿佛灵魂不再被束缚一样,十几年来,她第一次瞧见她这般。 “以前你我母女相依为命,守著诺大的家业娘亲一直战战兢兢的,想著同为林家的子嗣,他们多少能在家业上帮衬著你点,如今才彻底看出,他们只是图林家的那些良田铺子。” “娘,你早该看透这一点的。” 他们將礼镇的铺子都给盘点变卖了,沈幼宜说不急於一时,让他们慢慢打点。 药善堂在礼镇上已经开了几十年,礼镇那些百姓都不想药善堂关门。 他们都希望林听晚可以留著药善堂经营,何况何掌柜的家也在这里。 林听晚是希望何掌柜的跟著她一起去安山郡的,这些信得过的老人她都想带走。 不过她也有给人选择的权利,並没有强迫对方跟著她一起离开。 何掌柜的决定留在礼镇,林听晚知道这是父亲的心血,说到底她也有些不舍的。 最终还是把药善堂留了下来,由何掌柜的帮她经营。 良家女子被凌辱拋尸的事情也很快传遍了整个县。 沈幼宜特意找来了那乞儿,让乞儿带著其他乞丐一起散播此事。 她分给了乞儿一些银子,乞儿痛快答应帮她办事。 林守孝的玉佩流苏被交到县令手上,沈幼宜將当日看见他们拋尸並且紧跟其后將尸体从火堆里拉出的事情讲述给了县令听。 前几日礼镇周遭的后山上確实有准了大火,那一片烧的光禿禿的,杂草横生,尸横遍野的荒山如今连渣子都不剩了。 这一切都巧合的连在一起,县令当即就开堂公审,將犯人林守孝带到公堂之上。 林守孝即便是蹲在大牢里,面上依旧操持著高贵的姿態,在面对沈幼宜时,目光依旧充满了挑衅。 “这里是公堂,你最好小心一些。” 沈幼宜对其挑衅的姿態丝毫不在意,反而轻言出声提醒。 那人似乎忘记了自己如今的身份,还想著做了这么多恶事能够成功脱身。 沈幼宜既已经將尸体送还,便打算让林守孝牢底坐穿,最好时杀人偿命。 林听晚也是在知晓县衙今天有大事要发生的时候才得知沈幼宜在公堂之下,而宋玉安几个孩子就在公堂之下看著。 林守孝买凶杀人的事情已经是证据確凿,板上钉钉。 那些杀手受刑没多久就將林守孝供了出来,再者便是章文抓住了林守孝的书童。 一桩桩,一件件事情都在指认林守孝杀人之事。 林家那几个男丁都被押到了公堂之上,此时此刻他们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 但被抓去公堂,確实不是什么光彩之事。 几个人跪在堂前,看著地上被白布遮掩的尸体以及那个佝僂著身子恨恨看向林守孝的男人,瞬间便明白了一切。 他们怯懦地跪在地上,身子颤颤巍巍。 做恶事的时候是毫无顾忌,以为能够轻鬆逃避一切,只需要將尸体处理乾净就好。 等到事情东窗事发才开始害怕起来,每个人都低著头蜷缩著身子,大气不敢出一声。 他们不知道县令手上有多少证据了,他们这几日也胆战心惊的,生怕林守孝將他们供出。 害怕了几日,担心的事情如今还是发生了。 林守孝没有將他们供出,而是因著沈幼宜发现他们掩埋尸体而將他们的身份都调查了一番儿,在公堂之上也有足够的罪证让他们翻不了身。 沈幼宜做事,从来都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我妹妹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要遭到你们这群恶人的凌辱,还要將她活生生给勒死,最后被大火毁尸灭跡?” 那男子字字句句都是质问,那些富家公子以欺凌良家女子为乐,隨意辱没他们的清白。 一个不小心將他们给玩死了,掩埋了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们也不会为他们所做的恶事而感到愧疚,只会因为如今被抓而感到害怕。 第328章 说给大人听的计划 林守孝跪在大堂之上,锁链磨损著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他余光瞥著沈幼宜,恨不得將沈幼宜一点点凌迟。 倘若他早一步下手,先將沈幼宜给除了,也不会有那么多破事存在了。 只可惜,他这个想法终归是落了空。 以沈幼宜的能耐又怎会让他轻易制服,他那些想法不过都是妄谈。 “草民不知道此人在说些什么,流苏在此女手上,也不能证明草民就是杀害此女的凶手,或是有人栽赃嫁祸给草民呢?” 林守孝不认此事,即便证据摆在眼前。 其他几个林家旁支子弟也纷纷点头,同林守孝一样的说辞。 就算是在大牢里被折磨了几日,林守孝依旧一副不慌乱的模样,遇到事情也能够快速逃避。 “她脖子上的勒痕应该是你腰上那枚带子所致的吧,包括她指甲里的皮肤碎屑都应该属於你们三人。” 可惜这个时代的技术並不完善,没有那些专门检测的设备,若不然,此刻就能给他们定罪。 沈幼宜让县令下令扒了他们的上衣,看看他们身上是否有抓痕。 县令下令,几个人反抗。 等衣裳被褪去,果然在几人身上看到了不同程度的抓痕,那是女子临终前奋力反抗所留下的。 在门外观看的百姓看到这一幕都不免唏嘘,也不知那女子身前受到了多么大的侮辱,眾人唾骂著林守孝几人,说他们不是个人。 那男子恳求县令主持公道,女子被凌辱至死,在这个时代即便是令人愤恨的,但对於一些人而言仍是一些不光彩的丑事。 但那女子的家人只想要为其主持公道,根本不在意其他。 “证据確凿,还敢狡辩!” 腰带被沈幼宜呈上,还有许多女子匿名的投名状也一併被呈上。 林家旁支的子弟作恶多端,这几年里不知欺凌了多少弱女子,他们敢怒不敢言,始终没有將林守孝捅出也是为了自身的声誉。 也是沈幼宜暗中调查,费尽心思才得来的名单,做了这投名状。 她思虑周全,为了那些女子日后的生活不被人打扰,故而都是匿名。 “谁知道不是你为了陷害我找人做的文章。” 即便到了这种程度,林守孝依旧咬著不放,死不承认。 他心理素质倒是挺强大的,直言道:“县令大人不能因为沈大夫同著郡守大人有几分交情便听之任之,这点证据並不能表明是草民等人杀了她。” 买凶杀人的事情已经是证据確凿,如今不过是在他的身上又加上一层重罪。 但一个是活罪,一个人死罪,林守孝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认下死罪。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点头,央求县令明查。 贼喊捉贼的戏码还真是有趣,沈幼宜只皱著眉头看几个人的表演。 能做出那等恶事的人不承认也正常,但沈幼宜今日就是为了除掉这个后患而来的。 所谓杀人偿命,沈幼宜不可能再让林守孝活著出大牢了。 此事,她並未告知给林听晚,林听晚也是今日才知道沈幼宜去了县衙公堂上。 “大人,民女有一事想要告知给大人。” 沈幼宜忽然心生一计,只脑子一转,想法便从心底升起。 她微微眯起双眸,目光如慧般看向县令。 县令示意沈幼宜说下去。 林守孝也想要看看沈幼宜想要耍什么样,其余几个人均是紧张的心情。 “不过这事民女只能说给大人一人听。” 沈幼宜向县令大人示意,林守孝也变得紧张起来。 而县令则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沈幼宜,示意沈幼宜上前说话。 沈幼宜起身上前,附耳说了几句,县令如茅塞顿开般微微点头,一副很满意的模样。 如今证据確凿,人证物证均在,林守孝却不认下罪证,每一句都能让他有理由反对。 沈幼宜提的主意確实解决了当下的问题。 “今日休堂,明日再审,退堂吧。” 堂下眾人一片譁然,议论纷纷,大家都不明白髮生了什么,都想要知道沈大夫同县令说了些什么。 沈幼宜经过林守孝身边时,林守孝正被衙役架著起身,准备押回大牢中。 “你又在出什么鬼主意?” “你管我呢,管好你自己吧。” 沈幼宜偏不告诉林守孝,只让林守孝惶惶不安,心底无法安生。 “你很快便要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早晚的问题罢了。” 临了,沈幼宜又附上一句,包括那两人,同林守孝在一起的林家紈絝子弟,都会为自己的轻狂付出代价。 “沈幼宜,你別再耍什么样,等我出来,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林守孝几乎是咬著牙说完这句话的。 “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沈幼宜正要离开,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她最是討厌被別人威胁。 她转过身去,叫住了衙役,她上前一步狠狠拍打著林守孝的脸颊,林守孝想要发作,却被衙役钳制住。 他连著衙役的钳制都挣脱不开,还一口一句想让沈幼宜不得好死。 沈幼宜听著只想要发笑,她悄悄动用异能驱动一枚银针刺入林守孝体內,衙役並未察觉。 林守孝也只是觉得身体刺痛了一下,並未察觉到沈幼宜动的手脚。 “林守孝,祝你今晚做个好梦。” 他伤害了她很在意的人,他就別想要好过。 那被侵害女子的兄长眼睁睁看著三个人都被带了下去,明明证据確凿却没有签字画押,也没有定罪,他害怕事情生了变故,故而忐忑。 他目光看向沈幼宜,分明是在朝沈幼宜寻求帮助。 “放心好了,事情很快便被盖章定论,不会太久的,你妹妹很快便会入土为安了。” 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了,让活著的人继续痛苦著。 沈幼宜身为医者,虽见惯了生离死別,在面对这样的场景时,心仍然抽疼了一下,一股悲伤翻涌而上。 幸而她如今的亲人都好好的在她身边,安然无恙。 “沈大夫,谢谢你。” 那男子擦乾了泪水,目光坚定。 第329章 她的那一份歉意 林府被一群林家旁支给包围了,他们觉得林听晚无情无义。 林家不是林听晚一人的,林听晚也做不了主。 他们几个人的孩子如今都身处在大牢之中,备受煎熬,而他们做爹娘的几乎是求爷爷告奶奶,却是连孩子的面都没有见到。 林家二叔一夕之间白了头,一桩接著一桩的案子接踵而至,压在林守孝身上。 他就算是有心也无法帮林守孝开脱。 林听晚是一点也不顾及他这个亲二叔的面子,有事情是真不帮忙。 而林家二叔將这一切的过错都安在沈幼宜身上,认为是沈幼宜的存在害得林家如此。 倘若没有沈幼宜將良家女子被害的事情捅到县令那里,他的儿子顶多是被关押一到两年,他再托关係在大牢里打点一番儿即可。 而如今却是要人命的大案子,几个人不敢到宋宅去闹事,就跑到林家闹事。 而那受害人的家中已经被衙门的人保护起来,他们不敢造次。 沈幼宜堂而皇之从他们后面出现,上下打量著那群人。 “活到了这个岁数还要为糊涂儿子操心,还真是可怜吶,不过所谓子不教,父之过,他们能变成今日这副模样说到底还是你们这群做爹娘的人不合格。” 沈幼宜一语抨击,说到了他们的痛处。 他们像是发狂了一般冲向沈幼宜,不再对付林家的家丁。 林家的家丁连忙上前保护沈幼宜,结果那群老头轻而易举被沈幼宜制服,连同他们带来的人。 几个林家的家丁看傻了眼,好快的身手,动作好颯。 “就你们几个人,还想要找我报復,省省吧。” 沈幼宜的嘴就如同一根刺一样,一旦开始了就很难收回。 他们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著,而沈幼宜却分毫未伤,她这样的行为也属於自卫。 “你们大小姐呢?” 她转过身去不再看向那群无聊的人,而是询问林府的管家。 林府的管家回过神来连忙给沈幼宜带路。 “沈大夫,这边请。” 林听晚也知道沈幼宜下了公堂会往她这里来一趟,她根本没有理会外面那群疯子,而是一直在等著沈幼宜的消息。 进了小院,步入长廊,春日的溪水泛著淡淡的金光,水中鱼儿自由自在的嬉戏,绿荫遮住斜阳,沈幼宜进入中堂。 林听晚正挺著肚子站在那里亲手为沈幼宜沏茶,她的侧顏轮廓泛著柔和,双耳聆听著动静。 “我的姑奶奶,你的身体才刚刚恢復元气,这点事情就不劳烦您了。” 沈幼宜半开著玩意,上去搀扶著林听晚。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手上却没有阻止林听晚继续沏茶,反而是面带微笑一样看向林听晚。 “为了我的事情害的你与那人周旋几日,耽误了行程,幼宜,十分抱歉。” 林听晚並未同沈幼宜客套,沈幼宜原本今日就该出发前往安山郡的。 “你可是忘记了,你我二人说好了,一起离开礼镇。” 那日还是林母亲口所说,他们已经开始计划著,只是动静没有弄得太大,以免打草惊蛇。 林家旁支如今为了各自的孩子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无心注意到他们的事情,他们可以大胆放心的安排。 “我怎么会忘记呢,但是林守孝那件事情本不该你去替我处理的,却让你烦心了好几日,这不是客套话,这句抱歉我应该同你说的。” 他们二人坐在一起,沈幼宜同她讲了公堂上发生的事情,林听晚听了也为之愤然。 “这群人还真是畜生不如,有辱林家家风。” 说到底也是林家人,林听晚感到惭愧。 “幼宜,我会从帐上走一笔银子,你帮我交给那几家人,只代表我个人。” 林家旁支待后面林守孝几人签字画押,也应当支付一笔银子赔偿给受害者。 但能拿到银子的也只有那公堂之上的人家。 沈幼宜知晓,这件事情本与林听晚无关,林听晚是为了买个心安,更是同情那些人,便没有再多问,而是答应了下来。 “宋公子可安好?” 末了,沈幼宜准备离开时,林听晚问候了一句。 她实则也是想要知道霍青的处境,拐著弯地来探寻。 沈幼宜也不戳破,直言道:“一切安好。” 见沈幼宜是笑著说这句话的,林听晚明显心安了,他毕竟是她腹中孩子的亲生父亲,她是希望他平安的。 沈幼宜是从后门离开的,为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孩子们依旧在家中安心等著沈幼宜回来,没有沈幼宜的准许,他们谁都没有离开宋家半步。 小灰灰绕著沈幼宜转圈,舌头伸吐著,很是愉悦的模样。 “小灰灰知道我们要搬家了,也在为我们感到高兴呢。” “娘亲,我们要带著小灰灰一起走的,对吗?” 宋玉笙问了一句很傻的问题,沈幼宜仍是耐心回答了宋玉笙。 “对啊,无论何时,我们都不能拋下小灰灰的,他也是我们的家人。” 无论宋玉笙问些什么,只要沈幼宜听到了,她都会耐心回答著宋玉笙。 她心里一直默念著,让宋玉笙再等等她,她很快便会为宋玉笙一直,这件事要不了多久的。 “娘亲今日还要再出门一趟,你们好好守著家,不用等我再睡下。” 沈幼宜叮嘱著几日,在用过晚膳没多久以后便要离开。 “这么晚了,奴婢还是等著夫人回来吧。” 茯苓並没有询问何事,而是觉得沈幼宜回来了她才能够心安。 “我也想等著娘亲回来再休息。” 宋玉安也表態道,宋玉徽默不作声,面相上已经有了答案。 唯有宋玉笙打著哈欠,已经开始犯困了。 “玉笙和兄长们一样,也愿意……等著……娘亲回来。” 宋玉笙已经有些疲惫,无法集中注意力,放在平日,她一定会追问的。 “带著小姐回去休息吧,我这次是去捉鬼,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那么多人在她身边,“鬼”是伤害不到她的,这一次,说不定还能炸出別的事情来。 第330章 死人復活了? 当夜,微风阵阵,大牢里时不时传出呜咽的声响。 林守孝三个人特意被关在了一起,几个人睡在草蓆上,很不踏实,翻来覆去几次起夜。 林守孝因著胸口阵阵刺痛而合不上眼,他也不知是哪里不適。 原本叫了狱卒为他去寻大夫,狱卒只经过时看了他一眼,並未按他所说的去做。 他的话就仿佛一阵轻飘飘的风,一下子带了过去。 无论林守孝怎么痛骂著,狱卒都是一副置之不理的態度。 像是林守孝这样的牢犯,他们见多了。 一个个都会威胁口出狂言,实际上可惜进了这大牢的人,除非是一些小偷小摸的,不然没个三年五载出不去,病死在牢中的大有人在。 也有不少死刑犯,再过个日子便要行刑了,这类人,狱卒连个眼色都不愿意使。 林守孝嘶吼些,毫无作用。 他最终也是累的瘫倒在地上,其他二人上前替他揉捏著肩膀。 “表哥,我们会不会死啊?” 不久前,因为那流苏的事情,林守孝还担心过。 他们哪里知道,沈幼宜当时就跟在他们身后救下那尸体的事情,並且暗中將他们的罪行一一调查出来。 他们是知道他们杀了人,但那些人对他们而言,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人,活著能被他们享用,便是那些人最大的福气。 他们这些年里一起作案,不知道侵害了多少女子,白日大堂之上的那位不是第一个死於他们手中的。 沈幼宜调差出来的人也只有一部分,但这些秘密,他们是绝不会说出口的。 “明日公堂之上,问什么都不要说就好了,赶紧睡吧。” 林守孝被这句话问的烦心,胸口还一阵阵抽疼。 忽然有个身影从牢房飞过,动作迅速。 林守孝猛地睁开双眼,只有烛火闪著光,牢房静的可怕。 他们是单独被关押在一处的,同著其他犯人有一定的距离。 一开始林守孝以为是谁在装神弄鬼,又或者是他疼得厉害產生了幻觉,並未多在意。 那身影再次从他面前经过时,他猛然爬起身来,观察著四周,方才绝不会是他的幻觉,那个身影是真实存在的。 他咽著口水,连忙將草蓆上的另外两个人叫醒。 另外两个人睡眼惺忪,好不容易踏实彻底熟睡又被叫起。 两个人本想要发作,见是林守孝,又收起了心思。 “表哥,怎么了?” 二人询问道。 “你们別睡了,我总觉得这处有鬼?”林守孝开始自我怀疑起来,二人面面相覷,有些不解。 他们以为许是他们恶事做多了,因著害怕表哥才做了噩梦。 “別瞎想了,明日才盖棺定论的,事情说不定还有转机。” 几个人以为,他们四处奔波的爹娘可以帮他们搞定这件事情,殊不知那些人今日连官府的大门都没有进去。 林守孝的书童至今还被关押著,没有放出去。 事情被捅大了,闹到了上面,几个人必须严肃调查,查清真相。 那黑影再一次从大牢里经过,忽而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又一瞬间消失,烛火忽明忽暗的,一阵阵阴风吹过,林守孝猛然大喊道:“是谁在装神弄鬼?” 他才不相信有什么妖魔鬼怪,若真是有,早就来向他索命了。 “怎么了?” 二人迅速转过身去,却没有发现黑影,只感觉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几个人揉搓著身子,不明白林守孝到底看到了什么。 “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黑影经过,伴隨著一股莫名的香气?” 林守孝问他二人,二人纷纷摇头,並未发现有什么黑影,香气倒是有一些。 “什么奇怪的味道,好难闻。” 其中一个人用手挥散著气息,不以为然。 林守孝只觉得那张脸熟悉得很,仿佛在那里见过,他並未在意那香气的古怪。 “啊啊啊……鬼!” 两个人彻底清醒过来,一张瞳孔流血的脸赫然出现在三人面前,而那张脸分明是前几日已经死掉的姑娘。 烛火忽然熄灭,气温越来越低,周围安静的可怕。 那两人因害怕而大声呼救著,希望有狱卒发现异常,赶过来救他们。 “別叫了,说不定是有人装神弄鬼呢。” 林守孝强压著心底的不安,颤颤巍巍说出那句话来,实际上连著他也不能確定,看到的是人是鬼。 “怎么可能有人有一模一样的一张脸?” 两个人根本镇定不下来。 其中一人道:“会不会是那个人还活著,根本没有死,故意诈我们的?” “她早就死的透透的,被我们勒死的,尸体都开始腐烂了,你莫不是忘记了?” 若是没死,在他们夜里离开以后,便应该逃跑的。 几个人都强装著镇定,警惕地观察著四周。 又一阵阴风吹过,周围安静的无人回答,连狱卒都不曾存在。 整个大牢里仿佛就剩下他们几人,其他一切都跟著消失了一样。 “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 林守孝站立著身子,主动走了过去。 那身影再一次出现,林守孝衝上去想要抓住那人,结果扑了个空。 那身影忽然闪现进了牢房,那张脸再次闪现,她迅速上前勒著林守孝的脖子。 林守孝毫无武力,被那身影掐的几乎窒息。 不远处的二人傻了眼,都害怕的不敢上前。 林守孝是眼看著她穿过那铁栏杆的,怕不是冤魂索命,这世上真的有鬼神。 他祈求的目光看向那张脸,恳求著对方饶他一命。 而那鬼混对此无动於衷,丝毫没有放过林守孝的意思,林守孝睁大著双眼逐渐失去了意识,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昏厥过去。 而那二人以为林守孝死了,连忙大喊道:“饶过我们吧,你是他抓的,也是他用腰带勒死的,我们只是侵害了你,你的死同我们无关,我们罪不至死啊。” 二人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只见得那冤魂是晃悠悠过来的,脚不沾地。 一道长长的血痕拖著地面,那冤魂狂笑不止,狂风大作著。 二人蜷缩著身子,不敢低头,更不敢直视眼前的“鬼”。 第331章 安山郡定居 “你们杀的人还少吗,又岂止我一人。” “我们知道错了,仙姑饶命吶!” 几个人心中一震,显然冤魂的话说对了。 “那李家的二姑娘是被嚇死的,可不是我们杀的。” “还有东街杀猪铺子家的大女儿,我们只是轮流睡了她一番儿,谁知她第二日竟然想不开上吊自杀了。” “……” 冤魂缓缓落地,香气逐渐散开,眼前的一切都回归正常。 二人回过神来,面前的女子光脚站在他们面前,烛火亮起,县令就站在外侧,冷眼瞧著他们。 一多半的事情都被二人方才揭露,沈幼宜这一嚇果然是起了作用。 “你是沈幼宜?” 他们反应过来,他们是被沈幼宜给诈了,可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察觉出哪里不对劲。 那两个蠢货根本没有意识到是方才的香有问题。 第二日,县衙没有再升堂,而是直接在大牢里让三人签字画押,认下了罪状。 三人杀了太多的人,直接被衙门定了死罪,秋后问斩。 无论林家旁支的那些人如何哀嚎著,祈求著,都无济於事,他们杀人,使那些无辜的人枉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林家二叔直接被气的昏厥在地,再次醒来已经中风臥病在床,行动不得。 沈幼宜解决了这桩心事,才收拾好家当在天色刚亮的时候就驱车去了林府。 林听晚也已经收拾好一切带著家僕离开,这一次,他们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林家旁支因为这次的事情拿不到林家一分財產,悉数归林听晚所有。 那些旁支也不敢再到药善堂和林府去闹事,沈幼宜特意拜託过县令。 而那件事情以后,街道上巡逻的衙门人手也越来越多,为了防止此类事情再发生,衙门又多招了一些人,那女子的兄长也在其中,是沈幼宜特意举荐的。 一切归於平静,沈幼宜等人也在安山郡落下脚跟。 说起安山郡,沈幼宜心中一直有块疙瘩还未解决,那还是年前宋聿珩晚归路上发生的大事,沈幼宜一直记著。 这一次,她定居在安山郡,第一件事情便是打听矿山的动向。 一切果然如他们猜测的一般,有关於矿山的事情,无人得知。 他们传递给沈幼宜的答案便是,他们並不知有此类事情存在。 那镇上的县令必然同著那矿山有一定的关係,並且矿山背后的主人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沈幼宜立刻书信一封回给了宋聿珩,想要知道宋聿珩若是在这,应当怎么做。 崽崽们被送去了文山书院,由专门的夫子负责传授学业,无需她过多操心。 林听晚告诉沈幼宜,他们林家在安山郡也有產业,那是林府生前置办的。 这也是林听晚决定去往安山郡的原因之一。 “若是你父亲还在世,我还真想看看是怎样的一个传奇人物,还真是令人好奇得很。” 旧人已逝却常常听说过有关於他的事情。 林听晚感慨道:“我这经商天赋便是遗传了我亲爹,可惜上天大抵是嫉妒我爹他的才能吧,才要在他一切有成之时夺去了他的性命。” 林母还为此病了一场,若不是因为林听晚,林母甚至还想要隨林父去了。 林父这一辈子只有林母一个妻子,也只有林听晚一个女儿,这才使得那些林家旁支肆无忌惮贪图林家家產。 “父亲名下的铺子,宅子和田地一应俱全,你不必继续租那间不大的別院,我可以赠送你一套宅子,就在林府新置的宅子旁边。” 林听晚出手阔绰,没有犹豫就要送沈幼宜宅子。 沈幼宜也没有客气这一次直接答应了林听晚。 “好说好说,我就不同你客气了。” 沈幼宜並非买不起安山郡的宅子,而是觉得租来的更划算一些。 如今林听晚要送她宅院,这对於对方而言只是一处被閒置的院落。 她可以安心收下,待有一日她离开安山郡,便可將宅子归还。 见沈幼宜这次这么痛快应下,林听晚也稍稍安心了些许,她还害怕沈幼宜不肯收下。 这一次,她不知欠了沈幼宜多少人情,也不知拿什么来做归还。 一座宅子,刚好抵消了一些恩情,也让她的心里舒坦一些。 林听晚赠予沈幼宜的宅子是一处三进四合院,坐北朝南,从南朝北依次是正房,內院,东西耳房,东西小天井,东西厢房,东西厢耳房,垂门,外院,倒座房和大门,占地面积也不小。 里面的布置简单大气,都是清一色按照在礼镇的林府的风格来添置的。 许是房屋不曾住人,多年未有人来打理,房间被灰尘覆盖,一走进去,扑面而来便是扬起的灰尘。 茯苓忙上前去,简单清扫。 “夫人,这处院落给奴婢一日的时间来打扫,等明日您便可以带著小公子和小姐们搬进来。” 茯苓也是积极,她觉得她总该做点什么。 “我们一起来打扫吧,把租处的工具带来,叫上阿平他们,半日的功夫就差不多了。” 说是茯苓一人一日,根本不太可能,这处宅子远比他们在礼镇的宋宅要大出一倍。 “好,奴婢这就去找阿平哥他们。” 茯苓小跑著离开,沈幼宜仔细观察了宅子的大体布局,正房三间屋子,她和宋玉笙还有茯苓的屋子可以安排在正房內,宋玉安和宋玉徽可以住在东厢房,西厢房旁连著一间厨房,住处面积並不大,可做客房一间和书房一间。 书房留给宋聿珩將来使用,宋玉安和宋玉徽可在自己房中读书,只需要將房间內陈设稍加改造一番儿。 茯苓住在宋玉笙的房间內,依旧是分为东西两张床,由落地罩位於两侧遮挡,同著先前居住的闺房陈设,並未做太大改动。 沈幼宜顾虑周全,均有考虑到几人的需求。 很快,阿平几个人便被带了过来,他们已经在安山郡等了沈幼宜多日。 “还好嫂嫂相安无事,不然我们几人再见到宋大哥时,可不好同宋大哥交代了。” 第332章 礼镇药田的看管人 三人也知道过来的目的,无需沈幼宜多说什么,他们直接上了手,勤快麻利地干起了自己的活。 人手一多,活做的事情也快,几个人很快便將宅子给收拾了出来。 原本宅子里的物件又被他们几人一一搬运过去,等事情忙完已经入了夜。 一群人围在一起,吃著烤肉喝著清酒,好生快活。 “这酒还真是入口醇香,回味甘甜吶。” “你小子,少打这个酒的主意。” 那些酒都是沈幼宜从礼镇上搬运过来的,是宋聿珩的酒。 不过,宋聿珩如今人在军营里,他的东西自然由沈幼宜来做主。 “再来一碗,一小碗就好。” 胡春憨笑著,伸出碗又接了一碗,一饮而尽,末了不忘记舔舐著嘴角。 “以前在军营里,我们几个人时常聚在一起围著火堆饮酒,不过都只是小酌怡情,没有敢多喝,以免有敌军突然偷袭,来不及防御。” 他们几个人中,属孙成的身手最好,阿平的头脑最灵活。 如今,跟在宋聿珩身边的五个人分散了,而他们心中对功成名就的志向也没有那么强烈了。 “自从孙成死后,我们便想著安安生生度过这辈子就好了,怎么样活著不是活著。” 几个人都觉得,他们现在的日子过得也算是不错,在郡上做工,学的一门手艺,身边的几个人都还活著,不用整日里提心弔胆,经歷生离死別。 “你这话说的没错,无论如何,都是自己选择的,走完就好。”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沈幼宜拍打著胡春的肩膀,认为胡春说的这句话一点错也没有。 胡春憨笑著將一桶脏水泼向了后门的墙根处,只觉得如今的日子过得十分安生。 “宋大哥怎么样了?” 一直都没有宋聿珩的消息,几个人也是真心担忧宋聿珩。 沈幼宜也是不久前才得了消息,知道宋聿珩平安无事,在军营里混的风生水起。 她从一开始就不担心宋聿珩的能力,只担心他周围的奸佞。 那种人想要明里暗里害一个人根本不会有什么徵兆,一不小心便会丧命於对方之手。 只有李廝在军营里陪著宋聿珩,他们的安危沈幼宜也无法时时刻刻確认。 不过他们已经將严錚的人为他们所用了,王杨做著双面间谍负责替宋聿珩搜集证据,另一方面则还是扮演著为严錚所用的样子,迷惑著严錚。 有这个人的存在,宋聿珩做事会容易些许。 “他回了信,一切平安。” “严錚那廝一定一直在找宋大哥的麻烦,我们都知道,宋大哥这个人只会报喜不报忧。” 宋聿珩那性子,一直没有改变过。 “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我们说,嫂子甭管客气,隨便指挥我们就好,我们就一点,能吃苦不怕事。” 几个人拍著胸脯,一直也將著对宋聿珩说过的话放在心里。 沈幼宜微微点头示意,倒是让他们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知道他们那点本事也不敢拿在沈幼宜面前摆谱,那日的事情几人歷歷在目,骨骼撕疼的感觉回想起来都不免倒吸一口凉气,后来想起都心中感激沈幼宜没有下重手,留了他们一条命。 “自然不是一样的,你们也是,所有什么事情也和我讲,我会帮你们解决的。” 她这个人说话很简单,不想拐弯抹角,有什么事情当即说清楚。 她要是需要谁来帮忙,看关係她也不会客气。 几个人酒足饭饱以后才离开,宋玉安不放心他们一副醉醺醺的模样,万一路上栽个跟头出了事情,沈幼宜让宋玉安和宋玉徽悄悄送他们到离家近一些的地方,回来的时候注意安全。 兄弟二人照做,没多久便小跑著回来了,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事。 铁牛成婚以后,沈幼宜便让二妮代管礼镇的药田,原本希望章文代为管理的,不过章文对药田的看护一事上做的很认真,但他的知识水平仍是有限的。 这样细分的活並不適合章文来做,沈幼宜便想到了二妮。 村里的药田原本就是由麻婶子和二妮负责的,她代管礼镇的药田也最为合適。 礼镇上的药善堂並没有拆,二妮不想离开麻婶子太远,沈幼宜便让二妮暂时留在药善堂继续帮工。 以后那些药材採摘以后都由药善堂的车队直接送往安山郡,交到她的手上。 几日的功夫,两家人都將东西搬的差不多了,沈幼宜將原本租用的宅子给退掉了,付了点赔偿金,入住了林听晚所赠的宅子。 她返回礼镇的时候,听说林家二叔已经昏迷了好几日,被林听晚的做法气的当场昏厥,至今没有醒过来。 沈幼宜听到这个消息时只觉得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件事情她回去以后一定要讲给林听晚听,有趣的很。 林家人自顾不暇,根本无人注意到沈幼宜回了礼镇。 他们整日里只会去衙门闹,说是那件事情一定有冤情,他们的孩子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像是他们这类人,衙门里的人早已经司空见惯,自有应对得法子。 折腾了许久都无济於事,林家旁支只能打道回府。 这下倒是轮到林家那些旁支府门口被丟烂菜叶子和臭鸡蛋了,无人关怀。 倒是郭夫人悄悄去了一趟宋宅,想要確认沈幼宜是否已经离开了。 她一直担心她体內的毒会復发,但这么些时日,她一直安然无恙。 郭夫人开始再度怀疑,沈幼宜当初是故意誆骗她的。 沈幼宜根本没有对她下药,所以她也不存在体內有毒,没有解药隨时都有可能毒发的情况。 等她想要去找沈幼宜的时候又被得知沈幼宜已经离开了礼镇。 旁人都说她送孩子去郡上读书了,索性在那里定居,而林家分家,林家大小姐林听晚也带著林母去了郡上,同沈幼宜一起作伴。 郭夫人得知这一切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就这样搬走了? 她大喊著想要寻找沈幼宜的麻烦,在宋宅前叫骂,故作威风。 第333章 初入文山书院 明月巷的街坊邻居早已经看穿了郭夫人的把戏,郭夫人如今不过是纸老虎,假把戏。 郭夫人还在那里时不时地看向明月巷的那些街坊邻居,脖子微微上扬著,双眼微眯,十分得意,殊不知別人早已经將她的那几分把戏看的透彻。 见无人理会她,郭夫人许是也觉得没意思,目光变得不自然起来,后也没趣地离开了宋宅。 沈幼宜再离开的时候,章文父子过来送別,章武正好有事情要同沈幼宜说起。 他这事是在得知沈幼宜一家要搬离镇上去打听的事。 他曾经一起学拳的师兄如今就在安山郡落脚,他已经书信一封写给了在安山郡的师兄。 “不知玉安那孩子是否有继续学拳的想法?” 那孩子天性极高,悟性极强,章武一直都很看好那孩子。 沈幼宜突然离开,章文也不能继续教授拳法给宋玉安。 他这个法子也是思虑过后想出来的办法,如今就是想要听一听沈幼宜的意思。 若是沈幼宜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他就照实安排下去,说一声的事情。 沈幼宜来了兴致,没有犹豫地问道:“章大哥您可是有什么想法或者意见?” “我有一师兄,人如今就在安山郡,玉安若是有继续想要学拳的意思,我这就去安排一下。” 他对於宋家的事情很上心,也很赤诚。 “原是如此,那再好不过了。” 沈幼宜爽快地答应下来,为了崽崽们好的事情她是不会犹豫的。 宋玉安那孩子如今一直练习著拳法,未曾鬆懈过,他是真的对学拳感兴趣的,不管他的初衷如何。 沈幼宜不能埋没了孩子这份兴趣。 章武见沈幼宜爽快答应,面上也露出喜色。 “我这就安排。” 他很高兴能帮到宋家点什么。 沈幼宜临走时还帮宋玉安带了一句话给章文,他们曾经在一起相处了多日,彼此之间的感情一直都是存在的。 “还有一事,他让我同章文说日后一起上战场实现抱负。” 宋玉安想要去军营的想法一直都是存在的,这样的事情沈幼宜阻拦不得。 不过是宋玉安如今年岁不大,能力不算出眾,她如今就放宋玉安前去,並非是个好的决定。 所以她当时果断拒绝了宋玉安,无论宋玉安找了什么样的藉口。 而今,宋玉安同沈幼宜说起,章文同样也有这样的想法,沈幼宜是有些意外的。 那孩子比较善良,打的一手好拳却也没有自身的本事而欺凌他人,即便是面对了那么多恶事,也没有忘记本心。 那样的孩子在军营中,很容易吃亏的,而不是说他的能力並不適合在军营中生存。 两个孩子无论一开始是怎样想的,如今彼此都坚定著心中想要去军营的想法,也决定了有朝一日再次在军营里碰面,切磋拳脚。 最终谁胜谁负,那是要在战场上见真章的。 两个孩子答应的痛快,做爹娘的全然未知。 宋玉安內心深处的那个秘密,沈幼宜是清楚的,她只希望宋玉安不要將仇恨埋得很深。 她並不阻拦他去做那些事,但也希望他健健康康长大。 “这小子,这样大的事情也不同他爹说一声,看样子是得好好说教说教了。” 章武感慨万分,前些日子军营里过来抓壮丁,他整日里担心,就是害怕章文被抓走。 这小子倒是好,一句话也不说,闷声干大事的,心里早有预谋。 “孩子们的心思总是不多说与大人听的,他们做的这个决定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过军营那样的地方,会担心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沈幼宜知晓宋玉安的想法,也不横加干涉,反而对章武说出自己的见解。 “沈夫人说的是,是我爱子心切了。” “將来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呢,走一步看一步。” 第二日,她返程回安山郡的新宅子,赶了两天的车程,马车一路顛簸。 沈幼宜下了马车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险些把早膳吃的餛飩都给吐了出来。 茯苓连忙去搀扶起沈幼宜,扶著对方坐下了,並且为沈幼宜倒了杯凉白开。 “怎么这次吐的这么厉害,奴婢记得您不晕马车吶。” 做了这么多次,沈幼宜若是有异样,她也察觉的出来。 “时间太久了,路上抄近道又顛簸的很,这胃里不舒服极了。” 凉白开也只能起缓衝左右,沈幼宜吃下了晕车的药丸,胸闷的感觉才缓缓消散。 “他们都在房中吗?” 拖了几日,沈幼宜觉得也该带崽崽们一起去文山书院了。 她先带著宋玉徽过去报导,前些日子就同文山书院的院长说过的事情。 文山书院的院长已经来过书信同她谈起孩子们入学的事情,她確实也因为林家旁支的事情给耽搁了。 再去文章书院时,姜院长並不在,听说是外出去了京中。 那夫子询问沈幼宜可有邀请函的时候,沈幼宜表示並不清楚。 “姜院长应该同您提过,我姓沈。” 那夫子恍然大悟,姜院长確实特意提及过,让他负责接待。 “沈夫人,这位是宋小公子吧?” 在县试一举得名的学子,如今也不过才七岁,堪称神童。 那夫子倒是看不出宋玉徽表面上有何不同,衣著素雅,月牙白的袍子加身,腰间黑色长带配了一牡丹玉佩,看不出价值,头髮梳的利落整齐,模样俊俏端正,倒是同沈幼宜並不像。 “恩,我们是受到郭夫子的推荐过来的。” 那带路的夫子確认了对方的身份,便带著对方前去白桐学院,文山书院一共分为四大院系,宋玉徽被安排的白桐书院里的学子都是歷届各地的县考前几的学子。 而宋玉安歷时会在鹿临书院,不同宋玉徽在一处。 宋玉安並非靠成绩考取进来的,而是被沈幼宜一同带过来的。 他並未展现过他的实力,是姜院长特意安排的。 听带路的夫子说,那鹿临书院的学子多是安山郡当地有头有脸的人家的嫡子。 第334章 二世祖通判之子 那些嫡子中不乏一些勤学好勉者,也不乏一些紈絝子弟,不学无术。 “您就先带到这里吧,我带他一起熟悉熟悉这里,可好?” 沈幼宜对待不相熟的夫子,以礼相待,言语客气。 那夫子也明白沈幼宜的意思,不再跟隨下去。 “您有什么事情到主书院找我就好,我先回去了。” 夫子做了个辑,便转身离去。 宋玉徽环顾四周,將一切收入眼底,大体了解了一下书院的布局。 正好有鹿临书院的夫子经过,瞧著宋玉徽二人陌生,再见他们穿著朴素,沈幼宜只耳夹两抹金,不加多余修饰。 那夫子是文山书院出了名的势利眼,人倒是有几分真学识的。 刘夫子眉眼一高一低,上下打量著二人,目光斜视,丝毫没有把二人放在眼里。 他的神情令著沈幼宜感到十分不適,宋玉徽直接出言提醒道:“夫子身为文山书院的一面,应当行个表率作用,而不是如此面貌示人,不妥不妥。” 那刘夫子闻言,脸色青一阵紫一阵。 “你是哪里人氏,教养出来的孩子一点规矩也没有,文山书院近年来还真是愈发的不景气了,什么人都往书院里招进。” 刘夫子最是瞧不起那些穷酸书生,若不是学业非常优秀的,那些能力將来想要出人头地,只怕是难於登天。 举人每三年一次,会试同年四月,状元只一人,如此算下来,那些寒门出身的学子出人头地该是多难。 “文山书院素一高雅著称,书院內大多都是学识渊博,品性高雅的夫子和勤奋刻苦,品学兼优的学子,我看你这样的,也不知哪里混进来的地痞流氓,满嘴的口臭,真是倒人胃口。” 沈幼宜也不惯著,对方是如何找她麻烦的,她再还回去。 入学第一次便见到了这样丧气的傢伙,还真是晦气。 这令著沈幼宜想起一个故人,那便是郭夫子,还真是哪里都会有刺头的存在。 有便要根除,而不是放任不管。 “还真是一股子寒酸气,说话也没个教养,你若是不懂得什么是尊师重道,你的孩子既然来了我们书院,那我就要好好教教他了。” “那倒不必了,我想我一定不会让您来教玉徽,您的学识恐怕没资格教他。” 那夫子也没有注意对方的名字,那脸色明显涨得和猪肝一样。 “刘夫子何必同这样的市井小民计较,入了学院都是一样的人。” 说话的是一个子不低的孩子,约么著十岁左右的模样,微胖,一件锈绿纹的青色长袍,腰间掛著一金葫芦,脖子上一大金锁,头顶玉簪插在髮髻中央,走路姿势一摇一晃,身后还跟著俩跟班学子,俩隨从。 看那排场,家底一定不简单,他身上的装饰恨不得將富裕写在脸上。 徐耀庆今年十岁,是六品通判之子,来文山书院也是他的通判爹爹的意思,他是家中的独子,自幼被徐通判宠溺著,可以说是要什么得什么,没有吃过什么亏。 学院里没有几个学子敢招惹徐耀庆的,以免惹上麻烦,一旦被他盯上,安生日子可就没了,学子背后都称他为“二世祖”。 “徐小公子,您怎么不在院內歇著?” 那刘夫子一见到徐耀庆便换了副脸色,脸上堆满了笑意,同著方才见他们的模样完全是判若两人。 沈幼宜对这种人最是嗤之以鼻,果然是势利眼。 沈幼宜並未打理他们,而是带著宋玉徽离去,同这种人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时间。 “你们什么態度?” 刘夫子要追上去,人被徐耀庆拦住,示意刘夫子不必折腾,但他心里已经暗暗將宋玉徽的面貌记下。 好生有趣的一对母子,日后在书院里可有的玩了,日子也不会枯燥无味。 沈幼宜安顿好宋玉徽后便离开了文章书院,他叮嘱宋玉徽在文章书院要安心读书,若遇到寻他麻烦的人,便反击回去,不必隱忍著。 这样的道理在雅苑的时候沈幼宜就同宋玉徽说过,宋玉徽一直记得。 沈幼宜是从不怕惹事的,她只討厌麻烦找上她。 “娘亲,我知道的,我不会招惹麻烦的,但若是麻烦找上我,我也不会吃亏的。” 一对母子同时想到了一人,那便是徐耀庆。 宋玉徽在书院里安生度过了一日,那些学子们並不知晓宋玉徽是什么来歷,他们对书院里新来的同窗都感到好奇。 而他给人的感觉便是一股子冷傲,从面相上看便是生人勿近。 那些学子想要接近宋玉徽,同宋玉徽示好都得考究一二,並不敢贸然介绍。 宋玉徽离开书院的时候正好碰见了二世祖徐耀庆,徐耀庆让隨从拦住了宋玉徽的去路,並且在学子的必经之地故意刁难宋玉徽。 “让开。” 宋玉徽没有给徐耀庆好脸色。 徐耀庆一开始也不生气,而是挑衅的语气面向对方,並无让路的意思。 “我看你如此合眼缘,不如赏你给我擦鞋如何?” 他露出虎纹金丝秀制的皂靴,故意抬脚让宋玉徽帮他擦拭。 徐耀庆示意他的隨从將宋玉徽按住,想要给宋玉徽一个下马威。 途径的学子都知宋玉徽要倒霉了,徐耀庆盯上一个人,他必然是会折磨上一阵子的,直到遇到下一个,才会停止他无聊的恶趣味。 “我无心同你交朋友,你何故来招惹我。” 宋玉徽淡淡瞥了徐耀庆一眼,认出他是白日经过的人。 他打开两名隨从的手,打算从徐耀庆身边绕过。 徐耀庆哪里会如宋玉徽所愿,见宋玉徽对他如此无礼,他从未在这上面吃过亏,又瞧见那么多人看著,当即脸面便掛不住了。 “你站住!” 他上前一步拉扯住宋玉徽,宋玉徽烦躁地一把推开徐耀庆,还是两名隨从接住了徐耀庆,才不至於让徐耀庆的身子向后倾倒。 徐耀庆气急败坏,指著宋玉徽的背影破口大骂道:“你给我等著,我很快就会让你跪下来给我舔鞋的。” 第335章 入学考试 徐耀庆素来被那些奴僕和吹嘘遛马的旁人宠惯了,他眼里可没有是非对错,也不觉得自己蛮横无理。 他认为有趣的事物他就一定要得到,人也是一样的。 他还从未被人如此拂了面子,见对方那副態度,脸色立刻阴冷了下来。 周围人见状都不敢上前说话,只低著身子等著被徐耀庆骂的劈头盖脸。 总有人要忍受住二世祖的怒火,徐耀庆的隨从都在心底谩骂著宋玉徽,觉得是宋玉徽的目中无人给他们招惹了麻烦。 他们都不知道宋玉徽的身份,只以为宋玉徽是个穷酸书生,背景普通,家世清贫。 “他死定了!” 徐耀庆嘴里一字一字蹦出那句话来,恨不得要吃人一样。 身边的隨从连忙附和道:“还无人敢如此对待公子,这件事情必须同老爷说了,给他长个教训!” 另一隨从也连忙道:“谁说不是呢,要让他在文山书院待不下去,从哪来的就从哪回去。” 读书可是这些穷酸书生唯一的途径,徐耀庆心里已经有了想法,隨从的话更是激进著他。 “我要让他知道得罪我的代价。” 徐府,徐通判刚从外面急匆匆归府,听说宝贝儿子在外面受了欺负,他摘下帽子指著天吹嘘瞪眼的。 “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欺负了耀庆,告诉爹,爹替你做主。” 徐耀庆掐著浑圆的腰,脸色涨得通红,將事情始末顛倒黑白般告知给徐通判听。 徐夫人甩著绣帕,扑倒了徐通判的身上,二十多岁的娇容不见一丝细纹,著装华贵,头上金釵点缀,几滴清泪顺势滑落。 徐通判看著心疼,连忙將徐夫人搂在怀中安抚。 並示意徐耀庆將始末告知於他。 “书院来了位新学子,儿子看他合眼缘本来想同他交个朋友,没想到那个傢伙傲慢无礼,根本不將儿子当做一回事,儿子上前拉扯他,他却动手將儿子推倒。” “没错,还是奴扶住的公子。” 隨从在一旁附和著,他们早先便通了气。 “岂有此理,不长眼的东西,竟敢欺负我的儿子,我要让他从哪里来哪里回去。” “夫君,这样傲慢的人留在文山书院只会败坏文山书院的风气,耀庆在那样的风气下读书,又怎么能成才,將来考取功名呢。” 徐夫人说的一板一眼的,徐耀庆紧握著拳头挥舞著。 他那身形简直与徐通判如出一辙,不似徐夫人半分。 “爹这就去让人去刘夫子那里一趟,他知道该怎么做的。” 徐通判微微眯著双眸,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这世上就没有钱和权不能够解决的事情,若是没有解决,那一定是权利不够。 “爹爹说的是。” 徐耀庆耳濡目染,意识里人本就如此,他觉得爹爹的做法很有道理。 暗巷里,刘夫子接过一袋沉甸甸的银锭,脸上堆满笑意,满是諂媚。 “大人交代的事情我一定办好。” 那暗巷里的僕人转身离开,只留下刘夫子一人,用手掂量著银锭的重量,又偷偷望了一眼四周,並无人注意到这里。 他快步离开,手中的银袋子已经被他悄悄藏在袖子里带走。 那穷小子这么有价值,倒是那刘夫子没有料想到的。 文山书院每年春分招收学子,都会有规定的入学考试,本来姜院长特意交代过,宋玉徽是被特招的,不需要参加入学考试。 而宋玉安作为宋玉徽的兄弟,並没有县试的成绩,是需要参加入学考试的,一切都按照规章走,同时也看看宋玉安的能力。 姜院长认为,即便是一母同胞,也不能確定宋玉安是否有能力留在文山书院的白桐学院读书,或者就將对方安排在鹿临学院。 宋玉徽缺认为无论他是谁举荐的,又或者是他是县试第一的成绩,在文山书院,他也应该同一眾学子一样,正常参加入学考试。 沈幼宜认为宋玉徽这样的想法完全是正確的,她表示支持宋玉徽的想法。 “既然是你想的,那娘亲便鼓励你去做。” 姜院长不在书院,还没有什么人知晓宋玉徽的身份。 不少人都听说过县试第一人的名字,却不知眼前清瘦俊俏的学子是宋玉徽。 他们都並未將两人联繫到一起去。 “好好考,这对你二人而言不是问题。” 沈幼宜知晓二人的能力,並不担心这场考试会给二人造成难处。 宋玉安表示:“娘亲,你放心好了,我这次准备充足,一定不会让娘亲您失望的。” 沈幼宜给他安排了这个名额,这对他而言是一次考验能力的机会。 二人一同去参加了入学考试,刘夫子等人参与入学考试的批阅,四大书院各出一位夫子。 刘夫子是因著徐通判的缘故成功入了批阅考卷的主席,负责阅览答卷。 他们的目的昭然若是,所以当宋玉徽看到主考官的位置上坐著刘夫子的时候,心中不免有些怀疑。 依著刘夫子那样的品性,他们入学考试这一次恐怕有大麻烦了,不会像是一开始同娘亲说的那般,顺顺利利。 宋玉徽並没有將徐耀庆的事情告知给沈幼宜,他觉得那些都是小麻烦,他应付得来。 娘亲告诉他遇事不要吃亏,他也知道,遇到事情要先想办法处理掉,而不是事事依靠娘亲。 娘亲確实同他们说过,要保护著他们,也总有娘亲不在的时候,面对刘夫子,宋玉徽是坦坦荡荡的。 那清冷的目光落入刘夫子眼中,刘夫子此刻正好抬头也在看他,他却將对方面无表情的模样读成了对方对他的不屑与不尊重,因而对宋玉徽更是不待见。 宋玉安看著那夫子的眼神便觉得不善,正好瞧见宋玉徽也在看那夫子,心中已经隱隱有了揣测。 看来宋玉徽的入学並不顺利,一开始就惹上了麻烦。 他瞧著那夫子也不是什么好人,甚至等他们进入学院中还会引来各种各样的麻烦。 只是宋玉安没有想到,麻烦会来的如此之快。 第336章 再见杜老 两个人坐在国学桌前考试,手中的毛笔如活了一般將思绪迅速表达在纸上,作出答案。 宋玉徽先交了答卷,紧接著宋玉安也將答卷交上。 原是兄弟二人,刘夫子心中已经有了安排。 考试结束,廊前的眾人都已经交了答卷,等待著入学结果。 刘夫子批阅二人的答卷,发现竟都是满分答卷,他嗤之以鼻。 就算是再优秀又如何,得罪了徐通判此生便是葬送了。 他想都没想就判下二人不允入学的结果,说是此次入学考试二人均不合格。 一共十三名考生,过了七名,他们就是剩余的其中两名。 宋玉徽觉得不应该,他发挥並无失常,答卷上的內容他都是识得的,不可能有如此大的出处,唯一的可能便是刘夫子动了手脚。 宋玉安不甘心,想要上去理论。 刘夫子让人拦住宋玉安,宋玉安知那些人无辜,並没有动用拳脚。 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他並不好给娘亲惹麻烦。 宋玉徽拉住宋玉安的胳膊,紧盯著刘夫子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夫子还是不要做一些小人行径,以免引火自焚。” 他才七岁,口中所说出来的话就令人不寒而慄。 刘夫子打了个哆嗦,冷静下来,不过是一七岁的顽童,他何故要因为他一个眼神而害怕。 “去去去,別在这里捣乱了。” 刘夫子不耐,驱赶二人,考试已经结束,他二人也应该因为得到的结果而离开。 一旁其他夫子安抚道:“没事,今不成还有秋试,你们还可以再过来的。” 他们也知是徐通判下的要求,不允许宋玉徽入学,几个人都觉得惋惜,却也无奈。 宋玉徽和宋玉安二人被赶出了文山书院,宋玉安还想要上去理论,被宋玉徽拦住。 “这件事情要找娘亲寻求意见,娘亲会有办法的。” 他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或许同昨日的学子有关係。 昨日那人,穿金戴银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家世简单的人物,他昨日惹恼了那人,那人寻求报復也难说。 二人归家,沈幼宜觉得古怪。 按理来说二人通过了考试就应该留在文山书院的,突然回来许是没有通过入学考试。 “你们二人都没有通过吗?” 她上前询问,並且塞给了两人一个一个热包子。 两个孩子应该是饿了。 宋玉安拿著热乎乎的包子,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即便他知晓这其中有猫腻,並非他的错处,然而他未能通过入学考试,娘亲该是失望的,他们又要给娘亲添麻烦了。 “是的,夫子將我们赶了出去。” 宋玉徽將结果告知了沈幼宜,並且说明了昨日之事,沈幼宜打算去文山书院討个说法。 “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管那孩子背后有什么样的人在撑腰,娘亲也会替你们討回公道。” 这个世道,官员贪慾,仗著官职横行的人大有人在,如今让沈幼宜遇见了,又钱牵扯到了崽崽们身上,她就不能够坐视不理。 沈幼宜带著宋玉徽去了文山书院,被已经知晓原委的夫子拦在门外,刘夫子让人將她赶走。 这是徐通判的意思,他们无法违逆徐通判的意思,若不然,整个文山书院都会迎来麻烦。 “你们这样做,姜院长是知道的吗?” “你们家孩子的成绩並不合格,我们按照学院里的规则拒之门外合情合理,姜院长回来以后我们也有理由说明,这件事情就不劳烦您过问了。” 沈幼宜被他们拒之门外,她上去便是一脚,直接踢中了那名夫子的腿弯。 “你们做了什么你们心里清楚,我家孩子的成绩如何我也清楚,小心后果再去做事。” 看样子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沈幼宜不用多过问也清楚。 那夫子明显是心虚,被沈幼宜踢中却不恼怒,而是让人快些將大门紧闭,將沈幼宜阻拦。 沈幼宜知道就算是她空守在学院外闹得人尽皆知也解决不了崽崽们入不了学的现状,如今姜院长不在文山书院,与院內其余的夫子多加计较也无济於事。 她决定先打道回府,弄清楚原委再做安排。 “玉徽,你我在这里乾耗著也无济於事,倒不如先行打听清楚再做决定。” 沈幼宜同宋玉徽道,宋玉徽也明白娘亲的意思。 方才他就站在那里,看著他们无礼的行径,虽不確定是得罪了哪路人物,但如今站在文章书院前,只能由人侮辱。 回去的路上,沈幼宜顺势买了些糕点,打算带给崽崽们吃。 “沈夫人,您怎么来这里了?” 沈幼宜忽然被人叫住,她看向眼前一身侍从服的男子,只觉得对方的轮廓有些熟悉。 她思索了片刻儿,认出此人。 “你是杜郡守身边的人? 沈幼宜如今在安山郡,而杜老人也在安山郡,沈幼宜知晓他们总有一天会在安山郡碰面,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日来的如此之快。 “沈夫人还记得我,还真是我的荣幸。” 那人眼前一亮,他们不过是几面之缘,他也只是郡守的手下,倒是没能想到沈幼宜能够记得他。 “我家大人和杜老一直都想有机会再去礼镇,不成想今日撞见您了,不如去府上一聚,我想杜老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忙请沈幼宜去做客,目光顺势看向宋玉徽。 杜老自离开了礼镇一直惦记著宋家的小公子,说是有机会再去礼镇。 杜弘业担心杜老再次失踪寻不到踪跡,便答应等他空閒下来再去礼镇。 这一等便是大半年,这几日杜老又闹著这事,杜宏业便派人去镇上打听,只听到了对方搬家的消息,正想著派人去打听打听。 他倒是运气好,给撞见了,便先替著郡守大人宴请沈夫人入府。 沈幼宜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没有半分犹豫。 “客气了,您请带路,咱们路上说。” 沈幼宜方才的不悦被拋诸脑后,她也想有机会去拜访一下杜老和杜郡守。 第337章 私矿一事 “我带玉徽和玉安来安山郡求学的,这也是我夫君的意思。” 沈幼宜简单说明了一下缘由,那下属也明白了情况。 “杜老身子如何了?” 沈幼宜又问,她还记得那老顽童还欠她银子,当初可是写了借条的,只是银子一直没有送到镇上的药善堂。 沈幼宜倒並非在意那笔银子,她也知郡守杜弘业过得清贫,两袖清风,是个清官。 她不过是想要调侃杜老两句,当初杜老想要收宋玉徽为徒那件事情她依旧记得清楚。 杜府內院,有家丁正修剪著枝丫,见李大带了名年轻的女子入府,分分好奇对方的身份。 “莫非杜老为我们大人寻了门亲事?” 杜弘业因为在职之事一直忙碌著,至今也未娶妻生子,府上的下人也是知晓此事的。 沈幼宜听到那几个丫鬟偷偷议论的声音,他们说话的声音並不小,她听的真切。 若府上真来了陌生的女子,倒像是杜老的行径。 杜府內里装饰的简单,是个三进院,听说是当今圣人赏赐给杜老颐养天年的宅院。 杜家原本的宅院並不大,四四方方几个屋子,一小庭院。 杜弘业一直觉得住这样的宅子太过於奢侈,又顾虑到杜老的身子,並未折腾。 府上下人加上管家也不过七人,负责日常的膳食以及院子內外的清扫。 杜弘业人如今正在书房中,案几上厚厚一摞书籍,他眉头紧锁著,像是被什么事情困扰住了。 门外有人来报,说是有贵人入府,下属卖了个官司。 杜弘业思索著,倒是想不到是何贵人会来他的府邸。 李大见杜弘业出了书房,连忙迎了上去。 “大人,您看属下將谁给带来了。” 他往侧走了一步,沈幼宜出现在杜弘业面前,杜弘业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他怔了怔目光,神色有片刻的迟疑。 在確定眼前之人是沈幼宜和她的二宝宋玉徽以后,忙让人去准备热茶。 “沈夫人,小公子,这边请。” 三人去了中堂,李大去准备茶叶,果脯。 宋玉徽规规矩矩站在堂前,杜弘业招呼著宋玉徽一道坐下,宋玉徽这才坐在沈幼宜右侧。 两个人还未开始,隔著不远处便听到了杜老的声音。 “沈丫头,玉徽,你们来了?” 杜老激动地直接扑向了宋玉徽,宋玉徽起身制止住杜老。 宋玉徽依旧是冷淡的性子,拒绝了杜老的热情。 府上的丫鬟將茶水和果脯奉上,杜弘业提出要留几个人在府上用膳之事。 沈幼宜欣然答应。 杜老对於收宋玉徽为徒一事固执得很,像是宋玉徽这样聪慧的孩子,难遇。 “沈丫头,你们这次过来可是玉徽想通了,愿意做我杜老的徒弟了?” 杜老还不知前因后果,一门心思扑到收宋玉徽为徒的事情。 宋玉徽起身行礼,直言道:“玉徽不才,做不了杜老的徒弟。” 这小子,可比以前有礼貌多了。 杜老挑眉,看宋玉徽的神情又多了几分欣赏,就可惜对方依旧不肯答应做他徒弟的事。 “你要是不能,其他可就没得选了。” “是我不想。” 宋玉徽依旧冷硬拒绝。 杜老幽幽嘆息了一口气,只好退而求其次。 “安山郡有四大书院,当属文山书院名气最大,我与那姜院长曾是同窗,不妨让弘业书信一封,举荐玉徽,玉安去文山书院读书。” 杜老此话一出,宋玉徽脸色越发难看。 沈幼宜则是直言道:“我们在来之前刚被拒之门外的,理由是我们没有通过学院的入学考试。” “老薑不应该啊,入学考试那么简单的卷子,玉徽也不可能不及格的。” 种种困惑盘绕在杜老心上,他觉得沈幼宜所言有些玄乎。 但沈幼宜又不会去欺骗他,像是宋玉徽这样的天才文山学院不收,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 “姜院长这两天外出了,並不在书院,是其他人擅自做主的。” 沈幼宜此话一出,杜老也听出了其中的猫腻。 “不然明日?不,就今日我带沈丫头你去文山书院理论理论!” 安山郡谁人不知安山郡郡守,谁人不知杜老。 杜老的顏面,文山书院的夫子还是要顾虑的。 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那些人擅自做主,又是同著沈丫头有怎样的过节要在孩子们入学考试上做手脚。 让他相信宋玉徽没有通过学院的入学考试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关乎到崽崽们上学的事情,宋玉徽看向沈幼宜,没有再出言拒绝杜老。 而沈幼宜则是直接答应了下来,他们已经来到安山郡有几日了,孩子们入学的事情迟迟没有解决。 “不如等姜院长回来了再一同前去如何?” 沈幼宜提意到,杜老忙答应下来。 “你说怎么安排便安排吧,我这人如今也没有什么兴趣爱好,无非就是写写字浇浇打发时间,空閒多的是。” 杜老见沈幼宜答应下来,如预期一样,他脸上也浮现出喜色。 等宋玉徽去了文山书院读书,他再一点点想办法说服宋玉徽做他的徒弟。 “爹……” 杜弘业无奈地嘆息著,知觉给沈幼宜带来了麻烦。 “沈夫人还请见谅,我爹还从未对哪个人如此执著,他的確是欣赏玉徽才会如此。” “你小子解释啥,玉徽都没有答应过我。” 宋玉徽目光浅浅看著杜弘业和杜老,神情並无多少起伏。 沈幼宜见已经来了安山郡,又见到了郡守杜弘业,索性將之前宋聿珩同他所说一事问及杜弘业。 “大人可听过安山郡私挖铁矿一事?” 她想要证实这件事情,这也是她来安山郡的目的之一。 宋聿珩曾答应过那些在矿山被困的百姓,知晓他们日子水深火热,在那里连死都变成了困难事。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有?” 说到大事上,杜弘业变得严肃起来,他人一直身处於安山郡,从未听说过私矿一事。 看来安山郡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而他是一直被埋在鼓里的人。 第338章 引蛇出洞局 “还请沈夫人將知道的事情娓娓道来,说於本官听。” “安山郡在我管辖的区域范围內出了这样的大事我却不知,实属是失职之责。” 杜弘业明显认真了几分,脸色看上去並不太好。 私开矿场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竟然有人为了私利將此事隱瞒下来,甚至还有人知情不报,简直是罪大恶极。 “聿珩曾在押鏢途中意外被抓,在这所神秘的矿场里做了一段时间的矿工,后几个人联合逃出了那狼窝,他知此事非同小可,又因为手上的事情无法在安山郡逗留太久,便將情势上报给了安山郡地方的县令,可惜这件事情至今了无音讯。” 沈幼宜將所知告知杜弘业,杜弘业是清官,他若是知情,必然会秉公处理,不会让矿山继续开採下去。 “岂有此理,我没有听到一点风声。” “恐怕是官官相护,这背后若没有官员的保护,又怎么能做到悄无声息。” 沈幼宜觉得一眼看穿的事情就应该道明。 原本她和宋聿珩也只是猜测,而地方县令的不作为让他们更加確认了这件事。 “可知是哪里的县令?” 杜弘业严肃起来,连著杜老也站的端直,神情凝重。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一座矿山的利息难以估计,这背后之人冒著如此大的风险去开採,想必做了足够充分的准备,沈幼宜的话是一点也没有错的。 他仅仅是听著沈幼宜所知的,无法去猜测那个人是谁。 “聿珩画了地图,我有藏在身上。” 沈幼宜將地图交出,宋聿珩交代她的事情她很重视。 而杜弘业杜郡守的为人她也是信任的,才会如此放心將地图交出。 “宋公子被抓又是怎么一回事?” 杜弘业观察著地图的方位,也有细心地捕捉到沈幼宜方才那句话的几处重心。 “矿山里的所有採矿工都是那群人半路拦截的,他们似乎对过路百姓的身份都有做调查,专门抓那些游商,走鏢以及逃难的百姓,老弱妇孺不下手,只对身强力壮之人下手,矿山里外层层把关,几乎是密不透风。” “倒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那群人只要被抓了就如同笼中鸟一样,逃不出去,只能累死在矿山里,这样他们的秘密就无人得知了。 免费的矿山,免费的劳动力,这背后之人当真是物尽其用。 沈幼宜心中鄙夷著,爱財之心人皆有之,也要看看是否適合取用。 不正当的取財手段实为可耻,最是不应当。 “这是安山郡周边的县衙,而那座矿山所处的大体位置在东南方,距离那处县衙所在的镇子並不远。” “杜郡守先不要打草惊蛇,摸准矿山的位置才最为紧要。” 沈幼宜提议道,直接抓了那县令只会打草惊蛇,为了避免那群人知晓,转移阵地,他们需要先调查清楚矿山的方位,再来个瓮中作弊。 “宋公子不在安山郡吗?” 二人交谈,他倒是一直没有询问宋聿珩的去处,看沈夫人的话,宋公子应当不在安山郡。 “他从军了,人如今在边关。” 沈幼宜直言道,倒是对这件事情並无隱瞒。 杜弘业是正直之人,她对杜弘业说话也不喜拐弯抹角。 “这也算是好事吧。” 杜弘业不知宋聿珩是否是自愿前去边关的,军营前段日子强制性徵兵,引发了民间百姓的不满,这件事情他也是略有耳闻的。 然而这样的事情不属於他管辖之事,他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著,直要不在他地段闹事,他无权干涉。 “沈夫人兵书一法,倒是运用自如。” “愧不敢当,瞎用罢了。” 被人夸讚,她当然受用,不过也没有杜郡守说的那般夸张。 她自是聪慧,但这样的事情她想杜郡守也能想得到。 “宋公子在军营中,日子可算是顺遂?” 军营那种地方,非一般人能够歷练的,多数人都並非是情愿前去,或是为了生存,或是为了出人头地又或者是因为被强制徵兵。 杜弘业不知道宋公子此行的目的,他知道宋公子聪慧,又有胆识,这其中或许有什么不得不去的原因。 “我很放心他。” 沈幼宜也不做过多的解释,宋聿珩有宋聿珩的目的,只是其中缘由並不合適同杜弘业多说。 大家都是聪明人,杜弘业也没有过问。 矿山一事也觉得按照沈幼宜说的去办最为妥当。 “这事你就交给弘业去办,保证办的漂亮!” 杜老夸下海口,他这个儿子似他,做事情严谨且负责。 “既然如此,我就静候佳音了,杜郡守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儘管开口提。” “沈夫人严重了。” 隔了两日,文山书院也没有姜院长回来的消息,杜老等不及了,便带著沈幼宜去往文山书院。 对於宋玉徽去文山书院念书这件事情,杜老显然比沈幼宜还要上心很多。 当不成宋玉徽的师傅便把宋玉徽带去文山书院,也不算辱没了人才。 沈幼宜这次前往文山书院,只带了一灰炮长鬍鬚的老头,那老头一脸睿智,四下扫量著文山书院过往的学子。 门房见沈幼宜又一次出现在文山书院,觉得对方贼心不死,便出口奚落沈幼宜。 “你得罪了通判之子,別说文山书院了,就是整个安山郡的书院都別想进。” 一小小门房,都敢口出狂言。 那门房並不认识杜老,目光扫过杜老,上下打量了一番儿,神情颇为轻佻。 大抵是觉得沈幼宜不知从哪里搬出来的救兵,想必身份也不是很高,他在安山郡倒是未曾听说过哪號人物这副模样。 “哪来的糟老头子,识字吗,就敢往文山书院踏?” 杜老闻言也不生气,只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对方越是这样说他,他反而越高兴的样子。 沈幼宜心下猜测,这杜老莫不是被骂傻了。 “你这狗眼看人低的架势,我瞧著肚子里也没有几两墨水,在文山书院当值有些屈才了。” 沈幼宜蛐蛐著对方。 第339章 私受贿赂之人 对方显然也不是傻子,没读过多少书也听过不少话,知道沈幼宜这是拐著弯的骂他。 “你一介妇人,说话如此不知羞耻,也不怕让人耻笑。” 门房气的从凳子上站起,指著沈幼宜的鼻子破口大骂。 沈幼宜也不惯著他,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按住那个手指,悄悄用力便能够听到骨指错位的声音。 那门房痛苦地哀嚎著,引来了其他夫子的注目。 院內不少人都知晓,宋玉徽二人成绩优异,但不收他们入文山书院是通判的意思。 得罪了通判,在安山郡便没有了出头之日,更何况他们得罪的是通判最疼爱的幼子。 那傢伙稍有不满,对方的前途就如同儿戏一般,寒窗苦读都化为了灰影。 刘夫子匆匆赶来,原本是不打算理会那泼妇的,但对方动手伤人,他就无法坐视不理了。 他本来打算火上浇油,到时候再去通判哪里领个功,便能得到更多的银两。 见到杜老的那一刻,刘夫子只觉得此人有些面熟。 杜老自去了安山郡便独来独往,不喜让人跟隨著。 杜弘业担心杜老出事,只派人悄悄在背后跟著。 刘夫子也是无意间撞见过一次,知晓此人同郡守大人是有几分关係的。 通判是正六品官员,而郡守则是从四品官员,孰轻孰重刘夫子掂量的清楚。 没想到沈幼宜还是有几分本事的,报出这样一號人物来。 他心中一个激灵,正想著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沈幼宜从宋玉徽那里得知,就是眼前这副贼眉鼠眼模样的人判了她两个孩子不通过入学考试。 这让沈幼宜想起了郭夫子,这位刘夫子同著郭夫子想对比,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夫人,不是我们不肯收下两位公子,实在是有心无力,沈夫人就不要为难一个门房了。” 话里话外都在说著沈幼宜的不是,他们当真是一点过错都没有得。 沈幼宜听的有些发笑,就连著杜老也听不下去了。 他原本还想要看看文山书院到底留有怎样一帮文人,如今看来,是他高估了这些文人的能力与品性。 这样恶劣的品性如何能够教出来好的学生,而这口恶气,他是要给沈幼宜出的。 “我怎不知徐通判有如此大的能耐,顛倒是非黑白了呢?” 杜老此话一出,不少人看向杜老,那门房更是有些意外。 但很快,他便捂著肚子大笑起来。 “果真是老儿无知,说话如此不忌讳。” 若是让徐通判听到了这句话,那老头在安山郡恐难有棲身之地了。 但很快,他便笑不出来了。 杜老这一次特意带了郡守的令牌,此令牌一处,在场鸦雀无声。 刘夫子更是眼前一黑,险些昏厥过去,此人身份恐怕不简单。 那门房连忙瘫跪在地上,神色忐忑。 “我教授当今圣人读书时,你们还不知道在哪里寒窗苦读呢,如今肚子里有点墨水了,倒是不做人事了。” 杜老此话一出,那些夫子皆低著头不敢大声言语。 杜老的身份昭然若是,安山郡杜郡守的生父,是前太子太傅,在朝堂之上,尚有一席之地,更何况是这小小的文山书院。 便是姜院长出面,都要给杜老几分薄面。 门房自知大难临头,后悔自己呈一时口舌之快。 沈幼宜倒显得得意,杜老这身份还真是好用。 “是我愚见,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杜老,还请杜老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我放了个屁。” 身后已经有人去喊副院长了,姜院长不在,这样的大事只得副院长来出面。 副院长闻声赶来,亲自迎接杜老。 沈幼宜跟著杜老进了文山书院,这一次无人再敢阻拦她。 杜老暗暗给了沈幼宜一个眼神,小老头得意得很,这一次他可是在沈幼宜面前搬足了面子。 沈幼宜哭笑不得,忍著微微上扬的嘴角故作冷漠。 “不知这一次入学考试的卷子是否有留存?” 沈幼宜直接开门见山,让副院长亲自批卷。 有杜老在,副院长很积极的配合,连忙让人去取卷子,而刘夫子早已经是满头大汗,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私受贿赂一事院內的几个夫子也是知晓了,宋玉徽得罪了徐耀庆也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事情很快便会引到他身上,刘夫子不想摊上大麻烦。 还没有等到他想出主意,那边已经有人带著一摞答卷到了副院长面前。 副院长当著杜老的面亲自阅卷,宋玉徽和宋玉安的卷子他仔细翻阅了两遍,不仅回答的十分正確,且对文章的见解更是出新。 两份卷子完全可以给个满分,毫无悬殊。 就是这样的两张卷子,竟然被判了不及格。 他並不知宋玉徽得罪徐耀庆一事,只觉得事態荒唐。 在他所管理的书院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他竟然不知,还让杜老亲自来揭发。 这样的事情若传到了其他书院的耳中便是被对手捏住了把柄,对文山书院接下来几年的招生极为不利。 姜院长远行之前特交代过他的事情,让他负责打理书院上下。 如今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他竟然不知。 他连忙甩出那两张卷子,质问在场夫子。 “这两张书卷是谁批阅的?” 无人敢站出来,谁都不想担责,他们不敢得罪徐通判,更不敢得罪杜老。 杜老可是当今圣人的老师,面见过天子,若是得罪了他,只怕是断了自己的夫子生涯。 “我也不为难你们,知晓你们都是被胁迫的,不分是非黑白,谁批卷的,站出来就是了,敢作敢当。” 沈幼宜颇有一副“狐假虎威”的趋势,在一番追查下,他们找到了事情的源头,那便是刘夫子。 刘夫子是负责批阅宋玉徽和宋玉安书卷的人,也是他说出二人资质低,无法通过文山书院考试的。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只是因为收受了贿赂,將自己给搭进去了。 他大抵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很快就被捅开了,他被迫承认所犯的过错。 第340章 杜老出山 杜老不是个喜欢说狠话的人,更不喜欢拿著身份来压迫人。 而今日这事,他不得不拿出身份来压人。 文山书院在安山郡素有声望,如今却像是个中空的架子,里面早已经被蛀虫啃食的腐败。 那刘夫子早已经汗如雨下,背衫湿了大片。 “送官吧,將所收贿赂尽数充公。” 杜老也不废话,乾脆利索。 刘夫子跪在地上,急忙拉住杜老的裤管,脸色剎那间苍白,没了血色一样。 他被送去见官,便意味著他收受贿赂一事被摆到了檯面上,今后安山郡各家的书院都不敢再聘用他为夫子。 他今后若是想要再靠这一行餬口,只能做私教了。 然而又有谁会用一个品德不良的夫子传教自己的孩子。 “你当初为了蝇头小利驱赶宋玉徽兄弟二人,顛倒是非,险些葬送他人仕途之时怎么就没有想到有这样一日呢?” 眼前的夫子,杜老不想再多看一眼。 他如今心中有的可不是悔恨,这样的人並不会觉得是自己哪里做错了,只会认为是对方有了靠山,使得他不得不屈服。 他害怕的也只是失去仕途罢了。 杜老未曾犹豫,一把拽住自己的裤管,稍稍一用力后退几步显然是在与刘夫子拉开距离。 “按照我说的去办吧。” 杜老的声望不容他人拒绝,这隨意收受贿赂报假判的可不轻,他可没有那个本事替他求情。 刘夫子被人拉去了官府,其余的人都战战兢兢,不敢多说一个字。 刘夫子是主犯,他们便是从犯。 他们因为惧怕徐通判而默认了刘夫子的做法,与刘夫子无意。 那个门房也因为这件事情丟了饭碗,杜老特意指著门房同副院长道:“这样的人哪怕当个看大门的都会影响文山书院的风气,一座小庙容不下一定大佛,副院长您还请妥善处理此事。” 事已至此,副院长心中明了。 门房无力辩解,他羞辱杜老是真,杜老没有藉此找个由头將他送官已经是捡回了一条命,他不敢再奢求其他。 “沈丫头,老夫这事还算是办的漂亮吧?” 原本还一脸严肃的杜老在转身看向沈幼宜时又换了副脸色,口吻像是邀功一样,很是得意。 眾人心中不禁猜测沈幼宜的身份到底是哪位大人物的夫人。 “宋玉徽是今年县试第一,三科第一的神童,文山书院收他便是光耀书院之事,如此一奇才你们竟然阻拦在外,当真是屈才。” 眾人诧然,他们一早便听说了此事。 那七岁神童竟然是宋玉徽,任谁也没有想到,姜院长那里一点风声也没有。 “你们不知情他的身份也並不是你们见风使舵的理由,亏得我还向玉徽举荐文山书院。” 杜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文山书院风气都如此,其他三家书院又不知是怎样一副风貌。 那孩子虽然只有七岁,但他与那孩子交流完全无阻碍。 他很多时候都在宋玉徽身上似是看到了当今圣人年少时的风貌,那孩子身上独有的气质是旁人所无法比擬的。 他就是看好了那孩子,此生也只想收这一个徒弟。 当初不知有多少人想得到他的指点,他都无心於他人,偏偏宋玉徽对成为他徒弟这件事情毫无想法,甚至多次出言拒绝。 杜老也不懊恼,他有的是时间。 “杜老说的是。” 副院长连连应下,一群人早已经是满头大汗。 宋玉徽和宋玉安在杜老的举荐下成功入学,名册在籍。 处理好了这件事情,沈幼宜也算是鬆了一口气。 本以为事情会很顺利,没有想到中途出了这样一个插曲,使得事情变得棘手起来。 如今入学一事完美解决,她也可以安心去做其他事情不受影响了。 翌日一早,杜老亲自送宋玉徽,宋玉安兄弟二人去文山书院。 对於这件事情,他比沈幼宜这个做娘亲的还要上心几分。 “这件事情多亏您帮忙才能快速得到解决,有一样东西您得收下。” 沈幼宜將杜弘业曾经写的欠条还给了杜老,两清。 杜老也没有拒绝,他什么都有就是缺银子。 “沈丫头就是识趣,那既然这样,该收下的我就收下了。” 事情得到解决,皆大欢喜。 他们刚准备入学时,正好在正门撞见徐通判之子徐耀庆。 徐耀庆昨日吵吵嚷嚷著不去书院读书,徐通判便给徐耀庆请了一日的假。 在文山书院,无人敢议论徐耀庆。 徐耀庆还不知兄弟二人成功入了文山书院,见到那一行人的事情显然愣了神。 他还以为刘夫子没有將事情办妥,正想要发作就看宋玉安挡在眾人面前。 “想欺负玉徽也要看看我这个做哥哥的答不答应,看你一副浑圆的模样想来都是虚力,若是这时候道歉,我便既往不咎了。” 宋玉安可以说是表现得十分大度,他就是看不惯徐耀庆的所作所为。 如今他们二人成功进入文山书院没能如了徐耀庆的愿,以徐耀庆的性子恐怕难以压制住愤怒。 在他看来,徐耀庆背后若是没有他那个当官的爹撑著,以他那脾性,早就被人打的鼻青脸肿下不来床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打死你们和打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別以为你们找了个老头做靠山,就能够在文山书院相安无事了。” 徐耀庆不亏蠢材,连杜老是什么样的身份都不知道就敢大放厥词。 他当然不敢杀人,父亲曾经说过,无论他怎么闹腾都没有事,只要別错手杀了人就行,处理起来很麻烦。 “你小子就是徐家那傢伙的儿子?” 杜老一戒尺打在徐耀庆身上,许久不用这东西都生疏了。 他是不提倡用戒尺训斥学子的,因材施教才是关键。 用戒尺训斥一人,希望他成才成德,他若是屡教不改即便是整日训斥都无济於事,他若是虚心好学,刻苦勤勉,那戒尺便无存在的意义。 他今日便是替徐通判教训一下他的幼子,让他知晓什么是规律。 第341章 官途尽毁 杜老可不指望这戒尺能够使一个孩子突发悔改之意。 “那可是杜老,杜郡守的父亲,当朝太子太傅。” 短短一句话足以说明杜老的提防,徐耀庆张大著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杜大人是安山郡地方的郡守,官位可要比他亲爹大多了。 徐耀庆愣了神,又是被戒尺打了一下。 他疼的痛呼著,长这么大他爹都没有捨得教训他一下。 此刻,徐耀庆还算是拎得清,没有再敢辱骂杜老。 “作为地方官员竟然敢私下行贿,以权谋私,简直是不把皇权放在眼里。” 一个小小的地方官员竟然有通天的本事,压榨普通百姓,杜老没有想到。 “我爹没有。” 徐耀庆不肯承认。 “养出你这么个废物来,不学无术不说,拿个当官的爹当幌子,小小年纪就学会用权势压人,长大了只会成为地方的祸害,安山郡有你这样一號人物存在,危矣!” 杜老骂起人来,只一个“爽”字。 “你这样的人不如回家当个紈絝,也好过在书院里影响其他学子,败坏学院的风气。” 徐耀庆被杜老一番训斥,屁都不敢放一个。 杜老带著沈幼宜离开以后,文山书院只留下宋玉徽和宋玉安。 宋玉安先去了他所属的学院报导,宋玉徽正打算离开的时候人被徐耀庆拦住了。 “你还想做什么?” 宋玉徽面无表情地看向徐耀庆,略有不悦。 徐耀庆怕不是刚刚被杜老骂的太狠了些,这个时候想拿他撒气。 不过他也不是吃素的,若是徐耀庆敢辱骂他,他必然会回击。 他只是不喜惹麻烦,並非麻烦找上门的时候他还需要隱忍。 杜老才刚离开不久,对方便过来寻他的麻烦,的確是个没脑子的。 “你以为你找来了杜郡守做靠山,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你最好小心著点,我总有机会收拾你的。” 他给宋玉徽放狠话,他看出宋玉安是有拳脚功夫的,而宋玉徽不过是个文弱书生。 “我拭目以待。” 宋玉徽根本不畏惧徐耀庆徐耀庆那几句话在他听来就像是过家家,够不成威胁。 当天傍晚,徐耀庆便跑回家找亲爹哭诉,掐头去尾將宋玉徽一家的“恶行”告知给徐通判。 徐通判心疼儿子,听了儿子的话当即要去书院找麻烦,清算一下帐。 收了他的银子不做事,那就休要怪他不客气。 他倒是不知是他如今声望不够了还是如何,竟叫的这群人如此欺负徐耀庆。 他刚要拉著徐耀庆出门找沈幼宜一家以及书院的麻烦,就收到了郡守派人送过来的书信。 “確信是郡守大人的亲笔?” 郡守大人好端端的怎么会派人给他送信,他正是一脸疑惑。 而徐耀庆此刻心虚的开不了口,说不出一个字来。 徐夫人也是不清楚来龙去脉,平日里都是她儿子在书院耀武扬威的,无人敢欺负徐耀庆。 而今日对方满是委屈,他们当爹娘的第一时间便觉得亲儿子被欺负了。 徐通判打开书信,看到里面的內容瞬间明了。 那书信是警告他以权谋私的,杜郡守打算彻查他的事。 今日原是有杜老在,徐耀庆则是被杜老训斥的。 “耀庆,你告诉爹,你今日得罪的人是谁?” 徐通判身子颤抖著,激动地声音发颤。 徐耀庆还是头一遭见得父亲如此,只低声道:“杜老。” “那女人竟然有这么大的靠山。” 他只觉得两眼一黑,官途怕是要被亲儿子给毁了。 “老爷!” “爹!” 徐通判笔直著身子朝后面仰躺过去,徐府瞬间乱作一团,眾人手忙脚乱。 而新宋宅,沈幼宜一家忙的热火朝天,沈幼宜在家中同茯苓熬製了一大锅火锅底料,用排骨,红枣,玉米,枸杞,按照顺序放入,排骨是需要反覆加配料煮几遍的,才能作为排骨底料的配料。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是火锅,这是外面没有的美食。 沈幼宜编了个谎话,说是她以前去其他地方做工的时候在那里看到有些人吃的。 沈幼宜的爹偏心,对她並不好,她年少去其他地方做工也合情合理。 这倒是打消了眾人的疑虑。 宋玉徽两人回来的时候刚好可以坐上桌吃热乎乎的火锅,配菜都已经准备齐全。 宋玉安见今日不用他们下厨,欣喜。 “难得见娘亲准备这些美食,今日可以大饱口福了。” “你们受了委屈,做娘亲的自然要安慰你们,今日做这一桌犒赏你们,只希望你们日更更加勤勉刻苦。” 旁的话她也不需要多说,两个孩子比她说的做的更多。 这一次的成绩宋玉徽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宋玉安则是在她的意料之外,宋玉安进步很快,在这上面一定了很大功夫。 要是夸讚,她也是两个孩子一起夸讚,不会失了平衡。 “娘亲准备了你们最爱吃的鸭血和鸡肉块,有什么还想要吃的儘管和娘亲提,地窖里都有,可以现切给你们。” 沈幼宜少有如此热情的时候,倒是令著宋玉安他们感到並不適应。 他们也是习惯了被沈幼宜指挥著种地,做饭一类的閒杂事。 不过沈幼宜待他们一直都是极好的,亲生爹娘也不过如此。 一家人围在一起吃著热腾腾的火锅,天气还有些微凉,只是宋聿珩不在他们身边,没有办法陪同他们享受这样的美食。 宋玉笙很少再去询问爹爹的事,她知道爹爹有很长一段时间回不来了,身边的人都在同她讲著这件事情。 她虽然不明白爹爹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回来看他们,但她能从他们的脸上看出情绪。 爹爹若是有事情,他们应该是难过的表情。 “娘亲,我想爹爹了。” 末了,也只是一句思念,宋玉笙很懂事,知道娘亲也在想爹爹,只是偶尔说出这句话。 “爹爹在很远的地方保护著我们,不久的將来,你一定会见到他的。” 沈幼宜直言讲著,对宋玉笙没有隱瞒,用简单的话语讲明情况。 第342章 准备府试 “爹爹知道我们都很想他吗?” 宋玉笙还不懂人为什么要分离,若是可以,她希望能够一直一大家子在一起。 如今娘亲要忙碌事业,哥哥们要读书,只有茯苓和小灰在陪伴著她。 她对爹爹的思念也只是偶尔说出,不过茯苓姐姐一直都有很细心地听她讲那些话,给她解解闷。 “爹爹已经给我们回信了,说下一次还会托人送来小礼物给玉笙,他最惦记的就是你。” 沈幼宜捏著宋玉笙的圆鼻子,安抚著宋玉笙。 宋玉笙反而是一脸板正地纠正沈幼宜。 “娘亲,爹爹最惦记的人应该是你,其次再是我。” 爹爹如今已经成亲了,有了娘亲,最应该想著的人也得是娘亲。 她会吃別人的醋,可不会吃娘亲的。 爹爹和娘亲之间,她更爱娘亲。 宋玉笙早就不记得自己是被捡来的,只想著自己是爹爹和娘亲的三宝。 “我们玉笙真懂事。” 宋玉笙总是能够说出让人感动的话,她虽然什么都不懂,又痴傻,但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很真诚,没有半点心思。 “玉笙也是娘亲的贴心小袄。” 宋玉笙將晾在一旁的玉米块放到沈幼宜嘴边,示意沈幼宜吃。 “不烫了,娘亲吃。” “好,娘的贴心小袄。” 白得三个聪明懂事的孩子,还真是她这一世的福气。 沈幼宜当初刚刚来到这个世上的时候与宋玉徽他们不和,常常引起各种矛盾。 谁能想到如今竟然会如此温馨地坐在一起,一起吃著火锅,已经將彼此当做一家人了。 饭桌上,沈幼宜还有一事想要同几个人提一嘴。 见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她便开口道:“这一次能够顺利入学,还要多亏了杜老,他出面帮了不少忙。” “杜老也看不惯徐二世的所作所为。” 宋玉安他们凭的都是真本事,入学考试的卷子取得了满分,进去文山书院本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徐耀庆的从中掺和,使得入学一事变得复杂起来。 若不是杜老这一次出面,事情也確实很棘手。 “玉徽,就算是不拜师,也该感恩,我知你不怎么喜欢杜老,但这件事情上,杜老不遗余力的帮忙,你们也应该有所表態。” 沈幼宜提醒著二人。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宋玉徽实则並不討厌杜老,杜老多次想要收他为徒,他也確实心动,但拒绝的话脱口而出,也没办法收回了。 娘亲的话確实没有问题,他有些惭愧。 “娘亲说的是,我们应该登门道谢才是。” “我也这么认为。” 宋玉安隨即复合道。 他们二人决定明日就上门,好好答谢一番儿,今日天色已晚,郡守府的大门也应该早早关上了。 孺子可教也,沈幼宜很是欣慰,认同了他们的安排。 第二日一早,沈幼宜为二人准备好了回赠,是一些孤本,都是此前在李府时,李老夫人赠予她的。 见她喜爱读书,便將府上留有的一些孤本和画卷赠予了沈幼宜。 而今她正好也可当做一个人情还给杜老。 反正这些孤本宋玉徽早已经看过,能够倒背如流,还抄了下来。 金银珠宝,果乾鱼肉,布匹玉器一类的杜老是绝对不会要的,沈幼宜能想到的馈赠之物就只有书卷了。 果然,杜老在见到那些书卷时眼前一亮,面上满是欢喜。 “来就来嘛,还带礼物来,果然是沈丫头的手笔。” 沈幼宜这个人,不好做很细的评价。 杜老是从未见过这般的女子,很特別,准確来说別具一格。 “你们的娘亲已经用那笔欠条做了回礼,已经足够多了。” 沈丫头一直都是个不错的人,他也没有看走眼过,而沈丫头教导出来的孩子也识大体,有错必改。 他对过往宋玉徽的无礼並未计较,反而因为他们这次主动登门道谢而感到欣慰。 杜老也知,这一次是沈幼宜提点了他们,教育他们要学会感恩。 但有些孩子听到这些只会大哭大闹,不懂得理解。 而有些孩子就像是宋玉徽他们,知晓如何去做才最为合適。 “我朝有一条,通过县试的考生都可在当年参加府试,你资质如此优秀,天赋极高,不如今年便好好备考,准备府试如何?” 杜老觉得宋玉徽乘胜追击,完全有机会可以参加府试,並且榜上有名。 而考过府试的学子就是童生了。 童生之后便有资格参加院试,院试每三年主持两次,由各省学政主持。 杜老看宋玉徽有想要向上的心便应该早早通过府试获得参加院试的资格,在十岁前参加院试。 宋玉徽正有此意,他如今只是年龄上过小,但心智成熟。 杜老所说的他都明白,他也相信自身的能力。 “杜老所说的学生都明白了,这段时间一定会勤勉刻苦,考过院试。” 正如沈幼宜所言,杜老对宋玉徽可以说是无私的。 他一直都在为宋玉徽考虑,所提的意见都有大作用。 宋玉徽回去以后便將几人的对话告知给了沈幼宜,沈幼宜也鼓励宋玉徽参加府试。 府试要考的內容有试帖诗,经论,律赋和策论,这每一样都是难题。 “娘亲放心,儿子一定会认真备考,不会让娘亲失望。” 县试时,宋玉徽也说过同样的话,结果自然是令著她惊喜的。 “当娘的肯定是全力支持你去做的。” 郡守府邸,杜弘业自拿到沈幼宜交给他的那张手绘地图以后便开始彻查底下官员受贿一事,按照地图所示找到了安山郡地方的一处小镇。 那镇上的县令在得知杜郡守亲临,连忙擦掉嘴巴上的油渍,急匆匆出了大门前去迎接。 “杜郡守来的突然,下官毫无准备,这行头不整的让郡守大人见笑了。” 他嘴角的油还没有擦拭掉,杜弘业略带一丝厌恶的眼神从地方县令身上带过。 “本官今日前来,是有一事要询问安县令。” 幸而沈幼宜出现在安山郡,並且將事情全须全尾告知了他。 若是这事在他之前被其他人发现捅到了皇帝面前,事態可就严重了,当属他失职之罪。 並且再放任这等毒瘤留在安山郡,实属是百姓之祸。 第343章 寻找矿山 “大人里面请,有什么事情咱们坐下来说。” 安县令朝著身旁的师爷看了一眼,师爷忙会意,悄然准备离开。 而杜弘业的目光就未曾从几人身上挪开,安县令的小心思落入他的眼。 他余光落在那师爷身上,轻咳了几句,师爷尷尬地站在原地,目光都不敢多看杜郡守杜弘业一眼。 县令也不好当著郡守的面公然让师爷去做什么,师爷只能跟著县令一块去了中堂会客。 县令还没有意识到跟矿山一事,只知道杜郡守突然造访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本官前些日子碰见了老友,意外从老友口中得知了一件大事,听闻这件大事同安县令有关,本官特来走一遭,想要同安县令询问一桩旧事。” 安县令一听是旧事,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些年,他做的恶事可不少,贪污受贿,买卖人口,但凡是能发財的路子他都做了不少。 他不知道杜郡守所说的是哪一桩事,他心中颤颤巍巍,明面上堆著笑对著杜郡守,装著一副很糊涂的模样。 “这,这下官不清楚啊。” “哦?安县令可还记得数日前,县衙门口击鼓鸣冤的男子?” 杜弘业有意提醒安县令一句,安县令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才想起是有这么一號人物。 “確有一事,下官按照他所说的去调查过,此人不过是信口雌黄,胡说八道的。” 安县令额头上的汗珠掉落了不少,整个人显得心虚的很,但为了不让杜弘业看出端倪,他努力表现得冷静。 杜弘业对安县令並不了解,但对宋聿珩的为人確实清楚的。 宋聿珩那人脾性再简单不过,尤其是沈幼宜,这样的大事上他们绝无胡说的可能性。 杜弘业更愿意相信宋聿珩,沈幼宜他们所说的话,所有的事情都不是空穴来风的。 而此时,安县令坐在座椅上的屁股就像是长了千万根钉子一样。 师爷在一旁也心急如焚,那件事情他们怎么可能会忘记。 安县令此刻只后悔当初没有將宋聿珩给灭口了,才招来了如今之祸。 他没有想到,宋聿珩同著杜郡守竟然有那样一层关係,他们抓人的时候就应该小心一些,也不至於如今有这样的牵扯。 杜弘业淡定从容地看向宋聿珩,神態自若地品著茶。 “据我所知,宋公子不是那样的人。” “大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吶,谁知此人是何企图。” 安县令连忙辩解道。 只见杜弘业微微皱眉,脸色稍显不悦:“难倒本官不相信他,要相信你?” 他为官多年,见惯了各色的面孔,一眼便看出安县令在说谎。 儘管对方掩饰的很好,面不改色,但他眼底的那副贪慾表现得很明显。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大人此言差矣,下官是安山郡的地方官,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地方百姓所考虑的,您看这片地,在下官的管辖之下,那是民生乐道吶!” 安县令说起谎话当真是脸不红,心不跳,只一心往自己身上贴金。 嘴里句句说是为了杜郡守好的话,实际上每一句都是在夸讚自己,明眼人一听便能够明白。 安县令这是全当杜弘业是傻子,在誆杜弘业呢。 杜弘业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安县令一眼便看出对方眼神不对,连忙改了口。 “大人初到安山郡所说的话本下官都已经听说,下官那是万万不好做收受贿赂之事,断了自己的官途吶!” 他说罢,声泪俱下,当真一副被冤枉的模样。 不过是真是假,还得杜弘业调查一番才知。 “本官这有一副图,图中明確绘製了矿山大概的所处位置,是真是假本官带人走一遭便知了。”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对方也糊弄不了他。 那安县令一听,急了。 面色闪现过一抹焦虑,但很快又平復下来。 然而就那么一瞬,就被杜弘业给捕捉到了。 “大胆安风,竟然私受贿赂,闭塞消息,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杜弘业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拍打著桌子。 安县令嚇了一跳,忙跪在地上头低著。 “下官当真不知,那宋公子所言是否属实,宋公子当时只丟下了一句话,也没有说矿山的具体位置,下官派人搜遍了附近的山头都没有找到宋公子所说的矿山,没有实剧,下官哪里敢胡乱上报,真不是大人所说的私受贿赂。” 安县令没有想到杜郡守一语即中,但这件事情他打死也不能承认。 他方才那般情况下还能够將自己撇的一清二楚,杜弘业只会认为安县令这样的事情没少做。 “那你就跟著本官好好找一番儿,如何?” “下官领命。” 安县令早已经是满头大汗,硬著头皮接下了这件事情。 安山郡新宋宅,沈幼宜已经草书一封將近况写在了书信上,打算书信一封给宋聿珩。 这一次她学聪明了,书信里的墨汁用的是特调的,这种墨汁干了以后不会在纸上显现,再用清水撒在上面字跡才会显现,目的就是为了提防严錚这个小人。 沈幼宜相信,以宋聿珩的聪慧,他一定能想到字跡如何显现的办法。 而她书信收信的人也变成了铁牛发小的名字,李廝去军营用的身份便是铁牛发小的身份。 等杜郡守那里有消息了,她会再书信一封告知宋聿珩。 宋聿珩若是回了信,便能够证明他在军营里相安无事,这样她也能够放心。 安山郡附近的山脚,杜弘业带人搜了许久,走了不少山头都扑了个空。 安县令和他的师爷也是累的满头大汗,他们想要借著这个机会劝说杜弘业放弃。 他们也知道杜弘业公正廉洁,他的郡县出了这样的大事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用银子收买他的事情是万万不能的,甚至还会適得其反。 眼看著真相越来越逼近,安县令只能赌一把。 “大人,大家也跟著找了许久都没有结果,会不会是宋公子画错了,又或者是那座矿山早已经转移了?” 第344章 火烧老虎 “安县令说话之前还请动动脑子,一座矿山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宋公子是从里逃出来的人,他难倒不清楚地势吗?” 宋聿珩若是不清楚,怎么会成功跑到安县令所在的镇子击鼓鸣冤。 这件事情安县令怎么说也说不通。 杜弘业越发觉得安县令不对劲,此人一定有问题,但正如沈幼宜所说的,他的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靠山。 只有他一个小嘍囉,哪里能够做出那样大的事情来,他也不过是冰山一角。 杜弘业狐疑地看向安县令,安县令目光有些散,不敢再多语下去。 末了也只能跟著杜郡守继续硬著头皮找下去,他已经能够看到自己的仕途到了尽头。 终是在黄昏时,杜弘业的手下发现了一处山头的不对劲。 那里距离落日的最高点,四周都被群山围绕著,灌木丛生,是一处风水宝地。 杜弘业听到属下说话,连忙扒开灌木丛往里一看,看到山脚处有不少走动的黑衣人,他们手上都拿著长剑,四处张望。 安县令和师爷被杜弘业带来的人抓了起来,堵住了嘴巴。 安县令不知道是哪里露出了马脚,只呜咽著想要开口说话。 杜弘业没有给他半点机会,只让属下衝下去,將那群人给杀了。 不必把所有活的都捉了,只留下一些人就好。 他听了沈幼宜的安排,这一次带了几十个训练有素的下属以及沈幼宜还僱佣了一批打手帮忙。 那些看守的人显然没有想到他们的老巢会被发现,一点风声都没有。 杜弘业带著人冲了下去,安县令也被迫压著上前,一群人廝打在一起,矿山的那群黑衣人很快便占据了下风。 沈幼宜这次银子买的打手各个身手不错,就是想要一次性將矿山的事情解决,將那群无辜的人解救出来,也算是全了宋聿珩的一个心愿。 宋聿珩交代给她的事情她会做的很好,不会让宋聿珩操心的,她只希望宋聿珩在军营里平平安安的,莫要被那些手段骯脏的人伤了。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沈幼宜虽信任宋聿珩的能力,但也在时刻为宋聿珩的安危感到忧心。 杜弘业的人同那些黑衣人的打斗声很快引来了更多的人,那些人蜂拥而至,参与打斗的行列中,刀光剑影,死伤不计其数。 山一片血流成河,人倒在安县令面前,安县令直接嚇晕了过去。 师爷见安县令昏厥,也假装昏厥过去。 若不是布堵住了他们的嘴巴,他们恐怕早已经叫喊了出来。 杜弘业带著一小批人从侧面包抄过去,矿山內部已经乱做了一团。 为首的人打算放出老虎咬死那些被抓的百姓,还有突然出现的杜弘业等人。 “先把证据消灭了我们在走,那些百姓逃不了虎口的。” 为首的人决定带著其余的人先撤离,而那群无辜的採矿人脚上有链子,根本跑不快。 关键时刻杜弘业带人赶到了,他们身上都提前洒了沈幼宜交给杜弘业的药粉,杜弘业等人直接朝前面衝著,围著老虎一圈洒了沈幼宜特製的磷粉,老虎朝著他们嘶吼著。 那张大嘴一张,仿佛要將所有人都吞噬撕扯一般。 那些採矿人都害怕极了,但他们也跟著围在一起,时刻准备著同杜弘业他们一起。 他们虽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但在生死面前,必须出一份力。 他们知道,他们损失什么都不做,结果只有被老虎吃了的份。 那些採矿人也都猜测到了,他们应该是宋聿珩带过来救他们的。 他们原以为这事情要无望了,等待著救援的结果越来越渺小。 这期间已经有不少人不堪重负病死了,也有人想要逃出去被老虎吃了的。 坚持至今的人哪里还是为了等待那所谓的营救,只是看一天活一天。 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一天能够到来,所以无论怎样,他们都要想办法活著出去。 谁也没有趁机逃走,在磷石相互摩擦被点燃的那一刻,大火將老虎包围著,老虎嘶吼著,畏惧著,想要衝出大火。 最后一把磷火杜弘业直接撒在了老虎的身上,不远处有人按照杜弘业传递的信號用两个锣敲打著製造出有雷的假象,天空中放著烟火。 这一切都是杜弘业与他的下属里应外合安排的。 早在他们出发之前,沈幼宜就將矿山豢养老虎一事告知给了杜弘业,那老虎吃人,那些看守矿山的黑衣人用人来餵养老虎,那里的百姓就像是牲口一样被他们利用著,没有利用之处的下场便是被焚烧,被当做老虎的餐,他们的下场很悽惨。 这些事情杜弘业听著,只想要解救那些无辜的百姓,將这件事情彻查到底。 杜弘业决定出发的事情沈幼宜便知道这件事情託付给杜郡守是正確的决定。 杜郡守为官为民,克尽己任。 而如何对待老虎的方法都是沈幼宜提前准备的,她甚至能够联想到那些人为了逃命,又不能留下活口,必然会將老虎放出去將那些百姓吃掉,並且为他们逃跑拖延时间。 而一切都与沈幼宜的猜测完美的契合,沈幼宜所准备的东西又派上了用场,减少了他们的死伤。 老虎在锣鼓声和烟的声音之下痛苦地哀嚎著,开始四处乱窜,周围的火扑到它身上时,它身上的磷火起了作用,大火瞬间將老虎吞噬。 杜弘业安排一群人过去抓那些逃跑的活口,不能让那些人死了。 而他则是带著採矿人一起按照原路线跑了出去,直接到了山头。 那群人坐在地上,大口呼吸著,直到他们看见青山绿水,远处的小镇时,才知道他们被留了下来,离开了深渊。 而他们每个人都还活著,都是有呼吸心跳的。 所有人等待这一日等了很久,他们多想要见到自己的亲人,多想要正常的活著。 安县令和师爷也被拖到了地面上,有採矿人立刻认出了安县令。 “我见过此人,这里的头目喊他大人。” 第345章 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安县令人正晕著,若是听见此话恐怕能挣扎著从昏厥中爬起来。 倒是装晕的师爷发现大难临头,想办法想要逃离这里。 “千真万確?” 杜弘业当然知道这群苦难的百姓对一素不相识的人不会胡乱诬陷,那只能说明一件事,那便是眼前的男人確实是他口中所述的大人。 一切便说得通了,安县令安风正是因为参与了私採矿山一事才怕秘密泄露,在得知宋聿珩从矿山逃出来投案时,怕也是想要杀了宋聿珩的。 杜弘业不知安县令那时是因为缘何不曾动手的,但对方隱瞒事实,知情不报,便是大罪。 其余的事情也只待他调查清楚,数罪併罚向朝廷稟报,削去安风的官职,让他在大牢里悔恨终生。 而矿山一事,背后牵连甚广,他若是想要调查个彻底恐怕不是件易事。 杜弘业有考虑到这一点儿,这將会是个大麻烦。 但所不將此事牵连著一块连根拔除,日后只会愈演愈烈。 他也不怕发现背后之人的矿山而被背后之人追杀,他所做之事也只是为了安山郡的百姓,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杜弘业决定先接手私矿,將事情上报朝廷,由朝廷下拨银两用於开採私矿。 这事得先上报圣人,由圣人点头,交由工部审理,再下发开採证,最后由地方官员负责督办,上头也会派下来官员负责监工。 而採矿工则由地方官员负责招募,按日分发例银。 被抓的百姓被杜弘业带去了地方镇上,安县令则是被抓进了大牢中。 跟隨安县令的师爷一直寻著机会想要逃走,可惜杜弘业没有顺了他的心愿,在发现他有这个动机时就先一步旁人將他给捉住了。 “你和安县令一个都跑不掉。” 杜弘业此话一处,师爷彻底没了戏。 杜弘业將那些百姓安顿在客栈,给了他们一部分盘缠,这些都是从他的俸禄里出的。 他身边的下属见状纷纷效仿,也出一部分铜钱负责资助。 有些识字的百姓將这数月以来的遭遇都写在了纸上,由杜弘业呈报给圣人。 一切做好以后,杜弘业安排一些马车將他们护送回了各地。 沈幼宜知道杜弘业为人清正廉洁,手中没有多少私银,单从上一次他欠了借据一事就不难看出。 她特意安排了胡春和胡冬跑了一趟地方小镇,给杜弘业送去了碎银子。 这些碎银子也是方便用来打点的,这些个无辜的百姓也曾帮助过宋聿珩逃离矿山。 杜弘业本来是不肯收下这些银子的,但沈幼宜执意,胡春胡冬二人也要同沈幼宜交差,事情还是按照沈幼宜的话去办了。 这件事情以后,沈幼宜还特意製作了一年锦旗赠予杜弘业,杜弘业惶恐,杜老则是觉得这东西里胡哨的,但符合沈幼宜的作风。 “她给你你就收著,光明正大摆在中堂,並附上是沈夫人所赠。” 如此,也不会有人说半句閒话。 杜老知道,以沈幼宜的性子,很快便会在安山郡闻名开来。 杜弘业后续將那些收集来的证据写奏摺上报朝廷,奏摺上特標註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宋聿珩发现私矿並绘製地图的事,若没有宋聿珩的地图,他不会那么快找到矿山。 而这寻找矿山一事,也离不开沈幼宜的协助。 杜弘业並没有贪功,而是將事情悉数写在了奏摺上,不曾掺杂半句虚假。 他並非贪功名利之辈,也希望圣人能够注意到宋聿珩。 这日。 新宋宅来了位客人,是章武的师兄,章武在书信里提及了宋玉安。 说宋玉安是天生的练武奇才,资质过硬,若勤加苦练,將来一定堪以大才。 章武的师兄杨有才是惜材之人,阅览了书信以后当即便决定收宋玉安为徒。 不过那孩子是否愿意认他为师又是另一回事,他特在沈幼宜等人搬完家以后才让人传了信过去,约了个见面的时辰。 “杨师傅,您来了。” 茯苓早早便在院子里张望著,听到有人敲门忙起身去开了门,迎杨有才进院子。 “沈夫人可在?” 杨有才客客气气行了抱拳的手势,目光扫向內院。 他一眼便看见坐在中堂的年轻女子,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气质出尘,神態怡然。 沈幼宜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知晓是客人来了。 她起身前去迎接,宋玉徽也循声而来。 杨有才今日要来,沈幼宜正好让杨有才看看宋玉安的资质。 杨师傅若是肯收下宋玉安,自然是极好的。 杨有才一眼便瞧见宋玉徽那孩子,只是那孩子看著身体羸弱,倒不是说对方一定没有天赋。 他听说那孩子练习拳击和习剑有一段日子了,能力超於常人,而非他今日一眼所见的这般。 “这是玉徽,我的二儿子。” 沈幼宜笑著上前拉住宋玉徽,介绍起宋玉徽来。 杨有才这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下意识地抚摸著自己的光头,再次寻找宋玉安的身影。 宋玉安刚从外面买肉回来,正准备烧菜给大家吃。 “杨师傅。” 他看到杨有才时,规规矩矩给对方行了个礼,杨有才还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別人都已经猜测到了。 “这便是我那大儿子,宋玉安,也是章武的徒儿。” 宋玉安跟著章武学习武术,虽说没有正式的拜师礼,但也算半个武师父。 “害,我这脑子。” 杨有才乐呵著,看对方的身形和背脊便知道,是个不错的苗子。 他一眼便看中了宋玉安,果然如师弟所说,他打算安排宋玉安在他的武馆里学武。 “沈夫人,我们谈谈吧。” 沈幼宜说他们今日这顿饭是孩子们烧的,让杨有才稍作等待。 杨有才也正好是为了宋玉安的事情而来的,便决定这个时候详谈一番儿。 沈幼宜自然也乐意,这些事情越早处理完越好。 “章大哥同我说这事的时候我便答应了章大哥,杨师傅您愿意收下玉安也是玉安的福气。” “我师弟举荐的孩子一定都是人中龙凤,不会差的。” 第346章 研製蔻丹 二人达成共识,杨有才收下宋玉安,宋玉安閒时便可去武馆学武,他一定倾囊相授。 “我这个人实在,有什么说什么,有什么能耐就教什么,绝不会藏著掖著一点的,这孩子在我这您放心,包教包会!” 杨有才打包票道,一副十分自信的模样。 还真是个十分有干劲的老小子,同章武说的一样,把孩子交给他,沈幼宜自然是放心的。 “好说,学费要多少也好说。” “害,您是阿文的救命恩人,宋公子又是师弟的救命恩人,谈什么银子不银子的,俗气!” 这笔银子章武本来要出的,杨有才不肯,更不愿意收沈幼宜的钱財。 “宋玉安是块不错的苗子,我很喜欢。” “您也有家人,也要养家餬口,学费我是一分都不会少你的,就不要和我计较这个了。” 她如今和林听晚赚了不少银子,生活上富裕了一些,不似一开始初来宋家,有些地方上倒也无需计较。 沈幼宜一直都是爱財的,只有爱財才能赚取更多的钱財,知晓要努力。 宋玉安的事情决定好以后,他閒暇时都会去武馆学武,阿平几个人没事便跟著宋玉安,在武馆给宋玉安当陪练,同宋玉安过招,偶尔还会指点宋玉安动作上的不规范。 宋玉安询问他们:“我如今能够接下爹爹几招?” 几个人也是据实以告:“两招。” 仅仅只是两招的回答,便已经是对宋玉安的认可。 宋玉安面上浮现出喜色,学习起来更加刻苦,如此成效之下,宋玉安进步飞快。 而宋玉徽则是专心准备府试,一文一武,一同进步。 孩子们的事情上沈幼宜无需操心,就有了更多的时候可以钻研生意上的事情。 林听晚將林父留下来的药铺重新修整了一番儿,在安山郡开了一家新的药善堂。 药善堂重新开张当日,前五十名来掛號著,免费问诊。 沈幼宜过去帮忙,一行人忙碌了一整日,直到深夜才休息下来。 林母心疼地替林听晚擦著额头,觉得林听晚太拼了。 她整日里絮叨著让林听晚保重自己的身子,那一言一句都是关心。 林听晚每每都是象徵性应付两句,转身又投入商业中,乐此不疲。 如今已经过了危险月份,她只需要適当保重身子,注重饮食和睡眠就好。 “娘,幼宜都说了,我这是双胎,要多运动才好,以免生他们的时候没有力气。” 林听晚总有合理的解释等待著林母,林母拿著林听晚没有办法,只得嘆息道:“你就听娘的,多注意一些没有坏处。” “我知道了,娘,我会平平安安把他们生下来的。” “然后我来带,是吧?” “我和娘一起。” 林听晚半撒著娇,又將林母轻易糊弄过去。 安山郡的胭脂铺子在几人还未来之前便已经开设了,如今由沈幼宜负责接管。 沈幼宜发现这个时代的女子除了胭脂还喜欢蔻丹,而蔻丹正是现代的美甲。 只是古代的技术並不成熟,蔻丹的眼色单一又不持久。 不过女性爱美的一点在什么时代都是必然的。 她在自家小院里栽种鲜,鲜的汁水可以用来调色,是蔻丹必要的材料之一。 沈幼宜决定配製出一些顏色鲜艷又持久的蔻丹,针对不同阶层对標品质和价格。 她打算让蔻丹成为明玉斋新的招牌,將明玉斋的名號再次推广出去。 有了这个想法以后,沈幼宜邀林听晚去茶楼小敘,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是说做蔻丹?” 自她怀有身孕以后便没有再染指甲,先前她都是用捣碎的凤仙瓣取一小撮放在指甲上,再用麻叶包裹住静候,十指便染好了。 这样的法子最是简单,但所维持的时间並不久,一小段日子过去以后,指甲上的眼色就已经褪去的七七八八。 沈幼宜的想法林听晚表示十分的认可,这不仅会使明玉斋的生意更上一层,她也想要更美的蔻丹点缀。 “怎么样,想不想试试?” “当然想,你总是能够想到新產品来推动財路,要我看,你比我更適合经商。” 林听晚毫不吝嗇地夸讚著沈幼宜,沈幼宜確实比她更聪慧一些。 “生意场上的事情一直都是你在负责,而我只负责研製新品,若没有你的推销和药善堂积累下来的名誉和声望,我的產品再好又有什么用呢。” “推新便是最好的经商方法。” 林听晚知道沈幼宜在谦虚,並不独揽功劳。 自他们搬来安山郡,他们的关係变得愈发亲密,林听晚早已经將沈幼宜当做一家人一样。 他们所赚取的银子林听晚也会五五分成分给沈幼宜,她觉得那也是沈幼宜该得的一部分。 “你啊,总是想把最好的都给我,然后把功劳都揽在我身上,倒是忘记了自己所做的一切。” “我一直都在做我喜欢的事情,经营爹爹留给我的铺子,单单是这两点原因,就足够了。” 两个人再次一拍即合,沈幼宜开始配置蔻丹,他们定做了一些精美的瓷瓶,將配置好的蔻丹配方经过熬製,取汁倒入瓷瓶中,摆在明玉斋售卖。 她起初只做了一些简单的顏色,將按比例配置好的蔻丹倒入瓷瓶中,现阶段瓷瓶最大的作用便是吸引那些女顾客到店里购买。 女子喜爱美好的事物从古至今一直都是存在著的,沈幼宜在外表上也费了一些功夫,事实证明,她的想法確实有效果。 “这一次就交给你了,需要什么儘管同管家提,他会帮你买齐的。” “我自己就可以。” “看著你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天长大,我便觉得很欣慰。” 沈幼宜抚摸著林听晚的肚皮,圆滚滚的,腹部被撑得很大,好在这些日子林听晚一直涂抹著沈幼宜为她准备的植物油,才使得被撑起的肚皮没有长那些深红色的纹路。 “只希望他们在你肚子里少折腾一些,比起他们的平安我更在意你的。” 第347章 独特的蔻丹方 “有你这个乾娘在,他们在我的肚子里如何也不敢闹得厉害。” 林听晚微微斜著头,星月眼微弯,对著沈幼宜促狭地一笑,两眼生魅。 还真是便宜了霍青那个傢伙,让林听晚这么貌美的人儿为他生儿育女。 她若是男子,恐怕此刻都会为林听晚的一娉一笑所倾倒。 “听晚,你笑起来真好看。” 沈幼宜勾著林听晚的下顎,身子微微前倾,一双桃眼流露出欣赏之意,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很是曖昧。 林听晚知晓沈幼宜又是在故意打趣著她,她一把打开了沈幼宜的纤臂,轻轻嘆息著。 “你许是日子还不够充实,竟拿著我来调侃,还真是够坏的。” 她声音有些娇嗔,配合著沈幼宜演戏。 “这还不是聿珩不在,我日子过得无趣,在这安山郡,也就只有你日日与我相伴了。” 二妮他们人都在礼镇,乡下,无法来安山郡同她作伴。 “好啦,等將来你的宋公子回来了,你或许就是將军夫人也说不准了。” 只有四下无人时,林听晚语气才敢如此大胆。 “听晚你可已经是將军夫人了呢。” 沈幼宜知道林听晚心中一直在意著霍青,许是因为如今怀有身孕,那份感情才会愈发强烈。 她说这话的时候林听晚也没有生气,反而有些失了神,不再似先前那般,连个名字都不待见。 “你说他能否平平安安归来?” “也不知谁此前同我说,此人生死都与你无关的。” 沈幼宜微微扬起上顎,余光偷偷打量著林听晚,只见得林听晚微微嘆息了一声,神色有些落寞。 “我那是一时的气话,我才同林燁分开,並不想同其他男子再有任何瓜葛,同他本也是个意外,我知他与他人是不同的,为人义气,又英勇,许下那样的承诺未必做不到。” “霍青是个不错的男儿,你若是有心於他,他又经得住考验,倒是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林府有財有势,抚养两个孩子长大並不难。 只是林听晚心中一直有霍青的存在,若没有,別人三言两语哪里能够说动。 沈幼宜只希望这件事情上林听晚能够想清楚些,毕竟孩子的生父是在世的。 “好啦,幼宜,我要是想明白了我会同你说的,咱们还是好好钻研一些蔻丹方吧,唯有商道握在手里才是正事。” 林听晚对经商的痴迷程度並不亚於沈幼宜对研製新物的痴迷程度。 在这个很多东西匱乏的时代,正是沈幼宜可以大展身手的地方。 “蔻丹方无非是那几种特殊的配方,关键在於鲜的顏色和蔻丹的持久度,咱们的蔻丹不仅要面对普通的百姓还要面对那些官家,富甲的夫人小姐。” 沈幼宜打算在样式上也费点心思,而非单一的顏色,这样更能吸引夫人小姐们的目光。 “在涂抹了蔻丹的指甲上绘图,加装饰?”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还真是別具心裁,林听晚双眸微亮,眼里闪烁著兴奋的色彩,很明显沈幼宜的想法也吸引到她了。 沈幼宜打算在林听晚的指甲上做文章,明日他们四处游街故意在那些夫人小姐身边驻足,让他们能够观察到林听晚手上的蔻丹,以此来推广明玉斋的蔻丹。 这也算是一种自信客源的方法,能够吸引来不少夫人小姐来光顾明玉斋,將蔻丹再推广出去。 安山郡距离京中还相隔著几个郡县,但这种深受女子喜爱的装饰一经传播,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会流传到京中。 只要名声传开了,再做什么便不是难事了。 “確有这个意思,我製作出来的蔻丹对孕妇也是友好的,我在其中还添加了护甲的药材,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 旁人说这些林听晚是不信的,但话从沈幼宜嘴里说出,林听晚是绝对相信的。 她此前做的护肤產品她便一直用著,对她的孩子没有任何副作用,沈幼宜是医者,最能把控用量。 “我自是信你的,这些东西全权交给你,我绝对不会亏本的。” “你就这么相信我,万一我失误了给你赔的血本无归呢?” 沈幼宜微微愣神,林听晚总是这么无条件信任著她。 “那也只是折损了林家的一条经商渠道,我什么都没有,唯独有钱,陪你东山再起如何?” 他们此前就已经赚了不少,人总归要有探新和尝试的。 “那可不行,咱们是奔著营生来的,我可不会让你做亏本的买卖。” 沈幼宜对此十分有自信。 林听晚总是能在她身上看到一层隱藏的光,她的自信从来都不是嘴上说说那般。 她的实力也是眾人有目共睹的,这一点儿林听晚作为陪伴的人最清楚不过。 沈幼宜就好像是一块宝藏,里面有源源不断的財宝涌现,无时无刻不给人带来著惊喜。 接下来的几日,沈幼宜开始在茯苓的手上做实验,將那些实验过很多次的蔻丹试用在茯苓手上,又做了褪色的药膏,用於试验下一个顏色。 经歷了几次失败以后,鲜艷又持久的蔻丹方还是被沈幼宜研製出来了。 沈幼宜又开始在样上下功夫,甚至在护甲的样式上下功夫。 搭配著蔻丹,沈幼宜又製作了不同款式的护甲。 她听闻后宫的女子常佩戴精美的护甲用来保护纤长的指甲。 古代的护甲类似於现代的穿戴甲,不过所用材料上有所不同。 现代都是用工程塑料材质的东西製成的穿戴甲雏形,再在涂抹指甲油,绘製图案,添加装饰。 沈幼宜决定將现代的穿戴甲放在古代售卖,让这种產品流传至京中,扩大他们的铺子经营面积。 “夫人,奴婢感觉奴婢的这双手若是做了重活,那便是对它的褻瀆。” 茯苓惊嘆於手上装饰的华美,更意外於夫人的手艺。 夫人竟有如此一双玲瓏手,用一直特殊的透明材质在她手上堆,修补,就如同雕刻一件精美的工艺品,全神贯注。 第348章 最喜欢娘亲了 在夫人的巧手下,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浮现在涂了蔻丹的指甲上,简直就是匠人之手。 “我以前一个人无聊的时候也喜欢绘製一些手绘卡图,喜欢给自己做美甲,什么都会一点,总归是技多不压身的。” 沈幼宜解释道,这个解释也算是合情合理,茯苓听的明白。 “人与人之间总是有很大差异的,夫人是女子所见过女子中才能,智慧最佳的,可惜奴婢愚钝,没有夫人那般慧智,帮不上夫人什么忙。” “你若是想要跟著我学手艺,我教你便是。” 她脑子里的想法多的很,旁人偷学来几样她也不在乎。 別人学的是皮毛,她掌握的是精髓。 不过茯苓,她是自愿教授的,她知晓茯苓过去的出身,也知对方有颗上进的心。 从前她便同茯苓说过,茯苓若是有心想要学,她教授茯苓也是愿意的,这並没有什么不妥。 “夫人善待奴婢,奴婢的行径却一直都是不知足的,奴婢惭愧。” “什么知不知足的,你想学我便教你,就这么简单,你若是自甘墮落,没有上进心我才是失望的。” 沈幼宜觉得茯苓的话严重了一些,她骨子里到底是有一种自卑感。 而这一切的源於也並非是茯苓的错。 “看看你手上的蔻丹,同著你整个人並不违和,你有一双漂亮的手,这双手可不止是伺候人的。” 沈幼宜用自己的言语开导著茯苓,好让茯苓听的明白她的话。 “奴婢明白夫人的意思了,也是奴婢有些拧巴了。” 茯苓一点就通,脑子倒是灵活的很。 “家里的杂活你这几日不用做了,让他们来做吧,你只管著看护玉笙就好。” 美好的东西总归要享用几天的。 “奴婢明白了。” 茯苓脸上浮现出喜悦之色,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沈幼宜的意思。 看著那双涂有蔻丹的修长的双手,倒也有片刻觉得自己的身份没有那么卑贱了。 “茯苓姐姐,你今日好漂亮吶。” 宋玉笙手上还抱著宋玉安在长街上给她买的洋娃娃,一蹦一跳跑过去找沈幼宜。 宋玉笙又长高了些许,原先只有不到一米的身高,如今已经长到了一米一左右。 若是不问她这年纪,旁人怕是都以为她有五六岁了。 “玉笙,来娘亲这里。” 沈幼宜走过去抱起宋玉笙,宋玉笙这些日子吃的不少,不仅个子长了,身上的肉也涨了不少。 捏著她微圆的脸庞,肉嘟嘟的很是討喜。 “玉笙,娘亲问你一件事,你觉得茯苓姐姐的指甲漂不漂亮?” “好漂亮,玉笙很喜欢。” 孩子是不会说谎的,宋玉笙看到茯苓手上的蔻丹时只眼前一亮,看得出来她也很喜欢沈幼宜的杰作。 “那也是夫人您的手艺,衬得奴婢的手都漂亮了几分。” 茯苓不敢自夸,不过她的话也是真心说出的,確实是夫人的手艺好。 “玉笙也要,娘亲,玉笙也要。” 宋玉笙觉得那蔻丹的顏色漂亮,看著自己肉乎乎的小手,眼睛瞪的水灵,央求著娘亲给她也做一个。 沈幼宜拗不过宋玉笙,只好帮著宋玉笙也做了个漂亮的指甲,还贴上了两颗水晶作为点缀。 “好漂亮!娘亲。” 宋玉笙大呼著,高兴地围绕著他们转圈圈。 “等哥哥们回来了,我要给他们也看看。” “好,我们玉笙最漂亮了!” 沈幼宜夸讚著宋玉笙,看著那姑娘长得越发水灵,宋玉笙睫毛生的浓密,一双眼睛充满著灵气,她脸上的稚气虽然未褪,但五官生的精致。 古书中那女主七八岁时经验男主的容貌此刻大抵有了具象的描绘,宋玉笙幼时便生的尤为好看,粉雕玉琢的,肌肤胜雪,再过几年又不知道是怎样一番儿容貌。 也不知道她的生父生母是何人,怕是身世不简单,而沈幼宜唯一知道的只有宋玉笙是捡来的这一件事,另外两个孩子身世不简单。 若想要知晓宋玉笙的身世,还是要从宋玉笙自身下手的。 “谢谢娘亲。” 宋玉笙让沈幼宜蹲下身子,沈幼宜照做。 她在沈幼宜脸上狠狠亲了一口,故意留下声响。 “我最喜欢娘亲了。” “那爹爹呢,哥哥呢还有茯苓呢?” 沈幼宜故意叉著腰,目光看向茯苓。 “都喜欢,但最喜欢娘亲。” 宋玉笙又在沈幼宜脸上亲了一口,这一次的声音要比上一次更清脆一些,她也是在表达对沈幼宜的喜欢。 “好姑娘,娘亲果然没有白疼你。” 沈幼宜今个高兴,抱著宋玉笙又原地打转了几圈,把宋玉笙逗得咯吱作乐。 几个人围在一起,其乐融融。 翌日,沈幼宜按照一开始的计划前去寻找林听晚,在林听晚手上涂抹蔻丹,用极细的毛笔勾嘞牡丹纹,绿叶,上色,几颗切碎的珍珠点缀,精美的牡丹蔻丹指便做好了。 林听晚欣赏著沈幼宜的杰作,怎么看都喜欢得紧,不舍的挪开视线。 “这能够保持几日,我还真不想它从我手上消失了。” “等到再长一长將它一点点减去就好了,绘了图的蔻丹不易褪色,並且我本身配置出的蔻丹方就不易褪色,足够持久。” 在这个时代,材料有限,沈幼宜是一次又一次尝试调製比例试出来的,费了一些时间,製作不易。 “幼宜,辛苦了。” 林听晚深知沈幼宜不易,他们走的每一步都是费了不少心血的,而非轻而易举就得到的,將来的收益也都是他们该得的。 “为了赚银子,不辛苦的,不是吗?” 她这一切可都是为了赚钱,手中有了银子,日子也能越来越红火。 孩子们將来入京,用银子的地方只会越来越多,银子不是万能的,但过日子,打点,应酬缺少不了银子。 她就是想要赚更多的银子为了孩子们的將来,也为了自己的將来。 既然已经接受了既定的改变,那也要按照改变继续走下去。 第349章 明玉斋的东家 按照一开始的计划,沈幼宜陪同林听晚在安山郡有名的垂柳巷以及那些夫人小姐常去的园子走动。 林听晚故意做出拈的动作,她那动作幅度並不大,但足以让个別人注意到他们。 起初是一位身著华服的夫人上前,有意打听他们的指甲是在哪里做的。 “这是我的闺友所绘。” 林听晚向那位夫人介绍著沈幼宜,沈幼宜也只是微微頷首以示礼貌。 “如此精美的画工竟然能绘製在一小小的指甲上,当真是妙吶!” 那夫人大加夸讚,她身边的小姐也感嘆道:“这透粉色的蔻丹我竟然从未见过。” “蔻丹多流行朱丹红,玫瑰粉,我这是新制的顏色,市面上並不流通。” 沈幼宜道出其中缘由。 “那敢问姑娘可愿意卖我一瓶,只要姑娘愿意卖我,儘管出价。” 那夫人也是贵气,见到心动的动作便想要买下。 她惊嘆於沈幼宜出眾的能力,也知用金钱买来想要的东西,也不需要沈幼宜先开口询问。 贵夫人的声音引来了其他人的瞩目,起初还有人张望並未上前,只觉得如此上前问话有些唐突了。 见那夫人提了价格,便也上前凑个热闹。 不多时,便引来了不少人的好奇。 沈幼宜见时候差不多了,故而轻笑道:“我见夫人与我有缘,赠予夫人一瓶又何妨,只是些指甲上的牡丹乃我亲手所绘,无法赠予夫人,还望夫人谅解。” 那夫人眼前一亮,有些激动。 “这我怎么好意思收呢,你开价就是,收我是万万不能的。” 平白无故收人家的礼,並不合適。 沈幼宜故做退让,又再次开口道:“我与听晚初到安山郡,並无亲故在这里,就当交夫人一个朋友如何?” “当然是极好的,能结实姑娘这样豪爽的人,我自然是高兴的。” 那位夫人言语激动,看著林听晚的十指怎么看也看不够。 周围围观的夫人小姐们也都议论纷纷,觉得林听晚的指甲简直就是工艺品。 一番絮叨之下,沈幼宜与宋夫人结实,那宋夫人的夫君是安山郡最大的布匹商人,掌管著京中到安山郡一带的布匹生意。 宋小姐同她年龄相仿,已经许配给当地的盐商之子,也算是门当户对,人如今还未嫁过去。 沈幼宜很大方地將准备好的蔻丹赠予了宋夫人,特製的瓶装,还配有单独的小刷子。 “还真是稀奇。” 宋夫人感嘆道,她还未见过蔻丹如此放置,用法显然是方便很多。 “姑娘当真是奇女子。” 宋小姐觉得蔻丹的瓶装方式同著安山郡一家有名的胭脂铺子方法相仿。 “娘,这和您明玉斋的瓶子很相似。” “这位便是明玉斋的东家。” 林听晚主动將沈幼宜推出,见宋小姐提起明玉斋,正中他们的心思。 宋夫人略带吃惊的神色看向林听晚,显然是有些意外的。 他们都知明玉斋的东家不以面示人,也鲜少会去明玉斋走动,原先明玉斋只开在各个镇上,后来发展到郡县,名气越来越大。 周围议论声越来越大,所有人都好奇沈幼宜手中的蔻丹色会不会上新在明玉斋。 沈幼宜也在这个时候拋出橄欖枝:“我近日新研製出了一些新的蔻丹色,將会在明玉斋上新,届时还希望各位光顾我明玉斋。” 人人都知道明玉斋是林家的產业,明玉斋同时也有另外一个东家与林家分成持平,那位东家便是製作那些胭脂水粉的人。 而眼前的女子正是他们所好奇的人物。 “姑娘年纪轻轻,竟然有这般的能耐,还真是令人嘆息。” 宋夫人面上浮现出敬意,不再將沈幼宜当做年轻姑娘来看待,她的面色显然严肃了起来。 “有时间二位姑娘可来我府上做客,我必然以礼相待。” 宋夫人诚意邀请沈幼宜二人,沈幼宜也想要结交宋夫人这个朋友。 “那在下却之不恭了,夫人的盛情哪有拒绝的道理。” 沈幼宜主动应下,从人群里带著林听晚缓缓走出。 也有不少夫人小姐想要藉此机会同沈幼宜结交,沈幼宜只说日后有机会还可以再交谈。 待他们离开那里,那里依旧是聚集了不少人议论著方才的事情,人人都在谈论林听晚手上精美的工艺品。 沈幼宜和林听晚的目的至此达成。 明玉斋如约上新了蔻丹色,並且出了一些小装饰物还有绘製美甲的图可供客人挑选。 一时间来明玉斋的客人络绎不绝,明玉斋本就声名在外,如今更是因为蔻丹盛名愈发远播,深受女子的喜爱。 其中最为昂贵的奢侈品蔻丹甚至传入后宫,供不应求。 蔻丹深受女子喜爱的程度远超过沈幼宜的预期,沈幼宜二人都没有想到蔻丹能够如此受眾人的喜爱。 京城,朝堂之上气压被压的极底,眾大臣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一下。 皇帝看著奏摺上报的內容沉默了良久,无人知晓奏摺上到底呈报了什么。 此事是杜郡守悄悄进行的,也是怕打草惊蛇。 一旁的公公弓著身子示意著皇帝:“陛下,眾大臣都候著呢。” 皇帝拿著奏摺的手发颤著,脸色异常难看,这群人背著他开採私矿,如此重大的事情竟然被地方小官压著知情不报。 若不是奏摺上的宋氏夫妻二人,只怕他至今都被蒙在鼓里。 他身为一朝天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有如此大的事情发生,这群人將皇权置於何地。 他这一次若是不著严处理,眼下的这群大臣只会愈发的肆无忌惮。 皇帝甚至朝堂之上,人心异动,难以一心,像杜郡守这样的忠臣难得。 他狠狠將奏摺摔在地上,眾大臣的头低的更甚。 赵明轩等几位皇子站在一侧,小声议论著父皇因何而大发雷霆。 “眾爱卿可知,朕手上的这本奏摺说了何事?” 眾人缄口,面面相覷,均不知发生了何等大事。 也有人大胆猜测著应该是朝中官员贪污受贿一事被人捅到了圣人面前。 第350章 祸水东引 皇帝年纪大了,做事越发昏庸无能,但他倒也不是放任贪官污吏作祟而置之不理的状態。 这也仅仅是因为他是一朝天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简直是不把皇权看在眼里,肆意妄为。 如此大费周章敛財,行那么大的动作,怕不是有人覬覦他的江山,想要起兵造反。 “何事扰父皇心神,不妨说出来,儿臣愿意为父皇分忧解难。” 太子主动站出,想要揽下此事,却被皇帝拒绝。 “这事朕今日就要彻查出来!” 公公跪在地上,帮皇帝拾起奏摺,无意间瞥见上面的內容,瞬间大惊失色。 皇帝此时却镇定下来,让身旁的大公公將奏摺中的內容读出。 大公公浑身发著颤,將奏摺上的內容替皇帝读出。 “今安山郡管辖范围內……” 眾大臣惊慌,无人敢承认这样诛九族的大罪,眾人表示不知。 “陛下,臣绝无此谋逆之心!”朝堂上立即有大臣跪了下来。 已经有人表明衷心,一瞬便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皇帝冷冷扫视了一眼底下的眾大臣,想要看看谁的脸上最为可疑。 大臣中有几个私下同五皇子结交的大臣,心中都十分慌乱。 圣人一旦下令彻查此事,谁都跑不掉,倘若他们背后那点事被圣人查出,他们的下场如何彼此都再清楚不过。 如今是火烧眉毛,事態迫切得很。 反观这一切的主谋五皇子赵明轩,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態,明面上瞧著正义凛然的模样,看上去同著这件事情完全不相干。 实际上矿山一事便是他一手策划的,他背后不知私吞了多少钱財,勾结朝廷官员,蠢蠢欲动。 矿山一事自上一次有人通报他说是安县令那有人逃出了矿山以后,他便做了一手准备,以防这件事情爆发,被捅到皇帝那里。 果不其然,这件事情连半年都未曾维繫到,便有人奏摺呈报给了皇帝。 而在皇帝眼中,此事绝无可能是太子所为。 皇帝年纪大了,越发贪图美色,后宫的皇子公主,除了太子皇帝对其他皇子的命毫不在意。 他只一心栽培太子,在他眼里,无论其他皇子做了什么,他都仿佛看不见一般,唯有太子,只要做了一点丰功伟绩,皇帝便能大加夸讚,在朝堂之上毫不吝嗇言辞。 而这一次,赵明轩决定利用这个机会,祸水东引,他早就安排了四皇子別院的细子將兵器放入他房中,待东窗事发时,便是他剷除四皇子的机会。 赵明轩眼珠子一转,故上前一步主动提出办法。 “父皇可下令搜查各个別院,倘若此人真的包藏祸心,一定会有所暗动,奏摺是突然呈报上来的,此人一定没有任何准备,父皇在这个时候搜查,最合適不过。” 赵明轩主动提议,倒是引起了皇帝的注意。 皇帝好奇赵明轩打的什么主意,他並不觉得他这些个儿子都是省油的灯,一个个心里怀揣著怎样的想法还未可知。 “儿臣也认为,五皇弟言之有理。” 四皇子也相继站出,目光意味深长。 他不知赵明轩今日抽的什么疯,明明赵明轩是最有可能包藏祸心之人,然而今日他却提出主动搜查各宫各院,而不是朝中某一位大臣府邸。 除非他知道谁是私开矿山的主谋,若不然,就是赵明轩心中不知怀揣著怎样的计划。 此人心机太深,他们二人一向不对付。 他最是厌恶赵明轩这张人畜无害的面孔,表面看起来一脸正派,实际上满肚子阴谋诡计。 可惜父皇对他们从不上心,也不管他们皇子私底下是怎样明爭暗斗的,只要不把心思放在皇位爭夺上,触犯了父皇的大忌,父皇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父皇,此法倒是可行。” 太子看不出老四老五眼神里的暗枪,他只是觉得此事严重,还需要早些彻查为好。 他是杜老所教,品性正直无私,做事情一丝不苟,倒是个清廉之人。 但坐在这个位置上,没有什么手段可不是什么好事。 皇帝只管结果如何,觉得老五的这个提议未尝不可。 他招招手示意大公公上前,大公公弓著身子上前竖著耳朵听著皇帝的吩咐。 片刻,他直起身子上前一步,替皇帝传达下令搜查各宫的旨意。 各宫的娘娘,公主们都候在各宫里,等著禁卫军搜查宫內。 他们均不知道发生了何等大事,动静闹的如此之大。 而跪在朝堂上的大臣也都面面相覷,没有做过这事的大臣当然不担心会大难临头。 而同赵明轩有牵扯的大臣不知五皇子这一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很快,他们就知道了赵明轩的手段。 所有人都陪同著皇帝一同等待著禁卫军搜查的结果。 不多时,禁卫军的人出现在了大殿之上,向皇帝稟明,並且带了搜查出来了兵器。 而那些兵器经查验,正是用杜郡守派人连同奏摺一同带来的铁矿石所製造。 皇帝猛然一下子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面色铁青。 几个皇子连同著太子纷纷跪在大殿之上,不知禁卫军从哪里搜到了这些兵器。 四皇子用奇怪地神色看著赵明轩,不知赵明轩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但很快,他便清楚了赵明轩的目的所在。 那禁卫军稟报皇帝:“启稟陛下,这些兵器都是在四殿下別院里搜查出来的,整整一箱子兵器。” 四皇子闻言瞬间失了神,连滚带爬上前言明:“父皇,儿臣是冤枉的,此事同儿臣绝对没有半点关係,儿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事实摆在眼前,你让朕和文武百官如何信你!” 皇帝显然对四皇子並无多少印象,四皇子暗地里私採矿山,製造兵器,其心可诛。 这样的事寧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人。 那桌子上的奏摺被皇帝狠狠甩落,重重地砸在地上,四皇子的身上。 眾人嚇得心惊肉跳,无一人敢站出来替四皇子求情解释。 眾人均知,这个时候出面就是找死。 第351章 独得专宠的虞美人 “一定是赵明轩,一定是他!” 四皇子突然清醒过来,目光猛然看向赵明轩,他觉得这事一定是赵明轩从中作梗,莫不然他为何会提出搜查各宫之事,看来是早就有所准备。 只怪他未能及时发现,被赵明轩摆了一道。 赵明轩连忙摆出一副痛惜的神色,直言道:“儿臣只是为了父皇好,才提出搜查各宫为父皇早日揪出乱臣贼子,只是没有想到那人竟然是四皇兄你。” 他將最后一句话加重了口吻,皇帝登时脸色愈发难看。 “来人,將四皇子收押詔狱,革除皇子之位,除名宗谱,贬为庶人,即日起,任何人不得替其求情!” 不等四皇子多说什么,就被皇帝一个手势驱使禁卫军將人给带了下去。 那箱子兵器也被充公处置,赵明轩如愿解决了四皇子,並且化解了此次危机。 赵明轩没有如愿看到四皇子被处死,只觉得夜长梦多,於心不安。 他倒是没有想到证据確凿,皇帝还是顾念四皇子是亲子,没有处以死刑。 赵明轩听闻近日京城新流入一种蔻丹,便想著让手下之人重金送给后宫最得宠的虞美人,让她给皇帝吹枕边风,加重此事的罪重程度。 手下將好不容易得到的蔻丹交到了赵明轩手中,为了永除后患,他决定好好利用一下这枚棋子。 虞美人被人悄悄送到了赵明轩寢殿,她一进寢殿便褪去黑袍,整个人扑进赵明轩的怀中,语气娇羞。 “殿下,您可算记得奴了。” 她是赵明轩从牙人手中买下来的,赵明轩於她有恩。 伺候老皇帝也是她心甘情愿之事,只为了促成赵明轩大业。 “虞儿,这些日子可有受什么委屈?” 他一把揽住虞美人的腰,在对方的大腿上反覆摩擦著,要老东西品尝了这样的尤物还真是便宜了他。 而他当初救下虞美人也全然是因为对方年轻貌美,姿色上佳,又天生一副狐媚子相,老皇帝必然会心动。 赵明轩也是个狠人,无所不用极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虞美人手揽著赵明轩的脖子,顺势奉上香吻,赵明轩也不躲避,主动同对方欢好。 而他眼中,儘是清明之色。 女人於他而言,不过是利用的工具,更何况是他父皇已经享用过的美人。 只是虞美人对他有情,他好好利用这份情谊才能让对方更好的为他办事,为他所用。 “那老皇帝待奴是极好的,日日流连於奴的寢殿,甚至为奴误了早朝,奴只要勾勾手,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她如今正是盛宠,皇帝喜欢得紧,她说什么皇帝哪有不允的道理。 “就是奴没有想到皇帝这把年岁那当面还如此频繁,可是將奴折腾的够呛。” 话音刚落,就见得赵明轩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虞美人被他一把从身上拉扯下来,狠狠地摔在地上,虞美人彻底慌了。 不顾及身上的疼痛连忙爬到赵明轩身边,抬头凝望著赵明轩,求得他的原谅。 “殿下,奴说错了话,您就原谅了奴吧。” 她正要掌嘴,手一把被赵明轩拉住。 赵明轩故作不悦地將虞美人再次拉到他的身边,轻言道:“本宫不喜听到这些话,日后莫要再说了。” 他的口吻摆明了是吃醋,虞美人连忙答应著。 “还有,打脸这样的事千万別做的,你这张脸若是毁了,父皇哪里还会看得上。” 她这张脸最是珍贵,赵明轩可捨不得。 赵明轩打开一旁案几上放置的木匣子,其中放置著几瓶顏色清新的蔻丹以及两副护甲,是赵明轩重金所得。 “这是本宫特重金买来赠予你的,可是喜欢?” 虞美人激动地拿起其中一瓶蔻丹,面上浮现出喜色。 她也听闻了后宫之中有妃子千金得了一瓶半透翡翠色的蔻丹,搭配著得来的玉石环点缀,令著不少宫嬪都艷羡,珍稀色难得。 她正要求得皇帝帮她得几瓶来,赵明轩就赠予了她一盒,虞美人满是欢喜收下蔻丹,知晓对方有事让她去做,她也必然会竭尽全力为赵明轩筹谋。 当天夜里,皇帝再次掀了虞美人的牌子,虞美人说起昨日朝堂之事,忧心忡忡。 “美人,何事令你如此焦虑?” “臣妾还不是担心陛下的安危。” 虞美人再次嘆息著,后宫搜刮出兵器可不是小事,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虞美人说的委婉,並不有直言说明原因。 但这句话就像是种子一样在皇帝心中生根发芽,皇帝疑心病重,最怕有人覬覦他的龙椅,当天夜里便下令把四皇子以谋反之罪处死,赐毒酒一杯。 第二天,赵明轩便带著一壶毒酒去了詔狱。 四皇子生母在御书房外跪了整整两天一夜,恳求皇帝再彻查私矿一事,她儿子绝无可能做出谋反之事。 可惜人最后昏厥了都没有得来皇帝一丝同情。 赵明轩故作手足之情,决定由他亲手送四皇兄一程,皇帝直接同意了,这才有了如今这一局面。 四皇子披头散髮坐在铺了蓆子的石板上,目光冷冷盯著墙面,直到听到詔狱的地面上传来闷沉地脚步声,才猛然看向那有光亮的地方。 他所期望的人並没有出现,而出现的人却是亲手將他送来詔狱之人。 他如今很清楚此事是赵明轩一手促成的,也是赵明轩陷害他的。 然而他没有实据,詔狱中又无人理会他的诉求,哪怕他曾经贵为皇帝又如何,如今不过是死囚。 在看到赵明轩的那一刻他彻底心死,整个人就仿佛蒙了一层暗沉一般,死气沉沉。 赵明轩缓缓走向那处牢房,带著一脸痛惜执意,无奈地看向四皇兄,仿佛对方真做了什么罪大恶极之事。 “四皇兄,我来送你了。” 看著对方身边如此淒凉,那些想要求情又无法替他求情的人候在詔狱外苦苦挣扎著。 就算对方如今反应过来又如何,他的死已成了定局,回天乏术。 第352章 真凶「逍遥法外」 四皇子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他凝视著赵明轩身旁公公端著的毒酒,眼中满是死气。 倘若人日后还能化为厉鬼,他一定生生世世纠缠著赵明轩,让赵明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来做什么,猫哭耗子假慈悲。” 四皇子不愿再多看赵明轩一眼,对方强撑著没有露出得意之色,眼底儘是心疼的神色落入四皇子眼中,满是讥讽。 他还真是喜欢做戏,就算是这个时候也要將那副惋惜的神態表演到底,不露出一丝马脚。 “你们都下去吧,本宫在这里同四皇兄说会话。” “是。” “嗻。” 几人退下,牢房中只留下赵明轩和四皇子,四皇子动作也是快,一个箭步衝上去掐住赵明轩的脖子就想要拉著对方一同去死。 “我死了你也別独活。” 赵明轩的这个法子还真是一箭双鵰,將祸事嫁祸在他身上,自己坐享其成,又能够除掉他这个眼中钉。 他一直瞧不起赵明轩的出身,同著赵明轩爭斗了多年,如今胜负已出,四皇子只是觉得自己输得並不甘心。 他的母妃,皇妃何其无辜,仅此一事后,也知希望皇帝能够看在与母妃多年的情分上放过母妃一马,好让母妃在深宫里颐养天年。 至於赵明轩,就算是他临死前掐死了赵明轩,也不过是再附加了一条罪名,而父皇根本不会在意他们这群皇子的死活。 父皇眼里只有那个优秀的太子,他们这些皇帝只是陪衬。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com】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得手之时,赵明轩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容,目光里满是阴狠地看向对方。 四皇子猛然瘫倒在地,不能动弹,赵明轩取来那杯毒酒在四皇子身前晃悠著。 “你当我来没有准备,就敢让他们都退下吗?” 那根一毫米粗的银针直直插在了四皇子的腰部,使其动弹不得,而四皇子则是瞪大著眼睛看向赵明轩,满是不可思议。 赵明轩抚摸著脖子,眼中满是杀意。 他的好皇兄是真想杀了他,死到临头还不忘记拉他一起,当真是恨透了他。 “没错,这一切都是我策划的又如何,兵器也是我放入你別院的,只可惜你意识的太晚了,到头来成为了我的替罪羔羊。” “若不是你一直同我作对,我也不会用这样的法子送你去见阎王,要恨就恨我们同身在帝王家,你手段不如我。” 赵明轩捏著四皇子的下顎,面露凶光,狠狠撬开著对方的嘴巴,將著那毒酒灌入对方的腹中。 “下辈子记得投到好人家吧,四皇兄。” 毒性很快发作,四皇子口吐著鲜血,睁大著双眼含泪而亡,眼中满是不甘。 他替四皇子合上了双眼,又取下银针藏於袖中,一副神情满是悲痛。 “公公,四皇兄薨了。” 安山郡,杜弘业得此消息时满是困惑,他当年跟隨父亲入宫做几位皇子伴读时,对四皇子也有些许了解。 他觉得四皇子如何也不会做出谋逆之事,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蹊蹺。 “皇上疑心病重,此事再追查下去对你我不好,咱们得另寻变通之法。” 杜老年事虽高,脑子却要比杜弘业更懂得变通。 他虽知晓人心会变,但短短几年,一个人的变化不会那般大。 更何况將兵器藏於別院如此愚蠢的做法实在不像是四皇子所为,更像是有人栽赃陷害,但这样的事情无法在这个时候上报奏摺给皇帝。 “爹,咱们也不能眼睁睁看著凶手逍遥法外而置之不理吧。” 杜弘业有些心急,觉得这样的事情搁在心里不是滋味。 “你怎么就能断定你的猜测不会有误呢?” 杜老反问杜弘业,杜弘业沉默了下来。 他们也只是猜测,没有实据,根本没有办法断定真假。 杜弘业心上一直感到不安,恰好沈幼宜登门造访,杜弘业將此事说与了沈幼宜听,他觉得沈幼宜或许有可行的办法。 自採矿一事捉了安县令救了矿山那些百姓以后,杜弘业便觉得沈幼宜並非寻常女子,她聪慧过人,有勇有谋。 他同她坐在一处,也只剩下虚心求教的份。 “五皇子究竟是怎样的人?” 沈幼宜扫量了一眼四周,担心杜郡守府邸已经安插进了旁人的眼线。 这件事情所牵连的两个主要人物便是四皇子和五皇子,五皇子是主动提出搜查各宫之人,也脱离不了嫌疑。 若真如他们所言,四皇子並非是那种谋逆之人,也做不出来如此伤天害理之事,显然五皇子的嫌疑更大了一些。 “这五皇子与人交善,为人和善,常年以笑示人,倒看不出来有何不妥。” 杜弘业微微摇头,他对宫中几位皇子並不了解。 “知人知面不知心,与人交善,为人和善未必就是好人,与人交恶,为人冷麵未必就是恶人。” “沈夫人言之有理。” 这话倒是一点也没错,只是他们不在朝堂,当日情势也不曾看到,只能凭藉著官员传下来的话想像著场面。 “四皇子已经被毒酒赐死,此事已成定局,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若贪污之人另有他人,对方一定还会有下一步动作的。” 若真是眾皇子中的一人,那倒也说得通了,安县令忌惮,私矿一事隱瞒许久未被发现,此人必然是蓄谋已久,心中藏了大事的。 她所说的下一步行动恐怕很快就会出现了。 “安县令可有招供?” “人被我押在了大牢之中,日夜派人看守,他抵死都不肯说出背后指使。” “看来他还不知四皇子被赐死一事,此人至关重要,得保护好了。” 沈幼宜提意,也正中杜弘业的想法。 “沈丫头,此人我们本来打算等陛下下达旨意,再亲自护送进宫的,只是没有想到事情发展的如此突然。” 他们谁都未曾预料之事。 “那便再等等。” 沈幼宜脑袋一转,心里已经有了个想法,她身子微微上前,同杜老和杜弘业商量著计划。 第353章 究竟是谁贏了谁? 成与不成也只能看鱼儿是否上鉤,对方是一条难捕的大鱼,他们心中也清楚这一点。 沈幼宜全然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牵涉其中,她原本也只是想要完成答应过宋聿珩的事情。 如今一点点入局,令谁也不未曾料想到。 她本无心掺和其中,这个时代的东西就仿佛是一张大网,交织在一起,盘根错节,牵一髮而动全身。 安县令只是个嘍囉,四皇子只是个替罪羔羊。 他们已经入了局,若是不寻找到私矿真正的背后主谋,他们也逃脱不出那个人的追杀。 就在杜弘业杜郡守呈上那份奏摺时,他们便已经与此事脱离不了干係了。 那个人借刀杀人找了个替死鬼活了下来,必然会將揭发矿场一事的人暗中除掉,杜弘业如今的处境危险起来。 沈幼宜特安排了胡春,胡冬兄弟二人跟隨在杜郡守杜弘业身边保护他。 而阿平则是继续跟著宋玉安一道在武馆练武。 沈幼宜交给杜弘业一些保命的东西,让他时刻都带在身边,杜弘业也知道那些事不是儿戏,沈幼宜没有同他开玩笑。 “我们杜家就你这一根独苗苗,有事也该为父出面顶著。” 杜老半生操劳,为了帝王,如今因一纸奏摺牵扯上大事虽也是在意料之中 方才那番话不过是半开玩笑,杜老即便是在险峻的情况之下依旧能够从容不迫。 若真要同生死牵扯上关係也无妨,既来之则安之。 他也並不认为沈幼宜说的那些话是嚇唬人的,他心中也隱隱有所不安。 而京中,危机解除,赵明轩的手下都鬆了一口气。 “还是殿下英明,此法一劳永逸,那四皇子死了以后整个京中,便无人能与殿下您作对了。” 眾人皆知,太子仁善,这是一优秀的品性也是弱点。 一个將来要做帝王的人太过於仁善,行事只会是优柔寡断,没有狠绝之心,到头来也只是个陪衬。 赵明轩根本未曾將太子放在眼里,在他看来,寻个合適的时机推翻太子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而如今留著太子坐在那个位置上也不过是时机不成熟,不能在皇帝面前展露马脚。 这一次的意外,归根究底就在於有些人自作聪明,將事情捅到了皇帝面前,而那个人正是杜郡守杜弘业。 那杜老曾是太子的老师,他们几个皇子也曾上过杜老的课,杜老从前看他的眼神就十分不善,对他喜欢不起来。 如今又险些害得他积累多年的努力险些毁於一旦,他这一次若是放过杜老只会有更大的麻烦等著他。 赵明轩心中记恨上了杜郡守和杜老。 赵明轩身边的幕僚也趁著如今的情况同他说明缘由,他如今的手下都被杜郡守给严查了,再这样下去恐怕要无人可用了。 皇帝最怕功高震主,这一次事件过后,皇帝一定会重新重用新人。 赵明轩也打算借著这个机会物色人才,培养起来,以后朝中就有自己的一部分人了。 他的心机远超过他人所想像的,赵明轩从来都不是个好解决的人物。 沈幼宜他们,註定要有一场麻烦要解决。 “杜郡守背后之人,可有调查清楚?” 听闻这一次杜郡守是靠著一张別人绘製的地图找到了矿山所在的位置,那绘製地图的人便是这一次事件的关键。 他倒是好奇,那背后之人。 “派人去调查杜郡守的日常行踪,一旦发现此人,立刻向本王匯报。” “是。” 属下得到安排,立刻去办事。 而杜郡守这个人,赵明轩留是留不得的,但也要一点点去瓦解杜郡守。 杜郡守毕竟是皇上都看中的人物,他的父亲又是太子原先的老师,並不好轻易撼动。 但对方差点害得他精心策划的一切被毁,白白浪费了一座矿山,这样的事情他可忍不得。 赵明轩已经在暗地里筹谋如何刺杀杜郡守一事了,对方意外出事,他这件事情將会安排的悄无声息,皇帝也无从查证。 四月即將到来,日子前进的很快,宋玉徽每日文山书院回来以后便蜗居在他的房间內,整日废寢忘食。 先前县试,他也是如此。 既决定要拿下这一场考试,顺利通过,所付出的辛苦必然要高於旁人,宋玉徽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沈幼宜常常端著一碗热汤去宋玉徽房间外轻轻叩响房门,宋玉徽闻声而起,开出房门一角。 “娘亲,辛苦你了。” “不打扰你了,你继续吧。” 沈幼宜眼底显露出少许的温柔,轻轻拍打著宋玉徽的肩膀以示安慰。 宋玉徽再次关上房门,將他们母子二人隔开。 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很简单,只是一对寻常母子的慰问,沈幼宜对宋玉徽聊表关心。 不过这样的行为,彼此也已经持续了多日。 宋玉徽的上进和刻苦,也从来都不是沈幼宜所逼迫的,他这个人本身就谦逊好学,在学习方面有相当高的天赋,好读书。 几个孩子,一直也不需要她去操心什么,他们本身都是优秀的人儿,而她费一定心思栽培他们,不浪费他们本身优秀的能力,將他们的能力激发出来,这便是她应该做的事情。 “娘亲,不要经常熬夜。” 沈幼宜刚准备离开,房门咯吱一声,房间內的人再次出现。 他细心提醒著沈幼宜,那明玉斋女经营的手艺都是这些日子沈幼宜前去教授的。 她整日里捣鼓那些瓶瓶罐罐,製作出各色的蔻丹,又在护甲上费了不少心思。 宋玉徽能够明显感受到娘亲这些日子的疲惫,她的黑眼圈又重了一层。 但娘亲就仿佛乐此不疲一样,在这样的事情上尤为专注和热情,她喜欢创造出很多新的事物加以改进。 而娘亲的聪慧一直都是他们学不来的,他们当初不愿意承认,如今则是心服口服。 “知道了,你娘亲我可是铁打的,不会有事的。” 沈幼宜忽然鼻头一酸,被宋玉徽这么一说倒是有些煽情,这小子! 第354章 会心软的人 “儿子只是提醒娘亲一句,不希望娘亲在关心我们的同时,自己却不知道注意身体。” 爹爹不在,家中的一切都由娘亲负责包揽,包括药善堂和明玉斋的事情,娘亲经常出门四处走动,一出去便是半日的功夫。 在家中的时候也常常是捣鼓那些药材和胭脂水粉,一坐就是一个日头。 从前家中那些杂事都由他和宋玉安负责,娘亲平日里总喜欢慵懒地躺在日头之下沐浴著日光,而这些日子,他忙於府试一事,家中的活计常常是宋玉安和娘亲负责的。 宋玉徽一直都知道,娘亲嘴巴虽然毒辣,人看上去懒散,但实际上她比任何人的娘亲都要好上太多。 她做事情,从来都不会做无用事。 而他们如今一步步朝著京中发展,宋玉安习武读书,他参加府试,这背后少不了娘亲的推波助澜。 他们所费的每一笔银子都是娘亲靠自己所爭取的,目的便是让他们有个不错的將来,日后不会误入歧途。 而这一切,本不该是娘亲所承受的,她只是嫁给了爹爹。 “人是要懂得感恩的,娘亲为我们做这些事情本不该是娘亲应做的。” 宋玉徽又补充了一句,希望沈幼宜能够明白他的心思。 “好小子,有你这句话也足够了。” 沈幼宜轻轻拍打著宋玉徽的肩膀,觉得这孩子愈发地有人情味了,不似一开始见到宋玉徽时,那孩子脸上儘是冷漠的神色,甚至视人命如草芥。 沈幼宜不再打扰宋玉徽学习,她听林听晚说起,她的蔻丹深受安山郡的夫人、小姐们的喜欢,常有人购买蔻丹將其赠予亲友。 甚至不少京中贵妇会重金托人在安山郡採购,她听闻后宫不少妃嬪人手一份,蔻丹的知名度是越来越广,达到供不应求的地步。 这对她和林听晚而言,可以说是一个好的开头。 有这样的开头他们才能更进一步,尝试著新品。 沈幼宜脑子里有很多萌发的新的想法,正准备一一尝试著。 四月,安山郡渐渐入了春,天气回暖,周围草木都生了芽。 南窗暖风,熙熙攘攘。 林听晚前去药善堂的次数越来越少,她的身子开始加重,已经不似先前那般利索。 怀有双胎的人行动也变得迟缓,小心翼翼起来。 因著她此前遭受过惊嚇,腹中的胎儿险些滑掉,后面费了一些心思养胎,故而中间的月份里,林听晚显得格外小心。 药善堂有新的掌柜替她看管,与礼镇的药善堂对接,沈幼宜依旧无事时坐诊药善堂。 她在府上时只需要无事时看看帐本,查阅一下每日进出,採购单即可。 明玉斋那里的事情也无需她去操心,沈幼宜常常会去明玉斋走动,观察市场动向,再讲与她听。 此前她身子利索的情况下,这些事情都是她在走动,如今都是沈幼宜在帮衬著她。 “这几个月要麻烦你了,幼宜。” 旁人她信不过,林母年事已高,让沈幼宜操心这些事情,林听晚总归是过意不去的。 沈幼宜却不以为然,她倒是很乐此不疲。 “你与我五五分成,还常將那些昂贵的珍稀药材免费赠予我,如今不过是跑跑腿的事情,何须记掛在心上。” 她这个人脾性向来爽快,她若是心甘情愿的事情旁人不必多说她都会去做的,她若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旁人多说也无益。 “那是应该的,倘若药善堂没有你坐诊,也不会吸引来那些慕名而来的病患,而明玉斋若是没有你的產品,也不会名声如此之大,我与你五五分成,本就是应该的事情,我並未觉得有何不妥。” 林听晚认真解释著,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同著沈幼宜没有血缘关係,没有亲友关係,却胜似亲人。 他们彼此之间相互照应著,仅在安山郡数日,便已经扎根驻足,稳定住了脚步。 “只要我的乾女儿们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沈幼宜深深看了林听晚一眼,莞尔一笑,將话题转移了,谈起了林听晚腹中的孩子。 换了个地方过日子,远离了那些乌烟瘴气的人的存在,林听晚的心情也跟著舒畅了不少,果然是有利於养胎的,如今的环境。 沈幼宜瞧著林听晚的脉象强而有力,她这一胎,一定能生下两个大胖孩子。 月中,府试当日。 沈幼宜已经替宋玉徽准备好了考篮,她如上一次一样,亲自护送宋玉徽去参加府试,以免有人在途中捣乱。 陪考的过程是轻鬆的,等待成绩出来时,沈幼宜確实要比宋玉徽要紧张的,她是信得过宋玉徽能力的。 只是宋玉徽做事一向追求极致,此前在雅苑读书时,这种状態还未曾显露,如今在文山书院,所有人都在刻苦读书,每个学子的成绩都不差。 文山书院人才辈出,宋玉徽在其中是佼佼者,不过儘管如此,他对自身要求依旧严格。 他想要的不仅是优秀,出挑。 沈幼宜也曾劝说过宋玉徽要劳逸结合,但宋玉徽对那些同龄孩子的玩物並不感兴趣,他只说他儿时並未接触过那些东西,如今这个年岁已经对那些东西丧失了兴致。 听到这句话,沈幼宜也不知是喜是悲,只觉得宋玉徽的背景並不简单。 他此前该是生存在怎样的一个家族,才会在小小年纪有如此沉重的心静。 她对宋玉徽的身世好奇,也知宋玉徽对过去是有记忆的,但沈幼宜从来都不曾过问宋玉徽。 她清楚,人若是想要说,自会如实告知,人若是存有秘密,不愿说也不必多问。 “娘亲,不必紧张,这一次若是不过,明年还有机会。” 宋玉徽表现得从容不迫,心静如水。 他实际上心中担忧成绩不理想,没有通过府试,让娘亲失望。 沈幼宜实际上並不会指责他,沈幼宜更多的是为他做考虑。 这一切都是他自身给的压力,他知道只有將来手中掌握了实权,才能更好的保护娘亲。 第355章 府试又名列了榜首 这一点,他如今做不到,將来一定能做到。 权势本是宋玉徽曾经最唾弃的东西,他一度觉得那东西只会使人失去本心,使人变的冷漠自私,原本该拥有的本质和所渴求的东西都不存在。 而陪同娘亲的这两年里,宋玉徽却觉得权势有时候可以化作保护所珍视之人的利器。 孙杨的死便是一个开端。 他的年岁虽小,懂得的东西却是要比许多沈幼宜那般年岁的人还要多。 许是最初的生长环境和如今的城乡环境所锻造的,宋玉徽一只手抓住沈幼宜的胳膊,轻言道:“娘亲,我会再次榜上有名的。” 他眼底带著几分坚定之色,抬眸看向沈幼宜时,多了几分宽慰。 “娘亲不知道別人的能耐如何,娘亲只知道玉徽天生聪慧但仍然上进,你这些日子的努力相信老天爷都看在眼里的,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娘亲总是把希望寄託於天公,这般岁数还总想一些虚无縹緲的。”宋玉徽一向严肃的小脸上多了几分不满。 “这就是个比方,好小子,倒是学会吐槽你娘亲了。” 沈幼宜故意瞪大著双眸,给了宋玉徽脑袋一记,继而扮了个鬼脸。 宋玉徽虽觉得疼,娘亲那一下子还真没有把握力道,但他也没有丝毫恼怒之色,反而目光柔和,看著如此姿態的娘亲,哼声一笑。 “娘亲,一点也不疼。” “你小子!” 沈幼宜身姿变得慵懒起来,轻轻拍打著宋玉徽的肩膀,二人一同等待著贴榜之时。 很快便有差使带著榜单出现在一群家长和孩子面前,將榜单贴在榜上,眾人围观。 那其中也有二三十岁的年轻男子观望,而宋玉徽是他们当中年龄最小的,此前便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宋玉徽只专注於自己的事情,有旁人询问他便礼貌回答,旁人不问他也不接触。 那些人单看著宋玉徽的气质便不敢轻蔑,能有资格参加府试之人必然是县试中的佼佼者。 如此年岁就能够同他们“平起平坐”,大抵是个天才吧。 宋玉徽哪里知道別人是如何看待他的,只见有与宋玉徽有过两面之缘的男子惊讶地转头看向人群中的宋玉徽,一脸的不可思议。 有人顺著男子的目光也跟著看向宋玉徽,宋玉徽此时此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一脸从容不迫,表现得十分淡定。 沈幼宜在一旁,倒是狐疑了起来,但从他们的目光中,她能清楚的读懂一些信息,那便是榜单上有宋玉徽的名字。 如此便是稳了。 “他便是榜首第一的宋玉徽。” 那人激动地喊了一声,无数目光纷纷投向宋玉虎,沈幼宜二人还未顺著人群上前查看自己的成绩,便已经知道了答案。 “天吶,他看上去也就只有七八岁。” “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寒窗苦读近十年才在府试榜单上有了名次,他倒是轻轻鬆鬆拿了第一名。”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这其中恐怕有什么內幕吧?”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將著沈幼宜二人包围著。 沈幼宜已经管不得旁人说了什么,拉著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宋玉徽推开人群上前,果然在榜单之首看见了宋玉徽的名字。 已经有人在询问差使这份名单是否出了差错,差使不耐地看向那人,似是在看什么愚蠢的东西一样。 “你是觉得考官都是酒囊饭袋还是我们担得起失误的责任?” 此话的意义不言而喻,宋玉徽是府试第一的结果已经是板上钉钉。 沈幼宜捏著宋玉徽的手心都出了汗,她激动地看向宋玉徽。 “娘亲就知道你能行的,但没有想到你那么行,你简直太厉害了,玉徽!” 沈幼宜毫不吝嗇地当著眾人的面对宋玉徽大加夸讚,他县试第一,府试再次一举夺魁,拿到了案首的名次。 这件事情很快便在安山郡传开了,轰动一时,消息也紧跟著传到京城,惊动全国。 尤其是宋玉徽如今才八岁,不少人都纷纷猜测她会是將来最年轻的状元郎,甚至已经有人在京中最大的赌坊开始做庄,押宋玉徽的下一场考试。 沈幼宜带著宋玉徽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应付著眾人的祝福。 “咱们今日下馆子去。” 她知道新宋宅马上会被包抄的水泄不通的,人们得到消息的速度是很快的。 她去客栈时,茯苓已经带著宋玉笙和宋玉安出现在了那里,他们等候了多时。 “恭喜徽小公子,一举拔得头筹。” 在听到沈幼宜说出那个喜讯时,每个人脸上的情绪都很饱满,他们都是在为宋玉徽感到高兴。 “二弟这些日子的努力可都没有白费。” 他前些日子也报名参加了明年的县试,他的梦想虽然是去军营上战场,但娘亲有句话说的没错,读书也不能荒废。 他们如今都是真正大了,懂得沈幼宜的良苦用心了。 那一番刻苦努力之下,宋玉安也爱上了读书,夜里用膳时,他受宋玉徽的感染,也时常手捧著一卷书,潜心钻研,沈幼宜时常说他们兄弟二人,一头砸进了书卷里,长了个读书的脑子。 “所以娘亲要带你们下馆子去,今日我请客,你们儘管敞开了肚皮吃,学习的时候要认真学习,娱乐的时候也要尽情放鬆。” 沈幼宜不是刻板的父母,她带孩子自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他们彼此之前年龄相差並不大,站在一旁更像是姐弟一般,懂得彼此的心思,时刻惦记著彼此。 “好,今日就听娘亲的,我们不必为娘亲省银子!” 宋玉安第一个表態,他们几个人浩浩荡荡出发去了安山郡最大的酒楼,订了个包间点了一桌子菜。 “不要浪费,也不要吃的太撑,开始吧。” 清蒸大闸蟹,片皮乳猪,醋鲤鱼,龙井虾仁,三杯鸡,菊豆腐,素炒三丝,莲藕排骨汤,长春卷,青梅脯。 连著点心凑成十全十美,沈幼宜还点了果酒,请大家一同畅饮。 宋玉安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一杯酒下肚,只觉得不够畅快。 “这酒一点也不烈,还有点清新甘甜,不適合我。” 宋玉安想要来点清酒,尝试一番儿,沈幼宜並未阻拦孩子的想法。 “你可以试试。” 第356章 来自书信里的思念 沈幼宜让店小二给宋玉安上了一壶清酒,当天宋玉安喝的有几分醉意,嘴里一直说著想要建功立业之类的话,那些隱藏在他內心深处的秘密就算是醉了酒,他也没有多说出一个字来。 沈幼宜知晓这几个孩子年岁虽小,但心底都帮著无法告知的秘密,宋玉安心底更是苦。 她若是家人被杀害,蒙受了冤屈,她一定要让那些人都跟著陪葬才是。 只是沈幼宜同时又是理智的,有些东西拳头就可以解决,有些东西则需要智取。 她素来睚眥必报,有些事情上受了委屈当即就要还回来,但她如今身处的时代不同,宋玉安这事特殊,她能帮得了他的地方她都会竭尽所能。 “大哥酒量有些浅,却偏偏逞能,一壶清酒就能够將他灌醉了。” 宋玉徽眼神晦暗不明,鼻头有些酸涩。 他如今年岁尚小,手中也无实权,並不能帮宋玉安做些什么,但瞧著对方那副灰暗的神色,又有些动容。 “咱们早些回去吧,那些人该等急了。” 沈幼宜没有回答宋玉徽那句话,他们心里都清楚那件事。 沈幼宜也从宋玉徽的口吻中听出,宋玉徽是知道宋玉安身世的。 等他们回到宋宅后院时,前院的大门已经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眾人都不曾想到,宋玉徽母子几人会从后门进入。 宋玉笙听著外面熙熙攘攘地声音,只觉得兴奋。 “娘亲,那些都是什么人,我们为什么不请他们进来玩呢?” 那么多人,围在一起踢蹴鞠应该是很有意思的。 而小灰灰早些尾巴躺在中堂地正门前,愜意地晒著太阳,他对这样的场面早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每每家中有大的动静,外面都是十分热闹的。 阿平几个人也是翻墙进来的,同院子里的宋玉笙和茯苓打了个招呼,若不翻墙进,他们根本无法从人群中走进来。 “今日是你二哥大意的日子,他们都等著见一见你二哥呢。” 沈幼宜解释著,她正打算书信一封带给宋聿珩,將这一喜讯告知给宋聿珩。 有这样的事情,沈幼宜总想著第一时间告知给宋聿珩。 只是如今宋聿珩人不在这里,等她得到宋聿珩的回信已经是多日之后的事情了。 儘管如此,沈幼宜有第一喜讯的时候还是不忘记告诉宋聿珩。 “嫂子,这是大哥回的书信,我们给您带来了。” 阿平將书信交给沈幼宜,外面那样热闹,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消停。 胡春胡冬兄弟二人询问著宋玉安,沈幼宜告知二人宋玉安已经睡下。 “玉安不胜酒力,已经睡下了,你们若是想要找他恐怕要等到明日了。” “这小子此前一直不肯喝酒,若是要回去问问你再答应我们,没有想到今日在你面前喝个烂醉。” 兄弟二人“取笑”著宋玉安。 “他就是高兴尝试了几杯,以后这样的事情不必等到我的允许,只要不贪杯就好。” 沈幼宜並没有阻拦宋玉安做那些事,儘管在她看来宋玉安还是个孩子。 但她之前,他以后去了军营,有些事情都是避免不了的。 从宋玉安提出想要去军营时,沈幼宜就开始替宋玉安筹划著名。 “是爹爹的书信吗?” 听到是爹爹寄回来的书信,宋玉笙便小跑著过来等待著沈幼宜拆开书信。 她很想念爹爹,不知道爹爹信里是否会提到她,爹爹又是否像她想念爹爹一样想念她。 “恩,是爹爹的。” 沈幼宜回了宋玉笙的话,藉此將书信中的內容读了出来,她大抵猜测到了宋聿珩写了什么內容。 在场也都是她所信任之人,书信里的內容也无需避讳。 “你的书信我已经破解並且知道了安山郡矿山一事,很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这里一切安好,主帅命我操练新兵,而昨日战役取得了胜利,主帅对此十分满意,已经上报了朝廷嘉奖於我。” “严錚对此產生怨恨,本想要利用战役再重演一遍几年前害我一事,想让我死在战场中,没想到我早有预防,他计划失败,未能得逞。” “我已经搜集到了严錚的一些罪证,打算在后面寻个机会將这些罪证呈报给主帅,將严錚绳之以法,李廝如今还是普通將士混跡在队伍里,以此来防止严錚发现他迫害他。” “玉安玉徽最近学业如何,我们想念他们,玉笙是不是常常思念我,询问我去哪里了,告诉玉笙,爹爹很快就会回来看她了,让她好好听你的话。” “阿平,胡春,胡冬可有了生计和稳定的住处,我希望他们可以过平凡的日子,远离危险……” 整整两页书信,每个人都提及到了,而最后几段话是单独写给沈幼宜的,沈幼宜读到那一段的时候便停了下来,没有再读。 “宋大哥连我们都计划著,嫂子还请回了宋大哥的书信,告诉他我们一切都安好。” 他们如今日子过得顺遂,他们如今的差事也很简单,那便是保护郡守的安排。 只有阿平找了份帮人写书的工作,閒暇时便在武馆里继续陪同宋玉安。 而胡春胡冬帮忙保护杜弘业,是自愿的,沈幼宜却执意支付他们薪水。 对沈幼宜而言,这是两码事。 胡春胡冬兄弟二人总觉得给沈幼宜添了不少麻烦。 沈幼宜的解释也很简单,他们需要生计,银子是必不可少的生计。 一句话便说服了胡春胡冬,他们手中確实没有多少银子过活,不能只靠阿平一人。 而沈幼宜分给他们任务,他们没有办法继续找活计,这也算是沈幼宜的补偿。 她的解释合情合理,成功说服了兄弟二人。 不多时,外面的喧嚷声止住,是杜郡守带著杜老一同过来贺喜了,林家的贺礼也在这个时候差人送过来了。 上一次是林听晚亲自过来送的贺礼,而这一次林听晚身子重,又只今日人多,所以派了林管家过来送贺礼。 “还真是麻烦您了,听晚身子可好?” “一切安好。” 二人含蓄了几句,林管家便准备离开,不再叨扰。 第357章 培养自己的势力 沈幼宜亲自送走了林管家,接待了吉杜弘业和杜老。 杜老一直都在说自己没有看错人,对宋玉徽的帮助也是值得的。 “这孩子,一出手便是惊喜,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他將来必定能成大器。” 杜老对宋玉徽是一顿夸讚,对宋玉徽欣赏的很,宋玉徽也不再对杜老排斥,而是给杜老鞠了一躬,很感谢杜老对他的重视。 杜弘业也是走个过场,帮她清了前院一条巷子的人,还了她一个安静。 几个人坐在一起吃茶,寒暄了几句,杜弘业和杜老也同林管家一样,没有逗留多久,也离开了。 刚认识不久的宋家夫人也派人送来了礼物,当天,新宋宅的整个小院里都堆满了贺礼,沈幼宜带著兄弟二人了几个时辰才將礼物分类清理出来,对方好,並且列了一个名单。 他们这一次並没有宴请宾客,宋玉徽一早便同沈幼宜说过,他喜欢一切从简,並不喜欢热闹。 等他將来有一日真正考取功名,再热闹一番也不迟,宋玉徽想的一直都是更长远的路子,而不是局限於眼前。 沈幼宜答应了宋玉徽,並没有大张旗鼓。 不过他们低调不想声张,但宋玉徽的名气已经因为这一次府试传扬了出去,甚至传到了京中,传到了皇帝耳中。 皇宫寢殿內。 “陛下,您尝尝这荔枝,是新春进贡的。” 虞美人贴心为皇帝剥了荔枝,亲手餵进皇帝的嘴里,皇帝陶醉地咀嚼著荔枝,將核吐在虞美人的手上。 另一只手拦腰抱住虞美人,继而抓住她的嫩手,蜻蜓点水般吻了又吻。 “你今日身上怎么如此香甜?” “许是昨日泡了瓣浴,身上的瓣香气还未散去。” 虞美人故作娇羞地顺势一倒,整个身子与皇帝贴合著,小鸟依人般眼神矫揉造作,皇帝也注意到她的神情,有些动了情。 “陛下,这不合乎规矩。” 一旁公公见状,忙上前提醒著,青天白日侍寢,恐怕坏了规矩。 “掌嘴,跪下!” 皇帝冷眼扫过那公公,觉得他扫了兴致,面露不悦。 公公惶恐,立刻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声,殿內只听见清脆地巴掌声,一下接著一下,越来越重。 皇帝也懒得將目光看向那公公,殿內其他宫人都不敢多嘴一句,生怕引火上身。 “朕是一朝天子,做什么事情还需要你们来教?” 皇帝面色僵冷,声音越发漠然。 还是虞美人好心帮公公说了情,公公才侥倖逃了一劫。 “陛下,別让这群庸俗之辈扫了我们的雅兴,让他跪著离开此处吧。” 虞美人淡淡瞥了那公公一眼,兰指轻轻带过皇帝的下顎。 皇帝一把將她抱起,屏退眾人,二人进了垂帘后面…… 虞美人那身上的功夫都是在入宫前赵明轩专门找青楼里的妈妈带人学过的,一娉一笑都是经过训化的。 虞美人天生身姿妖艷,容貌又属上乘,经过一番指点再送入宫中,必然能將皇帝迷的神魂顛倒。 皇帝是天子,身边並不缺少美人,不过新鲜的事物,人总归都想要尝试的。 赵明轩最是懂皇帝喜好,安排虞美人进宫之前便做好了一切探查。 一番云雨过后,虞美人瘫倒在皇帝怀中,香肩微露,手指尖在皇帝胸前轻轻比划著名。 “陛下还真是厉害呢,臣妾这不喜欢都难呢。” 哪个男子能不喜欢喜爱女子的夸讚,也是虞美人手段了得,才会在深宫中宠爱经久不衰。 皇帝这几日正为朝堂之上那几位大臣諫言他不能处死四皇子一事而不耐,人已经杀了,再说什么也都无济於事了。 大臣们又开始上书说是虞美人后宫媚主,皇帝不能够一直沉迷於美色荒废朝政一事,处处阻断,提点。 他是一朝天子,又怎会愿意被他人所掌控,他烦心於此,但朝堂之中諫言的那些都是老臣,是先皇在世是就辅佐的老臣,手中掌握著实权。 “陛下可听说了安山郡府试第一的八岁小神童?” 虞美人藉此拋出话题,早在两日前,她偷偷见过赵明轩一次,赵明轩便提及了此事。 他有心培养一些新人,將那些要位上的臣子替换成他的人,表面上恭维著皇帝,实际上都是为位他做事的人。 赵明轩早已经著手筹谋著,他深知皇帝昏庸无道,沉迷女色,对朝政之事敷衍处置,只要不威胁到他的皇位,他都认为是无关紧要之事。 而且在皇帝眼里除了太子,其余一皇子都是一样的,他根本不重视。 他子嗣眾多,有些皇子他甚至叫不出来名字,也不清楚他们的生母是谁。 若没有任何意外,皇帝驾崩以后,继任大统者必然是当朝太子,而这一切都是偏离赵明轩计划的。 赵明轩想要当太子不成,便想著发展自己的势力,一点点將皇权吞噬。 他想要取代一朝天子,坐在那至高无上的位子上享受著皇权带来的一切,而那个时候他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他在听到宋玉徽这件事时,心里便已经有了计划。 “也是这两日才传到朕耳中的,这小子才八岁就有如此才华,我大越还真是人才辈出吶。” 皇帝也只是表露出少许的欣赏之色,並未有多么在意。 这样的事情之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只是宋玉徽年纪过小了些,才显得轰动。 不过对於京中百姓所言传的那些事,他只觉得荒唐了一些。 宋玉徽年岁过小了一些,一切都尚未有定论,那些人的做法他也当是听个乐。 如今听虞美人提起,有些费解,这同著他所说之事有什么关联。 虞美人拋砖引玉,將事情点明,所谓后宫不得干政,只要皇帝不说,就没人敢反驳。 “陛下不如藉此选用一些人才,提拔一些为朝效命的官员,再让新人顶替他们的位置,一点点升官,再藉机一点点分散那些大臣们的实权,而那些新科学子將来皆可为陛下所用。” 第358章 来自宫里的赏赐 皇帝正值壮年,又重权利,猜疑心重。 虞美人提的想法倒是正中他的下怀,令著他起了心思,此举可以一试,倒是个好法子。 皇帝龙顏大悦,狠狠地在虞美人腰间掐了一把,眼底流露出喜色。 看样子虞美人的提意他觉得可行。 “此举不错,朕这就下旨赏赐,以此来鼓励学子们参加科举。” 他正好从这一批学子中选拔出新人来,为己所用。 而皇帝不知的是,赵明轩也在藉此悄悄筹谋著,这一切都在赵明轩的掌控之中。 伺候皇帝身边的大公公特意安排了他的徒弟前去安山郡给宋玉徽道喜。 沈幼宜在见到京中来的人是显然是不明的,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您是?” “我是奉皇上的命令来的,宋小公子可在?” 那小公公模样年轻,声音尖细,在看到沈幼宜时明显抬了抬眼眸,一副高傲的姿態。 沈幼宜从前只在话本里,电视上见过宫里头伺候人的太监,如今活生生一个站在她面前,倒是稀奇。 她还没有忘记正事,宫里头来人,不再猜出应该是宋玉徽夺得府试第一的消息传到了京中,被皇帝得知了。 这对宋玉徽而言也是个好事,能得到皇帝送来的赏赐,可以说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她將人请好进去,小公公的架势很大,后面又带了不少人拿著皇帝赏赐的礼物跟在身后,一开始便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 宋玉徽人还在学堂里念书,並不知家中发生的事。 已经有人自作聪明跑去文山书院通知宋玉徽家中来了稀客。 那公公身上的衣著一看就不是简单的人物,百姓们纷纷猜测他所带来的是皇帝的赏赐。 巷子里的人七嘴八舌议论著,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查探。 他们都好奇宋家得到了怎样的赏赐,而这个八岁的神童则是被人们传的神乎其乎。 小公公被沈幼宜请去了中堂喝茶,她是懂这个时代的规矩的,拿了人家的好处,也应该给点小费才是。 沈幼宜让茯苓去柜子里的盒子取来一小盒银锭,用来孝敬小公公。 “我家玉徽人还在文山书院读书,不能及时赶回来,还望公公见谅。” 这礼带到了,他们心意收到了就行,也不必非得让人赶回来才是。 沈幼宜並不想去打扰宋玉徽读书,让宋玉徽为了这点事回来。 那小公公见沈幼宜说话客气,又懂得规矩,也没有刻意为难她,而是喝了那盏热茶便准备离开了。 “陛下的心意杂家是送到了,也希望宋小公子不要让陛下失望才是。” 皇帝是想要早一点看到宋玉徽进京,將来好为他所用,如今就好比放长线钓大鱼。 小公公此话一出,沈幼宜瞬间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宫里头那些弯弯绕绕她並不想去懂,她可不希望宋玉徽將来考取功名是为了成为皇帝的一枚棋子。 沈幼宜只希望宋玉徽是为了自己去努力,不为他人。 但她也清楚这个时代,有一朝天子,天子约束著百姓,群臣。 “玉徽他不会辜负所望的。” 漂亮的话谁都会说,沈幼宜也没有明里挑破小公公的意思。 就在小公公准备离开时,宋玉徽从文山书院匆匆而至,他听说宫里头来了人,担心娘亲,故而急匆匆赶了回来。 好在他们交谈愉快,並没有起任何衝突。 那小公公目光落在宋玉徽身上,只觉得这孩子眉宇之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一个人。 但那种想法只在他脑海里停留了片刻便被他压下了,那样荒唐的想法简直太过可怕了。 “您就是宋小公子吧?” 果然是脾气沉稳,人年岁虽然小,但气质出眾,言语谈吐只叫人忽略了他的年岁。 他的气场是与生俱来的,面对小公公这等身份的人依旧是不慌不乱。 宋玉徽见那小公公微微愣神又很快恢復原样,便知对方並未认出自己,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气,但明面上看不出任何。 “公公亲自走一遭安山郡著实不易,代草民和草民的娘亲问陛下的安。” “杂家一定將话给带到了。” 小公公想著眼前这位人儿將来或有大的作为,对其也显得恭敬了些许,並未言语轻佻。 人算是送走了,沈幼宜也跟著鬆了一口气。 宫中的规矩多,面对宫里头来的人,言行举止都要注意著点。 这对於沈幼宜而言就如同一道枷锁约束在身上,显得浑身都不自在。 “娘亲方才那客气的態度都不似娘亲了。” 宋玉徽鲜少见得娘亲面对外人如此,许是因为对方的身份所致,他心中猜测著,沈幼宜也並没有否认。 她原本的脾性確实不会那样做,但人也要学会审时度势。 反倒是宋玉徽,今日显得有些古怪,尤其是方才看向小公公时,那眼神似又回到了当初她成为沈幼宜时,宋玉徽初看她的眼神,也是那样的冰冷。 而小公公的神情似是与宋玉徽相熟,但后来的態度使她感觉两个人並不认识。 如此种种古怪的情势,很难不令人疑惑。 “娘亲,你在想什么呢?” 宋玉徽的一句话打断了沈幼宜的思绪,沈幼宜微微摇头,並没有將困惑直接说出。 “我送你去文山书院吧。” 时辰尚早,宋玉徽赶回来已经是耽搁了时辰,沈幼宜故而提意。 “我已经同学院里的夫子请过假了,今日我就在家中温习功课吧。” 夫子课堂上讲过的內容他早早便温习过,夫子的提问他都能对答如流,这样的学习对他而言只是部分锦上添。 不过读书这种东西,就是要温故而知新,多多益善。 沈幼宜並没有阻拦宋玉徽,宋玉徽回了房中,回想起方才那一幕,脑海里闪过无数幼年时期在深宫中的画面。 他出身宫门,身份尊贵,但在那群宫女太监眼里,他却连个太监都不如,任他人欺辱和践踏尊严,被人置喙。 如今,他做了普通人,成为了他人的孩子,却因为府试第一的成绩而被皇帝注意到了。 第359章 他们笑话我是个痴儿 那个高高在上的一朝天子,后宫妃嬪无数,膝下不知有多少子嗣,有的他甚至都叫不上名字。 而他,不过是一个在皇宫中从未被皇帝看过一眼,连“死了”都不曾关心的“陌生人”。 他身体里流淌著他的血液,为他所生,关係却还不如一个宫女,一个太监。 宋玉徽见过那些赏赐,不但不高兴,反而觉得讽刺。 这些赏赐是他变成外人因为府试第一拿到的赏赐,却也是皇帝给他的第一份赏赐。 隔著一层门,沈幼宜只觉得有些恍惚。 她不知道此刻宋玉徽在想些什么,她只觉得那孩子藏著心事,而这件事情同天子有著莫大的关係。 她的想法也並非空穴来潮,猜测大胆,而是因著宋玉徽方才的表现,明显他同著天子之间是有某种关联的。 儘管这一切听上去有些荒唐,但沈幼宜明显能確定的事情便是宋玉徽的身世同著皇室有关係。 她没有再去打扰宋玉徽,而是让对方安静地在房间內温习功课。 沈幼宜也只是在门前逗留了一些时辰,便离开了。 自小公公来了宋宅,前来祝贺的人越发多了起来,巷子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宋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宋玉徽根本无法安心去文山书院念书。 儘管沈幼宜已经强调过这一点儿,但那群人依旧没有分寸里朝著宋家靠近,想要藉此攀附,沾一沾光。 不过这其中也有好的一面,那便是林家铺子的生意也被带动了起来,比先前更加火爆。 上一次沈幼宜和林听晚將蔻丹推出去,名气打响,也使得眾人知晓沈幼宜就是研製出那些新品的东家。 林听晚同著沈幼宜是合伙人,二者之间关係又好。 有人见在沈幼宜那里说不通,便想方设法靠近林听晚,想要藉此说说情。 林听晚也是果断拒绝了那群人,沈幼宜愿意同谁结实是沈幼宜的自由,她无权干涉。 况且宋玉徽那孩子將来如何,她也並不清楚,这条线她没有办法帮忙牵引。 林听晚做事情果断,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丝毫不拖泥带水,犹豫不决。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辰,宋玉徽终是感到厌烦。 宋玉安却替著他由衷地高兴,宋玉徽能有今日的结果完全是对方一直都很努力,知晓上进。 但太过於拔尖也会引来麻烦,安山郡的百姓私下里开始议论比较兄妹三人,宋玉安他们一家搬来安山郡也有一段时间了,街坊邻居对宋家也有了些许的了解。 宋玉徽成绩出眾,天资极佳,而宋玉安成绩虽然也不错,但相对於宋玉徽一比较,差之千里。 因著沈幼宜年岁不大,宋玉安和宋玉徽兄弟二人却已有八九岁,街坊邻居纷纷猜测沈幼宜是后娘,宋玉笙则是沈幼宜所出。 住在这天巷子里久了,大家也发现宋玉笙同其他孩子的不同。 那般年岁的小姑娘,眼神该是清澈的,说话流利且机灵。 按理来说都是同一个父亲所出,差异不该如此之大。 久而久之,眾人发现,宋玉笙智力有障碍,只懂得一些简单的话术,並不能分辨好坏,唯有她身边跟著个婢女,这孩子竟是个痴儿。 当宋玉徽听到百姓议论宋家,贬低宋玉安和宋玉笙是傻子和废物的时候,他出言制止。 “说话放尊重一些,不要詆毁我的家人。” “实在抱歉,宋小公子。” 那人脸色瞬间涨红,见是宋玉徽出面提醒,他心中却是觉得他所说的话没有任何问题。 宋玉徽从那人身边离开,冷冷扫视了那人一眼。 这样的流言蜚语传多了,无疑对他们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宋玉笙变得沉默寡言,也不再想著出门玩乐,她整日里在房中闷闷不乐,不明白那些人看到她为何要嘲讽她。 她不喜欢那些陌生的面孔,面对那些人,她觉得很委屈。 但那些难过的想法,宋玉笙未曾同娘亲他们说起,她不想给他们带来麻烦。 沈幼宜还是察觉出了不对劲,她主动去找宋玉笙,安抚著宋玉笙的情绪。 “娘亲,是我不让茯苓姐姐和你说的,你不要怪茯苓姐姐。” 娘亲整日里忙於商场上的事情,还要照顾著他们,一个人承担了很多份责任,宋玉笙帮不上忙,心疼的很。 “傻丫头,別人说你你就要告诉娘亲,娘亲会为你做主的。” 沈幼宜心疼地抱住宋玉笙,这孩子虽然痴傻,但懂得心疼人。 她说话当面明明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智力因后天影响而痴傻。 但这一切,同著旁人又有何干係,那群人只嘴巴一张一合,肆无忌惮地吐露言语,丝毫不顾及他人的感受。 沈幼宜心底隱隱有怒火想要发作,眼看著她的异能即將升级,宋玉笙恢復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了。 “娘亲今日给你做奶油蛋糕补偿你如何?” “真的吗,娘亲?” 一听到有美食,宋玉笙先前所有的不愉快都荡然无存了。 她脸上浮现著緋色,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吃娘亲做的糕点。 娘亲做的糕点十分美味软糯,同著外面那些精致图案的点心大有不同,是外面买不到的。 不过娘亲琐事繁忙,她吃不到几次,也没有哄著娘亲去为她做。 宋玉笙的不愉快此刻是消散了,但那些话却是真真实实存在过得,伤疤也是没有褪去的。 沈幼宜忙碌了一下午,將做好的奶油蛋糕放到宋玉笙嘴边餵宋玉笙的时候说起了那件事情。 宋玉笙的眼神果然暗淡了下来,她虽然痴傻,但並非全然不懂那些人的话。 就算是不懂那些人在做什么,但从对方的眼神里也能看出不友好和嘲讽。 沈幼宜不希望这些事情给宋玉笙带来影响,她还是决定敞开心扉替宋玉笙化解不愉快。 奶油蛋糕也是为了哄三宝,让三宝开心一些。 “娘亲,他们的话也没有错,我確实是个傻子。”她不懂傻子是什么,但大家都这么说她,她也知道自己是了。 宋玉笙是笑著说这句话的,沈幼宜听著心疼的不行。 第360章 竟意外折了右手 “我们玉笙怎么会是个傻子呢,我们玉笙聪明著呢。” 旁人说宋玉笙一句,沈幼宜都是不愿的,如今这些话从宋玉笙口中说出,沈幼宜更是心疼不已。 这孩子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如此认真的说出这句话,明明心里是有些委屈的,但明面上总要装做无所谓的模样。 她这么做只是为了让她不担心,但沈幼宜瞧著宋玉笙这副模样,哪里会不担心,不心疼。 “娘亲同你说过的,別人欺负了你你也要欺负回去,不能放纵著別人肆无忌惮,口出妄言。” 她平素最是討厌那类人,觉得自己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但是不知道自己隨口几句话都会掀起他人的伤疤,完了还一副肆无忌惮的模样,並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反而像是別人不依不饶的一样。 “娘亲,我不想让你太累。” 宋玉笙似是明白了沈幼宜的话,她继而又道。 她可不是害怕別人,她只是不想娘亲为她操心。 “傻孩子,处理你们的事情娘亲从来都不觉得操劳,更何况研製那些事情是赚银子,娘亲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操劳。” 宋玉笙太懂事了些,她被宋玉笙的话触动到,声音都变得有些哽咽。 “娘亲不会让你白白被他们说的,你带娘亲指认他们,娘亲替你出了这口恶气!” 沈幼宜执意,宋玉笙只好扭捏著跟在沈幼宜身后,指认那些坏人。 她还记得茯苓姐姐带著她一同上街时,调侃过她,说过她那些话的百姓。 宋玉笙指认一个,沈幼宜便上前教训那人一番儿,直到那人主动同宋玉笙道歉,沈幼宜才肯作罢。 以至於整条街的人在看到沈幼宜带著宋玉笙出现的时候,身体都不自觉地后退,对沈幼宜刻意避让。 不过逃不过的註定要被沈幼宜抓著教育一番,谁都没有想到沈幼宜会给孩子主动“上一课”。 不少人因为这件事情开始在背后议论沈幼宜,都说沈幼宜是个泼妇,宋玉徽作为前妻所生的孩子,在宋家过得一定不舒坦。 人们从最初对宋玉笙和宋玉安开始比较嘲弄到后面开始议论起沈幼宜,编造谣言,前后不过几日的功夫。 沈幼宜又再次出面將那群人揍了一顿,藉此澄清了事实。 知晓经过的百姓都站在沈幼宜那一端,明白沈幼宜打人的原因。 经歷了两次风波,安山郡总算是消停了下来,外面对沈幼宜的议论也少了不少。 “娘亲还真是和以前一样,一直都喜欢以武力压制人。” “妹妹明显比先前要好了很多,这可都是娘亲的功劳。” 宋玉徽转头去看院子里正同著茯苓一道放风箏的宋玉笙,直言道。 娘亲的这个做法固然粗鲁了一些,成效却是显而易见的。 那群喜欢碎嘴的人虽然依旧爱讲著是非,但风声明显比先前要少了太多,娘亲的做法便是有效的。 宋玉徽也通过这一次知道努力也会惹来麻烦,他向沈幼宜询问著解决之策。 他的努力是为了家人,並非是为了自己,他並不想因此给家人带来麻烦。 沈幼宜只道:“適当学会隱匿锋芒,风声过了以后,那些人也就消停了。” 人总是会被新鲜的事物所吸引,只要宋玉徽不再在大眾面前显露锋芒,久而久之,人们都他的议论声便会减轻,麻烦也会跟著减少。 宋玉徽很聪明,一点就通。 沈幼宜只是提醒了他一句,他便已经想好了解决之策,打算找机会实行。 而沈幼宜並不知道宋玉笙想要做什么,不过她表示,不管宋玉徽有什么样的想法,她都是支持的。 有了她这句话,宋玉徽只大胆放心的去做。 文山书院外,沈幼宜刚刚得知了消息,急匆匆赶去。 到了那里才得知,宋玉徽与其他学子產生了衝突,那学子不过气急推了宋玉徽一把,宋玉徽的胳膊刚好装在了石柱上,折了手,如今请来的大夫已经在路上了。 “我就是大夫,我来。” 沈幼宜比大夫来得早,看见宋玉徽那血肉模糊的胳膊,狠狠瞪了推搡宋玉徽的孩子。 那孩子也是嚇了一跳,身子连连后退,不敢多说一句话。 这件事情本就是他的错,他嫉妒宋玉徽的能力,心中產生了不满。 只因著方才过道的时候二人正好相遇,宋玉徽不肯让路,他也不肯,一番爭执之下,他没了轻重推了宋玉徽一把,谁知宋玉徽如此弱不禁风,人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他碰到的那处又正好是石柱,胳膊折了一下,手背被石头上的尖锐擦伤。 他们也都只是孩子,面对这样的场面显然是嚇到了,不敢再作声,只去请了夫子来。 宋玉徽並没有怪那学子什么,反倒是那学子抽涕著,说要对宋玉徽负责。 而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宋玉徽不过是借题发挥,借著这一次机会弄伤自己的手,先前沈幼宜同他所说的那些话他明显是放在了心上,已经开始寻找解决的方法。 宋玉徽只同著沈幼宜眼前交匯了一眼,沈幼宜便看出了宋玉徽的小心思。 那学子先前那一推並未用力,只是孩子之间的计较,並没有想著害宋玉徽。 “手腕处骨折了,需要调理一段时间,手背上的伤口进了一些小碎石,需要进行简单的处理,有一段时间不能用笔了。”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令著在场的人紧绷著弦,对学子而言,手何其的重要。 一段时间內不能提笔写字,就是在浪费光阴。 那学子直接瘫软在了地上,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好在宋玉徽的手腕是能恢復的,不幸中的万幸。 对方开始道歉,恳求宋玉徽和沈幼宜的原谅,他愿意做一些事情来弥补。 沈幼宜为了戏演的逼真一些,故意训斥了那学子几句,並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惩罚。 “你们都在同一处读书,我不会太为难你,只希望你们日后可以和睦相处。” “沈夫人,这是一定的。” 一旁的夫子连忙出面替那学子说了句话。 第361章 杜老的寿辰 沈幼宜也真的没有再为难那学子,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那样过去了。 宋玉徽自受了伤以后,在学院里读书风气便不似从前了。 平日里夫子课堂上提问的內容他虽都能回答的上来,但课本上的內容回去以后无法温习,久而久之,课业下降,后面的课程紧跟不上,同先前相比,显然有了差距。 夫子询问宋玉徽的手腕何时可以恢復的时候,宋玉徽只回答道:“娘亲给我用的都是最好的药,伤筋动骨一百天,急不得,我也不想如此。” 他的口吻显得很冷漠,语气里透露著三分无奈。 夫子知晓这並非是宋玉徽情愿的,他也是无辜的,也因为对方背后的关係,夫子说不了硬话,也只能不了了之。 倒是文山书院的姜院长从外面回来以后,得知了这件事情,主动给宋玉徽加课温习,他不想浪费了那样一个好面子。 但是在后来的一次考核中,宋玉徽考出了很烂的成绩,在白桐学院几乎是垫底的成绩,就连著姜院长也没有想到宋玉徽的成绩会下滑的如此严重。 此时,他是已经將纱布拆了的,只是手提不上力气,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写的有些歪三斜扭。 而在这眾人都不知道的背后,宋玉徽是会用左手写字的,出色的字跡並不亚於右手。 他隱瞒了眾人,也是为了自己的计划能够顺利完成。 “我並非故意考出烂成绩,但好的成绩给我的生活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宋玉徽知晓姜院长是真心为了他,同杜老一样,他不想让姜院长失望,故而说了这样一番话。 姜院长明白了宋玉徽的用意,收起了失望的神色,至此没有再为宋玉徽开小灶。 眾人都以为二人那次的对谈很不愉快,姜院长也因此放弃了宋玉徽。 而外面的百姓都以为宋玉徽是手腕受了伤,长时间拿不起笔来,心里受了挫而无法专注於读书。 就这样一个好的苗子被白白浪费了,眾人感到惋惜的同时对宋家的议论声也逐渐减少。 安山郡很快出现了其他更吸引人引起议论的话题,宋玉徽的事情很快便被百姓拋诸脑后,宋家渐渐淡出了眾人的视线。 唯有那名学子,一直都以为是自己的过错,对宋玉徽越发的照顾起来,儘管宋玉徽强调过,这一切都同他没有关係。 沈幼宜闻言,还取笑著宋玉徽。 “那小子一看便是热心肠,你適当提醒他两句就好了,他对你好未尝是件坏事。” “娘亲不是当事人,自然不明白我的苦楚,我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读书,不想被人叨扰,他就像是只聒噪的蛐蛐,整日在我耳边吹弹拉唱。” 宋玉徽这句话的形容似乎有了具象的提现,在沈幼宜的脑海里很清晰地浮现出一个画面。 “那就告诉他,你不需要他的帮助。” 直言一些,或许会好一些。 “那傢伙就像是狗皮膏药一般,甩都甩不掉,先前还因为这件事情羞愧,如今到成了他对我好的一个缘由,总是藉机来找我。” 宋玉徽无可奈何,沈幼宜说的办法他都尝试过了一遍,无济於事。 沈幼宜又道:“你不防让玉安去嚇唬嚇唬他,没准就有用了。” 一家子人围在一起,一肚子心眼。 “这倒是个好办法,我下次可以试一试。” 宋玉徽若有所思,觉得娘亲的提意可以一试。 宋玉安反而无奈道:“我倒是成了工具人,专门来替你解决麻烦了。” “大哥若不情愿,我也不为难大哥。” 宋玉徽故意这么一说,余光瞥了宋玉安一眼。 “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学会调侃起我来了。” “天生的。” 宋玉徽笑著作答,他並非心思冷漠之人,心底也存有柔软,无事的时候也喜欢一家人围在一起,开著玩笑作著乐,使日子平添了几分乐趣,显得趣味。 “大哥二哥,我也要去。” 宋玉笙常听他们说读书,去书院念书,她知道书院是念书的地方,她也想去,她看不懂课本上的字,她也想要学。 沈幼宜闻言,倒是起了一些心思,宋玉笙的年纪正是启蒙的年岁。 但文山书院並不会收下宋玉笙,这一点沈幼宜是清楚的。 沈幼宜思来想去,决定为宋玉笙请私塾先生。 临近五月,很快便到了杜老寿辰,杜老也是四月才发了邀请给沈幼宜一家,也表明不希望他们带来什么贵重的贺礼。 杜老一早便將沈幼宜的小心思说了出来,杜绝了沈幼宜准备贵重礼物的想法。 沈幼宜却早已经准备好了名画打算赠予杜老,了大价钱淘来的名画,杜老一定会喜欢的,这也不算是贿赂,只能说是投其所好。 她赠予名画只是因著几人是友人,而並非有其他的请求,所赠之物合情合理。 当日,沈幼宜將书画放在定做的檀木盒中赠予杜老的时候,杜老眼中闪过惊艷之色。 他还是训斥了沈幼宜几句,觉得沈幼宜有些奢侈了。 “名画赠友人,並不奢侈。” 沈幼宜一句话便化解了氛围,引得杜老开怀。 他的寿宴,不请自来者居多,杜老发下的请帖並不多。 但来者即是客,杜老也並未驱赶不请自来的客人,而是將他们都安顿在了府上,加了桌。 他在看到宋玉徽时,依旧是那副热情的模样,宋玉徽原本以为杜老得知那些事情以后会放弃让他当徒弟。 但杜老的表现就好像不知道他考试成绩不佳一样,神態自若。 后来宋玉徽才知道,杜老早就看穿了他的计划,知晓他是故意而为之。 杜老寿宴上,眾人其乐融融,举杯一同恭贺杜老,乘兴而来,乘兴而归。 寿宴结束以后,杜老单独留下了沈幼宜一家,本著有事相商的目的。 沈幼宜不知杜老又打的怎样的主意,却还是答应了对方。 “您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吧,我能答应便答应您。” 沈幼宜看著杜老的目光转移到了宋玉徽身上,瞬间明白了杜老的心思。 第362章 收徒,收一得三 杜老这是仍然“贼心不死”,他看出了宋玉徽几人耍的小伎俩,知晓宋玉徽並非真的颓废,自艾自怜了,而是对外耍了个把戏,目的便是为了回归到以往的清净。 而他之所以能看出二人之间的把戏,全然是因为他清楚宋玉徽的品性与实力,知晓宋玉徽的能耐。 旁人所能看到的不过是皮毛,也只是因著宋玉徽名声大噪,將来有望成为状元郎,借著机会攀附罢了。 “不如你跟著我,我根据你平日里表现,为你准备一套好的教学方案,提升你的上升空间,发挥你的潜能,这样你既不会被同窗拖慢进度,玉安也有更多的时间学武。” 杜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再次提出收徒一事,想让宋玉徽答应。 他甚至愿意带上宋玉安一块教学,先前在京中,有多少人想要巴结他,希望他收自己的儿子为徒,得到他的言传身教。 可这些人,杜老都看不上,唯独看中了宋玉徽,想要收宋玉徽为徒。 可惜他一直跟在宋玉徽身后苦口婆心多次,都没有打动宋玉徽,这一次他直接加大了筹码,想要打动宋玉徽。 宋玉徽闻言犹豫了,而不是像此前那般,直接出言拒绝杜老。 他很明显因为杜老的提议心动了,但又不想打破一开始的想法,他现在那处,陷入了沉思。 这件事情,娘亲是更看重他的想法的,他若是不愿,娘亲也不强迫他,如今也只能他自个做决定。 “大哥哥,读书好玩吗?” 他的目光从沈幼宜身上挪到了宋玉笙身上,只因为宋玉笙那一句话,宋玉徽起了旁的心思。 “杜老若是同意我带上玉笙一起传教,我就愿意拜您为师。” “杜老若是答应,把我换成玉笙也可以。” 宋玉安也跟著表態了一句,他们的妹妹並不愚笨,很多东西也会去学,也会去看。 或许跟著他们读书,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几个人都產生了这种想法。 沈幼宜倒是没有想到宋玉徽会藉此提出这样一个条件,令著她感到意外。 她看向宋玉徽,眼底浮现出了一层浓浓的欣赏之色,这孩子,总是能让她意外。 宋玉徽无疑是无私的,在这件事情上的做法也贏得了沈幼宜和宋玉安的认可。 在他眼中,亲情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他也开始为他人做考虑了。 宋玉徽不想再让宋玉笙被说成傻子,此前隱於眾人视野是第一步,如今请求杜老將他妹妹一块收为徒弟是第二步。 他觉得玉笙就算是学不会,耳濡目染也是好的,而且玉笙在郡守府有杜老的庇佑,安危上得到了保障。 杜老犹豫了,他看向宋玉笙那个孩子,倒不是鄙视宋玉笙是个痴儿,那样的想法是万万不会存在在他身上的。 本来多带宋玉安一人,已经是杜老的退让了,如今还要带上宋玉笙,確实让杜老有些为难了。 而这件事情的问题就在於,只要他答应了宋玉徽这个条件,宋玉徽就会答应做他的徒弟,简直是进退两难。 “爹,收一个也是收,收两个也是收,您既然喜欢玉徽这孩子,如今机会摆在您的面前,您不妨答应了,这对您而言,是件好事。” 杜弘业藉机也帮著宋玉徽说话,他知道这件事情一直是父亲的执念。 果然,杜老闻言,决定豁出去,咬咬牙答应下来。 沈幼宜全程,没有发表过什么言论,她心中却因此欣慰不少,觉得宋玉徽成长了。 “玉徽,玉安,玉笙还等什么呢?” 沈幼宜示意著三个人,既然答应了跟著杜老,拜杜老为师,这个时候就应该有所表態。 宋玉徽明白了沈幼宜的意思,拉著宋玉笙一同跪在地上,行拜师礼。 宋玉安也跟隨著一起,三个人一同。 杜老一一將几个人扶起,流露出一脸欣慰的表情。 三人自此跟著杜老学习,只在考试的时候去书院。 姜院长知晓了这件事情以后,亲临杜郡守的府邸,杜弘业请姜院长吃茶。 姜院长却一脸严肃,请见杜老。 “去请老爷过来。” “是,大人。” 有家丁去了別院请杜老过来,杜老一听是姜院长过来了,放下了手中的书捲去见姜院长,让几个孩子继续留在別院读书。 “莫要被其他事情分了心,好好读书。” “是。” 三人异口同声道。 杜老也是真的在言传身教,教授三人毕生所学的知识,那可比在书院中一群人跟隨一位夫子教学要好的很多。 有钱人家请私塾先生补习也是有缘由的,如此看来。 宋玉笙跟著他们,也学会了很多生僻字,她写的字工工整整,十分漂亮。 有时候宋玉笙就对著那些漂亮的字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院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杜老眯著双眼,脸上带著笑意,二人一见面,就仿佛夹枪带棒一样,嘴里虽然都说著客套话,但彼此之间的目的分明。 姜院长这次就是为了宋玉徽和宋玉安二人来的。 “玉徽和玉安呢?” 他直言道,目光四下搜寻著二人的身影,他觉得,此二人如今应该在郡守府上。 “他们正在別院內读书。” 杜老也没有藏著掖著,毕竟沈幼宜给姜院长合理的解释便是兄弟二人拜了他为师,故而留在郡守府邸跟著他一同。 “你把我最好的几名学子挖去了,你这让我在其他夫子面前怎么说呢?” 姜院长嘆息著,脸色愁苦。 杜老早就看穿了姜院长的心思,故而直言道:“当初若不是我,你书院那几位夫子可就要闯大祸了。” 姜院长看得出来宋玉徽是故意考砸成绩以此藏拙,不愿意显露锋芒。 “他在我这,可以学到更多,玉徽是我一开始便看中的学生,为了他,我可了不少心思。” 杜老毫不掩饰对宋玉徽的喜爱,姜院长也已经明白了杜老的意思,故而不再坚持要人。 “希望他们能够学有所成吧。” “那是一定的。” 杜老对此胸有成竹。 第363章 还是捨不得重罚 再次回到別院,姜院长已经离开郡守府邸,杜老的话成功说服了姜院长,姜院长没有再坚持己见。 宋玉安见杜老一脸得意的面相,便知道谁是贏家了。 杜老面对他们,鲜少掩饰自己的心思。 “杜老,这本书我已经翻译完了。” 方才的事情对於几人而言就是个小插曲,几个人也未曾掛在嘴边多说一句,而是跟隨著杜老继续学习新的论言。 宋玉笙托著腮,歪著头,她发现写字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她从前只想著吃和玩,听著街道上那些小贩的叫卖声,掂量著娘亲给的荷包的重量,计算著每个包子,葫芦要多少个铜板。 她无聊的时候有茯苓姐姐作陪,陪著她一起踢蹴鞠,戏捶丸,推枣磨,推木车…… 宋玉笙整日里瞧著两位哥哥手捧著书卷,诗词朗朗上口,她虽然不懂其中的意思,但也能够跟著效仿两句,像是咿呀学语般儿。 也正是因为宋玉徽细心,注意到了这一点,这一次又因为百姓的戏謔才想到了將宋玉笙留在身边保护著宋玉笙。 宋玉笙很听话,並没有给杜老和两位哥哥带来麻烦。 杜老说的那些话,她很努力地在听,很努力地在理解。 杜老也是有耐心,知晓宋玉笙同寻常孩子不同,是个痴儿,在传教上格外的有耐心。 他没有同其他人一样看待宋玉笙是不同的,而是將宋玉笙当做普通孩子一样对待著。 宋玉笙依旧是在纸上誊抄著那几页字,朗朗读著。 “玉笙,这个字念错了。” 杜老纠正道。 宋玉笙学著宋玉安的模样站起了身,恭恭敬敬道了个歉:“对不起,杜老,我下次不会了。” 她这副认真的倒是让杜老感嘆於她这般心智惊人的模仿力。 杜老示意她坐下来继续练习写字。 回去的时候,杜老单独將宋玉徽留下来谈心,宋玉徽这些日子进步很快,也在杜老意料之中。 他天性敏锐,有一颗智慧的头脑,又懂得活学变通,善学,所有的一切加在他身上,铸就了一个出色的人。 “相信你很快便能出师了。” 杜老感慨道,依稀从宋玉徽身上看到了太子幼时的模样,隱隱有些恍了神。 “杜老,玉笙这些日子没给您添乱吧?” 宋玉徽从杜老的目光中看到熟悉的神色,是那日那小公公脸上也曾出现的神色。 宋玉徽担心杜老再多看他几眼產生怀疑,忙转移了话题。 “这孩子虽然笨拙些,但学什么都十分专注,小嘴又甜,老师很喜欢。” 宋玉笙那丫头嘴巴確实甜,见谁都会夸讚一番,那副討巧的模样任谁也不会想到这孩子是个痴儿。 “娘亲把她养得好,她也很懂事。” 宋玉徽解释道,同杜老又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郡守府邸。 离开时,他再一次想起杜老方才的目光,好在杜老並不知他的身份,只以为他是宋聿珩的亲儿子。 就算是他这面相同著太子有几分相似,杜老最多也认为巧合罢了。 宋玉徽只是担心杜老睿智,会多想几分,他並不想给如今的日子徒增麻烦,做爹娘的儿子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宋玉徽从未想过回到从前,做大越的皇子。 他走出了那扇门,宋玉安和宋玉笙在等著他,一同而来的还有茯苓和阿平。 阿平今日早早就收了工,跟隨茯苓一道,晚些的时候宋玉安还要去武馆打拳。 “玉安小公子,他们就由奴婢陪著回去吧,您不用再绕路去武馆了。” 茯苓觉得宋玉安这样有些劳累,故而主动提意让宋玉安先去武馆。 “你们都不会武,宋家如今还在风口浪尖上,只是短暂的被百姓们遗忘了,有我们两个人在,至少你们平安一些。” 宋玉安不放心宋玉徽他们,执意要护送,日日如此,都已经形成了习惯。 茯苓也不再坚持,应下了宋玉安的话。 宋玉徽在郡守府所学受益匪浅,进步神速,书院考试的几次成绩却不上不下,世人皆惋惜,神童手腕受伤受到了打击,因此而颓废,自暴自弃。 此前眾人口中所称讚的神童变傻了,世人的关注也跟著变少了。 只有沈幼宜一家和杜老他们知道宋玉徽是在故意隱藏实力,目的不言而喻。 边关军营重地。 宋聿珩在军营中前几次的战绩让他深受主帅器重,多次派他去前线领兵作战,然而进来几次,他却屡屡战败,带出去的將士尸骨无存,回来的寥寥无几。 “看来是黔驴技穷了。” 严錚得知这一次宋玉徽又打了败仗,嘴角的弧度难以压制,乾脆装也不装了。 “我倒是要看看,主帅这次该怎么偏袒他!” 一个人再优秀,打了几次胜仗就已经自己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了,如今沾沾自喜引得大错,几次败仗,让跟著的將士死伤惨重,这事主帅若不给眾人个说法,惩处宋聿珩,其他人也不会答应。 “大哥,我们不妨趁这次机会逼迫主帅治罪宋聿珩。” 错过了这次机会,他们再要下手可就棘手了,如此暗地里想方设法弄死宋聿珩,不如这一次明里对付宋聿珩。 一想到宋聿珩可能会被革职查办,严錚便迫不及待想要看宋聿珩的丑態,他等这个机会等了许久。 他私下里给宋聿珩使了不少绊子,这几次宋聿珩战败也少不了严錚的“功劳”。 严錚当日便出现在主帅军营里,藉机说宋聿珩无能。 “您若是这一次再不严惩宋参军,只会寒了將士们的心吶!” 严錚一腔奋勇,口口声声都是在为边关的將士们考虑。 主帅就是见不得严錚这副姿態,他看著怎么也喜欢不起来,但严錚所述的又是事实。 这已经是宋聿珩第三次打了败仗回来,宋聿珩训练新兵的战术在前几次或许起了效果,后面怕不是让帝军看出了破绽,找出了勘破的法子。 这在军中可以说是大忌,想起宋聿珩此前在营中的那些言论,主帅觉得宋聿珩的才能不该如此。 第364章 准备收网了 只是事实摆在主帅眼前,主帅若是不惩处宋聿珩无法给军中將士一个交代,只会引起眾人的不满。 他不能拿一个宋聿珩去赌注。 但他同时也不喜旁人教他做事的姿態,他怎么去做怎么去安排都是他的事情。 主帅思虑了片刻,惋惜的同时还是想要给宋聿珩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他让人將宋聿珩带了过来,宋聿珩是清楚主帅因何事宣见他的,也知严錚必然在那里等著他。 果不其然,一进军营宋聿珩便看到严錚也站在那里,是谁给他使绊子不言而喻。 严錚早就想要看他出局了,上一次严錚或许是想让他不能再待在军营中,废了双腿永远不能参军,而这一次,严錚显然是想要他的命。 他也清楚这一次,故而没有对严錚客气几分。 严錚看著宋聿珩看他的那副神情,便想要拔剑直接杀了宋聿珩。 若不是种种缘由压著,他还真想那么干。 “宋参军,你可知罪?” “属下无能,领兵打了败仗,甘愿受罚。” 宋聿珩没有一丝犹豫跪在地上,请求主帅下令惩处他。 严錚和主帅都未曾预料到,宋聿珩会如此乾脆果断。 主帅反而欣赏他这种態度,又觉得这事背后总有什么蹊蹺,他觉得宋聿珩在隱瞒著什么。 “我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可愿意?” “属下愿意。” 主帅示意严錚出营帐,严錚不明,但还是听了主帅的安排从营帐走出,经过宋聿珩时,严錚表露出挑衅的目光。 主帅果然还是惜才的,也是宋聿珩太好命了些,这样都有人肯给他机会。 但无论如何,这一次宋聿珩都无法逃脱了。 哪怕主帅给宋聿珩再多的机会,他也会想方设法让宋聿珩逃脱不掉失败。 他不能再放任宋聿珩活在军营中同他挣功劳,宋聿珩的存在更多的是一种威胁,此人手中紧握著他的把柄,他若是再让此人活著,只怕他的性命都会构成威胁。 严錚在营帐外等了许久,才见宋聿珩出来,他眼底蕴藏著许多看不清的心思。 严錚很难从他的情绪上看透他的想法,此人太难琢磨。 但看得出来,宋聿珩与主帅的对谈並不愉快,应当是主帅派了很难的任务给他。 宋聿珩在看见严錚的那一刻,脸冷了下来,他们二人之间有纷爭已经是不爭的事实。 宋聿珩在严錚面前丝毫不掩饰对严錚的厌恶之心,只是口语之间,明显是严錚更要心急一些。 而宋聿珩,並不愿意同严錚多说一句话。 严錚见状,直言讽刺宋聿珩:“人不得不服输,有时候,尤其是已经离开战场许久的人,没了先前的能耐便要认这一点,倘若人没有自知之明,只会让自己陷入泥潭更深,等到想要收网的时候才发现无济於事了。” 宋聿珩闻言,並不理会。 严錚却再次上前,挑衅道:“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 “属下无心同严中郎將攀谈,还有要事要去处理,还望中郎將见谅。” 宋聿珩微微蹙眉,並没有发作。 他再次从严錚身边绕过,这一次,严錚並没有再阻拦宋聿珩。 他以为是宋聿珩失了势,如今为主帅下达的命令烦心而无心与他计较。 更重要的是,宋聿珩的妻儿在他手上,倘若宋聿珩有任何轻举妄动,到时候宋聿珩的妻儿,他保不齐会直接做掉。 宋聿珩这样的人应该是十分在意妻儿的,有这样一个筹码在手,他倒是不怎么担心宋聿珩会在这个时候將旧事捅出。 “別忘了,你的妻儿还在我的手上。” 两个人的距离並不远的时候,严錚刻意提醒了宋聿珩一句。 宋聿珩闻言果然停了下来,只逗留了片刻就消失在了严錚的视线里。 严錚並没有生气,他感受到了宋聿珩的愤怒,但也因为如此,他才愈发的兴奋。 他要眼看著宋聿珩在泥潭里挣扎著,爬不上来。 彻底消失在严錚的视野中后,身处在暗处的王杨露出了半张脸,其余的身子依旧藏匿在暗处。 这里是军营,处处都有他人的眼线,他们见面,格外小心,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影响了计划。 宋聿珩卸下偽装,眼底流露出杀气。 倘若不是沈幼宜有能力,贏了王杨,只怕他们此刻已经在严錚手里真正成为严錚威胁他的筹码。 严錚此人,绝对不能留在军营里继续让他做祸害。 “让大家准备收网。” “是。” 宋聿珩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眼下就等著严錚自投罗网了。 宋聿珩继续操练新兵,鼓舞將士们。 严錚看出主帅下达给宋聿珩的命令是再次让对方带兵出征。 主帅竟如此信任宋聿珩,愿意让对方再次亲兵与敌军对战。 而敌方匈奴主帅在宋聿珩还在带兵上战场时,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大越边关將士人数不足,这一次上战场,能交给宋聿珩的兵並不多,可以说是一场悬殊差十分大的交战,能胜关键看作战阵法和將士们的能力。 宋聿珩想到一点,决定用草人假装五万战士,实际上只有五千人。用这些草人来嚇唬敌军,以此来击退敌军。 王杨得到了消息,悄悄將消息带给了严錚。 他如今依旧是严錚的眼线,负责在暗中打探消息。 严錚问他沈氏母子如今的情况,王杨只说那边的人传来书信,说是沈氏母子整日里闹腾,不吃不喝。 还是手下的人强行餵食,才让他们活到了今日。 严錚让王杨务必保证沈氏母子活著,不管用什么样的法子。 在宋聿珩没有死之前,那母子四人就是把柄,用来操控宋聿珩的。 王杨应下来,严錚如今还不知道他的妻儿已经被宋聿珩暗中保护起来,那暗室周围看管的不知何时已经换掉了。 沈幼宜的易容术在关键时刻派上了用场,也幸而的是那处地段,严錚並不常去,露破绽的可能性並不大。 王杨將打听而来的消息告诉给严錚,一字不落。 第365章 五万草人竟然活了过来 严錚眼中闪过惊喜,那双眼睛藏匿著太多复杂的情感,唯有贪婪和狠恶一成不变。 此人唯利是图,对於此人而言,只要结果是自己所期望的,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王杨低著眉目,严錚並未察觉王杨眼底的憎恶与杀念。 他觉得严錚这一次总算是带来了个有用的好消息,倘若他从中作梗,让宋聿珩的计划失败,那主帅便无法再袒护宋聿珩。 没了主帅的庇护,宋聿珩又失了功名,妻儿还在他手上,这样的人物他捏死对方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轻而易举。 他既不想让宋聿珩死的太过於轻鬆,又担心让宋聿珩活著危害他的地位,权衡利弊之下,他还是选择了前者。 “此话当真?” 严錚还是不確定地再次询问道,眼底闪过片刻的狐疑。 王杨信誓旦旦道:“属下亲耳听见,不可能有假。” 要知道王杨不过是一直活在暗中的蛆虫,为他做事罢了,宋聿珩不可能知晓王杨的存在,除非此人背叛他。 但在严錚看来,王杨的妻儿也在他手上,王杨就不可能背叛他。 正是因为如此,王杨所说的话他才会相信。 “你这次做得很好,我准许你探望一次你的妻儿。” 严錚的表情从大喜转变为猜疑,再由猜疑转变为兴奋,不过是一瞬的功夫,他脸上神情的变化丰富多彩。 “多谢严中郎將。” 王杨先是愣神,而后神情激动,他紧抱著拳头单膝跪在地上感恩严錚。 他將著由平静转化为激动的状態演绎的极佳,严錚並未察觉一丝一毫的破绽,反而是信了王杨的。 “去吧。” 严錚让高虎的手下带王杨过去,王杨確实差事不错,但他也只是信王杨带的消息是真,他时时刻刻都在盯著王杨,以免王杨救走妻儿,不再听命於他。 王杨再次见到妻子和孩子,只恨自己此前没能保护好他们。 但他知道,这一次计划一旦成功,他同著妻儿团聚了日子就不远了。 他强压著內心的激动,上前拥抱住妻儿。 “在这里好好活著,等著我们一家团聚的日子。” 高虎的手下还在这里,他並不敢说过多的话以免引起高虎手下的怀疑。 他们这群人,疑心病都很重,稍有不慎便会露出破绽。 王杨的妻子並不知王杨的计划,她怨恨自己和孩子拖累了王杨。 但她没办法去死,孩子还在这里,她若是死了,孩子一个人孤零零地被囚禁著,还不知道结果將会怎样。 所以她一直苟活著,照顾他们的孩子,只期盼著团聚的日子能够早点到来。 “好,我等著你。” 她哽咽著声音,答应了下来。 只是短暂的团聚,那边已经有人在催促他们快些。 王杨並没有同他人起衝突,而是沉默著离开了暗室。 第三日,所有草编的人穿上了將士们的服饰,一大早就排阵列一样出现在战场上,这也使得敌军主帅和严錚都相信了王杨带来的消息。 严錚眼看著宋聿珩带那五千人出战,正幸灾乐祸著等待宋聿珩败战而归,对方最好死在战场之上。 如此,他也不用再费些周章对付宋聿珩了。 敌方匈奴率领了两万大军出征,势必要將宋聿珩和五千战士包抄。 等他们冲向战场打算同大越的將士廝杀时突然发现了端倪,那便是宋聿珩准备的那些草人突然爆开,里面衝出无数活生生的人,直逼匈奴的大军。 敌方匈奴並未料想到那些草人之下竟都是活生生的人,而他们得到的消息是那些草人都是假的,不过是宋聿珩作势嚇唬他们。 情势突然转变,任谁也不曾料想,匈奴主帅大惊失色,心中暗叫著不好。 但打战已经开始,没有回头路,他只能硬著头皮与宋聿珩交战,对打。 宋聿珩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果然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被他猜对了,鱼已经上鉤,如今正是收网的时候。 匈奴主帅见识过宋聿珩的厉害,前几次败仗,他险些把命丟在宋聿珩手中,上一个主帅便是在数日前的一场战役中被宋聿珩生擒的。 他被派过来这里,目的便是为了一举拿下宋聿珩,为匈奴討回面子,並且要让大越割让数座城池。 匈奴主帅快马上前,朝著宋聿珩飞驰而来,宋聿珩像是会飞一般,微微侧扬著身子,脚底一滑,瞬间从匈奴主帅身前绕到身后。 因为前主帅便是在这一步开始失算的,匈奴主帅立刻下马一跃,一剑直接冲向宋聿珩。 长剑朝著对方而袭,速度飞快,不容得对方反应太难,宋聿珩也是意识到这一点,他长剑一挥,偏锋侧进,生生接过对方两招。 对方开始加大攻击速度和力度,挥舞著那强有力的拳头,在宋聿珩接下那一剑的同时迅速出拳,正中宋聿珩的胸膛。 “参军!” 李廝看到这一幕,不管不顾朝著宋聿珩而去,被其他匈奴拦住去路,他没有犹豫便是一通击杀,不再藏拙。 这一场战役,必然是胜利的。 宋聿珩一把擦拭过嘴角的血痕,胸口还有些吃痛,果然是练家子。 “李廝,不用管我,保护好自己。” 匈奴主帅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大笑起来:“自己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思管別人,还真是难得真情。” “与你何干?” 宋聿珩冷笑了一声,方才那几下,他也不过是出了三分实力。 匈奴主帅得意的几乎忘我,下一秒剑光便让他脸颊见了血,宋聿珩出手之快,他还未曾反应过来。 如果不是方才那一偏头,此刻被抹的就是他的脖子了。 那句“也不过如此”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噎了回去,他迅速投入战场,换来自己的烈马冲向宋聿珩。 宋聿珩飞身长剑直直劈向烈马,烈马撂起挑子冲向宋聿珩,一瞬,烈马的肚子被划开,肠子,鲜血直直流淌下来,烈马顺势倒地。 好强的剑法! 匈奴主帅瞪大著双眼看向宋聿珩,才知晓宋聿珩此前都是在隱藏实力,並没有释放出全部能耐。 第366章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他並不明白宋聿珩有这等本事为何前几次还能打了败仗,他那一刻想到了严錚。 天杀的傢伙,他这次若是能打贏宋聿珩,他一定不会放过严錚那个傢伙的。 “我能活捉了你们上一个主子,你我自然也是不放在眼里的。” 宋聿珩的话再明显不过,口气中故意挑衅著匈奴主帅。 他也確实有这个能耐和实力与其对抗,他根本不曾將对方放在眼里。 原本围剿大越將士的计划变成了大学將士围剿匈奴人,两万大军怎么可能战胜的宋聿珩安排的五万大军。 他们训练有素,作战有计划,两万敌军瞬间被压制,不过才一刻钟不到的功夫就被削减了大半。 成与败已经逐渐显露出来,匈奴主帅在同著宋聿珩交手的第四招时已经明显吃力起来。 对方仿佛看透了他的招式,他出一手破一手,倘若不是对方想要活捉他,此刻,不出七战內,对方定能夺下他的性命。 匈奴主帅不甘心,依旧奋力抵抗著,想要从中找出宋聿珩的破绽。 然而未等他拆招,宋聿珩已经戳破了他下一个招式,最后一击,被对方反手扣住了剑,整个人被擒拿住。 他浑身已经被剑光伤的到处都是血痕,再看宋聿珩,完好地站在他面前。 匈奴主帅本打算咬舌自尽,此局输贏已经摆在檯面上,无需再多一步动作。 这样的伎俩在战场中情势最多,他立刻遏制住匈奴主帅的下顎,將一团布塞进他的嘴巴,並且警告他。 “我娘子是大越最厉害的神医手,你就算是咬舌自尽我也能够立刻用她给的药止住你的血。” 宋聿珩的话震惊到了匈奴主帅,他还是被宋聿珩活捉押了回去。 宋聿珩大胜匈奴,活捉匈奴主帅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边关。 严錚迅速从软榻上坐了起来,脸上清楚地写著困惑不解。 五千人如何大战对方两万精兵,他一早便將消息给放了出去,就在宋聿珩筹备这些草人的时候。 就算宋聿珩实力相当,那五千精兵也无法以一敌四。 当他掀开营帐里,高虎连滚带爬赶了回来,將宋聿珩带匈奴主帅回了军营面见主帅的事情告知给了严錚。 “不好!” 严錚心里有鬼,生怕匈奴主帅將他推出去,暴露他是叛徒的消息。 审讯时,严錚匆匆而至,匈奴主帅就被人架在十字架上,浑身都是鞭痕。 他浑身狼狈不堪,一双眼睛不知道在打量著什么,一直朝著外面有光的方向看著。 宋聿珩知道他在等什么人,而这也正是他筹谋多时所期待的。 早在大越主帅第一次传召他去军营,將著蹊蹺说於他听的时候,他就怀疑上了严錚。 以严錚的心思,定然不满足於只做中郎將的位置。 只是他当时只是揣测,並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然而事实就那样被他猜中,王杨已经將搜刮到了证据交给他,而他也在暗中搜集了不少证据。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一点,军营里出了叛徒,而那个叛徒正是严錚。 严錚为了谋取私利,不惜拿国来做交易。 如此通敌叛国的罪名,只怕是诛九族也不够解恨。 严錚急急赶到军营地牢中时,主帅就坐在正中央那把椅子上,目光冷冷扫过严錚。 严錚心下恐慌,明面上却故作镇定。 他不知道敌军主帅是否已经將他供出,他根本从未想过计划会失败一事。 在他看来,宋聿珩才是那个有可能的输家。 “严錚,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串通了宋聿珩带来假消息,如若不然,本帅怎么可能会被抓!” 那主帅大声痛斥著严錚,觉得这一切都是严錚的过错。 严錚根本没有想到他刚一出现,敌军主帅便激动地將他供了出来。 主帅的脸立刻黑了下来,严錚紧跟著跪在地上惊恐地狡辩。 “主帅,我是冤枉的,我根本不可能背叛大越的,此人定是狗急跳墙胡乱咬人!” 严錚恨恨看向匈奴主帅,实际上是透过匈奴主帅看向另外一个人,那便是宋聿珩。 倘若不是宋聿珩使诈,匈奴主帅也不会被活捉,他也不会被拆穿。 “敢做不敢认,我们给你提的丰厚馈赠你都不记得了?” 那匈奴主帅看著眼前胆小如鼠之辈,倒不像是提供了虚假情报的,倒像是被人算计了。 这个愚蠢的东西,被人算计了还不知,连带著他一起交代在了这里。 匈奴主帅此刻恨极了严錚,严錚一个愚蠢之辈,他竟然信了严錚的邪与他合作。 如今人在大越边关的地牢里,如何被处置都是大越主帅说了算。 宋聿珩將二人通信的信函以及替他们传递书信的人给抓了过来,人证物证俱在。 严錚看著那被拖拽著跪在地上的人,顷刻间便慌了神。 他算是被彻底算计了。 “之前的败仗都是严錚故意给匈奴人传递消息,导致我军节节战败的,我此前怀疑过此人,但没有確凿证据,我不能將此事就此上报。” 此事是他同主帅合力而为之,主帅清楚知晓他所做的安排。 在营帐里,他同著主帅交谈,便是为了商议此事,打算来个引蛇出洞。 主帅同意了他的计划,接连著两日,军营外被他藏匿的几万人在山洞里围著扎草人,供给给他们的粮食都是边关百姓提供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边关早日得到安寧。 那些百姓早些年都得到过宋聿珩的庇护,所以这一次是心甘情愿集体出粮,让那群將士得以过渡这两日。 “属下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受严中郎將胁迫,还请主帅看在属下为大越鞠躬尽瘁的份上饶属下一条命吧!” 那传信的人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他只是听差办事,事情並非他所愿,如今物证摆在主帅面前,字跡確实是严錚的,这是不爭的事实,无法摆脱。 “將严錚和此人关押进地牢,择日问斩。” 此事需要先上报给朝廷,严錚毕竟歷任中郎將一职。 拿到了皇帝下的旨意,他便可挥刀斩叛徒。 第367章 被胁迫的將士们 严錚恼羞成怒,也不再跪地求饶,既然主帅如此绝情,那就休怪他不任义。 他指著宋聿珩破口大骂道:“你可別忘了,你妻儿还在我手上,我若是死了,你永远也別想知道他们在哪里。” 他有最后一张底牌,那就是宋聿珩的妻儿,为了他们的孩子,宋聿珩也不敢轻举妄动,不敢杀了他。 “你简直太齷齪了!” 主帅本就不喜严錚,觉得此人表里不一,如今才知此人不仅表里不一,心里还如此歹毒。 他竟是將著宋聿珩的家人绑架了起来,以此来作为底牌。 “他们在哪里?” 主帅替宋聿珩质问严錚,宋聿珩是大越的功臣,无论如何他也要保下他的妻儿。 在场的人唯有宋聿珩显得异常淡定,他看向严錚的眼神带著死气,像是在看死人一般,並无任何畏惧之意。 这令著严錚心底產生恐慌,原本的底气也跟著一点点消散。 他看不透宋聿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宋聿珩根本不在意他的妻儿,先前的一切都是在故意引诱他,混淆他的认知,让他误判。 但很快,他便明白了一切,他原不过是局中人,他所有的计谋早已经被宋聿珩识破。 而这些日子以来,他就像是一个跳樑小丑,所做的一切举动都在宋聿珩的掌控之中,被人愚弄。 从王杨出现的那一刻,严錚悬著的心彻底死了。 高虎紧跟著王杨身后,双手被绳子捆绑著,身上青一块肿一块,应当是刚刚反抗所致的。 “大哥,我们都被宋聿珩给算计了。” 事到如今,高虎也只能认清现实了。 “王杨,你什么意思?” 严錚也意识到他是被人摆了一道,但他不明白,王杨的家人就被他关押在暗室里,王杨是怎么选择背叛了他的? 很快,宋聿珩便给了严錚答案。 “你此前一定没有调查清楚,我的妻子也是个练家子,对付王杨並不难,王杨弃暗投明也很简单,只要他的妻儿平安,他不会再暗中帮你做任何坏事。” 宋聿珩的几句话便將一切说明,从他让王杨去活捉沈氏母子四人,將他们关押起来时,王杨就已经背叛了他。 “王杨的妻儿已经被我的人救了出来,你所说的筹码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严錚最后的一棵救命稻草彻底被击垮,他瘫坐在地上,不再挣扎。 他绑架將士妻儿,以此来威胁妻儿为他所用,甚至当年中郎將的职位也是他冒领宋聿珩军功得来的职位。 所有的证据都被宋聿珩甩在严錚的面前,严錚这一次,是彻底倒台了。 宋聿珩一直隱忍著,不发作,便是为了將严錚一举击垮,不留后患。 严錚精心布局的一切彻底毁於一旦,地牢里的將士將严錚押起,同高虎分开关押。 严錚落网,宋聿珩一直以来悬著的心鬆懈了片刻,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 孙成的死在他们几个人心中一直都是一根刺,无法彻底拔断。 他要亲眼看著严錚被斩首,才算是为孙成报了仇,为那些无辜的將士们报了仇。 这些年死在严錚手中的將士不计其数,严錚滥用职权,胁迫他们,若不从,便想方设法处置了他们。 严錚被押去地牢时,不甘心地问宋聿珩:“你哪来的五万兵马?怎么可能凭空变出来。” “那都是之前死去的將士,那么多具实体怎么可能会凭空不见,你若不是太过於自信,也不会愚蠢到这一点都意识不到。” 宋聿珩说的一点也没有错,若不是严錚太过於自信,自认为他的计划一点紕漏也没有,也不会连这么简单的破绽都没有意识到。 严錚彻底傻了眼,不再挣扎。 回到军营中,主帅看向宋聿珩的眼神越发赏识,他本就是惜材之人。 如今瞧著宋聿珩布局將军营里的蛀虫剷除,不至於酿成大祸,主帅是由衷的感到欣慰。 “你果然是有勇有谋之人,我没有看错人。” 宋聿珩半跪下身子,诚言道:“属下愧不敢当,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 宋聿珩或许谦逊,这也是主帅所赏识的一点,他觉得宋聿珩这个人从头到尾都让他十分满意。 匈奴主帅被严刑拷打,忍受不了逼供便將匈奴的作战图以及边关地势全盘托出。 他手中所掌握的情报对宋聿珩绘製作战策略有很大的作用。 接连数日,宋聿珩稍作整顿便带兵出征,攻打匈奴。 匈奴尚未恢復元气便要迎接大越的下一场战役,如此反覆,匈奴迫不得已送来降书,愿意割让城池进贡战马请求休战。 严錚经过审讯,全部都招了,皇帝直接下令將以严錚为首的高虎等人一同处死,连同他们的家人。 与此同时,许多將士都站出来,恳求宋聿珩和主帅將他们的家人救出来。 他们当中,不止一人的家人被严錚胁迫抓了,他们都已经与家人分离数月。 宋聿珩这才知道,这些人都不是有意针对他,她纸上的名单不过是凤毛麟角。 严錚所做的恶事一桩桩,一件件都被呈现出来,他这几年在军营中,不知道做了多少罪无可恕的勾当。 无论哪一件事情拎出来,都足以诛杀严錚。 “他原来是冒领了你的功劳才升的官,原来如此。” 主帅若有所思,难怪严錚初次见宋聿珩时是那样的反应,原来一切都是事出有因。 眾將士都帮著宋聿珩说话,当年知晓实情的大有人在,只是严錚拿著他们的家人威胁他们,故而无人敢提及当年之事。 如今严錚被抓入狱,他们的家人宋聿珩也已经派人去营救,他们无所顾忌,不少人都澄清上述,帮宋聿珩坐实这件事。 主帅疼惜宋聿珩,直言道:“我会奏请圣上,向圣上说明严錚冒领军功一事,洗刷你的冤屈,將属於你的功劳还给你。” 宋聿珩並没有拒绝,不少將士都替著宋聿珩说话,对宋聿珩表示著感激之情。 这一次,如若不是有宋聿珩,他们还不知几时能同著亲人团聚。 第368章 孩子被卡在了下面 主帅肯为他做这么多事,宋聿珩也没有想到。 他这次確实是幸运,也因著有这样的上峰,他的计划才会如此顺利进行下去。 “聿珩,这一次多亏了你,不然我也要一直被蒙在鼓里,边关的將士也会死伤惨重,根本不会有今日的局面。” 主帅並不贪功,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他对宋聿珩十分器重,也十分欣赏宋聿珩。 大越国能够有这样的人才是大越国的福气,军中这样的人越多才越好。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事情,不只是为了边关的將士们,更是为了属下自身。” 他与严錚也有私仇,做这些事情也是为了自己。 將士们都纷纷过来感激宋聿珩,宋聿珩大义,这一次替军营剷除了祸害,他们至此以后不用再担惊受怕。 从前严錚在军营委任中郎將时,常常以权压人,他见不得旁人比他有能力一丝半点儿。 只要对方显露出一点点强过他的能耐,让他以为对方有可能压他一头,后果再明显不过,王杨便是最好的例子。 若是有人发现了他暗地里实施的计划,那后果,便只有从军营里消失。 军营里这两年总有人莫名消失,寻不到尸骨,其中少不了严錚的手笔。 但每一次都被严錚用各种手段给盖住了,那些人消失的悄无声息,其家眷连慰问的抚恤都被严錚给私吞了。 主帅这一次在查到这些事情以后,怒火险些没有压制住,原来严錚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了这么多恶事,他都不知晓,他这个主帅当的还真是对不起眾將士的爱戴。 宋聿珩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哪怕主帅提到了功劳一事,这中郎將一位也將由宋聿珩担任。 但宋聿珩並未对此感到有多么高兴,他並非是在意权势之人,这些权势在他手中不过是为民为君谋求福利罢了。 他当初英勇奋战,保家卫国也都是为了百姓,一腔热血,只管著向前。 宋聿珩如今只惦记著班师回朝,能够和沈幼宜早日团聚。 七月上旬,距离宋聿珩离开已经有四个多月了,沈幼宜知晓严錚被处死以后悬著的心便没有紧绷了。 她一直都知道的是,宋聿珩如今得来的这一切都是他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一腔奋勇带著李廝在边关杀出的一条路。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宋聿珩那些旧部从中的帮助,还有这么多年严錚在军营里作恶多端,將士们对他的怨气积压的贼深,这也加剧了严錚的失败。 树倒猢猻散,严錚这一次算是彻底没有了翻身的余地,皇帝在得知一切以后当即下了斩立决。 这件事情得到了解决,匈奴人也赠上了丰厚的赔偿,递交了投降书,事情圆满。 但边关將士还未得到妥善安置,那些被迫抓来的將士都想著回乡与家人团聚,不是所有人都想要得到军功,成为大將军的。 很多人都惦记著家乡的妻儿,想著有朝一日回去能与妻儿团聚。 他们想要的都是很简单的东西,却也是迟迟得不到的。 边关其余的事情还没有都处理好,主帅又想让他留在边关。 宋聿珩还不能第一时间就回了安山郡同沈幼宜团聚,沈幼宜也能够理解,回信表示她和孩子们都在等著他。 他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他想要回来就回来。 沈幼宜依旧是那句话,无论宋聿珩想要做什么,她都不会去反对。 林听晚已近临盆的日子,她常常让粉秀派人去请沈幼宜过来问诊,日子越接近,她便越担忧。 儘管一直她都遵照医嘱,不曾胡乱用药,也未曾吃得太多,但真到了那个日子,沈幼宜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林听晚的骨骼小,胎儿的骨骼却很大,又生的是双胎,那一日,整个林府上下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林听晚痛苦地叫声令著每个人的心就揪痛著,不知道可以为自家大小姐做些什么。 林母插不上手,只能跪拜在佛像面前,求林家的列祖列宗保佑林听晚这一次一定平安度过劫难,母子平安。 沈幼宜进去之前,林母只同沈幼宜说了一句话。 “沈大夫,若晚儿和孩子之间只能保下一个,保晚儿。” 就算是她的亲生孙女,那也是素未谋面的,比不上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林母连这一点都算到了,更是担心到时候林听晚会糊涂到恳求沈幼宜保下她的孩子。 沈幼宜也只回了她一句话:“伯母,相信我的医术,她和孩子都不会有任何闪失的。” 屋子里的接生婆已经忙的满头大汗,如今头胎的脑袋都还没有出来,孕妇下面已经开到了六指,却只能看见一部分头皮。 “沈大夫,您快想想办法吧。” 接生婆见是沈幼宜来了,匆匆上前为沈幼宜让出一块地来。 她的手上和胳膊上都是鲜血,血水一盆接著一盆。 粉秀还在为林听晚擦拭著汗水,说著鼓励的话。 林听晚大口呼吸著,还在不断的用力。 她透过模糊的视线和声音知晓是沈幼宜来了,她想要腾出一只手抓住靠近的沈幼宜。 可她连抬手的力气都很微弱,只一字一句地吐露著:“幼宜,一定要让他们平安地降生在这个世上。” 十月怀胎,过程艰辛,她早已经同未出世的孩子们產生了感情,彼此血浓於水。 沈幼宜上前抓住林听晚那即將放下的胳膊,身子微微前倾靠近林听晚,用很温柔地声音说给林听晚听。 “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 “好。”林听晚像是又来了劲一样,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疼痛感已经到达了极致。 林听晚知道生孩子很辛苦,却没有想到如此疼痛。 沈幼宜连忙餵林听晚吃下一颗缓解疼痛的药丸,这药丸对胎儿没有任何副作用,反而对母体有益。 “你们都出去。” 沈幼宜为了不让孩子腹死胎中,打算为林听晚做剖腹產手术,这个手术不到万不可以,沈幼宜是不会考虑的。 如今林听晚情况危机,她若是此刻不下决断,林听晚和孩子的性命都有可能保不住。 第369章 第一台剖腹產手术 接生婆愣住了,不知道沈大夫是何用意。 这房间里只有沈大夫一人能忙的过来吗?她並非不相信沈大夫的医术,只是…… 还在等接生婆继续顾虑下去,粉秀已经站起了身子。 “沈大夫,这里就交给您了,有什么需要儘管喊我,我就在门外候著。” 老夫人的身子是沈大夫医治好的,宋公子的腿疾也是沈大夫医治好的,她没有理由不相信沈大夫。 小姐曾经说过,她最是信任沈大夫,不久前,小姐还说过,若是她生產遇到任何意外,一切都由沈大夫来。 林听晚此时已经虚弱地难以张大口说话,她目光看向粉秀,像是认同粉秀说的话,她没有任何意见。 粉秀带著接生婆离开了,房间內只留下林听晚。 她知道林听晚已经用尽了力气,此刻再无力生產。 她蹲下身子靠近林听晚,同林听晚说道:“听晚,我有一办法可以保佑你母子平安,你可愿意信我?” 在动手术之前,她需要先告知林听晚。 不过林听晚同不同意已经不重要了,林听晚和孩子的命她是一定要保下的。 “你说。” 若不是沈幼宜就蹲在林听晚身旁,她那虚弱的已近乎听不见的声音沈幼宜也难以听清。 “我需要先餵你吃麻沸散,再局部麻醉,替你开刀剖腹取出孩子,再为你缝合,这样你和孩子的命都能保住。” 对於这个时代的人,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认知。 剖腹取孩子听上去无疑是在一命抵一命,肚子都被剖开了,又怎么可能活? 林听晚却是用力点点头,答应了沈幼宜。 “幼宜,开刀吧,我信你。” 她犹豫都没有犹豫,就相信了沈幼宜。 他们虽然相识到现在才经歷了一年之久,可这一年中实实在在发生了很多事情。 她同著沈幼宜患难与共之今,又凭藉著二人的能力有了今日的收穫。 沈幼宜的医术她是亲眼目睹的,沈幼宜的话她也是无条件信任的。 她將著自己的命交在沈幼宜手中,她相信沈幼宜从来不说没有可能的话。 “幼宜,开始吧。” 她再一次强用力,想要听到那婴儿的第一声啼哭声,林听晚的情况很不好,孩子被卡在下面呼吸困难,隨时都有可能窒息。 沈幼宜迅速开始著手剖腹產手术,她用自製的针筒刺入林听晚的身体,进行全身麻醉,找到静脉的位置进行注射。 药水是她提前调製好的,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手术刀等所有工具都是沈幼宜数日以前找到安山郡最好的铁匠用合金和银的材质製成的。 每个用具的形状和尺寸都是沈幼宜標好的,一切都按照她的要求所制。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所有的药剂也都是沈幼宜提前调製的,以备不时之需。 沈幼宜准备好一切,开始进行手术。 剖腹產一共要切开八层,后续还要缝合八层,每一步都是在考验著沈幼宜。 这里没有精良的设备,手术中隨时都有可能存在著任何风险,这也是在沈幼宜提前考虑的犯愁內。 但她已然没有做最坏的打算,她只能贏。 对於沈幼宜而言,无疑是一场挑战。 此时此刻,孩子隨时都有可能胎死腹中,林听晚隨时都有可能大出血。 整个过程,沈幼宜几乎是汗流浹背,而门外接生婆几人一直不曾听到林听晚生孩子用力的声音,不免觉得古怪和担忧。 接生婆有些按耐不住,想要进入查探,人被林管家给拦了下来。 “沈大夫看病一向不喜有旁人在,有她在,大小姐不会出什么事的。” 林管家觉得接生婆进入会衝撞了沈大夫,故而没有让接生婆进去。 倘若大小姐生產这件事情连著沈大夫都束手无策,那大小姐才是真的性命堪忧,生死难料了。 如今沈大夫亲口说过,大人和孩子她都可以保住? 林家的每个人都对沈幼宜是无条件信任的,里面无论是怎样的局面,他们只听的一个字,那就是等。 林母也从身后出现,向眾人下了令。 “谁也不准许进去打扰沈大夫。” “这不是胡闹嘛!” 接生婆感嘆道,既然不准许她进去,出了事也不会由她来承担。 外面的动静沈幼宜在里面听不见分毫,她只专注於手上的事情。 切刀过程中还要预防林听晚大出血,好在工具药品准备的齐全,沈幼宜的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当她生理盐水止血刺穿羊水时,终於看到了脐带和沈幼宜的第一个孩子。 另一个孩子则是被卡在下方盆骨內,头颅淤青,很明显有隨时窒息的可能。 沈幼宜用异能吊住另一个孩子的命,先將第一个孩子与脐带分开,用血管钳夹住脐带,断脐。 第一个孩子取出,沈幼宜迅速拍打著孩子的后背,抚摸著孩子的前胸,隨著婴儿的第一声啼哭,沈幼宜又迅速给孩子包裹上小被,连忙进行下一步。 全过程都只有她一个人,她必须稳住每一步,又要精准算好时辰,不能耽搁。 第二个孩子沈幼宜小心翼翼取出,让孩子的头顺著產位一点点出来。 门外,林母和粉秀听到孩子的啼哭声,一直悬著的心终於有所缓解。 “生了,第一个生了!” 接生婆更是困惑,那林大小姐一声不吭就把孩子生了出来,不会是死了吧? 她有经歷过母亲难產而死,没了呼吸,有人把母亲肚子剖开又或者从下体生生將孩子拉扯出来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能够有一条活路。 她以为沈幼宜也是这么做的,连忙提醒著林母。 林母瞪了接生婆一眼,指责道:“別胡说,沈大夫医者仁心又与小女是闺中密友,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房间內,沈幼宜一直在用异能支撑著母体的供血,护住林听晚的身体以防止林听晚有任何意外发生。 即便她身体已经感到虚弱,沈幼宜也没有鬆懈一点。 孩子终於被沈幼宜取了出来,此时那孩子紧闭著双眼,已经没了任何呼吸的跡象,她头部淤青,显然是个死胎。 第370章 两个大胖小子 这孩子如今在沈幼宜手中,沈幼宜知道孩子只是因著被卡的时间太长了停止了呼吸而已,並非真正意义上的脑死亡。 只要孩子身上的温度没有降至低点,孩子就有存活的可能。 林听晚一定不想失去任何一个孩子。 她做的每一步都是在替著林听晚考虑著,不想让林听晚承担失去孩子的痛苦,她才刚刚做母亲,受不得任何大的情绪波动。 沈幼宜开始清理孩子口,鼻,气道的分泌物,然后用自製的復甦器加压给氧,面罩密闭遮住口鼻,胸外按压心臟。 她將身体的异能缓缓输於掌心,婴儿的口中。 如此反覆多次,孩子总算是有了心跳声,沈幼宜片刻都不敢耽搁。 她用异能保持两个孩子周围环境恆温,继而继续替孩子按压心臟,没过多久,第二个孩子的啼哭声响起。 林管家和粉秀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但他们迟迟没有听到林听晚的声音,沈幼宜也没有出来。 林母决定再等一等。 接生婆心中有诸多疑问,但所有人都在等著母子平安,不敢有下一步动作。 接生婆也只能同他们一样在那里等著,林家给她的银子只会多不会少,她倒是没有必要这会子上赶著上前。 沈幼宜开始著手给林听晚清理宫腔,取出胎盘,一切都弄好以后才开始缝合。 整个步骤沈幼宜半刻都没有鬆懈,不敢有任何疏忽。 一切做好以后,沈幼宜清理手术刀將手术刀收好,再將那些杂物清理。 她餵林听晚吃下了药丸,后才给孩子清洗身子。 “粉秀,进来换些温水。” 她需要先给孩子清洗一遍身子,等这一切做完,林听晚也应该醒过来了。 顺產恢復的快,而剖腹產恢復却要一段日子。 看来这段日子林听晚可以在家中好好修养一阵子了,她这个只要工作起来就不管命的人,终於要被迫休息了。 粉秀第一时间跑过去看小姐,林听晚此刻正安然地躺在床上,轻弱的呼吸声证明著她此刻还活著,安然无恙。 母子平安这一喜讯她要马上告诉老夫人才是。 “听晚她没有事,晚点便会醒过来,等会出去记得吩咐后厨准备清粥,她这阵子需要吃一些清淡滋补的药膳粥补补身子。” “是,我这就去准备。” 粉秀正要出去,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连忙去看小主子们。 沈幼宜將其中一个孩子抱起,那孩子仍然在哭,小小的一团很是粉嫩。 粉秀不敢接过那孩子,生怕她笨手笨脚將孩子给弄伤了,后面还是由沈幼宜抱著。 两个孩子长得一个像父亲,一个像母亲,都是大眼睛小嘴唇,鼻樑也很高挺,是对漂亮的孩子。 “是一对可爱的双胞胎男孩,恭喜你家大小姐了。” 粉秀喜极而泣,满是眼泪。 小主子们终於出生了,可是折腾了他们家小姐近十个月了。 看著几个小傢伙粉嘟嘟的脸蛋,粉秀连忙去准备温水。 大喜的日子她怎么能哭呢,她边走边擦拭著眼泪。 林母见粉秀哭著出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她连忙上前,身子颤颤巍巍。 粉秀带来了好的消息,连忙將情况告知给了林母,让林母自己进去瞧一瞧。 林母已经等候了近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的光景很是煎熬。 林母生怕林听晚出任何意外,如若当初知道今日是这个情势,她定然不愿意让林听晚怀上孩子。 当天傍晚,林听晚才从美梦中清醒过来,她的身子也已经被沈幼宜擦拭乾净,换了一套新的里衣。 “幼宜,我是还活著吗?” 她艰难地想要坐起身子,想要抓住沈幼宜的手。 还未等她说什么,沈幼宜便主动拉住了林听晚的手,示意林听晚侧躺著。 “听晚,我刚刚为你做完手术,你这身子需要躺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够有所恢復。” “相信你是没错的,我如今不是好好的了。” 她觉得除了腹部疼痛,其他地方倒是没什么大碍。 她能够感受到那颗心臟正在强有力地跳动著。 沈幼宜目光看向不远处的粉秀,示意粉秀將孩子抱过来。 林听晚同时也在询问孩子的情况。 “幼宜,孩子们都怎么样了?” 沈幼宜此前也没有说清楚她怀的双胎是男孩女孩,她一直很好奇。 如今她只希望两个孩子都平平安安的,没有任何意外才好。 两个小傢伙正睡得香甜,粉秀將带有滚轮的摇篮推了过来,这是沈幼宜特意为孩子们改造的,也方便林听晚照看孩子。 “是两个男孩,足重的。” 林听晚探过去目光,捂著嘴巴儘量让自己保持平静,瞧著那两个肉嘟嘟的小傢伙,她知道她这些日子的苦没有白受。 “把他们推过去吧。” 林听晚怕打扰两个孩子睡觉,就让粉秀將孩子给推开了。 房间只有二人,沈幼宜告知林听晚,她腹部有个刀痕,日后可能会留疤。 “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这点疤痕在意干嘛,也没有人看。” 沈幼宜所说的手术也確確实实是开刀的手术,在比之前,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沈幼宜也不曾告诉林母和粉秀他们,她是如何帮林听晚接生的。 “我娘亲那性子,若是知道孩子们是剖腹取出来的,定然要害怕的。” 林听晚已经是鬼门关走一趟的人了,也已经看淡这些事情,她同著沈幼宜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也是很轻的,並不在意肚子上留个疤。 她只是不曾想到沈幼宜如此大胆,竟然是真的剖腹取子保全了她和孩子们的性命。 她也因而对沈幼宜更加敬重,她不知道沈幼宜身上到底还隱藏著多少实力,著实令她惊艷。 “林夫人不细问,我也不必细讲的。” 沈幼宜轻笑道,她神色看起来很放鬆,林听晚还是捕捉到了一抹疲惫。 “幼宜,这一次若不是有你,我和孩子指定都活不成,与你相识也是我此生最幸运的事,孩子们认你做乾娘將来孝敬你,都是应该的。” 第371章 北境游牧民族 “既是你生的,我一定当亲生的对待,你知道我们之间的感情的。” 沈幼宜心疼林听晚生孩子遭了不少罪,孩子的亲生父亲却不知道。 不过那霍青人如今远在他处,被指派了任务,如今生死难料,林听晚又有意隱瞒,也能够理解。 更何况林听晚一直都有自己的想法,她只想孩子属於林家。 那她就做孩子们的“父亲”,替霍青照顾好林听晚。 林听晚看向沈幼宜,若有所思道:“幼宜,你何不生一个自己的孩子,玉安他们也一定会视为亲人的。” 林听晚也在为沈幼宜考虑,她確实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沈幼宜却半开玩笑道:“这种事情总归要顺其自然的,更何况我一个人怎么怀孩子呢。” 林听晚闻言哭笑不得,沈幼宜说的对,宋聿珩人一直在边关,已有数月未归家,沈幼宜一个人又怎么能为宋聿珩诞下孩子。 而沈幼宜自身也並未有那个打算,她从后来接纳三个孩子时,就已经想好了。 人的心有时候都是偏袒的,她担心她有了孩子以后总会有顾虑不到的地方,很容易伤了孩子们的心,如此想来,沈幼宜觉得这样的事情顺其自然便好。 林听晚闻言也已经明白了沈幼宜的意思,也不再在沈幼宜面前提及这些事。 前线匈奴战败投降割让城池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大越,宋聿珩一举拿下匈奴主帅,大胜匈奴。 沈幼宜再次收到宋聿珩寄来的书信,他如今只等著皇帝下召回朝,他就能够回安山郡与沈幼宜团聚。 “听晚,聿珩给我寄来了书信,也不知他人几时可以归家?” “前线已经大获全胜,回来只是皇帝一句话的问题。” 林听晚顿了顿,还是询问出了一直搁浅在心底的那件事。 “幼宜,可否帮我向宋公子打听一下关於霍青的消息,我想要知道他的生死。” 沈幼宜顿了片刻儿,什么话也没有继续再问,便答应了林听晚。 “我这就回信帮你打听。” “幼宜,这段时日麻烦了你不少事情,你都一一为我做了,我都不知道该为你做些什么。” 林听晚总想著回报沈幼宜,为沈幼宜做些事情,但沈幼宜除了那些珍稀药草似乎没有什么缺少的东西。 “你已经送了我一处大宅子,还需要为我做什么呢。” 沈幼宜觉得这已经足够了,有几个人能做到林听晚那般出手大方。 “一处宅子值不了多少银子,比你我和宝宝们的性命,不值一提。” “听晚,我已经说过了,你和孩子都是我的家人,救我的家人那都是该做的事情,不存在什么恩与回报。” 倘若做事情只图恩与回报,那二者之间的关係也会变得复杂和没有意义。 林听晚於沈幼宜而言从来都是不同的,她不想林听晚再固守著执念。 “好,好,是我错了,幼宜。” 林听晚握著沈幼宜的手,答应沈幼宜不再提恩情这件事。 书信送去军营需要四日之久,宋聿珩拿到书信时便开始帮林听晚打听霍青的消息。 这些日子忙於对付严錚,霍青那里也一直未曾传来其他的风声。 军营里,宋聿珩左等右等,却等来了一个糟糕的结果。 霍青在上一次北境对战游牧民族时失踪了,大战结束以后,战场上並未寻找到霍青的尸体。 霍青的手下觉得只要没有见到將军的事情,那人便只是失踪了,还有活著的希望。 他们已经派人在那一带搜寻了三日,都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他们还要时刻提防著游牧民族的袭击,將士们不可一日无主,收復游牧民族的情况渺茫。 皇帝得到消息后当即下旨调兵支援北境,主帅下令让宋聿珩带兵去支援。 这也正中了宋聿珩的想法,霍青还需要他亲自去寻找才是。 霍青是他的兄弟,霍青失踪了他也无法安心。 宋聿珩知道这次机会是主帅给他的,想让他藉机立功,得到应有的赏赐。 宋聿珩当即领命前去,当日便出发前往北境。 临了,他给沈幼宜回了一封信。 归家的日子又要往后延了,他知道沈幼宜和崽崽们都很想念他,他也渴望归家与他们团聚。 但这一次,霍青有难,而他也需要新的一次建功立业的机会。 这样下来,北境这一趟,他不得不去。 书信送到沈幼宜手上的时候,霍青人已经快马加鞭抵达了北境。 沈幼宜在看完书信中的內容时,有些犹豫要不要告知给林听晚。 思虑片刻,她还是决定將消息转达给林听晚,是忧是喜,林听晚都应该知道的。 “幼宜,霍青他人怎么样了?” 见沈幼宜来府上吃茶,林听晚便知宋聿珩已经回了信。 看著两个宝宝,林听晚的心也在时刻动摇著,倘若霍青真的能够做到他承诺的那些,她或可给他一个机会。 但眼下,这个机会是要在霍青平安归朝的情况下实现的。 “人失踪了?怎么会这样……” 林听晚口中呢喃著,神色有些恍惚,霍青失踪已经多日,生死难料。 而她人在安山郡,却什么都做不了。 “你放心,聿珩已经赶去北境,会找到人的。” 书信里,宋聿珩也同沈幼宜说明了他要前往北境收服游牧民族一事,並且寻找霍青也是一桩大事。 沈幼宜觉得宋聿珩的做法是对的,霍青有难,他肯定会出手相助。 “我相信宋公子的能力,只希望他还活著,等到宋公子找到他的那一日。” “他那身腱子肉可不是白练的,不会有任何事的。” 他们並非胡乱担心,北境那种地方,游牧民族多凶狠之辈,霍青只身一人,很有可能遇到无法想像的麻烦。 人已经失踪了这么多日,是生是死谁也无法预料。 林听晚刚刚生產完,不能情绪太过于波动,沈幼宜也是在安抚林听晚的情绪。 “他若是没有那身材,我哪里能看得上。” 林听晚故作轻鬆道,她也配合著沈幼宜,打趣了一句。 第372章 一人对百人的车轮战术 “我们霍將军的身材当然是好的,若不然你也不能头胎就中了两个大胖小子。” 二人相互缓和著气氛,都知是为了对方。 宋聿珩赶到北境时,人心散漫,不少將士都在房中閒坐,有受伤的將士拿著碗从人群中经过,形色枯槁。 也有少部分將士在马场上操练,宋聿珩寻找霍三的去向,有人告知宋聿珩,霍三前去北境狭道里寻找霍青了。 霍青就是在数日以前的一场与北境游牧民族的交战中失踪的,至今了无音讯。 “您是?” 宋聿珩並非一人前来,而是带了不少人支援北境。 然那些將士看到宋聿珩时,並未有任何动作,依旧我行我素。 人群中有人认出宋聿珩的身份,又不敢很快確认,故而试探性询问了一句:“宋公子?” “现在是宋参军。” 李廝见那群人对宋聿珩不敬,不免脸色难堪。 圣上加封的旨意还未下达,宋聿珩便带人赶往北境了。 宋聿珩如今身份只是个小小的参军,不过他手中有边关主帅的腰牌,那群人本也不该对他不敬。 “呵,主子还没说话,狗倒是著急咬人了。” 人群中一彪头大汉站出来,对宋聿珩很是不服。 霍將军出事,上头就派了这样一个白面书生来,任谁也不能福气。 “只是个参军,圣上是想要將我们遗弃了吗?” 乾乾巴巴的,光一副好的皮囊,那大汉眼底满是不屑,嘴上说著嘲讽的字眼。 宋聿珩闻言並未生气,倒是李廝见不得宋聿珩被人辱骂,想要上前教训一下那不识好歹的傢伙。 周围一顿鬨笑,並未將宋聿珩放在眼里。 只有霍青的下属认识宋聿珩,知晓宋聿珩的本事,故而集合了上前,表示听命於宋聿珩。 也有一些將士,觉得这是圣上亲选的人,一定是有什么能耐才会被委任的。 但多数驻扎在北境的將士,对宋聿珩是满心不屑,甚至凑在一起大声议论著,丝毫不將宋聿珩放在眼里。 宋聿珩心知人心不齐,如此耽搁下去根本无法营救霍青。 宋聿珩想到上一次李廝他们初见沈幼宜,便是对沈幼宜有偏见,故而去找了沈幼宜的麻烦。 只是没有想到沈幼宜能耐了得,几招之下將所有人制服,李廝他们对沈幼宜不敬重,沈幼宜却点到为止,並没有伤他们性命。 沈幼宜以武力压制,使得他们心服口服。 宋聿珩清楚,他面对这群彪头大汉,也应该学沈幼宜的手段,武力镇压,先兵后礼。 “他的实力並非你我能小瞧的。” 霍青的下属提醒著其他人,不要招惹宋聿珩。 那几人冷笑著,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都开始嘲讽起宋聿珩,议论声越来越大。 两方人马马上就要兵戎相见,宋聿珩制止了这样一场闹剧。 “我的实力如何,试试不就知道了。” 眾人安静下来,纷纷看向宋聿珩。 那大块头有些困惑地看向宋聿珩,不知宋聿珩是何意思。 李廝觉得没必要同这些人爭执,他大哥本就是圣上钦点的,过来接手北境的军营。 宋聿珩无需向任何人说明,他本身的权利就已经压过眾人,摆在他人面前。 只是那些人不服眾惯了,宋聿珩一句话,他就可以去为宋聿珩摆平这件事情。 “我来,我的实力远在参军之下,你若是连我都贏不了,就不要在这里装蠢了。” 李廝的话彻底激怒了那为首的几个大个头,他指著宋聿珩一字一句道:“我就是要同他比试,旁人我不屑。” 既然这白面小生提出了对战,那他们就比试一二,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战场上的规矩如今用在这里也合適。 而宋聿珩的意思並非只同他一人做比试,同他一人並不能够服眾。 宋聿珩直接开口道:“以马场为擂台,四周画圈,我为守,你等为攻,凡是不服我的均可上来与我一较高下,谁贏就听谁的,如何?” 眾人诧异,纷纷看向宋聿珩,欲言又止。 那大块头丝毫没有畏惧,却也实实在在敬佩宋聿珩的勇气。 他此刻还觉得宋聿珩是虚张声势,单从个头上做比较,宋聿珩就已经输了他一大截。 他还想让所有不服气的人都上前应战,採取车轮战的方式,眾人打他一人,好大的口气。 只有李廝等人知晓,宋聿珩並非是夸大其词,他有这个实力。 对方在边关能够生擒两任匈奴主帅,用计谋使得严錚落网,解救了眾將士的家人,多年以前,对方也曾拿过无数丰功伟绩,只是后来被严錚设计陷害,毁了双腿,功绩也被严錚偷去了。 若不然,如今的宋聿珩早就应该坐的副將军的位置。 李廝还想要说什么,宋聿珩已然懂他的心思,他示意严錚无需多言。 “只有让他们心服口服,我才能接手军营。” 李廝明白了宋聿珩的想法,便不再插手。 “来,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那个最先说话的大块头最先站了出来,一群人在马场围著,做比试。 宋聿珩站在正中央的位置,同大块头面对面站著。 他们不比试剑术,就比试拳脚功夫。 李廝暗暗冒汗,这正好踢到了硬板上,宋聿珩不仅剑术了得,又打的一手好拳。 边关军营里但凡是跟过宋聿珩的將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群人胆子也是大,敢同著宋聿珩比试这个。 宋聿珩丝毫未曾將他们放在眼里,立下了规则,所有人都得按照规则来进行比试。 生死输贏,听天由命。 大块头快速出拳,率先占领上风,宋聿珩则以巧劲化解大块头的硬拳,对方虽然出招快,出拳狠,但毫无技巧,只有力量。 宋聿珩腾空而起,脚尖点地,找准时机紧紧攥住大块头的胳膊,他单手发力,五指关节紧抓,左拳毫不犹豫自腰间旋转向前冲,振臂一挥,那人连连后退。 没有想到宋聿珩的內力竟然如此深厚,他吃惊地看向宋聿珩,宋聿珩却不给他停留的机会。 第373章 心服口服 二者仍然在比试,胜负未分。 但现场的局势眾人都看的明白,宋聿珩已经占据上风,那大块头明显不是宋聿珩的对手。 宋聿珩也不再同对方僵持,只毫不犹豫下一秒便將对方拉起,对方脚掌几乎脱离地面。 宋聿珩直接一拳正中对方胸膛,將对方打飞。 对方重重跌落在地,许久都未缓过神来。 整个人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著,宋聿珩上前一步为对方检查伤势,他没有伤及要害。 “將他带下去医治吧。” 他安排他的人为其医治,对对方不存在任何的私心与报復。 “让我来。” 后面还有將士不服气,上前一步想要同宋聿珩对擂。 宋聿珩没有任何犹豫便接了擂,两人继续交战。 两个人的拳头交织在一起,双方抗衡著,宋聿珩发现对方还是有点底子的,並非没啥技巧,相比较上一个,还是有几分能力的。 对方接过他三招以后被他击的对方连连后退,蓄势发力再向前时,宋聿珩当胸一脚,狠狠踢向那將士,那將士猛然抓住宋聿珩的大腿,想要將宋聿珩甩飞。 宋聿珩紧绷著大腿,没有让他得逞。 他的身子迅速弯曲,整个人向前头朝著那將士狠狠撞过去,將士措手不及,踉蹌后退,宋聿珩陈胜追击出拳,招式快速,將士根本来不及躲闪。 他想要占据上风,反而被对方钳制住,没有办法再进行下一步动作。 这场比试,他输了。 没有继续比下去,他先行抱拳主动认输,退了下去。 接著第二人,第三人…… 再后面,已经不敢再有人上前了,宋聿珩同那么多人交过手,依旧能直直面对著他们,丝毫不费力。 他们如今算是见识到了他的实力,哪敢再小看他。 眾人心服口服,不再轻视宋聿珩。 宋聿珩凭藉武力,就这样收服了北境的將士们,北境的將士们对他是心悦诚服,也相信了他是凭藉著实力走到今日这一步的。 李廝看到这一幕,也算是明白了宋聿珩方才的话,就像是那一次,他们面对大嫂时,也是那般情势。 大嫂二话没说,便把他们教训了一番儿,也是打的他们心悦诚服的。 如今兜兜转转,又重复了这样的场面。 李廝回过神来,霍三已经带了搜寻的將士们回来。 霍三没有想到皇帝派过来的人是宋聿珩,激动地上前却说不出来什么话。 他看向宋聿珩又看向李廝,没有想到他们都重新回到了军营。 “宋公子。” 霍三还是称呼宋聿珩为公子,李廝提醒霍三。 “这一次应该唤一声宋参军了,他如今当了参军。” “是,宋参军。” 霍三恭恭敬敬將人请进了屋中,后得知了今日发生的大事。 霍三说罢便要替霍青教训那些不知轻重的將士,后被宋聿珩阻拦了下来。 “他们並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不服气一白面小生出来管制他们,做他们的上峰,我便用我的方式使他们信服。” “宋参军还是一如既往,有能力有头脑。” 霍三感慨道。 他如今只惦记著他家將军的安危,就算二人在议事,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宋聿珩见状,直言道:“我这一次,也是为了寻找霍青,他不会就这样轻易死了的。” 几年前的战役里,他们二人几次出生入死,每一次都是一同从死人堆里闯出来。 他信霍青命大,不可能出事的。 他有感应,觉得霍青仍然活著,只要他们齐心,很快就能够找到霍青的行跡。 “如今宋参军您来了,属下便觉得有希望了。” 夜里,宋聿珩为慰问北境將士,特意著人准备了十几坛好酒,打算同眾將士一同饮酒吃肉。 沈幼宜说过,人都是喜欢听讚赏之言的。 俗话里忠言逆耳利於行,但现实里,没有多少人是喜欢听刺耳的忠言的,人都是喜欢听漂亮话的,无论何种身份。 沈幼宜一直都在告诉他,人要学会圆滑出事,不能一步一个坑。 要想要眾人心服口服,便应该拿出態度和承诺。 当然单单態度和承诺也是不够的,还需要投其所好。 宋聿珩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应对著沈幼宜所说过的话,学著沈幼宜的圆滑。 “我知道你们对我並不了解,也並不信服我能够带领你们击退游牧民族,我同霍青相比,確实少了作战经验,不过我敢保证,有我在,不出三个月,绝对会使游牧民族投降,让地方的百姓不再受其侵犯。” 漂亮话谁都会说,关键看如何做的。 眾人今日已经见识到宋聿珩的实力,但他的一番话显然还是让眾人將信將疑,觉得对方在说大话。 宋聿珩送来的確实是好酒,北境苦寒,酿不出什么好酒,平日里那些酒都是用来驱寒壮胆的。 他们听说这堆酒是宋聿珩特意从边关小镇拉过来的,便是想要同他们共同畅饮。 “何况霍將军如今下落不明,我同霍將军是旧时好友,曾经一同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我比你们任何人都要担心他的安危,想要寻找到他的下落。” “霍將军人我们要找,游牧民族的麻烦我们也要解决,单单靠我的能力並不足以取胜,但若是大家肯同心协力,那那群可怕的蛮人就不足以构成威胁。” “你们若是信我,不如我们在这里共同举杯,一同畅饮,眾志一心,从明日起便一同操练,使用新的作战策略对付游牧民族。” 宋聿珩一番慷慨发言配著烈酒,鼓动著眾將士的情绪。 眾將士纷纷举碗,愿意跟隨宋聿珩一道驱赶游牧民族,寻找霍將军的下落。 將士们如今对宋聿珩是心服口服,心甘情愿为他效力,不再似一开始那样,丝毫不待见他,甚至还取笑他。 宋聿珩的一番肺腑之言確实感动了眾人,使得眾人听到他的话,不再是嗤笑,而是认真的倾听著,並且一同应声下来。 “以后,我就是你们的上峰,我会隨同你们一道衝锋,站在最前方,绝不后退。” 第374章 燃起了將士们的热血 宋聿珩是实实在在一番肺腑之言,今日做法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著为了收服北境的將士,收买北境將士人心所设。 但都是为了北境百姓的安寧,大家的心都是一样的。 眾將士被感动,势必要同著宋聿珩一道去击败游牧民族,寻找到霍青霍將军。 “你们放心好了,如若霍將军被寻回,北境为首的人依旧是他,我只是暂代。” “是,宋参军,我们都听你的。” 有一人起了头,眾人相呼著拥护宋聿珩,宋聿珩就这样顺势收买了人心。 隔日,宋聿珩便下令查找霍青踪跡,他可不希望霍青就这样死在了北境,无论如何,他都会想方设法將霍青寻回的。 刚派出去的兵又折了回来,指著境外身子微微发颤,面露恐惧。 “宋参军,突厥士兵又带著兵打过来了。” 形势迫在眉睫,不容小覷。 宋聿珩微微皱眉,这个时候对方都不忘记再踩上一脚,看来是很著急夺走北境这块地盘,踩在大越的头上称霸为王。 他偏偏不会让他们得偿所愿,区区螻蚁也敢在大越的北境作威作福。 “慌什么,兵来將挡,水来土掩,霍將军教给你们的话你们都忘记了吗?” 宋聿珩冷冷扫过那报信的將士,將士只觉得心头一凉。 “自霍將军失踪以后,属下等已经一连败了好几战,损伤惨重。” 群龙无首,没有合適的作战计划,军中如今就像是一锅散沙,在宋聿珩出现之前人心都是不齐的。 “既然我来了,就不会让北境再输一场战役,放心好了,集结人马,我们应战。” 宋聿珩將將士扶起,轻轻拍打著那將士的背脊,目光坚毅。 李廝也在一旁道:“有宋参军在,我等都可以相信他。” 只是对方来势汹汹,他们还未做任何准备,李廝心中已经有些担心。 而那將士被宋聿珩坚毅的目光所感染,只重重点头道:“既然有宋参军这句话在,我等愿意听命於宋参军。” 宋聿珩见此,让他们修整一下,出去应战。 战马之上,宋聿珩身披军袍,霍三在右,李廝在左。 突厥首领见战马上的人一身正气,旁人难以忽视,单一眼看过去便知晓对方实力不俗。 不知这一次大越的皇帝派了怎样一个人来,要知道,大越的上一个首领已经被他们绑素了士兵的军营中。 如今此人正供给他们的可敦玩乐,突厥首领心中嘲弄,明面上还是作势自我介绍了一番儿。 他对宋聿珩的態度很是囂张,他觉得对方就算是有实力,面对这样一堆残兵,也没有办法发挥实力。 “你不如现在主动投降,我们可汗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你废话可真多。” 宋聿珩只觉得对方狂妄自大,战还没有开始,对方就言语挑衅,想让他投降,简直是痴心妄想。 那突厥首领见宋聿珩出口羞辱,也不同对方继续废话下去,让身后的士兵们衝上去,將大越的將士撕个粉碎,势必要让这里尸横遍野。 宋聿珩这次从边关带来的人个个都是驍勇善战的,有不少曾经都是他的下属。 即便是面对强大的突厥人,他们也没有丝毫退后的意思。 宋聿珩在出发前就已经快速分配了队伍,数万人的队伍被分成四批,依著阵型从四面八方包抄,將所有的敌人都一网打尽。 宋聿珩更是连连击退敌军,突厥首领见此形式,衝上前去与宋聿珩交战。 那突厥首领確实是有些能耐的,宋聿珩与其交战,找不到对方的破绽。 对方一直在同他周旋,故意迂迴战术。 那突厥很明显想要他的命,招招见杀意。 宋聿珩从马背上跳起,迅速回踢,企图將突厥首领踹下马背。 突厥首领快速拉住马的韁绳,將马朝后仰去,躲过了宋聿珩这一击。 “好小子!有点能耐。” 突厥察觉是他低估了宋聿珩,宋聿珩的本事远在他预测之上。 他抄起手中的大抡锤朝著宋聿珩重重砸去,宋聿珩竟然用內力蕴藏於剑上,抵挡了这一击, 突厥反而被巨大的衝击力击的后退了几步,他心惊於宋聿珩的浑厚实力。 又一轮新的进攻,突厥首领已经不抵宋聿珩的攻势,几招回合之下,两个人的实力很明显拉开。 而这个时候突厥將士才发现他们被算计了,宋聿珩的兵包抄两侧,將他们团团包围住。 突厥的士兵损伤惨重,眼看著要败下阵来,突厥將士连忙叫士兵们后退,逃离战场。 宋聿珩没有陈胜追击,而是让他们都撤退了。 一场胜仗下来,也激发了將士们的斗志,军中上下举杯庆祝,往日里军营中的风气又被重新拾回。 这一场胜仗使得北境的將士们对宋聿珩是心服口服,觉得他完全不输於霍將军。 宋聿珩开口道:“我与霍將军是旧时好友,我和他之间从不分的那么清楚,他的实力也远在我身上,以后这种话莫要再说了。” 宋聿珩並不喜欢与任何人做比较,这是对他和旁人的不尊重。 第二日,霍青的手下找到了霍青丟失的鞋子和衣角,忙赶回军营向宋聿珩稟明情况。 “这是霍將军征战那一日穿的衣裳和鞋子,如今找不到尸骨只发现了这些衣角的残片个一双破烂不堪的鞋子,属下怀疑……” “怀疑什么?” 宋聿珩神情严肃起来,他不希望寻找多日得到的是这样的结果。 “霍將军恐怕已经被野狼拖走,丧命在了狭道裂谷中。” 北境山谷多野狼,这是眾人都知晓的事情。 倘若霍將军还活著,又怎会不回军营中。 他们也不希望將事情想到最坏的可能,但如今的情势逼得他们不得不这么想,寻找到活著的霍將军的希望显然渺茫起来。 宋聿珩表情迅速凝重,目光冷冷看向那將士,那將士不敢再多言,生怕激怒了宋聿珩。 他们军营中的將士皆知宋聿珩宋参军与霍青霍將军之间的情谊。 第375章 苗疆情蛊 “继续给我加大力度搜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只要尸体还没有被找到,人就有活著的可能。 人如今还没有被找到,仅凭这些东西就说如此丧气的话未免有些操之过急了。 “是。” 那將士领命,继续带人在附近一带大力寻找。 而突厥士兵的军营中,那突厥將士受伤而归,突厥士兵损伤惨重。 “可敦,实在是那新来的小將太过於勇猛,属下能力不敌,属下甘愿重罚。” 阿依慕,突厥可汗的三公主,突厥可汗最宠爱的侧妃所出,性格娇纵,视人命如草芥。 阿依慕美得张扬,模样如其人,是一朵娇纵的烈,她想要得到的东西就必须要握在手上。 虽是女儿身,野心却极其强大。 “那你就去自领鞭子吧。” 阿依慕淡淡扫视了一眼突厥首领富哈克,都未曾正眼多看一下便再次看向霍青。 她那双纤细的指节捏著霍青的下顎,霍青遂將整张脸撇过去。 那阿依慕可敦口中说著轻佻放荡的话,將他当做玩物一般,想让霍青服从她。 霍青至今完好的被关押在突厥军营里,无非是阿依慕欣赏他那衣衫下面健硕的肌肤,不想让美玉有瑕。 霍青如今双手被束缚著,脸上捆绑著铁链,阿依慕知晓那麻绳並不能制服霍青,故而特製了铁链,就是为了防止霍青逃跑。 富哈克退下,阿依慕示意其他人都退下。 “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们別耽搁了本可敦的好事。” “是,可敦。” (请记住1?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军营內的婢女退下,军营里只留下阿依慕和霍青。 “若不是你有几分姿色和本事,我早就將你处死了,又怎会留到今时今日。” “成王败寇,我没有话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霍青不敢堵眼前女人的脾性,对方是否会一怒之下抹了他的脖子。 但他绝不会屈服於此女,背叛大越,背叛林听晚。 他想到他曾经答应过林听晚,要活著回去见林听晚,入赘林府,同林听晚成亲。 可如今,他人在敌军军营中,隨时都有可能丧命。 霍青在这里与阿依慕周旋了多日,早已经厌倦了阿依慕的游戏。 阿依慕总是说些轻佻地话侮辱他,他只会选择沉默,不应答。 越是如此,阿依慕就越是激动。 她的征服欲作祟,她的野心作祟,促使她同霍青在一起时,霍青越是不愿,她越是想让霍青屈服於她。 阿依慕还少有得不到的东西,不过她依旧有耐性驯服霍青,让霍青甘愿成为她的玩物。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捨得杀了你呢,杀了你不如囚禁你,一点点折磨你,摧残你的意识,直到你同意我。” 阿依慕眼中透露著狠意,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在警示著霍青。 霍青皱著眉目,想起方才那富哈克说过的话,他说的新参军到底是何人? 他失踪的这段时日里都在突厥的军营中,也知大越的军打了几次败仗,如今突然出现的新参军领著的第一场战役就取得了大胜。 霍青想起宋聿珩来,又觉得这事不太可能。 “我已经心有所属,更不屑与突厥人为伍,劝公主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霍青说话直白,他平素最是不喜阿依慕这样的女子。 阿依慕脸色瞬间大变,直接一巴掌扇在了霍青的脸上,情绪难以控制住。 霍青冷眼盯著阿依慕看,眼中儘是厌恶。 “公主用此等法子想要逼我就范,不觉得自己手段太过於噁心,令人髮指吗?” 阿依慕再次被霍青羞辱,她一把掐住霍青的脖子,想要看著霍青一点点“享受”著窒息的感觉,被迫向她求饶。 然而霍青一副赴死的神情,寧愿死在她的手中也不屈服。 阿依慕忽然觉得很没意思,索性直接鬆手,霍青重重咳嗽著,再次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突厥的二王子从营帐外进入,正好听到了二人的对话,他抄起手中的长鞭上前,鞭打霍青。 阿依慕见状,並未叫停王兄。 阿依慕的王兄巴尔特,突厥二王子,和阿依慕是一母同胞所生,兄弟二人感情一直都很好。 而霍青也是阿依慕为了助巴尔特打贏大越,夺得王位,抓来策反的。 巴尔特哪里容得下王妹被人羞辱,他打在霍青身上的鞭痕一下比一下重。 “你只要向我的王妹道歉求饶,我就放了你。” 霍青身上的血浸染著衣衫,扬起的鞭子带著血珠,洒向了地毯,洁白的地毯瞬间被染红。 霍青重重地咳嗽著,嘴角溢出鲜血。 阿依慕微微蹙眉,面色有些狰狞。 “让你求饶就那么难吗?” 阿依慕倒是很想要知道,藏在霍青心中的女子究竟是何等容貌,能够让霍青如此痴情。 阿依慕起初抓霍青是为了策反霍青为王兄所用,而如今真生出了几分感情来。 霍青沉默著,其过程只闷哼了一声,除此以外依旧是一言不发,挺直著腰杆。 当真是硬骨头,巴尔特敬霍青是一条汉子,可这人若是不能为他所用,留著也是无用。 “你当真不肯归於我突厥旗下,为我突厥所用?” “不肯。” 霍青的嘴比石头还硬,只一字一句吐露著,晕了也不肯屈服,只听的一声沉闷的倒地声,人彻底昏厥过去。 阿依慕见状,连忙上前扶住霍青,巴尔特这才收回长鞭。 “王妹,你真的非此人不可?” 巴尔特知晓自家王妹上了心,怎样劝说都是无用的。 但他瞧著霍青,如何也看不顺眼。 霍青的骨头太硬,根本无法驯服,留在突厥,只会招惹来麻烦。 “非他不可。” 阿依慕来了脾气,只想著如何驯服霍青。 “可敦,奴有一种方法,可控制人心智,使其爱上可敦。” 阿依慕身边的奴婢想起一古法来,不知可行与否。 “什么法子?” 阿依慕果然上心了,目光瞬间扫过来,紧盯著那奴婢看。 “苗疆有一种蛊虫,可以让男人爱上女人,死心塌地只听他一人的。” 那婢女连忙將所知的一切告知给可敦阿依慕,阿依慕起了心思。 第376章 他为何不记得那个女子的容貌了 她拉扯著巴尔特的衣摆,想要得到这种蛊虫。 “王兄这就命人去找擅长用蛊之人,只要王妹想要得到的,王兄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帮你寻来。” 巴尔特转而拉住阿依慕的手,替她擦拭著手上的血痕。 从前阿依慕最是討厌沾染这些晦气之物了,巴尔特已经后悔將霍青生擒来赠予阿依慕。 有有效的法子,阿依慕当然要尝试一番,她命人寻来医官为霍青救治伤口。 她可不想让霍青就这没死了。 擅长用蛊之人不出两日便被巴尔特寻来了,那蛊师將蛊虫交给阿依慕。 此蛊虫十年方可得一个,是苗疆女子特有的巫术。 蛊师將蛊虫下於符咒之上,在上面施以秘术,符咒成灰下入杯中,誆骗霍青喝下。 霍青再次醒来,面对阿依慕,很显然有些迷茫。 “可敦?” 霍青缓缓甦醒,他依稀记得记忆里有个很重要的女人,叫林听晚,可那女子的模样他已经记不清了,他只知道,那个女人很重要。 看著眼前唇红齿白,又带有几分张扬的女子,他脑海里只蹦出一个词“可敦”,对方是突厥的可敦。 “你可以称呼我为阿依慕,只有我的王兄,父兄和母妃才可以这么称呼我。” 阿依慕见霍青对她不再排斥,知晓是蛊虫起了作用。 霍青只觉得脑海里有很多混乱的前段,但仔细去想著又十分头疼,那些片段似乎很重要。 只是眼前的女子同著记忆里女子的名字对不上,应该不是他心上的人。 他对阿依慕並不排斥,以为阿依慕与他是友人,但情蛊的效果在他体內的作用甚微,霍青依旧记得那个女人的名字,並未將阿依慕错认为心上人。 “霍青,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突厥的可敦。” 霍青回答道,眼神有些迷茫。 他应该是大越的首领,他记得有很多人朝著他行军礼,对著他喊霍將军。 但他为何会出现在突厥,又与突厥的可敦成为朋友那一段,他已经记不起来了。 “霍青,是我救了你,若不是我,你恐怕要被山间的野狼给吃了。” 见霍青並不记得往事,阿依慕连忙编造了一段莫须有的事情讲述给霍青听,霍青信以为真。 “缘是这样,那我也应该感谢可敦的救命之人。” 霍青同著阿依慕並不亲密,还是保持著几分客套,这令著阿依慕有些噪意。 她掀开营帐出了营帐,蛊师就在外候著,很显然,他以为他的蛊成功了,但看向突厥可敦凝重的神色,他心中又有些不安。 阿依慕脸色微僵,满是愤怒地看向蛊师,以为蛊师欺骗了她。 “霍青为何没有爱上本可敦?” 阿依慕质问著蛊师,蛊师听闻立刻跪下。 “可敦,那霍將军原来可否有心上人?” 蛊师壮著胆子询问起霍青的过往,阿依慕也没有隱瞒。 “是又如何?不然本可敦传召你过来做什么?” 这句话问的倒是可笑的很。 阿依慕面上已经表现出不耐,她身边的奴婢都知晓,倘若他们的可敦有任何不悦,下一秒此人极有可能命丧黄泉。 若不是留著那蛊师尚有用处,怕是下一秒对方就要被刺穿心臟了。 “倘若霍將军对此女用情至深,那蛊虫的效果便会削弱。” 蛊师如实回答。 阿依慕顷刻间眼神染上了慍色,再次看向蛊师的目光已经显露了杀意。 那蛊师见状,立刻讲出了其他的法子,以免可敦对他痛下杀手。 “此蛊不仅可以使被施蛊之人爱上下蛊之人,它奇特之处就在於可以利用蛊术短暂控制被施蛊之人。” 阿依慕闻言来了兴趣。 “此话当真?” 她收起了杀心,饶有兴趣地看向营帐,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千真万確,在下不敢欺瞒可敦。” 阿依慕见此,收了杀心,询问蛊师如何操控霍青的法子,蛊师將所知的办法告知给阿依慕,阿依慕遂將蛊师放走。 那奴婢见阿依慕没有下杀心,也觉得有些意外,不过主子的想法,谁也猜不透。 阿依慕可能只是情绪上得到了满足,一时间心情大好。 阿依慕再次回到营帐中,霍青已经坐在了草蓆之上等待阿依慕。 他想要返回大越,突厥的环境令著他感到不適应。 “阿依慕,我想要回大越,我觉得那里才属於我。” 霍青提出自己的想法,阿依慕脑袋一转,立刻答应了霍青。 “你想要回去我怎么可能不愿,只是如今北境战乱,突厥与北境关係不恰,我有心想要送你回去也得同我王兄商量一番。” 阿依慕先编造了一个谎言故意拖著霍青,她先行离开营帐,找人看住了霍青,遂前往巴尔特的营帐找巴尔特商量要事。 那些士兵见是阿依慕前来,无人敢阻拦。 阿依慕直接进了巴尔特的营帐,巴尔特正同著几位首领商量要事,见阿依慕闯进,並未问责。 其余首领也很识趣地离开,不打扰兄妹二人。 阿依慕上前拉住巴尔特的胳膊,故作撒娇地姿態將情况说明。 “效果甚微?” 巴尔特面露不悦,对这个结果並不满意,他要的是成效显著,而非效果甚微。 他觉得是那蛊师的技术不到家,才会使种的蛊功效减半,巴尔特当即下令要將那蛊师捉住,直接丟进五毒炉中。 阿依慕却告知巴尔特:“我已经將他给放走了,他告诉我另外一个法子,王兄你凑近一些,我同你细细说来。” 阿尔特这才收起脸上的不愉快,起了几分好奇心。 “你说说看,倒是个怎样的好法子?” 二人商议著,已经有了大概的计划。 巴尔特这边遂將他们方才所谈论的事情告知给阿依慕听,原是巴尔特的下属查到大越领兵的宋参军是霍青的好兄弟,这对於他们,不失为一个机会。 “那宋参军前些日子在边关大胜匈奴,迫使匈奴割让城池给大越,与大越签订友好协议,此人可是个难缠的傢伙,远要比霍青厉害的多。” 第377章 淡出百姓的视线 “那又如何,我们如今有一个很好的棋子在手上,正好可以好好利用一番儿。” 阿依慕眼中流露出磅礴的野心,但凡是可以助她王兄爭夺王权,可以利用的一切她皆要利用。 哪怕她对霍青此人的感情是不同的,但在她看来,只要此人有助於王兄,她也可以贡献出去。 但前提时,霍青要活著,若是死了,她岂不是少了乐子。 “王兄,我们可以將霍青放回去,利用蛊虫操控他为我们做事,好搅乱北境大越的军营,窃取大越的机密,只要拿下北境那块厚土,距离王兄称霸又多了一层筹码。” 巴尔特紧紧將阿依慕抱在怀中,他们兄妹二人齐心,远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一切就按照你说的去做,王兄相信你的能力。” 阿依慕会为他安排好一切。 阿依慕回到军营里,答应了霍青的请求。 “王兄已经答应护送你回北境军营了,我们目送你到分界线,过了那条分界线,两军必要开战,我是不希望百姓受苦的。” 她字里行间的言语,全然是迫於无奈。 阿依慕告知霍青,游牧民族与大越的军队抗衡,都是她父兄的意思,她没有办法忤逆父兄。 放走霍青,她必然要遭受惩处,但对她而言,没有什么比友谊更重要了,她更看重霍青这个朋友。 霍青已经失去了先前的一段记忆,並不记得阿依慕对他做过的那些事情。 他对阿依慕的了解被另一段记忆所替代,霍青被阿依慕的行为感动到,决定回去將一切稟明將士,另做打算。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阿依慕连哄带骗將霍青放了回去,北境的大越將士远远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但他们站在岗哨之上,並不確定那人是否是游牧民族在放哨,不好轻举妄动。 霍青越过了那条线,大越將士立刻警惕起来,放响信號弹传递消息。 宋聿珩等人连夜起身,严阵以待。 深夜里,大越的一队人马朝著前方缓步向前,隨时准备动手除掉偷袭的突厥人。 但很快,他们便发现对方只有一人。 还是霍三眼尖,只觉得那人越是靠近,熟悉感便越发强烈,那轮廓更像是他的主子,霍青霍將军。 终於等到霍青靠近时,霍三才確认,眼前之人正是失踪已久的霍青。 “宋参军,是霍將军!” 霍三大喊道,他们终於找到了霍青。 安山郡,自沈幼宜收到书信已经过去了数日。 林听晚只得到了霍青失踪的消息,当时沈幼宜见到书信內容时十分犹豫,她在考虑是否要將书信的內容告知给林听晚。 林听晚人还未出月子,她担心引起林听晚情绪的大波动,倒是宋玉徽几句话,说动了沈幼宜。 “娘亲可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是好是坏,林姨都应该知道。” 林听晚一直在期待著消息,倘若霍青真的出了什么事,再也回不了安山郡了,沈幼宜也只能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她索性直白告知为好。 林听晚得知事情真相以后险些昏厥过去,沈幼宜拉住林听晚的胳膊,示意她情绪放平。 林听晚忍著悲痛,抓著沈幼宜的胳膊一直在颤抖著,她嘴上呢喃著。 “幼宜,我没事的。” “尸骨还未寻到,便证明人还活著,你也不必太担心了。” 沈幼宜安抚著林听晚,毕竟尸骨他们还未寻回,一切都有可能。 “你说的是,只要人还活著,比什么都好。” 她心里也没有底,不知道霍青到底是死了还只是失踪了。 “我觉得很大概率是被突厥捋去了,若真是到了突厥手上,人必然还活著。” 霍青並非无名小卒,而是北境被派遣过去的將军。 突厥人若是抓住霍青,最好的办法便是拿霍青来威胁北境。 只不过对方这么久都没有一丁半点儿的动静,对方到底有怎样的目的谁也不清楚。 他们如今也只能靠猜测来估略著大概,林听晚心底有一刻的私心,希望霍青不是大越的將军,这样他就不必冒那么大的风险收復北境的突厥。 “阿铭和阿辞还那么小,还需要娘亲的照顾,你可莫要伤了身子,让林老夫人担心。” 沈幼宜一句话搬出三人,全部都是对林听晚而言很重要的家人。 林听晚在沈幼宜的安抚下调整好心態,一心只想养好儿子,坐月子养身体。 “有霍青的消息,记得告诉我。” 她依旧想要等著霍青。希望有好消息传出。 沈幼宜答应林听晚,继续与宋聿珩书信往来,探寻霍青的消息。 她不说,宋聿珩如今的书信中都会附赠北境的近况,近来每一日,她都能够收到宋聿珩的书信。 而有关於霍青的消息,依旧是没有寻到对方的任何踪跡。 霍青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一丁点儿风声。 后来的书信里又提到霍青的下属发现了霍青出征时所穿衣裳的碎片和鞋子,但霍青本人,依旧没有找到。 八月中,北境终於传来了好消息,霍青回来了。 林听晚得知消息以后,脸上终於有了一点喜色。 但书信中有关於霍青的那一部分只寥寥几句话,霍青似乎是被突厥人放回来的,而对方打的怎样的目的,他们並不清楚。 霍青好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出现在突厥的,只知道那里的可敦心善,將他偷偷放回了北境。 对方这一举动令著北境的將士们都感到费解,也有人怀疑过霍青背叛了大越,已经投降突厥,才会平安无事这么多时日,还能够被突厥人放回来。 如此,霍青留在大越,是十分危险的存在。 但宋聿珩信任霍青,不准许任何人议论此事。 八月中,院试开考,宋玉徽前去参加。 他提早报了名,自那一次拜杜老门下,宋玉徽便风雨无阻,每一日都会按时出现在郡守府邸。 若有事,也会提前请假。 杜老这次打算亲自护送宋玉徽前去,结果被宋玉徽直言拒绝。 他不想引人关注,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宋玉徽这一次当真是怕了世人得痴缠,他好不容易淡出了百姓的视线。 第378章 险些名落孙山 “杜老,这一次还是娘亲来送我吧。” 宋玉徽直言道,他已经同娘亲商量好,由娘亲护送他前往院试开考的场地。 杜老见宋玉徽已经安排好一切,也没有坚持自己的己见。 “这一次可千万別发挥失常了。” 杜老打趣道,他知道也有部分百姓不肯放弃,当时眾人已经买定离手,身在赌局之中的人还觉得宋玉徽是有希望的。 当初宋玉徽接连拿下第一,小小年纪轰动整个安山郡的百姓,甚至连著皇帝都安排公公过来大张旗鼓赏赐宋玉徽。 宋玉徽彼时的排面逗並非弄虚作假,那群人又怎么能够相信宋玉徽的实力突然大不如从前了呢。 也有很大一部分人仍然在关注宋玉徽的动向,关注这个小小神童。 “杜老还请放心,我有分寸。” 宋玉徽有自己的打算。 杜老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愿宋玉徽能够得偿所愿,他亲自教授的学生,绝不会差的。 宋玉徽告別了杜老,与沈幼宜会面。 沈幼宜也故意打趣著宋玉徽:“莫要再发挥失常了,玉徽,娘亲就在外面等著你,等著接你回去。” “娘亲,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一心向上攀爬,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沈幼宜。 宋玉徽不会在沈幼宜面前这么说,他知道她最不想听的便是这类言语。 “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去吧。” 宋聿珩离开的那段日子,她陪著宋玉徽一步步走来,在她身边也发生了不少事情。 宋玉徽进去以后,沈幼宜便寻了一处茶馆小憩,找了一处较为安静的包厢。 经过茶馆那条长廊时,沈幼宜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再一回头,人已经不见了。 方才那张侧顏,像极了陈轩,那个她只见过几面的男人。 后面他的胭脂铺子关业,他便如同销声匿跡一般,淡出了人们的视野,那间胭脂铺子至今也没有再开业。 沈幼宜觉得陈轩此人身上好像藏有很多个见不得人的秘密,此人身份太过於隱匿。 直言来说,对方就不像是个好人。 她总是把陈轩与那日追杀他们的面具男子牵扯到一起,觉得他们就是一个人,可她没能將那神秘面具扯下,並不知那面具男子的真实身份。 “小二,方才聪这里经过的人可是你们店里的贵客?” “这个小的也不清楚,店內每日来往不少人,小的总不能一一记得,还望夫人见谅。” 店小二安排沈幼宜入了包厢,为沈幼宜先沏上一壶热茶。 “夫人现在这里稍作休息,点心隨后就到。” “好。” 沈幼宜不再询问方才的话,店小二若是如刚才所言,那確实不知情,若是之情不能说,就算是她再多问一句,对方都不会回答。 看来,她应该要好好想办法查一查陈轩的底了。 宋玉徽从院內出来时,沈幼宜已经从茶馆內离开,特意站在院外最显眼的地段等待著宋玉徽。 这时已经有不少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宋玉徽,他们都好奇眼前这个县试第一的孩子在府试中又会有怎样的成绩。 宋玉徽避开他们的视线直接走向沈幼宜,上前拉住沈幼宜的胳膊。 “娘亲,让你久等了。” 成绩出来时,沈幼宜是紧张的,院试可不比府试,院试难度要大很多。 宋玉徽就算是考个个中成绩,她也能够理解,毕竟他也只是个八岁的孩子。 成绩出来时,有些出乎意外,原本不被眾人所期待的孩子考了个榜首,发挥超常。 而宋玉徽这个备受瞩目的神童成绩却中规中矩,只考了个末等。 所有人都在为神童的“逝世”感到惋惜,唯独沈幼宜,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宋玉徽,只觉得这孩子太智慧了些。 “你还真是聪明,娘亲都没有你这样的智慧。” 沈幼宜感慨道,能够將成绩把控的如此恰到好处,倘若不是知晓整张考卷的全部答案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这也恰恰证明了宋玉徽的聪慧。 “儿子只是不想宋家再牵扯入无端的是非中,我的本意是保护好娘亲和兄妹,而不是给你们增添麻烦。” 宋玉徽只道,他的身上完全没有同龄孩子该有的稚气,而是褪去了稚气的少年。 宋玉徽这一次末等的成绩,险些落榜,也彻底成功淡出了眾人的视线,却也让人忽略了他是年纪最小的秀才。 宋玉徽去郡守府拜见杜老,杜老对他夸讚有加。 “孩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旁人不知,宋玉徽整日在他这里读书,他又怎么会不知宋玉徽是有意而为之的。 “可是你將分数控制的刚刚好?”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宋玉徽如实回答,没有任何隱瞒。 他的实力远在其他人之上,却故意將榜首的名次让给其他人。 宋玉徽的用心只有知晓他的人才清楚他的目的。 “我倒是想看看你用真正实力做一次考卷,让我来验收一下成果。” 杜老有意看一下宋玉徽的真实能力。 宋玉徽並没有拒绝,而是接过杜老早已经准备好的考卷,坐在往日里他常坐的那个位置,认真作答。 这些题目他全部作答过一遍,写起来也十分流畅。 不足半日的功夫,宋玉徽便打完了三场考卷的题目,杜老阅览了一遍考卷,宋玉徽做的考卷十分完美,堪称满分。 他確实如杜老所想,一直在隱藏实力,而他真正的实力也未有半分退后。 “你將来可有入朝为官的打算?” 杜老询问宋玉徽,宋玉徽知晓杜老的为人,他索性如实回答道:“我確实有入朝为官的打算。” “可是为了沈夫人?” 杜老也是后来才知道,沈夫人並非宋玉徽的亲生母亲。 而杜老对宋家的真实情况也並不清楚,他以为,宋玉徽是宋聿珩前妻所生。 像是沈夫人这般的女子,能够教育出品德良好的孩子也在情理之中。 “你便没有一点是为了自己?” 杜老又道,他想要知晓宋玉徽的真实想法。 “我只是为了能够更好的保护我的家人,若入朝为官,在什么位置便做什么样的事情,克尽己任罢了。” 第379章 培养新的一批人才 宋玉徽的认知很清楚,回答的话也很清晰。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想要什么。 对於一个年仅八岁的孩子而言,只叫人觉得不可思议。 “好孩子,能够有清楚的认知和野心,这是件好事。” 杜老並没有因为宋玉徽的真实回答而觉得不满。 “多谢杜老。” 一个月后,林听晚出了月子,她身上的那道刀口因为用了沈幼宜特製的生肌膏而恢復的很好,只留下一条细细的疤痕,不仔细瞧著,是看不出来的。 这个时代女子的衣著也让她不用担心这方面的麻烦。 林听晚在得知霍青回了北境,人还活著的消息也鬆了一口气,她不再去想北境之事,而是转身投入林家生意中去。 林母劝说林听晚要顾好身子,才休息了不足两月就著急接手林家的生意。 “你这没有休息好,往后要落下了病根可不好说了。” “娘,您这担心就是多余的,我已经在家中躺了一个月之久了,再待下去,您的女儿恐怕就要发霉发臭了。” “你这都是哪里学来的胡言乱语,竟说一些有的没的的话。” 林母连忙拍打著林听晚的胳膊,却没有任何怪嗔的口吻。 林听晚闻言哭笑不得,她若是说她这些话都是跟沈幼宜学的,她那娘亲该说沈大夫说的话总归是有道理的。 如今沈大夫在她娘亲眼中的地位可要比她这个女儿高多了。 “沈大夫这几日怎么没来府上做客呢,娘亲还说要给她做芙蓉露呢。” 林母索性不再劝说林听晚,倒是沈幼宜有几日没有来林府了,林母便惦记得很。 林听晚也知,沈幼宜对她有救命之恩,林母对沈幼宜这个救命恩人上心得很也在情理之中。 “倒不如您收她做乾女儿,她便可常来林府了。” “那可受不起,我有这个心,也不能让人家有这个意不是。” 林母有这个心思,也知乾娘这个称呼她受不起。 她倒是知道沈大夫如今已经认下她的两个孙子为乾儿子。 “我的亲娘,我该走了,阿铭和阿辞就交给娘来照顾了。” 林听晚说罢便带著粉秀出了林府,林母在身后感慨著。 “你这孩子!” 当初她催促著林听晚给她生下孙子她来照顾,好让林家香火后继有人。 而现如今她这岁数照顾两个奶娃娃,即便家中有奶妈负责,她也感到吃力。 不过初为曾祖母的喜悦还是冲淡了这些疲惫,让林母看到那两个小傢伙奶呼呼的模样就感到开心。 那两个小傢伙长得还真是像林听晚小时候的模样,水灵灵的很是好看。 林听晚去往药善堂时,沈幼宜人已经在那里义诊了。 午膳后,林听晚將沈幼宜拉住,將自己的想法告知给沈幼宜听。 “幼宜,我准备在各个郡县扩张铺子,你意下如何?” “当然是好的,我正好也有这个想法。” 一如先前一样,他们可以將林家铺子的招牌开在各地,先打响知名度,等林家的各个铺子入了京城,生意日见火热起来时,他们当初的想法也算是成了。 “如今人手不够,这是个难事。” 开往各个郡县铺子的掌柜的得要是他们的心腹才是,而不是隨隨便便招一人就可以做的。 沈幼宜觉得这並不难,她有办法解决。 “我可以为林家铺子培养人才,去认识的牙行里买来识字的丫鬟和小廝,给各店铺的掌柜的制定教学计划,让忠心的丫鬟跟著掌柜的学习当学徒,等他们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我再给他们分批安排。” 沈幼宜制定的一套新的计划,林听晚听完只觉得思路和方法清晰,完全可以执行。 “幼宜,我就说你这样的头脑即便是不同我入股,你自己来做也可以將招牌做到全国各地的。” “若是没有你拉我入股,投入本钱,我又怎么可能有如今的收益。” 她那脾性,可不会独揽全部的成果。 林听晚最不爱听到的就是这样的话语,沈幼宜当初手中便握著大片的药田,招人打理。 即便是普通的药材,那些药田每年的收益也足够沈幼宜开一间铺子的本钱。 投入这些本钱再加上沈幼宜所拥有的头脑和技术,想要开往全国各地只是时间问题,旁的並不难。 “幼宜,以后这些话不准再说了。” “我最不喜麻烦,各个铺子的掌柜的和核心骨干都是你在跟进,监督,铺子里的收益和支出也是你在整理,我省却了不少麻烦。” 她省的就是这些个麻烦事,她可以用更多的时间来做別的事情。 “你啊,明明就比我有才能,还如此谦虚。” 他们二人是谁也不让谁,都觉得对方比自己更有能力。 林听晚將培养人才的事情全权交给沈幼宜去负责。 沈幼宜牙行买来了八名小廝和丫鬟,他们都是一些落了户的小姐或者是逃难而来的普通人家的姑娘,小子被迫卖个身。 那些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还不知自己要做些什么,以为是大户人家的夫人买他们过去伺候主家的。 然而沈幼宜带他们去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让那些个丫鬟小廝跟著她到林家的各个铺子走一趟。 “你们可有想做的买卖?” “夫人这是何意?” 有几个聪明的连忙跪在地上诚惶诚恐,不明白主家的心思,另外几个人也紧跟著跪下。 沈幼宜將著其中两人扶起,並且命令其他人也站起来。 她又不是什么牛马鬼神,长得面目可憎的,无需这些人整日里跪来跪去。 “我买你们过来不是让你们伺候人的,而是想让你们到林家大小姐所开的分铺里去照看铺子的。” 沈幼宜的话让在场的眾人感到意外,他们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到大户人家不去伺候人,反而跟著主家学做生意。 这样的好事自然是人人都想的,但能与不能,全在於他们有没有这个命。 主家有这个意思,他们也不能表露的过於欢喜。 他们都是牙行找了嬤嬤专门训导过的,从前又並非穷苦人家出生的孩子,有些规矩还是懂得。 第380章 你又偷偷塞给我分成! “你们都是识字且机灵的,掌握一门技术对你们而言也是一条出路。” “夫人,您是想让我们跟著那些掌柜的学习如何经营店铺吗?” 终於有一个人询问了一句,有些將信將疑。 眼前这位夫人莫不是戏耍他们的,像是一些商人,贵族名下的商铺都是交由家中世代服侍的下人的子嗣或者是有亲戚关係的人来打理。 他们这些被买来的奴僕又怎会有这样的命可以同那些人一样,有好的出路。 他们原本只求能够被好的主家买去,只要不受虐打就是最好的。 沈幼宜可没有打趣他们的意思,说是让他们尝试,也正如她方才的那一句话,如今也算是给他们一条出路。 “有这个打算,那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能力让我觉得你们能够为我所用。” “奴愿表衷心,愿意一试。” 问话那人明白了沈幼宜的意思,立刻跪在地上应下差事。 其他人也分分反应过来主家方才那句话並非玩笑,他们亦不用为奴为婢了。 “当然,我给你们这个机会,也希望你们拿出点成绩给我看,你们若是做不到,我也可放你们一条生路,將卖身契还於你们。” 眾人诧然,主家竟然肯將卖身契无条件还给他们。 有个年纪大概十五六岁的丫鬟,是他们这里年纪最长的,当即磕头恳求道:“我家中尚有一个妹妹和一个老母亲,夫人若是肯將卖身契还於奴婢,奴婢將来一定报答夫人。” “我並没有什么需要你来帮我的,你既然求我了,我说话算话,这是你的卖身契,拿好回家去吧。” 沈幼宜果然说话算话,將卖身契还给了那丫头。 当即又有两个人站出来,以同样的口吻请求沈幼宜,沈幼宜依旧是说到说到,將卖身契还给了他们。 留下的五人依旧愿意留在沈幼宜身边,他们意识到主家是个好人。 他们若是跟著主家,定然不会饿死的,若是回去,也改变不了穷苦的命。 主家眼下肯给他们一个学习的机会,他们也应当珍惜。 一开始先跪在地上的男子今年十四岁,是流落到安山郡的难民,为了有一口饭吃而將自己卖给了牙行,祖上做的盐商生意,因著天灾人祸,家中只活了他和母亲二人逃亡至此,读过两年书,懂得一点经商的门道。 “你叫什么名字?” 沈幼宜看向那名男子,问询他的名字。 “奴才柳承,肃州人士。” 他用卖身的钱给亲娘租了屋子,勉强度日。 “你呢?” 沈幼宜又看向另一人,询问名字。 “奴婢李翠,河州人士。” “奴才孙力,河州人士。” “奴才王仁,台州人士。” “奴婢朱莹,庆州人士。” 几个人一一將名字和户籍地报给沈幼宜,他们都想跟著沈幼宜学经商,好有一个出路。 “既然你们五个人已经决定跟著我,当学徒吃苦是必然的,若是接受不了,现在就可以拿著卖身契离开。” “我愿意。” 几个人纷纷表明態度,愿意留下来。 沈幼宜便將他们分给了各个店铺的掌柜的,並为几个人制定了一套教学计划。 沈幼宜特意叮嘱林家几个掌柜的,让他们看管好派去各自店铺的新人,不仅最后有一场考核,平日里的成绩也会算在考核內。 將来他们独当一面时是要安排在各地分铺的,不能马虎对待。 各个店铺的掌柜的对沈幼宜都十分敬重,沈幼宜交代的差事他们都会认真对待。 “我们会观察好他们的,还请东家放心。” 沈幼宜无事是也会往各个铺子跑,其中最机灵的当属柳承了,从一开始,沈幼宜便注意到了他。 林家名下有一间香料铺子,她一开始便將柳承安排在了香料铺子,柳承做的出色,香料铺子的掌柜的在沈幼宜面前也一直夸讚柳承出色。 如何製作香料,售卖香料,算帐,招揽客人,无论是哪一步骤,柳承都能够很快上手,面对形形色色的客人也不胆怯,他有办法招架住客人。 “这柳承是个不错的面子,可堪以大用。” 对方也有上进心,知晓是沈夫人有意栽培他们,两方共贏。 还有那个叫做朱莹的丫头,也挺討喜的,胭脂铺子的掌柜的与沈幼宜交好。 对方也是沈幼宜一手栽培出来的,从礼镇跟隨他们来了安山郡,在安山郡重新立了家。 林家胭脂铺子明玉斋的分铺一经营业,那胭脂铺子的掌柜的便在铺子里了。 “那丫头做事很是虔诚,认真,也不曾做过什么小偷小摸之事,但要说人品和衷心程度,短时间內可探不出究竟。” 人性难测,这种事情谁也说不清。 “忠不衷心,以后便知道了。” 沈幼宜自有打算,她拍打著胭脂铺子掌柜的肩膀,示意对方放宽心。 五个人留下了四个,另一个因课业不佳沈幼宜给了他一些傍身的身子让他回家去了。 而另外四个人则是被分到了附近郡县新开的铺子任命於掌柜。 林听晚又从安山郡的各个铺子里挑选了一批优秀的员工,他们若有意愿,也將他们分配到了其他郡县做了掌柜的。 工钱给的高,自然有人愿意离开安山郡去往他郡,举家迁移,人手方面如此分配,倒也足够了。 分配好这一批以后,沈幼宜又开始挑选新的一批,林听晚也继续开拓新的铺子,爭取將来能够將林家所经营的各业做到京城去。 他们的生意越来越红火,铺子的范围越开越广,沈幼宜只感觉到口袋鼓鼓囊囊,那钱庄帐目上的数字仿佛是天文,很长的一段。 金钱果然能买来人的心安,这种话倒是一点也不假。 “幼宜,这是这一季度新的分成,你且收好。” “我只要明玉斋和香药铺的分成,其余的莫要给我胡乱算进去。” 上一个季度若不是她私下里偷偷计算过一次,就要被林听晚给糊弄过去了。 林听晚每每都会多给她一些分成,以为她不会计算那些东西。 第381章 替將军挡了一刀 “我想偷偷对你好都有错了。” 林听晚故意耍著赖糊弄过去,沈幼宜也不上她的当,还是將多出的部分还给了林听晚。 “我呀,知晓你是在故意糊弄我,只要你高兴,怎么来都好。” 两个人都是互相为对方考虑著,只为了彼此的感情可以长久。 突厥营地,巴尔特不耐地在营地前来回踱步,觉得阿依慕的做法仓促了一些。 “当初王兄可是同意了我这一做法的。” 阿依慕不急不慢,命人將她搀扶著起身,缓步走向巴尔特,手轻轻拽著巴尔特的胳膊,笑的诡魅。 “王兄素来知晓我的能耐,我若是不將著这盛世搅乱,那便不是我了。” 她可不喜安寧,她就是想让这世道再乱一些。 赏识霍青是真,为巴尔特也是真。 “你有何安排可说於王兄听听,王兄也不必如此心急了。” 他这好妹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竟然有些看不懂了。 “我既然敢將他放回去,那便是有十足的把握让他不会变心的。” 巫蛊之术带有操控能力,就算霍青潜意识里牴触这些事,但他的记忆已然错乱,阿依慕自有办法让霍青为他们所用。 “那万一霍青脱离了你我的掌控又还怎么办?” 任何事情都得想到最坏的打算,而不是就此作罢,而面对最坏的打算,也应该提前想到应对之策才是。 “我早有安排,只需要王兄配合我。” 阿依慕確实连这一点儿都想到了,才会如此自信地面对巴尔特,说出这些话来。 巴尔特越发好奇阿依慕的准备,他这王妹向来会卖官司。 他也不再纠缠此事,只要王妹高兴就好。 “我到时候一定配合你,你且说说看你的计划。” “这才是我的好王兄,妹妹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你。” 阿依慕表面一副纯粹乾净的模样,而那层故意包装的皮囊之下,藏著一颗毒辣的心。 她眼里,唯有巴尔特的事情最为重要,旁的与她无关。 或许霍青如今能占据几分地位,令她波澜不惊的內心能够生出动盪来。 但对她而言,霍青到底还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能够助王兄夺得大越的城池。 大越军营里,霍青正操练著士兵,他回归大越以后,很多模糊的记忆都逐渐清晰过来。 宋聿珩见好兄弟安然无恙,也未有任何异样,这才放心下来。 霍青对於自己是如何出现在突厥营帐的事情已经记不清了,他只知道是突厥的可敦將他给放走了。 对方也不喜战乱,才会如此做。 “此人若真是你口中所述,倒也难得。” 突厥王室他了解甚少,只知那突厥二王子有个同胞妹妹,他对其极其宠爱,霍青口中所述的可敦应当就是那突厥三公主。 倘若真如霍青所言,此人倒是个突破口。 宋聿珩就怕霍青是被人利用了而不知,其背后恐怕隱藏著更大的秘密。 他这些日子也有在偷偷观察著霍青,並非是对霍青不信任,而是对突厥可敦不信任。 自霍青回来以后,他便不再负责军中大小事务,一切都归还给了霍青。 霍青觉得宋聿珩比他更有能力带兵,常常在眾將士面前提到宋聿珩,让宋聿珩提意並且採纳。 他同著过去里那个人似乎並无异样,但宋聿珩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古怪。 是他说不上来的感觉,就藏在霍青的身上。 霍青也一直想要询问宋聿珩,他记忆里那位模糊模样的女子同他是怎样的关係。 他又怕宋聿珩並不清楚,而那女子也只是他的心上人,对方与他並无关係,他多嘴一句怕会毁了人家女子清誉。 “霍將军,宋参军,敌已经不动多日,我们不妨集结兵力,使用作战阵法,给突厥打个措手不及?” 霍青的手下跃跃欲试,想要一举攻破突厥,抢的城池,让突厥为此签订投降协议。 “突厥人总会耐不住性子继续攻打大越,我们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 宋聿珩有自己的一套攻克法,除了被严錚陷害,使计谋,他並无败仗。 霍青的手下对此有意,但將军不曾开口,他们也不能隨便妄议宋参军。 “聿珩说的没错,我们没必要折损战力一直出兵,消耗的也是人力。” 能不打仗是最好的,突厥將士凶猛,实力雄厚,每每都是一场恶战。 霍青仍然记得那突厥可敦的一句话,她也不希望战乱一直持续下去,国家的子民受难,但她没有发言权,制止不了这一切。 倘若有恶战要应战,他也不会坐以待毙,必然会带著大越的將士们一举攻下,不会让北境失守。 次日,军营里,突厥再次来袭。 霍青与宋聿珩两人一同带兵前去应战,这一次,他们做好了准备,断然不会让突厥人沾到一点好处。 两军交战,打的猛烈,战场之上,一片混乱。 宋聿珩安排的將士从四面八方包抄,减损了人员的伤亡。 霍青与突厥新首领交战,突厥新首领是个大块头,一身猛劲。 霍青与他交战了七八个回合,迟迟分不出胜负。 就在此时,他背后突然一凉,原是有突厥人偷袭他,结果被一名小兵以身挡刀,护住了他。 宋聿珩也发现了异样,连忙突破重围上前与霍青並肩作战。 两个人带著大越的兵一直猛衝,突厥首领故意留了一手,刺向宋聿珩,霍青连忙出手用剑伤了突厥首领。 突厥首领身受重伤,带著突厥將士连忙撤退,“狼狈”逃回了突厥的地盘,大越大获全胜。 將士们只知是霍青伤了突厥的新首领,嚇退了突厥將士,他们欢呼著:“霍將军真是战无不克!” 霍青战神的名称在北境军队里传开了,所有人只知霍青,不知宋聿珩。 他们似乎忘记了,这一场战役的阵法是宋聿珩教授的,击退突厥首领的功劳也有宋聿珩的一份。 也是因为他们心中本来就是不平衡的,军队本就是由霍青带领的,霍青的官职又比宋聿珩的高,才会有如今的现状。 第382章 不记得那个人了 李廝知晓情况,不由得替宋聿珩打抱不平,咒骂他们是白眼狼。 “他们只是拥护霍將军,並没有做其他事情,不必在意的。” 宋聿珩倒是觉得这些並没有什么,拥护谁都不是要紧事,要紧的是北境与突厥的战乱应该早早结束才是。 他向霍青道了声恭喜,霍青刚刚前去看望了那个替他挡刀的侍卫,名叫王洛,来军营已有小半年之久,默默无籍的。 对方背上的伤口虽然很深,但是没有伤及要害,及时处理留下了一条命。 如今人在军营里养伤,还未醒过来。 “聿珩,这一次要是没有你同我並肩作战,我们很难大获全胜的。” 看得出来,这一次突厥人是有备而来的,几乎是动用了大部分的兵力。 皇帝的圣旨与此同时下达,直接提拔了宋聿珩为正四品驍骑將军,同霍青同一品阶。 这也是对宋聿珩被夺功劳,又为大越击败匈奴得来的將军之位。 “聿珩,以后咱们可以一直並肩作战了!” 霍青大喜,真心为宋聿珩感到高兴。 一直以来,他们都忙於应对北境的突厥,宋聿珩此时才感觉到不对劲。 领了圣旨以后,两人在同一营帐內,宋聿珩本想询问一下霍青有关於林听晚的事情。 他其实对二人之间的关係了解的也並不多,也並不知晓霍青当初对林听晚的那个承诺。 只是沈幼宜在书信里提及林听晚对霍青安危的上心。 因著沈幼宜答应过林听晚,不向霍青透露林听晚如今的现状,故而宋聿珩也不知,沈幼宜当了乾娘,林听晚为霍青诞下了双胞胎。 宋聿珩知晓霍青喜欢林听晚一事,但自他来了北境,霍青回归军营,就从未提及过有关於林听晚的一星半点儿。 还未等宋聿珩那句疑惑说出,便有將士在外面喊霍青。 “霍將军,王洛已经醒了。” 霍青打算去看望王洛,毕竟对方於他有救命之恩。 “聿珩,有什么事情咱们回来再说,我去看看他。” “也好。” 宋聿珩不再多言,霍青离开以后,反倒是李廝看出了宋聿珩的犹豫。 李廝一个粗人,也知晓自家大哥的困惑。 “霍將军不该不记得林大小姐的。” 二人之间的关係似乎也没有闹得那么僵硬,李廝也有些不明白了。 而且这次战役,李廝对於將士们的说法很是不赞同。 “这些人,亏得大哥先前对他们那么好,一个个都不过是些狼心狗肺的傢伙,到头来什么也不是。” 先前那群人还同宋聿珩举杯饮酒,对宋聿珩十分敬重,眼下霍青回来了,那些人又立刻投身霍青名下,意思再显见不过了。 “先来后到,他们本就是跟著霍青对抗突厥的,更何况霍青是我的兄弟,这种事情我本也不在意。” 宋聿珩不以为意,名衔,功勋对他而言,並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他更在意的是大越边境的和平,这样他的妻儿在家中,不会受到战害的牵连。 宋聿珩的志向更在於保家卫国。 另一段,霍青小心將著王洛扶起,避开他后背的伤口。 王洛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態,诚惶诚恐道:“將军不必如此对待属下,这一切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那王洛连忙表明诚意,他一副捨生取义之態,相貌瞧著也是个实在人。 宋聿珩调查过王洛的背景,乾乾净净的,家中世代务农,是徵兵过来的,在军营中一直不瘟不火,做个士兵,跟著队伍打过多次战役。 这一次也是碰巧霍青就在他不远处,他刚好解决了一突厥士兵,眼见著那突厥士兵衝上前去想要伤害霍青,他当时距离並不近,什么都没有来得及顾及就衝上去给霍青挡刀了。 “霍將军是北境的將军,属下的命微不足道,將军不必掛在心上。” 王洛一副捨生取义之態,霍青大为感动。 “是个实在人,你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当隨从吧。” 王洛闻言大喜,本要跪在地上跪谢,结果触碰到背后的伤口又渗出了鲜血,后背通红一片。 霍青忙让对方继续躺下,不必如此费力。 “你好好在这里安心治疗,一切都等你好了再说。” 霍青的脾性便是有恩必报,王洛对他有恩,他便提拔王洛。 这场战役结束以后,將士们私底下都议论著霍將军回归,主將是否还让宋將军让出来。 这事议论声太大,很快便传到了宋聿珩和霍青的耳中,宋聿珩不以为意。 “他们说的对,你我同为北境的將军,谁当这个主將都无妨,不如我做副將,你做主將,如何?” 宋聿珩主动提议,结果就是被好霍青拒绝。 “你的实力远在我之上,早年若不是严錚暗算,你如今早已经名震四方了,我远不如你有那么多智慧,不如我做副將,你做主將。” 他们谁主谁副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保住北境的疆土,击退突厥人。 二人僵持了好一会儿,宋聿珩拗不过霍青,只得答应下来。 霍青心甘情愿辅佐宋聿珩,稳定军心。 宋聿珩將他们大获全胜的消息以书信告诉给了沈幼宜,並且在书信中表明了这一次霍青的功劳。 见霍青安然无恙,林听晚也放心了不少。 她只霍青在战场上免不了要受伤,故而准备了一包裹的药品让沈幼宜帮著寄到军营去。 包裹里放置著一封书信,书信里写明了林听晚对霍青的思念。 霍青若是还记得当初的那个承诺,她也愿意嘿霍青一个机会,等著霍青回来。 沈幼宜知晓林听晚已经放不下霍青了,她答应了林听晚,连同著林听晚那份一起寄到了北境。 这一次走的是快马,四天不到的功夫东西就寄到了北境军营。 王洛的伤正在癒合,他也跟著留在了霍青的军营附近,隨叫隨到。 不过他跟隨在霍青身边几日,都没有探听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宋聿珩对他有所戒备,他们二人谈话,其余人等都需要主动避让。 第383章 林大小姐的包裹 王洛觉得宋聿珩始终是个麻烦,有宋聿珩在,事情会变得棘手很多。 他不能让宋聿珩的存在坏了可敦的大忌,此人必然要除掉,王洛已经在偷偷酝酿计谋,打算借刀杀人。 而宋聿珩信不过除亲信以外的人,同时也让霍青提防著他们。 霍青不以为然,能豁出性命救他的人能够坏到哪里去。 宋聿珩又道:“正是因为能够豁出性命救你,若没有任何图谋自然是好的,但万一他就是衝著你去的,想要做什么都是未知数。” 霍青是北境的將军,他的生死关乎著北境的军情。 他同时也是宋聿珩的至交好友,宋聿珩劝阻他也是不希望他出事。 就算是此刻救了他,看似对他没有任何企图,存著一颗赤子之心,难保不是为了什么目的接近他。 宋聿珩並非想要把人想到最坏,而是沈幼宜曾经告诉过他,凡是人都有私心,都有贪婪之欲,都有渴望得到的东西。 人为了这些东西也一定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存著怀疑的心都看待对方並非是件坏事。 倘若对方真的没有任何恶念,一心向善,再摒弃先前的想法也不迟。 宋聿珩的话有几分道理,霍青也听进去了,他们议论重要机密时便不允许有其他人靠近军营重地。 李廝和霍三作为亲信之人也可跟隨入內。 商討完要事过后,霍三並没有立刻离开,找了个藉口说是要去茅房一趟,稍后会去见霍青。 霍青並没有怀疑霍三,转身拍了拍宋聿珩的肩膀出了军营重地。 霍三见霍青离开,又偷偷折了回去,宋聿珩看出霍三是有话要同他说。 “你想要说什么便说吧,我听著。” 看霍三眉头紧皱的模样,宋聿珩並不觉得有什么好事要匯报。 “属下只是觉得將军这几日很奇怪,他对王洛的信任程度令属下感到不安。” 霍三绝对没有嫉妒王洛的心思,他同霍將军也是数月前来到北境的,那王洛比他们待在北境的时间要久。 至今都是个默默无籍的小士兵倒也不是什么令人能怀疑的事情,军营中不少將士都能力出眾。 但这几日霍三接触王洛,总觉得王洛此人不简单,他实力出眾,头脑灵光,这样的人才在军营待半年却只是个小小的士兵,很难不让人怀疑他的背景。 “我已经调查过他的背景,確实是乾乾净净並没有任何疑点。” “將军为人实在,待人又志诚,属下担心將军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单单是一个背景,说明不了什么。 霍青回来以后,宋聿珩总觉得霍青哪里变了,无论是说话还是状態,看似和从前一样,但里子里却令人感到有些古怪。 “属下还发现一件事情……” 霍三欲言又止,宋聿珩让霍三儘管將心中的困惑说出。 “有什么说什么,我会想办法去调查的。” “將军回来以后,有很多事情都不记得的,唯独对那突厥的可敦念念不忘,提到过几次,属下担心將军会再与那突厥的可敦產生任何交集。” 对方放走霍青是一回事,但两军交战又是另一回事。 突厥没有投降之前,大越和突厥永远都是敌对关係,作为突厥的可敦,从身份上便註定了二者之间的不可能。 霍三又知晓將军同著林大小姐之间的关係,他几次欲言又止想要询问將军,最后话卡在嘴边还是未能说出。 “他这些日子可有提到过林家小姐?” “属下並未听將军提起林大小姐。” 和宋聿珩那里的情况一样,霍三方才说过,霍青有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忘记了林听晚也有可能。 不然以霍青的脾性,向他打听林听晚是必然的。 宋聿珩很好奇霍青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一个人的脾性在短时间內发现如此变化。 “这件事情我会调查清楚的,你也要多留心著点,以免霍青被人算计了。” 有了宋聿珩的话,霍三也算是鬆了口气,如今有人同他一样,都怀疑著那王洛。 倘若王洛真是什么好人,那他也可以放下嫌隙。 王洛毕竟救过霍將军一命,若他对將军没有二心,他也一定会將王洛视为朋友。 若王洛存有异心,他也不会放过王洛。 第二场战役还未开始,沈幼宜寄来的书信连同著林听晚的包裹一起送来了。 林听晚书信中表明,倘若霍青的话还作数,她愿意等霍青回来。 霍青如若还愿意允诺林听晚,对自己的承诺负责,便给她回信一封。 宋聿珩见是林听晚的包裹,直接让人送去了霍青那里。 “安山郡送来的?” 霍青並不记得他在安山郡有什么亲戚。 他打开包裹,正好看见放在最上方的书信,霍青本想要打开书信看看里面写了什么內容,王洛急匆匆到了营帐,说是有事要告知。 霍青便放下书信让王洛进来。 “何事如此著急?” “並非是什么紧要的大事,在两军交界处的哨兵发现突厥敌军形跡可疑,特让人过来通报副將。” 王洛方才看见宋聿珩的人带了个包裹过来,他好奇包裹里装著的东西,正好有人过来通报消息。 他便揽下了这份差事,借著差事的由头打算支走霍青。 霍青听完果然急匆匆出了营帐,並且让王洛在这里等著他。 王洛连忙应下。 营帐四下无人,营帐外有人看守,无事不会有人闯入。 王洛快步將书信揣入袖中,藉口小解离开营帐,没过多久,王洛再次出现在营帐,將替换的空书信放在了包裹上方。 霍三正好在四周巡逻,瞧见王洛进出营帐不免生疑。 他示意营帐外的侍卫不要打草惊蛇,他缓步进去时,王洛已经静静候在一侧,早已经做完了手脚。 他见霍三出现,也知晓霍三对他很是警惕。 “你在这里做什么?” 果然,霍三一上来便是警示的口吻,对待王洛並不友善。 他並不喜王洛,因著心中存疑一直未能消散,霍三口气也十分生冷。 第384章 一封无字的书信 王洛表现得对霍三客客气气,尤其是在霍青面前,很是热情。 “將军交界出了点事,將军前去查探,命我在这里候著。” “你先走吧,我在这等將军就行了。” 同样是霍青的隨从,霍三相比旁人的身份要更为亲密一些。 霍三自霍青在军营里时便一直跟著霍青,出生入死至今,他的权利要比普通的將士高一些。 有时候他说的话便代表了霍青。 王洛闻言,朝著后方退去,离开了营帐中。 他的冷静从容令著霍三感到不適,霍三只皱皱眉头便不再看向王洛离开的方向。 他走到包裹面前,瞧见上方放了一书信,信纸上写明“霍將军亲启”。 霍三不用多猜也知道,这是林大小姐给他们將军的东西。 不久后,霍青回来,询问王洛的去向,霍三才知王洛並未说谎。 即便如此,霍三对王洛的戒备心依旧没有放下。 霍青闻言一笑:“你啊,就是太紧张我了,才会担心我身边的人对我不利。” 一个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小人物,能够对他坏到哪里去。 不过,宋聿珩的话他也一直记在心上,並没有忽视。 “这是旧人给將军的东西,將军可要好好珍藏。” 霍三半开玩笑道,里面的包裹他並没有打开。 霍青看著霍三那一副了如指掌的模样,更是好奇是何人给他送来的包裹。 霍三告辞离开,霍青才再次拿起那封信函 信函並无署名,只让他亲启,又不知是谁的恶作剧。 当他拆开信函,发现里面是一张空白的纸时,更加肯定了是旁人的恶作剧。 谁又会將一张白纸放在书信中赠予他,信封表面的字跡倒是娟秀。 “这人也真是的。” 打开包裹,霍青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他意识里叫囂著,那张看不清的面孔再次浮现,模糊得很。 正是因著那模糊的影像才使得他头疼不已,那味道很是熟悉,再次令著他想起那位记不清的故人。 是一些军需必备药品,都被好好的放置在包裹里,包装用心。 因著是宋聿珩下属送来的,书信又没有书信,霍青以为是宋聿珩的恶作剧,並未在意太多,只当是宋聿珩给他的药。 无人之处,王洛偷偷查阅了一遍书信中的內容,確认了是霍青的旧情人留给霍青的书信。 其中提到了他二人的承诺,女子给了霍青一个机会,等待他去履行。 王洛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可以加以利用。 他阅览完书信以后为不留证据,直接阅后焚烧。 这事必须得儘快传到可敦那里去,等待著可敦的下一步计划。 王洛偷偷给阿依慕报信,將书信中的內容告知给阿依慕,阿依慕了解到二人相处的细节,知晓那玉佩是霍青赠予林听晚的定亲信物,也是他们二人的承诺。 虽然书信中並没有详细说明霍青对林听晚的承诺是什么,但阿依慕大概了解到,应当是关於霍青班师回朝迎娶林听晚一事。 既然如此,莫要怪她有所动作,一切只怪林听晚碍了他们的脚。 阿依慕可不喜欢自己的玩物与他人有任何纠葛,霍青既然被她种了蛊,那就该是她的男人,不该再覬覦其他女子。 她要让霍青记忆里那个女子逐渐变成她的模样,她要取而代之。 “王兄,我有一事需要你派人去做。” 巴尔特正好过来,询问阿依慕王洛的进程,阿依慕將王洛所得到的消息告诉给巴尔特听。 巴尔特也觉得这一次是个好机会,可以利用一番儿。 “阿依慕,你可有什么好注意了?” 巴特尔心里倒是有一个办法,不过在此之前,他倒是想要听一听阿依慕的意思。 “我想让王兄安排几个身手不错的人去安山郡林府將霍青赠予那女人的玉佩给偷出来,我好取而代之。” 阿依慕打的是这个主意,正好与巴尔特的想法不谋而合。 巴尔特应允了阿依慕,立刻安排人去做了。 “还是你聪明,想到了这个好主意。” 不愧是他巴尔特的妹妹,做事情与他如出一辙,手段狠辣。 “我这一切可都是为了王兄,只愿王兄能够得偿所愿。” 军营里,宋聿珩询问霍青是否有收到包裹。 霍青想起那封无字的书信,以为宋聿珩在同著他卖官司。 他半开玩笑道:“送药包就送药包,拐弯抹角的作甚,这可不是某些人的行事风格。” 见霍青破有深意地拍打著他的肩膀,宋聿珩以为事情已经办成。 也不知道林大小姐书信中写了什么內容,不过也都是霍青同著林大小姐之前的事情了,他不好去过问。 倘若林听晚能够与霍青修成正果,他们四人往后的关係也会愈来愈好,亲上加亲。 他自然希望好兄弟能够得偿所愿,若二人之间没有修成正果也无妨,他们依旧是朋友。 书信寄出去两月,天气逐渐炎热,药田里的药草都种下了第二波,林听晚依旧没有等来霍青的回信。 北境战事吃紧,两月交战了五次,粮草和將士人数消耗巨大。 京中已经开始催促,希望北境军营能够传来好消息,皇帝已经有所不耐了。 林听晚担心霍青的同时又隱隱感觉到自己是被霍青辜负了,霍青没有回信她,便是最好的证明。 反观宋聿珩,虽然战事繁忙,但只要沈幼宜写信给宋聿珩,十天之內必有回音。 林听晚想要再写书信给霍青,被沈幼宜提醒了一句便放弃了一开始的想法。 “那个负心汉不惦记著你,你倒是一直心心念念著他,听晚,我可不希望你过和从前一样的日子。” 林听晚那么优秀的女子,要么独美,要么也应该找个郎才女貌,疼她爱她之人。 她原本以为霍青是个不错的归宿,也一直有意撮合二人,如今倒是觉得自己错的离谱。 霍青那样的男人,哪里值得他人投入一丁半点儿的真诚。 这其中就算是有误会,林听晚也足足等了霍青两个月之久,有什么误会都应该解决了才是。 第385章 他莫不是变心了? 信是宋聿珩送过去的,宋聿珩在书信中也提到过,霍青收到了那个包裹,似乎还很开心。 至於霍青为何没有回信,宋聿珩也不清楚。 沈幼宜想不到一个人若不是不喜了还有什么缘由能够冷落心上人如此之久,除非是那个人失忆了。 但霍青显然记得自己的身份,记得宋聿珩他们,这种可能完全不存在。 不过在林听晚面前,沈幼宜並未直接贬低霍青。 沈幼宜陪伴著林听晚,安抚林听晚不要胡思乱想。 “那廝若是敢辜负你,不用你说,我也会將他吊起来毒打一顿。” “幼宜,不必如此的,他倘若变了心,你就是將他毒打一顿也无济於事。” 林听晚还是心软了,帮著霍青说话。 她顿了顿又道:“当初也是我心狠,拒绝了他,他虽然留下了承诺,但並不知晓我的真情实意。” “这並非你的错,你们之间的关係来的太突然,原本就是林燁愚蠢,拉进了你们的进展,才会导致那样的事情发生,但你实实在在为他诞下两个孩子,倘若你心中有他,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帮你的。” 沈幼宜並不希望林听晚陷入烦恼之下,整日愁苦。 林听晚若有所思,觉得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倘若他们之间真的存在误会,他因著这误会错过了霍青,何尝不是她的损失。 思来想去,林听晚想要在年底之前去一趟军营,看望霍青。 林听晚的想法沈幼宜並没有反对,反而表示支持。 “若再等两个月还没有消息,我亲自带你去军营里看看。” “好。” 林听晚应声下来,人已经有些心不在焉了。 等十月过后,天气又会转凉,林母忙於照顾两个小祖宗抽不开身。 而林听晚则是全身心顾著生意场的事情,想要將霍青的事情逐渐淡忘。 夜里,沈幼宜在林府陪伴著林听晚,二人之间说著一些悄悄话。 “幼宜,你所说的那些我闻所未闻。” 林听晚也很是好奇,沈幼宜所在的乡下真的有那些奇闻异事吗? 她在镇子上,倘若真的有那些东西她不该没有听到一点风声的。 但很显然的是,即便有所怀疑,林听晚也是信任多一些。 “我要说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物你信吗?” 沈幼宜突然凑近林听晚,一双明亮的眼睛显得炯炯有神,林听晚心里咯噔了一下。 沈幼宜生的明艷,却喜素装,脾性又很张扬,但骨子里却是善良正直的。 如此鲜活的女子,任谁接触久了都会喜欢上。 倘若她是男子,她怕不是会同宋聿珩挣个一二。 “我信。” 她此前听人说话,林听晚脾性很臭,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泼妇,但自从与宋聿珩成婚以后,整个人性情大变。 原本沈幼宜那样的出身,与乡野村妇最沾边,偏偏沈幼宜医术了得,琴棋书画又都沾一些。 她也听过老一辈讲述那些诡异传闻,沈幼宜所说的这些话,她寧可信其有。 “你倒是很信任我。” 沈幼宜的眸光逐渐黯淡,林听晚不知自己那句话是否说错了还是如何,她拉住沈幼宜的胳膊道:“无论你是否是真的沈氏,我相识的是现在的你,是你將我从深渊里拉了出来。” 二人悄悄话还未尽,沈幼宜忽然堵住了林听晚的嘴,目光警惕地看向窗户的位置。 林听晚本来困惑沈幼宜的动作,当看到她神情里的严肃时也很配合地闭上了嘴巴,不再发出任何动静。 林家进贼了…… 沈幼宜悄悄在林听晚手指上比划著名,而自己则顺势跌入床下,用帘帐遮挡住了自己的身子。 那贼人偷偷朝著窗户扎了个孔,朝里面投入迷烟。 沈幼宜同林听晚早已经默契地遮住了鼻子,吃了解毒的药丸。 贼人以为房间內的林听晚已经昏睡过去,便悄悄潜入到处寻找东西。 沈幼宜趁机迅速上前,给了贼人一脚。 贼人被踢到,迅速抽出刀子朝著沈幼宜的方向刺去,林家小姐的房间竟然还有別的人。 贼人意识到自己的消息有误,转身看去是女流之辈,便想著斩草除根,灭了口。 谁知那沈幼宜速度飞快,下手又重,他那几下子根本对付不了沈幼宜,反而被沈幼宜钳制住,人直接仰躺过去。 沈幼宜又迅速出招,几下子將贼人制服,整个动作行云流水,非常快。 还未等沈幼宜捆绑住贼人,贼人便已经咬破牙齿里隱藏的毒药吞毒自尽了,对方看来是有备而来的。 林听晚惊魂未定,起身时沈幼宜已经点燃了烛火。 门外,粉秀轻扣著房门,询问情况。 “小姐,沈大夫,有什么事发生吗?” 粉秀见林听晚房间內的烛火亮了,便起身过来询问。 “无事,早点休息吧。” 林听晚让粉秀离开了,她蹲下身子查探贼人,是一张从未见过的面孔。 自来了安山郡以后,她早已经与林家那帮旁支断了往来。 林听晚不知,到底是何人想来害她性命。 沈幼宜却觉得不然,对方很明显不是想取林听晚的性命,更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你看一看,房间內可有丟失什么东西?” 林听晚闻言,查了一番儿,並未发现有財务丟失。 既不是杀人,也不是求財,那就奇怪了。 林听晚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连忙翻来妆檯上的抽屉寻找著玉佩。 果然,霍青赠予她的玉佩不见了。 “是玉佩不见了。” 林听晚看向沈幼宜,心底一阵寒凉,与此同时,沈幼宜也在贼人的身上搜出了玉佩。 就藏於他的袖口,当时她突然出现袭击贼人时,贼人已经找到了玉佩。 林听晚並未刻意隱藏玉佩,只是担心玉佩贴身佩戴会丟失,索性將她放在了房中常坐的妆檯中。 贼人顺势摸到,本想要逃离此地,结果被沈幼宜活捉,为了不被严刑拷打,直接服毒自尽。 这其中一定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令林听晚心底一阵恶寒。 她看向玉佩,又看向那服毒自尽的贼人,只觉得头皮发麻。 第386章 有细作出现 林听晚下意识以为,霍青反悔了,他想要派人来拿走玉佩。 “事情始末还未定性,別胡思乱想。” 沈幼宜抓住林听晚的胳膊,让她定下心神,事情始末还未搞清楚,就胡乱定义容易產生误会。 “他明显是衝著玉佩来的,知晓玉佩的只有霍青,我与我,倘若不是他,还能有谁?” 林听晚想不到,就算她不愿意相信这事是霍青做的,也找不到理由为霍青开脱。 “我看看。” 沈幼宜轻轻拍打著林听晚的手背,示意对方平復下来心境。 林听晚只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点头观察著尸体,看看是否能有新的发现。 “他不是大越人士。” 沈幼宜心细,一眼察觉出端倪。 那男子身上独有的图腾形状怪异,更像是其他国家的標誌,男子五官硬朗,轮廓线清晰,眼瞳呈现红褐色,更像是他们那个时代的西方人或者是部分少数民族。 怕不是突厥那里派来的细作,北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幼宜觉得突厥人一定在背后酝酿著一个巨大的阴谋,她大胆猜测著眼前人突厥人的身份。 对方竟然有办法悄悄潜入北境,找到林府偷走玉佩,看来北境的细作已经深入到大越的地方区域。 再任由其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沈幼宜先是安抚林听晚,让她不要多想,更是將自己心中的存疑告知林听晚。 “你怀疑他是突厥人?” 沈幼宜这么一说,倒也说得通。 霍青曾经在突厥军营待过一段时间,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 林听晚肯定是信任霍青品行的,但那突厥的可敦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得知她玉佩的秘密,又费尽心思从她这里偷走玉佩究竟是为了什么? 种种谜团縈绕在林听晚心头,林听晚久久不得安生。 “只要这人不是他派来的就没有关係,我会书信给聿珩,向聿珩打听霍青的事。” 沈幼宜知晓林听晚如今心神不寧,並不清楚霍青对她的心思。 沈幼宜只有尽力安慰林听晚,不让对方胡思乱想下去。 林听晚也將沈幼宜的话听了进去,决定相信霍青一次。 而这个死人的身份,沈幼宜打算同林听晚一道调查。 林听晚担心家中再次遭贼,索性把玉佩隨身携带。 人在玉佩在,人亡玉佩毁。 “你也不必对自己那么狠,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沈幼宜半打趣著林听晚,是希望林听晚能够放鬆一些。 “我担心有人利用这枚玉佩欺骗霍青,霍青久久未回信於我,这事细看之下,越看越蹊蹺。” 林听晚並非愚钝之人,一番细想之下总觉得事情有些古怪。 她知道,沈幼宜也是这么想的。 突厥营地,阿依慕久久没能得到杀手偷盗玉佩的消息,林家一点风声也没有放出来。 安排杀手进入安山郡的人已经得到了確切消息,杀手服毒自尽在林家。 尸体被沈幼宜藏了起来,至於藏在何处,无人得知。 “真是废物!” 阿依慕见计划失败,忍不住大发雷霆,怒斥巴尔特的手下没用。 军营里,一群人齐刷刷跪在地上,巴尔特连忙哄著阿依慕道:“別担心,我们还有別的筹码。” 巴尔特觉得,是时候利用蛊虫的特性控制霍青了,这可要比拿玉佩来控制霍青更为有用一些。 他知道阿依慕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但眼下日子越拖越久,巴尔特已经等不得了。 思虑之下,巴尔特提议道:“让王洛动手吧。” “好,这是我们最关键的一步棋了。” 阿依慕打算利用好这一步棋,让北境彻底沦陷。 届时她再控制霍青成为她的駙马,而王兄也可以藉助这一次攻下北境在父兄面前长脸。 那突厥的王位註定是她王兄的,別人抢不走。 “好妹妹,多亏有你在。” 巴尔特激动道,连忙吩咐手下取传话给王洛,让王洛务必將霍青带出军营,驱动蛊虫控制霍青。 巴尔特手下连忙照做。 王洛得到消息以后立刻行动,他已经等候许久了,只要二王子那里放出消息,他就进行下一步计划。 阿依慕想让王洛连忙把霍青带出军营,用血催动蛊虫,想控制霍青偷军机图,以此攻破边关抢夺城池。 霍青夜里有用膳以后散心的习惯,若没有要事,他常会在军营附近走一趟。 安插在军营里的细作先一步往霍三的晚饭中加了料,药效立刻发作,霍三只觉得身体不適,往返於军中茅厕和营地。 霍青让人为霍三寻来军医,他如常在附近走动,这一次,是王洛跟隨著他。 “什么声音?” 微风吹过附近的草地,发出阵阵沙沙声,霍青一开始只觉如常,並未感到异样。 但那沙沙声中伴隨著沉闷的脚步声,只一下,被霍青迅速捕捉到。 猎物上鉤了! 王洛暗中观察著霍青的神態,见霍青表情逐渐凝重,便知他们的计划成功了。 “將军,有异动!” 王洛也假装发现异动,立刻追了出去。 霍青想要拦住王洛,动作只慢了一步。 他也紧跟著其后,查探著草坪里的异动,此时,他们距离北境与突厥的交界线越来越近。 王洛带霍青走的路线正好是北境哨兵的死角,他们每日换两次岗,王洛將时间拿捏的刚刚好。 趁著那个功夫,那细作闪现身影,王洛穷追不捨。 霍青趁机放出烟,紧跟著王洛,他担心王洛出事。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王洛与阿依慕设下的陷阱,在此之前,宋聿珩叮嘱过霍青,留心王洛。 人在神態紧绷的情况下很容易估略一些细节,忘记一些重要的事情。 霍青刚刚越线,细作就衝出去与王洛缠打在一起,黑暗中,许许多多的身影露出头来。 王洛知晓霍青方才在他背后放了烟火,很快便会有援兵出现。 他假装受伤滚向暗处,霍青连忙持剑上去搭救他。 与此同时,王洛已经迅速拿出方才细作交给他的血珠,嘴里念念有词。 第387章 玉佩是你赠予我的 血珠是阿依慕的心头血与琉璃珠凝结的,蛊师先前用阿依慕的鲜血滋养蛊虫,用以下蛊。 故而只有用阿依慕饿血同著符咒一起,才能够控制霍青。 王洛口中念念有词,手上的鲜血隱隱散发著金光,而霍青则是被一团金光笼罩著。 霍青痛苦地捂著透露,他感觉他的大脑不受控制起来,似乎有什么像是要从脑袋里衝破一样,疼痛难耐。 他手中的长剑到处挥舞著,那些细作纷纷撤退。 霍青隱约中看见一红衣女子正缓步朝他走来。 王洛加速口中念咒的速度,以为是蛊虫生了效。 天色逐渐被血光笼罩,红色成片包围著他们,霍青捂著胸口一口鲜血瞬间吐出。 符咒破了! 王洛被符咒衝破的巨大即將激的甩飞,他整个人倒在地上,脊椎骨仿佛被撞裂一般,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符咒没有破,但是他的操控出现了意外,霍青倒在地上昏厥过去。 王洛和霍青都受了很严重的伤,被分別带过去医治。 阿依慕守在霍青身边,她很担心霍青恢復了那些丟掉的记忆。 “阿依慕,別担心,就算是他记起了一切也不会伤害到你分毫的,王兄绝不会让此人碰你一根汗毛。” “王兄,没关係的,他不会伤害到我的。” 阿依慕直觉巴尔特是在保护她,不过她如今已经不需要巴尔特的保护了。 她自己有能力保护自己。 霍青逐渐甦醒过来,看著眼前那张有些熟悉的面孔,他怎么会出现在阿依慕的营帐中,而王洛又去了哪里? 他刚想要开口询问,阿依慕却捂住了他的嘴,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可敦殿下,我怎么在这里?” “是我王兄的人,对不起。” 阿依慕假装一副很抱歉的模样,神色显得有些愧疚。 霍青只觉得这一切都太过於巧合了,他將信將疑著,对阿依慕持有怀疑。 她王兄所做的一切她能不知道吗?就算是她没有办法阻拦这些事,但她既然有能力救下他,又怎么会在巴特尔面前没有提议权。 霍青有些不信任阿依慕,阿依慕也从霍青眼里看出了霍青对她的怀疑。 阿依慕並没有第一时间为自己辩解,而是藉口转移了话题。 “你那小隨从受了重伤,就被关押在军营的地牢中,我已经安排了军医为他治疗。” 提到王洛,霍青神色才有所缓和,他还未发现,方才是被王洛给算计了。 他只觉得王洛行事莽撞,好在命没有丟掉。 “多谢可敦殿下。” 霍青表现的同阿依慕有几分生疏,他还未放下对阿依慕的怀疑。 但他的命与王洛的命都掌握在突厥人手中,唯有阿依慕如今可以保下他们二人。 他方才的信號烟火宋聿珩应该已经收到,此刻应该已经集结兵力过来营救他们了。 霍青怪也只能怪自己鲁莽,同著王洛一同掉入了突厥人设下的陷阱里。 “既然可敦殿下可以放我第一次,这一次能否也將我放了?” 霍青大胆提出要求,阿依慕想都没想多想便答应了下来。 “只是王兄那里没有应允下来,但我可以偷偷將你二人放走。” “多谢可敦殿下。” 霍青的口吻依旧很客套,並没有因为阿依慕答应放了他而有所缓和。 头又是一阵发疼,方才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侵入了他的脑海,一段段记忆涌现,刺激著他的神经。 倘若不是那突如其来的疼痛,他也可以等来援兵出现,不至於被生擒。 种种疑点缠绕在霍青心中,记忆里的影子似乎同著眼前的女子有所重叠。 阿依慕流露出担心的目光看向霍青,替著霍青按揉著额头,霍青下意识推开阿依慕的手。 阿依慕纠缠著抓住霍青的胳膊,霍青想要甩开她的手,结果发现自己浑身瘫软,额头不住地冒汗。 他如今的力气竟然推不开阿依慕,过霍青不知的是,在他昏迷的时候阿依慕已经兑著水掺了软骨散给他餵下。 目的就是为了他醒来之时无法逃脱。 “霍青,你怎么了?” 阿依慕连忙扶著霍青,所表现出来的情感看上去並不像假的。 霍青再次產生怀疑,莫不是他疑心病太重了,阿依慕当真同其他突厥人不一样,若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放走他。 “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这些人真该死,我去找王兄討个说法!” 阿依慕说罢便要气势汹汹起身,朝著另一个军营所在的方向走去。 霍青连忙拦住阿依慕,有些话他下意识脱口而出:“你可见过一枚环形的玉佩?” 霍青画风陡转,手顺势抓住阿依慕的肩膀,神情有些激动。 不久前那股剧烈的疼痛感让他脑海里涌现出一些零星的记忆来。 他依稀记得他承诺过那个女人,会回来迎娶她,他將他贴身携带的玉佩赠予了那名女子,以此为介。 霍青想要借著玉佩来寻找到那名女子,解开困扰她的疑团。 那张脸仿佛梦魘一样,困於霍青的脑海里,霍青同时又无比清楚,那个女人对他而言的重要性。 “见过,是你当初赠予我的,你莫不是不记得了?” 见霍青仍然记不起那个女人的容貌,阿依慕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认下这件事。 “霍將军,你再仔细想想。” 她装的很像,霍青果然犹豫了。 “听晚这个名字你可记得?” 阿依慕又试探性一问,这是关键,只要他记不起那个女人的名字,一切都好说。 “记得。” 霍青欲言又止,捏著阿依慕肩膀的胳膊逐渐鬆了下来,手却没有从阿依慕身上拿下。 为何阿依慕给他的感觉如此陌生,並没有那记忆里的熟悉感。 但阿依慕又知晓这个名字,甚至还记得他们之间的煤介,那枚玉佩。 他连忙追问阿依慕:“你可以將玉佩给我看一看吗?” 他自己的玉佩,他又怎会不记得上面雕刻的图案,这一点儿,阿依慕完全没有办法糊弄他。 但话已经放开了,阿依慕只能藉口道:“我並未將它隨身携带,而是放在了王宫中,我可以將它取回,用来证明我们之间的关係。” 第388章 潜伏的危险 阿依慕想要用缓兵之计先暂时糊弄住霍青,然而霍青並未因此而放弃玉佩。 阿依慕只得在想办法得到玉佩,为达目的,阿依慕决定鋌而走险。 “王兄,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父王催的急促,王兄又排行第二,非正妃所生,他们若无法在军中立威,为父王谋取利益,他们在父王眼里就如同一颗废棋,一枚被废棋的棋子,隨时都有可能被牺牲。 阿依慕与巴尔特的野心使然,使得他们即便是一再失败,也不甘心面对如此现状。 他们打算冒险一试,使用第二个计划来。 “你此行可千万要小心,莫要让自己受伤了。” 阿依慕提出计划时,巴尔特並不同意,他就这么一个妹妹,倘若计划中有个闪失,他只会悔不当初。 他寧愿多征战几次,与大越消耗实力。 可阿依慕却不赞成如此愚蠢的方式,她想要的是不费一兵一卒便可以大获全胜,贏下北境。 她一门心思將主意打在霍青身上,想要霍青为她所用。 显而易见的是,霍青对玉佩的主人念念不忘,那零星的记忆支撑著他,使他的意识无法完全被王洛掌控。 阿依慕没有办法,只能想方设法拿到玉佩。 在她看来,那些愚蠢的手下只会一而再,再而三失败,让她一次又一次不耐。 如今最好的方法便是她偽装身份进入大越,亲自去拿到玉佩。 这个想法一开始就被巴尔特拒绝了,可在阿依慕一次次的恳求之下,巴尔特终是鬆了口,决定实行,並且再三叮嘱阿依慕要保护好自己。 阿依慕答应下来,巴尔特才实施行动。 他给阿依慕配了人手,连同著那个提出巫蛊之术的侍女也一同跟著阿依慕。 军营外,宋聿珩带领著北境的將士们兵临城下,逼迫巴特尔交出霍青。 巴特尔怎么可能轻易將霍青交出,霍青如今是他们的筹码。 人在他的手上,宋聿珩的兵才不敢直接攻打过来。 阿依慕被巴尔特安排著悄悄离开了突厥,前往大越。 而巴尔特则是带领著士兵出现在战场之上,威胁著宋聿珩。 “宋將军,你若是胆敢带人踏入突厥一步,我保证,霍青会立刻被我的人一箭穿心。” 巴尔特那句话刚说话,一支箭迅速从他面庞划过,脸颊处只觉得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巴尔特眉头皱起,眼中瞬间燃起了杀意。 宋聿珩竟敢嚇唬他,果真有本事! “你把人交出来,我今日可以休战。” “笑话,如今人在我手上,我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將人交出来,你以为我蠢吗?” 巴特尔反问道宋聿珩,如今阿依慕前去安山郡取玉佩,阿依慕走前同他说过,霍青就好比一个护身符,关键时刻可保他们一命。 不到迫不得已,不必將霍青交出。 宋聿珩与巴特尔將军僵持著,巴特尔手段毒辣且凶残,宋聿珩並不敢保证巴特尔不会说到做到。 霍三怀疑是王洛设的局,王洛实际上是突厥人安插在北境军营里的细作。 若不然,怎么会是王洛与霍將军一同出现在突厥军营里,一同被抓。 霍三跟隨將军多年,知晓將军的性子並没有那么莽撞。 在此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他今夜吃的饭里,一定是被人下了药。 霍青人在突厥人手里,將军交战到最后只得作罢,无人员伤亡。 而阿依慕在巴特尔的安排下成功潜入大越,快马加鞭赶往安山郡。 她找了车马,跟隨商队一路出发,在此期间,她都是口罩遮面,剑不离身。 一路上,商队的人都表现得十分友好,对他们照顾有加,並未出现任何逾越之举。 但在阿依慕看来,她不会產生任何感激之情,那群人对她而言,不过是一群尚有用处的活人罢了。 她很擅偽装,在那群人面前从未显露出自己的脾性,而是表现得一副柔弱的模样,博取他人的同情心。 四日过后,阿依慕成功抵达安山郡,那里已经有巴尔特安排的人负责迎接阿依慕。 眼看著要见到霍青的心上人,阿依慕显得尤为激动。 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女子才能引得霍青念念不忘,以至於蛊虫的威力都不能训化霍青,让霍青忘记此女。 不过这次安山郡之行过后,她將彻底取而代之林听晚的位置,成为霍青记忆里的影子。 她要的可不仅仅是霍青成为王兄手中的一枚棋子,她当然也想要霍青成为她的男人。 这世上,还没有她阿依慕想要得到却得不到的男人,霍青也不例外。 “去帮我调查林家,我要知道有关於那个女人所有的信息。” “是。” 林府,沈幼宜陪同林听晚一道出了门,这些日子,沈幼宜时常会留宿林府,同林听晚彻夜长谈。 林听晚知道,沈幼宜是担心再有刺客出现在林府,为了確保林听晚的安危,她才会林家与宋家两边跑。 “幼宜,今日过后你不必来的如此勤快了,我担心你身子吃不消。” “我这是为了守財,你可是我的財神爷,你若是出了事,我岂不是等同於自断財路。” 沈幼宜不依林听晚,她自有她的打算。 “你的財神爷可不是我,那是你自己。” 林听晚常常被沈幼宜一句话逗笑,她的心情也跟著沈幼宜的那句玩笑话变得好转起来。 “好啦,你去药善堂,我去明玉斋,我们马上该分开了。” 与林听晚分开以后,沈幼宜便计划著为林听晚寻一位身手不错的侍卫保护林听晚的安危。 自林听晚的贴身侍卫被杀害以后,林听晚便没有再寻一侍卫近身保护,只雇了一些保鏢保护她和家人。 即便如此,还是有了那日那样的事情发生,这样看来,林府並不安全。 “大小姐,如今明玉斋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听掌柜的说,常常有京中来的客人过来採购大量的胭脂水粉带回去送人。” “我有意在京中开一间明玉斋,不知幼宜的想法是怎样的,待我明日与她详谈。” 第389章 独一份红杏枝 “沈大夫肯定是支持小姐您在京中开明玉斋的,这是您与沈大夫共同的心愿。” 粉秀回著话,还记得他们去年时许下的期望。 不到一年的功夫,明玉斋已经名满大越,大越的夫人小姐,少有不知明玉斋名號的。 粉秀为二人感到高兴。 “明玉斋可是她的心血,没有她研究出来的那些產品,明玉斋如何有如此声誉,能引得京中的贵妇不远千里前来採买。” 他们也一直在观察著百姓的流向,每日铺子里往来多少人,採买多少,各个年龄段多少,都有详细记录。 这是沈幼宜提醒她的,这样更能很好的记录明玉斋的收益程度。 “偌大的一家铺子,竟然连个普通的胭脂都没有准备库存,你们掌柜的怎么做生意的!” 隔著一条巷子,林听晚便听到了不远处的吵闹声,是从胭脂铺子发出来的。 “小姐,明玉斋出事了。” 粉秀先一步看见铺子內的景象,连忙同林听晚道。 林听晚转向明玉斋的时候便看见一衣著华贵的女子正指著那掌柜的趾高气昂地叫喊著,丝毫不將眾人放在眼里。 她的婢女和侍卫揽著其他客人不让对方离开,硬是要拿走那名客人定的胭脂。 “先看看情况。” 粉秀正要上前,身体先一步被林听晚阻拦。 自搬来安山郡,明玉斋还从未发生这样的大事。 林听晚经商数年,一眼便看出那女子是来闹事的。 那女子生的明艷张扬,通身的贵气逼人,她的身份不简单。 只是那副面孔过於陌生,林听晚確信不曾见过此人,也从未与他人结下樑子。 莫不是竞爭对手? 林听晚下意识想到这一点,眸底的笑意逐渐加深。 “小姐,你怎么不怒反笑呢?” 粉秀心急,也就是她家小姐好脾性,並未因为这件事而心有不悦,倘若是她,一定上去拉开那女子。 就算是大家小姐也不该当眾抢別人定好的胭脂,太过於傲慢了一些。 “我看上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今个你不把它让给我,你就別想走了。” 阿依慕仰著颈,目光冷眼对视著明玉斋的林掌柜。 林掌柜好言相劝:“您若是喜欢我们的红杏枝,我这就让人东家那边再备一些货,第一时间送去您的府上。” “那不如你备些货赶明送她府上吧,我今个就想要。” 阿依慕转动著食指上鸽子蛋大的祖母绿,眉眼之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轻佻著,儘是傲慢与讽刺。 同时她的余光也在时不时打量著四周,似是在等待著什么。 林掌柜的头一次遇到这样的硬茬,依旧能够从容面对,她只是担心对方反应过激,將铺子带人砸了。 她和店內的员工好心劝说著,甚至推荐其他顏色更適合阿依慕的胭脂色,都被阿依慕拒绝了。 “明玉斋的规定,断货的產品需要提前预约七日,七日后可以过来取货,我等了七日的东西凭什么给你?” 那夫人觉得自己没有问题,眼前也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说话如此乖张。 阿依慕看向那夫人,勾唇一笑,只叫人看了去有股毛骨悚然的寒意。 “你是在跟我叫囂吗?” 她长这么大,做事从来都是隨心所欲,她看上的东西就是她的,从来没有人敢在她面前如此叫囂。 那夫人咽了咽口水,有些害怕。 林掌柜的连忙上前劝阻,周围此刻已经围了一堆看戏的人。 林掌柜的已经看出对方不是善茬,故意来找事的,对方的態度让她感觉下一秒对方就能掏出刀子一样,还是小心点为妙。 “这位小姐,实在不然,我向东家请示一下,今个就將东西送至您的府上,这块红杏枝早七日前这位夫人就已经付了银子,胭脂已经归她所有了。”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只要她手中这一块。” 阿依慕手指著那位夫人,她身边的侍卫已经剑出了鞘,隨时等待阿依慕下一句指令。 那位夫人低声呢喃著:“要不要我再等几日吧。” 她也不想林掌柜的太为难,就算卖林掌柜的一个人情,瞧著对方,显然是不怕事的。 实则,阿依慕並不打算动手,这里是大越的地盘,她如今身处大越,隱匿身份,故意找茬明玉斋是引出林听晚的手段。 她可没想著將事情闹大,引来官差。 “夫人……” 林掌柜的的確有些为难,就算对方有意帮她,她也要考虑一二。 店內原本还在挑选胭脂饰品的客人也被阿依慕嚇走,无人敢来店里买东西。 林听晚带著粉秀出现,粉秀已然按耐不住。 他们已经观察了有一会的情势,也知晓对方是个硬茬。 “林大小姐。” 店內几个人见林听晚出现,纷纷点头行礼。 那位夫人也將胭脂交给了林掌柜的,和气生財,她也不想吵闹起来。 “夫人,您过几日再来,我会让员工附带上赠礼一起给您打包好的。” “有劳林掌柜的了,林大小姐,我先走了。” “夫人您慢走。” 林听晚微微頷首,行至铺子內。 阿依慕见正主来了,也来了兴致,她等的人就是林听晚。 倒是生的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一张脸清秀而又透彻,一娉一笑皆显得温婉与雅致。 是个美人胚子模样,只是在阿依慕看来,没有个性,霍青竟是喜欢这样性子寡淡的女子,还真是让她有些意外。 她偏偏不会做这样的女子,待她取了林听晚的玉佩,她就能完完全全代替林听晚,让霍青彻底忘记这个女人。 “將东西给这位小姐包好。” “是,大小姐。” 林掌柜的连忙照做,阿依慕却用眼神示意身边的婢女,將那红杏枝抢来交到她的手上。 原因很简单,好戏既然已经开场,她可不想早早结束。 “小姐,您!” 林掌柜的也是没有反应过来,手中的胭脂就已经被抢夺了过去,眾目睽睽之下,对方態度格外囂张。 “做个事情那么墨跡,不知道怎么做生意的,我家小姐要验验货才能买不是!” 第390章 鞭子的滋味好受吗 阿依慕身边的丫鬟也是伶牙俐齿的,丝毫不將其他人放在眼里。 她只听从阿依慕的话,唯阿依慕是从。 “怎么了,验验货不行吗?” 阿依慕接过侍女双手奉上的胭脂,微微抬眸轻蔑地看向那林掌柜,又看向林听晚,有些不耐地反问了一句。 粉秀面露慍色,不想再任由其继续下去。 而林听晚则是注视著阿依慕身边侍卫的刀,紧紧拉著粉秀的胳膊,不让粉秀衝动。 不久前她怀有身孕,光天化日之下都有人敢持刀杀人,想要他们所有人的性命。 官兵也是后来才出现的,在此之前,她折损了一名亲信不说,倘若不是有沈幼宜,她根本无法活下来,更不可能母子平安。 林听晚倒是觉得对方找茬不是什么大事,索性让对方继续表现下去,她想要看看,对方到底要做什么,又想要得到什么。 阿依慕把玩著那盒胭脂,顏色確实是好看,在她那里,可没有这样时兴的顏色。 只可惜,这样好的一盒胭脂马上就要浪费掉了。 阿依慕故作手滑,拿著胭脂的手轻轻一歪,手中的胭脂顺势掉落在地。 林掌柜的和其他几个员工大吃一惊,这下看出来对方就是故意针对明玉斋而来的。 “这是什么劣质產品,轻轻一甩就粉碎了。” “再好的胭脂粉黛,经您这么一摔,也难以保持完整。” 林掌柜的显然是隱忍不下去了,忍不住反了一嘴。 阿依慕目光一凛,她身边的侍女上去就给了林掌柜的一巴掌,动作很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我家主子也是你这种身份低贱的人能够品头论足的吗?”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对方一句话倒是叫在场的眾人都惊住了。 林掌柜的捂著嘴巴,目光看向阿依慕,她家东家都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她。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野蛮丫头,身边的婢女就可以隨便甩人巴掌。 “您的生意我们不做了,现在见官吧。” 林听晚上前拉住林掌柜的,將林掌柜的护在身后,场面十分割裂。 “大小姐,我没事的。” 林掌柜的担心对方又要出什么狠招,她受点委屈没关係,万不能让东家遭了难。 已经有人上前去替林听晚打抱不平,觉得对方欺人太甚。 她身边的侍卫再次挥剑恐嚇眾人,那群打抱不平的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眾人只担心明玉斋这一次遇到了麻烦,也不知对方是什么身份和来歷。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凭什么跟你见官,你就是明玉斋的东家吧?” 阿依慕见此人脸上终是有些慍色,才悄悄觉得事態有趣了一些。 她就是故意而为之的又如何,她就是故意激怒林听晚的。 “你若这个时候同她道个歉,我们可以好好商量。” 林听晚不接阿依慕的话,直言向对方表明態度。 “一个奴才而已,我想打就打了。” 她可不是被嚇大的,对方这副態度,她实在是怕不起来。 “她是明玉斋的东家,可不是什么奴才,倒是姑娘,一而再再而三生事,我这可不欢迎您这样的客人,还请滚出去!” 林听晚也没了好脾气,示意阿依慕离开。 阿依慕当然不依不饶,直接抽出长鞭朝著林听晚狠狠甩开。 林听晚躲闪不及,胳膊上中了一鞭子,瞬间皮开肉绽。 林掌柜的嚇得不轻,粉秀和林掌柜的连忙上前护住林听晚,也跟著挨了几鞭子。 那里已经有百姓看不下去找官差的人去了。 明玉斋乱作一团,场面瞬间混乱起来。 阿依慕又朝著店铺姐物品摔了过去,损坏了不少胭脂水粉,那都是员工们的心血。 那几个员工慌忙护著台上的那些新品,製作起来不易。 阿依慕见状,笑的越发开怀。 她就是要將林听晚的生意搅成一锅粥,故意给林听晚製造各种各样的麻烦。 如今还只是开胃菜罢了。 然而还未等阿依慕嘚瑟太久,沈幼宜便急急出现。 药善堂同著明玉斋相隔的距离並不远,起初也是为了行走方便。 沈幼宜片刻前就听到眾人说是明玉斋那里出了事,她想著今日林听晚去明玉斋对帐之事,便急急赶了过去。 赶去的时候就瞧见一异域模样的女子在挥舞著长鞭,欺负著明玉斋的眾人。 但凡是上前帮助林听晚的百姓都跟著遭了殃,挨了鞭子。 阿依慕很显然是有些身手的,无人能够制服她,官兵又没有人赶来。 “住手!” 沈幼宜大声呵斥著阿依慕,那女子貌似囂张跋扈过了。 敢在她的铺子伤她在意的人,她也要让对方吃点苦头才是。 阿依慕闻言,顺著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好生漂亮的美人胚子,虽一身素衣著装,但眼底的神采难以令人忽视,是看一眼便不会忘记的模样。 阿依慕目光略过沈幼宜,还未等待她反应过来,沈幼宜便一银针飞过去。 阿依慕险险躲过,银针直接刺向墙壁,扎得很深。 好厉害的身手! 阿依慕惊嘆著,那银针的方向刚好穿过她打中墙面,不偏不倚,力道直穿墙面很深。 阿依慕身边的侍卫也跟著惊嘆了一下。 沈幼宜衝上前去,一巴掌打倒了阿依慕的侍女,那侍女跌倒在地,整个胳膊划过地面上的砖块,裂了很长一道口子。 阿依慕的侍卫又衝上去同沈幼宜对打,沈幼宜二话不说便两巴掌甩过去,打的侍卫眼冒金星。 侍卫发怒,抽出长剑同沈幼宜对打,两个回合之下侍卫的长剑便被沈幼宜一脚踢飞。 沈幼宜又几下子打的侍卫连连后退,口吐鲜血。 “不中用的东西。” 沈幼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下轮到阿依慕了。 好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闹事竟然闹到胭脂铺子来了。 林听晚一直都知道沈幼宜身手极好的,上一次巷子里將她救下,后面夜里贼人入府又是沈幼宜救下她的。 这已经是沈幼宜第三次出招救她了。 沈幼宜不轻易出手,一旦动手伤人,便意味著有人触怒她了。 阿依慕抽起长鞭,朝著沈幼宜直直地甩了过去。 第391章 我今日就给你一个教训 剎那间,沈幼宜侧身一躲,阿依慕再次抽起长鞭,一下接著一下,沈幼宜快步朝她逼近。 眼看著那长鞭再次甩向沈幼宜,沈幼宜竟徒手接过长鞭,一个转身將著阿依慕一拽,阿依慕整个身子迅速向前倾去,根本来不及站稳脚跟。 她整个人倒向沈幼宜,沈幼宜一个反手用她的长鞭抵在她的脖子上,就那样制裁住了她。 阿依慕觉得是自己没有来得及出手,若不然,沈幼宜一定不是她的对手。 情报竟然出现了这么大的紕漏,探子过来传话可没有说林听晚身边有个这么厉害的女人,出手十分狠辣。 这一次显然是阿依慕失算了,整个人落了栽。 “你放开我!” 阿依慕努力挣脱著,沈幼宜却是不肯鬆手。 “放开你再让你胡来吗?” 沈幼宜可不惯著任何人,她开门做生意求的就是財,来者皆是客,但有人若是故意找茬挡了她的財运,她很难客气。 尤其是她身前这个女人伤了林听晚,她有注意到林听晚胳膊上的伤痕和其他人身上的伤痕,触目惊心。 这女人下手可真狠,肯定来头不小。 “你抢了我的人,这事怎么算?” 见阿依慕依旧不客气,沈幼宜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光天化日之下她当然不会取阿依慕的命,但给她一个教训当然要做的。 阿依慕的脖子被自己的长鞭绕著,压的她喘不过来气。 林听晚虽然生气,但也知官府的人恐怕要来了。 她担心沈幼宜这一番行事对沈幼宜不利,就算沈幼宜自当防卫也是要受罚的。 “幼宜,让她把店里的损失赔偿了,同他们道个歉就好了。” “今日若不是听晚为你求情,我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了你。” 沈幼宜冷笑道,她方才也的確是动了杀念。 她手上死过的恶人也有不少。 阿依慕被沈幼宜放开,眾目睽睽之下眾人议论纷纷,眼底多戏謔,终於有一个来制裁阿依慕的了。 “这还要是沈大夫,若不然,明玉斋恐怕要被毁了大半了。” 这里的百姓似乎都认识眼前的女子,他们眼中所流露出的钦佩之意不单单是此刻。 阿依慕十分好奇沈幼宜的身份,她同时也意识到那群人是在嘲讽她如今的下场。 她心中起了杀意,想要將如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杀了。 侍女从地上爬起来,靠近阿依慕。 “主子,我们不能太张扬了,以免暴露身份,正事要紧。” 侍女担心阿依慕控制不好情绪,他们若是光天化日之下杀了人,很难走出安山郡的。 阿依慕这才收敛起情绪。 “涟漪,赔给他们。” 阿依慕的侍女涟漪连忙掏了一笔银子丟给了沈幼宜,並且给眾人道了歉。 沈幼宜可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们,她看见林掌柜的脸上有个很清晰的巴掌印。 林听晚的那一鞭子她直接给林听晚还了。 阿依慕捂著受伤的胳膊,瞬间怒火从心底燃起,眼中再次浮现出杀念,这一次,沈幼宜看的清清楚楚。 对方的身份实在是不简单,沈幼宜觉得事情不能闹大,她需要安排上好好查一查此女的身份。 “是她。” 林掌柜的指向涟漪,方才那一巴掌就是涟漪打的。 “还回去,两巴掌。” 沈幼宜丝毫不给阿依慕面子,她可不怕他们之间结下樑子,对方本来就是故意来找事的。 她虽然不清楚他们的目的所在,但也知道,他们绝对不可能成为朋友的。 对方很显然就是衝著明玉斋而来的,至於真正的原因是什么,沈幼宜还要好好探一探。 “你敢!” 打狗还要看主人,阿依慕怒目圆瞪,藏於袖中的匕首只怕下一秒便克制不住要刺向沈幼宜。 而沈幼宜早已经发现了她袖中的匕首,知道对方想要杀了她。 “主子,没关係的。” 涟漪连忙阻拦阿依慕,愿意受下这两巴掌。 谁也没有想到半路能够出现个沈幼宜,让他们吃了鱉。 阿依慕总觉得沈幼宜很像一个人,那个从边境赶来北境,打了很多次胜仗的人物,宋聿珩,霍青的好兄弟。 那个男人也是个硬茬,只要有他在,王兄的人便很难攻克北境。 她不自觉將两个人关联到一起。 伴隨著两巴掌清脆的声音落地,沈幼宜这才肯放二人离去。 事后,她给挨了鞭子的路人处理了伤口,並且附赠了上好的金疮药和一些碎银子作为感激费给了那几人。 沈幼宜此刻心疼地看著林听晚的胳膊,怪自己来晚了一会儿。 “我才不在多久,你就让自己受了伤?” 那口吻虽是在责怪林听晚,但眼神里儘是心疼。 林听晚忍著痛只道:“有些意外是难免的。这还不是让你给我摆平了。” 今日这局面如若不是沈幼宜出现的及时,只怕事情会闹得更严重,他们根本等不来官兵出现。 “那女人方才想要杀了我,她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沈幼宜大胆猜测著,对方应该不是大越人士。 “这话可不能乱说!” 涉及军机要密,对方若不是大越人,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找到她又是为了什么? 林听晚不敢细想下去,她轻轻摸著藏於胸口的玉佩,稍稍缓和了情绪。 阿依慕回了客栈,她同著涟漪商量著偷玉佩的方法。 “今日我们太衝动了些,这样那林听晚只会更加防备我们。” 涟漪担心对方有所警惕,他们办事会更加棘手。 “她身边有个穿粉衣的婢女,应该是他的贴身丫鬟,你点银子买通她,让她替我將玉佩偷来。” 阿依慕给了涟漪几锭金子,先让涟漪找人试探那丫鬟一番儿,看看对方是否是个忠心侍主的奴婢。 对方若一心为主,他们就得另想法子得到玉佩。 “奴婢这就去办。” 涟漪处理好脸上的红肿,用面纱遮挡住半张脸,立刻出了客栈去为阿依慕办事。 阿依慕则是在客栈里等著涟漪的好消息,那枚玉佩,她一定要得到。 第392章 玉佩被盗走了! 涟漪找了几个人,让那几个人趁著粉秀出门採买的间隙將粉秀拦住,说是要同粉秀谈一笔买卖。 粉秀无心与几人纠缠,只开口同对方道:“你们是什么人与我无关,但你们若是有別的心思,那我只能喊人了。” 这里距离街道並不远,只要她大声呼救,一定会引来旁人的注意的,眼前这群人拿不了她怎么样。 “我们没想把姑娘怎么样,只是我家主子看上了林大小姐,你若是有办法將你们家小姐约到前面的酒楼里,这是事成之前的定金,成了以后,还会有另一半定金相赠。” 对方出手便是一锭金子,那可是粉秀几辈子的月例都攒不来的金子,是赤裸裸的诱惑。 阿依慕身上,最不缺的就是钱財。 她就是要放大人贪婪的慾念,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样一大笔钱財,她就不相信林听晚的婢女能够不背叛林听晚。 阿依慕打定了她这个计划一定会成功的,已经在酒楼里等待著粉秀將人带过来了。 粉秀看著那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很难想像他们的主子会是怎样一副模样。 “我家小姐已经有心上人了,劝你们主子死了这条心吧。” 粉秀不为所动,那笔钱財对她而言就如同粪土一样,她是绝不可能为了钱財而出卖主子的。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林家小姐可给不了你这样一大笔钱。” 几个大汉逼近,下意识威胁粉秀。 “做梦,我是不可能背叛我们家小姐的。” 粉秀快步推开那几个大汉,径直朝著前面走去,外面人来人往,几个大汉没有再追出去。 客栈內,涟漪將事情经过告知给了阿依慕,谁知林家的丫鬟对林听晚如此忠心,根本无法从他们身上下手,只能退一步从铺子下手,又或者是派人一直跟著林听晚,想办法寻找单独下手的机会。 想到了此等可行的办法,阿依慕便安排了她的侍卫偷偷跟踪著林听晚。 而林听晚那里,接三连四的怪事发生,使得林听晚不得不警惕起来。 她这几日心跳的一直很快,时常会做噩梦。 到底是何人在背后一直使计谋,自从粉秀將那件事情说给她听以后,林听晚出入铺子走的都是大路,身边也安排了隨从紧跟著。 她不再只带著粉秀单独出行,而林府的大门內外也多了很多护卫。 林听晚本也是怕麻烦不愿意安排那么多的人看家护院,但她担心那背后之人的目的不只是她,他们还有可能会將主意打到她孩子身上去。 她如今就这么两个宝贝儿子,千辛万苦生下来的,他们若是出事,那她真的就没有任何活路了。 林听晚几日以来一直操心生意上的事情,生產后人本就消瘦了不少,这几日更是茶饭不思,衣裳大了不止一圈。 原本想著繫著带子还能再穿一些日子,晨早起来的时候发现柜子里的衣裳没有一件合身的,都大了不少,她这才决定去成衣铺子试试新衣。 二人的谈话被阿依慕的侍卫听到,阿依慕让侍卫买通林府附近一带几家成衣铺子的员工。 只要有人肯帮她这么忙,一定重金感谢。 那些员工见有发財的机会,哪里会拒绝,得了钱財以后立刻答应阿依慕的侍卫。 事成之后,拿走玉佩的人还会有重赏。 重金之下出勇夫,这世上总不会有人跟钱过不去。 林听晚一如往常一样带著粉秀出街,准备去成衣铺子买一套合身的衣裳。 “粉秀,你等会帮我挑挑看,如果有合適的点头就好。” “是,小姐。” 粉秀很乐意做这样的事情,只不过她们家小姐天生丽质,无论穿什么样的衣裳都是衣服衬人罢了。 “小姐,要买衣裳吗,我们家最近上了一些新衣,不妨进来试一试。” 门口,有人认出是林家大小姐林听晚,想起那个神秘人给的一包银子,她动了心思。 “好。” 林听晚並未怀疑,而是跟著走了进去。 店內的衣裳款式很多,用料也是很好的,確实吸引人。 那店员见成功了一半,也没有那么急著给林听晚挑选衣裳,以免適得其反,引起林听晚的不適和怀疑。 “这几套比较適合小姐您,您可以试一试。” 她只帮忙搭配了几身,粉秀见了款式,也觉得不错。 “小姐,您都试一试,奴婢在外面等著。” 而林听晚的护卫就守在门口,距离林听晚並不远的距离。 那店员也很紧张,担心自己露出马脚。 她接过林听晚递给她的衣裳,將其放在篮子里,趁著林听晚与粉秀转身的功夫,手在篮子里胡乱摸索著。 果然如那神秘人所言,林家大小姐隨身携带一枚玉佩。 此时,粉秀已经朝著她那个方向看过去,她迅速抽回那只手,保持冷静。 她让其他人帮著林听晚整理新衣裳,而自己则是再次下手,偷偷將玉佩顺走。 阿依慕的侍卫已经在不远处等待著,等待著那名店员將玉佩交给他。 店员也是大胆,林听晚还没有离开,她就趁著间隙从后门悄悄溜走,打算將玉佩快速交给那神秘人。 那叫成衣铺子她恐怕也不能呆了,林听晚很快就会发现玉佩失踪的,她必须儘快离开此地,拿著银子远走高飞。 当她出现在那名神秘人面前时,神秘人已经知晓她得手一事。 一手交玉佩,一手交银子,事情处理的很顺利。 阿依慕的侍卫也就是神秘人,顺利將玉佩交到了阿依慕的手中。 林听晚出来时见铺子已经换了新的员工,方才取走她衣裳的员工不见了,她下意识询问那名员工的去向。 “姐姐她有事离开了,这是您的衣裳,一直好好的保存在篮子里,请您放心。” 那开口的员工並不知她口中的姐姐盗窃了林听晚的玉佩,她们都只是在铺子里打杂的。 阿依慕的侍卫每间成衣铺子只买通了一名员工,方便行事。 “原来如此。” 林听晚一开始並未起疑,对著铜镜转了一圈,觉得身上的衣裳还不错,决定打包带走。 第393章 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还有这两身,一同打包带走吧。” 林听晚正准备为粉秀也挑选几身新衣,发现那员工已经回来了。 那员工冒险回来,也不过是因著神秘人又交代给了她一桩差事,所得的钱財更丰富一些。 也正是因为这些钱財,那员工才想著再试一次。 林听晚正准备换上原来的衣裳,手摸著那衣衫时,没有发现硬物。 再一仔细翻找,篮子里除了她的衣裳和荷包再无其他东西,偏偏是少了玉佩。 “小姐,怎么了?” 粉秀第一时间察觉出林听晚的变化,故而担心地询问了一句。 林听晚微微摇头道:“无碍,你挑几件合身的一样一起打包带走。” “奴婢並不缺新衣,小姐就不要破费了。” 粉秀委婉拒绝道,小姐待她极好,吃穿用度一样都不曾少了她,所以她並不缺少生活中用品。 “好,等需要了记得和我说。” 林听晚有些心不在焉,她並没有询问玉佩的下落,即便她怀疑,这枚玉佩是方才离开的员工所盗走的。 对方既然敢明目张胆回来,那说明玉佩一定不在她身上了。 林听晚没有证据,无法质问对方。 仔细想想,霍青已经数月未同她通信,连她的书信也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这枚玉佩是他们如今唯一的媒介,林听晚此前还在担心玉佩丟失。 眼下玉佩真的被有心人偷走了,她反而有些释怀了。 大抵是自己同著霍青真的无缘,玉佩才会被他人轻易得手。 林听晚不知的是,那个人不仅想要她的玉佩,还想要杀人灭口永绝后患。 那员工再次折回便是没有人被阿依慕的侍卫买通了,她负责给林听晚送有毒的茶水。 “夫人稍作休息,喝口茶水吧。” 其他员工正在打包林听晚买下的衣裳,那被买通的员工则是行至林听晚身边,为林听晚倒了杯热茶。 林听晚未曾察觉出异样,正准备喝下,手中的杯子被一个身影迅速打翻在地,茶水撒了一地。 “幼宜?” 林听晚心中本就发闷,如今连一口茶水都要被人搅了局,她正要发作,一抬眼发现来人是沈幼宜,心中的怒火瞬间消失。 “你怎么也来了?” 沈幼宜皱著眉头看向林听晚,人在失神的时候心当真是够大的,她若不是碰巧带著三个孩子过来做新衣,一眼便瞧见了林听晚。 她擅长製药,只一眼便看出那茶水有毒。 方才那一刻,她根本来不及提醒林听晚,最快的速度便是將林听晚的茶水打翻,阻止对方喝下去。 “带三个孩子过来定製成衣的。” 也是巧合,三个孩子纷纷围在林听晚身边。 宋玉安他们知晓,娘亲方才的所作所为一定是有原因的。 “你站住。” 沈幼宜並没有第一时间解释,而是顺著方才正对著林听晚侧方的女子看过去。 那员工见计划失败,正想著趁人不备逃脱。 可她的行跡早已经被沈幼宜察觉,人还么可以离开成衣铺子,便被沈幼宜抓个正著。 沈幼宜冷眼紧盯著那员工看去,如今人证物证確凿,她倒是早看看那个员工如何狡辩。 女员工浑身都冒著冷汗,她这一遭算是躲不过去了,被沈幼宜逮住,后果可想而知。 要怪也只能怪她太过於贪心,明明得到了好处就可以离开,后面又为了更大的好处选择走险路。 但她怦然想要赌一把,她故作无辜看向沈幼宜又看向林听晚,连忙摇著头,表示什么也不知道。 林听晚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杯茶水有毒。 对方这是既要她的玉佩又想要她的命,好狠辣的心思。 林听晚不知眼前人的主子是谁,只是对方买通的必然也不是身边人,所以此女恐怕连她的买主都不清楚。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刚好备茶过来,至於它为什么被下了毒,我是真的不知情。” 她连连摇头,想要藉此糊弄过去,沈幼宜可不给她这个机会。 沈幼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一种特殊材质的锡纸在她手上带过,多余的粉末覆盖在那层锡纸上。 对方是下毒之人无疑了,一个小小的成衣铺子的员工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杀人,看来那背后主使给的筹码足够丰厚。 沈幼宜並不认为此人是特意安插在成衣铺子等候林听晚的。 单看对方惶恐的神情便知道,对方只是一寻常百姓。 “是谁指使你的!” 见手中的粉末也被沈幼宜发现,那女员工是彻底没了戏,跪在地上將一切从实招来,至於是何人收买她的,她的確不知情。 那人一直蒙著面,那女员工只知道偷走玉佩可以得到一笔很丰厚的银子。 谁会跟钱过不住,她做的事情虽然歹毒,但在金钱面前,又有几人能够抵得住诱惑。 “是一个脸上带著黑色面罩的男人,除此以外,我真就不知道了。” 女员工面露灰色,等待她的將会是牢狱之灾。 林听晚闻言,上前一步询问玉佩的下落。 “玉佩可是你偷走的?” “我……” 那女员工神情已经有些不太对,再一仔细瞧著,明显是中毒的跡象。 沈幼宜察觉过来,迅速封住她的穴位,可惜那毒素猛烈,已经入侵她的五臟六腑,还未待她多说一个字,人便已经睁大著双眼死的透彻了。 “已经没救了。” 沈幼宜直言道,就算是神医在世,恐怕也无法將此人救过。 此毒名为见血封喉,毒性猛烈,一入血液便会迅速扩散,能使人顷刻间毙命,杀人於无形,毒性极强。 对方看来是早就打算杀人灭口了,不留后手。 林听晚往后小退了几步,成衣铺子的其他人见此情势都嚇了一跳,连连后退。 他们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活生生的人就突然死在他们面前了,毫无徵兆,任谁都觉得后怕。 沈幼宜让人报了官府,让其他人都在此候著等待官府的人前来传话。 林听晚稍稍从方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想到自己的玉佩或许还在女员工的身上,便想著搜查一番儿。 第394章 將军给王洛升了官 人已经死了,玉佩能找回来固然是好的。 这玉佩依旧是林听晚心头的一颗刺,她此刻依旧抱有期望的態度,认为玉佩还能找回。 但很快,她的想法便扑了个空。 林听晚还未上前,沈幼宜就已经拦住了林听晚的动作。 “先等等。” 还未找到对方中毒的原因,不能轻易靠近尸体。 林听晚的手快速收回,也跟著嚇了一跳。 她见沈幼宜神情凝重,意识到这件事情並不简单。 “幼宜,可找到她毒发的原因。” 人为財死,鸟为食亡,如今这人可真真实实因为钱財而付出了代价。 买她杀人的人又怎么可能让她活著被官府的人抓去调查,活人的嘴是最不牢靠的,即便对方连买凶人的身份都不知。 沈幼宜小心检查著她的尸体,戴上了隔绝毒液的手套,最终在她的荷包上发现了端倪。 她行动的有些仓促,那得来的钱財还捆绑在身上並未藏好。 她至死也不知道,就是这得来的钱財害了她一命。 那根有毒的银针就藏匿於她的荷包內,直接刺向了她的身体,那银针细小,她所感知到的也只是微微的刺痛。 但人神经在高度紧张且激动的情况下,很难察觉到这一抹刺痛。 对方的用技很精妙,银针上的指纹早已经被擦拭掉,做事不留痕跡。 林听晚也嚇了一跳,幸而方才沈幼宜拦住了她,若不然她搜身的时候,那枚银针也可能会扎到她的手上,好歹毒的心。 “幼宜……” 林听晚有些后怕,到底是何人想要害她的命,数月前的那场刺杀林听晚依旧历歷在目。 粉秀也是又惊又怕,他们家小姐一心向善,常去佛堂祭拜,捐献香火钱,又常常开设粥铺,施粥给往来的乞丐和难民,这样的人竟接二连三有杀身之祸。 “沈大夫,这下该怎么办?” 粉秀恨不得想要鞭尸,又知在眾目睽睽之下要注意举止。 沈幼宜已经摸索过了,她的身上並没有其他物件。 “听晚,你可是丟了什么?” 她看向粉秀,又看向林听晚,林听晚方才的举动应该是被此人偷取了贴身物品。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com】 “是我的玉佩。” “该是已经交给幕后之人了。” 对方去而復返,缘由显而易见,那枚玉佩恐怕是找不回来了。 沈幼宜想起那日在明玉斋闹事的女子,打算描绘出她的画像,派人仔细调查一番儿,希望能揪出她的真实身份。 林听晚丟失玉佩一定同霍青有关联,这背后怕不是隱藏著什么巨大的阴谋。 在成衣铺子前,他们几人不好议论霍青之事。 待官府的人到来,沈幼宜將装好的银针和荷包交给了官府的人,同著林听晚一块去衙门走了一遭,录了口供,就被放离了。 林府,林听晚提意去军营探视的想法,沈幼宜也正有这样的想法,二者不谋而合。 “此人费尽心思想要偷的玉佩,其原因必然和霍將军有关係。” 涉及到军机要密,霍青又是北境驻守的將军,其手上所掌握的军事要密便是至关重要之物,对方怕不是为此而来。 若是为了霍青而来,盗走玉佩倒也无妨,但若是为了北境,后果不堪设想。 “恐怕军中混进了突厥的探子,霍青和宋聿珩的处境並不安全。” 沈幼宜和林听晚担心的均是前者,后者若霍青守得住初心,谁也撼动不了。 若对方也有心想要同那女人在一起,心都已经变了,林听晚留了又有何用。 林听晚如今已经看淡了这些东西,但倘若是前者,她只怕霍青会为此丧命。 “你这些日子出门要小心,我让胡春贴身护你安危,她没有杀了你还会再出手的。” 沈幼宜提醒著林听晚,林听晚也接受了沈幼宜的安排。 然而几日下来,安山郡都再无动静,官府那里,也迟迟没有结果。 她派人暗中调查画像的身份,探子回来稟报,说大越並无此人。 沈幼宜越发担忧她的猜测会成真,也不知道宋聿珩是否收到她的书信。 军营外,阿依慕早已经回了突厥,她將到手的玉佩拿给霍青看。 霍青看出,那是他传家的玉佩,他曾给了梦里的那个女人。 “我先前便同你说过,你赠予玉佩的人是我,如今玉佩已经在我手上了,你难道要反悔不成吗?” 阿依慕捂著脸,一副伤心欲绝的姿態。 霍青觉得自己好像做了十恶不赦的错事,害人家失了身,还要质疑对方的身份。 “阿依慕,我……” 阿依慕要求霍青不准唤她可敦,要唤她的闺名。 霍青拗不过阿依慕,只能照办。 阿依慕藉此成功操控霍青,让霍青为自己办事。 “你不防就来了突厥,做我的駙马如何?” 阿依慕此言再明显不过,霍青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但在大越,他有兄弟,有战友,他生长在大越,又如何能做出叛国之事。 霍青牴触叛国,並未答应阿依慕,即便阿依慕用蛊虫控制霍青的意识,霍青依旧不答。 阿依慕脑子一转,又想到了其他好的办法。 王洛是他们的人,利用霍青给王洛升官,再由王洛偷盗军机图,作用也是一样的。 阿依慕让王兄將王洛和霍青放回,条件就是將军暂时休战。 宋聿珩不知道突厥人卖的什么官司,但能够將霍青救下,他还是答应了这一条件。 霍青和王洛成功回到北境,北境与突厥之间的防线再次加强,霍青发告,没有霍青的准许,任何人不得越界,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一次又让你费神救了我。” 霍青感到惭愧,但也只是一瞬,那种感觉便从脑海里消逝了。 霍青近日总感觉十分睏乏,仿佛有什么在控制他的意念一样,转身他就能將所做的事情忘得乾净。 这一次回去以后,他便给王洛升了官。 霍三担心霍將军被人利用,特意提醒了將军几句,霍青却並未在意。 他十分看重王洛,觉得王洛的能力胜任前锋一职並不为过,宋聿珩劝说不了霍青,只能就此作罢。 第395章 將军像是变了一个人 事情的走向变得很奇怪,宋聿珩並不信任王洛。 他安排霍三盯著王洛,王洛一旦有任何异动,都要提前通知他,他另做打算。 王洛有霍青当靠山,在军营里平步青云。 前期为了树立人设,让眾人对他不產生怀疑,他也是下了大工夫的。 这一次回归,他跪在霍青营帐前,说是自己的过错才害得霍青身陷险境。 霍青將他扶起,他前阵子才为霍青受了伤,后又进入敌境受了重伤,自然是跪不了太久的。 眾人皆知王洛有恩於霍將军,故而对王洛议论的言辞很轻。 风声过后,王洛在军营里並未因自己升了官职加了薪就態度傲慢,拿著鸡毛当令箭。 军中无论谁有事,王洛只要看到都会主动帮忙,毫无怨言,也因此在將士们心中树立了很好的形象。 那群將士都是从各地徵兵过来的普通百姓,心很实诚,哪里看得透王洛刻意隱藏起来的身份。 而霍三看著这一切,依旧对王洛持有怀疑,他总觉得其中有诈,怀疑的心一旦產生了,很难消散。 霍青却因此觉得霍三是在故意为难王洛,霍三却觉得霍青將王洛看的太重要了。 “你多年前便跟在我身边,忠心耿耿,他也並不会抢了你在我这里的位置。” 霍青为了让霍三定心,特意劝导了一番儿。 反而因为这一句话,让霍三有些寒了心,他对霍青衷心,从来都不是图什么。 无论霍青身处哪里,坐的什么样的位置,他永远都是霍青的下属。 他对王洛也从来都不是嫉妒,而是害怕霍青被王洛蒙蔽,有朝一日会丧命他手。 可惜他如今已经同霍青解释不清。 霍青记忆有些紊乱,他並不记得阿依慕同他说过什么了,他只知道一直都是王洛在保护他,若不然,他这一次很有可能就命丧敌军军营了。 阿依慕同他之间的情谊他也不敢同宋聿珩讲,那只是一个误会,他会对阿依慕负责,但绝不会叛国。 霍青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他对阿依慕,並没有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手掌触碰到她肩膀时,也並无那份欣喜,反而那感觉十分陌生。 但阿依慕有他传家的玉佩,这一点是不会错的。 霍青以为,是因为他的身份和阿依慕的身份,使得他牴触这段感情,而且各种细节,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宋聿珩也早已经察觉出霍青的不对劲,这一次重回北境,霍青就仿佛被夺了舍一样,所做之举皆令他感到陌生。 仿佛霍青身体里住著另外一个人,在操控著他的神智,让他做一些错误的事情。 不过这想法很快就被宋聿珩摒弃了,听上去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 沈幼宜的书信被王洛的人截了胡,信並未送到宋聿珩手中。 王洛一早便得到消息,一直提防著军中送来的书信。 阿依慕吩咐过他,只要是安山郡来的书信,阅后即焚,不留下一丝证据。 目的就是为了不被宋聿珩发现真相,宋聿珩此人极其睿智,沈幼宜的书信送到宋聿珩手中,结合种种,宋聿珩必然会猜出个大概。 她同时也想让林听晚死了这条心,霍青一直不回信给林听晚,作为女子,她也应当知道这意味著什么。 若是个体己人,也该知道不能再纠缠。 王洛看了信,果然如阿依慕所说的一样,信中將成衣铺子发生的事情尽数讲给了宋聿珩,並且说了自己的猜测。 宋聿珩的夫人沈幼宜和宋聿珩一样,都是个聪明人,猜测到阿依慕的身份可能是突厥人,担心霍青被利用种种。 幸而他拦截了书信,没让宋聿珩看见。 王洛將书信阅后即焚,又重新回到营帐中,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待无人关注他时,他猜再次出手,將得来的消息传递给了阿依慕。 阿依慕觉得宋聿珩的存在始终是个麻烦,她决定利用霍青和宋聿珩之间的关係,解决掉宋聿珩这个麻烦。 王洛在取得了眾人的信任以后便开始布局,他先是通过霍青得知了军机图的位置,再利用阿依慕给他安排的人动手盗取军机图。 霍三依旧不肯放过他,整日里无事便盯著他。 王洛本想要解决霍三,但担心会影响到霍青的情绪,不好再操霍青,也就先断了这样的想法。 突厥与大越止战了数日,两军都已经整修好,宋聿珩不愿意外等下去,便同著霍青商议再战。 只要这一场战役取得胜利,突厥將会损兵折將大半,后面再乘胜追击,一举拿下突厥不是问题。 突厥一旦投降签订契约,他便可以早日归家同沈幼宜他们团聚,宋聿珩等这一日已经等了许久了。 “这一战至关重要,你我並肩作战,一定能大获全胜。” 宋聿珩绘製的军机图上,详细描绘了作战的策略和路线。 王洛站在远处,看的並不真切。 宋聿珩一直在提防著王洛,对王洛未曾有过半分信任。 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像是王洛这样半路杀出来的,他实在很难放心。 但宋聿珩只要一提及到王洛,就像是触动到了霍青的雷区,很容易不欢而散。 宋聿珩也不明,霍青到底被王洛灌了什么迷魂药,如此信任王洛。 只是霍青用人,只要不触及根本,他无法干涉,也不想同霍青有大矛盾,以免伤了二人之间的情谊。 “王洛,你对这场作战计划有何看法?” 霍青主动询问到王洛,他觉得王洛是个十分有见解的人,这件事情上或许有更好的想法。 “属下觉得宋將军的计划很完美,毫无破绽可言。” 宋聿珩確实是个军事奇才,领兵打仗的能力远高於常人。 只可惜这样的人,是他们的敌人,他们必须要解决掉。 “王洛都夸讚你,聿珩,你的能力可是眾人有目共睹的。” 霍青拍打著宋聿珩的肩膀,他对宋聿珩一直都很赏识,也心甘情愿做宋聿珩的副將。 第396章 军机图被偷,大战在即 在领兵作战这一块,霍青自认为不如宋聿珩,故而决定將更重要的权力都交於宋聿珩。 “那就这样吧,三日后开战。” 这句话,宋聿珩是故意说给王洛听的。 出了营帐以后,宋聿珩询问霍青:“霍青,你可还记得林大小姐?” 王洛此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担心宋聿珩的引导能让霍青记起一些事情来。 “什么林大小姐,聿珩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霍青心虚,不想让宋聿珩知晓阿依慕之事,根本没有多问林听晚的事情就急忙离开。 他走的很急切,让宋聿珩更加怀疑霍青有事情瞒著他。 尤其是林听晚这个人,霍青怎会忘记的一乾二净。 是否是真的忘记了还是故意说著胡话,不想议论起林听晚,而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宋聿珩还不清楚。 “宋將军故意撮合您和那林家大小姐,应当不是因为军中有二虎,將士们更信任霍將军您吧。” 军营中,王洛安排的人故意在霍青耳边吹风。 王洛连忙呵斥此人:“不该说的话別说!” 霍青这下看明白了,他们都知晓有林听晚此人,而他却完完全全不记得这个女人了。 只是这个名字,他隱约有点印象。 但赠予玉佩的人既然是阿依慕,那林听晚应该同他並无多少关係。 但想到这个名字时,霍青的心不免揪了一下,潜意识里好像有声音在告诉他,这个人对他很重要,但无论如何,他都想不起来有关於林听晚零星半点儿的记忆。 那个女人就好像从他脑海里被彻底淡化一样。 “你们究竟知道些什么?” “属下不敢说。” 那名將士连忙跪在地上,不敢再多言,表面上好像真的是因为畏惧而闭了嘴,然而越是如此,霍青越想要知道个究竟。 本书首发.com,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说出来,本將军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霍青当真想要知道他不记得的那些事情里究竟隱藏了怎样的秘密。 只是没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多提一句,事情也才不了了之的。 然而他眼下一定要知道结果,那名將士连忙將所知道的全盘托出。 “属下也只是听说,听说將军您已经有了心仪的人,宋將军明明也知道,却还要撮合你和林大小姐,那林大小姐还是个已经婚嫁过的女人,不知和谁有了两个孩子,这分明是想让霍將军您接盘。” 后话他一副不敢再说的女人,霍青的脸色已经一变再变。 他提醒著眾人,不要再胡言乱语。 “以后这样的事情莫要再军中再议论了,聿珩绝不会是这样的人。” 即便听著眾人说著宋聿珩给他强行安插的一桩婚事,霍青依旧没有说宋聿珩一句不好。 王洛也猜测到这样的结果,没有再多说什么,带著其余人退了下去。 二人之间的情谊太过於深厚,想要他们之间產生裂痕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当天夜里,王洛安排的人偷偷前去军营重地,成功盗取了军机图。 隔日,大越就向突厥发起了战爭,准备攻打突厥。 同宋聿珩所说的三日完全是乱了计划,而王洛早就猜测到这一点,已经传了信让巴尔特王子准备好对战。 那军机图隔日清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被送去了突厥军营中,他们的计划果真见了效。 “王洛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得到军机图,巴尔特才觉得先前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 这一场战役,大越必输无疑。 就算宋聿珩再厉害,如今他们手握大越的军机图,宋聿珩的计划被他们窥伺,他们即刻想出应对措施,结果不言而喻。 战役打响,两军交战,宋聿珩领兵上战场,霍青因身体不適没能陪同宋聿珩一起作战。 实则是王洛昨夜点的香有问题,而一大早他便寻了机会將房间內的香炉里的香换掉了。 这样谁都不会知晓霍青身体不適的真正原因,只会以为霍青是这几日没有休息好。 “待我得胜而归,我们一起举杯相庆。” 宋聿珩只留下这句话便匆匆离开了。 突厥的新首领带著士兵对战宋聿珩的將士,饿著就好像熟悉他们的阵法一样,他们一开始布列的阵法都被敌军一一识破。 宋聿珩只觉得狐疑,他这一套阵法只有大越的將士们才知晓,突厥人除非是看过他们的军机图,不然不可能知晓他们所有的阵法布列以及路线图。 他们其中怕不是出了突厥的细作藏身於其中,是宋聿珩大意了。 在清楚了对方知晓他的作战计划以后,为了减少损失,宋聿珩只能退守边关,让將士们跟著一道撤退。 此场战役,胜负虽未分,但已然损兵折將了大半。 突厥人没能如愿打了胜仗,但北境的將士也没有取得此战的胜利,这同著宋聿珩一开始信誓旦旦说下的言辞全然不一致。 军营中已经有不少人有意见了,私下里窃窃私语,王洛更是安排探子挑拨將士,说是宋聿珩没有能力,太过於自负才会导致这一次打了败仗。 若霍青领兵,决然不可能有这样的失误。 人心可畏,眾说纷紜,事情越传越离谱,人群中已经开始有人不认可宋聿珩这个將军了,他们觉得霍青做主將,宋聿珩做副將才是。 本来北境被派遣过来的將军一开始只有霍青,是霍青后来出了事才派了宋聿珩过来。 如此算来,本也应该霍青为主,宋聿珩为辅。 北境的军营里,军心开始涣散,人心散漫,不少人对於宋聿珩的命令都无动於衷。 霍青听闻这些事情,却没有主动帮宋聿珩出头解释原因。 霍三从未见过將军这般,以往听了这些事情,將军都是第一个站出来否认的,而如今的將军陌生的就好像他从不认识一样。 自上一次战役霍將军生病以后,整个人性情大变。 而宋聿珩这里,也是许久未收到沈幼宜的书信,只感觉到心中不安,莫不是安山郡那里也出了什么乱子? 第397章 你为何背著我打了胜仗? 安山郡里,沈幼宜和林听晚迟迟等不来书信,二人越发觉得事有蹊蹺。 他们已经商量好,准备抽出行程前往北境一趟。 而北境军营里,二人再次在军营中商量著计策。 这一次退守边关,大越的將士吃了亏,占了被动的局面。 军营粮草不足,根本无法再进行下一场战役,如此,只能等待援军。 宋聿珩提议防守等待援军,霍青却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此法不妥,若是让圣人得知了北境的局面,必定会怪罪下来,届时你我谁来承担这一责任?” 霍青从未在宋聿珩面前说过这样的话,如今竟是怕担了责任就要置將士们的生死於不顾。 宋聿珩只觉得眼前的霍青愈发的陌生,霍三也欲言又止,將军变了太多。 “我来承担。” 见霍青不肯鬆口,宋聿珩直接担下责任。 防守是如今最好的办法,这样也能极大程度保全军营里那些將士,留得青山在。 宋聿珩思虑周全,霍三也表示认可。 而霍三这样態度,反而令著霍青感到了不满,这些日子,王洛在霍青耳边吹了很多风,以至於霍青开始对宋聿珩產生了意见。 “我倒是主张出兵,乘胜追击,改变作战策略,突厥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將心。” 宋聿珩还不知晓,霍青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若按照以往他对霍青的了解,对方是绝对不会主张出兵的,怕不是有人在霍青耳边吹了风,才改变了霍青的想法。 宋聿珩看向王洛,直言道:“这是你向霍青提议的?” 王洛连忙跪下,否认道:“属下不是那种嚼舌根子之人,宋將军莫要误会了。” “聿珩,莫要误会了王洛,此事是我一人的想法。” 霍青连忙站起来阻止宋聿珩,他那副神態显然以为宋聿珩要欺负王洛一般。 宋聿珩只微微蹙眉,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拂袖而去。 霍青这样,迟早要出大麻烦的。 然而还未等宋聿珩再次去见霍青,打算同霍青一起商量王洛之事,霍青就先行去了宋聿珩的营帐。 “聿珩,你在吗?” 霍青这一次是带来了酒水过来赔罪的。 宋聿珩见状,请霍青到营帐內敘旧。 “白日的事情也是我行为有所不妥,不该对王洛有意见就怀疑是王洛嚼的舌根子。” 他確实不喜王洛,这一点宋聿珩並未隱瞒。 而霍青听了这些话,也並未感到生气,反而打算陪同宋聿珩共饮几杯,就当是补偿了白日里的过失。 “白日是我衝动了,有些急功近利,才不支持你防守等待粮草的,还望宋兄不要介怀。” “阿青,你还是和从前一样,性子直爽!” 宋聿珩见霍青取来的是他所喜好的酒,先前的疑惑也跟著打消了一部分。 霍青是特意过来同他道歉的,他本来也没有真正介意,只是担心霍青罢了。 “喝了这壶酒,你我二人还是兄弟。”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霍青面上欣喜,同宋聿珩表示一言为定,白日里的计较,此刻谁也没有再提。 他们多年的交情,宋聿珩以为,哪里是一次爭执就能够改变的。 这一次饮酒,宋聿珩再一次提到林听晚,霍青仍然记得那名侍卫说过的话。 见宋聿珩如此执著此人,他心境不自觉发生了改变。 他只笑著应答著宋聿珩:“既然是宋夫人的友人,等回了安山郡,再见面也不迟。” “阿青不是一直称呼我夫人为沈夫人的?” 宋聿珩有所疑惑,家中的產业都是她夫人打拼出来的,夫人又在药善堂坐诊,故而礼镇的百姓都尊称沈幼宜为沈大夫,旁人说起沈幼宜,也会唤一声沈夫人,用以尊重。 宋家的这些过往之事,他並不记得太多。 沈幼宜於他而言,无疑是有些陌生的,他竟是连著对沈幼宜的记忆也有些模糊了。 “瞧我这记性,口误,口误。” 霍青连忙解释道。 酒水里已经被王洛下了药,宋聿珩这一夜一定会睡得很安稳。 霍青此举並不觉得对不起宋聿珩,他只觉得宋聿珩过於计较了些。 且上一次战役,莫不是宋聿珩的作战失策,也不会害得將士们如此。 如今他们守著这方寸土,没有办法攻破僵局,只能苦苦严守著,这是霍青最不希望看到的局面。 他也因此轻信了王洛所说的那些话,是宋聿珩过於自负,才会导致如今的局面。 而那场战役霍青並未参与,也不询问宋聿珩缘由,哪里知晓事实的真相。 宋聿珩喝到后面只觉得头有些微微疼痛,但他並未怀疑过霍青在酒水里下了药。 只觉得是近日里疲惫,思虑太多所知。 “今日这酒倒是劲的很。” 霍青也装做一副微醉的模样,搀扶著宋聿珩。 “有什么事情明日再商量吧,粮草送来北境还需要三日,我陪你一起等著。” 待宋聿珩熟睡,霍青才悄然离去。 是夜,军营里,有有一大批军队趁著夜色悄悄出发,绕到敌军后方,趁机攻打敌军突厥。 突厥的將士措不及防,被北境的將士包围,人心慌乱,败仗而归。 霍青这一次,大获全胜,將突厥的將士逼退了回去。 霍青以为是王洛提供给他的计划取得了胜仗,也因此证明宋聿珩的方法不可取。 实际上是巴尔特假装配合,让霍青取得了胜仗,以此来矇骗大越的皇帝。 宋聿珩醒来以后,天都变了。 霍三急匆匆前来,將事情经过敘述,李廝闻言,只觉得霍青变得太快。 “昨夜我睡的很死,若是以往,我必然能听到动静,事有蹊蹺,不得不怀疑是有人下了药。” 李廝一句话,让宋聿珩瞬间清醒过来,是昨夜那壶就有问题。 只怕霍青有意设计他,提前吃下了解药,而他对霍青毫无防备,信了霍青的话。 若不然,昨夜那么大的动静,他和李廝二人怎么都不知晓。 更离奇的是,霍青昨夜带兵突围,竟然大获全胜。 第398章 主副將对掉 宋聿珩觉得事有蹊蹺,情况有些不太对劲,大越军机图被盗,幕后之人还未揪出。 上一场战役,他们被击退到边境,不得不防守,无法主攻。 这其中之一的原因便是因为他们的兵力在战斗中被削弱了不少,兵力减少,粮草亏损,想要大获全胜根本不可能。 倘若若是侥倖贏得这一次大战,宋聿珩倒是可以说的霍青作战实力相当,他钦佩的很。 偏偏听来人说,他们这场战役打得很快,军情连夜带兵布阵偷袭了突厥的军营,闹得突厥措手不及,这才打了胜仗。 但在宋聿珩看来,更像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加身,此次大战胜利或许是突厥人的阴谋。 只是这样的话,他无法在霍青面前提起,霍青如今尚在大获全胜的喜悦之中,受眾將士的敬仰,他即便是心中存疑也无法第一时间上前质疑。 体內残留的余毒还在发挥著作用,宋聿珩只感觉脑袋一阵头晕目眩。 他手心靠著桌子缓缓坐了下来,眼神夹杂著一丝丝黯淡,霍青如今的行为和心思,他是越发的看不明白。 霍三陪伴霍青多年,最是了解霍青脾性,就连著霍三都觉得,霍青变了。 他从袖中掏出瓷瓶,餵了药给李廝,自己隨后又吃了一粒。 这药丸还是最初出征时沈幼宜带给他的,让他路上留著备用。 如今时不时就会派上用场,沈幼宜的药可谓是千金难求,效果立竿见影。 喝了桌子上倒的凉白开,宋聿珩和霍三很明显都好了很多。 “多谢大哥。” “不是霍青有了问题就是突厥故意输给大越的,这背后一定有阴谋。” 宋聿珩想问题绝无可能凭空捏造,他只担心事情会朝著他所猜疑的方向一步步发展下去。 “宋將军,不如直接问问我家將军吧。” 霍三觉得此法最是可行,最初答应宋將军防守的是他们將军,半夜背著宋將军偷袭的也是他们將军。 霍三只知,从前的將军是断断不会做的这种背信之事,而如今这一点真真实实发生了,霍三不得不多虑。 “是个直接的办法。” 宋聿珩觉得霍三的方法可行,他不如直接去问了霍青更乾脆利索些。 倘若霍青不肯交代又或者故意糊弄,他再想別的办法。 此前他只是怀疑,如今觉得霍青行为愈发的可疑。 他必须去证实这一点,此事拖延不得了,即便霍青是他的好兄弟。 並且宋聿珩並不在意谁是主將,谁是副將,功名利禄对他而言,倘若真的如此重要,他也不会在腿疾痊癒之后同沈幼宜生了感情的情况下决定留下来。 毕竟曾经,他的志向是当上大將军,保家卫国。 而如今,虽也实现了这一点,但意义已然发生了改变。 京中,圣人得知了北境大获全胜的消息,知晓是霍青带兵连夜突围,趁敌军不备,偷袭了敌军军营击退了突厥,取得了胜利,他龙顏大悦,下令嘉奖霍青,升为主將。 此举也是民之所向,眾人都拥护霍青。 霍青做了主將以后,以他的方法操练新兵,直接晋升了王洛为军中参军,那是霍青从前的官职。 他同霍青同在军营中商议大事,他的意见也均被霍青驳回。 当天夜里,宋聿珩直接去了霍青的营帐,王洛也在。 霍三见到宋聿珩时,明白宋聿珩过来的目的,主动退了下去。 营帐內,只剩下几名跟隨霍青的老將和王洛,老將也很识趣地出去了。 离开时別有深意地看了宋聿珩一眼,那眼神,李廝瞧著尤为不爽。 他忍了下来,这个时候闹事无疑是给宋聿珩徒增麻烦。 他守在军营外,宋聿珩单独入內,王洛並未离开。 王洛只觉得除掉宋聿珩的时机要到了,他再等一等,一点点瓦解了宋聿珩的兵力,再趁其不备除掉对方,一切水到渠成。 大越的北境没了宋聿珩,霍青又被可敦控制了,没有主將的大越就如同一盘散沙,谁都可以上来踩一脚。 他们抢掠大越,爭的城池的计划还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成功。 “王洛是自己人。” 霍青仿佛预料到了宋聿珩过来找他谈什么,神情显得很冷漠,对宋聿珩的態度並不客气。 他如今已然將王洛当做自己人来看待,短短数日,对王洛毫无戒备心。 “我有事同你单独谈,王参军,请先迴避吧。” 宋聿珩都已经开了口,王洛此时不可能反驳,便掀开营帐离开了。 宋聿珩见营帐內只剩下他二人,也並未拐弯抹角,而是之间说明来意。 “霍將军自从升了主將,便一直忙碌於军中大小事务,我同霍將军也未能有机会私下一敘,既然霍將军不肯向我解释那日的缘由,我便主动过来询问霍將军是了。” “聿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霍青微微眯著双眸,用探究的神情看向宋聿珩,有些“不解”他的意思。 宋聿珩也不愿意多做解释,更加了当地质问道:“霍將军既然有意领兵偷袭,为何白日还要答应我主防守一事,可惜隱瞒我带领眾將士突破重围,这一次侥倖贏了是好事,霍將军不去想想,倘若输了呢?” “没有这个可能,事实证明,我的决策是对的。” 霍青也並未多做解释,直接绕开宋聿珩前一句话,回了后一句有利於他的话。 在他看来,贏了就是贏了,何必计较前因后果。 凡事都像宋聿珩一样拖拖拉拉,瞻前顾后,哪能做成什么大事。 王洛说的对,他与宋聿珩的交情也就是那般,宋聿珩处处压他一头,何事都以自己的想法为先。 他的能力並不低於宋聿珩,且最初的时光是他先在北境,被封作了主將。 如今他回来了,宋聿珩又是后居者,这主將的位置寄来是能者居之。 他既然有这个实力,就不会再將主將的位置让给宋聿珩了。 “那好,如今你是成了,我也想请教一下霍凶,是如何贏了突厥的?” “聿珩打了那么多次仗,难道不明白吗?” 第399章 竟是中毒的跡象! 霍青对其中细节绝口不提,反而因为这件事情对宋聿珩態度愈发冷漠与疏离。 宋聿珩有所感应,见在霍青面前问不出什么,也就此作罢。 暗中,宋聿珩依旧没有放弃调查霍青,他对霍青產生了怀疑。 与其说是霍青心性大变,倒不如说是对方被人控制住了,才会好坏不分,记忆丧失。 不过这种可能是需要一定依据支撑的,而不是她隨嘴几句信口捏来的话。 宋聿珩开始调查霍青的异常,他不相信霍青会变化这么大。 而霍三就是安排在霍青身边的眼线,霍三是担心自家將军身体安危。 他暗中將霍青近日总是头疼嗜睡的毛病告知给霍青,將军入梦还总是胡叫著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那名字,他似是在哪里听过,此女並非军营之中,也並非礼镇之人,霍三应当是没见过的。 宋聿珩觉得霍青性情大变应当与他还未来北境,霍青失踪的那些日子有关係,那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只有霍青自己更清楚和明了。 王洛此人,绝对有问题,他不用再证实。 宋聿珩决定暗中联合霍三,將王洛抓起来严刑拷打,只要不让霍青知晓就好。 “他既然总是犯头疼的毛病,我便替他找来医师医治,看看他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去拖住將军。” 霍三趁著四下无人,悄悄离去,並未让他人发现。 他每每过来见宋聿珩,都是趁著无人的时候,如今北境军营里,不知有多少人是王洛的眼线,也不知有多少人不信任宋聿珩的能力。 宋聿珩从外请了名医师过来替霍青医治,霍青清楚见那医师到来,神情有些警觉。 他狐疑地看向霍三,目光紧接著从霍三身上转移到了宋聿珩身上,他有些看不明白宋聿珩的意思。 这是怀疑他有病? “宋聿珩,你什么意思?” 霍青不配合医治,见宋聿珩指使医师上前,以为宋聿珩早害自己,便要动手驱赶医师。 王洛此刻已经被李廝调离了霍青的军营,人不在此处,他们也方便行事。 “你可知我若是同圣人说明此事,你这副將的头衔也將保不住了。” 如此陌生的对话,令著宋聿珩有些寒心,他估计到霍青情况不对,默默消化了那句话。 “我看你近日头疼的毛病癒演愈烈,所以才请来大夫为你医治,你又怎可怀疑我会伤害你?” 宋聿珩也有话应付霍青,霍青有所动容,他这头疼的毛病確实愈发的厉害。 只是每每找来军营检查,总是开几副药方子了事,作用並不大。 “那医师就好好替本將军看看,本將军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医师问安上前,替霍青诊脉。 一番检查之下,医师神情凝重,看起来情况不容乐观。 宋聿珩一开始也只是抱著怀疑的態度替霍青寻来医师诊脉,没想到的是霍青的身体当真有异像。 “霍將军的脉象乱的很,体內仿佛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压制著將军,与將军自身的力相互压制著。” “你这大夫,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分明是头疼,眼前宋聿珩不知从哪里请来的医师竟然说他的脉象紊乱,在他看来,全然是胡说八道。 霍青不肯承认自己身体有问题,反倒是觉得宋聿珩的“好心”是有预谋的。 他觉得宋聿珩不信任他,找来所谓的医师也只是在诈他。 “霍兄,这可是北境最好的医师了,他的话绝不会有错的。” 医师的话宋聿珩似懂非懂,但也足以证明,霍青的身体当真有问题。 “医师可有解决之策?” 他並不再理会霍青的恼怒,反过来继续询问医师。 “老夫此前从未见过此等古怪的脉象,在老夫看来,霍將军更像是中了剧毒,只是……若不知其缘由,老夫很难对症下药。” 医师也无能为力,若是知晓霍青中了什么毒,他倒是可以一试。 “你再敢胡说一句试试?” 他分明好好地站在眾人面前,除了头疼的毛病再无其他,这老头倒是好,医术不行不说,反而诅咒他身中剧毒。 他隨即掏出枕边的长剑对准医师,想要嚇唬医师一番儿。 医师连忙跪在地上,目光看向宋聿珩,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阿诚,带孙医师回去。” 阿诚,是宋聿珩在军营里培养的另外一名心腹,有事嘱咐的时候他才会出现。 他没有想到霍青会兵戎相见,如此牴触这件事。 宋聿珩也因此確定,那场胜仗之下,一定隱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还未待他好好復盘一下这些日子发生的大事,霍青的剑却再次指向宋聿珩。 宋聿珩知晓他这次的做法有些唐突了,但他也是为了霍青好。 “霍兄,放下剑。” 霍青闻言,依旧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神色冷漠,紧盯著宋聿珩的眸光里满是不悦。 宋聿珩见状,一把踢掉了霍青的剑,也正好触怒了霍青。 霍青上前同宋聿珩廝打起来,场面一片混乱。 所有人都被二人支了出去,无人知晓军营里的动向。 霍三与其他將士就守在门外,其他將士听到里面的异动本想寻声问候,结果被霍三阻拦下来。 “宋副將同霍將军在里面商討要事,你我不便参与进去。” “那好吧。” 几名將士闻言,也不便再入內,眾人只能等著,等待二人出来。 王洛行至半路察觉出不对,想要折回去时人被李廝阻拦了下来。 按照官职说事,他的权力要比李廝大,李廝无权干涉他的行动。 “你在诈我?” “王参军此话严重了,我確实有军机图要交给王参军,只不过那军机图如今在宋副將营中,不在我手上。” 王洛闻言,惊觉被李廝摆了一道。 他想要离开,李廝继续阻拦,他只能对李廝动手。 情急之下,王洛用剑招式狠了几分,也正因为如此,让李廝察觉出了不对。 李廝偷偷记下那几个招式,打算回去稟明宋聿珩,同宋聿珩细细商议。 第400章 离间计划落空 打斗了半天,二人难分胜负,王洛也因此起了杀心,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李廝,再找个替死鬼掩埋过去此事。 宋聿珩身边少了左膀右臂,反也会变得更好对付些。 王洛正要动手,远处传来其他將士们的声音,王洛迫不得已停手。 “我不过是想要同王参军比试一下,何必赶尽杀绝呢。” 李廝恶人先告状,故意放高了声音,王洛眼神有眼可见的冷意。 若是李廝方才没有走眼,王洛是想要杀了他的。 只可惜时机不对,有其他人出现在此处,王洛只能就此收手,他也算是捡回了半条命。 王洛的实力远在他之上,他不过是借用巧劲同王洛周旋了几个回合。 “李兄,王参军。” 几个將士见了王洛,纷纷向王洛行礼,李廝藉口离开。 王洛无心再管回李廝的情况,他只担心事有变故,宋聿珩此人满肚子心思,难保他察觉出霍青身体的异样,好一出调虎离山。 他千防万防,今日就不该上了李廝的当。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李廝对宋聿珩忠心耿耿,他无论如何也不该相信李廝会盗取宋聿珩的军机图。 也是他太过於急功近利了,中了埋伏。 看样子,宋聿珩和李廝等人已经怀疑上他了,做掉宋聿珩之事,必须速战速决才行。 他们心中已经有了计划,眼下要做的就是实行计划。 霍青营帐里,二人打的不分胜负,两人拳脚功夫都不差,且二人对对方均未有杀意,並没有全力对打。 几番回合下来,二人皆受了皮外伤,营帐里的东西被踢出了军营,分裂成两半,外面的將士才知道军营里那二人打了起来。 一行人纷纷上前劝架,霍三也没有想到,他家將军会出手伤了宋副將。 他也跟著上前阻拦,知道脑袋上一股热流涌下,也不知谁丟的盒子砸中了他的额头,直接破了相。 眾人见了血,宋聿珩决定止战。 “霍青,打够了没有?” 场面一片狼藉,敌军还未出手,两位主將在军营里打的鸡飞狗跳,头破血流的,传出去也是个笑话。 霍青就此收手,宋聿珩也不再动手。 两个人气喘吁吁,霍青瞧著宋聿珩脸上也掛了彩,证明他的实力並不差。 霍青记得过去里,他同宋聿珩比试剑术,每每都输给宋聿珩。 但要论拳脚功夫,他们二人每每都打的不分胜负。 这些事情,不知不觉在他记忆里竟然被淡化了。 霍青回味过来,觉得自己今日的做法有些过了头。 宋聿珩请医者,也是顾虑他的身体,並无恶意,倒是他行为过激,伤害了宋聿珩。 霍青一下子清醒了不少,邀请宋聿珩坐下来吃茶。 “今日之举,就当你我二人寻找个发泄点,谁也不必放在心上。” “我並未介意。” 宋聿珩闻言,微微抬眸打量著霍青,对方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般模样,脾气爽朗。 他同时又清楚的知道,霍青此刻状態只是一时的平静,只要王洛还在北境军营,霍青就还会是那副陌生的模样。 宋聿珩並没有忘记方才,孙医师说过的那些话。 霍青脉象紊乱,像是中毒的徵兆,只是连著孙医师也无法解决之事,那北境也找不出第二个可以医治之人。 霍青牴触问诊,如今情绪悄悄有所缓解,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能再去刺激霍青。 宋聿珩想到一人,那便是他的妻子沈幼宜。 他的妻子的医术,他是绝对信得过的。 倘若沈幼宜在此处,一定能查出霍青的病因,然后对症下药。 宋聿珩心中已经產生了一个好的想法,他知將沈幼宜唤来北境,孩子们无人看护,是个麻烦事。 但霍青的境况关乎北境一带城池的存亡,宋聿珩赌不起。 他需要提前书信一封给沈幼宜,找沈幼宜商量对策。 这件事情,他放心不来其他人做,他决定安排阿诚暗中前去。 阿诚虽然在他身边做事,但阿诚平日里不露面,並不引人注意。 他的存在与否,並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霍青与宋聿珩冰释前嫌,一同我坐下来用膳吃茶,王洛赶到时,二人正有说有笑。 王洛自来了军营,同二人接触,还未曾见过二人如此面貌。 此番景象,令著王洛心中不安。 阿依慕一直推波助澜,希望二人反目,他只是稍不留神的功夫,又让二人重归於好。 阿依慕可敦得知,必定会大发雷霆。 事情没有瞒住,北境军营里经过王洛的努力,已经融入了不少突厥的探子。 阿依慕得知计划失败,决定亲自出马。 “没用的蠢货,这么大的事情还敢瞒著我!” 她就知道,此人能力有限,无法应对宋聿珩。 她已经给霍青种下蛊虫,让王洛操控霍青,还利用蛊虫让霍青给王洛升了官职。 就算如此,王洛也没能看住二人重归於好。 宋聿珩就是个刺头,难以拔除,越是如此,阿依慕越是要对付宋聿珩。 “阿依慕,他也是为了突厥,才中了计。” 王洛是侧妃送於保护阿依慕的人,也是巴尔特精心栽培的人。 巴尔特帮衬著王洛说了几句话,倒是引起了阿依慕的不满。 “多大能力办多大事,李廝那人是宋聿珩的左膀右臂,又怎么会背叛宋聿珩,这点脑子都没有,不是蠢货是什么?” 见此,巴尔特也不好再说下去。 “好妹妹,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王兄都听你的安排。” 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要想办法弥补。 他啊王妹一向聪慧,想必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阿依慕闻言,神色悄悄缓解。 “王兄果然是了解我的,我若是没有后路,同他们一样愚蠢,日后怎么辅佐王兄。” 他们兄妹二人,一脉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们已经在北境拖了太久的时日,父王那里迟迟得不到他们占领城池的消息,已经表露不悦。 母妃那里,顶著压力帮他们说话,在王宫的日子也不好过,他们兄妹二人等不了太久了。 第401章 计划失败 霍青这枚棋子,她利用得好,就是得胜的关键。 眼看著成功的机会越来越大,阿依慕那捨得计划功亏一簣。 “哥哥,我有新的办法。” 阿依慕脑子一转,心中便生出了更好的对策。 巴尔特一向信任阿依慕,他这妹妹,若是个王子,这突厥王位恐怕就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二人都將兄妹情义看的极为重要,二者之间也没有这种可能存在。 “你且说说看。” 阿依慕附耳低语,將计划全盘托出,这件事情还得巴尔特来做。 闻言,巴尔特眼前一亮,惊觉阿依慕的聪慧。 “果然还得是王妹你,有更好的办法对付宋聿珩那廝。” 他们视宋聿珩为眼中钉,此人就像是一根刺头,必须要拔除。 只因著阿依慕清楚,此人最难对付,又不可能为己所用,既不能为己所用,那便只能是敌人,这样的人,只会给他们的计划带来麻烦,成为绊脚石。 此前阿依慕亲去安山郡,也见识过了宋聿珩的夫人。 她听说宋聿珩与其夫人伉儷情深,很是恩爱,宋聿珩视其夫人比性命更为重要。 她本想著借个机会连他夫人一起抓走,以此来威胁宋聿珩。 此去倒是没有想到,此女也是个刺头,並不好对付。 也是如此,阿依慕放弃了当时的一个想法,没有继续进行下一步计划。 如今,她更是改变了策略。 巴尔特按照阿依慕的意见放出运送兵器的消息,並且將路线图的规划也一併放出。 突厥人最是擅长製作兵器,宋聿珩必定会出手想办法得到这些兵器,到时候她可布下天罗地网,將他们一网打尽。 果然,北境的探子得到消息,將消息告知给了霍青。 霍青闻言,將这一好消息转述给了宋聿珩,宋聿珩准备行动,拦截这一批货物。 情报中,有说过突厥的士兵会经过关山峡谷,届时,他亲自带兵去將突厥士兵击败,收缴兵器。 这批兵器必然是用於对付他们北境的將士的,他得到这批兵器可谓是一举两得。 宋聿珩向霍青提意,他全权负责这次计划。 霍青並没有阻拦,他与宋聿珩的关係已经恢復了大半,这也正好是宋聿珩在眾將士们面前一次表现得机会。 “好,一切由你负责,要以自身安危为主,切记。” 霍青对宋聿珩,果然是关怀备至。 这次押送兵器,阿依慕亲自出手,巴尔特原本觉得这一次计划凶险万分,阻拦过阿依慕,只是阿依慕脾性执拗,並不肯听巴尔特的。 她放心不下身边的那群蠢货行事,这么至关重要的事情必须要亲力亲为才是。 即便阿依慕告知巴尔特,计划是她提出来的,她更能很好的完成计划,这一想法还是被巴尔特拒绝了。 但等计划实施,做局的人还是换成了阿依慕,巴尔特根本阻拦不得。 阿依慕於关山峡谷放出一批將士,他们押送著装满石头的拉货车,用黑布裹盖著,根本不知里面是何物。 阿依慕本就不曾运送兵器,兵器只是诱引宋聿珩拦截货物的幌子。 她知这一次计划霍青不参与,更是心无旁騖起来,准备著计划。 而阿依慕人就在峡谷两侧的山上,灌木掩盖实体,正等著宋聿珩等人从这一带山谷进入,她要让那群人有去无回。 王兄说过,不必留下宋聿珩此人的性命。 宋聿珩太难对付,若是有机会除了他,便不能犹豫。 这样的人身上有很多价值,却都不能为他们所用,甚至连话也套不出多少。 她带著士兵埋伏其中,殊不知螳螂扑蝉,黄雀在后。 一辆辆无人驾驶的马车突然闯入,阿依慕的人並未看清楚那些马车上是否有人,就启动机关,朝著山谷之下丟去乱石,准备砸死他们。 马车受惊,迅速超前衝著,突厥的士兵也丟下货物逃跑。 马车被乱石砸开,里面空无一人。 阿依慕他们上了当,好狡猾的对手。 “王洛这个蠢货!” 阿依慕低声咒骂著,觉得是王洛能力不行,没有做好她交代的事情,才让宋聿珩钻了空子。 第一计划失败,阿依慕迅速展开第二计划,宋聿珩此人的命,她要定了。 她的眼中闪过一模狠厉,朝著马车驶进的方向派去士兵,准备投放百支毒箭,乱箭射死北境的將士,宋聿珩一定就在其中。 然而令著阿依慕没有想到的是,宋聿珩用了稻草人瞒天过海,成功使他们上当。 放出去的箭都被插在了稻草人的身上,后被宋聿珩的人收回。 计划再一次扑空,再往前便是北境的地盘,他们再往前去,很有可能会被危险缠绕。 阿依慕派人先去探一探路线,得知那群人都挤在了山头的另一端,同他们是对立的局势。 他们根本无人在山下,他们上了宋聿珩的当,宋聿珩狡猾,早已经得知了他们的计谋。 “可敦,需不需要我们衝上去同他们对抗到底?” 对方人数有几,手中有多少武器,又准备了怎样的陷阱等待著他们,他们均位置,如此並不好下手。 阿依慕也不敢贸然行动,这样很容易使自己出现危险而身临险境。 然而等他们后退时才发现已经没了退路,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將他们一起揽住。 阿依慕等人被生擒了。 巴尔特得知此事后雷霆震怒,质问眾士兵:“你们因何不阻拦可敦?” “可敦的脾气,我们想阻拦也阻拦不了。” 领头的將士跪在地上,说话磕磕绊绊。 他们属实没有想到宋聿珩如此厉害,竟然识破了他们的计划,並且活捉了他们的可敦。 活捉人质的目的很简单,那便是拿他们的可敦换取筹码。 本来这个计划堪称完美,也有办法全身而退,只是事情不知怎的演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他们根本来不及细想。 巴特尔是不会放弃阿依慕的,他决定起兵征討,將阿依慕带回,阿依慕必须全须全尾,活著回到突厥。 第402章 霍將军移情了 眾將士觉得他们二王子此法有些过於冒险了,突厥若是失败,那就是別人的囊中之物,任人宰割了。 他们突厥,如今已经冒不起这个风险了。 “二王子,三思而后行吶!” 一眾人等劝阻,这使得巴尔特的脸色愈发的难堪。 他就这一个王妹,他视若珍宝一样的存在,阿依慕若是有什么闪失,他定然要让整个大越来陪葬。 他与宋聿珩之间的仇恨彻底结下。 霍青见宋聿珩取回一些淬了毒的精良箭支,除此以外,也只是缴获了一些兵器,並没有突厥人放出来的大量的兵器。 宋聿珩將原由说明,那所谓的大量兵器不过是他们放出来的幌子,其目的在於宋聿珩。 他这次收穫颇丰,主要收穫就在於突厥的可敦。 宋聿珩倒是没有想到,这一次的计划突厥的可敦会亲力亲为。 若不然,他们这次的战利品也不会如此丰厚。 王洛闻言,心中一震,为了不被宋聿珩察觉出端倪,他狠狠攥紧著拳头,强忍著情绪不让身子颤抖。 然而一个人就算是偽装的再好,他一旦被人盯上了,一举一动都会被对方注意著。 宋聿珩早就对王洛有所怀疑,上一次李廝的验证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只不过上一次李廝用计只是为了將王洛支开,並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宋聿珩就算是找霍青说明这些,依著霍青对王洛的信任,王洛只会找藉口说是为了霍青才做的这一切,结果也只能是被霍青责罚一顿。 他必须寻找机会让霍青亲眼瞧见王洛的阴谋,让霍青对王洛失望才是。 “突厥的可敦不是上一次救我之人吗?” 霍青得知阿依慕被捉,想到他们之间掩盖的关係,不免担忧起来。 宋聿珩察觉出霍青情况不对劲,他开口询问霍青:“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他一直记得霍青身体状况,也知霍青有中毒的跡象,所以很是担心。 霍青稍稍有所不適,宋聿珩便会紧张起来,他也是真的担心霍青。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给沈幼宜的书信恐怕还没有送到安山郡,他必须等著沈幼宜的回信。 而这期间,霍青的命只能用沈幼宜此前给他的药吊著,那颗沈幼宜给他的保命药他也並不打算留给自己。 军营检查过霍青的身子,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而说辞则是与那名孙医师医治。 然而霍青中了什么毒,他们也不得而知,无从下手。 霍青不知何时会症状加重,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没事。” 霍青並没有说实话,但眼神却显得有些心虚。 宋聿珩发现霍青对阿依慕的感情有些不对劲,她曾见过霍青想念林听晚时,也是这样的神情。 霍青消失的那些日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只有霍青此人才清楚。 他和阿依慕之间的关係,必然不简单,只依著宋聿珩对霍青的了解。 宋聿珩怀疑,是阿依慕给霍青下了特殊的毒,才使得霍青变得如此。 而毒药是什么,恐怕只有阿依慕才清楚。 宋聿珩並没有说破霍青的心神不安,而是將自己的打算告知给霍青。 “阿青,我打算將阿依慕连日送去京城,以此来威胁突厥退兵,自愿投降。” 闻言,霍青的脸色看起来並不好,而王洛依旧是一副淡定如初的模样,却是没有给任何建议的,仿佛是默认了宋聿珩的想法。 宋聿珩却觉得王洛別有心思,只是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计谋,倒不如什么都不说,以免引起他的怀疑。 “此事不妥,阿依慕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將她送去京城,只怕是有命去无命回。” 霍青担心阿依慕,他这句话完全暴露了自己的想法,关心则乱。这也证实了宋聿珩的猜测。 霍青原是忘记了林听晚,另心上有人了。 宋聿珩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人会是阿依慕,联想到霍青平安归来的原因,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只是霍青回来以后,变化太大,霍青或许对阿依慕是真有情,但阿依慕对霍青恐怕只是利用关係。 不过有一点,在这番可能之下倒是说得通了。 宋聿珩打算去会一会阿依慕,瞧瞧到底是怎样的人物,能使得霍青对其上心。 宋聿珩可不认为,单单是將霍青放回大越,便能够使霍青对她生了情分,这其中,一定有他所不知的秘密。 而上一次霍青成功偷袭突厥,使突厥撤兵一事,必然与阿依慕有所牵扯,这件事情倒显得通透了。 也是他糊涂,此前未曾考虑到是阿依慕將霍青放回了北境,如今是被霍青的反应察觉了这点。 “她作为俘虏被押往京城,阿依慕是突厥的可敦,是谈判的筹码,圣人又怎会要她的命。” “我再好好想想,等等吧。” 霍青並没有同意宋聿珩的做法,当日宋聿珩便听说,霍青將人从大牢里带出,人如今就在霍青的营帐里。 宋聿珩意外霍青的行径,倒是没有想到霍青竟为了阿依慕做到这般。 他们之间的关係恐怕不单单是两情相悦那么简单了。 但宋聿珩更清楚一点,若是突厥不投降,那霍青与阿依慕的关係一旦传到了圣人耳中,后果不言而喻。 霍青如今的行为太过於大胆了一些,宋聿珩必须阻拦这一切,以免酿成大祸。 宋聿珩担心,事情会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所以他直接带著李廝去了霍青的营帐,提出让霍青將人交出来的事。 霍青直言拒绝了宋聿珩,阻拦宋聿珩带走阿依慕。 “阿依慕身子羸弱,昨日一番折腾已经受了风寒,她不能再回去了。” 霍青担忧阿依慕的身子,见阿依慕如此憔悴,他於心不忍。 更多的是因著他二人之间的关係,他虽然未答应和阿依慕在一起,但他与阿依慕已有夫妻之实,在不违背自身道德,不叛国的情况之下,他不能让阿依慕受到伤害。 霍青想的是,此事不声张,可利用阿依慕让突厥投降,但绝不能將阿依慕送去京城。 第403章 留在北境为奴为婢 她人到了京城,没了他的庇护,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一点,霍青仍是不赞成宋聿珩的提意,他想保下阿依慕,他觉得不该拿阿依慕来作为筹码。 阿依慕救过他,不顾两国之间的关係,他虽然没有办法直接將阿依慕放走,但他也做不到熟视无睹,救下阿依慕是內心挣扎过后的选择。 “把阿依慕送去京城能免去战爭,两军不再开战,对於百姓而言,是幸事,这也不正是你我之间所期望的吗?” “你若真將她留下,只会影响你的仕途,倘若有人將这件事情捅到了皇帝那里,后果不堪设想。” 宋聿珩言外之意便是让霍青想清楚再做,拿北境將士们的性命做赌,谁都赌不起。 阿依慕就躲在霍青的身后,双眼直勾勾看向宋聿珩。 北境有宋聿珩在,她果然拿不下如今脚下踩著的这块城池。 原本以为计划万无一失,却没有想到宋聿珩提前预判了她的计划,顺著她的计划入局,將著她给一网打尽了。 好在她此前利用玉佩哄骗霍青,让霍青以为她已经是霍青的人了。 即便不用蛊虫控制,霍青的脾性也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她有霍青庇护,宋聿珩就拿她没办法。 阿依慕只管躲到霍青身后,故意刺激著宋聿珩。 眼见霍青因为宋聿珩的几句话有所动容,神情犹豫,阿依慕连忙拉扯著霍青的衣袖,眼眶通红。 “霍青,我愿意跟宋將军走,我不想你因我而为难。” 阿依慕表现得很是柔弱,故意在霍青面前一副很是为难的模样。 然而宋聿珩却像是看透了一切一样,不以为意。 他知晓,这生长在王宫里的可敦又怎会是一朵什么也不知的白莲。 阿依慕倒是会利用霍青的弱点,故意哄骗著霍青。 他如今是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霍青对阿依慕如此。 “好啊,李廝,带走她。” 宋聿珩根本不上当,故意顺著阿依慕说下去,要带走她。 阿依慕眼底闪过一丝恨意,宋聿珩这个人,果真是难对付。 她在他面前,仿佛是被看穿了一切一样,无处遁形。 这样的人太过於可怕,是个很强大的对手。 她的王兄面临这样的劲敌,又怎好完成父王交代的任务。 阿依慕决心借著这个机会留在霍青身边,她人在北境军营,才能更好的掌控霍青。 王洛这些日子办事越发的不利索,她显然已经不相信王洛的能力。 她做事大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要能够將北境拿下,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聿珩,你不能带走她。”霍青起了包庇的心思,眼见著阿依慕被带走,霍青显然难以做到。 他必须开口留下阿依慕,心中只因有了想法,在阿依慕被李廝拉走的那一瞬间,霍青迅速拉住了阿依慕的胳膊。 “霍青?” 宋聿珩显然预料到了霍青会这么做,他一开始便只是做戏。 “你给我个合適的理由,不带走她的理由。” 宋聿珩看向霍青,倒是好奇霍青会给他怎样的答覆。 未等霍青开口,阿依慕便先跪在宋聿珩和霍青之间。 霍青上前搀扶阿依慕,阿依慕不肯起身。 “运送兵器一计是王兄强迫我做的,並非我所愿,我愿意留在北境,哪怕是为奴为婢,只要能够留在霍將军身边,什么样的身份我都愿意。” 她此前便向霍青表明,她並不愿意参与战事,一切都是因为巴尔特。 她如今一番“肺腑之言”,霍青必然会相信的。 果不其然,霍青眼中含泪,有些激动。 本就是他对不起阿依慕,他不记得他应何同阿依慕纠缠在了一起,但毁了人家姑娘清白一事的確是他所为,这件事情他无从辩解。 原也猜测到,阿依慕参与兵器运输一事必然是巴尔特的安排,他没有想到巴尔特如此心狠,让自己的同胞妹妹参与计划,根本未曾顾虑过后果。 阿依慕眼见霍青上了当,也不曾表现出任何得意之色,因著她清楚,就在她身旁,还有另外几双眼睛盯著。 霍三只觉得阿依慕像是在故意演戏给他们將军一样,装作柔弱的模样。 他整日陪伴在將军身边,將军恐怕就是那一次失踪认识了突厥的可敦。 只是將军將著这个秘密守得很严,连他也不曾提及。 自突厥回来以后,將军便忘记了林大小姐,只字未提与林大小姐的过往。 此前,將军还每日看著月亮发呆,对林大小姐思念备至。 霍三看著眼前的霍將军,他仿佛不认识了一样,陌生得很。 “將军,她是突厥的可敦,身份特殊,无论如何都不能留在將军身边的。” 霍三忍不住上前劝说霍青,霍青蹙眉瞧著霍三,觉得霍三近日做事越发不得他心意。 他做事情,霍三总是有意阻拦,觉得他的行径並不妥当。 但在霍青来看,霍三便是越了级,处世鲁莽不顾及他的顏面。 宋聿珩挡在霍三身前,並未制止霍青扶起阿依慕。 “霍將军打算如何做呢?” 他將权力交到了霍青的手上,霍青本就是北境的主帅,他可以一语否认宋聿珩的安排。 宋聿珩也不急於將著阿依慕送京了,他心中有了更好的安排。 眼下霍青被阿依慕蛊惑,他若执意將阿依慕送京,只会影响了他二人之间的关係,事情会变得愈发难办。 他倒不如顺著霍青,一切依著霍青的要求来办,看看这阿依慕和霍青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看看阿依慕留在北境的目的是何,也让霍青有机会能看清阿依慕的真实面目。 如此一举三得,不失为个法子。 “阿依慕,你当真愿意留在北境?” “我既然已经身处北境,王兄又那样待我,我看不惯他的残暴行径,也不愿意为虎作倀,与虎谋皮,倒不如留在北境,伴在你身边。” 在宋聿珩面前,她並没有將玉佩拿出,以免露馅,即便她知道,玉佩能更好的控制霍青的情绪。 第404章 变成了霍將军的女人 阿依慕的眼神,真假参半,带著几分期许,隨之而来便是一抹泪潸然落下。 他隱约记得,他赠予玉佩的女主人仿佛从未在他面前落过泪。 霍青心里猛然咯噔了一下,决定留下阿依慕,即便他知,宋聿珩对此並不赞成。 “你是知道的,让我容纳和接受敌国的可敦,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宋聿珩没有说的绝对,也没有拒绝霍青的做法。 “如今军营內,你是主將,我是副將,你既已决定的事情我无权干涉,但也希望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她对我大越並无恶意,对我更是有救命之恩,我愿意信她所言,留她在军中。” 阿依慕决定放弃突厥可敦的身份,留下来伴他左右,他有些诧异。 霍青留下阿依慕,也是不想让自己负了阿依慕,对方毕竟未跟他之前,也是个清白身子的姑娘。 他並没有承诺阿依慕种种,而是在事情还没有发酵之前,利用身份决定了阿依慕的去留。 阿依慕倒是没有想到,一枚玉佩,作用竟然如此之大。 他如今是彻底相信了他们之间的关係,更是以为阿依慕对他深情相许。 他但凡今日拒绝了阿依慕留在军营一事,將来这件事情必定会成为他心中的枷锁,挥之不去。 霍青向军中隱瞒了阿依慕突厥可敦的身份,军中的將士只以为阿依慕是普通的突厥婢女,被宋聿珩掳来,主动投降自愿留在霍青身边。 阿依慕短时间內便与军中的將士结识一片,她脾性温柔,又生的一副美人胚子的面相,很难不令眾將士对她心生怜悯。 不过將士们都知,这是霍將军看中的,他们对阿依慕也都很有分寸感。 眾人並未怀疑阿依慕的真实身份,对阿依慕也没有多少防备。 霍三看著眼前这一幕幕,越发的担心哪一日,眼前的突厥可敦突然背刺了他们將军,那他们將军必將万劫不復,赔上性命。 “別担心,狐狸狡猾,总会露出马脚。” 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看著,就算是行事也有人紧盯著,对方一旦有什么心思和行动,多双眼睛盯著,他倒是要瞧瞧看,能有什么样来。 霍三闻言,觉得也只能如此,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此事只能就此作罢。 霍三只担心阿依慕会伤害到將军,但將军这件事情上对他一直有所隱瞒,並不说实话。 他们之间的情况,霍三是什么都不知情。 霍三做了眼线,替宋聿珩盯著阿依慕的动向,宋聿珩给了霍三一棵解毒丸,担心阿依慕对他下毒,这解毒丸关键时刻能救他性命。 不过阿依慕对霍三也没有什么兴趣,杀了一个霍三打草惊蛇,完全无用之举。 她尚有大事没有完成,不能在一个霍三身上浪费功夫。 霍三盯了阿依慕几日,阿依慕都没有任何动作。 她越是如此,霍三越是担心她会趁机不备。 而宋聿珩送去安山郡的信半路就被拦截了下来,根本未送到沈幼宜的手上,宋聿珩的打算完全落了空。 阿依慕得到书信后,瞧著宋聿珩书写的內容,惊觉此人如此聪慧。 眼看著暂时不能对北境下手,她想了个折中的计谋,打算將宋聿珩绕进局中。 只要將宋聿珩钳制住,她做什么事情都会变得游刃有余。 北境那帮蠢货,她稍稍装装柔弱,办办可怜,那帮人便会信以为真,同情她,善待她。 她看著那群人像是小丑一样被她愚弄著,觉得北境的士兵也不过如此。 唯有宋聿珩带来的人,唯宋聿珩是从,尤其是李廝,是宋聿珩的心腹,此人极其难缠,那双眼睛就如同夜狼一般,时不时盯著她,面对著那双眼睛,很容易让人心中不適。 隔日,阿依慕趁著无人鬼鬼祟祟进了伙房,霍三跟踪阿依慕,见此情势,连忙让自己的人去稟报给了霍三,他紧紧跟著,观察阿依慕的动向。 阿依慕进入伙房开始挑选茶叶,烹茶,举止倒是没有不妥之处。 宋聿珩匆匆而至,阿依慕並未离开。 他径直入了伙房,冷眼扫过阿依慕,他倒是想要看看,阿依慕究竟在作何把戏。 阿依慕微笑著上前,给宋聿珩行了个简单的礼仪,这是霍青教给她的。 宋聿珩见了阿依慕的行为,只觉得是东施效顰,可笑的很。 “可敦殿下是如何与霍青相识的,可否说於本將听听。” 宋聿珩开门见山,直言不讳。 阿依慕轻笑道:“这种事情怕是霍將军他早已经同宋副將讲了吧,小女不过是看上霍將军的人,又看不惯王兄之举,自作主张將他放走罢了。” “至於感情,男欢女爱,再平常不过之事,霍將军与我,已有肌肤之亲。” 阿依慕讲的头头是道,宋聿珩听了只眉头紧蹙,没有想到他们竟到了这一步,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堂堂突厥的可敦,竟会为大越的將军牺牲至此,还真是感人肺腑吶。” 宋聿珩连连拍手称讚,眼神冰冷的可怕。 他对阿依慕的话,只有半信半疑,他觉得此人最是擅长说胡话。 而现如今,霍青被她蛊惑,早已经听不进去他人的劝阻,对他也是有所隱瞒。 他劝阻不了霍青,只想著能够及时止损,想办法让霍青看清楚阿依慕的真实面目。 阿依慕並不紧张,宋聿珩的气场的確强大,不过她並不怕宋聿珩。 她自然有办法来应对宋聿珩,才会如此得意。 “茶已经烹好,我也该走了。” 阿依慕见茶水冒了气,便准备离开。 宋聿珩阻拦在侧,询问道:“你为何会在此处烹茶?” “霍將军想要喝我亲手烹煮的茶水。” 她言语极其曖昧,与宋聿珩之间的距离过近了些。 宋聿珩后退了几步,主动与阿依慕保持距离。 此女当真是令人厌恶,他还不清楚阿依慕要玩什么样的把戏,总觉得对方笑里藏著坏意。 “宋副將离我那么远做什么,怕我吃了你?” 她故意言辞曖昧,明明对他厌恶得很。 第405章 茶杯里下「毒」 眼见著宋聿珩对她避之不及,也同她一样的心境,彼此厌恶。 阿依慕主动为宋聿珩沏了杯茶,邀请宋聿珩品茶。 “来都来了,不妨替霍將军品鑑一下我泡的茶,如何。” 宋聿珩略带怀疑地接过茶水,只一嗅,立刻察觉出水里有毒。 他毫不客气地將茶水打翻,那把匕首瞬间抵在了阿依慕的脖子上。 刀刃锋利,阿依慕的脖子瞬间渗出一道鲜血。 “副將这刀刃若在深一些,我怕是早已经命丧黄泉了。” 阿依慕半开著玩笑,丝毫不畏惧宋聿珩那把匕首抵著她的脖子,隨时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她依旧与宋聿珩嬉笑,余光却在偷偷瞥著宋聿珩,瞧著对方脸上有些丰富的神情,她篤定了宋聿珩不是真的要取她性命。 她也知宋聿珩是真的想要杀了她,如今没有动手不过是因著霍青的缘故。 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他就这样杀了她,势必会同霍青之间產生嫌隙,使得军心涣散。 “你想要毒杀我?” 宋聿珩反问著阿依慕,阿依慕却嘆息著。 “依著宋副將的本事,又怎么会察觉不出那是一杯下了毒的茶水,我不过与宋副將开了个玩笑,宋副將何必与我刀剑相向。” 阿依慕表现得很无辜,如此反倒是宋聿珩的不是。 下一秒,霍三的声音传来。 霍青风风火火赶来,霍三根本来不及通传,宋聿珩瞬间明白,这是阿依慕给他布的局,他一不小心竟然入了她的陷阱而不自知。 霍青衝上前去,一把抓住宋聿珩的匕首,鲜血从匕首上流淌。 宋聿珩连忙抽回匕首,心疼的动作没有阿依慕来的快。 阿依慕已经在他先一步抓住霍青的手,眼珠子滴滴答答滚落。 “霍將军,疼不疼?” 她撕扯上裙摆上的布料,替著霍青做了简单的包扎,连忙吩咐隨霍青一同前来的王洛。 “快去传军医来。” “是。” 王洛倒是很听阿依慕的话,阿依慕如此吩咐著他,他便得了话去了。 宋聿珩想要解释给霍青听,他不想与霍青產生误会,被贼人钻了空子。 看来这一切都是阿依慕做的局,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与霍青產生误会。 阿依慕早就知晓霍三就在她背后,偷偷跟踪她,便利用霍三让他过来,好恶毒的计谋。 他一时间疏忽,竟上了当。 “她在茶水里下毒害我,我只是抓了她质问她做这一切的目的。” 宋聿珩同霍青解释道。 霍青上前一步,捡起地上的茶水待军医过来检查。 军医很快便跟著霍青过来了,他仔细检查了一番茶具和地上的水,都没有发现毒药的存在。 “回霍將军的话,这茶水里无毒。” “你可都听到了?” 霍青反问宋聿珩,觉得宋聿珩就是对阿依慕有所怀疑,產生了幻觉。 “我根本没有下毒,是宋副將得知我给你烹煮茶水,非要说我居心叵测,意图明显。” “是我让阿依慕去烹煮的茶,你若是对阿依慕不满,大可以同我说,没必要用这样的手段对付她,她並没有做错什么。” 霍青不信宋聿珩,反而相信阿依慕的。 茶水確实无毒,有毒的是阿依慕藏於指甲中的毒粉,方才手指接近宋聿珩鼻翼时,轻轻带过了一些,这才使宋聿珩有了错误的判断。 她要的,是离间二人的心,很显然的是,她的做法成功挑起了二人之间的误会。 “霍青,你是信我还是信她,我没有说谎。” 阿依慕忌惮他的存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离间他与霍青之间的关係。 这一次,宋聿珩算是看的透彻。 然而霍青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他只留下一句狠话:“你若还当我们是兄弟,就不要再为难阿依慕了,若再对阿依慕动手,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生死兄弟,竟然到了如今这般田地,宋聿珩看向霍青,只觉得眼前之人太过於陌生了。 他认识的霍青,绝然不是这般。 阿依慕此人心机深沉,她同霍青所述的没有一句实话。 而她与她同胞的王兄之间的关係也绝然不是她所说的那样,同脉相连,血亲骨肉,在宋聿珩看来,是阿依慕一直在为其王兄筹谋。 上一次兵器的计划也是阿依慕所编造的,若不然,她也不会亲力亲为,参与那场计划。 可惜的是,她失算了。 但这一次,明显是让阿依慕得逞了,阿依慕仗著她与霍青那层关係以及霍青对她的信任,行为肆无忌惮,做事情大胆不顾及一切。 如此狠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惜以命为引,她此后行事必须多加小心才是。 霍三被留在了伙房外,霍青让他不要再跟隨。 “你既然决定听从宋副將的话,那便跟著他吧,我这里已经容不下你了。” 霍青没有再听霍三解释,他意已决。 霍三眼睁睁看著霍青离开,只恨自己没有办法让將军看清楚那女人的真面目,如今被彻底摆了一道。 “宋副將,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安排我的人引开霍青,我亲自去营帐抓阿依慕。” “这样做是否有些冒险,还是属下来吧,出了事,属下一己承担。” 这样便不会牵引到宋聿珩身上,若有任何意外,他们还有再一步计划的机会。 “阿依慕太过於狡猾,这件事情还得我来。” 宋聿珩决定亲力亲为,霍三只能应下。 按照计划,霍青因公事暂时离开了营帐,王洛守在营帐前。 忽然一阵莫名的风吹过,一个鬼影从营帐前一闪而过。 王洛有所察觉,但並未行动。 紧接著又一个鬼影出现,王洛这才拔剑衝著那鬼影的方向而去。 黑暗中,宋聿珩顺著火光的方向进入营帐,一把捂住阿依慕的嘴巴。 阿依慕这才惊觉有人行事如此大胆,竟然趁著霍青离开之际对她动手。 但很快,她便看清楚来人,竟然是不久前才交过手的宋聿珩。 看来宋聿珩已经等不及要揭穿她的面目了,竟然会用调虎离山的法子引走霍青,亲自出面对付她。 第406章 阿依慕被「凌辱」 阿依慕反手压住宋聿珩,对著外面大喊,无人回应。 霍青营帐周围的人皆被霍三打晕在地,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 霍青跟著士兵朝前面走去,只觉得哪里有些古怪,想到阿依慕又想到宋聿珩的做法。 霍青超前的步伐慢了几分,带著霍青的將士眼看著霍青的步伐慢了下来,忍不住开口道:“霍將军,前方有所异动,您还是快些跟我去看看吧。” 霍青的思绪被打断,他跟著朝前走去,却在下一秒顿住了脚步,折了回去,步伐轻快。 那將士见状,有些心急。 宋將军还在霍將军营帐呢,他必须阻拦霍將军继续前行。 “霍將军……” 然而霍青已无心他所说的事情,只担心阿依慕的安危。 他要確定阿依慕相安无事,再去安排其它的事情。 “你先带著李前锋前去查探,我隨后就到。”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霍青快步离开,那將士眼见无望,连忙转移了方向准备去通知霍三。 他加快步伐超了近道。 霍青营帐中,阿依慕的三脚猫功夫根本敌不过霍青,很快便败下阵来。 阿依慕连忙求饶,她看宋聿珩的架势,是要对著她下死手。 阿依慕不敢赌,宋聿珩这是要同著她鱼死网破,觉得她死了再去跟霍青解释要更好一些。 阿依慕情急之下心生一计,趁著间隙迅速抽出腰间的带子,外衫隨之滑落,露出一片式抹胸,光滑的肩颈显露。 宋聿珩连忙背过去目光,想要趁机捡起阿依慕的衣裳给阿依慕穿上。 阿依慕见自己赌对了,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她將自己的合襠裤撕扯破碎,趁著宋聿珩背对著她的功夫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肉眼可见的猩红,又在自己肩膀上抓了一道,朝著营帐外跑出去。 宋聿珩听见动静,朝著营帐外看去,只留下阿依慕的一个背影。 “不好!” 他又一次中计了。 阿依慕好深的算计,竟然不惜自毁清白也要抓他下地狱。 阿依慕大声呼喊著,引来了正朝著营帐走去的霍青,霍青快人一步衝上去褪去大氅给阿依慕披上,將阿依慕搂在怀里。 霍三眼见著计划失败,又一次让阿依慕奸计得逞。 他不顾及后果,仍然跟著霍青身后进去了。 “將军,她绝非表面那么简单,將军莫要被她给欺骗了。” 霍三跪在地上,恳请將军三思而后行。 然而霍青根本看不到他的忠心耿耿,只知是他们合起伙来欺负了阿依慕。 阿依慕一届弱女子,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由著他们欺负。 所谓的敌军异动,根本是无妄之谈,都是他们为了誆骗他离去而编造的谎言,目的就是寻找机会对阿依慕下手。 若非他察觉出不对,及时折返回来,后果不堪设想。 阿依慕根本不是宋聿珩的对手。 阿依慕抽泣著,欲言又止,每每要开口时,都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仿佛宋聿珩对她做了十恶不赦之事。 “阿依慕,发生了什么你但说无妨,我替你做主。” 霍青这一次,连询问宋聿珩一句都懒得询问,一句话便定了宋聿珩的错处,是真是假,只凭阿依慕一句话。 “將军,宋副將不可能这么对她的。” 霍三看著心急,不想宋聿珩被误会。 宋聿珩示意霍三,不必为他多说什么。 他解释了,霍青若是信,证明他还没有被阿依慕彻底冲昏了头。 霍青若不听他解释,那便是旁人替他再多说什么都无意。 “我正在营帐內看书,他突然冲了进来,对著我便是刀剑相向,我不敌他,被他生擒,他便威胁我从了他,不然便將我杀了。” 阿依慕一副心慌的模样,整个身子蜷缩在大氅里,依偎在霍青身边。 她那眼泪滴滴答答滚落下来,一颗接著一颗,霍青心疼不已。 是他糊涂,上了宋聿珩的计,才使得阿依慕受了委屈。 他说过,他要保护好阿依慕,如今,却因著他让阿依慕受了委屈,霍青心里自责。 “阿依慕,都是我的错。” 阿依慕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便是最直接的证明,没有女子会自毁清白来诬陷他人,阿依慕也绝然不会是这样的人。 霍青对阿依慕是完完全全的信任,无论旁人怎么去“詆毁”阿依慕,他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一幕。 “宋聿珩,我没想到你竟然会是这样的人,是我错信了你,才会使得你变本加厉欺辱阿依慕,一步错,步步错。” 宋聿珩闻言,直言不讳:“我並没有做错什么,是你对我生了嫌隙,对她信任有加,才会使得你我之间,愈走愈远。” “你同我扯这些做什么,今日起,你我兄弟之间的情分便断了,我说过,你若再敢伤害阿依慕,我定不会轻饶了你!” 为了一个外国的女子,他们竟然生分到了这般。 宋聿珩对霍青失望透底,他迟迟没有等来沈幼宜的书信,定是送信人路上出了问题。 整个北境军营,恐怕早已经生了蛀虫,环环相连,內里烂的透彻。 他眼下,即便对霍青失望透彻,还在关心霍青体內的毒。 “霍將军,宋副將绝不会做这等辱没女子清白之事,还请霍將军明鑑。” 跟著宋聿珩的那群將士同李廝一道出现,替著宋聿珩鸣冤,他们都不相信宋將军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他们跟隨著宋將军数月,宋將军的品性他们都是清楚的。 谁人做这样的事情,宋將军都绝不会做此等臭名昭著之事。 单单是宋將军与其夫人的情意,便足以说明这一切。 “我还未惩处同谋之人,你们一个个倒是主动现了身……” 宋聿珩未等霍青说完话,便主动站了出来。 他清楚霍青要做什么,將士们都是听从他的安排参与其中,一切在他,同將士们无关。 宋聿珩不想將士们跟著受牵连,为了保全他的下属,他一个人领下所有罪责。 霍青为了一个突厥的“俘虏”关押了他,其后果霍青此刻恐怕也不会去多想。 第407章 独揽所有罪责 宋聿珩上前一步,霍青竟警惕地后退一步,担心宋聿珩伤到了他怀中的女子。 宋聿珩微微愣神,很快又反应了过来。 霍青確实与以往不同了,他的脾性和认知都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就仿佛心智被人操控了一般。 “这事是我一人所为,他们支开你,也是按照我的安排办事,不知者无罪,此事我愿一人承担。” 宋聿珩主动揽下所有罪责,他知道,阿依慕的目的是他,只要他顺著霍青的话说下去。 短暂时间內,阿依慕也不会为难他的下属。 霍青佩服宋聿珩一人独揽责任的勇气,但他无法再让宋聿珩在军营中呆著,他很担心阿依慕会再次受伤。 宋聿珩被押去了军营,一群將士跪在地上,恳求霍青放过宋聿珩,阿依慕並非好人。 然而他们所说的,霍青只字未听。 “你们谁要是再敢为他说话,与他同罪论处,一併押下去。” 霍青警示眾人,眾人心中不甘,本来想要再理论一番儿。 “如今霍將军的眼里,只有阿依慕,你我多说再无意,他只相信阿依慕所言,大家不必再爭论了。” 李廝在军营里的这些日子,反倒是成长了不少,人变得稳重了些。 他阻拦大家继续犯糊涂事,他比任何人都想要救下宋聿珩,但宋聿珩方才之举,明显是想要护住將士们,他不能让宋聿珩所做的一切白费。 此计不成,她们再想办法就是。 眾將士不再言语,眼睁睁看著宋聿珩被带了下去,心中早已愤然。 每个人脸上都写著不甘的情绪,他们都想要留下宋副將。 然而霍將军谁的话也不听,只一昧认为,是宋聿珩伤害了阿依慕,仅因著阿依慕的片面之言。 霍將军还真是色令智昏,被阿依慕彻底迷住。 这么多將士都不相信宋將军是那样的人,因为谁也没有看到宋將军撕扯阿依慕衣裳的那一场景。 阿依慕到底是突厥的可敦,他们这些知情的人都替著霍將军隱瞒著。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对方的话半真半假,信不得。 反而时宋將军,同著霍將军多年至交好友,更是深知宋將军的品性,却在这件事情上完全不信任宋將军,任谁也没有料想到。 霍三被赶出了霍青的营帐,同李廝他们在了一处。 若说霍三不难过,那是绝然不可能的。 霍三自去军营以来,便一直跟著霍青,作为霍青的心腹,霍青之事从来都是交由他去处理,霍青一直以来都对他十分信任。 他觉得阿依慕一定是个妖女,用什么法子蛊惑了他们將军,才使得他们將军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霍三始终不相信,霍將军会是这样的人物。 不过好在,霍青的人性並未被彻底泯灭,宋聿珩在大牢里,並没有被为难。 倒是阿依慕,几次三番派去杀手刺杀宋聿珩,时不时还往饭菜里下毒,投放五毒,利用各种法子要弄死宋聿珩。 可惜的是,这些行为都被宋聿珩一一化解,阿依慕的行径,並未伤害到宋聿珩。 越是如此,阿依慕就越是坐不住。 她不能留宋聿珩的性命至年关结束,眼下只有通过霍青才能彻底除掉宋聿珩。 她决定下一步计划,还是从霍青身上下手。 年关將近。 沈幼宜久久没有收到宋聿珩的书信,她的回信也是石沉大海。 霍青不来信,或许有其他的缘由,但宋聿珩,绝对不可能將她遗忘的。 就算是她太过於自信,宋聿珩还有三个孩子在她身边,单论这一点儿,宋聿珩也必然会有所回应。 自上一次胭脂铺子闹事结束以后,林听晚的玉佩被偷,打那里之后,她写信给宋聿珩,便迟迟得不到回音。 沈幼宜更加的確信,一定是北境军营里出了大事,她只知前段日子里,京中传来传闻,说是霍青霍將军一举击退敌军首领,大获全胜,保住了北境的城池,被圣人亲封为北境大將军。 既如此,那霍青一定是安然无恙的,反倒是宋聿珩的事情,像是石沉了大海一样。 沈幼宜虽然同霍青接触的次数並不多,但也清楚,霍青此人的脾性,绝对不可能贪工,独享一切。 这其中,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她所不知道的大事,她必须亲自去往一趟北境,查探虚实。 沈幼宜的计划提前了许久,在出发之前,她去找了林听晚。 她知,林听晚也想要见一见霍青。 林听晚的两个宝贝儿子有林母和家丁照顾,而她家中,只有茯苓一人,沈幼宜不放心。 她的身份特殊,安山郡知晓的人並不少。 她还记得上一次她和宋聿珩被刺杀之事,还有不久前,她发现了安山郡地方县令贪污一事,断了那背后之人的財路。 当时事情发生以后,轰动了整个安山郡,传至京城皇帝下令严查,相关人等皆被伏法。 但那背后主谋一日不出,她便需要小心著。 倘若有朝一日,背后之人对她和孩子们下手,她人在安山郡,自然有办法保护好孩子们。 只是如今,她因为宋聿珩的事情必须离开安山郡,孩子们独留安山郡,她並不放心。 林听晚一开始提意,让沈幼宜將孩子们送去林府,她母亲和管家一併照顾,她再多买一些隨从和婢女,照顾他们起居。 这一想法,被沈幼宜果断拒绝了。 宋家这几个孩子的身份特殊,留在谁身边都很危险。 他们在明,敌人在暗,他们被动的可能性太大。 沈幼宜必须找一个位高权重者来保护好三个孩子,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人便是安山郡郡守。 她这一次是真的要麻烦杜郡守和杜老,提她照顾好三个孩子,待她回来之际,必有重谢。 “我担心聿珩在军营里出了大事,这一趟,我必须亲自前去,三个孩子如今只能託付杜郡守帮我照顾了。” 沈幼宜说明缘由,希望杜郡守可以帮她这一次。 杜弘业根本不可能拒绝沈幼宜,沈幼宜一开口请求,他直接答应了下来。 第408章 昼夜兼程赶往北境 沈幼宜的事情,他肯定不会拒绝。 他们如今的交情並不浅,他与沈幼宜之间交好,这样的事情不过是举手之劳。 “郡守府如今有侍卫把手,他们留在这里,你大可放心。” 沈幼宜感恩杜郡守,同宋玉安他们告別。 “娘亲,你也要走吗?” 最小的宋玉笙抱著沈幼宜的大腿,有些念念不舍。 她虽然痴傻未被医治,但心智比起先前,倒是有很明显的变化。 她懂事得很,只知道娘亲要出远门去寻找爹爹了,要离开很久,她不舍的。 宋玉笙也並没有拉著沈幼宜不愿意让沈幼宜离开。 “乖宝,娘亲要带爹爹一起回来,只是离开一段时间,你跟著两个哥哥在郡守府不要给他们添麻烦。” “娘亲,我明白了。” 宋玉笙努力点头,一副听的半懂的模样。 她依依不捨,本来放开的小手又再一次高高举起。 “娘亲,你再抱抱我。” 分別是最让人难过的,自她来了这个朝代,带著三个崽崽,便从未离开过崽崽们太久的时日。 一滴清泪从沈幼宜的眼角划过,她分明是动了感情的。 沈幼宜一把將宋玉笙抱在怀里,轻轻拍打著她的背部。 “乖,娘亲很快就会回来看你们的。” “我听话的,娘亲。” 宋玉安代替沈幼宜牵著宋玉笙的手,向沈幼宜保证她会照顾好弟弟妹妹。 “娘亲放心,我会勤於学业,不让娘亲操心,也会照顾好他们,不让他们受伤。” “你是个好孩子,將来必定会学有所成。” 沈幼宜很是宽慰,她取下脖子上报平安的符,给了三个孩子一人一个。 “恩。” 宋玉安应著,他有好多话要说,可到了嘴边反而什么也说不出来了,那些字眼卡在喉咙里,变得苍白无力。 宋玉安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娘亲,多多保重。”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com】 宋玉徽一如既往,话並不多。 沈幼宜看得出来,他们都是重情重义的好孩子,他们身上都背负著身世的秘密,就像是重担一样压著几个孩子。 这使得熟人常常会忘记,他们才不过七八岁的年纪。 沈幼宜嘱咐好一切,同杜弘业,杜老,孩子们,涟漪告別后去了林府。 她已经收拾好行礼,同林听晚一起出发前往军营。 一路上,他们也曾遇到过匪徒,只是那些匪徒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只三两下就被沈幼宜给解决了。 沈幼宜这次的行踪十分保密,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有心人的窥探,给她引来麻烦。 十天的车程,沈幼宜硬是在六天內抵达了北境。 她僱佣了两个身手不错的马夫,日夜兼程,才缩短了近一半的车程。 沈幼宜十分担心宋聿珩的境遇,来到军营后,沈幼宜直接开门见山,亮出她的身份。 一群將士將她包围住,北境的將士不曾见过沈幼宜,如今宋聿珩又是阶下囚。 面对这个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陌生女人,他们丝毫未曾將她放在眼里。 “真是可笑,你说你是宋副將的夫人,我便要信了么?” 那人冷哼了一声,安排身边的人將沈幼宜捆绑起来,带到霍將军面前。 说霍將军时,林听晚身子明显一颤。 沈幼宜扶住林听晚,让林听晚冷静下来,他们马上就能见到那二人了。 林听晚只知,霍青好好的在北境军营中,还是做著他將军的身份,但这一年来,从未给她写过书信,她的书信寄过来也是石沉大海。 莫不是那些经歷印在她脑海里,实实在在发生过那些事,林听晚都要怀疑,是否是她糊涂了,记错了。 “你们宋副將在何处?” 沈幼宜不清楚军营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小心为妙,她警惕地看向眾人。 她说她是宋聿珩的夫人,他们却要带她去见霍青,莫不是宋聿珩根本不在军营里。 眼下胡思乱想著,倒不如直接开门见山,问清楚情况。 谁知那些將士根本不做理会,命人上前抓住二人。 沈幼宜决定將计就计,並没有还手,任由著他们抓去带他们见了霍青。 “你们做什么?” 二人还没有见到霍青,就被半路出现的宋聿珩的下属们撞见了。 宋聿珩的下属也不曾见过沈幼宜,只知道宋聿珩的夫人生的很美。 军营里突然闯入两个美人,很难不引人注目。 李廝第一时间发现,他远远看过去,一眼便认出那是嫂子和林大小姐。 他们怎么会来了这里? 李廝衝上前去,拦住眾人。 “这两人突然闯入军营,冒充宋副將的夫人,我等担心是突厥的细作,故而將他们生擒带去霍將军营帐。” “你们不去怀疑那真正的突厥婢女,反倒是怀疑宋副將真正的夫人,还真是有趣。” 这里,也就李廝见过沈幼宜。 他一把推开押著沈幼宜和林听晚的將士,狠狠瞪了几人一眼。 那为首的將士面色难看,他可没有见过沈幼宜,他只是秉承著寧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的心罢了。 “这也不怪他们,他们並没有见过我,只是秉公办事罢了。” 沈幼宜主动为他人说话,李廝的出现打破了她方才的计划。 不过李廝出现,她倒是可以让李廝带她去见宋聿珩。 那群將士也没有想到沈幼宜能为他们说话,对这位传闻中的沈夫人愈发的好奇。 沈幼宜让李廝带她去见宋聿珩,李廝有些难以开口。 但看著李廝脸上丰富的表情,沈幼宜就知,宋聿珩出事了。 “发生了什么事,你大可以直接说。” 李廝带著沈幼宜和林听晚离开,换了个地方。 军营里,沈幼宜才得知宋聿珩已经进大牢之事,林听晚也没有想到,这北境变了天。 李廝口中的突厥婢女又是谁?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把经过告诉我。” 她就说,宋聿珩绝然不会不回信给她,原是进了大牢。 也怪她犹豫不决,没有在怀疑的第一时间出发,前来北境探究虚实。 李廝將著霍青与那突厥婢女的来龙去脉告知给了沈幼宜,但凡是他所知的。 第409章 去大牢里看望故人 林听晚的脸色就在李廝的陈述声中,一点点发白,几乎没了血色。 她刚刚生產完没有几月,身体在沈幼宜的补药下才逐渐恢復元气。 “听晚。” 沈幼宜有些生气,霍青做事情简直禽兽不如,当著林听晚的面,她不好说刺激到林听晚的话。 沈幼宜一面担心宋聿珩,一面观察著林听晚的状况。 “他竟然为了新欢与宋公子反目,便是连著我也不信宋公子是那样的人,他真是鬼迷了心窍!” 林听晚只感觉心头一阵冰凉,痛的她喘息不过来。 那她这些日子的等待又算得了什么? 霍青恳求娶她为妻,她一开始不答应,后来,她给了他一次机会。 他如今竟然亲手將著这个机会丟在了地上,狠狠地践踏。 林听晚不知是自己的决定迟了还是如何,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她只感觉心一阵刺痛,沈幼宜紧紧攥著她,使她不至於在他人面前太过於失態。 “幼宜,我想要找他问清楚,倘若他真的变了心,就当我没有为他来过,我们想办法救宋公子出来。” 林听晚心已死,决定亲自同霍青问个明白。 沈幼宜赞成林听晚这一想法。 她还在反覆回味李廝方才的敘述,阿依慕做局,漏洞百出,只是霍青被美人迷了眼,完全陷入其中,根本不曾想过宋聿珩是被陷害的。 还有她与宋聿珩之间的书信往来,也被断的乾乾净净。 李廝在这里提到了一个关键人物,沈幼宜只听一遍便记住了,那就是王洛。 王洛这个人,更像是细作一样的存在。 他与阿依慕的关係一定不简单,而那些书信,许是这个叫做王洛的人拦截的。 他的身份,做这样的事情很容易。 “为何你们不將那突厥可敦的身份说出?” 林听晚正伤心著,不明李廝他们既然知道对方並非突厥婢女,而是突厥的可敦,为何不將这一实情公之於眾。 “是宋大哥不允许我等说出来的,这可是重罪,一但传入圣人耳中,那便是杀头的大罪。” 正是因为如此,那一日,宋聿珩看著霍青,还是没能说出口,而是让霍青將他关押了起来。 他处处为霍青考虑,反倒是霍青,根本不去看事情的真相,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局。 沈幼宜想让李廝带她去大牢里看望宋聿珩,数月未见,她很是思念宋聿珩,同时又担心宋聿珩。 “我去找霍青。” 林听晚觉得,这样的事情不如之间当著霍青的面戳破事实,让霍青放宋聿珩出来。 沈幼宜知晓林听晚眼下是乱了心神,她所说的那些事情很难办成。 霍青如今的行径,连她也看出了古怪。 沈幼宜阻拦住林听晚,让李廝帮忙,去牢里打点一番儿,还是需要先见到宋聿珩,再做安排。 林听晚答应下来,不再折腾,沈幼宜让林听晚好好休息,后续事情她来安排。 林听晚算是明白沈幼宜的话了,回到营帐里休息。 “李廝,你在这里照顾著听晚,我去去就回。” 他们出现在北境的消息,很快便会被霍青知晓,那阿依慕该是知晓林听晚身份的。 她担心阿依慕知晓林听晚的存在,会想方设法对林听晚不利。 就依著霍青如今的状態,沈幼宜可保不齐霍青是否会保护林听晚。 李廝答应下来,安排了其他人带著沈幼宜前去。 而那一端,阿诚给宋聿珩送信,人到了安山郡才得知沈幼宜已经离开的消息,又折返了回去。 牢里,宋聿珩手捧著一本兵书,在牢里的日子並不难过。 他只担心,霍青被阿依慕彻底利用,失去了判断力。 北境的存亡,如今都系在了霍青身上,倘若霍青糊涂一些,听信了阿依慕的话,做错了事。 北境的將士和北境的百姓,都將遭殃。 他在大牢里,掌握著外界的动向,並没有坐井观天。 这北境军营里,有一部分是宋聿珩带过来的兵,他们只听从宋聿珩的安排。 “聿珩。” 一道熟悉的声音自大牢的尽头传来,顺著那道光,宋聿珩看清楚了来人的真面孔。 他猛然起了身,双手走过去抓住铁栏,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当牢房的门被打开,沈幼宜直接扑上去抱住了宋聿珩,那真实的触感传来,宋聿珩才知自己不是出现了幻觉。 他日思夜想的女人如今就依偎在他的怀里,他险些没有忍住,两泪斑驳。 “幼宜,你怎么来了?” 宋聿珩语气温柔,仔细检查著沈幼宜的身上,是否有受伤的痕跡,在確认沈幼宜安然无恙以后才鬆了一口气。 他如今人身处在大牢里,不去担心自己的境况,只担心沈幼宜这一遭是否有危险。 人还是她的夫君,一点改变都没有。 所以沈幼宜根本不相信宋聿珩会羞辱阿依慕一事,两个人只紧紧拥抱著,宋聿珩的手下见状,主动背过去替他们把守,不让他人靠近。 二人坐在木板凳上,桌子上放著厚厚一摞兵书。 宋聿珩虽然人被关进了大牢,却没有受任何刑法,他身上只有打仗留下来的伤痕,用了沈幼宜给的药膏,也未曾落疤。 “我见你迟迟未给我回信,我不放心,所以来了。” “你有见到阿诚吗?” 算算时间,对不上。 “是你的人吗,我出发的早,恐怕他到安山郡时,我已经离开了安山郡。” “幼宜,我也並未收到你的回信。” 宋聿珩察觉,事情同他想的一样,沈幼宜未曾给他回信,怕不是安山郡出了事又或者军中藏有细作。 如今看来是后者,这军营里,果然出现了叛徒。 宋聿珩將霍青变化的节点和过程细节全部告知给了沈幼宜,觉得霍青怕不是因为中了毒,麻痹了神经,才会出现意识混乱,被人趁机钻了空子,做出了一些不可理喻之举。 然而这一切,都是需要有人去证实的,宋聿珩信中,也有这一层意思。 “这个好说,我来做。” 沈幼宜已经有了主意。 第410章 来龙去脉 她这脾性,脑海里一旦有了想法便要去实施,尤其是眼下这等子要事,更是耽误不得。 沈幼宜决定假扮成军中的侍卫,趁机接近霍青,如今宋聿珩被关入大牢,以她与宋聿珩的关係,霍青必然不会让她接近他。 沈幼宜也並不打算直接面对面为霍青诊治,他身边如今还有个阿依慕,一双眼睛紧盯著北境军营里的所有人。 沈幼宜已经向李廝和霍三打听到了这些日子发生的所有事,他们所知情的都一併告知给了沈幼宜。 而那阿依慕是如何与霍青相识,有了肌肤之亲之事,他们並不清楚。 “竟然发展到了如此地步……” 沈幼宜嘀咕著,亏她之前还觉得霍青品行端正,林听晚嫁给霍青定然不会受委屈。 如今瞧著这些个男人一个个变心的程度,果然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霍青还真是將他那个宝贝疙瘩藏的好,不让你们伤害到她。” 沈幼宜明里讽刺著,也不避讳。 这件事情他们交流的时候幸好林听晚不在,沈幼宜还不打算现在就將著这些事情告诉给林听晚。 林听晚那性子,如今一定是承受不住这些的。 沈幼宜心疼林听晚,才绝对先隱瞒一段时间。 等阿依慕这件事情解决了,她找个合適的机会告诉给林听晚。 沈幼宜只想要好好的保护林听晚,不让她继续受到伤害。 “幼宜,现下里该怎么办?宋公子可安好?” 林听晚扶著墙,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们身后,看她的模样,应当是没有听到他们之间对话的。 沈幼宜上前一步,瞧著林听晚弱柳扶风的模样,短短一日,对方就憔悴成了这般。 “不过一个男人,不忠换掉就是了,林夫人他们可盼著你平安回去呢。” 接二连三的打击甚至让林听晚一度產生了怀疑,林燁是的,霍青也是的。 “幼宜,是不是世间的男子都这般薄情?” 她像是自嘲一般,轻轻嘆息了一口气,林燁一事过后,她就不该相信这世间男子的情话,到头来,依旧等来了一个负心汉。 从前,她愿意等霍青的回信,也是不確定霍青是否还如先前那般,记得那个承诺。 她忐忑过,也期许过,却迟迟得不来回音,那漫长的等待无疑是一种折磨,只是林听晚觉得,倘若霍青能给她回信,是好是坏,她都认了。 而如今,霍青平安无恙在北境军营,却是连著给她一个回音都不愿意,身边又有了旁的女子作陪。 依著林听晚的脾性,如何能接受这些。 “那也未必,莫要自轻自嘲了,听晚,你还记得从前我说给你听的那些话吗?” 沈幼宜轻轻拍打著林听晚的后背,她同样也心疼她的好友。 “我一直都是记得的,也没有忘记,你这里若是需要我帮忙,儘管开口。” 林听晚看出她二人在商討著计划,只是沈幼宜並未打算让她参与计划。 她一点拳脚功夫也不会,遇到事情怕不是还要沈幼宜护在她身边。 林听晚不愿意给沈幼宜徒增麻烦,索性就按照沈幼宜的安排,待在军营里安心等待著沈幼宜回来。 沈幼宜按照计划假扮士兵,由霍三带进军营。 沈幼宜的易容术出神入化,本身个子不矮,搭配她特製的鞋底,佝僂著身子跟隨在霍三身边,经过王洛时,王洛也並未察觉她是女儿身。 “霍三,霍將军说过了,你已经不再是他的隨行侍卫了,往后这个营帐,没有特殊情况你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王洛是在向霍三示权,沈幼宜如今情况特殊,若搁在平时,她早就骂了回去。 她看此人眉骨,面有不善,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参军何苦落井下石,我与霍將军好歹也是主僕一场,霍將军纵然此刻不待见我,待他心情好了,或许还会接纳我的,王参军就不必在此处说风凉话了。” 霍三不愿意再隱忍下去,有些话他也不是不会说。 跟隨在霍青身边,他知言多必失,所以很多时候都捡著要紧的话说。 沈幼宜倒是没有想到,霍三的嘴皮子功夫也挺厉害的。 她偷偷朝著霍三竖了个大拇指。 王洛蹙眉,面有不悦,但眼下惩罚霍三未免惹人非议,军营里已经有一批將士对他们心怀不满了。 只是霍青那边,答应过宋聿珩饶过那群將士,他眼下还在寻找机会揪出那些將士的过错。 跟著他们不同一条心的,留著也是个麻烦。 “你最好说话注意些,如今我是你的上峰,得罪了我,小心有朝一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王洛装也不装了,警示著霍三,有他在,霍三是绝无可能再留在霍青身边的,他不会给霍三这个机会。 王洛有注意到霍三身边的士兵,眼生的很,他在军营里未曾见过。 “他是谁?” “属下王跃,在后军负责粮草供应。” 沈幼宜胡乱编造了个身份,糊弄了过去,军营万把人,他怎么可能都见过。 王洛面容紧绷著,很是难堪,瞧著那面生的小士兵越发觉得古怪。 “军营重地,没有通传,还是少来为妙。” 他看不出来霍三耍的什么把戏,眼下看著几个人还是正常的。 霍三只笑笑不语,从王洛身边经过。 沈幼宜询问方才那人身份,霍三只说了“王洛”二字,沈幼宜知道此人,不久前同宋聿珩的那一面,宋聿珩提及过此人。 在与李廝的交谈中,李廝也谈及过此人。 “一脸坏相,一看就是奸佞小人。” 沈幼宜骂人,从来都不带嘴软的。 “我一直都觉得他有问题。” 自王洛出现,霍三便一直紧盯著王洛,他同王洛並不对付,但霍將军却十分喜欢王洛,只因王洛救过霍將军一命。 “走吧,別耽搁时辰了。” 此人是要试探调查的,但眼下的关键是霍青,沈幼宜不再注意此人。 到了军营重地,阿依慕恰好不在霍青身边陪同,霍青一人在营中处理军事。 第411章 营中一齣好戏 “將军。” 沈幼宜由人带入,学著那些將士的模样同霍青匯报粮草情况。 霍青並未抬头,只摆了摆手让其退下。 看得出来,他正在为那一摊子事而发愁。 以往这些事情都是他同著宋聿珩一道处理,霍三帮衬著,如今都要他一人来做,维持了多日,已然有些吃不消。 “將军,您身上有毒蛇!” 沈幼宜趁著半跪的姿势,偷偷放出来一只小蛇。 小蛇顺著地面爬向霍青,顺势缠绕在他身侧,他未有察觉。 沈幼宜忽然大喊了一句,惊动了他也惊动了蛇,蛇此刻已经爬到了霍青的衣袖上。 这还是沈幼宜从霍三那里得知的,堂堂镇北大將军竟然怕一条小蛇,听上去也是好笑。 这样的软肋,沈幼宜不用也是可惜,如今正好替她有了解决之法。 霍青嚇了一跳,慌忙扑打著衣袖,沈幼宜趁机上前护住霍青,替霍青驱赶小蛇。 小蛇见到她,反而乖巧地爬走了。 门外有侍卫听到动静冲了进来,一剑將小蛇斩杀。 沈幼宜也是没有想到那侍卫下手如此之快,那条小蛇因此丟了性命。 可惜眼下不是自责的时候,沈幼宜趁著抓著霍青胳膊的时候,替著霍青检查了一番,一如此前的医师一样,並未察觉到霍青得了什么病。 但霍青的症状,確有中毒之相。 “你先下去吧。” 霍青让人將蛇丟出,他整理好衣衫重新坐回远处。 “你也先下去吧。” 沈幼宜方才见小蛇被斩杀后,就迅速离开了霍青身边,保持了一定距离。 霍青倒是没有责怪她,而是让她无事退下。 只是一时,也看不出端倪,沈幼宜对霍青又不是很了解。 沈幼宜点头退下,正巧阿依慕来了军营,瞧著那侍卫方才挑著小蛇的尸体离开,便过来瞧瞧发生了什么要紧事。 她从阿依慕身边经过时,阿依慕只觉得那气息有些熟悉,样貌些许相似。 只是眼前的男子,她不该见过的。 “……” 阿依慕刚要叫住沈幼宜询问一番儿,外面便来了侍卫通传。 “报告將军,宋副將求见。” 宋聿珩的话来的正是时候,沈幼宜得以脱身。 阿依慕不再关注沈幼宜,而是一脸不悦地看向来通传的侍卫,有些不痛快。 她自是不想霍青去见宋聿珩的,好不容易將人关了起来,以免对方再闹出什么风声来。 偏偏对方隱忍了几日,又开始折腾了。 “他求见我做什么?” 霍青刚从方才的“危险”中脱身,对宋聿珩的不满还未减少。 事关阿依慕,他也要顾虑到阿依慕的情绪。 “宋副將说是有要事告知。” 侍卫又道。 阿依慕主动上前,故作一副为难的模样,安抚著霍青的情绪。 “將军,您就去见见他吧,或许真有什么事呢。” 阿依慕表现得既为难又大度,这反倒是让霍青更加心疼阿依慕,他直接果断拒绝了宋聿珩,让人带了话到大牢。 “不见,就说我没有空。” 他善待宋聿珩,並没有让宋聿珩吃苦,还以副將的身份让將士们这样称呼宋聿珩,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沈幼宜不便再见宋聿珩,霍青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存在。 但即便是听到了林听晚的名字,霍青也未曾有过动容,他似乎不记得林听晚了。 苗疆有一种巫蛊之术,传闻中蛊之人会爱上下蛊之人,忘却曾经的爱人。 而下蛊之人也可以用秘术操控其心智,使其做出违背本心之事。 霍青如今的徵兆,同著中蛊之相相似,该是有人给霍青下了蛊,利用蛊虫操控霍青。 为了证实她的想法,沈幼宜將特製的迷药交给李廝,让李廝放进霍青的营帐中,她再深夜潜入,再次確认霍青是否中蛊一事。 李廝按照她所说的,將迷药放入了香炉之中,事情看似做的万无一失。 然而阿依慕入霍青营帐时,便察觉出了香炉中的薰香气味有些不对劲。 她忙让王洛换了香,为了抓住幕后之人不打草惊蛇,阿依慕並未对外声张。 她倒是要看看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会对霍青动手,在此之前,她也猜测过那人或许是沈幼宜。 她同那女人有过一面之缘,对方这次特意为了宋聿珩而来留在军营中,阿依慕就不信,沈幼宜那样的人能够沉住气,不对她动手。 在她看来,沈幼宜很快便会行动起来。 果然,当天夜里,沈幼宜潜入营帐,阿依慕躲在暗中,霍青也並未沉睡。 沈幼宜一进入营帐,烛火便被阿依慕点燃。 阿依慕抽出长剑朝著沈幼宜刺去,霍青也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双目空洞,一眼看过去便是被人操控了,而操控霍青之人,正是阿依慕。 一切都如沈幼宜所猜想的一般,霍青確实中了蛊虫。 阿依慕想要趁机杀了沈幼宜,奈何她根本不是沈幼宜的对手,两招之下,沈幼宜斩断了她的剑。 她只能退后让霍青出手,控制霍青杀了沈幼宜。 哪只沈幼宜身手敏捷,早就看穿阿依慕的计谋,霍青刺向她时,她迅速闪退,躲过了那一剑,趁著这个机会,沈幼宜朝著霍青脸上迅速撒了一把药。 阿依慕根本没有来得及看清沈幼宜的动作,霍青便已经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任凭阿依慕怎么默念咒术,霍青都没有任何反应。 “放弃挣扎吧,我这药粉,药性极强,他不睡上个一天一夜是不会醒过来的。” 阿依慕刚想要对著外面大喊大叫,沈幼宜下一步移过去封住了阿依慕的穴位,使得阿依慕发不出来声音。 阿依慕没有想到沈幼宜还有这样的本事,是她失算了。 “你想要对付老娘,也要看看老娘有多少能耐才是,你以为人人都是蠢货吗?任由你拿捏。” 沈幼宜那日便认出阿依慕是当日在明玉斋挑事的女子,那林听晚的玉佩或许在她手上。 她要这枚玉佩的目的,若是沈幼宜猜得没错,那便是蛊虫的威力用在霍青身上,效果並不显著,阿依慕便动用了旁的心思。 第412章 他不认识她了? 至於阿依慕是如何得知玉佩的存在的,沈幼宜想到了一件事。 林听晚在数月前写过一封信给霍青,那书信中表明了她对霍青的態度,而那封信里,也提到过玉佩一事。 阿依慕怕不是利用的就是这一点,对方小小年纪,如此手段,还真是令著她意外。 阿依慕被生擒,捆绑在营帐內,霍青躺在床榻之上,仿若没了呼吸一般。 “你想要做什么?” 那把银色的长针被沈幼宜把玩著,放在阿依慕面前晃悠著。 阿依慕因著心中的恐惧不敢朝著外面大声呼喊,她知道,沈幼宜根本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这个女人,像是魔鬼一般的存在,能力强得可怕。 是她没有调查清楚,不知沈幼宜的实力。 如今见识到了沈幼宜的实力,阿依慕如何能不恐慌。 “解除蛊虫的方法是什么?” 阿依慕没有想到,沈幼宜知道了霍青中了蛊虫一事,不愧是安山郡最厉害的大夫。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你现在最好放了我,若是霍青醒来,定不会轻饶了你,你也不想他同宋副將的关係愈演愈烈吧。” 阿依慕拿霍青与宋聿珩的事情威胁沈幼宜,她丝毫不带怕沈幼宜的。 方才还担心沈幼宜拿银针要了她的命,眼下见沈幼宜质问她解毒的法子,阿依慕立刻囂张了起来。 她险些忘记了,她有把柄在手。 看来神医的名衔也不过如此,即便知道霍青中了蛊虫,还是没有办法解蛊。 只可惜那解蛊之法就算是她说了也无用,因为沈幼宜他们根本就没有解药。 “你在威胁我?” 沈幼宜掐住阿依慕的脖子,她平素最討厌被人威胁,若是阿依慕机智一些,就应该告诉她解毒的法子。 阿依慕讥笑起来,冷眼看向沈幼宜,带有一股得意之色。 她一个人伏击沈幼宜,怎么可能会没留有后手。 就在此时,营帐的帘子被掀开,王洛架著一把长剑在林听晚的脖子上,就那样將人给带过来了。 林听晚见到阿依慕那张脸的时候,也同沈幼宜一样,认出了对方。 原来她竟然就是突厥的可敦,霍青如今的心上人。 林听晚的脖子渗著鲜血,面色苍白,双目却十分坚毅。 “幼宜,你不用管我,要做什么便做什么,我不会让自己成为別人威胁你的工具。” 林听晚正在睡梦中,就被人拉扯了起来。 待她睁开双眼,营帐外的士兵全都被放倒了,就连著保护她的李廝也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他们中了计,被网络一窝端。 林听晚怪自己无能,没有能力帮助沈幼宜不说,如今还成为了沈幼宜的绊脚石。 “倒是姐妹情深,感人肺腑吶!” 王洛为他们鼓掌叫好,军营里,有他们的眼线,想要抓住林听晚並不难。 他们虽然想到了沈幼宜不好对付,但把林听晚当做后手用来威胁沈幼宜一事,他们二人本来以为用不到的。 也幸而留了这后手,才使得如今的境况来了个反转,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闭上你的嘴吧。” 沈幼宜直接给了阿依慕一巴掌,打的阿依慕头晕眼。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刚刚被沈幼宜打了一巴掌。 “可敦!” 王洛已然暴露身份,情急之下手中的动作也加深了一步,林听晚的脖子瞬间流出一道鲜血,顺著锁骨流淌下来。 沈幼宜也狠狠掐住阿依慕的脖子,阿依慕刚被打了一巴掌,紧接著又被掐住了脖子,一股窒息感迎面而来。 “你再多一步动作,那就鱼死网破吧。” 王洛堵她害怕失去林听晚,她同样也堵王洛害怕阿依慕死在北境军营。 “你!” 沈幼宜临危不乱,还能够稳住阵脚嚇唬住对手,王洛紧盯著沈幼宜,他知沈幼宜不敢动手,沈幼宜也在意林听晚的性命。 所以如今的现状便是二人僵持著,谁也无法进行下一步动作。 阿依慕偷偷念著咒术,希望霍青能够因咒术的作用提前醒来。 而她的做法果真起了效果,霍青醒来,看著眼前这一幕,满是惊诧。 他休息的时辰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把剑放下,沈夫人。” “王洛,你也把剑放下。” 霍青看向林听晚时,只觉得那张面孔有些熟悉,但再想下去,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霍青。” 林听晚见霍青醒来,眼中噙著泪,他们也不知有多久没有见过了。 看著那张熟悉的面孔,林听晚忍了许久的情绪难以压制,眼泪顺势滴落下来。 “你是?” 霍青意识里有无数零星的碎片,想要衝破他的识海一样,告诉著他什么。 他总觉得这个女人对他而言,意义不同,但记忆里,確实没有女子的容貌,可看著此人,无端生出一些画面来。 那些画面很真实,似乎真的经歷过一样。 如此矛盾的记忆,霍青也想不明白他与此人到底是什么关係。 阿依慕见霍青动手,感到害怕,连忙催动蛊虫,控制霍青的意识。 营帐外,聚集了很多士兵,他们都发现了这里的事情。 只需要霍青一声令下,他们便衝过去將几人抓了。 “霍青,你真的不记得了我了吗?” 见霍青神情痛苦,林听晚有些不忍,她也看得出来,霍青是真的將她给忘记了。 即便她知晓,这原本不是霍青的错,霍青也是被人下了毒,没了意识,忘记了过去的事情。 若说的她不难过,那必然是假的。 霍青压制不住,再次被操控,阿依慕催促霍青下令让手下將士动手杀了林听晚。 霍青下了命令,將士们衝进来要杀了林听晚,林听晚一阵伤心,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趁著王洛疏忽了她的力气时,一把夺过长剑,想要刺向自己。 “你们谁都別过来,谁都別!” 她要死,也是死在自己手里,谁都不能拿她来威胁沈幼宜。 林听晚方才只是没有想到,霍青会被阿依慕操控,下令杀她。 即便她此刻知道,一切都是因为蛊虫的缘故。 第413章 蛊虫的秘密 王洛显然没有想到,林听晚会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反抗。 那把长剑就那样划伤了林听晚的肩膀,鲜血顺著胳膊流淌,幸而没有割到大动脉。 沈幼宜也是嚇了一大跳。 霍青见此情势,瞬间双目猩红,捂著脑袋,痛苦不堪。 面前的女子对他而言,似乎很重要,他並不想伤害她,但他的意识已然不受控制,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你……” 握在他手中的长剑跌落外地,阿依慕大呼道:“霍青,你在做什么!把剑捡起来,杀了她!” 即便是被操控著,见到林听晚受伤,霍青潜意识里依旧有所动容。 这可不是阿依慕想要见到的局面,他要让霍青亲手杀了林听晚,除掉这个女人。 阿依慕不顾及霍青的痛苦,强行催动蛊虫。 沈幼宜一把推开阿依慕,朝著王洛衝过去,长剑刺穿了王洛的腹部,再猛然拔出。 王洛捂著腹部,还不忘记趁著这个机会带阿依慕逃走。 沈幼宜及时发现,没有让二人如愿。 宋聿珩赶来,截住了二人,受伤的王洛更不可能是宋聿珩的对手。 宋聿珩一招制敌,又一肚子踢在阿依慕腹部,对阿依慕,他丝毫不手软。 两个人被捆绑起来,王洛脸色煞白,生命岌岌可危。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给他上药,別让他现在就死了。” 她还要带下去问话,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沈幼宜朝著李廝丟了一瓶药粉和一粒药丸,还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药丸,她方才下手若是轻一些就好了。 不过情急之下,沈幼宜也没有考虑那么多。 “霍青!” 林听晚安慰沈幼宜,她没有什么大碍,转头看向霍青时,霍青正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捂著头痛苦地捶打著。 林听晚终究是心疼了,她知道霍青是因为蛊虫的操控才变得如此冷漠,將她全然给忘却了。 她怨过霍青,可心底依旧是有感情存在的,挣扎了片刻儿便是走向了霍青。 她想要利用往事诉说给霍青听,试图唤醒霍青摆脱蛊虫的控制。 林听晚紧紧保住霍青,轻声细语地说著他们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 “你还记得你赠予我的那枚玉佩吗?” 林听晚话音刚落,霍青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样,突然发狂,朝著林听晚的脖颈便抓了过去。 林听晚刚受了伤,情绪又一阵大起大落。 对方突然的发狂掐的她喘不过来气,手捏著霍青的胳膊努力挣扎著。 下一秒,林听晚只觉得呼吸都得到了解放,整个人都从霍青手中挣脱了出来。 霍青就跪在她面前,直直地倒了下去,原来是沈幼宜及时出手,打晕了霍青。 “还真是毫无人性。” 霍青这蛊虫必须解了,若不然,他隨时都有可能抓狂不说,也无法再胜任北境將军一职。 北境如今被霍青搞得乌烟瘴气,后续还需要做一些填补工作。 沈幼宜自觉得,宋聿珩对霍青算是仁至义尽,替霍青隱瞒下一切。 若不然,这些事情被圣人所知,霍青逃不过被砍头的下场。 阿依慕在后面得意地冷笑著,蛊虫的解法只有她知道,这些人再怎么努力都是徒劳无益。 “你们可以求求我,或许我心情好了,就会將蛊虫的解法告诉你们也说不准。” 阿依慕故意威胁著他们,神色挑衅。 谁知沈幼宜根本不吃这一套,她虽然头疼霍青如今的现状,暂时找不到医治的方法,但她也不会任由別人威胁著。 阿依慕如今不肯说,她有的是办法让阿依慕后面主动开了口。 见沈幼宜不为所动,阿依慕才有些心急起来。 这怎么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沈幼宜这个人,精明得很。 “你若是不放了我,霍青永远都好不了。” 阿依慕继续威胁著沈幼宜,同时看向不远处的林听晚。 霍青看上的女人也不过如此,如今还不是被她利用,连著自己的女人也不记得了。 沈幼宜只是目光淡然,缓缓走向她,低下身子同她说道:“那又怎么样呢?” 她平素最討厌被人威胁,阿依慕今日一而再再而三挑战她的底线,若不是阿依慕是突厥的可敦,对她而言有作用,她此刻就可以一剑杀了阿依慕。 “我若是想要知道解决之策,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你也不必威胁我,我从来就不吃这一套。” 沈幼宜冷静从容地从嘴里吐出来那些话,听的阿依慕面容僵直,脸色青一阵紫一阵,气人这一块,还是沈幼宜在行。 阿依慕被关进大牢,霍青被打晕以后昏迷不醒。 沈幼宜说霍青的身子骨很糟糕,阿依慕强行催动霍青体內的蛊虫,控制霍青的心神,霍青身体已经杯摧残的严重。 她给霍青调製了草药汤,林听晚便守在霍青身边,亲自餵霍青喝下汤药。 霍三也终於明白將军为何会突然变成那副模样,原来都是妖女所害,他也希望霍將军能够恢復从前那般。 他知林大小姐对霍將军依旧有所愿望,霍將军纵使是被人控制,也的確是做了对不起林大小姐的事情。 他无意间听见林听晚同沈幼宜说起过与霍青的事情,说是等霍青彻底恢復了,她便离开。 她与霍青之间的情谊也应该在阿依慕出现时便断了。 霍三不想林大小姐和將军之间的结局如此收场,在沈幼宜走后,便將將军刚回军营时每日抱著的画像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 画像还未被打开,由丝带缠绕著封存,林听晚有些不明霍三的用意。 “林大小姐不妨打开画像,这是將军最珍视之物,属下自作主张,將它拿出希望林大小姐能够知晓。” 林听晚顺势打开画像,只觉眼前一震,瞬间有泪水从眼底流出,控制不住的心酸。 画中,一女子手抚著琴弦,坐在小船上抚琴,画中之人,正是林听晚。 那日林听晚閒来无事,刚与林燁和离不久,便想著去桥下看看风景,陶冶情操,故游湖时,以琴声作伴。 原来那日,他就在桥上。 第414章 我怀了他的孩子 “將军回营地时,每日都会抱著画像反覆观摩,这是將军托桥上的先生所绘,將军担心离开大小姐太久,样貌会淡,后来便有了这画像。” 林听晚没有想到霍青对她用情至深,她大为感动。 “將军如今之举,並非心中所愿,实乃是那突厥可敦下毒害了將军,林大小姐可千万別不理会我们家將军。” 霍三对霍青忠心耿耿,不愿意霍青与林听晚就此错过,这是他能够为霍青所做的事情。 “霍青,都怪我没有早点过来看你,竟不知你被伤害了这么久。” 她心中已经原谅了霍青,知道霍青也是受害人,无论这事情发展到了什么地步,她都不应该误会一个不知情的人。 宋聿珩那边已经查出霍青中的是情人蛊,但只有下蛊之人才知道如何解毒,也正如阿依慕若说,她若是死了,霍青的蛊毒將会留在体內一辈子,霍青可能永远都记不得林听晚。 这件事情,沈幼宜思虑片刻,还是决定將情况告知给林听晚。 屏风后面,沈幼宜將情况如实告知给了林听晚,林听晚並没有沈幼宜所以为的伤心,她表现得很淡然。 她如今已经知晓霍青对她的真实情谊,也清楚霍青忘记她不是本意,而是被他人所害,这些就足够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霍青记不记得我没有关係,我只想他能够摆脱阿依慕的控制。” 只要霍青能够摆脱阿依慕的控制,不受下蛊之人的束缚,他便不会向现在这般痛苦。 林听晚如今所盼,皆是为了霍青。 她心中有情谊,若註定她同著霍青有缘有分,她也心甘情愿接受。 “將阿依慕杀了,从根源解决,就是最好的办法。” 沈幼宜见林听晚意向果断,便將解决之策告知给了林听晚。 林听晚闻言,不再犹豫。 “幼宜,我跟你一同前去。” 她要亲眼见到阿依慕死了,才会鬆口气。 “那好,你就跟在我身边,不要靠近她。” 沈幼宜担心那一幕是林听晚不能承受的,林听晚却坚持要去。 林听晚做的决定,沈幼宜也不会阻拦,只嘱咐了几句便带著林听晚一同了。 二人入了大牢,牢门被打开,阿依慕坐在木床的边缘,一脸憔悴,全然没有了当日沈幼宜初见她时的囂张跋扈,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阿依慕在看到沈幼宜的瞬间,脸色变了又变,目光瞬间锁定了林听晚。 她想要衝上去与林听晚撕扯,被狱中的士兵阻拦了下来,没有得逞。 阿依慕被牵制住了胳膊,押在沈幼宜和林听晚面前,狼狈不堪。 就算是如此,她依旧一副桀驁不驯的模样,十分看不起沈幼宜二人。 直到沈幼宜抽出匕首,对准阿依慕时,阿依慕才真正后怕起来,她退后了几步,惊恐地看向沈幼宜。 “你要做什么?” 那张脸上,写满了害怕。 沈幼宜哼笑著,阿依慕脸上的表情越是丰富,她越是高兴。 想著因为阿依慕的存在,剥夺了林听晚的一切,这样的女人,就不该活著。 她的存在,只会害了更多人。 “空有一副美貌,却生的蛇蝎心肠,你这样的人確实不该活著。” “你可想清楚,杀了我,霍青也没有活头。” 蛊虫解不了,霍青的身体便会被蛊虫折磨著,一日比一日消瘦,最后油尽灯枯。 “日子漫长,总会找到办法的,但留著你,既要被你威胁得不到任何法子,霍青还隨时都有可能被控制,我想了想,还是杀了你比较保险。” 沈幼宜本不想同著阿依慕废话,她如今不过是在用激將法刺激阿依慕,倘若这个法子没有任何作用,她就杀了阿依慕,绝不犹豫。 阿依慕到底是有些害怕了,沈幼宜的口吻,像是真能做出这些事情的人来。 她能感受到沈幼宜身上的杀意,沈幼宜是真想杀了她,而不是说几句话故意嚇唬她。 “不可能的,你们不可能有办法的。” “那可未必,比如找到苗疆的巫师,只要会蛊术之人皆有解决之法。” 沈幼宜也不担心,解蛊的法子未必要从阿依慕嘴里套出。 她那把匕首抵在阿依慕的脖子上,几名士兵押著阿依慕,使得阿依慕动弹不得,阿依慕反覆挣扎著,也逃脱不掉。 “沈幼宜,你不能杀了我!” 阿依慕想起林听晚之间的定情信物,那定情信物如今不在她的身上,也只有她才知道那定情信物的下落。 “你若是放了我,我將玉佩还给你。” 果然是阿依慕偷盗的,如今一切明了。 那玉佩固然重要,但对於林听晚而言,如今的一切都不如杀了阿依慕更好一些。 阿依慕活著,才是个麻烦。 玉佩只是寄託,没了便没了,她已经看开了一切。 “幼宜,不用管。” 见作用不大,阿依慕愈发心急,她突然想到一个法子,可以救她的命。 她毫不犹豫地开口道:“我怀了霍青的孩子。” 这件事情,他们根本没有办法证实,如今霍青记忆错乱,也不会记得是否与她有过肌肤之亲。 这是她最后一道保命符了,能不能起作用就看这一次了。 沈幼宜有些怀疑怎么会刚刚好,阿依慕怀疑了。 她下意识看向林听晚,果然,林听晚听到这一切以后,面色发白,整个人就像是瞬间失了魂魄一般,瞳孔涣散,整个人处於麻木的状態。 她上前搀扶著林听晚,哀莫大於心死。 林听晚以为霍青背叛了她,与他人有了孩子,深受打击,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你不是一直想要怎么怎么救下霍青,这孩子便是关键。” 阿依慕胡乱编造著一切,只为了能够活下来。 她知道,沈幼宜暂时不会杀了她。 果然,二人听闻这一切,明显激动了不少。 “你是说这孩子的存在能救下霍青?” 林听晚上前一步,不再沉浸於方才的震惊中。 如今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霍青活著就是好的。 “我没必要誆骗你们,若不是沈幼宜想要杀了我,我也不会说出口的,保命的东西,当然要留在最后。” 第415章 瓮中捉鱉 阿依慕又恢復昔日那副得意之相,现在,他们就算是为了那一线生机,也会留下她的命。 “好好看著她,別让她出任何意外。” 沈幼宜吩咐著大牢里的士兵,带著林听晚出了大牢。 二人离开大牢,沈幼宜暂时留了阿依慕一条命。 “他说到底也是一条无辜的生命,我们不能决定他的生死,就让阿依慕生下他再裁决阿依慕吧。” 林听晚犹豫了好一会儿,忍著心中的苦楚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对她而言,阿依慕腹中的孩子是无辜的,她不是自私之人,不能眼睁睁看著那个无辜的孩子陪著他那的恶毒心肠的母亲一起去死,孩子並没有做什么。 林听晚心善,断然不会伤害一个生命。 沈幼宜尊重林听晚的决定,决定留阿依慕一命。 二人决定继续寻找救霍青的法子,寻找苗疆后人。 既然阿依慕不肯开口,他们就按照先前的法子继续下去,总能够有办法的。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林听晚同意按著这个法子行事,待找到治好霍青的法子,霍青治癒以后,她便离开霍青。 “这么做,你可是想清楚了?” 沈幼宜有些意外林听晚的决定,但林听晚心意已决,绝非临时起意。 霍青已与他人有了孩子,她与霍青之间的缘分便算是彻底断了,纵使她知道,霍青並非原罪,可他们之间已经回不去了,林听晚过不去这道坎。 沈幼宜明了了林听晚的心思,同意了下来。 “既然你已经想好了一切,我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一切事情皆以自己为先考虑,你是我的朋友,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沈幼宜是真心为林听晚,她对林听晚最多的也是关心的言语和行动。 “还好有你陪在我身边,我才能安然度过这些劫难。” 她这一辈子,还不知要经歷多少劫难,但有沈幼宜陪著她,那些令她痛苦不堪的事情也就成了过去式,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军营里,沈幼宜陪伴在宋聿珩身侧,他们甚至没有多余的事情用来温存。 宋聿珩担心霍青的身子,而沈幼宜则是在想著解决之策。 阿依慕虽然抵死不肯说如何解了霍青的蛊毒,但她为了保命留下了一个线索,那便是霍青的血亲骨肉。 她的乾儿子们实则是霍青的骨肉,这一点,知道的人甚少,而宋聿珩至今也不知道这个秘密。 沈幼宜觉得是时候告诉宋聿珩了。 “我留下她是因为听晚说过,稚子无辜,二来也是因为解蛊的法子,她只说了一半,我需要知道另一半。” 这样才能够替霍青彻底解蛊。 “眼下也只有这一个可行之策了,但要近九个月之久,这之间,隨时都有可能发生什么意外。” 霍青不能再出征了,而要阿依慕顺利生產,他们也不能將阿依慕作为筹码与突厥人做交易。 这对於霍青而言,在战事上有了一定的难度。 突厥人狡猾,惯会使用阴谋诡计,防不胜防,接下来的战役,一定不简单。 “我有一事,对你做了隱瞒,如今正是告诉你的时候。” 沈幼宜说来也是惭愧,不过她曾答应过替林听晚隱瞒,也不算是欺骗宋聿珩。 这是林听晚的秘密,她本就不应该多说的。 林听晚为了救下霍青,將儿子託付给沈幼宜,想让宋聿珩安排手下將儿子接来。 这件事情无疑是凶险万分,幼子尚小,还只能爬行,如此舟车劳顿,恐伤了根源。 但为了霍青,为了北境將士,林听晚没有办法。 “霍青出征之前,曾与听晚有过肌肤之亲,这也是他曾许诺听晚要迎娶听晚的原因,听晚那腹中的孩子,是霍青的。” 世人皆以为,林听晚腹中的遗腹子是林燁的。 而这一切,不过是她与沈幼宜合伙编织的谎言,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她和霍青的孩子。 “她和霍青有孩子了?” 宋聿珩有些意外,也並未因此生气。 之前几人对他隱瞒,无非是为了防霍青,眼下沈幼宜肯告知他这一切,也是林听晚为了救霍青。 “我这就安排李廝,阿诚去將那孩子接过来。” “是双生子,你告诉李廝他们將老大接来就好。” 一胎生俩,霍青这什么也没有做就白得了俩大胖小子,宋聿珩不禁有些嫉妒。 “你怎么这样一副表情?” 沈幼宜看出宋聿珩的心思,眼前的这个男人恐怕是羡慕霍青了。 “听晚一个人遭的罪你是没有看到,我作为她的至交好友,可是心疼的很。” “那是霍青那小子糊涂,等解了他的蛊,他想起来这一切,一定后悔死了。” 追妻火葬场,可有的霍青受罪的时候。 林听晚將著隨身的信物和亲手所写的书信交给了李廝,李廝二人才上路。 安顿好一切以后,沈幼宜则是询问宋聿珩想如何处置阿依慕,他们也不必等到阿依慕非得生下孩子为止。 他们只需要不伤害到阿依慕腹中的孩子就好。 “我与霍三,李廝商议过此事,阿依慕可做诱饵,引出巴尔特。” “我已经查实,巴尔特与阿依慕不合实属阿依慕为欺骗霍青撒的谎,巴尔特与阿依慕感情深厚,他最是疼爱他这个胞妹,我们可以將其作为诱饵,引诱巴尔特出兵,將其被抓的事实告知给巴尔特。” “巴尔特营救阿依慕时,你我可以开个瓮中捉鱉,一举拿下。” 此法,是输是贏,他们都不会有任何亏损。 “我对突厥的二王子並不了解,你既然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那便按照你所安排的行事,一切都会有解决之策的。” 沈幼宜负责配合,安排好陷阱。 李廝二人则是按照宋聿珩的吩咐,出发前往安山郡。 阿依慕人在大牢里,日子显然比之前好过多了,毕竟她只要装装腹痛,那些人便会紧张起来。 她凭藉著这个“假孩子”,日子虽不如从前,多少也舒坦了一些。 阿依慕就是不知道,当那些人得知她假怀孕的时候,不知又是怎样一副面孔。 第416章 被废弃的棋子 不过她这假怀孕一法,也可保她一时平安了。 他们就算是不顾及她,也要顾及她腹中的胎儿,那可是霍青唯一的血脉,也是可以为霍青解毒的唯一法子。 可惜的是,这法子是假的,那群人,终究是被她给骗得团团转。 “这群蠢货,到头来还不是被我给骗得团团转。” 要怪就怪霍青此前並无子嗣,她同时也留了一个心眼,並未將如何解蛊毒的法子全盘托出,只是说了个引子。 这块免死金牌,也撑不了多少时日,孕肚是会日益增大的,到时候也会瞒不住的。 她只需要在这段时日里等待著王兄过来救她,王兄那么疼爱她,得不到她的消息一定会想方设法与其他探子取得联繫。 得知她出事也必然不会坐视不理的,她始终坚信巴尔特会过来救他。 宋聿珩那里也同沈幼宜打著配合,將调查出来的几名探子给放走了,让他们好为突厥通风报信。 然而等了半月,巴尔特都没有任何动静,突厥的士兵按兵不动,没有巴尔特的准许,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出兵討打大越,营救突厥可敦。 沈幼宜明白过来,阿依慕成了弃子,巴尔特不会为了一个阿依慕而出兵犯险。 可怜的阿依慕,一心为了王兄,到头来竟落得被人遗弃的下场,她听著,都不禁为她感到“难过”。 只是没有预期中的顺利,他们的计划也跟著泡汤了。 “无碍,此计不成,我们也可以举兵攻打,大越的实力远在突厥之上,他们早晚会举旗投降。” 以宋聿珩的实力,攻克突厥只是时间问题,沈幼宜信任宋聿珩的能耐。 “聿珩,那王洛可有说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她当时救下那个王洛,也是因著王洛知晓不少有关於突厥之事。 他一直跟隨著巴尔特,效忠於阿依慕。 “他的嘴巴很严实,什么也没有套出来。” 那人嘴巴很硬,即便他用烙铁严刑拷打,对方硬是憋著一口气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拿阿依慕的命来威胁他,告诉王洛,阿依慕与他已经成为棋子,无用武之地,他为了保护阿依慕,会告诉你一些有用的消息的。” 那一日,王洛慌忙之间,即便是身受重伤也想要带走阿依慕,此二人的主僕情谊恐怕是不简单。 这主子不知道僕人的心思,然而旁人皆已经看穿。 对方为救阿依慕,想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中都是明了的。 他们蛰伏在北境军营许久,盘根错节,不知道探出了北境军营的多少军事机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你告诉他,他若是肯上交一份名册给你,你便可留阿依慕一条性命。” 阿依慕怀有身孕一事,宋聿珩並未对外放出。 王洛一直被关押在大牢之中,又怎会知晓这一件事。 这也给了他们利用阿依慕套出王洛话的机会。 “我去找阿依慕,总有办法让她说出解蛊之法的。” 沈幼宜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与阿依慕对峙之事还得她亲自前去。 阿依慕生的一副巧嘴,又不畏惧那些威胁,很容易將他人绕进去。 军营大牢里,阿依慕同王洛不是关在一处,但看得出来,她对这个衷仆还是有几分关心之意的。 见沈幼宜过来,阿依慕还询问著王洛的生死。 “没想到有一日竟也能从你这样的人嘴里听到对手下之人的关心。” “你若是对他动手,小心这孩子的命。” “这孩子的命只能保住一人,你还是他,你自个掂量清楚。” 拿孩子来威胁她,还真是愚蠢。 她本以为阿依慕还是有几分小聪明的,给自己留了后路,却没有想到方才那样愚蠢的话阿依慕也想得出来。 果然,听到那一些,阿依慕脸色十分难看,倒也不是她多关心王洛,只是王洛跟著她,忠心耿耿,她们主僕二人,也是有几分情谊在的。 “我今个是有另外一件坏事要告知与你的,我知道你一直在等著你那位身在突厥的王兄出兵前来救你,可现如今一晃半月有余,你也该知道结果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依慕脸色僵直,深情凝重,沈幼宜话里有话,阿依慕不可能听不出来。 “字面意思,就算是突厥二王子养精蓄锐,整整半月,也应该有点风声了吧。” 看破不说破,她也无需说的太明白。 “你胡说些什么,定然是我二王兄还在养精蓄锐中,等待时机將你们一举攻破。” 阿依慕与巴尔特的情谊,哪里是別人三言两语就能够说动的,沈幼宜所说的那些,阿依慕是半句都不相信。 她以为,这是沈幼宜在故意套她的话,以此来嚇唬她。 沈幼宜也確有此意,但沈幼宜所言也確实属实。 “你现在已经是一枚弃子了,你早就该承受这个事实的。” 沈幼宜直接將事实说破,使得阿依慕破防。 “既然身为突厥的可敦,应当明白一国的兵力对一国而言的重要性,权衡利弊之间,巴尔特又怎么可能为了你冒这个风险。” 既然知道是个陷阱,倘若巴尔特真的与阿依慕之间兄妹情深,阿依慕对巴尔特而言十分重要,別说半月,不出十天巴尔特也会按耐不住出兵。 而现如今,时间已经说明了一切。 巴尔特是绝然不可能在明知有陷阱的情况之下仍然义无反顾,他赌不起。 沈幼宜知晓,阿依慕心里应当早就清楚这一结果,只是她依旧沉浸在自己无知的念想中,不肯认清楚现实。 沈幼宜如今出面,便是让她看清楚这一事实。 阿依慕瘫坐在木床上,眼神涣散不明。 “沈幼宜,你胡说,我王兄绝对不会將我弃之敝履的!” 她那句话说的极为用力,眼神狰狞,似有千万不甘游走於眼神间。 即便事实摆在她眼前了,她依旧给否认了,下意识不承认这一切。 沈幼宜看著这一切,只微微摇头,面露同情。 正是这样的表情,才使得阿依慕控制不了情绪一把猛然起身抓住沈幼宜的脖子。 第417章 为霍青解蛊 沈幼宜面不改色,很轻鬆地便將阿依慕的手给掰开了。 阿依慕心气高,又是一国的可敦,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对方又是她最为信任的亲人,她又怎会接受突如其来的打击。 “你如今唯一的法子便是凭藉著这个孩子在狱中苟延残喘著,等孩子出世,你也一样逃脱不了被杀的命运。” “又或者是说,你的存在很有可能会坏了突厥二王子的大计,他为了自己的地位,痛下杀手也说不准。” 沈幼宜隨口猜疑著,故意靠近阿依慕,在阿依慕耳畔轻声呢喃著,阿依慕果然是怕了。 前后铺垫著,沈幼宜已经从她眼中读出了清晰可见的恐惧感,就是这样,一点点击垮阿依慕的內心。 沈幼宜的计划,逐渐明亮起来。 “你不能让我死了,我若是死了,霍青必然无药可救,我的孩子的血就是霍青的药引子,你得保住我。” 阿依慕慌了神,一时间嘴漏说出了解蛊的方法。 待她回过神来,又瞬间明白沈幼宜方才是在套她的话,看著沈幼宜耐人寻味的神情,阿依慕彻底大怒。 “你卑鄙无耻!” “我再怎么有手段也是为了救人救己,不像是你,纯粹为了害人。” 沈幼宜啐了一口唾沫,对阿依慕鄙夷的很。 为了霍青能够为己所用,爱上自己,不惜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控制对方,突厥人的噁心手段,她如今可是见识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 阿依慕突然狂笑不止,眼里充著血,神色阴狠,像是疯魔了一般。 沈幼宜蹙眉,不会是她方才的话刺激到了阿依慕,使得阿依慕疯魔了吧?她也没有说太过於狠厉的话。 “霍青长时间得不到母蛊虫的召唤也一样会死,只要我死了,那霍青必然无药可救,你们就等著为他收尸吧!” 阿依慕怒吼道,她是真的疯魔了,她方才还为了能够活下来恳求著沈幼宜,希望沈幼宜留她一命,如今又打算与霍青同归於尽。 意识到阿依慕话里的意思,见阿依慕准备撞墙而死,沈幼宜情急之下使出异能救下阿依慕,阿依慕撞在墙上却连著痛感都没有。 她的周身被一束光包围著,是沈幼宜救下了她。 她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沈幼宜,不明白沈幼宜为何会救她。 但很快,她便发现了端倪,沈幼宜並未靠近她,她是如何毫髮无损的? 她定定看向沈幼宜,像是明白过来什么一样,变得恐惧起来。 那束光是从沈幼宜手掌激发出来的,沈幼宜是个怪物! 沈幼宜刚想要大喊出来,沈幼宜再次用异能封住阿依慕的哑穴,使得阿依慕说不了话。 阿依慕现在还不能死,也不能將她的秘密泄露出去,最好的办法便是成为哑巴,沈幼宜决定要让阿依慕死的有意义。 “你想死,我偏不成全你,你也別想告诉別人什么,因为我根本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沈幼宜故意嚇唬阿依慕,她的异能她只会用来做有用之事。 不过在方才阿依慕的眼中,沈幼宜只看出了恐惧,阿依慕恐怕將她当做怪物来看待了。 幸而她动作快,及时阻止了阿依慕乱喊乱叫。 阿依慕被沈幼宜用异能束缚著,她的行为不受控制著,就连著想要自杀都成了奢侈。 沈幼宜离开大牢,回去的时候,林听晚已经带著儿子去了霍青的军营。 霍青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情况並不好。 沈幼宜如今已经得知解蛊的方法,便刻不容缓行动起来。 “霍青的情况不能再拖了,我有办法逼出蛊虫,不过要用阿铭的心头血做引,引出蛊虫才行。” 沈幼宜知,这个法子有一定的凶险程度,倘若林听晚拒绝,她可以放弃。 林听晚挣扎了片刻儿,还是答应了下来。 阿铭的身上也流淌著霍青的鲜血,她既然有机会能够救霍青,便不会舍了这个机会。 “幼宜,你有多少把握?” 她询问著沈幼宜,並不希望孩子出任何事。 谁遇到这种情况,都是希望两全其美的,沈幼宜能够理解,也有一定程度可以做到这一点。 “百分之五十。” “好,我愿意。” 林听晚答应下来,沈幼宜让所有人在外面候著,行医时,沈幼宜不喜身边有人,这是她一向的行医习惯,知晓她的人都清楚这一点儿。 “霍青,这也算是我报了你的救命之恩,你可一定要给我好好活著,保卫北境,对得起你儿子的付出。” 她利用了阿铭救下霍青,作为一个母亲自然是心痛的,但是她別无选择。 救霍青並非是要了阿铭的性命,倘若一命换一命,她断然是不肯的,如今要的是阿铭的心头血,她还是选择一试。 营帐內,一阵淡淡的青紫色光笼罩著內室,沈幼宜用异能提取出阿铭的心头血,孩子就像是睡著了一般,感受不到痛觉。 但沈幼宜清楚,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她全程都不能失神,要全身心在其中。 手中的异能幻化成一道道紫光,分別注射进霍青和阿铭的体內。 豆大的汗珠从沈幼宜的脸上滑落,沈幼宜已经感觉到身体有些刺痛,异能消耗一定程度时,总会一定程度损伤到沈幼宜的身体。 看来,蛊毒威力极大,凶险万分。 其余的人在外面焦灼地等待著,林听晚的担心从表面上溢出。 她看著天色,一点点昏暗下来,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上。 营帐內,都是她所在意的人,她只希望两个人都安好,不要出任何岔子才是。 即便她知道,沈幼宜的医术无人能及,倘若就连著沈幼宜也不能解除蛊毒,这世间恐怕也不会有第二人,毕竟她的儿子才几个月大。 天色完全昏沉下来,沈幼宜口中溢出鲜血,隨著最后一道紫光渐渐淡化,沈幼宜看著霍青气色逐渐恢復,身体上紫色的经脉淡化,她成功了。 霍青口中吐出一大摊黑色的血,一个还在扭曲的虫子在黑色的鲜血里鼓动著。 第418章 遭受到了蛊虫的反噬 沈幼宜只稍稍动用一点异能,那蛊虫顷刻间化为一滩血,与那黑血融为一体。 “你这东西的存在险些害了不少人命。” 沈幼宜微微眯眸,擦拭著嘴角的鲜血,一会出去,她也不希望旁人察觉她的异样,她不想让別人为她担心。 外面的人正在殷殷期许著,沈幼宜处理乾净地上的鲜血,让人进来了。 “幼宜,怎么样了?” 林听晚最先进来,上前一步询问著沈幼宜的身体情况。 “我的身体无碍,不用担心。” 沈幼宜拉著林听晚的胳膊,用关心的口吻道。 她看上去神色如常,並没有什么不好之处。 林听晚总觉得沈幼宜气色看上去不如刚过来时,解蛊一定是消耗体力的。 “幼宜,这次多亏有你的存在,才保全了霍青一条命,这是我和他欠你的,这下子我恐怕又不知用多少来还清了。” 她亏欠了沈幼宜不少,如今积攒的越来越多,无以偿还。 “说的这些有的没的,你们都是我所珍视的人,眼睁睁看著你们任何一个人死去,我做不到。” 既然有办法解决,她一定会全力以赴,更何况,她如今身体看上去也没有太大的异常。 沈幼宜示意林听晚去看看孩子和霍青,林听晚这才走到床沿前,拉著二人的手。 孩子正在睡梦中,睡得很安稳,她胸口只有一道小小的创口,已经被缝合,过不了多久就能够痊癒。 林听晚想起她腹部下方的一道疤痕,如今已经恢復的很好,一条淡淡的痕,她这几个月来,在沈幼宜的调养下,身体也没有其他的异样。 方才沈幼宜所做的,应该就是她所说的手术。 霍青平静地躺在床榻上,还在沉睡中,並不知晓在他沉睡的这段时间內发生了不少事情。 宋聿珩这个时候才走到沈幼宜面前,拉住沈幼宜的双手,眉眼里满是心疼。 “这一次,辛苦你了,以后莫要再为难自己了。” 沈幼宜的异能马上就要到了六级,升级以后,她做这些事情也不会再如此吃力。 她如今就算是为自己积善积德罢了,为林听晚所做的这些事情,倒也算不得什么。 看著眾人对她满是心疼的目光,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有些爱意,她享受著,就应该为其付出些什么。 地牢里,阿依慕正躺在木床上,忧心沈幼宜所说过的话。 她不得不接受现实,她的王兄的的確確放弃了她。 数日以来,她的期盼和等待,早就在沈幼宜戳破真相的那一刻被击垮了。 跟著巴尔特將来的一切相比,她必然是无关紧要的那一人。 阿依慕本想著坐起身来,又突然感觉身体不適,整个人蜷缩著,胸口疼痛万分,剧烈的疼痛使得阿依慕难受不已,仿佛蚀骨焚心一般。 她咬著牙嘴里溢出鲜血,整个人瞬间憔悴苍白,痛苦表露出来。 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是不是沈幼宜给她的饭菜里下了毒? 阿依慕皱著眉,下意识以为沈幼宜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但很快,她发现体內正有什么东西朝著喉咙往前涌,事情並未下毒那么简单。 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拼命地不希望体內那口鲜血涌出。 只那一瞬间,一切便像是不可控制一样。 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的,完全不可能的,阿依慕不敢相信,霍青的蛊虫已经解了。 她身体遭受到很严重的反噬,能证明的便只有霍青的蛊毒已解。 此蛊毒唯有血脉相连的至亲才可以解开,而她所知,霍青无父无母无兄,钟情於林听晚,但他们之间並没有孩子。 那林听晚膝下只有两子,是与第一个夫君所生。 沈幼宜到底用什么法子医治好了霍青?阿依慕不敢置信。 想到她不能说话的原因,阿依慕只觉得恐慌至极,沈幼宜一定是妖女,她所习的儘是妖术。 她必然用什么妖法解了霍青的蛊毒,到底是因为何种方法呢?阿依慕百思不得其解。 霍青有甦醒的徵兆,林听晚却不想见到霍青。 她先前便同沈幼宜说起过,若是霍青甦醒过来,她也会离开。 她用阿铭的心头血救下了霍青,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她与霍青,就此再无关係。 “听晚,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沈幼宜很明显林听晚的心境,本意错不在霍青,但事情已经发生了,错误铸就,二人之间的情况无法再挽回。 沈幼宜清楚林听晚的决心,她已经不再是当初沈幼宜初见她时的那副模样。 “我尊重你的决定。” “幼宜,你是明白我的。” 有些事情,就是沈幼宜教会给她的,沈幼宜也应该更能明白她的心境,她抬眼瞧著北境上空的天色,觉得这些日子压抑在心口的那块大石头都不自觉轻了很多。 她与霍青之间,终归是隔了一条界限。 沈幼宜懂林听晚,她若是林听晚,只怕会做得更绝。 霍青是第二日傍晚醒过来的,林听晚已经不在军营,由沈幼宜安排著住在了附近镇子上的客栈里。 林听晚虽然决定同霍青两清,但还是因著关心他的安危而没有离开北境。 霍青甦醒过来,已经恢復了全部的记忆。 他看向四周,熟悉的面孔中唯独没有林听晚的影子,他被阿依慕操控著,失了心智险些误伤了林听晚,这些霍青都记得。 他懊悔不已,因为自己的愚蠢陷入了突厥的阴谋里,被阿依慕利用蛊虫操控利用,使得自己做了很多错事。 “听晚她去了哪里?” 他看向宋聿珩和沈幼宜,宋聿珩帮忙隱瞒,並没有说出实情。 “她昨天便离开了军营,至於她的去向,我並不知道。” 宋聿珩告知霍青。 霍青神色黯淡下来,已经明白林听晚不想再见到他了。 但他不愿意与林听晚就此错过,他清醒过来,第一时间就是想要弥补所犯下的过错,那一切都並非他的本意。 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阿依慕,也绝无可能违背承诺,他的本心告诉他,他这一辈子,只有林听晚一人。 第419章 假孕事情被揭穿 霍青看到沈幼宜时,眼神又明亮起来,他是希望沈幼宜能给他一次机会的。 林听晚若还在北境,身处何处,一定是会告知给沈幼宜的。 沈幼宜是唯一知道秘密之人。 “沈大夫,你可否告知我听晚的去处。” 霍青朝著沈幼宜行礼鞠躬,希望对方能够帮他这一次。 “你还是先解决好和阿依慕的事情再顾虑听晚吧。” 一心不可二用,女子的心小的容不下第二人,男子却能够海纳百川,沈幼宜心疼林听晚如今的境遇。 她没有出言讽刺霍青,也是知晓霍青是在蛊虫的驱使之下,才做出了对不起林听晚之事来。 不过是二人有缘无分罢了,旁的也说不上什么。 她是希望,霍青不要靠近林听晚太多,他们之间,已经形同陌路,各自安好。 霍青已经记起所有的事情,当沈幼宜开口说阿依慕的时候,霍青连忙否认道:“我同著阿依慕之间,关係清清白白,无非是她想要招降我不成,便使用巫蛊之术夺取我的记忆,用玉佩欺骗我,让我误认为她是听晚。” 他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他绝对不会承认。 沈幼宜半信半疑,那阿依慕说自己怀了霍青的孩子,莫不是在说谎? “阿依慕告诉我们,她腹中已经有了你的骨肉,若你们之间清清白白,她又怎么会怀有你的骨肉?” 要么是霍青在说谎,要么是阿依慕在假孕欺骗他们。 若是第二种,她现在便可以去大牢中证实,只需要霍青一句话。 “我和她並无肌肤之亲,她腹中的孩子绝不会是我的骨肉,沈大夫身为医者,大可以亲自去证实。” 霍青自认为心中坦荡,不怕別人去查证。 见霍青神情坚毅,眼神未有躲闪,沈幼宜觉得这其中或许真像霍青所言,阿依慕所言皆虚。 她用假孕来矇混过去,无非是知道这是一道保命符。 只要她假孕,沈幼宜信以为真,就不得不护住她的命,不会让她出意外。 她也是糊涂,霍青一句话使得她心中明了了不少。 当时阿依慕这么说时,她就应该给阿依慕把脉,確认阿依慕所言非虚才是。 而不是留给阿依慕这么多日子,白白浪费了一份口粮。 对方果然奸诈狡猾,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我与阿依慕之间绝对清白,我敢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与阿依慕有过肌肤之亲。” 若没肌肤之亲,那这孩子必然不可能是霍青的。 沈幼宜直接去了客栈,而宋聿珩则是留下来看护霍青。 霍青这一次,可以说是惹了大麻烦。 沈幼宜又一次出现在阿依慕面前,阿依慕明显警惕了不少。 她无法张口说谎,若不然,她一定將沈幼宜是妖女的事情告知给眾人。 沈幼宜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拆穿阿依慕,也是想要霍青和林听晚之间的隔阂可以消散。 “……” 沈幼宜一步步逼近,阿依慕想要开口大喊大叫,但她似乎忘记了,她无法张口求助,这军营里如今的將士们,都听从宋聿珩的。 沈幼宜是宋聿珩的夫人,军营里的士兵对她,都十分尊重。 如今军营里的將士们都知,是他们误会了宋副將,是阿依慕这个突厥来的婢女给霍將军下了蛊,霍將军已经病入膏肓,是沈夫人一直在医治。 先前军营里发生的那一桩事,也是阿依慕为了离间军心所致,为了不再次影响军心,宋聿珩出了大牢以后,並没有將阿依慕突厥可敦的身份公之於眾。 他这样,是为了救霍青。 “你是不是很好奇,蛊毒怎么就解了呢?” 见阿依慕躲著她,她也知道阿依慕在害怕什么。 她確实有异能在身,但她也不会肆意伤害他人,反倒是阿依慕,就像是做了很多的亏心事,生怕沈幼宜就此了结了她。 沈幼宜微微眯著双眸,用探究的目光看向阿依慕,阿依慕看来是遭受到了蛊虫的反噬,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羸弱。 听说,阿依慕昨天痛苦的抓狂,黑血吐了一地。 士兵们不知阿依慕是怎么了,连忙找来军医。 是沈幼宜提前吩咐过,要护住阿依慕。 军医探查,发现阿依慕气息很虚弱,身体像是遭受到了什么反噬,亏损极大,但自身,看上去並不像是有什么娘胎里带来的毛病又或者是中了什么毒。 军医也只是给阿依慕开了补气血的方子喝下便离开了。 因著阿依慕事后无恙,士兵们也就没有稟明沈幼宜。 沈幼宜忽然抓住了阿依慕的胳膊,阿依慕嚇得连连后退,想要从沈幼宜手中抽出胳膊。 沈幼宜察觉出她的意图,力度加大了几分,阿依慕没有得逞。 也是阿依慕感受到了沈幼宜的目的,担心沈幼宜得知她並未怀有身孕,当场就能要了她的命。 阿依慕脉象平稳,並无怀孕的跡象。 沈幼宜来此之前也应该猜出,阿依慕怀孕有假,那不过是她为了自保,编出来的谎言,目的就是为了等来巴尔特的营救。 只可惜,巴尔特並没有为了她出兵。 “你没有怀孕?” 阿依慕无法开口,如今一切都晚了,她的计谋被识破,她突然反手想要杀了沈幼宜。 她的袖中不知何时藏了一块碗的碎片,趁著沈幼宜靠近她的功夫,突然抽出那只手刺向沈幼宜。 她要的就是沈幼宜死,阿依慕的手朝著沈幼宜的脖颈直直刺去,想要一击致命。 然而她似乎忘记了沈幼宜会武这一点,即便沈幼宜没有提前察觉她袖中藏著的碎片,但阿依慕出手的动作还是不及沈幼宜躲闪的动作。 沈幼宜迅速后退,一把抓住阿依慕的胳膊,碎片落地,阿依慕的胳膊瞬间脱臼。 沈幼宜彻底瘫倒在地上,无力起身回击,巨大的疼痛已经麻痹了她所有的神经。 沈幼宜低头看著阿依慕,所谓恶人自有恶人报,坏事做多了也应该想到今日这一切。 “你是不是好奇,霍青的蛊毒是如何解的?” 沈幼宜一步步靠近阿依慕,蹲下身子玩弄著阿依慕胸前的玉佛,亲自给阿依慕一个明白。 第420章 挽回未来的霍夫人 阿依慕瞪大了双眼,显然是想要知晓其中的原因。 霍青不是孤儿吗,怎么就能够解蛊? “你调查过林听晚的背景,难道就没有想过,那孩子是霍青的吗?” 只一句话,一切瞭然。 阿依慕惊觉不可思议,原来,沈幼宜他们早就有了法子,留下她,只是为了不想她死的太痛快。 军营里,霍青反应过来,是孩子救了他,既然他与阿依慕之间没有任何关係,那孩子是林听晚的? 突然意识到自己和林听晚有了孩子,是他们孩子的血救了他一命,为他解了蛊。 霍青一刻也不想等了,他此刻就想出现在沈幼宜面前,告知沈幼宜他的心意。 霍青出了营帐,迎面碰上刚刚从大牢里回来的沈幼宜。 他直接拦截住了沈幼宜,希望沈幼宜告诉他林听晚的去向,他不想就此错过。 “她得知你安然无恙,已经清醒过来,眼下应该由阿诚护送,准备离开北境了。” 沈幼宜处理完北境之事,也会离开。 “她人在哪里?” 误会已经解开,阿依慕並没有怀有身孕,也直接证明了他没有背叛林听晚。 沈幼宜嘆了一口气,还是將林听晚所处的客栈告知给了霍青,至於能不能赶得上,那就要看他们的缘分了。 她这样,也算是帮了他们二人。 霍青赶到那家客栈时,林听晚已经离开了。 霍青觉得,这个时候去北境城楼去拦林听晚,还有机会,他不能就此放弃。 林听晚到了城楼时,还在回头看后面的人群。 “林大小姐既然捨不得霍將军,为何不再等等?” 阿诚不喜言多,但见二人感情曲折,也不免多说了一句。 “我与他之间,註定有缘无分,但愿他今生安好吧。” 她如今有两个乖儿子和娘亲伴在左右就足够了,沈幼宜马上也要回去了。 而霍青,不如就留在北境,做他的大將军。 她不影响他的前程,他也不影响她的將来。 如此,阿诚也不再多说什么。 “走吧,阿诚。” 林听晚刚刚跨出城门,后面马蹄声扬起,是霍青骑马追赶过来了。 他路上买了一匹快马,一路紧赶慢赶,终於在林听晚还未离开之际,见到了他朝思暮想的人。 过去里,那个人只出现在他的画像上,对他而言,就是一张平面的画像,只能解决短暂的相思之苦。 霍青也不知道,林听晚曾经给过他机会,只是被阿依慕拦了下来。 “听晚,等等。” 霍青快步下了马车,神色匆匆,他一系袭黑色长袍,衬得他身形修长,五官轮廓分明。 “霍將军,您还有別的事情吗?” 林听晚心中明显有些动容,但在面对霍青时,她还是选择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她不能再心软了,既然已经决定与眼前的男人再无可能,便不能给自己留一点余地。 见林听晚对他客气冷漠,生分掛在脸上,他心中隱隱有些发疼。 沈幼宜將孩子护在怀里,安抚著。 孩子仿佛感受到了一般,在林听晚怀中格外的不安分。 孩子咿咿呀呀著,看到霍青时,一双乌黑的眼瞳显得格外好奇,他正衝著霍青笑。 那小模样,像极了霍青,一眼便看出,他是霍青的儿子。 林燁的孩子,不可能生的如此高挺的小鼻樑。 霍青克制住衝动,他知道,他还需要向林听晚解释原因,她才不会抵制他。 “听晚,我与阿依慕之间,什么也没有做过,她是假怀孕,沈夫人已经证实了。” “她想要我归降突厥,招我为駙马,我不肯,她便寻来苗疆巫师,利用蛊虫控制我的心智,我丧失了记忆,她拿来我的传家玉佩,我错將她误以为你,干了一系列荒唐事……” 这段时日,简直是荒谬,他甚至还伤害了宋聿珩,將宋聿珩送进大牢,竟然只是因为阿依慕的一场做戏。 霍青恨恨地给了自己两巴掌,觉得自己简直就不是个人。 纵使这一切都是在蛊虫的控制下,却也是他霍青所做的。 而他此刻寻找到林听晚,同林听晚说明这一切,也只是不希望他们之间的误会加深。 他不想他们之间就这样分道扬鑣,这一次,霍青不愿意再放开林听晚。 “听晚,你可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林听晚有些心疼霍青脸上的巴掌印,她忍了又忍,没有第一时间衝上去阻拦霍青的行为。 原来那一切都是误会,阿依慕並没有怀有身孕。 误会解除,她是否需要与霍青冰释前嫌,她又陷入了犹豫之中。 “林大小姐,您不如给霍將军一次机会吧。” 阿诚在一旁劝说了一句,林听晚也有所动容。 她静静地看著霍青,霍青一把將她和孩子抱住,动作小心又温柔,他生怕伤了林听晚和孩子。 “这是我们的儿子吗?” 霍青有些不篤定,即便这个小傢伙同他生的很像,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不是,是林燁的。” 林听晚並未挣脱开霍青的拥抱,但她还是嘴硬地回了一句错话。 霍青愣了愣神,隨后低低一笑,眼神温柔而又眷恋。 “他看著不大,又与我眉眼相似,听晚,你骗不了我的。” 霍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有些无奈,他知道林听晚在同他赌气。 “听晚,你所做的一切我都不知道,也没能陪在你身边,辛苦你和孩子了。” 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补偿林听晚和孩子,但他一定会儘自己所能,並且此前给予林听晚的承诺依旧有效。 “我曾寄过一封家信给你,表明了我的心意,但你迟迟未给我回应,我一来你便不记得我了。” 林听晚对霍青確实是有埋怨的,她此前不说,只是瞧著霍青小意温存,不愿意打扰。 “我並没有看到那封书信,玉佩我会找阿依慕追回的,霍家的玉佩只有霍家的女主人才配得上,你可愿再给我一次机会。” 霍青口吻真诚,只希望林听晚可以给他一次机会,不要就此错过了。 第421章 她再次接纳他了 林听晚没有再说话,而是將阿铭抱给霍青,示意霍青摸摸他们的孩子。 她已经接纳他了。 霍青初为人父,看著刚会咿咿呀呀的孩子,轻手轻脚地接过那孩子,生怕不小心磕到碰到。 “好软。” 霍青感慨道,他什么都没有做,就得了个大胖小子,任谁也感慨不已。 “他长得还真像我。” “明明像我多一些。” 看著二人如此,阿诚知晓,这一趟估计要等一段时间了。 林听晚对霍青也没有隱瞒,既然已经將孩子是他的事实告知给了霍青,也应该让霍青知晓他有两个孩子。 “其实是双生子,因著路途顛簸,所以只將老大给带来了。” “听晚,都怪我。” 霍青只是心疼林听晚为他產下两子,这其中的辛苦,必定难以言喻。 林听晚和霍青一道回了军营,沈幼宜已经预料到这样的场面,並没有感到有多么意外。 二人能够重归於好,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几人商量著,隔日沈幼宜便要同著林听晚一道回安山郡了,家中几个孩子都在等著她,她这一次离开安山郡,也有些时日了。 她答应过孩子们,会儘早回去与他们团聚的,便不能食言。 入夜,沈幼宜同宋聿珩同睡一个营帐,他们马上就要彼此分別了,心底都会有些不舍。 霍青这一夜想要陪陪孩子和林听晚,沈幼宜很配合地避开了。 宋聿珩不知从哪里取来的玉鐲,亲自带在了沈幼宜的手腕上,这是他很正式地赠送给沈幼宜的第二份礼物。 玉鐲通体晶莹,一看便是上好的玉质。 “圣人的赏赐之物我都分发给同我一同出生入死的將士们了,这玉鐲我瞧著与你很相配,今日戴在你手上,果真是人衬鐲子。” “你这嘴,数月不见,倒是跟抹了蜜一样,莫不是跟著哪家的女儿学了些巧言令色的本事?” “军营里都是一些糙老爷们,就算是有那娇俏的女儿家,又哪里比得上你半分呢。” 宋聿珩可不愚钝,他的娘子是这世间顶顶好的,万两黄金都无法替换的。 宋聿珩此生,也唯有沈幼宜一人。 隔日,沈幼宜偷了个懒,依偎在宋聿珩怀中不肯起床。 宋聿珩轻轻將她抱起,替她更衣洗漱,她就像是个木头人一样,由著宋聿珩给她穿好衣裳。 “聿珩,抱著我。” 沈幼宜睁著一只眼瞥著宋聿珩,玉指按压著他的胸膛,还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昨夜宋聿珩將她折腾的厉害,数月以来的隱忍都发泄在了昨日。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她今日脚初沾地面时,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席捲全身,她险些站稳不住脚跟。 “好。” 宋聿珩宠溺一笑,任由沈幼宜折腾他,也没有半句埋怨。 今日这一別,又要有个把月见不到面了。 宋聿珩身上依旧有重担要担著,大越与突厥终將有一场很大的恶战,他必须要贏。 “幼宜,等我回来。” “好。” 他將头深深埋在沈幼宜的脖颈处,温存了好一阵子才依依不捨离开,就像是个娇俏的小娘子一样。 霍青和宋聿珩一起送了二人离开,霍青念念不舍,想起自己从前嫌弃宋聿珩沉迷温柔乡,如今他也同著宋聿珩一般,对林听晚眷眷不舍。 宋聿珩取笑著霍青:“霍大將军也有如此的一面,还真是让人意外。” 这样调侃的机会,宋聿珩自然不会放过。 “宋兄还真是的。” 霍青没了辩解的话,任由宋聿珩调侃去。 宋聿珩临行前也承诺过沈幼宜,早日打贏突厥与沈幼宜和三个孩子团聚。 沈幼宜特意留下了阿依慕,宋聿珩知道该如何利用好这一枚棋子的,阿依慕毕竟是突厥的可敦。 巴尔特放弃营救阿依慕是为了大局著想,並不代表与阿依慕没有兄妹情分。 他们在沈幼宜二人离开以后便开始商討军情,再次携手作战。 这一次,他们利用王洛將藏在军营里的蛀虫全部抓了出来,几个主副將聚在一起,討论作战形式,制定兵法策略。 將士们被分为三个队,分別操练不同的阵营,以不变应万变。 他们决定再从上一次生擒阿依慕的狭道里进攻突厥,这一次作战形式,他们进行了严格的保密计划。 阿依慕再见霍青,是在临近交战的前一夜,阿依慕至今不能开口说话。 沈幼宜的秘密,如今只有阿依慕是知情的。 只可惜,她无法开口將这一惊天的秘密告知给眾人,她用手胡乱比划著名,可惜无人注意她这一行径,只以为她被嚇疯魔了。 牢房的门刚被打开,阿依慕就冲了过去,牢牢抓住霍青的胳膊,她很想要同霍青说些什么。 霍青厌恶阿依慕,他毫不留情地推开阿依慕,如若不是她,他也不会同林听晚之间產生那么多误会。 阿依慕如今成了这副模样,完全是她咎由自取。 他听说是沈幼宜动用了一点小心思,將著阿依慕给毒哑了。 阿依慕坏事做尽,上战场的下场也只会是死路一条。 阿依慕泪流满面,她对霍青是有几分真实情感的。 霍青看样子已经恢復了记忆,她想要央求霍青放了她,结果遭到霍青的拒绝。 “你害我至此,如今的下场皆是你咎由自取!” 他是来寻那枚玉佩的,可是玉佩並不在阿依慕身上,军营里的隨行女医师检查了阿依慕全身,都没有找到霍青所说的那枚玉佩。 阿依慕將玉佩藏了起来,除非霍青放了她,不然她不可能交出那枚玉佩,她知道玉佩对於霍青而言有多少意义。 霍青冷笑著,不以为意。 就算是玉佩寻不回来了,他也不可能放过阿依慕。 阿依慕这一次,是必死无疑的局面。 第二日战场上,阿依慕被霍三捆绑著架在囚车之上,示威给突厥士兵。 突厥士兵见到他们的可敦被捆绑在囚车上,只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 他们纷纷叫囂著要將北境的將士们大卸八块,救下他们的可敦。 第422章 北境大获全胜 在宋聿珩等人看来,这样的行为很是讽刺。 他们若真想救下他们的可敦,也不会等到交战的这一日了。 战场上,巴尔特深深凝视著阿依慕,他紧握著拳头,手腕上的青筋紧绷著。 交战时,他必然会將这拳头狠狠地挥在霍青的脸上。 倘若此前,他坚决一些,直接杀了霍青,也不会留下这样一个祸患,阿依慕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不说,她们如今交战,北境两员大將,数万名將士,实力悬殊不言而喻。 父王已经下达了死命令,这一次必须凯旋而归,带著宋聿珩和霍青的项上人头来庆贺。 如若拿下这二人,世子之位非他莫属,所以这一次,他一定不会放过霍青二人。 巴尔特叫囂著:“儘管放马过来吧,这一次,你们逃不掉了。” 阿依慕在这场生死之战中,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角色,巴尔特知晓他一旦出兵交战,阿依慕面临必死的局面,然而他还是决定了殊死一搏。 投降,是绝对不可能的。 巴尔特直接冲向霍青,势必要杀了霍青,霍青迅速拿剑挡住巴尔特猛烈的进攻,迅速回击。 宋聿珩则是一人交战突厥三名主副帅,其中一名想要背后偷袭宋聿珩,被宋聿珩察觉,直接一剑上划,將人挑下马匹。 那几人根本不是宋聿珩的对手,宋聿珩战神的名號並非浪得虚名。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宋聿珩长剑挥舞於空中,剑四射,速度惊人,以一敌三,三人根本不是宋聿珩的对手。 巴尔特从身形上就高出霍青一个头,突厥男子都长得人高马大,力气也是无比的惊人。 巴尔特的流星锤招招都击向霍青,丝毫不给霍青留有喘息的余地,完全是衝著霍青的命去的。 霍青改变策略,转而冲向巴尔特的马背,巴尔特察觉到这一点,及时躲过一剑。 巴尔特也因此而愤怒,流星锤砸在地上,抡出了个大坑,那一锤若是砸在霍青身上,后果可想而知。 不远处,霍三的长剑抵著阿依慕的脖子,阿依慕惊恐的看向不远处的巴尔特,希望王兄能够救她一命,她还不想死。 巴尔特终於在间隙间发现那里的异常,他看向阿依慕的方向,霍青趁机迅速给他一击,巴尔特险些躲闪不及。 阿依慕在远处看的很真切,她想要发声提醒巴尔特,奈何她什么也做不了。 巴尔特也注意到阿依慕的异样,她仿佛哑巴了一样,发不了任何声音。 “你们將阿依慕怎么样了?” “二王子以为呢?” 霍青根本不想同巴尔特废话,他只想要將这些野心勃勃的异族人赶出北境,看著他们臣服於大越,不再作乱。 若不是他们为了城池故意挑起战事,也不会有这么多人为此牺牲。 “你们该死!”巴尔特脸色异常,愤怒的神情丝毫不加以掩饰。 霍青却觉得巴尔特偽善,他若真的在意胞妹,也不会放任她在北境军营,不闻不问。 而她们留阿依慕至今日也不过是威慑突厥將士的,若不然,阿依慕又怎会活到今日,又何来巴尔特今日的假惺惺。 霍青越是嗤之以鼻,巴尔特越是向被揭了丑事一样,变得愤怒狂躁,接连几下,霍青险些接不住。 宋聿珩那里,已经斩杀一名主帅,那鲜血喷到其他突厥將士的脸上,惶恐地神情浮现於他们脸上。 大批的两军將士相互廝杀著,宋聿珩组织的另外一批北境將士已经从峡道那里包抄著向前,將突厥军营前后围住,由李廝带领著,直接烧了他们的粮草,突厥后方瞬间乱作一团,没了主干。 宋聿珩这一招,前后夹击,直接断了他们的后路。 战场上,巴尔特想要营救阿依慕,霍青將他阻拦。 “阿依慕救了你一命,你如此忘恩负义,就不怕天打五雷轰。” 霍青听了只觉得可笑,原来他们突厥人也讲究这一些,他才不怕什么天打五雷轰,他也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有问题的也应该是阿依慕他们。 他从未央求著他们留他一条性命,反而是他们看中他的实力,利用蛊虫迷惑他的心智,做了那么多危害北境之事。 他们当时留下他的性命,使用更阴险的招术,不过是因著有利可图,若不然,他早已经是刀下亡魂,今时今日又如何能够出现在两军生死一战上。 他如今杀了他们,並不为过。 霍青对著霍三比划了一个手势,阿依慕被抬到高处,面对著北境將士和突厥士兵,赤裸裸地立於眾人面前。 所有人都看得见阿依慕脖子上架著的长剑,霍三动作一同步,巴尔特还未来得及反应,阿依慕就被抹了脖子,鲜血飞溅在囚车之上,那双瞳孔睁大著,死得彻底。 “不!” 巴尔特躲开长剑,冲向阿依慕。 他根本来不及阻止,阿依慕就就那样死在眾人面前,突厥士兵瞬间军心大乱。 与此同时,后方粮草被烧毁,突厥军营被包围一事也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巴尔特的耳中。 “你们可真阴险。” 阿依慕真的死了,巴尔特如何能不动容,他到底是在意阿依慕的,他们之间也是真感情。 他被彻底触怒,知晓进退都是死路一条,索性一拼。 战火四起,成片的尸体堆积著,到处都是鲜血渲染的草丛,大地,河流,不知死了多少人。 这场战役整整打杀了两天两夜,突厥士兵节节败退,被击退的突厥士兵被打回了突厥的领域,躲在城池中不敢出来。 巴尔特身负重伤,奄奄一息,他们的药草也所剩无几。 他高烧不退,一直在做著噩梦,嘴里还不停地念著阿依慕的名字。 突厥的首领无一人生还,为了將巴尔特救出,他们不知牺牲了多少士兵。 阿依慕的尸体被千人践踏,无法被带回。 这一场战役,突厥彻底大败,伤亡惨重,元气大损。 他们苟延残喘著,躲在城池里不敢出来,又无法继续后退,他们若是弃城而去,折回突厥王宫,也是死路一条。 第423章 北境军队班师回朝 年关將至,安山郡热闹得很,沈幼宜带著孩子们置办年货。 宋玉笙依旧是跑到卖葫芦的小贩面前,盯著那商贩手中的葫芦看,嘴里馋的那口水顺著嘴角流淌下来。 她指著那葫芦想要沈幼宜给她买一串,用她平日里的零钱。 “娘亲,我想要吃。” “娘亲考你几个词,你若是都会写,娘亲就准许你去买。” “好。” 宋玉笙痛痛快快答应下来。 “平凡,思念,幸福。” 宋玉笙很快便將三个字拼写出来,还为他们组了句子。 沈幼宜很是欣慰宋玉笙的成长,年关一过,她便可以为宋玉笙医治。 宋玉笙在沈幼宜的示意下,自己跑过去买了葫芦,她並没有一个人独享,而是很愿意与眾人一起分享。 “好吃,娘亲。” 一串葫芦,所有人都分到了一块。 见每个人都抚摸著她的脑袋夸讚她,宋玉笙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她想要一直被这样的幸福包围著。 (请记住.com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沈幼宜带著孩子们置办完年货便往家赶,今日一早她就收到了宋聿珩寄来的书信。 年关战事吃紧,他们必须陈胜追击,一举击败突厥。 突厥投降之时,他便可以班师回朝,与他们团聚。 沈幼宜还没有同三个孩子说起宋聿珩无法回来过年一事,孩子们便主动询问了。 他们已经有將近一年的时间里没有见到爹爹,没有一个人对宋聿珩是不思念的。 算算沈幼宜,回来了也快一月有余,他们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 那突厥人太过於顽强,一直不肯屈服,他们不缴械投降,他们便要一直打下去。 “娘亲,爹爹过年还回来吗?” “他还在北境抗敌,今年无法回来了。” 沈幼宜无法隱瞒孩子们,如实告诉给了孩子们情况。 三个孩子感到失落,又很懂事的谁也没有多过问什么。 他们的爹爹是大將军,大英雄,做的是保家卫国的大事,无法归家也是常態。 他们虽然思念爹爹,但都知道,爹爹无法回来与他们团员是有战事要打。 他们害怕爹爹在战场上被敌人打伤,害怕爹爹一个人在北境孤独。 沈幼宜於心不忍,安抚著三人:“聿珩信里说过,他打完胜仗就会回来了。” “那太好了。” 几个人闻言,眼中闪过惊喜,只要爹爹能够早日回来,那就是好的。 依著爹爹的能力,击退那些突厥人只是时间问题。 一整个年,宋府都十分热闹。 大年初二,孩子们都跑去了林府拜访,得了红包,在林府討了好彩头,孩子们又赶去了郡守府。 杜老早已经准备了大红包等待著三个孩子,三个孩子给杜老磕头,杜老连忙將红包分发给他们。 “好孩子,起来吧,好孩子。” 郡守府平日里来的都是一些达官显贵,安山郡的商贾之家还有周围县城的官员,也有一些知晓杜老声誉的官员慕名而来。 杜老平日里都会拒绝这些人上门,年关时,才会同意他们拜访,但他们的赠礼,杜老都一一回绝了。 他素来清正廉洁,从来都不会收受贿赂。 大年初三,边境突然传来突厥投降的消息,宋聿珩打了胜仗,孩子们激动不已。 宋聿珩打了胜仗,这便意味著他离著班师回朝不远的日子了。 沈幼宜前去给林听晚报喜的时候,林听晚也已经听到了风声。 “幼宜,他也快回来了。” 她握著沈幼宜的手心,整个身子都是颤抖著的。 对她而言,霍青回来,便意味著她二人可以顺利成亲,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 两个孩子便可以过继到霍青名下,光明正大唤霍青一声爹爹。 这也是林听晚所期望的,霍青本来也是两个孩子的亲生父亲。 “他们班师回朝,受了封赏便可以凯旋而归,” 沈幼宜知晓,林听晚一直期盼著这一日,她同样也很期待那一日。 林听晚心中既忐忑又期待,白日里,她兴奋地同沈幼宜说了许久的话,一直也不舍的让沈幼宜离开。 “幼宜,我今夜恐怕难以入眠了。” “他回来以后便可以日日陪伴在你身边了,绝不会让你孤枕难眠的。” 沈幼宜故意挑逗著林听晚,林听晚脸色羞红,仿若十六七岁的女子,情竇初开。 沈幼宜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她到底是受过这个时代思想教育的女子,面对这样的言语,还是不免有些羞耻。 “好了,我也不与你多说了,家中还有一堆琐事等著我去处理,过完这个年,我再与你一起探討新铺子。” 她答应过孩子们,安安稳稳陪他们过一个年,宋玉安他们也都停下了手中的课业,一家子其乐融融。 “陪孩子要紧,其余的一切都是次要的。” 沈幼宜的孩子,十分懂事,他们知晓作为娘亲的辛苦,课业上从来不懈怠。 就连著最小的宋玉笙,如今也在专注学业,勤勉刻苦。 外人看到的也只是沈大夫的孩子爭气,却不知沈幼宜为他们做了多少。 只有林听晚知道,这三个孩子与沈幼宜非亲非故,沈幼宜却愿意耗费心血来哺育他们,也是由衷的希望他们將来可以出人头地,官位加身。 这一切,从来也不是建立在沈幼宜想要做状元郎夫人的基础上。 府上初春裁剪新衣,今年府中添了新丁,往后小公子的房中也需要有伺候的嬤嬤,书童和丫鬟。 吃穿用度上也都增了一倍。 林听晚让他们只管按著需求来,不必过於节省。 粉秀知晓霍將军班师回朝后便要与他们家小姐接亲的消息,便机灵地將著霍青的尺寸也报了上去。 只因著她知道,他们家小姐也有这方面的意思。 果然,林听晚知道以后並没有责怪粉秀,反而口吻娇嗔,默许了粉秀的安排。 “你这丫头,还真是会揣摩我心。” “奴婢知晓小姐心里头在想些什么,霍將军马上要成为林府的駙马爷了,吃穿用度一样也不能少,都得紧著来。” 粉秀是个会来事的,这么多年跟著林听晚,从未有过不愉快。 第424章 稀世药材现世 “你这妮子,伶牙俐齿的,小心我今年就將你嫁了出去!” “小姐莫要,奴婢不敢了,您是知道奴婢的,最是害怕离开小姐身边。” “你將来终归是要嫁人的,届时我將你以林府二小姐的身份风光嫁出去,不好吗?” 林听晚不会自私地將身边所在意之人圈禁著,即便她有所不舍,她还是会选择给予对方最好的安排。 “不好。” 粉秀想也没想,便拒绝了林听晚。 她根本不想著什么好人家,林府便是最好的人家,林听晚便是最好的主子。 她只想要伺候在林听晚身边,服侍一辈子,哪里也不去。 嫁人什么的,那是下一辈子的事。 “到別人家还不是伺候,奴婢可不觉得是做少夫人去了,倒不如一直陪著小姐姑爷,看著小公子们长大。” 粉秀说出心中所愿,她为人实诚,断然不会说谎。 林听晚无奈地嘆息著,她哪里会不懂粉秀的小心思。 到最后,这种话也会不了了之。 “小姐莫怪,若將来有一日奴婢遇到了属於奴婢的姻缘,奴婢再来求小姐也不迟。” “那自然是好说的,我都依著你。” 林听晚闻言,脸色很快便缓和了过来。 这寻找郎君,便要找所中意的,若不中意对方,就算在一起了也只会铸成痴男怨女,又何苦呢。 “哎,大喜的日子,多吃点喜,心里美著呢。” 粉秀甩著绣帕,说著吉祥话,哄著林听晚开心。 这样的日子过得也快,很快便到了元宵佳节,沈幼宜依旧没有收到宋聿珩的来信。 她心里头有些著急,担心他们路上遇到了什么变故。 这个时代,传递消息是最不便捷的,往往得到对方的信也是要许多日过后。 而这之间,又能发生许多事。 孩子们也在期待著爹爹班师回朝,沈幼宜那里得不到什么消息,孩子们自然也得不到消息。 元宵一过,沈幼宜终於受到了宋聿珩寄来的书信,连同著霍青给林听晚的那一份。 霍青终於知晓给林听晚写信了,林听晚得到消息以后,忙让下人去宋宅取了书信。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沈幼宜见书信中写明,皇帝召他们班师回朝,接受封赏,而封赏过后,他们才能回来。 得到这样的消息,也在意料之中。 他们立下如此功劳,皇帝给予的封赏断然不会少。 “娘亲,爹爹书信里可写明了何时归家嘛?” 宋玉安上前一步,询问沈幼宜,並没有直接去看书信里的內容。 “清明节前夕吧。” 沈幼宜说了个大概时辰,也好叫孩子们有个盼头。 她说的这个时辰,还有两月有余,足够宋聿珩往返京城与安山郡几个来回了。 “好耶!” 宋玉笙很是兴奋,她终於可以见到爹爹了,又可以让爹爹將她举过头顶,玩老鹰抓小鸡。 与此同时,沈幼宜也从林听晚那里得到一个好消息。 京城永阳侯府有一稀世药材,名叫紫辉灵珀。 得此稀世药材,宋玉笙的痴傻或许就有救了。 沈幼宜想到此物可以助她升级异能,决定前往京城,顺便给宋聿珩一个惊喜。 她原本算著日子,早就应该升级到六级,可现如今,迟迟无法突破。 或许这紫辉灵珀的出现可以助她升级异能,想到这一点儿,沈幼宜收拾好了行囊,隔日便准备出发。 三个崽崽见爹爹还没有归家,眼下娘亲又要离开他们,纷纷聚集在院子里,將沈幼宜给围住。 “娘亲,你又要离开吗?” 宋玉笙不明白,爹爹和娘亲为何那样忙碌,总要离开他们的身边。 她只是想要时时刻刻陪伴在爹爹和娘亲身边,似乎都成了奢侈。 “娘亲去京城將爹爹带回来。你们不也盼著爹爹早起回来吗?” 她这样说,三宝应该会理解的。 宋玉笙迟疑了片刻,似懂非懂。 “那我明白了,我留在家里等著爹爹和娘亲,娘亲回来要给我做大螃蟹吃。” “小贪吃鬼,你年岁还小,不宜贪凉,不过娘亲答应你,回来就给你做。” 宋玉笙如今难得提一次想法,她自然愿意满足对方。 宋玉笙眼前一亮,连忙点头催促著娘亲出发,好早些回来给她做螃蟹吃。 螃蟹蒸煮,翻炒出来明明是热的,不知道娘亲为何说吃多是贪凉。 她想要询问娘亲,又觉得这样问了有些愚蠢,索性將没有解开的谜题放在了心里。 后来,宋玉笙还是从杜老那里得到了答案。 “娘亲,玉安有一提意。” 宋玉安脑子一转,阻止了沈幼宜一人前去京城。 这一次,不如他们一家五口一起前往京城,去见一见爹爹。 “你想要和我一起去京城吗?” 宋玉安还没有开口,沈幼宜便已经想到了宋玉安要说些什么。 这孩子心中藏著一个天大的秘密,京城是他所恐惧的地方,那里隱藏著太多的痛苦。 沈幼宜没有想到,宋玉安这一次会提出主动去寻宋聿珩。 她带著他们也无妨,到了京城先將他们安顿下来,再去寻找宋聿珩,沈幼宜已经有了好的安排。 “我们將来也是要去京城的,这一次就当提前领略京城的风貌了。” 宋玉徽也有这份打算。 见两个小子都开了口,沈幼宜也不能拒绝他们,索性答应了下来。 “奴婢去准备准备。” 三个孩子都带著,茯苓自然也要跟著他们。 沈幼宜离开时,將小灰送去了郡守府护院,杜老很是喜欢小灰,答应替沈幼宜照顾小灰一些时日。 他照顾小灰,小灰负责替他驱赶恶人。 几个人欢喜的收拾行李,沈幼宜准备同林听晚道別,却若是林听晚愿意,他们也可以结伴而行。 林府中,三个崽崽逗趣著林听晚的两个小子,几个人在一起很欢乐。 另一边,树下凉亭,粉秀为二人沏了壶热茶,林听晚想要留下沈幼宜用膳,沈幼宜直接说明来意。 “听晚,我打算去一趟京城。” 沈幼宜將决定说出,目光同时落在几个孩子身上。 第425章 爹爹是大英雄 “看你这神情,莫不是要带著三宝他们一起去京城找宋公子?” 林听晚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沈幼宜这一趟京城之行是不可避免的了,那紫辉灵珀对沈幼宜而然十分重要,那可能是能够医治好宋玉笙痴傻的珍稀草药。 从林听晚把消息带给沈幼宜时,林听晚九预料到,沈幼宜一定会出发前往京城。 想来是几个孩子知晓了沈幼宜要去往京城,有人提出要隨同,沈幼宜索性將几个孩子都一起带著了,这一次过来,也是同她辞行的,他们俩人又要许久见不上一面了。 “你不如同我们一起,去看一看京中得繁华,见一见霍青。” 他们的店如今已经开在郡县各地,大面积扩展著,京城各处的临县也有两家明玉斋的分铺,收效客观。 如今人人都知道明玉斋的东家唯二人,安山郡林府林家大小姐和宋宅宋將军的夫人沈大夫,一人出钱出力,一人出头脑,配合的很是默契。 所谓亲兄弟明算帐,而她二人不分你我,生怕对方吃亏,巴不得给予对方最好的东西,得此生意伙伴,生意只会愈发红火。 “总会见到他的,只是铭哥和辞哥正在学语,我不便走开。” 沈幼宜提出想法来,林听晚显然是心动了,只是碍於孩子年幼需要她在身边,不便离开太久,林听晚还是放弃了这一想法,决定留在府中为沈幼宜和崽崽们祈福。 宋玉笙玩累了跑过去拉住了林听晚的衣袖,期许地询问林听晚:“林姨不跟著我们一起去吗?” 她脑子里都是那些吃喝玩乐,林听晚也总喜欢给她带一些精致香甜的点心,她很喜欢林听晚。 林听晚跟著他们一起去,一定会给他们带不少可口美味之物。 “小馋猫,你不是想念林姨,你是想念那些点心了吧。” 林听晚一语说破了宋玉笙的心事,宋玉笙瞬间羞红了脸蛋,连带著耳根,红扑扑一片。 “林姨,我没有。” 她心虚地辩解著,见二人仍然在笑,索性躲到角落里一个人气鼓鼓的。 约莫著半刻钟的时间,林听晚还没有起身过去安抚宋玉笙,宋玉笙便將著方才的好奇拋诸脑后了,又去瞧著其他新鲜的事物。 末了,沈幼宜准备出发,就同著林听晚早早告了別,同几个孩子一道出发了,这一路上,他们只带了贴身的衣物和水囊,这两样必需品,宋玉安带了他最喜欢的匕首,而宋玉徽则是带了两本书籍,閒时翻阅。 茯苓只简单装了几身衣物,听说这一趟出发要个把月,茯苓又不想夫人为她添置新衣。 宅子里每次添置新物,都不会缺了她那一份。 茯苓怕夫人又要去那里为她添置新衣,索性多带了几身。 “都准备妥当了吗?” 都收拾妥当,一行人这才上马离开。 他们走的是大路,也没有急著赶车,沈幼宜算过时辰,以马车行驶的速度加上中途在客栈休息过夜的时辰来计算,他们不出一个月就可以抵达京城。 赶路了数日,路上吃吃喝喝,母子几人四处游玩,也耽搁了一些时辰,即將抵达京城时,沈幼宜决定就在附近的小镇上再休息一日继续赶路。 孩子们也都听从沈幼宜的安排,留宿客栈。 客栈二三楼是往来商旅休息之处,一楼是大堂,可以点菜用膳。 沈幼宜安排好住宿以后,便带著孩子们和茯苓一同下楼用膳。 “听说北境那场胜仗了吗?打了两天两夜,宋大將军直接杀了敌军三名首领,取其项上人头掛在城楼上七日,威慑敌军。” “那突厥二王子被霍大將军打成了重伤,至今还臥榻不起,突厥残兵抵抗不住北境將士们的再次进攻,接连败退,年初三就举了白旗同意割让城池与大越签订百年和平之约。” “咱们大越有宋大將军和霍大將军,可谓是百姓之福吶!” “娘亲,他们在说爹爹。” 宋玉笙的声音並不大,偏偏让邻桌的女子听到了,她微微一瞥,正好与沈幼宜的目光对视。 不知道为何,她看沈幼宜的第一眼便很是不喜。 那女的模样生的极好,身边带著三个孩子,似乎只有说话的那个才是那女子的亲生女儿,也就是那个看著更为討厌一些。 “什么样的人才能教出一个会说胡话的女儿来,想要攀高枝也应该先了解一下宋大將军是否婚配才是。” “宋大將军是个怎样的人小娘子难道清楚?” 宋玉安看向邻桌女子,对方的口吻仿佛与他们爹爹是相识一般,口气不小。 连著他们爹爹是否娶妻生子也不知,就敢如此奚落辱骂他人,穿的倒是人模人样,言语竟是一点教养也没得。 “这不该是一个闺阁女子说出来的话。” 宋玉徽也出言回懟邻桌女子,宋玉笙他们都捨不得说一句。 宋玉笙看向沈幼宜,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宋大將军確实是他们的爹爹。 “果真是一家子都没有教养的,你们什么样的身份也敢教训我们家小姐。” 邻桌女子身边的丫鬟出言辱骂。 沈幼宜只一筷子丟过去他们便停止了辱骂,嚇得不好多嘴一句。 那筷子直直地插在了邻桌女子的桌子上,女子身旁的侍卫拔出长剑,指向沈幼宜。 只要沈幼宜再敢出手,他也不会客气。 “我的孩子说什么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指责。” 沈幼宜从来就不带怕的。 葛青蕊可是当今丞相嫡女,一向恃宠而骄惯了。 她深深看了沈幼宜一眼,对方看来是有些真本事的,她到底是宋聿珩的什么人? 沈幼宜从桌子上径直起身,在这里用膳看著不舒服的人她只觉得晦气,索性打算带著一大家子去其他地方用膳。 孩子们和茯苓也跟著沈幼宜起身,离开了这里。 出了客栈前,沈幼宜提醒著葛青蕊:“那根筷子只是个警告,出门在外,无论你何种身份,都不要口出狂言,没有分寸。” “你这人!” 丫鬟气的只跺脚,恨不得將沈幼宜的嘴撕烂。 瞧著这几人穿著朴素的模样,一看就不是大富大贵之人,他们小姐可是丞相之女。 第426章 几日前的恩怨 “什么贱民,也配教育我!” 沈幼宜走后,葛青蕊对著她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唾沫,她就瞧不起沈幼宜这样的人。 然而沈幼宜在的时候,她却没有再回懟沈幼宜一句。 沈幼宜走后,她倒是大放厥词,愤怒不已。 丫鬟连忙安抚葛青蕊道:“京中大家都知,圣人有意给您和宋大將军赐婚,方才那女人又是什么身份,如此不知数。” “宋大將军年轻有为,文武兼得,將来一定会有更大的作为,小姐好福气呢。” 谁得了这样一个金龟婿,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葛青蕊面色越发阴冷,对丫鬟的话恍若未闻。 “谁说我要嫁给他了?” 京中不少世家闺阁的女子自那日城门下见了宋聿珩,都想要嫁给宋聿珩。 偏偏她,並不看好那宋聿珩,她有更好的选择。 对她而言,那五皇子殿下才是她的良配,一个將军身份有何,前途无量又如何,远不如当皇妃来的更好。 五皇子能力出眾,又生的一表人才,她倾慕於五皇子许久,面对圣人的赐婚,她是万般不情愿的,也不希望身边有人提及此事。 那丫鬟咽了咽口水,不敢再多说一句。 “掌嘴!” 但还是逃不过葛青蕊的惩处,她说了不该说的话,触怒了葛青蕊,葛青蕊心中不悦,惩罚她打自己耳光已是仁慈。 沈幼宜则是选择了在附近酒楼用膳,宋玉安不明娘亲方才为何不惩处他们,这不像是往日里娘亲的做事风格。 “你爹爹如今身份今非昔比,对方身上的服饰和配饰非寻常人家可以买得起,身边又配有侍卫和婢女,同聿珩或是相识,在不清楚对方身份之下,还是少给自己添麻烦。” 倘若他们动手,那就另当別论了。 几个人只是呈口舌之快,她嚇唬嚇唬他们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 “娘亲说的是,是儿子鲁莽了。” 宋玉安虚心受教,明白了沈幼宜话语里的意思。 他有时候做事情虽然大胆鲁莽,但只要沈幼宜教育他,他都认真採纳著,虚心改进。 宋玉徽也明白娘亲的用意,他们是来京城寻找爹爹的,没必要给自己寻找麻烦。 歷经近一个月,一行人成功抵达京城,沈幼宜寻找客栈暂住。 一楼用膳处,沈幼宜又遇葛青蕊。 葛青蕊原来是与他们同路赶往京城的。 沈幼宜本无意与葛青蕊纠缠,奈何对方是个记仇的性子,京城是她的地盘,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商铺,哪一个她没有去过,那些店里的伙计和掌柜的,都是清楚她身份的。 得罪她的人,可没有什么好下场,沈幼宜自然也成为她找麻烦的对象。 “掌柜的,你接纳这样的人住客栈,莫不是生意不想做了?” 葛青蕊敲打著台面,警示著客栈掌柜的。 那客栈掌柜的会意,连忙出了柜檯上前阻拦沈幼宜等人。 “今日客满,夫人和各位小公子还是去往別家吧。” 那掌柜的说的还算是含蓄,並没有不客气地將沈幼宜等人驱赶。 沈幼宜微微挑眉,看向葛青蕊。 看来对方的身份不简单,若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能耐。 那掌柜的倒像是十分害怕葛青蕊一般,不敢再接纳他们。 “掌柜的您是真没房了还是有人刻意为难我们,故意找事?” 宋玉安这次忍不了了,上一次在客栈上,他们已经够宽容这女人了,没想到对方这次得寸进尺,故意给他们难堪。 “快走,丞相府不是你们能得罪的起的。” 那掌柜的已经算是仁慈,还刻意提醒他们,不要惹上麻烦。 掌柜的也不知沈幼宜一家是如何得罪了葛大小姐,他同情几人却也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 葛大小姐一句话就可以让他店面歇业,在整个京城混不下去。 掌柜的已经亮出葛青蕊的身份,沈幼宜明了,原是丞相府的大小姐,难怪会有如此口气。 她来京城是寻人和寻物的,並不想生事。 “去下一家吧。” 沈幼宜面无表情转过身去,葛青蕊还以为沈幼宜是怕了她,神色得意的很。 “果然是怕了我。” 附近的客栈,沈幼宜转了一圈,都无人敢接纳他们,葛青蕊方才在他们还未离开的间隙就已经安排了贴身婢女去附近一圈打招呼。 京中的客栈,谁家敢接待沈幼宜母子一家,她一定会让他们在京中待不下去。 那些掌柜的都知晓丞相小姐並非恐嚇他们,而是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一个个都不想为了陌生人毁了自己的基业。 “夫人,这可怎么办是好?” 这已经是他们跑的第九家客栈了,他们都通了气,无论沈幼宜加多少银子他们都一律拒绝。 茯苓担心他们今夜没有去处要露宿街头,还没有找到公子就遭遇了麻烦,还真是祸从天上来。 她忍忍没关係,可孩子们还小,哪里禁得起寒风的摧残。 “可以去附近的农户家借一晚,先过了今夜再说。” 她抽空去查一查宋聿珩如今身在何处,找到了宋聿珩,事情也能好办一些。 沈幼宜也並没有因为这样的事情而恼羞不宜,反而一副心平气和的姿態。 对她而言,也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她如今带著几个孩子行事不便,她若是孤身一人,早就在先前客栈时,就將葛青蕊教训一顿了。 宋玉安觉得娘亲的方法可行,附近农户家总不可能也被打了招呼。 沈幼宜为了不给好心的人家平添麻烦,决定到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寻找农户。 只要今夜能安顿下来就好。 一行人继续前行,一辆马车从他们身边经过,马车內的人探出头来,只看了沈幼宜一眼,觉得对方很是眼熟。 她连忙回头看向那一家人,一眼认出那人是沈大夫,给他们家老夫人医治好顽疾的女神医。 “老夫人,是沈大夫!” 这一切说来也是巧合,他们老夫人今日正好出城去寺庙里烧香,为家人祈福,这会趁著天色未暗赶了回来,途径於此。 第427章 靖澜王府老王妃 “沈大夫怎么会在这里,莫不是你眼了。” 听丫鬟说是沈大夫,李老夫人悠悠抬眼,还不相信。 从安山郡到京城车程有足足十多日,快马加鞭连夜赶路也要七八日,沈大夫怎么会不远千里赶来京城。 她顺著丫鬟眼睛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是沈大夫无疑。 “停车,赶紧停车。” 李老夫人一见是沈幼宜,急忙让马车停下来,后她由丫鬟搀扶下了马车。 “娘亲,前面有一老夫人,好像是朝著我们的方向走来的。” 几个孩子並未见过李老夫人,几人相隔又有一定距离,那老夫人似乎是朝著他们方向过来的。 是李老夫人,沈幼宜先前在李府,曾数次为李老夫人施针,隔著不远的距离,沈幼宜同时也认出了李老夫人,她只知李老夫人是京中的贵人,並不知李老夫人的真实身份。 现如今在京城相遇,还真是缘分。 “京城如此之大,倒叫我又遇见了沈大夫,还真是缘分深厚吶!” 李老夫人是信佛之人,又见沈幼宜,她觉得沈幼宜一定是她的贵人。 她忙上前,看著沈幼宜身侧的几个孩子,有些许疑惑。 “这可是你的胞弟胞妹?” 沈幼宜年岁並不大,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模样,听说已经婚嫁,家中有几个孩子。 但瞧著那几个孩子,最大的也有八九岁的模样,怎么瞧著都不像是沈幼宜所生。 “这几位是?“ 李老夫人看起来面色红润,精神气十足,身体已经大好。 “这几位是我夫君的孩子,我也算是他们如今的母亲。” 李老夫人有些吃惊,没有想到沈幼宜年纪轻轻,竟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亲了,也不知她那位夫君待她如何? 沈幼宜也看出了李老夫人神色的迟疑,故而亲口给李老夫人解释道:“夫君待我极好,三个孩子也很孝顺,我嫁给他很幸福。” 闻言,李老夫人也算是鬆了一口气。 “你们可是在找住的地方?” 看著一群人背著包袱,也能够明白他们的打算。 “还没有找到呢。” 沈幼宜如实回答。 李老夫人有些意外,京城中大大小小的客栈也有几十家了,沈大夫何故找不到住处。 “老夫人,您有所不知,我们不日前得罪了丞相府的千金,是她要求那些人不准接待我们的。” 茯苓无奈,他们正在为住处发愁,看著眼前这位老夫人衣著华丽,马车进出,又是他们家夫人曾经医治过的病人,或许能够帮他们解决这个困难。 “原是如此,这是我来办,別担心。” 李老夫人闻言,面上浮现出慍色,这年头竟然还有人拿自己的身份作威作福,去寻他人的麻烦。 “扶著我过去,我来安排。” 李老夫人打算替沈幼宜做主,去看看到底是哪家听了丞相千金的安排,不敢给沈大夫安排厢房。 “老夫人,麻烦您了。” 若不是在京中没有依附,无权无势谁都能踩上两脚,沈幼宜並不想麻烦李老夫人。 李老夫人如今开了这个口,她顺势接受下来,她如今也正好需要李老夫人的帮忙。 只是不知李老夫人是何许身份,她方才提及丞相千金时,李老夫人似乎並未將此人放在眼里。 行至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家客栈,看著店面装修的还算可以,李老夫人带著侍女先行进入。 “掌柜的可在?” 李老夫人周身自带著一股威严之气,店掌柜的连忙出来迎接。 “老夫人,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那掌柜的对李老夫人客客气气,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只担心对方身份高贵,他说错了什么话得罪了对方。 但当掌柜的看见李老夫人身后的沈幼宜时,又瞬间犯难起来。 他们哪里是有生意不做,实在是做不得, 丞相千金特意安排人警示过他们,他们是有心无力,没有办法招待。 “楼上可有上好的厢房,安排几间给他们五人。” 眼下正是淡季,楼上楼下人来人往,但人流並不大。 对方若说没有空房,必然是信口胡诌,做不得数。 那掌柜的不知李老夫人的身份,同时犯起了难,实在不是他不愿意。 “怎么?是谁架著你的脖子不让你赚钱吗?” 李老夫人刻意压沉了声音,冷眼瞧著那掌柜的。 那掌柜的恐惧从心起,眼前的老妇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对方非富即贵,必然又是一个不好惹的角色。 无奈之下,掌柜的只能说出原因。 “这位老夫人,不是我不想做生意,实在是因为丞相千金特意吩咐过,不接纳此人,小的也要养家餬口,实在不敢与丞相千金为敌。” “放肆,靖澜王府老王妃的话都敢不听,是想吃板子吗?” 李老夫人身旁的丫鬟亮出腰牌,那掌柜的嚇了一跳。 没想到那夫人竟然搬出如此身份的人。 丞相千金他得罪不起,那靖澜王府老王妃他更是得罪不起。 对方可是有誥命加身,又是王侯之家,哪里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能得罪的起的。 “空房有的,小的这就安排。” 那掌柜的冒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替沈幼宜安排了三间上好的厢房。 沈幼宜也是意外的很,李老夫人竟然將身份隱藏的如此之深,若不是今日为了她的事情,恐怕李老夫人也不打算同她说明身份。 她也能够明白李老夫人的用意,只觉得此前她的一些行为有些不得当。 “老王妃,这一次多亏您了,等这边事情处理妥善,我一定登门拜访,亲自道谢。” 沈幼宜对李老夫人態度越发恭敬了一些,李老夫人反而觉得不太適应。 “我此前隱瞒身份便是想要方便著一些,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也应该知晓我的用意,你若是因著我的身份与我生疏了,那我可要觉得看错了你。” 李老夫人仍然想要沈幼宜与她相处还如从前一般,沈幼宜会意。 “李老夫人,这样称呼可好?” 李老夫人想要她怎么做,她便怎么做,但是欠李老夫人的恩情,她依旧是要还的,无关乎情分。 第428章 身后过硬的靠山 “一点就通,好孩子。” 李老夫人很喜欢沈幼宜,连带著沈幼宜的三个孩子也十分喜爱。 三个孩子模样生的好,又懂事乖巧,一路上拿著沉甸甸的行囊也没有叫一个苦字,小的不哭不闹就懂事的跟隨在丫鬟身边,不给沈幼宜惹麻烦。 厢房內,李老夫人激动地牵著沈幼宜的手,一来就碰巧沈幼宜遇到了麻烦,他们二人还没有好好敘敘旧。 李老夫人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够见到沈幼宜了,她以为下一次相遇还需要很久的时日。 这个年代,车马很慢,她的身体又不宜舟车劳顿,即便是思念著沈幼宜,也无法很快得见。 她那个儿子看她看的紧,对她十分孝顺,担心她身子骨不適,便让她在京中养著,身边留一堆下人看护著。 “你我还真是有缘分,有机会到我府上做客,我府上的厨子是我儿特意从江南请过来的名厨,手艺精湛,你一定会喜欢的。” “待我见到夫君,安顿好他们,一定亲去老夫人您的府邸拜访您。” “好好好,就等著你这句话呢,可別让我久等了。” 李老夫人疼爱沈幼宜就像是疼爱乾女儿一样,又与沈幼宜絮叨了好一会儿。 沈幼宜將她的三个孩子介绍给李老夫人。 “这是玉安,这是玉徽,这是玉笙,这是玉笙的婢女茯苓。” “长得都不错,他们的父亲一定也是个俊俏的郎君,不然如何能得沈大夫你的青睞。” 沈幼宜回想起宋聿珩那结识的背脊,流畅的人鱼线以及那张挑不出毛病的脸来,耳根子微微泛红,算是默认了李老夫人的话。 “娘亲羞羞。” 宋玉笙听不懂李老夫人的意思,但也知道她们在议论爹爹,见娘亲脸红,宋玉笙隨口一句话惹得在场的几人都不免一笑。 “你这妮子,净说些胡话。” 沈幼宜也不恼,只抓著宋玉笙的胳膊带到身边来。 李老夫人想要抱一抱孩子,她一直都很喜欢乖巧的小孩子。 “老夫人儘管抱抱,她很乖的。” 沈幼宜看出李老夫人的心思,示意李老夫人可以一抱,李老夫人应下。 那孩子香香软软的,整个一小只,抱在怀里很轻很轻,生怕將对方捏碎了一般。 “这往后可要多吃点,这么瘦小的身板將来怎么照顾你娘亲。” 李老夫人看出那孩子有些不对劲,半大的孩子心智如此纯净,就好像个痴儿一样。 不过当著沈幼宜的面,这样的事情她也並没有多问一嘴。 “我会的,我一定把自己吃的白白胖胖,好像大哥一样也能保护娘亲。” 宋玉笙的话又惹得眾人一笑。 下了客栈,沈幼宜护送李老夫人离开,掌柜的仍然在楼下候著,见李老夫人出现,连忙上前恭维著。 李老夫人更是他得罪不起的大人物,有李老夫人靠著,他就算是接待了沈氏一家,丞相千金也不能將他如何。 “沈大夫,这是我隨身携带的玉鐲,请寺里老方丈开过光的,寓意著平安吉祥,富贵安康,你可要好好戴在身边。” 李老夫人暗示著沈幼宜,沈幼宜也听明白了李老夫人的暗示,並没有再取下玉鐲归还给李老夫人。 玉鐲赠人,便没有归还一说。 李老夫人的用意很明显,这么贵重之物她赠予沈幼宜,便是让掌柜的知道沈幼宜是有靠山的,他们靖澜王府罩著沈幼宜。 这玉鐲的存在便代表著她,有她护著沈幼宜,无人能够欺辱沈幼宜。 “我会好好护著的,请老夫人放心。” 临了,老夫人有些不舍,还想要跟著沈幼宜多说会话,但天色已晚,丫鬟也在一旁提醒著,李老夫人这才准备离去。 “若是有事就来靖澜王府寻我,这是王府进出通用的腰牌,他们见了腰牌,便不会拦著你。” 连著靖澜王府的腰牌都给了沈幼宜,在客栈用膳的其他百姓见了,纷纷好奇沈幼宜的背景。 到底是怎样的大人物能得靖澜王府老王妃的喜爱,他们进出客栈这如今恐怕也要当心著这样一位人物了。 “承蒙李老夫人厚爱,小女感激不尽。” 李老夫人就此离去,沈幼宜重回楼上厢房收拾著行囊。 不多时便有人敲门问候,沈幼宜一开门见是掌柜的,当下便明白了掌柜的心思。 这是此前得罪了她,怕她在李老夫人面前说些什么,这时候赶过来致歉了。 掌柜的身后是店內的小二,手捧著几碟精致的小菜。 “白日的事情並非我本意,实在是在下小本生意得罪不起大人物,还望沈夫人多多包涵。” 方才在楼下,他听老王妃称呼对方为“沈大夫”,他便自顾自地如此称呼。 沈幼宜也没有反驳,而是应了下来。 出门在外,本就行人方便,行己方便。 更何况,她知晓其中原因,也没有必要不依不饶,闹上一顿。 “无妨,小事一桩,大家都开门做生意,各有各的难处,我能够理解。” 掌柜的一听,此主是个大气的,他当下鬆了一口气。 “好说好说,这三间厢房就一直给您留著,您带著家人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为表歉意,住店钱我们分文不收。” 沈幼宜拒绝了掌柜的好心,她並不缺银子。 “一码事归一码事,银票我会先支付半个月的,若事情办妥,半个月后我便会离开,若还没有办妥,半个月后我会继续支付住店钱。” 掌柜的闻言,忙让店小二將菜餚放下,摆满了整整一桌子。 “这个您就不要跟我客气了,不然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正好我们还没有用膳,那就多谢掌柜的了。” 沈幼宜也不推脱,收下了掌柜的得好意。 “掌柜的,我有一件事向您打听,不知您可否知道。” 正巧她想要打听有关於宋聿珩的事情,不如就此询问一下掌柜的,掌柜的或许知情。 “您儘管开口问,我在这一带开客栈也有十多年了,您问了,我知道的一定告诉您。” 第429章 牡丹金釵为赠 有个表现得机会,掌柜的忙答应下来,能够帮到沈幼宜,也可以藉此拉拢关係。 “宋大將军在北境打了胜仗,现如今人可到了京城?” “您是说击退突厥,让其写下和平协议的那位宋大將军吗?” 掌柜的愣神,没想到这位沈夫人连著宋大將军也认识。 “我听人说宋大將军三日后班师回朝,圣人在宫中设了接风宴,据说要大摆特摆三日。” 旁的,掌柜的就不知晓了。 原来宋聿珩还未归京,只是她离开的决定有些临时,没有给宋聿珩回信一封。 那时候沈幼宜也不知道宋聿珩人是否还在北境了,想必这些日子里宋聿珩也有写过书信寄到安山郡去,但她人不在安山郡,收不到书信,两个人之间便断了联繫。 “夫人和宋大將军是?” 那掌柜的有意旁敲侧击著打听,但沈幼宜似乎並没有想要透露她身份的想法。 “掌柜的问这些作甚,事关个人隱私,我可以不作答。” 沈幼宜拒绝的乾脆,没有给掌柜的再问话的机会。 她回答的得体,也没有为难掌柜的,掌柜的没有得到答案,訕訕一笑,不再打扰沈幼宜。 “抱歉,是在下唐突了。” 掌柜的汗顏,催促著店小二一道后退,下楼离开了。 “楼上那位大人物谁也別去招惹,她有事找你们,你们立刻去候著,可都听明白了?” 没想到山外有山,这位的来头更大,掌柜的思虑了片刻儿,警示著客栈里的小二。 小二得到了吩咐,忙都答应著。 他们也不知道里头那位是什么身份,但瞧著这架势,他们可不敢招惹。 他们將掌柜的吩咐的牢记於心。 “是!” 一眾人纷纷答应著。 宋聿珩三日后才回朝,这个期间沈幼宜打算带崽崽们在京中閒游一番儿,她知道大宝是来过京城的,二宝,三宝她並不清楚。 但既然来了京城,就应该好好游玩,体验一下京城的风貌,她顺道也可以打听一下永阳侯府之事。 “又可以出去玩了,太棒了。” 这些日子是娘亲陪伴他们最多的时日,带著他们几个人到处游玩,一路经歷了不少趣事。 宋玉安几个人一直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顺延下去,只是他们知道,美好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待找到爹爹,爹爹受了封赏再回到安山郡,一切又要回归正轨了。 不过娘亲说的对,既然来了京城,那就应该好好玩玩,体验一下京城的美食和景点。 宋玉安记忆里,有许多美景胜地,都是爹娘带著他一起的。 只可惜斯人已逝,重回故地,宋玉安思绪万千。 “有许多年不来这里了,这里很多地方还是老样子。” 宋玉安感慨著,沈幼宜知晓,他又想到了那些不好的事情。 “娘亲,有些话我想您是对的,斯人已逝,但留在我们脑海里的回忆都是美好的,我不能因为结果是不好的就將那些曾经的回忆给摒弃了,他们並非痛苦的来源。” 宋玉安豁然开朗的一番话令著几个人都感到意外,宋玉徽拍打著宋玉安的肩膀。 兄长能够从过去里抽离,也算是好事一桩。 宋玉徽也明白,有些事情可以忘记,有些事情却不能够忘记。 宋玉徽的身世,沈幼宜是不知晓得,知情者甚少。 他虽然出生在京城,却从未体验过京城的繁华,这地方对於他而言,也是陌生的。 “今个我们就好好玩一玩,娘亲打算和你们林姨在京城多开几家铺子,你们也帮娘亲参谋参谋。” “我很乐意。” 宋玉安顺口应了下来,能够给娘亲出一份力,他考虑都不用考虑就答应了,其他几个人也隨即应答著。 茯苓也是第一次来京城,感受著京城的繁华,若不是跟著夫人,她还真没有这个机会。 夫人待她一直都是极好的,无论去哪里,只要一家人一起出行,必然也会带上她。 夫人也真应了那句话,不会將她当做奴婢一样来对待,她於夫人而言,也是家人。 “这京城和安山郡果然是不一样的,奴婢跟著夫人也算是涨了见识。” 过去里,她日子过得也算是幸福,只可惜意外所致,被迫为奴,幸而她运气好,跟隨了沈夫人,才有了如今这样一处容身之地。 沈夫人又是顶顶好的人,从未有过苛待她的时候,跟著沈夫人,她的日子越过越舒坦。 此前,她还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可以出现在京城这样的地方。 如今脚踩著这片大地,她依旧觉得有几分不真实。 “夫人,您可喜欢这金釵,奴婢买给您吧。” 茯苓瞧著不远处首饰铺子有一金釵摆放在正中央的位置,很是显眼。 那金釵上面的牡丹刻画的栩栩如生,与今日夫人所著的牡丹绣袍遥相呼应。 茯苓便想著买了那金釵赠予沈幼宜,她在宋宅呆了许久,都没有机会寻一不错的物品送於夫人。 “你那些月例,不如留著將来当嫁妆吧,我也不缺少这些物件。” 沈幼宜並非不稀罕那金釵,看来也要不少银子的。 她只是知晓茯苓平日里节省,她给她发放的月例她不捨得用,还会用那银钱给宋玉笙添置新奇的玩物。 相到此处,茯苓如今的年岁,再过两年便应该到了嫁人的岁数。 她也不舍的茯苓离开,但这个时代,女子若过了二十再嫁人,只怕寻觅不到好的良人。 她生活在现代,思想与这个时代的人截然不同,但她不能用现代人的思维去看这个时代的人。 她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思想,却没有办法改变所有人的思想。 “夫人,我是真心想要赠予你,嫁妆什么的不妨留在將来再说,奴婢如今还不想嫁人。” 茯苓有些惶恐,还以为沈幼宜要赶她离开,她这些日子里似乎也没有做错过什么。 思索片刻,她连忙跑过去將那金釵买了,沈幼宜来不及阻拦。 “你这傻丫头,曲解我意思了。” 她嘆息了一口气,因茯苓纯粹的行为有些哭笑不得。 第430章 北境將士班师回朝 “夫人,就让奴婢为您做点什么吧,不然奴婢这颗心总是跳的厉害。” “好,好,这枚金釵我就收下了。” 她直接將金釵戴在头上,以表喜爱。 茯苓这才鬆了一口气,几个人继续游街。 他们去了京城一些有名的巷子,置办了一些必需品,又买了一些新奇的玩意和吃食。 沈幼宜每经过一些繁华地段,都会仔细观察那里进出的人群,用脑將那些东西记录下来。 正朝前走著,前方一黑,沈幼宜险些撞入一个人的怀中。 她稍稍立了立身子,才站稳住了脚跟。 “天吶,嚇我一跳。” 沈幼宜鬆了一口气,正想道个歉,一抬眼发现此人面熟得很。 再一打眼,心狂跳不止,眼前之人她见过几次。 只是此人的面相令她有所不適,她对此人发自內心不喜。 想起上次想要杀了宋聿珩的面具男子,沈幼宜又一次联想到眼前的人物,陈轩。 她至今还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大越的五皇子赵明轩。 沈幼宜来不及多想,道了声抱歉就带著一群孩子匆匆从赵明轩身边离开。 赵明轩还未来得及多看沈幼宜一眼,他只觉得那个女人的背影有些熟悉。 有些人多看几次都记不住,但有些人只一打眼便能够记住了。 而沈幼宜就是一个能让赵明轩牢记於心的女人,若不是她已有儿女,赵明轩定然不会放过此女。 “我怎么觉得那女人有些眼熟,跟过去查一查,確认那人的身份。” 赵明轩觉得那个女人像极了沈幼宜,若真的是沈幼宜,她又怎会千里迢迢来到京城,拖家带口,目的何在? “殿下是想起了沈大夫吗?” 毕竟是跟隨赵明轩多年的侍卫,只一眼便读懂主子心里所想。 “也不知她如今怎样了?” 赵明轩对沈幼宜是真的上心了,但他更多的是看中那个女人的聪慧。 他是皇子,京中想要嫁给他的女子並不在少数,那些鶯鶯燕燕,他看的太多,多是些庸脂俗粉又或是胸无点墨的女子,唯有沈幼宜,与眾不同。 他对那些新鲜的事物或人,都有一定的好奇心。 沈幼宜成功勾起了他的念想,那个女人著实聪明,能力也远在男子之上。 若是能够得到这样的女子,有益无害。 “殿下莫不是认错了,一介妇人怎么可能从偏远之地来到京城,礼镇距离京城少说也有二十多天的车程,属下觉得不太可能。” “去查查吧,我需要个確切的答案。” “属下领命。” 赵明轩不要可能,他要的是准確的结果。 属下得到了命令,自当领命去办事。 沈幼宜带著孩子走得太快,转眼绕过了巷子,躲过了那群人的监视。 那群人跟丟了沈幼宜,四下无人便只能先行回去领命。 沈幼宜鬆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让那人发现她的踪跡。 对方果然是注意到她了,这才派人跟踪她,好在她机灵,及时逃跑了。 “娘亲,刚刚那个人是谁,娘亲为何要躲著他?” 宋玉徽狐疑,那人与娘亲之间绝对有些什么。 他瞧著那个人的面相,只觉得有几分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也只是匆匆一眼,回想不起来具体面容。 “一个小人罢了,娘亲此次入京,是为了与你们爹爹团聚,还是少招惹这样的人为妙。” 沈幼宜想要低调一些行事。 宋玉徽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不再过问。 宋玉安则是挥舞著拳头,並不畏惧恶人。 “倘若有人胆敢欺负娘亲,我就用这双拳头將坏人打退,爹爹不在,我来保护娘亲。” “好孩子,很勇敢。” 沈幼宜觉得今日这长街不太平,那群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她还是早些回去不露面的为好。 赵明轩的手下跟丟了人,被赵明轩责罚了一通,没有方向,赵明轩的怀疑也只能就此作罢。 三天后,边关將士班师回朝,沈幼宜一早便带著宋玉安和宋玉徽在城门楼迎接。 今日將士们班师回朝,百姓们纷纷齐聚在城门前,沈幼宜担心宋玉笙的安危,索性让茯苓在客栈里陪著宋玉笙,没有跟隨他们一道出来。 宋玉笙虽然想看著爹爹骑在马背上身著將军服受百姓爱戴的模样,但娘亲的话,她一向是听的,娘亲不准许的事情她也不会去做。 如今娘亲有命令,宋玉笙便按著娘亲的命令行事,说话做事乖巧一些。 “宋大將军和霍大將军都来了。” 回朝的军队浩浩荡荡入了京城,大批的队伍涌入,为首的两人著將军盔甲,骑在马背上,英姿颯爽。 不少女子尖叫起来,甚至有人为此昏厥过去。 沈幼宜知晓宋聿珩面容不错,確实俊郎,但也不至於让人瞧了一眼便昏厥过去。 宋聿珩风光回归,看向人群时,忽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原以为自己看错了,可心上人的身影他又怎会看错。 宋聿珩的目光定格在沈幼宜的方向,霍青也顺著宋聿珩的方向看过去,她身边还带著两个小子,无论如何也不会认错人的。 “那不是沈夫人嘛!” 霍青没有想到,沈幼宜会带著孩子早早的出现在京城等待著宋聿珩。 他看向沈幼宜的四周,希望也能看到他朝思暮想之人,在確定林听晚没有跟著一起来后,显然有些失望。 不知下一次看到林听晚是多久以后了,她如今要照看著两个儿子,哪里有时间跟隨著沈幼宜一道过来。 宋聿珩的目光迟迟不舍的从沈幼宜身上挪开,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万年。 沈幼宜周围的年轻女子看著宋將军朝著他们那里看去,忍不住兴奋起来。 “宋將军莫不是在看我?” “可把你臭美的,这里那么多闺阁女儿家,你怎么就確定人家是在看你呢,我说人家是在看我,也说不准。” “就你那长相,还是算了吧。” 两个人因几句话吵了起来,宋聿珩也已经將目光收回。 眼下回京入宫为要事,沈幼宜也给了宋聿珩一个安定的眼神。 第431章 亲封定北大將军 已经见到宋聿珩,沈幼宜的心也跟著安定了下来。 宋聿珩同霍青一同入宫,受封赏。 宋聿珩入宫后才发现,杜郡守也在朝堂之上。 杜宏业是数日前得皇帝急召的,正逢沈幼宜一家將小灰放到郡守府,由他父亲照看。 问了沈幼宜去向,沈幼宜说是去京城,杜宏业便知是为了宋聿珩班师回朝一事。 没过几日,圣人的詔书就送到了郡守府邸,他也需要入京面圣。 杜宏业入京面圣,不单单是为了突厥投降书,北境將士班师回朝一事,也是为了多日前他上书的私矿一事。 杜宏业不是贪功之人,他正是为了宋聿珩受封赏时再次提及私矿一事乃宋聿珩功劳一说。 宋聿珩见到他时,微微点头示意,两个人也算是有一些交情的人。 朝堂之上,眾多大臣,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宋聿珩一行人身上。 宋聿珩顶著无数道目光走向龙座,最后在下方跪拜,磕头。 “平身吧。” 堂下下跪之人皆是大越的功臣,皇帝早些年便知有宋聿珩这一號人物。 只可惜此人后来在边境的一场战役中伤了双腿,至此落下了残疾,永远不能再站起来。 皇帝当时还惋惜,一个人將相才能的人就这样陨落了,如今再见宋聿珩,对方为大越又立下一战功,皇帝尤感欣慰。 皇帝龙顏大悦,给一眾人等封赏,霍青赏赐了將军府,封了驃骑將军,赏赐了不少良田金银。 林听晚与霍青告別那一夜,她告诉过霍青,她打算將林家铺子开到京城去,到时候举家迁移到京城。 这一打算也是一开始与沈幼宜商议的结果,沈幼宜一直想要去往京城的。 宋玉安和宋玉徽將来要参加科考,留在京城是最好的安排。 他们终有一日要搬来京城,所以一开始霍青对她许下的那个誓言,她要做一些修改了。 她愿意追隨霍青留在京城,霍青同宋聿珩打了胜仗,皇帝必然会依次受封。 霍青无法抗旨不遵,林听晚也不会让霍青冒这个风险,对她而言她知晓霍青的心意就足够了。 两个人说定好了,因而在朝堂之上,军情没有拒绝皇帝的赏赐。 轮到宋聿珩时,霍青,杜郡守,其余主副將一一站出来向皇帝稟明功绩,他们是因为宋聿珩的计划才屡战屡胜,没有多少时日便拿下了突厥。 这一场持久战役的主將是宋聿珩,计划也是宋聿珩想出来的,因而他的功劳是最大的,应要远在他们之上。 “从狭道绕进去突袭突厥,焚烧他们粮草,从后面包抄的计划都是宋將军一手安排的,也给了將士们充足的时间与突厥士兵对抗。” 在两对打的最激烈的情况下,给对方背后偷袭,彻底断了对方的后路。 后留下敌军可敦,在最关键一刻杀了他们的可敦,使军心大乱,宋聿珩这一计谋,可谓用的绝妙。 “倘若不是有宋大將军这一计,起了决定性关键因素,尔等恐怕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攻破突厥。” 一眾將领纷纷为宋聿珩请功,无人贪功。 “仗是將士们一起打下的,诸位都是在战场上杀敌的大將,都是为了大越的百姓和君上,绝非臣之功劳,诸位莫要谦逊了。” 宋聿珩倒是没有想到眾人请命,为他拿下这一功劳,这次本就是一眾齐心协力下的结果,並非他一人之功。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一个两个都不贪功,这才是大越的將领该有的风姿。 宋聿珩等人若真是那贪功之辈,他才要防著。 “诚如你们所言,宋大將军此次功不可没,朕一定会论功行赏。” “皇上,臣有一事需要稟明。” 杜宏业在此时站了出来,皇帝召见他正是为了此事。 他不如在这个时候说出来,让皇帝论功行赏。 “杜爱卿,可有要事?” “安山郡矿山一事乃宋大將军的发现,其夫人带领著我等前去寻了那矿山藏匿之处,臣不敢贪功,故而趁著今日將有功者推出。” “好,好极了!” 皇帝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眾人纷纷下跪。 “你这一仗打的漂亮,又帮朕拔出了有人私挖铁矿一事,功不可没,朕要亲封你为定北將军,赐住將军府。” 皇帝龙顏大悦,十分赏识宋聿珩。 “臣谢主隆恩。” 宋聿珩接下赏赐,本欲退到一侧,冥冥中,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正在盯著他。 那道目光与其他目光不同,就仿佛要將他看穿一般,格外的灼目。 他顺著那道光再看过去,却是一眾皇子,对方又收缴起了神情。 宋聿珩並未见过赵明轩,也只是同赵明轩在那日交过手,对方裹著脸,只露出一双眼睛,並未露出真实面孔。 然而他从一眾皇子扫过,只注意到了赵明轩。 对方虽笑著看向前方,温润如玉,面色和善,但宋聿珩总觉得寒从脚起,此人的面相更像是偽装的一切,似真似假。 宋聿珩看向赵明轩时,赵明轩从始至终都未曾看向宋聿珩。 他察觉到宋聿珩注意到他了,故意收敛著,现在还不是同宋聿珩正面碰正面的时候。 这日后同在朝堂之上,京城之中,他有的是机会与他交手,到时候可就不要怪他手段有多狠毒了。 “宋爱卿,葛丞葛爱卿嫡女葛青蕊,年方二八,秉性端淑,才德兼备,你二人年岁相当,朕將她许配於你,择日成婚,双喜临门,你意下如何?” 皇帝给宋聿珩和丞相千金赐婚,朝堂之上,眾说纷紜。 而跪在大殿之上的男子则一言不语,他正想著如何应对这样一番话。 接下圣旨,他是万万不会的。 霍青也替著宋聿珩捏了一把汗,皇帝並未询问宋聿珩可有妻女,而是直接为他指了一桩婚事,对方指名丞相之女,足可见对他的重视。 然宋聿珩的性子,又怎么可能迎娶丞相之女,休了沈幼宜,沈幼宜那性子,更不可能与他人共侍一夫。 然而圣上的旨意,又有几个人敢抗旨不从的,只怕是十个脑袋也掉不起。 第432章 为妻违抗圣旨 “宋將军品貌出眾,又有如此实力,实乃良婿,皇上所赐的良缘,臣哪有不受的道理。” 葛丞相对这一桩婚事也颇为满意,皇上亲封的镇北大將军,京中如今炙手可热,皇帝为他家小女赐下这样一桩婚事,他哪有拒绝的道理。 然宋聿珩不卑不亢,先是跪在俯身磕了三个响头,后直了身板行大礼直言道:“还请皇上收回成命,臣无法迎娶葛丞相之女。” 皇上脸色微变,葛丞相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才刚刚封了大將军就如此傲慢,他这里未曾觉得不妥,反倒是这小子,竟然不满意皇上的赐婚,出言抗旨。 文武百官皆惶恐不安,担心龙顏大怒。 唯有宋聿珩,神情冷静,並未因朝堂之上氛围的冷凝而有所畏惧。 “这是为何?” 皇上却並未生气,而是好奇其中原因。 与丞相之女结亲,不知是多少朝中官员渴求之事,宋聿珩竟然会拒绝这样一桩良缘,难免引人不解。 “在皇上面前,臣不敢说谎,臣已有妻儿,无法再令娶他人。” 眾人唏嘘,有多少人是在有功名以后拋弃糟糠之妻不愿意承认的,另娶高门嫡女。 如今宋聿珩却当著满朝文武和圣人的面向眾人宣称,他已有妻儿。 皇上却不以为意,认为这不是什么大事。 “你是有功之臣,如今身份已然有所不同,朕可以为你下一道圣旨,她为妾,葛爱卿之女为妻。” 宋聿珩未曾多顾虑,继续出言婉拒,霍青本想要阻止宋聿珩。 他並非是认可皇帝赐婚的这一决断,而是担心皇帝喜怒无常,会因为这件事情而雷霆震怒,到时候宋聿珩小命不保,还谈什么其他事。 霍青刚想要开口为宋聿珩求情,宋聿珩却在他前面开口说了话。 “恕臣无法领命,臣在外征战一年有余,臣妻子在家中为臣照顾孩子,经营商铺,守田,又不远千里来到京城只为与臣团聚,臣此生为她一人,绝不再娶。” 宋聿珩其余的事情不好说的绝对,唯有这一桩旧事,他初心不改。 宋聿珩口吻坚定,心意不改。 眾人都吊著一口气,只觉得宋聿珩大胆,凭藉著此次功劳不知天高地厚,说话竟如此荒唐。 百官都以为皇帝会因此震怒,没有想到的是皇帝先是沉默了半晌,而后开口道:“宋爱卿升官以后並没有拋弃糟糠之妻,此等忠勇之人,朕哪里有不成全的道理。” 皇帝未曾再多思,直接出言成全了宋聿珩,后又安慰葛丞相:“这次的事情是朕心急了,朕会另安排一桩不错的婚事给青蕊那丫头,葛爱卿意下如何?” 皇帝都这么说了,葛丞相哪里有说不好的道理。 他跪拜在地上领命,余光却深深地看了宋聿珩一眼。 这场“闹剧”以退朝收尾。 出了皇宫后,霍青依旧心有余悸。 倘若刚刚朝堂之上,皇帝雷霆大怒,后果不堪设想。 霍青是真的害怕皇帝喜怒无常,降罪於宋聿珩,那样的话,怕是谁都救不下宋聿珩。 方才在朝堂上,唯有杜宏业觉得宋聿珩此举没有任何错处。 他很欣赏沈幼宜,觉得宋聿珩如此重视沈幼宜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世间对女子约束太多,不公太多。 沈幼宜沈夫人是他所见过的女子中最为特別的那一个,他只道是沈夫人若为女子,必然是与宋將军旗鼓相当的对手。 “我倒是觉得宋將军之举,没有错。” 杜宏业为人清正,做事情一丝不苟,他本性如此,也向著宋聿珩的想法更多一些。 霍青感嘆道:“他就是做事情太胆大了,完全不计较后果,他若是出了事,沈夫人和孩子们又当如何?” 宋聿珩却不以为意,事情已经过去,他也算是躲过了这一劫。 “若是不能和幼宜廝守,这些功劳不要也罢。” 於他而言,那些功劳可有可无,他征战沙场,是为了大越的百姓而战,追溯和平罢了,而非贪图这些功劳。 让沈幼宜为妾那样的事情,他是绝然不会做出来的。 对他而言,沈幼宜的感受更为重要一些,他也不愿意再娶其他女子,他不喜为一回事,也不想其他女子为此蹉跎。 宋聿珩方才所行之举,他自认为並无过错。 “倘若圣人赐婚的是你,你又该如何呢?” 他知晓霍青在意的是何事,霍青並非愚昧之人。 话反问到了霍青身上,霍青反而沉默了。 他心里所想,宋聿珩已经能猜出个七七八八,倘若是霍青,霍青必然也和他一样的选择。 他们险些经歷了生死,林听晚又为霍青生下两个儿子,先前阿依慕之事,霍青已经对不起林听晚在先。 自己出城追赶挽回的女人,霍青怎么可能將其拋弃。 “方才在朝堂之上,皇上若赐婚的人是我,我想必也是和你一样的选择。” 霍青想到林听晚,自己也是五十步笑百步,二人半斤八两,谁也別说谁。 此时置换身份,他也算是明白过来宋聿珩的心境。 “是我糊涂了些,只考虑你的安慰,將心比心,我是应该理解你的。” 宋聿珩拍打著霍青的肩膀,对方理解他的用意就好。 丞相府內。 丞相夫人正为归家而来的葛丞相按揉著肩膀,往日里这些事情都是她来做的。 葛丞相正在气头上,自回府以后便一直板著一张脸,气色很不好。 葛夫人也是知晓朝堂上必然一行人起了爭执,若不然,她家夫君也不会是这样的神色。 “何人何事惹得夫君如此不悦?一回来就这副模样,妾身瞧著心里堵得慌。” “还不是那宋聿珩,不是好歹,圣人赐婚小女,他竟然抗旨拒婚。” “是打了胜仗凯旋归来的那位,圣人今日不就是为了这件事。” 葛夫人早有耳闻,圣人属意赐婚她家女儿和宋聿珩宋將军。 原本以为这件事情是板上钉钉,已经敲定了,但她夫君方才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可是对方看不上青蕊?” 如此说来,葛夫人也显得尤为不悦。 第433章 终於团聚了 京中想要求娶丞相之女的大有人在,他宋聿珩刚刚做了官,就如此心高气傲,也不怕將这朝堂显贵都得罪了个遍,在京中举步维艰。 不过如此看来,也算是好事一桩,当娘的和做女儿的心境都一样。 葛夫人是看不上那小门小户出身的宋聿珩的,也就是如今一朝得势,打了一个漂亮的胜仗,封了个高官的位置。 如此粗鲁野蛮之人,哪里配得上她金枝玉叶的女儿。 葛夫人连忙安抚道:“他看不上青蕊那是他心气高,没有福气,他如今主动拒婚,未必是一件坏事。” 葛夫人这话说的,似乎別有深意,葛丞相抬眸多看了葛夫人一眼。 “夫人这话有何深意?” 他出言询问,觉得其夫人是另有打算。 果然,葛夫人只是轻轻一笑,眉眼间皆是算计。 “就我们女儿那点心思,你还不清楚吗?” “他若是做不成太子,你还是奉劝青蕊收回那点心思吧。” 葛丞相只觉得葛青蕊那点心思,太过於明显了,丞相府如今没有刻意站位,但倘若青蕊嫁与五皇子,那站位便摆的清清楚楚。 倘若到时候五皇子做不成太子,那丞相府也会跟著遭殃。 葛丞相到底是为了丞相府,顾虑深远一些,这件事情不妥帖。 后院內。 “爹爹当真这么说?” 爹爹如今虽然不答应她嫁与五皇子一事,但好在宋聿珩拒婚,皇帝答应,她不用嫁给宋聿珩了。 “奴婢听得千真万確,绝无虚言。” 葛青蕊一旁的贴身婢女蓉儿说道。 “那日那个死丫头说的话莫不是真的?” 葛青蕊回想起来那日在客栈內,那个小丫头隨口一言,她原以为对方是说大话。 如今细细想来,那宋聿珩本就是农户出身,有一个乡下来的妻子不足为奇,那小丫头的年岁瞧著不大,倒有可能真的是宋聿珩的妻儿。 但这一切如今都与她无关了,左右她都无需嫁给宋聿珩。 蓉儿嘴碎,故意道:“那宋聿珩可真不识好歹,拒婚一事说也该由咱们老爷来说,他竟然为了那样一个乡野村妇拒绝皇上的赐婚,这摆明了是觉得咱们丞相府配不上他,小姐您比不上那乡野妇人。” “放肆!” 葛青蕊闻言,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接给了蓉儿一巴掌。 蓉儿忙跪在地上,直言道:“奴婢绝没有这个意思,奴婢也只是替小姐您感到委屈。” 蓉儿心惊风的冒出一身冷汗,他们家小姐总是喜怒无常的。 她方才说的话也是没有注意分寸,说错了词。 “没规没矩的,谁教你的。” 葛青蕊先是责骂了蓉儿,觉得蓉儿行事太不规整。 她同时也对蓉儿的话上了几分心思,觉得宋聿珩是看不上她,才不愿意与那贱人和离与她成婚。 葛青蕊一想起那贱人丑陋的嘴脸,虽还未確定宋聿珩的夫人就是沈幼宜,但她与沈幼宜的梁子已经结了下来。 她自动联想到沈幼宜,便觉得晦气。 “本小姐的容貌比起那贱人来,不知美貌了多少。” “小姐您无论是家世还是才情都远在那女人之上,宋將军看不上您,是他没福气,不也正好全了小姐的一桩心愿。” 蓉儿自上次被掌嘴以后便记住了他们家小姐心悦於五皇子一事,也不敢在这件事情上说错什么。 “他求娶本小姐是他的福气,如今他不珍惜这份福气,將来有的是他罪受得。” 葛青蕊並没有责罚蓉儿,但人一直在气头上,她因为这件事情认为宋聿珩侮辱了她,也因而记恨上宋聿珩。 而宋聿珩对这件事情完全不知情,他见也没有见过葛青蕊,也並未將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他此刻已经迫不及待到了长安街,沈幼宜给他留下了客栈的信息,托人在宫门口递了封书信给他。 他出了宫门便按照书信所说去寻沈幼宜,后找到那家客栈时,沈幼宜已经在厢房里等待了他有一阵子。 沈幼宜推开厢房的门,入目第一眼便是宋聿珩。 还在等沈幼宜多做什么举动,宋聿珩先行上前一步紧紧抱住沈幼宜。 他们二人数日未见,再见面已经是在京城。 宋聿珩没有想到沈幼宜会入京找他,茫茫人群中,他第一眼便锁定了沈幼宜。 客栈里来了位大人物,掌柜的白日在城门口就一睹过大將军的风姿。 他都来不及多想,一眼认出那人是宋聿珩宋大將军,回想起沈夫人向他打听过宋大將军的事,立刻反应过来,那一位应该就是宋大將军的夫人。 那对方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將军夫人不说,又与靖澜王府牵扯上一定的关係。 也幸而他此前只是不接待对方,並未给对方难堪,现在想来也是后怕,得罪了这样的大人物,他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厢房內,只有宋聿珩和沈幼宜二人,孩子们在另外两间厢房,与他们相邻。 沈幼宜本想要出门將孩子们都叫来,把这件高兴事告知给孩子们,孩子们等著宋聿珩凯旋归来等了许久,也是同她一样舟车劳顿数日才来了京城。 “先等等,你同我两个人多待一会儿。” 宋聿珩拉住沈幼宜的胳膊,將沈幼宜整个人都抱在怀里,感受著来自她身上的温度。 曾经几个夜里,他午夜起身,枕边无人作陪,他总是想著若是能与她耳畔廝磨,夜夜长相守就好了。 如今那人真真切切地在他怀里,他总是激动的。 他此刻只想好好感受一下只有他二人的氛围,並不想被任何人叨扰。 两个人相互拥抱著,宋聿珩顺著沈幼宜的额头嘴唇缓缓向下,將她亲了个遍才肯罢休。 沈幼宜才將將喘息过来,宋聿珩对著她的小嘴又是一口。 “宋聿珩!” 沈幼宜怪嗔道,这男人竟然也有如此粘人的一面。 “別让孩子们等的太著急了,晚上你也可以陪著我。” 孩子们同她一样,都在等著呢。 “好,听你的。” 庆功宴过几日举办,宋聿珩今日不能陪伴他们太久。 第434章 孩子们是多余的 “幼宜,我真没有想到你们会不远千里过来看我,能这么早团聚也是辛苦你了。”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出了厢房,宋聿珩依旧牵著沈幼宜的手不愿意放开。 她脸上还带著笑,红光满面。 宋玉安和宋玉徽推开房门,见门口站著的人是他们朝思暮想的父亲,先是一愣,而后连忙將人迎了进去。 “爹,娘,快进来坐,我去叫妹妹。” 宋玉安速度很是麻利,连忙跑出去去叫人了,宋聿珩让他慢一点,別摔了。 茶几前,宋聿珩夸讚宋玉安有谋略又智慧。 “你倒是聪慧,想到利用平平无奇的成绩掩人耳目,不让自己受到过多的重视。” “儿子考取功名,一是为了自身,二是为了家人,倘若因为太过於出名而引来他人瞩目,伤害到了娘亲和兄妹们,反倒是適得其反了。” 宋玉徽为人聪慧,有麻烦总能想到解决的法子。 宋聿珩很是欣慰,也一直夸讚宋玉徽。 宋玉徽乡试县试,均榜上有名,皆是用功而来的结果。 这世上天才者也有不少,而成就並非靠天生聪慧就可以得偿所愿,离不了后期的刻苦。 他这一年里在外征战沙场,错过了孩子们的成长,也幸而有沈幼宜在,帮他操持著家业,他才能够安心在外面打仗,无需过分牵掛。 “爹爹!” 最是思念宋聿珩的当属宋玉笙,她细数著日子,有三百多天没有见到爹爹,无数思念都在此刻化成珍珠一般的泪水,滴滴答答往下掉落。 这一刻的爹爹是活生生的,她终於能见到爹爹在她面前了,感受著爹爹的怀抱和温暖。 “爹爹,我好想你。” 宋玉笙声音软软糯糯的,抱在怀里很小很轻一只,宋聿珩连连答应著。 “唉,傻丫头,爹爹这不是回来了么。” 也怪他走了许久,让宋玉笙思念了这么多,一年未见,孩子又长高了许多。 宋玉笙同他说起这一年来的趣事,一家人在一旁听著,都不忍心打断。 “娘亲这一年里做了很多好吃的,爹爹不在,娘亲就做给我们吃。” “笙儿好福气,爹爹都没有这个机会。” 宋聿珩看向沈幼宜,似乎是埋怨沈幼宜偏心。 沈幼宜不禁低看了宋聿珩一眼,特意拉长了声线道:“女儿的醋你也要吃吗?” “女儿的醋我怎么不能吃?” 宋聿珩反问她,反倒是给孩子们逗笑了。 他们爹娘的感情真好,从来都是小打小闹著促进感情,从来没有真的红过脸。 两个人一年多未见,感情也不曾生分,再见面时依旧你儂我儂,思念著对方。 “日后有的是机会单独做给你吃。” “我就等著你这句话呢。” 两个人的对话也十分有意思。 宋玉安连忙接上话:“爹爹和娘亲可不能吃独食,我第一个不答应。” 宋玉安比他一开始出征时气色要好了很多,也没了那么多烦心事的模样。 “爹爹等会要看看你剑术学的如何了,你可愿意同爹爹比试一二。” 既然宋玉安接了话,他顺杆子往上,看看宋玉安所学的成果。 “我这些日子一直跟著师傅学习拳发,爹爹留下的那本剑谱我倒也有夜夜练习,缺了爹爹的指导,进展上有些慢,但同您过个几招不在话下。” 宋玉安很是自信,他一早便想要同爹爹切磋几招。 如今爹爹主动发话愿意与他切磋,他自然是无法拒绝的。 “甚好。” 宋聿珩对宋玉安的回答很是满意,能够说出自己的不足,也能接下他的挑战,是个勇敢又知晓上进的孩子。 “玉安,爹爹知道你这些年里心里一直揣著事,压迫著你往前走,如今你能够暂时放下过去跟隨著娘亲一起来到京城里,想必是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人长了两岁,总归会明白许多道理的,宋玉安也不例外,他知道爹爹在说什么事。 这些年里,他一直没能忘记那些旧事,为父亲翻案一直是挤压在他心底的一块石头,仍然有不少人觉得他父亲是清白的,他作为整个家族唯一活下来的子嗣,又怎么能够忍心洛府上下蒙受冤屈。 娘亲有句话说的没错,他如今年岁尚小,能力有限,即便有想要为父翻案,洗刷冤情的心,也没有那个实力,倒不如老老实实地学习,一点点提升自己的能力,有朝一日,他定然有能力为父伸冤。 沈幼宜的话一直在影响著宋玉安,潜移默化中。 宋玉安微微点头,算是回应里宋聿珩。 几个孩子的確被沈幼宜照顾的很好,能得这样的贤妻,他上一世也不知做了多少好事,才能修来这样的福分,宋聿珩於心中感慨著。 “爹爹,还有一事,儿子不得不提。” 说完路上发生的趣事和困难,宋玉安后想起一事,觉得有必要同爹爹说一下。 葛丞相的刁难是他们入京以来遇到的唯一麻烦事,那女子简直是胡搅蛮缠。 “妹妹不过是惊喜听到別人议论爹爹是个大英雄,她就出言讽刺,觉得我们是在说笑,入京以后我们再遇见她,她得知我们要住店,便用自己的身份压迫京中客栈的掌柜们,不允许他们接待他们,给我们提供住处,若不是遇到李老夫人,我们怕是要暂住在郊区农户家了。” 虽然说这样的事情总有办法解决,但他们无辜忍受里无妄之灾,任谁也不能够平白接受,那个恶毒的女人绝不会善罢甘休,只要他们在京城一日,总会碰到那个女人的。 “丞相府的小姐,今日朝堂之上,圣人有意为我与葛丞相之女赐婚。” 宋聿珩听沈幼宜说起过李老夫人,是沈幼宜在礼镇上医治过的一个病人,本家是京城人士,遇到也不足为奇。 “这一次我不在你身边,也多亏里李老夫人,可有问清是何许人士,改日送了拜帖,我与你一同登门致谢。” “我也正有此打算,不过你方才所说的赐婚是什么?” 沈幼宜確认自己没有听错,皇上竟然要赐婚给宋聿珩。 第435章 將军府的女主人 “爹爹已经有娘亲里,不能够娶他人做老婆的。” 宋玉笙激动地捂著宋聿珩的嘴巴,拼命地摇晃著脑袋拒绝此事。 宋玉徽也站出来反对:“我绝不会让那种坏女人做我娘亲的,我此生只认沈娘亲。” “爹爹若是接下圣旨,我们便带著娘亲一起离开,不打扰爹爹新婚燕尔。” 宋聿珩话还没有说完,几个孩子便出言一同反抗。 沈幼宜知是皇上赐婚,宋聿珩难以拒绝。 她还没有来得及將心中想法说出,宋聿珩便忙作解释,也是他糊涂了,方才话还没有说全。 “一群傻小子,爹爹怎么可能做出那等不忠不义之事,如此將你娘亲置於何地。” “你做了什么?” 莫不是抗旨了,这是沈幼宜能够想到的唯一可能。 “我拒绝了圣人的赐婚,表明已有妻室,圣人也没有为难我。” 宋聿珩如实回答,对沈幼宜没有半句隱瞒,从他方才讲话到现在,所说的每一句都令人感到意外。 “我已经娶了你,怎可再娶他人,那简直就是糊涂。” 宋聿珩提议去丞相府一趟,亲自登门致歉,沈幼宜却觉得没有必要。 “你如今被赐了將军府,孩子们总要跟著你一块入京生活的,我同著那丞相小姐的梁子也已经结下,这件事情总归要有所解决的,但葛小姐那样的脾性,往往是最难解决的。” 对方只会蹬鼻子上脸,各种各样的刁难,哪怕他们一时隱忍著,让对方痛快里,他们之间的恩怨也不会解决。 沈幼宜一向看人很准,这类人最难处理。 “既是麻烦,总归要解决的,也不能一直拖著。” “等我好好想想办法。” 沈幼宜还没有想到很好的解决方案,便决定將这件事情先搁置著。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宋聿珩心疼沈幼宜,想要先行给沈幼宜討要个说法,也被沈幼宜给拒绝了。 “你如今才刚刚在京中扎根,在朝堂中炙手可热,莫要因为一时的衝动得罪了权贵。” 沈幼宜也在適应这个时代的局势,京城不是乡下,遇到泼妇只管著以牙还牙,让对方求饶即可,这里是京城,隱藏的势力到处都是,宋聿珩如今又手握重兵,被赐了定北大將军,他身后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著,一不小心便会引来麻烦。 沈幼宜最是討厌麻烦,当日才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娘亲,我们就这样放过那个坏女人吗?” 宋玉安心有不甘。 沈幼宜出言教导道:“不是放过,而是短暂的相安无事,她若是再招惹娘亲,娘亲断然不会让她再刁难我们。” 她从来也不是忍亏的主,只看自己有没有心情。 几个孩子似乎都懂了,没有再多过问,一家人终於团聚,就在附近的大酒楼点了一桌子好菜,崽崽们都很兴奋,他们终於齐刷刷地坐在饭桌前用膳了。 “今晚想吃什么爹爹都会满足你们,但不要吃得太撑,会睡不著的。” “我们明白。” 就像是背口號一般,眾人齐刷刷的,引得宋聿珩哭笑不得。 深夜,厢房內只有沈幼宜与宋聿珩二人,两人同榻而眠,相拥著,手紧紧握著彼此。 沈幼宜將左手放在宋聿珩的左胸膛上,感受著他心跳加速,感受著胸膛的起伏,是有温度,有感应的。 “聿珩,我想你了。” 许多个日日夜夜,她都在思念宋聿珩,她未来到这个时代时,她也不曾有过男欢女爱,遇到宋聿珩后,她才有了自己的第一份感情。 当初是她让宋聿珩隨军出征的,所以她也並不后悔一整年里,她照顾著几个孩子。 “上一次相別,也有数日不见了。” 宋聿珩主动吻上沈幼宜,白日那一吻,太过於短暂,他还没有好好感受著。 沈幼宜紧紧抱著宋聿珩,抚摸著他的后背,回吻著宋聿珩。 两个人都有很多话想要对对方说,但在这样一个时候,都只想要努力抱住对方,融入对方。 二人一夜缠绵,次日一早,宋玉安扣门三次,两个人才清醒过来,宋聿珩披著外衫去给孩子们开门。 “茯苓,今个你带孩子们上街走走,我还有事同聿珩说。” “奴婢明白。” 茯苓听了话,带崽崽们下了楼。 沈幼宜睡眼惺忪,人有些不太精神。 宋聿珩安排李廝保护他们,街上吃喝玩乐可以,切莫惹是生非就好。 孩子们离开以后,沈幼宜才说起那日撞见赵明轩之事,赵明轩是京城人士,为何会去礼镇开一间胭脂铺子她也並不清楚,对方身份神秘,她至今不清楚此人的来头。 但她依旧觉得对方同那日黑衣人看她的眼神很像,总之对方的存在十分威胁,比起如今这个葛青蕊,沈幼宜更担心赵明轩的存在。 “我安排阿诚去调查他,別担心。” 宋聿珩安抚著沈幼宜,他知道沈幼宜並不怕明里作对的人物,就担心暗地里是阴招的。 “但愿能有点好消息。” 沈幼宜点头回应著,心却跳动不安。 担心被那人发现,背后再使阴招,她交手过,对方本事並不小。 跳过此事,沈幼宜继续询问宋聿珩接下来的打算,宋聿珩暂时的安排很简单。 “將军府还需要几日才能入住,我们暂居在客栈,等將军府入住以后再回一趟安山郡,將家中的东西打包好带来。” 他们一年前才从礼镇搬去安山郡,已经进行了一次迁徙,但这一次,宋聿珩有了官职,身份有了变化,也需要入住皇上御赐的將军府內。 “好,我也询问一下听晚的打算,看她是否愿意同我一起入京,將药膳堂开在京城。” “你不问,霍青也会询问的。” 那傢伙在林听晚走后,依旧每日抱著那幅画卷,睹物思人,他都有些受不了霍青的那股劲,太过於腻歪。 回想起如今自己的状態,似乎也是半斤八两,宋聿珩失声轻笑著。 “幼宜,你同我一起搬去將军府,做將军府的女主人,你可愿意?” 宋聿珩冷静下来,面容严肃,认真地询问著沈幼宜。 第436章 二人世界被打破 “我答应你。” 只简短的四个字,便代表了沈幼宜的全部心意,她留在这里,跟隨宋聿珩,便是因著真心喜欢上了眼前的男子。 他所愿的,皆是她所求的。 他询问她的意思,尊重她的决定,她也心甘情愿嫁给他。 “我始终欠你一个拜堂成亲礼。” 宋聿珩又道,觉得对沈幼宜有所亏欠。 当初他救下沈幼宜,只觉得那女子可怜,后因沈幼宜的人格和能力日久生情,只觉得当初二人成亲太过於仓促。 “等时局稳定下来了,你再还给我一个拜堂礼也为时不晚。” 他果然还是记得这件事情的,沈幼宜抿嘴轻笑著,声音有些柔软。 “以后这將军府大大小小的事物都得经过了你的同意,你日后需要操劳的事情又多了些,夫人,你辛苦了。” 宋聿珩坐在床榻上,恭恭敬敬给沈幼宜行了个大礼。 沈幼宜抿嘴轻笑道:“惯会耍著嘴皮子,没点实质性的回报吗?” 她也不过是嘴上说说,她並不缺少实质性的礼物。 “这是什么?” 他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个木盒子,交给了沈幼宜,沈幼宜微微有些发愣,后知后觉推开木盒子,一个雕刻精致的纹肌理的金鐲子摆放在沈幼宜面前。 那金色闪的人有些晃眼,女人果然都是喜欢金色的饰品。 “一定费了不少银子吧?” “我昨日瞧见你头上那支金釵,便想著挑选一合適的鐲子做配,黄昏时便去首饰铺子里挑选了这枚牡丹纹的金鐲子做配。” 宋聿珩揉捏著沈幼宜的胳膊,將那鐲子戴在沈幼宜的左手上,只因著右手已经有一玉鐲。 “这金釵是茯苓送的。” 沈幼宜眼眸亮了亮,隨即浅笑著。 她也没有想到茯苓如此实在,执意要將金釵赠予她,这是茯苓能够承受范围內最好的礼物。 “了足足五两金。” 也不知道茯苓积攒了多久,沈幼宜很是感动。 “那姑娘是个实在人,也亏你慧眼识珠,挑了个最好的。” 宋聿珩夸讚著沈幼宜。 有些人第一眼瞧著便是最好的,后面观察了一番儿证明自己当初的选择果然是没有错的。 门被扣响,宋聿珩以为孩子们这么快就回来了,也不在外面多呆一会儿。 他推开房门,才发现是店內小二。 “何事?” 轻飘飘几个字,因著周身的气场而带来一种压迫感。 店小二咽了咽口水,连忙回应道:“霍將军在一楼包间等宋將军您,让小的通传一声。” “好,我这就去,无需太久,你替我转达一声。” 宋聿珩给了那店小二赏银,店小二乐呵呵走开了。 关上房门,宋聿珩告知沈幼宜原因。 “我陪你一起去吧。” 他们才刚刚小別胜新欢,不愿意分开。 宋聿珩拉著沈幼宜的手轻轻拍打著,只用了一个眼神说明了想法。 包间內,店小二刚刚回了话没多久,便有人掀开包间的移门,露出半张脸。 霍青挑眉,对方还未露出那双眼睛他就已经猜测到了对方是谁。 “进来吧,宋大將军。” 霍青尊称著宋聿珩,自霍青恢復记忆以后,他们二人之间的关係又恢復到了过去的模样。 霍青还特意將他那把珍藏的弓箭赠予宋聿珩,以表歉意。 他失忆那段日子,还曾把宋聿珩送去大牢,宋聿珩不计前嫌甚至救了他一命,这么大的恩情,一把弓箭难以还清。 “沈夫人也来了,请坐。” 霍青见到沈幼宜时,並未感到意外。 他们二人琴瑟和鸣,恩爱得很。 两个人才刚刚见面没有一日,小別胜新欢,必然不舍的分开。 更何况,他还有些事想要询问沈幼宜。 “沈夫人,许久未见,您气色看上去又好了不少。” “承蒙霍將军夸讚,这都是用了我自製的生肌膏,焕顏美肤。” 他们的明玉斋在整个大越都是小有名气的,霍青也知林听晚一直在做生意,他们二人都是明玉斋的东家。 “能把药材运用到护肤品里,製作出这么多不同功效的產品,沈夫人当属大越第一人。” “不敢当,不敢当。” 没想到霍青那张嘴也是伶俐的很,夸讚起人来也是一套有一套的。 沈幼宜听著舒服,也知晓霍青寻找话题的缘由。 倒是宋聿珩在一旁有些吃味,他上下扫了霍青一眼,显然没有了方才的客气。 “霍將军这是有话同我讲呢,还是有话同我夫人將呢?” 他故意抬高了音调,出口询问霍青。 “我是前来贺喜的,也是有一些话想要询问沈夫人的,宋兄莫要见怪。” 原是打著见他的名义询问沈幼宜,难怪方才见到他家夫人时,霍青並不见怪。 “夫人。” 宋聿珩看向沈幼宜,一切全凭沈幼宜自己心愿。 “霍將军但问无妨。” 沈幼宜並不意外,只让霍青开口问。 “我打算向皇上谢恩以后便去安山郡接听晚入京成婚,不知道听晚与孩子在安山郡是否过得还好?” “她將孩子照顾的很好,安山郡也有林家的產业,不过我们一早就打算將林家的產业扩展到京城,听晚此前也同我说过她今后的打算,你可放心前去,她一直在等著你呢。” 这最后一句话也是林听晚想让沈幼宜转达给霍青的,至於他们之间那些悄悄话,倒不如让霍青去了安山郡以后亲自问林听晚。 他们之间,也应该有许多心里话要讲。 “多谢沈夫人告知。” 霍青起身行礼,沈幼宜却觉得他过於客气了。 “聿珩称呼你为霍大哥,我便也隨了聿珩如此称呼,你也可以唤我一声弟妹,不必如此拘束。” “那再好不过了,弟妹。” 霍青闻言,也不再拘泥,此前只怕唐突了沈幼宜。 宋聿珩见霍青已经问完该问的话,嫌弃霍青是电灯泡,叨扰他们夫妻二人世界,便让霍青无事早些离开。 “想要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还不快些准备一下行囊,等宫宴结束后就出发。” 对方还在这里不紧不慢的,宋聿珩催促著。 第437章 永阳侯府世子 “我这就去准备。” 霍青被宋聿珩提醒著,也看出他在这里有些多余,便很识趣地准备离开。 “你啊,小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沈幼宜轻轻点著宋聿珩的鼻尖,口吻亲昵,带有撒娇的意思。 霍青离开,宋聿珩难以压制住心中的燥热,又是一吻附上,直到沈幼宜拍打著他的胸膛,他才肯罢休。 “这几个月来,我没有一日不是思念你的,幼宜。” 宋聿珩將心里话全盘吐露,在边关的日子,无疑是难熬的。 他心中有家国大义,也有儿女情长。 “爹,娘!” 宋玉安推开移门,宋聿珩正將沈幼宜抱在怀里,见几个孩子都在眼前,沈幼宜迅速推开宋聿珩。 宋聿珩抵在一旁,脸上浮现出些许不自然。 “如此没礼貌,谁教你们的?” 宋聿珩有些生气,觉得几个孩子没有教养,这绝对不是沈幼宜教导出来的。 宋玉安也显得有些侷促和尷尬,他看向爹爹,继而低下头颅。 “是霍叔说您和娘亲在包间里等著我们,让我们快些过来的。” 他方才有些心急,一时忘了规矩,这一点儿,他无法解释。 原来是霍青那傢伙,等他下次见到了霍青,必然要拳脚问候。 宋聿珩也没有再责怪宋玉安,而是询问他们又折返的原因,算计著时辰,几个孩子离开的时间並不久。 “我们逛著无趣,想要拉爹爹和娘亲一同前去。” 一家人整整齐齐的上街才有趣,宋玉安是这么想的,其他几个人也附和著。 唯有茯苓訕訕笑著,茯苓知晓,夫人和公子是想要过一日二人世界,才將三个孩子给打发了。 只是三个孩子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层次上,只想著一家人终於团聚了,就应该好好在一起几日。 茯苓无法劝说,只能跟著一起前来。 “好,好,我们带著你们一起。” 沈幼宜笑著拉住宋玉笙的胳膊,宋玉笙则十分熟练地张开怀抱,沈幼宜顺势將宋玉笙抱了起来。 “你再大一大,娘亲可抱不动你了。” “那到时候就是我抱著娘亲。” 宋玉笙思索了片刻儿,回了沈幼宜一句话,沈幼宜揉捏著宋玉笙的鼻子,哧语道:“你还真是个小机灵,娘亲很难不喜欢呢!” “爹爹,娘亲,我们一起去!” 宋玉笙一手拉著沈幼宜,一手去拉宋聿珩的大手,想要他们现在就出发。 “聿珩,听晚与我说过,永阳侯府老侯爷前些日子得了一稀世药材,名为紫辉灵珀,那枚药材或可医治好玉笙的痴傻,我们这两日不妨寻个机会,去拜访一下永阳侯。” 路上,趁著三个孩子都走在前面,沈幼宜同宋聿珩说起这一重要事。 这也是她来京城的目的之一。 “不如等圣人的封赏下来,我亲自去求。” 他们与永阳侯府並无交情,如此贸然前去恐引人反感,宋聿珩想著朝堂之下,他找机会结识永阳侯,再寻个时间亲自登门拜访,求取药材,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沈幼宜觉得宋聿珩说的有道理,便应了宋聿珩的话,一切由宋玉安安排。 “你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了。” “你是为了玉笙,这件事情本也应该由我去做。” 宋聿珩知道沈幼宜一心为了孩子,甚至比他这个做父亲的还要上心。 他们都不是孩子的亲生父母,但孩子是他带回来的,他本应该负责任,而沈幼宜与孩子们非亲非故,只是嫁给了他。 沈幼宜带孩子一直以来都是一心一意,后来也不曾苛待过孩子们,她经商扩大铺子,都是为了爭取钱財来养育孩子,让孩子们走上仕途,將来有好的机遇,不荒废宝贵的时间。 宋聿珩对此尤为感动。 “我既然决定做他们的母亲,他们的事情我就应该上心著些。” “爹,娘,你们快一些。” “知道了,来了来了。” 前面孩子们催促著,沈幼宜也放快了脚步,拉著宋聿珩向前跟上孩子们。 再往前去,街道变得有些拥堵,前面吵吵嚷嚷,围观的人將路堵的水泄不通,难以继续前行。 宋玉笙好奇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拉著宋玉安的手往前挤著,宋玉徽被迫跟著他们一同看热闹。 “小祖宗们,你们慢点。” 茯苓嚇得赶忙上前拉住宋玉笙的胳膊,担心她被人群淹没。 沈幼宜和宋聿珩也快不上前,孩子们估计是有些兴奋了。 等他们挤到前排,刚好看见一身著华服的男子调戏良家妇女,那男子身上的布料价值不菲,一看便是世家子弟。 围观的百姓们只知道看热闹,也有人对此唾弃,不过皆因男子身份而不敢上前制止。 那女子眼含著泪水,哀求著男子放她一条生路。 “公子,奴家的老父亲还在等著奴家拿银子回去买救命的药材,求求您放过我吧。” “美人,你就从了我吧,跟著我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你那便宜老爹还愁没有汤药吊著命?” 那男人一把將女子搂在怀里,说著那嘴巴便要亲上去,一副猥琐之相瞧著只让人心生厌恶。 沈幼宜皱著眉,难以继续坐视不管。 “放开她。” 宋聿珩没有来得及阻拦沈幼宜,沈幼宜已经上前一步抓住那华衣男子的胳膊,示意对方放开无辜女子。 秦耀华可是永阳侯府从二房过继的儿子,是个典型不学无术,跋扈好色的二世祖,仗著如今永阳侯府唯一子嗣的身份,又因著全府上下的溺爱,在京城里做事向来隨心所欲。 他掳走良家女子之事,京中的百姓素来敢怒不敢言。 今日却多了一美人出手阻止,还真是稀奇事。 秦耀华的家丁瞧见有人对自家世子动手,正要上前抓住沈幼宜,却被秦耀华制止。 “美人可是要代替她投入本世子的怀抱,一个不多,两个刚好,不去我们一起……” 秦耀华的话还未说完,紧跟著一巴掌落在了他的脸上。 沈幼宜实在是听不下去这样的污言秽语,惹人生厌,她昨夜吃过的饭都要吐了出来。 第438章 一模一样的玉佩 眾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街道都安静了下来。 百姓们不知沈幼宜是什么来头,只当对方是外地人不知永阳侯世子的身份,看不下去出手救人罢了。 只可惜也是个鲁莽之人,得罪了永阳侯世子,这后面可有吃不尽的苦头了。 “你找死!” 秦耀华得了一巴掌,更加来了劲,一把推开那女子便要抓著沈幼宜的衣襟当街想要撕扯开,故意给沈幼宜难堪。 沈幼宜哪里能让他有这个机会,又是连环的几巴掌打的秦耀华连连后退。 家丁们再也忍不了衝上去便要將沈幼宜抓住,宋聿珩及时出手,將几个家丁一脚踹开。 半路又冒出来了一个,秦耀华哪里还忍得下去,这两个人一看就是一伙的,故意来砸场子的。 “给我打!” 秦耀华捂著通红的脸,朝著沈幼宜二人的方向大喊道。 沈幼宜让那姑娘退到一侧去,她来教训眼前这个不知礼义廉耻的傢伙,当街羞辱清白人家的姑娘,也不知他爹娘是怎么教他的。 百姓们都替著沈幼宜二人捏了一把汗,宋玉安却暗暗叫好,不愧是他的爹娘。 唯有宋玉徽,脸色有些异常,眼下这个场面,就算他提醒爹娘那个人是永阳侯府世子都已经无济於事了。 他曾经在宫宴上见过此人,所以知晓此人的身份,不过那时候他还小,又不受宠,秦耀华应当是没注意过他的。 宋聿珩几下子便將著秦耀华隨行的几个家丁打的鼻青脸肿,几个人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著,连起身都十分吃力。 而沈幼宜则是捏著秦耀华的耳朵,瞧著秦耀华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却依旧觉得不满意。 她今日动作还算是轻的了,她若是下手重一些,只怕秦耀华的下场就是臥床不起了。 顾虑这是京城,对方看上去又不像是普通人,沈幼宜没有太过分。 “在让我看见你,可就不是教训你一顿这么简单了。” 沈幼宜故意嚇唬著秦耀华,將秦耀华与他的那群家丁踢到一处去。 秦耀华低声咒骂著:“一群没用的东西,连主子也保护不了!” 这两个人害他出了洋相,坏了他的好事,他多看了二人几眼,势必要將这两张面孔牢牢记住,他今日所受的屈辱他一定会找二人加倍偿还回来的。 “看什么看,再看给你眼珠子挖出来!” 沈幼宜见状,伸出两指对著秦耀华的脸,秦耀华嚇得险些尿失禁。 “你等著的,我娘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秦耀华放下狠话,拉著家丁从长街狼狈离开。 见秦耀华离开,百姓们並没有为二人的行为而拍手叫好。 有人担忧他们,忍不住开口提醒道:“那可不是永阳侯府世子,你们得罪了他,必定免不了牢狱之灾的,眼下还是儘快收拾行李离开京城吧。” 沈幼宜顰眉微蹙,面露难色。 “还真是巧合,不该得罪的如今被我得罪了。” 那被沈幼宜救下的女子上前一步,同沈幼宜道谢。 “今日若不是有二人出现,小女恐怕难逃一死了。” 她眼含著泪,声音有些颤抖,她也没想到今日会有人出手救下她。 沈幼宜最是看不得他人楚楚可怜的一面,连忙拿出绣帕为女子擦乾泪水。 人已经打了,梁子也算是结下了,再多说也是无益,不如顾好眼下的。 沈幼宜將著身上的一袋银钱取下,递给了女子。 “这些钱足够你这些日子为父亲问诊抓药了,若是钱不够,便去宋將军府寻我。” 沈幼宜刻意压低了声音,同那女子说道。 那女子双瞳放大,有些惊诧他们二人的身份。 沈幼宜担心待久了,人群里有人认出宋聿珩来,此地不宜久留,他们还需要儘快离开才好。 临走时,沈幼宜见宋聿珩的玉佩掉落,便將其捡起,放入了袖中。 一家人继续向前面走去,路上,宋玉徽询问药材一事。 “娘亲,得罪了永阳侯世子,我们恐怕没有机会再拿到药材了。” 他们方才的对话,宋玉徽全都听见了。 沈幼宜微微一愣,也不打算再隱瞒下去。 “没有关係的,拿不到就另想它法。” 总归有別的办法可行,没必要在一种方法上吊著。 人已经得罪了,现下已经无法更改的结局,她看著那永阳侯世子的行为,此人当家,必然是鸡犬不寧。 他们就算是亲自登门拜访,没有如今这一出,那永阳侯府也不一定愿意拿出紫辉灵珀。 路上,沈幼宜本想著將玉佩归还给宋聿珩,这才发现宋聿珩的玉佩就系在腰间,並没有取下。 她袖中的那一枚,与宋聿珩腰间的那一枚是一样的,连著纹图案都是一模一样,唯有方向是相反的。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相似的两枚传家玉佩,沈幼宜不免產生疑惑。 她怀疑,宋聿珩的身份或许和侯府有关係。 宋聿珩並非是那宋氏的孩子,身份未明,如今有线索出现,沈幼宜便想著有时间顺著这条线查一查。 她並没有在路上就將玉佩拿出,而是决定再找个机会同宋聿珩商量一番儿。 一行人到黄昏时才回了客栈,沈幼宜一家也没有听百姓的劝阻,连夜离开京城。 宋聿珩即將赐下將军府,他们也打算在京城定居,且白日那件事情,沈幼宜並不认为他们有任何过失。 对方当街强抢民女,按理来说是应该送官的,他们只是出手救下了那名女子,並没有做太过分的事情,何须离开京城。 宋聿珩回到客栈后,便叫来了阿诚,他安排阿诚去调查永阳侯府家世。 阿诚领命,前去查办,这件事情,宋聿珩並没有避讳沈幼宜。 他的做法也正合沈幼宜的心意,沈幼宜本也想要去打听一下有关於永阳侯府的事,他们二人不谋而合。 “宋夫人,宋將军,可算把您二位给盼回来了。” 两个人刚刚坐下,还未来得及吃茶,掌柜的便迎了上来,一脸焦灼。 “掌柜的,何事如此心急?” 第439章 为秦老夫人看诊 从她入住至今,李老夫人刻意交代过,掌柜的从第一日时献过殷勤以外,便鲜少出现在沈幼宜面前过。 只因著她交代过,不要打扰她和孩子们。 掌柜的还算是实数之人,得了话以后也规规矩矩的,她若是需要什么会亲自下来,无需掌柜的询问。 见掌柜的如此著急,她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莫不是那永阳侯世子已经查到了他们的身份?找到了她暂住之所? 沈幼宜镇定下来,心中告诉自己要冷静,对方如此蠢钝,就算是下面人办事快,也不会这么快就查到她的住处的。 “靖澜王老王妃身边的嬤嬤已经在此等候宋夫人多时了。” 掌柜的为沈幼宜指了个方向,沈幼宜顺著方向看过去,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女子,皮肤保养的不错,脸上的细纹很淡,涂上一层粉脂几乎是瞧不出来的。 沈幼宜並未见过那嬤嬤,她带著怀疑的心走了过去,宋聿珩紧隨其后,担心有诈。 “李嬤嬤,人回来了。” 掌柜的对李嬤嬤的態度很是客气,李老夫人身边伺候多年的嬤嬤,地位並不低。 “掌柜的,这位是?” “李嬤嬤,一直跟隨在老王妃身边伺候著,宋夫人您不认识?” 瞧著先前老王妃对宋夫人的態度,宋夫人没有见过李嬤嬤倒显得有些奇怪了。 “沈大夫救了我家老王妃一条命,是老王妃的贵人,不认识我也是因著沈大夫初来京城,还未去过靖澜王府。” 原是李老王妃的救命恩人,掌柜的有些诧异。 对方年纪轻轻,又是一介女子,竟然有如此医术。 他听闻前些日子李老王妃生了很重的病,靖澜王四处寻医,试了诸多方子都没办法医治好老王妃身上的顽疾。 后来听说老王妃回了本家修养了一段时日,得到一大夫的医治,耗费了近两月恢復了气色,身子也大有好转,人如今瞧著去,都比先前要精神些许。 方才李嬤嬤那番话,莫不是老王妃口中的神医便是眼前的宋夫人? “沈大夫,老奴今日代老王妃前来是有一事相求,不知沈大夫可否方便?” 二人面对面间,那嬤嬤已经走了过来。 她方才次在后面便听到了沈幼宜的声音,故这个时候出现,与沈幼宜交谈。 101看书.com全手打无错站 “可是老夫人身体有所不適?” 老夫人的身子骨前阵子在礼镇一直都是她调理的,对方才刚刚大病初癒就赶车回了京城,不过她那日看李老夫人气色,显然是健康的。 “老王妃身体康健,並无大碍,是永阳侯府的老夫人。” 李嬤嬤感嘆著,那永阳侯府秦老夫人与他们老王妃是手帕交,早些年因著孙儿的丟失一直鬱鬱寡欢,后因思念孙儿鬱结於心而病重臥床不起,在后来掌家权被秦夫人接去,秦老夫人在侯府没有话语权,日子悽苦。 李老夫人也是瞧著闺中密友如今这副模样,心疼不已。 秦老夫人身体每况愈下,如今吊著一口气眼看著就要丧事在即,李老夫人便想著看看沈幼宜或许有办法为她这个手帕交续命。 又是永阳侯府,沈幼宜与宋聿珩相互对视著。 今日也是巧合,她想要求得永阳侯府的珍稀药材,还没有上门拜访,一日的功夫,两桩事情同永阳侯府牵扯到一起。 她袖中的玉佩如今成了谜,眼下可不止紫辉灵珀之事了,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著沈幼宜解开谜底。 李嬤嬤还在等著沈幼宜的话,老王妃让她去请沈幼宜,但不可强迫对方,只询问对方的意思,对方若是愿意,便將人带过去,对方若是不愿,此事就此作罢。 “老王妃的意思是沈大夫医术高明,是否可愿意跟隨老奴走一趟永阳侯府,为秦老夫人问诊?” “我亏欠李老夫人一份恩情,李老夫人的意思,我自当遵从。” 沈幼宜是笑著回应的,並无被强迫的意思。 见沈幼宜答应,李嬤嬤这才鬆了一口气。 只要沈大夫肯出手,这件事情十拿九稳。 “不过人是否有迴旋的余地,也要看看对方生了什么病,能否还有医治的可能。” 沈幼宜不希望他人抱有期望太高,对永阳侯府之事,他们还未调查出结果,沈幼宜也不知秦老夫人的身体到了哪一步。 “那是自然。” 一切全都看命数,若是连著沈大夫也没了法子,那便是这人的命数了。 “我陪你一同前去吧。” 宋聿珩不放心沈幼宜,他们前脚才打了永阳侯府的世子,后脚就给侯府上的老夫人看病,若是撞到一起去,难免会引起衝突。 “宋公子也一起吧。” 沈幼宜微微点头,李嬤嬤见状,后退一步,请二人上了马车。 路上,沈幼宜趁机向李嬤嬤打听关於永阳侯府之事,但李嬤嬤知道的也不多。 “这秦夫人膝下唯有一子,多年前被侯府下人弄丟,寻找多年无果,秦老夫人也因此鬱结於心,终日臥床不起,而如今的秦世子则是秦家独子丟失后,秦夫人从二房过继的儿子。” 为了延续秦家大房这一脉的香火,她这秦夫人的位置能够做的安稳,那二房过继而来的儿子,她可谓是溺爱有加。 李嬤嬤只当是二人好奇询问,並没有多心。 沈幼宜路上將玉佩取出,宋聿珩略有迟疑,沈幼宜身上的那枚玉佩和他的简直是一模一样,只是方向不同罢了。 他手下意识摸向腰间的位置,那枚玉佩果然还在,那沈幼宜手上的玉佩又是哪里来的? 方才一路上,他瞧著沈幼宜心事重重,如今来看,果然是有话要同她说的。 “沈大夫,您这是?” 两枚纹路,玉质一模一样的玉佩,这很难不令人心存困惑。 联想到方才沈大夫的询问,李嬤嬤猜出了一些眉头,这世上不会有如此巧合吧。 她跟在李老夫人身边多年,曾见过这玉佩佩戴在秦世子身上,是永阳侯府的传家玉佩,护佑嫡子嫡孙世代平安的。 “这枚是我在路上捡的,而这枚则是我夫君的。” 第440章 哪来的叫花子 沈幼宜对李嬤嬤並无隱瞒,而是实话实说。 她前往永阳侯府的第二件事便是確认宋聿珩是否是永阳侯府失踪的小世子,找寻本属於对方的一切。 李嬤嬤略有诧异,两枚玉佩果然是一样的,那宋聿珩的身份? 而这样的巧合也只能等去了永阳侯府,才能得到答案。 一行人来到侯府,宋聿珩先行跳下马车,又將沈幼宜环抱著下了马车,夫妻二人之间的情谊都写在了表面上,李嬤嬤瞧著,也不自觉红了脸。 少年夫妻之间的情谊,最是惹人触动。 “李嬤嬤,你先在旁边等我们一起,我有一些事情想要证实。” 沈幼宜提出想法,李嬤嬤点头答应著。 沈幼宜走到侯府大门前,拿玉佩试探。 “我们夫妻二人求见秦老夫人,还望各位可以通传一声。” 没想到的是,那侯府家丁见沈幼宜二人衣著寒酸,並没有给什么好脸色。 “去去去,哪来的叫子,还不滚远点。” 这侯府的下人与那秦耀华简直是如出一辙,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僕。 宋聿珩蹙眉,略有不悦。 沈幼宜朝著宋聿珩使了一个眼神,並没有因为下人的一句话而动怒。 夫妻二人之间果然是心意相通的,只一个眼神,宋聿珩便明白了沈幼宜的意思。 宋聿珩上前一步,朝著几人行礼道:“我夫妻二人是诚心求见的,何况这枚玉佩你应该是见过的,人可以作假,玉佩可做不得假。” 他站在那处,身形上就压人一头,莫名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站在最前方的那名家丁这才多看了那玉佩几眼,瞧著眼熟,好像是世子的贴身玉佩。 “还不快些通传一声,若是耽搁了事,后果自负。” 他若真是侯府本来的世子,这诺大的侯府如今成了这副萧条模样,也应该好好整顿一番了。 家丁看出宋聿珩是习武之人,又见那枚玉佩心有迟疑,这才前去稟报。 不过秦老夫人重病在床,秦夫人又是当家做主的。 家丁便借著玉佩之事將秦夫人给请来了。 宋聿珩见著不远处一衣著华贵,绰有风姿的夫人从前院款款而至。 若是他猜得没错的话,眼前之人应该是侯府的夫人。 那秦夫人穿著贵气,通身的珠宝,那脸保养的极好,浓密黑长的头髮在头顶挽了个髻,几枚金釵点缀,下方露出白皙而修长的脖颈,上面没有一丝细纹。 秦夫人抬起高傲的头颅,淡淡瞥了二人一眼,眼中儘是鄙夷之色。 她对沈幼宜二人,没有任何好脸色。 宋聿珩也是迟疑,他们母子二人初相识,竟是这样的场面。 他曾经幻想了无数次,如今那梦破碎,现实摆在眼前,宋聿珩沉默了。 仔细想想,也不难猜测,若是那秦夫人当真有心寻找亲生的儿子,也不会如此溺爱秦耀华,如今见那枚玉佩,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並不担心会错失认回亲生儿子的可能。 她看向那枚玉佩,並无高兴之色,第一反应则是认为宋聿珩想冒充侯府走失的小世子。 “你这是从何处寻来的玉佩,莫不是也要学那些庸碌之人,想要摇身一变,飞上枝头当凤凰?” 秦夫人口吻十分不客气,语气里藏有鄙夷。 她显然是不相信宋聿珩手中的玉佩是真的,也未仔细多看,便出言讽刺。 宋聿珩亲耳听到秦夫人如此詆毁他,他也没办法再装听不懂。 原本期许的一切如今就像是笑话一样摆在他面前,他的期许彻底被打破。 沈幼宜上前抓住宋聿珩的手,示意宋聿珩稳下来。 她知道宋聿珩如今整个身子都是发颤的,心中失望至极。 “娘,是什么人来访?” 秦耀华才刚刚从床榻上爬起,沈幼宜后背那一下踢得很重,他到现在还腰酸背痛。 方才有下人急匆匆过去,说是有人上门寻亲,他担心世子身份被夺,急忙出来见人。 身边的隨从宽慰著秦耀华:“前些日子来的那个不也说是秦家丟失的小世子,到头来不过是一个坑蒙拐骗的。” 他的隨从让他不要担心,而这一次,他心中的紧张感尤为明显,背不住哪一次就是真的了。 “万一是真的,你我都得滚蛋。” 秦耀华瞪了身边隨从一眼。 身边隨从顿了顿,继续跟隨道:“夫人如此宠爱世子您,您也不必如此担心。” 有夫人罩著,就算是个真的又如何。 “你別忘了,想要寻找秦家小世子的人从来都不是我娘,而是祖母。” 秦老夫人始终没有看上他这个二房过继来的,一直觉得她那亲孙子还活在这个世上,始终不肯放弃寻找。 人如今躺在床榻上靠著稀世的药材来续命,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日子的活头了。 在秦老夫人还没有咽气之前,万不能出任何岔子。 二人来到门前,秦耀华只一眼便认出那二人就是当街扰他好事,把他打了一顿的夫妻。 不过他当街强抢民女的事情母亲虽然知道,但也不能搬到檯面上去说。 秦耀华只一眼便认出宋聿珩手上那枚玉佩,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腰带,才发现他那枚玉佩丟失了。 他连忙上前,想要抢夺玉佩。 宋聿珩迅速抽身,秦耀华扑了个空,险些摔了个狗啃屎。 秦夫人蹙眉,抓住秦耀华的胳膊。 “耀华!” “娘,我的玉佩不见了,我正要派人去寻找,没想到在他们这里。” 原来是这样,秦夫人脸色难看,觉得自己被戏耍了。 难怪那玉佩无论是样式还是质地,都和真的一模一样,原来就是秦耀华的。 二人果然是出来坑蒙拐骗的,拿著偷来的玉佩寻亲。 “你们二人现在把玉佩交出,我可以不报官处理,但你们若是拿著玉佩到处招摇撞骗,说是我永阳侯府的子嗣,那可別怪我用手段了。” 沈幼宜闻言,面相拧成一团,实在是意外永阳侯府的家风。 难以想像,宋聿珩寻找的亲身母亲竟然是这副模样,那玉佩做不得假,宋聿珩十有八九就是侯府丟失的世子。 第441章 他是冒充的 玉佩本也不是宋聿珩的,她直接从宋聿珩手中拿走玉佩,转而丟给了秦耀华,別人的东西,他们才不稀罕。 “这玉佩的確是我们方才路遇不平,出手救下一名无辜女子时捡的。” 沈幼宜说这样一番话时,故意多看了秦耀华几眼,秦耀华明显是心虚,故意看向別处。 秦夫人是了解自己养大的儿子的,知晓是秦耀华又做了荒唐事,被人逮个正著。 秦夫人示意身旁的婢女拿出一锭银子,想要將二人打发走。 宋聿珩见状,面上早已经是没有表情,心灰意冷。 “我们可不缺一锭银子。” 沈幼宜讽刺一笑,她正好隨身携带了几张票子,那一锭银子对她而言就是一个標点符號,连她头上的那枚玉釵都买不起。 她直接將玉佩丟给秦耀华,秦耀华身边的隨从连忙接过玉佩,当下鬆了一口气。 “这確实是我们捡来的,还给你便是。” 沈幼宜並不稀罕。 正当秦夫人母子二人鬆了一口气,以为这场闹剧即將结束时,沈幼宜又从宋聿珩身上抽下另一枚一模一样的玉佩。 “这才是我夫君的。” 她夫君確確实实有一枚一模一样的玉佩,也无需覬覦他人的。 她倒是想要看一看,秦夫人看见了这另一枚玉佩,又是怎样一种做法。 情况变得精彩起来,秦夫人也为之震惊,两枚一模一样的玉佩,怎么会是这样? 她显然也不知晓內情,但態度上明显有了变化,动作也有些迟疑。 两枚玉佩无论是质地还是纹理,都如出一辙,明显是由同一块玉雕刻而成的。 秦耀华连忙道:“这一定是他们早有预谋,从我身上偷走玉佩,再拿玉佩进行偽造,如今又拿著偽造的玉佩出现在侯府,目的就是为了混淆视听,冒充侯府走失的嫡子。” 秦耀华进行了一系列罗列,听上去有理有据的,实际上漏洞百出。 倘若是他们拿著真的玉佩进行偽造,短时间內能够有如此手艺雕刻出来一模一样玉佩的匠人恐怕还没有出世。 这个时代,也没有机器工艺,除非听的人愚蠢,才会觉得这样的话有道理。 更何况两枚玉质一样的玉佩,单是寻玉这一点,就是个难关。 但很显然的是,那秦夫人有多么愚蠢,秦耀华几句话她便信了,转而针对起沈幼宜和宋聿珩。 “若不是我儿在一旁提醒著,我险些就上了你们的当了!” 她果然是信了秦耀华所说,並没有觉得对方的话有何不妥。 “来人,將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乱棍打出去,別让他们脏了侯府的地盘。” 秦夫人扬言,还要將沈幼宜和宋聿珩打一顿。 宋聿珩面色肉眼可见的冰冷,如今这个亲不认也罢。 秦夫人一味宠溺眼前这个毫无血缘关係的养子,相信养子所说的每一句话,丝毫不去想眼前这个人是否是她的亲儿子,单单这一点,沈幼宜便觉得此人愧为人母。 宋聿珩看向秦夫人,又看向秦耀华,他一直想著寻回亲生父母的场景,却从未想到有朝一日,会是这样六亲不认的场面。 那秦耀华到底是害怕他的出现夺去了他的世子之位,所以一直在秦夫人耳边吹风。 倘若秦夫人有一点想要找回亲儿子的心,都应该留下他,问清楚才是。 “秦夫人,且慢。” 李嬤嬤看不下去了,及时出手阻止,她方才就站在不远处,已经將来龙去脉看得清楚。 秦老夫人寻亲孙子数年,宋公子上门寻亲,没有想到秦夫人竟连著调查也没有,就想著將人驱赶。 也不知道秦老夫人知晓了儿媳的做法以后会不会病情加重。 她是被老王妃安排过来的,理应帮著沈大夫。 “李嬤嬤,你认识他们?” 秦夫人止步,眼底流露出几分不解。 “他们老王妃请过来给秦老夫人……” 李嬤嬤话还未说完,秦耀华担心又出什么岔子,连忙打了岔子。 这是有多么害怕宋聿珩是侯府真正的世子,才会一再插话,利用秦夫人对他的宠溺如此堂而皇之挑衅。 秦耀华是真的害怕,害怕宋聿珩就是侯府嫡孙。 “娘,他们一定是一伙的,目的就是为了霸占整个侯府。” 事关自己的权势与地位,秦夫人果然是上了心。 她看向李嬤嬤的眼神也不再客气,左右也只是靖澜王府老王妃身边的一个嬤嬤,做不了主的,说不定已经被眼前的两个人给收买了。 思索片刻,秦夫人还是觉得將他们赶走最为妥当。 瞧著自家养子一脸害怕的模样,她还是不由分说,不顾及李嬤嬤的身份,让府中的家丁將几人驱赶。 李嬤嬤也是没有想到,她已经將老王妃给搬了出来,更何况他们原本也是来为秦老夫人看病的,只是没有想到如今连侯府的大门都没有进去,就被人轰了出来。 这秦夫人做事也太稀里糊涂了一些! 这件事情她还需要儘快回稟给老王妃才是,看看老王妃那里是做什么打算的。 “看来,他们既不想要认回儿子,也不在意秦老夫人的身体安康。” 侯府这位当家的夫人,还真是蠢钝如猪,她到底在害怕著什么? “今日之失,是老奴没有提前打点好,让沈大夫和宋公子受了屈辱,是老奴之过,还望二位谅解。” 沈幼宜扶起李嬤嬤,事情原本也不是李嬤嬤的错。 是他们同著秦耀华本就有了过节,方才又是因著玉佩的缘故想要寻求一个答案,这才变成了如今这副场面。 “今日这事怎么能怪李嬤嬤呢,只是秦老夫人那里恐怕是看不成了,也辜负了李老夫人。” “这事老奴回去同老王妃说一声,老王妃亲自前来,秦夫人也不会如此荒唐了。” 靖澜王府老王妃的顏面,秦夫人是无法驳回的。 “好,一切都听李老夫人的安排,麻烦李嬤嬤再走一趟了,有了安排同我知会一声。” 宋聿珩若是侯府嫡子,那秦老夫人便是宋聿珩的祖母,她应当为其医治,不该让宋聿珩有所遗憾。 第442章 那个大夫是庸医 “聿珩,侯府咱们还是需要去的,秦老夫人需要我。” 她需要先替秦老夫人看看情况,好確定能否为其医治,痊癒的可能性大不大。 宋聿珩对侯府很失望,这样的身世不寻也罢,只是他难以拿到药材了。 看如今的境况,他就算是进了侯府,寻回家人和身份,他在侯府境况也难以想像。 但沈幼宜方才的话他也想到了,这秦老夫人多年来一直不肯放弃她的嫡孙,应当是这个家里唯一在意他的人。 “先看看李老夫人那边怎么安排,咱们再做其他的打算吧。” 宋聿珩显然没有一开始过来时神情那样舒坦,他显然是心事重重,情绪有些低沉。 沈幼宜见不得宋聿珩这般,答案已经找寻,確实不如意料之中那样圆满。 “你如今还有我们这个小家庭呢,无论怎样,我们都会一直陪在你身后的。” 沈幼宜安慰著宋聿珩,宋聿珩双眸这个时候才亮堂起来,似有星辰在其中。 “是我糊涂了,已经离开十多年的家,没有感情也是正常的,珍惜当下人才是关键。” 沈幼宜的一句话將他拉回原点,不再情绪低迷。 至於草药的事情,二人商量著决定再找机会获得。 眼下该回去陪孩子们了,沈幼宜出来时还记得孩子们和她说过的事,他们都在等著她陪他们去桥下放灯祈福。 侯府门口,沈幼宜和宋聿珩早已经离开,静兰在门口徘徊了好一阵子都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不免有些困惑。 莫不是她来晚了,人已经走了? 也不应该呢,那李嬤嬤是老王妃身边做事很稳重的老嬤嬤,人既然来了也会让家丁过来请示一下,而不是一声不吭的离开了,静兰有些不解,莫不是人没有请过来? 她询问门口站著的家丁,人若是来过,他们也应该知晓的。 那家丁脸色难堪,显然是知晓些什么的,静兰急了,询问府门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今是秦夫人当家,家丁不敢说错话,怕得罪了秦夫人,只能將事情说出个大概来。 那位李嬤嬤似乎是说过,他们带人过来原本是要看老夫人的,只是后面的话被世子打断了,他们也不清楚目的。 “是来过几个人,但夫人以为他们是骗子,便將人给轰走了。” “你们这群蠢货,那可是老王妃请过来的贵客。” 这世上,也就只有老王妃惦记著他们老夫人的身子,担心老夫人的情况愈来愈严重,这才请了大夫过来。 如今大夫都让夫人给轰走了,静兰的確没有料想到,她皱著眉看向家丁,家丁一个个低著头不说话,本来也与他们无关的事情,人也是夫人赶走的。 静兰前去找秦夫人,秦夫人见是静兰来了,神情显得有些漫不经心,考虑到对方的身份,还是询问了一句:“可是母亲病情又加重了?” “夫人,老王妃顾虑老夫人身体抱恙,特意让李嬤嬤去请了大夫过来,奴婢听家丁说,夫人您將他们赶走了,奴婢是不相信夫人会这么做的,所以特意过来询问缘由。” 一个下人,也敢如此质问她,到底是跟在老夫人身边久了,没了规矩。 秦夫人也因此反应过来,静兰口中的大夫是方才在府门那两位。 可惜人已经被她给轰走了,为了搪塞静兰,应付老夫人,她隨便编造了个谎言,糊弄了过去。 “老王妃怕不是被人给骗了去,也不知道哪里寻来的庸医,医术如何姑且不说,但做事实在不得体,她竟偷了耀华的玉佩,被我抓了个现行。” 沈幼宜如今不在,她便將脏水胡乱扣人头上,他们日后恐怕也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静兰半信半疑,没有再多问。 “那奴婢这便回去稟告了老夫人,不用再等了。” 静兰离开以后,秦夫人只冷哼了一声,老夫人那病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药,请了多少大夫都无济於事,她就不相信那二人能有这样的本事。 “娘,我担心那骗子还会再来,说给祖母听。” 那丫头的性子,不像是会息事寧人的模样,他是已经尝过苦头了。 秦耀华一直担心著,瞧著母亲的面相,该是很討厌那二人的。 但他也知母亲脾性不定,说不定哪一日突然开窍了,又惦记著自己的亲儿子。 “那也要看看你祖母的身体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了,一个黄毛丫头罢了,就敢口出狂言,觉得自己有那个本事能够替著侯府的老夫人医治。” 娘的身体如何她是清楚的,只怕是撑不过盛夏来临了,最多只有个把月份。 那二人的年岁无论是哪一个,瞧著都不大,老太医都束手无策之事,她不相信他们就有办法。 瞧著更像是过来寻个由头在老夫人面前证明自己的身世,想要认祖归宗来了。 好在她今日在府上,及时拦住了这批人。 “你是娘亲手养大的,娘也只有你这一个儿子,莫要胡思乱想了,早点回去温习功课才是。” 秦夫人安抚著秦耀华,自己却心神不定的。 自从府门口回来,这眼皮子便跳个不停,一直在打架。 秦耀华將信將疑,却还是听从秦夫人的话离开了。 秦耀华走后,秦夫人瘫坐在主椅的位置上,眉眼几乎拧成一团。 “如兰,扶我回去。” …… 秦老夫人院內,静兰快步走了进去,有僕人上前询问情况。 “人没有接来吗?” “夫人將人给赶走了。” 静兰那脾性,只管著实话实说。 僕人闻言,连连嘆息,眼看著有一点苗头的可能就这样断了,后面希望似乎也不大了。 寻有能力的大夫並不难,难的是老夫人的身子骨已经等不起了,他们不能就这样乾等著。 “要不再去老王妃府上问一问?” “先看看老夫人是怎么打算的吧。” 静兰心里头有气却不能发出来,又担心將这份烦闷传染给了老夫人,只能就这样憋著。 秦老夫人院子里的僕人都是一心为了秦老夫人的。 “但愿还有希望。” 第443章 不会认下这个儿子 房內安静的掉落一根针的动静也能够听到,静兰以为老夫人睡下了,只在门口轻嘆了一口气,而后才缓缓推门而入。 咳嗽声传来,静兰连忙上前查探情况。 “老夫人,您还好吗?” 她替秦老夫人擦拭著嘴角,眼底溢出心疼之色。 “我没事,別担心我。” 秦老夫人由静兰搀扶著起身,静兰將靠枕为她垫在身后,她缓缓靠上,整个人显得苍白而又无力。 静兰的身子颤抖著,声音几乎夹杂著哭腔,她气愤不已道:“那夫人如今是巴不得老夫人您臥病在床,一直好不了。” “这话从何说起啊?” 整个侯府里,也就她院子里的人对她是忠心耿耿了,还有那侯府的秦管家。 秦管家今日又被她安排去外面寻找有关於小世子的下落了。 秦老夫人如今吊著一口气,只为了再见亲孙子一眼,这是她一生所求。 “老王妃特意请了大夫过来为您医治,夫人却不让那大夫进门,不知寻了什么藉口將人给打发了,转过来只告诉奴婢对方是庸医,担心老夫人您上当受骗。” 静兰聪明话,糊涂话可是听得很明白的,怎么瞧著都像是夫人在誆骗她。 静兰也只是替老夫人打抱不平,心疼老夫人罢了。 “好孩子,那大夫是老王妃请来的,怎么可能是庸医呢。” 说罢,秦老夫人又重重咳嗽了两声,老毛病了,多年来各种药材吊著,一直不见好转。 如今,病情又加重了几分,她也能够感受到她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 隔日一早,能不能醒过来还是一回事。 “您先顺顺气,別太过心急了些。” 豆大的泪珠从静兰眼底划过,她不爭气地哭出了声音。 “好孩子,你別哭吶。” 秦老夫人最见不得身边人落泪,这静兰是以前娘家带来伺候她的丫鬟所生,幼时起便被母亲抱过来跟隨在秦老夫人身边。 她对秦老夫人而言,可谓是忠心耿耿。 “算了,我已经是將死之人,只是找不回孙儿有所遗憾罢了,可能此生我与那孩子註定有缘无分,再难相逢吧。” 如今这闔府上下的事都有秦夫人一直操持著,秦老夫人终日臥病在床,哪里还管得了府上的事务。 静兰擦乾眼泪,闻言愤恨不已。 “夫人也是个没良心的,老夫人您待她不薄,又將掌家的权利交给她,她如今就是这么回馈你的,不是白眼狼是什么!” 房內只有她与老夫人二人,她才敢说这样的话,若是让夫人听去了,定要到她院子里走一遭,说一些风凉话。 静兰无论如何都是不明白的,那小世子是夫人的亲生儿子,夫人怎么如此淡漠,全然不关心小世子如今身在何处呢?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她也是个可怜人,年纪轻轻,丈夫去世,儿子又走失,没有疯魔已经算是好的了。” 就算秦夫人今日闹了这一出,秦老夫人也没有半分怪罪的意思。 偌大的永阳侯府,阴盛阳衰,秦夫人到底是已世秦大爷明媒正娶的妻子,也曾经为侯府诞下一子。 秦老夫人只心疼她年纪轻轻要守活寡,操持家业,无心责怪她薄待自己。 静兰知晓老夫人心善,做不出怨恨他人的心思。 “老夫人,奴婢为您擦擦身子。” 秦老夫人一直躺著,不运动,身子便很容易生疮,静兰每日都扶著秦老夫人的身子,为秦老夫人擦拭身子,活动筋骨。 她个头不大点,力气却有的事。 秦夫人院內,她手中一杯杯茶喝下,心境依旧无法平復。 当时在院子外,她第一眼见得宋聿珩,便觉得他与已逝的侯爷有几分相似。 对方拿著玉佩上门认亲,她却只有害怕,不敢认下。 “如兰,那人若真是我儿子我又该怎么办?” 玉佩是做不得假的,除非玉佩是那夫妻二人偷回来的。 她宠了別人的儿子那么久,亲儿子真回来了,她必定会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真假儿子面前,她根本无法权衡。 如兰抓住秦夫人的胳膊,安抚道:“瞧著那夫妻二人的行事,定然是个惯犯了,世子说的也没错,玉佩那东西,只要能够找到一位技术精湛的老匠人,復刻一枚一模一样的玉佩並不难。” “他说了,玉佩是今日捡到的,短时间內根本无法復刻。” 秦夫人心里是明镜的,此前那句话她分明是听仔细了,却只顺著秦耀华的话,故意扭曲事实,將宋聿珩驱赶。 “夫人別担心,或者是他一早就有这个目的了,只是刚好遇到一个合適的契机,便趁著这个机会登门造访,想趁机誆骗夫人认下他。” 如兰给了秦夫人一个合適的理由,秦夫人这么听著,心中的不安也跟著消退了一些。 如兰又道:“他带著家眷今日来府上给老夫人看病,是老王妃引荐的,如此大的一盘棋,可谓是蓄谋已久,此人心机深沉,也幸亏夫人您当时没有受骗。” 秦夫人听了她的话,心里便坚定著那宋聿珩就是骗子,那玉佩是造假的,一切的巧合都是安排好的。 “只要您不认他……” “无论他是真是假,我都绝不会认下他这个骗子。” 如此,便可以保下她的荣华富贵和面子,至於对方是否是她与侯爷的亲儿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已经不在乎了。 她坐在侯府夫人的这个位置上,侯府上下事宜都由她来安排,这样的日子,秦夫人过得自在,她只想要安於现状,並不想將儿子认回。 秦耀华心里揣著事,在府上坐著也无法定心。 玉佩確实是他早上弄丟的,方才一番话將秦夫人给糊弄过去了。 万一那宋聿珩是真的侯府嫡子,他这个从二房过继的世子必然要让位的。 秦耀华捨不得世子的位置,眼看著秦老夫人那里只要一咽气,那世袭的侯位便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他心中紧张,便带著隨从去了二房院子里,找秦二爷和秦二夫人求助,他们总能帮他解决的。 第444章 替我除掉他 “什么!” 冯玉婉蹭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秦永康则是一口茶水没有咽下,尽数喷了出来。 站在他最近处的奴才遭了殃,被喷了一身的茶水,秦永康厌恶地摆了摆手。 “还不下去洗洗,別在我面前碍眼了。” “是,二爷,二夫人。” 那奴才赶忙退下。 冯玉婉,侯府二夫人,秦耀华的亲娘,秦永康,侯爷的弟弟,秦老夫人的养子,在外对秦老夫人孝顺有加,是秦耀华的亲生父亲。 “那玉佩你可看仔细了,与你的这个可是一模一样的?” “儿子看的很仔细,確实是一模一样的。” 那小子,怕不就是秦家的嫡子,如今回来与他爭夺一切了。 眼下秦耀华也顾不得背上的伤,只想要快些將那个麻烦给解决了,那个人十分厉害,他若是爭抢,定然是爭不过那个人的。 秦永康与冯玉婉相互对视,两眼一转。 “儿子,別担心,千万不要有什么动作,你只惯著哄好那个女人便是。” 秦永康捋了捋思绪,安抚著秦耀华。 事情来的太过於突然,连著他们也没有想到。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夫妻二人还以为那小子早就死在外面了,明明当年…… 谁曾想他竟然还活著,並且摸到了侯府。 但听秦耀华的描述,那秦夫人似乎並不认宋聿珩,只听信秦耀华的,一开始便將人驱赶走了。 只是冯玉婉对此依旧放心不下,那子无论是真是假,活著就是个祸害。 冯玉婉不想这突然出现的秦家世子毁了她与秦永康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 “娘,我还是担心。” 秦耀华安定不下来。 “慌什么,只要那女人不认那个半路杀出来的男子,你就还是侯府的世子,侯府的一切也都只会是你的,你还担心什么?” “有什么都有我们做爹娘的给你撑著,你只管放心做你的侯府世子,其余的都不用担心。” 秦永康决定替秦耀华解决这个麻烦,將人给驱赶送离京城。 “近日都给我安分一点,你白日强抢民女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若是再做出这种事情,我也保不下你!” 永阳侯府也不是一张免死金牌,什么麻烦都能够打著侯府的声望解决了。 秦耀华被训斥了,憋著一肚子委屈离开。 秦耀华走后,冯玉婉拉著秦永康的手,面容憔悴。 “二爷,世道对您和耀华竟是如此不公,眼看著就要熬到头了,半路又杀出个侯府真正的世子来,您甘心吗?妾身可不甘心。” 冯玉婉哭诉著,担心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就这样没了。 秦永康一只手拉著冯玉婉,另外一只手狠狠地捏著茶杯,杯沿被捏碎,他手上渗出鲜血来。 冯玉婉连忙上前替他清理伤口:“好好的自残做什么,眼下我们要做的只有如何让那个人消失才是。” 冯玉婉是个狠心的,她做事只会想到永绝后患,绝不留有余地。 秦永康一听,连忙摇头,杀人这种事不妥。 “您是老夫人的养子,侯爷在世时,无论您如何孝敬老夫人,老夫人都始终偏向她的亲生儿子,有什么好的都会第一时间给侯爷,然后再是您,你我二人好不容易想了个周全的法子,狠心將耀华过继给嫂子,养在嫂子膝下。” “如今耀华做了世子,眼看著整个侯府马上要是二爷您的囊中之物了,这半路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恐会坏了您的大事。” 冯玉婉在一旁吹著耳边风,哭诉著父子二人可怜。 “这偷来的一切用著就是不安生吶!” 她微微暼眉,偷偷观察著秦永康的神態。 见秦永康脸色愈发难堪,便陈胜追击,继续说下去:“永康,就是不为了我们也要为咱儿子考虑吶,你是一直想让他活在別人的阴影下吗?同你我一样。” “嫂子不肯认他,但倘若他费尽周折出现在老夫人面前呢?您別忘了,他与靖澜王府老王妃是熟识,想要见老夫人一面並不难。” 就怕如今这一个是真的,寧可错杀十个,绝不能放过一个。 秦永康闻言,决定狠下心来,暗中派人跟踪宋聿珩,找寻个合適的机会两人做掉,永绝后患。 他对著脖子做了个抹杀的动作,冯玉婉闻言面上一喜,催促著秦永康早点做安排,事情做的越早越好,这样她也可以安下心来了。 “夫人,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听耀华的意思,那人並不好对付,我们得想个办法出来,將人神不知鬼不觉给截杀了。” “还是二爷想的周到,是妾身鲁莽了,只想早日替咱儿子解决了这个麻烦。” 冯玉婉拉著秦永康撒著娇,秦永康一把將冯玉婉抱在怀里,搂著她的腰道:“夫人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给你个满意的答卷。” “世子,二爷和二夫人当真能替世子办好这件事吗?” “他们可是我的亲爹亲娘,將来我会是他们全部的倚仗,他们怎可能不替我解决了这一麻烦。” 走了二房一遭,秦耀华是定心了不少,等那个傢伙被解决了,他便可以高枕无忧,继续做他的侯府世子。 秦永康动作也是快,当天夜里便僱佣了杀手跟踪宋聿珩,这一次,他可以说是了大价钱,为了永绝后患,绝不心慈手软。 事情要做就得做的漂亮,不能留有余地。 那几个杀手查询到了宋聿珩所在的客栈,便想著寻个机会伺机而动,將人拦截在箱子里给杀了。 几个人以为遇到了大单子,不过杀一个人,並不难办。 宋聿珩这日独自出门,经过巷子时他便感觉有人一直跟在他身后,他故意引几人进入巷子,转身猛地抽出长剑。 那几个黑衣人蒙著面闪现在他身后,是个练家子。 几个黑衣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便衝上去要將宋聿珩给解决了。 他们没有料想到,宋聿珩身手不凡,他们只几招之內便落了下风,几个人加起来也不是宋聿珩的对手。 宋聿珩知道是何人派来的,並不想久战。 第445章 刺客背后的主谋 沈幼宜只因著路上担心宋聿珩会出事,她这颗心这几日安定不下来。 那秦耀华不是什么善茬,视人命去草芥般。 宋聿珩的出现已经威胁到他了,只怕他不会善罢甘休,想到这一点儿,沈幼宜还是快步去寻宋聿珩。 听到巷子里有打斗声,沈幼宜迅速跑了过去,她下意识察觉是有人要害宋聿珩。 等到了那里时,正好碰见几个杀手要逃离,沈幼宜一个箭步脚踩著墙面划了过去,她快速飞踢到那个杀手身上。 杀手被踢倒在地,抽出长剑便想要將沈幼宜趁机解决了。 没有想到沈幼宜也不是个善茬,他那一招根本对付不了沈幼宜。 沈幼宜两个手指抓出长剑,轻轻一弹,长剑断裂。 杀手瞪大双眼,只觉得不可思议,好深厚的內力。 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沈幼宜一脚踹飞。 “剩下的你来解决,不能够放他们离开。” 沈幼宜要抓个活的,留有人质在手。 宋聿珩瞬间明白了沈幼宜的意思,配合著沈幼宜將一群人五大绑起来,一个都逃不掉。 他们被摘了面纱,暴露在沈幼宜二人面前。 宋聿珩检查著沈幼宜的全身,见对方没有受伤才安心下来。 “傻子,我怎么可能受伤,就这几个毛贼,还不够我活络活络筋骨的。” 沈幼宜可一点也不是吹牛逼,她的身手,宋聿珩见识过多次。 “你们放开我们!” 本来以为接了个大单子,没有想到对方那么不好对付,难怪买家给的价格如此之高,原来是个棘手的单子。 他们不想杀了人还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几个人一副狠辣的模样盯著二人,仿佛要將二人碎尸了一般。 沈幼宜见惯了这样的眼神,並不畏惧,宋聿珩又是战场上廝杀过来的,夫妻二人瞧著那几名杀手,就像是过家家一样。 “你们刚刚可是要杀我们的,放了你们难不成让你们再杀一次吗?” 沈幼宜反问著几人,他们的话听上去很是可笑呢。 “我们也只是拿钱办事,与你无仇,你若是肯放了我们,我们就告诉你是谁派我们来杀他的。” 他们可不想被抓去官府,言下之意就是一物换一物。 “这事也不难猜,与我和聿珩如今有仇的,还不是侯府那位。” 沈幼宜旁敲侧击著几人,故意提及侯府,那几个人闻言脸色都变了。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其中有一人最快,下意识反问沈幼宜,沈幼宜嗤声一笑,果然是侯府派来的杀手。 他们前脚才从侯府离开,后脚就遭遇暗杀,其中关联並不难猜。 “是侯府哪一位派你们来刺杀的?” 沈幼宜又问。 几人却表示不知道,是侯府的小廝奉了主子的命买凶杀人的,至於幕后主谋,他们当真不清楚。 沈幼宜见几个人问的差不多了,也没有利用价值了,便想著將几个人报官了去。 几人连忙跪地求饶,双手被麻绳束缚著,动作显得滑稽又可笑。 “真是可笑,你们手上不知死了多少条人秘密,今日落在我手里也算是你们可怜,就当是为民除害了。” 放过他们,难不成还要再被暗杀是吗? 宋聿珩以为是秦夫人的意思,彻底死心。 去府衙的路上,他將著腰间的玉佩一把扯掉,正准备丟弃,沈幼宜阻拦了他。 “你既然不想看到它,我替你收著便是,自小佩戴在身上的东西都是有灵性的,不可说丟就丟了。” 沈幼宜提醒著宋聿珩,宋聿珩也乖乖听了沈幼宜的话,將玉佩交到了沈幼宜的手上。 官府收了杀手,一听是侯府派来的,便搪塞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 府衙没有立刻审理案件,而是以沈幼宜二人证据不充分为由將两个人给打发了。 沈幼宜见宋聿珩心事重重,並没有强制性让官府彻查杀手一事,便只对方心里藏著事。 “你是不想要报官吗?” 沈幼宜询问宋聿珩的心思,宋聿珩点头回应:“她毕竟是我的生母,这一报就当是还了我与她之间的母子情分吧。” 没有养恩,也有生恩,对方如今为了养子要杀掉亲子,宋聿珩属实没有想到秦氏手段如此狠毒,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是人。 只可惜他们之间,註定没有缘分,更没有情分。 “好,我听你的。” 官府畏惧侯府的身份,不敢去侯府调查审讯,沈幼宜二人便也作罢,只让他们按律处置了杀手便是。 沈幼宜懂宋聿珩的心思。 回去的路上,宋聿珩心情依旧很沉闷,在沈幼宜面前也只是强撑著,不想让沈幼宜担心。 但她与宋聿珩共处数月,一眼便看出宋聿珩心事很重,左右都只是为了侯府那桩事。 回到客栈,三个崽崽见爹爹脸上没有笑顏,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想著爹爹不开心,他们作为子女,应该想办法让爹爹开心才是。 “娘亲,爹爹这是怎么了?” 宋玉安第一个上前,询问娘亲,沈幼宜关上厢房的门,並不打算把经过告诉给几个孩子,让孩子为他们担心。 “爹爹是想念那些素未蒙面的亲人了。” “我们也是爹爹的家人呢。” 宋玉安似懂非懂,他也是那时候才知道爹爹並非阿婆亲生,阿婆才如此苛待爹爹的。 “你们几个都是爹爹的贴心小袄,去说些好听的话哄哄他开心。” 沈幼宜示意著三个孩子,如今也只有他们的存在能让他重振旗鼓。 他们一直都会是他的家人,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睦睦的。 “遵命,娘亲。” 几人齐刷刷道,纷纷跟著沈幼宜去了宋聿珩所在的厢房。 宋聿珩为几人开门,孩子们一人拉著宋聿珩的一只胳膊,宋玉笙则是抱著宋聿珩的大腿。 宋聿珩还不知道沈幼宜同孩子们说了些什么,孩子们这样的反应。 “我告诉他们,爹爹心中烦闷,想念那些素未蒙面的亲人,孩子们便想著过来与你说说话。” 她是懂得避开那些不好的话的。 第446章 靖澜王府做客 宋聿珩嘆息著,同三个孩子道:“爹爹没事,这是心病,要不了命的。” 他话这么一说,几个孩子都紧张了起来,纷纷想著说什么话才能哄爹爹高兴。 他们虽然暂时没有办法为爹爹寻找到亲人,但他们如今就是一家人。 宋玉徽聪慧,一下子就想到了点子上。 “爹爹难道不爱我们了吗?” 他这一反问,引起了宋聿珩的注意。 宋玉笙不太懂,顺著宋玉徽的话说道……“爹爹怎么可能不爱我们,我们和爹爹是一家人,很亲的一家人。” “玉笙说的没错,无论如何,爹爹都是疼爱你们的。” 宋聿珩绝对不会说谎话哄骗孩子们,他们不是他亲生的却胜似亲生的。 这些孩子对他而言,是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存在。 “那既然如此,爹爹为何还要因为那些素未蒙面的人而伤感,爹爹您不应当珍惜眼前人吗?” 宋玉徽很会说话,几句话就吸引到了宋玉徽的注意。 是他没注意调整情绪,影响到了孩子们。 宋玉安连忙补充道:“如今我们一家人就在爹爹面前,那些不知在何处的亲人或许不念著爹爹,但我们是绝对爱爹爹的。” “爹爹,娘亲,你们给了我们一个完整的家,让我们有处可去,衣食温饱,不留宿街头,我们对你们的爱与你们是对等的。” 三个崽崽轮流宽慰著宋聿珩,他们的一番言论感染著他。 也是他糊涂了,既然亲娘不记著他,甚至要將他赶尽杀绝,他何必要在意那份不属於他的亲情,为此伤感呢。 他也有爱他的孩子们,也有心上人陪伴著,彼此珍视著,他应当珍惜眼前人才是。 “你们三个小崽子,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话,说的一套有一套的。”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1???.???】 那模样那口吻简直难以想像是从几个七八岁的孩子口中说出的。 这不仅是因为孩子们聪慧,也是沈幼宜教育的好,几个孩子跟隨著沈幼宜耳濡目染,脾性显然比从前温和太多。 宋聿珩决定把眼前的日子过好就行,以后他和幼宜,三个孩子,茯苓,在將军府內过得幸福就好。 他如今已经重新组建了家庭,就应该把眼前的家顾好才是。 想通了这一点儿,宋聿珩的心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王府內,李嬤嬤在李老夫人耳根子低语,李老夫人面色越来越难看。 她看向李嬤嬤,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此话当真?” “千真万確。” 她就在一旁听著,一字不落,那宋公子若真的是永阳侯府的嫡子,那秦老夫人的一桩旧愿也算是能得偿所愿了。 病根因这件事情而起,倘若真的能寻回,也是好事一桩。 只是李老夫人怎么也没有想到,那秦夫人竟然会不认自己的亲子,並且將他们驱赶走。 眼下秦老夫人身体病重,指不定哪一日就去了。 “她简直是糊涂至极!” 永阳侯府的家事,她不好过多插手,但顾念到她手帕交的身体,她又不得不去做。 “你將沈大夫请来王府,我要好好接待他们。” 李老夫人打算亲自出手,並且永阳侯府一事也是她欠缺妥当,让沈幼宜受了委屈。 李嬤嬤接了安排,她已经明白了老王妃的用意,这件事情,她也一定会办好的。 老王妃心存人善,並不希望秦老夫人就此出事,所以这件事情,老王妃是一定要做到底的。 她是老王妃身边的奴僕,自然是顺著老王妃的意思去安排著。 李嬤嬤重新去了客栈,客栈掌柜的见李嬤嬤再次来,也知晓对方是为了何事而来。 “李嬤嬤,您是来找沈夫人的?” 客栈里的人都尊称沈幼宜为沈夫人。 “王府有事,想要再请沈大夫走一遭,她如今人可在客栈中?” “在的在的,我这就去敲门。” 掌柜的连忙答应著,说罢便要上楼去,恰好迎面遇到沈幼宜从厢房里出来。 “掌柜的,这么一大早有事找我?” 她正好要去前面一条街看看铺子,看掌柜的小心翼翼走到她门前的模样,对方该是有事情找她的。 沈幼宜下意识觉得,应当是永阳侯府的事情。 果然,李嬤嬤就在下面等著,沈幼宜见是李嬤嬤,便跟著掌柜的下去了。 儘管她厌弃永阳侯府,但李老夫人,她是不可能不见得。 倘若李老夫人拜託她再去一趟永阳侯府为秦老夫人看病,她也是愿意的,这也正好遂了沈幼宜的心思。 秦老夫人是无辜的,她也想要替秦老夫人看病,瞧瞧对方身体如何了。 “李嬤嬤。” 沈幼宜上前一步,李嬤嬤的想法她已瞭然於心,却还是安排李嬤嬤坐下来吃茶,李嬤嬤將老王妃的心思告知给沈幼宜。 “本也是我们鲁莽了,想要知晓我夫君的身世,故而先行將玉佩取出,可惜秦夫人似乎並不想將亲子寻回,这才闹了个乌龙,被秦夫人驱赶。” 问题本就不出在李嬤嬤身上,倘若他们跟隨著李嬤嬤规规矩矩进了永阳侯府,也不曾招惹过永阳侯府世子,那见到秦老夫人,为秦老夫人医治,一切水到渠成,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那日的场面老奴也是瞧见的,永阳侯府的事情並不算是辛密,不过这些年里,冒充永阳侯府嫡子的人不在少数,秦夫人也是担心宋公子是骗子,才会如此糊涂的。” 她在一旁看得明白,倘若玉佩做不得假,依著宋公子的品性,对方是决然不会做出那等冒认身份的事情,只因著对方不是那种人。 “那都是过去事了,无关紧要,眼下秦老夫人的身体要紧,不过再去永阳侯府,恐怕就要李老夫人出面了。” 永阳侯府,她恐难进去。 宋聿珩是后面来的,人见了李嬤嬤依旧客客气气问候了一句,他上前一步將沈幼宜揽在怀里,也明白李嬤嬤这一次过来的目的。 宋聿珩也知李老夫人对沈幼宜曾施以援手,这份恩情他们本来就是要登门致谢的,眼下李老夫人邀请沈幼宜去府上做客,他们理应带著谢礼登门。 第447章 原来老夫人心里还惦记著 李嬤嬤见宋聿珩过来,便將目的说了一遍。 宋聿珩目光看向沈幼宜,沈幼宜点头示意,她已经答应了下来。 “容我二人准备准备,再登门造访可好?” 沈幼宜询问著,觉得空手过去並不合適。 “老王妃特意嘱咐老奴,您二位什么也不用带,只要人过去就好了。” 李嬤嬤看出二人的意思,连忙上前阻拦著,觉得二人心实了一些。 “那是老夫人的意思,我们作为晚辈,礼数得周全了。” 这一点,沈幼宜还是清楚的。 李嬤嬤拗不过沈幼宜,只好由著对方去准备,靖澜王府的马车就候在客栈门口,等待著沈幼宜和宋聿珩。 约么著半个时辰,沈幼宜出现在了长街的尽头,二人手上拿著一些包装精致的礼品行至马车前,李嬤嬤无奈苦笑,这人未免实在了些。 “李嬤嬤,出发吧。” 沈幼宜示意著李嬤嬤,李嬤嬤连忙应答著。 一行人乘坐马车去了靖澜王府,李老夫人早已经在府门前等候著。 沈幼宜掀开帘子见此场景,忙下了马车上前给李老夫人问安。 “沈大夫,不必如此拘束,你我二人何须这些虚礼。” 李老夫人对沈幼宜喜爱的紧,若不是宋公子捷足先登了,她定要带沈幼宜瞧瞧她那个仪表堂堂的孙儿。 只可惜他们这辈子无缘,做不了亲家了。 宋聿珩跟在身后,李老夫人在前面同著沈幼宜閒谈,沈幼宜也十分有耐心,李老夫人的话她都听著,时不时给予回应。 等谈到永阳侯府,宋聿珩面色明显难看了些许。 李老夫人对此有些无奈,她也不知那秦氏是如何做想的,竟然如此糊涂。 “这件事情是我考虑不周,让你受了委屈。” 李老夫人拍打著沈幼宜的手背,满是亏欠,沈幼宜有些受宠若惊。 这礼她可是接不下的,对方身份高贵,算是她的长者。 沈幼宜连忙否认道:“那件事情可以说是与老夫人您没有一点关係,是那秦夫人看不见明珠,只认得鱼目,又不在意秦老夫人身子…” 后话,沈幼宜没有再说,大家彼此心知肚明。 李老夫人看向宋聿珩,宋聿珩则是微微点头回应著,他一直跟在身后,鲜少言语。 李老夫人为此解释道:“永阳侯府生病的是秦老夫人,我年少时的手帕交,这一点李嬤嬤该是同沈大夫您说起过的。” “这个我是知道的。” 沈幼宜答应著,最初便是因著承著李老夫人这份恩情,又怀揣著寻亲的心思上了门,没有想到是那样的结果。 沈幼宜也惦记著秦老夫人的身体,他们虽然素昧蒙面,但听著宋聿珩安排阿诚打听回来的消息,这个秦老夫人的確是府上最在意孙儿之人。 “多年交情,秦氏又不作为,苓茹也是因著思念丟失的孙儿才重病多年不见好转的,我眼睁睁瞧著,心疼不已。” 阿茹是秦老夫人的闺名,李老夫人说这样一番话时,目光看向了宋聿珩。 宋聿珩有所动容,这世上真有亲人真心思念著他,正如他所调查的一般。 宋聿珩也知道,像是李老夫人这等身份的人是说不得谎的。 李老夫人一直在观察著宋聿珩的细微表情变化,她是真的希望宋聿珩就是她那个老姐妹的亲孙子。 真正要好的人都是一样对方好的,李老夫人也想要秦老夫人身体能够安康。 沈幼宜为此承诺道:“秦老夫人的病,我答应您医治。” 沈幼宜知道,李老夫人等的就是这句话,她也愿意为秦老夫人医治。 还是那样一句话,秦老夫人毕竟是宋聿珩的亲祖母。 什么都做得了假,玉佩做不了假,那是宋聿珩贴身佩戴之物。 李老夫人有心事,沈幼宜看得出来,故而询问道:“老夫人可是有什么心事?” “宋公子今年该有二十五了吧?” “李老夫人猜得没错。” 宋聿珩回应著,果然,该是李嬤嬤同宋聿珩说了一些话,李老夫人心中才有了这样的想法。 宋聿珩並未有想法对他人刻意隱瞒他的身世,他前去永阳侯府也只是为了陪同沈幼宜给秦老夫人看病。 他看中的並非是永阳侯府世子的身份,他所看中的只有他珍视的亲情。 只可惜,秦氏的言行举止伤害了他,那份弥足珍贵的亲情如今对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等这阵子有机会,我亲自带你去永阳侯府拜会一下苓茹的。” “多谢李老夫人。” 宋聿珩言语总是透著一股淡淡的口吻,眉眼间满是从容。 但不难看出,他眼底有期许,有思念,这是他不曾刻意隱藏的情绪。 他听到秦老夫人还在意亲孙子时,是憧憬的。 李老夫人的话也证实了,李老夫人是相信宋聿珩是永阳侯府走失的嫡孙的。 但永阳侯府的家世,纵使是李老夫人同秦老夫人这种关係,也不好插手,更何况李老夫人的身份高贵,一举一动都备受影响。 这一次,依旧没有去成永阳侯府,沈幼宜与宋聿珩同李老夫人告別离开,便乘坐马车回了客栈。 “听李老夫人这么说,秦老夫人的病怕是耽搁不得了。” 宋聿珩开始关心起秦老夫人,沈幼宜听出了话里的意思。 “下一次见到,我会竭尽所能为其医治,不遗余力的。” “幼宜,谢谢你。” 他的双腿,宋玉徽中毒,都是沈幼宜医治好的,如今又要找机会进入永阳侯府为秦老夫人看病,宋聿珩不知亏欠了沈幼宜多少,他始终有愧。 “这样的话可不肉麻,反而显得我们之间的关係生分了不少。” 沈幼宜有些不情愿,並不满意宋聿珩的回答。 “就算你我是夫妻,该感谢的话也应该有所表达的。” 这是两码事。 “行吧,文縐縐的,还是你一贯的风格。” 宋聿珩揉捏著宋聿珩的胳膊,力道並不小,宋聿珩反而很受用。 “我夫人的力气还真是不小。” “我杀人也是不手软的。” 沈幼宜比划著名招式,故意“嚇唬著”宋聿珩。 第448章 真是冤家路窄 宋聿珩十分配合著沈幼宜,做了个被抹脖子的东西,逗的沈幼宜哭笑不得。 “你倒是挺会討女子欢心的。” 沈幼宜故意做了个审视的口吻,宋聿珩连忙解释道:“那也要看是何人才行,更何况,我也只会对夫人这般。” 他是没必要说胡话的,沈幼宜也相信宋聿珩对她的忠实程度。 当初一步步喜欢上这个男人,倒是同著他的容貌並无太大的关係,主要原因还是因著他的脾性,沈幼宜也没有想到,她后来会喜欢上宋聿珩,並且选择留在宋聿珩身边。 “马上就是洗尘宴了,你且好好准备一番儿。” 皇宫设宴,京中高官显贵,王公侯爵都会在名单之列,到时候,他们一定会撞见永阳侯夫人。 沈幼宜料想到这一点儿,便是让宋聿珩做好心理预设。 宋聿珩明白沈幼宜的意思,这一点他同沈幼宜一样,也想到了。 隔日一早,宋聿珩被传召入了皇宫,再回来时,脸上意气风发。 他双眸里含著笑意,喜事都写在了脸上。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幼宜,有一件好事我要告诉你。”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沈幼宜推开厢房门的时候,孩子们也都探出头来。 “小点声,这客栈里还有其他人在休息呢。” 这个时代和现代都是一样的,客栈里的隔音效果並不是很好,深夜里她还能听到外面鸟叫的声音,隔壁房间里客人打呼嚕的声音。 她嘴上虽这么说,眼里却是毫不掩饰的爱意。 宋聿珩衝上前去,抱住沈幼宜原地打了个圈,对著她额头轻轻一吻。 “爹爹和娘亲可真肉麻。” 宋玉安有些看不下去,鲜少见得哪家夫妻如同他爹娘这般恩爱。 “我们又不是老夫老妻的,要什么平淡。” 沈幼宜朝著孩子们挑了个眼神,孩子们只觉得空气都是冷的,只打著哆嗦。 “说说看是什么好事吧?” 沈幼宜揽上宋聿珩的脖子,面上浮现出期待之色。 “圣人设宫宴,破例让我等携家眷入宫,圣人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绊住了我的脚步,能让我放弃丞相之女。” 皇帝这话里有话,颇有深意。 不过皇帝既然下了旨意,他们哪有不遵从的道理,这不是可去不可去,而是必须的去。 宋玉徽沉默了,宋玉安也沉默了,他兄弟二人並不想入宫参加宫宴。 宋玉安的家人是皇帝赐死的,冤枉了有功之臣,让有功之臣背负骂名,儘管皇帝並不知晓实情。 而宋玉徽则是想著,那高高在上的皇帝是否还记得有他的存在,见到他这张脸的时候是否能认出来他的身份? 这样思索著,嘴角不免掛上了一抹苦笑。 宋玉徽和宋玉安都想要拒绝,宋聿珩看出二人心事。 “你们到时候就跟著我和娘亲,坐在身后。” 宋玉徽沉默不语,皇帝倘若真的关心他,他失踪这么久,他又怎会没有发现,左右不过是心中未曾有过宋玉徽的存在。 他恐怕坐在那宫宴之上,直到宫宴结束,皇帝也不会认出他来的。 沈幼宜为三个孩子准备了新衣,让茯苓也在一旁跟隨著,照顾宋玉笙,皇宫虽守卫森严,但宫宴这一日必定是人多眼杂的。 宋玉笙智力又不成熟,很容易发生意外。 茯苓应著沈幼宜:“奴婢一定会照顾好小姐的,夫人还请放心。” 隔日一早,宋聿珩穿了常服,沈幼宜则是桃粉色罗镶边大袖,內里搭襦白色抹胸,小簇团长裙。 她搭配的是典型的珍珠妆容,华贵而又大气,再加上她容貌本就出眾,如此一看,更显出挑。 “我这么美的夫人,宫宴之上还真怕被人看了去,对夫人念念不忘呢。” 宋聿珩也是个会说话的,自北境回来以后,倒是学会了一嘴夸讚他人的言辞,哄得沈幼宜开心。 “好了,到了宫里头可莫要这么说了,把你將军的气势发出来,威慑他们。” 宋聿珩那日一身戎装坐在马背上,身姿颯颯,沈幼宜至今回想起那个场面,都觉得心动不已。 “一切都听夫人的。” 宋聿珩答应著,继而搂著沈幼宜的肩膀下了马车。 他举止很规矩,並不会让人觉得猥琐又轻佻,反而会被他俊朗深情的外貌所吸引。 宫门外,几人相继从马车上下来,正好与同时参加宫宴的秦夫人和秦耀华打了个撞面。 “娘,又是他们,整日里阴魂不散的!” 秦耀华先一步发现了他们,便先发制人,对宋聿珩言辞侮辱。 宋聿珩瞥见他们,並不想给眼色。 他听到了秦耀华的讽刺之言,只是如今的宋聿珩已经不想同他们牵扯上什么关係,便拉著沈幼宜要入宫去,没有想到入路被二人拦下。 他们今日恐是想要故意为难宋聿珩,秦夫人目光在宋聿珩身上打量著,脸色並不是很好。 她听了秦耀华的话,以为宋聿珩夫妻二人是跟隨他们至此,还想要认亲。 秦夫人还不知道,宋聿珩是皇帝亲封的定北將军,此次宫宴便是皇帝专门为他与几位將领设下的洗尘宴。 与此同时,宫门口已经聚集了一些王公侯爵。 秦夫人怕他人误会她与宋聿珩之间的关係,便先一步当眾出言讽道:“上一次你来永阳侯府认亲,拿了块不知从何处仿刻的玉佩就想让我认下你,如今又恬不知耻的追至宫门口。” “即便如此,我也绝不会认下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宫门口,嘈杂声起,人们议论纷纷。 有官员认出宋聿珩就是北境战胜而归的宋大將军,圣人亲封的定北將军,他本想要出言提醒永阳侯夫人。 宋聿珩先一步察觉,眼神示意那名官员,官员这才没有开口提醒。 “那秦夫人可是心里清楚我那枚玉佩是真的,只是不想认下我这个丟失多年的儿子?” “你在胡说什么,我的儿子只有耀华一人,別信口雌黄!” 秦夫人脸色大变,连忙出声制止,不允许宋聿珩再说下去。 第449章 你以什么身份参加宫宴? 秦夫人嗓音尖锐,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她皱著眉头看向宋聿珩,越看这张脸越是生厌,巴不得对方离她远一些。 在她眼里,宋聿珩不过是一个普通农户出身的凡夫,只想著凭藉玉佩认祖归宗一步登天罢了。 她连著宋聿珩的真实身份调查都没有调查,就武断地认为宋聿珩是假的。 宋聿珩也不恼火,他看著眼前的女子面色沉冷,不再念想著对方对他有一丝的亲情可言。 秦夫人在他面前,更像是破防一样,逼迫著他离开此处,只怕眾人知晓他是她的亲子。 他不明白,秦夫人到底在意著什么,將他认回,为何是件丟脸的事情?宋聿珩也已经將秦夫人的想法摸透。 “聿珩。” 霍青的马车后一步来了宫门口,见不少人都在看戏一般,却並没有围上去,他有些好奇宫门口眾人议论的主角身份。 等下了马车才知那人是宋聿珩。 宋聿珩於昨日已经將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了霍青听,霍青得知来龙去脉,又见秦夫人如此恐惧宋聿珩与他认亲,不免讽刺道:“宋兄到这里可不是想同秦夫人攀亲带故的,宋兄也是来参加宫宴的。” “就他?以什么身份参加宫宴,他可知今日来这里的都是什么身份的大人物,你又是何人?” 秦夫人並不知二人身份,只是对於突然出现的霍青满怀敌意,瞧著一群人都故意为难她,她也是情绪上头,口吻不善。 而这群人中,根本没有谁想要为难秦夫人的,有的只是宋聿珩对亲母失望至极的眼神。 秦夫人却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一直都想要远离宋聿珩。 “我是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秦夫人今日对宋兄的態度决定了秦夫人待会坐在宫宴上的状態。” “秦夫人如此想要撇清同宋兄之间的关係,难道能保证自己不会有后悔的时候吗?” 霍青替宋聿珩反驳秦夫人,很是瞧不起秦夫人的做法。 原本他还未宋聿珩找回亲人而感到高兴,如今瞧见对方是这样一副面孔,他也瞬间理解了宋聿珩心灰意冷的缘故。 “还真是笑话,我娘怎么可能会后悔!” 人越是想要什么越害怕失去什么,秦耀华生怕宋聿珩就是秦夫人的亲子,连忙替秦夫人说话。 秦夫人也是不屑一顾,觉得物以类聚。 “他一介莽夫懂什么!” 她这话一出,眾人隨之怪异地眼神看向秦夫人,秦夫人后觉说错话,脸色剎红,无地自容。 侯爷也是武將出身,又战死沙场,永阳侯府能立世於京城,至今秦夫人依旧可以享受著永阳侯府的名声,多半都是永阳侯府男丁带来的荣耀。 她是功臣的家眷,她的夫君保家卫国,战死沙场,皇帝追加封號,赏赐了不少黄金田宅。 秦夫人如今这么一说,无疑是將永阳侯府的声誉丟在地上任人践踏。 秦耀华则是以为宋聿珩会恼羞成怒,故意上前调戏沈幼宜来羞辱宋聿珩。 那日在长街上,他就看上了沈幼宜的美貌,觉得沈幼宜如此美人嫁与宋聿珩可惜了。 那日他被当街教训一番,至今依旧耿耿於怀。 “美人,你嫁与这样一个骗子,既没有钱財又没有地位的男人还不如跟了我,我倒是不介意你已经嫁为人妇。” 沈幼宜並没有动手,她知道宋聿珩会先一步出手,替她教训这浪荡子。 果然,就算秦夫人以及眾人都在场,宋聿珩也毫不留情地出手,直接折断了秦耀华的胳膊。 上一次出手教训了秦耀华一顿,这廝依旧不长记性,仗著自己是侯府世子的身份,恬不知耻,还有眾人都在场的情况下,他竟然当眾调戏他的妻子。 这一点,宋聿珩又怎么能够忍得下。 他快速出手,在秦耀华的手还没有来得及触碰沈幼宜胳膊的时候,他便抓住了秦耀华的胳膊,只稍稍一用力,便听的骨头错位的声音。 秦耀华耷拉著手腕,痛苦不堪,一声哀嚎传遍了整个宫门口。 “耀华,你没事吧!” 秦夫人连忙上前一步抓住秦耀华的胳膊,见秦耀华的眼泪从眼底流出,他疼的已经说不出话来。 秦夫人没有想到宋聿珩会出手伤了她的儿子,恼羞成怒,破口大骂宋聿珩。 宋聿珩如今已经再没有任何顾念血缘至亲的想法,冷言道:“我没有半分想要认亲的意思,这一切不过是秦夫人您自作多情罢了。” “以我夫君的能力,想要认回您不过是感念母子情深,只可惜秦夫人眼中已容不下我的夫君,我的夫君又何必自討没趣呢?实在是没有那个必要,秦夫人也不必畏惧我夫君会再次登门造访。” 沈幼宜此前一直未曾开口,如今开口的一番话不过是提醒著秦夫人罢了。 他们所珍视的东西別人可不一定看得上。 秦夫人指著宋聿珩,险些气昏厥过去。 “赶紧去请大夫,速度要快!” 她眼下也顾不得其他,只担心秦耀华的手晚了没得治,落下了终身残疾。 至此她还威胁著宋聿珩:“耀华的手若是再也接不上去了,我拿你是问!” 秦耀华扭曲著表情,憎恨地盯著宋聿珩,似要將宋聿珩看穿一般。 他长这么大,就没有受到过这样的侮辱,如今两次都栽在了宋聿珩的身上,宋聿珩可真是他的克星。 “宋聿珩,你死定了!” “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不知何时,宫门口大开,迎面而来的正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 眾人见状,纷纷点头表示。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就好比皇帝的“枕边人”,他隨口一句话都能够引起皇帝的注意,他这个太监身份,可不一般。 “刘公公,您快將这个目中无人,不知礼数的东西抓起来,他方才无故伤了我儿。” 秦夫人见刘公公过来,连忙向刘公公诉苦,可方才的那一幕,眾人都在跟前看的清清楚楚,明明是那秦耀华举止浪荡,羞辱人家的妻子,才招来了宋聿珩的警示。 第450章 宋郎並非一介布衣 在场的人里,没有一个帮著秦夫人说话的。 “方才的事情皇上都已经知晓了,这才派老奴亲自来接宋將军入宫,以免有心人辱没了宋將军的名誉。” 一介妇人,当真是见识短浅,可以说是將永阳侯府的声誉彻底踩在了脚下。 刘公公对秦夫人还算是客气,没有將方才的事情全盘说出。 反而是秦夫人,有些惊讶与刘公公方才的一番话,刘公公出现在宫门口,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亲自亲来接见宋聿珩的。 “您是说,他就是宋大將军?” “怎么?秦夫人是觉得我不像吗?还是在秦夫人眼里我就是个卑鄙小人,上不了台面的粗鄙之人?” 宋聿珩一连反问,懟的秦夫人哑口无言。 在刘公公面前,她不敢再说些难听的话训斥宋聿珩,如今又知晓了宋聿珩的真实身份,那些话更是卡在嘴边无法说出。 “今日这宫宴是为了各位凯旋而归的將军准备的,各位莫要耽搁了时辰,都隨著杂家进宫吧,宋大將军,霍大將军,您二位这边请。” 霍青是一人只身前来的,宋聿珩则是带了沈幼宜一家人。 刘公公临了特意看了沈幼宜一眼,容貌確实上佳,不过只这么瞧著,还真看不出所以然来。 刘公公也很好奇,究竟是怎样一位女子能够让宋大將军当眾拒绝皇上的赐婚,功成名就后只心许一人。 在此期间,宋玉徽和宋玉安一直不曾多言,显得十分沉默。 秦夫人还在后面,並未跟著上前。 此刻她才知道適才有多么愚蠢,也明白了霍青的那一句。 宋聿珩就是宋大將军,皇帝亲封的定北將军,如今皇帝跟前的大红人。 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大人物寻找到身世的线索特来侯府確认,她却以为他粗衣麻布,是个普通人而將他拒绝,如今,秦夫人显然是后悔了,一切都如霍青所说的那样。 秦耀华眼看著娘脸上表情的变化,他另一只完好的手藏於袖中紧紧握著,嫉妒不已。 此时此刻,他早已经忘记了疼痛,被愤恨冲昏了头脑。 他眼红宋聿珩的一切,貌美的娇妻,显赫的地位,如今又有个未明的身世。 他能明显从娘的眼神中看出后悔的神色,正如那才那位所言。 他眼红宋聿珩所拥有的一切,也知道此刻娘是想要认回宋聿珩的。 娘此前对宋聿珩態度冷漠,无非是认为对方是个普通人,也没有感情基础,又担心其名誉。 他这位名义上的娘亲,对他確实是宠溺,但这一切都归咎於他是过继的世子,是她可以保全自己地位的工具。 在秦耀华看来,秦夫人隨时都有可能將他拋弃,他们母子之间,情分浅薄的很。 所谓的疼爱有加,也不过是此一时罢了,毕竟他跟在其身边已有十载。 秦耀华也因此有了危机感,想要杀了宋聿珩。 宫墙下,宋玉徽一路上都低著头,比平常更加沉默。 宫宴內,眾人纷纷到齐,皇帝这才入席,眾人跪拜,皇帝示意开席。 侍女们倒酒,皇帝举杯,眾人也跟著一同举杯。 皇帝喝的高兴,再次嘉奖宋聿珩。 “这一次,若不是宋將军有勇有谋,想出了火烧敌军粮草的妙招,北境的军队也不会如此之快拿下两座城池,突厥被迫投降。” 突厥连年侵犯北境疆土,挑衅他大越將士,一直都是皇帝的心病,如今心病被宋聿珩几个月顺利拿下,皇帝如何能够高兴。 自永阳侯战死沙场,洛大將军通敌叛国被斩首,大越就难出现如此將相之才。 “皇上谬讚,这一切都是皇上的功劳,將士们的功劳,而非臣一人之过。” 宋聿珩谦逊,言语得体。 与天子对话,莫不可越了界,这一点,宋聿珩很清楚。 天子的夸讚,非常人所能够受下。 “宋爱卿莫要谦虚,朕对你可是抱有极大的期许,朕的赏赐也都是你应得的。” “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代替皇上將赏赐的金银用作布施灾民,百姓皆因此而承天恩,跪谢天子。” “好,好,好,这才是我大越將才,深得朕心!” 宋聿珩的一番话正好说到了皇帝心坎上,皇帝满意的很,对宋聿珩是讚誉有加,丝毫不掩饰对宋聿珩的喜爱。 大臣们也纷纷起身道贺,恭喜宋大將军,恭喜皇帝。 皇帝也因此注意到了沈幼宜,此前,他传召宋聿珩入宫,特意嘱咐其携带家眷一同进宫面圣,参加宫宴。 “台下这位便是宋爱卿的夫人吧,果然是郎才女貌,君子佳人吶!” 皇帝仔细端详著沈幼宜,沈幼宜抬眸看向皇帝,目光无惧,皇帝眼前一亮,皮相果然是极好的,又气质俱佳,难怪宋聿珩会对她死心塌地。 “皇上,民女敬您一杯。” 她起身,与皇帝敬酒。 “不愧是宋爱卿之妻!” 皇帝爽朗大笑,有些意外沈幼宜的举动,不禁高看了沈幼宜几眼。 五皇子与太子也纷纷看向沈幼宜,五皇子赵明轩一早便注意到沈幼宜,没想到她真的来了京城,那那日他在街上无意间撞见的女子定是沈幼宜无疑了。 可是沈幼宜一直没有注意到他,甚至未曾向他投递过一个眼神。 赵明轩很是好奇,当她发现他是皇子身份时,又会是怎样一副神情。 “赏,通通有赏。” 皇帝高兴,將前些日子南海进贡的夜明珠赏赐给沈幼宜,贡品中仅此一颗,眾人还以为皇帝会將此枚夜明珠赠予皇后。 皇后也顺势看向沈幼宜,眸里似有惊涛骇浪一般,起伏不定。 宫妃们也都各怀心事,嫉妒不已。 “这枚夜明珠过於贵重了一些,民女无法收下,皇上不如將它赠予皇后,以示帝后情深。” 沈幼宜巧言令色,化解了一场风暴,她若真收下了那枚夜明珠,只怕会成为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 皇帝闻言,不怒反笑:“果然和宋爱卿一样,有头脑,朕很欣赏。” “宋爱卿这三个孩子,举止规矩,面对天子,如此盛宴也不怯场,还真是隨了宋爱卿,教得好!” 第451章 重提宫门闹事 “这全都是令爱的功劳,臣不敢贪功。” 宋聿珩如实回答,他征战一年,三个崽崽一直都是沈幼宜在照顾,要说教得好,也是沈幼宜的缘故。 而宋玉徽谨慎了一路,发现皇帝並未认出他,心寒,也彻底放心下来。 赵明轩是见过宋聿珩的,那一夜,他带著面具刺杀宋聿珩,可惜並没有成功,沈幼宜一直护著宋聿珩。 后面再见面,便是对方班师回朝,打了胜仗被父皇赏赐。 皇上色令智昏,喜好女色朝堂之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赵明轩方才也注意到父皇的神情,显然是对沈幼宜动了心,被沈幼宜的美色吸引。 他一开始还在担心父皇看上沈幼宜会强抢,只是半场宴席下来,一切顺利。 皇帝顾及脸面,只是赏赐並没有犯傻,赵明轩也因此鬆了一口气。 皇帝闻言再次夸讚沈幼宜,沈幼宜起身谢恩。 “朕倒是好奇,宋爱卿和永阳侯夫人怎会在宫门口起了爭执呢?” 宫门口发生的事情必然会有宫人转述给皇上,若不然,刘公公也不会亲自出来接见宋聿珩。 皇帝如今询问,秦夫人忐忑不已。 若是宋聿珩当眾揭穿她拒不认子,还羞辱讽刺一事,她怕是声名尽毁。 秦夫人紧盯著宋聿珩,那副面孔宋聿珩越看越陌生。 他们本就没有多少母子情分,他的丟失与秦氏无关,他也不怨憎秦氏没有尽到养育之恩。 寻亲一事他已经努力靠近秦氏,奈何对方眼里只有她的声誉和面子。 宋聿珩知道皇帝什么都知道了,眼下询问他也不过是想要给他做个主,也让朝臣知晓他多重视將相之才。 秦耀华担心宋聿珩开口便是向皇帝要回世子之位,心中畏惧。 他能得到世子之位全凭他的本事,这些年里,他努力討好著秦氏,在秦氏面前扮演好一个做儿子的本分。 他不喜秦氏,秦氏总是將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他身上,自认为是为了他好,然而这一切在他看来,反而是愚蠢至极,要不是秦氏可以给他他想要的一切,他哪里会如此亲近秦氏。 宫宴之上的君臣,各怀心思,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各种各样的心事。 朝臣公侯们纷纷看向几人,都期待著宋聿珩的答话。 宫门口发生的那桩事也有不少人都瞧见了,他们知晓事情错在秦氏和侯世子。 还在等宋聿珩开口,秦氏已经汗流浹背,然而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秦耀华会如此心急。 秦耀华担心宋聿珩向皇上要回世子之位,想要证明宋聿珩是否是秦氏之子还不简单,只需要滴血认亲即可。 在皇上面前,任何事都做不了假,那枚玉佩也可以找懂玉的查证。 这个时候,秦耀华还算是有些脑子的。 但他情急之下反而失了口,在皇帝面前竟也说起了胡话。 “不过是熟人之间拌拌口舌,皇上莫要误会了。” 仅是一句话,皇帝面色阴沉了下来,在场眾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为秦耀华捏了一把汗。 宋玉安却是坐不住了,他吃席期间一直未曾抬头,只是不想引起皇帝的注意。 他是提前被父亲救出来的,一家人都死在了皇命之下,他很难不憎恨皇帝。 本来这场宴席,他只要跟隨在爹爹和娘亲身后,安安静静用完宴席就好,偏偏秦耀华的一番话令著他有些恼火了。 他哪里容得下他人在天子面前污衊他的爹爹,爹爹什么都没有做错。 宋聿珩还在想著如何开口合適,他不喜秦氏是真,却也不想秦氏为难,这算是他对秦氏最后的一点情分。 倘若不是这般,他也不会迟迟未开口。 “是爹爹和娘亲几日前团聚,便带著我们去长安街閒逛,路上遇到有人围观,看到他强抢民女,爹娘做不到熟视无睹,便衝上去阻止,將那女子救了下来。” “后来爹爹和娘亲被人请去给秦老夫人看病,也是被他阻拦在门外,故意添油加醋刁难爹爹,娘亲,將爹爹和娘亲给赶走了。” 这件事情,宋玉安也是听娘亲说起的,只因著后来李嬤嬤又过来寻娘亲,宋玉安好奇询问了一句,娘亲也只是说了个大概。 娘亲与爹爹虽然不喜,但並不想与他们发生太大的爭执,只因著二人生性和善,不喜口角之爭。 但这並不代表有些人可以肆无忌惮往他们身上泼脏水,他瞧著心最黑的是秦耀华秦世子才是。 “適才在宫门口,他们遇到我们,以为我们是故意跟踪他们至此,又记恨著上次爹爹见义勇为之事,便在宫门口故意刁难我们,羞辱娘亲,爹爹的行为只是为了保护娘亲。” 秦耀华闻言,连忙跪在地上直呼冤枉,秦氏也是傻了眼,愣住。 宋聿珩和沈幼宜根本来不及阻拦宋玉安,不过这些话说出来也好。 秦耀华这等猖狂无礼之人也应该给予教训才是,宋玉安聪慧,知晓他忌讳什么,所以並未说出他与永阳侯府关係一事。 即便当时在宫门口,已经有隱晦的意思,皇上那里或许猜测到了什么。 但他出於为永阳侯府做考虑,並不想如今就在皇帝面前捅破这件事。 並且宋聿珩也並不在意永阳侯府世子之位,但这个位置有些人反而在意得很。 “秦世子,你好大的胆子!” 皇帝闻言,震怒。 秦耀华嚇得立刻跪在地上,往日这种事情,民间百姓敢怒不敢言,官府得知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秦氏虽然不喜他做这样的事情,但得知以后也只是稍加责骂,並无皮肉之苦。 如今被搬到天子面前,那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秦耀华免不了一顿重罚,秦耀华既惶恐又因此鬆了一口气,只要宋聿珩不將永阳侯府嫡子身份说出,那他便还是永阳侯府世子,只这一层身份,皇帝即便重罚他也不会要他的命。 而他惩处过后,依旧是世子。 秦氏连忙与秦耀华一同跪在地上,恳求皇帝开恩。 “子之过,乃妾身教导无方,还请皇上饶过耀华这一次,妾身回去以后一定严加看管,绝不会再让他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 第452章 未解的身世 秦夫人出面为秦耀华求情,他们还是有些情分在身上的,秦耀华是秦夫人养大,她从未打骂过秦耀华一下,自然也捨不得秦耀华遭罪。 秦夫人篤定皇帝会念在她已逝的夫君的情面上不会重罚秦耀华。 宋聿珩静静看向秦夫人母子二人,沉默不言,如何惩处秦耀华全凭皇帝如何做主的,他不会鬆口一下。 他不是秦耀华,也不会为了私情做坏事,他如今只是想要看看,秦氏能够为他这个养子做到什么份上。 皇帝嘆息了一口气,为了一个养子何故至此。 不过秦耀华如今是永阳侯府的世子,秦家这一代唯一的一根独苗,他確实不好重罚了秦耀华。 不过秦耀华强抢民女是事实,又被宋聿珩与他的妻子当中发现,救下了无辜女子,秦耀华所犯知错免不了杖刑。 “永阳侯府世子秦耀华跋扈好色,被秦氏溺爱成性,强抢民女又当街刁难凌辱宋爱卿,两罪並处,杖刑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皇帝还是下令轻了,只是三十大板,並没有重罚秦耀华。 宋聿珩闻言谢主隆恩,感念皇帝替那民女做主,是非分明。 皇帝十分受用这些话,宋聿珩的一番夸讚皇帝很是受用,脸上明显浮现出喜色。 “这都是朕应该做的,为百姓谋福,为百姓申冤。” 眾人很会审时度势,闻言一眾官员,公侯纷纷讚许皇帝,附和著皇帝的话。 秦耀华被拖出去的时候也没有大声求饶,反倒是鬆了一口气,相比於丟了性命,三十大板並不算什么。 反倒是秦氏,心疼不已,但很明显,她又不想替秦耀华挨下这些板子。 自得知了宋聿珩的真实身份,秦氏反倒开始关注起宋聿珩,时不时將目光投向宋聿珩,观察著宋聿珩。 在沈幼宜看来,要不是宋聿珩如今將军的身份被秦氏得知,秦氏无论如何也不会后悔她对宋聿珩做过的事情的。 如今,秦氏只怕是追悔莫及了。 沈幼宜知道宋聿珩心软,但从秦氏安排刺客追杀宋聿珩时,他们之间的母子关係已然是断的乾乾净净了。 宫宴结束,几人也算是平安出了长殿。 “玉安,你方才在大殿上很勇敢,但这样的事情以后要分情况站出来。” 皇帝今日心情好,宋聿珩又是有功之臣,所以宋玉安在大殿之上那样一番行为,皇帝並没有指责,宋玉安今日確实是大胆了一些。 “爹爹,娘亲,儿子今日实在是气不过才如此莽撞的,日后行事定当注意行为,不让娘亲担心。” 沈幼宜责怪宋玉安,宋玉安虚心接受著,也知道今日之举不妥。 “好孩子,明事理,长大了。” 宋聿珩夸讚著宋玉安,没有半分责怪的口吻,他是觉得这孩子今日的行为很是大胆,但逻辑清晰,几句话避开了要点,指出了其他问题所在,有勇有谋。 今日的意外也就这样过去了,他们一家人打算早些回去休息,明日一早入住將军府。 沿著宫墙,有宫人从他们身边经过。 宋玉徽因著今日宫宴之上皇帝並没有发现他身份而鬆了一口气,不在低著头走路,他想著在深宫之中,恐怕已经没有几个人还记得他的存在了。 人正出著神,一小宫女走路冒冒失失,身子一歪撞到了沈幼宜,宫人害怕的立刻跪在地上。 “奴婢莽撞,衝撞了夫人,还请夫人不要责罚奴婢。” 沈幼宜並未生气,而是將小宫女扶起,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之中,宫人能因著这样一件小事如此惶恐,也在情理之中。 “不是什么大事,你没有撞疼吧?” 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瞧著年岁不大,沈幼宜安抚著宫女。 宫女见夫人如此温柔,这才缓缓抬头看向沈幼宜,果然是人美心善。 她方才並不在宫宴之上,所以並不知道沈幼宜和宋聿珩的身份。 她身旁的嬤嬤也跟著鬆了一口气:“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还不赶紧向大人和贵夫人道歉。” “多谢夫人。” 宋玉徽看向那名宫女,眼底掀起千层波浪般,他认出了那名宫女。 那名宫女也顺著目光看过去,下意识一惊。 “十二殿下,您是十二殿下?” 小宫女是在十二殿下寢殿服侍的洒扫宫人,当她看到宋玉徽的那张脸的时候不免惊诧,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相似的面孔。 宋玉徽此时已经沉著下来,面上不起波澜。 “姐姐,您认错人了。” 他可以换了一副神態,口吻乖巧。 这样倒不是那么像十二殿下了,小宫女心里泛著嘀咕。 所有人的目光都同时放在了宋玉徽身上,宋聿珩及时出声道:“你是不是认错了人,这是我的儿子,自幼便跟著我,並非你所说的十二殿下。” 那宫女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什么又止住了。 那张脸简直太相似了,几乎就是一个人。 旁边的嬤嬤见状连忙喝斥道:“放肆,十二皇子早已经在围猎时走失了,你双眼昏了,这都能认错,得罪了大人物可有的你好果子吃的。” 那嬤嬤拧著小宫女的胳膊,连忙向沈幼宜二人道歉,此时已经有目光聚集过来。 宋玉徽担心路过的人越来越多,引起其他宫人的注意,很容易暴露身份,传到皇帝耳中。 他今日算是险险躲过,不能在最后关头出现意外。 “姐姐,您认错了,我的亲爹爹在这呢。” 宫女恐慌,意识到自己糊涂了,连忙道歉求饶,再次想要下跪。 沈幼宜及时拦住了对方,並没有让对方继续下去。 “不是什么大事,不要紧的。” 沈幼宜並没有为难小宫女,而是让对方离开了。 宋聿珩带著一家人顺利出了皇宫,坐上马车回了客栈,中途未曾逗留。 沈幼宜一直都不觉得今日的事情是巧合,宋玉徽今日表现的异常沉默,一整日都没有说过什么话,往日里就算是他少言寡语,也不会像今日这般状態。 第453章 入住將军府 宋玉徽心里藏著事,与他的身份有关,沈幼宜適才想起那个小宫女所言,不免怀疑起宋玉徽的身份。 她夫君包括他的三个孩子,身份可都不简单。 宋聿珩告诉过她,他並不知宋玉徽的身份,眼下两个人心中都揣著事,皆是为了宋玉徽之事。 那样的场面,论谁心中都难免会產生怀疑。 侯府,秦夫人彻夜难眠,后悔没认下宋聿珩。 她当时明知道那枚玉佩是真的,可当宋聿珩来认亲时,她以为宋聿珩出身普通,並不想因为宋聿珩而影响她如今的地位。 而眼下,她看著秦耀华被皇帝罚了仗刑,人如今就躺在床上病懨懨的。 再看宋聿珩,年纪轻轻就被封为了將军,可谓是前途无量。 秦夫人只怪自己当初没有慧眼识珠,眼睛里蒙了尘,竟然以为宋聿珩只是一介莽夫,並没有什么真本事。 她如今也后悔莫及,想要再认回宋聿珩。 眼下秦夫人是一点办法也想不到,她猜测宋聿珩一定厌恶极了她,所以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恐怕在宋聿珩那里也得不到什么原谅了。 皇帝如今因为秦耀华的事情迁怒侯府,侯府因侯爷所积攒的那点功劳也被一点点消耗殆尽。 秦氏没了办法,命人传唤侯爷的幕僚。 那幕僚自侯爷在世时便一直跟在侯爷身边,为侯爷做事。 侯爷去世以后她依旧將幕僚养在府上,供给对方吃喝,秦氏很多时候拿不定主意,都是听取幕僚郭子林的主意。 郭子林生的一副儒雅的面孔,瞧著便是个读书人的长相,斯斯文文,鼻樑处有一颗很明显的痣,身形高挑。 郭子林匆匆而至,先是给秦夫人行了大礼,秦夫人不看那些虚礼,只心急地询问郭子林如何重塑与宋聿珩的关係。 她將来龙去脉大致讲於郭子林听,郭子林听完以后心里有了个大概的主意。 “夫人糊涂,当日宋將军前来侯府认亲时,夫人就应该誆住他,先將他稳住才是,能与靖澜王府老王妃相熟之人身份又怎会简单。” 他前些日子不在府上,回府以后只听闻老夫人身体又病重一事。 秦夫人连忙追问:“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重点是今日宫宴之前,我曾带著耀华羞辱过他。” 郭子林闻言,更是眼前一热,他知晓夫人好面子,恐怕不会认下不知身份的亲子,却没有想到夫人做事如此不留后路。 不过想想夫人素日以来的作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足为奇。 “如今只能主动向宋將军示好,您是他的亲母,血缘至亲,他就算是铁石心肠,夫人您亲自造访,也会有所动容。” “如今宋大將军是皇上眼前的红人,万能拉拢侯府必然更上一层楼。” 郭子林的提意倒是个好法子,秦氏思索片刻,应了下来,眼下也只有这样一个办法了。 对於这一切,在別院的秦老夫人並不知晓。 翌日,宋聿珩带著一家人从客栈搬离,客栈的掌柜的和店小二都候在店外,送几人离开。 將军府已被整修好,换上了牌匾,府上有圣人赏赐的下人,负责照顾宋聿珩一家的衣食起居。 沈幼宜身边如今只有茯苓一个丫鬟,刚刚入府之际,府上確实需要一些下人。 人又是皇帝赏赐的,说白了也是留在將军府负责监视宋聿珩的,皇帝对谁人都信不过。 府上的下人见主家到了,忙上前迎接。 “宋將军,宋夫人,小公子,小姐们这边请。” 下人带他们参观府上布局,府邸占地面积大,景点,房屋居多,是个三进府邸,四进院子,庭院错落有致,步入中堂,是主人用来会客之所,中堂两侧设有厢房,步入后堂,有假山池沼,庭宇楼阁,环绕在凉亭四周有一巨大的荷池,行至两侧,戏楼,厅,温泉一样也不少。 “圣人还真是大手笔。” 茯苓第一次住这样的府邸,感慨不禁脱口而出,反倒是两个孩子,並没有多惊喜。 宋玉安以前也住在將军府邸,而宋玉徽从前一人的寢殿就大过半个將军府。 不过他们都知道,这是爹爹被赐封了將军所得了府邸,三个孩子表示对新家都很喜欢,沈幼宜让他们各自挑选著房间。 一切准备好以后,宋聿珩还需要在隔日宴请百官到府上做客。 他发放著请帖,独独没有给永阳侯府送去一份。 秦夫人闻言,只觉得宋聿珩到底不是养在自己身边,没有教养。 这无论如何,她都是他的亲娘,按理来说,这请帖也应该送一份得。 郭子林安抚著秦夫人,提议道:“夫人稍安勿躁,这不正是一个很好的表现机会。” 郭子林示意著秦氏,秦氏若有所思,觉得郭子林说的有道理。 “眼下倒是个缓和我们关係的好机会。” 她一向心气高,如今能够给宋聿珩一个机会让他重新认祖归宗,已经算是最大的体面了。 秦夫人听郭子林的话只是听了一半,亲自准备了贺礼参加宋聿珩的家宴。 她觉得將秦耀华带上道歉更有诚意一些,更何况他们都是一家人。 秦耀华臥病在床,后背伤痕累累,便是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 秦夫人却安排下人为秦耀华梳洗,去往將军府更应该穿著得体著。 秦耀华闻言,眼底藏著微不可察的怒意和嫉妒,娘果然是动了想让宋聿珩认祖归宗的想法。 “儿子,即便他回来了,他也不会与你爭世子之位了,他如今已然是大越的定北將军了,世子之位於他而言不过是锦上添,他又何故同你爭抢呢。” 知子莫若母,秦夫人知晓秦耀华在意什么,故意好言相劝一番,说动秦耀华。 她亲自为秦耀华上药,擦拭伤口。 秦氏待他一直都是不错的,把他將做亲生儿子来对待,那日又是秦氏为他求情,他才逃过一劫。 要说秦氏誆骗他,他到底觉得不可能,秦耀华信了秦氏所言,决定跟隨她一起登门致歉。 第454章 跪请回侯府 “娘,我这身上的伤一时半会恐怕好不了,明日儘量让隨从搀扶著我,我不多走动便是。” “好好好,娘一切依你。” 秦耀华答应了秦氏,秦氏也紧跟著鬆了一口气。 她自认为她主动道了歉,上前为宋聿珩庆功,宋聿珩就应该感恩,主动原谅一切。 秦氏並不认为她对宋聿珩所做的事有多么过分,此前也不过是因为不清楚宋聿珩的身份才稍微过头了一点。 家宴开始,文武百官纷纷送来贺礼,宋聿珩一早便站在府门前迎接百官,致谢。 宋玉安和宋玉徽都上前帮忙,请宾客入座。 秦氏带著秦耀华姍姍来迟,手中拿著精心挑选的贺礼赠予宋聿珩。 宋聿珩见永阳侯府的马车出现在將军府,他记得他並未送过请帖给永阳侯府,沈幼宜也不会瞒著他做这样的事情。 那秦夫人大抵是不请自来,想要给他拉拢关係的。 秦氏於他而言,也已经是陌生人一般的存在,宋聿珩对秦氏的態度很是冷淡。 秦氏那脾性险些拉不下来脸,后面还是秦耀华仍然记得此行前来的目的,暗中示意著秦氏,秦氏才隱忍了下来。 宋聿珩早在秦氏下马出现在他面前时便看得出来秦氏並不诚心,她此次前来是想让將他认回,但目的只是为了秦耀华和她,而非顾念母子情意。 果然,秦氏一开口就令人生厌,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人喜欢不起来。 “宋將军,前些日子在侯府门前和宫门前,我不识宋將军的身份,误会了宋將军,还望宋將军顾念你我之间的情分,不计前嫌才是。” 秦耀华也在一旁附和道:“我娘觉得她先前的做法有过失,所以这次过来也是想要修復我们之间的关係。” “我与秦夫人是何关係,我怎么不知。” 宋聿珩直接出言否认了他们之间的关係,他並不想认回秦夫人。 他已经给过秦夫人两次机会了,可惜对方眼里只有面子和她养在身边的养子,对他这个亲儿没有半分念想。 宋聿珩没有必要给自己招惹麻烦,自寻难堪。 “二位还是请回吧,恕在下无法接待。” 秦氏的態度让宋聿珩无法给二人好脸色看,他已言尽於此,也並未收下二人的贺礼。 秦氏闻言,脸色变了又变,只几句话就让秦氏一直维持的客套彻底垮了。 她拉高了声音,指责著宋聿珩:“我来看望你便是给將军府面子,你若是识趣就赶紧请我入府。” 在文武百官面前,宋聿珩丝毫不给她面子,这让秦氏很难堪,秦氏又怎会好声好气继续同宋聿珩交谈。 宋聿珩本也不想接待秦氏,只直言道:“如此再好不过,將军府並不需要这份面子,秦夫人还是请回吧。” 宋聿珩言尽於此,拂袖准备离去,让府上下人继续接待贵客。 官员中有不少人知晓那日宫门口发生事情的,纷纷看好戏的状態瞧著眼前的场面,倒是想要看看秦夫人还要做些什么。 宋聿珩也並不在意文武百官看笑话,这本来就不是他的过错。 秦氏被拒之门外,门都进不去,宋聿珩连她精心挑选的赠礼都不要,是铁了心要与她一刀两断。 秦氏怎么能够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的面子绝不能丟。 宋聿珩没有想到秦氏会如此激动,竟然用如此直白的方式逼迫宋聿珩。 而此刻,沈幼宜还在招待已经入府门的贵客,这会才知道有人在门外闹事,得知是侯府秦氏,连忙让茯苓替她一会。 她担心宋聿珩会心软,招架不住秦氏的祈求,便往著府门的方向赶了过去。 秦氏这一次是铁了心要与宋聿珩拉近关係,这一次的机会来之不易。 她狠狠心一咬牙,注意到一旁的秦耀华,秦氏不再顾及秦耀华身上的伤口,全然忘记了来此之前秦耀华同她说过的那些话,如今她只一心想要认回宋聿珩。 有一个做將军的亲子,那京中的贵妇们还不知道怎样羡艷她。 宋聿珩也是没有想到秦氏能够出此下策,在他面前一脚踢中了秦耀华的膝盖,秦耀华没有站稳住脚,整个人径直前倾,跪倒在地上。 他满是不可思议地看向秦氏,秦氏却用眼神警告著他,今日能否劝说宋聿珩秦氏赌的就是这一把。 “跪下给宋將军道歉。” 百官只觉得不可思议,事情竟然发展到了如此戏剧性的一幕。 宋聿珩身体僵硬,看著秦氏的行为只觉得荒唐得很,一个人怎可为了荣耀做出这么多无礼之举。 “秦夫人这是做什么,我可受不起秦世子的跪拜。” 他说罢便让身边的下人赶紧將秦耀华扶起,秦耀华忍著身上的痛起身,对宋聿珩怨憎不已。 若是宋聿珩方才肯不计前嫌让他们母子进府入座,便没有这么多后事了。 “你也是我的儿子,聿珩吶!” 秦氏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双眼瞬间沁满了泪水,看向宋聿珩的眼神充满著怜爱,儼然一副慈母的形象。 眾人闻言诧异,这才知晓宋聿珩竟然是侯爷之子,多年前走失的小世子。 秦夫人咬咬牙,將秦老夫人搬出来,就算她此前侮辱宋聿珩,与宋聿珩之间產生了隔阂,秦老夫人也未做错过什么。 她將秦老夫人搬出来,道德绑架著宋聿珩。 “你祖母身子一向羸弱,如今病重,只想要寻回亲孙儿承欢膝下,度过这最后的时日。” 秦氏那一番激动人心的措辞似乎也只感动了秦氏,宋聿珩闻言,眼中虽然有所动容,却也只是为了秦老夫人。 秦氏方才的行为於他而言简直是跳樑小丑,丑陋不堪。 此前在侯府门口的场面至今依旧历歷在目,秦氏当时一口咬定他们是拿著假玉佩过来认亲的,矢口否认他们之间的关係,並且命人將他们二人驱赶。 第455章 將军夫人的秘密 沈幼宜赶过去的时候刚好撞见精彩的一幕,在沈幼宜看来不过是道德绑架罢了。 “我们曾经真心求见,想要一家人团聚,奈何秦夫人心气高,不知聿珩的真实身份,以为亲子是卑贱的普通俗子,不想面子被毁,便想方设法驱赶我们,现如今您得知了聿珩將军的身份,便用此等拙劣的方法逼迫聿珩认下您。” “好事坏事如今都让您给说尽做尽了,倒显得我们里外不是人了!” 宋聿珩不愿意说出来的话,她替著宋聿珩来说。 好一张伶牙俐齿,秦氏十分不喜沈幼宜,倘若她此前便认下了宋聿珩,她是绝然不会让宋聿珩娶这样的女子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果然是乡野村妇,上不得台面,惯会胡言乱语!” 秦氏一番话又將宋聿珩本动容的心思彻底拉了回来,他是绝不允许有人当著他的面说沈幼宜的不是,尤其是秦氏。 “还望秦夫人摆正自己的態度,她不是別人,她是我將军府如今的女主人,可不是秦夫人口中的乡野村妇。” 宋聿珩为沈幼宜正名,不希望任何人侮辱沈幼宜。 但凡是有人说沈幼宜不好,羞辱沈幼宜那便是给他难堪,他又何必顾及那人的身份和面子。 秦氏脸色难堪,被亲子如此羞辱,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看她笑话呢。 这沈幼宜她如今是一点也说不得了。 都说婆婆与媳妇是最不对付的,眼下她可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 这一上来,她就对沈幼宜十分憎恶,巴不得沈幼宜犯了错宋聿珩將她休弃。 秦氏来此明显没有考虑她与宋聿珩如今僵硬的关係,以为宋聿珩会顾虑她的面子,出言制止沈幼宜。 她没有想到宋聿珩如此维护沈幼宜,將她的顏面一再下拉。 她能够清楚的瞧见旁人眼底戏謔的声音,也有一部分人还在惊诧於宋聿珩真正的身份。 永阳侯府小世子丟失已经是多年前的旧事了,永阳侯府老夫人寻找了多年,一直为此事劳心伤神,眼看著没了希望。 如今突然找回,对方身份竟然是皇帝前几日才亲封的定北將军,谁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要知道在前两日宫宴宫门前,几个人才產生爭执过。 “聿珩,好说我也是你的亲娘,耀华是你的弟弟,你何故为了旧事在此羞辱我们呢?” 秦氏再次將宋聿珩掛在道德制高点上进行批判,想让宋聿珩为此而鬆口。 沈幼宜不耐,护住宋聿珩,她还没有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娘们。 “说不认聿珩的是你们,说宋聿珩不原谅的也是你们,你们可知道羞耻二字是怎么写的,还真是丟尽了永阳侯府树立百年的声望。” 沈幼宜此话一出,眾说纷紜。 大家也算是看明白了这场戏,怕不是秦氏此前以为宋將军只是个普通人,便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如今身边已有傍身的养子,並不想將宋聿珩认回。 眼下永阳侯府又是秦氏当家做主,秦老夫人病重,凡事都无需告知秦老夫人,这才有了宋夫人口中说的那番话。 宫宴过后,秦氏性情大转变,亲自登门造访,想要认回亲子无疑是因为对方如今是皇帝眼中的红人,有官位兵符在身,身份显赫。 永阳侯府日渐衰败,家中无顶樑柱支撑,秦氏需要这样一个靠山。 眾人身份都不低,千年的老狐狸,不少人都看出秦氏的小把戏。 眼下宋聿珩宋將军不给面子又如何,那还不是秦氏自討苦吃,不识璞玉。 见周围人都在议论她,效果適得其反,秦氏有些气急败坏,却又强忍著不耐地情绪与宋聿珩对谈。 她今日就这一个目的,怎么样宋聿珩都是与她同脉相连的亲子,哪怕宋聿珩並不想认下她,他们之间的血缘也是不可分割的。 “聿珩,今日这家宴你不欢迎我我不参加便是,但你要眼睁睁看著你的祖母被病痛折磨,痛苦地离去吗?” 沈幼宜闻言,嗤笑了一声,当初他们前去为秦老夫人问诊,阻拦他们的可是秦夫人。 若论起不孝,秦夫人当属第一人,如今可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是有心想要为秦老夫人看病,奈何有人百般阻拦。 “秦夫人不觉得可笑吗?当日我与聿珩一同上侯府为秦老夫人诊脉,是秦夫人將我二人阻拦在外,我们连秦老夫人的面都没有见到,谈何医治呢?” 秦氏以为能为秦老夫人医治的人是宋聿珩,故而对沈幼宜十分不客气,她直接打断了沈幼宜的话。 “我与亲子对谈,一妇道人家插什么嘴!” 秦氏还是一如既往的嘴臭,惹得宋聿珩不悦。 “幼宜就是上门替秦老夫人问诊的大夫,你说她有没有资格说话。” 秦氏哑口无言,便是秦耀华也觉得不可能,一女子,问会行医问诊。 秦老夫人的病宫中资歷颇深的老太医都束手无策,更何况眼前这个看起来伶牙俐齿,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女子。 “胡说些什么,她怎么可能会问诊?” 秦耀华瞧不起沈幼宜,出言反驳。 “那三十大板还真是打少了,我见你依旧能够行走自如,身子应当是无恙的。” 秦耀华此时早已经疼的汗流浹背,面部扭曲,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也看得出来秦耀华是在强撑著,一副大限將至之態。 “秦夫人可曾听说过林家的药善堂?” 宋聿珩反问秦氏。 秦氏对林家药善堂有所耳闻,不知道宋聿珩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官员上前一步,直言道:“我听说那药善堂的坐诊大夫沈大夫年纪轻轻,医术高明,听闻靖澜王府老王妃的顽疾就是此女医治好的。” 京中还是有人知晓药善堂的,也知沈幼宜声名在外。 “我夫人姓沈。” 旁的话宋聿珩不再多言,只让人自行体会。 眾人反应过来,宋夫人便是那药善堂行义诊的沈大夫,年纪轻轻,便有神医之名。 任谁都不免惊诧,一介小女子,竟然有如此大能耐,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第456章 秦老夫人是无辜的 府门前已经有不少人蠢蠢欲动,想要藉机与沈幼宜说上话。 他们看沈幼宜的眼神也有所变化,尊重自眼底流露出,完全不同於此前的態度。 “怎么会?” 秦氏失魂落魄,哑口无言,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李老王妃请来的竟然是沈大夫,而那位沈大夫便是宋聿珩的髮妻。 官员嘲讽著秦氏,傲慢无礼,轻视他人。 秦氏脸色煞白,话卡在喉咙里不知道不知道再如何开口。 她这一步棋可以说是下的毫无章法,令人增厌,此前打得一手好牌如今稀巴烂。 “我愿意为秦老夫人医治,但聿珩是不会跟著您回府的。” 沈幼宜脑海里倒是生出一个好主意来,她藉机入住永阳侯府,为秦老夫人医治,也可以趁机想办法拿到药材。 眾人瞧著,秦氏无法拒绝。 “我只是小住侯府,秦老夫人情况一旦稳定,我便会离开侯府,定期登门回访。” 沈幼宜又补充了一句,她这一举动可以说是不仅贏得了个好名声,还拿捏住了秦氏。 宋聿珩倒是没有想到沈幼宜会突然主动提议,正好解了秦氏的燃眉之急。 他本来不解,与沈幼宜对视的那一刻,他忽然理解了沈幼宜的目的所在。 她的脑子总能想出各种法子来解决当下之事,聪明如她,宋聿珩也自愧不如。 “好,好,好,只要你答应为老夫人医治,一切都好说。” 秦氏打算先稳住沈幼宜,又在眾人面前重新贏得孝心,挽回一点面子。 对方给了个台阶下,她也要顺势而为之。 秦氏鬆了一口气,事情也算是解决了一半。 而秦耀华却觉得世子之位岌岌可危,內心焦灼,愈发憎恶宋聿珩的出现,但表面上他又不得不装出兄友弟恭的假象。 “大哥还请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大嫂的。” “我不是你大哥。” 秦耀华想要上前握住宋聿珩的手,却被宋聿珩不著痕跡地拂袖拒绝。 秦耀华吃了个瘪,內心不服气,表面上又不能发作,只將这些帐一笔笔记下,到时候一起找宋聿珩清算。 “没关係的,我知道我之前莽撞,衝撞了大哥,大哥不肯原谅我也是应该的。” 秦耀华訕訕道,故意表现出很安分的样子,想要他人同情。 只可惜秦耀华臭名在外,无人理会他的作为。 秦耀华一个人自导自演,稍显尷尬。 “幼宜,我也跟著你一同前去,小住一段时日。” 有秦耀华在,宋聿珩不放心沈幼宜,沈幼宜有手段,有头脑身手又好,其实並不需要他在。 但他作为沈幼宜的夫君,理应尽职保护好沈幼宜,不管对方是否需要他。 “不如一起来吧,侯府空置院子很多,我这就回去让下人收拾出来一间雅居,你们一家人入住。” 秦夫人带著秦耀华坐马车离开,將军府的家宴如常举行。 过了两日,沈幼宜菜与宋聿珩收拾行礼,一家人搬去侯府。 这一次,侯府的下人不再阻拦宋聿珩,而是恭恭敬敬將几人请入侯府。 宋玉安冷笑著看向几人,倘若他那日在,一定不会让这些狗腿子欺辱了他的爹爹和娘亲。 那几名下人心里都惶恐著,他们已经知晓了宋聿珩的真实身份,担心宋聿珩会旧帐新算,因此而忐忑。 实际上宋聿珩根本无心府上的下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秦氏亲自出来迎接他们,在看到三个崽崽后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一脸慈爱的模样,让侍女照顾著三个崽崽。 茯苓护住宋玉笙,表示道:“小姐一直都是奴婢来照顾的,不需要假他人之手。” “这是我的意思。” 沈幼宜见秦氏脸色沉了下来,补充了一句。 秦氏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唯心里计较著,左右人都已经来了她的府上,怎么说怎么做还不是看她。 “聿珩,你就住谢水居,这里离你祖母的院子最近,方便你们多走动。” 秦夫人假装慈祥,表示安排了最好的住处给宋聿珩。 “我前日以为你同我开玩笑,没有想到今日就过来了,做娘亲的也算是如了愿,终於见到了你。” 秦氏打著感情牌,说罢还真有两滴眼泪清晰可见,从脸颊处滚落。 要说两个崽崽瞧著秦氏那並不精湛的演技,想著他们应该称呼秦氏一声“祖母”便觉得头皮发麻。 秦氏的举止当真是让几个孩子喜欢不起来,更不可能亲近。 沈幼宜在来侯府之前便嘱託过三个崽崽,在府上不要惹事,但若是有人故意找他们麻烦,那就以牙还牙,无语客气。 几个崽崽也记住了沈幼宜的叮嘱,若是有人找他们的麻烦,他们都不需要去寻爹爹和娘亲的帮助,他们自己就会將麻烦给轻鬆解决了。 “秦夫人不必表现得如此热情,我们的关係並没有那么好。” 宋聿珩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灌在秦氏头顶,此人可谓是油盐不进,秦氏脸色难堪,却又很快恢復如初,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只要他们见到了老夫人,老夫人几句话便能够哄住他们,將他们留在府上。 只要宋聿珩留在了府上,便会有人想要攀附永阳侯府,而她也可以借宋聿珩的身份在京中贵妇们面前炫耀一番儿。 秦氏不知,在来此之前宋聿珩便已经得到了永阳侯府的地形图,阿诚办事效率高,很快便將永阳侯府的事给打听了一边。 “没有关係,我知道娘先前做的事情过分了些,你一时接受不了娘也是自然的,咱们慢慢来。” 说是思念宋聿珩,实际上最好的院子还是秦耀华在住著。 他这一处確实离秦老夫人的院子近,但院落没有秦耀华的大,环境也不如。 宋聿珩不想爭抢,他来此的目的只为了秦老夫人。 而沈幼宜却认为永阳侯府的一切都属於宋聿珩,而非一个半路顶替的,如今宋聿珩回来了,秦耀华就应该主动让位,宋聿珩也应该爭回自己的东西,不能吃亏。 他们並不缺少这些,但只要能膈应到秦耀华便是最好的。 第457章 东西总该物归原主的 “我听说临风居本是侯府小世子原来的居所,后来小世子走失,您从二房將秦耀华过继名下,便將临风居打扫出来给其居住,如今正主回来了,他这个做弟弟的是不是也该让一让了。” 沈幼宜此话一出,秦夫人闻声色变,目光落在沈幼宜脸上有些灼热,她只觉得沈幼宜太没有规律了些。 这件事情也要看她情不情愿才是。 “我觉得夫人言之有理。” 沈幼宜都这么说了,宋聿珩自然也明白沈幼宜的意思,他便顺著沈幼宜的话说下去。 秦氏有些尷尬,故而又道:“那临风居距离你祖母的院子有些远,来回也要一段路程,不方便。” 是不方便还是不想,旁人一眼便看得出来,秦氏至今还在维护著秦耀华,到底是自己养大的,更加偏爱一些。 宋聿珩也不恼,沈幼宜又继续顺著秦氏的话说下去:“我们不怕麻烦,就是希望有些东西物归原主,秦夫人您既然需要我夫君,便应该拿出点诚意不是。” 今非昔比,往日里他们上门寻亲,態度诚恳,宋氏不珍惜,现如今,他们也不在意那份情谊了,只打算刁难秦氏。 这一切都是秦氏自討苦吃,惹来的。 他们本不打算与秦家再有瓜葛,偏偏秦氏不甘心了,求著他们过来。 “我们想要的也並不多,若是秦夫人做不到或者觉得为难,我们走便是了。” 沈幼宜提醒著秦氏。 宋玉安隨声附和道:“娘亲,咱们府上的马车还在门外,咱们走吧。” 几个崽崽才不想住在这种地方,乌烟瘴气的。 若是秦氏不愿,他们当然乐得其所。 秦氏连忙拦住几人,脸上堆著笑意:“这怎么会不愿意呢,当然愿意的。” 秦氏让身边嬤嬤去告知秦耀华一声,要秦耀华搬来谢水居,他们一家搬去临风居。 秦耀华得知了消息,哪里肯搬走。 “这话真是我娘说的?” 秦耀华只觉得自己的一切在一点点被夺走,他的心越发的慌乱。 一处院落,代表著身份的象徵,他在这处院子里住了多年,如今让他搬走给別人腾地方,他哪里肯。 “世子,您就姑且忍忍,这侯府將来的一切还是属於你的,眼下只是为了哄骗那一家子罢了。” 秦氏的嬤嬤连忙安抚著荣耀华,荣耀华只能隱忍不发作。 他在秦氏面前一向是乖巧的,他虽然害怕宋聿珩夺了他的世子之位,但眼下他若是不妥协,不顺了秦氏的意,也怕秦氏对他心生不满。 想起亲生爹娘所说的那些话,秦耀华只咬咬牙不发作,答应了下来。 嬤嬤也算是鬆了一口气,赶紧回去復命。 “这尊师重道本就是人之常情,我想秦家世子一定不会不同意的吧?” 沈幼宜將这样的话搬出檯面上,秦氏脸色虽然不太好,但话依旧说的漂亮。 “耀华是懂事的孩子,不会不答应的。” 秦氏为了留住宋聿珩,只能一次又一次妥协著,但她心里对沈幼宜这一大家子是十分的不满的。 沈幼宜早就看出秦氏在佯装著慈爱,实际上心底早已经对沈幼宜他们心生不爽。 她静静地看著秦氏演戏,府上的下人按照秦氏的吩咐將秦耀华的东西搬去了谢水居。 东西不少,足足搬了两个时辰,平日里秦氏买给秦耀华的物件都价值不菲,秦耀华这一来一回几乎將临风居给搬空了。 沈幼宜对此不屑一顾,隨他秦耀华怎么折腾去。 秦耀华用过的一些东西还没有搬走的她只叫茯苓给丟了去,院子里里外外打扫了好几遍才搬了进去,这摆明著是嫌弃秦耀华。 秦耀华闻言想要发作,却还是隱忍了下来。 他都已经忍到了这一步,哪里肯前功尽弃,如今只让宋聿珩那廝囂张著,待他们的价值利用完了,总会有被丟弃的时候。 秦氏许诺过他,侯府世子的位置只能是他的,一个区区的將军身份又算得了什么,秦耀华为之不屑。 宋聿珩顺利住进临风居,几个崽崽也安顿了下来,秦氏心里不爽,表面隱忍不发作。 见下人已经將临风居打扫好,她又赶了过去询问著沈幼宜和宋聿珩。 “幼宜,聿珩,可还有什么需要的儘管和娘亲说,娘亲一併帮你们置办了。” “秦夫人您也別装的太辛苦了,要是真的思念聿珩何苦在宫门口上演一出断亲的场面呢。” 沈幼宜直接明里挖苦秦氏,丝毫不给秦氏半分面子。 秦氏身边的嬤嬤一副看不下去的模样,想要替秦氏教训沈幼宜,人被秦氏拦了下来。 已经忍到了这一步,秦氏没有必要火上浇油,顺了沈幼宜的意。 她觉得沈幼宜是在故意挑起事端,影响她同宋聿珩之间的关係。 然而一切都只是秦氏的臆想,沈幼宜可没有那么无聊。 宋聿珩討厌秦氏是秦氏自己作出来的,人心都已经凉透了又怎么可能捂回去,谁也不是傻子。 “幼宜,你可別误会,那都是聿珩她祖母思念孙子心切,曾张贴告示四处寻人,前来上门认亲的人络绎不绝,我也是怕被有心人冒充,到头来寒了老人的心。” 秦氏说话一套有一套的,到底是会忽悠人的。 “以前就有不少上门冒充的,只是看中了侯府世子的身份,想要贪的那些荣华富贵。” 她儼然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认为这一切並非她的过错,而是情有可原。 沈幼宜闻言冷笑著,並不以为意。 无论秦氏说什么,她都只当秦氏是放屁,说的瞎话。 秦氏此人满口胡言乱语,已无真话可信。 沈幼宜不信任秦氏,三个崽崽也不信任秦氏,甚至十分不喜秦氏。 奈何秦氏看不出来,只以为是三个羽翼未丰满的孩子,很好哄骗。 她见沈幼宜那里油盐不进,便將想法放到了孩子身上。 第458章 我们可不稀罕您的银子 “秦夫人这样的话还是少说为妙,我只相信我眼睛能够看到的东西。” 沈幼宜对秦氏的態度一直冷冷淡淡的,纵使秦氏刻意在她面前表现的关心和亲近,沈幼宜都一概忽视掉。 在她看来,秦氏为利可图,一切都不过是有利可寻。 秦氏面露尷尬,掛在脸上的笑容几乎要耐不住,而后也只是皮笑肉不笑般。 这一切都被沈幼宜看在眼里,秦氏表面上的温柔恐怕装不了多久了,如今不过是觉得自己牺牲了不少换来宋聿珩入府,在没有哄骗宋聿珩入族谱前她还需要再忍一忍,不能这么早就耐不住性子,情绪表露在外。 “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尽心尽力也不过是想弥补一些什么,你可不能就这样否认了我对聿珩的关心。” 秦氏挑眉,好一张伶牙俐齿,不过她有的是话应付。 沈幼宜没再多言,只“好心”劝说道:“这些话您还是留著哄聿珩吧,他若是相信了,您做的这一切也算没有白费。” 秦氏听不出沈幼宜字里行间的讽刺,扭著帕子轻笑道:“这是自然,做母亲的一定会竭尽所能弥补亏欠的。 秦氏转身看向三个孩子,听说这几个都是宋聿珩亲生的,但看最大的也得九十岁的模样,莫不是在沈幼宜之前,宋聿珩还娶过妻子,沈幼宜是续弦。 秦氏想从几个孩子身上套话,奈何几个孩子聪慧,根本不吃秦氏这一套。 “我是聿珩的亲娘,你们唤我一声祖母就好。” “祖母担待不起,还是尊称您为秦夫人吧。” 宋玉徽回了秦氏的话,態度冷淡。 这孩子通身的贵气逼人,与整个院落格格不入,行为神情倒是有几分与宋聿珩相似的,但模样瞧著与宋聿珩並不相似,这几个孩子没有一个与宋聿珩想像的。 秦氏並没有多想,想来孩子们都像母亲多一些。 “你们开心就好,我命下人准备了点心和纸鳶给你们,就在房间內。” 秦氏这个举动原本是想要拉拢三个崽崽的,奈何崽崽们並不领情,对秦氏精心准备的礼物並不在意。 秦氏想来,直接让身边的嬤嬤將她一早就准备的三个荷包拿出,赠予三个崽崽。 “秦夫人,娘亲平日里给我们的零钱都是沉甸甸的银锭子,我们並不缺零。” 宋玉安最討厌秦氏,也是他此前在大殿之上说秦耀华的不是,使得秦耀华受了惩处,秦氏一直记得这孩子。 他是几个孩子中的大哥,年岁虽然不高,但说话言行都十分大胆,且思维清楚,可不是一般的小孩。 秦氏给他们准备的礼物,他们一样都不感兴趣,秦氏想要问话,他们便加装忙碌著,並不听秦氏的。 沈幼宜瞧著三个崽崽,觉得他们做的漂亮,坏人就要这么对付才爽。 秦氏没了办法,三个崽崽都跑开了去了自己的屋子,门前只剩下沈幼宜。 秦氏刚想要说些什么,话就被沈幼宜给打断了。 “秦夫人,您该带我去看一看老夫人,我也好对症下药,为其诊治。” 沈幼宜不想同秦氏多一句废话,直接搬出秦老夫人,她既然来了永阳侯府,第一件事便该是为秦老夫人看病。 听闻秦老夫人病重,没有多少日子了,看来情况很糟糕,能不能治还要诊断一番才是,时间已经不容耽搁了。 秦氏知晓沈幼宜医术高明,秦老夫人的病或许还有希望,原本在將军府她答应让沈幼宜入住侯府为秦老夫人看病就是个幌子,眼下沈幼宜主动提议,她自然是先忽悠一番,能拖一时是一时,她怎么会希望秦老夫人的病有所好转呢。 “秦夫人在犹豫什么?” 上一次她將缘故说出,李嬤嬤也在的时候,秦氏就急不可耐地將她赶走了,这一次又是犹犹豫豫,沈幼宜看秦氏根本就不希望秦老夫人病好。 口口声声的孝道那不过是做给世人看的,实际上,她巴不得秦老夫人早些病故,以免剥夺她当家作主的权力。 “你们才来府上第一日,还不熟悉府上的环境,今日不如好好在临风居休息,等老夫人那里安排好了你再过去也不迟。” 秦氏同时也是担心沈幼宜在秦老夫人面前会说什么胡话,秦老夫人一直强撑著那口气就是为了见亲孙子认祖归宗。 她把宋聿珩找回对秦老夫人自然是好的,秦氏就怕老夫人一激动,把世子的位置给了宋聿珩,那秦耀华那里她原本是说好的。 那孩子一直跟在她身边,由她抚养长大,她自然想要把这一切都留给秦耀华,而非这个突然出现的亲子。 秦耀华可以服侍她,听从她,宋聿珩却不会,这一点秦夫人还是很清楚的。 所以这世子之位也必须是秦耀华的才是,宋聿珩可以做秦家的嫡长子,但世子的位置只能是秦耀华的。 秦老夫人那里一早就得知孙儿已经找回,今日入住侯府。 下人们嘴快,消息也传得快,到秦老夫人耳中时,她激动的想要起身去见见宋聿珩。 奈何她这副身子亏损太多,还能够保持清醒同人说话已经是不易。 “静兰,你帮我去主院看看,问问人到哪里了,若是人已经来了府上,便將人一同请过来。” 秦夫人事先並没有告知她,秦老夫人並不放心。 “奴婢这就去请人。” 静兰答应著,已经去请人了。 秦老夫人已经知晓对方是带著妻子孩子过来的,一晃已经十多年了,在她有生之年还能找回孙子,见到孙子成家立业还真是幸事,也不枉费她在佛祖面前日日祈祷。 她对秦氏从二房过继过来的那个孙子一直都喜欢不起来,也不知道是对方脾性过於顽劣还是如何,她只知道对方在京中名声不好,一直都很喜欢惹是生非,已然被秦氏惯坏了。 临风居这里,沈幼宜並不听秦氏的“劝解”,她今日是一定要见到秦老夫人的,说罢,沈幼宜便要绕开秦氏,朝前出了院子。 第459章 治老夫人的病为重 “没事,来这本就是为了医治秦老夫人,眼下还是做正事要紧。” “我这也是怕你累坏了身子,我对你可以说是一片好心。” 秦氏又道,想方设法阻止沈幼宜,她也是心虚。 “夫人,这位便是少夫人吧。” 静兰快一步上前,下人根本来不及阻拦,她一听说秦耀华秦世子在命人搬东西,便知道公子已经入住临风居了。 她一刻也不敢停步,快步走来这临风居就是担心秦夫人又作什么么蛾子。 老夫人今日就想见到公子和少夫人,她一定要將人带到了才行。 静兰做事情乾脆利索,秦氏还没有开口,静兰便先一步上前对沈幼宜行礼。 如今仪態大气,容貌俏丽的小娘子一定就是公子的髮妻了,果然是有气质。 静兰想著少夫人都是这般出挑的美人,那公子一定也是不俗之人。 沈幼宜点头应下:“你是秦老夫人院中的丫鬟?” “老夫人念子心切,想让奴婢带人过去瞧瞧。” 二人这是直接无视秦夫人交谈起来,秦夫人皱著眉心中不悦,若不是静兰是老夫人跟前贴身伺候的丫鬟,依著静兰对她的態度,她怕不是早就將静兰给发卖了。 “咳咳。” 秦氏故意製造出咳嗽声,示意二人她还在此处。 “夫人,老夫人想要见一下他们,奴婢也是按照老夫人的意思做事。” 静兰將老夫人搬出,秦氏也没了法子,以沈幼宜的性子就算她不告诉沈幼宜老夫人的院子在哪,沈幼宜也会四处摸索的。 “我也跟著你们一起吧。” 秦氏虽然没办法阻拦,但担心沈幼宜说错话,便决定跟隨著。 “我也去。” 此时,宋聿珩从房间內走出,三个崽崽紧隨其后,祖母看到他们应该是很开心的。 人多也热闹一些,祖母的身体也会好一些。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老夫人喜静,这么多人恐怕不利於老夫人休息。” 秦氏並不想那几个孩子也跟隨著,静兰正要说话,沈幼宜先她一步否认了秦氏的话。 “您这话说的可不对了,秦老夫人盼子心切,应该很希望见到他们的。” 沈幼宜的话秦氏根本没有办法反驳,只心里咒骂著沈幼宜,她先將这一笔笔帐记下,慢慢找他们清算。 秦氏眼里的不耐沈幼宜都看的清清楚楚,她什么也没有说,只让静兰带路。 秦氏这种人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口舌,沈幼宜最是討厌麻烦。 “公子,少夫人,这边请。” 静兰並未见过秦老爷,她的年岁也只比沈幼宜大一点,只瞧著老夫人时常捧著秦老爷的画像连连嘆息,公子的容貌与秦老爷的容貌確实有几分相似,但更像画像上的老太爷,確实是秦家血脉无疑了。 秦氏心里泛著嘀咕,一路上都在找话与宋聿珩聊天,宋聿珩只偶尔回復一句,態度生冷,秦夫人更像是在自討没趣。 她心底开始不耐烦,明面上却故作相安无事,沈幼宜瞧著,都怕她憋坏了。 如今傲慢的一人如今能够如今冷静,心底不知道憋著什么想法呢。 临风居距离秦老夫人的院落並不远,沿著长廊曲曲折折走上有一刻钟左右便到了。 就这么一小段距离,秦耀华却没有去看望过秦老夫人几次,就怕秦老夫人將身上的病气传染给他,偶尔几次还是为了装装样子。 秦老夫人因著身体不適就把他们的晨省都给去了,倒是秦家二爷没事便过来看望秦老夫人问安,聊表孝心。 等到了老夫人院子里,只见下人三三两两散落在各处,手中都閒散著,时不时发出笑声,大抵聊到了什么趣事,看著很高兴的样子。 沈幼宜冷著一张脸上前,那地面上的落叶堆积著无人打扫,院落里的石桌还有茶渍未清,的枝叶不知长了多少,根本无人在意。 “静兰姐姐。” 府中下人的称呼不安年岁,只按资歷。 几个下人上前,行为並无胆怯,即便是见了秦氏依旧是如此。 看来他们这些行为都是秦氏默许的,这群人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 “院子里的落叶堆得都快似小山一样了,这么多双眼睛都看不见吗?” 沈幼宜冷声训斥下人,下人並不知沈幼宜身份,无人回应,只纷纷看向秦氏,等著秦氏的话。 “少夫人吩咐你们的还不快去做,都愣著做什么?” 秦氏以为沈幼宜要立下马威,她便帮著沈幼宜一把,喝斥下人。 下人闻言,慌慌张张前去打扫。 果然还是秦氏的话有用一些,瞧著这院子里的一群废物,沈幼宜便觉得不耐。 宋聿珩也是心疼起素未谋面的祖母,不知道她都过的什么样的日子。 静兰已经进了屋中先说与老夫人听。 “老夫人,这点事让下人来做就行了,您何苦吃力去拿呢。” 静兰进了房中,便看见老夫人在伸手去触碰茶杯,想要喝一口热茶。 “你不在,秦嬤嬤也病了,这些个下人不进房中,听不见我的话,不如我自己来的省心。” 秦老夫人说出这样一番话,心中满是惆悵,静兰听著只觉得心酸,她又不能在老夫人面前表现的太难过,以免將不好的情绪带给老夫人。 沈幼宜等人此时已经靠近了门廊,刚好听著二人的对话从窗户內传出。 “娘亲,爹爹,他们虐待曾祖母。” 宋玉安故意夸大其词,他也有些听不下去了。 “秦夫人,老夫人院子里的下人就是这么做事的,没规没矩的,让外人知晓了,还不知道是受了谁的意。” 沈幼宜故意太高了声音,指桑骂槐。 下人们心中忐忑,知晓是行为有所不妥,可这一切都是秦夫人默许的,他们平日里也散漫惯了,老夫人无心说教他们,久而久之,他们也不觉得有什么。 老夫人那身子骨憔悴,不知道还能撑多少时日,都已经是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人了,他们也懒得认真照顾。 如今碰到了硬茬,要摊上麻烦了。 “一群没用的东西,府上养你们都是吃乾饭的吗?” 秦氏说罢便指著那群下人骂著,错全不在她身上,沈幼宜知秦氏是在虚张声势。 第460章 府上不养閒散之人 “若是这些人不能尽心尽力,不如都发卖了为好。” 宋聿珩合时宜的加了一句,他侯府嫡子的身份摆在那里,纵使还未认祖归宗,他也是圣人亲封的大將军。 秦氏觉得嚇唬嚇唬他们就好了,没必要大动干戈。 “他们都是跟在老夫人院子里的老人了,我回头教训教训他们便是了。” 这会子秦氏又开始充当好人了,她也是懒得麻烦,府上的人换来换去本就是件费力的事情,更何况老夫人这里也不需要那么多人手。 “不是这样的,他们就是看老夫人心善,才鬆懈懒散的,老夫人身边有这些人才会久病不愈的。” 单是看著,就堵心的很,久而久之,病又怎么会好得起来。 “平日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和秦嬤嬤负责的,他们觉得老夫人时日无多了,这府上如今也不是老夫人当家,便懒散了起来。” 静兰也是大胆,今日借著公子和少夫人都在,索性將心里话说出。 哪怕有秦夫人在,她也无所畏惧,老夫人的身子最为紧要。 “奴才骑到主子的头上去,还真是荒唐!” 宋玉徽压沉著声音,目光凝视著那群下人,那群下人抬眼瞧著这个只有九岁大的孩子,只觉得背脊发凉,寒气从脚底上升,分散全身。 秦氏轻咳嗽著嗓子,她已经注意到那些下人的目光都在暗暗恳求著她,谁都不想被发卖了。 秦老夫人已经听到了外头有人,是她的孙子带著媳妇和孩子来看望她了。 她想要起身,浑身却酸疼的要散了架一样,根本坐不起来。 秦老夫人无可奈何,只能静静地听著门外的动静,等待著他们的出现。 她想要看一看这些人那孙媳妇是如何安排的,孙媳妇看上去有勇有谋,言语字字句句都直击人心,是个不错的姑娘。 秦老夫人此刻还不知道,那二人就是秦氏前不久驱赶走的二人,而她口中的孙媳妇正是李老夫人亲荐的沈大夫。 秦氏左右为难,沈幼宜將话语权留给了宋聿珩。 “秦夫人,若不將这群人发卖了,恐难有人对老夫人衷心。” 宋聿珩也发了话,这下秦氏不得不杀鸡儆猴,当著下人的面发卖了静兰指出的几人。 那几人哭喊著,请求秦氏,宋聿珩放过他们,奈何宋聿珩无动於衷,他做了决定的,就得按规矩照搬下去。 秦老夫人的院子里確实需要安静,杀鸡儆猴,只为了让那群人看著,不敢再怠慢秦老夫人。 不將所有人都发卖了也只是留了几个年轻一点的,以免秦老夫人的院子里缺了照顾人的,填补这些空缺也是需要时间的。 秦老夫人如今病重,院子里可是最缺不得人的。 罚也得罚,不然留著这群人与不留又有何区別。 侯府消息传得快,那下人被发卖的哭喊声不少人都听见了,眾人也知新来的公子不是个善茬,不好惹,往后他们在府上做事都得小心著点,千万別惹到了正主。 宋聿珩见院落清净了下来便挽著沈幼宜的手进了主屋,静兰在身后瞧著,很是欣慰。 老夫人瞧见这一幕,肯定是高兴的。 榻上,一老妇人倚靠在玉枕上,双眸泛著混浊,已然有些看不清眼前的光景,她两鬢斑白,面色沧桑,骨瘦如柴,一眼看上去便是被病痛折磨了许久的模样。 “璟儿,你当真是祖母的璟儿吗?” 那是宋聿珩原本的名字,秦温璟。 秦老夫人想要上前抚摸著宋聿珩的脸颊,宋聿珩快步上前抓住秦老夫人的手,秦老夫人此时早已经热泪盈眶。 她是家中最关心宋聿珩生死的人,也是宋聿珩真正的亲人。 “祖母,是我,孙儿回来了。” 宋聿珩將玉佩取出,放在秦老夫人的手上。 “这玉佩本是一对,大郎二郎年少时我曾將两枚玉佩分给二人,传承给他们的孩子,你这个正是我给大郎的那块。” 玉佩暗藏玄机,有个槽点,只有秦老夫人知晓,宋玉徽给她的那枚確实为真,造不的假。 宋聿珩那模样与年轻时的老太爷很是相似,他站在她面前,她仿佛看到了故人一般。 “是我的璟儿没错了。” 这一次,她绝对不会认错人的,天知道她等这一日有多少个年头了,秦老夫人与宋聿珩紧紧相拥著,身子也跟著不自觉的颤抖著。 宋聿珩替秦老夫人擦拭著泪水,血浓於水的感觉將两颗心相连著,宋聿珩第一次感受到亲人的关心。 秦老夫人情绪稳定下来,便开始询问宋聿珩这些年的经歷,知道这孩子一定过得很苦。 说话间,还时不时將目光看向宋聿珩身后的几个人,这几个应该是璟儿的孩子和夫人了。 “姑娘,你也过来一些。” 秦老夫人招呼著沈幼宜,果然是个水灵的姑娘,瞧著便机灵的很。 沈幼宜听话的上前,也让几个孩子跟著上前,让秦老夫人好好瞧一瞧。 秦夫人很是不爽,自己的儿子与老太婆如此亲近,还称呼她一声祖母,对自己却冷冷淡淡。 秦耀华闻声也来了老夫人的院子,府中闹了不小的动静,他自然也要来瞧一瞧。 他进了院子,下人都在忙碌著,见到他也只是点点头问候。 秦耀华进了屋中,恰好瞧见那和谐的一幕,心中只嫉妒的要发狂。 母亲如今为了自己的名声不得不宠著这个半路而来的亲子,祖母对他不亲近,但宋聿珩一出现,祖母就喜欢的紧。 他也並非旁支过继来的孩子,也是二房的子嗣,秦老夫人对他就十分不待见,宋聿珩一出现便將好不容易属於他的一切都给夺了去,秦耀华心里如何不发恨。 他简直要抓狂了,想起自己后背上的伤,他就恨不得將宋聿珩给杀了。 然而他又没有那个真本事,亲爹已经安排过杀手了,只可惜没有得逞,杀手反而被宋聿珩夫妇送去了大牢。 这件事情,秦耀华也是近日才知晓的,他们夫妻二人,本事可不小。 第461章 病情还有希望 秦耀华只一心想让宋聿珩夫妻二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们的存在是对他最大的威胁。 他娘如今对他说的那些话他是一个字也不想听进去了,若是祖母执意要把世子之位承袭给宋聿珩,娘根本拦不住。 一想到这一点儿,秦耀华心里只发怵的很。 他不能再任由著事態继续发展下去,宋聿珩必须得死。 宋聿珩这里,已经注意到了秦耀华的存在,他就像是没有看到秦耀华一样,开始给秦老夫人介绍沈幼宜和孩子们。 “祖母,这是幼宜,我的髮妻。” 沈幼宜主动与秦老夫人亲昵,並且告知了她与李老夫人相识一事。 “你就是书颐口中的沈大夫?” 秦老夫人只觉得惊诧,她听李老夫人说起过沈幼宜,此女年纪轻轻却医术了得,李老夫人身上的旧疾都是她医治好的。 原本病入膏肓之人,如今却是一副生龙活虎之姿,任谁瞧著都觉得不可思议。 秦老夫人如何都没有想到,李老夫人为她请来的神医竟然是她的孙媳妇。 “那日登门造访的人是我,所以祖母的病我也会尽心医治。” 只要不是已死之人,任何疑难杂症她都有五成把握。 三个崽崽也围了上来,说著吉利话。 “祖母一定会长命百岁,身体健康的。” 宋玉安祝福著秦老夫人,宋玉徽也附和著,宋玉笙个头只比床头高一些,她趴在床边静静地看著秦老夫人。 娘亲在来之前便告诉过他们,他们是来看望曾祖母的。 她大胆地说了一句:“曾祖母,您长得好慈祥呢。” 秦老夫人摸著宋玉笙的脑袋,喜欢的不得了,小模样生的令人心里软软的不说,话又说的好听。 一下子多了三个曾孙子,秦老夫人高兴得不行。 她此时眼里哪还有秦氏和她那个过继的儿子秦耀华,他们在这屋子里就仿佛陌生人一般。 “我叫宋玉安,今年十岁,是他们的大哥。” “宋玉徽,九岁,排第二。” “我是宋玉笙,娘亲有时候会叫我三宝。” 宋玉笙笑得一副痴傻的模样,秦老夫人沉浸在与孙子团聚的场面里,悲喜交加著,一时也没有看出宋玉笙的异样。 秦耀华此时插了句嘴:“是真是假还未定,总要滴血认亲才能服眾吧。” 宋聿珩是否是侯府的嫡长子还是个未知数,只是他娘看对方將军的身份才急迫的想要將对方认回。 玉佩没有造假也有可能被人偷盗,一切都是说不准的。 秦氏偷偷捏了秦耀华的大腿,觉得秦耀华不该在这个时候多嘴一句,她根本不在乎宋聿珩是否是她的亲子。 “验什么?他一看便是二郎的亲子,这长相同著他祖父简直如出一辙。” 秦老夫人不允许,一口咬定宋聿珩就是她的亲孙子,她对宋聿珩信任的很,宋聿珩自然也不会辜负了她的信任。 宋聿珩没有畏惧,这玉佩既然不做假,那身份更不会作假。 如今他已官居正三品,確实没有必要与他人爭抢些什么,他本也不在乎世子之位,只因著这里有在乎他的人。 下人们取来一碗清水,秦氏与宋聿珩分別划破手指,两滴血融在了一起,没有任何意外,宋聿珩確认是侯府的嫡孙无疑了。 最古老的滴血认亲之法在这里用上了,沈幼宜也算是见证了大型的狗血现场。 秦氏不知为何,也跟著鬆了一口气。 一番嘘寒问暖过后,沈幼宜打算先为秦老夫人诊脉治病,她治病的过程中,不允许有任何人打扰。 如先前一样,沈幼宜驱散眾人,单独为秦老夫人诊治,她只留下了静兰。 静兰是贴身伺候秦老夫人的人,对秦老夫人的病最是熟知,她可以在把脉的过程中询问秦老夫人的近况。 宋聿珩带著孩子们主动离去,秦夫人未曾挪动步子,她是想要留下来看看沈幼宜是如何为老夫人治病的。 沈幼宜淡淡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秦氏不情愿的带著秦耀华离开了,心里產生困惑,她紧跟著宋聿珩身后,询问宋聿珩:“她看病一向如此吗?” “一向如此。” 宋聿珩淡淡回应著,他知道秦氏费解,他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秦氏还想要说些什么,宋聿珩却已经坐在石桌前等待著,几个崽崽被茯苓带回了临风居。 沈幼宜坐在一侧,为秦老夫人诊脉。 秦老夫人脉象薄弱,气色血亏,近日该是有频频吐血的跡象。 老夫人年事已高,又因念子心切,心病积攒著,长年累月,病情恶化,身子一直亏空著如何能见好。 好在她来得早,还有的治疗,这副身子若再拖下去,只怕她也没有办法了。 “老夫人近日可有饮食规律?” “老夫人这几日一直可学,浑身酸痛,前些日子还能下床走动,吃些清粥小菜,近几日病情加重,就只能喝一些鸡汤度日。” 静兰看著心疼不已,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有些哽咽。 沈幼宜看得出来,静兰对秦老夫人是真心的,瞧著她急切的模样,亲孙女也不过如此。 “少夫人,老夫人还有的治疗吗?” 静兰也是问话大胆,只因前来看过的大夫都觉得束手无策,无法医治了。 “还来得及。” 只要她开了口能治的,就一定是能治,毋庸置疑。 静兰喜极而泣,眼角溢满了泪水,她双手揉捏著,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这些日子里蒙在脸上的阴沉在这一刻都被拨开了。 沈幼宜又询问了静兰一些事宜,才得知侯府不仅下人们怠慢主子,府上也有专门的大夫,那大夫不禁不认真给老夫人治疗,药材更是不舍的给老夫人用,导致老夫人的病情一直拖著,始终不得见好。 如此下去,老夫人的身子只会一日比一日糟糕,病情也加速恶化,臥床不起。 “这些事情秦夫人都知道吗?” 沈幼宜询问著,实际上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静兰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 “夫人每月来个几次都已经是难得。” 第462章 妙手回春沈大夫 静兰声音哽咽,几乎是带著哭腔。 “傻孩子,她也不容易,能来看我已经是尽了孝道。” 秦老夫人是个和善之人,纵使被他人如此对待,她都没有丝毫的怨言,反而觉得对方生存不易,为之怜惜。 “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要不是老王妃同著我家老夫人多年的交情,不忍老夫人如此,经常托人送些药材,请来名医为老夫人医治,老夫人也撑不到今时今日。” 静兰大著胆子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秦老夫人都来不及阻拦。 她知静兰是一心为了她好,责骂得话当然也说不出口。 沈幼宜听了静兰的话,心中愤然,要是自己再不来,秦老夫人恐怕抗不过这一个月了。 秦老夫人病情严重,甚至可以说是急火攻心,五臟六腑皆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若是用普通的中草药吊著,最多也就是个把年头。 但她若是用异能为秦老夫人医治,修復受损的五臟六腑,调理秦老夫人的身体,再用最珍贵的药材吊著,將秦老夫人身子的亏空一点点补回来,现如今,唯有这样的法子奏效。 倘若不是她有异能在身,就是秦老夫人这副经年累月劳疾,只靠著一点信念支撑下来的身子,就算是她也束手无策。 秦老夫人是心病,不同於李老夫人的旧疾,心病最是难医。 如今心病已经解除,剩下的便是对症下药,用心医治。 沈幼宜让静兰也离开屋子內,屋子內只留下她自己。 秦耀华还是头一次瞧见这样为病人医治的,只觉得稀奇得很。 “你这夫人到底是真功夫还是假把戏呢?” 瞧的他云里雾里的,秦耀华总是想要找一点麻烦给宋聿珩。 这字里行间都透露著一股挑衅之意,显然是在针对宋聿珩。 宋聿珩无心同他拌嘴,只淡淡瞥了他一眼,连他的话都懒得回应,秦耀华自討了个没趣。 他忍著想要將宋聿珩打一顿的心,继续看著戏,沈幼宜真有本事还是假有本事,只要看看老夫人的心病能否被医治好就可以了。 倘若她没有那个本事,他也好借著这个机会好好挖苦对方一番。 但很显然的是,这一次他並不能如愿。 房间內一道道明亮的光闪过,眾人面面相覷,很是好奇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有宋聿珩在庭院里坐著,无人敢透过窗子窥探里面的情势。 房间內,李老夫人安详的躺在床榻之上,熟睡了一般,被沈幼宜催眠。 在消耗了不少异能以后,沈幼宜才瞧见明显的效果,李老夫人的身体果然在一点点回復。 她出屋子之前写了一张药方,出来以后便將那张药方交给了秦氏,示意秦氏安排下人去抓药。 秦氏不懂药材,只知晓在宋聿珩面前,她得做出个样子来。 “去给老夫人抓药去。” “是。” 侯府的管家领命,前去抓药,沈幼宜並没有当面拆穿秦氏的那些所作所为,只同眾人讲,她只有一半的把握。 秦氏和秦耀华都以为沈幼宜此前只是虚张声势,便没有將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眾人散去,宋聿珩抓著沈幼宜的手,他看的出来,沈幼宜方才是故意在秦氏面前那么说的。 “如今你回府了,一切都变成了不定数,纵使我已经同秦夫人说明等老夫人的病好以后我们就离开,可有些人盯著你这位真正的侯府世子紧张的不行,老夫人又只一心心疼你,偏向你,难保他不会做过激的事情。” 沈幼宜见宋聿珩有话要同她说,还不等宋聿珩开口,她就向宋聿珩做了解释。 “你一直都很机灵,你的水平我是知道的,老夫人的病交给你,我比任何人都要放心。” 宋聿珩对沈幼宜一直都很信任,既然沈幼宜主动为李老夫人一直了,他这颗悬著的心也能够放下了。 “她一直都在苛待李老夫人,这一次也得让她下个血本,好好惩处她一番。” 侯府本就该李老夫人当家作主,让她掌管整个侯府不是让她在李老夫人身上做文章的。 果然,事后秦氏见管家从库房拨了不少银子下来,才知道沈幼宜的药方子写的都是珍贵草药,价格高昂。 她对沈幼宜越发不满,但碍於宋聿珩的存在,即便心有不满,她也无法找沈幼宜说个明白。 这个月不知道又要费多少银子在药材上了,秦氏肉疼的很。 半个月里,沈幼宜每天都会往返李老夫人的院子里,每日都为李老夫人用异能治疗,配合著昂贵药材熬製的汤药服用,前期就是需要大补,把亏损的都补回来,后期在慢慢调理。 沈幼宜在用药上可以说是费了一些心思,也知道这些大补的汤药以老夫人的身体很难吸收掉,甚至有可能適得其反,所以她运用了异能將老夫人服用的汤药在体內化开,游走在身体各处,使其物尽其用。 宋聿珩忙於公事,但只要一得空閒他便往老夫人这里来,陪老夫人说说话,三个崽崽也知道哄老夫人开心。 这个期间,秦氏也曾佯装过关心来看望过几次,只是秦老夫人並不待见她,她每次过来秦老夫人都装作一副虚弱的模样,秦夫人怕病气过给她,也不久留。 她一直都对宋聿珩颇有言辞,觉得宋聿珩待她与老夫人简直就是天差地別,她也知道宋聿珩对她此前得行径一直耿耿於怀,纵使她现如今做了那么多,宋聿珩都不为所动。 秦氏对此几乎是抓狂一般,却又拿宋聿珩没有丝毫的办法,人如今可是皇帝跟前得红人,又不买她的帐,她就算是宋聿珩的亲娘也得罪不起宋聿珩。 唯一的好处大抵就是京中人皆知宋聿珩是侯府走失的嫡长子,她的亲儿子,如今找回就已经是官居三品的大將军,任谁都说秦氏好命,因祸得福,秦氏也能藉此在京中贵妇们面前吹嘘一番。 宋聿珩对京中的那些风言风语都是知晓的,他对此不做声,秦氏好的也就只有这一丁点面子。 第463章 早日成家立业 又过了小七日,秦老夫人的病情好转了不少,已经能下地走路了,胃口也跟著好了一些,又恢復了以往的青菜,肉粥,气色也跟著红润了起来。 宋玉安和宋玉徽在院子里开启了小灶,亲自为秦老夫人熬肉粥。 秦老夫人知晓了,特意多喝了一碗。 “我曾孙儿亲手做的,我一定多吃。” 味道確实是极好的,秦老夫人没有想到几个孩子年岁那么小,厨艺却很了得。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宋聿珩这些年应该吃了不少苦头,能坐上將军的位置不知道受了多少次伤,熬了多少次夜。 那战场上摸爬打滚走到將军位置上的人都不是等閒之辈,宋聿珩年纪轻轻屡立战功,倒是像极了他的父亲。 秦老夫人心疼孙子,语气有些哽咽。 “聿珩这些年一定也吃了不少苦。” “都熬过来了,如今我们能够团聚,也证明老天爷被祖母的诚意打动了。” 沈幼宜宽慰著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如今身子越发康健,少不了沈幼宜的用心医治,静兰很是感激沈幼宜,只要沈幼宜过来,她就急切地去院子门口等待著。 老夫人的院子里多了一些新面孔,都是沈幼宜在京中人牙子那里精心挑选的一些下人,专门留在老夫人院子里伺候老夫人,由静兰和老嬤嬤教导。 “幼宜,这是我年轻时从娘家带过来的一些陪嫁,虽说算不上是什么价值连城的珠宝,却也是成色上佳的珍品。” 秦氏曾想著向老夫人討要这些陪嫁,结果就是被老夫人给拒绝了,老夫人也知她揣的是什么心思。 老夫人还不知沈幼宜身价不菲,背后有数家铺子在经营,她疼爱沈幼宜,便想著將嫁妆铺子赠予沈幼宜。 沈幼宜一开始是拒绝的,她只觉得这份礼物太过於珍贵,她不能收下。 “我为祖母医治,一是受人所託,二是为了聿珩,並非是图什么回报的。” 沈幼宜將话说明,再三拒绝。 秦氏闻言,嫉妒得很,她当初想要那间首饰铺子,老夫人直接拒绝了她,现如今沈幼宜不要,老夫人却硬要塞给沈幼宜。 她为侯爷守寡多年,又生的一子,管著闔府上下几十口人,每日劳心伤神,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到头来竟然不如一个外人。 秦氏显然忽略了秦老夫人的病是沈幼宜医治好的这一点,无论秦老夫人赠予沈幼宜何物,那都是沈幼宜该得的。 秦老夫人一直都觉得亏欠了沈幼宜,宋聿珩和三个孩子,想要尽力弥补,秦氏却只能看得见表面的东西,生莫须有的醋事。 “娘,祖母真的这么做了吗?” 那可是京城地段最好的首饰铺子,每年盈利那都是看得见的数目,秦耀华也一直想要得到它。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奈何秦老夫人迟迟不肯鬆口,一直紧紧抓在手里。 “那沈幼宜不要,你祖母硬是要塞给她,这能有什么办法。” 老夫人的性子便是什么事情铁了心要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秦氏也正在烦闷这件事,秦耀华询问她,她也只是不耐的回答著,这让秦耀华心里很不安生,总担心祖母哪天脑袋一抽將世子之位给了宋聿珩。 只要宋聿珩入了族谱,祖母一句话便可以將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给了宋聿珩。 秦耀华因为心里太害怕,自己又没有什么本事,只能寻求亲生爹娘的帮助。 秦家二爷自宋聿珩入府便一直忐忑著,上一次他派了杀手过去,人没有杀死反而杀手进了大牢。 好在他买凶杀人时只说了是侯府的人,並没有道出自己的身份。 他更没有想到那宋聿珩会是如今京中炙手可热的定北大將军,沈幼宜又真的能医治好秦老夫人的病。 这一件事接著一件事的推进,使得秦永康和冯玉婉害怕起来,冯玉婉又不断在秦永康耳边吹风,秦永康也一直在找机会对那三个孩子下手。 大的处理不了,小的他总归有机会的。 眼下秦耀华来找,夫妻二人商议了一番,觉得眼下最好的结果便是让秦耀华早日成婚。 秦老夫人年事已高,如今最期盼得便是承欢膝下,他们都看得出来,老夫人很喜欢那三个崽崽,秦永康觉得秦耀华有了妻儿便能够稳固地位。 “爹,这真的有用吗?” 別说他如今不想成家,爹娘得主意他听著便觉得有些荒唐。 “你想想,你祖母她是不是十分喜欢宋玉安他们,尤其是那最小的宋玉笙,说几句话便能哄得你祖母將好的东西全给她。” 秦永康让秦耀华用他那个不成器得脑袋好好想想。 秦耀华听了秦永康得话也觉得言之有理,便要回去一试。 “你如今可是侯府得世子爷,这亲事自然还是门当户对得好,定要让你如今得让你娘给你挑一家好的姑娘,身世品相都要最好的。” 比不过宋聿珩,总要將那沈幼宜比下来得,冯玉婉听说那沈幼宜是农户之女,后因一手好的医术而闻名安山郡,后认识了李老王妃,將李老王妃的旧疾还给医治好了。 那沈幼宜如今在京城中似乎只有李老王妃这一条人脉了。 “这一点不用娘说儿子都明白的,那家世一般的女人哪里配的上我。” 秦耀华自负的很,他甚至想要找一个温顺听话的,將来成了亲只管在家替他生儿育女,侍奉公婆便好,也不要妨碍他在外面天酒地,外面的女人他都没有玩够,如今成家立业也不过是缓兵之计。 冯玉婉主意已经出了,剩下的就要看秦耀华自己了。 秦耀华回了自己的院子便询问身边的侍从:“今日可有见到我娘?” “大夫人刚刚才回了府上,这会应该在院子里修养。” “走,隨我一同前去给娘请安。” 秦耀华坐不住,想著这会就过去把事情说了,侍从连忙跟隨上去。 “世子,您今晨才找过大夫人,怎么这会子又要去了?” “用你多嘴!” 秦耀华回头瞪了一眼侍从,他最是討厌別人多嘴。 第464章 不如嫂嫂貌美 白日才问过安,这会又出现在了院子里,秦夫人只觉得稀奇,往日秦耀华可不会这么频繁出现看望她。 依著她对儿子脾性的了解,这怕不是有什么私事。 “耀华,过来我这里。” 论两个儿子,不论亲生,一个是她亲手带大的,她自然更喜欢这个。 “娘,儿子有一事相求。” 果然,秦耀华也不拐外抹角,直接说出诉求。 秦夫人只摆摆手,示意秦耀华说出来。 “说说看,娘若是有办法的,一定答应你。” 秦耀华闻言果然安稳的坐在秦氏的身边,抓著秦氏的手满是激动。 “我想要成亲。” 这话从秦耀华口中说出,在秦氏听来尤为不可思议,秦耀华那脾性,又怎么捨得这么早成家立业。 她早前便与秦耀华说过,早日成家立业,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安稳下来,给老夫人生一曾孙子,也好定定性。 那时候秦耀华是百般不愿意,如今就像是突然开了窍一般,央求著她寻一门好的亲事。 “我这不是想开了嘛,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不是。” 秦耀华想了个藉口糊弄秦氏。 “儿子瞧著哥与嫂子每日恩爱有加,便也想为自己院子里添一个女主人,早日担当得起侯府世子该有的责任。” 平日里冯玉婉教他的那些,他多多少少也有听了一些。 秦氏闻言,面露喜色。 “好好,娘这就给你物色物色,早作安排。” “我要最好的,我相信娘的眼光。” 秦耀华把秦氏哄得开心,自己儿子的亲事她自然也不会马虎。 娶个京城贵女,一来配得上她侯府世子妃的身份,二来则是为了侯府名誉。 秦氏欢喜地给秦耀华挑选京城贵女,物色了几个人选,將他们的画像呈现在秦耀华面前。 秦耀华翻阅著画像,目光停留在了丞相之女葛青蕊身上。 “娘,我见过她。” 宫宴上,他见过此女。 那身段和容貌可要比画像上美太多,简直赛若仙人,只是与他那位嫂嫂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可惜嫂嫂那样容貌的女子,这世间难寻第二人。 他若是要娶妻,当娶此女。 “怎么,你喜欢她?” 秦氏眼前一亮,秦耀华不愧是隨她,一眼便挑中了个家世最好的。 耀华若是能与丞相之女接亲,世子之位稳定不说,侯府也能锦上添。 “娘这就去帮你上门提亲。” “可惜就可惜在,她不如嫂嫂美貌。” 秦耀华还是感慨了一句,在他眼里,自遇见了沈幼宜,每每看其他美人总觉得气质差了些许又或者是容貌差了些许,总之不入他的眼。 “葛青蕊可是名门贵女,比那乡下来的野丫头家世不知道好了多少,你若是想要容貌清丽的女子,以后多找几个美妾就是了,待你们成了家,只要她安分守己,一切好说。” 秦氏劝说著秦耀华,见秦耀华还是有些犹豫。 秦耀华动容著,实际上想要娶妻的心思也不是很急切,但因著秦氏的劝说,他为了能比过宋聿珩,还是同意了下来。 京城长安街道,沈幼宜先前与宋聿珩一同来此处游街时发现这里张贴著一张出租铺子的告示,今日得閒,她便来此处打探一番儿。 她这次身边什么人也没有带,穿著便装,只为了行事方便。 赵明轩人在二楼吃茶,听著小曲,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视著楼下的风景,只一眼便锁定了那熟悉的身影,绕是他错认谁,也不会错认沈幼宜。 “爷,您看什么入了迷?” 一旁的赵二唤了赵明轩两遍,赵明轩都没有听到,顺著赵明轩的目光看下去,才瞧见楼下容貌清丽的女子,再仔细一瞧,这不是那將军夫人沈大夫嘛。 “爷,要不奴才请沈大夫上楼一敘?” 瞧著自家殿下心心念念那沈大夫,赵二便自作主张,小心试探著。 “我亲自下去请。” 赵明轩果然是动了心思的,听赵二这么一说,他决定亲自前去,以彰显诚意。 沈幼宜那日在宫宴上才得知那陈轩便是赵明轩,大越五皇子,身份显赫。 他乔装打扮出现在礼镇的目的实在是令人揣摩不透,后来好长一段时间对方都处於消失的状態。 沈幼宜原本困惑赵明轩消失很长一段时日的原因,那日在大殿之上仿佛一切缘由都摆在了眼前。 此人心机深沉,绝不可与其深交。 沈幼宜还不知赵明轩对她有心思一事,但一直怀疑那日刺杀宋聿珩的面具男与赵明轩脱离不了干係。 偏偏因著对方的身份,她又无法直言不讳,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也查不了那日的面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赵明轩出现在沈幼宜面前,一把摺扇立於二人面前,赵明轩眉眼含笑。 沈幼宜的去路被拦住,她很难有好的態度。 赵明轩靠近了沈幼宜,才发现与那日的明媚动人相比,今日沈幼宜的妆更素雅,偏清冷些,不过越是如此,瞧著便越叫人动容。 他心动不已,讲明原因。 “沈大夫,还真是巧合呢,我们又相遇了。” 那一日在街道上,撞他的人也是沈幼宜无疑了。 沈幼宜淡淡瞥了一眼赵明轩,並无好脸色给予对方。 她不管对方是何身份,她没有直接甩脸离开无非是知晓赵明轩与宋聿珩同在朝堂之上,她並不想给宋聿珩惹麻烦。 “殿下。” 沈幼宜微微屈膝,向赵明轩行礼。 “这里是长安街,不是皇宫,无需拘束。” 沈幼宜这番態度,赵明轩反而是不期望的。 他倒是希望沈幼宜如此前在礼镇一样,对他並非那么客气,那样明艷张扬的性子是他所喜的,不同於其他女子的拘谨和温柔,沈幼宜是与眾不同的。 “殿下还有何事?” 见赵明轩挡住了她的去路,並未离开,沈幼宜有些不悦。 她今日还有事情要做,无心与五皇子在长安街道上攀谈,这会儿若是让有心人瞧见了,恐怕要大做文章一番,沈幼宜並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第465章 等你当上了五皇子妃再来狗叫 她有心与赵明轩刻意保持距离,赵明轩也能够感受到沈幼宜的疏远。 但他並不死心,於是主动提出茶楼敘旧。 “这里的茶水和点心都不错,白日还有曲子可以听,不如你我二人楼上一敘?” 赵明轩邀约,原本以为沈幼宜会答应,谁曾想对方並不买他的帐,而是果断拒绝了他。 “殿下,我无心与你攀谈,你我二人之间只有几面之缘,无话可敘,我已嫁与宋將军为妻,您又是皇子,你我身份特殊,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无论是哪一点,都能够成为沈幼宜拒绝赵明轩的理由。 赵明轩闻言色变,面露不悦。 巧合的是不远处,丞相府的马车就停靠在巷尾。 葛青蕊是知晓五皇子素喜在长安街的茶馆品茶听曲,所以特意逗留在附近等候著,只为能够见上五皇子一眼。 但好巧不巧的是,她见到五皇子的同时,也看到了脏东西。 在她那里,不知何时,与她有关係的人和物总能够与沈幼宜有所牵扯。 她憎恶沈幼宜的存在,那个女人是何时与五皇子有过接触的。 葛青蕊偷偷跟踪五皇子这么久,还从未见过他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沈幼宜显然是第一人。 葛青蕊不明白沈幼宜何德何能,能够引起五皇子的注意。 宋聿珩为这个乡下村妇拒婚也就罢了,五皇子竟然还为他动容。 她见二人说话,但隔著一定的距离,她听不见二人交谈的內容,只认为是沈幼宜水性杨勾引了五皇子。 五皇子就算能与沈幼宜交谈,也是沈幼宜先主动的,五皇子怎会对一个女人主动。 葛青蕊努力说服著自己,认为五皇子不是那样的人,她认为对五皇子的了解足以打破她方才那样的想法。 茶馆前,赵明轩被沈幼宜拒绝,拒绝的理由还是他无法反驳的。 他看向沈幼宜,隱隱有些不快,沉默了片刻,还是没有动怒。 在沈幼宜面前,他依旧能保持绅士风度。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很快,他一笑释怀,在沈幼宜面前装作轻鬆大度的模样。 “既是如此,我也不方便叨扰沈大夫,改日有机会,我再邀请沈大夫。” 赵明轩带著侍从离开,赵二不明白殿下何故对一个女人如此客气。 “殿下,你何故受她的委屈!” 那女人还真是不识好歹,他还从未见过殿下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的。 “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子,我倒是心甘情愿如此。” 赵明轩並不生气,反而觉得事情越来越有意思起来,沈幼宜越是如此,他越是想要得到她。 “完了完了…” 赵二心里感慨著,殿下可不要为了一个女人而浪费了时间,耽搁了计划。 瞧著殿下对那沈大夫的眼神,他便觉得不妙。 赵明轩走后,蓉儿也隨声附和著葛青蕊道:“瞧那那身穿著打扮,一看就知道是故意勾引人的浪蹄子,想要跟小姐抢殿下,也要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才是。” 葛青蕊知晓这世间男子都喜欢容貌上佳的女子,沈幼宜纵使已经嫁为人妇,出嫁前身世普通,也碍不住这些男人一个个如此肤浅,心悦与此女。 她不能够任由沈幼宜再这样下去,抢走五皇子。 她下了马车,上前拉住沈幼宜的胳膊,阻止对方继续前行。 今日这一个两个,都过来阻拦她,沈幼宜挑眉看向眼前人,原来是丞相府的千金。 “离他远一点,否则我让你好看!” 葛青蕊再次上前一步,企图用身份警示沈幼宜,沈幼宜却偏偏不吃这一套,她嗤之以鼻,看向赵明轩离开的方向,心里早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丞相嫡女心悦於五皇子这件事情,五皇子可知?” 上来就威胁她,还真当她吃这一套,沈幼宜最是討厌被人威胁。 然而葛青蕊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进行挑衅和威胁,已经让沈幼宜產生了不悦。 她此前不做声,也只是不想给宋聿珩平添麻烦,他们如今在京中並无根基。 “你管得著吗,这种事情我与你多说什么。” 见葛青蕊心虚,沈幼宜一眼看出对方是单相思,难怪看不上已经当上將军的宋聿珩,原来早心有所属。 她很是了解葛青蕊的品性,知晓一旦让葛青蕊记恨上,麻烦便会源源不断。 而她最是討厌麻烦,只想著当下能够离葛青蕊远一些,不要与这样的人物沾边。 “与我无关,所以你也別来靠近我。” 沈幼宜已经懒得说些难听的话,她有正事在身,无心同葛青蕊斗嘴。 “你站住,本小姐还未准许你离开呢!” 葛青蕊既无理又蛮狠,口吻轻佻,对人又很是不尊重,沈幼宜无心与这样的人物打交道。 她觉得麻烦,索性回头將所有的事情说明白些。 “我说葛大小姐,谁给你的资格对他人指手画脚的,你心悦那五殿下,你就去找那五殿下,別来与我沾边,你喜欢挨著人可不代表我也喜欢。” 沈幼宜一字一句將葛青蕊懟的哑口无言,她气急败坏道:“你最好一直守著那武夫过日子,別痴心妄想五殿下能够喜欢上你,一介武夫又怎么能同五皇子相提並论,做人別太囂张了些!” 葛青蕊正要上前拍打沈幼宜的脸颊,威慑沈幼宜,却被沈幼宜一把抓住手腕冷言道:“你怎么喜欢五皇子与我无关,宋聿珩如何也与你无关,更何况五皇子尊贵与你又有毛关係?等你当上了五皇子妃再来狗叫也不迟!” 抢男人她如今没有一点进展,与沈幼宜斗嘴她又贏不过沈幼宜,葛青蕊简直要抓狂了! 沈幼宜厌弃地一把甩开葛青蕊的胳膊,而后嫌弃地用帕子擦拭著方才触碰到葛青蕊的地方,將帕子摺叠一把扯碎当著葛青蕊的面给丟弃了。 她与葛青蕊的关係只会越来越恶劣,她不想招惹葛青蕊,奈何对方不肯放过她,几次三番出现在她面前挑衅她。 沈幼宜拂袖离去,只留下葛青蕊站在原地气急败坏。 周遭时不时有百姓投过来目光,葛青蕊都一一看了回去。 第466章 爹爹,我不愿意嫁人 葛青蕊一副想要挖了別人眼睛的嫉妒模样,那些人与葛青蕊的眼睛对视,纷纷挪开目光不再多看一眼,赶紧离开了那是非之地。 “沈幼宜,你跟我抢,你抢的明白嘛!” 她紧握著拳头,心有不甘想要追上去將沈幼宜教训一顿。 蓉儿连忙拉住了葛青蕊,好心提醒道:“小姐,她如今可是將军夫人,我们得罪不起的。” 皇帝面前的红人,倘若她受了欺负回去说与宋將军听,宋將军又在皇帝面前吹耳边风,小姐想要顺利参加选秀恐怕就难了。 “为了五殿下,您且忍一忍。” 葛青蕊思索著,觉得蓉儿的话有道理,最终平息了怒火。 她回到家中,刚好听见下人们在议论,似是有人前来提亲,院落里摆满了入府提亲的聘礼,一共六大箱子。 葛青蕊还以为是五皇子过来提亲了,高兴前去。 “蓉儿,快跟上,定是五皇子殿下明白了我的心意,主动上门提亲。” 她正高兴著,以为她的心意终於被那人所知,殊不知前来之人並非她心中所喜。 等到了前厅,入座的人竟然是秦夫人。 葛青蕊脸上顿时没了喜色,侯府世子的地位受世袭制,在京中也算是有身份地位之人,偏偏那秦世子心肠子,整日里不学无术,他的风流韵事在京中可谓是人们茶余饭后的閒谈,那模样生的也很寻常,实在是叫人寻不到夸讚之处。 她没有想到秦氏竟然会將主意打到她的身上,府上就她一个嫡女,秦氏又怎么会为自己的儿子求娶庶出的女儿。 “爹,娘。” 葛青蕊行至二老面前,行了礼,见到秦夫人,也不情不愿地行了礼。 对秦耀华,她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 “秦夫人来我府上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葛青蕊只想要赶紧打发了秦氏,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的为好。 丞相夫妇也是瞧不起那秦耀华,並不想將女儿许配给侯府。 他们知晓他们女儿心中一直惦记著五皇子,非五皇子不嫁,即便他们心中有所忌惮,但女儿那脾性,夫妻二人又不是不了解。 葛青蕊这些日子一直在等著两个月后的选秀,这一点丞相也是清楚的。 “青蕊,不可无礼。” 丞相假装训斥著葛青蕊,葛青蕊只撇了撇嘴,满心不愿意。 “没关係的,我这次上门是为了我儿的亲事而来的,圣人有意你我两家结亲,聿珩已有妻室自然不好让葛小姐再嫁与聿珩,耀华如今是侯府的世子,將来也会是侯府的当家人,葛小姐嫁过去便是世子妃,你我两家成为亲家绝对是天作之合。” “爹,我还不想嫁人。” 果然是奔著她来的,葛青蕊哪里会愿意,她直言拒绝,宋聿珩她都看不上了,更何况是那秦耀华。 秦氏顿时黑了脸,面子有些掛不住。 她已经將话说得明白,葛青蕊却直言拒绝了,意思再明显不过。 这京城里想要嫁给侯府做世子妃的人不在少数,她儿偏偏选中了葛青蕊,谁知此女不识好歹,直接落了秦氏的面子。 葛丞相与丞相夫人面面相覷,葛丞相脑袋一转,想了个主意客套暂拒了秦氏。 “您说的倒也没错,只是小女如今才二八,本官膝下有只有青蕊一个嫡出的女儿,自然想要多留在身边一两年,恐耽搁了贵公子娶妻的良日,实在是不妥。”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秦氏也算是明白了丞相府的意思。 那葛丞相中意的女婿人选是宋聿珩,只可惜宋聿珩已有家室,直言拒绝了皇帝的赐婚。 这秦氏也是蠢钝的,放著找回的血亲儿子不管,偏偏宠爱那从二房领过来的紈絝子,也是个拎不清的老傢伙。 那宋聿珩才短短一年就坐到了正三品將军的位置,將来可谓是前途无量。 秦氏也算是因祸得福,直接拥有了个做將军的儿子。 可惜妇道人家终归是妇道人家,难有大名气。 而葛青蕊则是惦记著两个月后的选秀,嫁给五皇子。 她心气高的很,此生非五皇子不嫁。 秦氏扑了个空,明面上笑著离开了丞相府,等出了丞相府,瞬间换了副嘴脸。 秦氏身边的丫鬟扶著秦氏上了马车,车窗內,秦氏一直紧盯著丞相府那块牌匾,心中记恨上了丞相府,还真是狗眼看人低。 秦氏与丞相府的梁子也因此结下。 侯府,秦耀华得知被拒绝,恼羞成怒。 “果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就她那副模样,若不是出身高贵点,放眼整个京城,谁人愿意娶!” 此前秦耀华可不是这副口气,还觉得葛青蕊生的明艷,与他算是匹配。 眼下被丞相府婉拒,面子上掛不住,很难不发怒。 秦氏哄著秦耀华,答应给他再挑选贵女。 “我儿,別担心,娘这里还有一个合適的人选,你定会满意的。” 在路上,秦氏就想到了另外一个合適的人选。 那安阳郡主生的清丽脱俗,病娇之美,性格温婉大方,又是长公主独女,是个不错的儿媳人选。 娶了安阳郡主便等於与皇室有了直接的牵扯,成了圣人的亲家,这可是无上的荣耀。 秦耀华闻言,心里那是百般嫌弃。 安阳郡主貌美,那是京中人尽皆知的,但至今无人敢娶,只因著那长公主早年间私养面宠,京中传的沸沸扬扬,可谓是丑闻一桩,长公主去世后她也不受宠,郡主身份有名无实。 秦耀华也不仅因为如此,更重要的是那安阳郡主身子骨弱,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治不好的,指不定哪一天人没了都说不准,娶这样一个病秧子入府,真不知是好事还是灾事。 就算是退而求其次,秦耀华也不想选择这样一个女子嫁与他为正妻,远没有丞相千金对他的帮助大。 並且安阳郡主入府只能是正妻的位置,对方即便不受宠,那也是长公主之女,尊称圣人一声舅舅,他也得罪不起。 “娘,就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吗?” 秦耀华心里彆扭著。 第467章 长公主府不受宠的女儿 “放眼京城的贵女,选一个你能掌控的不是更好吗?” 秦氏也是在为秦耀华的將来做打算,仔细斟酌后的选择,她希望秦耀华能够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今日丞相府走了一遭,见识了丞相府的嘴脸,秦氏才有了这样的决定。 “娘,容我好好考虑考虑吧。” 秦耀华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对此还有些犹豫,秦氏见状好言相劝,希望能把亲事早些定下来。 她儿子心气高是件好事,但也不能高於顶了,这让她很为难。 “早些决定下来,娘也好准备准备。” “知道了,娘,这种事情儿子会儘快下决定的。” 秦耀华哄著秦氏,顺势答应下来。 秦氏无可奈何,对秦耀华也是习惯了宠著,只拍拍秦耀华的胳膊,儿子终是长大了。 长安街,沈幼宜閒来无事,带三个崽崽们去酒楼吃饭,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几日只要她出门,总能够碰见葛青蕊,也是有够晦气的。 她同著葛青蕊之间的缘分还真是妙不可言,吃个饭都能够碰巧到一家酒楼来,沈幼宜头疼不已。 葛青蕊见是沈幼宜过来用膳,有意刁难沈幼宜,她就是看不惯沈幼宜,不想同对方在同一家酒楼用膳。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將军夫人吶!” 葛青蕊故意將后面几个字咬的很重,挑衅的目光看向沈幼宜,沈幼宜淡淡瞥了她一眼,葛青蕊这个人面相上瞧著便叫人不喜,心生厌倦。 “怎么,葛小姐是对宋將军有意见呢还是对將军府有意见呢?” 葛青蕊气恼,不作答,转身放了两锭银子在掌柜的面前,手笔很大。 “不好意思呢,今日这酒楼剩下的位置都被我包圆了,宋夫人想要用膳还是到別处吧,想来这里的饭菜也不是您这种人吃的惯的。” 葛青蕊故意挖苦沈幼宜的出身,在她看来,將军府一家都是乡下来的土包子,没有见识过什么好东西,登不上檯面。 “娘亲,我不喜欢这个坏女人。” 宋玉笙被葛青蕊的眼神嚇到,躲到沈幼宜怀里不愿意再进入酒楼。 “死丫头,你在胡说什么,想要嘴巴被撕烂吗?” 葛青蕊故意嚇唬著宋玉笙,宋玉笙双眸含著泪,委屈极了,她不知道这个坏女人为什么要故意针对他们,欺负娘亲。 “葛大小姐,您也是京中贵女,名门望族,还请注意您的行为和言辞,莫让要丞相府蒙羞。” 宋玉徽“好言相劝”,葛青蕊脸色霎红,她本想著让沈幼宜一家丟人来著,却没有想到这一家都是伶牙俐齿,好生狡猾。 沈幼宜护著宋玉笙,知道葛青蕊也就只有这点把戏,愚蠢的要死。 她本欲转身离开,丝毫不在意葛青蕊的嘲讽,这家不行,换一家便是。 葛青蕊见沈幼宜要走,她哪里肯轻易让沈幼宜离开。 “你站住,我还没有准许你离开呢!” 又是一如既往的蛮横无理,丝毫不將他人当作一回事。 沈幼宜可是听说了秦氏去往丞相府为秦耀华定亲一事,可惜葛青蕊根本瞧不上秦耀华,丞相婉言拒绝了。 “你这么看,倒是同秦世子般配的很。” 沈幼宜不开口就算了,一开口便往人心尖上扎,她明明知道葛青蕊正厌恶这件事,偏偏提起这件事情来。 果然,葛青蕊闻言脸色稍显难看,私事想起了当时的场景,有些恼怒。 “就他也配同我相提並论。” 那样的蠢货若不是有个侯府世子的虚名,只怕是给她提鞋都不配,更何况那世子的身份做的名不正言不顺的。 “宋夫人,我家主子在这里等候您多时了,您怎么才来呢。” 一模样秀气的丫鬟从楼上匆匆下来,向沈幼宜行礼,言语之间十分熟捻。 沈幼宜並不认得她,有些不解。 “主子就在二楼的包间,您请跟我奴婢上楼。” 丫鬟做了个请的手势,並且客气回应了葛青蕊:“葛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呢,这是我家主子今日宴请的客人,还望您见谅。” 丫鬟一直含著笑,葛青蕊还在想对方是什么身份。 沈幼宜看出来了这是有人在为她解围,她便顺势而为之应了下来,跟隨那丫鬟上楼。 那丫鬟穿著的布料与那日宫宴上宫人的布料是一致的,想来楼上那位大人物应该是皇室中人。 不管是谁,眼下替她解了这个围,她都应该上楼客气一番。 “你站住,我还没让你走呢!” 葛青蕊不服气,她次次与沈幼宜斗嘴都输给沈幼宜,她心中如何能痛快。 她与沈幼宜之间的破事总有一日是要找沈幼宜好好清算的。 葛青蕊正欲上前,想要抓住沈幼宜將丫鬟与沈幼宜几人一起赶出酒楼的。 掌柜的怕惹上大人物,里面的人他可得罪不起,外面的人他也得罪不起。 “葛小姐,楼上那位可是郡主,咱得罪不起得。” 葛青蕊闻言,停住了脚步,沈幼宜何时攀上了郡主? “是哪家得郡主?” 京中那几位郡主,也有与她交好的,或许是她熟识呢。 “长公主的女儿,安阳郡主。” 掌柜的小声告知,葛青蕊闻言嗤之以鼻,她当是什么大人物呢,原来是长公主府的那个病秧子,这次,蓉儿也忍不住笑了。 他们都知道,长公主府的这位郡主可以说是有名无实,不受宠罢了。 沈幼宜攀上这样的皇室又能有怎样的帮助,葛青蕊实在想不通,她猜想,许是因为沈幼宜的身份也只能攀附上这样的“大人物”吧。 沈幼宜来到包间,她並不知安阳郡主身份,以为是哪位与皇家有牵扯的贵女,对方不主动说,她也不便打听。 萍水相逢,对方为她解围,她是应该表示感谢。 “今日多亏了小姐,替我解了围。” 两个人都是知理之人,面对对方都十分客气。 “我方才听见楼下吵吵嚷嚷,瞧见是葛家那位千金欺辱你,便想著能帮上也是好的。” 她不知沈幼宜是怎么惹上葛青蕊的,只是她碰巧瞧见了,又见沈幼宜带著三个孩子,心有不忍出手相助。 第468章 我可以为她诊脉 安阳是方才听二人对话才知晓面前这位身姿颯颯的女子便是不日前进京等候宋將军凯旋的宋夫人。 安阳听闻了宋將军的事跡,因而对宋將军十分有好感,宋夫人既然是宋將军挑选的妻子,品性自然不会差的。 两个人因而结实,像是看对眼了一样,互生好感。 安阳很是喜欢三个崽崽,对他们连说话的口吻都是软绵绵的。 “吩咐小二上些果盘糕点,再加一些孩子们喜欢吃的拿手菜,今日这顿,算我请宋夫人的。” “你既然帮了我,今日这顿,该我请的。” 沈幼宜可没有让別人请客的习惯,更何况是刚刚才帮助过她的女子,她抢著要买单,被安阳拦了下来。 “我手上的银子正好没去处可,这点钱你我就不要爭下去了。” 既然如此,沈幼宜也不再推脱,初来京城,能够结实到朋友也是好事一桩。 安阳平日里素喜静,京中贵女也知她府上那些事,所以鲜少人会与她交朋友,即便她有著郡主身份。 她身子也不好,一点风寒头热在她身上都会被放大,严重时甚至会要了性命,久而久之,安阳鲜少出门,身边朋友少之又少。 今日无意间帮了沈幼宜一把,二人閒谈间发现彼此脾性很合得来,安阳不免多聊了几句。 “谢谢姐姐款待。” 宋玉笙嘴甜,吃了人家的东西自然要表示感谢,安阳捏了捏她的脸蛋,看宋玉笙是越看越喜欢。 “你这孩子聪明伶俐的,还真是討喜的很。” 安阳很喜欢孩子,奈何她这副身子,这辈子都恐难有孩子,上门提亲的那些人家多数也只是看中了她背后的家世。 “孩子,你应该称呼我为姨娘才是。” 沈幼宜吧比她该是大不了多少的,瞧著另外两个孩子,应该不是沈幼宜所生,年纪对不上。 “因为姨娘好看,娘亲说过,好看的美人都要称呼姐姐。” 宋玉笙这张巧嘴,多半是继承了沈幼宜的。 沈幼宜根本来不及组织宋玉笙全盘托出,而后也只是长长嘆息了一声。 “这就把你娘给出卖了。”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安阳见此场景,很是温馨。 “咳咳,咳咳。” 这样温馨的场面还没有维持多久,安阳便抑制不住的咳嗽,她用帕子捂著嘴,竟咳出了血丝来,此前从未有过这样的现象,安阳身边的丫鬟云织下了一跳。 “主子,快些把药给吃了,奴婢这就去找胡大夫去。” 沈幼宜自进了包间以后便察觉安阳气息很弱,脸色苍白异於常人,这一看便是体虚之症,打娘胎里带来的毛病,隨著年岁的增长病况会越来越严重,有甚者甚至活不过二十岁。 “你等等,我来给你家主子瞧瞧。” 安阳还未有所表现之前,她不好主动为对方看病,担心行为唐突了对方。 眼下对方情况不妙,沈幼宜便主动站出来为安阳诊脉。 云织有些不放心,出声制止,安阳却选择相信沈幼宜,主动伸手让沈幼宜为她把脉。 “我与宋夫人一见如故,我相信宋夫人。” 安阳都已经开了口,云织儘管不放心也只能由著沈幼宜诊脉。 沈幼宜探脉后直接將安阳平日里吃的药方说了出来,里面的十几种药材一字不落的对上,的確是有本事的。 云织听了后感到诧异,没想到宋夫人真的会医术,这样听来,宋夫人可不单单是学了皮毛那么简单,只怕是医术精湛,如此年岁,竟有如此能耐,的確是令人佩服。 沈幼宜重新写了个药方给云织,其中几味草药被替换掉,云织不解。 “你按照我写的药方抓药给你们家郡主试试,若是有用,七日后可约见这里再次一聚。” 沈幼宜的口吻不像是开玩笑,云织將药方好好收好。 一群人用过膳以后沈幼宜带著三个崽崽表达过感谢后才离开,宋玉笙下楼时经过鲜铺子,执意要买一束鲜送给安阳君主。 “我生病的时候娘亲就会送我一束鲜,我看到鲜后心情也会好起来,我想姨娘看到鲜心情也会好起来的。” 宋玉笙表达的越来越清晰,讲起一长段话来也有理有据,全然不像是一个痴儿。 “好,那你快些上楼將鲜送给姨娘,姨娘恐怕要走了。” 鲜铺子包了一束鲜交给宋玉笙,宋玉笙连忙將鲜捧著跑上楼送给了安阳郡主,而后又风风火火下了楼,她脸上掛著得意的笑容,事情已经做好了。 “姨娘收到鲜很开心,我又做了件好事,娘亲。” “我们玉笙可真是个小机灵,哥哥们都应该向你好好学习才是。” 沈幼宜夸讚著宋玉笙,宋玉安和宋玉徽也很配合的开口道:“妹妹善解人意,我们都应该向妹妹学习的。” 他们哄著宋玉笙,从来不觉得麻烦和吃力,反而乐此不疲。 “若是妹妹能够一直快乐著,我们也愿意就这样一直哄著他。” 秦老夫人的病情稳定下来,几个崽崽也不能在家中閒著,沈幼宜已经不打算带他们回安山郡了,他们一家人都会在京城定居。 为了不耽误宋玉徽和宋玉安的学业,沈幼宜將他们分別送去书院和武院,如今宋聿珩的身份不同以往,京中人尽皆知宋玉安和宋玉徽父亲的身份,有了做將军的父亲,京中学堂无人敢欺负他们,学子们也和官场的官员一样,巴结諂媚二人,二人很是不耻,对此无动於衷。 他们知晓,这里时京城,不同於安山郡,这里的孩子背后都是有身份的人家,孩子们之间相互比较著家世,攀附著权贵,这样的事情被一点点放大化,那些孩子小小年纪就知道利益与权势当前。 宋玉徽二人白日在学堂里念书,回侯府后便去老夫人院子里问安,几个孩子將白日里所学的东西都表演给老夫人看,哄得老夫人十分开心。 老夫人也是在宋玉笙的陪伴中才发现这个孩子是个痴儿,她询问沈幼宜是否有医治痴儿的法子,沈幼宜说还在尝试。 她本来想要询问紫辉灵珀,但觉得现下不是时候,还需要再等一等为好。 第469章 秦老夫人六十大寿 有崽崽们陪伴著,秦老夫人心情大好,身体也在一日日调理仲日益康健。 “娘,马上就是您六十大寿了,我们寻回了聿珩,不如藉此机会好好操办一番,在眾人面前承认聿珩的身份。 儘管这件事情已经时人尽皆知,但在六十大寿上若是能借著机会让宋聿珩入族谱再好不过。 秦氏知晓宋聿珩此前说过,但秦老夫人身体康健,他们便搬离侯府,回到將军府,毕竟时圣人赏赐的府邸,一直空著恐遭人詬病。 宋聿珩本就没有想要认祖归宗,只因著秦氏的一系列操作打消了他的念头。 秦老夫人直接白了秦氏一眼,无奈道:“让他入族谱,你可愿意给他世子之位?” 老夫人同情秦氏,但有些事情不代表她看的不清楚,她知道秦氏打的什么主意。 果然,秦氏听完这一切,脸色变了又变。 “娘,您这说的哪里的话,聿珩回来,耀华心里本就不安定,更何况聿珩如今已经是正三品大將军了,世子之位於他而言不过是画蛇添足,我看就没这个必要了吧。” 秦氏字里行间,满是对小儿子的偏爱,这果然亲的不如养的,秦氏既贪图宋聿珩如今所拥有的权势,又不想把爱分一部分给对方,行为显而易见的自私。 她对秦氏这样的行为很是鄙夷,显然都不想多说什么了。 “往常都是简单操办,我一向不喜奢靡,你看著来就是了,入族谱那事还是要问问聿珩那孩子的意见,我们不能替他决定什么。” 秦老夫人很是尊重她的孙子,知晓宋聿珩有其他打算,所以认祖归宗这么大的事情,秦老夫人还是觉得要遵从宋聿珩的心意。 秦氏没了法子心中十分不快。 而秦老夫人不喜奢靡也只是想要为府上节省一些开销,恰好沈幼宜来老夫人院子里。 她也是听静兰说过这件事情,想要好好为老夫人打扮一场,全了做儿孙的孝心。 她进去时刚好听见秦氏与老夫人对话,秦氏答应了老夫人简单办的想法,实际上也只是不想多钱罢了。 这些日子秦老夫人的用药,吃食,都用了府上不少银两,秦氏的心都在滴血。 “办寿辰是子女的心意,祖母不想府上开销过度,但秦夫人您作为祖母的儿媳,祖母六十大寿都简单操办,恐引人笑话吧。” 沈幼宜讽刺秦氏,暗指秦氏不孝。 秦氏又怎会听不出沈幼宜话里有话,为了她那个所谓的面子,秦氏也只能顺应著沈幼宜的话,改变了一开始的想法。 “娘,这毕竟是您的六十大寿,还是需要好好大办一番才是,以免人家说我们侯府风光不如从前,连著寿宴都办的如此拮据。” 这都是秦氏所谓的漂亮话,实际上还是为了自己。 沈幼宜主动挽著老夫人的胳膊,用眼神示意老夫人答应此事,她就是为了给秦氏一个教训。 那些银两对於沈幼宜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但对於秦氏而言,若是在她身上岂不是更好,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更何况秦二爷那里也在盯著呢,若是秦夫人不愿意,这件事情只好交给秦二爷去办了。” “不不不,这件事情我定能办好的,娘还请放心。” 秦氏主动揽下寿宴,承诺好好操办。 沈幼宜觉得秦氏会敷衍了事,所以全程她都一直盯著梢,注意著秦氏的一举一动。 在沈幼宜的盯梢下,秦氏钱简直如流水一般,稍有沈幼宜不满之处便要进行更改,她代表的可是老夫人。 秦氏都后悔让沈幼宜入府医治秦老夫人的旧疾了,原本秦老夫人是挨不过这个月份的,眼下人像是完全好了一样,吃食行动与常人无异,沈幼宜当真是有一些能耐的。 秦氏肉疼那些销,那些银子仿佛如流水一般,就这么持续了近半个月,寿宴终於操办的差不多了。 寿宴到来之际,宾客满座,秦氏是能发的更贴全部都发了一遍,恨不得將京城的名门望族全部请来,好用他们的贺礼来充实库房。 秦氏不知的是,那些人多数是衝著宋聿珩將军的身份前来拜寿的,也有人顾念侯府的名望,为老夫人贺寿。 寿宴上,各方来宾皆带著贺礼前来祝寿,秦氏与秦耀华衣著华丽,站在府门前儼然两尊佛像般,脸上掛满了得意,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二人才是今日的主人公。 而沈幼宜,宋聿珩与秦老夫人三人穿著倒显得朴素了些,来入席的宾客不少都忽略了秦氏母子,直接向宋聿珩夫妻二人和秦老夫人恭贺寒暄的。 “秦老夫人,恭喜恭喜吶。” 不用言语,世人皆知,宋聿珩是秦老夫人嫡亲的孙子。 “里面请,平阳侯夫人,平阳侯。” 平日里那些与永阳侯府已经鲜少往来的世家这一次也参加了寿宴,侯府热闹异常。 秦氏以为她亲自操办的寿宴,不少人都能够感受到她的孝心,谁知世人的注意点根本不在这上面,完全无视她的付出。 秦耀华平日里就不受待见,在京城早已经臭名昭著,那些世家夫人哪里愿意同他说上几句,多数人都盯著这位新来的宋將军。 “自宋將军入住侯府,秦老夫人的身子肉眼可见的康健,面色愈发红润起来,要么说,宋將军可真是秦老夫人的福星吶。” 前来的人无一不夸讚宋聿珩的,秦氏母子被彻底忽视,面上无光。 府外,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永阳侯府门前,眾人顺著秦老夫人的目光看过去,秦老夫人显然是有些激动的。 自数月前她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她便整日里待在院子里足不出户,汤药成了她每日的必需品。 算下来,她已经有很多个日子没能与老王妃相见了,他们少时情谊,如今这个年岁,还活在世上的已经没几人了。 “秦老夫人,许久未见,你可安好啊。” 李老王妃由李嬤嬤搀扶著下了马车,停驻间还不忘记瞧上秦氏一眼。 第470章 原来是沈大夫 对秦氏,李老王妃很难给予好脸色看,上一次那件事情,李老王妃一直耿耿於怀。 若不是秦氏百般阻挠,秦老夫人的病也不会拖这么久,一直不见好转。 她是心疼她这个手帕交,娶了这样一个儿媳妇。 也是对方心软,还在为秦氏考虑,秦氏过往种种作为,秦老夫人都能够不计较。 李老王妃与秦老夫人敘旧时,秦老夫人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从眼神里,李老王妃能读懂她的无奈。 若是李老王妃,这样的儿媳不要也罢,何必留在府上討不快。 秦氏被李老王妃那么一盯,只觉得手心都发了汗。 上一次,可不是她有意阻拦李嬤嬤,只是他们这里毕竟是侯府,不確定身份的阿猫阿狗,她哪里能够隨意放人进来。 “幼宜。” 李老王妃亲切的唤著沈幼宜,不再尊称为沈大夫,在她眼里,沈幼宜就如同她的亲孙女一样。 “李老夫人,许久未见,你身子骨怎么样了?” 见面含蓄一句,单这样瞧著,也能够看得出来李老王妃身体安康。 “托你的福,好的很!” 她自不再受病痛的折磨以后,无论是就寢还是用膳,都十分舒畅,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一般,毫不夸张。 这一切,还得感谢沈幼宜才是。 “您身体安康才是最重要的,那我便放心了不少。” 沈幼宜还是十分自信自己的医术的,也相信李老王妃定能延年益寿,长命百岁。 眾人都知李老王妃之事,知晓她去年回了趟旧宅治病,原本重病缠身之人,回来以后容光焕发,身上的疾病都消散了。 京中不少人都在好奇,李老王妃是用了什么神丹妙药,有如此之贡献。 “若不是你费心血为我医治旧疾,数月里奔走於两府之间,施针亲自煎熬汤药,我的病也不会好起来的。” 李老王妃亲自前来贺寿,这第二个目的便是为了沈幼宜。 她要在一眾官员面前亲自褒奖沈幼宜,夸讚沈幼宜的医术。 果不其然,眾人惊诧。 京中皆知,宋將军的夫人容貌清丽,是个绝色美人,又知宋將军为其拒绝了天子圣旨,只一心许一人白头偕老。 他们都不知,宋將军的夫人竟然有如此能耐,赛神医在世,年纪轻轻便医术了得。 想当初李老王妃那旧疾,连著京中太医也束手无策,她一个十来岁的女子竟然有如此能耐。 “我这相思病就是幼宜亲自调理的,前段时间我连床都下不来,现如今我感觉自己又能活个十几年也不为过了。” 两个人相互寒暄著,都在说沈幼宜医术高明,为她二人彻底医治好旧疾。 “那是自然,我娘亲的医术世上无人能及。” 宋玉安听著周围人惊嘆的口吻,十分骄傲,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玉安,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这是將她捧得太高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沈幼宜想要打响名声,却不想名声太大,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娘,您太谦虚了。” “幼宜,这你就不必谦虚了,我看聿珩娶了你,那是侯府秦家几世积攒的福分。” 秦老夫人十分喜欢沈幼宜,觉得宋聿珩娶了个极好的女人。 “祖母过谦了,学医算是一门手艺,能够受人所託医治好病人是我应该做的事情,谈不上有能耐。” 沈幼宜並不想被捧得太高,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默默关注著沈幼宜,希望能与沈幼宜结识。 李老王妃从府门经过时,特意说与秦老夫人听:“您这个儿媳妇如今是越发有能耐了,连我的人都敢阻拦。” 李老王妃是在警示秦氏,她说话的声音並不小,还在府们观望的官员也有听到的,对秦氏颇有言辞。 秦氏这一场寿宴忙前忙后,一点好名声没有赚得,反而被人指责一通,让她彻底掉了面子,秦氏是又羞又恼,总觉得被人利用了一番,做了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好名声都让他人转了去。 沈幼宜目光略过眾人,刚好与秦氏对视,秦氏是越发不喜沈幼宜这个儿媳妇,一直都觉得对方的存在是个麻烦。 宴席还在进行中,秦老夫人带著宋聿珩和沈幼宜认识了不少王侯子弟,五皇子和安阳郡主也派人送来贺礼,沈幼宜见是云织,有些惊喜。 “云织,你家主子身体可有好转了?” 对方知晓她得身份,能得知侯府今日举办寿宴前来庆贺也是正常的,云织微微点头,面露感激之情。 “那是是我误会了夫人,您提供得药方同原本得药方虽然只有几味药材得差別,但效果却要差上太多,主子这几日身子好了太多,一直想要再找机会感谢夫人来著。” 安阳今日没有来,是安排了云织和车夫前来送贺礼的,沈幼宜这才知晓那日的女子竟然是安阳郡主。 眾夫人见安阳郡主和五皇子都派人送来贺礼,沈幼宜又是李老王妃的恩人,沈幼宜与几个人都关係匪浅,他们因此对沈幼宜巴结的更厉害了。 “沈幼宜与那安阳郡主竟然也有来往,还真是稀奇事。” 秦氏只觉得有些意外,沈幼宜初来京城不足两月,竟然认识了这么多大人物,本事可真不小。 秦耀华就坐在秦氏一旁,听著秦氏嘴里念叨著这些话,心中不免吃味,他嫉妒宋聿珩嫉妒的几乎有些发狂,甚至想要將沈幼宜偷抢过来,只可以沈幼宜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件物品,即便他抢过来了,沈幼宜也不会听从他的。 那安阳郡主是个病秧子不说,没啥本事也没有实权,不像沈幼宜单单一个医术就可以结实这么多达官显贵,能够帮助到宋聿珩。 他也想要取到一位贤妻,可以帮助到他,也能比宋聿珩更加风光,秦耀华將想法再一次落到了葛青蕊的身上。 虽然说他並不喜欢那个女人,但那个女人的背景可以帮的到他,秦耀华想要再试一试。 丞相府与侯府关係並不亲密,今日秦老夫人寿宴,丞相府没有任何动作,已经不难看出,葛丞相看不上侯府。 第471章 不如做个惩罚游戏 “娘,我同那丞相千金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他想要秦氏出马再去打探一下葛青蕊的口风,秦氏没有想到秦耀华竟然还惦记著葛青蕊。 “她你就不要想了,葛青蕊心气高,不可能看上侯府的。” 不知道什么样的家世才配得上那样的女人,她身边有沈幼宜这样的儿媳妇已经足够烦心了。 自丞相府回来以后,秦氏便断了那样的念想,葛青蕊心气高,性子又桀驁,难以驯服,嫁入侯府只会惹得侯府上下鸡犬不寧的,秦氏才不会要那样的儿媳妇入门。 见他与葛青蕊在秦氏这里没了可能,秦耀华只能另想他法。 宋聿珩总觉得人群里有一双眼睛总是时不时落在他身上,他不用看过去都知道那双眼睛的主人是秦耀华。 自他入府以来,秦耀华便总是盯著他,无非是害怕他的存在夺了秦耀华的世子之位。 即便他无心那世子之位,但在秦耀华眼里,他的存在已经构成了威胁。 当初迎他入府,並非秦耀华所愿,无非是秦氏想要依附他的將军身份,秦耀华在秦氏面前,不得不向他妥协。 但实际上,秦耀华时时刻刻都在同他比较,若是可以,秦耀华甚至想要了他的命,毫不夸张来讲。 不过在宋聿珩看来,这一切无非是因为对方没有那个实力,秦耀华的能力配不上自身的野心,才会如此。 寿宴结束以后,秦氏很热切地前去送客,招呼著下人收拾场地,每个前来的宾客她都要同对方打上招呼,並且在这些世家小姐里物色新的儿媳,安阳郡主当作备选。 沈幼宜见对方忙的不亦乐乎,便没有上前去打扰,只静静地观看著。 带一切结束以后,李老王妃留在了秦老夫人的院子里喝茶,说起沈幼宜,李老王妃满是遗憾。 “这丫头没能成为我府上的郡王妃,倒是成了你的孙媳妇了。” “说来也是巧合,我能有这样的福分全都在於我的孙子聿珩。” 她一直都说她是因祸得福,得了这样的好运气。 二人谈笑风生,聊了好长一会儿,沈幼宜为二人泡了新采的茶叶,又服侍在一旁,全称专注。 李老王妃最后恋恋不捨离开,还不忘记多开沈幼宜几眼。 “幼宜,你可答应过我的,有空就来王府做客,莫要忘记了。” 她拉著沈幼宜的手,恋恋不捨,秦老夫人连忙道:“当著我的面想要拐跑我的孙媳妇恐怕不太可能了。”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小气。” 若不是时候不早了,李老王妃才捨不得离开,能在这里同著老姐妹说说话,那感觉自然是极好的。 沈幼宜亲自送李老王妃离开,这一次秦氏倒是没有插手了,她与李老王妃直接的隔阂已经產生了,那个老傢伙对她颇有言辞,她也没必要上赶著给自己找不痛快。 秦老夫人素日里都有礼佛的习惯,这些年因著身子骨弱,诵经祈福的时候倒也不经常了,但还是会去寺庙里烧香捐赠香火钱。 她如今身子大好,便想著去寺庙上香还愿,沈幼宜觉得老夫人身体虽大有好转,但不宜於舟车劳顿,便提议代替李老夫人前去寺庙上香。 “这心诚则灵,还是要本人亲自前去的为好。” “那我作为聿珩的妻子前去还愿,岂不是更有诚意。” 沈幼宜一张巧嘴,还是说通了老夫人,老夫人拍打著沈幼宜的肩膀,无可奈何。 “你这丫头,我是都明白你话里什么用意的,你担心我这老婆子,想要代替老婆子去烧香,我便依著你,谁让你是大夫了,如此我就在秦家祠堂礼佛,念经祈祷。” “你答应就好,后日我便乘马车前往云安寺。” 丞相府內,葛青蕊险些將手中的瓷杯摔在地上,她有些出神,以为方才是听错了什么,丫鬟有些害怕,不敢再重复一遍。 葛青蕊威逼之下,丫鬟才颤颤巍巍开口道:“奴婢瞧见五皇子身边的侍从赵二带了贺礼亲自去了趟侯府给秦老夫人贺寿。” “五殿下素日与侯府並无交集,定是那狐媚子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吸引五皇子前去的。” 一听到这样的事情,葛青蕊便能够將由头怪罪到沈幼宜身上去,认为是沈幼宜使用的手段。 她不知,沈幼宜最是不屑於这样的行为。 嫉妒几乎要將葛青蕊的离职给彻底击垮,她双眼泛著猩红,早已经记恨上了沈幼宜。 “她算什么东西,也配与我爭抢五殿下。” 五殿下皇子妃的身份也只有她坐得起,没有人敢同她爭抢这个位置。 “小姐,她一个有夫之妇如此不守妇道,整日里勾引五殿下,不如奴婢找人將这件事情告诉宋將军,让宋將军来处理家世?” 蓉儿动了心思,告诉葛青蕊一个好法子。 “倒不如找机会做个局,让宋將军和五殿下好好看清楚她的为人。” 葛青蕊又更好的办法,按照蓉儿那样的说法岂不是便宜了沈幼宜,更何况看宋聿珩那副样子,只怕证据摆在他面子,他也会选择原谅沈幼宜,甚至主动为沈幼宜遮丑,那样的男人,最是无用。 也幸而他早已经娶妻,她才躲过了一劫。 “蓉儿,替我打听沈幼宜近日的行踪,要快!” “奴婢明白,奴婢这就找人去打听。” 蓉儿办起事情越发的利索,只为了討好葛青蕊。 当天夜里,蓉儿便得到了消息,后急匆匆回府匯报给葛青蕊。 “她后天要去云安寺?” 葛青蕊若有所思,机会这不就来了。 第三日一早,沈幼宜去秦老夫人院子里问过安以后便出发前往云安寺了,临行前,宋聿珩亲自送的沈幼宜,原本他要陪同沈幼宜一起的,被沈幼宜给阻拦了。 “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你放心。” 她的身手,可不是谁人都打得过的。 “若是有什么事,朝天上放信號弹,我能注意到的。” 第472章 是谁布的局? 这是沈幼宜製造出来的一种信號弹,能发射的高度很远,面积大,天色暗的时候宋聿珩只要稍稍抬眼,便能够瞧见。 沈幼宜乘坐著马车跌跌撞撞,等到了云安寺,日头已经高高升起。 寺庙的主持出来迎接沈幼宜,他们已经派人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秦老夫人为寺庙捐赠了不少香火钱,是云安寺的常客,云安寺上下都十分敬重秦老夫人,沈幼宜受到了很好的礼节待遇。 “没想到这次是宋夫人您过来了,秦老夫人三个月前身子不爽,已经有段日子没有来寺庙了,但香火钱却从未断过,我等都十分敬重秦老夫人,您既然是侯府的贵客,我们定当以礼相待。” 这些都是秦老夫人积攒下来的功德,侯府的亏有秦老夫人坐镇,才不至於彻底衰败。 沈幼宜替秦老夫人烧香礼佛,虔诚跪拜,还了秦老夫人的心愿,这才起身准备去主持安排的厢房休息。 “宋夫人,这边请。” 侯府,秦耀华就在昨日买通了丞相府的下人为他打探葛青蕊的行踪,知晓那个女人的行踪方能有所了解。 娘那里不同意他就製造机会,慢慢俘获葛青蕊的芳心。 依著他的容貌和才情,他就不相信那个女人能不动心。 秦耀华对自身的相貌和能力都是十分自信的,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无用之人,相貌平平。 若是有外人对他评头论足,他只会说是对方嫉妒他的才识。 他拥有显赫的家世,在秦耀华看来,宋聿珩的存在是与他抢夺他所拥有的一切,而那些都是他辛辛苦苦所得的。 一个將军身份有什么了不起的,他还是侯府世子呢,那宋聿珩定是觉得侯府世子比將军身份要好太多,才一直在侯府赖著不走。 说好的一月期限如今已经过去,一家人却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必须要做出什么行动让祖母看一看,证明他也是有本事的,那便是迎娶葛青蕊入门。 丞相府的下人在自家小姐离开以后便急匆匆去了侯府,將葛青蕊要去寺庙的事情告知了秦耀华,秦耀华得知这一切很是高兴,认为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打探好消息以后就偷偷跟著去了云安寺。 主持带著沈幼宜去了云安寺后山的住处,住处的小和尚迎上来同主持问了安。 “今日善慧没有当值吗?” 后山香客的住处,每日都会有两名僧人负责打扫,今日是善慧和善静,主持见只有善静,便隨口问了一句。 “他肚子有些不舒服,晚点就会过来。” “这位是宋將军的夫人,她来代替秦老夫人还愿的。” 沈幼宜对云安寺的每个面孔都很陌生,主持让善静带著她前往禪房休息。 善静將沈幼宜引入禪房后便自行离开,房门被关上。 沈幼宜起初並未察觉有什么异常,直到她感受到房间內有生人的气息,她瞬间警惕了起来。 这里怕不是有什么陷阱在等待著她,等待著她毫无预感地跳进去。 可惜那人太愚蠢了些,並不知晓沈幼宜的能耐,她的把戏老套的很。 沈幼宜故作放鬆的样子,偷偷给自己吃了颗解毒丸,还顺便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 待伸了个懒腰以后,沈幼宜便四处踱步,似是无事閒来走动,看上去並无异样。 那躲在黑暗中的人就等著沈幼宜乖乖中招,他好捡了这个便宜。 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蝉和黄雀是同一人。 沈幼宜扶著桌几,表现得有些头昏,她另一只手扶著脑袋,一副几乎要晕倒的模样。 只是故意表露出一副中了迷香的模样,藏在暗处的那个人便有些忍不住了,暴露了藏处,对方蠢蠢欲动,她还需要加把火才行。 她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一侧,嘴巴微微张开,手开始不自觉地乱扯著衣衫,沈幼宜表演的太过於逼真了。 那个躲藏在黑暗中的人再也按耐不住,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一把扑向了沈幼宜,动作之快。 他著急的想要把沈幼宜的衣衫扯开,这样一个尤物躺在他面前,他还真是赚大发了。 那个人果然没有欺骗他,给他的当真是个不错的货色。 牡丹下死,做鬼也风流,猥琐男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身下的女人藏在袖子里即將伸出的那只手。 就在沈幼宜的香肩裸露在外,她猛然睁开双眼,那猥琐男下的猛然一个后退,险些跌倒。 “你怎么会?” 沈幼宜那副模样,哪里像是中了迷魂香的样子,那双眼睛像是要將人活剥了一样,猥琐男哪里还敢进行下一步动作。 沈幼宜一个踢腿,猥琐男正中下怀,那把银针直接刺入他的后颈,他睁大著眼睛昏厥过去,没了声息。 “还敢在老娘面前做贼,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这个人能够准確的藏匿在房间里,並且事先放好迷魂香,又能得知要下手的人是她,他身后必然有个主谋。 那个人买通了这个猥琐男想要玷污她的清白,而对方的目的再明显不过,无非是想要陷害她来寺庙里是为了偷情。 这种小说里才能够上演的俗套桥樑今日被她给碰上了,沈幼宜还真是头疼。 幸亏她有所准备,没有中招。 眼下她倒想要看看是谁人在背后给她使绊子,她一定会加倍还给对方的,沈幼宜这个人吃不得一点亏。 猥琐男躺在地上昏迷过去,沈幼宜又狠狠踹了那人两脚,寻著气味找到了迷魂香。 她察觉到隔壁有动静,利用小刀钻出了一个小孔,將迷魂香偷偷塞入孔中。 这就叫做自食其果,谁人送给她的大礼她还回去便是。 沈幼宜方才殴打猥琐男发出了不小的声音,葛青蕊在隔壁偷听,以为猥琐男已经得手,便想著坐上一会再出门去寻找主持做个见证。 迷魂香的气味瀰漫在整个房间里,葛青蕊瞧著时辰差不多了便想著出去实行计划,离开时却被秦耀华闯了进来,葛青蕊被拦在了房间內。 第473章 他怎么会在这里? 沈幼宜那里正准备將猥琐男拖去隔壁的房间,门刚打开的那一瞬间,发现秦耀华竟然在此处。 秦耀华观察著四周,像是做贼一样,进入了她隔壁的房间。 他怎么会在这里? 葛青蕊也是太过於自负了,才会折在这上面。 秦耀华正要与葛青蕊表露初心,他嗅到空气中的味道似乎有哪里不同,但又说不上来。 他怀中的女子抬头看向来人,迷魂香发作,她只恍恍惚惚间感觉眼前的男子有些熟悉,是五殿下赵明轩? 那张脸的轮廓被清晰地放大,葛青蕊笑著抱著秦耀华的腰,只觉得浑身燥热。 “殿下,你怎么来了?” 殿下?秦耀华不明,但见葛青蕊如此主动,此时那张脸蛋泛著緋红,红唇娇艷欲滴,瞧著便想让人一亲芳泽。 女子在他怀里不肯离开,弄得他浑身燥热,没想到丞相之女竟然如此浪荡,见到他就扑到他的怀里。 之前娘亲说丞相之女瞧不上他,口出狂言,丞相婉言拒绝,丞相出言拒绝两家的亲事,秦耀华还以为是什么性子桀驁的女子。 空气里那股香味愈发的浓烈,秦耀华甚至觉得有些燥热。 他將葛青蕊一把抱到床上,葛青蕊竟然也不拒绝,任由著他来。 迷魂香刺激著人的意识,此刻在葛青蕊眼里,眼前的男人就是赵明轩。 她浑身燥热,只想要与“赵明轩”缠绵在一起。 秦耀华再也忍不住,一把扯去葛青蕊身上碍事的衣衫,低语道:“这可是你主动献身给我的。” 他有些激动,儘管浑身难受,但他以为那是葛青蕊贴在他身上激发了他身上的慾火,难以忍受。 葛丞相的千金竟然如此主动,还真是令他有些意外。 两个人身上的衣衫尽数褪去,葛青蕊才感觉到有一丝丝凉爽,她主动亲了上去,两具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地上散落著衣衫。 二人顺理成章缠绵在了一起,彻底失了智。 沈幼宜听到隔壁房间內传出动静来,她知道有些事情不需要自己再动手了,只將那个已经昏厥过去的猥琐男捆绑了起来,嘴里塞上了布条。 她悄声带著猥琐男从厢房內离开,寺院里还不知道谁是內鬼,她不宜在此处逗留太久。 寺庙的主持前来请沈幼宜,只见桌子上留有一张纸条,人早已经离开了。 他看向四周,房间內乾乾净净,被打扫的一尘不染,这宋夫人还真是个奇怪的人物。 沈幼宜將猥琐男绑去了当地的官府,说是有人要轻薄她,她將人打了一顿绑了起来。 那官员询问她的身份,沈幼宜什么也没有说就离开了。 寺庙內,葛青蕊捂著隱隱阵痛的头起身,方才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五皇子来到了她的房內。 葛青蕊忽然意识到什么,猛的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浑身赤裸的躺在床上,而她身旁的男子並不是什么五皇子赵明轩,而是秦耀华。 葛青蕊此刻大脑早已经没了思考的能力,只觉得天都要塌了下来。 她记得她明明是与五皇子在了一起,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狂徒。 床上的一抹红清楚的告诉葛青蕊,她已经与秦耀华有了肌肤之亲,一切都已经发生过了。 对著秦耀华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孔,葛青蕊怎么也想不出她竟然献身给了秦耀华。 她还在等著两个月以后的选秀大会,眼下什么都完了。 葛青蕊瞬间想到,这一切都是沈幼宜的计谋,她原本是要给沈幼宜製造一场“惊喜”的。 她方才是中了迷魂香才將秦耀华错认为五皇子,发生了这一系列的意外,若不然,她怎么可能会献身给秦耀华。 秦耀华按揉著眼睛,刚醒过来,见美人坐在床角,双眼空洞无神,他一把將葛青蕊揽在怀里,想要继续温存。 “怎么了,青蕊?” 他唤著她的闺名,葛青蕊只觉得噁心极了。 “你放开我!” 她推搡著,不愿意让秦耀华靠近。 秦耀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这个女人脸色变得太快了一些,才与他温存过后就想要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这怎么可能! 他想要借著这个机会求娶葛青蕊,顺利得到丞相府的扶持。 葛丞相就这么一个女儿,葛青蕊嫁给他,他便是葛丞相的女婿,葛丞相又如何会不管他。 “青蕊,我们如今已有了夫妻之实,你又何故厌弃我?” 葛青蕊眼底的厌恶之色秦耀华看的清清楚楚,她对他正如娘所说的那般。 而他们今日这一出,葛青蕊怕不是在这里等人,而她等的人是谁,秦耀华不知,只是他阴差阳错成了葛青蕊的男人。 “秦耀华,你明知故问!” 葛青蕊愤然,她慌张地用被子掩盖著裸露在外的肌肤,身上的吻痕揭露了她二人方才的行为有多么激烈。 她的清白就这样给了秦耀华,葛青蕊如何能甘心。 “青蕊,如今结果已经这样了,我会让我娘再次上丞相府提亲,求娶你的,我会对你负责的。” 见葛青蕊哭哭啼啼,秦耀华实际上已经有些不耐。 要知道平日里那些青楼里的鶯鶯燕燕们巴不得往他身上靠,说些好听的话哄著他。 葛青蕊只是比她们容貌要好一些,家世要不错一些。 眼下秦耀华哄著葛青蕊,先將她骗著嫁给他,待她入府以后,他想要怎么做那都是关上门的事情了。 葛青蕊后悔设计陷害沈幼宜,將她自己给搭进去了,只需要细细想来便知道是什么个情况了。 恐怕这个时候,沈幼宜正带著人要这里赶。 她哪里听得进去秦耀华的半句话,她是绝对不会嫁给秦耀华的,想到秦氏那个女人,葛青蕊知道嫁给侯府日子会难过,可以说是百般不愿意。 她再次推开了秦耀华,憎恶地看了秦耀华一眼,也不顾被对方看光了身子,只利落地捡起地上的衣衫急急忙忙穿上,推开门匆匆离去。 秦耀华就坐在床上,看著葛青蕊离开的背影,轻蔑的一笑:“女人,你逃走了又如何,到头来只能是乖乖嫁与我。” 第474章 顺理成章嫁给他 一个失了清白的女人又有谁会去娶,就算是丞相府的千金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他的囊中之物。 秦耀华心中已经有了计划,他利索地起身穿好衣裳,也紧著回了侯府。 丞相府內,蓉儿询问著葛青蕊的去处,小姐一大早不见了,夫人询问她她只好找了藉口搪塞过去。 她原本以为小姐是出了什么意外,幸而对方平安回来了。 葛青蕊回到房中便將自己关了起来,谁人也不见。 哪怕蓉儿急切地询问她,她只哭泣著,不肯说发生了什么。 不久前的事情太过於耻辱,葛青蕊哪里还好再提。 她恨不得要將沈幼宜碎尸万段,丟出去餵狗。 葛青蕊只害怕秦夫人真的上门提亲,將她清白被毁的事情告知爹爹。 爹爹一定会大发雷霆的,她太过於害怕了。 “吵什么吵!”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蓉儿一直在敲门询问,葛青蕊听著那一声声的问候,仿佛要將她逼到深渊一样,宛如恶龙在咆哮,她捂著耳朵尖叫著,蓉儿也嚇了一跳。 她推开房门,给了蓉儿一巴掌,蓉儿被打的有些发蒙,还不明白髮生了什么事情。 只见他们家小姐泪眼婆娑,哭成了泪人一般,蓉儿捂著火辣辣疼的脸,不知所措。 小姐这齣去一趟到底发生了什么? 葛青蕊摔著房间里的摆件,將院子里的丫鬟僕人们都嚇了一跳,忙有人赶过去告知丞相夫人,丞相此刻並不在府上。 葛夫人急急赶了过去,连忙拉住葛青蕊想要继续发泄怒火的双手,一把將葛青蕊揽在怀里。 “青蕊,告诉娘亲,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还从未见过女人这般,往日里只有葛青蕊欺负他人。 “娘,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葛青蕊扑在葛夫人怀里,止不住地抽泣著,就是不肯告诉葛夫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女儿情绪失控,葛夫人也不好再多问,生怕女儿情绪更加恶劣。 “没事的,青蕊,娘在这里。” 葛夫人哄著葛青蕊,命嬤嬤將葛青蕊院子里的下人挨个盘问了一遍。 下人只知道小姐一大早就出了丞相府,去了哪里他们真不知晓。 葛夫人恼怒,將院子里的下人挨个惩处了一遍。 自那日以后,葛青蕊便將自己关在房中闭门不出,不见外人。 秦耀华回到侯府以后,激动的心几乎压抑不下,一想到他不费力气就得到了葛青蕊,这样的好事他必须要赶紧告诉娘。 秦氏院子內,秦耀华匆匆而至,要见秦氏。 “何事慌慌张张的,不成规矩!” 秦氏怪嗔著,神情没有半分不悦,也只是口吻故意严肃著。 她只是希望秦耀华可以懂事一些,成长一些,將来好担得起侯府掌家人的职责。 “娘,我有一件好事要同您说。” “耀华,娘也有一件好事要说与你听。” 秦氏今晨去了一趟长公主府,那公主府的駙马爷虽然还未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她觉得有希望,想要说给秦耀华听,母子二人坐在一起好好筹谋一番儿。 “什么好事?” 秦耀华好奇是什么样的好事,连忙询问著。 “你与安阳郡主的事情有希望了。” 闻言,秦耀华不屑一顾,他如今有了更好的选择,本就看不上的安阳郡主现下更是无心在意。 见儿子这般,秦氏不明。 “你还在纠结什么,她身子不好,活不了几个年头,到时候你借长公主府的势上升,待她死后再续弦,世人也不会多说你半句不是,娘都已经替你打算好了。” 秦氏为秦耀华筹谋,已经规划好了一条路线。 “娘,你先听听我这个好事再做决定也不迟。” 秦耀华让秦氏靠近,他附耳低语,从衣襟內取出一块粉色绣有桃的肚兜,那肚兜下方还刺有一个蕊字。 “这是?” 秦氏有些愣神,起初还以为秦耀华又做了什么坏事,欺负了良家女子,还顺手將她的肚兜给带了回来。 这个节骨眼上,秦氏不想再出任何意外。 秦耀华却拉著秦氏的手让她先坐下来,他细细说与她听。 秦氏不安心地坐了下来,看向秦耀华的眼神有些不解。 “娘,我派人打听葛青蕊的去向,得知她今日去了云安寺,我就偷偷跟了过去。” “云安寺,那不是沈幼宜今晨去的地方?” 秦氏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沈幼宜也去了?” 这下轮到秦耀华困惑了,他去了以后便打听葛青蕊所住的禪房,並没有注意到其他人。 “然后呢?” 一听到沈幼宜的名字,秦耀华便有些激动,秦氏看在眼里,很想要骂自家儿子没出息。 比起葛青蕊,她更加討厌沈幼宜,沈幼宜的存在就是个祸害。 她前些日子可以说是被那个女人牵著鼻子走,了不少冤枉银子。 想到那一箱箱银子如流水一般往外散落,秦氏就心疼的不行。 就好比拿著刀子一点点割著她的肉,还不给她止血。 “我进了葛青蕊房中,她好像在等什么人,我一进去她就一把將我拉住,扑在了我的怀里,这样的事情我怎么能把持得住,然后我们就顺理成章发生了。” 秦氏闻言,下巴差点惊掉了。 她的儿子竟然闷声干了大事,睡了葛青蕊,並且將重要的物证带了回来,秦氏怎么也想不到。 “我也好奇她为什么会像中了邪一样往我怀里扑,君子成人之美,我自然要成全了她。” 秦耀华將这一切说的顺理成章,与秦氏炫耀著。 他揉捏著那粉色肚兜,放在鼻尖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那肚兜上都掺杂著他们方才温存的味道,嘴角也跟著抑制不住的上扬。 “葛青蕊啊葛青蕊,这次你不嫁也得嫁了。” “儿子,好样的。” 虽然她不喜葛青蕊,但是与那安阳郡主相比较,秦氏也知道哪一个人的娘家对儿子更有帮助。 既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那她不如现在就前往侯府,为秦耀华提亲。 “娘,明日再去也不迟,她迟早是我的囊中之物,您是她的婆婆,到时候想怎么训诫都成。” 第475章 二次登门提亲 秦耀华知晓娘一直因著丞相府先前的拒婚而耿耿於怀,他这句话可以说是说到了秦氏心坎上。 秦氏几乎是压制不住的得意,葛青蕊那样的女人就应该治一治,才知道目中有人。 等她拿著肚兜上门提亲时,看丞相该如何得意。 秦氏恨不得此时就去丞相府提亲,好看一看那一家难看的脸色,他们越是那样,她越是得意。 宋聿珩从宫中回来,便瞧见沈幼宜坐在梳妆檯前描眉,她似有愁思在脸上带过。 他上前抓住沈幼宜的手,关心的询问道:“夫人,因何闷闷不乐?” 他整个身子倚靠在她的后背上,双眸含情,脸贴著沈幼宜的侧脸,大手摩擦著小手。 “聿珩,我没事。” 沈幼宜並不想让宋聿珩担心,何况事情已经解决了。 “你撒谎的时候眼睛会不自觉看向別处,別想骗我了。” 宋聿珩並不信沈幼宜的话,在他看来,沈幼宜只是害怕他为此担心,才选择了隱瞒。 他与她说过,无论遇到什么麻烦,只要她放了信號弹,他这里收到信息,就算是天大的事情他也会赶到沈幼宜身边去。 “寺庙里有人想要陷害我,安排了个登徒子在主持为侯府准备的禪房里,是那迷魂香暴露了他们的计划。” 沈幼宜是位医者,对一些气息尤为敏感。 她知道有人在房间里放置了迷魂香,那猥琐男见她进来有些激动,不小心发出了声音,儘管只是微弱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对方大体的位置,让沈幼宜有所察觉。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对方那点小伎俩根本不能將她怎么样。 宋聿珩闻言动了杀念,他仔细检查著沈幼宜的身体,发现沈幼宜身上没有任何抓伤或者兵器的伤口。 “那么紧张做什么,我既然平安回来了,说明那个登徒子我已经解决了。” “我故意露出破绽给他,让他放鬆警惕出现在我面前,然后我再趁其不备打晕他將他送去了官府。” “一个登徒子如此合时宜地出现在那里,必然是知晓你的身份,他不过是一个嘍囉,幕后指使另有其人。” 宋聿珩隱隱有了怒气,敢动沈幼宜,那个人將来的日子恐怕要难过了,无论是谁,他都不会放过。 “幕后之人可有什么线索?” 宋聿珩打算去云安寺寻找线索,沈幼宜及时拦住了宋聿珩。 “別,我已经让那人自食恶果了。” 沈幼宜並不確定那人是谁,但若是她猜的大差不差,那个人应该是葛青蕊。 以她的想法,也只有葛青蕊这样的蠢货才能够想到那样低级的法子。 她与葛青蕊之间的仇恨简直是莫名其妙,那个女人就像是疯了一样对她纠缠不休。 这次若真是葛青蕊所为,她牺牲的代价恐怕就大了。 沈幼宜將后续的情况缓缓告知於宋聿珩,宋聿珩听了未免觉得古怪。 “他为何会出现在哪里?” 宋聿珩有些看不懂。 “若是我猜的没错,那个人恐怕就是葛青蕊,秦夫人不久前去了一趟丞相府,目的就是为秦耀华定亲,求娶丞相之女,后被对方拒绝,秦夫人又將想法对准了安阳郡主。” 葛青蕊这一计划,不仅自食其果,还帮了安阳郡主一把。 “秦夫人不愿意再触这个眉头,秦耀华却不想放弃葛青蕊,他看中的是葛青蕊背后的家世,而非她本人,安阳郡主身体不好又不受重视,秦耀华怎么可能愿意。” “你是说他跟踪葛青蕊,目的就是为了追求她?” 宋聿珩似懂非懂,有些明白了秦耀华的目的。 “若不是为了得到丞相府的势力,他又何苦这样折腾。” 沈幼宜看的明明白白,秦耀华那个人野心不小,他一直都嫉妒著宋聿珩,若是有可能,他甚至想要了宋聿珩的命。 不过秦耀华有没有那个本事可就难讲了,这一次显然是歪打正著,让秦耀华捡了个便宜。 他们二人是那样的般配,凑在一起正好是天作之合,省的祸害別人去了。 “他与葛青蕊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葛丞相此人极其注重顏面,葛青蕊不嫁也得嫁。” 放著这个机会,秦耀华怎么会不珍惜,他现在巴不得此刻就衝进丞相府求娶葛青蕊。 “自食其果罢了。” 沈幼宜並不同情葛青蕊,宋聿珩听沈幼宜这么一说,也跟著放心下来了。 “以后遇到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就跟我说,我想在你身边有存在感。” 宋聿珩的表情有些委屈,沈幼宜知晓宋聿珩是希望她需要他。 “我也有需要你的时候,你我夫妻一体,我自然需要你的保护,当时情况危急,我能处理便自己处理了。” 沈幼宜“哄著”宋聿珩,鲜少见这个男人在她面前有这样的一面,她也十分配合,同宋聿珩做著戏,两个人就当是调侃一下彼此。 隔日,秦氏就带著秦耀华再次上门提亲,此时葛青蕊已经將自己关在房中一整日了,任由葛夫人如何关怀,葛青蕊半句也不肯说。 那样丟脸的事情让她说出来还不如杀了她算了,更何况她就算是將就也不会嫁给秦耀华的。 “小姐,秦夫人这一次带著秦世子登门了。” 蓉儿听到正厅传来丞相词言义正的口吻,便连忙赶过去趴在墙角偷看著,才得知是秦氏带著她那不学无术的养子过来了。 同样是侯府的子嗣,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难怪老爷和夫人如此嫌弃。 他们一来,准没有好事。 蓉儿著急忙慌便回去告知了葛青蕊,葛青蕊一听,情绪显然激动了起来。 她如今只要一听到秦耀华的名字,脑袋里便像炸开了锅一样。 “他一定是来提亲的,一定是。” 她连忙梳洗一番儿,行为举止怪异到不似平常,蓉儿见小姐今日举止古怪,那话卡在喉咙里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也看不明白自家小姐在害怕什么,这可不像是小姐往日里囂张跋扈的模样。 “蓉儿,让我爹將他赶走,快些赶走。” 第476章 实质性的证据 秦耀华他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只要她咬死不承认,说他构陷,只为了毁她名声迫害她嫁过去,秦耀华也拿她没办法。 葛青蕊脑海里飞速过滤著一遍主意,怎么也不能让秦耀华得逞。 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秦耀华是带了证据而来。 她太紧张了,竟將著自己肚兜遗失在了寺庙,至今还未想起。 前厅里,葛丞相见秦氏带著秦耀华再次提起想要求娶他女儿之事,他只不耐烦的拒绝,没了第一次的客套。 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鹅肉,没啥本事还想要求娶高门千金。 秦耀华如今只是空有虚名的侯府世子,没啥真本事,葛丞相实在是瞧不上这个人。 “恕本官无法答应下来,小女这两日身体不適,不宜见客,二位还请回吧。” 葛丞相已经算是客气,没有將对方直接轰出去,还是顾及到了对方的身份。 秦氏脸色难堪,差一点就要起身破口大骂,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一群庸俗之辈。 她倒是想要看看,葛丞相待会见了他女儿的贴身之物是否还能淡定的了。 秦耀华一脸势在必得的模样,他喝哼笑出了声音,对葛丞相毫无敬重可言。 葛丞相瞧著秦耀华,越发的看不顺眼。 “是身体不適呢还是有意躲著我呢,这可不好说。” 侯府,秦老夫人让嬤嬤去请秦夫人来,才得知秦夫人今日带著小儿子出府了,询问之下才得知是为了小儿子上丞相府提亲的。 秦老夫人不禁困惑道:“她不是在与长公主府说亲吗?” “老夫人您有所不知,夫人一开始看中的本是葛丞相的千金,奈何被葛丞相婉拒了,今日再过去奴婢还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嬤嬤也困惑著,府上就那点事,下人们嘴碎,有些事情就算是不想知道也会在无意间传入他们的耳中。 “还真是稀奇事。” 隨秦氏折腾吧,秦老夫人无心管辖那些事情,她如今只需要瞧好宋聿珩一个孙子就可以了。 那秦耀华原本也是老二家的独子,老二即便不是她亲生的,这些年对她也是敬重有加,孝顺的很。 秦老夫人一视同仁,並没有苛待秦耀华。 只是那孩子笨拙,她瞧著怎样也生不出喜欢来,而並非厌恶。 后来宋聿珩找回,对她又十分孝顺,她將一切看在眼里,心疼宋聿珩这些年的遭遇,对宋聿珩想竭尽所能弥补,自然上心一些。 在沈幼宜看来,秦老夫人做的並无错处,那宋聿珩本就是秦老夫人的亲孙子,秦老夫人对宋聿珩怎样好旁人都说不得半句。 沈幼宜刚好过来给秦老夫人请安,顺带著把个平安脉,正巧听见了二人的对话。 果然是葛青蕊乾的,被她猜对了。 葛青蕊如今正是自食恶果,咎由自取。 但听著这一切,沈幼宜反而没有一丝快感,多了一分同情罢了。 那女人这辈子算是彻底毁了,日后的侯府要有热闹看了。 “现在確定是谁做的局了?” 没想到第二日就出了结果,果然与沈幼宜说的一致。 那葛青蕊也是书香门第出身,本该更有教养一些,原来即便是这样的家世,也容易做出愚蠢的行为来。 “秦耀华如此急不可耐,侯府与丞相府就算是结成了亲家,將来也会闹得不可开交的。” 不过这就是后话了,与他们无关,只要那些麻烦不影响到老夫人,问题就不大。 丞相府,葛丞相发了好大一通火,显然是忍不住了,他面色铁青,指著秦耀华气的说不出话来。 如此狂徒竟然也敢肖想他丞相府的千金,当真是目中无人。 “老爷,您缓一缓,莫要被这种不知礼数的狂徒给气倒了。” 葛夫人也不喜秦耀华,丞相府上下就没有一个人是欢迎秦耀华的。 偏偏秦耀华不在意这些东西,他今日是带著目的而来的,目的达到了他就会离开。 “葛夫人,相信你是认得此物的。” 他算一算,是时候將东西拿出了,葛夫人转过身去,以为秦耀华又想要耍什么无聊的把戏。 那明晃晃的肚兜就那样被秦耀华拿了出来,葛夫人只一眼便认出肚兜的主人是她的女儿。 葛青蕊的贴身之物平日里都是葛夫人负责准备的,她指著那肚兜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我与青蕊早已经两情相悦,有了肌肤之亲,丞相大人就算是不喜小婿恐怕也来不及了,放眼整个京城,如今能娶令媛的也只有在下了。” 这一招必杀技险些將葛丞相气昏过去,葛丞相是绝对不会相信女儿能够看上这样的货色的。 “你是从哪里偷来的,真是无耻至极!” 他只知他女儿这几日心情不好,但从未听葛青蕊提及过心悦於秦耀华。 葛青蕊心心念念惦记的只有五皇子,这一点儿,丞相夫妇是知晓的。 “你个登徒子!” 葛夫人直接动了手,家丁很识趣,都没有阻拦。 场面瞬间乱成了一锅粥,秦氏赶忙去抓住葛夫人,不能让秦耀华受了半点委屈。 蓉儿赶到时,就看见秦耀华举著肚兜,口出狂言。 她一直跟隨在小姐身边,知晓小姐是厌恶秦耀华的,只一刻,蓉儿联想到了昨日小姐哭著回来的场面,今日秦耀华就上门提亲了,这其中缘由,很难不令人多想。 “你们不信归不信,不要动手打人嘛,我们说的是真是假,一问葛小姐不就知晓了。” 秦氏寡不敌眾,扯著嗓子喊出了这一句,葛夫人才停下手来。 葛丞相不耐地吩咐著下人,將葛青蕊请过来。 蓉儿还没有来得及阻拦,眼下听到这一消息,连忙又折了回去,急匆匆將消息带给葛青蕊。 “就跟爹娘说我病了,不见客。” 她真的害怕了,不敢想后果,眼下只有闭门谢客才能让事情消停下来。 但葛青蕊明显低估了秦耀华的厚脸皮,秦耀华赖在府上不肯走,说是葛青蕊既然生病了,他便去看望一番儿。 葛夫人哪里会答应下来,很明显要赶客的姿势,秦耀华便以肚兜作为威胁,势必要见到葛青蕊。 第477章 聘礼大缩水 葛青蕊闻言,险些心悸,她人一只脚踏出了房门,又有些犹豫。 “他当真这么威胁我娘?” 葛青蕊简直是心如死灰,整个人脸色僵白,毫无气色。 这一次,她怕是逃不过了。 为了將丑事遮掩,葛青蕊只能带著丫鬟蓉儿去了前厅,见秦耀华一面。 葛丞相相信葛青蕊是不会那么糊涂的,他让葛青蕊当著秦耀华的面说清楚一切。 秦耀华见葛青蕊出现,激动的上前拉住葛青蕊的手腕,含情脉脉地看向她。 “青蕊,你同他们解释清楚,你我是两情相悦的,不是我一人单相思,这肚兜也是你与我欢好以后留下来的。” 秦耀华是一点也不在意葛青蕊的名声,甚至拿葛青蕊的名声作为威胁。 她看著这张脸,实在是无法想像將来要与这张脸怎样生活在一起。 “爹,娘,女儿不愿意嫁给他。” 葛青蕊一把甩开秦耀华的手,走到葛夫人面前。 见女儿这么说,葛夫人一下来了底气,她就知道是这两个蠢货为了两家联姻不择手段所做的齷齪事,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得到那肚兜的,但葛夫人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女儿。 “青蕊,你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我与你若不是有了肌肤之亲,我如何能得到你的肚兜?” “耀华这孩子绝对不会说谎的,葛小姐,你莫要辜负了耀华的一片真心,他也是为了你的清白著想。” 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葛青蕊,秦耀华表面深情,故意哄骗著葛青蕊,但言语间对她毫不尊重。 葛丞相发现了事情的端倪,葛夫人也沉默了下来。 因为秦耀华在说这些的时候,葛青蕊的眼神明显是慌乱的。 葛夫人既然了解葛青蕊,便意味著她读的懂葛青蕊此刻眼里写的是什么。 她浑身气得发抖,依旧站稳了脚跟在那处,目光看著葛青蕊,希望葛青蕊能主动告诉她,这肚兜是秦耀华偷来的。 “青蕊,你身上的吻痕从何而来,你难道不打算同丞相大人解释一下吗?你放心,我秦耀华敢作敢当,世子妃的身份只能是你的。” 他打的一手好牌,知晓葛青蕊已经没有了退路。 他看得出来,葛青蕊並不想嫁给他,但如今说这一切都已经晚了。 葛青蕊下意识地將衣襟向上拉,企图遮掩著什么,这下葛丞相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他直接一巴掌打在了葛青蕊的脸上,將在场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葛丞相从前就算是再气也捨不得伤葛青蕊一点。 他看著眼前的女儿,失望至极,怎么会做出如此蠢钝之事。 “爹爹,我是被迫的,並非他所说的自愿。” 然而此刻,无论葛青蕊多说什么也无意义了,事情已成定局,丞相不可能上报至官府。 她捂著红肿的脸蛋,直勾勾地看著在场的每一个人,那些可怕的面孔此刻被无限放大化,他们都在逼迫她,逼迫著她嫁给秦耀华。 她不喜欢秦耀华,甚至可以说是討厌秦耀华,一个她討厌的人就因为这样的意外让她嫁给那样的人过一辈子,葛青蕊哪里会甘心。 “爹,我不嫁!” 她不肯嫁,想要从此处逃离,葛丞相命人將葛青蕊拦住,关进了房中,他认为女儿的清白已毁,这样丟脸的事情只能关上房门来处理。 无奈之下,只能认下这门亲事,葛青蕊拒绝失败。 她被葛丞相关了起来,担心她偷偷跑出去。 秦夫人见事情已成定局,想起方才葛丞相一家不尊重她的行为,她整个人都高傲了起来。 “您也知道,侯府前些日子刚办了寿宴,这库房里可用来流通的银子不多了,所以这聘礼我还需要和亲家公,亲家母好好商量一下。” 秦耀华一切都听从秦氏的安排,就算他们聘礼缩减,葛丞相也不得不认下。 他若是想要丞相府声名狼藉,儘管拒绝。 秦氏一家丑陋的嘴脸在此时此刻表现的淋漓尽致,葛丞相腹背甩手,冷哼了一声。 “这件事情还需要儘快操办才是,不然日子拖久了,万一中途有个啥意外之类的,咱也不好说不是。” 秦氏就是拿捏了葛丞相一家,话也並没有说的太过於难听,但字字句句都有羞辱之意,要求一再加重,越发的厚顏无耻。 丞相一家受气,到头来也只能认栽。 反倒是秦氏,走了这一趟,气都顺了不少,瞧见他们一家有怒气却没有办法扭转局势,只能与他们做亲家的模样,秦氏便觉得痛快。 这將来侯府內,她当家做局,作为葛青蕊的婆婆,她可要好好给那个丫头立立规矩,所有的帐好好清算一番才是。 隔日,秦耀华便与他那平日里交情不错的几个狐朋狗友聚在一起去酒楼作乐,兴起之时,秦耀华直接將肚兜拿出,给眾人欣赏。 眾人见状,打趣著秦耀华:“我说秦世子,这又是哪家的姑娘被您给看上了。” 他们平日里彼此那些烂事大家都是知晓的,秦耀华挑眉道:“这肚兜的主人你绝对想不到的。” “秦兄,你就別卖官司了,说出来也好让我们大傢伙都见识见识。” “这肚兜的主人可是一位大人物,你们平日里都没少受她毒舌,说出来怕是要嚇你们一大跳。” 秦耀华根本不带怕的,葛青蕊就是他炫耀的资本,那个女人即將成为他的新妇,他心中止不住的得意。 几个人都以为秦耀华在吹牛,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子,他们相信秦耀华有那个能耐,但大人物,他们根本想不到。 有人调侃道:“我们也就被葛小姐痛骂过,不会吧,秦世子,这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谁都知道葛青蕊心高气傲,在场的眾人她没有一个会瞧得上的。 大家都以为秦耀华在吹牛,只当个乐子听听作罢,谁知秦耀华是认真的,並且事情已经水到渠成。 他脸上掛著喜色,刻意压低了声音製造出一股神秘感:“你们还真別说,这肚兜就是葛小姐的。” 第478章 成为了一家人 “吹牛,绝对是吹牛,这肚兜你就算是说从宋夫人那里偷来的都比说是葛小姐的要真实一些。”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相信秦耀华的,在他们看来,葛青蕊根本看不上秦耀华。 “这你就不懂了吧,万一是我有魅力呢。” 秦耀华过於自信,几人闻言相视一笑都摆摆手不信服:“得了吧,葛大小姐那个脾气和心气,不是谁能都能受得了的,我劝你一句,换个人吧。” 葛青蕊的名声在京中早已经是那个名门望族私底下谈论的话柄了,不过这些人也没有放到檯面上来讲,毕竟都是有身份的人,谁也不想得罪了丞相府。 “看见没,这肚兜上刺的可是蕊字,货真价实的女人肚兜。” 秦耀华知晓他们不相信,特意將证据摆到了檯面上来,几个人围著,纷纷想要看个明白。 “还真是的呢。” 几个人面面相覷,確认了那个字,他们都佩服秦耀华的胆识。 “我与她也算是好巧不巧在一起了,我娘已经为我上门提亲求娶了葛青蕊,庚帖八字都已经对过,不日她便將嫁入侯府成为我的世子妃。” 如此一桩精彩的好戏,几人听的来了性质,纷纷催促著秦耀华讲讲经过。 秦耀华得意极了,要知道他也是歪打正著,原本他就想要霸王硬上弓,没想到进门以后反倒是换成葛青蕊主动了。 不管这件事情先前是什么个情况,如今事情已成定局,接下来的一切都会是顺水推舟。 “说来听听。” “就是,说来听听,让兄弟几个也取取经,跟著秦世子你学习学习。” 他们凑在一起,嘴里就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几个人都怀揣著八卦的心思,秦耀华也有炫耀的想法,故而將事情的经过添油加醋的说出。 此刻,宋聿珩与沈幼宜就坐在包间隔壁,几个人完全是说到了兴致上,声音不免大了些。 “是秦耀华他们。” “看来亲事已经定下了。” “也是辛苦秦夫人了,为了秦耀华的亲事劳心伤神,费心费力的,她这个母亲当的不错。” 沈幼宜讽刺著秦氏的所作所为,她也是知晓宋聿珩早已经对秦氏失望,如今听到她说这些明面上也不会有什么起伏的。 “她確实挺辛苦的。” 宋聿珩抿了一口茶,目光看向窗外的河畔,静心听著隔壁的笑谈。 不过一个多月的功夫,这期间却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隔壁包间,秦耀华说到重点上明显激动了起来。 “我打听到了葛青蕊休息的禪房,便想著推门进去一探究竟。” “秦世子,你也太大胆了一些,那可是葛大小姐休息的禪房。” 几人也是没有想到秦耀华会那么大胆,但是人家想要的如今也已经得到了,这胆识可以说是刚巧用对了地方。 “那又如何,过程已经不重要了,我一进去她就两只胳膊抱住了我的脖子,整个人扑在我的怀里,我也只好顺水推舟了。” “葛大小姐莫不是吃错了药,还真是什么好事都能够让你给撞见了。” “谁说不是呢,如今有个做將军的兄长,你这日子也跟著过的顺风顺水的。” 他们都羡慕秦耀华的兄长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宋聿珩虽然没有认祖归宗,但秦老夫人已经在寿宴上公然承认了宋聿珩的身份。 秦耀华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他听到这些就觉得晦气,一旁有人推搡了说话的那个人,秦耀华最忌惮说宋聿珩的事情。 那人这才知道了兄弟不合的事情,说错了话。 “是我糊涂了。” 对方笑嘻嘻给秦耀华赔罪,事情也就过去了,一群人举杯庆祝,提前恭喜秦耀华要做丞相府的女婿了。 这群人中总有一些多嘴的,秦耀华也没有打算隱瞒著,他只將葛青蕊当作是炫耀的资本。 有人將葛青蕊与秦耀华的事情说了出去,名门望族都知道两人私相授受的事情,葛青蕊的名声也渐渐坏掉了,从前只是囂张跋扈,而现如今,那群人背后都在取笑葛青蕊。 “她也算是自食其果了,怨不得別人。” 宋聿珩品尝著杯中茶水,神情淡漠,他原本想要替沈幼宜教训那个幕后之人,如今瞧著,果然是不必了。 沈幼宜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侯府今后倒是有热闹看了。” 且不说那秦耀华是什么紈絝子弟,就他此前那副模样,又怎么会收心好好过日子,她同宋聿珩想到了一处去,都知晓秦耀华娶葛青蕊是为了与宋聿珩比较。 “府上的事情我並没有主动去打听,但也知道秦夫人为了那点事情记恨上了丞相府,葛小姐同秦夫人是一样的脾性,二人同为婆媳,必然会纠纷不断。” 宋聿珩將事情看得很清楚,女人之间,也就那点事。 沈幼宜险些笑出声来,这么一听,宋聿珩倒是比她了解更甚。 “这样多好,那样秦夫人就没有多少心思放在我身上了。” 她只要在府上一天,秦氏的人便会一直盯著她,弄得她浑身都不自在,她又懒得与秦氏斗嘴,左右都是那几句话,很没有创新。 “她那张嘴可说不过你,你说得对,这的確是好事。” 秦氏是他的生母没错,他如今反而庆幸没有养在秦氏身边,一个世家出来的女子,做了侯府大房的夫人,却是这般品性,令人怎么也想不到。 “也不知他们將婚期定在了哪一日,若不是祖母挽留你我几人,我们一家此刻应该待在將军府了。” 这件事情也是沈幼宜心甘情愿的,她担心她离开以后秦氏待秦老夫人会不上心,秦老夫人的身子还没有被彻底养好,她不能离开。 所以当初老夫人挽留他们时,她还是答应了下来。 “就在这两个月內吧,这事並不难猜。” 宋聿珩口吻淡淡的,对这件事情不怎么上心,他们后面也要离开侯府的,侯府家宅到时候乱成什么样子都同他们无关。 隔壁房间的吵嚷声渐渐小了下去,到后面彻底没了声息,一包间的客人醉倒在地上,睡得四仰八叉,乱作一团。 第479章 葛千金逃婚被抓回 沈幼宜透过门缝看见几人睡得很香,冷笑一声挽著宋聿珩的胳膊离开了。 不久,葛青蕊与秦耀华这件事情便要在京中传开了。 这个蠢女人折腾来去,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还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沈幼宜也无法去同情这样的人,毕竟原本她才是受害者,她只是觉得葛青蕊可怜了些。 丞相府后门,葛青蕊鬼鬼祟祟朝著后院的大门走去,整个人都仿佛被夺舍了一般,神气不起来。 她面容憔悴,脸上到处都是斑驳,不知道是哭了多久,那头髮梳理的也不似以往那么精致。 她背上背著个包袱,包袱里只有寥寥几件衣裳和一些昂贵的首饰以及钱財。 在她出嫁之前,她一定要逃离丞相府,等风波过去以后她再回来也不迟。 葛青蕊想得很清楚,她就算如今已经不是清白身子了,她也不可能嫁给秦耀华那个鬼东西的。 秦耀华想要娶她也要看她愿不愿意嫁才是,强扭的瓜不甜,他们二人在一起本就是个意外,葛青蕊不想这个意外继续恶化下去。 葛丞相还在为葛青蕊的事情而恼火,今日朝堂之上,就连著皇帝也调侃他,与將军府结不了亲家,倒是与侯府结上了亲家。 如今京中,没有几个人不知晓秦世子与葛千金那点事情,就算他有意不让事情发酵,有心人也会让事情放大化的。 葛青蕊这一次可谓是將他的里子面子都给丟光了,让丞相府彻底蒙羞,他在百官面前抬不起头来。 葛青蕊顺利逃脱了,等蓉儿发现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丞相府有一段距离了。 葛丞相回来以后便听到了葛青蕊为逃婚偷跑离开丞相府的事情,气的雷霆大怒。 “简直就是逆子!” 葛丞相气的险些昏厥过去,整个人脸色涨的通红,赶忙命令下人去將葛青蕊找回。 “还愣著做什么,小姐若是找不回来,你哪来的就回哪去吧。” 葛丞相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蓉儿嚇得一个机灵,愣神站在原地,等反应过来以后连忙应了下来,赶忙跑出去跟著其他下人一起去寻找葛青蕊,葛青蕊是铁了心要藏起来,不被他们发现。 葛丞相在城门口安插了人,大街小巷都有丞相府的人四处搜寻,她人在京城藏匿不下去,便想著出门去寻找一合適的去处,等著世人都將她给淡忘了,她再偷偷的回来。 但很显然,她低估了父亲的实力,她人还没有离开京城,就被城门口看守的兵给拦了下来,是葛丞相特意交代的。 有守门侍卫朝著葛青蕊的方向走过去,葛青蕊见状连忙后退,抬起腿就朝著人多的方向跑去。 守门的侍卫也紧跟著追了上去,饶是葛青蕊故意想要甩开他们,也无济於事。 她最终还是被侍卫在一个窄巷子处抓到了,挣脱不开。 葛青蕊大声呵斥道:“放开你的脏手,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敢抓我。” “葛小姐,我们也是奉了丞相的旨意前来带小姐回去的,还请小姐不要为难我们。” “你信不信我回去以后治罪你们,让你们在京城里混不下去!” 葛青蕊如今的话在这群侍卫眼里构不成任何威胁,他们根本不惧怕葛青蕊的话。 “是丞相大人让我等带小姐您回去的,有什么事情您等回了丞相府再说与葛丞相听也不迟。” 葛青蕊还是被他们抓了回去,丝毫不带迟疑的。 她的逃婚计划以失败告终,回去以后就被葛丞相进了足,连著闺房的门都不能出。 蓉儿守在门外,没有葛丞相的准许,她不能放葛青蕊离开。 儘管葛青蕊发了话,一直威胁著蓉儿,蓉儿也不敢违抗葛丞相的命令,她很清楚,丞相府是谁当家作主。 葛青蕊被关进了房间,葛夫人看著很是心疼,她有些不甘的问道:“真的没有別的办法了吗?” 確实有別的办法,她如论如何也不可能让女儿嫁给秦耀华的。 “如今京中还有谁人不知道咱家这点事,没有人敢要青蕊了。” 葛丞相也是无奈,若是有可能,他和葛夫人的心思是一样的。 二人的婚礼被两家敲定了下来,定在一个月以后,老夫人为此感到高兴,侯府终於要有喜事將近了。 “耀华娶了亲以后也能够安定下来,我也能够放心了。” 那葛小姐的风评似乎不太好,但既然两家亲事已定,秦老夫人也没有什么意见。 “耀华长大了也懂事了不少,想著早日成家立业,为侯府分担些事,这孩子是我看著长大的,脾性並不恶劣。” 秦氏对秦耀华是一个劲的夸讚,简直能將黑的说成白的。 秦老夫人也知秦耀华秉性,只知道秦氏说话夸张了一些。 “那孩子我都是知晓的,旁的话也不用多说的。” 她赶忙与秦氏结束了这个话题,又將事情引到其他事情上。 京中的百姓都只有葛青蕊的脾性,只觉得葛青蕊进门以后,能將宋將军和他的夫人踩在脚底下羞辱。 不知从何时起,葛青蕊做的那些劣事被人们放在口中閒谈,无意间得知了葛青蕊与宋聿珩夫人沈幼宜有过过节,至於是何时產生的过节,世人就不知晓了。 宋將军和他的夫人都是善人,脾性极好,眾人对他二人皆產生同情心来。 沈幼宜这几日也听到了京中百姓的那些议论,她不以为意,並未將那些事情放在心上。 葛青蕊能否將她们踩在脚底下,也要看对方是否有那个本事才行。 世人並不知她那泼辣的一面,只知葛青蕊性子泼辣难缠。 侯府的好日子將近,沈幼宜再一次提出离开侯府,又被老夫人阻拦了下来。 “幼宜,不妨留下来喝杯喜酒,祖母看著你们都在侯府才能安心一些。” 听到老夫人这么说,沈幼宜又有些於心不忍。 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她与秦老夫人之间已经有了一些感情。 思索了一番儿,沈幼宜还是答应了下来。 第480章 逼迫她从侧门入府 秦耀华见沈幼宜没有离开,也十分兴奋,他心中一直有沈幼宜的一席之地,正因为得不到,才蠢蠢欲动。 他心里头甚至想著,沈幼宜是因为他才留下的。 婚期將近,新婚夫妇在成亲前按照规定是不能见面的,葛青蕊不惦记著秦耀华,秦耀华也无心葛青蕊。 在此期间,他依旧流连於街柳巷,置葛青蕊的名声不管不顾。 还是秦氏安排了人將他匆匆寻回,告诫他不许胡来。 “你和你那群狐朋狗友怎么胡闹我都不管,这些日子你给我消停一些,你祖母一直看著你呢。” 既然成家立业是想让老夫人高兴的,从而多顾及他几分,有些事情就不能做的太过火了一些。 “你这些事情哪一天传到了你祖母耳中,你看她还会高兴不?” 秦氏说的这些话都是为了秦耀华好,她希望秦耀华都能够听进去。 但对於秦耀华而言,他也只能够忍得了这一时,他巴不得早点將葛青蕊给娶了,好定性下来。 只是事情並不能如他所愿,二人成亲还需要看彼此的生辰八字,挑选个良辰吉日,才能够定下亲事。 他们二人结亲的草率,一个月已经是匆匆忙忙的结果,不能再提前了。 婚事匆匆而定,已经引发了不少流言蜚语,百姓们都猜测两家是为了遮丑才匆匆成亲。 若是到时候葛千金的肚子大了,只怕丑闻更甚。 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这件事情,在背后嚼舌根子,都想要知道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娘,这些我都知道了,你也不用那么担心,我只是小酌怡情,陶冶一番,有没有做什么缺德事,祖母不会怪罪的。” 秦耀华並没有觉得他做的那些事情有什么不妥,男女之情再简单不过,他不过是再成亲前寻个乐子,当然,秦氏的话秦耀华也听进去了,並且照办了。 一个月的时间,沈幼宜在那处院子的每个角落都种上了一些草药,侯府的院子里是不缺些草草的,她乾脆种植了一些草药,草药散发出来的气息呼吸到也能够有益於身心。 秦老夫人也参与其中,与沈幼宜一起种植那些草草。 “祖母,这种事情我来就好,平日里我也就这么一点爱好了。” 铲土,播种,撒种子,所有流程走下去,沈幼宜只觉得心情都舒畅了很多。 “老婆子我也没有別的事情可做,倒不如在这里陪著你种这些草草,打发时间。” 秦老夫人很想要问问沈幼宜如何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了得的医术,她也不免对沈幼宜刮目相看。 “你会的这些,可是有高人指点?” “有些是找先生学习的,有些是书本上钻研的,有些则是尝试了很多遍得到的答案。” 她没有说还有一部分是依附异能,像是秦老夫人这种病,哪怕有几十年经验的老大夫也束手无策,老夫人的病实在是拖得太厉害了,根本坏了,又从何下手。 她的异能便是在这个时候起的作用,將垂危的病人给救治好。 “你生来就是吃这碗饭的,別人同你抢不了一点。” 秦老夫人感慨著,看沈幼宜的目光又温柔了很多,这孩子真像李老王妃年轻的时候,甚至更甚,身上总带著一股劲。 “再过几日新妇就要进门了,我听说那丞相府的千金也是个泼辣性子,她虽然是耀华的新妇,但她进门后若是对你不敬重之举,你只管同祖母提,祖母绝不会纵容她的。” 秦老夫人对沈幼宜那是绝对的上心,当做亲生孙女一样来对待。 幸而这么好的丫头是嫁给了她的亲孙子,而不是別人。 “祖母,就她那点本事对付不了我的,您放心。” 沈幼宜是瞧不上葛青蕊一点,对付她把自己都给栽进去了,这样的蠢货,哪里能掀得起多大的风波。 “好孩子,祖母只担心你受委屈,旁人祖母才不在意呢。” 秦老夫人牵著沈幼宜的手,越看越喜欢,还真捨不得她与宋聿珩一块回了將军府。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月转瞬即逝,二人成亲一事办的很仓促,很多流程都从简化了,匆匆举行。 很多人都只是看在葛丞相与秦老夫人两家的身份才来参加婚礼的。 如此丑闻,葛丞相只想要儘快处理好才是,京中到处都在传秦耀华与葛青蕊二人的事情,大街小巷不知道流传了多少版本。 葛青蕊是被葛丞相安排下人架著出了丞相府的,儘管她拒不配合著,还是被押到了轿上,左右都有侍女压制著她,以免她中途逃脱。 高堂之上,秦氏与秦老夫人坐在主位,沈幼宜与宋聿珩坐在右下方,秦永康和冯玉婉坐在左下方。 秦氏为了给葛青蕊立个下马威,早已经吩咐过了下人,让葛青蕊一个正妻从侧门进入侯府。 葛青蕊一想便知,这是秦氏在故意给她立规矩,还在耿耿於怀她当日拒婚一事。 若不是那个意外,哪里轮得到秦耀华,秦耀华娶了她,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事已至此,葛青蕊只能认命。 只是她身为正妻,如何进的了侧门,葛青蕊不同意。 由古至今,都没有让正妻走侧门的道理,葛青蕊大声反抗著。 正厅內,宾客如云,葛丞相和葛夫人並没有过来,只在自己府上张罗了几桌,想要將这件事情赶紧盖过去。 “你们若是这样,我也不必嫁了,这门亲事,谁爱结结去!” 说罢,她便要转身离去,蓉儿连忙拉住了她的胳膊,葛青蕊这个时候要是闹脾气,她也要跟著遭罪。 “来人,將世子妃押著进侧门。” 吉时快要到了,时辰耽搁不得,秦氏身边的老嬤嬤对著几个下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上狠的。 有老嬤嬤的指示在前,眾人照做,他们是侯府的下人,自然是听从秦氏的安排。 葛青蕊叫嚷著,不肯从侧门走过去,被几个人硬是架著从侧门进入了,葛青蕊彻底死心。 第481章 新婚之夜的舞姬 他们到了里面,一把將葛青蕊甩开,葛青蕊差点摔倒在地,侧门被下人关上。 “剩下的路不必老奴来扶著少夫人您吧,世子和夫人还在正厅等著呢。” 老嬤嬤故意恐嚇著葛青蕊,葛青蕊心里头咒怨,不知道將眼前的老太婆骂了多少遍,待她成亲过后,做了侯府世子妃,有的是机会对付死老太婆。 她今日的屈辱她都会牢牢记在心里,绝对不会放过那些羞辱过她的人。 “你给我等著!” 葛青蕊威胁著老嬤嬤,谁知老嬤嬤根本不在意葛青蕊的恐嚇,一个人朝前走著,让他们跟快一些。 蓉儿在一旁安抚著葛青蕊:“小姐,您且忍忍,自古婆媳不和的不在少数,只要世子向著小姐您,对您好,就没人敢欺负您。” 葛青蕊起初有些抗拒,后又想到秦耀华对她的那些甜言蜜语以及承诺,葛青蕊又有些动容了。 进了门,她便是侯府的新妇,秦耀华的妻子,就算再再逃走也是要被抓回来的。 她决定好好跟著秦耀华,只要秦耀华宠著她,这个府上就没人敢不將她当作一回事。 她盖著红头盖,由秦耀华牵著到了眾人面前,三拜完成仪式,葛青蕊被送去秦耀华房中,秦耀华则是陪同著眾宾客一道饮酒,这毕竟是他的大喜日子。 当天夜里,葛青蕊就静静坐在床前,等待著秦耀华过来揭开她的红盖头,两人共饮合卺酒。 秦耀华这里喝的醉意很浓,走路摇摇晃晃,秦氏不知何时离开了席位,悄悄走向长廊暗处。 “我让安排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夫人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那姑娘听说能做世子的妾室並且为她赎身恢復自由身,心甘情愿嫁给世子。” “待人安排人扶著耀华过去,別让他走错了地方。” 秦氏放心了下来,再三嘱託著几人,不能够乱了计划。 沈幼宜觉得酒席太过於吵闹,同著宋聿珩说了一声便出来透透气,也没有让孩子们跟著。 她见秦氏匆匆忙忙与她院子里的嬤嬤说著些什么,沈幼宜驻足了下来,很好奇他们之间在议论著什么。 他们的距离相隔的並不远,但沈幼宜听著二人的声音並不真切,马马虎虎。 她只知道秦氏为秦耀华安排了个美人,其余的就不知道了。 “她又在搞什么么蛾子,还真是不嫌府上事大。” 秦氏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將府上搞得乌烟瘴气已经是寻常不过的事情了,她所在意的顶多也只是自己的面子罢了。 “真是无趣。” 沈幼宜觉得没趣,回到酒席拉著几个孩子回了院子里休息,秦老夫人今日高兴,喝了一小杯助兴,也早早回了院子里休息。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宋聿珩见沈幼宜与几个孩子要一同回去休息,便跟了上去。 “你莫不是要將著你夫君给丟在那里,与眾人周旋。” 他今日的酒喝的足够多了,酒劲有些上头,他伸手去抓著沈幼宜的衣袖,一把將沈幼宜带入了怀中。 三个崽崽都很识趣地快步走著,早二人一步回了房中,茯苓急急跟在宋玉笙身后,院子內只剩下宋聿珩夫妻二人。 “幼宜,早些回房休息如何?” 此时此刻的宋聿珩似乎忘记了什么是含蓄,那句话脱口而出,沈幼宜瞬间红透了脸,像是熟透了一般。 “听你的。” 她知道宋聿珩在想些什么,她夫妻二人確实也有些日子没有温存了。 这几日宋聿珩忙於军营,忙於朝政,她忙於为老夫人理疗,忙於製作新的药丸,种植草药,筹备新铺子,根本无暇顾及二人之间的私事。 沈幼宜这句话刚刚脱口而出,宋聿珩就横打著將沈幼宜抱起,动作快的沈幼宜几乎没有反应过来。 她惊呼了一声,宋聿珩用唇堵住了她的嘴,深吻了上去,好一会儿才捨得鬆口。 行至房门,宋聿珩一把推开房门,单手抱著沈幼宜,另一只手扣上房门,將沈幼宜轻轻放到床榻之上。 那吻就如同雨点一般密密麻麻的落下,待他要解开沈幼宜的衣衫时,沈幼宜抓住了宋聿珩的手。 “等等,还没有沐浴更衣呢。” “好,夫人不如同我一起。” 房间的烛火亮了一刻钟,就被人给熄灭了,而另一个院子里,秦耀华在嬤嬤的指引下摇摇晃晃进了一扇门。 进去以后,隔著纱帘,他看见一女子手甩著长袖,在烛影下翩翩起舞。 舞姿优美,身段纤柔,那腰细的几乎两个手掌就能够环抱住。 秦耀华看的如痴如醉,一把扯下纱帘,女子娇羞的容貌落入秦耀华眼中,恍惚间,秦耀华似是看见了沈幼宜。 女子顺势倒入他的怀中,拉著他在烛光下起舞,女子身上穿著轻纱,隱约可以看得见玲瓏曲线。 秦耀华如痴如醉,急不可耐地亲吻了上去,几乎要將女子揉入骨子里一般,整个人丟在床上,缠绵了一夜。 葛青蕊在房间內等到了后半夜,嘈杂声褪去,她都没有等来秦耀华。 她让蓉儿去將秦耀华找来,下人们只看著世子朝著院子里走来了,却不知世子去了哪里。 葛青蕊这么一折腾,原本那些不知道秦耀华根本没来她房中的人也都知晓了。 这一夜,秦耀华都在与那个女子缠绵,根本没有来和葛青蕊喝合卺酒,葛青蕊一夜之间再次成了笑话。 她寻了秦耀华一夜,连著秦耀华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一大早,她就去院子里的各个房中寻找秦耀华,等推开了角落里的那扇门,女子嚇得惊叫起来,整个人將头埋在秦耀华的怀中,嚇得瑟瑟发抖。 那女人是秦氏安排给秦耀华的舞姬,是专门用来在新婚之夜羞辱新妇的。 她太过於了解秦耀华的脾性,知晓秦耀华面对新鲜的事物必然把持不住,更何况昨夜里,秦耀华喝的烂醉。 葛青蕊这种脾性,纵使秦耀华一开始有些新鲜感,久而久之也会厌弃的。 “你给我下来,秦耀华!” 第482章 侯府正妻不如妾 新婚当夜让她独守空房,在这里与一不知道从哪来的野女人欢好,这就是秦耀华给她的承诺,葛青蕊简直要气疯了。 “秦耀华,你还要不要个脸了!” 骂人,葛青蕊是一个也不带放过的,一对姦夫淫妇。 秦耀华看著怀中与沈幼宜有三分相似的女子,他昨夜,果然是在做梦? 而葛青蕊看清楚那张脸后彻底发疯了一般扑上去,全然忘记了丞相府嬤嬤平日里教她的那些规矩和嫁为人妇以后如何管教妾室的手段。 她拉扯著那舞姬的胳膊,想要將她拖拽下来丟到院子里视眾,舞姬惶恐的看著秦耀华,一手拉著秦耀华不肯放开。 她身上未著寸缕,整个人紧紧抱著秦耀华不肯鬆手,夫人说过,事成以后,她就是世子宠妾了。 “秦世子,救救我。” 那声“救救我”娇滴滴的,酥进了秦耀华的心底,看著眼前与沈幼宜容貌相似的女人,想起昨夜的小意温柔,再看著眼前如同母老虎一般,表情扭曲的女人,秦耀华显然不耐烦了。 “別怕。” 秦耀华紧紧抱著她,將她整个人护在怀里,警示著葛青蕊。 “滚出去!” 舞姬似乎很懂男人心,顺势揽上秦耀华的腰。 葛青蕊看著眼前这个同成品之前判若两人的男人只觉得陌生得很。 出嫁前,娘就同她说过,侯府秦氏母子並非善茬,让她小心应对。 她虽然不喜秦耀华,但被迫嫁与秦耀华,葛青蕊已经决定顺势而为,做好世子妃,只要秦耀华对她百依百顺就好。 可只是一夜的功夫,什么都变了,秦耀华让她成为整个侯府的笑话,如今新婚之夜同一个舞姬缠绵了一夜甚至为了那个舞姬凶她。 她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她瞪著秦耀华,几乎要將那个女人穿孔一样,到底是什么样的货色能够让秦耀华如此护著。 他果然如传闻一样,万丛中过。 葛青蕊强忍著怒气,指著舞姬道:“你是硬要维护她?” 蓉儿也在一旁替自家小姐抱不平,不明小姐怎么就糊涂至此。 小姐怎么也不肯告诉她那日发生的事情,她也不好多问。 如今瞧见姑爷这般,蓉儿只觉得小姐上了当,一直在打脸。 “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我维护她是本责。” 这句话到了秦耀华嘴里仿佛成了一句笑话一样,赤裸裸的对比。 葛青蕊忽然一笑,似是在讥讽自己。 “我就不是你的女人了吗?” 有一日,她竟然也会同別的女人爭风吃醋,还是为了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 葛青蕊气的想要发疯,恨不得当场回了丞相府。 “一点正妻的样子都没有,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 秦耀华回话的口吻很是冷漠,任凭葛青蕊如何发疯,他都一副淡漠的模样。 他对葛青蕊本就不喜,如今瞧见她如同怨妇般的模样更是不喜,只令人心生厌恶。 “收起你那小性子来,別让我反感。” 她嫁过来就是他的女人,他是她的夫婿,她理应唯他是从。 秦耀华是连装都懒得装了,索性直接將话摊开说。 他对葛青蕊態度大转变,维护著怀里的舞姬对葛青蕊嫌弃备至。 葛青蕊听到这些话气的险些昏厥过去,一个踉蹌差点摔倒,蓉儿连忙上前扶住她。 舞姬露出半张脸,她那眼神里透露著得意,丝毫没有將葛青蕊当做一回事。 正好这一幕被葛青蕊瞧见,她看著那张与沈幼宜有几分相似的面孔瞬间明白过来,她就好像被他们矇骗了一般,再也忍住发疯衝上去廝打舞姬。 蓉儿根本拦不住,葛青蕊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秦耀华,你简直就是王八蛋!” 舞姬被抓伤了胳膊,秦耀华一把甩开了葛青蕊,若不是娘特意吩咐过,羞辱葛青蕊可以,但不能有明显的伤痕。 葛青蕊毕竟是丞相之女,他还要倚仗丞相府稳固自己的地位。 就葛青蕊方才那一下,他怕不是早就给她来个下马威了。 葛青蕊被推得劲猛,险些没回过神来。 她看向秦耀华,略有迟疑,仿佛想要从秦耀华脸上看出什么来。 他竟然推了她?为了一个贱货。 “秦耀华,你最好能时时刻刻在她身边,不然只要我在这个家中,就不会让她好过一天。” 她的话放在了这里,她但是要看看秦耀华能不能护得住这舞姬。 舞姬被立为世子妾室,秦夫人让府上人称呼葛青蕊为世子妃,称呼舞姬为卫夫人。 就此,秦耀华院子里又多了个妾室。 秦耀华原本院子里就有两个妾室,葛青蕊在嫁过来之前完全不清楚秦耀华的私事。 她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让娘帮她提前调查一番。 葛青蕊在院子里大闹以后,被秦氏的嬤嬤请过去喝茶。 新妇嫁过去第二日一早是要给婆婆敬茶的,因著她院子里闹了这么一出,所有的事情都给耽搁了。 被嬤嬤叫过去的时候葛青蕊还有些不耐烦,她甚至连敬茶的心思都没了。 她並不愚蠢,看到那舞姬的脸瞬间就明白是谁在背后安排了这一切。 葛青蕊甚至怀疑,秦耀华对自己的嫂嫂沈幼宜有几分意思,若不然,秦氏又怎会为秦耀华寻一个容貌与沈幼宜有几分相似的女子,这显得太过於诡异了一些,令人不得不多想。 去主院时,秦耀华没有跟著一起,美名给葛青蕊立规矩。 葛青蕊懒得与他相爭,甚至对他產生了厌恶。 她按照规矩给秦氏敬茶,秦氏坐在高堂之上,双眼朝著下方微微一瞥,並没有將葛青蕊放在眼里。 想起不久前她那副傲慢的性子,对她冷言冷语的,现如今还不是不得已给她敬茶,还要尊称她一声婆婆。 她轻轻咳嗽著,摆出了婆婆的架势。 葛青蕊没好气的接过茶水,连著规矩都给拋诸脑后了,只朝秦氏面前一放。 “婆婆请喝茶。” 她甚至都懒得多看秦氏一眼,心中对秦氏怨憎不已。 秦氏眉梢微微上挑,这蠢货是在向她发脾气。 第483章 下马威 “你这是敬茶吗?” 她对著身边的人示意,那嬤嬤立刻明白了秦氏的意思,只上前用力一踢,葛青蕊跪在地上,膝盖痛的直不起来。 “你!” 秦氏身边的嬤嬤,好大胆的行为。 “秦夫人,您若是对我有意见就直说,不必拐弯抹角的刁难我。” 秦氏一言一行都在提醒著她,她如今是侯府的儿媳妇了,做什么事情都要看婆婆和丈夫的脸色。 这一点,葛青蕊可受不了。 方才那茶杯跌落在地,滚烫的茶水撒了一地,继而有人端了杯新茶递给葛青蕊,葛青蕊不接。 “今日你若是不敬茶,也別想让耀华陪你回门了。” 她果然是同葛青蕊一样的人,知晓什么是对方的弱点,抓著那一点不放威胁著对方。 葛青蕊也是个注重面子的人,秦氏这么一说,她不得已妥协。 秦耀华新婚当日没有夜宿她的房中,只要她给下人立了规矩,这件事情便不会传出侯府。 但她回门之日,那可是有无数只眼睛看著呢,秦耀华若是不跟她回门,世人嘲讽不说,她的爹娘也会为此丟尽顏面。 “自我进门,您便处处针对我,因为什么我心里也清楚,秦夫人可苦呢?” 她嫁都已经嫁了,秦氏此前的做法为此解气了。 她大不了日后不出现在秦氏面前,眼不见心为静,她们俩都消停一些。 葛青蕊这可是为了自己,她只想让自己有一阵消停日子,她懒得计较太多。 秦氏却还没有闹够,这才是刚刚开始。 她目的在於好好磨链葛青蕊的性子,嫁到她府上给她做儿媳妇,就应该守侯府的规矩。 “我可没有针对你,有些话可不能乱讲,倒是你这一口一句秦夫人的叫著,我难免会心慌。” 秦氏皱著双眉,对葛青蕊的称呼颇有言辞。 葛青蕊同样也是故意的,他们二者十分的不对付。 “婆婆请喝茶。” 葛青蕊换了个称呼,被迫给秦氏敬茶。 秦氏得意,像是拿捏住了葛青蕊的把柄,敬茶时还不忘记指点葛青蕊。 “手抬高点,头低一点,有点样子来。” 葛青蕊被训斥的有些烦了,脸色愈发难堪。 蓉儿在一旁攥著手,手心里冒出了不少汗,小姐何事受过这份罪。 大抵是前半辈子欺负人欺负惯了,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才拿小姐的后半辈子开玩笑,让她过得苦不堪言。 葛青蕊想要发作,又见秦氏眼神威胁,只能按著秦氏说的照办,心里却暗暗记恨下来。 她这个人从来都不是好说话的主,与她之间最好不要扯上仇恨,她这个人睚眥必报,若是有一日让她找到机会,她定然不会放过这些欺辱她的人,五倍十倍的偿还。 “以后每日晨起,都要过来给我请安,老夫人院子里可以不去,但我这里一日都不能少。” 这是秦氏给葛青蕊立下的规矩,葛青蕊不依。 “我可起不来。” “你说什么?” “儿媳明白了。” 葛青蕊又道,熬过了这两日,等回门以后,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家里,到底是她有能耐一些还是秦氏有能耐一些。 秦氏女子院子里闹了一出又一出的好戏,沈幼宜都听说了,正如她一开始猜测的那样,秦氏与葛青蕊定然会斗个不停。 葛青蕊如今忍了下来不过是为了回门之事,等所有的情绪都被压迫著,以她的性子,总有爆发的时候。 “秦夫人给秦耀华找了个舞姬做妾,用来羞辱葛青蕊?” 听上去有意思极了,便是宋聿珩闻言都有了几分兴致。 “只是下人们都在传,秦世子喜欢夫人您。” 也是茯苓从別的院子里听来的,她並没有见过那位舞姬。 “这是什么意思?” 沈幼宜和宋聿珩都不明白,秦耀华一开始看上她了是没有错,就在那条街上,宫门口,秦耀华言辞浮藻。 他就是看上了她这张脸,更是想要羞辱宋聿珩。 “奴婢听別人说,那舞姬与夫人您有几分相似,他院里的那位也是看到了舞姬那张脸才发的疯。” 沈幼宜可算明白,葛青蕊为何会抓伤了那名舞姬。 葛青蕊本就厌恶她,看到秦耀华寻了一个容貌与她相似的女人,她就算是再愚蠢也能意识到秦耀华的心思。 沈幼宜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险些呕吐出来。 秦氏这个做法倒是很好的羞辱到了葛青蕊,但也噁心到她了。 “秦夫人做事向来隨心所欲,只为达到自己的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宋聿珩將秦氏看的透彻,一句话总结了秦氏。 “隨他们怎么闹吧,只要不招惹到我就行了。” 他们算算日子也应该向老夫人说一声,离开侯府了。 宋聿珩並没有入秦家族谱是一回事,他並不想称呼秦氏一声“母亲”。 他现如今已经成家立业,有了圣人赏赐的將军府,沈幼宜和三个崽崽在將军府更自由快活一些。 宋聿珩可不想让沈幼宜整日里面对秦氏,气了身子。 “我去提醒一下静兰。” 沈幼宜想到老夫人,担心主院这里的腌臢事影响到了老夫人,索性亲自去提醒一下。 沈幼宜来看望了秦老夫人,並且將亲制的补药餵给了老夫人。 “这药並非大补,但可以固原补气,是个好东西。” 原材料都是一些昂贵的中药材,大补的药材只有两样,其余是辅佐。 秦老夫人吃下以后,果然觉得气色都好了很多,身子轻飘飘的。 这丫头炼製药丸倒是好本事,京城那些名医恐也难与沈幼宜持平。 “幼宜,你为了我的病,可以说是废了不少心思,祖母看在眼里,很难不心疼。” 秦老夫人不希望沈幼宜为她劳心太多,只要这丫头与聿珩好好的就行。 她瞧著她的身子也好了不少,估计没啥大碍了。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您是聿珩的祖母,我想让您的身体好起来多陪陪聿珩,这就是私心。” 秦老夫人算是宋聿珩在这世上唯一有血脉相连的亲人了。 “你这丫头!” 第484章 三皇子府赏花宴 秦老夫人被说的热泪盈眶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表示当下激动的心情了。 沈幼宜起身拉住秦老夫人的胳膊,准备离开。 “祖母,您先好好养著,我明日再来看您。” 这几日,秦氏和葛青蕊斗个不停,她这里没了秦氏这个麻烦,倒是多了不少其他的麻烦。 自那日寿宴以后,便有不少名门望族的夫人小姐前来侯府想要与她见上一面,请帖她收到了不少,但不可能每一家她都要过去看看。 甚至有不少京中的名医都安排自己的徒弟邀请她去做客,想要与她探討一下一些医学方面的疑难杂症。 沈幼宜为秦老夫人和李老王妃看好了病一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她甚至不知道那些人从哪里听说的,宋聿珩的腿从前在战场上落下了残疾,本已经是个废人了,后来沈幼宜嫁与宋聿珩,替宋聿珩医治好了双腿,宋聿珩才重回了战场。 还有一些沈幼宜根本没有做过,闻所未闻的版本都被那群人编造出来,对沈幼宜一顿褒奖。 这些事情闹得越大,就越发不好收场,沈幼宜可不希望自己的名声越来越响。 “好,你去忙吧,祖母这里一切安好。” 秦老夫人也不耽搁沈幼宜,这几个孩子都是有孝心的,只要无事,每日都会过来看望她,这便足够了。 静兰出去送沈幼宜,二人到了院门口,沈幼宜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静兰。 “少夫人,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静兰一眼看出,沈幼宜是有话讲与她。 “也不是什么大事,主院里闹得那个动静,你都知道了吗?” 静兰一心照顾老夫人,倒也听到一点风声。 主院那婆媳二人,闹得很不愉快,险些撕破了脸,新妇娘家可是丞相府,有那样的背景撑腰,难免娇纵一些。 静兰此前也听说过一些关於葛千金的传言,都是对其品性的指点,不过秦世子那样的人物,能够娶到这样的千金小姐,已经算是不易了。 “无论主院那两位闹出了多大的动静,都不要把消息传给老夫人,让老夫人安心养身体为主。” 沈幼宜叮嘱著,这便是她今日过来的目的。 静兰再一次被感动道,没有想到少夫人如此为老夫人著想。 “奴婢都明白的,这点还请少夫人放心。” 静兰回了院子里以后便將院子里的下人提点了一番儿,以免惊扰到老夫人。 沈幼宜则是静静地看主院里的好戏,狗咬狗,精彩得很。 回门当日,秦耀华不情不愿,还是秦氏拉扯著秦耀华上了马车。 临走前,秦氏特意附耳叮嘱道:“你娶她的目的你別忘了,凡事適可而止。” 在丞相府,还是要注意分寸的。 只要能够达到他们的目的,也可以暂时忍一忍。 秦耀华听了这些话,果然暂时放下了与葛青蕊的恩怨。 这一趟回门,並没有闹出什么笑话来。 葛丞相虽然不待见秦耀华,但好在这一次,秦耀华的回门礼还算是可以。 秦耀华这是在同葛丞相主动示好,想要在京中谋个一官半职。 葛青蕊同葛夫人诉说著她在侯府受到的委屈,葛夫人心疼葛青蕊不想让葛青蕊再回去。 葛丞相却觉得葛青蕊已经丟尽了丞相府的顏面,所以侯府,她必须的回去,不能再耍大小姐脾气,在回门当日闹这样一齣戏。 她如今已经嫁为人妻,就不能够隨便回娘家,就算是与秦耀华和离,也是名声尽毁,无人敢娶。 葛丞相那样注重顏面的人怎么可能允许葛青蕊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 心思被拒绝,葛青蕊失望,只能跟秦耀华回了侯府。 皇城里,三皇子妃想要办个赏宴,邀请京城的贵女夫人前去。 葛青蕊並不在受邀的名单中,原本葛青蕊作为丞相小姐,往年里这样的赏宴都会有人往丞相府送去请帖。 然而今年,她嫁给了全京城的笑话,秦耀华,那些贵女夫人看她的眼光都变了,不再奉承著她。 她这身份明显降低了不少,此前那些风言风语,让她被京中名门望族圈里议论著,三皇子妃更是瞧不上那这样的人。 秦耀华却觉得这一次赏宴是个拉拢人心的好机会,他想让葛青蕊借用世子妃这个身份去拉拢那些贵夫人。 葛青蕊起初很骄傲,觉得这样的事情並不难办。 “我帮你办成这一点,你不得好好答谢我?” 她仰著头,十分傲慢,对秦耀华的態度都变了。 “你拉拢那些贵夫人对你不也有好处。” 秦耀华示意著葛青蕊,葛青蕊如今已经是永阳侯府世子妃,应当以夫君荣辱为重。 葛青蕊自然清楚这一点,倘若她夫君有了声望,她自然也会跟著夫君一样,被人高看一眼,京中那些贵人小姐们,哪里还敢轻视她。 秦耀华又一番好哄,说著大话,葛青蕊竟然都听了进去,再一次相信了秦耀华的鬼话。 “若不是为了你,我可不做这拉下脸的事。” 三皇子府在宫外,皇帝赏赐的宅院,葛青蕊上门想要见三皇子妃一面。 下人们抬眼瞧了葛青蕊一眼,並不知对方什么身份。 “这位是侯府世子妃,还不快些通传!” 蓉儿上前一步,警示著三皇子府门的下人。 那下人得知是葛千金,脸色变了又变,眼底似乎藏有讥讽之意。 葛青蕊原本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並没有当做一回事。 “原来是秦世子妃,您找我家主子有什么事?” 下人並没有立刻进去通传,而是先问明白事情缘由。 三皇子府邸,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隨便进去的。 葛青蕊以前是高高在上的丞相之女,如今嫁给了秦耀华做侯府世子妃,身份感觉反倒是降了不少。 “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让你通传就赶紧去。” 葛青蕊的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跋扈,並没有收敛半分,她似乎忘记,这里是皇子府邸。 下人们的传话也尤为重要,什么样的语气和內容,都有可能决定对方是否愿意见上一面。 第485章 丟脸丟到了三皇子府 “恕我无能为力,没有请帖,我不好替世子妃您通传。” 那守门的下人也不惯著葛青蕊,只一句话就拒绝了葛青蕊,不给葛青蕊半分面子,葛青蕊显然有些气急败坏,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想著她从前的日子,从来都是她为难別人,从未有人敢如此对她。 过惯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日子自然受不了被人冷落,她似乎忘记了自己前来的目的,只一味想要爭回面子。 “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管是谁,没有请帖,一律不通传。” 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下人只是不想做罢了。 葛青蕊这样的“大人物”,他们可以招惹不起,几个人打心底瞧不起葛青蕊。 这女人有的无非是一个好的出生,但就算有好的出生又如何,还不是搞得稀烂,臭名昭著。 眾人都觉得,葛青蕊与那秦耀华登对的很,两个人凑在一起很合適,谁也不比祸害他人。 葛青蕊吃了闭门羹,被拒之门外,也求不来请帖,她只好打道回府。 那三皇子府,她无法硬闯。 “秦世子妃,还请回吧。” 下人已经算是客客气气要將人给请回了,葛青蕊得了一肚子气。 秦耀华得知葛青蕊事情没办妥,哪里还有好脸色给葛青蕊,葛青蕊回去以后他便冷眼相待,一如新婚第二日那副模样,整日里搂著他那妾室过日子。 葛青蕊在知晓秦老夫人在侯府还有一些话语权以后便想著去见秦老夫人一面,想让秦老夫人替她做主。 结果,人被静兰给拦了下来。 “老夫人在午休,谁也不见,世子妃还请回吧。” 又是这样一句话,听的葛青蕊心里窝火。 这一个个都可以给她脸色看,还真当她背后没有人撑腰了。 葛青蕊大喊著想要见秦老夫人,人还没有脱口而出第二句就被一个人影给快速拉走了。 静兰连忙进了屋中去看秦老夫人,好在人还在睡著,並没有被打扰。 葛青蕊想要甩开那人的胳膊,结果用力了几次都没有挣脱开对方,她抬眼,看见了一张最不想捡到的脸,葛青蕊脸色一下子上来了。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宋夫人,今个怎么有空来祖母这里了?” 无事献应勤,这沈幼宜显然是有预谋的。 “我劝你別白费心思了,宋將军连族谱都没有入,世子之位註定与他无缘。” “也就只有秦世子会在意吧,毕竟这些都是偷来的。” 沈幼宜明讽著葛青蕊,她就见不惯葛青蕊这副臭嘴脸。 她討厌葛青蕊,但懒得主动去与葛青蕊斗嘴皮子,葛青蕊那点小伎俩她根本看不上。 对方故意招惹她,她就有些瞧不上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宋將军既然入不了族谱,不过就是个野种罢了。” “你口中的野种可是圣人亲封的大將军,某些人说话前最好过过脑子。” 葛青蕊的话沈幼宜总能够回懟过去,听著那些话,葛青蕊气不打一处,昨日刚在三皇子府吃了闭门羹,这两日又被秦耀华冷落。 她那忍耐力,早就到达了底线。 “沈幼宜,你別犯贱。” “到底是谁在犯贱,你比我清楚。” 所谓井水不犯河水,若不是葛青蕊嘴臭,她也不会在这里同她爭论。 他们之间的矛盾永远都不会消散的,她最是厌恶这样的女人。 “我要去见祖母,你好端端的拦著我做什么?这可不就是在找我的麻烦。” 她是看出来了,沈幼宜生怕她討得祖母的欢心,把沈幼宜的那一份也抢过去了,才会阻拦她去见祖母。 “你这一惊一乍的,祖母可受不了。” 沈幼宜上下打量著葛青蕊,將缘由简单概括。 “沈幼宜,你是在故意挑我的刺不是!” 她几乎要衝上去与沈幼宜廝打起来,后又想到那日沈幼宜打人的架势,憋了一肚子气还是没能发泄出去。 “过几日赏宴,我带你一起去如何?” 葛青蕊被拒之门外,巧合的是沈幼宜反而因为將军夫人的身份被当做贵客款待,请帖一早就送到了她的手上。 沈幼宜不开口,葛青蕊是不知道此事的。 她不明白沈幼宜这样身份的人三皇子妃为何要邀请,反而將她拒之门外。 但沈幼宜既然答应带她进去,她今日不与沈幼宜爭论也不是不行。 葛青蕊对沈幼宜丝毫不知感激,只觉得是沈幼宜是因为想要討好她,才有了这一番刻意的安排。 沈幼宜將葛青蕊心里的小九九琢磨的透彻,她也没有要揭穿葛青蕊的意思。 几日后的赏宴,葛青蕊特意盛装出席,跟著沈幼宜进了三皇子府。 一进去,葛青蕊就刻意与沈幼宜拉开了距离,好像触碰沈幼宜就会沾染上什么不乾净的东西一样,躲得远远的。 她的目光正在四处寻找三皇子妃的身影,葛青蕊想要做成这桩事,在秦耀华面前有傲气的资本。 她太过於自信了,甚至忘记了是什么人將她带进来的,一股子傲气没有用对地方。 三皇子妃正与其他贵夫人小姐们笑谈,今日府上来的人身份都不简单,三皇子妃有意与人相交,邀请沈幼宜前来也是想要拉拢沈幼宜和宋聿珩。 葛青蕊见三皇子妃看向她的方向,以为三皇子妃是欢迎她过去,她被拒之门外定然是那群下人蠢钝。 沈幼宜就静静看著葛青蕊出洋相,她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能够请葛青蕊一同前来赏宴,目的就是把面子给做足了,再来,沈幼宜什么都不需要做,葛青蕊就能够让三皇子妃对其厌弃。 她还是太了解葛青蕊这一点了,將让人討厌的品性表现得明显。 “宋夫人,您终於来了。” 三皇子妃却將目光放在了沈幼宜身上,直接绕过了葛青蕊,不少人也跟著三皇子妃过去,想要与沈幼宜说上几句话。 他们中也有人发了多次请帖给沈幼宜的人,目的就是想要见上沈幼宜一面,与沈幼宜结交个朋友。 那日寿宴之上,已经有不少人得知沈幼宜年纪轻轻,身怀绝技,一手医术无人能及。 第486章 不记得这號人物 沈幼宜与李老王妃相熟不说,与五皇子和安阳郡主均有交情,三皇子妃也是因为这种种听说想要见识一下沈幼宜。 她那视线都未曾落到葛青蕊身上一点,葛青蕊就那样看著三皇子妃邀请沈幼宜入座,几人在一起有说有笑。 一皇子妃竟然对沈幼宜言语討好,而自己则是被冷落在一旁,根本无人在意。 葛青蕊瞬间明白了沈幼宜的用意,她就猜想过,沈幼宜邀请自己一同去赏宴准没有好事,眼下她算是明白个彻底。 沈幼宜是故意看她笑话的,才提出带她一起过来。 赏宴结束,三皇子妃还亲自送沈幼宜出府,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葛青蕊。 沈幼宜主动开口,同三皇子妃道:“世子妃是同我一道前来的,想要与您交个朋友。” 沈幼宜倒是直白得很,直接將葛青蕊的心思说出,葛青蕊脸色变了又变,在三皇子妃和眾人面前又不能表现得难堪。 “幼宜说的没错。” 所有人都知道她二人不对付,葛青蕊眼下称呼沈幼宜却十分亲昵,明眼人都看出这其中的道道来。 “原来是秦世子妃,你瞧瞧,今日府上宾客眾多,若有怠慢的地方,还请见谅。” 三皇子妃皮笑肉不笑般,对葛青蕊十分客气。 与葛青蕊交个朋友,她看是不必了吧,葛青蕊的背景对她而言,没有任何用处。 “三皇子妃说笑了,您知道我就够了。” 回到侯府,葛青蕊直接朝沈幼宜甩脸色。 “沈幼宜,你心机怎么那么深!我还真是愚蠢,一次又一次的上你的当,你做事情也別那么齷齪,想要羞辱我就別拐弯抹角的,做个事情都不光明磊落,宋將军恐怕不知道你有这样的一面吧。” 葛青蕊有些破防,说话也难听了很多,字字句句都是在羞辱沈幼宜。 (请记住1?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沈幼宜就那样听著,脸上流露出一丝丝古怪的笑来。 葛青蕊见状,神情也变得有些古怪。 “沈幼宜,你脸皮还真是厚!” 见沈幼宜还不开口,葛青蕊明显有些心急了。 “隨你怎么说,我好心带你去赏宴,为了你不被秦耀华羞辱,你反过来误会我,就当我好心当做驴肝肺了吧。” 沈幼宜摊了摊手,方才那一番话就仿佛肺腑之言一般,说的葛青蕊心慌。 她愣神的功夫沈幼宜已经走开了,但葛青蕊很快便反应过来,自己又被沈幼宜给糊弄了。 沈幼宜怎么可能好心为了她,他们之间那点仇恨早就解不开了。 沈幼宜不想著害她就不错了,又怎么可能会帮她。 意识到自己再次被耍,葛青蕊怒气冲衝去了临风居,人刚到院子里就被宋聿珩给拦了下来。 在宋聿珩面前,葛青蕊才有所收敛。 她甚至后悔,当初要是答应嫁给宋聿珩就好了,总比秦耀华要有脸面。 “管好你的女人,宋將军。” 宋聿珩低头看著葛青蕊,做了个“送”的姿势,葛青蕊迫不得已,只好离开,临走前不忘记呈口舌之快。 宋聿珩回到院子里,沈幼宜正坐在那里吃茶,脸上掛著胜利者的微笑。 宋聿珩也只是知道一点消息,故而主动请教沈幼宜。 “你为何要帮她?” 他指的是赏宴一事,他很好奇沈幼宜是为了什么,总要有目的和原因。 沈幼宜凑近宋聿珩,小心思一动。 “我打听到那枚紫辉灵珀可能在侯府库房內,但如今侯府库房的钥匙並不在祖母手上,侯府库房歷来都有掌家人持有,但秦夫人肯定不会开库房给你我的。” 那么珍贵的药材,秦氏肯定不会拱手相赠,哪怕他们银子买下,对方或许都要估量一二。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得到药材,现在葛青蕊被秦夫人打压著,要是两个人斗起来,我就有机会可以趁乱得到药材。” 沈幼宜对宋聿珩是没有一点隱瞒的,想著想法全部说给了宋聿珩听。 宋聿珩知晓沈幼宜一向有主意,足够聪慧。 “还真是不错的计谋,你一向善用人心,这件事情也一直在靠你,我没有帮上什么忙。” 宋玉笙是他的女儿,却一直都是沈幼宜在操心。 紫辉灵珀这件事情,他也一直在想办法,但远没有沈幼宜心思活络,懂得运用两个人之间的矛盾。 “什么你的我的,我能够被三皇子妃宴请,可是沾了你的光,这件事情你可是间接出力了呢。” 沈幼宜给宋聿珩倒茶,主动餵到宋聿珩嘴边。 茯苓正带著宋聿珩玩沙包,刚好瞧见沈幼宜和宋聿珩之间距离很近,动作曖昧。 茯苓觉得宋玉笙年纪小,不宜看到这样的画面,连忙拉著宋玉笙到別处去了。 宋玉笙只捂著脸蛋对著沈幼宜二人道:“爹爹,娘亲羞羞。”然后就跟著茯苓跑开了。 两个人之间的动作比亲吻还要稍显曖昧一些,那种氛围像是在相互拉扯著什么。 “瞧这丫头,跟个人精一样,一点也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两个人都是希望宋玉笙好的,不然也不会如此费心费力。 “孩子药草的事情一定会有解决之策的。” 谢水居內,可就不是这样一片祥和之景了,秦耀华与葛青蕊同在房间內,秦耀华气的当场砸了瓷瓶,葛青蕊也被嚇到了。 “秦耀华,你衝著我发什么脾气,我没有去求吗?” 她一心认为,三皇子妃不待见她是因为秦耀华,秦耀华的名声太臭了些,又没有什么真才实干,所以连著她都遭受冷落。 她未出嫁以前,可从未有过这样的遭遇。 葛青蕊一心帮衬著秦耀华,费心费力,到头来事情没有办成还要遭受秦耀华一顿数落,她哪里会高兴。 “谁知道你有没有上心,真是一点用都没有,赏宴上竟然一点人脉都没有帮我拉到,安排你我不如另想它法。” 现如今倒是责怪到了葛青蕊的头上,一点也不考虑是因为他自身没有那个本事,才希望倚靠葛青蕊能得到一些人脉。 第487章 传信被抓 葛青蕊嗤笑著,怎么会有如此噁心的男人,简直噁心透了! 需要你的时候给你一个甜枣,加以利用,不需要你的时候就是无端的指责。 这样的日子,她真是过够了。 她又与秦耀华大吵了一架,房间內的东西被摔得七七八八,狼藉一地。 丫鬟下人们都嚇了一跳,纷纷跪了一地。 已经有人前去秦氏院子里告知给秦氏了,秦氏匆匆而至,脸上明显有慍色。 她自然不会帮著葛青蕊说什么话,未明缘由之前先是对著葛青蕊一顿指责。 “你如今嫁入我们侯府就应该恪守妇道,本分守己,怎好对自己的夫婿动輒打骂的?” 葛青蕊憋屈的慌,秦氏又一通说教,她直接翻了脸。 “这话你应该说给你的好儿子听,我是怎么嫁到你们侯府的你们比我心里更清楚,如今我名声败坏,京中贵夫人小姐无一人愿意与我结交,眼下反倒是责怪我没有本事了!” 葛青蕊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那张嘴依旧是得理不饶人。 然而秦氏母子,那可是没理也傲气的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可听耀华说,是你主动勾著他的脖子引他上床的。” 秦氏说这话时,脸上还透著得意,对葛青蕊很是不屑。 他们说与外人听的那些,也都没有错。 在她看来,就是葛青蕊水性杨,如今倒打一耙,將自己摘的乾乾净净,所有事情都推卸到了她的儿子头上。 她儿子是她亲手养大的,什么样的品性她最清楚不过。 “我是被人构陷的,但是您儿子,是如何得知我所居住的禪房,连门都没有敲就闯进去的?” 他们把话摊开了说,葛青蕊事后回想这一切,只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 她嫁给秦耀华的事情怕不是秦耀华早就起了心思,那一日出现在那里也是因为有那份心思,而她也是糊涂,设计沈幼宜不成,反倒是给了秦耀华机会。 秦耀华眼见著事情被戳破,声音都高了几分。 “你在胡说些什么,那日的事情都是巧合,你情我愿的事情你可別怪在我一个人头上。” 他看葛青蕊真是越看越反感,甚至有些后悔求娶葛青蕊了。 如今秦耀华是越发觉得,那安阳郡主也是个不错的,性子温顺算是个优点,这样更容易被掌控。 也是他糊涂,当初没有听秦氏的,坚持要娶葛青蕊,才会闹到了如今这样一个局面。 葛青蕊嫁过来也有数日,他就安排了这么一点事给葛青蕊做,她倒好,不仅把事情搞砸了不说,还把源头怪罪在了他的身上。 “你最好安分守己一些,別整天出一些么蛾子,让外人看了我们侯府的笑话,耀华娶了你,还真是娶了尊活佛,需要天天供著。” 秦氏让下人打扫房间,语气平和了不少,故意跳过那个话题。 事后,葛青蕊是越想越委屈,这整个侯府上下,都在算计著她,没有一个是好人。 她在侯府待不下去,写了一封信求助丞相府,让蓉儿务必將书信送出去。 蓉儿听了安排,也是心疼小姐。 小姐在府上过得不如意,她这个陪嫁的丫鬟也遭人冷眼,日子並不好过。 回想起以前在丞相府的日子,蓉儿是愈发的难过。 一封书信,就相当於救命稻草,有一线生机。 蓉儿偷偷绕过小路准备从后门离开,不被秦氏他们发现。 她不知道的是,秦氏早就安排了下人在那里围堵,就是想要抓葛青蕊个正著。 葛青蕊的脾气,在侯府受了委屈,定是要对丞相府诉求的。 “你在做什么!” 蓉儿刚想从后门溜出去,秦氏先一步到达,阻拦了她的去路。 “奴婢想要给世子妃买一些点心吃。” 蓉儿编著谎言,担心秦氏搜她的身。 秦氏这个人,蓉儿也算是见识过了,是个厉害的狠角色,他们家小姐同秦氏爭斗,身份压迫,一直以来都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反而处处奚落。 小姐都快要发了疯,才想著求助丞相府。 “说谎!” 秦氏一语道破她的谎言,买吃的鬼鬼祟祟的,撒谎也不会。 “来人,给我搜她的身。” 秦氏不由分说,直接让人搜蓉儿的身,蓉儿都来不及反应。 “你们不能这么做,我是世子妃的人。” 蓉儿大声呼救著,反抗著,但她一个人的力气哪里抵得过三个下人架著。 她反抗的越激烈,那几个下人的动作就越狠,蓉儿被捏的浑身淤青,最后还是被架到了秦氏面前搜身。 “世子妃的人又如何,我是她婆婆,搜查你的身难道还做不了主吗?” 蓉儿反抗无效,最后那等书信被下人搜出,交到了秦氏的手上,蓉儿瘫坐在地上,彻底绝望。 秦氏翻看著书信,信里內容都是对她和秦耀华的指控,甚至添油加醋说的尤为严重。 葛青蕊只一个想法,想让葛夫人將她带回丞相府。 “一个嫁出去的新妇还想要重回娘家,还真是可笑!” 她想葛丞相也不想自己和女儿被世人戳脊梁骨,也就葛青蕊个蠢货,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秦氏赌的就是世人的一张嘴,若不然当初,葛丞相也不会同意將女儿嫁入侯府。 秦氏押著蓉儿去了谢水居,秦耀华正巧不在,只有葛青蕊一人。 葛青蕊还以为蓉儿这么快就將书信给送出去了,迎面便走了上去,一抬眼才发现一群人都在看著她。 蓉儿垂头丧气看向葛青蕊,眼底充满著绝望,这並非是她所愿,但她阻拦不了秦氏搜身。 葛青蕊的那封信如今就在秦氏的手上,秦氏眼中充满了鄙夷。 好低级的手段,她很多年前就不屑於这么干了。 看著葛青蕊愤然又无能为力的模样,秦氏只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 她討厌一个是又怎么会给那个人好脸色,她巴不得那个人的日子格外难过,这样她心里才会痛快。 “你想要做什么?” 葛青蕊深深嘆息了一口气,直言质问,秦氏这是要將她往死里逼。 第488章 与世子妃「合谋」 若不是所谓的婆媳关係相逼迫,她也不会到今日这一步,她憎恶秦氏的行径,为其感到丟人。 “你別用这种眼神看著我,我们都是同一类人,也別装什么母女情深,你既然嫁到了侯府,就应该恪守本分,別整日里整出这么多么蛾子来。” 治了葛青蕊一回,秦氏心里痛快的很。那封家书被秦氏故意展示在葛青蕊面前,一通显摆。 轮到她做婆婆整治葛青蕊,以前的不满她都想方设法从葛青蕊身上找补发泄,折磨对方,看著对方痛苦不堪,无力的挣扎著,叫囂著,她只觉得无比的痛快! “到底是我不守本分还是你刻意的刁难,秦夫人,您比任何人都清楚,我葛青蕊素来都不是软包子,想要拿捏我,你还差著点。” 论唇齿爭斗,葛青蕊是绝不服输的。 在侯府,就算是她顶著世子妃的身份也做不了主,连一封家书都送不出去又如何,她是绝对不会在秦氏面前低头的。 “再张扬的性子也有被磨平稜角的一天,你最好能明白这个道理。” 秦氏討厌葛青蕊,但葛青蕊对她来说还有用处,她要驯化葛青蕊,为侯府谋生计。 那封信被秦氏当著葛青蕊的面撕成了一条又一条,葛青蕊的瞳色彻底黯淡了下去,她想要上去抢那封书信,被几个下人阻拦住,连秦氏的身都近不得。 那几个下人均被葛青蕊抓破了脸和胳膊,葛青蕊可以说是毫无顾忌的下手。 “我爹娘早晚会知道的。” 葛青蕊面色狰狞,警告著秦氏,就算秦氏能拦得了一时,只要她不停的写,不停的想办法,爹娘总会知道的。 “別拿这一套威胁我,我可不怕。” 秦氏表面上镇定的很,让葛青蕊捕捉不到任何恐惧的神色。 秦氏带著一群下人离开时,才將蓉儿给放了。 蓉儿瘫坐在地上,气色很是难看,双眸涣散著,就像是丟了魂一样,被秦氏这阵仗给嚇到了,他们真的逃不出去了吗? “没用的废物,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葛青蕊有些无望,痛恨秦耀华毁了她一切,这两日她连秦耀华的面都没有见到,谈何其他。 秦耀华对她是半分感情都没有,全是利用,正是为了这份利用毁了她的半辈子。 一想到五皇子,葛青蕊便觉得揪心,她同著五皇子原本是有希望的,她憎恨所有害她成为这副模样的人。 “小姐,我们还有別的办法吗?” 她可不想呆在这里,早晚会被折磨成疯子,这里的下人可从来不將她家小姐当作主子来看待。 蓉儿甚至有些害怕,万一哪一天秦夫人忽然背后捅他们一刀子,他们恐怕都来不及反应,就没了命。 “別胡思乱想了,你也想想別的法子。” 葛青蕊神色紧绷,眉眼纠结成一团,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憔悴,全然没了在丞相府那时囂张跋扈的气焰。 临风居,阿诚带来了有用的消息,说是他多次看到秦夫人外出,身边只带著那贴身嬤嬤,也不让其他人跟著,每次拐进长安街的一条巷子就消失不见了。 秦夫人很警惕,一直提防著有人跟踪,阿诚只知道人是在巷尾失踪的。 不过夫人若是要確切的位置,他也可以帮夫人调查出来。 “你正好帮我办一件事情。” 阿诚调查出来的事正好帮了她一个忙,她需要借葛青蕊的手来对付秦夫人。 阿诚靠近,沈幼宜將情况告知给阿诚,阿诚闻言应下,只按著沈幼宜的吩咐照办。 葛青蕊正愁苦怎么將书信送出,沈幼宜突然来访,葛青蕊连忙將书信藏起,她的动作慢了一步,沈幼宜眼尖,发现了那封书信。 那是葛青蕊不久前重新写的一封书信,她正想著主意將书信送出。 “葛丞相是因为重声誉而將你嫁了出去,你这封家信就算是送到了丞相府恐怕也无济於事,並不能让你离开侯府不再回来。 她才刚刚成亲不久,葛丞相怎么会允许她同秦耀华合离,这听上去十分荒谬。 “我有一个关於秦夫人的秘密,或许能救你於水火之中,至於能不能成,也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她是特意过来雪中送炭的,即便是葛青蕊不喜欢她,但她说出来的话確实吸引到了葛青蕊,她很需要有人帮她拜託眼前的困境。 但葛青蕊已经上过沈幼宜的当了,眼下对方所说是真是假,连点头绪都没有,葛青蕊担心沈幼宜再次戏弄她,故而不敢轻信。 “沈幼宜,你又跟我耍什么招,我是不如你聪明,但也没有那么蠢。” 葛青蕊完全不相信沈幼宜,这个女人太狡猾了。 沈幼宜闻言嗤笑出了声音,並不意外葛青蕊会不信她。 她与葛青蕊之间本就有很多不快存在著,但…… “你认为你还有得选吗?我是给你雪中送炭,不是落井下石的,毕竟我也不是很喜欢秦夫人。” 沈幼宜刻意强调了那后面一句话,倒是让葛青蕊很意外。 “她可是宋將军的亲母,你没理由怨恨她。” “我討厌你就和討厌她是一样的,聿珩的亲母又如何,还不是一样公私不分,心偏的不成样子了。” 沈幼宜故意露出底牌给葛青蕊,她知道葛青蕊一定会为此动容的,朋友的敌人就是朋友,更何况她如今的確没得选。 “小姐,咱们要不要信一回宋夫人的?” 蓉儿在一旁示意著,他们身上如今可没有宋夫人能够利用到的东西了。 “你知道些什么?” 葛青蕊果然动容了,询问起沈幼宜来。 她想要知道沈幼宜知道的秘密是否有价值,倘若真的有价值,她才愿意同沈幼宜合作。 “你靠近一些,我说与你听。” 沈幼宜神神秘秘的,葛青蕊半信半疑,她凑上前去,认真聆听著。 “这千真万確吗?” 她起初还以为沈幼宜是在羞辱她,但对方没必要编造这么无聊的消息来。 可单听这番话,有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並不能证明秦氏藏著什么秘密。 第489章 秦夫人的秘密 “你查一查不就知道了,这或许就是一个突破口呢。” 沈幼宜的口吻像是在卖弄什么官司一样,但现如今,葛青蕊除了相信沈幼宜没有別的法子。 她决定听从沈幼宜的,好好调查一下秦氏,或许就能够发现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她就不相信秦氏身上没有把柄。 一直被秦氏踩著的滋味对於葛青蕊来讲,实在不是滋味。 葛青蕊动容了,沈幼宜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葛青蕊让蓉儿钱僱人调查秦氏,白日秦氏出门,蓉儿就立刻给人通风报信,一连几次,都没有查出秦氏到底去了哪里,葛青蕊显然有些垂头丧气。 “小姐,宋夫人会不会是骗我们的?” 就连著蓉儿也没有了耐性,他们的银子一直著,却得不到结果,就只能干著急著,这样也不是办法。 “就像她说的,她没有必要说谎。” 若沈幼宜想要拿她寻开心,可以借著这个机会告诉秦氏她在暗中调查秦氏,秦氏便可以以这个为藉口將她软禁,威胁她。 可秦氏至今没有任何动作,反而真如沈幼宜所说的出入府上频繁。 葛青蕊也算是聪明了一把,虽然她不知道沈幼宜这么做的目的所在,但只要是有利於她的,也没有必要计较。 或许就像沈幼宜说的,她真的只是因为討厌秦氏,才雪中送炭的。 阿诚出现,暗中帮了葛青蕊的人一把,这一次,秦氏进了一间铺子,那铺子在巷子里並不起眼的位置开设,门內站著一名男子,只露出半个头四处张望著,似是害怕別人发现了什么一样,很是心虚。 秦氏匆匆而至,將男人连忙推了进去,后面也跟著一道进去了,嬤嬤在周围走动著,替秦氏守著。 等葛青蕊的人出现的时候,隔著一面墙,只看见那门牌上已经掛了“有事外出”的牌子。 明明人就在里面,很难不让人怀疑有什么猫腻。 为了防止是误会,那人又跟踪了两次,他跟踪的很是小心,嬤嬤和秦氏並未察觉到。 “一个男人,一间歇业的铺子,每次都是这般,这绝不是巧合。” 若是相信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葛青蕊是第一个觉得不可能的。 她调查这些东西就是想要查出秦氏的把柄来威胁秦氏的,她巴不得真的查出了秦氏给侯爷带了绿帽子一事。 秦氏还真的大胆,竟然就在京城里,老夫人眼皮子底下做出这么大胆的事情来,葛青蕊还真是有些意外。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也不知道这样的娘是怎么生出这样的儿子来,宋聿珩大抵是都隨了已逝的侯爷。 “她若是真给侯爷戴了绿帽子,那可是要浸猪笼的!” 蓉儿也是嚇了一跳,没有想到这一查,竟然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来,他们若是继续追查下去,若是让秦氏知晓,怕不是要灭口的吧。 葛青蕊嘴巴上扬著,几乎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她倒是希望那件事情是真的。 想到秦氏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她若是能够借著这个机会狠狠对付秦氏一番,直接將秦氏扳倒,该是件多么痛快的事情。 “派人继续给我查,查出那家铺子老板与夫人之间的关係。” 调查这件事情,她可是一点也不心疼银子,只要能够拉秦氏下水,费多少银子都是值得的。 有阿诚的暗中帮助,事情进展的尤为顺利,葛青蕊的人调查一番以后,得知了那男人是秦夫人的青梅竹马,倘若不是家族的联姻,秦夫人本应该与那青梅竹马成亲生子的。 沈幼宜在得知这个消息时也有些意外,她明白过来,秦夫人不喜欢宋聿珩的原因,原来不是因为宋聿珩从小不养在秦氏身边,秦氏担心名声亲近不来的缘故,一切的问题都出在这里,秦氏根本不爱侯爷。 所谓爱屋及乌,爱一个人才会爱他的全部,秦夫人有竹马在前,一段姻缘被拆散,嫁给不爱的人结婚生子,又怎么可能会喜欢这个孩子。 只是在沈幼宜看来,这一切都不是理由,宋聿珩在这场联姻里是最无辜的。 “她从来就不是我的母亲,她做什么都与我无关。” 宋聿珩知晓沈幼宜想要问什么,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知道这一切以后,宋聿珩有一瞬的失神,但很快他便释怀了。 有些人之间就算是有血缘存在著,都有可能如同仇人一般对待彼此,有些人並无任何血缘关係却能够走到一起成为一家人,这些事情都是无法用言语解释的。 秦氏犯了错,他也不会包庇。 “你继续你的计划,不要停。” 宋聿珩让沈幼宜继续,沈幼宜笑道:“接下来就要看葛青蕊怎么折腾了。” 葛青蕊知道了秦氏那么大的秘密,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秦氏,她一定会借著这个机会威胁秦氏的。 果然,沈幼宜打探到的消息就是葛青蕊隔日便故意出现在了秦氏的面前,秦氏以为葛青蕊是来示弱的。 她坐在主母的位置上,静静看著葛青蕊,示意葛青蕊给她敬茶。 葛青蕊一进来以后便寻了她旁边的位置坐下,丝毫没有给秦氏半点面子。 她脸上掛著几分得意,看的秦氏心里发慌,今日的葛青蕊表现的很是不对劲,令人神魂不安。 “葛青蕊,莫要忘了我是你的婆婆。” 她在故意提醒著葛青蕊,希望葛青蕊不要忘记前不久发生过的事情,只消停了几日没有闹出什么,额动静来,秦氏还以为她是学乖了。 “娘,要我说,您坐在这个位置上也够久的了,耀华马上就是这个侯府的男主人了,我是她的妻子,早晚要掌家的,您不如现在就將掌家权交给我,我也好提前熟练熟练。” 葛青蕊的一番话冒出来,秦夫人身边的下人们个个都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这是在和秦夫人说话吗?一群人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大气都不敢出。 秦氏紧握著拳头,脸都气绿了,这葛青蕊酝酿了几日,原就是在想这样的事情。 第490章 侯府掌家人 “你什么东西,也想当侯府掌家人!” 秦氏气急败坏,唾沫星子险些飞到了葛青蕊的脸上,葛青蕊忍不住皱起眉头,嫌弃起秦氏来。 秦氏瞧见这一幕,越发坐不住。 她噌的一下从主位上站起,指著葛青蕊破口大骂道:“你这几日就是这么反省的吗?看来我真要上家法让你知道侯府的规矩才是。” 她之前没有那么做是因为葛青蕊毕竟是丞相之女,她做事还是有几分顾虑的。 既然要用到丞相府这一层关係,两家就不能够闹得太僵,她自然也不会对葛青蕊动粗手。 不过精神上的折磨,秦氏是一点也没有落下,接二连三的为难葛青蕊。 风水轮流转,这一次轮到了葛青蕊,她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我这不也是为了给您腾出点时间多与秋月堂的掌柜的见见面。” 两个人每一次都是杂货进去的,那秋月堂的掌柜的本家姓刘,十五年前已经娶妻生子,自侯爷战死沙场以后,秦氏便与刘掌柜的旧情復燃,杂货铺是二人掩人耳目的幌子。 葛青蕊能从杂货铺查到秋月堂完全是因为阿诚给那打手提供了线索。 秦氏离开以后,那打手就跟踪刘掌柜的到了秋月堂,才知道刘掌柜的是秋月堂的东家。 然后又顺著这一层身份查到了刘掌柜的背景,竟真的与秦氏有这么一层关係。 这世间之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秦氏听了,脸色瞬间煞白,这才反应过来,葛青蕊这些日子一直在暗中调查她。 是她太过於得意了,才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儿,让葛青蕊钻了空子。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你在胡说些什么,给我回去好好呆著去!” 秦氏想要赶走葛青蕊,葛青蕊哪里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她不肯离开,坐在原位上下打量著秦氏,这一次,可算是让她掌握主动权了。 秦氏让下人都退下,只留下了嬤嬤。 “你胡编乱造些什么,趁著我还没有和耀华说什么,赶紧乖乖回去,安生的当你的世子妃。” “娘,你认为我若是没有什么证据,敢来这里同你对质?” 葛青蕊捂著嘴巴,饶有深意的目光看向秦氏,秦氏一定会鬆口的。 果不其然,秦氏目光流转,情绪有些激动,儘管她刻意压制著,没有表现的很明显。 “你和刘掌柜的竹马情意,刘夫人应该不知道吧,我可是听说刘夫人是出了名的善妒,她若是知道了你与刘掌柜的那点旧情,怕不是会找上门来闹事,到时候丟脸的可不仅是娘您了,恐怕整个侯府都会成为京城的笑柄。” 这一番话,还是沈幼宜教给葛青蕊的,葛青蕊將他们全部记下。 沈幼宜说过,这么做,她就能够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到时候,沈幼宜自然会说出自己的条件。 这么丰厚的报酬,葛青蕊怎么会不答应。 只一番话便让秦夫人怕了,是她糊涂露出了马脚,让葛青蕊抓住了把柄,为了暂时稳住葛青蕊,她只能忍痛將掌家权交给葛青蕊,这样还能贏得一个好名声。 “既然掌家权都交了,这个房间也应该归我所有才是,娘不会介意吧?” 葛青蕊有些得意,得到了掌家权还不够,她想要属於掌家人身份象徵的东西,那就是秦氏如今居住的群芳居。 秦夫人咬牙切齿道:“葛青蕊,你別太过分了。” “娘不答应也行,我可没有逼著娘一定要这么做才是。” 葛青蕊故意阴阳著秦氏,她知道秦氏一定会答应她的,为了保守住那个秘密,这么过分的要求秦氏也答应了。 秦氏的东西,葛青蕊一个也没有要,她出身好,丞相对她很是溺爱,她並不缺少这些。 在她看来,秦氏用过的东西都是晦气的,她可不想沾染了这晦气。 “把娘的东西和下人都带到她如今要住的院子里,这也是身为儿媳该做的事情。” 葛青蕊故意撤走秦夫人房里的下人和东西,美名其曰节俭,这次,她也算是成功扳回了一局。 虽然在她眼里,神游哟还是那么的討厌,让她喜欢不上来,但沈幼宜帮了她一把,她也没有那么想与沈幼宜做对了。 沈幼宜能够发现秦氏这么大一个秘密,她同沈幼宜继续斗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事。 秦氏简直要气疯了,急火攻心直接昏厥了过去,侯府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老夫人院子里是一点也不知情。 秦老夫人还在说这几日难得清净,她要好好休息。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沈幼宜在背后安排好一切的功劳,几个崽崽也在沈幼宜的提醒下,都不提府上的热闹事,只与老夫人將书院里发生的事情和他们每日的功课。 宋玉笙则是沈幼宜亲自教导的,先前是有杜老在,如今宋玉笙身边没有老师,沈幼宜又担心其他老师没有耐性,所以亲自上阵。 等宋玉笙的痴傻医治好了,她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好好上学堂念书了。 这孩子聪慧,一定可以像宋玉徽一样的。 秦耀华赶去院子里的时候,秦夫人还没有醒过来,人一直昏睡著,嬤嬤已经餵秦氏喝下了汤药。 府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秦耀华才知道是葛青蕊在闹事。 “娘怎么会將掌家权交给葛青蕊,简直是糊涂!” 那个愚蠢的女人懂得怎么管理后宅吗?秦耀华觉得娘简直是疯了,这个家他就两日不在乱成了这样,秦耀华完全没有料想到。 嬤嬤哪里敢同秦耀华说葛青蕊是拿著夫人的丑事威逼的,夫人才迫不得已交出去的。 秦耀华见秦氏一直没有醒来,心疼秦氏,没有得到原因便怒气冲冲跑去找葛青蕊。 那贱女人简直是狂妄的很,不知道用了什么鬼法子逼迫娘交出掌家权不说,还把娘赶出了院子。 葛青蕊完全不知,秦耀华正怒气冲冲的带著隨从赶往她现在居住的院子里,找她兴师问罪来了。 她还沉浸在刚当上掌家人的现实中,喜不自禁,並没有注意到院子里来了人。 第491章 女子本应该三从四德 秦耀华手中不知道拿著什么,衝进院子里的时候葛青蕊正在盘点著她携带的嫁妆有没有少了。 她已经得到了掌家权,要男人还有什么用,那个蠢货此刻怕不是在外面天酒地呢,如此也好,她不用再看著那个男人的脸色,心情不知道好太多。 “小姐……” 葛青蕊背对著秦耀华,蓉儿正对著秦耀华,她一眼就看见世子怒气冲冲闯了进来,手上好像拿著一把长鞭,蓉儿惶恐至极。 “你又怎么了?” 葛青蕊有些不耐,觉得蓉儿破坏了她的好心情,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降临。 “葛青蕊,你简直该死!” 他不由分说,抄起长鞭一鞭子打在了葛青蕊的身上,葛青蕊背后瞬间皮开肉绽,痛的她险些直不起身子来。 “秦耀华,你发什么疯!” 葛青蕊这才意识到,蓉儿是想要提醒她秦耀华来了。 秦耀华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突然出现,跑来训斥葛青蕊。 “我发什么疯要问问你干了什么好事才行,自从將你娶进侯府,我们家就没有一天消停可言。你要不是个灾星,我都不信。” 他无比后悔將葛青蕊娶进侯府,如今侯府上下闹得翻天覆地的变化都与葛青蕊脱离不了干係。 他以为葛青蕊是拿著丞相府威胁了娘,娘才会迫不得已將掌家权教给葛青蕊。 “你胡说些什么,我嫁给你还不是你谋划已久的!” 沈幼宜昨日又提醒了葛青蕊这一件事,才使得葛青蕊將所有的事情串联了起来,思路也跟著越发清晰明了。 她果然是被秦耀华套路了,那一日,秦耀华的目的本就不纯粹。 她愚蠢,羊入虎口,將自己搭进去了。 葛青蕊与沈幼宜交谈时,也並未因这件事情而心生愧疚。 对於葛青蕊而言,做了便是做了,她承认便是,但她討厌沈幼宜的心是不会变得。 秦耀华听得葛青蕊解释,心中愈发气恼。 不提这事还好,提了这事,秦耀华又是一长鞭子甩了下来。葛青蕊来不及躲闪,胳膊又中了一鞭子。 有不少下人的目光都看向他们二人,心中唏嘘。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他们都担心世子將世子妃给打死了,府上的家奴都是直接买回来的,卖身契在主家,他们犯了错,主家打死他们只需要在官府为他们销户,並不需要吃牢饭的。 “女子本应该遵从三从四德的,我不管你是用什么方法得了掌家权和娘居住的院子,你现在就给我从这里滚出去,將娘再请回来。” 葛青蕊平素最是討厌这些女戒女德,她母亲从来不强迫她记下这些东西,如今,一个自新婚当日就不曾留宿她房中的男人,竟然批判起她这些来,葛青蕊只觉得讽刺。 “秦耀华,你以什么身份来批判我,你又知道个什么!” 她气的想要发疯,根本不想同秦耀华继续扯下去,然而秦耀华就认定了是葛青蕊的错处,並没有打算放过她。 “把你在丞相府的那些脾气都收起来,这里是侯府,你是我的妻子,我想要怎么训斥你都是我的事情,旁人可管不来。” 秦耀华抓著葛青蕊的胳膊,周围的下人想要上前阻拦,但他们都畏惧秦耀华的身份,只言语劝阻。 “你敢再动我一下!” 葛青蕊也是脾气上了头,完全没有注意到秦耀华已经猩红的双目,她抓著秦耀华的胳膊,想要甩开对方。 男女上的力气哪里会平等,葛青蕊废了好大力气都没有甩开秦耀华,反而被他反手抓住了脖子。 “我最討厌別人忤逆我的话,你身为我的妻,不遵从三从四德,孝敬公婆,尊重夫婿,却將我娘气的一病不起,你真是该死!” 他掐著葛青蕊的脖子,葛青蕊这才意识到秦耀华动了怒,情绪没有控制好想要杀了她。 一旁下人真怕秦耀华惹出什么大麻烦,葛青蕊说不好的也是丞相之女,她若有什么意外,葛丞相怕不是要掀了整个丞相府。 “世子,要闹出人命了。” 一群人劝阻著,蓉儿也连忙上前拉扯著。 葛青蕊被秦耀华摔在地上,捂著脖子重重的咳嗽著,她方才都感觉到那浓烈的死亡的气息縈绕在她的身边,她险些没命了。 “秦耀华,你是要杀了我吗?” “我只是要给你一个教训。” 秦耀华未能解气,若不是这么多人拦著,他非得打的葛青蕊皮开肉绽。 葛青蕊如今相安无事,秦耀华却变本加厉,不以为意。 葛青蕊受了侮辱又挨了打,怎么能够心平气和与秦耀华交谈。 她捂著因皮鞭抽打而撕裂的伤口,冷冷盯著眼前这个毫无人心的傢伙,咒骂道:“秦耀华,你不得好死!” “我肯定会活的比你命长。” 葛青蕊那句话根本毫无杀伤力,这些年,他不知道听人说了多少,他根本不在意。 若是伤人会受到代价,他到如今也不可能相安无事的。 “说吧,说吧,都是些无用的废话罢了。” 女人不听话就应该好好教训一番,才知道家里是谁在做主。 “你將东西重新搬到別院去,把住院空出来还给我娘,这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秦耀华提醒著葛青蕊,秦氏若是气倒了,他的依靠也跟著没了,秦耀华心中有数。 “不可能的,这可是娘心甘情愿让给我的,你不妨好好问问她,再过来质问我。” 没有问清楚缘由就过来兴师问罪,不亏是这京城里的头號无赖,臭名昭著。 “什么意思?” 他母亲能有什么,秦耀华听不懂,葛青蕊却並不在意。 “娘已经被你气的一病不起,至今还没有醒过来,你让我怎么问?” 秦耀华一副险些被气笑了的模样,捂著胸口表现出痛苦的模样,似乎十分心疼秦氏。 “那不妨让我来告诉你,也让你重新认识一下你这位好母亲。” 葛青蕊这么做明显是怀揣著报復的心思,倘若不是秦耀华对她动手又言语辱骂,她也不会將事情这么早说出的。 第492章 大哥被人戴了绿帽子 “你的那位好母亲给侯爷带了一顶高帽,与外男私会,被我抓住了把柄,这才主动將掌家权交给我的。 葛青蕊三两句话交代了大概,秦耀华被那刺眼的字给震撼到了,怔怔看向葛青蕊,原还以为是这个女人在胡说八道,开玩笑。 但葛青蕊脸上写满了认真,这样的瞎话她可是编不来的。 如若这种事情存在虚假,秦氏对侯爷一心一意,葛青蕊也不会抓住把柄,秦氏更不可能將住院让给葛青蕊住,答应葛青蕊的无礼条件。 秦耀华心中震惊,只一时不敢相信,娘在他那里的形象从来都是慈母,侯爷已经逝世多年,这些年娘总是在府上过外人面前提到侯爷,说是对侯爷十分思念诸如此类的话。 这下想来,原来一切都是掩人耳目的法子,只为了混淆真诚背后的假象。 “我说的不会有假的,不然我也请不动娘不是。” 她没心情编造这样的假话来污衊秦氏。 “你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去问问证实一下真假。” 葛青蕊提醒著秦耀华,说罢便让蓉儿扶著她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头也不回的进了內院,她真是受够秦耀华了,整日里像是一只疯狗一样。 当天傍晚,秦耀华悄悄去了二房院子里,冯玉婉看见亲儿子过来探望他们很是高兴。 这几日秦耀华都没有往他们院子里跑,她安排下人去打听才得知儿子又去外面天酒地去了。 冯玉婉知道秦耀华娶葛青蕊的目的,但如今瞧著,两个人之间的关係闹得如此僵硬,当初不如选择其他的世家女,不一定非要是葛青蕊才是。 秦氏不喜这个儿媳,她也不是很喜欢。 自秦耀华过继给大房,秦氏同他们也说了要求,秦耀华既然已经是大房的儿子,侯府的继承人,二房便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份,少与秦耀华亲近。 秦氏的目的再简单不过了,不过冯玉婉不在意这些,她只要秦耀华顺顺利利袭成侯位,当上侯爷,达成他们之间的目的。 “耀华,你怎么这副灰败之相?” 冯玉婉上前拉著秦耀华的胳膊,他看起来心事重重。 白日里的那些事冯玉婉也只是听说了一点,秦氏被葛青蕊气病,搬去了別院,掌家权交到了葛青蕊的手上,秦耀华得知这一切后便去主院里闹了起来,吵得不可开交,这件事在侯府已经传遍了。 “白日的事情娘您应该已经听说了一部分吧。” 秦耀华嘆息了一口气,他至今还难以相信那件事情,觉得自己听错了,若没有听错,秦氏未免也太大胆了一些,这可是要被浸猪笼,祠堂受戒的重罪,甚至会遭受世人的批判,彻底丟掉性命都是轻的惩罚了。 秦耀华对秦氏是虚与委蛇,谎言之中掺杂著一点真情,但更多的是利用,他没有直接將秦氏有姦夫一事告知秦老夫人,最多也只是为了自己。 “那葛青蕊不知从哪里得来了大娘与人私会一事,拿著这个做把柄威胁大娘,大娘迫不得已將如今所拥有的一切拱手让给葛青蕊。” 秦耀华也觉得意外,秦氏怎么会做出如此令人所不齿之事,亏她还一直教育他,让他不要做有辱家风之事。 “她这么做或许有自己的苦衷吧,毕竟侯爷去世这么多年,她心中寂寞,也需要有所依託。” 冯玉婉內心冷嘲热讽著,表面说著一些同情秦氏的话,实际上一直在暗讽著秦氏也有这样一日。 秦永康听著母子二人的对话走了进来,有些幸灾乐祸道:“可惜大哥已经死了,听不到这些趣事了。” “我听葛青蕊说,那人是大娘的竹马,应当不是大伯去世之后才有联繫的。” 秦耀华猜测著,而且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秦氏必然也是自愿的,他为有这样一位母亲而感到耻辱,对秦氏的心思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改变。 “应该是刘家二房那位,大房为官,二房经商,那家二房的当家的与你大娘早些年有些情分,我也是偶然间听人说起的。” 秦永康对这些事情知道的也不多,若不然他早就到老夫人面前提一嘴了。 现如今秦耀华过继给了大房,这件事情反而不好说了。 “还真是骯脏。” 秦耀华微微蹙眉,有些许憎恶秦氏,眼神里夹杂的那几分心疼转而变成了厌恶。 秦永康则是嘲讽道:“没想到他也有今天,无所不能的大哥也会被人给戴帽子,还真是讽刺。” 难怪那秦氏在宋玉徽还未失踪之前也一直是冷冷淡淡的態度,原来只是不喜那孩子,一切仿佛在这一刻都说得通了。 他心里头畅快的很,一旁,冯玉婉听到这句话时则有些心虚,她表面上表现得不是很在意,实际上心里很慌,连忙趁机转移了话题。 “葛青蕊掌家也好,能让丞相府满意,丞相府知晓这些,自然会找机会提携你。” 秦耀华的能力並不行,在京中名声又不好,冯玉婉也只能为秦耀华多考虑一些別的方面。 “她掌家也与儿子无关,今日这一折腾,她心中指挥更加记恨我。” 秦耀华如今看著葛青蕊就心烦,什么忙都帮不上不说,一直都在给他添堵。 他如今看著葛青蕊那张脸便觉得厌弃,他甚至不想多看葛青蕊一眼。 “忍忍,为了你的將来,再忍忍吧。” 冯玉婉听著秦耀华说著这样的话,开始心疼自家的儿子,那个女人未免有些不识好歹了。 “好了,哄女人的伎俩还需要我来教你吗,回去以后好好哄哄她,女人都是喜欢甜言蜜语的。” 秦永康的双手腹背在后,对秦耀华是一阵言传身教。 秦耀华点头应下,表示將秦永康的话都听进去了。 葛青蕊自掌家以来是越来越囂张,处理事情隨心所欲,对待下人更是动輒打骂,她一直都记著那些人冷落她时的行径,如今她做了管事的,先前那些轻视她的人,她都找了个由头教训了一顿,发卖了出去。 第493章 难以开口的告別 秦氏如今没了管家权,就算是想要阻拦葛青蕊的行径,也没有那个权利。 葛青蕊每每看见秦氏恨得咬牙切齿的模样都十分得意,她总要报復回去的。 库房里若是有了什么好东西葛青蕊都第一时间拿到自己房间里用,享受著当家人的待遇。 她管库房管的並不严,每每库房的门都是大敞四开,甚至有一次窗户也忘记扣上了,沈幼宜便趁著这个机会溜进去寻找草药的。 紫辉灵珀毕竟是珍稀药材,被秦氏放在了最里面的一排架子上,有宝盒装著,盒子落了锁,不好打开。 她原本告知葛青蕊秦氏的秘密是想要同葛青蕊做个交易的,后又觉得这样的事情告知给了葛青蕊很容易给自己带来麻烦,索性趁其不备將草药取走。 紫辉灵珀的样貌很是特別,沈幼宜绘製出它的模样,寻找到了紫辉灵珀。 药材拿到手,他们也该回將军府了,侯府的糟粕事二人並不想参与。 “聿珩,药材我拿到了,咱们可以找个理由回將军府了。” 这本就是他们几个人计划好的,宋玉徽也一直在等著沈幼宜。 “先去和祖母告个別吧,虽然之前就和她老人家说好了,祖母一直不捨得我们,我们也將事情拖到了今日,的確应该走了。” 他们本就不想呆在侯府,这件事情他们之前就想过。 只有祖母一直在挽留著他们,想让他们留在身边陪著她这个老人。 如今祖母的身体已经大有好转,他们是时候离开了。 两家相隔的距离並不远,他们想要回来看望秦老夫人只需要走一段路即可。 “爹爹,娘亲,你们在商量什么呢?” 宋玉安刚刚从外面回来,正好碰见沈幼宜和宋聿珩二人在商议著事情。 他上前一步,手扶著二人的肩膀,才一年的功夫,宋玉安个子又高了不少,只是那模样与宋聿珩越发的不似,不过宋聿珩有一个完美的藉口可以暂时堵住他人的口。 宋玉安像娘亲多一些,至於別人想要了解宋聿珩的过去,宋聿珩往往选择闭口不答,旁人也拿他没有办法。 “我们该回將军府了。” 宋玉安听了以后有些高兴,但想到曾祖母又有些犹豫,曾祖母对待他们极好,他们並不捨得离开曾祖母,这个侯府让他们唯一掛念的人也就只有曾祖母。 宋玉安担心他们回去以后曾祖母会思念他们,见不到他们的人会伤心难过。 “爹,娘,那曾祖母怎么办呢,不如我们把她也接来將军府?” 宋玉安想法大胆,他想曾祖母和他一起回將军府。 “反正在这侯府里,也没有几个人是真的在意曾祖母的,將曾祖母留在这里,万一他们又怠慢了曾祖母,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虽然实行起来不太可能,但沈幼宜觉得宋玉安的想法很棒。 秦老夫人十分喜爱孩子,她也怕走后老夫人受刺激,因此犹豫不决。 “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阻力只是其中一个缘由。” 秦老夫人也不会同意的,她是秦家的儿媳,她与老侯爷恩爱,一辈子都生活在这里,落叶归根,偶尔去將军府可以,但若是搬去將军府,秦老夫人一定会果断拒绝的。 宋聿珩能想到的,沈幼宜也想到了。 “还是先说给祖母听,她也知道我们后面要离开的。” 沈幼宜觉得他们离开的事情不能再拖了,祖母会理解的。 “娘亲决定就好。” 家中的很多事情都是由沈幼宜决定的,孩子们也习惯了听从沈幼宜的安排,她的安排一定都是有道理的。 当然,这个说客的角色就落在了沈幼宜的身上,沈幼宜前去安排了。 她带著宋玉安过来的时候,老夫人还在休息。 静兰见是宋夫人过来了,连忙进入通传。 “少夫人您先在这里等一会儿,老夫人刚刚醒过来,穿戴好了奴婢就带您进去。” 沈幼宜已经来过很多次了,不过每次过来,静兰总是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她对沈幼宜十分敬重,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少夫人,小公子。” 沈幼宜进去的时候,秦老夫人的精神气色都好了不少,身体已经恢復的彻底,同沈幼宜说话时,音调都搞了几个度。 “祖母知道你要回將军府了,是不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秦老夫人一直想要问沈幼宜这句话的,沈幼宜不好开口,秦老夫人也捨不得开口。 侯府如今吹的什么风她已经懒得管了,只一心在宋聿珩这一家人身上。 原本,沈幼宜和她说过,只待一个月的,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沈幼宜这孩子不放心她,是等著她的身体彻底康復了才想要提出来的。 沈幼宜没有想到秦老夫人將她的心思摸了出来,她顺势应了下来。 “聿珩確实也该回將军府了,这段时间给府上添了不少麻烦,也是祖母您宽容著我们。” “曾祖母,我们会时常回来看望您的,您也可以到將军府小住一段时日,我们隨时都欢迎的。” 宋玉安也捨不得,他早就將秦老夫人当作亲曾祖母来对待了,对方和蔼的模样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祖母。 他也会时常思念原本的家人,哪怕知道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他长大了不少,也懂得克制自己的情绪了,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玉安说的没错,我们只是不在一个府上而已,关係还在。” 沈幼宜说的话十分直白,她上前起身,环抱住秦老夫人,有亲人的感觉真好。 “你这妮子,说话就是漂亮,也不枉费我疼爱三个崽子,都惦记著我呢。” 秦老夫人从宋聿珩一家入住侯府以后,心病也跟著消散了,她也是没有想到,不仅在有生之年得以与孙子团聚,还带回来了一家子人,孙媳和曾孙子们都十分和善,她的身子骨也被孙媳给彻底医治好了。 “以后常回来看看,我可记著你这句承诺呢。” 第494章 刘夫人溺水 “祖母,你有想过搬去將军府和我们一起住吗?” 宋聿珩说过,宋玉安的这个提议不太妥当,即便秦老夫人不捨得孩子们,也会选择拒绝的。 但沈幼宜思虑过,觉得还是要和秦老夫人说一下,秦老夫人或许会考虑一下,不说,秦老夫人也不会知道他们的心思的。 不过这一次的结果也正如宋聿珩猜测的一样,秦老夫人给拒绝了。 “幼宜,祖母这把老骨头了,已经在侯府呆了数十年了,只要侯府的府邸还在,我就不会离开的。” 她想要帮老侯爷好好守住偌大的侯府,看著它一天天兴荣起来。 “聿珩早就料想到这一点,不过我的话还是放在这里,祖母哪一天若是想去將军府了,就让静兰传个话,我会马上安排人去接您的。” 还是从前那句话,整个侯府里,也就秦老夫人让他们有所牵掛了。 “好孩子,你们有这份心就足够了,祖母会一直记得的。” 秦老夫人为此很是感动,这一辈子,也算是圆满了。 临风居,沈幼宜回到房中,將紫辉灵珀从盒子中取出,它散发著淡淡的紫色光泽,正如它的名字一般,独特耀眼。 最重要的是它的功效,吸收完这枚珍稀药材,她或许真能成功突破第六级,房间无人,沈幼宜开始准备提升异能的阵法。 沈幼宜將紫辉灵珀至於掌心,催动异能,异能散发出来的能量如同丝缕一般,將紫辉灵珀团团包裹住,紫色的光芒自四周凝结於一人身体,沈幼宜感觉到有强大的能量正源源不断的涌入她的体內。 炽热的感觉席捲全身,紫辉灵魄最后凝聚於她的心口彻底被吸收,周遭的顏色暗淡下去,一切归於平静。 她成功升级到第六级了,果然一切都如她所想的一样,这般珍稀的草药果然能让她顺利升级到第六级,她可以为宋玉笙医治了。 沈幼宜第一时间就想把这个好消息带给宋聿珩,让他医治期待的心有了著落。 她这个时候还不能告诉宋聿珩她有异能一事,这个时代的人恐怕难以接受,就算是他们之间的关係十分亲密,沈幼宜也会有所顾虑。 等到一个合適的时机,她会告诉给宋聿珩的,但不是这个时候。 她刚刚出房门,就看到几个人鬼鬼祟祟的跑去其他院子里,有人面露困惑之色,跟著那几个人一起去了,沈幼宜还不知府上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跑上前去隨便抓住了一个人问道:“府上发生了什么?” “不是府上的事,是今晨一早,有人在河边发现一具溺水而亡的尸体,听说是秋月堂刘掌柜的妻子。” 被拦著的人见是宋夫人,便听了下来告知给她。 京城里死了一个人,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府上的人閒来无事。偶尔八卦一些京中軼闻。 沈幼宜瞬间想到了秦氏,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件事情与秦氏脱离不了干係,而近日,侯府的怪事是越来越多了。 她让葛青蕊当上掌家人並非是什么好事,秦老夫人毕竟还在侯府,沈幼宜是打算再想个法子將掌家人的权力交还到秦老夫人手上的。 “幼宜,你怎么站在院子里呢?” 宋聿珩今日並没有去宫殿,见沈幼宜一个人站在院子外面,方才似是在和府上的丫鬟说话,他上前一步,將身上的披风盖在了沈幼宜的身上。 “聿珩,刘掌柜的妻子死了,我想去衙门里瞧瞧。” 沈幼宜想要看一眼那具尸体,她觉得事有蹊蹺。 “好,我陪你去,只不过我们不一定有机会能接触那具尸体。” 宋聿珩答应下来。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吗?” 沈幼宜转过身去,被宋聿珩顺势揽在怀里,宋聿珩抚摸著沈幼宜的额头,解释道:“我自然是猜到了夫人的心思,更何况夫人做的决定,我不会反对的,你这么做一定有这么做的道理。” 宋聿珩十分信任沈幼宜。 “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跟在宋聿珩身边,她心安的很,那种感觉是其他人给不了的,唯有宋聿珩可以给她这一切。 他们之间在一起的日子越久,彼此之间的默契也越来越深了。 主院里,葛青蕊穿著华丽的衣裳,正在院子里转圈,她让蓉儿帮她看看她身上的大氅是否光彩夺目,过几日赴宴,她定要做府上最出挑的贵妇。 “小姐的身段纤柔,这华裳衬得小姐沉鱼落雁,胜似天仙。” 蓉儿没读过书,只是自小跟著葛青蕊,也会的一些词文,也能够说出几句讚美之词。 “没了那位秦夫人,我这日子同以前倒是没有什么区別了。” 秦耀华也不来她院子里走动了,自那一日以后,她只在原来住过的院子里见过秦耀华一次,那时候他扶著那名舞姬,二人郎情妾意,你儂我儂。 秦耀华这齷齪心思,在府上可以说是表现的光明正大,丝毫不藏著掖著,她瞧著都为秦耀华感到羞耻,对方却是不以为意,脸皮厚的很。 不过她这个小日子过的很是舒坦,只是秦耀华上一次拿皮鞭抽打她,她当天夜里便发了高烧,身上的疤痕用了多少名贵膏药也只是淡化了,没有完全祛除。 葛青蕊寻找过沈幼宜,她知沈幼宜有祛除疤痕的药,她的医术在这京中无人能及,一个小小的疤痕对沈幼宜而言再好处理不过了。 临风居,沈幼宜正品著宋聿珩从宫中带回来的新茶,目光正好落在前来拜访她的葛青蕊身上,她上下一瞥,若有所思道:“你是为了祛疤膏来的?” “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葛青蕊一来,沈幼宜就將她的心思摸了出来,葛青蕊听了很是头疼,秦耀华还真是把她的名声糟蹋得彻底。 葛青蕊也不会意识到自己此前的名声就很臭,她和秦耀华半斤八两。 “知道一些吧,告诉你秦夫人的事情是帮你也是帮我,不过这祛疤膏可是另外的价钱了。” 第495章 这盒祛疤膏值一百两 无利不起早,更何况她还是个商人,这一点葛青蕊应该清楚的。 “沈幼宜,你说这话可就没意思了,银子我支付得起,你说价就是了。” 葛青蕊不屑一顾,她並不缺银子。 沈幼宜伸出十根手指,葛青蕊见了忍不住蹙眉道:“十两银子,沈幼宜你未免太黑心了一些。” 十两银子,几乎是普通人一家一年的口粮,沈幼宜还真是狮子大开口,说得出来。 “不,是一百两银子,我这里的药品都是千金难求,卖不卖看我心情,我给你的可是友情价了。” 一百两银子,对葛青蕊而言只是肉疼了一下,算不得什么,她身上的布料,手上佩戴的玉器,哪一个不是价值昂贵的奢侈品。 葛青蕊瞬间后退了几步,不可思议的目光落在沈幼宜身上,觉得一定是沈幼宜在誆骗她,又或者是她听错了。 沈幼宜见她这样一副神情,索性又重复了一遍:“一百两银子一瓶,效果奇佳,童叟无欺。” 她是半分银子都不讲,儘管葛青蕊气的牙痒痒,最后还是咬牙切齿买下了一罐祛疤膏,沈幼宜还友情赠送了一小盒生肌膏。 而这一百两银子则是被沈幼宜用於在京中给流浪的百姓和穷苦人家施粥送去避寒衣物,她並不缺少银子。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葛青蕊回去以后便开始试用那祛疤膏,沈幼宜的东西果然如同她猜测的一样,却是是好用。 “果然,贵的东西都有它的道理。” 葛青蕊若有所思道,但她仍然觉得,沈幼宜是在故意誆她的银子。 膏药对於製造者而言,成本並不高,高的是它的作用。 她与沈幼宜果真成为不了朋友,相互討厌著,互相利用著,打心底喜欢不上对方。 不过今后,他们之间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必要的往来了。 秦氏如今被她踩在脚下,在府上没有任何实权。如今的身份也只是侯府的夫人。 正想著,院子外面来了位不速之客,是葛青蕊並不想见到的人物,她脸色瞬间冷却了下来。 “秦世子,您过来做什么?” 葛青蕊对秦耀华很难有好脸色,他们之间可是不久前大闹了一场,吵的不可开交的。 秦耀华如今过来看望她,她可是会误以为秦耀华又要抽她一鞭子。 “青蕊,我给你带了好东西,你就让你院子里的下人放我进去吧。” 秦耀华脸上堆著笑意,一如那一日他上门提亲,给葛青蕊承诺的时候,也是这副嘴角。 葛青蕊微微蹙眉,面露不悦,不知秦耀华又在耍什么招。 “我这里並不缺什么,秦世子还是將东西送给您的妾室吧。” 前几日还同著那女人同在园赏,彼此分不开呢。 “他们配不上这么好的珍珠手串,这是今年京中新上贡的南海珍珠所致,京中仅此一串,我特意將它赠予你,也只是为了表达我的歉意。” 冯玉婉与他说的事情秦耀华回去以后深思了一段时日,觉得亲娘说的话总归是有道理的,所以他回去以后一直筹谋著,想著那什么样的礼物才能上门去表达诚意。 等友人將那枚珍珠手串赠予他时,他想到了对策。 只是他那日把葛青蕊打的太狠,一串小小的手链哪里能够收买得了葛青蕊。 葛青蕊脸色一沉,根本看不上这南海珍珠。 自她幼时记事以来,爹爹便搜刮京城里不少的宝贝赠予她,往日里大臣们来往所送的礼物,往往也是葛青蕊先到库房里挑选一番儿。 秦耀华赠予她的,她实在是看不上。 才过了几天消停日子就有人过来打扰了,葛青蕊明显是有些头疼,不愿意接待秦耀华。 “秦世子,礼物送到了就先离开吧,我这院子地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葛青蕊丝毫不给秦耀华半分面子,他这几鞭子害她费了不少银子,这帐他们还没有清算呢。 “青蕊,那日是我没有搞清楚状况就误会了你,是我的错,我也是一时情急,你原谅我行吗?” 秦耀华觉得这一招对女子十分管用,没有哪个女子能受得了男子的道歉。 他骨子里便觉得女子都是卑微的,他能够对女人道歉,那一定是那个女人上辈子烧了高香。 谁知葛青蕊不为所动,彆扭的甩著肩膀,神情流露出不悦。 “秦耀华,你当真以为我是白痴吗,看不出你是真情还是假意。” 这群是五皇子这般对她,就算是假的她也认了,偏偏是秦耀华,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她可不接受。 “青蕊,我是真心的,绝对不是在敷衍你。” 秦耀华心里咒骂著,觉得葛青蕊很难伺候,面子上还得装作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觉得葛青蕊冤枉了他。 葛青蕊不想再与秦耀华纠缠,索性表现出相信了秦耀华的模样。 “世子送的心意我已经收下了,世子早些回去吧,莫要太操劳了。” 见葛青蕊已经鬆了口,秦耀华觉得自己的魅力还是很大的。 他本想要今晚留下来陪伴葛青蕊,结果被葛青蕊以身体不適的理由给拒绝了。 秦耀华想著他也不愿意伺候这婆娘,只安抚了几句便“贴心”离开了。 秦耀华走后,葛青蕊扭动著肩膀,让蓉儿给她继续按揉肩膀,眼神里全然没有了方才的不耐。 “他秦耀华竟也有低头的时候,还真是让我意外。” 秦耀华刚刚离开,想起他那一副隱忍的姿態,葛青蕊便觉得好笑,秦耀华是为了什么,葛青蕊心中都是有数的。 她原本一位有一段消停日子了,没有想到说曹操曹操到,秦耀华会主动来院子里看望她。 对方一副柔情蜜意,对她好言好语的模样让她一度一位前些日子都是在做噩梦,又或者如今的一切都是美梦。 秦耀华若不是有利可图,怎么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对她甜言蜜语,好话哄著她。 只是她一开始就从秦耀华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爱意,那个蠢货对她充满著算计,一贯的偽装罢了。 第496章 拿回属於我的一切 秦耀华长得一副普普通通的模样,若不是好的家世,那些个女子哪里愿意攀附这样的人物,更別提她了,完全是场意外。 她一直打心底瞧不上秦耀华,最终却意外嫁给了秦耀华,葛青蕊也是没有想到。 她眼下只求日子可以消停一些,其余的事情往后再谈论。 “小姐,您当真要原谅世子吗?” 蓉儿有些担心,那个傢伙一阵好一阵坏的,她真有些怕了。 “怎么会,我又不是不记仇,伤疤还没有好就这么轻易原谅这个够男人,除非我疯了。” 她至今心里还惦记著五皇子,她是想要坐上皇子妃之位,但也是因著她是真心喜欢赵明轩的。 赵明轩风神俊朗,才华横溢,一眾才子中他最为出挑,是京中多数女子心中的如意郎君,葛青蕊至今都幻想著嫁给赵明轩,哪怕她知道,她这一辈子是註定无缘了。 “世子害的小姐这般,无论他怎么做,小姐都不该原谅他的。” 蓉儿也討厌那个人,觉得对方假模假样,实在令人厌恶。 “你说得对,秦耀华可不只得原谅,假仁假义的傢伙,真是令人噁心透了。” 一想到赵明轩,葛青蕊对秦耀华便是止不住的厌恶。 “我如今就坐在这里喝喝香茶,无聊看几个画本子打发一下时间,多么愜意。” 除了身份上的束缚,她觉得她的日子自然多了,她没心思想那么多。 另一端,沈幼宜带著宋聿珩去了官府,才得知刘夫人的遗体已经被孩子们带回了家中,希望生母早些入土为安。 根据仵作的验尸结果,刘夫人生前並没有挣扎过的痕跡,的確是失足落水导致溺水身亡,这是致命原因,刘夫人身上也没有其他伤痕。 官府的人去过那一带勘察过,昨天夜里河边下了一场大雨,有什么痕跡也都被雨水冲刷过了,官府无从查证。 刘掌柜这几日去外地进货,已经离开两三日了,家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孩子们也联繫不上父亲,只能不了了之。 “太过巧合的事情很难不叫人多想。” 得不到结果,沈幼宜又不能贸然去刘府造访,这件事情只能等刘掌柜的回来才有结论。 “我觉得刘掌柜的恐怕不会回来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若是他们的多疑是没有问题的,刘掌柜的恐怕早在几日前就为自己谋划好了,製造了离开的理由,充分证明了他与刘夫人的死没有关係。 “等等看。” 暂时查询不到其他消息,沈幼宜决定带著宋聿珩先行回府,其余的计划等几日后再去调查。 眼下只需要在家中观察秦氏的行径就好,一个人心里藏著鬼,就一定会露出马脚的。 事情转眼过去了两天,主院里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葛青蕊此时正躺在摇椅上,身上盖著一件羊绒做的大氅,日子过的舒坦的很。 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份平静很快就被打破了,秦氏带著人闯进她院子里的时候她正看著院子周围的风景,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娘,你来做什么?” 葛青蕊下意识站了起来,目光看向秦氏,充满了警惕。 秦氏离开这件院子里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自她不再掌家一来,在府上的地位一落千丈,秦耀华也鲜少过去看望她,府上的下人也不再敬重她。 在秦耀华几日没来以后,她院子里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秦永康。 秦氏故意奚落道:“是什么风把二弟给吹来了,弟妹没有跟著一起吗?” 这种时候,必定是秦永康带著冯玉婉一起出现在她面前,说一些难听的言语刺激著她。 “若不是听到了一些风声,我也不敢来看望大嫂才是,毕竟大嫂掌家以后就全然不曾將我们这些个亲戚看在眼里了,我们有心亲近,您也不给那个机会不是。” 秦永康故意阴阳著秦氏,语气里充满了调侃。 “不过要我说,您也应该歇一歇了,这种事情交给耀华他们这些年轻人去做,岂不是更好。” 秦永康心里打的什么主意秦氏再清楚不过,秦氏警示著秦永康:“秦永康,你可別忘记了秦耀华如今是我的儿子,而非你秦永康的。” 她当然明白当年秦永康肯主动將儿子交给她的目的。 “如今聿珩也回来了,你如果想要耀华安安稳稳的坐在世子的位置上无人撼动,就应该明白招惹我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果然人到低谷连只蚂蚁路过都要踩上一脚,她秦氏並非没有翻身之日了,这些人却紧赶著上前给她难看。 “大嫂,我这也只是开个玩笑,您別太在意。” 秦永康心里对秦氏早已经有所不满,但还是赔了笑给秦氏,只有秦耀华真的当上侯爷的那一天,他的心才算是落了地。 “最好是这样。” 秦氏因著秦永康问安调侃一事心里彻底记恨上了,她没有办法不计较这些事。 那刘氏就是葛青蕊威胁她的一把利刃,隨时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但倘若那个人出现了什么意外呢? 思绪拉回主院里。 葛青蕊看著秦氏步步逼近,不知秦氏前来的目的。 “自然是要回属於我的一切,葛青蕊,你还不配住在这里与我抗衡。” 刘氏死了,她心里有了底气,葛青蕊已经威胁不到她丝毫了。 “娘难道忘记了秋月堂的刘掌柜的,您这么同我说话,难保我不会与人多说些什么。” 葛青蕊心里有些牴触,看著秦氏的眼神莫名有些不安,她怎么感觉今日的秦氏格外古怪。 秦氏闻言一笑,原来葛青蕊还不知晓刘氏已经死了的消息。 “你难道不知刘掌柜的妻子已经死了?” 那么大的消息,长安街都传遍了,毕竟刘掌柜的在京城商號里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他的妻子蛮横霸道也是出了名的。 京城里但凡是同刘掌柜的多说上几句话的小妇人都被刘夫人骂了个遍。 京城里那点风波来的快去的也快,但总归够人们说上一段时日的。 第497章 世子妃小產 “什么!” 葛青蕊有些震惊,她记得不久前,那个刘夫人还在长安街道的糕点铺子同她擦肩而过,她是特意去看看八卦事的。 “是你杀的?” 葛青蕊后退了几步,惶惶不安。 “那女人是自个不小心失足跌落河水里溺死的,同我又有什么关係呢。” 秦氏將自己摘的乾乾净净,至於那背后的真相,又有谁人能够知晓呢。 “那刘掌柜人呢?” 问完了这句话,葛青蕊才反应过来,她不该问的。 刘夫人死了,秦氏嫌疑最大,那刘掌柜很有可能就是帮凶。 “他已然是连夜搬家离开了京城,连他的儿子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自然也是不知晓得。” 秦氏將自己摘的乾乾净净,好像与这件事情毫无关係一样。 然而秦氏越是这么说,葛青蕊就越是害怕,她总觉得秦氏今日来可不只是威胁她这么简单,她有些后怕。 她险些忘记了,人疯魔起来,不管不顾的。 “但是你与刘掌柜的姦情是真实存在的。” 葛青蕊咽著口水努力掩饰自己因害怕而產生了心慌,她赌秦氏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更何况这里是侯府。 她这几日光高兴去了,还真没有打听过京城內近日发生的大事。 “那又如何,你有证据吗?” 秦氏正得意著,她看得出来,葛青蕊已经在怕了。 “如今你威胁我的理由没了,別人如何也不会相信你所说的。” 刘夫人已经死了,刘掌柜的也已经搬离京城,她还有什么证据可以威胁得到她? 葛青蕊傻了眼,面对这种事情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付,她当真害怕秦氏一个激动也將她给杀了,她总觉得刘夫人的死不是个意外。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你要做什么?” 秦氏步步紧逼,蓉儿被人押著用帕子堵住了嘴巴,就是为了防止蓉儿乱喊乱叫。 葛青蕊平日里咋咋呼呼,做事情也不討人喜欢,但她还不曾见识过这样的场面,心生了怯意。 秦氏这次过来就是想要好好教训葛青蕊一番,重新拾回当家主母的权力,让葛青蕊知道,她是她的婆婆,不要以为抓到了一点把柄就能够驱使所有了。 葛青蕊太年轻了,得罪人又不顾虑后果,很容易翻船的。 “呜...” 葛青蕊被下人架著,根本无力反抗,秦氏坐在高位上,抚摸著房间內的一桌一椅,她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了,对这里的一切都再熟悉不过。 一切又仿佛回到了过去一般,属於她的东西还是会到她的手上,谁也抢不走的。 “来人,踢她的腿。” 秦氏要让葛青蕊跪著对她懺悔,没有她的允许葛青蕊不准起身。 葛青蕊再一次给秦氏跪下,被秦氏羞辱。 “我不跪!” 她不想被秦氏羞辱,坚决不愿意跪下,奈何一如上一次一样,她奈何不了秦氏,府上的下人也不敢与秦氏作对。 秦氏让葛青蕊好好跪著接受惩罚,她这些日子的羞辱都是拜葛青蕊所赐,这一笔笔帐她说过,她都要討回来的。 只看著葛青蕊跪在地上,秦氏依旧不解气,索性让人將她带到烈日之下,她就坐在高位上静静观赏著。 葛青蕊虽动弹不得,但嘴巴閒不住。 “你会遭到报应的,你这个歹毒的女人!” 她连著秦夫人也不称呼了,心里恨透了秦氏,秦氏闻言起身上前,凑近葛青蕊忽而一笑,笑声里透著古怪。 葛青蕊只觉得背脊发凉,她不明白秦氏要做些什么。 但看著秦氏那副神情,她只觉得害怕。 那眼神,好像要將她吃了一样,但很快,她就明白秦氏要做什么了。 秦氏那两脚,狠狠地踹在葛青蕊的肚子上,她只是打算给葛青蕊一点铭记於心的教训罢了。 这来日方长,她有的是好好折磨葛青蕊的机会。 葛青蕊一开始只觉得疼痛,腹部被突出起来的两下重击,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几个下人连忙將葛青蕊扶起,葛青蕊毕竟还是他们世子的正妻。 “好痛!” 那疼痛感並没有丝毫缓解,反而越来越严重,葛青蕊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流逝。 “装什么装,赶紧给我起来!” 秦氏並没有注意到葛青蕊的不对劲,反而表现得有些不耐,她认为葛青蕊是装出来的,目的就是想要不被惩处,矇混过去。 他们都是同一类人,她再清楚不过葛青蕊的目的了。 然而回应她的並不是葛青蕊,而是蓉儿,蓉儿惊恐极了,她发现了不对劲,惊叫出来。 “血,好多血!” 蓉儿被人架在一旁,听到蓉儿的惊叫,架著她的人也嚇了一跳,所有人都看见了血,这一次,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了。 葛青蕊捂著肚子在地上痛苦地滚打著,那痛感席捲全身,就好像腹部要被撕裂了一般。 她看著蓉儿,想要说话却发现张口发不出来声音,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蓉儿嚇得要死。 “夫人,快叫大夫,小姐流了好多血。” 蓉儿也不管不顾起来,大声喊著。 秦氏这才注意葛青蕊身体下流淌了大片的鲜血,葛青蕊痛的整个人昏厥了过去。 秦氏这才察觉到不对劲,连忙让下人去叫大夫过来。 这个场景,秦氏再清楚不过,葛青蕊恐怕是小產了。 “你主子何时怀有身孕的,你怎么也不说一声?” 她怕是闯了大祸,这件事情若是传到了老夫人耳中,她日子必然不会安生。 “奴婢也不知道啊,小姐有些日子没有月信了,但以往也有过这样的情况,所以小姐並未在意,奴婢也没有多想。” 蓉儿跪在地上,匍匐著靠近葛青蕊,大片的鲜血顺著流淌,也將她的裙衫给染红了。 “简直是荒唐!” 秦氏彻底傻眼了,葛青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怀有身孕了,她这个状况,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闔府上下忽然忙乱起来,管家匆匆忙忙出了府去请大夫,沈幼宜才知府上发生了大事,是葛青蕊小產了。 第498章 她守不住这个家了 “茯苓,去一趟老夫人那里,告诉静兰,別让这件事情传到老夫人耳中。” “奴婢这就去办。” 沈幼宜第一时间想到秦老夫人,但凡是这样的事情,都容易刺激到秦老夫人加重病情。 虽然说老夫人的心病和旧疾都已经被沈幼宜医治好了,但她毕竟年事已高,受不得刺激。 可等茯苓到了的时候为时已晚,老夫人已经知晓了葛青蕊小產一事。 “是我疏忽了。” 秦老夫人將秦氏的错归咎於自己身上,倘若自己多留心府上近日发生的事情情况也不会演变成这般。 她这才知道此前葛青蕊管了家,不知以什么理由说服了秦氏。 秦氏如今又不愿了,才会发生这样的大事。 秦老夫人受了刺激,再次昏厥过去,老夫人院子里瞬间乱了起来。 整个侯府如今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天之內两人出了意外,京中百姓眾说纷紜,而沈幼宜在事情发酵以前就將消息锁住了。 她可无心在意那秦氏的声誉,她只担心老夫人的声誉,侯府被骂,对老夫人没有好处。 不过这件事情即便丞相府如今不知,要不了多久也会得知的。 葛青蕊躺在床上,感受著床前人来人往,她只能感受到身下有什么在源源不断的流逝。 她有近两个多月没有月信,此前也偶有这种情况出现过,所以葛青蕊起初並没有在意。 只是葛青蕊如何也想不到,她刚得知自己怀有身孕,她的孩子就没了。 秦氏那几下踹在她肚子上的时候她便感觉身体一阵钻心的疼痛,直到两眼一黑,听见蓉儿大喊著有血就出来的时候,葛青蕊才意识到情况十分严重。 好痛! 她捂著肚子,大夫还没有赶过来,她已经完全没了意识。 秦永康和冯玉婉夫妻得知了葛青蕊小產的事情,匆匆而至。 冯玉婉气的嘴唇发抖,直接一巴掌甩在了秦氏的脸上。 还是秦永康阻拦了冯玉婉接下来的行径,冯玉婉才肯罢休。 “我训斥我儿媳,与你何干!” 秦氏见葛青蕊小產,也彻底傻了眼,虽然她不喜葛青蕊,但葛青蕊腹中的孩子可是她的孙儿,秦耀华稳固世子之位的孩子,就这样被她无意给打掉了。 这一切並非秦氏所愿,她也是情绪太过於激动才做了糊涂事。 她若是知道葛青蕊怀有身孕,也不会这样对待葛青蕊的。 但即便这样,也轮不到冯玉婉教训她。 “就算耀华过继给了你,那也是我亲生的儿子,青蕊腹中的孩子也是我亲生的孙子,也就只有你这样的毒妇才下得去手。” 冯玉婉咒骂道,她恨透了秦氏。 大夫已经赶了过来,而那一盆又一盆的血水无疑是在告诉眾人,就算是大夫赶到了,这个孩子也保不住了。 果然,孩子还是流掉了,葛青蕊大病了一场,秦耀华是最后一个得知消息的。 他白日的时候还在茶馆里听著清倌哼著小曲,弹著琵琶,全然不知府上发生了大事。 等有小廝急急忙忙找到他的时候,他怀里正抱著海棠苑的姑娘喝著交杯酒,过得滋润得很。 “何事著急忙慌的,不成规矩!” 秦耀华只觉得小廝失了侯府的仪態,没好气地训斥著。 那小廝扶著腰,累的一阵深呼吸,这才將事情说出。 “是世子妃,世子妃小產了。” “开什么玩笑,我看她能吃能喝,她是不是让你来撒谎骗我回去的?” 秦耀华以为,葛青蕊和那些爭宠的女人一样,是故意在耍什么把戏博得他的注意。 “小的没开玩笑,二爷喊您赶紧回去。” 秦耀华见他亲爹都去了,这才信了葛青蕊是真的出事了。 那小廝没有將事情缘由说出,也是担心外面人多口杂,会乱嚼舌根子。 秦耀华没了心情继续同人做乐,只跟著小廝赶紧回了侯府。 老夫人生病,大夫检查说是急火攻心,这对於老夫人的身体恢復很是不利。 “切莫再让老夫人受刺激了。” 大夫提醒著,正要给老夫人开药时,目光转而落在了沈幼宜身上。 他是知道侯府这位宋夫人的名声的,听说是京城里最年轻的医者,老大夫先前也给秦老夫人医治过旧疾,但在他看来,老夫人的病就算是保守治疗恐怕也没有多少希望了,无非是日子长短问题。 老大夫方才观老夫人脉象,不见此前积劳之症,唯有这次急火攻心伤到了身子,除此以外,身体倒也没有什么大毛病。 他倒是很想要同沈幼宜请教一二,只是医者之间,恐怕很难相互传授经验。 “这一点是自然的,多谢您了。” 沈幼宜给了老大夫一些自製的药丸作为诊金,老大夫丝毫没有犹豫便接受了,对他而言,这些沈幼宜自製的药丸可是要比那些诊金昂贵多了。 沈幼宜在京城中的名声早已经传开了,慕名者居多,但想要见沈幼宜一面可不是什么容易事。 老大夫离开以后,宋聿珩和沈幼宜坐在床前照顾秦老夫人,崽崽们轮流过来探望,老夫人一直没有醒过来,情况不是很好。 沈幼宜也已经给老夫人用过药了,吃了能有效地护著心脉,宋聿珩只希望老夫人身体能够安康,挺过这一次劫难。 “祖母在侯府,早晚要被这些人气出个好歹来的。” 连著宋聿珩都有些动摇了,或许他可以说服祖母跟著他一起去將军府久住。 侯府如今有了秦耀华,与他已经没有多大干系了,他只需要將牵掛的人带走就好了。 秦老夫人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才醒过来,她已经对秦氏彻底失望。 秦老夫人打听著葛青蕊的事情,想要知道那个孩子怎么样了,她的曾孙儿是否能够保下。 “祖母,秦夫人那几脚踢得太厉害,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无法保住葛青蕊腹中的孩子。” 沈幼宜根本没有去看,不过就算是她到了主院,去给葛青蕊看过了,结论也和她如今说的一般无二。 第499章 他的第一个孩子 听说秦氏罚跪了葛青蕊好一会,对著葛青蕊言语辱骂,又是让下人教训了好一会,最后不解气又对著葛青蕊肚子踢了两下,就是这两下,直接让葛青蕊见了红。 如今葛青蕊能够保住性命已经是不容易了,幸亏大夫来的快一些。 “那孩子嫁到我们侯府当真是受苦了。” 秦老夫人不明,秦氏若是不喜欢那个孩子,可以再选择一个合適的儿媳来做侯府的世子妃,何必选择一个不喜欢的整日里看著不顺眼,相互折磨。 那孩子可是丞相府的千金,得罪了丞相府对侯府而言可没有什么好处。 “那是她自己选择的路,跟任何人都没有关係。” 葛青蕊不值得任何人同情,无论她如今什么样的境况,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那都是她自己作出来的。 沈幼宜也没有想到,秦氏能够那么狠,就算葛青蕊没有怀有身孕,秦氏那两下子也足以让葛青蕊疼痛半天,她知道怎么做能让人很痛苦。 “也罢,她惹的祸就让她自己来处理吧。” 秦老夫人真觉得自己老了,很多事情都有些力不从心了,这件事情上她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只是可怜了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秦老夫人现在想想还觉得痛惜,可她又什么都做不了。 “祖母,我们决定暂时留下来照顾您,您今后可千万別因事而激动了。” 沈幼宜事关心秦老夫人的身体,特意提醒秦老夫人。 “我没有关係的,你们別太担心了。” 秦老夫人勉强装作一副还好的模样,实际上心里一直发愁著,侯府在她手上如今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她愧对老侯爷,愧对大郎,將来下了黄泉都无言面见他们了。 “祖母,您这次身体好了以后不如跟著我们一起去將军府,在將军府上养病,我们可以將您照顾好的。” 宋聿珩知道沈幼宜和崽崽跟祖母提过一回这样的事情,祖母当时犹豫没有答应,不过经歷过这次的事件以后,他希望祖母好好考虑一下。 “聿珩,幼宜,我知你们的孝心,但这里的一草一木我熟悉了几十年,早已经习惯了,我想要好好替大郎守住侯府,二郎人实在心地又善良,还需要我来照顾,我走不开的。” 秦老夫人有很多无奈,有些事情並非她想要放手就能够放手的,这个家她还需要守著的。 宋聿珩闻言蹙眉,他並不是因为祖母不愿意跟著他去將军府而不喜,祖母做什么样的选择他都尊重祖母。 祖母若是想通了他就立刻过来接走祖母,祖母若是想要留在侯府他就安排一个人留在祖母身边负责保护祖母的安危。 只是祖母口中的秦永康与他所了解到的秦永康似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在他看来,秦永康为人轻佻,为官又圆滑,还贪了不少银子,和老夫人说的完全不一样。 秦耀华赶回家中以后,第一时间去看望秦老夫人,比起葛青蕊,秦老夫人更为重要一些。 那老东西只要还活著,侯府不管是谁当家,秦老夫人的权威都更大一些。 结果人刚到院子里就被静兰拒之门外,理由很简单。 “老夫人这回需要静养,世子还请回吧。” “我听说大哥大嫂也过来看望过祖母,我为何就不能进去?” 秦耀华觉得静兰这是在故意针对他,还是受了什么人的指示,为难他。 “宋夫人是过来替老夫人开方子治病的,宋公子作为老夫人的嫡孙,这个时候理应陪伴在老夫人身侧。” 静兰说的话让人无法反驳,但秦耀华还是从中听明白了静兰的意思,这是摆明著不让他进去,在排斥他。 “等老夫人清醒了,奴婢就带您进去。” 静兰面上掛著笑意,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秦耀华想要出手打静兰,沉思了片刻还是放下了拳头。 静兰毕竟是祖母身边的贴身丫鬟,跟隨在祖母身边多年,他就算是不爽这个人也不能出手伤了她,以免让祖母对他心有芥蒂。 秦耀华说不过静兰,不想在祖母院子里起衝突,只大声喊道:“祖母,您好好休息,孙儿改日再过来赔罪。” 秦耀华更倾向於祖母对他这一次有所失望,只是那件事情並非他做的,他也不知道娘在发什么疯,人怎么能够这么糊涂。 那可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侯府嫡长孙,就这么被他那个娘给一脚踹没了,他气得想要发疯,可惜他这个怒气才叫做有气没地方发。 秦耀华离开以后,静兰重回了房间。 “公子,少夫人,世子已经离开了。” 静看也不想要见到秦耀华,秦耀华对他们老夫人根本不是真心地,所谓的探望也不过是因著老夫人的身份不得已做些表面功夫,静兰最是瞧不上府中的人这个样子,想想老夫人待这个过继过来的嫡长子也不错,都是所谓的好餵了狗,不值得罢了。 “他这阵子过来,都不要放他进来。” “耀华也是可怜,刚没了孩子。” “他可一点也不无辜,他若是在意葛青蕊一点,葛青蕊也不会被秦夫人这么欺辱。” 沈幼宜直接点明原因,她说话也很直白。 “只有那个孩子是无辜的罢了。” 她竟然同情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当真是在这个世界呆的久了,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秦耀华回去以后,就同著秦氏大吵了一家,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听到了。 “我要是知道她怀了身孕,我怎么可能做这么糊涂的事情,孩子没了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实施就是孩子的確没了,我第一个孩子就这样被您给踢掉了,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对葛青蕊下手这么狠!” 秦耀华觉得罪不至此,葛青蕊好歹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你这个时候倒是开始关心她了。” 秦氏觉得讽刺,不免有些阴阳,秦耀华听了更是生气,他娘平日里还算是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这会连他都明白的道理她怎么就糊涂了。 “我是在意她吗?我那是在意她腹中我的第一个孩子。” 第500章 人怎么可以捅这么大的篓子 秦氏对秦耀华有些惭愧,她当时只是气昏了头。 “你的孩子也不一定非得是葛青蕊所生。” 秦氏给秦耀华出主意,葛青蕊有了孩子以后,更会拿孩子作为要挟的筹码在府上作威作福,秦耀华那个性子未必能够招架的住。 她一直在为自己的错事找个藉口,秦耀华虽然觉得秦氏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也听得出来秦氏在为自己开脱。 “无论如何,这件事情我是不会原谅娘的,娘自个好好想想吧。” 秦耀华对秦氏有所失望,转而离开了府院。 他去看望葛青蕊时,葛青蕊还在昏迷中,经过大夫的救治脱离了生命危险,整个人脸色苍白,嘴角毫无血色。 秦耀华坐在这里守了葛青蕊约么著一刻钟,蓉儿给葛青蕊准备擦拭身子的热水时,秦耀华刚好起身。 “照顾好她,等她醒了再让人通传我一声。” 秦耀华对葛青蕊本身是没有什么感情的,他也没有什么心疼葛青蕊的心思。 顶多是看到葛青蕊如此,起了些惻隱之心。 想起他那流掉的孩子,秦耀华就觉得心痛,那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儿子。 他担心自己没有子嗣,会因为这件事情而让老夫人心生间隙。 这样的事情,秦耀华还是决定找亲生父母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別院里,秦永康与冯玉婉坐在一侧,满面愁容。 秦氏那个毒妇,说什么能照顾好他们的儿子,转头就害死了他们的孙子。 那个女人,当真是蛇蝎心肠。 “爹,娘,儿子有一事想要求爹娘给儿子一个主意。” 秦耀华近日来他们这里来的频繁,他们也是心疼秦耀华。 秦氏口口声声说將他当做亲儿子来看待,单看秦氏做的那些愚蠢的事情,一旦被揭发,都有可能害了秦耀华。 那个愚蠢的女人,也就是命好,做了侯爷的妻子,这些年来母凭子贵,將来还会是侯府老夫人,身份高贵。 冯玉婉嫉妒秦氏的一切,原本她也可以有机会的。 “儿子,你说。” 冯玉婉知道秦耀华也在伤心著这件事情,若是秦氏不那么记恨葛青蕊,事情也就不会变成这般。 “葛青蕊的孩子已经没了,儿子担心祖母那里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更加偏向临风居那两位,我又不想再与葛青蕊太过亲近,这可如何是好?” 葛青蕊的身子因为这次小產亏空了太多,大夫也同他说了,葛青蕊將来恐怕难有子嗣,虽然不是完全没可能的事情,但是听上去如此渺茫的可能,秦耀华不敢赌。 “这有何难,你隨便找个妾室生个儿子记在青蕊名下当嫡子养就好,左右都是你的孩子。” 秦永康不以为意,还以为秦耀华是因为什么大事而犯难。 “还是爹您有智慧,儿子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 秦耀华的困惑解了,秦永康又给了秦耀华一盒子银票,让秦耀华好好出去放鬆一番儿。 “爹,您真是我的亲爹吶!” 秦耀华得了钱財,只眼前一亮,別提有多高兴了。 他近日手头紧,葛青蕊管家以后,他手上不再有富裕的银子,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好好享受一番儿了。 “你只要记得,我们才是你真正的亲人就够了。” 他们將秦耀华过继给秦氏,可不是因为不爱自己的儿子,他们想要望子成龙,想要儿子做这个侯府的当家人。 秦耀华得了银子,又去了老地方消遣,那些个鶯鶯燕燕瞧见秦耀华过来,连忙上前迎接。 “世子殿下,您可有好些日子没来了,让奴家好想著呢。” “殿下,您今个要点哪几位姑娘呢?” “殿下,珠儿可一直心心念念著您呢,您上次还说要和珠儿夜夜流连,玩个痛快呢。” 秦耀华享受著这些追捧,听著他们讚美的言语。 “是不是家里那位不准您出来呢,这管的也太严了些。” 说话的女子是明春楼里的头牌之一,秦耀华是她的常客。 “那本世子今日就点你作陪如何?” “討厌,奴家就知道殿下没有忘记我。” 珠儿闻言,脸上笑容更加灿烂,秦耀华这么一说。又有不少女子凑上前去,想要博得秦耀华的青睞。 “你,还有你,你,你们几个今好好陪陪本世子我。” 他今个玩得高兴,定是要在青楼里不醉不归。 “珠儿,裴公子来了。” 明春楼里的妈妈急匆匆赶了过来,身上的肥肉也跟著一顛一顛,脸上浓墨重彩的略显夸张。 她神色激动,手甩著帕子喊著珠儿的名字。 等过来的时候,才发现秦耀华来了。 “妈妈,今个世子殿下点了我,裴公子那里我恐怕不能够……” 珠儿脸色微变,为难了起来。 她也没有想到,秦世子今日和裴公子都过来了,她已经答应了秦世子,便只能拒了裴公子那里,两边都是他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裴公子是平南將军次子,因家中有嫡长子被寄以厚望,对他因而娇纵了一些,把他养成了紈絝性子,不过他倒是没有秦耀华那般恶劣,喜好良家女子。 只是偶尔来明春楼与几个好友点几个个姑娘陪酒,春宵一夜。 因珠儿模样对他胃口,说话又十分合心,裴公子在秦耀华没来的日子便成了珠儿的常客,今日裴公子迟迟未来,珠儿又见秦耀华出现,便同著姐妹一起迎了上去。 也是她心急了一些,眼下若是裴公子不情愿,非要她作陪,场面怕是不好收拾。 珠儿只祈祷著,裴公子能够选其他的姐妹,她左右都是要丟掉一块肉的,儘管她並不情愿。 “裴公子?” 京中姓裴的官员子弟,也就只有平南將军家的三个儿子,嫡出的两位,庶出的一位。 嫡出的大公子不太可能出现在这样的地方,庶出的那位性子软糯,又不被平南將军所喜,更不可能来青楼这种地方,唯有那次子极有可能。 “珠儿,我才小半个月没有来这明春楼,你便有了別的郎君?” 秦耀华显然有些不悦,还是妈妈看出眉头,连忙帮著珠儿说话。 第501章 二虎爭一鹿 “世子这话说的,你这小半个月没来,姑娘们也是要吃饭的,我这明春楼里可不养閒人。” 秦耀华闻言,脸上的不悦稍稍消了些许,但儘管如何,他对珠儿还是有些不满。 这让他想到了他娘秦氏,秦耀华在没有听葛青蕊说那件事情之前,完全没有想到秦氏那样一个注重顏面之人,这些年里嘴里一直掛著侯爷的人竟然早已经背叛了侯爷,与青梅竹马纠缠不清。 裴公子今日心情不好,见妈妈过来寻珠儿,他也跟著过来了。 瞧见的便是秦耀华怀里抱著珠儿,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態。 秦耀华的名声在京城里早已经臭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故而裴公子就算是与秦耀华没有什么接触也认得此人。 “秦世子,近来可好?” 世人皆知,秦耀华娶了葛丞相之女,还是因著婚前二人苟且,急急忙忙在月余只能成了亲。 这个笑谈被京城里的官家子弟们议论纷纷,裴公子在这样的场合与秦耀华相见,也並不觉得奇怪。 珠儿陪著笑应对著二人,其他姐妹也適时迎了上去,与裴公子作伴。 若是往日,裴公子一定懒得与秦耀华相爭,偏偏今日他心有不顺,一定要珠儿作陪。 “我好与不好,恐怕与裴公子没有关係吧。” 秦耀华最是討厌这种將相世家,都是一群没有见识的武夫。 就像是宋聿珩,一个乡下里出身的充满著穷酸气息的人,只靠著打了一个胜仗就能够封官加爵,不过粗鄙人永远都是粗鄙人,这背后没有显赫的家世作为支撑,早晚有一天会被皇帝弃之如履。 秦耀华此刻似乎是忘记了,宋聿珩才是侯府真正的嫡长子,秦侯爷名正言顺的儿子。 只是因著宋聿珩並没有认祖归宗,但只要宋聿珩想,这个是世子之位便不会是秦耀华的。 “秦世子身边这么多鶯鶯燕燕,家中又有葛千金那样的美人作陪,也不差珠儿一人,秦世子倒不如与在下交个好,將珠儿让给我可好?” 裴公子看向珠儿,又看向秦耀华,脸上透露著一股得意的神色。 秦耀华略有不耐,他就是不想卖裴公子这个人情。 “你算什么东西,我要卖个人情给你!”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变了又变,生怕二人打起来。 裴公子皱著眉头,脸色很是难看,脸上本来堆著的笑在那一瞬间冷了下来。 都说秦耀华是个二世祖,没啥能耐,仗著母家的身份作威作福,不把別人放在眼里,他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秦公子这么说可就没什么意思了,谁人不知秦老夫人的亲孙子已经回了侯府,您这个世子的身份还能够维持多久你我都不知呢。”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裴公子也很难保持一开始的客气。 他专门挑秦耀华的痛处去说,靠近秦耀华时还表现出一副嫌弃的模样,看样子秦耀华是喝了酒过来的。 “二位和气生財,和气生財。” 明春楼的妈妈是开门做生意的,可不想让两个人在明春楼里闹事,她又不敢得罪二位爷,只能上前劝说。 秦耀华一把推开妈妈,珠儿想要拉著也没有拉住。 他指著裴公子道:“你敢再说一遍吗?” 他宋聿珩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同他抢世子的身份。 裴公子又將著方才的话一字一句说了出来,结果遭来的就是秦耀华的一记拳头,眾人连忙上前拉扯,明春楼里瞬间炸开了锅。 秦耀华与裴公子廝打在一起,眾人根本分不开二人,场面一度混乱。 秦耀华脸上也负了伤,他擦拭著嘴角的伤痕,也打红了眼。 他不知道从哪里抽出的一把匕首,直接刺向了裴公子,裴公子只觉得胸口仿佛有什么在流淌,低头一看,那把匕首正中他心臟的位置。 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人就已经没了意识,紧接著呼吸也没了。 那是秦永康在秦耀华生辰时赠予秦耀华的生辰礼,秦耀华平日就放在衣襟內,无事拿出来把玩。 今日本就有几分醉意,激动之下,做出了衝动之举。 “杀人了,杀人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秦耀华连忙丟下了手上的匕首顺著台阶跑了下去,冲回了家中。 而裴公子的小廝见公子还没有出来,便进去寻人,见明春楼一群人急急忙忙跑了过去,后才得知自家公子被秦世子捅死了,小廝连忙回去稟明了裴將军。 裴將军一怒之下直接告到了圣人面前,连著侯府的门也没去。 皇帝闻言,龙顏大怒,手上的公文丟在地上,怒斥道:“他真是仗著朕对秦侯的愧疚,胆大妄为,今日这圣旨,朕是不得不下达,必须从严处置!” 秦耀华愚蠢到闹出了人命来,倘若是普通平民老百姓,根本不可能闹到他这里来。 秦耀华这一次杀得可是朝廷官员的儿子,还是在明春楼那种地方。 “传朕的旨意,削其侯府世袭爵位,將秦耀华贬为庶人,关押大牢,择日朕亲自候审!” 平南將军曾为大越立下赫赫战功,也是一代功臣,有功之臣,皇帝绝不会怠慢,以免寒了大臣们的心。 侯府內,秦老夫人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目光看向正堂下方的秦氏,面色煞白。 府上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却是才知情的那一个。 “聿珩,幼宜,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宋聿珩与沈幼宜正好在秦老夫人院子里,秦氏过来的时候也瞧见他们二人了。 秦氏告知秦老夫人这件事情的时候,沈幼宜和宋聿珩还不曾得到消息。 他们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秦耀华害死了人的。 皇上的圣旨还没有下达到侯府,眾人还不知道皇帝的决定。 但秦氏是猜测到结果可能大差不差,所以先一步到了秦老夫人这里,秦老夫人总归要知道风声的。 秦老夫人闻言,踉踉蹌蹌,险些跌倒,沈幼宜也是才平復了秦老夫人的情绪,府上就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第502章 秦氏大义灭亲 秦耀华捅的篓子还真是一茬接著一茬,层出不穷的,她根本来不及处理。 那小子,能够活到现在完全是因为侯爷生前立下的赫赫战功。 但这一次,那小子能否保住命都是一回事了。 沈幼宜就算是不开口,宋聿珩也绝不会帮著秦耀华躲过这一劫的,让秦耀华继续胡作非为。 “祖母,我们也是现在才知道的。” 他们今日一整日都呆在侯府上,並没有时间去打听外面的事情,更无心於秦耀华的事情。 秦老夫人深深嘆息了一口气,这事情可比葛青蕊小產的事情严重多了。 只是有葛青蕊小產的事情铺垫在前,这一次,秦老夫人反而没有那么情绪激动了。 她只是不明白秦耀华怎么能够糊涂之死,那孩子虽然紈絝不听管教了一些,但也做不出故意杀人的事情来。 无论如何,人都是秦耀华过失杀得,这一点不会有误,別人家的孩子,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样没了,任谁做爹娘的,都不可能原谅杀人凶手。 秦老夫人痛惜,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能够被教成了这副模样。 只是她如今再怎么责问秦氏都无济於事了,事情已经发生,那平南將军就是想让秦耀华一命相抵,她都没有办法救下秦耀华了。 事情已经捅到了皇帝面前,秦老夫人就算是拉下自己的面子,最后能做的也只是保全秦耀华这条命而已。 事已至此,秦夫人也只想著顾全自己,当即就想把秦耀华踢出去当挡箭牌。 她已经对秦耀华彻底失望,这过继来的养子果然不如亲子,只是知道了她背后的秘密就对她刻意生疏,嫌弃。 秦氏看在眼里,心也渐渐冷却下来。 “娘,事情已经闹大,平南將军现如今只是想要討回一个说法,秦耀华是二房过继过来的,我们只需要在圣人面前说明此事,耀华一人做事一人当,他杀了人他就应该自己承担,不能將侯府的人都牵连进去。” 秦氏一番言辞看似是为了侯府好,实际上是自私自利,只是为了自己。 为了不影响自己侯府夫人的位置,她连著多年的母子情谊都能够拋掉。 此时此刻,那些话从她口中说出,不带有一丁点人情味。 秦老夫人看向秦氏,算是明白了秦氏这番话的意义。 “耀华可是你看著长大的,你难道就一点不顾念旧情吗?” “娘,您真是在后宅里待久了,不知道前院发生的那些大事,秦耀华这次失手杀死的可是平南將军的次子,平南將军已经上报给了皇帝,人家想要秦耀华一命抵一命,儿媳能有什么办法?” “他从前怎么折腾,害死了多少良家女子,儿媳都能够给他摆平,可这一次,儿媳当真是无能为力了。” 只一群站著说话不腰疼的人,秦氏觉得可笑。 她平日里瞧著母亲对待秦耀华也没有那么亲近,从宋聿珩来了以后,这种偏袒更加明显,只不过母亲自己感觉不到罢了,周围有眼睛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秦氏这样的话也不想多说,她是自私自利没错了。 秦耀华慌里慌张赶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娘对祖母说的那番话,娘是想要將他拋出去留侯府一条生路。 而他,真的就只是牺牲品了。 他这一次也是真的看到了秦氏自私自利的一面,彻底心寒。 宋聿珩夫妻二人冷漠围观,宋聿珩也看出秦氏不爱任何人,只爱自己。 先前还一副母子情深的模样一致对外,现如今秦耀华出了事,秦氏第一时间便是撇清自己,宋聿珩彻底释怀。 虽然说秦耀华这件事情確实罪不可赦,但就二人的关係,秦氏表现得太漠然了,甚至还落井下石。 “娘,大嫂。” 冯玉婉和秦永康匆匆而至,而秦老夫人平日里院子好久没有像今日这般热闹了,所有人都聚在一起。 自己的亲子才会真正的在意,秦耀华是从冯玉婉肚子里出来的,而非秦氏。 大难临头各自飞那样的事情也只有秦氏可以干得出来,她冯玉婉绝对不会。 “耀华,你怎么样了?” 冯玉婉检查著秦耀华全身上下,在確保对方身上没有受伤才安心下来。 “二婶,我没事的。” 在眾人面前,秦耀华不能方面喊冯玉婉一声娘亲,不过到这个时候了,他也看清楚谁是真正在意他的人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冯玉婉暂时鬆了一口气,但这件事情还没有彻底结束,圣旨一旦下达,是生是死难以预料。 “二婶,你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秦耀华见其他人都无动於衷,见到了亲娘就像是抓到了一棵救命稻草一般,不断向对方求饶,他希望对方可以帮他一把。 冯玉婉哪里有什么办法帮秦耀华摆平这件事情,为此她刚刚与秦永康大吵了一架。 秦耀华是秦永康唯一的儿子,秦永康当然想费劲一切心思救下秦耀华,然而他能耐有限,並不能替秦耀华解决麻烦。 “娘,您救救耀华吧,他才二十出头,刚刚成亲,又是侯府如今唯一的子嗣,不能就这么丟了性命。” 朝廷官员的嫡子,很难想像,圣人要如何处理秦耀华,如何对待侯府。 冯玉婉也是没了办法,她跪在地上恳求秦老夫人,她总觉得秦老夫人还有法子。 “嫂子,你也说说话。” 冯玉婉还不知道秦氏方才那番言论,她来得晚,並没有听到,倘若是让她听到了,她绝不会在这里好声好气求著秦氏。 “耀华犯的错理应耀华一个人承担,不能连累了整个侯府。” 秦氏语气淡淡的,其中深意再明显不过,她已经懒得再装了,直接撇开一切,將心思说出,她说的已经足够委婉了。 她可不想陪著秦耀华坐牢,她也不是秦耀华的亲娘,经不起反反覆覆的折腾。 冯玉婉看向秦氏,显然秦氏的话她听明白了,原是秦氏根本没有想要救一下秦耀华的意思,而是想將秦耀华当做弃子的。 第503章 秦耀华是谁的儿子? 秦氏这么一做,秦耀华等人彻底心寒,他们之间,本就感情不深,如今,秦耀华也懒得佯装下去了。 “娘,您一定有主意的对吧。” 冯玉婉转过身去拉住秦老夫人的衣袖,想让秦老夫人帮忙解困围。 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就看老夫人愿不愿意帮忙了。 秦老夫人扶起冯玉婉:“你先起来,这件事情我我是才知情的,此事恐怕也已经捅到圣人那里了。” 这是最糟糕的,他们已经阻拦不得。 “娘,你有办法救下耀华的对吗,耀华也是您的亲孙子。” 冯玉婉以为秦老夫人看似有难处不肯搭救,实际上只是因著秦永康只是秦家养子,秦耀华同她毫无血缘关系所致。 “祖母,请您一定要救救孙儿,孙儿不想就这么死掉。” 他也是一时激动,再加上喝了一些酒,情急之下才做了这样的错事。 他担心那些官兵隨时上门,將他带走,他太过於害怕了。 杀人可是砍头的重罪,就算他是永阳侯府的世子,只要天子下令,他必须抵命。 秦老夫人没有说话,她在想办法,就算是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秦耀华註定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冯玉婉见秦老夫人不说话,也急了,她以为秦老夫人並不想帮忙。 她连忙同秦耀华一道跪著,就跪在秦耀华身旁,祈求著秦老夫人。 “耀华也是侯爷的血脉吶,祖母,您可不能见死不救!” 她一时情急也是迫不得已,將隱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说出。 秦耀华也跟著震惊,只因著这件事情冯玉婉都未曾同秦耀华透露一言半语,秦耀华一直以为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在占据他人的人生,不曾想,他也是侯爷的亲儿子,那他现在的爹爹呢? 秦永康衝上前去抓著冯玉婉的胳膊,质问道:“你胡说些什么?” 他显然不相信冯玉婉背叛了他,更不相信秦耀华不是他的亲儿子,他认为冯玉婉是急疯了才会说胡话。 “老二家的,你可莫要为了让娘救下耀华胡编乱造,辱没侯爷的名节。” 秦氏对此嗤之以鼻,她显然也不相信冯玉婉说的话。 秦老夫人震惊,她引以为傲的儿子怎么可能做出此等有违伦理之事,说破了天他也不会相信的。 “冯玉婉,你说的话可有依据?” 秦老夫人质问道。 沈幼宜扶著老夫人,事情的走向愈发奇怪,秦耀华竟然是冯玉婉与侯爷的私生子,这突如其来的惊天消息还真是令著沈幼宜吃惊,事情的走向怎么就突然变了。 一个小小的侯府就能够隱藏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事情还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她倒是不觉得冯玉婉这个时候会说假话,人在情急的时候总能够说出令人意想不到的真话,更何况冯玉婉这么说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我说的话句句属实,你们若是要证据我也能够拿的出来。” 冯玉婉一把甩开秦永康的胳膊,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她既然已经將秘密说出,就没有什么回头路了。 “娘,我真的是侯爷的亲儿子吗?” 连著秦耀华也不敢確信,他亲娘是否是失心疯了,在胡编乱造。 “娘不可能欺骗你的,为了我儿,我什么都愿意付出。” 这个秘密隱藏在她心底多年了,如今终於不再是个秘密。 秦氏面色僵硬,连带著看秦耀华也多了几分厌恶,如若是真的,她竟然帮著贱人养了十多年的私生子,任谁也不敢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 秦氏的信念在一点点崩塌著,她似乎忘记了她也根本不爱侯爷,也早已经背叛了侯爷。 “你的证据呢,拿出来让大傢伙瞧一瞧。” 秦氏不信,让冯玉婉交出证据,侯爷已经死了,单凭冯玉婉一句话,空口无凭。 “这是侯爷当年亲手赠与我的信物,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將它佩戴在身边,希望侯爷能够保佑我们母子平安。” 冯玉婉嫁给你玉佩从怀中取出,交到老夫人手上,是否是侯爷的玉佩,老夫人一看便知。 秦老夫人接过玉佩,仔细端详,险些瘫软了身子,这確实侯爷的玉佩,是当年老侯爷赠与侯爷的,纹样和玉质绝不会有第二枚。 秦永康的信念瞬间崩塌了,他竟然在这个蠢妇的忽悠下帮他大哥养了十多年的亲子,冯玉婉隱瞒至今,他简直不敢相信。 “你到底是何时与他有染的?” 秦永康一把抓住冯玉婉,气的脸色发青,如若不是母亲在这里,他恐怕要一巴掌刪在冯玉婉的脸上了,他自认为成亲以来从未亏待过冯玉婉,没有想到冯玉婉早已经背叛了他,他此前还在嘲讽大哥,没有想到他才是那个小丑。 秦氏依旧不信,单单凭藉一个信物说明不了什么,秦老夫人也觉得如此。 “祖母,我有一个办法可证明冯氏说的话是否真实,不如让秦二爷与秦世子二人滴血认亲。” 沈幼宜的法子最是简单直接,眾人也赞同。 有下人取来清水,秦耀华怕疼,还是宋聿珩直接抓住他的胳膊刺穿手指滴下了一滴血,秦永康也十分配合,他想要为这场闹剧画上一个结尾。 滴血验亲便是最好的法子,结果显而易见,两滴血並不相容。 秦氏彻底抓狂,看来冯玉婉所言非虚,侯爷確实背叛了她。 秦氏直接上去与冯玉婉掐了起来,下人忙上前阻拦,沈幼宜就站在秦老夫人身边看著热闹,谁也不帮。 这一家子,关係可真够乱的。 宋聿珩是对他的亲生爹娘无感,他只在意他的祖母,他的父母是怎样的人他也看到了,与他无关,而祖母是真真实实对他的好的人,这点就足够了。 “冯玉婉,你要不要脸,同小叔子苟且,亏你也做得出来,还真是下贱!” 秦氏就一张坏嘴,说话及其难听,此刻她也顾不得什么了,眼下面子彻底掉了一地,张口就是辱骂冯玉婉。 第504章 父子滴血验亲 “你又是什么好鸟,背著侯爷与青梅竹马的刘掌柜的偷情,还被自己的儿媳妇给抓包了,你以为你的情郎眼下不在京城,你就可以瞒天过海了。” 冯玉婉一气之下直接將秦氏的丑事也抖了出来,她知道秦氏最在意什么,大家乾脆鱼死网破算了。 “冯玉婉,你胡说些什么,我对侯爷忠心不二,你又是从哪里听到的谣言!” 秦氏想到了葛青蕊,但葛青蕊又是何时告知给冯玉婉的? 她狠狠剜了秦耀华一记眼神,显然是猜测出来这是秦耀华所为,秦耀华心虚,並没有眼神直接面对秦氏。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当真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天衣无缝吗?” 冯玉婉对秦氏感到不屑,秦氏比起她,可好不到哪里去。 两个人廝打起来,下人们根本拦不住,上去就是被二人误伤。 秦老夫人险些气昏过去,她没有想到一个个背著她干出了这么多蠢事,秦老夫人险些一口气没有喘上来,沈幼宜连忙给秦老夫人顺气。 还真是一群不孝的子女,做出来的事情简直匪夷所思。 “你们!” 若不是有沈幼宜在一旁安抚著她,她也不想让宋聿珩担心,此刻听到这些消息放在平日里怕是早就支撑不住了。 秦永康更是觉得丟脸,难怪当初冯玉婉会劝说他將儿子过继给大哥,原来一切都是早已经算计好的,他就像是跳樑小丑一样,一直被蒙在鼓里。 “冯玉婉,你个毒妇。” 秦永康咽不下去这口气,心底压抑著实在是难受。 他直接上前去拽出冯玉婉,將两个人拉开,二话不说一巴掌甩在冯玉婉的脸上,场面一度混乱。 “你们住手!” 秦老夫人赶紧上前,拄著拐杖敲打著地面,她简直要气疯过去了,这群不孝的子女,没有一个让她省心的。 然而几个人早已经因彼此的背叛而失去了理智,谁也没有听到秦老夫人的劝阻。 秦老夫人被气晕过去,沈幼宜连忙上前救治秦老夫人,大夫已经说过,秦老夫人不能再被气倒了。 她將隨手携带的瓷瓶里的药丸餵给了秦老夫人,偷偷用异能传输给秦老夫人的体內,好一番折腾才將秦老夫人救下。 其余人也停下了爭执,纷纷看向沈幼宜和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心疼养子,她將秦永康叫到身边来宽慰,这件事情是她对不起养子。 “二郎,这件事情是大郎对不起你,我没有教育好大郎,我……” 她还想要说些什么,结果皇帝的圣旨在此刻送去了侯府,一群人紧接著跪在了地上。 秦耀华暗自怕著,一切都晚了。 圣旨下达,由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亲自跑了一趟,宣读圣旨。 秦永康贪污受贿,要抄家入狱,侯府削爵位,秦耀华被关入大牢。 一切结束以后,秦老夫人还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秦永康和秦耀华都被关入了大牢,秦氏也瘫坐在地上,跟丟了魂一样,母亲绝不会放过她的。 “聿珩,我跟你们回將军府好了。” 秦老夫人良久才缓过神来,对秦耀华他们失望至极,她终於鬆口,决定带著侯爷的排位和宋聿珩一家人去將军府常住。 是她对不起老侯爷,没能护住侯府百年的声誉,如今被这群人毁得彻底。 而沈幼宜他们这一次,终於能回將军府了,不再留在此处。 沈幼宜动作也是麻利,在秦老夫人答应以后,她连忙收拾起了行李,喊著宋玉安他们赶紧收拾好东西。 “把该带的都带上,我们不会再回来了,知道了吗?” 沈幼宜叮嘱著三个崽崽,三个崽崽齐刷刷道:“听到了。” 他们终於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几个崽崽都很高兴,他们在这里过得並不舒坦,也不快乐,一直想要回到將军府,那里是属於他们自己的地盘。 如今曾祖母肯同他们一起回去,他们为此高兴极了。 一家人收拾好行李以后变让管家安排了马车折回了將军府,將军府的一切如新,他们不在府上的这些日子管家都会叮嘱府中的下人,將院子,房屋里里外外都整修好,等將军和夫人回来以后,府內都是焕然一新的。 沈幼宜带著秦老夫人挑选了一处院子,离他们所居住的主院的距离並不远,方便走动。 “祖母,这里环境宜人,风水又好,最適合给您养病,您先住在这里一段时日可好?” 將军府空置的屋子不少,隨便秦老夫人挑选。 “將军府邸空置房屋多,祖母住腻了这里还想要换到別出去,儘管和我说,我来安排。” 沈幼宜已然融入这个世界的一切,將他们当作亲人来对待,將秦老夫人当作亲祖母一样。 “好孩子,我身体无碍,好好休养就行了。” 又需要沈幼宜劳心伤神,秦老夫人感到心疼。 “没事的,府上的人包括我您都可以隨意使唤的。” 沈幼宜贴著秦老夫人,比宋聿珩与秦老夫人的关係还要好,秦老夫人无奈的一笑,轻轻拍打著沈幼宜的肩膀,宽慰了不少。 老夫人留在將军府的这段时日,沈幼宜一直在耐性为老夫人治疗,没有了侯府一家的达赖,老夫人的身体日渐康復,又好转了起来。 侯府落败,侯府的下人们都跑光了,昔日里那些与侯府亲密的官员,侯爵如今个个都没了影子,唯恐避之不及。 冯玉婉跑遍了整个京城,都无人敢帮秦耀华说一句话。 秦耀华平日里仗著世子的身份作威作福,得罪了不少人,如今他杀了一个从三品大將的儿子,谁人敢帮他说半句话。 圣人没有直接要了秦耀华的命,而是削其世袭爵位,將侯府家產充公,已经是顾念战死沙场的侯爷。 可冯玉婉不想秦耀华后半辈子都在大牢里度过,想要找宋聿珩求情。 宋聿珩如今是朝中正二品官员,平南將军看在宋聿珩的面子上估计会放她儿子一码。 为此,冯玉婉直接去了將军府,想要求见宋聿珩一面。 第505章 我与你们才是亲人 宋聿珩与冯玉婉之间並无过节,也没有什么交集。 冯玉婉出现在將军府时,宋聿珩早已经看出了冯玉婉的目的,但他並没有立刻將冯玉婉驱赶走。 “宋將军,您也是侯爷的儿子,与我家耀华是亲兄弟,亲兄弟之间便应该帮衬著,你也不希望耀华在狱中被折磨致死吧。” 人在大牢里终身监禁,与死罪有何区別。 她为了她儿子也愿意放下身段,赶过来向宋聿珩求情。 宋聿珩闻言嗤笑,只觉得冯玉婉的话可笑至极,他不知道他缘何要去帮秦耀华。 “我可並未认下侯爷,也不曾入秦家族谱,我与秦耀华原本就是两个形同陌路的生人罢了,冯夫人也不必那那套说辞来道德绑架。” 宋聿珩並不接受,也没有那么好心。 沈幼宜已经很少见到宋聿珩如此腹黑,说的每句话都戳人心窝子。 面对冯氏,沈幼宜觉得宋聿珩做的很对,这样的女人就应该把话说绝一些,不给对方任何机会。 冯玉婉闻言,气的脸色青绿,但还是忍了下来好话说尽。 “我只求你可以让圣人放耀华一条生路,让他活著离开大狱就好,耀华活了这么大,还不曾吃过这样的哭。” 冯玉婉心疼自家儿子,不希望秦耀华遭受那份苦楚,她认为,宋聿珩理应帮助手足。 没有想到这个亲情牌在宋聿珩这里如此不管用,宋聿珩未曾思虑就让管家带著下人將冯玉婉驱赶出去了,丝毫不留情面。 冯玉婉被府上下人直接丟出了府们,她站在府们前指著府们破口大骂道:“宋聿珩,你没有人心,秦耀华可是你亲弟弟。” 宋聿珩面若冰霜,丝毫不为之所动,宋府管家直言道:“冯夫人再不离去,我便要报官了。” 听到这里,冯玉婉才恨恨离去,她自然不会就这样轻易罢休。 宋聿珩坐在庭院里,神情落寞,他与秦耀华可以说是一点兄弟情份丟不存在,就好比他与秦氏一样,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两两生厌,哪里来的亲情可言。 “聿珩,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沈幼宜已经知道了府內刚刚发生的事情,她走了过来坐在宋聿珩身边,陪伴著宋聿珩。 一只胳膊主动揽著宋聿珩的肩膀,允许宋聿珩头靠著她。 “我的男人可不允许別人欺负了。” “我只是不知,我这样做对吗?” 他狠心拒绝了,但內心深处依旧有些挣扎,倒不是被冯玉婉说服了。 “你做的很对,从秦氏不认玉佩,秦耀华三番五次羞辱你时,你与秦氏的母子关係以及与兄弟的情谊都已经断的乾乾净净了。” 沈幼宜觉得宋聿珩的做法乾脆利索,对待恶人就应该这样。 “他们不是你的家人,有事情才需要你,没事了就把你甩开,这算是哪门子亲人,既然如此,你的做法久一点都没有错。” 宋聿珩果真倚靠在了沈幼宜的身边,沈幼宜说的那些话他都喜欢听,也觉得有道理,沈幼宜与他想到一处去了。 “我与你们才是亲人,与他们只有血脉罢了。” 宋聿珩想得很清楚,他也不该为刚才的行为而感到犹豫,他做的没错。 “你说的没错,聿珩,你就应该一直保持著这样的想法,我支持你!” 沈幼宜给宋聿珩送来鼓励,宋聿珩內心激动。 沈幼宜告诉宋聿珩,她已经將紫辉灵珀提取成药粉了,待她调好配方以后给宋玉笙服下,若是有显著效果,那成功的概率也就高了不少。 “不枉费你我费尽心力那么久,终於要成功了。” 沈幼宜有些激动,宋聿珩则是握紧了沈幼宜的手道:“幼宜,孩子们多亏有你在,才能够健康成长。” 他与宋玉徽的病都是沈幼宜医治的,宋玉安的心病也是沈幼宜调理好的,如今她又为宋玉笙的病劳心劳力,宋聿珩瞧著都觉得心疼。 “他们如今也是我的孩子,还是那句话,他们唤我一声娘亲,那这些便是我应该做的。” 沈幼宜只一心想將宋玉笙医治好的,这是她目前最大的心愿。 “若是有什么需要用得到我的地方,你就同我说,我来给你打下手。” “不用,这种事情不是你的强项,我一个人可以的。” 她需要使用异能来为宋玉笙医治,普通的医术达不到那种境地。 这也是她一直以来都想要升到六级的原因,只有异能达到了六级,她才可以医治痴儿这样的情况,异能等级不够,她只能不断升级异能。 而宋玉笙知道她生病了,娘亲要为她医治,就跟著茯苓乖乖去了娘亲的房间,茯苓在门外守著。 沈幼宜医治期间,依旧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沈幼宜让宋玉笙闭上双眼,在她医治期间宋玉笙不能够睁开眼睛。 宋玉笙很听话,沈幼宜说不能的事情宋玉笙就不去做,一切都听从沈幼宜的安排。 “娘亲,我准备好了。” 她乖乖躺著,感受到一股热流在她头顶上当涌动,好像有什么带刺的东西扎著她的脑袋,一下接著一下,宋玉笙只感觉头皮痒痒的。 她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娘亲在做些什么,但一想到娘亲的叮嘱,宋玉笙还是乖乖的闭著眼睛,等著娘亲给她下一步指示。 只是时间过得漫长,头皮四周麻麻热热的,宋玉笙渐感睏倦来袭,不久便沉沉睡去,沈幼宜还在给宋玉笙治疗,那孩子头一歪,她便知道傻丫头睡著了。 宋玉笙因是大脑问题,所以治疗缓慢。 沈幼宜每一次耗费的异能多,时间久,但效果只有一点点增进。 儘管如此,她还是耐著心给宋玉笙医治,她答应过所有人,要医治好宋玉笙,她不希望孩子將来因为痴儿而被人笑话。 宋玉笙是后天的,在此之前,她一定是个聪明的孩子。 接连三次,沈幼宜耗费能量巨大,近来总是嗜睡,宋聿珩看出端疑,以为沈幼宜是没有休息好。 “就算是心急,也没有你这么急迫的。” 宋聿珩心疼沈幼宜,不愿沈幼宜如此吃力。 第506章 林听晚一家入京 沈幼宜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从一开始得知紫辉灵珀的消息到如今开始为宋玉笙医治,他们每个人都费了不少心血,大家也都只希望宋玉笙可以好好的,像一个正常孩子一样,可以沟通,读书识字,可以健康长大,知晓自己的身世背景。 “已经努力了很多天了,聿珩,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多少,不会强来的。” 凡是也都讲究个循序渐进,沈幼宜自然不会强来,耗费体力,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以及要做什么。 她也很珍惜自己的生命和身体,知道累垮了没有任何好处,她如今高强度为宋玉笙医治也只是想看看有没有效果。 结果就是,这两日宋玉笙已经能渐渐想起来一点点走丟之前的记忆了,这样就足够了,说明她努力的一切都是有用的,效果是显著的。 沈幼宜欣喜,想要继续下去,坚持治疗,但为了达到效果,不事倍功半,沈幼宜决定由一日一次改为两日一次。 宋聿珩听完了沈幼宜的想法以后表示支持。 “只要你不要熬坏了身子就好,你可是我们家里的主心骨,我们都需要你。” 宋聿珩將沈幼宜拥入怀中,无比心疼沈幼宜为他所做的一切。 “我才没有那么蠢呢,你认识的沈幼宜何时会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 “那可不一定呢,你这个人嘴巴毒,但心眼实诚,要不然我们一家也不会被你感动。” 他已经忘记了他们一开始是如何相处的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沈幼宜就仿佛变了一个模样,一开始宋聿珩以为沈幼宜在对著他耍什么招,所以对沈幼宜警惕的很,但现如今,他们早已经是一家人了。 这个女人,总是刀子嘴豆腐心的,说的永远比做的多。 “你这张嘴也挺会说的嘛,总是说这样煽情的话骗我的泪水,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被你骗过去的。” 沈幼宜有些感动,宋聿珩很少同她说这样的话,她知道,他这个人实在不会说些骗人的话,方才那番言论都是情真意切的回答。 她蜻蜓点水式在宋聿珩嘴上落下一吻,算是对宋聿珩夸讚她的奖励,他们夫妻二人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好好相处了,一直忙著各自的事情互不打扰。 两个人坐在鞦韆之上,欣赏著庭院的景色,正值深春,满园春色映入眼帘,宋聿珩入目儘是沈幼宜的美貌,撩人心弦。 沈幼宜倚靠在宋聿珩肩膀一侧,感受著这个男人带给她的依靠,觉得停留在这个世界是个很不错的选择,初衷还在,但这一辈子沈幼宜选择了和宋聿珩长相守。 “霍青他们也该入京了吧?” 霍青前不久告假,临行前同他们见过了一面,说是要亲自去安山郡接林听晚母子入京,此去已经有一个多月之久了,算算日子,再有小半个月就该抵京了。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恩,他已经启程入京了,三天前我收到了他写的书信,告诉我他已经准备启程了。” “那就好,我也许久没有见到听晚了,对她很是想念。” 她与孩子们都安好,他们有很长一段时日没有见过面了,沈幼宜很是思念林听晚,这些日子她们都有书信往来,但一来一回也要半个多月之久,这期间,他们收不到对方任何消息。 转眼入夏,霍青带著林听晚一家来了京城,圣人也赏赐了霍青將军府,霍青想要林听晚跟著他在京城定居,林听晚有想要把铺子开在京城的想法,亦是不想同霍青长久分居,便答应了下来。 早前林听晚便同沈幼宜说过,他们打算一起將铺子开到京城去,二人合力让药膳堂和明玉斋红遍京城,將林家的產业扩大,名誉天下。 如今沈幼宜已经在京中布局,眼下就等著林听晚一同过来,他们二人重新在一处。 林听晚还没有到京城,沈幼宜便早早的带著一家人在城门口等待林听晚一家人。 “幼宜。” 林听晚许久未见到沈幼宜,当看见城门口等待她的沈幼宜时还有些迟疑,若不是她身旁站著宋聿珩和三个崽崽,林听晚都不敢相认了。 沈幼宜气质变化了好多,站在那里尤为出挑,令人难以挪开目光。 “世人都说京城的风水养人,如今见到你了,我算是信了这句话的。” 林听晚上前握住沈幼宜的手,有些激动,他们好姐妹二人终於团聚了。 霍青下了马车,后面的马车上还有粉秀和老夫人以及林听晚他们的孩子,林听晚此次入京,只带了林府的一些老人,还有一些不愿意跟著他们入京的,林听晚都留在了原来的宅子里帮她打理府邸。 “林姨,霍將军。” 三个崽崽上前,很有礼貌的问候林听晚和霍青,林听晚上前拉住宋玉笙的手,像是变戏法一样变出一个草编的兔子送给了宋玉笙。 宋玉笙很欣喜,抱著林听晚原地转圈圈。 “玉安,玉徽,你们都长高了不上。” 两个男孩子正是长身高的时候,个头窜的很快,模样也有些许变化。 林听晚转身拉住霍青的手,霍青单只胳膊拥著林听晚,眼中爱意浓厚。 “夫人可要和沈大夫走一走这京城的长安街?” 霍青知晓林听晚的心思,主动问候了一句。 “我正有这个打算,在此之前,我们先要去府中安置行李。” 本来舟车劳顿,林听晚只是想同沈幼宜说说话,沈幼宜並没有打算带林听晚先看看长安街的热闹。 “今日我们可以在酒楼设宴一敘,你今夜好好休息一下,养精蓄锐,明日我再带你上街看看热闹。” 沈幼宜不希望他们太累,便提了意见,二人欣然接受。 霍青时刻贴著林听晚,一刻也捨不得离开,沈幼宜看见霍青这副模样心中只觉得有趣,一个堂堂的三品大將在林听晚这里,硬汉秒变舔狗。 “夫人听沈大夫的,我听夫人的。” 宋聿珩听了有嫌弃的摇摇头,霍青何时变成了这副模样,但想想他对沈幼宜,他们半斤八两,谁也不必说谁。 第507章 我们也想要个弟弟妹妹 林夫人和孩子们就在后一辆马车,一群人决定先回了霍將军府邸,整顿一番过后再去酒楼吃席。 林母也有很久没有见沈幼宜了,有些想念。 沈幼宜一家人在霍府等候,两个男娃娃已有九个月大,他们指著沈幼宜咿咿呀呀,说话还有些模糊,咬字不清淅。 “他们勉强会走路了,说话也是磕磕巴巴,真担心他们以后读书识字比別的孩子要晚。” 林听晚望子成龙,希望孩子们將来都有出息,所以有些著急。 沈幼宜却劝说道:“他们也不过是两个不足一岁的奶娃娃,日子还长久著,不著急。” “我倒是羡慕你,三个崽崽都省心的很。” 林听晚感慨这,这当了母亲以后才知道带孩子有多么的不容易。 三个崽崽围绕著双胞胎弟弟,很是喜欢。 两个弟弟走路还不稳,刚刚能站稳住脚跟,看到宋玉安他们便乐呵呵笑著,小脸肉肉的,很是討喜。 “娘,林姨,他们衝著我们笑了。” 宋玉安惊喜道。 宋玉徽询问沈幼宜道:“娘,您什么时候和爹爹也生个弟弟妹妹?” 他们並非爹娘的亲生孩子,也希望二人能够诞下彼此的孩子,他们一定会视若己出,对那个孩子极好。 宋聿珩与霍青走过来,刚好听见宋玉徽的询问。 霍青朗朗大笑道:“你们也有被孩子催促的时候!” “缘分到了,孩子自然会来的。” 宋聿珩知晓沈幼宜如今在忙生意场上的事情,他们也已经有了三个可爱的孩子,再要一个孩子的时候上他尊重沈幼宜的想法。 若是沈幼宜不愿意,他自然不会强迫。 “幼宜,你们也该要一个属於自己的孩子了。” 林听晚听出了孩子们的用意,觉得二人不如就顺著孩子们的心意,考虑一下这件事情。 她原本也以为,沈幼宜二人是顾虑三个孩子而迟迟没有要孩子。 “就像玉笙所说,这件事情应该顺其自然,急不得。” 沈幼宜不打算这么早要孩子,在这时代,她这具身体还不到二十,作为一个现代人的思想观念,沈幼宜还不心急。 林听晚笑笑带过,看来二人忙於事业,还不心急。 她刚到京城,对京城地段和商业行情还不熟悉,不过沈幼宜已经在京城停留了有几个月,应当是了解京城行情的。 她迫不及待想要开一家新店,只是京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林听晚又怕一开始就有所亏损,挫败锐气。 她有意与沈幼宜討论新店一事。 “幼宜,新铺子的选址你可有著落了?” 这方面,沈幼宜定是比她有经验的。 “我一开始来京城时,在长安街这一带调查过,这地方的確是寸土寸金,越是繁华热闹的地带,租金越高。” “无妨,只要地段好,能够在京城扎根,倒是可以一试。” 林听晚咬了咬牙,觉得沈幼宜都这么说了,那这价格方面她確实要把底价算的高一些了。 “我有一方铺子,我正好经验不足,不如交由你来打理如何?” “什么铺子?” 原来沈幼宜已经留有了后手,林听晚欣喜。 “是祖母留给我的首饰铺子,咱们也可以试试做收拾生意,创新出一些京中没有的时兴样来,定能流行京城。” 沈幼宜是个现代人,她所製作的饰品定是那些人从未见过的,这便是一个突破口。 她从接收秦老夫人首饰铺子时便考虑过这一点,如今林听晚同她说起,她便將这一想法说给林听晚听。 林听晚听了很是惊喜,简直就是个很好的主意。 “幼宜,我觉得你的想法很棒,我支持你。” 林听晚和沈幼宜一起商量著计划,决定將新铺重新装修一下,做一系列推广活动,將新铺的名声给打出去。 当天下午,沈幼宜在京中最大的酒楼里设了接风宴给林听晚一家人,可以说是很大的手笔。 “幼宜,不必这么破费的。” 林听晚有些感动,她身边友人无数,唯有沈幼宜如此真诚待她,所以她也愿意与沈幼宜分享她的所有,除了男人。 霍青让给沈幼宜,沈幼宜恐怕也不要。 “幼宜,就祝愿我们顺利在京城赚到第一桶金!” 眼下的首饰铺子正好是他们打响名號的第一步棋,必须要做到最好。 “祝福我们。” 沈幼宜一行人举杯,两个男娃娃咯吱作笑,像是听懂了他们在说什么一样,只小手拍打著,学著哥哥姐姐们。 吃席间,林听晚与宋玉笙说话,宋玉笙都能够对答上来,林听晚很吃惊。 “幼宜,玉笙的病是治好了吗?” “我拿到了紫辉灵珀,將它研磨成药粉,与其他药草进行调配,尝试了很多次才製作出配方来给玉笙服用,在配上一套针灸疗法,玉笙恢復记忆和神智指日可待。” 宋玉笙一天比一天见好,沈幼宜瞧著也高兴。 “玉笙是幸运的,有一个愿意一直为她试药的母亲。” 一件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被沈幼宜给做到了,眾人都很吃惊。 “沈大夫,你在这方面简直就是天才,无人能及。” 霍青夸讚沈幼宜,觉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沈幼宜的医术,简直是出神入化,令人倾慕。 “我只是做了我力所能及的,不过谢谢你们的夸讚,我都收下了。” 面对亲人,沈幼宜也不再谦虚。 “玉笙这些日子记起了不少事情,也开始渐渐明白大家在说些什么了。” 宋玉笙变得越发懂事起来,她已经听懂大人们在说些什么了,她今年已经五岁了,早就该上学读书的年纪。 “这是好事!” 林听晚闻言有些欣慰,只希望这个小丫头可以早些恢復神智,如正常人一样。 林听晚第二日就开始投入整修新店中,加入了自己的想法后寻找沈幼宜修改初稿,在他们二人反覆商议过后,首饰铺子有了新的雏形。 沈幼宜决定还是保留原铺子的名字,万宝斋。 这件事情上,林听晚没有任何意见,铺子原本就是秦老夫人的。 第508章 万宝斋开张大吉 新店装修好费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沈幼宜便在铺子空置的日子里开始设计珠宝样式,並且找匠人按照她的设计稿图打造首饰盒,首饰盒不卖只送。 在店內一次买十件珠宝收拾可以赠送一小型首饰盒,买二十件珠宝首饰可以赠送一大型首饰盒,凡来店购买两件以上珠宝的可以都可以赠送一戒指盒。 活动一经推出,便吸引了不少百姓的目光,他们纷纷好奇,究竟是怎样的款式值得人一次性购买多件。 沈幼宜每设计出一件新品,茯苓他们便跟著在后面学习,同款製作出三十件来。 限量不限款式出售,在六月初八这样的好日子开店。 新店开业,三皇子妃、老王妃和郡主都来捧场,引来客源,生意火爆。 他们都是沈幼宜在京中的人脉,沈幼宜这段日子也没有閒著,时常去他们府上做客,说起她与林听晚合伙开设的首饰铺子。 这件事情沈幼宜也与秦老夫人打过招呼,將她赠予的铺子进行整改,也需要得到原主的同意。 秦老夫人二话没说便同意了沈幼宜的想法,並且十分支持她去做这件事情。 “丫头,祖母相信你定能成功的。” 沈幼宜这丫头天生聪慧,比之常人不知道出色了多少,学习医术都远在那些老者之上。 听宋聿珩说过,沈幼宜在安山郡与林家小姐合伙开了明玉斋,又在药善堂做坐诊大夫,安山郡周围十几个郡县都有他们的生意。 他们二人的家產虽说没有富可敌国,但恐怕加起来也能堆满一整个屋子不止了。 秦老夫人也知道这丫头哪来的慧根,可以同一时间做这么多事情而不吃力,她也十分欣赏那丫头,由衷的希望她做事情能够成功。 安阳郡主得知沈幼宜要开铺子,答应沈幼宜她开业当天一定出现。 三皇子妃从那日赏宴上与沈幼宜结交以后,便常邀请沈幼宜到府上做客,沈幼宜无事便去赴约,一来二去,两人逐渐熟络起来。 一行人在首饰铺子里有说有笑,前来光顾的客人络绎不绝。 那首饰盒子设计精美,与他们所见过的首饰盒子都有所不同,盒子內部手鐲,项链,戒指,耳环几样饰品摆放处分工明確,小小的木盒子里大有千秋。 再说那饰品样式,绕是他们在京城这样繁华的地段,也没有见过那样独特的样式,听说都是这家店的东家所设计。 而这家店的东家正是前不久凯旋而归的宋將军的妻子宋夫人,那个名噪一时的將军夫人。 “宋夫人,许久未见,別来无恙。” 赵明轩早就知晓沈幼宜要开首饰铺子一事,特在开业这一日过来捧场,本意也是想与沈幼宜说上几句话。 “五皇子殿下。” 沈幼宜与赵明轩刻意保持距离,对赵明轩毕恭毕敬,眼里带著几分刻意的笑容。 “我近日正为送母妃什么样的礼物而感到困扰,宋夫人如今新业开张,我正好过来这里瞧一瞧,看看有没有合適的礼物赠予母妃,也算作给宋夫人捧场。” “今日怕是不行了,今日的新款珠宝首饰都被京中贵夫人们订购一空了,殿下若是有需求,改日再来吧。” 沈幼宜表现出为难来,以定完了婉拒了赵明轩。 她实际上就是不想卖给赵明轩,与赵明轩產生瓜葛,她知道赵明轩今日过来可不是纯粹的为其母妃挑选礼物的,他打的什么主意沈幼宜可不敢盲猜。 沈幼宜只是想要远离此人罢了,此人神神秘秘,心机深沉,他们二人並不適合接触。 “明日宋夫人可还在这里?” 赵明轩並不问明日有怎样的首饰上新,而是问她明日是否在此处,沈幼宜警惕起来,果然和她想的一样。 “明日我可能还有別的事情,殿下问这个做什么?” 沈幼宜有些排斥,对赵明轩態度很冷漠。 她也看得出来,这人几次都是有意接近她,她心中很不安生,不知这个人有什么目的。 但她清楚,只要刻意远离这个人就行了,此人从一开始出现在礼镇目的就不明確,沈幼宜也不清楚她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赵明轩靠近的,她可不相信自己能有那么大的魅力被五皇子看上。 “夫人,今日生意如何?” 宋聿珩就那样水灵灵的出现在沈幼宜面前了,很是突然,沈幼宜看到宋聿珩时眼睛都亮了起来,好在她的男人出现了。 宋聿珩上前將沈幼宜环抱在怀中,看向赵明轩的目光略带几分敌意。 他看得出来,赵明轩是有意接近沈幼宜的,宋聿珩有些吃味。 两人就那样相互对视著,站在彼此面前,谁也不肯收回目光。 “今日的货都被订购一空了。” 沈幼宜倒是很感谢安阳郡主他们过来捧场,效果出奇的好。 “万宝斋的生意红火,今日已经无货了,五殿下若是想要几件上乘的精品赠予皇妃娘娘,隔日我安排人挑选一些合適的珠宝款式送去殿下宫殿供给殿下挑选如何?” “那再好不过了。” 赵明轩发现有不少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引起了他人的注意。 他不想让人知道他覬覦沈幼宜,宋聿珩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他便顺势而为之,主动答应下来,訕訕离开。 沈幼宜暂时鬆了一口气,回想起方才那个场面,她只觉得此人难缠,她也不想与此人有任何瓜葛。 若不是对方顶著皇子的身份,她的口吻不能太重了,她早就將对方骂走了,哪里还会客客气气婉拒对方。 “夫人,他没有为难你吧?” 宋聿珩转过身来关心沈幼宜,胳膊也不曾拿开,只紧紧拥著沈幼宜,生怕她被別人抢走了。 “我没有事的,倒是你,怎么突然来了?” 她记得宋聿珩今日要入宫陪同圣人,怎么这个时候出现在了长安街。 “我过来看看夫人生意如何了,顺带捧捧夫人的场子。” 两个人在一起,氛围便曖昧的让人羡燕,简直就是一对神仙眷侣。 第509章 朝堂上的风云暗涌 “你这小子嘴巴倒是越来越甜了。” 沈幼宜对著宋聿珩表露出几分羞涩来,她抓著宋聿珩的手主动凑近了一些。 安阳郡主瞧著这一幕,也有些羡艷,她长於那样的家庭,但还是对情感有著寄託,心生渴望。 不过像沈幼宜这般好的女子有这样一个男子陪在身边,也是情理之中。 宋聿珩仍对刚刚的事情有些吃味,他不喜赵明轩,赵明轩周身都透露著一种狡猾与阴谋的气息,他只觉得此人接近沈幼宜的目的不纯。 赵明轩看向沈幼宜的那副眼神就好像狼看著小白兔,令宋聿珩心有不安。 “幼宜,以后我不在时,莫要给此人好脸色看,明日朝堂之上我定要参那五皇子一本。” “你什么时候也会公报私仇了?” 见宋聿珩吃味,沈幼宜觉得有些好笑,宋聿珩如此正直的一个人什么时候也会这些心思了。 而宋聿珩的一切改变都源於沈幼宜,是沈幼宜让他一点点有了生气,轨跡一点点发生著改变。 “媳妇都要被抢了,我还在意那些虚有的东西做什么!” 宋聿珩低著头,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狗一样,在向沈幼宜討要著安抚。 沈幼宜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巴,低语道:“你放心好了,五殿下就算是明抢,我也已经是你的妻子了。” 她根本看不上赵明轩那种人,满肚子心思,为人复杂。 从一开始,沈幼宜就是被宋聿珩的真诚给打动的,若不然,她一开始的计划便是离开宋家,有其他的规划。 宋聿珩是个意外,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一个必要的意外。 “我和你说真的呢。” 赵明轩几次三番公然在他面前挑衅,靠近他的妻子,这些事他还没有找赵明轩算个总帐。 沈幼宜是他的女人,別人都触碰不得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她像是哄孩子一样哄著宋聿珩,难得见宋聿珩如此吃味,知晓对方是真的上心了。 不过在她的心里,也的的確確只有宋聿珩一个男人。 “知道就好。” 宋聿珩口吻里满是傲娇,像是一个少年一般,在眾人面前宣誓著主权。 沈幼宜咯咯作笑著,安阳这才走近道:“幼宜,时候也不早了,我这便回去了,有时间我们再茶舍一聚。” “那是自然,你我有空,我隨时都愿意。” 无论是寿宴还是她的店铺开张,安阳郡主都会过来捧场,安阳郡主待她诚心诚意,她自然也以诚相待安阳郡主。 而宋聿珩他与沈幼宜说的那些话也绝不是开玩笑,他早就发现赵明轩这个人有问题。 在京城的这些日子,他发现赵明轩的手下欺辱百姓,搜刮民財,这些事情若不是赵明轩有意指使,那些下属也不会大著胆子在皇子手下做这样的事情。 宋聿珩还没有抓到赵明轩更大的把柄,也知晓这些事情对赵明轩而言构成不了太大的威胁。 不过他要的,就是小治赵明轩。 早朝的时候,宋聿珩果然搜罗了赵明轩治下不严的证据参了赵明轩一本。 朝堂之上官员窃窃私语,纷纷诧异宋聿珩的举动。 在朝堂之上公然参本皇子,这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宋聿珩才为官数月,所做之事令人唏嘘。 皇帝最是討厌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行事鬼祟,能坐上帝王之位的人又怎么可能没有几分头脑,他当下大怒,呵斥赵明轩。 “五皇子,你是如何管教手底下的人的!” 赵明轩跪在地上,余光恨恨地看向宋聿珩,宋聿珩这可谓是有过节当场就报。 他竟是不知宋聿珩有这样的手段,赵明轩心中暗暗给宋聿珩记了一笔。 朝堂之上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气,赵明轩在世人面前总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可他所做之事总有漏风的墙。 有不少官员都知道赵明轩暗地里的所作所为,只是碍於对方的身份不敢揭发。 而赵明轩仗著自己的身份作威作福,私下里捞了不少油水。 其他人畏惧赵明轩,宋聿珩可不畏惧,他如今送给赵明轩的也不过是开胃小菜罢了。 今后他们二人之间的爭斗只会越来越多,谁胜谁输很难说。 “五皇子治下不严,罚俸一年,以儆效尤,可有什么异议?” “儿臣不敢。” 赵明轩低下头,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心中暗暗发恨,明面上却是一副很无辜的模样。 “父皇知晓儿臣的,这的確不是儿臣的本意。” 他將自己三言两语撇的一乾二净。 “这一切都是儿臣管教手下不严所致,儿臣认罚。” 皇帝的惩罚不痛不痒,左右也不过百两银子,还不足赵明轩一次的贪污受贿。 但这一次宋聿珩在朝堂上公然挑衅赵明轩,已经让对方失了面子,这笔帐,赵明轩算是牢牢记下了。 皇帝回想起昨夜寢殿之中,妃嬪手上所佩戴的珠宝样式瞧著新颖。 妃嬪告诉他这齣自京城长安街万宝斋所致,而万宝斋的东家正是宋聿珩的妻子沈幼宜,那个容貌出眾的女人。 他很是好奇,沈幼宜的这些样式都是从何人来,有无人在背后指点。 皇帝眼红沈幼宜的挣钱能力,想要將万宝斋收入囊下,但他身为帝王,又怎么好在眾目睽睽之下提出想法来。 “朕听闻宋爱卿的夫人在长安街开了一家万宝斋,生意火爆,確有此事吗?” “算不上火爆,不过是卖些臣妻自创的產品,那间店原本是秦老夫人的嫁妆,臣妻也只是帮著打点。” 宋聿珩一眼看出皇帝心思,又怎么能够让皇帝如愿。 沈幼宜与林听晚合力多日的结果,他可没有理由拱手让给帝王。 宋聿珩也是聪明,与霍青对视一眼,故意转移话题。 “臣听闻突厥有意贡献美人重修两国友谊,陛下意下如何?” “突厥国王既然有这份心意,朕也有成人之美的心思。” 皇帝自然是顺势答应了下来,皇帝喜好美色在大越群臣那里已经不算是秘密了。 第510章 若要人不知 宋聿珩是入朝为官以后才知道这件事情的,也难怪当初接风宴上,皇帝看沈幼宜的眼神有些古怪。 他当时並不清楚,后来才知道皇帝那时候的心思。 那一次细细想来,反倒是要感谢赵明轩故意横插一嘴了。 不过赵明轩那点心思在那时候也已经昭然若揭了,也怪他妻子貌美又聪慧,根本防不住这些小人之心。 “若是突厥再敢有狼子野心,臣第一个站出来討伐。” 霍青站出来与宋聿珩一唱一和,巧妙揭过了话题。 宋聿珩此前已经说过,铺子是沈幼宜在帮著秦老夫人打理,皇帝先前才抄了侯府,而这间铺子该是属於秦老夫人的嫁妆,如此,他便不好下手,只能暂时作罢。 下了早朝,赵明轩故意跟上了宋聿珩,靠近宋聿珩与宋聿珩攀谈。 “你知道我这个人最討厌什么吗?” “殿下请讲。” 宋聿珩丝毫不畏惧赵明轩的警示,直言询问道。 赵明轩只咬牙切齿道:“自作聪明!” “我只是做了很多人都想做的事情,更何况殿下想隱藏的事情可不止这一丁半点吧,我挑了个最无关紧要的参了殿下一本,有什么问题吗?” 昨夜赵明轩公然在长安街道上与他妻子交谈,打的什么心思赵明轩心里也清楚。 “宋將军这將军之位怕不是做到头了。” 宋聿珩实在是低估了他的实力,他若是不想让一个人在朝堂上好过,有几十种法子折磨人。 “我能不能行当由圣人定夺,还是说殿下的话已经能代表圣人了?” 宋聿珩反过来问赵明轩,故意做局让赵明轩跳进去,赵明轩微微眯起双眸,看宋聿珩的神情多了几分深意。 此人言行奸诈,他日后行事当小心为妙,皇帝如今倚重宋聿珩,他要是想做局陷害宋聿珩並非易事。 方才朝堂之上,他本可以揭穿宋聿珩的小心思,但那万宝斋属沈幼宜的生意,他不忍,故而放弃。 “宋聿珩,咱们走著瞧!” 赵明轩不再与宋聿珩言语相爭,日后朝堂之上,他绝不会让宋聿珩好过下去。 他们二人之间可不止是一个沈幼宜的关係了,若是他早一点与那个女人相识,他们之间的关係是否就不同了。 据他调查,宋聿珩身边的三个孩子都非沈幼宜所出,大抵是前妻所生留给宋聿珩抚养的,沈幼宜年纪轻轻做了后母倒不如跟著他更好一些。 赵明轩的话並没有威胁到宋聿珩,那句话毫无威慑力,就像是一团打在他身上一样,不痛不痒。 今后朝堂之斗是避免不了的,他们二人之间的梁子早已经结下。 “五皇子,有些事情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您若是想要寻我的把柄也需要我先做了这件事情你才有的拿捏,但你若是想凭空捏造,就要做到完美才是。” 宋聿珩將赵明轩的心思戳破,赵明轩冷脸扫过宋聿珩,不再与宋聿珩纠缠,此人还真是生的一张巧嘴。 赵明轩拂袖离去,霍青自不远处快步跟了过来,一如从前一般挎著宋聿珩的肩膀轻笑道:“你还真打算同他爭执不下?” 那可是个难对付的傢伙,心黑的很。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他抓著幼宜纠缠不休,我与他之间本就不可避免纠葛,倒不如先发制人的好。” 即便他不对赵明轩动手,以赵明轩对沈幼宜的那份心思,赵明轩不可能让他好过,更何况他这个人护短。 將军府,宋玉徽准备参加今年秋闈,想要从书房中寻一些旧书翻阅,但他们出发之前並没有携带太多行李,那些书籍都留在了安山郡。 书房中除了几本兵法军策,再无其他。 沈幼宜此前忽略了这一点,林听晚从安山郡过来时沈幼宜忘记让林听晚帮她携带宋玉徽房中的那些旧书。 现如今,让人从安山郡取书来显然不切实际,沈幼宜打算去京中的一些书肆搜集一些名作给宋玉徽翻阅,背诵。 从书肆回来的路上经过霍府,沈幼宜打算顺道看望林听晚,他们如今相隔距离再次拉近,常走动也是好事。 “听晚,是沈大夫来了。” 霍青与宋玉徽都不在府上,二人这会估计刚下早朝。 林母瞧见沈幼宜就如同看见亲闺女一般,对沈幼宜亲切的很。 沈幼宜也主动挽著林母的胳膊,与林母有说有笑,哄得林母很是开心。 “幼宜,你怎么来了?” 林听晚正捧著一卷书仔细翻阅,听到林母的声音闻声看过去恰好与沈幼宜四目相对,他们昨日才见过面的。 新铺子开张,因著家中二宝闹腾,林听晚抽不开身只留了沈幼宜带著粉秀在万宝斋张罗,粉秀將帐本带回来以后她便忙著整理盈利收支,等整理好整本帐目以后,林听晚又在看经商之策,片刻都不得休息。 两个孩子难得有乖顺的时候,由奶娘照看著,她既然和沈幼宜共同经营了这家铺子,就应该付诸行动,而不是让沈幼宜一人担著。 “你还真是学无止尽呢。” 沈幼宜上前一步,將书卷抢夺,整张脸凑近了沈幼宜,林母瞧著二人关係如此好,心中也宽心。 林听晚这些年一人独撑著家中事业,前夫又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书生,靠著林听晚照料,林母一直觉得苦了林听晚,当年若是再为她生个弟弟也不至於如此辛苦。 现如今孩子身边有这样一位朋友陪伴,又嫁了个好的郎君,是林听晚的幸事。 “今日找你过来閒谈两句的,莫要赶我走了。” “你这是哪里的话,你来我欢迎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赶你走!” 林听晚哪里会做那样的事情,她看到沈幼宜高兴还来不及,日日与她相处都不会觉得厌倦,沈幼宜是她所见女子中最聪慧最博学的女子,鬼点子多,心思又縝密,在沈幼宜身上,林听晚几乎找不出任何缺点。 她俩紧挨在一起,说些前段日子里发生的趣事,这几日一直忙碌著,也没有机会聊聊家常。 第511章 公主府中藏书万卷 林母去了后厨给二人煲汤,沈幼宜说最喜欢她熬製的草本鸡汤,那玩意熬製起来要一段时辰,她正好也找点事情做。 “你们二人在安山郡成了亲?” 这事沈幼宜也是前几日才知道的,林听晚並没有详说。 “在礼镇,他陪我和娘一起回去的。” 他们是在林家祠堂前许下诺言,后来又在礼镇成婚的,成婚的事情匆忙,是突然做的打算。 林听晚也是回去以后想著补沈幼宜一顿饭,他们搬到京城去就要住在一起了,成婚是必然的,林听晚想要在她出生的地方与霍青拜堂成亲,霍青想也没有多想便答应了下来。 “这件事情不同你商量是我的不是,你可別要生我的气。” 林听晚依偎在沈幼宜身边,向沈幼宜解释著,她也是怕沈幼宜生气。 沈幼宜反倒不以为意,直言道:“这是你们的终身大事,在哪里成亲得你决定的,我本也赶不回去,此事无妨,只要你们二人真心实意得比什么都重要。” 其余得东西都是虚的,沈幼宜並没有任何生气得意思。 “不过这酒席你得赔我一份,礼钱我一定只多不少。” 沈幼宜语气跳脱,左眼微眨著逗趣林听晚,林听晚连忙答应下来。 “独一份。” 两个人又閒谈了一些沈幼宜在京城得所见所闻,她此前从未来过京城,不过繁华一带得地方大体都是一样的。 在这里,沈幼宜感觉最深的便是物价的真实,比的安山郡要贵近一倍的价格,尤其是水產和山货,价格都十分昂贵,多是外地人在长安街一带卖些散货又或者当地的店铺走陆路进一些货物高价出售。 好在昨夜他们试水不错,结果沈幼宜很满意。 “亏得你在京城里得那些朋友,没他们得帮助,我们的名气也不会打的这么响。” 这自然也归根於沈幼宜人缘好,有这个本事才行。 “等万宝斋的生意稳定下来,咱们再盘一间铺子用作明玉斋,等两间铺子稳定了下来,再开药膳堂也不迟。” 药膳堂做的可不仅是药材买卖,更重要的是治病救人的能力,这林家百年的老字號想要立足於京城可並不容易。 林家药膳堂的那群老人愿意陪同林听晚迁居於安山郡,却不愿意陪同林听晚迁居京城。 京城路途遥远不说,离本家太远,他们的根系在京城,无几人愿意离开礼镇前往京城的,这便是一大难处。 “你说得对,药材的生意我们得从长计议,先將其他买卖做下来吧。” 此事操之过急不得,林听晚有时候也是过於心急了一些,想要寻求一些解决之道,爭取早日將店铺开设起来。 等林听晚看到沈幼宜手上得书籍时好奇了起来,所谓活到老学到老,像是沈幼宜能做出来的事情,林听晚起初还以为是沈幼宜自己想要学习。 “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新的想法吗?” “这是给玉徽准备的,我跑了趟京城里得书肆,搜罗了这些书籍给玉徽温习。” 学以致用,人的只是储存是远远不够的,永无止境。 “玉徽想要参加今年秋闈?这是好事吶!” 林听晚一下子猜测出了宋玉徽得心思,並且由衷得为宋玉徽感到高兴,她认为宋玉徽那个孩子聪慧,即便是这个年纪参加今年秋闈,榜上有名不是问题。 当初在安山郡,旁人只以为一代神童陨落,没了希望,但以林听晚对宋玉徽的了解,大抵是那孩子不希望被太多是非找上门,想要寻个清净才藏拙的。 “长公主的駙马曾是探郎,长公主生前为駙马收集天下藏书,建了座藏书阁,现在归安阳郡主所有,我听闻你与安阳郡主有些交情,昨日万宝斋郡主还特意捧了你的生意,搜罗书籍这事,你倒是可以问问她,带玉徽去那藏书阁看看。” 那恐怕是长公主留给安阳郡主唯一的財富了。 “提议不错,我这两日抽个空请她喝茶。” 说其安阳郡主这个人,性子虽然柔柔弱弱的,但做事情从不拖泥带水,乾脆利索,为人也很豪情,十分讲义气。 只是那副身子孱弱了一些,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还需要好好调养才是。 沈幼宜上一次只是给安阳简单诊了脉,调整了一下药方,不过那之后,沈幼宜也没有再听安阳说过身体有不適的现象,安阳身边的云织也说过他们郡主的情况好了很多。 沈幼宜並没有在霍府逗留太久,宋聿珩昨日已经答应过赵明轩,今日准备一些款式精美的珠宝送去他的府邸。 这种事情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家,沈幼宜自然要做好万宝斋的招牌。 她本来是不愿意做赵明轩的生意的,正因为知晓对方不是为了首饰而来。 她的那些设计款本应该留给那些懂得欣赏和喜爱的人的,而不是售卖给这样的人。 沈幼宜准备了一些品质上乘的珍珠,金银和翡翠,翡翠和金银出了设计图特意找了匠人打磨,珍珠则是一粒粒穿起,搭配著一些先前剩余的融化好形状的银珠子做点缀,出了一些款式独特的项链。 正巧宋聿珩回府,沈幼宜让宋聿珩安排人送过去。 宋聿珩叫了府上下人过去,並且叮嘱了对方收取银子的这件事情,他將在朝堂之上参了赵明轩一本的事情说了出来,沈幼宜没有想到宋聿珩不只是说说那么简单,他是真的去做了,她感到惊讶。 但沈幼宜並没有多问宋聿珩原因,宋聿珩定然是有实据才敢这么做的,而不是凭空捏造,那赵明轩可不是什么好人,一直以来都只是个偽君子罢了。 “你做的很对,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纵容手下人搜刮不义之財,而这样的事情恐怕也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沈幼宜一直都知道赵明轩城府深,她虽然没同赵明轩有过什么接触。 “不过你对付他要当心,一切以自身安危为主,莫要被此人陷害了。” 第512章 为安阳郡主请脉 沈幼宜是不了解赵明轩此人的,她只觉得此人不是善茬,隨时都有可能出其不意,攻击他人。 “不过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嘱託完宋聿珩后,沈幼宜又与宋聿珩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她比划著名自己的拳头,宋聿珩又如何不知她的身手並不亚於他。 “我们幼宜是全天底下最厉害的女高手,在下钦佩钦佩!” 宋聿珩故意做出佩服的姿势配合著沈幼宜,逗沈幼宜开心。 沈幼宜也顺势而为之,点头应下。 “那是必然的。” 宋玉徽就站在远处,静悄悄的看著二人“演戏”,不去打扰。 但他的眼神却已经说明了一切,大抵是觉得爹娘有些神经质,青天白日里都要作秀一下。 宋聿珩只顾著妇唱夫隨,並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站著的宋玉徽。 还是宋玉徽自己轻轻咳嗽了一声,打破了平静,他若是不开口,也不知道爹娘何时能够注意到他。 “这里有一些书卷,你带到房间去温习吧。” 沈幼宜看到宋玉徽想起来正事,是她叫孩子过来的,有几本书要给宋玉徽。 这几本都是宋玉徽没有读过的,可以再积累些知识,是她从各大书肆里搜集过来的。 “娘亲,这本我看过了,这本作用不大,这本可以带回去通读,这本也可以留下来。” 宋玉徽很认真的將那些书卷整理了一番,只带回去了四本。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宋玉徽离开以后,宋聿珩问起秋闈一事:“他这般聪慧,很难不引起他人注意的。” 崽崽聪明,为人父母本应该高兴的一件事,但宋聿珩心中始终有些顾虑。 他在担心些什么,沈幼宜一眼便能够看出来。 “他连中两次头名,当时甚至引来了皇帝的注目,玉徽担心锋芒太盛容易给宋家带来麻烦,已经有所控制,今年秋闈,他想来也有自己的打算。” 这每三年才有一次的机会,宋玉徽不想错过,当娘亲的也理应理解。 “家中书卷寥寥无几,那孩子想要通过秋闈乡试就必须刻苦读书,书读百卷,文章恐难做不好,我去宫中找藏书院丞借阅一些典籍来,不是什么难事。” 宋聿珩见崽崽如此刻苦,沈幼宜又如此费心为宋玉徽寻找书册,他自然不能做个甩手掌柜,什么事情都不管。 “这是个好办法,不过我这里有一个更好的人选。” 沈幼宜想到霍府时,林听晚告诉她的那些事。 “听晚告诉我,长公主在世时曾为公主駙马搜寻天下明书,建立了一座藏书阁用来收集这些名书,如今藏书阁的钥匙就在安阳郡主手中,我或可找安阳郡主一借。” 沈幼宜是觉得安阳郡主不会拒绝她的,但其中也可能有不定性的因素,这藏书阁毕竟是安阳郡主生母的东西,或睹物思人,安阳郡主並不愿意答应。 若是有这种可能,宋聿珩到时候再寻院丞借阅典籍也无妨。 “不如我陪你一同去长公主府?” 宋聿珩也想要帮上忙,想陪同沈幼宜一起。 二人正商量著,府外的侍卫匆匆而至,前来通传。 “夫人,將军,安阳郡主身边的侍女有事求见。” 正说著安阳,她的侍女便过来了,沈幼宜以为是安阳也办了什么赏宴邀请她前去,云织是过来送请帖的。 等云织匆匆而至,神色慌张时,沈幼宜才发觉不对劲,安阳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急急站了起来,询问云织情况。 “郡主病重,奴还请宋夫人为郡主诊治。” 云织知晓宋夫人医术高超,但对方在京城的这些日子里似乎也以为秦老夫人一人医治货旧疾。 上一次宋夫人为她家郡主修改了常吃的药方子,郡主服用过后,身体果然好了不少。 但今日不知怎得,郡主只是吃了些甜食,突然就口吐黑血,昏厥倒地,不省人事了。 云织嚇得连忙叫院子里的丫鬟去寻大夫,大夫是寻来了,可面对郡主的病情也是束手无策,只说郡主有中毒跡象,並且毒素已经深入五臟六腑,但具体什么毒,那大夫也查不出来根源。 大夫以能力不足请辞,云织本想再去寻下一个大夫又或者让駙马请旨入宫安排太医院太医为郡主医治。 且不说駙马此刻在做些什么,一来一回恐怕要一段时辰,安阳郡主的情况不容乐观,云织很担心郡主病情急速恶化,出现生命危险。 思来想去,云织想到了距离长公主府只有一刻钟车程的將军府,她当下的想法便是寻求宋夫人的帮助。 “备马车。” 沈幼宜听了二话没说便起身准备前去长公主府,她已经认下了安阳郡主这个朋友,朋友的安慰她是十分在意的。 云织见状连忙跟了上去,紧跟在沈幼宜身后,小声道:“奴婢是坐著马车过来的,夫人可直接坐马车跟著奴婢一块去,奴婢再安排马车將您送回来。” 云织是为了赶路,直接安排上了马车,耽搁的时辰越少越好。 宋聿珩站在方才的位置看著沈幼宜的背影不免有些落寞,这个女人心急起来倒是將他忘记的一乾二净了。 马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长公主府,云织一路带著沈幼宜去了安阳所居住的院子里。 安阳此刻就躺在病榻之上,面色苍白,不带有一丝血色,令人忍不住怜惜。 “安阳郡主。” 她低声唤著,安阳什么也听不见,整个人如死寂一般,若不是那上下起伏的胸膛证明著她还有心跳,微弱的呼吸声只给人一种迴光返照的跡象。 “她这样多久了?” 地上的黑血已经被下人给清理了,云织便將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如实告知给了宋夫人沈幼宜。 沈幼宜眉头紧皱,脸色愈发凝重。 安阳这症状与中毒无疑,但听云织的意思,安阳中毒来得蹊蹺,並且连京城里最好的大夫也没有查出安阳中的什么毒。 “大夫已经看过了,郡主她这几日吃的汤药都是无毒的,郡主每日三餐都有专门的人负责试毒,毒不可能出自饭菜和汤药。” 第513章 娘胎里带来的毒素 云织自幼便跟隨在安阳身边,遇到这些事情都能够很快的解决。 沈幼宜打算先为安阳把脉,查清楚病因。 “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毒素,若不仔细探脉,是察觉不出来的。” 这毒素积年累月隱藏在安阳的身体內,安阳日日汤药吊著命,才侥倖活到了今日。 毒素隨著日月的积累在安阳体內流淌著,侵蚀著五臟六腑,如今病发,安阳才会口吐黑血,晕厥过去。 寻找大夫的汤药也只能为其继续续命,但维持的日子不会很长,这毒隨时都有可能要了安阳的命。 云织为此感到吃惊,这件事情她根本不知道。 沈幼宜只觉得这下毒之人心思颇深,究竟是何人敢给长公主下毒? 这样深的毒就算是查出了所下之毒,普通大夫也无法为其根治,难怪安阳多年体弱,这下毒之人根本没想让安阳活到成年以后。 安阳如今侥倖过了及笄之年也是因著太医院那些太医用昂贵的草药吊著,就算长公主已逝,安阳毕竟还唤圣上一声舅舅,太医院的人自当尽心尽力。 云织见宋夫人眉头紧锁,也知郡主病的很严重,她迅速跪在地上,恳求宋夫人救郡主一命。 “您若是没有法子,他人必然也没有办法了,奴婢恳请宋夫人尽力救郡主一命,您让奴婢做什么奴婢都心甘情愿。” 沈幼宜上前一步扶起云织,安阳身边有这样一个忠心护主的奴婢是件好事。 “我尽全力,有五成把握。” 普通大夫无法根治,她倒是有一半的把握可以为安阳医治,这件事情她没有考虑太多便答应了下来。 安阳帮了她不少忙,这一次她又是有事相求,对方亦是她的朋友,不管处於哪一种缘由考虑,她都会出手。 见宋夫人答应下来,云织喜极而泣,忙起身看著四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宋夫人的。 “你让他们都下去吧,房间里只留我一人。” “好,您若是有什么需要奴婢的,知会一声就行。” 云织虽然觉得奇怪,但想著医者的习惯多少都有些小古怪,只愣了一会儿便答应了下来,紧跟著退了出去,她人就守在门外。 沈幼宜开始用针灸將安阳体內的毒素通过毛孔一点点逼出,利用异能打通安阳的所有经脉。 幸而她隨身携带银针,安阳的情况已经有些危急了。 云织站在门外踱步,內心忐忑不安,不知內里情况,又帮不上忙,她很是焦头烂额。 那些毒从血管流淌,顺著银针从毛孔渗出,黑色的血遍布全身,那些血都渗著毒,沈幼宜用异能將他们挥发掉,並且留了一部分作为证据。 安阳中毒之事绝不能小瞧,那个凶手或许就在长公主府也说不准。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沈幼宜才从房间內出来,此时她已经有些精疲力竭,为安阳医治奥耗费了她不少体力,她本就为了宋玉笙的病一直研製著。 “快,扶著宋夫人,你去给宋夫人准备些热汤来。” 云织连忙招呼著下人,先將沈幼宜照顾好了,后进去看望安阳郡主。 她见郡主躺在上面,眉头不再紧皱,气色似乎也没有那么惨白了,知晓这一切都是宋夫人的功劳。 宋夫人的医术果真不是吹嘘的,她只对她打了五成的把握,如今在云织看来,宋夫人还是谦逊了。 “她目前已无威胁生命的可能,不过她体內的毒若是想要彻底清理,一时半刻是不可能做到的。” 沈幼宜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能力医治安阳。 安阳醒过来以后,沈幼宜人已经离开了,她见安阳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忽然想起还在家中等待她的宋聿珩,便乘著马车回去了。 回到府上的时候,宋聿珩已经做好了晚膳,一家人等待著沈幼宜回来用膳。 “已经这么晚了,你们还在等我吗?” 沈幼宜明知故问,有些为他们的行为而感动到。 “你忙了一个下午,一定很饿了,快来尝一尝我的手艺有没有倒退。” 自入京以来,宋聿珩一直忙於军中,朝堂上的诸多事情,先前在侯府,都是有侯府专门的后厨提供一日三餐,后来回到了將军府,將军府上也有后厨为他们准备膳食,偶尔沈幼宜和孩子们一起动手做饭。 “夫君,你真真是顶顶好的男人。” 沈幼宜对宋聿珩大为夸讚,毫不掩饰自己对宋聿珩的崇拜。 宋聿珩耳根子剎那间红了,被宋玉安捕捉到,还不忘记调侃自己的老爹。 “爹,您这心里恐怕都小鹿乱撞了吧,做了顿饭就被娘亲夸讚的没边了。” 宋聿珩转头瞪了宋玉安一眼,並没有生气。 “没大没小的,你爹內核问著呢。” 这是沈幼宜常掛在嘴边的一句话,意思是內心稳如泰山,心理素质强大,宋聿珩如今也活学活用。 “宋聿珩!” “在呢!” 听到沈幼宜喊他,宋聿珩忙答应下来,目光里满是深情,在孩子们面前也无需避讳。 “帮我把鱼刺挑了。” 沈幼宜被宋聿珩的行为逗笑,脸红了一片,执意著宋聿珩做事,宋聿珩也毫不犹豫答应下来,细心为沈幼宜挑刺,並且投餵到嘴边去,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三个崽崽就那样看著爹爹娘亲,有这样浓厚的氛围包围著他们,他们也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 沈幼宜再次来长公主府的时候,安阳特意招待了一桌子菜款待沈幼宜。 “我近来身子骨差,无法出府,等我身体好了,一定带你去京城最好吃的铺子都走一遭。” 安阳知道是沈幼宜费了不少心力救了她一命,这次倘若不是有沈幼宜,她体內的毒爆发,她难逃一死。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安阳虽说早已经看淡生死,但也有渴望像正常人一样的活著的心思。 “一言为定,你可要好好感谢感谢我。” 沈幼宜半开著玩笑,她总觉得安阳身上充满了死气,整个人看起来温温柔柔,脸上始终带著笑意,但实际上心里压抑著。 第514章 藏书阁里的故事 安阳习惯了隱藏心思,什么都不说出来,只一个人承受著一切。 给安阳调养身子的这段日子里,沈幼宜常常会带一些新奇的物件给安阳,用来哄对方开心,安阳也笑著接纳,常常也会还赠一些其他的东西给沈幼宜。 日子久了,二人之间的感情更甚,常常不需要多说什么彼此便能够明白对方的意思。 林听晚还曾为此有过醋意,调侃沈幼宜说是这段时日,沈幼宜去她那里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她这个乾妈当的可不称职。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安阳的身体日渐康復,体內的毒素也被一点点逼出。 “云织,把我给幼宜准备的东西拿出。” 安阳早就准备了一份厚礼给沈幼宜,这是她该给沈幼宜的诊金。 沈幼宜见状连忙拒绝了安阳。 “我为你医治,並不是为了这些诊金。” 安阳担心沈幼宜误会,便解释道:“我自然是因为知晓你把我当做朋友才费心力为我医治,不过一码归一码,看诊的费用我得出。” 安阳不喜欢麻烦朋友,麻烦了沈幼宜这么多日她已经感到不好意思了。 可以说她的一条命都是沈幼宜就下来的,无论她赠予沈幼宜多少宝贝都是应该的。 “这钱我不能收,不过有一事我想请郡主帮忙。” 沈幼宜婉拒了安阳的好意,她一直等待著机会向安阳说起藏书阁一事。 “有什么事是我能帮上忙的,你说说看。” 安阳有些意外,不知道沈幼宜想要些什么。 “听闻长公主府有一处藏书阁,收集了天下名书,我想请求郡主借藏书阁一些时日。” 安阳闻言,神情复杂,並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玉徽秋闈在即,故而我才有这份心思的,藏书阁属郡主所有,所以想请郡主寻个方便。” 沈幼宜一眼看出安阳有些为难,这其中似乎藏著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她本来要开口放弃的,不想让安阳为难。 云织脸色也有些古怪,並告知沈幼宜:“宋夫人,这藏书阁自长公主殿下逝世以后已经数年未开过……” 云织知道藏书阁勾起了郡主的伤心往事,担心郡主太难过,想要替著郡主委婉拒绝。 安阳打断了云织的话,並且做主答应下来。 “无妨,既然幼宜开口了,我哪有拒绝的道理,这藏书阁中的名书已经堆积了数年,无人翻阅,放置在那里也不过是一堆废纸,如今这些书对宋小公子而言有大用,我又怎会不答应。” 安阳没办法拒绝沈幼宜,她决定开放藏书阁让沈幼宜和孩子们自由出入。 藏书阁的钥匙就保存在她的匣子里,她隨时都可以打开。 有些心结,终归要走过去的。 沈幼宜看向安阳,知晓安阳如今心事重重,並且从她为安阳医治以来,安阳在得知自己从娘胎里就被下了毒时,面上只有悲色,並无其他。 她似乎並不关心是何人下的毒,也没有想要去追究的意思。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安阳郡主知晓下毒之人的身份。 沈幼宜没有再多过问,揭露人的伤疤可不是什么好行为。 她决定回赠安阳首饰作为谢礼,邀请安阳到万宝斋挑选首饰。 安阳已经多日没有出门,沈幼宜主动提出,安阳顺势答应下来,她也正好出去走一走。 “好。” 安阳答应下来,沈幼宜才暗暗鬆了一口气。 她不是一个很喜欢多管閒事的人,但安阳作为她的朋友,她又於心不忍安阳这个样子。 身上的病她可以为安阳医治,但安阳是心里藏著事,忧心忡忡,只会影响了身体的恢復,久而久之还有可能抑鬱成结。 二人並没有乘坐马车游街,而是靠在一起在街上散步,两个人穿著寻常,只简单髮釵耳环点缀,只是不想引人注目罢了。 人还未走进万宝斋,便听到有贵女在万宝斋门前议论长公主府的是非。 “那安阳郡主出身再好又如何,自己是个病秧子不说,她的母亲长公主仗著自己公主身份喜好男色毫不避讳,费尽心思迎娶了当年的榜眼,有了駙马还养面首,简直是伤风败丟尽皇家顏面。” 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沈幼宜与安阳二人,沈幼宜注意到安阳的神色有些痛苦,但很快那份痛苦便被其他的情绪所掩盖了。 她想当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掩盖住內心的苦楚,沈幼宜想要上前一步替安阳给他们个教训。 安阳看出沈幼宜的心思,只拉住了对方的胳膊道:“幼宜,先听他们怎么说吧。” 安阳似乎已经无力上前呵斥他们,眼神暗淡,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光辉。 她看向那两人,神色冷静,丝毫没有怨恨之心,这若是旁人,恐怕早就上前一步给那二人一个教训了,更何况安阳还是郡主身份。 沈幼宜十分心疼安阳,她挽著安阳的胳膊又近了一些,安阳低头看过去,神情又转而复杂。 “就不久前,被抄家的那位,当初寧愿娶那囂张跋扈的丞相千金也不愿意迎娶那安阳郡主是因为什么,还不就是因为那些人尽皆知的秘密。” 这群女人的舌头真长,平日里怕也是吃饱了没事做了,就会论人长短。 云织实在是听不下去,快步上前呵斥道:“谁给你们的胆子,议论皇家私事,是想要掉脑袋吗?” 她家郡主仁善,听了进去,可她不愿意郡主如此隱忍下去。 那贵女们转身看过去,瞧见宋夫人与安阳郡主,慌忙低下头不敢多言。 “郡主饶命,我们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道听途说的。” 他们都害怕安阳郡主拿这件事情大做文章,到时候不止他们,就连著他们的家人也会受牵连,所谓祸从口出。 但安阳似乎无心惩罚他们,瞧见他们害怕的模样,还是善良宽恕了贵女们,纵使伤心,也没有惩罚他们半点儿。 “你们都走吧,这件事情不会传到皇上耳中的,还希望你们日后可以谨言慎行。” 第515章 长公主府的秘辛 安阳有意原谅了他们,並且善意提醒了几人。 几个人抬头匆匆离去,却连著半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就匆匆离去了。 云织有些生气,难免口无遮拦了一些:“郡主总是这么轻易的就饶恕了他们,可他们呢,根本不会记得郡主的恩情。” “云织,別说了。” 安阳知晓云织是为了她好,可这样的事情她根本管不住。 嘴长在那些贵女身上,就算她这次惩罚了他们又如何,那些贵女嘴上虽然不说了,但心底必定记著仇,心里指不定怎么编造她。 她索性不予理会,將这一切都拋诸脑后。 伤心是在所难免的,但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在她的掌控之中的,见多了也就逐渐释怀了。 “想必他们方才所说的那些话你都听见了吧。” 安阳转过身去看向沈幼宜,却未曾从沈幼宜脸上看见任何她以为的表情,同情亦或者是嫌弃。 沈幼宜平静地看向安阳,觉得安阳的做法並无错处,但这样无疑是委屈了自己。 若换做是她,必然將那群人教训一顿,先解了痛处再说。 正是因为安阳这样的性子,才给了那群人到处八卦的心。 但沈幼宜也能够明白安阳这么做的缘由,安阳並不想滋事,她並不希望那群人事后再给她增添一罪名。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上一辈的事情你如何来掌控,这件事情中你只不过是个受害者。” 沈幼宜坚定的目光看向安阳,对安阳並无半分身世的怜悯与同情。 “更何况那些事情都是以讹传讹,真实情况谁也不知,他们说了,我未必要信。” 安阳闻言轻轻一笑,忽然释怀了不少。 “幼宜,你真是个不错的朋友,不过他们说的对也不对。” 安阳邀请沈幼宜到茶楼一敘,决定对沈幼宜敞开心扉。 沈幼宜是她如今结实的唯一好友,她知沈幼宜方才那番话並没有半句虚言。 只是安阳还是决定將那些事情说出,將真相说出。 “喝茶吧。” 沈幼宜为安阳斟了一杯茶,让一个人揭开伤疤式说出那些过往一定很不好受,但既然安阳想要说给她,她也愿意洗耳恭听。 两个人就那样面对面坐著,安阳静静看向沈幼宜,沈幼宜也在等安阳主动开口。 她忽而一笑,眼角像是有什么晶体滑落,沈幼宜瞧著不自觉生出爱怜。 “若是很难说出口,不如聊聊其他的吧。” 沈幼宜觉得安阳还没准备好,故而选择跳过这一话题。 安阳却再次將思绪拉回,决定不再怯懦。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在得知自己中毒以后为何没有任何反应?” “当时怀疑过,不过那时候心中就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了。” 沈幼宜已经猜测到了一种可能,她那时候就觉得这是安阳的家世,安阳不说,她不过问。 她也没有探听他人秘密的癖好,只是没有想到,安阳今日会主动提。 “你聪慧睿智,当时便该猜测出这毒是我父亲下给母亲的,父亲这一辈子从没爱过母亲,若不是那一道圣旨,他本可以入朝为官,一生按照自己的志愿活著的。” 她既无法怨恨母亲,也无法怨恨父亲。 “我朝有駙马不能入朝为官的旨意,故而父亲当初拒绝了母亲的心意,母亲便仗著自己公主身份向皇上请旨,请求皇上下旨赐婚他们二人,父亲不敢拒婚,他赌不起闔家上下的性命,故而才娶了母亲。” “二人成婚当日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迫进入婚房圆了房,至此以后,父亲不再碰母亲一下。” “他们婚后虽然相敬如宾,但父亲心中一直记恨著母亲,纵使母亲顶著一颗真心以诚相待,父亲却从不肯多看一眼,不愿意接纳母亲,母亲一直被冷落著,索性在府上养面首终日作乐来羞辱父亲。” “至此京中有关於母亲的流言蜚语铺天盖地般席捲长公主府,父亲更觉得丟人,后受人教唆给母亲每日所食的饭菜里下了慢性毒药,而他们那时候都不知道,母亲已经怀了我。” 那之后的事情便明朗了,长公主生下安阳郡主以后,没多久便毒发生亡,事情来的太突然,长公主府被封,一干人等都被关在长公主府內等待查审。 駙马买毒一事很快就被调查出来,駙马也被秘密赐死,对外说是殉情。 皇帝为了避免皇家丑闻外泄,隱瞒了真相,駙马与长公主一同殉情,长公主因生產时落了病根,久治不愈,太医也束手无策,长公主病逝没多久駙马也跟著去了。 京中皆知长公主与駙马关係並不融洽,只觉得这背后或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但真相早已经被皇帝封锁,皇帝不允许任何人在背后议论。 安阳也是后来从嬤嬤那里得知实情的,如今的长公主府,安阳也不过是个空有郡主名衔的普通人罢了,不受庇护。 皇帝对她的態度也冷冷淡淡,並不重视。 好在她一个人在公主府內,过得並不算糟糕,比起寻常人等,已经算是衣食无忧了。 所有的困惑也只是因著她如今的身世,给她带来的不小的困扰,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但安阳从小被这样的事情困扰,不受宠,自卑,认为自己不该出生,也无人真心喜爱她,她是个被诅咒的孩子。 当她得知她中了毒,活不过十八岁时,安阳甚至还有些庆幸她在世上的日子不多了,但即便是十几年,日子听上去也有些难熬。 她並不奢望痊癒,这些年里时间一点点推进,她似乎就默认了这样的结局,主动等待著死亡的將近,於她而言,这或许是个不错的结局。 只是一切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似乎就是从沈幼宜出现以后,她对日子有了盼头,眼前的女子就仿佛一道光一样,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给予了她最大的鼓励和安慰。 她开始关注沈幼宜的动向,但凡是她能够帮上忙的事情她便会义无反顾上前,主动站出来支持沈幼宜。 第516章 相思玲瓏入骨 安阳虽生在帝王家,知人情世故,心思玲瓏,但对沈幼宜从来是真情实意,没有虚言。 她难得遇到想要真心相待的朋友,便想要好好对待这份情意。 世人都以为她少言寡语,是个好欺负的主子,却不知她主动藏拙,只是不想沾染世事,徒增麻烦。 沈幼宜身子上前,双手向前伸,继而扶上了安阳的双手,指腹轻轻摩擦著。 她用一些小细节安抚著安阳:“郡主,你又何错之有,我知你因此事困扰多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解开心结的,但你如今愿意同我说,那便证明我是你所珍视的朋友。” “这世上或许有不爱孩子的父母,但我相信,长公主是爱你的,她努力將你生下,便是最好的证明。” 沈幼宜知道,安阳一直以为自己是不被爱的那个,所以双亲才会离她而去,想要解开她的心结,藏书阁中或许能够找到答案。 “走吧,我带你去挑选你喜欢的礼物,答应送给你的东西,你可要好好挑挑。” 沈幼宜还没有等安阳回味过来沈幼宜说的那句话,便被沈幼宜从位子上拉了起来。 “掌柜的,不用找了。” 她隨手丟了一碎银子在桌子上,便小跑著去了万宝斋。 云织紧隨其后,脸上也逐渐有了笑容。 她家郡主自从与宋夫人在一起,脸上的笑容便多了起来,又在宋夫人的精心调理下,身子也有所好转了。 眼看著郡主一点点打开心结,云织只觉得当日郡主为宋夫人解围那件事情是郡主做的最正確的事情。 想当初她还觉得郡主太过於心善,给自己找了麻烦,如今瞧著,反觉得是自己糊涂了,幸而当初,她还是在郡主的示意下去帮宋夫人解了围。 等到了万宝斋,安阳瞧著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根本不知从何挑选。 “隨便你挑,多拿几样也无事。” 沈幼宜对待友人很是大方,从不吝嗇。 店里的伙计瞧见是东家来了,也只是稍稍点头应著忙著招揽其他客人。 安阳平日里鲜少踏出长公主府,参加的宴席也屈指可数,京中普通百姓见过安阳的並不多,所以沈幼宜带著安阳入內的时候,並无多少人注意。 “瞧见不,其实无人关注的,你也不必那么在意。” 沈幼宜调皮地眨著眼睛,“灵动”二字在她身上有所体现。 安阳见状也跟著温柔一笑,確实,除了京中那些贵女,又有几个人在路上能够认出她来,就算是认出她来,她也可以不做理会。 她原本以为说出那些过往,沈幼宜会与其他人一样对她產生同情,实际上什么也没有发生。 沈幼宜所做的事情不过是在一步步开导她,哄她开心,这便是寻常人所说的友人吧,待人以诚。 “不过我自製的款式可不多了,每次上心都被售罄一空。” 她自製的那些款式新颖,用料也十分讲究,深受京中贵夫人们的喜爱。 安阳瞧见沈幼宜头上的髮釵只是普通的牡丹金釵,手腕上的玉鐲倒是质地不错,但与万宝斋的上乘货比,还是有些差距的。 “金釵是茯苓相赠的,我便一直戴在头上,不舍的取下。” “茯苓?” 安阳觉得这个名字有些陌生,她並不记得。 “是照顾玉笙的婢女。” 沈幼宜为安阳做了解释,安阳也只见过茯苓寥寥两面罢了。 “是个面善的丫鬟。” 安阳想起那日侯府寿宴,小丫头身边那个年纪也不大的丫鬟,模样水灵的很,这才知道她的名字叫做茯苓。 沈幼宜连著身边丫鬟所赠的东西都十分珍视,能是什么对她有所图之人呢。 安阳看沈幼宜的眼神愈发亲切,只一双眼睛时刻注视著沈幼宜,捨不得挪开。 “这个如何,很衬你。” 平安锁项圈,纯银与藏银点缀,田白玉孙打造的平安锁,戴在脖颈上,別具一格。 “那就拿这个吧。” 安阳都很喜欢,选择有些困难,沈幼宜帮她做了选择,她便应下。 “这个如何,玫瑰窗金戒,鏤空雕刻的玫瑰形,中间镶嵌著颗颗晶钻,款式独特,且是活口设计,你戴上刚好合適。” “这个也要了。” 安阳目光停留在一银镀金蝴蝶纹簪处顿了顿,沈幼宜便將著那银簪让伙计也包了起来。 “好了好了,幼宜,你给我的足够多了。” 安阳见状,连忙拦住了沈幼宜的下一步动作,她怕是要將这铺子里的所有东西都给她打包了去。 沈幼宜见安阳这么说了,这才作罢。 “记在我帐下,一起结算。” “是,夫人。” 伙计应下,忙去打包。 出了万宝斋,沈幼宜提出去藏书阁的事情,安阳驻足在长安街道,抬头看向天际,不知在深思著什么,嘴角忽而上扬了一下。 “幼宜,那藏书阁自我拿到钥匙以来,从未进去过。” 她正是因为知晓那藏书阁的来歷,才十分忌惮那里的存在,明知母亲所有的回忆都留在了那里,所以才不去打开。 对於安阳而言,那是一处禁地,如今沈幼宜让安阳陪同她一起前去,安阳还是答应了下来。 他们一起回了长公主府,云织將藏书阁的钥匙交给了郡主。 安阳带著沈幼宜前去藏书阁的路上,一路上心事重重,不再似先前那般侃侃而谈。 沈幼宜知道,安阳在努力朝前迈一步,她也想要替安阳打开心结。 那把钥匙最终还是落到了沈幼宜的手上,安阳只跟在沈幼宜身边,想让沈幼宜帮她打开藏书阁。 沈幼宜只道:“你是藏书阁的主人,这里该有你来打开的,我想这里应该有长公主想要留给你的东西。” 说到此处,沈幼宜瞧见安阳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她继而鼓足勇气上前一步,將藏书阁的门给打开了。 一进门,铺天盖地的灰尘席捲而来,几个人都被呛到了。 他们用手扫著灰尘,藏书阁內遍布著蜘蛛网和灰尘,已经许久未曾有生人来过这里。 第517章 勾起对母亲的回忆 云织取了扫帚上前清丽那些灰尘和蜘蛛网,安阳则是带著沈幼宜进去参观,连著她都没有来过此处。 这里的每一寸都仿佛留有长公主的影子,那个只存在在画像上的女子在安阳到了这里以后,似乎停留在每一处,只要安阳走过,都能够听到她的声音。 安阳站在了那处台阶,手抚摸著面前的书架,似乎能够借著日光的折射看见母亲一个人站在此处整理著那些书籍,等待著父亲过来。 这里饱含了母亲对父亲浓浓的爱意,只可惜,父亲至死也没有来过此处。 沈幼宜见藏书阁的窗户对准了一个木匣子,她走向那处木匣子,轻轻一转,木匣子被打开,里面放著一本手札。 “郡主,你快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沈幼宜忙招呼著安阳,这里或许有安阳想要的东西。 安阳將思绪抽回,顺著沈幼宜的目光走过去,拿起了那本手札。 她的书房內留有不少母亲亲笔手写的诗词,安阳翻阅著那些手札,里面清楚的记录了长公主孕期每天对孩子降生的期待。 那是母亲写给她的手札,她认得母亲的字跡。 手札里写到母亲后悔嫁给了父亲,但从不后悔拥有安阳,安阳这个名字也是母亲所起,母亲每天期盼著她的到来,她就像是一束光,让母亲充满黑暗的日子里有了期盼。 那些面首也不过是母亲用来气父亲的工具,但后来母亲才意识到,她做错了,可一切为时已晚。 她一直都希望能够看著安阳长大,將安阳抚养成京中最快乐的郡主。 可惜母亲没有想到的是,她还没有来得及看到安阳长大便毒发身亡了。 这本手札清楚记录了母亲对她的爱,她也值得任何人的爱。 安阳手捧著那份手札,视若珍宝一样。 “幼宜,谢谢你。” “谢我什么,这可不是我的功劳。” 沈幼宜赌对了,这里果然有长公主留给安阳的东西,她见安阳眼睛里仿佛有了光一样,心结被彻底打开,她也跟著鬆了一口气。 安阳上前紧紧抱住沈幼宜,沈幼宜被安阳下意识的动作弄得脸色羞红。 她所做一切都顺应本心,见安阳能够如此,她也很高兴。 朝堂上,五皇子和宋聿珩相爭,屡屡受挫,一直都不对付。 宋聿珩自那次他前去万宝斋便一直提防著她,给沈幼宜身边派去了人保护沈幼宜。 沈幼宜这些日子一直与安阳郡主走的很近,赵明轩纵使想要接近沈幼宜,但顾忌安阳,没有上前。 他对沈幼宜的思念就像是在他心底生了根一样,焦虑不安。 近日里朝堂之上更是因为宋聿珩的缘故,总是被父皇责骂,赵明轩的能耐几乎到达了底端。 他爭夺皇位需要背后有大臣支持,宋聿珩和沈幼宜现如今看来皆不能为他所用。 这样的人若是投靠了太子或者其他皇子对他而言便是很大的威胁,赵明轩努力了这么多年,怎么愿意努力的一切就这样被摧毁。 既然得不到,倒不如毁掉。 至此,他想到了一个法子,那便是动用朝中官员的职位之便,设计陷害沈幼宜,这样也可一举两得。 他既能够得到沈幼宜,又能够击垮宋聿珩,沈幼宜可以说是宋聿珩最大的软肋,若是沈幼宜出事,宋聿珩就像是没了没了灌注的中空柱子,一推就倒。 万宝斋当日,林听晚在柜檯前对帐,一衣著华丽的男子到店里四处扫视,有伙计上前招呼。 那人通身贵气,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一样,目的不在首饰。 “这位爷,您想要看点什么可以同我说,我来给您推荐。” 林听晚顺著伙计的目光看过去,也瞧出此人身份不俗,她亲去接待。 “您好,您需要什么,我可为您介绍。” “您是这里的东家?” 那人並没有应话,反而询问林听晚的身份,林听晚笑著点头,开始揣测对方的身份。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只是我家大人看上了您这里的首饰,想要进贡给宫中的娘娘们,不知你这里能否接下这一单。” 他手指伸了一个数,林听晚眼前一亮。 “一万两?” “一万两黄金,不过您也要出到相对应的首饰才行,这单若是成了,日后长期合作不是问题。” 对方上来便是天价数字,林听晚有些为难,虽然说万宝斋如今铺子里的流动资金並不少,但要在短时间內定製万两黄金的首饰,恐怕不容易。 更何况此人如此大开口,一出口便是为宫中的娘娘们採购首饰,林听晚有些怀疑。 对方见状,亮出了宫中的玉牌,林听晚这才相信。 “大人可否给我两个月期限,两个月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一个月。” 那人摇头,拒绝了林听晚提出的期限,甚至缩短成一半的时日,林听晚诧异。 这对於他与沈幼宜而言,都是件难事,但若是可以让宫中的娘娘们都佩戴万宝斋的首饰,便像沈幼宜所说的那句话,打响了市场,万宝斋能够顺利躋身京中排行首榜。 “你们这里若是不行,我便到其他家看看,都別耽误彼此的时间。” 那人见状正要离开,林听晚上前一步答应了下来。 “好,我签。” 事后,林听晚將此事说与沈幼宜听,沈幼宜怎么听都像是个陷阱。 但林听晚也是急於想让万宝斋在京城立足,一切都是为了万宝斋,他们共同的財富,沈幼宜並没有將心中的疑惑说出,难免会打压林听晚的志气。 “那我们便全力完成他索要的货物,在一个月內將货物交出。” 有了沈幼宜这句话,林听晚就像是吃了颗定心丸一样,將全部的资產投入其中,二人加起来,耗费近一个月的赶工,才將首饰全部赶製出来。 这一单对於他们而言,尤为重要,林听晚可以说是信心满满。 当日,距离交货只有五天,他们还提前完成了所有的赶工,本想要庆祝一番儿,所不曾想库房出了意外。 第518章 我可以无条件帮你的 “什么!库房被盗了?” 林听晚得到消息以后险些昏厥了过去,这可是他们劳动了数日的结果。 沈幼宜听到消息以后越发怀疑是有人给他们下了套,利用这场局毁了万宝斋,不然事情怎会如此巧合。 那人背后的能耐一定不小,既能够调动官府的势力,又能够洞察他们的进程。 “他只给了五分之一的定金,加上我剩余的资金全部投入,根本不够重新製作那些首饰的,无论是珠宝还是金银,我们都没有足够的钱財筹集了。” 林听晚与沈幼宜抵达库房,库房一夕之间,金银珠宝首饰被洗劫一空,寥寥一些断掉绳的珍珠被碾碎在了地上,琉璃珠碎成两半,好好的饰品都被糟蹋了不说,那些金银製作的髮釵手链都已经消失不见。 林听晚目光空洞,看著眼前的一幕有些失了神,她还未曾经歷过这样的情况。 她在经商一事上有道,不过安山郡,礼镇那样的地方,多少也只是商户之间的爭斗,如今他们身在京城,京城无论是那一方势力都是盘根错节,复杂的很。 眼下这一幕,无非是他们被摆了一道,想要西山再起,恐怕是件难事。 对方算准了一切,目的就是为了万宝斋,为了他们,一次投入大量的资金,出了事情以后,根本很难扭转局面。 “报官吧。” 沈幼宜此前就安排人盯著库房了,没有想到还是出现了紕漏,她见阿诚不在此处,恐怕是去查人了。 林听晚只喃喃说出两个字,財务损失如今只能报官,但他们货物一事还是要自己解决的。 林听晚的一颗心悬在上面,时刻忐忑著,不知道下一步应当如何。 她看向沈幼宜,似是將希冀投到了沈幼宜身上,自己也一直在想著办法。 “赶工。” 这是沈幼宜目前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加大人手赶工,资金问题他们一起想办解决。 正巧安阳来万宝斋看望沈幼宜,她知白日无事的时候沈幼宜都会在万宝斋。 沈幼宜这段日子赶工,忙碌了许久,与她饮茶的日子也缩短了,安阳担心沈幼宜,总会时不时过来探望她。 恰好她来的时候听见他们要报官,询问之下才知道万宝斋出了事。 “货物被偷盗了?”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贼人能在京中偷盗如此巨额的金银珠宝,这背后可不是什么盗贼那么简单了。 安阳与沈幼宜第一时间所想到了一块去了。 她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提出了要帮沈幼宜一事。 “母亲生前留了一大笔钱財给我,好作將来我出嫁时的嫁妆,如今我將这笔钱用於入股你们的生意,希望能够帮你度过这场难关。” 沈幼宜与林听晚所有在安山郡与礼镇赚取的银票都在钱庄內,无法用作流动资金。 他们规定时间內根本无法再次拿出那样一大笔银子用作投入,安阳的帮助显然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 方才沈幼宜也只是同安阳解释了下来,没有想到安阳竟然主动要帮她的忙,对她十分信任。 “你就不怕人財两空了?” 沈幼宜反问安阳,她並没有立刻接受安阳的入股,她觉得安阳该想清楚的。 从钱財投入出了问题时,沈幼宜便看清楚这是一个圈套,有人想要治罪她的圈套。 如若这次反击,沈幼宜没有打个漂亮的翻身仗,反击对方一回,结果便是人財两空。 这一次,不仅赌的是万宝斋的名誉,赌的更是她的身家性命。 敌人仅一个圈套,她险些没了后路,她如今甚至不知那敌人是谁。 “就算是財空了又如何,你人平安就好。” 安阳並不在乎那些银子,所谓钱財,也不过是身外之物。 “那就当做你入股,等赚了银子,我分你最多的。” “幼宜,你答应我,这一次一定要小心,莫要著了奸人的道。” “我答应你,我可不是他想对付就能够对付得了的人,你放心好了。” 沈幼宜给予安阳一个承诺,安阳这才放心下来,等待著沈幼宜的好消息。 林听晚就站在一侧,瞧著二人那般,也算是明白了沈幼宜如此对待安阳郡主的原因。 安阳郡主並不似京中那些贵女们,脾性桀驁,她性子温和,待人至善,是个不错的姑娘,不似京中传闻那般不堪。 看来这无望谣言,多处都是空穴来风。 安阳与林听晚,也算是在沈幼宜的安排下有了接触。 有了安阳的加入,沈幼宜加派人手赶製,又找此前的商贩定製了一批上好的贝母,水晶,虽说成本高了些,但终於在期限內交上货,出色的完成了约定。 沈幼宜並没有跳入赵明轩设计的圈套,卖家只能照约定支付薪酬,赵明轩的计划落了空。 赵明轩还不知他计划落空的事情,一直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他本打算借著这次机会治罪沈幼宜,查封了万宝斋,藉此將沈幼宜关入大牢。 只要沈幼宜在大牢之中,那便是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內,至此他想要做什么也无人阻拦。 赵明轩一直都想要得到沈幼宜,这一次几乎堪称完美的计划目的就是为了將沈幼宜偷偷绑去府中,为他所有。 只可惜沈幼宜按时完成了计划,等他得到消息时,沈幼宜早已经回了將军府。 “该死的!” 赵明轩气的险些將府邸给拆了,眼底儘是怨念。 他想要得到一个女人难道就那么难吗? 倘若不是顾念沈幼宜名誉以及父皇,沈幼宜怕是早已经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他对宋聿珩根本不带怕的。 將军府,阿诚將破坏货物的人抓到了沈幼宜面前,沈幼宜拍打著手掌,目光上下打量著眼前的贼人。 沈幼宜隱约觉得她似乎在哪里见过此人,此人的脸不算面生。 她眼珠子上下转动著,看的“贼人”心里莫名发慌,不知道沈幼宜在打什么主意。 “你说我要將你送去见官,你背后之人恐怕不得不站出来保你。” 第519章 多了一笔富裕之財 “没有人指使我,我只是个寻常商人,见不得万宝斋的生意红火,动了些小手脚罢了。” 那人嘴硬,不肯供出幕后指使,胡乱编造了个缘由打算糊弄过去。 沈幼宜哼哧一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凑近“贼人”面前开口道:“你与五皇子身边的隨从模样相似,莫不是……” 她故意拉长了声调,那人连忙否认道:“我这样的小人物怎么可能与五皇子有什么牵扯,宋夫人莫要胡说。” 对方第一时间维护赵明轩,已经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沈幼宜心中瞭然,她目的不在於让赵明轩现行。 这样的小事就算是捅到官府那里,也不过是能拿到一笔赔偿罢了,对於赵明轩而言,只能是损失钱財的结果。 “这样吧,你將那笔货物按照双倍的价格赔偿给我,我就不追究了。” 沈幼宜到底是个“奸商”,她实则是要给赵明轩一个教训。 她知赵明轩背后贪了不少钱財,这双倍的价钱对於赵明轩而言也只是出了一部分血罢了。 对方只好写了一封书信到赵明轩手里,赵明轩得知以后,只好大出血给了银子让手下赔付,沈幼宜这才放了人。 实际上沈幼宜也不確定那背后之人是否是赵明轩,只是她觉得,与她和宋聿珩有过节之人並不多,赵明轩的嫌疑最大。 她与那“贼人”简单的几句对话,“贼人”表现得很是心虚,她也很难不往赵明轩身上猜测。 但这一切终归只是猜测,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沈幼宜为了这次损失,並没有追究到底。 赵明轩那里既没有抱得美人归,反而自食恶果,丟失了一大笔黄金,让沈幼宜大赚了一笔。 沈幼宜將赚取的银子按照先前说好的分给了安阳一部分,若是没有安阳的支持,他们渡过这一关恐怕很难。 “幼宜,这是皇家国库里的银子。” 安阳通过银子,猜测出对方是皇亲国戚,恐怕有皇家之人眼红沈幼宜的財產,才出手陷害。 由此推断,沈幼宜更加怀疑,这件事情与赵明轩有关。 “我从来都不是个喜欢吃亏的人,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要脱层皮。” 沈幼宜向来不害怕这群妖魔鬼怪,她这个守財奴一向把银子看的很重要,旁人若是想要从她身上扒层皮下来,再难不过的事情。 沈幼宜抚摸著那装满黄金的木箱子,眼中闪过狡黠。 “你啊,这般聪慧,將来必定有大作为的。” 经歷了这一次风暴,安阳亲眼赔沈幼宜见证著一幕,沈幼宜遇事不慌乱,处事有自己的头绪,再看她此前种种行跡,旁人若是想要从她这里討得一丁半点,恐怕是再难不过的事。 沈幼宜的做事就如同她说过的话,一直都不畏惧这些豺狼虎豹。 看著她身上闪闪发光的一面,安阳也明白能够被沈幼宜所吸引的原因。 林听晚並不知赵明轩一事,只知道找她来做交易的是位朝廷官员,那朝廷官员背后之人是皇亲国戚也並不稀奇,对方的身份恐怕很高,她也不知道他们何时得罪的人。 经歷过这次教训,林听晚吸取了教训,此后做事更加小心翼翼,她此前太过急於求成,险些害了万宝斋。 秋闈在即,沈幼宜决定亲自下厨犒劳宋玉徽。 “娘亲平日里忙碌,鲜少亲自下厨,也知你们喜欢吃我做的菜,今日这一顿,就当是你多日以来辛苦的营养餐,全然代表著娘亲的诚意。” “娘亲辛苦了。” 宋玉徽想要说一些感激的话,又觉得这些话有些客套了,故而將话收回到了嘴边。 他知娘亲这些日子忙碌,不过他终日待在书房里温习功课,时常也会去长公主府的藏书阁一呆就是一整日,废寢忘食般阅览群书。 宋玉徽有著同龄孩子所不能比的头脑和耐力,他几乎將全部的精力都投身在秋闈乡试之上,只为考取个好成绩。 宋玉安瞧著宋玉徽如此努力,心中不免生出了惭愧,因而有了危机感。 宋玉徽的才识过秋闈和春闈並不是件难事,等他参加完殿试,明年就能够入朝为官了,而自己却什么也不是。 那种惭愧感在心底萌发,宋玉安站在灶台前欲言又止,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沈幼宜看出宋玉安有心事,她一开始並没有过问,想要等著宋玉安主动去开口,告诉她心事。 可这孩子迟迟没有开口,浓厚的心事掩盖在睫毛之上,整个人显得很沉闷,做事情也不上心。 他一直如此,沈幼宜看著也难受,知晓这个孩子是个彆扭的性子,遇到什么不好开口的事,就一直沉默著。 “玉安,你是有什么想法吗?” 被娘亲问话,宋玉安连忙抬起头来看向沈幼宜,眼神依旧有些犹豫,宋玉徽在一旁轻轻推动著宋玉安的胳膊,宋玉安这才鼓足勇气道:“娘亲,我想要入军营。” 宋玉安觉得自己最大的长处便是这一身的拳脚功夫,他这两年一直埋头苦练,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什么也不行,一身蛮力的小子了。 宋玉安一直听从沈幼宜的安排,按照沈幼宜的规划做事,如今他想要到军营歷练一番,只希望娘亲可以成全。 谁知沈幼宜想也没有多想便拒绝了宋玉安,与先前一样,她並不同意宋玉安去军营。 “你如今年纪尚小,一切当以学业为主,不適合到军中歷练,等你真正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时候我自然会让你去。” 她並不是那种打著母亲旗號说著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好而扼制孩子想法的人,宋玉安如今还有些心浮气躁,做事情並不沉稳。 她是跟著学习拳法有两年了,但是连宋聿珩第四招都接不下,孩子这样出去,很容易弄得自己一身伤。 宋玉安沉默了下来,不过这一次,他將娘亲说的话都听进去了,他连著生气的情绪都没有,反而认真思考著娘亲的话,觉得娘亲说的言之有理。 第520章 你还没有好好长大 宋玉安做这些便是想要为娘亲分忧解难,也是为了他原本家族的名誉,只是娘亲说得对,他如今能力不够,去了也只有受伤的份,让爹爹和娘亲担心罢了。 “好,我会再磨练磨练自身,等到我觉得自己可以的那一天,我还会过来向娘亲请愿的。” 这是宋玉安一直都想要去做的事情。 “你还没有好好长大,等你长大了便能够明白很多事情都是急不得的,需要慢慢磨练才能够得到更好的效果。” “娘亲,您说的话玉安记住了,我回去以后会好好琢磨的。” 他们三个一直被爹爹和娘亲所珍视著,娘亲和爹爹做的决定一定都是为了他们好,他们心里都知道。 秦老夫人由静兰扶著过来看望沈幼宜,刚好听见沈幼宜教育孩子的这一段,她就站在那里瞧著,不去打扰,三个孩子都被沈幼宜教导的很好,她尤为欣慰。 晚上一家人坐在桌子前用膳,秦老夫人拍打著沈幼宜的手背,喃喃道:“聿珩,幼宜,你们可要加把劲了。” “祖母…” 宋聿珩见秦老夫人饭桌上突然提了这么一嘴,瞬间明白过来秦老夫人话里的意思。 秦老夫人这是希望他们可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宋聿珩此前向秦老夫人坦白过,三个孩子都並非他亲生。 但他当时也说过,他既然收养了他们,便会將这三个孩子视若己出,好好留在身边抚养长大。 秦老夫人知晓他的性情,三个孩子的確既懂事又孝顺,她也很喜欢。 宋聿珩此前也与沈幼宜说过这件事情,他们二人共同考虑过,孩子的事情急不得,不过为了不寒了秦老夫人的心,宋聿珩换了一种说法。 “祖母,我会努力的。” 此话一出,宋玉笙先鼓著手掌道:“好哎,我终於不是最小的那一个了。” 她也想要个弟弟妹妹,就像是林姨家的那两个,软软糯糯的很是可爱。 她也想像哥哥们一样,做一个好姐姐,照顾著小宝宝。 “祖母,有了好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您的。” 沈幼宜也顺著宋聿珩的话说下去,照顾著秦老夫人的情绪,秦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很是宽慰。 不论他们是否有要孩子的打算,他们的话她总归是满意的,孩子们都很照顾她的情绪。 “今日这一顿我们就好好吃,尝尝你们娘亲的手艺,下一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嘞。” 在侯府,秦老夫人是尝过沈幼宜的手艺的,出乎意料的好吃,她炒菜的用料和方法同著寻常人等都不一样,还有像是火锅,烤肉什么的,一些新奇又上癮的美食,层出不穷。 秦老夫人也是嘴馋沈幼宜的手艺了,一家人围在一起,爭抢著盘子里的那块肉,氛围十分欢乐。 而另一端,五皇子寢殿。 赵明轩吃了瘪,哪里能够甘心。 他未雨绸繆多年,这期间费尽心力,纵使他是皇子,只要不坐在那太子之位上,永远都是下位者。 皇帝眼里,只有太子。 他而他们这些皇子,有的皇帝甚至都记不起来有这个人的存在,他努力了这么多年,鲜少失败。 然在宋聿珩与沈幼宜面前,他吃了大亏,上一次礼镇一战探对方底细,得知对方身手不俗,后矿山一事,他的財脉被断,如今京城朝堂之上,宋聿珩又屡屡寻他麻烦。 宋聿珩此人不除,他心难定。 “殿下,您这个时候唤我来做什么?” 虞美人头顶著白色披风,从后门而入,悄悄来到赵明轩身边,双手自后背拥上,满目柔情。 “小虞,父皇如今待你如何?” 皇帝喜好美色,这些年里进贡宫中的美人不少,但宠爱能经久不衰的人很少。 虞美人已在宫中数月,深得皇帝宠爱,皇帝將她放在心尖上呵护,宠爱有加。 绕是她绝色容貌,姿色上佳,在深宫之中也算不上什么。 她自是有伺候皇帝的一套秘术,使得皇帝对她盛宠不衰,纵使大臣,他国送了新的美人入宫,虞美人的地位也不曾减少半分。 “陛下待奴家自是极好的。” 虞美人睫毛微微一颤,轻咬著赵明轩的耳垂,声音娇柔。 赵明轩一心想要得到沈幼宜,对其他女子似乎都失去了兴趣,他如今正在烦心上,无心再挑逗虞美人。 “给我做件事。” 赵明轩一把抓住虞美人的胳膊,让她整张脸凑近了他的侧脸,悄声將所密谋之事说给了虞美人。 “父皇贪財,一定会动容的。” “好,奴会完成殿下安排的任务。” 虞美人还想要多陪伴赵明轩一些时辰,赵明轩却没有兴致同她前月下。 “你不能离开皇宫时间太久,以免引起父皇的怀疑,我送你从暗道离开吧。” 虞美人只能作罢,顺从赵明轩的意思。 深宫之中,虞美人端著一碗凉茶站在御书房外,等候著皇帝处理完公事。 皇帝由著太监搀扶著出来时,虞美人规规矩矩站在一侧等候著皇帝。 “皇上,喝了这碗凉茶吧,臣妾亲手沏的,学了好久呢。” 只要是皇帝所喜的,想让她去做的,她都会乖乖顺从,行事又不无趣,皇帝怎能不喜。 今日皇帝见大內总管与他说,虞美人就站在书房外候著,也不打扰,只等著皇帝处理完公事,他便没用翻其他美人的牌子,径直出了这御书房。 结果並不出人意料,皇帝留宿在了虞美人的宫殿。 虞美人依偎在老皇帝怀里,手有一搭没一搭的缠绕著脖颈出的紫水晶珍珠项链。 这条项链水晶晶莹剔透,珍珠颗粒饱满光泽,搭配在虞美人纤细的脖颈上,平添了几分仙气,很难不让人注意到。 “皇上您一直盯著臣妾的那里,好生羞耻呢!” 虞美人故意做扭动的姿態,惹得皇帝心中燥热,口乾舌燥。 直到第二日早朝,皇帝才在大內总管的提醒下起身,面上是丝毫不加以掩饰的不耐。 “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皇帝呵斥著大內总管,脸上的疲倦感还未消散,他这一把老骨头,昨日险些要散架了。 第521章 封二品誥命夫人 “爱妃身上这枚珍珠颈链很衬爱妃。” 皇帝目光落在虞美人的脖颈上,在她脸颊处轻轻一吻。 “宫中很多姐姐也有这家铺子的首饰,並非臣妾一人。” 虞美人为赵明轩交代的事情开口做了铺垫,昨夜说这样的事情未免扫了皇帝的雅兴,今日皇上早朝,再说与皇帝听,最合適不过。 “哦?京城里近日有什么风是朕不知道的?” 这么多人同戴一个铺子的首饰,莫非那首饰铺子的主人是京中哪位侯爵? “宋將军的夫人在京中开了间万宝斋,其中的首饰设计都出自宋夫人之手,在京中贵夫人小姐和皇妃姐姐他们那里都颇受欢迎。” 虞美人故意將沈幼宜开铺子赚银子的事情摊开了告诉给皇帝听,提起沈幼宜的敛財能力。 “確有这个能耐。” 皇帝由心夸讚了一句,他还不知道宋夫人有这样的能耐,不仅会做生意,还能够亲自设计款式,吸引他人购买。 “这样一件精美的首饰值五两银子不说,倘若手慢了,那便要等上十天半个月才能够有货。” 她所言句句都不夸张,虞美人知晓皇帝贪財,定会其旁的心思。 皇帝想起沈幼宜貌美,同时与虞美人猜测的一样,起了想要將万宝斋据为己有的心思。 不过他也听出了虞美人话里的意思,有財的不是万宝斋,而是沈幼宜这个人。 皇帝心里打著算盘,安抚好虞美人以后便上了早朝。 下朝以后,皇帝便让大內总管帮他擬了一道圣旨,走一趟將军府。 宋聿珩正给沈幼宜捶打著后背,宋玉安在院子里练剑,宋聿珩负责指导。 隔著一扇窗户,宋玉徽在窗下作文章,各有各的安排。 “夫人这些日子辛苦了。” 沈幼宜忙於万宝斋的事情,整日里早出晚归,还要负责给宋玉笙和秦老夫人治病,皇帝此前赏赐的百亩良田都被沈幼宜用於种植药草了,她总有一堆事情要做。 二人正有说有笑著,外面的下人急匆匆赶来,告知宋聿珩二人前院之事。 “圣旨,公子。” 下人气喘吁吁,说著前院大事。 “大內总管带著圣旨到前院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小院里温馨的画面,宋聿珩不记得今晨早朝皇帝同他说过什么事,又或者有人在背后参了他一本。 他在朝堂上做事情一向小心翼翼,不留尾巴让別人抓住机会。 绕是赵明轩蹲了他这么多时日,也不曾抓到一点机会陷害他。 圣旨的降临让宋聿珩摸不清情况,沈幼宜看向宋聿珩迷惑的目光,也知他不清楚皇帝要宣读的是什么圣旨。 “先去前厅接旨吧。” 隨后就有了现在这一幕,宋聿珩带著一行家眷跪在地上,迎接圣旨。 大內总管轻咳嗽著,眼神饶有深意,宋聿珩微微抬眸用余光看向大內总管,大內总管则举著早已经准备好的圣旨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詔曰:今有宋聿珩宋將军,忠勤懋著,勋绩彪炳,为朕操训万军,殫精竭虑,特赐”良田百亩,夫人宋沈氏,善相勤夫,克嫻內则,今特赐封二品誥命夫人,以表其贤德之功,彰显皇室之隆恩,钦此。” 宋聿珩与沈幼宜同时跪拜:“谢主隆恩。” 二人上前共同接过圣旨,绕是心中此刻存疑,也没有在大內总管面前表现出来。 沈幼宜不解,圣旨上这么一大串字,写得都是虚话,她並无实功,皇帝却要给予她那么丰厚的赏赐,绕是谁也没有看透这其中弯弯绕绕。 更何况,京中人皆说,宋聿珩宋將军如今是皇帝跟前的红人,但她並不觉得皇帝有这么看中宋聿珩,可以给她誥命夫人的封號。 “您跑这一趟辛苦了,还望代替民女给陛下问个安。” 沈幼宜给了一小把金瓜子赠予大內总管,大內总管笑著收下,並没有拒绝。 “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郡夫人客气了。” 沈幼宜如今有了身份,地位也不一样。 但这样的赏赐,沈幼宜並不在意,甚至觉得拿著心慌。 宋玉徽站在沈幼宜身后,眼神晦暗不明,那人这么做,一定是为了得到什么东西而这样精心安排著。 而第二日早朝,宋聿珩就听皇帝说起,中秋宫宴,皇帝允许官员带有誥命的夫人进宫。 皇帝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虽未看向他,但他从觉得寒从心底散发,有一股莫名的不安。 皇帝前脚才封赏了宋家,后脚中秋宫宴,便安排了这么一桩事,很难不令人起疑。 回到將军府邸的途中,霍青也询问起了宋聿珩此事。 誥命夫人的文书还未下发,沈幼宜也没有进宫受封,不过在百官面前,沈幼宜已然是亲封的二品誥命夫人无疑了。 霍青也怀疑这件事情有蹊蹺,一切都过於巧合了。 “无论皇帝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如今能做的就是接受。” 皇命难违,是宋聿珩再明白不过的道理,纵然他知道这其中或许有什么陷阱。 “不管有什么,我都会想尽办法帮你的。” 霍青轻轻拍打著宋聿珩的肩膀,示意他一直都在宋聿珩身边。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將军府內,二人坐下来閒谈这两日的怪事。 “幼宜,你是否也和我一样怀疑过皇上的安排?” 宋聿珩觉得这其中有猫腻,如今边关平定,暂无战事,皇帝却在这个时候赏赐將军府,並且封了沈幼宜二品誥命。 无论怎样看,都不免令人存疑。 沈幼宜与宋聿珩的想法一下,都觉得其中藏有猫腻,皇帝的心思,常人难以猜测,而他们显然无法抗旨。 一如沈幼宜所说,一入京城,不比安山郡,处处藏匿著暗箭,他们下对群臣,上对天子,每个人都仿佛张著血口獠牙一般,隨时都有可能將他们吞併。 沈幼宜想起几日以前万两黄金的那笔进贡的货物,她担心是赵明轩下的套,在皇帝耳边吹了什么风。 若是如此,宋家显然是处於危险的边缘,文武百官之下,给宋聿珩如此丰厚的赏赐,夫妻二人表现不出来高兴,只觉得步步玄机。 第522章 帝王之心深不可测 “你觉得这事与五皇子有关係?” “五皇子与你我不对付,倘若他利用皇帝的心思在皇帝耳边吹了什么风也未可知,眼下我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沈幼宜並不喜欢这种被人掌控,隨时陷於危险的可能,她如今可不只是一人了。 “过两日宫宴,你只管跟在我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宋聿珩向沈幼宜许下承诺,他希望沈幼宜能够安心。 “放心好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同你一起面对的,就算是天王老子,那又如何。” 宋聿珩被沈幼宜一句话逗笑,有些无奈地看向沈幼宜,目光里带著几分疼惜。 “他是一朝天子,掌握著大越所有子民的命脉,但群臣之下,我想我没有把柄,他抓不出错处,也拿不了我们怎么样。” 二人想著问题所在,决定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小心走著,大胆揣测皇帝的心思。 中秋之宴,他们要在宫里吃席,並不能陪伴家人,所以沈幼宜便提了个意见,那便是一家人提前一天过中秋之夜。 林听晚和霍青也带著孩子们过来了,与沈幼宜他们一同。 宋聿珩是决定带著宋玉徽和宋玉安一同入宫宴的,宋玉笙留在家中与秦老夫人作伴。 而林听晚决定在家中照顾二宝,无法作陪。 如今两家人整整齐齐的准备了一桌子家宴,团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明日我会在家中一直等待著你们一同回来的,幼宜。” 林听晚对隔夜中秋宫宴之事也忐忑不安,皇帝的做法令人不解,林听晚上过了一次当,知京城水深,也担心皇帝是看上了將军府什么,有所预谋。 “我已经和聿珩谈过了,我们走一步算一步,毕竟皇命不可违。” 沈幼宜看的开,知晓这件事情躲也躲不过去。 “你放心无论有什么,我都会儘自己所能帮著你。” 林听晚有些心疼沈幼宜,一波刚平又起一波。 “林姨,你吃这块芋头,是我做的。” 宋玉安给林听晚夹了一块最大的芋头,浇上了熬製的桂蜜,邀请林听晚品尝。 “小子,甜点都让你学明白了。” 林听晚回过神来,品尝了一下宋玉安的手艺,芋头软糯绵密,桂蜜香甜,与芋头中和,入口回味无穷。 “有个妹妹,所以什么都要会一点。” 宋玉安看向宋玉笙,眼神很是宠溺。 “那我可要多吃一点,不能浪费了大哥的用心。” 宋玉笙如今说话已经与同龄人无意,像是寻常孩童一般,不再流露出痴傻的模样。 但她对於过往的记忆依旧很模糊,那些回忆仿佛是可怕又痛苦的,宋玉笙记起一些碎片,却没有主动与沈幼宜说起。 她很喜欢现如今的家,几个人围在一起,很有家的氛围。 “可惜我是生了两个大儿子,没有娇滴滴的小袄作陪。” 林听晚故作唉声嘆气,看向霍青的目光似有暗示的意思。 霍青那张轮廓分明的脸瞬间柔和了下来,耳根子通红,他显然是明白了林听晚话里的意思。 “我也可以做林姨的女儿。” 宋玉笙与林听晚坐在一起,她顺势拥入林听晚的怀中,抱住了林听晚,整个人乖乖巧巧的,很是贴心。 林听晚的心一下子就被软化了,抱著宋玉笙的手都不捨得鬆开。 “这么宝贝的女儿要是我生的就好了。” “以后抓紧一些,三年再抱一个。” 他们在一起相处了这么长的时日,秦老夫人待林听晚也如同乾女儿一样,不再似最初那般客气,也时不时调侃两句。 “秦老夫人说的没错,是该再努力努力了。” 林母如今带著两个孙子已经有些吃力了,不过她喜欢孙儿承欢膝下的日子,很是欢乐,这日子看起来才更有盼头。 眾人哄堂大笑,期间家宴上一直传来笑声,直到后半夜將军府的灯笼才一个个熄灭,霍青一家也回了自己府上休息。 隔日一早,沈幼宜就开始为宫宴做准备,她挑选了一身稳重朴素不惹眼的服饰,就连著髮釵耳坠都选择了珍珠作为点缀,不想太过於引人注目。 宋聿珩则是穿著了一身同色的长袍,腰间那枚玉佩作衬,显得整个人意气风发。 他们与霍青黄昏时就抵达了宫门,由宫人带著去了大殿,大殿之上,安阳早已经静坐在皇亲国戚那一排的位置,目光摸索到沈幼宜时,眼前明显一亮。 “幼宜。” 二人亲切的打了声招呼,隨后沈幼宜又回到了宋聿珩身边。 宫宴按品阶高低入席,家眷的坐席在官员身后,错开来,沈幼宜带著宋玉徽和宋玉安落座宋聿珩身后,不少官员也隨之入座。 三皇子妃陪同三皇子也紧跟著到来,坐於宋聿珩斜上方,三皇子妃同沈幼宜相互点头示意,三皇子也同著宋聿珩客气一嫌。 紧接著太子等人也抵殿入席,与一些大臣洽谈。 葛丞相和葛夫人姍姍来迟,葛夫人也是有誥命在身,她的容顏瞧著明显沧桑了不少,许是在为葛青蕊的事情愁思过滤。 不过葛青蕊如今的现状皆是她咎由自取,很难令人同情起来。 皇帝在眾人全部入座以后携同著皇宫一起进入大殿,入座主位,眾臣起身跪拜,后敬酒同饮。 “今夜团圆之夜,眾位爱卿只管饮酒作乐,朕与眾位爱卿同乐,奏乐!” 皇帝今夜看上去心情不错,眾大臣起身举杯相赔,皇帝抬起胳膊一杯酒畅饮入腹。 沈幼宜这期间一直以茶代酒,多次用余光偷偷观察台上九五之尊。 若非刻意观察,哪里能知道那双目光也一直盯著她看。 沈幼宜只微微挑眉,十分好奇皇帝心里在想些什么。 而这一次,赵明轩也有注意到皇帝的神情,皇帝对沈幼宜的欣赏已经不单单是外貌了。 他不再有想要暗中保护沈幼宜的想法,反而饶有兴趣地看著这一幕,期待著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他得不到的女人,宋聿珩也別想一直拥有。 第523章 入宫为女官 “宋夫人,朕听说你在京城开了一间万宝斋,你所设计的首饰深受京中贵夫人所喜,朕的爱妃如今带的珠宝也是出自万宝斋,你之手。” 话到了这里,沈幼宜算是明白了皇帝的言外之意,原始是衝著这个来的。 她起初在京城开店,便是想要与林听晚一同完成他们最初的心愿,在京城开设铺子,將药善堂与明玉斋分区铺也开来京城,打响林家铺子的名號。 只是沈幼宜没有想到,一间小小的万宝斋会吸引来皇帝。 “那是臣女与闺中密友一同开设的铺子,只是小本营生,不足皇上掛齿。” 沈幼宜和顏悦色著,並没有因著皇帝的话而惶恐。 皇帝看向沈幼宜的目光破有深意,似是在探寻著什么,对沈幼宜的关注很高。 沈幼宜也是顺著皇帝的话说下去,並没有怯场,她主打一个隨机应变,说话也十分注意分寸。 “朕是没有想到,朕的大臣家眷里竟也有臥虎藏龙之辈,有如此能耐却十分谦逊。” 皇帝故意將沈幼宜捧到高处,对沈幼宜再次称讚,眾人目光也隨之落到沈幼宜身上,安阳和赵明轩的目光同时看向沈幼宜。 安阳的眼神里表露出一丝丝不安,而赵明轩的目光里则是带有几分玩味,似是早已经预判了这一切,更像是在看好戏一样。 皇后等人也看向沈幼宜,眼神耐人寻味。 “能让皇上如此夸讚的女子,宋夫人当属第一人。” 沈幼宜寻著声音看过去,是坐在皇帝身边一直鲜少言语的皇后,她看向沈幼宜的目光似乎带著几分侵略性,沈幼宜能感受到这其中更多的是警示。 她似乎什么也没有做,就被眾人都注意到了。 “做生意的本事,只要想,人人都可以的,不过臣女还是谢过皇上皇后的讚许。” 好一场被动的局势,沈幼宜的心时刻紧绷著,隨时都有可能被提到。 “臣也多谢皇上皇后娘娘对臣妻的抬爱。” 宋聿珩时刻护著沈幼宜,主动为沈幼宜说话。 一曲宫舞落幕,沈幼宜本以为皇帝没有別的事情要再说了,没有想到她再次被皇帝记起,谈起了秦老夫人身体一事。 今日李老王妃也不在,据说是身子抱恙,无法参加了,沈幼宜却是知道,李老王妃的身子安然,大抵是不想凑这个热闹,找了个由头拒绝了,所以只有靖澜王与王妃在此处。 “朕还听说,秦老夫人身体一直抱恙,旧疾缠身,京中无数大夫瞧著都无能为力,本已经臥病在床数月,如今反而身体安康,瞧著病已经好全了。” “老夫人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而並非臣女之功。” 皇帝说什么,沈幼宜都將功劳撇的乾乾净净,觉不往自己头顶上扣高帽子,在她还不清楚皇帝的目的以前,只需要顺著皇帝的意思说下去即可。 “那也要看治病的人的本事了,宋爱卿的確是娶了一个不错的女子,连朕都十分欣赏宋夫人的为人。” 一句话將沈幼宜抬到了制高点,沈幼宜心中不安,主动起身与皇帝敬酒,作陪三杯。 她能够感受到有无数目光看向她,仿佛要將她的身体刺穿一样,眾大臣你一言我一语的恭维著。 这样的高帽子,沈幼宜可带不起。 “自先皇起,朝廷便设立了女官一职,设六尚二十四司,歷来皇商一职也都由皇亲担任,负责供应宫廷物资,主持对外贸易,经营皇家商业,管理皇家资產等。” “朕看好宋夫人的经商能力,想要宋夫人入宫考取女官,朕便任命你为皇商。” 此话一出,朝堂眾说纷紜,官员纷纷看向沈幼宜,皇帝先是封了沈幼宜为二品誥命夫人,如今又要把皇商一职交给沈幼宜,如此大的肥差,连著官员都察觉出不对劲。 他们纷纷疑惑,沈幼宜到底有何德何能,能够让皇帝如此重视,便是直接越过了宋聿珩。 沈幼宜闻言连忙起身婉拒了皇意:“承蒙皇上厚爱,臣女是有些小聪明,在经商一事上小有成就,但若是让臣女担任皇商一职,臣女只怕会捅出无法修补的大篓子来。” 皇帝闻言,脸色冷了下来,沉默不语,眾臣也紧跟著绷著一根玄。 这么好的差事沈幼宜竟然给拒绝了? 宫宴的一幕幕都在眾人的意料之外,今年的中秋宫宴吃的颇为有深意。 这一切在眾人看来,是皇帝想要栽培她,给了她一个所有人都渴望的肥差。 但只有沈幼宜知道,皇帝想要拉拢她,將万宝斋据为己有。 只是皇帝看重的不是万宝斋,而是她的经商能力,这才想要將他拉入朝堂,入宫为皇商。 皇商表面上確实是个油水很多的差事,只是一招天堂,一招地狱,这也是一个很容易让人构陷,捏造把柄的差事。 沈幼宜一来没那个心思,二来也不可能拿宋家做赌注。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倒不如给个台阶直接婉拒了。 “宋夫人如此年岁,確实不適合经营皇商差事,更何况臣妾的舅舅经营皇家商业以来,並未有过出错之举。” 皇后此时开口了,主动帮沈幼宜说话,沈幼宜这里鬆了一口气,原来此前的皇商一职是由皇后亲舅舅所掌管。 她方才若是答应了,便等同於得罪了皇后,幸而她没有那份心思。 “臣妻年幼,经营小的店面尚且吃力,皇商一事,还请皇上斟酌。” 宋聿珩再次起身为沈幼宜说话,一顿宫宴,吃的忐忑不安。 “朕也就说一说,既然如此,此事暂且不提。” 皇帝整张脸都冷了下来,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目的没有达成,他自然不悦。 赵明轩显然忘记了沈幼宜是个巧言令色之人,自然有话术为自己开脱。 他的计划暂时落了空,但他依旧没有放弃想要拉沈幼宜下水的心思,还在想办法再次出击。 总要今日有所收穫,才不枉费他实行的这一番计划,赵明轩的目的,便是让皇上再次记起沈幼宜。 第524章 横刀夺爱 今日中秋家宴,虞美人身份地位,若非皇上特许,她也无法参加这宫宴。 但宫宴上让虞美人开口,恐引起皇后注意,找虞美人麻烦。 赵明轩仍然记得,皇后是个狠角色,她若是想要一个女人从后宫消失,有的是办法。 如今虞美人正得盛宠,有皇帝护著,且在皇后面前又不显摆,身姿摆的低,皇后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个节骨眼上,他倒不必为了惩治沈幼宜而废了一颗棋,赵明轩还在想著別的办法,却没有注意到角落里,他已经被宋聿珩盯上了。 宋聿珩举杯,要与赵明轩共饮一杯。 赵明轩也没有拒绝,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中秋佳节,我与宋將军那点个人恩怨也都放一放吧,今夜各位,不醉不归。” 他们二人相互对视,眼底似乎能擦出浓浓的火焰一般,彼此十分不对付。 但明面上,彼此都不揭穿对方此刻的假面具,赵明轩笑的很是虚偽。 字里行间颇有化干戈为玉帛的意思,但心里却想要將宋聿珩嘶成碎片,彻底消失在这世间。 宋聿珩今夜的关注点並不在赵明轩身上,他也无心同赵明轩做暗地里的较劲。 他方才那一杯酒敷衍客套了了事,目光又重新回到了沈幼宜身上。 “宋夫人,不如你与安阳换个位置,坐到朕右下方来,与朕喝一杯。” 皇帝主动喊了沈幼宜,沈幼宜脸色越发晦暗不明。 她眼下已经明白了皇帝的意思,皇帝这是看上她了,想要將她收为己有,完全不顾及她是大臣的妻子。 所谓的女官也只是个幌子,想要將她困於宫中的藉口,沈幼宜如今就仿佛处於悬崖边缘,被无数人用刀剑指著,进退不得。 赵明轩听到这一段,深知自己猜对了,故而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父皇这是要横刀夺爱了,而他作为此次祸事的源头,只要坐在这里等著看好戏就行了。 有人急著看好戏,有人为沈幼宜担心不已。 “皇帝舅舅,我头晕,不易挪动位置,宋夫人坐在那里挺好的。” 安阳急切,连忙编造了个谎言,她实际上身体並不大碍,但她身子骨弱一事,眾所周知。 皇帝被搅了兴致,又没有办法在大殿之上斥责安阳,故而作罢。 眾臣已然看出了皇帝的心思,皇帝这是对宋將军的夫人属意,想要纳宋將军的夫人为美人。 此等令人所不耻之事,眾大臣心惊之际,想要出声制止,这有违纲伦。 “朕倒是希望宋夫人能留在宫中,替朕办事。” “皇上,秦老夫人如今身子骨抱恙,宋家三小姐又有隱疾在身,都需要宋夫人来照顾著,恐难离开宋府太久。” 霍青有些忍不住了,站起来主动替沈幼宜说话。 宋聿珩也起身护住沈幼宜,皇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这是想要留沈幼宜在宫中。 沈幼宜是他的妻子,他怎么可能都独留沈幼宜一人在深宫,將自己的妻子拱手送给天子。 哪怕违抗圣意,宋聿珩也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场面陷入了僵局,皇帝没有明说,眾大臣也不好出言劝阻皇帝。 而宋玉徽和宋玉安则是坐在沈幼宜左右两侧,警惕地看向堂上之人。 他们的娘亲是不可能离开他们,离开爹爹的。 宋玉徽虽已与生父分隔多年,但这个自他幼时起便没有给过他一刻关注的男人他却是足够了解的。 自私自利又贪婪好色,作为一国之君,他道貌岸然,贪婪无度,嘴上將君臣之礼,勤政为民时刻掛著,实际上所做之事没有一样与之掛鉤。 那些好名声都是衷心的大臣为他贏来的,而並非他这个国君。 宋玉徽的生母,那个年纪轻轻便人心险恶而死在宫中的女子,眼前这个男人可曾记得一分,他怕是从来都没有上过心一刻。 方才皇帝將目光转向他娘亲的那一刻,他从那个君王眼中看出了占有欲,他想要得到娘亲。 娘亲貌美又聪慧,但眼前人身为一朝天子,娘亲又是大臣之妻,眾目睽睽之下,皇帝丝毫不遮掩自己的想法,显然是宋玉徽也没有想到的。 这样的行为只叫人心中作呕。 他想要站起来制止皇帝的心思,却突然意识到自己无权无势,根本保护不了娘亲。 想起生母被陷害惨死的场面,宋玉徽发现自己如今依旧没有那个能力对付的了堂上的那个人。 他不希望昔日的场面重现,內心深处想要保护娘亲的心思更甚,他知道,他不能就这样眼睁睁不作为。 宋玉徽按著宋玉安隨时想要站起来的衝动,示意他不可胡来。 宋玉安心中愤然,但明面上他不会那么做的,眾目睽睽之下,那么做便是莽撞,自己寻死。 但有什么办法能替著娘亲摆脱如今的现状呢,宋玉安心上焦虑不已。 而这个时候,宋玉徽看向娘亲的小腹,忽然萌生了大胆的想法。 他偷偷拉扯著娘亲的衣袖,想要同娘亲悄声说几句话。 沈幼宜注意到宋玉徽的异举,转过头来看向宋玉徽,宋玉徽则是低下身子连同著声音也刻意压低了。 “娘亲,你再靠近一些。” 宋玉徽不知这个办法能否有效,能帮娘亲挡住当下是最好的。 后面,他们再想其他的法子来,只要今夜躲过皇帝的算盘,安然无恙就好。 “玉徽,怎么了?” 沈幼宜不喜皇帝赤裸裸的目光,正想著办法替自己摆脱如今的现状,又不在眾臣面前得罪皇帝。 “我有办法。” 宋玉徽刻意压低了声音,心里已经有了个妙计。 他让娘亲靠近他,他好趁机悄声告诉娘亲。 宋玉徽在沈幼宜耳畔提示了一番儿,沈幼宜只微微抬眸看向宋玉徽,惊诧与宋玉徽的玲瓏心思,这简直就是妙计吶! 她此刻站起来解释,很容易就能够缓解僵局,皇帝就算是再想要得到她,也不会接纳这样一个她。 沈幼宜再次起身,恭敬地婉拒了皇帝的用意。 她看得出来,皇帝在刻意压制著怒火,只怕再晚一些,这团怒火就烧到了宋聿珩与霍青身上。 第525章 她怀有身孕了? 沈幼宜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入宫的,所谓皇帝的女人,可不是人人都想要做得的,她就是其中之一。 “皇上,臣女已经怀有宋將军的骨肉了,实在不易奔波劳累,还请皇上体谅臣女为人母的辛苦。” 沈幼宜以怀有身孕拒绝,宋聿珩和眾人皆是震惊。 但很快宋聿珩便反应过来,沈幼宜心思玲瓏,这或许是沈幼宜的一个计谋,目的就是为了骗过皇帝。 “这不是好事吗,都快坐下吧。” 皇帝的算盘瞬间落了空,一如宋玉徽一开始猜测的,皇帝也只是暂时放弃了。 他又表露出一副仁君的模样,关心起大臣和大臣的妻子,显然没有了方才看沈幼宜那般赤裸裸的眼神。 还真是好巧不巧,沈幼宜在这个节骨眼上怀有了身孕,皇帝总觉得一切巧合合在一起,那就是有猫腻了。 不过皇帝並没有当眾查证,反而是让沈幼宜多注意休息。 沈幼宜也对皇帝表达了感激,实际上內心十分厌恶皇帝的行为。 皇帝的年纪在大个十年在这一世都可以做她爷爷了,却有著这样齷齪的想法,还真是令人感到生理不適。 赵明轩的计划彻底扑空,他紧握著拳头,眼底流露出侵略性的眼神,目光偷偷看向沈幼宜,正好与沈幼宜四目相对。 沈幼宜察觉出赵明轩怪异的神情,只觉得这一切与他脱离不了干係。 她不知道赵明轩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又或者要做些什么,此人的成分明显是危险的。 而赵明轩则是迅速收敛起神色,流露出笑意来掩盖方才不小心表露出来的寒意。 沈幼宜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不再看向他。 赵明轩觉得沈幼宜可疑,她竟然在这个时候怀有身孕了,莫不是想要摆脱皇帝的说辞。 这种情况有极大可能,赵明轩不相信沈幼宜是真的怀有身孕了,他打算宫宴结束以后,找机会安排人探查事实,绝不能放过沈幼宜。 宋聿珩和沈幼宜则是心思凝重,这一次他们虽然逃脱了皇帝的安排,成功脱离了危险,但难保下一次皇帝不再萌生念想。 毕竟沈幼宜如今已经是他的妻子了,他们还有三个可爱的孩子,皇帝还能够在眾目睽睽之下示意他將妻子拱手相让。 这让二人都有了危机感,不得不提早计划著,预防下一次危险的到来。 而宫宴之上,皇后虽然少言寡语,但目光却始终顺著皇帝的眼神游走,静看著这精彩的一幕。 皇后哪里看不透皇帝的心思,若沈幼宜只是个瓶塞入后宫也就罢了。 后宫之中最不缺少的就是向沈幼宜这样貌美的瓶,每三年一次选秀不说,每年都会有他国上贡美人,或者大臣有心討好皇帝,从各地搜罗美人送到皇上寢殿。 皇后早已经习惯这一次,然现如今,她看向沈幼宜那双眼睛,心中竟產生了危机感。 沈幼宜无疑是聪慧的,有头脑的,单单是数日內便能够让小小一个万宝斋名声大噪,饰品售罄一空一点,便足以证明此女不简单。 这样的人物入主皇宫,皇帝又尤为上心,对她无疑会构成一种威胁,皇后怎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幸而沈幼宜怀了身孕,暂时断了皇帝的想法,不然她还要想尽办法处理掉这个女人。 宫宴直到半夜才结束,眾臣纷纷散去,临走时不少人都不忘记恭喜宋聿珩。 在宋聿珩看来,何喜之有,有的不过是一场惊慌。 他与沈幼宜如今平安就好,旁的他也並不期盼。 沈幼宜紧紧抓著宋聿珩的手,两个孩子跟在身后,她大有劫后余生之感。 想起方才大殿之上,皇后看她的那双赤裸裸的眼神,冰冷入骨,若皇帝再多看她一眼,皇后恐怕想要一剑刺死她的心都有了。 皇后显然是觉得她的存在威胁到了她的地位,才有了这样的行为。 沈幼宜庆幸一切都暂时结束了,虚惊一场。 “宋夫人,等等。” 宫墙下,有宫人急急小跑追赶著沈幼宜他们,沈幼宜听到声音后驻足。 宋聿珩也跟著她看向后方的位置,是皇后身边的一个小宫女。 她將一还有红盖头的托盘交到沈幼宜手上,特意告知沈幼宜:“这是皇后娘娘赏赐之物,还望宋夫人收好。” 宫女说罢,便行了礼转身离去。 周围有同样赶路的官员看到这一幕,以为是皇后娘娘看中了沈幼宜。 沈幼宜却无比清楚,这不是赏赐,是威胁。 她还没有打开红盖头就知道这里面的东西不是什么好的兆头,皇后若是想要赏赐她点什么,方才在大殿之上当著群臣的面不是更好,何故如今上演这样一齣戏。 “皇后绝非什么善人,娘亲最好远离此人。” 宋玉徽的口吻似乎是对皇后心存著很大的怨念,沈幼宜听得出来,宋玉徽似乎对皇后颇为了解,也颇为厌恶。 “能够在离宫前上演这一出的,能是什么善类。” 更何况方才在大殿之上,那双眼睛总是盯著她的方向看过去,似乎对她颇有敌意。 能够做的上皇后位置的女子,家世背景和手段都不简单,沈幼宜也不想让皇后误会些什么,她对皇帝可没有任何意思。 “是一把金剪刀。” 沈幼宜打开那红盖头,看见里面的东西时不免低眉一笑,对方威胁她的手段还真是低级。 “皇后娘娘这是在警告我,不要肖想入宫,安分守己些为好。” 她算是读懂了这其中的意思,不以为然。 “皇后还真是欺人太甚,作风如此令人唾弃!” 宋玉徽捏紧著拳头,为皇后的行为所不耻,今日的这一切,他都会牢牢记在心里的。 宋聿珩没有想到一向沉稳的宋玉徽反应会比他还大,他和沈幼宜都看著眼前这个已经一米多高的孩子,眉眼间透露著沉稳与智慧。 他身上仿佛藏匿著太多心事与秘密,不为人所知。 “玉徽,我没有事情的,別担心。” 这点恐嚇和威胁,伤害不到她半分的。 第526章 免死金牌 他们再回到將军府已经是后半夜的事情了,秦老夫人起夜了很多次,就是为了確保他们能够平安回府。 等听到外面有动静时,秦老夫人连忙披了件衣服出了院子,目光正好与沈幼宜相对。 沈幼宜也是过来看看老夫人有没有睡下的,相处了这么多时日,她算是了解老夫人的,老夫人此刻只怕是担心他们担心的睡不著觉。 等她来了老夫人院子的时候,老夫人院子的烛火刚好燃起,老夫人正匆匆往院门口赶。 “老夫人。” 沈幼宜上前一步,扶著老夫人往里面走去。 “就知道您还等著我们呢,快些进屋里去吧。” 夏夜微凉,沈幼宜瞧著已经夜半三更,希望老夫人好好回去休息。 老夫人乖巧的像个孩子,听从著沈幼宜的指示,往里面走去。 “放心的,我没有事情呢。” 秦老夫人眉眼含著笑,对沈幼宜態度很是温柔。 他们没事便是最好的,她还担心沈幼宜与宋聿珩这一趟有险情呢,想来也是她关心则乱,担心过度了。 “你们没事便是最好的,我有一样东西,你隨我取来。” 她今日一直想要將这个东西交给沈幼宜的,倘若宋聿珩和沈幼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回不来了,她便打算拿著这个东西去见皇帝。 “什么好东西,祖母?” 沈幼宜有些好奇,大半夜的不知道老夫人要给她什么好东西。 秦老夫人脸色有些忧愁,隔著昏暗的灯光能清晰地瞧见她眉眼里的疲倦,她一直都在为沈幼宜他们担心著。 “这东西对你们而言有大用,放在祖母我这里也不过就是个摆设。” 她翻找好一会儿,隔著昏暗的灯光,秦老夫人的动作小心翼翼。 “幼宜,这个东西你拿著。” 秦老夫人进了房中,从梳妆檯下的抽屉里拿出一木盒子,木盒子上了锁,秦老夫人捧在手里看向沈幼宜时,像是被什么信念坚定著一样,將木盒子赠予了沈幼宜。 “祖母,您这是?” 沈幼宜有些意外,还是第一时间接过了那木盒子,还未反应过来秦老夫人的意思。 这里面存放的应当是对秦老夫人而言十分重要的东西,秦老夫人就那样送给了她。 “你打开瞧瞧。” 秦老夫人没有直接告诉沈幼宜里面是何物,而是让沈幼宜先打开来瞧瞧。 沈幼宜乖乖照做,將木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块御赐的金牌,上面赫然刻著四个大字,免死金牌。 沈幼宜有些吃惊,她將盒子重新上锁,交还给了秦老夫人,这么贵重的金牌,她没有办法收下。 “不,你得收著,若再有下次,你就可以拿出金牌抗旨,不必再担心会牵连宋府。” 秦老夫人紧握著沈幼宜的双手,这块金牌赠予沈幼宜是她的决定,东西贵不贵重,也要看送给谁了,送给沈幼宜,秦老夫人心甘情愿。 “那我便收下了,也感恩祖母真心相待。” 沈幼宜听了秦老夫人的话,这才將免死金牌收下,免死金牌对她而言的確有大作用,皇帝对她的心思也只是短暂的收敛了,她担心这之后纷爭只会更多,而不会停歇。 “是幼宜你,真心对待祖母,祖母有什么好的自然都愿意想著你,你是个很好的孩子,就算你不是聿珩的妻子,祖母与你的缘分也情愿让我这么做。” 秦老夫人並非是因为沈幼宜是宋聿珩的妻子才这么做的,是沈幼宜待她以诚,她早就將沈幼宜当做亲孙女来对待了。 这一切都可以说是心甘情愿。 “祖母,你人可真好。” 沈幼宜一把抱紧了秦老夫人,感动的热泪盈眶的。 秦老夫人轻轻拍打著沈幼宜的肩膀,只以为孩子们都可以平安无事,不求他们有多么富贵。 天色已经太晚了,沈幼宜不再打扰秦老夫人,而是主动离开了別院,回了自己房中休息。 “早些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宋聿珩见沈幼宜从別院回来了,他已经准备好了热水等待沈幼宜洗漱,今夜他什么都不会问,他们二人应当好好休息一夜才是。” “我夫君真体贴人。” 沈幼宜对著宋聿珩的脸颊狠狠地亲了一口,便忙著去洗漱了。 折腾了一晚上,她確实也有些累了,洗漱以后宋聿珩替她掖好被角的功夫,她已然入睡。 “跟著我还真是苦了你了。” 借著月光,宋聿珩认真端详著沈幼宜的五官,脸上浮现出心疼之色,只愿他们將来的日子可以顺遂一些。 宋聿珩也不知自己是何时入睡的,只觉得在沈幼宜身边格外的安心。 第二日一早醒来的时候,沈幼宜已经坐在梳妆镜前洗漱,宋聿珩穿好衣衫便下了床,上前拥住沈幼宜。 “夫人,你今日甚美。” “我何时不好看?” 沈幼宜反问著宋聿珩,她自己也知道她这张脸很是好看,吸引注目。 但有时候太张扬了也不是件好事,哪怕她昨日素装出席,还是被惦记上了。 “美,夫人何时都是极美的。” 宋聿珩想起昨夜沈幼宜说的那句话,他心上也一直惦记著。 “昨夜你倒是机灵,想出这么一招矇混皇上,逃出了皇上的计划。” 皇上想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招沈幼宜入宫,抢大臣的妻子,也是宋聿珩没有想到的,当时那种场面,宋聿珩的心都快要提到了嗓子眼上,他一直在想著对策。 如何才能够让皇帝放弃那个念头,沈幼宜是他的妻子,纵使是皇上,他也不可能拱手將沈幼宜相让。 只是没有想到当时那个场面之下,沈幼宜会如此智慧,想到这样一个办法。 “是玉徽想到的,不是我。” 沈幼宜转而抓住宋聿珩的手,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她抚摸著自己的肚皮,继而靠近宋聿珩的耳朵,双手搭在了宋聿珩的肩膀上。 “夫君,你说我肚子里要真有个宝宝该怎么办?” 她看向宋聿珩的眼神颇为古怪,宋聿珩起初还未反应过来,只道:“那自然是要好好生下来,如若你也盼著他到来。” 第527章 你要做爹爹了 宋聿珩一向尊重沈幼宜,若是孩子对於沈幼宜而言来的不是时候,他也听从沈幼宜的安排,只要不伤害到沈幼宜就好。 “我自然也想要有一个我们二人共同的孩子。” 沈幼宜目光赤诚,她对宋聿珩並不想有隱瞒之心。 “你摸摸我的肚子。” 她放低了声音,口吻很轻,语调又有些温柔。 那一剎,宋聿珩突然反应过来,沈幼宜腹中是真的怀有她的宝宝了,而不是一时闹玩笑。 “昨日在宫宴之上,玉徽与我確实有欺君之意,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个孩子来的这么及时。” 他们確实是在欺骗皇帝,今晨沈幼宜起来时,偶感身体不適,用过早膳后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那是此前从未有过的,沈幼宜下意识反应过来,她怀有身孕了。 她立刻给自己把了平安脉,在確诊自己怀有身孕以后,沈幼宜第一时间便是想將这份喜悦一同分享给宋聿珩,他要做爹爹了。 宋聿珩手附在沈幼宜的腹中,小心又小心,那眼神里充满著意外与惊喜,他当真要做爹爹了。 这个孩子是属於他和沈幼宜的宝宝,属於他们的孩子。 “不用这么小心,他如今还只是一个没有成型的组合细胞罢了,都看不出模样来。” 沈幼宜第一次见宋聿珩这副模样,她也很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什么?” 宋聿珩没有听懂沈幼宜话里的意思,有些发蒙。 沈幼宜这才发觉自己方才那番用词有些现代口吻了,宋聿珩听不懂。 “没什么,只是说孩子还小,也听不见我们说些什么。” 她这身子板,硬朗得很,孩子平安出生不是什么大问题。 宋聿珩担心之余同时也高兴沈幼宜怀孕了,他眉宇间的愁思还未褪去,就见沈幼宜一双手轻轻抚上,有意为她抹平那些烦恼。 宋聿珩那双大手附上沈幼宜的小手,有些憎恨自己能力不足,没有办法好好保护著沈幼宜。 在沈幼宜看来,他此刻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他的眼睛却在告诉著沈幼宜,他在担心他们的將来。 沈幼宜不希望宋聿珩因为她有太多的顾虑,她只需要知道眼前的男人是一直时时刻刻掛念著她,一心为了他就足够了。 她主动安抚著宋聿珩的情绪,说道:“兵来將挡,水来土掩,我们只需要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我们这个小家就行了。” 宋聿珩沉默了,他开始深思熟虑,想著自己是否应该培养自己的势力,而不是一直衷心於皇帝,为皇帝全然付诸,不考虑其他。 哪怕皇帝对他的妻子动了旁的心思,想要將幼宜从他身边抢夺走,他也莫不知声。 他看著眼前一直想著如何安抚他情绪的女子,拳头放在沈幼宜的后背上,不自觉捏紧了。 他这样的想法无疑是有问题的,倘若昏君治国,他也一味愚忠,显然是不可取的。 如此看来,他更应该有自己的势力,等势力逐渐壮大起来,他才能够有能力更好的保护沈幼宜和他的家人,而不是就这样坐以待毙,等著下一次危险的到来。 事后,宋聿珩找到了霍青,与霍青说起此事,霍青非但没有阻拦,反而全力支持著。 “聿珩,我觉得你的想法没有一点错,咱本就该是为了家人谋生,所谓先有国,再有家,但咱们征战沙场是为了老百姓,是为了自己的妻儿父母,而不是为了所谓的昏君,昏君不仁,若再一味忠诚,只会葬送了自己。” 霍青的话让宋聿珩想起了宋玉安的亲生父亲,那个一生为了大越付诸全部的战功赫赫的將军,最后也是因为他人构陷而落得满门抄斩,倘若皇帝当时肯严查一番,或许就能够发现事实真相。 若是宋聿珩,是绝对不会相信洛大將军是如此品性的,但皇帝什么都没有做,他眼中容不得任何沙子,一旦怀疑的心成立了,用沈幼宜的那句话便是此人早已经被判了死刑。 “聿珩,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跟隨著你,在背后帮助你的。” 霍青早就认了宋聿珩这个好兄弟,他愿意无条件相信宋聿珩。 “我要做你身边的第一人。” 他紧握著宋聿珩的拳头,又与沈幼宜承诺著,他们无论何时,都是最好的兄弟,一起同甘共苦,绝不背叛彼此。 不过还未等宋聿珩甄选有用之人,便有人主动登门造访了。 將军府上,三皇子身边的亲信来府上做客,与宋聿珩在中堂议事。 三皇子妃与沈幼宜如今有些交情,三皇子的亲信如今来將军府走一遭,明眼人都看出对方是什么用意。 无非是夺嫡之爭上,三皇子想要拉拢宋聿珩,他本人亲自前来未免生嫌,让皇帝注意到,所以派了亲信前来先行试探一下宋聿珩的口风。 宋聿珩对党派之爭毫无想法,这就像是一场赌注,输贏各占一半,贏了自然可以保他与家人短暂的平安,但若是输了,那便是赔上身家性命,连同宋家所有人。 宋聿珩可不敢將沈幼宜押作赌注,一併赔上。 夺嫡之爭,註定是一场恶战,会有无数人受牵连其中,一场在所难免的斗爭。 他纵使想要保护沈幼宜,也会考虑清楚每一步的棋该如何走,而不是莽撞的做出决定。 面对三皇子,宋聿珩以礼相待,明面上规规矩矩倒是没有任何把柄让人挑毛病,但宋聿珩既没有拒绝三皇子也没有明著答应三皇子。 三皇子的亲信看出宋將军这是还有些犹豫,並没有站稳党派之说,洽谈了一番便主动离开了,他还要將今日之事回去稟报给三皇子殿下。 没过多久,太子也派人过来了,太子的亲信明言告知,邀请宋聿珩投身他的门下。 若是在二者之间挑选其一,宋聿珩清楚,太子无疑是更好的人选。 对方既是皇帝钦定的储君,又有贤能之才,將来的天子之位,若没有任何意外,他会顺利登基,届时他就是有功之臣。 第528章 站哪一个阵营 这样的对比,任谁都会选择太子殿下,好先行坐稳一席之地,然而宋聿珩確始终客套回应,似乎並没有直接应下的想法。 “太子手上如今虽有实权,但兵力方面薄弱,殿下能够看上將军您,也是对您的信任,更是看中你將来的前途光明,孰轻孰重,將军好好掂量一下吧。” 太子亲信显然已经知晓三皇子派亲信前来將军府的事情了,將军府的门前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紧盯著,宋聿珩根本无需隱藏,他也並未打算隱藏。 他知道將所有的事情都放在明处,更好不被人拿捏。 宋聿珩此人,身上不仅有所有皇子都想要的兵权,更重要的是他的夫人沈幼宜如今手握京中第一商铺。 万宝斋在短短数月,销量急剧上升,已经躋身成京城第一商铺,手握大量资金。 宋府如今是一块人人都想要拥有的肥肉,就连著皇帝也有心想要得到沈幼宜。 “烦请孙侍卫回去转达一下我的话,太子殿下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的。” 宋聿珩需要好好思虑一番才能做决定。 他与大臣相交,算是拉拢自己的势力,但他与皇子结交,便是確立了党派,虽然能获得短暂的风平浪静,但更大的危险都在后头等著呢。 太子的亲信走了以后,沈幼宜才到了宋聿珩身边,询问宋聿珩情况。 “聿珩,你打算如何做?” 她想要听一听宋聿珩的意思,看看宋聿珩是如何做考量的。 “两个人都不是明君的人选,我两者之间舍二,一个都不会选择。” 这样的风险,宋聿珩担不起,更不能让沈幼宜陪同著一起担著。 “我支持你的决定。” 沈幼宜听了以后,觉得宋聿珩的想法有道理,他顾虑的周全,所做的选择也皆是往长远做打算。 隔日,宋聿珩约了霍青在沈幼宜常去的那间茶楼做客,茶楼就在万宝斋的附近。 沈幼宜当初还想將著茶楼盘下,作为他们商议要事的地方,方便来往。 只是安阳郡主身份不俗,她在京城也算是半个名人,他们二人常去的那家茶楼如今已经成了不少贵女们“打卡”的圣地。 沈幼宜总算是体验了一把现代人追星的感觉,这些日子只要她一出门,便总会被一些人追隨著,女子甚至也像个痴一样抓著她不肯放鬆。 沈幼宜甚至有些苦恼这样的日子了。 茶间二楼,宋聿珩定了一间包厢,坐在那里喝茶等待霍青。 “大人,就是这一间。” 茶楼的小二以为葛丞相就是宋將军相约的贵客,便將人带了上来。 葛丞相让身边隨从敲门,宋聿珩让李廝去推门。 他方才眺望窗户,便已经瞧见葛丞相过来了,往日里他与霍青约见,二人总是有特定的信號的。 他们在京中走动,总要小心一些。 从一开始有人敲门,宋聿珩便一直知晓,来人不是霍青了。 他能想到的人,无非是葛丞相。 果不其然,推开那扇门第一个看见的便是葛丞相,他身边还带了名侍卫,像是要过来谈话的意思。 宋聿珩见人低头一笑,让李廝將人请了进来。 “请坐,葛丞相。” 宋聿珩客气应下,邀请葛丞相一同饮茶,人既然来了,那便一道喝杯茶吧。 “宋將军客气了。” 葛丞相脸上堆著笑意,可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丞相大人今日怎么有空来这小小的茶楼听曲?” 宋聿珩与葛丞相一向没有私交,尤其是秦耀华那事过后,他与葛丞相最多便是朝堂之上的走动,做的都是明里的行动。 他对葛丞相多有提防,此人能够坐到今日这个位置上,手段和背景都绝不简单。 葛青蕊一事,纵使与他毫无干係,但秦耀华毕竟是他名义上的弟弟,葛丞相对他又怎会没有芥蒂。 “本官閒来无事,也会约朝中三两好友,聚於此处,品茶听曲,不过是偷得浮生半日閒,想要暂时远离这朝野纷爭罢了。” 葛丞相感慨道,余光却时不时落在宋聿珩身上,观察著宋聿珩的神情变化。 “那还真是巧合呢,下官是因著家中妻子喜好与安阳郡主来这里品茶,所以也会时不时与霍將军来此处閒谈。” 品茶是假,聊私事是真。 “確实巧合。” 他方才分明有意打听宋聿珩的去处,宋聿珩也看得出来,如今却给他自寻了一个台阶下。 葛丞相猜不透宋聿珩此人心中所想,只觉得此人八面玲瓏,並非世人所说的正直严谨。 入朝为官者若不能圆滑处事,刚寧不屈,很难在朝堂上走的长远。 葛丞相也相信宋聿珩是个聪明人,中秋宫宴上,宋夫人被皇上盯上,这是谁都没有料到的事情。 眼下的宋將军恐怕急需要一些合作伙伴可以帮助他,渡过下一次危机。 葛丞相也是看中了宋聿珩身上的潜能,想要与宋聿珩合作一下。 但他猜中了前者没有猜中后者,宋聿珩还看不上葛丞相这样的人,当然他也没有必要得罪葛丞相,这对眼下的他没有好处。 “不过宋將军是个聪明人,也应该知晓本官前来的目的。” “前几日太子殿下的人和三皇子殿下的人都纷纷找过下官了,不如葛丞相帮我解惑,认为我应当如何选呢?” 宋聿珩將这个问题直接拋给了葛丞相,葛丞相当然不会糊涂到给他做选择。 “这可难倒本官了,这种事情宋將军就不必说与本官听了吧。” “葛丞相说的是,你我都是效忠与陛下的人,自然也是同一类人,也算得上朋友,既然是朋友,那这杯茶便算是下官请丞相大人您的了。” “宋將军还真是巧舌如簧,本官佩服!那这杯茶便算是你我二人以茶代酒,互敬对方一杯。” “葛丞相请。” 葛丞相下了楼,迎面正好碰上了霍青,霍青同葛丞相行礼,葛丞相也只是淡淡扫视了对方一眼,从旁离开。 “葛丞相这是?” 霍青亲眼瞧见葛丞相从楼上下来了,所说这是巧合,那也太凑巧了一点。 第529章 暗自培养各方势力 “过来与我说事的。” 宋聿珩不以为意,不过是一个小的插曲,一带而过。 该他二人好好商谈正事了。 “李廝,替我去门外把手著吧,小心隔墙有耳。” 宋聿珩来此前已经让阿诚藏匿於暗处替他探查过了,两边包间皆没有人。 他便將著三处包间都订下来了,好方便他来议事。 “聿珩,你有何想法?” 霍青见宋聿珩一切准备好,不著痕跡的將葛丞相方才喝过的茶杯推到一侧,宋聿珩又为他添了新茶杯。 “皇帝初登机时,为培养自己的势力曾打压过一些旧家族,重用太后母家的势力而轻视两朝以上的元老,不重用忠臣,只重用那些趋炎附势之人,我们可以从这其中下手,发展你我的势力。” 这件事情他只与霍青说起,对霍青,他是全部的信任,自然也是因为霍青值得他这么信任。 “你和我想的点很相似,户部左曹李大人与我是旧识,为官清廉,是个值得交的朋友,我们拉拢的第一人可先从他下手。” 户部左曹掌管天下户口,农田,贡税等,虽是个不大不小的官职,但却是个人人都想要插手的肥差,能在这个职务上做个清官,此人能耐非同一般。 既是霍青的朋友,倒是可以一探。 “那便按照你说的办,先从此人交手。” 探討完计划以后,霍青才问起葛丞相的事情,宋聿珩一边为霍青斟茶,一边说起方才发生过的事情。 “这葛丞相消息来的还真是快,竟然想要与你合作,你可別接了他的茶。” 葛丞相此人城府之深,与朝中各个势力都有牵扯,但都保持中立,只效忠於皇帝,也算是个聪明人,唯独在教育女儿这件事情上失策了。 宋聿珩不与其合作也是因为知晓对方的能耐与城府,不好把控。 他要的是忠诚的合伙人,而不是这种居高临下的掌控者,他们之间隨时都有可能翻船。 “你放心,我像是那种看不清对方糊涂行事的人吗?” 宋聿珩淡淡扫视了霍青一眼,霍青险些笑出了声音。 “听你这口吻,我觉得我更像这种人。” 毕竟他之前糊涂办过事,还是宋聿珩和他的夫人沈幼宜將他救下的,这件事情不止他们,他也能够记一辈子。 因为这件蠢事,他险些与林听晚此生无缘,险些错过他们的孩子。 “今日这事你知我知,咱棋一步步下,路一步步走。” “再好不过!” 两个人共同举杯,场面十分沸腾。 而皇帝那里,自宫宴结束以后,一切都仿佛从未发生一般,又回归了正轨。 但帝王的心思变幻莫测,隨时都有可能有危险再度降临,沈幼宜只能时刻提防著,难保皇帝又突然有了什么新想法。 三个崽崽都十分愤怒,他们都想要快快长大一些,好拥有保护娘亲的能力,而不是如今这般,娘亲被人凌辱,他们却无能为力,纵使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也不能隨意欺辱他们的娘亲。 他们都知道自身能力不足,悔恨自己没那个本事。 宋玉安紧握著拳头,敲打著桌面,桌面被他硬生生砸出一个洞来,沈幼宜没有想到这孩子如今的內力竟然如此雄厚,不再是当初那个只有些蛮力的孩子了。 “娘,那狗皇帝若是敢欺负你,我第一个站出来不同意,死也要入宫杀了那狗皇帝!” 眾目睽睽之下,狗皇帝竟然言语调侃娘亲,这分明是將娘亲治於眾人眼皮子底下,任由谣言四起,议论纷纷。 倘若不是宋玉徽那个主意,只怕娘那一夜都出不了宫了。 “那狗皇帝也配隨意染指娘亲,也配为帝王!” 宋玉安愤怒到了深处,说话全然无所顾忌,只一心想要泄愤。 如若不是在大殿之上如此狂言,只能让宋家身陷囫圇,隨时都有可能被抄家灭族,他早就如现在所说的那些,要了狗皇帝的命。 “大哥,不可妄言。” 即便是在自家,有些话该说不该说也当有个度。 宋玉徽比家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厌恶狗皇帝,他那日一直都憎恶皇帝的作为,觉得丟人至极又十分噁心。 他的能力根本无法站出来与皇帝抗衡,甚至不能让皇帝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他在自己能力不行的情况之下,一直压抑著心中的激动,没有当下便出手。 “这是在家中,若是在家中还不能畅所欲言,那人是要被憋死的!” 宋玉安极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绪,內心的愤怒险些已经到达了高潮,他憎恨岁月过得太慢,他的能力太轻,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娘亲受了那样的委屈,他能做的也只是压抑著自己隨时都有可能爆发的情绪,不能轻举妄动。 就如同多年以前,他亲生爹娘被杀死的那一个夜里,他得知事情真相却什么都做不了。 两种情绪被压迫著,宋玉安內心像是有火在烘烤一般,焦躁不安。 反而是宋玉徽,一番冷静思考下来,面上极为冷静,內心却已经有了惊人的计划。 宋玉笙没有参加宫宴,所以不知事情来龙去脉,她只知道娘亲在宫宴上受了委屈,皇帝想让娘亲入宫当皇商。 她问过茯苓,皇商是什么意思,所以以为只要自己能赚钱,就能够替娘亲入宫当皇商。 茯苓没有告诉宋玉笙,是因为皇帝看上了夫人,而非真的想让夫人做皇商。 他们年岁都不高,但都知道以自己的方式保护著娘亲,也会因为想做而做不了而愤恨不安。 “如今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济於事,眼下我们算是逃过了一劫,今后小心就行了,娘亲也没有受太大的委屈,所以你们不必为帮不了娘亲而自责。” “就连你们的爹爹也没有与帝王抗衡的能力,你们何苦不甘心,如今不都化险为夷过来了,若是真想保护娘亲,那就好好努力,別太难过了,宝贝们。” 这些个孩子,做事情都很令她感动,有这样一群珍宝,沈幼宜只觉得那些难过的关都不是个事。 第530章 想跟著娘亲学习经商 沈幼宜並不认为孩子们应该在无忧无虑下长大,却也不希望孩子们因为这样的事情而烦心,这不是他们如今应该操心的事。 她尚有对策,背后也有朋友相撑,不需要孩子们来为她遮风挡雨。 当然,孩子们的这片孝心,她是记在心上的,知晓没有白疼他们。 抚平了孩子们的心安,沈幼宜正准备了回了自己的院子里,身后的裙摆被人拽住,沈幼宜回过头来,是个头刚刚到她腰上的么儿,宋玉笙。 “玉笙,还有什么事情吗?” 宋玉笙抬起头来,目光与沈幼宜对视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將心中的想法倾诉。 “我想要跟著娘亲学习辨別药材。” “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了?” 沈幼宜觉得有些意外,这是宋玉笙从她开始为其治疗以来,同她说的第一桩想法,拒绝她当然是不会拒绝的,只是好奇,宋玉笙是否是一时兴起。 “识百草日后遇到事也能够自救,也能够救他人,是有用的知识。” 宋玉笙並非是心血来潮,而是不久前就有了这样的想法,她將著想法主动说给娘亲听,她知道娘亲会答应她的。 只要她的理由合理,娘亲便不会拒绝她。 果然,沈幼宜闻言一笑,宋玉笙思路清晰的很,她知道她辨別百草的意义。 这样的想法,沈幼宜没有拒绝的理由。 “你这丫头,娘亲定然把会的都教给你,只要你肯学。” 沈幼宜抚摸著宋玉笙的额头,果然,那紫辉灵珀是有用的,也不枉费她和宋聿珩一番折腾。 沈幼宜手扶著簸箕,另外一只手捻著草药,让宋玉笙先辨別味道,再观形状和顏色,后入口品其味道,吐出。 並且在纸上写出草药的名字,又带宋玉笙看了医术,了解它们原本的样貌,后又复习一遍,再考察宋玉笙的记忆力。 “玉笙,这几种药材你可否记得了?” 宋玉笙一字不落的將著满院晾乾的草药一一读出名字,她確实聪慧,与沈幼宜想的一样,用心记住所学的东西,毫无错处的说出。 这孩子,將来一定很出色。 “不错,都对了。” 沈幼宜夸讚著宋玉笙,宋玉笙却並未表现出骄傲的神色,在她看来,这都是两遍应该记住的东西。 无论是態度还是能力,都让沈幼宜眼前一新。 “这都是我应该记住的。” 宋玉笙谦虚回应。 这孩子想要学,沈幼宜自然会用心教习宋玉笙,不遗余力。 三个都是她的孩子,沈幼宜最大的想法便是三个孩子都学有所成,將来有一技之长可以傍身。 他们强大了,才能够有更多的选择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她的初心也算是实现了。 “娘亲,我都记住了。” 宋玉笙脑子聪明,很多事情说一遍就记住了,她將著草药按名字归类,全部都对了。 “玉笙,你是想要跟著娘亲学习医术吗?” 沈幼宜主动询问宋玉笙的心思,想要听听宋玉笙的想法,宋玉笙想也没有多想就摇头拒绝了。 “学医很难的,我没有娘亲那样的本事,我更多的是想要跟著娘亲学习经商之道。” 她想要赚很多银子给娘亲爹爹他们,也想要主动帮娘亲分担商场上的事情。 算算年岁,她也已经不小了,学习上一段时日也能够帮娘亲做一些杂事。 娘亲如今腹中怀有他们的弟弟妹妹,她也是怕娘亲太辛苦了,而且她很清楚自己的喜好,她对经商很有兴趣。 “娘亲说过,学什么都得先有兴趣才能去学,事半功倍,若是学习一样东西没有半分兴趣,苦学难熬不说,只能事倍功半。” 宋玉笙学著沈幼宜的模样,將沈幼宜曾说过的话敘述一遍。 沈幼宜有些惊嘆三宝的记事能力,她这么长一段话她都记得很清楚,並且明白其中的意思。 “娘亲,我最想做的就是赚银子,帮你分担家中事,我对算帐很有兴趣的。” 宋玉笙的话足以说服沈幼宜,不过宋玉笙如今才六岁的年纪,沈幼宜仍然觉得早已学业为主,知识积累多了,总归没有坏处。 学习积累的知识无论何时都是丰盛的財富,这一点儿,宋玉笙应当清楚的,她不止一次说过。 “娘亲答应让你跟在身边学习经商,但学业不可荒废,娘会为你请个专门的私塾先生教客,等到年岁到了你便去学堂念书,但你跟著娘亲走铺子採买算帐,娘亲都不会阻拦你。” 沈幼宜说的每句话都很明了,宋玉笙都给听进去了,她努力点头应下沈幼宜的话。 “娘亲的安排,玉笙没有任何意见。” 宋玉笙乖巧的点头,脸上带著笑意,只要能跟隨在娘亲身边,什么都可以。 娘亲说的话,都是绝对的有道理的。 隔日,沈幼宜便去为宋玉笙寻了个背景,学识都不错的教书先生,那先生姓文,十七岁中举,做私塾先生一年,带过几位官家公子。 很少有人会让这么小的女娃娃念书,文先生原本还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人家,在见到沈幼宜后便不觉得惊讶了。 沈幼宜是宋將军的夫人,其声名他早就有所耳闻。 “宋夫人。” “文先生,您请坐。” 倒是个年轻,面容清俊的书生,她听介绍的先生说,这文先生做私塾也是为了赚取银子考取功名,是个清清白白的人家。 沈幼宜与他畅谈了半炷香的时辰,对他的为人和能力都很满意,安排了一处屋子请他每日固定时间教导宋玉笙学业,宋玉徽有疑惑之处也可以找文先生解惑。 “文先生儘管住在这里,等什么时候想离开了,提前与我说一声便好。” “多谢宋夫人的信任。” 沈幼宜將安排文先生的事情当日便告诉给了宋聿珩,家中的诸事都由她负责,除非是拿不定主意的。 若是拿的定主意的,沈幼宜当时安排好了,后面也会知会宋聿珩一声。 夫妻二人,无其他隱瞒,唯有沈幼宜並非原主这件事情,沈幼宜始终没告诉过宋聿珩。 第531章 小小年纪便懂收买人心 沈幼宜依旧是最初的想法,这样的事情她最初都觉得不可思议,宋聿珩或许能信,但沈幼宜依旧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文先生是你从百人中挑选出来的,我信你的眼光。” 茯苓当初也是沈幼宜从一眾奴婢里挑选出来的,留在宋玉笙身边照顾。 她將宋玉笙照顾的很好,也认得清自己的身份,从未做过逾越之举,对主子们更是忠心耿耿。 所以家中大小事务,宋聿珩更相信沈幼宜的实力,能娶到这样一位女子做他的妻子,为他料理家事,是他的福气。 她的每一个选择,宋聿珩都觉得是有道理的。 “你觉得好便好。” 事情敲定下来,沈幼宜询问宋聿珩那件事情做得如何了,宋聿珩將情况也如实告知给了沈幼宜。 “他觉得与我有相见恨晚之感,指责霍青为何不早点介绍我与他相识,此人性子爽快,谈吐却有度,是个可以结实的朋友。” 纵使是霍青的朋友,多年未见,人心难测,宋聿珩亲自去见了一面,交谈了一番儿,后又私下里接触过几次,才决定了拉对方入伙。 “他与我结识,入我阵营,皆是心甘情愿。” “你为人正直,做事情以诚服人,无论是品性还是能力都值得別人与你结识。” 沈幼宜夸讚宋聿珩,丝毫不有所保留。 “那跟你比起来,我可是差了一大截。” 若说好人,他与沈幼宜相比,那可差了太多。 沈幼宜只是看著不好相处罢了,实际上热心衷肠,不少人都为沈幼宜所救,承过沈幼宜的恩情。 想当初,他也差点误会过这个女人。 “我们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彼此正在朝著初定的目標前行,但愿你我將来日子能够平安顺遂,再无危险降临。” “这是所有人的期愿,我还是那句话,幼宜,只要我在,便会一直护著你。” 宋聿珩承诺过的话,无论何时都不会有所改变的。 “好了,我知道了,这句话我一直记著呢,也知道你不会食言的。” 沈幼宜一直都有能力自己保护自己的,但拥有宋聿珩就不一样了,从一开始她就说过。 两个人从中秋家宴以后,就开始各自忙著事业,宋聿珩因沈幼宜怀有身孕,因此格外小心。 他特意叮嘱过府中家丁,天色一暗,脚步声都要轻下来。 他也叮嘱过沈幼宜,要好好养胎,顾好他们的孩子,不过沈幼宜经商一类的事情,宋聿珩从来不插手,放任对方去做,一切以自身安危为前提即可。 林老夫人这些日子里眉眼带笑,身子骨比之前看上去愈发好了,竟要主动为沈幼宜下厨烧菜,沈幼宜阻拦都阻拦不及。 林老夫人执意,沈幼宜没有办法,只好叫人看护著,別出了岔子,只因那林老夫人不准许她入后厨。 府中的仓库也已经摆满了不少礼物,都是林听晚和安阳郡主他们送过来的,李老王妃也安排了李嬤嬤过来送礼慰问。 月底的时候,人还亲自来了一趟將军府,看望林老夫人,也不忘与沈幼宜敘敘旧。 而將军府外,时常会有陌生面孔走动,似乎是在確定沈幼宜是否怀有身孕,在探查了月余过后,依旧有一部分探子游走於將军府附近。 赵明轩那里,在確定沈幼宜怀有身孕以后,显然是意外的。 他没有想到沈幼宜是真的怀有身孕了,而不是拿这件事情故意誆骗皇帝,欺君罔上。 计划落空他本就不快,在確定这个消息以后心中更加阴暗。 沈幼宜怎么能够怀有宋聿珩的孩子,两个人怎么可以这样幸福著。 他一直想要抓住宋聿珩的把柄,奈何宋聿珩行踪很严,赵明轩安排过去的人每每都会被宋聿珩以各种手段誆骗,跟丟行踪。 除非是宋聿珩放在明面上的行踪,不然赵明轩根本探查不到。 “一群没用的废物!” 赵明轩再次將一个玉碟打碎,身边服侍的人纷纷跪在地上,赵明轩的侍卫见赵明轩一直冷著一张脸,连忙让那群人都下去了。 “殿下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侍卫以为,殿下心中应该已经有了安排。 “去给我打掉她的孩子,別让她死了就行。” 他绝对不会允许宋聿珩的孩子平安降世的,那个孩子错就错在不该姓宋。 一旦沈幼宜没了孩子,他又可以再次实行他的计划。 赵明轩都打定了主意,在这场抗衡之中,他只能是贏家。 他这也是因爱生恨,被沈幼宜所逼迫的。 倘若沈幼宜肯乖乖顺著他,选择了他,他那日宴席之上一定不会眼睁睁看著沈幼宜被父皇那样盯著,一定会想办法保护好她的。 只可惜,她选错了人,那便是站在他的对立面,而站在他的对立面,下场也只有一个。 “是,殿下。” 侍卫领命。 万宝斋內,沈幼宜带著宋玉笙认识各类珠宝,金银玉器,观察他们的质地,分辨他们的真假。 宋玉笙记得很快,也会將那些不能一次性记在脑海里的细节用笔记录下来。 无事的时候宋玉笙还会跟在万宝斋掌柜的身边,看她是如何算帐的。 那孩子机灵,有事情她是真的动作快,无论干什么,都很积极。 “宋小小姐和以前不一样了呢,到底是长大了,知晓心疼东家了。” 万宝斋的员工道,看著那可爱的小糰子,大家都忍不住想要上去捏一把。 “她先前中了毒,伤了脑,如今毒已经解开了,和同龄孩童一样会思考,会学习,听得懂我们在说什么。” “我就说小小姐不是一般人,若是和寻常孩子一样,一定聪慧过人,如今瞧著,果然如此。” 他们將宋玉笙围著,是真心喜欢东家这丫头的。 宋玉笙將带著的果乾也都分给了他们,小嘴和懵懂时一样说话很甜:“你们夸我,我很开心,自愿把果乾分给你们。” “谢谢小小姐,这可是长安街最有名的那家果子铺子的果乾,我们都想尝一尝呢。” 第532章 秋闈在即 宋玉笙倒是很会,只小小的一个给与就贏得了不少人的喜欢。 沈幼宜也不知是宋玉笙天性如此还是跟著什么人学习的。 宋玉笙学什么都很努力,纵有天赋,也没有因为这份天赋而娇纵,反而更加勤勉刻苦。 三个孩子,她是给与了条件和帮助,但更多的是他们自身的懂事,这一点儿,她可不贪功。 “娘亲,我们今日早些回去吧,哥哥们都在家中等著呢。” 宋玉笙跟隨著员工们走了一圈铺子后便拉著沈幼宜会府上,沈幼宜也没有过多逗留,而是带著宋玉笙早些回去了。 这段时日,沈幼宜也发现了宋玉笙身上的优点,这孩子对数字尤为敏感,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在算数上也算得上有天赋。 不过数日,便学会了旁人数月才能学会的东西,她在经商之道上也有独特的见解,虽然思路並不成熟,不过胜在大胆心细,有时候提出来的想法很让人眼前一新。 这孩子不知隨了谁,心思细腻玲瓏,想来本家也应该是富裕人家,身份不俗。 沈幼宜甚至猜测,应该是宋玉笙本家的仇家偷了孩子,將孩子隨意丟弃在路上自生自灭,有点良知,但並不多。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沈幼宜的推测,毕竟宋玉笙那时候年岁很小,就算是记得过去里的事情了恐怕也模糊得很。 沈幼宜从来没有过问,那孩子若是想说,恐怕早就说了。 还是曾经那一句话,他们一家在一起,一个也捨不得割开,想当初,她还在想著等宋玉笙恢復记忆以后,她是否要寻找到孩子的亲生父母,將孩子归还。 没有了宋玉笙,他们今后这一家子还算是完整吗? 如今,沈幼宜只想看宋玉笙的意愿,那孩子已经恢復了意识,能够做自己的主了。 她想要询问一下宋玉笙的意见,只是这句话沈幼宜一直没有说出口过,往日里做事情果断的她也会遇到犹豫不决的时候,没有办法彻底下定决心。 秋闈將近,这些日子宋玉徽的伙食,一直都是由沈幼宜亲自负责的。 为了確保宋玉徽的胃口,调理好脾胃,她可以说是费了不少心思,以免考场上出什么岔子。 宋玉徽废寢忘食般读书,一如过去一样,他只要读起了书,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无人能撼动他的意志。 沈幼宜端著一碗刚刚煮好的四神汤给宋玉徽端了过去。 “听说你昨夜过了二更才睡下,今早天没有亮就挑灯苦读了。” “是大哥告诉娘的吧。” 宋玉徽想也没有多想,就知道是宋玉安说的,只有宋玉安与他同住在一个院子里。 娘亲和爹爹住在主院里,平日里无事是不会往他这里跑的。 原本宋玉笙是住在娘亲和爹爹另一侧的厢房里的,后来祖母来了,宋玉笙就搬去祖母那个院子里住了,好相互照应著。 “玉安一直都担心你身子吃不消,你就是那种遇到事情就特別专注的人,什么人都说不动你。” 这勤学刻苦是好事,但废寢忘食可就不是好事了,人天天熬著,是容易出毛病的,这件事情,沈幼宜已经不止一次同宋玉徽说起了。 宋玉徽每每都说他会注意的,但看起书来就跟不要命一样,案桌上厚厚的一摞书册,上面都做了批註,皆是宋玉徽这几日的战绩。 “我是希望你可以有丰功伟绩,但没说让你这么个法子学习。” 她將药膳放在宋玉徽嘴边,並没有直接放在一侧,宋玉徽便不好拒绝了。 “我喝,我喝。” 他无可奈何,只能苦笑著喝下那碗药膳。 原本娘亲的厨艺是不错的,但吃多了也容易腻得慌,只是这一次,药膳的味道有些苦口。 他知道,是娘亲故意的。 “娘没有阻止你好好读书,也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但你得答应我,子时便要休息。” 他天不亮起来读书的事情不打紧,但若是人休息不好,不仅身子亏损,人也会无精打采,做事情事倍功半。 “娘,我答应你还不行。” 宋玉徽催促著沈幼宜出去,他好继续温读那些从长公主府藏书阁拿回来的典籍。 沈幼宜回想起宋玉徽第一次进入藏书阁时,那眼前一亮的表情,这孩子不仅是为了宋家为了自己的仕途,更是真的喜欢读书的人。 她知这三个孩子將来必定都有大的作为,一个两个,都不会是俗人,也不会安於世俗,安於现状。 “好,娘亲下次再来看你。” 沈幼宜就那样被“赶”了出去,她面对紧闭的房门,不由得一笑。 不知何时,宋玉安已经悄然走到了她的身后,她甚至都未察觉。 直到那一拳出向她的时候,她猛然回头,一个侧身反手制止住了宋玉安的出拳。 “想要拿你娘亲练手,你还没有那个实力。” 宋玉安笑著收手,他当然知道他的实力远不如娘亲。 “又过来看望玉徽了,我也有个把月没有与他好好说上几句话了。” 跟宋玉徽相比,他还真是差了很多,无论是能力还是耐力,宋玉安一直都想要快速提高。 他自治他的才智与宋玉徽比起来差了一大截,但在习剑上,虽学习迅速,可这段日子里一直没有太大的长进。 宋玉安也不似以前那么急於求成了,他这次过来是特意向娘亲虚心求教的。 爹爹这些日子忙於与霍將军走动,鲜少管会家中事情,与他见面的次数也不多,他知娘亲身手不错,故而方才出手试炼。 “他一直都是这样,不管他了,你跟我去院子里比试比试。” 沈幼宜想要瞧瞧宋玉安的剑术是否有长进了,她看得出来那孩子有心事,似是有什么想要询问她的。 “我正有此意,娘亲,咱们走。” 宋玉安面上一喜,莫不是娘亲猜测出来了他的心事,故而顺著走下去。 他一早就想要同娘亲切磋切磋了,听说娘亲的剑术与爹爹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只是偶然见过几次,並没有过手过。 第533章 亲自教习长子练剑 “提刀要快准稳,下手要狠,面对敌人別留情。” 沈幼宜的剑柄直接打在了宋玉安的胳膊上,宋玉安忍著痛继续下一个招式。 方才不过两招,娘亲就已经看透了他的招式,將他的剑打落,他还来不及反击,娘亲的剑就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地。 宋玉安的心思其实很容易看得出来的,沈幼宜知晓他急於求成,一直很努力想要会的更多,不辜负他们的期许,也为达成自己所期盼的目標。 这孩子不易,沈幼宜动了心思想要好好教宋玉安,见宋玉安放下了心事,沈幼宜很容易便猜测到宋玉安来找她的目的了。 “玉安,娘亲教习你的招式可都要好好学会,別辜负娘亲对你的期许。” “我知道的娘亲,我定然不会辜负娘亲的。” 见娘亲主动教他,宋玉安欣喜若狂,他从来没有和娘亲提过这样的事情,娘亲却能够一眼看透他的想法,他连忙答应下来,要好好跟隨。 “待你学有所成,娘亲便安排你入军营一事。” “真的吗?” 宋玉安激动地收起长剑,上前一步拉住沈幼宜的胳膊,明显有些过於激动了,这也是因著他一直以来的期盼。 想当初在礼镇,他听到那些百姓议论他亲生父亲时,他那颗想要报仇的心如今已经平復了许多,但为父申冤,沉冤昭雪这件事情,宋玉安一直都没有忘记。 “娘亲知道你学有所成是为了何事,也愿意成全你的一片赤子之心,但你也要乖乖听从娘亲的,莫要胡来就行。” “为了宋家,我当然愿意听您的,你可是宋家的领导人。” “你什么时候也跟玉笙一样,如此能说会道了。” 沈幼宜的手被宋玉安攥得紧,这孩子力道还真不小,她手甚至隱隱有些发疼。 “我可得好好奉承娘亲,为娘亲是从不是。” 宋玉安脸因激动涨得通红,但就算是娘亲今日没有说教导他练剑这件事情,在他眼里,娘依旧是宋家的领导人,娘说的话都言之有理。 从这天开始,沈幼宜就开始教习宋玉安各种招式,宋玉安经过三年的韜光养晦,基础已经扎的牢实。 他这方面果然是有天赋的,沈幼宜教的招式,他只需要几遍就能够学的八九成相似,勤加练习以后便是熟能生巧。 不过半月,他就可以与沈幼宜过上几招。 秋闈前日,宋玉徽终於出了门,看著外面烈日洋洋,而他房中整日里冰块供应不断,就知娘亲这些日子有多么照顾他了。 “怎么样了,玉徽。” 沈幼宜正在院子里浇,与茯苓笑谈,刚好宋玉徽出来,她上前一步询问孩子情况。 “准备的还行,秋闈问题不大。” 经过了前几次的考试,又经过了这些时日的学习,宋玉徽到没有最初时那般紧张了。 他勤加复习,每日都做上一篇文章,如此反覆,秋闈考试,榜上有名早已不是问题。 问题是,宋玉徽想要挣第一名,但这件事情,他一开始並没有告诉沈幼宜。 “只要榜上有名就好了,也不枉费你这些日子挑灯夜读。” 沈幼宜以为宋玉徽要继续藏拙。 宋玉徽闻言並未做解释,只道:“娘亲还请放心,这一次同样不会让娘亲失望的。” 秋闈当日,宋聿珩一家都出来宋宋玉徽去考场,一大早,安阳郡主便乘著马车过来了,同来的还有李老王妃身边的李嬤嬤以及林听晚和霍青,他们都过来送宋玉徽了。 宋玉徽有些意外,他不过是参加一场乡试,这么多人关心著他。 “今日只是乡试第一天,你们怎么都来了?” 按理来说也应该是出了成绩以后,眾人都过来恭贺。 “我们是过来给玉徽撑场面的。” 他们都是沈幼宜和宋聿珩的朋友,今日到场也是有理由在的。 “那感情好,都上马车吧。” 沈幼宜张罗著眾人上马车,还给他们准备好了糕点路上食用,一行人就这样都到了考试现场。 考官见是宋將军家的孩子,客气了一句。 “宋將军,令郎气质如兰,卓尔不凡,一看就是出挑之辈,有大能者。” 考官打听过宋聿珩家的二儿子,年纪轻轻便拿了两榜第一名,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突然士气下沉,成绩不如先前,能力逐渐被埋没了,如今小小年岁便过来参加秋闈,倒是令著考官有些意外。 宋玉徽应该是他做考官以来,年纪最小的考生了。 “大人谬讚了,我也不过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员,能力高低全凭努力。” 宋玉徽不卑不亢,没有让宋聿珩替他应话,而是与考官面对面,回了考官的话。 “好小子,还真是青出於蓝而胜於蓝。” 考官大家称讚,十分看好宋玉徽。 宋玉徽也在眾人的期许中进了考场,宋玉笙不忘竖起手指给兄长加油。 乡试要考三场,初九,十二,十五这三天,这期间任何人吃住都要在考场中。 沈幼宜等人当日便回去了,静坐在家中等待宋玉徽的好笑意。 林听晚的孩子已经会走路了,说话虽然有些磕磕巴巴,但也能够听懂大概的意思。 林听晚便开始张罗著寻找新的铺子,为做明玉斋的分铺做打算。 如今万宝斋生意兴隆,已经让二人攒下了不少银两,眼下在长安街热闹地段租一间铺面稍微大一点的铺子不是大问题。 “你觉得这个地段如何?” 他们走访了一整日,林听晚看中了三家铺面,其中两家,沈幼宜也觉得不错。 他们分析了半天,觉得长安街东面成衣铺子隔壁的铺面最適合做明玉斋在京中的分铺,面积分上下二层。 长安街繁华地段的铺子多数都是二层,又因为地段好,租金高昂,很多人想要在京中立足都是望尘莫及。 林听晚一开始初入京城,也惊诧於京城的物价,远比她想像的还要高昂。 不过她如今也已经適应了京中的生活,不仅其他的东西卖的贵,他们的东西也都不便宜。 第534章 秋闈拔得头筹 “幼宜,你向来是有远见的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我只想要听听你的想法。” 诸事上,林听晚並不是拿不定主意,但只要沈幼宜在身边,她总是愿意多听一听沈幼宜的想法。 只要沈幼宜开口说好,那便是好的。 “这间铺子位於东西贯通人群最热闹的地段,自然是极好的,租金相对於也高昂些,倘若將铺子买下,也並不划算,所以买不如租,旁边是成衣铺子,开设的时日也有五年了,积累了不少老顾客。” “胭脂铺子开设在它旁边,最合適不过。” 沈幼宜也很中意这个地段,与林听晚的想法不谋而合。 “只是铺面有些大,一楼足以用来售卖我们的胭脂水粉,二楼如此便空置了。” 算上去,倒是显得不那么划算了。 “这已经是这一带最合適的铺子了,你我已经相看了五日,恐再难有好的铺子出租。” 林听晚有些犯难,她也想要两全其美。 “那就定了这间铺子,楼上我另作他用。” 沈幼宜心里有了其他算盘,林听晚见沈幼宜这副表情,也有了底。 “我这就安排人去取钱,將铺子早日定下来,你我也好安心。” “一切有听晚事后料理,那再好不过了。” 她正好也要去给宋玉徽送饭了,明日便是乡试的最后一日,也是乡试的最后一场考核。 待明日一过,宋玉徽就能够除了考场,她这颗悬著的心也能够放下。 “你还真是为了他们日日操劳,当心你的身子。” 林听晚可没有忘记沈幼宜怀有身孕这件事情,哪家的夫人怀了身孕还像沈幼宜这样东奔西跑的,还真是少见。 “你那时候若不是怀了双胎身子又弱,折腾的与我相比只多不少。” 大抵是谁也別说谁,都是半斤八两。 她们的夫君如今都在为国事操心,他们也在为各家的商业而努力,各地执一片天地。 兄弟二人都是性情中人,且对妻子疼爱,对长辈孝顺,他们运气好,才能事业家庭美满。 “如今就等著玉徽的好消息了。” 林听晚期盼著,这宋家也应该出个举人了,不枉宋玉徽多年寒窗苦读。 宋玉徽年岁虽小,但努力並不亚於旁人,听说他这些日子没日没夜读书,废寢忘食般,那孩子,註定就是出笼的鸟儿,有大能耐。 而沈幼宜辛苦了这么多时日,也是该有好消息了。 “他是我一路看过来的,这次乡试,他一定会榜上有名的。” 沈幼宜时刻都选择相信宋玉徽的能力。 考场內,有侍卫將沈幼宜带来的食盒检查了一番儿转交给了每场的考官,內场的考官再转交给宋玉徽。 “宋小公子,这是宋夫人给您送来的食盒。” 外面的家长每日都可以过来送一次食盒,食盒皆由在外的侍卫检查好再送进来,考生们统一用膳,为的就是防止有人考试期间作弊。 “多谢。” 娘亲又为他操心了,很快,他就能给宋家和他自己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了。 隔日,沈幼宜与宋聿珩特意一同前来接宋玉徽回府,一家人再次团聚。 “玉徽,辛苦了。” 宋聿珩上前一步抱住宋玉徽,轻轻拍打宋玉徽的后背,表达著做父亲的欣慰,这是属於他们父子二人独特的交流方式。 “爹爹,这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谈不上辛苦。” 宋玉徽与宋聿珩交谈,全然是一副十七八岁少年的模样,口吻沉稳老练,只有外表能够看出,眼前的少年不过才九岁大。 “玉徽,快跟爹娘一起回家吧,今日咱们做火锅吃。” 就当做奖赏宋玉徽,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一顿热热闹闹的饭,宋玉徽忙答应下来,只有他们一家子在一起时,他才能够感觉到温暖。 他一直都很喜欢现在的日子,从前“冷宫”里的那处冰冷是他此生都不愿意接触的地方。 宋玉徽从前也想过,纵使他有才能,此生也不愿意走仕途。 但娘亲一直希望他有学识,將来在官场上有一席之地,他同时也明白权利的重要性,就在那深宫之中,皇帝一句话便可以决定爹娘的命运。 他不喜欢权势,但若是为了保护爹娘,他愿意奋进,努力得到一切。 放榜的日子很快到了,沈幼宜连忙拉著宋玉徽一起去看榜,同去的还有林听晚和宋玉安。 这样拥挤的日子,沈幼宜很少会带上宋玉笙。 今日本来宋聿珩和霍青也要同来的,只因著宫中有要事,还没有下早朝,故而耽搁了。 沈幼宜此前曾让宋聿珩在皇帝面前藏拙,不能崭露锋芒。 他如今手握重兵,与同样有兵权的霍青是好友,二人得胜而归,深得民心,那日中秋宫宴,因著沈幼宜一事,皇帝对宋聿珩已经有所成见了。 赵明轩又故意在皇帝耳边吹冷风,使得皇帝对宋聿珩格外关注。 宋聿珩便在世人面前主动表明自己是皇上的人,不站队,也交出了一部分兵权,故意削弱了自己的势力,后使得皇帝对自己有所放鬆。 自古圣人之位,最忌惮有人功高盖主,皇帝自是不例外的。 “这宋玉徽是何人,年仅九岁,竟能拔的榜首第一?” 前面已经挤满了人,沈幼宜一行人並不著急,只瞧著人群一点点往前挤。 只听的前方人群里不知谁说了一句,围观的人瞬间炸开了锅。 宋玉徽像是早已经预料到答案一样,面上並无多少起伏,而是目光转到沈幼宜身上,期许著沈幼宜的反应。 “幼宜,他们方才说的第一名可是玉徽?” 林听晚觉得自己不可能听错的,那群人说的榜首第一是宋玉徽。 “是宋家的二公子,我听说过这孩子的名字。” 眾人议论纷纷,林听晚则是拉著沈幼宜快步上前,去看看真假。 果不其然,那榜首第一的名字正是宋玉徽,宋玉徽这一次秋闈中再次拔得了头筹。 这孩子,闷声做大事,爭了个第一。 “娘亲,我说过的,这一次,我一定会榜上有名的。” 第535章 宋家二子的身世 宋玉徽面色淡淡,脸上是微不可查的浅笑,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玉徽这孩子身上贵气逼人,將来一定有所作为。” 林听晚感慨道,面露喜色,真心在为沈幼宜和宋玉徽感到高兴。 “您就是宋小公子,宋夫人。” 还未等几个人注意到,他们已经被人群团团包围住了,无几人在意榜上后面的名字,唯有那些榜上有名的学子和家人在意,他们同时有艷羡宋家出了这么个神童。 “我记得数月前,距离京中几千里外的安山郡出了位神童,年纪八岁便两试第一,引得皇上都安排大內总管不远千里去发了赏赐。” “就是他,我记得这个名字。” 那些人围著宋玉徽几人,道著恭喜,这个时候便攀附著关係,想要与宋家结实。 京中的消息传播的迅速,不出一日,整个京城都知道宋家將军府出了位神童。 沈幼宜一一答谢,从人群中挤出身来,她知晓宋玉徽夺魁,实至名归。 这孩子,自幼便聪慧,见解又独到,是同龄孩子所不能比擬的。 只是沈幼宜没有想到的是,宋玉徽这回竟然得了第一,他此前一心想要藏拙,如今却主动在百姓面前露脸。 方才宋玉徽有心站在人群中,享受著眾人的称讚和拉拢,熟稔的说著客套的话,完全不需要她多担心什么。 他似乎早就料想到这一幕,做了准备,昔日里隱忍和付出似乎都是为了今天。 沈幼宜目光停留在宋玉徽身上,思索著他的目的。 宋玉徽却在这个时候將沈幼宜拉了出来,眾人在后面追著,也想要沾一沾这份气运。 “幼宜,咱们现在做什么?” 林听晚也真真见识了这阵仗,准时將他们嚇了一跳。 眾人都想要与宋家攀附关係,而宋玉徽在意的他的名声能够被眾人所知。 他想要做的是让京中所有人都记住他的名字,让宋家不再受制於人。 “宋夫人,你们先別走啊。” 一身华服的男子上前一步作辑,想让他家犬子与宋玉徽结识。 “大人的公子与我在同一考场,有所照应,犬子位列榜上第七名,是个很不错的成绩,我很愿意与公子结识。” 宋玉徽谈吐客气,与人相交言语得体,让人挑不出错处来,那位大人十分满意地点头,情绪略有激动。 御书房內,官员呈上一份名单,是今年京中乡试的上榜人员。 “陛下,今年的解元是宋將军之子宋玉徽。” 那官员如实稟明给皇帝,皇帝接过名单,一时未想起宋玉徽这一號人物。 当皇帝看到那人的年纪时,明显愣了一下,才九岁,就能够有如此出色的成绩,这在大越可谓是前无古人。 此事不仅震惊了京城,还让皇帝注意到了这个年纪轻轻的解元。 如果不出意外,將来会试,这孩子必然也会榜上有名。 “是宋將军的小儿子,宋玉徽。” 大內总管记得此人,当时皇上还安排了他身边的亲信去了一趟安山郡,这孩子年纪轻轻,院试得了第一,如今又在乡试得了第一,简直是后生可畏。 皇帝听到这个名字时,明显有些意外。 宋聿珩的二儿子竟然有如此能耐,他著实没有料想到。 “现在全京城都知道宋將军家的二儿子秋闈一举夺魁,拿到了解元。” 官员特意將这件事情说与了皇帝听,放榜时,宋聿珩就在那里看榜,有不少人都见过了宋玉徽。 皇帝阴冷著一张脸,此时此刻,谁也猜不透皇帝心中如何作想的,只瞧著那神態,似乎並不满意宋玉徽取得的成绩。 大內总管是清楚皇帝的心思的,只是宋玉徽参加秋闈,一举夺魁一事,谁也没有料想到。 这样一来,皇帝碍於百姓,便不能对宋家下手了。 棋差一子,皇帝脸色能够好看到哪里去。 “朕倒是要看看,宋玉徽还能有多大的本事。” 宋家可谓是人才辈出,无论是妻子还是儿子,都能耐不俗。 宫殿內,赵明轩手中的杯子连著茶水一同洒落在地,他眉头紧锁,脸色十分难看。 他是知道宋玉徽参加秋闈的,但半大的孩子,赵明轩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竟然有如此大的能耐,可以说是少年天才,其才智聪慧异於常人。 “宋聿珩此人,简直是本王最大的障碍。” 赵明轩暗骂著沈幼宜好运,捡了个大便宜。 京中无论明面上议论宋家二子的身世,但人人都知晓,那宋玉徽和宋玉安,並非沈幼宜亲生,而宋玉笙,谁也不清楚是否是沈幼宜亲生。 只是宋玉徽那孩子,与宋聿珩並不相似,其生母究竟是何人,也无人调查。 “那孩子,无论是脾性还是模样,都与著宋將军截然不同,听军中的探子调查,说是宋將军从军期间並未与任何女子有过接触,再次回军营后,才有了宋家三子,旁人询问那三个孩子的身世,宋將军只说他们是他的孩子。” 想要查出三个孩子的生母是谁,並不是件易事,但想要调查宋聿珩的背景,倒不是什么难事。 离军三年,竟然冒出几个大过三岁的孩子,这其中的蹊蹺,任谁都能看出问题。 “替本王走一趟,查清楚宋聿珩离开军营三年里接触了哪些人,孩子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的。” “是。” 隱藏在黑暗深处的杀手应下了赵明轩的命令,替赵明轩调查宋聿珩。 宋玉徽此刻还不知危险將至,他一心想要护住娘亲。 宋府,沈幼宜与林听晚均是好奇,宋玉徽平日里的行为举止不会像今日这般,让人摸不清行径。 他今日在百姓面前,似乎是有意显露自己,与眾人周旋,並不似平日里,不喜多言,也看的与人周旋。 他聪慧,若是他想,这漂亮话对他而言並不难。 沈幼宜有些好奇,宋玉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此前想要藏拙,如今为何故意显露锋芒了?” 沈幼宜的话言简意賅,直接点名困惑所在。 第536章 他竟然还活著? 宋玉徽在娘亲面前,不曾有想要隱瞒的心思。 沈幼宜一问,宋玉徽便將自己的想法如实告知给了她。 “娘亲莫要担忧,我这么做全然是为了自身和宋家做考虑。” 他做事情向来周全,顾及局势,不会做草率之举,这一点,沈幼宜是知晓的。 “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 沈幼宜似是料想到了宋玉徽的初心,心中並不確定,想要听一听宋玉徽的意思。 “玉徽这孩子,一向有主见,恐怕是上次中秋之宴给他留下了阴影。” 在场的人都是聪明人,很多事情都能够想到一点去。 而这也正是宋玉徽不隱藏锋芒,考取榜首的缘故。 那最后一篇文章,他已经是尽力藏拙,奈何考场上那群学子,能力皆不如他。 这榜首的位置,他確实考的轻鬆,不过是此前的努力不易罢了。 “我当初是觉得,爹娘远在边关,娘亲为家中为铺子劳心劳力奔波,而我初露锋芒给宋家带来了不少麻烦,便想著收敛锋芒,不给宋家平添麻烦。” “而如今,我有爹娘护著,妹妹也已经恢復如初,不怕有人给宋家使坏。” 宋玉徽的解释很简单,他看似平静的面孔之下隱藏著波涛汹涌,宋玉徽一心为了宋府,为了爹娘。 他筹谋这一日许久,也是陪同著整个大越下一步很大的棋,每走一步,都是他在运筹帷幄,为將来入局做打算。 而这一切,也都是为了宋家,爹娘的势力,不足以使宋家在京中站稳脚步。 宋玉徽也是因著太清楚皇帝的脾性,知晓皇帝不仅明面上会威胁,暗地里也会使绊子,他並没有真正放过娘亲,反而会因著想要得到娘亲而对爹爹下手。 他既然想要两头护著,为保护宋家而成为执棋人,就能够有这样的能耐运筹帷幄。 然而这一切,宋玉徽並不好这个时候就告知娘亲。 他的身份是个秘密,娘亲知道了未必是什么好事,这也是他一直以来隱藏的缘故。 不过好在他这个身份,还没有被人发现。 “玉徽,你放心,爹爹和娘亲都会护你们周全的,不会让你们这个年岁便在虎口上周旋的,只要我们还在的一日,就不会让你们替我们以身涉险。” “我也想尽一份力保护你们,这份感情应该是相互的。” 宋玉徽眼中仿若有灼灼星辰,看向沈幼宜的目光异常明亮。 沈幼宜抚摸著宋玉徽的脸颊,这孩子的心智却要比寻常孩子更加成熟冷静,也一直有颗想要保护亲人的心。 “好,那娘亲就等著你为官的那一日,你和聿珩,做我的左右护使。” “我一定做到。” 瞧著宋玉徽那小子目光坚定,想要好好护著沈幼宜,林听晚羡慕不已,她家那俩小子什么时候能够长大,也和幼宜的几个孩子一样,说出保护娘亲的话。 宋聿珩和霍青出宫以后才得知宋玉徽得了榜首的消息,宋聿珩脸上难掩喜色。 霍青拍打著宋聿珩的胳膊道:“那小子可真是出息了,眼下恐怕全京城的人都在议论宋將军您教子有方,宋家出了个解元郎。” 京中百姓,无一不在议论此事,若是沈幼宜愿意,那京中的官员恐怕早已经將將军府的门给踏破了,这是何等的光耀。 “这话也就出自你嘴,我不觉得有什么,倘若旁人说了去,我还以为他们在阴阳我呢。” 宋聿珩撇嘴一笑,宋玉徽有如此本事,他怎么会不高兴。 这一切,可都是那小子勤奋刻苦得来的成绩,旁人也只是瞧见宋聿珩少年英才,天生聪慧,看不见他挑灯夜读的那些日子,不知用了多少根蜡烛,用了多少箱纸墨,上好的毛笔也被他用坏了无数根,那房间的抄书堆了一摞又一摞,每一页都有批註。 宋聿珩虽忙於朝政,但对宋玉徽从来都不缺少关注,宋玉徽的努力他都有注意到。 “宋玉徽这孩子,榜上第一不足为奇。” 便是霍青也知,长公主府藏书阁那么大的地方,宋玉徽常常一呆就是一整日,霍青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看了多少书册,只是这些日子鲜少看见那孩子的身影。 “这次你可得好好办一场,让我那俩小子也能沾沾光。” “一定一定。” 宋玉徽应了下来。 黑暗中,有一个身影一直关注著霍青和宋聿珩的举动,不多时,人已经消失在了那一处,寻不到影子。 早在放榜的白日,那身影就出现在了大街上,一直藏於暗处,隱秘自己的行跡。 当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时,黑衣人瞳孔放大,身子僵硬在了暗处。 他明明就…… 宋玉徽竟然还活著,並且成为了宋聿珩宋將军的二儿子,这么大的事情他必须回去稟明了主子。 黑衣神秘人悄悄潜入后宫,轻车熟路朝著一处宫殿去了。 他轻功极好,身手十分轻便,很快便躲过了宫人和侍卫们的视线,朝著某一处去了。 寢殿內,一著常服的女子端正著身姿,举止投足间透露著一股端庄之气,贵气自全身散发出来,给人一种不敢对上视线的恐惧感。 她轻抬螓首,眼光犀利而冰冷,透著丝丝细小如针的锋芒,扎的人心慌。 神秘人將今日所见情势如实告知给了殿內的女主人。 “什么?他竟然还活著?” 听到了神秘人今日所见的少年与多年前的一位故人面容相似,殿內的女子显然有几分不淡定了。 原本还高高在上的贵人起了身,围在殿內走动,宫人跟隨在身后侍奉。 “那张脸属下不会看错,他恐怕还活著。” 其实神秘人也不敢確认,毕竟那人已经死了很多年,模样上必然是有了一些变化,孩子身子长得快。 只是那张脸与当年那个人十分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当年是他替主子办事,亲手送那人上了黄泉,所以那双眼睛,他一定不会认错的,人就算模样会有所改变,眼睛也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第537章 寧可错杀 单凭这一点,神秘人便有所怀疑。 只是他手中还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宋玉徽是那人,不过他还是先行將这一消息稟明给了他的主子德妃娘娘。 德妃停住了步伐,目光幽幽看向神秘人,她那身子微微前倾,靠近神秘人低语道:“你看的可真切?” “模样与多年前相似,眼睛像极了那个人,属下不会看错的。” “本宫要的是证据,能够证明那个人是他的证据。” 德妃紧捏著帕子,那双精明的眼中翻腾著各色异样的情绪,她心中思绪万千,多年前的旧事被迁出,在她脑海中不断翻涌著。 这是德妃的心病,藏在她內心深处多年了。 神秘人还没有麻烦证据,没有办法证实此人就是十七皇子,但神秘人不敢放过这一个可能,这关乎德妃娘娘辛苦得来的一切。 “娘娘,他若是没死,一定还记得那些过往,待他將来成熟,必然会寻找其母妃死去的真相。” 那孩子太过於聪慧,活著便是个极大的隱患。 “如果真的是他,他怎么会到將军府成为宋將军的儿子?” 德妃不得其解,那宋聿珩是否知晓宋玉徽的真实身份,他们一直隱瞒著又是为何?难道真的如身前人所说,他一直在隱忍攀爬,等待瓜熟蒂落的一刻。 德妃心中不安,这个隱患不除,始终是个大麻烦,她绝不会放过一丝可能。 “或是捡到的乞儿,又或者是宋聿珩根本是清楚他的身份,將他留在身边必然有什么大的预谋。” 他们的目的,或许是一样的。 “沈幼宜这个女人不简单,她若是知道真相,恐会寻找时机告知给皇帝,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德妃心中恐惧,这个秘密一直压在她心底多年,她原本以为那个人除掉了就可以高枕无忧,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又活著出现了,这对她而言,绝对是一种威胁。 德妃身边的大宫女见此形式,担心德妃思忧过滤,故而主动安抚道:“娘娘,说不准是认错了,这世间相似面相之人也不少,或许只是长得像呢。” 她觉得这或许就是个巧合。 闻言,德妃眉头微挑,心情微微舒展,只是她的心依旧有所不安。 “那人若真是十七皇子,肯定早就说出真相回宫了,倘若他至今没有说出真相,那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失忆了。” 德妃觉得婢女说的有几分道理,那小子若真是十七,在那日中秋宫宴上,就应该主动向皇帝揭露身份的。 “人是属下杀的,那宋家二公子的模样与十七皇子十分相似,属下不敢妄言。” 人虽然是他亲手所杀,但他也不敢断言那人一定不是十七皇子。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他因著心中存疑,故而特在这个时候过来稟明德妃。 “你当日可是亲眼看著他断气了?” 德妃又问,也因为婢女的话悄悄心安了一些。 “属下亲眼所见,只是尸体被火烧了,不能辨別那具尸体是否真是十七皇子。” 万一是有人从中设计,假死脱身也未可知。 神秘人的心思,是寧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继续调查,查清楚宋玉徽的真实身份。” 德妃原本刚鬆懈的心很快又提了上去,她脸色阴沉,拳头紧捏著,掌心早已经渗了汗水。 所谓寧可错杀,也不能放过一个,方面的事情绝对不能暴露。 “想办法杀了他,永绝后患。” “是。” 神秘人应下,德妃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中產生,便会不断滋生。 德妃恐惧方面的秘密恐被人揭穿,故而不能放过一点可能。 “做事情小心点,万不能让人发现了。” 就算那人与十七皇子无关,她也不敢赌那一丝可能,只是那孩子如今是宋家二公子,又是今年新榜解元,万眾瞩目,处理起来確实麻烦。 “属下明白。” 神秘人再次应下。 “你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他,他会出手的。” 德妃似是又想到一人,她冷冷一笑,眼中儘是恶毒。 当天夜里,神秘人折回了五皇子寢殿,將消息带给了新主子赵明轩。 “殿下,那人与已经逝去的十七皇子容貌相似,属下怀疑,他是已逝的十七皇子。” “人死怎么可能復生?” 赵明轩觉得此事荒唐,那十七皇子逝去的消息就连著皇帝也不知晓,皇帝根本不在乎这些皇子的死活。 而他之所以知晓还是因著当年那件事情,他意外听到了一点风声。 对方若真活著,怎么会出现在宋家,又怎么成为宋聿珩的儿子? 种种疑惑盘踞在赵明轩心底,不得其解,事情似乎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去替我查证,我要得到有关於他过去的一切。” 若真是十七弟,那事情反而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赵明轩隱隱记得,数年前大理寺寺卿之女入宫选秀,因容貌倾城,蕙质兰心,大殿之上被皇帝一眼看中,封为美人,自此荣宠不衰,曾盛宠一时。 皇帝后宫之中,从来都不缺少容貌清秀的女子,也不缺少家世和手段不一般的女子。 惠美人自然也遭到了妃子们的嫉妒,她在皇帝的庇护下诞下一子,更是引得妃嬪们的记恨,惠美人诞下十七皇子以后便被皇上晋封为惠嬪。 只可惜再受宠的妃子,也逃不过后宫的人心险恶,惠嬪诞下皇嗣不久以后便染了病,十七皇子也交由其他妃嬪抚养,再后来惠嬪身染重疾病逝。 皇帝起初还伤怀,没过多久后宫又有了新的美人,那十七皇子也不再被皇帝注意,至於后来的消息,赵明轩便不得而知了。 十七皇子死的消息,他也只是听宫中的人提起过,一个无足轻重的皇子身死,下场却是不如宫中品级大一些的宫人,说来也是讽刺。 赵明轩正是养在深宫之中,见识了这么多尔虞我诈,才更加觉得权利的重要性是至高无上的。 而人性的贪婪是永远都无法得到满足的,包括他,又怎会在这深宫之中安逸於现状。 第538章 威胁一样的存在 “给我好好查,宋玉徽的身份越是事无巨细越好。” 既然二者之间容貌相似,就极有可能是当年的十七皇子根本没有死,而是被有心人给救下,託付在宋聿珩身边照顾。 宋聿珩这个人他先前调查过,宋氏夫妇乃是宋聿珩养父养母,二十多年前意外捡到宋聿珩,见其是个弃婴,便收养了下来,宋聿珩年少参军,英勇善战,一直深受其上峰器重。 后因军营里勾心斗角,被人陷害断了腿,再后来人出现在大石村,身边已经带了三个孩子,后无意救下了沈幼宜,与沈幼宜结为夫妻。 那三个孩子,无一人是沈幼宜所出,皆是宋聿珩从外面带回来的。 而对於这三个孩子的身世,宋聿珩绝口不提,最多的也只是他们都是他的亲生孩子。 可赵明轩派人打听的则是宋聿珩人在军营多年,未见其身边关係亲近的女子,那三个孩子从何而来,眾人也不知晓。 赵明轩如今想要打听到其他消息,只怕是不容易了。 宋聿珩对他存有戒心,一直提防著,当年边关那支军队如今都是宋聿珩手底下训练的,对宋聿珩忠心耿耿,他想要从宋聿珩亲信中突破,的確是难事。 眼下,只等著他的人能给他带来想要的消息。 赵明轩双手负背,不知在深思著什么,脸上只一股很浓的城府气息,令人从脚底生寒。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大善人,他若是想要对付一人,那便是赶尽杀绝般。 宋家夫妇既然选择了与他作对,便应该承担相对应的后果才是,他绝无可能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才是。 “是,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黑暗中,神秘人悄悄退下,只留下赵明轩一人,坐在阴暗的角落里,不知在沉思著什么。 皇宫德妃寢殿中,大宫女为德妃奉茶。 德妃显然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涣散,不知是在看向何处。 “娘娘,茶等会就凉了。” 大宫女提醒著,示意德妃回神,德妃这才看向她。 “再重新沏一杯好了。” 她还在想神秘人向她稟明的事情,这世上相似之人確实也有,但让神秘人如此在意,那事情就变得不简单起来了。 她寧可错杀,也不能放过,不给自己留下一丝把柄。 就算是宋聿珩的儿子又如何,她照杀不误。 只要赶在对方明年参加殿试,一举成名之前除掉了对方,她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那件事情依旧会是秘密,永远的留藏在那些死人嘴里。 “娘娘还在想那件事情吗?” 大宫女又重新沏了一杯茶,递到德妃面前,德妃微微点头,並不做回答。 约么一盏茶的功夫,德妃才幽幽开口道:“玉盏,你跟在我身边十多年,皇帝什么德行你知道的不比本宫少,皇帝那日宫宴上,明摆著就是看上了宋聿珩的妻子。” “他那样的狠人,就算是对方怀有身孕,他也不会放过。” 德妃冷哼著,倘若他不是九五之尊,那样的男人,她又怎会嫁与。 皇帝好色,在大越深宫,早已经是眾所周知的秘密。 帝王之家三年一次选秀,挑选適龄的勛贵女子入宫进行训导,后进行层层挑选最后入选人员跪拜在大殿之上由皇帝挑选,为皇家开枝散叶。 就算如此,依旧不能满足皇帝的色慾。 皇帝子嗣眾多,有的皇帝甚至都不记得模样,叫不出来名字,而他们的生母身份,高低不同。 但在皇帝眼里,能够继承大统的只有他亲自挑选的储君,其他一种皇子在皇帝眼中,隨时都有可能成为弃子,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不得不早一步为她的儿子做打算。 当年惠嬪若不是荣宠不衰,在这后宫堪称第一人,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样的狐媚子手段勾引了皇帝。 她若仅仅是诞下皇子,德妃还不会感觉到受了威胁,正是因为她怀有身孕,皇帝依旧对她宠溺,这才让德妃不得不对付惠嬪。 她绝对不会允许有一个威胁存在后宫之中, “那娘娘的意思呢?” 这后宫诸多双眼睛紧盯著,他们都见到了那日宫宴之上,皇帝对待宋夫人的態度。 那场面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惠嬪还在的时候。 眾人心中的警戒都跟著响起,谁都不会坐以待毙,容忍官员夫人入后宫的。 那將会是一个极大的威胁,更何况,沈幼宜还是宋玉徽的后母。 这两个人牵扯到了一起,德妃无法容忍他们的存在。 她也知道,宋夫人玲瓏心思,並不好对付。 那日宫宴,她已经看出对方是有一些本事的,不好对付。 德妃同时也担心,宋夫人知道一些什么,这个女人,也不能活著。 “奴婢听闻,三皇子妃与宋夫人有些交情,倒不如安排三皇子妃来探探宋夫人的口风。” 大宫女玉盏跟隨在德妃身边多年,德妃一个眼神,大宫女便能够瞧出主家的心思。 她小心服侍著,试探性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德妃微微抬眸看向玉盏,玉盏就在一旁候著,等待回应。 “你是说寧儿与她相熟?” 德妃倒是没有听三皇子妃提过有关於宋夫人的什么事情,想来就算有一些交情但也不多。 倒是她那儿子,近日来有拉拢宋聿珩的心思,只是宋聿珩此人自视清高,做事又极为圆滑,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叫人捉摸不透此人的心思。 “既如此,玉嬤嬤,安排人去三皇子府传个话,就说本宫传三皇子妃入宫侍奉。” “是,娘娘。” 德妃身边年岁最长的嬤嬤应下话来,替德妃去安排。 此事过后,她需要为她儿好好筹谋一番才是。 当天,三皇子妃入德妃寢宫,与德妃交谈了近一个时辰,才笑著从寢殿走出。 “帮我安排一下,明日我要亲去长安街一趟。” “是,皇子妃。” 侍女连忙应下,转身离去匆忙安排。 她与沈幼宜也算是有交情之人,此前就说过捧场她的生意,如今也该藉此机会走一趟了。 第539章 独一无二的首饰 盛夏的风都夹带著浓浓的热气,躁的人心神不安,莫名的不耐。 长安街的巷尾,一家铺子进进出出,客人络绎不绝,而那处,正是万宝斋。 白日,铺子外来了位贵人,身边跟著丫鬟和护卫贴身伺候著,贵人的目光扫量著铺子上方的牌匾。 “万宝斋,是个不错的名字。” 贵人面容贵气,双手交合於腹前,那双凤眼闪烁著精明,眼底夹带著一丝不可察觉的冷漠,一袭散浅色罗裙,外罩月缎绣玉兰梅大袖,內衬鹅黄色锦缎裹胸,通身金银珠宝点缀,贵不可言。 她缓步踏入店铺,身旁婢女紧跟著步子上前,托住贵人的胳膊,小心翼翼伺候著。 “贵人可有预定?” 林听晚並未见过来人,但瞧著她一身的装束,该是个身份不简单的角色。 “这是三皇子妃,与你们东家是朋友。” 婢女上前一步,头颅微微扬起,眼神略带轻视,她並不知眼前女子的身份,以为是店內的掌柜的。 “她便是我们的东家,林小姐。” 在外,他们都称呼林听晚一声林小姐,称呼沈幼宜一声沈夫人,二人均不管易夫姓。 林听晚得知贵人真实身份,忙让伙计去台前沏茶去了。 她听沈幼宜提起过三皇子妃,二人也算不得朋友,顶多有一些交情,不久前,三皇子的侍从也曾去过宋將军府邸。 不过林听晚不接触朝堂之事,她心思只在商业,对那些事情了解不多,也不知三皇子妃品性如何,不过既然是皇室之人,又是沈幼宜的朋友,她自当客客气气对待。 “原来是霍將军的夫人,我略有耳闻。” 三皇子妃挑高著眉眼,似笑非笑般看著林听晚,林听晚总觉得那眼神別有深意,令她心中不安。 不过三皇子妃很快就收起了那副表情,换上了一副热情又温柔的模样对待林听晚,才叫林听晚微微有些放鬆。 她极少与宗亲贵族打交道,这些日子最多也就是与那些人有生意上的往来,多说说一些好听的话,介绍他们產品的材质和寓意就好。 铺子里来的身份最高贵的人物也就当属安阳郡主,李老王妃他们了,五皇子殿下也是衝著沈幼宜来的。 而三皇子妃是除他们以外身份最高贵的人物,林听晚不好怠慢。 “您请里面来。” 林听晚莞尔一笑,邀请三皇子妃进去喝茶,他们这间铺子,铺面足够大,柜檯一旁设有单独的茶间,邀请贵夫人坐下来挑选首饰,閒余也可以品茶润喉。 三皇子妃自是不客气,跟著林听晚入了茶间,坐下来打量四周,露出较为满意的神色。 整个万宝斋的布局倒偏古典一些,大气却不失格调,台面摆放著各式珠宝金釵,风格分类摆放,各有不同。 万宝斋售卖的珠宝,她也得了几样,是那些想要攀附皇家的贵夫人们送来討好她的。 这宋夫人却是是八面玲瓏心,想法独特,思维跳脱,与常人有所不同。 不过她今日带著母妃给的任务前来,一切都得以回归主题为先。 “林小姐,沈夫人来了。” 在门口的伙计笑著出现,这些日子,沈幼宜来店里的次数比之前少了,她手上多了不少要忙碌的事情。 伙计们看到沈幼宜都很高兴,林听晚也站了起来。 “还真是巧合,幼宜也来了呢。” 林听晚起身,上前拉著沈幼宜过来。 沈幼宜人刚踏入万宝斋,目光便锁定了茶间,万宝斋来了贵客,她见过那几名护卫,是三皇子府上的。 沈幼宜记忆很好,有些人见过一眼便记住了。 “三皇子妃,您来了。” 沈幼宜上前行礼,对三皇子妃的突然造访有些怀疑,不过明面上,沈幼宜並未有所表现。 “总是听人提起万宝斋的首饰精美,款式独特,先前也与你说过,要来这万宝斋瞧一瞧,今日天色不错,我便寻思出府散散心,不知不觉便来到了这里。” 三皇子妃对沈幼宜十分热情,见沈幼宜出现,便起身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 沈幼宜想要不动声色抽离双手,后想了想,还是忍住没有做。 这三皇子妃若只是过来挑选首饰的,那便是万宝斋的贵客,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她自是不会自找麻烦给自己。 “带我看看一些新款吧。” 三皇子妃一直拉著沈幼宜的手,林听晚跟隨在身后,有需要她的地方再上前去,不多叨扰。 林听晚只觉得,三皇子妃对沈幼宜似乎过於热情了一些,这份热情在她看来,透露著一丝丝诡异,她也说不清哪里古怪。 自沈幼宜宫宴回来以后,同她讲过宫宴发生的事情,林听晚便对那些贵人们產生了一些提防之心。 上一次做生意便是,若不是她大意,也不会出现那样的紕漏,幸而后来及时补救了。 这样的事情,林听晚至今依旧有所后怕,只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再有发生的时候。 “这是这个月的新款,我只设计了三套,靖澜王妃与淑妃娘娘各订了一套,这是最后一套。” 宝石的顏色和寓意有差別,小细节上做了修改,为了凸出三套上的差別,同一款式不同顏色。 这京中的贵人们,有不少都不喜欢与他人款式一致的,所以沈幼宜在设计上,当真是费了不少心思。 “这套我很满意,包下吧。” “这套是样品,成套的我让人去楼上取,给您包起来。” 三皇子妃在前,沈幼宜在旁,在沈幼宜介绍下,三皇子妃又挑选了几样,沈幼宜都安排人包了起来,以后安排了一紫珍珠项链作为赠品赠予了三皇子妃。 “我听说,今年的解元郎是宋將军的小公子,不愧是宋夫人教出来的孩子,这么小的年岁,便能够踏著眾学子的肩膀一举拔的头筹。” 说起这事,还真是不可思议。 三皇子妃当真觉得沈幼宜命好,听说她不过是一农妇所生,不被家里人待见,受了重伤意外被宋聿珩所救,后与宋聿珩喜得连理,再后来入京,有了今日的富贵和身份。 第540章 心中警铃大作 沈幼宜是个聪明人,若不然也不会有今日这番商业,皇帝看中沈幼宜,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中了她的商业头脑,美貌则是次要。 三皇子妃並不认为,沈幼宜的美貌能够令皇帝动容,毕竟深宫之中,不缺年轻貌美的宫嬪。 她还记得她今日前来的缘由,母妃特意交代过她的。 起初三皇子妃在得知宋玉徽很有可能是十七皇子时也感到十分惊讶,宋家竟然藏了位皇子还不发声。 她不敢想像,宋家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玉徽年岁虽小,但胜在勤奋刻苦,他今日的一切都是这几年夜以继日读书做文章换来的,我这个做母亲的瞧著,只心疼他的付出。” 世人只看得见宋玉徽身前的名誉,看不见他背后的努力。 他们觉得宋玉徽年岁小,有如此大能,实乃天生慧根。 人纵使有慧根,若不能好好利用,那也是徒劳无益之事。 “那是自然,安阳郡主將藏书阁借与宋二公子一事,並非秘密。” 三皇子妃这说来说去,都围绕著宋玉徽,沈幼宜起初並未怀疑,只是小心回答著。 她与三皇子妃之间可以说是没有什么深厚的交情,也谈不上其他情分,她问她便作答。 “宋夫人,我听说你今年不过十八有九,宋二公子却已经九岁了,他应该不是你所出吧?” 三皇子妃这试探性一问,倒是令著沈幼宜有些狐疑,虽说这京中权贵有不少好奇宋家三子身世的,但向她询问的,三皇子妃是第一人。 沈幼宜笑著回应道:“玉徽確实不是我所出,我也没那个本事生出这么大的儿子来。” 林听晚捏著沈幼宜的衣袖,心有不安。 连著她都看出,三皇子妃有些问题了。 她今日过来买首饰是假,打探宋玉徽身世是真,她这次也留了心眼。 “那倒也是,这宋二公子大抵是隨了宋將军天资聪慧,玉树盈阶,又有宋夫人教导,很难不成器。” “是孩子自己懂得体会我们做爹娘的辛苦,胸怀大志罢了。” 沈幼宜接住三皇子妃的话,心中却在细细揣摩著三皇子妃的用意,並没有直接说破。 “如今宋二公子得了解元,不知他生母知晓了,会不会……” 三皇子妃忽而一笑,显得有些尷尬,言语间似是在关心沈幼宜,实则另有想法。 只是这一句话,便道明了三皇子妃的心思。 沈幼宜一下子便看破三皇子妃的目的所在,对方既然怀疑宋玉徽的身份,安排三皇子妃旁敲侧击向她来打听宋玉徽的身世来歷,该是担心她知道些什么的。 而这一切的原因就在於那背后之人应该是知晓宋玉徽身份的,沈幼宜开始怀疑三皇子妃背后之人与宋玉徽有关联。 “玉徽的生母,聿珩並未向我提及太多,只说是多年以前相识,生下二子,由生母抚养,后二人聚少离多,生母改嫁,聿珩便带著两个孩子回了大石村。” “竟然还有这种事,宋二公子生母,你可见过?” 三皇子妃明显有些激动,竟一时忘记了藏著心思。 待她反应过来,连忙用余光扫量沈幼宜的反应,见沈幼宜並没有表现出警惕的目光,才暗暗鬆了一口气。 “並没有见过,聿珩只说,她已改嫁,我们也有各自的生活,不便再打扰,玉徽的生母是宋聿珩无意救下的,边村人士罢了。” 沈幼宜口中的那些消息,德妃並未打听到,三皇子妃也是半信半疑。 “三皇子妃可还有其他想要问的?” 见三皇子妃若有所思的模样,沈幼宜多问了一句,还让伙计帮忙倒了杯热茶,给人润润喉。 三皇子妃接下茶杯,只小酌了一口,便称讚道:“还真是好茶,口齿醇香,回味无穷。” “一些地方普洱茶罢了,您若是喜欢,我让人包起来一些,给您一道送上马车。” “下次有机会再来品就是,我看今日天色也不早了,就此留步吧。” 二人行至马车,身后是万宝斋的伙计手拿著一些礼盒,后將那些礼盒交由三皇子妃的婢女带上了马车。 “有时间便来府上做做客,你我投缘,夫君又同在朝堂之上,多走动走动是好的。” 三皇子妃上马车前,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说与沈幼宜听,那双葱葱玉指轻轻拍打著沈幼宜的手背,眼里满是关怀。 旁人看来,以为这三皇子妃有多么喜欢沈幼宜,只有沈幼宜看的明白,对方心里满是算计。 今日那些话,没有一句不是在旁敲侧击或者打听著什么。 只是沈幼宜回答的滴水不漏,面上並无慌张的表情,倒是叫三皇子妃拿捏不准了。 “我夫君是臣子,三皇子妃夫君的是皇子,身份怎可比之,您高抬了。” 沈幼宜含著笑送三皇子妃离开,待对方离开以后,她进入铺子里便迅速收敛了目光。 近日忙於宋玉徽和新铺开张的事情,倒是忘记了这一號人物。 “幼宜,她为何会怀疑玉徽的身份?” 林听晚见马车已经走远,连忙將沈幼宜拉进,用只有二人才能够听到的声音询问沈幼宜。 林听晚也不知宋玉徽孩子的生母,只知道三个孩子都並非沈幼宜所出。 莫不是那三皇子妃知晓宋玉徽的生母是谁,才会有这样的回答? 无论如何,这都引得人心中警铃大作,心有不安。 “无妨,她就算是想要探查,也得有渠道才是,我只是好奇,她背后之人是谁。” 对方既然问到了她的头上,恐怕还不確定宋玉徽是否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孩子。 沈幼宜一直都怀疑,宋聿珩真实身份是宫中皇子,只是那孩子从未向他们提及,他们也不想让孩子为这件事情所困扰。 孩子既知晓自己的身世,却不愿意再提,也不想回去,那必然是不堪的。 “无论她背后之人是谁,都休想伤害到玉徽。” 林听晚闻言,忍不住蹙眉,她说她这几日怎么总是心神不安的,原是有“恶人”出现了。 第541章 马儿受惊失控 “別担心,那背后之人还没有出现,我们小心提防便是。” 沈幼宜轻轻拍著林听晚的后背,让她不要担心。 “有什么事情你就说与我和霍青,我们能够帮上忙的地方一定说一不二。” 他们彼此之间,便是最好的依託。 “放心好了,不会有事情的。” 沈幼宜眼底藏著浓厚的心事,她嘴上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却心事重重,只是在林听晚面前,她並未表现出来。 林听晚抓著她的手,心有不安。 自他们入京以来,便有著各种各样的麻烦追在沈幼宜身后,每一次都是惊心动魄。 她很是担心沈幼宜,担心沈幼宜会出什么事情。 果然京城这样的地方,处处都隱藏著危急,尤其是沈幼宜这一身的本事和如今的身份,更是旁人所瞩目的焦点。 她如今唯一能做的,恐怕也只有安抚沈幼宜了吧。 瑶华宫內,德妃还在等待著三皇子妃的消息,三皇子妃当日便去了瑶华宫,將打探来的消息告诉给了德妃,不敢有一刻耽搁。 “沈幼宜可是起了疑心?” “她的表情,不像是有疑。” 三皇子妃特意观察过,对方看上去並没有怀疑她的话。 “沈幼宜心思玲瓏,她在想什么,是否怀疑到你头上,都很难看出。” 德妃並不觉得沈幼宜什么都没有看出,那女人可不蠢。 “若真的如此,此人更不可留。” 宋聿珩显然是没有心思想与她夫君合作的,对方似乎更想要保持中立,投向皇帝。 倘若对方是敌非友,如此聪明的敌人便不该留著,一直留著將来必成大祸。 三皇子妃不想她夫君將来成王的路上有这样一个绊脚石的存在。 “但她说的有关於宋玉徽的事情,回答的滴水不漏,不像是在说谎。” 那孩子是在沈幼宜嫁与宋聿珩之前便在宋聿珩身边的,至於沈幼宜所说的宋玉徽的生母,他们並没有调查到。 德妃心存怀疑,仍然不敢放下戒心。 “这件事情还需要小心提防著,要么就是宋聿珩对他有所隱瞒,要么就是她对你有所怀疑,临时编了藉口,找机会探探宋聿珩的口风。” “儿媳明白。” 三皇子妃应下,德妃这么一说,她也不敢掉以轻心。 宋聿珩在回家途中,巧合的是与三皇子的马车迎面相撞,幸而李廝及时拉住了韁绳,宋聿珩一个飞身上了三皇子的马车,拉住了韁绳让三皇子免於遇险。 “三殿下。” 宋聿珩跳下马车,同车內之人行礼。 “你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的?” 马车之內的人开口询问,他並未露面。 “方才马儿惊蹄,风带起了车帘,臣无意间瞥见的。” 实则是宋聿珩认出了三皇子府的马车和车夫,但他巧妙地换了种不违和的说法,三皇子赵明宇也並未起疑。 “今日幸而遇见的是宋郎,才避免了意外,不如我请你到前面的酒楼一敘如何?” 宋聿珩並不觉得,他们的意外相遇是个巧合,三皇子的马车出意外,怕不是精心设计的,宋聿珩已经看出端倪。 李廝下了马车,跟隨在宋聿珩身后,余光对视间,二人交换了个眼神。 他们都看出,三皇子这是故意在这里等著他呢。 也为难对方,精心策划的这一切。 他眼神一闪,敛下眼眸,深沉的眸子里藏著探究,但看向赵明宇的那一刻,他又迅速收敛起目光,眉宇间带笑,並没有拒绝赵明宇的“好意。” “那也应该是臣请殿下才是。” 赵明宇故而爽朗一笑,撩起眼皮多看了宋聿珩一眼,眼前的男子看似眉眼带笑,十分简单的模样,实则心思深不可测。 能够在战场和朝堂之上都如此运筹帷幄之人,其实简单小辈。 想起母妃派人传信於他,急匆匆安排他与宋聿珩见面,赵明轩也不做推諉,既然宋聿珩应下了,那便藉机打探一番。 那小子身份若真有假,是皇家血脉,他恐怕要提防了。 紫檀如意纹马蹄桌前,小二已经安排人上齐了菜式,满满一桌子菜餚,用膳之人却心怀各异,无心於桌前佳肴。 “出去吧。” 包厢门被关上,包厢內只有赵明宇的贴身侍卫,李廝,三皇子赵明宇与宋聿珩四人。 “这一家我可是经常与友人相聚,菜餚都可口得很,你快尝一尝。” “是。” 宋聿珩应下,每一道只浅尝了一口,对每道菜都有点评。 “没想到宋將军还有这样的能力,若没有做这將军身份,当个品鑑官也是不错的。” 赵明宇微微眯起双眼,似有似无地打量著宋聿珩。 赵明宇与五皇子赵明轩相比,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都並非善类。 生养在皇室,也很难心思明镜。 “殿下谬讚了,臣不过一介粗人,识得一些诗词往上套用罢了。” 赵明宇还没有说到正事上,宋聿珩也一直提防著。 “哈哈,宋郎与我说话,不必如此谦恭,你是什么样的人,朝野尽知。” 赵明宇一直把宋聿珩架在高处,不断的夸讚宋聿珩,宋聿珩也猜测到,赵明宇想要打探的事情並不简单。 “殿下。” 宋聿珩起身,行以大礼,赵明轩也表示,不再逗趣宋聿珩。 宋聿珩的谨小慎微,都只是在赵明宇面前表现出来的。 “宋二小公子当了今年京城的解元郎,可谓是喜事一桩,宋郎何时摆酒庆贺啊?” 赵明轩提到宋玉徽时,宋聿珩不免警惕了起来,对方果然是有目的的,只是宋聿珩没有想到,对方的目的不在於他,而在於宋玉徽。 莫非是对方得知了宋玉徽的真实身份,想要旁敲侧击。 他没有多问,却很快证实了这一点。 “这事还要看臣的夫人如何安排,家中琐事,皆交由夫人打理,臣落得一身清閒。” “有此贤妻,夫復何求。” 赵明宇闻言,爽朗大笑,故意取笑宋聿珩是“妻管严”。 “不过这么好的孩子,他的生母怎捨得拋下他呢。” 果然,如宋聿珩料想的一样,对方是为了宋玉徽的身世而来。 第542章 过去种种皆云烟 赵明宇情绪上表现得越无起伏,宋聿珩越是觉得赵明宇笑里藏刀,这几名皇子中,没有一位省油的灯。 皇帝已经立下太子,且储君之位不出意外是不会做任何改变的。 然而这些皇子明爭暗抢,从来都不肯消停,宋聿珩自古以来,皇家皆是如此。 皇权至上,確实诱人。 宋聿珩对宋玉徽的身份也开始有了清晰的轮廓,上峰如此重视宋玉徽,又將宋玉徽託付於他,千叮嚀万嘱咐,这些人又如此虎视眈眈,唯有一点说得通,那便是宋玉徽的真实身份是皇子。 如若不然,也不会引得这群人前仆后继。 宋聿珩数日前曾在太医院探得一件事,那便是皇帝曾经宠冠后宫的惠嬪死的蹊蹺,但这件事最后却被上面压了下来,最后不了了之。 惠嬪唯一的皇嗣十七皇子也在幼年时遭遇横祸,年岁与宋玉徽刚好对得上。 这三皇子恐怕也是怀疑到了宋玉徽的身份,才会故意製造的一番偶遇。 想必他娘子那里,也已经有人盘问过了。 “臣与其生母聚少离多,本也是意外结识破庙拜堂成亲生下玉安和玉徽二子,因在军营身份,不便说与旁人,如今她已另觅良人,臣也有了幼宜,彼此安好,互不打扰罢了。” 宋聿珩简单做了解释,说了个合理的理由。 这一番解释倒是叫赵明宇挑不出不妥之处,对方说的很流畅,与母妃给他书信里宋夫人沈幼宜所说的倒是对上了。 二人並没有时间对口供,若不是早就对好了內容那便是宋玉徽確实是宋聿珩的亲生儿子,生母另有他人,只是长相与十七皇子相似,难免引人猜忌。 “原是这样,但是我唐突了。” “也算是曾经有所依託之人,殿下但问无妨。” 宋聿珩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倒是显得赵明宇一副小人之心了。 赵明宇並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看来在宋家这对夫妻身上是查不到什么確切的消息了。 他觉得从孩子身上下手更为合適一些,宋玉徽要真的有什么,在恐嚇利用下,或许能走露马脚。 在赵明宇看来,宋玉徽再天资聪颖,到底也只是个孩子,而宋氏夫妇心思颇深,难以对付。 他显然並不相信那孩子的身世真的无异,即便是二人的口述都对得上。 一番閒谈,赵明宇起身离去,宋玉徽主动相送。 冲回马车之上,李廝面色凝重,他从未过问宋玉徽二人的真实身份,但也知二人並非宋聿珩亲子。 只是眼下,三皇子都找上来了,宋玉徽的身份恐怕不简单。 他也是担心宋聿珩,宋聿珩如今在朝堂之上看似如鱼得水,深受皇帝信任,实际上四面楚歌,隨时都有可能深陷泥潭。 位居高位者,哪有人能真正坐稳,纵使宋聿珩无心相爭,只想与宋夫人安安稳稳过日子,为民为国,但如今朝堂局势,也无法让他寻求安稳。 “將军,將军府近日恐怕要不得安生了。” “府外盘踞了各方势力,如今不多他一个,也不少他一个。” 三皇子的生母乃是德妃,而宋玉徽的生母若他猜测的没错,应该是早逝的惠嬪,惠嬪和宋玉徽一事与德妃怕不是脱离不了干係。 回府以后,沈幼宜果然在府上等待著他,三皇子半路试探他,三皇子妃铺子里试探沈幼宜,皆是为了宋玉徽一事而来的。 “爹爹,娘亲,你们唤我来有何事?” 宋玉徽进了门,见二人脸色凝重,猜想到事情应该与他有关。 宋聿珩將白日的事情说与宋玉徽听,宋玉徽神色只是微微有些闪烁,並无很大的反应。 “我既已是爹爹与娘亲的孩子,那此生便以侍奉二老为主要,过去的事情已经同我没有任何关係了,他们损失怀疑,大可以去查。” 宋玉徽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知爹爹和娘亲都是聪慧的人,仅凭藉这些就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世,而那些人,若真想要细查,恐怕也能够查到蛛丝马跡来。 可宋玉徽並不想与过去之事牵扯上任何关係,也不想让这些因素打扰到他们如今平静的日子,他无心於皇权,那些人却始终抓著他不肯放手,害他生母不够,还要对他赶尽杀绝。 他只是没有想到,这些人这么快便怀疑上他了。 “他们既然已经怀疑上你,恐怕还会寻人过来试探,这些日子你便在府上好好温习功课,旁的事情,爹娘来替你解决。” “是。” 宋玉徽回了房,眼中的冷色逐渐显露。 沈幼宜並没有放过宋玉徽一点情绪上的变化,那孩子心中藏著许多事,从来不说出口也是因著那些秘密紧要,更是不想连累他们。 沈幼宜心疼那孩子,眼下却无法做更多的事情来帮助那孩子缓解思痛,只心中怜悯,呵护之心备至。 “那孩子脾性坚韧,不愿意给你我多添麻烦,他被人交付与你,足以见那人对你有多信任,他如今既然成为了我们的孩子,无论他过去是何种身份,我们都应该对他关怀备至。” 过去种种,皆与他们无关,他们才是一家人。 “过去种种皆云烟,玉徽不是別人的孩子,是我们的。” 私藏皇子,可是重罪,但他们不会拿宋玉徽的命去换取平安顺遂,一切有违初心。 “聿珩,我们要好好保护好孩子们才是。” “是我要好好保护好你们。” 宋聿珩更正著沈幼宜的话,无论外面是何风暴,他们总归要面对的。 但只要他的亲人在身边,再大的风浪都不影响他前行的。 从前做官,是为了百姓,国家,而如今,有了更重要的依託。 宋聿珩双眸如星辰般,闪闪发亮,沈幼宜依偎在他的怀里,只觉得这个怀抱越发可靠,温暖。 她过去里的確是慧眼如炬,为自己觅得了一位好郎君。 “爹爹,娘亲,霍叔叔来了。” 宋玉安匆匆推门,沈幼宜与宋聿珩回过神来连忙鬆开了对方,一起看向门外。 第543章 午夜梦魘惊坐起 “……” 四目相对,只剩下了沉默,宋玉安毕竟是大了,也懂得打扰了爹娘方才的独处,只神情略显些尷尬,但很快又恢復如初。 他还不知道爹娘因为什么事情而忧心,只瞧见霍叔叔匆匆而至,很是心急的模样。 以为是军营发生了大事,霍叔叔急急过来寻找爹爹处理的。 “玉安,你去替爹泡一壶新茶来,爹要与你霍叔叔议事。” 霍青已经在正厅等待他们,宋聿珩挽著沈幼宜匆匆前去,宋玉安心中疑惑,但还是规矩著去泡茶了。 府上如今有专门的下人去做这些事,爹娘这是故意支开他呢。 他以为,是与洛府的事情有关,便打算寻个机会悄悄躲在暗中偷听。 “聿珩,听晚刚和我说了玉徽的事情我便赶过来了。” 霍青显得有些激动,在看见宋聿珩身旁的沈幼宜时,也知宋聿珩已经知道了那些人在调查宋玉徽一事。 三个人坐下来详谈此事,门外有李廝守著,那些家丁没有允许是不能入內的。 “你过来的时候该是有人注意到了,我们不能表现得太过於明显了些,以免引人怀疑。” 他们已经被太多人注意了,宋聿珩担忧宋玉徽的身世早晚守不住。 如今他们只是怀疑,没有证据,不能將宋玉徽怎么样,也不敢在將军府造次。 一旦他们掌握了证据,宋聿珩很难留住宋玉徽,宋玉徽若是旁的身份也就罢了,他偏偏是皇子身份。 “这点不必担心,他们能怀疑玉徽的身份,那只能证明一件事情,玉徽此前是被他们所害,后被上峰所救交於你手。” “幕后之人必然不可能让宋玉徽活著回来的,他是忌惮宋玉徽还活著这件事情,想要確保宋玉徽是否是聿珩的亲生儿子。” 沈幼宜一语说穿了幕后之人的预谋,她同时也在担心,那人若是断定不了宋玉徽的真实身份,是否会破罐子破摔,寧可错杀也不放过。 沈幼宜心中忐忑,不安在心底逐渐蔓延开来,宋聿珩感受到沈幼宜微微颤抖的身子,他紧紧抓著她的胳膊,试图给她带去一丝丝温暖。 “只是……”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沈幼宜欲言又止,宋聿珩二人目光看向她,不知她要说些什么。 “过几日便是鹰扬宴,我只吩咐玉徽这些日子待在家中不要外出,但他作为乡试榜首,鹰扬宴是一定要参加的,这可难办了。” 越是这样的酒宴,越是鱼龙混杂,纵使有京中武將带侍卫四处巡视,也难保有心人从中作梗。 宋玉徽不会武功,那种时候最容易出事。 “到时候有我在,別担心。” 宋聿珩安抚著沈幼宜,霍青也拍著胸脯保证著会保护好宋玉徽那孩子。 “出来吧。” 宋聿珩已经听见了外面的脚步声,还没等宋玉安偷听到什么,宋聿珩目光已经看向外面,让宋玉安进来了。 “玉徽怎么了,爹,娘?” 宋玉安神色有些紧张,他只听到他们在说二弟,但討论的是什么,他没有听到。 原还以为是洛家的事情有了眉目,后听到是有关於宋玉徽的,神色便暗淡了下来,因著担心宋玉徽,又很快紧张了起来。 莫不是二弟曾经的家人出现了?他们要带走他。 宋玉安胡思乱想著,沈幼宜觉得宋玉徽的身世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除非那孩子自己愿意说出来。 “鹰扬宴上,眾多举者和考官,难免有鱼龙混杂者,娘亲是担心玉徽的安危,正与你爹爹和霍叔叔想办法呢。” “我可以保护二弟的。” 宋玉安暗暗鬆了一口气,他积极爭个前头,他如今拳法和剑术都很不错,保护宋玉徽这事並不难。 “好,那你就替爹娘保护好弟弟。” 沈幼宜同宋聿珩对了个眼色,答应了宋玉安。 宋玉安见爹娘给他安排了任务,这大抵就是变相的认同了他的能力,他很是高兴,没有再细究他们方才在议论些什么。 说是让宋玉安保护宋玉徽,宋聿珩他们也不会掉以轻心,几人仔细商量著,当日安排了不少人在宴客楼里做眼线,时刻保护宋玉徽的安危。 而宋玉徽从娘亲叮嘱他的话语里也察觉到了危机將近,他崭露锋芒,在人群里鹤立鸡群般,本想借著身份使皇帝不好再对宋家下手。 然而这次露面,反倒是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他被那个人盯上了。 那个缠绕著他,害得他常常做噩梦的女人。 午夜梦回,宋玉徽从睡梦中再次惊醒,脑海里依旧浮现著那张可憎的面孔,他额头渗著密密麻麻的汗珠,衣衫也已经被浸透。 “娘亲!” 他险些喊出了声音,后抬头看向四周,静悄悄一片,他已经从梦中抽离,又回到了现实。 宋玉徽紧握著拳头,他原本一直躲藏著,担心再次被那个人发现,重回京中,他也一直低头做事。 没想到的是,他一直以来小心翼翼,还是躲不过那个人的眼线,被对方发现了。 那个人迟迟没有动手,他想最简单的原因不过是对方还不確定他的身份,他如今毕竟是宋家嫡次子,多年过去,他的容貌也有一些出入。 但对方心狠手辣,他不得不防著对方起了歪心思,在不確定他身份的情况下动手。 毕竟那人的手段,他是清楚的。 宋玉徽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也已经猜测到娘亲应该是知晓了他的身份。 他不曾对爹娘据实以告,爹娘也不是刨根问底的性子,不会逼迫他。 他抽出身旁的帕子擦拭著额头上的汗珠,借著月光重新点燃了安神香,许久才再次入了眠。 第二日清晨,宋玉徽顶著疲惫出现在圆桌前时,沈幼宜一眼便察觉到了异相。 “昨日没有休息好吗?” “梦魘了,並无大碍,娘亲別担心。” 宋玉徽並没有说谎,而是简述了昨夜的事情。 “用完膳后再回去好好休息,乡试已经过了,不必將自己绷得太紧。” “你娘说的没错,鹰扬宴前,你便在家中好好修养吧。” 第544章 危险將近 宋聿珩附和著沈幼宜的话,再次提醒著宋玉徽。 他们这样一番提醒,宋玉徽猜不透都难,他心中已经知晓了情况,故而在爹娘提醒时,只微微点头回应。 门外四周都是探子,有五皇子赵明轩的,有三皇子赵明宇的,德妃的人,皇上的人,都分布在何处角落,偷偷观望著將军府。 霍青当时离开时大大方方,面上並未表露紧张之色,去的时候也是如此,只怕有人暗中瞧见,从他神色上分析出什么来。 德妃没想著放过宋玉徽,在多番试探之下,得出来的结论便是宋玉徽的確是宋聿珩的亲儿子。 即便如此,她依旧安排神秘人照计划行事,並且注意赵明轩的行动。 赵明轩的確是聪明,但却始终不知,他身边的暗探实则是德妃的人。 德妃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將来坐到储君的位置可谓是煞费苦心,而对她如今威胁最大的要属当今太子和五皇子了。 “娘娘,鹰扬宴便是最好的机会,我们可在考官中安插自己的人手,將其骗出做掉,再製造贼人抢杀的场面,抹去证据。” 德妃身边的大宫女提议道,德妃觉得对方的意见很可行,便决定依计划行事。 “事情务必办的漂亮。” 她已经派人打探过,当日宋聿珩有军事在身,无法脱身,就算是军事办完,她也可以找人拖住宋聿珩。 鹰扬宴那样的场合,女子不便出现,故而那日,沈幼宜也不会在现场。 德妃打的一手好算盘,事情计划的周全。 鹰扬宴前日,沈幼宜给宋玉安打造了一套银针,叮嘱宋玉安要时刻护好宋玉徽。 “娘亲交给你的那几招你还记得吗?” “我都记得,我现在就可以演示一遍给您。” 宋玉安眼中闪烁著光芒,他十分肯定自己的能力,这几日他反覆练习,就是为了鹰扬宴当日可以保护好宋玉徽。 “好,切记,动作不要太明显,以免惹人怀疑,也不要伤及要害,自有人善后。” 她要的是兄弟二人都平平安安的,她安排宋玉安保宋玉徽,也是想要给孩子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更是为了迷惑住敌人的手段。 宋玉安再次使出银针,飞射向稻草人,动作快准,但不够狠。 “动作再轻些,注意隱藏。” 沈幼宜上手,手把手教著宋玉安,宋玉安便跟隨著沈幼宜的步伐,一步步修正著动作。 “娘亲,我可以的。” 已经不知道操练了多少遍,宋玉安才再次开口示意沈幼宜,他可以了。 沈幼宜便退到一侧,看他演示给她。 这一次,银针飞快地插在了稻草人的肩膀右侧,腿腕处,宋玉安出手力道刚好,动作也快,这也基於这些年他练习拳法,基本功扎的牢实。 “很不错,再接再厉。” “好。” 宋玉安只是学到了皮毛,便能够伤人於无形,他一直都觉得娘亲这一招很厉害,京中怕是没几个武功高强的是娘的对手。 宋玉安这些年一直在习武,却也是堪堪有点能耐,娘亲不过大他九岁,却有如此能耐,他也不知娘亲从前是吃了多少苦头。 他由內心自发的心疼娘亲,却又有种无能为力之感,他现在的能力还不够。 一手玉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打著,示意他不要出神。 “又是在想些什么,你现在没有多少时间了。” “是,娘亲。” 宋玉安回过神来,继续练习著。 一把银针,可以成为治病救人的神器,也可以成为杀人於无形的武器,单要看用它的人如何使用了。 隔日鹰扬宴,宋玉安早已经收拾好一身行头在院內等待宋玉安,练习了后半夜,他依旧精神气十足。 “用过早膳再去,时间还很充裕。” 因著午间要用膳,宋玉徽吃的並不多,反倒是宋玉安,吃了不少。 他想著要保护宋玉徽,人不吃饱了怎么有力气打人。 宋聿珩將阿诚留给了兄弟二人,让他在暗中保护他们。 沈幼宜负责送他们去酒楼,上级的人一早就在京城里最大的酒楼设了宴,歷届的举人和考官都有赴宴。 宋玉徽作为今日鹰扬宴的关注人物,尤为显眼,已经有不少人上前混个脸熟,与宋玉徽交谈。 昔日里,宋玉徽最是不喜这些交际。 他並非惧怕生人,而是不愿意有太多俗世烦身,交情多了,麻烦自然而然也跟著接踵而至。 他那样的脾性,又怎么可能喜欢与那些人打交道,只是浪费时辰罢了。 但现如今,这些想法皆被他拋诸脑后,他所结交的人越多,对宋家越有好处。 而这些人,都是以他榜首的身份结实的,与宋家没有关係。 宋玉安就跟在宋玉徽身后,时刻观察著周围的目光,四处扫寻可疑之人。 娘亲说过,鹰扬宴上恐怕有人会藉机伤害宋玉徽,他无心於那些人的攀谈,也无心用膳,只一心跟在宋玉徽身边。 暗处,两双眼睛紧盯著宋玉徽,他们藏匿在人群之中,不易被察觉,宋玉安並未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他身边的孩子是谁?” “应该是宋家的嫡子宋玉安,听说那小子一直跟著宋聿珩练剑,年纪虽然小,但那骨骼瞧著便是个练武的料。” “宋聿珩就安排这么个小子保护他这宝贝儿子,是否太瞧得起他的大儿子了。” “我怎么瞧著这孩子有些眼熟?” 眼中那人,只多看了宋玉安几眼,觉得那孩子的眉眼与一位旧人有些相似。 “不太可能。” 而后,他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那人早已经死去多年,抄家灭族的大罪,当年他人可就在现场,洛家上下几十口人,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那洛家唯一的独子,也死在了那场血雨腥风之中,伴隨著雨夜,混合著血水一同被掩埋了。 “莫要分心了,正事要紧。” 用膳时,最为热闹,他们可在那个时候动手,製造混乱,將宋玉徽杀掉。 暗处,不少双眼睛同时看向那一处,又很快藏匿了踪影,等候行动。 第545章 鹰扬宴惊现刺客 宋玉安总觉得今日这一场鹰扬宴,阴气森森的,周围仿佛隱藏著一双无形的大手,在偷偷伸向他们。 娘亲让他保护好二弟,今日必然是有大事发生的。 宋玉安拧紧眉梢,目光时而落在宋玉徽身上,时而扫量著四周,瞧著便是一副警惕神的模样。 沈幼宜嘱咐的,宋玉安时刻不敢忘记。 “哥,尝尝这鲍鱼海参汤,最是滋补。” 从前他在深宫之中,因著不得宠,日子过得连宫中等级高一点的太监都不如,平日里吃的多是一些冷掉的饭菜。 他那时候明明表现得足够透明,儘量让自己不被眾人所注意,但还是有人想要他的命,不敢让他活著。 而今,他以为他摆脱了这一切,噩梦却再次降临。 正如他此前不愿意来京中的假想一样,那些人还是发现了他。 他也做过预设,也知有些事情躲不掉。 宋玉徽已经决定坦然面对一切,也不逃避。 对他而言,与爹娘他们在一起才最为重要。 “好,我尝一尝。” 宋玉安並不喜欢吃这些精致大补的食物,不如家常小菜可口。 鹰扬宴也不过是世人做做样子,结实將来的朝廷官员所设。 这其中一些的举人,將来很有可能在朝为官,成为一方大人物。 很多人都在赌,赌他们慧眼识人,结实的人物將来必定有大作为,为官道路上可以相互帮衬著。 宋玉安知宋玉徽从前最是不喜这些事情,而今他人与他攀附,他却並无拒绝之意,反而热情与人交谈。 宋玉徽时不时向眾人提及他身旁这位兄长,宋家的嫡子宋玉安。 宋玉安也只在自家弟弟提起他的时候点头交好,不抢风头。 他虽然是个练家子,但文墨上娘亲这些年一直督促著他,他也並没有荒废。 当旁人逗趣他,想要看看宋家嫡子的文笔时,宋玉安也不谦卑,对答如流,给宋家博了个好名声。 这一点上,宋玉安很较真。 “只知道宋小公子才识出眾,先前考取秀才时就是乡里第一,如今又得了京中解元的名衔,原是宋家二位,都很出彩,挑不出个差的来。” 有人连忙附和著夸讚了两句,宋玉安只管著大大方方著,无论是什么身份的人,他都十分热情的对待著对方,同著宋玉徽的脾性截然不同。 “你们兄弟二人一闹一静,还真是截然不同呢。” “所以才说是亲兄弟嘛,只有亲兄弟才会这样。” 宋玉安挎著宋玉徽的肩膀,语气十分轻鬆,並无半分端倪。 这孩子一副悠哉自得的模样,很是直爽,黑暗中那人更是连连摇头,否认了最初的想法。 一个家破人亡的犯人之子,怎么敢如此招摇,又能够有如此心性,反观宋玉徽,反倒是比他沉稳多了。 那人觉得娘娘的担心很是多余,宋聿珩不过是一將军,只是刚打贏了胜仗,正得圣心,从前也不过是军营里一小將罢了,没啥大的出身,又怎么敢包藏皇子的。 不过他们听人命行事,也只管著为主子办事。 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宋玉安刻意压低了声音:“右前方那一桌,有人在注意我们,他那体型和姿势一看就是练家子。” 说罢,宋玉安又移开了一点距离,继续与人畅谈。 他倒是健谈的很,不过一会的功夫,便与同桌的举子洽谈,十分热络。 “以后若在一处处事,还望兄台可以多帮衬一二。” “那是自然,以后还得仰仗宋家二公子才是。” 宋玉安不提,眾人险些忘记了他们眼前的两个孩子今年也不过九岁,十岁的年纪。 但与他们交谈起来,却是毫不费力的,和同龄人无二。 甚至有人好奇,宋將军私下是如何教养孩子的,出色的孩子家中不仅只有一位。 “说来也是惭愧,我与二弟相比,差距甚大,我至今还没有考取个秀才,平日里閒暇也就是跟著爹娘练练剑,打打拳罢了,远不如二弟刻苦。” 有人询问宋玉安是否已是秀才出身,宋玉安据实以告,冷静从容。 那人客气一笑,宋家二子,一文一武,还真是令人羡艷。 到了眾人举杯相互敬酒时,不知是谁摔了杯子,黑暗中忽然衝出一群持剑的刺客,眾人原本还掛著笑的脸上瞬间僵冷了下来,满是畏惧。 “有刺客!” 眾人惊慌失措,嚇得纷纷逃窜,有人朝著外面大喊著,想要寻求街上的差吏带人保护他们。 朗朗乾坤之下,治安竟然如此之差,忽然出现的刺客显然是將他们嚇了一跳,酒宴之上,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最多也是会一些防身之术罢了。 原本就候在一楼的官兵冲了上去,首当其衝便是保护那些官员还有一些家世显赫的子弟。 宋玉安將宋玉徽护在身后,如娘亲与爹爹所言,他们果然在这一天动手了。 房梁之上,阿诚脸上戴著面具,目光正在有意无意扫量著酒楼四周的动向。 人不是从外面衝进去的,里面却已经混乱了。 看样子人是早已经埋伏在酒楼里的,就等著一声令下,所有刺客鱼贯而入。 而他们发號施令的信號则是以摔杯作为指令,所有人朝著二楼最大的雅间衝进去。 阿诚隔著一块瓦片,將里面的场面看的清清楚楚。 他早些年跟著主子,学习过观察人的面相,能够通过一些细微的变化看出对方一些神色上的变化,从而察觉对方是否有异。 他观察了许久,早已经锁定了一些人,而方才摔杯的那个人,他早已经注意多时了。 “玉徽,你跟在我身后不要离开,这些人我还是能解决的。” 有刺客一打眼就看向了他们,四五名刺客急急朝著他们而去,那目標摆明了就是他们,这些人连著掩饰都不带掩饰的了。 宋玉徽目光清冷,扫量著眾人,娘亲说过,不到非必要时不能使用银针,这是他们护身的法子。 宋玉安一手拉著宋玉安,一手出拳制敌。 第546章 兄长自然要护著你 他身子轻巧灵活,出拳一击制敌,快速躲过敌人的长剑,然后迅速绕到敌人身后,一脚踹倒对方,又迅速给另一人一脚。 宋玉安由著宋玉安拉扯著,那群杀手近不了宋玉徽的身,宋玉安这些年日夜习武可不是白练的。 “小心一些。” 宋玉徽还是担心兄长的,担心这么多人,他应付不来。 而房屋之上的阿诚,眼疾手快,朝著屋內的杀手射出小石子,雅间內,学子们抱头四处乱窜。 若不是不想將事情闹得太大,那些杀手哪里会顾及在场的那些学子们是何种身份,只管一通乱刺。 德妃还是担心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捅到皇帝面前皇帝不得不彻查,她做事仍然留有了余地。 “啊!” 一杀手被石子击中了眼睛,痛苦地倒地哀嚎,其余的杀手纷纷看向四周,不知哪里来的人偷袭他们。而官兵则是与其他的杀手对抗,眾人廝杀在一起。 那黑暗中交谈的两个老头纷纷看向上方,一人眼尖,发现了上方的窟窿。 他立刻悄无声息地將消息传递给杀手:“屋顶上有人,解决掉他,不留后患。” 有杀手趁机沿著窗户冲了出去,准备伏击阿诚,阿诚又是几枚石子丟了下去,击中了宋玉安与宋玉徽身旁的几名杀手。 一群人对付宋玉安一人,宋玉安显然有些寡不敌眾。 “兄长,他们想要的是我的命,你要是撑不住就別再管我了。” 宋玉徽自然想要活著,他努力到今日全然是为了宋家,但他清楚,那些人今日大费周章是一定要取了他的性命的。 兄长能力有限,难以对付这么多人,他万不能让兄长为了他丟掉性命。 宋玉安不肯离开,援兵迟迟未到,一定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情,他一定要支撑到有人来救他们。 “你还有要事要做,听弟弟的,赶紧离开。” 杀手並没有想要其他举子的命的意思,情况已经很明显摆在眼前,宋玉徽糊涂不了。 “你的事也是要事,我答应过娘亲。” 宋玉安觉得宋玉徽囉嗦,转过身继续对付杀手,一只手將宋玉徽拉的死死的,宋玉徽挣脱不开。 他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其他,他绝不会眼睁睁看著亲人送命。 路上的援兵被德妃安排的人包围住了,两波人廝打在一起,德妃不知道的事,沈幼宜早就留有了后手。 沈幼宜从一开始就猜测出德妃要在鹰扬宴上对宋玉徽动手的消息,她又怎么可能没有其他准备。 那些人所使用的长剑都是出自宫廷皇家禁卫军,能够有这样实力的人身份一定不简单。 德妃急就急在安排了三皇子妃和三皇子试探他们夫妇,一下子就將自己给暴露了。 如今又在鹰扬宴上动手,这足以说明一切。 房梁之上,几名杀手围住了阿诚。 “杀了他!” 其中一名杀手压低著声音,单手一挥,其余一眾杀手纷纷向前,一把把长剑刺向阿诚,阿诚迅速抽出腰间的一把软剑,与杀手对弈。 那把软剑是夫人赏赐给他的,配上他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对付那几个杀手不是问题。 阿诚素日里若无特別危险的情况是不会出现在宋聿珩身边的,他一直在黑暗中行走,保护沈幼宜,替宋聿珩办一些事。 京中几乎没有几个人见过他的面孔,而今日,更是戴了特製的面具掩人耳目。 那群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几个回合就死在了他的软剑之下。 而这时,沈幼宜安排的人也赶了过来,衝进去救宋玉徽。 京县知县被沈幼宜拖拽著,脑袋上的乌纱帽差点掉了下来。 “若在你所管辖的地带官员家属出了事,你担待不起!” 沈幼宜带的皆是打手,平日里负责將军府的安危,她带的这一批人,多数是京县知县衙门里的人,身手还算不错。 她若是今日直接带了宋聿珩的兵过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沈幼宜是个聪明人,这一点並没上当,而对付德妃半路安排的人的黑衣人,都是宋聿珩的手,各个身手不错。 当然这群人都不会被放在明面上,只因著德妃也不会捅破这个局面到皇帝面前。 他们都各自藏著秘密,而德妃想要宋玉徽的命,也要问她这个做娘亲的答应不答应。 京县知县衝进了酒楼里,控制住了场面,那些杀手被官差的人包围住,还未等沈幼宜带人来问话,一个个都自刎在了京县知县面前,人证都被销毁。 沈幼宜並不心急,似乎早已经预判了这一切。 她要是想要拦住那些人自刎,恐怕这些官差的速度是来不及的,只因著他们被抓的那一刻,毒药就已经吞入腹中了。 德妃安排的这群死侍,用在这里还真是可惜了。 一把飞鏢从屋顶飞下,此时已经有人准备从后门逃走了,沈幼宜眼疾手快,一个飞身拦住了两位考官的去路。 还未待他们有下一步动作,沈幼宜一个迅速抓住两个人的胳膊,身上的长带抽出,將两个人五大绑了起来,並且迅速敲晕,嘴里塞了布条。 “李廝,带人將他们送入大牢,我要同知县大人一同监审。” 她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京县知县等人看的目瞪口呆,没有想到將军夫人身手如此之好,一个看著柔柔弱弱的美貌妇人,做起事情丝毫不拖泥带水。 “娘亲。” 宋玉安带著宋玉徽上前,两个人状態十分稳定,並无任何慌张之色,与其他举子相比,显然是沉稳的。 宋玉安身上还有剑伤,方才为了护住宋玉徽不小心被刺的,不到关键时候,他是不会用银针出手的。 沈幼宜有注意到宋玉安的伤口,心疼之色立刻浮现在了脸上,毫不藏著掖著。 “都说小心一些了,带著玉徽先去把伤口处理了吧,你们也都各回各家吧,事后若是有什么安排,会有人去找你们问话的。” 京县知县点头道:“宋夫人的话就代表了本官的意思。” 第547章 钦天监考官 “娘…” 宋玉安瞧著被带走的两人慾言又止,他看著那两张面孔,隱隱有些熟悉。 但很快,那两个人就被带走了,宋玉安也只是迟疑了片刻儿。 沈幼宜看著宋玉安的神色古怪,察觉出一丝丝矛头,但她並没有在现场询问宋玉安,而是安抚著宋玉安,让孩子先下去包扎。 不多时,远在军营的宋聿珩得到了沈幼宜的飞鸽传信,信里说明了孩子平安一事,她会协同京县知县一同办案,事情並没有掀起很大的风波,沈幼宜只想让宋聿珩安心。 宋聿珩见信,心里也安生了下来,只要孩子们与她都是平安的就好。 沈幼宜怀著孕四处奔波,京县知县都怕宋夫人在他这里出个什么事,只能小心翼翼的伺候著。 沈幼宜也得感谢皇帝给她了个誥命夫人的身份,才让她在处理这些事情上就如同有了通行牌一样顺利。 “县令大人若是办好了此事,也是功德一件,来日朝堂之上,自有我夫君替大人美言几句。” 沈幼宜是个会说话的,知道这群官员纵使有清明者,多数也是喜欢听漂亮话的,而她最擅长的就是此类事。 那京县知县连忙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怎敢劳烦宋將军为我说话。” “宋夫人,这边请。” 原本这女子是没有这么大权利去审案的,就算是旁听也是不可的。 只是这件事情原本就是沈幼宜告知给京县知县的,不管对方是从何处听到的风声,可都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若不是赶到及时,鹰扬宴里真死了几名举人,这样的罪责,他可担待不起。 而被抓的两人正是此次乡试的副考官,翰林院翰林学士杜大人和侍读学士林大人二位。 涉及到朝廷命官,京县知县无法私下审讯二人,此事需要交由大理寺来审讯,並且需要一纸奏章呈报给皇帝。 沈幼宜没有想到,德妃与翰林院的人也有接触,后宫之人接触朝廷命官,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德妃背地里所干的事情桩桩件件还都是杀头的重罪。 她能在后宫荣宠多年屹立不倒,做了这么多事情都能够隱藏的很好,这其中可不只是有母家的势力,这背后不知道牵涉了多少朝堂官员。 沈幼宜想到这一点,只觉得背脊发凉。 两名官员醒了以后就大声嚷嚷著,让沈幼宜放了他们,他们无错之有。 “你们若是与此次刺杀无关,当时跑做什么?” “人有三急,宋夫人何故在这里编造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我二人头上,抓我们也可以,你得拿出证据来。” 杀手都死了,二人料想到沈幼宜拿不出证据来,只一双眼睛瞧著沈幼宜,眼底是毫不加以掩饰的不屑。 沈幼宜轻笑出了声,眼中儘是不以为意。 她可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只让人冷水泼在他们脸上,等待著他们如何编造解释的。 沈幼宜那副神態令著二人心中有片刻的慌乱,眼前的女人那瞳孔里散发出来的冷意只叫人不寒而慄,莫名的心慌。 一介妇孺,他们本是不该怕的,后想起在雅间內,二人是如何被沈幼宜拿下的,果然宋聿珩所娶的女人,绝非是个简单的人物。 沈幼宜自来了京城,便没有在他人面前显露自己会武功一事,旁人来看,皆以为她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会一些经商之道罢了,对她並无多少了解。 与此同时,三皇子府的探子一刻不停地赶回了府上,將消息传递给了三皇子。 “什么!” 三皇子闻言,猛的从座椅上起了身,此时此刻,他哪里还有閒心坐得住。 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可以办的乾脆漂亮,没有想到还是打草惊蛇了。 “你说人是宋夫人打晕带走的?” “有人亲眼看见的,属下这也是一刻不停的將消息带了回来。” 那人早已经是冷汗直流的程度,若是让大牢里的人问出个什么,那就不好说了。 “放心,他们的家人都在母妃手里,他们不敢的。” 这人一旦有了家人便是有了软肋,最容易牵制住。 但二人是管乡试的监考官,又是钦天监的官员,父皇那里一旦得知消息,一定会下令彻查的,到时候很容易牵扯出诸多麻烦事来,所以最好的便是让二人永远闭上嘴巴。 “此事一定会交由大理寺来处理,安排我们的人堵住他们的嘴,让他们永远也说不了话。” “是。” 三皇子妃很是疑惑,沈幼宜是如何察觉两个人是此次策划的主谋的。 “沈幼宜是如何发现他们二人的?” 这一点,三皇子也很在意。 “属下只听那人道,是有人传递了消息给宋夫人,宋夫人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亲自逮捕了二人。” “没有想到,她身手如此好。” 三皇子妃微微蹙眉,脸上带有一丝不安。 看来,宋將军背后的势力远比他们想像的要厉害的多,三皇子妃很担心沈幼宜顺势会查到他们身上。 他们此前探查宋玉徽之事,如今鹰扬宴又出了这样的意外,沈幼宜是聪明人,很容易想到他们身上来。 若是这样怀疑下去,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他们起初还想要拉拢宋聿珩,宋聿珩和霍青二人掌握著大越一部分的兵权,若是能够將宋聿珩拉到自己阵营当中,他们的胜算也能够大一些。 只是宋聿珩此人表面上看起来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做事情如此圆滑,没有接受他们也没有接受其他皇子,而是站在了皇帝身下,为皇帝办事。 这无疑是聪明人的做法。 今日这事,既没有帮助母妃解决掉宋玉徽这枚“危险”的棋子,甚至引起了沈幼宜的怀疑,事情可以说是做的相当不漂亮。 三皇子想,消息如今应该已经传到了母妃耳中,他应该先让人去母妃那里一趟,听听母妃的意见再做决定。 “速速让人去德妃那里,务必带回消息。” 三皇子神情严肃,与三皇子妃相互对视,当下便安排了探子。 “是。” 第548章 聪明人的对峙 等消息传到深宫时,沈幼宜那里早已经开始审讯了。 她果真坐在一旁,正饶有兴趣地看著京县知县审讯两位大人,京县知县特意让人安排了软垫,让沈幼宜好坐的舒服一些。 他还没有忘记,宋將军夫人如今怀有身孕这件事。 危险的事情,沈幼宜自是不会参与,她可不会拿腹中的孩子做赌注。 当时拿下二人也不过是清楚对方不过是两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她对付两人,就像是抓两只鸡那么简单,一手一个,毫不费力。 眼下这个事马上就要移交给大理寺了,沈幼宜唯一所期盼的就是让此二人受到惩处,也是为了警示那幕后之人。 若她猜得没错,她如今这一局,並不能使幕后之人绳之以法。 德妃稳坐后宫多年,靠的可不只是算计,她背后有庞大的母族支撑,这也是这一次沈幼宜清楚撼动不了她的缘故。 这一次,沈幼宜只当做一场与德妃之间的游戏,左右他们之间,都有一爭。 沈幼宜现代人的思维清楚的知道,一件秘密只要有人想要知道便很难隱瞒一辈子。 宋玉徽的身世,早晚会有人捅出来。 她只是想要好好保护那孩子,不再让那孩子深陷漩涡之中,这个秘密能够隱瞒多久是多久。 “宋夫人,他们抵死也不承认何人在背后指使。” 京县知县在未有確凿证据之前,不能对他们动用私刑。 沈幼宜闻言由人搀扶著起身上前,宫中的圣旨恐怕很快就要送到大牢来了。 “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是何人在背后指使你们吗?我若是没有相关的证据我又如何清楚你们的计划?” 她的问话让二人都愣了神,很快杜大人便反应过来,知觉这其中有诈,沈幼宜想要套他们的话。 “你在胡说什么,我们去参加鹰扬宴是上头的安排,刺杀与我们又有什么关係!” 杜学士依旧嘴硬,不肯承认,一旁的林侍读隨身附和著,他们都跟著拖延时间,等著圣旨將他们关押在大理寺。 大理寺没有宋將军的人,他们到了哪里自然有办法脱身,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算计。 沈幼宜轻蔑一笑,她可不会让儿子白白受了欺负。 “你们以为你们到了大理寺我就拿你们没办法了吗?摔杯为令,林侍读未免做的太明显了些。” 那纸条上,將此事写得清清楚楚。 林侍读闻言脸色明显有细微的变化,不过能坐到那个位置上的人都不是等閒之辈,他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 “我只是碰巧摔碎了杯子而已,许是就是因为这一举动惊到了暗中的贼人,他们才选择在那个时候动手的。” 林侍读聪明人,很快便找出了合適的藉口,这藉口倒是叫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沈幼宜闻言嗤之一笑:“雅间內杀手眾多,但您二人在无人保护之下却毫髮无损,很难不令人怀疑呢。” 沈幼宜字字句句都有紧逼之意,说到了点子上。 “那宋將军又是如何未卜先知,安排了人在鹰扬宴的房顶之上偷窥雅间內的动向的?” 杜学士忽然发问道,京县知县的目光也投向沈幼宜。 他也是宋夫人带来的消息才匆匆跟隨宋夫人前来鹰扬宴的。 宋夫人是如何得知鹰扬宴有刺客的,京县知县也很好奇这件事情。 他先前只怕鹰扬宴会闹出大乱子来,如今细细想来,怕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他如今夹在其中,左右不是,一开始他就已经入了局,跳不出来了。 京县知县想到这里,额头不知何时已经多了大片的汗珠。 “宋府门外突然多了很多探子,我担心玉徽和玉安的安危,自然要安排人暗中保护他们,试问哪个做母亲的不会为儿女考虑周全呢?” 沈幼宜的话倒也没有错,她只说这个人是她安排的,並没有说到宋聿珩。 这件事情上,沈幼宜將宋聿珩与鹰扬宴事件摘清,而她作为母亲,所有的安排都显得无可厚非。 “更何况他所做的事情也只是保护玉徽和玉安的安危,可並未伤害无辜,反倒是杜大人和林大人对我方才的问话避而不谈,转移话题,很难不令人怀疑呢。” 沈幼宜又將话题重新绕到二人身上,她想要想要看看二人是如何作答,撇清关係的。 很显然的是那二人还没有想好对答的话,二人眼神交匯,明显是在谨慎思量著。 宋府,宋玉徽正为宋玉安包扎伤口,今夜还真是险峻。 那些人几乎是无所顾忌,直接衝著他的命而来的,刀刀致命,直指他。 倘若不是娘亲未卜先知,安排了兄长在他身边保护他,那么多杀手,他当时的情况可想而知。 纵使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人即便面对与他相似面孔的孩子,也依旧不放过。 她內心深处隱藏著的恐惧无非是那些她做过的恶事,而宋玉徽是除却她身边之人唯一知晓真相之人。 她恐惧他的存在,害怕他会將那些秘密公之於天下,毁了她费尽心力得来的一切,所以才会不惜一切代价想要除掉他。 杀了他一次还不够,还想要除掉他第二次。 “嘶!” 宋玉徽那一下系带明显有些手重了,宋玉安紧跟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才回过神来。 “对不起,兄长,我……” 宋玉徽说话有些停顿,浓浓心事藏於眉眼之间,宋玉安看的分明。 “过去里的旧事,若是你存了心思想要那件事情公之於眾,无论如何,兄长都会在背后帮你的。” 宋玉安其实隱隱也已经猜到了一些,只是宋玉徽什么也不曾说,宋玉安自然也不想去揭人伤疤。 他一直都將自己放在长兄的位置上,爱护弟弟妹妹们。 “有些事情生来就是没有公平可言的,若有公平,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宋玉徽的回忆再次被拉长,他变得愈发沉默了。 宋玉安深深嘆息了一口气,他作为一个罪臣之子,最是能明白宋玉徽方才那句话的含义。 只可惜娘亲说的没错,他的能力不足,什么都做不了。 第549章 刺杀幕后之人 他们只能隱忍著,等到有朝一日有参天倒峡的能力,或许可以一试。 “她既然不肯放过我,那我也不必再躲藏了。” 他当初假死脱身,侥倖捡了一条命,后被留在宋聿珩身边,他本想要安生度日,奈何他与那人之间还是有了交集。 既然躲不过,倒不如直接面对。 宋玉徽和沈幼宜想的一样,他的身世早晚有被揭露的一天,他不如早做准备。 “玉徽,你要做些什么?” 宋玉安收回胳膊,目光对著宋玉徽,他眼底似有什么在闪闪发光著,宋玉安心底隱隱感到不安。 “你放心,凡事我都会先和爹娘商量好的,不会胡来的,我知道我的能力有限。” 宋玉徽见兄长紧张,便知是他想错了,连忙解释了一番儿。 宋玉安侧眸看向宋玉徽,宋玉徽远比他想像的要坚韧,虽养在同一爹娘膝下,他甚至年长宋玉徽一岁,但他与弟弟相比,却是相差甚远。 “也不知娘亲那里审讯的如何了?” 宋玉徽有些担心娘亲的情况,他知晓贼人狡诈,此事又牵连甚广。 那二人即便是有了证据证明此次刺杀与他们有关,他们也不会供出幕后主使的。 他们认下罪责一人死,他们若是供出幕后主使妻儿老小都会不保。 这些人还不糊涂,孰轻孰重掂量的清楚。 纵使娘亲有的是法子,他们也会咬死了不承认。 与德妃相斗並不是件易事,德妃是皇上的身边人,若她在皇帝身边煽风点火,宋家恐再次陷入危机。 宋玉徽虽做好了隨时都有可能身份被揭露的准备,但面对那些危险,他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对付。 不过考取解元,与京中名士结实,便是他的第一步。 宋玉徽心底,已经有了个不为人知的计划正在进行著。 “別担心,娘亲睿智,总会套出点什么的。” 宋玉安也清楚,幕后之人若是宫中之人,娘亲是问不出来什么的。 瑶华宫內,德妃正安息地享受著宫人们为她按摩,涂抹香露。 在她看来,计划周全,此时此刻那宋玉徽怕是早命丧黄泉了。 那宋家人赶过去,也只有给宋玉徽收尸的份了。 等探子匆匆赶到的时候,德妃已经坐在了那偏殿之內,愜意地依靠在软榻之处,眼底流露出慵懒之色。 她淡淡地看向那探子,探子半跪在偏殿之內,神色紧张,手止不住地抖动著。 “本宫希望,带来的是好消息。” 她计划多日,想要听到的可不是宋玉徽还没有死的消息。 “三皇子让属下將消息带来,杜大人和林大人都被捕了。” 探子颤颤巍巍,眼底带有惶恐之色,生怕德妃的怒意牵扯到他身上,性命不保。 “什么?” 德妃微微抬眸,眼神瞬间变得犀利,她冷眼扫向探子,眸间是毫不加以掩饰的怒意。 计划怎么会失败了! 身旁的宫人连忙跪在地上,偏殿之內,眾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皆知德妃怒了。 “德妃娘娘,殿下等著属下传话呢。” 那探子低著头,隱隱挣扎了片刻儿,还是开口继续了下去。 “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她安排了那么多死侍,只是为了杀一个九岁的孩童,竟然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事情办不好不说,恐怕还打草惊蛇了。 先有三皇子妃三皇子试探宋氏夫妇,后又有刺客刺杀宋玉徽,沈幼宜是个聪明人,定会怀疑到她皇儿身上。 德妃显然是坐不住了,让那探子將情况如实稟明。 “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探子这才將情况事无巨细讲述给德妃听,德妃闻言,脸上显然是掛不住了。 没有想到那沈幼宜早就留有了后手,料想到他们的计划,早一步做了准备。 更令德妃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人被沈幼宜的人拦截了一部分不说,就连房梁之上也早安排了人防守。 而他们的人被那暗影发现了小动作,传了消息给沈幼宜,沈幼宜当场就將二人捉住,押入了大牢。 “钦天监的大人出了事,京城县衙管不到,此事会移交由大理寺,大理寺有我父亲的人,他们会帮本宫摆平此事,速速传音大理寺。” 德妃猜想到沈幼宜应该会將消息呈报给圣上,圣上的做法无疑也是移交大理寺。 事情只要妥善处理,影响並不会太大,那二人是个聪明人,绝不敢將她供出。 德妃担心的是皇帝那里,皇帝明面上瞧著庸碌,实际上猜疑心极重。 他若是怀疑一事,那必然要彻查到底,当初私矿一事便是如此。 而皇帝如今看重宋聿珩,无疑是看重他的能力,觉得他还有利用价值,而非对他多喜欢。 倘若有朝一日,天下太平,皇帝必然会想方设法剷除宋聿珩。 德妃担心的是皇帝会因为此事查出宋玉徽的身份,虽说那日宫宴之上,皇帝並未认出宋玉徽,连他的模样都不曾记得,但皇帝对惠嬪的情谊是真实存在过的。 宋玉徽到底是不同於其他皇子,德妃担忧皇帝会思念故人,將感情寄托在宋玉徽身上。 一个太子,一个五皇子就足以令德妃头疼,再来一个十七皇子,绝对会是个大麻烦。 所以那孩子是否是十七皇子,她都必定不能留那孩子活口。 沈幼宜的举动无疑令她对宋玉徽產生了怀疑,那孩子真的是宋聿珩的亲子吗? “属下领命。” 德妃身边的暗影领命去替德妃传递消息,而三皇子身边的探子则是赶回去復命。 德妃为了她这个儿子,可以说是煞费苦心。 而深宫中那位九五之尊在得到消息以后果真如德妃所想,下令封锁了消息,並將那二人的案子移交大理寺。 皇帝好奇,杜学士和林侍读因何事会对宋聿珩的儿子动手,这背后怕不是隱藏著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 又或者这其中有什么误会,真的是反动势力製造的慌乱,想要迫害大越未来的栋樑之材。 倘若真的如此,事情可大可小,但所那二人並非无辜,情况可就复杂多了。 第550章 调查不出的真相 宋聿珩那三个孩子,他也只是在中秋宫宴上见过一次老大和老二,那两个孩子在他看来,倒也没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唯有前几日乡试放榜之日,皇帝得知了榜首第一是宋家次子宋玉徽时,略显惊讶。 这才想起来数月前他曾派人去过安山郡一趟,只因那里出了一名少年英才,年仅八岁就连获两榜之首,成为大越史上最年轻的秀才。 但那以后,有关於那孩子的消息逐渐少了,只听说那孩子整日里不去学堂,才能渐渐埋没了,考核成绩也每况愈下。 皇帝还要操心国事,也逐渐忘记了那个孩子的存在。 直到他听到今科解元是宋玉徽时,才反应过来这孩子是韜光养晦,故意隱藏实力。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思,实在是令人惊讶。 幸而那孩子只是文生,並不是个武生,不能继承宋聿珩的衣钵。 “陛下,要不要老奴派人去查一下宋將军的过往呢?” 那大內总管也觉得事有蹊蹺,恐怕他们先前所查的那些都有猫腻,为了確保对方暂时没有谋逆之心,还需要好好彻查一番才是。 “派人去查,尤其是宋玉徽这孩子的身世,哪年哪月生人,生母是哪里人士,先居何处,与宋將军是如何认识的,都给朕彻查清楚。” 德妃这么一折腾,反倒是勾起了皇帝的好奇心,皇帝也开始怀疑宋聿珩过往都是胡编乱造,他做官目的不单纯。 人居於高位,坐拥万人之上,必然会担心有人起谋逆之心的。 “奴才这就安排暗影卫彻查,早些给陛下一个交代,好让陛下安心才是。” “也给朕好好查一查,杜学士二人是否为此次刺杀的主谋,若是,务必问出话来。” 究竟是他们与宋家有过节还是他们背后还有幕后主使,眼下还未可知。 皇帝的担心並非是多余的,他此前並未关注到宋聿珩的私事上过。 他知宋家二子並非沈幼宜所生,而是宋聿珩的前妻所生,只不过这样的事情在大越並不是件怪事,皇帝哪会对他人的家世起好奇心。 事后也不过是询问一番,便再无好奇。 德妃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她一手促成了皇帝的好奇心。 眼下她还不知晓皇帝已经起了疑心,开始彻查宋玉徽背后身世。 德妃只一心不想让沈幼宜发现秘密,担心自己被牵连出去。 她必须早一步断掉沈幼宜能够查出原因的一切线索,待事后再做下一步计划。 德妃此前仓促行事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担心宋玉徽真的是十七皇子,对方是有预谋的计划著揭穿她所做的恶行,故而心急了一些。 德妃的暗影已经按计划行事,前往大理寺传递消息,沈幼宜那里也已经接到了圣旨。 她此前的反问,二人找的理由荒唐至极,根本不能作为证据为二人洗脱嫌疑。 当然,京县知县也不能仅凭沈幼宜的一面之词对两位大人严刑逼供,他还没有那么大的权力。 二人穿著囚服,被带去了大理寺,临走前,杜学士深深看了一眼沈幼宜,这才转身离去。 那目光里似带有威胁的意思,而沈幼宜从他二人的眼神里也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件事情和德妃脱离不了干係。 “宋夫人,您如今还怀有身孕,此事既然已经交由大理寺来处理,宋夫人不妨回去等待消息,相信大理寺寺卿大人会给宋府已经满意的答案的。” 人已经交由了大理寺,那便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京县知县该管的事了。 京县知县恭恭敬敬做出了请的姿势,沈幼宜只微微点头应下,便离开了大牢。 大牢外,有李廝过来接沈幼宜,李廝是宋聿珩特意留给沈幼宜的。 “大嫂,问出点什么了吗?” 他们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也废了一些心思,李廝觉得总能有些收穫的。 “人已经交由大理寺处理了,剩下的事情就要看聿珩的了。” 大理寺接手的事情,她管不了,在这里,凡事也需要人脉。 “八成就是那人所为,人的眼神是说不了谎的。” 大理寺那里很快就审讯出了结果,將一纸签字画押的罪状呈现给了皇帝。 是杜学士一时昏了头,为了给自己的长子腾个路出来,设计在鹰扬宴上假装刺客袭击,混乱之下宋家次子宋玉徽身死。 这一切都合情合理,圣旨很快就传到了大理寺那里,秘密处死杜学士,杜府上下抄家。 事情办的很快,沈幼宜在得知消息以后,杜学士已经被一杯毒酒赐死了,林侍读也被革去了官职关入了大牢。 此事办的如此迅速,只怕大理寺也安插了德妃的人。 德妃在得到消息以后,第一时间就安排了探子去大理寺让人和杜学士见了面。 而德妃唯一能允诺杜学士,杜学士所在意的必然是他的家人。 拿家人做威胁,杜学士便会毫不犹豫签下认罪书,將事情经过交代了清楚。 至於那林侍读,在大牢里也不知道能活到几时。 沈幼宜並不意外这个答案,一切反倒是在她的意料之中,总有人为宋玉安的受伤买了单。 至於她与德妃之间的过节,来日方长,她定会好好护著宋玉徽的,不会让德妃伤害到宋玉徽。 宋家,沈幼宜正在为宋玉安换新药,她自製的药粉熬成糊涂抹在伤口处,伤口会癒合的很快,也不会结痂。 是她没有考虑周全,还是让宋玉安受了伤。 宋玉安不想让娘亲为他的事情自责,连忙安慰著娘亲。 “我没有事情的,一点小伤,娘亲不要担心,只能怪我初出茅庐,能力有限。” 宋玉安反倒是很高兴娘亲给他的这次任务,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能力尚有不足。 並且他做到了保护宋玉徽,並没有让娘亲失望。 “好小子,有大能力了,继续努力!” 宋聿珩见宋玉安受了伤,反倒是鼓励宋玉安继续学剑,男子汉一点小伤,不必介意。 “这一次我们一家能够平平安安,多亏了我们的军师。” 第551章 给宋將军塞个女人 宋聿珩又要感激沈幼宜一次了,他这辈子做的最好的决定便是救下了沈幼宜和三个孩子。 想想他若是没有娶沈幼宜为妻,也不会有如此的日子了,他最庆幸的便是娶了沈幼宜为妻,他如今最为珍视之人。 “你啊你,这可不止是我一人的功劳。” 这个男人知道她喜欢讚美之言,总是时不时夸讚她,京中人都说她好福气,她还真是否认不了这一次。 宋家这里,闔家温馨,而此时皇宫那头,风云涌动。 “人已经死了?” 消息很快传到了德妃耳中,见杜学士已死,德妃这才鬆了一口气,此事到这一步,必然会以杜学士嫉妒宋家才子设计刺客杀害宋玉徽落幕,林侍读为帮凶。 而杜学士的长子便在这一次乡试之中,为榜上第九名。 这个答案在眾人看来,无疑是疑点重重。 只不过旁人未牵涉其中,也只是听个响声,此事也就不了了之过去了。 “人是被陛下下令赐死的,消息千真万確。” 皇帝密令处理了杜学士,也只是因著消息查到了宫中去,皇帝不想事情发酵的太过於厉害,有损了皇家声誉,一切以皇家顏面为重。 鹰扬宴刺杀一事以杜学士当场被一杯毒酒赐死了结,此事因皇帝对京封锁了消息,京中百姓知之者甚少。 杜府闔家流放,只一夜之间,偌大的杜家便销声匿跡了,而林家作为帮凶,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成了替罪羔羊,此事不了了之。 沈幼宜自是清楚幕后之人撼动不了,她初心也不是为了扳倒幕后之人。 宋玉徽从未和她讲过身世,但她已然从传言中听的七七八八,猜测出了个大概。 宋玉徽与德妃之间,存在著深仇大恨,但宋玉徽与宋玉安不同,他似乎未曾想过要报仇。 他更在意的是如今的日子,他接受了如今的身份,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宋家和自己,宋玉徽只是不想如今的日子被破坏。 这事上,宋玉徽虽然不是沈幼宜的亲生儿子,但沈幼宜似乎对宋玉徽很是了解,连著宋玉徽的心思都想到了。 宋玉徽本也不打算与宫中之人再有什么牵扯,他所能想到的便是那些人倘若再对宋家动手,对他动手,他会连同著新仇旧帐,一併不放过的。 倘若那个人威胁不到宋家,他自然也不愿意自找麻烦,徒增烦恼。 沈幼宜是觉得如今日子安稳,旁人不找他们麻烦,他们没必要引火上身。 如今的结果已经引起了那人的警示,她若是想要再动手也该有所顾忌了。 此事就此告了一段落。 然而宋府刚刚太平了几日,又有麻烦出现了。 沈幼宜这才刚刚解决了铺子里的一件小事回到府上,就有丫鬟气喘吁吁面对著沈幼宜,神色紧张。 “何事慌慌张张的,慢慢说就好。” 她轻轻拍打著丫鬟的后背,让对方先不要开口。 等丫鬟气喘匀了,才再询问。 丫鬟也是在外面听说了一件事关主子的事情,才急急忙忙回了府上稟明。 等丫鬟细说完消息,沈幼宜脸上的笑意逐渐淡去,转而神情凝重。 “这些话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奴婢买菜时无意间听陈太尉的家僕街上八卦得来的消息。” 赏赐宋聿珩女人,皇帝的手段还真是一茬接著一茬,令人难以招架。 “奴婢也只是听外人说的,奴婢也不敢保真。” 宋府的婢女有些害怕,她也是道听途说,只是连官员的家僕都在传的话,这种事情有假的可能性不大。 “宋家並未得到任何指示。” 沈幼宜微微蹙眉,恐怕皇帝那里是打算“先斩后奏”,等挑选到合適的良家女子再以赐婚的形式告知给宋聿珩。 届时朝堂之上,满朝官员皆在內,宋聿珩想要抗旨,那便是死罪一条。 但沈幼宜清楚宋聿珩的性子,他二人之间情比金坚,宋聿珩待她更是诚心诚意,心里又怎会容纳別的女子。 纵使她愿意,宋聿珩也不会答应下来。 沈幼宜左思右想,倒是想到了一个主意。 这种事情绝无可能是空穴来风的,她必须要早做准备才是。 当天夜里,宋聿珩冷著一张脸回了府上,在见到沈幼宜时,那眼神才渐渐柔和了下来。 沈幼宜清楚,想必宋聿珩哪里也得到了消息。 这种事情总归是传的很快的,更何况宋聿珩是整件事情的主人公,不想知道都难。 “我有一法子,不知夫君是否愿意听。” 沈幼宜双手环抱著宋聿珩的脖子,从背后抱住了对方。 宋聿珩將沈幼宜的胳膊轻轻拉扯,沈幼宜整个头都依靠在了宋聿珩脖颈处,她像小猫一样轻轻擦拭著。 “看著你如此疲惫,我很心疼。” “你如今怀有身孕,还要操心府上和铺子里的事情,不比我轻鬆。” 宋聿珩並不觉得他的事情有多难,反倒是心疼沈幼宜的身子。 只是沈幼宜做任何事情,宋聿珩都不会去干涉她。 他早前便答应过沈幼宜,许沈幼宜自由,她愿意做什么,他便隨她去。 宋聿珩只会安排人在沈幼宜身边默默保护著沈幼宜,对方只要不是太操劳伤了身子就好。 宋聿珩还未回味过来沈幼宜方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在外也听说了皇帝要赏赐官家女子给他做妾室的消息,但圣旨还未下达,他无法到皇帝跟前拒绝。 他自然也清楚拒绝皇帝赏赐的后果,但他不愿意违背初心。 宋聿珩既为了这件事情苦恼,也不想让沈幼宜知晓了伤神,並未想过,沈幼宜已经知道了消息。 “挑选合適的官家女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皇帝本就忌惮你的兵权,更不可能为宋家锦上添,倘若皇帝真的下旨赐婚,你不必拒婚,直接將她娶进家门即可。” 沈幼宜的提议显然令宋聿珩吃了一惊,他抬眸看向沈幼宜,有一瞬的愣神。 她原是知晓了这一切,却还是在替著他做考虑。 “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拒绝圣旨的,你不必为了我委屈自己。” 宋聿珩以为沈幼宜是担心宋家的命运,才会如此善解人意。 沈幼宜闻言笑容更深,双眸清澈如水。 第552章 她自有她的小聪明 “你將她迎娶进门,是不得已而为之,並非违背了你我的初衷,我有何委屈可言。” 进了京城,沈幼宜才知有很多事情都是无可奈何之举,有时候退一步反而是个明確之举。 宋聿珩总是想破了脑袋,拒婚这第一个举动便是不给皇帝台阶下,可想而知后果。 沈幼宜是个聪明人,知晓皇帝纵然不会再在这种事情上要了宋聿珩的命,却也是给了皇帝治罪宋家的一个由头。 沈幼宜不能够让这样危险的事情存在而不去处理,她自是想到了好主意才在这里说予宋聿珩听。 “你靠近过来,我说给你听。” 沈幼宜让宋聿珩的身子更贴近她一些,她好细细同宋聿珩说起。 宋聿珩听了,果真照著她说的那样做。 御书房中。 此前也不知是谁向皇帝进言,朝中有勋爵的官员除未成家立业者,多数都是三妻四妾,像是宋聿珩这样的有功之臣,朝廷更应该注意才是。 皇帝便想找个理由,寻一家世清白的官家女子给宋聿珩做妾室,不少朝廷官员对此都动了心思,想要將自己的女儿推荐给皇帝。 宋聿珩手上的那支镇北军是大越的骨干军队,有不少人都想要巴结攀附宋聿珩。 眼下寻到了机会,都一窝蜂的毛遂自荐自家的庶女或嫡次女。 这举动反而引起了皇帝的不满,这些个朝廷官员,朝堂上稍微优点风吹草动,一个个便露出了马脚一样。 “轩儿,你看还有什么好主意?” 皇帝自是不想再寻那些官家女子,商贾之女倒是可以考虑一二。 他瞥著狭长的眸子略带些许小心思的目光看向赵明轩,想要他给点有用的办法。 赵明轩自是懂他这位父皇的心思,只脑袋一转,便又想出了一个办法。 设计宋聿珩,让皇帝赏赐女人给宋聿珩,皆是赵明轩的主意。 他嫉妒沈幼宜与宋聿珩之间的感情,又知整个宋府固若金汤,也因著属下的諫言,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借皇帝的手安插自己的人进入宋府,从內部瓦解宋府。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赏赐宋聿珩女人便是最好的办法,他这个心思正中了皇帝的想法,皇帝必然会答应下来,甚至不会怀疑到他有什么旁的心思。 果不其然,在他將想法告知给皇帝时,皇帝当即答应了下来。 “宋將军为大越殫精竭虑,如今宋夫人怀有身孕,无法在床前伺候夫君,朕不如做一桩成人之美之事,替宋將军安排另一段良缘。” 好话坏话都让这些偽君子说了,圣旨还未下达,只有宫人都在传著皇帝的心思,这才有了最初的一幕。 皇帝还在物色著官家女子,就出了那么多乱遭的事情,皇帝自然有所顾忌。 “倒不如选一背景清白的乐籍女子,借一场再寻常不过的酒宴製造机会,成就一段良缘。” 赵明轩微微眯起双眸,想法已经在脑海里转了不知多少圈。 皇帝闻言,先是沉默,似是在考量著皇儿的提议是否有弊端。 但很快,他脸上逐渐有了笑容,很明显是认可了赵明轩的主意。 “不愧是朕的儿子,有头脑,懂朕的心思!” 皇帝难得夸讚赵明轩,却是为了这样一桩不起眼的事情,而皇帝最初认同赵明轩的想法,一切也只是来源於皇帝的私心。 皇帝忌惮宋聿珩的能力,同时又需要宋聿珩为大越效力,自然不能对宋聿珩动手。 但他看上沈幼宜一事,已经是不少人都知晓的“秘密”,他身为一朝天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只是因著这女人是他宠臣的髮妻,他便不得不使用一些手段,只可惜上一次中秋之宴会,因著沈幼宜怀有身孕,他的计谋未能得逞。 五皇子的献计刚好满足了皇帝的私慾,皇帝这才安排了下去。 用另一女子在沈幼宜怀有身孕之时插入二人的感情再好不过,赵明轩可谓是將皇帝的心思拿捏得完全。 眾人心知肚明,而明面上,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速速去安排,此事若办的漂亮,朕一定给一个大的赏赐。” 皇帝將这件事情全权交由了赵明轩来负责,赵明轩应声答应下来。 背对御书房,他才收起那违心的笑容。 这只是计划的第一步,他要慢慢瓦解宋家,毁掉宋聿珩,让沈幼宜后悔当初拒绝了他。 宋聿珩刚刚下了早朝便收到了陈太尉的邀请,说是要去酒楼听曲,不知宋聿珩是否能赏脸。 宋聿珩原本想要拒绝的,他本就不喜酒宴。 说是去那种雅致的酒楼听曲,实际上都是在拉拢关係,探听一些消息。 霍青上前一步,用眼神示意著宋聿珩,宋聿珩见霍青似有什么话想要告诉他。 他便当场答应了下来,陈太尉目光落在霍青身上,又开口道:“不如霍將军也一起吧,人多也热闹。” “那再好不过了。” 霍青爽快答应下来。 等陈太尉走了以后,二人上了马车,霍青才將陈太尉与赵明轩私下有接触一事告知给了宋聿珩。 这陈太尉方才的安排看似是想要拉拢宋聿珩,只是霍青看来,此前五皇子赵明轩確有想要拉拢宋聿珩的意思。 但那件事情以后,对方也实实在在被宋聿珩给拒绝了,霍青不知,陈太尉此举眼下又怀揣著什么样的心思。 “我们不妨顺势答应下来,见招拆招如何?” 霍青朝著宋聿珩使了个眼色,宋聿珩哼声道:“你还真是喜欢凑这样的热闹。” “日子总归无聊了些,主动送上门的乐趣,不接受岂不是辜负了人家的一番美意。” “看来是两个儿子还不够你折腾的。” 宋聿珩打趣著霍青,还就只有霍青,也敢凑这样的热闹,若是他,可不喜这样的麻烦事。 不过霍青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宋聿珩便应了下来。 “可別,我这日子可没有舒坦到哪里去,那两个活祖宗的存在就是耽搁我和听晚的二人世界,別提有多麻烦了。” 別人祖宗都是一个,他一挑挑俩,家里热闹得很。 第553章 酒宴上的「稀客」 霍青那里,一直都是先夫人,后孩子。 林听晚在霍青那里,便是最重要的存在。 “我现在听的最多的恐怕就是你夫人的名字了。” 沈幼宜与林听晚交好,二人之间的感情比他们这些个做夫君的还要好。 他们在两位夫人那里,却是排在末梢的。 “那件事情我也听说了。” 霍青凑近宋聿珩,与宋聿珩说起民间传言的那件事情,这样的事情绝非空穴来风。 霍青知晓宋聿珩的脾性,定然会抗旨的。 就如同那日,他为了沈幼宜违抗圣旨赐婚,霍青询问他怕不怕杀头,他给霍青的答案一样。 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有太多双眼睛都在紧盯著宋聿珩不放,隨时都可能將他吞噬一样。 霍青在旁瞧著,都觉得胆战心惊。 也不知那些人何时能够消停一些,不再寻宋聿珩的麻烦。 “圣旨自是不能违抗,届时我娶便是。”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想起沈幼宜那日同他说的神秘话,宋聿珩只微微勾唇,眉眼含笑。 “你怕不是疯了!” 霍青有些惊讶,这还是他认识的宋聿珩吗,竟然会说这样的话。 他声音有些许大了,在反应过来以后才连忙撩开帘子,街道上人来人往,无人注意他们这里。 霍青轻嘆了一口气,这事交给他,他也没法子。 “那你说说,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吗?” 宋聿珩反问著霍青,霍青反倒是答不上来了。 他確实没有更好的法子,这也是他询问宋聿珩的原因。 “这事得听天意,你说娶了吧,伤了沈大夫的心不说,还不能冷落了圣上赐得一段姻缘,左右为难呢。” 霍青连连感慨著,他此刻若是有更好的法子一定说给宋聿珩听,帮宋聿珩解决麻烦。 天子的圣旨就如同一道枷锁,禁錮著他们,他们如今的实力无法与天子抗衡,更重要的是他们有家人,有所在意的天下百姓,將士,大越的疆土。 他们放不下这些东西,更不能看著亲人因他们获罪,很多事情上都无法按本心行事。 “幼宜已经答应了。” 宋聿珩更是语出惊人,说出来的话令著霍青都难以置信,他还以为宋聿珩在同他开玩笑。 沈大夫那个性子怎么可能答应宋聿珩娶妾室,若说不得已而为之,沈大夫顾全宋家,或许会答应下来。 且不说赐婚一事还没有个头绪,单单是他们二人已经討论过此事,沈大夫答应下来,霍青就足够震惊了。 “正是因为圣旨不能违抗,她才答应的。” 旁的话宋聿珩並没有多说,只留下霍青一人,止不住的嘆息。 酒宴当日,宋聿珩和霍青一道出现了,他身上披著月华绸披风,自成高贵清冷,使旁人难以忽视他身上的清朗气质。 这是出府门前,沈幼宜特意为他披上的。 宋聿珩入了偏门,霍青隨同,二人有小二引上三楼雅间,雅间內已有几名熟知的官员入座。 “李大人。” “宋將军,霍將军。” 几人纷纷行礼表示客气,陈太尉此时也已经入座。 “都別客气,今日咱们几位同僚相聚在此,无非是结实个朋友,放鬆放鬆。” 陈太尉开口,眾人都隨声附和著。 在场几人的官职,唯宋聿珩的官职最高,而除了他和霍青,其余几人皆是文官。 在此之前,他们只打探出了一件事,那便是陈太尉与五皇子之间有一些关係。 而他们之间是否是一条船上的,宋聿珩还未调查清楚。 但陈太尉约他们过来,绝不是喝酒那么简单的。 “五殿下。” 宋聿珩心中正揣摩著,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原有的平静,宋聿珩寻声看去,来人正是赵明轩。 他们二人之间的关係莫不是连著藏著掖著也不需要了,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公之於眾。 宋聿珩与霍青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心中大抵明了了。 看来这的的確確是一场鸿门宴了,而他们之间的目的是为了何,宋聿珩还没有看出来。 “没想到陈太尉连宋將军也给请过来了,早知道宋將军平日里军营事务繁忙,宋夫人又有了身孕,眼下可谓是日理万机。” 赵明轩这一番话明摆著就是在阴阳宋聿珩,宋聿珩又如何听不出来。 他並未掛脸,只带著很浅的笑面对著赵明轩,赵明轩顺势坐到他身旁来。 霍青瞬间变了脸色,早知有五皇子,还是不答应的好。 宋聿珩与五皇子之间的关係,外人不知,他这个做兄弟的最是清楚不过。 二人之间已经是水深火热的关係了,赵明轩已经不止一次在给宋聿珩使绊子,算计著对方。 幸而宋聿珩有提防,没有被他给算计了。 但今日这场酒宴,霍青仍心有不安,不知道五皇子今日又要耍什么把戏。 “今日不必顾忌身份,大家只管吃好喝好,畅所欲言。” 赵明轩这样开口,眾人都附和著,但又有几人敢对赵明轩不客气的。 皇帝虽然只重视皇后所生的太子殿下,但对於三皇子,五皇子这几位已经成年的皇子还是有所关注的。 他们母族背后的势力都不简单,几个二品以下的大臣都得罪不起。 席间,赵明轩的关注度几乎都在宋聿珩身上了,几次与宋聿珩敬酒,宋聿珩也都客气回了酒。 霍青用眼神示意著宋聿珩,担心五皇子在酒里下毒,宋聿珩看得懂霍青的示意,便以眼神示意对方放鬆。 赵明轩倒不至於在这样的场合公然投毒,即便对他心存杀意,对方可不愚蠢。 几位大人酒意正浓时,楼里的掌柜的安排了歌姬过来表演,都是京中登记在册的乐籍女子。 “见过几位大人。” 从帘子后一一走出了几名身著粉色舞裙的年轻女子,手中拿著丝竹管弦等乐器皆面纱示人,在得到指示后才纷纷入座,弹奏著小曲。 而后又有一群鹅黄色长裙的女子入內,兰指轻翘,彩袖偏飞,伴隨著乐声起舞,烛光摇曳下,舞姿翩然,身姿曼妙。 第554章 昏迷的舞姬 赵明轩瞧著一脸春风得意,神色盎然的模样,显然是心里不知道揣著什么样的阴谋。 宋聿珩对赵明轩有所提防,故而神情疏离,言语上的熟络也不过是相互间客套著。 实际上彼此都明白对方是怎样的人,都不是糊涂人,都有一份算计。 宋聿珩的权利自然比不过皇家,但他如今是炙手可热的一块肥肉,谁都想上前抓住。 他惹恼了赵明轩,赵明轩想撕了他,也要看看赵明轩的本事如何。 他如今身后,可不止一人。 宋聿珩暂时还看不穿赵明轩在这场酒宴中安排了怎样的算计,他只要知道,对此人小心提防著。 那几名舞姬舞步轻快,步步生莲般,在这样的氛围中显得尤为醉心。 那些个大臣目光时而在舞姬身上打量,时而相互攀谈。 话总是时不时落在宋聿珩和霍青身上,二人相互打了个对眼,话接的都很漂亮,令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今个权当是客宴,你我同朝为官,以后需要相互照应的地方颇多,眼下更是该和平共处才是。” 陈太尉话里有话,明里暗里都意有所指。 宋聿珩只轻轻一笑,眉眼间带著些许深意,看向陈太尉的目光不起波澜:“我与陈大人之间並无过节,日后自该是和平共处。” “有趣!” 陈太尉闻言摸了摸下巴,眸中闪过一丝精光,隨即举杯道:“眾人同饮可好?” 几位大臣都很捧眼,紧跟著举起酒杯与陈太尉杯口相碰,一饮而下。 官场之上,数不清的阴谋与算计,难有真诚。 日后这些举杯同饮的人,难保日后不会刀剑相向,为了利息而相互牵扯,拉对方下水。 那些舞姬一舞作罢,並没有下台,而是一步步走向他们,逐个坐在了他们的身边负责为他们斟酒。 霍青不喜那些女子身上的胭脂味,更不愿有旁的女子靠近他,只客套应付著。 他本想让她下台,快速接过酒杯轻轻摆手,舞姬脸上立刻闪现出惊慌之色,紧接著跪在地上颤抖著肩膀。 “可是奴家做错了什么?还望大人恕罪。”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霍青,霍青稍显尷尬。 “並无,我只是不喜有旁人伺候罢了,你別多心。” 霍青微微蹙眉,显得有些无奈,但又害怕跪在地上的舞姬多心,简单解释了一句。 还是赵明轩开口化解了局面:“世人皆知霍將军爱妻如命,怕是担心身上的胭脂味太重,回去让霍夫人產生了误会,你先下去吧。” 偏偏是赵明轩替霍青做解释,霍青並不想领情,可在这样的场合,他只能明面上笑著感谢。 “五皇子殿下是懂臣的,臣谢过殿下及时替臣做解释。” “无妨。” 赵明轩只轻轻摆手,一副无所谓的神態。 那舞姬连忙跪谢,退了下去。 宋聿珩接过她身旁舞姬递过来的酒水,舞姬很识趣地退到一侧,宋聿珩本想要开口也让那名舞姬退下。 赵明轩忽然开口谈起了沈幼宜一事,赵明轩的种种行径无疑在说明一件事,他对沈幼宜有所企图。 宋聿珩能够明显感受到此前在宫宴之上,皇子对沈幼宜有所明示时,五皇子赵明轩显然替沈幼宜说了话的。 他对沈幼宜那份心机因著那日沈幼宜的拒绝而破防了,此事宋聿珩是有记忆的。 他只皱著眉目低头沉思了片刻,再抬眼时,眼底那抹意味深长的探究便消失不见了。 “臣的夫人这几日一直在照顾著臣的长子,他前几日因刺客偷袭而受了伤。” 赵明轩的暗卫整日里躲在宋將军府附近的大树上偷窥著院內的景象,京城中多赵明轩的探子,宋聿珩不信,他不知道此事。 恐怕那件事情发生时,他正躲在哪里看戏也说不准。 更何况此事事关十七皇子和三皇子,赵明轩定然是在意的。 “我与宋夫人也算是有些交情,宋將军更是大越的肱股之臣,这里有我来此之前命人备好金创良药,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 宋聿珩亲手收下,並未回绝。 宋玉安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不日便会恢復,一点点小伤不过是他隨便寻找的一个藉口罢了。 二人一唱一和,宋聿珩倒是忘记了舞姬一事。 谈话间,舞姬再次上去斟酒,酒杯递给宋聿珩时,身子一个踉蹌,酒水洒在了宋聿珩身上。 宋聿珩见此情势也並未生气,而是用帕子擦拭著污渍处,並且摆手示意那舞姬下去。 赵明轩却忽然拦住那名舞姬,舞姬连忙跪在地上请罪。 今日这场酒宴,一个两个请罪,宋聿珩瞧著倒像是故意的一般。 他目光越过赵明轩,看向那名舞姬。 “奴婢该死,还请殿下恕罪。” 他们都是亮明了身份来酒楼赴宴的,舞姬知晓他们的身份也不难。 宋聿珩观察著那名舞姬脸上的神色,惶恐倒不是装出来的,对方是真的害怕。 “无碍,让她下去吧。” 赵明轩闻言只微微瞥眸,没有再说些什么,招招手示意侍卫將人带下去了。 酒宴结束,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酒席散去,只相互道了別,霍青觉得蹊蹺。 越是寻常一顿酒宴,越是令人心中不安,依著赵明轩那个性子,不像是喝一顿酒那么简单。 “我们还是小心一些为好,先离开这里吧。” 宋聿珩与霍青下了二楼,角落里有一双女子的脚正被拖动著,那双绣鞋宋聿珩隱隱有些印象。 方才酒桌上的那些舞姬穿的似乎就是这种样式的绣鞋,回味过来,宋聿珩下意识过去,霍青不明,也紧跟著过去。 角落里,两名酒楼小二穿著的僕人正拖著女子的胳膊向前走去,女子嘴角额头渗著血,头髮凌乱,脖子处有掐痕,很明显是反抗过后被人打晕的。 霍青反应过来,连忙上前一步飞身抬脚將二人踹倒。 二人痛苦倒地哀嚎著,宋聿珩则是蹲在那个女子身旁试探著鼻息:“人还没有死,只是晕了过去。” 第555章 一出连环戏 “看看那两个还活著没,把他们拍醒。” 事情让宋聿珩遇上了,他很难不去管。 他只是好奇,这个舞姬所犯何错,要被带走处罚,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想將她隨意处置了又或者是发卖。 无论是哪一种,都是残忍的。 这些女子虽是舞姬,但也算是身家清白,若真要被处置了,下场很难想像。 不过舞姬的一条命,在这群人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 那被踢晕的人被霍青用巴掌拍醒,连声怒斥道:“你们是什么人?多管閒事。” 霍青本来要开口说,宋聿珩只是不想將事情变得太麻烦。 先一步阻止了霍青开口,又询问对方:“她犯了什么错,要被酒楼的掌柜的处置?” 那人冷声道:“这与你何干?莫不是你愿意银子买下她?” “你且说说看。” 果真是想將人发卖了,宋聿珩猜得没错。 “她打翻了一位贵客的酒杯,得罪了贵人,掌柜的將她发卖了有个问题。” 那人冷哼一声,態度高傲。 宋聿珩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原来就是方才酒宴上那一点点小事。 “我怎么不知道他得罪了我呢?” 宋聿珩反问对方,对方很显然一副还没回过神明白宋聿珩意思的神情。 “您是说您是宋將军?” 那人试探性问了一句。 霍青只清了清嗓音道:“怎么?不像吗?” “像像像,如若是宋將军,人送给您了也行,只希望五皇子不要开罪茗品楼才是。” 那人只提了一嘴赵明轩,原是赵明轩要惩罚这舞姬的。 也不知道他有多么无聊,连个小小的舞姬都不放过,还真是心思狠毒。 宋聿珩从荷包里掏出了一锭银子,询问那小二:“这些够不够?” “草民不敢收宋將军的银子,宋將军若是喜欢此女,带走便是。” 正是这句话,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宋聿珩紧跟著皱起眉头。 他可没有哪一句话说是喜欢此女的,这莫不是个圈套? 宋聿珩很快反问过来,只一锭银子塞到那小二手中,让他將卖身契交出。 他並不清楚此女是否是赵明轩安排的人,但若不是,那她必不会有活路。 宋聿珩解释道:“我救下她不过是恰好遇见了,本能珍视人命罢了,你若胡言乱语,我不建议將你送去军营好好款待一番。” 宋聿珩的这句话立刻让那小二冷静了下来,他连连摇头拿著银子下去了。 二楼周围,有百姓议论纷纷。 宋聿珩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还需要早些离开才是。 他留下了李廝处理此事,只带著霍青先一步离开了,以免落人口实。 回去以后,宋聿珩便將在酒楼里发生的事情说给了沈幼宜听,沈幼宜也觉得这其中有圈套。 那女人或许是个巧合,但小二的话很是奇怪,明显是在故意引诱周围人误会。 他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让宋聿珩收下那名女子,带去宋府。 “幸而你当机立断,没有上当。” 沈幼宜也跟著鬆了一口气,他们对付人的法子还真是一个接著一个,层出不穷的,不知道下一步他们又要有什么样的计划了。 “接下来的这些日子都要小心行事了,以免他们再给我们寻一些麻烦处理。” 然而很快,风声便证明了他们二人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宋聿珩在茗品楼救下舞姬並未舞姬赎身的事情很快传开了。 原本只是一桩小事,宋將军为人正直善良,隨手救下一人不算什么。 偏偏那风声的动向有人刻意引导过,风向逐渐偏离。 京中人人都在议论,宋將军与宋夫人伉儷情深,夫妻二人琴瑟和鸣,然酒楼一偶遇,二人一见钟情,宋將军英雄救美。 这样一段佳话,半日的功夫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霍青將消息带给宋聿珩的时候,沈幼宜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几个人聚在院子里,议论著此事。 “全京城都在传这件事情,也不知道谁放的风,都传到了陛下耳中。” 霍青刚刚得来好友的消息,就將事情告诉给了宋聿珩。 宋聿珩眼下是看出来了,到底是谁在背后算计他。 他就猜测到,五皇子一直没有动作一定在预谋著什么,眼下五皇子的计划摆在檯面上,他就算是不调查都知道是何人所为。 “那赵明轩行事真令人噁心。” 这是主动给皇帝献策,想让宋聿珩收了那舞姬入府。 官家的小姐皇帝担心官官勾结,一直有所犹豫,但赵明轩的主意皇帝又很心动。 一个舞姬入府,这样的顾虑便可以解决了。 宋聿珩不得不佩服,赵明轩好深的算计,当真是他小瞧了那人,还真是个有几分本事的。 不过他与沈幼宜早先便有了对策,即便是皇帝赐婚,他们也有解决之策。 不过多时,那名舞姬便扣响了宋府的大门,宋府的管家见来了位生面孔,故问了一句:“您是?” “奴家是茗品楼的,来这里是为了报答宋將军的恩情,烦请管家代为通传一声。” “姑娘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宋管家奇怪,將军何时救了人? 外面的风声,宋管家並未听见,他这一整日都忙於府上之事,无閒暇外出望风。 宋管家匆匆去了厅中,三人正坐在那里喝茶,似是在等待什么人一样。 “夫人,將军,霍將军,外面来了位姑娘,说將军是她的恩人,今日前来,是特过来报恩的。” “人这不是来了么。” 那姑娘既然主动上门来了,有一半的可能是赵明轩打算安插在將军府的一枚棋子,还有另一半可能便是那姑娘是真的想报恩。 但用何身份报恩,可就不得而知了。 “让她进来吧。” 沈幼宜只摆摆手,並不在意对方的登门造访。 那舞姬由宋管家带路,直接来了厅中,整个人神色拘谨著,在见到宋聿珩几人后连忙跪了下来。 “奴是特意感谢將军的救命之恩的,昨日若不是將军搭理,奴此刻早就进了那窑子生死未卜了。” 第556章 求將军收留奴 那舞姬字里行间都是聊表感激之意,此刻正热泪盈眶跪在厅前。 她的泪落得刚刚好,如一串珠子,顺势滚落在地上,神態柔弱,那模样瞧著,足以惹人怜惜。 偏偏宋聿珩眼里,只有沈幼宜一人,看著眼前的娇人也没有半分怜惜之情,他救下她,本就是出於仁慈,而並非世人口中的怜爱。 那样的情况下,他出於对一条生命的尊重,才出手的,准確的来说,当时换做任何一个人,无论男女,他都会救下的。 “你没有错处,我救你,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宋聿珩解释道,不想让那舞姬生出了误会。 他另一只手紧紧握著沈幼宜,显示著他夫妻二人情深,他对她没有半分念想。 那女子抬眸看向他们,欲言又止,又一次俯身跪拜道:“如今那茗品楼已经没了奴的棲身之地,还请將军和夫人收留奴,奴想报答將军的救命之恩。” 她声泪泣下,字字句句情真意切,让人看不出半分歪心思,倒真像是走投无路。 但即便对方只是个寻常女子,与赵明轩並无瓜葛,正巧只是被赵明轩给算计到了这场阴谋里,沈幼宜也不想留下她。 倘若圣旨没有下达,她没必要留下一个隱患在府上,给自己平添麻烦。 “宋管家,从帐上记一笔银子给她送她出城吧。” 沈幼宜也算是指出了一条活路给那名舞姬,宋聿珩已经替她赎身,她眼下已经不是奴籍。 她再分给舞姬一些银子,让舞姬有能够立身的本钱,对方没有道理再继续留下来。 那舞姬见了银子,並未立刻起身。 “奴哪里也不想去,他们不会让我离开京城的。” 她表情有些恐惧,说的那个“他们”也不知道是何人。 沈幼宜还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又道:“求將军和夫人收留奴,让奴做什么都可以,是將军替奴赎的身,奴便是將军的人。” 舞姬不肯离去,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有宋將军替你作保,你准会平安离京的。” 霍青眉宇微蹙,觉得这舞姬有些不识好歹了,他们似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再看沈幼宜,正神情自若地盯著那舞姬看,只轻语道:“你叫什么名字?” 宋聿珩期间並未开口,这人是去是留,是由沈幼宜做决定的,他一切听从夫人的,况且,他本就不想与陌生女子扯上瓜葛。 “玉玲瓏。” 那舞姬没有名字,这是买她的人给她起的名字。 “是个不错的名字,挺適合你的,霍將军说的没错,有將军府的人护送你出城,无人敢杀你。” “奴只是想报答將军的救命之恩,做知恩图报之人,还请將军成全。” 玉玲瓏並没有回霍青二人,反而转向宋聿珩,恳求宋聿珩留下她。 宋聿珩已经有些不悦:“我夫人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我不想让一时的善举成为我的负担。” 他可没有收留可怜女子的习惯,亦不想这么做。 “將军,奴是一定要报答您的恩情的,您若是不允,奴便一头撞死在这將军府上,也算是全了將军的恩情。” 玉玲瓏似是在试探,拿自己的命做赌注,沈幼宜看得清楚她眼底的狠意,她是真的能做出以死相逼之意的人来。 而这一切恰恰也证明一件事情,玉玲瓏是五皇子安插过来的。 他们明知她有问题,眼下留与不留,都是大麻烦。 还未等沈幼宜想好如何回答,宫里头便来了人,皇帝派了公公宣宋聿珩入宫覲见。 消息传的可真是快,这会皇帝都已经知道了宋聿珩替舞姬赎身之事,怕是要如他们所料,皇帝打算成人之美。 “你去吧,我来安顿她。” 沈幼宜让宋聿珩安心,府上之事有她在,就不会乱掉。 “皇上说了,让玉玲瓏也隨后入殿面圣。” 那公公瞧了一眼玉玲瓏,眼神別有深意,倒像是在看戏,不慌不忙传了皇帝的口諭。 沈幼宜看向那公公,压下眼底的冷意,只带著一丝笑来迎合公公:“既是皇上的意思,公公请便。” 玉玲瓏依旨起身,跟在宋聿珩身侧,宋聿珩不著痕跡地挪动著位置,与玉玲瓏刻意保持一定的距离。 “公公请。” 玉玲瓏见状,又再次靠近,似乎忘记宋聿珩的夫人还在身后这一回事。 沈幼宜將一切看的明白,却不阻拦。 她一开始似乎就是在等待著皇帝那步棋,明知道玉玲瓏迟早都是要入府的,却还是故作不肯收下玉玲瓏的模样,来回拉扯。 霍青有些焦头烂额,事情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要知道是个圈套,他一开始就会拉住宋聿珩。 沈幼宜见霍青那副神態,只让人倒了茶水给他压压惊。 “该来的时候挡也挡不住,倒不如顺应著演一齣好戏,让敌人知晓我们的手段。” 面对敌人的恶意,沈幼宜丝毫没有畏惧的。 她深知,此事一旦牵扯到皇帝,事情就如同一根弦绷著,隨时都有可能断掉。 皇帝就是那个掌握他们命门之人,想要活命便要懂得顺应皇恩。 “你们夫妻二人倒是不慌不忙的,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儘管说。” 霍青还是那句话,他的力量虽不多,但他和林听晚与沈幼宜夫妻二人的感情都是真实的,对方若是有麻烦,他必会出手。 “放心好了,此事不需要任何人出手,只需要皇帝的一道圣旨。” 人进了將军府,如何处置还不是她一句话,她但是要看看这个玉玲瓏有多大的本事。 宋聿珩依旨入宫面圣,御书房內,那名女子也被皇帝派人带了过来,人正跪在大殿之上。 “你就是玉玲瓏?抬起头让朕瞧瞧。” 皇帝第一时间並未让宋聿珩起身,而是目光扫向玉玲瓏,其深意摆在明面上。 宋聿珩看得出来皇帝的意思,正如民间传言的那样,皇帝有意为他赐婚。 只是这赐婚的对方,必须由皇帝亲自过目。 玉玲瓏闻言才敢抬起头来,用胆怯的目光看向皇帝,不敢张扬。 第557章 无法拒绝的阴谋 “模样倒是不错,性子瞧著也是个温柔的。” 皇帝的目的显而易见,那句话说的很是委婉不假,但字里行间都在透露著民间传言的意思。 皇帝有意给他指婚,五皇子赵明轩刻意安排的戏与人很符合皇帝的心思,皇帝故而顺水推舟。 大殿之上,宋聿珩没有被点名,他便不曾答话,不过他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只等著皇帝开口赐婚。 “可有许配人家?” “奴是良家子,没落的商贾子女,不曾许配人家。” 简单一两句话,交代了自己的背景,玉玲瓏算是个有些头脑的女人。 “朕听说宋爱卿在酒楼里救下了你,可有此事?” 当事人在场,皇帝不问,反而问向另外一个人,显然没有给他任何选择权。 “是,奴愿追隨宋將军,服侍宋將军左右。” 玉玲瓏跪在御书房大殿之上,磕头跪拜,请求皇帝应允。 宋聿珩倒是不知,几时他救下一舞姬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能够引起天子的注意了。 一切都按著计划进行著,眼看就要到关键时候了,皇帝忽而话锋一转,终是到他开口了。 “將军府可不缺你这样的婢子,不过朕倒是有意替你二人赐婚,將你赐给宋爱卿做妾,你可愿意?宋爱卿可愿意?” “奴愿意。” 玉玲瓏连忙谢主隆恩,连连磕头,脸上流露出惊喜之色。 然而她这副模样被宋聿珩收入眼底,却觉得那惊喜之色不够浓烈,玉玲瓏显然早已经知道这样的结果,眼下都是在装样罢了。 “陛下的意思,臣不敢不从。” 宋聿珩並没有表现得不情不愿,又没有高高兴兴接旨。 但他如此之快应允,接受皇帝赐婚,反倒是让皇帝有些意想不到。 莫不是可以安排的女人意外入了宋聿珩的眼,宋聿珩只是碍於府中夫人而不敢有所表现? 皇帝这会显然猜不透宋聿珩的心思了,但对方答应下来固然是好事一桩。 皇帝只是没有想到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一切都按照计划的进行著。 不过他对宋聿珩的態度倒是很满意,他最不喜旁人忤逆他,遵从他,顺应他的意思来,才是这些臣子要做的。 宋聿珩明面上安排玉玲瓏入府,说是让玉玲瓏先熟悉宋府环境,再挑选一个合適的日子纳妾。 皇帝见宋聿珩如此通透,便应了宋聿珩的意思,准他回府准备,玉玲瓏自然也被他一同带回了府上。 赵明轩的目的达成,他以为一切都按照他所想的进行下去,要不了多久,沈幼宜就会与宋聿珩夫妻离心,届时他再逐一攻破,沈幼宜早晚是他的女人。 他对沈幼宜虽心底生恨,恨不得毁了这个女人,但在送入皇宫之前,至少也让他尝一尝那个女人的滋味,也不枉费他筹谋策划一番。 玉玲瓏紧跟著宋聿珩入了宋府,这一次,她是以宋府未过门姨娘的身份入府的,府上的下人们都得敬著她,服侍著她。 圣上赐婚,就算是个妾室,身份也是有所不同的。 不过为了维持最初的形象,玉玲瓏入府以后依旧是一副柔弱的模样,面对沈幼宜时客客气气,一口一声“姐姐”。 沈幼宜心里听著作呕,明面上却故作微笑,表现得一副愿意接纳玉玲瓏的模样。 “才半日不见,玲瓏妹妹与我就要以姐妹相称了,还真是叫人感慨呢。” “我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惊动皇上,我今日在大殿之上,身子都是颤抖的。” 玉玲瓏笑著抓著沈幼宜的胳膊,表现亲昵。 “日后我要与姐姐一同服侍將军,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周到的地方,还望姐姐可以多帮衬著,毕竟玲瓏是个孤儿,没有什么背景,恐在这里让人欺负了去。” “你是皇上赐给聿珩的,府上的下人可不敢骑到你头上作威作福,你大可放心。” 若论阴阳,沈幼宜的本事可不差。 瞧著眼前偌大一朵白莲,心底很难不生厌。 宋府的戏台,沈幼宜已经为玉玲瓏搭好了,如今就等著玉玲瓏自己跳进来开演这一场戏了。 玉玲瓏是有点小聪明,但在沈幼宜面前却是蠢而不自知。 她与沈幼宜相比较,相差的不是一丁半点儿。 府上之人皆不欢迎玉玲瓏,觉得將军这是救了一条蛇回去。 她却向眾人哭诉著,说是圣命难为,这也不是她想要的。 有下人便在私底下议论,谁不知道一开始是她主动登门入府,说是要留在府上做丫鬟的。 那件事情,府上人人皆可以作证,当时夫人都已经给了她银两,让她出城另择一条生路,结果就是被她给拒绝了。 她的目的太过於浅显简单,任谁都看得出来。 偏偏还是圣命难为,就算下人们再不服气,也要接纳这位新姨娘入府。 而反应最大的便是那三个孩子,宋玉笙恢復了智力,对这些事情也懂得了一些。 面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姨娘,宋玉笙很是不喜。 “那个女人凭什么出现,还要跟娘亲抢爹爹呢?” 她年纪不大,只知道那人也是要嫁给爹爹,做爹爹的女人的。 那便意味著爹对娘的宠爱也要分给那个女人了,不能再日夜陪伴在娘亲左右,他们还要称呼那女人一声姨娘。 她哪里愿意喊那个人说姨娘,她心中只有沈幼宜一个娘亲,也不愿意有人与娘亲一道平分爹爹的爱。 “爹怎么会答应的如此痛快,这不像是爹爹会做出来的事。” 宋玉安年岁毕竟大一些,知晓爹娘恩爱,爹绝不会让娘亲伤心的。 “圣命不可为,爹爹没有办法拒绝。” 宋玉徽看的最为通透,狗皇帝摆明了是想要离间爹娘的感情,硬是安插了一个女人在爹的身边。 抗旨拒婚,爹爹凯旋而归之时已经驳了一次皇帝的面子,如此再驳了皇帝的面子,后果很难想像。 皇帝这时候虽然不会动手杀了爹爹,但难保不会有別的手段。 他是一朝天子,他想要一个人死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第558章 娘亲,爹爹只能有你一人 皇帝如今忌惮宋家,留著宋家也不过是因为爹爹还有用处。 他是那人的儿子,他最是清楚和了解那人的脾性。 这场精心策划的赐婚,从一开始就是有预谋的,爹爹即便內心很是抗拒,不愿意答应,但是为了保全宋府上下,只能不得已而为之。 他明白爹爹的无可奈何,自是不会埋怨爹爹。 “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娘亲吧。” 娘亲比他们稳重,更能明白这是一场局。 宋玉安闻言冲在前头,想要陪伴在娘亲身边安抚娘亲。 “这帮恶人,终有一天会有报应的。” 他们宋家,未曾做过害人之事,只有这些人千方百计想要对付宋家。 “何必动这么大的气,小祖宗们。” 沈幼宜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茯苓连忙问安。 “夫人,公子小姐们是在担心您的安危,府上没有人会欢迎新姨娘的到来。” “若是依著你对我的了解,若不是我的默许,她怎么会如此顺利进入將军府。” 面对一家人,沈幼宜直接摊开了说,並无隱瞒。 茯苓眼中闪过欣喜,宋玉徽一瞬便明白过来娘亲话里的意思。 宋玉安迟疑了片刻儿,才缓缓道:“娘是说,是您刻意让她入府的,爹爹也是听了你的意思办事的?” “不然呢,你们爹爹对我那样子,又怎么捨得让我与他人共侍一夫。” 早在先前,宋聿珩便承诺过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只能有她一位夫人。 宋聿珩也一直不曾食言,对她爱之入骨,情真意切。 既然无法抗旨不遵,又知那是赵明轩的阴谋,倒不如將计就计,戏耍那群人一番儿。 既不算是违抗皇帝的旨意,也能够討个乐子羞辱赵明轩。 “那娘亲打算如何对付那女人,我看她很是有心机,不是什么好对付的。” 宋玉安还是担心娘会吃亏,字里行间都是担忧。 “你娘亲我这脾性,怎么会吃那种亏,放心好了,只有她被我愚弄的可能,我绝无吃亏的时候。” 沈幼宜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脸诡笑,很是得意。 三个孩子面面相覷,宋玉安抽著嘴皮子,只皮笑道:“这话一点也不假。” “娘亲,反正爹爹只能有你一人。” 宋玉笙小脑袋瓜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兄弟二人与沈幼宜对话,她便在一旁听著,沈幼宜只当是她听不出什么名堂来。 末了,小傢伙冒出这样一句话,倒是让沈幼宜有些意外。 “好好好,你们爹爹心中独我一人。” “就算我们也不能与娘亲抢占在爹爹心中的位置,因为在三宝心中,娘亲是最好的。” 很多时候,三个小傢伙都会站出来说一些暖心的话令沈幼宜感动,让沈幼宜清楚她没有白疼这三个孩子。 她从现代而来,本不想与这个时代的人產生过多瓜葛,只想要过一个崭新的人生,既来之,则安之。 是宋聿珩与这群孩子给了她別样的爱,让她心甘情愿留下来陪伴他们,与他们共同度过这一年又一年。 “好好看著娘亲是如何整治她的,你们只当是看一场好戏,在府上捉弄她可以,但也要注意分寸,莫將人给我弄伤了。” 她可以皇上下旨赐婚的姨娘,他们可“得罪”不起,她自然有法子让玉玲瓏主动出招。 就算她不逼迫玉玲瓏主动出招,玉玲瓏身后之人也会按耐不住,让玉玲瓏快去计划的。 若她猜得没错,他们的目的,应当是她腹中的孩子。 赵明轩想要得到她,自然见不得他与宋聿珩恩爱,他想要连同著她一起给毁了。 最好的办法便是將她设局献给皇帝,而这一切都需要一些名正言顺的理由,玉玲瓏的存在可以推动这一切的发展,只需要她在府上小小的兴风作浪一番儿。 到时候自然有人將这些流言蜚语推出去,让宋聿珩成为眾矢之至。 她腹中的孩子是这盘棋最大的阻碍,也是皇帝一开始没有继续让她做皇商的缘由。 沈幼宜如今只觉得入京以后这一路走来,確確实实是辛苦得很,不过总有一日会苦尽甘来的。 霍府,林听晚正替沈幼宜担忧著,她知晓沈幼宜那脾性,虽知晓宋聿珩是为了宋府不得已娶妾,但心中一定是难受的。 她正想要去安抚沈幼宜,霍青拦住了她,將沈幼宜与他说的话告诉给了林听晚。 那女人说话云里雾里的,他是听不懂。 林听晚听了,脸上总算是露出些许笑意。 “这怕不是幼宜的主意,她一向鬼点子多,我竟是糊涂了,低估了她的能耐。” “你也是关心则乱,若她確实需要我们帮忙,我们再出手也不迟。” 霍青跟著附和道,看来玉玲瓏入府是宋聿珩与沈幼宜的计划一环。 与其被动,不如变被动为主动。 宋府,沈幼宜人还没有出门便被堵在了府门口,来人正是那安阳郡主。 她的身子已经因著沈幼宜的调养有所恢復,气色也好了很多,不再是先前亏空的状態。 安阳素来不喜过问外面的流言,等得知宋府新纳了个姨娘时,已经是皇帝下旨赐婚的时候了。 她也知道,就算是她不愿,有心阻止,也没有那么大的实权。 安阳不想沈幼宜难过,只想著第一时间出现在她面前安抚她。 赶巧的是,二人差点撞了个满怀。 “郡主,您怎么来了?” 沈幼宜依旧是称呼安阳一声郡主,不过声音显然是温和的。 她脸上並无阴霾,瞧著气色不错,比她这个旁人还要心態正。 “幼宜,宋將军要纳妾一事,我知道你是不情愿的,若你不情愿,我就去皇上那里请命,长跪於御书房前,为宋家求一份情。” “你是知道的,就算是你长跪不起,也无济於事。” 皇帝与赵明轩共同的阴谋,他们谁也阻止不了。 “你且放心,一个小小的玉玲瓏还奈何不了我。” 沈幼宜並没有告诉安阳她的计划,原因也並非不信任安阳,她只是不想將安阳牵扯其中。 第559章 她还未过门 安阳对沈幼宜的关心掛在脸上,皆是真心实意。 “你放心好了,皇命不可违,你不必为我费力。” 她平日里待人好,交友广泛,遇到了事,与她不熟或者有仇之人看她的好戏,而更多人却是在担心她的情绪。 “我知你与宋將军情谊深厚,这事怕是对你打击不小,我说这些废话做什么,我现在就去为你寻个情来。” 明知希望渺茫,自己的力量无法帮她太多,却还是要坚持去做,沈幼宜又怎可能不感动。 安阳是心地纯善之人,待人又最是赤诚。 “郡主,我无恙,也不是强撑,你別误会。” 沈幼宜有嘴,很快便拉著安阳与她解释了一番儿,只是谈话的內容可以避开了她的计划。 “你既然知道她不喜你,为何还愿意接纳她,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有圣旨压著。” 安阳心疼沈幼宜,只看出沈幼宜是迫不得已接纳了玉玲瓏,而並非像她说的那般轻鬆,几句话带过这所有的事情。 “我的好郡主,聿珩对她无意,我又是家中的女主人,所有的人向著我还不够吗?” 她本也无心驱赶玉玲瓏,不喜玉玲瓏倒是真的,她的脾性怎么会真的愿意与人共侍一夫。 “不够的,幼宜,我认识的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安阳轻轻皱眉,眉宇间儘是对沈幼宜的心疼。 “你那些心疼都留给自己吧,玉玲瓏那性子总有一日会待不住的,不会久留的。” “你莫不是有什么其他计划?” 安阳不是个愚者,很快便反应过来沈幼宜或许是有什么旁的计划,才能够容忍那样一个人留在宋府做宋將军的妾室。 “暂时没有什么好计划,但她的存在对我也没什么影响,你就放心好了。” 沈幼宜再三解释,让安阳放宽心,安阳看著沈幼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还是妥协了。 “既是如此,那我也该离开了,你若有什么麻烦一定不要怕麻烦我,我尽所能为你解决。” 安阳不放心的又嘱託了一句,沈幼宜只无奈点头,满目辰光。 沈幼宜亲手做了茶酥,又备了亲制的茶饼给安阳一道装了去。 “我在药园子里种了一些茶叶,这茶饼是我前些日子为你自製的,其中加入的草药对你身体的恢復有帮助,莫要忘了每日泡上一杯。” “让你费心费神了。” 安阳心知,自己是还不完沈幼宜恩情的。 只是她虽掛了个郡主的身份,但並无什么大的实权,自身能力有限,如今帮不上沈幼宜什么。 “你当初借了藏书阁给徽儿,徽儿也如愿考上了,你我之间,不谈亏欠。” 沈幼宜见安阳神色有些暗淡,便知她此刻在想些什么,沈幼宜只想著赶紧安慰了她,別让安阳心事堆积的浓烈了些。 “好,那我就收下了。” “隨意。” 沈幼宜赶紧拉住了安阳的手,还好她不是个死脑筋的,沈幼宜心里想著。 而宋聿珩那里,虽然答应了娶玉玲瓏过门做妾室,但成亲的日子在什么时候,他也並未说清。 玉玲瓏得到命令,那便是趁早与宋聿珩洞房,一旦有了肌肤之亲,这男人待她可就不一样了。 她初见宋聿珩时,便心动了,五皇子让她依照计划行事,她便按部就班,让人抓了去。 宋聿珩果然是个心软的主,只见过她一次便將她的容貌记了下来,路见不平救下了她。 五皇子对外放出流言,她顺利入府。 只是宋聿珩接了圣旨以后,迟迟没有说与她洞房之事,只给她安排了一处院落,让她先行住下。 她身边的丫鬟和侍卫都是她的人,是五皇子给她安排的,丫鬟只听从她一人的吩咐,而那侍卫则是五皇子派来监督她的。 这两日她在府上,將府上的人混了个脸熟,那些人对她虽然客客气气,但她看得出来,那些人的眼底皆是鄙夷和厌弃。 宋府的下人们,並不喜欢她。 她本想要製造与宋聿珩相处的机会,可几日下来,玉玲瓏都没有寻找到一丝与宋聿珩独处的时机。 宋聿珩一直夜宿在沈幼宜的房中,白日便去军营中当差,见到她也只是微微点头,几句话没有说上对方就离开了。 玉玲瓏觉得,宋聿珩並不想与她接触,一直在刻意躲避她。 正如五皇子所言,接下圣旨並非宋聿珩所愿,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而她几日都没有给五皇子带来好消息,对方已经有些不耐了。 玉玲瓏得了密令,宋聿珩当日回府的时候,玉玲瓏便已经在府门口附近等著了,见宋聿珩入府,玉玲瓏快步上前与宋聿珩並肩走著。 “把披风给將军披上。” 宋聿珩走的很快,玉玲瓏跟在一旁只能加快著步伐。 “天还未凉,我並不需要。” 宋聿珩並不领玉玲瓏的情,对她態度很是冷淡。 玉玲瓏也不恼,她看到不远处沈幼宜正在院子里晒著太阳,由茯苓搀扶著,她心生一计,主动挽起宋聿珩的胳膊。 宋聿珩也是反应快,在玉玲瓏的手刚刚贴近他胳膊时便下意识地抽回了胳膊,玉玲瓏借势摔倒,想要宋聿珩趁机抱住她。 好明显的阴谋,宋聿珩一眼便看穿了。 他本来不想扶起玉玲瓏,奈何心里清楚玉玲瓏是皇帝安排过来的,便用手迅速拉住了她的胳膊,將人推向了李廝。 正好府上几个下人瞧著,低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玉玲瓏厌恶地从李廝身旁站直了身子,面色僵冷。 “以后这样的小把戏少做。” 宋聿珩对她一直冷冷淡淡,更是显而易见的忽视,玉玲瓏心中怎可能不急。 她是不知沈幼宜有什么本事,能够让宋聿珩的目光只盯著沈幼宜一人,她如此明显的示意对方都视而不见。 她心中是嫉妒的,那份嫉妒甚至盖过了她本来的目的,令她险些忘记了主子的计划。 “聿珩,玲瓏妹妹。” 沈幼宜自不远处走来,方才那一幕她也瞧见了,表现的却未曾有任何不快。 第560章 不如一尸两命 玉玲瓏看著沈幼宜那刺眼的笑意,只觉得对方虚偽至极。 沈幼宜与宋聿珩之间的感情,她早前便听说过,几日前她跪在二人面前请求二人收留,想要留在府上做个婢子,沈幼宜字里行间都是驱赶她的意思,並不想她留在府上。 这样一个女人,又怎么会对她笑意相应,越是如此,越是古怪。 “玉安做了一些小菜,只等著你回府咱们一家人共用晚膳。” 宋聿珩上前一步,主动牵起沈幼宜的手,正欲带著沈幼宜离开。 沈幼宜目光落在玉玲瓏身上,故意提了一句:“既然以后要成为一家人了,不妨一起?” 宋聿珩闻言,並未阻拦沈幼宜的行为。 玉玲瓏这几日都是在小院里单独开小灶的,按照府上的规矩,若未得府中主母首肯,姨娘无法用家主一同在正厅用膳。 沈幼宜既然主动提了这个机会,玉玲瓏怎么可能会拒绝,她毫不犹豫答应了下来,隨同他们一道桥去。 府上有下人微有言辞,玉玲瓏也全当听不见,笑著隨同宋聿珩。 一家人用膳,几个孩子心情本来挺不错的,在见到玉玲瓏以后,都收起了笑意。 他们很不欢迎眼前女人的存在,对方显然是故意寻找存在感的,出现在饭桌上。 “娘亲,你尝尝这个。” 宋玉安与宋玉笙主动给沈幼宜夹菜,又让宋聿珩给沈幼宜剥虾,玉玲瓏便凑上来给宋聿珩剥虾。 “將军,您也吃。” “不必了,我不爱吃虾。” 不曾想宋聿珩竟然连同著小蝶一块端到了玉玲瓏的面前,直言自己不喜欢吃虾。 几个孩子面面相覷,都知爹爹是膈应眼前的女人,他们也可以放心下来了。 他们嘴上什么也没有说,行为却已经证实了一切。 沈幼宜笑而不语,並不阻拦几个孩子。 当天夜里,玉玲瓏依旧在寻找机会与宋聿珩相处,宋聿珩却直言今夜要留在沈幼宜身边。 玉玲瓏的丫鬟见状,忍不住多嘴道:“宋夫人还真是好手段,表面上客客气气,背地里一直都在拿孩子说事,不让將军与您亲近。” “这样我的计划还怎么实行,要我说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连著她也做掉。” 一个姨娘的身份有什么好的,她要做也得做將军夫人才是。 五皇子安排她离间二人感情,並且做掉沈幼宜腹中的孩子,她前者都没有完成更何况后者。 在她看来,倒不如直接杀了沈幼宜来的方便。 “姨娘不如主动示弱,寻找机会毒死宋夫人。” 环儿的提议正中玉玲瓏的下怀,玉玲瓏显然是心动了,而沈幼宜一直等著的那个机会也要来了。 玉玲瓏果然如她所想,不过入府几日就已经按耐不住了。 看来赵明轩的这些棋子,不过是一群草包罢了,不堪大用。 隔日,玉玲瓏主动去了主院给沈幼宜请安敬茶,这是她入府五日,第一次与沈幼宜示好。 沈幼宜知晓她心怀鬼胎,却还是喝了她主动敬的茶水。 “你还未过门,不必向我请早。” 她主动来示好,没想到得来的却是沈幼宜这样一句话,对方不咸不淡的答话令著她心中生了不满。 在她看来,沈幼宜满肚子心机,对她亦是笑里藏刀。 “夫人说不必,玲瓏这个做妹妹的可不能不识数,坏了规矩才是。” 她敬茶这会儿,沈幼宜也未曾开口赐座,显然是故意刁难她的。 直到外面有人来寻了,沈幼宜才让她离开,这期间,她一直都是站著的。 正是因为这样的举动,越是激发了玉玲瓏心中的不满。 赵明轩失策就失策在低估了沈幼宜与宋聿珩之间的感情,也未曾想到短短几日玉玲瓏真的对宋聿珩动了心。 “你说的办法未必不可行。” 玉玲瓏让环儿买来药粉,她去厨房给沈幼宜做了点心又配了茶,主动给沈幼宜送了过去,意在与沈幼宜交好。 沈幼宜见她前来,並不意外。 “妹妹这是专门挑了我得空的时候来的。” “我特意做了糕点带给姐姐尝尝,配上我家长特有的茶叶,二者结合,最是美味。” “那我便要好好尝一尝妹妹的手艺了。” 沈幼宜也没有拒绝,茯苓在她身侧,为她和玉玲瓏倒了茶水,沈幼宜捏起一块点心入口,细细品尝起来。 “果真是不错。” 沈幼宜示意玉玲瓏一同食用,玉玲瓏为了防止沈幼宜多疑,也食用了一块,她只要不饮用茶水便可无事 “姐姐,这茶水你也尝尝。” 玉玲瓏显然有几分激动,眼底的情绪暴露了自身的心思,沈幼宜一眼看穿却不说破。 她顺势而为,饮下茶水,她是医者,又有异能护体,天生五感异於常人,从玉玲瓏端著茶点出现时,她便看出她的茶点有问题了。 沈幼宜饮用了茶水也有一会的功夫,可身上却没有任何反应,玉玲瓏心中不耐,只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姐姐可有不舒服之处?” 玉玲瓏刚说完这句话,整个人便躺在地上彻底没了声息。 茯苓赶忙上前一步,试探对方的鼻息。 “夫人,她死了!” 茯苓惊恐的后退了一步,在人看不到的地方悄无声息餵玉玲瓏吃下了一颗药丸,她方才蹲下试探玉玲瓏鼻息时的动作,正好挡住了玉玲瓏丫鬟环儿的视线。 沈幼宜早就与茯苓通了气,暗中计划好了一切。 玉玲瓏想要毒死她,她就配合著玉玲瓏,按部就班演好戏份。 玉玲瓏以为一切的计划都在掌控之中,却不知对方早已经將她的阴谋看穿,只等著她主动实行计划。 到头来,她只是给別人做了嫁衣。 给玉玲瓏餵下的那颗药丸,两个时辰以內,她会像死了一样,气息全无,这也是沈幼宜计划的一部分。 环儿连忙上前一步,姨娘確实已经没了气息,怎么会这样? 按照姨娘的计划,该死的应该是宋夫人才是。 门外的侍卫闯了进来,茯苓与其打了个照面,就赶紧去喊大夫来。 第561章 一切都是阳谋 那侍卫是赵明轩安插在宋府负责看管玉玲瓏的,他虽然安排玉玲瓏引诱宋聿珩,但到底是信不过玉玲瓏的。 而玉玲瓏確实是个愚蠢的,不负眾望起了贪婪之心,到头来引火自焚。 侍卫进来查看,得到了和丫鬟一样的结果。 大夫匆匆而至,检查了玉玲瓏的遗体,后又试了糕点,结论显而易见。 “玉姑娘是被桌子上这盘糕点毒死的,恕老夫无能为力,救不了她。” “麻烦孙大夫了。” 沈幼宜让人送走了大夫,那侍卫眉心几乎是拧成了一团,事情没有办成,玉玲瓏反而命丧將军府,这让他回去如何和五皇子交差。 那丫鬟也满是心虚,怎么单吃糕点就中了毒,明明两样里面他们分別下了相剋的毒药,只有同时服用才会毒发身亡,该死的人明明是沈幼宜才是。 眼下,一团团迷雾笼罩在眾人头上,而知情人士沈幼宜反而更像是无辜的那一个。 糕点是玉玲瓏带过来的,在这期间,她不曾与糕点有过接触。 外人来看,玉玲瓏应当是被自己带过来的糕点毒死的。 沈幼宜瞬间將矛头指向了环儿,厉声呵斥道:“环儿,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给自家姑娘下毒。” 环儿被沈幼宜这么一呵,连忙跪在了地上。 “奴婢什么都没有做,奴婢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环儿確实不清楚事情的结果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但她清楚的知道玉玲瓏给沈幼宜下毒一事,她眼下一直在装傻充愣。 “那就给我查,查清楚为止,这盘糕点和茶叶都是玉玲瓏带过来的,她死了你也脱离不了干係。” 横竖都是一死,为虎作倀终归有这样的下场。 环儿闻言,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到底是年轻了一些,做了恶事被沈幼宜套话很难不心虚。 侍卫也看出了端倪,环儿的话有假。 “奴婢听说,是玉姑娘想要下毒毒害夫人您,只是不知怎的,中毒的人成了玉姑娘。” 这话听著简直就是笑话一样,玉玲瓏想要毒害沈幼宜反倒是將自己给毒死了。 宫中很快来了人,仵作过来验尸,结果与大夫的一致。 不过半日的功夫,宋將军府还未过门的玉姨娘被自己的药毒死这件事情便传遍了整个京城,皇帝觉得丟人,只让宋府將玉玲瓏的尸体草草处理了去。 赵明轩代皇帝亲眼看著玉玲瓏下葬方才离开的,而谁也不知的是,下葬的那具尸体是沈幼宜早已经准备好的,真正的玉玲瓏早已经被她藏在了密室之中。 她的易容术出神入化,寻常人很难察觉出一样。 玉玲瓏被葬以后,人进入棺材里,埋入黄土,被宋聿珩亲手立了墓碑,宋家也算是仁至义尽,赵明轩这才离去。 重回將军府后院的密室,沈幼宜立刻关上密室的门,目光正对著眼前一口棺材。 棺材里有微弱的声音穿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慢慢扶上棺材的边缘,真正的玉玲瓏从棺材中起身。 她扶著额头,晕厥的感觉並未消退。 她还未回忆起不久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便已与沈幼宜的目光对视上。 看到沈幼宜的那一剎那,玉玲瓏瞬间警惕了起来。 “你怎么还活著?” “我自然是活的好好的,只可惜你却已经死了。” “你什么意思?” 玉玲瓏不明白沈幼宜话里的意思,只下意识敌对沈幼宜。 她可从未將沈幼宜当做將军府的夫人来看待,她要的是沈幼宜的性命。 虽说主子在此之前特意交代过,留下沈幼宜的命,他们有大用。 她要做的便是安安稳稳做宋府的姨娘,替主子做事,离间宋聿珩与沈幼宜之间的感情。 可是她逾越了,想著自命不凡,又看不惯沈幼宜那副虚偽的模样,故而心中动了她念。 她想要的不仅是沈幼宜被休,她想要的是沈幼宜的性命。 宋將军自她入府以来,对她相敬如宾,她几次想要与其亲近,都被他找各种理由给阻挡了,宋將军对她十分客气,疏离都写在了脸上。 这一切归根究底,都只是因著沈幼宜还活著。 人一旦有了野心,便不可能隱忍,玉玲瓏心中有了计划,便开始筹谋,不过短短一月,她竟然將自己的小命给折腾“没”了。 “你早知道我在茶水和糕点里分別下了毒?” “若是不知,我怎么敢放心吃下你准备的东西?” 沈幼宜早就服用了解毒丸,问题出在她的指甲盖里。 她拿起那块糕点时,便已经在糕点里下了毒。 东西是玉玲瓏准备的,她自然会放心吃下,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也就顺势走入了沈幼宜设计的陷阱里。 玉玲瓏太过於自信,才会一点异样也没有察觉。 “既然知道我给你下了毒,为何不当场戳穿?” 玉玲瓏闻问完这句话又有些后悔,她大抵是糊涂了,才会问出这样愚蠢的话来。 沈幼宜不说,自然是设好了陷阱等她来跳,目的就是“金蝉脱壳”。 她是皇帝赐婚,又是赵明轩的人,宋家无法抗旨,最好的办法便是她死了。 玉玲瓏不明的是她既然有这样的办法,为什么不直接毒死她,还要大费周章让她假死活著?玉玲瓏不明。 她未等沈幼宜开口,又问出了心中疑惑。 “为什么不直接毒死我?” “毒死你太没意思了,我想杀掉一个人只取决於我想不想啥,但我偏偏想要你知道过程痛苦的活著。” “你是五皇子的人这件事,从你还未被皇帝赐婚时,我便已经知道了。” 沈幼宜上前一步,眼底的笑意令著玉玲瓏有些发怵,她身子止不住地发颤。 眼前的女人的確是可怕,原来她所表现得和善的面容都是偽装出来的。 这个女人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 “你这么愚蠢,偏偏眼高手低,妄想做將军夫人,你以为你给赵明轩做棋子,离间我们二人,你就能安安稳稳坐上將军夫人的位置?” 这简直就是笑话! 第562章 將她发卖了吧 玉玲瓏到底是中了毒不假,才醒来一刻钟的时辰便有些虚弱无力,她一口鲜血吐在地上,嘴唇苍白脸无血色,对她而言,先前好似梦一场,一觉醒来,一切都变了。 “好深的谋略,我竟是小看你了。” 玉玲瓏也没有想到,沈幼宜能够如此聪慧,利用她下毒反將一局,偷鸡不成蚀把米,世人只会以为是她存了嫉妒之心想要害死沈幼宜,结果害沈幼宜不成反倒丟了性命。 “如今你身死已经是定局,世间再不会有玉玲瓏这一號人物了,说来还真是可惜的很呢。” 她本来还想要留玉玲瓏在府上多玩几日,给她解解闷,奈何此人不安分,几次三番想要害她腹中的孩子,她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沈幼宜可从未说过自己是省油的灯,她这个人脾气本来就不好,遇事也会睚眥必报。 要怪就只能怪玉玲瓏一开始就存了害她的心。 沈幼宜若是心软留下此人,有朝一日害了她那也是她活该。 她这脾性,又怎么会允许有人欺负她,沈幼宜一步步靠近玉玲瓏,目光里满是杀意,她亦是故意嚇唬玉玲瓏的。 玉玲瓏连连后退,裙摆拖著地面,整个人神色惊恐,看著沈幼宜连连摇头。 她怕她下一秒便彻底死在沈幼宜手上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玉玲瓏没有想到沈幼宜会这么狠毒,她根本猜测不到沈幼宜下一步要做什么,既是不想轻易让她死去,那必然是其他折磨人的法子。 “不做什么,只是送你去该去的地方。” 沈幼宜想著她若是心软点,此刻早就被玉玲瓏给害死了。 “你在毒杀我之前就没有好好想过怎么脱身吗,就没有好好想过我医术过人,对草药尤为敏感吗?” 她在用药之前,对毒药的钻研也是了得的,可惜玉玲瓏被贪婪的心所包围著,根本未曾考虑过这些。 这倒是叫沈幼宜有些看不明白了,赵明轩怎么会糊涂到安排如此一个废物进入將军府,与她分夺宋聿珩的宠爱。 宋聿珩就算对她並无情意恐怕也难以看上玉玲瓏半分,如此好的一步棋局,倒是叫他们给用费了。 “阿诚,进来。” 一个带著银色面具的男人不知何时从房梁之上落下,以假面世人,玉玲瓏显然被嚇了一跳。 这宋將军府还真是藏龙臥虎,有这样一號人物存在她却从来都不知晓,对方显然是暗影,专门替宋家办事,平日里不露面。 “將她卖给姐,姐看到此枚令牌会知道怎么办的。” 她会让玉玲瓏活著,痛苦的活著。 “沈幼宜,没有想到你心思竟然如此歹毒!” 玉玲瓏听的沈幼宜方才那句话,便知沈幼宜是想要將她卖去窑子里。 她从前在酒楼,虽说也是给旁人做事,吹拉弹唱,但一直都是卖艺不卖身的。 玉玲瓏自视清高,又怎么会卖身於青楼。 她深知她逃脱不掉沈幼宜的安排,便想要要咬舌自尽以换的最后的尊严。 沈幼宜如今做事,本是不想將事情给做绝的,但玉玲瓏是赵明轩的人,她既然用假死使玉玲瓏脱离了赵明轩的视线,便绝不能让玉玲瓏活著再出现在京城。 “我从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好心,只是你愚蠢,並不清楚我的为人罢了。” 她可从来都不是活菩萨,白莲心肠。 “你伤害我,甚至还想要毒害我和我腹中的孩子好取代我的身份,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可有想过仁慈?” 如今事情反转过来了,她却要被冠上恶毒之名,可真是不公平。 “这些事情没有我来做,也有別人去做,本意並不在我。” 玉玲瓏不甘心地解释道。 “赵明轩可没有让你杀了我,擅自做主下毒。” 就算是没有假死这一安排,玉玲瓏也是活不成的,可能下场比现在还要惨,她的手段反倒是轻的了。 玉玲瓏愣住了神,她没有想到这些事情沈幼宜都知道,原来一开始她就像是一个跳樑小丑一样出现在他们夫妻面前,演著拙劣的戏码。 “阿诚,带下去吧。” 沈幼宜懒得再与她多费口舌,如今她已经是无用的存在了。 玉玲瓏反应过来,挣扎著想要逃脱,然而就算是她如今身上没有伤,也逃脱不了阿诚的钳制。 她紧咬著舌头,想要一死了之。 沈幼宜早已经看穿了她的戏码,下一秒,她嘴里便被上了枷锁,再毛咬舌自尽。 这场无聊的赐婚,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都处理完了?” 沈幼宜出了密室,一直在外面等著她的人依旧是宋聿珩,宋聿珩看向沈幼宜时,眉眼都带著春风般,嘴角含笑,就算是有旁人在,他也不想过收敛半分。 “人已经被阿诚带走了,不会再会京城了。” 这就是最好的安排,沈幼宜也算是鬆了一口气,如今刚刚结束风波,虽说还不能掉以轻心,但好歹紧绷著的弦也可以松一鬆了。 “若不是因著我与五皇子之间的仇怨,你也不必这么辛苦。” 宋聿珩有些自责,他不希望沈幼宜因为他出任何意外。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他是在针对你我二人,而並非你一人,你我同气连枝,连著皇帝都忌惮三分,这岂能是你一人之过。” 沈幼宜知道宋聿珩看得清楚这些东西,他如今开口说那些话,也不过是关心则乱。 她主动安抚著宋聿珩的情绪,倒是叫宋聿珩紧绷著的那根弦有所放鬆。 “我只是不希望我们之间再有磨难了,也不希望这个孩子一出世就要面临苦难。” 宋聿珩手扶著沈幼宜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抚摸著那微微隆起的腹部。 距离沈幼宜告知他要做父亲了原来已经过了这么多时日了,不久前沈幼宜的小腹还是平坦的,如今显然是隆起的状態。 他手扶在上面,似乎能够感受到那小生命的存在,很是微弱的气息。 “要想这件事情彻底解决,咱们还需要添把火。” 沈幼宜脑袋一转,又生出了一计。 第563章 皇权压制下 她与宋聿珩相互对视,宋聿珩倒是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此事过去已有三日,京中却还是在议论宋家赐婚一事。 “你也听说了?” “確有此事,听说那件事情以后,先前算过宋將军与玉玲瓏八字的先生也站出来过,说他们八字不合,有缘无分。” “我也听过这事,並且宋將军与宋夫人並非原配,宋夫人乃是宋將军续弦。” “那原配莫不是早早便去了?” 他们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小道八卦,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十分激动。 甚至传到后头,说是宋聿珩原本並不是只有沈幼宜一个妻室,原本还有几房妾室的,但那些妾室后来不知怎么都无故病逝了,消息越传越广,越传越离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传到沈幼宜耳中,沈幼宜得到的结论便是宋聿珩克妻,她是八字命硬,与宋聿珩正好结为伴侣,这才没事。 而这谣言散播的始作俑者便是谣言本身的受害者,宋聿珩,他故意远扬自己克妻,让自己的手下混进人群中议论此事。 京城里那些有女儿的人家又怎会糊涂到把女儿的性命送上断头台去,宋聿珩也因此彻底隔绝了女人缘,断了皇帝想要他娶妾室的心思。 “你不觉得这计划很妙吗?我的夫人。” 这还要感谢沈幼宜睿智,想出了这样一招两全其美的法子,便是连易容的尸体都已经备好,让计划变得天衣无缝。 不仅皇帝信了,赵明轩也信了。 “玉玲瓏”尸骨被埋葬当日,赵明轩是在场的,他可是亲眼得见那女人被合上了棺材,埋入黄土。 而真正的玉玲瓏的去向只有沈幼宜才知晓,沈幼宜將真正的玉玲瓏送去了哪里,是宋聿珩也不清楚的事情,他对那个女人半分情意都不曾有过。 “如今也算是好事一桩,一切都苦尽甘来了。” 逃出一环,接下来无论面对怎样的危险,他们都决定共同面对,绝不逃避。 御书房中,五皇子赵明轩跪在大殿之上,面对著皇帝头都未曾抬一下。 他清楚的知道,大殿之上的那个人已经是雷霆之怒,这件事情他办的相当不漂亮。 他一开始实行这个计划时,便想到了他安插在酒楼里的情报玉玲瓏,玉玲瓏在酒楼里做舞姬,负责替他搜集各路官员的信息。 他以为对方是个聪明的主,没有想到对方如此贪婪,竟会对宋聿珩心动,不满足於姨娘的身份,甚至想要直接毒杀了沈幼宜坐上將军夫人的位置,简直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坏了大计。 人是他安排的,出了事情皇帝自然要找他的麻烦,他心中躲不过皇帝的雷霆震怒,索性跪在大殿之上,低头懺悔。 “这就是你安排的万无一失的计谋?” 皇帝开了口,出口便是指责赵明轩办事不力,好好的计划落得了如此收场,甚至不能再安插人在宋聿珩身边。 “是儿臣有罪,安排了一蠢货在將军府上,索性她人已经死了,宋聿珩也不会知道我们的计谋。” “你倒是会找藉口为自己开脱。” 皇帝以为赵明轩是个聪明人,他的提议不错,此前皇帝便叮嘱过赵明轩,不要让他失望才是,可惜结果仍是不尽人意。 事情没办法不说,还打草惊蛇了,皇帝很不满意这样的结果。 “儿臣並非是在替自己开脱,父皇若是信得过儿臣,儿臣愿意將功赎过,向父皇表明心意。” “事已至此,你还能做些什么弥补窟窿?” 皇帝显然是不信任赵明轩的,归根究底这件事情也是因著赵明轩用人出了问题才导致计划全部崩盘,没有得到一丝好处。 “请父皇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儿臣已经在宋府设下眼线,这一次定能帮父皇得到沈幼宜。” 赵明轩知道,皇帝想要的是什么。 “大胆!” 皇帝猛的从座椅上站起身来,他的发言未免大胆了一些。 “这里只有父皇,儿臣和贴身服侍父皇之人,不会有外人知晓父皇与儿臣的计划,若出了事,也由儿臣担著所有的责任。” 赵明轩冷眼一笑,眼底藏著波涛骇浪般,他的恶是骨子里透出来的,在此刻皇帝面前,毫不掩藏地暴露出来。 而他的那番话也正得了皇帝的意,皇帝脸上这才浮现出满意的神色来。 他的確是想要得到沈幼宜,这话固然不假。 但皇帝不愿意背负天下的骂名,又想要得到沈幼宜与沈幼宜手底下的商业,若是五皇子肯为他去做这个恶人,他倒是可以多看这个皇儿几眼。 皇帝生了这么多儿子,唯有五皇子与他年少时最为相似,手段够狠,颇有帝王之相。 不过他早已经立了太子之位,就算五皇子表现得再好,他也不会更改原本定下的太子的。 皇帝的野心早已经藏在了欲望之下,赵明轩看得清楚。 他本就不指望皇帝能將他谢谢付出看在眼里,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清楚,纵使他做的再好,在皇帝眼里也比不上太子一根手指头。 他如今一番作为,也不过是在皇帝面前显露一番,更多的是想要借皇帝的力对付宋家。 宋聿珩並不惧怕他,但天子皇权威逼著,宋聿珩也不得不顾虑听命。 “既是如此,宋家的事情便交由你来办,你知道朕想要什么,可莫要再让朕失望了才是。” “儿臣领命。” 赵明轩眼底闪过一丝得意,他將那激动的情绪悄声压制了下来。 宋聿珩与沈幼宜既然要与他作对,不愿意与他合作,那便看看他们谁更有能耐一些。 玉玲瓏一事只是开胃小菜,他手上还有更多的惊喜在等待著那对夫妇,到时候就要看看他们的能耐与感情能否承受的住他精心为他们布局的陷阱了。 宋府,沈幼宜手捂著心口,心莫名有些不安寧。 “也是奇怪,我今日怎么心跳的如此快。” 她微微蹙眉,又看向院子前方,並无大事发生,也许是这些日子折腾玉玲瓏之事,也许是她怀有身孕过於紧张了些罢了。 “还是多去铺子走动走动为好。” 免得自己嚇自己。 第564章 姜国丟失的小公主 “昭儿的事情可有结果了?” 一年又一年,如今已经过去三载,有关於柔昭的线索早已经断的乾净,姜国的老皇帝却依旧不肯放弃寻找姜国公主姜柔昭的下落。 他老来得女,姜国公主上头已有三位皇兄,一家人视姜柔昭为掌上明珠,对其宠爱有加。 就在三年多前,姜柔昭被乱臣贼子掠去,至今不知下落。 姜国皇帝调查贼子多年,终是在大越活捉了此人。 根据贼人指示,得到的只有姜柔昭被遗弃在乡下草丛的事实,而那孩子是生是死,贼子也不知其如今结果。 姜国皇帝痛心疾首,却仍未放弃寻找公主的下落。 只要没有寻找到姜柔昭的尸骨,人便还有可能活著。 紧紧是存在著这一丝念想,始终不肯放弃罢了。 姜国与大越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大越兵力相当,姜国財力相当,且姜国並不喜好战火,若旁人无侵犯他国之意,他也绝无动他国疆土之意。 两国一直以来都是和平共处的状態,维繫著平衡。 姜国皇帝寻找公主之事也一直都是暗中进行的,不曾让大越之人察觉到。 只是隨著时间的推移,姜国皇帝一直得不来公主的消息,希望变得愈发渺茫,姜国皇帝也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几乎要爆发出来。 若不是那贼人早已经死了,他恨不得再一次將那贼人千刀万剐。 “父皇莫要动怒伤身,咱们的人都已经派去寻了,只要昭儿还活著,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有消息了。” 二皇子上前安抚著姜国皇帝,这几年父皇肉眼可见的疲惫,自皇妹失踪以后,父皇心里憔悴,面容也老的很快。 他们这些做皇子的都看在眼里,心疼不已。 他们若是能够代替小妹的存在令父皇宽心也是极好的,可惜他们终归不是小妹,代替不了小妹在父皇心中的分量。 “也不知这一批去的人能否为朕带来好消息呢。” 姜皇深深嘆了一口气,他也知道希望渺茫,但仍是心存一点期许。 “那个地方派去的人曾寻找过,不曾有孩童的尸骸,这说明你们的皇妹极有可能是被人救了下来抱走了,只要按著那一带扩散打探,总能得到一丝蛛丝马跡的。” “父皇说的对,在没有任何確切的消息传来之前,我们不该放弃的。” 也是他们太过於气馁了,远不如父皇意志力坚强。 总之,上天或许会垂怜会可怜他们思念亲人的心情,给他们一次眷顾的。 大越万宝斋,沈幼宜正打扫著桌台上的灰尘,林听晚连忙上前取过掸子清扫灰尘。 “这样的小事还是我来吧,你不如坐在那里休息,给客人介绍珠宝为好。” 这些稍有危险或是对胎儿无益的事情林听晚便抢在沈幼宜前面將事情做好,她真的將沈幼宜护的很好,儘管沈幼宜再三说过,她身体无恙。 “我在安山郡就说过了,我知你不需要我护你这些,但我本心告诉我我要护著你,你便依著我就好,不必阻拦。” 沈幼宜无奈,只能顺著林听晚的安排做事。 “你怀孕时,我可没有让你这样过。” “我也没有你这样操劳,各处辗转。” 林听晚转过身去,想起几日前玉玲瓏中毒身亡一事,依旧心有余悸。 要知道那毒药原本是玉玲瓏给沈幼宜准备的,想让对方一尸两命。 若不是用毒出了岔子,害人害己,出事的可就是沈幼宜了,一想到这里,林听晚便连连摇头。 原本那个时候想著不插手也是因为林听晚知道沈幼宜有谋略,让玉玲瓏入府自然是因为有对付玉玲瓏的法子。 结果没有想到那女人心肠如此歹毒,不过是在宋府呆了几日,不恪守本分也就罢了,竟然生出那样的歹念。 可惜的是人死的倒是轻鬆,还被安然下葬了。 “听晚,你手上的那瓶价值十金,不要捏碎了。” 沈幼宜见林听晚神思游离,手上那动作似乎是在扭著劲,眼看著那瓷瓶下一秒就有可能碎了,沈幼宜连忙出声提醒。 林听晚这才收回心思,目光重新落在沈幼宜身上。 “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竟然还好心肠让那个女人下葬了,幼宜,这可不像是你的做派。” 沈幼宜一向聪明,不会吃哑巴亏的。 “她是五皇子的人,安然下葬便是最好的结果。” 沈幼宜並没有与林听晚说实话,她本意也並非隱瞒林听晚,只是觉得这样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林听晚明白了沈幼宜原话的意思,终是嘆了一口气。 “皇权压人,就连你我都无可奈何。” 在京城这样一处地方,很多时候犹如困兽一样,他们確实也实现了当初的梦想,在京城开店,药膳堂如今也在改造之中,一切都朝著计划的那一步前行著。 他们生意是做的风生水起,但在京中的日子却是如履薄冰,这里不是安山郡礼镇那样的小地方,隨时都有可能面临著巨大的风险。 她与霍青的麻烦倒是不多,反观沈幼宜与宋聿珩的,因著他们身份的缘故,总是有接踵而至的麻烦围绕著他们二人,根本撇不乾净。 林听晚也是情急,才说出了那些话来。 “还是要小心言论,五皇子这次没能搅得宋府天翻地覆一定还会再想其他法子的,原本以为可以喘一口气,但眼下来看,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林听晚的话倒是提醒了沈幼宜,沈幼宜也知五皇子是因为什么与她染上仇恨的。 但她这样的脾性始终与五皇子那样的人道不同,无法为谋。 就算她孑然一身,並未与宋聿珩在一起,也不可能看上赵明轩的。 她如今被几条隨时都有可能咬人的毒蛇紧盯著,还真是件麻烦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群麻烦才能够被彻底解决了。 “好事多磨,那些恶人就算是再有手段,面对你这样的劲敌,恐怕也无计可施。” “你还真是看得起我,我们的霍夫人。” 第565章 我们都是真心为了东家 沈幼宜可不想被那些腌臢事缠身,有能力是一回事,不厌恶麻烦是另一回事。 沈幼宜只想要日子过得轻鬆一些,她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做喜欢的事情。 她只是一个商人,一名大夫,一位將军的夫人,几个孩子的母亲。 这世间的恶总是会降临在为善的人身上,只因著为善的人是不喜创造恶的。 这个时代是个人吃人的时代,她手上有万宝斋这样一大块肥肉,总有人嫉妒眼红。 皇帝对她的私心在那日中秋宫宴上她便看得分明,不过她更清楚一件事情,美貌只是加成,皇帝看中的是她有做皇商的潜能,人都是贪婪成性的,帝王也不例外。 皇帝想要利用沈幼宜的能力充实国库,又因著她的容貌与脾性对她產生了贪念,想要將她据为己有。 这些危险的存在时刻都有可能再次缠身,沈幼宜根本没有办法鬆了一口气,不去想那些麻烦。 听阿诚带回来的消息,说是五皇子赵明轩昨日再一次被皇帝传召,很明显是去负荆请罪了。 赵明轩因这一次办事不力必定会被皇帝责骂,这样的仇恨放在赵明轩这种人身上,对方必定睚眥必报,不会放过他们的。 接下来又会有怎样的麻烦等待著他们谁都不清楚。 “我还真是厌倦了明里暗里爭斗的日子,却又清楚在名利场上,不是凡事都能称心如意的。” 她深深地嘆息了一口气,铺子里那些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铺子里的这些人跟著她也有一段时日了,是她经过挑选才留下来的人,对她都十分忠诚。 他们也知道了皇帝赐婚一事,前些日子还担心府上来了位玉姨娘,东家在府上的日子恐怕要不顺遂了。 这才没过多久,便听说那位害人害己,想要毒死东家当將军夫人,结果反將自己给害死了。 如今听二位东家对话,这才知道玉姨娘的出现是一场阴谋,是皇帝要对付宋家的阴谋。 他们心里反著惊涛骇浪,沈幼宜本也不觉得这是一件秘密,在他们面前说起时也没有半分隱藏。 “东家,您要是有什么需要我们的地方儘管开口,我们的力量虽然不大,但也想要尽一份心意帮助东家。” 铺子掌柜的主动开口道,对东家多是心疼。 “你们只管看好铺子就行,圣意难测,这不是你我这样的小辈可以控制的。” 若真有大事发生,他们这群人的力量无疑是渺茫的,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天子脚下,天子的权利便是最大的,谁都不可抗拒,抗拒的下场唯有死路一条。 只是他们又无法做到熟视无睹,沈幼宜是他们的东家,沈幼宜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好活下去,更何况他们如今的一切都是沈幼宜给的。 沈幼宜当真是凭藉著一己之力养活了这群人,让这群女子有谋生之处,寻到了属於自己的一份能力。 他们都十分敬重沈幼宜,崇拜她。 “可別哭,这一次不都化险为夷了,你们有什么好担心的。” 沈幼宜有些哭笑不得,她悬著的一颗心放下了,反倒是將这群“家人”的心弄得惴惴不安的。 她只知道她这个人命硬的很,不会轻易有事的。 “我们是担心东家將来的路,而非现在。” 一个小姑娘带著哭腔道,她娘亲重病,若不是她卖身求药被东家看见,东家给了她一条出路,只怕她將来的日子不会再有任何盼头。 如今是东家给了她生计,並且將她母亲的病给治好了,让她重新看到了希望。 在她看来,东家的一切胜过她的命,她是绝不希望东家这样的好人出事的。 “我的能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一个个这个时候瞎操心什么,我若是没有几分能耐,早就死在阴谋权利里了,又何必让他们忌惮我呢。” 皇帝既然想要得到她,利用玉玲瓏离间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便没有想过要杀她那件事,皇帝和赵明轩想要的都是活著的她,她已经摸透了对方的心思,又如何会畏惧对方。 她只是不知道对方接下来还要做些什么,从哪里下手罢了,这种未知的一点迷茫在脑海里充盈著,沈幼宜自然是有些烦闷的。 铺子里的人都在为她考虑,担心著她,这让她很感动。 一路走来,她这人总是刀子嘴豆腐心,结识了不少人,也有了很多朋友,这些人总是真心诚意帮著她,让她时刻感受著被温暖环抱的日子。 从林听晚到安阳郡主再到这些半大的孩子们,那副赤诚的模样映入她的眼帘,她很难不热泪盈眶。 “都继续做事吧,我需要你们的时候我会开口的,也不必担心我。” 同样的话沈幼宜不仅与安阳说了,还与万宝斋的伙计们都说了。 她是个性子直爽头脑又灵活的,很多时候不需要找人商量她第一时间面临时就能够很快找到应对之策,很多时候都能够將事情迎刃而解。 林听晚与沈幼宜准备商量著新铺子开张一事,药膳堂分铺的装修已经完工,如今正在筹备中。 那些愿意来京城里定居的老人已经出发在路上了,不久后便会来到京城定居。 沈幼宜也得到一个好消息,二妮的嫂子怀了身孕,麻婶子大喜,张罗著吃席,想著二妮在药膳堂工作已久,留在礼镇那样的地方没有什么出路,便决定让二妮跟著那群人一起去京城。 她有铁牛和铁牛媳妇陪著,日子过得很安稳。 麻婶子心思通透,觉得二妮的亲事也应该由二妮自己决定,寻一真心喜欢的男子才是。 她更想让二妮走出乡下,跟著沈幼宜,报答沈幼宜的恩情同时也能学到更多。 沈幼宜收到书信以后,立刻答应了下来,二妮便跟著马车一同,脚程一点也没有耽搁。 沈幼宜入京以后,第一件事情便是皇帝赏赐的良田下安排人耕种草药,药膳堂日后的草药供给有了出路,可以省下一大笔银子。 第566章 探不到的阴谋 药膳堂的一些稀有草药还是要依靠京郊那些药农去山上採摘供货给他们,铺子一开始盘下的时候,沈幼宜就去京郊附近的农户家中探访了,也早已经將价格谈拢。 她做事情,向来利索,所有的事情都做好以后再准备开张,便能够省下不少的麻烦。 而林听晚则负责药膳堂的伙计招募和一些帐目的审核,一间大的药房铺子,收支都是比不小的数目,这些进出帐都需要详细的记录。 林听晚自由跟著父亲学习经商,这些事情对她而言游刃有余,沈幼宜也十分放心將一切交给她,毫无顾虑。 两个人合作起来,轻车熟路,早已经形成默契。 林听晚也曾问过沈幼宜,为何如此相信她,沈幼宜说这是他们二者之间的默契,林听晚问这句话的时候倒不如反问一下自己。 他们当初相识確实是种原因,林听晚甚至不止一次说过,若是早已经遇见沈幼宜就好了。 事实证明,两个人配合的的確是好。 皇帝只知道万宝斋的东家是沈幼宜,却不知道万宝斋还有另外一位东家,那便是林听晚,霍青的妻子。 霍青一直將林听晚保护的很好,他只与林听晚在礼镇拜过天地,请喜酒。 在京城里,嫌少人知晓他的妻子的身份,只有跟隨他的一些旧將士和他的好友知晓,多数人也只是知晓他已成家立业。 而玉玲瓏的事情过去以后,京城里风波安定了几日,一直无事发生。 沈幼宜却並没有因为日子安定而放鬆,反而觉得赵明轩是在背后密谋著什么。 交过几次手,沈幼宜对赵明轩也可以说是一知半解了,此人奸诈狡猾,不是善善之辈。 与这样的人有过节,日子註定不会太平。 对方始终没有出手,反而更能说明对方在憋著坏,不知背后在谋划著名什么。 沈幼宜也已经安排了阿诚等人暗中探知赵明轩的行跡,得到的也只有赵明轩因犯事而被皇帝禁足一事,赵明轩始终没有出宫门。 这一切也只是看似正常,正如她在宋府修了一座密室一样。 赵明轩在宫中生存数年,他所在的宫殿或有密道也说不准,又或者是他扮做其他人的身份与其他人做了调换出宫也未可知。 沈幼宜清楚,赵明轩绝不可能做的事情就是按兵不动。 “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吗?” 阿诚摇头,他们已经在皇城各处设了眼线,也不知晓他宫中的这条暗道是挖向何处的,京中还未查探到赵明轩的踪跡。 沈幼宜闻言轻挑眉梢,眼底有化不开的凝重。 “最坏也是他谋划我造反,皇帝如若不需要我,可以要任何藉口抄了宋家,这一点,无需赵明轩去设计。” 宋聿珩不想沈幼宜过於担心,事情並没有山穷水尽。 “反倒越难猜测他的下一步是什么了。” “罢了,等他有行动再防御或许也不迟,等会我要去看看新铺面,你是否要同我一道?” 宋聿珩这些日子军营里忙碌,他们夫妻二人只有早膳的时候是一同食用的,有时候沈幼宜夜里入睡,宋聿珩才瞧瞧回了房。 军营里大事小事都离不开霍青,操练新兵的事更是一日都不能耽误,宋聿珩便日日都去军营,处理公事,早朝也从未耽搁。 他有时候为了不打扰沈幼宜注意,常常就在军营里休息,但那样也会传人回来告知一声,不让沈幼宜担心。 “今日我还有事,等新铺子开张的时候我腾出时间同你一起可好?” 宋聿珩也不想拒绝沈幼宜,实在是军营里的事情繁忙,一日不处理堆积在一起都是麻烦事。 边关近日太平,无仗可打,但几个国之间不可能一直太平著,总有仗要打的,宋聿珩心中不期盼著,但这样的事情是无法避免的。 他官位的意义也是保家卫国,军营里又招了新兵需要他去安排。 “好,你先去吧。” 沈幼宜眼底並无失落之色,一开始她就猜想到了,问话也不过是隨口一说,没有期许也不会失落。 宋聿珩一直都在为宋家努力著,如她一样。 等宋聿珩到了院內,林听晚的家丁恰巧来了,那人匆匆忙忙送了字条给宋府,得到宋府下人的点头以后又匆匆离去。 宋聿珩读了字条以后便进了住院將准备去新铺子的沈幼宜给拉住了,二人一同去了正门。 沈幼宜见宋聿珩行色匆匆,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便也没有开口问,就跟著宋聿珩身后匆匆行走。 “听晚的家丁送来的字条,咱们快一些坐马车过去。” 宋聿珩解释道,方才也是心急了走得快,没有时间开口。 沈幼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宋聿珩抱上了马车,待二人坐稳以后,沈幼宜便开口询问道:“她生病了?” “是听晚家的两个小淘气刚刚学会走路就要拿著棍棒跟著爹爹学练剑,结果一个拿不稳摔了一跤,磕破了膝盖在家中疼的哇哇直哭。” 沈幼宜同宋聿珩乘坐著马车,宋聿珩路上才说明了情况。 沈幼宜无奈地嘆息道:“已经不知道是这两个月第几次了,霍青少时大抵也是这副模样的,听晚性子温和,两个孩子都隨了霍青,没一个像她的。” “幸而容貌都似她,长得清秀灵动。” 宋聿珩目光无意间落在了沈幼宜的肚子上,也不知道他们的孩子出身时会是怎样一副模样,是隨了他还是沈幼宜。 他希望像沈幼宜多一些,更漂亮一些。 “这一胎我总觉得是个儿子,更为活泼一些。” 不过三个月左右的身子,沈幼宜身子便害喜的厉害,林听晚也是如此,她如今把脉还试探不出胎儿性別,只隨口猜测著。 “男孩女孩都无所谓,只要是你我的孩子,我都会珍视的。” 这是他宋聿珩的第一个孩子,是他与心爱女子共同孕育出来的,他尤为珍视。 “辛苦你了,夫人。” 沈幼宜自怀有身孕以后,胃口便不大好,有时候甚至需要药理来调养身子,阻断害喜的反应,宋聿珩看在眼里,又怎么能不心疼。 第567章 阿铭又惹事了 “我不打紧的,自从做了三宝们的娘亲,便越发喜欢孩子了,曾也想过拥有与你的孩子,但又怕三宝们会多心,那时候又在忙著万宝斋的时候不得空,如今你我都在京城中,三宝们又期许弟弟妹妹的到来,我这一胎,来的很是时候。” 不早也不晚,时间刚刚好。 “他们一定会喜欢他的,正如你爱他们一样,都是心地良善之人。” 孩子们正是由著沈幼宜抚养和教育,才能有如此坚韧的心性,明善明理,那些孩子本性也不坏,是沈幼宜给了他们更正確的方向,才有了他和孩子的今日。 “说起当初捡到你时,甚至还存了私心,如今想想,那时候可真不应该。” 宋聿珩感慨著,沈幼宜险些收敛不住脸上的笑意,要知道宋聿珩那时候捡到的可不是她,而是这具身子的原主。 宋聿珩到底是原主的救命恩人,这事並不假,所以那时候宋聿珩存有私心,沈幼宜也是能够理解的。 “你本心只是想要照顾好孩子们,那个时候若是没有你的相救,我能否活下来还是一回事,所以我那时候对你可只有感激之情。” 沈幼宜解释道,有误会就长嘴说。 “我倒不觉得你那时候对我怀有感激之情,你恨不得將不满都撒在孩子们身上,也不知从哪一日开始,你们竟然能和平共处了,有时候想想,时间就是个奇蹟。” 宋聿珩感慨著,他总觉得沈幼宜变得太快,与他当初捡到的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但这样的话又太过於荒谬了,宋聿珩始终没有与沈幼宜多说这一点好奇。 沈幼宜同样也想要告诉宋聿珩,她並非这个世界的人,有些话就那样卡在嘴边,始终没有说出来,也不知道哪一天突然想通了,觉得合適了,说出来也无妨。 马车很快便到了霍府,宋聿珩扶著沈幼宜下了马车,动作温柔。 霍青与霍府的管家都在门口等候著,见宋聿珩动作小心,霍青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记调侃二人。 “都说老夫老妻之间越看越腻,你二人我看著倒是日日胜新欢。” 霍青一副羡艷的神情倒是叫人觉得他更像是孤家寡人。 林听晚此时从门外走了出,目光正好与霍青对视。 “你又在胡说些什么呢?” 霍青这个人模子看著是稳重的,只是一开口说话,总让她忍不住鞭策霍青一番。 好在他该注意的时候都是有分寸的,与霍青成家以后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沈幼宜才发现霍青这小子的诸多面,令她意外。 如今日日夜夜有霍青作陪,倒是多了很多趣意,她才发现日子也可以这么过。 那个早就被她抹杀在记忆里的男子时至今日,已经想不起他是何等的模样了。 但昔日里发生的一些旧事,不可能说忘记就忘记的。 林听晚犹记得那人虚偽的模样,险些害了林家陷她於不易。 林听晚本也不打算相信那些男人的只言片语,只是霍青后又出现了,霍青对她跟赤诚,所说过的话字字句句发自真心。 他们当时也发生了一些小插曲,在一起並不容易,而成亲以后,霍青待她一直都是极好的。 两个孩子一个隨父姓,一个隨母性,她所做的任何事情霍青从无阻拦,一直都支持著。 也是与霍青长久的相处之后,林听晚才发觉自己从前过得太平日子都是错误的。 “孩子还在那里哭泣著,你还不快些进去照顾著。” 林听晚拍打著霍青的后背,霍青身子抖了个激灵,贫嘴道:“遵命,夫人。” 老大伤的並不严重,不过孩子年岁小,皮肤嫩,出血了以后便啼哭不止,林听晚当时担心孩子伤到了筋骨,便让下人去宋府匆匆请人去了。 “你若再这么顽皮,可就不是疼这么简单了。” 沈幼宜故意嚇唬著阿铭,阿铭胆子小,被这么一嚇连忙躲在了林听晚的身后,害怕道:“娘亲,乾娘故意嚇唬我。” 这个时代的孩子成熟的早,才一岁多的年纪两个孩子已经会了走路,只是还不太稳当,摔伤也是因著小小的身躯承受不住棍棒罢了。 偏偏这孩子爱逞能,他口齿不清地向林听晚告状,虽然不知道乾娘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一定是在嚇唬他。 他那水汪汪的眼珠子里含著泪,小小的年岁心思倒不少。 不远处阿辞乖乖地坐在林母的怀里,不哭也不闹,安静得很。 那小子倒是个看起来懂事的主,模样也聪明些。 人们常说,双生二胎,这晚出来的弟弟妹妹总要比哥哥姐姐聪明一些。 宋家两小子便是如此。 沈幼宜將霍子铭拉了过来,悄然用异能给霍子铭疗伤,又仔细包扎了一番儿。 “每日换两次药,三日便会结痂,结痂退了这伤便是好了。” 沈幼宜叮嘱著,今日原本是她与林听晚一起去药膳堂的日子。 林听晚嘱咐著林母和管家:“娘,照顾好这俩小子,莫要让他们惹事了。” 林听晚不在家中,林母对两小子又十分宠溺,二人便常常惹事,林听晚的好性子在面对两个孩子时难免有些躁意。 “他们俩若是像宋聿珩的三个孩子一样就好了。” “我与他们初识时,三宝都已经三岁了,玉安也已经七岁,都到了懂事的年纪,自然好带一些。” “阿铭和阿辞不到两岁的娃娃,你这有些过早望子成龙了。” 林听晚商业上沉稳內敛,做事情严谨专注,不会有半分不耐。 只是带起孩子来,总有些按耐不住,日子越久,脾气越大。 “如你所说,你这是没带过奶娃娃,操心得很,我都不知道我怎么熬过来的。” 寻常人家都是一个,她同时带两个確实费力些。 孩子出生以后,诸事她几乎都是亲力亲为,不想让孩子缺了陪伴。 府上的事情她要操心,商铺的事情也要操心,自然会困烦一些,沈幼宜很能理解。 “这不马上留有了。” 她抚摸著腹部,示意著林听晚。 第568章 昨夜来了一伙「贼人」 “这孩子来的不算是好时候。” 林听晚感慨著,眼眸里夹杂著些许难过,心疼的神色全部溢了出来,她扶著沈幼宜的胳膊,心中感慨著世道不公平。 与如今的坎坷相比,她过去种种都算不得什么。 “老天爷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不然也不会让你这样一个好的人总出於险境之中。” 沈幼宜的外貌和能力是一把刀,可以让她在这个世道里博出一片天地,却也同时会让她被各处紧盯著,就像是一块有价值的宝玉,所有人都想要得到全部。 “他们有他们的小心思,人心本来就复杂,活在这世道上总不能好处全占了去,如今我算是看明白了。” 沈幼宜的心境同最初来到这个世界上时有了很大的变化,但唯一不变的是一个人的本性。 她知晓人心复杂又贪婪,这世上有好人也有恶人。 她这一路遇到了不少善待她之人,也遇到了一些对她使阴招之人。 不过她如今还能安然站在这里同林听晚说些一些贴己的话就还不算糟糕。 “这孩子来的正是时候,他可是救了我一命呢。” 那日中秋宴上,这个孩子的出现使她暂时脱离了麻烦。 她也確確实实欢迎小傢伙的到来,想要为宋聿珩生下他。 “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好这个孩子的,他是我和宋聿珩的爱所孕育的。” “你这话我深有体会,咱们都一样,遇到了想要相守一生的人,同时也被他们照顾著,保护著。” 林听晚的目光自沈幼宜的肩膀处看向不远处被宋聿珩打了一拳胸膛的霍青,那人恐怕又说了些轻浮的话惹得宋聿珩脸热,才被宋聿珩教训了。 “少说些欠儿郎当的话,不中听得很。” 林听晚提醒著霍青,孩子还在家中,可別教坏了他们。 “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独特的相处方式,不打紧的,你说是不是?” 霍青挑眉看向宋聿珩,胳膊一抬,结结实实地靠在宋聿珩身上。 宋聿珩表情很是嫌弃,眉眼却是带著笑意的。 “咱们该上早朝了,別在这里闹腾了,耽误了早朝恐怕又有人要借题发挥了。” 宋聿珩提醒著霍青,正事要紧。 霍青这才恢復一开始的神色,正言道:“谁敢找你的不痛快,我定会將麻烦还回去。” 想当初他这条命还是沈幼宜救下的,更何况那时候若不是宋聿珩一直坚持著,他恐怕早就丧失了自我,被人彻底利用。 无论是从前的情意还是后来的恩情,都足够霍青信任宋聿珩一辈子,何时何地都愿意为他豁出全部。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我可不想你为了我惹麻烦上身,同我一处本就让你也身处了险境,更何况有些事情得靠这里。” 宋聿珩指了指他的头部,暗示著霍青。 霍青又不是个蠢得,立刻明白过来宋聿珩是在暗讽道,还真是好样的! “好小子,我这里帮你说著话,你倒好,在我夫人面前蛐蛐我。” 那话他可不爱听了,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出了府门。 府门前宋聿珩回眸看向沈幼宜,沈幼宜只朝著宋聿珩点点头示意对方放心离开。 待人影彻底消失在了马车上,沈幼宜才收回视线,侧目扫过林听晚,林听晚也一直盯著那马车看,不舍的移开视线。 等她逐渐收回视线的时候转眼就看见沈幼宜在对著她一脸玩味的消息,她脸咻的一下红透了。 沈幼宜还没有开口,她反倒是不好意思了。 “幼宜,咱们早些去新铺子吧。” 这是他们昨日在万宝斋便说好的事情,新铺子也是时候开张了。 药膳堂是林家的祖业,也是林听晚父亲的心血,林听晚从与沈幼宜结交成为至交好友以来,在京城开设药膳堂便是她的心愿。 如今心愿一步步实现了,她甚至不敢闭上眼睛,害怕一眨眼眼前的一切又恢復到了最初她在林家未与那人合离时的场面。 儘管霍青在得知她在人前从容,遇事冷静,在人后敏感多心时,不止一次关心她,告诉她他仍在的事实,她依旧有些害怕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走吧,如今就差他们人到齐了。” 二妮那孩子这时候恐怕兴奋地坐在马车上徜徉著在京中的日子呢,数月未见,也不知道那孩子如何模样了。 二人乘著马车很快便来到了西街桥樑下的巷子口,与药膳堂新铺子正对的正是京中有名的李大夫李百善开的医馆。 这原本的铺子也是做药材生意的,故而地段和陈设都符合沈幼宜与林听晚一开始的预设。 林听晚当初一眼就看中此地段,而且他们打听过了,原本的药材铺子的掌柜的这一代只有一个儿子,儿子不善经商,只喜欢捣鼓一些书画。 那掌柜的索性將铺子盘了出去打算另买一块小地段的铺子给自家儿子开一间书画铺子。 西街与东街不同,不似东街繁华,但不少医馆和一些粮米铺子茶馆都开在西街,京城著名的拱月桥就在铺子前方,也是人流一大聚集处,这里开设药膳堂最合適不过。 不过当沈幼宜二人站在铺子下方的时候,那守在铺子的掌柜的低著头连连嘆息。 沈幼宜进去的时候才瞧见前几日装修好的铺子如今內里烂作一团,怕不是有人在此处打了一架。 好端端的铺子怎么会被损毁了? 她转身过去,盖住林听晚的眼睛,而林听晚就站在她身后,早就看清楚了铺子里的情况。 “究竟是何人所为?” 林听晚轻轻拿开沈幼宜的双手,眼神木訥,有说不清的情绪涌动在眼底,她压制住內心的激动,嘴唇都在发抖。 “听说昨夜这里有人打架,好几家铺子都遭了殃,药膳堂也未能倖免。” 孙掌柜的嘆息著,本来铺子都要开张了,突如其来的这一下又要重新装修一段日子,开张的日子只能延后了。 眼看著那些从礼镇过来的老人还有个把日就到了,来了这里也只能安顿在客栈小住,待客栈开了张才有事情可以忙碌。 第569章 新兵闹事受了难 林听晚是生意场上的人,有时候也会迷信一些跟气运有关係的东西。 眼下的事情是无妄之灾,贼人昨夜並没有被捉住,他们这次损失也无法向官府討要,只能自认倒霉將一切延后。 如今还要重新出一笔银子装修铺子,林听晚刻意压制著自己的情绪不影响了沈幼宜。 “我们先回去吧,让老师傅按照先前的图纸重新装修吧。” “那就继续吧,等过段时间我们再来,所谓好事多磨,这或许就是生意红火的开端。” 沈幼宜看出林听晚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她故意说出吉利的话哄著林听晚,林听晚也真的听进去了。 她只看到不好的一面,许是进来堆积的杂事比较多,压力大,所以那一剎脑海里想的都是不好的。 如今反倒是让沈幼宜这样一个麻烦事缠身的人为她开导了,她一个商业场上的人经歷了这么多竟然也会为那样的事情动摇本心,还真是不应该。 也是沈幼宜注意到了她的情绪为她开导,她瞬间豁然。 “你说的没错,我们回去再等好消息吧。” 新铺子的事情暂时搁置了,那些工人又重新出工建造,每个人都十分忙碌,抓紧赶著工期。 不过沈幼宜特意交代过,这件事情急不得,要保证质量,工钱她不会少了大家的。 先前万宝斋的装修这些老工人也参与其中,他们是相信宋夫人的人品的,都很积极帮忙建造。 事情重新回到正规上,林听晚也跟著鬆了一口气。 “事情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先前是我有些心急了。” “等药膳堂开张的那一日,你可有得忙了。” 沈幼宜提醒著林听晚,林听晚则反说道:“到时候忙的可不只我一个人呢。” 他们一同经营的铺子,自然要一同出现。 “到时候那位宋大將军可有时间出现?” 她忽而靠近沈幼宜,低声询问著,明显是在打趣著沈幼宜。 沈幼宜想到先前宋聿珩对她说过的话,便面有红润,他们前段时日才说起过这件事,宋聿珩答应陪她一起。 “他自然是出现的。” 林家的商队已经出发了十几日,沈幼宜也收到了二妮的书信,说了她这几日的所见所闻,比之从前,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很是新奇。 这些景色和人文,她未出礼镇以前,可见不到,果然如娘所言,京城这一路,都是美景美物。 而赵明轩那里的行径还未打探到,军营里便出了事,军营的士兵匆匆赶到宋府传信时,已经很晚了。 “军营里出了乱子?何时的事情?” 白日他在军营里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时候用完了晚膳,军营里就出了事情,那群人还真是喜欢惹事。 “听说是几个新兵相互不服气,约在一起打了一架,不知是谁推倒了蜡烛將后仓给燃了。” “霍青呢?” “霍將军那里属下已经安排了人过去传消息。” “我收拾一下,这就出发。” 宋聿珩不再犹豫,而是套上军衣这就跟著通传的侍卫前去。 临走时,他在沈幼宜额头轻轻落下一吻:“等我回来。” 他今夜本想要好好陪一陪沈幼宜,秋风凉意,他在荷池里放了灯准备与沈幼宜一观的,但军中事急,容不得他多思。 “你去吧,我在家中等你。” 军营的事情要紧,宋聿珩身为大越的將军,理因以军事为重,沈幼宜很能理解。 “我去去就回,你先休息。” 宋聿珩离开以后,沈幼宜並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决定等宋聿珩平安回来。 这种事情发生在军营里並不意外,那些新兵年轻气盛,难免血气方刚做一些错事。 只是要麻烦了宋聿珩,这么晚了还要处理那些事情,不能够好好休息。 想到林听晚如今也和她一样的境地,沈幼宜不由得一嘆。 当初,是她鼓舞宋聿珩再次从军的,这也是宋聿珩一直以来想要做的事情。 沈幼宜也从未后悔过自己的决定,她支持宋聿珩的选择,在她看来这样的选择是有意义的。 宋聿珩才刚离开没多久,万宝斋便出了事,这个时候沈幼宜还在院子里盪著鞦韆,欣赏著月色。 “今夜还真是美,难怪聿珩要在今夜与我一同放荷灯,赏月色。” 宋聿珩有时候不可否置,的確是挺浪漫的一个人,沈幼宜心里揣著乐,明面上还是克制了些许。 “就是不知道那荷灯此时被他藏哪里去了。” 她抚摸著她腹中还未成型的孩子,心里感慨著她如今也要做母亲了,时间过得还真是快。 犹记得不久以前,她还在现世里廝杀,再后来无意捲入了这里的世界,命运从她看到宋聿珩时就发生了变化。 “夫人,方才是將军出去了吗?” 茯苓刚刚看著宋玉笙入睡了。本也是出来走动走动,就看见一身影坐在那鞦韆上,借著月光,更衬影子的美。 “恩,军中有事需要他去处理,我正好閒来无事等等他。” 沈幼宜简单解释了一下,又招招手让茯苓坐过来。 “不如你陪我盪会鞦韆吧。” 这鞦韆是宋聿珩亲手为她打造的,时过境迁,他们已然在这鞦韆上度过了春夏秋冬。 “是。” 茯苓走了过去,正准备坐在沈幼宜一旁,便听的外面匆匆的脚步声靠近。 只见管家行色匆匆,靠近沈幼宜时连忙回稟道:“夫人,万宝斋出事了。” 一晚上出了两件事,沈幼宜从鞦韆上起了身,看向管家的神色凝重了很多。 “出了什么事?” “万宝斋被盗,掌柜的受伤了。” 管家是一头汗,已经有人去请大夫了。 “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茯苓前几日听夫人说,新铺子因为有人在那里打架装修被损毁了,今日有出了这样的事情,总让人觉得有阴谋存在。 沈幼宜与茯苓对视,他们所想的一样。 但铺子里的掌柜的出了事,她不得不去看一下。 “出发吧,茯苓,再叫几名护卫跟著我一起。” 就算是鸿门宴她也要走一遭,那铺子里的伙计和掌柜的都是跟著她一起的人,出了事必也是跟著她有关係的。 第570章 躲在黑暗之中的神秘人 茯苓紧紧跟在沈幼宜身后,神情复杂。 这些日子遇到了不少事情,不过她一直跟在三小姐身边,很少直接跟著夫人去面对处理那些事情。 今夜也是巧合,她能够跟著夫人一同去处理要紧事。 一行人並未坐马车前去,就算是坐了马车,等到出了事马车也来不及逃跑。 黑暗中有一个人影穿梭在巷子里,最后出现在距离万宝斋不远处的巷子里,那里早已经有人等待著他的出现。 “殿下。” 赵明轩的隨从拱手面见赵明轩,他已经等候赵明轩有一会了。 见赵明轩一直看向不远处等待著宋家夫人的出现,隨从欲言又止。 他们的人早已经安排在了周围,只等著宋夫人出现將宋夫人活捉了去。 沈幼宜会武功这事赵明轩早就知道,所以这一次他了大架势活捉了沈幼宜,便是为了將沈幼宜给捉到手上折磨。 但在隨从看来,殿下对宋夫人的感情都是真的,若不然费了这么大的功夫也只是想將人活捉了去。 “殿下,我们真的要做得这么绝吗?” “你何时开始心疼別人了?” 赵明轩眼神厉色地看向身旁的隨从,他的隨从最是了解殿下的心性,知晓殿下伤害了宋夫人,回头又该捨不得了。 赵明轩无疑是病態的,厌恶著沈幼宜偏偏又於心不忍。 远远瞧见沈幼宜面露忧伤,眼底明显也是心疼的,但做出来的事情却一点也不留情面。 他不喜沈幼宜那腹中的孩子,势必要將那孩子剷除。 他想要得到沈幼宜,奈何沈幼宜无心他,他便想方设法与她对著干。 如今瞧著她为了那些事情劳心伤神,又一副怜悯的神情,叫隨从瞧了,有心提醒了一句。 “是殿下做了以后真的不会后悔吗?” 他身边的隨从也是跟著他多年的人了,知晓说这样的话他虽然恼怒但並不会惩罚。 他对周围人周围事都足够狠毒,若不然也不会坐到如今这个地步令人害怕,不过他对身边衷心的下属都还算是不错,这些人也愿意为他卖命。 “以后多嘴的事情莫要再说了,若不然就割了你的舌头以儆效尤。” 赵明轩眼神狠戾,若再有下一次,他难保不会动手。 那隨从连忙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多言,生怕触怒了赵明轩的雷区。 黑暗中,沈幼宜总感觉有一双眼睛紧盯著她,一双不属於阿诚的眼睛。 今夜军营里出了事,宋聿珩连夜出发赶了过去,同样出事的还有万宝斋,如此巧合有很大的概率是人为,沈幼宜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赵明轩。 茯苓跟在沈幼宜身边,只感觉初秋的寒风都比平日刺骨了很多,她將著灯笼又挑高了些许。 “夫人,將军前脚才带著李千户离开,后面万宝斋便出了事情,这样的巧合可不正常。” 茯苓比从前心思更细腻了一些,就连著她都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沈幼宜看著身后的几名护卫,知道这一夜註定不太平。 街道上静悄悄一片,倒像是早就清理好了一切就等著她过来一样,过分的安静。 茯苓不想再往前一步,怕有危险出现,以她的能力根本保护不了夫人,甚至还有可能帮倒忙。 “夫人,我们回去吧,这种事情让官府处理吧。” 茯苓担心他们会遇到大麻烦,若真的有阴谋,这阴谋显然就是衝著夫人来的。 如今將军人在军营,夫人又不让人传话过去,担心將军为她担忧,军营那里的事情没有处理好又赶过来操心她的事情。 夫人总是处处为其他人著想,几乎是最后一个考虑自己。 “已经晚了。” 沈幼宜看向不远处房樑上方隱藏的那些黑衣人便知,今夜是个圈套。 她虽然自信自己的身手但也担心他们有其他的手段对付她。 沈幼宜看向周围,眼神瞬间冷却了下来。 茯苓低声道:“夫人,你赶紧走,我和护卫们拖著他们。” 茯苓知自己渺小,但也想拼尽全力。 沈幼宜不由得无奈一笑:“就你那个身板,我保护你差不多。” “您如今怀有身孕,不宜有大的动作,听奴婢的。” 茯苓想要大喊呼救周围的百姓,沈幼宜拉著茯苓继续向前走,让她莫要出声。 他们假装没有发现黑暗里那群人继续向前走著,茯苓的心此刻都快要提到了嗓子眼上,她很是害怕。 她的手心布满了汗水,却依旧紧紧握著沈幼宜的手,身子刻意向前倾。 若是他们出手,她一定第一时间出现在夫人身前,保护好夫人。 隨从见五皇子还未下命令,悄声提醒道:“殿下,他们已经走近了。” “再等等。” 隔著不远处,他虽未感觉到他们一行人有所异动,但沈幼宜的实力他是见识过的。 或许沈幼宜早就察觉出了周围有异常,一直向前走未行动不过是警惕著周围,迷惑他们。 沈幼宜步步靠近,赵明轩这才下命令出手。 “出箭。” 一根根箭齐刷刷射向沈幼宜的方向,刻意避开了沈幼宜。 沈幼宜下意识护住了茯苓,而他们身后的护卫皆被箭所刺中,倒地身亡。 她虽早有察觉,但没有想到对方动手如此迅速和狠辣。 茯苓显然是被嚇到了,身体不停地打著哆嗦,这不是她第一次瞧见死人了,只是那几个护卫不久前还是活生生的人跟在他们身后。 她此刻只知道,人命如此轻贱,在这个地方。 “夫人,你快跑,不用管我。” 儘管如此,茯苓还是下意识护著沈幼宜,想要沈幼宜快速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您腹中还怀有小公子,奴婢不希望您和小公子有任何闪失。” 茯苓推搡著沈幼宜,让沈幼宜赶紧离开。 沈幼宜观察著四周的形式,那人一定还躲在黑暗之中,看著眼前精彩的一幕,故意戏弄著他们。 还真是小人行径,军营的事情她不知道是否是此刻刺杀她的这伙人所为,但万宝斋一事一定是此人所为。 沈幼宜下意识想到一人,赵明轩。 第571章 又是你,五殿下 她和宋聿珩一直暗中调查的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也就这个人最有可能有动机,此人筹谋了这么久,怕不是就等待著这一日呢,沈幼宜心里暗想著,不过眼下这种情况也不排除有其他的可能。 “茯苓,你听我说,你跟在我身后想办法离开这里回去找宋管家,让他带人支援,莫要惊动了聿珩和孩子们。” 沈幼宜提醒著茯苓,眼下这种情况只能调动府上的暗卫。 茯苓却在犹豫,不敢立刻行动,她能不能逃离杀手的视野是一回事,让她就现在离开夫人,无疑是把夫人一人置於险境。 “奴婢不能这么做!” 茯苓摇头不允,她知道夫人身手好,但茯苓不敢冒那个险,她不能保证,那些杀手是否会要了他们的命。 “这是命令!” 如若是赵明轩,对方要向皇帝交代,这时候绝不会要了她的命。 可如若是赵明轩,对方设计这么一出直接抓走她,无疑是在挑衅將军府,宋聿珩与赵明轩之间的仇也就摆在了明面上。 但若不是赵明轩,是宋聿珩的仇家,他们二人很难活口。 茯苓看著沈幼宜坚定的目光,脚上像是灌了千斤重一般,寸步难行。 若她回去搬救兵,回来以后夫人却丧命了,那她绝无可能原谅自己的。 但若她此刻不回去,他们二人就相当於孤身对敌,没有支援,下场不言而喻。 如今看来,无论是哪一种,都是死局。 “夫人,你走我留下,我这条命还可以为夫人拖延片刻儿。” 片刻功夫,只要够夫人逃脱就足够了。 “你还真是执拗!” 茯苓的顾虑沈幼宜是清楚的,这丫头担心是一场死局,不敢做赌注,最好的办法就是拿自己的命给她爭取一息,让她有时间逃脱。 “那就赌一把吧。” 茯苓既然不肯离去,她就赌背后对付她的人是赵明轩,那样她在明处的情况下还可以有一线生机。 黑暗中那群杀手不再放箭,而是齐刷刷从房梁之上跳了下来,前后堵住了沈幼宜逃离的入路。 他们动作很快,一圈圈围绕著沈幼宜,让沈幼宜无间隙可以逃脱。 “让你们的主子出来吧,有本事一次次捉我,没胆量现身吗?” 就算是大越五皇子,她也照骂不误。 对方一次次伤害她,心不知扭曲到了何种地步,若说京城之前,她不明白五皇子是何目的,来了京城以后发生了这么多事,她怎么可能看不穿。 原本以为赵明轩就只是玩弄她,並非当真,如今看来,对方是真的看上了她,想要將她据为己有。 拿皇帝做幌子,利用皇帝得到她,这个人的心思还真是阴暗。 “你们別再过来了,不然我就杀了你们!” 茯苓快速蹲下身子从死人身上抽出一把长剑来护身,那把长剑她拿的时候尚且不稳,更別说她不会武功了,杀人这种事情她更是从未做过。 面对那群人,茯苓不得不拿出底气来保护夫人,早知道就多带一些人出来了。 “就凭你?” 杀手很明显不屑,一个贱奴也敢威胁他们。 赵明轩並未现身,看来沈幼宜已经猜出了是他让人围住的她,那又如何,人这一次他是务必要带走的。 那杀手迅速上前想要结果了茯苓,沈幼宜快速將茯苓揽在身后,银针飞射,毫无痕跡地刺向那人的心臟,对方闷哼了一声跪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其余的杀手均嚇了一跳,他们还不知道宋夫人有这样的本事。 赵明轩和隨从也是眼前一亮,沈幼宜出手迅速,根本看不出对方的动作,她的对手就已经顷刻间毙命。 赵明轩曾见过沈幼宜用这样的招数对付他和旁人,但每次都看不清她的动作,但他知道,那是她从医时使用的银针。 救人的武器变成杀人的工具,这世间他所认识之人中也就沈幼宜有这个能耐了。 沈幼宜的手段对敌人丝毫不带半分犹豫的,下手十分果断。 赵明轩最欣赏的便是沈幼宜的能力,他当初初见沈幼宜时,便是被她的能力和气度所吸引的。 后来又发现沈幼宜有其他方面的长处,对此女愈发的心动。 倘若不是对方成亲的早,被宋聿珩先一步捷足了,他尚有机会与沈幼宜培养感情。 赵明轩只后悔没有早一些认识沈幼宜。 “倘若我先一步认识的你,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他眼中流露出贪婪的神色,看向沈幼宜的目光愈发的痴迷,就如同一头野狼在看向自己的猎物一样,挪不开视线。 沈幼宜越是有能力,他就越是欣赏,眷恋。 “殿下,他们不动手恐怕难近宋夫人的身,拖得久了万一宋府的人来了,再想要把宋夫人抓走就难了。” 隨从希望他们家殿下早点下决心,將人抓回去以免夜长梦多,眼下这么好的机会若是想要抓到人必然会伤害到宋夫人,只能捨弃其一。 “动手吧。” 赵明轩可不担心宋聿珩会出现救走沈幼宜,若那人来了,他当场截杀便是。 他可不是父皇,既要有要,想要宋聿珩为大越卖命,保卫大越的山河抵御外敌,又忌惮宋聿珩的能力,甚至想要得到沈幼宜,父皇如此贪心,只会人財两空。 他从一开始就不是替父皇卖命,他只是为了得到沈幼宜,折磨沈幼宜罢了,用来报復她对他的所作所为。 赵明轩对沈幼宜的痴迷已经到了病態的一步,不只是为了得到对方而做的这一切。 沈幼宜並不畏惧那么多杀手,她只担心动手会惊动胎气才迟迟没有出招。 放在之前,这些虾米对她而言根本不足为惧。 军营里,宋聿珩刚刚处理完麻烦,后仓的火在他赶到时就已经扑灭了,或是並不大,后仓的士兵发现的有及时,並没有造成更大的危害,那两个新兵自然是依照军法处置了,鞭笞后背三十架在校场一天一夜以儆效尤。 “我总觉得今夜的事情有些蹊蹺。” 第572章 娘亲会护好你的,宝宝 霍青从军多年,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从前也有新兵之间发生衝突的,但像是今日这样情急之下將后仓给烧了的霍青还是头一次见。 这几个新兵蛋子行事未免太猛了一些,令他生疑。 “我已经让人调查过了他们的背景,没有可疑之处。” 宋聿珩动手也快,早就安排了人调查,能够进他军营里的人都是精挑之下的,背景乾净。 “都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再说。” 宋聿珩想起沈幼宜或许还在家中等著他,这事明日再处理也不迟。 他已经安排了人连夜放哨,一旦有什么异动立刻通传他,处理好一切以后宋聿珩才离去。 见宋聿珩离开的匆忙,霍青不由得取笑宋聿珩。 “这小子一看就是著急回去见沈大夫了。” “霍將军与宋將军相比,半斤八两罢了。” 一旁的副將小声嘀咕了一句,霍青就在一侧,听的很清楚。 “你说什么呢?再说一遍。” “属下不敢。” 副將连忙闭上了嘴巴,他知道霍將军那傲娇性子,两位將军家中那点事情,军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宋聿珩匆匆赶回將军府的时候沈幼宜已经不在府上了,暗卫被人调动出去,能够调动宋府暗卫的人除了他唯有阿诚。 宋聿珩一下子慌了,宋管家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他人已经离开了。 万宝斋附近,茯苓拿著剑与杀手对抗,也想要出一份力。 奈何她只跟著沈幼宜学过一点招数,危机情况下根本对抗不了敌人。 阿诚快一步出现,挡在沈幼宜面前。 “夫人,暗卫已经通知。” 源源不断的杀手涌现,只为了活捉沈幼宜,阿诚带著面具挡在沈幼宜面前,保护沈幼宜。 他实力果然不是一般的,一堆杀手与他抗衡,他依旧占据上风。 沈幼宜要保护茯苓,根本没有办法一直在阿诚背后,四面受敌,沈幼宜也加入了其中。 茯苓眼看著四面都是敌人,她也挥著剑乱刺向敌人,但那剑很快被敌人给打掉了。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茯苓下意识用身体为沈幼宜阻挡杀手的剑,沈幼宜关心则乱受了一剑,茯苓被她好好护著。 “夫人!” 她几招下去,动作幅度太大,方才那一下显然是动了胎气。 下腹一阵刺痛传来,沈幼宜只感觉钻心的疼痛席捲而来。 她捂著腹部,身下清晰可见的红,这令著赵明轩更加的兴奋,他眼中分明可怜的猩红。 孩子最好是保不住了,这样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那个小麻烦,再想要得到沈幼宜就简单了。 阿诚连忙挡在沈幼宜面前,宋府的暗卫已经出现,將赵明轩的人团团围住,两队人廝杀起来。 “继续上!” 赵明轩这一次显然是做了充足的准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这么好的机会他一定要得到沈幼宜。 “是。” 隨从继续吹响口哨,唤来更多的杀手。 沈幼宜这一次听清楚了口哨来源的方向,她与阿诚相互对视了一眼,便有暗卫朝著赵明轩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 隨从连忙挡在了赵明轩的身前,又有杀手出现替赵明轩阻拦暗卫。 茯苓拉著沈幼宜的胳膊,眼中顷刻间浮现出了泪,她害怕极了。 “夫人,都是奴婢拖累了你!” 若不是为了替她挡住方才那一剑,夫人根本就不会受伤,她还真是该死! 茯苓恨不得去替夫人受罪,眼看著那些红顺著夫人的大腿根滴落,茯苓只想拉著沈幼宜快些离开,夫人和小公子千万不能有事。 “別担心,孩子不会有事的。” 沈幼宜偷偷运作异能输送异能往腹部,朝著腹部灌入源源不断的能量,以此来维持孩子的生机。 这是她同著宋聿珩的第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已经在她腹中呆了近四个月,已经生出了感情,她是绝对不会让孩子有丁点闪失的。 那杀手正准备偷袭沈幼宜,剑还没有划破沈幼宜的胳膊,人已经被一剑刺穿了心臟,倒地身亡。 沈幼宜下一秒便被一个熟悉的怀抱给包裹住了,是宋聿珩。 他怎么来了? 沈幼宜不知宋聿珩在匆匆赶回来时得知阿诚调动了府上暗卫那种惊慌失措的神情,仿佛他再晚来一刻便要失去她了。 “跟我回家。” 宋聿珩第一眼便注意到沈幼宜身上有伤,面色苍白,裙摆全都是血,她强撑著身子拼尽全力与杀手抗衡。 沈幼宜用异能护住孩子,消耗了大量的能量导致身体更加虚弱,才没有办法与那些杀手抗衡。 “是宋聿珩来了!” 隨从一惊,一把匕首迅速朝著他们的方向刺来,赵明轩快速用剑挡住,匕首斜过他们刺中石头。 隨从也嚇了一跳。 “撤离。” 宋聿珩带来了不少人,今晚他们恐怕不能得手了。 赵明轩没有想到宋聿珩出现了,到底是他漏算了一步,没有想到宋聿珩暗中会派那样一个高手保护沈幼宜。 他今日本打算不计代价活捉沈幼宜,只要她一条命就足够了,可惜还是失手了。 不过唯一得逞的便是沈幼宜腹中的孩子,看她那个样子,那孩子定然是保不住了。 赵明轩快一步离开,杀手也紧跟著撤离。 宋聿珩却下了杀令,那些杀手一个不留通通杀光,而他则是抱著沈幼宜快速赶往將军府。 茯苓则是跟著李廝赶紧去叫大夫了,每个人都行色匆匆,不敢耽误。 “我险些以为见不到你和孩子了。” 宋聿珩神情凝重,原本好看的眉眼几乎拧成了一团,对沈幼宜的担心全部都写在了脸上。 但他没有办法责怪沈幼宜,也没有办法过问沈幼宜为何不放烟告知他她有危险一事。 他对她是了解的,那个时候他在军营里处理要事,若沈幼宜遇到危险,他第一时间选择的只会是沈幼宜。 沈幼宜正是因为清楚他这一点,才没有向他求救。 茯苓当时嚇得整个人都痴傻住了,许久才缓过神来,而他见到沈幼宜时,她裙摆处都是鲜红的血。 第573章 县主夫君不孕不育? 大夫已经来瞧过,只差异宋夫人动了胎气,按理来说流了这么多血孩子很难保住的,但血在他来之前就止住了,孩子脉象虽然微弱,却依旧能够感受到胎动。 他行医多年,也是第一次瞧见这样的奇蹟。 不过若是宋夫人,一切都说得通了,宋夫人的医术他是有所耳闻的。 那大夫只给宋夫人开了几副安胎药就离开了。 沈幼宜以危险之际吃下保胎的药丸並且用针灸封住了穴位为由糊弄了过去,宋聿珩果真信了。 “以后再有这样危险的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对我而言,你比什么都重要。” 孩子若是没了,他们还可以再有,宋聿珩担心的是沈幼宜的身子。 女子小產如同鬼门关走一遭,分外危险,他害怕极了沈幼宜会因为此事有性命之忧。 “你相信我的医术,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沈幼宜知道宋聿珩是关心她,关心则乱,但就是这样宋聿珩也没有半分重话说予她听,字里行间都是担心。 “我事后才知道这一切,那股后怕的感觉至今还心悸的很,这几日你就好好养著,军营那里我会拜託霍青多走动,我留下来照顾你。” 宋聿珩请了病假,对外並没有说沈幼宜遇到的危险,只说自家夫人身子弱,这一胎怀的很不容易,似有滑胎的徵兆,他想要亲自照顾。 皇帝自是明白其中的缘由,准了病假。 安阳不知情,人还在京外的寺庙祈福,並不知情沈幼宜的事情,唯有林听晚日日前来为沈幼宜煎药,几个孩子也一直陪伴在沈幼宜的身侧。 这几日將军府热闹的很。 宋聿珩则是日日陪伴在沈幼宜身侧,不肯让她出了宋府。 沈幼宜没有办法也一直依著宋聿珩,事事由著宋聿珩操心。 这一次多亏了阿诚在暗中及时叫来暗卫,才让她倖免於难。 “我確实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如若不是有阿诚,我也不確认我和茯苓能够平安。” 她没有办法使出全力去对付杀手,还需要保护身侧的茯苓。 茯苓是不想拖后退,拼尽全力只是想要保护她。 但她没必要让茯苓为她牺牲,无论何种情况下。 沈幼宜有一次想起了孙成死的时候,宋聿珩那时候的神情。 茯苓对他们而言,已经是家人的存在,沈幼宜有能力的情况下不会牺牲任何人作为代价的。 “赵明轩以皇帝为幌子,想要將我活捉了去,他本也不会杀了我,我赌的便是这个。” 不过赵明轩可没有想著留她孩子一条性命,她与宋聿珩的孩子对於赵明轩和皇帝而言,就犹如一根刺,扎喉咙的很。 “他早已经是我的敌人了,他给我找麻烦我也不会让他安生的。” 宋聿珩心里已然有了主意,他也並没有瞒著沈幼宜,悄声將计划告诉了沈幼宜。 沈幼宜觉得计划不错,可以行动。 府上修养了七日,沈幼宜的身体才渐渐恢復了元气。 她利用异能安胎,她的异能达到六级已经是了不得的存在了。 那夜与赵明轩安排的那行人打斗在一起,还是伤了根本。 孩子如今在她腹中不过是一个还未完全成型的胎儿,若不是她用异能替孩子输入源源不断的能量,依靠这个时代的医书根本保不住他。 纵使她医术了得,有极高水平的针灸术法也不能保证孩子可以顺利出生,生之后身体康健,和正常孩童无意。 沈幼宜最大的期望便是这个孩子可以平安落地,身体康健,不会体弱。 “娘亲,你在房间吗?” 沈幼宜刚刚调息,还没有完全恢復就被门外的声音给吵到了。 她只应了一声,这个关键时刻是不能收回异能的,不然很有可能伤害到孩子。 宋玉笙和宋玉安站在门外有些困惑,若是往日,娘亲这时候应该有动静了。 “再等等吧。” 宋玉笙本想要去推门,宋玉安先一步拦住了宋玉笙的胳膊。 “娘亲应了声就说明人还在里面,咱们先等一等再问候。” 约么又过了半刻钟的时辰,宋玉安又问了一声,没有回应。 他这才心急地敲动著房门,有些担忧。 门被他用力推开,沈幼宜刚好出现在门口,见宋玉安眉宇里全是担忧的情绪,没白疼这小子。 “別担心,我刚才有事在忙。” 沈幼宜隨便找了个藉口敷衍过去,宋玉安也没有多想。 而宋玉笙就站在一旁歪著头看向沈幼宜,一脸的疑惑。 “爹爹说娘亲这几日身体不適,娘亲可有好转了。” 宋玉笙到底是姑娘,心思细分一些,先想到的就是沈幼宜的身体。 她此前险些被赵明轩抓走的事情自然不能告诉孩子了,沈幼宜故而点了点头道:“娘亲的医术你还信不过吗,自然是好转了。” 她这副身子好不容易调养好了,那一夜的麻烦事害得她一朝回到了解放前。 沈幼宜这具身子自幼就没有养好,亏空的厉害,是她用草药和异能一点点调养才好起来的。 想到那日她吐血的场面,沈幼宜下意识地抚摸著腹部,背脊一阵发寒。 “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你们来找我做什么?” 沈幼宜询问孩子们,这几日宋玉笙都由茯苓带著来往万宝斋,那些经由算帐先生算过一遍的帐本都会到宋玉笙手里再过目一遍。 每一次宋玉笙计算的数目都与算帐先生一致,没有差別。 宋玉笙鬼精鬼精的,对数字尤为敏感。 沈幼宜也是在治疗宋玉笙之后对方主动提出想要学习以后她才发现宋玉笙这方面的天赋尤为突出的。 “府上来了贵客,爹爹让我们喊一声您。” 宋玉安在京城里並未见过那一號人物,对方出现时也並未报上名號,只知道爹爹唤她一声县主。 沈幼宜只简单换了身乾净的衣裳,使自己看起来利索一些便带著两个孩子去往了正厅。 听上去是位大人物,沈幼宜一时间没有对號入座。 她初来京城不过半年,对京城的人和事物虽做过详细的调查,但她不记得她与哪位县主有过联繫。 第574章 昭寧县主 京城里那些皇亲国戚,高官,高官亲戚,富商,举子各类叫不上號的名人一大堆,沈幼宜当初写那些关係网的时候就觉得头疼。 “我夫人身子弱,这几日一直臥病在床,还请县主稍安勿躁。” 还未进正厅,沈幼宜便听的宋聿珩与那人的对话,她稍稍一愣,才反应过来宋聿珩口中的夫人是她。 她这几日一直被宋聿珩安排著养伤,身体已经有所好转。 沈幼宜知晓,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他是不会让孩子们带她过来的。 进入正厅,迎面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沈幼宜从未见过。 那女子约么十七八岁的模样,身形娇小,容貌生的极为清秀,巴掌大的脸上五官分布的均匀精致,眉如新月,目若秋水。 女子髮髻高高梳拢起,缠绕处一凤穿牡丹金步摇穿插其中,周身贵气縈绕,一见便知身份不俗。 她记得那本册子上记录,京中这般年岁嫁人的郡主唯有那晋王嫡女昭寧县主,三年前嫁予了金紫光禄大夫元庚。 这门亲事是皇帝指婚,晋王有意撮合的,夫妻成亲三载恩爱和睦。 沈幼宜也是初次见得昭寧县主,有些好奇对方前来所为何事,他们之间该是没有任何交集的。 “宋夫人。” 昭寧县主见后屋来了人,只一眼便锁定了两个孩子身旁的女子,沈幼宜。 一个短短数月便闻名於京城,令著当今圣上也为之动容的女子。 昭寧很是好奇,此女究竟有何魅力,今日一见,果真是貌美,很难不令人心动。 京中容貌清丽的女子不少,但像是宋夫人这般气质脱俗的却极少。 宋夫人的气质是由內而外散发出来的,只一眼便让人很难挪开目光。 但真正吸引人的不单单是宋夫人的容貌,更是她一身的才能和智慧,对此,昭寧是有所耳闻的。 不过百闻不如一见,今日见了才知那传闻的確没有夸张了讲。 “昭寧县主。” 沈幼宜看对方身形和样貌,该是她猜测的那人没错了。 “你知道我?” 昭寧有些意外,她来的时候並没有自报家门,宋將军与她相识,但孩子们该是不认识她的。 “元大夫的父亲元將军与霍青將军有交情,聿珩初来京中,所识之人並不多,所以您的身份並不难猜。” 沈幼宜做了合理的解释,昭寧微微扬起嘴角轻笑出了声。 “传说中的宋夫人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昭寧也是个有趣的人物,初次见面与人毫无隔阂,说话也十分有意思。 “县主谬讚了,您请坐。” 自她来了所有人就一直站著,宋聿珩则是过来扶著她的胳膊,目光片刻都捨不得离开她,怕她有所不適他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 而昭寧將这一切都收入眼帘,显然有些羡慕沈幼宜。 所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而她与婆家的问题就出在其中。 昭寧是县主,其父又是晋王殿下,自然无人敢在明面上说她一句不是,只是那些藏於背后的閒言碎语险些將她吞噬。 她自身本也在意这些事,前来將军府寻宋夫人已经是思虑许久做的行动了。 “县主此番前来可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麻烦?” 沈幼宜见昭寧县主精神尚可,瞧著不像是有什么隱疾的模样,便先一步开口询问道。 “確有一事需要请教宋夫人,不知宋夫人可有办法帮我解困。” 应当是件棘手的事情,县主才会亲自来一趟府上寻她。 沈幼宜先一步猜测出来对方寻她许是为了求衣,有事不找宋聿珩却是为了来找她,不是经商就是求衣。 偌大的元府三代朝中为官,取得又是亲王的嫡女,家底也不至於亏空,沈幼宜想著,或许是她家中有什么重要的人生病了。 “县主將情况说明,我或许可以帮得上忙。” 沈幼宜並没有直接答应下来,而是让昭寧先將情况说给她听。 昭寧环顾四周,府上的下人都站在正厅里,她不方便將辛秘在这样的地方说出,那种事情本就有些难以启齿。 沈幼宜看出昭寧的为难,也猜测到些许眉头。 她与宋聿珩相互对视,宋聿珩也看出了情况,二人便邀请昭寧去偏屋坐著吃茶。 偏屋內,只有沈幼宜,昭寧与宋聿珩三人。 宋聿珩找了个理由出去,昭寧这才敢將情况说给沈幼宜听。 在昭寧看来,沈幼宜是医术高超的大夫,她顶著巨大的难处说出,是希望沈幼宜可以帮她解决。 沈幼宜闻言也算是明白昭寧为何要来寻她了,这病本就是隱疾,不好说给旁人听。 昭寧县主与元庚大夫的身份又特殊,若是让旁人知晓了必然会在京城引起轩然大波,二人名声尽毁,成为笑话。 看来她在京中的名气倒是不小,这样的病症都有人上门来询问了。 “我与夫君二人也请过太医院的孙太医来看过,吃了不少药结果却不尽人意。” 昭寧也是为难,若不是夫君爱戴她,诸事都站在她前头替著她挡风波,她今日也不会顶著巨大的压力前来。 “这事说难也不难,我或可一试。” 沈幼宜承诺替昭寧保密,昭寧这才將房中之事靠近沈幼宜耳旁说给她听。 二人悄声说了许久,沈幼宜算是明白了个大概。 她悄声用异能替昭寧诊脉,试探了昭寧的身子,並无隱疾,这问题许是出在元庚身上。 沈幼宜取了一瓶药丸递给昭寧,让昭寧带回去给元庚服用。 昭寧起初並未反应过来沈幼宜的用意,只是瞧著那小小一瓶药丸有些犹豫。 “这药真的管用吗?” 昭寧並非是不相信沈幼宜,而是害怕这一次也无果。 那些閒言碎语她承受不住,她心中正是清楚这一点,才悄悄来了將军府寻沈幼宜帮忙。 “寻常大夫治疗不了的疑难杂症,我若是不行会直接同你讲明,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沈幼宜说话很是直接,对於昭寧这样的人她也没必要拐弯抹角,昭寧並非不善之人。 第575章 我夫君竟是个不能生育的 简单的几句对话便让沈幼宜摸清了对方的脾性,对方也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在这个年代,生儿育女確实是件重要的事。 昭寧也想要有一个属於她和夫婿二人的结晶,沈幼宜很能够理解她的心情。 “宋夫人,多谢你。” 昭寧深吸了一口气,对沈幼宜表达了感激。 沈幼宜却又道:“我也与你说明,这个病我有八成的把握,病因出自你夫婿身上,而非你。” 沈幼宜已经用异能探知昭寧的身体,寻脉探查了一番,昭寧身体並无异样,不是难受孕体质,所以问题还是出在她夫婿元庚身上。 昭寧反应过来沈幼宜话中的意思,她微微一怔,看向手中的药瓶欲言又止,若是让她那位夫君过来,只怕对方是不情愿的。 沈幼宜也看出了昭寧微表情里的意思,便主动提议道:“过些日子我给县主送首饰时可登门为元大夫问诊。” 毕竟是不能为人所知的隱疾,沈幼宜明白昭寧的难处。 她这一句话解了昭寧的为难之处,昭寧脸上总算是露出些许笑顏。 “此事若是成了那便算我欠宋夫人一个人情,日后宋夫人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便拿著这枚玉佩来元府找我。” 沈幼宜接过玉佩,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他们这些贵人倒是很喜欢以玉佩为赠,作为信物许诺。 她也没有扭捏,接过玉佩安排下人將玉佩放好。 “你夫君既是霍青的朋友,这个忙我应当帮得。” 沈幼宜並未因昭寧的身份而尽心帮忙,反而是因著霍青的缘故,她也做了解释。 昭寧微微张合著唇瓣,抬眸间有些许星光在眼角闪烁著,她上前一步握住沈幼宜的手,有些许激动不言而喻。 “世人对你的评价褒贬不一,唯有见了才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今日一见,果真和多数人所说的一样,宋夫人是个极好的人。” 昭寧回了元府,宋聿珩走了进去,在得知沈幼宜要为元庚看病后,宋聿珩有些担忧。 “你的身子才刚刚有所好转,不宜舟车劳顿。” 元府离將军府是有一段路程的,宋聿珩並不想沈幼宜操劳,他瞧著她这几日一直没有气色,心疼不已。 “我既然答应了她,那便要履行诺言走一趟,她是个不错的女子,不该被这样的事情所拘束著。” “我总是说不过你的,既然已经允诺你行动自如,我便不横加干涉,但你出行那日,我要陪你在身侧。” 宋聿珩不放心沈幼宜,府外有那么多眼睛盯著,宋聿珩担心沈幼宜一出將军府便会被赵明轩的人盯上,到时候那夜的事情再重蹈覆辙…… 宋聿珩这辈子,鲜少有害怕的东西,沈幼宜是他一直所珍视的,沈幼宜的安危对他而言,是重中之重。 “你跟隨我一同出行有所不便,我既然答应帮县主隱瞒隱疾,便不便有大行动。” 宋聿珩陪同她一道很容易引起他人猜忌,引人议论。 沈幼宜心思细腻,连著这一点都想到了。 皇城內,五皇子寢殿。 皇帝那里显然已经有些等不及了,多次秘密传召赵明轩,而赵明轩安排的探子也一直在查证,只是將军府那里除了宋聿珩在照看宋夫人以外的消息再无其他有用的风声传出。 “消息都已经打听过了,確认无误?” 赵明轩显然是有些不確信沈幼宜只是静养,孩子还在。 他一直等著將军府传来一些风声,但得到的消息只有沈幼宜多日未曾出府,这对赵明轩而言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或许是沈幼宜伤得很重,小產过后静养也是有可能的。 “属下已经查实过了,消息无误。” 隨从如实稟明,这事確实有些不可思议。 而赵明轩原本以为沈幼宜养胎只是將军府的一个藉口,宋聿珩不敢將沈幼宜小產的事情公之於眾,其真实原因也再简单不过。 那是他瞧著沈幼宜身下的裙摆染红了一片,那种情况之下,那个未成形的孩子又怎么能保住,除非有神医妙手回春。 然而这种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赵明轩是如何也不信有神明眷顾沈幼宜的。 他期待著將军府的噩耗传出,为此他答应父皇的事情也算是达成了。 皇帝一直没有解了他的禁足,他便在暗中行事,这一手反倒是保护了他,只要他人还在深宫之中,宋府的人就无法对他下手。 只是赵明轩好奇,沈幼宜是如何做到的。 “殿下,这或许是宋夫人为了誆骗圣上故意对外放出的消息,她身体有无大碍,让人一探便知。” 这种事情都是说不准的,听闻沈幼宜已经多日未曾出府,一直在府上养身子。 那日他亲眼瞧见沈幼宜伤得很重,就算她医术了得,那一日的血的流淌程度那孩子恐怕早已经变成了一滩血,无力回天了。 隨从的话到底提醒了赵明轩,这种事情想要知道真假还需要找人探一探。 只是沈幼宜这些日子一直被宋聿珩保护的很好,未曾离府,就算是她出了屋子,几个月大的肚子也瞧不出来身形。 “再等两日,看看她是否会出府,她若是出府,我亲自试试。” 赵明轩打算亲自出手,探一探那孩子是否保了下来。 “这种小事让那些暗影卫去就行了,殿下何须费力。” 將军府与他们早已经是对立关係,宋夫人如今瞧见五殿下亦是厌恶。 可难的便是他们殿下看宋夫人情深,势必要得到宋夫人。 那一夜若不是顾念宋夫人的性命,他们的计划早就成功了。 隨从也是为自家殿下考虑,担心殿下感情用事,又办不成大事,届时皇帝怪罪,殿下必然要被惩处的。 “无妨,这一次我亲自来。” 他已经起了这样的心思,隨从也劝说不得。 沈幼宜在夫人又呆了三日,第三日的时候元府终於来了回信,说是那药丸似是有些效果的。 如今算著日子,也是时候出发去元府了。 第576章 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出发之前,她特意说予了宋聿珩听,宋聿珩不放心沈幼宜出行,千叮嚀万嘱咐才让沈幼宜上了马车。 “你还真是囉嗦。”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確实高兴的,宋聿珩对她的感情一直都是明示的,从不做任何隱藏。 “等你平安回来。” “我会的。” 沈幼宜出府前去为元庚诊脉,阿诚在暗中保护,李廝隨同乘坐马车,时不时观察四周。 沈幼宜这一次是低调出诊,身边没有带多余的人,人又是从后门离开的,故而京城的那些百姓並不知那是將军府的马车。 只是赵明轩的探子早已经在府外盯著了,將军府的马车从后门出去以后,探子便立刻派人向赵明轩报信去了。 赵明轩得到消息以后隨即出了宫,也不怕在沈幼宜面前暴露了。 將军府的马车行驶到半路拐进一条巷子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而挡在马车前方的人正是赵明轩。 李廝先一步下了马车,同赵明轩行礼问好。 “马车內的人可是宋夫人?” 赵明轩並没有理会李廝,而是直直看向马车,他的目的很明確。 “看来五殿下等这一日有些时候了。” 沈幼宜並不意外赵明轩会安排人阻拦马车,不过她没有想到对方会亲自前来。 对方过来与她会面,她自是清楚对方不是敘旧的。 她掀开车帘,李廝连忙上前搀扶著沈幼宜下了马车。 沈幼宜正欲上前一步,李廝有所犹豫,小心提醒著沈幼宜。 “无碍,他现在不会將我怎么样的。” 赵明轩此刻若想將她怎么样就不会在这里现身了,对方明明还在被皇帝禁著足,如今却出现在她的面前,目的显而易见。 “殿下是想要问问臣女这腹中的胎儿是否安然无恙吗?” 他们都清楚彼此之间的秘密,沈幼宜也懒得同赵明轩装模作样了,赵明轩是清楚她这句话的深意的。 “我只是听说宋夫人身体抱恙,正巧今日路过此处瞧见將军府的马车,故而上前问候。” “臣女可不敢劳烦五殿下问候,殿下也別装了,我都快看不下去了。” 那一日的恩怨,沈幼宜势必要清算的。 如今虽不是时候,但她早已经无心同赵明轩做那表面功夫。 她在距离赵明轩只有半尺的距离停了下来,警示著对方。 “五殿下,你不是不清楚我的能力,若你一而再对我的孩子下手,你我註定是生死局。” 沈幼宜对赵明轩已经到了极度厌恶的程度,只要一靠近此人她便忍不住想要动手解决了此人。 倘若不是对方的身份护住了他,以沈幼宜的手段,他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沈幼宜此刻不动手杀了他,原因再简单不过。 然而赵明轩却像是听不懂沈幼宜的明示一样,进一步靠近对方。 “宋夫人在说什么,本王怎么听不懂。” 那日他並未现身,就算是她猜测到是他所为,他不承认她拿他也没有办法。 赵明轩一副不知真实情况的模样,挑眉看向沈幼宜,眼底是显而易见的迷茫,故作不知情。 “我在说什么你心里清楚,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殿下,您最好出门多带些侍卫,或许性命无虞,如今世风日下,很难不保证发生些什么。” 沈幼宜警示著赵明轩,不论他听不听得懂,沈幼宜都不想与赵明轩拉扯了。 “宋夫人,你维护你孩子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也知你我之间有些误会,你许是听到了些风言风语误会了我,但我不希望这样的脏水泼到我身上,影响了你我之间的情分。” 赵明轩故意將话说的十分曖昧,与沈幼宜的距离拉扯的越近。 沈幼宜已经无心听他说些什么了,她將不耐表现得十分明显,拂袖准备离去。 在她看来,赵明轩无疑是胡言乱语,与她说一些她完全不想听到的话。 赵明轩见沈幼宜要走,快一步上前拉住沈幼宜的胳膊,沈幼宜奋力甩开赵明轩的胳膊,但对方拉的很紧,她下意识有些激动。 两个人迅速交手了几下,沈幼宜从赵明轩身旁脱险。 “莫要忘了,我是宋聿珩的妻子,五殿下应该没有这么重的癖好。” 赵明轩对她的感情可以说是明示了,她也很显然故意装作不知,他们之间只会是敌对。 “宋夫人还是小心自己的肚子吧,莫要再伤到了。” 赵明轩知晓沈幼宜的医术高超,只是没有想到对方的医术竟是到了这般田地,那孩子分明是没有可能了,却还是被沈幼宜一把拉了回来彻底保住了。 他起初还以为沈幼宜是在誆骗他,故意说孩子无碍。 方才交手时沈幼宜下意识护住了肚子,赵明轩才確定沈幼宜方才不是在说笑。 那孩子被顺利保了下来,他费尽心力谋划了一场戏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得到。 赵明轩不清楚当皇帝知晓这一切以后又会怎样对待他。 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辛苦筹谋的一切变成了一场空,沈幼宜的孩子相安无事。 只不过沈幼宜有一点说错了,他不可能无动於衷的,既然知道沈幼宜没有小產,他一定还会再动手的,那个孩子留不得。 沈幼宜这些日子提防著赵明轩,赵明轩就是个疯子,他对她偏执的感情使得他剑走偏锋,次次想要迫害她和宋聿珩。 对方不是疯子是什么! 沈幼宜再次上了马车,让李廝和车夫继续乘著马车,他们要去办正事。 赵明轩这一次反而出奇的安静,並没有阻拦宋府的马车,而是看著马车离去的影子,哼笑出了声音。 隨从探究不出来主子的意思,欲言又止又不敢直接开口询问,此前已经被殿下几次警告过。 “还真是有趣!” 被沈幼宜如此警示,赵明轩一点生气的想法都没有,反而觉得沈幼宜有趣,隨从闻言,还以为自家殿下疯了。 唯有赵明轩心里觉得,能够被沈幼宜记恨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那他便让那个女人对他的恨更深一些才是,这样才对得起他的付出。 第577章 我发现了你的秘密 隨从见殿下如此神色,莫名有些恐惧。 殿下素来不喜將喜怒表现於形,但自从遇见了宋夫人整个人便有些不一样了。 他素日里做事沉稳,很多事情上都会先做计划再行事,做到万无一失。 也是从宋夫人开始,殿下计划缕缕失败,殿下情繫於宋夫人,一直不舍的伤害宋夫人。 只是对方对他家殿下丝毫没有半分情意,甚至憎恶。 如今殿下竟是觉得对方的那抹恨都是好的了,这让隨从心生畏惧,总觉得殿下心中已经疯魔了。 “你缘何这般神色?” 赵明轩目光落在那名隨从身上时,隨从的目光並未看向他,像是心里在发虚一样,整个人显得很不自然。 突然被殿下点到,隨从连忙抬头,目光正好与他对视。 “奴才从未见过殿下这般,殿下当真要为了她不惜一切代价吗?” 隨从可並不觉得他家殿下是在为將来除掉太子成为储君铺路,若不然也不会在宋夫人身上浪费许久。 殿下嘴上说的桩桩件件看似与宋夫人有牵扯,但在赵明轩看来,那所谓的牵扯不知是殿下牺牲了多少代价换来的,到头来还是一无所获。 “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 赵明轩冷眼扫向隨从,隨从连忙低下头躬身道:“属下不敢,属下也不能替殿下决断。” “我做事自有我的想法,你只需要跟隨在我身旁,按照我的吩咐来行事便可,旁的事情少来安排。” “奴才明白。” 隨从闭上了嘴,小心跟在赵明轩身后服侍著。 马车拐角处,沈幼宜暂时鬆了一口气,方才与赵明轩对视,她心里也是有些咯噔的。 让赵明轩知晓她胎儿保住一事,未必是件好事。 只是沈幼宜清楚,无论她胎儿保住与否,赵明轩都有应对的法子。 此人就像是疯子一样缠在她身边,她又不能一击致命,被对方挑衅至此,沈幼宜內心显然是不悦的。 她如今还有正事要做,便不想著再去思考赵明轩的事情了。 元府外,早已经有管家和婢女等候沈幼宜多时了,沈幼宜被元府管家请进了內宅。 元庚特意告了假,陪同昭寧在房间內等著沈幼宜。 昭寧起初告知元庚那些事时,元庚是难以接受的。 要一个男人承认自己不行,无疑是將自尊心反覆的践踏,元庚消化了许久方才冷静下来。 他心中是有昭寧的,也知昭寧在元府若不是因著身份,他的母亲怕不是早已经怨天载道了。 所以他仅是思虑了一日,就接受了昭寧所说的一切,愿意配合著治疗。 宋聿珩与霍青是朋友,他又与霍青相熟,先前在京中也听闻过宋夫人的医术,虽未见过宋夫人,但对其也是较为信任的。 沈幼宜进了房间,下人们已经沏好了茶,备好了点心,昭寧连忙安排沈幼宜入座,对她十分热情。 “看元大夫的气色,是疲劳所致,於气凝结於肺腑,眼下发黑,徵兆显著。” 他如今这副气色,应该是已经食用了几日她给准备的药丸。 沈幼宜仅察言观色便能看出些许病症,元庚佩服。 沈幼宜让二人前去臥室,先是为元庚诊脉一番,探究病因,后又让元庚脱了裤子方便她检查,好对症下药。 元庚目光看向昭寧,耳根子早已经红透,夫妻二人显然都是尷尬的。 沈幼宜若是为男大夫,他们倒也没有那么难为情了,更何况沈幼宜如今已经是家宅內眷,这若是让旁人知晓了,那便是损害沈幼宜的名声。 昭寧瞻前顾后,元庚更是不怎么情愿。 “大夫面前,病患无男女之分,我既然答应了县主您医治好元大夫,便会尽心竭力,县主还请相信我。” 沈幼宜没有旁的心思,只想確认一下她的猜测。 这个时代的医术还不发达,许多病症都找不对原因,而她来自未来,医术发达的年代,很多情况病人口述便知道大概情况。 这女子不孕,多是男子的问题,而昭寧多年未曾有过身孕,夫妻二人房事又十分和谐,原因並不难猜。 元庚终是下了决定,为了昭寧,只一头別过去目光任由沈幼宜诊治。 待一切看好,沈幼宜也为二人开了方子离去时,元庚依旧是一副红透了脸的模样,不敢看向沈幼宜。 沈幼宜也不逗趣夫妻二人,只行了礼告別元府,昭寧想要留她在府上用膳,则是被她以其他的藉口婉拒了。 昭寧也不再留沈幼宜,沈幼宜便早早回了宋府。 接连数日,沈幼宜都会往来元府与宋府之间,每次都是悄悄前去,然后再悄悄离开。 京中百姓自然不知宋夫人这一趟行医之事,但赵明轩对此却是瞭然得很。 起初他还在困惑昭寧县主何时与沈幼宜有了这样熟络的关係,经过调差以后联想一番,並不难猜测昭寧县主请沈幼宜去元府的原因。 赵明轩还是有些聪明在身上的。 “那昭寧县主与元大夫成亲已有三载,却未生下一男半女,而昭寧县主与沈幼宜此前並不相识,来往元府的若是宋聿珩,我倒是可以怀疑他们之间有合作,但人是沈幼宜,可能性倒有一个。” 赵明轩也是联想性猜测,还未证实。 “您是说宋夫人是去给昭寧县主和元大夫看病的?” “確有这种可能。” “但为何秘而不宣呢,若是看病?” 隨从並没有看出缘由,因而困惑。 “应当是元庚不能生,沈幼宜是去给他治病的,这种事情自然不能对外宣扬。” 倘若是昭寧县主不能生,沈幼宜也不必秘密去元府了。 “这……” 隨从觉得殿下说的十分有道理,他也是惊讶元府竟然有这样的辛秘。 “这倒是个对付沈幼宜的好机会。” 赵明轩像是想到了什么,脑海里生出一个计划,他面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实行计划给沈幼宜一个“惊喜”了。 那个女人竟然威胁他,那他便给那个女人一次对付他的机会,他出动出手,给她製造麻烦,到时候她自然会出现在他面前,与他对峙。 第578章 药膳堂的老人们 此女从来都不是任由自己吃亏的主,他倒是要看看她怎么平息风波。 “奴才明白了。” 隨从立刻吩咐人去安排,赵明轩则是一副期许著自己杰作的模样,一脸的阴险。 京郊城楼前,从礼镇乘坐货车前来的一行人总算是赶到了京城。 他们脸上都带著疲惫,但眼睛里明显充满著希冀。 他们都是自愿跟隨著林听晚的老人,特意举家迁移到了京城,一行人有十七人,都是要留在药膳堂的。 “礼镇一切可都安好?” “有那些老掌柜的在,小姐还请放心。” 说话的是药膳堂的老大夫陈先生,他带著妻儿和老母亲一同来的,儿子是药膳堂的打扫伙计,妻子平日里负责照顾老母亲和他们的衣食起居,人丁单薄,故而在林听晚当初寄信到礼镇以后,他们想也不想便同意了。 二妮在见到林听晚以后也只是礼貌性微笑,目光一直在看向著城里,显然是在找什么人。 “幼宜一直在府上养身子,今日不便来此,你若是想要今日见她,我带你过去。” “沈姐姐她病了?” 二妮脸上显露出焦灼的神色,她是真的担心沈幼宜。 其他人闻言也跟著一同询问道:“沈大夫怎么就病了呢?” 在他们印象里,沈大夫可从未生过什么大病,难怪今日不得见。 “她怀了身孕,底子弱,城门又人来人往,不便走动。” 林听晚简单解释了一下,其他人很快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 这可是值得高兴的大好事,一行人脸上都露出了喜色。 “沈姐姐有孕了,太好了!” 二妮真替沈幼宜感到高兴。 宋府內。 沈幼宜不过轻轻咳嗽了几声,宋聿珩便紧张的不行,那俊逸的五官拧作一团,眉眼皆是愁思。 “说是不担心,你出了这个府上便会遇到难以预测的危险,我又如何不会担心。” 那天夜里他是真的害怕极了,还以为要失去眼前的女人了,好在老天爷还算是开眼,没有那么做。 沈幼宜如今还在他的身边安然无恙,孩子也平安保住了。 而她出门这一趟到底是废了些许心神,肉眼可见的疲惫。 “既已经答应了人家,事情便要做好,这日后他们夫妻二人能够和睦,我便是功臣,也可以为你官道之路上多加一个朋友。” 元大夫因著其父的关係与宋聿珩和霍青的交情都还算是不错,她既然有能力为其医治,那便应当用心竭尽全力才是。 沈幼宜当时也没有多想,只记得答应了人家,便一心想要把事情办好。 宋聿珩在这种事情上怪嗔她,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心里暖暖的。 “有阿诚在暗中保护我,你还不放心?” 上一次也是多亏有了阿诚,她才死里逃生。 宋聿珩將这么厉害的影子留在她身边保护她,而自己遇事则要拼命,这已经是足够的关心了。 “你比以前沉稳了太多,幼宜。” 明明起初与沈幼宜决定相守一生时说过,要让她一直幸福著,不会被危险围绕著,可如今瞧见沈幼宜在面临很多事情上都不能由心而定,而是顾虑著皇权不得不思虑个周全的法子,宋聿珩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 他这番话,可不是夸讚沈幼宜乖巧的,而是觉得他无能,让沈幼宜承受太多而心中感慨。 “胡说些什么,我还是我,没有多少改变。” 她不过是遇事顺应自然罢了,不是什么事都要硬刚的。 眼看著深秋將至,家中还有许多事等著她去处理。 元府的事情安排妥善了,宋家的事情她还要操劳,一个人恨不得掰成好几个人来用。 “是是是,我的夫人,是我说胡话了。” 宋聿珩由著沈幼宜的性子来,她说什么他也不反驳,挑一些沈幼宜喜欢的好听的话说给她听。 她如今是一个身子两个人,还要操心府上的大小事务,京中的铺子,京郊的良田。 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若是放在他的身上,他定是处理不好的。 不过这些事情放在沈幼宜身上,沈幼宜却是处理的游刃有余,很是得当。 贤內助有此,是他的福气。 “祖母,您怎么来了?” 院子外传来了脚步声,有下人们问安,宋聿珩扶著沈幼宜起身走向院子,发现是秦老夫人过来了。 秦老夫人前些日子一直在后院养著身子,鲜少出来走动,都是他们閒暇时去老夫人院子里看望,陪同老夫人说说话。 这几日沈幼宜身子抱恙,情况並不是很好,便没有再去后院走动,是秦老夫人放不下心来,每日都过来看望沈幼宜。 “不放心沈丫头,特意过来看看,不行吗?” 秦老夫人瞥了一眼宋聿珩,如今她这个孙媳妇比她的孙子可宝贝多了。 秦老夫人自入住了宋府,便不再过问秦家的任何事情了。 秦家是生是死,如今是何种情况早已经与她无关。 她如今也算是过上了一直想要的日子,找回了亲孙子,如今膝下儿孙满堂,有滋有润。 “当然是可以的,孙儿可不敢阻拦。” 秦老夫人特意为沈幼宜煲了汤,眼看著沈幼宜喝下一碗才安心,正巧府外来了客人,沈幼宜让管家前去招待。 算算日子二妮他们也应该到京城了,不过这些日子铺子里的事情多是林听晚在操心,她每日过问一次。 林听晚还是照旧会把帐本交给她过目,就算是她放心帐本,林听晚也依旧如此。 那西街的铺子几日前便修缮好了,而这些个人沈幼宜也已经为他们安排好了去处。 她寻了个四合院给这些人居住,他们住在一起也好方便照应著,每个人都能分到一间,人多的住大一点的,人少的住小一点的。 听府上来了客人,沈幼宜便猜测是二妮他们。 隔著不远处,她就听到了林听晚的声音,果然和她猜测的没错,是二妮过来看她了。 想来是二妮在城门没有见到她,便询问了林听晚,林听晚將她怀有身孕的事情告诉了二妮。 第579章 四合院墙沿的一把火 二妮小心翼翼靠近沈幼宜,没有立刻抱上去,担心压到沈幼宜腹中的小公子。 数月不见,她觉得沈姐姐身形又消瘦了一些,並没有因为怀了身孕而略显福態。 她的婶子也怀了孕,即將临盆,不过家中好在有母亲照顾著,並不需要她去做什么。 她听从母亲的安排来了此处,一心想要跟隨著沈幼宜。 “二妮,靠近些让我看看。” 她离开礼镇的时候,二妮年岁也不大,如今一年多过去,二妮长高了不少,模样也长开了。 从前那个略微圆润的小姑娘如今瘦瘦高高的,皮肤也白净了不少,出落得亭亭玉立。 “漂亮了不少呢。” “別人都这么夸我,说女大十八变,他们都很意外呢。” 二妮闻言高兴了不少,她就是喜欢別人说些夸讚她的话,尤其是沈姐姐。 “药膳堂不日就会开张,到时候我来给你们安排岗位,今日你先跟著你林姐姐去住处瞧瞧,先行安顿下来。” “我都听沈姐姐的。” 二妮还是一脸崇拜了模样,她从前就很喜欢沈幼宜,將来励志要做沈幼宜这样的人物。 二妮跟著沈幼宜参观了宋府,又询问了她身体的状况,並没有久留。 “沈姐姐,你先好好休息吧,我明日再过来看你。” 二妮离府有些不舍,又回头看了看沈幼宜,见沈幼宜朝她摆摆手,她这才离去。 赵明轩那里得知药膳堂要重新开张的消息,似乎並不觉得意外。 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那个女人无论如何都会將药膳堂开起来的。 他原本的目的也是为了给那女人添乱,搞出一些麻烦来。 没有想到对方动作这么快,短短数日新铺子就重新修缮过了,又从原本的礼镇挖来了不少人。 而他们置办宅子的事情赵明轩的人却没有打探到,也是林听晚带人安顿以后赵明轩才知情的。 这个女人做事情效率还真是高,两头都不耽搁。 他想不到她到底哪来的那么多精力去做那些事情,甚至每一件都做得很好。 这令著他感到十分的不悦,他就是不想看到那个女人日子好过。 从前他有多么希望她日子可以舒坦,如今就有多么希望她日子多些麻烦。 “找人夜里放火烧了那处宅子,一个都不留。” 赵明轩下令道,下属领了命,替他去办事。 当天夜里,礼镇来的那十七人都已经收拾好了屋子在四合院住下,夜里风寒,大风朝著他们这处方向刮著。 人只能感受到脖子处一阵刺骨的阴寒,那些人赶了多日的路,舟车劳顿,每个人脸上都写著疲惫。 大家都只想好好睡一觉,第二日养精蓄锐。 深夜里,人们並不知道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赵明轩安排的暗卫已经出现在了四合院附近潜伏著,准备放火烧了那处屋子。 他们带著油准备在房屋周围撒上一圈,可还没有来得及行动,人就已经被扣下了。 墙的另一侧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另一群黑衣人,將他们团团包围住。 那群人显然是早就知晓了他们的行踪,在此埋伏的。 林听晚心思纯良,在商铺上可以说是一把手,但要是论算计和人心,她自是比不上沈幼宜的。 林听晚带二妮走的时候沈幼宜拦住了林听晚,同林听晚说了让她今夜做好准备之事。 她不明,待出了房门才发现门外聚集了一群人,一群黑衣人將另一群黑衣人团团围住,他们手里拿著油桶,附近又撒了稻草,目的显而易见。 二妮捂著嘴巴险些尖叫出了声音,她惊恐地看著外面,紧挨著林听晚身后。 霍青从房梁之上跳下,对比那些伙计的惊恐,他显然神情轻鬆很多。 宋聿珩將这个任务交给他,如今看来算是完美解决了。 就知道那黑暗之中的蛆虫不会消停一刻,前脚才毁了新铺子,后脚就想一把火烧了这群伙计。 那人当真是恶毒,十七条人命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个数字,人死如灯灭。 赵明轩安排的人眼见被围攻,便想要直接杀出重围。 然而他们七八个人衝上去都不是霍青的对手,更何况如今处於下风,只打斗了半刻钟的功夫,就被霍青的人一网打尽,捆绑在了一起。 还没等他们想要问出些什么,几十只箭便朝著他们这个方向齐刷刷射了过来,霍青连忙警示大家。 “快躲起来!” 等他们再出来的时候,被捆绑在那里的人都死的透彻,一个都没有留下。 是他大意了,只想要留下活口做个证据,没有想到他们还留有后手,他们对自己人都那么狠毒。 霍青早就该想到这一点的,那种人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又怎么会让他们留下活口作为把柄。 他们就算早知道这一切都是赵明轩做的,手中没有证据就不能將赵明轩怎么样不说,也只能处於被动的趋势。 而且霍青几个人都清楚,他们手上就算是就有证据,暂时也对付不了赵明轩。 赵明轩毕竟是皇子,更何况对付沈幼宜这事还是皇帝默许的。 这几乎是一场明牌的对决,眼下就要看谁的手段更利索一些了。 “把他们的尸体都处理掉吧。” 霍青眉头紧蹙,心事也跟著重了几分。 他们的手段还真是越来越不磊落了,这一次也是他的失误,让证据都毁了。 看著那些被惊嚇到了伙计,霍青心中思绪万千。 林听晚则是在一旁安抚著他们,他们是为了林听晚来到此处的老伙计,好几个都是从父亲开始便在药膳堂的伙计了。 既然他们来到了京城,林听晚就有义务保护好他们,让他们免受灾难。 “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们还会不会再来了?” 最小的孩子也不过七岁,眼睛里带著对未知將来的恐惧,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血腥的场面,难免有些畏惧。 他拉著林听晚的胳膊,神色惶恐,声音糯糯的。 “东家,他们还会不会再过来了?” 他年纪虽然小,却也知道刚才那些坏人是想要放火烧了他们。 第580章 云家公子竟然有隱疾? “满儿,回来。” 满儿的爹是药膳堂的老伙计了,负责日常抓药,满儿的娘则负责药膳堂的清扫,他们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將来也是要留在药膳堂打杂的。 满儿爹觉得小孩子不懂事,问的话有些多了。 林听晚则是上前一步轻轻抓住满儿的手道:“好孩子,有侍卫们保护你们,你们不会有事的。” “我信东家的。” 满儿这才鬆了一口气,隨后正色道,他神色坚定,对林听晚深信不疑。 “我们也信东家的。” 那些人虽然很害怕,但还是真心相信林听晚可以保护他们。 二妮也道:“我学了点护身的拳脚功夫,关键时刻也能出来挡一挡。” 她其实也是害怕的,那群黑衣人五大三粗的,手里又拿著剑,他们很少看到这样的场面,哪里有不害怕的。 但就是这个样子,二妮也依旧一副正气凌然的模样,率先站到前面。 娘和她说过了,遇事要先保护好自己,但二妮的脾性不是那样的人,她若是看到別人有危险,会下意识的先衝出来。 她品行良善,是个不错的姑娘。 “好了,事情就到这里吧,今夜大家都早点回去休息,天色已晚,都不要站在这里吹风了。” 他们还需要趁著夜色去一趟宋府,霍青留下了足够的人手轮流守夜保护著他们,这里的四合院如今是不能住人了。 林听晚决定將药膳堂二楼的几间房收拾出来,后院也收拾出来,留给他们居住。 四合院的事情处理好了,林听晚和霍青才去了宋府,宋府依旧灯火通明,沈幼宜知道今夜一定会出事,所以早早便在厅院里等著,等他们过来。 门內的小灰灰叫出了声音,是熟人,沈幼宜欣喜。 “夫人果真是料事如神。” 宋聿珩为沈幼宜披上大氅,不忘记夸讚沈幼宜一句。 “此事並不难预料,是赵明轩手段態毒了,总想著法子对付我,给我添堵。” 赵明轩拿十几条人命跟她对著来,这也是他的一贯作风,沈幼宜並不意外。 “幼宜,事情果然和你想的一样,有人派人动手想要烧了四合院,我们的人出现把他们抓了起来。” “他们人呢?” 沈幼宜见外面静悄悄一片,只有霍青带著林听晚回来了。 “他们都被射杀了,对手为了不留下证据,十几条人命,说没就没了。” 霍青根本来不及救下那群人。 “是他能做得出来的。”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沈幼宜顿了顿,很快便想通了,就算是他们抓了那些杀手,赵明轩照样有法子替自己开脱。 留下那群人也就是给赵明轩添点污名罢了,有人相信,有人不信,皇帝並不会为此治罪赵明轩,风声也很快会过去的。 沈幼宜觉得这一笔买卖,很不划算。 他们与赵明轩之间是身份上的悬殊,这使得赵明轩对他们动起手来轻而易举,而他们想要动摇赵明轩却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 “不让那些伙计受到伤害就足够了,至於五皇子,他还会动手的,我们还有机会。” 宋聿珩並不慌乱,他知道赵明轩做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只是担心自己哪一日没有提防到,对方又一次伤害了沈幼宜。 他不能保证他每次都来的那么及时,宋聿珩心里很清楚这个可能。 宋聿珩从来不向沈幼宜做没有保证的事情,他同时也不希望那样的事情发生。 “我打算將那群伙计安置在药膳堂后院和二楼的房间,方便霍青的人保护他们。” 林听晚將自己的想法说给了沈幼宜听,谁也没有想到五皇子为了对付沈幼宜竟然將主意打到了那群无辜的人的身上。 沈幼宜自己无所畏惧,但她並不希望將祸事牵连到其他人身上。 那些人是药膳堂的老人,一直都在为铺子忙碌,都是些普通的百姓。 她觉得林听晚的这个主意不错,想也没有多想便答应了下来。 隔日一早,那些人就跟著霍三去了药膳堂,重新安置了下来。 药膳堂原本就是等著他们一过来就开张做生意的,他们在这一带走动也方便霍青的人保护著。 赵明轩见暂时动不了那群人也懒得从那群人身上下手,白白浪费了他的暗卫。 “我上次让你做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他侧身看向隨从,眉目高挑著,想知道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 “已经安排了下去,殿下若是想,明日有关於元府的事情便能传遍整个京城了,到时候不用殿下出手,自然会有麻烦找上宋夫人。” 赵明轩如今虽將著大部分的心思放在了对付宋家人身上,而有关於皇室的那一头他也没有閒著,两头忙活。 太子与赵明轩一直以来都是表面功夫,彼此之间虽有血缘亲情在,但却没有什么情意可言。 赵明轩在京城百姓心中是个有大义又和善的皇子,不问世事,一心只铺在生意场上。 太子那里则是有皇后教诲著,五皇子的生母就不是省油的灯,更何况是五皇子。 他若真无心於皇权,亦不可能帮皇帝做事。 生於皇家,本就是踩在刀刃上过日子,一个不小心便会陷入万劫不復,世人以为的高高在上那都是些表面功夫,唯有坐在了那个位置上才有资格说一切。 然而皇帝也不是高枕无忧的,皇帝也忌惮那些將军手中的兵权,忌惮世家的势力,他膝下的那些皇子们,他何曾认真对待过。 皇子自私残暴,这些深宫中的妃子们心中都有数。 而赵明轩虽一心想要得到沈幼宜,却依旧没有忘记他最初的目的。 赵明轩手下人办事也快,毕竟是皇家之事。 有关於云家的风声传播的速度很快,等沈幼宜知道那件事情的时候,半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昭寧县主请宋夫人过府医治的消息。 在这样一个时代,这样的事情无疑是一件丑闻,昭寧又是皇亲国戚,关乎皇家声明。 皇室立刻下了召令,禁止京城的百姓议论此事,违令者斩。 第581章 县主,你我都是聪明人 此消息一出,人们立刻闭上了嘴巴,但消息已经传出,眾人心里都知道了此事,虽嘴上闭口不谈,但每个人看向元府那些人的目光都是怪异的。 元庚想要藉口病假不上早朝,免去那些人怪异的目光。 昭寧却觉得这样只会坐实那些风声,让风声更甚,人们的猜疑和揣测都是会加大化的。 元庚无奈,也只能硬著头皮上课早朝,昭寧则是披著头纱悄声去了一趟宋府。 沈幼宜也是刚刚才得到了消息,刚刚处理好了新铺子的事情,眼下麻烦又来了。 赵明轩当真是如他所说的一样,不会让她日子好过一分。 沈幼宜几乎是厌倦了这种日子,与赵明轩相互爭斗。 是赵明轩不肯放过她,而不是她不肯收手,谁会放著好端端的清净日子不过,徒增事端。 昭寧双眼猩红,看著沈幼宜只觉得不可思议,她无疑是信任沈幼宜的,但如今事实摆在她面前,她不得不怀疑眼前的女子是否有他意。 沈幼宜邀请她入座,神情从容坦荡,没有半分的心虚。 昭寧亲自登门就是想要看一看眼前的女子打算如何替自己开脱,若是可以,她更愿意相信沈幼宜是被构陷的。 “县主今日找我来无非是为了京中的流言蜚语,县主不必问我,我就可以给县主一个答案。” 沈幼宜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出来痛快。 她这心性反倒是叫昭寧有些不自在了,她这样过来看沈幼宜,无非是怀疑元庚的病是沈幼宜透露的风声。 然而对方心思坦荡,没有半分齷齪之心。 “我可以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她仰著头,想要听一个合理的解释。 沈幼宜闻言一笑,面上潺潺笑意似微风般柔和,她坐在昭寧一侧,整张脸微微凑近。 昭寧心里咯噔了一笑,神色开始不自在了起来,就连著最初的那点慍意都消退了不少。 “京中的事情確实不是我传出的,背后之人究竟是谁我只能给你个大概的名单,但你要说確切到哪个人,我並不清楚。” “不过这件事情我可以让聿珩替县主去调查一番儿,只是这结果怕是要不尽人意了。” 昭寧並不清楚五皇子赵明轩二人直接的那点矛盾,按照辈分来算,赵明轩还要称呼昭寧一声王姐。 长公主府內,安阳也听闻了此消息,打算亲去宋府询问一番儿。 这件事情秘密的很,安阳还不知昭寧与沈幼宜相识之事。 她与昭寧是表亲关係,幼时关係很好,只是如今各处一处,日子过得也截然不同。 他们之间的距离便远了,偶尔宫中家宴上见到彼此,还能说上几句话的关係。 只是感情大不如从前了,这风声来得蹊蹺,安阳心中也怀疑是否有人刻意而为之。 情况究竟如何,还要她去询问了沈幼宜才能知道,安阳想要帮上一些忙。 “你当初说会替我和夫君保守秘密,所以听到这些风声时我才诧异的,今日前来,也的確是想要知道事情真相。” 昭寧来此显然是也生了误会,对沈幼宜多有怀疑,她本是十分信任沈幼宜的,奈何民间那些风言风语她也不得不注意。 那难以启齿的私事她只说给了宋家夫妇,也只有宋家的人知道此等丑闻。 如今外头传出了风声,昭寧起初並未疑心沈幼宜,只一旁丫鬟同她说著,知晓此事的人並不多,若不是宋夫人,想不出是谁人所为。 昭寧心中愤然和恼羞,自然想找沈幼宜问个清楚。 如今沈幼宜的一番话倒是令著昭寧冷静了下来。 秦老夫人人正在院子里陪著宋玉笙玩木马,她瞧见昭寧县主来见沈幼宜,心中颇为疑惑。 想起前几日便听府上有下人说起过,那昭寧县主来访宋家,过了几日沈幼宜去做了马车去了元府,想来是府上有人生了重病,请求沈幼宜去看病的。 她这孙媳妇也是不易,好不容易怀了身孕,被人伤了不说,这才修养几日就有各种事情上门了。 秦老夫人看在眼里怎么可能不心疼,她只希望她孙媳妇可以平平安安的,少些祸事。 “究竟是怎么个事?” 秦老夫人询问茯苓,她想茯苓应该是知情一些的,但茯苓也只是摇摇头,表示並不知其中始末。 沈幼宜既打算替对方瞒著,便是连亲信之人都不会细说,这是旁人的私事,她是重诺之人,定会守信。 “去京城打听打听,近日可有什么不得了的风声流传。” “老夫人,我们不妨直接问了夫人。” 静兰觉得这事不如直接问了夫人。 “那丫头不会说的。” 秦老夫人了解沈幼宜,她就算打听到了什么也不会直接问那丫头的,她只是想要知道那丫头为什么事情而烦心。 茯苓闻言,箴言。 房间內,沈幼宜与昭寧承诺道:“散播风声对我没有任何好处,这不,结果就是你第一时间来找我了。”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昭寧眼前也一片明亮。 一件事情禁不起反覆的推敲,沈幼宜说的每句话都像是有一把锤子轻轻砸在昭寧的心口处,她反应过来,她是被有心人给利用了。 元庚的病一直是由沈幼宜照顾的,对方的目的可谓是一箭双鵰,他们为了什么现下一目了然。 沈幼宜还没有说些什么,昭寧已经反应过来了。 “是我糊涂了,一时心急没有想清楚就误会了你。” 昭寧先一步给沈幼宜道了歉,她想要听听沈幼宜的想法。 “县主是个聪明人,应该猜测出了一些,不过这件事情確实也是因我而起,县主来寻我並没有寻错人。” 每日在將军府盯梢的人不少,各家都有一部分,说不准是谁看到了昭寧县主来將军府,而她这几日又频繁出入將军府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故而猜测到她是去元府为谁医治去了。 只是能够猜测到元庚病因的人一定是个心思颇深之人,沈幼宜很难不將这件事情往赵明轩身上引。 第582章 人心是最好利用的 她很好奇,赵明轩是如何联想到元庚有隱疾的,莫不是府上出现了叛徒。 这府邸本就是皇帝赏赐的,连带著府上的一些婢女僕人,都是上面安排过来的。 若是一开始就混进了赵明轩的人,的確是件麻烦事。 只是她与昭寧县主的事情知晓的人並不多,他们是在房间內悄悄议论的,没有让旁人听了去。 唯一能说的透的一种可能就是赵明轩脑子態活络了一些,他调查过昭寧县主,又知这些日子宋府与元府的往来,大胆猜测了一番,歪打正著给猜对了。 他对外放出去的风声也只是搅局用的,给她製造一些麻烦,又或者是另一种可能,那便是元府出现了叛徒。 “你们可有招惹过什么仇家?” 沈幼宜询问道。 昭寧思索了片刻摇头道:“不曾,我与夫君都不是喜欢財权之人,也不愿意去招惹是非,若非要论仇家,那也只能是嫉妒我夫君身份之人。” 昭寧大胆猜测著,这个时候沈幼宜还未说出赵明轩的事,她也知道赵明轩与昭寧之间的关係,这件事情说出对她没有好处,但也没有什么坏处。 “你心中可有怀疑的人了?” 昭寧见沈幼宜沉默著,心中有所动容,她微微歪著头看向沈幼宜,希望沈幼宜將心中的答案告诉她。 沈幼宜却觉得知晓是谁做的也解决不了当下的问题,而昭寧想要的不过是流言被平息,他们夫妻二人不再遭受指点和怀疑的眼神。 唯一的办法便是她去认证京中的那些谣言都是假的,沈幼宜很愿帮昭寧县主这个忙。 “是谁都不重要了,毕竟如今的一切也都只是我的猜测,不过我可以替你解决眼下困扰。” 昭寧闻言眼前一亮,有些欣喜。 圣上下令禁止京中人再议论,却也令她走进了死胡同,不知道如何才能平息大家心中的猜疑。 昭寧也为此事烦心,想要一个解决之策,若沈幼宜真能够解决她当下的难题,那是再好不过了。 “这事並不难平息,只需要我出面做解释就好。” 赵明轩喜欢用人心来给她製造麻烦,她也可以用人心来解决此事。 “宋夫人,是我心胸狭隘了,误会了你,我在此表达歉意,来日必厚礼登门致谢。” 今日仓促,谢礼还需要好好准备一番。 沈幼宜不在意这些虚礼,她不过是清者自清,將麻烦解决了就好。 “不必了,你先乘马车回去,回去的时候请从宋府的正门离开,务必要让所有人都瞧见,我也已经吩咐了下人准备了一些糕点和首饰品给你带回,你只需要乘坐马车时故意將这些首饰漏出就好。” 沈幼宜心中已经有了计划,昭寧闻言,一时还未反应明白沈幼宜的计划。 即便如此,昭寧还是决定按照沈幼宜所说的实行计划,她决定信任沈幼宜。 临走时,昭寧忽然想起一桩事,故提了一嘴。 “听说你与安阳是至交好友,我年幼时与她交好,只是自从姑姑逝世以后我便鲜少见到她了。” 听昭寧这么一说,沈幼宜才反应过来,昭寧的父亲是当朝晋王,而安阳的母亲是长公主殿下,那安阳与昭寧之间应当是表亲的关係。 难怪那日安阳前来瞧见昭寧的背影,眼神说不上来的复杂。 她那日只看了二人一眼,並未多想,竟忽略了这层关係。 “安阳也是可怜,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过,却要背负那样的骂名,我年少时不懂她的难处,如今长大了才明白那滋味很是不好受,她没有因此而变得憎恶他人,已是不易。” 昭寧也知,安阳心底纯善,从未做过恶事,也未曾对人世间彻底心灰意冷。 “她是个聪明人,虽为这世间之事觉得不公,却不会伤他人来求个舒坦,我与她成为友人,也是因著她的纯善和对待我的那份真挚。” 她在这个时代的友人不多,林听晚算一人,安阳也算一人。 “你也如此。” 她算是明白这二人为何会成为好友了,宋夫人是懂安阳的,他们能够相处融洽,並不意外。 “早些回去吧,按照我说的去做。” 沈幼宜提醒著昭寧,正事要紧,昭寧心中也有数。 计划如常进行,昭寧由身边的丫鬟服侍上了马车,茯苓在马车下將首饰盒和糕点盒交给了昭寧的丫鬟,昭寧也故意露出手腕上的翡翠手链。 “匠心独到,我很喜欢,只是今日天色已晚,过些日子我再登门同你家夫人品茶畅谈。” “夫人说了,过两日空了她便去元府做客,县主莫要忘记准备夫人喜欢吃的茯苓糕。” “这是自然。” 二人一唱一和,就在两街长巷,已经有人將目光看向了他们,注意到宋府门口的情况。 昭寧坐上元府的马车扬长而去,而不远处已经有沈幼宜安排的人在四处散播风声。 昭寧回去以后便將沈幼宜给的纸条交到了自己夫君的手上,元庚看完信函以后明白过来沈幼宜的意思。 第二日上朝时,元庚显然没了昨日的憔悴,整个人意气风发的。 与此同时,京城里到处都在传宋夫人与昭寧县主相识,相见恨晚,二人近日往来也是絮叨家常,並无外界谣言所说的那些事。 沈幼宜给昭寧的那些药都是她自己研製的,药草是在自家药田里採摘的,有心人要想查,根本查不出任何苗头。 误会解开以后,京中的流言自然不攻自破,元府的声誉保住了。 唯有一人,为此事黑了脸,那便是赵明轩。 他再三布局给沈幼宜製造麻烦,却没有想到那些麻烦都被沈幼宜轻鬆化解了。 赵明轩心底如何能够痛快,那个女人太过於聪明了,他用的那些法子根本对付不了沈幼宜。 然而对方若只是个草包,他也不会看上对方,也正是因为沈幼宜聪慧,他才有了兴趣,一心想要得到沈幼宜。 这世间美貌才情俱佳的女子並不少,但唯有沈幼宜让他眼前一心,有所动容。 得到沈幼宜几乎成为了赵明轩的执念,一心扑在上面不肯放弃。 第583章 元府传来了好消息 “殿下,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隨从觉得直接趁宋夫人出府將人活捉了来,管它打草惊蛇又如何,只要人到手了就好。 只有他们家殿下顾虑太多,抓一个人还要如此精密的计划,若不是为了留下活口,也不至於如此折腾。 他们如今不知道折了多少人在宋夫人手上,只是殿下一直不肯放弃,他也没有说服殿下的能耐。 “静观其变,等我安排。” 赵明轩拂袖,转身去了暗室,隨从无言,只能紧隨其后。 宋府,借著月光,安阳与沈幼宜在月下吃茶,他们有一段时日没有好好坐在一起赏月了。 “昭寧给你带了不少麻烦,我替她向你道歉。” 安阳还是一如既往,这事同她其实並无关係。 “我与她也算是半个友人,事情因我而起,自然要由我去解决。” 看来安阳已经猜出了个大概,她也没有想到安阳听到那些风声会过府来看望她。 “自你怀有身孕以来,我便鲜少上门叨扰,又听说这些时日发生了不少事情,我想著总要来看看你的。” 她知沈幼宜日子忙碌,怕是没有太多时间可以閒谈,她特意选了这样一个时辰与沈幼宜说说话。 “你如此客套,倒是显得我们之间的关係生分了。” 安阳闻言,故意佯装作一副生气的模样,眉宇微微蹙著,眼神里多是忧愁。 沈幼宜被安阳精湛的演技给骗了,她一向心思玲瓏,哪里会看不出其他人的小心思,只是安阳鲜少生气,她知安阳秉性,才会当真。 “我的郡主殿下,这事当真是我的不是,以后我若是遇到了麻烦,第一时间通知你来替我解决麻烦可好?” “我自是没那个本事的,不过能为你做点事情,我心总归会安定一些。” 安阳嘆了一口气,神情黯淡,沈幼宜才知她原是顾虑这些。 “好安阳,你是知道的,我出了事你和听晚第一时间安抚,这便足够了,我所遇到的麻烦都是最棘手的,若是將你们牵涉其中了,我会於心不安的,你也知道,我不愿如此。” 纵使安阳是郡主,也没有多大的权力可以左右皇帝的意愿。 皇帝那样的人,便是连著亲生子嗣都不在意,更何况其他人的命。 “我听你的,但我做不到真正置之不理,你若是需要我,隨时都可以说。” “这是自然的,我也有耗尽能力的时候,需要你帮我时我也不会一声不吭的。” “你能这样想是最好的。” 安阳鬆了一口气,就这样赏月吃茶度过光景,也挺不错的。 自这次风波过去以后,宫中的那位反倒是消停了不少。 药膳堂也成功在京中开了起来,有李老王妃和安阳郡主,昭寧县主这些人的出现,前来看剪裁的人围聚了不少,也有不少是衝著宋夫人的名气而来的。 林听晚在礼镇是个大人物,但在京城这样人才聚集之处,她的名字多数是与沈幼宜掛鉤的,多数人只知道她是万宝斋和药膳堂的东家,极少数人才知她是霍將军夫人。 剪裁当日,赵明轩也来了,他並未出现在人前,而是躲在暗处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並未像那次万宝斋剪裁之日那样,出现在眾人眼前。 他接二连三搞砸了事情,並且影响到了皇家声誉,皇帝特召他入御书房,警示了他一番。 他眼下收手也不过是在继续谋划著名,而非放弃了沈幼宜。 赵明轩深信,总有一日,沈幼宜会归顺他的。 落叶归根,冷意逐渐袭来,元府终於迎来了好消息,最大的功臣当然莫属沈幼宜。 短短两月,昭寧便怀上了,晋王甚至在府上大摆宴席,庆祝此事。 京中百姓也皆在议论元府那点事,无人感受昭寧的辛苦,只说的这元家终於是有后了。 这句话在沈幼宜听来,很是令人不悦。 “那些嚼舌根子的百姓什么时候才能管住自己的嘴巴,当真是人言可畏。” 一想到最初昭寧县主同她说起京城里那些流言蜚语时,那双悲悯的眼神,沈幼宜便不自觉为这些女子心疼。 她没有过那样的精力,无法感同身受,但她清楚那种无力的感觉,明明自身没有问题,却无力说清。 无论是元府与霍青之间的朋友关係还是当时昭寧说的那些话都让沈幼宜愿意帮这个忙。 沈幼宜还没有前去道喜,昭寧便带著元庚亲自上门了,他们行事低调,昭寧更是用头纱遮面,瞧瞧来了府上。 想到最初他们还以为那些风声產生过一些误会,昭寧更是有些愧不敢当。 “既是有身孕的人了,便应该小心著身子一些。” 昭寧要同沈幼宜行礼,沈幼宜连忙制止住了昭寧。 “您是县主,无需向我行礼。” 她也不喜欢那些虚礼,行医者治病救人是本分。 “这孩子出生也得认你一句乾娘才是。” 昭寧闻言故而开著玩笑道。 “我马上是一群孩子的娘了。” 沈幼宜也开玩笑回应著,林家那两个大胖小子,她家中连著她腹中的这个四个孩子,她可不就是孩子窝了,沈幼宜可忙不过来。 昭寧带了几乎一车的东西来將军府,等將著那一车的东西卸下时,將军府的院落已经被堆满了。 沈幼宜觉得昭寧县主过於破费了,便想著让她把东西都带回去,可昭寧执意不肯,送出去的礼物哪有退回去的道理。 二人推託了几次,沈幼宜只得收下。 回赠给昭寧的则是昂贵的灵芝炼化的药丸,药丸內融入了她的异能,一颗异常珍贵。 昭寧收起那只有一颗药丸的檀木盒子,將其视若珍宝。 “都说宋夫人的药丸千金难求,如今得了一颗,可得好好珍藏著,莫要敌人惦记上了。” “倒也不是什么十分珍贵的宝贝,只是所需药材求来不易,药效显著罢了。” “那我便该更加珍惜才是。” 昭寧脸上有了笑意,与沈幼宜初见她时截然不同,那时候昭寧县主脸上虽带著些许笑意,但眉眼却有著浓厚的伤感之意,那心事被悉数藏於了眼底。 而如今,她脸上的疲惫感一扫而空,换来的是苦尽甘来。 第584章 杀人的刀子 昭寧县主的夫婿元大夫元庚,生的面如冠玉,身姿英挺,一双丹凤眼平添了几分魅惑,一看便是有头脑之人。 在沈幼宜所见的诸多男子中,元庚算的上容貌姣好者。 二者虽是皇家赐婚,元庚又是晋王为昭寧看中的夫婿,但二人初次相见便始於顏值,昭寧一眼深陷。 这些事情也是昭寧说予沈幼宜听的,二人才相识几月,昭寧便將她当做好友来对待,对她十分信任。 先前的小插曲误会解除以后,昭寧待她更是亲厚,常常与她说一些闺房乐事。 沈幼宜也愿意做个听眾,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思想自然不同於他人,无所避讳。 “如今我们二人倒是可以常常坐在一起说些贴己话了。” 他们二人同有身孕,昭寧知沈幼宜是个大夫,如何养胎这一块自然比她清楚的多。 沈幼宜说的那些话她常常会拿一个小册子將其记下,回去以后照做。 说起药膳堂的事情,这在京城里已经不是一个秘密了。 药膳堂的本家是安山郡林家,原住址在礼镇,百年老店,颇有声望。 而这些声望都是在沈幼宜去之前积累下来的,沈幼宜的出现则是將药膳堂带出了礼镇。 沈幼宜二人最初的想法一一实现了。 “这药膳堂本就是林家的,只是京城这个分铺占有我的股份罢了。” 见昭寧好奇又並无其他心思,沈幼宜特意解释给了昭寧听。 昭寧的想法也是並无恶意的,只道:“你医术这么高明,为何不自己开间医馆呢?” 她知道,东街万宝斋就是沈幼宜开的铺子,她不知道的是,万宝斋最初的股东是林听晚。 起初也是林听晚出资,沈幼宜出头脑和產品。 不过是二人感情交好,从来都不会因为分红上的事情红脸,林听晚只想要分沈幼宜多一些,而沈幼宜也只是拿属於自己的那部分。 “在药膳堂行医,只是我的一份工作,和听晚开分铺也是我二人共同的想法,我从未有过单开医馆的心思。” 若是说给林听晚听,林听晚会毫不犹豫推著她去做,彼此只希望对方好。 但她二人都不是那样的人,有任何想法也会第一时间分享给彼此。 “原是这样。” 昭寧若有所思,算是明白了沈幼宜的意思,他们二人的感情还真是好。 “安阳昨日有来元府看望我,还给我带了不少点心果乾,想必已经知道了你我之间的那点事。” “我並未同她说起。” 昭寧说这番话的时候並无他意,沈幼宜就算是说予了安阳听,昭寧也没有任何想法。 沈幼宜也明白昭寧的意思,但还是做了一番解释。 “你与她是同一族所出,她去看望你也是本著亲人的缘故,郡主心地纯善,並无她意。” “难怪这么多人想要与你结实,做你的朋友,他们看中的也不只是你得才能。” “他们看中的只会是我的才能和身份。” 因为那些人与她不曾亲近,並不了解她的脾性。 能与林听晚和安阳相交,本就是一种缘分,与其他无关。 “这倒確实。” 昭寧沉思了片刻,觉得沈幼宜说的也有道理。 而自从怀有身孕以后,她的话也变得多了起来,看著沈幼宜已经隆起的小腹,她也开始期待初为人母的那一日了。 只有孩子真正平安降生那一日,她才算是初为人母。 沈幼宜也同昭寧道:“让世人得知元大夫的病於你於我都不是件好事。” 她不想有太多人到宋府求医,她这一胎保的不易,消耗了大量的异能,以至於她短时间內无法快速恢復,赵明轩也只是短暂的停歇了。 她这几个月虽不会无所事事,却也不想自身过於操劳。 “我知道的,大家都是聪明人,我明白幼宜你的意思。” 那次也的確是她糊涂了,沈幼宜若真的有心,早已经名扬天下,也可以利用那次做局,让自己声名不断上涨。 从她真正开始了解沈幼宜时,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沈幼宜甚至会避讳那些声誉与声望,不喜麻烦。 她的医术高超,连著京城里行医数十年的老大夫都望尘莫及,这样的人,身后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紧盯著。 她来往宋府的事情自然会被有心人察觉,大做文章,想让她二人生出矛盾。 “我就不叨扰你了,想来我夫君与宋將军也应该说完话了。” 昭寧见时间差不多了才有些不捨得起身,目光看向外面,那里已经站了一兰图纹白袍的男子等候著昭寧。 昭寧小跑著过去,元庚一把抱住她,动作小心翼翼。 “都是当母亲的人了,自个也不当心著点。” 有了这个孩子以后,昭寧县主与元庚大夫的感情愈来愈好,沈幼宜就站在房间內瞧著,只点头示意,並没有上前。 宋聿珩不知何时踏入了房门,一只手揽在沈幼宜的腰间,轻抚著她的小腹,心中动容。 “你莫不是在羡慕別人家的郎君?” “我夫君待我赤诚,我对他人可没有任何羡艷之心。” 她不过是看了旁人一会,这小子的醋意就上升了,沈幼宜倒是很喜欢这样鲜活的宋聿珩。 他这些日子一直往返於军营中,被各种事情缠身,沈幼宜亦知,宋聿珩所要处理的不止是军营中的事情,他也在发展自己的势力。 这一年里,京城各处都遍布著宋聿珩的眼线,分散在各个区域,无人能查。 自沈幼宜那次出事以后,他便在沈幼宜身边加了人手,以防那一次的危险再次发生。 沈幼宜对於这一切都是知情的,她也没有阻拦宋聿珩做任何事情。 眼前的男人一直都是为了她默默护著,当初承诺过会好好保护她的人如今也时刻记著这句话。 “送一送县主和元大夫吧。” “遵命,夫人。” 沈幼宜让宋聿珩不要再贫嘴,做正事要紧。 宋聿珩自然是清楚的,未等沈幼宜安排好,他便已经先一步扶著沈幼宜坐下,自己去院子里送二人上了马车。 第585章 一手出色的毛笔字 西屋房间內的女子低著眉目,正全神贯注地拨弄著算盘全然未曾察觉有人靠近。 待她身边人坐下,她才缓缓抬起头来,眼中充满了惊喜。 “娘亲,你是何时过来的,怎么不与笙儿说一声。” “我也是才坐过来,茯苓说你整日里將自己关在房间內算这些帐本,数目都对上了吗?” “娘亲,这边这一摞都算完了,帐目准確无误。” 宋玉笙朝著沈幼宜炫耀道,一脸的得意。 她確有这方面的天赋,如今万宝斋里时常会出现她的身影,万宝斋的伙计常常会叫她一声少东家,宋小老板。 她从不反驳人家,只觉得这个称呼很受用。 宋玉笙的病被沈幼宜医治好以后,聪明的一面也展现出来了,现如今已经与正常人无意。 不知情的人不知道沈幼宜费了多少心血医治宋玉笙,但知情的人都知晓天生痴傻的人能够被医治好,这世间再无第二人。 沈幼宜被世人称呼一声“神医”也不为过。 只是在这京城中危机四伏,所以沈幼宜並不愿意显露医术,若非人上门请求,她鲜少会问诊。 她更专注於研製草药,发挥其最大的功效,看医书寻找百草,发现新草药。 她用草药升级异能,如今的异能已经到了可以使濒死之人有一线生机的地步,但同样也要付出相对应的代价。 医治好一个濒死之人需要消耗巨大的异能,而这能量是沈幼宜如今这副身躯难以承受住的。 她需要休息几日才能逐渐恢復体力,这也是为病重患者医治的一个弊端。 沈幼宜的异能可以使脑海里所幻想出来的草药得以化形,根据草药的珍稀程度化形,所需要的其他草药就更多。 这也是近日沈幼宜发现的,这对她而言是个不错的技能。 而她身怀异能之事,她连枕边人也始终未曾说起过。 “娘亲,你坐这里歇会,我去给你倒杯温水。” 沈幼宜这些日子已经不吃茶了,宋玉笙是知道的,她很关注於这些细节,並且做到位。 宋玉笙是三个孩子里最像她的那个,干什么都有一股劲,聪明且有头脑,不是亲生的胜似亲生的。 “爹爹说了,娘亲的肚子越来越重了,我们今后也应该多帮著点娘亲,莫让娘亲累到了才是。” 宋玉笙很是懂事,还不忘將这些话说给沈幼宜听,让沈幼宜知道宋聿珩对她的关心隨处可见。 “玉安呢,没与你在一处吗?” 沈幼宜接过宋玉笙小心递过来的温水,隨口一问,前院的下人说,玉安小公子在小小姐房间內。 “他是过来给我展示他练习的毛笔字的,见我没空,便走了。” “他何时想著要练毛笔字了?” 沈幼宜有些好奇,那小子只对武功和剑术有兴趣,无心学术。 读书是听从她的意愿,这会突然练起了毛笔字还真是令人感到稀奇。 “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他那日拿著自己写得毛笔字与我做对比,说是曾祖母明年大寿他要做一幅毛笔字给曾祖母,爹爹说他的毛笔字写得不如我,他便起了好胜心罢了。” 年幼的孩子敘述这些话毫不费力,宋玉笙的毛笔字是跟著宋玉徽一道练习的,写得很不错。 原是这样激起了宋玉安的好胜心,不过这样也好,几个孩子都敏而好学,是件好事。 她近日里忙於调养身子,也没有多关注到孩子们。 不过他们一直都比同龄的孩子要努力,又机敏聪慧,並不需要她多加管教。 “不算是件坏事。” 沈幼宜感嘆道,宋玉笙却在那偷偷地笑。 她因为这件事情已经笑话宋玉安两日了,直到宋玉安给她买了爱吃的葫芦才就此作罢。 无论是痴傻治癒之前还是之后,宋玉笙都很喜欢吃葫芦。 甜包裹著酸,很別样的滋味。 京城里没过多久,传来了五皇子解了禁足的消息,沈幼宜对此嗤之以鼻。 赵明轩那个禁足,存在与否似乎没什么必要,他依旧可以在京城里肆无忌惮。 皇帝的那道枷锁似乎只是用来保护他的,而非困住他。 沈幼宜很是好奇,皇帝若是知晓赵明轩心中的想法,是否还会像如今这般袒护著赵明轩。 生处在皇家,利益当先,赵明轩自是清楚如果他不爭不抢註定与皇位无缘,偏偏他又有足够的野心想要当上储君,將太子踢下台去。 两个人在朝堂之上,表面上是手足,相互以笑脸相迎,背地里却你爭我抢,做的都是明面上的功夫。 然而她是宋家人,皇帝对她本就有贪念,宋聿珩的话只会让皇帝对宋家也起疑心。 为此,沈幼宜心中虽有这个想法却没有办法实行,赵明轩生在皇宫,生母势弱,他在这京城中费尽心力多年,其背后的势力深不可测。 此人明面上就算是没有动作,她也要小心为之,以免被蛇咬住尾巴不鬆口。 “幼宜,你在想什么呢?” 林听晚正为客人抓药,见沈幼宜出了神,便关心询问了一句。 “你若是累了就先坐在那里,今日你已经看诊了三人,剩下的让李大夫来吧。” 药膳堂一共三位坐诊大夫,沈幼宜也是其中一位。 只是她平日里不常来,多在万宝斋。 但只要她一出现在药膳堂,便有不少闻讯而来的病人找她看病,点名排她的號,多是一些疑难杂症,很是耗费体力。 也有一些小的病症,只是为了见上沈幼宜一面。 林听晚因此特意做了號牌,只有先在她这里走过一遭的,等她同意了才能够让沈幼宜看诊。 “不了,后面还排著一些客人,让他们都进来吧。” 沈幼宜无心休息,她来店的次数也不多,能够替一些病人解决病痛,也算是为腹中的孩子积德了。 “你总是不辞辛苦的,到时候霍青和宋公子可都要怪罪我了。” 林听晚感嘆道,她又听见外面的人在议论五皇子之事。 她顺著目光看向沈幼宜,似是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第586章 宋將军带兵剿匪 “五皇子被皇帝解了禁足,是早晚的事情,並且那禁足於他而言,存在与否並不重要。” 沈幼宜是知晓事情始末的,皇帝和五皇子是一丘之貉,不愧是亲父子。 这五皇子若不是生母地位次於皇后,出生比不上太子,那实力必然是高於太子的,也是眾多皇子中最像皇帝的,甚至手段比皇帝还要毒辣。 “他上一次动用杀手伤了你,这笔帐就算了吗?” 那件事情林听晚也是知情的,沈幼宜那一次伤的那么重,孩子差点没有保住,人在床上躺了多日。 林听晚那也是第一次瞧见宋聿珩逼迫著沈幼宜养伤,若不是沈幼宜医术高明,那孩子恐怕早已经流掉了。 林听晚担心那个可怕的人解了禁足,岂不是行动起来更加肆无忌惮。 “与其说是禁足,倒不如说是皇帝用来保护他的,我们若是没有直接的证明,在禁足期间他伤了我,闹到皇帝面前也无济於事。” 只因著这些行动都是皇帝默许的,沈幼宜再清楚不过。 “真是天杀的,他若不是五皇子,我早就一刀砍了过去,拉他去见县太爷了。” “他若不是,也没有必要对宋聿珩左右为难了。” 不与赵明轩站队,那便是赵明轩的敌人,赵明轩覬覦的是太子的位置,想要当皇帝的心思昭然若揭。 宋聿珩不投靠他,那便是他成为太子路上的一颗绊脚石,绊脚石的下场不用多想都很明了。 更何况那赵明轩对她的心思,已然摆在了明面上。 对方暗里不去针对宋聿珩,反而三番五次想要掠夺她,她的背后可没有庞大的势力。 只是因著赵明轩心悦於她,更是看中了她的能力,便想要得到她,然而她不允,赵明轩便想方设法想要得到她。 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一一用出,只是为了將她从宋聿珩身边抢走。 “呸,不要脸的东西!” 林听晚唾骂道,沈幼宜鲜少见她如此骂一个人。 “自上次一事过后他便像是销声匿跡了一样,这反倒是令我有些担心。” 对方若是一直出手,她还有应对之策,怕的就是对方暗地里捏著坏,出其不意。 “他是个狠角色,就怕他利用权利对付宋家。” 宋玉徽是个聪明的孩子,利用自身的优势製造局势,让皇家不能明面上对他们动手。 但赵明轩可就不一样了,他若是想要做些什么,单凭他这些年盘踞在京城里的势力,想要毁掉一个官並不难。 唯一的不同就是宋聿珩是个武官,又深受民心,手中有兵权不说,边关如今仍动盪不安,皇帝需要宋聿珩,这才没有动宋家。 矿山的事情沈幼宜和林听晚至今都还记得,他们断了赵明轩大部分的財路,赵明轩也一直对此耿耿於怀。 只是他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矿山背后的主人是宋聿珩,宋聿珩將自己摘的一乾二净。 “聿珩安排了人在皇宫四周,他的人若有异动,不管什么动向,聿珩的人都会第一时间回来告知。” 於这一点,他们准备的很充分。 沈幼宜担心的只是赵明轩心思深沉,不会有她策。 赵明轩再一次的行动沈幼宜还没等来,京城外活路百姓被土匪劫財劫色残忍杀害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京城,皇帝震怒之下下令朝堂官员能者带兵剿匪。 赵明轩在朝堂之上主动推举了宋聿珩,宋聿珩是大越的將臣,这件事情非他莫属。 霍青狐疑地看向赵明轩,心知这其中必然有诈。 “臣恳请同去。” “这种事情宋將军一人带兵剿灭即可,一来也可以显示宋將军的能力,二来军营里还有诸多要事需要霍將军去处理…” 赵明轩的话音刚落,皇帝便拒绝了霍青的提议。 宋聿珩深深看了赵明轩一眼,明知是虎穴却不得不应下。 “臣遵旨。” 宋聿珩带兵剿匪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百姓正在为京郊土匪横行而感到发愁,京中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土匪抓住,丟了性命又被截了家財的。 他的名字传出,京城百姓都知皇帝特意派了宋聿珩来剿匪。 宋聿珩的能力是眾所周知的,无人敢小瞧。 但那帮土匪实在是凶神恶煞,杀人不眨眼,眾人都担心宋將军一人带兵,可能会有危险。 当天宋聿珩就被迫出发了,连著亲自回来告知给沈幼宜的机会都没有。 沈幼宜收到消息时人还在药膳堂內给客人看病。 “什么?” 她看向气喘吁吁,脚步还没有站稳便將情况脱口而出传给她的宋府管家,整个人神色瞬间紧张了起来。 半日的功夫,就发生了这样的大事。 “幼宜,你先过去,这里有事我来顶著。” 林听晚接替了沈幼宜的位置,將那些人重新安顿好。 她说今日外街怎么会如此热闹,原都是在议论此事。 林听晚看向沈幼宜离开的背影,心事重重。 沈幼宜赶到城门楼的时候,宋聿珩和他的人马已经离开了城门楼,去往后山了。 那后山匪患成灾,土匪杀人不眨眼,地势又复杂,土匪盘踞山上多年,非一日之功可以剿灭。 皇帝派宋聿珩一人带兵,其心思到底有多深沉。 “听通信的人说,是五皇子提议的,霍將军想要同去,五皇子又以军营事务繁忙示意了皇帝,故而这次剿匪只有將军一人带兵。” 宋管家也是一身汗顏,那些土匪是何等的凶悍,杀人手起刀落的。 他们將军就算是再厉害,管家也不敢多想。 “李廝呢?” “跟著將军一起了。” 宋管家连道。 “聿珩此去带了多少精兵?” “听说有一百多人,跟著將军一同出发的,此事安排的匆忙,五皇子的意思就是让將军出其不备,一举剿灭。” “立刻带人部署,我要同去。” 这么大的事情不能单让宋聿珩盯著风险,她也要同去,她的能力不在宋聿珩之下。 待回到府上,宋玉安耍弄著长剑,一身戎装警备著,在看向沈幼宜时,他迅速收起了长剑,沈幼宜还是捕捉到了宋玉安眼底的那一抹紧张。 这孩子想要偷偷溜出城门,去帮助宋聿珩。 第587章 你平安回来了就好 “玉安,那不是你能去的地方。” 知子莫若母,就算宋玉安將紧张隱藏的再好,也逃不过当母亲的一双眼睛。 沈幼宜毫不犹豫就將宋聿珩的心事戳破了,她希望那孩子清楚,宋聿珩此去危险重重,不比在战场上少半分凶险。 “娘,我也想要尽一份自己的力帮助爹爹。” 宋玉安的心思很纯粹,他知道土匪凶猛,难以对付,所以他同著娘亲是一样的心思,都在担心爹爹。 “娘亲,爹爹会安然无恙吗?” 宋玉安读懂了沈幼宜的眼神,不敢再违背沈幼宜。 他知道娘亲定然会安排人看守宋府,防止他溜出家门。 “你不该问这样的话,你爹爹是在战场上经歷过生死之人,就算是悍匪凶猛,我也相信你爹爹的实力,你如今应该好好待在家中,替他祈福。” “眼下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虎视眈眈盯著宋府,所以我们更要守护好宋府才是,不能够让他分心。” 沈幼宜讲述了利害关係,宋玉安认真听著。 是他鲁莽了,这么多次都学不会沉著冷静面对事情,少给娘亲添麻烦。 “娘亲,对不起,是我鲁莽了。” 宋玉安懂事了很多,遇到做错的事情总是第一时间给沈幼宜道歉。 沈幼宜也並没有生对方的气,一切的出发点也都是为了对方好。 “娘亲最大的愿望便是一家人安好。” 沈幼宜神色有些悲悯,就算是她安排的妥善,计划到了不少事情的发生,仍有未知的事情突如其来,打破著她的计划。 赵明轩如此推举宋聿珩,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诈也未可知,沈幼宜更担心的是这一点。 “娘亲是想要出城吗?” 宋玉安抬头看向娘亲,不假思索地问出了那句话。 他突然反应过来,娘亲是同他一样的心境。 “娘会另外安排人去增援爹爹,娘就守在宋府,守著你们。” 沈幼宜知晓,她如今的情况不便增援宋聿珩剿匪,反而与宋玉安一样,会让宋聿珩分了心。 她断了一开始的想法,决定安排宋玉安留在京城里的暗卫,后山埋伏,隨时等待增援。 宋聿珩带兵剿匪了第五日,京外终於传来了动静,然而这一次得来的並非是什么好消息。 宋聿珩出事了,他剿匪回来的途中遇到了埋伏的土匪,被土匪围攻了。 她第一时间便想著出去寻找宋聿珩,在冷静下来以后沈幼宜又停止了想法。 她必须留守家中,等待著宋聿珩的消息。 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一波接著一波,却始终没有宋聿珩的风声传回来,如今人是生是死都未可知。 军营里的將士围著后山那一代沿途搜查了一番儿,却没有找到有关於宋聿珩的任何行踪,尸骨都未曾出现。 有人说是山匪伺机报復,在那里埋伏许久趁机杀了宋聿珩,然后將宋聿珩的尸体拖走了,他们寻找不到尸首也在情理之中。 唯有沈幼宜一直派去再去打探,消息如今被穿到了皇宫之中,皇帝那里如何作想还未可知。 沈幼宜的心跳声很快,她捂著腹部心中忐忑,担心宋玉徽会出意外。 她同时也清楚,她不能自乱阵脚,必须安安稳稳坐在家中。 等了近乎一日,门外一直没有熟悉的身影出现,连著家中的下人也觉得没有了希望。 沈幼宜清楚,这帮突然出现的匪患或许是赵明轩安排的人假扮的,这样的概率显然更大一些。 她甚至想要去找赵明轩算帐,只是一切都被眼下的清醒给盖住了,再等半个时辰,若再没有消息传出,她便乔装打扮出了城门去寻宋聿珩,宋家她已经布置妥当,不会有人发现她厉害的。 直到一更天,沈幼宜准备悄声离开宋府,门外有一熟悉的身影就那样站著远远看著她,浑身伤痕累累却一句痛都没有说出。 她捂著嘴巴,泪水无声从眼角滴落,无法控制得住,那显然是一种失而復得的感觉。 沈幼宜猛扑进宋聿珩的怀里,泪眼婆娑,宋聿珩还从未见过沈幼宜这副模样,叫人心疼的很。 “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別再哭了,傻瓜。” 宋聿珩安慰人的话並不怎么会说,只想著不让沈幼宜再落泪才好。 他轻轻拍打著她的后背,用最温柔的口吻关心著怀里的女人。 她应该是真的嚇到了,才会用那样失而復得的眼神看著他,他心口一阵抽疼。 “你放心,那些杀手奈何不了我什么。” 赵明轩是真的想要將他截杀在半路,趁著他离开京城剿匪回来的途中,將他杀害。 他存了一份心思,或许是早就猜到了赵明轩的动作,才从数十名杀手假扮的山匪里逃脱了出来。 宋聿珩也清楚,这一定不是皇帝的意思,他就算是將那些土匪全部缴清,皇帝留他的命也有別的用途。 唯一的可能便是赵明轩狗急跳墙,想要利用这次之变製造他被山匪杀害的假象。 他记得那些杀手手上的图案,是赵明轩的人。 “你没事就好,我差点以为你回不来了呢。” 沈幼宜抽泣著,似乎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连忙摇头道:“我说的什么胡话,你怎么可能会有事情,你可是大越战无不胜的战神將军呢!” 宋聿珩接连打败两国,两国签订和平协议,他的名声也已经传遍整个大越,人尽皆知。 也正是因为他的才能,才让皇帝对他有所保留,將他的性命留下,只为了大越不被攻破,他可以安稳坐在那帝位之上,居高临下的俯瞰眾臣。 沈幼宜想起那皇帝的眼神,每每瞧见都要厌恶几分。 若不是那狗皇帝,她与宋聿珩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磨难。 只因著对方生在帝王之家,不知如何坐上了皇帝的位置,便可以將人的性命视若儿戏,隨便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沈幼宜厌恶那样的人物,在她那个时代,这是绝不可能存在的事情。 她庆幸这一次宋聿珩能够死里逃生,躲过追杀。 第588章 爹爹,我有办法 “他不止一次对你痛下杀手,若不除掉他,对我们而言就是个威胁。” 沈幼宜这一次是真的动了杀心,想要杀了赵明轩。 她深知赵明轩是皇子,在皇城杀皇子无疑是另一种危险,一旦成功,有人调查下来,隨时都有可能面临灭族的重罪。 但若是不想办法除掉赵明轩,让赵明轩一而再再而三出手对付宋聿珩,后果也是无法预计的。 沈幼宜討厌极了这种被人为掌控的命运,很多事情都无法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担心下一次赵明轩再出手针对宋聿珩,届时她又该如何做? “他杀不了我的,想要除掉他,就必须要找出皇帝能杀掉他的理由。” 若无足够威胁皇帝的理由,皇帝是不会对赵明轩下手的。 赵明轩毕竟有些能耐,母妃势力虽然不大,但其祖父在朝为官,也有一定的势力盘踞。 沈幼宜微低著头,不知她心里在沉思著什么,一言不发。 宋聿珩知晓沈幼宜有这个能耐,她也是个有头脑之人,赵明轩一而再再而三对他们下手,沈幼宜也只是做阻挡,而非对赵明轩下手,这就足以证明沈幼宜也清楚后果。 他们夫妻对他忍让至今,已经无数次想要杀了赵明轩。 沈幼宜更是与赵明轩说过,若是对方再对她的孩子动手,他们之间註定是生死局。 赵明轩似乎並不在她身上下功夫了,反而將目光转向了宋聿珩,这依旧是沈幼宜所不能容忍的。 沈幼宜更是清楚宋聿珩这一番话的意思,想要除掉赵明轩可以借皇帝的手,他们不必要非那么大的心思,惹来一身麻烦。 “你有好办法?” 沈幼宜抬头看向宋聿珩,关心的目光依旧未曾消散半分,她不想宋聿珩再受到半分危险。 起码不应该因著这种阴谋诡计而受到伤害,沈幼宜无法无动於衷。 “我有。” 本书首发1?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一个內敛又有足够底气的声音自他们身后传出,是他们九岁大的儿子宋玉徽。 那孩子天姿过人,必定不是平凡人家的孩子。 沈幼宜他们也早已经猜出孩子的身份,却因著担心孩子而从不过问。 宋玉徽此刻开口说话,沈幼宜有一瞬的愣神,而又迅速恢復清明。 孩子们是知道宋聿珩出危险的事情,宋聿珩遇埋伏的消息是不久前由將士们传回军营,军营里又有人快一步將消息传到了宋府的。 宋府没有一个人能够坐稳位置的,都在等待著宋聿珩平安回府。 沈幼宜也动用暗中的势力去寻找宋聿珩,她清楚越是如此,她不能离府,这个时候她必须在府上,一旦离府,便会有不少对宋家有心思的人在暗中动手。 纵使沈幼宜担心的情绪都快溢出了嗓子眼,也不能有半分大动作。 她是宋府的主母,宋府的主心骨,她让人迅速封锁了消息,消息传不到后院,老夫人就不知道宋聿珩有危险的消息,也可以安安心心如往日一般。 沈幼宜也坚信,宋聿珩的能耐只要死不见尸,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事实证明,她的猜想是对的。 “玉徽,回房中吧,这样的事情该有我和你爹爹想办法的。” 沈幼宜並不想宋玉徽参与其中,並非是觉得孩子年岁小,没有什么能耐。 而是因著她清楚宋玉徽是皇子,那孩子没有失忆,知晓自己的身份却不愿意回去,一定是深宫之中藏匿著危险,又或者是宋玉徽不喜皇宫的日子,只想远离纷爭,此生平安顺遂。 要知道当年,是她一心为了孩子们,想让孩子们去学堂读书考取功名的。 在这个时代,功名可以说是至关重要的东西,就算不能考取功名,有学识也是一件好事。 沈幼宜只是当初没有想到,宋玉徽竟然是皇子。 “娘亲不应该早就猜出我的身份了吗?” 宋玉徽看向他们,目光闪烁,心思十分沉重,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站在二人面前。 “玉徽…” 沈幼宜欲言又止,显然他们的猜测都是对的,而宋玉徽的玲瓏心思,早已经知晓,彼此心照不宣罢了。 “爹爹,剿匪途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玉徽直接步入了正题,想要知道父亲在剿匪途中发生的一些事。 沈幼宜则是在一旁为宋聿珩亲自处理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痕,好在都不致命,严重的刀伤深可见骨。 她强忍著噁心,一点点擦拭著伤口,她让宋管家安排下去,不要惊动其他人。 秦老夫人这几日总是询问宋聿珩剿匪的情况,想要知晓宋聿珩是否平安回来了。 沈幼宜都以各种巧妙的理由避开了,让秦老夫人暂时心安。 宋聿珩说起那几日的经过,他已经近乎五日没怎么好好合眼了,身体疲惫到了极致。 五日前,皇帝下了圣旨,他带兵前去剿匪,后山那群土匪盘踞后山多年,根深蒂固,宋聿珩想要缴清匪患並非是一件易事。 从朝堂之上离开以后,宋聿珩便匆匆回了军营部署,制定周密的计划。 此时外界有关於他要带兵剿匪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所有人都期许著他能够清缴匪患,让过路的百姓不再提心弔胆。 宋聿珩根本没有多余的事情去见沈幼宜,便安排了军营里的士兵去宋府报信,他先一步出城剿匪。 而赵明轩看著眼下得来的好机会,又怎么会无动於衷,他自然也有他的安排。 后山匪患是皇帝的一块心头病,他便安排了人混进匪窝,这些日子总是截杀半路经过的百姓,烧杀抢掠无一不做,老弱妇孺皆不放过,民生哀悼,这才有了皇帝不得不下令剿匪一事。 从这一步起,一切都已经在赵明轩的计划之中了。 宋聿珩带领著一百五十人的精兵前去后山部署,他根据得来的调查確认后山匪徒约么百来人,为首的老大被下面的人称作虎哥,他们还有个二东家,专门出谋划策,被下面人称作刀哥。 这些人过去几年作为还没有那么猖狂,只是进来动作太大了些,这才引起了朝堂的重视。 第589章 好汉,饶命吶 宋聿珩带队匆忙,霍青没有得到圣旨,无法跟隨前去。 宋聿珩临行前嘱咐过他,照顾好军营里的將士们,军中近来的大小事务都要依靠霍青,不可交由他人之手。 霍青知道宋聿珩在担心什么,所以承诺过宋聿珩交代的事情他一定办好。 赵明轩自然不会將手伸向军营,宋聿珩离开了,军营里还有霍青等人在,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没必要给自己自找麻烦。 他如今的侧重重心在宋聿珩身上,沈幼宜不让他动她和孩子,那他只能將主意放在宋聿珩身上了,这一切可怪不得他。 “大哥,嫂子那里知晓你上山剿匪的事情一定不会放心的,就怕她跟过来。” 他们行事匆匆,很多事情都来不及处理。 李廝与宋聿珩交识多年,跟著沈幼宜也有两年左右的交情了,他自是清楚沈幼宜为人。 “她是个聪明人,不会轻易离京的。” 明知道这是一个圈套,沈幼宜还要往里面跳,她那样聪慧的人,绝不会这么做的。 宋聿珩了解沈幼宜,越是如此,她越是要在京城里待住了,等著他剿匪得胜而归。 “大哥,你还真是了解嫂子。” 李廝竖了个大拇指,纵使面对危险,他们也能从容不迫。 这种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他们已经经歷了数次,无数次廝杀换来的都是老百姓的安稳。 “好久没有开荤了,这一次一定要来个大的。” 他们也过了一段和平的日子,暂时远离了战场,如今被皇帝派来剿匪,李廝虽然觉得大材小用,但好歹是为百姓做事,他只想著將那些恶人杀之后快。 “小心著点,土匪可不比敌军,他们手段更加狠辣。” 与敌军交锋多是正面交锋,而土匪大都是山下那些恶徒走投无路或是一些穷的吃不起饭的人上前组成一个大团体,烧杀抢掠来维持寨子里的“安乐”的。 “属下明白的。” 李廝正了正神色,不再一副轻视的神態,方才那一幕,不过是调侃放鬆的,他瞧著身后將士们都紧绷著情绪。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每个人都悄然跟著,警惕著看向前方,按照宋聿珩所示埋伏在后山四周,伺机而动。 山匪再一次出现,为首的人是一个手拿著大阔斧,皮肤黝黑,面上有一道很深抓痕的壮汉,他身形魁梧,走在其他土匪前面,將他身后的人遮盖的结结实实。 一行人一共有三十几人,每个人手上都拿著长刀,面露贪色。 如今还能走在这条道上去往京城的都是外乡的百姓,他们並不知这一带有土匪横行。 將士们埋伏在四周,只等著宋聿珩令下,宋聿珩怕必行打草惊蛇,影响后面的行动,这一次只安排了身手不凡的九人乔装打扮成江湖人士出面与那些土匪进行正面交涉。 “你们要去哪里啊?” 刀疤汉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大刀抗在背上,將经过的百姓堵的严严实实,不允许对方经过。 他目光贪婪地看向几人手上的包裹,瞧著他们护的严实,想著里面可能有不少好东西。 “你们要做什么?” 站在最前面的男人神色慌张地看向刀疤汉子,显然清楚他们遇到了土匪。 但眼下逃也不是,衝上去搏命也不是,手上的包裹是他们全部的身家,谁都不愿意交出去。 刀疤汉子和那一群土匪虎视眈眈看向几人,脸上带著挑衅地笑意。 眼前这群人在他们眼里已经是死人的存在了,只不过几人兴致刚起,不想直接杀了人。 在杀了他们之间看著他们恐慌的神色未尝不是一件乐子,一群人仰著天大笑著,笑的宋聿珩他们心底都有些发毛,恨不得一剑解决了他们。 “乖乖把你们手中值钱的东西交出来,本大爷今日心情好,或可饶你们一命。” 他另一只手盘著核桃,显然没有將这群人的性命看在眼里。 “我们一路北上至此,手中的盘缠已经不多了,这是我们一家老小留著生计的,还望好汉可以放过我们一马,这些全当做报酬。” 那男人狠狠心从腰间取下一荷包,荷包鼓鼓囊囊的装了不少银锭子,他只盼这些土匪可以讲一些人情味。 刀疤汉子从男人手中一把抢过那荷包,男子身后的几人连忙后退,却又被其他的土匪鬨笑著围在了一起,当做乐子一样对待著。 刀疤汉子顛了顛手上的荷包,打开瞄了一眼里面的银锭子,抬眼又看向几人,显然並不满足。 这点东西对他而言,无足轻重。 几个人哼笑了一声,只见刀疤脸抬手,一群土匪一哄而上,抢夺著他们身上的包裹。 “好汉行行好,放过我们吧。” 男人不停地求助,宋聿珩见时候到了,叫那乔装打扮的几个人衝上去与刀疤汉子等人正面衝突,一群人廝杀在一起,男子则想著带家人趁著他们混乱的功夫快速从这里逃脱。 有土匪察觉男人一家的行动,迅速上前一把刀插进了男人的腹部,那些將士们根本反应不及。 只听见有人惊叫著,场面一度混乱。 宋聿珩想要上前去救人,李廝在身后紧紧拉住宋聿珩。 “將军,这个时候出现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李廝摇著头,示意著宋聿珩,办法是宋聿珩出的,他们负责出人来演戏。 宋聿珩为自己不周密的计划赶到一阵噁心,眼看著那人倒在血泊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那种无力感使得宋聿珩的胳膊下意识地发抖。 他不经意间又回想起了一位故人,他的下属孙成。 他那时候若是有能力,也不至於让孙成枉死。 如今当了镇国大將军,手中掌握著实权,却还是连一个普通百姓的命都救不下来。 李廝迅速抓住宋聿珩的手,宋聿珩这才渐渐冷静下来。 “你们是哪边派来的人,装什么侠义之士声张正义,今日来了这里的人都得死!” 刀疤汉子想要吹口哨增援,宋聿珩眼疾手快一个石子飞射过去,刀疤汉子手中的哨子被打裂。 第590章 有人与匪徒里应外合? 他冷著一张脸迅速锁定方向,想要带著人向前冲。 宋聿珩暗示將士们,一个活口都不留下。 宋聿珩一个黑色面纱遮挡面容,手持著將士们的长剑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他剑起剑落,几名土匪衝上去与他对抗。 不过两招的功夫,人就已经成了剑下亡魂,死的透彻。 宋聿珩出手快准狠,连著刀疤汉子也惊到了。 “山哥,他杀了我们五六名弟兄,我们要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土匪里不知谁喊了这样一句话,瞬间又围了几名土匪冲向宋聿珩,那大刀胡乱砍著,那大刀落在地上,劈出一道道深痕,宋聿珩却毫髮无损。 李廝就躲在草丛土堆之下,给宋聿珩加著油。 “不愧是我大哥,好身手!” 李廝一直都很崇拜宋聿珩,也一直跟隨著宋聿珩出生入死。 宋聿珩目光从他们身上略过,就像是看死人一般的眼神。 为首的刀疤汉子气不过衝上去与宋聿珩对打,他那身形足有两个宋聿珩那么宽。 刀法也快,显然是有些能耐的。 刀疤汉子一个反应不及,被宋聿珩一脚踹到在地。 “你竟有如此身手,你到底是什么人?” 刀疤汉子跌倒在地,目光警惕又惶恐地看向宋聿珩,他们加起来都不一定是宋聿珩一人的对手。 “取你性命之人。” 宋聿珩没有给刀疤汉子多开口的机会,一剑解决了对方。 那鲜血喷涌而出,全部洒在了帕子上,宋聿珩將那帕子遮盖在刀疤汉子的脸上,剩下的土匪们群龙无首也跟著慌乱了阵脚。 “留一活口回去报信。” 宋聿珩示意他人,几名將士得令迅速解决了剩下的土匪,放一人回去復命。 大抵是那个男子的家人,几个人围在一起抽泣著,眼中既有悲伤又有惶恐。 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天降横祸,他们根本没有想到此行会发生这么多事。 “我们只是想要到京城里谋一条生路,如今当家的都不在了,我们应该怎么办?” 说话的妇人应该是男子的妻子,双眼通红,泪流满面,像宋聿珩祈求著。 “你可以沿著这条路一直走下去,过了京城城门便是东街,你到东街万宝斋找掌柜的,他们的东家是个好人,可以帮你安顿好。”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宋聿珩將袖口处的纽扣拽下,交到了妇人的手上。 他衣裳袖口处的纽扣是沈幼宜为他定製的,万宝斋的掌柜的知晓此枚纽扣。 他出发前必会穿这身黑色锦衣,寓意著凯旋。 “多谢恩人。” 妇人来不及从悲伤中抽离,他们眼下都要赶路,爭取在天黑之前到达京城。 宋聿珩帮他们將男人抬到了推车上,由男丁推著入京。 他们的孩子临行前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宋聿珩,並鞠了一躬。 京城里,林听晚刚刚得到消息,手握著那枚纽扣仔细端详著。 “你是说这是一名妇人给你的?” “他们一家子都在万宝斋门前站著,说这是一名好汉给他们的。” 纽扣的確出自万宝斋,但他们所说的好汉林听晚並不认识,她只知道宋聿珩带兵剿匪去了。 纽扣的事情莫不是和宋聿珩有关係?林听晚假想著。 等她乘坐马车出现在宋府的时候,沈幼宜仍在宋府张罗著,主持著大局,当她看见那枚纽扣时,当下便猜测出纽扣的主人所要传递的信息。 “听晚,按照他的意思安排那一家子吧,他现下应该是平安无事的。” 沈幼宜猜测宋聿珩应该是乔装打扮试探土匪的,救下那一家子人也是个开头。 “是宋公子的物件?” “是我给他缝製的。” 沈幼宜目光掠过那枚纽扣,林听晚將它物归原主。 “我总是能够嗅到一股酸臭味,不过你眼下也可以心安了。” 这证明著如今宋聿珩他们相安无事,但同样也证明著更大的危险还没有到来,他们即將面临。 “皇帝利用他,赵明轩又想要他的命,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掉,我相信聿珩的本事。” 她只希望这场剿匪不要有太多无辜的人丧命就好,沈幼宜骨子里透著善良。 “这大越的百姓有你们夫妻二人,是百姓之福。” 林听晚感慨道,发自肺腑。 沈幼宜却不敢收下这份称讚,有心人听了怕是又要胡乱编排一番。 她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时代,在那样一个小镇上,她尚可以无所顾忌,但在天子脚下,身繫著一个家族的命运,有些话,有些事就不得不三思。 “带他们找房子安顿,看看有没有合適的工作做个介绍人,好让他们在京城可以暂时立足。” “是,我的大善人。” 林听晚感慨道,沈幼宜不说,她也会这么做,他们二人能走到一起,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后山,被放跑的土匪刚刚带回去消息,在京城里养閒的赵明轩就已经得到了刀疤被杀得消息。 土匪们说是一行江湖人士,而时辰刚刚与宋聿珩带兵出发的时辰相吻合,看来那行江湖人士是宋聿珩以及他的宋家军没错了。 来的正是时候,他准备了一份厚礼给宋聿珩,如今主角登场,好戏也要开始了。 “开始布局吧,你告诉土匪头子,来人是大越赫赫有名的镇国大將军宋聿珩,刀疤是他杀得。” “是。” 赵明轩只勾勾手指,吩咐下去,隨从听命照做。 后山,只有风吹草动,一切事物看似都安静地令人心难安定。 宋聿珩观察著四周动向,土匪头子虎哥始终没有动静,这並不像那帮匪徒一贯的作风。 “按理来说我们就十个人,为首的厉害了一些,但据我们所打听到的,那个虎哥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我们杀了他的得力干將,他一定会带人下山追杀的。” 李廝不得其解,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莫不是他们一早就暴露了。 “他们至今没有下山,就说明他们清楚我们不止十人,要么就是他们中有人头脑清醒,要么就是京中有他们的人里应外合。” 第591章 敌不动,兵不动 宋聿珩足够聪慧,一眼就看穿问题所在。 “若真有人里应外合,与我们而言可是件大麻烦。” 李廝汗顏,就算是土匪不知道他们的计划,但也知道他们的身份,他们此前的计划也就相当於被打乱了。 如今土匪都在山上藏匿著,土匪为守,他们为攻,此地段易守难攻,他们很难一举歼灭土匪。 他必须要想到两全其美的法子,不能轻易让土匪占了上风。 “將军,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副將也在一旁心急如焚,他们已经在山下盘踞一日了。 此时后山山顶的狼牙寨內,赵明轩的人刚刚老鹰传信给虎哥,狼牙寨的大当家,这寨子可是他一手打下的,寨子里的每个人都听命於他,是他收留了这群人。 “宋聿珩这么快就来了?” 虎哥听过宋聿珩的威名,他们与赵明轩合作,他们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而赵明轩也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赵明轩让虎哥所做的事情便是杀了宋聿珩,虎哥虽然觉得有难度,但面临赵明轩给的巨大利益面前,还是答应了。 “这宋聿珩素有战神一说,一身的本事,但他与赵明轩却不对付,如若不然,赵明轩也不会与我们合作借刀杀人。” 虎哥將赵明轩此人看的透彻,堂堂大越五皇子与他们这些废匪徒合作,若是传了出去,那必然是要被踢出宗族,除去皇子身份贬为庶民的。 为了杀一人冒这么大的风险,还真是有趣的很。 虎哥也对宋聿珩此人產生了浓厚的兴趣,只是对方一上来便杀了他的兄弟,这个仇他是一定会报的。 “咱们不下山,他们亦不敢轻举妄动,他们不知山上的地势,这里是我们的地盘,我们只需要静观其变,他们一定会按耐不住出手的。” 赵明轩纸条中写明过,皇帝给宋聿珩下了期限,所以宋聿珩务必要在这个期限內完美完成剿匪计划的。 他就等著宋聿珩主动自投罗网便是。 虎哥眼中闪过嗜血的狠意,对他而言杀了宋聿珩也是一件威慑大越皇帝的好事,他们狼牙寨的名声便会越来越大。 虎哥最是喜欢这种威望被抬到高处的感觉,为此这个合作,他很是喜欢。 后山下,直到第二日也没有土匪下山,来来往往经过了那么多百姓,宋聿珩拋出去的鱼饵也没有引来狼牙寨的人动手,宋聿珩便知,他的猜测对了。 想著狼牙寨在京城后山脚下作威作福多年,京中若是没有眼线,也不可能存活这么久。 而他起初猜测京中有人与狼牙寨里应外合,宋聿珩下意识想到了赵明轩。 只是因著一切都显得过於巧合,才会让人有这样的怀疑。 京城中,沈幼宜也等待了宋聿珩两日。 “他已经离开京城两日了,不知道如今结果如何,皇城里一点风声也没有。” 沈幼宜也替宋聿珩担心著,不过没有结果便是最好的结果。 “娘亲,我们真的就在这里等著爹爹回来吗?” 宋玉笙也在担心著宋聿珩,她只希望爹爹和娘亲可以一直平平安安的才好。 “才过去了两日,无妨。” 沈幼宜神情从容冷静,端坐在正厅中央,茯苓陪伴在宋玉笙身侧,手拉著宋玉笙的小手,小小姐这几日都吃不好睡不好的,每每都被梦魘惊醒。 自宋玉笙恢復了神志,不再痴傻,想法自然也与常人无异。 她每日也与茯苓说道著趣事但多数也是说喜不说忧的。 宋玉笙也不会与茯苓说过多自己的想法,她开始有了心事。 茯苓虽觉得这是好事,可心里的担心又掩盖不住。 小小姐与小公子他们一样,都是有慧根的人,心思要比常人更加敏锐,细腻,头脑也更加灵活。 “玉笙,你这几日是没有好好休息吗?” 沈幼宜注意到宋玉笙脸上的疲惫,但茯苓说过,她是昨夜亥时一刻睡下的,按理来说也是睡眠充足的,除非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宋玉笙是个聪明的,快一步拉上了沈幼宜的胳膊,撒娇的口吻道:“我这几日都在忙著算帐,可能是白日里太累了,晚上睡不够。” 茯苓欲言又止,听见小小姐这么说,还是没有將那些实话说出。 小小姐不会高兴的,她这样是怕夫人担心。 “你身子骨本来就弱,要懂得劳逸结合才是。” “要懂得劳逸结合才是。” 沈幼宜说著话,宋玉笙跟著敘述,她都能够想到娘亲要对她说些什么了。 “娘亲,听说爹爹救了一家商户,他们现如今已经安顿下来了。” 宋玉笙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昨日才安排好的事情,这孩子就知道了。 茯苓连连摇头道:“不是奴婢说的。” “这事是万宝斋的姐姐们閒话时说的,和茯苓姐姐没关係。” 宋玉笙见茯苓解释,连忙与沈幼宜说明了情况。 “这不恰恰说明你爹爹无事,他自有他的办法,我们只需要等著他的好消息就是了。” “娘亲说的是,是我没有沉住气。” 宋玉笙不过一个半大的孩子,简直是语出惊人,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知道是夫人教养好,还是这几个孩子天生慧根,如此聪慧的三个孩子同出在宋家,这样的可能还真是让人意外。 茯苓亦不知,这样是福还是祸。 “好了,將你那幅《风箏》画好了以后拿出来给娘亲欣赏,娘亲等著向你林姨炫耀呢。” “林姨都快嫉妒死娘亲了,娘亲还要做这样戳心窝子的事。” 宋玉笙怪嗔道。 “她家那俩胖小子如今也不过一生辰,刚过了抓鬮宴,再怎么也急不来的。” 林听晚是盼著望子成龙,只是那些话都是他们之间的玩笑话。 林听晚真正所愿的是孩子们能够平安长大,远离朝堂纷爭罢了,她不希望孩子们像霍青一样从武,只愿他们此生平安顺遂。 “再等一等吧,好消息应该就快来了。” 沈幼宜相信宋聿珩,能够很快带回好消息。 第592章 你应该是我的玩物 第三日清晨,將士们都觉得不能够再等下去了,他们一行人乾耗著,最好就是等待著山上那群土匪的粮食吃尽了,迫不得已下山。 但这样下去,不知道要耽误多少时辰。 副將也同宋聿珩提议,他们先行上山查探地势,不管有什么危险都有他们先顶著。 宋聿珩却不同意如此。 “若真的要先行上前,那也是我先带头。” 宋聿珩决定先带一支兵上前探查,副將不肯。 “你是军中的主心骨,若出了任何意外都容易引起军心大乱,属下去最合適不过。” 他们也都是为了对方著想的人,目的都是希望对方安然无恙,这场剿匪任务可以早早结束。 “属下愿意身先士卒,这与將军无关。” 副將上前一步,宋聿珩拉住他的胳膊。 “我有把握不会受伤,你只需要带兵在危机时刻出来增援我就行,我是主將,听我的。” 宋聿珩意志坚定,不容抗拒。 “荣副將,我们將军的能耐您还不知道吗,就算贼人再狡猾,也伤不了將军半分的。” 李廝陪在宋聿珩身边,若有意外他第一个挡著,不会让宋聿珩有危险的。 副將目光落在李廝身上,见李廝看向他的目光似有旁的深意,副將明白了李廝的意思,这才听从指挥。 但等到他们真的进山的时候,副將却冲在了前头,根本没有给宋聿珩反应的机会。 而狼牙寨內,刀哥已经等候他们多时,就等著他们掉入圈套,他好將他们生擒了,来一场有趣的活动。 他最是擅长折磨人心,以捉弄折磨他人为乐。 刀哥是读过书的,很多计谋都是他出的,寨子里的人都很敬重他。 而刀哥身旁跟著一个小嘍囉,一张脸显得很是刻板,不苟言笑。 宋聿珩只一眼便將那个人给记住了,他觉得对方很奇怪。 “狼牙寨是我们的地盘,你们既然来了就別想走了。” “我们本就没打算无功而返,也不想成为瓮中鱉,你们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若是狼牙寨易守难攻,他们入了山寨就等於入了人的地盘,是生是死谁也未知。 宋聿珩直接带兵冲了进去,不给对方任何考虑的机会。 “来人,放箭!” 刀哥后退一步,让早已经准备的弓箭手將著长箭齐刷刷对向他们,放箭射死他们。 “留下那中间人的活口。” 他特意將手指指向了宋聿珩,他对宋聿珩很是感兴趣,想要活捉了他先好好折磨一番,再交给大哥。 他们所放射的长箭对宋家军而言根本不管用,宋家军来此之前都穿了坚硬的盔甲,刀枪不入。 前排的人齐刷刷布阵,用盾牌挡住了进攻。 他们的盾牌是铁製的,可以抵御小面积的长箭齐发,刀哥的第一计划被破了。 “该死的!” 他没有想到宋家军这么难对付,但狼牙寨是他们的地盘,他们能够活著进来,不一定能够活著出去。 大哥让他好好招待这群贵客,他可要下足了菜才是。 宋聿珩身边不见李廝,李廝此刻趁著双方交火,已经带兵绕到了寨子两侧,那些匪徒此刻都在正面与他们的將军交锋,並不知道家已经被偷了。 待刀哥反应之时,他们已经被包围了,副將衝上前去,带人与刀哥廝杀。 “保护二当家的。” 场面一度混乱,只听见那些土匪誓死要保护刀哥。 那刀哥不善武功,只能躲在其他匪徒后面,副將快他人一步廝杀向前,只逼刀哥。 刀哥被副將一剑捅死了,心臟刺穿,死的透透的,他那双眼睛瞪得很大,很明显还未反应过来。 而副將也因此身负重伤,浑身多处刀伤,血顺著皮肤留下,一把长剑支撑著地面。 宋聿珩快一步上前,抓住了副將的胳膊。 “我让人將你带出去。” 副將以身涉险,杀了刀哥身负重伤,反倒是给宋聿珩他们贏得了机会,待虎哥反应过来时,宋聿珩已经衝进了狼牙寨,眼看著步步紧逼。 “刀哥死了,老大,我们该怎么办?” 刀哥是他们这里最有头脑之人,刀哥若是死了,他们现下也想不出来如何应对宋聿珩。 虽然说对方副將也深受重伤了,但眼下他们暴露在官兵面前,进退不得。 赵明轩虽然说过这是一笔棘手的买卖,却也不曾说过对手如此棘手,他们很明显应付不来。 “取火烧山,让他们快些將银票藏於地窖之中, 这里的一切马上就要隨著大火覆灭了,我要让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官兵也跟著藏身火海。” 虎哥眼底全是杀意,已经接近癲狂。 “老大?” 其他匪徒面面相覷,都不明白老大这样的做法,老大是疯魔了吗? “快去按照我说的去做,那些人质也不要放过,將那里最小的孩子带过来给我,宋玉徽会乖乖送死的。” 虎哥將一切设想的很好,等宋聿珩他们赶过来的时候,火势確实已经蔓延开来了。 虎哥手上不知道从哪里掳来的孩子,抓著威胁他们。 他对著滔天的火光大笑著,他就是要让宋聿珩为难。 虎哥一心想著让大越的战神对他屈服,败在他的脚下,这样他就可以向世人炫耀,京城里难有人敢再来狼牙寨受死。 虎哥的脸上满是得意,他手中抱著的孩子无声地抽泣著,人早已经被嚇得有些神色涣散,失了主神。 这场大火是他最好的杰作,他就是要將他的罪恶烧的乾乾净净,过去都隨著这场大火烟消云散,而宋聿珩等人势必要陪葬在此处。 “將军,这可怎么办?” 他们不能放任一个幼小的孩童在贼人手里,隨时都有可能丧命。 他年纪还那么小,必须得活下来。 “把毯子给我,往我身上泼水,动作要快。” 宋聿珩示意李廝,救人刻不容缓。 李廝只犹豫了片刻,便按照宋聿珩的吩咐取水泼水,虎哥看著他的行径,对方果然如五皇子所言,是个活菩萨。 只是活菩萨都不命长,宋聿珩今日註定要死在他的手上。 第593章 大火会把所有的罪证都烧了 此刻大火冲天的架势,所有的火光朝著他们涌来,宋聿珩身上直接批了一个湿毯子就朝著火光里衝过去了,將虎哥手底下的孩子一把夺来,抱在怀里。 “盖上毯子衝出去,你可以活下来,听明白了吗?” 宋聿珩在认真教导著那孩子,那孩子满是泪痕的脸上重新燃起了希望般,只努力地点头回应著宋聿珩,他听明白了宋聿珩所说的。 “大哥哥,我很勇敢的。” “还有机会在这里煽情,你今日一定会死在老子的手中的。” 那虎哥面露杀意,一把长刀狠狠地甩向宋聿珩,势必要杀了宋聿珩。 “就你,还没那个能力。” 宋聿珩的口吻很是轻蔑,眼神里多是厌恶。 他显然不曾將虎哥放在眼里,对方那身手放在土匪窝子里確实是佼佼者,有大哥的能耐,但在他宋聿珩眼里,也不过一个身手不错的贼人。 宋聿珩手指两並,快准狠地掐住那把大刀,大刀的瞬间从他指缝那处裂开,虎哥只瞪大了双眼看著那截掉在地上的刀锋,双眼透露著不可思议。 宋聿珩的內力既然能浑厚到此般田地,赵明轩莫不是坑了他? 虎哥明显不甘於落在下风,他再一次衝上去与宋聿珩交战,这一次,他用的是缠绕在腰间的鞭子。 他刷鞭子可要比大刀厉害的多,就看眼前人能否承受得住他三鞭了。 宋聿珩早已经注意到对方腰间的长鞭,他听说几年前这个狼牙寨刚刚成立的时候,这里的土匪只抢掠,还没有烧杀的地步。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已经不满足於现状,只想著以烧杀为乐趣,看著那些人被折磨的痛不欲生惨死的模样,那些土匪常常会欢唱作乐,篝火起舞。 而他今日既然已经闯入了这后山的狼牙寨,便不可能放任他们不管,今日已经是第四日傍晚了,他明日定会下山提著这群人进京的。 虎哥似乎对自己的功夫很是自信,神情与言语都在轻视宋聿珩。 那一长鞭狠狠甩向宋聿珩,宋聿珩及时躲闪才没有落得皮开肉绽。 这帮土匪下手十分狠辣,不將人杀死誓不罢休。 而宋聿珩则是提著长剑挥向虎哥,一个假动作虎哥上了当,宋聿珩则是趁此机会绕到虎哥侧面,一剑刺伤了对方的胳膊。 虎哥大怒,还没有他会处於下风的时候。 他犹如一头被激怒的猛兽,咆哮著朝宋聿珩挥舞著爪子,势必要给宋聿珩来上致命的一击。 宋聿珩的剑法使得出神入化,每一招都快准狠,直击对方最弱势的地方。 几招之下,高低立竿见影。 虎哥很快便落於下风,然对方怎么甘心输给宋聿珩,只眼珠子一转,便想著將宋聿珩引向火烧处。 宋聿珩又怎么可能是个傻得,一眼看出了虎哥的圈套,顺著虎哥的去处跟著一同过去,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他一个滑跪的动作,轻易躲过了因著大伙燃烧而倒下的树枝,这火燃烧的越来越旺,虎哥显然是想要將这处烧了,连同他们的命一起,他再寻他处另起寨子,他打的一手好算盘。 那掉下来的树干却结结实实地落在了虎哥的背上,虎哥痛的咆哮著,宋聿珩也因为方才的那个动作被虎哥的鞭子打到了胳膊。 他並没有第一时间去注意胳膊上的伤势,而是趁机活捉了虎哥。 虎哥被生擒,刀哥被杀,有能耐的土匪方才都冲在前头与宋聿珩的兵廝杀著,火光之中,是一片血河,哀嚎声遍野。 虎哥被宋聿珩一剑挑了脚踝,不能再作恶了。 他此刻不杀他是自有公道去审他,他到时候也可以坐在主审官的位置上审视他,替那些无辜的人討命,让他们得以安息。 李廝等人瞧见那土匪头子被將军生擒了,一个个高呼著,越来越勇,不出半个时辰的功夫,留下来的活口都被抓到了一处,大火也被扑灭。 匪徒们群龙无首,势必败下阵来,一场廝杀,死了不少人。 宋聿珩的兵也废了不少,都 “將军,人都聚在这里了,怎么处置?” 经歷了几场交战,匪徒们奸诈,惯会使用阴谋,害得他们损失了不少將士。 如今在这里的將士们每个人脸上都是愤愤不平,若不是这些土匪,他们不可能死了这么多兄弟。 他们寧愿战死沙场,为国效力,也不想死在土匪刀下。 “將军,这是他们掳来的女人和孩子,都被藏在了地窖里,我们是沿著山搜查了三遍才找到那处地窖的入口,將他们带了出来。” 副將当时看到那场面时很是震撼,一群人被带著刺的铁链子连成串一样捆绑著,待他们进去的时候所有人都捂住耳朵,一副害怕的模样。 他们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新伤叠著旧伤,甚至有怀了孕的妇人身形枯瘦,瞳孔黯淡无光,背后甚至有一定程度的腐烂。 这群人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窖里生存了多久,经歷了怎样的无望谁也不清楚。 “將军,这是在后山找到的尸骨,有些头骨瞧著像是刚刚足月的孩子的头骨,只有巴掌大小。” 將士不忍將头骨带来,一个个紧握著拳头,但凡是方才看到那些场面的人无疑不对这群山匪表示唾弃。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那虎哥是个硬脾气,人既然都被抓了,他也丝毫不会软弱半分。 自古成王败寇,他认命。 不过杀烧抢掠那些恶事,他从未觉得自己做错过。 那些人都该死罢了,不过是愚蠢的人类罢了,就应该拿著那些好东西孝敬他们,所谓弱肉强食,他们不过也是为了生存罢了。 “收起你这副欠揍的嘴角,別让我现在就想杀了你!” 李廝走上前去,狠狠拍打著虎哥的半边脸,眼神里面充满了鄙夷和厌恶,那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虎哥朝著李廝身上啐了一口吐沫,面露狠色,他显然无所畏惧。 “你是什么东西!在这里与我叫囂。” 第594章 惊心动魄的五日 李廝冷笑道:“我是宋將军的下属,倒是你,很快便要被万人唾弃,游街示眾了。” 他並没有被土匪老大的一句话给激怒,反而给对方解释了一句,眼神里透露著轻蔑。 他们这群人经歷了生死与波折,如今就像是一家人一般。 “將那些人带去京城安顿,至於那些残骨,安排人挖坑掩埋立无字墓碑。” 这些土匪在后山盘踞多年,杀人无数,那些残骸头颅早已经无法辨认身份,宋聿珩想的是给他们好好安葬了,也可以让亡者安息。 “是。” 下面的人按照宋聿珩的吩咐照办,事情一件件来。 虎哥等活著的土匪被宋聿珩用囚车拉著朝著回京的方向前去,这一场剿匪活动,死伤了不少將士。 宋聿珩回去以后一定会向皇帝请命,亲自监斩这帮土匪,以悼念那些死去將士的亡魂。 副將这一次也是身受重伤,浑身多处骨折,已经被人提前送回了京城治伤。 土匪是宋聿珩带兵亲自剿灭的,直接端了老巢,將那些无辜的百姓救了下来,那些脏物都被李廝带人找了出来。 狼牙寨被烧了大半,已经不剩什么,但只要这些人证物证都在,虎哥等人这一次难逃问斩。 狼牙寨早已经臭名昭著,恐怕有不少人都盼著他们去死。 宋聿珩安排了李廝先將人押送回去,路上千万要小心,他则是带著另一只兵负责將那些百姓安置妥善,带他们走大道回去。 原本以为一切顺利,他回京復命,然后再回將军府见沈幼宜,沈幼宜已经等了他很多时日了,他也心心念念著沈幼宜。 “咱们这次回去务必要多加小心。” 他心中总是隱隱不安,剿匪顺利只是因著他的兵的实力摆在那里,並且这些土匪太过於自负了些,以为可以將他们收拾了,一群莽夫,没有大智慧,只有狠辣。 而赵明轩的人全程似乎都没有出现过,这一切许是因著看似平常了些而显得奇怪。 回京的途中,宋聿珩只觉得胸口有些发闷,而那种感觉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又恢復了正常,他也只当做是这几日太过於劳累了,不以为意。 半途中,忽如其来的草动引起了宋聿珩的注意,他敏锐地察觉到附近有人埋伏,且不止一人。 他让將士们都放慢脚步,將百姓们护好。 草丛里的人暗涌出来,不再藏匿,將宋聿珩等人团团包围住。 他们眼角猩红,带有杀念的目光直直看向宋聿珩,似是想要將对方撕碎般。 “將军。” 宋聿珩身后的將士纷纷担心起来,这群人穿著著匪徒的衣裳,来者不善。 但狼牙寨的匪徒他们都已经清缴乾净,狼牙寨大当家也在他们手里,这是从哪里又突然冒出来一群土匪。 將士们护在宋聿珩身侧,以保护將军为主要。 宋聿珩却让他们先保护好百姓们,百姓手无缚鸡之力,而这群人他们应对得来。 宋聿珩是將余下的將士们分成了两股,分时间出发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1???.???】 那些死去將士们的尸骨他们先行堆放在了一处,待回京復命以后,他再安排人过来收尸。 而他这批人加起来也有五十几人,对方约么著三十几人,不同的是將士们要负责保护百姓,无法全力作战。 那三十个匪徒打扮的人冲了下山,每个人手上都拿著长刀朝著將士们刺去,军令在前,他们不得不以保护百姓为先,全力奋抗。 百姓们躲在他们身后,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惶恐。 他们刚从狼窝里出来,就又遇上了磨难,不少人都开始绝望起来。 宋聿珩打著头阵,一人对抗多名匪徒,甚至为了保护身后的百姓身上中了几刀,同时也解决了不少匪徒。 他们一个个身手不凡,与他们不久前廝杀的那些匪徒显然不同,这群人就像是特意训练出来的。 而当时的环境,宋聿珩也顾不得思考太多,只想著杀出重围,將百姓们平安带回京城。 那些匪徒突然出现的匪徒都被杀死以后,宋聿珩已经伤痕累累。 他让余下的將士们先带百姓安全回去,他留下几人与他一起对付匪徒。 而最后那群人里,也就只剩他和两名將士。 听著宋聿珩敘述这五日发生的大事,沈幼宜心跟著宋聿珩的敘述跳动的厉害,这是她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视角听这样一个故事,故事的本身在於是她所珍视之人不久前发生过的一切。 “幸而你有本事,可以顺利逃脱。” 赵明轩的狠辣沈幼宜是见识过的,所以並不意外这场山匪伏击的安排。 但瞧著眼前人浑身是伤的模样,沈幼宜还是气的嘴唇发抖。 赵明轩为了除掉宋聿珩竟然与山匪合作,达成这样的共识。 沈幼宜突然想到一计,眼神瞬间清明。 “此事的破绽就在於赵明轩与山匪勾结,人心是最禁受不住谣言蛊惑的,我倒是要看看赵明轩受不受得住我这一次的反击。” 沈幼宜冷哼道,既然对方不给他们一丝喘息的机会,她便要利用这一次反击让他尝尝失去的滋味。 皇帝那样的人物,最是害怕有人在他脚下做一些小动作。 皇帝明令禁止赵明轩勿要动宋聿珩,赵明轩却与山匪勾结,想要除掉宋聿珩。 这显然违背了皇帝的心思,帝王之心最是难以揣测,无论事情是真是假,只要京中人尽皆知,那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生疑的苗头一旦產生了就像是熊熊烈火,燃烧不尽,无法熄灭。 “这是个好主意。” 宋聿珩沉默了片刻儿,明白了沈幼宜的意图,只点头表示默许。 “你做的所有决定我都表示支持,我会在你背后帮助你的。” “既是如此,那我们便行动吧。” 沈幼宜可不希望宋玉徽因为这件事情暴露了身份,她知道宋玉徽想要过普通人的生活。 三皇子等人日前已经注意到了宋玉徽,他们好不容易躲过了那次鸿门宴,沈幼宜便不会將宋玉徽推向险境,让他来保护他们。 宋玉徽有这个心,可他们无这个意。 第595章 是何时中的毒? “他们都是跟著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將士,如今折在了匪窝里,他们死了无法发声,我都替他们感到不平。” 他们从战场一起得胜而归,没有死在战场上,而是中了这等诡计,宋聿珩心里的惋惜不比任何人少。 他只是鲜少言语,並不代表他心中无事。 “这次的匪徒恐怕也是赵明轩带人乔装打扮的,目的就是为了拦截我下山,让我死在回京途中。” 宋聿珩很是聪明,他当时虽想著將他们都给解决了,好顺利逃脱,但也没有忘记观察这些人的招式。 那些匪徒都是走投无路上山的,自成一气,使用的刀法多数无章法,也有个中厉害的,却绝无可能向那些半路突然出现的“匪徒”一样,有那样厉害的身手。 他们用起刀来看样子並不熟练,那握刀的姿势更像是常年握剑。 如今坐在此处,回想起那场大仗,一切清明。 “赵明轩与匪徒勾结我们暂时找不到证据,但你说的这些话很有道理,他在山中安排的人不做手脚,原来是在山下等著你呢。” 就等著宋聿珩耗费了一定力气,放鬆警惕的情况下趁虚而入,带著那么多人打杀宋聿珩,这样的人最是狠毒。 “你平安归来就好,这才是最要紧的。” 说完那句话,沈幼宜又连忙补充了一句。 他们二人想著事,並没有注意站在一旁的宋玉徽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他脸上所表现出来的神色全然不似一个九岁少年会有的,他对赵明轩显然是起了杀心,爹娘的安危他从来看的比自己的更重要。 宋聿珩还想说些什么,胸口再一次剧烈的抽疼,那心臟几乎要跳出来一般,比之先前更加剧烈。 他捂著胸口,一声闷哼,沈幼宜发现了异常。 “你的耳朵怎么出血了,爹爹?” 与此同时,宋玉徽脸上出现了惶恐。 沈幼宜连忙探脉,检查伤势,宋聿珩中毒了… “你是何时中的毒?” “我…” 他刚想要说些什么,只觉得舌下一阵血腥,紧接著一口黑血从嘴里吐出,额头和脖子上都布满了青筋,十分痛苦。 而看的人也是嚇了一跳,沈幼宜连忙让宋玉徽关上房门。 宋玉徽快一步照做,紧接著回去看宋聿珩的情况。 “娘亲,爹爹吐出来的血都是黑色的!” 宋玉徽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孩子,但这件事情落到了亲人头上也是搁置不住的。 他此刻生怕爹爹的毒清不掉,下一秒便撒手人寰了。 “这里有我,別让任何人靠近此处,对外就说你爹爹受了几刀,刚刚退了烧,需要调理几日。” 宋聿珩中毒恐使军心不稳,赵明轩的目的也可以达成一半。 宋聿珩出事,沈幼宜必须先稳住脚跟,冷静下来。 “幼宜,我没事。” 宋聿珩也意识到自己中了剧毒,不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已经不清楚了。 他此前就感觉到不適,只是那种感觉被自己扛过去了,也就是一瞬,並没有在意。 眼前的视线愈发模糊起来,意识也在消散,宋聿珩却依旧关心著沈幼宜,不让他们为他担心。 他还想要同沈幼宜说些什么,但整个人就像是身体突然加重一般,朝著一边倒去,彻底没了意识。 宋玉徽连忙扶住爹爹,他幼小的身躯很难撑住,沈幼宜连忙抓住宋聿珩的肩膀,带著整个身子朝里面推去。 她快速检查了宋聿珩身上的伤口,都有不同程度的腐烂,此前处理时那伤口还未溃烂,沈幼宜一开始也並未注意到毒的存在,是百毒丸在发挥著作用。 眼下百毒丸的功效也抵不住宋聿珩体內的毒素了,才在此刻爆发。 沈幼宜连忙让宋玉徽去准备热水,剪刀和手巾,不能声张。 宋玉徽也是迅速,很快从刚刚的不安中抽出神来,冷静下来帮娘亲搭把手。 他几乎是大著步子走的,明面上也並无任何不安,只作寻常模样给爹爹准备热水。 府上的下人均未发现正常。 那盆中的血水混杂著毒素,全是发黑的,就连著手巾上也沾满了鲜血,令人发怵。 宋聿珩昏迷不醒,沈幼宜在替宋聿珩检查伤势。 她先是將宋聿珩的衣物褪去,用自製的手术刀划开那伤口处,黑血顺著伤口处流淌下来,宋玉徽连忙用盆接著不敢喘大气,整个人如沈幼宜一样,神情紧绷。 “再取一盆热水和一块新的布,然后將这盆血水找个地方清理掉,沾有鲜血的布都烧了,关上门不用再进来了。” 沈幼宜吩咐著宋玉徽,宋玉徽什么话也不多说,將沈幼宜的吩咐都准备妥当了。 这个时候,娘亲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只管照做,不能添乱。 “是,娘亲。” 他按照娘亲的吩咐將一切都处理乾净,他相信娘亲的医术,一定会医治好爹爹的。 而沈幼宜又一次陷入了救人中,而这一次,救得是她最为亲近之人。 最初给宋聿珩医治腿伤,与如今给宋聿珩解毒,两次心境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而那时候宋聿珩是活下来的,只是腿受了伤难以站起来,而这次,是宋聿珩的命。 约么著一炷香的时辰,宋玉徽也已经进出一次了,宋聿珩的身上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后再取下。 那银针上淬满了毒,一根根黑了一半的银针入芒刺般扎入沈幼宜的心头,她如今怀有身孕,不易动气,只能强压著內心那股无名火不发作。 赵明轩为了除掉宋聿珩,不留任何后手,知晓自己的人可能杀不死宋聿珩,便在刀上淬了毒,尤其是胳膊上那一刀,最为狠毒。 两种不同的致命毒通过血液在宋聿珩的体內流淌,宋聿珩又动了力,体內毒素流走加速。 若不是出发前沈幼宜给宋聿珩吃了她研製的百毒丸,这些毒药的量足以让宋聿珩当场身亡。 沈幼宜都不敢想想后果,她绝不想让自己白髮人送黑髮人。 自己从来都不是对生死麻木的人,更何况是身边之人。 第596章 异能结出了草药 房间门窗都是紧闭的,四周密不透风,是沈幼宜特意交代过得。 宋聿珩体內血液流通的速度非常快,她已经通过异能感受到毒液正在一步步侵蚀心臟。 那些毒素从宋聿珩的皮肤一点点渗出,沈幼宜的银针刺穴也仅能起到一点微末的作用,暂时延缓毒素的发作。 沈幼宜能够感受到宋聿珩痛苦的不行,即便是在昏迷之中,他依旧紧握著拳头,眉头紧皱。 她无法替他承担这份痛苦,就要竭尽全力医治他才是。 她抚摸著他的身体,感受著每一寸血液的流淌,通过手掌將她体內的异能转化的能量传输进宋聿珩的体內,只有这样才能够在短时间內抑制住毒素,为宋聿珩治疗。 异能转化为寒冰,冰封住了宋聿珩的身体,房间的温度也隨之降到了冰点。 沈幼宜无暇顾及自己身体的安危,一心扑在救治宋聿珩身上,想要半个时辰內研製出解药来,宋聿珩的身体等不得太久的时辰。 沈幼宜盘坐在宋聿珩身侧,进入意识,意识內种有百草,这处地方只有她能进去,也只有她自己知晓。 原本是她用来种植草药提升异能的,自上一次升级到六级,她的意识凝聚在这个空间內,便可以隨著她体內意识的强弱幻化出她所需要的草药来。 沈幼宜翻阅著空间內的古书籍,翻查著有关於宋聿珩所种两种毒的记载。 她也並非真正的医药世家,一些刁钻的毒沈幼宜也没有解毒之法。 “聿珩,我一定会医治好你的。” 那么多人她都医的,宋聿珩也是一样的,她也能够替宋聿珩医治好身子。 那些都是她在空间內採集的珍稀药材,都是平日里她积攒所得,准备大用时取出,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宋聿珩肩膀处中的毒沈幼宜能解,只是寻常的毒草淬链出来的汁液涂抹在了刀上,刀划伤了宋聿珩的胳膊,汁液顺著血液流进宋聿珩的体內。 这种毒名为见血封喉,是那些暗影卫杀人时最常用的毒药。 而宋聿珩其他地方刀伤所中之毒罕见,沈幼宜探查不出,藉助古医书找到了对应症状的毒药,宋聿珩中的是落雁沙,一种毒性极强的植物。 这两种毒药本就是致命的,又相互融合,百毒丸自是抵御不了。 眼神就要靠药炉炼製出药丸,救下宋聿珩的命了。 她根据古医书上的记载將草药按照药量加入药炉之中,没有的草药就用异能幻化出。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空间屋子里存放有一药炉,无事时沈幼宜也会在这里炼製药丸,各种用途的,以备不时之需。 自她怀有身孕以后,有段日子不曾进空间探查了。 眼下情况却是为了宋聿珩,再一次炼製丹药。 她知晓为了自己的宝宝,她不宜疲惫,这一胎本就不稳定。 但如今在她眼中,宋聿珩的性命最为要紧,沈幼宜犹豫不得。 宋玉徽则是按照娘亲所吩咐的將东西都会损毁了,一样不曾留下。 娘亲说过,爹爹的安危身系军营里的將士,身系宋家,不能有意外。 只要爹爹无事,军营里的將心也会安定。 宋玉徽也十分认同娘亲的那些话,並不无道理。 “爹爹,娘亲一定能把你医治好的。” 宋玉徽对著天上祈祷著,他从不信鬼神一说,觉得自己的命皆有自己定夺,旁人不能掌控。 如今他反倒是为了爹爹的安危也开始向天上祈祷。 “曾祖母那里,我得走一趟。” 宋玉徽似是又想起什么,收回心神以后决定去秦老夫人那里走一趟。 空间內,沈幼宜坐於药炉前,守护著那一寸空地,等待著药丸连成。 不知过了多久,沈幼宜双眼都熬成了猩红,布满了红血丝时,药炉总算有了反应。 那药炉縈绕著一圈紫光,所有的草药都被药炉吸收,凝聚成药丸,沈幼宜连忙起身查探,那颗药丸滚动出了药炉,沈幼宜將它拾起放在手中,明显欣喜了不少。 她再次运作,一瞬睁开双眸,周身瞬间被寒气笼罩,沈幼宜抖擞著身子,连忙起身去查看宋聿珩的情况。 好在对方的情况並无异常,只是因著她用寒冰的缘故,宋聿珩的体温急剧下降。 沈幼宜连忙將那颗药丸给宋聿珩快速餵下了,无人知晓她在空间內呆了多久。 空间內的时辰是可以冻住的,这也是这一次为宋聿珩炼製解毒丸后,沈幼宜的意外收穫。 “吃下这颗解毒丸,你身上的毒素就可以慢慢清除了。” 沈幼宜依旧紧绷著弦,並没有因为解毒丸炼製出来而鬆了一口气。 这药丸服下之后效果如何,还未可知。 沈幼宜轻咬了一口药丸,吞了下去,过了半刻见自己身体並无异样,才决定给宋聿珩餵下。 而宋聿珩始终紧闭著双目,她强行將那药丸餵入宋聿珩嘴中,宋聿珩却始终没有咽下。 餵进去的水也顺著嘴角流淌下来,沈幼宜无奈,只好含下一口水亲吻了上去,这才让宋聿珩將那药丸吞下。 “但愿这药丸能够发挥它的作用,让你体內的毒尽数退去。” 这样她才好利用针灸灌输异能为宋聿珩疗养,彻底清除毒素。 宋聿珩如今的伤势很重,就算没有中毒他浑身亦是伤痕累累,有些地方的刀痕深可见骨。 他纵使有天大的能耐,熬了五天,一茬接著一茬的匪徒围攻上来,就算是再强的人也支撑不住。 沈幼宜是最心疼宋聿珩的,他为了保护那些百姓拿自己的命做赌,衝上前去对敌,只为保护那群难者。 而沈幼宜只管著宋聿珩的安危,与那群百姓相比,她更在乎宋聿珩的生死。 药丸吃下,宋聿珩的身体果然在一点点发生著变化,沈幼宜眼前一亮。 异能提升后,对她医治中毒者也有大的帮助,很多更棘手的病情经她之手也好解决了些。 宋聿珩嘴角的黑紫在慢慢淡去,那些遍布全身的神色筋脉也在一点点消退,心臟不再加剧跳动。 第597章 醒过来了 看著宋聿珩身体一点点恢復,沈幼宜並无任何喜悦的神色,她担心的是他的將来。 如今她才知晓,一个人有七情六慾,便很难割捨,这些亲人对她而言都是软肋。 一旦他们有什么闪失,她片刻都不得安神。 宋聿珩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但人依旧紧闭著双眸,並无太大的反应。 沈幼宜敏锐地察觉到了宋聿珩的那一点变化,她连忙握住了宋聿珩的双手,看著对方的脸,以为对方能够醒过来。 但等了近一刻钟的时辰,对方再无任何反应,只是脸上慢慢恢復了气血。 沈幼宜这才开始用异能替宋聿珩疗伤,逼出那些淤血,伴隨著余毒。 她也因此消耗了不少体力,整个人摇摇欲坠般险些支撑不住。 沈幼宜並没有意识到嘴角流出的鲜血,而是一只在观察宋聿珩的情况,不逃过任何微末细节。 见对方神情安然,她才鬆了一口气,只要宋聿珩可以平安,一切都是值得的。 待宋聿珩彻底恢復气色,余毒清除,沈幼宜检查宋聿珩伤势,已经没有大碍。 宋聿珩身上的那些伤口她原本可以一次性解决,让那些伤口在短时间內癒合,不需要等待太久的时辰。 沈幼宜看向宋聿珩的目光是充满爱意的,她看了宋聿珩一会儿,只觉得喉咙里一阵腥甜,一口鲜血吐出。 她只觉得浑身使不上力气,整个身子前倾著昏倒在了宋聿珩怀里,意识陷入昏迷。 过了许久,宋聿珩才从痛苦中挣扎醒来,浑身湿汗。 他第一眼看过去便能够瞧见沈幼宜的半张脸对著他,眉头紧锁,看上去同样痛苦。 沈幼宜如今还昏迷著,未曾醒过来,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缓有了反应,起初只是手指微微动了动,紧接著一声闷哼,她缓缓起身,宋聿珩伸出手上前扶著她的胳膊。 沈幼宜第一时间没有想著自己方才吐血昏迷了,而是怔怔看向宋聿珩,以为自己还在昏迷中。 直到宋聿珩先一步开了口,询问她。 “夫人,你醒了。” 宋聿珩自醒来以后一直没敢多动,生怕惊醒了沈幼宜。 他一开始还以为她出了事,气息微弱,几乎是鼻息全无。 宋聿珩也嚇了一跳,还以为沈幼宜出了什么意外,在確认对方安然无恙以后才鬆了一口气。 他余光中无意瞥见身下的淤血,这血鲜红,与沈幼宜嘴角沾染的那抹红相对应,宋聿珩已经猜测出了原因。 “你感觉还好吗?” 见沈幼宜没有说话,只认真看向他,宋聿珩心有一刻的慌乱。 但很快,他便看出沈幼宜这抹神情的意思,她那种显然怕失去,隨后又有点欣喜的神色意思再明显不过。 “我无事,你安然无恙就好。” 重点是宋聿珩安然无恙才是,她费了这么大的心血医治好宋聿珩,自然希望对方痊癒,身体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下次莫要为了我如此伤身了。” 沈幼宜心疼宋聿珩,宋聿珩同样也心疼沈幼宜。 这一次是他做事情没有想的周全,遭人暗算了,才使得沈幼宜怀有身孕还要费心医治他,是她的祸事。 沈幼宜先坐了下来,替自己把脉,她的身体几乎是透支的状態,已经是很虚弱了。 她为了不让宋聿珩看出端倪,强撑著身子。 “我这不是好好的,別担心了。” 她的身子骨虽然虚弱,但好在孩子是无恙的。 “你先好好躺著,我去安排人为你熬製汤药,在你身体没有恢復之前,不可再出府了。” 上一次是宋聿珩管制沈幼宜,这一次反倒是轮到沈幼宜管制宋聿珩了,几乎是同样的话术。 “剿匪之事我还需要稟明圣上。” 宋聿珩还有事情要办,他只能保证他今日会好好休息。 沈幼宜一眼看穿宋聿珩的心思,宋聿珩的想法遭到拒绝。 “我已经將事情安排了下去,让阿诚將做法转达给了李廝,李廝会待你处理此事的。” 其实他们也清楚,皇帝並不在意宋聿珩的生死,他只在意他的利益有没有受到损害。 若匪患不清,京郊动盪,百姓纷纷呈词,必然会成为大祸患。 这样危险的事情当然要交给宋聿珩去做,至於宋聿珩做的过程他並不关心,他只在意结果。 如今匪患已清,京郊平定,至於宋聿珩只要还有一口气就无所谓,匪徒是谁带回来的,谁来復命都不重要。 有一事沈幼宜方才对宋聿珩刻意进行了隱瞒,那便是山匪虎哥的情况。 宋聿珩被那些假土匪偷袭时,李廝那里也遭到了同样的境遇。 幸而李廝那里人手足够,一开始还能抵战,蠢就蠢在虎哥一人身上,他想要利用这次混乱逃脱出去。 就是因为这一逃,正中了那些假匪徒的心思,虎哥被当场赐死,一命呼呼了。 幸而皇帝並未怪罪下来,此事就此带过。 而后院老夫人那里,听到了宋聿珩受伤的消息,第一时间便想著去住院看望宋聿珩。 宋聿珩是她唯一的孙儿,她如今在世的牵掛並不多。 秦老夫人实际上並不希望宋聿珩为朝廷效力,人都是有私心的,她这一生几乎都在白髮人送黑髮人,夫君逝世,儿子逝世,她不希望再一次白髮人送黑髮人。 她一直都清楚战场刀剑无眼,匪徒更是凶狠重杀戮,视人命如儿戏,人隨时都有可能丧命。 秦老夫人吃斋念佛了几日,一直跪拜著祈祷,如今宋聿珩清匪成功,如愿归来,秦老夫人还没有来得及鬆一口气高兴著,就听到宋聿珩受伤养病的消息。 她正著急著要过去,便看到小门里过来个影子。 仔细瞧去,是她的小孙子宋玉徽,这孩子怎么来了? “玉徽,怎么到祖母这里来了?” 她想著,孩子应该是知晓爹爹受伤的事情了,这会来她院子里,莫不是担心她著急,出什么岔子? “孙儿也是听说了爹爹的事情,这才赶过来找祖母的。” 宋玉徽说的与秦老夫人想的一样。 第598章 我们的命早就系在了一起 “那边有什么消息了么?” 秦老夫人关心心切,却也注意到了宋玉徽来的方向,该是带了幼宜话来的。 “娘亲在为爹爹治疗外伤,不便有人打扰。” 宋玉徽顺著祖母的话说下去,看样子祖母已经想到了他过来的原因。 “你过去跟我看看,我要守在院子里才安心。” 她辛辛苦苦等待多年才寻回了儿子唯一的孩子,心中的担忧和害怕环绕著她,她如何能安安稳稳坐在房中静候消息。 宋玉徽也注意到祖母眼底的泪,静兰搀著的胳膊轻轻颤抖著。 “祖母,孙儿刚刚去看过了,爹爹身体並无大碍,只是剿匪一程耗费了不少体力,又受了几下刀伤,娘亲希望他能够好好修养几日。” 娘亲不希望祖母过去瞧见爹爹那副模样,他就要竭力拦住祖母,以免祖母看到那一幕又急血攻心。 祖母年事已高,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宋玉徽是懂事的,也明白这一点。 “玉徽,你跟祖母说实话,你爹爹当真安然无恙?” 光是听到那几下刀伤,秦老夫人就感觉到眼前一黑,下意识地上前一步。 静兰也跟著上前一步,紧紧搀扶著秦老夫人。 静兰是个聪明的丫鬟,知晓小公子一而再再而三阻拦老夫人,一定是因为公子的伤势很严重,不便老夫人过去看望。 “我不会向祖母说谎的,不让祖母过去也是觉得事情不大,祖母只需要等待娘亲的消息即可。” 宋玉徽脸上並无半分紧张,他年纪虽小,但遇事依旧能从容不迫。 秦老夫人从他脸上捕捉不到任何无措与紧张的情绪,她知晓宋玉徽稳重,又聪慧,但他父亲若真的有大事,他也不可能如此镇定的,宋玉徽终归只是个孩子。 她半信半疑间,静兰又道:“老夫人,奴婢陪您在房中等待如何,您这样劳心劳神,又吃不下什么东西,到时候人病倒了,公子就算是没什么得知您病倒了也会负伤过来的。” “如此折腾,就算夫人医术出神入化,也禁不起如此耗神的医治。” 静兰的话果然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余光间,静兰与宋玉徽的目光对视。 宋玉徽知晓静兰是在帮他说话,静兰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同时也与他一样,是在担心祖母的身子。 “好,我回房等著,不给孩子们添麻烦。” 秦老夫人若有所思著,还是听话答应了下来。 “聿珩如此受了伤,我却什么也做不得…” 她让宋玉徽早点回房休息著,又让静兰扶著她再回房中,一同等著主院那里再传出什么好消息来。 主院內,沈幼宜已经熬好了汤药给宋聿珩端到身侧,全程都是她一人操持著,不假他人之手。 宋聿珩的汤药,她不放心別人熬製,这草药量,熬药时辰,火候都十分重要,马虎不得。 宋府內外,並非全都是他们的心腹。 “这种事情让下人来就好了,当心身子,別太劳累了。” 看著沈幼宜气色远不如他不久前回来的模样,宋聿珩如何能不担心。 “你如今这副模样,这种事情只有我亲力亲为才放心。” 沈幼宜解释道,她肯定比任何人都要在意她的身子。 想起不久前宋聿珩吐血昏死过去的模样,沈幼宜就觉得后怕。 幸而她异能升了级,用异能能够转化成她所需要的草药,及时救人,若不然以宋聿珩中毒的程度,这一次她不一定来得及凑齐草药医治宋聿珩。 “这是冰,药苦涩,趁热喝。” 沈幼宜的话很简单,照顾宋聿珩却很心细。 宋聿珩口中含著那块冰,捏著鼻子將汤药喝下,无论是多苦的汤药他都喝过,但这確实第一次有人给他递冰。 “我已经让下人去祖母府上传话了,听院子里的人说,祖母一直未曾睡下,人还在等著你的消息。” 沈幼宜话音刚落,就听的院子里的嘈杂声,是秦老夫人和丫鬟静兰过来了。 她一进屋子就连忙坐在了床沿一侧,脸上满是焦灼,目光自上而下查看著宋聿珩的身子,看看对方伤势如何。 “感觉身体怎么样了?” 下人一过来通传。秦老夫人就急急赶了过来,腿脚都利索了不少。 她伸著胳膊不知道放在哪里是好,满心满眼都是担忧。 外面,二更天的锣声已经敲响,府上依旧点著灯笼,只是除了守夜的下人都已经休息了。 “伤口处幼宜都已经为我上了药,认真处理过了,祖母可以放心。” 看著秦老夫人如此关心他的模样,他又如何忍得住。 秦老夫人是真正关心他的人,也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他丟失了这么多年,秦老夫人也是唯一不曾放弃寻找他的人。 “无碍就好,可让我担心坏了。” 秦老夫人紧握著宋聿珩的双手,看向沈幼宜的目光是十分感激的。 沈幼宜这孩子可以说是她孙儿的贵人,多次救她孙儿於危难之中。 而她这次过来,宋聿珩的伤口也都已经被处理妥当了,这孩子事先封锁住消息,无非就是担心她担忧。 “好孩子,你也辛苦了。” “聿珩是我的夫君,我们的命早已经系在了一起。”. “一切尽力而为,祖母知道你这次费心了,也要多多护著自己的身子才是。” 沈幼宜嘴角血色惨白,她虽然什么也没说,但秦老夫人看得出来,她几乎是一直没合眼,费力地医治宋聿珩。 那孩子一直叫他们安心,她也没有来看过宋聿珩此前的伤势如何。 但想必一定比她此刻看到的严重的太多,沈幼宜才会闭门为宋聿珩医治的,还真是个傻孩子,秦老夫人很难不心疼。 宋玉安那几个孩子今夜没有过来,也是宋玉徽特意交代过了。 娘亲说过,无论今夜如何,他们都需要安心睡上一夜,第二日再过去问安。 几个孩子乖巧懂事,自然选择听从娘亲的安排。 这一夜,他们都选择乖乖地睡下,明日一早再一同去主院。 第599章 以谣言蛊惑人心 秦老夫人在那里陪著宋聿珩二人说了会话就主动离开了,她纵使不舍,也知道二人该休息了,她不便在这里久留。 如今瞧见孙儿安然无恙就已经足够了,她这颗悬著的心也可以放下了。 第二日清晨,三个孩子齐刷刷出现在主院內的大树下,等著见娘亲和爹爹,直到升起的日光照射到主屋內的纱窗,下人们也已经在门口等著侍奉时,主屋的门才被打开。 “都进来坐吧。” 沈幼宜知道三个孩子会来,瞧著三个孩子面色看上去都不是很好,紧张中夹杂著些许疲倦,昨夜想必也是很晚才入睡的。 “我们今晨已经听下人们说过了,爹爹昨日夜里便渡过了危险,现如今正在房中养伤。” 他们娘亲妙手回春,一手好医术无人能及,他们是相信娘亲的医术一定可以医治好爹爹的。 但爹爹有事,他们无法在跟前尽孝,又要听从娘亲的话,几个人如何能够安心。 倒是宋玉徽,昨夜睡了个好觉。 “你爹爹这一次是运气好,老天没有收了他,若再有下一次,娘亲可保不齐。” 沈幼宜是故意说给里面那位听的,言语间目光还故意扫向了房內。 房內的男子轻声咳嗽著,面上还带著淡淡的笑意,但看得出来,他明显是经歷了一场大病,脸上瞧著很虚弱。 宋玉安三人齐步进了房中,围在一侧。 “你爹命硬,你娘这半日两碗汤药下去,身子已经利索了大半。” 宋聿珩用身体支撑著床面起身,沈幼宜为他准备好靠枕,坐在一侧为他擦拭额头。 “他就喜欢硬撑,你们可別学他。” 宋聿珩教养出来的三个孩子,都十分孝顺,如今都守在床前不肯离去,只想多呆一会。 “人也都看过了,都散了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沈幼宜提醒著三个孩子,他们的学业是最重要的。 宋玉笙最是年幼,这些日子又跟著万宝斋的掌柜的学经商,很是忙碌,但课业一样也没有落下,又练的一手漂亮的字。 这孩子十分聪慧,学东西又起劲,从来都不需要人督促著。 只要沈幼宜交代她的事情,她都会乖乖去学,且每样都做得很好。 这一点,倒是比宋玉安那孩子还要强。 不过他们的出身背景不同,宋玉安那孩子身上背负了太多,沈幼宜心里是清楚的,她也一直希望那孩子能够出色一些,这样身上的负担也可以轻一些。 那孩子为了將来有朝一日能够亲自为洛家洗刷冤屈,这些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有段日子里甚至没日没夜地练习拳法,剑术。 “明日我们再过来看望爹爹,娘亲。” 这几日宋聿珩都要在房中用膳,没法一家子坐在一起,三个孩子也是明白娘亲的意思,宋玉徽先行开了口推著其他二人离去。 宋玉笙则是有些依依不捨,三步一回头看向宋聿珩。 宋聿珩则是招招手示意宋玉笙乖乖离开,他就躺在那里看著她。 宋聿珩虽然喝了沈幼宜熬製的汤药,但身子依旧恢復的很慢。 沈幼宜为其解毒已经耗费了不少精力,为了胎心稳定,她短期內也不能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京城里,霍青已经替宋聿珩安排好了后续,皇帝那里,也是李廝入殿奏明圣上的,每人都得到了赏赐。 唯一遗憾的事情是虎哥死了,不过他的那些跟班们都禁受不住大理寺大牢里的酷刑,將所干过的恶行一一招供了。 那些含著怨气死去的百姓们黄泉路上也可以安息了。 赵明轩原本想著这一次没能杀死宋聿珩,打算利用百姓的舆论对付宋聿珩。 宋聿珩养病的消息是从宋府里传出来的,他也一直未曾离开过宋府。 据宋府的探子来报,宋聿珩人是快马加鞭赶回宋府的,人进了房中一直没出来过,但瞧著府上其他人的状態,宋聿珩应当是无恙的。 赵明轩知晓沈幼宜有一手,他这一次特意做了准备,就算是杀不死也要毒死宋聿珩,只是没想到还是棋差一子,又让宋聿珩活了下来。 宋聿珩身负著重伤,又中了两种剧毒,这样都能够活下来,赵明轩真不知道要说宋聿珩命大还是沈幼宜医术过於高明了,只叫人心悸。 赵明轩不觉得是自己愚蠢,也不觉得是自己手下不够聪明,他心知是他的对手过於睿智和狡猾了,耗费了他这么多心力都没有成功。 父皇那里对宋聿珩虽只是利用缘故才没有找个由头將他剷除,但赵明轩与宋聿珩已经是水火不容的状態。 赵明轩明知道这个节骨眼上杀了宋聿珩难免会引起父皇的猜忌,他还是选择一试,不为別的,只是见不得宋聿珩在他眼皮子地下与沈幼宜恩爱。 更何况他不对付宋聿珩。宋聿珩也会反过来对付他的。 在確定宋聿珩命大活过来的时候,赵明轩便动了心思。 但等到他想要將流言散播出去的时候,京城里的百姓却在称颂圣人高明,圣人仁爱之心,京郊出了事,圣人就立刻派了镇国大將军去剿匪。 镇国大將军是有功劳,但若不是圣人庇护大越,派了兵去,京郊那些匪徒也不会被清缴。 赵明轩不用多想,就知道这一切都是沈幼宜安排的。 那个女人还真是聪明,知晓他会用舆论来对付宋聿珩,知晓圣人最是忌惮旁人的声誉盖过了天子。 那个女人將他的想法先他一步拋了出去,如今京城之中人人都在称颂圣人明德。 他的那位好父皇最是喜欢听这些虚假諂媚的话语来歌颂他的明德,赵明轩冷哼著,那女人该是心知肚明这一切的。 这京城里的百姓又有几人是真的对皇帝敬重,觉得皇帝明德的。 也不知道沈幼宜了多少心思去安排这样的事情下去,恐怕是废了不少银两的。 赵明轩不打算继续从这上面下手了,他与沈幼宜来日方长。 而这一次的结果还真是叫人乏味,很是无趣。 第600章 环形暗记 宋聿珩养了几日病便下床了,说什么也不愿意闷在房间內。 想著不久以前,他照料沈幼宜,沈幼宜也是觉得发闷,想要出去走走。 他为了保护沈幼宜和他们的孩子,说什么也不肯让沈幼宜出去走动,逼著沈幼宜又修养了几日。 如今他们之间的关係倒过来了,感同身受到了,才算是理解沈幼宜那些日子的无趣。 “军营里离不开我,后日我便要回军营去了。” 沈幼宜托霍青给宋聿珩告了假,宋聿珩却觉得军营里没有他不行,修养了几日就准备回去。 “这个世界离开谁都会照样转的,你又何必急於一时。” 沈幼宜嘆息道,眼前的男人却是笑意盈盈捧著她的脸颊道:“话虽然这么说,但万宝斋离开了沈大夫可没有办法维持招牌了。” 生意离开谁当家都能做,只是万宝斋是靠沈幼宜的手艺起家的,她的手艺就是招牌。 没有她製作的那些珠宝首饰,又怎么会让万宝斋闻名於京城。 宋聿珩这话含义颇深,也是在点沈幼宜。 “不如一起乘坐马车出去走走吧。” 宋聿珩临时的提议倒是点了沈幼宜,沈幼宜並未拒绝,她也正有这个想法。 两个人都闷在房中不如一同出去走走散散心,看看京城大街小巷的风景。 宋聿珩病刚刚好转,沈幼宜又怀有身孕,他们便选择同乘马车去往了东巷,宋聿珩本是带著沈幼宜散散心的,他们都有些日子没有一同出游了,常常是宋聿珩公务繁忙,又或者是沈幼宜忙於万宝斋和药膳堂修缮的事情。 后来又出了山匪那桩事,他们都在养病,上一次一同出游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东巷里到处都滚盪著烟火气息,街头巷尾一连排的商铺,民风朴实,很是热闹。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沈幼宜掀开帘子,嗅著那包子铺传来的肉香,感嘆道:“若不是我吃过了来的,定要买两个尝一尝。” 她话音刚落,宋聿珩便朝著车前的李廝招招手,李廝会意,下了马车。 不多时,肉包子到了沈幼宜手边,沈幼宜有些意外。 “你且尝尝看,好吃的话便差府里的小廝去买,我会安排好的。” “你……” 她只是隨口一说的小细节,宋聿珩都能够注意到。 沈幼宜口中咬著包子,目光时不时投向车帘外,只是隨便一瞥,刚好瞧见一男子手腕下藏著的环形標记,具体图案看不清楚,那男人放下胳膊时,图案又被藏了起来。 宋聿珩顺著沈幼宜的目光看过去,同沈幼宜解释道。 “他们胳膊上的暗记是姜国暗卫独有的標誌,姜国的暗影卫怎么会在大越?” 姜国与大越互不侵犯,关係也算不上友好。 姜国对各国之爭素来保持中立状態,不参与各国战乱。 其土地辽阔,多喜务农,但这並不代表姜国软弱可欺,他们每处边防都有重军驻守,旁的小国想要打姜国的领土也要看看自身国家有没有那个能耐。 难不成是姜国老皇帝如今上了年岁,有了旁的心思,想要打大越国土的主意了? “你是如何得知那暗记的?” 这应该是每个国家秘而不宣的事情,沈幼宜有些好奇。 “想要知道这个並不难,我的暗卫遍布大越京城各处,对这群人早就生了疑,我派阿诚调查过。” 宋聿珩早就注意到了那群人,方才见沈幼宜看向那群人,嘴里呢喃著环形標记,他便顺口做了解释。 沈幼宜听说又是阿诚前去调查的,倒是对阿诚愈发佩服,这小子还真是多能,一个人为宋聿珩解决那么多事。 也难怪宋聿珩如此器重他,对他最是信任,很多事关生死的事情都会交由阿诚去办。 两个人坐在车上,未曾下马车去查看,只隔著不远处透过帘子看向那个方向,两个人神情都很凝重。 沈幼宜见那人拿著一副画像寻著这条街问了好几户人家,像是在寻什么人。 因著她和宋聿珩与那些人保持著一定的距离,画像上的人他们看的很模糊,瞧著轮廓倒像是个女娃娃。 “不妨我们上前询问一下?” 宋聿珩见沈幼宜有些警惕,给她出了个主意,结果却被沈幼宜给了一记脑门弹。 “枉你还是大將军,我们这身行头走过去询问必然会引起怀疑,保不齐那些人还在大越见过你,知晓你的身份。” 毕竟宋聿珩的身份特殊,镇国大將军的威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要说人尽皆知,不应当是夫人吗?” 他的名气可比不上沈幼宜,沈幼宜可以说是京城贵妇圈里都想要结交的人物。 那些名家医门的人都想要寻个机会与沈幼宜见上一面,想要知晓沈幼宜师出何门。 “那便等他们走远了我们去问问那些商户好了。” 这个事情好办,沈幼宜提议道。 沈幼宜和宋聿珩就坐在马车內等著他们离开了,寻了个面善的婆婆上去问话了。 “老婆婆,刚才那兄弟是在向你打探什么人吗?” 沈幼宜见那群人走远了,便上前主动与那老婆婆拉进距离,给她塞了一锭碎银子,向她打探方才之事。 “那兄弟在这一带有段日子了,听说是个外来人,他们的主子丟了个小女儿,他们这些奴僕是在替主子寻找小主子。” 老婆婆见沈幼宜面善,遂多念叨了几句。 “寻找小主子?” 那些姜国人寻找的小主子是谁?又为何会来大越寻找? 看著那些人的行头和气势並非寻常人家的隨从,想来该是姜国的一些高官显贵。 既是如此在意女儿,又为何会让她丟失了? “那画像上便是他们丟失的小主子吗?” “谁说不是呢,那丫头生的很是好看,一双眼睛尤其灵动,还真是可惜了呢。” “若下次她们再过来问,您可否让他们留一张画像下来?” 沈幼宜让老婆婆收下这枚碎银子,务必要帮她这个忙。 老婆婆也不好拒绝,只得收下。 “我也是有女儿的人家,也想要尽一份绵薄之力帮忙寻找。” 沈幼宜又简单解释了一下,这才叫那老婆婆放心下来。 第601章 熟悉的画像小人 “姑娘真是个心善之人,若真能得了一点风声,也是那家人的福气,他们也会感念夫人的善心。” 那老婆婆一脸慈祥,对沈幼宜二人是和顏悦色。 “婆婆您也是个有福之人,还要感谢婆婆告诉我这些。” 沈幼宜与宋聿珩此时还未想过,那画像上的孩子与他们有一定关係。 出去了一日,二人买回来不少吃食,又去桥边走了一圈,宋聿珩还陪著沈幼宜同乘马车去了一趟京郊药铺。 那里都有专门的药农负责看管草药,保证它们个个长得优质。 沈幼宜已经入京快一年有余,药田的事情她从未操过心,那些人都是她入京以后从京郊农户里银子招来的。 那些农户人很实在,只要给了银子,一个个做农都十分卖力,只为了对得起东家的信任。 今年秋末药草的收成依旧是不错的,她那些药田都用大棚罩著,就算是有蝗虫自然灾害,也能够提防过去,省却了不少麻烦事。 宋聿珩依旧没有过问她在各处种植那么多草药,又不曾拿去药膳堂,而那些药材的流通去向宋聿珩並不知晓,沈幼宜也未曾同他说起过。 他心里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不必过问沈幼宜的私事,沈幼宜若是愿意说,不必他多问。 他们二人都是相互给足了彼此信任感和距离感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无论有怎样的诱惑又或者是旁人挑拨,他们也不会受制於人,轻易相信產生误会。 “也不知咱们的宝宝会是怎样一副模样,若是像你多一些,那一定是个美人胚子。” “还未出世,你就惦记闺女了。” 宋聿珩更喜欢闺女,他身边小子已经足够多了,只觉得闺女更贴己一些。 至於模样,那自然是宋聿珩更俊秀一些,沈幼宜却是是个美人胚子,不过更多的是气质上加分了许多。 沈幼宜与其他女子站在一处,有著其他女子所没有的独特气质和神色,总是会先一步吸引到旁人的目光,引得旁人多注视几眼。 “无论像你还是像我,那都会是个漂亮的孩子。” 沈幼宜想像著若是个姑娘,像宋聿珩多一些,生的一副灵动的桃眸,长大以后一定是个祸国倾城的美人胚子。 出游一日,宋聿珩又按照沈幼宜的安排在家中养病了一日,才被沈幼宜准许去军营。 宋聿珩也是去军营以后才得知京城中百姓传颂皇帝功德之事,那声音盖过了他的威名。 他这才知道沈幼宜暗中所做的那些事情,皇帝忌惮又不舍的杀他是一回事。 但他这次剿匪大获全胜,京中百姓必然会感念他的恩情,倘若有人借他的声望想要將事情发酵,放大,那麻烦也会接踵而至。 沈幼宜將一切事情都处理妥当,且不说与他听,只一个人承担所有,宋聿珩心中再次触动。 “幼宜倒真的是我的左膀右臂,为了操心繁多。” “大嫂是个不错的女子,倘若她是男儿身,凭藉她的能力和才识,也一定会成为大越的股肱之臣。” 李廝对沈幼宜也是崇拜又敬佩,自那次被沈幼宜打的不得不折服以后,又发现了沈幼宜的诸多能耐,现如今心中只剩下钦佩。 而画像那件事情过去了几日,药膳堂便有一老婆婆寻来,她是根据不久前沈幼宜给的地址找过来的。 瞧见那药膳堂的招牌时,老婆婆还有些困惑。 沈幼宜得知消息以后及时赶了过去,老婆婆紧张了许久,在瞧见沈幼宜时方才鬆了一口气。 “姑娘,您是这铺子里的什么人?” 老婆婆觉得话还是要问个清楚才好,以免对方先前说的那些话都是誆骗她的。 她活了这半辈子,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 “我家有人在这里做工,是她叫人过来告诉我的。” 沈幼宜觉得自己的身份太过於招摇,也无心欺骗老人家,只是人在外,凡事都得谨慎些。 她不想让有心人知晓她在探查此事,更不宜让那些暗中之人得知有姜国的暗影卫在大越徘徊。 在事情为调查清楚一切,两国不可有兵刃之交。 宋聿珩的身体才刚刚修养好不说,两国交战,受苦的多是將士和百姓。 沈幼宜与宋聿珩在一起久了,同理心就越发明显。 从前她只是不愿意管这些閒事,而如今瞧见了这些事,总忍不住要管一管的。 老婆婆將画像交於沈幼宜,感嘆道:“今日那些人又来了,他们拿著画像打听时,我就在不远处,就寻了个由头跟他们要来了这幅画像,好交给你。” 若是真的能让贵人们帮一帮,倒是件好事,谁家都是有孩子的,遇到这种事情能帮都会帮一些。 沈幼宜从老婆婆手中接过画像,摊在桌面上,神情骤然严肃了很多。 因著那画像上的脸她再熟悉不过,原先想著管这件事情,一来她或许能够帮上那些暗影卫主子的忙,寻一寻那姑娘,二来也可以藉此为突破口,探查到那些人的真实目的。 他们原本还担心,所谓的画像只是个引子,实则另有目的。 但当看清楚这副画像以后,沈幼宜才得知,宋玉笙正是那些姜国暗影卫主子失踪的小女儿,那孩子的身份也明了了起来。 她竟然是姜国人之后,又为何流落在大越,被宋聿珩剪了去,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如今也只有宋玉笙知道这个答案了。 沈幼宜好奇,那些暗影卫的主人究竟是怎样的身份,在姜国又是何等显赫的地位,这些他们如今都不得而知。 “姑娘可是见过这张脸?” 老婆婆见沈幼宜面有诧然,便开口一问,以为真的有什么好消息。 沈幼宜却下意识摇摇头,不想暴露宋玉笙的身份。 她心中是有私心的,若宋玉笙是什么姜国权贵的子女,她定是要將孩子还回去的。 宋玉笙的亲生爹娘既然一直在寻找宋玉笙,那么便证明他们是爱孩子的,可能是出於某种原因將孩子弄丟了。 如今苦苦寻找,只为了孩子还活在这个世上,可以得到重逢。 第602章 私心不是长久之计 沈幼宜的私心並没有停留多久,就被理智给占据了。 倘若宋玉笙的爹娘真的在苦苦寻求宋玉笙,不管他们是怎样的人,她都应该將孩子送还回去的。 只要这家人是好人,会真心善待孩子的。 沈幼宜唯有不舍的宋玉笙远离千里,与他们分別。 相处了三载,他们彼此感情深厚,將对方视若一家人,在她眼里,宋玉笙早已经是她的孩子了。 “他们说这孩子比画像上要大个三岁左右,今年六岁了,姑娘若真有这个孩子的消息,可以到那东巷去將消息告知给他们,他们近日常在那一带徘徊。” 老婆婆也是个心善之人,这件事情本与她无任何关联,她却还愿意出手帮他们。 沈幼宜將一切都看在眼里,待將画像好好收好,才让人送老婆婆离开了。 她不宜与老婆婆一同出现在街道上,就在不久前,她发现身后有人在跟踪她。 无论是哪一方的人,除了宋聿珩安排的,定然都是些不希望宋家好的,尤其是赵明轩和三皇子,是沈幼宜最该注意之人。 沈幼宜自然还没有忘记三皇子那一党派,对方与太子势同水火,是除了赵明轩最想要得到皇位之人,也是个无所不用极其之辈。 先前三皇子妃与她交好,她就看得出来对方带著目的而来,后来出了宋玉徽被刺杀一事,沈幼宜更加確信,对方与他们之间绝无可能关係友好。 沈幼宜又准备了一袋银钱给老婆婆,这次老婆婆说什么也不肯收下。 沈幼宜便送了些许名贵草药给老婆婆,老婆婆这才肯收下。 她跟隨著其他客人一道离去的,並未引起周围暗卫的怀疑。 “沈姐姐,那婆婆她…” 二妮欲言又止,心有困惑,却又觉得这些不该是她问的。 来此之前,娘亲特意叮嘱过她,让她多做事,少说话。 她也一直遵守著娘亲说过的那些,在药膳堂內本本分分的做工,学习。 “那条巷子有人在寻找失踪的孩子,老婆婆是个心善之人,我也因此想要出份力。” 沈幼宜並没有说全,二妮也不再过问,到底是沈姐姐的私事。 事情结束以后,沈幼宜再次上了马车回了宋府。 房间內,她將画像平摊开来,这个时代没有手机,相机一类记载人们容貌的產品,只能依附於画像。 不过那个时候宋家穷,沈幼宜也並未考虑过这些。 后来有了閒钱,各自忙碌,沈幼宜更是想不到这些。 但孩子的容貌她是搁在意识里记得很清楚的,这画像上的孩童分明是宋玉笙三岁时的模样。 时过境迁,宋玉笙已经长开了不少,只是那双眼睛,还和过去一样清透,熟悉宋玉笙的人,一眼便能够认出。 沈幼宜萌生了一种可怕的心思,那便是將宋玉笙藏起来,不被人找到。 但那个想法很快又被她抹杀掉了,无论如何,她都不该这么做的。 房门被打开,是宋聿珩从军营里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悄然无声的?” 沈幼宜抬起头来,正好与宋聿珩对视,她的袖子下意识摊开盖住了那幅画像,待瞧见来人是宋聿珩时,胳膊又缓缓放了下去。 “是你太专注於手上的东西了。” 宋聿珩解释道,他坐了下来,让下人关上房门,视线落在画像上时,也同沈幼宜最初见到那幅画像时一样,是同样的神情。 “是玉笙。” “恩。” 沈幼宜只应了一声,便没了后话,她少有思绪如麻的时候。 將宋玉笙的行跡告诉孩子亲生爹娘的想法沈幼宜还需要好好考虑一番。 “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了,那些人不是赵明轩刻意安排的,確实是数月前出现在东巷附近的,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也只做了一件事情,那便是调查孩子的行踪。” 他们是半年多前来到京城的,所以见过宋玉笙三岁时模样的人並没有几个,他们一无所获实属正常。 “你打算怎么做?” 宋聿珩在看到画像没多久时便有了想法,不过他想要先听一听沈幼宜的想法。 沈幼宜也只是犹豫了片刻,便说出了与宋聿珩心底想法差不多的话。 “不如我们將这件事情告诉玉笙,让玉笙来做决定吧。” 那毕竟事关孩子的身世,他们无权利做主,一切选择,都应该看宋玉笙。 “我也是如此想的,幼宜,你做的很对。” 宋聿珩一直都很欣赏沈幼宜,沈幼宜的选择从来都是善良的,顾全大局的,从不是为一个人做考虑。 所以一开始,他选择先听一听沈幼宜的安排,而沈幼宜的答案也的確没有令他失望。 “我一个人过去吧,不如?” 沈幼宜起身,宋聿珩习惯性地搀扶著她,她也没有推开对方,而是由著他的胳膊揽著她的侧腰。 她知道,宋聿珩是担心她的身子。 “一切听你的。” 宋聿珩依旧是那句话,尊重沈幼宜正確的决定。 宋宅內院。 沈幼宜步子刚刚挪至內院,就有些犹豫了,她到底要不要开这个口询问宋玉笙。 有关於宋玉笙的身世,沈幼宜觉得不该欺瞒宋玉笙,是去是留都应该由那个孩子决定才是。 她抹去了眼角不经意留下的那滴泪,还是决定走那一步。 既然那孩子是她的亲人,她就不应该对那个孩子存有欺瞒。 私心固然是好的,但沈幼宜不希望这一切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宋聿珩不忍,而她愿意主动打破这原有的寧静,做这个恶人。 “娘亲,你回来了。” 宋玉笙正在小书房里作画,她有一幅奇思妙想想要送给未来的小弟弟做降生之礼。 不过这个秘密只有她和茯苓姐姐知晓,她也让茯苓姐姐对此事守口如瓶,一切等那个孩子出生为止。 她马上就不再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了,马上也可以成为別人的姐姐守护別人了。 宋玉笙带著些许欢喜抱住沈幼宜,阻挡了沈幼宜看向小书房的视线。 茯苓替宋玉笙將画卷好好收起来,重新换上了旁的书卷。 二人配合默契,成功誆住了沈幼宜。 第603章 她仍记得三岁的旧事 “玉笙,你在做些什么呢?” 宋玉笙以为娘亲只是过来看看她的课业,故而隨手將茯苓已经准备好的书卷拿起来交由娘亲。 “这书卷上的內容我已经背的大差不差,娘亲可隨便考我几章,我都熟记於心。” 她眼神里夹带著骄傲,双目里写满了期许,那脸颊处夹带著两簇凹陷的小酒窝,整个人显得十分灵动俏皮。 只一双宛如琉璃般清透的双眸里写满了机智。 “不用考察了,娘亲信你有那个能耐。” 沈幼宜知晓她完全不需要考校宋玉笙这些,自她痴傻被治癒以后,就像是开了心智一般,头脑比同龄的姑娘不知道要聪明多少。 沈幼宜觉得这是好事,同时也是坏事。 她更希望宋玉笙可以平安一世,人可以聪慧,但不能让聪慧占据了所有,以免被有心人利用,被人惦记上。 就譬如她一手医术,又可以製作出那些精美的首饰和胭脂水粉,短时间內让万宝斋在京城里名噪四方。 正是因为如此,皇帝一直都想要得到她,利用她的能力为皇帝办事,达成皇帝所愿。 他们身边,处处充满著危机。 沈幼宜初心只是想安然一世,做自己想要做的,达成自己想要达成的志愿,不碌碌无为一世。 但就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被那些人盯上。 想到这里,沈幼宜反而觉得宋玉笙离开这里是件好事。 他们如今四面楚歌,孩子们生存的环境並不是很好,如果她能够將宋玉笙送到平安的地方,有人保护这孩子,也算是遂了她的心思。 “娘亲可是有什么事情想要问话我?” 宋玉笙见娘亲不过问她帐目上的事情,也无心她书卷上的考察,便知道娘亲还有別的事情过问。 她是个机灵的,没有等沈幼宜问话先一步开了口。 沈幼宜见状,將著方才犹豫的心思收了起来,还是问了话,那件事情今日总归要开口的,这也是她现在过来的目的。 “玉笙,你对走丟以前的事情还记得多少了?” 那时候宋玉笙年纪还小,应当记不得多少过去的旧事,不过自己的亲生爹娘多少也应该有些记忆的,沈幼宜以为。 宋玉笙一开始並未作答,见沈幼宜目光灼灼看向她,这才做了回答。 “娘亲,女儿记不得从前的那些事了。” 宋玉笙的话音有些颤抖,她似乎也不想欺骗沈幼宜,但她不愿意离开宋家,便只能將过往的那点回忆当做不存在之物,只顾念著眼下所拥有的。 知子莫若母,沈幼宜养了宋玉笙多年,虽然这丫头装的表面风轻云淡的,旁人看了去只以为她在说实话,確实是个不知情的。 一个当年只有三岁的奶娃娃,能够记得多少事情。 但宋玉笙是沈幼宜一手带至六岁的,沈幼宜一眼便看穿了宋玉笙的心思。 她在编胡话,故意誆骗沈幼宜,她並不愿意离开宋家。 宋玉笙没有想到,姜国的人竟然越过了两国的合约,偷渡来了大越寻她。 自她恢復记忆以后,想起过往种种,曾经父王母后的好与如今宋家爹娘的好压著她,她根本难以选择。 宋玉笙不过是个六岁的娃娃,在这样的大事上也会犹豫不决。 父王母后和兄长们待她都很好,她是姜国王室唯一的小公主,自幼便承天恩,受万人爱戴,呵护。 倘若不是朝堂阴谋,她也不会被拐以至於中毒失忆,几番波折被丟弃在了大越乡下的农庄內,被人寻了去。 那王宫的日子对於如今的宋玉笙而言,並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地,反而像是牢笼,隨时都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毕竟那样的经歷,宋玉笙不想重蹈覆辙了。 父王母后兄长们是很爱护她,待她很好,那里有她的亲人们,但宋玉笙如今捨不得离开爹娘和宋玉安他们。 她由茯苓照看三载,她离开以后,茯苓不能跟隨她一道离开。 两国相隔千里,千里之外,是思念,她如果走了,將来再见爹娘,兄长们的可能太渺茫了。 如此难以抉择的事情,宋玉笙乾脆选择不记得,闭口不提那些事,只当旧人旧事早已经过去。 偶尔的思念涌上心头,宋玉笙也只会在心里默默思念著。 “娘亲不希望你瞒著娘亲,你有没有说谎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沈幼宜还是拆穿了宋玉笙,她不希望宋玉笙欺骗自己。 “我很喜欢现在的日子,也捨不得离开爹爹和娘亲。” 宋玉笙眼眶微微泛红,有种说不出来的拧巴。 沈幼宜看出宋玉笙有些憋屈,她方才问话时,只觉得这事情要让孩子知晓的,却忘记了宋玉笙如今才六岁。 一个六岁的孩子,做这样的选择,实则是很困难的。 “好了,这事晚点再考虑吧,今个你跟娘亲睡,娘亲很久没有抱著你睡了。” 沈幼宜有些心疼孩子,故而一把將她搂住,想要给她多一些思考的时间。 茯苓就站在身侧,听著主子们的人对话,欲言又止。 她后来还是觉得这样的事情她不该开口的,最后选择了沉默。 宋聿珩今夜是独子一人入眠的,他起初还有些不情愿,后来被沈幼宜哄著,最后安安分分一个人休憩了。 而沈幼宜则是陪著宋玉笙睡了一晚,宋玉笙这一夜心事重的很。 记忆里的父王母后都是慈眉善目,待她很好的,父王是仁君,母后仁爱,她的兄长们各个都很优秀,对她这个最幼小的妹妹恨不得放在手心上呵护。 那样的日子,深深扎在记忆里,自她想起时,仍然很眷恋。 她也想要回去,与父王母后团聚,他们如此心急的寻找她,该是思念备至的,或许母后整日里以泪洗面,父王看著她住过的寢宫常常失神。 但是…… 一想到要离开如今的爹爹娘亲,她也是不愿意的,她心中十分拧巴,无法做这么大的决定。 她既不想捨弃眼下拥有的,又怀念过去,从前无人提起,她可以慢慢等著,如今娘亲提起了,那份思念便被不经意地放大了不少,让她难以选择。 第604章 去军营 宋玉笙將被子蒙住了整张头,无声地抽泣著。 娘亲今夜特意过来陪她,就是担心她会因为这件事情烦闷的睡不著觉。 宋玉笙对亲生父母的感情也是真实存在的,但她从恢復记忆以后没有告诉娘亲那些旧事,而是选择了隱瞒开始,她就已经做了选择。 那些过往的旧事对她来讲,是不可割捨的,她也知道亲人们在思念她。 但她捨不得离开宋家是事实,她本打算再过两年等宋家局势稳定下来,她或可去姜国一趟,与父王母后团聚。 后与父王母后说清楚缘由,姜国,大越,她可以两地游走,也就是费些路途上的功夫,不过那样她两者都可以选择了,不用捨弃其中一个。 宋玉笙如今年岁小,周折劳顿身子吃不消不说,娘亲和爹爹恐怕不会允许她这么做的。 更重要的还有一点,那便是宋家如今有难,隨时都有可能面临大危险,这个时候,她更不可能离开。 她能耐不大,年纪又小,瞧著也不能为家中做些什么,可宋玉笙总觉得,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任何问题都可以一同面对。 “娘亲,玉笙已经做好了选择。” 她在心里默默念叨著,某些话轻念出了声。 沈幼宜也一直没有入睡,而是守在宋玉笙身边。 “等明日再说可好,乖宝儿。” 沈幼宜一把抱住宋玉笙,替宋玉笙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痕,温柔地抚摸著她的额头 “好孩子,瞎想些什么呢,娘亲也没有说不要你,也没有说一定让你做个选择,如果有其他办法可以解决,我们再想其他办法就好。” 沈幼宜在教育三个崽崽上,总是会很好的引导他们。 遇到事情,她第一时间询问孩子们的想法,若孩子们遇到了困难又或者拿不定的时候,她在循序渐进,教导孩子们,让孩子们遵循自己的內心做决定,做正確的决定。 “我只是想哭一哭,娘亲。” 女娃娃这会子藏不住一点心事,沈幼宜越是给她擦拭泪痕,她哭的就越凶狠。 “我知道的,我什么都知道的。” 宋玉笙坚强的很,沈幼宜心中都清楚。 到了后半夜,宋玉笙似乎是哭累了,翻了个身便睡著了,一整夜都没有再醒过来。 一早,正厅前,一家人一同用膳。 秦老夫人这两日都是在房间用膳的,没有与他们一道,人偶尔犯个懒,起得很晚。 饭桌前,宋玉笙一人喝了两大碗米粥,三个包子,胃口似乎好了不少。 两位兄长將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相互对视间欲言又止,却都没有问出那些话来。 他们对於爹爹娘亲已经知晓宋玉笙身份这件事情是並不知情的。 纵使宋玉徽那样聪明的孩子,也並不清楚宋玉笙亲生爹娘的身份。 宋玉笙的那些旧事,就连身边最亲近的茯苓也从没有说过。 茯苓也是在昨日才得知那些消息的,她定然也是捨不得小主子的,倘若小主子要离开宋家,她也只能与小主子道別。 茯苓的卖身契早就被夫人给撕毁了,但茯苓心中已经认定自己是宋家的人了,她虽然万般捨不得小主子,却不会与小主子一道离开。 只因著她是夫人买下来的,要一辈子效忠夫人才是。 但瞧著如今小主子这副模样,大抵是二人昨夜里说了些什么,小主子似乎决定留下来了。 茯苓不敢胡乱揣测,一切都得等小主子主动说予她听才是。 “娘亲,今日我们要上街吗?” 宋玉笙想要去看看那些人,那些人中应该有昔日在王宫里方差的侍卫,父王身边的亲信才是,她想要亲自去瞧一瞧。 “恩,我带你去那边看看。” 沈幼宜明白宋玉笙的心思,没有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孩子脸上的笑意也多了起来,又是一大口米粥下腹。 宋聿珩只瞧著母女二人的行径,心中有所思,他大抵是猜到了宋玉笙的决定,那孩子痴傻被治好以后,一直都很有自己的想法。 他一早就要去军营里,所以不能陪同沈幼宜与宋玉笙一起上街,只叮嘱了阿诚暗中护好沈幼宜他们。 而宋玉安今日则是要与宋聿珩一同去军营里看將士们操练,这件事情宋玉安想了许久,昨日爹爹忽然鬆了口,答应他去军营里看將士们操练。 一直以来,宋玉安都期盼著这一日。 他此前也去过军营,但那一次宋玉安刻骨铭心,那是他吵闹著要去军营里歷练的。 娘亲虽然明面上並不同意,但还是答应了他,他后来也明白了娘亲的苦心。 而这一次,是爹爹与娘亲商议好的,主动提出带他去军营里操练。 宋玉安昨夜兴奋的几乎难以入眠,一整夜辗转反侧,这样是不是就意味著不久的將来,娘亲就同意他入军营了呢? 很快,宋聿珩便给了宋玉安答案。 去军营的路上,宋聿珩主动与宋玉安说起了参军一事。 “你自幼习武天赋极高,在这方面是不可多得的奇才,我也想著寻个机会让你歷练一番。这几日我与你娘亲一直有在商议,知晓你想参军一事,但眼下你年龄尚小,所以…” “所以什么?” 宋玉安显然有些激动,他想要知道娘亲的安排。 “所以等再过两年,爹爹便允许你参军。” 这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宋玉安心中清楚。 他的年岁太小了,又心浮气躁,心中有大恨,故而一直急於求成,娘亲也是因为这些事情一再拒绝他的。 宋玉安觉得两年时间有些久了,这两年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只是眼下,娘亲和爹爹已经宽容了他许多,也是因著看到了他的改变和能耐。 他想著若是再努力一些,或许日子有可能向前提。 “我答应爹爹,我这些日子会好好在军营里磨链的。” “军营里有专门给將士们操练体力的校场,你可以跟著李千户一道,与那些將士一起。” “儿子愿意吃这些苦,只要爹爹应允。” 这些苦对宋玉安都不算什么。 第605章 没礼貌的丫头 他这些年起早贪黑练剑,练拳,识文断字,吃了多少苦头。 军营里艰苦,他也並不是没有尝试过。 只要娘亲同意他儘早参军,对他而言,就算是加强训练他也一定接受。 “那再好不过了,从今日起,你就跟著霍副將一起,每日辰时二刻来此处,午时一刻离开,一刻不准耽搁,一刻不准多逗留,若有事情,需提前向我打报告。” 宋聿珩提醒著宋玉安,想要成才,需要吃不少苦头。 “是的,宋將军。” 宋玉安立刻端正了身姿,在军营里,他也应该守军营里的规矩,称呼宋聿珩一声“將军。” “好样的!” 宋聿珩很是满意宋玉安的態度,他只轻轻拍打他的肩膀,算是对他的认可。 京城內。 宋玉笙被沈幼宜带去了东巷,去见那些姜国的暗卫。 他们站在那处桥下,躲在荆棘丛中,不被人所察觉。 那老婆婆的铺子依旧开著张,有两人上前询问那老婆婆,沈幼宜猜测,老婆婆那日拿了画像,他们也许是想要知道老婆婆那里有没有消息。 老婆婆依旧摇摇头,不清楚画像上的女孩,她从未见过。 那站在前方的黑衣男子约么三十多岁的模样,面容忧鬱,有些失望。 但还是与老婆婆道了谢,继续去往下一家。 他们几乎每隔几日就会来此处询问那些熟络的商铺,从中获取一些有用的线索。 沈幼宜知道的也仅有这些,至於姜国那边是否还有別的安排,沈幼宜还未查到。 那个人侧著一张脸,宋玉笙紧紧盯著,看了好一会儿,终於开了口。 “娘亲,我认得那个人。” 宋玉笙对曾经那些陪伴在她身边的人的模样记得都有些模样了,她也是反覆多看了几眼才有了印象。 “那个人是父王身边的亲信,专门为父王办事的。” 父王既派了那个人过来,必然是將著当年偷偷绑走她的坏人给抓住了,才能够確信她在大越。 但这件事情父王很难再信任旁人,所以便將事情交由了身边的亲信去做,宋玉笙猜测到。 “看来,你的父王母后很思念你,你確定不这个时候上去表明身份,与他们团聚吗?” 沈幼宜又询问了一遍宋玉笙,她还不清楚宋玉笙如今的想法。 不过以这丫头的性子,许是决定留在京城陪伴他们了。 “我想和他们团聚,但不是现在。” 宋玉笙眼珠子转动著,她的父王和母后毕竟是大人物,两国直接又没有仇恨,她知晓他们如今安好就足够了。 等以后时局稳定了,她再与父王和母后相聚,按她昨夜的想法来做。 “人我见到了,心里也安生了,娘亲,我们走吧。” 宋玉笙伸手拉住沈幼宜的大手,决定离开此处。 “好,回去以后,再与娘亲说说你的想法。” 沈幼宜带著宋玉笙离开这一带。 那条街上,姜国的侍卫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盯著他,回头间似乎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原是想要再看清楚一些,可再看过去时,又什么也没有了。 他与小主子就那样短暂的错过了。 沈幼宜离开了东巷那处桥,与宋玉笙重新出现在附近的茶馆里,隨处找了个地方吃了点茶点,听了会曲子便决定起身离开了。 宋玉笙一直乖乖跟隨在沈幼宜身侧,一直跟著她。 而他们身后,不知何时换了个人跟踪,那个人光明正大的,毫不遮拦自己的行径,像是故意在向沈幼宜表露自己的行跡。 五皇子赵明轩就那样偷偷跟在沈幼宜身后,也不藏著躲著,这些日子沈幼宜的去向都有专门的人向他匯报。 只是他今日閒来无事,又正好在东巷附近,有暗卫向他匯报时,他便亲自现身了。 “五殿下每日跟著我不累吗?” 沈幼宜觉得赵明轩无趣极了,堂堂大越国的五皇子,不知什么时候也做这种偷鸡摸狗之事了,就逮著她一个弱女子不放手。 赵明轩上前一步,沈幼宜下意识护住肚子,本能的反应。 而宋玉笙则是快一步小手张开,护在沈幼宜身前。 她整个人挡在沈幼宜身前,却也只是遮住了沈幼宜半个身子。 “你要做什么,离我娘亲远一点!” “没有礼貌的丫头,你可知道我是谁?” 赵明轩脸色微变,这可是宋聿珩的孩子,瞧著就令人生厌。 赵明轩並不知晓宋玉笙的真实身份,他还没有发现沈幼宜今日前来东巷的目的,他们的人在东巷果铺子时就跟丟了,是沈幼宜故意安排的,找了两个人假扮他们母女二人,混淆了暗卫的视线。 沈幼宜一直都知晓有人在暗中跟著他们,很容易猜测出是赵明轩的人。 她也没有戳穿赵明轩,將那些暗卫揪出来,毕竟他们对她而言,是明处的存在,构不成太大的威胁,她亦是为了不打草惊蛇。 “我知道,你是五皇子。” 宋玉笙撇了撇嘴,很是不屑。 她可是听说了,这个人老是欺负爹爹和娘亲,故意针对宋家。 宋玉笙年纪小,面对討厌的人也遮不住情绪,將不喜欢全然写在了脸上,这自然也引来了赵明轩的不满。 这丫头果然与她那个亲生的父亲一样令人生厌,看著便想让人给她一巴掌。 不过当著沈幼宜的面,赵明轩还是忍住了没有发作。 “殿下跟了我们这么久,怎么捨得出现了?” 沈幼宜见赵明轩的视线一直在宋玉笙身上,担心赵明轩打宋玉笙的主意,对孩子不利,索性主动挑出话题。 “我只是觉得无趣了些,想要在宋夫人身上找些乐子。” 赵明轩也不藏著掖著,言语间颇为轻佻。 “若是如此,我可不想奉陪,殿下还请让出一条路来,让我们离开。” 沈幼宜懒得给赵明轩面子,冷语回应对方,態度很是淡漠。 赵明轩也不生气,许是已经习惯了沈幼宜对他这副模样,若是换做旁的女子,恐怕早就没了命。 而沈幼宜一直都是他中意的女子,他自然是捨不得对方死的。 第606章 与你那不知好歹的爹一样 何况,父皇与他一样,中意著沈幼宜。 沈幼宜若是死了,父王必然会伤心的。 赵明轩一直以来都想要得到沈幼宜,起初他只是想要她寻他的皇妃,现如今,他想要的可不止这些了。 沈幼宜从他眼睛里看出了阴谋与算计,不耐的神情也一点点浮现,不加掩饰。 她在赵明轩面前,就是摆明了得不喜,她与赵明轩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 “五殿下请离娘亲远一些,娘亲是人,不是阿猫阿狗,受不起殿下的这一点点心思。” 宋玉笙將赵明轩贪婪的神情尽收眼底,她看得出来,五皇子该是喜欢她娘亲的。 可是她娘亲已经有了爹爹,绝不可能再喜欢其他男子。 五皇子总是是皇帝的儿子,也不该强取豪夺,在她娘亲身上下功夫。 娘亲摆明了是不喜欢眼前的狂徒的,只是这狂徒仗著自己的身份,一点也不知道收敛,一味的靠近娘亲,欺辱娘亲。 她年纪虽然小,但也已经到了知事故的年岁,若有人想要伤害娘亲,她第一个不允许。 “小丫头片子,你和你那个不知是非的爹一样令人討厌,若不是宋夫人,你如今是不会好好站在我面前这样说话的。” 赵明轩伸出手来,沈幼宜根本不想去看赵明轩有什么心思,只下意识伸出手护住宋玉笙,刻意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五殿下嘴皮子上的功夫还真是一点也没有减退,一样的令人生厌。” 他们已经是明晃晃的对手了,沈幼宜说话也不必藏著掖著,反正她不管说什么难听的话,只要不触及皇权,就不算欺君罔上。 “放肆!” 赵明轩身边的侍卫呵斥道,只觉得宋夫人仗著殿下的喜欢太没有规矩了一些,他们殿下好歹是皇子身份。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而眼前的妇人也不过是仗著一点头脑和姿色,惹得殿下青睞,才敢如此目中无人的。 若是殿下面前站著的是其他人,说同样的话,只怕是下一刻就没了命又或者是被安上不知名的罪状丟去了大牢里,是生是死谁又知晓呢。 “退后,別嚇著宋夫人和她肚子里的宋將军的骨肉才是。” 赵明轩看向她腹部时,沈幼宜整个人都是发怵的,只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赵明轩此人还真是阴魂不散,令人不悦。 赵明轩这一次没有刁难身边隨从,还真是让人意外。 “你来东巷做什么?” 赵明轩没有怪罪沈幼宜的无礼,而是询问沈幼宜来东巷的缘由。 沈幼宜也没有刻意隱瞒,而是盖过了其中的真相。 “来喝茶,带孩子走一走。” “只是走一走?” 赵明轩忽然靠近沈幼宜,带著一点探究的深意,他怀疑沈幼宜说的是假话。 他们那样站在东巷街道上,难免引来街上有人无意间的注意,沈幼宜为了不引起麻烦,便觉得这个时候在长街上不要与赵明轩多费口舌才是。 “殿下若没有別的事情就请让一让,宋府的马车就在附近,我要回去了。” 沈幼宜不愿与赵明轩这样的人多逗留,多停留一分,就是多一分的危险。 她从赵明轩身边绕开,带著宋玉笙去了马车处扬长而去,赵明轩也未曾阻拦。 “殿下,我们就那样放他们离开了?” 又是几句挑衅,也不趁机將人抓走,隨从越发看不懂自家主子的心思了。 先前那样大费周章,不知道折了多少人,这会有了机会,殿下反而不作为了。 但他们都清楚殿下的脾性,不敢在这个时候询问殿下。 “沈幼宜,咱们还会再见面的。” 赵明轩凝视著沈幼宜的背影,仿佛要將她的被穿透一样,眸光越发深邃。 宋府马车內,宋玉笙与娘亲说明了她的心思,她想要得到娘亲的认可。 “娘亲,你觉得我的决定是对的吧?” 她年纪还小,心里虽然是那么想的,却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好还是坏。 她想要从娘亲那里获得一些安慰,也想要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是正確的。 “你很棒了,你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心思,娘亲也没有想到。” 沈幼宜夸讚著宋玉笙,她確实没有想到宋玉笙会这么想,想的十分周全。 得到沈幼宜的夸讚,宋玉笙才算是鬆了一口气。 她昨夜可是很晚才入睡的,就是为了想到一个两全的办法。 谁说回了姜国以后她就要留在姜国做她的公主了,她依旧可以长途跋涉折回大越与娘亲一家团聚,两地奔波,费不上多少时间的。 比起两者不可兼得,一年在路程上费一两个月,宋玉笙觉得这不算什么。 “我相信我的父王母后一定是通情达理的人,会赞成她我的选择和安排,不会將我强留在姜国。” “若是如此,只能说我看错人了,父王和母后並非善人。” 这样只会將她推向宋家,她的心思和想法既纯粹又简单。 沈幼宜將宋玉笙抱在怀里亲了又亲,这孩子简直就是她的贴心宝贝,小小年纪考虑事情如此周全。 “所以娘亲就请放心吧,不会再也见不到我的。” 宋玉笙贴著沈幼宜的脸,在沈幼宜的脸颊处狠狠亲了一口,娘亲身上有淡淡的檀香味,是娘亲房间內长期点薰香的缘由。 不过这种香气很是令人心安,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再次贴著娘亲的下顎,很是满足。 “有娘亲这样聪慧的人教导女儿,女儿只会更加懂事。” 这一切都源於她有一个不错的引路人,教导著她,让她来时路上懂得了许多,也学会了许多。 “娘亲会安排好的,但与你说的日子可能有出入,娘亲觉得你与姜国王上和王后,应该早些团聚为好,他们毕竟寻了你三载,那份思念,娘亲是懂得。” 沈幼宜怀了身孕后,更知晓做母亲的艰苦,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肉分离,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她从前以为宋玉笙或许是被亲人遗弃的,现如今知晓她是被恶人掳走的,更是该劝阻宋玉笙早日与亲人团聚才是。 第607章 似曾相识的女娃娃 姜国王上王后在姜国,与亲生女儿相隔千里,不知对方是否还活著,那份感受,沈幼宜就算不曾体会过,也能够感觉到对方的痛苦。 “娘亲说的是,那我应该什么时候去找那个侍卫?” 宋玉笙被沈幼宜说动了,她也想要早点见到兄长们。 “再等一等,过一段时辰,娘亲会为你安排好的。” 沈幼宜没有说確切的时间,只因著她有著与孩子同样的顾虑。 孩子是不想在这个时候拋却宋家,想要一家人在一起共同面对危险,而沈幼宜担心的是宋玉笙的身世確实会给宋家带来大麻烦。 更重要的是姜国与大越相隔千里,彼此之间从无干涉,若是被有心人发现了,在上面大做文章,只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说的恶劣一些,恐会引起两国开战,宋聿珩必然会被皇帝派去征战,与宋玉笙的母国打仗,宋聿珩难以出手,同时又会让宋玉笙陷入两难。 而且千里之隔,路途遥远,这中间发生什么都未可知。 沈幼宜想的太长远,便会顾虑太多。 这件事情原本在京城里掀不起任何风浪的,沈幼宜为宋玉笙做著回姜国的准备,悄然地安排著。 但这堵密不透风饿墙不知什么时候有了漏风,无意间被赵明轩猜测到了。 腊月下旬,冬至,大雪纷飞。 赵明轩的侍卫带回来一副画像,是从东巷里的墙壁上撕扯下来的,没有惊动那里的百姓。 “这幅画像从哪里得来的?” 赵明轩总觉得画像上的女娃娃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半刻又想不起来。 “是从东巷的长街道上,有人张贴了很久的寻人告示。” 侍卫回答,他们无意间瞥见那日去药膳堂的老婆婆在那条东巷里,有一气质不俗的男子与那老婆婆有过交流。 沈幼宜那日掩盖的很好,按理来说赵明轩的侍卫是不会有所察觉的。 偏偏那日是赵明轩亲自跟踪,那婆婆当日手中握著一张纸,出来的时候纸张没了,换了些许药材,没过多久以后,沈幼宜便带著宋玉笙出现在了东巷。 这一切看似没有什么交集,但赵明轩偏偏生了疑,刻意安排了人去东巷。 侍卫在东巷里蹲守了几日,没有等到沈幼宜的再次出现,反而发现了一件特別的事情,又恰巧发现那日买药的老婆婆在东巷里做生意。 这一切的关联也引得侍卫的注意,便偷偷撕了那告示回去稟明了赵明轩。 告示上只说是他们家主子丟失了么女,苦寻了三年多无果,那画像上是女童三年多前的样貌,若有人有线索,必重金答谢。 有用的內容就那么几句,赵明轩却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那画像上的女娃娃与沈幼宜的小女儿宋玉笙容貌有些相似,两年多前他曾去过礼镇,与宋玉笙因沈幼宜有过一面之缘。 因著时隔了个把年头,所以印象有些许模糊了,如今看到画像,仔细回想,两者之间似乎有些关联。 赵明轩不想错过这可能存在的关联,决定派人再好好调查一下沈幼宜的背景。 很快便有消息传了回去。 “你是说沈幼宜是三年多前跟著宋聿珩的?” “村上的知情人是这么说的,那宋夫人家里人都死的差不多了,谁也说不出来个確切时间,但可以肯定的是四五年前,沈幼宜並未嫁做人妇。” 这么说,宋玉笙並非宋聿珩与沈幼宜的亲生孩子了? 赵明轩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竟让他无意间发现一个不得了的大秘密。 而沈幼宜那里还不知晓赵明轩已经察觉了宋玉笙的身世,她並不记得赵明轩见过还小一些的宋玉笙了,也未曾想过赵明轩会根据那日的事情查到老婆婆身上。 “替我安排一下,此事不可惊动父皇。” 他要下一盘很大的棋,这步棋绝对要比他此前想的计划更为有趣的多。 只要沈幼宜那个女人不跟他,她的日子就永远都不会安寧的。 他就是要让沈幼宜那个女人知晓,得罪他的下场,跟著宋聿珩那样的男人,日子是不会安生的。 “属下明白。” 他將计划安排下去,侍卫按照赵明轩的吩咐去办事。 赵明轩府上的侍女假扮成寻常人家的女郎,买菜途中经过时驻足在画像下仔细端详,故意站了有些许时辰。 果然有人上前来询问对方。 “姑娘瞧著面生,可是东巷的人?” “我家住西巷那里,平日里都是我娘亲出来採买,今日家中来了客人,娘亲走不开故而给了我些许铜板出来採买。” 东西两巷相邻,隔得距离並不算远,那侍女的藉口合情合理,並未引人生疑。 那姜国的侍卫这几个月以来也有去过其他地方,东巷是他们匯合之处,负责传递情报。 西巷那里王上的亲信也有安排人去调查,皆无结果。 “原是如此,姑娘可是见过画像上的女娃娃?” 侍卫装作隨口一问,有意探查,不想放过任何蛛丝马跡。 “这女娃娃生的灵秀,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女儿。” 侍女没有立刻回答侍卫的话,而是自言自语道。 她转过身看向侍卫,似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又道:“这双眼睛,我有些印象,但那小姐比画像上的要大一些。” 侍女若有所思著,又肯定的点点头。 “他们的眼睛很像,不知道是否是您要找的人,只是…” 她欲言又止道,反倒是勾起了侍卫的好奇心。 若真有一线生机,他势必也要亲自走一遭,確认那人是否是公主殿下。 王上王后已经寻了公主殿下三载,日日思夜想,他这一趟若是能早日有所收穫,也算是解了王上和王后的相思之苦。 不让姜国皇室骨血流落他国,实乃重中之重,他担任著这项秘辛,势必要寻找到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如今终於有了些许眉目,侍卫显然有些心急。 但在那侍女面前,仍旧是有所克制,没有立刻询问,反而是等待对方说进一步答话。 第608章 青天白日哪来的鬼? “只是什么你快说?” 侍女一副被嚇到的模样,那姜国侍卫不得已放低了声音。 “实在不好意思,这人对我而言很重要。” “那姑娘今年六岁了,不知道是不是公子要找的人。” 侍女闻言,这才有了下文。 “你可知她在何处,哪户人家收养了?” 姜国侍卫显然又激动了些,胳膊下意识放在那侍女的肩膀上,又很快挪开了,只觉得自己方才的动作有些唐突了。 “或许是我认错了也说不准。” 侍女按照赵明轩侍卫交代的,回答的有些许犹豫,那姜国侍卫见状,循序善诱道:“这画像上的女童对我而言很重要,姑娘若是愿意提供一点线索,哪怕是错误的,我也愿意赠予姑娘黄金十两作为答谢。” 十两黄金不多也不少,却是普通百姓一辈子都难挣出来的银子。 那侍女闻言,果真“鬆了口”。 “是宋將军的千金宋玉笙,但我听说,那是宋將军与宋夫人的亲生女儿,所以…” “这些都不重要,这是姑娘提供消息的酬劳,还请姑娘收好,势必对此事守口如瓶。” “我会的。” 侍女闻言,答应了下来,收下黄金便回去復命了。 而那姜国侍卫果真去查了镇国將军宋聿珩,不过短期內,他身在异国,能难查到更多有用的消息。 得到的也只有宋將军有三个孩子,而宋夫人如今不过十八。 他偷偷藏匿在宋府周围,等待时机,日夜观察,终於在第三日等到了宋玉笙的现身。 宋玉笙身边跟隨著一个年岁不大的姑娘,贴身服侍左右,他们的身后,跟著几名身手不错的隨从。 姜国侍卫一路偷偷跟隨,瞧著那宋玉笙四处採买,侍女负责付银两,隨从负责拿。 终是让他寻到了靠近宋玉笙的机会,偷偷多看了几眼,幸运的是让他瞧见了宋玉笙的正脸。 就是那一剎那,姜国侍卫有些失了神。 “像,简直太像了。” 姜国侍卫只看了宋玉笙正脸一眼,便肯定那是王后的血脉错不了。 那模样与二皇子幼时很是相似,眉宇又像极了王上,轮廓相似王后。 那孩子身形约么七八岁的样子,倒是比六岁的孩童高出了许多。 但想著公主殿下如今正是长身体的年岁,高出同龄人些许或者是王上的基因好。 这个好消息他需要確认无误,才能將其传话回姜国,让王上王后得知。 而在街道上的宋玉笙,总觉得周围空气怪怪的,她下意识耸了耸肩。 “茯苓姐姐,我有些害怕。” 她宋玉笙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是害怕青天白日里出现鬼。 她小心翼翼地扫视著四周,並无异常,但她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盯著她,盯得她背脊有些发凉。 娘亲说过,让她近日里出行小心一些,她也谨慎得很,时刻记得娘亲说过的话。 出门在外,一定以自身安危为先。 “奴婢也觉得不安心,总感觉有双眼睛紧盯著小小姐和奴婢的后背,仿佛要將人看穿一样。” 这样的感受他们二人同时都有,却又寻不到根源,旁的看来,只觉得是一件毛骨悚然之事。 “莫要害怕,或许是心理作祟也说不准。” 茯苓也是刚刚得知了惊天秘密,知晓了小小姐的真实身份,她至今仍然觉得恍惚。 夫人没有刻意避开她,而是让她也知晓了小小姐的身世,完全是出於对她的信任,也是希望她可以更好的照顾小小姐。 “茯苓姐姐说的是,咱们快些採买,早日回去吧。” 如今府上的一些採买,有时是她带著家丁出门採买,计算销。 这活计是她跟著娘亲揽下的,说是锻链她算帐和独当一面的能力。 起初沈幼宜並没有拒绝她,也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沈幼宜知晓宋玉笙天资卓越,聪慧过人,比一般孩童心智更为成熟。 只是她到底是个奶娃娃,这些事情有些操之过急了,在沈幼宜看来。 不过她还是多询问了几句,一切以宋玉笙的想法为主,她再提出意见。 宋玉笙三言两语便说服了沈幼宜,那孩子逻辑性很清晰,旁人她这个年岁也不过是熟读些许诗书,认得百字。 而她敲打算盘,算帐的能力並不属於一个三年以上的帐房先生。 沈幼宜当即答应了下来,每月安排几日茯苓带著宋玉笙上街採买。 “是,小小姐。” 茯苓应声,二人买了所需物品匆匆回了府上。 当天用过晚膳,宋玉笙並没有立刻回房,而是带著茯苓去了主院,与娘亲说了採买时的事。 “娘亲,茯苓姐姐今日陪同我上街,我总觉得有很多双眼睛在盯著我看。” “奴婢也察觉到了,有特意偷偷扫视过周围,並未发现可疑的人。” 他们二人均感觉到了有旁的眼睛在盯著。 “许是五皇子和三皇子的人,他们总喜欢做这些偷偷摸摸的事。” 沈幼宜嘴上虽然那么说,但还是长了个心眼,暗中安排阿诚去调查。 “娘亲,女儿害怕他们发现了我的身世。” 知晓她身世的人越少越好,她关係著姜越姜国直接的和谐,还是先前娘亲说的那些,若稍有不慎,她便会被旁人当做活靶子,编造谎话,引起两国征战,黎民受苦。 宋玉笙最是害怕这些,她年纪虽小,却也知道生灵涂炭不是什么好事。 “別担心,有娘亲护著,不会让这件事情流到有心人耳中的。” 沈幼宜的確將宋玉笙保护的很好,她知晓三个孩子的身份,都不是什么平凡之人。 三个孩子的身世无论哪一个拎出来大做文章都足以令著整个宋家覆灭。 而她和宋聿珩担著这样的危险,却还是不肯放弃三个孩子。 他们之间早已经是亲情的羈绊,她也知道孩子身世被旁人知晓的后果,所以一直以来她与宋聿珩都是小心维护著。 院子外这么多双眼睛紧盯著,他们每日的行程都有人紧盯著,只要出了宋家那扇大门,所以沈幼宜更加清楚小心的重要性。 第609章 噩梦成不了真 “我相信娘亲,娘亲会保护好我的。” 若真有什么意外,她也没有理由埋怨娘亲,宋家如今在虎口上,娘亲和爹爹行事已经是不易。 宋玉笙离开以后,沈幼宜便唤了阿诚安排下去,並且令寻了人看护宋玉笙,她身边不能只有茯苓一人在照顾。 德妃宫中,已经数日没有任何异动,她这些日子一直在暗中观察宋家,自上次宴席失败,被宋家发现他们的手段,德妃便让人停了手,不再对付宋玉徽。 她愈发害怕宋玉徽的真实身份,毕竟如今知晓的人並不多。 “近来京中可真是热闹,那个贱人受了如此重的伤还能留下那孽障,要么说她运气好呢。” 只因著刺杀宋玉徽失败,德妃便记恨上了沈幼宜。 若不是沈幼宜那个贱人,她早就刺杀成功了。 宋玉徽的真实身份她至今未调查清楚,但仅有一丝可能性她也不能放过那孩子。 他们越是护著那孩子,她越是觉得这其中有猫腻。 她以为多年前那个孩子就已经死了,带著那个永不为人知的秘密。 直到宋玉徽出现,德妃心中帮著事,对宋玉徽的存在很是忌惮。 只是上一次失败,引起了宋聿珩他们的注意,也让她那个儿媳与沈幼宜的关係彻底僵硬,彼此之间是一纸就能戳破的局面,沈幼宜已然清楚是他们动的手。 不过德妃也清楚,倘若那孩子真是十七皇子,沈幼宜也不敢將事情捅到皇帝面前,若不是,沈幼宜又无法明著与她作对。 她母家势力强大,而皇帝又根本不在意十七皇子的生死。 而她担心事情捅到皇帝面前不过是知晓皇帝脾性,最是討厌他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些小动作。 德妃近年来虽行事越发狠辣,却也是清理的乾脆利索,不让事情捅到皇帝面前。 “娘娘,我们不再动手吗?” 德妃身边侍女询问,德妃却是摆摆手道:“时候还未到,再等一等。” 她眼下並不急著动手,只因她发现,有人在对付宋家,而那个人正是五皇子赵明轩。 与其她大费周章动手杀人,倒不如瞧著赵明轩与宋家斗上一斗,她在一旁看好戏,隔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五皇子偏殿。 “事情可都办妥了?” 赵明轩看事只看结果,若是办不好他吩咐的事情,人也不必回来了。 那名侍卫跟隨赵明轩多年,自然是赵明轩的得力干將,这样的小事,他绝不会失手。 “回殿下的话,事情都已经办妥,属下一路跟著那人,他亲自去宋府瞧过了,瞧见那宋家小小姐容貌后又立刻折回了东巷,传了信出去。” 那件事情他是亲自去办的,为保证万无一失。 “多年前的一面,竟促成了今日这样的好事,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已经知晓了宋玉笙的真实身份。” 赵明轩眼中闪过一抹狠戾,有这样对付宋家的好办法他何苦去做其他的局。 姜国同大越两国素来和平,不往来也无恩怨,但如今有了宋玉笙这个意外,若是想要节外生枝製造点麻烦,会变得更容易一些。 他倒是要好好看看,这一次沈幼宜该如何解决麻烦。 “继续盯著那姜国侍卫,他们若有任何异动,速来稟报。” “是,殿下。” 侍卫领命,如实照做。 “这件事情你亲自盯著,旁人我放心不下。” 见殿下又补充了一句,话里行间如此器重他,他定是要好好做给殿下看的。 “是,属下领命。” 半夜里,宋玉笙又做了噩梦,天还未亮就惊醒了,惊出了一身汗。 但瞧著窗外月色还未褪去,知晓娘亲他们还在休息,便也只能將枕头蒙著面继续入睡了。 谁知这一毕业,再睁眼就是天大亮,茯苓在外叫了好几声也不应,才进去唤醒的宋玉笙。 “小小姐,你这一身的汗,可是昨夜做了噩梦?” “茯苓姐姐,你说梦会成真吗?” “这种事奴婢也说不清,若是噩梦,那必然是反的,若是美梦,或许能成真。” 见茯苓哄著她,说些好听的话,宋玉笙只感慨道:“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她已经不好哄骗了。 沈幼宜闻声过来时,宋玉笙正坐在窗前发呆,见娘亲入了院子,连忙起身去迎接。 她知晓,她做噩梦的事情让娘亲知晓了,故而如实將梦境说予了娘亲。 “娘亲,我昨夜做了噩梦,梦见姜国使者来访,使者在大殿上与皇上起了爭执,宋家遭了难!” 也不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为何,那梦做的十分真实,她很是后怕。 “乖宝不怕,有娘亲一直陪著你呢。” 宋玉笙这副模样,让沈幼宜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她那副痴傻不諳世事的模样。 “梦中之事做不得数,有时候的梦往往都是相反的,你若是害怕,晚上可以让茯苓陪床。” 茯苓欠了欠身子应下。 “我只是有些害怕,娘亲说的是,梦境往往都是相反的,可能是我太紧张了。” 宋玉笙朝著沈幼宜撒娇,她那软糯娇小的身子紧贴著沈幼宜,身上还带著兰的香气。 宋玉笙喜爱兰,沈幼宜便让下人在院子里种满了兰,就连著宋玉笙房里的薰香,也是兰香气。 “好好好,若再有做噩梦的时候告诉娘亲,娘亲陪你睡。” “娘亲,你可真好。” 宋玉笙只快速在沈幼宜脸上亲了一口,耳根子便熟透了。 她年岁虽然小,但做这种事情依旧容易脸红,从前自己不知事,如今马上到髫年,再做这种事情难免有些害羞。 “马上过年了,笙儿可有想要的东西说予娘亲?” 沈幼宜询问著宋玉笙,往年里三个孩子的新年礼都是她亲手准备的,今年她主动询问孩子们的喜好,打算明著送礼。 “我想要一副白玉棋盘。” 宋玉笙脑袋一转,想起前些日子兄长教她下棋用的那副紫檀围棋盘,下意识脱口而出。 兄长棋艺高超,教了她些许日子,她也只是懂了些许皮毛,每每同兄长博弈,十步之內稳输。 第610章 那本是我们的王女 宋玉笙好胜心也不低,便想著多加练习,总能够多下几步的,不至於输得太难看。 “你才几岁,莫要把自己逼得太劳累了。” “这都是因为喜欢,娘亲你说过,我这个年纪喜欢什么就要去做什么,要是等到兴致消了那便没了耐力,很容易一事无成的。” 宋玉笙听娘亲说过这句话,她牢牢记在了心里,並且能完整的重复出来。 “我说的那些大道理,有些也只是说说。” “才不是,娘亲用自己的实力证明著娘亲说话的重要性。” 古书上有句话,宝贵的財富大抵指的就是这些吧。 她可不喜欢旁人总拿她年纪小说事,她年纪虽小,但做起事来比那些八九岁大的孩子还要强,还要优秀。 宋玉笙就是有这样的底气,她能够做好这些事,学起那些复杂的东西也不会很吃力。 “好好好,小丫头倒是会现学现用,还顺带夸讚了我一番,还真是个机灵鬼。” 宋玉笙这张小嘴跟抹了蜜一样,很难不叫人喜欢。 “不知道哥哥们同娘亲许了什么样的愿望,而爹爹和娘亲又想要什么样的回礼呢?” 宋玉笙心思细腻,觉得他们都有新年礼物拿,平日里少不了的奇珍异宝,便想著也回赠爹爹和娘亲点东西。 “等到了那日你就知道了,而爹爹和娘亲最想要的回礼就是你与玉安,玉徽他们安然。” 眼下平安便是最好的,沈幼宜所求的並不多。 “我们都机灵的很,不会给娘亲和爹爹添麻烦的。” 宋玉笙闻言,连忙拉住沈幼宜的胳膊道,满眼都是认真的神色,她可不希望成为爹娘的绊脚石。 “可莫要误会了娘亲这句话,娘亲不是怕你们添麻烦……” 沈幼宜话还没有说完,宋玉笙就堵住了她的嘴巴。 “娘亲莫要再说了,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宋玉笙心疼娘亲,知晓娘亲如今怀有身孕又要操持整个宋府,还要忙於药膳堂和万宝斋。 她一直都想要帮娘亲分担这些事情,可惜她年幼,能做的事情有限。 说著说著,宋玉笙的眼泪真的掉落了下来,豆大的泪水砸在了沈幼宜的手指上,沈幼宜连忙用帕子替宋玉笙擦拭泪水。 “瞧你这副委屈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娘亲训斥了你呢。” 与这几个孩子相处久了,她越发像一位母亲了,这倒是让她忘记了,她如今也不过年长宋玉安八九岁。 “我这就是看到娘亲辛苦,下意识流泪,娘亲莫要担心。” 宋玉笙从娘亲手中抽出帕子,自己给自己擦拭脸颊。 那桃似的脸颊染上通红的眼瞳,越发惹人怜爱。 想著宋玉笙如今不过六岁,距离她出嫁还有近十年光景,沈幼宜才微微鬆了口气。 也不知道这样好的姑娘將来会嫁给怎样的郎君? 不知不觉,竟已经想的这么长远了,沈幼宜也被自己的心思嚇了一跳,来了这里许久,尤其是怀了身孕以后她的有些不经意的想法自己也忍不住嚇一跳。 “今年的对联你同娘亲一起写可好?” “今年我也可以?” 沈幼宜扯开话题,宋玉笙惊喜回应道。 她可是练了许久的字,自是要大显身手,让府上人都看看。 “那是肯定的,你也是宋家的一员。” 沈幼宜想要全家都参与其中,这样才有年的氛围,去年宋聿珩人在边疆,而今年闔家团圆,有些事情还是要一起做的。 彼时东巷垂柳街道內的一间老旧的別院內。 一黑衣长袍的人窝在院子里,门外匆匆而至一人,四下里扫视无人跟隨,便直接进了小院迅速关上房门。 小院被一棵巨大的洋槐树阻挡著,进门的人丟了一把匕首给了树下的侍卫,又跟著侍卫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坐了十几个同样黑衣长袍之人,唯独正上方的人身著褐色长袍,腰间的黑虎玉佩格外亮眼。 他正是姜国王上的亲信,那日跟踪宋玉笙之人姜鸣。 “老大,姜国可有回信了?” “姜国与大越相隔千里,就算是老鹰传信也要数日之久,再等一等,我们应听命於王上的安排。” 他们就算是寻到了公主也不能轻举妄动,一切都要等到姜国那边的答覆。 “若是宋家那里出了变动,我们又该怎么办?” 他们已经等了十多日了,这些日子里总是偷偷游荡在东街上,观察宋家的动向。 按照老大的计划,他们按兵不动,一切只等待指示,这样的日子无疑比此前寻人还要更加难熬。 其余个別侍卫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想著不如直接將公主偷抢了回去立功。 可这提议一出,就遭到了姜鸣的拒绝和警告。 “你若真將她掳回姜国,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届时姜越姜国必然会开战。” 姜鸣是不希望生灵涂炭的,他更崇尚和平。 就譬如他武功高强,完全可以做个大將军的身份,他却偏偏选择留在王上身边护卫王上,如今又背井离乡,前来大越替王上寻找王女。 这一切的初衷都是出於姜鸣不喜纷爭。 “两国开战又如何,那大越人带走了我们的王女,如今抚养在膝下不曾想过將她送还故土,我们如今只是將王女带回,又有何错?” “阿志说的没错,那本就是我们的王女,我们带回,他大越根本没礼,我们没找他们的麻烦已经是仁慈,倘若他们非要揪著此事开战,我们又有何惧?” 姜国无论是人力財力都十分雄厚,疆土面积虽然不大,胜在兵力人力都足够强大,若真要打上一仗,谁输谁贏还说不准。 几个人都十分不屑,觉得他们说的在理。 “王上最是厌倦兵力相交,百姓民不聊生,你们还敢有这样的想法?” 不亏是姜国王上的亲信,只一个眼神便让眾人停止了爭论,所有人都沉默著,不再辩论。 他们心中虽然有想法,但在姜鸣面前,还是选择了闭嘴。 姜鸣是王上亲选的人,就算是对姜鸣有些言辞,意见不和,也不敢明面上得罪了他。 第611章 皇子之爭 姜鸣武功又高,是姜国一等一的高手,就连著姜国的明威大將军都要敬让姜鸣三分,他们自然不敢惹到姜鸣,自找麻烦。 “你们有这种同我辩嘴的能力倒不如想著如何提升自己,將来不只屈於一个小小的侍卫。” 姜鸣也知,这其中有不少人都不甘於只做一名侍卫,干这种找人的任务。 他们也渴望征战沙场,可以贏得个好名声,不是所有人都渴望和平共处的。 他一句话道破了个別人的小心思,那些人低著头不敢回应姜鸣一句,实际上就算他们回应了姜鸣,姜鸣也不会生气,更不会说他们的不是。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们继续到各自岗位盯梢吧,此事过去以后,王上定会论功行赏的。” 他不会贪任何人的功,这对他没有任何意义。 姜鸣向来淡泊名利,不好大喜功,他若是想要功劳,就不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首领那么简单了。 可惜有些人不明白他的心思,只觉得他这人太过於自负了。 “是。” 屋中所有人应答著,各自忙於手中的事情,不再提及向宋家夺回公主一事。 而沈幼宜那里这几日不知是孕反的厉害还是如何,总觉得心跳的厉害。 宋玉笙说的梦她嘴上没有和宋玉笙说些什么,唯有一些宽慰孩子的话,但那些描述她自己却记下了,她也担心有这一日。 人的羈绊越多,就证明软肋越多,便会有很多后怕的东西。 正想著,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幼宜,你可听到了京中的那些谣言,我已经派人调查清楚了,是三皇子所为。” 宋聿珩回府以后,脸色阴沉,沈幼宜鲜少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情绪,许是近日里事情繁杂,累加在一起,还是影响到了宋聿珩。 “朝中已经有一小部分人对你颇有言辞了,我会帮你解决这些事情的。” 沈幼宜为宋聿珩斟茶,宋聿珩则是拉著沈幼宜的手坐到一旁。 三皇子此前对宋玉徽动手计划失败依旧贼心不死,他们手上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宋玉徽就是昔日死在皇宫角殿的十七皇子,仅凭著一张相似的脸根本没办法將事情捅到皇帝面前。 更何况这件事情捅到皇帝面前更该害怕的人是德妃才是,宋玉徽的真实身份若真的被德妃调查出来,德妃也只会想法设法杀了宋玉徽。 宋玉徽手中掌握著德妃杀人的秘密,虽证据不足,但他活著就是部分有效的证据,德妃害怕的也正是这些。 三皇子按耐不住,便想利用京中的造势打压宋聿珩。 皇帝越是“器重”宋聿珩,给予宋聿珩的赏赐越多,越容易引起京城那些老臣的不难,这也是三皇子的目的所在。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那就有劳夫人了。” 宋聿珩也不推脱,他知道他夫人在京中的名气大,比他这位夫君还要有能耐得很,这种事情交给他夫人准没有错。 “夫君有礼了。” 沈幼宜笑著回应宋聿珩,自她怀有身孕以来,京中的两家铺子多数时间都是交由林听晚来打理的,万宝斋的新品比之前少了不少。 正所谓东西越稀有越是珍贵,那些京中官员,士族都想要第一时间抢到新品佩戴,有些人甚至单独找人联繫到沈幼宜,想要定做独一无二的珠宝首饰。 沈幼宜也因此结交了不少世家大族和朝堂官员的夫人以及小姐。 她在那些夫人那里说的话还是有一定的效果的,而这些世家的老爷,朝堂的官员也有不少怕妻者。 沈幼宜的生意也不止做到了官员大家手中,就连著青楼,江湖也有生意往来。 她很是聪明,懂得用女人所喜好的东西笼络住女人的心。 “京中那些流言蜚语很快就会转移到三皇子府上去,总要给他们找点事情做的,不然这样的麻烦只会一桩接著一桩来。” 这样的小手段用在他们身上,沈幼宜都为之不屑,她最是憎恶別人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赵明轩沈幼宜还觉得是个有能耐的对手,虽然麻烦了些,而三皇子夫妇二人,沈幼宜根本未放在眼里,麻烦的是德妃才是。 五皇子宫殿。 “姜国的信使还没有来吗?” 赵明轩已经等的不耐,两国的距离未免相隔太远了,这样一件事情还需要十几日的来回传达。 “殿下还请稍安勿躁,如殿下所想,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出来的,我们只需要等待。” 侍卫在一旁宽慰赵明轩。 赵明轩微微挑眉,眸光瞥向身旁的侍卫,眼中带著狠戾。 他一向不喜等著,若不是此事成了以后一定会搅得宋家天翻地覆,他才懒得费那些心思。 父皇那里已经不耐了,他此前特意向父皇承诺过,势必会將沈幼宜送去承恩殿中,可惜计划一次又一次失败,已经引得龙顏不悦。 而他这次的行动並未向皇帝说明,只一个人暗中行事,酝酿著更大的阴谋。 皇帝那里迟迟得不到任何风声,只会对他愈发的失望,他在皇帝那里,很有可能会被当做一枚弃子,彻底失去爭夺太子之位的机会。 他是一眾皇子中最像老皇帝的,自然也清楚什么会触怒到龙顏,就算太子那里一直小心翼翼,他也会想尽办法让太子犯错。 而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次便要让皇帝对太子彻底失望才是。 “太子那里动向如何了?” 赵明轩看向手中的玉扳指,心中若有所思著。 “太子殿下邀请了七皇子到京中玉轩茶馆品茶,除此以外,太子一直都待在东宫未曾有別的动向。” 他们的人一直紧盯著的,不敢有任何鬆懈。 “七弟与皇兄感情一向交好,无意於朝堂之爭,这样的庸才派人盯著便是,他母家的势力也掀不起什么水来。” 一个因著朝堂联姻关係塞进来的女人,宠幸几次降生的草包,平日里只喜欢玩弄一些书画笔墨,这样的皇室子弟,对他而言不足为惧。 他赵明轩还不至於將这样的人放在眼里,太子身边,可用之才甚少。 第612章 最平易近人的皇子 “属下只是听说七皇子与京中那些贵人家的小姐还有一些文臣墨客交往甚密,属下担心…” 七皇子没有爭夺皇权之心,不代表他不会为太子做些什么。 倘若他有心为太子爭夺,必然也会出一份力。 赵明轩的侍卫也只是担心那些人背后捅一刀,做一些小动作。 “无碍,派人紧盯著便是,如今想要得到皇权之人可不止我一人。” 他那三皇兄至今虎视眈眈,明面上一副不喜俗世,待人亲和之態,暗地里结党营私,买卖官盐,干了多少齷齪勾当。 单单是德妃,那就不是位省油的灯。 自宋玉徽宴席被刺一事,赵明轩便知当年惠嬪身死並非是个意外,与德妃脱不了干係。 两虎相斗,必有一伤。 他对宋玉徽的存在自然也有兴趣,不过这种事情既然三皇子上了船,他就没有必要掺和,给沈幼宜多製造一些麻烦在他看来可比宋玉徽还活著这件事情有趣得多。 赵明轩此人心机阴沉的很,最是感兴趣此类事情。 从前他只在意权力与財富,在这二者之上不断爭抢,如今有了沈幼宜,他反而对那些事情兴致乏乏。 但皇权一事,依旧在他的计划之中,无论是草包太子还是专於阴谋诡计的三皇子,赵明轩可都不放在眼里。 他若是有德妃那样的母妃亦或者是皇后之子,他必將稳坐在太子之位上,將权力牢牢抓住,才不会同这些蠢货一样。 松府,沈幼宜轻軾著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便有一堆人上前服侍。 不远处宋聿珩徐徐走来,上前抓住沈幼宜的胳膊,试探她额头的温度。 “可是受了风寒?” “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我可比你惜命的很,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感染风寒的,许是谁在背后念叨我呢。” 沈幼宜一句话轻鬆化解了紧张的氛围,所有人都跟著笑了起来。 “是的,我家夫人貌美如又有大智慧,惦记的人必然不少。” 宋聿珩也跟著隨声附和,更是引来那些下人们的笑声。 他们都知道他们家將军是征战沙场的大英雄,屡屡立下战功,前些日子又上山剿匪,面对那些穷凶极恶之徒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十分勇猛,但唯独对待他们家夫人就变成了软骨头。 不过宋聿珩也並非世人口中的妻管严,他可不似霍青一般,他与沈幼宜是琴瑟和鸣,相辅相成的关係。 “再过些日子就除夕了,这一年里你辛苦了。” 府中下人散退,各自忙碌去了,小院內只剩下他夫妻二人,宋聿珩挽著沈幼宜的胳膊整个身子轻轻靠上她的肩膀,与她相拥。 “祖母年事已高,孩子们又在年幼,我忙於军中之事无暇顾及家中,若不是你一直操持著家业,让我可放心后宅之事我又如何专注於营中之事。 沈幼宜虽是宋聿珩的妻子,但宋聿珩从未觉得这些事情是沈幼宜该做的。 每过上一段时日他总要说上一些话,给沈幼宜备上礼物,这些事情原本可以分担给府上的管家和老婆子,但沈幼宜凡事都亲歷亲为,从不马虎。 这处宅子本就是皇帝赏赐的,府上的一些下人也都是附带著寨子赏赐的,御赐之物推脱不得,沈幼宜为保证不出现紕漏,凡事都要亲歷亲为。 “今年过去,我准备多空出时间来与你一起操持家务。 沈幼宜既然不愿假以他人之手,宋聿珩也会空出时间与她一起。 “好,你若是想这样我便遂了你的愿。” 沈幼宜也没有拒绝,她嫁了个好郎君,知晓心疼她。 初来异世界,她本想著不与这里的人打交道,与宋聿珩结识之初因著原主的关係他们相处的也並不愉快。 她那时候便想著早些离开了他们为好,各自快活,几个孩子与她之间早已经生了嫌隙,她也不喜孩子。 只是没有想到她与他之间羈绊越来越深,与几个孩子相处时日久了生出了感情,自然不舍的离开他们了。 如今他们一家相处的很好,沈幼宜也逐渐融入了其中,融入了这个世间。 转眼腊月,宋府连著几日几乎顿顿饺子,沈幼宜变著样给他们准备不同馅的饺子,秦老夫人第一个忍不住了。 “孙媳妇,饺子也不是这么个吃法。” 小辈不敢说,宋聿珩也只是一味的吃,不多说一句。 她这老身板可扛不住一直吃饺子,总也要换换口味。 “娘想要吃什么,我让厨房备著。” 她也只是一时兴起,腊八那日吃了一盘饺子,胃口大开,便想著这几日换著馅吃,让他们都尝尝。 “东坡肘子吧,祖母想吃那个。” “肘子油腻,娘需要戒荤腥,不易吃太油腻的东西,不然换成药膳鸡吧。” “你何时也会提醒我这些了?” 这孙媳妇自怀了身孕,总会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不过全家也愿意宠著,任由对方折腾去。 “我是名大夫,自然要照顾病人的饮食起居。” 沈幼宜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说的秦老夫人都有些“动容”了。 “那就听孙媳妇的,再上一道药膳鸡,芙蓉虾仁,清炒茭白吧。” “祖母,我还想吃清真鱸鱼。” “好好好,再上一道清真鱸鱼。” 宋家接连著五日的饺子宴终於是结束了。 又过了几日,京城的每家每户都开始掛起红灯笼,置办年货了。 五皇子宫殿亦如往年一样,採办年货,赵明轩上街与百姓道贺,同喜同乐。 京中的百姓都知道五皇子乐善好施,爱戴百姓,是位平易近人的皇子。 他这份形象树立了多年,从无懈怠,为的就是將来有一日他坐上那至高之位,独掌皇权时,百姓爱戴他,拥护他。 经过宋府时,宋府那条街上有孩子戏耍不小心撞到了他的大腿,他脸色一瞬间阴沉下来。 在那孩子怯生生看向他时又迅速恢復了神色,一旁的侍卫已经拔刀准备保护赵明轩。 不过是几个无知的孩童,他瞧著不远处那孩子的母亲急急走来,转脸换了一副神色。 第613章 空置的王妃之位 孩子被侍卫亮起的刀刃嚇住,立刻抽泣起来,孩子的母亲连忙道歉,甚至要跪在地上。 她並不知晓眼前之人是五皇子,但看那人身著华服,身旁有侍卫相护,定是显贵家的公子。 “收起长剑,別嚇到了孩子们。” “是,殿下。” 侍卫应声回道,那妇人立刻反应过来对面大人物的身份。 “还请五殿下宽恕小儿无知,老妇这里为小儿给殿下赔不是。” “大娘还请起,年三十喜庆的日子,莫要担忧,去玩耍吧。” 他顺势轻轻拍打著孩子的肩膀,替孩子擦去泪水,让二人离开了。 那妇人不住地道谢,他也一直是一副如玉公子的模样。 待妇人与小儿离开以后,他又迅速恢復了原本冷漠的神情,厌恶地擦拭著手上的泪痕,顺手將那帕子丟弃在长街上,转身离开了。 傍晚之时,宋府门口。 “大红灯笼都已经掛上了,还有我们一起写作的春联。” 春联的內容是宋玉徽作的,字是宋玉徽同宋玉笙一起写的。 这两日宋玉笙一直很热衷这件事,作为她的哥哥,宋玉徽自然也不会扫了妹妹的兴致。 “兄长,你觉得我写的字如何?” “大有提升,很不错。” 这对宋玉徽而言,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不过宋玉笙並不满足。 她知道兄长那一番评价里多少掺杂著兄长对她之间的情分,倘若旁人写出这样的字来,兄长怕是都不会多看一眼。 “我还会继续努力的。” 她只想著紧跟著二哥的步伐努力。 而宋玉安这几日一直隨同宋聿珩泡在军营里,午膳之后便回到宋府读书,日子十分充实。 沈幼宜只与他们说过,他们这个年纪该做什么样的事情,其余的一律不必多管。 几个孩子將这些话都听进了心中,牢记於心。 “明日除夕夜,我们叫上娘亲,爹爹他们一起放烟炮竹吧。” 一家子热热闹闹,和和睦睦的,是宋玉笙最大的心愿。 隔日天一沉,宋玉笙就跑进了主院里。 “娘亲,今夜是除夕夜,您不隨我们一起出去放炮竹吗?” 宋玉笙拉著娘亲的胳膊,想要娘亲陪她一道出去,那手中的烟棒摇晃著,脸上是掩藏不住的喜悦。 那孩子笑容天真,看者心悦,也让沈幼宜安生了不少。 她如今身怀六甲,虽一身的能耐,但这一胎保的不易,这样的事情还是不去做为好。 “让李廝护著你们,就在府外方圆一里內,不可走远了。” 沈幼宜担心孩子们安危,有李廝保护他们,也可以放心一些。 既是除夕之夜,大家本就应该玩得开心一些。 过了一年,孩子们也长了一岁,她打算在京城里再开一家成衣铺子,就开在万宝斋附近。 这样的想法沈幼宜考虑了有一阵子了,前两日同林听晚和宋聿珩说起时,他们二人都赞成她的想法。 二人也都异口同声说,希望她保重身体不要太过於操劳。 沈幼宜不以为然,她是大夫也最是清楚自己身体情况,不会做那种糊涂事的。 “你就是太有能耐了,很多事情都自己扛著,我看著都担心。” 想起沈幼宜上一次遭了大难,孩子险些没有保住,林听晚便担心不已。 她虽然答应了同沈幼宜再合伙经营一家成衣铺子,却也担心沈幼宜的身子。 而宋聿珩在乎孩子,更在乎沈幼宜。 “这没什么的,你家那两个淘气包才刚刚学会走路就整天拿著小竹棍到处跑,你还要管束著霍大哥,可比我要操心的事多的多。” 沈幼宜总拿林听晚的事情堵住林听晚,让对方说不出来话。 “你我能一样吗,你是身怀六甲,我那是两个大胖小子呱呱落地,更何况有娘帮我看著呢,累不到的。” “嫁给霍青以后,你倒是越来越像自己了。” 沈幼宜这番话別有深意,林听晚也明白沈幼宜的意思。 “就像你初识我所说的那些话,我如今是嫁对了人,结实了对的朋友,才会活的愈发像自己。” 林听晚一直都觉得沈幼宜很特別,她与这世间的女子格外不同,林听晚从未对哪一个女子如此钦佩,敬重,而沈幼宜是第一人。 过去种种,她嘴上说著忘得一乾二净,实际上內心深处曾经经歷过的一切又怎么会真的忘却。 是霍青的存在让她知晓,人这辈子与一人成亲还会有另一种过法。 一路都是沈幼宜在与她提意见,让她迈出那一步,做出对的选择。 那一日他们交谈的很是愉快,林听晚这两日便开始著手寻找新的铺面了,沈幼宜要求新铺子开在万宝斋附近,所以挑选到合適的铺面有些麻烦。 林听晚倒是很喜欢经商上的事情,因而乐此不疲。 临近年关也不停歇,这一次他们给所有铺子的员工都放了几日年假,让他们好好歇上一歇,年货和红包也都没有少了所有人。 人人都想到林夫人和宋夫人门下的店铺帮工,但也不是人人都可以进去的。 赵明轩一直派人跟著沈幼宜,自然也知道沈幼宜要开新铺子的事情。 “你是说她近日採购了一些新布料,比往月铺子里所需的布料用度要多少三成?” “属下安排出去的人是这样回稟的。” 侍卫將所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告知赵明轩,赵明轩又有了新的心思。 “她倒是有精力的很。” 京中两家有名的铺子都来自沈幼宜之手,那每日前去药膳堂之人络绎不绝,都是慕名而来。 见不到传说中的沈大夫也会置购一些药材回家,沈幼宜这个人的名声大的有不少钱並非身体得了病,而是衝著沈幼宜的名头去的。 这个女人还真是將生意和声明做到了极致。 他一直都很欣赏沈幼宜,甚至想要迎娶沈幼宜做他的五皇妃,无关乎身份。 他本可以娶一对他有帮助的世家之女,但他偏偏將这个位置留给了沈幼宜,可惜沈幼宜不知好歹,不接受他的情意。 即便如此,他也一直空置著王妃之位,只等著得到了那个女人。 第614章 早晚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开设布庄需要有一间大的染坊和布庄,成本太高,沈幼宜不一定会从这上面著手,以他对沈幼宜的了解,对方或许是想要开一间成衣铺子。 赵明轩不得不说是了解沈幼宜的,他自詡与沈幼宜棋逢对手,只有沈幼宜这样的女人能够与他匹配,留在他身边。 不过爭夺太子之位这个计划赵明轩始终没有放弃,好在矿场被发现之前他的人已经谋取了不少钱財,那些钱財足够他收买人心。 “沈幼宜那个女人还真是不好骗,钱財她並不缺,权力她也不稀罕。” 皇帝想要给她皇商或者女官的身份,他都为之不屑,只留在宋聿珩身边帮助宋聿珩。 赵明轩倒是不明究竟有什么东西还能吸引到沈幼宜。 他的隨从倒是个会说话的,知晓这个时候说些好听的话顺著赵明轩。 “倘若沈大夫真是那样的女子,殿下也不会看上这样一位女子的。” 京城里遍地都是那样寻常的女子,最是无趣。 “你果然是懂我之人,不愧在我身边呆了那么久。” 赵明轩闻言,似是心情很不错,顺手给了隨从赏银。 “按照我的要求去办吧,这里无需在留人了。” 寢殿的大门被合上,金丝软榻上只留了赵明轩一人,宽大的帐幕之下,男人眼中似是出现了幻觉。 那一缕缕丝带幻化成女子娇柔的身段顺著上方缓缓落下,迈著步子缓缓挪到了男人的身前。 纤柔玉指继而扶上了男人的脸颊,轻轻摩挲著。 “殿下,让妾身来伺候你吧。” 女子香肩半露,半个身子贴著赵明轩,声音娇弱缠绵,那鲜红欲滴的唇瓣顺著脖颈缓缓上延,赵明轩大喜。 他一个侧身將女子压在身下,狠狠地亲吻著,似是要將女子揉入骨血中一般,带著痴迷已久的眷恋。 “你不还是顺了我。” 女子衣衫尽褪,二人臥榻缠绵许久…… 赵明轩再次醒来,身上被汗水浸湿了大片,竟是一场春梦。 “沈幼宜,我早晚会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赵明轩嘴中念念有词,对方才之梦眷恋万分,终又再次入眠。 宋府,年刚刚过去,宋府就迎来了喜事。 宋聿珩今年的生辰,沈幼宜说什么也要给宋聿珩办一场的。 虽然说宋聿珩一开始就拒绝了他娘子的好意,觉得生辰每年都会过,不必大办特办,但沈幼宜执意如此,他拗不过他的娘子也就只能应下。 沈幼宜顾忌老皇帝的心思没有大办特办,只开了家宴,邀请了李老王妃府上,安阳郡主,元府以及她的好友林听晚一家。 生辰宴办的热热闹闹,邀请的都是沈幼宜自入京城以来结交的好友。 他们聚在一起,自然都是奔著高兴而去的。 三宝们这次可都为爹爹准备了贺礼,年前他们收到了爹爹娘亲和祖母准备的新年礼,那时候三宝就已经准备了回礼。 这一次生辰礼他们更是十分用心,早早便开始谋划了。 这件事情也只有三个孩子自己知道,並没有告诉旁人。 李老王妃来了,最开心的当属秦老夫人,李老王妃可是她相伴了几十年的手帕交,能在这个岁数坐在一起吃席畅谈,已经是人生乐事,此生足矣。 “我说玉笙这丫头几日都不来我院子里给我这老太婆子说话,我还以为是嫌弃我这老太婆子囉嗦了,原来是给她爹爹准备生辰贺礼了,这孩子果真隨了聿珩,孝顺的很。” 秦老夫人乐呵笑著,府上其乐融融。 “我怎么会嫌弃祖母囉嗦,祖母莫要嫌弃我顽劣才是。” 宋玉笙乖巧地跑到了秦老夫人身边,坐在秦老夫人一旁。 这丫头一直都很会討人欢喜。 宋玉笙这孩子是个心善的,若是那种有心机的丫头有这样聪慧的头脑可不是件好事。 宋玉徽准备的是紫砂壶茶具一套,他知父亲喜好品茶,这一套茶具是在他游玩京城东街时偶然所见,知晓那紫砂壶由天青泥所制,工艺极高,是极好的上乘品,若拿它作为生辰贺礼赠予父亲很是合適。 果然,宋聿珩见那一套紫砂壶,欢喜得很。 “家中又添了一套新茶具,倒是可以试试圣上御赐的龙凤团茶了。” “这是我用得到的玄铁製成的护甲,爹爹来日上阵杀敌穿上它做儿子的也可以安心。” 宋玉安是一心为了宋聿珩的安危考虑,这一件礼物他准备了许久。 这块玄铁本是沈幼宜送给宋玉安用来打造兵器的,没有想到这个小子找了京城里最好的铁匠將上好的玄铁打造成了护甲送给宋聿珩。 “你这小子!” 宋聿珩与沈幼宜一样有些意外,宋玉安真是越发稳重了。 这样的事情就足以证明他內心的沉稳和本质的纯善。 小女儿宋玉笙在礼物上面没有大费周章,她用一块金锭子找人打造了一份独一无二的玉冠赠予爹爹,也算是她作为女儿的一片心意。 她心思和想法都很纯粹,所赠的礼物没有大的含义,只希望爹爹收到赠礼能够高兴。 三个崽崽的礼物他都很喜欢,让身边人將礼物一一收了起来。 等到用的时候他都会拿出来。 其他宾客也跟著起鬨,都觉得宋聿珩与沈幼宜如今日子很幸福,能够有这样孝顺的三个崽崽也是福气。 沈幼宜的赠礼与宋玉安的几乎不谋而合,她为宋聿珩打了一把佩剑,佩剑削铁如泥,不易折断。 宋聿珩身为武將隨时都有可能出征,沈幼宜所做的一切都是未雨绸繆,她希望宋聿珩每次出征都能够平安归来,赠礼也是一份寄託。 而其他人赠予宋聿珩的生辰贺礼也都是有用之物,颇费了一番心思。 眾人本喝的尽兴,谁料想府上今日还来了位不速之客。 “宋將军还真是低调,如此大的事情就宴请了这么几桌子。” 熟悉的声音传来,宋聿珩等人同时回头,沈幼宜原本柔和的目光转瞬变得冰冷。 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她一听便知。 第615章 生辰宴上的「闹剧」 “五皇子,草民还需要通稟將军,夫人。” 赵明轩的侍卫亮出刀剑,眾人並不敢拦。 对方也只是带了区区五六名侍卫,说是来闹事的明显人少了些。 侍卫的声音刻意大了一些,显然是在通知將军,夫人。 宋聿珩起身被沈幼宜阻拦,赵明轩说是衝著宋聿珩来找宋聿珩不痛快的,实则仍在打她的主意。 “这事还得我去。” 宋聿珩不想沈幼宜与赵明轩接触,他明白沈幼宜什么意思。 这男子若是旁人,他早就拧断了对方的手脚筋,让对方成为一个废人。 他的夫人不能受这样的屈辱,偏偏那认识赵明轩,他不能直接杀了。 还未等宋聿珩出去,赵明轩已经到了。 “宋府邀请名册上並无五皇子,五皇子可谓是不请自来了。” 沈幼宜对赵明轩毫不客气,旁人因赵明轩的身份而有所畏惧,而她那日就已经同赵明轩彻底撕破脸了,她二人也没有什么交情可谈。 “我途经此地,特来討厌一杯酒水也不可吗?” 赵明轩身边的侍卫本欲拔剑,是赵明轩用眼神制止了他们。 对待沈幼宜,明面上他可不喜打打杀杀的。 “我是要该说殿下好雅兴,非要弄出这样的巧合来还是明知殿下有想法而装作不知呢?” 沈幼宜故意將话摆在明面上膈应赵明轩,赵明轩也不恼。 他无视宋聿珩那双冷冰冰的眼神故意站在沈幼宜身侧,安阳郡主先眾人一步上前,阻隔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五皇兄若是想要如宋將军一般殿內添一名女眷,我可向圣上为您与孙太师的嫡女做媒,娶她为您的侧妃。” 京中人人都知孙太师的嫡女孙淼淼痴心於五皇子良久,已到了婚嫁的年纪却迟迟不肯挑选合適的夫婿。 孙太师也知自家小女心思,有意撮合。 奈何妾有情,郎无意,赵明轩虽与孙太师之间关係匪浅,但他侧妃的位置也不会留给这样一个女人。 那孙淼淼空有美貌却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虽对他芳心暗许,可那样的草包他娶了也只会徒增麻烦罢了。 赵明轩想要的是能辅佐他,给他带来足够利益,家世足够强大的女子,而非孙淼淼这样的草包。 但那人若是沈幼宜那就另当別论了。 他这颗冷漠的心时刻都吊在沈幼宜身上一片痴心,可惜沈幼宜屡次拒绝他,根本不知他的深情。 这五皇子妃的位置可是京中不少女眷都想要得到的,偏偏她沈幼宜不识好歹。 赵明轩已经全然忘记了沈幼宜已经嫁做人妇。 宋聿珩確实是个棘手的对手,能耐不小,但一个已经落寞的世家子弟,又是在乡野村妇的教养下长大,赵明轩最是不屑这种人。 一身傲骨又如何,到头来也不过是皇帝用来稳固江山的工具。 宋聿珩那双眼睛下似乎藏了很多事情,赵明轩不屑地目光被他尽收眼底。 此人多次在朝堂之上与他爭执,故意在圣上面前挑起事端,好让圣上忌惮他的存在。 宋聿珩亦知皇帝不会除掉他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倘若他的存在威胁到了皇位,甚至盖过了他的利用价值,难保皇帝不会有所动作。 帝王心最是难测,宋聿珩也十分清楚这个道理。 “安阳表妹,你自己的婚事还没有著落,倒是先开始著急起你表哥的了。” 赵明轩心知安阳至今未嫁人的缘由,偏偏喜欢往那人痛处上戳。 安阳微微蹙眉,面有难堪,却依旧不肯退让半步。 沈幼宜如今身怀六甲,更需要旁人护著。 她知宋將军在朝为官,她这位皇兄仗著自己的身份故意刁难宋將军。 宋將军没有办法与五皇兄公然爭执,她说上两句又无妨。 长公主府上已经没有什么她可以牵掛的人和事情了,就算她犯错,皇帝也会念在她生母的缘故上不与她计较。 “京城的好儿郎们几乎都有婚配了,我也不能含糊嫁了人,到时候丟的可是皇家的脸面。” 沈幼宜还鲜少见过安阳郡主如此,她向来不喜事端,遇到事情多数也都是隱而不发,不想理会让事情发酵。 眼下面对她的事情比自己的事情还上心,知晓赵明轩不是过来喝酒的而是故意刁难宋家的,便主动站出去一步护在她身上。 沈幼宜心中是动容的,不过她与赵明轩之间一直都没有什么好怕的。 “是不能含糊嫁人还是根本无人上门提亲,若实在不行倒不如去求了我父皇给你赐婚一门合適的夫婿。” “郡主嫁娶也应当由郡主自行定夺,殿下何故说些不中听的话故意羞辱人。” 沈幼宜本不想与赵明轩多费口舌,赵明轩此人精神不太对,偏偏喜欢她这样。 只是旁人都护著她,她不想让旁人受到伤害。 “殿下既然喜欢喝宋府的酒,那臣便敬上一杯。” 宋聿珩为赵明轩倒酒,对方的酒杯举过他的酒杯之上。 宋聿珩並非是在示弱,而是希望这场故意而为之的闹剧可以早早结束。 但前来挑衅的人似乎並不想事情就那样结束,他就见不得宋聿珩痛快。 他早就知道宋聿珩今日生辰,特意来了宋府给宋聿珩找不快。 这里除了安阳郡主能够与他斗上一嘴,旁人的身份说他可都是大不敬。 “来人,赐礼。” 他今日可是特意带了礼物过来的,並非空手而至。 莫要让人说了礼数不周全才是,赵明轩自知,明日这件事情会被京中人知。 他接过酒杯倒於一侧,並没有喝下,而是都倒在了一侧,其中深意只是“怕”宋聿珩在酒中下毒。 三个崽崽都警惕地看向赵明轩,如同小狼一般双目炯炯,伺机而动。 宋聿珩则是將酒一饮而尽,杯中滴酒不剩,后又直言道:“殿下今日若是来贺礼的,我十分欢迎,若是为了其他,那还请回吧。” 他们二人都懂得深意,他也不多废话了。 赵明轩闻言轻声笑著,那声音十分刺耳,令听者不悦。 第616章 生辰宴上的贺礼 “我这份贺礼,你或许会喜欢的。” 赵明轩让人將贺礼交由宋聿珩手上,宋聿珩原本要用手接过,被沈幼宜快一步拦了下来。 “你觉得我们给的酒有毒,那你给的贺礼我们也有必要怀疑一下。” 沈幼宜挑眉扫向赵明轩,那眼神里带著几分警惕。 赵明轩瞧见她这副神色,反而心情更愉悦了。 “你在他身侧,我如何捨得向贺礼中投毒。” 赵明轩几乎掩饰都不带掩饰了,说的这样一番话故意挑衅宋聿珩,宋聿珩脸色阴沉一剑將贺礼挑开。 “五皇子,幼宜是我的妻,你难道要与臣抢夺妻子吗?” 宋聿珩也不掩饰了,直言不讳。 “不尽然。” 赵明轩话里有话,並不说明。 赵明轩的贺礼被挑开,露出里面的白纸来。 纸上的画像令著在场所有所有见过宋玉笙幼时模样的人都有些意外。 但他们很快便掩藏起了方才的惊讶,恢復了一开始的神色。 谁都没有开口说一个字,是宋聿珩蹲下了身子將画像捡起。 “这画像上的小女便是殿下送给臣的生辰贺礼了?” “那日我在东巷偶遇宋夫人,后游走东巷长街的时候凑巧在地上捡了这幅画像,瞧著画像上的小女儿与您的三女儿玉笙有些相似,故將此作为贺礼赠予宋將军。” 赵明轩的一番话令著宋聿珩和沈幼宜都很意外,沈幼宜没有想到她那日如此小心还能够被赵明轩发现了画像的存在。 赵明轩今日能够將画像送到她面前便证明他对这件事情有所怀疑了。 幸而画像上並没有说明那女孩是姜国的公主,只是一位寻常人家的小姐。 但沈幼宜担心赵明轩会顺著这条线索查下去,很快便会查到姜国上面。 那些侍卫在大越恐怕没有登陆户籍,以赵明轩的能耐不需要大费周章就能够查到,他到时候插手其中,沈幼宜担心事情恐生变故。 她下意识想要与赵明轩周旋,绝不能让赵明轩掺和到了宋玉笙的身世上去。 在场的人配合的也很默契,他们不开口说话便是最好的帮助。 “这世上相似之人有不少,还真是有几分想像呢。” 沈幼宜很淡定的捡起画像仔细端详,目光又落在宋玉笙身上看了一会。 “玉笙是我的女儿,怎么可能成为其他人家的孩子。” 沈幼宜一口认定宋玉笙是她所生,也是想著赵明轩没有证据。 赵明轩一番折腾到了面前却没有直接拆穿沈幼宜,反而一副破有深意的目光。 “是吗?” 他反问沈幼宜。 “殿下若是喜欢那么无聊的把戏那我奉陪不了,殿下还是请回吧。” 沈幼宜让宋管家出来准备送客。 “算算日子宋玉笙的年岁做宋夫人您的女儿未免大了些许,却与画像上女孩的年龄很是相似,这不得不引人怀疑。” 赵明轩並未打算逗留,他的目的达到了他也就离开了。 果然沈幼宜神色冷凝,面对赵明轩越发不耐。 “大越疆土辽阔,子民成千上万,有这种巧合併不稀奇。” 旁的她不愿意与赵明轩多说,立刻安排宋管家送客。 宋聿珩也做了请的手势相送,担心此人影响了妻子的心情。 “最好是如此,我也该离开了不是。” 赵明轩离开时目光落在沈幼宜脸上,那种笑透露著诡异,令著沈幼宜心里不安生。 宴席重归平静,所有人都在安抚著沈幼宜和孩子。 他们心里都有不同疑惑的猜想,但都同时心照不宣,没有过多去询问宋玉笙的事情,这毕竟是別人的家事。 生辰宴结束以后,宋玉笙来到了爹娘锁在的小院,轻轻从后面抱住娘亲,眼神像是要碎掉了一样。 “娘亲,我的存在会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宋玉笙很是愧疚,若不是她的身份也不会给宋家带来这样的麻烦。 五皇子与他们宋家一向不对付,倘若被五皇子抓住这一点继续调查下去,娘亲担心的事情很快就会发生。 宋玉笙年纪幼小,却也知道这件事情十分危急。 沈幼宜转过身来拉住宋玉笙的胳膊,轻轻揉捏著她的脸颊。 “不必担心,我的人不会让他查到线索的。” 沈幼宜还不知道赵明轩已经知晓了宋玉笙的身世,赵明轩想要利用宋玉笙的身世扳倒宋家。 在生辰宴上故意露出的那幅画像也只是为了引起沈幼宜和宋聿珩的不安。 旁的话他一句没有多说,也是故意想要看著沈幼宜在他眼皮子底下一番折腾,到头来一场空。 赵明轩的那份恶趣味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他今日走的这一趟,目的也达到了。 “幼宜,你回去后好好休息,別的什么也不用多想,娘不会让他的计谋得逞的。” “娘亲,我现在没有什么本事,解决不了宋家的麻烦,如果我的身份会牵连到宋家,那我情愿跟著他们回到姜国。” 只要不给爹娘造成麻烦就是最好的。 宋玉笙睁著水汪汪的眼珠子,眼里透露著真挚。 她並不希望她的存在给爹娘带来那么大的麻烦。 娘亲总是將麻烦揽在自己身上,不愿意让他们掺和进去。 宋玉笙只觉得自己已经是局中的人了,这件事情就是由她身世造成的。 倘若一直不被他人发现也就罢了,如今出了岔子,宋玉笙也不忍。 “担心这些做什么,等你想回去的时候再回去,旁的不用多心。” 她尚有能力应对,沈幼宜虽然不知赵明轩已经知道了宋玉笙真实身份这件事情,但她清楚赵明轩突然出现是为了什么。 为的就是引起他们的慌乱,人在慌乱的情况下很容易出乱子,沈幼宜又怎么会让赵明轩如愿呢。 入京以来她与宋聿珩最大的麻烦便是赵明轩了,一个暂时剷除不掉的存在。 若是在她那个时代,赵明轩这样的人早就被她爆头了,还留著对方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不知不觉她已经融入了这个时代,开始潜移默化地接受著这个时代的生存之道,不过有些东西她心知是改变不了的,那就是本心。 第617章 你也要吃糖吗 “好,我很乖的,我听娘亲的,娘亲对我也不要隱瞒,我虽然年纪小,可娘亲需要我做什么我都能做。” 宋玉笙今日的话很多,字里行间都夹杂著不安。 沈幼宜用自己的方式抚平宋玉笙的不安,告诉她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 “你如今还年幼,很多事情不是你能做得了的,倘若娘亲连这样的事情都为你解决不了,那也不適合让你留在身边。” 她与宋聿珩抚养三个孩子,从她成为沈幼宜开始便註定与三个孩子有了羈绊。 既然三个孩子的身世来的意外,而他们已经成为一家人了,有些事情就应该共同面对。 “娘亲可千万別这么说,娘亲和爹爹是世上顶顶好的家人,我很喜欢和你们在一起。” 他们的关係就是不是亲生更甚亲生,宋玉笙很珍惜爹娘,兄长,祖母,茯苓和府上的每一位。 “你也是世上顶顶好的女儿,娘亲不捨得你被捲入我们的利益之间。” 宋玉笙的身世与赵明轩毫无关係,赵明轩本就是为了抓住宋府的把柄才在宋玉笙的身世上做文章的。 沈幼宜还不清楚赵明轩对宋玉笙的身世到底知道多少,只是让那样的畜生知晓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沈幼宜只想要尽全力保护宋府太平,她的能力有限,而她在姜府一日,她就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是夜,沈幼宜在床上翻来覆去,夜不能寐,宋聿珩睡眠浅,稍有动静便会醒过来。 一开始他听见动静就醒了过来,人依旧闭著双眸没有坐=做任何反应,等到听到沈幼宜的嘆息声这才顺势將沈幼宜揽入了怀中。 “可是他又踢你了?” 还孩子还未出世就將自己的娘亲折腾个够,將来必定是个不得了的。 宋聿珩心疼沈幼宜,受不得沈幼宜受这份苦。 “倒不是,我在想白日的事情。” 她仍然在琢磨白日的事情,因而无法安心。 “我已经安排了人跟著赵明轩,除了皇宫重地有人把守我的人不能隨意妄动,只要他出了皇宫便会有人跟上,每隔一段距离会换一个人,监视他的任何举动。” “东巷那里我安排人去查探,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白日赵明轩什么话也没有多说,沈幼宜便觉得他知道的不多,也只是瞎猜测誆人话罢了,如今静下心来回想,总觉得赵明轩知道的恐怕不止一幅画那么简单,若真是如此,事情可就糟糕透了。 宋府风平浪静了一些时日,沈幼宜还在想赵明轩又在想什么样的把戏,现如今才知晓是衝著宋玉笙来的。 “除非他与姜国亲信有所接触,从中探查到了风声。” “我们都能够顺藤摸瓜查到那些人不是大越人,赵明轩未必不能,还是要儘快確认赵明轩是否知晓宋玉笙的真实身份。” “你的担心都是应该的,这件事情你我二人兵分两路彻查,就不要担心了。” 沈幼宜只说让孩子们安心,实际上她也忧心忡忡,赵明轩的目的的確是达成了,惊扰到了他们的心绪。 而沈幼宜也是隨著怀孕月份越来越大,才会因著身体原因调动了情绪,遇事紧张。 “孩子们有你在身边,你有我在身边,好好睡一觉吧。” 宋聿珩心疼妻子,因著他的缘故生了很多难,他曾经也想过远离朝廷,他们夫妻带著孩子避世,这样也不会沾惹是非。 他將想法说给沈幼宜听的时候遭到了沈幼宜的拒绝,宋玉安苦练多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有出息,同宋聿珩一样做个受人敬仰的大將军好有机会给洛家翻案。 而宋玉徽有如此才能,若是远离京城便难以施展抱负,人才埋没。 他们愿意也需要徵得孩子的同意,那孩子的真实身份他们也都清楚。 宋玉笙喜欢上了经商,从去年年初开始就跟著万宝斋的掌柜的学习算帐看帐,已经成了个熟手,在这方面颇有造诣,沈幼宜不想泯灭了孩子的天性。 这里他们的新朋友老朋友都在,宋玉徽半生的愿望都是保家卫国,而她也与林听晚有过承诺,要与林听晚开闢商业宏图。 沈幼宜曾经便是这么想的,是上面的所有人和事牵绊住了沈幼宜。 京城东街,赵明轩又一次经过宋府,依旧是熟悉的画面。 那个提著蹴鞠的孩子搁著两米远瞧见了赵明轩,面上生喜。 “贵公子,这是娘亲给我的块,我不捨得吃,想把它给你。” 小孩子尚且懂得知恩图报,那日贵公子没有怪罪他,他把最喜欢吃的东西送给贵公子感谢对方。 赵明轩身边的侍卫感受到殿下对那块的厌恶,块被孩子握在手心里有些化了,而赵明轩最不喜欢甜的食物。 他眼底藏著不悦,明面上依旧一副如玉君子的模样,伸出手接过那黏糊糊的块。 “多谢你的礼物,我收下了,你快回去吧。” 他抚摸著孩子的脑袋,一身白色的狐裘披在身上,加上一副好看的皮囊,谁会想到这样一副面孔的男子竟是个恶魔。 “好,我这就回家吃饭了。” 孩子笑著同他告別,快步小跑回了家中。 “回府!” 赵明轩要沐浴更衣一番,侍卫连忙紧隨其后跟著赵明轩回府了。 殿下方才憋得还真是不容易,明明那样厌恶。 那孩子人还没有进门就被沈幼宜拉了过去,孩子这才瞧见是宋府的夫人。 “宋娘娘,你也要吃吗?” 孩子心思单纯,大人找他他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方才发生过的事情,也想要给宋夫人一块果。 “果子,那男人你是如何认识的?” 她也是出府透透气,无意间瞧见刚才那一幕。 小果子不明白宋夫人为何那么紧张,但还是將经过如实说了一遍。 “你是说他没有生你的气,反而接受了你的果?” 还真是个稀奇事,沈幼宜偏不相信赵明轩是个好人,那不过是他在打造人设罢了。 赵明轩如今所做的一切合著似是在为將来做打算。 “是的。” 小果子更是不理解了。 第618章 死过人的铺面 “宋娘娘好像很討厌那个人。” 虽然宋夫人什么也么有说,但小果子还是感受到宋夫人很討厌那名贵公子,那种情绪一点也没有掩饰,赤裸裸的厌恶,他娘亲对大伯母就是这个样子。 “小果子,你记住娘娘的话,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以后见到他离他远一些。” 沈幼宜觉得赵明轩就是个偽善的人,习惯了在世人面前装作一副儒雅的模样,好给世人留下不错的印象。 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自己。 一个做久了坏事的人突然做了个好人,沈幼宜相信他一定是有目的的。 小果子不明白宋夫人的话,只是比起那位贵公子小果子更相信宋夫人的话。 他点头答应了下来,沈幼宜这才安心。 小果子说过,赵明轩不止一次出现在这里过,沈幼宜怀疑他是故意来看望她的。 只是她碰巧没有出府或者已经去了別的地方。在这一年里从未与赵明轩在宋府外碰面过。 昨日的生辰宴很快便如沈幼宜所想的那样迅速在京城里发酵,宋聿珩不想要大张旗鼓宴请宾客倒是没有什么人说閒话。 那传言刻意抹去了赵明轩说与沈幼宜的那些话,而世人也只是好奇五皇子赵明轩究竟送了什么样的贺礼给宋將军。 生辰宴结束以后,宋將军也没有对外提及。 此事也只在京城里发酵了一段时日,宋府没有回应,五皇子也没有回应,他们从参加的宾客中都得不到任何消息,风声很快也就被其他新鲜事情盖过了,又过了一段时日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没过几日,沈幼宜总算是从林听晚那里得到了好消息,沈幼宜將置办新铺子的事情全权交给了林听晚。 林听晚很快便带回了置办新铺子的消息,全款付的银两,听价格上也比同一片的铺子低上许多。 林听晚算了下价钱,觉得买下来更为划算,便將那处铺子直接买了。 她將好消息告诉沈幼宜的时候沈幼宜还夸讚她办事利润,不愧是林家之女。 但很快,铺子就出了问题。 “你说那间铺子是凶宅?” “奴婢也是刚刚听说那里死过人。” 声音怯懦,她也是街道上买点心听到別人议论的,这才急急地跑回来告知自家小姐。 “跟著我出府一趟。” 林听晚是一刻也无法坐的安稳,当下便要带著粉秀和阿卓去宋府。 “小姐,我们要去哪里?” 阿卓是林听晚新买的护卫,专门跟隨在她一旁护她安危的。 阿卓人虽然笨拙了些,但身手不错,林听晚也是看重了这一点。 自她的贴身侍卫死后她也是过了很久才再买了个贴身侍卫,而不是让府上那些家丁跟隨著。 “当然是宋府!” 粉秀瞪了阿卓一眼,这傢伙可真够笨的。 等他们去了宋府,沈幼宜正在府上浇,林听晚急匆匆走过去拉住沈幼宜的胳膊道:“幼宜,我刚得到一个不好的消息,前几日置办的商铺里死过人。” “怎么会这样?” 沈幼宜有些意外,东街林听晚新置办的铺子她还没有去过,本打算就这几日过去瞧一瞧。 “你跟我走一趟就知道了。” 一路上沈幼宜都在听林听晚说她置办铺子的经过,她隱约记起听说过这么一回事。 不过那都有好些日子了,林听晚运气还真是凑巧,恰恰好好就买到了死过人的铺子。 一个经商十分丰富的商贾之女也有失算的时候。 “我真应该好好调查再置办的。” 林听晚心有愧疚,她答应过沈幼宜好办好新铺子置购的事情,原本一切顺利,谁知置办好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带我去看一看吧。” 此时天色已经接近黄昏,很快天便会暗下来。 虽说京城没有宵禁一说,但林听晚依旧觉得心慌。 有些事情一旦和鬼怪掛鉤,总会令人不安的。 等到了那处铺子,沈幼宜也確定了她听到的那个凶杀案確实是有关於这间铺子的。 林听晚与沈幼宜一前一后进了铺子,粉秀在旁掌灯,烛光忽明忽暗。 “幼宜,你说这里会不会闹鬼啊?” 是那个卖家誆骗了她,说这里的铺子是一块风水宝地,她看价格公道地段合適她才买下来打算经营成衣铺子的。 平日里她都忙於三地铺子的生意往来还要照顾家中的三个活宝,鲜少去听京城里的那些八卦事。 说来也是气愤,她当时敲板的时候明明有几个人围在那里,却没有一个人提醒她的。 长街外依旧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商客不少。 他们这间铺子地处东家较为繁华地段,人来人往的也不少,也没有林听晚说的那么恐怖。 铺面有二层,楼上楼下只有一条环形长阶可通往二层,铺子里的东西都已经被搬空,只留有柜檯,几把交椅。 “京城里的人才是心思最深的,果然越是这种繁华的地段越容易出现骗子,还真是我经商之路的滑铁卢。” 滑铁卢那个词还是她从沈幼口中听到的,活学活用了。 沈幼宜闻言微微一怔,林听晚倒是比她更像个现代人了,她都许久没有听到过那些字眼了。 “我都说了让你陪同我一起,你以家中事情繁杂拒绝了我,这果然出事了。” 这可都是白的银子,死过人的铺子京城里不少人都是知晓的,要说用它来做生意只怕会触了眉头,林听晚思虑再三才决定放弃。 “一个多月前东街酒肆林掌柜的女儿深夜无辜惨死在这间上了锁的空铺子里,悬案至今没破,这么大的案子你不会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吧?” 银子了也就了,沈幼宜是不怕什么鬼神之说的,这世上若真的有鬼也应该是找德妃和赵明轩那样的人索命去,也不会找到她这里来。 铺子正常装修经营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寻常百姓很是忌讳这种事情,知道的人又多,在此处开店只怕是生意惨澹,无人问津。 与其如此还不如就当那笔银子折了,买个消遣。 第619章 开设善堂接济流民 “也就你想得开。” 林听晚感慨著,心里有些惆悵,那这处地段就那样搁置著什么也不做? “银子本就是身外之物,活在世上挣得银子本也就是为了方便各种事情,吃穿不愁的。” 她也是个爱財之人。 “等抓到了凶手这处铺子我们再另行他用,买都买了,搁置著也不算浪费银钱。” 沈幼宜的一番话叫林听晚宽心了不少。 “幼宜,不如我们今日就另择一块风水宝地开成衣铺子吧,听说你这些日子为了成衣铺子的款式费了不少心思,绘製了百张图纸。” “確有此意,来都来了,咱们就去街道上走走瞧瞧。” 她也有几日没有来东街的商铺转悠了,一门心思铺在查探赵明轩上,暗卫那里也始终没有带来有用的风声。 “夫人,外面风大,奴婢替您系上狐裘的带子我们在出去。” 沈幼宜的侍女很是关心主子的身体,这也归功於沈幼宜会识人,平日里待他们也不薄。 “她是什么时候买回府上的,我看著眼生呢?” 才七八日没有见,沈幼宜身边就多了个十四五岁的姑娘,模样很是秀气,恬静,面相上来看应该是个文静朴实的姑娘。 沈幼宜挑选身边人的眼光一向都挺好的。 “佛桑是五日前在汤婆子那里买下来的,我瞧著欢喜就留下来做服侍丫鬟了。” 她一直不喜身旁有人贴身服侍,素日也只用得惯茯苓,茯苓是沈幼宜给宋玉笙挑选的丫鬟,多数时候仍留在宋玉笙那里照顾起居。 沈幼宜想著她孩子月份大了,她身边確实需要个人。 “这事我早就说与你听了,你就该安排的。” 沈幼宜整日里忙碌,閒不住的模样她瞧著都害怕,偏偏那宋聿珩又是个喜欢听夫人主的,沈幼宜说什么都顺应著。 她每每也只能多嘱咐几句,庆幸就庆幸在沈幼宜身体好又是个做大夫的,遇到要紧的时候能挺住自救。 “从那次行刺过后你们几个就嘮叨个不停,这次买了丫鬟也算是堵住了你们的嘴。” “好好好,是我们罗嗦了,可都是为了你好呢。” 经过几个来回的考察,看地段,铺子內里的大小以及价位,附近有那些铺子都做了个记录,最后敲定了距离万宝斋两个岔路口的小二层铺子,林听晚很是满意她古香古色的布局,二楼的位置足够宽敞,方便那些女娘们裁製新衣,一楼东面的位置可重新装修定製试衣间。 一切敲定好后林听晚与沈幼宜一同商量价格。 “这里地段不错,就这里吧。” 沈幼宜围著四周转悠了一圈,同意了下来。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你等等,粉秀,替我去问问街道上的商贩,此处可发生过命案?” 这一次林听晚可学聪明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蛇。 “你跟著粉秀一起过去问问。” 沈幼宜手拂过佛桑的胳膊,示意侍女跟著一起。 “是,夫人。” 佛桑领了意,跟著粉秀一起去了,约么著一刻钟的时辰,二人从那边的餛飩铺子走了过来,將打听到的事情告知给主子们。 “是处乾净的地段,夫人无需担心。” 佛桑说话慢吞吞的,性子也如声音般柔软。 “那就同老板商量一下价格將铺子盘下来吧。” “这一次不如就租下来,等生意......不妥,还是盘下来吧。” 若是生意好了,铺子的老板坐地起价可不是件好事,她见惯了商场上的各种手段。 “都听你的。” 林听晚怎么想的,沈幼宜只瞧著眼神便能够得知对方所想,故而应下。 “你啊你,商场上的事情都顺著我来,其他事情却很有主见,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林听晚做了娘亲以后话见多了不少,这样的话沈幼宜耳根子都要听烂了。 “商场上还是你拿手些,我只管创作。” “有时候我还真想借你脑子一用,一个人怎么能够生出那么多的想法来,还真是令人羡慕呢。” 林听晚自与沈幼宜结识,便一直都很羡慕沈幼宜的能耐,那可是旁人求不来的。天分和努力二者的加持,缺一不可。 “打住,这样可怕的想法还是收回去为好,人各有长处,如今人人都叫你一声林掌柜的,东家,你可见有人喊你一声夫人吗?” “不认识我的倒是会唤我一声林夫人,府上的下人们也都唤我霍夫人。” 林听晚还认真分析起来了,听的沈幼宜连连摇头,默不作声。 成衣铺子的事情就这样敲定了下来,二人聚在一起两日都在绘製房间布局的图纸,几番商討才敲定下来最终的布局。 他们找来了先前为他们装修药善堂和万宝斋的那批老工人们,价钱依旧按照先前的算。 “咱们赚取的银两都够几代人了,生意做的十分成功。” 不知不觉日子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林听晚突然意识到。 “近几个月来南方水患严重,京中出现了不少外地的流民乞討,我们不妨將那间铺子改为善堂,给那些流民们每日特定的时间段分发粮食和衣物,解决他们暂时的温饱问题。 这样也算是积德行善,两全其美。 “还真是个好主意,我怎么就忘记了呢。” 从前在礼镇,林家也算是施善之家,眼下延续先前的善举倒不失为一件好事,他们挣得银钱几辈子都不完,而那些流民受苦受难,食不果腹的,他们理应做点什么。 霍家和宋家两家动作也是快,先在当地衙门报备过了便开始在京城米粮铺子和布庄里直购米粮和布匹。 布匹用来製作不同大小的衣裳,寒冬还没有过去,城中的那些乞儿若没有加了的布衣御寒,很难度过这个寒冬。 沈幼宜搞了个名册簿,所有来过他们这里领取衣物和粮食的人都要登记姓名和时间,以免有京中百姓装作流民混入其中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她还给那些人每人发了十文铜板,用於短暂的生计,这样即便解决不了长期的难关也可以维持短暂的,这中间总有人可以生存下来。 第620章 何不將她抢过来 沈幼宜这一安排做的很好,她用的是药善堂两位东家的名衔,京城里还有很多人不知道药善堂的东家是她与林听晚二人。 善堂开设以后,名声大噪,替皇帝解决了京城流民问题,沈幼宜同时在暗中想办法安顿那些流民,不至於让城中的流民越积越多。 大內总管询问皇帝的意思,皇帝知晓这件事情与宋府那位夫人有关係,他也没有安排人去阻拦。 “就由著他们去吧,倒是替朕解决了一桩麻烦事。” 他也可以继续高枕无忧下去。 沈幼宜自然是猜测到了这一点,她帮皇帝解决了大麻烦,皇帝就算知晓也不会去阻拦,反而任由著她如此。 善堂接济流民时还不忘记说一句当今圣上仁德,他们也是效仿圣人,他们能够在京中这片土地安顿下来衣食无忧也是因著有圣人庇护,他们才能为大越百姓做些事。 皇帝后来听了那些讚誉,自然高兴的很。 “沈幼宜確实是个奇人,还真是会为朕著想。” 皇帝自是清楚沈幼宜这么做的目的,不就是怕宋聿珩的名声太大,正好给了他个由头开罪宋聿珩。 宋聿珩如今对他而言还有用处,他並不会开罪宋聿珩,只是他这位良將他並不喜欢,锋芒太重了些。 皇帝至今依旧对沈幼宜念念不忘,一直想要得到这个女人,先前五皇子说过要帮他出谋划策得到沈幼宜,却还是屡屡失败了。 那个女人確实是聪明,才能一次次躲过算计。 她越是如今,皇帝就越上心得很,这后宫里缺少像沈幼宜这般有趣的女人,哪怕她是臣子的妻子皇帝依旧想要得到。 他身为一朝天子,想要的东西他人本就该双手呈上,偏偏那宋聿珩不知好歹,寧愿不要镇国大將军的官职也不肯割让一个女人。 在皇帝看来,宋聿珩对沈幼宜恐怕也不是爱那么简单,这其中若不掺杂著一些利益关係皇帝都觉得事情不真实。 那沈幼宜如此聪慧,又愿意为宋聿珩抚养两个儿子。年轻如此之轻就当了三个孩子的娘亲,如今第四个孩子即將出世。 就算是在怀孕期间,沈幼宜依旧没有放弃手上的生意,还替著宋聿珩出谋划策,操持著宋府上下,这般有能耐的女子无论是谁都会当个宝贝一样供著。 “陛下,您既然喜欢这位宋夫人,何不將她抢过来呢?” 虞美人此时就趴在皇帝身侧,服侍著皇帝。 “朕將她抢来入住后宫,美人难道不会生气吗?” 皇帝商谈国事,依旧把虞美人带在身边不避讳,此刻还有心情撩拨虞美人。 儘管大臣们提议过很多次,都被皇帝无视掉,呈上去的奏摺也都丟在地上熟视无睹。 他身为一国之君,宠幸个美人还需要旁人来教诲?皇帝最是厌恶大臣们管束他的事情,整日里这不能那不能的。 “臣妾自然是吃醋的,哪个女人不盼著自己的夫君心里只有她一人,可臣妾的男人不一样,您是一国之君,天下表率,自然有无数女子趋之若附,陛下宠幸谁都是那人的福泽,臣妾知道陛下心里有臣妾这就足够了。” 虞美人伶牙俐齿,很会討得皇帝欢心,皇帝被她说开心了,当即便赏赐了两枚凤釵。 “还是你很对朕的胃口,虞姬能够日日伴在朕的身边,朕甚是欣慰吶。” 虞美人每每被皇帝宠幸都要好好洗上一遍身子,被那样的老傢伙抚摸著,她內心是无比噁心的,倘若不是为了殿下的大业,她又何必委屈自己。 她原本还怨恨著沈幼宜的存在,先前殿下一直惦记著沈幼宜,她心有怨憎,后知晓殿下主动献计,想要將沈幼宜送到皇帝身边,虞美人这才放心下来。 不能她在这里为了殿下付诸所有,殿下心里还在想著其他女人,虞美人是断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存在的。 正在府上用膳的沈幼宜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只觉得鼻尖发痒。 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念叨著她。 她如今可是全家的宝贝,只稍稍打了个喷嚏所有人就跟著紧张了起来,纷纷看向沈幼宜。 “孙媳妇,多喝些鸡汤,驱寒用的。” 秦老夫人是个真心疼爱沈幼宜的,沈幼宜如今受难可都是怀了孩子的缘故。 “聿衡,快些给你媳妇盛碗鸡汤,別光楞著了。” 秦老夫人招呼著宋聿珩手脚麻利些,宋聿珩连忙听话照办。 “一点就好,我如今不太喜爱这些荤腥,喝上一点补身子就好,喝多了我只觉得想吐。” “你那是害喜的厉害,同我年轻时怀聿衡他亲爹时一样,总是吃不下这些荤腥,他祖父当时心疼我,整日里变著法的给我准备吃食,只为了我的胃口能够好受一些。” 秦老夫人说起自己年轻时的事情也是一副笑魘如的模样,好似年轻了许多。 如今一切物是人非,斯人已逝,留下的唯有怀念了。 秦老夫人总是庆幸自己坚持著,找到了亲生孙子,撑著那最后一口气,如今闔家团圆,膝下子孙满堂。 她也不在意那三个活宝不是宋聿珩的亲子,就像是她当初抚养秦永康时,也將他当作亲儿子来对待。 可惜秦永康生性自卑,又或者本质就是拙劣的,总觉得她偏心自己的亲儿子以至於一错再错,做了许多恶事。 “祖母,您也喝碗汤。” 沈幼宜悄悄踢了宋聿珩一下,宋聿珩立刻会意起身再为秦老夫人盛了一碗汤。 “哎,乖孙子。” 秦老夫人瞧见那一碗热汤,脸上的惆悵瞬间一扫而光,转而换上了笑顏。 宋聿珩也总是被秦老夫人这么叫著,起初他还有些不適应,如今早已经习惯了秦老夫人如此。 老人正是因为疼爱自己才会亲近,给予一些特別的称呼。 眼下的其乐融融最適难得,一直如此过著也是宋聿珩最大的心愿,但他同时也清楚,身处在这样的位置便有许多迫不得已,他想要寻求其乐融融就必须以身入局,为自己谋得。 第621章 流民闹事 沈幼宜那碗鸡汤还没有尽数吞下,门外便有护卫火急火燎进了小院。 “將军,夫人,大事不好了。” 他们素日里最是守规矩,若不是发生了大事不会不顾规矩大喊大叫的。 沈幼宜下意识顿了顿,大脑里的那根弦也跟著紧绷著,手中的汤碗被她放在了一侧。 “何事火急火燎的?” 宋聿珩以为是赵明轩又要闯进来了。 “善堂那里出大事了,那些流民们打起来了,百姓们围在那里將东街那条路都给堵住了,附近商铺都在议论,听说霍夫人已经带著霍將军赶过去处理了。” 沈幼宜听到这一番话连忙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善堂才开了不久,考虑到各种因素沈幼宜一开始就將那些麻烦事列入了其中一一解决才开设善堂。 这几日都是风平浪静的怎么突然又有事了,沈幼宜面上闪过一丝不悦。 最好別让她知道此事与赵明轩脱离不了干係,不然她一定会杀到赵明轩那里与他吵闹的。 她知赵明轩这个人钟情於她,一直想要得到她,同时与宋聿珩又是死对头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安排麻烦的。 可惜沈幼宜就算从前不与宋聿珩结为夫妻也不会对赵明轩那种人心动的。 “咱们也去看看吧。” 一顿饭还没有吃完,沈幼宜便起身要去查探了。 宋聿珩让她安心坐下来用膳。 “这事我去就行了,你好好歇著。” 这个月份的妇人也就沈幼宜敢这么胡来,旁人瞧著都是心惊肉跳的。 “善堂是我与听晚一起创办的,很多事情只有我们二人才处理得好,咱小心著走就行。” 突然有人闹事,宋聿珩想想也知道是有人故意捣乱,这才不想让沈幼宜挤在人群里冒险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受不起。 “聿珩说的没错,流民那么多,打斗起来都是不长眼的,你去了怕伤到你。” 秦老夫人也一样担心著,觉得这种麻烦事宋聿珩会处理好的。 “娘亲,您不妨听爹爹的,或者我们都去看看。” 宋玉安觉得自己可以帮上忙,也想要出一份力。 “玉安,玉徽,你们与我和爹爹一道吧。” 宋玉笙年纪还小,如今又在风口浪尖不宜去,宋玉徽聪慧,宋玉安练的一手好拳,跟著他们或许也能帮上忙。 这一次宋玉笙乖乖的听话,没有想要跟著一起去。 “曾祖母,有两位兄长和爹爹,您就放心吧。” 虽说是件冒险的事,但宋玉笙他们都知道,娘亲遇到这种事情是无法坐视不理的。 早点解决了为好,大家都能安心。 “路上小心著点,聿珩,看护好她。” “祖母还请放心。” 几人一道匆匆去了东街市口,最热闹的地段。 一路上宋聿珩都小心呵护著沈幼宜,以免他夫人磕著碰著。 沈幼宜就跟个宝贝一样被一家人护著,也可以说是大阵仗了。 等她到了的时候霍青已经將那些人都拦住了,衙门里的衙役和霍府的侍卫將人团团包围著。 他们手里有剑,流民们也不敢再胡来了。 地上的棍棒被打断散落了一地,有人面露凶光般看向霍青他们,那副憎恨的模样叫人心寒。 沈幼宜有注意到地上洒落的米粥里有沙子的存在,她本欲蹲下身子,是宋聿珩快步上前捏起了一撮放在沈幼宜手中。 “这粥里怎么会有沙子?” 林听晚闻言见是沈幼宜来了,这才快步上前,眼神里满是忧心。 “幼宜,你可算来了,我说给那些流民听,他们不信。” 沈幼宜从林听晚口中得知,有流民在送的米粮里吃出了沙子,穿的衣裳剪开后发现是柳絮稻草充当的,根本不保暖。 今日一早丫鬟们正在施粥,有人衝上去一把抢夺了丫鬟手中的勺子掀了一锅粥破口大骂了起来。 说是他们以次充好,做偽善之人。 无论林听晚怎么辩解,表示这些东西跟他们没有关係。那些人就是不信。 爭执越来越大,甚至有人煽动流民开始砸铺子,霍青及时赶过来阻拦住了流民,才抱住了铺子。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如今东街已经被围堵的水泄不通,流民越聚越多,百姓们也都围观看热闹。 “呦,又来了个管事的,还不快些给我们个说法!” 人群里属说话的那个高个子语气最冲,逼著沈幼宜他们给个说法。 沈幼宜见到流民再一次被煽动,侍卫们努力阻拦著的一幕,沈幼宜只觉得有些人很可笑,愚昧又无知,蠢得无可救药。 如此报恩,沈幼宜还真是闻所未见,世人都说投桃报李,她这斗米恩不求那些流民知恩图报,但求问心无愧。 她费银子和劳力帮助那些流民本就是做些有恩德的事情,不希望看到这个世道还有那么多人因吃不饱穿不暖而丟了性命。 谁曾想她做的一切如今会被这样对待著,她生长於末世,曾经为了生存杀丧尸,不断提升自己活命。 来到这个时代她依旧我行我素,不招惹旁人旁人也莫要挑衅她,她从来都不是好惹的主。 如今跟在宋聿珩身边,有林听晚这样的友人潜移默化影响著她,她的心也一点点有了温度。 现如今因著这些人的所作所为,沈幼宜的心再一次冷了下来。 她知人愚蠢,却不知人能够愚蠢到这种境地。 “如若我们真的存了恶念,不去开这样的善堂便是,又何苦费银子做吃力不討好之事。” 沈幼宜冷笑著,看向流民的目光越发心寒。 眾人被她的眼神嚇到了,流民中有人低著头不敢多说话。 宋夫人確实没有必要如此,他们也確实几日没有挨饿受冻,这一切都归功於宋夫人和霍夫人。 “有人在粥里掺了沙子,被几锭银子收买了在此处故意煽风点火引发民愤,拿你们当刀子冲在前头,你们还愚蠢的给人当刀子使,还真是个笑话!” 沈幼宜的话也的確起到了一些作用,流民中有人立刻清醒过来,也明白是被別人利用了。 第622章 所求不过平安顺遂 “宋夫人说的没错,我们这几日能够衣食无忧皆是因著宋夫人与霍夫人体恤我们这些流民,不忍再有无辜者丧命才做的这些善事,与我一道来的人收到的米粮都是乾净得,麻布衣也十分御寒。” 人群中终於有位妇人站出来替他们说话了,不少人跟著附和著。 “我们是这两日才领到得,某些人是装善主装累了以次充好也是有可能的,我们没必要煽动大家造谣这些莫须有得事情,对我们可没有什么好处。” 人群中那双眼睛东扫西扫,似是在观察眾人得表情,而开口说话得人就站在他的斜后方,沈幼宜目光尖锐,一眼便看出二人有问题。 “当然有好处,因为有人许你们重金过来闹事,这可比我们给的十文钱有用多了。” 沈幼宜紧接著那人的话说下去,根本不让对方的话落地。 这种小伎俩她在话本子上看多了,根本不屑一顾。 “你胡说些什么,我们可没有。” 开口的人被眾人的目光盯得有些心虚,说话也开始紧张起来,沈幼宜成功將视线转向了製造矛头的人身上。 她三言两语化解了大危机,眼下就是惩治这几个害群之马,让他们將人供出来。 沈幼宜可不打算让官差的人將他们押去大牢里受审,她可不平白无故受这等栽赃陷害,一定让这几个人將那背后之人供出来。 她环视了一圈的人,大抵確认了四五个目標,那背后之人还真捨得费银子干这种齷齪之事。 “大傢伙別听她胡说,她是想著急撇清关係,好让你们重新相信她。” 那几个人仍然贼心不死,到这个时候还要说上几句挑拨的话。 “我何须让他们相信我,我的名声京中人都是清楚的,我打可以不行这善举,对我而言也不会有人任何亏损,但我没有必要做损害名声之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不是人人都那么蠢的。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沈幼宜的话句句都说在点子上,人群中已经有不少人清新了过来,他们只是不清楚谁的话真,谁的话假,但眾人也不是愚蠢之人,他们如今是都被当刀子使了。 如若宋夫人不再开设善堂,那他们接下来的日子还会如先前一样很难过。 “我们相信宋夫人和霍夫人。” 人群中不知道谁先起了头,眾人紧跟著附和著,一声比一声高。 而那几个人则是被霍青直接带人抓了起来。 沈幼宜毫不犹豫,直接安排他们见官,出手果决。 这样的麻烦事她今日已经是多费口舌了,与那等故意来搅局之人多费口舌也只是浪费自己的时间罢了,沈幼宜可没有那么多閒情逸致。 “今日又一次见识到了夫人的能耐,可真是叫我钦佩。” “这生意场上的阴谋也如同上阵杀敌一般,遇事不能先乱了阵脚,面对那些敌人更应该整理好言语,以眼还眼才是。” 沈幼宜最是討厌这些勾心斗角之事,不过遇到了就应该好好处理掉。 “今日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何人在背后策划,那几个滋事之人在去衙门的路上被人一箭穿心死了。” 当时场面很混乱,有暗处的黑衣人放箭,不出片刻那些人就倒在了血泊之中彻底断了气。 宋聿珩也没没有想到那个人能够这么快动手,担心他们会將他供出。 “那些人图的只是钱財,衙门那种地方只需要稍加刑法伺候,他们想也不想便会供出幕后主使,对那个人而言不过几条贱命,自然要处理的乾净一些。” 沈幼宜不用多想就知道原因所在。 “其实他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的,有些人常常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掛在嘴边,但那些王公勛贵如若真的犯了事,你说他们会不会被送去府衙按律处置?” 这世人的命皆繫於天子身上,天子让谁死谁就的死,想要保住谁別人便动弹不得。 沈幼宜是深諳此理的,所以才会出了那些事情还是不曾在天子面前告状。 就连著天子对她也是有所企图,对宋聿珩也是心存忌惮的。 “若是搁在从前,这些事情我势必要討回公道的,但如今,你我只能智取,走不同寻常之路,而不是与那些人正面交锋。” 沈幼宜十分明白这个道理。 “我知道夫人同我在一起日子过的很艰难,也不似从前那般洒脱了,我一直在与霍青秘密策划著名,若有一日真的出了事,我们也有能力自保。” 他们一直在暗中筹谋著,为將来做打算,沈幼宜也深知此事。 宋聿珩为了宋家也做了很多事他们都是懂得彼此的。 “是人皆不会听天由命,你我皆是不信命之人,也不会任由著旁人左右生死,我当初选择了你,便是相信自己的决断。” 即便遇到了诸多麻烦事,沈幼宜也坚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虽然闹事之人已经被杀了,但善堂之事也得到了妥善的处理,风波再一次平息。 “殿下,宋夫人还真是三寸不烂之舌,厉害得很。” 他们在远处听著,他们安排的那些人根本说不过宋夫人,宋夫人三言两语便发现了紕漏,他们说一句宋夫人总是能够有下一句接上去,最后乾脆强硬手段將他们送去了官府。 赵明轩也是动作快,计划失败那些人的结果只有死。 “安排弓箭手,替我处理了。” 经此一事,沈幼宜对几间铺子的管理更加上心,特意在店周围多安排了一些护卫应对意外之事。 林听晚觉得这笔额外的开销会减少利润,沈幼宜则是让林听晚往长远来看,几句话说服了林听晚。 “倒是我目光短浅了。” “你我所想的点不一样,相互解释了就没事了。” 沈幼宜让林听晚不要多想,林听晚也只是开句玩笑话。 “我是觉得你做事越来越稳重了些,有你陪在我身边,我总是很安心。” 连林听晚都觉得沈幼宜变化了一些,而这些变化都是因为经歷多了所致。 “你我都是希望家人顺遂,铺子生意可以越来越好之人,有些改变也都只是做给世人看的,但小心谨慎可不是的。” 第623章 我看中的男人 善堂一事后,临近的万宝斋的生意是愈发的好了,新的成衣铺子开张的日子也跟著提上了日头。 宋聿珩军营里的事情虽然繁琐忙碌,但他总会抽出一些空来照顾沈幼宜。 宋聿珩从军营回去时经过东街的糕点铺子特意买了些酸枣糕和果脯带回去给沈幼宜。 沈幼宜近日里总想吃些酸的东西,饭桌上才能够有胃口吃下饭菜。 就是这一点,连著沈幼宜也没用办法调理好。 只有怀了孕以后才能够深知哺育一个生命的不易,林听晚那会怀著两胎都没有她这一胎严重,明明已经过了害喜的月份依旧胃口不佳。 宋聿珩想要为她寻郎中调理身子也被沈幼宜给拒绝了,她自己就是郎中,她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其他大夫看了也只会束手无策。 沈幼宜对自己的医术十分的自信。 白日里沈幼宜念叨了一句酸枣糕,宋聿珩就给记在了心上,这是特意绕过这条长街来给沈幼宜买吃食了。 “將军对大嫂可真好。” “我何时对她不好过,这也是我应该做的,自己的夫人不疼惜,將来被他人夺了去,那也是自己愚蠢。” 他自是要將沈幼宜捧在心尖上,以免让旁人钻了空子。 “將军这话说的,大嫂就不是那样的人。” 李廝似懂非懂,他觉得沈幼宜就不可能做出宋聿珩说的那种事。 “你这榆木脑袋,一时半会也同你说不清什么,等你哪一日寻到了合適的姑娘娶了,也就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了。” 李廝是个实在人,只不过自打入了京城以后便一直跟著他在军营里呆著,也不像是先前那些兄弟似的,都找到了合適的姑娘成家立业,李廝就一个想法,跟著宋聿珩混出一些名堂来。 “三皇子让我来著东街最繁华的酒楼说是能瞧见宋大將军,也不知道他这情报准確不。” 赵奕儿虽然对宋聿珩感谢兴趣,但那宋聿珩到底也是娶妻生子的人了,她素日里看上的那些公子哥都是一些家世清白並无婚配的人家。 “三殿下的消息准没有错,您再等一等。” 丫鬟俏儿也不知她家郡主怎么就感兴趣宋將军了,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近一个时辰若再等不来宋將军,她今夜怕不是又要吃一顿鞭子了。 “是不是那个人?” 赵奕儿显然有些不耐,正想著要不然就离开,在这路i多呆下去也是浪费时辰。 好巧不巧,她看向楼下时正巧与宋聿珩四目相对,只一眼赵奕儿便乱了心神。 “奴婢也没有见过宋將军,不敢確定。” 好俊俏的公子哥,俏儿第一眼也是如此。 宋聿珩看向酒楼二层的姑娘,那姑娘盯著他的目光有些灼热,他显然很不自在。 后也只是向对方微微点头,然后带著李廝离去了。 赵奕儿看著宋聿珩离开的方向,果然没过多久三皇子的人出现了,確认了此人的真实身份。 “还真是玉貌清扬,轻逸绝尘。” 俏儿观察著自家郡主的神色,只一眼便清楚郡主很显然是看上了宋聿珩,这几年但凡是郡主看上的男子,没有她得不到的。 “我的郡主,您可不能泛这糊涂事。” 赵奕儿目视著宋聿珩得背影,左瞧又瞧都觉得满意,果然如三皇子所言,那宋聿珩的確是这京城里一等一得好男郎。 军功赫赫不说,又是秦家得独孙,如今又被陛下亲封为镇国大將军,何等的荣光,简直是前途无量。 数月前她隨母亲一起回陵水祭祖,那日宋聿珩班师回朝她並不在京,没有隨同那几位闺中好友去看热闹。 她回京以后也曾听说过这一號人物,不过眾人在议论这位大將军的同时又感到可惜,只因著那大將军早早就娶妻生子了。如今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爹了。 听闻那宋夫人还不是原配妻子,此等人物赵奕儿一直想要去瞧一瞧,奈何京城地段就算是不大,也没又遇上过一次。 她本也没有刻意与对方相识的心思,左右都不过是一个男人罢了。 而今三皇子引荐,这楼上楼下相望,只一盏茶水的功夫,赵奕儿便动了心。 从前她是绝对不会相信那话本子上描述的情节,男女一见钟情,而今发生在她身上,不得不信了。 “本以为五殿下的容貌都已经算是京城眾多王公勛贵中的佼佼者了,没有想到有比他更甚者。” “郡主,那宋將军如何风神俊朗也都是有正妻的人了,咱可不能......” “谁说我要做妾了?” 赵奕儿转身狠狠瞪了身边的俏儿一眼,愚蠢的傢伙,她堂堂安阳王之女,怎么可能嫁给一个將军为妾。 “是奴婢多嘴了。” 俏儿连忙跪在地上扇自己的脸,狠狠几下过后整张脸都泛著红印,赵奕儿连看一眼都懒得多看。 “行了,別下手太狠了些,以免让人瞧见以为我们安阳王府苛责下人呢。” 赵奕儿也不过是嘴上说说,她若真在意名声,也不会在府上豢养男宠供乐子了。 “奴婢多谢郡主恩赐。” 屋子里的其他下人都低著头一言不发,不敢大喘气以免被郡主注意到。 而三皇子的侍卫只瞧著这一幕便觉得他们殿下做的这一手局妙,让赵奕儿將宋府搅得天翻地覆,自己无需费一兵一卒,还真是好谋略。 他们暗地里的这番动作也印证了沈幼宜的那句话,不止一家想要拉宋家下水,整个京城里虎视眈眈,到处暗藏阴谋。 “既是我看中的男人,我自是要好好筹谋一番的,这可比我府上的那些货色要强的太多。” 府上那些她早就腻了,如今有了新的目標才觉得这日子又开始有趣了些。 “那郡主可要好好筹谋,宋府的那位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三皇子让属下再给郡主带句话,那位可是陛下看上的女人,您悠著一些,莫要算计重了些,闹出了人命。” “怕什么,左右也只是个女人,皇上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见过,说是感兴趣也都是多日以前的事情了。” 赵奕儿没有在怕的。 第624章 陪玉笙念书识字 就算是有妇之夫又如何,只要是她赵奕儿看上的,那就是她的囊中之物。 “快去准备去,明日我要好好打扮一番,见宋大將军。” 他们马上就要第二次见面了,她一定会给那个男人深刻地印象,赵奕儿就不相信,这世上有不偷荤地男子,面对主动送上门地猎物,尤其是她这样的女子,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宋府,沈幼宜下意识捂住心口,隱隱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佛桑瞧见端倪,连忙搀扶著沈幼宜坐下。 “夫人,您这几日一直操心府上之事,又要顾虑善堂的那些流民,这於您的身体而言伤害很大。” “无妨,那些事情不处理好,我心里不踏实。” “这些东西都需要夫人来亲力亲为,奴婢瞧著,很难不心疼夫人。” 她跟了夫人不过几日,却也知道夫人做事情虽然说一不二,雷厉风行,但心性是纯善的,对待宋府的所有人都很友善,是一视同仁的。 他们这些个做下人的,都觉得能够被夫人挑选中,在宋府伺候主子们是一件荣幸备至之事。 “开设这些善堂的初心本也为了积累功德,既开始做了就要有始有终,等妥善安排了那些流民,再收手吧。” 在外面奔波的事情都是林听晚和府上那些下人们去做的,她只负责给每个人安排差事,动用关係和財力调动粮食和布匹,都是些不费力的事情,也没有什么辛苦可言。 “奴婢明白了。” 佛桑咬咬牙,也算是明白了夫人的意思。 “听说你会写字?” 这是沈幼宜一开始买佛桑的时候便问过,知道佛桑未被卖到人牙子那里以前便是认识一些字的,字虽写的不太好看,却也是能够看得。 “奴婢年幼时喜欢读书,可家里穷,我又是个女娃娃,这种事情本就是奢侈,好在我有几个月去镇上的私塾里帮工过,有偷听教书先生授课。” 她很多时候都是在做工,只有閒暇时候才能够蹲在墙根跟著读上几句,用树枝在土地上比划著名。 只不过她这般年岁的能够有这样的机遇已经是难得了,佛桑很知足。 “夫人需要奴婢做些什么?” 佛桑也算个机灵的,就是性子温吞了一些。 “以后无事的时候去后院里跟著玉笙读书识字,跟在我身边做事,要会识字的。” 她知道佛桑只认识一些字,这也算是给佛桑一个机会,这丫头是个好学的,年岁又比宋玉安大不了几岁,让她多读读书也是好的。 “奴婢多谢夫人的恩德,奴婢日后在夫人身边做事一定更加勤勉。” 佛桑脸上瞬间多了一丝神采,眼里夹杂著几分泪,情绪明显是激动的。 “做好我让你做的事情就行,多余的也不必自作主张,我这个人性子如此,你若是让我满意,什么好的我都愿意分你一部分。” 沈幼宜將话说的很通透,佛桑都懂得。 放眼整个京城深知整个大越,几乎都无可能让奴婢跟著主子去识字读书的。 佛桑感激涕零,照顾沈幼宜也更加用心。 秦老夫人觉得孙媳妇身边只有一个人伺候恐伺候不妥,眼看著月份越来越大了,行动上都有些不便。 她便提议再安排几个丫鬟,多帮沈幼宜分担一些。 “挑选一个合適的丫鬟不易,我身边有一个眼尖的就足够了。” 她身边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那样她反而觉得麻烦,影响她的作息和安排。 佛桑年纪尚小,还可以好好教养一番儿,留在身边贴身服饰,待孩佛桑到了年岁,她若是想要嫁人她便放她出府。 沈幼宜將一切都安排好了。 虽然她生活在这个时代,骨子里却还是来自末世之人,没有这个时代那种尊卑有別的想法。 她对府上那些下人都十分和善,对待佛桑,茯苓更是如长姐一般。 “那门口安排一个如何?” 负责沈幼宜的日常起居,秦老夫人实在不放心,他们不在一个院子里,若是出了什么事她也不能第一时间发现。 “祖母,我院子里已经四五个下人了,我若是出了什么事佛桑喊一声,大家都听得到的。” 正是因为知道祖母是关心她,她才特意耐心的解释著。 秦老夫人拗不过沈幼宜,左右也就答应了下来。 “罢了罢了,就由著你来吧,只要你舒心就好。” 秦老夫人嘆息道,这丫头一向执拗,只要丫头身心安好,她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將手上的事情能放的都放一放,等孩子出世你做什么祖母都不拦著。” 秦老夫人看中沈幼宜即將出世的孩子,不过她觉得最重要的还是沈幼宜。 沈幼宜上一次出世,眾人都瞒著秦老夫人,只说沈幼宜胎像不稳,操劳过度都染了风寒影响到了孩子,才在院子里修养了多日。 赵明轩抢夺沈幼宜险些害死沈幼宜腹中胎儿的事情谁都没有多提一嘴,担心秦老夫人会因此气节。 这件事情那次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只有秦老夫人还一直在意著,担心重蹈覆辙,便总是时不时提醒一两句,也是因著关心则乱。 沈幼宜知道这些,也就愿意多解释几句,一切顺著祖母的话说下去。 不过有些事情,她还是选择以她的看法行事,与秦老夫人有偏颇。 成衣铺子的修整要完工了,善堂闹事也並没有影响万宝斋和药膳堂的生意。 每日铺子里生意依旧是络绎不绝,慕名而来者不少。 京中但凡是来过药膳堂抓药材的人都已经知道药膳堂是林家的百年老字號,本家在礼镇。 而京中这家药膳堂的几名老大夫和柜檯里抓药的都是礼镇那边过来的老人,名號跟著自家招牌掛鉤,自然不敢用假药害人。 那些药材都是经过层层筛选有专人负责检查才能够出现在药膳堂的药柜里卖给百姓的。 而沈幼宜他们所行之举的確是善事,美名也没有一人独享,而是宣扬著当今圣人的功德。 牵扯到圣上,自然无人敢誹谤一句。 第625章 与本郡主吃饭是荣幸 东街繁华地段。 赵奕儿今日特意坐在了二楼的雅间內等待宋聿珩,她已经让人打探过了,宋聿珩每日从军营里回来都会经过这条路。 既是想要他们之间的缘分更深一些,製造一些偶遇是必然的。 瞧著时候差不多了,她招招手示意俏儿,让俏儿带几个人下去在附近守著。 人一出现,她就下去。 黄昏將至时,宋聿珩终於出现在了那条长街,这次他身边依旧只有李廝一人,倒正合赵奕儿的心意。 “下去瞧瞧。” 赵奕儿身后跟著婢女和隨从,与她一道下去了。 刚出酒楼门的时候,她让那些人留在酒楼门前等她,她带著俏儿过去瞧瞧。 “宋將军,你我还真是有缘分,这么快又见面了。” 赵奕儿府上的下人挡住了宋聿珩的去路,想要邀请他去酒楼里做客。 而此刻赵奕儿正好有了过来,笑意盈盈。 宋聿珩並未见过此女,不知是何事相商。 而赵奕儿今日特意打扮的娇艷,穿上了新春的新款,身上的珠宝首饰无一不是御赐之物。 即便如此,宋聿珩也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那张脸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她识得他的身份想来二人是见过面的,或许是哪一次宫宴之上,又或者是有过一面之缘。 李廝倒是先宋聿珩一步认出了赵奕儿,他附耳低语道:“將军,这是昨日酒楼上的女子。” 昨日李廝与宋聿珩站在长街上说了几句话,抬头时刚好瞧见眼前的这位贵女。 不过也只是隨眼一瞥,这位贵女竟然特意去查了宋將军的身份。 赵奕儿看见这一幕,眼底明显是不耐的。 她眼神里略带几分躁意,但很快又被那温柔的笑意给掩盖了,在身前装的一副柔弱和善的模样。 她的侍女俏儿微躬著身子在身后,大气不敢多喘一下,今日这顿骂她是躲不过了。 “我没想到昨日与將军相遇是缘分,不曾想只一夜之隔將军便不认得我了。” 说来也是伤心事,宋聿珩昨日竟全然未在意过她,一切只是她的自以为是。 “无意与小姐打了个照面,衝撞了小姐,还请赎罪。” 宋聿珩並不知道对面是哪家的小姐,瞧著对方来者不善的模样,他並不愿意在京城里惹事树敌。 知晓他的身份能有这般態度的背景绝不简单,或许是哪位王公大臣之女,又或者是世家之女。 真是无趣! 赵奕儿特意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本想与宋聿珩好好说上几句话,奈何对方態度如此冷淡,先一步认了错,反倒是让她接不下去话了。 却也正是如此,赵奕儿更不愿意放过宋聿珩。 还从未有人看不上她的容貌,要说的她这副美貌在京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宋聿珩却连著她这张脸都不记得了。 “那你不如请我吃个饭,赔不是总要有诚意些。” 对方既然诚恳道歉了,她自然要利用好这个机会与宋聿珩多些相处。 赵奕儿眼里,沈幼宜始终是个乡野村妇,就算是有些本事也上不得台面。 宋聿珩娶了她岂非是锦上添,以她的家世更可以给宋聿珩好的前途,那可是沈幼宜做不到的。 赵奕儿早前也听说了宋聿珩为了沈幼宜拒绝了圣上的赐婚,她同时也打听过了,圣上给宋聿珩赐婚的女子是那丞相之女葛青蕊。 葛青蕊在京中名声素来不好,人人唾弃的存在,宋將军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看上那样的女子,拒绝乃人之常情。 也正是因为如此,赵奕儿觉得这样有情有义的男子才更加適合她,不像是京城里那些“庸脂俗粉”,只会想尽办法討好她,说些諂媚的话。 她最是厌恶那些软骨头,那才是一点乐趣都没有。 像宋聿珩这般风清明月的男子才更適合她。 她对他却也是感兴趣的,不过要说的真心,那倒是没有太多。 只是府上一定让她挑选个合適的来,眼前这个就不错。 “我家中还有妻儿在等著一同用膳,小姐的提议恕在下不能答应。” 宋聿珩准备从赵奕儿身前绕过去,赵奕儿身后的侍卫却抄起了长剑指向宋聿珩。 李廝一个机灵,也迅速抽出长剑与之对抗。 “小姐这是何意?” 宋聿珩不知道他哪里招惹了眼前的姑娘,对方不依不饶不肯放过他。 他此刻很清楚,对方就是刻意在这里等候他的,只昨日一面之缘,宋聿珩有些想不通。 “没有什么意思,就是想请將军请我吃个饭。” “我让李廝去柜檯帮小姐把今日的饭菜和酒水都给付了,也算是请小姐了。” 既是一顿饭,他在不在场又有什么关係呢。 宋聿珩並不想与此人牵扯太多,他觉得赵奕儿看他的目光很是奇怪。 不过才一面之缘,对方就如此炽热,倒叫人有些不能理解。 “那不行,你人不在,又怎么能算是请呢,將军可真没有诚意。” 赵奕儿故意刁难宋聿珩,让人阻拦在宋聿珩面前。 宋聿珩绕是再客气的人,此时面对赵奕儿也没了耐性。 “请客是小姐提议的,与在下无关,再下甚至愿意付这顿饭菜,小姐又何必一直刁难呢?” 对方是故意阻拦他的去路,不让他离开的。 从一开始她让请客用膳时,宋聿珩就隱隱觉得了。 “將军若不接受我的提议,今天我不会放將军离开的。” 赵奕儿面上依旧是那副神情,没有丝毫的改变。 她那脾性颇为傲气,她决定的事情就一定要照办,今日这顿饭,宋聿珩必须答应与她一起吃。 “让开。” 宋聿珩冷语道,本就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已经算是和顏悦色交谈下去。 谁曾想对方就一开始就存了旁的心思,无论他是何態度,今日的饭都是要吃的。 “能够与本郡主吃一顿饭,那是多少男子梦寐以求的事情,將军又何必推拒呢?” 是亲王的女儿?宋聿珩对大越皇室的宗亲略有些了解。 他对赵奕儿的印象稍稍清晰了些许,他们昨日不是第一次碰见。 第626章 胡搅蛮缠的女人 李廝则是觉得此女好生难缠,若不是对方身份高贵,他此刻早就开口驱逐人了。 眼下不开口也是刚得知了此女的身份,不敢得罪人。 宋府本就在风口浪尖,他又在宋聿珩手底下做事,说话行事都得小心一些。 李廝已经不似从前那般心性,做事情鲁莽。 在军营里的这两年里磨链了不少,当初因为孙成的死他们兄弟几个都手链了心性,稳重了不少。 “臣见过永清郡主。” 安阳王之女,永清郡主,京城里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世人皆说永清郡主有角色之容却心如蛇蝎,一顰一笑皆让人觉得郡主温婉恬静,白玉如兰。 只是她所做之事桩桩件件都骇然听闻,京中但凡是被她看上的俊俏郎儿,无一能够躲得过的,这一切还要归功於她有个做王爷的爹。 那安阳王乃是放进圣上同父异母的兄弟,一手扶持圣上坐上皇位,即便並非太后所出,兄弟二人情深义重。 故而这永清郡主在京中所行的荒唐事百姓皆知,却无人敢议论。 安阳王膝下育有三子一女,永清郡主作为他唯一的女儿自幼便被府上人宠溺著,安阳王更是將其视若珍宝,只要她想要得到的安阳王都会尽全力帮她得到。 这才养成了永清郡主恃宠而骄的性子,但她与那葛青蕊却大有不同,葛青蕊毕竟是丞相之女,而她可是亲王之女。 她很善偽装,一向都是口蜜腹剑,让听话的人不知她字里行间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也当真有男子愿意被她玩弄於股掌之中,最后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此女若不是那身份顶著说是臭名昭著也不为过,那葛青蕊不过是品性恶劣了些罢了,永清郡主才是真正的狠人,有些头脑。 “將军原是知晓我的。” 赵奕儿脸上浮现出笑意,一双杏眼含情脉脉,玉白面庞肤若凝脂,色若桃,当真是一等一的美人。 只是相比较他家中那位,黯然失色罢了。 宋聿珩纵使是知晓对方的身份也不愿意与对方纠缠,他不过是在长街上经过就被对方瞧见看上了,还真是不凑巧。 宋聿珩心里一阵恶寒,只期盼著对方能够离他远一些,他並不想与这位永清郡主结交。 瞧著对方眼底的野心,宋聿珩也不糊涂,知晓对方是看上他了。 自古以来以色相面者並不为奇,只是他这副好的皮囊给他带来了许多麻烦。 宋聿珩唯沈幼宜一人相看,並不愿旁的女子打扰他,他眼里从始至终也只有沈幼宜一人。 世人皆以为沈幼宜是他二娶的妻子,只有亲信才知,他们一直就是原配,沈幼宜是他的髮妻,他的妻子也只能是这个女人。 “永清郡主名声在外,臣略有耳闻,此前在皇城外,与郡主也有过一面之缘。” 那次的那一面,也是无意间一瞥,记得不深刻。 那时候赵奕儿面前站得是户部尚书的嫡次子林朗,但他不久前刚刚得知那林朗於家中服毒自尽了,听说下人发现的时候人已经疯了,嘴里念念有词的。 户部尚书於宫中请了太医过去,只可惜一切都晚了,回天乏术,人救不活了,年纪轻轻就葬送了性命。 坊间都在传言,林朗之死与赵奕儿脱离不了干係,毕竟有前车之鑑。 户部尚书曾去安阳王府为家中次子寻个公道,但若非要论个谁对谁错,这件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安阳王妃一句林朗欺辱她家奕儿就可以使整个林府陷入危机,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纵使户部尚书在京中有实权,面对亲王之女,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也只能认栽。 有这些骇人听闻的传言在前,宋聿珩可无心与赵奕儿接触。 就算是没有这些事,他也不会与赵奕儿有什么交集的。 “坊间那些传言,將军听听也就作罢,可莫要当真,我若真是那样的人早就死一万次都不足惜了。” 赵奕儿也是够狠,俏儿在一旁听的心惊肉跳,不敢多言一句。 “臣不喜听八卦,也无心他人之事,郡主莫要误会了,臣还有旁的事,就先告辞了。” 宋聿珩正要带著李廝离开,赵奕儿的侍卫出剑拦住了宋聿珩。 宋聿珩眼神瞬间冰冷下来,看向赵奕儿的神色变了许多。 赵奕儿与之对视,忽而一笑。 “你们这是做什么,怎敢对宋將军无礼?” 倘若没有她的吩咐,那些侍卫哪敢做这样的事情。 宋聿珩看来,不过是对方自导自演罢了。 他並无兴趣看她那些小心机,眼下只想远离赵奕儿。 赵奕儿也不恼,今日就暂且放过宋聿珩一马,若是將此人逼急了,对她憎恶了可就不好了。 说好了要好好与宋聿珩好好培养感情的,可不能將他给惹怒了。 “既然將军都答应了请客,那也不在这一日之功,今日我忽而没了胃口,改日再约將军吧,將军莫要忘了你我之约。” 赵奕儿是会以退为进的,见宋聿珩不愿意久留,便换了个说法。 “郡主,臣並无此意……” 宋聿珩的话还没有说完,赵奕儿就带著下人扬长而去了。 方才宋聿珩的那句话她分明是听到了,却硬是装作一副不知的模样离开了。 下次好以这个为藉口缠上宋聿珩。 赵奕儿的如意算盘打的可以说是叮噹响,在场的几人都看的明白。 “简直就是个胡搅蛮缠的女人,仗著自己的家世背景行荒唐之举。” 京中人尽皆知,宋將军与其夫人相敬如宾,恩爱有加,二人感情深厚,宋將军也不可能有纳妾之心,更不可能为了迎娶高门贵女休了宋夫人。 赵奕儿的出现宋聿珩觉得並不是巧合,这其中或许有什么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筹谋著什么。 “先回家,李廝。” 有什么事情等回去再细想,宋聿珩怕沈幼宜等急了。 往日军营有要事处理,耽搁了回家的时辰,宋聿珩都会让李廝跑一趟去转达,莫要让沈幼宜担心了去。 第627章 既来之则安之 宋聿珩回府以后並未將在东街的事情告诉给沈幼宜,本也是怕沈幼宜担心,所想的事情更多了。 再来赵奕儿来者不善,是衝著他而来的,宋聿珩不想沈幼宜牵涉其中。 他想著等他处理好了那些事情再告诉沈幼宜也不迟,不能凡事都靠著沈幼宜来。 隔日军营里,宋聿珩特意找人打探了一番户部尚书府上发生的大事,那林朗確实是服毒自尽,却也是因著爱慕赵奕儿,被赵奕儿拋弃心灰意冷而死。 赵奕儿起初看上了林朗那副好皮囊,便常常邀请他去酒楼做客,听曲喝茶,久而久之,林朗又怎会相信外面传言所说的,以为那都是旁人胡乱编排永清郡主的。 可后来赵奕儿腻了,便开始生分疏远林朗,林朗去他们常去的茶馆寻赵奕儿,却被赵奕儿无端羞辱,最后绝望自杀。 赵奕儿是逢场作戏,而那林朗却是付出了一颗真心。 “看来永清郡主惯会用这样的法子折磨人做乐。” 李廝听了这些事情都觉得那赵奕儿是个疯子,怎么会有人如此无趣,以作践他人情意为乐。 “她只是为了在他人身上寻找满足感罢了。” 宋聿珩只方才一刻钟的对话,便將那女人心理摸得透彻。 她似乎很满足被男子追求的那种感觉,眼见著那群人为她痴迷,动心,付诸一切然后再將著那群人狠狠拋弃,赵奕儿不过以此为乐罢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 李廝有些担心,拒也拒不得,总不能任由著对方性子胡来。 “倘若让嫂子知晓了,我担心嫂子会……” 李廝皱著眉头,只觉得方才那名女子麻烦极了。 “在她知道赵奕儿之前我会处理好的。” 宋聿珩倒是不担心沈幼宜对他不信任,他们夫妻二人扶持至今,喜欢是必然的,更重要的是对彼此的信任。 沈幼宜很信任他,从不会怀疑他与其他女子有什么。 而他同样也给足了沈幼宜安全,除了她以后旁的女子,宋聿珩若无事不接触。 “查查近日里谁与永清郡主走得近。” 他觉得这件事情和党派之爭有关係,或许牵扯到了皇室那几位。 他们从来都不打算让宋府的日子过得安寧,宋聿珩是清楚的。 有些事情不用多想就能够猜测出是何人所为。 “你们在谈什么呢,神色如此凝重?” 霍青刚好带著霍三走了过来,此处如此热闹,他嗅到了一丝八卦的气息。 “是有位贵人看上了我们將军。” “李廝!” 宋聿珩本想提醒李廝一句,这本也不是什么好事。 但李廝下意识脱口而出,早了宋聿珩一步。 “这在京中不是常有的事情,我当什么大事呢。” 就是他这等容貌,告知那些妇人小姐们家中已有妻室,旁的女子还趋之若附,只是因著他將军的名衔。 像是宋聿珩这种一等一容貌的清俊小生,京中的那些富家小姐们见了,哪一个不春心暗涌的。 “这次可不一样,我看著矛头不对,將军很危险。” 李廝感慨道,纵使知道说这些话也无意义,但还是说了出来。 將军被这件事情困扰了两日,多一个人总有可能多一个办法。 “是哪家的贵人让聿珩愁成了这副模样?” 若是寻常女子,宋聿珩打发了便是,如今神情这般严肃,想必是什么难缠的角色,霍青也开始跟著严肃了起来。 “是安阳王的嫡女永清郡主赵奕儿。” 宋聿珩不打算隱瞒霍青,將对方的身份说了出来。 瞧著霍青那丰富的神色变化,宋聿珩知道,霍青也听过永清郡主的事跡。 “不如改日我带宋兄去寺庙里求个平安福吧,或许能管些用。” 近来宋府是有些不太平,不过是事在人为,与天无关。 “就算她是安阳王的女儿也不能由著性子胡来拆散他人的姻缘,当初你拒绝陛下赐婚,陛下也没有降罪於你,如今你是有功之臣,弟妹又怀有身孕,皇帝更是没有理由任由著永清郡主折腾。” 霍青为宋聿珩分析了一番,宋聿珩与沈幼宜在大越声望极高,圣上若是为了一个永清郡主拆散他们二人势必会引得京城百姓议论纷纷,大臣们联合上书的。 如果没有圣上的准许,永清郡主再怎么胡来只要他们不断拒绝就够了,对方若是使用一些小把戏他们提防著也能够使问题得到解决。 “事情若真的能够那么简单就处理了,倒也是好事。” 宋聿珩也是因著知晓事情没有那么容易解决脸上才忧愁不断,那永清郡主可不是寻常心思的女子。 她能够和和气气同你讲话,但背地里却能够做出捅刀子的事情,此女心机颇深,家世背景又不简单,很难对付。 “既来之,则安之,还有整个霍府替你挡著,別担心。” 霍青知晓宋聿珩的难处,但只要宋聿珩需要他,他都会相助。 宋府府邸。 府上的嬤嬤搀扶著沈幼宜入了凉亭,天气逐渐有了回春的跡象,沈幼宜適才想著在这里晒晒日头。 不远处茯苓正陪同著宋玉笙种植草,抓蝴蝶玩闹,他们还未瞧见沈幼宜的存在。 “夫人,用不用老奴去喊一声三小姐来?” 嬤嬤顺著沈幼宜的目光看过去,轻声询问道。 “不必了,她这个年岁正是喜好热闹的时候,一直如此也是件好事,我並不想打扰。” 宋玉笙为姜国亲信寻来找她的事情一直愁苦著,难得有放鬆的时候沈幼宜瞧著也高兴。 佛桑在一旁准备材料为夫人煮茶,煮茶的法子也是夫人教给她的。 无事的时候夫人便教习著她这些从前没接触过的事物,精心栽培她。 佛桑有一颗感恩的心,从跟著夫人开始她便决定终身不嫁,除非有一日夫人不需要她了。 不然说什么也对不起府上的栽培,更何况佛桑觉得嫁人不算是什么好的出路。 夫人嫁得好那是因为夫人自身就是优秀的人,与將军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而她,绝没有比待在夫人身边更好的去处了。 第628章 向宋府討要一人 “夫人如今已有七个多月的身孕,虽说胎像平稳,但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才是,这也是为了孩子好。” 府上的嬤嬤提醒著沈幼宜,也都是些善意的提醒,这几日她听了不少这样的话。 “您放宽了心,我自己的身子骨我看的比谁都在意,这孩子我一定全须全尾的生下来。” “老奴不是这个意思,老奴是希望夫人和小公子都平平安安的,老夫人十分紧张您呢。” 嬤嬤是秦老夫人从本家带过来的,真心诚意对待沈幼宜的。 “祖母这样的话与我说了很多次,我怎么可能记不住呢。” 那些善意的提醒,沈幼宜从来都是十分和善的回应著对方,不让他们寒了心。 “那老奴就放心了,老夫人一直都期盼著您与將军有个自己的孩子,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沈幼宜回头看向不远处正在池塘柵栏戏耍的宋玉笙,嫣然一笑道:“我与聿珩已经有了三个孩子了,他们对祖母都很孝顺,这个孩子的到来我们也很期盼。” 沈幼宜知道祖母的意思,祖母虽然疼惜那三个孩子,但始终觉得他们二人没有自己的孩子是种遗憾。 不过祖母也鲜少催促他们,知晓他们想著顺其自然,同时也不想让三个孩子多想。 “好了,我这里没事了,嬤嬤去祖母那里服侍著吧。” 她更喜欢做事的时候无人打扰,嬤嬤便主动退下了。 “夫人,您尝尝这茶。” 佛桑瞧著火候差不多了,便让夫人品一品茶,帮她看看火候是否掌握的精准。 “口感上差了一分,煮茶的时辰缩短少时。” “奴婢明白了,奴婢再试一试。” 佛桑很积极,沈幼宜指出问题所在,佛桑能立刻领会,按照沈幼宜所说的照做。 “明日我想要出府走一走,正好有事情要办,原本想著叫上聿珩一起的,瞧著他这几日公事繁忙,你跟著我一道去吧。” “是。” 佛桑应下,想来应该是为了新铺子的事情。 夫人前几日带她去了京郊的庄园走了一遭,半个山头都种植著草药,有专门的人负责驱虫浇水,都是夫人请来的工人。 而那半个山头也都是夫人的。 佛桑也算是见识到了大家当,十分震惊夫人的財力竟然有如此雄厚。 “早前便听人说起过夫人的医术一绝,京中许多老太医都自行惭愧呢。” 佛桑知晓夫人年岁不高,却有如此高的医术,自然离不开夫人的刻苦努力,但若是没有那一部分的天赋,夫人这般年岁怕是不现实。 只是老天给了夫人这样的能耐,夫人反覆钻研运用所学的知识治病救人,解决了不少顽疾。 佛桑倒是很想见识一下夫人治病救人的过程,但这些日子以来,夫人都很少去药膳堂义诊。 想来要看到那样的场面也只有等夫人生了四公子以后了。 “都是坊间传闻,夸大其词罢了。” 沈幼宜並不將那些话放在心上,听的多了耳根子也就麻木了。 正如沈幼宜很少將她这一点掛在嘴边一样,她素来不喜炫耀,以免惹来更多麻烦。 另一端,宋聿珩听了霍青的意见,抄了另外一条远路故意绕开永清郡主。 待永清郡主发现再另做打算,如此也能够有的两三日清閒了。 接连两日,赵奕儿在那处酒楼都没有瞧见宋聿珩的身影,打听之下才知道宋聿珩走了另外一条道,特意绕了远路避开她。 也正是因为如此,赵奕儿反而记恨上了沈幼宜。 她以为是宋聿珩告知了沈幼宜,沈幼宜知晓了她的存在所以让宋聿珩避开著她走。 此女心机还真是不容小覷,她得小心提防著才是。 赵奕儿此时似乎忘记了,沈幼宜才是宋聿珩明媒正娶的结髮妻子,而她与宋聿珩本无任何牵扯。 “走,去宋府。” “郡主。” 俏儿汗顏,想要提醒郡主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最后还是跟著去了。 郡主的心思她和其他人都不敢猜测,只能顺著郡主来。 赵奕儿风风火火赶去了宋府,想要与宋聿珩在这里偶遇。 宋府很快有人出来了,只是来人並非宋聿珩,而是他的夫人沈幼宜。 “既然撞见了,也便与她好好说说。” 赵奕儿在沈幼宜经过宋府不远处巷子里的时候同对方打了个照面,故意拦住了沈幼宜的去路。 她今日就是在此处故意为之,想要见识一下宋聿珩看上的女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沈幼宜与她素不相识,但瞧著她那副模样显然是针对她的,衝著她而来的。 她不记得近些日子与哪家的贵女有什么衝突。 “见了永清郡主还不行礼?” 俏儿清了清嗓音,特意提醒著沈幼宜。 赵奕儿也是一改与宋聿珩会面时柔和的模样,对沈幼宜摆著谱,装作一副高冷清贵的模样。 不过她这些小心思在沈幼宜眼里就像小女孩过家家一样,很是无聊。 “见过永清郡主。” 沈幼宜照做,虽然还不知道永清郡主来此做什么,只是她今日还有旁的事,无心与永清郡主结识。 见到此人之前,她也是听过永清郡主的一些风流韵事的。 行礼过后,沈幼宜想著无事了,便想从赵奕儿身边过去,谁知赵奕儿与她同行,紧跟著上前了一步。 沈幼宜再次停下了步子,余光微微瞥向赵奕儿。 赵奕儿今日应当是特意为她而来的。 “郡主可还有別的事情吗?” “旁的事情倒是没有,就是想向宋府討要一个人,討要一个对宋夫人而言很重要的人。” 赵奕儿围绕著沈幼宜转圈,目光顺势落在了沈幼宜隆起的肚皮上,眼角微微上扬,那份阴狠的心思全部都藏於了眉眼之间。 都已经这么大了呢。 “那郡主恐怕是找错地方了,宋府没有郡主要的人。” 沈幼宜根本无心与赵奕儿在这里拉扯,无论她要什么人沈幼宜都不会给的。 眼前的永清郡主明显就是揣著坏心思,故意来巷子里找她麻烦的。 第629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沈幼宜看的明白,没必要给自己寻苦楚,沈幼宜素来也不是吃素的。 “本郡主还没有说是何人,夫人就如此果断的拒绝,是不是没有打听过得罪我的下场呢?” 沈幼宜记得自己好像没有做过什么伤害赵奕儿的事情,她与他此前多年从未有过交集。 “我打听这些做什么?” 沈幼宜反问了赵奕儿一句,若是那样,她岂不是脑子有病。 赵奕儿说一句,沈幼宜噎回去一句。 只两来两往,赵奕儿便心生不悦了。 “宋夫人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永清郡主还是瞧不起安阳王府?” “郡主这话可就扯远了,是您出现在宋府长街巷,又是您开口与我说的第一句话,也还是您不准我离开的。” 她从头到尾似乎都没有纠缠赵奕儿的意思,也无心与对方爭执。 偏偏对方有心刁难她,她还不清楚对方是为了什么人而来。 “那又如何!” 赵奕儿面色冷凝,眸光像是淬了毒一般,暗潮汹涌。 双方只片刻的寂静,赵奕儿便收敛好情绪开口了。 “宋夫人还真是好手段,能让这么个人对你死心塌地。” 沈幼宜既然这么不识抬举,那她便直入正题了。 赵奕儿出言讽刺,是想让沈幼宜知难而退。 而沈幼宜已经足够退让,不出现在世人面前以免招惹麻烦。 偏偏树欲静而风不止,她老老实实待在家中都能够招惹来麻烦。 这老天爷是看她日子顺遂了一些,故意给她製造些难听让她解决。 好好的太平日子又要被毁掉了。 线下里她才知晓这赵奕儿是衝著什么来的,原来是看上了她的夫君宋聿珩,想要让她退位呢。 沈幼宜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眼角轻挑,噙著三分讥笑七分篤定。 “永清郡主说的什么我不明,我只知道我的夫君对我死心塌地是我的幸事,永清郡主羡艷,大可以让安阳王为您寻一个不错的夫婿举案齐眉。” “那本郡主若说本郡主单单看上宋將军了呢?” 赵奕儿偏偏大胆的很,当著沈幼宜的面也不遮掩。 在赵奕儿眼里,宋聿珩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了,沈幼宜要么被休,要么死,眼前的女人只可能有这两种选择。 佛桑想要开口替夫人说上话,但想到夫人的那些教诲,夫人未开口示意前,就算有天大的事情她也不能够多说话。 “永清郡主莫不是在开玩笑,我已经是宋將军名门正娶的妻子了,永清郡主来了是想要坐在什么样的位置上呢?” 沈幼宜一句反问,倒叫的赵奕儿无法接下一句话了。 早就听说过宋聿珩的夫人伶牙俐齿很是有能耐,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她第一眼见到沈幼宜就討厌得很,这个女人生的一副狐媚子模样,说话又尖酸刻薄的,难怪宋聿珩那颗心被她把得死死的。 “当然是將军夫人的位置,不然你以为呢?” 赵奕儿也不装了,直接摆明了自己的心思。 在沈幼宜面前说的通透一些,对方也好知难而退。 “郡主您不如直接说,想让宋聿珩休了我另娶您为妻。” “你若是识抬举一些,让你留在府上做个妾也无妨,毕竟你如今还怀著宋將军的骨肉。” 赵奕儿说话尖酸刻薄,是故意羞辱沈幼宜的,若是对方因为情绪激动动了胎气,反倒是省了接下来的麻烦事。 “安阳王府就是这么教府上小姐说话的,如若有需要,我不介意去府上代替夫子嬤嬤教导郡主殿下。” 沈幼宜没了耐性,每一次她打算息事寧人刻意压下怒火不计较的时候对方总是胡搅蛮缠,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她显然一副厌倦的模样,沈幼宜这张嘴皮子向来厉害得很。 她不说话也只是懒得计较,而她一旦开口,鲜少有人可以在这方面胜得过她。 她若是有理別人自然说不通,別人若是有权有势,她也会强势说回去,以气势压迫对方。 沈幼宜可不喜欢总是吃亏,纵使强权压制也该有个度,不是谁都可以在宋家踩上一脚的。 “想要我的男人,郡主总应该拿些本事来。” “我想郡主应该是在聿珩那里吃了闭门羹才想来我这里寻找麻烦的,羞辱我一番以为我会自行惭愧,你好藉机会趁虚而入。” 且不说她给不给赵奕儿这个机会,就算她给了机会,赵奕儿恐怕也难以攻下宋聿珩。 別的男子她不敢保证,但对方是宋聿珩,沈幼宜十分信任对方。 “你一个乡下里长大的野丫头,商贾夫人,与宋將军的家世本就是云泥之別,你难道不该自行惭愧吗?” 好一张伶牙俐齿,赵奕儿今日也算是见识到了。 他们之间的唇齿针锋被一个路过的邻居给打断了。 “宋夫人,这位小姐是?” 沈幼宜的邻居刚好经过此处,目光落在赵奕儿身上只上下扫量了一眼,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无论是身后的下人还是衣裳的布料,头上的釵饰都在彰显著对方身份的高贵。 “俏儿,我们走。” 见有旁人出现,赵奕儿全然没了兴致,便打算带著俏儿等人离开。 人刚离开两步路又转过去目光看向沈幼宜,那一眼,似有刀子在沈幼宜身上割著,佛桑都觉得周身一股寒气直逼天灵盖。 “夫人,我们不是还有正事要办?” 佛桑提醒了夫人一句,见夫人目光凝视著那位郡主。 “宋夫人,方才那人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您这如今怀著孩子更应该当心一些,离那种人保持点距离。” 沈幼宜平日里待友邻都十分和善,大傢伙相处的不错,那几个邻居都知晓沈幼宜月份已有七八,也都默契地帮衬著。 “这是自然,劳烦刘夫人掛心了。” “应当的,都是街坊邻居,若是有事朝著巷子里喊一声,我们都会出来帮你的。” 他们也知道宋將军忙碌,常在军营里一待就是一整日,家中除了最大的宋玉安以外就是一些下人和侍卫了。 宋將军又是大越的功臣,街坊邻居都巴不得睁著照顾沈幼宜。 第630章 二妮的终身大事 “刘夫人有心了。” 沈幼宜微微欠身,可是將刘夫人嚇了一跳,她可不敢让宋將军的夫人给她行礼。 宋將军和她的这位夫人在京城里都是响噹噹的人物,他们这些邻里都因著能与宋將军做邻居而觉得脸上光彩。 东街这条巷子里还有几家官员的府邸,只是他们平日里往来都不是很密,彼此见了面也十分客套。 只有刘夫人这种商户家的夫人沈幼宜见了面才会多说几句话,未免不落人口舌。 “可不敢,您这是要去哪里?” 刘夫人连忙將宋夫人沈幼宜扶正,见宋夫人並没有回答对方身份那句话,刘夫人心里也瞭然。 她也算是个聪明人,不该问的不多问,以免惹了麻烦上身。 “过了惊蛰天气也会炎热起来,我打算去京中几家成衣铺子为孩子们挑选合適的衣裳。” 她那间成衣铺子还有个把月才开张,近来府邸又忙碌,这几个孩子加起来的衣裳若她亲手做了少不得十天半个月。 沈幼宜怕不是没有那个閒工夫了,索性今日出去时將这类琐事一道办了,府上的下人们也需要裁製新衣了。 很多事情沈幼宜总是亲力亲为,府上的宋管家日子反倒是閒散了下来。 路上的时候,沈幼宜回想起方才发生过的一幕,有些好奇赵奕儿是如何缠上宋聿珩的,她第一时间想的並非是宋聿珩对她隱瞒了什么,而是这赵奕儿究竟为何而来。 此前她在京城里听说过这么一號人物,但他们之间本该无任何交集的,为何会突然牵涉上关係? 沈幼宜心有不安,麻烦事一桩接著一桩来,就像是有无数绳索忽而伸向宋府,將宋府整个捆绑起来。 赵奕儿来者不善,想要嫁给宋聿珩这件事情只怕是真假掺半,她还需要儘快將事情告诉给宋聿珩才是。 今日沈幼宜本是有正事要办的,忧心的同时也没有忘记要去看看二妮,这丫头已经来了京城多时,一直在药善堂本本分分做工,如今已经从打杂的变成柜檯前抓药的丫头了,薪水也涨了一百文每月。 “二妮,你家中近来可有书信?” “京城与老宅相隔千里,纸张昂贵,送一趟信也需要不少铜钱,我娘这些日子就给我来了一封书信,告知家中安好,让我不要记掛,好好跟著沈姐姐学艺才是。” 二妮是个本分的,做什么都勤快,林听晚也愿意將她留在药善堂。 “我附上有多余的信纸,回头我差人送过来一些。” 二妮添了侄子,家中的开销更甚,二妮只每月家中寄银钱时才会书信一封。 “多谢沈姐姐,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娘还在书心里说著让我问候你一句呢,你与她也有一年多未见了。” 或许不止一年了,日子过的很快,匆匆忙忙,谁也没有细算。 “有机会我会再回礼镇的,到时候带上你一起,回乡探亲。” “沈姐姐,你对我可真好。” 二妮十分激动,若不是沈幼宜怀有身孕,她一定会抱上去的。 沈幼宜瞧著二妮的模样才发觉日子已经过去了许久,如今的二妮出落的亭亭玉立,不用再下地干农活以后整日里呆在药善堂內,风吹不著,日头晒不著的,也白净了些许,身形逐渐消瘦,个子比第一次初见是高出了一个头,已经快撵上她了。 “你再过些年岁就要到许人家的时候了,你可有想过这事?” 沈幼宜询问这事也是知晓二妮的心思,二妮一直想要找个如意郎君,就像是她与宋聿珩那般。 二妮刚刚到药善堂做工的时候一心想要学门手艺,如今傍身的本事有了,手上也有些积蓄了,隨著年岁的增长情竇初开,女儿家的心思便藏也藏不住了。 正巧沈幼宜在京城里,二妮若是有心仪的人家她也可以帮著瞧瞧,替二妮做媒。 “我有想过,不过相中的儿郎我倒是还没有遇到,等遇到了再与沈姐姐说可好。” 她可是要好好相看的,莫要找一个人面兽心的傢伙才是,事关二妮的终身大事,她慎重的很。 “今日我还有旁的事情,就不与你閒说了,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到东街宋府来寻我,你我还可以像过去一样常来常往,关係莫要生疏了。” “沈姐姐请放心,我与谁生疏了都不会与您生疏了,您对我有知遇之恩,对哥哥嫂嫂是救命之恩,二妮这辈子都会跟隨著沈姐姐的。” 二妮眼睛里闪烁著星辰一般,很是真挚,她绝无想要离开沈幼宜身边的想法。 “那便是好的。” 沈幼宜嘴巴毒辣,做事情又果断,但知晓她的人都清楚她为人到底是如何的,无论是宋府的下人,商铺的伙计还是和沈幼宜有生意来往又或者是她老主顾的人都觉得她这个人很不错。 一个人能做到让大多数人钦佩是件及其不容易的事情,但沈幼宜却做到了。 她这个人无论是能耐和脾性都会吸引到一部分人,有人对她心生嫉妒,有人对她心生佩服。 “沈姐姐,这是我做的虾酱,您带回去和將军,孩子们一起尝尝,若是好吃我再送您。” 沈幼宜刚出了药善堂,二妮连忙叫住了沈幼宜,只顾著高兴差点有东西忘记给了。 “是跟你娘学做的?” 麻婶子做菜的口味她至今还惦记著。 “这肯定的,独家配方,只我家独一份。” 二妮打包票道,她可是学到了精髓。 “好好好,我这就带著,今夜就尝一尝。” 正好这几日她胃口不佳,拿虾酱开开胃。 离开药善堂,沈幼宜便察觉到又被人尾隨了,余光偷偷看向不远处的阴暗里,一个男人迅速藏匿起来。 是赵明轩的人,沈幼宜见过,这个男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她几日没有出府,一出府便安排人尾隨。 好在不是別人,她还要小心提防著,是赵明轩的人的话暂时不会再出手伤她了。 赵明轩这些日子不叨扰她,许是还在调查宋玉笙的身世,被那个人抓住的把柄一定会揪著不放的。 第631章 怎么会是姜鸣? 沈幼宜认为这样也好,只要她安排人从中作梗,赵明轩就不可能查到宋玉笙的身世。 对外人而言,宋玉笙是她亲生女儿这件事情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就算是有人想要查证也需要过了她这关才是。 东巷长街那里,姜鸣等人守候了多日,元宵刚过,姜国的密信终於传到了他们手上。 书信上所表达的都是姜国王上和王后对亲子的思念之情。 姜鸣书信中有写明,王女如今在大越镇国將军府邸做小姐,他们瞧著那夫妻俩並未苛责王女,反而將王女当做亲子来对待。 姜国王上书信里也有写明,要將王女悄无声息带回姜国,以免打草惊蛇。 为表达感激,会赠予镇国公府黄金万两作为补偿,悄悄送入將军府。 他们是打算深夜里行事,將人悄悄掳走,不知会一声府上的主人。 而这计划,姜鸣一早便有所准备了,只等待著王上的回信。 “王上为何不选择趁此机会挑起两国之爭,藉机向大越索要赔偿?” 他们中有自以为聪明的人,觉得他们没有治罪那將军府已经是仁慈了,王上还要补偿万金,简直是吃大亏。 “这是王上的决定,你我不可更改,一切按照王上所说的照办才是。” 姜鸣冷著一张脸,眸光扫向那名侍卫,侍卫立刻闭上了嘴巴不敢多言。 他们队伍里是不需要故意滋事之人的,姜鸣教育这群人也是为了不招惹麻烦。 “太过於自负可不是件好事。” 姜鸣由衷提醒著那人,念在同为姜国侍卫为王上做事的份上。 “是属下失言,请姜统领责罚。” 那人心不甘情不愿,明面上又斗不过姜鸣,只得认同姜鸣所说,听命道歉。 “无妨,等將王女带走,回了姜国,尔等此行王上定会重重有赏。” 他们所行之事也不算吃亏,出发前王上便已经许诺了他们,若是能够將人成功寻回,在大越的这群侍卫都会受到丰厚的赏赐。 “统领说的没错,我们操心那些多余的事情做什么,眼下只管按照统领的吩咐去做事,拿我们应得的报酬。” 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会是王女的救命恩人。 姜鸣对此制定了精確的分工计划,决定暗中实施。 而那些侍卫都听从姜鸣的安排,开始秘密计划起来。 姜鸣的人出现在宋府四周时,第一时间便引起了阿诚的注意,阿诚一直藏身於暗处,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阿诚腿翘著树干上,嘴里叼著脖子上掛著的玉坠,目光自下而上凝视著姜鸣等人。 见他们在宋府四周布局,姜鸣带著几人从后院墙根翻墙进了內院,阿诚这才从树上跳下来,又很快从另一个死角翻身进了前院大树上。 此时宋玉笙正在书院里与宋玉安切磋拳法。 “妹妹,你这个拳头要握实,不然打在对手身上就如同弹一样软趴趴的,起不来力道。” “知道了,哥哥。” 她大概是太閒了才会想著找大哥学习拳法的,本著想要自保的心思兴致勃勃的学了起来。 但很快宋玉笙就招架不住了,整个人腰酸背疼的完全没了心思。 “哥哥,我们今日可以换一种练法吗?” 宋玉笙脑袋瓜一转,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將本来打出去的拳头很快收了回来。 “你说,哥哥陪著你。” 宋玉安完全一副妹妹奴的模样,宋玉笙说什么便是什么。 “不如我们丟沙包,看谁丟的远如何?” 她还是只会那几招防身术就好了,別的她也练习不来。 等她再大一大可以跟著爹爹学习箭术自保,其他的就算了,宋玉笙也只是一会的热度。 “好,哥哥陪你玩。” 宋玉安已经看出了宋玉笙的小心思,却还是愿意宠溺著宋玉笙,隨她闹腾。 “谁?” 不远处的柳树似有风起,但很快又静了下来,宋玉安並没有看到什么人经过。 有侍卫听到宋玉安的话很快跑过去探查了一番儿,什么人也没有发现。 “哥哥,是不是你太敏感了些?” 宋玉笙的视线也跟著看了过去,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总觉得院子里今日风向有些不太对劲。” 跟著父亲在军营里操练了多日,敏锐感也提升了上来。 方才怕不是有人闯入了宋府,宋府內外就算是有侍卫时刻坚守著,但若是有人密谋许久,恐也能找出漏洞趁虚而入。 如今宋府四处都是危机,宋玉安不得不谨慎一些。 “我跟著哥哥一起过去看看,如何?” 宋玉笙见哥哥如此不放心,便示意身后的侍卫都跟著上去,看看究竟是何人在作祟。 “你去通传一声爹爹,让他们赶紧过来。” “是,大公子。” 宋玉安敏锐地直觉告诉自己,家中一定是进了贼人。 他浑身充满著热血,如若真有其人,他势必要將那个人活捉,瞧瞧究竟是何路子。 黑暗处,姜鸣狠狠等了他身后的侍卫,陈平微微蹙眉,见姜鸣看向他,下意识低头。 方才是他不小心,经过的时候触碰到了树干,但他绝非是有意的。 只是陈平的无心之失暴露了自己,一个十岁的孩童竟然心思如此敏锐,方才那动静若不是武功不错之人是察觉不到的。 早就听说宋府藏龙臥虎,连府上的公子小姐们都聪慧过人,有一身的本事,他们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宋玉安一步步逼近,他们必须趁著事情还没有闹到前院將王女带走,眼下是最好的机会了。 几人也顾不得原本的计划,临时改变了计划。 正是个好机会! 姜鸣从暗处冲了出来,目光直奔宋玉笙。 宋玉笙觉得那张面孔有些眼熟,他不就是东巷里的那个男人,再近距离一些,宋玉笙很快便认出那个人是姜鸣。 他竟然找到了这里! 宋玉笙开始害怕起来,她当然知道姜鸣不会伤害她,但她也清楚,姜鸣是得了王令带她会姜国的。 怕不是父王母后已经知晓她在大越宋府的事情了。 宋玉笙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宋玉安也敏锐地察觉出了妹妹的异样。 第632章 宋府的困局 “玉笙,你不用怕,有哥哥保护你。” 宋玉安將宋玉笙护在背后,冷眼瞧著面前的四人,院子里的侍卫也冲了上去。 “王女,还请跟属下们回宫吧。” 姜鸣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侍卫们根本拦不住他,其余的两方人廝杀了起来,院子里下人们尖叫著,乱作了一团。 宋玉安与姜鸣对打,宋玉笙怕宋玉安受伤,又不想姜鸣负伤。 姜鸣是父王的亲信,对父王而言很重要,不同於其他侍卫。 “姜鸣,你赶紧走吧,我现在还不能跟你回去,趁著我爹娘还没有过来,赶紧走吧。” 宋玉笙这时候也无法装糊涂了,只想著让姜鸣赶紧离开,不要打斗。 “王上的命令我们不得不从,王女,得罪了。” 他们不可能听从宋玉笙的意思,王上的命令在前,他们必须將人给带回去。 不远处,沈幼宜与宋聿珩匆匆而至,姜鸣是高手,不过无招宋玉安就招架不住了,宋玉笙暴露在了人群中。 眼看著有人上前抓住宋玉笙的衣袖,宋玉安也顾不得危险冲了上去,危急时刻还是阿诚的剑救了宋玉安。 宋聿珩刚好赶到,两人对抗。 “娘亲,我不想跟他们离开。” 宋玉笙急急躲到了沈幼宜身边,宋聿珩怕刀剑无眼,伤害到沈幼宜,便让孩子们带沈幼宜站远点。 府上的侍卫死了两人,姜鸣与宋聿珩打的不相上下,宋聿珩从姜鸣的招式中发现破绽,一招破了姜鸣从斜侧方杀过来的一剑。 与此同时宋聿珩的身后陈平的长剑划了过来,宋聿珩迅速一躲,与二人打斗。 “莫要伤害我爹爹。”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宋玉笙看的心惊肉跳的,尤其是陈平看她的那双眼睛已经不知道是谁被抹了脖子,溅出了一地的鲜血。 宋玉笙差一点嚇到了。 沈幼宜与宋玉安同时遮住了宋玉笙的双眼。 “姜鸣,你速速离开,不然我就死在你面前。” 纵使在这么危机的时候,眼看著双方打斗的激烈,必然会有人再受伤或者死亡,宋玉笙想到了最好的办法。 胁迫...... 用她的命作为胁迫,果然这句话说出口,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姜鸣带来的几人如今只剩下他和陈平,宋府院子里也死了三名侍卫。 宋玉笙用髮釵抵著脖子逼迫著姜鸣,陈平不甘心想要再有动作,宋玉笙用眼睛警告著他们不要胡来。 小小年纪,有勇有谋。 “王女,你先放下釵子。” “你们离开这里我就放下。” 宋玉笙见不得鲜血,不想在有人死了,沈幼宜也明白宋玉笙的意思,所以没有阻拦。 这孩子一个动作便使得局势改变,还真是有头脑。 姜鸣只得拉著陈平离开了宋府,没能成功带走宋玉笙,而宋聿珩看著他们离开,没有让府上侍卫为难。 宋聿珩清楚他们是什么身份,今日为何而来的,不然方才,他铁定下杀招。 等一切恢復平静,宋玉笙被茯苓连忙带回了房中,宋聿珩负责善后,没有惊动秦老夫人,也在府上封锁了消息。 死去的三名侍卫厚葬,並且给予了家人足够的体恤金。 而自那一日过后,宋玉笙接连著几日都在做噩梦,陈平那副阴森森的模样刻入她的脑海里,总是挥之不去。 她知晓娘亲这几日一直筹划著名想要將她暂时送离京城,以保证她的安全,只不过思来想去仍然觉得宋府是最安全的去处,若是离开了宋府,只怕其他地方也会有暴露了一日。 到时候他们不在她身边,出了什么岔子也没有办法第一时间赶过去。 宋玉笙清楚她这一次真成了宋府的麻烦,便想著是否要跟著那些人返回姜国。 如今一切都成了定局,宋玉笙最后给沈幼宜的答案是她不躲避了。 若是姜国再派使臣过来,她跟著回去便是。 她父王和母后耳根子都软,她会想办法再回大越与他们团聚的,不会一直待在姜国的。 深夜里,宋玉笙再一次做了噩梦,等她清醒过来,她再次扑入了沈幼宜的怀中,原以为是在做梦,没想到娘亲真的过来了。 “娘亲,我做噩梦了,梦见他们来抓我了,迫使我和娘亲骨肉分离。” 也不知是安神香失了作用还是如何,这几日她常常做一些怪梦,一睁晚都睡不好觉。 这对於宋玉笙而言简直就是折磨,她白日里总是顶著一副疲倦去听教书学生的课,成效甚微。 每每听到一半,宋玉笙便开始昏昏沉沉,以至於后面教书先生讲了什么她已然不记得了。 教书先生知晓宋玉笙是个刻苦的孩子,觉得这其中或许有什么缘由,便將情况转述给了沈幼宜。 一开始沈幼宜过来看望宋玉笙的时候宋玉笙已经睡下了,她没让下人吵醒宋玉笙,只安安静静坐在宋玉笙旁边唱著助眠的歌。 宋玉笙如梦没过多久便开始汗流浹背,脑袋微微摇晃著,眉头下意识紧锁。 “不要带我走,不要带我走。” 不多时宋玉笙囈语起来,嘴里念念有词,沈幼宜听的不是很真切。 “娘亲在你身边呢,乖宝不要害怕。” 沈幼宜轻轻拍打著背角,果然没过多久便传来鼾声,那噩梦应该是消失了。 沈幼宜坐了一会,本打算先离开明日再过来,宋玉笙却突然直挺著身子做了起来,双目瞪得很大。 待缓缓侧目看向沈幼宜时一把抱住了沈幼宜。 她也不知道眼前的娘亲是真实的,还是做的梦太真实了,她只管哭诉。 “娘亲在这里呢,那些害人的怪物不会出现的,你梦见他们的时候只管著向前冲,梦境很容易被清醒的意识带动,恢復如常的。” “可女儿控制不了梦,女儿梦见那些东西的时候便以为是真实的,那些害怕和惶恐也都是真的。” 这时候宋玉笙已经完全清醒了,便有了方才那一幕。 “有娘亲在这里,那些恶鬼不会再缠著我们笙儿的。” 沈幼宜也十分心疼宋玉笙这孩子,想尽办法照顾著她。 第633章 不是什么好人 宋玉笙入梦后看见的那些都是不自觉產生的画面,並不知道自己在做梦,又如何能打破梦境。 “等我调一些特质的安神香过来,你总能够睡上好觉的。” 沈幼宜对香道也有一定的研究,她房中许多香都是她调製的,只是她对开香料铺子並无打算。 “你们都先下去吧,今夜我守在这里。” “是。” 茯苓也跟著退了出去,不留守在房內。 “娘亲,我感觉姜鸣身边活下来的那个不是什么好人。” 宋玉笙总觉得那个人眼神怪怪的,她这几日一直没有同娘亲说起这件事。 如今房中只有他们两个人,宋玉笙想了想还是將自己的想法说出口了。 “那人眼神阴狠,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我担心他会做坏事。” 那人应该是后来进的禁卫军,留在王宫里的,宋玉笙那时候年幼,能够记得的事情不多。 只不过姜鸣身份特殊,她才能够想起。 “有姜鸣的命令在,他们也只能听从姜鸣的安排。” 沈幼宜觉得有必要找姜鸣谈判一番,或许这件事情可以秘密进行,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 既可以不將事情闹大,还能找到一个折中的法子。 “娘亲想要去见一见姜鸣。” 沈幼宜的想法得到了宋玉笙的认同。 “我那时候不大,记得事情也不多,但女儿刚刚用自己的性命威胁他们时,姜鸣显然是以女儿的性命为先的。” 如若不然,他们方才只会是你死我亡的局面。 但姜国的禁卫军的確死了三名,这会使他们的情况变得严峻起来。 但愿赵明轩没有在他们之前找到姜鸣他们谈判,沈幼宜担心赵明轩会坏事。 “娘亲,我和你一起去吧,我是他们的王女,我的话他们一定会听的。” 就算是不听,也会转达给她的父王的。 她记忆中父王和母后都是和善之人,若是听了她那样一番话便不会逼迫她回姜国了。 “好,娘亲明日就去安排。” 宋玉笙听了,这才安心的睡去。 沈幼宜调製的香料里也多了一剂安生的香料,只是考虑到宋玉笙还是个孩子,所用的剂量很浅。 宋玉笙夜里也总算是睡了个安稳觉,第二日醒来就直奔母亲院子里去了。 主院里,宋聿珩还未出府上早朝,是沈幼宜將他留了下来。 “这几日忙於玉笙的事情,倒是有一事没有过问你。” 见沈幼宜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味探究的深意,宋聿珩莫名的有些害怕。 “可是跟我有关係的事情?” “自然是与你有关。” 若不然也不会太阳初升的时候就起了个大早与他说明。 沈幼宜还未开口,宋聿珩就猜测出了该是与那人有关係的。 “永清郡主找过你了?” 宋聿珩果然门清,沈幼宜闻言故意装作一副生闷气的模样,不愿意与宋聿珩分说。 “好夫人,那件事情不是我不愿意与你分说,只是那个女人我並未放在眼中,觉得这种事情我能够处理好。” 宋聿珩一紧张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说了一通都没有说到点子上,反而將沈幼宜给逗笑了。 “罢了罢了,我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泼妇,她前几日是过来挑衅过我,不过我並未当做一回事,三言两语將对方给说走了。” 对方是亲王之女,她本不愿意与对方计较,,奈何那女子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她不想与那个人计较,那个人却不愿意放过她。 倘若她一味求弱,最后的结果不言而喻。 沈幼宜那样火爆的脾性,又怎么会真的愿意容忍旁人踩在她的头顶上。 “我总觉得我与她之间的初识是旁人安排好的。” 他虽然还未调查出与永清郡主背后算计这一切的黑手,但他决然不信只一眼永清郡主便对他心有所属。 “初相识或许是算计好的,但我瞧著那永清郡主对你可是动了真心的。” 女子最是了解女子,沈幼宜那日与赵奕儿虽然只是短暂的交谈,但不难看出,赵奕儿想要嫁给宋聿珩的心是必然的。 “到底是何人將我的身份和每日的必经之路告知永清郡主的。” 永清郡主是个大麻烦,碍於对方的身份,势必会给他造成困扰。 那人正是清楚这一点,才安排了他与永清郡主相识。 “或许是三皇子,又或许是赵明轩,不过都是些给宋家下套子的人罢了。” 查不查得出有又何妨,赵奕儿是铁了心想与她爭上一爭,想要得到宋聿珩。 那日她与赵奕儿的一面,她心中已经瞭然。 “无论那女子是如何做香的,我对她並无半点情分,也不可能迎娶她为平妻,哪怕皇帝皇权施压。” 那样的女子迎娶入门,宋家必然是鸡飞狗跳,宋聿珩也承担不了这样的后果。 如今沈幼宜怀有身孕,他更应当一切以沈幼宜为先。 “倘若是寻常女子,迫不得已顾全大局也就罢了,事后在想办法安置出府,但安阳王之女,绝对不能迎娶入门。” 那可不是寻常女子,赵奕儿的手段这两日沈幼宜可查的彻底。 赵奕儿若非亲王之女,她身上担著的那几条人命就足够她死好几次了。 但对方偏偏有个亲王老子护著,就算是天塌下来,只要不触怒皇权,无人敢將她处置了。 “我倒是有一个好主意。” 想到这里,沈幼宜脑子一转,心中又有了新的想法。 “夫人的安排必然是巧妙的。” 宋聿珩没有提意,一味地表达著赞成,这些事情交由沈幼宜来处理,会更加顺利一些。 “在她还没有给宋家带来麻烦之前,我还不想对她动手。” 起码这几日,赵奕儿都没有出现。 “但她若一定要我与你合离,用计逼迫你,给宋家带来麻烦,我定然不会放过她的。” 旁人不来找她的麻烦,她自然也不会製造麻烦,给自己寻不痛快。 沈幼宜的初心本也是想寻个安稳,让这一世平安度过,一直以来,她这样的想法就未曾改变过。 第634章 朝堂弹劾 此事言明以后,宋聿珩便出府上了早朝。 临离开院子里时,宋玉笙正好带著茯苓过来。 “爹爹。” “將军。” 宋玉笙与茯苓同时问安宋聿珩,宋聿珩微微点头並温柔的抚摸著宋玉笙的脑袋。 “在府上乖乖听娘亲的话,爹爹晚间便会回来。” “知道了,爹爹,女儿会乖乖听话的。” 宋玉笙一板一眼道,目光显得格外真诚。 宋聿珩这才放心离开。 朝堂之上,皇帝有意刁难宋聿珩,又不愿意明著与他为敌。 那张清冷的面孔此刻正凝视著高堂之上尊贵象徵的天子。 到底是个性子沉稳的,若是旁人,此刻早已经大汗淋漓,不知道如何开口作答了。 偏偏宋聿珩面临这样的大事,依旧不急不躁。 “朕今晨收到一封奏摺,是有关於宋爱卿的。” 皇帝故意卖弄著官司,既不明说,也不发怒。 他早就安排了细作紧盯著宋府,宋聿珩去了哪里都有专门的探子每日向他稟明。 宋聿珩有没有去过黑市皇帝再清楚不过,所以当那封奏摺上报之时,皇帝便已经清楚这是有人故意想要拉宋聿珩下水。 在他面前耍这些小心思未免愚蠢了些。 皇帝拿著奏摺並没有说破此事,反而將它拿到了朝堂之上故意欺辱宋聿珩一番。 实则也不是为了知罪宋聿珩,仅是为了起到威慑的作用,让宋聿珩知晓这大越国的掌权人是他这一国之君,宋聿珩纵使手握军权也不能有任何妄动。 他掌握著整个宋府的命脉和生杀大权,只要他一句话,整个宋府都得跟著陪葬。 “还请陛下明言。” 宋聿珩跪在大殿之上,直言回应。 眾大臣低声窃语,都在好奇那奏摺上究竟写了什么。 而背后上奏之人与合谋之人似乎一定篤定了宋聿珩必下台的局面,相互对视之间眼中的得意被宋聿珩尽收眼底。 有些人表现得太过於明显了一些,急於想要当跳樑小丑。 “有人承情上书,说是宋將军数日前於黑市购买马匹,刀剑,秘密操练一支强兵为自己所用。” 皇帝说出此话时,眸间的深意再明显不过,他似是有意设下全套让宋聿珩往里面跳。 但说出这番话时,皇帝的神情耐人寻味的很,明显没有因此事而发怒。 宋聿珩便清楚,皇帝是知晓此事有假,有人故意想要將宋聿珩扳倒。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莫须有的事情强加在臣身上,臣不能认下。” 认了便是被人扣上了一顶实打实的帽子,在皇帝面前,不能耍明著的心思。 宋聿珩知晓,皇帝一直忌惮他手中拥有的兵权,若不是还需要他,早就寻了藉口將他处置了。 沈幼宜曾与宋聿珩说过,他想要天下太平,那也应当以维护他自身安全为主。 现如今,天下还不能够太平。 皇城之中,一眾皇子各自为营,都想要拉拢宋聿珩,然一步错,步步错,隨时都有可能丧命之事宋聿珩也不会先一步做出选择来。 他从一开始便认定了,虚与委蛇,不会直接决定选择。 而三皇子和五皇子自然也不是吃醋的,都明镜著宋聿珩不是省油的灯,宋聿珩想要暗自筹谋,为了宋家不得已结交党派,暗中稳固局势。 但那几个容不下宋聿珩之人又怎么可能让他相安无事,五皇子赵明轩如今又握有宋聿珩的把柄。 朝堂之上,他没有说出,而是一副一直看戏的模样,只因著他有旁的打算。 在皇帝面前,他还不能表现得太过於睿智,不能將自己的心思表露的太明显。 皇帝不喜欢自己的皇子太过於聪慧,就算是动用心思,也应该以皇帝的利益为先。 堂下的眾人,各自怀揣著不同的心思,每个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宋聿珩的党派早已经暗中沟通过,朝堂之上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不会帮宋聿珩说半句话。 如此,只会让皇帝杀心更甚。 唯有霍青,是眾所周知的,他从最初便隨著宋聿珩征战四方,二人从小兵混到前锋,后宋聿珩负伤回乡,霍青当了將军。 再后来,宋聿珩重回战场,他们二人依旧一同打仗,连连胜仗,替皇帝保下了一座又一座的城池,签订了两方的和平条约。 霍青的妻子眾人虽不清楚家世背景,但也知晓他们两家的妻子关係走的很近,甚至和开了药膳堂。 听说那药膳堂原本就是霍青妻子家中的產业,有些秘密,只要有一人知晓,便很容易传开,变成眾所周知。 “皇上,臣敢以身家性命担保,宋將军绝无异心。” “谁都知道,你们兄弟二人好的几乎穿同一条裤子,你的话不可信。” 七皇子赵明勛与三皇子赵明宇相交甚好,二人不是一母同胞但却是皇子中最亲近的。 七皇子无心皇位却一心想为三皇子谋得皇位,只因著儿时他险些落水溺亡,是三皇子不顾性命救下了他。 儿时之事,七皇子记到了如今。 “倘若宋將军真的做了圣上所不能容忍之事,为了大义身为臣子自然不能包庇,但臣既知宋將军是清白的,便不能够不言,这与臣和宋將军之间的情意无关。” 他们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霍青又是个直白性子,拋却他们本身就是同党不说,二人之间的关係和曾经的情分,无论哪一点眾人都能够將他们连到一起去。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之事,除非宋將军能够拿出证据来自证清白。” 葛丞相一直憎恨著宋聿珩,如今见有人弹劾宋聿珩,无论那事是真是假,他都想要踩上一脚,他是一眾人中与宋聿珩积怨最深之人。 哪怕葛丞相知晓,他女儿的事情是自作孽,不可活。 然而有些人就是愿意糊涂著,將莫须有的事情架在无辜之人的身上,產生莫须有的怨念。 “黑市买卖兵器如此重罪,三言两语就强加在臣的身上,葛丞相不也是没有证据能够说明那件事情是真是假,是否是下官所做。” 第635章 是权势,也是枷锁 一个不知从各处买通的黑市贩子就能够定他私买兵器,私练兵將的罪名,还真是荒唐。 这群人的手段在宋聿珩看来是越发的拙劣了。 “宋將军言之有理……” 皇帝话锋一转,眾人瞬间明白了皇帝话里的本意,皇帝眼下並不想定宋將军的罪。 皇帝开了口,纵使葛丞相如何想要定宋聿珩的罪,让这件事情板上钉钉,也没有办法在此时开口。 宋聿珩斜眸微微瞥向葛丞相,眼底有化不开的探究之意,葛丞相被这寸目光震了震,话卡在喉咙里也不敢再多言了,明显是心虚。 “臣愿意协助钦天监查证此事,以还微臣一个正身。” “准。” 此事就此作罢,以皇帝派钦天监调查为由,退朝。 下了早朝,霍青快步走到宋聿珩身边,他们避开那些大臣,二人朝著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他们二人之间的关係本就是周所周知,哪怕宋聿珩身上背负著谋反的罪名,霍青也毫不避嫌。 “三皇子如此刁难你,咱们就要那样忍受著?” 幸而今日朝堂之上,他据理力爭,皇帝又不想將事情闹得太难看,只吩咐了人下去查,还宋聿珩一个清白。 若说皇帝一定要寻求证据,將此事拿出来说,不肯放过宋聿珩,霍青就算是说破了嘴也护不住宋聿珩。 “就算是他们今日做局陷害我,只要我真的没有做,皇帝便不可能將我怎么样的。” 他在明面上依旧做一个將军的本职,尽忠职守,皇帝那里派来监视他的人寻不出一丝错处,皇帝便不会將他怎么样。 皇帝今日也清楚,朝堂之上他是被冤枉的,如若他真的做了那件事情,皇帝的探子又如何跟踪不到。 若不然就算皇帝真的需要他带兵打仗,此刻他必然也已经在牢狱之中了,不会像如今这般站在霍青面前与霍青交谈。 “这帮东西可真不是人,一次又一次想要治你於死地!” 连著霍青也看不下去了,宋府的麻烦事是一桩接著一桩,想要宋家满门性命的人可不止三皇子府。 从他们发现宋玉徽,暗杀宋玉徽暴露目的以后,他们之间的关係便不死不休了。 “他们当是找到了宋玉徽真实身份的证据,才想著將我处置了,我一旦有事,宋家必然倒台,到时候刺杀宋玉徽也变得简单了许多。” 准確的来说德妃的主要目的不在他,而是在於宋玉徽。 哪怕他不与三皇子同一阵营,只要他不跟著太子阵营亦或者五皇子阵营,德妃都没有任何理由治他於死地。 唯一的缘由便是宋玉徽,宋玉徽是德妃的噩梦,是德妃一定要解决掉的人。 一个半大的孩子,手中握有德妃的秘密,德妃又如何能让他存活在这世上。 “有些事情一旦漏了风,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霍青也是后来才知道宋玉徽身份的,宋聿珩对霍青没有隱瞒。 不过当时也是因著霍青猜到了一些一问知晓才確认的。 宋聿珩信任霍青,知晓霍青不会將此事说出去。 “走一步算一步,那深宫牢笼,玉徽並不愿意靠近,他若是不愿的事情,我不会逼迫他的。” 这是上峰曾经交代他的事情,宋聿珩如今只想要好好照顾他们,至於他们过去是何种身份,宋聿珩並不关心。 “我有时候真想说你是胆大包天,若不是怕隔墙有耳,此事我一定与你好好分说一二。” 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好解决的。 宋玉笙的事情也不简单,那日宴席之上,赵明轩的出现绝对不是巧合。 只是在场的眾人都是宋聿珩与沈幼宜的朋友,他们都想要保护那孩子,所以才没有一个人去过问。 “钦天监有你我之人,此事会顺利解决的。” 宋聿珩並不担心罪名会附加在他身上,他自是有应对之策。 “希望一切顺利吧,我会担心你的。” 东巷,沈幼宜以茶楼做引,躲避了那些探子的监察。 赵明轩如今还未下早朝,也留给了他足够的时辰去见姜鸣。 夺走王女一事失败,姜鸣与陈平发生了爭执。 陈平本就不满姜鸣的对策,觉得对方优柔寡断,这样的事情必须速战速决才是。 王女的安危固然重要,但他们必须遵从王上的命令,將王女带回,无论用怎样的手段。 “王女年岁尚小,绝不会真拿刀子抹了自己的脖子,你我当时若配合一些,王女早就被你我二人带回来了。” 陈平对姜鸣是早就有所不满,而不只是如今这一桩事。 死了三名弟兄,其余人心中也略有不爽。 他们当中还是有人愿意追隨姜鸣,一切都听从姜鸣的安排的。 也有人觉得他们不该如此怯懦,王女在大越人手中,大越人不肯交出,他们大可以以此为由征战大越。 眾人想法不一,爭执了许久,姜鸣就站在不远处靠著墙,阴影之下他看人的目光有些模糊不清。 陈平也摸不透姜鸣的心思,他方才那一番话自认为说的很清楚了,姜鸣若真是想要完成王上的交代就应该不顾一切將王女抢夺回。 他们当中方才有的人说的话也很明確,是姜鸣一开始不赞成那个提议。 “王上並不想两国开战,你们如何不清楚?” 那低沉的声音不轻不重地砸在了眾人的心尖上,眾人瞬间都沉默了。 门外的声音惊醒了眾人,所有人立刻警惕了起来。 “是后院的门。” 有人先一步察觉出了声音的方向,紧跟著几个人悄声去了后门,观察著外面的动静。 后门外,宋玉笙那双葡萄似的眼珠子怯懦地看向沈幼宜,又看向后门,有些许犹豫。 那些人凶神恶煞的,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儘管宋玉笙知晓他们不会伤害她,她心中依旧有些害怕。 “玉笙,你来开门,有娘亲在呢。” 她虽怀有身孕,但手中依旧藏有暗器,关键时刻尚可以保护她和孩子。 阿诚同时在暗中看著,一旦有任何危险,她可以向阿诚示意,阿诚来將宋玉笙带走。 第636章 归国提议达成一致 宋玉笙鼓起勇气,敲响了后院的门。 “好像是一个女人和孩子的声音。” 有人同姜鸣说著话,他们都在等姜鸣的指示。 “先不要开门,趴门缝看看来人的模样。” 后院的门缝虽窄,但透过那一道缝是可以瞧见外面的人的。 “是宋家那位夫人还有......我们的王女。” 趴在门缝里的人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待定睛一瞧,確认无误,那的確是他们的王女,昨日才见过的人他们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的。 “什么!” 姜鸣和陈平脸上是不同的神色,只那一瞬。 “正好他们送上门来了,这是个好机会,统领。” 陈平觉得这是个带王女回姜国的好机会,无论宋夫人今日过来是何种目的。 “他们身边可有带人?”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到底是姜鸣警惕一些,並没有立刻放人进来。 她竟然能找到这里来,看来她是早已经知晓他们的存在。 “並未带人。” 那侍卫回应著。 “还请姜侍卫开门,我有事要与各位相商。” 沈幼宜直接开门见山,也不拐外墨跡,她目的在於两国和平,也为了宋玉笙的將来。 陈平担心其中有诈,但王女主动上门,陈平又有些犹豫。 他並未开口,而是想要看看姜鸣会怎么做。 “將人带进来。” 姜鸣未有犹豫,让人將他们带了进去,並让人烹茶问候沈幼宜。 沈幼宜见姜鸣的確是个明几分事的人,也就直接开门见山了。 “我今日到此未带一人不是与姜侍卫吃茶閒谈的,而是想要带玉笙过来与你们相认的。” 宋玉笙毕竟是姜国的王女,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打算扣著宋玉笙,宋玉笙愿意留下还是离开,全凭她个人意愿。 “宋夫人如此好心?” “就是就是,我们几名兄弟可是死於宋府侍卫手上的。”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明显带有敌意,没有动手也是顾虑到王女,同时也不清楚他们院子周围是否有宋家的暗卫。 “我好像记得,是你们闯入宋府內院,想要强行带走玉笙的。” 沈幼宜不急不躁,与一群人对视气势也丝毫不减弱,倒是叫人忘记了她身怀六甲之事。 “她是我们的王女,我们將她带走无可厚非,还是说宋夫人想要强行扣留姜国的王女,一意孤行?” 姜鸣有些头脑,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 “你们別忘了,这里是大越的地界,若我猜测的没错,你们应当是偷渡而来的。” 这么一群人,怕是费了一番周折。 “我是自愿留在娘亲身边的,你们莫要胡说。” 宋玉笙紧紧拉著沈幼宜的手,半点由不得人说她娘亲的不是,看的陈平很是心急。 “王女,你年岁尚小,莫要被奸人蛊惑了。” “胡说八道,是爹爹救了我,娘亲养育了我,治好了我的病,不然你们今天见到的就是我的尸骨了。” 若不是爹爹,她早就死在那片草丛之中成为枯骨了。 一眾侍卫没有想到他们的王女说话如此清晰,一个刚刚七岁的女娃娃,令著在场的眾人惊诧。 唯有姜鸣,十分平静地看著宋玉笙,开口询问著宋玉笙的意思。 “不知道宋夫人和王女今日前来,是有什么打算?” 总算回归到了点子上,这也是沈幼宜今日前来的目的,与聪明人说话就算简单一些。 沈幼宜直接將他们今日前来的目的说与了姜鸣听,是一早她与宋玉笙商量好的,宋玉笙也答应了下来。 而她的提议合情合理,未有所不妥。 但姜鸣与她准確来讲应当是第二次这样的碰面,姜鸣並不了解此人的为人和心性,担心对方故意誆骗他。 沈幼宜看出了姜鸣的犹豫,旁人也警惕地盯著她。 “我今日主动上门不就是最好的诚意,我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不带任何侍卫出现在东巷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大可不必来此处自寻麻烦的,本也是为了宋玉笙安好。 “统领,少和她废话了,將她一併绑了带回姜国,到时候王上还会记我们功劳呢。” 陈平有些不耐,不愿意再听沈幼宜废话。 未等姜鸣多说什么,沈幼宜先回了陈平,果然是个有心机的人物。 “姜国王上知道你如此忠心耿耿吗,玉笙就这样跟你回去以后同王上说些什么,你觉得王上还会论功行赏吗?” 沈幼宜这是在胁迫陈平,一句话说中了对方的命穴。 “王女年岁尚轻,受奸人蛊惑也是情理之中。” 陈平並不畏惧沈幼宜。 “你觉得父王是信你多一些还是信我多一些?” 宋玉笙一开口便让陈平哑口无言了,宋玉笙確实聪慧,就算是在这种场面上与陈平分说也没有丝毫的害怕。 陈平也没有想到,王女年幼但心智却高於同龄人太多。 “这是我的亲笔密信,只要你们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会跟你们回去的,姜国毕竟是我的家。” 宋玉笙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作为禁卫军,哪里能拒绝王女的意思。 “我只信任你,姜鸣。” 宋玉笙將那封密信给了姜鸣,让姜鸣儘快传回姜国,旁的人不能接手。 她这个旁人就很巧妙,她对谁存有戒心一眼便知。 “好,属下答应王女,也应下了宋夫人的话。” 答不答应,王女此刻都不会跟他们回去的,姜鸣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才答应了下来,其他人也不敢对王女的吩咐有异议。 “既如此,那还请姜侍卫將话转达给姜国王上,待京城安定,宋府自然会安排马车將玉笙送回。” “王女愿意跟我等返回姜国,姜国自然不会向大越发难。” 姜鸣是一群人里最希望两国之间和平的,也是他一次又一次开口制止了纷爭。 “那是自然,姜侍卫是豪爽之人,玉笙回姜国以后有您这样的人护卫著,我也能够放心。” 沈幼宜临走时,余光深深瞥了陈平一眼,那人紧握著拳头一言不发,正如他们先前所想的,此人野心勃勃,势必会有他算。 说服了姜鸣后,他们也需要多加抵挡著。 第637章 哥哥,別放过他们! 回府以后,宋聿珩正好下了早朝,沈幼宜將与姜鸣见面的事情告知给了宋聿珩,宋聿珩也將朝堂之事说予了沈幼宜。 沈幼宜分析了一番儿,觉得事急从权,私卖兵器一事若皇帝当真,那可是抄家灭族的重罪,但眼下…… “这事还得由你亲自彻查,这幕后之人就在今日公堂之上。” 这么急於拉宋聿珩下马,不知目的为何。 宋聿珩的事情还没有定性,证据都没有查证到,就连著皇帝那里也是草草了之,说是彻查,定性如何都凭著皇帝一句话的事情。 只是不知是谁人多嘴开了口,將事情给说了出去,不过一日的功夫京城里瞬间传开了,无论是百姓还是官员私底下都在议论著,有人相信宋聿珩的清白自也有人怀疑宋聿珩的衷心。 这人一旦沾染上了权势,是否还保持著那颗初心就未可知了。 还有百姓糊涂,竟然妄议皇家之事,觉得宋聿珩若是当了皇帝定然是为明君。 而那妄议之人第二日便消失在了胡同里,后来在榕水河畔寻到,早已经泡的肿胀,仵作验了正身,只说是溺水而亡。 街头巷尾也有孩童哼著曲子,编撰著一首诗,诗里无疑是在讽刺宋聿珩的野心,一时间京城眾说纷紜,所有的生意接踵而至,就像是早有预谋一样,都在这个时候出现。 而当事人对此始终充耳不闻,任由事情继续发酵。 “你倒是真也做得住。” 沈幼宜无事调侃著宋聿珩,宋聿珩则是亲手餵著沈幼宜绿豆糕,徐徐言之:“不是夫人说的,既来之,则安之。” “你说的没错,皇上如今都不曾將你革职查办,这背后之人一定心如焚石,急切的很,我们不如等著他自露马脚,好与那人明面上对峙。” 他们心中只有猜测,並无確切的人。 “这几日那永清郡主也不曾叨扰,许是听说了这桩事主动规避,以免惹祸上身。” 谋逆的风声传出倒是给他省了些麻烦事。 不过这事倒是给宋家带来了些许不可避免的麻烦,总有些自以为是的蠢货出现,喜欢无中生有。 宋玉安带著宋玉笙出街游玩,走在路上都能遇到那种蠢货,没有任何理由就取了石子丟在宋玉笙的额头上。 宋玉安回头瞧著自家妹妹捂著脑袋,当下脸色变了个样。 环顾四周只一眼便锁定了丟石子的人。 “李小公子可真是有教养,不知李大公子是否知晓您当街欺辱女郎?” 宋玉安对这些比他大个一两岁的公子都能够叫出名字来,此前娘亲安排他做过功课。 何人对他们有益,何人又对他们无益,娘亲都与他分说过。 “我们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吗?只是我与令妹之间的戏耍。” 李小公子一开口,几个人隨之附和,大笑不止。 “谁和你们戏耍,一群庸才!” 宋玉笙委屈的看向宋玉安,额头上红紫一片,饶是再冷漠的人瞧见这么乖巧可怜的女娃娃都会心疼几分,更何况那是他妹妹。 “想要欺负我们宋家人也要问问我手中这把太和剑才是。” 这是宋聿珩几日前赠予宋玉安的宝剑,宋玉安一开始拿著桃木剑联繫,到后来开始用没有开刃的铁剑练习,再后面便是寻常侍卫所用的佩剑。 他这些日子在军营里的刻苦都被宋聿珩看在眼里,宋聿珩便在年前请人用他在边关得来的上好玄铁为宋玉安打造了一把新的佩剑。 佩剑的名字是宋玉安亲自起的,作为宋玉安十一岁的生辰礼提前赠予了他。 那之后宋玉安便將佩剑一直带在身边,寸步不离。 宝剑出了鞘,剑锋的锐利几乎要將人的眼睛给晃瞎了,那几个孩童皱著眉木看向宋玉安,心里显然是害怕极了,明面上却还要装作一副厌恶傲气的模样看著宋玉安兄妹二人。 “你们得意什么,你爹私卖兵器,操练暗兵一事早晚都会查出证据来的,到时候你们兄妹二人就只能在詔狱相互抱著嚎啕大哭了,此时这副模样怕是得瑟不了太久了。” 小儿张狂,无疑事家中的长辈受教的。 宋玉安就没有怕的事情,管对方事何种身份,欺负他妹妹,誹谤他父亲,那就只有挨打的份。 “哥哥,別放过他,把他那张臭嘴给我打烂,让他说不出来话。” 宋玉笙也彻底怒了,欺负她她可以嘴上还击,但说她的父亲就是不行。 宋玉笙眼里,父亲可是大英雄,她最是崇拜,岂会让他人隨意构陷。 “妹妹都开口了,那我今日断然不能放过你们了。” 宋玉安冷眼瞪了过去,將剑放回了剑鞘,人直接冲了过去將方才说他父亲的东阁大学士嫡孙脸给打成了猪头一般,嘴角更是肿得厉害,怕是几日都说不了话了。 其他同党也不能倖免遇难,都被宋玉安教训了一番,身上多处拳脚伤。 宋玉安每一拳无论是位置还是力道都不至於伤到要害,他们身上那些伤虽然疼痛却也都是一些皮肉伤,修养个数日就好了,但也足以给他们一个教训。 那几个人被家丁叫了马车带了回去,宋玉笙与宋玉安相互拍掌,很难不叫好。 待他们回去以后,不过半日的功夫便有人登门造访了。 来人正是內阁大学士李大人,他的夫人以及其余几个孩子的爹娘,皆是过来找宋聿珩討要个说法的。 宋聿珩如今人尚在军营里处理军事,派去通传的人將人带回来也要个把时辰,宋府如今有沈幼宜和秦老夫人坐镇,面对几位朝中大臣,沈幼宜依旧不急不慢。 两个孩子回来以后並未同她讲过打架的事,但沈幼宜是清楚自家孩子的脾性的,如若对方不先招惹宋玉安他们,他们是绝对不会先行找上麻烦的。 她也有半日未见孩子们,如今瞧见宋玉笙额头上的红肿,眼中瞬间泛起了杀气。 无论是非对错,人来了那就正好算算帐,沈幼宜如今眼中只瞧得见宋玉笙的额头受了伤。 第638章 上门討个说法 “娘亲。” 两个孩子从后院走出,正好对上其中一个伤的还不算重的孩子,左右僕射孙大人之子,他左脸高肿,胳膊处和腰部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耳朵还破了皮。 其余的孩子因为身上的伤比较重,都留在了家中由下人照顾,擦拭伤口。 这些做爹娘的哪一个会不心疼,孙夫人面色难堪,见到沈幼宜也没有个好脸色。 他们的夫君在朝中官职都不低,日后在朝堂之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本不应该闹得太难堪,他们今日过来就是討要个说法的。 “娘,就是宋玉安他打了我们。” 孙小公子见宋玉安出来,又有这么多人替他撑腰,说话也硬气了些许。 宋玉安那双眼睛幽幽看过去的时候孙小公子连忙躲在了孙大人和孙夫人的身后,被打了一次,当真也是害怕了。 “瞧瞧,你家孩子把我儿打成了什么模样,子不教,父母之过,宋夫人今日总要给个说法的。” 他们当中有夫人还採买过万宝斋的珠宝,也不想与沈幼宜撕得太难看。 “玉安,这可是你的手笔?” 就算不知晓事情经过,沈幼宜也猜出了个大概,许是同著宋聿珩的那桩事有关联,小儿口无遮拦,惹恼了宋玉安。 不过说到底也是宋玉安的不是,只是她这个人比较护犊子,就算是宋玉安伤了那几个孩子,也是那几个孩子教养不好。 “娘亲,是他们出言不逊,誹谤家父,欺负幼妹,我才与他们爭执的。” 宋玉安连忙將缘由说清,不愿意承受无妄之灾。 宋玉安与宋玉笙才是最无辜的,若是他做错了事情他一定会承认的,但这个事情的起因並不是他们,而是那群满口胡言的孩童。 若他们没有动手伤了妹妹,侮辱爹爹,宋玉安尚且可以忍耐,偏偏他最在意的人被他们如此侮辱,宋玉安忍受不了半分。 娘亲说过,有些事情可以不必忍受,若他人触碰到底线,他们也应该拿出架势来。 沈幼宜看向宋玉安的眼中带著一丝狡黠,宋玉安立刻会意。 “不过是孩子之间的戏耍,何须当真。” 沈幼宜此话一出,眾人便已心知肚明,这宋夫人是明摆著要护著她的孩子了。 “我儿伤成这样,你说是孩子之间的戏耍?方才你家大公子可言明了確实是他伤了我们几家的孩子。” 不愧是习武的人家,野蛮粗鄙。 “难道我女儿就没有受伤?” 沈幼宜心疼的將宋玉笙揽在怀中,查看她的伤势,看著额头破了皮的那一处淤青,她看向那群人的眼神里也没了客气。 几个人愣了愣神,后意识到沈幼宜不过是一个妇道人家,就算是有几分能耐,他们前来的几人可都是朝中重臣,沈幼宜也不能过分了。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宋家夫人竟是个泼辣性子,他们今日前来必然討不到半分好处,还要被辱骂一番。 若非对方身份摆在这里,沈幼宜甚至还会动手,如今客客气气与眾人言说,已经是难得。 “你女儿不过是皮肉伤,何况宋小公子身上乾乾净净,也不像是有伤之人。” 孙夫人直接站了起来,手指著宋玉安不肯饶人。 “玉笙,你將事情始末说给在座的大人和夫人听听。” 一个幼童,可不会撒谎。 “是我和哥哥出去卖葫芦,他们突然衝出来拿石子砸我,然后理直气壮上来说爹爹的不是,说爹爹是个坏人,私卖兵器,罪大恶极,哥哥看不过教训了他们一顿。” 宋玉笙闻言將事情原原本本吐露。 李大人与在座其他大人面面相覷,来此之前他们都知道孩子们说了什么才会起了爭执的,但他们的孩子被宋玉安打伤也是事实。 他们身居高位,若是连这种事情都不能討要个说法,日后在京城中定会沦为百姓议论的笑柄。 尤其是李大人,官居要职。 “不过是孩童戏言,宋小公子却当了真,將孩子们伤成这样,宋家总得给个说法吧?” 其中一人质问道。 “娘,我疼。” 那孙小公子连忙装出一副痛得不行得模样,找孙夫人哭诉。 “你们觉得是戏言,圣上会觉得吗?” 既然提到了这里,沈幼宜就不得不开口说话了。 她只凭藉一句话便將气氛拉到了低点,在场一片沉寂。 “宋夫人莫要拿圣上开玩笑,奏摺是朝臣上书得,若没有风声想来也不会有人故意陷害宋將军不是。” 这字里行间都像是定了宋聿珩的罪一样,言之凿凿。 沈幼宜闻言轻蔑一笑,根本未將孙夫人的话放在眼里。 “那圣上为何受之不理,草草了事,你可知我府上周围有多少禁卫军的人,我夫君又岂敢在圣上的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孙夫人此话莫不是质疑圣上的断事能力,想要......” 孙大人闻言惶恐,连忙拉著孙夫人坐了下来。 沈幼宜一句话他们便清楚了形式,后还是李大人先行站了起来。 “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今日权当是犬子们嬉闹没有尺度,本官告辞。” “话已至此,各位大人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都是聪明人,旁的话她也不必多说了。 孙夫人愤愤不平,看著自家儿子身上的伤又如何能平息下来怒火。 还是孙大人用眼神示意了孙夫人,孙夫人最终也没有开口。 见眾人都不发言,只看向离去的李大人,也纷纷起身。 “宋管家,送客。” “各位大人,夫人,这便请。” 宋管家也很是配合,做出了请的姿势送各位大人。 李大人已经先一步负手离去,此事若真闹下去,闹到了天子面前,可就不是家长里短了。 他们就算是有理也变成了无理,孙大人和孙夫人赶忙跑上去跟上了李大人,唯有那孩子在后面抽泣著,本想著爹娘能够帮他討回个说法,让宋玉安那傢伙给他低头道歉,结果扑了一场空。 其余的几人也都负气离去,场面闹得不欢而散。 第639章 我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 宋家送客以后总算是安静了下来,沈幼宜给宋玉笙上了最好的膏药,以免她额头落了疤,女子的容貌在这世道是最为重要之物。 “以后若再有这样的事情可知怎么反击了?” “儿子明白。” 宋玉安脸上也显露了喜色,就算是外头有人胡言乱语,今日这桩事情宣扬出去,那些人也只敢私下里议论了。 无论如何,结果总归是好的。 “到底是娘亲厉害些,那群恶人就算瞧不上我们宋家也不能拿我们怎么办。” 宋玉笙並未觉得额头上的伤口有多么疼,他们今日也没有吃什么亏。 “今日这事说出去总归也是我们宋家有理,以后在京城里还是小心一些,你爹爹手握兵权又处处得皇帝忌惮,在京城朝野之中还不肯站立党派,自然会有有心人看不过去想要对付他。” “我们知道的,我们绝不会给爹爹惹事生非。” 他们都懂事著呢,今日的事情也实属情绪激动。 “好了,都回房休息去吧,有什么事情等你们爹爹回来再说吧。” 沈幼宜也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到如今那副模样,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这样也好,事情传到了圣上耳中,顶多就是她这个人在圣上那里性子多变罢了。 最好也让圣上对她厌恶才好,这样也不至於盯著她对她存有心思了。 赵奕儿那里,有些日子没再有任何风声了。 宋聿珩安排的探子调查了一番,才得知赵奕儿那日见过三皇子的人,看来与宋聿珩的相识也是三皇子刻意安排的。 上一次宴席过后,也有五六个月了,德妃和三皇子府始终没有动静,沈幼宜知晓他们一直蛰伏著,並没有真正放手。 他们始终忌惮著宋玉徽的存在,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宋玉徽。 如今蠢蠢欲动恐怕是要趁著宋聿珩势弱的这个节骨眼上再拉宋聿珩一把,让他彻底下水。 沈幼宜一直都觉得赵明轩是个有心机之人,如今瞧著,那一眾皇子,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幸而宋玉徽远离了那狼窝虎穴,他选择留在宋府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 沈幼宜很清楚,那孩子多数也是厌倦了宫中的恶斗,想要图个此生安稳。 “佛桑,扶我出去走走吧。” 瞧著天色尚明,沈幼宜便想要趁著功夫出去散散心。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茶楼附近,堂中刚好有女子在弹琵琶唱曲。 “进去喝杯茶也不错。” “奴婢扶您进去。” 茶楼里的伙计与沈幼宜也已经熟脸了,见是沈幼宜过来连忙上前招呼著。 “宋夫人,二楼靠南面的位置还在,还是老样子?”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恩。” 沈幼宜应声,伙计连忙招呼人去准备了。 只是她一盏茶刚开始品的功夫,便来了位不速之客,像是盯梢了许久,得知她在此处一样。 “永清郡主怎么也在这里?” 沈幼宜本是图个清静,从药膳堂出来以后便想著来茶馆內听听曲子,放鬆身心。 没有想到在这种静謐之处都能够遇到一眼厌恶之人。 “那宋夫人又怎么会在此处呢?” “我一早便在此处,有何不妥?” 沈幼宜可不喜与人斗嘴,浪费时间,偏偏遇到赵奕儿,她难以维持客气。 赵奕儿也是个性子傲气的,她今日就是故意来此处噁心沈幼宜的。 “这里今个被我给包下了,就是想找宋夫人好好谈一谈。” 上一次他们不欢而散,这一次她可是带著“诚意”过来的。 “茶水钱我已经付过,该离开了。” 沈幼宜自觉没有什么可与赵奕儿交谈的,也没有那个心情。 这几日的腌臢事还真是不少,细算下来。 “宋將军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但我不觉得宋將军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是也不是?” 赵奕儿有自己的理解,有些人她看上一眼便知那人的为人,更何况她看上的男人,她想方设法也会保下。 “那又如何?” “我可以帮助宋將军脱困,只要宋將军肯娶我为妻,你做妾室。” 平妻她已经不稀罕了,也知沈幼宜是个没有什么背景的女人,不过是认识京中三两好友。 比起她的母族势力,差得太远。 她想沈幼宜是个聪明人,毕竟她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 “宋聿珩不需要任何人帮他脱困,他並没有罪,永清郡主想多了。” 一杯茶水下肚,索然无味,沈幼宜显然没有了兴致,只想离开此处。 佛桑机灵,上前扶著夫人准备离开,俏儿先一步拦住了他们。 沈幼宜的目光瞬间变得阴冷,看向俏儿的眼神就像看具死人尸体一样,俏儿被嚇了一跳。 不仅俏儿瞧见了,赵奕儿也瞧见了。 人人都说沈幼宜是个厉害的角色,但性子还算是柔和,方才看见沈幼宜那副眼神,赵奕儿心中明显一颤。 但她还是刻意提高了音调,警示著沈幼宜。 “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又爭又抢的,哪怕对方不清白又如何,我不也是个恶人。” 赵奕儿生来就不知道“怕”是什么东西,但凡是她想要得到的她都会费尽心思得到。 无论人也好,物也罢,她喜欢了便要得到手。 “隨便你爭什么抢什么,但宋玉徽是我的男人,你也太可笑了一些,抢人之前不看看什么人都能说抢就抢得到的吗?” 沈幼宜没有想到赵奕儿如此猖狂,先前听说了宋聿珩私购兵器一事还能够对宋聿珩死咬著不鬆口,她也是没有想到。 “他將你休了不就不是了?” 赵奕儿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她就是看不惯沈幼宜这副得意的模样,想要挫一挫沈幼宜的势气。 “那郡主也得有这个本事才行,宋聿珩是因为喜欢我才將我明媒正娶入门,我如今怀有他的骨肉,你觉得你那些法子用在他的身上就真的能成功吗?” 沈幼宜本不想同赵奕儿废话的,只是得到了一些消息,知晓赵奕儿是个半疯子,无意同她继续牵扯。 只有赵奕儿不依不饶的,第二次出面挑衅,连著她来茶楼饮茶的行跡都得知了。 第640章 春闈將至 “还有无论是什么人將我的行踪告知你的,我也一併会揪出,將她从府上发卖了。” 除了皇帝刻意安排在宋府的人以外,宋府內是绝不允许有其他叛徒出现的,沈幼宜那双眼睛就是尺,那个人很快就能够被她揪出。 “你在胡说些什么,沈幼宜?” 赵奕儿眼底闪过片刻的惊慌,又很快冷静下来反驳沈幼宜。 她那番神情很明显在告诉沈幼宜,沈幼宜猜对了。 不管是在府內还是府外的,她都会將对方揪出来。 这一次沈幼宜离开,赵奕儿没有再阻拦。 “奴婢实在不明,永清郡主那样的身份为何一定要与夫人爭將军,將军明显深爱著夫人,是不会迎娶永清郡主的?” 一次又一次,佛桑看不明白。 世家的小姐都是这般执拗吗?得不到的东西偏要得到,无论做事言语有多么疯狂。 “不过是因为將军不曾多看她一眼,她心里不平衡了,才会生出这样的举动来,你要说她对將军一见钟情,生出了情意,或许吧。” “倘若她真的能够得了將军的真心,我也愿意將宋夫人的位置让出来,只是將军心里的確只有我一人,她做再多都是徒劳。” 不过是得不到,才会越发的记恨。 她与赵奕儿此前可不曾有什么过节。 沈幼宜与宋聿珩两情相悦,更重要的是她们如今已经孕有子嗣,家中还有三宝一老,闔家和睦,赵奕儿的出现显然多余了一些。 当日宋聿珩回府,才知晓了白日发生了那么多事。 他派人传话给赵奕儿的侍卫,赵奕儿的侍卫每日都守在东街的那家酒楼前,宋聿珩是知晓此事的。 通过那侍卫便可以见到赵奕儿,他当日便邀请了赵奕儿到茶楼喝茶,並且与赵奕儿分说了清楚。 “我是不会休妻另娶的,郡主也不必將心思浪费在臣的身上。” “至於那谋逆一事乃无中生有,无需郡主为殿下多费心思,圣上乃国之明君,不会因为一纸奏书就轻信这些空穴来风之事。” 宋聿珩言尽於此,一盏茶尽,他起身离去,未多逗留片刻。 只留下赵奕儿紧握著那茶杯,宋聿珩刚刚离去,她便將茶杯狠狠摔落在地,恨不得將沈幼宜给撕碎了一般,羞愤不已。 “沈幼宜果真是好手段,能让一个男人对她如此死心塌地,但我想要得到的东西偏要得到。” 她不会因为宋聿珩一两句话就轻易罢手的,她们走著瞧! 转眼要到了春闈,沈幼宜隨时都有可能面临临盆,她自是希望孩子可以足月出生,健健康康。 入春之际,府上事务繁杂,宋聿珩再三叮嘱之下沈幼宜才將大部分的事情都交由了府上的宋管家和茯苓一道去处理。 茯苓如今成了府上的管事大丫鬟,所要操心的事情也就更多了。 而宋玉笙身边也换了新的婢女来服侍,宋玉笙习惯了茯苓照顾,如今换了个人多有不適。 只是她清楚府上事务繁杂,娘亲更信任茯苓一些,茯苓也有那些能耐能够处理好府上琐事,便將茯苓让了出去。 春闈之际府上还有一件要事,那便是宋玉徽参考一事,去年秋闈,宋玉徽一举夺魁,中了举人,同时也打响了名声。 而今年春闈,宋玉徽在参考名册中,待会试一过,得了贡士,同年四月,宋玉徽便可以入殿参加殿试,进行选举,面见天子。 而如今的宋玉徽也不过十岁的年纪,便已经成为京城里年岁最小的举人,他深受著京城那些举子和官场中人的注目,不少人都好奇宋玉徽这一次是否还能夺得魁首,成为会试第一。 人群中也有人放言说宋玉徽能够夺得解元不过是侥倖,会试所聚集的举子都是全国各地的乡试第一,如若宋玉徽能从这些人中拔得头筹,那才叫人唏嘘。 这样的天之骄子,百年间都难寻一人。 宋玉安这一次也一样,此前沈幼宜送他去军营,他也答应沈幼宜参加今年的院试,院试每三年才举办两次,沈幼宜希望这一次宋玉安能够榜上有名,考的秀才。 他努力了这么多年,也应该有所成效才是。 “儿子也想要证明我们宋府上下,没有一个庸碌之才。” 宋玉安习武练剑,子承父业,本也是因著骨血里的那股热血,喜好习武,更多的是为了洛家的冤案。 沈幼宜清楚宋玉安心中的苦楚,才助他一步步有了今日的成就。 “你要做什么娘亲不拦你,但娘亲还是那句话,所有事情都非一撮而就,你要是想要做成什么就必须仔细筹谋,万无一失时才可以出手。” “娘亲的教导儿子都记下了,儿子长了岁数,做事情也不会像从前那样鲁莽,还请娘亲放心。” 宋玉安性子沉稳了太多,个子也长得很快,去年才和沈幼宜一般高,今年却高出了沈幼宜半个头。 这小子隨宋聿珩,是个高个头的,先天优势很足。 “娘亲,你今日还要去药膳堂行义诊吗?” 宋玉安瞧著娘亲隆起的腹部,有些许担忧。 “娘亲都同你们说过了,我是名大夫,不会拿幼子开玩笑的,药膳堂近日病患多了不少,二妮他们忙不过来,我去义诊两日不影响的。” 春季昼夜温差大,患上风寒的人不少,她手中有驱寒的药方子可药到病除,明日也需要一併送过去。 “娘亲总是这般为他们著想,总是嘴硬心软的。” 宋玉安还不了解他的母亲,嘴上得理不饶人的,但对那些苦难人却很粮善。 善堂开设至今,费了不少银子,娘亲如此惜財之人並未表现出半分心疼,足以看出娘亲心善。 他的娘亲不止心善,还十分睿智,知晓一直开设善堂解决不了根本,流民只会越来越多。 她便將那群流民安排在了京郊,搭设帐篷,开垦荒田种植粮食,建造土房让他们得以安家。 至於户口一事,宋聿珩早已经呈报给皇帝,皇帝准了此事,特命户部去安排此事。 第641章 消渴症 “还有一事我一直想问娘亲的。” 那日娘亲在巷子里同那位陌生女子说话的时候宋玉安也在,他就在不远处刚刚从军营里回府。 本想著与娘亲打个招呼,后瞧见娘亲与一女子说话,以为是铺子里的生意时便没有上去打扰。 他隔得距离不算近,只模糊听到些许字眼,便分析出了个大概。 那女子是爹爹的爱慕者,上门无非是挑衅娘亲,至於那女子的身份宋玉安並未听到,许是高门大户的女儿。 只是宋玉安困惑,高门大户的女子怎么会是如此小门小户的做派。 后来他把佛桑单独拉过去问了一番,一开始扶佛桑並不愿意开口,这毕竟是夫人与將军的事情。 宋玉安执拗,一定想要知晓原委。 佛桑无奈,最后也只说了那位小姐身份高贵,对將军有爱慕之心,旁的事情佛桑觉得小公子还是主动问一下夫人才好。 “你有何心事吞吞吐吐的?” 沈幼宜停住了脚步,瞧著宋玉安那双飘忽不定的眼神,以为是什么难以启齿之事。 结果搞了半天是她的事情。 “那日堵门的那位小姐是哪家的女郎,为何要羞辱娘亲?” “你原来忧虑的是这事,你爹爹已经处理好了,你无须担心。” “既是如此,那我也不多过问了。” 难怪这些日子他没再看见那女子堵门,原是爹爹已经与那女子分说清楚了,如此最好不过,宋玉安计较这件事情也是希望娘亲不要受到伤害。 爹爹与相亲如此恩爱,宋玉安不希望任何人破坏他们的感情。 “娘亲路上注意安全,佛桑,护好娘亲。” “是,大公子。” 佛桑扶著沈幼宜出了府门,继而又搀扶著对方上了马车。 接近临盆的日子,沈幼宜这一胎护的格外小心,生怕有什么闪失。 “这孩子还有两个月就足月生產了,我这几日一直用银针保胎,此前因意外伤了胎儿,所以这一胎他们才格外担忧。” 纵使是贴身丫鬟,沈幼宜也並未与佛桑说过多秘密。 佛桑並不知晓三小姐不是夫人的亲生女儿,也不知这一胎是夫人的投胎。 “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小公子定会平安降生的。” 佛桑说著吉利话。 她身上有异能护著,只要没有大意外这一胎不会有太大意外。 马车到了医馆,佛桑先一步下马,取了小凳子扶著夫人下了马车。 “幼宜,麻烦你了。” 林听晚算著时辰,想著他们铺子的“镇店之宝”马上就要来了,已经在门口张望多时。 “近来昼夜温差大,京城得风寒的人不少,我这有一配方,专治风寒,可让他们恢復的快一些。” 一路走来,京城已经有不少百姓脸上围著纱,气色看上去並不好。 “按照这个方子配药,只要有同等病症的百姓都售卖此方。” 林听晚立刻安排下去,二妮听了吩咐连忙去药柜处配药。 “沈姐姐,这外面得风寒的人不少,你让个下人將配方送来就行了,何必亲自走一遭。” 药膳堂的人都在关心沈幼宜的身体,她如今可是两条人命,金贵得很。 “我在府上闷得慌,总是閒不住的。” 她这个人纵使生病了也会找些事情去做,只要还能够行动。 林听晚带著沈幼宜上了二楼,佛桑紧隨其后。 “二妮这丫头机灵,日后若是再开了分铺,可安排她去做掌柜的。” 林听晚有这个打算,也知道沈幼宜与二妮的娘亲有些交情,想要帮衬著点。 “等她有了这个能力,你再考虑吧。” 沈幼宜觉得二妮年岁小,又清楚二妮的能力还未到达那一步。 他们在京城附近城镇开分铺的事情还需要缓一缓,毕竟成衣铺子还未开张。 “行,一切都听你的,我只管做我的生意。” “我今日只看十个病人,若症状不重的人不必带来我这里。” 那些病症很轻的患者,药膳堂的那些大夫就可以诊治。 她就算为人看诊,也不便坐诊太久。 “我这就安排下去,能得你的医治,还真是百金难求。” “你这说辞都夸张了些,咱们药膳堂的诊金也就三十文钱一人。” 他们没有刻意压低市场价格,普通问诊三十文,疑难杂症一百文。 若遇到生活困难者,可按照三十文收取,若是低了这个价格,周遭的药房和诊所恐怕都要找上门了。 “得了,沈大夫,我这就去安排。” 林听晚双手搭在沈幼宜的肩膀上,头贴著头,动作十分亲昵。 二人之间关係亲近,早已经形同姐妹。 一整个商务,沈幼宜都在为那些进进出出的百姓诊脉,隔著一层纱帘,百姓无法与沈幼宜近距离。 这个想法还是林听晚想出的。说是为了宝宝的健康著想。 她这个做乾娘的比她这个亲娘还要上心。 等到第七位客人时,是家人用轮椅推过来的,他双腿已经有坏死的症状,肿胀处开始溃烂。 沈幼宜一眼便看出此人是得了尿病,无需诊脉就可以得到的言论。 “你夫君是否患了消渴症?” “沈大夫果然是神医转世,所谓望闻问切,沈大夫只一眼便看出了我家郎君的病症。” 沈幼宜轻咳嗽了一声,觉得对方言语未免夸张了一些,只要知晓此症的人都能够看得出来。 “我先前急病乱投医,费了不少银两为我郎君医治,谁知病情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不少,郎君每日里痛的哀嚎,我这实在是心急如焚。” 看样子是没有对症下药,病情恶化了。 尿症患者平日里喜好多饮多食,如厕比之正常人要频繁许多,身形消瘦,到了这位病人这种情况,已经是病情开始恶化了。 “从今日开始,你家郎君每日的吃食我会专门写一方子,你可按照方子叫膳房每日备著,除了方子以外的食物都不要用,做膳时注意少油少,不可多食。” “除此以外,我会特调一药膏,往病人伤口上每日涂抹三次,可使溃烂处有所好转。” 沈幼宜唤来二妮,让二妮按照她写的药房配置,製成药丸给病人带回去。 第642章 莫要再胡闹了! “此病乃遗传或者积年累月饮食所致,我的方子也只是治標不治本,但若按照我的方子长期下去,身体也会逐渐好转。” “多谢沈大夫,多谢。” 夫妻二人连声道谢,能够抑制减轻病症已经是难得,他们不奢求太多。 待到看诊结束,天色已接近黄昏。 林听晚已经在二楼雅间內煮了茶,等著沈幼宜与她坐下来一道閒谈。 “幼宜,坐下来好好聊聊。” “我们也有些日子没有这样了。” 自从如今以后,他们相处的日子比从前要短了许多,圈子比从前更大了些,生意场上的事情也繁琐起来,各家都有各家要忙碌的事情,难得有时间可以坐下来閒聊。 “今日的龙井茶小酥,桂酒酿软酪,八宝蜜食,还有这梨茶。” 她准备的可都是沈幼宜素日里爱吃的。 “可都是我亲手所制。” 林听晚特意强调了这一点,她对沈幼宜的好绝对不输於其他女子。 她可是听说安阳郡主前些日子送了金锁和两套定製的衣衫赠予了沈幼宜。 孩子还未落地,尚且不知性別,安阳郡主便制了两套。 “你这一次可以告诉我这一胎是男娃还是女娃了吧?” 以沈幼宜的医术,到了这个月份如何不清楚孩子的性別。 “等孩子生出来,不急於一时。” 沈幼宜有意卖官司,林听晚如何问她也不鬆口。 “知道你嘴严实,我也没想著真问出来什么。” “霍三昨日经过东街酒楼时,瞧见一世家小姐派人跟踪李廝,霍三本想上前提醒,险些被那人发现,我想著你今日会来,特意相告於你。” 林听晚还不知晓赵奕儿的事情。 “是安阳王的女儿。” “发生了何事?” 林听晚立刻紧张起来,瞧著沈幼宜的话,似乎另藏著他意。 沈幼宜將经过娓娓道来,林听晚听了都觉得此女不可思议。 “那永清郡主是什么牛鬼蛇神,莫不是幼时发了高烧,做出此等令人不解之举。” 世人皆费解之事,林听晚想不透彻。 “我倒是能理解她的举动,被人挑唆著见到了宋聿珩,宋聿珩容貌確实俊美,入了她的眼,只是不同的事宋聿珩看不上她,她被三番四次拒绝,心底自然是生了执念,非要得到不可得。” 也不是说对宋聿珩有多真心。 “她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子也就罢了,偏偏是安阳王之女,这可就棘手了。” 林听晚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就结束的,那赵奕儿的脾性听沈幼宜这么一说,宋聿珩那三言两语哪里能够说服得了,只怕还会再折腾一番。 “我了些小心思,让安阳王也得知了此事。” 这便是另外的事情了,她本来打算將事情捅到皇帝面前,但此举无疑有些冒险,沈幼宜便想著另闢方式。 她想到了安阳王,询问过宋聿珩后也知安阳王在朝堂上也曾反驳过宋聿珩,对宋聿珩並不喜。 得到这一消息,沈幼宜觉得先让安阳王知晓赵奕儿的心思会更好一些,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还得是你,幼宜。” 若是那安阳王不赞同,任凭赵奕儿折腾出个来,都没有办法分开他们二人。 若那安阳王同意,沈幼宜再实行另一个法子。 总之,她是不可能和宋聿珩分开的。 另一端。 安阳王衝进院子里的时候赵奕儿正发泄著怒气,安阳王妃紧隨其后。 “王爷,您消消气。” 安阳王妃也知他们平日里宠坏了女儿,才会任由著那孩子如今这般胡闹。 素日里赵奕儿喜欢什么样的男子他们都不会管,偏偏现如今喜欢一个有夫之妇,还是那宋大將军。 做爹娘的哪里肯接受这一点,要知道安阳王不喜宋聿珩,觉得宋聿珩就是个刺头,嫁给宋聿珩无疑是自掘坟墓。 更何况如今那宋聿珩身上背著谋逆的罪名,那样的男人就算赵奕儿执意要嫁,做爹娘的也会加倍阻拦。 “你放手,她就是翅膀硬了,平日里对她约束少了,她才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安阳王也觉得不可思议,几日的功夫女儿怎么会对宋聿珩感兴趣了。 “父亲,母亲,你们怎么来了?” 赵奕儿连忙上前,才见父亲眼里全是怒火,而母亲在一旁偷偷示意。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安阳王府的脸都被你丟尽了!” 赵奕儿第一次被安阳王如此责骂,一副不可思议的面容看向安阳王,双目里泛著泪光。 安阳王都这么说了,赵奕儿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父亲在说些什么?女儿难得钟情一人,想要嫁给他为妻,便是连父王也不站在女儿这一边吗?” 她拉著安阳王妃的胳膊,神情愤然,宋聿珩这个人她嫁定了。 安阳王妃拍打著赵奕儿的肩膀,余光偷偷示意自家孩子。 她亲爹都气成这副模样了,她还如此执拗。 “你这些年钟情的男子还少吗?我不管你此前如何胡闹,今后又看上了哪家的儿郎,唯有宋聿珩此人,爹爹绝对不会同意!” 安阳王不喜宋聿珩,他只觉得宋聿珩此人城府极深,並非表面上那副风清如玉的模样。 能从战场上拼命廝杀回来的男子又岂能是等閒之辈,更何况宋聿珩此人风评捉摸不透,皇帝对其也忌惮三分,是个隨时都有可能被满门抄斩之人。 安阳王又怎么会將最心爱的女儿送入火坑。 “难道就因为他已经娶了妻室,有了孩子?” 赵奕儿想不到其他,但她觉得这都不是问题,只要她让爹爹找皇上帮忙,將那贱女人给休了,她便可以名正言顺嫁给宋聿珩做將军夫人。 “你当他宋聿珩是什么善类,別人不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爹爹还不清楚吗,你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了。” 安阳王都不想说自己的女儿有多么肤浅,以貌取人,每次看中的儿郎都是容貌俊秀之人,但很快又会腻了。 “这一次不一样,女儿看中的不单单是他的容貌。” 赵奕儿就是怕父亲误会,连忙解释道。 第643章 解禁 “也不知那宋聿珩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你这次如此执拗,我可不相信什么真情,从了你父亲的想法,莫要胡闹了。” 就连著安阳王妃这一次也不顺著赵奕儿说话了。 “他宋聿珩到底哪里不好,你们都不待见他!” 赵奕儿直接甩开了安阳王妃的手,面色冷凝,这一次不嫁给宋聿珩,她誓不罢休。 安阳王妃无可奈何,只能哄著道:“我的小祖宗来,到底谁蛊惑你非他不可的,你只看到他的皮囊,不知他皮囊之下的真容,此人可不是你能够玩弄於股掌之间的。” 以往的那群男子,皆是肤浅之辈,喜好赵奕儿的皮囊和身份,而宋聿珩,世人皆知他钟情於沈幼宜,皇帝赐婚都敢拒绝的人,赵奕儿这颗心只怕是真心错付。 “別再说了,为父不同意。” 安阳王果断的拒绝了赵奕儿,就算是赵奕儿说出来,他也不会將女儿嫁给宋聿珩。 赵奕儿不满,想要逃出这处“枷锁”,她本就心情不痛快,被爹娘训斥之下整个人有些癲狂。 “来人,將小姐锁在院子內,没有本王的命令谁都不得放小姐出了院子,否则你们的命也別想要了。” “父亲!” 安阳王一声令下,侍卫等照做,俏儿也只能请郡主回房中。 赵奕儿不肯,安阳王就让那些侍卫將赵奕儿拖拽回了房中。 她见父亲顽固不化,便以绝食抗议,何时父亲解了她的禁足,她才肯用膳。 只不过这样的威胁对安阳王而言毫无作用,他想要女儿知晓他的用心良苦,那宋聿珩绝非善人。 他也知那宋聿珩拒绝过女儿,所以他找他多说无益。 “奕儿不会真的饿出什么问题吧?” 做母亲的自是了解女儿的,知晓女儿性子倔强,说什么便要做什么,一意孤行。 她是担心女儿真饿出什么毛病来,到时候追悔莫及。 “派人看著点,本王就不信她能坚持到明日。” “王爷!” 安阳王拂袖离去,安阳王妃只能紧跟上去,再次劝阻。 隔日,沈幼宜安排前去东街酒楼的人带回了消息,说是没有再看见赵奕儿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怕不是安阳王一怒之下將她给禁足了。” 沈幼宜倒是猜测的没错,她对此也並不感到意外。 適逢宋聿珩刚刚下了早朝归来,路上並没有遇到麻烦。 进了院子的时候刚巧听到沈幼宜在与他的探子对话,这才得知了沈幼宜的手笔。 “我夫人当真是聪明,知晓利用安阳王来行事。” “安阳王若有別的心思,这办法或许不可行,但安阳王夫妇十分疼爱赵奕儿,又怎么可能准许赵奕儿许你做平妻。” “他是不可能將赵奕儿嫁给我的。” “怎么,你还想娶她不成?” 沈幼宜从中挑出毛病来,故意说给宋聿珩。 宋聿珩连忙解释道:“夫人,你是知晓我的,我与旁的女子断无私情,心中也只能有你一人。” 与沈幼宜能够相守至今,宋聿珩至今依旧觉得是一场梦。 眼前的女子太过於美好,他抓在手心里都不忍力道重几分,能够得她的信任与爱意,宋聿珩此生怎么可能对其他女子有任何想法。 “今日早朝,安阳王处处与我分说,我便察觉出不对劲,这才军营都没有过去便先回了府。” 原是这样,与沈幼宜所想的大差不差。 “她女儿为你寻死觅活的,他对你有意见也无错。” “风波过去,对她避而远之便是,想必很快便会有新的人物被她相中了。” 宋聿珩只想过好属於他与沈幼宜的日子。 而沈幼宜也没有办法管束赵奕儿去祸害其他男子的性命,宋家处於风口浪尖上,每时每刻都有可能面临各种危险。 赵奕儿身份高贵,她虽然不惧怕赵奕儿,但也知暂时动不得赵奕儿。 若赵奕儿有个闪失,宋聿珩必然会被安阳王盯上,在朝中举步维艰。 沈幼宜所走的每一步都有顾虑到宋聿珩,一切以宋家安危为先,她是个聪慧之人。 当天晌午过后,安阳王府那边却炸开了锅一般,府上上下都乱做了一团。 “王妃,王爷,郡主她上吊自杀了。” 这一句话把刚在席间用完膳的王爷,王妃都嚇了一跳,小郡王,赵奕儿的二哥也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老王妃当场嚇晕厥过去。 整个王府乱成了一锅粥,安阳王妃快一步跑到了赵奕儿所在的院子里。 赵奕儿刚刚被院子里的下人解救下来,人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府上的大夫匆匆而至,替赵奕儿把脉。 “好在动作及时一些,郡主只是窒息昏迷,又因为飢饿脱水体力不支,这才迟迟未醒。” 赵奕儿本来也是想要嚇唬他们一下,没有真的要死,目的就是为了解禁。 她与丫鬟俏儿合谋策划的这一切,但方才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那种窒息感这辈子赵奕儿都不想再尝试。 等她清醒过来时,一家人都围在她身边。 安阳王妃连忙让人端来了米粥,想要亲自餵给赵奕儿。 谁知赵奕儿第一时间是看向自己的父亲,並没有张嘴喝下。 她还在等待父亲的准许,不再囚禁她。 “王爷,你就解了奕儿的禁足吧,我会安排人时刻盯著她的,不准许她做出逾越之举。” “是啊,父亲,您难道真的要看见妹妹绝食人没了吗?” 所有人都在关心著赵奕儿,安阳王也无可奈何,只能答应下来。 “父王答应解了你得禁足,但你也莫要胡闹了,那宋聿珩於你而言,绝不是什么好归宿!” 安阳王无可奈何,又不能真的逼迫疼爱的小女儿豁出性命去。 “多谢父亲。” 赵奕儿的目的达成,总算是愿意吃下第一口米粥了。 而五皇子寢殿,赵明轩得知此事后,对这一则故事很是感兴趣。 那赵明宇总算是有几分小聪明了,懂得利用他人来搅局,给宋聿珩製造一些麻烦。 可惜这些麻烦效果並不显著,那宋聿珩与沈幼宜二人並未被离间,反而情意更深厚了几分。 第644章 你想要姜鸣的命? “看也只能看赵奕儿能够掀出多大的风浪来,她若是真能搅动局势那也是个人才,她若是不能,只能让情势更加严峻。” 赵奕儿是皇叔之女,但他与赵奕儿的关係却很生疏。 若论亲疏远近,自然是太子与赵奕儿的关係更亲近一些,毕竟那先皇后是太皇太后的亲侄女。 赵奕儿此人虽然手段毒辣,有几分能耐,但愚蠢的是她果真喜欢上了宋聿珩,只一眼。 这也是令赵明轩感到意外之处,那个男人当真是生的一副好皮相,能让这些女子对他动情。 而这也是赵明轩並不甘心之处,若论的容貌,他並不逊色那宋聿珩几分。 “东巷那里可有动静了?” 不过这一切都与他的计划无关,若是赵奕儿真有些能耐,锦上添也是不错的。 “陈平终於答应见殿下了。” 赵明轩的属下不负使命,总算做成了事。 那陈平本就是摇摆不定之人,一心只想要得势,不愿意受制姜鸣。 他觉得他能力並不弱,也有自己的想法,只是姜鸣比他身份高贵,这一次的计划便要处处都听从姜鸣的安排。 陈平心有不甘,这便成了赵明轩控制陈平最好的导火线。 他派属下去说和,顺著陈平的话给陈平想要的东西,在利益驱使之下,陈平势必会答应他们的条件。 这世上,从来都没有绝对的敌人,只要利用的好,敌人也可以变成暂时的朋友。 赵明轩心中已经有了合適的计划。 东巷小院內,陈平以为有刺客现身,忙追了上去。 待杨木树下,那人停住脚步,一支飞鏢插了过去,陈平迅速侧身,躲过了那支飞鏢。 飞鏢刺到了墙面上,出现一条裂痕。 此人內力深不可测,是个高手。 那黑衣人迅速离开,陈平没有再追上去,而是走到那面墙下,將那飞鏢拔了出来。 上面有一封信,准確来说是给他的信。 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费周章给他送了一封信。 他小心翼翼打开书信,確认没有其他暗害的药粉之类的,才將信的內容摊开来看。 大越国五殿下写给他的书信,確认此人身份后他不禁觉得有趣,对方竟然知晓他的意图,主动送信想要邀请他共谋。 他有一刻是犹豫的,但又想到姜鸣对他的態度,最终还是迈向了书信所说的地方。 黄昏时。 陈平见到了那传闻中的五皇子赵明轩,传言里赵明轩是谦谦君子,是一眾皇子中待人最为和善的那个。 只不过陈平在死人堆里挣扎摸爬打滚过,后又到了皇家禁卫军里操练,跟著姜鸣禁卫军统领来到了大越出行秘密任务,最是清楚赵明轩这种人。 表面上一副偽善的模样,实际上內心阴冷恶毒,是最是狠辣之人。 旁人看不清楚这人偽善的面具,陈平如今被带到他面前来,又怎会不清楚他的为人。 “五殿下,您唤我来,当真愿与我合作?” 陈平受够了姜鸣那副清冷高贵的模样,也不喜姜鸣的做派。 “信本皇子都已经拦截了下来,我的手段,你如今可是见识到了。” 赵明轩把姜鸣派飞鹰送往姜国的信给拦截了下来,至於接下来要怎么做,那就要看陈平的了。 那飞鹰赵明轩並没有第一时间杀了,他留著那飞鹰还有作用。 陈平见到了关押飞鹰之处,飞鹰认得陈平,发出哀嚎声想让陈平救他出来。 这种被专门用来送信的飞鹰都是通人性的,姜鸣的这只,无论是品相还是专业程度上都是顶的。 “殿下想让我怎么做?” 陈平看著眼前身著华服的高贵皇子,心中一沉,与此人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但他如今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出现在了赵明轩的地盘上,拒绝对方无疑是死路一条。 眼看著身后之路渺茫,做的副统领一事未可知,他倒不如拼一把,答应了赵明轩,与赵明轩合作或许是一条更好的出路。 赵明轩的提议,陈平果然心动了。 许久过后,陈平从那处废弃的旧屋中走出,久久不能平息心跳加速跳动的速度。 他回头看向旧屋,眼前的一切马上就要不一样了,禁卫军中,不再是姜鸣说了算…… 隔日,旧屋里的侍卫收到了陈平的一封信,是他模仿姜鸣字跡书写的一封信,而陈平会再次於黄昏时出现,训练飞鹰送信去往姜国。 赵明轩用意,再明显不过。 “我有一个条件,想要作为交换来与殿下说谈。” “你想要姜鸣的命?” 赵明轩一眼便看穿了陈平的心思,陈平是个狠人,狼子野心之人一旦拥有了可以反杀的能力,一定不惜一切代价抓住这把剑,將他所憎恶的一切都给毁掉。 赵明轩正是看中了陈平这一点,觉得他是计划阴谋中必不可少的一枚棋子。 陈平有想要的人或者物,他自当满足。 “我会让他教你一些大越侍卫的用剑招式,再给你派一些人,来一次瓮中作弊。” 杀一人必须要充分利用他的价值才行,赵明轩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愿听殿下指点。” 陈平是个上道之人,赵明轩这么一说,陈平自然应下。 只要能够杀了姜鸣,他自然愿意听候差遣。 “这里有一张字条,你送去给姜鸣,话术不用本殿下教你了吧,沈幼宜那里,我也会安排人给她送字条,约他二人见面。” “不过以飞鹰的速度,需要暂缓几日动手,你且听我命令。” “明白。” 陈平一脸阴冷,直接答应下来。 宋府,沈幼宜这几日总是惴惴不安的,一旦她心中忐忑,便不自觉觉得有坏事即將发生。 就在这时候,她收到了姜鸣的字条。 “是姜鸣的下属送过来的。” 佛桑靠近沈幼宜耳边说了一个名字,沈幼宜去询问宋玉笙后確认了此人確属姜鸣下属。 “既然计划已定,他为何这个时候再次约见我?” 沈幼宜觉得这其中有古怪,见与不见,还是个不確定性的。 “娘亲,你不如带上我一起,万一真是姜鸣的安排呢。” 第645章 蒙面刺客 真假与否,都需要见上一面才行。 “若是这样,他为何不直接约见在东巷老房子里,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不妥,我带著暗卫前去,出了什么事我也能够应付,你没有武功傍身,去了很容易有变动。” 沈幼宜拒绝了宋玉笙,决定带著佛桑走一趟。 在此之前,她特意留个封书信给宋聿珩,然后通知了阿诚。 阿诚带著十几名暗卫紧隨其后跟著沈幼宜,负责暗中保护沈幼宜的安全。 另一端,东巷內。 “既已经谈妥,宋夫人还送书信与您约谈,这其中或许有诈。” 说话的人是赵一,也是他们中最信任姜鸣之人。 “就是说,莫不是他们宋家又有別的变故?” “我看不一定,或许宋夫人是想要谈其他的合作。” 在场的眾人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吵的姜鸣头有些发懵。 “好了,有何变故见一面就知道了。” 姜鸣信任宋夫人,觉得宋夫人不会派人伤他。 “我觉得不妥,若是那宋家夫人存了坏心思,此去是一场鸿门宴,我们去了定然会有危险。” 陈平出言阻拦姜鸣,並且给了更合適的说辞。 “倘若宋夫人真的有心,为何不约在城內?” 他的话果然引起了其他人的认同,大家纷纷痊癒著。 但姜鸣觉得此去还是有必要的,就算是有什么蹊蹺,也得去了才知道。 倘若宋夫人真是有意约谈的,他不去便是毁约,断送了他们之间的合作。 如此一想,姜鸣便应了约,为表示尊重,姜鸣选择了提前出发。 他一路向前,快马加鞭出了京城,等人刚刚到了京郊的村庄附近时,距离约谈还有近半个时辰。 过了这处村庄,前面就是宋夫人所说的茶摊。 姜鸣总觉得这其中有所古怪,方才赵一要跟隨他时,他拒绝了。 若宋夫人有诚意,他一人去足够了,若宋夫人有其他心思,有危险的也只有他一人。 待他刚刚踏进村庄,周围便响起了脚步声,扬起的灰尘昭示著此刻的不平凡,姜鸣警惕了起来。 不多时四面八方突然涌出了不少杀手,朝著姜鸣奔来。 房顶之上,埋伏著一些弓箭手,他们是衝著他来的。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姜鸣立刻警惕了起来,抽出长剑应对,竟然真的有埋伏。 难不成真像是陈平所说,这就是一场鸿门宴? 那群蒙了面的刺客姜鸣並未见过,而其中一人几乎將整张脸都包裹了起来,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如此危机的时刻,姜鸣来不及多想,他眼下只有一个想法,躲开他们的追杀,活下来。 姜鸣是只身一人出现,他约了宋家夫人在前方的茶摊。 不知是何人知晓了他的计划,埋伏在此处。 就算是知晓了他的计划,也不能猜测出他的时辰,他与宋家夫人约定的时辰在半个时辰之后。 如今时辰未到,这群人究竟是什么来歷。 蒙面人放箭,齐刷刷射向姜鸣,无疑是想要將姜鸣赶尽杀绝。 姜鸣身法轻便,迅速躲过那些毒箭的射杀。 全脸的蒙面人忽然长剑刺入,姜鸣快速躲闪,二人在房顶之上对打,你一招我一式,对打的十分激烈。 那些射箭的黑衣人也没有放过他,时不时就放出一支冷箭。 紧接著又是几名黑衣人冲了上去,他们用的是大越侍卫的招数。 难道是姜国的禁卫军里出现了叛徒? 姜鸣以一对打七八人,又要躲过冷箭的攻击,一开始还身轻如燕般对抗,但很快便招架不住多方的进攻,左肩被箭刺中。 他根本来不及考虑太多,就把箭头折断继续应战。 “姜国的招式?” 不对,不太对,这些人中不止有大越的人,还有姜国的。 姜鸣也是思路清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想到另一种可能,他就是他们当中有人出现了叛徒。 姜鸣想要活著的心更加强烈,与那人对视一眼,那双眼睛很是熟悉,似是陈平…… 心中的预感还没有来得及產生,腹部又中了一箭,姜鸣连连后退,那人则是一剑插入了姜鸣的左胸膛。 只是姜鸣躲闪那一下,剑刺偏了。 剑被黑衣人抽出,姜鸣顺势滚下屋顶,那人忙吹著口哨驱使著眾人。 姜鸣掉在了三轮推车上,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瞬间伤口撕扯,疼痛感也使他清醒了几分。 他从地上快速爬起来,在那群人还没有跳下来之际就赶紧跑向了马鹏。 腰间的箭支也被他一把折断,姜鸣捂著胸口丟弃了长剑迅速找了个地方掩藏了起来。 在那群黑衣人跑去马鹏时他早已经转移了方向,躲进了附近的草垛里掩身。 “不能让他活著,给我追,他跑不了多远的。” 姜鸣倒在了草垛里,浑身是血。 他腹背受“敌”,胸口左下方又被捅了一剑,险些伤了心臟,肩膀处,腹部都受了箭伤,血流不止。 他只好用尽余力扯下衣衫上的布条包扎伤口,暂时止血。 眼前一片昏,有些看不清楚事物的轮廓,那些草杆因为他的跌倒而齐刷刷落下,正好將他遮盖住。 姜鸣听著声音渐行渐远,似乎暂时躲过了危机。 只是他如何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在追杀他。 他的身份和行踪除了那些跟著他出生入死藏身在大越的侍卫,不会有人发现他的行跡。 方才应战的时候,姜鸣清楚的知道,那群人就是衝著他来的,想要杀了他。 那群人如此赶尽杀绝,一定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和他要做的事情。 而姜鸣一心想要护住王女的身份,想要留著一口气回到姜国报信。 但他如今连大越的城门都出不去,看他如今这副伤势,再没有人过来救他,他怕是马上就要血尽而亡了。 就算没有血尽而亡,伤势如此之重,也撑不过今夜。 还有那群人的真实身份,莫非领头人真是陈平…… 在他支撑不下,渐渐没有了生气先一步昏厥过去时,胳膊落地的声音被外面的人察觉到了。 “有动静!” 第646章 她救下的竟然是姜鸣 沈幼宜是习武之人,听力异於常人。 她与佛桑经过那处草垛时沈幼宜先一步听到了异动,佛桑却是摇摇头,什么也没有听到。 “夫人,怎么了?” “有动静,走去看看。” 佛桑连忙跟隨上去,夫人如今身子重都能够脚步如此轻快,还真是少见。 掀开草杆,內里躺著一浑身是血的男子,佛桑嚇了一跳。 他们是第一时间发现的身负重伤的姜鸣,他躺在草垛里躲避追杀,近一丈高的草杆將姜鸣的整个身子遮挡住,他蜷缩在內侧,鲜血与汗水浸湿了衣衫。 但因著他背对著沈幼宜,垂下来的头髮遮盖住了脸,沈幼宜第一时间並没有认出姜鸣。 “奴婢来。” 佛桑不知道从哪听说的,孕妇忌讳接触这种血腥的事物,下意识想要挡在夫人面前看看那个人的脸。 “还是我来吧,我是大夫,下手有轻重分寸。” 那人如今不知是死是活,伤口处是怎样的情况,这种状態下最容易加重伤势,沈幼宜想要先確认伤口不会大出血。 “夫人,我们如今不知他是善是恶,万一是逃亡的匪徒呢?” 佛桑也是想要救人,但万一那人是坏人,醒来了对他们动手怎么办? 她觉得还是她先上前一步看看那人的情况为好。 沈幼宜拦住了佛桑。 “无妨,他都重伤如此了,伤不到我分毫的,无论是善是恶,救下再说。” 换做从前,沈幼宜可能並不会理会偶遇的陌生人,但现如今心存的善念在告诉她,这个人她需要救下。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那奴婢就在夫人身边呆著。” 佛桑胆子小,却並不怯懦,有事情她是真的上。 沈幼宜先一步检查了姜鸣的伤口,身上不同位置都有大大小小轻重程度不同的伤口,最严重的地方在左胸和腹部。 那块布条只是暂时延缓了血液流淌的速度,若沈幼宜再晚来一步,此人怕是已经回天了。 她也不是大罗神仙,什么人的命都能够给救回来。 她先一步把布条拆下,血还在流淌。 那支已经被折断的箭另一头还插在血肉里,只要此时扯下,此人必然性命不保。 沈幼宜先使用异能將血止住,做了表层的清创。 “佛桑,你去前面守著,不能让任何人靠近,有什么异动赶紧悄声通知我。” “奴婢明白。” 佛桑一切按照沈幼宜所说的去做,连忙去前面守著。 沈幼宜动用异能时忌讳旁边有人看著,她的秘密不能被別人发现,哪怕是她的贴身婢女也不能。 指尖催动异能,护住了此人的心脉,他呼吸微弱,心跳缓速,一看就是濒死之症。 肩膀处的伤口和其他处表层的剑伤都好处理,沈幼宜动作迅速,很快便清理好了剑伤,並且在其中撒了药。 这箭上都涂了毒,下手之人根本没打算让对方活命。 佛桑仍然站在外面认真的盯著四周,好在这处偏僻,来往的百姓並不多。 那处草垛已经被沈幼宜重新布置了一些,她只露出一道光,方便她行医。 佛桑站在外面负责替她遮掩。 等沈幼宜准备餵那人吃下她炼製的药丸时,那人忽然用力地抓住了她的胳膊,用近乎沙哑的声音警示著她:“你在做什么!” 这声音十分熟悉,沈幼宜听过。 低头与那人对视,沈幼宜才发现她所救之人是姜鸣。 姜鸣怎么会被人伤成了这副模样,是谁想要在大越害姜鸣? 沈幼宜第一时间与姜鸣方才的想法一致。 “宋夫人……” 姜鸣也第一时间认出了沈幼宜,但很快他便彻底昏厥了过去,连多余的话都未能说出。 “……” 沈幼宜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与姜鸣约见可能是场局。 “佛桑,快过来跟我抬人,我们必须儘快离开此处。” 那群人可能会去而復返,等他们再回来她和佛桑两人根本离不开,就算是阿诚在附近保护著他们,万一对手人多,只恐陷入危险。 “好。” 佛桑根本不清楚会发生怎样的大事,夫人吩咐她,她便照做。 她此刻也意识到危险的降临,二人连忙拖著姜鸣赶紧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换了一处暂时隱秘的地方。 阿诚此时已经得到沈幼宜的暗示派人去准备马车了,姜鸣的情况就算药丸吊著,也坚持不了太久。 她的身体状况,不宜给姜鸣输送太多能量,接下来还有一场“恶战”。 “他的命我必须保下,玉笙的將来需要靠他。” 沈幼宜看得出来,姜鸣是真心待宋玉笙的,二人之间也有主僕情分。 姜鸣便是姜国王上將来留给宋玉笙的贴身侍卫,此人忠诚正直,是个不错的人。 远处,那群人果然去而復返,先是检查了马厩,並没有发现姜鸣,又到附近搜查,见人便杀,等发现草垛的鲜血时,为首之人险些气岔。 “该死的,他一定就在不远处,给我仔细搜查!” 血还没有乾涸凝固,人一定就在不远处没有离开。 沈幼宜就站在不远处,凝视著这一幕,她手中握有那张姜鸣“亲笔”手写的书信,计划这一切的幕后之人会是他吗? 京城药膳堂內,沈幼宜从京郊的通道进入了暗室,秘密为姜鸣医治。 早在药膳堂装修之时,宋聿珩就安排了身边的亲信与霍三他们一道挖了这条通道。 这间密室便是他们秘密会谈之处,无论是皇帝的人还是皇子的人,都无可能彻查到此处。 宋聿珩想要他们知晓的那都是他们刻意营造出来的,而真正的秘密又怎么可能会在他人眼皮子地下实施。 “等他清醒之前,再移动他。” 林听晚急急赶了过来,这处密室就连著药膳堂的那帮老人都不知晓,而林听晚作为药膳堂的东家和霍青的妻子,也是沈幼宜亲信之人,自是知晓密室的存在。 “幼宜,你受伤了!” 林听晚第一时间便是查看沈幼宜身上是否有手上之处,后才发现密室的床上躺著一人,浑身是血。 “这血是他的,我好得很。” 第647章 阎王手中抢人 “可要嚇死我了。” 挺著这么大的肚子一身的血,论谁看到了也要被惊嚇到。 而当事人却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模样,並不担心自己的身体。 “他是谁?” 林听晚並没有见过姜鸣,对姜鸣的身份持有怀疑,这路边受伤的男子可不能胡乱捡回去。 倘若沈幼宜是救死扶伤也就罢了。 “是玉笙的侍卫。” 沈幼宜並未向林听晚说清楚过宋玉笙的真实身份,姜鸣的身份更是个危险的存在。 他代表的是两个国家之间的风向,若被宋聿珩那些敌对的官员知晓她救下了姜国的禁卫军统领,必然要引起一番血雨腥风。 林听晚闻言,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这是沈幼宜的秘密,她不便言听。 末了,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忽然问了一句。 “宋將军知晓此事吗?” “事情急迫,我还未告知於他,他也认得此人。” “那就好。” 林听晚主要是怕宋聿珩不认得这名男子,得知了会產生误会。 她可不信沈幼宜说的那套,此人是宋玉笙的侍卫,林听晚可从未见过此人,他又怎么可能与宋玉笙有什么瓜葛。 但林听晚选择信任沈幼宜,知晓沈幼宜有所隱情一定是因为此人身份不简单,她知道了也並非是件好事。 沈幼宜让林听晚与佛桑在一旁为她打下手,准备手术刀替姜鸣娶箭,刮掉腐肉。 “他受伤严重,又中了毒,能不能保下性命全看天意了。” 纵使沈幼宜有高超的医术,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救活姜鸣。 她只能抱著一定的风险去救,尽全力,她还有未解的秘密需要等姜鸣清醒过来以后询问。 “剩下的我自己来吧。” 她擼起袖子,准备施展异能救助姜鸣,姜鸣的身体支撑不住这样的手术。 这个时代的医疗设备很差,一个不小心姜鸣都有可能有大出血或者是感染的风险,都有可能使其丧命。 沈幼宜从决定带姜鸣回来时就决定救下此人,无论如何,她都会试一试的。 “好。” 林听晚忧心忡忡看向沈幼宜,她知沈幼宜医术高超,若是连沈幼宜都无法医治的病人,京中恐怕无人能够医治。 可她看冰台上的那名男子,浑身是伤,嘴唇发紫,气血两空,隨时都有可能停止心臟。 刀刀致命伤,可见下手之人根本没留半分余地,每一招都是衝著了结他性命而去的。 如今密室里,只剩下沈幼宜和姜鸣。 沈幼宜从空间內取来所需要的血包和手术刀等医疗用具,並且四周都进行了消毒。 方才他们都在,沈幼宜不能这么做,只能先一步將箭给剔除。 简制的手术台准备好后,沈幼宜开始手术。 异能升级以后,她的空间內多了一手术室,她需要什么医疗器材都可以从手术室取用,如今正巧派上用场。 姜鸣身上散发著光,是沈幼宜用异能为姜鸣续命。 银针刺在姜鸣身上的各个穴位,用来排毒。 胸部,左肩和腹部开刀,用来缝合断裂的血管,沈幼宜再用异能加快血管的癒合,最后缝合伤口,一系列操作结束,整个密室里都充斥著浓浓的血腥味,久久散不开。 银针落地,赫然黑了一片,姜鸣身上的余毒还需要药浴来清理。 沈幼宜不能去通知那东巷里的侍卫,也不能將姜鸣就这样带回府上,想要杀姜鸣的凶手如今还不確定,姜鸣就不能露面。 林听晚进入密室时,沈幼宜已经將一切清理乾净,瞧著躺在冰台上气息微弱的男人,林听晚也跟著下意识鬆了一口气。 瞧著那人如今的模样,沈幼宜应当是成功了。 “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林听晚只是没有想到沈幼宜的医术能够精明如此,从阎王手里硬生生將这条命给抢了回来。 “他如今这条命算是保住了,但还需要静养,至於什么时候能够清醒,还不確定。” 见沈幼宜神色晦暗,林听晚到底是懂她之人,便再次开口提议道:“你若是担心他的存在被恶人知晓,便先將他转移到我家中,我会代你好好照顾他。” 林听晚的提议倒是不错,只是沈幼宜並不想给林听晚带来麻烦,姜鸣的身份不是一般人。 “他的身份並不一般,安顿在你家中恐给你带来麻烦,我想办法將他带回府上吧。” “我找霍青一起帮忙。” 林听晚说罢便要出去,沈幼宜先一步拉住了林听晚。 “这事只能我来,你们不要插手。” 沈幼宜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林听晚也知此人的身份危险到她不能插手的程度。 “好,一切听你的。” 林听晚离开以后,沈幼宜让佛桑叫了宋府的马车过来,抬了两箱东西进去。 那箱子上面並没有封盖,书籍铺在上方,另一份是笔墨纸张,人就藏於箱子暗格中,故意做给旁人看的。 等回到府內后,沈幼宜先去了宋玉笙院子里,让人將箱子抬了进去。 整个过程,沈幼宜表现得淡定从容。 宋聿珩也是回府以后才得知此事的,姜鸣就被安顿在宋玉笙的偏房內,白兰为其打掩护。 白兰这两日睡在宋玉笙房中,打著地铺。 为了弥补白兰,沈幼宜给白兰加了月钱。 白兰惶恐:“夫人从贼人手中將奴婢救下,留在三小姐身边服侍已经是莫大的恩德了,奴婢不敢再贪功。” 白兰也是沈幼宜挑选出照顾宋玉笙的,能够贴身服侍他们的都是沈幼宜確信背景清白,不是谁安插在他们身边的探子。 “这是你应得的,不用拒绝。” 沈幼宜从来都是论功行赏,也让他们心甘情愿如此。 她这一做法,无论是谁都会感恩,难以抱怨。 “奴婢谢过夫人。” 白兰只好应下,心中也更加感激。 她虽然不清楚夫人带回来的人什么身份,只知道此人十分重要,且他的存在不能让府上其他人知晓,除非夫人开口告知。 不过白兰能够猜到,此人与她伺候的三小姐有些许关键,她看得出来三小姐很在意此人安危。 第648章 异能空间的手术室 “怎么会这样?” 宋玉笙眼睛不自觉地落了泪,她也见过那种伤得很重或者死掉的人,但姜鸣是不一样的。 宋玉笙对姜鸣是有一点感情的,她很小的时候姜鸣把她抱在怀里照看,护她安危。 零星不多的记忆里有微末的片段,记录著这一切。 “他被人暗伤了,伤得很重,我將他带回府上疗养,需要静养一些日子。” 姜鸣始终紧闭著双眼,听不到他们所说的一切。 “不过他的伤半个月左右就能恢復的很好。” 沈幼宜其实可以动用异能加快姜鸣伤口的癒合,只是这样容易被人察觉出古怪,她便断了这个心思。 姜鸣的內伤已经被她治癒了,如今只剩下慢慢癒合的外伤,彻底恢復还需要近半个月。 宋玉笙趴在姜鸣身边,眼中儘是担忧之色。 “娘亲,姜鸣还要多久才能醒过来啊?” “这个说不准,可能两三日,也可能七八日。” 这毕竟不是小伤,尤其是胸部,腹部那两处,最为严重,险些伤到命脉。 “也不知伤害姜鸣的恶人是谁,这般穷凶极恶。” 要是让她抓到那个人,姜鸣受的伤那个人也应该尝尝。 宋玉笙觉得姜鸣是个有血肉的好人,这样的好人不应该遭受如此劫难。 “等他醒来一切都明了了,我正好也有些事情要问他,这几日就由白兰照顾好,你也替娘亲多注意一些。”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他们院子里有皇帝安插在府上的人,所以沈幼宜只能將姜鸣先安顿在宋玉笙的偏房內。 姜鸣不会伤害宋玉笙,而他如今这种情况也不能偷偷带走宋玉笙。 回到自己院子里,宋聿珩已经坐在了石桌上吃茶,而沈幼宜从药膳堂出来时就已经换上了乾净的衣裳。 她一脸疲惫地走到宋聿珩身边,宋聿珩则快速起身抱住了沈幼宜。 “已经如此疲惫了。” “废了好些力气才將人救活,这下需要好好休息几日了。” 不仅费了不少体力,沈幼宜还费了大量的异能救治姜鸣,著实吃力了一些。 还好人是救了回来,没有白白浪费那些药材。 他们之间的对话声音落地很轻,远在院落门前的探子即便是竖起耳朵认真聆听,也没有听清楚一句话。 而沈幼宜的状態,倒是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的表现。 “扶我回房休息吧。” “好。” 宋聿珩应下,扶著沈幼宜回房休息,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探子的注视之下,但有用的消息探子没有探听到半分。 从目前来看,只能知晓宋聿珩与沈幼宜没有其他异动。 回房以后,沈幼宜才將白日的事情说给了宋聿珩听。 宋聿珩一听便知道问题所在了。 “两张纸条有问题,看来是有人故意引你们二人碰面。” 法子並不难猜,对方的目的也有些明显。 “看来姜鸣那里出现了叛徒。” 至於这个叛徒是谁,如今只有姜鸣醒过来才能知道。 而沈幼宜目前还不能断定此人是否与谁有合作又或者只是单纯的不愿意服从姜鸣的安排,想要將姜鸣暗杀了。 无论哪种情况,对他们而言都不利。 “一切只能等姜鸣醒过来才能知晓此人的身份。” 在此之前,姜鸣不能暴露。 宋聿珩安排在东巷的人这几日只瞧见陈平有单独出入的行跡,沈幼宜怀疑陈平有很大的嫌疑。 “东巷那里,也不能告知姜鸣的消息。” 不管这期间发生怎样的大事,姜鸣的存在一旦暴露,於他们而言危险不说,姜鸣很有可能再次陷入险境。 那个人第一次没能杀死姜鸣,也暴露了自身,一定会再次出手的。 “他如今身体尚未恢復,就按照你说的,先將他安顿在府中。” 沈幼宜无论是什么安排,宋聿珩都觉得有道理。 他夫人是个聪慧之人,做事情自有自己的安排。 东巷內,那群人等了一天都没有等到统领姜鸣回去,只有陈平抱著一把占满了鲜血的剑回来了。 “我赶在天黑之前去了京郊,只带回了这把剑。” 一把带血的剑…… “统领死了?” 谁都不敢相信,统领死了,他明明出发前还是好的。 可陈平带回来的消息他们又不得不信,统领说在,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他们等了一整日都没有见到统领回来,剑却被陈平先一步带了回来,那剑上还粘著鲜血,很难想像统领这期间遭遇了什么样的祸事。 “尸身並不在那里,但放有剑的地方是处草垛,那里面全都是血。” 姜鸣受了那么重的伤,陈平並没有找到人。 他当时下手狠辣,本就不打算留有余地,想要死一绝后患。 陈平有想过,就算是姜鸣逃脱了,也不一定能够活下来,那把剑插得那么深,腹部又中了毒箭,就算是神仙转世也不一定能將人救下。 只是姜鸣的尸体,陈平找了一整日都没有找到。 他不知是被谁带走了还是尸体滚落了悬崖,眼看著京城门禁,他只能先一步赶了回来。 眼下就是按照计划將消息带给兄弟们,有了这把剑便是最好的证据。 “一定是宋家夫人派人杀了统领。” 陈平將罪名嫁祸在沈幼宜身上,他那副气恼的表情像是亲眼所见一样。 “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能胡说,等找到了统领的尸体再下定论也不迟。” 赵一觉得凡事都要讲证据,纵使他此时悲愤交加,但理智战胜了一切。 他並不觉得两张纸条就能够说明一切,而且他也不觉得统领真的就死了。 一切都只是陈平的片面说辞,做不了真。 “平日里就属你与统领关係最好,如今统领出了事情,你却能够如此平静说出这样的话,赵一,我真是看错人了。” 陈平愤愤不平,替姜鸣说著不公。 “你胡说些什么,你不觉得此时你更应该理智一些。” “人都没了,你让我如何冷静!” “你亲眼见到了?” 眾人忙上前劝阻,眼看两个人就要打起来了。 “因为那箭上藏了毒,附近有打斗的痕跡,我从捡来的箭上发现的,还有那不远处都是万丈悬崖……” 第649章 离间计划 陈平哽咽,似无法再言说。 “我还是那句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无论如何我都不相信统领死了。” “那你就去找!” 陈平与赵一闹僵了,接下来几日赵一都带著几个兄弟去京郊寻找姜鸣。 而其余一部分人则是信了陈平的说辞,觉得是宋家那位毁约,暗害了姜鸣。 而姜鸣本人则是留在了府上躺了四日,第四日黄昏才清醒过来。 他费力睁开双眸,目光看向宋玉笙时还有几分茫然,他伤重的厉害,能够被沈幼宜从鬼门关里拉回来已经是侥倖。 “王女?” 他带著一分不確定性询问了一句,以为自己还在大梦之中。 拖著那具残体,腹部的伤痛感袭来,让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还活著。 他身上多处都缠著白布,没有几处是完好的,只知道迷迷糊糊间看见了宋夫人的脸。 “你身上的伤口还没癒合,小心躺著。” 宋玉笙关心道,不知道是谁这么恶毒把人伤成这样。 “多谢王女关心。” 姜鸣想要行礼,结果被宋玉笙给拒绝了。 “我娘亲人不在家中,你若是有什么需求喊我就行,我能帮你。” 宋玉笙很是热心肠,姜鸣对她来说是个病人,娘亲说让她照顾好病人,除却需要,她一直寸步不离守著。 “属下不能……” “有什么能不能的,在这里,没有主僕之分,你如今只是我娘亲的病人。” 宋玉笙觉得姜鸣过於古板了些,这个时候还讲什么主僕之分。 “王女不在意,可属下不能。” “真是囉嗦,我可不喜欢身边人这个样子,你若是再这个样子,养不好伤,我怎么跟你回去。” 宋玉笙叉著腰,一副孩子模样,她就见不得旁人这副模样。 “属下明白了。” “我娘亲有些问题需要问你,不过得等她回来了才行。” 宋玉笙看向院落,白兰已经端著一盆温水进了主屋,准备给姜鸣擦拭。 “公子,您醒了。” “三小姐,奴婢来吧。” 姜鸣还有些不习惯,被女子伺候著擦拭身子。 “我自己来吧。” 他客气道。 “夫人说过了,您身上的伤口需要静养,不能够有大动作,还是奴婢来吧。” 这两日都是白兰为姜鸣擦拭身子,沈幼宜负责换药的。 对沈幼宜而言姜鸣是她的病人,大夫眼中,没有男女之分。 而服侍人是白兰应该做的,白兰並不觉得有何不妥。 就这样,过了约么一刻钟的时辰,白兰才下去换水,姜鸣连忙將衣衫系上带子。 他此刻脸色涨红,有些羞愧。 莫非他这身衣裳都是方才那位姑娘换得。 “衣裳是我爹爹给您换得,但药是我娘亲上的。” 宋玉笙进来时瞧见这一幕,小小的年纪也不懂得太多,只下意识以为姜鸣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等宋玉笙说完,姜鸣才鬆了一口气,如此就好。 “我娘亲说过了,病人在大夫眼里並没有男女之分,所以你可以放宽心。” “是属下愚昧了。” 姜鸣因此又起了羞愧之心,但也因而心底放鬆了些许。 他这条命实实在在是宋夫人捡回来的,他欠宋聿珩一条命,应当找机会报答的。 姜鸣这种人將恩情看的极为重要,姜国的事情在前,除此以外,哪怕是要他牺牲性命姜鸣也会想办法报答了沈幼宜的恩情。 “夫人回来了吗?” “我娘亲吗?等她回来我把她带过来。” 宋玉笙对此事很积极,娘亲说姜鸣是被人害得,她好奇此人是谁。 等到傍晚的时候,沈幼宜才从外面回府,一如往常一样,她先去了秦老夫人院子里问安,才去了宋玉安和宋玉徽院子里看孩子们。 宋玉安和宋玉徽都在认真读书,为考试做准备。 等沈幼宜去宋玉笙房中的时候,宋玉笙已经等待许久了。 “娘亲,你总算是来了。” 宋玉笙连忙拉著娘亲去她房中,想要告诉娘亲姜鸣已醒的情况。 沈幼宜从宋玉笙欣喜的情绪中就看出来了。 “他醒了?” “嗯嗯,他如今清醒著,身体看起来也无碍了,方才白兰熬了骨汤,他已经吃下。” 娘亲说过,姜鸣若是醒来,喝点药汤最合適不过。 那骨汤里加了这几日姜鸣吃的草药,特意为他熬製的。 “我先去看看他的情况。” 等到了房中,姜鸣已经倚靠在玉枕上等候沈幼宜多时了。 “夫人,这次还要多谢您的救命之恩,您日后若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会为您去做。” 姜鸣这个人也实在,有什么说什么,不拐弯抹角。 沈幼宜见此人如此赤诚,便也坦诚相待。 “你这次受伤应当是你手下所为吧。” 她可不需要姜鸣报答她的恩情,对方能够醒来已经是不易。 “既然从鬼门走了一遭回来,就不要轻易受伤了,人命很值钱的。” 姜鸣这条命,可费了她不少稀有药材。 “宋夫人说的是,那日我应宋夫人的约去了京郊茶舍,经过村落的时候遭遇了埋伏,便躲到了草垛里求生,后来我就晕倒了。” 果然与沈幼宜猜测的一样,那纸条不是姜鸣写的,是有心人利用这一点促成他们二人会面。 “看来是有人想要製造你被我害死的假象。” 倘若只是为了杀姜鸣,也不必多此一举也给了她一张纸条,约她见面。 那个人既想要姜鸣的命,又想要挑起两国的事端。 姜鸣在赴约的路上死了,那姜国势必会带兵攻打大越,带回宋玉笙。 如此恶毒的想法,姜鸣手中究竟谁有这样的头脑。 “是陈平。” 那双眼睛,细细回想,姜鸣心中已经有了確切之人。 陈平一直对他谈和的想法有意见,並不主张求和。 但姜鸣知道,陈平绝对没有这样的头脑想出如此周密的计划,他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 “我初见那人就觉得此人心思深沉,不是什么善茬。” “宋夫人如此慧眼?” “倒也不是,只是此人的野心与狠辣都写在了脸上,他表现得太过於明显了些,很难不引起別人的注意。” 沈幼宜这话说的並不假。 第650章 鱼儿上鉤 “你可还有哪里不適?” “多谢夫人掛心,已无大碍。” 从王女口中得知,他已经昏睡了四日。 他知晓自己的伤势有多么重,所以在醒过来之事发现自己伤口处虽然疼痛,浑身乏力,但所中之毒已解不说,便是连著胸口也不闷疼了。 好像他的內伤大有癒合,姜鸣只是听京城百姓都传言,宋家夫人沈大夫有极高的医术造诣,堪称神医再世,许多京中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疾病经宋夫人之手都能够治癒。 京城里甚至传言过一句话,沈大夫的医术可令濒死之人生还。 他先前途径听说是还以为是百姓们的妄言,口口相传变了味道,如今他亲身经歷,確有佩服。 “已无大碍便是最好的,想必你身上的內伤已经好了大半,再过些日子就可以下地行走了。” “我……” 姜鸣捡回一条命,第一时间就想去东巷看看。 他消失了四天,不知东巷那里如今情况如何了。 这一次的信函姜鸣甚至是加急送往姜国,想要徵得王上的认可。 姜鸣觉得沈幼宜说的话在理,他当时也是认同了才答应下来。 他如今心急也是担心若一切都如同他们猜测的一样,东巷现如今已经认定了是宋夫人杀害了他,必然会向宋夫人討要个说法。 那陈平和那个人的计谋就算是得逞了,一切计划都会被打乱。 “你放心,他们的阴谋並不会对宋府造成什么影响。” 姜鸣被她救下,便是扭转局势最关键的一枚棋子。 姜鸣如今没有死,那她杀了姜鸣的消息便不成立,而真正的叛徒浮出水面,恶人的计划便不堪一击。 “也是我愚蠢,没有看出陈平的狼子野心,才让自己蒙了难,也害了宋府。” 姜鸣早知陈平野心勃勃,不甘心做一小小的禁卫军,但他觉得姜鸣始终是衷心於姜国的,为姜国考虑。 这么久以来,陈平虽然对他心有不愿,却始终听命於他,按照他的要求做事,倒也没有逾越之举过。 唯有这一次,可以说是打的姜鸣措不及防,姜鸣被陈平摆了一道。 他实在没有想到,陈平竟然会有如此野心,就算是他不愿意相信这一切,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姜鸣没有办法替陈平遮掩。 “聿珩已经安排人监视著东巷的一举一动,你的人一部分跟著陈平,一部分跟著另外一个面相年轻一些,丹凤眼浓眉个高的男子在京郊四处寻找你的尸体,悬崖峭壁处他们也不曾放过。” “那应该是赵一。” 姜鸣只听描述便猜测出另外一批为首的人是谁了。 “这不是你的错。” 见姜鸣面上有愧,沈幼宜知晓姜鸣心善,肯定將这一切罪责都包揽在自己身上,她选择主动开导姜鸣。 “世间多偽善之人,陈平自多年前便跟著你,那时候他或许只是想要做好一名禁卫军,可有些人的野心会隨著时间的推移逐渐放大,当初的那点想法早已经被如今的野心给掩盖,求而不得,人便会剑走偏锋。” 说到底也是陈平本性就是如此,与他人无关。 二人正对著话,院內便响起了打斗声,有些人精准地摸索到了宋玉笙的別院来,打著为姜鸣报仇的名號,找沈幼宜討个说法。 “沈幼宜,你果然在这里。” 陈平就算是蒙著黑面纱,沈幼宜也能够一眼认出那双充满著野心的双眸,其中是毫不遮掩的杀意。 沈幼宜让姜鸣待在房內不要出声,她出面来应付这一切。 宋夫人与姜鸣所想的大不相同,从他受伤到现在对她的初印象以及百姓口中那些描述也因此加深了不少。 姜鸣本想要拦住沈幼宜的,奈何他这副身子根本无法有大动作,反倒是沈幼宜,挺著隆起的腹部快步走了出去,身轻如燕般。 “何人在我女儿院子里喧譁?” “王女何时成了您的女儿,如此大言不惭不愧是大越的子民,还真是让人貽笑。” “为何不以真面目视人,是因为心虚吗?” 沈幼宜这张嘴是最毒的,比她的功夫更甚,旁人辱骂她可討不到半分便宜占。 “何况你叫一声玉笙,她愿意跟你回去吗?” “陈平,少和她废话,先前假惺惺和姜统领达成协议的是他,如今杀了姜统领的人也是她,这样的仇恨我们直接拿她的血祭奠姜统领才是。” 陈平身后的侍卫们早已经按耐不住,不愿意再耗下去,他们如今只想要替姜鸣报仇,並且將王女带走。 他们如今十几个人,个个身手不俗,分离一战或许能够侥倖贏了。 “等等,你们胡说些什么,什么叫做我杀了姜统领?” 沈幼宜反应十分迅速,直接接过了那个人的话顺势编下去,她表情自然,並不像是佯装的。 “昨日你们的姜统领爽约我在先,拿了一张纸条约我在京郊见面,我人去了却没有看见他,这不是戏耍我是什么,如今还要编造姜鸣已死的消息是想要强行与大越为敌吗?” 沈幼宜短短一句话似乎暗藏了许多令人困惑之事,但凡是有些头脑的人都听出了这其中有诈。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已经有人提出了质疑,陈平忙转移话题道:“你们大越人口中没有一句实话,姜统领四日前確实去见的你,无论你此刻说什么,他的意外都与你脱离不了干係。” 陈平是硬生生想把这样的罪责牢牢套在沈幼宜的身上,沈幼宜多说一句话他都要反驳,生怕那群侍卫真的清醒过来。 “她的话不可心,莫要被此人三言两语给糊弄了,她不肯交出王女便是最好的证明。” 陈平不再多言,第一个冲了上去,五皇子说过,让他去试探沈幼宜,但不要伤了沈幼宜的命。 可他心中有更大的阴谋,若是能够替姜鸣“报仇”,他不如直接向王上討要这份功德,也好借著这个理由成为禁卫军新的统领,这便是陈平真正的目的。 他早就不满於被姜鸣压迫著,事事都要听姜鸣的安排,陈平的野心远远不止於此,如今这只是个开始。 第651章 计划天衣有缝 陈平步步杀招,宋玉笙院子里的护卫冲了上去与其他黑衣人打斗在一起,他们要保护夫人和小姐的安危。 “娘亲?” 宋玉笙小跑著出去,刚刚娘亲给姜鸣上药的时候她就在主屋里休息,听到外面有嘈杂的声音连忙披了件风衣就小跑著出去了。 等出现时就是眼前的一幕了。 宋玉笙觉得那些人有些眼熟,知道听到陈平喊话的时候才知道那群黑衣人的来歷。 “你们不准伤害我娘亲!” 宋玉笙冲了上去,他们再怎么胡来也不敢伤害她的命,果然,那些人见王女出现,下手也不敢快了,生怕不小心伤害到王女。 只有陈平,觉得就算是王女出了事,他也可以將罪名嫁祸在宋府,没了宋玉笙这个麻烦,他回到姜国必然会得到王上的重视。 沈幼宜顺著陈平的步子往后移,迅速躲过陈平的剑。 他步步紧逼,一招一式都充满著杀意,显然是想要她的命。 倘若是赵明轩,不可能会杀她的。 但沈幼宜依旧觉得陈平的计划与赵明轩脱离不了干係,一定是他二人合谋的计划,目的就是为了对付宋家。 平日里那些小事,皇帝或许不会过问,但牵扯上家国大事,势必会引起血雨腥风。 此事一早沈幼宜和宋聿珩便清楚,將宋玉笙留在宋家无疑是一枚定时炸弹,隨时都有可能爆炸。 看来两个人是没有谈拢,陈平在按计划实行时掺杂了一些个人的因素。 赵明轩也是愚蠢,用人前不看清楚此人是否能利用。 “玉笙,你离开此处才是帮了娘亲,莫要牵扯进来。” 有宋玉笙在,她需要时刻保护著宋玉笙。 白兰连忙硬著头皮上去,將宋玉笙拉了出来,她后背也因此被划了一剑。 好在伤口不深,白兰也只是瞬间扑跪在地上,忍著后背火辣辣的疼痛看向三小姐。 宋玉笙被白兰保护的很好,小小的一个人包裹在她的怀里,只手腕轻微的擦伤。 “三小姐,我们快些进去,將军来了。” 白兰远远地瞧见宋將军走了过来,跟在宋將军身后的是李廝和夫人的贴身侍卫佛桑。 白兰像是看到了希望,脸上浮现出激动。 同样激动的人也有宋玉笙,爹爹来了便万事大吉了。 那群人绝对不是爹爹和李廝的对手。 沈幼宜暗针从袖中飞射而出,陈平一一打散,反弹的银针划破了沈幼宜的胳膊,宋聿珩立刻飞过来用长袍替沈幼宜挡住剩下的银针,將沈幼宜抱在了怀中。 “你身子不轻便,这样的事情我来。” 想要伤害他的人,也应该问问他手中的剑。 “別真杀了他们,將他们打伤赶跑就行。” 因著宋玉笙的缘故,沈幼宜不想与那群人为敌,宋聿珩会意。 “佛桑,照顾好夫人。” “是,將军。” 佛桑接过夫人,二人立刻退到一侧。 “幸好是他来了,不然我挺著大肚子很怕动了胎气。” 动了胎气不要紧,沈幼宜只怕生出个早產儿来。 幸而她有先见之明,在此之前便让佛桑去请宋聿珩来院子里了。 陈平哪里会是宋聿珩的对手,两招之下宋聿珩便打的陈平连连后退,接不过宋玉笙一招半式。 陈平被宋聿珩的剑气所伤,身上多了几处口子,其他人也败於下风。 “你若再不离开,只能死在我的刀下了。” 宋聿珩恐嚇陈平,他看得出来此人十分惜命,断然不可能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买卖。 他这句话一出,陈平势必会找藉口先带著眾人离开。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陈平迅速丟下烟雾弹带著眾人撤退了,宋府又恢復了平静。 “你可有事?” 人已经被打退,宋聿珩第一时间眼中顾不得其他,开始检查沈幼宜身上是否有伤。 “我带你回去处理伤口。” 注意到沈幼宜胳膊处有伤,宋聿珩动作更加小心。 “只不过是皮肉伤,无碍的。” 沈幼宜不以为意,宋聿珩却在意的紧,她也只能先跟他回主院里处理伤口了。 “佛桑,你去主院把茯苓叫过来给白兰处理一下后背的伤,她跟著我许久有些经验。” “是,夫人。” 等这边处理好以后沈幼宜才跟著宋聿珩回了主院。 而另一侧,陈平负伤出现在废弃的旧院子里,赵明轩冷脸看著陈平,也是一个不堪一击的废物,但如今好歹有些用,还可以留在手上。 “我已经试探过了,姜鸣並不在宋府。” 陈平信誓旦旦道,他已经亲自去试探过了。 “沈幼宜可是十分狡猾的,你確信她不是在骗你?” 那一日他们利用那两张纸条让两个人同时去了京郊,目的就是为了將姜鸣之事嫁祸到沈幼宜身边。 原本计划天衣无缝,谁曾想那么多人还是失手让姜鸣逃走了。 陈平口口声声说姜鸣身受重伤又中了毒,就算是当时逃离了也不可能有命活下来,但那群人找了四天四夜,都没有发现姜鸣的身影。 对方若真的死了,早就应该发现对方尸首才是。 赵明轩怀疑是沈幼宜將姜鸣给救下了,並且及时掩盖住对方的存在將其给带走了。 而陈平当日正好煽动了一群人,使得那群人相信姜鸣是被沈幼宜所害,才有了蒙面刺杀沈幼宜一事。 “我確信,她的惊讶不像是假的。” “也罢,姜鸣这么多天都没有出现,或许真如你所说就算是被附近村妇所救,此时也应该被埋入黄土了。” 赵明轩將信將疑,决定不再让陈平去查证。 他会另派人紧盯著宋府,一旦有任何异动他都会出手,他还是对沈幼宜抱有怀疑。 “她没有受伤吧?” 赵明轩並未遮掩自己对沈幼宜的上心,陈平从最开始被指派任务时就有所察觉。 堂堂大越国的五皇子,血统高贵,竟然会喜欢一官员之妻,並且其身份背景都十分简单,唯一算得上厉害的就是那一手医术和经商之能了。 陈平这样的人是如何都想不清楚的,为何五皇子会喜欢那样平庸的女子。 第652章 姜国是她的故土 陈平只需要按计划办事,使得双方都得利,计划不被人破坏就足够了。 “你先离开此处吧,等姜国的书信再传来时,我们再见面吧。” 他在宋府附近安排了探子紧盯著宋家那群人的动向,同样沈幼宜他们也会用相同的方式盯著他。 他与陈平的合谋此刻还不能暴露,就算沈幼宜怀疑到了他身上也无妨。 赵明轩依旧可以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不承认密谋。 但他想,沈幼宜应当是猜到了他头上。 “好,希望我们合作可以十分顺利。” 宋府,宋聿珩替她清洗著胳膊上的伤口,难以掩饰眼底心疼的。 “倘若不是你另有计划,那个人的命我必然取了。” 沈幼宜怀胎已经是不易,看著这手掌长的伤口,宋聿珩险些抑制不住体內的怒气。 “你平日里那样冷静的一个人,怎么今个就像是变了一副模样一般。” “他们若不伤你,我也不会如此。” 他一个大男人,受点伤是难免的,但沈幼宜不一样。 这些人也是趁虚而入,若是沈幼宜没有怀有身孕,就凭藉这群人那点能耐,伤害不了她分毫。 “这不是你及时出现了,我安全了。” 到了主院里,她还要哄著宋聿珩,不过这样的日子,沈幼宜才觉得有趣一些。 “今日的事情莫要让祖母知道了,不然她该担心了。” 沈幼宜不忘叮嘱一句,让宋管家照做。 “何止是担心,恐怕人都给嚇晕了过去。” 宋聿珩说的一点也不夸张,秦老夫人比沈幼宜本人还要在意她的身子骨。 那曾孙子固然重要,但秦老夫人还是那句话,沈幼宜的身子更为重要一些。 二人闻言,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 在临近春闈的这个节骨眼上,整个京城上空仿佛笼罩著一层浓浓的黑雾一样,到处充斥著杀机和阴谋。 姜鸣如今已经能够下地走路了,白兰在一旁扶著他。 姜鸣很想快一些好起来,但有了沈幼宜的忠告后,他才选择老老实实养伤。 “宋夫人,您今日得空了。” “我来为你上药。” 沈幼宜也与宋聿珩说过,姜鸣於她而言是一名病人,除此以外別无其他。 宋聿珩对沈幼宜很是信任,她说了,他便掉头许可。 “这种事情你无需同我说明的,这本就是你作为一名大夫的职责,我若是用有色的双眼去看待,哪还配与你在一起?” 这样的宋聿珩,沈幼宜断然不会动心。 倒是姜鸣,起初还有些尷尬,拖衣裳时都有些犹豫,直到第二次时对上沈幼宜那双纯粹的目光时,这才慢慢適应。 “再上三次药,你这个伤口便可以结痂癒合了。” “我用的都是特製的药,不会留疤的。” “男儿身上有几处疤痕是正常事,宋夫人费心了。” “那可不一样,我好像记得你还没有娶妻生子吧?” “我是王上的亲信,禁卫军统领,此生都不会娶妻生子。” 姜鸣直言不讳,从他决定一辈子跟著王上,保护王室安危时,就定下了这个念想。 一个优秀的禁卫军统领是不应该有过多的软肋的,家人便是其中之一。 姜鸣是个孤儿,被王上微服私巡时从雪地里救起,自幼便跟隨著禁卫军操练,没日没夜的练习,甘愿做王上身边最锋利的一把刀。 “夫人,我来为姜公子擦拭身子。” “今日这些事让佛桑来吧,我为他准备了药浴,你也好好休息下。” 白兰受伤的事情沈幼宜一直都记得的,不过宋玉笙院子里也没有多少事情需要大丫鬟去做。 宋玉笙这几日一直在房中绘画,偶尔会跑去偏房中找姜鸣说话,听听有关於她父王母后的故事。 原本有些陌生的记忆被一点点拉回,填补了又三年里空缺的那些记忆,宋玉笙对爹娘的记忆也愈发的清晰深刻了。 “王女真应该回姜国看看,王后因为王女之事伤心了许久,鬢角都斑白了些许,当年丟失你並非他们之过,是恶人將你掳走,他们是疼爱你的。” “这些事情我都知道的,姜鸣。” 宋玉笙正是因为记得这一切,才会有那样的安排。 “我也想念母后了,我与他们毕竟是血浓於水的亲人,这和旁的没有任何关係,也不是別人三言两语能够改变什么的。” 姜鸣是善心,想要帮姜王和王后说服王女,但王女心中都清楚时,再多的话也只是点缀。 “您都知道就是最好的。” 这已经成了姜王和王后心中的执念。 思绪拉回,佛桑扶著姜鸣去了屏风后面,下人们已经准备好热水,沈幼宜將准备好的药草悉数倒入。 这药浴中有沈幼宜的异能加持,能够加快姜鸣筋骨的重铸,身上各处伤口的修復。 再过些日子,姜鸣也是时候出现了。 “我的人带回来消息,说是赵一併未放弃寻找,只是没有再整日整夜带著人搜山了,原本不相信你死了的那些人如今也早就动摇了。” “都已经这么些天过去了,他们动摇是正常的。” 如此也正好看看东巷那群侍卫里,究竟何人真心,何人会背叛姜国。 “等半个时辰以后我再过来,佛桑会替你加水。” 佛桑与姜鸣屏风相隔,只有姜鸣需要加水时佛桑才会走进去。 半个时辰以后,沈幼宜再次回来了。 此时,姜鸣已经穿上了沈幼宜为他准备的新衣裳。 “在宋府叨扰了將军和宋夫人许久,这份恩情姜某会铭记於心的,等他们动手时,姜某亦会出现,揭露陈平的真面目。” 这便是他们的计划,虽然此行有些冒险,但他身死的消息已经被陈平传去了姜国。 不日姜国便会派使臣抵达,这件事情姜鸣已经无法阻拦。 宋玉笙的身份马上就会暴露,他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这对於姜国而言,或许並没有什么,但对於宋府而言,是场大祸。” 姜鸣什么都清楚,宋府私藏姜国的王女,此事捅到朝堂之上,势必会引起百官弹劾,加重皇帝的猜疑心。 第653章 宋家真的会无碍? 姜鸣沐浴更衣过后,身子爽利了不少,能够得宋夫人得医治也是他的幸事。 “你与我大抵是有缘,才会有这样一段奇事,接下来就要看看那条早已经蓄势待发的蛇何时出洞了。” 是一招险棋,也是一次机会。 “宋夫人真的要冒这个险吗?” 此前与宋家作为对立面,並不清楚宋家夫妻是怎样的人,他彼时眼中只有他的任务,无心与宋家交涉过多。 从大越五皇子那里探听来消息,姜鸣对宋家更多的是提防。 而经歷这一场劫难,让他彻底看清楚什么是养虎为患,身边人突然抽出一把刀子捅向他,而他一直视若敌对之人却救了他一条命。 这其中不管掺杂著什么因素也好,沈幼宜到底是救了他,並且將他藏身在此处,尽心为他养伤。 “其实我可以先一步拦截住使臣,按照你原本的计划如期进行。” 此法並不冒险,对彼此都有利。 “陈平叛变,背后之人若真是五皇子赵明轩,就算你拦截住了使臣,皇帝也会知晓我藏匿姜国王女之事,这一劫,宋家逃不过的。” 当初宋聿珩好心收养了宋玉笙,是本著心中的善念,他並不知晓宋玉笙的真实来歷,也预料不到今日的祸事。 这三个孩子的身世一个比一个意外,呈到皇帝面前都是欺君灭族的重罪,但他们的本意从来不是利用孩子做什么,沈幼宜早已经將他们视作亲人。 何况宋玉笙的身份他们也是近日才知晓的,只是这些话他们说给任何人听都无用,朝臣不会信,皇帝更不会信。 皇帝本就忌惮宋聿珩,此番真相揭露,皇帝更是会认为宋聿珩狼子野心,想要杀之而后快。 这些因素都会加快宋家的灭亡,沈幼宜心中也清楚。 “若按照如今的计划,宋家当真会无碍?” 姜鸣已经开始担心起宋家的安危来,若无万全之策,他还是决定按照先前的计划进行,哪怕他再有可能陷入危险之中。 还有一事姜鸣很担心,那就是赵一他们的安危,他已经知晓陈平是个叛徒,將那个叛徒留在东巷与赵一他们在一处,他们的命隨时也有可能被陈平拿捏。 毕竟陈平对他们而言依旧是禁卫军的侍卫,是他们並肩作战的兄弟,已经有很多人相信陈平,相信他已经死了的“事实”,以及他那把佩剑如今还在陈平手上。 “但凡是有所获的事情都带有一定的风险,这次若不主动出手,宋家一定会陷入被他人掌控的危险之中,倒不如將主动化为被动。” 沈幼宜身上似是带著一种无形的光环一样,让人不由自主地对她產生信任感。 “我知道你是担心宋家,想要保守一些,但计划我都已经想好了,就不会再做改变了。” 沈幼宜看姜鸣目光里带著几分犹豫,特意加重了说辞,將那份计划变成確切会执行的。 她就像是旁人肚子里的蛔虫,与对方对视一眼似乎就能够知晓对方的想法。 “赵一他们的安危我已经派了人保护,陈平下手的机会不大,而他一旦下手,必然会暴露,我想他不至於蠢到这种地步。” 姜鸣有些意外,沈幼宜连他心中此刻在想些什么都能猜测到,並且做了准备。 那些兄弟跟著他出身入死,纵使此时被陈平蒙蔽,也是因著对他的在乎,他自是不希望那群人有任何意外。 “宋夫人的恩情,我姜鸣铭记於心。” 若说要还,他不知多大的付出才能够偿还这份恩情,但他心中有数,只要有这个机会,他便一定会报恩的。 “你好好在偏房內休息,有什么需求与白兰说一声就行,等东巷那里有了动静,便是我们计划的开始。” “但听宋夫人安排。” 姜鸣应下,他伤势癒合的很好,不日便能够行动自如,再次挥剑。 沈幼宜步子刚刚跨出偏房,又挪了回来。 “姜统领近半个月內还是不要动剑的好,伤筋动骨容易加慢伤口的恢復。” “我明白了。” 姜鸣这次依旧什么也没有说,结果对方连他这样的意图都猜到了。 他受伤多日都未提剑,担心剑术生疏了。 只是宋夫人的话他又不得不听,左右还是答应了下来。 宋玉笙跑过来送点心,听到了娘亲对姜鸣的嘱託,特意重复了一句。 “我娘亲的话都是金句,你都要听著才行,对你没有害处的。” “王女教训的是。” 姜鸣脸色瞬间红透,就算是王女身份,也不过是一七岁的孩童,被七岁的孩童教育,姜鸣还是有些发虚的。 “玉笙,与人说话要客气一些,娘亲教过你的。” “娘亲,我知道了。” 宋玉笙连忙改了口吻,听从沈幼宜的教导。 如此寻常的母子间对话,倒是叫姜鸣心有触动。 王女真的被宋夫人教养的很好,宋夫人与王女之间的对话十分客气,王女也愿意听教。 “姜鸣,你在看什么呢?” “王女与宋夫人之间很是和睦。” “娘亲待我极好,我的病也是娘亲治好的。” 她原本是不记得过去的那些人和事的,是娘亲费尽心力將她治好,让她不再痴傻,和寻常人一样。 宋玉笙对娘亲心里不止爱意和感激,不是娘亲不舍的离开她,更多的是她不舍的离开娘亲。 宋玉笙很爱娘亲,对她而言,姜国是过去的家人,而娘亲是现在的家人。 “王女生过病?” 姜鸣一下子便抓住了重点,担忧地看向宋玉笙。 宋玉笙连忙摆摆手道:“我被坏人抓走的时候伤到了脑子,这两年就是个痴儿,是娘亲医术高明,將我治好了。” 宋玉笙说话全然不像是一个七岁的孩子,条理十分清晰。 姜鸣也是初次得知这件事情,宋夫人从未开口说过。 而在沈幼宜眼中,这並不是一件值宣扬的事情,她认为再正常不过。 宋玉笙是她的女儿,她想要给女儿正常人的生活,医治好宋玉笙也不过是多了一些心思。 只不过如今在姜鸣眼中,看到了敬佩。 第654章 汤羹里有毒 “我代王上和王女,感恩宋夫人您所做的一切。” 宋夫人待王女,当真是极好的。 姜鸣因此更加羞愧,想到最初他对宋夫人的冷漠和猜忌,如今得知一切以后心中只有惭愧。 宋夫人做事坦坦荡荡,对待王女又真心实意,王女在大越的日子確实很幸福。 “既然聿珩与我与这个孩子有缘,我们抚养她当日起,就应该尽心竭力照顾好她。” 沈幼宜可不需要什么回报。 “我还有事,姜统领在这里好好休息,改日我还会再过来的。” 佛桑跟著沈幼宜离开,宋玉笙留在了房中,她身后白兰已经站了许久。 “姜鸣,娘亲说过了,你有什么需要和白兰说就好,没有我的准予不会有人进这间屋子的。” 宋玉笙已经让白兰將偏房的门和窗从里面关了上来,只有透过主屋的窗户才能透进去风。 宋玉笙平日里无事的时候也不会出这间院子,如今有病人在这里养伤,她更是院子都鲜少出去了。 宋聿珩这一日回来的早,沈幼宜便吩咐后厨准备膳食,一家人好好吃一顿。 本来去后院叫了秦老夫人,后才得知秦老夫人一早便出了院子,去了李老王妃府上。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李老王妃邀约,秦老夫人不会拒绝的,便没有与他们一同用膳。 “爹,娘,什么日子做这么多菜。” 三个孩子紧接著出现,见庭院里摆满了一桌子菜餚,也有些惊喜,想著娘亲许久没有下过厨了。 “这可不是我做的,我只是吩咐了后厨多做一道菜,咱们好好聚一聚。” “我要坐娘亲旁边,和娘亲一起吃。” 宋玉笙率先占领了沈幼宜右面的位置,左侧留给宋聿珩,其他两人也没想著爭抢。 期间,宋聿珩让伺候在沈幼宜左侧的那名后厨的侍女为沈幼宜盛汤羹。 沈幼宜接过那碗汤羹,汤勺刚刚放入嘴边时,忽感腹部不適,让佛桑扶著她去院子里如厕。 约么著两盏茶的功夫,沈幼宜重新出现在眾人面前,再次端起那碗汤羹。 “夫人,这汤羹凉了,要不要给您换一碗?” 那侍女正准备重新盛一碗,沈幼宜则是手压在那碗上方,目光看向那名侍女。 侍女立刻低下头不多言语。 沈幼宜略带深意的笑容落在那侍女眼里,侍女惶恐,心底的那点事仿佛被顷刻间看穿了一样。 待回过神时,沈幼宜已经將那碗汤喝了些许。 还未等动下一筷子,只瞧见她嘴角突然溢出鲜血,毒发的很快,侍女根本来不及反应。 “夫人,你怎么了?” 佛桑连忙扶住沈幼宜,神情惶恐。 沈幼宜下意识捂住腹部,诧异地看向那碗骨汤,整个人直接朝后仰躺著昏厥过去。 宋聿珩则是起身一把抱住了沈幼宜,將沈幼宜快速送去了主屋。 宋玉笙和宋玉安几个孩子面面相覷,这才反应过来娘亲中毒了。 “一干人等都留在这里,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离开。” 宋玉徽下了命令,三个孩子紧跟著宋聿珩的步子去了主院。 下人们分分跪在地上,都不知道夫人为何突然出了事。 “快,快去请大夫!” 宋家彻底乱做了一团,当家主母用膳时中毒晕倒,整个场面骇然。 宋將军派人火急火燎將药膳堂的大夫请了过去,主院里来来往往著下人,端出一盆又一盆鲜血。 如今且不说那孩子是否能保住,就连著宋夫人能否活下去都是个未知数。 这所有人都食用的饭菜,唯独宋夫人出了事,宋聿珩下令彻查,將一桌子饭菜都验了毒,才知问题出在沈幼宜食用骨汤的汤勺中。 原本那汤勺被一侍女带走,想要拿走销毁,结果人赃並获,被茯苓逮了个正著。 “奴婢瞧她在后院鬼鬼祟祟,不知意欲何为,便快一步將她抓住,这才发现她的行跡。” 此刻那间旧院子里,得知宋府之事,赵明轩发了好大一通火。 “你说什么?宋夫人中毒了?” 赵明轩拎著侍卫的衣襟,眼底的杀意不断沸腾著,他只想要沈幼宜那一胎保不住,却从未想过要沈幼宜的性命。 “给我查,查是何人所为,下的什么毒!” 沈幼宜真出事情了,赵明轩又不乐意了。 沈幼宜只能被他所伤,旁人不能够动对方分毫。 侍卫连忙去查,派去宋府的探子这几日发现宋府后厨的一个打杂侍女与安阳王府的小廝见过面。 侍卫將此事如实稟明给赵明轩,答案不言而喻,是赵奕儿下的手。 赵明轩知晓赵奕儿这个人善妒,心又狠。 几次三番得不到宋聿珩的注目,便將心思放在了沈幼宜身上。 被安阳王责罚那件事情赵奕儿恐怕也將过错归咎到了沈幼宜身上,觉得一切都是沈幼宜的过错。 她酝酿了那么久,结果就是安排人去毒害沈幼宜,直接来个一尸两命。 能够让宋府如此混乱,请去了不少大夫,沈幼宜至今依旧昏迷,恐怕下的毒不简单。 “去將那个侍女抓到,问出毒药的出处,找到解药给宋府送过去。” 赵明轩此刻只想要保住沈幼宜的性命,他对沈幼宜可以说是又爱又恨。 “人已经被宋聿珩抓住了。” 那侍卫也带来了最新消息。 “宋聿珩最好有些用,我若是听到宋夫人一尸两命的消息,那他也不必活了。” 一个自己夫人都护不住的男人有何脸面还活在这个世上。 赵明轩一直都看不起宋聿珩,觉得宋聿珩除了功夫好一些,侥倖贏得了一次又一次的大战坐上了镇国大將军的位置,除此以外,没有其他可令人注目之处。 赵明轩也始终想不明白,沈幼宜为何会对这样一个男子倾心。 侍卫胆战心惊,殿下方才的目光令人发怵,太过於可怕。 而赵明轩此刻沉浸在担忧之中,只想要得到沈幼宜確保平安无事的消息。 “赵奕儿那个贱女人,沈幼宜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下去的。” 沈幼宜是赵明轩的执念,她必须好好活在这世上才行。 这样才能够让赵明轩继续爭抢下去。 第655章 她的善意是骨子里透出的 安阳王府后院,赵奕儿见俏儿匆匆赶了过来,心中只有一个心思,那就是沈幼宜必须得死。 她都已经出手了,若还没有实质性的结果,岂不是浪费了她那么多银子。 只要得手,赵奕儿就不相信沈幼宜有那么大的命,她下的剧毒可没有解药可治。 赵奕儿要的就是沈幼宜死的透彻,毫无生机可能。 “得手了,得手了,如今宋家乱成了一锅粥,京中的名医都被请去了宋府为宋夫人医治。” “这可是我从京外安排人带回来的曼陀罗的籽,保证药石罔顾。” 她是丝毫不担心宋府如今的大乱,事情也不会查到她头上的。 赵奕儿已经安排了侍卫去將那侍女处理乾净,只要那名侍女死了,她也可以后患无忧了。 只是赵奕儿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不止她一个人想要那名侍女。 宋家早先一步抓住了侍女,如今在房中问话。 大夫一个个摇头出了宋府主院,谁都没有说起宋夫人的情况。 秦老夫人也火急火燎出现在院子里,焦灼的等待消息。 在此之前,沈幼宜已经安排佛桑告知了秦老夫人真相,秦老夫人出现在此处不过是配合著沈幼宜演一齣戏。 倘若沈幼宜真的有事,秦老夫人此刻怕是早已经昏厥了过去。 事实便是,沈幼宜毫髮无损,所谓的中毒也是她演绎的一齣戏,目的就是配合赵奕儿的游戏。 她起初也不知道毒是赵奕儿下的,沈幼宜也好奇究竟有谁会在她的膳食里下毒。 此刻那名下毒的侍女就跪在房中,浑身颤抖著,口中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宋夫人根本没有中毒,人如今正坐在床沿处,审视著她。 毒明明是她亲自下的,眼看著宋夫人喝了下去,侍女如何都想不明白这一点。 只是眼下,占据她內心的更多的是恐惧,面对当家主母的恐惧。 她不知道他们会怎样处置她,但她清楚她的下场必然是毒酒一杯或者发卖到那些偏僻之处,此生不得善终。 怪也只能怪她一时鬼迷了心窍,竟然答应了永清郡主的条件,下毒谋害自家主子。 “说来听听,究竟是何人指示你下的曼陀罗?” 沈幼宜连什么毒药都嗅了出来,侍女此刻彻底心慌。 “奴婢说了,夫人可饶奴婢一命吗?” “我记得你尚有母亲和弟弟住在南街的角巷吧,你若是想要他们活命,无需我多说吧。” 她確实有一颗善心,但这份善心並不多,触及到了她的利益,她不可能还打发善心,原谅此人。 “奴婢招,只要夫人肯护住我的家人,奴婢什么都说。” 那侍女彻底死心,她这条命是保不住了,只要母亲和弟弟安然无恙,她就算是死也值了。 “说!” 沈幼宜可不想与此人討价还价,在她眼里,那侍女如今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无论此人是何原因,背叛主子,下毒谋害两命,都是死罪一条。 “是永清郡主。” 侍女颤颤巍巍说出那个名字,整个脸涨红的如同熟透了的柿子,眼里只剩下了惊恐。 她一直以为宋夫人待人和善,就算是查到她下了毒也只是將她赶出那么简单。 而且她为永清郡主做了事,永清郡主答应给她一笔银子让她远离京城的。 眼下一切破灭,侍女感到了绝望。 她不知道接下来她会面临什么,但大抵是死路一条了。 “喝了这杯毒酒,写下认罪书,我可以保你的家人无虞。” 侍女被抓来之前,沈幼宜就已经为对方准备了毒酒和纸墨,她府上的侍女小廝,多数都是识一些字的。 “只要夫人放过我的家人,我愿意赎罪。” 侍女二话不说,提笔写字,字字句句都是懺悔和永清郡主交代她下毒的经过。 签字盖上手印以后,她颤颤巍巍接过那杯毒酒,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觉得此生也算是解脱了。 后在沈幼宜的注视之下,毫不犹豫地喝下了那杯毒酒。 “茯苓,將她的尸体卷上草蓆拖出去吧。” “夫人还是心软,放了她一命。” 宋聿珩將一切都看在眼里,倘若是他,那侍女活不过今日的。 但他家夫人嘴硬心软,还是没能真的下毒。 “我倒是愿意给她一次机会,只希望她以后不要再作恶了。” 那侍女也並非十恶不赦之人。 “外面的大夫都走了吗?” 这样一场好戏演给赵奕儿看,赵奕儿那边恐怕要洋洋得意了。 只有她死了,赵奕儿嫁过来才是名正言顺的宋家夫人,旁人顾忌她的身份说不得。 赵奕儿也是蠢钝,只觉得沈幼宜死了,宋聿珩才会注意到她。 一个死了的女人,拿什么与她爭。 沈幼宜原本以为赵奕儿消停了下来,禁足过后该有所悔悟。 但她似乎忘记了恶女就是恶女,一个作恶习惯了的女子怎么可能突然从善。 对方如今竟要用下毒的伎俩害她一尸两命,虽然说她相安无事,从拿起那汤勺时就察觉出了端倪,后与宋聿珩演绎了这齣戏给赵奕儿看,但赵奕儿伤她的心思是真的。 沈幼宜想著赵奕儿手段是毒辣,可惜愚蠢了一些。 她如此高超的医术又如何察觉不到那汤勺上有毒,但凡是寻常女子,怕是早就一尸两命,中毒身亡了。 这笔帐,她总会找赵奕儿算的。 “为何突然想要这么做?” 宋聿珩虽然看出沈幼宜是佯装作戏,將那下毒的侍女给抓住的,但他看不明白沈幼宜演这齣戏的目的。 这女子之间的爭斗最是无趣,赵奕儿若没有那些行为,沈幼宜都懒得与对方计较。 “不过是给她来点小惊喜罢了,我若是当场就识破了她的算计,岂不是无趣。” 沈幼宜左右不过是觉得日子枯燥了一些,给自己找点乐子。 而且她那番行径確实也將叛徒给抓出了,招供了赵奕儿。 只是可惜赵奕儿的身份,她如今並不能將对方怎么办。 “不过夫人做什么,夫君都是支持的。” “宋聿珩,你也就只剩下这张嘴了。” 宋聿珩待她一直都是极好的,她做的这些事情就算是有疏漏,也有眼前的男子护著她,不会让她有任何意外的。 第656章 她真正的目的所在 “既然夫人有这样的雅兴,我又如何会不答应,夫人尽兴便好。” 宋聿珩爱沈幼宜爱到了骨子里,沈幼宜这个女人在他眼里几乎是完美的形象,他很难再去多看旁的女子一眼。 赵奕儿那件事情他明明可以替沈幼宜去討个说法过来,沈幼宜为了不让他与安阳王府扯上麻烦,所以只是略施小计教训赵奕儿一番。 “我有时候都觉得你不需要我,很多事情你一人便可以解决。” 他亦是真的想为沈幼宜多做点什么,只不过沈幼宜这样聪明的女子,很多事情自己都能够迎刃而解。 等他出现时,对方已经將事情处理妥善,走的每一步都是有计划有目的的。 “那不一样,我的宝宝需要他亲爹,我也需要你在我身边,你有你的大业要做,而且若不是你安排了阿诚暗中保护我,那么多次危险凭我一人又怎么可能逃脱得掉。” 就像上一次陈平带著人来偷袭,是宋聿珩第一时间挡在了她的面前。 她不是事事都需要劳烦他的,但有些事情有他在,她很心安。 这样一番话说的宋聿珩很动容,沈幼宜在肯定宋聿珩所做的一切,也给足了宋聿珩对她爱的回应。 “有你这番话便足够了。” 等赵奕儿那边的侍女去寻找那名后厨的侍女时,才得知人已经被发现並且被宋府赐了毒酒丟在了乱葬岗上,人就这样没了。 等赵奕儿的人离开以后,又来了几人將那名侍女的“尸体”给迅速抬走了。 当天夜里。 那名后厨的侍女醒过来时,人已经在京郊了,与她同在一处的是她的老母亲与弟弟。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娇儿,你可算是醒了,要嚇死为娘了。” 王娇是签了死契在宋府的,不过沈幼宜善待下人,他们每月都有发放银两。 王娇得了银子每个月都会送回家中,只因著年迈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弟无劳作能力,每月只能靠老母亲织布为生贴补家用。 这也是王娇將自己卖身宋家的原因,而永清郡主的出现使她违背了初衷,背叛了宋家。 她原本以为喝了毒酒,大梦一场这辈子也就过去了。 “娘,弟弟,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她刚刚醒过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隱约感觉事情不像是她以为的那样。 “是宋管家安排了马车將我们送离京城的,只说你得罪了人,此生最好都不要回京城,不然小命不保。” 王娇在外的事情从来不说给她的母亲和弟弟听,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姐姐,这是宋管家给您的包袱,说是宋夫人让为转交的。” 除此以外,再无別的话。 王娇连忙打开那包袱,里面只有一封书信和一盒碎银子以及她的衣物首饰。 那碎银子粗略一眼,大概二十多两银子,足够他们一家三口生活两三年。 “这……” 王娇的母亲看不明白了。 只有王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打开那书信,书信里夹有她的卖身契和一张信纸。 书信里寥寥几句话,说她已经受到了教训,有没有做太多恶事,所以愿意给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让她此生都在懺悔中度过。 王娇没有想到自己险些害死了夫人和小公子,夫人竟然以德报怨,放过了她,並且將卖身契还给了她,给了她一次重新活过的机会。 反观她所做的一切,简直就不是个人。 她捂著嘴巴,几乎是泣不成声,可惜她没有机会再向宋夫人赎罪了,此生,她都不能再踏足京城了。 “娘,弟弟,我们收拾收拾上路吧,今后我就自由了。” 王娇的母亲没有再说什么,似乎是懂了什么。 一家三口重新上路,唯有王娇回头深深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城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而赵奕儿那里,仍然沉浸在震惊之中。 “你是说王娇死了?” “千真万確,那尸体已经被丟去了乱葬岗,我们的人跟著宋府的马车去的,人被丟在京郊山头的乱葬岗处,早就没了生气。” 他们也觉得惊讶,宋家这么快就找到了下毒之人,並且乾脆利索的处死了。 仅半日的功夫,让赵奕儿心虚不已。 不过是几条贱命,就算是抓住了下毒之人又如何,王娇的三言两语可定不了她的罪,更何况人还死了。 赵奕儿害死了这么多人,就没有过害怕。 唯独这一次,在得知王娇被毒酒赐死以后,心明显掉了一拍。 “宋府还没有传来沈幼宜已死的消息吗?” 她如今更在意的是这个,她费心做了这一切,目的就是为了要沈幼宜的命,若是沈幼宜相安无事,她才真的要气死。 都已经入夜了,那边也没有確切的消息。 赵奕儿不知道的是,她还在为沈幼宜的事情烦心,得不到沈幼宜已死的消息她很不安心,而安阳王府正厅里,却乱做了一团。 赵奕儿买通宋府后厨毒害宋家夫人的事情已经被捅到了安阳王那里。 是沈幼宜的手笔,她没有直接让宋聿珩捅到皇帝面前,而是私下里说予安阳王听。 这也正是沈幼宜真正的目的所在,安阳王欠他们宋家一个人情。 这件事情若真的呈到皇帝面前,赵奕儿虽说有封號在身,其父又是安阳王,罪不至死,但也免不了被降罪。 她素日里做的那些恶事,京城百姓並非全然知晓,却也无人敢议论什么。 但毒害宋夫人和她腹中的孩子一事若被京中百姓知晓,那便是眾矢之至。 安阳王很清楚宋聿珩和他的夫人沈幼宜在京城百姓心中的地位,无人可及。 宋聿珩这是卖了他一个人情,一个不得不还的人情。 安阳王本不愿意与宋府扯上任何关係,他本就不喜宋聿珩,谁曾想自家宝贝女儿这么一折腾,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只是將赵奕儿解了禁足,在他没有注意之时,赵奕儿就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安阳王也著实未能物料。 “夫君,这一定是那宋家自导自演的行径,奕儿平日里再怎么胡闹也做不出来此等毒害他人之事。” 第657章 你教养出来的好女儿! 安阳王妃还在替赵奕儿说话,那毕竟是她的女儿,她心疼的要紧,只觉得自己的女儿做错了事情那也是因著年幼不懂事。 她並不觉得自己女儿险些害死了两条人命,一切的过错应当在宋聿珩身上,赵奕儿也是无辜的。 “你自己的女儿什么德行你难道不清楚吗?” 这才解了禁足没有多久就闹出这样一件大事,显然是不知悔改。 安阳王只痛恨没有將女儿教养好,惹出这样的祸事来。 “咱们如今就庆幸那沈幼宜母子二人没有死,不然以宋聿珩那脾性,必然会不死不休的。” 宋聿珩如今是镇国大將军,手底下的將士万人以上,守护著大越国四方安寧,得皇帝重用,得百姓敬重。 而那宋聿珩最大的软肋便是他的妻子沈幼宜,赵奕儿想要取代沈幼宜成为宋聿珩的妻子,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安阳王也不会答应的,那宋聿珩就是个危险的角色,笑里藏刀,不是善类。 如今就算是不想去招惹也缠上了麻烦,躲避不掉。 “这次就当安阳王府欠將军府一个人情,宋夫人所费的诊金和后续用药都由安阳王府负责。” 只有这样,才能够息事寧人,安阳王到底是老成,比赵奕儿干练,知晓宋聿珩需要什么。 “夫君……” 安阳王妃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安阳王甩开了袖子,面容严峻。 “你若再管教不好你的女儿,就把他送到京郊外庄子里思过吧。” 自出生以来,赵奕儿便惹事不断,给安阳王府带来了不知多少麻烦事。 过去安阳王护著女儿,觉得那些事情可大可小,点银子就能摆脱。 可如今赵奕儿竟然喜欢上了宋聿珩那个危险的角色,甚至做出如此荒唐的行径,就连著安阳王也不能熟视无睹了。 赵奕儿还没有等来沈幼宜是死是活的消息就再次被禁足了。 她被罚跪在安阳王府的祠堂內,一天一夜不准睡觉,不准吃饭,只有一碗清水放在一旁,以免她缺水晕倒。 这已经是安阳王对她最大的惩戒了,然而赵奕儿这个人永远都不知晓什么叫做错误。 她只后悔用毒不够猛烈,沈幼宜与她的孩子竟然都完好的活了下来。 而跪在祠堂的一天,却叫她突然想清楚了。 那沈幼宜是故意誆骗她的,她根本没有喝下那碗毒药才是,若非如此,就算是大罗神仙出现,沈幼宜腹中的胎儿也保不住。 到头来,她才是那个被戏耍的人,等认清楚这一切的时候,连同整个安阳王府都被摆了一道。 木已成舟,赵奕儿此次可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沈幼宜,我与你不死不休!” 赵奕儿因此发下毒誓,绝对不会放过沈幼宜的,等再有机会,她一定亲眼看著沈幼宜死。 而一颗仇恨的种子埋在心底,愈演愈烈。 此事隔日,姜鸣才得知宋府出了大事,他正要乔装去看望宋夫人时被宋玉笙拦住了去路。 “姜鸣,我娘亲无碍,那都是誆骗下毒之人的。” 她娘亲是何等的聪明,那种小人物伤害不到娘亲的。 宋玉笙这个年岁都知道娘亲作为京城中被人人称讚的神医,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汤羹里被下了毒一事。 也是那个人愚蠢,只想著如何害娘亲,用错了法子,如今嚇唬对方一下,已是仁慈。 “是属下愚钝,宋夫人睿智,这样的麻烦事一眼便能够看穿。” 姜鸣在听到那句话以后也与宋玉笙的想法是一致的,沈幼宜那样的人物,这样的手段太低级了。 “宋夫人安然无恙便好。” 而有关於宋聿珩私卖兵器一事才过了半月有余,事情就被调查出来了。 宋聿珩跪在大殿之上,先前事情已经查明,是有人嫉妒宋大將军威名,故意设计陷害他。 实际上黑市购买兵器者另有其人,而黑市那些兵器也被皇帝派人一锅端了。 这场闹剧就此为止,皇帝为了安抚宋聿珩,赏赐了不少黄金良田作为弥补。 而这一切对於宋聿珩而言,都是些身外物,並不重要。 他有个聪明能干的夫人,所挣的黄白之物远比这个要多,他平日里衣食住行也都被安排的妥帖。 那些黄金良田,事后也都会归於沈幼宜来处理。 回到府邸,宋聿珩並没有一种洗清冤屈的解脱,这一次的乌龙反而让他看清楚了不少人的嘴脸。 京中那些官员家底如何,品性如何,他与霍青这一年多里都调查的清楚。 “聿珩,既有皇帝为你说辞,这不是好事一桩。” 谁都知晓,皇帝此事上根本没想定宋聿珩的罪,不然也不会拖到事情调查清楚前宋聿珩还安然无恙。 此事的结局宋聿珩与沈幼宜一早便已经猜测到,倒也没有多少欣喜的成分。 “看你心事重重的模样,是否又遇到什么难事了?” 沈幼宜是了解宋聿珩的,单看宋聿珩的神情变化就能够猜测到对方或许为事所累。 “倒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大事,说予你听不过是徒增彼此的困扰,你身上的麻烦事已经足够多了,我不想你为我的事情操心太多。” 彼此都是为对方考量,就算是有麻烦也不会说给对方听,徒增烦恼。 “今日大殿之上,不知赵明轩突然询问起了宋玉笙是谁所出。” “你回答了?” “我说是捡来的孩子,並非你我所出。” 宋聿珩这也算是如实回答了,並没有瞒著皇上,届时朝堂之上,与那使臣对峙,宋聿珩也有话应对。 何况此前,他並未说过宋玉笙是他与沈幼宜所生的孩子,一切也都是旁人的猜测。 “他不止问了这一句吧。” 一切果然都与赵明轩有关係,赵明轩朝堂之上问出此话,就是在为后事做铺垫。 那个与陈平一同合谋,给陈平出谋划策並且安排一切的人就是赵明轩。 赵明轩想要借姜国之手除掉宋聿珩,他这样歹毒的心思莫不是沈幼宜早一步想到了,后果不堪设想。 第658章 他入了你的局 “他紧接著我这句话询问玉笙的亲生爹娘,问我是否有寻找过。” “你如何回答?” “三年前有寻过,除此以外,我避而不答。” 宋聿珩也是聪明,看得出皇帝对此並不在意,而赵明轩也並未打算今日就说出宋玉笙的真实身份。 二人都是试探,皇帝虽不清楚他们的意思,但对一个七岁的女娃娃还真不太上心。 得知宋玉笙並非沈幼宜所出,反而有几分惊喜与意外。 沈幼宜是皇帝唯一一个不在意出身也不在意是否嫁为人妻的女子,他对沈幼宜这个女人更多的是欣赏和占有欲。 想要得到对方也是因著对方的睿智与能力,哪一样都吸引著皇帝。 “赵明轩憎恨你我,一心想要得到我,杀了你。” 说到此事时,宋聿珩便一股醋意。 他夫人太过於优秀,一直被很多男子惦记著,偏偏这些人身份不简单,他不能直接对付。 但宋聿珩这个人只要涉及到沈幼宜的事情上就十分认真,他什么都可以让,唯独沈幼宜让不了。 当初大殿之上,皇帝有意夺臣之妻,將话说的那般明显,宋聿珩依旧盯著君王的压迫没有说出要將妻子送予皇帝的意思。 同时他也清楚,那一次若不是沈幼宜机智,后面的场面他当时也很难在短时间內相处巧妙的办法了。 他要做的唯有抗旨,护住沈幼宜。 “这一次他入了你得局,此刻还未察觉你的计划,不知姜鸣未死的消息,我倒是好奇,他公然朝堂之上时,见到姜鸣会是怎样一副神情。” “你很欣赏你的对手?” “他不伤你,不对宋家出手,那我也不必將心思放在他身上,与他挣个你死我活,但他心思全然在你身上,为了让你流掉孩子,险些害你丧命,这样的人我不是欣赏,而是想让他大失所望,不甘心中断送一切。” 正如沈幼宜送给赵奕儿的一场戏,宋聿珩对赵明轩也是如此。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一个人凭藉著皇子的身份背地里笑里藏刀,不知做了多少恶。 若有个机会可以反將赵明轩一局,让对方大败一场,宋聿珩一定会竭尽全力。 “放心,这一次我们赌一把。” 三月至,春闈近,宋玉徽几乎是整日里都不踏出房门一步,唯有去长公主府借书还有去杜老那里討教时才会出院子的门,一如秋闈一样。 宋玉徽做了一篇文章,交给了沈幼宜。 “师傅前几日为我布置了一道考题,我翻阅长公主府借来的几本书籍,將他们反覆阅读了两遍,並做了详细的批註,从中受到启发,写了文章。” 宋玉徽拿给沈幼宜,並没有直接交到杜老手中,便是因为对自己做的文章还不是很满意。 “你的课业便是连杜老那样古怪的人都认可的,我能给你的提议可不多。” 才学做文章这上面,沈幼宜並非强手。 宋玉徽虽年幼,但天资聪慧,他这把年纪所到达的境地却是要比她这样年岁的大人要高的太多。 沈幼宜学到的那些皮毛,对宋玉徽而言,恐怕早已经瞭然通透。 她没有什么可交给宋玉徽的,对於宋玉徽所做的文章也只能是指点一二。 这小子能够写出来的大作,並不她能够品鑑出来的。 “我幼时懂得的那些道理,都是娘亲说给我听的,我那时候顽劣,虽然有些天资,但品性傲慢,若不是有娘亲的教诲,我也不会有今日的一切,娘亲也算是我半个老师。” 宋玉徽如今讲话很有学问,话里的意思通透得很。 沈幼宜这才打开那篇文章,是讲人性的一篇文章,小到普通百姓,大到朝堂官员,功勋世家,唯独没有说到天子,这其中甚至写了盗匪,杀手,流民…… 通篇內容有著宏大的观点,能写出这篇文章的人一定是一个心胸广阔之人,有大宏观。 “娘亲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指点你的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娘只希望你將来无论做到什么位置上,成为什么样的人,都不可以忘了初心。” 沈幼宜正是清楚宋玉徽的身份,才在宋玉徽请教她之时说出这样一番话,她知道宋玉徽这孩子不简单。 他內心复杂,有自己的想法,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有一番独特的考量。 这样的人,心智早已经超出自身的年龄,就当初他考取榜首那件事,他利用了两次,改变了当时的局势。 这孩子如今多日將自己关在房门中刻苦专研,就是为了春闈再次夺魁。 他的野心其实很大,只是在外人面前从不显露,喜欢遮掩起来。 而宋玉徽原本並不贪图权势,只是因时而改变,他当初远离皇宫,不再做皇子时,便想著只做一个平凡人就好。 而如今,宋聿珩做了將军,他们全家被再次捲入朝堂之中,形势所迫,宋玉徽不得不显露头角。 他所有的野心都是为了护住宋家,沈幼宜心中清楚。 “娘亲说的,儿子都明白,也不会让娘亲失望的。” 宋玉徽知晓娘亲是在点他,他心中瞭然,所以应了下来。 他所行也都是本著初心,违背了初心之事,也都情有可原,但做人做事都不该坏了分寸。 “早些回去休息吧,你父亲今夜做了汤羹,我要与他在月下閒谈。” 明面意思就是他打扰了爹娘的雅兴,宋玉徽很识趣地点头应下。 “爹爹与娘亲当真是恩爱,我这就回去继续温习。” 若他亲生母亲不嫁入帝王之家,是否也会像娘亲这般,寻得一位如意郎君,恩爱美满,子嗣和睦。 可惜这一切都是假设,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宋玉徽心中只有遗憾,他亲生母亲的容貌在他脑海里已经越来越模糊了,就快要遗忘。 而杀母仇人,至今还坐在那高位上,享受著荣华富贵,一人之下,千人之上。 宋玉徽此前已经放弃恩怨,並不想再寻著前人的恩怨,这也是亲生母亲生前所愿。 可如今,不愿意放过旧事的人是德妃,他將来若是有机会,断然不会放过德妃。 第659章 她当初的选择错了吗? “宋玉徽这小子一心埋头苦读,只为了能名扬天下,以声望护住宋家。” 他们所养育的三个孩子,个个都不简单,且头脑聪慧。 他们的年岁在身上几乎是体现不出,每个人都在用不同的方式保护著宋家。 “隨他们去吧,玉徽能够考取功名不也是你我一直以来的心愿。” 如今心愿即將了却,也算是解决了心中的一桩旧事。 “三皇子借赵奕儿之手搅局,就意味著德妃已经坐不住了,她能够稳坐那么久不出手,已经是极限了。” 德妃一直在等,等一个合適的机会。 宋聿珩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却因著这一身本事而遭人忌惮,他不愿意同流合污,也不愿意將宋家置於被动局势,这也招惹了不少敌对关係。 不少人都想让宋家出事,德妃等的就是別人出手。 奈何宋聿珩稳坐京中,多日以来依旧相安无事,那些出手之人没有一个得逞的。 不得已,德妃才给三皇子重新出谋划策了一番,主打一个借刀杀人。 那赵奕儿说有些本事,身份地位都不低,又將那些男子哄得团团转,所谓“万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大抵就是如此。 她视人命如草芥,玩弄著那些男子的感情却不负责,看著他们为情所困丟掉性命也不为所动,在赵奕儿看来,那些人都是愚昧至极,她就那样看著,內心残忍的很。 德妃真是看中这一点,才挑选赵奕儿作为活靶子先出手。 赵奕儿自詡聪明,却不知道自己从头到尾都是被利用的存在。 “若想要撼动德妃的位置,就要找出她家族贪污的实证,德妃背后谋划的阴谋,但现如今,我们手上没有足够的证据。无法扳倒德妃。” 德妃母家势力在朝堂之上盘根错节,犹如参天大树般难以撼动,皇帝或许对德妃害死宫嬪一事知情一些,但他却並不作为,默许了这一切,也是因著忌惮德妃母家的势力。 更何况沈幼宜並不想將宋玉徽牵涉其中,儘管宋玉徽想要帮他们承担那些,他们却不愿意让一个孩子出面。 知晓宋玉徽真实身份的人如今並不多,宋玉徽想要做官他们也不阻拦,但孩子身份的秘密,只要孩子不说,他们会替他一直隱瞒下去。 “我当初让他读书考取功名,或许是一件错事。” 沈幼宜回味著从前,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有那个能力,不倚靠任何人强大,这是他的命数,与你无关。” 宋聿珩三言两语便打破了沈幼宜的困处,三个孩子若没有读书识字,今日又会变成怎样一副模样,谁都不清楚。 “我竟有些糊涂了,说这种话。” 但愿宋家能顺利將一切危机都解除了,沈幼宜所追求的和平如今竟变成了奢求,要费力筹谋。 她看著外面的一切,恍恍惚惚间与末世重叠,心中生出了一丝无奈。 她的日子还未安生两日,就有人登门了。 “陈嫂家的阿月难產,京中的大夫和稳婆都处理不了,夫人还是赶紧去看一看吧。” 已经到了危机万分的时候,阿月丈夫不得已登门造访,请求了宋府的侍卫代他传个话。 沈幼宜闻言二话不说便整理了一下服侍带著工具包准备出发。 “夫人,您慢点。” 佛桑瞧著夫人这副急切的模样都感觉到一阵后怕,她负责服侍夫人,夫人托著沉甸甸的身子稍有不慎,她万死难辞。 “无碍,看病人要紧。” 这样难產的手术沈幼宜自来了京城就接触过一次,那阿月丈夫能够不顾一切到宋府祈求,想来应当是十万火急了。 沈幼宜见他如此疼爱自家媳妇,又牵繫两条生命,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佛桑忙跟了上去,服侍在右侧搀扶著沈幼宜。 二人跟在阿月丈夫身后疾步而尺,沈幼宜身后则是宋府的两名侍卫在护著。 巧也不巧的是,这样还能遇见赵明轩。 多日未见,討厌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厌恶。 沈幼宜刻意避开赵明轩,想要走另外一条路。 街道上人烟稀少,鲜少有人从此处经过,他怕是已经跟踪了她许久,才知她此刻会出现在这里。 “五殿下。” 那阿月丈夫一眼就看出了赵明轩的身份,曾经在酒楼里,他见过五殿下。 他稍稍弓著个身子,行了个大礼。 “所谓好狗不挡道,殿下还是管好自己的手下为好。” 然而沈幼宜就没有那么好气了,她可不相信会有这么多次巧合。 然而每一次都要斗嘴,沈幼宜已经乏了。 “我听闻你前几日中毒了,確有此事?” 赵明轩目光一直落在沈幼宜身上,对於那个一身粗布麻衣的汉子就仿佛看不见一般,不急不躁。 他明知还故意问,挑起了沈幼宜心中一股无名火。 不过这一次见面,赵明轩一改往日里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少了那些腔调故意讽刺沈幼宜。 “殿下是得知了我中毒却相安无事的消息有些失望了?” 赵明轩是个怎样的人物沈幼宜心里很清楚,她不相信此人有多少怜悯之心。 他的喜欢太过於畸形,她承受不起,也不会接受。 然而赵明轩听到她那些话非但没有生气,倒是有些欢喜她全须全尾地站在他面前。 可他的那份关心在沈幼宜看来却是虚偽的很,赵明轩这种人,內心最是阴暗冷漠,他担心她会死,也不过是因为没有得到她,不想她死在別人手上,而非对她真正的在意。 更何况,沈幼宜可不需要赵明轩的关怀。 “沈大夫严重了,你如今好好活著,我高兴还来不及。” “是因为殿下觉得我只能死在你手中吗?” 沈幼宜反问道,字里行间尽数是讽刺。 赵明轩明显一愣神,但很快又恢復寻常,对於沈幼宜夹枪带棒的回应不以为意。 “怎么会,本殿垂怜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期望你死了。” 他从头到尾可都是希望沈幼宜好好活著,他希望死掉的可只有宋聿珩。 是他的做法引来了太深的误会,才会叫沈幼宜这般语气反问他。 第660章 我没有时间与你废话 “殿下也不必说这样虚情假意的话,你无论是何心思,我都不会在意的。” 赵明轩对她何种感情,与她无关。 “那你在意什么?在意宋聿珩和他那三个与你毫无干係的孩子还是他们的身份会给宋家带来的灾难?” 赵明轩果然什么都知道,而他至今不將那些消息呈报给皇帝,也只是手上的证据不足,又或者先玩些更大的。 沈幼宜还真是討厌赵明轩这种人物,一副自以为是,看起来似乎將所有胜券都握在手中的模样最是令人厌恶。 她每每与他撞见,沈幼宜心中都不自觉生出一股恶寒。 “那又如何,与你什么关係。” 沈幼宜不想与赵明轩多嘴,她听得出来,赵明轩是在故意激怒她。 但这些伎俩对於沈幼宜而言,无关痛痒,沈幼宜只是厌恶罢了。 “我是担心你,担心你本可以逃避这些罪责的,偏偏要为了宋聿珩那种人自討苦吃,他若真的在意你,就不该將你牵扯其中,用孩子捆绑你。” 赵明轩特意多看了一眼沈幼宜隆起的腹部,又是那副眼神。 “我说过,你若是对我的孩子再动什么歪心思,就算是死,我也会拉你一同下去。” 赵明轩毫不在意沈幼宜的威胁,越是这样的话他听起来越是激动。 他如今情绪已经接近癲狂一般,沈幼宜只要与他说话,无论是憎恶还是欢喜,他都一併接受。 “本殿说过,我可捨不得你死。” 又是那样的话,听的沈幼宜耳根子难受,既自以为是,又虚偽的很。 “那就你死我活吧,如何?” 既如此,她成全他。 “我只想与你一同活著,你来做我的皇妃。” 赵明轩还真是对她鍥而不捨,沈幼宜闻言嗤之以鼻,她可不想要这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 別说她心中只有宋聿珩一人,对赵明轩唯有厌弃,就算是最初来到这的她,未曾与宋聿珩相识,单是了解了赵明轩的品性,在对方提出这些话的时候依旧会避而远之。 赵明轩是皇子,但身份地位都远不及太子,皇帝身边子嗣眾多,就算是赵明轩出眾,储君之位也不会落在赵明轩身上。 皇帝在位多年,就算是个庸才,也能看出膝下那些皇嗣的心思。 跟著赵明轩这种人,將来还不知道是个怎样的下场。 “不必了,这份厚爱,殿下还是留给別人吧。” 可千万別过来嚯嚯她,沈幼宜最是討厌別人的纠缠。 “沈大夫去哪里,我的马车可以送沈大夫一程。” “殿下千金之躯,怎么能与臣妇同乘一辆马车,未避免落人口实,也为了臣妇的清白,有些话殿下还是慎言,三思后言。” 沈幼宜特意抬高了音调,路过的百姓果然有人多看了几眼。 赵明轩一向爱惜自己的名声,他的名声都是他费数年之久才营造出来的。 沈幼宜的三言两语就有可能让他多年的努力付之一炬,赵明轩清楚沈幼宜要做什么。 他当真收敛了不少,如沈幼宜所愿。 只是沈幼宜越是如此,赵明轩就越是喜欢她。 她身上仿佛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吸引著他,让他一步步靠近,不舍的放手。 沈幼宜见阿月丈夫手心都出了汗,心中焦灼而没有办法催促,只能等著五殿下这边放人。 世人都说五殿下是个大善人,而他也只是见过几次无法评判。 只是今日在宋夫人这里,他似乎是见识到了五殿下本来的模样。 “我要给这位小哥的家人看病,你若是不想继续闹下去,就让道。” 她敢说,人已经超前迈出了不小的一步,佛桑始终紧跟在身边,担心五殿下发疯。 “你早这么说,我还会不同意,都给我让开,给宋夫人开路。” “不必了,佛桑,我们赶紧走。” 沈幼宜见赵明轩不再纠缠,便催促著阿月丈夫快一些,几个人急急赶往陈嫂家中了。 阿月是陈嫂二儿子的媳妇,也就是今日跪在府门口恳求沈幼宜救助的男人。 土房內,是阿月悽惨的叫声,但声音有些微弱,看上去阿月已经体力透支,马上就要昏厥过去了。 只是对方一旦昏厥,这个孩子便要考虑徒手从子宫里拽出来,对孕妇的伤害是无法逆转的,更有甚者大出血感染死亡也在预料之中。 自古以来因女子生產而病逝者大有人在,千年过去依旧如此。 而沈幼宜生长在末世,医疗设备发达,遇到这种情况还有抢救的可能转危为安,但这个时代的女子就不一样了。 生產对於他们就是半个身子都踏入了鬼门关,隨时都有可能死去。 “让他们都出去,我来。” “宋夫人您一人来吗?” 陈嫂等人明显有些意外,不需要救下接生婆当个帮手吗? 只不过沈幼宜才是大夫,沈幼宜开口了他们就算是心中存有疑惑也只能照做。 “宋夫人。” 接生婆和大夫都火急火燎出来了,里面只留下阿月一人还在奋力。 “关上门,谁都不能进来。” 沈幼宜的命令,谁都不敢不听,阿月和孩子的性命如今都需要靠她。 那一家子守在门外,只等待著吩咐,沈幼宜一句话他们隨时都可以听到,谁都没有走开一步。 沈幼宜开启了现实与异空间的相结合,一半现实,一半异空间,与她的手术台相呼应。 她给阿月先是注射了麻药,后將她的双眼蒙上。 手术刀在阿月的腹部划开一刀又一刀,阿月只感觉有物体在她腹部游走,似乎是在用手扯肚皮,但阿月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时间一点点游走,所有人都心慌不已,不安写在脸上。 佛桑知晓夫人的医术高明,世间无人能及,所以並不担心夫人这一次救人会有任何意外。 孩子被沈幼宜取出,是个男婴,孩子因蜷身在母体时间太久没有出现,脸色发青,是濒死之症,这孩子险些断了呼吸。 她先一步抢救孩子,並未阿月输上新鲜的血液供给。 危机时刻,沈幼宜只能往孩子体內输入异能,轻轻拍打著孩子的身体。 第661章 我眼里只有夫人一人 与死神之间的较量,最是关键。 孩子逐渐清醒,脸色也恢復了红润,当门外的人与门內的人一同听见那声啼哭时,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气。 门外站著的人满心欢喜,而佛桑也在为自家夫人感到骄傲。 夫人是有本事的人,也是夫人给予了这孩子二次生命。 “哭了,娘,孩子哭了。” 阿月丈夫初为人父,激动不已。 沈幼宜则是將孩子轻手放在一旁,动作温柔。 这孩子能够活著已经是奇蹟,而母亲的情况却並不怎么好。 沈幼宜將胎盘取出,消毒处理伤口,最后缝合伤口。 这时候阿月还是有意识的,她努力睁开双眼,想要抱一抱那孩子。 “让我看一看孩子……” 她声音虚弱,但第一时间只是想要看看孩子是否安然无恙。 沈幼宜將孩子抱到她身边,浓眉大眼,和阿月一样好看,唯有嘴巴像他那位父亲。 阿月带著哭腔,感恩沈幼宜。 “你腹部刚刚缝合,不宜大喜大悲,好好休息一觉吧。” 沈幼宜带著医用手套出来,手套上沾满了鲜血,一家人就守在门外,还沉浸在刚刚听到孩子啼哭的欢喜剎那。 眼见著沈幼宜一脸倦意的出来,当下有些心惊,莫不是阿月有什么意外。 一家人大抵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全部忧心忡忡地看向沈幼宜。 “准备一些热水,让佛桑端进来,孩子需要温水清洗身子,孕妇也需要温水擦拭身子。” 简单的一句话,很显然是在告诉他们,母子平安。 他们脸上紧张的情绪瞬间鬆弛了下来,喜极而泣般。 “快,快去。” 陈嫂连忙推搡著阿月的丈夫,那人刚刚才反应过来,连忙欢喜地去准备热水和乾净的布了。 等沈幼宜处理好一切,才让阿月丈夫先进去了。 (请记住.com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房间內不可有太多的人,这几日我都会过来给她上药的,她的伤口不宜大动作,不宜下床。” 在开始之前,沈幼宜就已经与他们说明了。 想要母子平安,动刀是不可避免的,他们若是不接受,她没有十足的把握。 阿月的情况已经十分火急了,根本没办法实行孩子正位再生產的条件。 一家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无论如何,他们都相信宋夫人的医术。 “宋夫人的叮嘱我们都牢记於心,家中已经备好了饭菜,我让娘带您去主屋吃饭。” 阿月丈夫想著宋夫人劳碌了一番,应当是饿了。 沈幼宜出了屋中,先是谢过了陈嫂的一番好意,她眼下疲倦,无心用膳。 陈嫂也不强留,將早就准备好的荷包交到沈幼宜手上。 “宋夫人,我们知晓药膳堂的价位,银钱早已经准备好了。” 足足二十两银子,几乎是他们一家近一年的开销。 沈幼宜笑著婉拒,她並不差这点银子,也知寻常人家日子辛苦。 “收回吧,今日权当是我积善积德。” 她这样说,想必那陈嫂就不会推脱了。 陈嫂看出沈幼宜心意,眼中瞬间一片模糊。 “宋夫人心善,若不然也不会管我们这种人家的寻常事,陈家有恩於宋家,將来您若是有什么需要用得到我陈家的,儘管吩咐。” “恩情什么就不必了,她们母子平安便是对我医术的认可。” 沈幼宜要回府,陈嫂也不再阻拦。 一家人亲自出来送沈幼宜,却意外瞧见宋府的马车早早就在陈家门外了。 是宋聿珩,他一回府就坐著马车过来等沈幼宜了,也不打扰,就在那里守著。 沈幼宜脸上也流露出了轻鬆的笑意来。 “夫人,我来接你回家了。” 宋聿珩从马车上下来,伸出一只手主动搀扶沈幼宜。 沈幼宜自然而然递上手,由宋聿珩搀扶著上马车。 这一趟可给她累坏了,临时做了接生大夫,急急过来又忙碌了半日,睏乏的很。 她原本是打算叫辆马车將她送回的,没有想到宋聿珩在得知了她的消息以后,回了宋府第一件事情便是乘坐马车过来接她。 “手术难度並非很高,只是我如今怀有身孕,不宜劳顿,而且那些血腥的场面看久了,无论是视觉还是嗅觉,都会被放大很多倍。” 这对於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无疑是一种折磨。 宋聿珩在马车內为她点燃了安神香,是她常闻的味道,除此以外,还准备了一些糕点用来充飢。 只是沈幼宜因著方才手术的缘故,眼下疲倦不说,见到食物也难以下腹,反胃得很。 “回去睡一觉再吃吧,今夜不用给我留饭了。” 她没有胃口用膳,在昏睡前还是用轻声的口吻说给了宋聿珩听。 宋聿珩心疼沈幼宜,见沈幼宜没有什么胃口,便先答应了下来。 “好,我这样抱著你,你好好睡一觉。” 马车顛簸了將近一刻钟,到了宋家,而沈幼宜一路上都睡得十分安稳,外面的喧囂和马车的顛簸都未曾將她吵醒。 宋聿珩將她抱下马车,动作十分轻,怕將美梦中的她惊醒。 “將……” 门口的侍卫正要问安,宋聿珩示意李廝,李廝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免去了他们的问安。 直到黄昏日落,沈幼宜才渐渐睁开双眸。 这一趟手术,耗费了她不少精力。 “母子平安。” 宋聿珩就坐在她一侧,手中看著与兵法相关的书籍,低头间与沈幼宜四目相对。 沈幼宜声音轻柔,脸上浮现出一道暗光。 “这对母子有你,是他们的运气。” “是那阿月伟大,几乎用尽生命才將那孩子诞下,她若无那意志,我也难保母子平安。” 沈幼宜从未將谢谢功劳掛在自己身上,此前也是一样,对她而言,是积善积德的好事,看著那些人摆脱病痛的折磨,家人欢心,她心中也舒坦。 “你总是將自己的付出放在他人身上,不求取任何,这世间像你这样的女子,几乎不存在。” “女子坚韧,也有不少如我这般的,只是你未曾发现。” 安阳郡主便是其中之一。 “我眼里只有夫人一人,夫人说的倒也没错。” 宋聿珩没有否认。 第662章 我与你日子还很长 “你心里若还有其他女子,那我可要好好审问审问了。” 就算来到这个时代,沈幼宜心里也只有一夫一妻制,哪怕宋聿珩如今將军身份亦或者世袭郡王,她沈幼宜眼里也容不得沙子。 她只有对方一人,对方也只能有她一人。 沈幼宜可准许另一半再择偶,但前提是他们二人合离,她可不耽误对方另寻良配。 但他们如今尚在一起,对方若是存了这个心思,那便是背叛,这样的男人她也可以捨弃。 她此前从不会被儿女私情绊住脚步,后选择宋聿珩也是因著相信自己的眼光,確认宋聿珩是值得託付之人。 “夫人觉得为夫会是那样的人吗?” 好一句反问,纵使甜言蜜语说多了,宋聿珩依旧不会觉得腻,他依旧喜欢沈幼宜说些好听的话,他就在一旁听著。 只要是夸讚的话,他都受用。 至於那些批评的话,沈幼宜刚刚开口,宋聿珩总能够立刻道歉,將沈幼宜的心思拿捏的很好。 “你不是。” 他们之间的相处,鲜少有不和谐的时候,想当初他们二人初相识时,沈幼宜魂穿这个陌生的世界,因著原身宋聿珩对她成见至深。 到现如今他们二人彼此交心,相濡以沫,还真是废了好大一番辗转。 “夫人此前愿意和我举案齐眉,全然是因著我答应过夫人,此生此世仅你一人,即使承诺,又怎会违背。” 宋聿珩此人重信诺,一诺千金之语,他说到做到。 他知沈幼宜纵使是喜欢也不会轻易改变初心,唯有情真意切的承诺才能够让对方愿意接纳他。 “恍惚间,我仿佛听到了腹中的孩子唤你一声爹爹。” “夫人怕不是魔怔了,开始胡言乱语。” 一个未出生的孩子,听著都像是打趣他的话。 “这不是看你疲惫,想要哄哄你。” 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自然不可能说那些话,沈幼宜知晓宋聿珩每日为朝堂之上烦忧,军中又事务繁多,他私下与霍青的计划也需要同步进行。 诸多事情压在宋聿珩身上,宋聿珩还要抽身照顾她,已经是分身乏术。 她既然懂宋聿珩的辛苦,自是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安抚对方。 “我无碍的,只要你安好我便顺心。” 沈幼宜在京中无碍,得知她每日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军中今日无事可做了?” “自是不能够的,只是我今日心里惶恐,便想著早些回府看看你。” “原是自己嚇自己,如今你见到了,可安心。” “见到你安然无恙,我自是心安。” 军营的事情他已经交由副將去处理了,他可一整日陪伴在沈幼宜身边。 自从上一次赵奕儿下毒之事结束,宋聿珩对沈幼宜便愈发的上心。 她每日的饮食用度上都找了专门的人负责查验,確保无误才行。 赵奕儿的祸事宋聿珩始终觉得是自己招惹的,若三皇子无存害他之心,也不会將赵奕儿招惹到他身边去。 左右这麻烦都是衝著他来的,而有事的却是沈幼宜。 一桩桩一件件叠加起来,宋聿珩將这一切都归咎於自己身上,自然负担很重。 “我知你还在为上一次的事情烦心,但那件事情与你无关,我也相安无事,反而以此胁迫安阳王不能与你为敌,左右都是我们赚了。” 她倒是个会安慰人的,而她说的那些话宋聿珩如何不清楚。 “夫人这张巧嘴,为夫佩服得很。” 宋聿珩將沈幼宜抱在怀里,手上的动作下意识地加深了几分。 他是真的害怕失去眼前的女子,满心满眼都是对方。 “今日你好好休息,这两日我向军中告个假,安排好一切好好陪你一日。” 沈幼宜闻言眼睛一瞬间亮堂了起来,她自然期许能够与宋聿珩相伴一日。 “方便吗?” 但她还是先询问了一句,並不想宋聿珩为此事有太多的麻烦。 他们之间,往后日子还很长。 “这些日子忙碌,与夫人相处的日子並不多,如今军中有霍青和我一起,霍三他们也都熟悉军中事物,空出一日来无妨。” 赵明轩说的那些话宋聿珩尤记耳边,他的女人无需別人来照顾,宽慰。 “你莫不是吃了五皇子的醋,將那些话记在几日?” 那日下朝,宋聿珩脸色便不对,沈幼宜问过以后才知道是赵明轩挑衅了宋聿珩,故意说那些不中听的话给宋聿珩。 宋聿珩自是清楚沈幼宜的为人,无论赵明轩待沈幼宜如何,沈幼宜都不可能动摇半分。 但他同时也清楚,他忙於军中事物,能够给予沈幼宜的陪伴並不多。 沈幼宜不是个会將那些话放在嘴上抱怨的女子,但他却將那些事情记下了。 回府以后说予沈幼宜听时,沈幼宜並未將赵明轩的话放在心上。 她知宋聿珩內心细腻,若非將那些事情记在了心上,也不会回来说予她听。 沈幼宜当日便说了宋聿珩对她的那些好,她没有一件是不放在心上的。 却没有想到这傢伙记到今日,將赵明轩说的那些都付诸实践。 他针对的不是赵明轩,而是自己,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有愧於她。 沈幼宜也没有给予说什么,反而轻轻一吻落在宋聿珩的脸颊处,算是给予鼓励。 “我这脾性可都是让你给惯的,你倒是不嫌麻烦,迁就於我,时刻都要顾著我的心情来。” 她与宋聿珩之间的感情很深厚,哪里是旁人三言两语可以拆散的。 “我如今已经嫁给你为妻了,便是知晓你的为人。” “我若真不知反应,自我改正,反倒是辜负了你对我的情意。” 宋聿珩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目的何在。 “好好好,都依你,这两日正好桃盛开,你我可以一同观赏。” 想著春闈將至,沈幼宜想要带孩子们一同前去,结果被宋聿珩拒绝了。 “我只想与夫人二人世界,不便被让人打扰。” 就算是孩子们也不行。 “知道了,安排你说了算。” 沈幼宜无奈,却还是言语安抚著。 第663章 储君之位终將是他的 第三日用过早膳以后,宋玉笙便缠著沈幼宜陪她在园子里种。 “你今日怎么有兴致种了?” 沈幼宜有些意外,平日里宋玉笙总是拿著那算盘珠子在那里捯飭,多数时候更喜欢画作,种许是突发奇想。 “昨日茯苓姐姐给了我一株木槿,我便想著今日將它种在桃树下。” “明日如何,今日我与你爹爹想要到桥下游船。” 沈幼宜直接將自己的心思说给宋玉笙听,宋玉笙立刻懂了爹娘的心思。 “娘亲,我这就去和哥哥们读书去。” 她推搡著宋玉安他们,几个孩子心照不宣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宋聿珩,沈幼宜和下人们。 “夫人请。” 宋聿珩可以说是事事以沈幼宜为先,担心她有任何不適,他一整日可以说是时刻陪在身边,寸步不离。 五皇子寢殿,赵明轩手中拿著一枚方帕,是沈幼宜遗落在街道之物,被赵明轩捡了回来,日日夜夜放在寢殿中拿出来嗅一嗅,藉此睹物思人。 “殿下。” 门外有赵明轩的亲信入內,见殿下思绪放空,手中端详那手帕,连忙退了出去。 “何事,莽莽撞撞。” 赵明轩心情看起来不错,並未因亲信的莽撞而恼怒。 对方这才再次上前。 “宋府传来消息,宋將军与宋夫人一同出府了。” “他们一起出的府邸?”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赵明轩闻言,眼眶瞬间猩红,拿著方帕的那只手猛的攥紧,眼底闪过一抹慍色。 亲信嚇得后续的话也不敢多说,整个人低著头颤颤巍巍,殿下近来无法喜怒无常,他们这些做下属的也是担心一个不小心將殿下惹怒,丟了脑袋。 殿下心中只有宋夫人一个女人,宋夫人一举一动都牵繫著殿下。 至今殿下都不肯接受宋將军与宋夫人关係亲密,一心想要將宋夫人抢回宫殿內。 “他们去了哪里?” 赵明轩显然是自己强压住了怒火,继续问话。 “属下的人一路跟著他们,见他们先是去了东街的茶馆,酒楼,后面又去了南街的桥头赏,宋將军应当是带著宋夫人出府赏景的。” “宋聿珩那样的人若不是有人会有这般行径?” 赵明轩总觉得他们之间在密谋著什么,此行绝非是一次游玩那么简单。 “他们可有去过东巷?” “並无。” 亲信也盘问过安插在宋府附近跟踪之人,这些日子,宋家无一人前去东巷。 赵明轩知晓宋聿珩狡诈,这有可能是他们欺骗他的方式。 姜鸣身死,至今尸首寻找不到,这或许不是沈幼宜的手笔。 若不然,宋府不可能一点行动也没有。 但赵明轩不相信沈幼宜他们能够一直坐以待毙,姜国既然已经知晓宋玉笙的身份,更不可能任由事情发展到他们不可控的地步。 宋玉笙被送回姜国不一定是件坏事,他想沈幼宜也该清楚的。 但宋家必然会因为此事受牵连,没了姜鸣这个人证,赵一他们又寻找不到姜鸣的尸身,沈幼宜就算是有嘴也说不清楚。 陈平这个叛徒在他们房中混淆视听,说些沈幼宜的不是,已经有不少人都相信姜鸣出事与沈幼宜脱离不了关係了。 不管姜鸣是死是活,只要他不再出现,那便是最完美的计划。 “宋聿珩的好日子总会到头的。” 他似乎能想到將来宋聿珩跪在大殿之上,皇帝看向宋聿珩的眼神是充满杀意的。 大越总归会有新的猛將出现,代替宋聿珩的位置,但皇帝的位置是不可受胁迫的。 宋聿珩收养姜国的王女在身边,意欲何为皇帝也不会细究的,因为在朝堂之上,皇帝只会当场给宋聿珩定罪,他断不会容下宋聿珩的。 而他到时候只需要替沈幼宜求情,沈幼宜怀有身孕,皇帝又对沈幼宜有心。 沈幼宜的命会留下,他到时候再想办法將沈幼宜夺到身边就行了。 宋聿珩已死,沈幼宜顾念几个孩子,也会留在他身边的。 赵明轩早就將计划想好,宋聿珩死了,身边最大的威胁剷除,將来的太子之位,皇帝之位也只能是他的。 “陈平这个人虽然野心多,但他终归不是大越人,对我构不成威胁,或许我们之间的合作可以更多一些。” 並不局限於此,他想要的可不止是大越的疆土。 “殿下圣明,您的才识远在他人之上,那些人是德不配位,不配与殿下相爭。” 亲信奉承著赵明轩,对於这些奉承之言,他很是受用。 他自认为自己天赋极高,空有一身能力却没有太子那样好运,生母是先皇后,而三皇子赵明宇更是有德妃护著,母族势力庞大。 他可是没有依附母族的势力走到今日的,所凭藉的全然是自己的本事,他这样的人才应该当得储君的身份,才应该坐上那样的位置。 “那些人愚蠢罢了。” 赵明轩始终相信,这大越將来的储君之位一定会是他的。 东街,才不过半日,马车上已经装了不少东西,都是宋聿珩买给沈幼宜的。 “府上並不缺这些东西,何必破费呢?” 很多东西沈幼宜也只是看一眼,宋聿珩便將它们买了下来,只为沈幼宜高兴。 “若是夫人因为这些东西高兴了,那便是值得。” 这些东西皆是他费月银採买的,除此以外,宋聿珩並非无其他收入。 他们夫妻各自都有经营,这件事情是除沈幼宜和霍青几人外以外,旁人所不知的,也是这一年里,宋聿珩与霍青不断发展自己的势力。 “夫君的嘴莫不是跟霍青学的,倒是惯会说些言巧语?” 从前的宋聿珩虽然也会说类似的话,却不像如今这般,嘴上功夫了得。 “我是担心夫人如此优秀,这世间有能耐的男子並不少,我若是夫人,难保不会对他人动心,必要时总要会点什么討夫人开心。” 好话倒是都让宋聿珩说了去,沈幼宜静静看著宋聿珩那张脸,从来这个世上,她便觉得宋聿珩生的俊俏,尤其是在那样的地方。 第664章 宋夫人的过人之处 “你我夫妻之间散心,还总有阴魂不散的人跟著,大抵是觉得日子无聊,给自己找些不痛快吧。” 赵明轩对他夫人的那份痴迷他是不懂得,觉得对方的喜欢太过於病態,若真心喜欢一人怎会如此对待对方。 想来也是因为他得到了心上人,不懂赵明轩那份痛苦吧。 但宋聿珩决然不是那种会对无辜之人动手的人,他向大义。 “五皇子的为人,说不透,但他决然不是一个好人。”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赵明轩这些年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 矿山一事,只是凤毛麟角罢了。 “幸而京城县令刚正不阿,若世道里人人都与他狼狈为奸,大越恐怕要成为一座空城了。” 城內被蛀虫们的牙齿腐蚀著,就算是兵力强盛,国库充实,也会有败坏的一天。 当今圣上是个怎样的人宋聿珩与沈幼宜心中都清楚,猜忌,狠戾,是个將皇权凌驾於任何事物之上,贪婪自私之人。 一副偽善的面孔之下,不知是怎样的一副面容。 坐在地方之位上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个简单的角色,沈幼宜只希望此人不要太过於昏庸无度,错伤无辜之人。 “倘若要皇帝知晓你是通源钱庄的东家,定然会紧盯著宋家的。” 皇帝当初看中她,可不止是看中她一张脸。 身为帝王,身边又怎么可能缺少容貌娇艷的女子。 她挣钱的能力被皇帝知晓,皇帝这才想要將她留在身边,后宫就缺少这样有財力有没有背景的女子,皇帝喜欢她的聪慧。 沈幼宜同时也庆幸因为自己的背景简单,这才使得她和宋家躲过了一劫。 倘若宋聿珩所娶的女子背景强大,是京城王公贵族又或者是官员之女,但凡不是皇帝的人,皇帝都会忌惮。 回过头来看,她拥有和宋聿珩拥有是截然相反的两种可能。 皇帝怎么会容忍宋聿珩在他眼皮子地下开设钱庄,挣取银两。 这样极有可能说明宋聿珩存了极大的野心,想要利用手上的银子做无法预料之事。 皇帝始终忌惮宋聿珩,才会派人在府上盯著他的一举一动。 “他不会知晓此事的。” 若有一天天下太平,再无爭乱,他便会辞去大將军的官职,沈幼宜若是想,他便带著沈幼宜去过閒云野鹤的日子。 京城的日子与他们而言,虽然繁华但不適合久居。 宋聿珩一直都知晓沈幼宜的性子,她不喜被拘束著,当初会来京城不仅是因著同林听晚有约,更重要的是追隨他而来。 他打贏了胜仗,被赏赐了府邸封了大將军,便要留在京城做官,如若有战乱,他便要带军出征。 沈幼宜和他荣辱与共,夫妻一体,自然要追隨他而来。 说起来京城以后的麻烦事是不少,不过她同时也是幸运的,才两年的光景,她便与林听晚一道实现了当初所想。 马上第三家铺子便要在京城开设了,如今他们手中每日的进帐盈利,双方平分不少,就算是维持两个府邸的开销,也能够存利不少。 简单而言,他们都不差银子。 “我曾与霍青说过,他若远离我,便不会有人寻他麻烦,霍青每每都会以那次中蛊之事为由,让我不要再说这些话。” “宋家的麻烦事確实不少,但他们夫妻二人,本性如此,是不会因为这些事情疏远我们的。” 倘若宋家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也会在那之前与霍青断清往来,不会让霍家染上是非。 毕竟那些人一直也不是衝著霍青去的。 只是因著霍青是他的兄弟,才会次次为难。 那些人畏惧宋聿珩,又嫉妒宋聿珩,皇家之爭,宋聿珩手握兵权,便如同一把开了刃的刀,谁握住了他便有一定的贏势,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想要爭抢他。 “无论如何,你我之间的计划都不会做任何改变。” 將来会如何,他们不清楚,他们只想做他们认为能护住宋家的事情。 他们没有那样的野心,但旁人却不会这么认为。 “今日先回去吧,我看他们也都累了。” 沈幼宜意有所指。 “早起的鸟儿可不一定有丰盛的收穫。” 宋聿珩显然是听懂了沈幼宜话里的意思,顺著沈幼宜的话讽刺著,二人相视间彼此心照不宣。 赵明轩再派人传来消息时,便是他们已经回府的消息。 他们今日的確是出来游玩的,身边没有带著孩子们。 赵明轩不禁觉得讽刺,宋聿珩才刚从风口浪尖上脱身就有如此雅兴閒逛,看来他应该加快动作才是,万不能让他无所事事。 “去问问陈平,使者何时来访大越?” “是。” 使者若出发大越,姜国必派人传信前来。 赵明轩显然等的有些不耐,已经开始催促。 而陈平与赵明轩合作,本就是私心所致,他想要的东西他並不觉得赵明轩能帮他获取,他们之间纯纯的利用关係,彼此都不是善类。 他有野心,赵明轩也一样。 不过对方在宋家这件事情上如此费心,却只是为了一个女人,这一点是陈平想不到的。 宋家那位夫人確实貌美,却也不至於令一个皇子如此动心,费尽心力想到得到,甚至空置正妃之位。 倘若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只会找一个权臣之女,可以帮他平步青云者,决然不是沈幼宜这等没有背景的女子。 那些贵人们的心思向来奇怪,陈平与沈幼宜交手几次,也未曾觉得此女有什么过人之处,叫这么多男子爭相想要得到。 赵明轩的亲信去带话时,陈平只说使臣已经在来大越的路上了,姜国与大越之间毕竟有一定路程,来往车马奔波,就算是水路最快也需要半月之久。 来使的信估计很快就到大越了。 “还请五殿下稍安勿躁,有消息第一时间我便会带话给殿下。” 即是同盟关係,他此刻自是不会翻脸,对方毕竟是大越的皇子,手段狠辣,陈平还是懂得收敛的。 不过他那点小心思明眼人一眼便能够看穿。 第665章 怀疑的种子开始滋生 “陈侍卫若是诚心,我家殿下必然也会拿出诚意与陈侍卫合作,我们之间的利益牵绊日后还长久著呢。” “那是自然,殿下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一刻也不敢怠慢。” 陈平也是会说些人话的。 亲信离去,赵一不知从何时走到了巷角,有没有看到他与五殿下的亲信对话。 “陈平,你怎么在这里?” “姜统领已经失踪多日,我心中悵惘,四处走走解乏罢了。” 他那副忧心忡忡的神態,似乎真的在为姜鸣的事情而忧思。 赵一闻言,只问了一句:“你不是一直都认为他被宋夫人所害,死了吗?” “凡事皆要抱著一丝期望才好,不能全盘否认了。” 陈平故作镇定,看著赵一的態度,似乎並未瞧见那亲信的影子。 他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气,倒是没有再与赵一说太多。 “有一丝可能都要继续下去,我不相信他真的死了。” 赵一转过身去,陈平暗暗抽出匕首,本想要杀了赵一,但最终没有下手。 赵一不能死在这里。 陈平虽未动手,赵一却感受到了他背后的杀意。 他方才定然不是眼,陈平刚刚到底是与何人说话?姜鸣的死难道与陈平有关係? 种种怀疑在赵一的心底埋下了一颗种子,他开始暗自跟踪陈平,调查陈平平日的动向。 三月將至,春闈大考即將开始。 京中春闈,举子皆由家人送入考场,他们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京中的客栈每每这个时候,都住满了各处过来参加春闈的举子。 “尽全力就行,不一定要出风头。” 沈幼宜特意提醒著宋玉徽,她知宋玉徽想要再次贏得名声,而春闈大考则是他再次成名的好机会。 若他此次春闈再次一举夺魁,便会让京中百姓记住他的名字,记住宋府。 宋玉徽想要入朝为官的初心未变,而他想要做的事也不会失败。 他这个人,一旦有求胜心,便会全力以赴,不惜一切。 而宋玉徽的初衷也未曾改变过,他所需的一切只是为了保护宋家。 在这样一个到处都是奸人的世道,无害人之心的爹爹和娘亲却要被恶人处处挤压,他们想尽办法对付爹娘,只因著爹娘不肯受制他们。 他们担心爹的权势和娘亲的头脑成为阻挡甚至威胁他们的一把刀,便用尽一切办法想要將爹娘从这个世道上抹杀。 宋玉徽知晓错处不在爹娘,而在於人性。 爹娘的聪慧与能力便是一个引子,他们的不平凡註定会给他们带来麻烦,这一点几乎无可避免。 爹想保家卫国,娘想与林姨娘將手底下的產业做大,他们每一个人都只是为了初衷前行,宋玉徽不想让他们受到无端的伤害。 若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暴露自己皇子的身份,对於那个冷漠的深宫,宋玉徽早已经看透了世態炎凉。 他如今想做的只有保护住手上的这份亲情,用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的价值,他可以护住家人。 即便春闈过后,他只要榜上有名就要面见天子,与那人再次四目相对,这也是宋玉徽心底最深处的梦魘。 但是爹娘他们的存在让他的梦魘有了光照射进入,使他敢於面对內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憎恨。 宋玉徽对皇帝始终憎恶著,纵使对方是一朝天子,也应当身怀深爱之心,他从无奢求他那位父皇能够给予他一丝父爱。 但也正是因为对方的不作为,才使得母妃在这深宫之中饱受欺辱,才使得娘亲被暗害深宫。 宋玉徽纵使年幼,也清楚那一朝天子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得的,对方倘若真的对他母妃的死不知情也就罢了。 但宋玉徽心中清楚,父皇不在意母妃,所以对谁害死了母妃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关紧要。 所以对他这个皇子的存在更是无所谓,他如今正值壮年,皇子眾多,又怎会在意他这个没有母妃庇护之人的生死。 他不过是他年轻时衝动所诞下的生命,是生是死都不重要。 他有满意的储君人选,他只有要培养好那人成为大越国未来的天子即可。 这样的人可悲又可恨,讽刺至极。 “玉徽,该进去了。” 沈幼宜不知宋玉徽临进考场的失神是为了什么,她轻声提醒了一句,宋玉徽才从仇恨中抽离思绪。 “我只是在思考考题的內容,这就进去了。” 他是所有人都希冀的期望,此刻还是將思绪专注於考题上为好。 沈幼宜目送宋玉徽进了考场,转头看向宋聿珩。 “那孩子眼中仍有仇恨,生母一事他仍然未能忘却,所谓的放下过去也只是为了宋府安好,不想叫整个宋府捲入风波。” 皇家之事,一个不小心便会陷入万劫不復。 “他性格复杂,心中藏著的事太多,我担心他受困於这些事,会影响自身。” 宋聿珩也跟著紧张起来,他很担心那孩子。 “玉徽是个聪明的孩子,他就算是有想不通的事情也不会將自己逼到极端的,你不必为这些事情忧愁。” 沈幼宜相信宋玉徽那孩子有自己的主见。 “是我偏见了,我为夫人,为玉徽道个歉。” “有偏见能改过来,便是好的。” 实际上她也担心宋玉徽那孩子会因为两边的事情深陷,將自己逼迫的太厉害。 “我们先回府吧,等待他们结束,你我再来接他回府。” “將李廝留在这里吧,德妃如今蠢蠢欲动,我担心她会使用特殊手段对玉徽不利。” 世人皆知春秋之闈,大考对学子们的重要性,德妃自然也清楚。 德妃的母族势力遍布整个京城,德妃若是想要对宋玉徽动手,並不是难事。 沈幼宜可不希望宋玉徽在京城里出任何意外,这样只能说明她护子无方,让贼人钻了空子。 “此事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可放心,他不会有任何意外的。” 这一点,宋聿珩早已经预防到,並且早一步做了准备。 “我是不会让夫人您失望的。” 他做事细腻,將一切安排的有条有理。 第666章 春闈乡考 春闈乡试一共三场考试,分別为三月初九,三月十二,三月十五提前一日进入考场,考试共九日九夜,一次三日。 对考子们而言,这场考试事关重要,关乎著他们的前程,即一步已经踏入了皇宫大门。 所以每个人在入试前几乎都是整日將自己关在房中读书,那成摞的书籍堆得比山还要高。 宋玉徽纵使天资聪颖,考前也不敢放鬆一刻,一炷香的时间恨不得一分为二。 这半年多的时日里,长公主府的那一楼阁的藏书几乎都被宋玉徽给翻遍了。 沈幼宜有时候询问那些书籍里宋玉徽翻了很多次的书籍中哪一页哪一章写了什么內容,宋玉徽都是不假思索的就说出答案。 那孩子有过目不忘之能,这是他的强项。 而对於书中內容的见解,宋玉徽都做了批註。 他写有批註的纸张订刻成册子,足足四十多本。 宋玉徽几乎一半多的光阴都留在了这间小院里,即便如此,他依旧觉得远远不够。 他身上有一股与寻常人不一样的劲,或许是因为他身在帝王之家,是皇子之身,而他身上那股君王加的气质是一开始便有的。 沈幼宜说过,这次只盼宋玉徽榜上有名,也对不起他这些日子的刻苦。 宋玉徽却说不够,他不仅会榜上有名,也一定能够入殿引起圣上的注目。 而他至今以来所用的身份,只有宋家次子宋玉徽,而不是当年那个十七皇子。 废弃旧宅中,隨从为赵明轩沏好了茶,赵明轩接过茶杯,却並未饮茶。 “交代给张大人的是可细无巨细吩咐好了?” 赵明轩微眯著双眸,似笑非笑般看著身旁之人。 隨从立刻回应道:“属下已经安排妥当了,殿下您於张大人有旧恩,他知道怎么做的。” 赵明轩想宋家在皇帝面前显赫,让皇帝对其愈发忌惮。 宋玉徽那张脸长得真是愈发像方面的蕙嬪了,倘若父皇看著那张脸想起了什么,那就有好戏看了。 三皇兄那里可谓是穷途末路,对付宋家的招数太过於低端,才会被沈幼宜见招拆招,未成大事。 而他就不一样了,从宋家三个孩子身上下手。 更何况蕙嬪身死一事同德妃牵扯甚大,所宋玉徽是他十七弟事情属实,他可借用这次机会扳倒德妃。 德妃一旦倒台,他的三哥与储君之位可就这辈子无缘了。 有些东西该属於他的,终究是他的。 “殿下,我想以宋玉徽的能耐,张大人不出手也会达到殿下预期所想的。” “为保证万无一失,得做两手准备。” 宋玉徽上殿试一事,一定要没有疏漏的,赵明轩从来不做没有准备的计划。 “殿下说的是,是属下蠢钝,没有想到这一层来。” “奉承的话少说,按命令行事即可。” 恭维的话赵明轩可以说是听了二十多年,早已经听腻了。 他要的是虔诚,要的是这些人心悦诚服在他面前,要的是这大越至高无上的权利,可以將所有人都踩在脚下,想要得到的东西搓手可得的那种身份。 “殿下终將会得到本该属於殿下的一切。” 他们也会为殿下拼尽所有。 等了多日,姜国也终於来了信,姜国王上派了使臣前往大越,而姜鸣那里,赵一始终没有得到消息。 他们当中,已经有一多半的人都相信姜鸣已死,再等下去也是无谓的挣扎。 姜国王上那里,虽然並不相信姜鸣就这样死了,可多日以来没有得到消息,也只能默默接受了,不知情的王上將这一切都怨在宋家人身上。 安排使臣將他们姜国的公主寻回,並且要让大越的皇帝审判宋家,给他们姜国一个说法。 赵明轩那里得到陈平传递的消息,十分满意这个安排,待到使臣顺利入京,计划也正式开启。 九日后。 “娘亲,我结束了。” 看到那些考题的那一刻,宋玉徽也跟著鬆了一口气,三场考题,他皆作答轻鬆,加上独特的见解,这一场春闈大考,他必能榜上有名。 至於是不是第一,那就要看那些考官是否欣赏他的文章了。 他人刚刚出来考场,便有一群人围了上去,询问宋玉徽此次乡试的考题是否很难。 宋玉徽面对那群人,也没有急於赶他们让道,若换做平常,他並不喜旁人接近。 但这一次不一样,宋玉徽有自己的打算。 “我想我不会让我娘亲失望的。” 他只留下了这一句话,倒是让那些赌注下在他身上的人都炸开了锅一样,议论纷纷。 宋玉徽则是从人群中涌出,看著其他举子被簇拥著。 还有不少人跟在他背后出来了,还想要问点什么,当看见不远处的宋將军时,他们的步子都停了下来。 他们对宋將军是充满著敬畏之心的,京城百姓不说,却始终將宋將军的恩德都掛在心上,崇拜与佩服。 宋聿珩对著他们微微点头,那些人都激动不已。 而沈幼宜则是拉住宋玉徽的胳膊,与他一同去了马车。 他们夫妻二人毫不夸张的说本就是京城的风云人物,一举一动都有所牵繫。 “早些回去,娘亲为你下厨炒菜。” “还是让爹爹来吧。” 沈幼宜如今怀著小宝宝,可以说是一家子的宠爱都集中在她一人身上,捨不得她做稍微重一些的国。 “无妨,偶有一次,不影响的。” “那我去给您生火。” “这种小事让你爹爹去做就好,他今日正好也无事,你劳累了多日,本就应该补一补。” 沈幼宜目光略过宋聿珩,宋聿珩立刻点头应下。 “你娘亲说的是,我与你娘亲搭配著来,再合適不过。” 能与沈幼宜多相处一些时刻,宋聿珩自然是高兴的。 “爹爹还不是想要多陪陪娘亲。” 宋玉徽难得多说几句这样的话,直接將宋聿珩的心事给戳破了。 宋聿珩看向宋玉徽的眼神大抵有“你小子厉害”的意思。 宋玉徽直接不看向他这位亲爹,跟著娘亲一同上了马车。 放榜的日子就在四月,杏盛开的季节,那定是个阳光不错的日子。 第667章 稚子无辜 春闈还未放榜,宋玉徽便成了所有人都关注的对象。 京中甚至还有赌坊拿他与上一次第二名的举子金紫光禄荣大夫之次子荣文安做比较,下赌注,以及从定安赴京城的定安第一举子杨文禹也在赌注名单之內。 有人说宋玉徽年纪尚小,大越各地优秀的才子共聚京城,差异就出现了。 宋玉徽毕竟年幼,是一眾举子中年岁最小的。 他们压的赌注並不小,更多的人还是选择投给了荣文安。 当然也有人坚信沈大夫之子才智绝不会输於任何人,一时间京中沸沸扬扬。 皇城御书房中,大內总管將今年的新奇事讲述给皇帝听。 皇帝脸上神情淡漠,不以为意。 “这种事情每三年都会有一次,不足为奇。” “今年春闈大考中有一人,相信陛下並不陌生他的名字,宋將军次子宋玉徽。” 大內总管靠近皇帝,刻意压低了声音,说出宋玉徽的名字。 皇帝眸光闪烁,也不知在深思著什么,宋府的探子曾上呈过密函,无非是宋府几人一日的作为。 那宋家三子,年纪最小的才七岁,却个个聪慧,如人中龙凤般。 宋聿珩如今只有三子,三子个个都这般,令著皇帝忌惮。 “听说宋聿珩嫡子宋玉安这些日子一直跟著他的父亲往来军营,同那些將士们一起操练?” 皇帝密函中只写过这么一次,皇帝却记在了心里。 “许是那孩子隨宋將军,同样好武,想要从军呢。” 大內总管顺著皇帝的话说下去,也不敢说一些没由头的话。 他是皇帝的身边人,自是清楚皇帝的心思。 皇帝忌惮那位大將军已久,若大越周遭和平,他定然不会留下那位的命。 自然,他的那位长子,若如同他一般是个习武將才,也留不得。 “派人盯著那孩子,探探宋聿珩的野心。” “奴才这就去办。” 他如今还不能打草惊蛇,宋聿珩实力非凡,若是咬蛇咬的太厉害,很有可能会被蛇反扑。 皇帝也不是个完全愚蠢的人,杀人之前还要看看对自己有没有害处。 他自是希望得到全贏的局面,同时猜疑心又重,宋聿珩在京一面,他眼皮子底下从未做过不妥之举,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一直不动宋聿珩。 但在宋家的探子,皇帝一日未曾撤去。 宋家那三个孩子,一人从武,一人从文,一人从商,整个大越的命脉所在,就要被宋家人牢牢掌握在手上了。 身居高位者,最是忌惮这些。 儘管沈幼宜那里,一直想著孩子们低调一些,莫要招惹了那位煞神的注意。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但三个孩子顶著宋家人的身份,时时刻刻都会成为世人的关注对象,这一点,没有办法改变。 宋府,沈幼宜的心跳猛然加速了一拍,她捂著胸口,惊魂未定。 “总担心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夫人吉人天相,莫要自己嚇唬自己。” 佛桑连忙安抚著自家夫人,她方才也险些嚇了一跳。 沈幼宜鲜少是没有来头的,不过佛桑的话她也有听进去,许是这些日子所有的事情都压著,她太紧绷了一些。 待思绪稳定下来,沈幼宜让佛桑將宋玉安喊来。 这两日军中忙碌,宋聿珩每日皆是早出晚归,宋玉安则是被留在了家中,没有往返军营。 他前去军营练武的事情是得到了沈幼宜和宋聿珩的首肯,这孩子也很听话,一切都按照要求去做,没有半分由著性子。 “娘亲,您唤儿子来是有什么安排吗?” 三个孩子只喊了他一人,想来是与军营里的事情有关係。 他这几日忙於童试,並非每日都去军营中练习的。 参加童试並非他所愿,但只要是娘亲的要求他一一应允,照做。 这几个孩子懂事的叫沈幼宜心疼。 “以后出门在外,收敛些锋芒,宋家明面上出挑的孩子,有宋玉徽一个暂时够了。” 聪明的孩子,一听就能够明白她字里行间的意思。 宋玉安果然是懂了。 “那些人还不肯放过宋家吗?” “只要宋聿珩手握兵权一日,他们就不会鬆口一日。” “爹爹就算將兵权拱手相让,宋家也不会安生的。” 宋玉安大了,看事情更通透了,娘亲说的他都明白,但他並不认为將兵权拱手相让宋家就会安然无恙。 一个有著锋利爪牙的老虎人人畏之,但这个老虎一旦没了爪牙,那些在暗中蠢蠢欲动的狼群便会蜂拥而上,將其啃食殆尽。 沈幼宜看出宋玉安的眼神里两种复杂的感情相互交错著,有不安和坚定。 对於如今的宋玉安而言,为父报仇,寻回公道,已经不是他唯一要做的事情了。 將自己成为一个宋家人完全是刻在骨子里的事情了。 “你是洛家费尽心血保下的孩子,倘若宋家娘亲有一日保不住了,也会先將你们安顿好,洛家的事情终有一日会沉冤昭雪的。” 沈幼宜知晓宋玉安的心结所在,她自那次以后很少再提及这样的事情。 当初宋玉安的身世也是她猜测到並且与宋聿珩谈话才得知一切的。 那孩子將那么大的秘密隱藏在心底,忍著伤痛过了这么多年,宋玉安虽不说,但沈幼宜心里都清楚。 “爹爹那日也是这样同我讲的,娘亲放心,宋家若是有难,我不会离开的。” “不,你有你的事情要做,宋家的事情由娘亲和爹爹来做就行,更何况这种完全没有希望的事情,娘亲费劲一切也不会让她发生的。” 那样的可能性,沈幼宜会尽全力不让发生。 “姜国来使马上就要入京了,我们必须做好万全之策才行。” 鋌而走险,却也是最好的一步计划。 死局若是计划的好,也能够成为活局。 就宋玉安他们,与宋玉笙相处了三载,也不知道他们护著的三妹妹竟然是姜国的公主。 他们三个人的身份,就如同定时炸弹一样安放在宋家,沈幼宜却一个也捨不得。 “我们都会护好玉笙的,一切遵循她的想法而定。” 第668章 臣的妻子,殿下莫要惦记了 “世人皆说是宋家家风好,將你们教养成这般,娘亲却知,是你们本信纯善,爹爹与娘亲只是负责指引你们的,而你们究竟会成为怎样的人全然是靠自己。” 沈幼宜心中如一片明镜,她从不会將那些夸讚引到自己身上,而是有自己的一番见解。 她將事情看的透彻,比旁人多几分睿智。 宋玉安总觉得娘亲与这个地方的女子格格不入,娘亲有自己的思想和见解,聪慧有胆识,且说出口的道理总是能让人心悦诚服,而不是觉得词藻浮夸,通篇都是不切实际的,没有根据。 他们的的確確是受了娘亲的一部分影响,这一点不可否置。 “娘亲谦虚了,我与弟弟妹妹常听爹爹和娘亲的教诲,耳濡目染,深受教诲,倘若我们遇到的是一粗鄙的母亲,也不会有这样的所成。” 就譬如他那时候,年少无知,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一身的牛脾气没有真本事,脑袋空空,一心只想著復仇。 若不是爹爹,娘亲阻拦著他,他怕是也要一腔孤勇,辜负了亲爹亲娘的付出。 “娘亲说过,人只有好好活著才能够做想要做的事情,而不是莽撞,冒进,正因为您说了,我听进去了,才会奋进至今。” 若是没有这些话就不会有今日的他。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好小子,那我们这也算是相互成就了,没有你们我也不会懂得家人存在的意义,也不会拥有现在的美满。” 末世里没有的东西在这一世拥有了,也算是老天爷给她的恩赐。 “那是自然,我们可是一家人。” 一辈子都不会分开的,宋玉安想著。 老天爷夺走了他的一切,又重新给了他一个家,也不算是对他太过於残忍。 但若是有的选择,他並不希望洛家被抄家。 倘若爹娘真的是恶人,做了背叛大越,想要倾覆朝野的恶举,受到惩处那是因果报应。 但他的爹娘都是好人,好人没有好报,至今蒙受冤屈,罪名没能洗刷。 也是因为如此,那时候的宋玉安才如此激进,想要將真相找出,公之於眾。 当然,如今的爹娘也都是善良的人,但那句话依旧没能变。 爹娘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反而救人无数,却总有麻烦跟著他们,不肯放过他们。 “早些回去休息吧,等放榜之日,爹娘带你们出去大吃一顿。” “我想吃红烧猪肘子,醋鲤鱼。” “咱家有钱,吃什么都行。” 口腹之慾,她还是能够满足的。 “那我就在这里先谢过娘亲了。” “好小子,说什么谢不谢的,一顿饭而已。” “这叫懂礼貌,家人偶尔也是需要感谢的。” 这都是他从书上学来的知识,在现实里活学活用罢了。 “好了,跟你娘亲还皮呢,感谢的话我就收下了,这几日若是无事不要出门,宫里头那位已经盯上你了。” 先前也是她考虑不周,未能想到这一点。 洛家抄家已经是几年前的旧事了,皇帝只以为不曾留下活口。 只要不联想到洛家就是最好的,如今皇帝关注著宋玉安,沈幼宜想来应当是宋聿珩將宋玉安带去军营操练,引起了皇帝的戒备心。 这种风声可不算是什么好事,如今的节骨眼上他们的动作还是小心一些为好,她可不想让孩子们也惹上麻烦。 “知道啦,娘亲,您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儿子都懂得。” 他这位娘亲,实际上也大不了他多少岁,却是个沉稳內敛的。 初识时,他们总是不服气她,觉得她粗鄙无礼,待他们又恶毒,他討厌她。 可后来,娘亲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无论是脾性还是学识,都不似一个人了。 他们对她开始有了好感,开始信服,虽然那样的事情不切实际,几乎是说不通的,但娘亲的改变更是令人说不通。 只是他们之间,无一人多问。 娘亲只要好好的在他们身边,这一切便足够了,其余的什么,都不重要。 翌日,太阳初升,宋聿珩那里得来了飞书的消息,使臣不日便要入宫,面见圣人。 皇帝那里,已经收到了来自姜国的书信,至於书中密信,无人得知。 早朝之上,皇帝也未提及任何只言片语。 下了早朝以后,宋聿珩与赵明轩碰巧打了个照面,平日里,他们二人都是相互避开的。 宋聿珩不喜赵明轩,因著对方是皇子的身份,他不愿意明面上与对方纠葛太多。 而赵明轩则是看著宋聿珩那张脸都十分厌恶,他拥有著他深爱的女子,二人天天共枕而眠,单是想到这些,赵明轩都恨不得一剑刺穿宋聿珩的心臟。 他那双眼睛在宋聿珩身上上下打量,依旧是一副看死物的神色,满是厌恶。 这一次,厌恶中夹杂了几分挑衅。 有些事情仿佛什么也没有说,彼此却都清楚,一切尽在不言中。 “听闻宋將军这些日子府上被永清郡主搅得不安寧,您若是连自己的家事都处理不好,让沈大夫平白无故受了欺辱,倒不如早些放手的好,一封合离书就可以解决的事情莫要拖得太久。” “臣与我家夫人琴瑟和鸣,彼此恩爱,何来放手一说,倒是殿下,身为皇子,背后的天家威严,当注意言语才是,幼宜已是臣的妻子,殿下莫要惦记的好。” 即是明面上的对谈,言语之间还是明了的一切为好。 “我只是提醒宋將军几句话,宋將军莫要太激进了。” 將旁人的从容当做激进,的確是倒打一耙。 “那还要多谢殿下提醒才是。” 旁人偶有大臣经过,朝著二人行礼,虽好奇他们之间的对谈,却无人敢逗留多听。 宋將军虽是正二品大官,手握兵权,但皇帝对宋將军的態度模稜两可,他们也不敢明著有什么接触。 而五皇子此人,城府並不低,又是天家皇子,他们只能客气,不敢得罪。 “只是永清郡主如此爱慕宋將军,恐怕不会轻易放弃的。” 他有心提醒,还希望某些人不要会错意才是。 第669章 郡主,你打死我吧 赵明宇从他们身后走来,正好听到他们在议论永清郡主。 赵明宇在这件事情上头脑还是清醒的,他知道他的五弟与宋將军也不对付。 他们素日里无太多牵扯,鲜少会下了早朝走在一起。 但瞧著二人的背影,倒像是遇到了爭执。 他走上前去,恰好听见永清郡主四字,便猜测出他们在议论前些日子沈幼宜中毒一事。 原本以为他这个计划,可以一举两得。 怎么也没想到沈幼宜那般聪慧,再次破了局。 赵奕儿是个狠戾角色没错,可以愚蠢了些,那沈幼宜医术高超,又善用毒,怎么可能察觉不出她下的毒。 结果就是被对方反將了一局,反倒成了安阳王欠宋府一个人情了。 就算安阳王是皇亲国戚,这件事情捅到皇帝面前,被百姓得知,赵奕儿的罪责也是不小的。 赵明宇如今倒是庆幸,那沈幼宜並没有被毒药毒死,不然事情可就更加棘手了。 赵奕儿那个蠢得,若是犯了糊涂將他给推了出去,必会引起父皇的瞩目。 这些年母妃与他做的事情都是暗地里动的手脚,鲜少摆到檯面上,父皇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若是那些明爭暗斗摆到了檯面上,一切可都不好说了。 赵明宇还算是有些头脑的,不至於糊涂至此。 但他同时也不够聪慧,明知那赵奕儿空有狠戾手段和美貌,却是个没有多少智慧的。 “三哥也来凑这个热闹?” 赵明轩一早便察觉他们身后有人跟著,不算远的距离,那股熟悉的薰香味扑面而来。 赵明轩脸上的笑意浓了几分。 “三殿下。” 宋聿珩无心再与两位皇子纠葛,便自请离开了,也没等二人开口。 “真是个没礼貌的东西!” 赵明宇险些有些动怒了,將喜怒那一瞬间表露於心。 他近旁的人就那样瞧著他,脸上有著令人看不透的神情。 “三哥,我殿內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陪三哥敘旧了,改日到三哥府上喝茶,三哥莫要推脱就行。” 彼此间的那一点心事彼此都清楚,明面上都装作一副和善的模样。 赵明宇知晓赵明宇人前总是一副偽善的模样,在百姓眼里,他是谦谦君子,虽然身处皇位,却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子。 他温润如玉,对人谦逊有礼,就连在父皇面前,都是一副通透的模样。 赵明轩仿佛对皇位並无多少兴趣,从不干涉朝政,与朝中官员也无多少往来。 但赵明轩却清楚,这一切都不过是赵明轩的偽装。 他比任何人都渴望得到皇位,他所行的一切也不过都是为了得到储君之位而使用的手段。 这样的人远比他的皇兄要可怕太多。 “殿下。” 赵明轩走后,赵明轩的隨从连忙跟了上去。 “他不知道又在耍什么把戏!” “娘娘说了,殿下要离五殿下这种人远一些,有什么事情娘娘会去处理。” 赵明宇唯一比別人该庆幸的是他有一位好母妃,无论他做了什么事情都有他的母妃为他善后。 只要不是天塌下来的祸事,德妃都会尽力帮他抹平。 “去一趟母妃寢殿。” 赵明宇见过那二人以后没有对上话,显得心事重重,隨从提到了母妃,他便想著这个时候去看望母妃。 他近日心绪不寧的,总觉得宫中將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此时安王府上,赵奕儿闹了好长一段时日,她已经有数日未出家门了。 上一次事件过去以后,父亲便不再准许她出门了,府上的下人们都得了死命令,不准再听从赵奕儿的命令胡作非为。 府上当家做主的人依旧是安阳王,那些人也不敢不听从。 这期间,俏儿也不知道被罚跪了多少次,都没有敢帮赵奕儿偷偷逃出去。 “你就不怕我打死你吗?” 赵奕儿威胁著俏儿,俏儿委屈的泪水在眼底打转,她紧咬著牙关,可想而知接下来怕又是一顿毒打。 她不敢忤逆王爷,也不敢忤逆郡主,左右为难。 “奴婢的生死契在王府,郡主要打死奴婢奴婢也不敢有怨言的,只求郡主可以给个痛快。” 这样无休止的折磨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俏儿委屈极了。 她是想要好好活著的,可这生与死都是主子们说了算。 她真怕这样的折磨再继续下去,她扛不住,还不如直接给个痛快。 那长鞭紧接著落在了她的身上,俏儿的后背已经没有几处完好的了,新伤叠著旧伤,不知道受了多少鞭。 其他人蜷缩在一处,大气不敢出一下,大家都被郡主的行为嚇到了。 往日里郡主发疯,所有人是能低著头绝不抬头,俏儿並不是赵奕儿的第一位贴身婢女,確实活的最久的,在她前面,已经死了两个。 “贱蹄子,你这是在忤逆我?” 赵奕儿紧握著鞭子,多日以来的发泄都没能让她的心情有所舒缓。 那沈幼宜竟然利用她,害得整个安阳王府都栽了跟头。 赵奕儿怎么可能会承认是自己愚钝將安阳王府都搭了进去,她將著全部的怨气都转移到了沈幼宜的身上。 觉得是沈幼宜敬酒不吃吃罚酒,才有的如今的结果。 “郡主,你要么就打死我吧。” 哭哭啼啼的声音从院子內传出,安阳王妃急急走了进去,身后的嬤嬤,侍女们都紧跟著。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不安。 “行了,你想把俏儿打死吗?” “母亲,是她一心求死的!” 赵奕儿正在气头上,说出口的话也是气话。 她当然不会把俏儿打死,如今父亲不满她的做法,她若是再打死了人,父亲更不会放她出去了。 她身边换得这些个贴身丫鬟,也就俏儿做事情麻利一些。 俏儿若是死了,再想找个得心应手的只怕又要费上一些日子,赵奕儿最討厌麻烦了。 “闭嘴吧,你父王如今正在气头上,这个节骨眼上你还想犯错吗?” 安阳王妃虽然心疼自己的女儿,也知溺子如杀子,早晚有一天会惹下大祸一发不可收拾。 第670章 兔子急了会咬人的 “母亲,连你也不认同我所做的一切吗?” 赵奕儿被安阳王妃斥责了一句,便心生了不满,她自幼被王府里的人哄著,惯著,一家人將她当作掌上明珠来对待。 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父亲能做到的,她都会如愿得到。 她如今不过是想要得到一个男人而已,使了点手段,就被囚禁於此,不该是这样的,起码她不认为自己是错的。 “不是母亲说的,只要是我想要得到的,母亲便帮我,怎么如今却觉得我做错了呢?” 她愤恨,不甘心,觉得宋聿珩就该喜欢她,因为她是有趣的,年轻的,身份高贵的,不知比那乡野女子好上多少倍。 “我是说过这话,可娘说的是物件,那宋聿珩是活生生的人,朝中的正二品官员,她夫人更是皇帝亲封的誥命夫人,你杀了她,会惹出大乱子的。” 安阳王妃这个时候才发觉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大错特错,惯子如杀子,早晚有一年赵奕儿会闹出更大的祸事来。 “宋聿珩在女儿这里,也不过是一个物件。” 赵奕儿说话有些气急败坏,几乎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 安阳王妃闻言微微蹙眉,只拉著赵奕儿的手语重心长道:“你既然觉得他是一枚物件,那便不是喜欢,不喜欢的东西又何必执拗。” 赵奕儿此刻还不愿意安阳王妃亲近,她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双手,撇过头去。 安阳王妃所说的话她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长鞭落地,上面的鲜血缓缓流淌在地面上。 而俏儿就跪在一侧,唇色发白,整个人都十分虚弱。 “带下去找府上的大夫给瞧瞧。” 安阳王妃目光落在那俏儿身上,只希望这丫头不要心生怨恨才是。 她伺候主子倒是十分的上心,也没有过几次行差踏错。 “奴婢谢过王妃。” 俏儿被人搀扶著下去了,赵奕儿也並未阻拦。 打俏儿的那几下子,並未使她心中的怨恨有所消散。 “母亲,你是知道女儿的,不管他是人是物,只要是女儿看上的,我就不可能放手的。” 她是一定要得到的,纵使对方不情愿。 “安阳王府已经落了把柄在宋聿珩手上,你要知道,安阳王府也是在皇帝的庇护之下才得以长存的,做事太过了皇上也包庇不了你。” “皇帝舅舅向来心疼我,我向他討要一个宋聿珩,他会答应的吧。” “宋聿珩脾性倔强,若是他不愿之事哪怕皇帝將他凌迟了他也不会答应。” “那便將沈幼宜绑起来威胁他。” 赵奕儿连办法都想出来了。 “万万不可,你难道不知去年宴席上皇帝曾想把沈幼宜纳入后宫,最后以沈幼宜怀有身孕化解了。” “母亲的意思莫不是让我等她那孩子出生了,再向皇帝舅舅討要?” 赵奕儿欣喜,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娘不是这个意思,娘的意思是让你少招惹宋聿珩,若是將他逼急了,兔子还咬人,更何况他若无此意,你成功嫁入了宋府,有朝一日皇帝想杀了宋聿珩,你当真以为皇帝会因你的情面而通融吗?” 安阳王妃也是担心这个,才不肯答应赵奕儿,將对方送入火坑。 “父亲也是这个意思吗?” 赵奕儿若有所思,似是终於明白了母亲话里的意思。 “你爹就是怕皇帝有朝一日突然对宋聿珩动了杀念,会殃及池鱼。” 安阳王自然希望给赵奕儿寻一门好亲事,若无他中意之人,安阳王府养赵奕儿一辈子也无妨。 更何况宋聿珩对她的女儿,分明没有兴趣,她的孩子若是入了那將军府,只怕会苦难一生。 “可是母亲,万一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呢?” 若是会发生,她也会用尽各种手段保下宋聿珩,断然不会让宋聿珩出事。 赵奕儿此前遇到的那些男子,都不如她如今看上的这一位,很得她的欢心,无论是容貌还是脾性。 她想她这一次绝不是母亲说的那般,没有半分欢喜,只將那人当做玩物一样。 “你父亲不会害你的,咱们就姑且等等看如何?” 安阳王妃是赵奕儿的生母,也知说些什么话能够安抚赵奕儿的情绪。 果然听到这些,赵奕儿情绪稳定了下来,不再似方才那般疯狂。 “好,我就听母亲一回。” 她这句话一说口出,那些下人们也都紧跟著鬆了一口气。 他们平日里小心翼翼伺候著主子,生怕做了什么事惹恼了这位小主子,搞不好就是要命的事。 郡主喜怒无常,一个不高兴便会使出各种法子折磨他们,俏儿便是最明显的示意。 安阳王府经此一事,又恢復了往日里的平静,府上那一位总算是不闹腾了。 俏儿受了伤,其他的下人们顶了上去,而俏儿也只是休息了三日,能够下床时就被安排著继续回到赵奕儿身边伺候。 她这一次心底有了结,做事情更加小心谨慎起来,生怕有一丝错处,再受到那样的惩罚。 若是如此,她倒不如一刀抹了脖子来的更痛快些。 宋府,沈幼宜才从宋聿珩那里得知了一点有关於赵奕儿的消息。 “安阳王府的后厨的那位侍女带回了话,说是安阳王禁了永清郡主的足,她终日在府上打骂下人,不满被安排著。” 那样傲气的脾性,又如何心甘情愿做短暂的金丝雀,被禁錮在牢笼里,更何况赵奕儿並未觉得自己有任何错处。 她所以为的只是自己想要的东西没有得到,反而计划失败被反將了一局。 一切都如沈幼宜所言,她的行径的確是惹恼了赵奕儿,赵奕儿为此大发雷霆。 但他们送去安阳王府的信使得安阳王不得不禁足赵奕儿,害怕她再胡来惹出大乱子。 沈幼宜知晓赵奕儿那脾性,就算如今关住了她,等她再出来时必然要再闹腾一番儿,到时候,又是一番麻烦事。 “听说她身边的那些小丫鬟被打的半死,最后还是安阳王妃出面制止了。” 宋聿珩也只得到了一点消息,他安插在安阳王府的侍女能够行动的地方並不多。 第671章 你我之间还真是有缘 安阳王府那样的地方,守卫深严,府上的下人都是经过层层筛选进去的。 他能够在那样的地方安插一名侍女已是不易。 “能囚禁一时是一时,如今正风口浪尖上,所有的事情都聚到了一起,她若是再在这个时候寻宋府的麻烦,会给我们带来不小的影响。” 她想要嫁给宋聿珩,也应该瞧瞧自身的能力如何担得起宋家夫人这个身份。 京中有不少女子崇拜宋聿珩,想要嫁给宋聿珩为妻的。 但天子忌惮宋聿珩,不会让宋聿珩的日子好过,做宋聿珩夫人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我倒是没有夫人这样的本事,一招制敌。” “你这是在夸讚我呢?” “自然,我对夫人您,一直都是崇拜之心,绝无其他。” 这种事情上,宋聿珩倒是没有必要说些无意的话。 “也只是暂时的制止了她的行为,並不是长久之计,算不上一招制敌。” “再过一月就是朝廷放榜,在那之前,宋府將迎来大麻烦,倘若有任何不济,他们的安排我早已经寻到。” 宋聿珩已经为他们安排好了归处,包括沈幼宜,宋聿珩也做好了最保险的打算,不会让他们有意外的。 姜国这一遭,最坏的打算便是他入狱,他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在姜鸣在宋府养伤之时,就准备好了一切。 “姜鸣身体如何了?” “他身上的伤口都已经癒合的差不多了,如今已经能正常活动,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沈幼宜对自己的医术十分自信,升级的手术室给她带来了很大的方便,也正是因为如此,在那种情况下姜鸣生还的机率也加大了不少。 陈平那些人是很难想到姜鸣的伤口可以痊癒的。 “万事俱备,只等著时辰的到来了。” 转眼三月下旬,春意正浓,天气也逐渐转暖。 酒肆中,宋聿珩正与霍青,左校尉二人位於梨树窗前下的软榻处吃酒。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新入军营的那群新兵蛋子,各个都有勇有谋的,我看可以入左校尉旗下。” “霍將军抬举了,我旗下还有两支新兵需要操练,实在无暇顾及这么多人。” 他能耐有限,若手底下的將士人数多了,他怕盯不住,训练效果不佳。 “有何妨,你操练出来的將士们都是军营里数一数二的练家子,是不是,聿珩。” 霍青的酒杯与正在饮酒的宋聿珩的酒杯相撞,他们今日也是聚在一起吃酒,谈一谈军中小事。 宋聿珩这几日心情一直不佳,霍青询问,宋聿珩也不言语。 但作为兄弟,能够看得出来对方心情沉重,霍青倒想有办法为对方排忧。 “我信得过左校尉。” 宋聿珩一句话,左校尉脸色立刻沉重下来,能得宋將军一句信任,是莫大的荣耀。 他这个人脾性耿直,是个忠勇之士,霍青和宋聿珩也是清楚这一点,往往军营里一些新兵刚刚有苗头品性又不错的,都会送去左校尉那几支队伍里操练。 左校尉对宋聿珩十分衷心,宋聿珩的命令,他都会顺从安排,绝无怨言,也不会多过问一句与自己无关之事。 “这一批新兵,属下一定带好。” “老左,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霍青闻言欣喜,拍打著左校尉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宋聿珩则是举起酒杯,杯口微微倾斜对著左校尉,杯中酒被其一饮而尽。 “操练新兵並不易,你有一定的经验。” 三人正洽谈著,正在他们附近转悠的店小二像是瞧见了见不得的大人物,急急朝著门外走去。 霍青这人喜好热闹,看见店小二脚步朝著大门迈去的时候便顺著目光看了过去。 是五殿下。 赵明轩常在京城各处露面,热衷於很多事情,京城许多家店面常有赵明轩的身影。 那些不算小的馆子,酒楼,书坊的掌柜的和小二,多数都是熟悉赵明轩面孔的。 “殿下,您这便请。” 店小二刻意压低了声音,知晓五殿下不喜张扬,京中还有不少百姓未见过五殿下的真容。 “隨意就好。” 赵明轩入內本想著去包间內吃酒,点几盘下酒好菜,见一熟人。 那脚步刚刚踏入正门,一把摺扇附在胸前,一身锦缎衬得赵明轩贵气逼人,那如鹰一般的目光此刻正巧落在宋聿珩身上,像是故意让对方注意到他一样。 打从进门起,他就瞧见了霍青,赵明轩的余光正好与霍青相互对视。 霍青也没有收起眼神的意思,而是微微点头示意,態度很是客气。 但实际上心底,对赵明轩十分鄙夷,奈何对方是皇子身份,他没必要明著与对方硬碰硬,这样对谁都不好。 经歷了种种,霍青处事也变得圆滑了起来。 “宋將军,霍將军,还真是巧合。” 左校尉品阶低,赵明轩並不认识。 不过有宋聿珩的地方,赵明轩总是很难无视掉的。 “殿下,我们还有要事……” 那个人的身份不简单,不能让宋聿珩发现。 “给他传句话,换个地方碰面。” 赵明轩闻言,刻意压低了声音,他身边侍卫得了话,便从赵明轩身边退下,急急去传话了。 宋聿珩也不意外在这里与五殿下撞见,京城就那么大点地方,说白了巧合的可能性也不低。 霍青延伸暗示著他,觉得是五殿下有意跟踪他们。 宋聿珩却觉得他们今日不是在密谈大事,几个人也是明著出来吃酒的,五殿下也不该刻意露面的。 如此看著,巧合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才是。 至於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的暗卫並没有消息传出,看著对方隨从方才私语的神情,宋聿珩反而觉得是五殿下在此密会他人更有可能一些。 “宋將军见到本殿下,不该行礼吗?” 他们之间,是皇子与臣子之分,宋聿珩纵使对他再有所不满,也应当给他行礼问候,不该忽视了礼节。 “五殿下说的是。” 宋聿珩先带头起身,给赵明轩行礼,而这一动作则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第672章 来自黑市的蒙面人 馆內,眾人纷纷起身行礼,赵明轩不想搞出大的阵仗,便示意眾人继续吃酒。 “各位隨意就好,无需约束。” 每个人表情各异,神色丰富,闻言再次落座,感恩五殿下赵明轩。 赵明轩立於人群之中,目光略过眾人,在世人眼中,他又恢復了以往那个翩翩皇子的形象,待宋聿珩言语不再苛刻。 “宋將军客气了,不妨跟我到包间內喝杯酒,算是赏我的脸。” 几个人聚在一起,却是在这样隨意的环境中,想来今日並非是商量要事的。 而他的出现也的確是巧合,他本也约了人在此。 “臣与三两好友相聚,看殿下的样子也当时有约在身,臣不便叨扰。” 宋聿珩言辞规矩,举止客客气气,並无半分不妥之处。 赵明轩想要立好人设显然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再找宋聿珩的麻烦,也只能笑笑了之。 “宋將军说的是,是本殿唐突了,你们尽兴就好。” 赵明轩就那样看著宋聿珩。在百姓看不见的视角里,满目都是算计与狠戾,他有一份大礼已经给宋聿珩准备多时了。 马上这份大礼的重要角色就要登场了,赵明轩倒是要看看,届时宋聿珩是否还能够在那样的场合笑得出来了。 赵明轩上了楼后,左校尉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只感觉一股寒气隨著那五殿下一同绕过他们,五殿下言语之间虽热情,但左校尉瞧著那五殿下的神色,怎么倒像是十分厌恶他们將军似的。 “將军,那五殿下话里有话的样子,看著来者不善。” “他不是衝著我们来的,看样子我们今日的存在实在是不合时宜,搅了他的计划。” 宋聿珩一眼便看出端倪来了,今日这酒席,看来一时半会散不了了。 “咱们继续喝,不必理会。” 霍青欲言又止,又担心赵明轩的眼线盯著他们,与宋聿珩交换了个眼神以后,宋聿珩出言示意他。 他们坐在酒馆內知道黄昏將至时才一副乘兴而归的模样,而在此期间,他们未曾见过赵明轩离开酒馆。 回到宋府以后,跟著赵明轩的人才从暗中出现,將调查匯报给宋聿珩。 “原来你早就察觉到了,宋兄。” 想来以宋聿珩的才智,那时候便已经做好了准备,悄无声息的安排人跟踪五皇子。 “五皇子是从酒馆后面的小门离开的,他与那酒馆的东家似乎是旧相识,那东家对他毕恭毕敬。” 暗卫將所发现的告知於宋聿珩二人。 “看来是我们误打误撞,到了五殿下的地盘。” 京中各方势力盘踞,每家都有自己的暗线,京中沈幼宜常去的那家茶馆,如今就成了他们谈话的据点,而今日的酒馆想必是五殿下在京中的生意链。 “可有跟踪到他和什么人见面?去了哪里?” 这一趟,想必是有所获的。 “属下担心五殿下的人发现,只能在暗中远远得跟隨,五殿下去城西旧宅里见了一人,那人头蒙著面纱,只露了一双眼睛,身形像是个中年人,五殿下给了他一枚木牌,似是在与他做什么交易,两个人交谈得时辰並不长,那个人就被安排离开了。” “人最后去了哪里?” “黑市。” 他跟踪到黑市,人便不见了,黑市里鱼龙混杂,继续追寻下去很容易暴露,考虑到这一点,他先行回来復命了。 “你做得很好,先下去吧。” 庭院內,只留下宋聿珩和霍青。 府上得规矩,外客来时,府上得下人准备好茶水和点心以后要自动退下,有需要时主子们自会开口。 这一安排,从入府时,沈幼宜就同眾人说过,下人们都恪尽职守,按照规矩办事,从无逾越之举。 “五皇子竟与黑市的人有交易。” 这还真是意外得发现,霍青有些吃惊。 这一消息对他们而言,也算是一处可以拿捏得把柄。 “矿山一事得主谋是赵明轩,他与京中黑市的人有交易並不意外,眼下需查到他所交易之人是谁,做的什么买卖才是。” 皇帝最是忌惮宫中皇子,皇妃朝中官员与黑市的人有往来交易,他的事情才刚刚过去,眼下这个节骨眼正是敏感时候。 “或许先前你与黑市交易一事就是五殿下做的局。” 霍青联想到这一点,也不算是没有依据。 “此事是他的手笔不假,我已经派人调查过。” 本也是赵明轩为了扳倒他设的局,可惜皇帝在宋府也有眼线,知晓他每日的行踪,又如何会轻信隨手就可以做出来的局。 皇帝並非蠢人,他若是信了,要么就是做局之人手段高明,矇混了圣听,要么就是皇帝想要相信这件事,他本身就想要除掉那个人。 当年洛家惨死的冤案,又何尝不是某些人的手笔,而如今的宋家就是当年洛家的缩影。 有朝一日,无仗可打,又或者是京中出了比他宋聿珩更厉害的武將,可以更好的被皇帝操控,皇帝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放弃他。 那个时候,就不是这些人使用什么心计了,皇帝只需要一个理由就可以治他的罪,而这个理由是什么,从谁那里编造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想让他死。 “既是如此,为何不將证据呈报给皇上?” 霍青有些不解,纵使是皇子,也不能如此胡来。 “皇上从一开始就没有定我的罪,你以为他不清楚赵明轩所为,皇上並没有我们想像中的昏庸无度,他只是太在意权势了。” 一个高高在上,手握大权的天子,自然会臥榻难眠,时刻忧心著小人,猜忌伴隨著左右。 “所谓伴君如伴虎,说的就是我们当下的形式吧。” 霍青哀声嘆息了一口气,自如今以来,他便应当是清楚的,皇帝既需要他们,又忌惮他们的能力,这何尝不是一种危险呢。 他们纵使无心那皇权,不在意权力,可手握著兵权,便等於有罪之身的根源,无法避免。 “如今我们是一只脚踏进了阎罗殿,进退不得,便只能想办法逢凶化吉,在险象中为自己谋取生机。” 第673章 反覆的烂招数 “反正不管有什么危险,我还是那句话,跟著你。” 他年长宋玉徽几岁,但少了宋聿珩那般睿智的头脑,他愿意与宋聿珩荣辱牵繫在一处,不仅是因著他们之间的情分,还有救命之恩。 他与宋聿珩的情分是摆在明面上的,宋聿珩若是有事,他也逃脱不了麻烦,不过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从一开始他便想好的事情也不会担心因为后果而有所顾虑。 “宋府得麻烦与你无关,我知你重感情,但若真有我无力回天得那个时候,你只管將自己与我得干係撇清就好,他们不会抓著你不放的。” “你看,还未出事你就想著撇清与我之间得干係,你这个人还真是的。” 霍青重情义,最是听不得得便是这样的话。 他撇开宋聿珩伸过来得手,隨即站了起来。 “先调查一下黑市那边所有进出人员的身份吧,其余的事情等有了结果再说吧。” 这一天天,净是一些麻烦事找上门,霍青瞧著都觉得烦。 “霍大哥,聿珩。” 沈幼宜从廊下走来,髮髻盘的有些隨意,零散的髮丝散落著,別有一番美意。 宋聿珩瞧的有些失神,但很快又回过神来应声了一句。 “弟妹,有些日子未见了。” “客厅已经备好了饭菜,霍大哥也留下来喝两杯吧。” 见二人似是交谈完了要事,沈幼宜这才走过来请霍青用膳,即便是有八个月的身孕,依旧不妨碍她行走稳步轻快。 宋聿珩快步走到她面前,手臂习惯性揽住沈幼宜的腰。 “我与霍青在酒馆內饮了一下午酒水,肚子嘟嘟囔囔的,已经喝不下去任何东西了。” 说是逢场作戏,几个人都演技卓越,十分认真。 “莫不是又撞见了五皇子?” 沈幼宜心思敏锐,宋聿珩有差人回过话,说是他们饭后饮酒,几个人商量一下新兵的安排。 这一去便是一下午,想必是遇到了什么琐事。 不知为何,沈幼宜习惯性就能联想到赵明轩,许是那傢伙的名字实在是晦气,只要有坏事,沈幼宜第一个想到他。 “弟妹还真是聪慧过人,我们还没有说是谁,弟妹就猜出来了。” “是夫人几次三番被五皇子欺负,很难不將那些坏事都联想到五皇子头上。” 茯苓正巧端著一盘点心过来,正准备去客厅,听见主子们的对话合时宜的补充了一句。 “那傢伙总是阴魂不散的,我们得罪了他,就別想著他能够放过我们了,不是他被皇帝废黜就是宋家面临灭顶之灾。” 那个傢伙因爱生恨,本身也是个恶人,对他们纠缠不放。 这样的人狼子野心,眼中全是对权力的欲望,贪婪又自私。 这样的人若是让他能够隨意执掌他人的生死,这个世间只会大乱。 “霍大哥,一起进去吧。” 有些事情饭桌上也可以继续交谈。 “那我就不客气了。” 宋家与霍家相隔的距离並不算远,霍青让霍三去回了话便留在宋府用膳了。 用过晚膳过后,宋聿珩亲自送霍青回府,沈幼宜则是去了宋玉笙的小院里。 “宋夫人,我在这里一切安好,您不必常来看我。” 本来留在宋府他已经觉得是麻烦宋夫人了,如今细算下来,呆的日子近一月之久,期间衣食住行皆由宋府操办,姜鸣的性子,並不喜占他人便宜。 “无妨,府上最不缺少的便是银子和食物,姜统领住在府上不过是添双碗筷之事,您肯相信我们並无恶意,也愿意与宋府合作,已经是恩情了。” “您救了在下的命,这份恩情对比之下,我所做的简直不值一提。” 姜鸣觉得宋夫人太客气了一些,而他又何尝不是呢。 沈幼宜同时也把刚得到的消息带来给姜鸣了,他听到这个消息应当是很高兴的。 “你是说使臣已经快要抵达京城了?” “聿珩带回来的消息很是確切,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重新出现在眾人视野里了。” “在下会按照夫人您的计划如期进行的,这对你我两国而言也是件好事。” 险中求胜,唯有宋府这一次要面临著天子之危。 而姜国派人偷渡大越寻人虽违背了两国盟约,但情有可原,尚能够和谈,更何况大越皇帝並不想与姜国產生任何衝突。 “你先在此好好休息吧,等时机一到,我便安排您入宫。” “但听宋夫人安排。” 他无任何意见。 等沈幼宜人即將离开偏房时,姜鸣忽然多问了一句赵一他们的情况。 “赵一虽怀疑陈平,但並未与陈平撕破脸,他们人毕竟身处在大越,不便內訌,赵一等人现在安然无恙。” 姜鸣唯一想要知道之事,沈幼宜自然会替姜鸣调查清楚。 “您有心了。” 姜鸣感恩沈幼宜,沈幼宜对他的恩情姜鸣始终铭记於心,待日后有了机会,他一定想办法报答。 宋家的劫难还没有来临,宋玉徽先出了事。 沈幼宜白日刚刚出府,就瞧见了躺在地上身子靠著墙面的宋玉徽。 她记得这孩子应当在小院里读书的,怎么会出现在府外? 他气息很是微弱,沈幼宜一眼看过去便发现了端倪,那孩子竟然中了毒。 简单询问之下沈幼宜了解了经过,她也是没料想到,为了一个名次,竟然有人偷偷对宋玉徽下毒。 这样的烂招术一而再,再而三发生在宋家,就连沈幼宜也感到厌恶了。 “娘亲,我没关係的。” 人正说著,口中鲜血顺著嘴角流淌,止也止不住。 他能够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五感的痛处被不断放大,毒在他体內顺著血液迅速流淌,侵入五臟六腑。 “別担心,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这里的人似乎都很喜欢下毒,他们所用的毒都是狠辣不知名的。 不同的毒发作的时间又快又慢,但几乎不给解毒之人过多的思考时间,耽误一秒都有可能错过最佳机会,以至於眼睁睁看著对方在自己面前毒发死去。 第674章 明目张胆的害人 “这毒厉害得很,我...”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沈幼宜雪白的衣裳被红色浸染,触目惊心。 她是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只有佛桑嚇了一跳,要知道眼前的人可是他们家二公子。 而身为大夫的沈幼宜此刻只清楚一件事,谁都能乱了阵脚,唯独她不能。 她迅速封住了宋玉徽的经脉,延缓毒液流淌的速度。 “你就记住我一句话,时刻保持清醒,绝不能昏睡过去。” “好。” 沈幼宜迅速取出解毒丸为宋玉徽吃下,她手上的解毒丸已经所剩不多了,而这解毒丸炼製不易,若非救命的大事她也不会取出。 “佛桑,扶著二公子回房。” “是,夫人。” 佛桑很是顺从沈幼宜的安排,按著她的话一一照做。 沈幼宜施针放血,利用异能將血液里的毒素与血液分离,使其通过皮肤流淌出体內。 宋玉徽渐渐有了生命特徵,身体不再发冷,也恢復了些许气色,只是嘴唇依旧发白。 他体內的毒被逼出了大半,只剩下部分余毒还残存体內。 而这些毒虽不能暂时要了宋玉徽的命,却也像是个定时炸弹一样,隨时都有可能侵蚀宋玉徽的身体。 “到底是何人想要害你?” 沈幼宜追问之下,宋玉徽將来龙去脉讲了清楚。 双拳难敌四手,他可不是被一个人追著下毒的,而是好几个人聚在一起,將那毒药灌入了他的嘴里。 他並未学习过剑术,面对几个人的压制,他根本挣脱不开,只能被迫喝下那些毒药。 在那群人放鬆警惕之时,才从他们眼皮子底下离开。 那些人以为他喝了毒药,活不了多久,若不是那个时候爬到墙边,刚好撞见了娘亲,后果不敢设想。 他能够明显感觉体內的血液在加速流淌,所有的经脉都在隱隱作疼,就仿佛隨时都要爆体而亡一样,浑身疼痛难忍。 就是那个时候,娘亲出现了,救了他。 宋玉笙在得知宋玉徽生了病,立刻去了宋玉徽房中,她虽然年幼,却也懂得如何照顾兄长。 “前些日子我跟著白兰一起照顾姜鸣,这几日我也陪在你身边照顾你,等你身子好些了,我便不再每日过来叨扰你。” 她只是放心不下兄长,宋家的麻烦一个接著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宋玉笙也不知道自己做那些事情可以让宋家改变如今的现状,但她知道,照顾兄长这样的小事她当下就可以做。 “你回房好好休息,这里有下人伺候著,无需你做什么。” 他已经清醒过来,感觉身子好了很多,並不需要宋玉笙日日来照看。 宋玉笙说起姜鸣,宋玉徽便能想到娘亲说过的那些话。 眼看著日子一天天过去,比起榜上名字的排序,宋玉徽更担心的是姜国使臣入大越。 宋玉笙的身份马上就要被天子得知,宋家必定会捲入漩涡之中。 而结果难道真的能如娘亲所想的那样逢凶化吉吗? 一切在未发生之前都是个未定之数,谁也算不准结果。 宋玉徽既无能为力此事,又担心计划赶不上变化,宋家难逃麻烦。 所以每次盯著宋玉笙那张脸,他更多的是担忧。 “兄长还在想那件事?” 宋玉笙看得出来二哥有些失神,而她能够想到的也只有那件事情了。 “放心好了,有我在,圣上一定没有办法治爹娘的罪。” 她是姜国的公主,她想要保下爹娘,大越皇帝哪有不答应的理由。 宋玉笙可不想当这个公主,也不在意公主的身份。 她如今依旧觉得这个身份给她带来最大的帮助便是让她在大殿之上可以护住爹娘一命。 但这些麻烦事情的源头,归根究底在於她。 宋玉笙只照顾了宋玉徽半日,就被宋玉徽给赶了回去。 宋玉徽的身子也在沈幼宜的调理之下逐渐有了好转,气色与先前相比也好了不少。 瞧著他面色如常,嘴唇不再发黑的模样,所有人都跟著鬆了一口气。 如今皇榜还未张贴,宋玉徽就出了事,这对於在意宋玉徽的人而言,无疑是一种担忧。 “娘亲,我好多了,这汤药还需要喝几日,我这幅身子才能够彻底好起来?” 他可不喜欢那些苦药,喝著越发觉得嘴中无味,食慾降低。 “三日以后药到病除,娘亲为你准备了些蜜饯,可去除嘴中那些腥苦。” “谢谢娘亲。” 娘亲原是知道这些药是苦的,不知为何让他熬了好多日。 还未等宋玉徽细想,沈幼宜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所谓良药苦口利於病,这次的教训是告诉你下一次注意些自身的安危,有些事情躲不过要赶紧回来找爹娘寻求帮助。” “我並非是大意,而是那傢伙铁了心想要將我毒死,如今他已经在了牢狱里,也算是抵罪了。”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就算是有这样的胆识做恶事,想必也是有人刻意教唆的。 这件事情不是三皇子也会是別人做的,宋玉徽在京中的名气很望,有些与宋聿珩是对头的人自然而然便將主意打到了宋玉徽身上。 那些人不想让宋聿珩的日子好过下去,他们深知乡试过后,只要宋玉徽榜上有名便可以进入殿试。 到时候面见天子,有了官职,那宋家出了两位官员,宋家的老夫人又有世袭在身,誥命夫人的头衔,只怕是越难对付。 这样想著,想要杀宋玉徽的人可就多了起来,但无论那挑唆之人是谁,下毒之人都已经被抓去了大牢之中,终身与考制无缘,做不了官。 这一生算是彻底毁了,也算是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有些事情没有办法论值与不值,从做的那一刻开始便没有了回头路,便要想清楚那样做的后果。 又过了三日,宋玉徽的身子才算是爽利,毒素被清除。 紧接著隨之而来的麻烦將整个宋府都给团团围住了。 宋家的大麻烦来临了。 “爹,娘,皇城来人了。” 宋玉安急急去了院子里,他方才在前院里练武的时候,刚巧听见门外有人在说话。 第675章 三人宣旨入宫 透过门缝,宋玉安看出那门缝之人穿的是宫制的衣衫,他想起宋玉笙院子里那位“贵人”,下意识跑到了主院里。 娘一直念叨的事情终於发生了,娘虽然没同他与宋玉徽说明,宋玉笙也只是说了个大概。 但几个人都知道,宋玉笙身系两国纷爭,而宋家收养了宋玉笙,在知晓宋玉笙身份的情况下並未向皇帝稟明,单是这一点就足以下大牢。 几个孩子都清楚事情的重要性,都不敢鬆懈。 “我这就过去。” 沈幼宜急急从主院的屋子里走了出来,目光正好与宋玉安的眼神撞上。 “別慌乱,有什么事情娘和爹顶著。” “夫人,等等奴婢。” 佛桑连忙跟了上去,夫人走得太快,她险些没有跟上去。 她只一心想著夫人怀有身孕,如此疾步她担心夫人步子不稳,容易摔倒。 谁知夫人身形矫健,全然不像是一个已有近八个月身孕的女子。 而在前厅与霍青议事的宋聿珩已经在前院里跪下来接旨了,包括宋玉笙在內三人,都要进宫面圣。 “宋夫人,您慢著点。” 那小总管是奉了皇帝的圣旨,带人入宫。 沈幼宜和宋聿珩早就料想到了一切,面上一副从容不迫之態,跟隨著小总管一同。 “安总管,圣上可有说过是因何事宣旨入宫的?” “这个杂家就不清楚了,有什么事不妨等人回来了您自个问。” 霍青跟了上去,却被安总管的人拦了下来。 皇帝的意思,只准宋氏夫妇带宋玉笙入宫,不相干人等一律不准覲见。 宋玉安和宋玉徽也被拦了下来,他们只能眼睁睁看著爹,娘和妹妹入宫,却什么都做不得。 “爹娘早就与你我二人细说过了,我们只管等著消息即可,旁的事情多做无益。” 宋玉徽將事情想的透彻,他那位父皇那样的安排也不过是因为得知事情震怒,如何也想不到宋聿珩竟存有这样的祸心。 而皇帝一直以来的疑心都来自与內心的假想,並未有確凿的证据证明宋聿珩存有异心。 现如今,他的存疑有了依据,宋聿珩私藏姜国皇室之女,宋沈氏暗害姜国禁卫军统领,桩桩件件都是杀头的重罪。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皇帝没有大肆宣扬,而是先將宋聿珩夫妻二人宣旨入宫,恐怕也是姜国使臣之意。 大越与姜国相比,虽疆土更为辽阔,兵力雄厚,但二者开战,必然是损伤惨重,非利国利民之举。 更何况此事牵扯到宋国大將军宋聿珩,皇帝就不能当即下命令,必须秘密进行。 姜鸣在听到那些消息时,就先一步暗中联繫了赵一。 赵一他们也如沈幼宜所想,被安排入了宫,姜鸣赶在他们入宫之前,用与只有赵一知晓的方法暗中传递了消息。 赵一得知姜鸣还活著的消息,欣喜若狂,不过人群之中,他无法表现。 “陈平,大越皇帝得知王女一事之后雷霆震怒,他是否会先行將我们斩杀了,再用此理由与姜国开战?” 赵一想要先激起陈平的不安,拖延时间。 “他若是想要与姜国开战,就不会答应姜国的使臣入殿了。” 陈平对大越皇帝的那一点了解,全然来自於大越的五殿下。 赵一的心思陈平没有看出来,但赵一的做法並没有起到有效的作用。 “你们先过去,我身体不適,想要方便一下。” 没有別的办法了,赵一只能鋌而走险。 “你平时可没有那么多麻烦事。” 陈平挑眉,略有不悦,似是在想赵一存有什么心眼子。 “先入殿再说。” 不管如何,他们眼下入殿要紧,陈平还有大事要做,耽搁不得。 “即是面见大越皇帝,便不能失了礼节,我去去就回。” 赵一隨手指了一位他身后的侍卫,让那名侍卫令著他去找方便之所。 那侍卫表情略有不悦,却也只能领命待人前去。 陈平存疑,却阻拦不得赵一,只能眼看著赵一离开。 他心中惴惴不安,顺著赵一的背影看过去,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陈侍卫,咱们还是快些入殿吧。” 天子脚下,容不得他们有任何小动作。 赵一如厕过后,出来的却是两人。 那侍卫看向赵一的目光不明,眼神瞬间变得狠戾。 “这是我们禁卫军的姜统领,是我国王上信任之人,並非贼人。” 赵一上来就做了解释,那侍卫还是將信將疑。 “即使如此,为何不跟著你们一道,要如此鬼祟?” “他若不是同我们一道的,又如何能入得了皇宫,大人您莫不是在说笑。” 赵一说的话不无道理,深宫威严,若是对姜国的两名侍卫產生了怀疑,便是在证实他们大越禁卫军守卫不严。 但那名侍卫也不敢轻易將二人带去大殿,只说让姜鸣拿出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这种东西姜鸣早就有所准备,二话不说便將怀中的令牌掏出,令牌上面確实刻有姜鸣身份。 那名侍卫只得按照安排將二人带去大殿。 此刻大殿之內,宋聿珩和沈幼宜夫妻二人带著宋玉笙跪拜皇帝。 赵明轩就位於他们左侧,垂眉之下,儼然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態。 他等这一日等了数日,数日里总是在想著將来上了大殿,要如何揭露宋聿珩的种种罪行。 只是可怜了沈幼宜,遭受了这些无妄之灾。 根据他的调查,那沈幼宜若不是嫁给了宋聿珩,本该与那宋玉笙没有任何交集的。 难怪他安排调查的人带回来的消息都是沈幼宜与宋聿珩成婚几载,在礼镇那里只生活了三年。 而在那之前,沈幼宜应当是没有离开过那里的。 宋玉笙是宋聿珩从外面带回去的,结果显而易见。 只是这一次的精心策划,赵明轩將沈幼宜也算了进去,让她从一个看似不知情的人转为了同谋者,並且背负了命案。 他就是要让沈幼宜身陷险境,瞧著沈幼宜是如何破解眼前局势的。 赵明轩自然也清楚,他的那位好父皇看上了沈幼宜,也会想方设法替沈幼宜开脱的。 而他精心策划这一切,不过就是要让沈幼宜知道,宋聿珩根本护不了她。 第676章 臣女为何要怕? 姜鸣早就被人带去了与赵一匯合之处,赵一如厕出来时,姜鸣便在赵一身侧了。 而赵一心中也有诸多疑虑,但眼下情况,不容他多想,也没有办法询问。 他们需要儘快赶到大殿內,向大越国皇帝说明一切。 姜鸣不想恩人蒙受不白之冤,而真相则是需要他出面解释的。 “他是何人?” 御林军侍卫紧盯著赵一身旁的男子,带著些许警惕。 他方才只带了赵一一人来这里,而方才那二十七人的队伍之中,似乎並无这一號人物。 “这是我们禁卫军统领,王上的亲信姜鸣。” 赵一直接將姜鸣的身份报出,而姜鸣身上未执长剑,瞧著倒不像是混入其中的刺客。 但御林军身为皇宫侍卫,守护皇帝的安危,所有进出皇宫的人员都需要仔细盘查才是。 姜鸣亮出身份玉牌,上面刻有他的名字。 “我们只有两人,还要经过盘盘彻查,更何况此事关係两国,我们不会如此糊涂的。” 二人將长剑卸下,交给了那名侍卫,侍卫这才將信將疑给二人带路。 “顺著这条路朝著那柱子的方向走,就是朝阳殿。” 侍卫给他们指路,他们走在前面,侍卫跟在后面。 不多时赵一带著姜鸣出现在朝阳殿前,正要上前一步派人通传一声,那御林军先他们一步阻拦住了他们。 二人被御林军阻拦在大殿外,赵一隨即报上自己的姓名。 “我乃姜国禁卫军副统领赵一,他是姜国禁卫军统领姜鸣,我们有要事稟明大越圣上,还望大人可以通传一声。” “姜国禁卫军已隨我们统帅进了大殿,你们又是何人,如何进的皇宫?” 那御林军拔出剑对准赵一和姜鸣,眼神狠戾,仿佛二人是偷闯皇宫的乱臣贼子。 “此事我们没必要誆骗你,殿前护驾御林军眾多,我们是不是贼人面见了圣上便知晓了,姜国使臣如今就在大殿之上,我们卸下身上的刀剑进宫面圣如何?” 姜鸣看著那威严的皇宫正门,眼中闪过无数画面。 那皇宫大殿无论要面对怎样的牛鬼蛇神,他都要走上一遭,宋家夫妻,他必须想办法护下。 姜鸣知晓自己的能力並不大,但他的存在便是证明宋家夫妇没有异心的最好证明,皇帝没有当场派人诛杀宋家夫妇,便是不想与姜国开战的最好证据。 眼下,不过是要当堂质问,看似解惑罢了。 “赵令,进去通传一声,他们是姜国留在大越的禁卫军。” 姜鸣身后,方才那位带著赵一的侍卫为赵一开口,那侍卫这才收起长剑,进去通传。 大殿之上,眾人跪在下面,宋玉笙一双清澈的目光盯著皇帝,丝毫不带有任何畏惧之心。 她觉得圣人才值得被敬畏,可自宋家入京以来,就面临著各种危险与坎坷,大越的皇帝实在算不上是个好人。 眼下她与爹娘三人共同跪在大殿之上,皇家威严逼迫著爹娘,宋玉笙也跟著心中烦闷与不悦。 “你为何不怕朕?” 皇帝直视著宋玉笙,与宋玉笙相互对视,而在侧的沈幼宜並未阻拦宋玉笙这一行径。 皇上本想用威严来压迫宋玉笙,在旁的姜国使者看的都心惊胆战。 但宋玉笙是他姜国的王女,而他是来使,一切都当以王女为先。 倘若王女在大越有任何危险,他都应当第一个出面护住王女。 “皇上不是恶人,臣女为何要怕?” 稚嫩的声音响彻在空旷的大殿之上,字正腔圆。 宋玉笙知晓何为畏惧,但她面对大越皇帝,面对那位高高在上的尊者,却没有半分的敬畏之心。 “不愧是姜国的王女,有皇室之风!” 这宋玉笙亏得是女儿身,年仅七岁,面临这样的场合確实临危不乱,能够从容应对。 这般年纪和气魄,將来若是坐上姜国王室之位,其野心可想而知。 “你走上前来,近处让朕好好瞧瞧。” 能得他夸讚之人可不多,但宋玉笙並未表现出欣喜之情,她脸上更多的是对宋聿珩和沈幼宜的担忧。 皇帝一早便看出这一点来,看来他的臣子將姜国王室之女教养的很好。 既然姜国早就派了人暗中寻找王女,王女亦知,为何仍然选择留在宋家,这让皇帝不得其解。 他倒是想要问一问眼前的宋玉笙,是如何作想的。 宋玉笙胆子很大,皇帝让她上前去,她並没有一起犹豫便起身上前了。 “皇上。” 使臣走至大殿正中央,正想要护下王女,却被王女用胳膊制止了。 “皇上想要问臣女些什么儘管问便是,我都会如实回答的。” 她没有必要欺瞒大越皇帝,他们如今出现在这里本就是某些人设的一场局,利用她想让將爹娘捲入纷爭之中。 宋玉笙想,既然皇帝並未发怒,她的身份应当可以帮助爹娘些什么。 “生的玲瓏如玉,仙姿灵动的模样,不愧是姜国王室之女,气魄和胆识都超乎同龄女儿家太多。” 皇帝爽朗大笑,看上去很是喜欢宋玉笙的模样。 但宋玉笙看得出来,那皇帝笑里藏刀,表面上对她一副充满善意的模样,实际上十分厌恶。 皇帝本就忌惮她爹有实权,现如今她爹在府上藏了她这样一位身份特殊之人,皇帝必然会爹爹起了杀心。 就在此时,姜国禁卫军中有一人站出,指认沈幼宜暗害姜国同龄一事。 大殿之內一片譁然,一直都未曾说过话的赵明轩此刻却顺著眾人的目光看向沈幼宜,他眼中儘是挑衅之意。 赵明轩那眼神仿佛在告诉沈幼宜,她不顺从著他,选择了宋聿珩,可惜眼前的男子虽有实权,却並无能够护住她的能力。 而这样的后果便是因宋聿珩而面临各种险境,甚至有可能丟掉性命。 赵明轩清楚父皇,並不会因为一女子怀有身孕而从轻发落。 等沈幼宜入狱以后,他便使用金蝉脱壳之法將沈幼宜带出大牢,到时候,软禁宫中暗室,沈幼宜便只能做他一人的女子,也不必他明爭暗斗了。 第677章 是谁在撒谎? 这样的法子,赵明轩筹谋了良久,只为了今天。 而对於他的那份心思,沈幼宜还不知晓,沈幼宜只以为是赵明轩恼羞成怒了,想要借皇帝之手杀了她。 然而她与宋聿珩能出现在大殿之上,便是因著心中沈幼宜能够为自己铺好所有的后路。 赵明轩的计划,她已经熟知了一部分。 “皇上,臣女恳求您恩准一件事,娘如今已有八个月的身孕,不宜长时间跪著,皇上可否恩准她站著回话?” 宋玉笙言辞恳切,她的提议倒也没有什么过分之处,皇帝便答应了下来。 沈幼宜站在了一侧,额头已隱隱有汗水滴落。 她身体是有几分不適,但好在都能承受著。 “妾身多谢皇上。” “臣女多谢皇上。” 就在这个时候,陈平突然站出跪在了大殿之上,皇帝等不知情人皆有些意外,不知陈平此举要做些什么。 “草民有一事要向越国皇上您反应。” “说。” 皇帝微微眯眸,目光里透露著几分探究之一,他倒是好奇,此人有什么话可讲。 那陈平也不害怕,从出现在大殿之上时他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打算。 姜鸣已死,他今日势必要將整个宋府都拉下水,而王女宋玉笙,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对方平安抵达姜国的。 想起此前沈幼宜看他的那副眼神,他便对此人莫名的有些厌恶。 “草民要举荐宋將军之妻宋沈氏暗害姜国禁卫军统领姜鸣,存有异心,私藏姜国王室之女,企图利用王室之女挑起两国纷爭,坐收渔翁之利。” 仅一句话便给沈幼宜定了死罪,將莫须有的罪名安置在沈幼宜身上。 好大一顶黑锅,沈幼宜早就料想到他们会这么做,只是此刻从他们嘴中听到,心中不自觉一阵恶寒。 好一番狗咬人的行径,她听著仿佛听到了莫大的笑话一般,令人心中生出讽刺之意。 她冷眼瞧著面前的陈平,並未为自己做任何解释。 直到皇帝开口质问她。 “沈幼宜,方才姜国侍卫之言,是否句句属实?” 皇帝並未派人彻查,反而反问了她一句,便是心里给沈幼宜定了罪。 沈幼宜看得出来,皇帝心里起了杀意。 不过这一次,她要解释,並且要解释的明明白白。 他们宋家可不是案板上的鲶鱼,任由人隨意欺辱的。 “他所言,句句诬告,妾身从未做过的事情,妾身不会认下。” 沈幼宜目光忽然转向陈平,只那一眼,陈平与之对视,心中不自觉散发出寒意。 沈幼宜的眼神自带一股威胁,令陈平畏惧。 “姜统领是收到了你的亲笔书信与你在城外匯合的,当时也有人看见你往城外去了,这一点你可认?” “我確实去往了城外,但那封信可不是我写的,不过是有人假借我之手將姜统领约了出去。” 二人还未对峙几句,殿外便有御林军急急入了大殿。 安总管连忙上前悄声问话,那御林军只匆匆几句,安总管面上犯了难,却还是將话带给大內总管刘公公,刘公公连忙將话带到皇帝耳边,只见皇帝脸色似乎並不太好,却还是拂手准许了。 御林军侍卫隨即退出了大殿,將人带了上来。 所有人都顺著视线看向了大殿外走进来的人物,来人正是姜鸣和五一。 那大殿之上的姜国侍卫皆一副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姜鸣,那分明是他们失踪已久的统领大人。 所有人都以为统领大人死了,可现如今,那人就活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並且跟著赵一过来的。 那身形和眉眼,绝对是他们的姜统领无疑了。 而其中最为惊讶的人当属陈平了,他方才才在大殿之上揭露沈幼宜的罪行,但下一刻那人就活著出现在大越皇帝面前了,这无疑证实他方才的那些话存在一定的虚假性,后果可想而知。 大越皇帝脸上的表情越是丰富,越能证明不久后將有一场风暴降临。 姜鸣与五一一同跪在大殿之上,而沈幼宜也並不惊讶姜鸣的出现,一切都是她事先安排好的。 “草民乃是姜国禁卫军统领姜鸣,也是殿上之人口中被宋夫人暗害之人。” 姜鸣此话一出,皇帝面上的神情明显丰富了很多。 事情还真是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皇帝根本不在乎那姜鸣是何人所害的,但若是以此来对付沈幼宜,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但姜鸣的出现反而证实了沈幼宜是无辜的,她並未暗害姜鸣挑起两国纷爭。 但这同时也证明了一件事,那便是沈幼宜从一开始就知晓了姜国禁卫军的存在,並且隱瞒了姜鸣还活著的消息。 她想要引蛇出洞,並且早就预料到了今天这样的场面。 这个女人还真是聪明的有些可怕,皇帝凝视著沈幼宜那双眼睛,带著几分怀疑与探究。 而沈幼宜站在大殿之上,並未表现出任何害怕的神態。 皇帝还未质问她,她却主动开了口:“正如皇上看到的那样,妾身並未杀害姜国统领。” “妾身与姜国统领被一道暗算,发现他之际他已经奄奄一息,为保证他的安危,妾身救下他以后便留他在宋府后宅养伤了。” 皇帝的人並未察觉有任何手上之人进出宋府,但很快沈幼宜便给了解释。 “那日姜统领生命垂危,妾身也不敢保证是否能將他救活,又知那个设局这一切的人定会跟著妾身,確保计划成功,妾身便將人扶上了马车,从宋府后门进了宋家小院。” 沈幼宜的一番解释,说明了姜鸣的存在。 姜鸣也主动站了出来,替沈幼宜做了解释。 大殿之上,只有姜国使臣很是糊涂,陈平的来信中並不是这样描述的。 皇帝也是初见了端倪,原是姜国禁卫军內斗,引发的这一切。 陈平的话反而被证实了作假,姜鸣亲自站出来指明陈平为姜国的叛徒,他一人私心企图引起两国之斗。 姜鸣心知赵明轩为这场策划的主谋,但在大殿之上,他对陈平背后的主谋只字未提。 来比之前,宋夫人便同他说过,一口咬定是陈平所为,不要提及五皇子,陈平会反咬五皇子一口,將五皇子供出的。 到时候无需他们多说什么,皇帝都会下令惩处五皇子的。 第678章 这一局,没有输贏 “宋夫人並不知晓三女乃姜国王室之女,也是因为那日属下的出现才意外得知了王女的真实身份,便决定將王女送还姜国,然而这件事情还未告知皇上您,属下便出了意外...” 姜鸣在大殿之上,將所有来龙去脉一併说出,原本的话本也是按照沈幼宜告诉他的那样。 皇帝將信將疑,陈平也在那里喊冤,而姜国的使臣瞧著死而復生之人出现在大殿之上,早已经糊涂了,只字未言。 “倘若不是宋夫人,王女至今还是个痴儿,宋夫人只以为王女是寻常人家丟弃的痴儿,留在身边抚养,是王女有恩於宋夫人,有恩於大越。” 事情涉及到江山社稷,皇帝自然要另论此事,不能再轻易定罪宋家。 “他说的可千真万確?” “皇上,我娘亲说的都是真的,我可以替她担保。” 稚嫩的声音再次在大殿之上响起,有姜国王女做担保,皇帝这才应下。 而陈平,那个被遗落在一旁之人,还在替自己辩解,姜鸣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直言质问。 “你怎么不说是你安排的这一切,將我逼入险境,勾结奸人暗害於我,將一切都嫁祸到宋夫人身上,事后担心我没有死透彻,一遍蒙蔽视听,另一边又派人绞杀我,想要確定我彻底死了否。” 姜鸣就这样將真相说了出来,他是姜国皇帝的亲信,没有必要拿自己的性命来做赌注。 皇帝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他並不能阻止姜鸣將真相说出,如此,宋家可以说只存了个包藏之罪,姜国出面求情,他自然不好定罪宋家。 大殿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陈平,一切顺著姜鸣的话听下去所有的事情也都对上了。 陈平见希望落空,便想著將五皇子赵明轩也一道拉下水,事情是他二人合谋做的,赵明轩也难逃干係。 “属下一人只能可策划不了这一切,而是有人暗中相助。” 他的目光下意识转向赵明轩,就连著皇帝也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唯有当事人赵明轩,依旧一副沉稳之態,似乎並不担心自己被揭发。 “属下所为,皆有五皇子暗中相助。” “放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皇帝当朝制止了,当著姜国使臣的面,皇帝可不能容忍这样的“脏水”扣到他大越皇子的身上,哪怕他心中有了答案。 但在明面上,皇室的面子最为重要。 下一刻,便有御林军围了上去,將陈平钳制住,用帕子堵住了嘴巴,不让对方將真相说出。 而这个时候,姜国的王子也入了皇城,人就在殿外。 “姜国三王子到。” 陈平闻言不停的挣扎著,目光从赵明轩的身上转移到了三王子身上,想要三王子救下他。 可惜三王子姜启君早已经知晓事情来龙去脉,又怎么会救下陈平这样的小人。 他出现在大殿之上无疑是为了保下宋將军一家,宋聿珩这样的將士若是生长在他们姜国,他的父王绝对不会如此对待一个有功之臣。 那大越皇帝绝非好人,虽有治国之能,却心思残暴,並不善待有功之臣,大越的王朝就像是一个被虫蛀的烂苹果,表面上光鲜亮丽,內里早已经腐败不堪。 宋玉笙顺著安总管的声音看向大殿正门的那名男子,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来著身著月牙白长袍,腰间別著一枚上好的羊脂玉龙凤呈祥图腾的玉佩,约么十四五岁的模样,生的一副好皮相,宋玉笙那眉眼倒是与他有几分相似。 姜启君周身散发著王室之风,面对大越皇帝举止有度,態度谦卑。 时隔三年,这是宋玉笙第一次再见到三王兄,三王兄如今已经长高了不少,模样也有了些许变化。 “皇上说的是,恶人自是要惩处,只不过陈平是我们姜国的叛徒,皇上可否恩准我一件事,將陈平带回,有姜国律法惩处。” “区区一个乱臣贼子,企图一己之力干涉两国和平,这样的人物三王子带回去便是。” 那陈平被皇帝用帕子堵住了嘴,只物呜咽著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姜启君就这样看著御林军將他拖拽下去,目光在此转向宋玉笙。 “寧安,你可还记得王兄?” “三王兄又好看了一些。” 不过比起她二哥哥,还是差了些,二哥哥模样生的俊美,若是再年长些,怕是要被京中那些贵女们整日追隨了。 “这一次多亏了宋將军与宋夫人救下王妹,將王妹当作亲生女儿来对待,见她如今安好,我心甚慰。” 姜启君將感激之语表达在明面上,姜鸣书信里清楚的写著,大越皇帝对宋家的忌惮之心。 若是因为王妹的事情连累了恩人,姜启君必然会心中有愧。 “我救下王女时並不知晓王女身份,全然是阴差阳错,无功一说。” “还要感谢皇恩浩荡,是皇上给了宋家如今的府邸,让我们一家有了棲身之处,才能將王女养的如此好。” 沈幼宜不忘在这个时候吹嘘皇帝几句,她知晓皇帝最是受用这些,无论她是发自內心的还是其他原由,皇帝都会一併受用。 赵明轩在听到这一切时,明显一楞。 他著实没有想到沈幼宜一张巧嘴,竟也会溜须拍马之言。 有证人出面,姜国王室作保,皇帝必定不会惩处宋聿珩和沈幼宜,他这一局算是作废了,还给宋家留下了一道护身符。 早知道陈平这个废物做事如此不牢靠,这一局他不如自己出马了。如今一局棋作废,赵明轩心中是有怨气的。 而如今站在朝堂之上,怨气根本无法表露,赵明轩此刻看沈幼宜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沈幼宜原本想要利用这一次机会反將赵明轩一局,可惜陈平已经被皇帝下令押了下去,皇帝显然是察觉出来了什么,才会如此做派。 而方才姜启君出面,似也不想局面难看下去,沈幼宜就没有阻拦御林军押陈平下去。 这一局,他们既没有输,也没有贏。 第679章 她必须同回姜国了 “宋夫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能言善辩。” 皇帝话里深意分明,看向沈幼宜的目光又暗了几分,那一次宴席之上,皇帝也是这样的眼神看著沈幼宜的。 沈幼宜將目光收回,不再看向皇帝。 这时候宋玉笙偷偷拽著姜启君的衣摆,姜启君似乎也明白过来,便开口道:“既如此,你我两国续订盟约,商贸互通,愿姜越两国长治久安。” “既如此,安公公,將御书呈上来。” 两国之间都不愿意生灵涂炭,劳民伤財,好让周边小国趁虚而入。 宋玉笙代表姜国在盟书上按下了自己的指印,並且签署了大名姜寧安,她在姜国皇室之名。 “王女年仅几岁,字就写的如此漂亮,真不愧是姜王血脉。” 宋玉笙本想顺著皇帝的话说下去,想著她这手漂亮的字都是跟兄长比较的。 但看向眼前的皇帝时,宋玉笙又將那份心思收了起来,大越的皇帝可並不想听到她说那些。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姜王失而復得,还是应当儘快將王女护送出大越,送回姜王身边。” 皇帝也略有耳闻姜国之事,姜国朝臣中出现了叛徒,將姜国唯一的王女掳走,姜国王上派人寻找多年都无果。 姜国百姓纷纷都猜测姜国王女命运多舛,若是个有福之人,如今该是寄养在好心人家中的,若没有那个命,只怕是早已经遭遇不测,剩下尸骨不知道埋在何处了。 皇帝唯独没有想到的是那王女竟然会出现在大越,並且成为了宋家的小女儿。 虽说一切误会都解开了,姜国王女同宋玉徽相遇是巧合,一切都是有跡可循,但皇帝对宋聿珩確实又多了几分怀疑。 因著宋玉笙和姜鸣对鹅话,皇帝放过了宋聿珩一家,功过相抵,可无罪释放。 姜国三皇子姜启君代表姜王,愿意奉上黄金千两,马匹千支等各种奇珍异宝。 这一切都要在陈平掉包的书信送至姜国,使臣出发以后,姜鸣的信隨之也到达了姜国。 在两日前,姜鸣便收到了姜王八百里加急的书信,姜王便派出了三皇子带领隨从若干人快马加鞭赶往大越。 如今有姜启君的承诺在先,皇帝放过宋聿珩他们也都是明面上做的功夫。 一切结束以后...... 宋玉笙必须跟著姜鸣先回姜国了,这一天到来是早晚的事情,只是宋玉笙没有想到日子来的这么快。 她很是不舍的离开沈幼宜,自从与爹娘,哥哥们成为一家人以来,他们就没有长时间分別的时候。 最多的日子也不过是娘亲去战场上寻找爹爹的个把月里,她与爹娘分別了数日。 她如今的年岁,已经知晓什么为分別了,虽然还有再见面的机会,却是不知晓何年何月。 印象里亲生父王母后的样貌和过往的相处已经变得模糊,只记得他们疼爱她,对她十分宠溺。 她想要的东西父王母后都会尽力满足,她在姜国的日子十分舒坦。 但毕竟已经分离了三年,如今再与过去的亲人重聚,与现如今的亲人分离,宋玉笙心底是有些排斥的。 可当著大越皇帝的面,宋玉笙又不得不接受现实,跟著使臣已经重返姜国。 这样对於爹娘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沈幼宜与宋聿珩化险为夷,平安无事回了宋府。 宋玉笙跟著她们一道回去收拾行李,姜鸣伴在身侧保护宋玉笙。 “娘亲,我还是要回姜国了,不过我很快还会再回来见你们的,我们不会分离太久的。” 她同沈幼宜信誓旦旦道。 沈幼宜则是蹲下身子將她揽在怀中,就向过去一样安抚著宋玉笙。 “你若是能来,娘亲是高兴的,你若是来不了,娘亲便找机会去姜国看望你。” 他们会见面的,沈幼宜承诺的话也不会食言。 在皇宫大殿上的时候,宋玉笙忍住了情绪,坐马车回宋府的时候,宋玉笙仍然保持著沉默,没有將內心的情绪表露。 但娘亲的那句话明显触动了她心底的柔软,她几乎没有忍住带著哭腔应下了娘亲的话。 “娘亲和爹爹教导玉笙的,玉笙一点都不会忘记,我们永远都会是一家人,我们还会再见的。” 宋玉安和宋玉徽闻声而来,见到眼前的场面无需他人多说些什么,他们也明显感受到了结果。 宋玉笙要被姜国使臣带回姜国了,这几日便要出发。 皇帝特意恩准宋玉笙同宋聿珩夫妻二人道个別,今日回府收拾行囊,今夜便要住在驛站內。 宋玉笙是姜国公主,本没必要听从大越皇帝的安排,只是因为他们现如今在大越的土地上,且爹爹与娘亲都是大越人士。 她为了爹爹与娘亲的安慰,也要表现得顺从一些,答应那皇帝的安排。 “可我真的不舍的离开你们。” 那眼泪就如同珍珠一般,斗大一颗不停的从眼角滚落下来,如同断了线,根本控制不住。 “玉笙,你去了姜国,姜国王上会护佑你的平安,这也让我们都能够放心做事。” 几个孩子,能送走一个自然是好的。 皇帝如今像是风雨一般,阴晴不定,说不准哪一天就会寻找宋家的麻烦。 宋玉笙离开以后,她心也能够安定一些。 “可是……” 宋玉笙话语未尽,就瞧见宋玉安与宋玉徽站在她背后,沉默不语。 她大哥哥平日里是话语最多的那个,今日也像是个提线木偶一样,好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上前抓住两位哥哥的手掌,小小的一个包裹住他们一部分的手指,彼此之间互传著温度。 虽然早就预料到有这样一天,但两个男孩子与宋玉笙的心境是一样的。 而娘亲方才说的话他们也都听到了,离开宋家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哥哥,我这几日都要住在驛站了,你们若是想我了,这两日还能够过来看望我,再过些时日我离了京,恐怕要好长一段时日都见不到了。” 两地相隔千里,单是车程一来一回都需要数日之久。 第680章 相隔著千里的分別 五日里,姜启君日日被皇帝留在宫中摆宴席吃酒,畅谈两国趣事。 而宋玉笙这几日白日还是留在宋府过几日瀟洒快活日子,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她身边多了一些侍卫,这其中包括姜鸣。 “陈平你们是如何处置的?” 沈幼宜知晓一个陈平依旧定不了赵明轩的罪,大殿之上,皇帝有意包庇,沈幼宜无法將赵明轩供出。 那么明显的示意之下,皇帝还能够当著姜国皇子的面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可见他是门清的,也不想处理此事。 要说的皇帝疼爱皇子,他后宫妃嬪眾多,生的子嗣有些恐怕他都叫不上名字,就像是宋玉徽,皇帝甚至没有认出来他。 想来对赵明轩还是有几分感情的,但更多的应当是皇家面子。 “押回姜国,由王上处置。” 陈平的罪,只能是死罪。 姜鸣这一次差点栽在了陈平手上,这样的人若是再留他一命,以他歹毒的心思必然会想方设法还击回来,致人於死地。 “他不能活著,姜统领是明白人。” “这一次在夫人这里学到了不少,姜鸣也算是受教了。” 姜鸣看来,沈幼宜虽然年纪轻轻,但堪的上他的老师,他也愿意受教於人。 五日的光景,过的很快,这五日皇帝也没有再宣宋聿珩入宫,似乎收养姜国王室之女这样的风波就这么过去了。 此事也並未肆意宣扬,京中百姓也不知情。 宋玉徽和宋玉安这两日也是伴在宋玉笙身侧,无论宋玉笙想要什么,要做什么,他们都一一答应,没有拒绝。 “你可还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都一併说出来,兄长满足你,过了这个店,下一次可要有些日子了。” 只是生离,没有不再见面,但他们心里都为这次离別標註了时间,算著那纷纷秒秒的流逝,哪里捨得分离这么长的日子。 三个孩子彼此嘴上都不说著分离的话,內心却都很痛苦。 这个消息,沈幼宜还是告诉给了林听晚,霍青与安阳郡主。 孩子的身世他们此前並不知晓,在得知这一切以后都十分意外。 “我只知道玉笙这孩子身世特殊,却没有想过她竟然是姜国丟失多年的小公主。” 安阳郡主站在一侧,始终沉默著,直到沈幼宜拉起她的胳膊。 “幼宜,我只知道你会难过。” 养育了三年的孩子要交还到亲生父母身边,还隔著如此远的距离,她能够感受到沈幼宜眼底的悲伤,她替沈幼宜感到难过。 “她本就是姜国的王女,我没有扣下她的理由,这孩子还会再回来的看望我们的,把你们都带来,也是想这次告个別。” 他们所表现得情绪也都是为了她,这几日也就只有老夫人鲜少出来跟著他们。 老夫人也是捨不得孩子离开的,可这一次,她也无权扣住孩子。 府上发生了如此大的事情,她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的,能做的只有叮嘱。 而宋府险象环生,已经是佛祖庇佑了。 林听晚红透了双眸,宋玉笙这孩子她最是喜欢,当做亲生女儿来对待,突然的分別,大家都有所不適。 可每个人都没有说过多分別的话,而是如往常一样一同吃了顿便饭,找了个理由离开了宋家。 这样就当做宋玉笙还在宋家,他们下一次很快就会见面的。 待所有人都离去,第五日夜里,沈幼宜才与宋聿珩將孩子送回驛站。 “娘亲,如果有机会你们也可以来姜国,我带你们游玩。” 宋玉笙对姜国的印象实际上已经有些模糊,但那毕竟是她的母国,她始终要常住的,眼下算是盛情相邀。 姜国一定要比大越好的很多,如果不算爹娘他们,姜国確实是一个好去处。 只不过从前的宋玉笙认为,有爹娘的地方才算是有家。 原本以为几日的功夫还算是长,可以多与爹娘相处一会,但美好的日子总是一眨眼就消逝的。 她这几日,过得很开心,可如今面临分別,很是依依不捨。就只剩下悲伤了。 “姜国我们会去的,到时候可是要你做导游带我们游遍四方的。” 来了这里以后,沈幼宜还未曾去过大越以外的国家,几个国家之间为爭抢城池交战多年,也有两国之间像大越和姜国一样和平共处的。 从前沈幼宜忙於志向,忙於宋府之事,倒是没有想过短暂拋开一切游山玩水。 “那是自然,娘亲和爹爹可是我的贵客,我一定招待好你们。” 几个人说说笑笑,转眼便入了深夜。 宋玉笙就算是再不舍也要放人离开的。 “想让娘亲今夜陪陪我,但我知道圣上有言在先,我不能坏了规矩,今夜是最后相处了时间了,我不想娘亲和爹爹这时候就走。” 沈幼宜不能留宿驛站,儘管宋玉笙拉著她的胳膊不肯放开,也改变不了明日要启程的结果。 “既来之,则安之,你忘了从大殿之上回来我们说的那些话了,等时局稳定,你再回来看望我们便是。” 夜已深,宋玉笙和他们更应该好好休息一晚。 “听娘亲的话,今夜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和爹爹会过来送你的。” 沈幼宜將安神香点燃,里面配有她特调的助眠的草药末。 宋玉笙犹豫著,还是在那无奈的神情下放开了手。 “那娘亲和爹爹可以等我睡下了再离开吗?” 她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请愿,她知道爹娘一定不捨得拒绝她的。 果不其然,沈幼宜不假思索答应了下来,宋聿珩捨不得女儿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早早离去。 “爹爹就像你儿时一样坐在你床边给你讲故事可好?” 他自入境以来,忙於军营和朝堂之事,已经许久没有陪伴在宋玉笙身侧给宋玉笙讲故事了。 “我最喜欢听爹爹讲的那些故事,像安神曲一样。” “远古时期,工匠们......” 沈幼宜特调的安神香效果很明显,宋玉笙不过一刻钟的时辰就安然入眠了,夫妻二人又在房中坐了一会儿,这才悄声的在侍卫的注视之下离开了驛站。 第681章 我与两位兄长相比如何 姜鸣还守在驛站门前,並未入睡,瞧著那样子似乎是有意在等待他们。 “宋將军,宋夫人,王女应当是睡下了吧?” 他还担心王女这一夜无眠,折腾著不肯好好入睡呢。 “放心好了,她睡得很香,就让白兰跟著她一道回姜国照顾她吧。” 白兰是她精挑细选留在宋玉笙身边的,当初选白兰的时候也考虑到了这一点,白兰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在大越了无牵掛,白日里她也询问过白兰了,那孩子愿意跟隨宋玉笙前往姜国。 “这个是必然的,王女身边总应该留一个熟知之人。” 姜鸣答应下来,並没有拒绝,他跟著宋聿珩二人有一小段路才驻足。 “我就送二位到这里了,路上小心一些。” 大越如狼似虎般危机重重,內斗十分严重,姜鸣走了一遭大越,也算是长了见识。 这一次是寻不到什么机会报答宋夫人的恩情了,下一次有机会再来大越,他一定要做些什么才行。 “有姜统领护佑玉笙,我们也放心许多。” 宋玉笙前去姜国比留在大越要安全许多,这也是沈幼宜比较捨得的原因之一。 “二位还请放心,只要我姜鸣还活著一日,就不会让王女受伤。” 这样的话也就姜鸣保证的出来,沈幼宜过了那条巷子之前给了姜鸣一瓶解毒丸,关键时候也可派上用场。 等到了二更天,两人才回了宋府。 皇城门围了不少人,四周重兵为首,太子站在姜国三王子姜启君一侧,代表大越皇帝护送姜国来使出城。 石门下,宋玉笙正拉著沈幼宜的手腕依依不捨,目光看向两侧想要將熟悉的亲人们牢牢记住,还有在这里共同生活过的日子。 “娘亲,我很想亲眼看著小弟弟出生,但王兄他们要启程回姜国了,我必须跟著他们一道,不能逗留在京城。” 还是到了分別的时候,这几日爹娘和兄长们带著她去了京城各处閒逛,而他们身后始终有官兵跟隨著,玩的很不尽兴。 宋玉笙知晓,她的日子难以回到过去了,从陈平现身,使臣入殿以后,一切都改变了。 哪怕她並不喜欢现如今的安排,却还是要接受著命运带给她的结果。 “等孩子出生,我会去一封书信送到姜国,將喜讯传达给你。” 这是他们一家子的喜事,当人也要分享给宋玉笙。 “那就说好了,娘亲和爹爹可別忘了我就好。” 她的三王兄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等著她,皇帝特意安排了太子出宫相送,宋玉笙就连著在皇城这处都不能逗留太久。 含蓄的话也只能简短了说,对於一个年仅七岁的小姑娘而言,无疑是一种折磨。 细细想来她这七年在世的人生,还真是精彩的很。 “爹娘哪会是那样的人,无论你在哪里,我们始终都是一家人,你的那处小院,不会住他人的,会一直给你留著。” 宋聿珩也是个细心之人,说的话很是煽情。 宋玉笙从前是不爱哭的,即使受到了委屈也是一副倔强的小模样,不会將难过表现在脸上的。 唯独这几日,她总是忍不住掉泪珠,控也控制不住。 “爹爹说话可要算数。” 嘴里说出的话总是忍不住带著哭腔,宋玉笙已经尽力在掩饰自己的情绪了。 她本来一大早由侍女服侍著打扮的漂漂亮亮过来见爹娘和兄长们的,说好今日分別不哭的。 可见到他们又很难控制好情绪,末了会只一把抹了泪水,又是一副寻常的模样看向他们。 茯苓就站在夫人身后,咬著唇瓣欲言又止,三小姐是她看大的,彼此感情深厚,就算后来她当了主管不能日日陪伴在三小姐身边,三小姐也时常寻她谈心。 平日里在宋府还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如今要分別数月,茯苓也同夫人一样捨不得。 “小妹,在姜国要照顾好自己,这是爹娘和哥哥们给你准备的东西,让他们一併装上马车带去姜国。” 宋玉安最是疼惜宋玉笙的,宋玉笙痴傻的那几年就喜欢整日里围绕著宋玉安转悠,去年娘亲治好了宋玉笙的病,他们的日常便成了比拼。 宋玉徽虽然比宋玉安表现的沉默一些,但目光始终追隨著宋玉笙,未从宋玉笙身上挪开过视线。 “大哥,二哥,我可是王室之女,没有人敢欺负我的。” 她挥舞著拳头,也是跟著大哥学过一招半势的人,眼下的一番动作没有半分力道,全然是为了哄兄长开心。 姜启君就在不远处看著,心中莫名的吃味,小妹离开三年,多了一个家不说,与宋家的这两位兄长关係还十分好。 想起他失去王妹的那些岁月,可以说是茶不思,饭不想的。 想到这里,姜启君决定日后加倍对他这位王妹好,要远远比过他们才是。 “姜鸣,我与寧安那两位兄长相比,如何?” “三王子风情朗月,是姜国才识渊博之人,又深得王上盛讚,自然是三王子要优越一些。” 姜鸣自是不会同姜启君讲宋家那两位公子的优秀,他们这位三王子可以说是傲娇的很。 “想来也是,王妹能有我这样出色的王兄,要不了多少时日,我便能代替那二人重新获得王妹的欢心。” 宋玉笙是姜国唯一的小公主,在她没有被奸臣偷走之前,便是整个皇室的掌上明珠,三位皇兄待她都是极好的,恨不得將她宠上天。 而且姜国王室,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兄友弟恭,三个皇子与宋玉笙皆是王后所出,大王子为储君,二王子与三王子都无心王权纷爭,各有各的志向。 姜国王上也总说,他不求王室枝叶有多么繁茂,只希望王室兄友弟恭,不要有杀虐。 “三王子说的是。” 姜鸣脸上总算是浮现出了一丝笑意,赵一等人站在身后,也都忍著笑没有出声。 “出发吧,时候不早了。” 宋玉徽见日头上升,时候差不多到了,太子殿下虽未催促,但后面的几名大臣眉宇之间已见的有几分不耐。 太子倒是一副与姜国三王子很是契合的模样,交谈之间很是愉悦。 第682章 提早的生辰贺礼 “王女似乎並不想离开大越,离开她现如今的家人。” 太子倒是没有什么恶意,只实话实说了一句。 那姜启君轻轻拍打著大越太子赵明朗的肩膀,感慨道:“寧安毕竟在他们身边生活了三载,有感情是人之常情,这有什么不对吗?” 他虽然吃味,可一切又都看的明白。 方才听著赵明朗那句话,只觉得大越皇室没有人情味,人性薄凉了一些。 “殿下可否行个方便,我们的队伍晚点出发也无妨。” 他倒是愿意再等等,给这一家人多一些相处的时辰。 “三王子都开口了,本宫哪里还会拒绝,都等一等吧。” 他示意身后的侍卫都候著,等王女告別完再起身相送。 宋玉笙看向不远处,三王兄正对著她点头示意,她知道他並不急於这一时,也没有催促,完全是尊重她所为。 “爹,娘,这是女儿先前所做之画,不能等到娘亲生辰相送了,便在今日提前送给娘亲作为生辰贺礼。” 沈幼宜的生辰日马上就要到了,宋玉笙可是记得清楚,时刻记掛著。 沈幼宜说她每次前去的时候宋玉笙总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就连著茯苓那时候还在宋玉笙身边的时候都在为对方打掩护,原是在作画,给她准备生辰礼。 “这份礼物我收下了,你也答应娘亲,无论身处何时何地,都要好好照顾自己。” “娘亲教导过的话我都谨记著呢,断然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她就不是个吃亏的性子,生的一副七窍玲瓏心,说出来的话也都是討巧的。 就算没有这层身份,她也会受他人所喜爱的,更何况她是姜国唯一的王女,是父王母后掛在心尖上思念的宝贝,在姜国,可无人敢明著欺负她。 就算有人暗里藏刀,寻她麻烦,她也有对付坏人的办法。 娘亲说话,做人適时吃亏不一定是坏事,但遇事时时忍让可就是坏事了。 “该走了,有时间就多写写信,我们收到书信都会回復的。” 沈幼宜轻轻捏著宋玉笙的肩膀,余光看向那里正在交谈的姜国三王子和大越太子殿下。 大越那位太子,沈幼宜也只是在宴席之上有过几面之缘,对他的印象並不深刻。 朝中有两位皇子虎视眈眈那太子之位,太子的日子恐怕並不好过。 沈幼宜只知道先皇后逝世之前太子便被立为了储君,这一位是真真在皇帝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是皇帝亲自培养的储君。 不过坊间传言,这位太子性子怯懦,大事上无法担当己任,皇帝念著与先皇后之间的情意,始终未生过废黜之心,皇帝百年以后,今太子继承大统。 沈幼宜看待此事却另有不同,不过是当今太子背后没有强大的母族支撑,怯懦且好控制,符合当今皇帝对太子的要求。 “娘亲,爹爹,大哥二哥,茯苓,你们都要好好照顾自己,我有机会便回来看望你们。” 宋玉笙也不確定她回了姜国以后是否能隨心所欲,很快便回来看望爹娘。 只用了机会来替代,希望可以早日回来。 “好,跟著姜鸣走吧。” 宋玉安紧捏著拳头,手心里都冒出了汗。 他想要上前拉住宋玉笙的手不將她送走,只是他知晓,很多事情他也做不了主。 宋玉笙回姜国一事已经是定好的结果,他一人之力无法改变。 “早些回来。” 末了,也只剩下这一句话可言了。 “好。” 宋玉笙哽咽著回了兄长,便带著白兰朝著马车的位置去了,姜启君顺著目光看过去,向太子告了別以后转身去了马车的方向。 “寧安,我抱你上去。” 他声音温柔,动作小心,宋玉笙无法拒绝。 姜启君见宋玉笙点头,十分欣喜。 他很轻鬆便將宋玉笙抱起,上了马车,车子徐徐走动,宋玉笙掀开帘子看向爹娘的方向,朝著他们摆手。 沈幼宜拉著宋聿珩的胳膊做著回应,宋玉安则是朝著马车的方向跑过去,双手张开回应宋玉笙。 马车离开了皇城,而宋玉笙凝望著远处的故土,在她的视野里一点点变小,最后化成一个小点,彻底消失。 她才依依不捨关上车帘,唉声嘆气著。 宋玉笙就算知道过不了多久还会回来的,此时此刻依旧是一股无力感席捲著全身。 她轻咬著下唇,神色有些低落。 姜启君手正捧著一本册子,看似是在阅览书籍,实际上是偷偷观察著宋玉笙的动向。 多年未见,他与王妹之间的关係明显是生分了不少。 姜启君动作轻柔,主要还是怕举止粗鲁嚇到了宋玉笙。 “可是饿了?” 出发之前,他们也只是简单用了早膳,宋玉笙胃口不大好,吃的东西並不多。 他观察到这一点,已经让僕人准备了糕点和果脯带上了马车。 “老孙,把那盒点心拿过来。” 马车缓缓朝著姜国的方向前进,坐在马车外面的老孙听到三王子的吩咐,忙让人停下了继续前行的动作。 “三王子,给您。” 马车车帘被重新合上,姜启君將糕点送到宋玉笙嘴边,小心观察著她的神態。 “王兄不必如此小心,我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会將你给吞了去。” 左右也是个爱护王女的长兄,宋玉笙看得出来,眼前的三王兄是真心待她之人。 “那可不一样,你是我妹妹,我就应当好好照顾你。” 临行之前,父王母后叮嘱再三,他的王妹若是有一丝不高兴或者哪里磕著碰著,他这个王兄可是要受惩罚的。 偌大的姜国皇宫,唯独他整日里閒散的很,將王妹接回来的任务自然而然也就落到了他身上。 虽说二王兄有提过想要去將王妹接回来的心思,却遭到了王上的拒绝,最终还是选择了他来做这件事。 “王兄的话不假,但你还是我的兄长,我理应听从你的。” 看著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宋玉笙捂著嘴巴噗呲笑出了声音。 她的三王兄都生的如此俊俏,风度翩翩美男子,那她那两位兄长岂不是天人之姿。 第683章 三王兄待她是真心的 宋玉笙如此想著,对那个已经模糊的故土也產生了几分期待之心。 “好吃。” 她顺势咬了一口那糕点,糕点是夹心的,甜而不腻,精致可人,很是美味。 “好吃就行,等回了姜国,我就带你去东洛长街上採买,你想吃什么只管和王兄说。” 东洛是姜国王城所在之处,热闹繁华。 “我想吃的东西很多,兄长都愿意买给我?” “只要你开口。” 姜启君下意识轻刮著宋玉笙的鼻子,宠溺道。 宋玉笙眼眶红润,真诚的话自然是能够打动她的。 她看得出来,王兄待她是真心的。 她虽然年幼,但也看得出来谁对她是真心的,谁又在演戏。 这一趟旅程,也不会太无聊了。 大越京城,宋府。 府上少了一人,日子看似过得照旧,谁都没有提及昔日里那位小主子。 但每个人心底都如同烙了一道看不见的疤痕,表面上並不显著,实际上已经刻入心底。 宋玉笙平日里在府上很喜欢走动,连著府上的下人都相处的很好,她一走,府上很明显冷清了不少。 宋玉安与宋玉徽虽然什么也没有说,却总是会心照不宣的出现在同一处,看著下人们照常打扫那间屋子,总是会想著宋玉笙还住在这里。 人在很想念一人的时候的確会出现幻觉,以为周遭还有她的身影徘徊。 “三妹初回姜国,不知道是否会適应那里的人和环境。” “她机敏过人,胆子又大,身边有人护著,宠著,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他们往日里与宋玉笙看似爭抢,实际上都是偷偷让著,哄那丫头开心。 “姜鸣说她很快便会回大越小住一段时日,也不知这个很快是多久。” “可能半年,一年,也可能三年五载。” 宋玉徽不是姜国皇帝,摸不透对方的心思,只能隨想说个大概。 “別说三年五载,就是一年两年,我也是接受不了的。” 宋玉安最是宠著宋玉笙,让他好几年不见宋玉笙,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宋玉笙没有办法来大越,等宋家这里安稳下来,他大可以去姜国寻宋玉笙。 只是这样衝动的想法在宋玉安脑海里也只是一闪而过,若是可以,他想此刻就骑马追赶上姜国皇室的军队,將宋玉笙带回来。 “私藏邻国王女的罪名虽然摆脱了,皇帝没有再追究宋家的意思,但爹爹手上的兵权始终是皇帝心头的一块肉,皇帝不可能就此罢手的。” 见宋玉安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的,宋玉徽便將话题转移到了其他事情上去。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而他说的这事,宋玉安也是知晓的。 “前些日子娘亲便同我说过,皇帝已经知晓我去军营训练一事,本想利用那件事情警示爹爹,正巧玉笙的事情被人捅出直接到了皇宫大殿上,倒是將我那件事情给抹了去。” 至今皇帝也没有说要见他的意思,他也听从娘亲的意思没有前去军营训练。 瞧著这个样子,风波应当是过去了。 “皇帝生性多疑,必然会担忧爹爹身边出现接班人,皇帝绝对不允许宋家一直掌握著实权,那对他而言,是种威胁。” 宋玉徽不愧是当今皇帝之子,对自己亲爹的脾性很是了解。 宋玉安瞧著宋玉徽那双眼睛仿佛突然藏了光一般,眼底明显是厌恶的神色。 发生在宋玉徽身上的腌臢事並不比他少多少,不同的是他的亲生爹娘是必他的,而宋玉徽是被拋弃的那一个。 “按理来说,我的父亲杀了你全家,你本应该恨我的,只是没有想到我被都被同一个爹爹养育著,意外成为了一家人。” 宋玉安是猜出他身份的人,他说话也没有必要模稜两可。 站在他对面的男子垂眉愣神,似是有些意外他说出这样的话,他们虽然彼此之间相互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彼此相处数载,早已经是一家人了。 宋玉安也知道宋玉徽在皇宫之中的境况,一个可有可无的皇子罢了,生母惨遭后宫高位皇妃的暗害却无处申冤。 宋玉徽的境遇与他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 更何况宋玉安了解宋玉徽,那身份於他而言更是一种枷锁,他更喜欢过平凡人的生活,父亲母亲兄弟姐妹都在家中,其乐融融,没有那些糟乱事。 “洛家被害与你无关,我为何要怨恨你。” 宋玉安右手捏著拳头,轻轻敲打著宋玉徽的胸口。 “说这些丧气话做什么,我已经將那些事给看平了,洛家的清白我会替他们討回的。” 宋玉安也是真真实实將著沈幼宜说的那些话都记在了心里,与宋玉徽说这番话的时候內心十分的平静。 宋玉徽闻言轻声一笑,他的兄长沉稳了不少,也不会因为那些事情而脸色涨红,愤懣。 “玉安,玉徽,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宋聿珩不知何时就站在了他们身后,这时候才开口说话。 “爹爹。” 二人回过头来异口同声道,对著宋聿珩行礼。 “我们思念妹妹,便想著到妹妹的房间过来看看,想著她还没有走时的场景。” 宋玉徽先一步回了宋聿珩的话。 “她还会再回来住的,这间房就保留她离开前的样子,你们若是思念她了,无事过来也好。” 宋聿珩被皇帝暂时停了职,留在家中修养,倒也方便了他这几日留在府上照顾沈幼宜。 “爹爹,皇帝真的不会降罪宋府吗?” 宋玉安依旧有些担忧那件事情,他们就好像在案板上的鲶鱼,隨时都有可能有人过来砍一刀分而食之。 皇帝如今停了爹爹的职就是最明显的做法。 “玉笙回了姜国,反而成了宋家的一道保命符,她代替姜王签订了条约,姜国又赠送了那么多金银珠宝,皇帝暂时不会动姜家的。” 那日在大殿之上,就算一切误会已经说出,皇帝眼底的杀念依旧未曾消失,皇帝想要杀了他是事实。 但姜国三王子保下了他们,姜国早有准备,知晓大越皇帝会因为此事迁怒於宋家,先一步准备了赠礼。 第684章 朝堂之上,早晚要面君的 “姜国三王子也是个聪慧之人,如此明鑑之人也是真心对待玉笙之人,她在姜国的日子只会更好,被她应当被当做掌上明珠来对待才是。” 那样的日子是宋家暂时给不了的,时局未定,宋家风波未平,皆这个机遇將宋玉笙送走,实则是好事一桩,宋聿珩並不觉得难过。 有缘之人总有再相聚之日,这个道理谁都明白,更何况他们只是短暂的分別。 “救下宋家也有妹妹的一份子。” 宋玉安和宋玉徽瞬间明白了爹爹话里的意思,他们年岁並不小,那几日姜国三王子对待宋玉笙,那都是眼巴巴的靠著,恨不得把天下至宝捧到宋玉笙面前。 他们都看著,心中也有数。 “好了,此事就此作罢吧,马上要到放榜之日了,玉徽,你更应该做好准备才是。” 宋聿珩担心此次变故会影响到宋聿珩,他自是知晓这一场春闈,宋玉徽准备良久。 “爹爹放心好了,若是榜上有名,皇帝面前,我自有应对。” 皇帝忌惮宋家,宋玉安在军营操练的事情都能够被皇帝盯上,他一旦进入了殿试,顶的是宋家二公子的身份。 到时候朝堂之上,早晚要面君的。 连著两日,宋家都未再有风波,除了宋聿珩被停职一事早在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眾说纷紜。 许是閒来无事,又或者被皇帝警示了,赵明轩这几日安静了很多。 沈幼宜总觉得赵明轩憋著坏,明面上没有动静,暗地里怕不是一番折腾。 这次的事情若不是她及时救下了姜鸣,没有挑起两国事端,恐怕整个宋家都跟著有大麻烦。 也幸而姜国君主是位明君,没有被挑拨,还帮了大忙。 “聿珩,我明日要去药田走一趟,若是听晚来了,你帮我告知一声,我就不必走一趟了。” 她行至宋聿珩书房中,见对方还在挑灯看文,纵使是被停职,宋聿珩也没有放手军营中的事情,军营里所有的的动向他都需要知晓。 “我陪你一起去吧。” “没关係的,这几日祖母情绪都不太高,你若是有心就多去走动走动。” “白日里我可以抽空去,你去药田我不放心,我还是陪著你一道吧。” “让阿诚暗中保护我就好。” 沈幼宜还是拒绝了宋聿珩,宋聿珩虽不明白自己妻子的心思,却还是应下了。 “一旦又任何危险,便放哨,他们会出现保护你的。” 赵明轩总是盯著沈幼宜,宋聿珩自然放心不下。 “他近日若再有异动,皇帝的眼线也会將事情传到皇帝耳中的,他不会再胡来的。” 宋玉笙一事上,皇帝虽未惩处赵明轩,但已经对其深感不满了。 那么大一件事情,他私自动手,与他国禁卫军暗中勾结陷害,还没有將事情处理乾净,留下如此大的把柄。 皇帝心中有怒气,自然不再待见赵明轩。 这一场局,她与赵明轩都没有落著什么风险,不同的是她暂时平安无事了,而赵明轩的心思落了空,还被皇帝忌惮了。 “你说的是没错,只是赵明轩此人做事从来都是隨心所欲,手段毒辣,小心提防总归是没错的。” 对方如今就顶著个皇子身份,才敢如此行事。 皇帝默许一切的前提也不过是在他能忍受的范围之下,赵明轩还没有太过分。 “皇帝不知道生了多少个皇子,能记住的也就那几个了,赵明轩此前在皇帝面前投巧,为皇帝做了不少事,皇帝对他有几分父爱倒也说得过去。” “此事就此作罢,就算日后发生何等大事,也牵扯不到玉笙,这对我们而言就是最好的收穫。” 经歷了这样一番折腾,宋聿珩更確定了如何才能够保护好家人。 他是忠心爱国之人,他上阵杀敌也是为了保家卫国,而非其他。 这將军之位从来不是宋聿珩为了权势所求,倘若他供奉的是位明君,能够看在他的功劳之上护好他的家人,他必殫精竭虑,付诸一切。 可惜当今的皇帝,纵使他打了多次胜仗,却还是对他心有忌惮,不肯放过他。 他早已经看透了所谓的恩义道德,只想著顾好家人,而他所做的一切行动,也都是为了沈幼宜他们。 “你说的没错,那丫头如今回了姜国,日子不会比我们这里差的,只要知道彼此在哪里,总有相聚的一日的。” 这一点,沈幼宜並不担心。 而她如今异能已经升到六级,往后每升一级,无疑都是巨大的挑战。 在这期间,她不知道要吸收多少草药才能够涨进度,京郊的药田並不適合种植珍稀草药,她得到的那些珍稀草药的种子如今都种植在空间內。 升级到六级以后,手术台无意间开启,两个时空相互融合,给她解决了不少麻烦事。 她不知道再升一级,又会有怎样的境况,而她也可以更好的为他人医治那些这个时代医术无法解决的病症。 隔日皇城宫殿內。 “她近日可有什么大动作?” 赵明轩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沈幼宜,就连著她平日里出府的动向都要探查的一清二楚。 探子回稟每日沈幼宜在府外的琐事已经成了日常。 有下属本想要多嘴说些什么,可到最后也只能默不作声,按照吩咐去办事。 “宋夫人这几日常去药田,看药农们採摘草药。” “药田?” 似是有些熟悉,赵明轩听属下匯报过此地。 那下属见殿下询问,便將情况回稟了清楚。 “哦?她还有这份生计?” 赵明轩可是记得,沈幼宜是药膳堂和万宝斋的东家,她名下还有一间成衣铺子马上就要开张了。 单单是那万宝斋所挣取的银钱就足够寻常百姓生活几辈子了,有沈幼宜这座金山在,宋家並不缺银钱。 他此前並未注意到沈幼宜將皇帝赏赐的农田全部用来种植药材了,那农田附近的几座山头,也被她开垦,採购了一些用於种植。 如此大规模的开垦种植,若说是赚取银钱,倒也说得通。 第685章 与药农们的长期合作 “属下並不清楚,但探子回报,宋夫人並未將这些药材卖於京中或者其他镇子的药材铺子,也未於哪家药材铺子签订过协议,只有部分供给了京中的药膳堂,也就是宋夫人名下的那间铺子。” 这些事情,他们早就调查过。 “她现在人还在那里?” “前不久刚刚出发的,若是这时候赶过去,应当是在的。” 那下属也不清楚,只模稜回復了一句。 赵明轩带著人去了药田,那药田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头。 沈幼宜就在不远处的药田里,低著头去查看那些药材的长势,两个人相隔著一段距离,宋聿珩只能看到沈幼宜模糊的面孔和身影,根本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属下查证过了,那些都是宋家的產业,有皇上赏赐的,有宋夫人採买开垦的,后都被宋夫人僱佣药农种植採摘。” 如此巨大的草药產出,赵明轩的手下却並未查出这些草药卖给了何人,只知道药农採摘了草药以后,皆被他们送去了宋府,一茬接著一茬,最后草药卖给了谁,他们无权干涉。 但赵明轩的属下顺著这一条线索查下去,却並没有查出宋家与谁有大量的草药生意,只知採摘的草药有一部分会送去药膳堂,剩下的都留有宋夫人沈幼宜处置。 “这倒是个稀奇事。” 赵明轩此前未关注到这一点,那日忽然来了兴致安排人继续调查沈幼宜,才想起了药田一事。 他的下属还探查到沈幼宜置给了京郊一些以採摘草药为生的庄户,给他们一笔不小的费用安排他们去採摘珍稀草药,草药的品种的药效越是昂贵,费用自然越多。 而那些珍惜草药的去向也不为人所知,这么多草药的安置处就算是整个宋府,那恐怕也是放置不下的。 “一点风向都查不到?” “差不多。” 那下属如实稟明,他们已经蹲寻了很久,都没有探查到任何蛛丝马跡。 就算他们將草药运送了出去,他们手底下的探子也应该会发现的。 直白点来讲,那就是那些草药进了宋府的大门以后就未曾再出去过,都被宋夫人一人给用了。 而这样的猜测就连著赵明轩都觉得荒唐。 “继续派人盯著,看看是否是我们疏漏了什么。” “殿下说的是,属下这就安排人加紧盯著,一旦有结果了,立刻回稟殿下。” 沈幼宜远远就瞧见似乎有几双眼睛看著她这个方向,等目光追隨过去时,哪里早已经没了人。 方才她分明感受到被人盯著的视线,她怀疑又是赵明轩的人。 “佛桑,你有没有感觉到这附近山头有人看向这里?” “奴婢愚钝,並未察觉有人。” 佛桑扫视了一眼周围,除了有几位庄家户经过,再无他人。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陪同夫人来京郊药田里,这里並非是荒无人烟之地,没有季节偶尔也有路过的百姓,到了季节也会有不少百姓务农。 不过夫人一向警惕,或许有人暗中盯著他们也说不准。 “就算是有人盯著夫人,奴婢猜测是五殿下的可能性也大一些。” 先前夫人多次遇险,她听闻这其中都有五殿下的手笔。 上一次大殿之上,佛桑並不在,但听闻那五殿下人就在殿內。 还有一次,她跟著夫人乘坐马车,五殿下正巧与他们相遇,五殿下看夫人的那副眼神,佛桑至今还记得。 难怪她有时候总感觉背脊一阵发凉,原是有人在背后跟踪。 “夫人,要不然咱们多派几个侍卫保护吧,奴婢这心里总是毛毛的。” 佛桑平日里话有些少,鲜少流露出这副神情,对方毕竟是天潢贵胄,身份不简单,佛桑心里畏惧也实属常事。 “他不会杀了你我的,起码现在不会。” 赵明轩一直想要活著的她,等著她主动鬆口跟著他。 奈何那一日永远都不会到来,只要她还活著,她的夫君只能是宋聿珩,她不可能背叛宋聿珩与那种小人苟合的。 更何况,沈幼宜本就不是靠著男子而生的“菟丝子”,她与赵明轩那种人何止是不契合,三观都不同。 对方与她,可以说是水火不容,相生相剋。 “你说的我都觉得毛怂怂的,咱们还是回去吧。” 沈幼宜看向了远处,还是没有任何异样,不是她看错了就是赵明轩真的就在这附近。 对方没有现身或许是如她所想,並不想在这个时候挑起麻烦事,以免再次引起皇帝的注意。 无论怎么样,她这个时候只想要图个安静,眼看成衣铺子就要开张了,沈幼宜不想多心思与赵明轩爭斗。 “好。” 佛桑应下,跟在夫人身侧走著。 到了京城药膳堂,林听晚今日果然不在药膳堂,而二妮见是她来了,亲切的相迎。 “沈姐姐,每次见你我总是捨不得的,你这次来可是与那些药农约好了,我见有人已经提前过来了。” 沈幼宜是书信与那些药农约见的,都是选定好日子大家聚在一起的,她负责採购他们採摘的珍稀草药,给出合適的价钱。 她这一安排,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还给自己解决了需要。 更重要的是有些京郊的农户因为她多了一项生计,沈幼宜要的量多,只要有採摘她就收购,並且给出的价格十分合理。 这十里八乡的药农都愿意与沈幼宜合作,获取盈利。 “等我把他卸了货以后就能够常走动了,到时候你恐怕还会嫌我烦呢。” “怎么会呢,我看沈姐姐的美貌都看不够,更无可能厌烦的,你这可就有些胡说八道了。” 二妮的嘴倒是越来越会说了,嘴皮子也比先前厉害了。 当初让她来京城就是为了长见识,磨练一番的。 二妮这丫头上进心强,又肯吃苦,只要让她学的东西她都愿意去学,实在没有兴趣也会提前说,不会给人强加麻烦。 林听晚上一次还同她夸讚过二妮有些小聪慧,做事勤快呢,这说明她没有看错人。 第686章 骨子里透著良善的人 “我在京城多日,上街时或者在铺子里给病人抓药时,总会听到別人提到沈大夫,沈姐姐的名气大的很呢。” 二妮知晓沈姐姐优秀,曾经便觉得沈姐姐將来一定会名扬天下。 现如今,她所见所闻,皆证实著一切。 “做了些功德事便被人当做神一样来尊崇,若做了一点有违道德之事也会被人嘲讽与詆毁的,所以我並未觉得这一切有多么值得骄傲。” 沈幼宜再次听说这些,依旧心如止水一般。 她只希望將自己经营的铺子开好,不曾想过什么扬名立万之事。 “沈姐姐还和当初一样,谦逊得很。” 二妮看得出来,沈姐姐並不喜欢那些夸讚之言,对沈姐姐而言仿佛是毒瘤,顷刻间便会万劫不復。 “二妮,你要知道,这些將你捧得很高的东西隨时都可以將你跌至低层,毁了你的。” 她也是用现代人的思维去看待这一切,將事情看的明了。 沈幼宜一直想的都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少一些麻烦。 “我都懂得,沈姐姐,也只有你,能够经得住这么多的诱惑,要是我,早就被世人的夸讚迷昏了头。” “正常事,谁都喜欢被讚誉,被捧著。” “沈大夫,您来了。” 黄三急急从外面赶了过来,背上背了一箩筐草药,都是他这几日起早贪黑在附近山头挖的。 近处一点的山顶也都被他们採摘的差不多了,有些人便到远处的山头去採摘,每日一来一回,天都黑了。 “您这又是在哪里跌的跟头?” 他们当中属黄三最为勤奋,採摘的珍稀草药的年份最久,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是爬山跌的都是被野兽追捕的,死里逃生多次捡回性命也实属是气运未绝。 “下山的时候被野猪追赶跑的急了一些,被石头给绊了一下滚的有些远了,都是一些小伤。” 黄三擦拭著额头上的汗水,汗水混杂著脸上的灰,整张脸都被抹的灰扑扑的,他依旧是笑容爽朗,並不觉得辛苦。 他是他们当中最需要钱財的人,只因著他妻子难產,留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家中老母又常年汤药伴隨,还有一个双腿残疾的妹妹,一家三人的担子全部压在了他一个人身上,他也是没法子。 大家都知道他的情况,沈幼宜每每也都会给他多算一些。 “我说过的,就算是普通草药我这里也会收,你若是这样不要命的去採摘,磕著碰著是小,若丟了性命你让家里人怎么办?得不偿失。” 人若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他们一家三口便没了支柱。 沈幼宜说的如此明白,也是希望黄三懂这个道理。 “我给你们提供这个机会,是双方互利互惠,而不是让你们拼性命的。” 那黄三一个糙人,似乎还没有明白过来沈幼宜的意思。 “我知道的,我绝不会给沈大夫您添麻烦的,您放心好了。” 就在这时,一双大手扶上沈幼宜的肩膀,沈幼宜抬眸看过去,不知宋聿珩何时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聿珩,你怎么来了?” 宋聿珩並未回答沈幼宜的问题,李廝则出现在那黄三的身侧,轻轻拍打著黄三的肩膀。 “我说这位大哥,我大嫂的意思是你要是为了这点钱出了事,家里那几口子可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李廝说话虽粗鲁了一些,但话糙理不糙,通俗易懂。 “这!” 黄三脸上露出惶恐的神色,他当然明白其中的利害,但若不去那深山里,难有上年份的珍稀草药。 他只是为了能够多赚一些钱,没有別的想法。 “你若是需要钱,我这还有別的生计可以提供给你,不危险工钱也合適。” “真的吗?” 黄三有些激动,宋聿珩还没有说出是什么事,他便激动地谢恩。 沈幼宜此前也有这个想法的,宋聿珩这一点倒是与她不谋而合了。 宋聿珩骨子里就是善良的人,面对这样的事情很难袖手旁观。 倒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有担当,有善心。 “李廝,你来安排吧。” 方才过来的时候,宋聿珩就站在长街的对方,人来人往,沈幼宜正专注於和黄三说话,倒是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影。 他听到了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便將著安排说给了李廝听,二人这才上来说服黄三。 “多谢宋將军,多谢沈大夫。” 黄三感激不尽,正打算將一筐子草药送给沈幼宜做感谢。 “该算的钱还是要算的,我可不占这种便宜。” 沈幼宜拒绝了黄三,她不缺钱財,而且善事也不是她做的。 “您就收下吧,这权当是我的一点心意,不值钱的。” 黄三很是真诚,甚至还有些执拗。 宋聿珩懂沈幼宜,正想替沈幼宜开口拒绝,不过这一次,是沈幼宜先开了口。 “黄大哥,你知道我不缺银子的,你的心意说出我领下了,不过你如今需要银钱来照顾一家人,几两碎银对你而言都是支撑一个家的信念。” 这一次沈幼宜说的话虽然文縐縐的,黄三却是听明白了。 他感激涕零,沈幼宜只简单看了一眼药材,確实都是些上好的草药,有些年份。 她先让佛桑带著黄三去结钱,再让黄三跟著李廝去找上工之处。 沈幼宜手上的事情並未忙完,宋聿珩就坐在药膳堂內,等著她忙完手头那些事。 “看,那就是宋將军,果真是一表人才。” 药膳堂里人来人往,很难不注意长桌前坐著的那位公子,宋聿珩班师回朝那日,不少百姓都出来观望了,京中鲜少有人不知宋聿珩,绝大多数人也都见过他。 来往药膳堂的女子见到宋聿珩,只简单对视一眼,整个人便娇羞的不行,即便知晓对方有家室,也不免心中动容。 古代男子三妻四妾实属常態,更何况宋聿珩这般气质的男子。 “你们到底是来抓药的还是做其他事?” 一声冷语打破了他们的幻想,二妮掐著腰仇视著他们,这群人又不是不知道宋將军已有家室了。 第687章 她这个病是心病 沈姐姐如今就在客栈二楼清点那些药农的草药,给他们结算钱財,这群姑娘都待字闺中,怎么一个个如此不知羞耻,这样盯著一个外男看。 “抓药的。” 方才说话的姑娘有些不悦,看向二妮的眼神都变得不友善了起来。 可因著宋聿珩还坐在那里,目光正对视著他们,几个姑娘便不好意思摆出脸色,恐毁了形象。 “可有药方子?” 二妮也没个好气,若不是顾虑到药膳堂的名声,今日她这单生意不做也罢,药膳堂买卖药材本就是微薄收入,结交善缘。 “我妹妹是哮喘,就按照这个方子抓药就好。” 来这里抓药的多半都有常用的方子,二妮只需要按照药方子上的药材和配量抓药就好。 “一共四十五文,三副药,每日煎熬一副。” “谢谢。” 那姑娘还是挤出了一句感谢的话,原本是不想多说什么的,但瞧著宋將军还在,自是要表现得礼貌一些。 沈幼宜闻声隔著纱窗看向楼下,隱约是知道了些什么。 宋聿珩生的那样一副模样,確实招那十三四岁的姑娘们的喜欢。 不过宋聿珩也只是淡淡看了他们一眼,客气掉头,旁的什么也没有多言。 只那一个举动,便叫那些小姑娘芳心乱动的。 想著她当初刚刚出现在这里,面对那样一副俊俏的容貌,也如他们一样,有些心动。 一转眼,他们已经相处了三载,还孕育著一个孩子。 幸亏是她先遇到的宋聿珩,下手为强。 若晚一些,那时候的宋聿珩很有可能被这些主动一些的小姑娘们勾上了,另选他人。 如今老老实实原也是心中已经有了她,旁人在他看来,不过都是些陌生人。 “夫君,跟著我回去吧。” 沈幼宜由著佛桑搀扶著下了楼,药农们的钱都已经结算清楚了。 那两个小姑娘刚离开药膳堂,闻声看过去,只见一模样清秀的女子手扶著隆起的肚子正朝著宋將军走过去。 那女子样貌生的极好,只一眼便能够让人记住,他们也来过药膳堂几次,但都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可看她对宋將军的称呼,便能够立刻反应过来,那位是宋將军的正妻,沈幼宜沈大夫。 果然是传闻中的女子,通身都散发著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气质,叫人难以挪开视线。 沈幼宜走向宋聿珩时朝著门口的方向淡淡看了一眼,那两个女子便立刻回过头去,快一步走远了。 他们眼底,皆是心虚。 “沈姐姐,宋將军生的可真招摇。” 二妮这句话一语双关,他们都是一个乡野里长大的,宋聿珩宋大哥確实容貌不错,但他如今已经是沈姐姐的夫君了,旁的女子怎可那样的口吻和眼神,还真是轻浮。 “我看见了,不过他什么也没有做。” 沈幼宜知道二妮是在替著她看著,不满方才那两个姑娘的举动。 “小姑娘家春心动盪,也实属常事,他们也没有做什么过分之事,不必抓著不放的。” “我心里只有你沈姐姐一人,你可放心。” 宋聿珩承诺道,他方才也並不觉得那两名女子之间有什么不妥,这样的事情在他身上並不是第一次遇见。 “知道了,沈姐姐,宋大哥。” 这要是她的男人,她才不会给別人多看一眼,一定方才手心里牢牢抓著,也就是沈姐姐太过於大度了。 不过二妮心里细细想著,沈姐姐的话倒也没有毛病。 “今日这个时候我也应该回去了,过两日我再来药膳堂,到时候给你带些好吃的点心可好?” “一言为定,沈姐姐可莫要忘了。” “我答应你的时候何时没有做到过,放心好了。” 沈幼宜与药膳堂里的其他伙计也告了別,这才同著宋聿珩一道离开。 而姜国军队那里,姜国的侍卫一路护著三王子与王女回姜国。 他们大陆直走,经过一段水路抵达姜国边境。 姜国边境会馆內,当地官员安排了厨子做了一桌子好菜招待著。 “三王兄,我想念他们了。” 马车才刚刚离开姜国交界处,便有专门的官员前来接待。 二人如今住在会馆之中,宋玉笙凝视著那一桌子美味佳肴,手中还拿著她平日里最喜欢食用的点心,都只觉得食之乏味。 她虽然什么都懂,可到底是个孩子,离开的最在意的亲人,一开始只是不舍和难过。 时间慢慢沉淀下来,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心事也多了起来,有很多话都藏在心里不知道对谁说。 往日里娘亲在府上,茯苓在府上,爹爹和哥哥们也都在府上,她便会跑跑这,跑跑那,拉著他们找他们说一些趣事。 虽然三王兄待她是极好的,可这里没有娘亲,她总觉得孤单。 “等回了姜国,你可以將你的想法说给父王和母后,他们会帮你安排的。” 姜启君觉得是自己觉得不够好,才让宝贝妹妹如此思念在大越的亲人。 但恰恰相反的是正是因为他对宋玉笙很好,才会让宋玉笙对在大越的亲人倍感思念。 “好。” 只一个字,满是惆悵。 姜启君此刻反而不知道说些什么开导宋玉笙了,他知道,她想要见那位宋夫人,这是如今的他给不了的,所以他也不可能说些哄骗的话来开导。 宋玉笙只有七岁,心智却比十岁的孩童还要成熟。 那些话不適合对宋玉笙说,他给宋玉笙夹了一盘子菜,她也没有吃上几口。 “我不知道做些什么你才能够开心,只是如今我们已经到了姜国边境,需要先面见父王才能够定下其他的事情。” 她答应回到姜国,多数也只是权宜之计。 小姑娘虽有意掩藏著心思,但她愿意在这个时候跟著他们回姜国,更多的是为了宋家。 那种时候,她只能答应下来。 “三王兄,我只是想念爹娘他们了,並不需要你做什么让我开心,你做的事情已经足够多了,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宋玉笙见三王兄面上浮现出担忧之色,也不想心中为她的人心急,便做了解释。 第688章 来自边城的一封信 谁人对她真心实意,她这个年岁如何看不出来,她也不想让这类人失望和伤心。 “三王兄,你长这么大可有什么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又或者是渴望却求不得的?” 姜启君还没有回了她上一句话,她又忽然这样一问,倒是把姜启君给问到了。 他王妹年纪轻轻,只是经歷丰富了一些,却有如此高层面的问题。 “身在皇家,求而不得的东西又怎会只有一两样,不过你三王兄运气好,皇家排行第三,上面有两位兄长兜著,需要学的和將来需要做的重担自然也就轻一些。” 他感慨著,目光却在观察宋玉笙的神態,很是紧张他这个王妹。 失而復得的东西都难得可贵,更何况是人。 宋玉笙没有失踪前便是姜国王室的掌上明珠,更何况如今费尽周折寻回,自然当无价珍珠一样供著。 然而宋玉笙却不喜欢这种感觉,很是不自在。 她更喜欢一日三餐,坐於案前听先生教书,在院子里奔跑执著蝴蝶,和兄长们一起读书温习功课,跟著娘亲学习算帐,閒暇时还可以绘画练字,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王兄应当是没有我们这种普通百姓的烦恼的。” “你可是姜国唯一的王女,並非寻常百姓。” “那兄长就当做我们是寻常人家,我只是你的妹妹,这样我会自在很多。” 稚嫩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让姜启君心里一震,这沈幼宜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能將王妹教的这般。 姜启君那几日也没有与沈幼宜说上过几句话,但有稍稍观察过那个女人。 在京城几日,也常听百姓说过此女,她的功德与声明在京中颇高,仿佛是世人眼中的救世主一般。 听闻她医术高明,曾经救治过李老王妃,安阳郡主这样的大人物,就连宫中的太医都远不及对方一点。 也难怪王妹会对这样一位养母念念不忘,对方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高的造诣,万人中都出不来一个的角色。 “好,四妹妹。” 按照寻常人家的家中称呼,他应该唤王妹一声四妹妹。 王妹是姜国王室的长女,唯一一位公主,本应该千娇百宠的。 他来接王妹先前,想过无数种可能,如今人已经接回身边,而预期原比他想像的要好很多。 “三哥也可以喊我玉笙。” 这是她在宋家的名字,宋玉笙,真真实实听人喊了三年,早已经习惯了用这个名字。 而原本的名字,宋玉笙仍然记得,只是有些不习惯罢了。 “好,玉笙。” 姜启君依旧宠著宋玉笙,如此称呼她。 但等到了姜国王宫,他还得唤宋玉笙皇家的名字,姜寧安。 “你平日里在宋府,可有喜欢的东西?” “我喜欢作画,喜欢写字,还喜欢种种草,最喜欢的便是算帐,娘亲说我小小年纪却有经商天赋,我也是如此觉得的。” 宋玉笙说起此事时,眼睛似乎都在放光,明媚的很。 她当真很喜欢在宋家的那段日子,千娇百宠,纵使是公主身份又如何,也没有她与那样一家人在一起来的快乐。 “那兄长呢?” 小丫头还是一如既往的顾虑別人,见三王兄如此照顾她,她也懂得一来一回打破僵冷的氛围。 她知道,她若是再那副模样,三王兄又该表现难过了。 她年纪虽小,却也懂得人情世故。 更何况三王兄也是待她赤诚之人,她不该冷落了对方。 “我喜欢骑马射箭,吟诗作画。” “那我们也算是有一些共同兴趣的,我大哥哥也喜欢射箭划拳呢。” “那看来是个练家子。” “恩,他不喜笔墨,更喜欢剑术,常常会跟著爹爹在院子里切磋。” 宋玉笙自痴傻被治好以后就一直觉得大哥有心事,她还不清楚大哥的出处,但总觉得大哥和二哥同她一样,家世都不简单。 尤其是二哥,那举止神態,瞧著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姜启君也看得出来,宋家那两位兄弟,大一点的喜欢舞刀弄枪,小一点的喜欢笔墨。 不过瞧著宋家夫人那般年岁,如何也不该有那么大的两个孩子。 宋玉笙是他们捡回来的,那两个孩子未必不是收养的。 “你爹爹可曾有过其他原配夫人?” 姜启君心中好奇,索性將想法拋出,询问一番。 “这个我不清楚,但爹爹在娶娘亲以前,我们三个就跟著爹爹了。” 宋玉笙是知道点內情的,大哥和二哥是別人託付给爹爹的,至於那个人是谁她並不清楚。 娘亲是后来才嫁过去的,爹爹一人忙於劳作养家餬口,他们年岁又小,家中需要一个女人照看他们。 她知晓三王兄是顾她之人,左右不会害她的,但有些事情,宋玉笙觉得祸从口出,与旁人不想干的事情她还是少说为好。 “原是这样。” 姜启君若有所思,也没有想到王妹是否故意隱藏著什么,她说她便信了。 大越宋家府邸,宋管家急急送上书信,是大越边城小镇寄过来的书信,是宋玉笙写的。 宋玉笙的字跡娟秀工整,她识字不少,是以一整张书信通篇完整,书面乾净,没有用拼音代替的地方。 “书信上写了什么?” 宋玉笙还没有回到姜国,便对他们思念备至,字里行间皆有思念之意。 那小傢伙应当是很想这个时候就回到宋家的。 “爹,娘,大哥,二哥,曾祖母,茯苓,小灰灰……我很想念你们,回姜国的路上虽有三王兄,姜鸣他们的陪伴,但我依旧觉得很孤单。” 沈幼宜念到此处,停顿了一下,声音似乎有些哽咽。 这可是宋玉笙写给他们的第一封书信,不过看她的样子,姜国那些人將她照顾的很好。 只是宋玉笙这孩子在宋家生活了三年,突然离开很是不適应。 “后面呢?” 宋玉安和宋玉徽都在,书信就这一封,大概所有的话都写在了里面。 “我这些年没有走过的路都在这几日里走了个遍,前日还坐了船,我们一行人不少,行囊也不少,所以路途很慢。” 第689章 流水席火锅宴 “我想著若是有娘亲在,我一定不会觉得乏闷,不过三王兄还和过去里一样,待我一直都是极好的,可我更喜欢和大哥哥,二哥哥那样的相处方式……我又开始怀念爹爹坐在我床边讲故事,娘亲给我捏人,祖母和茯苓陪我捉迷藏,玉安兄长教我拳法,玉徽兄长教我练字了。” “不过总而言之,我现在的日子也不算糟糕,我这路上看到了不少有趣的事情……” 书信里,几乎每个人都提到过了,满满一页纸,写满了思念。 “这丫头,我先写一封信寄到姜国皇城。” 沈幼宜在姜鸣离开时特意问了姜鸣一些事,而她一封信不是寄给宋玉笙的,而是寄到姜国皇城,姜鸣收的。 姜国王上感念她夫妻二人收留宋玉笙,並且治好了宋玉笙的痴傻是一回事,会允许她再与宋玉笙书信往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人性所致,沈幼宜不会去赌,便早一步做了安排。 “是寄给玉笙吗?” 秦老夫人由著静兰扶著入內,放在在院子里便听到他们说话了。 她那孙媳妇是在念信,而能写信给宋府的,最有可能的便是宋玉笙那丫头。 算上日子,她也离开了半月有余,想来是快到姜国了。 秦老夫人自宋玉笙离开以后便胃口不佳,皆是思念所致。 那丫头年纪小,嘴最甜,秦老夫人就算知晓他们不是宋聿珩亲生的孩子,也喜欢的不得了。 如今三个孩子少了一个,秦老夫人难免有些鬱结。 少了那丫头的欢声笑语,府內总感觉安静了许多,秦老夫人这个年岁,时而喜静,时而喜欢热闹。 说到底也是因著想念宋玉笙,总感觉她还在府上,等回过神来四处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孩子的身影。 “祖母。” “曾祖母。” 一行人纷纷回头给秦老夫人请安,秦老夫人示意他们都坐下来。 “都坐吧,信里可有提过她过得不好又或者是被何人欺负了?” 倘若有人欺负她那宝贝曾孙女,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將孩子討回的。 “她过得很好,那姜国的三王子和亲信们都待她很好,无人敢欺负她。” 宋玉笙这丫头虽然说是喜欢说好事不说坏事的,但那姜国人若是真对她不好,她一定会开口求助的。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何况姜鸣在,相处了那么多时日,姜鸣这个人品性如何沈幼宜都看在眼里,那人不差,定能好好保护宋玉笙。 “玉笙是他们千辛万苦求回去的公主,又怎么会虐待呢,如何也说不过去的,祖母。” 宋聿珩適时加了句话。 秦老夫人闻言这才放心下来,让沈幼宜將那封书信递过去给她瞧一瞧。 信里大致的內容都是一些对他们的话和一些所见所闻。 “这丫头字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秦老夫人仅被一封书信哄得心情大好,多日以来有些低沉的情绪也好转了起来。 沈幼宜见状应声道:“这丫头先前见玉徽字写的漂亮,又被玉安嘲笑过,便发誓写的一手好字,如今瞧著,成效显著。” “她年幼但肯用功,这三个孩子被你教养的很好,姜国君主理性感恩你的。” 秦老夫人那日虽没在大殿之上,也被沈幼宜提前安排茯苓做了通知,这才没有心急一时。 但她也知晓,宋玉笙这孩子的事情可小可大,重点要看皇帝怎么想,姜国那里如何对待这件事情。 好在结果是好的,孩子们如今都安然无恙回来了。 “祖母,今日咱们吃火锅可好?” 等写完回信,將大家给宋玉笙的祝福都一一写下以后,沈幼宜见今日天气不错,便想著大家聚在一起吃火锅。 “好,好。” 秦老夫人心情不错,想著今日大家也无事,聚在一起用膳也不是不可。 沈幼宜去小厨房备菜,茯苓过来帮忙。 “茯苓,派人去霍府通知一声,让他们一道过来吃。” “是,夫人。” 府上的很多事情,沈幼宜依旧喜欢交由茯苓去做。 茯苓做事情细心,並且是府上的老人,深得她的信任。 所有菜品准备齐全时,霍青牵著林听晚出现在了宋府大门。 宋聿珩说过,但凡是霍家两口子过来,只管府上的人將他们领进正厅,不用在府门外通传。 霍青隔著远处便闻到了香味,那菜品一类的他们可以准备的齐全,但那火锅底料的配方就算沈幼宜告知他们,他们也做不出来相同的味道来。 很多菜品甚至是沈幼宜府上自家小院种植的,別的地方买不到。 “宋將军,別来无恙吶。” 人未到,声音先出现了,宋聿珩不用多想都能猜到来人是谁。 “你们怎么来了?” 宋聿珩有些意外,莫不是闻著香味来的,沈幼宜方才一直在后厨与下人忙活,没有告诉宋聿珩这件事情。 “是弟妹特意邀请我和晚儿同来吃火锅的。” 独一份的美味佳肴,吃上一次便爱上了。 他在吃沈幼宜准备的火锅之前从未听说过这种美食,用各种佐料熬製不同的汤锅,將各类蔬菜肉类洗乾净放置一旁,在用蒜末,生薑等调製蘸料,一大家子围在一起想吃什么煮什么。 这样的东西就连著京城这样的地方都不曾有,沈幼宜再一次准备,他自然要带著自家夫人过来一趟了。 “你们没有將孩子们带回来吗?” 沈幼宜从宋聿珩背后出现,询问著林听晚。 “孩子们年幼,由娘和下人们带著。” “那便好,赶紧过来坐吧。” 林听晚本来想著帮沈幼宜备菜,没有想到对方动作麻利,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依旧是那张找人专门打造的流水席木桌,一行人围坐在一起,共同享用没事。 沈幼宜这一次只准备了鸳鸯锅,顾虑两方的口味。 “这是虾滑,我让下人专门將那些青虾给去了壳,只留下身子的肉,將它们剁烂了搓成一个个圆,下入锅中等他们熟了就可以享用了。” 虾滑中,沈幼宜特意撒了调料,增鲜用的。 第690章 宋夫人可否给我算个折扣 “还真是稀奇。” 林听晚不知道沈幼宜从哪里学来的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吃食,鲜美异常,她闻所未闻。 “幼宜,原以为你医术造诣高超,万中无一,没想到对吃的方面的研究於我也是自愧不如。” 哪有人会不喜好美食的,她与霍青一样,听闻沈幼宜准备了火锅,不假思索便过来了。 “还有这个,鲜鸭血。” “血怎么能吃?” 秦老夫人方才就注意到那红彤彤一整块一整块的东西了,上一次吃火锅宴的时候並没有那东西。 而这一次多了好几样新鲜的菜式,有的他们当中没有一个能叫的上名字的。 “这是鸭子的鲜血经过特殊处理凝结成块,搁在锅里煮也不会化掉,吃入嘴中十分爽滑。” 沈幼宜示范给眾人看,锅底沸腾后那鸭血被她下锅,煮了有一会后鸭血顏色加深,沈幼宜瞧著那样子是熟了,便將它捞了出来放进碗中食用,味道十分鲜美。 “就是这样吃的,你们也可以尝一尝。” 眾人纷纷学著沈幼宜的模样,大胆尝试,果然如沈幼宜所说的那样,味道不错。 “还有这样,是鹅肠,同样可以食用,食材都是我用清水洗过很多遍的,不会有任何问题。” “大家都別拘著,吃吧。” 宋聿珩见沈幼宜动了筷子,便招呼著霍青他们也懂筷子,茯苓几个丫鬟也都跟著一起。 沈幼宜用膳时就不喜有人看著,当然,她做美食时府上人人都有份。 她同样给府上的下人们都准备了一份,等他们用完膳过后,那些下人也可以分批过来用膳。 她如此善待府上的下人们,在京城官家中可以说是独一份。 那些人又如何不对宋氏夫妇忠心耿耿,沈幼宜这一招用的十分妙。 又过了三日,成衣铺子正式开张,这个日子沈幼宜早在七日前便定下了,良辰吉日。 成衣铺子开张当日,她的几位友人都过来捧场了。 安阳郡主依旧是熟客身份,前两次药膳堂和万宝斋开张事,她都是在的。 秦老夫人与李老王妃同坐一辆马车,就在不远处瞧著。 西街相对於东街,没有那么繁华,但人流量並不算稀少,而且此处不属於闹市区,更適合开这样的成衣铺子,供给客人们仔细挑选喜欢的衣裳。 毕竟这个时代与她那个时代不同,沈幼宜只在顏色和衣衫的图案上做了大篇幅的修改,衣襟处的纹的配件也有所不同,每一款都是特製的。 成衣铺子內还配有一些手绘的画册,客人们入店以后可以隨手翻阅,若是有喜欢的样式可在铺子里定製,都会有专门的师傅为其量身定製。 不管是样式还是服务手段都做的十分到位,勾起了京中不少百姓购买的欲望。 他们有不少人一早便知道这间铺子是万宝斋的东家宋夫人开设的,皆慕名而来。 彩带是沈幼宜与林听晚一同剪断的,他们在京城所有的铺子都是一同开设的,利益共存,不分彼此。 昭寧县主带著她夫君元大夫也一同出现在了云衫坊处,为沈幼宜捧场。 “宋夫人,我今日可够面子?” 她这是带著一箱子贺礼出现的,行为也不算是招摇。 相比较宋夫人带给他们夫妻二人的恩情,昭寧此举,已经是小惠了。 “县主客气了,您能够来就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 沈幼宜在京中不过一年多,人缘却是十分好的。 往日里她医治的那些病人,她也未曾说过成衣铺子开张之事,已然有不少人闻风而来,都赶过来为沈幼宜庆贺。 安阳是最初到的,一开始就站在了沈幼宜身旁。 “宋夫人可否给我算个折扣呢?” 安阳外表柔弱內敛,所表现出来的一面也都是沉稳安静的。 相处久了,便会发现她不同寻常的一面。 她也会有忽而娇羞的一面,也会对对方流露出孩子心性。 不过多数时候,她总是一副清冷贵气之態,那大抵是她掩藏內心的一种表现,又或者是十几年如一日,她已经习惯了那般。 偶尔所表现出来的女儿家心性也都是对著熟人,外人面前可从不表露。 “安阳郡主肯赏脸光顾我的云衫坊,自是我的荣幸,送您一套都是应当的。” 她本就打算赠予这些友人新款的成衣,算是彼此之间的馈赠。 “亲兄弟尚需算明了帐目,更何况你我。” “自然不是免费馈赠的,你穿著云衫坊新制的衣衫出入长公主府,如何能不算是一种宣传呢?” 她朝著安阳俏皮地眨了眨眼,用意分明,丝毫不遮掩。 安阳无可奈何道:“你还真是个小机灵。” 无论如何她都应当收下这份免费的礼物了,拒绝不得。 “郡主这便是答应了,可莫要反悔。” “那是自然,我今日来,便是要称心而归的。” “您里面请。” 沈幼宜让茯苓带著安阳去店里面转悠,她今日需在门口招呼著客人。 “你这般头脑,我都有些自愧不如。” 林听晚就站在一侧,方才听著二人的对话,连连摇头。 要说她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那也都是在幕后,而与沈幼宜的能耐相比,反而是差了一大截。 这做生意也讲究名声,开张第一日铺子的名衔打响是尤为关键的一点。 而沈幼宜就有如此能耐,能將铺子的名气宣扬出去,客源不断,身边人都心甘情愿被其“利用”。 “霍夫人过谦了。” 沈幼宜双手抱拳,高抬於顶,一副洋洋得意之姿。 今日人多,她不能逗留太久,后面的事情还要交由林听晚一人处理,林听晚可比她累多了。 “幼宜还真是个宝藏,若不是你这孙子下手早了一步,我说什么也要想办法促成她与奕儿的婚事。” 李老王妃口中的奕儿是她的孙子,李小郡王,京中有名的文雅公子,生的一副好皮囊,才识又很不错。 “你这话去年就说过了,莫要惦记了,我那曾孙子都要出世了,说什么都晚了。” 第691章 府上的不速之客 “我说什么来著,你护著她跟护个宝贝一样,谁都夺不来似的。” “是你们盯得太紧了。” 秦老夫人无奈,她这孙媳妇可是实打实的招人喜欢,能耐了得,京中不止有多少人崇拜。 王公勛贵家的公子们若不是因著沈幼宜早已经嫁给了宋聿珩为妻,怕是上门提亲之人早已经踏破了门槛。 她这心思一点也不夸张,事实便是如此。 她这手帕交家世显赫,又是靖澜王府的王妃,当家之人,李家的嫡长孙,三代袭爵,京中无数闺阁女子想要嫁的如意郎君,可挑选之人大有人在,李老王妃偏偏盯上了她的孙媳妇。 “这样的好女儿自然是人人追捧的。” 李老王妃不是那庸俗之人,挑选合適的孙媳妇要著重家世。 她与秦老夫人所言並非是开玩笑,她確实很喜欢沈大夫,如今不过是註定无这等缘分罢了。 “那可是要等下辈子排上队了,他们夫妻二人恩爱和睦,谁人也拆散不了。” 秦老夫人於数日前听过一则坊间传言,说是当今圣上看上了宋將军的髮妻宋夫人,想要纳入后宫,无奈这宋夫人已经怀有身孕,只能就此作罢。 秦老夫人也是一家主母,又怎么不知这世上没有空穴来风之事,尤其是这种有理有据又与现实十分贴合之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只是府中的这群孩子,恐怕是担忧她的身子,怕她得知会气血攻心,是故眾人都统一口径,无人告知她。 以及府上近来的一些事,李老夫人知之甚少,怕也是她那孙子和孙媳妇都打好了招呼,无人敢说。 “还是你有福气,如今我就等著沈大夫这一胎生出,到你府上喝喜酒了。” “好说好说,到时候第一张请帖就写给你。” “一言为定哈,书颐。” “还是这么囉嗦。” 马车內,二人一如当年未出嫁之时相谈甚欢,马车外整条巷子都充满著生气,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只第一日,云杉坊便门庭若市,有不少慕名而来的百姓,也有围观的群眾。 沈幼宜特意去舞坊付了银子寻了一些漂亮的姑娘给她当模特,站在铺子前走秀展示新款衣裳,在前一日,沈幼宜几乎是一整日都在云杉坊做准备。 “宋夫人还真是有些本事,无论是饰品,胭脂水粉还是衣裳款式,宋夫人都有新颖的想法並且做出实践,这事要是我们来做,可做不出那样精妙的衣裳。” 彼时,似乎很多人都忘记了沈幼宜身怀六甲这件事,每个人都对沈幼宜讚嘆有加。 那些个姑娘將沈幼宜的作品穿在身上展示出来,一下子便勾起了京中那些女子採买的心。 新货都没有预备著,那些人便爭先恐后抢购名额,量身定做。 沈幼宜开设成衣铺子之前也没有想过生意会如此之好,甚至比当初万宝斋第一日开张人来的还要多。 京中闺阁女子皆爱美,有新鲜的事物总要看上一看。 那些舞女身材容貌姣好,衣裳穿在他们身上不知是人衬物还是物衬人了,格外吸引他人的注意。 仅仅一日,便有上千单,开张第一日,每人仅限购一套,並且赠送沈幼宜亲制的珍珠髮簪。 到了黄昏时刻,宋府的马车急急赶到,宋聿珩扶著沈幼宜上了马车,她才得了休息。 这一整日,可將她给累坏了,好在后面都是林听晚在忙活,安阳郡主他们也有帮忙,这才不至於差点断气。 “夫人做什么生意都是极好的,让为夫再一次开眼。” “不过是天时地利人和,不值得夸讚的。” 这样的情况她后面是撑不住了,身子也不允许她再这么下去,沈幼宜便將事情全权交由了林听晚,而她选择休息两日。 这才得了休息时辰,府上便来了一位陌生的客人。 说是陌生,只因著沈幼宜与此人並不相熟,他们或许见过,但沈幼宜印象並不深。 不过对方自报家门,京中各路官员的关係和底细她自入京以来便摸了个透彻,上官诚,从五品盐运司副使,此人乃是德妃母家孙家的人,与孙家关係密切。 三年前也不过是一方从七品小官,短短三年连升三级,京中多少人都望尘莫及。 沈幼宜正好在小院里用茶,便让下人將人请了过来,重新烹煮了茶水。 这人过来的目的不纯粹,不过无论是什么,她都有旁的算计。 既然是德妃的人,那对方过来一定是想要算计她的。 正想著,人便被请了进来,沈幼宜亲自给对方倒茶。 “上官大人亲自前来,我哪有拒绝的道理,您这单生意,我必然要接的。” 沈幼宜闻言,表露出客套的神情。 上官诚没有想到宋夫人如此好说话,与传言中的有些不同。 他对沈幼宜多有提防,沈幼宜反而赤诚以待。 上官诚自以为的小心思都藏匿於眼神之中,以为自己表现得一副良好的模样,殊不知他那份心思都已经被沈幼宜给捕捉了。 而沈幼宜本也存有旁的目的,答应了上官诚必然不会返回。 “早就听闻宋夫人医术高明,就连著京中的太医都自愧不如,家中弟妹病重,侄儿年幼,本官也是无可奈何才厚著脸皮前来请宋夫人为其医治的。” 且不说上官诚的弟妹是否病重,他今日前来的目的绝非如此。 虽然他极力表现出一副不安且担忧的神色,但在那份神色之下掩藏的心思才是他真实的面目。 他以为他表现得极好,骗过了沈幼宜。 沈幼宜当然也愿意如他的愿,在他面前表现出一副纯善的模样。 两方对比之下,上官诚的演技就显得相当拙劣了。 “上官大人客气了,您为国为民日夜操劳,与夫君同在朝中为官,这治病救人本就是我所能之事,大人有求於我,我又怎能不应。” “宋夫人严重了,一码事归一码事,不过看来本官的面子在宋夫人这里到底是值了几分钱的,那在下便在家中等候宋夫人问诊了。” 第692章 开弓没有回头箭 “我需要准备准备,烦请大人回府等候。” “可否需要在下备车?” “宋府有专门出行的马车,就不劳烦上官大人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彼此十分客气。 人走时,茶水已经凉却,上官诚滴茶未进。 待管家送客以后,沈幼宜目光转向了那假山之后,宋玉安已经站在那里半天了,始终没有上前一步。 若是往日,他就算是不露面也不会站在那里半天,一言不发的。 那孩子似乎是刻意蹲著上官诚,好像怕被对方发现一样。 “玉安,你还不出来吗?” 上官诚走后,宋玉安便想著出现见娘亲。 但事实是,上官诚走后,他依旧杵在那里,不知在深思著什么,沉默占据了所有。 “娘。” 他思量片刻,还是走了出来。 宋玉安当年还是洛家长子时,曾与那上官老头有过一面之缘,不知道他对他是否还有印象,是以方才,宋玉安並未出面。 那时候他跟在父亲身后见此人的时候,此人的官位並不高,但与德妃母家孙家关係密切,那个时候,他便不喜欢此人。 此人与父亲交谈时,总是一副和顏悦色,然宋玉安虽然年幼,却总觉得这副笑脸之下暗藏著阴狠。 他甚至觉得父亲蒙冤之事也与此人有关,那段时日,此人频繁出现在洛家。 他父亲忠勇,从无害人之心,虽有头脑,但小人难防。 大抵是那段时日,给了小人可乘之机,所以宋玉安此时与沈幼宜说话时,明显多了几分厌恶。 “娘,您为何要接下这单生意?” 宋玉安有些不明,何况那上官老头与三皇子走的很近,明面上虽未有人道破,但京中有不少人都知道上官家与德妃母家关係亲近。 那上官老头与孙家沆瀣一气,明里暗里不知道做了多少坏事。 “所谓医者仁心,既然有病患诚心上门请你娘,你娘为何不去?” 沈幼宜似是明白了宋玉安方才的行径,一下子便猜测出他心中所想。 宋玉安闻言连连摇头,並不相信事实如此。 他娘亲向来是洒脱的性子,那些事情若他娘亲不愿意,没人可以叫的动。 娘亲曾经便於世人说过,她虽然高超医术,但病患救与不救,全凭她心而定。 这句话,她一早便对外说过。 所以即便有人上门请求,娘亲也有拒绝的权利。 “您不是这样的人,明知德妃与二弟有仇怨,您又怎么会帮助仇人的朋友。” “有什么仇人的朋友未必不可利用。” 她当然知道那德妃与宋玉徽的母妃之死脱离不了干係,数月前德妃在不清楚宋玉徽是否是十二皇子之前还曾想要痛下杀手。 这种事情只不过过了几个月,沈幼宜怎么可能就忘记了。 宋玉安这孩子心性纯善,正直,有时候很是一根筋。 他这脾性倒是越来越像他的生父洛大將军了,洛大將军在沈幼宜来这个世界之前便已经蒙冤死了,沈幼宜对他的了解也都是从宋聿珩口中说出的。 听宋聿珩那样描述,她隱约有了些许画面,也知宋玉安这孩子秉性更隨洛大將军一些。 宋玉安听了娘亲这句话才明白过来娘亲的想法,他就说娘亲不会糊涂至此。 “你这傻蛋,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既然是要救人,他们也应当拿出相对应的补偿才是。” “万一是骗局呢,请君入瓮?” 宋玉安又担心这是那些恶人使得手段,目的就是將娘亲骗过去。 娘亲如今身怀七甲,身子不方便不说,京城里又有不少事情等著娘亲操心。 如今正是动乱不安之时,各股势力都蠢蠢欲动,一个不小心都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復。 他如今的能力,说一句实话,根本帮助不了娘亲什么。 反倒是弟弟,如今在京中的名声不少,下个月春闈掛榜,以弟弟的才能必然会榜上有名。 宋玉安从无嫉妒宋玉徽之心,却一心想要比较,不过是急於有能力保护宋家。 即便是听从娘亲的话,不要操之过急,不要急於一时,但心中的浮躁依旧未减退半分。 有些事情在心底沉浮著,明面上沉稳內敛的许多,心性也与从前大不相同。 但只有宋玉安自己知道,这么几年过去了,他除了一身功夫,也没有其他出眾之处。 而有关於当年洛家惨案的证据,他没有搜集到一点,他作为洛家长子,唯一倖存的血脉,根本无法站在天子面前为洛家申冤。 他只要出现在眾人视线之下,被天子所知,必然会为宋家引来杀身之祸,灭顶之灾。 所以宋玉安即便心中存著恨意,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如今更顾念著宋府,宋府那么多条人命,一念生,一念死,这个道理,宋玉安不是不懂。 “娘,我是不是特別没本事?” 正说著计划,宋玉安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倒是让沈幼宜僵住了动作。 这孩子始终是心事太重,平日里看起来无恙,但一旦有些话触动到了他,他便是如今这般。 “为何会说这样的话?” 沈幼宜一如既往耐著性子询问,神情之间皆是温柔。 “因为我想要帮洛家正名,可三年过去了,我只是学有小成,而宋家的事情,我没有得到一点证据。” 还是为了洛家的事情,沈幼宜可没有办法劝阻宋玉安,这件事情若是放在她身上,她只会比宋玉安更执著,不可能轻易放过那群恶人。 “爹娘已经暗中为你搜查到了一些证据,你大可以放心,有些事情爹娘早早就做了准备。” 沈幼宜的一句话让宋玉安愣神在原地,只怔怔看向娘亲,半句话都说不出。 这件事爹娘从未对他说过,他自然也是不知情的。 “你们为何没有告诉我呢,这是我的家事,我不想爹娘为我染上麻烦。” “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如今已经是宋府的大公子了,你的事情与宋家之事便有了联繫,而暗中调查洛家之事自我们入京以后便著手准备了。” 沈幼宜他们也不是刻意隱瞒著宋玉安,而是一直在寻找合適的机会告诉宋玉安,如今之时,就刚刚好。 第693章 官復原职 宋玉安闻言后退了一步,直直地跪在了地上朝著沈幼宜磕了个头。 沈幼宜半蹲著身子,抓住了宋玉安的胳膊,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行为。 “娘说过,无论任何时候,若非必须,无需向任何人磕头。” 她可不喜欢別人动不动给她磕头,她也不喜欢给別人磕头。 无论是长辈,平辈还是小辈,別人给她磕头,沈幼宜总觉得是折寿的行为,她担当不起。 “娘亲值得我这么做。” 宋玉安嘴上这么说却还是听话的站了起来,並且扶起了娘亲。 “眼看好日子將近,春闈名单也要公布,明明这一切看上去都十分美好的。” 今日对话让宋玉安又想起了在洛家的日子,明明一切都是美好的,可真正危险到来的时候,谁都无法未卜先知。 那份美好被摧毁的时候,宋玉安还只是个孩子。 他自然不希望宋家重蹈洛家的苦难,他当初甚至还怀疑是自己八字太硬,克父母,是否是他的存在才为宋家召来了劫难。 那时候是娘亲反驳了他,觉得他这个想法太愚蠢了些。 这世上可没有生辰八字太硬一说,那些所谓的信佛信神,皆是人们的念想。 她不知她是被如何选中来到这里的,又如何拥有了异能和空间,但沈幼宜的的確確从未见过牛鬼蛇神。 虽然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就足够离奇了,但沈幼宜不希望孩子们心里有裂痕,因为旁人的行径否认自己。 她是真真在好好养孩子的人,希望他们都可以成为一个三观纯正之人。 “你要坚信你自己才对,我说话的话你都忘记了?” “我没有忘记,但我有时候也会犯迷糊,人活在世上,总会有多想的时候。” 宋玉安小声嘀咕著,声音越来越轻。 沈幼宜闻言反而笑的更加温柔了。 “胡思乱想是正常的,但有些念头胡乱想过就罢了,只要不放在心里都是无所谓的,这样吧,我准许你以后有糊涂或者想不开的时候来院子里找我,我都会为你解惑的。” 宋玉安闻言连著目光都亮堂了几分,像是得到了什么意外之喜一样。 “以前总觉得找娘谈心是麻烦娘,没有想到娘会这么说。” “这有什么的,你如今还是个孩子,而我年长你几岁,总要比你阅歷丰富的,为你解惑不需要费什么口舌的,更何况我有时候也会多想或者做错事。” 他们二人今日的对话就仿佛寻常朋友之间,没有辈分阻隔著,令宋玉安心里开敞了许多。 “我明白了,娘,就这样一言为定,我以后叨扰你你可莫要觉得我烦才是。” “我这样静不下心的一个人,怎么会觉得你囉嗦,回去该做什么做什么吧。” 她今日暂且不去上官府邸,她需要做一些准备。 两日后,沈幼宜还没有前去上官府邸,宋府便传来了好消息。 皇上给宋聿珩官復原职了,二人正在家中討论这件事情。 “圣上给你官復原职,我猜未必是件好事。” 听闻这些日子,常有朝中大臣上书请奏,彻查宋家,也偶有清官替宋聿珩求情。 而宋聿珩与霍青私下里结交的那些大臣,也在这中间做了文章。 宋聿珩被停职近半个月的日子,当然也少不了他们的手笔。 所有的安排,都是眾人一同想出来的结果。 那些人若一味陈情上书,很难不令著皇帝对宋家的杀念越来越重。 但他们反其道而行,如此反倒是能为宋家求得更多的生机。 效果也確实显著的好,不过沈幼宜清楚,皇帝一直没有惩处宋家,一来是时局不合適,若没有拿出宋聿珩確切谋反的证据,皇帝暂时不会动宋聿珩的。 二来则是因为皇帝刚刚收了姜国不少的好处,姜国与大越签订了友好协议,姜国如今力保宋家,皇帝自然要给姜国君主这个面子。 沈幼宜与宋聿珩二人,早就將皇帝这贪婪的心思摸得透透的。 “如今敌人皆已分明,这样一场战役,我们未必会输。” 宋聿珩早就做好了准备,他手中的军权既是一把隨时都可能插向心臟的利器,也是一道护身符。 说是忤逆之罪,若皇帝有一天真的要动宋家,宋聿珩不介意鱼死网破。 他从前为家为国,只一心想要为了百姓,为了君主竭心尽力。 如今到京城不足一年,心態全然有了改变。 宋聿珩对那君主之位並无心思,他所求的只是宋家平安,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这样一个寻常的心愿却在他拼尽性命保家卫国成了大將军以后变得奢侈。 宋聿珩有时候甚至怀疑自己当初重新参军是否是件好事? 只是想到边城那些百姓因为战事稳定,疆土收復而重新有了家,宋聿珩又觉得他所做的事情不全然是错。 “既然一开始选择了这条路,我便没有后悔这一个选择。” “你想要反?” 如今房中只有他二人,沈幼宜说话也不必忌讳。 “未必不行,未到非常时刻,我不会如此的。” 宋聿珩看向沈幼宜的腹部,看著他们即將出生的孩子,回想起大殿那日的场景,依旧心有余悸。 他那时候甚至怀疑,若场面控制不住,皇帝很有可能当场就要御林军要了他们夫妻二人的性命。 宋聿珩没有那么伟大,舍小家而顾全大局,在他看来,沈幼宜是他生命里最为重要的人物,他绝无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为何不惊讶,不反对?” 宋聿珩见沈幼宜心態如此平静,没有反驳他的话反而有些许意外。 而沈幼宜还未开口,宋聿珩便想明白了。 沈幼宜性子一向不拘,他这样的话若是落入了旁人耳中那定然是大逆不道的,但是当著沈幼宜的面说出,沈幼宜反而是无所谓的心態。 她似乎很赞成他这个想法,没有一句想要反驳的意思。 “要是不伤一兵一卒,你的想法倒是可以,不过这样的事情,我是不希望有发生那一日的。” 第694章 新的擂台赛 沈幼宜依旧遵守著她最初的那个想法,沈幼宜不是一个很喜欢挑起是非的人。 但倘若是非选择了她,她必然不会忍受的。 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又怎么会接受当一个傀儡,自己什么错事都没有做,反而要被摆布被操控,被害了性命还要说一句感恩的话,那样的事情沈幼宜可做不来。 “倘若有一日必须在反与不反之间选一个,我会很赞成你这个想法的。” 沈幼宜果然和他想的一句,不谋而合。 “不愧是我的宜儿,你我的想法竟然出奇的一致。” “我们这才是正常人的思想,不要被那些腌臢事给污染了才是。” “有你这样的人在我身边,那种事情就永远都不可能发生的。” “我觉得只是一部分与我有关,聿珩,你心思纯善,纵使有这样的想法也是被迫的,我知道你內心是极度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她是懂他之人,他亦是懂她之人。 而时隔半月,第二封信很快就邮寄到了宋家。 宋玉安出府的时候刚好有信差上门送件,见宋家有人出来,便將信交给了宋玉安。 宋玉安也没有想到宋玉笙的书信送的如此勤快,还以为是爹爹的信。 “您是宋家的公子吧,这有一封从南方送过来的书信,今个刚到,您请收好。” “多谢了。” 他看了看信封的表面,上面画了一朵茯苓,小妹爱作画,定是小妹的手笔。 宋玉安给了信差赏钱便回了府上。 “大哥,你怎么又回来了?” 宋玉徽適才从院子里出来,准备去看看园子里的蔬菜,帮忙除除草。 素日里这些閒散的活都是小妹承包的,原本是由娘亲亲自打理的,因府上下人经验不足。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前院那一块小园子平日里只有娘亲,爹爹和茯苓经手,娘亲肚子显怀,行动不便,弯腰这样的动作更是不易,宋玉笙心疼娘亲,便主动揽下了差事。 娘亲当时也没有拒绝,觉得这是锻链宋玉笙的动手能力,她这个年岁,正是学什么都很快的时候。 宋玉笙乾的倒也津津乐道,她就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喜欢做一些没有尝试过的事情,一整日都在忙碌也不会嫌麻烦,反而乐在其中。 “这丫头也不知隨了谁,总是如此。” 此话爹爹常常掛在嘴边。 想起那个时候,一家子其乐融融,聚在一起也有说不完的话,日子过得很快乐。 如今少了一人,府上每日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有心中思念小妹的人心底都空嘮嘮的。 小妹將园子打理的很好,她走之前宋玉徽正好春闈结束,便接手了差事。 临行前宋玉笙还对她的二哥哥千叮嚀万嘱咐,让对方照顾好府上的园子。 娘亲平日里做的那些新菜式,在大酒楼里都没有见过的食谱,很多食材都是娘亲自己种植出来的,包括那些佐料。 “是小妹的书信。” 京中新开了家拳馆,今日在城中开了擂台,宋玉安打算去比试比试,正好也看看他的能力。 他特意穿著朴素,脸上做了简单的改变,不熟悉他的人不会想得到他是宋家的大公子。 “娘现在不在府上,书信还是等娘和爹回来再拆吧。” 宋家家风很好,便是连这样的小事都顾及到彼此。 宋玉安闻言轻轻点头:“虽然现在就想拆开来看看,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不过你说的有道理,我將它交给茯苓姐,我先出去了。” 擂台赛应该快要开始了,他可不想错过练手的机会。 “行,家中一切有我,你行事也要多加注意,宋府如今仍然在风口浪尖上,诸事都需要顾全整个宋府。” “这一点我清楚,你放心好了。” 宋玉安做事比三年前有分寸多了,这些年的经歷铸就了如今的他。 此事他虽然没有跟娘亲说过,但也不会给宋家惹麻烦的。 而爹爹如今刚刚官復原职,一切看起来都显得顺遂的许多。 “一切当心。” 宋玉安再经过园时,宋玉徽正提著壶从园子里走出,见宋玉安还未离开,思索了片刻还是再提醒了一句。 “我这几年拳法也不是白练的,定有分寸。” 他挥了挥拳头,显得十分自信。 宋玉徽是顾虑他的安危,但更多的是外面盯著他们的那群人隨时都有可能拿一件事情来做文章,若是让那群人抓住把柄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他兄长当是有分寸的人,也不必多加提醒。 京城武馆,擂台之上,报名者十分踊跃。 那新开的赵家武馆为了打响自家的名號,投了不少钱进去推销。 擂台赛的奖金丰富,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他们当中也有不少做工的老百姓,也想来碰一碰运气。 宋玉安急急小跑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有不少人还在朝著擂台的方向走过去。 他加快了脚程,想在其他人面前寻到一个好位置。 “公子,这里报名。” 宋玉安的贴身书童也跟著宋玉安一起来了擂台,他先宋玉安一步出了府,给宋玉安寻找位置。 武馆擂台,需要先报名才能参加比赛。 报名的队伍已经排到了东街的后面,队伍一点点缓步挪著,书童玉明眼尖,隔著人群便看到了他家公子。 他连忙招呼著他家公子上前,这个队伍他已经排了有一段时辰了,公子只需要顶替他的位置就好。 “我来了。” 宋玉安夸讚玉明机灵,朝著玉明竖了个大拇指。 玉明是当日娘亲为他和二弟挑选书童时为他择选的,原本想给他选个性子沉稳的,在他身边帮著他做事情也能细心些。 不过他不想要性子沉稳的,他觉得太闷,这种贴身书童时常伴在他左右的,他还是想要性子活络一些,动作麻利一些的。 沈幼宜便遵从他的想法,为他挑选了一个合適的过来。 玉明已经跟隨在宋玉安身边快一年的,宋玉安需要他的时候就带著他,不需要他的时候就將他留在府上。 玉明也很懂事,主子不让做的时候绝不插手。 第695章 擂台之上死了人 等到登记完他的姓名,他这才看向擂台之上的武馆东家。 那武馆东家似乎是注意到有一张年轻的面孔看向他,也顺著那个方向看过去。 四目相对之间,宋玉安微微頷首示意,武馆东家也跟著点头。 擂台赛正式开始,按照身高体重划分,两两组合。 宋玉安对面的男子与他身形相仿,年纪看上去如他爹爹那般,约么二十开头的模样。 那人似乎瞧不起宋玉安,认为对方不过一个毛头小子,有的也只是少年心性,他恐怕三两下子便可將这个小子打趴下。 但只是个开头,宋玉安拳法有章数,一看就是练家子。 几招之下,那个男子便招架不住了。 “好小子,有些能耐!” 几个擂台同时比赛,一开始並未有人注意到宋玉安这边,直到宋玉安將那个人侧翻过去,直接贏了这场比赛。 围观的百姓和擂台之上坐著的人都朝著他那个方向看过去了。 “也不知道谁家的小子,如此好的身手。” “我看他的穿著,应当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京中少有人见过宋玉安,围观的百姓不少,倒是无一人认出那是宋家的大公子。 不过也幸而如此,宋玉安才能够安安心心打擂台赛。 几场回合下来,宋玉安已经占据了上风,此时已经有不少人为他大气,甚至还有人压他是最后的贏家。 与此同时,上官府邸,上官诚亲自接待了沈幼宜。 “宋夫人,您这边请。” 上官诚想要留沈幼宜先在府上用膳,结束以后再为其弟妹施针。 沈幼宜觉得一切应当以病人为先,拒绝了上官诚。 “上官大人还是先带我去看看令弟媳才是。” “宋夫人说的是,您这便请。” 府上的下人带路,经过一条带有池塘的长廊,后绕过一条小巷子,进入了后院。 上官家二老爷就住在后院西厢房,上官二夫人已经臥榻有数日了,请了多少位郎中,喝了很多汤药都无济於事。 房中窗户都禁闭著,房间內散发著一股浓浓的汤药味,四周密不透风。 沈幼宜早已经闻惯了汤药的味道,並未觉得有什么不適应。 “先把窗户都打开吧,病人需要通风。” “我弟妹这个病见不得风的,宋夫人。” “容我先为其诊脉,还请上官大人先带著下人们都出去吧。” “我家夫人问诊治病,不喜房內有外人。” 佛桑替自家夫人解释道。 那上官诚似也听说过这一则怪事,不过人既然都请来了,怎么做都由她去了。 他安排著府上的下人离开此处,房间內只留下沈幼宜和病人。 东街擂台之上,宋玉安已经打到了最后。 他本也无心那擂台之主的位置,只想要点到为止,让对方贏了此局。 上来之人是个身形壮硕,身高约八尺的男儿,与他一样,前面贏了不少人。 但不同的是对方出手狠辣,虽未伤及对手的性命,但对方一个个都鼻青脸肿的,全身没有几处好的。 围观的百姓都替著宋玉安捏了一把汗,宋玉安那个视角对上那男子的脸,只瞧见对方嘴唇有些发青,看上去身体不太好的模样。 他並没有因此而多想,只想要速战速决离开此处。 开始时宋玉安便故意让了对方一手,但又因为百姓的唏嘘,知晓做戏不能做太过。 几招回合下来,宋玉安想著是时候准备下台了。 对方显然不是他的的对手,招式虚浮,看著力道重,有些能耐,实际上根本伤不到人。 他本想著那一拳將对方打成轻伤,再藉此机会被对方打下擂台,借力打力。 但没有想到那一拳下去,对方笔直地倒在了擂台之上,口吐鲜血,双眼瞪得滚圆。 “死人了,死人了!”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眾人惊恐起来,场面开始变得不可控制。 擂台之上並没有签订生死契,便也没有了无责一说。 宋玉安不敢相信那样一幕,他一个痛恨刽子手之人又如何会用自己的拳头打死一个无辜之人。 而那人就活生生地倒在他面前,是他亲眼所见,他看向自己的手掌,很清楚自己方才没有发重力。 直到他被人擒住双手单膝跪在地上时,他都没有反抗半下。 “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死了?我根本没有用力!” 同他们比试初心也只是想试一试自己的能力到底有几成,对应强者,宋玉安力道有度,见招拆招。 对应弱者,宋玉安使力不过两三成,点到为止即可。 那个人受了他一拳以后就笔直地倒在地上,瞬间口吐鲜血,双目狰狞著死去,那双眼睛瞪得很大,在场的人都嚇了一跳。 拳击比赛死了人,这可是要上报官府的。 而且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杀人者竟然是一个十几岁大的孩子。 宋玉安挣扎著,想要上去看看那人是否真的死了,可他被两个人按著,孩子的力气再大也比不过两名高大的壮士。 他本来可以用力挣脱的,可又怕再次伤害到人。 宋玉安记得,他方才出的那一拳是打在对手胸口下方肋骨处的,用的韧劲,不会致人死亡的,顶多是轻微受伤。 擂台赛的规则他都牢记於心,更不想给宋府招惹麻烦。 武馆早就安排了大夫在一旁候著,就是为了防止突发事件。 武馆的主人立刻招手安排大夫上去。 “有些人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见泪,打死了人三言两语就想要洗脱罪名,大庭广眾之下,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著呢,我还能冤枉了你不成?” 大夫在试了对方鼻息之后,只无奈摇摇头道:“已经是回天乏术了,此人经脉尽断,没有半分生机。” “不可能,不可能!” 一句话便像是板上钉钉,敲定了宋玉安的罪。 宋玉安有那一瞬的不镇定,他想起了当年洛家的惨案。 他难道要重蹈洛家的覆辙,含冤入狱身死,他绝对不能够就这样认命,洛家还等著他去平冤,他不能够有事。 而且他一旦承认这个罪名,他自身有危险不说,还会让宋家在这件事情上被盖上风险,爹娘也会因此受到各种麻烦。 第696章 她相信她的孩子 这时候已经有人去报了官,原本应该是官府的人过来將人带走,但没有想到大理寺的人正好给撞见了,先一步要將人给带走。 那武馆的东家自然没有权利与大理寺抗衡,只能让人將宋玉安给带走。 进了大理寺詔狱的人,不死也要脱层皮,而死者同时也被带了去。 宋玉安被大理寺的人押走后,玉明人已经躲在了暗处,他们两个人不能够都进了大牢。 玉明知晓夫人在上官府,连忙回了宋府去喊人,得到消息的宋管家第一时间带人去了上官府请夫人,而茯苓则是带著其他人去了军营找將军。 沈幼宜在得到第一消息时並没有紧张,她在给上官二夫人调理身子施针。 隔著一扇门,只听到沈幼宜清脆的声音从门里传出。 “宋管家,速去给长公主府传个消息,让安阳郡主代替我先走这一遭。” 安阳再不济也是当今长公主的独女,安阳的面子大理寺少卿还是要给的。 这个时候,她眼前的病人为重。 沈幼宜此时就在想,宋玉安突然出事是否是有人刻意下的连环套,上官诚的目的就在这里。 上官诚是德妃的人,要是宋玉安真的有什么事,和德妃脱离不了关係。 德妃想要报復她,定是派人查了宋家的底细。 想来是得知宋玉安在武馆学习拳法的消息才用此诱惑了他。 沈幼宜也是没有想到这种事让人钻了空子,宋玉安今日並未告诉她要去武馆打擂台赛一事。 应当是她这几日忙碌忽略了宋玉安,宋玉安不忍打扰她。 在面临这样的事情的时候,沈幼宜第一时间不是想著宋玉安给她带来了麻烦,而是觉得自己忽略了孩子。 上官诚的弟妹生病是事实,门外的宋管家接到了安排立刻去了长公主府。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佛桑站在门口,也是一脸焦灼,不知该如何办。 而宋聿珩那里几乎是同一时间得到消息的,他也同沈幼宜一样,在得到同一消息以后並未惊慌失措,而是询问来龙去脉。 “那孩子怕不是被人下了套,此人手段狠辣,这是衝著孩子性命去的。” 当街失手打死人,就算是有他钱保下来,恐怕也要坐上一阵子牢。 更何况这件事情绝对有猫腻,宋聿珩不相信宋玉安打死了人。 在他看来,这一切听起来更像是有预谋一样。 那个人不一定是宋玉安打死的,他让李廝先他一步,去大理寺看尸。 那尸体绝对有问题! “幼宜在哪里?” 宋玉安没有將事情告诉他娘亲,想来他娘亲是不在府上的。 昨日夜里,沈幼宜朝与他说过要去上官府一事。 他一直都觉得上官诚此人油嘴滑舌,是个追名逐利的小人。 这样的人去寻沈幼宜为其家人医治,没有任何阴谋的概率太小。 如今宋玉安出了事,又刚好在他夫人上门问诊的这一日,宋聿珩越发觉得这其中有很大的问题。 “先去看看,等见到了玉安那孩子再说。” 夫妻二人倒是相同的默契,第一时间並未想到是孩子的问题,无一人责怪宋玉安。 宋聿珩去了大理寺,他的身份大理寺少卿自然要给些面子的。 “宋將军,令公子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当街失手打死人的,在场的百姓皆是见证,下官需秉公办事才行。” 能做到大理寺少卿这个位置上的绝非等閒之辈,是少有的公正之人。 “我今日前来並非是向少卿您说情的,此中来龙去脉尚未搞清,我也不会平白无故就认下这桩错事,烦请少卿彻查此事,莫要冤枉一个好人才是。” 宋聿珩即是求人,態度自然谦卑,他是绝对不会相信宋玉安错手打死人的。 宋玉安的本事有一半是他教的,这孩子无论是同他的师傅还是宋聿珩,每每出手都点到为止,是个有分寸的孩子。 “宋將军请放心,我姜某人既领著大理寺少卿的职位,在其位谋其职,定然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恶人。” 姜少卿信誓旦旦道。 “我知大理寺酷刑最为严苛,还望姜少卿在未查明死者真正死因之前,念及宋玉安年幼,不要施以酷刑才是,他若真失手杀了人,少卿再行事,我绝不反对。” 宋聿珩话音鏗鏘有力,似乎认定他儿子绝对没有失手杀人。 姜少卿知宋將军品性,也愿意答应此事。 “將军所言之事姜某可以应允。” 府门外,有侍卫拦住了沈幼宜,沈幼宜直接亮出“一品誥命夫人”的腰牌,並且亮明自己的身份。 就算担忧宋玉安安危,她依旧没有自乱分寸。 “属下这就去通传。” 前脚宋將军才进去没多久,宋夫人就过来了。 那侍卫也是个有眼力价的,知道不能隨意开罪人。 没有得到少卿的准许不能放人进来,但通传一声总归是要的。 没过多久,沈幼宜被侍卫请了进去,正好瞧见她夫君与姜少卿坐在一处吃茶。 看二人的神情也算不上是相谈甚欢,尤其是姜少卿,神情十分严肃。 他们宋家与大理寺素无往来,沈幼宜凭藉著对京城官员的记忆,知晓这位姜少卿是官宦之家,名门望族出来的,品行端正,是少有不会断冤假错案之人。 能有这样的声名,人品自然不会太差。 “宋夫人。” 姜少卿起身,沈幼宜应声行礼。 “素问姜少卿断案如神,是个清正廉洁的好官,爱子之事还望姜少卿多加留意,莫要让奸人得逞。” 沈幼宜见宋聿珩已经在这里了,想必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余下的也只是补充。 事若真的有蹊蹺,他们再调查也不迟。 如今要插手其中,必然会引来姜少卿的不满和怀疑。 沈幼宜相信宋玉安品性,绝不会做这样的糊涂事。 姜少卿听闻过沈幼宜的事跡,他並不觉得官家夫人经商是件丟脸的事情,又见宋夫人才貌与学识都是上称,谈吐和举止得体大方,对宋夫人颇有好感,对话谈吐也客气了几分。 第697章 验明尸身死因 “宋夫人客气了,我既然已经允诺宋將军彻查,便不会错判,还请二人回府等候消息。” 沈幼宜靠近了宋聿珩几分,这个男人身上总带著一种令她安心的气息。 宋聿珩感受到她传递来的信息,手自觉的拉住她的胳膊,细细软软的,就算是孕期沈幼宜也没有长多少肉。 沈幼宜正色看向姜少卿,神情严肃。 “我有一事想要恳请姜少卿,还望姜少卿应允。” 沈幼宜提出自己的想法来,只等著姜少卿回应。 今日倒是怪了,怎么今日一个两个,都有请求,不过父母之心,姜少卿能够有所体会。 “宋夫人请讲。” “我想要跟隨仵作一同检验死者尸身。” 沈幼宜觉得问题出在那具尸身上,若想要查出根本所在,还需要验尸。 宋聿珩明白沈幼宜的本心是为了宋玉安,不过姜少卿是不会答应的。 此事若宋玉安无辜,那问题必然出在死者身上,沈幼宜可谓用心良苦。 果然,姜少卿感动母子情意,但於公,他没办法答应,理由很简单,大理寺命案,无关人等不得插手。 沈幼宜早就料想到这个结果,无论如何,她都开口提了,答案如何,她都已经知道了,也並未对此感到失望,反而表示理解。 “多加打扰了,还请见谅。” 三人正对著,交谈还未结束,不远处正好走近一人,仔细一看,来人正是安阳郡主。 “幼宜。” 安阳从大理寺后方走来,她已经替沈幼宜去探望过了宋玉安,並且准备了些吃食。 前院之人见安阳,皆行礼。 “我得到了你的消息便赶了过来,並且叮嘱过了牢房眾人,莫要为难玉安。” “那孩子如今还算是镇定,斩钉截铁告诉我事有蹊蹺,他那一拳別说至死,都不会重伤。” 安阳只挑重点的来讲,沈幼宜闻言更加坚定宋玉安是无辜的。 “安阳,今日多谢你了。” 宋聿珩就站在一旁,倒是没有想到沈幼宜把安阳郡主都安排过来了,姜少卿可没有同他说过安阳郡主也在此处。 “姜少卿,宋將军。” 安阳在此,可不是意外。 她方才不在前院,是让人给领去了地牢,她想要替沈幼宜先看一看宋玉安的情况,这也算是完成了沈幼宜的嘱託。 那孩子是如何摊上这样的大事的?就是连那孩子自己也不知道。 安阳与沈幼宜相处了一年多,宋玉安她也认识了一年,那孩子品行如何,她是只晓得。 就算是与人切磋比试,也断然不至於要了人的性命。 他们这些与孩子有过接触的,都不相信宋玉安真的失手打死了人。 “此事我也觉得有蹊蹺,还望姜少卿可以彻查,还无辜之人一个清白。” 安阳义正言辞道,她是真的心疼宋玉安那孩子,也心疼沈幼宜怀胎九月还要过来处理这样的事情。 “臣之责,定当秉公处理。” 姜少卿应下,这本就是他的职责所在。 姜少卿请他们一同坐下来喝茶,安排的仵作隨后就到。 沈幼宜知道眼下不是寒暄之处,坐一会便决定让安阳先回去,她在这里等著结果。 “安阳,你先回去吧,这里的事情恐怕一时半会儿也处理不完,你在这里,无非是多一个人跟著担心。” 今日的事情也的確是麻烦安阳了,沈幼宜欠她一个人情。 “並非多大的事情,举手之劳,我留在这里陪你也好。” 安阳见沈幼宜心中有几分焦灼,还是决定留下来陪同。 “郡主,幼宜,你们都跟著管家回去吧,这里有我,放心好了。” 宋聿珩的每句话都令人很安心,她本想要跟著仵作一起去尸检,可大理寺少卿是个有原则之人,当即便拒绝了沈幼宜。 “我知宋夫人有一手高明的医术,但陈朗是大理寺最好的验尸仵作,尸体若真有蹊蹺,他会查验出来还贵公子一个清白的。” 姜少卿又强调了一遍,若差不出个所以然来,皆是再想別的办法。 有这样一位清官坐镇大理寺,是好事也是坏事。 不过这人既然都如此说了,那她便回府等待验尸结果就好。 想著宋玉徽那里也应该得到了消息,沈幼宜正好也要再回府一趟,处理好府上事情。 她与安阳在大理寺不远处分別,后从大理寺回去,宋聿珩则是留在了大理寺善后。 回到府上,沈幼宜觉得口渴,便让佛桑倒了杯水给她,她刚喝完杯子里的水,宋玉徽便出现了。 他也是不久前才得知兄长出事了的,等他想要出去的时候宋管家已经急急忙忙回来了。 宋玉徽得知爹娘都去了大理寺,他便决定留在家中等待消息,不给爹娘添麻烦。 沈幼宜还未回答宋玉徽的问题,便感觉腹部一紧。 这孩子才九个月就在沈幼宜的肚子里折腾的不停,她已经明显感受到这个孩子想要出来的心了。 她抚摸著自己的肚皮,那手掌的温度仿佛有魔力一般,滚动的肚皮在那一刻消停了下来。 “娘,大哥当真短时间內放不出来了吗?” 距离他春闈不足一月的功夫,这期间却发生了不少大事,连著宋玉徽都未能反应过来。 不过明眼人都清楚,这明显就是有人在整宋家,宋家只要没倒台,那个人使坏的手段就不可能停手。 大理寺牢房是什么样的地方,被关押在哪里的人没有一个能够完整出来的。 他兄长不过年长他一岁,说到底他们也只是孩子,若是那样的酷刑加身,能不能活著出来还是一回事。 宋玉徽虽未见过大理寺牢房里的酷刑,只是听外人言谈便能够想像出来。 他是重情重义之人,又如何能够坐视不理,平淡看待。 他明面上虽总是一副淡淡的神情,但內里火热,遇到这样的事情他只想要得到解决对策,无心其他。 在他想出对应之策之前,他想问问娘亲是如何准备的,再做决定。 “大理寺那里的人你爹爹已经安排人打点好了,又有他的人盯著,一旦有任何异动,都会有人提前过来告知我们的。” 第698章 狗咬狗的机会 沈幼宜自然不会让宋玉安平白无故受那种苦,她儿子是否无辜她心里最是清楚。 赵明宇设那样的陷阱让宋玉安往里面跳,早晚有一天这样的报应会到他自己身上去的。 沈幼宜也是相信因果报应一说之人,不过结果有时候都是自己爭取来的。 “娘亲过些时辰还要去一趟大理寺等待结果,你先陪著祖母用晚膳。” “娘亲不吃些再走吗?” 宋玉徽知晓他过去並不能帮什么忙,决定按照娘亲所说的照做,不添麻烦。 他同时又担心娘亲如此身体吃不消,毕竟娘亲这腹中孩子已有九个月大。 “我吃了些糕点,等一会汤药喝了,无妨的。” 她体质与常人不同,虽月份大了些,身子又弱,但有异能撑著身子若无大事,是不会有碍的。 她担心宋玉安,因此吃不下太多的东西。 但与宋玉徽的说辞,她自然不会那样讲出。 而宋玉徽也清楚,娘亲这么说的意义何在,他会做出一副懂事乖巧的模样,不让娘亲担心。 “娘,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如果有什么需要儿子去做的也只管开口,我相信你和爹爹。” “你们都是有慧根的孩子,我和聿珩有你们作为家人,从来都不觉得是种麻烦。” 沈幼宜反而觉得这是上天赐给她的福气,让她有了彼此在意的家人。 “好了,如常安排就行,等著玉安回来便是。” “好。” 宋玉徽答应了下来。 旧宅中,赵明轩正与那黑衣人做交易,黑衣人刚刚从后门小道离去,赵明轩的暗卫便匆匆而至。 “何事慌慌张张的?” 最好是有什么好消息,他这些日子心里憋得慌,正愁没有地方发泄。 来人单膝跪著,身子隱隱有些发抖,他带回来的也算是半个好消息。 “属下想,您是愿意听到的。” “有话快说。” 赵明轩显然已经不耐了,他没觉得近日有什么值得听的好消息。 莫非是他那三哥又按耐不住对宋府下手了,若是这样,他倒是要听听了。 “与宋家有关係。” “哦?” 赵明轩显然是来了兴致,也没有方才那副冷漠的眼神,神情稍显放鬆,眉眼微微上挑,其中夹带著几分戏謔。 “说来听听吧。” “宋家的大公子今晨在东家新开的武馆擂台赛比试,失手打死了人,如今下了大理寺詔狱,至今还没有结果。” “哦?” 赵明轩不用多想,便知道是他那位三哥的手段,但想来他那位三哥还没有这么聪明的安排,倒像是他那位母妃所为。 德妃一直盯著宋家的二公子宋玉徽,想要寻找下手的机会,眼下怕不是瞧著这个机会暂时寻不到,便转头对宋家大公子下手了。 武馆一计恐怕准备多时了,就等著鱼饵自己上鉤,想法还真是巧妙的很。 “属下猜测这有可能是三皇子所为,便紧跟著回来稟明了。” “確有这个可能,你做的很好,下去领赏吧。” 他今个心情不错,没有惩处下人。 “等等,宋夫人如何了?” 那暗卫正要谢恩下去领赏,又被赵明轩给叫住了。 “宋夫人不久前才去过大理寺,宋將军还未离开大理寺,宋夫人倒是先回了府上。” 赵明轩觉得,以沈幼宜那脾性不可能就这样坐以待毙的,一定还在想別的办法。 “属下还探查到,宋夫人今日在上官府给上官二夫人看病,得了消息以后第一时间是让人去请了安阳郡主去大理寺帮她打点,她是在宋將军之后才到大理寺的。” 那下属不敢將消息遗漏,都一五一十说给了赵明轩听。 赵明轩听了后反而笑意更浓,他这三哥总算是开了窍,想著不打草惊蛇將蛇给抓了,计划实行的悄无声息。 宋家那双眼睛除了防著皇帝还要盯著他这边的动向,对他那位三哥的提防自然少了些许。 没有想到对方出其不意,转而从老大身上下手了,並且想了一出办法將沈幼宜给支走了。 想来沈幼宜应当还不知道那上官诚是德妃的人,若不然也不会轻易答应为其女眷医治。 “想办法透点风声给宋家,让宋家知道上官诚与孙氏一族有所往来。” 他因姜国一事开罪,父皇虽然没有明面上惩处他,但更多的是出於皇家面子的考虑,而並非是疼爱他这个皇子。 父皇私下里找过他,让他不要再肆意而为。 他眼下不能有大动作,而德妃那里又担心宋玉徽榜上有名,到了皇帝面前会说些什么。 她始终担心她做的那些恶行被揭露出来,昭然若是。 如今改对宋玉安下手,这对赵明轩而言反倒是个好消息。 他倒不如从中搅和,让二人狗咬狗。 “继续暗中听著宋夫人,她若有什么不適立刻寻大夫。” 他可不想沈幼宜生下宋聿珩的孩子,但他又不能让沈幼宜死了。 沈幼宜腹中孩子已经成型,眼看著临盆之期將至。 他倒不如让她安安心心把孩子生下来,再想办法借他人之手弄死那个孩子。 “是,主子。” 探子下去,赵明轩的贴身隨从站在身后欲言又止,始终不敢对主子的安排提出任何意见。 主子对待宋夫人的那颗心,连他看的都心生无奈。 若不是为了那个女人,主子的计划早就成功了,何必如此落败。 “要属下说,不如再计划一次抢走宋夫人,反而省事了。” 宋家有宋夫人这样头脑灵光的,他们很难將宋家扳倒。 主子又想要得到宋夫人,倒不如再冒险计划一次。 “这样愚蠢的计划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沈幼宜可不会上当。” 正因为那个女人太聪明了,他才没有想著实行二次计划將那个女人抢走。 沈幼宜如今对他已经有所提防,这样的机会沈幼宜是不会给他的。 他倒不如先借这个机会让父皇再次警惕宋聿珩,又有办法让三哥在父皇面前暴露本性。 所谓狗咬狗的机会就这样摆在眼前,他何不好好利用一番呢。 第699章 一封匿名书信 “属下明白。” 贴身隨从自然不敢违抗主子的意思,只安排人下去照做。 不多时,宋府门口便来了一个送信的乞丐,宋管家得到书信后给了那孩子赏银,孩子高高兴兴离开了。 宋管家紧接著便將书信送至了沈幼宜面前,沈幼宜正准备离开府上再去大理寺一趟。 “何人送来的?” 宋玉笙於几日前已经送过家信了,这一封应当不是那孩子的,这个时候往宋家送书信,当是与宋玉安的事情有关係。 “夫人,那孩子我给您带回来了。” 茯苓方才也在府门外,瞧见宋管家给那孩子银钱,便上前一步拦住了那孩子,將人带进了府上,事情还需要问清楚的好。 宋管家回过头,正好与那孩子对视,到底是夫人身边培养的人,做事情比他要细心一些。 “此信是何人给你的?” 那孩子有些害怕,连忙摇头道:“夫人,我不认识那人,是那人给了我银钱让我这么做的,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別害怕,你只需要告诉我,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你是在哪里遇见的就好。” 沈幼宜將桌子上的果盘端给那个孩子,语气温柔。 那孩子原本紧张的情绪似乎也放鬆了下来,並没有一开始那样害怕了。 她將那人的模样和地点一五一十告诉给了沈幼宜。 “那人穿著黑色锦服,用料应当是不错的,腰间掛著枚腰牌,上面的字我並不认识,约么二十多岁的模样,身形有些偏瘦,我与他是在东街白日擂台赛那里撞见的。” 她能够回想起来的也就那么多了。 “你可记得一些特別的標誌,比如额头有疤或者眉心有痣?” 这些形容並不具体,沈幼宜想不到对应的人物。 那孩子沉思了片刻,倒真想起了什么。 “他给我银子的时候胳膊上有一月牙形的疤痕,我瞧的清楚。” 虽然只是一眼,但她不会记错的。 “宋管家,多给这孩子装些乾果之类的点心,准备几套乾净的衣裳送人回去吧。” “是,夫人。” 她摸了摸那孩子的脑袋,示意宋管家將她送出去。 那孩子似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好的人,有些感动。 “夫人,我瞧著那人不像是什么好人,夫人要小心才是。”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好,我都知道的,多谢你提醒。” 这孩子虽然脸上有灰,但瞧著模样清秀,人也是个机灵的。 走之前,沈幼宜特意问了她的名字。 “別人都叫我寿姑,夫人也可以这样称呼我。” 她是从洪水灾区过来的孩子,爹娘都死了,跟著爷爷在京城里混饭吃。 爷爷叫她寿姑,寺庙里的其他小乞丐也这么叫。 她从记事起就在京城里討饭吃,也遇到过一些好心人,当然多数都是厌恶他们的,嫌弃他们身上骯脏。 寿姑见宋夫人抚摸她的脑袋,不嫌弃她脏,不仅给了她银子还给了她衣服和吃食,而她並没有帮上什么忙。 她觉得对方是好人,便多说了一句。 “好孩子,以后若是有困难可以来宋府找我帮忙,我能够帮上的一定不会吝嗇。” “我知道夫人是个好人,我会的。” 寿姑被宋管家送走了,茯苓留了下来。 “夫人可是想念玉笙小姐了?” 茯苓是懂沈幼宜的,只一个眼神便瞧得出来她家夫人心里想著什么。 沈幼宜也没有否认,算是默认了茯苓的话。 “夫人前几日寄回去的书信再过个把月便会有消息的,或许要不了多久小姐就回来探望夫人了呢。” 佛桑在一旁说著好听的,她看著夫人那副失落的模样也有些心疼。 “玉笙会回来的,如今眼下要解决的是玉安的事情。” 沈幼宜將手中那封书信拆开,一张白纸上寥寥几句话,书信末尾並与署名。 信中写明了今日的安排皆是三皇子所为,上官诚与孙家素有往来,一切都是有跡可循,大体內容便是让她多加提防三皇子。 究竟是何人会知晓这么多风声,用这样方法提醒她呢? 沈幼宜有些好奇书信的主人是何种身份,她印象里,没有对得上號的人。 她目光再次聚焦在那封书信上,流露出探究的深意来。 给这封书信的人显然是不想让她知晓对方的身份,但有这样一个人在她背后做这些事情,她应该早就有所察觉才是。 “夫人以为会是谁?” “暂时没有什么头绪。” 她紧捏著太阳穴的位置,似乎是有些头疼,佛桑上前为沈幼宜按揉太阳穴。 “夫人这些日子都没有安稳休息过,这样於您和您腹中的孩子而言都不是件好事。” 府上的下人们都是真真切切在关心著沈幼宜,说出来的话皆是情真意切的。 “无碍,每日睡眠足够就好了。” 她自个的身子骨她是知晓的,这些个女娃娃们都太过紧张了些,比她这个身体的主人还要担忧。 “他还有一个月左右就要出生了,在这之前我凡事都会以自己为先,如此讲话,你们可放心了?” 看著他们皱眉头,似乎並不满意自己方才的回答,沈幼宜又不厌其烦多做了一句承诺。 见两个人都舒展了眉心,她忍不住笑道:“你们俩啊,有閒散时间不去休息,总是让自己忙个不停,太不知道享乐了。” “是夫人从未將我们当过奴才来对待,总是给我们偷閒的机会,哪里是我们不知道享乐。” 摊上这样的主子怕不是他们几世修来的福气,日子过得比普通百姓还要舒坦。 他们都是知足常乐之人,更懂得知恩图报。 “好了,夸讚的话都留在肚子里吧,我耳根子都听软了,我要拿著写封信去一趟大理寺,茯苓你留著看守宋府,佛桑,你跟我一道去吧。” 大理寺牢房中。 宋玉安凝视著牢房里的那堵墙沉思了许久,似是在回忆当时的场景。 在他对面的人观察了他许久,这时候突然开口道:“我说小子,你是怎么进来的?” 而宋聿珩这时候正倚靠在桌子一旁,低头不知在沉思著什么,铺满了灰尘的桌子一侧还有安阳郡主不久前送过来的吃食。 第700章 敢问贵公子出身? 宋玉安这一间是单独的,待遇要胜过其他囚徒。 这也引来了周围关押著的囚徒的好奇心,终於有一男人开了口。 宋玉安寻声看过去,只见对面牢房中一浑身黝黑,臂膀结实的男人用著好奇的目光打量著他,他坐在一侧,身旁跟著几个瘦弱约么著二,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他们身上皆有大大小小的伤口,新伤叠著旧伤,叫人触目惊心。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著,宋玉安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那为首男人的目光太过於凶狠,令人不適。 宋玉安並未打理他,他被关押在此处已经半日了,外面是怎样的光景宋玉安还不清楚,他只知道爹娘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想办法查清死者死因还他一个公道。 在此之前,他不想与任何人扯上关係。 “我说臭小子,我们老大跟你说话那是抬举你,你可別不识好歹!” 说话的人是一个脸型修长,鼠目薄唇的人,他哈著腰,对宋玉安態度十分不客气。 宋玉安只淡淡瞥了他一眼,那为首的男人用手臂挡住了方才说过的人。 “祥子,能入这里的人都是犯了重罪的,他小小年纪杀得了人,也不是什么等閒之辈。” 听了这些话,宋玉安总算是开了口。 “我並没有杀人,我是被人陷害了。” “来这里的大多都说自己没杀过人,可没有几个或者出去的。” 赵贵轻哼了一声,对宋玉安的话半信半疑,却也没有问再多问题。 “我能安安稳稳坐在这里,便证明事情有疑。” 来的人皆是上过刑的,唯有宋玉安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他衣著华丽,显然背景不是寻常人。 他並没有被几个人的话激怒,反而对答从容,不是心里没鬼便是素质过硬。 这一点,赵贵自一开始便注意到了。 “敢问公子出身?” “寻常人家罢了。” 宋玉安並未告知详情,他不想给宋家平添麻烦。 验尸房,仵作仔细检验了一番儿,將结果告知给姜少卿。 “宋公子那一拳確非致命伤,不过此人確实是心脉尽断而亡。” 就连著仵作也瞧不出端倪来。 他拎著验尸工具隨姜少卿一同出了验尸房,若想要进一步探查尸体上是否有其他问题,还需要再次查验。 只是死者家属在大理寺外面闹腾,希望他们严惩凶手並且將尸体完整留下。 不过此事牵扯到朝廷官员之子,又是命案,尸体必须收押大理寺彻查。 那家属的请求被驳回,只能在外面徘徊不肯离去。 直到姜少卿安排了侍卫將他们驱赶,正门这才恢復了太平。 然而那些人似乎有想將事情闹大的心思,非让大理寺在今日还他们家属一个公道。 便在京城街道上闹腾,到处宣扬宋家以权谋私之事。 宋聿珩得知此事,並未慌张。 “他们是如何得知打死人的是我宋家的长子的?” 自姜少卿將仵作初步验尸结果告知宋聿珩以后,宋聿珩便更加確信宋玉安是被陷害的。 也怪宋玉安不小心,给了构陷他的机会。 但宋聿珩清楚,这孩子是无心的,有心人想要陷害宋家,便会从各方面趁虚而入,找准机会下手。 “我已经派人去查验,宋將军还请放心。” 確定死者初步死因,排除了宋玉安过失杀人之罪。 不过死者是当街身亡,眾目睽睽之下,姜少卿在未彻底查明死者死因之前,还不能將宋玉安放走。 他需要还死者一个公道。 二人对话间,姜少卿也听明白了宋聿珩的意思,这是有人借势打压宋家,想要借刀杀人。 他在京为官也听到过一些风声,宋聿珩说的话他倒也能信。 “一切按姜少卿的意思来。” 宋聿珩口吻淡淡的,並不担心结果会不好。 他心中篤定了他儿子这一次一定会平安无事。 “我还是那句话留给姜少卿,若玉安真的有心杀了人,一命换一命我定然不会阻挠,若是过失杀人,但罪不至死,如何惩治也凭姜少卿安排,然他倘若是无辜的,就算罢黜官职,我也要为他做一个公道。” 这孩子太苦了,年幼时亲眼瞧见一家人被处死,整个洛府血流成河,他成为洛家唯一倖存的孩子。 那些年街道上不明真相者辱骂洛家叛国贼的大有人在,那孩子就连著发泄都不能太过,没日没夜的刻苦练剑,只为了做和亲生父亲一样的大將军。 手中有权势有能力了才能够探查当年真相,还洛家一个清白。 宋聿珩作为他现如今的爹,哪会眼看著他入狱而置之不理。 他若是有一点办法都会尽全力保住孩子的。 “宋將军的品性我是知道的,您的孩子自然也不会差,待此事真相大白,我一定会张贴告示还宋小公子一个清白。” “那就有劳姜少卿了。” 牢房內,祥子擼起袖子,若没有铁栏杆挡著,他那拳头恐怕就要砸在宋玉安脸上了。 宋玉安不急不躁,真动起手来那牢房里所有人加起来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的能力比李叔叔差一些,不过对付这几个人绰绰有余。 他不愿意多开口也是不想惹事,奈何几个人应当都是重刑犯,脾气火爆了些。 正巧这个时候,牢房狱卒走了过来,手中尖锐的鉤子敲击著铁栏杆,喝令那几人安生一些。 “宋小公子,安阳郡主特意叮嘱过属下,您確实有什么需求儘管开口提。” 只是安阳郡主这样安排,那些狱卒也只是不敢对宋玉安动刑罢了。 大理寺这些狱卒只听姜少卿的,是姜少卿叮嘱过他们此案有疑,宋小公子身份又特殊,他们不能苛待。 赵贵在听到“宋”这个字的时候明显眸光阴了下来,就连著祥子也愣了神。 京中能得安阳郡主如此照拂的宋家,也只有那一位了。 那小子此刻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绕是他们再糊涂,也该清楚此刻眼前人的身份。 “大哥,他是宋將军的儿子?” 那祥子摸著脑袋,有那么一刻想不明白。 第701章 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 宋將军的儿子怎么可能杀了人又坐了牢? “且看看,不要多嘴。” 到底是一帮杀人犯里的头头,人更沉稳一些。 眼见著那情况也不简单,看那孩子的模样,不像是能杀人的人,倒像是被人陷害心中门清的。 能够被如此对待,还提名了安阳郡主的也只有宋將军府的公子了。 赵贵在还没杀人入狱前,京中的大小事情也知道不少,而这京中世家里的腌臢事太多了。 不过有关於宋聿珩的品性,赵贵觉得此人不会差的,能够被皇帝如此“捧杀”之人,朝堂举步维艰,背后有无数双眼睛紧盯著,一定是个忠臣。 可惜这个世道,忠臣最是无用,利用过了转手就能拋弃,怎么死的將来恐怕都不得而知。 这种人教出来的儿子品性不会差到哪里去,他瞧著那小子目光坚定,不喜言语,也不想是个紈絝子弟。 而这双眼睛,他似乎好多年前也曾见过相似的。 大理寺外,沈幼宜再次临门,她这一次特意带了一碗麵,面还冒著热气。 “烦请通传一声,麻烦了。” 沈幼宜这一次很顺利地入了大理寺,姜少卿与宋聿珩都在。 “姜少卿可否给个恩准,我想进去给他送碗面,还有这个汤婆子,玉安畏寒,夜间很需要。” 沈幼宜对几个孩子都十分照顾,宋聿珩没有想到这些小细节沈幼宜都记得。 他微蹙著眉宇,心情复杂。 因为他们的事情一次次麻烦沈幼宜,沈幼宜自嫁给了他以后便风波不断。 他心中对沈幼宜生出愧意。 沈幼宜一个很討厌麻烦的人,最不喜管他人的閒事,他是清楚的。 所以她的那颗真心才更为可贵,也值得他珍视。 “你且去吧,阿峰,带路。” “是,少卿。” 阿峰是姜少卿的贴身护卫,负责保护姜少卿的安危。 大理寺寺卿如今將此事全权交由姜少卿和李寺丞查审,只要姜少卿恩准,沈幼宜便可以入詔狱。 “宫中派来的金吾卫韩將军马上也要到了,您先跟著阿峰去吧。” “多谢姜少卿成全。” 沈幼宜也没有逗留,直接跟著阿峰进去了,再晚一些,这个面就要冷掉了,她特意加了香油,面不会坨太快。 入了詔狱,詔狱里的人纷纷看向沈幼宜,他们已经有许多日子没有瞧见如此美娇娘了。 “这是哪里来的美人?” “收起你们的狗眼!” 狱卒拿鞭子恐嚇著他们,沈幼宜阻拦了狱卒。 “无妨的,无知者无畏。” 她从一开始就无视著所有人的目光,寻找宋玉安。 宋玉安对面牢房里的人也都纷纷看过去。 “大哥,好漂亮的女人。” 祥子第一个起了身,眼中闪过惊艷。 这绝对是他们见过的女子中容貌上佳的,让人难以挪开视线。 赵贵曾经在万宝斋门前见过沈幼宜一面,宋玉安还未抬头,他便制止了其他人的碎语声。 “那位是宋將军的夫人沈大夫。” 眾人闻声戛然而止,纷纷闭上了嘴巴蹲在一侧不敢再多言。 谁有没有想到宋將军的妻子竟然是如此貌美的小娇娘,那对面那位宋家公子岂不是並非这位所处出。 “玉安。” 沈幼宜见宋玉安身上並未有伤痕,这才算鬆了一口气,她眼底心疼之色表露的很明显,这孩子承受无妄之灾,心中当是又愤又担忧的。 毕竟也做了宋玉安三年的母亲,沈幼宜很明显宋玉安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在牢房里呆的每一刻都好像是骄傲一般,折磨著他的內心。 见到娘亲的那一刻这种感受也没有丝毫的鬆散,反而因为那份无奈而更加愧疚。 沈幼宜刻意压低了声音与宋玉安对话,她看向对面牢房的同时,那几个人都很识趣地別过去目光。 唯有那个赵贵,眼神里带著探究之意。 沈幼宜有注意到此人,但时间紧迫,她还需要和宋玉安讲一些重点。 “你觉得怎么样,还好吗?” 她抚摸著宋玉安的脸,未曾收敛过心疼的目光。 “娘,我没事的。” 宋玉安没有想到在詔狱里还没有如此顺利地见到娘亲,唯有场合不是很合適。 “我不是故意要给宋家添麻烦的。” 他抓著娘亲的胳膊哽咽道。 他小心谨慎没有想到还是著了道,所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又怎么可能去那擂台赛。 他如今又如何不清楚那擂台赛就是专门为他设立的,今日他也算是羊入虎口了。 到头来的结果无非是娘亲和爹爹来回奔波,为他洗刷冤屈,而他只能在牢房里待著,什么也做不了。 就算他清楚自己的无辜的,根本没有杀人,但眾目睽睽之下,旁人所见的就是他失手打死了人。 这幕后之人为了击垮宋家特意为他准备的圈套,又怎么可能让他轻易全身而退。 宋玉安还不知道要在这牢房里待上几日,而宋家究竟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他和爹娘所想的一样,若他真的杀了无辜之人,那他是死有余辜,但他如今明显是被圈套限制,他並不甘心。 “那人並非是你失手打死的,仵作已经验明,真正死因是死於筋脉尽断,但眼下这些结论还不能將你无罪释放。” 沈幼宜也想要今日將宋玉安接走,只是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宋玉安还要在牢房里待上几日。 “而且娘並未觉得你给宋家带来了麻烦,你不必为此忧心,只管安心待在牢房里等待好消息。” 沈幼宜將宋玉安拥入怀中,不知不觉,这半大的小子竟比她还高了一些。 身上因常年习武练了一身精肉,十分结实。 “好,我等著娘。” 宋玉安答应下来,收起显露於表面的情绪,掩藏好內心的愧疚。 “切记,这几日在牢房里要谨慎一些,安阳郡主虽然打好了关係,但防不住有心人的暗手,以你的实力对付他们,可有信心?” 这背后之人定然会暗中动手,先一步杀了宋玉安將罪名坐实,沈幼宜要宋玉安提防恶人。 第702章 我喜欢殿下离我远一些 “这一点儿子也想到了,儿子会小心谨慎的。” 他清楚他如今所面临的危险,也绝不会让自己轻易死在牢房之中的。 “娘,你可知道这次的事是何人筹划的?” 宋玉安不明,能想到的也就那几个人。 “三皇子赵明宇。” 沈幼宜毫不避讳地告知宋玉安,宋玉安有些不解,三皇子怎么会將算盘打在了他的身上,他原以为这事是五皇子或者其他与爹爹有仇的人搞的鬼。 幸而无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不会利用这一点陷害宋家。 比起三妹,他的身份对於宋家才更像是一个隱藏的定时炸弹,在洛家没有洗刷冤屈之前,宋家就是包藏叛国贼子的子嗣,是要抄家杀头的。 珠玉在前,宋家定然难逃一死。 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隱藏著自己真实的身份。 “宋夫人,您该离开了。” 沈幼宜这一次是姜少卿特许的,她也知晓分寸。 “这是娘煮的鸡蛋面,早些吃了暖胃。” 夜里寒凉,那孩子这些年在宋家时夜里常常冷的蜷缩著身子,宋玉安从来不对他们说起过,但沈幼宜早就注意到过这一点,所以每年冬季宋玉安房中的碳火是最多的。 洛家斩首那一日是暴雨天,宋玉安可能是那时候受到了惊嚇得了畏寒的毛病。 “还有汤婆子,你晚些用著。” 她准备的齐全,简单又叮嘱了几句就起身准备离开了。 宋玉安手捧著鸡蛋面碗,大口的吃了起来,目送著沈幼宜离开,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他心中早已经百感交集,声音哽咽到说不出来话,他怕娘亲会更心疼。 沈幼宜跟著阿峰重回了主院,金吾卫也在。 “皇上听闻坊间之事,特意派下官过来协同调查。” 风声这么快就传入了皇帝耳中,沈幼宜有些意外,但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京中那些人都不知道今日“杀了人”的孩子是宋聿珩长子,皇帝却提前得知了。 正如书信中所言,这一切都是德妃操控的,那皇帝能知道此事就不足为奇了。 看来这个德妃没有办法对付宋家,便在春闈放榜的前几日找准了机会对付宋家。 如今宋玉安出了事,若不能在春闈前洗刷宋玉安的罪名,必然也会影响到宋玉徽。 德妃有多么不想让宋玉徽出现在皇帝面前沈幼宜是清楚的。 纵使德妃至今还不能確定宋玉徽的身份,这也不影响她將宋家视为仇敌,对付宋家每一个人都费尽心思。 皇帝前几次是没有认出宋玉徽,甚至不记得这个儿子,但做了亏心事的人总归是畏惧的,她畏惧真相大白,眾口鑠金。 活在光环底下的人是见不得一切破灭的,她心中恐惧,才会如此周折。 一个活生生的人命在德妃那种人眼中就如同螻蚁一般,可以隨意践踏。 沈幼宜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不过金吾卫到底是为皇帝做事的,她不能够將情绪表现得太明显。 这样一番折腾,她对这个世间的皇权制度更加厌恶,说到底也是因著君非明君。 再转头,沈幼宜看到了五皇子赵明轩,他手拿著一把摺扇,面对沈幼宜时总是一副笑脸。 他越是那副模样,沈幼宜心中越是翻江倒海的噁心。 “沈大夫每次见了我何必跟见著仇人一般呢。” 他倒是从未觉得他有任何过错,若是看不到宋聿珩,他觉得他和沈幼宜总归能够好好谈话的。 沈幼宜看向赵明轩的眼神多了几分讥讽,赵明轩看她时总是没由来的自信,甚至带有几分深情。 沈幼宜也不知赵明轩的深情从何而来,她甚至觉得可笑。 这个男人自以为是的爱慕完全是建立在自以为是的基础上,他似乎觉得他所做的一切都很用心,一切都是为了她。 然而这样的“好”无疑是自私的。 对方险些害了她和孩子的性命,这一点,赵明轩倒是绝口不提,又或者对方並未觉得有什么。 別说她一开始就不喜欢这个男人,,就算是不討厌此刻也早已经是厌恶至极。 “你要知道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送给你。” 赵明轩在暗示沈幼宜,这件事情他可以帮的上忙,不必这么麻烦。 沈幼宜若是识趣一些,此刻应当答应的。 “我喜欢殿下离我远一些。” 沈幼宜想都没想多想便回了赵明轩这句话,赵明轩身旁的隨从都能够感受到主子身上的怒气一直在上涨,只是强压著隱忍不发罢了。 宋夫人当真是不识好歹,靠著主子对她的那份真心胡作非为,肆意践踏。 他若是主子,早就將这个女人一箭穿心了,哪里还会留到现在隱忍著。 隨从倒是想偷偷派人暗害了沈幼宜,如此就没有后顾之忧了,然而他正是因为清楚主子对此女的深情,才没敢那么做的。 他若那么做了,下场恐怕是被野兽撕碎,连个尸首都留不得,主子残忍的手段有的是。 宋聿珩没有再给赵明轩二次靠近沈幼宜的机会,五皇子每次的出现都是那样的不合时宜,这一次更是当著他的面调侃他的夫人。 他是个正常男子,又怎么能够允许旁人这么做。 “五皇子就这样当著姜少卿的面说出包庇之言,此话若是落入了皇上口中,怕是又要误会殿下了。” 在宋聿珩上一次大殿上的事情並没有给赵明轩教训,反而让他更加肆意妄为。 果然,赵明轩听了这些话也不紧张,他当然知道姜少卿和韩將军都在此处,那又如何,谁知晓他方才那番话是真是假。 “不过是一句调侃的话,宋將军怎么还当了真?”如此轻鬆的一句反问,赵明轩拿捏的恰到好处。 “五皇子屡屡如此,若说不是有心,怕是叫人难以信服。” 宋聿珩不急不躁,倒是与赵明轩对上了。 他们二人早已经水火不容,哪怕是当著其他朝廷命官的面,宋聿珩也丝毫不给赵明轩面子。 挑衅他的夫人就是他最大的底线,他又如何能与赵明轩明面上假惺惺。 第703章 尸体果然有问题 “你倒也不必如此心急,世人皆知宋將军爱妻如命,沈大夫心中也只有你一人,你又何必提防我呢?” 想来心里也有些不自信的,若不然也不会如此模样。 想到这里,赵明轩表情都多了几分挑衅。 沈幼宜不假思索揽住宋聿珩的胳膊,与赵明轩对峙道:“没有想到殿下知道呢,我以为殿下是个糊涂虫,不知眾人皆知之事呢。” 她上挑眉眼,眼中多是冷漠,但看向宋聿珩时,眼中又多了几分情意,那份明目张胆,著实令人厌恶。 赵明轩知晓沈幼宜是在故意激他,沈幼宜厌恶他的所作所为,並且將这份厌恶都写在了明面上,却还是要这般。 对方无论是恼还是喜,总归是有表情的。 如此生动的表情,可以说是令人百看不厌,他自然放眼整个大越,也就只有沈幼宜能够令他如此了。 “往后日子还长,沈大夫可莫要说绝对的话。” 他记得先前,宋聿珩也有纳过一房妾室,虽是迫不得已,却也实实在在进了宋府的门。 宋聿珩是否有碰过那个女人就与他內多大关係了,他也就是感慨宋聿珩命好,比他早一步遇到了沈幼宜。 倘若当初是他先遇到的沈幼宜,结果可能就不一样了。 赵明轩一直都觉得宋聿珩有如今的一切,得益於有沈幼宜这样的女人。 沈幼宜与宋聿珩相互对视,倒是想到了一个机会。 如今韩將军和五皇子都在,她何不利用二人隨同仵作一同验尸。 早知道赵明轩与赵明宇同为皇位的爭夺者,相互之间不对付。 如若此事赵明轩知晓是德妃的手笔,那想来也是希望事情能够水落石出,將问题引到做局之人手上的。 “我今日正好有一事想要请五皇子帮个忙,五皇子若是答应了,於破案也有利。” “你且说来听听。” 赵明轩闻言倒是精神了不少,竟然还有沈幼宜会请教他的事情。 她从未如此,赵明轩自然是多了几分新鲜劲。 “可否请陈大夫再次验尸,我从旁协助呢?” 那句话,白日里沈幼宜便说过,姜少卿看向沈幼宜的目光都多了几分耐人寻味。 若是五皇子应下,他自是没有理由拒绝,宋夫人果然聪慧。 “此事好说,既有助於破案,我自然会答应。” 原是这样的事情,沈幼宜还真是物尽其用,对他而言不过是顺嘴的事情,將案件查明,牵扯出德妃,对他也是一件易事,他何乐而不为。 “那就麻烦沈大夫了。” 赵明轩的心思被沈幼宜猜的透彻,完全对上了。 赵明轩都答应了下来,韩將军也跟著点头。 陈朗被阿峰带了过来,得知要再一次验尸,同一天进行两次有些许意外,莫不是案情又有了旁的进展? “这位是宋將军的夫人,她对死者尸身有惑,想要你再次验尸,她从旁协助。” 姜少卿说明缘由,陈朗未曾拒绝。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沈幼宜跟著陈朗去了验尸房,其余人都站在了两侧,眾目睽睽之下,陈朗进行了二次验尸。 那尸体的气味漂浮在整个室內,令人作呕。 而沈幼宜则是全神贯注专注著陈朗验尸,一个细节都不曾放过,但结果与第一次一般无二。 而沈幼宜见那人紧闭著嘴巴,唇色发白,显然不是死后所造成的,而是死之前形成的。 沈幼宜连连摇头道:“不对……” 而有惑自要解答,陈朗自知尸体有问题,却查不出根源所在。 沈幼宜从袖口抽出银针,陈朗略显惊艷。 他早就听闻过宋夫人的医术,在京中乃是一绝,所以当阿峰说要带宋夫人过来一同验尸时,陈朗並未拒绝。 这若是旁人,他或许觉得此人对他的验尸技术有所藐视,但若是宋夫人,他断然客气相迎。 那枚银针插入扶突穴,並未有任何异常,沈幼宜接著將银针取出,消毒,继续刺入百会穴,天突穴等位置,皆未发现异常,这与陈朗的验尸结果一致。 “果然如此。” 直到沈幼宜扒开那人的后耳,发现一枚红心痣时,方確认了自己的猜测,尸体果然有问题。 那枚银针缓缓插入那颗红痣所在的位置,再渐渐拔出,银针瞬间变黑,结果不言而喻。 “果然是中毒了!” “此毒陈大人可知?” “闻所未闻。” 陈朗也並未世间之毒皆有所研究,死者中毒症状他从未在医书上见过,也无法第一时间便得知死者身中何毒,他想要听一听宋夫人的看法。 “夫人可在在下解惑?” “此毒我需要回去研究一下,明日可给陈大人结果。” 只需要一日,沈幼宜便可以在空间內找寻到答案。 她將银针放入特质的袋子中,再装入贴身携带的包袱中,后又检查了他的舌头和身体其他地方。 “此人早在玉安打他那一拳时便是强弩之末了,玉安那一拳相当於打在了他的要害之上,那一瞬间五臟六腑支撑不住,会立刻破碎,人自然而然当场暴毙。” 此局做的十分精妙,只需一个活靶子,便会让宋玉安在眾目睽睽之下“杀人”,成为罪犯。 “在下静候佳音。” 陈朗並不觉得宋夫人插手此事有任何不好,他方才已经见识到了宋夫人的本事,甘拜下风。 “陈大人也带一份回去吧,或许陈大人比我更早能查出此毒的名字和来源。” “宋夫人高看在下了。” 虽如此说著,但他还是按照沈幼宜的意思取了一根银针,也如法制炮,只是他对沈幼宜准备的袋子很好奇。 但对方没讲,陈朗便也没有过问。 验尸房的事情眾人都在场,也知晓尸体有问题,陈朗將一切说明。 “既如此,便按照你二人所说的,等答案出来时再判断吧。” 一日之期,並不算长。 经此一事,姜少卿对沈幼宜的態度也更加敬重,果然是京中的名人,百姓所言非虚。 而她验尸调查一事韩將军並未反对,五皇子也恩准了,他自是不会再阻拦。 第704章 不想受这窝囊气罪!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若是沈大夫你,很快便会有结果的。” “全凭运气罢了。” 沈幼宜可不喜有人踩高捧低,给她拉仇恨。 赵明轩笑而不语,只等待明日的结果,他今日也看乏了,不想再在此处逗留,瞧著宋聿珩与沈幼宜之间情意绵绵。 他倒是要看看此二人还能够缠绵多时,总有一天,他会让他们二人无法相见,阴阳两隔的。 既已得出结论,宋聿珩便不再待在大理寺內,而是与沈幼宜一道回府。 离开大理寺,沈幼宜將那封书信给了宋聿珩看,书信他並未阅后即焚,此信留著日后或许有用。 “还有那么多人暗中盯著宋家,写书信的人未必就是你我的朋友。” 手信上的字跡宋聿珩找不出对號入座之人,此人过於是找旁人代笔,又或者是手下写的都不得为知。 非友非帝,无法琢磨。 宋聿珩並不觉得他帮助宋家是出於好意,或许是鷸蚌相爭,渔翁得利。 此人能够知晓擂台赛乃德妃做局,上官诚与孙家有牵连,朝中之人的概率更大一些。 “你的分析倒也没错,我同你一样也暂时没有猜出幕后之人的身份。” 有一点宋聿珩说得好,他很有可能是坐观全局,看戏之人。 若是往这方面想,事情就变得可怕了很多。 她眉头紧蹙,浓浓的反感之色全部写在了脸上,化也化不开。 “你別担心,还有我在,就算有无数双眼睛盯著宋家,我也会一件件解决。” 他早已经给沈幼宜和孩子们铺好了路,將来若真的出事了,他可用一人的命抵所有人的命。 毕竟那些人从始至终想要的都只是他宋聿珩的命罢了。 ”我自是相信你的实力,也有愿意与你纵观全局筹谋一切的心思,你不会孤军奋战的。” 宋聿珩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都被沈幼宜摸得透彻。 他们二人相处了三载,岁月为伴,宋聿珩本性如何沈幼宜最是清楚。 这样的人也值得她真心以待,为其倾覆所有。 “玉安之事有你协助,事半功倍,我从来都知你的能力。” 若不是有沈幼宜执意要跟隨仵作验尸,查出尸体中毒的端倪,他们的进展也不会顺利下去。 “他中的毒我会儘快查出来,不会影响到玉徽的事。” 只要在此之前还宋玉安一个清白,事情就能得到完善解决。 沈幼宜並没有顺著宋聿珩那句话接下去,那三个孩子也並非宋聿珩所出,宋玉安更是受命託付,他依旧能寻到尽心尽力,將他们视若己出。 而她所做的这一切也是有感情基础存在的,这若是旁人的事她也不会去管。 正是因为与这群孩子有感情,所以他们的事情她都会上心,与宋聿珩无关係。 “聿珩,我帮他们与你无关,这句话我先前便说过,所以那些感激的话不用再说了,当初我们是相互选择的。” 她当初本来很反感这群孩子,也不喜宋聿珩的,后来一切都变了。 她既然选择了宋聿珩,便不会觉得眼前这些麻烦事有多么棘手。 能够解决的问题那都不叫问题。 “放心好了,就德妃那点精明的计策,既然是人想出来的,那就不是万无一失的。” 只要人不是宋玉安杀得,事情就有突破口。 看著沈幼宜十分自信的模样,宋聿珩也跟著放鬆了下来。 “我发现你这个人浑身就像是有术法一样,很多麻烦事情碰到你就会变得十分轻鬆。” “那你就当我有术法罢了,我若是个神仙,才不会受这种窝囊罪。” 可不就是窝囊罪,此事过后,还不一定能將德妃拉下台。 德妃背后有强大的母族势力,就算是皇帝忌惮,也暂时不会动用德妃。 但沈幼宜瞧著皇帝与德妃之间的关係,也並不是很好,就仿佛套著一张虚偽的皮。 彼此之间像是职场员工那般,客套得很,內里却充满著算计。 在这样一个时代,一切倒也说得过去。 而沈幼宜的目的不在於將他们拉下水,她清楚这样的事情並不会撼动他们的地位。 她要的是帝王的疑心,帝王立储,太子將来继承皇位是不会更改的。 然而他皇子眾多,其母妃身份高贵者也大有人在,那些年轻的皇子以及他们的母妃又怎么会皆没有私心。 只要他们不在他眼皮子底下动用歪心思,皇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倘若有人心思不正,想要藉机生事,皇帝必然不会坐以待毙。 他如今正值壮年,这些个皇子私底下便蠢蠢欲动,一个个手段了得。 身在高位者最是担忧的便是这些,又怎么可能无视这一切。 再后面他们下手,便不会那么简单了。 沈幼宜的想法有目標,很纯粹。 “夫人真是受苦了。” 宋聿珩闻言有些话就像是卡在了喉咙里一般说不出话来,也喊不了苦。 “莫要说后悔参军一事,你可因为参军救了不少人的性命,这条路没有有错,我觉得窝囊是因为大越有这样的君主,晦气得很。” 偏偏到这个时代,上头是一个昏君,几次三番险些丟了性命,沈幼宜活在那样一个时代的人来了这里必然是有怨气的。 她有时候受不得自然也会发发牢骚,倒是让宋聿珩有些愧疚了。 “是我心思狭隘了。” 沈幼宜一眼看破他方才的心思,反倒是叫他更加惭愧。 他神情黯淡,末了一会才將那些话吸收。 “是夫人活的通透,不过夫人若是想要骂,我愿意陪著你。” 他也早就看那个昏君不顺眼了,只是苦於君臣之间的关係。 但他绝不是那种將君臣关係看的极为重要之人,事事顺从。 “呵,他那种人根本不配我多费口舌谩骂,只觉得是影响了我的心情。” 沈幼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双手叉著腰,神態极为冷傲。 那种蠢人,她觉得骂对方几句都是多费口舌,没有必要。 “夫人说的极好!” 宋聿珩也极为赞同,觉得沈幼宜说的话言之有理。 第705章 千里寻 倒是他平日里隱忍著不发,不如夫人那般敞亮。 “也就只有你,敢有什么说什么。” “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就这一颗脑袋,他这个时候敢要拿去好了。” 沈幼宜倒是没带怕的,正如她利用皇帝的猜疑心想要將局势扭转,皇帝自也是知晓宋聿珩的价值。 这些人一门心思给宋家製造麻烦,也不过是为了让宋家失势,被皇帝猜忌,他们费了很大的心思。 “正是因为就一条命,所以才更应该珍视。” “话是这么说没错,那也要看看有些人能否给我们这个活著的机会才行。” 那些人整日里如狼似虎的紧盯著,她都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与那群人左右逢源不说,还要暗中小心著那些麻烦。 正因为沈幼宜是聪明人,才会觉得这些事情棘手极了,令她心中不耐。 “玉安的事情很快就会得到解决,到时候玉徽也会如愿登上大殿。” 宋玉徽的成绩如何,沈幼宜是知晓的。 就算京中人才济济宋玉徽也定会榜上有名的,他的才能是有目共睹的。 沈幼宜作为他如今的娘亲,照顾他的衣食起居,最是清楚他这些日子以来的刻苦。 接下来的两日,沈幼宜將宋聿珩“赶”去了前院,期间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主院。 她利用异能连接两个世界,在上千本医书中寻找有关於此毒的记载,利用各种仪器查验此毒的成分,终於在翻阅了近五十本毒药书册中找到了一味名叫“千里寻”的毒药,与此毒的成分一致。 为了算出下毒时间还有毒发时间,沈幼宜几乎熬了个大夜。 后半夜才沉沉睡去,第二日照旧。 而宋玉安在詔狱里的第三个夜晚,便遭遇了刺杀。 他是聪明的,第一时间便將狱卒喊来,並且成功將杀手活捉。 “他想服毒自尽!” 有经验的老狱卒一眼看穿对方的心思,准备將他的嘴撬开。 “我在来之前就服了毒,你们带走的只能是具尸体。” 他们皆是贵人培养的死侍,无论此事成功与否,他们都没有活命的机会。 但为贵人效力,他们心甘情愿。 人死了,狱卒只能將尸体拖走,並且呈报给了姜少卿,加派了人手保护宋玉安。 另一侧宋家,沈幼宜终於在两日后出了门,她眼中是难以忽视的倦色。 “幼宜,可是有结果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沈幼宜两日没有出房门,期间只旁人送了两次饭菜进去,宋聿珩未免有些担忧。 等进了门以后,瞧见那饭菜都吃光了才鬆了一口气。 “恩,我们即可出发吧。” 她既然已经查清何种剧毒,便应该早点赶到大理寺去,她担心这两日宋玉安会出事。 “好。” 宋聿珩应下,马车早已经备好了在府外。 沈幼宜挽著宋聿珩,再一次出现在了大理寺,原本说是一日的功夫,但研究毒的发作时间和下毒之间废了一些功夫,所以延缓了一日。 有些地方沈幼宜需要再次查验尸体才能够得到证实,所以她再次向姜少卿提议查验一次尸体。 姜少卿示意陈朗隨同,二人第三次验尸。 “果然是这样的。” 沈幼宜见死者身上有被针刺入的痕跡,肉眼几乎很难察觉,若不是她在医书上查到了此毒的发作时间和作用,也很难想到这一层次。 “沈大夫可是推理出来什么了?” “咱们堂上说吧,几位大人都在。” 这一次,她准备的十分充足。 沈幼宜將所查到的一切都交由了姜少卿,陈朗在一旁验证。 片刻儿,陈朗点头道:“竟是如此!” 便是连著他也没有这样的能耐,但他相信沈大夫的能力,是绝对不会胡乱开玩笑的。 “此毒名为千里寻,无色无味,以银针荼毒刺穴,封住人体一些重要穴位,死者耳后那颗红痣便是中毒的依据,而非什么胎痣。” “中此毒者穴位被封,以保证延缓毒素髮作,但练拳之人做功,需打通五脉运气,一旦运气,银针衝出穴位,中毒者便会立刻筋脉尽断,心臟爆破而亡。” 宋玉安那一拳打的也不过是因为设局的人掐准了时机,利用那一刻谋划。 而对方的时机谋划的刚好,宋玉安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了那个人一拳,作为引子,被当做是杀人凶手,一切顺理成章发生。 “陈某甘拜下风。” 陈朗心悦诚服,他昨夜查询了一夜医术,第二日又去各大药店买毒药回来检验,未曾得出结果,没有想到沈大夫只用两日的功夫便检查出了死者所中的剧毒。 而今又查验了死者的尸体,顺利得出结论。 沈大夫所述与死者身亡的验尸结果一致,无差错,足以证明沈大夫所言非虚。 而陈朗的话则是验证了沈幼宜的话不假。 “那沈大夫可知下毒之人是谁?” 赵明轩適宜插嘴了一句,他可是专门给沈幼宜递了线索的,他可不希望这个女人令他失望。 沈幼宜用两日的时间查到死者所中何毒,又因何而死,已经是意料之外。 “这事便需要由韩將军何姜少卿一同调查了,我只能辅佐提供一些思路和或许可以用到的证物,旁的我说不准的。” 想要利用她当靶子,她可不上当。 不过此前的计划沈幼宜並没有打算放弃,而且她也不会遇事吃亏,白白受了这一遭。 倘若不让德妃付出点代价来,沈幼宜的心情定然是不好的。 “哦?沈大夫只管將宋小公子救出来,旁的事情就不管了?” “不然殿下以为呢?我三番两次来大理寺不是为了玉安还能为了谁?我一妇道人家不便插手京中命案,有什么问题吗?” 赵明轩问沈幼宜一句,沈幼宜会对了三句。 他忍了又忍,他的隨从也心急上前一步道:“放肆,沈大夫可是忘记了你是当著何人的面说出此等混帐话的!” 倘若他们主子真的要光明正大对付他们,沈大夫方才那些言语便足已经让她入狱了。 主子对沈大夫的疼惜,沈大夫是一点也瞧不上,反而三番五次给他家主子难堪。 第706章 无罪释放 “五殿下如此阻拦,强行逼迫我夫妻二人为您查案,难道就不是种强盗行为吗?” 韩將军和姜少卿都感到意外,宋將军可真是敢说。 “此案贵公子既牵涉其中,便不算是不相干之事,旁的不用下官多说了吧?” 他若是非要沈幼宜和宋聿珩牵涉其中,跟著他一道查案,只需要向父皇请个旨。 他既然没有这么做,便是希望有些人可以识趣一些。 “宋將军好硬的口气!” 赵明轩与宋聿珩对上眼,冰冷的寒意游走於双目之间,姜少卿等人想要上前劝阻。 “我相信殿下有那个本事,可以自己查证的。” 沈幼宜既然知道是陷阱,就不会糊涂地往里面钻。 “沈大夫还真是高看我了,我不过一閒散皇子,临危受命来了大理寺辅佐调查,我们都是一样的人罢了。” “既如此,那殿下更不应该为难我们了,今日我们只想將玉安平安接出大理寺,我那里若是得了有关此案的线索,一定知情上报。” 沈幼宜到底是聪明的,没有当著眾人的面回懟赵明轩,反倒是搬出了一套道理来。 赵明轩这不是第一次言语斗不过沈幼宜,只看向沈幼宜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意。 “那我就静候沈大夫的线索了。” 他拂袖而去,韩將军紧跟著出去,唯有姜少卿还需要安排一下关於宋玉安出詔狱之事。 “既然令公子已经查明清白,我这便安排人放令公子出狱。” 姜少卿不敢怠慢了,他是秉公处理不错,不过宋玉安既然是无辜的,大理寺便也没有理由將人一直扣著。 “那就麻烦姜少卿了。” 宋聿珩很是客气,此事本就是因为德妃安排的一场有预谋的陷害,宋玉安不知情陷了进去,蹲牢必然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从查案开始,姜少卿就给他们行方便,帮助了他们不少,无论怎么样都应该是他们感谢姜少卿。 狱丞得了那头的指示,按要求当人,他带著两人去了重刑犯所在的牢房位置,一眼便瞧见了坐在那里的宋玉安。 他正襟危坐,闭目凝神,並未因所处的环境而乱了心神。 “宋小公子,您可以出狱了。” 狱丞亲自將人从牢房里请了出来,宋聿珩出了那间牢房时,对著赵贵的方向行礼,表达著客气。 毕竟共同在此处待了几日,虽然不知道下一次他们是否还会遇见了,但相见便算是一种缘分。 “倒是个有趣的人,同其他官家子弟还真是有所不同。” 赵贵在宋玉安走后哼笑了一声,入了大理寺的人只要是真杀过人的,能有几个被保释出大理寺的,这恐怕是他们最后一眼了。 “大哥,那小子就那么轻易出去了?” 祥子几个人很是意外,那小子才待了几日就查清楚了情况被从牢房里带了出去。 “他倘若真是被冤枉的,有那么厉害的一对爹娘,出去是早晚的事情。” 能够被陷害进入大理寺的人,自然不是靠关係出的大理寺,若真是如此,那也应当在第一日就出了大理寺。 赵贵见得多,看的也多,知晓那宋玉安是无辜的。 “只希望那小子学聪明一些,下次別再被冤枉出狱了,挺丟人的。” “大哥,我看你很喜欢他的样子。” 祥子摸著脑袋有些看不明白,他一直都想说这句话来著,又怕是自己的错觉。 如今瞧著大哥看那小子的眼神不对,又这样一番感慨,忍不住脱口询问道。 “有能耐又懂礼貌的人谁不喜欢。” 宋玉安跟著狱丞过了一条长廊又拐到了另外一条路,总算是看到了正门。 与一开始突然被抓走带来的心境截然不同,宋玉安这一次无比的放鬆。 他大步迈出正门,不曾回过头再看那詔狱一眼。 出了詔狱,他只感觉有一道强光刺入他的眼睛一样,他努力才得以睁开双眼好好凝视太阳。 能够重见日光的感觉简直太好了,在那暗无天日的詔狱里,宋玉安只感觉浑身上下都好像入了霉一般,令人不自在。 他今日能够堂堂正正走出大理寺,便足以证明他是清白的。 而这一切都得益於他的爹娘,废了几日功夫才洗刷了他的冤屈,还了他公道。 “宋將军和宋夫人都在正堂里等著您呢,我就不相送了。” “狱丞大人客气了,让人带个路就好。” 宋玉安是爽朗之人,並没有刻意去麻烦他人,已经是在大牢里走过一遭,又经歷过一次生死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你们带宋小公子过去吧,路上注意著点。” “是。” 两名狱卒带路,將宋玉安送去了正堂,沈幼宜与宋聿珩已经在那里等候有一段时辰了。 宋玉安人还没有踏入正堂,沈幼宜便闻声起了身,宋聿珩连忙上前一步扶住沈幼宜。 “孩子如今是平安的,你莫要心急。” 他担心沈幼宜过於激动,伤到身子。 “没关係的,我就是觉得这孩子不容易,如今沉冤昭雪,他心中一定感慨万分。” 话音刚落,宋玉安的身影出现在正堂前,沈幼宜姍姍走近,眉眼下方还带著几滴泪珠。 “娘,你怎么还激动了?” 宋玉安嚅囁著唇齿,双手拉住娘亲的双手。 “看到你平安出来,有点小激动那不是必然的。” 人活在世上,哪里会没有感情。 宋玉安自呆在她身边以来头一次出这样大的事情,沈幼宜曾经不明白古书上那句“儿行千里母担忧”,如今算是明白的彻底。 “我这不是托你和爹的福,平安出来了吗?” 他这叫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那些阴谋诡计都很难再近他的身了。 “玉徽他们还在家中等著呢,茯苓今日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早点回去吧。” 宋玉安重新出狱是个大事,宋家早已经备了接风宴给宋玉安,本请了姜少卿的。 但因此事尚未结案,凶手迟迟没有查找出来,姜少卿忙於公务委婉拒绝了邀请。 “爹,我还要吃你做的酱鸭,娘,我要吃你做的柠檬虾。” “好,都做给你吃。” 第707章 恶人是不会將名字写在脸上的 劫后余生,自然要好好庆祝一番。 府上近来总发生这样的腌臢事,秦老夫人也早已经免疫了一般。 如今瞧见人被好好接了回来,身上没有受伤之处才鬆了一口气。 宋玉安不忘记逗趣秦老夫人,哄的秦老夫人是一愣一愣的。 “曾祖母,我在詔狱里还遇到了杀手想要杀我呢!” “哦?那你是怎么做的?” 人如今好好坐在这里,自然是击退了杀手的。 “我將他生擒了,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可惜那个人在刺杀前便服了毒,没有留下有用的证据。” 宋玉安依旧耿耿於怀这件事情,娘亲告诉过他,这件事情是德妃的手笔。 若是留下那个人的活口,或许可以严刑逼供引出德妃这条线来。 “他们若轻易让你抓住了把柄,也不会手握权势这么多年了。” 那都是一些老油条,难以拔除的,若不然赵明轩也不会想她来参与其中。 赵明轩就是心知她与德妃不对付,才想要利用她一同对付德妃的,所谓鷸蚌相爭,渔翁得利,赵明轩的目的再明显不过。 可惜沈幼宜对他们的这些小心思並不感兴趣,德妃她自然是要对付的,但她並不想成为赵明轩的一把刀子。 如何对付德妃,她自有別的办法。 “你娘亲说的是,孙家早些年便在京中占据一方天地,德妃父亲在朝中身居高位,其嫡女自然而然被选入后宫为妃,凭藉皇帝的荣宠入宫第二年便诞下三皇子,一时风光无限,孙家也跟著水涨船高。” 想要扳倒孙家,並不容易,秦老夫人將他们的心事都看在眼里。 她什么都不说並不代表她不知道,恰恰相反,她知道很多。 “过几日便是放榜之日了,这些日子还是不要去掺和那些烦心事为好。” 秦老夫人劝阻他们一句,眾人都跟著应下。 “祖母放心,孙儿做事不会鲁莽。” 宋聿珩也承诺了秦老夫人,他们会一点点渗透孙家的势力,再一点点增进自己的势力。 “只要能看到你们平平安安的,比一切都好。” 人到了一定岁数,想要的东西也就变得简单了起来。 “敬將来吧。” 沈幼宜以茶代酒,与眾人同饮。 转眼到了五日后,放榜当日。 “玉安,你陪著玉徽去看榜,我和聿珩隨后就到。” 已经九个多月了,距离生產不足半月,沈幼宜行动都有些不便。 她在下方加了一条宽带用以提起腹部,可以减轻重力。 “幼宜,今日这事我陪著玉徽他们就好了,你身子不便,好好在家修养可好?” 宋聿珩是担心等会万一出乱子,伤到了沈幼宜可就是大事了。 他字字句句都在关心著沈幼宜,一切以她为先。 “爹爹说的没错,这个时候娘就应该在府上好好修养,等著玉徽的好消息。” 宋玉安十分赞同爹爹的话,他们同样也担心恶人会在这个时候搞出什么么蛾子来。 如若有危险,他们生怕来不及护住娘亲。 “那这样吧,我乘马车去,就坐在车里看著如何?” 沈幼宜提了一个意见,很显然大家都很满意,也不再拒绝沈幼宜了。 他们知晓娘亲若是执意想去,他们也拦不住的。 “好,一切听你安排。” 宋聿珩搀扶著沈幼宜上了马车,两个孩子则是徒步走去布告张贴之处。 “你猜猜你会是第几名?” “这事说不准,我还没有那么大的口气揣测自己的名次。” 宋玉徽確信自己榜上有名,以他的能力不会落榜的,但要说第几名,他並不確信,也给不了答案。 “我猜你会是第一名。” 宋玉安相信宋玉徽的实力,就算宋玉徽年岁最小,但在一眾学子中確实最出挑的。 他天资聪颖,身上又流淌著皇家的血脉,宋玉安是与他朝夕相处三载的人,最是清楚他的能力。 “你未免有些夸大其词了。” 宋玉徽不以为然,並没有因为宋玉安这句话而高兴的翘起唇角,反而十分淡然。 “走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若是猜对了,你莫要忘了送我那把弓。” 宋玉安那日在长街上看到一把弓想要买下来,他转头给宋玉徽欣赏那把弓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决定与宋玉徽做个赌局。 宋玉徽原本是不愿的,奈何宋玉安兴致勃勃,他不想扫了对方的兴便答应了下来。 两个人堵的宋玉徽在榜上前十之內,而今日,宋玉安更是加大了赌注,直接夸大其词。 宋玉徽无奈摇摇头道:“兄长喜欢的那把长弓我早在那一日就交代玉书买了下来,如今就放在我房间的案台之下,等回了宋府,你跟著我去取便是。” 好物可不等人,等他们打赌分出了胜负的时候那把弓怕是早已经被別人买了去。 宋玉安与他打这个赌的確是因为喜欢那把弓,却没有想要贏了赌局让他赠送长弓之意。 “当真?” “我没必要欺骗你。” 宋玉徽此话不假。 二人站在榜前,放榜的布告处早已经被举子们围的水泄不通,四周都有官兵把守,宋玉安正同宋玉徽讲著话,总感觉四周有股阴森森的气息覆盖著。 顺著背脊的目光看过去,一眼便瞧见了可疑之人,那人瞬间別过去目光,仿佛从未看过他们这里一样。 “恶人是从来都不会將名字写在脸上的。” 宋玉徽冷冷看向不远处的那辆马车,他早已经注意到那辆马车多时了,它就停在那里,马车的车夫有意无意瞥向他这个方向。 “有我在,有乱子你就先跑,我来对付。” 宋玉徽不会武功,遇到这种事情必须他挡在前头护住宋玉徽才行。 那些人选在今日这个时候出现,无非就是怕宋玉徽榜上有名,进了大殿之上被皇帝认出。 那些人心里揣著鬼,不想背后的那些恶事被捅出,便毫无顾忌的杀人,手上沾染著无数冤魂的鲜血。 他们视人命如草芥,隨意杀戮,对他们而言只要是绊脚石就必须消失。 第708章 连中三元 “你猜会是什么人坐在那辆马车上?” 遇到这种事情宋玉安倒是挺喜欢猜测的。 “三皇子府的暗卫。” 隔著不远处,宋玉徽视线不错,一眼便瞧见那人虎口上的老茧,绝非常年做工驱车所致,一看便是练家子。 宋玉徽那日在宴席上,见过这个人。 他对人对事几乎都有著过目不忘的本事,有些人只一眼便能够看出端倪。 “任由他们看去吧,无非是想要早一步得到一个確切的结果,但这又能怎么样呢,有些东西早就成了定局,更改不得的。” 宋玉安感嘆道,他就算是没有看布告,也確信这份布告上必然有他兄弟的名字,几乎是篤定著这种可能,他快步上前从人群里溜进去。 宋玉徽几乎是被他拖拽进去的,毫无防备,等挤在前面的时候,宋玉徽的衣衫几乎是凌乱的,幸而他个子高,梳的髮髻还没有被蹭乱。 宋玉安先是从后往前看,一个个带过,他心跳的很快,生怕错过一个。 宋玉徽则是一眼就在其中看到了他的名字,他的名字排在最前面,再明显不过。 宋玉徽冷静地看著那显赫的三个大字,仿佛一切都是註定一样,他成功了。 “玉徽……” 从后往前看了十几个名字,都没有宋玉徽的,宋玉安手心都开始冒起冷汗来。 他心中早已经惶惶不安,担心事有差池。 可宋玉徽並没有应他,他便想著顺著宋玉安的目光看过去,下一刻,他的反应竟也和宋玉徽一样了。 他们就像两个提线木偶一样站在那处,周围喧譁的声音在那一刻静止了。 很显然的是,宋玉安比宋玉徽还要激动很多。 对於宋玉安而言就像是一场梦一样,他紧握著手心,手心的温热自掌心传出。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兄长,你有些过於激动了。” 宋玉徽微蹙眉宇,似有些难受。 宋玉安则是不明这样的好日子,宋玉徽为何是这幅神情,他奇怪地看著宋玉徽,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紧捏著的是宋玉徽的肩膀。 恐怕那一块早已经是青红一片了,宋玉徽倒是能忍,未曾开口提醒过他。 还在等二人再说些什么,只见他们周围围著一群人,有些人脸上写满了激动,有些人脸上则是嫉妒。 有失落的目光,也有榜上有名的欣喜,他们的神情各异,表情十分丰富。 “他就是去年秋闈第一名,也是这张布告上的第一名。” “连中三元吗?”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春闈榜首竟然是眼前这位年岁不大的孩子。 要知道有不少人考了很多次才能够榜上有名,连中三元者更是寥寥无几,而像宋玉徽这般年岁的却只有一人。 他们看著眼前的孩子,心中诧然。 “请问您是宋將军之子,宋玉徽小公子吗?” 有人试探性询问了一句,宋玉徽顺著声音的方向微微点头。 一时间人声鼎沸,榜单之处被眾人围的水泄不通。 宋聿珩顺著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觉得场面变得有些奇怪。 “聿珩,那里为何如此吵闹?” 沈幼宜大胆猜测著,许是榜首第一也在眾人行列中,被人围观了起来。 但她並没有第一时间把第一名与宋玉徽联想起来。 直到围观的面积越来越大,已经听到周围有人喊宋家的名字,与沈幼宜方才的联想串到一起,沈幼宜让车夫过去看看。 这种事情他们的出现无疑会引起轩然大波,再者沈幼宜身子重,不宜在这种人群拥挤之处走动。 顾及自己的身子,她没有亲自前去查看。 车夫得了指示,跟著人流去了布告处。 而另一侧三皇子府的马车,那车夫的眼神明显有些不对劲,他朝著车里向车里的贵人说了些话,那车里的贵人掀开车帘的一角看向布告的方向,眼神阴狠。 已经有探子向著那车里的人物说了些什么,只见马车从长街驱车离开,沈幼宜凝视著那辆马车离开的方向,心中不知在思索著什么。 整整一个月內,宋家登门造访的人並不少,其中局势不清的人居多。 他们都想要试探一下皇帝的心思,没敢很快表明自己的心思。 沈幼宜眼看著临盆之期已经过了七八天,殿试將至,便进了空间探查身体,在確定胎儿健康之后才鬆了一口气。 或许是头一胎她太过於紧张了。 殿试当天,眾多进士一道入殿参加殿试,由皇帝亲自选出最合格的文章进行提问。 殿试结束,由皇帝亲自挑选出三甲进士。 宋玉徽与其他二人同时上前,他们的文章都已经在皇帝手中了,皇帝早已经確认了状元郎的身份,即便他知晓,那人是宋聿珩的儿子。 但对方的文章確实出眾,在一眾文章之中最得圣心,不过皇帝確也没有想到,这篇文章出自宋聿珩之子宋玉徽之手。 他给予宋玉徽这一切,更是为了牵制住宋聿珩。 “草民宋玉徽。” “草民孙天铭。” “草民刘如文。” “叩见圣上。” 他们两侧,站著那些大臣,其中也有宋玉徽的父亲宋聿珩。 他们三个当中,只有宋玉徽一人是官家子弟,其余二人均是寒门子弟,出身並不显赫。 这是皇帝第一次正视宋玉徽,那孩子眉宇令他隱隱感到有几分熟悉。 “你,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瞧一瞧。” 闻言,宋聿珩眼神瞬间阴沉了下来,他用余光悄悄观察著一切,今日大殿之上,三皇子与五皇子均不在,在场的只有太子和七皇子。 七皇子是三皇子的人,都是过来把风的。 宋玉徽闻言抬起头来,目光与皇帝对视,他那双眼睛太过於炽热,然而皇帝並未从那双眼睛里看到野心,有的只有一些连皇帝都看不透的心思。 皇帝看著他,只觉得眉宇隱约有些熟悉。 而两侧,有些人的心都跟著惊悚的一幕提到了嗓子眼上。 德妃人在大殿后方,偷偷观察著一切,一旁的丫鬟低著眉目扶著德妃的胳膊,大气不敢喘一声。 第709章 翰林院编撰 “娘娘,皇上会不会看出来什么?” “慌什么,皇上光皇子就三十几个,老十九他从出生就没有看过几次,更何况一个已经死了母妃的皇子。” 德妃心中紧张,明面上却还要维持她皇贵妃的形象,呵斥下人的同时还保持著一副端庄的仪態。 宫女闻言不敢再言论什么,只管著做好她分內之事。 好在皇帝並未看出什么,只若有所思道:“的確像宋將军多一些。” “曾祖母也常常同草民如此说。” 宋玉徽不急不躁,並未因皇帝冷凝的目光而有所害怕,而是表现得过於从容冷静。 然对皇帝而言,对方是宋聿珩的次子,他自然不能重用,不过这三甲及第,状元之名又是实至名归的,他总要按照往年惯例给宋玉徽安排个官位。 官位大了不好小了也容易引起非议,热的朝臣寒心。 “翰林院如今可有空缺?” “有,从六品修撰,空缺一人。” “那就你吧。” 皇帝指著宋玉徽,將他安排到翰林院去,宋玉徽跪地叩首,谢主隆恩。 如此,他便算是正式入朝为官了。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其余人擬好奏章以后,皇帝便显得有些睏乏了。 “都下去吧,朕也乏了。” “臣等遵命。” 皇帝安排了赵总管带路,將三位带到他们所任职之处。 一场看似充斥著危机的风波总算是过去了,宋玉徽也成功入朝为官。 京中朝野上下皆惊嘆,谁都没有想到高中状元之人是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是大越国有史以来第一位年仅十岁连中三元的状元。 从宋玉徽看著宋家被欺负开始,他便不再掩藏锋芒,而是將他的聪慧才智全部暴露在人前。 眼前这一幕,是他期许很久的。 因著他年岁过小,皇帝便將他留在了翰林院做官,给了个修撰从六品的官职。 宋玉徽对此並无异议。 出了朝堂,已经有人先一步想要结实宋玉徽。 一个孩子或许好糊弄,但一朝的状元郎可不好糊弄。 那些朝堂官员无一人將宋玉徽当做孩子来看待,他们在他的脸上瞧见了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老练。 宋玉徽以笑面对眾人,他们的话他都以精妙的话术回应过去,所答出来的叫眾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宋將军不愧是大將之风,所教出来的孩子都是个顶个的聪明,宋大人如今这般年岁便有如此出色的成绩,在朝堂之上有得了皇帝的青睞,將来必定是有大作为之人。” 这些人阿諛奉承,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从来都不带眨眼的,都是一些习以为常之事。 宋聿珩面对他们“由衷”的夸讚,只客气回应,並未觉得此事有多么的荣耀,多么值得吹嘘。 人还没有走出这座皇城,就如此招摇,只怕又会引来皇帝的杀心。 “梁大人客气了,小儿读书这方面確实有慧根,却也没有那么神乎,不过是平日里课业努力了一些,其他的谈不上。” 他並不想招惹是非,如今这档口,宋家出了这样一位人才,诸多双眼睛紧盯著,宋聿珩是个聪明人,知晓该怎么做怎么说。 赵总管这边跟了过来,其他二人同宋玉徽一道,纷纷向赵总管行礼。 赵总管如今就代表著皇帝,而他们的將来都受命与帝王。 其他二人的取去处很快就安排好了,宋玉徽则是最后一个安排的。 “宋大人,请隨我来。” 翰林院官职最高也不过是正五品,一个小小的翰林院看似是个閒职,实际上掌握著不少朝中要事,他们的小小一笔很有可能会在歷史的长河上留下磨灭不掉的痕跡。 “这位是翰林院学士江大人,这位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宋大人。” 他们刚刚已经在朝堂之上见过,江大人目光打量著宋玉徽,露出些许满意的神色来。 三年一出的状元郎他翰林院也曾有过,他当年也是进士出身,可这连中三元的,翰林院可是头一遭。 一个从六品的修撰之职,大材小用罢了。 既然皇帝有所安排,他们听命便是,来了他翰林院,无论从前是何种身份都不重要。 “你既然已经入了翰林院,日后你我当以同僚互称。” 宋玉徽是有分寸之人,且不说江大人掌管著翰林院不说,其年岁又长他太多,他需要谦卑谨慎才对。 “江大人严重了,在下初来乍到,有诸多不解之处还需要请教江大人,望大人海涵。” “那你跟本官来吧。” 宋玉徽的声望已经在京中打开,朝中官员几乎都知晓新科状元宋玉徽乃宋將军次子。 若是搁在以往,京中那些权贵早就踏破了宋家的门槛,无人不想要结交状元之家。 但宋玉徽的身份特殊,如今皇帝的態度並未明確,但凡是知晓一些风声的人都不敢与宋家走的太近。 如此反倒是给沈幼宜省却了不少麻烦,她乐得轻鬆。 也有少部分人怀著试探的心思,这將来局势如何他们並不清楚,但眼下总要摸索出一条线来的。 不少人都盼著能够与宋家结识,望风的与不望风的都一样。 交代了宋玉徽日常要做的事情以后,两人同走在一处,江大人与宋玉徽同说著话,倒是让他想起了今日下了朝堂以后同僚说过的话。 “如今人人都觉得你宋家次子宋玉徽將会是大越史书上名垂千史的人物。” “这些话於下官而言,並不算是一件好事。” 无论是那种溜须拍马之言,或是真的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材,脱口而出的评价,或是別有用心。 然而就算是隨口的几句话传到皇帝耳中,事情都会变得复杂起来。 宋玉徽心中有旁的计划,並不想被这些事情打乱。 沈幼宜的话就像是刻在脑海里的名言警句,时刻提醒著他。 江大人看著眼前半大的小子,流露出些许讚许的目光。 这孩子从万人里出来,连中三元,面对旁人的夸讚也並不为之感到骄傲,反而十分谦卑。 有如此意识又能言善语者,將来必是有大作为的。 第710章 双喜临门 从翰林院离开,宋玉徽乘坐宋府准备了马车折回了宋府,这期间他特意走的小道,打算从后门进入宋府。 娘亲不愧有先知,猜想到了他的意图,等马车抵达后门的时候,早已经有人在那里望风,见是宋府的马车,立刻招手人开门放人进去。 此刻前门,已经有一些人上门庆贺了,不过倒也没有宋玉徽预料的那般夸张。 宋玉徽出去的时候是一身常服,沈幼宜早在数月之前便特意为他定做的,码数当时加大了一號。 如今穿著倒是正正好好,他回来的时候依旧是那身常服,官服已经在定做中了。 沈幼宜得知宋玉徽已经被安排了官职,她甚是欣慰。 她知晓这一切都是孩子努力得来的结果,原本也不期望结果特別好,但总归不希望孩子的心血付诸东流的。 最重要的是希望孩子平平安安的,不要出任何意外。 那张与皇帝越来越相似的面孔始终会成为迫害宋玉徽的一把刀,不仅宋聿珩心中忐忑,就连一向胆大的沈幼宜心中也忐忑。 她纵使再有见解有思想,也知道在权势之下,不得不服从的道理。 那皇权施压下来,无数御林军出动,双拳难敌四手,他们根本逃不出天罗地网。 “今日朝堂之上,那皇帝可有任何异样?” “他看了我很久,最后也没有认出我是谁来。” 宋玉徽面上表情细腻,猜测不出他心底是喜是悲,但沈幼宜知道,宋玉徽越是如此,心里便越是复杂。 他面上没有什么起伏只能代表他对当今天子已经彻底失望,不会再有任何情绪。 沈幼宜想,他心中那份细腻大抵是因恨所致,他对皇帝已经没有什么期许了,那份恨仅仅是为了生母。 “你若是有怨气便应该发泄出来,而不是藏在心里憋著。” 沈幼宜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而是同宋玉徽说了一句话。 “我只是痛恨母妃为了他怀胎十月,最后又死於后宫之爭,她一生没有伤害过一个人,也从不嚮往权力,却被人用非常手段害死……”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十指紧握著,指甲深陷进了肉里,有血隱隱渗出。 “你倒不如和玉安一起去练拳,发泄发泄。” 沈幼宜將宋玉徽的手摊开,替他上了药膏。 “没必要因为这种事情而伤害到自己。” 她认为是不值的,那老皇帝只管著繁衍后代,没有起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那样的牲口不惦记也罢。 二人正说著话,沈幼宜忽而觉得腹部一阵绞痛,她眉宇几乎拧成了一团,今日莫不是要双喜临门? “这折腾人的小傢伙总算要降生了。” 瞧著她这圆滚滚的肚皮,比她的头围还要打上个一圈,不过这些日子沈幼宜没少锻链身体,平安生下小聿珩並无问题。 “夫人。” 佛桑连忙扶住夫人右边的胳膊,搀扶著对方落了座,宋玉徽则是急急跑到外面喊人去了。 从殿试开始到领旨谢恩再到翰林院任职这一流程,宋玉徽都表现得从容不迫,並不半分慌张。 然而当得知娘亲羊水破了,即將临產之时,宋玉徽脸上却只剩下慌张了。 宋玉安急急赶到院子里,原本是在等待宋玉徽的好消息,没有想到得来的却是娘亲即將临盆的好消息。 他们早在宋玉徽贡试第一时便写了书信给宋玉笙,希望宋玉笙有机会可以在今年回一趟宋家。 姜国与大越路程遥远,途中艰辛可想而知,所以他们的期盼也只是期盼,並无强迫的意思。 “娘。” 宋玉安先一步衝进院子里,接生婆已经扶著沈幼宜进了房中生產,院子里候著一群下人。 他们神色紧张,见到宋玉安时也不忘记行礼。 “大公子,夫人已经被佛桑扶著进去生產了,將军那里茯苓已经赶过去通知了。” “曾祖母呢?” 这样重要的事情还得通知曾祖母一声,她老人家等待这个时候已经等待许久了。 “我在这呢。” 静兰和秦嬤嬤扶著秦老夫人急急赶了过来,焦灼之色在她面上表露无遗。 “让我进去看一眼吧。” 秦老夫人是女眷,按理来说是可以进去的。 “夫人说过了,房间里留有稳婆就好,老夫人您与孩子们坐在偏屋里等待就好。” 男子本就不能进女子產房,这个时代的规矩,秦老夫人则是沈幼宜担忧对方身子骨吃不消,所以才特意这样安排的。 “我不给你们添乱,我在院子里等著就好了。” 刚入夏的天,稍显燥热,不过再怎么如何都不如人心不安。 秦老夫人那额头上已经是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不断滴落了,静兰在一旁给秦老夫人擦拭著,秦嬤嬤负责扇风。 “老夫人,不如我们就按照夫人所说,去偏屋等著吧。” 偏屋里凉快,他们也是怕老夫人这个身子骨中暑了。 “无妨,我等等就好了。” 秦老夫人这一次尤为执拗,既已经决定之事便不会更改,她如今就期盼著沈幼宜的好消息了。 “玉徽,过来。” 坐在小院里,宋玉徽的视线从未从那扇门挪开半步。 直到听到曾祖母喊他的名字,这才走了过去。 “殿试如何了?” 他一回来便直奔主院了,府上的人还不知晓宫中之事,想必爹爹此刻还在军营里。 而府上的人还没有等到听京城里的风声便都聚集在此处等待夫人平安分娩了。 “回曾祖母的话,曾孙儿如今是圣上亲封的状元郎,任职翰林院从六品修撰,是个不错的官职。” 宋玉徽將在朝中发生的事情简述要紧的说了出来。 此时周围静悄悄一片,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宋玉徽,宋玉安激动地拍打著宋玉徽的肩膀道:“二弟,兄长就相信你有这个本事,始终不渝地选择你。” 还是宋玉徽有大智慧一些,在他前面入朝为官了。 不过他的学识可走不了官生,本就对那些东西没有强烈的兴趣,宋玉安一直以来都想做个武官。 “这不就是双喜临门的好事!” 第711章 是个七斤六两的小公子 “都有出息了呢!” 秦老夫人感慨道,他们早已经亲如一家人,曾孙子们出眾她也跟著高兴。 不过有一事秦老夫人是不知晓的,那便是宋玉徽的真实身份,她若是知晓宋玉徽是当今圣上的十二子,是万万不会允许宋玉徽考取功名的。 想来也只是想让宋玉徽做个平凡人罢了。 “秦老夫人,幼宜怎么样了?” 眾人顺著声音的方向看过去,看得出来林听晚来的很急,她髮髻上那支髮釵刺的都是斜著的,她叉著腰气喘吁吁,待平復下来目光只盯著一个方向。 “还没有结果,只听到里面有幼宜在用力的声音。” “我先进去看看吧。” 林听晚说著便要跨进房门,被秦老夫人先一步拦了下来。 “房中已有稳婆,我们等候在此处也是幼宜的意思,她需要一个足够安静人少的场合。” 她孙媳妇是大夫,既是孙媳妇的意思,秦老夫人便按照那意思照办。 “原是如此,那宋大哥呢?” “应当是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等等吧。” 秦老夫人也焦灼,而现如今她也只能与眾人一样,坐在院子里等候。 房间內,沈幼宜几乎是拼尽了全力,她这一胎养的很好,又是头胎,顺產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倘若过了很久孩子头都出不来,她再实行第二计划也不迟,而那一步计划,便是將茯苓也算在內了。 若是可以,沈幼宜並不希望那个秘密被人过早所知。 一个几乎不可能让世人所信服的空间存在,对她而言既是益处也是害处。 这种能力若是不小心被有心人所知,她不仅是连累家人,也会將自己完全暴露在世人贪婪的目光之下,隨时都有可能面临更可怕的危险。 “夫人您用力,不要紧张。” “我已经很努力了……” 沈幼宜大口呼吸著,运气將全部力气集中在下体。 与此同时尚在宫中与他人商议要事的宋聿珩得知沈幼宜即將临產的好消息,几乎是起身就跑,连著与其他大臣道別都忘记了。 “宋將军,您慢著些,到时候可別忘记请我们喝喜酒。” 在场的几个大臣与宋聿珩关係还算是交好,在朝中都保持中立的想法,並不站队,明面上趋附於皇上,都是喜好明哲保身之人。 他们刚刚可是亲眼见证了一向沉稳干练的宋大將军如此心急的一幕,想必在战场之上都不一定能够见到这样一幕。 宋將军爱妻如命,传闻果真非虚。 “在下也要先一步离开了,到时候聿珩的孩子出世,一定不忘记请尔等喝上一杯喜酒。” 这可谓是双喜临门的好事,宋聿珩不摆上几桌都说不过去,霍青先替著宋聿珩答应了。 “霍將军客气了,我们都等著呢。” 宋家如今可以说是人丁兴旺了。 这种风声传的总是很快的,赵明轩得知此事也不过是半个钟头的事情。 “终於是生了......” 他盼著这一日可以说是等待了许久,这样的好消息对於他而言是至关重要的。 怀著身孕的沈幼宜不能对付,如今已经生產的她,掳过来並不难。 “去宋府打探一下,他们何时办宴席?” “明白。” 他要在那一日给宋家一个惊喜,想来就算父皇知晓了此事是他所为也不会说他半句不是。 而另一边,宋府府邸。 沈幼宜没有想到生个孩子真的会如此疼痛,下体不断被撕扯著,撕心裂肺的痛感席捲全身,几乎是麻痹了她的所有感官。 她浑身湿漉漉的,疼到最后像是没了知觉一样。 “夫人,您可千万別昏过去,再用点力,小公子马上就要出来了。” 稳婆眼瞧著夫人的力气越来越小,心中忐忑,看来这一胎重量並不轻。 “我知道的,我在努力。” 生这个小傢伙可以说是要了她半条命,不行,她不能在这个时候鬆口气。 也不知道外面过了几个钟头,就当沈幼宜以为要昏死过去的时候…… “夫人,头出来了,出来了!” 稳婆欣喜道,好在生產过程很顺利,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啊……” 房间內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宋聿珩几乎要不顾一切衝进去,被宋玉安和宋玉徽给拦了下来。 “爹,再等一等。” 產房重地,男人阳气重,恐衝撞了孕妇,他们这个时代的人,信奉这些。 “还要怎么等,她都疼成那个样子了!” 这事都怪他,若没有那个心思又怎么会让妻子承受这样的苦楚。 世人常说生儿育女,繁衍后代,他也是寻常男子,期盼著能与心爱之人长相廝守,有属於他们自己的孩子。 但今时今刻,宋聿珩只感觉到背脊发凉,对他而言,一切都比不上沈幼宜平安无事。 若是要保一个,他必然选择大人,並且以后再也不会让妻子受这样的苦楚。 “生了生了!” 只听的婴儿的一声啼哭,伴隨著產婆激动的声音,宋聿珩第一个冲了进去。 那孩子他根本没有多看一眼,只目光紧紧落在沈幼宜身上,双手攥著沈幼宜的手。 “你先出去吧,我还要处理一下身子。” 沈幼宜想让他先看看孩子,她身下排出来的恶露还需要清理了。 “將军,请这边移步。” 他们还从未见过哪一家的官人如宋將军这般心急,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 宋聿珩闻言也只能按照规矩离开了房中,出房门前,他这才看向那个一开始被他遗忘在角落,沈幼宜费尽心力生下来的孩子。 等房內处理好一切,一行人都纷纷涌进了房中,沈幼宜身子骨十分虚弱,佛桑刚刚服侍著她躺下。 “是个七斤六两的小公子。” 稳婆很有眼力地將孩子抱给了宋聿珩,阻拦了宋聿珩的去路,而其他人也只是看了一眼孩子,便急急往沈幼宜那里看过去了。 隔著纱帐,秦老夫人先一步走了进去,並没有立刻靠近沈幼宜。 如今沈幼宜刚刚生產完,身子虚弱的很,秦老夫人也怕过气给沈幼宜。 第712章 家书传讯 这丫头先前便同她说过,人身上都是有细菌的,极为虚弱的人是接触不了这些“脏东西”的,很容易受到感染。 她虽然不懂那些话术,却也將其记在了心里。 “祖母,聿珩,听晚……” 沈幼宜浑身乏力,只想要好好睡上一觉,在眾人进来之前,她已经让稳婆將孩子抱到她面前看过一眼了,是个很漂亮的小子。 以前在书上看到过旁人描述生孩子的场面,如今发生在自己身上,才真真实实体会到那种疼痛,就好像被抽筋扒皮一样,痛不欲生。 沈幼宜沉沉睡去,眾人才开始围绕著孩子转,这期间安阳郡主,白家,李家都有来过,见沈幼宜还在睡著,孩子也见过了,便都先一步离开了。 沈幼宜醒过来已经是当天夜里的事情了,孩子被放在摇篮里,由秦嬤嬤照顾著。 宋聿珩小时候和宋聿珩父亲小时候也都是秦嬤嬤照顾过来的,她比旁人更加靠谱些。 “吃些米汤吧。” 宋聿珩一直陪在沈幼宜身侧,等著她甦醒过来看到的第一眼就是他。 “聿珩,先让我看看孩子吧。” “他刚刚睡下,你先喝一点。” 沈幼宜的身子更为重要一些,宋聿珩心有担忧,见她唇色发白,更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为好,只管做著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 沈幼宜拗不过宋聿珩,只好將米汤喝下了。 “娘,你醒了。” 宋玉安和宋玉徽夜里不放心又过来了一趟,正好瞧见娘亲刚刚喝完米汤,两个孩子隨即便凑了上来。 正巧这时,孩子因为飢饿醒了,嘹亮的啼哭声縈绕在整个房內。 秦嬤嬤將孩子给抱了过来,由沈幼宜接过,宋玉安和宋玉徽见状懂事的离开。 “夫人还真是幸运,孩子一出生便有充足的奶水。” 不用大费周章,自是好事。 她怀中抱著由一块粉色的布紧紧包裹著的小婴儿,通体粉嫩,一头鬆软的黑髮,浑身软的好像没骨头一样,一双小眼睛想尽力睁开看到这个世界。 她还从未抱过如此小的孩子,还是刚刚从她身体里卸货,与她一脉相连最亲的亲人。 那软绵绵的一团,模样漂亮得很,沈幼宜十分欢喜。 她掀开衣衫,小傢伙自个摸索著,哭声在吃到香甜的母乳的那一刻戛然而止,晶莹的泪珠瞬间脸颊滚落,惹人怜惜。 “聿珩,这是我们的孩子,你看呢,他在冲我笑。” “我看见了,他大抵也觉得他娘亲是这个世界上最貌美的母亲。” 事后,宋玉安和宋玉徽再次进来。 宋玉安小心翼翼轻戳著那孩子的脸感慨道:“娘亲,就连稳婆也说,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婴儿呢。” 沈幼宜这孩子一生下来就十分白皙,儘管双眸还未完全睁开,但模样瞧著便是好看的。 宋玉安和宋玉徽都守在床前,他们也想要抱一抱小弟弟,又怕手头没轻没重伤了弟弟。 “也不看看是谁的孩子。” 宋聿珩初为人父的欢喜都写在脸上,虽然说他早早便做了三个孩子的父亲,但瞧著喜欢的女人为他诞下亲生的骨血,那种微妙的感觉依旧是不一样的。 “爹爹说这种大话也不怕,明明是娘的美貌更多一些。” 孩子心里,娘亲都是最美的。 “这一年里,你辛苦了。” 有句话,宋聿珩一直都想要说出口的,他也只打算再有这一个孩子。 “如今终於是卸货了,我也轻鬆了不少。” 再过几日,她便下地走动,多做做復健。 她这个年岁生產身子好恢復,就应该趁著早期將身子养一养,旁人可都说女子生產完以后会老的很快。 “聿珩,该邮寄一封家书给玉笙了,也要將这些喜事分享给她才是,要快马加鞭的那种。” “我这便去。” 宋聿珩也有这样的打算。 “对,也该让三妹妹知晓你的事。” 如此双喜临门的好事,他们自然想分享给远在千里之外的家人。 半个月后。 一封来自大越的书信正快马加鞭送去姜国的路上,不足半个月的车程那封书信就送到了宋玉笙手上。 宋玉笙看到那封信的同时几乎是喜极而泣,声音走著呜咽。 能够在同一片天地与亲人们共享这些喜讯,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大事。 想著当初,她一直想等娘亲生了小弟弟再离开的,可惜事与愿违,一切没能如愿。 如今虽没有机会得见他们,只能通过一封家书来缓解思念,但这对宋玉笙而言已经是足够了,她想要的可並不多。 “如今你可放心了?” 姜启君如今与宋玉笙的关係见好,宋玉笙的家书他可以同看。 “这还不够,如果不是现在回去还不合適,我巴不得现在就准备行李乘坐马车回了大越呢!” 她有什么说什么,在姜国王宫里她可以畅所欲言,不用掩藏內心。 “是事实,我们的王女有自己的想法,思念另一方的亲人自然是没错的,兄长会將这个想法告知给父王的,想必父王听了你的想法,会帮你好好安排的。” 父王一向疼爱王妹,王妹的心思宫中上下尽知,自来了以后,这丫头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 父王以为是王宫里御厨烧的饭菜不合王妹的胃口,特意从民间挑选了一位合適的大越厨子为王妹做菜,儘管如此,王妹吃的依旧没有在大越的多。 心病难医,王妹是思乡情切才会如此,他们心中都瞭然。 “父王忙於朝中之事,我这事情並不简单,也不想麻烦父王的。” 宋玉笙深深嘆息了一口气,神情难以舒展,小小年纪脸上的表情却显得十分复杂。 “是什么事让我的安寧如此忧愁吶?” 不远处传来姜王的声音,宋玉笙方才那一番言论,姜王听到了一些。 能够让他女儿如此忧愁之事,他心中又如何不清楚。 但一切也如同他们所想的那般,並非是他不愿,只是两国之间进出,若是寻常百姓定居或者贸易往来也就罢了。 第713章 父王您从未亏欠过我什么 宋玉笙特殊在身份上,她是姜国的公主,人才被接回两国两个多月就又要启程回国,这样必然会引起不小的麻烦。 要知道收养她的宋家在大越,官职很是特殊,那宋將军是驍勇善战之辈,有一身的才能不假,对於他女儿又有救命之恩,不过那大越皇帝心胸狭隘,恐旁人手握兵权声势大过於他,所为伴君如伴虎便是如此。 既是清楚这一点,便也心知宋玉笙此时无论以什么样的理由去大越都会影响到宋家,姜王到底是为了宋玉笙著想,若不然,他不会不满足女儿这样的心愿。 “父王,安寧想念在大越的亲人了。” 她手中还握著那封信,眼中满是惆悵,这让姜王很是吃味,他好不容易寻回来的珍宝如今满心满眼都已经是旁人了。 “等大越局势稳定下来,父王定会寻个合適的理由將你安排去大越与他们团聚。” 他也不是隨口说说,他有这个打算。 宋玉笙应了下来,父王心中想的那些她都知道。 “父王,王兄,你们可吃过火锅那样的东西?” 宋玉笙似乎是来了兴趣,突然有兴致向他们说起在大越的生活了,娘亲是她见过最特別,最聪慧的女子。 而宋玉笙同他们讲述的美食和珍宝,他们在姜国闻所未闻。 “大越从前也是没有的,这些都是我娘亲自创的,她在大越的声名甚至高过了我的爹爹。” “此事儿臣在大越也有所耳闻,那沈幼宜確实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姜启君附声道。 “能够嫁给宋聿珩这样人物的女子又怎么会是个简单的角色,就凭著她將朕的女儿教养的如此之好,朕也从心底敬佩此人。” “我娘会的可不止我说的这些,她配得上世上最美好的一切。” 宋玉笙显得很开心,提到娘亲她整个人都神采奕奕般,这也让姜王与三王子舒心了不少。 她来到姜国以后,还从未如此高兴过。 纵使是那些奇珍异宝摆在她眼前,都不如一封家书来得实在。 宋玉笙讲到后面,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忽然道:“父王,母后和兄长们待安寧也都是极好的,就如同三王兄在回姜国的马车上说的一样,我来到这里以后,衣食无忧,日子过的顺遂,也从未受到过半分苛待过。” 这些东西都是她真真切切体会到的,她很欢喜,能够重新与家人团聚。 “女儿十分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同时也怀念过去所拥有的一切,父王和王兄都不必担忧我,也不用如此拘著。” 看他们神情紧张,时时刻刻都在为她考虑的模样,宋玉笙也有了心疼的意识。 人都是长有骨血的,她的底色又是漂亮的,怎么会看不到他们为她所做的一切。 “本就是父王亏欠你的,但能得你这句话,父王做什么都值了。” 姜王老泪纵横,要知道能够失而復得,已经是上天垂怜眷顾他了,他也不敢奢求太多,只想著尽力弥补宋玉笙。 “父王谈什么亏欠,那些问题也都不是您造成的,相反的是,您这些年从未放弃过寻找女儿,这对於女儿而言,是很深沉的爱,女儿已经是足够幸福的人了。” 宋玉笙生的一副巧嘴,无论是走到哪里都能够將人哄得开心,说到人心坎上去。 谁也想不到一个七岁的孩子能有如此言论,对此,姜启君倒显得十分淡然,在大越的时候,他便见识到这一点了。 “好寧儿,朕的好寧儿。” 姜王一把將宋玉笙抱在怀里,那份沉重险些將她压的喘不过来气,父王还真是实在。 大越京城宋府,沈幼宜已经能够在院子里活动了,她怀里抱著那闹腾的小傢伙,已经很多日没有好好休息了,神情都显得有些疲惫了。 也不知道这孩子是隨了谁,一出生就如此闹腾,她记得祖母说过,宋聿珩刚出生时就显得十分安静,惹人喜爱。 “我来抱著吧,幼宜,你先回房好好休息。” 宋聿珩刚从军营里回来便风尘僕僕赶到主院里,下意识要伸手去抱孩子。 人还没有碰到孩子一个衣角就被沈幼宜先一步拦了下来。 “先去净手,还有府中那些贺礼,需要好好清点一番儿,记个帐。” 她如今腾不开时间,很多事情都要茯苓去做的,不过贺礼入库一事,还需要宋聿珩亲自去做。 “是,我的夫人。” 宋聿珩应下话来,按照沈幼宜的吩咐去做事。 在军营里处理了一天事物,他也不曾觉得疲倦,反而乐此不疲。 “夫人,我有一件事情要与你商量。” 等一切做好以后,宋聿珩接替著沈幼宜抱起他们的儿子时哄著,他正好有一件事情要说给沈幼宜听,与她商量一下。 “玉安过今年便十二岁了,我有意將他送去军营,你觉得如何?” “玉徽如今在翰林院当值,玉安也是时候该锻链了,等这次县试过后便將他安排在同一批新生中吧。” 隨同眾人一起操练,不单独对待。 “一切听夫人的,还有一事,我打算在一个月后办一场宴席。” “不等白日吗?” “京中已经有不少官员因为玉徽之事往宋府送礼,借著的由头却是宋府添丁,风声已经无法避免,倒不如趁此机会回谢那些官员。” 宋聿珩说的话倒也没错,纵使他们想要低调一些,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他们倒不如顺其自然。 借著这次宴席大肆宣扬皇帝的恩德,主角看似是宋家,实则是皇帝。 如此,就算是皇帝那头知晓了,也会因为得知他们的谈话而就此作罢。 沈幼宜和宋聿珩可以说是將皇帝的心思摸得透彻,还未开始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乡试也就这几日了,玉安哪里准备的如何了?” 她这些日子忙於照看小傢伙,几个孩子的院子並未走动过,但孩子们的课业她仍然要抓著,那小子虽是个懂事的,但他心里装的东西难免太多了,能学进去的並不多。 第714章 宋府新宴 “玉安那小子这些日子勤勉的很,你的那些话他总是能够听进去並且落实的。” 府上的大小事情都由沈幼宜和秦老夫人打理,宋聿珩对孩子们的课业也只是偶尔拷问,空时谈谈话。 不过那几个小子都非寻常人家的孩子,头脑聪慧一些,虽性子有些偏执,但都能听得进去沈幼宜的话,做起事情来认真的很。 “擂台赛若不是一场局,他確实出类拔萃。” 宋玉安也算是学有所成,是时候到军营里歷练一番了,增长能耐。 沈幼宜知晓,这一直都是宋玉安所期盼的,他想要去军营许久了。 因著她觉得时机还不成熟,宋玉安年岁尚小,能力又一般,丟去军营只有挨打的份,所以才在府上磨链他心性。 而这期间,宋玉安无论是课业还是功夫,一样也未曾落下。 “只有到了战场,才能知晓他自身的实力。” “你说的没错。” 宋玉安的家仇,应当他自己尽力,他们会帮助他,但不会全权负责。 宋玉安的事情就这么敲定了,孩子本人对此並无任何意见。 能够入军营是他最初最想做的事情,如今可以正式入军营训练,他高兴还来不及。 沈幼宜在家中休息了近一个月之久,这期间几个铺子的生意都是由林听晚负责张罗的,最忙的时候也有安阳出面一起搞定,毕竟万宝斋也有她的一部分股权。 几个人偶尔会来宋府做客,看看沈幼宜生的漂亮小子。 “瞧瞧亲爹亲娘都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美人,才能够生出这样好看的娃娃。” 见过宋玉茗的,无一不夸讚宋玉茗生的漂亮。 而这一个月里,沈幼宜也没有閒著,自从两个空间可以结合以后,她便开始捣腾那些珍稀草药,研究他们的成分和作用,不止將他们用於升级异能。 她甚至在异能空间的空地上开始培育起新型的草药来,可以用於战事伤员。 为此,沈幼宜將主院的仓库房改装成了她的书房,除了她以外,无人有那间房的钥匙。 宋聿珩虽不知沈幼宜要做何名堂,不过还是最初那句话,无论沈幼宜做些什么他都支持。 他尊重她,也鲜少会去过问那间房子的缘由。 偶尔问起,沈幼宜也会用一些合適的理由搪塞过去。 日子很快过去了一个月。 “娘,是妹妹的家书。” 在宴会前夕,他们收到了宋玉笙飞鸽传书的家信,只有短短几行祝福之语,结尾只写了那样一段话。 “父王答应过我,明年会回去的。” 这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但对於他们而言,却如同漫长岁月一样,需要耐心等待著。 “姜王既然已经答应了玉笙,便定然会重诺的,等那个时候,玉茗也应当会说话了。” “玉茗,我是你的大哥。” 宋玉安逗趣著宋玉茗,想起他那叔父家的妹妹,当时也不过五岁的年纪,也没能逃过那场血雨。 所有人死在御林军的剑下,雨水冲刷著尸体上的血痕,地面上到处流淌著鲜红的顏色,那始终是宋玉安的噩梦,挥之不去,即便如今有诸多美好伴隨著他。 然而过去里的任何事也只是暂时被封在了回忆里,並没有消散。 “啊~呃~” 一个才二十几天的奶娃娃,睁著如琉璃般清透的双眸,全然是对未知事物的好奇。 他將著放在嘴里含著的手指头指向宋玉安,又突然一把抓住宋玉安脖子上的玉佩不肯鬆手。 “玉茗是喜欢我的玉佩吗?” 这是他父亲留给他的唯一念想,先前都是掛在腰间的,后来因为一些事才弄了根绳子系在了脖子上,从不离身。 他见宋玉茗喜欢,心里有一些犹豫,挣扎片刻想要取下来时,手被沈幼宜给按住了。 “他可不是喜欢,只是好奇罢了,若说喜欢,他每日抓的东西可不少,都给了他去一屋子都放不下。” 这小子!还真是实在。 宋玉安抓挠著头髮,有些许不好意思。 而宋玉徽做了官以后为人处世也圆滑了不少,而回到宋家以后就仿佛卸了一身盔甲,言谈一如既往。 “明日就带玉茗先露露面,等白天以后再安排宴席。” 明日宴席,他们已经做好了计划的安排。 第二日一大早,就有官员起了个大早过来,沈幼宜让佛桑招呼著客人,先准备了茶水和点心候著,礼节要到位。 “弟妹,这种事情让玉安他们做就好了,怎劳烦您刚出月子就忙前忙后的。” 霍青自娶了林听晚以后在人情世故上是越来越通透了,那张嘴比得以前要委婉不少,就连著好话也是一箩筐地夹在言语里,叫人受用。 “这样的事情我这个做夫人的如果不亲自出来撑一撑场面,到时候便会有人借题发挥,拿著这种小事来编排聿珩。” 沈幼宜將著京中那些事情吃的透透的,她这话都是有根据的。 “幼宜说的没错,这京城就像是一座牢笼,那些权势就如同吃人的怪物,权势可以將一个人拉上高台,也能够让人跌入低谷。” 林听晚是隨同霍青一道的,她二人的贺礼沈幼宜毫不客气的收下了。 今日安阳並未到场,官员眾多的地方她最是不喜,所以昨日便让人將礼物送了过来,连同那些祝福。 其他官员后面也跟著陆陆续续到来。 这场宴席实则是给宋玉徽办得喜宴,到场的官员並不少,宋聿珩安排宋管家与茯苓在门口记录来往官员。 各个皇子都不在受邀名单內,只有太子这一次是代替皇帝过来庆贺的。 等所有人一坐齐,沈幼宜就开始歌颂皇帝的仁德。 若不是有皇帝庇护著天下百姓,又如何有他们如今的安寧日子,衣食无忧,子女皆可以一展宏图。 若不是皇帝慧眼识珠,在一眾贡生中看中了宋玉徽的文采,选中宋玉徽为状元,受封官职,宋玉徽也不会有如今的宏图。 宋家能有今日,全然凭藉皇帝爱民如子,庇护眾生。 第715章 你可不是我的「贤內助」 沈幼宜几乎要將皇帝夸上天去,將不少华丽的词藻都用在这上面,说的有鼻子有眼。 她相信,皇帝听到这些言辞,虽知晓宋家的用意,却也不会多说什么。 他一向喜欢这些虚荣的夸讚,很是受用。 而一切也如沈幼宜所言那般,皇帝在得知宋府宴席上发生的一切以后,果然对其称讚有加。 “宋玉徽能有这样的成就到底是得益於他有这样一位母亲,赵公公觉得,宋夫人说的可在理?” “奴才觉得皇上您说的很在理。” 赵公公服饰皇帝多年,一下子便听出皇帝话中有话,连忙对皇帝的话加以奉承。 “果然懂朕的人,也只有赵公公您了。” “如今还多了位宋夫人。” 赵公公余光瞥著皇帝,试探性多嘴了一句,果不其然,皇帝並未反驳大內总管的话。 皇帝心里始终是欣赏宋夫人的,也一直想要宋夫人主动投怀送抱。 不过大內总管心里也清楚,宋夫人那样的女人是很难屈服的,她上一次在宫宴之上当眾拒绝皇帝,已然是冒著生死。 而这一次更是为了保住宋家。 他服侍皇帝多年,知晓宋夫人已经是皇帝心中的一个小小的执念了,自宴席那日以后谁也不说破道明。 府宴之上,宾客举杯相庆,宋玉徽下了桌子一张桌子一张桌子敬酒。 他如今这个年岁,沈幼宜並不愿意让他喝过多的酒,只是宋玉徽已经在朝中做官,往后应酬居多,而今日日子又特殊,所以並未阻拦。 宋玉徽读书並非是死读书,与那些在朝为官多年的大臣他都能够对答如流,那些人无论说些什么,他也能够对上话来,这对他而言並不难。 “宋大人以后必然如宋將军一般有更大的作为。” 眾人纷纷说著些恭维的话。 宋玉徽从前不喜那些恭维的话,如今也依旧不喜。 他柔和著一张脸面对著眾人,態度已然是客气了。 素日里他最是厌恶那些,现如今却要成为这其中的一份子,与他们虚与委蛇。 当然其中也有一些清廉之官,要么是爹爹的朋友,要么就是中立之人,今日来观望时局的。 不喜归不喜,客套的话到底是要说的,初入朝中为官,自是不能一开始就得罪人。 “父亲这样伟岸的人是做儿子的效仿不来的,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又是我的父亲,无论在何事上,我都应该以尊为卑。” 宴席直至深夜才结束,这期间秦老夫人一直都坐在主位上,有一些与秦家老將军相熟的大臣期间也与秦老夫人多说了几句话,中间,秦老夫人因时候到了有些睏乏而先一步离席了。 府宴结束,眾人纷纷离席,而沈幼宜按照各位大人,世子的喜好准备了相应的回礼,没有得名单来访之人沈幼宜也会准备相对应的厚礼,將一切拿捏得恰到好处。 “得宋夫人这般,宋將军还真是好福气。” 很明显,沈幼宜这样做,拉近了他人与宋聿珩之间的关係,也为自己贏得了一个好名声。 京中,少有人不知晓宋夫人的才能,人人都觉得不是宋夫人嫁得好,而是宋將军娶的好,谁说女子不如男,宋夫人便是最好的例子。 “这些都是夫君的安排,我只是帮衬夫君罢了。” 在眾人面前,沈幼宜给足了宋聿珩面子。 “你可不是贤內助。” 宋聿珩听过这样一个词,但他看来,这样的词並不適合女子。 女子有才,一样可以做的比男子优秀。 他从前只觉得人生而平等,不该对男子女子有差別对待,在与沈幼宜接触以后,思想也在潜移默化中改变。 有些想法横生出来,与这个时代人们的思想渐渐体现出差异。 譬如他接下来的话,沈幼宜可从未与他那般说过。 “你在京中的名声都是你自己一步步挣来的,而非我宋聿珩的缘故,而今日所有的一切也都是你的主意,我平白落了个好,心中自当是有数的。” 聪明人与聪明人之间说话是不费一点口舌的。 “还真是贫嘴,你这些莫非都是和霍青学的?”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夫人莫不是忘记了?” 他们相敬如宾四载,马上五个年头都快过去了,自入了京城以后,因手上的事情各自忙碌,能够在一起说贴己话的时候反而少了。 即便如此,他们对对方的感情依旧很深厚,初心未改。 “家丁们已经在院內放好了洗澡水,你先去沐浴更衣吧,玉茗这里还需要我。” 她头月未出月子,照顾宋玉茗几乎都是亲力亲为,鲜少之事需要佛桑和秦嬤嬤,秦嬤嬤多数时候还是去往秦老夫人院子里照顾秦老夫人。 夜间,沈幼宜借著月光给宋玉茗放好了一桶温水,將孩子放了进去。 “你还真是好看,不愧是我的儿子。” 她给宋玉茗洗热水澡,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原本想要个贴心小袄的,她这一胎也没有刻意留男孩还是女孩,不过最后生了什么都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是她与宋聿珩共同的孩子,她都一样喜欢。 她是初为人母,却不是第一次做孩子的母亲,照顾起这样的小宝宝也是游刃有余。 “夫人,我来吧。” 佛桑见夫人忙碌了一整日,方才倒热水时敲打著大腿,想必是累极了的,即便如此,很多事情她还都亲力亲为。 佛桑心疼夫人,而且这些事情本就是由他们这些下人去做的。 “无妨,只是洗个热水澡。” 孩子如今还小,很多事情她愿意亲力亲为,等孩子再大一些,她便不能够做这些事情了,要培养孩子的独立性。 “你去把我自製的肥皂取来,要柑橘味的那一款。” “是,夫人。” 原来夫人做的那一小块一小块的物件叫做肥皂,佛桑心里暗暗记下这些东西的名字,保证日后不会出错。 她很是羡慕夫人的智慧,能创作出这些好东西来,都是她从前闻所未闻的。 第716章 我可不要开刀! 宋玉茗又咿咿呀呀,不知在说些什么。 他用巴掌拍打出水,自顾自玩得很开心,那水溅起来的时候他笑的咯吱咯吱的,不似那一个月里,闹腾得很。 “小公子如今过了月份,倒是安稳了起来。” “倒也是稀奇,这照顾孩子也是门学问。” 反正她也是初出茅庐,第一次带稚儿。 从前人说女子十月怀胎,產子不易,坐月子又十分辛苦,她也只是根据那些话勾勒出一个画面,如今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才能够真真切切体会到那些不易。 “但愿他能够一直这么安安生生的吧,我也能够消停一些日子。” 带这样的小傢伙整日里腰酸背痛的,沈幼宜也希望能够安生一些,可以好好休息。 “做母亲的都是这么过来的,老夫人知晓夫人您不易,所以把老奴派来照顾小公子。” 她在这方面是熟手,可以更好的照顾孩子。 “祖母想的周到,有您在,的確为了省了不少麻烦。” 这事是自然的,沈幼宜也都看在眼里。 祖母待她是真真好,无关乎她是宋玉茗的亲生母亲,也无关乎宋聿珩。 祖母一直都说喜欢她这个人,与她谈得上来话。 沈幼宜对身边人都是个直性子,但她也会说些好听的话惹人开心。 府中上下,就连著奴婢奴才们,也都喜欢著这位夫人。 沈幼宜看著宋玉茗,心中动容,这孩子可是集万千宠爱於一身的,不知被多少人喜欢著,疼惜著。 “如今出了月子,京中那些商铺的事情我也该继续上手了,一直让听晚一个人出力,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夫人说的是,您儘管放心做事,小公子这里有我和茯苓。” “您是祖母身边的老人,有经验,我自然是放心的。” 她將茯苓安排在府上,一直以来都是明確的选择。 而茯苓也是宋府上唯一一位没有卖身契还一直留在宋府做事的人。 茯苓选择的是沈幼宜,是死心塌地跟著沈幼宜的。 等茯苓过来,沈幼宜这才放心出了府。 这些日子,药膳堂的生意火热,二妮忙的不可开交,手头几乎抽不出来空。 即便是这样,头一个月里,二妮也去了宋府三回,回回送礼。 “沈姐姐,你可算是过来了,您来这边坐,您喝茶。” 沈幼宜一进来,二妮就热情的围了上去,几乎是將把半个身子都贴合著沈幼宜,表现得很是激动。 “瞧瞧,沈大夫您一过来,二妮就这副样子。” 他们都知道二妮与沈大夫详述,是一个地方的,二妮也是沈大夫引荐的,他们关係自然相熟。 “沈姐姐,我这力道可合適?” 二妮放下手中的事,给沈幼宜按揉肩膀。 “好了好了,才几日未见,不用如此激动。” “要的,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如此喜欢沈姐姐,几日未见,可是思念得很。” 二妮將她学说过的那些话东拼西凑起来,也能说得几句好词。 “这是芡实糕,我加了馅的,好吃的紧,您分给大家尝尝。” “得令!” 二妮得了吩咐,立刻爽利的照做了,將糕点分给大家,最后还不忘记给自己留两块。 “沈姐姐这手艺,是京城任何一家糕点铺子都比不上的,好吃的紧。” 二妮感慨道,她若是有这个能耐能学到一丁半点就好了,可惜她就只长了张嘴,会吃不会做。 烧菜什么的她在行,唯独这点心,她做起来又硬又乾巴,难吃的很。 “你若是喜欢,我叫你做。” 正想著,沈幼宜便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她连忙摆手拒绝道:“可別,我可没有这手艺。” “她也就做菜在行,你让她做点心,她可不行,没有將你那蒸笼烧黑了就不错了。” 一旁的小丫头还不忘记蛐蛐二妮几句,他们年纪相仿,又是从一个地方过来的,关係热络得很,打趣对方也都是常事。 “这东西可不难学,教你们一句话,有志者事竟成。” “那说的是沈大夫您,我们可没有这样的聪明劲。” 人人都想要成为沈大夫这样的人,可惜他们有没有这样的本事,所以羡艷。 每次沈幼宜一过来,就有不少人围过来,都在看著沈幼宜。 而沈幼宜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切,那些话对她而言也只是听听作罢。 她知晓他们都是真心诚意的称讚,没有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这些个人心里简单的很。 “好了好了,都说了这些夸讚的话留给我的,我永远都是沈姐姐最结实的后盾。” “听晚与我说,店里来了位腹痛的客人,店里的老大夫看不出病因。所以我过来瞧一瞧。” “人就在楼上,原来他们等的是您。” 二妮一听这话,连忙带路將沈幼宜送了上去,那人哀嚎了许久,当看见沈幼宜上来的时候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若不是他此刻腹痛难忍,只怕是激动的抓上了要。 沈幼宜为他把过脉以后只在他腹部扎了几针以后对方就好了很多。 “昨日我便在此处了,孙大夫给我开了药我吃了以后当天夜里好了很多,今晨又开始疼了,我这才来求见沈大夫您的。” “不过是急性肠胃炎,不能当作普通的胃痛来处理,孙大夫开的药確实有缓解腹痛的效果,但你胃里如今是千疮百孔,保守治疗是要开刀切除的。” “你是说切腹吗?” 那人闻言一脸恐惧,连忙摇头摆手不肯答应。 “这药我或许再吃几日就好了,我先回去了。” 沈大夫为他扎了针,他能够下地搀扶著被人带回去了,便拒绝了沈大夫的好意,在他看来,这是要人命的事。 药膳堂的那几位老大夫都是有些本事的,他们也说过此人病况严重,奈何此人听不进去半分,就想用最简单的办法治好病。 “他会再回来的,到时候安排个人过去通知我就好了。” 此人胃病已经很严重了,沈幼宜心中有预判,只留下了这一句话就与二妮他们告別离开了。 第717章 您是否愿意帮助女儿呢? 姜国,宋玉笙正坐在御园池塘边餵鱼,脸上布满了忧愁。 姜王走来,特意吩咐宫人不要惊扰了宋玉笙,他也听闻过大越宋家与皇帝的那些事情,知晓那丫头心重在什么地方。 “你不必担心,只要边疆一日不得安寧,皇帝就不敢对你爹爹怎么样,他起码有利用价值。” 做帝王的最是懂得帝王之心,他见宋玉笙日日思念,才不免多说了几句。 “这些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我担心的是大越皇帝暴力成性,喜怒无常,若是哪一天宋爹爹不称他心意了,他怒及一时,爹爹定会遭殃的。” 宋玉笙年幼,可很多事情都已经听他们说过了,也知道狗皇帝早就看她爹爹不顺眼了,还批图想要霸占娘亲。 这后话不知道她父王知晓不,她也没有打算说出口,怕污了父王的耳。 “你竟都知晓?” 姜王有些意外,宋玉笙小小年纪便对这些事情洞悉。 他这个女儿当真是让他刮目相看,惊喜一波接著一波。 “我倒是想亲眼见见你在大越的爹娘,想要瞧一瞧他们是个怎样的人物。” “父王,你见了他们一定会欣赏他们的,而且我知道父王是位明君。会惜才,他们若是姜国子民就好了。” 宋玉笙忍不住感慨道,她的父王是位明德的君主,知人善任,从不苛责身边人。 只有这样的君王才配坐在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上统治国家,才能受万民爱戴,国家才会长治久安。 这点道理,宋玉笙都知晓,可惜大越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却不知晓。 他只想著专权,心里又重,谁都信不过。 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怎么能够统治一个国家呢? “父王也並非是个合格的君王,身处在高位,所要面临的事情和处事的抉择也都不一样,在这个位置上,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姜王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大越那位老狐狸,权势心太重了。” “父王说的没错!” 宋玉笙举双手赞同,她就喜欢恶人被骂,听的很痛快! “哈哈哈,女儿喜欢,父王就多说点。” “会云多云。” 这句话她还是跟娘亲学的,说那话时,手指下意识打了个响。 姜王牵起他的手,神態宠溺。 后宫四个皇子,就她这个一位皇女,失而復得,姜王宠溺的很。 只要女儿同他要,他能够给得起的都会毫不犹豫。 他看著眼前与他眉眼相似的宋玉笙,越看越喜欢得紧。 “隨父王去园走走,散散心如何?” “我当然愿意。” 宋玉笙声音响亮,双眼都泛著亮光。 她与姜王之间的相处越发的亲密,关係也恢復到了从前,她开始喜欢上姜国,也逐渐习惯了这里的日子,不过宋玉笙从未忘记过宋家。 “父王,若是有朝一日我得知宋家有难,想让您出手相助,您是否愿意撕破那个条约帮女儿一把?” 正走著,宋玉笙突然停住了脚步,神情认真的同姜王说起。 姜王很难想像这是一个只有七岁大的孩子说出来的话,她的目光里带著几分坚韧,这件事情於她而言很是重要。 “宋聿珩是安寧你的救命恩人,也是我们姜国的救命恩人,父王愿意尽力一试,救下宋家。” 若真有那一日,他定然会以两国战事想要挟,保住宋家。 “有父王这句话就够了。” 宋玉笙对宋家一直都存有私心,很难不向著宋家,她当然知道家国哪个更重要,但若是宋家会出事,她一定不会坐以待毙。 也是没有想到父王会痛痛快快答应,宋玉笙险些要哭出来了。 她將情绪理智的憋了回去,心中只有一个声音,保住宋家,也护住姜国。 有时候既要又要,不是因为心很大,而是因为没有一件可以轻易割捨的。 “你要知道,父王疼爱你,宠爱你,可以为了你做任何事情。” 姜王抚摸著宋玉笙的额头,动作温柔至极。 几位王兄都说,父王將內心的那份柔软都给了母后和她,她是个宠儿。 这点她一点都反驳不了,事实如此。 大越宋家,沈幼宜正在给宋玉茗穿新衣裳,只听的外面有什么重物砸在地面的声音。 她示意秦嬤嬤帮她,她缓步朝著门外走去。 “娘,是我。” “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瞧著院子里那棵有一定分量的树墩子,沈幼宜不知道这孩子要做些什么。 “您瞧好了!” 宋玉安心血来潮,两只手將树墩子用力抬起,扔向上空,一瞬抽出长剑,在天下耍著剑式。 不消片刻的功夫,那棵树墩子在宋玉安的剑下,变成了一根根木条子,长短粗细几乎一致。 “还不是太完美,可太想向娘炫耀了,就急急赶过来了。” 他这也不算是把式,一招一式都练了许久。 “还不错,有进步。” 宋玉安的剑法都是宋聿珩和李廝教授的,阿诚则是教宋玉安轻功之术,而她教授宋玉安暗器。 他们各自有擅长之数,也都愿意一一传授给宋玉安,让其增长本事。 “那就是还有余地,还需要努力。” 宋玉安如今甚至会咬文嚼字去理解意思了。 “功课如何了,马上就要童试了。” “我准备的很充分,娘放心。” 宋玉安答应沈幼宜的事情,没有几件是做不到的。 他这个脾性也很执拗,钻研一件事情便会努力做好,不会有丝毫放弃之心。 “那便好,入军营的同时也不要忘记课业也是门关键。” 若一个人只会纸上谈兵又或者只是个草莽匹夫,都很难成事。 沈幼宜知晓宋玉安的目的,也愿意帮他成事,从成为他们母亲的时候再到后面得知他们的真实身份,沈幼宜为他们铺的每一条路都是有用的。 她一直在很认真的教导著他们,希望他们可以完成自己的夙愿,成就將来的自己。 “儿子明白,娘说的话总归是有用的,毕竟儿子是亲身见识过的。” 这也是他们崇拜娘亲的原因之一。 第718章 对那件事,你要有信念! 宋玉安说做就做,干什么都有股拼劲,娘亲是女子,也就长他几岁,尚能够將所有事都做好。 他是男子,那些事情更应该做的尽善尽美才是。 不久后,童试开始,宋玉安应沈幼宜的安排参加童试。 “好好考,父亲看好你。” “千万別小瞧我,我的本事大的很!” 宋玉安挥舞著手中的毛笔,像是耍剑那样。 娘亲说过,只要心中有剑术,什么都可以用作武器。 “那就做给我们看,我们等著。” 宋聿珩今日特意告了假,陪同宋玉安。 自从上一次擂台赛结束以后,他们便担心宋玉安的安危以防有人又使用暗招。 “放心好了,上一次是我糊涂,这一次不会的,他们要对我出手,也得打得过我才是。” 比起使用阴招,宋玉安自然不如他们,但若是论起拳脚功夫,宋玉安不一定差。 “行,我到时候来接你。” 童试出来以后,宋玉安一脸轻鬆,眼神十分傲娇的看向娘亲,想要求得娘亲一个夸讚。 “等你成绩出来了,若真如你表现得这般自信的成绩,你想要什么奖励只要不过分,娘都给你包办了。” “羊肉火锅如何?” “好说好说。” 两个人说话就普通朋友一样,言语之间不存在那些必要的客气。 “好儿子,陪娘去上货如何?” 如今布庄还未建成,成衣铺子的用料都是她和专门的布庄商谈的。 那些布料都由她亲自挑选派人送去成衣铺子,以保证自家產品的质量。 在做生意这方面,信誉是最重要的东西。 “好说好说!”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宋玉安学著娘亲的话摇头晃脑道,他如今是半大的小子了,走在娘亲前头保护娘亲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他挺重昂首走在前头,故意做的那一番姿態逗趣娘亲。 沈幼宜也的確被他滑稽的动作给逗趣到了:“好小子,板板正正的,你可是我宋家的排面。” 不过也幸而没有多少人见过她宋家大儿子的模样,那次擂台赛才没有闹得很大,最后顺利收场。 听说赵明轩还在找赵明宇的把柄,想要撕破赵明宇在皇帝面前那张虚偽的面孔。 毕竟打压了强有力的竞爭对手,对他登上太子之位又进了一步。 二者终其一生都是为了得到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做这大越的君主。 沈幼宜有时候想像这么多日子以来他们在京城中遭遇到的这些祸事,有时候確实觉得权力是个好东西,甚至可以操纵一个人的生死。 “娘,洛家真的可以洗刷冤屈吗?” 在去往布庄的路上,宋玉安问了沈幼宜这样一句话,那高高在上的帝王本就不满宋家。 倘若洛家的冤屈洗刷,那他的身份也会跟著公之於眾。 宋玉笙是姜国的公主,尚且可以护住宋家,只因著姜国给大越的好处多。 而他,一个罪臣之子,纵使洗刷冤情,皇帝必回更加忌惮宋家,他的存在只会將宋家推往更深的位置。 宋玉安正是因为清楚这一切,才在想著洛家之事上有些后怕。 “你若是没有那个信念,又如何能够帮洛家洗刷冤屈,骆家之事首先你也要坚信洛家是清白的,爹娘都会在背后帮你的。” “我当然相信父亲母亲是清白的。” 宋玉安显然激动了一些,他的父亲母亲,他如何不清楚他们是怎样的人。 也就是那样的一对好人,因著这昏庸无道的帝王而全族覆灭,死在大雨天,背负了骂名多年。 “那就够了,会成功的。” 沈幼宜相信这孩子有如此的能耐。 “有娘这句话,我也会努力的,我一直在心底告诉自己,一定要让父亲的声名得到恢復。” 他要向天下人证明,他的父亲是无辜的,是清白的。 县试的成绩出的很快,宋玉安榜上有名,很快就被送去参加府试了,府试一旦榜上有名,那便是板上钉钉的童生。 等成绩出来的那日,依旧会张贴布告。 宋玉安也是紧张,一大早就拉著娘亲出了府门。 “等一等,我这只银釵还没有插好。” 沈幼宜整了整衣襟,宋聿珩上朝开会,宋玉徽要到翰林院去整理文献,一家子都忙忙碌碌。 秦老夫人是得空,不过那种人流拥挤的地方,沈幼宜是觉得不便让秦老夫人跟著他们一起挤过去。 等他们得到了好消息再告诉秦老夫人也不迟。 大家都修整了一下便出发了,乘坐著宋府的马车,因著府上多了个当官的,宋家的马车由三辆变成了两辆。 沈幼宜没有让茯苓跟著,將宋玉茗留给了秦嬤嬤和茯苓照顾,她带著宋玉安去了布告处。 “紧不紧张?” 今日出行,只有沈幼宜陪伴宋玉安,佛桑和宋玉安的书童玉明陪同著。 “大公子,莫说您紧张了,奴才也跟著紧张呢!” 二公子是出眾,但在玉明心中,他们大公子同样也是个出眾的人物。 所谓术业有专攻,他跟著大公子多久了,大公子就练习剑术多久了。 他常常跟在后头,將这一切看在眼里,最是知晓大公子的辛苦。 府试的成绩出来了,宋玉安排在榜单第八名,沈幼宜有些意外。 宋玉安看到榜单上最前端有他名字的时候也稍显意外了一下,虽然只是府试,但能从京中那么多学子中取得这样一个不错的成绩,的確证明他是了功夫的。 “走,娘亲早就安排宋管家杀了羊,现在回去就能够给你做羊肉火锅吃。” 宋玉安这小子也是个喜好吃食的主,沈幼宜这么说著,宋玉安便积极应下。 “娘亲的厨艺可是一绝,我怎么也都要好好吃上一顿。” 等入了军营,日子艰苦,將来隨时都有可能跟著爹爹上战场,可就尝不到娘做的饭菜了。 “好小子,没有人和你抢,你吃的慢一点。” 一家子人一有这样的喜事就聚在一桌,畅谈起来过往趣事。 宋玉安是大口吃著羊肉,今日他是家中的主角了,总算占了宋玉徽一头。 他那眼神,十分骄傲,仿佛在告诉宋玉徽,他宋玉徽能够办到的事情,他也能够做到。 第719章 金丝软甲 “作为兄弟,我自是希望你出色的。” 皇帝就算是想要他宋家满门的性命,也要赌得起会不会惹怒大越的百姓。 纵使是一朝天子,有权势滔天之能,也要估量自己的江山是否可以財得起。 他那位父王,纵使昏庸,也没有在这个时候杀了他如今的爹爹,也只是因著江山社稷需要有人来护。 对方但凡再糊涂一些,恐怕做出来的糊涂事就不止这些了。 “听说你这些日子吃住都要在军营里,那我就祝你得偿所愿吧。” 宋玉徽这个祝福意有所指,他知道宋玉安听的明白他的话。 “那借二弟吉言,我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宋玉安舒展眉头,眼中闪过一抹哀伤,但很快,那抹哀伤便被喜色填平。 一家子在一起吃饭,就应该谈一些高高兴兴的事情。 而秦老夫人並不知她这两位曾孙子的真实身份,所以不明白他们二人话中的深意,只觉得两小子仿佛在说著什么悄悄话,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懂。 “这块羊骨头赏你了。” 每次一家人用膳,都不忘记准备小灰灰的那一份。 小灰灰可是宋家的吉祥犬,守护著宋家的安寧,是他们的家人,是宋家的一份子。 用完晚膳过后,沈幼宜与宋聿珩在月下说著悄悄话,说起近日琐事,宋聿珩知晓自身忙碌了一些,没有时间多陪陪儿子和妻子。 “如今看著天下太平,战事已经停歇太久,实际上风云涌动,暴风雨隨时都有可能来袭。” 他作为一国的將军,最是明白各国君王野心。 如此太平,便证明一件事,一些躁动的小国一直在养精蓄锐,很有可能会再来偷袭大越。 届时,他作为大越镇北將军,必会被皇帝传召,带领北境这一批將士们再次出征,替大越扫除障碍。 他虽然不喜战事,但宋聿珩清楚,要想要保住宋家,就必须要证明他的价值。 倘若天下太平,若皇帝愿意留他一条性命,兵权於他而言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是为了大越的百姓免受战乱之苦,也是为了他如今的小家,才选择征战四方的,而不是喜好权势。 可宋聿珩一直以来都清楚一件事情,纵使他將手中的权势交出,皇帝也不一定会放过宋家。 相反,宋家没有兵权在手,皇帝想要杀了宋家易如反掌。 当初宴席上的事情宋聿珩至今还记得清楚,皇帝对他夫人沈幼宜的心思昭然若揭。 若非沈幼宜那时候怀有身孕,又如何能够从皇帝手中逃脱。 也正是因为如此,宋聿珩心中才只有百姓,没有君主。 那样的君主,不配他效命。 “我为你用黄金打造了一套金丝软甲,坚不可摧,若不久后的一天你身负圣命,要再次领军打仗,这件金丝软甲便等同於我伴在你左右,护你安危。” 沈幼宜进了房中,没过多久便出了房门,出来的时候手中拿著一四四方方的木匣子。 那木匣子,宋聿珩白日有注意到过,不过沈幼宜的东西,除非是十分好奇,他才会过问。 没有想到,这东西是沈幼宜为他而准备的。 “你何时备下的金丝软甲,我竟然不知。” 如今大价钱废工时人力的东西,沈幼宜一定早早就做了准备,在宋聿珩不知道的地方,她为了他做了许多。 “两个月前吧,只是一件礼物,不足为奇的。” 为宋聿珩准备再贵的礼物,沈幼宜也觉得是值得的。 说著,宋聿珩忽然紧紧抱住的沈幼宜,月光照应在二人身上,沈幼宜只这一刻感觉无比的眷恋。 第二日,宋家再次收到了家书,是宋玉笙寄来的。 宋玉笙在书信里提到了她如今的生活,日子过得顺遂,父王母后王兄们都很疼爱她。 比起从前,她宫殿里多了很多御林军,那都是父王安插在她宫殿负责保护她的。 她当年走丟,就是因为有人与奸臣暗通,里应外合將她给掳走了。 父王担心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所以加派了人手在她身侧。 作为姜国的王女,宋玉笙无疑是幸福的,所有人都尊重著她,並未因为她流落民间四年而对她有所轻视,她依旧是姜国最受宠爱的公主。 再者说,她那样一张巧嘴,將很多人夸的天烂坠的,旁人听的她那些话,又如何不会高兴。 下人们伺候宋玉笙,心境都是不一样的。 宋玉笙也大度,糕点吃食都赏赐给宫中的宫人,若是照顾好了,也会给些赏银,手中得来的饰品,各个价值不菲。 有谁对她忠心耿耿,她心中都有数,也乐於赏赐那些物件给他们。 儘管如此幸福的生活,宋玉笙还是想要回到他们身边。 她很爱娘亲,爹爹和兄长他们,彼此没有血缘关係却仍然能够念著彼此。 这样的一家人,沈幼宜始终惦记著。 有些人有些事是无法割捨的,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三妹妹有没有说过何时能够回来?” “她纵使和姜王提了此事,也要考虑诸多因素,她如今不回来反倒是对的。” 沈幼宜思念宋玉笙,却不急著彼此相见。 宋玉笙如今的日子过得不错,便没有必要趟这一趟火坑,宋家少了一个被威胁的人,对她和宋聿珩都是好事。 “等合適的时候我会写信给玉笙的,那时候,她便可以回来了。” 姜王爱女如命,是不可能阻拦宋玉笙想要做的事情的。 他知晓,纵然他做了很多件疼爱宋玉笙的表现,仅会因为这一件事情而將之前的努力都毁於一旦了。 宋玉笙是姜国王室的王女,並非他们宋家的儿女,她抢夺不走。 她明白这事,姜王那样的君主又如何不会明白。 大家都是聪明人,不喜欢兜兜绕绕的。 “娘说的是,那我们便等著这个机会接三妹回来。” 宋玉安喜欢將心思说出,而宋玉徽喜欢將心思隱藏。 他有时候在眾人面前说的话真真假假,谁也看不透。 而沈幼宜方才读那封信的时候,宋玉徽明显动容了。 他这个做兄长的对宋玉笙的思念並不比宋玉安少。 第720章 你这次愿意了? “等你们爹爹下次征战凯旋而归的时候,玉笙就有机会回来了。” 一听说打仗,所有人都沉默了,沈幼宜有注意到孩子们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谁都知道战爭的残酷,战场之上刀剑无眼,生死无定数。 纵使孩子们都清楚,这是爹爹的职责所在,爹爹身为大越的將军,领兵打仗是他本就应该做的事情。 可是谁人不想著一家子平平安安,团聚更为重要。 孩子们心中,可没有爹爹那么伟大,为家国,为天下。 尤其是宋玉安,娘亲告诉过他,世人皆有私心,人可以自私一些,只要不伤害他人性命为前提。 他的父亲因何而起他再清楚不过,又如何真的想要行军打仗,报效朝廷。 他所求的不过是自身的原因,是公道。 宋玉徽,一个从深宫之中险象环生,为自己贏得了一条活路的皇子,对这天下的人和事也早已经有所厌恶。 他们当年遇到娘亲的状態和现如今的状態是截然相反的。 “好了,还以为多大点事,都冷著一张脸做什么,只要他国狼子野心,大越一直处在高位,战爭便会不断,这种事情避免不了的。” 沈幼宜面对很多事情都是一副想的很开的样子,对她而言,既来之则安之。 孩子们都沉默了,没有再反驳沈幼宜的话。 第三日一早,茯苓急匆匆去了正厅,附耳在沈幼宜身边说了几句。 沈幼宜將宋玉茗抱给了秦嬤嬤,让秦嬤嬤將孩子带给秦老夫人,她今日有事要出府一趟。 她出府都是因著有要紧事做,只需要告诉秦老夫人一声。 “老奴明白了。” 秦嬤嬤带著孩子去了后院,沈幼宜出门决定带著佛桑,便与茯苓说道:“玉茗年岁小,祖母身体硬抗也经不起幼儿折腾,你去帮忙照顾著,我放心一些。” “这点奴婢自然是清楚的,夫人无需担心。” 这样的事情不需要沈幼宜交代,茯苓就能將事情办好。 正说著,宋聿珩从主院来了正厅。 “早朝就要迟到了,还不紧著一些。” “这便走了。” 沈幼宜与宋聿珩惯例要说几句悄悄话,佛桑退到一侧,而茯苓则是听了安排去了后院。 宋聿珩不知靠近沈幼宜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沈幼宜神態有些奇怪。 她微蹙著眉梢,伸出胳膊敲打著宋聿珩的后背,宋聿珩一把抓住沈幼宜的胳膊,將她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胸口。 “你莫不是要將手打疼了?” “我还没有说这样矫情的话,你反倒开始了。” 她怪嗔一笑,宋聿珩只感觉心尖都要融化了一样。 过了这么多年,他对沈幼宜的感情是越来越深了。 眼前的女人身上就是有一股特別的魅力吸引著他,让他一点点深陷其中。 “得了,我看你左右也都是那些矫情的话,我要去做事了,你莫要过来阻拦。” 她还要准备一场手术,今日便要去药膳堂。 “那人已经同意你为他开刀了?” 此事宋聿珩几日前听沈幼宜提起过,那个人不肯相信药膳堂大夫说的话,执意让沈幼宜出面替他號诊。 得到了同样的答案以后,那个人竟然害怕的跑开了。 不过宋聿珩细细想著,他此前中箭军中大夫替他刮骨疗毒,那小刀刺入肉骨的疼痛他至今仍然无法忘怀,那种后遗症就连他这位大將军都会身子发颤。 是人都害怕动刀子,他也能够理解。 只是要麻烦了沈幼宜,几日出诊了两次。 “我准备了麻药,他不会痛苦的,顶多就是肚子上多一道缝合的伤口,需要在家中修养一阵子不方便行动罢了。” “麻沸散?” 宋聿珩“孤陋寡闻”,他只听说过麻沸散,没有听说过麻药,大抵是沈幼宜自製的,麻醉的效果更强。 “就是同一种东西,我这便去了。” 总算是有事情可以做了,就算是忙碌,沈幼宜也乐此不疲。 她反倒是不喜欢閒著,先前在礼镇,她喜欢睡懒散觉,总是使唤孩子们去做事。 如今来了京城,经歷了种种,沈幼宜遇到事情反而閒不住了,很多事情她都喜欢亲力亲为。 事实也证明,不是什么人都有沈幼宜那个本事的。 等去了药膳堂,那个人早已经上吐下泻,整个人冒著虚汗,浑身发烫。 他已经听不到旁人说些什么了,馆里的大夫为他扎了针,冲了药剂,他才没有那么严重了。 好不容易拖到了沈幼宜过来,他一下子跪在沈幼宜面前,请求对方救他一命。 “你这下愿意了?你这本来就不是要人命的大病,一个微创手术就可以治癒。” 沈幼宜並没有欺骗他,她还是那句话,全凭对方意愿。 如果对方仍然拖著不肯手术,那也与她无关。 她这个人可没有烂心肠到硬拖著別人医治的心思,对方若是恳求她,她会尽力一试。 对方若是不愿意,是死是活都与她无关。 “那就恳请沈大夫救我一命。” 对方答应了手术,林听晚將二楼的一间房消毒以后留给沈幼宜进行手术。 手术正式开始,沈幼宜只留了佛桑在身边帮手。 一个半时辰过去以后,手术进展了大半,整个过程都十分的顺利。 沈幼宜瞧著医疗手套上的鲜血,再看著她弄出来的那一团东西,险些有些昏厥。 果真是生了孩子以后短时间內不能看到这些东西,很容易眩晕。 在手术的过程中,沈幼宜发现患者的盲肠发炎流脓,此刻患者进入全麻状態,根本没有办法做主。 佛桑站在沈幼宜一旁,等待著沈幼宜下一步指令。 她也是第一次瞧见夫人做手术,以往夫人做手术是不让人近身的,都是一个人在房间內独自完成。 沈幼宜这一次安排茯苓在她身边,只因著患者这次的病况並不严重,只是对方拖久了,病情加重。 她不用异能也能够为对方医治,便將佛桑留下来打下手。 在此之前,她还询问过佛桑。 毕竟这些东西寻常人见了都会害怕,佛桑又是第一次接触。 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沈幼宜让她做什么,佛桑便做什么。 第721章 北境战事將至 佛桑也一直没有给沈幼宜拖后腿全程都保持冷静,纵然是看到肚子里面血肉模糊的一片,她还是上前递了针线。 佛桑很害怕,头皮一阵发麻都没有退后。 “去问问他家人,他有根盲肠要……” 佛桑跑过去了很快又跑了回来,將沈幼宜的原话分毫不差的转达了过去。 那些人哪里懂这些,但想著都已经开刀了,无论如何都听沈幼宜的,一切全凭沈幼宜的意思。 沈幼宜也没有犹豫,再得到肯定的答案以后便將患者感染的盲肠进行清创处理,坏死的小段肠末端切除,又是废了些许时辰。 最后手术结束,她已经是满头大汗。 佛桑替沈幼宜擦著汗,心疼道:“没有想到一场手术如此繁杂,奴婢瞧著都惊心动魄的。” 她不由得佩服起来。 “好了,让他的家人都进来吧。” 麻药的劲过了一段时辰,那人醒了过来,他的家人围绕在他身边,喜极而泣。 “这样就好了?” 那个人捂著肚子再一看,上面一道长长的被缝合好的伤口,伤口处麻药劲过了,还有些撕扯般的疼痛。 可腹部似乎没有那种痛感了,再一看不远处,那一盘血红色的东西,男人险些捂著嘴巴吐出来。 幸而肠胃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乾呕了几下,吐出些许酸水来。 “你动的並非大手术,但也需要静养上半个月之久,等伤口长合的差不多的时候再到药膳堂一趟,我会为你拆线的。”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做这一场手术,沈幼宜也是废了些许心神。 这是她生完孩子以后,第一场大手术,沈幼宜竭心尽力为了病人。 “多谢沈大夫。” 男人十分高兴,他就应该早点听沈大夫的,也不至於拖了这么久,痛的最后需要別人担架抬过来了。 倘若再晚上个一天,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活了。 只是小小的胃痛,男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到这种程度。 沈幼宜为对方开了药,又准备了纱布和涂抹伤口的药水之类的东西,让家人一併带了回去。 “伤口容易感染,切记小心处理。” “我一定听从沈大夫说的,不再胡来了。” 手术费沈幼宜並没有收对方太多,也算是彼此的信任吧。 她回到府上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宋聿珩还未回府,宋玉徽倒是比平日里回来早了些,见到娘亲时,宋玉徽正好有些话要同娘亲说。 寢屋內,宋玉徽將在官场打听到的事情悉数告知给娘亲。 沈幼宜没有想到宋玉徽胆子如此大,初入官场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调查朝中官员黑市上的往来。 他在翰林院也没有閒著,广交官员。 宋玉徽从来都不喜与小人逢场作戏,自从入了官场以后,所做的桩桩件件都令著沈幼宜意想不到。 因著他是大越歷届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所以那些朝中大臣都未曾將他当做孩子来对待。 他们都知道他们这位状元郎的才能可以说是万里挑一,其生父又是当今镇国大將军宋聿珩,那些人对宋玉徽是明面上笑,背地里提防,一个人八百个心眼子。 “你倒是有些本事。” 听说宋玉徽在官场上收买了一部分人心,小小年纪便有这样运筹帷幄的手段,连著沈幼宜听了都要感嘆一番儿。 她上下打量著宋玉徽,她从来都不敢小瞧了她这位儿子,对方才是真的在藏拙,没有刻意显露锋芒。 “玉徽,你是如何发现三皇子与朝中诸多官员有黑市交易这件事情的?” “权贵之间无非也就那点勾当,儿子觉得,皇帝未必是不知晓的,只不过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仅是认为就算是贪,那些人也不会闹出太大的动静来。” “你倒是將皇帝的心思拿捏得恰到好处。” “我毕竟是他的亲儿子。” 宋玉徽冷哼了一声,这句亲儿子是他最不愿意说出口的,只因著那一朝天子是纵容他母妃被害的执棋之人。 若不是他默许这些人行恶事,他母妃也不会惨死在德妃的暗害之下。 时至今日回想起那样一双死不瞑目的双眼,宋玉徽心中便只有憎恶。 “儿子听闻北边小国蠢蠢欲动,屡屡挑衅我北境军队,过不了多久,恐將有一场恶战袭来。” 宋玉徽与宋聿珩猜想的一样,过不了多久,宋聿珩就要身负皇命领兵出征了。 所以最近这些时日,三皇子为首的党派才没有寻找宋聿珩的麻烦,他们是既要又要,既想著夺了宋聿珩的兵权为己所用,又想著將他推出去平定战乱。 哪里有麻烦,就有宋聿珩的存在。 “我担心有些人等不及,哪怕战事不能平息,只为了夺了聿珩的命。” 三皇子便是这样的人,德妃担心宋玉徽是当初被她害死的十二皇子,便处处针对宋家。 所宋玉徽是十二皇子,那宋聿珩手中的兵权將来必回落到宋玉徽之手。 比起大越北境战事不断,眼下事才最为紧要。 “在战事没有下达之前,我必须提早为你爹做一些准备。” 宋玉徽还没等同娘亲继续说些什么,便见娘亲匆匆离开此处,朝著她的书房去了。 谁也不知娘亲那两日在书房里都做了些什么,只吩咐茯苓和佛桑买了些食材回去,越多越好。 至於玉茗,她每隔几个时辰便会走出书房,去照顾玉茗,两不耽误。 府上的人都看不懂夫人在做些什么,只不过无人敢去过问。 而皇帝的眼线所能够盯梢的范围也只有主院外面,並不能前往主人的寢室和书房。 沈幼宜的书房与她的空间相接壤,非她之能所能入內。 有一次皇帝的眼线想要撬锁偷偷溜进去查探,他好奇夫人的书房为何比將军的书房还要神秘,若是得了一些发现,岂不是更好。 但夫人书房的门锁竟然是夫人找能工巧匠改造的密码锁,他的能力难以打开,为不打草惊蛇,最后之能不了了之。 事后,眼线將此事回稟给了皇帝,皇帝再次关注起了沈幼宜。 第722章 暗道截杀 另一端,宋玉徽从翰林院回府的路上就发现有人跟踪他。 他將宋府用来传信的飞鸽在暗处就放了出去,宋玉安很快便得到了消息,带著几名护卫过去。 “李叔叔,玉徽有难,我们得去救他。” 半路遇到正在帮爹爹办事的李廝,宋玉安连忙叫住了李廝。 “什么,咱们赶紧走,莫要让二公子受了伤。” 李廝跟著宋玉安匆匆而去。 宋玉徽拐到一条暗道的时候,那群人果然出现了,他的知觉没有出错,有人跟踪他了一路。 “你们是什么人?” “当然是过来杀你的!” 来人气势汹汹,脸上都蒙著黑纱布,明显是专门守在这里只为了截杀宋玉徽的。 宋玉徽才到官场不久,未与官场之人积结恩仇,想要他性命的人许是衝著爹爹去的。 爹爹一个武官又身居高位不好下手,只能对他一个文官下手了。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些人是德妃派来的,他近日的行动太过於密集,都是在德妃的眼皮子底下行事的。 德妃劝说皇帝不得,便想著找人暗害他。 从最初与爹娘商量这件事情的开始,他们就清楚一件事情,德妃已经不在意宋玉徽是否是十二皇子的身份。 德妃只想著要宋玉徽的性命,至於宋玉徽到底是何人与她无关。 对她而言,错不错杀並不重要,一个普通人的性命可解她高枕无忧,这便足够了。 可宋玉徽又不是蠢人,怎么可能站著等人过来杀。 他的命可金贵著呢,不是一个德妃说取就能够取得。 “你觉得我有可能蠢到没有防备吗?” 无论是哪一方的人想要他的性命,也得有本事拿走才是。 宋玉徽快步后退一步,宋玉安不知何时突然从角缝里冲了出来,站在宋玉徽面前保护宋玉徽。 “我来的还不算晚吧?” “刚刚好。” 宋玉安抽出长剑,直指那些杀手。 杀手面面相覷,买一送一,好极了! 他们以为对面只有一个人,一副阵仗好大的模样,不过是虚张声势。 “今日宋大人的命,我们主子要定了。” “只怕你们有命过来拿,没命回去復命。” 宋玉安可不怕他们,他那把长剑可是爹娘赠与他的宝剑,正好他许久不曾拿人试过手了,今日正好试一试他这么多年的剑术到了何种地步。 “李叔叔,我们上!” 一群人廝打在一起,宋玉徽被他们护在身后,但还是有人钻了空子,宋玉安没有防住,宋玉徽胳膊中了一剑。 又是如此的场景,宋玉安迅速一剑解决了伤了宋玉徽的人。 “我这把剑正愁没有沾染恶人的鲜血,你们自己送上门来,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一场恶战,暗道里到处躺著尸体,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全部被杀。 “大公子,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看著那些死在地上的尸体,他们也折损了七八名护卫,这件事情必须快一步回去通传將军,至於怎么收场,那也要看將军和夫人的意思。 “走,先回家!” 宋玉安路上替宋玉徽简单包扎了伤口, 等他们风尘僕僕赶回家中,沈幼宜没有时间过问缘由,先为宋玉徽包扎了伤口,而宋聿珩则是安排人將那些尸体带回,这些尸体或许有用的上的地方。 等处理好了伤口,沈幼宜才询问几人缘由,得知了有人暗杀宋玉徽的事情。 看来,此人早已经埋伏许久,这一趟是务必为了剷除宋玉徽而来的,是谁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能够如此行事的? “是德妃的人。” 宋玉徽未曾犹豫,將答案脱口而出,沈幼宜此刻能想到的人也只有德妃。 德妃是最害怕宋玉徽得势,频繁出现在皇帝面前的人。 想到那些已经被杀死的暗卫,沈幼宜扶住前额,有些许愁苦。 “人都死了?没有留一个活口回去復命?” “她都准备要我命了,大家还是坦诚相见的比较好。” 沈幼宜没有想到宋玉徽小小年纪做事如此狠厉,不留后患,这一点比她这个做母亲的强。 “对方都欺负到了明面上来了,也不必给她留脸面,儿子,这一点你做的很对!” 沈幼宜开始欣赏起宋玉徽的做法来,人不狠不立。 “那些死尸已经调查过了,他们所用的刀剑皆出自官造,手腕上刻有梅纹路,能有这本事的东家只有皇家那几位了。” 宋聿珩当即就派人去验那些尸身了。 “我幼年时曾见过孙大人的贴身侍卫手腕上也曾有过相同的梅纹路,虽只有一瞬,但我记得很清楚。” 宋玉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这一点宋聿珩他们是知晓的。 “看来我猜得没错,那些人的確是德妃的人。” “你竟然都猜到了。” 沈幼宜话虽然这么说,但语气却一点也不惊讶,她见证著宋玉徽一步步走向如今的位置。 那孩子身上流淌著皇家的血脉,自幼便才识过人,如今这般年岁便已经有不小的城府了。 如此简单的一件事,实则並不难猜。 “那娘可有好的对策?” 宋玉徽忽然反过来询问了娘亲一句,宋聿珩因这句问话看向了宋玉徽。 “將尸体丟去孙家后门,自有人將这些消息告知给德妃。” 沈幼宜果然有计谋,面对朝廷势力她就没带怕的,她是故意挑衅德妃的,要让德妃知晓他们宋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沈幼宜虽然怕麻烦,知晓宋家的危险始终没有摆脱。 但这种事情上如果她一味退缩,那群人只会得寸进尺。 他们的初衷本就是希望每个人都活著,在这种事情上更应当以自身安危为紧要。 “德妃得到了警示,手段只会更加狠辣。” 宋聿珩看著那些被装上车的尸体,心中隱隱不安。 “无所谓,她有什么手段儘管使来,我倒是要看看我们两个人的命谁更硬一些。” 显然是德妃三番五次挑衅他们,逼得他们不得不出手,他们在此之前,可从未对德妃做过什么。 既如此,那就都不要消停了。 第723章 孙家后门的尸体 没过多久,孙家后门出现了一堆死人尸体的事情很快便在街头巷尾传开了。 孙家立刻安排了管家將尸体丟去了乱葬岗焚烧,將“谣言”钱压了下来。 也为此,孙家那位气的一病不起,於天子告了假。德妃听闻此事差点气背过去,为了这一次计划她费了不少人力。 那些暗卫可都是她精心挑选出来的,原以为那么多人暗杀宋玉徽一个能得手,没有想到到头来还是一场空,並且损失了几十名暗卫。 她不知道要说宋玉徽太厉害还是她培养的这群暗卫太愚蠢了,竟然连一个十岁的孩子都杀不死。 德妃根本不敢小巧了宋玉徽,她以为宋玉徽不会武功,派人在暗道上截杀即可,倒是忘记了他有个武力不错的兄长。 儘管如此,两个人之力也不可能对抗的了那么多暗卫,所以,一定是宋玉徽早就猜到了她想啥暗杀他,早一步做了准备。 这小子狡猾,德妃並未第一日知晓。 可如今计划失败,她难免恼羞成怒。 她派出去的暗卫都如今被宋玉安和李廝等人给杀了,气的拂袖將一桌子物件都给甩飞了出去。 宫人们嚇得再次跪在地上,他们的反应早已经被训练出来,面对主子发怒,他们能做的就是跪在地上降低主子的注意力。 所有人颤颤巍巍,不知道主子这一次又要隨机挑选谁来泄愤。 自主子上一次豢养的宠物死了以后,德妃又想到了其他折磨人的法子。 有陶瓷的碎片刺入宫人们的手背上,那些个宫人也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下一秒那如刀割的眼神就落在了他们身上。 比起非人的折磨,这点伤根本算不得什么。 偏偏有奴婢昨夜值班淋了雨,今日身子有些发虚,胳膊上的鲜血顺著手腕滴落在地面上,身上越发的无力。 惊恐的感觉在心中不断反覆,她一个踉蹌使得德妃一瞬就注意到了。 “奴婢该死,奴婢罪该万死!” 那宫人连忙磕头,恳求德妃绕过她,还不断扇著嘴巴子。 德妃原本挑起的兴致一瞬间丧失了,她那根手指反向指著那宫人另一侧的宫人,方才她好像发出了不该发出的声音,她很是不喜。 “本宫烦了,都滚出去吧。” 除了被留下来的那名宫人,其余人等连滚带爬跑了出去,只留有方才发出声音的那名宫人。 “奴婢还要伺候娘娘,恳求娘娘放奴婢一条生路吧。” 这些日子,娘娘阴晴不定的,宫里人都知,娘娘是遇上了烦心事。 也怪他们倒霉,偏偏被分配到德妃这里来伺候,原本一位伺候的是一位高高在上的主子,跟著也能享福。 没有想到是將自己送去了狼窝,別说是餬口饭吃那么简单,能多活几日都是自己的福分。 德妃此前还未曾这般过,只是这几日被宋玉徽惹得,心情不佳。 她本就视人命如草芥,这些宫人在她眼里不过是一怦尘沙,她想让他们死他们就得死。 与其留著一条贱命活著,还不如死得其所,让她高兴高兴。 “嬤嬤,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老奴懂娘娘的意思。” 孙嬤嬤上前一步,宫女被高高架起,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她还在不断恳求著,希望娘娘可以饶她一命。 可惜德妃今日心情不佳,纵使是那些阿諛奉承之言於她而言,也都是些虚话,还不如杀人来得痛快些。 很快宫內便传出了惨叫声,没过片刻,那惨叫声便戛然而止了。 一截舌头沾著鲜血掉在了地上,宫人痛的昏死了过去。 “听著让人心烦。” 总算没有了聒噪的声音,德妃示意侍卫將人给泼醒。 一盆冷水下去,宫人瞬间清醒过来。 她想要活命,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娘娘觉得她聒噪,更怕事情传到皇帝耳中不好听。 娘娘做的那些恶事皇帝都是清楚的,但只要娘娘做的乾脆利索,不將麻烦引到皇帝那里,皇帝便睁只眼闭只眼任由她去了。 眼看著那把钳子一点点靠近她,她的胳膊被人高高架起,五指显露在前,她像是预感到了什么,拼命地挣扎著。 然而一个女子的力气哪里能够挣扎的过两名习武之人,就算她求生意识很强烈,却还是被人架著那钳子一点点靠近她的指甲,第一根指甲就那样被清脆地拔掉了。 宫中悄无声息,紧接著,又一根手指盖被拔掉了,等十根手指都拔掉以后,那女子早已经没了声息。 “这么不堪一击?” 德妃微微蹙眉,並不觉得人命有多么可惜,对她而言,杀一个人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更何况只是个宫人。 “將尸体处理乾净了,大殿里但凡是沾有她鲜血的东西都给丟出去,本宫见不得一点脏东西!” 那血腥味在宫中蔓延开来,德妃的心这才缓缓平静下来。 她喜欢血腥气,对她而言有舒缓的功效,这宫人也算是死的其所了。 宫人的尸体被抬了出去,丟去餵给了侍卫们豢养的狼狗。 “真脏!” 德妃用帕子浸湿著温水,擦拭著手心。 等手上的鲜血都清洗乾净了以后,宫人才端著盆走了出去。 德妃最討厌这些蠢人,明明一条烂命,死了就死了,偏偏有人记掛著他们。 “本宫那日瞧著宋玉徽那张脸,越发觉得她与那个小贱人的那双眼睛十分相似,皇上如今只是记不得他还有一位十二皇子,倘若有朝一日对宋玉徽那张脸生了疑,难保不会问起十二皇子。” “皇上都已经忘记了那人的面孔,又怎么会记得被他弃之如履的皇子,娘娘不必为此忧心忡忡。” 孙嬤嬤在一旁疏导著德妃,然而德妃的心结並非一两句话就可以缓解的。 当初那个贱人荣宠一世,很快便生下了十二皇子,皇帝是日日流连那贱人寢宫,她那时候便开始担心那贱人的儿子將来会与太子相爭。 当今皇后早已经病逝,太子又是草包一个,仗著皇帝对先皇后那一点情意才能够一直稳坐在东宫的位置上。 第724章 北境之战 “皇上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他是不假,可他若是想到皇上面前露脸呢?若是他一直存著別的心思呢?” 德妃看不透宋玉徽的心思,而她平生最是厌恶被人胁迫。 瞧著宋家这副架势,可不就是在胁迫她。 “您都说了,皇上他根本不记得十二皇子了,如今唯三殿下和五殿下得皇上器重,此人不成气候的。” 孙嬤嬤在一旁安抚著德妃,德妃却听不进去这些。 对方明摆著將心中的想法昭然若揭了,若她还当做看不见一样,那可就不对了! “赵明轩始终是本宫心中的一颗刺,但皇上重视他,本宫便拔不得他。” 德妃自然想要將赵明轩除掉,曾经她还觉得赵明轩不能构成威胁。 赵明轩的母族並不庞大,其生母也並不受皇帝疼爱,只是因著其祖父的官职而与其他秀女一同入主后宫,被皇帝选中封了嬪。 其母妃因容貌清丽也被皇帝宠幸过一段日子,但很快因其他新面孔又失了宠爱,而后一直不爭不抢生下了赵明轩。 赵明轩自幼便表现得並不出挑,长大以后在京中更是有谦谦公子的称號,他喜欢去那些茶楼酒肆享受,朝中官员鲜少结交。 也正因为他这样的一番表现,德妃才忽略了他,以为他是一只乖乖听话的老鼠。 后来才发现这一切都是虚假的,那不过是赵明轩逢场作戏,故意糊弄她的。 他和他的生母都很聪明,知晓藏拙才能够活命。 也是近几年,德妃才注意到赵明轩的能耐,可这些时候,赵明轩已经在皇帝面前显露才能,德妃很难再动他。 比起身份存疑的宋玉徽,德妃更討厌这傢伙。 只是比起赵明轩,宋玉徽更好对付一些,但德妃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精心策划会接连失败,宋玉徽那么难杀。 而他们如今与宋家已经是明牌的状態了,德妃动起手来也愈发的肆无忌惮。 “且再等等寻找机会动手,宋玉徽这人必须得死!” 德妃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哪怕是身形相似的,她也不会放过。 北境蛮夷小国与北境將士开战已有多日,北境的军情送入大越皇城也有一日的功夫,皇帝想要派宋聿珩立刻前往北境,替他解决这一大麻烦。 他迟迟没有处理宋聿珩,留宋聿珩一命至今,不也是为了这种事情,如今到了要宋聿珩报效朝廷的时候,他当然要给对方再一次建功立业的机会。 “皇上还是早定夺为好,北境战事吃紧,若再无增援,北境七座城池就要被夺去一半了。” 这一次蛮夷小国可以说是卯足了劲,做好了准备而来的。 对方先挑起事端,征战大越,目的就是为了得到大越的疆土。 大越的疆土是最辽阔的,周围的小国瞧著就像是依附大越而生的,总是吸著大越的血,不知满足。 三日后的朝堂之上,皇帝特意对宋聿珩与霍青二人进行了安排,命他二人即日起整装出征,领兵前往北境。 武器装备都是朝廷拨发下来的,皇帝留有了时间给领將和士兵们回家告別的时间。 从朝堂之上下来,宋聿珩便神色凝重,一路上心事重重。 领兵出征一事他早有预料,在此之前他便与將士们都说过了此事,而今真正要出征了,宋聿珩隱隱有些担忧。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如何,他左眼一直跳个不停。 “宋將军,霍將军,此去务必小心。” 直到文武官员与他二人说话,宋聿珩才变换了神色,一一应付。 “霍青,回去收拾一下吧,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皇帝安排他二人领命即可启程,出征北境。 “我这就回去与听晚他们告別。” 霍青本答应林听晚今夜回去吃饺子,如今看来是吃不成了。 宋聿珩从朝堂上回来,也没有直接如军营,而是回了家中,瞧见宋聿珩那副模样,沈幼宜便已经知晓结果了。 “这几日京城大街小巷一直都在传北境之事,我就晓得皇帝一定会在朝堂之上率你领兵出征,同去的人是否还有霍青?” 皇帝这一次可是卯足了劲想要將他们一网打尽,这可是个好机会。 “確实,不过皇帝这一次给我和霍青派的兵並不少,情况你只猜对了一半,他如今需要我战胜北储蛮夷,暂时不会在这事上动手脚。” 给的都是精兵良將,瞧著似乎没有太大的问题。 宋聿珩如今担心的是他出征,沈幼宜与祖母他们在京城,是否会有危险。 毕竟他的妻儿都在京中,所以此次北境之战,他必须完胜而归。 “难保他中途不会有旁的心思。” 老皇帝那样的人,沈幼宜信其只信三分,这人性难测,任何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 “既来之,则安之,我己答应你平安归来,就一定会活著回来的。” “缺胳膊少腿可算不得平安归来,莫要忘了。” 沈幼宜一句话逗笑了宋聿珩,原本围绕在两个人之间压抑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两人相视一笑,沈幼宜才正了神色將打算说给了宋聿珩听。 “我知你这一次是非去不可了,玉茗年岁小,府上又有诸多事务,原谅我这一次不能隨你同行了。” 他们如今人在京城,而非礼镇,沈幼宜担心她一走,那些麻烦便会蜂拥而至。 她倒不是怕赵明轩,对於赵明轩她丝毫没有畏惧之心。 她担心的是德妃会再次对宋玉徽下手,她必须保护好宋玉徽。 沈幼宜也知道,这孩子如今在朝为官一身的本事,或许也用不到她这个娘亲出手帮忙。 疼爱孩子,忧心孩子是母亲的天性,她放心不下宋玉徽。 “我本就不会带你,如今你有你的理由,我准备的那些说辞反而派不上用场了。” 上一次在军营中就十分凶险,宋聿珩本就承诺过要保护好沈幼宜。 出征一事,从头到尾,宋聿珩都未將沈幼宜考虑在范围之內,虽然如今沈幼宜常到军营里帮忙。 但宋聿珩在意的是沈幼宜的人,他不希望对方过於操劳了。 第725章 帝王的阳谋 “我这一去,没有两三个月是回不来的,你要照顾好自己和我们的孩子,祖母那里,你替我陪陪她。” 再多的事情,也都是废话了,宋聿珩所担心的也就只有这些人,沈幼宜是最重要的。 “这本就是我要做的事情,无关乎承诺。” 沈幼宜答应了宋聿珩,临行前,她还有一物要赠与宋聿珩。 她將做了一段日子的压缩饼乾取出,放置了一块在宋聿珩的掌心。 巴掌大的一块饼乾,瞧著毫不起眼。 他没吃过这样的东西,不过口感確实是饼乾的味道。 沈幼宜询问著宋聿珩的意见,这口味,她可是特意做过改的。 果然如沈幼宜所说,他只是吃了几口就有了饱腹感。 味道还不错,咸咸的,口感很好。 “这可是好东西,你带在路上绝对有机会能用来应急。” 沈幼宜信誓旦旦道,像是能够预料到將来会发生的事情一样。 他这才知道,沈幼宜这些日子將自己关在书房是在做些什么。 “皇帝的猜忌心会害了你的,又有那么多人虎视眈眈,你这次出征,对他们而言是下手的好机会,我们需要以不变应万变。” 宋聿珩既是她的夫君,她定然要护这个男人周全。 但凡是猜想到的可能,沈幼宜都提前做了准备。 “压缩饼乾除非粮食尽断,不然不可拿出来应急。” 隨行军队数万人,这其中想要安插那些皇子或者皇帝的人並不难,沈幼宜让宋聿珩在大事发生之时再將此物取出。 “但愿用不到它吧。” 一块小小的压缩饼乾,可解一人一天的飢饿。 沈幼宜將他们包装成四四方方的样子,放置在所有装武器的木匣子的夹层中,甚至做了防水功能。 与此同时,沈幼宜还准备了一些果,背景苦寒,果有驱寒充飢的作用。 “他们藏匿在夹层中,这些武器会隨著出征的队伍一起被放在库中,不会与粮草放在一起,就算有什么突发事件,它也不会受到损失。” “火石你们也多备一些,以应对不时之需。” 沈幼宜將她的银针暗器进行了改良,也一併交由了宋聿珩。 此次出征,宋玉安也在隨行队伍之中。 这一次,沈幼宜没有犹豫答应了宋玉安,但她同时也要宋玉安给予她一个承诺,那便是不可鲁莽,遇事不要衝动,有时候大义面前自己的性命也十分重要。 “玉安,你还有大事没有做完,不可有任何意外。” “我会让他待在后勤,非必要不会与我一同出战。” 这也是宋玉安做的妥协之一,若不然,娘亲还是会拒绝他。 “聿珩,照顾好孩子,我们等著你们平安归来。” 她心中忐忑,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暗害没有摆在明面上,北境周遭小国的確屡屡进犯,北境百姓苦不堪言。 宋聿珩心中有大义,如何能够放任不管,任由那些倭寇践踏大越的疆土,欺辱大越的百姓。 宋玉徽则是站在他们身后,默默看著一切,知道宋聿珩整装好一切,宋玉徽才开了口。 “爹爹,兄长,平安归来。” 他面对亲人,面对临別之时,依旧是少言寡语。 他觉得思念之情这种想法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出来,想念就是想念,不用说出口旁人也能够看得出来的。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表明自己的心思,无需用太多语言赘述,他们明白他的心思。 宋玉徽唯一所期望的,就是他们能够打贏胜仗,完完整整活著回来,旁的他並不期盼。 “你放心好了,我这一身本事可都是跟爹学的,不会有事的!” 宋玉安表现得从容自信,他告诉自己,他身上流淌的是洛家的鲜血,他的本事都是宋爹教的,单是这两样,他就要比旁人更勇敢,更出色才是。 这一场战役,也是他从军以来第一次跟隨大部队出征,跟在爹爹身后打仗,他更应该坚韧一些,从容面对。 宋聿珩的军队隨宋聿珩一道出征,浩浩荡荡的队伍踏过京城的长街,有不少人前来送行。 他们都感念宋將军的恩义,知晓宋將军是在为保卫大越而出征,为了像他们一样的百姓。 每个人都敬重宋聿珩,希望此次出征能大获全胜。 大越是强国,本也不该被这些蛮夷小国欺辱至今。 皇帝坐镇於高楼之上,俯视著京城长街的面貌,冷哼道:“他宋聿珩倒是好本事,朕瞧著,百姓似乎更爱戴他这位將军才对。” “宋將军为大越立下赫赫功劳,使得大越百姓得已安生,大越百姓自然感念宋將军。” 虞美人不忘记在皇上面前煽风点火,看似是在为宋聿珩说话,实则明褒暗贬,故意挑起皇帝心中的不满。 “倘若不是朕给他这个出头的机会,这种事別人也做得来。” 皇帝最是不喜听到这样的话,在虞美人开口后,他心中的怒火显然又多了一些。 他厌恶宋聿珩这种有本事的人,人可以有本事,但不能过於聪明了。 皇帝想要的是能拿捏得住的人,而非一匹脱韁的野马,不好控制。 “他的妻儿如今都留在京中,朕相信他在这个节骨眼上不会胡来的。” 皇帝也是知晓宋聿珩的能力,才觉得北境北储小国战乱一事派宋聿珩去最合適不过。 大越自然也有其他的能臣將帅可以领兵出征,替他打一场漂亮的胜仗。 但像宋聿珩这般有实力的很少,宋聿珩確实是佼佼者。 只是他是天子,就算对方是能人,留不留也要看他的意思。 倘若对方的存在对他构成了威胁,纵使是能才,皇帝也不介意將其毁了。 他要的是一只听话的狗,而不是会咬人的狼。 “皇上说的是,在北境那种地方,皇上您想要悄无声息弄死一人,还不简单嘛。” 皇帝允许虞美人畅所欲言,所以虞美人在他面前只要不说大忌讳,他都不会介意。 “果然还是美人你懂朕的心思。” 皇帝闻言大喜,他正有此意,宋聿珩那种人用完了便废了於他而言,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功夫。 第726章 解他后顾之忧 这人死在北境,对外他也揽不上责任,不会被百姓怨恨。 要怪就只能怪宋聿珩本事太大,他手握兵权,倘若有朝一日宋聿珩起了反心,等待皇帝的將会是无端的炼狱。 只是眼下,皇帝还没有要杀宋聿珩的心。 虞美人的几句话確实令皇帝动了心,但火候还不够,皇帝並没有动手。 “皇上您说的是,你是大越的天子,我们这些人的命本就是属於您的。” “还是美人说话最得朕心,若不是你执意不肯要嬪位,朕封你个嬪位又如何。” “皇上说的哪里的话,且不说臣妾跟著皇上您是因著爱慕您,並非图什么,对臣妾而言,您的宠爱便是臣妾立足於后宫最直接的靠山。” “臣妾如今已经分得了皇上您的宠爱,若是再升个嬪位,无儿无女恐遭人嫉妒。” “那就为朕生个儿子如何?” 皇帝爽朗大笑,被虞美人哄开心了,人到兴头情难自已。 “皇上……” 虞美人怪嗔道,二人浓情四溢,在殿內的宫人们早已习以为常。 德妃本是过来给皇帝送汤羹的,想要说一下宋家的事情。 人还未靠近殿內,她就听到了皇帝与虞美人二人嬉笑打闹的声音,那脸色刷一下的冷了下来。 德妃本就厌恶虞美人那个狐媚子,奈何皇帝喜欢的要紧,她几次三番给虞美人使绊子,对方也是聪明得很,知道躲在皇帝身后。 德妃担心虞美人在皇帝耳边乱吹风,便以对方性命为要挟,不允许对方说胡话。 虞美人也承诺过,遵守她与德妃的约定,皇帝又迟迟未给虞美人升位份。 所以儘管德妃厌恶这个女人,倒也没有想著多费一些心力除掉她。 她眼下的眼中钉,肉中刺,也只有宋玉徽。 那孩子,留不得,纵使父亲劝阻她,莫要在这一件事情上寻找麻烦,对方的身份还未可知。 如若对方和十二皇子一点关係也没有,十二皇子早已经死了,那德妃所做的一切便相当於自寻麻烦,倒不如將事情放在太子之爭上,为她的孩子早做一步打算,万不能让赵明轩捷足先登了。 如今太子尚未被废除,一切还未可知。 但德妃的父亲总觉得风云涌动,天似乎要变了的样子,他劝诫德妃儘快做准备。 德妃拂袖而去,手上提著的汤羹又带了回去,连叫宫人通传一声的动作都没有。 守门的宫人瞧见德妃娘娘,原本想要行礼。 然而还没等他们有下一步动作,德妃便已经转过身去了。 皇帝也是事后才得知德妃来过,他似乎並不在意德妃如何做想的。 “朕说过,朕与她,两者不相犯。” 皇帝也曾喜欢过德妃的年轻与貌美,年轻时的德妃也是个性子柔顺的,或许是久居深宫,独涨大权许久,人心都开始有了算计。 皇帝没没到德妃寢殿,看著那张脸都觉得无趣又烦闷。 “德妃娘娘似乎听到了您与美人的声音……” 后面的话宫人不敢再多言。 “隨她去吧,朕的事情还不是她能够管的。” 皇帝並不在意,后宫德妃如何管制他都不多问,只是皇帝警告过德妃,別动他不允许动的人。 尤其是太子,好好做她的母妃,不要妄想为自己的儿子谋划不该谋划的事情。 这也是皇帝早早便给三皇子自己的府邸,安排他出宫的缘故。 皇帝太看重权势,生怕旁人的权势大过於他。 京城巷角,林听晚泪流满面。 沈幼宜鲜少见到林听晚这副模样,她轻言细语哄著林听晚道:“霍青的能力你是知晓的,更何况有霍三陪同他出征,定会安然无恙的。” 林听晚知晓霍青的实力,可战场那种地方刀剑无眼,一个不小心便会丟了性命,林听晚如何能不怕。 她如今嫁给了霍青,又生了两个孩子,与当初霍青出征的心境已截然不同。 她知晓,沈幼宜心中对宋聿珩的担忧並不少,却还要轻声细语过来哄著她。 “幼宜,你可曾怕过宋聿珩会出意外?” “怎么会不怕呢。” 说不怕那都是假的,她心中在意宋聿珩在意的紧,自然是担忧他有任何意外的。 “那你是怎么往做到如此镇定的?” 林听晚只是想要寻求缓解之法,如今只有沈幼宜与她有同样的心境。 “听晚,北境之战是不可避免的,无论他们的结果如何,我们在京城能做的只有为他们祈祷,但你要相信,他一定会为你好好活下去的。” “他是位將军,將军有自己要行使的责任。” “这些我都知道,可此战凶险,我心中始终忐忑不安。” 她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这必然是场恶战。 “且等著他平安归来的消息就好,旁的想太多实则都是无意的。” 沈幼宜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才能安抚林听晚,这是她如今唯一能告诉林听晚的。 在商场上,林听晚叱吒风云,与其他老板会谈时,纵使是女子之身,她也能够应对的很好。 唯独面对霍青的事情,林听晚才会如此,这让沈幼宜想起了她初始林听晚时,林听晚和她前夫的事情。 “咱们只管做咱们的视频,若他们在北境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我们也能及时做出应对之策。” 正是这句话让林听晚重新振作了起来,沈幼宜说的对,他们是宋聿珩与霍青还有那些大越將士们的后盾。 他们出不了力便出钱出物资。 “我已经联繫了北境周遭的城镇,而新的一批隨行商队中也有前往北境的,我了大价钱与他们进行了交易,北境之战,我们只管做到让他们无后患之忧即可。” 看著皇帝派人准备的那些兵刃,盔甲等军用物资,这个时候大抵是觉得宋聿珩还有用处,並未起杀心,如此便好,也无需她多费心力了。 倘若皇帝真的起了杀心,沈幼宜也会毫不犹豫与皇帝对抗,保护宋聿珩。 她虽然遵循著这个世间的规则而活,却也不允许高位者可以任意践踏,欺辱她在意的人。 第727章 倘若我不想让他回来呢? “我与你当初合资,倒是没有选错人。” 林听晚闻言,並不觉得惊讶,这种事情若是旁人所做,她倒是惊嘆对方有几分本事。 而如今沈幼宜做出,她清楚沈幼宜的能耐,知晓沈幼宜能够做成这些事情完全是因著对方本事了的,这世上,可没有几个人有这样的能耐,不仅要未卜先知,还要將一切都筹谋好。 沈幼宜的筹谋,恐怕从半个月前就开始了。 “北境战乱,並非我预测出来的,而是聿珩预感到的,我在他第一次开口时就已经著手筹备这些了。” 皇帝始终容不下宋聿珩,从一开始就怀疑宋聿珩的衷心,忌惮他的才能。 沈幼宜这一番行动,无非是担心皇帝会派人在北境对宋聿珩动手。 宋聿珩只要被皇帝派往,出征北境,皇帝倘若动了杀念,其后果可想而知。 她必须未雨绸繆,替宋聿珩铺路。 “如此也好,皇帝暂时不会对宋家动手了。” 林听晚呢喃著,宋聿珩出征,那便是大越的功臣,大越如今暂时需要宋聿珩,皇帝顾忌著这一点,也不会对宋家动手的。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不,正是因为聿珩出征了,皇帝的野心才会逐渐暴露。” 沈幼宜担心的可不是她自身的安危,而是宋聿珩。 她在皇帝眼里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有大的才能,皇帝赏识她的才能,只会想办法將她连同手下的商铺据为己有,而不会杀了她。 这一点,那次宴会上就已经表现分明了。 而林听晚因为沈幼宜这一句话,心中再次忐忑。 宋聿珩这才出征不久,赵明轩就筹划著名如何將沈幼宜据为己有了。 帝王之家的贪婪人心,所做行径皆想著夺取,他们认为,想要得到的人或者事物,哪怕是不择手段也要得到,丝毫不会考虑对方的想法。 赵明轩为顾忌沈幼宜的命,不曾动用过大手段,每次皆是適可而止,他认为这样,待沈幼宜已经算是仁慈了,沈幼宜应当感念他的恩德才是。 沈幼宜白日里走在路上,都能够被赵明轩平白无故阻拦。 “沈大夫今日怎么不乘坐马车了?” 沈幼宜见四周有人,不喜被流言蜚语所缠,便想著离赵明轩远一些。 况且她今日心情不佳,並不愿意与赵明轩缠斗,逞口舌之快。 “我还有急事,殿下莫要拦路。” 沈幼宜走到巷子口,佛桑连忙跟了上去,回头看向那五皇子,还真是难缠的傢伙。 佛桑以前在京城时,可不知五皇子这番行径,如今成了夫人身边的贴身婢女,才知五皇子还有这番心思。 恐怕京城里能得知此事的人並不多,这五皇子平日里瞧著一副斯文儒雅的模样,为人平和,实际上是个不折不扣的偽君子。 也不知道在她之前,夫人平白无故受了多少委屈。 若不是担忧夫人名誉受损,她定然要將这五皇子的丑行公之於眾才是。 “沈大夫故意朝巷子里去,莫不是想与我细细长谈?” 赵明轩言谈到底是无耻的,沈幼宜什么都没有做,他也能够联想一番儿,说的这些无耻之话。 沈幼宜突然转过身去,正脸面对著宋聿珩。 她確实生的美艷,生过孩子之后这模样又添了几分韵色。 赵明轩本就喜欢沈幼宜,而方才那一幕,更是让他心动不已。 “宋聿珩如今能否回来可是个未知数了,沈大夫何不多为自己与孩子的將来做考虑,从了我。” 赵明轩已將话摆在了明面上了,他也不洋装了,本就对沈幼宜动了心思。 此前宋聿珩阻拦在二人前面,他们的关係始终不得进展。 如今宋聿珩终於领兵出征,赵明轩计划著让对方有去无回,如今早早下手也是怕迟则生变。 “做什么打算?我夫君只是为百姓出征,快的话两个月便会完胜而归……殿下的心思未免太急切了吧?” 沈幼宜语气有些不耐,神情冷冽,面对赵明轩口吻丝毫不软。 自上一次,她便不藏匿自己对赵明轩的厌恶了。 “倘若我不想让他回来呢?” 终於得了机会,赵明轩又怎么会让宋聿珩顺利回京。 哪怕是北境失手,他都不可能让宋聿珩活著回来的,沈幼宜属实是痴心妄想了。 “殿下如此堂而皇之谈论镇国將军的生死,公然將谋害镇国將军的想法摆在檯面上,也不怕让京城的百姓知晓了,群起而攻之?” 京城的百姓是手无寸铁,但言论若是凝结成一股麻团,依旧可以杀人。 赵明轩方才那些话说出来的时候,沈幼宜的脸色就已经冷了下去。 她的夫君一定会顺顺利利平安归来的,哪怕是战死沙场,沈幼宜也不会允许的。 她怎么能够接受唾手可得的幸福毁於一旦呢! “你就这么喜欢那宋聿珩?” 赵明轩最是討厌沈幼宜说这些话,他可不怕名声会坏,他若是想要得到那太子之位,娶了沈幼宜,必然会被京城百姓议论。 那又如何呢?到时候美人在怀,权势在手,赵明轩有何可怕的。 届时,那些百姓再说什么,他必然会杀一儆百的,不会让那些人骑到他的头上去。 “殿下这个时候不与那三皇子爭权夺势,却为了我这样一介女流之辈费心费力,也不知是否会因小失大呢?” 对於赵明轩的问话,沈幼宜懒得多做解释。 她与宋聿珩之间的感情,是个人有眼都能够看得分明,更可能她已经与赵明轩说过多次了。 是那赵明轩不肯放她,几次三番寻她麻烦。 她不知道她到底何德何能,能够被一皇子如此纠缠,想著那赵明轩容貌俊俏,身份又不凡,该是有不少女子前仆后继的,这样一对比,她的容貌可就显得一般了。 若是看中了她的能力与名下的財產,勉强说得通。 可惜的是,沈幼宜寧愿毁了那些財务也不会將它交给赵明轩这种人的。 “那件事情我早有安排,我今日就是过来带你回宫的。” 他想要公然在京中抢夺她,將她囚禁宫中,沈幼宜瞬间明白了赵明轩荒唐的意图。 第728章 他是我孩子的父亲 “夫人!” 佛桑心惊,这是能公然在大街之上说出来的?摆明了就是故意抢夺人妻。 倘若真被五殿下得逞了,夫人以后在大越如何自处。 佛桑连忙阻拦在夫人身前,直言道:“我家夫人如今已经嫁给宋將军为妻,一女不能侍二夫,殿下莫要为难我家夫人。” 佛桑说这话的时候头顶已经开始冒冷汗了,但是她仍然硬著头皮,不退后半步。 沈幼宜瞧著这个场面,只知道自己没有白疼佛桑,她的眼光一向不会有错。 一个人一个飞步躲过了赵明轩的手,赵明轩和他身边的侍卫三个人加起来的身手恐怕都对付不了她。 她此前是身子重,为了腹中孩子不便动手,但这並不代表她没有实力。 赵明轩也看出她本事不小,心下一惊。 “你何时身手这般好了?” “一直都这么好,在不认识你之前,那时候是我身子重,无法大动作。” 赵明轩也有眼拙的时候,就算宋聿珩不在她身边了,她也不是旁人想带就能够带走的。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沈幼宜冷哼了一声,颇有瞧不起赵明轩的意思。 赵明轩的心思也已经败露,他今日定是要將沈幼宜掳走的。 “佛桑,退后。” 沈幼宜看出了赵明轩的心思,也不愿意与对方多费口舌,对方既然想要带走她,也要看看自身的实力过不过关才行。 她可不是什么人三言两语就能够拐带走的。 佛桑果真是听话乖乖退后了,赵明轩的侍卫衝上前去,与沈幼宜不过是斗了几招便被沈幼宜打趴在地,几个人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著。 “一群没用的废物!” 赵明轩咒骂著,脸色已经变了。 能够见到赵明轩那副模样,沈幼宜当然是高兴的,她可不是什么人说挑逗就能够挑逗的。 早在宋聿珩与霍青出征之前,宋聿珩就已经在京城里布好了局,只为了保护宋家上下。 而如今,这一切神不知鬼不觉转交给了宋玉徽,由宋玉徽负责他们的计划。 若赵明轩和皇帝再这般,沈幼宜便要动手了。 赵明轩自己出手长剑衝上去与沈幼宜打斗在一起,有人前来观望,都被赵明轩的手下驱赶了。 赵明轩本意並非要沈幼宜的命,所以与沈幼宜打斗时只用了七分力,沈幼宜能感受到对方想让。 “殿下,你就算是出全部的力气也伤不到我分毫的,所以不必佯装做怜香惜玉。” 沈幼宜的讽刺脱口而出,彻底惹恼了赵明轩,赵明轩的神情瞬间冰冷下来。 两人交战了几番回合,沈幼宜甚至没有出暗器便將赵明轩击败了。 赵明轩后退几步,他的侍卫立刻扶住赵明轩並且刀剑相向沈幼宜。 “打不过我就认输了,殿下也真是有意思,明明是自己故意挑衅在先,现如今还刀剑相向,若是让皇上知道了殿下的心思,又会如何看待殿下呢?” 沈幼宜的话刚好拿捏住了赵明轩,她此前一直不说是不想与赵明轩多废话。 奈何对方仗著自己皇室的身份三番五次挑衅她,沈幼宜也是忍无可忍,直接出手教训了。 赵明轩示意侍卫放下刀剑,沈幼宜的话果然是起了作用。 他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你在胁迫我?” “五殿下说的哪里的话,我这怎么算胁迫了?” 这本就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实。 赵明轩看沈幼宜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揣度之意,眼前的女子眉宇间全是算计,对他没有半分真心可言,哪怕他对对方掏心掏肺,似乎都换不来对方的善意。 眼下他不过是心急了些,竟惹得彼此刀剑相向。 “你我之间是否误会太多了些?” “我与五殿下之间何来误会,不都是赤裸裸的事实吗?” 她的命和她孩子的命,都险些葬送在赵明轩身上,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赵明轩简简单单两句话就想盖过全部,未免太潦草了些,更何况,有些人方才才对她出手过,眼下倒是一副无辜又深情的作作模样,令人作呕。 沈幼宜这个人最大的优点便是记性好,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都牢记於心,忘不掉呢。 “可我对沈大夫您一直以来都是真心的。” “殿下几次三番想要我和孩子的命,我可担不起大人这份真心。” 沈幼宜冷笑道,字里行间满是讽刺。 这样的对白,若是她没有记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了,每次都是这几句话,赵明轩说不腻,她都听腻了。 她如今对他盯著一张笑顏,无非是想要对他耍手段。 沈幼宜清楚,只要赵明轩与赵明宇在一日,宋家就不得安寧一日。 她最是厌恶这些纷爭,也不想旁人来打扰宋家的日子。 在宋聿珩出征未果之前,她必须护住宋家。 赵明轩看得出来,沈幼宜笑里藏刀,心中不知晓揣著怎样的谋略。 他是喜欢沈幼宜不假,但也不是糊涂到看不出沈幼宜在挑拨离间。 不过他与赵明宇的关係本就不好,彼此也都是只做著表面功夫,背地里暗斗许久。 太子之位只有一人,他们註定要挣个你死我活,所以,赵明轩並不在意沈幼宜那些话,反而对此十分受用。 他瞧著对方因不悦而有生气的面孔,心中反而更加痛快。 见赵明轩不怒反笑,沈幼宜心底一阵发毛。 此人可比赵明宇难对付多了,赵明宇背后若不是有他那位母妃帮持著,哪里是赵明轩的对手。 比起阴险狡诈,她面前的五皇子当属第一。 “你既知我心悦於你,便该清楚我见不得你腹中有他人的孩子。” “这可不是他人的孩子,他是我的夫君,是孩子的父亲。” 沈幼宜纠正道,是赵明轩不清楚自己的地位。 就算他是皇子又如何,她照样反驳回去。 但在赵明轩看来,沈幼宜的胆大妄为不过是仗著他对她的宠爱,才能够如此肆无忌惮。 “恐怕马上就要不是了。” 赵明轩忽然抓住沈幼宜的胳膊,他在下一场很大的棋局,他是执棋之人,而宋聿珩与皇上都是棋子。 第729章 他已经在死亡名单上了 赵明轩操控著棋子对付棋子,而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如今得来的机会他不可能让其悄悄溜走,如何借著这个机会杀了宋聿珩,赵明轩早有谋划。 “殿下还是儘早筹谋太子之位吧,就怕有些人先你一步对付太子,將有些东西据为己有了呢。” 沈幼宜由衷地提醒了赵明轩一句,並且甩开赵明轩的胳膊拉著佛桑出了巷子。 佛桑迅速回过神来快步跟上夫人,若不是她家夫人厉害,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佛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赵明轩站在原处,还在回想著沈幼宜方才说的那些话,他脸色阴鬱的可怕,全然不似方才见到沈幼宜的那副模样。 “速速回宫,早做准备。” 北境战事接连打了十多日,粮草吃紧,敌军迟迟不肯退让,北境將士们已经到了弹尽粮绝之日。 “將军,京城的援兵还未到来,这眼看著粮草就要不够了,我们该怎么办?” 对於將士们而言,粮草是重中之重,若是没有了吃食,便是断绝了自己的活路。 他们可以是战死沙场,但绝对不能是因为没有粮草而饿死在北境。 北境人心惶惶,將士们並未想过是有人故意不將这粮草送来,想要看著他们全军覆灭。 然而宋聿珩却清楚这一切都是皇帝做的局,粮草未送来,同时也认真了沈幼宜那句话,皇帝是当真想要他的命了。 战事未结束,皇帝就下了杀招想要他死在北境,跟隨他一起的还有眾多无辜將士的命。 他需要想办法破了这个局。 人心惶惶,军心已经开始涣散。 人群中有人还没有等宋聿珩开口便站了起来,也不知从谁哪里听来的,开口就是对宋聿珩的指责。 “往年朝廷出征拨粮,半月內必然会抵达,如今已经过去十日,京城那边仍然未有任何动静,难保不是皇帝已经放弃了我们。” 说话的人的话瞬间引起了躁动,人心越发的不安定。 周遭嘈杂声四起,说什么的都有。 人群开始分为两波,有人明显是信了说话那人话中的深意。 “好了,都住嘴吧。” 霍青明显有些不悦,先宋聿珩开口制止了这场躁动。 “还未到彻底弹尽粮绝之日,你们当中便有人故意挑起人心惶惶,是何居心?” 霍青一句话直指要害,有些人一下子便明白过来,自己是被当刀子使了。 “方才就是你开口说话的,你是何居心?” 说话的是北境梟骑都尉,他一开口,有不少人都怀疑起方才挑事的那几人。 其中有人眼珠子一转,倒是想到了自圆其说的话。 “我们也是一时情急,大家都是跟著大部队出发的,怎么可能有敌人的细作。” “就是,我们都是登记在册的。” 他们这么说,眾將士也跟著信了,大家都是上阵打仗的糙汉子,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只有宋聿珩看向他们的眼神多了几分揣测,他们被宋聿珩盯上了。 他突然抽出长剑指直其中一人,那人下意识要抽出长剑。 “你是五皇子的人还是三皇子的人?” 宋聿珩无需他们多说一个字,就已经猜测到有谁在使绊子。 若是皇帝的人,他此刻只怕是早已经被暗害了。 不过粮草一事,如今確实是皇帝的手笔。 皇帝因何对他起了杀心,在粮草一事上动了手脚,宋聿珩远在北境,但也能从今日的行径上猜测到一二。 想必是在京中那位在皇帝耳边煽风点火,皇帝听信了那位的话,对他起了杀心,这才不惜用此仗败落的可能来使北境大败。 如此,他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 皇帝杀他他不在意,他早已经对皇帝寒了心,但宋聿珩没有想到,皇帝竟会枉顾这么多租户將士的性命。 他让霍青將沈幼宜藏於夹层的压缩饼乾分给眾人,邀请眾人一同食用。 一眾將士吃著宋將军给他们准备的压缩饼乾,心中百感交集。 援军和粮草迟迟拖著未到,这其中已经有清醒之人明白他们已经成为了皇上的弃子。 原本还有人站起来责怪宋聿珩,倘若不是因为他,他们也不会遭受连累。 可如今吃著手上的饼乾,眾人皆沉默了,想要借著这个机会造势的人都已经被宋聿珩带了下去。 这些安插在队伍里想要挑起事端的应当都是五皇子赵明轩安排的。 宋聿珩提前封住了他们的穴位,派人二十四小时监视他们,以防止这些人自杀。 对这些事情,倘若不是沈幼宜早有预料,他们如今只怕是军心涣散,乱成一锅粥了。 “將军,您带的饼乾还够吗,我们这么多名將士,也只怕是亡羊补牢,无济於事吶!” 眾人心中忐忑,谁都想要活下来。 若是他们只有一口粮食,该给谁吃,谁该活著。 甚至还有人生出不好的心思来,想要当个逃兵。 然而在宋聿珩面前,无人敢真正做这件事情,他们都是宋聿珩训练出来的兵,跟著宋聿珩已一年有余。 “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朝廷既然无用,故意拖延著时间,那他们便找有用之人。 宋聿珩决定书信一封给沈幼宜,让沈幼宜来安排粮草。 战士前线浴血奋战,粮草是万万不能够断掉的。 他作为镇国將军,临危受命,更不能使军心涣散。 他一人要做到稳住军营的局面。 “宋將军说的没错,朝廷不来救我们,我们便自救。” 还是霍青明白宋聿珩的意思,知晓对方要去寻谁,他连忙隨声附和著。 其余將领也都信任宋聿珩既然大將军都这样开口了,他们自然无条件信任。 与此同时,北境周遭还未被战事波及太大的周遭小镇已经开始有商队联繫宋聿珩了。 宋聿珩这才知道沈幼宜做的那些准备,无论是书信中还是当日出发之前,沈幼宜均未同他提起这些事。 “弟妹还真是聪明!” 看著这些商队安排马车送过来的粮食以及生活用需,霍青表现得比宋聿珩还要激动一些。 第730章 难不成想逼宫谋反吗 有了周边物资军需的供给,北境军队的后方完全是有依可托,军心再一次被聚拢。 然而北储小国,易守难攻,又迟迟霸著北境的边镇,不肯缴械投降。 宋聿珩耗时多日,已经数次向朝廷发起增援,都无人回应。 皇帝听信了虞美人的谗言,是打定了注意想让宋聿珩死在北境。 他觉得这个主意可採纳,宋聿珩死了,他便没有了后顾之忧。 宋聿珩的位置,后面还有许多人可以替代,他倒不如找个听话的。 沈幼宜在收到北境的书信以后,神色彻底冷了下来,她没有想到,皇帝无情到了这种地步。 “娘,逼宫吧,將皇帝架空,皇位应当能者居之。” 多年的课业教会了宋玉徽不少道理,这大越是大越百姓的,而非一朝天子。 民生怨道,皇帝德不配位,早就应该被驱赶下台了。 旁人不愿意做这样的恶人,他宋玉徽来做。 更何况他与爹爹早就筹谋好了一切,原本这一切只是怕有朝一日皇帝动了杀心,他们用来保命的。 本想著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宋玉徽也只想做个平凡人。 但没有想到的是,皇帝竟然用那样的法子暗害爹爹,沈幼宜不能忍受,宋玉徽同样不能忍受。 他们知道唯有一个法子可以解决这一切,纵使要做被世人唾骂之人,他们也要做的事。 沈幼宜答应了宋玉徽,牵一髮而动全身,所有的人准备就绪。 城外的將士们乔装打扮,跟著百姓一批批偷偷进入了京城,皇宫內与宋玉徽交好的大臣早已经替他们望了风,双方里应外合,一举攻城。 沈幼宜没有想到的是,皇宫如此好攻破,竟没有废多少力气。 宋玉徽將御书房包围的时候,皇帝还在享受齐人之福,美人在怀,日子过得十分快活。 当那扇门被推开,大內总管等人都被其他装扮的侍卫押著的时候,皇帝还不知晓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只知道贪图享乐,却丝毫没有想到这样之下的后果。 虞美人当场被抓,沈幼宜知晓,就是她一直在皇帝耳边吹风的。 皇帝听信了她和姦臣的话,害怕宋聿珩功高盖主,故意断粮,想让宋聿珩死在边境。 沈幼宜若再不出手,恐怕皇帝还会使用其他的方法迫害宋聿珩。 哪怕宋聿珩大获全胜,成功返京,那之后呢? 沈幼宜不愿意再过这样的日子,无非是奋力一搏,没有想到偌大的皇城就是个空壳子,没几个能打的。 “您还真是老糊涂呢,被自己儿子的女人骗的团团转却还是沉迷其中,不知所云。” 而这一切,都是宋玉徽在暗中调查出来的。 他在翰林院做事,来往於宫里宫外,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秘密。 “你说什么?” 皇帝被突如其来的逼宫弄得不知所云,又被沈幼宜的一番话弄得云里雾里。 “皇上,你可千万不要信这些人的谗言,他们这是谋反!” 虞美人聪明,下意识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来人,护驾!” 宫外,无一人回应。 整个皇宫,都已经被宋聿珩的人包围住了。 “你別装了,你与赵明轩那点破事,还需要我说吗?” 沈幼宜让人將虞美人带了下去,皇帝至今还不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气的指著沈幼宜与宋玉徽,质问他们的行径。 “宋夫人难道不知晓你如今的所作所为会牵连家人,是死罪?” “我九族以內皆无血亲,您隨便诛杀吧,只可惜的是今后,您恐怕没这个机会了。” 不等皇帝多言,沈幼宜的目光转向了宋玉徽。 “不知皇上是否还记得您的十二皇子,赵明昭呢?” 恐怕,贵人多忘事,皇帝早已经忘记了。 闻言,皇帝心中一震,他是记得他有个十二皇子,其生母已逝,不过此刻那孩子应当还在后宫宫殿之內,由宫人抚养,怎么会成为宋家第二子呢? 突然发现的一切使得皇帝有些糊涂了。 “父皇在母妃死后是否还记得我这个儿子呢?” 宋玉徽关紧御书房的大门,皇帝瞪大眼睛看著宋玉徽,只惊觉诧异,这怎么可能呢? 看到最后,他心底燃起了心虚。 只因著他第一眼见宋玉徽就觉得眼熟,那眉宇之间隱隱有昭儿的模样,那个病死在后宫的女人,也曾被他荣宠一时。 是一眾嬪妃中他为数不多能够记得名字的女子。 他是记得他们之间有个皇子,可他后宫嬪妃眾多,每年新入宫的都不止十人了,那些嬪妃为他诞下子嗣。 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皇帝早已经不记得十二皇子的模样了,看著眼前半大的孩子,年龄是对得上的…… “母妃痴心错付,父皇將我遗忘在宫殿,德妃趁机暗害我,您就连我早已经曝尸荒野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晓有人救了我,我侥倖活了下来。” 纵使如今看著皇帝这幅模样,宋玉徽眼底也没有了失落。 他还小时,或许埋怨过皇帝,等后来隨娘亲爹爹一同入宫参加宴席时,皇帝竟然完全不认得他了,甚至都不知道他被人暗害一事,宋玉徽彻底心灰意冷,对皇帝没了感情。 如今他能够从容面对皇帝,也多亏了对方的无情。 “如今朝堂已经被爹爹的人把控,我们筹谋此事两年,偌大的大越如今形同一具骷髏架子,里外都是空心的。” 朝中有很多与宋聿珩私底下交好的人,而他们也在今日得知了宋玉徽十二皇子的身份。 皇帝是没有想到宋家臥虎藏龙,竟然连皇子也敢隱藏。 他想要反击,却发现整个皇宫无一人营救,他们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换成了宋聿珩的人。 而这一切的计划都是宋聿珩与宋玉徽共同策划的,他们地底下密谋了两年,这期间见了不少大臣。 而这一切,都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进行的,皇帝却浑然不知。 直到今日,宋玉徽出现在御书房逼问他时,他这才发现一切。 “就算你是朕的儿子,难不成想逼宫谋反吗?” 第731章 这孩子,天生一副帝王相 皇帝瞬间换了副眼神,他差点忘记了,如今他才是一朝天子。 就算宋玉徽是他的儿子,此举无异於造反。 他杀不了宋玉徽,却可以诛宋家九族。 “父皇您早已经失了民心,何苦挣扎呢?” 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皇帝还在胁迫他们,完全没有想过他们到底是为何要架空皇帝的。 他们所行之举,皆是被迫的。 “倘若不是皇上您故意断粮,想要宋聿珩死在北境,我们又如何被逼迫到今日这一步。” 沈幼宜讥讽道,她的夫君从未有过功高盖主之心,她所做的每一步都是为了替夫君掩盖锋芒,把所有的名誉都给了皇帝。 即便如此,皇帝还是听信了一个妃嬪的话,担心宋聿珩功高盖主,想要藉此机会让宋聿珩死在北境,永远也回不来。 “倘若不是宋聿珩狼子野心,朕又如何会担心,做出此等举动?” 好一招反咬一口,沈幼宜彻底没了耐性。 “你们今日的行动不就证实了一切!” 皇帝雷霆震怒,指著沈幼宜和宋玉徽破口大骂道。 他就应该早已经杀了宋家所有人,也不至於走到今时今日这种地步。 等著等著,反倒是给了他们谋逆叛军的机会。 “玉徽,別与他废话了,他是不会知晓自己的过错的,將他囚禁於寢殿,派人把守吧。” 沈幼宜以雷霆之力架空了皇帝,想要借帝王之名向北境送出粮草,谁知国库空虚,两国对抗需要大量的財力和人力的输出。 沈幼宜决定自掏腰包增援北境,尽她所能为北境,林听晚和安阳当然没有任何意见,全力以助。 对他们而言,手上的钱財够就行了,更何况,北境若是早日胜利,北境的將士们也能儘早结束战乱之苦,祸事不会殃及到京城。 每个人都在为北境之战出份力。 不过半月,姜国竟来了使臣,他们带来了大量的军需物资和金银,说是他们王君与王女的意思。 而王女也会在北境大获全胜时前往大越送贺礼。 有了京城派来的增援,宋聿珩接连胜仗,打的敌军几乎溃不成军,即便是如此,北储一直不肯鬆口,不愿意缴械投降。 京城的事情沈幼宜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剩余的事她完完全全交由了宋玉徽。 临走之前,沈幼宜特意拜託了林听晚和安阳,宋玉徽如若有事,他们二人必然是可靠的。 沈幼宜也见识过宋玉徽的能耐,她在他身上看出了皇子之风,对宋玉徽颇为欣赏, 这孩子,天生一副帝王之相,纵使掩藏自身实力,都难以遮盖光彩。 他生来便註定了不凡。 经歷了近十日的顛簸,沈幼宜终於抵达了北境,她上一次来,还是两年多前。 一晃眼,时过境迁。 一抵达北境,她便被当做可疑人抓了起来,沈幼宜聪明,立刻亮出了宋府的腰牌。 “娘,你怎么来了?” 宋玉安刚刚从队伍中出来,正要找爹爹说些事,就瞧见娘亲站在不远处,纵使隔著来往的將士,也能够被一眼锁定, “玉安,娘是过来接你爹回朝的。” 京城里的一些腌臢事都已经被沈幼宜处理的差不多了,她今日过来就是为了陪同宋聿珩一道回京,確保路上不会再发生什么事。 “跟我进去吧,爹爹一定会高兴的。” 只是一个多月的磨炼,宋玉安成熟了不少,说话的口吻也像个大人物了。 沈幼宜瞧见他身上一些並不显露的伤口,脖子处下方隱约一道很深的伤疤,看上去已经有些日子了。 宋玉安捕捉到娘亲眼底的担忧,下意识紧了紧衣领。 “一些小伤,没有关係的。” 出入战场,哪能有不受伤的时候,仅仅是一个月的功夫,他便凭藉军功做到了前锋营指挥史。 宋玉安没有告诉娘亲,也是怕娘亲担忧。 “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沈幼宜顺手掏出一个可以祛除疤痕的小瓷瓶,將瓷瓶交给了宋玉安。 宋玉安则是带她去寻了爹爹,宋聿珩正在与军中將领议事,二人守在营帐外,等他们议事结束后,才有將士稟明。 在此之前,沈幼宜特意说过,不必打扰。 宋聿珩一出来,沈幼宜向前奋力拥抱住宋聿珩,这一下,她几乎用劲了全身的力气,宋聿珩整个人都跟著朝后面倒去。 他一个踉蹌,快速稳住了步伐。 军营里的其他人跟著走了出来,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但彼此都很识趣的知晓不打扰宋將军和夫人敘旧,纷纷离开了。 营帐內,只剩下他们二人了。 “你是怎么过来的?” “快马加鞭,连轴转了几日才到达的。” 幸而她马术不错,赶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北境。 “饿坏了吧,我去准备些伙食,你填填肚子。” 北境不比京城,宋聿珩担心委屈了沈幼宜,他可以接受苦寒的日子,但不能让沈幼宜如此。 宋聿珩亲自下厨为沈幼宜做了三菜一汤。 “你才生下玉茗不足三月,如此奔波身子怎么能吃得消?” 营帐內,只有他们夫妻二人,霍青特意吩咐过了,不允许有任何人过来打扰。 沈幼宜看到宋聿珩,只想要落泪,那眼眶红润的叫宋聿珩心疼得紧。 他似乎很少看到沈幼宜有这样的神情显露,很多次都是为了他。 如此看反倒是他让沈幼宜担惊受怕了,原本说好一直护著她的,如今反而让沈幼宜给他铺路,为他解决了很多麻烦。 战事能够如此顺利,脱离不了沈幼宜在背后筹谋布局。 “你上一次出征北境,我也跟隨过来了,我这个人吃不了大苦,但为了你,还是能够忍受几日的。” 沈幼宜口吻轻鬆,谁也不知道她这几日吃没吃过苦,她也未曾讲赵明轩骚扰她一事。 很多麻烦,她都是自己解决的。 “京城怎么样了?” 宋聿珩还不知晓京城的事情,沈幼宜並没有在书信中描述过多。 “如我们所愿,玉徽入了宫。” 沈幼宜这才將京城所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告知给了宋聿珩。 第732章 北储落败 宋聿珩闻言也不免惊觉沈幼宜的胆大妄为,他不在京城,沈幼宜带著宋聿珩凭二人之力,就將京城搅的天翻地覆。 不过后又想想,她一直都有这个实力罢了。 “我这好比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纵使做了这么大一件事,沈幼宜也將功劳全部压在了沈幼宜身上。 “你没有出事就好,旁的並不重要。” 宋聿珩后知后觉,还是不免心惊肉跳。 即便他出京之前计划好了一切,沈幼宜顺著他的计划进行下去,倘若计划不周密,这中间任何一处出了岔子,都有可能使宋家满门覆灭。 沈幼宜为了宋家的將来和北境的將士们奋力一搏,从生死线上拉出来一条活路,就连著宋聿珩也没有想到她完成的如此顺利。 “別担心,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皇帝被他们囚禁在寢殿之中,衣食住行依旧由原本的主事太监和宫人伺候。 而皇宫外一切静謐,看起来像没有任何大事发生一样。 宋玉徽將一切隱瞒的很完美,並未对外面宣称。 除了皇帝告假不上早朝,已经引起了德妃和赵明轩的怀疑,其余大臣未有多少人上书。 不过沈幼宜清楚,此事瞒不了太久的,过不了多久,朝中官员皆会知晓朝局动盪。 在那之前,沈幼宜必须將宋玉徽的身份公之於眾,让他皇子的身份落得名正言顺。 “明日一战,北储必败。” 宋聿珩向沈幼宜承诺,他们这几日一直在勘验地形,商量做战局势,他和各位將领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不错的计划。 “既如此,我等你好消息。” 沈幼宜相信宋聿珩有这个能力,打败北储。 北储如今人力物力匱乏,投降只是早晚的事情。 至今还抵著一口气不肯投降,无疑是因为此战是北储掀起的,他们想要抢夺城池,而如今抢夺城池的计划落空,他们又怎么会心甘情愿。 只可惜他们碰上的是宋聿珩,能够战胜宋聿珩几乎是渺茫的。 隔日一战,宋玉安也跟著上战场的。 沈幼宜即便知晓宋玉安在她来之前已经多次上过战场,但毕竟是做母亲的,如何能不担心自己的儿子。 “一切要小心,我等你们隨大军凯旋而归。” 这一战是乘胜追击,不仅要贏,更重要的是让北储甘愿投降,签订契约。 宋聿珩与霍青等人早已经制定了周密的计划,只等著北储的敌军往陷阱里钻。 那场大战,沈幼宜就站在军营的阵地上,並没有隨军一起出征。 沈幼宜本想要助宋聿珩一臂之力,但宋聿珩以她並未上过战场为由,婉拒了沈幼宜。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宋家,为了百姓。 沈幼宜没有再坚持下去,她不希望她扰乱宋聿珩的心神,故而答应了宋聿珩。 战场上杀气腾腾,两军战士都一鼓作气,双方攻打在一起,互不相让。 北储將士誓死一战,为了护住城池,几乎出动了所有的兵力。 而宋聿珩安排的后方兵从两面包抄,昨夜便趁著夜色攀山,在山上设下陷阱。 他们计划周密,士兵兵力强悍,武器又比北储厉害,北储失败几乎是註定的。 北储的將领被宋聿珩一剑斩杀於马下,军心涣散。 霍青紧跟著衝上去与其他两名副將马上廝打在一处,一个侧翻身將一位副將刺下马匹,再一鼓作气,刺穿了对方的心臟。 但他並未来得及注意后方势力,被另一人偷袭,刺中了腹部。 宋聿珩没有赶得上救霍青,大惊失色。 他將著他怀里的药丸取出,一把长剑直直甩出去刺穿了另一个人的脖颈,另一个人倒地不起。 他於数人中一把抓起霍青,將霍青带上马匹。 “怎么能这么不小心?” 那颗救命的药丸他没有用的上,而是给霍青吃下了。 “对不起,拖你后腿了。” 霍青有气无力道,咽下了那颗药丸以后昏厥过去。 宋聿珩则是拔出长剑,背著霍青將敌人的头颅一个个斩杀。 宋玉安就在宋聿珩周围,勇猛无敌,这一战,他们必须要胜,娘亲说给爹爹的那些话,他也听到了。 宋玉安满心只想著贏,昔日里爹爹和娘亲交给他的那些,如今都被他派上用场了。 许久以后,尘沙四起,遍地尸野。 霍青已经被副將背了回去,由沈幼宜负责医治。 而宋聿珩攻入北储的边防,北储落败,只能投降。 北储国军与宋聿珩在边防签订条约,至此止戈。 北境军营里,沈幼宜用手术刀给霍青清理著伤口,宋聿珩伤口面积很深,有感染的风险。 若不是有宋聿珩那颗护心丸强撑著,霍青挨不到治疗的最佳时机的。 沈幼宜这颗护心丸了很长的功夫配製了不少珍惜药材才得了这么一颗,就是想著宋聿珩有朝一日上了战场,危机时刻可以救命的。 没有想到的是这颗药最后救了霍青一命,不过到底是派上用场了的。 “你可要活著回去见听晚,你走的时候,听晚將心事说与我听,她好不容易得到了幸福,不想失去。” 霍青隱约听到沈幼宜对他说什么,他能够感受到有道强烈的光在他腹部发热。 他想努力睁开眼睛看看那是什么,但眼皮子沉得很,只听著沈幼宜说著林听晚的事情。 最后,霍青昏死了过去,再醒过来,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你醒了?” 宋聿珩声音很轻,霍青难得见到宋聿珩对他这番態度,很是受用。 他下意识忘记了自己还是个病患,想使出拳头打在宋聿珩身上,却发现他那一拳轻飘飘的,很是无力。 “幼宜刚给你吃了药,你还是好生休养著吧。” “我这条命保住了?” 他不会是到了地府吧,能瞧见这样的宋聿珩。 “幼宜亲自动的手术,不会让你死的。” 宋聿珩忍住了想要骂霍青的心,向霍青保证,他这条命確实是保住了。 霍青长舒了一口气,他当时那一下很是突然,他以为自己要死在北境了,没有想到自己命这么大,竟然能撑到沈幼宜救下他。 第733章 赵明轩身死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和林听晚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他们快马加鞭,连日赶回了京城,而德妃已经发现事態有些不对劲了。 她想见皇帝,却被宫人一次又一次以各种藉口阻拦在门外,德妃无法硬闯,但已经感觉到了风向不太对劲。 等她意识到一切的时候,孙家已经被宋聿珩留在京城的副將派兵给包围了,一切都是十二皇子的意思。 德妃这才確定,那宋家的二公子就是十二皇子,沈幼宜装的好像假的。 可惜一切已经晚了,他们都败了。 赵明宇急急入宫赶去见德妃和皇帝,结果被赵明宇阻拦在皇城外。 赵明宇冷眼看著赵明轩,不知道赵明轩是何意思。 而大殿之內,沈幼宜已经入了皇城,宋玉徽早已经在皇帝等候多时。 “玉徽,你想不想做这大越的皇帝?” 沈幼宜问宋玉徽的第一句话就是让他做大越的皇帝,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宋玉徽没有想到娘亲说话如此大胆,竟直言不讳,张口便是如此惊人的言语。 倘若不是熟悉娘亲,定然认为娘亲胆大包天。 “你本就是皇嗣,继承大统並非名不正言不顺,如今的皇帝德不配位,而你年纪虽小,但无论是品性还是能力都高於其他皇子,你若是想,我会帮你的。” “我想。” 宋玉徽只考虑了片刻,便答应了下来。 他年幼时被德妃迫害,险些命丧黄泉,后被上峰所救,逢凶化吉。 他与宫中那一眾皇子並不亲切,与皇帝更是知晓父子血缘,並无父子亲情。 皇帝一而再再而三忌惮爹爹,想要杀爹爹收回军权,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宋玉徽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他其实无心於权势,但若是坐在这帝王之位上可以保爹娘平安,他断然不会犹豫的。 “你可要想清楚了,坐在这个位置上所要面临的一切,坐上不易,下来更不易。”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沈幼宜从一开始便知,宋玉徽並不喜欢权势,那人人都想要坐上的帝王之位於宋玉徽而言不过是一层枷锁。 不过权势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这便是宋玉徽考虑过后答应她的缘故,她心中都有数。 “娘请放心,我一定会做个明君的。” 宋玉徽向娘亲保证,他既然选择了坐在这个位置上,心中便已经做了决策。 既如此,沈幼宜自然会帮宋玉徽。 皇城之下。 赵明宇看著自己腹中的那把长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赵明轩竟然会杀了他。 他们之间明爭暗斗已有些时日,在更早的时候,赵明轩就开始筹谋了。 只是他一直装的很好,母妃並没有发现。 等到母妃发现的时候,赵明轩羽翼已经丰满了。 母妃想方设法暗中给赵明轩使绊子,想要父皇厌弃他,但都被他一一化解,不了了之。 皇城局势动盪,父皇被架空,他们等到宋聿珩班师回朝才確定这一事。 谁都没有想到,宋聿珩妻子沈幼宜竟有如此大的能耐,而宋玉徽也的確是他们的十二弟。 可当他们知晓一切的时候早已经晚了,十二弟已经站在了皇宫大殿之上,宋聿珩手握兵权,皇帝被迫让位给十二皇弟。 “皇位只能是我的,去死吧。” 赵明轩抽出长剑,赵明宇倒在血泊之中,德妃匆匆赶过来时,赵明宇已经咽气了。 她都没有来得及看自己儿子最后一眼,德妃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杀了她儿子的人竟然是赵明轩,她的希望彻底没了。 “本宫要让你死!” 既然她的孩子没了,那赵明轩也別想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大家一起鱼死网破得了。 德妃持著地上的长剑带著身后的暗卫一起冲了上去,赵明轩也示意他的人阻拦住德妃,他还有大事要做,没空与德妃纠缠不休。 孙家已经失势,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与宋玉徽爭夺皇位。 这场大战中,太子早已经被世人所遗忘。 他不敢出面,生怕被两方追杀,连命都给丟了。 他早就知道他这些个皇弟一个个虎视眈眈,都想要爭夺太子之位。 太子坐在那个位置上整日里担惊受怕,如今倒像是泄了一口气一样,瘫坐在寢殿之內,看著周围的一切。 赵明轩带暗卫打入皇城与宋玉徽对峙。 如今一切都已经挑明,他们彼此也不必藏著掖著。 谁做都是名正言顺的,眼下就是要看看谁更有本事了。 “赵明轩,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沈幼宜皱著眉头,站在了宋玉徽的前面,宋玉安和宋玉徽也都赶了过来。 而林听晚则是留在家中照顾霍青,霍青的伤势已经好了很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林听晚已经心满意足。 沈幼宜这一次,要亲手杀了赵明轩。 在此之前,赵明轩几次三番险些害了她的孩子,她的孩子能够顺利出生只因著她不同寻常人的医术,才让孩子保住了一命。 而今日,如若不除掉赵明轩,以赵明轩阴狠毒辣的性子,一定会想方设法捲土重来,再对付他们。 沈幼宜这时候明白过来一个道理,那就是斩草要除根这句话是不无道理的。 “我不想与你打杀。” 赵明轩冷著一张脸,剑指向宋聿珩,他要与宋聿珩对峙。 沈幼宜却阻拦了宋聿珩上前一步的动作,赵明轩这种阴险小人,她来对付才是。 赵明轩根本不是沈幼宜的对手,二人在皇宫內交战,打斗声从四面传来,赵明轩最后被沈幼宜的银针所伤,银针上淬了剧毒,沈幼宜根本没想让赵明轩活。 赵明轩没有想到沈幼宜真的想要杀了他,她对她是一点情分都不曾有。 她那眼底的厌恶从来都不是佯装的,而是真实有感的。 “你杀了我,你就没想过能不能活著离开皇城吗?” 他毕竟是皇子身份,沈幼宜杀了他,定然也不能活。 “我只想让你死。” 后面的时候,沈幼宜自然有办法善后。 谁都没有想到,赵明轩闻言不怒反笑,对著长空大喊,他杀了赵明宇,被赵明宇用利器毒杀。 最后一刻,赵明轩还不忘记演戏。 第734章 十二皇子登基(大结局) 一切从赵明轩死后归咎平静,所有的事情都被宋玉徽妥善处理了。 宋玉徽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彻查洛家当年的冤案。 朝中大臣之中,不乏有对当年之事深表怀疑之人。 然而当年洛家所犯的案子牵扯到谋逆的大罪,皇帝又生性多疑,谁都不想將自己也搭进去。 如今宋玉徽重拾旧案,一个个反倒是都站了出来。 经歷了一番彻查以后,终於锁定了目標。 宋聿珩这一年来,往返军营,就是在为宋玉安调查方面的旧案。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於让他们发现了可疑之人,与当年旧案有所牵连之人。 也是那个时候,宋聿珩和沈幼宜商量,是时候將宋玉安送去军营了。 他们真正的目的並不是训练宋玉安,而是为了让宋玉安与那个人接近,调查当年冤案背后的真相。 宋玉安一直都想要为父亲母亲亲自报仇,平反洛家冤案。 所以沈幼宜將这个机会交到了宋玉安手上,让宋玉安亲自去查。 宋玉安与那个人假意接触,亲近,靠著军功一步步往上爬,与那人彻底成了朋友。 那人知晓宋玉安是宋將军之子,却並不知晓宋玉安是洛家遗孤。 一次酒醉以后,將洛家当年的冤案全盘托出,宋玉安借著这个机会让那个人写下了认罪书。 然而一纸认罪书还不够,所以宋玉安並未声张,而那人也未曾想起酒后所做之事。 直到真相彻底浮出水面,宋玉徽派人调查之下,將真凶一个个抓出,在大殿之上惩处了罪魁祸首,为洛家洗清冤屈,还了洛將军清白。 至此,宋玉安的身份也明了了。 谁都没有想到,宋家竟然藏龙臥虎,三个孩子都非宋聿珩所出,身份一个比一个惊人。 宋玉安被册封为从五品定远將军,步了其生父的路,暂留京城,仍然居住在宋家照顾曾祖母秦老夫人。 洛家旧宅被宋玉徽下令重新修葺,而洛家上下都被赐了牌位,供世人供奉。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宋玉笙从姜国赶来,想要看一看亲人。 她一早就收到娘亲的书信,得知娘亲要四处游玩,这次若是不相见,下一次要许久了。 宋玉笙想也没有多想,便向姜王呈了情。 姜王疼惜宋玉笙,自然会答应宋玉笙这一条件,她回大越的路上,依旧有姜鸣护送。 宋玉笙在见到沈幼宜以后失声痛哭,他们有许久没有见过了。 “爹,娘,哥哥们,我们一家又可以做在一起用膳了。” 这对宋玉笙而言,反而是最期盼的。 时局稳定以后,沈幼宜与宋聿珩在府上陪伴了宋玉笙一个多月,这期间,林听晚和安阳都有往来过。 他们知晓沈幼宜要带著宋聿珩游山玩水,特来想送,约定下一个春日见面。 临行前日,沈幼宜与宋聿珩入宫面圣,眾人在御书房谈话。 “皇上,臣女与宋將军今日是过来告別的,山水有相逢,年底前我们儘量赶回来与皇上您吃团圆饭。” 对於宋玉徽而言,他真正的亲人早已经亡故,宋家人便是他的亲人。 他如今黄袍加身,他的书童隨侍他左右。 以宋聿珩为一派的人拥护著他登上了皇位,皇帝禪位,成为了太上皇。 这身黄袍穿上去可就很难脱下来了,儘管这一切都不是宋玉徽自愿的,但他如今既然坐在了这个位置上,便会当一个好皇帝。 他知道娘亲一直以来都想踏遍山河,不拘泥於一处,为了宋家也为了她和林姨娘的生意才一直留在了京城。 如今风波已平,娘亲也该出发了。 他无法跟著娘亲一起游山玩水,宋玉徽心中百感交集,很是失落,但好在宋玉安陪在了他身边。 “那行,我等著娘亲回来。” 宋玉徽没有在沈幼宜面前自称朕,而是向从前一家人在一起一样。 临行时,宋玉笙也要重新回姜国了,她贵为一国的王女,不能够一直待在大越。 “等下一次娘亲回来的时候一定要书信一封送去姜国,我一定还会再来的。” 宋玉笙是最不舍的爹爹和娘亲的,但他们只是短暂的分別,並非长久的分离。 很快他们还会再见面的,想到这里,宋玉笙便没有那么难受了。 “我和你娘亲很快会回来的。” 二人至此带著他们最小的儿子去了大越各个城镇游歷,还不忘记写信给他们的友人和亲人。 游歷到大越边城时,沈幼宜躺在宋聿珩的怀里,享受著如今的静謐美好,这才是她一直以来想要过的日子。 “聿珩,放弃將军之位跟著我全国各地做营生,你可后悔过?” 她那双眼睛早已经说明了答案,如今不过是想挑逗宋聿珩。 宋聿珩默契的配合著沈幼宜:“让夫人养著我,是夫人委屈了,不是我。” 如今三个崽崽都过得很好,宋玉徽统治著大越,颁布新政,整改朝纲,成为大越歷史上最年轻的皇帝。 臣子臣服於他,百姓也因为沈幼宜与宋聿珩此前积累的功德,早就接受了这位明君。 他们又怎会不知先前的君王多么自私贪婪,而如今这位,是太上皇名正言顺的血脉。 百姓只想著將日子过好,並不在意如今的君主是谁,只要能够护住他们,带领他们走向更好,旁的他们並不在意。 宋玉徽也的確是做到了,做到沈幼宜说的那样。 儘管此前,他並不愿意与朝堂扯上关係,后来为了宋家做了官,又为了宋家重拾身份,做了皇帝。 但如今的一切,倒也没有什么不好。 娘亲和爹爹一切安好,便是他最大的期望,他所期所想,都实现了,这便足够了。 大越边城,沈幼宜又买下一块良田,种植草药,林听晚书信过来,说是她生了一个闺女,邀请沈幼宜回京吃席。 沈幼宜直接答应了下来,收拾行李准备带著夫君和儿子回京。 这两年里,他们游走於各地,又开了不少新铺子,也实现了沈幼宜最初的愿望。 “娘亲,爹爹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回京。”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