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肝成帝:从杂役开始!》 第1章 衣不蔽体,与弟同袍 第1章 衣不蔽体,与弟同袍 秋末之季,秋雨连绵,气温渐冻。 破旧茅屋前。 天尚未明亮,李仙已在挥拳,他赤身光着膀子,皮肤被冻的有些发红,浑身冒着热气。 一拳接着一拳打出,似能将空气中的寒意打散,这样就不会感到寒冷。 下身则穿着一条粗布裤,上面满是补丁,略显宽松,裤管上沾上泥泞,已干结为污垢。 “啊哥,要不你把衣服也穿上吧,我在屋子里,不冷,你可别冻坏了。” 茅屋内,简陋木窗被推开,露出一副清秀稚嫩面庞。 他名为李小凡,是李仙的弟弟,他身上披着一件满是补丁的长袄,身子蜷缩着。 “哥不冷,你瞧,我这浑身冒着热气呢。咱哥俩就一套上衣,你身子弱,你穿吧。” “而且,我打拳习武呢,要是把衣服弄坏了,可就没得穿了。” 李仙笑着安慰,心中却泛起一阵苦涩。 他知道古代穷,但不知道这么穷,连衣服都穿不上! 半个月前,他穿越到这方世界,与原主“李仙”合为一人,两世记忆重迭。 此处是大武皇朝,南天域,穷天府,青宁县。 原主母亲早亡,父亲本是猎户,被熊咬断了右手,从此郁郁寡欢,后染上赌博,败光家财后自尽去了。 最后留给兄弟二人的,仅仅是一破旧茅屋…以及一件,从父亲身上扒下的衣服! 这将要入冬,天寒地冻…兄弟两人,不知如何熬过去。 “啊兄,我不考学了,林府在招家仆,我…我想去卖身。” 李小凡稚嫩的脸上,露出异于常人的早熟。 “不考学了?”李仙眉头一皱,“你这么好的天赋,就这么浪费?” “哥!”李小凡头垂下,凄声道:“爹死后,他们把一切都拿走了,猎不给打,田不能种,我们活不下去了。” “林府在招家仆,我算术好,定能讨到一份不错的差事,到时候讨得管事开心,再赏些碎银。咱哥俩不仅有衣服穿,说不定…还能吃上肉了!” 说到这里,李小凡勉强挤出一缕笑容。 “别说了。”李仙头也不回,一遍又一遍的武拳,心底闪过一抹烦躁,“要养也是你哥养你,轮不到你养我。” “可是…” “没有可是。” 血浓于水,原主的记忆与自身记忆水乳交融,不分彼此,这份亲情自然也延续下来。 李仙就是李小凡的哥,铁打的亲哥。 李仙所练的拳法,名为“莽牛拳”,是一本残卷,只有三式。 每次练习时,体内都生出一股热流,精壮血肉。是赌鬼老爹留下的,唯一可称得上财产的东西。 “阿弟说得没错。” “若能上山打猎,我兄弟俩,又何苦会面临饿死冻死困局?这世道…勤劳不能致富!” “想要活下去,必须要有所取舍了,阿弟年纪小,学考又在即,决不能在这时候放弃!” “唯有阿弟考上,我们才能真正出人头地!” 青宁县方圆数十里,一草一木,一山一石均已有主。 李父生前本是罗家的猎户,上山狩猎,能分得些许蝇头小利。 偶尔能从猎物上,割下些肉尝尝。可惜李父死前,欠下大额赌债,罗家又转雇其它猎户。 父债子偿…李家兄弟,至今还欠着天价债务。 天色渐亮。 李仙赤着膀子,走出家门,去时嘱托道:“啊弟,我去挖些野菜当早餐,你认真读书,别出门冻着。” 李小凡望着李仙的背影,眼眶有些湿润,指甲扎入掌心,喃喃自语道:“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等我考上天官,咱哥俩就都有好日子过了!我要给你讨漂亮媳妇,给你最好的!” …… 李仙没去采野菜,而是来到青宁县城外的[一合庄]。 这庄子占地辽阔,传闻住了位不得了的大人物。庄上庄下数百上千名仆役,都侍奉她一人! 此处已有数十人停留,皆是衣不蔽体之辈,李仙默默一叹,世道如此,不是他兄弟二人独苦。 “来来来,想要卖身入庄者,排成一排,切莫拥挤。咱们一合庄可不要没规矩的畜生。” 庄门打开,一位手持长鞭的中年男子行来,他随口一喊,声音却震得极远。 此人名为罗方,乃一合庄的管事。其身后跟随七八跟班,各个身材高大,衣着整齐。 人群一阵推搡,忽有一人摔落在地。 “啪!” 罗方眉头一皱,一甩鞭子,打在那人身上。瞬间皮开肉裂,大把鲜血流出。惨叫都没喊出,便被打得晕去。 罗方骂道:“狗东西,叫你站好排队,你没听到么,给我抬走,让这种人入庄,得脏了夫人的眼!” 身后两名力士将人扛起,如野狗般丢在路边。 李仙扭头看去,默默一叹,此人八成是没活路了。这管事、随从几人,力气都大得出奇。 “记忆中…好似武者能耐很大?” 李仙没多想,老老实实站在人群中。 罗方吆喝道:“咱们庄里不养闲人。夫人慈悲心肠,是天仙般的人物。眼看着要入冬,知晓定然有许多人活不下去。” “正好,咱庄里缺人手了。给你们条活路,你们要珍惜。错过这家村,可就没有这店了。” 罗方来回踱步,仰首挺胸,优越感不加掩饰。 “现招杂役三十人,你们这有三十多人…嗯…最后面几个,你们走吧,没你们份了。” 听闻此言。 后侧的一位妇女,噗通一声便跪在地上,哭嚎道:“大爷,大爷,求求您通融通融吧…我家娃儿没奶水了,只要让我入庄,干啥都成,求求您了。” “滚。一条贱命,饿死冻死,与我何干?”罗方冷冷一喝,将妇人驱离。 李仙见那妇人可怜,有心无力,只能漠视。 余下人等依次入府,登记基本信息。纵使是家仆,亦分三六九等。 似李仙这种刚入庄的杂役,是最低贱的存在。入庄更早的杂役,看向他们时,也不由得抬起了胸膛。 “卖身钱五百二十五文,外加一套杂役布衣。衣食吃住都在庄内,此外每月,能领俸禄五十文。若没什么意见,便把卖身契签了。” 账房先生看着众杂役,淡淡说道。 众杂役欣喜若狂,抢着签下。李仙却觉一阵悲哀,人命如此不值钱。 看着卖身契,他一咬牙,写下自己的名字。 “呦呵,字写得还不错。”账房先生挑眉,多打量了李仙两眼。 签完卖身契,各自领了卖身钱、杂役衣后。 “给你们一下午时间,该回家回家,与家人报报喜讯,明天开始,便不能擅自离庄。” 罗方对着一众杂役说道。觉得不够,甩了一下鞭子,打在空气中,发出炮竹般的炸响。 “另外,可别想拿钱就跑,我一合庄的便宜,可没那么好占!” …… “啊弟,我回来啦。” 李仙回到茅屋,大喊几声。 “哥,野菜呢?采野菜怎么这么久。”李小凡瘦小的身躯,全裹在长袄中。 两兄弟共用一件衣服,李仙穿了裤子,李小凡穿了衣服。 “吃什么野菜,今儿吃些肉。”李仙笑道,取出些刚从集市买回的猪肉。 量不多,但够兄弟二人尝尝肉味。 “哥!你…” 李小凡身躯一震,已经猜到原因。 李仙哈哈一笑,“我卖身去了一合庄,足足有五百二十五文钱,还有一套衣服。” “只是从今以后,就不能轻易出入了。咱们兄弟俩好好吃一顿。爹的衣服…我脱给你穿,还有余下的五百文钱。” “你好好读书,我在庄里干活,若是还有余钱,再找机会给你。” 李小凡双目湿润,“哥…你…” 李仙爽朗一笑,轻抚李小凡的头,“我是你哥,这点担当,还是要有的。你过目不忘,这本领,哥远不能及。” “对了,莽牛拳我最近有新感悟,我再演练几遍给你看,你要记着,总归有点防身术。” 李小凡擦拭眼泪,重重点头,“好。” 李仙在房中摆开架势,一拳打出,宛若蛮牛顶撞。 忽然—— [挥拳万次,其志坚韧,其意不屈,觉醒命格·天道酬勤] [凡有付出,必有所得。] [莽牛拳残式] [熟练度:456/500入门] [描述:拳风朴素,其势如牛,精炼血肉。此拳法并无捷径,唯有“刻苦”尔。] (本章完) 第2章 宁要痛苦,不要麻木 第2章 宁要痛苦,不要麻木 李仙一愣,动作僵在原地。李小凡问道:“哥,你怎么了?” 李仙笑着摸摸李小凡的头,说道:“没什么,啊弟,咱们要努力,不再被其它人欺负。” 看来自己穿越而来,并非没有金手指。 一遍一遍的练拳,其志坚韧,最终金石为开。 “哥,你放心!再过一个多月,便到冬考了。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李小凡坚毅道。 “好弟弟,咱们吃饭,好久没吃肉了。” 李仙双目湿润,自父亲死后,两兄弟相依为命。兄长有当担,弟弟早开窍。只是世道艰辛,门庭紧闭,难以撬开半分。 如今…总算看到一点曙光。 两兄弟连衣服都只有一套,自然无锅煮水烧肉。山林外的一草一木,又都被地主、世家、门阀掌控。 一但点火,炊烟升起,便立刻有护院找来。少说得挨一顿痛打。 只能去隔壁刘大婶家中,借用炉灶。刘大婶家境稍微好些,至少有衣服穿,勉强有一家的模样。 …… 是夜。 李仙换上杂役服,回到一合庄。 从今天起,他便不再是自由身,而是一合庄内,最低贱的仆役。 但饭都吃不饱,衣都穿不暖,还谈什么自由! “我现在不求名利,只愿在这乱世,谋得一栖身之所,有处可安身。” 李仙心中感叹,隔着高墙大院,不知弟弟如何了。 “你们还算识相,没人偷跑,既然人都齐了,便让我来教一教这儿的规矩。” 来接应众新仆役的,并非白天的罗方。而是他的表侄“毕郝”。 “咱们这整个庄,以及庄外的两万亩田,二十九座山头,都是咱们庄夫人的。” 说到这里,毕郝骄傲挺起胸膛,与有荣焉。 “庄夫人最近外出了,过几天才回来。别怪我没警告你们,你们这些贱畜,一双招子最好小心点,别东瞟西看,若是冒犯到夫人,小心被废喽。” “夫人容貌惊天,那是一等一的美人。曾有奴仆看到夫人后出了神。招子被挖掉,丢进了河里。” 众人闻言,心头微寒。 “好了,日后你等便在这片区域劳作。干活都卖力点,不然挨了鞭子,皮开肉绽,呵呵…小命可难保喽。” 庄内占地辽阔,有山有水,容纳了上千奴仆,竟还是显得十分宽敞,隐隐人手不足。 李仙两世记忆,也算见过世面。可还是被开了眼界。 “这是杂役房,你们日后便住在此处。明日五更天时,便要起身劳作。谁要睡过了头,别怪我扒光他衣服。”毕郝冷声说道。 杂役房不是很大,却足足容纳百余人。气味不可谓不难闻,脚臭、狐臭、汗臭混杂一起,磨牙、放屁、梦话。 呼噜声此起彼伏,“热闹”极了。 床位互相紧紧贴着,没一分空余,干净、舒适…等形容词,与这里相隔十万八千里。 “如此大的山庄,对待杂役未免过于刻薄。” 类似的杂役房,共有十一个,是连排分布。上厕所的茅坑,却仅仅只有五个。 既来之则安之。 翌日。 李仙被安排打扫荒房,庄内有楼阁二十,雅舍七十二栋。可以说劳务永远做不完。 李仙等三位新杂役,被两位老杂役带着,来到一栋荒废许久的房屋。 一位老杂役吩咐道:“你,去扫那边,你,去扒杂草,你,去掏粪坑。” 其中一位新杂役问:“那你们呢?” “废话,我们自然有我们的事,赶紧的,莫废话。第一天来,便想要偷懒不成?” 老杂役满脸鄙夷。 李仙眉头微皱,没有说话,老实按照吩咐,去清理楼房后院的杂草。 这里杂草极多,深扎入泥土,拔起来很费力。这种活事,干个两三刻钟,腰便又酸又疼。 李仙耐着性子,一点点拔出。 [技艺:除草] [熟练度:12/500入门] [描述:拔草拔草,小技小技,三岁小儿,八十老翁,谁人不会?入门极易,精通却要看天意。] …… 金手指弹现,李仙每次躬身拔草,都能有所收获,渐渐摸到窍门。 [熟练度+1] [熟练度+1] 速度也越来越快,拔草好似没多么累了。 [熟练度已满。] [技艺:拔草] [熟练度:0/1000精通] [描述:背顶天,脚踩地,此道虽小,却藏别韵。少年…可有所悟?] 世间无论是技艺还是武学,皆可分成入门、精通、小成、大成、圆满、登峰造极,六个阶段。 此刻的李仙,在拔除杂草一道上,俨然已经相当于,苦习数年的杂役。 “杂役嘛,命不由己,怎能有空闲?我若干的太快,提前完成任务,定又会被指使去干其它的活事。” “不如有意放慢速度,用这闲杂的时间,精进自己的能力。” 于是乎。 在拔草的间隙,李仙偶尔停下,对着空气挥舞几拳,练习莽牛拳。莽牛拳只有“三式”,打一套也就几秒。 [熟练度+1] [熟练度+1] 李仙越发得心应手,每一次挥拳,都直观感到收获。 一直干到傍晚时分,中途吃了一顿午饭。虽没什么油水,但能够裹腹。 [熟练度已满] [莽牛拳残式] [熟练度:0/1000精通] [描述:拳残意不残,莽牛勇猛,拳出惊人。] 李仙只觉一股暖流,缓缓流向小腹位置。 “这是……内力?” “这世界有内力?” 李仙感应着这股暖流,他说不上是什么,因为他从未接触武者一道。 但很清楚,这东西有益无害! “不错,不错,这感受着实奇特,好似整个人都精神了。” 试用意念驱控暖流,附着拳头,再次出拳。拳劲大涨,与空气摩擦,隐隐传出莽牛的“哞”声。 “好家伙。” 李仙大喜,但不敢得意忘形,赶忙低头拔草。 天色稍晚。 毕郝行至此处荒楼,一一检查杂役的劳务。 “他娘的,你这扫的什么地?”他在衣柜角落处,手指轻轻一划,沾上细微灰尘。当即破口大骂,拳打脚踢。 那杂役被打得鼻青脸肿,不敢出声。 卖身于人,虽能混得温饱,但其中的艰辛屈辱,只能自己咽下。 “你,干活不达标,今夜别想休息,正好涴衣房缺些人手,你去帮忙。” 毕郝大手一甩,继续去查看别处。 “这茅坑是谁人所为?”来到茅房处,毕郝脸色阴沉得可怕。 “我…是我。”一位新来的仆役颤声道。 观其年龄,与李小凡一般大小,只有十一二岁。 “这是什么?” 毕郝指向一处粪污,居高临下瞪着那仆役。 “粪…粪污。”那仆役不明所以。 “舔干净。”毕郝冷声道。 “啊…啊?”那仆役一愣。毕郝冷笑一声,一把薅住仆役头发,压在粪污上,说道:“啊什么啊,给我舔干净!” “我舔…我舔。” 那仆役屈辱的执行。毕郝目光扫过众人,告诫道:“我告诉你们,别看这里是荒屋,能住在这的,都是夫人的江湖朋友。似这等人物,即便是他们的屎尿粪便,也是香的,是黄金!” “别说是你们了,即便是我。夫人若让我做,我也绝对遵从,并以此为荣!” 旋即,毕郝看向那仆役,“香不香?” 那仆役害怕挨打,连忙点头,“香,香极了。” “哈哈” 毕郝大笑几声,说道:“这才对嘛,这才是下人,卖了身的下人。你们若有一技之长,那倒还有些作用地位。可你们有吗?” 众人不作回应,有人神情麻木,有人渐已接受。李仙却在心中摇头,无论环境再困苦,身份再低贱。一抹心气,始终不能丢! 死也不能丢! 接下来,轮到了李仙。 “你是拔草的?”毕郝意味深长的看向李仙。 “对。”李仙点头。 “好。” 毕郝行去后院,摸了摸缠在腰间的鞭子。 相比于打扫、掏粪坑,拔草才是最难的。前者吃过教训,足够细心便可应对。拔草…最累,也最难达标。 要么拔不完草,要么弄得一地污泥。拔草的杂役…一般是要吃鞭子的! 然而,当毕郝走到后院时,顿时傻眼了,“杂草呢?” “我已拔完,放在推车上了。”李仙指向一旁推车。 毕郝确认无误,用脚踩了踩土地,当即奇了。拔完草后,竟还将土地重新踩实。 这少年要么有做家仆的经验,要么做事滴水不漏,考虑周全。 “嗯,不错,不错,你叫什么名字?”毕郝罕见的露出笑容。 “我名李仙。”李仙如实道。 “李仙?”毕郝摇头道:“这名字不好,对一个仆役来说不好。” “你今日做得不错,可去账房,领取三文赏钱,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再接再厉。” “谢毕爷赞善。” 李仙如常喊道。此刻的低头,并非心气的缺失,而是认清现实后的蛰伏。 毕郝听到“毕爷”二字,更是浑身舒爽,拍着李仙的肩膀,笑道:“哈哈哈,小子,挺会来事。” …… 回去路上。 一新杂役跑来搭讪,“李哥,你是怎么做到的?能教教我吗?” 李仙见都是可怜人,很愿意指导,只是无从说起,只能笑道:“无他,唯手熟尔。” “溜须拍马之辈罢了,还还唯手熟尔,切。”一旁的老杂役,不屑冷笑。 他们也是从新杂役走过来的,懂得规避一些雷点,保全自己。同时,也乐于见新人踩坑。 “同为杂役,你们何苦针锋相对,白天若是提点一二,两位小兄弟也不必受此大辱。”李仙眉头一皱。 “提点?提点个屁。”老杂役不屑多言。 “李哥,别说了,当时我很难受,可现在想想,毕爷说得也对,我也不觉得是屈辱了。”那掏粪的杂役麻木道。 李仙想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感叹这庄中,真有一股魔性。使压迫者、被压迫者,都沉醉在权势中。 麻木不仁,渐渐同化。 粪就是粪,再厉害的人物,粪也是臭的。 李仙捏紧拳头,指甲扎入掌心,暗暗告诫自己,可以卑微,但不可麻木。 “若想生活好过些,或许…可以偷学点其它技艺。” (本章完) 第3章 夫人归,恶奴嘴脸 第3章 夫人归,恶奴嘴脸 夜晚。 李仙躺在床板上,左右的杂役均已入睡。四周鼾声四起,汗臭脚臭异常难闻。 杂役是没资格沐浴的。浑身脏臭粘腻,只能忍耐,等到每月两次的沐日,才能匆匆清洗身子。 他久久未睡,心中反复思量。 “毕郝有一言不错,纵使是杂役,也需有才能傍身。” “倘若能学一手厨艺,或是一些园艺。在府内的生活,定会好上许多。若有机会,应该尽力往上靠。” 身为穿越者,这志向似乎太小了些。 可现实的残酷,就是如此。 他头枕在脑后,月光照在侧颊,目光异常明亮。 “我穿越来半个多月,也不知这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 不再多想,阖眼睡去。 许是知道弟弟衣食不愁,心神开朗,睡得格外香甜。 转眼已到五更天,天还未亮,李仙先一步醒来,忽眼前一闪。 [技艺:睡眠] [熟练度:2/500入门] [描述:人生自古谁无睡?别等长眠时,才知睡眠可贵。] “难道再普通不过的睡眠,其中也有门道?” 不等李仙琢磨,杂役班头便敲响了铜锣。 “铛!” “铛!” “醒来喽,醒来喽。开始干事喽。” 这是每天的醒啰,啰声一响,便预示着今日的劳作开始了。 因为昨天拔草做得不错,毕郝又安排李仙去处理荒房后院。 专门负责拔草区域。 这没人肯干的苦差事,结结实实的落在李仙肩头。 “小李啊,好好干。”毕郝敷衍一句,转身便走了。 李仙也乐得清闲,这一片杂草,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如今轻车熟路,反而比其它活事轻松许多。撸起袖子,弯下腰子,便是闷头猛干。 [熟练度+1] [熟练度+1] [技艺:除草] [熟练度:19/1000精通] 越拔越得心应手,每一次的弯腰,隐隐透出一股浑然天成之意。 转眼傍晚,毕郝例行巡察,见后院杂草又被清理干净,十分整洁,暗暗点了点头。 只是这一次,他没奖励李仙赏钱,只淡淡道:“很好,明日你去隔壁房,继续拔除杂草。” 如此一连过了数日。 李仙什么事也不用做,专门负责除草。外人觉得他很辛苦,实则不知,他时间越发充裕。 将一片后院的杂草除尽,只需要半日时间。另外的半日时间,则全被他用来练习“莽牛拳”。 这日的傍晚。 [熟练度已满!] [技艺:除草] [熟练度:0/1500小成] [描述:拔草千遍,其意自显,体会呼吸,可发现玄妙之处?] 根据[描述],李仙拔草时注意力集中在呼吸上。只觉浑身疲劳,被大幅度缓解了。 “除草技艺小成后,似乎提升了我的耐性,以及抵抗疲劳的能力。” “这种效果,似乎是源自…呼吸?” 他发现他的呼吸,越发有种顺畅自然感,很难说清,但确实有好处。 [莽牛拳残式] [熟练度:139/1000精通] 相比较之下,莽牛拳进展稍慢,但也颇为可观。 他能感受到,小腹的热流更大了,从原来的一小缕,变成一指头粗细。 出拳更有劲力了,这些东西,给了他些许安全感。 “日日拔草,虽然让我有许多空闲,但…对我的地位却毫无帮助。” “如何才可破局?” 李仙不得不思索,如今入了深宅大院,唯有借朝上爬! 正在这时,忽听院中一阵吵闹。一脚步声快速向这边靠近。 “李哥,李哥,是夫人回来了,毕爷让我等速速去庄口迎接,谁若迟了半分,就打断腿。” 一杂役在高声喊道。声音由大变小,可以看出,他急着集合,是边喊边跑的。 “夫人?” 李仙对这位神秘的夫人,早便好奇至极,当即跑出荒房,与一众杂役集合。 毕郝、罗方都在此处。 往日十分跋扈的毕郝,满脸讪笑,躬腰收腹,活似一孙子。 他的表舅罗方,也佝着身子,不敢直起半分,整个人显得十分拘谨。 罗方只是管事,在他头上,可还有账房先生、护院大统领、贴身丫鬟…… 只是以李仙的地位,平日里连罗方都难见到。那护院大统领、贴身丫鬟…都是触不可及的存在。 “唉,只是一座庄宅,等级便已这般森严。” 李仙混在人群中。 他虽已身为奴仆,命不由己,但心气未消。胆子也稍大,头虽低着,但是却敢用余光观察。 只见远处山道上,四位步撵郎,扛着一红色轿子而来。 还未靠近,一股香风隐隐缠绕鼻尖。 “好家伙,如此奢侈的大轿子,做人做到这种份上,当真风光得很了。”李仙心中思忖。 一恍惚间,轿子便已停在庄前。 “主人。”护卫大统领庞龙,上前迎接,单膝下跪。 罗方、毕郝等人,则是双膝下跪,腰尽可能的弯下,额头抵着地面。 唯有如此,才能显出其中的尊卑之分。 反倒众多杂役,因为身体脏乱,站的较远,且头都需低垂着,不知发生何事,又无人指挥,倒是还呆呆站着。 李仙并未做出引人注目的举动,只敢用余光隐约打量… 朱砂红帘被掀开,下来一位白裙女子。那女子似乎身段极美,长发如瀑,但看不清楚。 只能瞥见她的裙沿,洁白无瑕,材质是上好的锦绣绸缎,鎏金绣着边。 “吾赴宴归来,有些乏困,一切从简便可。不必如此兴师动众。”那庄夫人说话了,声音似袅袅仙音。 贴身丫鬟道:“主人,我已备好热水,你可要先洗漱一番?” “也好。”庄夫人点头道。 庄夫人、贴身丫鬟离去。随后护院大统领离去,再到毕郝、罗方叔侄起身。 “电视剧都是骗人的。真正的大人物,即便就在眼前,连看都没资格去看。” 李仙两世为人,感慨比别人更多些,苦笑自嘲。 “庄主夫人修为似乎又精进了。” “罗叔,你说庄夫人,如今是何修为了?有没有到传说中的换血境?” “小郝啊,我平日怎教你的,夫人的事,不是我们能议论的。不过我听说,穷天府内的松江剑派,曾邀请夫人去担任客卿长老。夫人都拒绝了。” “夫人行走江湖,朋友众多,名声很大。可惜咱们低贱如泥,连打听的资格都没有。” “小郝啊,你虽替我管着杂役,但也终究只是杂役。似你我这等人,能嗅一嗅大人物的屁,都是莫大机缘了。” “罗叔,不瞒你说,我便曾有机缘,嗅过庞大人的屁。那滋味…比什么酒肉都香。” “哈哈哈,是极,是极。” …… 叔侄两的对话,默默影响众多杂役。只觉那等上等人物,便是天上的星辰,做什么都是对的。 “一群贱崽子,还愣着干嘛?活干完了吗?别等我傍晚检查,抽你们鞭子!” 弯了一天腰的毕郝,此刻又挺起胸膛。对众杂役挥斥方遒,尽显意气风发。 新人新书,求追读,求收藏 (本章完) 第4章 护院招比,出头之日 第4章 护院招比,出头之日 [技艺:除草] [熟练度:867/1500小成] [描述:俯腰千遍,熬得住严寒冷,耐得了酷暑热,还有何事不能成。] 李仙单纯的做一件事,不断砥砺自身耐性。体力、心性都有长进。 “除草虽为小技,但也能为我带来增幅。” 他有些兴奋,原以为“除草”精习再深,又能如何?不过是拔草拔得快些。 实则不然,拔草只是表象,当任何一技法,逐渐深入,深层次的东西便会被挖掘出来。 李仙此刻拔草,已经熟练无匹,双手轻轻一拂,不需多么用力,一捆草便从地里拔出。 此庄风水极佳,野草深扎入地,异常难拔。庄内上下能做到他这种程度的,怕不超过五人。 当然…… 这种杂事,也只有他会做。 “许久没看阿弟了,今日去问问毕郝,看看能否写封信回去。” 天还未晚,李仙早早拔完此处杂草。赶回杂役房,正要敲门而入,却听到里面传来交谈之声。 管事罗方的声音率先响起: “小郝啊,你帮我管理众杂役,虽然表面风光,可若要论身份地位,终究也只是下等杂役而已。” 此处有十一座杂役房。 每座杂役房有一百来号人。 这一百来号人,是一个“班”,每一班有班头管理。李仙是第九班的二十七号。 而毕郝是第一班的班头。 表面风光得很,实则身份并无不同,能管着众多杂役,全是因为他表舅撑腰。 可庄子门户深,罗方也算不上什么东西。 “罗叔,你说的没错,这一点我很清楚。”毕郝讪讪笑道,认为罗叔是来敲打他的。 “这次我来找你,是给你带了个消息,庞大人准备从众杂役中,招选一名身强体壮的护院。 若是当了护院,那可就不同了。能得夫人赏赐,修行些粗浅武法。” “罗叔,真有此事?你一定要帮我啊!” 紧接着,房内传来“砰”一声。 是毕郝在下跪哀求。 并且斟上一盏热茶。 罗方暗暗点头,接过热茶,吹去上面茶沫,小饮一口,装着大人物姿态,却在品味劣质茶叶。 长出一口气,悠悠然说道: “自然,这对你的前途至关重要。不瞒你说,我便也当过护院。 后来护院转为管事。你虽为我表侄,但想要真正出人头地,只能自己去拼!” “庞大人让我将此事通知下去,让有意向的杂役去他那报道,并且准备准备,参加护院比试。” “我先来跟你说了。” 毕郝眉梢一喜,“这群贱畜,拿什么和我比?这护院之位,定然是我的了!” 罗方淡淡道: “话不能这么说,护院比试也看重武道天赋,根骨力气,耐力脾性。 你虽然有些武道基础,但从没实战过。 且……那些贱畜也不傻,这种机会,如何会放过?自然是拼了命的去抓,死也要死在比试上。你说…你真的有完全把握?” “这……”毕郝听此分析,纵有把握,也说不准了。 “且你表舅的面子,还买不到庞大人那儿。万一落选,这机会可就错过啦。”罗方意味深长道。 “还请表舅指教,侄儿来日,做牛做马,也要孝敬表舅。”毕郝嗑了三个响头。 “这事简单。”罗方说道:“这段时间,你专心习拳。将我教你的三才拳,习得通透。 其次,把那些看起来个子高壮,精力充沛的贱畜,安排到最辛苦的劳务去。消耗他们的体力。” “罗叔,此计甚妙!”毕郝喜笑颜开。 “还不止呢。”罗方摇头轻笑,“庞大人让我,将消息放出去。我自不敢违背,但可以挑选夜里,大伙睡梦时,提及几嘴。尽可能少些人知道。” 毕郝砰砰砰磕三声头,“罗叔,大恩大德,无以回报。” “你念着我的好便好。”罗方说道:“距离护院招比还有十五日,你好生把握。” “罗叔,侄儿送你。”毕郝扶着罗方,行出房门。 李仙将二人对话,悉数听入耳中,又怒又喜。不敢在此地久留,连忙跑回荒房中。 “这毕郝…分明实力不差,还偏要用这种鬼魅伎俩。” “不过也好,既然被我知道了,我便暗中蛰伏,偷偷也去报名!” 李仙强压心头兴奋。 在荒房后院处,一遍一遍练习“莽牛拳”。 这次能否脱颖而出,就看这套拳法了! 到了傍晚,毕郝例行巡察,李仙当做无事发生。 毕郝微微点头:“不错,不错,今日做得也不错。小李啊,你可去账房,领取三文赏钱。” “毕爷,我瞧您红光满面,天庭饱满,定是遇到好事了吧?”李仙抹了把额头汗水,装作十分劳累的模样。 “哈哈哈哈。”毕郝笑道:“你小子有点眼力见。是啥好事,你也别问,绝对与你无关便是。” “你啊,便老老实实,除这些杂草吧。干得好了,还能领几分赏钱。别的事,想多了费脑子。” 语气轻蔑带着不屑。 正说间。 他心头忽闪,上下端详李仙。 这小子长得挺高,除草这等累人事,也能做得飞起……体力应该不差。 “小李啊,这还有成片的荒房,成片的杂草地。这样罢,你一天除草一栋,我瞧你也怪辛苦,特意和表舅说了声,每天若是做得好,就能领三文赏钱。”毕郝十分得意道。 自认为三言两语,便能将一对手打发。 对方还要对他感恩戴德。 李仙心中冷笑,面上惊喜道: “毕…毕爷,此事当真?一天除草一栋荒房…便能领三文赏钱?如此一来,十天岂不是三十文?” “哈哈哈哈。”毕郝大笑,心中无限畅快,“想不到你这小厮,算术倒是不错。” 毕郝离去后。 李仙表情归为平淡,暗自握紧拳头,这次机会,他一定要把握住! “蛰伏…蛰伏…” “这十五日里,争取将莽牛拳,练习到小成境界!” “等招比当日,打毕郝措手不及,才有概率取胜!” “下等杂役永无出头之日,当了护院…似乎还能接触到粗浅武道!” 李仙心中铆起一股劲头,眼神坚毅而明亮。 (本章完) 第5章 熬煮精食,计划全乱 第5章 熬煮精食,计划全乱 一晃便过三日。 荒房后院,李仙猛力出拳,拳势骇人,与空气摩擦,恍惚中有“青牛咆哮”之音。 [莽牛拳·残式] [熟练度:412/1000精通] [描述:莽牛吃草,重在蛰伏,沉气守神,不骄不躁,才可成就大器。] 听闻脚步声靠近,李仙连忙收起架势,低头拔除杂草。 偷懒划水…他早已轻车路熟,拔一片草,打几套拳。如此这般,既可应付巡察,也无人知道,他竟在背地中练拳。 “还有十二天,照这个势头,我的莽牛拳定然能再进一步,精至小成!” “可惜此拳法,只是残式,不成体系。” 最大的敌手是毕郝,此人精习“三才拳”,拳法不知如何,但至少是完整的。 正面对上,若不能出其不意,一招击败,对方依靠拳法完整,定然能够稳操胜卷。 局势不容乐观,唯有勤学苦练,争取莽牛拳更高造诣,才可把握此一机会!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等再过几日,我去偷看毕郝练拳。” 李仙听脚步声走远,将杂草踢在一旁,双腿岔开,再度练习莽牛拳。 [熟练度+1] [熟练度+1] 一点一点积攒翻身的本钱。 转眼又过三日,莽牛拳的熟练度,已到[七百一十二],在护院大比前,突破到小成境界,可说十拿九稳。 更叫李仙欣喜的是。 除草技艺,也顺带取得进展。 [技艺:除草] [熟练度:29/2000大成] [描述:除草无数,还不顿悟?野草除不尽,春风吹又生。生生不息的道理,就在这其中。你已有异于常人的坚韧!] 从除草中获得感悟。 在李仙感官中,他更沉稳了。忍过了枯燥寂寞,受住了劳累苦寒。 就在李仙认为,一切就如此延续下去时。 翌日,正午。 忽听一阵铜锣声响起。 李仙眉头一皱,这是召集杂役的响声。听铜锣三声而不集结者,可以庄规处死。 “到底发生了何事?这种情况,我第一次遇见。” 杂役房前,上千名杂役已聚集,互相推搡紧紧挨着。 大伙白天忙于劳作,半刻不得空闲。 全部灰头土脸,蓬头垢面,杂役布衣也灰不溜秋,破损的破损。 李仙也不例外。 集结时,李仙特意观察,不见那“毕郝”的身影。而方才路过罗方的屋舍时,隐隐听到拳风…… 想来,罗方是安排毕郝,入他房屋中习武了。 “这罗方对毕郝,当真没得说。不过也应该是有所图谋,毕郝若成为护院,罗方地位更稳了。” 人群中,李仙默默思索。 罗方号令各班头,清点班中人数,见没有遗漏,这才说道:“你们这些人啊,运气也忒好,忒好。” “我告诉你们,能为庄夫人做事,是你们荣幸,是求都求不来的妙事!” 罗方照例对那位神秘庄夫人,一通由心的赞叹。最后才道: “庄夫人要熬煮‘精宝’,此精宝需要大量的水炖煮。你等一千余人,自今日起,放下手头一切活事,专心从三里外的山泉中运水回庄。” “各大班头,想必已经知道怎么做了,我不需详说,你等开始吧。” 挥了挥袖子,独自离去。 李仙嗅到一缕不妙,拉住身旁一杂役,问道:“这是什么情况?熬煮‘精宝’,当真要上千名杂役运水吗?” “你新来的吧。” 那杂役叹道: “那等大人物,所接触的东西,岂是我们能理解的。 咱们只管做便是,问东问西,没有任何好处。” 茫然中,李仙被人流裹挟着,走出了一合庄。被安排在,离庄三十来丈的地方站着。 杂役第九班的班头,对李仙说道:“二十七号,你在此处候着,见人运水来了,你便去接,随后将水送到下一个人手中。” 李仙了然…… 原来这运水,乃是采用接力的形式。每个人运水一段路,以此保持水运不断停。 “好一个庄夫人…她一个念头,可就让我等好生忙活。” 李仙定了定心神,问道:“班头,以前这种情况,大概要持续多久?咱们庄里不是有水吗?” 班头眉头一皱,露出不悦之色。李仙心思敏捷,将三文赏钱塞入班头口袋,补充道: “我就是好奇,还望班头说道说道。” 班头收好赏钱,面色缓和了许多。 “告诉你也无妨。夫人这等人物,她的吃食与我等,都大有不同。” “听说此次熬煮的,是某一种奇特肉质,需炖煮的软烂,才可除去毒性。 保守估计…得熬上三天三夜。咱们庄里的水,自然也有…可万一不够呢?” “所以开始熬煮的刹那,咱们就需要同时开启运水。好好干吧,每次遇到这种事,能活下来的,都能领十文赏钱。” “而且啊,还能饱餐一顿,少说能吃块鸡腿,啧啧,那滋味。” 班头露出期待之色。 李仙心中一突,“还有死亡风险?” “废话。” 班头没好气道:“那精宝熬煮多久,咱们便要忙活多久。只有中午、傍晚,能小休息半刻钟。这种强度,不累死也得熬死。你啊…” “瞧着挺瘦弱,能不能扛过去,当真不好说。” “这…”李仙深感无力,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将他计划全盘打乱。 守在此处,时刻运水,便不能精练拳法了! “三日…但愿三日能煮好,这样我还有机会!” 李仙捏紧拳头。 身在深宅大院,命运半点不能由自己。而那毕郝…此刻却在安静习拳。 两相比较,差距顿时拉得大了。 但既来之则安之。世上难事多,易事少,轻易自暴自弃,绝非李仙风格。 这时秋已过,冬欲来。历经一场小暖风后,空气中寒意渐浓。 “水来喽,后面的,还不快快来接水!” “哎呦,小心点,可别溅出了,小心挨鞭子。” 远处的山头上,有杂役左右手各提水桶,冲下山头。 将手中水桶递交后,匆匆又爬回山道,继续接水、送水如此反复。 李仙远眺而望,一个杂役便是一个黑点,黑点连成线…… 宛若辛勤的蚂蚁,用血肉堆积起武者的高楼。 而他自己,亦是众多黑点中的其中一个。 “二十七号,愣着干嘛,快来接水!” 远处的杂役叫嚷着。 李仙快步跑去,左右手各提一桶水,快步送向下一杂役。 他体内有内力,又因为[除草]技艺,附加的坚韧不拔属性。 来回送水轻松许多。 累应该累不死,可很耗费他时间。 [技艺:提水] [熟练度:13/500入门] [描述:提水,提水,溅湿了衣裳,累垮了肩膀,且提个千百遍试试。] (本章完) 第6章 夫人吃肉,统领喝汤 第6章 夫人吃肉,统领喝汤 见众杂役开始忙碌起来,罗方轻笑一声,暗道:“当真天助我也。一群贱畜,不是我罗方不给你们翻身机会。” “而是你们生来命贱,没有那福气。” 罗方躺在椅子上,悠然望着忙碌的众人。 有时躺得乏了,便起身走一走,谁若是胆敢偷懒,便甩他一记鞭子。 当然,他力道控制得甚好,只伤皮肉,不动筋骨。且只打在背上,绝不打手打脚。 “快点,快点,都勤奋点。坚持不住了,就想一想赏钱,想一想鸡腿。” “嘿嘿,苦尽甘来,说不定啊,还能得夫人赏识呢。” 他优越感尽显,站着说话不腰痛。看到杂役羡慕敬畏的眼神,更是一阵暗爽。 行过李仙身旁,见李仙脚步虽不快,但步伐极稳,轻“咦”了一声,“你小子,腿脚挺利索啊。” “以前就爱东跑西跑。”李仙抹了把汗,背上全湿了。 “加把劲吧。”罗方没多在意,嘱托一声又去别处。 走远后,罗方轻啐一嘴,暗自骂道:“一条贱命,倒是生得幅好体魄。” “可惜又有什么用?” …… 转眼傍晚,总算能休息片刻。伙食房的厨子,推着新鲜饭菜走来。 依次将热饭热菜,送到杂役手中。 而运水线上的杂役,即便休息,也不能四处乱走。 “你的。” 厨子递来饭盘,李仙饥饿十足,说道:“不够,再加些。” “平日里加饭,少说收你一文钱。也罢,你们也不容易。” 厨子舀来一大勺。见李仙年纪轻轻,身材瘦弱,动了恻隐之心,默默又舀了一勺蔬菜。 多夹两块肉,有意挑了块肥肉。 李仙一愣,“谢…谢了。”擦干净手上汗水,抓起饭菜,送入口中。 菜刚入口,味道明显不同。 比平日咸了许多,但这份咸…才是续命良剂,能快速恢复体力。 将粗米饭、素菜吃尽,李仙拿起最后一块肥肉,只是看着,口水便横流了。 “若在前世,这等噪子肉,我绝对是看都不看的。” 但现在…他只恨吃不够。肥肉入口,轻轻一咬,油脂充满口腔。此时此刻,此中滋味,无法言说。 [技艺:提水] [熟练度:0/1000精通] [描述:提水千遍,快步急行而不溅水。少年,腰、臂、腿可觉酸痛?] 即使是平凡的技艺,练到一定程度,也能附加不平凡的效果。 除草带给李仙极致的坚韧与耐性。 提水则在锻炼他的手脚协调。 “今日莽牛拳无半点进步,既然无法改变现状,便尽量将[提水]练好!” 李仙眼中闪过一抹坚毅。 路在脚下,腿长身上,他若想朝前走,千难万险也拦不住! “干活喽,贱畜们。” 罗方挥舞着鞭子,噼里哗啦打在空气中。 其时已经入夜,运水线上插满了火把,李仙等人依旧在运水。 就这般,苦熬一夜。 极致的疲劳中,众杂役神情麻木。 忽听“噗通”一声,一位杂役直直栽在地上。 罗方探其鼻息,虽还有性命在,但俨然已经无救。 “扛走,扛走,没用的废物,枉费庄里栽培。” 运水线上少了一人,每个人的距离,自然就增加了。担子平分在每一位杂役上。 自此之后,每过半个时辰,便有人栽倒。 有些是累得心脉破损,有些是手脚经脉断裂…李仙装得垂垂危矣,但就是没死。 沉默、麻木中…… 一晃三日过去。 这三日里,死了近一百杂役,路线需重新划定。 “我看你身子骨挺不错,倒是能抗能造。从现在开始,负责这一段路。” 罗方让李仙,在庄口接水,直送到汹汹燃烧的鼎旁。 这一段路,死的杂役是最多的! 两桶泉水接到手中。 李仙甚是忐忑,扛着泉水行入庄内,根据指引,一路行至鼎旁。 直到此刻,才看到运水的终点。 一宽敞庭院内,有一尊比人高的四足方鼎。 炉火烧得很烈,相隔五六丈,已觉灼热扑面,灼烧得皮肤生疼。 “难怪了…外面气候严寒,而此处火烧正旺。来回运水的杂役,如此一冷一热交替,自然难以活命。” 李仙明悟此节,又算算时日,如今已经过了三日。距离护院比试,已不足四天! 心中有些焦急,莽牛拳熟练度却还停留[712]上。 越往后,杂役死得越多,要走的路越远。 “多想不能改变现状,反而会扰乱心神!” 李仙坚定信念,继续来回运水。 终于,熬到第四个日夜。 “哗啦啦……” 最后一桶水,浇入铜鼎之中,化做阵阵水汽。火焰熄灭,终于成了! 杂役管事罗方、护院统领庞龙等人,均低下头,先行好礼,迎接那庄夫人到来。 李仙也在此处,他站在偏僻角落,头垂朝下,看着自己脚尖。 余光能瞥见庄夫人的裙摆,以及白色的绸丝凤纹绣鞋。 未见其貌,只闻其音。 “此肉质由我取而食之,余下汤物,共分十成。 庞龙你取七成,自己酌情分配,但不可独饮。罗方你取三成,参入汤水中,分给众杂役饮之。” “尔等为我出力,这些便当做奖赏。” 声音清淡,自带一股不可忤逆的威严。 众人还未回神,一阵风吹过,那庄夫人已然无踪。 罗方行上前去,谄媚道: “庞大统领,我等用不了三成汤物,这两成汤物,全当我们孝敬你的。” 庞龙身材高大,五官粗粝,淡淡一瞥,冷声道:“夫人已做安排,说你三成,便是三成。你敢忤逆?” “不敢,不敢。”罗方满脸赔笑,擦了擦额头冷汗,衣袍下双腿颤抖。 “哼。”庞龙冷哼一声,命人取下七成汤物,转身离去。 余下的三成…自然落在罗方手中。 罗方很想独吞,可夫人亲谕,庞龙尚严格遵守,他怎敢丝毫忤逆? 暗自嘀咕道: “夫人说了一句‘酌情分配’,我饮一成半,毕侄正是习武关键,让他也饮一成。 余下半成…便灌入清水中,熬煮成汤,让杂役食之,也罢,便算便宜他们了。” 正说得陶醉入神。 全然忘记,李仙也在一旁,已将此话听去,不由得拳头紧握。 “酌情分配”四字,指得明显是庞龙。至于后半段,庄夫人的本意,显然是三成尽数参汤,千余杂役共饮之。 可到了罗方口中。 半点事没做得毕郝,竟能分得一成汤物。罗方自己更独享一成半。 累死累活的李仙等人,才只能共分半成! 其中差距,谁人不愤,谁人不怒?尤其是李仙,正到要紧时刻,与毕郝会有一场角逐。 “嗯?” 罗方注意到李仙,不值一哂,完全没放在眼中。 …… 李仙捏紧拳头,疲劳的目光中,蕴着一成狠意。 余下的三日,他说什么也要将莽牛拳小成! 求追读,求收藏,求一切! (本章完) 第7章 低头为牛,抬头似虎 第7章 低头为牛,抬头似虎 [熬煮精宝]一事告落,众杂役又回归往常。 李仙仍是除草,借用除草间歇,精进拳法。 [熟练度+1] …… [熟练度:756/1000精通] 可照目前速度,三日时间,怕有些不足。李仙咬紧牙关,坚定信念。 更加紧迫的练拳! 两日转瞬即过。 [熟练度:872/1000精通] 只余下一日时间。 这日午间。 李仙在杂役房中,就着馒头白水,简单对付一餐。目光悠悠,四处观察。 见罗方、毕郝均不在,其它杂役的目光,也不在自己身上。 “时机成熟了。”李仙悄声走出,离开众人数里后,加快步伐,朝护卫大院赶去。 沿路绿植丰盛,景色宜人。偶能见假山、水池等园林景致。 与杂役房两幅天地。 “报名之事,必须最后踩点才行。那罗方狡诈阴险,我若太早报名,必会被他知晓,从而针对于我。” “同理…这次护院比试,我若不能过,下场绝对凄惨。罗方不会放过我!是孤注一掷!” 李仙捏紧拳头,手心有汗,步子却不显慌急。 “鬼鬼祟祟,你干什么来的。” 一人伸手拦住李仙,眼睛一瞪,气势逼人。 此人名为乔大手,是一合庄护院之一。 虽同是家仆,都签了卖身契,可“护院”与“杂役”,不可同日而语。 单看吃食,便知其中差别。 护院别的不敢说,至少顿顿有肉,肚子里不缺油水。 “大哥,我是来报名的。”李仙恭敬道。 “报名?” 乔大手神情傲慢,俯视李仙,漫不经心指教道: “个子倒合适,只是瘦不拉几,定是与护院无缘了。你回去罢,莫要费那苦功夫了。” 李仙眉头一皱,此人鼻孔看人,让他极不舒服。 “还不走?” 乔大手冷笑一声,自己好言相劝,这苦杂役还不知好,当即说道:“似你这等人,我见得多了。” “身为杂役,整日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乔大手何须人也?我说你不是料子,还能有假不成。” 李仙沉声道:“我虽杂役,但报名一事,我想我有权力决定。你怎看我,无所谓。” 侧身绕开乔大手,径直走入大院中。 “你!” 乔大手大气,“反可天了,区区杂役,也敢这般和我说话。” 正想施加教训,忽想起庞统领嘱托,杂役报名,不可阻拦,违者驱逐。 …… 庞龙正坐院中,见一少年杂役行来,道:“报名而来?” 李仙点头:“小子杂役第九班二十七号李仙,想报名参加护院比试。” “行。” 庞龙目光扫来。 这少年衣着破烂,面容污浊,乍看下与众杂役并无不同。 然细细打量,此子双目藏锋,明亮异常。 “有点意思,习武之人,一点精气神尤为重要。最近报名的杂役,多是鬼祟之徒。此子…倒是有些不同。”庞龙心中想道。 他却不知,罗方阳奉阴违,有意遮掩护院比试的消息。 只将消息透漏给体弱体虚之人。这些人等即便报名,也全无竞争力。 更可借此遮掩耳目,让庞龙不因此起疑。 “你在此处写下姓名,杂役号。明日清晨,再来此处便是。” “好的!” 李仙签下信息,转身离去。 庞龙拿起纸张,眉头微挑:“笔劲干朗,这李仙读过书不成?” 实则李仙在读书一道不差。若论天赋,走大武皇朝科考,也属绰绰有余。 然…读书贵,弟弟李小凡过目不忘,天资聪颖,他走读书一道,更为适合。 李父死前。一家三口打猎为生,兄弟俩一文一武,虽不富裕,但日子很有盼头。 …… 是夜。 李仙目露坚定之色,在杂役房点到后,藏入平日打扫的荒房中。 等夜色深时… 再迎着月光与清风,一拳又一拳,刻苦练习。 [熟练度+1] [熟练度+1] “世道残酷,我李仙贱命一条。” “可终不愿就此沉沦,是好是坏,全看明日造化。” “我…… 只管拼命出拳!” 他福至心灵,一拳打出,不知疲惫,不知困倦。汗水打湿衣裳,整个人如在雨中。 时间流逝…… [熟练度+1] [熟练度+1] [莽牛拳·残式] [熟练度:915/1000精通] …… [熟练度:946/1000精通] 这时天已微有亮起势头。 李仙面临身体、心灵双重劳累,困倦。全凭一股信念支撑。 他瞪大眼睛,血丝密布。 每一次出拳,依旧不徐不疾。如同老牛在吃草咀嚼,分明饿极,但却很有节奏。 少年老成,自有股成稳气度。 [熟练度:976/1000精通] 这时天已经亮起,杂役房的铜锣声敲响了。 倘若李仙所料不错,这时候,班头已经在清点人头了。 罗方大概率已经知道,自己彻夜未归。按照一合庄的规定,他甚至可借机发难,将自己处死! “不朝上爬,算什么大丈夫!” “规矩,是欺负老实人的。” 不理会那铜锣声。只一味地挥舞拳头,一遍又一遍… [熟练度:989/1000精通] “还差一点!” 李仙已经超越了疲劳。 “九班二十七号!” “你好大的胆子,敢彻夜未归!” “罗管事说了,你立刻出现,还能饶你一命!” “你藏那里,还不速速出来!” “我知道你就在附近!” 九班的杂役四处找寻。 罗方管理杂役,实行的是连坐制,李仙失踪,最急的就是第九班的其它杂役。 这些人等很快找到荒房附近。 与此同时,李仙浑身一震。 [熟练度已满] [莽牛拳·残式] [熟练度:0/1500小成] [描述:莽牛,狡诈者也……既有牛的憨厚,不失虎豹的莽猛。低头为牛,抬头如虎。你挥拳数万,气力略微增长。] 丹田之中,一股暖流凝而不散。 黄天不负有心人,熬夜练拳,终有收获,将进度追赶上! 李仙翻出后院的墙壁,避开众杂役的搜查。 “只要成功加入护院,就能避开此劫。” “我虽然违反了杂役规定,但是…罗方此人,欺软怕硬,绝对不敢向庞龙要人!” 李仙绝非头脑一热,便不管不顾的莽夫。 他有自己的算计考量,也懂得为了目的,隐忍蛰伏,忍屈受辱。 …… 护卫大院处。 护院比试将要开始,庞龙正坐前侧,左右手各站立三名护院。 毕郝站在众杂役中。 也穿着寻常的杂役布衣,却身材高挺,鹤立鸡群。 庞龙目光扫过,在他身上停留几息,暗想:“这一群人中,就属这毕郝,有几分气势。” “时辰将到,还有谁人未…”庞龙向一旁护院发问。话没说完,一阵脚步声传来。 李仙冲入大院,喘息几口,说道:“庞统领,我来了。” “嗯,还没超时,你且入伍。”庞龙淡淡道。 “李仙?!你怎也来了?谁让你来的?”毕郝认出李仙来,眼睛瞪大,惊得不行。 李仙眼睛微眯,“毕兄,我自己要来,你我是竞争对手。到时还请指教。” “好小子!藏得够深啊,你也知道这事!” 毕郝心头一怒,侧头附耳低声道:“你配当我兄弟吗?很好,你出现在此处,当真好有意思。你很有胆子,敢和我争,看老子玩不死你!” 李仙懒得争辩,拳头紧握。 大丈夫,该拳下见真章! 求追读,求收藏。 (本章完) 第8章 拼死一搏,莽中有谋 第8章 拼死一搏,莽中有谋 “罗管事,他往这儿跑了。” “愣着干嘛,快追啊!反了天了,我罗方从没见过,这般胆大妄为的杂役!” “可…” “王八羔子,低贱的玩意,你想包庇不成!” …… 护庄大院外,一阵嘈杂声响起。 庞龙双目盯着身前刻漏。再过半刻钟,时辰便到了,忽听一阵喧闹,眉头轻挑: “何人在此喧哗?小房,你去看看。” “是!” 庞龙右手侧的护院,拱手一拜,恭敬退开三五步,转身大步行出大院。 见众杂役朝此行来,眉头当即一皱,“此处正举行护院招比,尔等前来,所为何事?” 罗方瞪了第九班班头一眼。后者笃定,李仙就在此院中。 那贱畜何故如此大胆?昨夜胆敢彻夜不归? 心中已猜知缘由。 八成是不知从何处,知晓护院招比一事,妄想成为护院,从此脱落我罗方掌控。 好胆! 做梦! “好个死贱畜,敢戏耍我罗方,看我怎生炮制你!” 罗方心中嘀咕一声。 看向护院房天宇时,却笑容和善: “房小兄弟,事情是这样的,咱们杂役班中,有一小厮不守规矩,犯了错事。为避责罚,想借护院招比躲避。” “你什么意思?”房天宇眉头一皱。 罗方心想:“我没当过护院么?黄毛小子,与我嚣张个甚。” 但又顾及院中庞龙,恭恭敬敬,再道:“小人罗方,自然不敢冒犯庞大人。只是职责在身,不得已走此一朝,问个清楚。” “还望房小兄弟,帮忙请示庞大人,由他做决断,此事如何处理为好。” 房天宇一听,也确是此理。当即行回大院,附耳告知庞龙。 庞龙闻言,目光停在李仙身上。李仙昂首挺胸,正面迎上,目中无愧。 稍时,庞龙淡淡道:“你去告诉罗方。杂役房的事,我不管。我只知此刻,正在举行护院招比。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是!” 房天宇原话送出,罗方笑道:“庞大人所言有理,所言有理。” 躬着身子,离开附近。等回到杂役房,才大发脾气,让第九班的百号杂役,排成一排。 挥舞鞭子抽打。 “痛吗!” “要怪就怪,你们班里出了位白眼狼。” 打得皮开肉绽时,再叫人先泼热水,再浇冷水,肆意蹂躏那些等杂役。 “好个李仙…我倒看看,你这能掀起什么浪来!” “呵呵,到时候,还不是要回到我手中。” 罗方出完戾气,将鞭子一丢,活动活动酸胀的手腕。 第九班的杂役们,顶着伤痛,被派遣去干最脏最累的劳事。 提起“李仙”二字,人人迸发强烈恨意,欲生饮他肉,生吃他血。 此事说来,当真奇怪得紧。 打他们、骂他们的,分明都是罗方,李仙只是反抗而已。 但这份恨意,却只针对李仙。一说到“罗方”,恨意便全消了,转而变为敬畏。 好没道理可讲。 …… “时辰到。” 庞龙从椅子上站起,说道:“护院招比,今日开始。” “此次招比,名额只有一个。 内容从简,院中设有一擂,规则只有一个,一柱香时间,最后站在擂台者,即是新的护院!” 话音方落,擂台上。 一杂役率先抢占,警惕的打量四周。 不消多久,另一杂役上擂,两人全是杂役,身不算强体不算壮,打起架来,自然全无观赏性。 但一股子狠劲… 确实触目惊心。 第一场擂比,以一名杂役,咬断另一名杂役的耳朵取胜。 落败的杂役滚下擂来,获胜的杂役满口血污。 庞龙暗暗点头:“杂役想翻身,靠的…就是那股狠劲。” 众护院也瞧得津津有味。 数场下来,伤亡竟不小。 李仙撇了眼庞龙,心中回味着比擂规则。 “一柱香时间…谁能站在最后,谁就获胜。” “也就是说,上台冲擂的次数并无限制。我对手说到底只有毕郝一人。” “不如先提前登擂,假意不会武功,故意误导毕郝,使得他轻视于我。 再假装不敌,被人踢下擂台,借此蛰伏起来,等香将要燃尽时,再上台…搏那一线机会!” 想到此节。 正好一场比擂结束。这时,李仙径直登擂,与一身材比他瘦弱的杂役,缠斗在一起。 全无半点章法,好似流氓打架,牙齿、爪子无所不用。打人阴部、抓人眼球…全部用上。 毕郝双手抱胸,胸有成竹,目露不屑:“似这些人等,怎配与我相争?” “但罗叔说得不错,这群疯狗,看到唯一翻身机会,真的不要命了般。” “可惜没有脑子。” 毕郝在台下暗觉好笑。 庞龙却眉头一皱,有些失望,“这李仙的小子…莫非就这点能耐?” “咚!” 李仙双手用力一推,将对擂的杂役推飞,气喘吁吁的站起身来,怒道:“还有谁!” “我来!” 另一名杂役冲上擂台,扑向李仙。 李仙虽有意藏拙,但其实并不轻松。人人皆为困兽,这种情形下,人所爆发的力量,是极为恐怖的! “划拉……” 那杂役指甲极长,划破了李仙手臂。李仙骂道:“给我滚!” 侧转身子,用力一脚,将那杂役踢出擂台。 不等多久。 一杂役立刻飞扑而来,将李仙扑倒。这杂役竟学过摔跤,欲形成裸绞之势。 李仙目光一狠,伸手去扣他眼球,那杂役吃痛,力气一时跟不上。李仙再找准时机反攻。 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李仙再次取胜。 那护院房天宇道: “这小子只有蛮力,但如果没有那毕郝,他或许能选上护院。庞大人,那毕郝有武学根底,这会不会太不公平?” “规矩就是规矩,我不与杂役讲公平。”庞龙淡淡道。 正说间。 李仙又得一胜,下一场,却是毕郝上台了。 毕郝冷傲道:“白眼狼,让你看看我实力,老实回杂役房待着吧!” 二话不说,一脚踹来。李仙虽能躲避,却故意装作避不开的样子,借势翻滚下擂台。 “下手好狠。” 房天宇诧异道。 毕郝这一脚,动用了暗劲,伤向五脏六腑。身子骨弱的人,弄不好会被一脚踢死。 李仙确实痛极。但他有内力护体,不至于失去行动力。 他趴在地上,不再起身。装作痛苦模样,目光却异常冷静,暗暗瞥向远处的香火。 戏已经做足了! 他一面恢复体力,一面等待最后时机。 毕郝身具武学底子,比寻常杂役强得太多。自上台后,局面便是朝一面倾倒。 可饶是如此,几个不要命的狠人,还是让他身上挂彩了。 香一点一点燃烧。 毕郝屹立不倒,看向擂下七倒八歪的众杂役,放声大笑:“哈哈哈,一群狗东西,你们凭什么和我争?凭什么和我争?!” 庞龙瞥了眼香火,也觉得再无意外。 “香火将要燃尽,谁还想尝试,抓紧这最后机会。”庞龙提醒道。 这场护院招比…中规中矩,终究没能让他感到惊喜。 这时,李仙缓缓爬起,一言不发,再次走向擂台。 “手下败将!竟还敢登擂?”毕郝看到李仙登擂,莫名大怒。 李仙轻揉腹部,上了擂台,一副将要晕厥的模样,但那双眸深处,一股精芒已在酝酿。 求追读,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第9章 成为护院,大败毕郝 第9章 成为护院,大败毕郝 “左右我没了退路,要死也死在擂上!” 李仙嘶哑道。 毕郝面色难看,这等贱畜,也敢阻碍他路,说道: “好,好,好!是你自己找死。” 庞龙眉头微挑,心中升起一丝赞赏,“速速开始罢,香已将尽,最后站擂者,可取胜利。” 他这话无疑再添一把火。毕郝握紧拳头,胜利在望,心中难以平静。 只愿快快将李仙打飞,独自站在台上,从此成为护院。深吸一口气,欺身而来,迎面便是一拳。 李仙双手格挡护头。 “砰”一声。拳头打在小臂处,顷刻便紫了。 此乃三才拳法中[地盘拳]一式,旨在朴素无华,稳中求进,无任何优点,也无任何缺点。 三才拳法…乃流传极广的基础拳法,有天、地、人三才。 前些日子。 毕郝服用“精宝汤物”,体内气力连绵不绝,当日,三才拳法便取得突破。 精进至第二层。 地盘拳出拳朴素,但大有厚实之意。对付不会武学的杂役,几乎是稳操胜卷。 几拳下来,李仙手臂已经痛极,全凭借意志坚韧,死死忍受。 他虽然没学过“三才拳法”,但刚刚在擂下,看过毕郝的拳法路数。 先前的对擂中,那毕郝得意忘形,又想刻意显摆,搏得庞龙的赏识。 故而有意卖弄拳法造诣,将出拳路数、招式尽皆显露,却不知被李仙暗中记下。 “快到了…” 李仙又忍片刻,忽见毕郝动作幅度变大,心中一喜,等待的时机来临。 这刹那,他低吼一声。 胸中怒意尽出。 莽牛拳第一式[狂牛顶撞]顷刻打出,出拳行云流水,蓄势多时。 出拳的刹那,宛若有狂牛急奔而来,锋利犀角顶撞而去! “啊!” 毕郝大惊失色,连忙转攻为招架。 这一拳没能将毕郝打败,但彻底乱了他阵脚。 李仙心中默念:“青牛甩尾!” 转身甩拳,借助腰腹的拧力,增加拳招威力!虽为拳法,却不失精巧,如鞭子一般。 往日的千百次挥拳,就为了这刹那。丹田暖流流转拳上,其势甚沉! 砰! 这一拳打在毕郝肩头,几乎将他肩头废了,隐隐传来骨裂声。 却不是毕郝的,而是李仙的。他身为杂役,食不饱穿不暖,体质虚弱,骨质也不好。 反观毕郝,有表舅照料,日子过得不要太好。 李仙强忍疼痛,一言不发。毕郝却惨叫一声,吃痛后,想要拉开距离。 乍看下,好似是毕郝骨裂一般。 “想跑!” 李仙只会三式,这一套招式,必需出其不意,一举必胜,否则再无用处。 这瞬间,他左手探出,使出了技艺[除草]。 此处擂台之上,自然无草可除,但李仙的目标,乃是毕郝的头发! 一把抓住头发,第三式[莽牛抬头]如约送到其脸上。 这一拳落下,毕郝五官全凹陷下去,头顶的一片毛发,全被连根拔起,冒出丝丝血迹。 李仙最后再补一脚,将其踹下擂台。 与此同时,最后一点香烟燃尽,一切都算得刚刚好! 他不需要赢太多次,只要赢最关键的一次便是。 毕郝捂着头皮,一摸便是一手血,痛得他直吸凉气直骂:“王八他了个娘皮的。” “贱狗,贱狗,老子弄不死你!” 毕郝撸起袖子,还欲上台再战。已然回过味来了,这小子的拳法压根就不全。 不然肯定趁机打死自己,而不是踹下擂台。 “你小子,藏得够深啊。” “藏那么深,估计就是为了这一下,再来一次,看我怎么弄残你。” 毕郝满脸狠辣,心中已然怒极。 “比擂已经结束。”庞龙淡淡说道。 毕郝一愣,这才回过神来。 看向一旁的长香,香已烧尽,烟也已经散开。 心中咯噔一声,顾不得生气,陡然间不知身处何处,又该如何是好,茫然道: “我……输了?!” 反复心中确认,目光扫过众人。众护院、杂役目光奇怪,都没料到是这种结果。 “护院招比…输了?输给一最不起眼的贱畜?” 事实的轮廓渐渐清晰。 脑中一阵嗡鸣。 稍时,他心中尚存一线依稀: “即便掉下擂台,可我的武学造诣,明显更胜一筹,不是这些贱畜能比。” “或许已得庞统领赏识!再争取争取,定还有机会!” 于是壮起胆子,说道:“庞统领,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我武功比他高,众人都已看见。比擂的目的,想必是想选纳武学强的人才。可否…让我与那贱…李兄,再斗一场?” 话音刚落。 庞龙淡淡道:“招比已经结束,李仙获胜。” “庞大统领…庞大统领…”毕郝更为慌了。 “杂役者,重回杂役房。”庞龙下了定论,不耐烦罢了罢手。 “可…”毕郝牙齿紧咬,心中不服到极致,“庞统领,我对规则有异议,这不公平,恳请…” 庞龙目光看来,也不开口说话。 毕郝陡然惊醒,头一缩,“庞统领说得算,小子…输了。” 李仙重重呼出一口气,心中想道:“我总算迈出第一步,今日之豪赌,没有白费。” “那毕郝想破脑袋,千百般算计,怕都不会料到,最后竟是被我赢得。此刻怕恨死我了。” 不由看向毕郝。 “砸了…全砸了,我…我分明已经苦心准备,可最后,还是输了!” “分明低贱如此,还偏要来与我争,老老实实当杂役不好吗!该死,该死。” “罗叔若是知道,我这该如何解释啊。” 毕郝失魂落魄,心中痴痴念念,如在梦中,心乱如麻。 不愿接受这现实。 李仙朝他走来,拱手道:“毕兄,承蒙在杂役房的关照。” “你这贱…”毕郝正待要骂,却对上李仙笑脸。 李仙如今已是护院,这“贱畜”二字,反倒该是李仙骂他才对。 要知道,他的表舅罗方,能混得管事之位,也仰仗于从前当过护院! 成为护院,便有机会,接触到夫人流露出的些许粗浅武学! 寻常人等,得之一点,便可受用无穷,罗方便是如此。 身份的扭转,地位的改变,叫毕郝更为难受。这一切的一切,本来都是他的! “李兄,恭喜啊。”毕郝笑得比哭还惨。 “同喜,同喜。”李仙本想回嘴,也骂毕郝贱畜,出一出心中恶气。 可转念一想,“贱畜”一词,还是不出口为好。 被骂者固然很不好受。 可骂人者…却变相的,承认了自己与他人的人格低贱:只要地位高,便可视地位低的人为畜。 如此一来,反倒是骂人者,更认同“贱畜”这一指代。 日后面对身份、地位更高的人,便会不自觉低其一等,把自己放在“贱畜”行列。 毕竟自己,也是这样对待下人的。 李仙可以顺应这世间的规则,一步一步朝上爬。却不愿就此同化,变为毕郝这等人。 毕郝听到“同喜”二字,气得心中刺痛。 这威力,可比那污言秽语,来得更有杀伤力。 毕郝从牙齿缝中蹦出:“同…同喜啊。”捂着发闷的胸口,抢步出了大院。 远处,庞龙暗暗点头。 得势却不得意,隐忍却不懦弱。 这小子……挺有意思的。 “新来的,随我来吧。”庞龙招呼一声。 (本章完) 第10章 可得长生,脚踏实地 第10章 可得长生,脚踏实地 杂役房外。 罗方来回踱步,焦急等待。 “怪哉,毕侄如今武学造诣,即便真刀真枪比拼,拿下那护院之位,也该是十拿九稳。” “我为何心中惴惴,很是不安?是因为那突然冒出的贼小子李仙?” 他捏着下巴,眉头微紧。 “唉,我是多虑啦。” “等毕侄当上护院,我叔侄两联手,地位更稳,嘿嘿,只要不招惹到夫人江湖朋友,日子滋润得紧。” 想到此节,脸上露出笑颜,过了片刻,脚步声响起,有人朝此走来。 但停在数丈外,藏在假山后,却不靠近了。 罗方喊道:“侄儿?可是你?” “罗叔。” 毕郝的声音响起。 “好侄儿,你躲着做甚,还不快来告诉罗叔,你如何取胜的?” “这场护院招比是什么形式?还有…你可得了庞大人赏识?” 罗方循着声音走去,还未见到毕郝身影,心中疑问便已经全部出口。 “招比…是…是擂台形式。”毕郝避重就轻,心中忐忑。 “妙极!” 罗方拍手叫好,大笑道:“以擂台形式,更是你长处。我原先还担忧,若是比拼耐力、力气等形式,怕你武学造诣的优势,没能尽数发挥出来。” “你那套三才拳法,我看过了,打得极是扎实。哈哈哈,庞统领可有流露赞赏之意?” “我侄儿毕郝,实有护院之资!” 说到这时,终于见到毕郝,见其满头血污,狼狈不堪。 愣了一愣。 “毕侄,你这…这…” “罗叔,那李仙太过狡诈,拼死扯断了我头皮。” 毕郝神色古怪,眼神闪躲,弱弱说道。 “我就说嘛,那些等贱畜,面对翻身机会,定然拼了命去抓。”罗方哈哈一笑,不以为意,“狼狈是狼狈了些,但赢了就好,赢了就好…” “没赢。”毕郝声音如蚊子震翅。 “没…”罗方神情一僵,不敢置信,“没什么?” 毕郝豁出去了,眼睛一闭,如实说道:“罗叔,其实我…我没赢,是那李仙赢了。” “没赢!?” 罗方三步挺近,目光满是煞意。往日的和煦荡然无存。 “你再说一遍。好侄儿,可莫要开玩笑。这玩笑可开不得。” “罗叔,真…真没赢。” 话音落下的刹那,一巴掌已经扇在他脸上。 顿时将其耳朵打得嗡鸣。 不等他反应,小腹被一脚踢中,飞出一丈之远。 罗方一言不发,一连扇了毕郝二十个巴掌。将其两颊打肿,牙齿都掉落几颗。 “废物玩意!” “你饮我宝汤,你跟我说没赢!” “连个杂役都斗不过。” “我真他娘的,想弄死你这小王八蛋。他奶奶的,你娘怎么能生出你这种废物东西。” …… “李仙,家住青宁县漏瓶巷?” 庞龙行在前侧,回忆着李仙的相关信息。 “是的。”李仙点头,步子放轻,没发出多余声响。 庞龙轻轻点头,说道: “你过了护院招比,从此以后,脱离杂役身,乃是一合庄的正规护院。” “但有一事,需要提醒你。我等护院,待遇、福利虽比杂役好。但说归到底,仍是夫人家奴。” “需要尽忠职守,不可嚣张跋扈。这点可能做到?” 李仙道:“自然能做到。” 心中却想,这规矩是好的,可惜人心复杂,单是“不可嚣张跋扈”一点,能做到者便甚少。 “方才打斗,难免饿了,我先带你去护庄大院的食斋,慢慢为你介绍规矩。” 庞龙语气轻缓。 对瘦弱的李仙,表现得很感兴趣。 他若没看错,方才的擂台大比。李仙先是故意藏拙,让敌手轻敌,随后最后时刻,再一举取胜。 一开始连他都骗过了,认为他是个,空有狠劲蛮力的杂役。 行一里余远,抵达一座楼阁。 匾额上写道:“食斋楼”。 此楼专为护院提供,故而周围,不少护院路经。 “庞大人。” …… 众护院恭敬问好,庞龙微微点头。 入座后,庞龙轻轻招手,说道:“来两份丁等餐食。” “庞大人,您也吃‘丁等餐’?”厨子问道。 “自然。”庞龙点头。 不消多久,两碟饭菜送到桌上。 李仙看得口水直流,共有三菜一汤,一份荤菜、两份素菜。 荤菜为“油焖猪肉块”,一块约莫两指粗,共有三块。 且不是瘦肉,而是肥瘦相间的五肉。表面泛着油光。 寻常杂役,一辈子吃不上。 两份素菜为水煮豆芽,萝卜炒青丝。成色一般,但是“油”“盐”下足,泛着油光。 很长力气! 算不上美味佳肴。 但这世道,能吃一份这种饭菜,已经很难得了。 “吃吧,这是护院的正常膳食。” “护院…护院,通俗些说,就是帮夫人看宅子的。若没点武学,看不住宅子。” “所以啊,你入了护院,日后不必干杂役琐事。但也需练武,武者在吃这一方面,半点不能含糊。” 庞龙取来木筷,将米饭、肉菜全倒入汤中。 搅混后,在碗边滋溜一声,连汤带水,连饭带菜,连菜带肉一同吃进腹中。 这才几个呼吸,便吃进了一半。 李仙不急进食,而是问道:“练武?” 庞龙不答,一口气将饭食“饮”尽,这吃法着实独特,吃饭如喝水。 风卷残云中,又带一丝斯文。一碗吃尽,碗内光洁如新,甚至不需要再冲洗。 这才回道: “每一位新来的,都对练武感兴趣。” “我并无义务,为你武道解惑。但看在你初来乍到,可容许你,问我三个相关的问题。” 庞龙补充道:“只要是与武道相关的,随意问便是。” 李仙眼睛一亮,这位庞龙统领,与罗方等人不同。 至少现在看来,很不同,很将规矩。 “三个问题么?” 李仙心想既然庞龙说了随便问,那便无需太多拘束,问道:“习武能增加寿元,使人长生吗?” 李仙初来此世,此刻处境窘迫,如何敢求长生? 问出这个问题,全是为了快速了解武道轮廓。 庞龙一愣,诧异看向李仙。好奇这种问题,为何出自杂役之口。 “此子当真有趣,身为杂役,饭吃不饱,衣穿不暖。当上护院,第一个问题,竟是问我武道能否长生?” 庞龙道:“自然可以。” 却不详加解释,反而观察李仙神情。见他脸上并无狂热、兴奋之意。这才确定李仙,并非好高骛远。 而是纯粹的好奇。 李仙斟酌片刻,“十里之内,可得门路否?” 庞龙目光复杂,这一回,既不说“可”,也不说“不可”,而是回道:“难于上青天。” “你还剩最后一个问题。” 李仙两个问题问完,对此世武道,已有大致轮廓。 非凡、神秘…且那位庄夫人,便是得此道精髓之人。 最后一个问题,李仙放开想象力。想起前世,看过的诸多故事话本。 无外乎均有一共性,通过吸收空气中,某种能量来增长自身实力。 或是元气、斗气、灵气…… 莫非这方世界,也是如此?空气中也有类似物质,可通过吐纳呼吸,进而壮大武者? 于是问道:“所谓武道,是否是将空气中的某种无形力量,加以感知与利用?” “咳咳。”庞龙奇怪得打量李仙,“我不知道,你这想法从哪里来的。” “但我可以明确为你解答。你这想法…太不着边际。空气便是空气,那有什么神秘力量?” 说着,险些笑出声来。 这小子真挺有意思,想法很是不同,也甚是跳脱。 李仙沉心想道:“没有灵气、元气之流,超凡之力、长生之寿,从何而来?” 心中好奇至极。 又想起前段时间,庄上庄下熬煮的[精宝]。 此物是否与超凡有关? 可惜那一层次,离他暂时太远。 索性,已经摆脱了杂役身,今后的日子更好了! 路要一步一步走! (本章完) 第11章 护院等级,一步一阶 第11章 护院等级,一步一阶 李仙问完“武道三问”,心中已知大概,朝庞龙道一声谢后,再难忍腹中饥饿,大快朵颐起来。 几块油的肥肉下肚。 腹腔充实,便也有了力气,三下五除二,将饭盘一扫而净,腹中难得填满一次,心情随之大悦。 却不由得又想: “我这会儿吃的饱了。却不知阿弟,一个人在外,如今是何情况。” “五百文钱不少,偶尔吃顿肉食,想来不算困难。若有机会,也该回去看看阿弟。” …… 从食斋楼出来后,庞龙忽听一阵铃音,这是夫人的传召。 他不敢怠慢,自要去见夫人,可独留李仙在此,也不是办法。 正巧这时,迎面走来一护院,便喊道:“赵寒,这小子新来的,交给你了,带他熟悉熟悉。” 说完便匆匆离去。 “小兄弟,你好啊,之前的比斗我看了,真没想到,胜的竟是你。” 名为赵寒的护院,笑容和善,倒并未因李仙杂役出身而瞧不起他。 李仙拱手道:“赵大哥,从今以后,我们便是共事了,还望多多关照。” “哈哈哈,自然自然。”赵寒哈哈一笑。 他见李仙衣裳褴褛,头发脏乱,面有污垢,说道:“庞统领让我照料你,自然要给你弄周到,快随我来。” 帮李仙弄来换新的衣物。 “我带你去沐房,洗漱一番,将新衣换上。” “护院服材质较为坚韧,可远非杂役衣能比。你这身衣物,以后不用再穿了。” “脱下来后,便直接丢了吧。” 李仙听闻可以洗漱,心头一喜。 自穿越到来,他一次都没洗过身子,身上脏兮兮的,与乞丐无任何差别。 护院有专门的大沐房。 里面设有一个个隔间,赵寒将李仙带到沐房,才想起他并无沐桶,说道:“你还没有水桶,先用我的。” 沐房旁有一水井,洗浴用的水,均从水井中来。 井水冬暖夏凉,可所谓的“冬暖”,只是相对于气温而言,若是浇在身上,可是冷得很。 李仙脱下衣物,扛起木桶,自上朝下一倒。冷水顷刻将他打湿。 这时已经入冬,虽没飘雪,但也已经很冷了。 不过很快,冷意开始褪去,一股暖意反哺而来,精神振奋。 李仙扛着严寒,搓去身上泥垢,梳理杂乱长发。 “好家伙,杂役这般辛苦吗?” “这小子…倒是有些让人羡慕啊。” 一旁的赵寒连连咋舌,目光不由得朝下望去,暗暗用手比划。 随后看向自己,不自量力的对比一番,竟生出丝丝自卑。 足足浇了七桶水,李仙皮肤被冻得发红,但身子总算干净了。 再将护院衣穿戴在身。 “好少年!” 赵寒眼前一亮,拍掌赞道。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半个时辰功夫,脏乱的杂役摇身一变,却成了位翩翩少年郎。 “李兄,你生得其实挺俊的。” 赵寒说道。 “是吗?”李仙摸了摸脸颊,似乎确实不差。 “这才像是护院,来来来,我带你四处走走。说说咱们护院的门道。”赵寒搭着李仙肩膀,朝外走去。 “咱们护院啊…分为四等,分别为甲、乙、丙、丁。你刚刚就任,只是丁等。” “而我是丙等,等级越高,每个月的薪钱、福利,便越好。” “比如你丁等护院,一个月筹钱是一百五十文,其实也不算少了。” 李仙问道:“那如何提升护院等级?” “聪明,这便问到点子上了。”赵寒一拍手掌,说道:“咱们庄里,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举行护院比试。从比试的胜负排名,来重新划定等级。” “所以啊,咱们护院的竞争,其实是很激烈的。练武挺辛苦的。” “还有,护院等级不仅是提升每月薪钱,在庄内的权利,也会随之提高。” “食斋堂你去过了吧?那里分成甲乙丙丁四等餐食,护院等级越高,能享受的吃食便越好。” “诸如此类权益,数不胜数。我便不细说了,你倒是慢慢体会便是。” 正说间。 两人行至一排房屋前。 “这里,便是我们住宿的地方。”赵寒停下脚步。 放言望去,此处屋舍整齐排列,纵横皆有。红砖为墙,青瓦为顶,制式均是相同。 一屋可容纳四人。 “此处才像是人住的地方。”李仙不由得感慨,心中又叹道:“却也仅仅是下人住的地方。” 房屋仅高一丈,里面放有四张床,十分狭窄逼仄。 每间房舍,匾额上均标有编号。 “李兄,你便与我住吧。我们居舍,正好有一空位。”赵寒笑着说道。 “好!求之不得。”李仙爽快一笑。 “哈哈,我这便将大伙介绍你认识。” 来到一一三号居舍,赵寒推门而入。 “老大,回来了?” “呦,这是谁啊,生得也忒俊。” “是啊,好面生啊,我之前没看到过啊。” 立时有两人围来,一痩一胖,分别名为‘王春’“桌一烈”。 赵寒互相引荐介绍,各自熟悉姓名后,问道:“李兄,你今年几岁?” 李仙说道:“刚满十五。” “十五岁…你年龄最小,我们便叫你老四吧。”赵寒说道:“王春二十一岁是老二,桌一烈十九岁是老三。” 赵寒拍拍大伙肩膀,说道: “老四,从今以后,大伙可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可要互帮互助啊。 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们。” …… 入夜。 白日里赵寒领路介绍,李仙已经大致弄清楚,护院的基本规则。 他躺在床榻上,四周再无杂役推搡拥挤。 虽说若有若无的脚味汗臭,依旧不可避免,老二王春是一个大臭脚,但已经好上太多太多。 “一日之间,天翻地覆。” “可纵使是这样,也仅仅只是护院而已。” 李仙心情复杂,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其他。 一边,他切身体会到,人分为三六九等,贵贱尊卑各不同; 一便,又庆幸,自己的生活得以改善。 赵寒转了个身子,见李仙呆愣愣看着天板,说道:“老四,还不快睡。赶明儿可有晨训呢。” “嗯。” 李仙阖眼睡下。 翌日。 天方破晓,雄鸡打鸣。 “起身啦,起身啦。” 赵寒翻身下床,穿戴衣物,不忘一巴掌扇王春脸上,一脚踹在桌一烈背上。 两人睡得如同死猪,纹丝不动。赵寒叹了一声,忽又想道: “是了,昨晚老四久久未睡,也得将他喊醒。” 转头看去,却见李仙起得更早,已穿好衣物,安安静静坐在床上。 “老四,可以啊,起得挺早。”赵寒惊讶道。 “以前是杂役时,起得要更早,已经习惯了。”李仙耸了耸肩膀,活动活动筋骨。 (本章完) 第12章 传授武学,练招练劲 第12章 传授武学,练招练劲 护庄大院前,一片空地上。 数百名护院齐聚于此,庞龙站在前侧,将人数清点,确无遗漏后,淡淡道: “今日晨训,以绕庄三圈为始,都给我积极点,打开筋骨。” “习武一途,绝无捷径可言,最忌讳好高骛远。” “你们若是能把招式、劲力练出些门道,也算是有出息了。” 随着庞龙话音落下。 这日晨训开始。 李仙夹杂在人群中,跑出庄口,绕着庄子,迈开步子,速度由慢变快。 早早便开始劳务的杂役,见到众护院的身影,流露出艳羡的目光。 一合庄比想象中要大,周遭便有高山河流,绕庄奔跑时,需要跨过数段曲折的山路。 忽然…… [技艺:奔跑] [熟练度:120/500入门] [描述:不过是双腿一迈,双臂一摆。既可强身,又可壮体,何乐而不为?] [熟练度+1] [熟练度+1] 随着李仙每一次迈腿摆臂,便传来收获的声音。 呼气越发平稳,速度隐隐加快。 三圈下来,天空彻底亮起。 技艺[奔跑],熟练度已达到[251]。 “老四,体力不错啊,这都没累趴。” 赵寒喘着粗气,略带惊讶。绕庄三圈,爬山涉水,可不简单。 且队伍跑得不慢,新人能跟上队伍,都已经算厉害了。 “还行。”李仙擦了擦额头汗水,不能说不累,只能说还能坚持。 “保留些体力,待会庞统领,应该会单独喊你去,传授你一门武学。” 赵寒提醒道,朝庞龙方向指了指。 果不其然,庞龙目光在众护院中扫过,看到李仙时,明显一愣,这才半日不见,变化这般大,没想到原本的小杂役,长得倒是不错。 若非此处护院,独他一人面生。还真就认不出了。 “李仙,你过来。” 庞龙招手道。 李仙快步行去,“庞统领。” “昨日忽有要事,没传你武学。”庞龙负手而立,说道:“传你武学前,需郑重告知你一事。” “我们所学的武道,均为夫人所创,学此武道,当奉夫人为天,绝不可违逆她。如有违背,当如此竹。” 一掌拍出,凌空打在一株竹子上。 只听“咔嚓”一声,竹子从中断裂。 护院中传来惊讶声: “庞统领的排空掌,掌力越发雄浑了。” “唉,不知何时起,我等才能有庞统领的造诣。” “怕是难喽,能有他十之一二,我便心满意足了。” …… 李仙目光一震: “凌空劈竹,这份实力,已经十分强劲。” “可昨日问他,‘十里之地有无门路’时,他回答‘难于上青天’,说明庄里有门路,便是庄夫人。” “而即便是庞龙,也没能讨到那门路。故而才有‘难于上青天’的感慨。也就是说……凌空劈竹已经很厉害。” “但在高手眼中,却算连门路都没摸到。” “这方世界的武道,着实神秘至极,难窥真容。” 刹那之间,心念急闪。 “你可记住了?”庞龙淡淡问道。 “记住了。” 李仙点头,没有足够的实力前,只能顺应规则。 “很好,我观你有拳法底子,便先传你一门拳法。你拿去精心研习。” “切不可倦怠,莫要认为,当上护院便可无忧无虑。” “按照庄规,十五日后,你若不符合我期盼。我会将你踢出护院,重回杂役。” 庞龙严正警告。 李仙说道:“定不辜负庞统领期望。” 庞龙神色缓和,说道:“且看好了。”纵身一跃。 跳入人丛中,张开手脚,低喝一声,一拳打出,看似朴实无华,实则暗藏杀机。 一连十七拳打完,拳风扫向四方,顾左打右,瞻前打后。 庞龙收气而立,说道:“我知你对那层次,心有向往。” “但从今以后,不必抱有奢想了。专心练好招式,劲力,便足够我等,一生受用无穷了。” “招式为对敌手段,劲力为武者的根本。这二者,是任何武道上的基石。” “只是劲力这东西,若无个十年八载,练不出什么样。这一点,我暂时不做要求。” “只要你这十五日内,将此‘四方拳’的招式、口诀,练得熟练,背得通透。并且知晓大小要义。” 李仙点头,无论如何,能习武总是好的。且庞龙暗中提点他了。 说道“任何武道”四字时,有意加重语气。 意思是提醒李仙,切莫好高骛远,而瞧不起这些。这种看似平凡的,实则也是关键! 庞龙将“四方拳”的手抄本丢给李仙,转头看向人从,喊道: “罗通允何在?” “庞统领,我在。” 一位阴柔的男子走出来,拱手应道。 庞龙说道:“你在四方拳上,颇有独到见解。” “教他习拳的任务,便落在你头上。” 罗通允朝李仙温和一笑,回复道:“放心吧,庞统领,我定知无不言。” “嗯。”庞龙轻轻颔首,“好了,尔等该练武的练武去。” …… “李兄弟,这四方拳讲究方中有圆,看似古板,实藏圆滑。” “我且演示一遍,你将套路记好了。” 罗通允笑眯眯说道。 当着李仙的面,将四方拳打了一遍。 李仙照猫画虎,学着脚步、拳路,照着打了一遍。 初次学习完整拳法,总觉有些别扭。但多练几遍,便逐渐发现了窍门。 “不错,李兄弟,你很有悟性。加勤修习,掌握拳法不难。”罗通允点了点头。 一晃眼便到正午时分。 罗通允说道:“李兄弟,你自个练罢,我下午还有巡值,明日再教你。” “好,多谢罗兄指教。” 李仙感激道。 在罗通允走后,依旧一遍又一遍的练拳。从前他要偷偷练拳,如今可以光明正大,自然好好珍惜。 枯燥的训练,对他而言,别有一番趣味。 每打一拳,便对照一下拳谱。直到自认为记熟拳路,这才脱离拳谱,放开手脚打拳。 “砰!” 吃饱了饭,力气自也充足,出拳带起劲风。 “当日的拼死一搏,是正确的决定,护院虽然也是下人,但习武氛围好上太多了!” 李仙心中想道。 半个时辰后。 [你出拳平稳,渐渐掌握四方拳修习之法。] [四方拳] [熟练度:13/500入门] [描述:四平八稳,基础拳法,外方内圆,似憨厚实狡诈。掌握容易,精通甚难。] 当“天道酬勤”被激活后,从此进步便可以视之。 “只要肯下苦功,将四方拳习尽不成问题。” “当下身为护院,争取将此拳法,练到最好!” 李仙心中满是力量。 护院也有劳务,也是下人,并非整日吃、睡、习武。 越是低级的护院,劳务的时间,处理的琐事便越多。越高级的护院,便越是轻松。 一般而言。 每日卯时三刻起身,开始晨训,辰时三刻起,便要陆续去做各种事情。 李仙因为还是新人,这十五日里,只需专心习武便好。十五日过后,便要开始值班、考勤,该巡逻巡逻,杂事琐事全部找来。 可就没这种习武氛围了。 其它护院都去巡逻了,独独他一人还在练拳。 每打出一拳,汗水便飞溅数丈,拳势在此酝酿。 “武者练招式,练劲力…这两点做好,也能算为凡俗高手。” “我暂且不去想那些长生、超凡之事。专心将当下武道练好为止!” 心中明确目标,一切更有希望。 …… 罗通允正在巡值。 忽被杂役管事罗方拦下,罗方笑道:“罗通允兄弟,好久不见,入屋坐坐可好?” (本章完) 第13章 拳法突破,耳听八方 第13章 拳法突破,耳听八方 罗通允眉头一皱,这罗方何须人也,他自然再知晓不过。 杂役房的管事,手头有些权利,但管不到他头上。 非要说起来,罗方曾经与他,也算一场共事。 “罗管事,有何话外面说不得?”罗通允笑问道。 “请进吧。” 罗方推开房门,侧身相邀,也不多解释。 “好。” 罗通允点头带笑,有事所求,定有酬劳。他怎会拒绝? 入房中坐下后,罗方斟来一杯茶水,说道:“你我也算知根知底,我也莫与你废话。” “五两银子,把李仙弄回杂役房。” 罗通允漫不经心道:“那李仙…庞大人盯着呢,可不好弄。” “呵呵。”罗方笑道:“你却很容易,庞大人叫你教他四方拳拳法是不?你稍稍作梗,叫他十五天后,表现一塌糊涂。自然便可以了。” “……” 罗通允只是饮着茶水,沉默不语。 “十两银子。”罗方面色难看。 只为出一口恶气,这十两银子,未免不值得。 罗方是怕,这李仙日后得势,反而威胁自己地位。 “成交。” 罗通允笑眯眯说道。 三言两语间,便把李仙卖了。 …… [四方拳] [熟练度:54/500入门] 一日苦练,进度不算缓慢。李仙只觉肌肉更为精练。 “可惜莽牛拳仅是残式,不然威力定然极强。” “是了…白天庞统领说,武者主要练就招式与劲力。” “招式自然便是各种武学的套路,出招的角度,技巧等等。” “劲力…怕是指得内劲、外劲。外劲可粗浅理解为,一股子蛮力。” “内劲便是…” 感受到小腹中,一股暖流流转。 李仙通过“莽牛拳”,已经养出了几分“内劲”。隐约明白,武学与劲力的关联。 唯有武学达到一定造诣,才能练出丝丝劲力。 日复一日,勤学苦练,才能成为内劲大家。 “似庞统领那般,凌空劈竹…不知需要多少内劲。那排空掌…又到了什么造诣。” “武道难求,苦无门路。但我现在,也算摸到了些边角料。” 李仙吃完晚膳,来到居舍空地上。又练起“四方拳”来。 “老四,这般苦练,是没有效果的。” 赵寒巡值归来,见李仙还沉醉拳法中,不由得出声劝导。 “习武并非一蹴而就,练武时间太久,肉身产生疲乏抗拒。再练下去,武学不进反退,都有可能。” “这也是为何,有人分明十分勤奋,武学造诣却只是一般的原因。” 赵寒倒真是将李仙看做自己人。 这些都是经验之谈。 但对李仙而言,却是完全无用。 [熟练度+1] 手臂酸楚难言,李仙仍在坚持,笑道: “老大,我左右闲着无趣。便多熟悉熟悉,不碍事的。” 赵寒罢了罢手,“该说不说,你这小子,也真是一个牲口。” “也是,若不是牲口,怎么从杂役升上来?” “可按我说啊,武学够用便成,咱们做护院的下人,又不需闯荡江湖。” …… 转眼便到第二日。 晨训结束,李仙积攒一肚子问题,立刻找到罗通允,寻求解答。 罗通允笑容一如昨日,“李小兄弟,你做得极好。这些疑问,都很有道理。” 于是一一解答。 “李小兄弟,你当我面打一遍,我教你如何改善拳路。” 罗通允要求道。 李仙点头,摆开拳架,忍忍真真打完一套,心想自己勤学苦练,虽不说进度多快,但至少中规中矩。 不料罗通允摇头连连,“慢!实在太慢了。李小兄弟,你这习武天资,实在很一般啊。” “是吗?”李仙疑惑。昨天好似,不是这么说的。 这时,另一护院走来,“我就说嘛,他能当上护院,全是走了狗屎运。” 这名护院名为乔大手,曾与李仙有一面之缘。在李仙报名时,被他拦下,并大放厥词,贬低李仙,彰显自身优越感。 事后被打得脸蛋生疼,无地自容。 便开始关注李仙,对李仙升起一股恶感。 李仙全不理会,只等罗通允的解答。 “你啊,照这个速度下去,十五日后…怕是难以过庞统领那关。”罗通允关切说道。 李仙心中起疑: “这话是真是假?我昨日并未偷懒,熟练度也稳步上涨,真有他口中说得如此不堪?” 罗通允摇头叹息:“也罢,也罢。我便教你些窍门,你日后照着此窍门练习。” “保管你能让庞统领满意。” 说罢,便当者李仙的面,打了套练拳路数。 李仙照着练习一遍。 [熟练度+0] 罕见的熟练度,竟不增长。 “这套修习拳法,乃是错的。这罗通允背后,有了害我之心。”李仙端详着对方,一切了然。 罗通允笑容温和,一脸关切。 “李小兄弟,你学明白了吗?日后就按此方法练习,若有不懂的,便再来问我。” “好,你先去忙吧。” 李仙决定先不打草惊蛇,假意迎合。 等罗通允走远后,立刻换回原本拳法路数。一遍一遍出拳,增加熟练度,磨砺自身体魄。 [四方拳] [熟练度:187/500入门] …… 转眼四日过去。 晨跑锻炼身体,习武强壮体魄。 李仙自入了护院,吃饱穿暖,营养充足。 正好到了长个子年龄,身高开始朝上窜了。 这日晨训。 大伙都已坐下休息,唯独李仙一人,对这木桩子,反复练习拳法。 “老四那牲口,还在练拳。” “要我说,应付应付就得了,咱们练到死,也只是一护院而已。何必拼命呢。” “老四真是狠人啊,依我看,这股狠劲,只有一号房的华汉鹰能比。” “华汉鹰?听说前几日,他一掌拍死了个偷砍木头的小贼,不知是真是假。” “是真的,一掌拍下去,将那人肺都拍烂了。听说他讨了夫人欢心,赏赐了套掌法,未来最可能继承庞统领的位置。” …… 赵寒等人闲暇打趣,讨论得津津有味。 见李仙在认真习武,他们也不做打搅,默默走开了。 李仙置若罔闻,忽打出一拳,在打出的刹那见,拳中蕴含的意味,发生天方地覆改变。 他浑身一震,眼前光幕一闪: [四方拳] [熟练度:1/1000精通] [描述:刚柔并济,刚可震八方,柔可拨乾坤。你苦习拳法,取得造诣同时,拿捏其中要义,领悟“耳听八方”特性。] “只需集中注意力,耳力大涨。且能够根据风水,简单辨认对手的出拳路数。” 李仙又惊又喜。 天道酬勤,只要苦工深,便自有收获来! “李小兄弟,好久不见,你拳法练得如何了?” 这时,罗通允朝他走来,依旧是那副温和笑颜。 (本章完) 第14章 精通拳法,领取筹薪 第14章 精通拳法,领取筹薪 “罗大哥,你好。” 李仙收拳而立,笑着回道。 “李兄弟,倒不是罗大哥说你。我事务繁忙,一忙起来,容易忘记事。” “你自己该积极点,若有不懂之处,主动来问我,不要害怕打搅到我。” 罗通允苦口婆心,似真为了李仙着想。 “一定,一定。”李仙面上讪笑,实则心知肚明。 这罗通允深得“四方拳”精髓,外表温和,内里圆滑。说得好听,做得却很肮脏。 李仙知道,此人藏有祸心。或是看自己不顺眼,又或是其它。总之绝对不想自己好过。 但找他指教,定然毫无收获。 索性自己勤学苦练便是。 “你啊你,将拳法打一遍,让我看看如今造诣如何。”罗通允摇头叹气。 “好。” 李仙生涩的出拳,拳路中故意显露出破绽之处。 “停!” 罗通允心中得意,心想:“好极,再这样下去,十天后,便可大功告成。” 口头却恨铁不成钢道: “毫无寸进,毫无寸进,这样下去,我都替你心急。” “也罢,事已至此,各人有各人的天资,这事强求不来。 “再早叫你闷头苦练,怕也就那样。不如先放下拳法,锤炼锤炼体魄吧。” 李仙道:“罗大哥,可是庞统领的考核…” “无妨,你且听我安排便是。庞统领那边,我会帮你解释。” 罗通允拍了拍李仙肩膀,语重心长道:“小李啊,你可要努力啊。你若是没过考核,我也脸上无光啊。” “有劳罗大哥劳心了。” 李仙拱拳。 罗通允走后,李仙目光一闪,继续练拳。 无论困境如何,唯有尽快将拳法习好,才能将困境彻底打破! …… 庞龙乃护院大统领,主负责一合庄安宁。 每日晨时、夜时,有两次巡逻。其余时间,则在自家府邸,精习武学。 “前阵子我有幸,得夫人赏赐汤物,我饮两成,余下五成分给众弟兄。” “饮尽汤物后,便隐觉身体,果真起了些许变化。莫非…将到夫人说的那种状态?” 庞龙将拳法、掌法、身法,各精习一遍。均已到瓶颈,每日的苦习,只是确保境界不倒退。 武者… 一旦上路,便是一生的事情。一日不习武,半月苦白吃。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学不出样来。 更看重武道天资,悟性根骨。庞龙的排空掌,已数年进步甚微。 直觉是天资所限制。 “是了,那小子入护院,已有五六日了,不知如今是何情况。” 庞龙擦去汗水,穿好衣物。派人将罗通允喊到跟前,开门见山便问: “小罗,那小子如今什么情况?” 罗通允道:“人…人倒是乖巧,只是…只是…” “天资差些,肯用苦工,倒也无所谓。”庞龙眉头微松。 只是护院而已,天资高自然好,不高也无所谓。但庞龙见不得,偷奸耍滑,偷懒取巧的人。 罗通允说道: “天资倒是还行,就是…散漫了些。这五日里,他很少向我请教。” “每次都是我去视察他,对他的指点,也不知有无听进去。目前来看,拳法进展,稍显缓慢。” 一番言论,倒挑不出一句假话。 “嗯?”庞龙眉头一拧,“莫非是当上护院,反而生出倦怠之心?” 这种人,他见过太多太多。能忍住苦寒饥饿,却受不住甜言蜜语。 “也罢,再过十日,若不达我标准,从哪儿来,便让他从哪儿回。” 庞龙罢了罢手。 罗通允见计划顺利,庞大人与此子并无特殊交情,不由得一喜,更敢暗中使坏。 …… 转眼又过四日。 晨训过后,李仙雷打不动,挑选一僻静之地,苦练拳法。 [四方拳] [熟练度:319/1000精通] [描述:以身为中枢,拳击四方。拳风朴素古板,内藏乾坤之妙,四方来敌而不惧。] …… [技艺:奔跑] [熟练度:450/1000精通] [描述:你奔于山野,落脚轻盈,速度已经颇为不慢。] 李仙长高了些许,身子骨壮实不少。每日晨训的“晨跑”,速度、耐力已是中上之流。 如果是拼命狂奔,有[除草]延伸出的坚韧特性相助,数百护院,能跑过他的怕屈指可数。 李仙感受到,丹田处的暖流,已有两手指头粗细。 水滴石穿,内劲在一点一滴积累。 这时已经入冬。内劲一流转,能够驱散寒意,十分好用。 李仙心想: “他日若真能练出个模样,我也想去江湖闯一闯。” “老四,还练拳呢。” 赵寒搭着李仙肩膀,心情好极了。 “老大,今儿这么高兴,莫非有什么喜事?”李仙刚刚摆起拳架,见赵寒、王春、桌一烈走来,收起架势,好奇问道。 王春说道:“我便说老四练拳练傻了吧,这么重要的日子,也能忘记。” “老四,今儿啊,是领月筹薪的日子。”赵寒笑着说道。 “啊!原来如此。”李仙细数时间,说道:“可我入庄未满一月,也是今日领吗?” “自然,自然,还练个屁武,去领筹薪去喽。”赵寒搭着李仙肩膀,几乎是生拉硬拽。 于是乎,同一屋舍的四人,齐齐结队向账房行去。 账房外大排长龙,等了半个时辰,才轮到李仙等人。 “李仙,原为杂役,月筹薪五十文,现为丁等护院,月筹薪为一百五十文。” “杂役期间,表现良好,共得赏三十七文,这月的筹薪,共为一百一十七文钱。” 账房先生不由多看两眼。 从杂役到护院…这可很是少见,这小子他有点印象。秋末之际,签订卖身契,字写得不错。 “这是你的筹薪,且拿好了。” 一个绿色的布囊中,装着百余枚铜板。李仙拿过后,轻轻垫了垫,不由得轻笑。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兜里总算有钱了! 这世界,这世道……钱实在太重要了! “赵寒,丙等护院,月筹薪两百二十文,巡值满勤,再多五十文…” 杂七杂八一算下来,赵寒的筹薪,足足有三百文钱。 几乎是李仙的三倍。 李仙心中感慨:“纵使是在青宁县内,月筹薪能有三百文的,也不算是多数。” “庄夫人当真是有钱啊,我要是也有这么多钱便好了。” (本章完) 第15章 兄弟情谊,求平安符(求追读) 第15章 兄弟情谊,求平安符(求追读) 老二王春、老三桌一烈均为丁等护院,两人筹薪都在两百文左右。 一百五十文的底薪,以及几十文的满勤赏薪。 “是蒋芸!” 忽听人群一阵嘈杂,赵寒四处张望,见得远处,来了位高挑女子。 那女子面容清秀,眉宇高傲,长发束为高马尾。目光扫过李仙等杂役时,鼻腔发出淡淡“哼”音,尽显高傲。 “蒋芸何人也?” 目送蒋芸远去,李仙问道。 赵寒解释道:“是一位乙等护院,此女素瞧不起男子。一招盘玉腿法十分厉害。 老四,你日后见到他,最好远远躲开。莫要招惹为妙。” 王春补充道:“听闻她颇有跟脚,与庄夫人的贴身丫鬟秋月,沾亲带故。” “老二,老三,老四,我等凑过去听听。看看此女的筹薪多少。” 赵寒难掩好奇。 李仙对此事本不在意,但也随他们意,原路返回,在账房外偷听。 “蒋芸,乙等杂役,月筹薪六百文钱,外加一枚熊血丹。” “这月竟有熊血丹,谢先生赏赐。” “要谢便些夫人。庄里上上下下,全是夫人一人之物,包括你我。” 账房内,两人对话之声传出。 李仙暗暗咋舌。 他卖身钱也才五百二十五文。还不抵对方一个月筹薪。 “老大,那熊血丹是何物?”李仙提问。 “熊血丹啊…这可是好东西嘞。”赵寒砸吧嘴,羡慕道:“能增长气力的宝丹,咱们日日苦练,怕抵不上一枚丹药的丹效。” 王春说道:“老大,你抓把劲,也弄个乙等护院当当,说不定便有机会,尝一尝熊血丹的滋味了。” “就是,乙等护院即便没有熊血丹,每个月,保底也能得些鹿血丹。”桌一烈附和道。 “难,难,难啊!”赵寒长叹一声。 然目光之中,却有光芒闪烁。对那乙等护院之位,心中确有觊觎。 若有机会。 拼上一回也未尝不可。 领完筹薪,回时路上,今日赵寒三人均无巡值,难得齐齐聚在一起。 李仙问出心中疑问,“咱们身在庄里,纵有筹薪,该在何处费呢?” “可去妙丹阁里,置换丹药。一枚丹药的效用,可抵得上数日吃食。” “你需知道,习武重中之重,并非练而是吃。吃得好了,体质力气跟上,才能在武学上,取得更好造诣。” 赵寒揶揄一笑,“当然,也能告假,去附近的青宁县,转悠一圈,钱的地方多着呢。只要按时回来便是。” 李仙心中一动:“如何告假?” “找庞统领说一声便是,怎么,老四,想出门逛逛?”赵寒手肘肘了下李仙,神情揶揄。 李仙点头:“确实。” “好罢,咱们哥四,今日都无甚事情,索性一同告假,去青宁县走一遭如何?” “习武太久,也该找人泄泄火气。不然得烧坏身子,哈哈哈。” 赵寒说得眉飞色舞。王春、桌一烈纷纷同意,领了筹钱,就期待外出潇洒。 李仙面带微笑,心中想的,却并非是泄火气,而是好久没见阿弟了。 学考在即,不必太过劳累才是。 …… 告假一事,赵寒轻车路熟,很快就办理周到。 四人出了庄口,沿着山路,来到青宁县内。 “听闻这县里,有几位大老爷,家底甚是丰厚。” “对了,倘若这县里,有位富家千金,看上你们,愿愿真金白银帮你们赎身。你们愿是不愿?” 老三桌一烈突发奇想。 “愿或不愿啊…”赵寒笑道,“还得看那千金,生得如何。倘若貌若天仙,自然愿意至极。” “要是丑陋不堪的话,那还是算了。” “老大,人家要是不丑,也不会看上咱哥四啊。” “哦,这么说来,老二你愿意?” “咬咬牙,忍了。和什么过不去,别和钱过不去。” “等我王春有了钱,发迹了,再大手一挥,给咱们哥四一人一栋豪宅,再养几个娇媚美人。” “至于我嘛,便只能以身饲魔,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了。” “老二…想不到,你竟有这等胸怀。” 四人并肩而行,谈天说地,气氛甚是融洽。 李仙路过一巷子时,说道:“老大,老二,老三,你们先去吧,我便不去青楼了。” “老四,你…”赵寒诧异道。 “我阿弟一个人在家,难得出来一趟,我得去看看他。”李仙笑道。 “行吧。”赵寒罢了罢手,没多说什么,这老四向来独来独往。 这时已近中午,想起阿弟,李仙不由得脚步加快。 他啊弟从小懂事,聪明伶俐,生性淳朴,父亲自尽离去后,李仙长兄如父,扛起了照顾啊弟的职责。 兄弟情谊,比什么都深厚。 漏瓶巷。 破旧茅屋前,李仙高声喊道:“啊弟,啊弟。” 呼唤三声,房屋中传来惊喜的声音,“哥,是你吗哥?” 一道瘦小身影急跑而出,他身上穿着父亲遗留下的破布麻衣。 小小的身子,撑不住这件大衣物,蓬头垢面,但眼睛十分明亮。 李小凡见到李仙的刹那,眼眶湿润了,跑过去抱紧阿哥。李仙也很是心疼。 自己弟弟年纪尚小,在这吃人乱世中,一人窝在茅草屋中。 李仙怕他衣服被抢,铜钱被偷,被人欺负,这次回来,见到阿弟没事,终于放下心来。 “平平安安,真好,真好。”李仙感叹道。 “哥,你帅了好多!”李小凡崇拜道,双目闪闪发光。 “那当然,你哥可不简单。”李仙笑道:“等你哥有钱了,咱们就不必被欺负了。” “哥,我知道你去当杂役,定会吃很多苦头。我…我求了个平安符,你带着。”李小凡掏出一三角黄符。 “你去娘娘庙了?”李仙一愣,“那离这儿,可是有二十多里路。” “我去买书,顺道去求符的。”李小凡笑道。 “好小子,想骗你哥,还早得很呢。”李仙轻轻敲了下李小凡的脑袋,虎目有些湿润。 “哥,我也不傻。这世上,就咱两相依为命,你入了一合庄。前阵子,我听闻庄里的杂役,累死了好多。” “我实在担心,左右睡不着,唯一能做的,只有替你求一枚平安符。” 李小凡说道。 “你哥现在是护院了,没有杂役那么苦了。”李仙轻抚李小凡的头,说道:“以后别做这种傻事了。” “嘿嘿,说不准就是平安符起了效呢。”李小凡嬉皮笑脸。 眼中却闪过一抹坚定:“这年冬考,我必不会叫阿哥失望!” (本章完) 第16章 再见阿弟,考核之日(求追读) 第16章 再见阿弟,考核之日(求追读) 李仙拍了拍李小凡肩膀,隔着破布麻衣,却仍觉得硌手。见阿弟皮包瘦骨,营养不良,心中一阵怜惜。 李仙问道:“我入庄近一个月,阿弟,你可吃过肉?” “哥,我又不傻,除了买书,钱全拿去吃肉啦,肥肉都吃过几会了哩。”李小凡讪讪一笑。 “是吗?”李仙眉头一挑,“那还剩下多少” 李小凡缩了缩头,心虚说道:“已经用去大半啦。” 李仙探手摸去,从李小凡怀中抢过装钱的布囊。 “哥…” 不等李小凡反应,已将绳索解开,里面还剩三百八十文钱。 近一个月里,只用去了一百二十文。 李仙合计道: “城西的猪肉脯,一斤猪肉售五十文钱。若是买些槽头肉、碎肉杂肉,三十文钱便够了。” “你若隔两日、三日便吃一顿肉,绝不可能,只用了一百二十文。更何况你还要买书。啊弟,身体是一切的本钱,在吃方面,绝不能亏待自己。” “既有钱了,该吃肉吃肉,节省做甚?” 李小凡低下头,也不辩解。阿哥的卖身钱,他怎愿拿来吃肉。 这与吃哥何异? 故而他每日吃食,都是在城郊外,挖些野菜吃,能够填饱肚子便可。 每一分钱,都要在刀刃上,唯有这样,才能对得起啊哥! 李仙瞧着他这模样,长声一叹,转而笑道:“唉,哥带你吃餐肉,顺便换一身衣服。” …… 这半日时间。 李仙陪着李小凡,吃了顿肥猪肉。 考虑到已经入冬了,房中既无被褥,也不防风,便又买了件袄衣。 世道艰辛。 穿新衣定会引来觊觎,李仙告诉弟弟,让他将新衣穿在里面,父亲的麻衣裹在外边。 尽量别去陌生的地方。 做完这些,李仙还去拜访隔壁刘大婶。给了刘大婶三十文钱,托她这段时日,帮忙照料几分。 刘大婶人好,收了钱后满口答应,还直夸李仙有出息了,是一位好大哥。 “哥,你又要走了么?” 李小凡双目湿润,知道阿哥不会待太久。 李仙将这月筹薪全部给了李小凡,并郑重的嘱托:“这是八十文钱,记住了要吃肉,吃肉,吃肉。” “知道了。”李小凡紧紧握着拳头。 “我知道你聪明,可是骗不了你哥。”李仙笑道:“你自己重复三遍。” “要吃肉,吃肉,吃肉。”李小凡乖巧道,“哥,我记住了。” “好了,天色不早,快回去吧。”李仙罢了罢手,转身快步离开。 身影拐过巷角,彻底消失不见。李小凡追上几步,目光一黯,回到小破茅屋中。 家徒四壁,只有一摇晃的木床。他趴在床上,取出皱巴巴的书籍,沉下心来读书。 唯有读书,方有出路。 ……… ……… 一合庄三五里外的山间小径上。 冷风吹拂,平添一抹萧瑟。 有四人结伴而行,不时传出交谈声: “老四,你没来可惜了,你是不知道,那里的娘们可真够骚啊。” “都说青楼是销金窟,这话真是没错。” “是啊,那娘们朝我吹口气,我身都酥了。” “唉,现在想想,真的有点后悔,没把持住,大半月的筹薪,全抖进去了。” 回时的路上,赵寒三人谈起青楼里的天酒地,美人在怀,吐气如兰,香气缭鼻时,仍是回味无穷。 可惜丁等杂役,职衔太低,权利有限,即便是告假,也不能在庄外过夜。 见夜色渐晚,便又结伴回庄了。 “啊!” “庞统领!” 临近庄门口外,赵寒还带三分酒意,忽瞥到庞龙的身影,酒意尽散,快步走去行礼。 庞龙淡淡扫向四人,“领了筹钱,告假一日,便是为去青楼消遣?” “是……是的。”赵寒挠了挠头。 “只要不违反庄规,你们去何处,我无权过问。”庞龙淡淡道。 旋即目光落在李仙身上,眉头一皱,叹气后又摇头,露出失望之色,“李仙,你还在考核期中。他们享乐放纵,是因为已经站稳了脚跟。” “而你才当上护院,不抓紧时间,精习四方拳法,反而这样荒废身子,太令我太失望了。” “庞统领,你误…”李仙一笑,正想解释。 “不必多说,武学不会骗人。” 庞龙罢了罢手,“等考核之日时,我会亲到现场,你若不符合我标准,将这门武学入门,便回杂役去吧。” 转身大步离去。 李仙望着庞龙背影,听到那失望语气,心中却很是平静。 有人赏识,固然最好。可打铁还需自身硬,与其费尽心思博人欣赏,不如坚实走好自己的路。 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老四…要不,咱们三去帮你解释解释?”赵寒不好意思道。 “不必了,这事情有何好解释的。”李仙摇头笑道:“再说了,大丈夫,逛逛青楼,难道有错么?” 老二王春双目瞪大,“逛青楼说得这般理直气壮。老四啊老四,我不如你啊。” …… 时间一晃,已到考核当日。 这日的清晨,众护院照例晨训。李仙站在僻静一角,双腿岔开,有条不紊的出拳。 [四方拳] [熟练度:658/1000精通] 李仙有种渐入佳境的感受,出拳时不需要回忆拳谱路数,只需心念一动,拳锋便立刻送到。 越练越快了。 按照武者的说法,这是到了“脱谱”的境界了。即脱离了拳谱,开始有自己的领悟,在拳法造诣上,养出自己的风格。 “这四方拳对我帮助很大。” “此拳法虽基础,却成体系。如何应敌,如何御敌,都有经验传授。” 李仙感应到小腹暖流。 内劲已积蓄有拳头大小,心念一动,调运内劲附着拳上,一拳打出,可带起一阵劲风。传来“啪啪啪”的声响。 这门拳法的精妙之处,在于腹背受敌时,如何借力打力,如何巧妙周旋。 对护院而言,完全够用。 [技艺:奔跑] [熟练度:164/1500小成] [描述:健步如飞,气绵如河,奔流不息,在攀山涉水中,你领悟了奔跑的奥秘。气血略微增强。] “晨训的奔跑,对我而言,几乎不耗费体力。” “但用于热身,倒是正好。” 李仙正自沉浸在收获中。 “庞统领来了!” 忽听人群中传来声响,转头望去,庞龙正大步朝院中行来。 李仙收了架势,向庞龙走去。 “李仙,今日是你考核之日,我想,我已不需赘述什么了。”庞龙开门见山。 众护院齐齐走来,围成一个大圈。将庞龙、李仙笼罩在内。 凡是护院,都必须经历新人考核。不客气的说,一位护院的武学天赋如何,通过新人考核,完全可以看出端倪。 但人所不同,条件也不同,所习武学,自然也各有不同。 有人双足修长,适合学习四方腿,有人身材矮小,便学习膛地功。有人头骨坚韧,则学习铁头功。 “庞统领,我已知道。”李仙重重点头。 “唉!”罗通允适时的一叹,流露出惋惜之色。 “罗通允,李仙乃你所教导,这考核自然由你上阵。”庞龙淡淡再道:“莫要徇私,否则连你也责罚。该是怎样,就是怎样。” “李兄弟,你也听到了。”罗通允无奈的耸了耸肩,一步站出。 (本章完) 第17章 得过考核,赏虎血丹(求追读) 第17章 得过考核,赏虎血丹(求追读) 众护院敏锐觉察到,庞龙、罗通允二人,都对李仙没有信心。一时间纷纷议论: “看来,李仙这小子,这关是难过了。” “嘿,连新人考核都过不去,留在护院,岂不丢我们脸么?” “是啊,若真如此差劲,倒不如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 …… 罗通允乃丙等护院,平日的事务,说多不算很多,说少倒也还行。但想到李仙找他请教武学,需要费力气敷衍。 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于是这段时间内,他特意招揽比平时更多的劳务,好似忙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般。 以此躲避李仙的请教,也料定李仙琢磨不出名堂。 而李仙加入护院后,不说性情孤僻,但很少与旁人交流。 练拳时总喜欢寻偏僻僻静之地,一个人蒙头苦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注意他的人极少,谁也不知他拳法造诣到底如何。只人云亦云,默认他拳法造诣,应该难以达标。 “罗兄,还请赐教。”李仙拱手上前一步,淡淡道。 “出手无情,若是伤着,还请见谅。” 罗通允敷衍拱手,左手背负身后,再道:“我以单手会你,你若能在我手中,撑下百余招,便算是入门。” 旋即转头看向庞龙,征求其意见:“庞统领,您看这样可行?” 庞龙点了点头,“随意,武学这东西,最做不得假,一动手便知真章。” “好!” 李仙也不废话,摆开拳架,直视罗通允。 “来吧。”罗通仰首挺胸,胸有成竹,自也气定神闲,朝李仙勾了勾手。 李仙见状,上前两步,一记直拳迎面打去。这拳平平无奇,直来直去,看不出任何拳法真章。 “果然没学到东西。”罗通允暗笑,右手轻轻抚去,正要轻飘飘化解此招,彰显自身实力。 一拳一掌正要触碰之际,李仙脚尖一拧,连带动身子微微转动,姿势的些微改变,竟使得拳锋忽然偏移。本是迎面打来,变为斜朝小腹打去。 此乃四方拳中,“指东打西”的一招。拳法是很直的东西,虚招、实招极容易辨认。 尤其是基础拳法。拳路就那几招,非虚即实,入门不难。 而一但出拳,气力汇聚拳锋。便非得一条路走到黑为止,只有极厉害的武学大家,能做到“收放自如”,临时收拳变招。 四方拳阴便阴在,他的拳路是直的。但可通过身子的拧动,使得拳路偏转。做到“指东打西”的目的。 初级武者,见面搏杀,这一招出奇不易,十分好用。 更何况李仙占尽先机,不止是指东打西,还是“示敌以弱”。这一招他百试百灵。 罗通允深谙四方拳拳理造诣,刹那间头皮发麻。这简单的一拳,不仅说明,李仙已经拳法入门。 更说明…这方面的造诣有些逼近他了! 他连忙抽另一只手格挡,却因为一开始托大,还是已经晚了。 只听“砰”的一声,手掌发麻肿痛,罗通允心中骂道:“这小子真不留手,是使出全力啊!” 被打得后退三五步。 脸色青红交加,很挂不住。方才还负手而立,风度翩翩,俨然一副高手模样。 此刻尽显狼狈,表情失控。 憋了一大口气,故作大方的赞赏道:“好拳!不枉费我的教导!这招指东打西,你已摸到了门…” 门路的“路”字还未出口。 李仙冷笑一声,趁着罗通允说话间隙,起身跟上,朝其腹部连出三拳。 武者斗杀。 最忌讳泄了气! 喊出招式名称,可增长气势,可帮助运气。可若是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来,气难免逸散开来。 可便危险了。 这罗通允太过托大,自把身份高高挂起,自认为是在“指教”李仙。 想出口点评,挽回些颜面。却不知,李仙不说睚眦必报,却也是有债必追。 是真想借此机会,将他痛打一顿。不放过任何机会! 每一拳挥出,都竭尽全力,尽数往要害处招呼。罗通允意识到不对,连连后退,神色难看至极。 这时候,他已经不想再让,但先机已失,想在对方狂风暴雨中,找到间隙反击,却很不容易了。 想不到这小子,身材瘦瘦巴巴,但力气真不小。 “比武搏斗,生死胜负。” “武学造诣只是决定因素之一,似我这等武者,真正决定胜负的,还有临场应变,以及先机、节奏。” 李仙将先机之势,发挥到极致。在气势最盛的时候,打出一击“拳震四方”。 这一拳乃是险招,比指东打西更为阴险。 因为这一招,连习拳者都骗。 这计“拳震四方”,名字中虽有一拳字,但其实是一腿招! 拳招中参入一腿招。未得要义者,当成拳招练去,发挥不出威力。 只见这一脚踢出,罗通允着实没意料到,顷刻被踢中胸口,胸腔一震,吐出血来。 被踹飞三丈远。 没能站稳,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又滚了三圈。 众人瞠目结舌…… 什么情况?不是师傅让徒弟么?怎成了这副景象? “好!” 一道嘹亮的赞赏声响起。 却是出自庞龙,他站起身来,神情激动:“很好,你的拳法造诣,出乎我的意料!” 在看到李仙出腿的瞬间,庞龙彻底的看好李仙了。 因为“四方拳”,乃是庄夫人闲暇所创。当时她忽发奇想,在拳法中参入腿招,以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这则秘闻,只有庞龙知道。他传授四方拳给护院时,也没刻意提起。 至今,只有李仙一人,将这腿招打出。就凭借这一点,足以让庞龙为之侧目。 “很好,李仙,你通过了考核!” 庞龙大步走来,爽朗一笑,重重拍了拍李仙肩膀。 李仙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是如何得知,那拳震四方乃是一记腿招的?”庞龙问道。 “就是练着练着,自然而然觉得,出腿比出拳更为合适。”李仙随口道。 “哈哈哈。好极,好极,你很有灵性。”庞龙说道:“这是枚‘虎血丹’,你拿去服下。从此以后,你便是正式护院。” “明日开始,你练武之余,也需要参与护院的事务了。好好加油,不可懈怠武学。” “一定。”李仙重重点头。 考核一事了结,罗通允擦了擦嘴角血迹,走到李仙身前,想说些什么,神情变了又变,愤怒、不解、诧异、尴尬… 似想保留些体面,但终究是气不过。 最终双眼一眯,索性不装,冷眼一扫,重重“哼”一声离去。 …… “老四,恭喜啊。” 赵寒等人走来,也替李仙感到高兴。 “老四,你也是出息了。你知不知道,庞统领看重你了。”王春说道。 “哦?”李仙问道:“此话怎讲?” “虎血丹…这可是虎血丹!”桌一烈说道:“我等通过新人考核,庞统领只赏了鹿血丹。和虎血丹的差距,可不是一分半点啊。” “老四。”赵寒凝重说道:“你这枚虎血丹,最好赶快吃掉,不然定引觊觎。” 话音方落。 前方不远处,一道身影拦在正中。 正是数日前,遇到过的乙等护院蒋芸。 “你便是李仙?”那蒋芸快步逼近,淡淡道:“你这枚虎血丹,卖是不卖?” (本章完) 第18章 强买虎血丹,掌掴赵寒(求追读) 第18章 强买虎血丹,掌掴赵寒(求追读) 原来,护院的考核比试将近,这蒋芸欲再上一步,成为甲等护院。 李仙获得虎血丹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被蒋芸得知。 她便想: “虎血丹可壮体生血,若得此丹相助,护院考核比试时,把握能更大几分。” 于是立即找到李仙,开门见山,便是要买。 “抱歉了,我不卖。”李仙歉然道。虽有礼貌,但却不卑微。 “不卖?”蒋芸双眼一眯,“你不过区区丁等护院,服用虎血丹,不过暴殄天物。你确定不卖?我愿出五百文钱。” 赵寒小声道:“那个…姑奶奶,虎血丹…至少也要七百文钱吧?” 话音方落。 只听“啪”“啪”两声,赵寒两颊鼓了起来。那蒋芸一言不合,就扇了他两巴掌。 且出手极快,李仙完全没看出她如何出手。 赵寒被扇得七荤八素,险些栽倒在地。蒋芸一脸厌恶,“虎血丹的价值,何用你来多嘴。我难道会不知吗?” 旋即挺步逼近,“你卖是不卖?” 李仙摇头道:“抱歉,不卖。” “你不怕我也扇你吗?!”蒋芸冷声道,劲力已经运转道掌中。 “你要扇便扇,我现在打不过你,我认。你要抢也可抢,我现在打不过你,也认。” 李仙语气平淡。 但…他不妥协。日后必将变本加厉还回去。 “好小子。”蒋芸咬牙切齿,一时竟没有办法。 她怎会不想抢。 只是前脚,庞龙刚刚赐下虎血丹,后脚她便抢去,未免太肆无忌惮。 蒋芸眼见要败兴而归,气得不行。正想出手教训,却见李仙神情坦然,半点不怕。 忽灵机一动,不打李仙了,转而扇向王春、桌一烈两人,“啪啪”声响起,各扇了四巴掌。 速度之快,等收手时,两人才渐渐感觉到,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你们记住,这一顿打,是他害你们的。” “今日之事,若敢告诉庞统领,我便每日都找你们修习掌法。” 蒋芸大步离去,狠狠的瞪了李仙一眼。 有意挑拨,使得四人互生嫌隙。 “这女人…好毒的心计。”李仙眉头一皱,关切问道:“老大,老二,老三,你们没事吧?” “没…没事。”王春勉强一笑。 “有事!”赵寒抹了抹眼泪。 并非哭泣,只是两颊太痛,刺激到双目,泛起了泪。 “这女人的碧罗掌,竟练到了大成境界。” 赵寒愤恨说道。 “碧罗掌?”李仙问道。 “是一门下乘武学,比之基础武学,厉害十多倍不止,威力、效用截然不同。这门武学练出的劲力,十分阴狠。” 赵寒摸了摸脸颊,眼中血丝密布,神情看起来有些恐怖:“如果我没猜错,要不多久…我们三人的脸,便会越来越肿。” “碧罗掌的劲力,会徘徊在血肉间。最后行成永久性掌纹…” “如果不能将那劲力化去,哥三…可就毁容了。” 李仙于心不忍,“可有办法化解?” “有!”赵寒苦笑道:“让那蒋芸,帮我们三人化解。逆运劲力,再扇我们几巴掌便可。可…有可能吗?那蒋芸出了名的毒辣。” 王春捂着脸颊,意识到严重性后,神色莫名,“或…或许能…”说到一半,气氛沉默得可怕。 李仙知道他的意思。 蒋芸突然出现,目的便是虎血丹,只要李仙老老实实,同意将虎血丹卖给蒋芸。 一切,或许便能解决。 李仙拳头紧握,看向赵寒三人。他们两颊渐渐肿起,已有拳头大小,看起来像是猪头。 再过片刻,只怕模样更为骇人。 三人的沉默,说明了内心的挣扎。 “告诉庞统领,有没有办法解决?”李仙问道。 赵寒摇了摇头,“一合庄中有数百护院,大家都是习武之人,平日里矛盾摩擦,庞大人概不过问。” 武者该有血性,不可约束太多。 庞龙最重规矩,规矩如此,他便必然不会插手。 左右行不通,李仙思衬道:“他们待我不错,也是帮我出头,才平白遭受此劫。” “倘若是我一人,棍棒加身倒也无所谓。可连累他们,确实非我所愿意。” 见三人模样凄惨,李仙轻轻一叹,沿着蒋芸的方向追去。 行不远,果真见到蒋芸身影,李仙眉头一皱,沉声喊道:“你要虎血丹是吧?” 蒋芸正坐在一颗树枝上,知道李仙会来,淡淡一笑,“现在又不想要了。” “除非你跪下来,求我来买。我倒是能大发慈悲,勉勉强强将虎血丹买下。” 李仙注视着蒋芸,眉头紧锁,双目微眯。 方才护友心切,确实想过让出虎血丹。然而再见蒋芸的刹那,他却不这么认为了。 为了赵寒三人,将虎血丹卖出,固然是讲义气,无可诟病。 可有些东西,求饶服软是得不来的。 他此刻跪地求饶,贱卖虎血丹,蒋芸就一定会帮他,化解赵寒等人的伤势吗? 未必! 甚至是可能性甚小。因为她有能力,不遵守约定! “软弱者跪地求饶。” “顽强者奋勇拼搏。” “售卖虎血丹,虽可求得片刻的安宁。可来日,这蒋芸心情不好,又扇我等几巴掌,到那时又如何是好?” “与其如此,不如我想办法,将碧罗掌搞到手,练习到大成,帮赵寒等化解劲力!” 李仙心念流转,眼神逐渐坚定。 他说道:“既然你不要这虎血丹,那倒也正好。就此别过。” 转身离开了去。 蒋芸一愣,盯着李仙背影,目光透出危险光芒。 这小子,不知是有骨气,还是自私自利。 …… 赵寒三人在一片树荫下,用袖子遮挡面容,只露出一双眼睛。 张望到李仙赶回来,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老四,怎么样了?” 李仙摇了摇头,“没谈成。” “没谈成?”桌一烈急的来回踱步,“怎么会没谈成呢。咱们无缘无故,挨这几巴掌,这可怎办啊。” “老三…”赵寒淡淡道:“这事不怪老四。是那娘们,出手太过狠辣。” 话虽这般说。 赵寒心中也知道这个理,可却很不是滋味。四人之间,气氛发生了微妙变化。 李仙说道:“你们放心吧,我会想办法,帮你们恢复的。那碧罗掌…在何处可学?庞统领有吗?” 赵寒心乱如麻,这时间,不是很想搭理李仙。但还是说道:“咱们庄里的武学,全是夫人指甲缝里,掉下的粗浅之物。” “碧罗掌乃是夫人贴身丫鬟秋月,其所掌管的闲武阁内,记载的掌法。” (本章完) 第19章 武道一境,食精宝也 第19章 武道一境,食精宝也 当日夜里,赵寒、王春、桌一烈三人,两颊越发肿胀,挤压五官面容,将面皮的撑得似皮球般。 那痛感不强,但十分磨人,碧罗掌劲力在血肉间凝而不散,导致血气粘稠,不通则痛。 时时刻刻有如针扎一般,虽能忍受,却能将人逼疯。 后半夜里,脸皮鼓涨到一定程度,竟破裂了开来,流出汨汨血脓,看起来很是恐怖。 李仙第一次感受到武学不俗。轻飘飘的几巴掌,竟能如此磨人。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打来清水,帮三人清洗血迹。在井中扣下冰物,敷在三人伤口。 以此减轻痛苦。 “他娘的!” 王春怒气上心,一拳捶在床榻上。这一声他娘的,没有指名道姓,不知是痛得不行,宣泄怒气。 还是真在骂人,又是在骂谁。 他的眼神,却有意无意瞥向李仙的脸颊。 心底多少是不平衡的。 “老四,你睡去吧。明天记得去巡值房报道,我便不陪你去了。” “记得帮我们告个假,这副模样,若是出门,非得被笑死不可。” 后半夜里,三人痛感减少,逐渐有了消肿迹象。赵寒有气无力说道。 “好。”李仙见三人情况稳定,渐也放心,将屋内收拾整洁后,躺在床上,阖上双眼。 却并未睡去,心中想道: “武学…武学…唯有武学厉害,才能不被人欺负!” 偶尔听到三人的哀嚎声,李仙睡得并不安稳。 迷蒙中做了个梦,梦中他寻到武学秘藏,里面有许多武学,找到了自己的变强之道。 翌日。 刚刚醒转,眼前光幕一闪。 [技艺:睡觉] [熟练度:293/500入门] [描述:一日一睡,就是不会。不是愚笨,而是运气未至。] 李仙心下惊奇,平日每天睡醒,[睡眠]的熟练度均有涨幅。但不算高,通常在[4][5]点左右。 可今日涨了[28]点熟练度。 “难道…是昨夜做梦,反而锻炼了睡眠?罢了,这技艺不知有何作用,不必去理会。” …… 因为余肿没有消退,李仙帮助三人请了假,让三人卧床休息。 “求人终不如己!” 早起晨训,绕庄跑数圈后,李仙没去找蒋芸,而是径直去向庞龙宅中。 “李仙?” 庞龙正肩扛石磨,锤炼体魄,见到李仙过来,将石磨朝院中角落处一甩。 奇特的是,石磨乃是重物,可落地之时,却如同鸿毛一般轻盈。 李仙大开眼界,这等武学造诣,好生惊人。 “你今日不练拳,专程跑我这来,所为何事?” “既然来了,便喝些水吧。” 庞龙倒了杯水,朝李仙掷去。李仙接过,饮了一口,问道:“庞统领,我想寻你商量一个事。” “哦?”庞龙笑道:“可是追问那武学的奥秘?” 李仙心中一动,可今日而来却不是为这事,“我是想,能否用你赏我的虎血丹,换成一门武学?” “什么武学?”庞龙随口问道。 “碧罗掌。”李仙坚定道:“虎血丹换碧罗掌,不知能否可行?” 庞龙擦去汗水,湿巾搭在竹架上,眉头微皱,“碧罗掌?这是门入乘武学。非我所管控,我亦无资格,尚自传授。” “且,你现阶段,身子骨弱,修习入乘武学,反而不是好事,会耗费你的气血。” “这枚虎血丹,当下是你最好的选择。我若是你,早早服下才是。” 李仙问道:“那庞统领,我若想获得碧罗掌,可有途径?” 庞龙目光射来,带着审视意味,“你很想学碧罗掌?”李仙重重点头,“很想学。” “碧罗掌在闲武阁,乃归夫人的丫鬟秋月所管辖。何时开放,又何时能够进去,非我能说的算。你既然想去,也罢…我帮你留意这消息。” “你当下,好好习武,履行护院职责便是。” “众丁等护院中,我看你像这么回事,能朝上拼一拼。” 庞龙说着,走来拍了拍李仙肩膀。 “谢统领看重。”李仙听闻暂时无望,只好暂时压下念想。 “如何,武道之事,可还想问吗?”庞龙主动笑问道。 “庞统领肯说了?”李仙自然求之不得。 “倒也不是想不想说,只是啊…我隐约触摸到了那层境界。正好也想找人炫耀炫耀。”庞龙爽朗一笑,粗粝的五官上,显而易见的开心。 李仙心想,果真是人逢好事,精神倍爽。不过也正好,借此窥一窥那神秘领域。 庞龙在院中坐下,缅怀过去,说道:“我本江湖拳夫,去过许多地方,杀过人,也险些被人杀。后被夫人收服,成为护院统领。帮夫人看住这偌大庄子。” “前阵子得夫人赐汤,服下后,总算有所收获。距离那境界…有些靠近了。” 李仙问道:“是什么境界?” “脱胎换骨的境界!”庞龙语气加重,眼中精芒四射,“世间武者,求的便是脱胎换骨!武学练到极致,为的便是脱胎换骨!” “我之前不告诉你,是不想你开了眼界后,导致眼高手低。精神抑郁,因为我曾经,也是如此。” “那今日,为何又肯告诉了?”李仙问道。 “哈哈哈。”庞龙说道:“自然是…我也快触碰到了那一层面。我若能成,庄里的护院,便也有可能能成。自然不算是眼高手低了,而是有目标有追求了。” 庞龙说道:“武道!食天地之精,饮日月之华,以壮大本身。这一点…我隐隐接触到了。” “武者不靠吐纳,是靠吃的!是靠练的!” “我辈习武者,生下来便是一具‘泥胚子’,也称为‘泥胎’。通过后天的勤习武学,精壮自身,积蓄劲力。等到了一定程度,内劲雄浑,体魄强大,武道造诣深厚。将这具泥胎打熬通透,足以运化‘精食’的药力时。” “这便触碰到了武道脱胎换骨的第一境:‘食精’。” 说到这里,庞龙也满脸期待。 他只是小半只脚,迈入“食精”一境,后面的路,可还远着呢。 “小仙啊…”庞龙叹道:“你或许无法感受到我的喜悦。但有一句话,可以提前告诉你。武学…永远是武道的根本!” “这是夫人说的,她转告给我,我也转告给你。你啊…慢慢体会去吧。” 李仙看着庞龙意气风发的面孔,心中闪过明悟:“我明白了。所谓武者,便是武学习到一定程度,便开始寻求脱胎换骨的强者。” “如此说来,武道初境,便是泥胎境。我如今也算为泥胎境。” (本章完) 第20章 世道依旧,回杂役房 第20章 世道依旧,回杂役房 借着庞龙提点,李仙总算窥探到了一角真容。 武道初境:泥胎。 武道一境:食精。 “如此说来,每一本武学,都极为珍贵,都可积攒内劲、武道感悟…种种种种,为日后的脱胎换骨,积累足够本钱!” 内劲从何而来? 寻常的跑步、锻体不会产生内劲,而是通过,修习不同的武学,体内自然而然滋生的劲力。 “下得苦功越深,收获便越多…如此说来,世上无吐纳法,唯有武功高!” 李仙感应己身,小腹处暖流流转。已比拳头大了不少。 一部分内气,乃是“莽牛拳”修来。因为莽牛拳残缺不全,这部分内气很有限。另一部分,则是“四方拳”修来。 四方拳虽很基础,但拳法路数完整。李仙熟悉之后,打起拳来行云流水,顺畅难言。 进度反而不慢。 [四方拳] [熟练度:658/1000精通] 照这速度下去,进入“小成”却不远了。 …… …… 巡值房中有一排值表。 数百名护院,如何巡值,都在表中记载安排。 李仙已成正式护院,习武的时间少了。每天只有上午清晨的两个时辰,可以自由习武。 其余时间,都被排了巡值,需要在庄中巡逻。 有时运气不好,排值排得多,半夜也不得睡。 “果然…护院终究是下人,虽比杂役之流好上太多太多。可依旧是下人。” 李仙今日的巡值是满的,或者说,几乎天天都是满的。 清晨的卯时、辰时是习武时间。从巳时开始巡值,午时能小小休息一刻钟,随后未时、申时、酉时,均要到各地巡值。 戌时能休息一个时辰,吃晚饭。可亥时、丑时又要巡逻。 明日情况好些,丑时不用巡逻,倒是能睡个安稳觉。 “总共三个时辰休息,两个时辰习武。其它时间,都要做各种劳事。” “但比杂役好太多了。” 杂役五更天起身,这时候护院还在呼呼大睡呢。而且待遇天差地别,吃、住全然不同。 “若是能成为丙等护院,巡值时间,便大大的减少了。” 李仙看到排值表中,护院等级越高,空闲时间便越多,“甲等护院”甚至数日一巡。 领取了护院令牌,再配一把腰刀,李仙这便巡值去了。 上午巡的是庄子东面,这一块地域,李仙从没来过。绿植葱葱,风景优美。 “这是……” 李仙突然驻足,看到一株被从中间劈断的大树。那树桩十分粗大,需七八人张开双手合抱,才能勉强合围起来。 可这等大树,竟被一劈断了,且断口平整没有多余的刀剑划痕。 显然是一击形成! “好惊人的伟力!” 纵使前世科技发达,借助科技之力,也做不出如此平整的切口。 李仙不由得凑近观察,只觉更是惊人。这种大树生命力十分旺盛,纵使从中断裂,生机也犹在。 来年还会生长出新的枝丫。可此处的树桩,却不生枝丫了,如被砍断了“头颅”一般。 生机被彻底断了。 “这种实力,武道到底到了何种境界?” “莫非是那位夫人所为?” 李仙不敢再多观察,老老实实依照路线巡逻。 “谁!” 李仙耳朵轻动,自精习“四方拳”,获得其特性“耳听八方”后,耳力便远远胜过旁人。 他听到远处草丛中,有细微的动静,目光一冷,缓步靠近过去。 用腰刀拨开杂草,见到一小乞丐,光着膀子,下手破裤褴褛,恐惧的缩在角落里。 这时已经入冬,霜雪未降,但气温渐寒。 那乞丐看着李仙,眼中满是绝望。死死捂着嘴巴,不发出声响,但已经被吓哭了。 李仙不由得想起自己、想起阿弟,“你是来偷东西的?” 那乞丐摇了摇头,但又怕李仙打他,点了点头,可怜巴巴道:“没偷着。” “大侠,我再也不敢了,饶…饶命啊。” “这活儿入冬了,我…我妹妹…实在活不下去了,我这才来的。饶命啊,再…再也不敢了。” 那乞丐瘦骨嶙峋,一个劲的磕头。 “你怎么进来的?”李仙眉头一皱。 “从…从狗洞钻进来的。我身子瘦…”那乞丐颤声道。 “从哪来,滚哪回去。再让我遇到,非打死你不可。”李仙冷冷道。 “啊!?”那乞丐不敢置信:“大…大爷,您真放我走?” 他有几名同伴,也是潜入庄里。被护院发现,打死的打死,玩死的玩死。死状可凄惨了。 “嗯?”李仙眉头一拧,露出不悦之色。 “好…好,我这就走,大爷好人,你是好人。”小乞丐正要钻洞离去。 李仙环顾左右,见并无护院,喊道:“等等。” 小乞丐快要吓尿了,可惜腹中无物,着实尿不出。 “这是些馊包子,拿着快滚。”李仙从怀中取出两个松软热包子。 因为贴身而放,还有些余温。 “这…”小乞丐不敢去接。李仙干脆丢在他脚下。那乞丐见包子脏了,这才抱入怀中,颤生生的看着李仙。 随后嗑了两个头,钻过墙缝离去。 “唉,加餐没了。” “还是香喷喷的肉包子…偷偷顺的。” 李仙一阵心疼,用石料将墙缝堵上,再用杂草遮盖住,继续巡逻。 世道还是如此苦痛。 只是李仙的处境,比之前更好了而已。 “丁等护院二百六十九号,李仙。” “你下午的巡值取消,和我一起去杂役房帮忙看值。” 约莫半个时辰后,李仙正无趣时,一位中年男子朝李仙走来,摇手高呼道。 此人也是丁等护院,名为赵大春。是护院中的老油条了,武学天赋一般,早早便升不上去了。 “李仙是吧。”赵大春直白道:“我是赵大春。” “赵大哥,你好。”李仙点头,“我想问一下,为何突然去杂役房看值?” 赵大春解释道:“还能为何,夫人要修缮一炼丹阁。但缺些木料,石料。” “前阵子与青宁县的林家、以及黑木帮,购置了些木料石料,就堆在庄外三里地。” “这不,将要入冬,快快将石料木料运回庄里放着。让杂役房的杂役出力,咱俩在一旁看着就行。” 李仙说道:“原来是这样。” “这可是好差事,可比巡值轻松多了。”赵大春笑道:“咱俩运气好。在一旁摸鱼划水,都成。” “倒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杂役房了。”李仙倏而一笑。 (本章完) 第21章 狂揍毕郝,扬眉吐气 第21章 狂揍毕郝,扬眉吐气 因为杂役房看值一事,需要数个时辰,在开始之前,李仙与赵大春先去食斋楼饱餐一顿,腹中有物后,才前往杂役房。 活事开始前,需先与杂役管事罗方交接。 “罗管事,好久不见。” 再度见到罗方,李仙意味深长一笑。身份处境已然不同。 不说扬眉吐气,倒也算得上,小出了口恶气。 罗方皮笑肉不笑,欲言又止。如今李仙已是正式护院,他真奈何不得了。 “承蒙罗管事提携,不然,这护院之位,与我没有关系。”李仙淡淡道。 “哈哈哈,是啊。”罗方拳头篡进了掌心,心中戾气横生:“区区贱畜,得了些权势,便敢回来寻我得意。” 赵大春道:“罗管事,组织杂役的事,是你的本分,我们只负责看值。您请快些吧,不然这活干不完了。” 简单交接后。罗方敲响铜锣,召集各班杂役。青宁县什么都缺,但独独不缺人。 这段时间,罗方又招纳了近百名杂役,人数始终维持在一千三百余人左右。 李仙目光落在第九帮杂役上。但只是淡淡一扫,便又别了过去。 第九帮的杂役,却没认出李仙来。用仰视、艳羡、依稀的目光看着李仙。私下里窃窃私语,说从没见过这般俊俏的护院大爷,如此神俊,好似神人。 罗方一声令下。 众杂役开始搬运木料、石料。一些细碎的石料,是用木车拉的。但木料可就难运了。 小的木料也有丈许高,需要七八个人合力扛着,一步一步运回庄里。 三里长路,着实艰辛至极。 看着满头大汗,咬牙蛮干的杂役。李仙却没有脱离苦海的轻松愉悦。 另一边。 罗方寻到毕郝,“好贤侄,伤可好些了?” 上次毕郝争斗失利,惹得罗方不快。自此以后,罗方对毕郝态度大变,不时便扇几巴掌。 毕郝开始惧怕他表舅,眼神闪躲,此刻见罗方寻来,后退三步,双手护住脸颊,“表…表舅,怎么了?” “想不想报仇?”罗方眯着眼睛问道。 “报仇?谁…”毕郝忽然灵光一闪,眼中迸出恨意,“难道是李仙那白眼狼!?” 罗方点了点头,“不错,正是那厮。” “你上次说,那李仙的武学造诣,远不及你,可是为真?”罗方问认真问道。 “自然为真!”毕郝重重捶了下大腿,牙齿咬得出血,“那贼小子!如若再比一次,我必报此仇!” “很好,机会来了。” 罗方指着远处,冷笑道:“那人便是李仙。这小子当上几天护院,倒是人模狗样起来。待会,你去找他讨教,与其比斗。将他打败,让他颜面扫地。事后我再借机运作一番!嘿嘿。” 毕郝喜道:“那我便能当护院了?太好了!我做梦都想当护院。” 罗方呸了一口,“想屁吃呢,那小子站稳了脚跟,除非自己犯错,否则下不来。” 毕郝很是失望,朝李仙望去,不由一愣,“表舅,他真是李仙?”罗方点头,“千真万确。” 毕郝看着李仙衣着齐整,面容俊朗,初具风采。比从前高了许多,壮了许多。 再想起自己,虽有表舅罩着,可终是杂役。且表舅对他态度大变,时常打骂,也不算好。登时心中怨意难散:“若非是你,这一切都是我的!” “好贤侄,这次看你的了。”罗方拍了拍毕郝肩膀,“还有,切记…这次千万别大意。这小子四方拳入门了,不然通不过考核。” “那罗通允也不知干什么吃的,我非找他要回十两银子不可!” “表舅,我的三才拳也未尝不利!”毕郝声音沙哑。 叔侄商议好计划,罗方看好时机,敲了敲铜锣,让众杂役休息片刻。 再趁着休息间隙,两叔侄一唱一和,话里话外,无外乎阴阳、挤兑李仙。想要他与毕郝再斗一场。 “哦?”李仙看向毕郝,“毕兄弟,上次比武,还心有不服?” “李大人…”毕郝低头道:“也不算不服,只是常言道,武道需从实战中获得。我近来偶有收获,便想寻李大人讨教讨教。当然,大人若是惧怕我一杂役,那拒绝也无妨。” 李仙道:“切磋是好的,只是拳脚无眼,打起来难免…” “无妨,我毕郝,反正是贱命一条,大人不必留手。”毕郝立刻乘胜追击,堵住所有台阶。 “好罢,好罢。”李仙摇了摇头。 罗方见此计成功,招呼众杂役,围成一个圈,观赏两人比斗。 “贱畜们嘞,这种眼福,可不是天天都有的。” “都给我认真看看。” “要是能学到一二,运气再好些,说不定啊,便是下一个李护院呢!” …… “承让。”毕郝拳头紧握,摆起架势。聚集起十二分精神。 蓄势片刻,忽挺步上前,打出三计虚招试探,李仙全都看破,站立不动。 “好小子,倒是装得挺像。”毕郝见唬不住李仙,当即虚中藏实,一记“地盘拳”打向李仙胸口。 李仙施展莽牛拳中,狂牛顶撞一式,内劲裹挟拳锋,拳出刹那,带起莽牛般的风声。两人拳锋相撞。 这次骨裂的,却是毕郝了。 莽牛拳的劲力,看似平和,实则内藏惊涛。单一的对拳,即便是四方拳也难取胜。 李仙冷笑道:“这是你自找的!” 莽牛拳拳势落尽,立即接上四方拳,直取其面门所在。毕郝连忙抬手回护,却见拳路一变,转而捶在肩头位置。 李仙连出九拳。拳拳诡异莫测,将拳理运用极致。只听“砰砰砰”几声,毕郝已经输了。 这一场比斗,少说带躺床一个月余。 李仙双眼一眯,“这叔侄俩若有机会,定会取我性命。我也不必客气。”最后一拳,打向毕郝的喉间。 “叔…”毕郝大惊失色,直觉真要死亡。 “好胆!” 罗方大怒,一步跃来,伸手护住毕郝。李仙知道取不下毕郝性命后,身子一震,带动拳锋再度偏移。 结结实实的扇捶在罗方脸上。 这一拳,足足送出了七成内劲,将罗方打的脸颊红肿,牙齿都松动几颗。 着实不轻! 李仙眉头一皱,收回拳头,手臂有些酸麻,一时竟提不上力气。方才打在罗方脸上的刹那,有一股反震之力传回。 “这罗方武学不差,我现在非他敌手。”李仙心念一闪,转而笑道:“毕小兄弟,方才的指教,你可有所悟?” 毕郝又惊又怒,指教?他命都险些没了,还指教?罗方先开口说道:“多谢李护院指教,我这蠢侄,应该收获颇丰。” 声音有些阴沉。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李仙笑道。 这次不亏,结结实实打了毕郝一顿,也扇了罗方一巴掌。 (本章完) 第22章 实力大进,四方拳劲(求追读!) 第22章 实力大进,四方拳劲(求追读!) 罗方追问:“我观李护院意犹未尽,不如与我指教指教如何?” 李仙淡淡道:“罗管事,我劝你看看时辰,别忘了自己的职责。” 傻子才逞强。 若我不与你斗,你又能如何?李仙抱胸而立,稍稍后退一步。 罗方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愤怒冲昏头脑,竟全然忘记了正事。 他身为杂役管事,放着正事不做,转而找护院比武指教。此事如若传出,夫人非生气不可。 当即冷哼一声,招呼众杂役,继续搬运木料、石料。一股子怒气,只能朝众杂役招呼去。 “李小哥,不错啊,那手四方拳耍得甚是熟练。”赵大春笑着赞道,比了个拇指。 “一般一般罢了。” 李仙谦虚一笑,寻一视野开阔处。 既可练拳,也可分心巡视。旋即摆起拳架,练起拳来。 “倒是勤奋,这小子不知能否再冲上一冲。若是当上丙等护院,日子能滋润许多。”赵大春瞥见后,便没有去打搅。 [你心意通达,拳意大涨,熟练度+4] [天道酬勤,出拳数万,行云流水,熟练度+2] [你坚持不懈,一日不曾荒废,熟练度+4] 下午的数个时辰里,李仙最多休息一刻钟。其余时间,全在精习四方拳。 毕郝被打成重伤,无奈卧地休息,瞥见李仙勤奋不怠,不由得绝望难言。比你有天赋的人,比你还要努力。 这还拿什么来逆袭? “废物玩意,早知如此,当初不如培养他,你这扶不起的烂泥。” 罗方两相对比下,心中升起一丝悔意。 “武者将人视为泥胎,后天习武,是为将这具泥胎蜕变。” “庞统领说,武者…无论是已经脱胎换骨的武者,还是尚在泥胎,浊世中挣扎的武者。无外乎是吃、练、养、泡。四字。” “当下,唯有练字是我能掌控,定要做到极致才可!” 李仙一拳挥出,感受着自身进步。 …… 是夜。 李仙拖着劳累的身子,回到房舍。房中已经熄灯,一片昏暗。似有鼾声响起。 “看来今日好了很多,这么早便睡去了,今夜还要巡值,我也快些休息吧。” 李仙放轻动作,解开腰间的长刀,放在桌上时,却发现火烛还有余热。 好似刚刚吹灭不久。 “看来不是睡得早,而是见我回来,才故意吹灭蜡烛。” “蒋芸这招太过狠辣,心有隔阂,也属正常。” 李仙看破不说破,在床位阖眼睡下。等到夜半丑时,外出巡逻一个时辰,并无意外发生。 回房屋又补一觉,卯时再起身,准备晨训。 “这生活作息,十分磨人意志,若有机会,得快快晋为丙等护院。”李仙暗下决心。 “老大,你们今天还告假吗?” 出门前,李仙走到赵寒床边,悄声问道。 “再告假一日吧。”赵寒迷迷糊糊道。 “成。”李仙行出房屋。 脚步声远去后,赵寒坐直起身,老二王春、老三桌一烈也睡意全无。 事实上,三人昨晚整夜没睡。 原来昨日下午,已经消肿了,但三人脸上都留下了青紫色的掌纹,狰狞可恐,丑陋至极。 看到彼此的面庞,心头很不是滋味,越想越睡不着。 …… 昨日因为拜访庞龙,错过了晨训,没有吞服虎血丹。 今日,李仙绕庄跑过三圈后,自由练拳时,从怀中取出“虎血丹”。 “此丹壮骨生血,乃武学宝丹。服下之后,不知我这具‘泥胎’,能有什么变化。” 一口吞下。 但觉十分苦涩腥臭,阵阵臭味反上鼻腔。便如同把头,伸进了虎口当中,尽是酸腐猩臭。 随着丹药被吸收,效用渐起,李仙一呼一吸,变得十分绵长,胸腔隐隐发出“虎豹雷音”的感觉。 李仙低喝一声,一拳打出。在丹效加持下,气势宛若猛虎扑来。血气喷涌,精力旺盛。恨不得打个千百拳,将血气尽数抒发。 抓住这个时间习武,可事半功倍!可借用丹效,打熬体魄,积攒内劲,强化筋骨! [初服珍稀之物,领悟技艺:服食。] [熟练度:3/500入门] [描述:天材地宝,尽入我口。宝物在前,会不会吃很重要。掌此技艺,可助你一分药,两分用。] 既吃入口的精宝药物,吸收效率更高。 李仙只吃了一枚虎血丹,但所吸收的效果,却比一枚丹再多一成。 随着技艺熟练度增加,终有一日,或许真可“一分药”当“两分用”。 只是这[服食]技艺,若想要精通,不知需吃多少银子入肚。 “天助我也!” 李仙精神振奋,通过武学招式,将丹效合理运用。 这两个时辰里,他只一味的出拳。 终于丹效耗尽,李仙也大有收获。 [四方拳] [熟练度:125/1500小成] [描述:漫漫拳路,小迈一步,成就虽小,却足骄傲。你苦习四方拳法,顿悟了‘四方拳劲’,在此道已有小成。] 丹田内,内气已积蓄两个拳头大小。四方拳以外方内圆著称,看似古朴中庸,实则阴险狡诈。 配合“四方拳劲”,实力更上一层楼。 不仅如此。 虎血丹还有强骨之用。此时此刻,李仙周身骨痛,却并非负伤。而是在长身体,骨质在逐渐强化。 “难怪武者如此厉害。” “不仅是武学功夫,要胜过寻常人。便是这具体魄,这具‘泥胎’,在习武过程中,打熬的非比寻常。” …… 晃眼便到下午。 “老四。” “老四,你过来一下。” 李仙正当巡值,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似十分认真,实则是在摸鱼。心思已经飘远,全在回味拳法路数。 忽听数声叫喊,转头望去。见一株大树后,藏着三道身影。 正是赵寒等三人。他们衣着护院服,却双手护脸,藏在阴暗处。李仙快步行去,“你们不是告假休息吗?怎又出来了?” “过来谈。”赵寒一把将李仙拉到角落。 “老四,咱哥三…”他深呼吸一口气,将脸上的遮挡放开,露出青紫色的面容。 难看狰狞,掌纹凝而不散。 李仙早有预料,却不想如此触目惊心。赵寒说道:“不瞒你说,今日上午…我们去找蒋芸了。” “嗯?”李仙疑惑看向三人。 王春连忙来为李仙揉肩,歉然说道:“老四,咱们是兄弟嘛,此事确实不该瞒你,但…你也看到了,我们太惨了。” 李仙问道:“你们找蒋芸,都说些什么了?” 赵寒苦笑一声,揉了揉脸颊,“你也看到了,我们这副样貌,根本无法出门。” “我们知道,蒋芸就是为了虎血丹。上次你没谈拢,我们哥三就想着,替你再去谈谈。” “虎血丹确实宝贵,可老四,你就当体谅体谅兄弟几,再去见一见蒋芸?” (本章完) 第23章 出庄收租,妖魔出没 第23章 出庄收租,妖魔出没 李仙眉头一皱,“蒋芸刻意刁难,全无信用。你们去见她,到底是怎么说的?” 赵寒轻叹一声,愤恨说道: “那蒋芸确实不是东西,可…谁叫她实力强呢。” “世道就是如此,咱们得认啊,没办法的事。” “我们去寻蒋芸,那蒋芸一开始刻意不见,逼我们下跪磕头,才能和她说话。” “你们跪了?”李仙问道 “我们只是下人,跪得还少么?”桌一烈突然说道:“那蒋芸如此逼迫,只能跪了。我们苦求蒋芸放过,那蒋芸只一味的笑。” 王春道:“实在没办法,咱们提出,将虎血丹奉上的条件。她说…只要虎血丹献上,一切便都好说。” 李仙问道:“真是如此?她真是这般说的?”双眸带着审视。 虽与蒋芸只见过两面,但他知道,此女不是好说话的人。 “唉。” 赵寒轻叹一声,接过话题,如实说道: “那蒋芸原话为‘你这这三人好生搞笑,先让那李仙跪地磕头,老老实实将虎血丹献上,后面的事再说。’,大概便是老二的意思了。” “那蒋芸连承诺都没给,你们就信了?”李仙冷静分析说道: “她那句‘后面的事再说’,摆明了是想日后推托。如若听信了,虎血丹也不保也罢,还要被白白羞辱。” 赵寒紧咬牙齿,一拳捶在墙壁,愤懑又无力,“我自也晓得,只是实在没办法。只能祈祷那蒋芸,大发慈悲,拿了虎血丹后,当个屁把我们放了。” “老四你放心,只要你同意,后面两个月的筹薪,我们都给你。便当是我们,买了你的虎血丹。” “我要你们筹薪做甚。”李仙轻轻摇头。 他拍了拍三人肩膀,表示宽慰之意。 病急乱投医,难免会失了方寸。 “你们若信任我,且再忍一忍。” “实不相瞒,我昨天去找了庞统领,问了进入闲武阁的方式。虽暂时没有答复,但总比寄希望于蒋芸好!” 李仙声音宽厚,极力想让三人平静。 然三人目光闪躲。 忽听“噗通”一声,王春已然跪下,哀求道:“老四,就当我们求你了,你就带着虎血丹,去见一见蒋芸吧!” 李仙一愣,连忙扣住王春肩膀,暗运内气,将他扶起,说道:“老二,实话跟你们说吧。虎血丹我已服下,那蒋芸是见不成了。” “什么!?” 三人齐齐一惊。桌一烈道:“老四,你可莫要骗我们。我昨夜凌晨,还见你胸袋微鼓,虎血丹还在。” “是今早服用的。”李仙坦言道。 “这…这…” 赵寒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李仙知道再多说也无用,但还是郑重道:“相信我。” 赵寒三人勉强笑了笑,欲言又止,越发沉默,最后失魂落魄离去。 …… 自这时起,赵寒三人开始有意无意疏远李仙。 三人连续告假两日,已是庞龙宽厚。第三日起,便又要恢复往日作息,一同晨训、练武。 脸上的青紫色掌纹,自然再难掩盖,惹来众护院的嗤笑,嘲讽。三人无地自容,甚是狼狈。 李仙看在眼里,知晓争辩无用,出拳更为坚定,精进自身实力为上。 不时便去庞龙宅邸一趟,问询“闲武阁”的事情。 借着庞龙的势,蒋芸倒没来找过麻烦。 如此这般,转眼便过三日。一直没有消息,但实力却进步极大。 李仙的技艺[奔跑],已经练到了大成。健步如飞,速度奇快,耐力奇佳。难以下足的山地、林地、沼地,也能够轻易克服。 每日的晨训奔跑,他都能将众护院,远远甩在身后,用更多的时间练拳。 [四方拳] [熟练度:715/1500小成] 丹田的内气已有三个拳头大小。内气流转,可强盛精神,活化肉体,可祛病保暖。 妙用无穷。 “相传武道厉害者,内气的作用更是千变万化,说之不尽。” 这日晨训完,李仙轻呼浊气,收获颇丰。 “丁等护院,二六九号,李仙。” 背后传来一道呼喊,待回过头时,见到有七人朝此走来。 其中有两道熟悉身影,分别是乔大手、赵大春二人。 赵大春笑道:“李兄弟,你今日的巡值取消了,咱两挺有缘分,又撞到一起了。” “哦?”李仙问道:“是又有任务吗?” “咱们得出庄一趟,要去帮夫人收租。”赵大春对这些事务显然轻车路熟。 一合庄的护院平常无事时,便以巡值为主。但每几月的月末,大部分护院要下至各村,收取租钱。 “我们八人一组,要去长寿村收取租钱,赶紧收拾收拾,路途可不短,争取早去早回。” 说话的是冯火,三十余岁,身材精瘦,乃是丙等护院,暂时是八人小组的领队。 “好。”李仙擦了把汗,倒没什么收拾的。 一行八人临出门前,先到食斋楼,拿取来回路上的吃食。各人拿各人的,尽量拿多些,不然路上不够吃,挨饿也得忍着。 李仙边拿边吃,将肚子塞满。再将馒头、干饼用内气压扁,藏在衣袖夹层的口袋中。 这时世,多些粮食总是好的。 其时天气渐冷,庄外已有雪飘落。李仙心想:“天气虽冷,但上次给阿弟,买了新的袄衣。加上父亲的麻衣,应该冻不着了。” 护院衣冬暖夏凉,加上李仙已修出内气,抗寒之力远胜普通人,不怕下雪。 “他娘的,邪门得很,早不下晚不下,偏偏出远门的时候下。” 冯火啐了一口,不耐烦的拍散肩膀雪,朝众人说道: “长寿村离庄子里,足有三十里山路。路上都给我小心点。” “这雪若是停了最好,若是不停,反而越下越大。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这外头啊…怪事多得很!” “遇到熊、豹、虎这等猛兽,那倒还好,大伙都有点武学傍身,不至于全无招架。就怕啊…碰到玄乎的怪事,十有八九,是讨不到好处的。” “再着,若是被妖风吹迷失了方向,在雪中迷了路。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冯火提醒道。 主要是说给李仙听,其它人等,见到下雪,表情均是凝重,有无古怪经历不清楚,但想来是晓得,下雪的山路大不好走。 “世道不太平,妖魔鬼怪尽出没。”李仙见众人神情凝重,不敢大意,将冯火的告诫放在心上。 (本章完) 第24章 雪路怪事,供养关系 第24章 雪路怪事,供养关系 出了庄子,便是一段上山的路。 路有积雪,右手一侧是悬空。每一步都要谨慎再谨慎,一步踏错,脚底一滑,可是要跌入山崖的。 李仙拍去肩头积雪,又抖了抖头发,眺望远处。漫山遍野,银装素裹,十分好看。 更远处,便是成片成片的农田。 同行的护院告诉他,凡入眼所见,几乎都是庄夫人的产业。 一草一木,都姓……“温”。 “庄夫人”,意指庄子里的主人。夫人并不姓‘庄’,而是姓温。 “这位夫人是何来历,未免太有钱了。” 李仙不止一次发出感慨。 前生今世,共两世为人,所见世面也不算小。 这方世界无论是人口规模、还是其他种种,皆更为浩瀚。 一位丁等护院,抖擞着身子,学艺不精,丹田内气甚少,抗寒保暖的能耐稍差,被冻得心烦肚燥,骂骂咧咧道: “这些儿贱农,倒也真是的。就不能老老实实,自己来庄里交租金吗?害得我们还得亲自上门。” 那乔大手立刻接上,“是啊,是啊,关键是,咱们不辞辛苦,上门拜访。他们不好菜好饭迎接也罢,还哭天抢地,做戏给谁看呢。” “哈哈哈,遇到这种的,我啪啪就两巴掌。他们一身贱骨头,不打不老实。”又一人笑道。 众护院你一言,我一嘴。李仙与他们不熟,不想插嘴,只是一味低头赶路。 “大伙运气不错。” 又行了三四里路。雪有变小迹象,冯火紧锁的眉头略松,终于有闲心,与众弟兄们聊天打趣。 “冯爷,您也算老护院了,听闻你遇过不少稀奇事?” “是啊,大伙赶路无聊,你说道说道,也好热活热活。” 不知谁起的哄,吵嚷着想听山野趣闻。 冯火浑身一个抖擞,想起些不好事迹,放声便骂:“听什么听!快快赶路,快去快回,你当是出游吗!” 这一大喝,立时便冷场了。冯火寻思,待会还需众弟兄做事,关系不好闹得太僵,粗略解释一声: “不是不想说,而是太瘆人。大伙若是想听,等回了庄里,再说也无妨。” …… 来到一条岔路,路边立有一牌匾。右侧的路通向长寿村,左侧的路,通向“虎熊山”。 “这虎熊山也是夫人的。” 赵大春朝左侧眺望。 成片的山脉连绵起伏,隐约能听到兽吼声。 “夫人每年冬季,就喜欢入山冬狩。” “估摸着,再过不久,又开始冬狩了。” “咱们这些丁等护院,也就走个过场而已。” “冬狩?”李仙心中一动,问道,“这冬狩是什么?” 众护院倏的齐齐望向他。这一路上,众人闲谈打趣,独独他一人低头赶路。这货突然发问,倒没人想理会他了。 赵大春轻咳两声,勉强解释道: “这冬狩啊,是咱们庄里的活事,护院也能参加,但是嘛…” 说到一半,那乔大手故意打断道:“走了走了,加快点步伐。说那些无用之事做甚。” 赵大春尴尬一笑,转而闲谈其它话题。 …… 长寿村外。 李仙等人终于抵达。 “叫你平日认真习武,你偷懒取巧,现在好了,连个新来的都比不过。” 名为叶小落的丁等护院,路上忽的受寒,体生冷汗,抵达长寿村时,面色不大对劲。 冯火为他输送内气,这才使其身体暖和。但这一趟下来,保管三天大病。 那叶小落有气无力,双腿发软,瞥了眼李仙,暗骂一声“牲口”。 走个数十里山路,竟连大气都不喘。 须知平地与山路不是一回事,山路与下雪的山路更不是一回事。看着不远,走起来可累人得紧。 “本来还好好的,一阵风吹来,我就越来越不舒服了。” “行了,还犟嘴。” 冯火罢了罢手,懒得听这些。 他朝众人说道: “收租之事,两两一组。” “那个新来的,你和赵大春一组,有什么不懂的,就找他问去。” 众护院一哄而散,各个柔拳擦掌,好似大干一场。 “这一条村子,全是夫人的佃农吗?”李仙与赵大春同行,不由得问道。 “呵呵。”赵大春指向远处,“何止啊。隔壁长命村、福量村、王家村…有一个算一个,都仰仗着夫人过活。” “数万亩的良田,总要人打理不是?” 李仙暗暗咋舌。赵大春掰手指头算了算,再道:“保守估计,十数条村子,全是夫人的佃农。” “咱们收的什么租?”李仙问道。 “冬租。”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一间房前。赵大春整了整衣物,理了理头发,“咱们庄里,一年收三次租。” “夫人的田地,都是良田,一年可两熟,一亩地能有两石粮食。每次收租,都是在丰收后。” “一般取田产一半。到了冬天,农闲时分。这些农人虽不种地了,可要用柴啊,方圆数十里,夫人的山头多着呢。” “不过这些佃农,饿死了也不好。所以冬租,一般比平时再少一半。夫人心善,这算好的了。” “隔壁青宁县的林家也是大地主,虽不能及夫人,但手底下的佃农也不少。他们啊,才是吃人不吐骨头。” …… 赵大春滔滔不绝。李仙心中腹诽:“你家夫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李仙说道:“你说夫人要那么多钱干嘛?” 赵大春摇了摇头,“这不是我能想象到的。但…偶尔听人提过一嘴。似夫人这等天仙般的人啊,赚得多,得钱也多。” “除了数万亩田外,在周遭的县、城中,还有其他产业、商铺、地皮。” “是啊…武人若无大家业、大财力,如何供养得起‘脱胎换骨’,洗去这身‘泥胎’!”李仙忽是明悟。 一尊脱胎换骨、超凡脱俗的武人,是需要“供养”的! 千余名杂役也罢,这一座座村庄也罢,便是自己这些护院。都是供养“夫人”的一个环节。 当然,反过来看,那位“夫人”的存在,也为庄里庄外带来了稳定。 赵大春忽附耳说道:“待会你别说话,就好好看着就成。” 已经来到一茅屋前。 他敲了敲房门,大喊:“开门,一合庄护院,收租来了!” “快开门,再不开门,我踹门了!” 赵大春与其它护院并无不同之处。威胁逼喝农户时,目露凶光,煞是哄人。 “大爷,来…来了。” “咳…咳…” 里头传来一沙哑声音,门被推开,却见是一老者。白发苍苍,腰背佝偻,似还染了风寒。 “我说老祝啊,你莫不是太老了,不中用了,怎开门这般慢啊?”赵大春将门一敞,任由冷风灌入,咧嘴一笑,径直行入屋中。 (本章完) 第25章 他是好人,路遇妖魔 第25章 他是好人,路遇妖魔 “小老儿染了风寒,咳…咳…还望大人,见…见谅。” 姓祝的老人讪笑一声,一脸讨好之色。 床榻之上,还躺着一三五岁的孩童。正窝在被子中瑟瑟发抖,恐惧的看向李仙等人。 房屋简陋,但能勉强遮蔽寒风。然而随着赵大春打开大门,寒风吹卷入屋,好不易蓄起的暖意,顷刻间被吹散了。 李仙顺手将门关上。 寒意这才稍有缓解,赵大春一愣,心中大为不悦,“这小子尽是添乱,不冻他们一冻,怎肯快快交租?” “咳咳。”赵大春东瞄一眼,西瞄一眼,“你家小祝呢?大冬天的,藏哪去了?” 祝姓老者悲怆道:“我的儿…我的儿…被山虎吃了。就剩下小老儿和孙子。” “爹!爹你死得好惨!”床榻上的孩童哇哇大哭起来。 “好孩儿,好孩儿,莫哭,莫哭,咳咳…咱两相依为命,你还有爷爷在。”老者忙跑去安抚孙子。 “这样啊。”赵大春笑道:“那还挺可怜的,上次见他,还生龙活虎的。没想到命挺短,人死不能复生,快快节哀罢。” 祝姓爷孙听此风凉话,更是悲从心起,可连句辩驳的话语都不敢出口。 “不过嘛…” “人虽然死了,但租金不能少,和我玩装可怜那套,可不顶用。” “赶紧有粮交粮,没粮交钱。” 赵大春冷声说道。 “是…是…早早备着,就等大爷来了。”祝姓大爷脱下鞋子,小心翼翼取下几枚铜板。 “你家租夫人共十亩田,一亩田需上缴半石粮食,十亩便是五石,换算成银子…便是二两银子。” 赵大春大字不识,但钱财米粮的换算,真可谓轻车路熟。 “是…是…小老儿懂得,懂得。” 老者又去床边,把枕头翻过来,在内夹中处摸出几枚碎银。 在房中东找西找,总算是筹够了二两银子。一点积蓄都抽干了。 “得,倒还挺爽快。”赵大春收了租金,眼珠子一转,却还不走。 “大爷…您…”祝姓老者不解看来。 “老子千里迢迢,帮你们运送租钱,怎的?跑腿费都没有?”赵大春眼睛一瞪。 “这…”祝姓老者为难道:“可咱们真没有了,就剩下一些过冬的粮食,爷孙俩还指望着它过冬呢。” “没有?”赵大春一拍桌子,怒而站起,“我看你是不想给!好啊,你这白眼狼,当我赵大春好欺负是吧。” “大爷,冤枉啊大爷。”祝姓老者砰一声跪下,卑微求饶,“小老儿给你跪下磕头,真不敢骗您。” “冤你娘个奶!”赵大春骂道:“儿子都死了,还留那点棺材本做甚,还不老老实实…” 正说话间,肩膀忽被人按住。赵大春知道是李仙,正巧对他也有所不满,当即骂道: “我日你娘的,我忍你很久了!”肩膀一震,想将李仙的手抖落。 却不料李仙的手,宛若吸盘一般。 “好啊,你这小子,真把自己当东西了!?”赵大春内气上窜,肩膀再一震。 却发觉内气如泥牛入海,顷刻消失不见。李仙微微用力,内气强压而来。 却叫赵大春脸色青白交替,暗疼不已。 “这小子…内气造诣,竟比我还高,莫非…莫已以有门拳法,练到了小成境界!?”赵大春运力抵抗,浑身轻轻颤抖。 说不出话来了。 “既已经收完租钱,就别在无谓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懂?” 李仙淡淡问道。 赵大春点了点头,李仙内气一收,轻呼出一口气。赵大春如释重负,瘫坐在木椅上。 缓了片刻,才有力气骂道: “咱们怎说也同为护院,先前聊得还算不错,也算是一场弟兄。为了这等贱农得罪弟兄,没见过你这种人。” 李仙冷脸道:“既非一路人,何须讲颜面。走罢。” 赵大春抢门而出,暗骂倒了大霉,与这李仙分为一组。 李仙也欲离去,忽见那爷孙骨瘦如柴,一个早年丧父,一个晚年丧子,可谓极尽凄凉。 从身上掏出两给干饼,丢给爷孙俩。 一句话没说,转身便也走了。 “世道险恶,我非圣人,帮不了所有人。” “但力所能及,问心无愧,却并不困难。” 李仙大步离去。顺应世道的同时,也能有点自己的支持。 愚善不可取,其中尺度,李仙自有考量。 爷孙俩趴在窗户上,望着那道风雪中的身影。 这位护院大爷……似乎有些不同。 …… 长寿村共有一百余户,租金收齐时,已是临近傍晚。 众人在村头集结,吃些干粮清水,准备原路返回。 “赵兄,怎么了?瞧你闷闷不乐的,是没收到赶脚钱么?” 乔大手见赵大春闷闷不乐,好奇之下,靠去问道。 “唉,遇人不淑,无话可说。”赵大春嗡声嗡气,罢了罢手。 “不是我说你,你也太贪心了,赶脚钱也敢独吞。” “是啊,这可不合规矩,赵兄别怕,我们为你做主。” 众护院心领神会,齐齐看向李仙。 冯火眉头一皱,“新来的,赶脚钱最差也三七分,从来没独吞的事。多少也要给点大春。” 赵大春闷闷道:“给啥给啊,压根没收赶脚钱。” “没收?”众人瞠目结舌。赵大春细说缘由,众人听后,再看向李仙时,如同看异类一般。 均不自觉后退一步。 李仙置若罔闻,全不在意。 收取“赶脚钱”是潜规则,也算是护院的外快,来钱手段之一。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清楚后果。 “行了,这事就这样罢。” “天色快黑了,赶紧回庄里吧。” 冯火看了眼天色,不愿在此事纠葛,领着众人,踏上回程的路。 行七八余里,正路过一座半山腰。不知是山高风大,还是阴气浓郁。 行至此处,风雪愈发大了,路很不好走。 这时天已暗下,风雪又大,吹打在脸上,刮得生疼。冯火走在最前方,先前不时出声催促,不知何时起,开始不说话了。 那名为叶小落的丁等护院,忽双腿一软,摔倒在地。 “王八蛋,尽托后腿!” “新来的,你体力好,把他背着。” 冯火略带焦急的说道。 李仙却眉头一皱,四处打量一圈,“冯护院…你听到脚步声没?” “废话!咱们几个大老爷们,走路当然有脚步声。”冯火骂骂咧咧道。 李仙却看出,冯火在怕。风雪一大,他便害怕,定然是在风雪中,遇到过什么。 此刻…分明在顾虑什么,却不与众人提及。 “我耳力敏锐,分明听到有脚步声,并非出自我们八人的脚步声。” “背后…已经有什么东西,跟了上来。以冯火经验,定然能给出些建议。可他故作放松,假装不知…” “说明他,是想自保为上,我若料想不差,他或许会借口跑路。”李仙双眼一眯。 果不其然。 “他娘的,刚才喝了太多水,尿急得紧。你们在这里等一等,我去撒泡尿。”冯火骂骂咧咧道。 “自保为上…”李仙扫了众人一言,故作夸张大喊:“哎呦,我尿也急了,冯爷,你等等我啊。” (本章完) 第26章 恐怖妖魔,玩命狂奔 第26章 恐怖妖魔,玩命狂奔 “懒人屎尿多。” 赵大春积有怨气,对李仙心有不忿。 众人见状,只好停下。此处山树极多,不好辨认方向,冯火对这块路熟,他没回来前,谁也不好乱走。 “别闹!” 乔大手觉得有人在拍他肩头,耸了耸肩,出声呵斥一声。 不多时,那感觉又传来。他不耐烦的转身,骂道:“你这厮有完没完了?很好玩吗?拍我肩膀做甚。” 他身后的护院一愣,愕然道:“你发什么神经。” “哎呀,还不承认,我看你是找打了。”乔大手莫名心烦。 “来便来,很怕你吗?正好热热身子。” 那护院也是如此。 正当开打时,忽觉一阵热风,从头顶上吹来。本能的危机感,使得两人寒毛立起。 抬头一看,不由松了口气。 头顶便是大树,树叶都掉光了,树枝上只附着一团团积雪。一览无遗,无甚古怪的。 经此一岔,两人也没了打闹心思。 乔大手恐惧一散,怒气便来,一脚踹在树上,骂道:“娘了个皮的,撒泡尿怎那么久!” 几脚下去,树上的积雪散落。 “乔…乔…你…” 气氛忽的幽冷,变得比寒风还凌冽,一名护院双腿一软,噗通一声便摔在雪中。 手指颤抖着指向树顶。 “操!” “还想吓我,我告诉你,大爷我正怒头上,来神杀神,来佛杀佛。” “能吓着我?!” “你看我一刀劈不死他!” 说罢,抽出护院的佩刀,凌空挥舞了几下。忽头顶处,又一阵暖风吹来。这种气候下,暖风不能带来暖意,反而是毛骨悚然的寒意。 “这…这…” 乔大手冷汗直流,心脏宛若跳出胸膛。身子动不了了,只能转动手腕,借助刀身看向头顶的树冠。 刀身…不够宽大。 只能看到一双赤红瞳孔。眼珠子浑圆硕大,眼神中有戏谑逗玩之意。 那物事倒悬在树上。头朝下,就这般看着几人。 刹那间,惨叫、惊呼声齐发。 …… 另一边。 冯火宁愿违反庄规,也要率先保住小命。突然遭遇风雪时,他也不知,是否是那“东西”又出没了。 “我借尿出逃,抛下众人回庄。如果那东西没出现,我便说是小解时迷了路。” “倘若出事了,只能劳你等,为我拖延时间了。” 脱离众人后,脚步逐渐加快。 却总听李仙在后方呼唤,“冯爷,你怎跑那么远撒尿啊?” “老子乐意,别跟过来!”冯火加快脚步,走得更急。 李仙眉头紧锁,更感受到危机感迫近。 耳听八方…四周只有他与冯火的动静,那东西没跟过来。 定然是在其余六人那边。 “新来的,你跟在我后面,我尿不出。你走开点好不好。”冯火发现甩不掉李仙,又气又恼。 “巧了,我一个人害怕,得有人陪着,才尿得出。”李仙沉声道。 两人越走越急,越走越急。说是小解,这会儿已经走出一里多远了。 这时… 忽听后方传来惨叫。 “他娘的,老子倒霉,又遇到那玩意了!” “他不是在王家村附近吗,怎跑到这片地了。” 冯火寒毛竖起,什么都不管,开始全速逃命。 李仙听得那惨叫,也觉惊恐不已,心想:“妖魔?还是其他?” 什么都不管,跟着冯火加速狂奔。 很快跑出了林间,这时,第二声惨叫响起。冯火吓得双腿一软,险些摔倒。 “冯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早就猜到了对不对?” 李仙边跑边问。 他没听到那东西脚步声,暂时还是安全的。但…这才多久,便有两声惨叫,可见形势不容乐观。 “你过来,你过来我就告诉你。”冯火说道。 李仙眉头一眯,心想这冯火,抛下众人独自逃遁,显然有以众人为饵的目的。 故而多留了个心眼,故作气喘嘘嘘道:“冯爷,你跑慢点…我…我追不上。” 听到这话,冯火心便安了,也不再回答,全力卯着一股劲,一味的奔跑。 不多时,第三道惨叫声响起。同行八人,已有三人遇害。 再过不久,第四道惨叫声响起。 李仙头皮发麻,放开双腿,拼命狂奔。这刹那[奔跑]技艺派上大用。 接近大成的[奔跑],可将山路视为平地,落脚自然,耐力持久,呼吸均匀。 与冯火的距离快速拉近,李仙卯足了劲,却不急超过冯火,始终与冯火保持一定距离。 “我若超过他,他未必不会出手暗害。需等待最佳时机,再一举超过。” 于是,当第五声惨叫响起时,冯火被吓得双腿一软,失了神。李仙找准时机,全速超过。 “新来的,你不是说跑不动了吗?” “等等我!” 冯火眼睛瞪大,空自焦急,飞快的要追赶李仙。生死之际,爆发的速度竟不慢。 李仙也蒙头狂冲,内气运向双足,步伐间跨越极大。 一时间你追我赶,都拉不开距离。 “娘的。” “你这崽子怎么跑这么快!” 冯火气急败快一骂。他速度不慢,但耐力不比李仙,距离还是被一点点拉开。 “别…别…啊!” 第六声惨叫响起。 这意味着……八个护院,只剩下了冯火、李仙两人了。 赵大春、乔大手、叶小落之流,均已经死透了。 “来了!” “那东西好快!” 李仙耳听八方,敏锐听到一丝异响。 他不敢回头,因为会影响速度。除此之外,还听到冯火恐惧的呼吸声,臭骂声。 “他娘的!” “王八蛋!” “老子是被你害死的,是被你害死的!” “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李仙置若罔闻,脚步更快,这时候,已经能看到庄里的灯火了。 “啊!” 一声惨叫响起,冯火被扑倒了。 传来血肉撕裂、心脏破碎,血液飞溅的声音。 “下一个便是我了!” 李仙反而冷静了,摸了摸腰间长刀,倘若被追上,说什么也要砍上一刀,回个本先! [技艺:奔跑] [熟练度:1486/1500小成] [描述:生死狂奔,小命重要。跑得快些,再快些,命便长些,再长些。少年…你该庆幸平日训练,未曾懈怠。] [熟练度+2] [熟练度+1] 李仙本便接近大成的[奔跑],在此刻彻底大成。 疲劳感顿时一空,健步如飞。 但这还是不够,那东西的速度更快,匪夷所思的快! 奔跑并非“轻功”,提升终有极限! 李仙此刻终于明白。冯火为何说,他是被自己害死的了。 单轮速度,八人即便分散逃跑,也根本跑不过它。 但是…它每扑倒一人,便会停上一段时间,许是趁热吃某个东西。 冯火栽了。 下一个,轮到李仙了!脚步声飞快逼近,那玩意已经来了。 求追读,求推荐,求月票!! (本章完) 第27章 逃出生天,因祸得福(求追读!) 第27章 逃出生天,因祸得福(求追读!) “他奶奶的。” 李仙血气一涌,先一步将刀出鞘,心底虽阵阵发毛,但死前自要有骨血。 却忽听脚步声渐渐放慢了。 “他在怕什么…怕惊动庄里的人!” 李仙灵机一动,当即大喊几声。 那东西速度再慢几分,忽的停下,似乎在犹豫追不追。 “温夫人,您来啦!” 李仙大喊一声。 一合庄的夫人姓“温”,平日里不可呼其姓名,只能以“夫人”代称。 这一喊,果真有用,那东西开始后退。其实此时此刻,距离庄子还有数里距离。 李仙看准时机,将速度再提一提,终于踏入了庄口。 他大口大口喘息着,回头望向黑暗处。 只见一双铜铃般大小的赤色眼眸。那眼眸盯着自己,转身离去。 李仙松了口气。 “此次能够逃生,全仰仗夫人的威望。” 回过神来,才惊厥浑身凉汗,衣裳全已经湿了。 八名护院,只回其一,甚是惨烈。 这处的动静,很快便被庞龙知晓。他将李仙带回屋中,热茶暖和身子,输送内气镇定心神。 “这小子果真机灵,方才还略显慌乱,这会儿已经完全镇定了。” 庞龙暗暗赞叹,捏李仙脉搏时,血气虽急,却无错乱之势。显然并无大碍,没被吓破胆、吓飞魂。 “此事不是独一次。” “那冯火命不好,接连遇到两次。” 庞龙说道:“不过回了庄里,一切都安全了。那东西不敢靠近,怕夫人收它小命。” “庞统领,那到底是何物?”李仙好奇问道。 “我…亦不清楚。”庞龙说道:“待会,我领你入内院,具体情形,你向夫人交代。” “夫人…?”李仙一直好奇这位“夫人”。 “你修整修整,夫人这会还没睡。”庞龙嘱托道。 …… 内院是温夫人时常出行的地方。不需丁等护院巡逻,但偶尔有事务,也会招丁等护院进入。 穿过一道长廊。 李仙好奇打量,见到一片湖泊,湖面上生长着莲,莲呈金绿色,煞是好看。 显然不是凡种莲。 外界虽在下雪,但内院却盎然如春,若论面域,内院大过外院数倍。 “此处如此大,也不知那位夫人,能否住得过来。” “我听庞统领说,夫人有许多江湖朋友,有时会过来游玩。” “江湖……这世界的江湖,到底是怎样的?” 李仙不由得心生好奇,可若说向往…怕说不上。见微知著,这江湖必是吃人的江湖。 可若是自由身,即便江湖凶险,倒也愿意闯上一闯。 “夫人,人带来了。” 庞龙在一楼阁外,单膝跪地,恭敬说道。 “且让他进来。” 里头传来一道温婉声音,却透着一股威严。 行入屋内。 一股异香扑鼻,有静心凝神之效。李仙见到屋中灯火极淡,前方有一展屏风,屏风后有一道曼妙身影。 “说。” 没有过多废话。 李仙将头埋下,将事情经过说来。片刻后,温夫人道:“吾已知晓。” “历经大变,这小护院口齿依旧清晰。” “庞龙,你将他带下,领一两压惊钱罢。” 不曾多逗留片刻,便被带出了内院。 庞龙笑着拍拍李仙肩头,“你小子,也算因祸得福了。一两银子,可够你去青楼几回了。” 李仙尴尬一笑,上次的误会,还未解开。庞龙深以为,他喜好去那烟之地。 “你能如此距离接触夫人,才是难得的机缘。此事说出去,可算炫耀资本。”庞龙说道。 “庞统领。”李仙问道:“夫人会怎么做?” 庞龙说道:“不晓得,此事非我们能猜测,夫人怎做,自有夫人的道理。” …… 一两赏钱,足抵得上数月筹薪。李仙拿在手中,沉甸甸的,心中不由得开心至极。 “钱…这玩意太重要了!” 深入了解“武人”“武道”后,李仙发现,武者是不能脱产的。 武道是无底洞,数千数百两银子砸进去,未必能听个响,必须要有生财门道。 否则那“温夫人”,何必操持起这座庄园?维持家产运作? 想象中那种,飘飘欲仙,潇洒游历世间的游侠,或许也有,但绝大多数,都做不到如此潇洒。 回到房舍中时。 赵寒等人已经熄灯睡去,李仙刚要迈脚,忽见有一倒伏的椅子,正好绊住脚。 他早有觉察,没有真正被拌住,轻轻跨了过去,将椅子扶了起来。 阖眼睡去。 翌日。 李仙一事被传开了,但每日的晨训,依旧是雷打不动。这唯一可以习武的时间,李仙最是珍惜。 历经昨日教训。 绕庄跑时,李仙比平日多跑一圈。奔跑速度虽快,可惜终究有极限。 因为开始落雪了。 众护院习武的情绪并不高,辰时里,有些护院打几遍拳,便去歇息,准备训值去了。 李仙孜孜不倦。 [坚持不懈,刻苦习拳,熟练度+2] [心智坚韧,不随逐流,必成大器,熟练度+3] 一个多时辰苦习。 四方拳的熟练度,又涨了[78]点。 [四方拳] [熟练度:812/1500小成] “不求一步登天,但求每日都有寸进!” “可惜,丁等护院习武时间太少了,若是成为丙等护院…” “不但巡值时间少了,每日多出一个时辰习武,还能吃上丙等餐!丙等餐中有牛肉、羊肉…可比肥肉更好!” 想到这里,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饭饱思淫欲,如今吃得饱了,自然想着吃得好些。顺便带阿弟,也吃得好些。 “护院比试一个月一次。” “好似也快到了。要不是那护院比试,蒋芸未更进一步,也不会打我虎血丹的主意。” …… 今日,李仙的巡值还是取消的。 庞龙腰间佩戴着一古朴“铜铃”,与李仙走一着昨夜路线。 “庞统领,那东西若出现,你能对付的来吗?”李仙问道。 “不知道,但我有此铃铛,那妖魔不敢现身。”庞龙摇了摇铃铛。 传出一阵闷响,却传得极远。 庞龙说道:“一条村子,数百两的租钱,总不能这般丢了。” “夫人赐下铃铛,叫我们沿路走一遍,若寻到租金,便拿回来。若看到尸首,便就地掩埋。” “总不至于,沦落为孤魂野鬼。” 李仙问道:“庞统领,你可知道,那是何物了?” “倒……”庞龙看向李仙,“听夫人提了一嘴。” (本章完) 第28章 断绝关系,参与大比(求追读!) 第28章 断绝关系,参与大比(求追读!) “夫人是江湖高手,见多识广,什么英雄盛事,豪侠聚会,都参与过。” “所见所闻…当真是浩瀚如海。若非夫人讲述,我亦不知,世间竟有这等物事。” 庞龙由心的崇敬。 他每走一里,便摇一摇铃铛。“当啷啷”声音传出,有种说不上的感受。 “夫人说…此物名为雪妖猴。乃是天地间一种妖魔。” “而我这铃铛,乃是一件宝物,名为驱魔铃。似这等妖魔,远远听到,便会快快逃离。绝对不敢靠近半分。” 庞龙解释道。 正为巳时左右,阳气浓郁,李仙在前带路,依着记忆,转入一条岔道。 行三四里左右,见到一地鲜血。 冯火的尸体,就躺在血泊当中,肚皮被划开,五脏六腑全流了出来。 因为血液流干,皮肤呈现骇人的惨白,五官凝固在死前最后一刻,怨恨不甘恐惧…宛若栩栩如生的冰雕。 “看来真如夫人所料。” 庞龙眉头一皱,俯下身子观察片刻。流出的五脏六腑均已固结,参着冰霜。 他说道:“那东西挑食得紧,喜食人胆、肝脏,冯火的胆囊肝脏,已被趁热摘去吃了。” “故而杀人时,喜欢逗弄恐吓,将人之胆气全部吓出,吓得肝胆俱裂。如此这般,对它而言,更为好吃。” “好一尊凶恶妖魔。”李仙想起昨夜经历,真是死里逃生。 见到冯火惨状,李仙大觉世道危险,与庞龙在路边合力葬了冯火,并立一块小木碑。 掩埋冯火时,李仙探手入其衣物夹层,一番摸找,得到七十文铜板。 “这赶脚钱…你等无福消受,我便笑纳了。” “人世间最大的悲哀,无异于人都死了,钱却没光。放心,我……便帮你们光了罢。” 好整以暇装入自己的口袋去。 对此,庞龙也晓得,但并不在意。 “快快找到租金,完成夫人任务吧。” 租金本在冯火身上,但昨夜慌忙逃遁,李仙亲眼见到,他将租金抛出。 沿路又寻七八里,在一株树上有所发现。百余两租金,全在袋子中。袋口系得很紧,钱财没有掉出。 细细一数,数额都已对上。 庞龙说道:“既然来了,其他几人的尸首,一同安葬了罢。” “好!”李仙点头,心想:“那些赶脚钱…应该都还在。” 两人再朝前走,陆续发现赵大春、叶小落、乔大手等人尸体。 死前瞳孔睁大,屎尿流了一地。 七具尸首,尽数掩埋。 冯火有七十文钱、叶小落四十文钱、乔大手六十文钱、赵大春虽没收到赶脚钱,可本身便有一百余文的积蓄。 七人的凑在一块,约莫五百文左右。 全数流进李仙口袋。 “庞统领,你要是不要,咱俩平分。”李仙摸了摸鼻子,到底没好意思独享。 “你留着吧。”庞龙罢了罢手。 …… 回到庄里,庞龙撇下李仙,直奔内院而去。 “夫人,确如您所料,真是那雪妖猴。” 庞龙行至一间楼阁前,单膝跪地,如实禀报。 楼阁高七层,一层高三丈,高耸而立。楼前匾额写道“静思楼”三字。 此楼乃夫人之秘地,无人可进入。庞龙说完,不听回应,也不敢擅自离去。就这般一直跪着。 许久。 一道声音从楼上传出。 “吾已知晓。” 庞龙这才起身,朝楼阁恭敬一拜,转身离去。 却说另一边。 李仙回到庄里,想着突发横财,又得闲可休息一天,请赵寒等人吃顿好的。 推开房舍大门,见三人都在。 李仙正要开口。 却被阴沉的气氛打断了。 赵寒揉了揉脸颊,说道:“李仙…正好咱们三,有事与你商量。” “好,你们说。”李仙关上房门。 王春眼中血丝密布,“昨日冯火、赵大春、叶小落真的死了?” “没错。”李仙点头。 桌一烈不着痕迹的扫了眼李仙的面孔,暗自嘀咕一声:“为什么你没死。”眼中藏着一抹恨意。 赵寒说道:“是这样的。按照庄中规矩,你的床位本不该在此,之前是暂住于此,这一点没和你说清楚,我…” “不必解释。”李仙淡淡道:“我搬去哪里,直说便是。” 怎会不明白,彼此间隔阂太深,三人已不愿与李仙,同住在一屋檐下。 “在一四七号居舍。”赵寒说道。 “既交情已断,大丈夫就该洒脱些,不必扭扭捏捏。”李仙朝三人拱手道:“你们的心思,我都清楚。恨我也好,骂我也罢。” “从此大伙便是陌路人,但先前的承诺,我依旧会遵守。多说无益,就此别过。” 李仙也没啥需收拾的。一被褥、一水桶、一汗巾,外加一套衣物。简单收拾,便推门而出了。 只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呸!” “他倒是潇洒,受苦的又不是他!” 王春一拳捶在床上。 “当初就不该让他进屋。”桌一烈说道。 赵寒沉默不语,理智告诉他,此事真正的罪魁祸首,乃是那霸道的蒋芸。 可他无法保持理智,还是会迁怒李仙,索性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可怜我三兄弟,怕是顶着这掌纹一辈子了。” 赵寒幽幽一叹。 …… 翌日。 [四方拳] [熟练度:816/1500小成] 经过一个时辰苦习,四方拳稳中有进。 李仙自衬拳法造诣,已属不差,正巧护院比试临近,便想: “这次护院比试,我尽早参与为好。若能早日晋为丙等护院,便能有更多时间习武。” “我如今有一两五百余文钱,该如何运用才好?” 正午时分,李仙借着休息时间,找到庞龙,想报名护院比试,顺带购置丹药。 但庞龙听他欲参加护院比试,立刻惊奇不已。 庞龙再度确认道:“你才成为护院不到一个月,只习了一门武学,便想参与护院比试?” “是的。”李仙重重点头,“至少也去试试,即便不行,也能够累积经验。” “我劝你还是别这么想好。”庞龙神色郑重,“比武出手,难免伤人,实力相差太大,在比试中送命,也并非不可能。” “虽说丁等护院到丙等护院,竞争不算太激烈。但一些老牌丁等护院,习武七八年有余,你如何能比?” “我若是你,便沉下心来,将一门拳法修习到小成。随后再学学其他武学,触类旁通,再尝试护院比试。” “到了那时,不说十拿九稳,至少实力差距不会过大。即便输了,也足以自保,不至于留下隐患。” “可……”李仙说道:“庞统领,我的四方拳已经小成了。” “才小成啊,还差得远…什…什么?你…你已经小成了?!”庞龙一下子惊掉了下巴。 跪求追读!!新书期追读数据很重要! (本章完) 第29章 丙等护院,购置丹药 第29章 丙等护院,购置丹药 短暂惊讶后,庞龙心想: “此子独自习武,无人教导,全凭自己摸索。许是取得些进展,便自认已入小成,年轻人常常犯此错误,倒也正常。” 他肃正言道:“习武之人,最切忌好高骛远,你可知四方拳的小成的标志是什么吗?” 说着,双腿岔开,站起拳桩架势。一拳打出,带起一阵风。奇怪的是,他拳锋朝右,但拳风却朝左。 庞龙有意指教。连出四拳,一拳击东,拳风朝西,一拳击南,拳风朝东,一拳击北,拳风朝南。一拳击西,拳风也是朝西。 旨在示范,拳有拳劲,四方拳小成标志,为拳劲与拳路分离,以达到出其不意,防不可防的效果。 看似平常,实则要费极大苦功,极具悟性,才可取得成就。 “你可看出端倪?” “这!才是真正的小成!” “便是我庞龙,学此拳法,也足足费一年多时间,方才……” 庞龙正说间,忽见李仙摆起拳架,一拳朝东打去,拳风却朝西来。 虽说拳势不如庞龙。 但差距却不在拳法上,而是二者内气相差甚远。 李仙再出四拳,各打向东西南,重现庞龙的一幕,说道:“我晓得,四方拳小成的标志,乃是领悟四方拳劲。” 拳法舞毕。李仙收气内敛,想起庞龙方才的话没说完,便问道:“庞统领,你请继续。” “咳…咳…” 庞龙连忙背过身去,扶了扶下巴,粗粝的五官上,难掩汗颜之色。 话放早了…… 着实尴尬得很。抹了把汗,心中思忖: “我堂堂统领,若叫这小子知道,我费一年堪堪小成,他只用一个月不到,便可取得如此造诣,岂不……丢尽面子?” 庞龙正色道:“不错,不错。如此看来,你确已小成。护院比试…你可参加。” “谢统领!”李仙大喜。 “不过,你虽小成,可却莫得意。”庞龙说道:“你有些武道天赋,这很好。但有一点江湖经验,我需提前传授给你。” 李仙洗耳恭听。 “我辈武者,求的是洗去泥胎,脱胎换骨。武道之大忌讳,在于……过度尺量。” “过度尺量?”李仙思索其中含义。 庞龙点了点头,“即将武学、境界、经验、化做尺长来衡量比较。将其视为一切。” “好比你四方拳小成,若对上四方拳刚刚入门的敌手。心中知晓,对方拳法不如你。暗中度量长短后,自然而然便起了轻视之心。” “大多数情况下,也确实如此。但需知武者比斗搏杀,乃是瞬息万变之事。真正的胜负,谁也说不准。” 李仙了然,明悟庞龙话中之意。 “距离护院比试,还有四日。” “你自己筹备筹备,我告诉你,这次的对手,可半点不弱。” “纵使拳法小成…也未必能斗得过。” 庞龙饶有兴致说道。 “庞统领,能否提前透漏透漏?”李仙笑嘻嘻道。 庞龙说道:“这也并非什么奥秘,说也无妨。况且我听闻了,你小子…在护院中,人缘似也一般。我若不说,怕没人和你说了。” 李仙听到“人缘一般”时,毫不以为意。 “这世间武学珍贵,一般而言,丁等护院,一年满勤,且将武学精通后。才可领取下一门武学。” “护院每次晋升后,也能额外领取一门基础武学。” “精通武学越多,且不说其他,便单单是一股子劲力,便已经强盛太多。” “这次丙等护院,名额有三。但你的对手,却有七人十分厉害。” 庞龙口中的“十分厉害”只是相对李仙而言。 李仙问道:“是谁?” “名字我便不说了,比试那天,你自会知晓。”庞龙说道: “这七人中,有四人当了六年护院,掌握六门武学。” “两人乃是从丙等护院,掉下来的,实力更不必多说,比之前四人…应是伯仲之间。” “还有一人,虽只当了五年,武学底蕴稍差,但他将一门强体武学,练就得极好,不可小觑。” 李仙闻言,大感棘手。然习武向上者,怎会惧怕强敌! 心中无惧,更不会退缩! …… …… 从庞龙那得知,若想购置丹药,可前往“闲丹阁”自行购买。 “闲武阁”、“闲丹阁”均有一“闲”字。 意指乃夫人闲时所为,“闲武阁”内藏武学,乃夫人闲时所创,或是对她毫无用处的武学。 “闲丹阁”的闲字,意指夫人闲时,为淬炼丹技,练出的各种闲丹。对她无用,索性投入庄内运作。 闲丹阁的旁边。 有一栋楼阁正在搭建,乃是“炼丹阁”。 李仙听闻说,夫人有三座炼丹阁,分别为“春来阁”、“秋来阁”、“冬来阁”。对应不同时节的炼丹之地。 炼丹这事…玄乎得紧,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春夏秋冬的气候、风水不同。 而“夏来阁”本也有。 听闻是夫人炼丹失败,引得大火焚烧。变为了灰烬,这到了冬季,才突然想起,派人去修缮。 “罗管事,又见面了。” 李仙打了个招呼。 “是你!”罗方警惕问道:“你来这儿做甚?” “购置丹药。”李仙转身行入闲丹阁。 “好小子…越来越成气候了!”罗方大感危机。上次一别,才过几日,此子便精气神充盈,越发厉害了。 “废物玩意!” 想起还躺在床榻上的侄儿,罗方破口大骂出来,“等你伤好,莫说报仇,给人提鞋都不配了!” 一步错,步步错。 话说闲丹阁中,丹香扑鼻。 “丁等护院?” 闲丹阁上下,共有十余名伙计。主要负责打扫、摆放、接客、记账等物事。 虽也属下人,但地位却并非杂役之流。 说话的是闲丹阁的“左阁管事”小青,曾是洗衣的侍女,讨好了夫人的贴身丫鬟秋月,被安排到闲丹阁中,担任了半个管事。 她从椅子上下来,朝李仙行来,目光上下游走,最后停留在其脸庞。 “倒是副好面孔。”小青心思一闪。 “我来购置丹药。”李仙如实说道。 “丁等护院…能够丹药有限,且并无折扣,最便宜的丹药,也要五百文钱。你钱财可够?”小青淡淡说道。 见李仙点头,小青招了招手,“随我来罢。” (本章完) 第30章 购买丹药,护院比试(求追读) 第30章 购买丹药,护院比试(求追读) “你从前来过否?” 小青在前带路,绕过一道长廊,忽然问道。 “第一次来。”李仙如实告知。 “看来许多规矩,你还不知道。”小青笑了笑,“我今儿有时间,顺道和你说道说道罢。” 李仙郑重说道:“谢了!” 这些规矩,有人肯说肯提点,自然是好事。 小青罢了罢手,单纯是瞧李仙生得俊秀,且颇讲礼貌。 闲得无趣,找找话题不是?便开始说些闲丹阁的规矩,例如丹药不可碰触、不可讲价…等等。 其中一些细节,若不注意,会导致被迫买到不愿要的丹药。 且这闲丹阁中,并非所有丹药,都是药效齐全的,其中不乏一些失败品、残次品,丹效低微,丹毒却浓郁。 若不想买到这种丹药,需要自行斟辨。事后不可来闲丹阁闹事,否则触犯庄规,下场凄惨。 …… “一般而言,丁等护院三个月内,只能购置一次丹药。” “而丙等护院一个月一次,乙等护院一个月三次。甲等护院一个月五次。” “你只有一次购丹机会,一定要想好了。” 她停下脚步,面前是一面木架,架子上放着许多木盒子。 丹药就在其中,但其中品类,却相差极大。 “这样啊…”李仙没想到,还有这许多限制。 “当然,你若是有能耐,总能找到路子,多购几枚丹药。”小青提醒道。 “哦?” 李仙脑袋灵光,立刻知晓其中含义,所谓的找“路子”,便是委托“丙等”“乙等”护院,帮忙购置丹药。 “看来你也想到了,所以啊,多与其它护院,特别是高一等的护院,搞好关系才好。”小青好心提点道。 丁等护院三个月一次,时间间隔着实太长。导致丁等护院有时急用丹药,只能委托丙等护院。 丙等护院自要收取利益。 如此一来,利益链便产生了,丙等护院每个月可稳定多出,几百文钱的收入。 李仙注意力集中在木架上,共有百余枚,品类杂多,样式各不同,有时同一种丹药,两两差别极大。 好比李仙看到一种“鹿息丹”。一枚外观黢黑,散发淡淡腥臭,甚至不成形状。 另一枚却呈淡绿色,外观浑圆,隐约有香味飘出。 然而直觉告诉他,外观黢黑的鹿息丹,更为接近成丹。 “鹿息丹”“豹骨丹”“鹿血丹”“牛犀丹”“壮力丹”“回气丹”“韧筋丹”…… 丁等护院,只能购得这些丹药。 这些丹药,都是最基础的丹药。故而名字效用简单明了。 丹名中带有“兽”字的,一般是用野兽熬炼而成。作用离不开强身、壮骨、旺气、补精这些。 “壮力丹,服之可激发血肉,强壮力气。” 李仙细细挑选。 上次吞服的“虎血丹”,乃属于乙等丹药,而且是常年有价无市的。 想再购得,无异于痴人说梦。 “我有一千五百文钱,尽量买最贵的。其中豹骨丹最贵,其药效为强韧骨膜,恢补气血,增加足部力气。” 李仙很快锁定范围。 木架上,豹骨丹共有七枚,每一枚成色、质地均是不同。 且有规定,只能远观,不可拿起来观察,若是触碰到丹药,便必需要买下。 “可有决定?”小青催促一声。 “就要那一枚罢。”李仙指了指,右上角的豹骨丹。 小青轻轻颔首,观其表情,这枚丹药应该不会太差。 这枚丹药一千二百八十九文钱,即一两又两百多文钱。 李仙的钱袋一空,更体会到,晋升丙等护院的重要性。 丙等护院可打九折。 前后一算,可是能少一百多文钱。 “还剩下四天!接下来日子里,便抓紧一切时间练拳罢!” “不然下一本武学,还需等到一年后,太慢,也太久了。” …… …… 翌日。 李仙晨训之时,吞服“豹骨丹”,丹效渐起,只觉腿骨微热。 [技艺:服食] [熟练度:12/500入门] 这项技艺增长极慢,但李仙惊讶发现,平常的吃食,也能增加[服食]的熟练度。 但远不如吞服丹药。 药力流转全身,血气更为旺盛。 李仙默默练拳,积攒内劲,积蓄拳势。大雪纷飞,其志坚韧。 四方拳日涨[70]左右的熟练度,虽突破不到大成,但每日成效显著。 一点一点的靠近目标。 这感受十分踏实。 唯一美中不足之处,在于“巡值”太过消磨时间,时常半夜被叫醒,顶着寒风,在院中来回走动。 这几日里,李仙的排值很多,忙得见不到人影。 …… 在护院比试的前三天,大伙练拳的院子里,忽立起了一块榜。 榜中有一张名单。均是参与此次护院比试的人选。 “甲、乙、丙等护院,必须全部参与。丁等护院,报名参与者四十九人。” “参赛者名单如下,可自行查看,三日后,护院比试正式开始。” 庞龙简单说两句便走了。 众护院纷纷围上,看着参赛名单展开议论。 “紫脸春,上面怎没你名字啊。一个月前,你不是叫嚣着要当丙等护院吗?” “哈哈哈,你这副模样,还是老实在丁等护院待着吧,丢人现眼的玩意。” 人丛中传来一阵嬉笑。 老二王春往日也爱凑热闹,但最近遭遇,使他性子冷了许多。见榜单立起时,下意识想去看看,但一摸脸颊,又权当没看见,绕路离去。 却怎知脸上掌纹显眼,还是被人抓到机会,尽情嘲笑了一番。 “呦!” “你别说,你猜猜我见到谁了。那李仙竟也在名单中。” “紫脸春、青脸桌、黑脸赵,你等放心,护院比试时,我若对上那李仙,定帮你们扇他几巴掌,替你等出出恶气。” 嘲笑声传出。 又惹来阵阵哄笑。 王春被气得逃跑。李仙看着他背影,暗暗摇头,“闲言碎语,何须理会太多。”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遍遍的出拳。 等众人散去后,他才来到榜前,查看对手的名字。 “真正的对手,往往是少数几人。” “可惜,单从名字上,看不出更多信息,也罢,到时再见招拆招吧。” 转眼便到比试当日。 天气越发寒冻,风雪奇大。庄外的数座山,已被大雪封山。 一合庄距离青宁县有些路程。除了庄里,周围十余里,可说毫无人气。 李仙的[四方拳]熟练度已有[1157/1500小成]。 沉心感受,小腹暖流,丹田内气,已有四个拳头大小。 运气行走血肉之间。一股热流自皮肤内透出,将落在皮肤上的雪融化。 “御寒有道,我这具泥胎,已不同往昔了。” (本章完) 第31章 晋升丙等,大获全胜! 第31章 晋升丙等,大获全胜! 比试共分三场,分别对应甲乙、丙、丁。其中丁等护院的比试最先开始。 “此次比试,规则简单,连胜七场者,即可成为丙等护院!” 庞龙坐在临时搭设的棚房内,这时正下大雪,白茫茫一片,他身边烤有暖炉,热有青茶,倒闲适得很。 说完规则,他小酌一口热茶。这是夫人赏赐的“功夫茶”,有助于梳理筋骨,排毒养气。 夫人说他已是“半步食精”境,正到关键时刻。对他颇为关照,时常问候身体情况,给出指导。 在他前侧,是一宽敞的平地,设有一擂台。 擂台右手一侧,共站着四十余人,全是参与比试的丁等护院。 李仙便在其中。 “每一场对决,均由我来安排,我喊到名字者,速速上台比试。” “这规则,你等可有异议?” 庞龙放下茶杯,目光扫众人一圈。 “并无异议。”众人齐声回道。 “庞统领最清楚,每一位护院的实力,由他安排敌手,确实再合适不过。” 以李仙对庞龙的了解,由他主持,应不会有猫腻。且打铁终须自身硬,只要实力在身,其他都是虚妄。 “比试开始,第一组,高熊对阵张外。” 声音落下。先听一声“好”传来,人丛中忽有一人纵身一跃,跳将上台来。身体之轻盈,让人大开眼界。 此人便是张外,担任护院已有三年,精通一门“连江腿”的腿法。 那名为“高熊”的男子,则步行上台。两人简单行礼后,展开比拼。 那张外率先一脚踢来,却被对方抓住脚踝,用力一甩。 飞出擂台,又横移数丈比远,在雪地上犁出一条沟壑,再起不能。 “此人好生厉害。”李仙眉头一皱,暗生警惕。 又想: “若按照规则,需要连胜七场,参赛者虽有四十人,但第五、六、七场,遇到此人的概率极大!” 心中留了心眼,却自不慌乱。 “高熊胜!” 庞龙看着名单,思索片刻,又喊出两人的名字。 陆续有人上台比武,胜者留下,败者则去场外站着。几场下来,人数少了许多。 直到第四场比试,才点到李仙名号,凭借四方拳法,轻松便取得胜利。 “好小子,这实力确实可以。”庞龙目露赞赏之色。 初始比过一轮后,有资格冲击丙等护院名额的,几乎都已浮出水面。 包含李仙在内,共计有八人。彼此均已意识到对方,互相打量,暗自比较。 “李仙对战叶轻!” 在李仙连胜四场后,庞龙再次喊出李仙的名字。 而这次对战的敌手,是一名七年老牌护院,掌握七门武学,是庞龙口中,强劲的敌手之一。 “得罪!” 两人擂上碰面,彼此行礼后,便大打出手。 只道真是一场好斗,叶轻习得“开合掌”、“飞手”、“四方拳”、“盘地腿”等多门武学。虽只停留在精通层次,但数门武学积攒的内气十分不俗。 他见李仙也会四方拳,便先用四方拳试探,也有争强斗狠,以强压强,分出高下之意。 “此人性情莽撞,勇武有余,精细不足。”李仙斗得几回合,心中暗暗评价。 那叶轻用拳法斗了几招,觉察此道比不过李仙,便立时变招,改用开合掌。 此掌法讲究大开大合,搭配其内劲,如若是一开始便施展出,本能打得李仙难以招架。 可偏偏他先施展四方拳,与李仙搏杀。叫李仙吃透了他比斗风格,这时他再去换招,李仙已早有提防。 自然拳势附着而上,使得他的“开合掌”无法真正舒展开来。 打起来十分憋屈,开合掌不够开合,威力十不存一。叶轻心下已经烦闷,见开合掌不起作用,立刻改用“地盘腿”。 正是如此,露出了破绽。在他换招之际,李仙双拳齐出,只见带起一阵雪。乍看下,双拳变为四拳…… 叶轻慌忙招架,却摸不透虚实。 “砰!” 的一声,摔出台外,李仙拱手行礼,宣告取胜。 “这叶轻的内气确实强大,可惜他的优势,没能发挥出来。” 李仙心中更为自信,“看来这些老护院,对敌经验也不算丰富。我即便底蕴不足,也大有可周旋之余地。” 此斗过后,李仙已胜五场。 第六场是对战“高熊”。此人着实是劲敌,比叶轻棘手得多。他天生有股巨力,动作看似笨拙,实则很难招架。 习得三门武学,一门横练武学“金刚功”,两门擒拿武学“擒龙手”“擒鹤手”。 金刚功乃专注“外劲”的武学,野蛮其体魄,强壮其肉体。而“擒龙手”、“擒鹤手”都旨在擒拿。 足见他走得,乃是擒住敌人四肢,再以自身巨力取胜的路子。并非求武学上击败对方,而是将敌手甩下擂台。 李仙先以四方拳故弄玄虚,叫高熊分不清真拳假拳,想伸手擒拿,自然困难至极。 几次下来,弄得高熊好生脑热。 这时忽然施展力道勇猛的莽牛拳。 两门拳法灵活运用。最终一拳打在高熊脸上,再次取得胜利。 “厉害!”庞龙频频点头。 这数场比武,李仙有优势也有劣势,但都极力避开劣势,扬其优势。胜得干脆漂亮。 莫要看这简单。 庞龙年轻时也习拳,深知拳者刚猛。拳出之时,全凭自身本能反应对敌。 等人到中年,拳法造诣再进一步,出拳时懂得收力留力,更为游刃有余。 这才渐渐在拳法中加入“思考”。懂得分析优劣,如何在战斗中巧取胜利。 能做到这点,已足以以弱胜强。 “这小子……我没看走眼,果真很有灵性。”庞龙此刻已然确定,三个名额定有李仙一人。 李仙的最后一位敌手,便远远不如叶轻、高熊两人了。 成功取得胜利。 庞龙宣布道:“此次护院比试中,第一位晋升为丙等护院者……” “李仙!” 声音落下,在场的众护院,无比艳羡的看向李仙。 “这李仙真乃牛人啊,才来不到一个月,竟成了丙等护院,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事啊!” “他本就有拳法基础,那四方拳耍得厉害得紧,取胜不足为奇。” “丙等护院啊…我做梦都想当。” “这般年纪,便当上丙等护院,当真是前途无量啊!” …… 人群中一阵嘈杂。 “李仙,你既取胜,便入屋坐坐罢,过来烤烤火。” 庞龙招呼道。 “好的。” 李仙快步跑入棚房,抖了抖身上积雪,轻轻呼出一口气。 自今日开始,他再进一步,再跨一阶,已是丙等护院! (本章完) 第32章 拳法大成,内炁翻倍! 第32章 拳法大成,内炁翻倍! 每次护院比试结束,晋升、落选的名单,都会在院子中展示,供所有人查看。 晋升名单中,“李仙”二字的前缀,从[丁]字变为了[丙]字。 宣告着他成为了丙等护院,即便在护院中,也已经不算低等。 丁等护院三百余人,年岁多在二十至四十。 而到了丙等护院,人数锐减至四十余人,不但福利好,外派出任务,也是小队长级别,能拿到更多好处。 “你已习两门拳法,此次晋升,可挑选一门基础武学,我建议你选择‘腿法’。” 李仙在庄子里,向来是独来独往的。身阶获得晋升,却无人分享喜悦。而是拿着一本“清风腿法”,回到了小居舍内。 庞龙的话语闪过脑海。 这门腿法乃庞龙推荐,庞龙当时还说: “武者习武,定有擅长与不擅长之处,但这是老家伙的事。你这等初学者,便要多尝试尝试,不要太早限制住自己。” “再选择拳法,虽能触类旁通,让你快速入门甚至精通。但终究只是锦上添而已。” “转习腿法,初期的修习虽会很困难,但好处也会更多。” 李仙觉得很有道理。 这本“清风腿”虽为基础武学,但自有其独到之处。 习之不但强化腿法、下盘,还能显著提升脚力! “我如今是丙等护院。” “巡值时间减少,休息时间增多。从每日七巡,变为了每日四巡。一下子多出三个时辰。” “时间大大的充裕了,多习一门武学,倒也刚刚好!” 将清风腿简略看一遍,记得大概,李仙没急着立马练习。 先去食斋楼,吃一顿“丙等餐”,享受一番丙等护院的福利。 “老…李仙,恭喜啊。” 王春刚听闻李仙晋级的消息,不想立刻便在食斋楼前相遇。打招呼时一脸尴尬。 “嗯,侥幸而已。”李仙点了点头。 王春低着头绕开,与赵寒、桌一烈等人会合。 三人埋头私语,不知在议论什么。李仙只淡淡瞥了眼,没再去搭话。 “这庄子里…从上到下,终究是吃人的。” “三人本对我既恨且怨。如今我晋升丙等,他们反倒没那么怨恨了。” 李仙能明显感受到,态度间的变化。不止是赵寒三人,还有众多丁等护院。 丙等餐中有牛肉、羊肉,油水很足,都是恢补气血的好肉。 今日的菜肴,乃是三荤两素。武者习武,耗费气血大,肉食自不能少。 吃饱喝足后,气力满满。 …… 翌日。 李仙开始修习清风腿,第一步,是照着腿谱,照猫画虎般的练。 照腿法所示,先取一大铁盆,其中灌满了水。双脚绑上大石砖,踩在铁盆边缘。 保持腰部不动,通过脚腕的力道,使得铁盆转动,盆中水形成一个涓涓漩涡。 漩涡并非越大越好,反而是越小越好。等做到铁盆快速扭转,但其内的水却不起漩涡时,就可开始修习如何出腿了。 “清风腿小成之后,腿似清风,可踏草无痕,踢人无伤,但伤害透过体表,直达内里。” “庞统领透漏的‘食精’一境,我不知何时才能触碰到。但如今这具泥胎,已比从前强悍太多。” 众多护院中,许多武学是重合的。 好比清风腿,丁等护院有二十余人会。但多是入门到精通而已。 只要将基础武学,掌握到“小成”境界,几乎迟早能入丙等,因为护院比试每一个月一次。 有时对手稍弱,运气稍好,便能晋升了。只要肯用时间磨。 “庞统领说…丙等护院,只需勤奋自律者,便都可跨入。但乙等护院,便需要一些天赋了。” “武者求的是脱胎换骨,洗去泥胎。可过程却不轻松,二十七八岁前,若不能将内气,积攒到‘气行周天’。” “内气无法养护体魄,血气便会开始从缝隙中流散。进而导致身体机能开始衰退。” “想要到那‘食精’一境,便更为不可能了。” “可又何为气行周天?难道是内气积攒到一定程度?” 李仙屏去杂思,专心练腿。 两个时辰一晃而过,只听“噗通”一声,李仙从铁盆中摔下。水溅洒而出,弄湿了一身衣裳。 李仙也来气了,将上衣脱去。再次站在铁盆中,用脚腕的扭力,渐渐带动铁盆盘旋。随着盘旋,漩涡越来越大,越难控制。 眼见就要失败。 李仙忽灵机一动:“我先前提水时,便知道如何使力,消除水桶内的水流拍打,节省力气。” “二者是否道理相同?试试也无妨,反正衣服已经湿了。” 只见他将[提水]的技巧,用在了清风腿上。果见起效,水涡渐渐变小,最后直接消散。 [你掌握清风腿法的修习之法。] [清风腿] [熟练度:1/500入门] 随着命格天道酬勤的提示,李仙心神一顿,不由得升起一股成就感。 [技艺:除草]、[技艺:提水]、[技艺奔跑:奔跑]、[技艺:服食]、[莽牛拳]、[四方拳]…… 如今再添一门[清风腿]。 “待我将所得武学,全精习至极限!” “应该便能,在这世道中,谋得半点容身之所了吧?不必寄居人下。” “护院再好,终究也是下人。别人能给的,别人也能收回。唯有自己的,不可撼动!” 李仙默默想道。 …… 护院比试一般设在月末,比试后没两天,便到了十月初。 这日。 李仙正习拳法。 虽有[清风腿]为新欢,[四方拳]却并未失宠。 随着一拳挥出,周身随之轻轻一震。体内泛出一股红晕,一股暖流,源源不断的从四肢骨骼中滋生。 涌向身体各处,李仙的呼吸变得灼热,白雾笼罩整个脸颊。 [四方拳] [熟练度:1/5000大成] [描述:拳法大成,气走全身,身似烘炉,受益无穷。你在一次次出拳中,得拳大成,逐渐摸索到四方拳之本意,看到了拳法之初景…] 体内丹田热流如洪,奔腾不止。眼前光景一变,竟见到一道模糊身影。 这是拳法之初景,既何人创此拳法,又是因何而创。 这是大机缘,这初景的景象,往往直指拳法本意,胜过任何师传! 观其身形,应是女子… 那女子伸出修长手指,临空随意比划。朝左一划,再朝右一划,朝上下再一划。 随后一挥袖子,这便结束了。 李仙愣了愣,曾听庞龙提过,这四方拳乃“夫人”所创。初景中的身影,应该便是夫人无疑。 如此随手比划…便能创出一套拳法? 未免太惊为天人。 正想得忘神,忽一阵冷风吹来,被冻得一个激灵。 回过神来,沉心感受,丹田内气翻了三倍! (本章完) 第33章 少年英气,阿弟寻庄 第33章 少年英气,阿弟寻庄 丹田之暖流,武者称其为“内劲”、“内气”、“内炁”。 是武者通过淬炼武学,自血肉深处,滋生出的某种物事。 运用在武学招式之中,可引发质变。 有炁气护体,更可抵消严寒,抵御外邪,提振精力等诸多妙用,李仙尚在武道初境,还在探究。 李仙运转内气,辅以大成的“四方拳”,一拳打出,武道意蕴浓郁。 竟有了返璞归真之意。 “李…李爷?” 忽一人朝此走来,点头哈腰,一脸谄媚讨好之色。 此人名为石小东,乃是寻常丁等护院。单论年岁,此人二十有五,而李仙才刚十五。 此刻却佝偻着腰,面带讪笑,态度谦卑恭敬。主动以“爷”相称。 “何事?” 李仙收了拳架,今日的苦习已取得成果,四方拳顺利大成,清风腿熟练度上涨[40]余点。正打算休息。 “听闻您……成了丙等护院?”石小东笑问道道。 李仙点头。石小东立马笑着拱手:“恭喜李爷,贺喜李爷,不得了啊,这两日大伙都讨论你呢,说你英俊神武,潇洒不凡…” 好一通夸赞后,这才进入主题。 “是这样的,我有一小忙,想请你帮忙。” “说说看。”李仙俯身捡起地上佩刀,将护腕紧了紧。年纪虽轻,但已初具不俗气质。 容貌俊逸。 倒不似一家仆护院,更似一风采夺人、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少年英侠。 石小东一时有些目眩。这等少年英侠,他不是没见过。庄子里时常来些外客,其中不乏出身不俗,年纪轻轻的小辈。 对他们而言,都是神仙般的人物。这些人物身上,便有这股子英侠志气。 但在护院身上见着,着实是第一次。 要说丙等护院,虽品阶已不低了,可比之还高的,有得是也多得是。但气质这东西,真是玄乎的很,从心而发,有便是有,无便是无,学不来的。 “您这个月,还没有购丹吧?”石小东撮了撮手,“我想求您,帮我购一枚‘丙等丹物’。” 李仙了然,揉了揉酸胀的肩膀,活动周身骨骼。这是养护经络的小细节。 帮助气血运行,疏通软化血管。 “你且细细说。” 李仙呼出口气,边走边说道。待会有他一场巡值。 “嘿嘿,小子我,看上一枚‘碧玉丹’,攒了半年钱财。” “李大爷你若答应,便帮我从闲丹阁中买出来。您放心,道理我都懂得,除了丹钱,这里头便全是你的了。” 石小东笑着取出一囊袋,双手呈递而上。 李仙没有接过,而是问道:“碧玉丹?” “碧玉丹在闲丹阁中,售价一两七百文,药效是增进内气,我武学久久没有进步,便想通过丹药,朝上再走一走。” 石小东讪讪笑道,不敢隐藏。 “这丹药我倒第一次听说。”李仙正缺钱财,帮此小忙,倒也无所谓。 他接过钱袋,掂了一掂。全是碎银、铜板,发出咯咯响声。打开一看,略一估计,里面的碎银、铜板凑合起来。 价值应是二两左右,这石小东很会来事。 “成,现在便去。”李仙说道。 “现…现在?”石小东一愣,露出惊喜之色。但旋即,眼中又闪过一抹担忧。 一路跟随,目送李仙行入闲丹阁,石小东在门外徘徊,暗自嘀咕: “这李爷倒是豪爽,说帮立马就帮。” “可万一他起了歹心,想要贪墨我这钱财,那可怎办?” 容不得他不多想。 一般而言,丁等护院寻丙等护院购丹,其中的规矩门道,可是多得很啊。 一般是月初头几天预订。 但丙等护院不会立即便买,因为他们也不确定,这一个月里,用不用买丹药。 会一直拖到月底,确定自己不需要丹药,这才去帮丁等护院购买。 而这,还是最好的情况。 人一但有了权力,便会想方设法刁难没有权力的人,从而感受这份权力。 在购买丹药上,更是如此。 “莫不是……这就把我,大半年的积蓄独吞了罢?” “哎呦,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石小东急得团团转,几乎快要哭了。 这种事情并不少见,毕竟是有求于人,有苦只能咽下去。 倘若丙等护院真想贪走,这钱财…只能当做孝敬钱,丢了便丢了。 毕竟若是闹了矛盾,吃得亏会更多。 “早知道,便去找那严阳了,毕竟是老牌的丙等护院,虽说叫价甚高,经常拖数月才交丹。” “但至少…从没出现过吞丹之事。” “石小东啊石小东,就你抖机灵,吃了大亏了吧。” 石小东眼眶红红,着实快哭了,心中憋闷得很。 “呢。” 不知过了多久,李仙从楼中走出,将一个锦盒丢来。 石小东一愣。 连忙接过锦盒,一脸诧异看向李仙。 “怎么,你让我帮你买丹,这又是什么表情?”李仙眉头一皱。 “啊……哦哦。”石小东连忙打开锦盒。 一阵丹香扑来,里面躺着枚淡青色丹药,正是碧玉丹。且成色、形状、芳香均极为不错。 “交易完成,余下的三百九十文,便全是我的了。”李仙摸了摸鼻子。 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一来一回,便赚人两个月的筹薪。虽说即便是丁等护院,也有许多来钱外快,可增加额外收入。 但三百九十文真切不少了,在这世道,够买一条命了! “若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罢了罢手,李仙潇洒离去。 “这……” 石小东目瞪口呆的望着李仙背影。 当天给钱,当天交丹。 不多废话,不欺压,不使诈,不耍横……这种事情,他在庄里五六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是第一次。 隐约间,他似乎有些明白,这股子少年英气,是如何而来的了。 “李爷…您是真大爷。”石小东竖起拇指,诚心折服了。 先前关于李仙的闲言碎语中,不乏有他的声音。此刻回想起来,羞愧得无地自容。 …… 凛风呼啸。 如要剐人血肉,不叫人活。 李小凡冬考在即,即将要随考学队伍,去隔壁的“黄天县”,正式开始冬考。 大武皇朝……重武亦重文。武者追求脱胎换骨,而文者以文气抢夺气运。 身带气运者,倍受推崇。 所谓学考,便是抢夺气运的考试。 李小凡很听阿哥的话,拿钱吃了些噪子肉,营养好了一些。 即将离开青宁县,他很想再见他阿哥一面。 顶着寒风,身上拖着脏臭的麻布衣,小脸上全是坚定。 鼻涕被冻得僵硬,沾在脸皮上,想要拿下来,非得弄疼不可。 他遥遥看到一处庄园。 “这就是阿哥生活的庄子吗?”李小凡心中默念:“但愿能见到阿哥。” (本章完) 第34章 强签奴契,即刻自裁(求追读) 第34章 强签奴契,即刻自裁(求追读) “好威武的石狮。” 庄门遥看小近看大。耸立足有丈许高,门上的铜卯、朱漆彰显威严。好似张开的血口,将人彻底吞下。 李小凡站在门外,不由得感到压抑。想到阿哥就生活在这种地方,心中信念更为坚定。 犹豫一二,轻轻敲响了房门。 “大冬天的,不知是哪位爷驾到。” 门内传来一阵嘀咕声,紧接着拉开大门。 开门的是一些等杂役班头,负责清扫门庭雪,雪融化了会彼此粘连,很不好扫。但比起其他杂役活事,已经轻松太多。 能抢到这种活事的,都是老资历杂役。 这些等杂役本点头哈腰,满脸谄笑,但见到来人衣着脏破,便连自己也不如时,顷刻便翻转了。 “小子,你谁啊。” 一名杂役喝问道,一脸不耐烦,“咱们现在,不招杂役。” “我瞧你这身子骨,一吹就倒,也干不了啥活。赶紧滚蛋,莫要死在庄口。还得我等收拾。” 另一名杂役也说道。 说罢便要关门。 “大哥,你们误会了。”李小凡呼出口热气,在手上撮了撮,“我是想找个人,劳烦你们,看看能否通知一声。” 声音稚嫩,却有礼貌。 “找人?”那杂役眉头一皱,转头朝后方喊道:“毕爷,有个外来小子,想要找人,您看是打发走,还是…” 毕郝拄着拐杖,从木椅上起身。上次与李仙对决,伤得极重,这几日才堪堪能够下床。 “找人?”毕郝也奇了。 卖身为奴,可很少见得,还有亲属找来。 “你找谁?”毕郝饶有兴致问道。 李小凡诚挚道:“我要去冬考了,将要离开青宁县,阿哥在庄里。我想见他一面。” “你阿哥叫什么,若是杂役,死了也未定。”毕郝戏谑道。 “不,不,不会的,我阿哥已经是护院了。”李小凡连连摇头。 “哦…”毕郝眉头一皱,“是护院了啊。”戏谑之意少了许多。 “我阿哥叫李仙,这位大哥…能劳您,去通知一声吗?”李小凡哀求道。 “李…仙?”毕郝神色一变,但又立刻压下,“你阿哥确定叫李仙?” “怎么了?”李小凡也紧张了起来。 “没…倒没什么,你且在此处等等。”毕郝朝几名杂役,使了使眼色。当即拄着拐杖快速离去。 那几名杂役,都是一班之班头。别的本事没有,但和毕郝走得极近,晓得对方的心事。 当即悄无声息散开,有意无意阻拦李小凡去路。 “表舅,表舅!” 毕郝急忙寻到管事罗方。 罗方眉头一皱,罢了罢手,“滚滚滚,看到你就心烦。” “表舅,你且听我说。”毕郝将庄口之事,简略告知。 “哦…”罗方眉头一挑,一阴计浮上心头,“如此说来,岂不得来全不费工夫。” “表舅,怎说?”毕郝追问道。 “你这孬种玩意,蠢是蠢些,笨是笨些。但有一优点,还是很不错的。”罗方负手而立,来回踱步,好似运筹帷幄般,再说道: “就是听话,有什么事不擅自做主。” “李仙的阿弟出来,咱们只需诱骗他,签订卖身契,从此为杂役。不便…有了李仙的把柄了吗?” 毕郝眼睛一瞪,喜道:“表舅,你真乃天下第一等聪明人也。” “哈哈哈。不敢,不敢。”罗方欢快大笑,说道:“备好契约,快快随我去前门。” 不多时。 前门处,罗方果真见到李小凡。见其衣着脏乱,但双眸明亮,眉宇间与李仙有三分相似。 “小兄弟,你想见你阿哥?”罗方笑容温和,笑中藏刀。 “嗯,可以吗?”李小凡依稀道。 “这…有些难办,因为庄里规定,不许外人私自进入。”罗方故作为难。 李小凡轻轻一叹,遥望庄里。如此这般,自己将去考学的消息,就带不到阿哥那了。 “不过嘛…”罗方故意拉长声音,取出一张纸契,“你若是想见阿哥,签下纸契,便能入庄了。到时我带你去见阿哥。” 李小凡仅瞥一眼,便认出这是卖身契。 心下一顿,心思飞闪,他虽稚嫩,却并不痴傻,想法很是聪明。 “先前那杂役说过,如今不招杂役。此人听闻我阿哥名字,便立刻寻来,想逼迫我签定卖身契。” “只怕与阿哥有仇,想借我制约阿哥。阿哥说,庄子里人尽野兽,果真没错!” 李小凡故作懵懂:“哎呦…我路上吃了些野果,肚子好疼…我上个厕所,再回来签。大爷大哥们,你们千万等等我哈。” “哈哈哈。”罗方撮着下巴的小短胡,“好说,好说,去吧。” 李小凡冷汗直流,转身便跑。罗方等了片刻,觉察不对,因为正是冬季,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 不难看到,李小凡已经发足狂奔。罗方骂道:“他奶奶的,这小子想跑,给我抓回来!” “还愣住干嘛,上啊…哎呦…”毕郝瞧得心急,踹了一脚身旁杂役,不料牵动伤势,疼得呲牙咧嘴。 好几名杂役班头,快速追去。李小凡人小腿短,又拖着大人衣物,如何跑得过。 很快便被抓回。 “给我按他手印。”罗方冷声说道。 “休想!”李小凡宛若困境野兽,疯狂挣扎,奈何对方人多,四肢被牢牢扣住。 “啊!” 他忽看到机会,猛的一咬,一位杂役吃疼,松开了手。他连忙爬起身离去。 “好个小王八蛋,我弄不过大王八蛋,还弄不过你吗?” 罗方也气了,这兄弟二人,着实棘手得很。 纵身一跃,一把抓住李小凡后颈,内气运转,任由李小凡如何挣扎,都再无用武之地。 他扣住李小凡手掌,内劲一运,食指指尖被逼出鲜血,正朝那纸契按去。 “哈哈哈。” 李小凡忽然大笑,冷冷盯着罗方,“你想拿我对付我哥,休想!你若印下,我即刻自裁!” 已彻底不再反抗。 罗方听到此话,没由来的感到一股森森寒意。 他没想到这兄弟俩,骨头都这般硬。倘若真是如此,他这计谋岂不弄巧成拙? “呵呵,小万八羔子,还敢嘴硬。”罗方朝那纸契就要彻底按下。 便在这时,忽感觉一只手,搭在了他肩头上。五指用力,宛若扣入血肉当中。 (本章完) 第35章 愤怒出拳,告别阿弟 第35章 愤怒出拳,告别阿弟 “阿哥!” 李小凡突然兴奋大喊。罗方寒毛立起,运起内气提肩反震。 却惊觉肩膀手爪,坚如磐石,内气亦是十分雄浑。两股内气暗中角逐。但罗方双手正抓住李小凡,而身后赶来的李仙,却还有一只手空出。 只见他捏紧拳头,愤怒之下,用出“拳定八方”一式,这一拳旨在厚重敦实,拳出刹那,八方皆平。 罗方头皮发麻,猛然回头,一记铁拳来到面前,被砸了个夯实。 “砰——” 这一拳涵盖杀意,不留任何余力。罗方知道避无可避,只能运内气护住脸颊。 可李仙是蓄势待发,罗方却是匆忙招架,一前一后,差距甚大。刹那之间,鼻梁被捶塌,牙齿了落了几颗。 身子被轰飞而出,在雪地上犁出数丈沟壑。 李仙宛若杀神,满脸煞气,将阿弟扶起,拍去身上的雪,“阿弟,你没事吧?” “阿哥,给你添麻烦了。”李小凡羞愧低头。 “不能怪你。”李仙冷幽幽看向罗方,杀意毫不掩饰,宛若寒针。 一合庄内,丁等护院乃线性巡逻,丙等护院为“块”性巡逻。 且具备一定程度上,抽调丁等护院的权力。 他听到庄外嘈杂,又有丁等护院向他汇报。便立即前来查看,见到罗方竟逼阿弟签订卖身契。 自然大怒难遏。 “呸!” 罗方吐了口血沫,先发制敌:“好个李仙,你敢为了外人,袭击我这名管事!” “你可知这是触犯庄规的!你擅离职守,我要找庞统领说道!” 李仙冷冷道:“不好意思,这块区域的巡值归我管,不归你管。现在…是我要问责你,擅离职守,身为管事,却主动搅乱庄子安宁。” “你一区区丁等护院而已,好大的口气!”罗方气得跳脚。 “丁等?”李仙掏出“丙”字令,“张开你的狗眼,都给我看清楚了。这是何令牌。” 罗方定神一看,此令他最为清楚不过。乃丙字护院令,他曾经便是丙等护院,资历渐老,但一直升不上去。 血气衰微后,精力不如从前。无奈之下,自护院中退下,担任较为清闲的杂役管事。 “你竟成了丙等护院!?!”罗方瞪大了眼睛,露出惊悚之色。 凶煞气焰顿时被压下几分。 “表舅,别听他胡诌,他成护院才多久,绝不可能会是丙等护院!”毕郝嫉妒难掩,歇斯底里道。 “闭嘴!”罗方喝骂道。 “不错,我已是丙等护院。”李仙冷声道:“你等身为杂役,却不处理杂活。搅乱庄中规定,按照庄规,我有权施惩。” 话音未落。李仙一步迈出,先出手惩戒毕郝。在其原本受创之处,运入一股内气。 武者不怕外伤,怕的是内气入体,而无法消解。这会使得伤势反复,从而带出严重顽疾。 李仙再一闪身,双手扣在其它杂役肩膀上,用力一扭,传来骨骼碎裂之音。 凡是参与的杂役,哪只手触碰到李小凡,哪只手便被扭断。 “罗管事…救…救命啊。”那些等杂役,惊恐之余,看向罗方求助。 却见罗方脸色阴晴不定,怎会为他们说话。 “该死,这小子怎么就成丙等护院了!” “这未免也太快,我当初混了六年,才堪堪摸到丙等护院门槛,他才一个多月,一个多月啊!” 罗方不知是冷的,还是害怕的,身子不住抖擞。 李仙将闲杂人等,尽皆处置完,朝罗方缓缓走去,“罗管事,上次你寻我指教,我没答应。这次…我寻你指教。你敢答应否?” “这…这…” 罗方未答,便已经先行漏怯。 他享于安乐许久,虽没荒废武学,但架不住血气流失。虽说多年经验,他未必便会输。 可拳终究怕少壮… 一旦开打,不论什么结果,他总归讨不到便宜。 他恍然回过神来,上次相见,还有必胜把握,才过这几日,便处境如此不同。 “不出声就是默认了!” 李仙一脚踢在雪上,哗的一声,雪四溅。罗方心中一悚,视野已被雪糊住。 “砰!” 后脑立即遭到一击重捶,险些人仰马翻,他怒道:“欺人太甚,小子,真以为我怕你么。”回身一拳扫出。 却打了个空。这时,忽又听右侧拳风呼啸,他连忙抬手格挡。却反而胯下一痛,被一记撩阴腿踢中。 “哎呦!”罗方嚎叫不已。 “武者比斗…该合理利用地形,增长自身之优势!” 李仙虽然愤怒,却并未冲昏头脑。虽然自信,却绝不自负。 每出数拳,便出腿一扫,将地上雪扫起,阻挡双方视野。李仙视野虽也受制,但施展“四方拳”时,却更有优势。 更为行踪不定。 “够了!” 斗了十余招,忽一声大喝传出,悬浮的雪被吹散。 是庞龙来了。 庞龙距离此地,还有四余丈距离,仅一声中气十足的喝喊。便可如大风吹来,卷走雪。 李仙暗自惊奇,心想:“庞统领功力深厚,内气之雄浑,实难想象!” “庞…庞统领。”罗方被打得鼻青脸肿,弓着腰,捂着下侧,疼得眼泛泪。 心中一阵庆幸,这小子出手太狠,庞龙不来,真有可能把他打死。 “此事我已知晓,你们谁也不需要解释。就此作罢。”庞龙一出来,便给此事下了定论。 旋即深深看了李仙一眼:“准你告假一日,去陪陪你阿弟。” 李仙冷冷瞥了罗方一眼,见事已至此,他只好暂且作罢,“好,全听庞统领的。” …… “阿哥,冬考要到了,我得跟随队伍,去黄天县。” 李小凡见到阿哥,自然是欣喜的。眼中满是崇拜,自己的阿哥,似乎已经很厉害了。 坏人欺负不到咱们兄弟了。 “好好加油。”李仙轻松一笑,轻轻抚摸阿弟的头,温和说道,“考不上也不要紧,现在阿哥处境好了些,能照料你了。” “对了。” 李仙从怀中,取出一囊袋,“这里面有三百余文,你好好收着,若有需要,便拿来用,绝对不能省着。” “有道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等去了学考。你把旧衣丢了,把里面那衣物显出来,不至于被人嘲笑。” 李仙重重一叹,“等咱哥俩发达了,到县里买套正儿八经的宅子,有个一亩三分地,那就好了。娘死得早,可不就盼着这些吗?” “阿哥…”李小凡临分别时,十分不舍,目眶有些湿润。但又不愿让阿哥担心,故作骄傲道: “阿哥,万一我要是一路高中,成了大状元。我便在盛京,给你办一套大宅子。” “哈哈哈。”李仙笑道:“一言为定,到时有个状元阿弟,一定很风光。” 两兄弟又闲聊一阵,李小凡见时候不早,要匆匆回去了。 但见风雪中,那瘦小身影越走越远。 李小凡有时迷了眼,辨不清方向,便回头望去。只要见到李仙的身影,方向便明确了,走得也更快了。 李仙望他背影,目送其离去。心中又担忧不舍,阿弟这一步迈出,他再能给的照顾就少了。 (本章完) 第36章 华汉鹰回,大饮虎肉(求追读) 第36章 华汉鹰回,大饮虎肉(求追读) 天气日冷,青宁县地处东南之域,每年十月中旬,必起大风,必刮大雪。 这数日里。 庄里发放了袄衣,披挂在身,能暖和不少。 每日的晨训不曾取消,李仙在雪地中急奔,将众人甩在身后。早早跑完三圈,却依旧未停。 他气息绵长,气血毫无起伏,奔于雪中,宛若行于平地。忽某一刹那,他速度骤涨,迈步间更为轻松。 [技艺:奔跑] [熟练度:1950/3000大成] [描述:踏雪而奔,乘风而行。你顿悟了‘踏雪’的特性。] 雪质松软,似絮铺在地上。每踩踏一步,必然会陷入雪中。如此一来,地不吃力,奔跑自也不得劲。 速度更快不起来。 雪中奔行,最大的阻碍,莫过于此。 而“踏雪”特性,旨在将雪质视“滑物”,每一步都用以巧力。 不将雪踩得塌陷,反而借助松软特质,滑出一片距离。更为节省体力的同时,速度更快。 李仙心神一顿,这刹那之间,速度足足快了七成。 “论雪中奔行…便是那山野中的野兽,怕也快不过我了。” 护庄大院内,庞龙命人熬煮了“暖身汤”。晨跑归来的护院,一人饮上一碗,身子快速热活起来。 便开始在院中修习。 李仙的清风腿、四方拳每日稳步精进。 将到巳时时。 庞龙忽然兴致勃勃的朝众人走来。 “哈哈哈,你们啊,运气不错,昨儿华汉鹰打了头山虎。” “倒是便宜了你们,今儿有虎肉吃了,嘿嘿,这可是稀罕物,山虎乃林兽之王,吃了壮筋骨。” 庞龙粗眉一挑,张嘴笑道。 他五官粗粝,眉眼口耳均很大,使得表情很明显,也藏不住心事。 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鹰爷?鹰爷回来了?” 众护院一阵惊呼。 这华汉鹰乃是一位甲等护院。 夫人良田数万,还有桑田、茶园等地,部分护院,会被外派出庄,长期驻守一地。 以震慑宵小。 “哈哈,看来诸位还记得我。” 说话间,一位高大男子爽朗一笑,从庞龙身后走出。 此人便是华汉鹰,在众护院中,真可谓一等一的风云人物。 其眉似俊峰,傲气非常。扫过众人时,毫不掩饰优越感。 “汉鹰,你好久才回一次,给大伙露一手?”庞龙笑道。 华汉鹰见众护院如此崇敬,心中甚喜,也有意显露武学。便道:“那便献丑了。” 自觉行到人丛中,摆开架势。 其武学练得很到家,基础扎实,稍一出手,便知道实力不差。 忽的凌空一跃,朝地面猛的一爪,只听“砰”的一声,雪炸起数丈高,惹得众人一片惊呼。 “鹰爷,佩服!”众护院无不喝彩。 然而当众人细心观察,更是惊悚不已。 地上积雪空了一片,露出黄褐色的泥土。泥土中传来烧焦的气味,抓痕内侧,被烧黑了… “鹰爷,你这火鹰爪,当真是厉害的紧啊。” “这一爪打在人身,那岂还得了。” “鹰爷,无敌。” …… 人从当中,李仙暗暗点头,这一爪确实厉害。 自高处打落,无论是力道、角度、内气的运用,都是除庞龙外最强。 “我如今四方拳法大成,倒是能看出些门道了。” 李仙心中暗想。 “汉鹰,你果然将火鹰爪,练到了大成境界!”庞龙走过来,高兴的拍了拍他肩膀,毫不吝啬赞道:“很好,很好!” “还得谢庞统领栽培才是。”华汉鹰淡笑道。 “山风寨、洪全帮最近可有动作?”庞龙拉着华汉鹰,行入屋中,边走边是问道。 “哼,这些乌合之众,敢有什么动作。”华汉鹰冷声道。 庞龙很不在乎主次尊卑之分,为华汉鹰斟了茶水,随意一坐,再道: “哪里是片宝地,夫人的一些药植,独独那里才可生长。唯有你去镇场,我才放心啊。” “庞统领,我都明白。”华汉鹰说道。 “好了,我也有一好消息,要告诉你。”庞龙挑了挑眉,伸出手掌,说道:“你且看这是何物。” “空空无……”华汉鹰端详片刻,忽瞳孔一缩,只见庞龙掌心处,冒出一点点白色烟气。 这是… 那脱胎换骨之境的特征之一,名为“掌中仙机”,意指能做到这一步的人,冥冥之中,已经抓到了某种仙机。 华汉鹰喉咙涌动,心中翻江倒海,颤抖问道:“难道…难道…您…” “哈哈哈,还早着呢,只是小小半步而已。”庞龙没注意到华汉鹰的异样,自顾自的欣喜不已。 “恭…恭喜啊。”华汉鹰连忙抬起茶杯,饮了一口,微微松了口气。 …… …… “虎肉倒也没想象中的好吃。” 食斋楼中。 虎肉被分而食之,甲等护院可食虎爪、虎头、虎心、虎胆等地,乙等护院则食虎腿、虎鞭、虎背等地。 丙等护院则是吃些闲杂肉质。 至于丁等护院,喝汤都要靠抢的。 甲等、乙等都吃尽兴后,才轮到丙等护院,入楼进餐。 李仙领了个木碗,厨子帮他盛了一碗汤,汤中有两块大虎肉。 “谢谢哥。”李仙爽朗一笑,端着碗走了。 虎肉十分筋韧,牙口不好着,怕是难以嚼碎。味道也十分一般,有股说不上的腥臭味。 [你熟吃虎肉,‘服食’熟练度+5] 但确实是大补之物。 李仙十五岁的身子骨,吃这等兽肉,能快速弥补此前的亏空。 越吃眼睛越明亮,肉身营养足,吃饱有力气,做什么都会事半功倍。 一顿下来,李仙将汤也喝干净,要了块大白馒头,将碗底抹干净,是一点残渣都不浪费。 “还能再要一碗吗?” 李仙厚重脸皮。 “你小子…成吧。”后厨犹豫一二,又给李仙打了碗汤,还有一块拳头大小的虎骨。 虎骨里有骨髓,乳白色的胶状,已经被煮得脱骨,用力一吸溜。便全进入了肚子里。 [吸食虎髓,精壮血气,补益体魄,‘服食’熟练度+6] 这一口着实是精华中的精华。 再次吃干抹净,李仙身子发出阵阵灼热,体内源源不断的滋生出“内炁”,汇聚在丹田之中。 “是‘服食’强化了效力,帮助我吸收得更快,更多,还有便是…我此前营养不良,练出的内炁,无法滋生。” “此刻大吃一顿虎汤、虎肉…弥补了先前的空缺,所以内炁反哺了?” 这一顿饭的功夫,内炁竟多了三成。 似乎目力、耳力都更为敏锐了。 (本章完) 第37章 大风雪日,去买胭脂 第37章 大风雪日,去买胭脂 “都说武者靠吃、养、练、泡,看来果真不错。” 吃一顿虎肉,胜过练数日拳,李仙吃饱喝足,从食斋楼行出,只觉力气绵绵不绝,挥霍不尽。 等丙等护院尽皆吃完,丁等护院才蜂拥而入。 只能舀到半碗汤水,以及一些碎骨碎渣… …… 这日里,无论是照常巡值,还是习武练拳,都精力十足,状态极好。 [四方拳]熟练度涨了[116]点。[清风腿]熟练度涨了[97]点。 傍晚时分。 李仙忙里偷闲,找了片庄里景色优美之处,坐在雪地上,朝后一躺,双手枕在脑后。 悠悠望着蓝天。 心思渐渐放空。 “阿弟已经离开青宁县,去黄天县学考了。如今的青宁县,我可以说是举目无亲了。” 忽见几只鸿雁飞过,李仙伸手去抓,却只能抓空。 “自由…卖身为奴,自由真成了奢望。可活都活不下去,又谈何自由?” 对于这个决定,李仙并不后悔,不然,他和他阿弟,都已经冻死在茅草屋中了! 李仙坐直起身。右手揉起一团雪,运用内炁缓缓施加捏力。 雪团变为了冰晶,正好身前便有一碧绿湖泊,此处湖泊的水源,引自某处热温泉脉。 即便大冬之日,也没有结冰。不仅如此,湖泊中的荷、莲、竟都如春天般,开得鲜艳。 游鱼嬉戏,倒也自由自在。 李仙将冰晶抛出,打起一串水漂,在水面划过一条美丽弧度。 “我打听过了,一合庄中,似乎并无‘赎身’先例。一但入庄,便是一辈子。” “杂役筹薪低微,一辈子别想赎身,而护院之流,‘赎身’二字,更从没听人提起。” “想来犯了禁忌。” 李仙已取得小阶段的成果。从杂役一步一步,走到丙等护院。 跨度虽小,但处境的改善,肉眼可见。 趁此空闲…李仙思索起今后的路。他心似鸿鹄,不愿受困。可大丈夫更该知晓取舍屈伸。 “结合现有处境,我的路有且只有一条。” “继续走下去。且不说赎身困难,便说出了庄子,再想获得武学,就更难了。” “而且…庞统领的门路…武者的脱胎换骨之境,目前,唯有在庄子里,才能接触一二皮毛。” “呼!” 李仙长出一口气,来到湖泊旁,望着水中倒影。他轻轻拍打脸颊,提振精神。 森森庄规,一级一阶。 朝上走可不轻松。 …… 十月十四,已到中旬。 辰时三刻,天空依旧阴沉,因为风雪太大,连阳光都已遮蔽。看起来与黑夜一般无二。 外头寒风呼啸。 最近这两日,是少有的假日。 即便是最低贱的杂役,也不需要外出劳作。 居舍当中,三名护院围着一盏火盆,瑟瑟发抖。 “我说…李爷,您要不一起来暖暖?” 其中一名护院,将身子朝左侧挪了挪,空出一位置来,招呼李仙过来坐坐。 “成。” 左右也无事,李仙也坐在火盆前。 “真他娘的冷啊。” 同居舍的丁等护院贾杰,使劲搓手取暖,骂咧咧说道。 “可不嘛,这天气…咱们出房十步,人便没了,一点不夸张。” 同是丁等护院的包永康,赞同的点了点头。 “这天气啊,连巡值都省了。”另一名丁等护院 孔孙也说道。 “要说冷,那倒是其次,关键是能见度太低,根本辨不清方向。”李仙点了点头。 “是啊,迷了路,兜兜转转,让这大雪再剐个三五日,可不将人生生冻死吗?”包永康立即接话。 “李爷,你来得晚,怕是还不晓得。”孔孙说道:“隔壁的居舍,曾有一护院因为尿急,大风雪天出门。你猜怎么着,前脚刚刚迈出房门,立刻便失踪了。” “后来雪小了,才发现冻死在了十五步外。这雪天啊…可真开不得玩笑。” 李仙闻言,看了眼外头风雪。 倒毫不夸张。 漆黑一片,纵有火把,也会被立即吹灭。别说十步了,即便是三步,也足以要了人命。 而且风太大,让人摸不清楚方位,越急越容易毙命。 “对了!” 贾杰忽想起什么,说道:“大伙等我片刻。” 连忙从床下,取出一酒坛子,解开封坛的物事,一阵酒香扑鼻而来。 “李爷,喝点酒,暖暖身子?”贾杰挑了挑眉。 大风雪天…喝点小酒,倒别有一番趣味。李仙正要开口,忽听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李仙…” 一道声音传来。 在风雪的冲刷下,声音已经变得十分模糊。但还是能听清,足见喊话之人内炁雄浑,造诣十分不凡。 “李爷…莫不是雪鬼吧?” “找…找你索命来了?” 那三人脖子一缩,抱成一团,躲在李仙身后。 “不是雪鬼,而是庞统领。”李仙眉头一皱。 将门打开,寒风呼啸而入,屋外漆黑一片,庞龙裹着厚厚兽绒披挂,左手提着一盏油灯。 “李仙,你随我来。”庞龙只说了一声,便径直走在了前头。 李仙犹豫一二,还是跟去。天地漆黑一片,寒风如刮骨刀。李仙运起内炁,御寒保暖,但皮肤依旧被吹得生疼。 庞龙提着油灯,始终发着光亮。李仙不至于跟丢,且掌握“踏雪”特性,走起来并不困难。 “不错,内炁练得很扎实。” 庞龙点了点头。 “庞统领,这大冬之日,到底是何事,竟让你来找我?”李仙问道。 庞龙叹一口气,说道:“是夫人的命令。” “夫人?”李仙愣了。 “夫人的命令,我向来不多问,不多想,只做便是。希望你也是如此。”庞龙停下脚步,看向李仙,“这个任务…夫人点名道姓,让你去做。” “点名道姓?”李仙问道:“有何事,是非我不可的?” 两人又走了片刻,竟是走到了庄门口。 庞龙脱下兽绒披挂,“这件事情…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他将披挂、油灯递给李仙,再道:“夫人忽缺胭脂水粉了,让你去青宁县买一盒。” “这…”李仙大觉荒唐,如此气候,去购胭脂? “你只需朝东而走,便是青宁县。你穿上披挂,拿着油灯,便上路去吧。”庞龙一脸惋惜。 叹了又叹。 他不敢揣摩夫人用意。 但他知道,这个时辰出庄,即便是他,也凶多吉少,有去无回。 更莫要说李仙了! (本章完) 第38章 感悟风向,再回青宁 第38章 感悟风向,再回青宁 “这是胭脂钱,你且拿好。” 庞龙丢来一锦囊。 “庞…” 李仙还欲问询,庞龙重重一叹,却已转身入庄。 放眼望去,天地漆黑一片。 购买胭脂,无异于痴人说梦,比登天还难。 一合庄距离青宁县,足有三十余里路。虽不是山路,是用细碎石子与沙砾铺设的官道。 可如此大雪,早已将道路掩埋。 摸索不到路径,一旦外出,绝对会迷失方向。 李仙理清其中门道,轻轻呼出一口气。 强行镇定下来,思索应对之策。 “我如今还在庄口,还有参照物,知晓东南西北是何方向。一但走入风雪中,便再没有参照物了。” 不论如何,先将兽绒披挂穿上,尽量保持体温。 “这锦囊摸之冰柔,应是夫人之物。” 打开锦囊,里面有三两银子。 世道虽乱,但胭脂水粉却贵得很。这三五两银子,虽能购得胭脂,却买不到真正好的胭脂。 “看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李仙将锦囊收好,见庄门紧闭,知晓再久留无用。于是提着油灯,先沿着院墙而行。 行了一里多远,来到拐角处。李仙知道,再绕院墙而行,便会绕着庄子兜圈子。 永远到不了青宁县。 “如何破局?”李仙心中放空,放平… 忽灵机一动。 这种环境下,双眼是没有用处的。 真正有用的,是皮肤,是感受。 “我向东而走,便能抵达青宁县,此节的难处,在于我如何才能一直向东走,而不走错方向。” “眼睛无用、耳朵无用…唯一有用的,是‘记忆’‘感受’!” 李仙伸平双手,感受着风向。 此刻他并未迷失方向,知道东西南北是何处。 前方隐隐传来阻力,吹的正是东风,过了片刻,风向一转,又变为了南风… 风向在时刻变动。 “幸好习得四方拳,将拳理运用在此处,正好可以破局。” “我以自身为旗帜,感受四面的大风,将风比做四面八方的敌人。” “先记住最开始的风向,再根据风向角度的变化,就可推拟出时时刻刻吹的什么风,进而以风向为参照物,确定东西南北方向。” “只需时刻确定风向,就可不迷失在风雪当中。” 说白了,就是天地无物,漆黑一片,唯有以风为参照物。 但风是时时时刻刻变化的,而进入风雪当中,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如何能分清吹得什么风? 而且风会将人脚步吹歪,使人不知觉中转向。 想保持向东而走,何其之难。 唯有死死记住一开始的风向,再根据风中感官,实时推拟新的风向。 自苍茫风雪中,找到这“流动”的,唯一可参考的参照物。 李仙深吸一口气。 将心绪抚平,再不多想任何物事。一步跨出,步入风雪当中。 风向忽一变转,自西南侧吹来。 “是西南风!” 以风为准绳,拟订东方所在,朝东迈进。 “变了…现在是东南风…” 再拟方向。 这办法最难之处,在于“记忆”与“自信”。 即便办法可行,可只身走在这种环境中,难免会心神怀疑,心绪漂浮。 中途有任何一点错误、疏漏、走神,都能导致判断全盘出错,不知觉开始兜圈子,彻底迷失方向。 李仙闭上双眼,摒弃了耳目,坚定心念。 将扰乱方向的风,反而变成锁定方向的标识。 一步一步,走不知多久。 “这是……” 等再睁开眼睛时,竟见“青宁县”的高耸城门,已经立于身前。 “成功了!” 李仙狂喜,无异于死中逃生。他扶着城墙,沿着墙边而走,不远处便见一狗洞。 两拳打出,内炁一震,将堵在狗洞的雪震散开来。 钻洞而过,成功入城。 “那夫人特意派我,购买胭脂,到底是何用意?” “是想杀我灭口?还是别的目的?” 李仙见到一马棚,施展“踏雪”特性,轻轻翻过围墙,借着马棚好生休息休息。 大风雪日,青宁县也尽皆关门。 “不如,借此机会,就此逃跑了?从此便是自由,换一个地方,再另谋出路?” 李仙忽涌起强烈的念想。 便在这时,他忽有所察,似有道目光投来。 他左右环顾,哪有什么人影。 “不…”李仙暗自警醒:“风雪天让我买胭脂,定有其他用意。我若就此逃跑,或许…反而才真正会招来杀生之祸!” 整顿一二精神。 内炁运行全身,将冻得僵硬的手脚重新恢复温度。 “若没有内炁,我早便失温死了。” 李仙嘀咕一声,想着既然来了,便顺便去漏瓶巷走一走。 见到房屋破旧,茅草屋顶被大风吹散了。好在阿弟已经离去,不必在此处受冻。 隔壁的刘大婶一家,屋顶被加固,糊上了泥,又盖上了些木材。 勉强能应对大风。 屋里亮着火,一家三口窝在一起热炕头。 李仙心情好了许多,出了漏瓶巷,沿途是摸索着房屋走的。 “这油灯倒也神奇,大风竟吹不灭。” 虽能照亮四周,但并不足以取暖。 县里房宅多,参照物也多,不至于被吹迷路,李仙通过几栋高大楼阁,辨认着街巷名称。 “水纱巷…” “就是这里了!” 若说青宁县何处卖胭脂水粉,便属“红烛巷”旁的“水纱巷”了。 红烛巷乃夜夜笙歌,是烟风流之所在。水纱巷则是贩丝贩绸,胭脂水粉,装饰文玩的街巷。 与漏瓶巷截然不同。 地面铺设有青砖,热闹时灯火通明,山珍海味吃不完的,直接倒在地上。 但偏偏不给乞丐吃。 一座座楼阁里,都招揽了好些儿打手。 谁敢捡剩饭剩菜,便打谁。偏偏就不给你吃,你能怎么着? 不过雪积成毯,也看不到青砖了。 “梦仙阁” “就在这买了吧。” 李仙敲了敲房门,不见回应,立刻又重重敲了敲。 砰砰—— 好半响,才听有人回应。 “滚滚滚,冻死滚别处去,想老娘给你们收尸,没门!” 那声音颇为刻薄。 “开门,做买卖的。” 李仙提运内炁,中气十足一喝。 好半响,房门被拉开条缝隙,一只眼睛堵在缝中,“这位爷,大冬天的,您莫不是走错地方了?” 声音和善了许多。 李仙沉声道:“就是此处,我买胭脂。” “当真是买胭脂?”那妇人问道。 “不然呢?”李仙拍去身上积雪。 “那成,您进来罢。”妇人开出道缝隙。李仙顺势挤身而入,再合上房门。 屋里十分暖和。 烧了好几个火炉,李仙解开披挂,抖去头发积雪,这才开始打量对方。 是一四十余岁的中年妇女,体态颇硕,拿着条红绿手帕,身上有很浓的香水气味。 “呦呦呦,是一位小爷啊。” 看清李仙本尊,那中年妇女放松了许多。 原是一雏儿。 “你这有何种胭脂水粉,给我介绍介绍。”李仙舒张双手,置火炉旁烘烤取暖。 “胭脂水粉啊,可多得很哩。”那妇女咯咯一笑,“小爷呦,跟我来吧。” (本章完) 第39章 夫人现身,指杀妖猴 第39章 夫人现身,指杀妖猴 那妇人久经商场,眼睛可贼得很,眼珠子来回转悠,这一撇那一挑再一扫。可把李仙看了解了。 披挂乃兽皮绒质。 价格可是不低,用的起的非富即贵。可何方贵人,大冬天来买胭脂? 又见披挂之下,乃是制式的衣物。显然是家丁、家奴、下人之流。 多半是不讨喜的,被人教训了,否则这等要命的差事,又怎会落他头上? “小爷呦,您来瞧瞧这边。” 妇人态度敷衍许多,扭腰摆胯,极力走得风姿窈窕。可身形很不合适,李仙连忙撇开目光,避免这场眼灾。 她打开一盒子。 里面全是胭脂粉盒,红、篮、绿各色均有,打扮得很是精致。上镶嵌珍珠、碧玉…等珠宝饰物。 “看吧,有啥问题,便和我说。”妇人说道。 李仙随手拿起一盒,轻轻一嗅,淡淡香味萦绕鼻尖。 “这个多少钱?” 李仙问道。 “这个啊,便宜货,七百多文钱。”妇人笑道。 “换一换,要三两银子左右的。”李仙罢了罢手。 “行吧。”妇人转身来到一面展墙,“这上面的,都是这些价位。” 李仙捏着下巴,看着展墙,陷入沉思: “卖完胭脂,便又要回庄,其中风险太大。能多待久些,便待得久些。” 李仙心中一叹,但感自身性命,如那风雪一般飘摇。 表面认真挑选胭脂,实则不过无声挣扎罢了。 “我说小爷啊,你买是不买,未免看得太久了吧?”妇人不耐烦道。 “有吃的没?”李仙答非所问。 “得。” 妇人去后厨,端了碗素面来,“你吃饱了,可得下决定了,不是我不留你,而是啊…再留你一时片刻,又能如何?” “你总归要回去的不是?这风雪好几日里,可停不下来。”妇人坐在对座,啧啧摇头,“倒是可惜了这副好面孔。” “若是在别处,我许还能为你,介绍些营生。现今啊,也不知能否活过这风雪。” 那妇人虽是在说风凉话,但也确有一丝恻隐之心。 李仙不语,大口吃面,将汤水也喝干净。拿起一比较钟意的胭脂盒,交付了钱。 临走时,李仙路过一暖炉,心中一动。 他能顺利来到青宁县,实有运气成分,能否回去却未知了。若能有一暖炉傍身,总能舒服许多。 便道: “好姐姐,你这暖炉,能否送我一个?” “呦,嘴倒挺甜,拿去吧。”妇人无所谓的罢了罢手。 …… 李仙穿过狗洞,来到城墙之外。确定方位后,开始感受风向。 暖炉被他抱在怀里,隔着一层衣物,不会烫伤皮肤,但阵阵灼痛十分强烈。 却比被冻死好。 “是西南风…” 李仙一步跨出,心中牢记初始的风向。因为没了参照物后,后续的风向,都是根据最初的风向,推拟而出来的。 如此走了半个时辰。 李仙暗自庆幸,提前了掌握“踏雪”特性。否则雪毯深厚,脚步陷入雪中,一定会被分散注意力。 如此一来,闻风辨位的功夫,可就不大顶用了,极易迷失方向。 忽某一刹那,风突然停了。 “好机会!!” 此刻他面朝正西,正是回庄的方向,没有了风的干扰,借此良机,加快速度,可大大增加生还概率。 李仙用尽全部力气,飞快急奔。 约莫走了三五里,风雪又来了。 李仙放缓脚步,打算再用老办法,借助风向推拟方位。 忽的浑身一抖。 身子骨泛起一股冷意,寒毛从脚到头,一根根立起,久久不能平息。 黑暗当中,远处亮起了两盏火光,红悠悠的,一晃一晃,似在朝此处靠近。 等再走得近一些,两盏火光变成了铜铃般大小的眼睛。 雪妖猴! 此物通体雪白,银毛如针,嘴凸无腮,样貌可恐。 “该死…它怎么寻来了!” 如此遭遇,无异于雪上加霜,李仙哪顾及许多,蒙着头便是狂奔。 雪妖猴四肢着地,追赶而来。它形似猿猴,可却不爬树,宛若猎豹般在雪中奔行。 似乎天生也有“踏雪”特性,速度极快,且根本不留脚印。 李仙心头恼怒,那妖魔扑来的刹那,忽侧身一翻滚。右手抓起一团雪,运内炁一捏。 捏成锋利的冰晶,朝雪妖猴投掷而去。 这是他自己琢磨的小玩意,倒有些似“沾叶杀敌”的高手风范。 可惜实力稍差,冰晶打到雪妖猴,顷刻碎成齑粉。 “跑!” 危机当头,李仙再度狂奔。他的速度,比之上次已快许多,但与雪妖猴相比,依旧远远不如。 慌不择路下,早已迷失方向。 跑入一座山头,四周漆黑一片,雪妖猴的踪迹也不见了。 “人…类…” “你…好…” 忽的,雪妖猴声音自头顶传来。 李仙抬头望去,见其悬挂在一峭壁上,铜铃般的赤瞳好奇的打量李仙。 似乎想交谈。 “是在打招呼?”李仙寒毛立起,见其眼神从好奇转为了戏谑。 并接上了后面两个字。 “美…味…” 纵身便扑来。 “他娘的,老子的胆,你吓不破,和你拼了!” 李仙迸发一股狠劲,右手直接抓在暖炉上,手掌被烫得吱吱冒烟。 因为出门匆忙,没拿佩刀。只能用暖炉当做武器,准备鱼死网破。 便在这时。 “孽畜,你终于出来了。” 一道清冷声音自远处飘来。 那雪妖猴听此声音,惶惶如丧家之犬,顷刻被吓得逃窜。 速度之快,比追赶李仙时,更快速倍不止! 倏的拉开数十丈距离。 紧随其后,李仙见一道白影飘过,风雪太大,而白影速度太快,只一眨眼便拉远距离。 仅能依稀辨得,是位风姿绰约的女子。 雪妖猴自知难逃,发出“呲呲”之声。 “人…类…狡…” 猛的扑向那女子,狂乱拍打而来。 力道之大,轮舞起阵阵骤风。 却见那女子,屹立雪中,淡然从容。面对雪妖猴的攻击,仅轻轻伸出双指,如此一夹。 便扼住了妖猴手掌。 一股无形气机,笼罩雪妖猴全身,使其再无法动弹。 “沦为吾之精食,是你宿命。” 双指轻轻一震,这股震力从微到强,从手掌传遍妖猴全身。发出“咔嚓”“咔嚓”之音,便如骨头寸寸崩碎一般。 几乎顷刻间。 雪妖猴已不成形状。 …… 这算不得搏杀,完全便是虐杀。雪妖猴皮肤如铁,毛发如针,骨骼似铁,杀敌手段其实很多。 但实力差距太大,完全无处施展,便已经彻底毙命。 (本章完) 第40章 炁运周天,如此这般(求追读) 第40章 炁运周天,如此这般(求追读) “妖魔便是[精宝]?” “或者说,妖魔的肉,也算是[精宝]中的一种!?” 李仙本便聪慧,见此情形,立刻猜到事情情由。 当初夫人召见于他,并非关心护院死伤,而是确定“妖魔”线索。 此后,派遣庞龙、李仙一同出庄,收取遗落的租金。庞龙所拿的“驱兽铃”,怕是假的,应该是“引兽铃”才对。 只是这雪妖猴极是聪明,对危险十分敏锐,却不现身。 想必是……那一次出行,夫人也跟在身后。 而直到今日,风雪奇大无比,夫人派李仙购置胭脂,便是再次作为诱饵。 勾引雪妖猴出现。 此时的大风大雪,可充当遮掩,让雪妖猴难以觉察到她的气息。 至于为何是“李仙”。 只怕雪妖猴身上,还有一特性,名为“狭隘”。凡是漏食的[人食],如若再有机会,一定会补上。 冯火便是如此。 而这点,温夫人早便知晓,故而以李仙作饵。 “如此说来…” “雪妖猴在雪中的速度,即便是夫人也难以追上。” “否则又何须引诱。” 李仙暗自揣测着夫人实力。 “你,不错。” “若不想冻死,便跟上。” 一道声音飘渺传来,风雪声呼呼不休,但这道声音却能听得很清晰。 李仙将思绪拉回。 那夫人走在数丈前,从始至终,没瞧李仙一眼。李仙为不迷失方向,紧紧跟随。 风雪中,能嗅到一缕淡淡清香。 李仙低头赶路,心中之火,燃烧越发旺盛。他要变强,强到可以左右自己的性命! 今日他为饵。 乃是无可奈何。 日后若是可以,他不愿再体会第二次。 …… …… 一合庄内。 “原来是这般啊。” 庞龙长叹一声,为李仙端来一壶热茶。 炉子里烧的,乃是香阳炭,抗寒效果显著,将李仙被冻得僵硬的四肢,烘暖得逐渐恢复感知。 再饮上一口热茶,几乎完全恢复了。 庞龙见炭烧完了,便再加几枚。 这雪中的经历,他已经知晓,拍了拍李仙肩头,说道:“这次能活着回来,便是好事。你别想太多,似夫人这等人物…” 想说什么,却又不说了。 “我都清楚。” 李仙捧着热茶,神情平静。 若把那夫人想成是大慈大悲活菩萨,那真是大错特错了。 订立如此森森庄规的人物,怎会寻常。 “只是庞统领,难道‘精食’指的,就是妖魔的血肉吗?”李仙借势问道,“如此说来,对武者而言,妖魔不是危害,反而是珍宝?” “是…也不算。”庞龙眉头一皱,李仙乃丙等护院,并无资格打听这等事。 但庞龙斟酌一二,还是说道:“只能算‘劣等精食’。” “妖魔身上的血肉,往往藏有毒性,若是作为‘精食’服用,需要大火烹煮,才能熬炼去毒性。”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优质的[精宝],乃为天地所生,只是这等宝物,我等想食之一口,何其之困难。” “其中味道…更难以言语形容。” “且妖魔也好以人为食。多少脱胎换骨的武者,最终死在妖魔手中。彼此相杀相食…倒更似天敌。” 说到此处,庞龙心生期盼。 他曾有幸见过一眼,真正的[精宝]。 “庞统领,方才行于风雪中,内炁行走经络,抵御严寒,效果胜过衣物数倍。”李仙请教道:“我若能做到炁运周天,岂不再不惧怕严寒?” “非也。”庞龙摇头道:“炁运周天,虽确能提高严寒抗性,可长久暴露风雪当中,依旧不是妙事。” “且天地之中,有许多奇特气候,好比某处深渊中,大雪千年不休,充斥一种极寒之气。” “似这等地方,即便是脱胎换骨的武人,进入其中,也会被冻成冰雕。” 李仙说道:“我总听你说,炁运周天…却不知什么是炁运周天,庞统领,能否解答一二?” 此刻屋外风雪飞舞。 李仙死里逃生,对实力更为渴望,自然不会错过此刻良机,再度好好向庞龙讨教。 将心底平时积压的疑惑问出。 这些问题,看似是常识。却往往不好弄清楚,需要看机缘、看上位者心情。 便是庞龙,在这方面也很是吝啬,每次问询他相关之事,总是藏着掖着,即便透漏,也是指甲缝里,露出的一二东西。 毕竟这些东西,也是他从别人指甲缝里,一点点扣过来,并且整合归纳的。 “所谓炁运周天啊…” 庞龙站起身来,见李仙为夫人立功,有意传授学识,当做是种补偿。 他轻身一震,皮肤透出一层淡淡的白膜。顷刻又消失了,说道:“人体共有三百六十一处经穴。” “自丹田为开始,内炁如丝,绕经穴而行,内炁不断、不散、不沉、不虚,连成一圈,便属于‘炁运周天’。” “寻常武人,到了这一程度,便已经能锁住气血。血气的衰微速度,大大得到延缓。” “武道寿命…便也更长久了。” “男子二十七八岁,女子三十一二岁,乃血气巅峰之时。在此之前,若不能达到‘炁运周天’境界。” “血气一年比一年枯竭,武道之路,若再无奇遇,便也算走到头了。” 这些都属于武道初境“泥胎境”范畴。 “我是二十九岁,勉强达到炁运周天。” “所以啊…刻苦练武罢,你天赋不错,坚持下去,说不定能达到我的成就。” 庞龙笑道。 “炁运周天…当你达到这层造诣,虽依旧是‘泥胎’一具,可无论是精力、气血、恢复力,都已强盛旁人太多。” 李仙听得入迷,忘了喝茶,“如何大成,光靠练武,积攒内炁,便可以达成吗?” “是也不是…”庞龙粗犷的眉毛微皱,思索片刻,再道: “这事很不好说。好比些世家大族子弟,他等资源充沛,吃、养、练、泡一套下来,一月功夫,抵过我等一年苦练。” “似这等人…只需将三五门基础武学,掌握到小成,便可达到炁运周天。” “又或者有些天生武道大家,咱们啊,生下来是泥胎。可人家不是,人家是铜胎、银胎、金胎、玉胎、凤胎、龙胎…这种怎生去比?” 说到这里,庞龙把茶当酒,一口饮下,感慨道:“有时候啊,人跟人的差距,比人跟猪还大。” 庞龙看向李仙,“就单单说你。你这小子,是做大事的料子。” “两次生死险境,你瞧瞧你,都太镇定了。你啊…若投个好胎,说不得啊,真是条飞龙也说不定。” “可是啊,命不好,怪谁?” “不过现在也不差,稳扎稳打,是个甲等料子。” 李仙不以为意,问道:“庞统领,凭你经验,大概多久可炁运周天?” 庞龙撇了一眼,“武者,最忌讳好高骛远。” “不说其他,就以我为例罢。炁运周天之前,我所习均为基础武学。” “两门大成,三门小成,五门精通,约莫学了十门武学。积攒的内炁,堪堪足够炁运周天。” “十门武学…第一门武学,我费了三年练至大成境界,乃是一门拳法。” “此后触类旁通,再习基础拳法,进展已经快极。一年之内又将一门拳法习到小成,一门拳法练至精通。” “此后勤奋不辍,第九年时,一门大成,四门小成,五门精通。却还没能炁运周天。于是铤而走险,自残式习武。” “终于再将一门拳法,进入大成境界,这才炁运周天,锁住气血。” …… “原来……”李仙暗暗点头,“是如此这般啊。” (本章完) 第41章 风雪日过,再煮精食 第41章 风雪日过,再煮精食 诸事暂了。 李仙回到居舍,盘腿坐在床上,回忆庞龙的话语。 “食精一境,飘渺无踪,今日见温夫人出手,着实太开眼界。” “如此一尊妖魔,竟只是动动手指,便轻松击杀了。也算窥到一角……脱胎换骨的战斗。” “这些东西,离我终究太远,炁运周天才是我当下的目标!” …… 当即沉下心来。 调运丹田内炁,凝练成丝,绕诸穴而走,缓缓在经络中延伸。 李仙共习得三门武学,大成拳法“四方拳”,小成残拳“莽牛拳”,入门腿法“清风腿”。 内炁自武学而来。 聚拢于丹田之中。 这股内炁会消耗掉,但只需进食、修养,便自会恢复到巅峰,好似绵绵不绝的生命力一般。 凝炁为丝,体中游走。 当炁走八十一穴时,丹田已经空空无物。内炁用光了,无法运走周天大穴,自然做不到“炁运周天”。 “看来我距离炁运周天,还远的很啊。” “但只要坚持不懈,这一层面,还是可以摸得到,勾得着的!” 李仙有了目标,双眸雪亮。 恨不得立刻下床修习武学,然而居舍逼仄,四张床铺一摆,已无多余位置。 今日死中逃生,也确实乏了,只好休息一日,阖眼睡下。 翌日。 辰时左右,李仙自然醒转。 [技艺:睡眠] [熟练度:278/500入门] [描述:你逐渐掌握睡眠的诀窍,可以无视周围嘈杂声响,一觉睡到天明。于睡眠当中,精力、血气身体各处能量,均会得到缓慢修补。] 将窗户打开小缝。 雪中参着风,一股脑吹来,温度顿时骤降许多。 “谁啊!这种天气开窗,莫不是脑子被驴踢…”同居舍的包永康,被一股冷风迎面打来。 顿时一个激灵,睡意全无了,恼怒间下意识要骂。 但见到是李仙,立刻止住了后话,讪讪一笑,盖上被褥继续入睡。 虽是大风雪天,李仙却不愿荒废时间,始终心心念念练武。 居舍空间狭小,仅能容纳四人休息。根本没有多余地方,供李仙摆开拳脚。 且会打搅孙孔、包永康、贾杰休息,李仙行事不至于如此霸道。 于是灵机一动,看向了房屋外。 “谁说大风雪天,便不能习武了?” 他在腰间系上绑绳,约莫两丈多长,另一头系在门上,只身闯入风雪中。 顶着凛风烈雪,开始修习武学。 [天地寒而心如火,处境艰而意志坚,你于寒风中苦习四方拳,熟练度+9] [初识天地广,更鼓万股劲,你于骤雪中精修清风腿,熟练度+11] …… 如此苦修不辍。 孔孙、贾杰、包永康三人,只暗道变态、牲口。都这般气候了,竟还要练武。 “活该他出头,李爷就是李爷。” 孔孙也想效仿,只刚迈出一步,便冷得浑身抖擞。 别说习武练拳了,走两步都难。 李仙睫毛凝结冰霜,被冻得皮肤开裂,神情却坚定异常。 雪中习拳,确实极难适应。天地大寒,连内炁运行,都似隐隐有股阻碍。 动作僵硬,不够灵变。 这种习武方式,对旁人而言,其实是拔苗助长,急于求成的。 好似“清风腿”。 此腿法练得便是“轻盈”二字,如清风拂柳。动作未必要快,却一定要流畅。 而风雪中出腿,关节四肢僵硬,无论如何都难以做到顺畅。 如此这般,便会起到反效果。 甚至越练越回去。 但李仙不同,“天道酬勤”命格,让他一分付出,便必有一分收获。 只要方式对,武学便只会进步,永不会倒退丝毫。 “如此气候,岂不也正是我…” “反超他人的时机?!” 李仙忽想到此处,大觉天地虽寒,却蕴含无穷希望,一天能有大量时间专心练武。 无人打搅,进展自也飞快。 [四方拳]一天可涨[260]熟练度,[清风腿]一天可涨[190]熟练度。 “李爷,您坐,您坐,暖和暖和身子。” 孔孙三人彻底服了,每等李仙回屋,三人便立刻让出最暖和的位置。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 似这等人,如若不死,定会再朝上爬,赶紧巴结为上。 “无妨,你们不必迁就我。” 李仙罢了罢手,十分随意。 暖和身子后,便继续外出习武。被冻得不行了,再回屋烤火。 如此反反复复。 四日后,风雪有了变小的迹象,李仙暗道一声可惜。 [四方拳] [熟练度:1591/5000大成] [描述:你于风雪中习拳,以四方拳拳理,自悟‘听风辨位’绝学,与特性‘耳听八方’相得益彰。拳意雄浑内敛,渐向圆满靠拢。] [清风腿] [熟练度:419/1000精通] [描述:腿出清风,脚力见长。] …… 这数日里,武学均取得不错进展。 这份收获,让李仙颇为欣喜。可若说不好的地方,那倒也有,便是吃食太过简陋。这几日无法外出,都是干粮拌热水,简单对付一餐。 武者吃养练泡,“吃”在第一位。 无法食用肉类,补充体内气血,会影响习武进度。 这日午间。 风雪终于平息了,众护院纷纷行出居舍,松了一口气。 久违的阳光,照洒大地。门前的积雪,堆积的已有丈许高。李仙前几日,都是站在雪堆上练的。 “爽!终于出来啦!” 包永康放声大喊。 李仙主动走到阳光下,享受皮肤被照射的温度。微微泛起暖意,说不出的舒爽。 “虽说大风雪天,可以让我自由练武。但…终究还是,有阳光的好。” 李仙伸了个懒腰,全身筋骨“啪啪”作响,身躯之中,好似蕴藏了极强力量。 忽听远处,传来敲锣声。 这是罗方又在召集杂役了。这场大风雪,使得庄里庄外,积压了厚厚冰雪。 杂役可有得忙活了,接下来的几日,恐怕只用做一件事,便是铲除冰雪。 庞龙风雪初停,便兴致勃勃走来,面带笑容向众人行来。 “都打起精神来,李仙,你挑上几名护院,快快随我去一地方。” 庞龙爽朗说道。 “庞统领,有什么事吗?”李仙问道。 “是好事!哈哈哈”庞龙搭着李仙肩膀,笑道:“夫人又要开鼎,熬煮[精食]啦!” “夫人吃肉,我等便可喝汤。” “正好庄子里一大堆积雪,正好可以利用起来!” 说到此处,庞龙悄声对李仙说道:“照夫人的性子,此次精食,你有功劳,只怕能分得多些呢!” (本章完) 第42章 多分一羹,龙鸣炭贵(求追读) 第42章 多分一羹,龙鸣炭贵(求追读) 庄子东南角,舍有有一空地,四面均是蓄水大池,正中位置,立有一尊赤铜大鼎。 熬煮精食……便是在此处进行。庞龙一放出熬煮精食的消息,众人立时振奋。 十多号人马,结伴来到鼎前。 “取盖!” 庞龙一声令下。 李仙等众护院,从木梯上爬到鼎顶,这鼎足足丈许高,鼎身十足沉重。 鼎有四耳,鼎身边沿的厚度,可供几人落脚。 踩稳实后,李仙俯腰,双手抓着鼎盖,看向周围几人。 纷纷对上眼神后,众人点了下头,开始齐齐使力。 “轰隆……” 鼎盖被挪动了半分,厚重的声音四周回荡。 包括李仙在内,起盖之人共有五人。五人合力,竟只能勉强将鼎盖微微抬起。 此物之厚重,着实让人诧异。 “内炁可视为一种劲,将内炁运出,包裹重物后,再抬起却时便能节约很多气力。” “但此物巨大且厚沉,我内炁难以将其包裹,抬起来十足费力。” 李仙咬着牙,使出全身力气,将鼎盖又抬了三寸。 这鼎盖呈现方形,庞龙见众人抬得吃力,大喊道:“取绳索来!” 话音方落,一护院将一道黄色绳索用力抛来。庞龙伸手接过,将绳索挥使如鞭,朝鼎盖一甩。 啪嗒一声,绳索缠绕鼎盖之上,这时,庞龙手腕再一抖,再朝回一拉。 竟临空打了个绳结,把那鼎盖牢牢绑住了。 “好功夫!” 李仙赞叹道。 庞龙一笑,将手中绳索,传给其他护院,说道:“你等用力拉,合力将鼎盖取下。” 如此这般,就好似拔河一样。鼎上有李仙等人在抬,鼎下有十数名护院在拉。 齐力协作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将鼎盖取下。 砸在雪地上,震得地面抖三抖。 李仙手脚有些颤抖,是耗力太过的正常状况。 “单单是开鼎,便已经这么麻烦。” “这些东西,我曾是杂役时,可没机会接触。” 倒生起一种感慨,上一次熬煮精食,李仙可是在庄外候着,来回运送清水。 时境变迁,这次也能分上一杯羹了。 …… “动作小心点。” “这是龙鸣炭,仅是巴掌大小,可就要一两银子。” “要是弄坏了,按照庄规,要从你等筹薪里扣,手脚都给我放轻些。” 开鼎之后,便是布炭。 将火炭摆放在大鼎底部,这“龙鸣炭”是圆柱形状,炭身上有上百个细小孔洞。 一块炭能烧很久,而且热度极高,火力具备穿透性。是熬煮精食时,常用的一种炭料。 燃烧时,会发出“呼呼”,好似巨龙吐息的声音,故而得名“龙鸣炭”。 “一两炭便是一两金。” 李仙砸了砸舌。 似乎只要与夫人有关的物事,都贵得出奇。对那“钱如流水”五字,有更深刻的见识。 约莫有千枚炭,摆放成下方上尖的形状。随后庞龙弄起火势。 大火汹汹,直将空气灼得扭曲。这出自“龙鸣炭”的火,极为特殊,焰色淡黄参紫,烧得虽然旺盛,却紧紧贴着鼎壁。 乍看上去,好似鼎身上,渡上一层火焰纹一般。 做完这些,李仙等人的活事,总算告一段落了。庞龙直行去内院,再走回来时,手中多了四块肉。 肉色奇特,乃是灰褐色的。 一大三小,大的约莫三个拳头大小,小的约莫小拇指指节大小。 等鼎被烧得滚烫。庞龙将肉物投入鼎中,传出“滋滋”声响。 一股绿色烟气,从鼎中冒出,李仙用力嗅了嗅,很是呛鼻。 “别闻!” “这玩意有毒。” 庞龙提醒道。李仙一愕,立时后退三步,远离汹汹燃烧的大鼎。 “庞统领,方才投入的,便是雪妖猴的肉?”李仙好奇问道。 “不错。”庞龙点了点头。 “雪妖猴不止这般大小,为何不一起煮了?”李仙问道。 “煮不得。”庞龙指向‘龙鸣炭’,说道:“凡事都要讲成本。” “按理来说,雪妖猴的全身上下,都可勉强算为[精食],可…真正适合用来炖煮的肉,紧紧只有后颈那一片。” “方才已经全部投入进去了。” “庞统领,还请解答。”李仙甚是求知,心想这“成本”之说,还是没有说清,便虚心开口请教。 庞龙也不懂这些,但听夫人说过,此刻照搬全说:“妖魔的血肉,只要肯费心思。总能祛除毒性,熬煮为‘精食’服用。” “全只看划不划的来。雪妖猴这等妖魔,冬出夏伏,喜食人之肝胆,行踪莫测。血肉当中,后颈一块,毒性最为稀薄。” “熬煮两天一夜,便可除尽毒性。” “然而其他部位,毒性成倍增加,需要六天六夜,才可除尽毒性,当做精食服用。” “如此一来,却很不划算。因为烧六天六夜,这其中所损耗的‘龙鸣炭’,价值便有上万多两。” “且这雪妖猴,并非很贵重的精食,食用效用有限,不必为此大费钱财。” 李仙暗暗记下,原来武人亦是讲究[成本],讲究[性价比]。 他看向正在燃烧的铜鼎,暗暗估拟,这一炉精食,也有上千两银子了。 武者,脱胎换骨的武者…这其中的销,着实大到难以想象。 “我如今不过区区护院……” “如此看来,距离那武道一境[食精],当真还有天大的距离。” 这种距离,并非苦练便能弥补。 需要机遇、运气……种种,让李仙有种坐井观得青天阔,然而井有千丈深,想要做那出井的青蛙,无异于难于上青天。 干熬半个时辰后,庞龙开始招呼杂役,铲雪、筛雪、运雪。 筛出的雪,晶莹剔透,倒入大鼎当中,滋滋一响,化做了水。水多了,凝聚为滚烫汤水。 在大火中沸腾,以极快的速度,快速消耗着。若不想被烘干,只能不断筛雪,运雪,倒雪。 不停的补充水资源,使得达到一个动态平衡。让鼎中一直处于沸腾。 那蒸发的水汽,会带走血肉毒性。 遍地积雪,不用白不用。 凡熬煮精宝,“水”是最大的耗材。 需要源源不断,且大量的注水。一刻不可停歇,不然精食被灼干,流失了效性,这一次苦功可就白费了。 大把的银子流走。 一合庄四周水源不少,三里之内,便有数座山湖、水脉、溪河。 这些都是“温夫人”,建立山庄前,认真考量的要素。 “运水是漫长的,中途极易发生意外,导致水供不足,进而功亏一篑。” “冰雪天熬煮精食,能很大程度,减少水的使用。” “但会增加炭的损耗。” “属于是增本提效,反之,若是夏暑之日,熬煮精食会节省炭的损耗,反而增加了水的需求。属于降本降效。” “二者各有优缺点,就看如何选择了。” 李仙琢磨着庄子运转规律。 兴许日后,自己也能操持起一座庄子呢? 虽然很遥远,但提前学习学习,总归不会错。 (本章完) 第43章 肉许何人,夫人赞赏 第43章 肉许何人,夫人赞赏 大鼎一架,便是两天一夜。这次熬煮精食,虽苦些累些,但并未死人。 龙鸣炭烧得殆尽。 鼎中的汤水,由灰褐色熬炼为淡青色,最后转为乳白色。味道由浊变清,渐渐溢散而出,使人轻轻一嗅,口舌便生出甜津。 一股淡淡清香,飘荡而出,凝而不散,留香数里。 “这精食宝汤,可是好东西啊。” “夫人真是天仙般的人物,若非夫人,我等一辈子,也饮不上一口。” “是啊,这种宝汤,夫人还会分给杂役,唉,那些等杂役卑贱如泥,怎能消受得起夫人这般恩惠。” …… 功成之时,鼎火已熄。众护院被屏退至数里外,庄里建筑高耸、绿植茂密,遮挡了视野,导致众看不到铜鼎。 开汤的场景,他们是无缘得见了。 “夫人貌若天仙,却神秘飘渺。”众人均有类似的想法。 忽有一人说道: “夫人吃肉,我等食汤。不知这次,又会怎样分配。” 此言一出,众人都来了精神。 “按照往年惯例,护院可得七成,庞统领用两成,余下的五成,两成分给甲等,其余的三成,则均分给乙、丙、丁三等。” “咱们丁等护院人多,勉强算下来,一人能饮上两三口。” 每到这时,人人都恨不得,再朝上爬一爬。越是朝上爬,同级别的人就越少。 能分到的羹…自然也就越多了。 “这次却是未必了,你们没看到吗,这次共有四块肉。最大那块,自是夫人的。可其余还有三块呢?” “是啊,经你这一说,倒也确实蹊跷。庞统领一块、秋月姑娘一块,可还有一块呢?” “……” 谈到此节,众人兴致更高。那块肉的虽与他们无缘,但“肉落谁家”,却很值得探究。 “我猜测…应是给鹰爷的,我记得有一次,夫人曾看了鹰爷一眼。” “啊!你是说上次的冬狩?鹰爷打了头斑虎,夫人转头看来?” 场中一阵哗然,齐齐看向人群最前方。华汉鹰抬头挺胸,自得不已。自有一股傲气睥睨之意。 其薄唇上扬,心思也被众人带动,越发活络期待起来。 “莫非…真是给我的?” “上次冬狩,夫人确实看了我一眼。” 心脏砰砰直跳,越想越觉可能,欣喜之意浮于面颊。 “咳咳,切莫胡言,夫人的意思,怎容我等揣测?”华汉鹰故作浑不在意,轻声喝止道。 “鹰爷,这种事情,大伙有目共睹,说说也是无妨嘛。” 同是甲等护院的万兴科,肘了肘华汉鹰,笑呵呵说道。 同是甲等,却也讲究实力、资历。数百名护院中,华汉鹰天资、武道造诣皆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也罢。”华汉鹰罢了罢手,倒乐意众人议论此事,面上也有光彩。 众人续道: “鹰爷能有此造化,唉,也是打铁自身硬。冬狩年年都有,就鹰爷能猎回斑虎。” “恭喜鹰爷,贺喜鹰爷。” “只是不知,那肉物是何等滋味,还望回头与我等说说此间滋味如何。” …… “倘若这块肉,真是给我的,夫人真的看重于我,我一定要抓住机会,拼命表现,最好…能让夫人看我第二眼,记住我的名字!” 华汉鹰再难镇定,扭头向看鼎炉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扬,显得意气风发。 不多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众护院看向华汉鹰,羡慕之情宛若化为实质。 庞龙走进众人视野,哈哈一笑。华汉鹰目光灼灼,紧紧望着庞龙。 不料庞龙只朝他点了点头,便转身掠了过去,径直走向丙等护院中,朝一道身影喊道:“李仙,夫人喊你。” “夫人喊你”四字一出,众人目瞪口呆,齐齐露出惊愕神情。 众人左右四顾,目光逐渐齐聚一人,有诧异、有惊讶、有迷茫… 仅仅丙等护院,便有资格被夫人传唤!? “好!” 李仙早有预料,平静走出人群。 “你等在此候着,都安分些。” “这次精汤量足,人人都有份,哈哈哈。” 庞龙心情畅快。 两人行向远处,众护院顿时一阵嘈杂。 “李仙?便是那个,从杂役开始,成为护院后,一个月内晋升丙等的李仙?” “嘶!此子我颇有耳闻。想不到,想不到…这次赐肉的,竟然是他!” “要我说,那李仙虽有潜力,可若与鹰爷比较,未免太过稚嫩。按理说来,轮也轮不到他啊。” “我估摸着,这李仙与庞统领,有些隐藏关系。上次晋升,庞大人给了他枚虎力丹!” “如此说来,或许这次赐肉,也是庞大人极力推荐。” “唉,这层关系在,我等自然比不了。” …… 言语间藏酸带涩,还有一股子不服。 “够了。” 华汉鹰冷冷道:“夫人、庞统领的决定,不容你等胡乱猜想,都给我闭嘴。” 这次的语气,却已藏戾带怒。 众人当即不敢言语。 华汉鹰双拳紧握,冷冷望着李仙、庞龙背影,嫉妒愤怒之意,已难言表。 心中倏想:“这李仙何许人也,夫人赐肉,为何赐他不赐我?庞统领…我平日如此敬你,你却如此对我。” 乙等护院蒋芸,也深深望向李仙背影。 “此子果真有些背景,找个时间,去问问秋月姐,探探此子跟脚。” …… 还有三人,感触颇深。便是曾经与李仙同一居室,关系本相处的颇为融洽的赵寒等三人。 这才间隔多久,恍惚间觉察,李仙好似已越走越高了。 …… 放着铜鼎的附近,罗方跪趴在地上。 精食熬煮已成,只等夫人分配。按照惯例,罗方的杂役房可得三成。 “李仙?他来此处做甚?” 忽见一道熟悉身影朝此走来。 罗方心中掀起翻江倒海,只能强自冷静,暗中观察情形。 “你叫何名?” 熬煮精食的大鼎旁。 李仙被带到夫人身前,头低垂朝下,看着自己足尖,能嗅到一阵淡香。 “禀报夫人,我名李仙。”李仙如实回答。 温夫人颔首,“告诉吾,你是如何穿过风雪,抵达青宁县的。” 李仙心中一顿,立时便想:“果然,那日出门后,夫人便一直暗中跟随。万幸我没选择就此逃离。被那雪妖猴追杀,或许尚有点生机。可若被夫人盯上,那就渺茫了。” 如实言道:“我自小耳朵灵敏,对风颇为敏感,通过辨听风声,能够大致确定方位。” “当日能走到青宁县,实也有偶然成分。许是冥冥中,自有某种定数吧。” “你,不错。” 温夫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带有些许赞许。 当日李仙的举动,她均看在眼里。购得胭脂后,李仙立即折返,至少证明此人忠心可鉴。 温夫人听李仙声音沉稳,但年岁甚轻,不由得好奇其样貌,命令道:“你且抬起头来吧。” (本章完) 第44章 天地之精,皮相甚好(求追读) 第44章 天地之精,皮相甚好(求追读) 罗方听得毛骨悚然,暗想:“糟糕,糟糕,这李仙何德何能,祖坟冒青烟了,竟能入夫人的眼。” “我此前得罪死他,日后…日后…这日子,当真很不好过了。” 心中如火煎熬。 偏偏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李仙听从命令,将头抬起。他年纪虽轻,但五官明朗立体,样貌甚是英俊。 “倒是副好皮相。” 温夫人不吝赞美,点头赞道:“只是太过稚嫩,再多长几年,更合我眼缘。” 庞龙随口道:“夫人,我早便说,这小子乃护院第一俊。” 李仙谦逊道:“不敢。”心中则想:“你何时说过,我怎又不知?” 抬起头同时,也终于得见夫人真容。 许是这位夫人,已入那“脱胎换骨”的境界,身上全然看不出半点习武痕迹。 身姿绰约,自有一股端庄秀雅之感,皮肤白皙,却又泛着淡淡冰冷漠离的光泽。 五官衣着细节,更不敢多看。 李仙只顺眼一撇,没敢仔细端详。但也注意到,夫人的右眼下,有一颗泪痣。 更为这副面容,增添了抹风韵。 心中顿想: “早听他们说夫人生得极美。今日一见,果真没错,这等女子,我两世为人,也才得见一回。” “只是今日一见,尽管美得非比寻常,却也终究是‘人’罢了。可没有他们,传得如此邪乎。” 又将头低下,只能见得夫人白色裙摆,以及裙下透出的白靴前端。 “这一针一线,可都是真金白银啊。” 李仙暗自嘀咕。 比起夫人的容貌,更在意这身行头,值得几个钱。 接下来,便是分配肉食汤物。温夫人向来做到功赏有数,喊李仙过来,其实不是赏识,更不是看重。 她这等人,怎会看重一护院?只是有功便赏,有过便罚,如此而已。 李仙也深知这点,心中无喜无悲,这一点精食,可是他两次舍身险境,才堪堪换来的。 他用之无愧。 “庞龙,你取一块肉,分给李仙。”温夫人命令道。 “是!” 庞龙照做,将一块指节大小的[精食],放在李仙掌上,还带着乳白汤汁。 触碰到手掌的刹那,李仙感到一阵刺麻。 足见此物不同寻常,效力浓郁。 分配完肉食,温夫人罢了罢手,“余下汤物,照往常分配。” 莲步轻移,身影飘忽,刹那间便已经不见。 “李仙,此次精食,你立有大功,你先舀三碗精汤,就着精肉吃了罢。” 庞龙直白道。 “好!” 李仙自不矫情,打满三碗汤物,嗅到其中清香,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此乃原汤,经过两天一夜熬炼,汤底十分浓稠,好似汤胶一般。 其他护院分得的汤物,都是经过稀释,再参其他药物,重新熬炼过后的。对比原汤,效果弱了很多。 这也是为何,庞龙让李仙,当场舀汤喝的原因。 李仙捧着大碗,咕咚咕咚一口饮尽。 汤水入腹,立刻化做丝丝暖流,迅速在五脏六腑间扩散,浑身难言的舒坦。 [你饮用一碗雪妖猴的精食汤物。] [技艺‘服食’熟练度+29] 但紧随其后,李仙便面色一变,那种丝丝暖流,流转血肉肌理之间,好似溪水洗刷山石缝隙。 带走污垢,也滋养了体魄。 但紧随其后,便开始迅速流散出体外。 其中眼耳口鼻,人体之九窍,便如九个泄水孔。 “庞统领这…”李仙疑惑看来。 “你也感受到了。寻常等泥胎,是留不住这股能量的。”庞龙笑道:“但总归有好处,也机会难得,叫你提前试一试,也是好的。” 李仙再饮第二碗。 如先前一般无二,汤水入腹后,化做无形暖流,扩散到血肉肌理之间。再透过皮肤、九窍流尽。 这股能量,乃是无形之物。 来得有形,但散得无踪。 虽然留不住,但流经血肉时,似也在滋养体魄。李仙只觉活力充沛,力气、骨骼、经络…都更强韧了。 第三碗干下。 能量虽流散了,但丹田之中,“内炁”却源源不断冒出。 李仙忽心神一动:“内炁流转,好似能略微影响,这股能量的走势?” “难道等到炁运周天,才能勉强留下这股能量?” 可惜这东西,就如同一阵风。吹来时浑身舒爽,不等人有反应,便已经散尽开来。 “精食才是最宝贵的。” “我啊,在你这般大小时,可还不晓得[精食]为何物。” “说你运气好嘛,你遭遇了雪妖猴,险些就此散命。” “可说你运气好差嘛,这小小年纪,便吃得上精食。隔壁青宁县里,多少大户人家,子嗣也在习武。他们家财万贯,可十几岁年纪时,也未必有机会,服用精食强体。” 庞龙感慨万分。 这精食只有小拇指指节大小,透白晶莹,好似一块美玉。 一口吃下腹中,李仙身躯一震,皮肤泛起红晕,血气快速运走,宛若奔流的大江。 身体各处,传来“咔咔”的声响。 [初次服用雪妖猴精食] [技艺服食,熟练度+70] [技艺:服食] [熟练度:398/500入门] [描述:小小泥胎,残破可笑,吃得起,留不住,无可奈何。你持续服用天地精宝,初窥吃的奥秘,吸收效果略微提升。] 庞龙说道: “这种能量,名为‘天地之精’,是迈向脱胎换骨的必要之物。” “你留不住天地之精,但肉质中含带的药性,却足以让你体质蜕变。” “这一日里,只管休息便是,不用习武练拳,让筋骨自个适应。” …… 天地之精很快便散尽,但肉质所蕴含的药力,却源源不断滋养体魄。 李仙躺在床上,汹汹气血外溢而出。许是太过年轻,有股抓心挠肺的燥火感。 “我这才小食一口,便有这等效用。” “真不知庞统领、夫人…是怎么应对的。” 这是李仙最安分的一日。 待到第二天的清晨,李仙在井边用冷水冲泡。 洗去一身的汗水,浑身清爽。 诧异发现,自己似长高了,李仙此前因为营养不良,与同龄武人相比,略显瘦小寒碜。 后来成了护院,身高渐渐追上来,但毕竟才一个多月时间,变化终究有限。 但今日大早。 他却惊奇觉察,一日之间,足足高了寸许,身子骨各处精壮了许多。 “好家伙,这般生猛的吗。” 李仙迎空一拳打出,施展一计[莽牛拳],威力、气势均比以往,强盛了三成不止。 [莽牛咆哮,拳出如牛,熟练度+3] 差距不在拳法造诣。 李仙也没动用内炁。 而是筋骨的改善,使得蓄力、出拳、收势更加一气呵成。 “除此之外,我内炁也增长了不少。” “不知如今,距离那炁运周天还有多远?” (本章完) 第45章 冬狩将近,见老朋友 第45章 冬狩将近,见老朋友 李仙凝炁成丝,以丹田为起始,再次尝试炁运周天。 绕周天大穴而走,行至第一百一十二处大穴时,丹田内炁耗尽。炁气再难维持其形,散于血肉当中。 “距离炁运周天,虽还远得很。” “但对比上次,进步已经十分明显!” …… 乙等护院蒋芸,本是“紫琼县”一饥荒逃难的荒民。 幸得与那温夫人的贴身丫鬟秋月,沾上些亲,带上些故,经得秋月引荐,可入庄子担任护院。 偌大庄子,夫人之下,便属秋月。 “说罢,何事寻我?” 一处风景秀丽的石亭之中。 蒋芸弯着腰,一脸乖巧温顺之色,弯腰送手,虔诚献茶。秋月缓缓接过,打量了眼蒋芸,漫不经心问道。 “秋月姐,我上次护院比试,又失利了。迟迟上不去甲等…”蒋芸说话时,显得十分局促。 “哦?” 秋月摇头说道:“不怪你。你终是女子,习武天赋也寻常而已。若非我念及情分,扶持于你,莫说甲等,乙等都够呛。” “是,是,多亏秋月姐大恩大德。”蒋芸连忙谢道。 “再者说来…” “你是女子,擂台比武上,总归是吃些亏的。” 秋月饮了口茶,眉头一皱,“这是什么茶?” “是茗香茶,我特意……” 蒋芸说到一半,一记巴掌已扇在面上,秋月骂道:“这等劣茶,简直污了我嘴!” 气的将那茶杯一摔,碎裂一地,茶水四溅。又不耐烦道:“想问什么,快快说罢。” “是,是。” 蒋芸不敢动怒,讪讪说道,“是这样的,那名为李仙的小子,最近好似很活跃,我前段时间,与他不大痛快,您看我是要……” “他啊…”秋月自然有印象,分配汤食一事,她也在现场。 秋月罢了罢手,“无需理会,小人物罢了。” 蒋芸听此,心中大石落地,“还有便是,冬狩一事…” “你说到冬狩,我倒想起来了。” 秋月示意蒋芸凑近,声音压低一二,“这次冬狩,或许可以使你另辟蹊径,迈入甲等。” “夫人最近心情不错,冬狩又是她,最喜欢的活动,好好表现罢。” 蒋芸目光一亮,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玉,双手献上,“多谢秋月姐提点,这东西,是孝敬秋月姐的。” 秋月眉头微挑,这金玉质地不错,其上雕刻鸟纹路,颇为精美。 金物乃硬通货,皇朝动荡,时局变化,此物却永远值钱,谁人也不嫌多,自然收下了。 她见蒋芸为弄到这东西,定也费了不少精力,声音放柔许多,“还算懂点事,别说我来过。”起身走了。 …… …… 自分配精食后,时间已经过去数日。日子一如往常,平静得掀不起一丝波澜。 众护院每遇到李仙,有嫉妒有惧怕有不服,但无人敢轻易招惹。 李仙没什么朋友,也不去主动结交。但其待人温厚,为人和善,倒也积攒下一些好感。 “如今已十月近底,也不知阿弟学考,进行得如何了?” 李仙思绪飘忽,抱着长刀,后靠在树干上。 “李爷,待会巡逻完,咱们一会上山啊。” 这时,一道身影跑来。 来人名为乐志涛,同为丙等护院,自分配肉食一事后,便主动向李仙示好。 两人均是丙等护院,平日空闲时间多。有时巡逻完,乐志涛便寻李仙,一同出入食斋楼吃饭。 只是走得虽近,交情却不深。 李仙外热内冷的性子,谁来寻他搭话,他都会回应。与他结伴,他也不会拒绝。只是真正结为朋友,却没那么容易。 “上山?为何上山?”李仙问道。 乐志涛说道:“你不知道?冬狩要来了啊!” “冬狩我确有耳闻,可与上山有何干系?”李仙摇了摇头,慢条斯理的站立起身,拍去身上落雪。 “冬狩的弓,需要自己准备,你不晓得?不上山伐木造弓,你不参加冬狩了?”乐志涛解释道。 李仙眉头一皱,“伐木造弓?一副弓箭,工艺复杂,少说也需数周时间。此刻造弓,莫不是太晚了?” “隔壁山头,有一种稀罕木,树枝坚韧具备弹性,只需绑上牛筋,这不,一把弓便成了。”乐志涛理所当然道。 李仙腹诽:“是玩具还差不多。”,一把弓箭,手感极为重要。弓臂、上弦都是其次,人与弓的磨合,才是最重要的。 人知弓,弓知人,才可百发百中。李仙生在猎户之家,此道最是精通。自五岁时起,弓箭便是自己打造。 十一岁时,射猎功夫已超过父亲。 自古弓手,地位很是尊崇。无论在军中,还是在江湖,都是如此。 听到冬狩越发临近,李仙不由得心想:“与其重新制弓,不如…将我那老朋友,重新拿出来。” 当即对乐志涛说道:“你们去罢,我便不去了。” “啊!”乐志涛摇头道:“可惜了,可惜了。” …… 经乐志涛一提醒,李仙巡值完,与庞龙告了半日假,动身前往青宁县。 其时乃十月末,天寒地冻,银装遍地,天空不时有寒雁飞过。 “寻常飞雁,皆是冬去春来,独独这种寒雁,不走寻常路。哪儿寒冷,便偏朝哪儿钻。” 许久没出庄子,李仙走自路上,心中空明安宁。 走得七八里远,忽听远处传来阵阵哀嚎: “大爷,大爷,饶命啊,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哎呦,别打了,别打了。” 转头望去,见得五名护院,正围着一男子殴打。 看这现场状况,应是那男子偷砍树木,被护院抓个正着。 “是他?” 李仙再一瞥,发现被打的男子,竟是刘大婶的丈夫王勇候。 当即快步行去,说道:“停一下。” “你奶奶的,给我继续打!” 这几人乃青宁县林家护院,撇了眼李仙,浑然不以为意,继续对王勇候拳打脚踢。 李仙眉头一皱,纵身一跃,一脚踹在一位护院臀部。将其踹得人仰马翻,好不狼狈。 其他等护院一愣,其中一人骂道:“好个王八蛋,还有帮手,兄弟几,先料理他先!” 四五人一涌而上。李仙冷哼一声,径直冲向说话的护院,连出两拳,迎着他面招呼。 随后纵身一跃,双腿一扫,将围来的众护院,一人踢上一脚。 三下五除二,全部料理清楚。 “你…你什么人!敢打我们,你等着,给我等着!” 那护院嗷嚎不已,指着李仙,又怕又怒。 “等着?”李仙怒喝道:“我若没看错,此处是一合庄的山林,何时轮到你林家多事?” “这…这…” 那些等护院顿时哑火了。 他们实也不知,此处是谁的林场。只是见人砍树,知晓有乐子了,便打人作乐。 “你们林家,惹得起一合庄吗?自己好生掂量掂量。” “若是没话好说,赶紧闭起嘴,滚蛋。” 最后的“滚蛋”二字,李仙运起内炁一喝,声音震人心扉。 顿将那欺软怕硬的护院,吓得狼狈逃窜了。 (本章完) 第46章 感动上天,胭脂换命 第46章 感动上天,胭脂换命 “王叔,你没事吧?” 李仙将王勇候扶起,帮他拍去身上沙雪。王勇候撑着腰,疼得一阵阵嗷嚎,脸上青一片紫一片。 发现布衣上,裂了个大洞时,更心疼得滴血一般。宁愿多挨几拳,也不愿身上破了个大洞。 “没事,李…李仙,多谢你啦。” “我就说你有出息,刚才那身武学,可是厉害得紧啊。” “你可帮我出了顿气,谢…谢啦。” 说着,王勇候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说道:“那…那个,我还没砍到柴,你…你能不能放过王叔这回?” “我可不打你,不然刘婶不骂死我啊。”李仙笑笑道。 王勇候这才放轻松,两人同回青宁县,自也结伴而行。 “你这小子,最大的优点,便是不忘本。” 王勇候感慨道,李仙见他一瘸一拐,走路甚难,便俯下身子,帮他扭了扭脚骨。接上位后,虽然依旧疼痛,但走路不成问题了。 “这帮孙子,下手是真狠啊。” “要不是你来,我说不得,真得交代在这里了。” 王勇候抽了口凉气。 李仙问道:“王叔,你为何偷柴啊?不知道这很危险吗?” “唉…”王勇候叹道:“我又有什么法子。” “你刘大婶前些日子病了,数日高热不退。郎中说,若吃不起药,至少要保证不能受凉。” “这样才有可能好转。” “那郎中也尽说屁话,这大冬天的,谁能不受凉啊?让他臭婆娘冻死算了,娘的。” “老子是不管了,不管了。” 说着,却是抽泣了起来,用衣袖擦了擦泪,可见到衣上的脚印,更是有苦难言。 酸苦全部咽下。 只化作一声轻叹。 “刘大婶生病了?”李仙眉头一皱。 这时节,寻常人可生不起病,年轻力壮还好说,兴许能扛过去。 稍微上了些年纪,是很可能越病越重,就此丧命的。 “前几日那妖风剐得,生病很稀奇么?”王勇候骂骂咧咧,“臭婆娘,早不病晚不病,干什么这时候病啊。” “害老子白挨一顿打。” 李仙却是看出,两夫妻实则很恩爱。王勇候骂骂咧咧,可还是为刘大婶,跑十多里路偷柴。 可惜时运不佳,还是被撞见了。 李仙告诉王勇候,他正好顺路,跟他一起去看看刘大婶,王勇候也答应了。 漏瓶巷内。 “臭婆娘,我回来了,你可别病死啦。”王勇候大喊几声。 屋中传来一阵轻咳声,“王八蛋,非得被你咒死不可。”刘大婶虚弱骂道。 王勇候轻轻打开一道门缝,几乎是“钻”入房中,尽量避免寒风灌入。可房屋本就冰冷,这又有什么作用? 李仙也“钻”入房屋。 “呦,是小仙来了?”刘大婶一愣,连忙又道:“莫要离我太近,传染给你,可就不好了。” “你家小凡,前些时间,去参加冬考了。说不定啊,再回来就出息了呢。” 刘大婶笑呵呵道。 李仙有些难受,自父亲欠下赌债,自尽死后,两兄弟相依为命,能够过活,实有刘大婶在稍稍帮衬。 不说其他,单说借用炉灶一事,便是份恩情。 两兄弟每次来借用炉灶,王勇候定是骂骂咧咧,而刘大婶则自作主张,答应借给两兄弟。 “刘大婶,你病好点没?”李仙凑到近前。 “唉,这病啊…”刘大婶说道:“能不能好,可都不一定喽。” “尽说胡话,臭婆娘闭嘴吧你。”王勇候骂道。 “刘大婶,郎中怎说的?”李仙摸额探温,发现手掌甚是温烫,烧得不轻。 “郎中说,我这是寒症,若是有钱,吃几记汤剂就能好转。只是哪还有钱啊。” “而且那些郎中,黑心得很,说什么冬日不好采药,药材贵。” 刘大婶说到这时,忽看到王勇候脸上乌青,立刻坐直起身,“老王八,你被打了?” “没…没…”王勇候一缩脖子。 “你是不是去偷柴了?”刘大婶眉头一皱,虽是病躯,却也颇有几分,让人犯怵的威严。 “是…”王勇候这会儿,却很老实了。 “衣服都裂了。”刘大婶痛心道,“还不过来,我帮你补一补。” 两夫妻年过半百,膝下无子,却也相敬如宾。此刻伤夫病妇,彼此依偎,彼此依靠的场景,亦叫李仙动容。 “世道再乱,在不知名的角落里,也总有真情流露。” 李仙默默观望,不去打搅。 身上并无钱财,但有一盒胭脂,是上次购买,没给夫人的那盒胭脂。 夫人自然瞧不上这盒胭脂。 但此刻,却能救命。 李仙转身离去,行至“水纱巷”的梦仙阁,又见那妖艳的中年妇女。 “呦,小爷,你还没死呢?” 那妇女笑呵呵道。 “我来当胭脂,没开封过。”李仙开门见山,表明了来意。 一番交涉下,那妇女笑道:“也成,你这胭脂是三两银子买得。我只出七百文要回。” “你可莫要嫌少,七百文啊,可够顶一条命了。说不得是两条命了。” “你啊,当初卖身的时候,也才几百文吧?若是同意,那就成了。若是嫌少,你找别家去吧。” “毕竟啊,当珠宝、当字画、当铜器的都有,但当胭脂的…除了老娘心善,别地可不搭理你。” 李仙爽快点头道:“成!” 那妇女一笑,取来一布袋,里面有七百文钱。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掌柜,你平日里,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啊。” 在李仙离去后,梦仙阁一伙计,忍不住说道。 “去去去。” “老娘看他顺眼,你们要也生得这般俊秀。” “莫说当胭脂了,便是要了老娘,老娘也可以考虑考虑。” 那伙计闻言,忙道:“免了,免了。” 话方出口,“啪啪”两声,两巴掌便已经招呼过来。 将那伙计脸皮打肿,那妇女冷笑道:“就你?你还敢瞧不上我?分不清身份了是吧?” …… 另一边。 “行了。” 刘大婶收了针线,王勇候的衣服上,已多了几处补丁。 “你啊,别再去偷柴了。” “其实我们都清楚,我大抵是扛不过了。我们的娃儿、家里的兄弟,这样走的还少么?” “你看开点,没啥大不了的。” 刘大婶轻拍丈夫的后背。 “臭婆娘,你都走了,你说我还有啥活头?” “你说平日里,饿也好,苦也好,累也好。咱俩数着日子,一天天挨,也挺有滋味的不是?” “可这…这…” 王勇候别过头去,两夫妻暗自流泪。 忽的。 刘大婶看到一现眼的锦囊,拍了拍丈夫,示意他去瞧瞧。 打开锦囊,顿见七百文钱。王勇候欣喜若狂,这天降横财,无异于救了两人性命。 “臭婆娘,你不用死啦,有了钱,咱们就能吃药,吃药就能好起来了。” “一定是咱们,感动了上天,哈哈哈。” 王勇候喜滋滋道。 “呸呸呸。” “什么感动上天啊,只怕这钱” “是…小仙放在这的。” “也只有他了。” 感谢大伙的月票!!求追读! (本章完) 第47章 冬狩规则,骑马而来 第47章 冬狩规则,骑马而来 漏瓶巷猎户李家,李父去世前,欠下了巨额赌债。家中凡是值钱物,都已经被人洗劫一空。 最值钱之物,莫过于猎户的弓箭。 当时李仙不忍弓箭,落入旁人之手,将弓箭掩埋在了一处山林当中。 此刻,循着记忆行到一处山林。 确定左右无人,李仙俯下身子,用手扒开地皮,挖了一刻多钟… “有了!” 见到一木盒。 弓箭藏在泥土中,会被腐蚀、虫蛀,需要木盒装着,才可长久掩埋。 将木盒取出,叩开铁叩。一副长弓映入眼帘,还是那般熟悉。 “老朋友,没想到还能再见。” 李仙感叹不已。 周围的山林树木,均已有主,李仙本以为,今世再难开弓射猎。 不想…一合庄中,竟有冬狩这种活事。 木弓上,沾有兽毛装饰。 都是李仙射猎后,取兽物的皮毛,粘贴在弓上,以做留念。 李仙举起木弓。 [技艺:箭术] [熟练度:997/1000精通] [描述:站射、奔射、跳射不在话下,可在复杂的地形,精准出剑。射鹿猎虎,绰绰有余。] 因为开启“天道酬勤”前,李仙早就精通了箭术。 此刻拿起弓的刹那,一股怪异感受,油然而生,一呼一吸间,仿佛与弓合为一体。 “射得好箭者,必练就一身好武。” “身如弓,筋如弦。” “呼吸平稳……” “眼睛反而只是其次。” 木盒之内,还有三支木箭,李仙熟练的搭弓,射箭。只听“咻”一声飞出。 纵箭数里,精准射中一枚飘落的树叶。 [箭意自然,天生神射,熟练度+15] [技艺:箭术] [熟练度:12/1500小成] [描述:飞箭如梭,你的箭将更准,更快,更猛!你领悟箭之呼吸,可通过呼吸节奏,使得五感更为敏锐。] 李仙双眼一亮,再次搭弓射箭,呼吸放缓…,眼中一切事物,都变得更为缓慢。 他耳朵一动,可听闻到细微的苍蝇震翅声,眼睛一扫,能发现远处的麋鹿,奔跑时的肌肉收缩,体态变化… 进而预测下一个落脚点。 手指一松,这一箭离弦而出,径直射在上一支箭上。 “咔嚓”一声。 后箭将前箭劈开。 两箭前后之差,不可谓不大。看似是[精通]到[小成],实则藏了鸿沟般的差距。 李仙的箭术,数年之前便已经停留在此。迟迟无法大成,这中间卡着一层瓶颈。 而如今,这层瓶颈这般轻易,便轻松破开了。 …… …… 七日后,天方明亮,熊虎山。 天空略显暗沉,几缕乌云似在酝酿。 此处地势独特,乃是蕴养凶兽猛物的风水格局。 时值大冬之日,此处林长茂盛,积雪之下,绿植竟并未枯黄落败。 站在熊虎山的入口上。 朝内眺望,当真不知该说什么,春冬的景色杂糅为一体,看似美轮美奂,可再看得远些,林中暗幽幽的深处,又不免让人打起冷颤。 更别说…… 不时传来的熊吼虎啸,震得人心肺难宁。 “你上次问我,如何入得闲武阁?” “现在有答案了。” 庞龙穿了身劲装,背着一把巨弓,粗粝的五官颇显兴奋。 每年的冬狩,是庄子里最热闹的活事。 因为夫人喜欢。 李仙曾见过夫人一眼,单看外表,夫人端庄秀雅,娴静矜贵,不似喜欢狩猎的模样。 “庞统领,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就是冬狩,你待会就知道了。” 庞龙活动活动筋骨,全身血肉啪啪作响,为了这场冬狩,却也卯足了劲。 “对了,你这弓箭,看起来颇为独特啊。” 庞龙注意到李仙的木弓,“有名字否?我这把弓,名为巨石弓,拉力足有五石。” 李仙暗自咋舌。 这一箭射出,岂不将树木射断,将猎物射成肉沫?如此一来,如何能算“狩猎”。 “我的弓名为‘射鹿弓’,只有两石,但也够用了。”李仙笑道。 “两石弓啊…偏弱了些,但也还成了。” 两人又闲聊片刻,见庄里护院,凡参与冬狩者,皆已经陆续到场。庞龙大喊三声,将众护院,全部召集在身前。 每年冬狩,护院之流,均可参加。 但丁等护院需分批次,不能一股脑涌入熊虎山。 此刻,李仙见得多副熟悉面孔。 华汉鹰、房天宇、蒋芸、等一干等人,均已到现场。身上的弓箭各异,看起来品质颇为不俗。 “夫人传下命令。” “今年冬狩,奖励丰厚。” “射到一头鹿,赏钱七百文,射到一头虎,赏钱一两二,射到一头熊,赏钱一两五。” “至于寻常等小兽,依情况而定。” “射得三鹿者,可额外赏赐一枚鹿血丹。” “射得三虎者,可额外入闲武阁,挑选一门武学,以及一枚虎血丹。” “射得三熊者,可额外获得一枚熊胆丹,且护院等级,朝上晋升一级。” “若是甲等护院,便转为其他赏赐。” …… 庞龙宣读着冬狩规则。众护院闻言,眼神火热。 “野鹿可是稀罕物,浑身是宝,少说值十余两钱。说归到底,所谓的赏赐,依旧是从夫人指甲缝里,流出的些许油水。” 李仙心心念念那赏钱。 可转念一想,整座山都是夫人的。山中的鹿、虎、熊…自也均是夫人的。 “庞统领,虎鹿熊体型巨大,即便射中,也很难从山中运回罢?”李仙提问道。 “这一点,不需担心,且听我说完。” 庞龙继续说道:“按照夫人规定,甲等护院,赏二十支伶羽箭,乙等护院赏十五支伶羽箭,丙等护院赏十支伶羽箭。” “至于丁等,只有五支伶羽箭。唯有伶羽箭射中的猎物,才算是真正的猎物。” “但你们自己,也可自备弓箭,骚扰猎物。但谁先用伶羽箭射死猎物,猎物便是谁的。” “夫人不喜欢弄虚作假,你们也莫想糊弄夫人。夫人何许人也,只根据箭痕,便可看出你们是从何角度,如何射杀猎物。” 庞龙又是一通夸赞。 说到最后,取出数十个小“皮囊”。 “此物名为缩肉袋,乃是用‘贪蟒’的胃囊制成。猎得猎物,只需将缩肉袋,包裹住猎物。再运内炁催之,便可将猎物压缩为拳头大小。” 李仙闻言一愣。 想起上次风雪中,夫人斩杀雪妖猴后,也是一转眼,那妖猴尸首便不见了。 当时恐怕便是用此物,将雪妖猴收束了起来。 正分发[缩肉袋]时,远处,那夫人骑马而至。 (本章完) 第48章 夫人在场,射猎大虫(求追读) 第48章 夫人在场,射猎大虫(求追读) 但见那夫人,肩披狐绒披风,其上绣有长寿祥云纹,胯骑神俊赤血宝马,踏雪而来。 香囊、玉带、诸多精美饰物。 长发束起,颇具英姿,俏颜生姿,恍若神人。 马鞍右手一侧,挂有长弓,弓上配饰极多,最显眼之处,是一枚虎形的黄玉,正被夫人拿在手中,手指轻轻摩挲虎头。 左手一侧,则是五十枚伶羽箭。 丫鬟秋月在前牵引缰绳,衣着虽也不凡,可在夫人身旁,只能沦为绿叶陪衬。 “夫人也参加。” 李仙心中暗道。 “规则可与他们说清楚了?”温夫人淡淡问道。 庞龙恭敬道:“已说清楚。” “既如此,那便开始罢。”温夫人说道。这所谓的冬狩,说到底是她自己想玩。 这些的护院之流,都只是陪衬罢了。 话音落下,夫人一夹腿,那赤血宝马冲入熊虎山中。山中杂枝杂树极多,但那宝马如履平地,几个呼吸便消失不见。 熊虎山乃是延绵山脉,其内有湖泊、有河流、有断崖,有密林,地貌齐全。 否则夫人也不会以此为狩场。 而冬狩为期三日,说是三日,实则许多丁等护院,半日不到便出来了。 多是射些野兔、飞禽之类。 赏钱少得可怜,但至少能煲汤炖肉,饱餐一顿,也算重在参与了。 …… 夫人一骑绝尘。 李仙等护院,自也纷纷进入山林。 除了夫人赏赐的“伶羽箭”,他还备了二百枚弓箭。 “我只有十枚伶羽箭,也就是说,最多猎得十头猎物,尽量朝大的狩猎。” 李仙在林中穿行。 此处地貌十分复杂,既有雪地的难行,也有林地的复杂。 好在李仙掌握“踏雪”特性,能省下许多力气与麻烦。 忽见一只野兔跳过。 李仙迅速搭弓,一箭飞射过去。力度掌握得正好,射穿野兔的心脏,将那野兔钉在地上。 那兔子双脚一蹬,当场气绝死了。 “看来此处猎物极多。” 李仙眼睛一亮,原先还担忧,此山脉猎物甚少,找寻起来需要费精力。 但这才入山多久,便见一头野兔。 既有野兔出没,必然有吃野兔的猛兽栖息。见微知著,这山林当中,资源十分丰富! “真正想狩到大猎物,还需朝林中深入。” “机不可失,我的武学或许未必最厉害,但狩猎射猎之术,绝对不差于旁人。” “努力努力…射杀三头大熊,也未必不可能!” 李仙摸向深处。 约莫走两个多时辰,深入了内围。明显感受到,附近的人迹少了很多。 许多丁等、丙等护院,压根没有狩大猎的打算。自然也不会冒险深入,毕竟原始林中,谁都可能是猎物。 知难而退,可保全性命。 “呼…” 李仙停下脚步,找到一平地,收集来些干柴,升起篝火。 将上午狩猎的野兔,剥皮取脏,置于火中烧烤,时刻保持体力。 “狩猎不急于一时…” “可惜,这狩猎仅持续三日,若持续再久些,我还可尝试布置陷阱。” 李仙啃咬着兔肉。 因为没放调味,吃起来如同干柴,但吃下肚中,胃部温暖,力气也足了几分。 “是水源…” 吃饱喝足后,自是继续上路。李仙见到一条河流,当即面色大喜。 野兽也要喝水。 只要守着水源,一定能见到大型猎物。 “还有爪印,看这深浅大小,恐怕…是只大虫!” “少说得有数百斤重!” 李仙兴奋不已,藏入一杂草丛中,沉心等候。 可惜没等到大虫,倒是见到一头野鹿。李仙犹豫一二,还是将其射杀。 他先用普通弓箭,射穿野鹿心脏。随后再取出“伶羽箭”,再补充一箭。 鹿血汪汪而流。 此乃大补之物,李仙自不浪费,直接生饮鹿血。 [你吞饮鹿血,技艺服食,熟练度+5] [熟练度+2] [熟练度+1] [技艺:服食] [熟练度:379/500入门] 李仙宛若茹毛饮血的野兽,嘴边全是血迹。 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丹田之中,内炁宛若涓涓细流,一点点滋流而出。 又雄浑了几分。 “要是天天能吃到鹿血,那便好了。” “听闻鹿血泡身,也能精壮血肉。可惜太过奢侈。我吃都吃不起,又谈何用鹿血泡身?” 李仙取出“缩肉袋”,此物质地奇特,渡入内炁,便会变得松软,随意拉伸扩大,可收了内炁,便又会逐渐收缩,直到拳头大小。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我井底窥月,也能看得一二。” 将缩肉袋罩住鹿身,退后三步,缩肉袋逐渐收缩…最后变为拳头大小。 一只百多斤重的野鹿,竟被压缩成这般大小。 可让李仙惊奇的是,再度扒开缩肉袋,将野鹿取出,形体又是完整。 没有变作肉团、肉泥…… 其中道理,着实想不明白,只觉得新奇不已。 忽在这时。 李仙猛的朝右侧翻滚,只见原来的地上,一头斑斓大虫扑了过去。 “好险…差点着了道。” “这林中,我亦是猎物。” 李仙双眼微眯,神情镇定,右腿在雪中一扫。使出“清风腿”中的“清风飘摇”一式。 这一招带起的腿风,将积雪吹起。顷刻间糊住大虫双眼。 李仙武学层面,虽有大进步,体内内炁凝练。可赤手空拳与虎搏杀,总归是要吃亏的。 当即转身便跑。那大虫大吼一声,扑杀而来,李仙绕树一闪,内炁传到腿下,用力一蹬。 跳起足有丈许高,抓住一条藤蔓,再如此一荡。 又飞出一片距离,李仙在空中顺势转身,搭弓,射箭。 指尖连动,先后三箭齐出,那猛虎却也不弱,体型硕大,却灵活异常。左右一扭,避开了两箭,但第三箭角度刁钻。 乃是李仙的杀招。 噗哧…… 飞箭扎入虎腿。大虫吃疼,有了逃遁的意思。李仙骂道:“孽畜,还想跑?” 右手一抚,摸出五支箭。但“五箭齐发”擅不好把控准度,且箭矢有限,得省着用。 李仙虽搭了五指箭,却是一箭一箭射出。动作连贯,两箭封锁方向,两箭佯攻,唯有最后一箭,被他灌注内炁…… 藏着森森杀机。 果不其然,大虫虽然狡诈,可面对这等攻势,也不知如何是好。 被箭射中躯体,卧倒在雪中。 第一头大虫,射杀完成! (本章完) 第49章 得虎延石,杀鬼纹彪 第49章 得虎延石,杀鬼纹彪 李仙再补上一发“伶羽箭”。 虎血流了一地,眼见绝无活路,这才走近查探。 那大虫体型硕大,下腹部微微隆起,竟是头怀有身孕的雌虎。 “也不知这算一头虎,还是算两头虎。” 虎血腥烈,不适合直接生饮,李仙直接将虎尸装起来。 如此一来,一日不到,就已经猎得一虎一鹿,收获不可谓不丰盛。 “也不知是我运气甚好,还是此处虎兽太多。” “以前和阿爹狩猎时,想杀只大虎,少说得跟踪十多天。” 李仙轻呼出口气。 一虎一鹿少说数百斤重,装入缩肉袋中,却轻飘飘恍若无物。 丝毫不影响行动。 以前要是有这种宝物,上山打猎可省力多了。 将缩肉袋挂在腰间,用绳索系好后。李仙忽灵机一动,心想照常而言,一山难忍二虎。 但这片熊虎山,显然是猛兽聚集之地。 这头大虎既有虎胎,那么找到虎窝,或许能有意外收获。 于是沿着痕迹,逐渐远离河边。 来到一小半山腰处,闻到一股骚臭味,李仙更加确定,虎窝就在附近。 虎是领地意识极强的野兽。 这种尿骚是一种标识,他已经深入虎地,自然要万分谨慎,脚步放轻,耳听八方。 “有了。” 发现一处洞窟,伏地聆听片刻。 虎物打鼾似打雷,极为明显,李仙若听不到动静,证明洞窟空无一物。 便入洞窟一探,朝里深入,虎窝很臭,能不时看到白骨。 “好家伙…这山虎吃了不少人吧?” 李仙但觉一阵幽冷,忽见前方一点光亮,发现一枚发光的石子。 握在手中,十分温热。 “虎涎石,一种珍贵山宝!” 李仙大觉惊喜。当然,“珍贵”二字,仅针对寻常人家而言。 这种石物,日日被山虎舔舐,被舌上倒刺打磨得浑圆。乃是至阳之物,相传用此物泡水,喝下可强壮身体。 还可冬日御寒。 这东西对李仙,还是很有用处的。 拿在手中,质地好似玉石一般,略微发沉。 “这虎窝怕还有一只虎。” “我若取走此物,它定会寻来。” “哼,寻便寻来,正好再碰上一碰。” 李仙收好虎涎石,快速离开了山洞。眼睛四处打量,找寻合适地形。 虎兽对虎涎石的味道,是极为敏锐的,李仙即便丢下虎涎石,身上也已带有气味。 那虎兽还是会寻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 林中忽有一声山虎啸,李仙便知道,是那头公虎回窝了。 “这吼声……声如闷雷,滚滚而来,这头公虎,怕是更为厉害。” 李仙目露凝重之色。 不需多久。 远处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李仙眺望过去,见到一隆起的虎背。 “这是……” 李仙全身一紧。 他猎户出身,对虎兽的习性、纹路、形体都再熟悉不过。 这头山虎的纹路很怪,只怕并非虎兽,而是彪! 还是一种人见人怕的“鬼纹彪”! 这种野兽体型似虎,却比虎还大,身上的纹路,好似一副副鬼脸。 是出了名的凶猛。 招惹到它……只有一个下场,你死我活、不死不休而已! 哪怕逃千里百里,它也会跟着气味,一路找寻,不死不休。 “吼!” 那虎啸声猛的响起,鬼纹彪纵身一跃,全貌展露在李仙视野当中。 只道好生凶猛,这百兽之王的气息,仿佛对人有天生压制。 李仙寒毛立起,强自镇定,立刻抽箭一射。那鬼纹彪双眸闪过精光,双腿蹬在一颗大树上。 朝左一挪移。 将飞箭躲了过去,此后竟在树上游走,宛若猿猴般,居高临下俯视李仙。 “好聪明的畜生!” 李仙又射了三箭,全被鬼纹彪轻松躲过。那鬼纹彪忽一震吼,双腿一蹬,自高处飞扑而下。 李仙心念急闪,这时若朝后躲闪,鬼纹彪落地后,借势朝前扑咬,绝对难以防御。不如朝前下窜,从虎兽的腹下闪躲。 如此一来,反应空间更足。 心念一闪间,李仙已有决断,朝前侧俯身扑闪,正好从鬼纹彪的下腹部躲过。 同时,双手撑地,百忙之中,一脚蹬在鬼纹彪腹部。 [清风腿] [熟练度:719/1000精通] 清风腿的腿力,是由表入里的,看似轻飘飘,实则伤在脏腑之中。 对付这种皮糙肉厚的野兽,能起到出其不意的妙用。 只听鬼纹彪嗷嚎一声,更为愤怒了。想立刻反身扑咬,但是它刚才的去势太猛,在地上滑出数丈距离,才堪堪停下。 转身要扑时。 却不知,这动作也在李仙算计当中。 而这时,李仙已经拉开距离,呼吸放缓,五感敏锐,迅速的抽射两箭。 “噗哧……” 血光飞溅。 其中一箭,射中了鬼纹彪的左眼。但让李仙惊悚的是,鬼纹彪只是瞎眼,却并未丧命。 “好生猛的肉体!” 李仙发足狂奔。 鬼纹彪血性一起,便感受不到疼痛。此刻它眼中只有李仙,虎躯横冲直撞。 碰! 撞到一株大树,巨大的力道,竟直接将大树撞倒了。 “好家伙,真猛啊,这家伙。” 李仙朝一处奔去,忽纵身一跃。 鬼纹彪也跟着飞扑而来。 忽然,一人一彪脚下一空,此处竟是一十来丈高的断崖。 李仙脚腕处,不知何时起,勾着一条藤蔓。此刻用力一拉,去势抵消,转而快速朝下掉落。 脚勾着藤蔓,倒悬在悬崖上。 而鬼纹彪则直直坠落山崖,砰一声,眼眶爆裂、屎尿流出。 但此物的生命力,着实吓人至极。 这高度摔下去,竟还没死,挣扎着要起身。李仙倒悬身子,居高临下,瞄准心脏…… 连射三支箭,每一箭都射在同一处。 终于破开一道口子。 再取出伶羽箭,瞄准那口子,灌注内炁一射。 鬼纹彪终于毙命当场。 “好恐怖的野兽。” 李仙抹了把冷汗。 山中狩猎,借助地形,才是重中之重。人体孱弱,利用工具、计谋,才能在猛兽环伺的山林中保全自己。 李仙早便拟想,如何应对山虎。 虽比想象中的,还要惊险几分,但大体还算是按照计划进行。 “一鹿二虎…” “三支伶羽箭,第一天时间,收获还算不错。” 李仙摸到悬崖下,将鬼纹虎装好。 略一盘算…… 普通的箭矢,用去三十余支。 “如果能保持这种收获,这次的收获,不可谓不大!” (本章完) 第50章 大雨忽至,冒雨深入(求追读) 第50章 大雨忽至,冒雨深入(求追读) 其时已入夜。 连杀一鹿两虎,李仙消耗极大。 寻一清净地,生起篝火,卧在雪地上休息。 四周洒了驱兽香,能驱散蛇兽、鼠兽、蚁兽的袭扰。 “冬季巡猎,其实比春夏舒服很多。” 李仙喃喃自语。 冬季虽冷,但也干燥。 夏季的山林,全是蛇虫鼠蚁蚂蝗,那东西才是真恐怖。 篝火上烤着一串鹿肉、虎肉、彪肉…正滋滋冒着油光。 冬狩有规定,狩得的猎物,除开贵重部分,其他地方是可以随便吃的。 贵重部位是指:熊掌、熊胆、虎胆、虎心…… 猎得一头山野猛兽,能带来的利益极大。肉食价值反而是其次,以虎为例,虎皮可制衣、制毯,价格可不便宜。 虎骨、虎血可入药,可熬丹,虎爪、虎牙可制备武器……虎胆、虎心、虎鞭用处更多。泡酒、生食…… 不过,这些钱都是上头的,和猎户没半毛钱关系。 鹿肉最嫩,也最先烤好,一口咬下去,油脂参着丝丝血水流出。 虽然没加调料,却香味十足。 这头野鹿年龄不大,肉质正是嫩滑时。 因为李仙用果枝来串肉,肉质中带有淡淡果香,回味无穷。 [你熟食鹿肉,熟练度+4] [你熟食鹿肉,熟练度+3] [你熟食鹿肉,熟练度+2] [技艺服食]的熟练度,在缓缓上涨中。 李仙发现,同一种肉,在连续进食下,熟练度增长会逐渐衰减,最后变为[1]。 但这变化不是恒定的,间隔一段时间,几个时辰,或者几日,再重新吃鹿肉。 熟练度上涨又会变回[4],随后连续进食,一点点衰减为[1]。 但是换一种吃法,例如是“熬汤”,制成“肉干”,却又会不同。 “变着来吃肉,才能更快增长‘服食’熟练度。” “我虽掌握四方拳、清风腿,但全身技艺中,最为有用的,或许是[服食]。” 李仙所知道的是,武者进补能量,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吃”! 这时,虎肉、彪肉都已经烤好。 [你熟食野虎肉,熟练度+6] [你熟食鬼纹彪肉,熟练度+9] …… 一顿饭吃饱喝足,[服食]的熟练度,足足上涨了[70]多点。 李仙其实已经饱了。 但为尽快提升[服食],将虎、彪、鹿三者,各割下一块肉来,混杂着野菜野果,熬煮成汤。 [你吞饮三兽汤,熟练度+12] 饮一锅汤,又积攒[47]点熟练度。 “再吃就撑破肚皮了。” “以我现在的速度,这三日里顿顿有虎肉、鹿肉、彪肉,将[服食]提升至精通,应该不困难。” “对了,今晚可将虎肉、鹿肉、彪肉,熏成肉干!” “如此一来,即便冬狩结束,我不便还有兽肉吃吗?!” 李仙想到此节,大为欢喜。 立刻小刀割肉,片成一片一片,放在火上熏烤。 肉干能做多少是多少! 做完这些,李仙躺在雪地上,腹部圆滚滚的。 望着明朗星月,享受月光吹拂,恍惚中回到从前。 上山打猎……反倒能让他更为安宁。 淡淡的自由感,萦绕鼻尖。 “自由…要靠自己争取,不是靠旁人施舍的。” 李仙枕着后脑,坚定想到。 …… 翌日。 李仙沿路做好记号,打算再稍稍深入几分。 运气十分不错,仅仅一上午时间,便分别猎到一头虎,一头熊。 虎是寻常山虎,熊是黑绒熊。 猎虎时倒平平常常,李仙相隔很远,发现山虎踪迹,便直接射杀了。 不似那鬼纹彪难缠。 但猎熊时,却发生了些意外,那黑绒熊正在舔舐蜂蜜。 是一种“黑针蜂”的蜂蜜,这种毒蜂不惧怕严寒,带有剧毒。 李仙射杀黑绒熊后,被黑针蜂追逐,最后是藏身冰河,才堪堪躲过一劫。 好在内炁凝练,御寒有道。 不然定会冻死河中。 可因此,弄得衣物尽湿,只能先生火,烘烤干衣物,再做其他打算。 本一切向好,保持这种节奏,三熊、三虎、三鹿皆可凑齐。 然而这日午间,一阵风吹来,李仙便暗道不妙,嗅到空气中的水汽。 立刻寻一山洞躲避。 果不其然,要不多时,便下起了大暴雨。 “老天爷的脸色,当真说变便变,一点情面也不留。” 李仙重重一叹。 这可大大不妙,大雨会洗刷行踪,会遮挡视野,会使得寒气更浓郁。 漂浮的水雾,更是寒冷至极。 将李仙节奏断了,这种情形,只能躲在山洞之中,等待雨停。 饿了便吃肉干。 这暴雨一下便不停歇,转眼便入夜了,雨势不减反增。 李仙眉头一皱,看着雨势,莫不是…还要再下一日? 此行他收获已经不菲。一鹿三虎一熊,且品质极高,一头斑斓虎,一头鬼纹彪,一头黑绒熊。 这三头野兽,都比寻常的虎、熊更为强劲。 “我如此收获,已经能够进入闲武阁,换取一本入乘武学。” “可…这次冬狩,是我晋升乙等的难得时机,难道就这般错过了吗?” 李仙一边熏制熊、虎、鹿、彪四种兽肉。 一边考虑接下来的计划。 “冒雨狩猎,实有极大风险。” “但机不可失,明天…不论明天雨停是不停,我都要抓紧最后一天,深入山林,争取再狩得两头熊!” 李仙握紧拳头,下定决心。 他要抓紧每一个机会! 入夜。 天地一片昏暗,大雨蓬勃,这种时候,山林中是最冷的。冰冷湿寒,无孔不入,叫人无所适从。 李仙看着大雨,愣愣出神…见雨势越下越大,无休无止,让人无可奈何。 如此静坐了一夜。 约莫是巳时左右,天色微微有些明亮了。 李仙再不抱“雨停”的期盼,将“射鹿弓”背在身上,朝林中深处进发。 雨水夹杂着冰霜,在坑洼不平的地上,蓄出一个个水潭。 一脚踩在上面,冷意直涌入心间。 叫人一个激灵。 没走多远,李仙全身便已经湿了,内炁体内流转,不至于失温昏迷。 大雨洗去足迹,李仙那追猎的功夫,再无用武之地,只能四处游走,碰碰运气。 忽的… 朦胧冬雨中,一道身影忽然闯入视野当中。 (本章完) 第51章 收获圆满,服食晋升 第51章 收获圆满,服食晋升 那身影似在招手。 李仙眉头一皱,此时雨势甚大,密集的雨水,弥漫的水雾,摆动的树枝,都会阻挡视野。 “耳听八方”、“踏雪”等特性,均受环境阻碍。 “狩林当中,人比猛兽更凶险。” 李仙瞥去脸上水露,手掌在额头撑了个凉棚。眺望那道身影,目力聚焦一处。 这两日的狩猎,李仙一直在极力避开人迹,隐藏自身动向。 第一次遇到人。 “是丙等护院张单。” 终于看出谁人来,这张单曾与李仙,一同巡逻过荒屋一侧,自然是彼此认得。 交情很浅,不过点头而已。 此刻他连连挥手,在朝李仙连打招呼。若是别处,李仙不会不回应,但在此处,他不愿节外生枝。 打了个手势,转身便离去了。 走出数里,总觉气氛不妥,心中隐隐不安,不住左右回想方才的一幕。 “丙等护院才十支伶羽箭,一般丙等护院,最多一天边出山了。” “难道那张单,也是似我这般,欲要狩猎三头熊兽,借此晋升的?” 凭借李仙对其的印象。 只能说不像。 这时,那张单又出现视野中。这次他似中陷阱,负了伤,发出一种痛呼的哀嚎声。 似乎想吸引李仙帮忙。 “不对,他若真想求助,定会开口说话。” “莫非…” 李仙双眼一眯,想起一种山中传闻,当即取出弓箭,瞄准那张单。 山中有一种熊物,甚是狡诈奸滑,常常成双成对出现,通常为一子一母。 母熊体型硕大,力量残暴,子熊矮小精悍,身材与人一般大小。 这种熊物嘴尖牙利,生有数尺长舌,舌上有细密倒勾,破开人皮,将舌伸入体内,倒勾将猎物的血肉五脏,碾为肉沫,送入口中。 如此一来,将猎物吃的五脏俱全具空,但一副皮却完好无损。 子熊穿人皮引诱,母熊伺机而动。 名曰:尖嘴长舌熊 李仙心思流转,刹那之际,知晓已身陷险局。心生预警,忽的,头顶传来树枝被压断的声音。 那母熊不知何时,已悄然靠近,自上而下飞扑而来。 “大雨掩盖了动静,削弱了我的耳力。” “又遭遇这等凶熊,当真好生不妙!” 李仙发现及时,迅速做出反应。朝一侧闪避的同时,两箭射向子熊。他动作连贯,准头极佳。 但有一致命缺点,山中猎户,很少雨中射猎。 大雨会衰减箭势,影响准头,这两箭只划破了皮,却没将子熊诛杀。 子熊将身一震,外表的人皮四分五裂,显露真容。是一头如人般大小的矮熊,一大一小双熊同时杀来。 千钧一发。 李仙骂道:“来得好,正愁找不到猎物!”站定原地不动,将箭瞄准母熊。 一步、两步、三步… 在母熊逼近的刹那,李仙悍然出箭,母熊眼中精光一闪,露出狡猾之色,竟人性化的做出翻滚躲避的动作。 而另一方向的子熊,却也已扑到近前。 然而…… 倒地身亡的,却并非李仙,而是子熊。 原来,李仙方才那一箭,运用了“四方拳”的拳理。四方拳本便是,以一敌多的拳法。 敌众我寡,齐齐扑杀而来时,寻常武者双拳难敌四腿,蛮力是难以扭转局势的。 期间便有心理博弈。 倘若这子母双熊,都是寻常猛兽,不会心思算计,那李仙确实便栽了。双熊齐齐扑来,凭借现在的李仙,是无论如何都难以招架的。 可惜这双熊颇为聪明。 母熊体型虽大,来势虽快,但每一步下脚时,都有意增大气势。是故意吸引注意力的虚招。 子熊体型虽小,但却有意放轻动静,这才是实招。 子母双熊配合默契。 大为虚,小为实,其中有数层博弈,包含真真假假的道理。 李仙看清这两点,便豪赌一把,选择站定不动,将计就计。 看似瞄准了母熊,实则是“指东打西”。手指松弦的刹那,脚腕一拧,身子以最快的速度,偏转朝向。 射中了子熊。 接近圆满的“四方拳”,在此刻灵活运用。拳理运用到箭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那母熊见到这幕,发出凄厉的哀嚎,抱起子熊的尸首。 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 李仙拉开距离,爬上一棵大树,脚勾着树枝,弓弦如满月,眼神冰冷淡漠。 “看来猛兽亦有真情在。” “可惜,我不杀你,你便杀我,世道便是如此。” 李仙一箭射出,这一箭自上而下,射穿母熊的天灵顶。 将子母双熊彻底射杀当场。 再取出伶羽箭,在尸首上各补了一箭。 “雨中狩猎,实在太过凶险。” 李仙落在地上,重重呼出口气。方才是真正的,在生死之间走了一着。 比鬼纹彪更为凶险。 鬼纹彪虽然厉害,但李仙有提前准备,勘探过地形,心中有计划,应对起来游刃有余。 这一次,当真瞬息万变,意料之外。 “子母情深,若非如此,这头母熊也够我喝一壶了。” 这母熊的战斗力,只怕远胜鬼纹彪。若非子熊死,母熊也不想多活。 这大雨之中,将还有场恶斗。 将两熊收束起来,李仙清点猎物。 一鹿、三虎、三熊…已经十分完美。 “也够了,回去路上,若是运气不错,还能将余下三支伶羽箭,一并用了。” 李仙展颜一笑。 忽想起什么,朝一处走去。 地上有数道人皮碎片,正是出自“丙等护院张单”的。 冬狩有风险,死人不足为奇。 但这张单死状,必是无比凄惨。因为尖嘴长舌熊,向来是活吃猎物的。唯有活吃、生吃,才能保持皮肤韧性。 “这座山的熊物,要更为狡诈阴险。” “且野兽异种更多。” “寻常的棕熊,与他们一比,如同猫咪一般可爱。” “三头熊物、三头虎物…晋升已是板上钉钉,不必再深入冒险了!” 李仙心头振奋。 功夫不负有心人,自己的努力,终究没有白费! 雨势虽大,但李仙沿路留下的记号还在。跟着一条条红布记号,沿路返回。 很快便到了内围边缘。 李仙并未直线折返,难得入山一回,手中箭矢自要物尽其用。 却不寻那虎、熊猛兽了,远远避开,只猎些野鹿,獐子等兽。 遇到香甜浆果,便摘来吃。香甜可口,心情亦是极佳。 约莫正午时分。 李仙吃了些鹿肉、虎肉干后,积攒的熟练度,终于足够[服食]突破。 [技艺:服食] [熟练度:12/1000精通] [描述:武以食为天,山味、野味、仙味尽入我口。你具备不俗的消化力、吸收力、凡是入口之物,可增效三成。] (本章完) 第52章 冬狩结束,展示猎物(求追读) 第52章 冬狩结束,展示猎物(求追读) “此行收获巨大!” “这服食技艺,用处实在太强了。” 李仙暗暗咋舌,服食晋升,意味着每日三餐,所消化、吸收的能量,远比寻常人更多。 若是再能服用丹药、精宝……用处还能再放大。 李仙沉心感受,丹田热流连绵,内炁越发雄浑了。糟糠素菜当做山珍海味,羊肉牛肉当成灵丹妙药。 变强自然便是水到渠成。 十五六岁的李仙,如今已摆脱瘦弱。颇有些精壮了。 但[服食]升级困难,需吃山珍地宝,而冬狩一年仅此一次。再想这般胡吃海喝,大口吃鹿肉、吞虎肉、饮熊肉,可就得等下一年了。 “我先不出山林,尽量多猎杀鹿兽,制备多些肉干!” 李仙双眸振奋,最大限度利用此次冬狩。 冬狩为期三天三夜,明日大早,才是结算之日。 李仙还有一夜时间,慢慢熏制肉干。当然,大雨连绵,需先找一洞府生火。 …… …… 翌日。 天方破晓,霓虹彩桥爬上天阶。 冬日霓霞,着实罕见。 昨夜雨势就有了变小的势头,但也尽是绵绵不绝的细雨,一直到今日清晨,才算彻底停雨。 雨后空气清新。 熊虎山之外,早早便有许多人聚首。 到了冬狩结算之日。 庄夫人喜冬狩,这日活事,一般都由她亲自过目,表现极佳者,自有机会被夫人看到。 但听一声轻啸,那林中深处,夫人驾驭赤血宝马而归。 昨夜绵绵雨势,不消不尽,空气湿漉。却不知为何,夫人身上竟无半点湿迹。 “夫人。” 在场护院,齐齐喊道。 温夫人微微颔首,回头望向山林,问道:“人可齐了?庞龙呢?” 乙等护院卢星一步跨出,恭敬言道:“庞统领还在林中。” “看来这回,他颇有收获。”温夫人说道,“无妨,等他一等。” “你等所狩得猎物,都可拿来,给我一观。” “是!” 先是一众丁等护院,解开缩肉袋,依次取出猎物。 丁等护院仅有五枚伶羽箭,猎物也只有五个。多数是飞禽、狐狸、地鸡…这等寻常小兽。 “是野猪!” 忽人群一阵惊呼。 一名丁等护院射得一头野猪,取出之时,众人无不艳羡,目光齐刷刷望来。 温夫人淡淡扫去一眼,并无任何表示。 接下来,便到丙等护院展示。 丙等得赐十枚伶羽箭,一般入山后,会选择待得久些。甚至也会深入内围,碰碰运气。 然大多数人,对箭术并无精修。遇到凶猛的野兽,极难保持冷静,真正想狩得老虎、大熊这种猛兽,其实很难很难。 “野猪、狐狸、山鸡、山猴…” 多是停留在这一层次。 更大型的猎物,便很少能见到了。 有一人猎得了“厚角牛”,已经算佼佼者,多数乙等护院,也颇为艳羡。 “你,去领赏钱。”夫人干脆利落。 再之后,甲等、乙等众护院,各自出示猎物。成绩最好的一名护院,足足猎杀了四头野鹿,三只野猪,三只鸟禽。 被夫人赏赐一枚鹿血丹。 当真是羡煞旁人。 到目前为止,一头大兽都没出现。温夫人眉头微蹙,略显不悦,心想: “这些等护院,竟连一头大兽也未能猎得,未免太丢我颜面。” …… “一群贱畜们,还要我提醒吗?还不快搬回庄里!” 罗方挥舞着鞭子,指挥着众多杂役,将各种猎物搬运回庄。 狩猎可不只是为了好玩。 野猪、野鹿、野鸡……都有其用途,都是钱财。 众杂役们做着最劳累的事,最受人歧视羞辱。扛运猎物之余,偶尔抬头,看到那衣着得体,英武不凡,身背长弓的护院老爷。 心中满是羡慕。 却不知他们所仰望的护院老爷,也正在看着山林深处,也正羡慕着别人。 “看来,真正的重头戏,都是还在里头的人。” “是啊,大兽都在深处,要想猎得大兽,便需要朝深里走,可没那么快出来。” “哥几都看看,这里少了些谁。” “鹰爷、万爷…还有几名乙等护院,咦…丙等护院也有几人,那李仙也没出来。” “山林中危险得很,被熊吃了也未定。” …… 众人言语间,忽见林中一阵异动,甲等护院万兴科,龙行虎步,大步向众人行来。 “哈哈哈哈。” 一阵爽朗畅笑。 等行出山林,忽见到夫人也在,浑身一震,立刻收敛笑容,朝夫人弯身一拜。 虔诚且惶恐。 “可猎得大兽?”温夫人全没看来,素白手指轻轻摩挲弓身上的黄玉配饰。 “猎…猎得一头。”万兴科强压兴奋,缩肉袋一抖,兽获尽显。鹿、猪等猎物中,赫然有一头老虎。 “是大虫!”众人齐刷刷看来。 温夫人瞥了一眼,便已懒得再看。 这虎兽已病入膏肓,身上多处伤口,乃是其他猎物所伤。本便命不久矣,不过是被捡漏而已。 “照例领赏便是。” 温夫人摆了摆手。 “是,是。”万兴科见夫人并未表露半分赞许,大失所望,垂着头离去。 又过片刻,山林东西两方向处,同时传来动静,是庞龙与蒋芸出来了。 庞龙乃护院统领,得赐二十五枚伶羽箭,提前配备了两个缩肉袋。 两人浑身湿漉,显然在雨中熬了一夜。蒋芸眼圈甚重,血丝密布,怕是大不称心。 “庞龙,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温夫人抬眸看来。 “夫人,您请过目。” 庞龙将缩肉袋取下,卸下一头赤绒野猪。 此物虽非大兽,但乃是异种,速度奇快,猎到倒也还算不错。 紧接着,又取出一只虎头…虎躯,庞龙用的乃是重弓,力道太过巨大,穿颈而过的同时,竟将这大虫身兽分离了。 “空有蛮劲。”温夫人轻飘飘道。 庞龙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再陆续掏出猎物,最次也是野猪、山羊…这种。 稍好些,还打了蟒蛇、厚角牛、水鳗… 最后一件猎物,乃是一头正宗棕熊,体格硕大。 “统领便是统领,厉害厉害!” “竟狩得棕熊,这等猛兽,莫说我有弓箭了,便是身穿铠甲,我也转身便跑。” “这种猛兽异常凶猛,我便遇到过一次,当时莫说与其搏杀缠斗了,能脚不软,跑得动,那便谢天谢地了。” …… 众护院发出惊叹,毫无疑问,这是一场狩猎盛宴。 庞龙也甚是满意,温夫人却道:“猎物虽多,却差了味道。” “蛮劲有余,算不得英武。” “是。”庞龙汗颜,本对此颇为得意。 “不说其他,便是这大蟒,乃你下水搏杀,施展‘震心掌’,将其水中打死,再用伶羽箭扎入。” 温夫人随口点评。 庞龙却已五体投地,这蟒蛇确是他震心掌所杀,震心掌掌力阴狠,外表是看不出来的。 但夫人眉眼一扫,便看得详尽。 夫人便是夫人,如同神人一般。 “你呢。”经庞龙一显,温夫人总算是来了点兴致,看向蒋芸。 (本章完) 第53章 李仙到来,箭箭穿心 第53章 李仙到来,箭箭穿心 蒋芸经丫鬟秋月提醒,早早便筹备冬狩一事。 事先买了引兽香,买了捕兽器,收获也颇为丰盛。 此刻稍一拿出,便是两头野生的“梅点鹿”。这算是一种异种,跑得比寻常鹿更快。 “虎!” 第七个兽获,乃是一头老虎。这头老虎可并非“病虎”“伤虎”,而是健硕的年轻山虎。 猎得这种虎,已足以自豪。 全部兽获,齐齐出示……一共四头鹿、两头虎、两头野猪、一头树鳄,余下之物,就不值得过眼了。 虽比庞龙多一头虎,但整体质量,却不如庞龙。 “厉害啊,小芸。” 庞龙不吝赞美。 “谢统领。”蒋芸笑了笑,却不由长叹一声,心想:“想猎得三头熊兽,着实太难了。” “这次晋升,与我无缘了。” 想到山林中的一幕,不由得全身一悚。凭她实力,想猎杀熊物,无异于自讨苦吃,风险太大。 “虽猎两虎,却是用以器具获胜。”温夫人一眼看出玄机。 这两头山虎死法一至,乃是被人用猎兽网套住,猎兽网内部有倒勾,扎入虎躯后,无法脱下。 被生生流血耗死。 “看来我设的奖赏,是无人能达成了。”温夫人略感失望。她自己倒收获盛丰,可若无个能看过眼的,未免太过无趣。 “是鹰爷。” “鹰爷也回来了。” 便在这时,备受瞩目的华汉鹰,出现在众人视野。 温夫人微微挑眉,“我记得你,你上次猎得一头斑虎,这次猎得何物?” 华汉鹰心中大喜:“夫人竟还记得我!我这次收获颇丰,定能让夫人另眼相看!” 谦逊说道:“小的才学甚浅,所狩猎物,定然比不过庞统领,只怕要被笑话了。” 话中藏针,实则狩猎一事,武学虽重要,却并非最重要。 与猎物正面搏杀,终究只是下乘。他甚至有自信,庞龙的收获未必有自己丰盛。 此言看似谦虚,实则在挤兑庞龙。 “哈哈哈,是骡子是马,先拿出来溜溜。”庞龙却没听出,开玩笑道。 “唉,我运气一般,只猎得三头山虎。”华汉鹰一叹,将缩肉袋一展… 地上已多三头山虎,体型均是偏大。 现场安静片刻,紧接着爆发热烈声响。诸多搬运猎物的杂役,也不由得停足观望。 罗方也不催促了,下意识凑近而来。 “不错。”温夫人轻轻点头,“你是首位,筹够三虎的。” 华汉鹰心中狂喜,故意不看庞龙。知晓自己兽获,已经胜过庞龙,将他比下。 “可惜,第三日下雨,不然…还能再多猎一头熊。” 言罢。 一头黑熊尸落在地上。 熊尸体型更大,如黑针的毛发,尖锐的獠牙,无不彰显野性。 此刻却被箭射穿,静静躺在地上,沦为华汉鹰的战利品,将其衬托得高大威猛。 温夫人眉头微挑,神情稍悦,她向来喜欢狩猎,不仅自己喜欢,还喜欢看人狩猎。 见到第二具熊尸,心情已然不错。 她言道:“这头黑熊,与你有过近身搏杀。你施展火鹰爪,将其胸部爪伤,再拉开距离,将其射杀。” “火鹰爪倒有些气候,已有大成风范。但出爪粘滞,内炁过天阙穴时,不够顺畅,少了些火气。” “可惜箭术一般,十五步内,方才勉强有些准度。是以每头野兽,必是先近身搏杀,再用弓箭毙之。” 庞龙提醒道:“还不谢过夫人。” 华汉鹰后知后觉,知晓方才三言两语,是夫人顺口指教,当即连番告谢。 然后续的猎物,便寻常很多了。 “许是入山人太多,惊扰了群兽。” “若是还能遇到虎、熊,我定能拿下更多。” 华汉鹰惋惜道,不放过任何表现机会。 “收获虽不错,但终究未能称我心意。”温夫人居高临下,扫了眼华汉鹰。眼中并无波澜。 射猎…重在“射”字。 而庞龙、华汉鹰等,无异于重在“搏”字。入林并非射猎,而是与兽搏杀。 虽说都是将野兽射杀。 但其中的差别,便如同茶和清水一般。 大武皇朝崇“弓”者甚多,相传大武的太祖,便是自弓兵而起,射出了大武盛事,射出了日月更迭。 “还有谁否?”温夫人问道。 庞龙忙去确认,回来说道:“还有几名丙等护院。” “且再等半刻钟,若不出现,应是被野兽吃了。”温夫人声音动听,但言语间却透着骨子里的漠然。 浑然不在意护院死活。 “是他!” “啊,原来他没死啊。” 便在这时,人群中有些窃窃私语。 来人自是李仙。他深入内围,昨日虽已有意朝回走,但雨势滴淋不尽,又想熏制肉干。 就寻一山洞,生火熏肉。直到今日清晨,雨彻底停后,才开始马不停蹄的朝回赶。 “他怎也…”华汉鹰一愕,心中冷哼:“你区区一丙等护院,又能有什么真功夫。定是故意藏起来,最后出现,好引夫人注意。” “在我这等收获面前,你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若非庞龙助你,夫人怎会赏你精肉。” 不知觉中,已有妒火升腾,目光中带有敌意。 蒋芸也是一愕,眉头不由一皱。 “你倒晚了。”温夫人见李仙衣物干燥,不由得有些好奇。 “昨夜躲雨,今日一早,便已马不停蹄赶回。”李仙解释道。 温夫人道:“猎得何物,且拿出来看看。” “是!”李仙取出缩肉袋,先是一掏,拎出一只野兔,一箭正中脖颈,鲜血还在滴淋。 这野兔是他匆忙赶路,随手射杀的。还剩一支伶羽箭,没道理不用。 温夫人眉头一皱,已懒得再看。 “我瞧你这般晚出来,还道是能有惊喜呢。”蒋芸心中嘀咕,神情已尽显不屑,但不敢出声。 “估计都是野兔、野猪之流。”华汉鹰心思一动,暗中观察夫人神情,见夫人挪开目光,当即说道:“行了,你莫要献丑了,快快退去一边吧。” 李仙不去搭理,用力一掏,取出一具鹿尸。 华汉鹰心道:“也就鹿尸而已。”,他本还欲讥讽,但见到鹿尸出现,夫人又挪回目光,便不说话了。 “一箭穿心。”温夫人轻声道。 这一箭颇为不错,宛若已见到飞箭穿梭林中,划过一道轨迹,正中猎物心脏。 没有多余的动作,简单,干脆,利落。 旋即… 掏出第二具鹿尸。 “又是一箭穿心。”温夫人眉头轻挑,稍稍来了兴致。 猎鹿者甚多,但箭箭穿心者甚少。 (本章完) 第54章 展示兽获,惊艳四座(求追读) 第54章 展示兽获,惊艳四座(求追读) 熊虎山外,绵雨之后。 见李仙连掏两具鹿尸,华汉鹰心中一惊,但想起自身兽获甚丰,胸膛又一挺,傲视李仙。 蒋芸抱胸而立,山中林兽甚多,运气若足够好,猎得两头野鹿,倒也不算稀奇。 自己野鹿也不少。 各有心思间,李仙再是一掏,又取出一具鹿尸。 “凡箭穿心,再用伶羽箭补杀。” “五十步外射杀,你这三鹿,倒是猎得漂亮。” 温夫人见又是一箭穿心,连续三具鹿获,皆是如此,足以说明李仙真有本领。 她本便极喜冬狩,觉得男子就该英武。而英武之气,该从狩猎中体现。 虽说这些等都是下人,在她心中贱如尘埃。但英武的下人,总好过猥琐的下人。 寻常乙等护院中,能凑足三头野鹿的,也不过少数几人而已。 李仙区区丙等,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十分不错。 众人齐齐出声,赞美、惊叹、错愕皆是有之。 罗方暗感不妙:“这小畜生越来越厉害了。” “谢夫人称赞。”李仙回道。 温夫人颔首,眉宇舒展,“还有何兽获,尽管取出便是。” 李仙点头,朝缩肉袋中一掏,这次…却是取出一只山虎! “是山虎!李仙竟猎得一头山虎!” “这李仙好生厉害,同为丙等护院,如若是我,遇到山虎只能遁逃。” “莫不是是病虎之流?否则凭他实力,怎可能猎得山虎?” 虎尸一现,现场当即嘈杂起来,充斥着各种不敢置信的言语。 华汉鹰、庞龙猎杀山虎,在众人看来理所当然,故而不会引起多大反响。 李仙不过丙等护院,却冷不丁杀了头山虎,这却很值得议论。 温夫人抽出支箭,轻轻一挑虎躯,翻了个身,露出一箭孔,柳眉一扬,“颇俊的箭术。” “也是一箭毙命,角度刁钻,你是趁虎兽饮水,才突然出箭猎杀。” “能做到这点,你箭术不会差,可做到五十步内,箭准九分之上。” “不错,不错。” 温夫人摩挲着黄玉弓饰,看向李仙,“你曾是猎户出身?” “回夫人,是猎户出身。”李仙如实应答。 “那就难怪了。”温夫人说道:“你能有此收获,箭术虽有大用处,但更多是仰仗追猎、寻猎的功夫。” “可还有大兽?” 李仙道:“还有。” 还有?……众人一片嘀咕。 华汉鹰等已面色难看,拳头紧握,心间升起不知名的妒火,说不上的不忿不服。 然而下一刻,便被惊得后退数步,身躯不由得轻轻颤抖。 又是虎兽! 且不是寻常虎兽,而是斑斓大虎!体型比寻常虎兽,足足大了大半。 “斑斓大虎?” 场中寂静无声,温夫人说话时,无人敢出声打断,只听她清声点评,“这种虎兽灵智不俗,且纹甚奇,快速奔跑时,使人为之目眩。” 她用箭矢插入虎腿,手腕轻一用力,将斑斓大虎挪到身下。 “这虎兽偷袭于你,你下窜躲避,急中神智,踢一脚清风腿。” “随后拉开距离,连出数箭,封锁去路,最后一箭暗藏杀机,将虎兽当场击毙。” “很漂亮的猎杀。” 温夫人点了点头,看向李仙,眼中已有些许赞许,“这次冬狩,你倒给我很大惊喜。” “咦?” 忽一顿神,聚焦斑虎腹部,“竟还有虎胎,此虎算你两头。” “鹿血丹、虎血丹各一枚,赏钱你找账房核算,可得一次出入闲武阁的机会。” 看到这里,温夫人已认为是极限,华汉鹰、庞龙之流,也是这种程度而已,再难出大兽,故而收回目光,准备回庄。 “夫人,我还有大兽。”李仙直言说道。 “哦~”温夫人饶有兴致道:“还有大兽?” “是的。”李仙朝袋中一掏,又是一尊虎兽。 可这尊虎兽,仅仅露出前爪,便已叫人惊颤不已。利爪漆黑,闪着锐利锋芒,比两个脑袋都大。 待真容全显…… 赫然不是寻常山虎,而是一头鬼纹彪! “这…这是何种虎兽,即便死了,也有好强的威势!” “它眼睛盯着我,我便浑身发毛,如芒在背,好不自在。” “好恐怖的虎兽,这种猛兽,真的是弓箭可以杀死的吗?” “这头虎兽,怕是比庞统领、鹰爷的熊兽,都给为厉害了吧!” …… 人群嘈杂。 “鬼纹彪?”温夫人唇齿轻动,方才的嘈杂立刻平静,“你遇到鬼纹彪,竟能不命丧虎口。” 又查看鬼纹彪伤势,一只眼球爆裂,全身筋骨断连,显然是高处摔降而下。 再被趁机射杀。 摔伤之后,立刻便是致命箭伤,显然一切都是预料好的。 此子无论是箭术,还是心性,应对危机时的镇定,都远胜旁人。 “还有何兽,全数倒出来吧。”温夫人言道。 “是!” 李仙内炁运入缩肉袋,全力一抖擞。 赫然掉下一头黑绒熊尸,这种黑绒熊兽,全身黑毛密布,皮质坚韧,乃是熊中异种,很难狩杀。 众人已经麻木,华汉鹰身子轻颤,傲气已被挫得体无完肤。 然而这还不止。 再一抖擞,又一头熊尸。这头熊尸却小很多,长嘴尖牙,乍看到好似猴子。 “是幼熊啊……”有一护院松了口气。总算不全是大兽了。 “你懂什么,这是尖嘴长舌熊,是最凶的一种熊兽!” 庞龙凝重说道。 那蒋芸浑身一颤,双脚有些发软。她原先为猎杀熊物,主动深入山林,专门找寻熊窝。 便遇到这种熊兽,亲眼见到这熊兽,是如何蚕食人类的。 她险些也命丧于此。 运气好,刚好藏身一山壁缝隙中,这才得以脱身。 “怪物,简直是怪物!” “真的有人,能射杀这种熊兽吗?” 蒋芸看向一脸平静的李仙。 “既杀子熊,母熊定也在你身上。”庞龙说道。 李仙点了点头,取出最后一头猎物。 体型硕大的母熊,尖嘴利齿,舌长三尺,双目狰狞。 到此,李仙的猎物,才尽数展示完全。 “好小子,真厉害啊你!” 庞龙惊喜之余,拍了拍李仙肩膀。 太过精彩了,这些等猎物,看得着实尽兴。 温夫人美目望来,见李仙年轻气盛,心性、箭术均是不俗,颇有英武风范,心中评定: “此子在这些等护院中,可算不错。” (本章完) 第55章 兽血沐体,步入乙等 第55章 兽血沐体,步入乙等 冬狩结束,热闹的熊虎山人去一空。 满地的野兽,自是由杂役房的杂役负责搬运。 罗方挥舞鞭子,打在空气中,响声甚大。众杂役吓得脚步加紧,不敢怠慢半分,生怕鞭子落在身上。 舅侄二人倒是自在,身无重物并肩而走,小声议论方才之事。 “你这废物,看看人家李仙,再看看你。瞧你我便来气。” “表舅,我算看出来了。李大爷不是我们能斗得过的,当时输他手中,不是我废物,而是他太生猛。” “你这废物,还敢提此事,要不是你,他能有今天?” “表舅,当时若是把我换成年轻的你,你也未必能赢啊。” “说什么屁话,你表舅何许人也,能输给那小兔崽子?” “李大爷再过不久,便是乙等护院了。我记得表舅你,最高也才丙等护院吧。况且表舅你参加冬狩,最好的兽获,也不过一头梅鹿。和那变态怎么比啊。” “再者说了,人家天生就当大爷的命。咱们跪地磕头,去讨个好才是。似这等人物,不会和咱们这小蚂蚁计较的。” 罗方却已无往日神气,眼底尽显愁容。 早便暗暗犯怵,若是能摒弃前仇旧怨,他便是跪地磕头,卖惨献宝,也乐意至极。 可偏偏…… 有李小凡那一出。 再想一笑泯恩仇,可就困难了。现如今,或许还有些安生日子过。 等那李仙站稳脚跟,有空抽出手来,可够自己喝几壶了。 “该死,谁知道此子进步这般快。” …… …… 另一边。 食斋楼中,庞龙、李仙同坐一桌。因为晋升一事,还未彻底落实,食斋楼仅提供丙等餐食。 但肉菜荤菜自不少,油光滑亮,香气扑鼻,看起来很有食欲。 “你小子,倒真是开我眼界了。” 庞龙自认成绩不错,可与李仙一比,就很不起眼。 “运气好而已。”李仙笑道。 “你也莫谦虚,能有这收获,是你本领。”庞龙爽朗言道:“没想到一转眼,你将是乙等护院了。也算我得力臂助。” “约莫明日,晨训时分,你便是乙等护院了。” “那些福利细则,巡逻规定,自行了解,我便不与你多说了。” 庞龙要来一碗蛋汤。将饭菜泡入汤中,溜边一滋溜,连饭带菜少了大半。 “这样吃,是会更香吗?”李仙问出了困惑许久的问题。 “会更快。”庞龙一口饮下,放下碗筷离去。 听闻他最近又有精进……距离脱胎换骨的境界越发靠近了。 熊虎山中兽肉管够,但味道却平平。食斋楼的厨子,手艺真切不错。 做的饭菜很合他口味,咸淡适中。 李仙专注吃食,来往的护院,却议论纷纷。如今的李仙,在庄内风头一时无二。 赵寒等三人,远远见他背影,甚至不敢打招呼。 吃饱喝足,今日事了。李仙难得闲适,便在外院游逛。 想起野兽搏杀,险中求生种种种种,不由得长吐一口气。 “如今顺利成了乙等护院,自然是极好。” “但我武道修为,却没能跟上,在乙等护院当中,定是垫底存在。” “最好快快提升上来。” 任何地方,自身实力,永远是重中之重。若无实力,这乙等护院之位,他也难以坐稳。 纵观一合庄上下,乙等护院共十五人。 游逛至一风景宜人处。 李仙席地而坐,双手撑地,任由凉风吹动长发,挠得鼻尖有些发痒。 对湖面一照,但见湖中倒影,面容清俊,眉如峰,眸似星,头发已经长长。却不显凌乱,反而是几分格格不入的洒脱。 “那夫人确实喜欢冬狩。” “平日里,见她一面都甚难,别说听她说这般多话了。” 李仙悠哉想着。 事实上,众护院一年之中,唯有冬狩结算那日,才能见着夫人。 其他时候,即便是甲等护院,连听夫人声音都难。 …… …… 翌日。 晨训结束,庞龙笑着行来,宣布李仙从[丙等护院],跃升为[乙等护院]。 惹来无数艳羡目光,不服气者甚少,毕竟昨日的战绩,当真无可挑剔。 “你们也别羡慕,更别有其他心思。” “每年都有冬狩,可能达到如此成绩的,也就李仙一人。” “不怪夫人刮目相看。” 庞龙背负双手,以李仙为标榜,激励众护院激情。 队伍散开后,不少乙等、丙等护院,立即围来,向他请教射箭技巧。至于甲等护院之流,自诩身份更高一筹,虽也想学射箭技巧,但拉不下脸来讨教。 这种想法,着实叫人好笑。 前来讨教者,李仙没直接拒绝,而是射了两箭,教出一部分东西。 至于他们能领悟多少,就看各人的悟性了。 …… 乙等护院的令牌是橘红色的。 一日只需巡逻两个时辰,约莫一周一次夜巡。但若无申请,无特殊缘由,依旧不可擅自出庄。 说归到底。 甲乙丙丁四等护院,再高级的护院,也只是护院,是卖了身的下人。 这点若不弄清楚,惹得夫人不快,只需她眉头一蹙,便可打回原形。 “李仙是吧。” “一只野兔,赏钱十文,三头野鹿,赏钱二两一,四头虎兽,赏钱四两八,三头熊兽,赏钱四两五。” “共计十一两四百一十文。” “此外,还有一枚鹿血丹、一枚虎血丹、一枚熊胆丹。” “可出入一次闲武阁。” 账房先生停了动作,仔细端详李仙,“我记得你好像是……” “杂役出身?在一两个月前,五百多文卖身来的杂役?” 语气犹豫,很不确定,心想莫非是记岔了? “我就是。”李仙爽快点头。 “了不起,了不起。”账房先生拍手称赞,“我在庄里这么多年,你这等样人,还是第一次见。” 李仙谦逊道:“不过是运气好,又幸得庞统领提携。” 账房先生说道:“十一两银子、相应的丹药,全在这锦囊中,你拿去吧。” “多谢祥叔。”李仙拱手,爽快接过。账房先生姓祥,大伙都称呼其为祥叔。具体是何姓名,早已无从知晓。 但听说,祥叔是追随夫人,最早的家仆。比庞龙、秋月都早。 想想倒也应该,管理账目,等同拿捏庄子命脉。自然要交给最信任之人打理。 “是了…”祥叔继续低头拨账,但口却不停:“夫人和我提了一嘴。” “你狩得鬼纹彪、子母尖嘴长舌熊,是为有功,除了这些赏钱外,还额外有一奖赏。” “哦?是何奖赏?”李仙自己,可没听到风声。 祥叔很愿意多说几句,“你以为夫人冬狩,是为了什么?便是集百兽之血,用以药浴。” “多余的部分,便朝下赏赐。” (本章完) 第56章 拳法圆满,入闲武阁(求追读) 第56章 拳法圆满,入闲武阁(求追读) 武者重在“吃养练泡”四字,李仙纵使出身卑微,但凭借自身实力、机遇,“吃”、“练”、“养”都已有涉猎。 独独那“泡”字,只听闻,却不曾见过。 “泡”字也可叫“沐”字,即以药浴淬体。 药浴的具体消息,祥叔也不清楚。李仙拿完赏钱后,便离开了账房。 “好沉的银子。” 李仙掂了掂,压得手腕微弯,第一次有钱财沉甸甸的感觉。 武者修行,极耗钱财。十数两银子溅不起水,但对于普通人,却一辈子攒不下十两银。 “即便去天酒地一番,也是够了。” “但这钱财,乃是运气所得,更该先存着,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将银子装入口袋,钱财不多,自然要斤斤计较些。 行回护庄大院,四下里已经无人,大部分的护院,都已被安排巡值。 因为李仙刚刚晋升,最近几日暂时没有排值,空闲时间很多。 他寻一僻静之地,四周有草木遮挡。此处是他常来的练武地,很少被人打搅。 就地盘地而坐,将心思放空,气息放沉,调整至习武状态。 “抓住机遇,不可懈怠。” “什么甲乙丙丁,说归到底,只是虚幻的阶衔而已,只有实力才是自己的。” 当即凝炁为丝,自丹田而开始,再度绕经诸穴而走。 待炁丝经过第二百零四处经穴时,丹田一空,炁丝也再难保持形状,散于血肉当中。 又进步了。 在熊虎山中三日,李仙没时间习武。但内炁增长不慢,全是因为以虎、熊为食,能量获得极大补足,将本就该凝炼出,却因“吃”得不好,无法滋生出的内炁,补足了回来。 “世家大族子弟,吃养练泡,条件优渥。是以能用极低的苦功,就能蓄够足够多的内炁。” “早早便可炁运周天,将气血锁住,延缓气血的衰减,武道之路就能走得更长久。” “我虽没有他们那般优渥,但一步一步,走好当下的路便可。不必自暴自弃,更无需艳羡与自卑。” 右手从胸袋一拂,多出三枚丹药,鹿血丹、虎血丹、熊胆丹… “鹿血丹乃滋补之丹,补壮气血,药效较为温和。便先服用此丹!” 将鹿血丹一口吞下。夫人赏赐的丹药,与闲丹阁购买的丹药,其效用截然不同。 差别在于,成丹与次丹。 丹药入腹,一股温热直朝上窜,好似血肉如林,群鹿奔腾而过。肌肉在轻轻颤抖。 [你服用鹿血丹,技艺服食熟练度+12] 李仙就着丹效,精进武学。 [四方拳] [熟练度:4618/5000大成] [熟练度+1] 两个时辰后,鹿血丹丹效过去。 内炁更凝炼了。 “吃、练相结合,才是武道修行。” 李仙却不立即吞服虎血丹。因为鹿血丹药效虽过,但带动起的血气大势,却并未消停。 武者的肉身,如同一片湖泊。 武者每习武练拳,气血被调运各处,牵动全身的骨骼、肌肉、筋血,湖泊上便会溅起一圈涟漪。 连续出出拳,涟漪一圈圈扩散,身体感到劳累时,湖泊才算起了些浪。 拨动浪,使得浪冲刷四周的泥土,如此一来,湖泊才会扩大,武者这才算进步。 而吞服丹药,药效体内挥发,从而带起气血大势,等同是直接将手伸入平静的“湖泊”,掀起一层层浪。 这时再乘势练武,推波助澜。 进展比平时更快! [你气血翻滚,行拳如龙,熟练度+4] [你体湖澎湃,推波助澜,熟练度+7] 武道修行,不进则退,体湖若不起浪,等同一汪死水,总有枯竭之日。 而怠懒之人,即便每日坚持习武,但每次体湖稍稍起了波澜,便结束了练习。 故而日日月月年年习武,但一直没有半点进步。 汗如雨下。 不需要被巡值困扰的李仙,自是抓紧分分秒秒,一刻也不愿浪费。 练得双手麻木,实在出不了拳了。 就开始改练清风腿。 这两门武学,虽十分基础。但越是基础的武学,用途便越广。 投入的苦功,永远不会白费! …… 转眼两日过去。李仙每日服用一丹,先后吃了虎血丹、熊胆丹。 虎血丹已是第二次吞服,因为[服食]已经精通,效力比上次略好。 筋骨坚韧,力气增长不少,具体可扛多重之物,还没测试过。但想来,在护院当中,已算是佼佼者。 熊胆丹更是不凡。 这丹入口后十分腥苦,好似生嚼苦胆一般。那苦味无法避免,且久久难以忘记。 但吞下肚后,立刻化做一阵清流,窜上了后脑,囟门,眉心。 三处冒出丝丝的白气。 变化最大的,是一双眼睛。双眸黑白分明,更添神韵,目力显著增加了。 借助丹药之威,这两日内,李仙的武学进展,亦是飞快。 [四方拳] [熟练度:61/10000圆满] [描述:你苦习拳法,终得圆满,拳意雄浑,出手自然。已脱离招式之框架,随心应变。] 随手一拳,颇有宗师风范。具备自身独特的气韵。 单单是四方拳的造诣,庞龙也远远不及也。 四方拳突破之时,更引得体湖澎湃,内炁滋长,足足充盈了大半成! 炁运周天对他而言,已经不算遥远。 四方拳圆满之后,李仙便停下了[四方拳]的修习。 该显的显,该藏的藏。出门在外,有一张旁人所料不到的底牌,才能更有底气。 重心放在清风腿上。 [清风腿] [熟练度:139/1500小成] [描述:腿法飘逸,如风拂柳,你清风腿臻至小成,腿力增长,与技艺‘奔跑’相得益彰,领悟‘乘风’特性,速度更快。] 所谓“乘风”,便是借助风势的推动,使得速度更快。 即便是普通人,顺风而奔,速度也会变快。但掌握“乘风”特性后,却如同可以踩在风上一般,更快更轻灵。 “呼!” 李仙轻出一口浊气,握紧拳头,感受着日益增长的实力,越发雄浑的内炁。心中无比安宁。 圆满的拳法! 他打听过了,数百个护院,无一人将基础武学,修习至圆满境界。 因为太耗费时间。 基础武学难得很低,几乎没有门槛。可即便是这样,从入门到小成,有天赋的两年苦修不缀,或能有所得。 从小成到大成,时间长短不一,一年有之,五六年亦是有之。 可从大成到圆满,便一眼望不到头,需要看天赋根骨,以及运气机遇,或是有无高人点拨。 大多数武者,都曾有过将基础武学修习至圆满的打算。但最后都放弃了。 因为修习到一定境界,渐渐感受不到自己的进步。 这种煎熬,才最磨人心,消人意志。 “腿法也入了小成,我这实力…不知在乙等护院当中如何。” “四方拳可暂且放下,是该找时间去闲武阁,取一本入乘武学了!” (本章完) 第57章 产业众多,现实之上 第57章 产业众多,现实之上 “李爷,今儿是您带我们巡值。” 正当李仙沉思间,一名丙等护院快步跑来,谄笑说道。 他名为“福永发”,身材肥胖,年岁已有四十好几。但叫起“李爷”时,可别提多顺口了。 “好。” 李仙调运呼吸,气血放平缓。 乙等护院的每日巡值,均为带队巡逻,队伍通常有两名丙等护院,七名丁等护院。 巡逻路线较为偏僻,一般要出庄。 “你且等一下,我还不知队中有谁,先去取名单。”李仙说道。 福永发笑道:“李爷,不用取名单,咱吆喝一嗓子,他们自个心儿门清,谁敢不来。” 说罢,福永发神色一变,谄媚变为凶戾,朝人群喊道:“今日谁同李爷巡值的,速速来报道,若是迟了。李爷宽宏大量,倒是无所谓。” “但我福永发,可就没那么好说话喽。我数到三声。” “三…” 话方落下。人从之中数人连滚带爬过来,衣裳凌乱,生怕迟了这三秒。 这些丁等护院,生怕得罪上头的护院,每日的巡值安排的名单表,最是留意清楚。 怎么会不知道,今天跟谁巡逻。 李仙在丁等护院待得不久,这种体验不深,所以不是很清楚。 不过,这其中的门道,他也不想弄清楚。 人员很快凑齐,两名丙等七名丁等,加上李仙,共计为十人。 七名丁等中,有一道熟悉身影,正是曾经同寝同居的桌一烈。他头低垂着,不敢去看李仙。 “那碧罗掌的掌纹还在…”李仙扫过一眼,见那紫青掌纹不曾减淡,心中嘀咕。 碧罗掌一事,他一直记在心中。 此刻心中又想: “我不日将入闲武阁,挑选入乘武学。” “挑选何种武学,对我而言,差距其实不大,索性就换那碧罗掌。等掌法有成后,顺手了却这层因果,何乐而不为。” 李仙说道:“既人已齐,跟我走吧。” 这次的巡罗路线甚长,弯弯绕绕,足足要走两个时辰,且还要出庄。 出发之前,李仙领着大伙先到食斋楼前,领取了足量足份的热干饼。 一人分发两片,丁等是白干饼,完全没有馅。丙等是菜馅,乙等则是肉馅,里面有牛肉,油脂满满。 李仙饭量大,又在长身子,拿了三片。 “今日巡值,或许没时间吃午饭,大伙用干饼对付一餐。” 李仙招呼一声。 “出发!” 李仙走在队伍前头,穿过两道大弯,拐入一片荒废园林,这里阴气森森,吹得人骨头冷。 但走了半刻钟,拐出园林后,景象豁然开朗,再走几步,就到了庄子的侧门。 乙等护院实力强,带队巡逻,一般都要出庄子的。 需要前往一些山地、林地、田地,查看情况。路线都是提前规划好的。 毕竟夫人的财产,可不止庄里这些。 一股凉风迎面吹来,叫人精神抖擞。 李仙伸一懒腰,放眼望去,这山林之间,怎不算一副美景。 千树万树银装裹,霜风残雪见晴阳。 只道这万里好风光,却已尽有主人翁。唯有那吹来的凉风,身上的薄阳,才稍稍大方些,雨露均沾。 “李大爷,咱们是先去林场,还是先去桑园?”福永发问道。 “先去林场。” 庄西侧有一片林场,庄里生火煮水的薪柴,皆是从林场而来。 行七八里远,便见一大片林海。今日吹得西南风,远处望去,树叶被风吹得倾倒,一片绿色汪洋。 这是“长春木”,遇冬而不落叶,这种树木长势甚快。 一个庄子,上下有千余人,每日光是柴火,就不知要烧去多少。 李仙领队穿行其中,视察有无人偷柴。 “什么人!” 福永发忽厉喝一声,身旁两名丁等护院,纵身一跃,扑向一杂草丛中。 不一会,将一乞儿拿出,那护院脚尖一戳,踢在乞儿后膝,双手再一压,将乞儿压跪在地。 “哎呦……”乞儿一声哀嚎。 “好啊,敢偷柴是吧,给我打!”福永发怒道。 “不…不…大爷,我只是路…路过…”那乞儿连忙求饶。 那护院怎听他解释,正要动手,李仙说道:“此人身无柴斧,并非偷柴之人,放了。” “李大爷,这种贱厮,即便今日不偷柴,明儿也定会偷柴。” “不如打死埋了,嘿嘿,这般喜欢柴,便叫他成柴的养分,也好了了他心愿,指不定啊,在地府还感谢咱呢。” 福永发谄媚提议。 那乞儿连忙摇头,吓得哭了。 “哦?” 李仙听得这种建议,心中十分不喜,又见福永发嘴脸可恶,媚上欺下,对这等人着实无甚好感。 再想,埋杀乞丐,显然已经是常态,这林子如此茂盛,未必没有这层原因。 李仙若逆势而行,众人自然不敢不听,但肯定会背后嚼舌。不如借此树立威信,让他们惧怕惊恐,这样就能减少许多麻烦。 当即反手一甩,啪一声扇在福永发脸上,“痛吗?” 福永发一愣,脸上掌印浮现,不知李仙为何打他,但既不敢怒也不敢恨,浑然不觉是羞辱,笑呵呵道:“不痛,不痛,李大爷能扇我,是我的荣幸。” 李仙反手再一甩。这次运了内炁,附了四方拳的意蕴,虽只是轻飘飘一巴掌,却好似四面八方涌来,吓得福永发浑身颤抖。 他嗅到死亡气息,想竭尽全力躲避。但又无处可躲,“砰”的一声,福永发被扇倒在地。 鼻血横流。 “谢李爷,谢李爷。” 福永发捂着脸,跪地磕头,涕泗横流。方才若非李仙收力,他已经被扇死了。 心中惊悚不已,这李爷年纪轻轻,但武学造诣却深。心中万不敢,生起半分不敬。 “放了。”李仙淡淡道。 丁等护院怎敢不从,连忙将那乞儿放了。 李仙说道:“今后别来此处。” “是…是,谢大爷饶命。”那乞儿狂奔离去。 似这种人,没胆子偷柴,估计是想偷摘些果子,昨夜迷了路,借助杂草挡风,迷迷糊糊中睡了去。 放了迷路的乞儿,继续巡视林场。 不远处,有一批杂役在砍伐木柴,一般这种时候,护院会专程绕过去,享受大伙艳羡的目光。 李仙嫌麻烦,远远瞥一眼,直接离开林场,去往“桑园”。 到了桑园,才更是惊叹不已。 夫人的家产太大了,数万亩良田也罢,这桑园也占地颇广。 且此处是群山之间,风雪没吹进来,大冬之日,却十分的暖和。 足足雇佣了百余名桑女,在打理桑田,养蚕虫。抽出的蚕丝晶莹透亮,轻易扯不断,显然这桑不是寻常桑,这虫也并非寻常虫。 桑园里分工明确,采桑的采桑,抽丝的抽丝。那桑女心灵手巧,动作轻熟,让巡逻的众人忍不住放慢脚步。 “此处蚕丝,一般是做何物?”李仙拦下一桑女,好奇问道。 “啊!好年轻的乙院,我没见过你。”那桑女眼前一亮。 李仙笑道:“我刚刚晋升。” 那桑女回复刚才的问题,说道:“做的东西可多了,有制衣、制布的,用处很多很多,还有制绳索的。” “有卖向坊间的衣铺的,也有卖向江湖门派的,好多好多,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 桑女是雇佣而来,并没有卖身。 若论地位,可是不低。 桑园里资历较老的桑女,甚至能指挥护院做事。 “夫人的产业,当真是深不见底。” 李仙借着巡逻,实则是大开眼界。 渐渐明白一道理,脱胎换骨的武人,虽有不可思议的力量,难以揣测的寿元,却不是虚无缥缈的仙神,依旧是脚踩赤土大地的人! 背后需要产业来支撑! 武人站在现实之上,却不彻底脱离现实。 看一尊武人,不能只看其实力,还要看背后的资源! 本书设定中武,世界观会逐步揭露,偏向慢热。 (本章完) 第58章 肩披霓霞,蛇蝎心肠(求追读!求月票 第58章 肩披霓霞,蛇蝎心肠(求追读!求月票!) 一合庄,庞龙院前。 李仙巡逻归来,便径直来到此处,迎面见到甲等护院华汉鹰。 “鹰爷,你好!”李仙拱手说道,虽称“爷”字,但并无其它护院的卑躬屈膝,谄媚讨好。 便好似旁人称他李爷,他也没因此,而感到自满自得,认为真就高人一等。 “你来做甚?” 华汉鹰态度却很不好。 “我寻庞统领,问询闲武阁事宜。”李仙如实言道,眉头微蹙,直觉这华汉鹰不大友善。 不过,华汉鹰请他吃了一会虎肉,他一开始对其,还是颇有好感的。 “哼!” 华汉鹰一甩袖子,心想:“不过新来一小子,刻意在我面前,提起此事,有意向我炫耀么?” “射猎是能讨得夫人欢心,但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大甩脸色,直接先一步进入院中。 “此人莫名其妙,我何时得罪他了?日后防着点他为上。” 李仙摸不着头脑,但也不大在意。 庞龙正在院中,手持大刀,修习一套“八卦刀法”,这刀法乃是基础刀法,以八卦为名,颇为复杂。 只见他刀势行云流水,无比顺畅,手腕一震,刀身发出阵阵轻鸣。 他也知道有人找他。 但心无旁骛,继续挥舞大刀,分明极沉的大刀,却如飘飞的羽毛一般轻盈飘逸。 这时,一道阳光打照而来。庞龙大笑:“好,好,好!”豪气忽生,连出数刀,迎着阳光狂砍数刀。 华汉鹰浑身一震,后退数步,不敢置信道:“这是……” 李仙捏着下巴,大为惊奇。 眼前见得这样一副异景: 阳光照射下,庞龙肩头缓缓浮现屡屡彩色霞光,虽然极为淡泊,但确实真切可见。 “是刀光折射阳光,进而形成霞光异像?”李仙琢磨一二,便摇了摇头。 不像… “呼!” 片刻后,庞龙将刀一甩,大刀径直飞出,扎入雪地,刀身完全没入雪中,只留下一刀柄。 他肩头的霞光,依旧没有消散。 肩披霓霞,为他增添了种,无法言说的气景。 “庞…庞统领,你…你看…”华汉鹰惊动道。 “什么?”庞龙一愣,侧头一看,面色旋即狂喜,“肩披霓霞!是肩披霓霞!我真到这一步了!” 四十余岁的人儿,激动得手舞足蹈。 华汉鹰震惊之余,面色却一点点沉闷,好似暗暗憋了股气一般。他忽一顿,转头看向李仙,发现李仙也在打量他。 连忙控制情绪,笑着恭维道:“恭喜庞统领,又进一步,出现了肩披霓霞!” “哈哈哈哈,确实是大喜事。”庞龙粗粝的五官,好似全部彻底打开了。 李仙暗自奇怪:“这华汉鹰不服庞统领?” 他可不似庞龙粗心大意,他次次抓住机会,心思颇为敏感。 但也不好仅凭神情,便直接下此推断,走过去问道: “庞统领,什么是肩披霓霞啊?” 庞龙轻身一抖,汗水刷一下离体,瞥了眼华汉鹰与李仙,知道两人是要为闲武阁而来。 “所谓肩披霓霞,嗯…是一种标志。” “标志?”李仙求知若渴。 “不错,是进入[食精]境的,其中一种标志。”庞龙披上一件单薄布衣,将右手伸出。 片刻后,掌心一缕袅袅白烟冒出。 “此为标志之一:掌中仙机,当武人出现这种标志,证明他将有机会,抓住那缥缈的仙机。” “而方才的奇异景象,则是标志之二,名为肩披霓霞。我刚刚出现这种标志,还不够明显。” 庞龙解释道。 又说:“之后还有‘胸鼓如雷’、‘头生命发’、两种标志,当四种标志均出现在同一人身上,便说明…” 说到此处,声音开始高亢,“这个人,真正步入了[食精]境界,开始了脱胎换骨的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原来如此。”李仙大感惊奇,暗暗将其记下。 心中也替庞龙开心,距离食精境已经越来越靠近了。 “听说有一些人,会在这一阶段,身子显现出一些特殊变化。也不知是真是假。”庞龙依稀说道。 “特殊变化?什么类型的变化?”华汉鹰惊奇道。 “说不准,这不是人人都有的。”庞龙摇了摇头,“这种变化,也是因人而异,说不尽然。但这也正是江湖精彩之处,能人奇士,只有你想不到。” “不过这此等人物,我等此生,怕是难以见到。” “庞统领,你若入了食精境,不也算其中一员了?”李仙笑道。 庞龙说道:“八字才刚有一撇,还早着呢。” 华汉鹰则说道:“我看不早了。上次掌中仙机,到今日肩披霓霞,庞统领…你距离那层次,其实已经不远了。难道是夫人在帮你…” 庞龙摇头道:“夫人与我说过。” “那层面之事,她不会帮助。若能得到,便算我之造化,如若不能,便是我命无此仙机。一切皆由我自己。” 华汉鹰微微松了口气。 李仙眼睛微眯,感觉华汉鹰居心不良,“庞统领,你这消息若传出,可不知道要引起多少护院嫉妒呢。” 有意提醒。 “哈哈哈。” 然而庞龙性格粗犷,却没能听出,只一味畅笑。华汉鹰瞥了眼李仙,对李仙莫名开始有些忌惮。 …… …… 一合庄,闲武阁。 建立于一座湖泊中心,乃为塔形,共有三层,一层约莫两丈高。 耸立湖中心,宛若一把漆黑的宝剑。 庞龙请示秋月,带上李仙、华汉鹰两人,齐齐来到闲武阁外围。 秋月说道:“去往闲武阁,需经过一条白玉桥。桥上设有机关,别怪我没提醒,每一步落脚,都要和我一致。” “否则被机关射死,算自个倒霉。” 闲武阁多数武学,乃温夫人闲暇所创。而温夫人在外,并非没有仇家。只怕仇家处心积虑,研究于她,从其所创武学,反推她的性情招式。 故而即便是不被她重视的闲武阁,周边也满是机关把守。 防止武学泄露,被人揣摩。 秋月又交代一些事情后,踏上白玉桥,每一步的落脚,都颇为奇怪。似乎暗含了某种道理。 华汉鹰紧跟秋月身后,其次才是李仙。忽的,那华汉鹰脚步一变,有意挪身遮挡李仙的视野,让他看不清秋月步伐,进而不知如何迈步。 李仙心想:“果真来者不善。” 心中更为不屑,这华汉鹰心思狭隘,但不足为惧。这种情况,他如何能尽数当完,且他自己也要落脚。 根本起不了作用,还会暴露自己心思。 成功穿过白玉桥,来到湖心的闲武阁。 推门而入… 一位年迈苍苍的老者前来接待。 这老者有眼却无耳,有嘴却无舌,四肢修长,但手筋却被挑。 “阁奴,你接引他们。”秋月大觉晦气,不愿多瞧那阁奴一眼,匆匆打一手势,便离去了。 “那夫人好狠辣的手段!”李仙暗自沉咛。 有口无舌,防止交流。有眼无耳,防止听声。手经被挑,是断其逃生之意。 再将人囚禁在这湖心阁当中。 最毒妇人心,夫人看似端庄秀雅,手段却狠辣出奇。 (本章完) 第59章 终得掌法,独特之处 第59章 终得掌法,独特之处 “呢…额…” 白发苍苍的阁奴,瞥了眼两人,张嘴叫唤两声,示意跟上脚步。 他提着盏灯笼,灯笼里却无烛火,而是枚夜光宝珠。光照不如烛火明亮,但却绝对不会引起火灾。 闲武阁中多是纸册,一但起火,想来夫人也无办法。 武道大家习惯于将一时之灵感,创造为武学书册,并且留存下来。 这些武学品质参差,但未来的某日,或会温故知新,进而有不同的感悟。 所以闲武阁内武学,至今保存极好。建在湖泊中心,也有预防火灾的用意。 “此人手筋虽断,但拿物的气力,却还是有的。” 李仙暗中观察。 阁奴的双手手腕,有一道明显伤疤,是被挑筋的痕迹。但夫人明显留手了,手筋并未尽断,否则是提不起灯的。 似断非断,练不得武,却能拿物放物。 想来绝非大发善心,让他好生活自理。而是需要他帮忙打理阁中事物,手若无力,诸多活事就做不来了。 此处虽有积灰,但大体十分干净。 内部并不宽敞,是一条四人宽的长廊,弯弯绕绕,两侧放置有书籍。 “额…额…” 阁奴指了指两侧书架,让李仙、华汉鹰自行挑选。 借着夜明珠的光晕,李仙朝一侧书架靠去,双眼快速浏览。 “越高等的武学,修习就越难,但带来的好处,实力的提升,便是越大。” “武学分成下乘、中乘、上乘三种,实则不止三种,只是再高等的武学,我等无资格知晓。” 目光一点点扫过,脑海中回忆起武学的点滴。 入乘武学…效果更为不可思议。 李仙一眼扫过,对数本武学极感兴趣。其中一门刀法,名为“天风刀”,乃是下乘次品武学。 此刀法讲究刀势如风,舞刀之际,周身气流盘旋,黄沙席卷。虽多少有些华而不实,但确实… 很符合,李仙一人一狭刀,最好再配一壶烈酒,一毛驴,洒脱放荡,上去得了皇宫金阙,下入得了勾栏青楼。 这一派的江湖幻想。 当然,只是幻想。 李仙放慢脚步,心中虽早有目标,但挑选时依旧认真。 不多时,看到华汉鹰的“火鹰爪”。华汉鹰能有今日实力,多少是仰仗“火鹰爪”之威能。 此爪凝炁成火,附着指尖,擅擒拿、扑杀,指劲霸道。是本极厉害的武学。 挪开目光… 另一本武学,映入眼帘:“合气功”。 是罕见的硬气横流功。这种武学有致命缺陷,常常会有“罩门”存在。 触之既废,摸之既死。 但若护好罩门,却比同档次的武学,要厉害得多。 “碧罗掌!” 没过多久,李仙终于见到碧罗掌。 心中便想,此处武学虽多,但自己终究只能取之一瓢,看得再多,除了徒增念想,没任何好处。 便下了决定。 “额…头…” 阁奴拍了拍李仙,指了指手中书,又指了指脑袋。 “你是说,要当场记好?不可将书带出?”李仙试探问道。 “额…是…” 阁奴点了点头。 将李仙带到一间阁间,此处静谧安宁,一旁还备有凉水,干粮。 “好家伙,把控真严格啊。”李仙咋舌。 翻开书页。 “碧罗掌”三字,映入眼帘。 “吾偶得闲时,心弛神往,心念起伏,即创此功。” “碧罗二字,取自‘碧罗江。’” 三言两语,道清楚武学由来。 再翻一页,便是武学之真谛所在,修习之法,全在字里行间中。 以字述为主,但偶尔加入几张图解。 内炁如何运行,如何使出…… 李仙不急背诵,先从前往后通读一遍,保持顺畅自然,不求甚解。 随后再逐段背读,时间一晃,便到了傍晚。透过窗缝,见得天色已经灰暗。 湖中游鱼嬉闹,背书背得厌倦了,看看湖中小鱼,也是很不错的打发。 这隔间空间狭窄,无法舒展拳脚。不然李仙就照着练了。 休息一阵,简单喝了水和干粮,李仙继续死记硬背。要想全部理解,立即吃透,这是不可能的。 唯有用笨办法,死记硬背,生啃硬嚼。 等出去后再琢磨意思。 李仙发现,书册虽然不厚,但其中道理晦涩难懂,即便当场背得滚瓜烂熟,出去后,若不能时时温习,记忆自然而然出现偏差。 一般的护院,想将一门武学,练习到大成或圆满,恐怕需要进出数次闲武阁。 “我天道酬勤,倒比寻常护院,更有优势。” 李仙的记性其实不差,虽不如阿弟李小凡的过目不忘。 但读书背诵,远比多数人快。 这日夜间,其实已背得差不多了,但依旧反复诵读,强化记忆。即便有命格相助,该付出的努力,依旧要付出。 翌日。 李仙先一步出阁,一直等到了正午时分,秋月才来接应,带他跨过白玉桥,抵达对岸。 “习得甚么武学?”秋月问道。 “碧罗掌。”李仙如实道。 这东西藏无可藏,隐藏毫无意义。 不料那秋月却是一愣,“碧罗掌?”神色颇有怪异。 “难道此掌法,很不同寻常?”李仙疑惑不已。感觉秋月神情怪异。 “有无不寻常之处,与你毫无干系。”秋月不愿多说,神情飘忽,似想起了什么。 …… 离开闲武阁,李仙琢磨秋月的神情。 “这秋月与蒋芸关系匪浅,蒋芸习得碧罗掌,莫非便是秋月所引导?” “这门武学,在诸多下乘武学中,不算起眼。若非赵寒等人缘由,我不会选择此掌法。” “也罢,想这些做甚,有这时间,不如认真习武。” 正思索间,忽见庞龙在附近巡逻。 李仙过去打招呼,庞龙也顺势问起了武学情况,得知李仙挑选了碧罗掌后,摇头轻叹: “其实以你情况,选择拳法是最佳。” “倘若是基础武学,我倒支持你,全面发展,发掘自身长处。” “但这是入乘的武学,机会难得,你拳法已有基础。若选择拳法,修习速度更快。” “对未来炁运周天,也更有帮助。” 庞龙很认真的指点。 “庞统领,这门碧罗掌很特殊吗?”李仙随口一问。 “特殊?”庞龙诧异道:“不就是普通的入乘武学吗?有什么好特殊的?” 他的表现,却与秋月全然不同,显然不清楚其中奥秘。 李仙自不再探究。 拜别庞龙后,来到平日练武的宝地。 如今李仙[四方拳]圆满,[清风腿]小成,将再添一门新武学[碧罗掌]。 拳、腿、掌—— 也算是发展均衡了。 (本章完) 第60章 实力精进,江湖中人(求追读) 第60章 实力精进,江湖中人(求追读) “碧罗二字,取自碧罗江。” “碧罗江于何处,我却不清楚。” “世间千百种技艺,若是严格算起来,武学也是技艺一种。殊途同归,不论修习何种技艺,能成为佼佼者,成为万人敬仰的‘大家’者,必然超脱了技艺本身。” “融入自己对世事万物的见解、感悟……” “所谓武学,其实也是武道大家,对世间万物的理解、感悟,只是以武学为载体,将其表达出来?” 李仙处于摸着石头过河的阶段。 思维任意发散。揣摩着那被吹得神乎其神的武人。 碧罗掌的掌力阴狠,李仙早就亲眼所见。但当他获得掌法,并且通读一遍后,却觉得有些出入。 掌力未必阴寒。 反而有滔滔江水之浩荡,层层迭迭,浪打不休。估计是夫人观江良久,见那江水日日如斯,永无尽头,才忽有感悟,创下此掌法。 当然,这只是李仙的猜想。 武学与书经一样,本来就是见仁见智的。 一种武学,不同人修习,就有不同的表现。 “碧罗掌还需配有药浴修习,才是最佳。” “我暂时没那条件,便自己琢磨着练吧。” 这碧罗掌初期修习,也颇有意思。需要取来丝绳,必须是蚕丝绳,细如发丝,缠绕在各指节上,末端吊着小风铃。 尝试将掌力,通过细绳传导至小风铃中。待风铃陆续响动,谱成一章乐曲时,便意味着,初期的修习完成了。 能做到这点,便算做到了炁运如意,算是入门了。 不能做到这种程度,就永远无法修习碧罗掌。因为碧罗掌本质上,就是一掌打出的同时,掌心、指节各透出不同的掌劲。 这些掌劲混合、纠缠,缠绕为绳结,就好似上了把锁。 在人身上留下无法消解的痕迹。 这门武学,前期确实阴狠,但越到后期,便越来越奔腾浩荡。 如同源头之水,从不起眼的涓涓细流,慢慢汇聚为翻滚大江一般。 “习武…结合当时的心境,似乎更难帮助理解武学。” 李仙自今日起,开始醉心“碧罗掌”。 巡逻之余,就是习武,再没其他的事。 转眼两日后。 [碧罗掌] [熟练度:11/800入门] [描述:涓涓细流,可成江河。你刻苦修习,掌法已窥门径。] “入乘掌法就是不同,单单是入门而已,就需要八百点熟练度。” “开始肝罢!” 李仙嘀咕一声,再不多想。 到了这一阶段,修习方式改变了。 分为两种练法,其一,练掌招,即对敌时的套招;其二,练掌劲,这门掌法掌劲,乃是重中之重。 李仙按部就班,齐头并进。 [熟练度+1] [熟练度+1] 默默积攒。 一日之中,碧罗掌熟练度增加[152],进展明显。当然,清风腿也没落下,熟练度增长[174]。 [清风腿] [熟练度:719/1500小成] 进步的感觉,让他充满了动力。 “积攒实力,积攒实力!” 清朗的月光下。 李仙浑身是汗,打了桶冰冷的井水。迎面一泼,刺骨冷意,带走了汗水,也带走了疲惫。 休息片刻,继续练掌,拼命练掌。 那碧罗掌也不愧是入乘武学,积攒内炁的速度,远远快过四方拳之流。 且更为精纯,凝炁为丝时,更难以中断。 这一切的进步,都是清晰可见的。 这种苦修不缀的日子,虽然充实,但也不必过多赘述。 晃眼便是三日后。 “李爷,您肯帮咱指教,着实帮了大忙了。” 夜间。 庄外的大空地上,月朗星稀,地上生着篝火,八九名护院,不断恭维着李仙。 “算不上帮忙,拿你们钱财,帮你们做事而已。” 李仙说道。 李仙的行事作风,早已在护院中传开。 出了名的干脆利落,绝不拖沓,不使绊子。 这时,护院比试又将近了,护院内部,要为比试筹备,许多丙等护院,都指望着再升一升。 再不济,也能保住丙等,不至于被踢回丁等。 于是就有了“开小灶”的传统。 既七八名关系不错的丙等护院,一起筹够三两银子。找一名乙等护院指教武学,知晓自身弱点,再加以改进。 但白日里,大家伙都忙。所以小灶一般开在夜里,前后有一个时辰。 提前报备,不算违反庄规。这也算是潜规则一种。 “李爷,这是筹钱,还望您金口玉言,多开上一开。”丙等护院郝小火,双手献上一布袋。 “能指教的,我都会指教。”李仙将钱一收。 又是三两银子进账。 该说不说,越朝高走,来钱的路子越多。有时候,不是自己去赚钱,而是钱自个找来。 “你们谁先来。” “一个时辰内,我都会指教。” 李仙爽快说道。 “我先来!” 一名高壮的丙等护院,一步跨出,拱手道:“李大爷,我修习的是横练武学大力功,以及‘罗桩腿’,请你示下。” 不由分说,便已经袭来,他体格壮硕,叫众人不住心想:“要是李大爷,败下阵来,那可就玩笑大了。” 见那护院出腿迅猛,确实唬人。但李仙侧身一躲,脚尖轻轻踢向其下肋。 那壮汉全身力气,好似顷刻间被抽干,一招而已,便败下阵来。 “我这招是清风腿的‘点送清风’,是以脚打穴的功夫。” 李仙既然收钱,就会负责。 “你大力功增加气力,罗桩腿下盘稳固,但奈何凶猛有余,不够稳妥。” “对战弱者,你气势确实能将其哄住,快速取胜。但若对战同档次的武者,你一开局就漏了破绽。” 那壮汉听得冷汗直流。 李仙却不由轻叹。许多护院的武学造诣,其实不差,但就是发挥不出武学的威力。 也不知为何。 “你先去好好反思,下一位罢。”李仙看向众人。 经过刚才那幕,众人都已清楚,这李大爷确实有真东西。都急不可耐尝试。 第二位护院,精通“虎豹手”、“清风腿”。虎豹手是很险的武学,若是用好,即便弱人一筹,也十足难缠。 配合清风腿,可以说是十分灵活的武学搭配。 但那护院施展时,却很糟糕,手脚并用,自以为攻势连绵,实则臃肿赘余。 好比清风腿中,有一招“微风戏柳”,是打向人侧腰的。虎豹手中一招“虎豹双形”,也是打向人侧腰的。 他同时施展,手脚均打向一处。 不但露了破绽,还引人发笑。 李仙一脚踢在他屁股上,说道:“急于求成,你当务之急,是分清手脚。手是手,脚是脚。” 这些破绽,在李仙眼中是很明显的。 但这些护院就是无法发现,无法改正。 如此这般。 李仙仅仅凭借“清风腿”,这些丙等护院,就已经难撑过两招。 提点起来绰绰有余。 全教育一遍后,李仙休息片刻,打算再来一轮,看看他们有无进步。 忽听一声异响。李仙停下了动作,凝重望向远处。 只见山道上,传来马蹄踏雪的声音。 一名女子,乘着月光,披着狐袄,骑马而来。 “喂,你们是庄子里的人吗?”那女子问道。 李仙心神一顿,脑海中顷刻闪过: “这是江湖中人!” (本章完) 第61章 抓坛中仙,神捕之女 第61章 抓坛中仙,神捕之女 月华如水,泼洒大地。 但见那女子,衣着绿裙,明媚可人,但神情自有股傲然之色。 腰间配有一长刀,刀鞘橘红色,镶有玉石等物样。 姿容气度无可挑剔,胯下的白马也神俊不凡。 “是庄里人。” 李仙不卑不亢,一步跨出,正面回应。 那女子眉头轻挑,上下一扫,心想:“这厮长得倒俊。” 淡淡说道:“我有事情,要见你庄主人,你们去通知通知。” 这话语带有命令口气。 李仙拱手道:“英雄可否先报姓名?” 那女子冷声道:“我若不报姓名,你便不通报么?” “不报姓名,也会通报。”李仙镇定道:“只是若有名有姓,夫人自会来得快些。” “你这小厮,倒没弄那狗眼看人低那出。不然姑奶奶的鞭子,便抽你脸上。”那女子骄哼一声,说道:“姑奶奶名为李海棠,你速去通报罢。” “好!” 李仙忙回庄里,心中不住回想: “此女八成江湖中人,看起来脾气不小,夜深人静,不知寻夫人何事。” 见到庞龙后,将事情简略告知。庞龙也不敢怠慢,立刻去请示夫人。 夫人只回了“嗯”一声,庞龙意会,携李仙出庄,再度接见李海棠。 “海棠姑娘,夫人正在休息,还请先入庄一坐,稍等片刻。”庞龙态度和善。 李海棠眉头一皱,但没说什么,跟随行入庄中。这时已是深夜,除了来回巡逻的护院,再难见其他人影。 “李仙,你与她年龄相仿,且在旁招待。”庞龙拍了拍李仙肩头。 潜在用意,是见李仙容貌俊逸,而夫人不知何时来见,期间这少女若发脾气,便由李仙安抚。 “好的。” 李仙点头。 “迎客堂”处装潢华丽,两株迎客松甚为苍劲古朴,房中时时燃有熏香。 “早闻夫人江湖朋友多。每有客人来访,都在此处厅堂接待。” “我亦是第一次来此,规格确实唬人。” 见那地面乃玉石铺设,外头是寒冻飘雪,此处却暖如春日。 风景之秀丽,更无需多言,厅堂外便有金鱼池,金鱼在水中玩闹。 远处看,好似缕缕金光流转。 长居庄里的李仙大是惊奇,反观那初来乍到的李海棠,却对这一切习以为常。 “你家夫人何时来见我?”李海棠问道:“莫不是叫我等一整夜?” “夫人的事,我不敢揣测。”李仙心中却想,八成是要等一整夜了。李海棠衣着虽不俗,然而年纪甚轻,未必在江湖中有多大名头。 恐怕不值得夫人连夜接见。 反倒将李仙作息打乱,今夜无眠,只能舍命陪君子,在此处苦熬一宿。 庞龙也不敢入睡,时常过来观察。 过了一个时辰。 李海棠性子一起,不管不顾,就是怒道:“你家夫人未免好大面子!见就见,不见就不见,将我晾在此处,叫一下人作陪是何道理!” 拿起茶杯,便是要一砸,然而就在这时,心中转念又想,此行乃是求助,需当收敛性子,才可成事。 便又坐下饮茶了。 李仙腹诽:“这女人性子挺烈,家世应是不凡,不然早被人打死了。” 待到天将破晓时,温夫人、庞龙才缓步行来。 李海棠嘀咕道:“可算来了,我倒瞧瞧,你是何等样人。”起身望去,与温夫人正面见着。 “请坐。” 温夫人坐至主位,语气轻柔,气度雍容,加之容貌无暇,阅历甚丰,顷刻间压了李海棠一筹。 李海棠见这夫人,并无想象中跋扈嚣张,又念及此行目的,脾气散了大半,“夫人,您好!” “昨夜下人恐惊我休眠,不敢出声打搅,清晨方醒,便已匆匆赶来。”温夫人素手沾茶,倒入凉水,再将茶盏轻轻一拍。 那茶盏横飞而去,李海棠伸手接住,只觉掌心微烫,打开一看,茶香四溢。 方才的冷水已经变得滚烫。 “好功夫!”李海棠直言,昨夜的气闷散去,饮一口茶,拱手说道:“看来传言没错,此处山庄,住着一位武人!” “敢问夫人姓名。”李海棠问道。 这随口一个问题,便是庞龙也无资格问出。 温夫人笑道:“姓温,名彩棠。” “温彩棠,是温夫人…原来是您!”李海棠说道:“家父曾提起过您。” “你是铁血神捕李伯候的女儿吧。”温夫人说道。 “正是。”李海棠已存敬意。 她出身虽是不凡,天资亦属不错。然而到人家地盘,便是强龙也需低头,何况她是雏龙。 何况眼前这位,是在江湖中已有名气的武者。 “寻我何事,直说无妨。若是可以,便是看在你爹面子,我也帮你一帮。”温夫人说道。 听到此话,李海棠闪过一丝不喜,但并未表露,说道:“是这样的,晚辈正在追捕一凶徒。” “原是抓贼拿凶。”温夫人点头,“何方凶徒,连伯候之女,也无可奈何?” 李海棠说道:“那凶徒名为‘坛中仙’,想必夫人也有耳闻。” “此人性情凶残,身材矮小,背后有一石坛。他修习魔功,残害生灵。将无辜百姓装入邪坛,不出三日化为血水,被他一饮而尽,增长实力。” “若不加遏制,此贼必成大祸。然而他实力甚强,几次交手都被他脱身。我等人手不足,又听闻夫人就在附近。便想求助夫人,万盼能得一二相助。” 李海棠道清楚由来。 “原是江湖拿凶。”李仙心想:“将人装坛,融为血水。这种奇物奇事,倒是第一次听说。” 温夫人道:“你想要何帮助。” 她自不会为一小辈,亲自抓贼拿凶。但这坛中仙若能尽早铲除,总归是好的,否则继续为祸,迟早危害她的产业,到时还需亲自出手。 “不知夫人庄里,可有思维敏捷的好手。” “不需实力深,只需手脚轻便,足够聪明。我传他们阵法,再听我等调度,便可叫那坛中仙无处可逃。”李海棠问道。 温夫人不语。 李海棠咬了咬牙,“三十人也成。” “那便三十人。”温夫人大手一挥,转头看向庞龙,“何人由你来挑选。” …… 如此一来,庞龙挑选三名“乙等”,六名“丙等”,二十一名“丁等”,刚好三十人。 由乙等带领小队,配合李海棠等人,擒拿坛中仙。 庞龙正无人选,夫人命令,他向来不留余力,不藏私心。 他见李仙甚是机灵,数次逃脱险境。这次行动,更不失为表现机会,便让其领一队伍,帮助擒抓“坛中仙”。 “庞统领,此事成算有多大?”李仙问道。 “成算约有六七成数,必有死伤,但死伤不会太大。”庞龙估摸道,“那坛中仙是食精境界。夫人说了,虽然厉害,但人手若多,制他没问题。” 李仙心中思忖: “我身为护院,难得自由,去与不去,非我心意能改。” “既结果不可改变,借此机会,稍稍见识江湖广阔,或许也不错。但需格外注意安全!” 深知此行定有危险,但李海棠也是脱胎换骨的武人,听闻其还有其他同伴,风险尚可控制。 (本章完) 第62章 山道埋伏,来人汤喽 第62章 山道埋伏,来人汤喽 青宁县内。 红烛客栈中,江湖中的年轻俊杰:羊华宇、柳闲、云飞、三人在房中交谈。 羊华宇道:“海棠前去求助,一夜已过,怎还未归来,莫非是出了意外?” “羊兄多虑,海棠身份显赫,乃李神捕之女,何人敢轻易动她。”云飞镇定道。 “怕只怕有不开眼的。”柳闲说道。 羊华宇道:“那坛中仙早便入食精境,可很不好对付。这次若再叫他跑了,可如何是好。” “嘿嘿,难道我们便不是食精境么?若非他轻功了得,早便被抓住了。”柳闲自得一笑。 包含李海棠在内,四人均在追捕云中仙。李海棠乃神捕之女,年芳十五六岁,刚入江湖,需擒凶扬名。 而羊华宇乃紫琼县羊家庄院的公子,其表姐曾被坛中仙掠去喝了,与那贼人有深仇大恨。 柳闲、云飞二人,则来自穷天府,也因各种原因,追查坛中仙。 途中彼此结识,合力围杀坛中仙。但那坛中仙狡猾异常,屡屡逃脱险境。 一路追到青宁县。 正说间,那李海棠骑马归来,上了客栈,与三人汇合。 “如何?” 三人立刻围来。 李海棠点了点头,“庄子里的,是温彩棠。” “温彩棠?”柳闲打开折扇,风度飘飘道:“可就是那位,江湖中的[折剑夫人]。” 李海棠道:“不错,正是她。” “若能得她相助,这坛中仙不在话下了。”羊华宇叹道。 “呵呵,她怎会自降身份,去杀一小小坛中仙。”李海棠说道:“不过她看在我爹面上,却给了三十人来。” “哦?是在何处?”云飞大喜。 李海棠打开窗户,朝街道上一指,三十人正站在街上等候。 羊华宇说道:“这些人等,若有武道基础,合力围杀,应该就不在话下了。” 李海棠道:“硬碰硬终究不妥,这些人虽是下人,但毕竟是借用我爹的名义换来。” “死得越多,我爹欠她情面就越大。而偏偏,我不愿我爹欠她情面,谁人不知,她仇家不少。” 柳闲感叹道:“温夫人风采无双,姿容华贵,引人觊觎,但她也并非好惹,手段狠辣,蛇蝎心肠,年轻之时,听闻笼门的方梦,便被她剥心而死。” “这仇怨可不浅,这方梦可是笼门的门主的侄子。”云飞说道。 “呸,那笼门也并非好东西,我表姐生得好看,他们便派人骚扰,想抓走。”羊华宇言道。 羊华宇的堂姐羊梦罗,是一出名的美人。可惜红颜命薄,被坛中仙擒去,泡为血水喝了。 羊华宇这才恼恨极了坛中仙。发誓非要杀他不可。 “够了,正事要紧。”李海棠打断道:“你等按照计划行事。我去教他们铁网捕凶阵。” “好!”柳闲、羊华宇、云飞三人齐道。 …… 青宁县外。 “你等十人一组,四人持铁网,两人持长矛,两人持铁盾,两人持长弓。” “且听我号令,布阵!” 李海棠高举令旗,临时排练阵法。 将家传的“铁网捕凶阵”,简化之后,传授给众人。 这阵法简单易学,重在默契配合。想要精通,需要长时间磨合痕迹,但只是简单掌握,却很快便能做到。 李仙手持长弓,观察阵型变化。只觉很不简单,每一人的站位、角度,都有八卦变化之道理,彼此配合,彼此制约,宛若一整体。 进退、攻守、虚实…这十人之阵,变化无穷。 但杀招是在持弓者上。 “我若陷入此阵中,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设身处地一想。 他完全无破阵之法。更叫李仙惊异的是,这阵法不需要会多强的武学。 只需要足够聪明,便可快速领悟,并且灵活运用。 “很好,很好。” 见众人皆已掌握,李海棠点了点头,心情大悦。 又将李仙等三名乙等护院喊至身旁,说道:“那坛中仙样貌甚异,极易认出。” “他此刻潜藏山中。” “待会我与同伴入山搜查,凭借我辨迹寻踪的本领,很快便可将其找到。他势必会负隅顽抗,拼死逃脱,此贼轻功甚好,我们追不过他。” “你们听我号令,提前在三处险要路口埋伏,其他的无需过问。” …… 将具体情形简略告知,随后便分头行动。李海棠与柳闲、云飞、羊华宇三人汇合,入山搜查。 李仙等人,则奔向事先说好的山道,提前埋伏。 若是遇到云中仙,便全力牵制即可。 “李爷,倘若真碰到那坛中仙,这可怎办是好?” 同行的一名丙等护院,有些担忧说道。 “若真遇到,那便碰上一碰。”李仙十分镇定,“你们记好阵型,只要不乱,将其拿下不难。” 他心中实也没底。但对着下面人,必须要装出胸有成竹的样子,否则泄了士气,更是一盘散沙。 正午时分。 李仙率领队伍,抵达了那处山道。 山道很长,前半段草木茂盛,极为适合藏人,后半段地形迥异,有耸立的石柱,狭窄的山缝。 他打个手势,示意众人藏身山道两侧的草丛中,静等鱼儿上钩。 “那云中仙听着便新奇。我既希望遇到,也担忧遇到,心情复杂得很。” “如若遇到,便让我瞧瞧,所谓的江湖凶徒,是个什么模样,有多厉害。” “若遇不到,回去找庞统领白白领赏,却也很不错。” 李仙闭气守神。 倒不关心李海棠等人的进展,只默默做好自己这部分。 “此处山势险要,那云中仙倒也会藏。” “就是不知,藏身在这种地方,李海棠她等,要如何寻到人家。” 过了许久,一直没有动静,李仙将耳朵贴在地面上。 探听任何细微动静,还是一切如常。 前数个时辰,没有半点声响,那坛中仙的影子都没见到。 不由得心生松弛。 然而下午的申时左右,李仙忽然听到一道脚步声。 由远及近,速度极快。李仙心中一惊,知晓中了头奖,用石子砸了砸队伍众人,示意强敌已来。 众人眼中闪过慌乱。 “别怕。” 李仙眼神鼓励,竖起三根手指。默默倒数三声,数到一的刹那,一道黑影闯入视野。 “放!” 李仙大吼一声。四名持网的护院,顷刻站起,将铁网一洒。 那身影一惊,左右闪避,然而铁网在空中散开,笼罩范围极大。 这突然之间,真不好躲避。 一下子被铁网罩住。 “嘿嘿嘿,好胆,好胆,又来人汤喽。”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 (本章完) 第63章 遇坛中仙,胸鼓雷音 第63章 遇坛中仙,胸鼓雷音 那坛中仙身材矮小,样貌甚丑,蓬头垢面,嘴大如虎,满脸麻子,眼睛如绿豆般大小,背着一等身大小的石坛子。 身上满是血污,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但他确实受伤了,刀剑伤痕狰狞可恐。 胸口的皮被撕了一片。 此刻正被铁网抄住,一惊之下,扫视众人一眼,见皆是群乌合之众,却不慌乱了。 阴恻恻说道:“又是来送人汤的。” 李仙眉头一皱,觉得此人丑陋至极,不敢怠慢,立刻高喊:“起阵!” 四名持网手站在四方,快速绕圈跑动。缠在坛中仙身上的铁网,在拉力作用下,缠绕得更紧。 错综复杂,快要将他裹为人粽。 李仙跳上高处,拉弓射箭。不料那坛中仙,即便被铁网抄住,但力气依旧大极。 如此情形下,朝左一挪,竟躲开了飞箭。 李仙双眼一眯,暗道这厮果真厉害。也不客气,搭弓再射,箭箭朝要害射去。 坛中仙笑道:“好小子,还怪准的,想射死你大爷?做梦!” 身子左挪右晃,好似一不倒翁般,被铁网限制的情况下,竟还能屡屡避开。 “李爷…” “他力气好大!” “我快坚持不住了!” 一名持网的护院,惶恐说道。 “坚持住,待会就有人来。”李仙宽慰一声,继续射箭袭扰。 同时又喊道:“矛手、盾手,挺进。” 铁网捕凶阵中,四人持网牵制,两人持矛攻伐,两人持盾预防,两人持弓袭扰。 配合有序,攻守兼顾。 十分厉害。 那坛中仙看似箭箭避开,实则被那飞箭,牵制了极多精神。此刻矛、盾又齐齐挺来,将他逼得节节败退,几番想运功强行脱离处境。 却因为被铁网罩身,手脚难以舒张,武学自也被制约。 四人合力拉扯,这力量着实不小。若是单论力气,坛中仙轻易便可压过四人。 但偏偏,近有长矛捅刺,远有长弓袭扰。他如果想与持网人角力,双足就必须站定发力,而一站定就露破绽,不是飞箭就是长矛,只怕立刻就要见红。 想要挺身攻击。 又有人持盾防御。 “他娘的,一群小苍蝇,怎的这般烦人! 要不是老子身受重伤,怎容你这群小子嚣张?” 坛中仙戾气一升,就在这时,忽抓到阵法漏洞,朝左侧强硬突围。 李仙道:“盾左!”同时拉开弓箭,射出刁钻一箭。 那持盾者听从号令,朝左一堵劫,坛中仙骂道:“娘的,给我滚!”一头撞在盾上。 将持盾者被撞飞数丈。 但坛中仙去势一缓,没能彻底冲出阵法,众护院立即附着而来,又将他困在阵势当中。 于此同时,李仙的飞箭又已射到,钉在他肩头上。 “好小子,挺机灵啊!” 坛中仙吃疼后,冷幽幽瞥向李仙,他算是看出来了,此处阵法与其他不同,全是因为有此子把持。 “嘿嘿嘿,真以为这样,就能抓住小爷?” 坛中仙冷笑一声,“也好,叫你们瞧瞧小爷的本领。” 言罢,纵身一跃,离地数丈。 持网者用力下拉,那坛中仙嘿嘿一笑,重心偏移,背心朝地,借势施展一招“千斤坠”,身子重重砸在地上。 李仙保持警惕,暗感不妙,只能保持距离,用弓箭戒备。 “咚”的一声,那石坛无碍,只是封坛的盖子脱离了坛口。 原来这坛中仙,因为被铁网罩住,无法打开坛口。只能借助掉落时的震荡之力,将盖子震开。 眼见黄褐色的液体流出,一股腐臭气味扩散。 “这是何物?”李仙心中惊疑,神情却是镇定,当即大喊:“屏息,此人已经技默穷驴,不需害怕。” 但气味的蔓延,还是让持网者惶恐不已。 “头…是头…” 一颗头颅滚到坛口,因为铁网罩着,没有落在地上。 但西侧的持网手见到后,吓得双腿一软,止不住的打颤。 “嘿嘿,这家伙和你们认识,都是一个地的。” “被我装进坛子里,没挨过两个钟,就化做血水了。” “小子,你现在松手,我饶你一命!” 坛中仙看向那护院,笑嘻嘻说道。 “镇定!”李仙运炁一吼。 那护院勉强保持镇定,但心慌手便抖,手抖力难存,已经显露了败走之迹。 “此人先前,已经和其他队伍交手过,并且杀了不少人。” 李仙暗自沉咛。 他见如今场景,知晓李海棠已然失算。这铁网捕凶阵确可困住坛中仙,然而人有七情六欲。 若遭遇这种强手,阵脚一乱,阵法威力十不存一,自然满盘皆输。 “大伙别怕,李女侠等人,方才传音给我,只需再撑片刻,此贼便可伏诛。” 李仙故作欢喜,大声吼道。 “好极,好极!” “哈哈哈。” 李仙大声欢笑,鼓舞众人。这一套说辞,倒也确实有用。想到李海棠等人,那护院便没那么怕了。 坛中仙浑身一悚,李海棠等人若是追来,他确实就麻烦了。 但旋即冷笑连连,心想: “好小子,那李海棠等人,也才食精而已,可没那雄浑功力,做到凝炁传音。” “差点被你唬住了。” “你倒比那李海棠等人难缠。” 坛中仙手掌一拍坛身。 只见“噗”的一声,坛子中的液体溅射而出,随之而来的,还有各种肉沫、指头、牙齿…等人体之物。 骇人至极。 “是…是刘全!” 众人一惊悚,在众多碎肉中,认出一根手指,属于那“乙等护院”刘全。 在众护院眼中,乃人上人的存在,此刻却如此下场。 “我说三声,主动投降的,我便饶他一命。”坛中仙说道。 “如若不然,这些等,就是你们的下场。” 此刻两相角逐,互相难以奈何。 就看谁心性沉稳,耐得住恐吓。 李仙双眼一眯,怎会不知此贼生性残暴,说话无法作数。他能保持冷静,其他护院却很难。 旋即灵机一动,知道抗衡恐惧的办法,是另一种恐惧! 当即取出九枚弓箭,搭在弓箭上,拉满如月。 冷声道:“谁若松手,休怪我箭下无情。” 众人听此一言,左右难以活命,只好继续死撑着。 “你这小子,好生难缠,好生难缠,好罢,好罢,既然如此,别怪我无情。” 坛中仙咧嘴骂道,迫不得已,只能使出那招。 一阵闷雷之音炸响。 “打雷了?” 李仙抬头望天,万里无云,晴空万里。 “不…” “是胸鼓如雷!” 李仙猛的一紧,胸鼓如雷乃食精境的标志之一。 “轰隆…” 坛中仙胸口处,传出闷雷炸响,翻滚不休,地上的石子随雷音颤抖… 闷雷滚滚,杀机酝酿。 (本章完) 第64章 恶贼逃脱,拆卸人身(求追读) 第64章 恶贼逃脱,拆卸人身(求追读) 雷音震荡,对于世俗的“泥胎”,好似天然具备震慑之力。 一时间,鸟兽惊起,野鹿逃散。 那些护院只觉雷音从耳灌入身体,在胸腔处来回震荡,心脏如被大手捏着。 好似三岁小儿遇到了猛虎,听到山虎咆哮,身体发生本能的颤栗感。 这并非胆小,而是某种“压制”。 坛中仙迟迟不用这招,是因为这种声音,会消耗他的气血,更快暴露他的位置。 只是此时此刻,他被李仙逼得无可奈何,不得已兵行险招。 “喝!” 气势酝酿至巅峰,只听他大喝一声。 其中一胆小的护院,浑身一震,屎尿齐流,手掌一松,使得那铁网松开了一角。 “好极!” 坛中仙乘势而行,将铁网挣脱,朝李仙狞笑一声,便是跳杀而来,双手化爪,欲要擒拿。 李仙只觉气势逼人,早在方才,就知道此贼脱困已成定局,一但脱困,势必率先擒杀自己。 所以他早便挪到有利位置,侧转身子一窜,藏入一条狭窄山体缝隙当中。 坛中仙身材矮小,自然也能钻入石缝。 只是他弓箭已朝外对准。 这种狭窄空间之中,任谁来了,也躲无可躲,坛中仙要想杀李仙,必然会挨上九箭。 “好小子!” “狡猾如狐,这都没能杀你!” 坛中仙气得不行,这小子武学平平,但如此棘手,着实是意料之外。 “你给我出来!” 坛中仙指着李仙,瞪着眼睛喝道。 李仙九支利箭,瞄准外面,淡淡道:“不出。” “你不出来是吧?不出来是吧?” 坛中仙一阵跺脚,忽的一跃,将另一名持弓者,如同小鸡仔般拎起,挡在身前。 “这厮倒是聪明。”李仙眉头一皱,指尖松动,一支飞箭射出,穿过缝隙,打中数百丈外的一支飞鸟。 “你自可以进来。” “但无论身前有什么遮挡,我定射你膝盖两箭。” 李仙冷静说道。 凭借坛中仙的实力,如果进入缝隙,杀他是稳稳当当的。 他已做好决心。 听到这话,坛中仙脚步一顿,确也犯怵了。这小子的准头,他是尝试过的。 即便有活盾牌,但…真未必,就能全然防住。若是腿上受伤,速度受损,可就大大的糟糕了。 “气死我啦,气死我啦!” “我饶你一命,不过嘛……” “嘿嘿,你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坛中仙拍了拍另一持弓人的肩膀,紧接着双手探出,在他手腕处一旋,一提,一扯。 手掌就被卸下来了。 还沾皮带肉。 那持弓人惨叫痛呼,坛中仙嫌烦,在他下巴一捏,一扯。硬生生将下巴拿了下来。 皮破肉显,血液滴落。 将人当成木偶般任意拆卸,但要更为血淋淋…骨头倒是完好无损,可血肉、皮肤、筋膜、血管…却是生生扯断的! “嘿嘿,好玩,好玩。” 坛中仙双手扎入那人后背,用力朝下一扯。哗啦一声,整片血肉如树皮般,被剥离而下。 “额…” 那护院已不成人形。 李仙大觉惊悚,这种惨状,亦是第一次见。胃里翻江倒海。 但面上必需镇定,因为他清楚,这厮最想杀的,其实是自己。 若露怯半分,自己的下场,也是这般凄凉。 坛中仙左拆右卸,胳膊、肩膀、大腿…全卸的满地都是。但那护院却还留一口气。 “嘿嘿,活汤才好喝。” 将那残躯一具,丢入石坛中。 便在这时…… “狡诈凶贼,哪里跑!” 李海棠等人讪讪来迟。 “再见,你这些等小娃娃,想抓小爷?” “再过十年吧!” “再也不见。” 却见那坛中仙背起石坛,运起轻功离去了。 “可恶!” 羊华宇怒气十足,一拳捶在山上,碎石溅洒。 “你们吃干饭的吗,这都拦不下那凶贼!” “这计划天衣无缝,都怪你们,放这凶贼跑了!” 羊华宇骂道。 李仙心想: “堵劫已经很久,是你等来得太迟。” 却没有反驳,今日确实长了见识,知晓了一二差距。泥胎者…在这种强者面前,真与玩具无异,被肆意蹂躏。 “这厮的铁碑手又强了。”李海棠一叹,“此行失败,放虎归山,又得从长计议。” 李仙从山缝中走出。 见满地的血污… 先前的惨烈,还历历在目。 “我早便知道江湖凶险。” “但知道是一回事,亲身经历一遭,又是另一回事!” 吃人? 吃人似乎都算慈悲了。 …… …… 青宁县内。 捕杀坛中仙失利,众人又在城中聚首。众护院神情麻木,失了言语,显然都受到极大震撼。 “十九人…” 李仙默默清点人数,三十人只剩下十九人。 死了十一人。 李仙所带领的队伍,只死了一人。其他队伍,各死了五人,正好是人数的一半。 “那人杀来,刘全组织迎敌,却刹那被冲破阵型。” “那人不急杀害我等,说要玩游戏,两两一组猜拳,赢的就活命,输的就死去。” “刘全与我划拳,他输了,竟…竟如玩偶般,被他拆卸一空,最后投入石坛中。” …… “一模一样…我等阵型破后,也是被虐玩一番,那贼实在没了兴致,这才…这才离去。” “李大爷,您队伍为何死的这般少?” 众人心有余悸的交谈。 李仙眉头一皱,从众人话语中,他完全可以得知,此行损失惨重,职责大半全在李海棠。 她严重误判,严重低估了坛中仙。 坛中仙正面对敌,或许确实斗不过她几人。但逃跑之时,显然游刃有余。 说的直白点,李海棠等人压根不具备,抓捕坛中仙的能力。 打的过是一回事,打得死、活抓又是另一回事。 这才导致,坛中仙逃遁途中,可不紧不慢肆意虐玩。便是有自信,即便李海棠追上,他也能再度逃脱。 事实也确是如此。 坛中仙确实当着他们的面,再度遁逃了。 不知夫人,是否已提前看透,或者说,结果如何她并不在乎,此举只是卖给李伯候的一个人情。 “李爷?” 几名护院追问道。 李仙回过神来,讲述当时细节,如何困住贼人,如何与其较量,如何互相制约,又到如何被其脱困,如何保全性命。 其中之惊险,叫人心神随之牵动。 不由得暗生倾佩,这位李大爷,武学层面倒是其次。应对危机时的沉着冷静,才最让人倾佩。 (本章完) 第65章 赏龙大宴,再选武学 第65章 赏龙大宴,再选武学 红烛客栈。 李海棠骂道:“那凶贼作恶多端,偏生叫他运气忒好,竟又给他逃了。” “那些等护院,完全没有作用。唉,还让李伯候前辈白白欠了人情。”羊华宇说道。 “经此一事,那凶贼断然不敢再留在青宁县了,再想寻他踪迹,又免不了一阵奔波啦。”柳闲说道。 云飞问道:“现下,我等怎办?” 李海棠左右踱步,思索片刻后,说道: “无论结果如何。” “我等都该去一合庄,拜会那名折剑夫人,郑重道谢。” 柳闲、云飞、羊华宇等人齐齐点头,“只好如此,这点礼数,还是要有的。” 这时天色已晚,众人休息一夜。 翌日大早。 李仙在前带路,幸存护院跟在身后,只觉寒风格外刺骨,天地间弥漫着无穷冷意。 再后十余丈。 四匹俊逸马匹踏雪而行,马上正是李海棠等人。 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回到庄子。四人前往迎客堂拜会夫人,李仙等人则可休息半日,调养精神。 “呼……” 此事了结。 李仙长呼一口气,下次再有这种险事,他可不去“长见识”了。 庄子里耀武扬威的护院,真正面对江湖凶徒时,却孱弱的可怜。 “实力…唯有提升实力,才是重中之重!” 李仙握紧拳头。 尽管他从没怠懒过,可在清楚认识自身渺小后,心头之火燃烧得更为热烈。 如今[四方拳]取得圆满,再进一步,便是登峰造极,达到一门武学的极限。 清风腿小成接近大成。 [碧罗掌]还停留在入门阶段。 “接下来的首要目标。” “是将清风腿修习至大成。” “再将碧罗掌彻底精通!” 李仙在心中暗暗制定计划。 “倘若顺利,我距离炁运周天,便也很快了。” 丹田内炁已颇为雄浑,凝炁成丝,绕经诸穴而走,至二百八十九穴,仍能保持炁丝不散。 距离三百六十一穴,炁丝运走周天,将气血彻底锁住,已经不再遥远。 “虽说贪多嚼不烂。” “但若是能再多一门武学,对我炁运周天,会更有帮助。” “我如今已是乙等护院,不知能否,再领取一本基础武学?” 寻常护院一年满勤,可领取一门基础武学。八九年的老护院,可掌握七八门武学。 实力、底蕴均比新护院强。 然李仙连升数阶,显然不在常理之中。按道理来说,从[丙等]升至[乙等],本该额外再领一门基础武学。 但李仙已入闲武阁,领取了“碧罗掌”,故而庞龙没提此事,也不认为李仙短期内,还需要基础武学。 “明日且寻一机会,找庞统领谈谈。” …… …… 迎客堂。 李海棠、柳闲、云飞、羊华宇四人,见过温夫人温彩棠,将经过简而述之。 温夫人听后,不觉得意外,略带惋惜道:“可惜了,那坛中仙小贼我倒听说一二。” “习得[残步飞燕],轻功颇可称道。” 李海棠说道:“夫人此次相助,我会告知父亲,让他答谢于您。” 温夫人温婉笑道:“贤侄未免见外,不需答谢,也算不得什么。” “四位少侠,年纪轻轻,便敢闯荡江湖,意气风发,着实叫人艳羡。” “都坐吧。” 素手一挥,一阵藏香的袖里风吹出,将四人吹入座位。 四人齐皆骇然,这实力十分雄厚。 “这位是羊家庄的少庄公子吧?” “羊家庄有双雄,我素有耳闻。今日一见,你有你父风采。” “这二位…瞧着模样,该是府城里来的。方才你脚步沉稳,脚后跟看似贴地,实则并不触地。” “倒似府城柳姓世家的风柳身法,颇得要义,着实让人惊叹。” “这位炁行如牛,刚猛厚重,习得应是府城云家的[云家三手],家传武学,我才疏学浅,不敢乱评。如若猜错,诸位少年英雄,莫要笑话才好。” 她声音清淡,言语内容间,好似对三人大加赞善。实则用意,全是显露自身才学阅历。 一眼看穿对方武功跟脚。 被提点的三人,无人不惊,一时说不上话来。更暗自惶恐,这夫人细声细语,确实是位狠毒人物,莫不是在怪罪,三人不主动报上姓名,藏有不敬之意? 李海棠说道:“夫人好才学,只一眼便瞧出我等跟脚。” “是了,夫人貌似并非穷天府的人,为何对此地势力,这般了解?” 羊家庄、柳家、云家均属一地豪强,在当地颇有名气,但名声传扬不广。一但出了穷天府,便少有人在意了。 温夫人笑道:“我于此地设庄,怎能不了解当地势力。毕竟…若是粗心大意,便是脱胎换骨的武人,也是会阴沟里翻船的。” “此言极是。”李海棠十分赞同。 温夫人瞥了眼李海棠,见其面容娇媚,年纪轻轻,皮肤水灵,已出落成了美人。 似乎想起什么,随口提点道: “贤侄以女子之身行走江湖,更该小心。” “可莫要被一些邪派势力盯上,那可就麻烦了。” 意中所指,自然是“笼门”。 此门专对女子下手,手段阴险,不少江湖女子英侠,折在这门派手中。 “是。” 李海棠只能听训。 “或许…我与你父亲,不久后应该便有一见。”温彩棠漫不经心道。 李海棠却瞳孔一缩,说道:“您…您说的可是赏龙宴?” 温彩棠笑而不语。李海棠暗自嘀咕,如若赏龙宴还好,若是屠龙宴… …… …… [你苦习腿法,掌握旋劲,熟练度+4] 护庄大院内。 李仙取来铁盆,盛满清水。出脚一踢,只见盆身不动,但水却兀自盘旋,化为一小水涡。 这是清风腿修习到一定境界,领悟出的一种运炁调劲的技巧。 腿力如同邪风,无孔不入。钻入人体后,腿力盘旋不散,牵拉筋骨脉络,肌肉血管。 实力稍弱者,只挨一脚,便会提不上力,瘫痪在地。 [清风腿] [熟练度:1090/1500小成] [碧罗掌] [熟练度:569/800入门] 昨日之事,彻底过去。李海棠等人在今日大早,全已经骑马离庄。 李海棠、云飞、羊华宇三人继续追拿坛中仙。那柳闲好似有事,先行折返府城了。 参与围剿坛中仙者,均有五百文赏钱,一枚鹿血丹。 用命搏出的报酬,未免太少了。 但在夫人眼中,一条性命好似…也就这价钱。 “呼。” 李仙长呼出一口浊气。 “是该去问问庞统领,是否能再挑门武学。” “还有…药浴一事,也不知何时有着落。” (本章完) 第66章 了断因果,兽血沐体(求追读) 第66章 了断因果,兽血沐体(求追读) 庞龙庭院处。 李仙刚一踏进门,便见庞龙伏案书写,只觉眼睛了,揉了揉眼睛,再度睁开,却见还是这副场景。 “庞统领,今日这般有雅兴?” 李仙玩笑道。 庞龙回过神来,见李仙到来,哈哈一笑,朝他招了招手。 “李仙,快过来帮我瞧瞧,这告示写得如何。” 告示字迹刚朗,笔风粗犷,横竖撇捺少了技巧,不通风韵,全是直来直去。字如其人,与庞龙倒很般配。 李仙打量一二,却又一惊。 字迹平平,但其中却蕴含武学造诣。横竖撇捺,好似数种武学杂糅。 庞龙在有意显摆。 看清告示内容,李仙好奇问道:“咱们要招新护院?” “是啊。”庞龙一叹,将告示拿起来,挑了个光朗角度打量,越看越是满意: “最近护院死伤不少,不招些人不行啊。” “今日下午,将告示粘贴在青宁县的菜市处。” “面选者应该不少。” 告示内容简单明了:招护院十五人,需有武学基础,年岁二十以下,月筹薪一百五十文,一年满勤,可领一门基础武学…… 李仙说道:“应选者定不会少,这种条件,武馆门徒也会心动。” “那当然。”庞龙自豪道:“能为夫人效力,是他等福份。” “庞统领,我丙等入乙等,似乎还能领取一门武学?”李仙开门见山。 他深知庞龙是直性子,不必拐弯抹角。 “你不是才领了碧罗掌吗?”庞龙眉头一皱,“习武一途,最切忌贪多。寻常护院,一年精习一门武学,便已经算多。” “你才来两三月,四方拳、清风腿、碧罗掌…便已习得三门。更要好好沉淀,将这三门武学吃透才是。” “是,有道理。”李仙笑道:“我这不想着,不领白不领吗?我现在领了,未必立马就练。” “身上多门武学,总归也是好的。” “你这般说,也是有道理。”庞龙点了点头,“你跟我来便是。” 在前领路,来到一间隔室,外有厚重木门,需有铁匙才可打开。 基础武学由庞龙管控。 别看武学基础,放在外头,却很值钱。在大武皇朝,武学金贵。 “你随便挑选一本吧。” 庞龙站在门外。 房中基础武学,涵盖极广,从拳脚掌、刀枪棍棒剑…都可见得。 “我如今拳、脚、掌各有一门武学。” “此刻挑选的,最好是…一门带兵刃的武学。” 李仙行在房内,目光游走。 这些等基础武学,实则差异不大,拳法有:四方拳、中正拳、直勇拳、三才拳…腿法有:清风腿、月弧腿… 关键要挑选的,不是具体拳法,而是种类、方向。 “就选刀法吧!” 李仙心中有了决断。 眼前有一排刀法,基础刀法,均大差不差。 “大罗刀…就选你了。” 李仙挑起一本刀法,粗略一看,见此刀开合纵横,气势强盛,十分满意,便收入囊中。 …… 接下来的日子,生活恢复平静。 李仙已是乙等护院,巡逻不耗费他精力。每日巡值两个时辰,余下时间,便都可用来习武。 他醉心武道,但觉时间流逝极快。 [清风腿] [熟练度:152/5000大成] [描述:苦熬腿功,终得大成。你见得武道之初景,于清风腿感悟更深。] [碧罗掌] [熟练度:69/2000精通] [描述:掌劲吞吐如意,劲力纠缠如锁,天道酬勤,苦练不缀,你已窥得武学门径,从碧罗掌中悟得特性“炁运入微”。] 三日过去,李仙的进步极大。 清风腿大成之时。 武道初景在他眼前乍现,是一位中年男子,在山间苦习腿法,每一次出腿,都似缓似急,似重似轻,叫人难以揣摩。 这位中年男子,应该便是,创造“清风腿”的武道大家。 李仙认真观摩,揣摩武道真谛,受益良多。 “终于突破三百大关了!” 李仙每日傍晚,均以凝炁成丝,绕穴而走,来感知自己的进步。 丹田内炁越积越多。 炁丝越走越远,终于可以一口气,突破三百多道经穴。 “说来,那碧罗掌不愧是入乘武学。” “果真厉害,这才仅是精通,需要的熟练度,就这般高了。” 李仙抬起手掌。 运转“碧罗掌劲”,只见手掌碧绿,十六股内炁交杂。 这十六股内炁,既可走阴狠路子,侵入人之血肉,盘结不散,使人痛不欲生。也可走正大路子,内炁如同江流,一迭一迭扑打而来。 “那蒋芸虽将此武学,修行到了大成。” “但是她记忆有岔,故而掌法不全,或存在纰漏。” “或许…我现在,便可尝试,了却那段因果了。” 李仙跃跃欲试。 这时已是黄昏戌时,多数护院,在这时辰都可休息。 李仙径直找去赵寒等人。 “啊!” “李…李爷…你…你怎来了。” 赵寒、桌一烈、王春三人,见李仙忽然造访,均是不知所措。 三人脸上青紫掌纹,不曾淡下,但已经习惯,似乎彻底接受了。 “我来兑现承诺。”李仙平静道。 “承诺?”赵寒再见李仙,心情复杂。 李仙说道:“我曾说过,求人不如求己。不必卑躬屈膝,去求那蒋芸,我自会帮你们,解开脸上掌纹。” “如今我已习得碧罗掌虽未大成,但也可尝试一二。” 说明来意,李仙将手掌按在赵寒脸上。 碧罗掌留下青紫掌纹的道理,其实不难理解。碧罗掌一处指节,便可透出一种内炁。 十五处指节,便是十五种内炁。 再加上掌心处也透出一股内炁,前后十六种内炁,出掌的刹那,十六股内炁喷涌,便如同十六条丝线,互相纠缠,变为一团难解开的乱麻。 在人血肉当中,肆意摧残。 越想化解,纠缠的便越乱。 李仙也用十六股内炁,与之抵消便可。 这般一运功,果见掌纹渐淡。渐渐便会原来肉色。 王春、桌一烈等人狂喜,这段时间的歧视,辱骂,羞辱,终于到了头。 李仙陆续为三人解开掌纹。 承诺履行,因果两清。 “就此别过。”李仙洒脱离去,再不去瞧那三人。 “这…” 三人狂喜之余,心头又泛起一股酸涩。 或许,当初若足够相信李仙,此刻的四人,应会是不错的朋友。 如今的李仙,已不是年岁最小的老四。而是风风光光的乙等护院,是李大爷。 “这李大爷真是难得一见的人啊。” “都成乙等护院了,还记念着那小小承诺。” “唉,是我等无缘,不配做他朋友。” …… 李仙生性重情,不喜欠债。一分恩惠不敢说会十分奉还,但绝对不会比一分少,且能还必还。 “李仙!” 忽一道声音,从背后叫住李仙。 庞龙大步走来,双目绽放精光,话语简短: “兽血沐体,有你一份,快跟我来。” (本章完) 第67章 宝体如玉,烫灼逼人 第67章 宝体如玉,烫灼逼人 庄子西南角,荒屋密集的区域,有一块鲜少有人迹的大院,立有两尊大坛。 坛内盛有血色宝液,还未靠近,便觉腥臭刺鼻。 “夫人的兽血药浴,乃集百兽心头血,外加百余种草药,置于炼丹炉中,慢火熬顿上百时辰所制得。” “当然,那等宝汤,自是夫人享用。” “此处两坛,乃是‘废汤’,是熬煮宝汤时的废弃汤沫,重新加入清泉水,熬煮为汤。” “虽为废汤,但对我等泥胎,亦有极大帮助。” “你因猎得异种甚多,理应分得一份‘废汤’,夫人赏罚分明,你该心存感激。” 庞龙行至大坛附近。 坛下烧有柴火,保持兽血滚烫。 唯有如此,药力才不沉降,反复激发药力。 “但事先告诉你。” “这两坛废汤温度甚高,千万别死撑。若是贪求那点药力,将自个生生炖熟,那可就不值当了。” “我也要入坛浸泡,到时无暇顾及你,其中分寸,你需要自行拿捏。” 庞龙事先提醒道。 那坛子等人般高,泡入其中,怕是只能保持头颅在外。宝液虽未沸腾,但也滚烫异常,手指仅是轻轻触碰,便烫得火辣发红。 “药浴原来是这样的。”李仙大涨见识。 “倒也不全是如此。”庞龙解释道:“武者吃养练泡,吃有千百种吃,养有千百种养,同理,这泡也有千百种泡。” “这是最常见的火泡之法。” “做好准备,便跳上坛中吧,是苦是辣,自个尝尝才清楚。” 庞龙咧嘴一笑,将衣物褪去,纵身一跃,离地一丈之高。他身形粗犷,但武学造诣,却很是精巧。 只见他落入坛中,不溅起一点水,半点不愿浪费。 他气屏神凝,双眼一闭,四周滚烫感袭来,疼痛难忍,五官全拧在一起,看起来很狰狞。 但若想要这份药力,便只能生生硬抗,用以运炁之法,缓解这种疼痛。 其实…… 世家子弟,进行火泡之时,往往事先在皮肤各处,涂抹某种特质药膏,以此保持肉身清凉。 不被灼伤。 只是无论是庞龙,还是李仙,都也无那条件。 说归到底,两人不过是捡夫人不用的东西当宝。 “呼。” “此地地处清幽,庞龙设在此处,定是怕遭人打搅。” “药浴在前,便真是火海刀山,也要走上一着。” 李仙见庞龙面色狰狞,五官紧闭,知晓他并不轻松。他都是如此,自己只会更惨。 将衣服褪下。 双手抓起地上的积雪,涂抹在身上各种。 双手抓着坛口,微微用力,身子腾空而起,跳入大坛当中。“噗通”一声,水四溅。 终究难以做到庞龙的程度。 血色宝液将他全身覆盖。剧烈的烧灼之感,从身上各处袭卷而来。 疼! 密密麻麻的疼痛。 烫灼之外,是被无数蚂蚁,钻孔而入的疼痛。是药力开始作用于体魄。 “这便是药浴吗?” 李仙正自嘀咕,嘴张开的刹那,一股淡金雾气飘出。是药浴药力流转入体,却从口窍外泄了。 “难怪庞统领眼口紧闭。” 李仙恍然大悟,闭口阖眼,外皮饱受烫灼,疼痛难言,但体内却滋长出一股清凉药力。 洗刷身体各处。 滋养体魄。 与先前食用的[天地精华]不同,此次是壮体药效,起到增长力气、强化骨骼、打熬气血之用。 将生来残破、漏风的泥胎,置于大火中烘烤煅烧。 填缺补漏。 “庞统领说得对,灼伤了体魄,反而起到反效果。” “我该量力而行,再撑半刻钟,便出去吧!” 李仙心知,如若死撑,便是再多半个时辰,也绰绰有余。但皮肤灼烧,便会影响后续几日习武进程。 大不划算。 沉心吸收药力。 皮肤泛起阵阵红晕,在这个过程中,皮肤似也更为坚韧了。 庞龙身子在微微起伏。 “坛子底部被火灼烧,滚烫得很,脚底的烫伤,远比皮肤更严重。” 坛下柴火烧得旺盛。 双脚宛若踩在炭火上。 李仙忽灵机一动,施展“清风腿”,朝那坛子轻轻一踢。坛子并无反应,倒是这坛“废汤”,缓缓盘旋起来。 这是清风腿的“旋劲”。 李仙刚有所悟。 他再是一踢,废汤形成涡流。李仙被夹杂其中,缓缓盘旋。借着涡流的旋转,李仙双脚脱离坛底。 且惊奇发现,皮肤的烫灼感,减轻了许多。 原来这种涡旋,使得汤药介质均匀,更易于吸收。同时因为身处大冬之日,气温寒冻,上层的汤药较为冰凉,下层的汤药却异常滚烫。 形成漩涡后,上下二者互相中和,使得烫灼感减弱了些许。但总体上,还是十分难熬。 “打熬打熬。” “不成想竟是真熬。” 李仙已坚持不住,但不想太快下坛,右手捧起汤水,朝那柴火一泼。 火焰少了大半。 温度自然降低,如此一来,又可多抗一阵,且不用被烫伤。 药力丝丝流入体内。 气血甚是雄浑。 内炁也随之见涨。 本打算一刻钟下坛。却足足坚持一个时辰,直到觉察已无药力吸收,这才跳下石坛。 兽血结为血垢,附着皮肤上。 “呼——” 他凌空一拳打出,骨骼啪啪作响。宛若炸鞭炮一般。 每次筋骨见长,都有类似的反应。 “庞统领果真厉害,大火熬煮这般久,竟还能坚持。” 另一座石坛之上,庞龙五官扭曲,仍在死撑。他不如李仙变通,只一味在硬抗,但吸收的药力,定比李仙浓厚。 不远处有一水井。 井中流动活水,李仙提桶打水,轻轻一提拉,“哗啦”一声,那水桶升速太快,将水溅洒一地。 “我力气大了好多!” 李仙诧异不已。 这次控制力度,成功打上冷水,朝身一泼,血垢被冲刷而下。 李仙通体白皙,月光照拂下,宛若一具精美宝玉。 这场药浴,使他皮更韧、骨更坚、力更大。 受益匪浅! 内炁更得显著增长,胜过一味苦练,太多太多。 穿好衣物,又过片刻。只听“哗啦”一声,庞龙也跳出石坛。 只是相较于李仙,他不免太过狼狈。全身起了严重水泡,烫灼之伤更重。 “原来是庞统领才是强撑的那个。”李仙想道。 轰隆—— 只听一道细微闷雷声传来。 庞龙也大有进步,渐渐出现了,第三个迹象——胸鼓如雷。 (本章完) 第68章 唯消化尔,小凡出息(求追读) 第68章 唯消化尔,小凡出息(求追读) “庞统领,恭喜!” 李仙拱手道。 “哈哈哈哈。”庞龙大笑不已,神情激奋,“同喜,同喜。” 庞龙近来进展甚快,为此问过夫人。夫人当时心情不错,告诉他… 他实已大半只脚,迈入“食精”一境,若要算起来,也算半个脱胎换骨的武人。 胸鼓如雷、头生命发…均已是时间问题。但各人体质有异,这些变化快慢,实难一概而论。 有人数种特征,同时而来,并且身躯发生奇异变化,具备不凡之力,着实叫人羡慕。 有人却从最初的“掌中仙机”,到“头生命发”,足足用了数十年。 庞龙厚积薄发,近日接连变化,并非天赋好,而是积累到了,慢慢便体现出来了。 “庞统领,这是种什么感受?”李仙羡慕得紧。 “嗯…”庞龙思索片刻,“说不上来,但…很不错。” “李仙啊,你比我好,今年不过十五六岁,药浴、精食都享受过。” “衷心夫人,为夫人做事。未来成为一尊脱胎换骨的武人,绝对是有机会的。” 庞龙心情大悦,又颇为赞赏李仙,不吝赞美。 “远着呢。”李仙说道:“我如今炁运周天,还不知要等多久。再且说了,即便炁运周天,距离那食精一境,脱胎换骨,怕也还很远吧?” “嗯…” 庞龙说道:“怎么说呢。” “我曾经不敢妄言,但如今,想来也能说道一二了。” “你说炁运周天距离‘食精’一境远嘛,倒也确实很远。若无贵人相助,一辈子也摸不到。” “可你说近嘛…倒也很近。” 李仙借势讨教,“庞统领,你说得怪玄乎,我听不明白。” “炁运周天之后,可尝试做到‘固血闭孔’。”庞龙说罢,便示范一番。 只见他脉搏停止,毛孔闭合。 “做到这一步开始,距离那‘食精境’,就只差一个距离了。” 两人灭了火,朝回走去。 李仙问道:“什么距离?” “消化!”庞龙说道:“其实严格来说,泥胎与脱胎换骨的‘食精’一境,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界定,便是消化。” “你服用过精汤、精食,该是清楚知道,我等天生泥胎,命如溅泥,纵使偶得天地精华,也难留存万一。” “确实。”李仙点头。 两人说话间,转过一道拐角,来到一湖泊旁。庞龙双手捧起湖水,说道:“就好似掌中水,从指缝中流失。” “而所谓的炁运周天、固血闭孔,全是为多让那天地精华,在体内多留存一会。” “原来如此。”李仙心头明悟,也捧起水,感受水滴指缝流尽。 大觉世道残酷。 纵有无穷天材地宝,对于“泥胎”一具,也是全然无用。 “天地精华,即便散去,也会潜移默化,改变人之肉体。” “就好似水流过隙,但手掌却是湿润的。” “长此以往,泥胎渐渐也有了,消化‘精食’的能力。” “故而…泥胎与食精境的距离,有且只有一个,便是看能否消化、吸收食天地精宝。” “若能,哪怕只是分毫,便算半只脚踏入食精境。只需精宝跟上,慢慢便会跨入食精境,从此…开启脱胎换骨之路。” 庞龙捧起湖水,手指紧闭,将那水流牢牢锁住,他越说神情越振奋,说到最后,一掌拍出。 见那掌中之水,洒在湖面上。每一滴都激起更大的浪,威力不俗,打在人身,定会极疼。 “受教了!” 李仙若有所思。 今日才彻底清楚,原来“食精”之意,竟是这般而已。 唯有具备“食用精宝”的资格。 才算真正踏上,追求脱胎换骨的武道漫漫路。 …… …… 十一月初。 寒潮暂过,暖意吹来。 冰雪虽没融化,但一些身强体壮的护院,已经能穿短衣了。 根据以往气候,天气还会再冷。 青宁县要到一月末、二月初,才会真正回暖,冰雪开始融化。 这日午间,李仙配好长刀,就地挥舞几下。 他并未正式开始修习大罗刀法,但也已经入门,随手挥舞,倒也颇具韵味。 “李…李大爷?” 忽听一声呼唤。 转眼看去,见是毕郝寻来。 “你找我?”李仙诧异不已。 自从自己成了乙护,毕郝叔侄见自己如见猫,躲都来不及,这次主动找自己,着实奇怪。 其实两叔侄未免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李仙虽非君子,但心胸开阔,他与罗方有仇不错,若有机会,绝对会将他弄死也不错。 倘若他有能力,将罗方撤职,他也定不会犹豫。可却不屑耍小手段,穿小鞋。 有这精力,他不如拿来练刀、习拳。 毕郝噗通一声跪下,心中道:“李大爷就是大爷,真是神人啊。哎呦,若是早点瞧出,我怎敢得罪这位大爷啊。” “你找我何事?”李仙将刀入鞘。 “大爷。”毕郝惶恐道:“小的找您,是…是…” “是门外有人找你,我这不,立刻帮您传话。先去了护庄大院,没瞧见您,又去了居舍,一阵打听,知道您在这里,这才惶恐求见,不知有无打搅到您。您若是不想见,我便帮您打发了。” 一通说辞,显然心中过了无数遍。 “有人找我?”李仙一喜,“莫非是阿弟?” “不…不是。”毕郝说道:“是一对夫妇,大爷,您见是不见?小的为您鞍前马后,绝无怨言。” 这毕郝因李仙原因,与护院失之交臂,本嫉妒怨恨极了李仙,心中不服、不解、不明,又被表舅辱骂殴打,折磨的日渐消瘦。 然而… 当李仙晋升乙等,他心态却全然变了。不明、不解、不服,变为很明、很解、很服,表舅辱骂敢还嘴了,表舅殴打虽挨着,但毕竟是叔侄,能打死他不成? 吃得香了,睡得好了,一切都想通了。对那李仙,更是不恨了,只把他捧为人上人,一心想讨好。 今日又听闻,有人来寻李仙。 激动万分,好生招待,马不蹄蹄便赶来。 “夫妇?”李仙说道:“可是刘王夫妇?” “是,是,女的姓刘,男的姓王。大爷您认识啊。”毕郝连连点头。 “带我去见他们。”李仙说道,“若再搞鬼,我当场杀你!” 毕郝惶恐道:“大爷,从前是我有眼无珠,瞧错您啦,我愚蠢,我不是人,我如今看清自己,也瞧出大爷真身,怎敢有半点耍鬼。” “只盼这次事情,能抵消先前的仇怨。哎呦,说仇怨未免太过,我这种小人,与大爷这种神人,哪能说得上仇怨啊,未免太过抬高自己。掌嘴。” 说着,便啪啪扇自己几记耳光。 “行了。”李仙出声制止。 “大爷,就在那儿。”行到庄外,毕郝指向一大树下。 果见刘氏夫妇在树下等候。 李仙快步行去,喊道:“刘大婶,王大叔,病好点了么?” “呀!小仙,长这么高啦,比你王叔高多了。”刘大婶惊奇道。 紧接着,面色一紧,说道:“小仙,有一事需与你说。” “你家小凡出息啦。冬考摘啦!” (本章完) 第69章 鲤鱼化龙,李仙寻来 第69章 鲤鱼化龙,李仙寻来 “当真!?” 李仙大喜。 大武皇朝文武均重,武者可脱胎换骨,夺天地精华,战力不俗。 文者以笔锋夺文气,抢占气运加身。虽无强大的力量,但权重亦是不可轻视。 “摘”二字。 是指得学考成绩不错,可更上一层楼。 “唉,你两兄弟啊,一个比一个厉害。”刘大婶感慨道。 “这种好消息,我阿弟怎不亲自来告诉我?”李仙心情大好,随口一问。 刘大婶、王勇候闻言均是一愕,互相对视一眼,唇张唇闭,欲言又止。 “这事啊…” “真不知该不该说。” 刘大婶来回踱步,肉眼可见的犹豫。王勇候说道:“我来说罢。” “小仙,此事我两也是道听途说。具体情况,是真是假,你需要自己定夺。” 李仙眉头一皱,点头道:“好!” “你去当护院了,我和臭婆娘自然是帮你照看着小凡。” “上次的钱,治好婆娘病症后,其实还剩下几百文。我和臭婆娘想了想,便挑个好日子,去黄玉县打听打听。” “看看小凡咋样了,要是可以,便买些馒头、干饼给他,十岁大的孩子,无人关心问候,也怪可怜的。” “结果这一去,却听到了些不好的传闻。” 王勇候小心翼翼观察李仙神情,见他始终镇定,继续说道:“我们听闻…” “小凡被人扣下了。” “怎么回事?”李仙双眸迸出冷芒,立即追问道。 刘大婶说道:“我听说…好似有个帮派的少公子,也参与了学考。可惜他学识较浅,未能摘。排名第三十七,刚好在名额之外。” “只需有一人不去,便可…顺位轮到他。” “前边的摘学子,再不济也是富庶之家。独独咱家小凡,衣着捡漏,且年纪轻轻,才十来岁的孩子。” “柿子自然是挑软的捏啦。” “不过…这是传言而已,我俩也不知真假。” 刘王夫妇面容焦虑,言语尽量委婉。 李仙自不傻,若传言不真,刘王夫妇何必寻自己。可见传闻八成为真,阿弟处境不妙。 “阿弟可有性命危机?”李仙问道。 “听那传闻,好似没有。”刘大婶不确定道:“纵是那帮派少主,也不愿惹事上身。这等‘杀人夺’的勾当,太遭人唾弃,也太不光彩。” “且这种行为,会被严肃追问。摘学子身份不同凡人,是有资格…抢那什么玄乎气运的人物。” “唉,具体细节,我俩也不大懂,总之就是性命无忧。” “但…但…” “不会好受便是。” 李仙心想,刘王夫妇农家出身,半辈子没出过青宁县半步。因为自己,千里迢迢前往黄玉县,已经是大恩大德。 而他们见识不广,所见所闻,理解上定有偏颇。一味追问,太强人所难,不如亲自去查探。 他沉咛道:“可知他们,将我阿弟藏在何处?” “不…不清楚。”刘大婶摇头道。 “行了,刘大婶,王叔,你们回去吧,千万别说见过我。此事与你们,无半点关系。”李仙凝重道。 “小仙,你…你…可要冷静啊。”刘大婶关心道。 “放心吧,我很冷静。”李仙笑道。 …… “大爷。” 一旁观望的毕郝,点头哈腰,正要说谄媚之话。却见李仙大步匆匆,毫不停留,从面前走过。 “大爷便是大爷,走起路来,果真有范。” 毕郝望着李仙背影,艳羡之色难掩。 李仙深呼口气。 这是阿弟鲤鱼跃龙门,出人头地的关键时刻。他这当哥的,必需力挺。 “万幸我平日,不曾荒废武学。” “这种时候,所能依仗的,也唯有这一身武学。” 李仙愤怒强压心底,冷静镇定…宛若一尊厚重冰冷的铜鼎。 寻得庞龙,临时告假。 又去居舍,取来“射鹿弓”。 “李爷,这是做甚么去?” 有护院瞧见李仙,好奇问道。 “有点私事。”李仙忽停下脚步,打量那名护院,见其身高与自己相差无几,说道:“我记得,你有一件不错的衣物?” “是啊,嘿嘿。”那护院笑道。 “五十文钱,和你买了。”李仙说道。 “那的话,李爷想要,我能不给吗。”那护院讨好道。 李仙道:“谢了,但钱还是要给。” 了些时间,购置一件新衣。 出了庄子,寻一密林,将护院旧衣换下,穿上新的衣物,是件红色的布衣,略有显眼,但不会叫人一眼瞧出护院之身。 旧衣埋在树下,李仙背着长弓,快步奔到青宁县。 记忆中,城东有家铁匠铺,暗中贩卖刀具。 去到铁匠铺,铁匠是个黑皮大汉,半边身子被烧得皮肤溃烂,模样甚是狰狞。 无儿无女,打铁贩刀为生。 “小子,我瞧你模样,不是寻常客吧。” 那铁匠抡动臂膀,砸在一烧红铁石上,火四溅。他瞥了眼李仙,随口说道。 “我要刀。”李仙开门见山。 “成。”铁匠说道:“五百文,交钱见刀。” 青宁县管制刀具,故而刀具甚贵。 待收到钱后,那铁匠轻轻一掂,笑道:“拿去。” 打开一木匣,将里面刀具一丢。李仙伸手接过,是把两指宽的狭刀,单面开刃,材质很一般。乃寻常粗铁,但匠功颇可称道,挥舞起来很顺手。 内炁流转,挥舞长刀,开皮破肉,却是绰绰有余了。 “不如夫人家的兵刃。可惜若不值勤,平时禁止佩戴刀刃,何况我是告假。” 庄规森严。 李仙并非不敢触碰,而是无法触碰。 粗铁狭刀勉强够用。 “小子,低调点,把这玩意套上。”铁匠丢来一布袋,“可别给我招麻烦。” “谢了。” 将布袋套上,刀光尽掩。李仙淡淡回一声,便快步离去。 “再购些弓箭,如此一来,远有弓,近有刀,清风腿、四方拳、碧罗掌…” “只需小心些,不遇到坛中仙这等食精境高手,应该足够与人周旋。” 李仙双目泛冷。 知晓此行,定有极多凶险,捅出多大篓子,也是未定。帮助阿弟鲤鱼跃龙门,自然是首要任务,但他同样不会一味蛮干,自己的性命,同样重要,不可轻贱。 智取为上! 周旋为主! 猎户的箭,一般是自己造的。李仙时间紧迫,无心造箭,直接寻得附近猎户,出钱购买。 箭矢补齐“两百”之数,又去县内黑市,购些火药、毒粉。 这些东西,个顶个的贵。卖家吃准了李仙是急用,叫价极高。万幸李仙留有余财,费二两银子,也筹备齐全了。 这便朝那黄玉县赶去。 天地间风雪无休。 鲤鱼将化金蛟,窥一窥那天宫金阙,李仙卧雪而来,尝一尝那江湖咸辣。 (本章完) 第70章 世道不助,本是金蛟 第70章 世道不助,本是金蛟 穷天府下辖九县。 取之世间九色,青红黄绿赤橙紫蓝黑。 黄玉县远比青宁县繁华,初到此县,热闹的民风气息扑来。 李仙长发用竹条固定,长弓装在木匣子中,背在身后。他衣着宽松,将腰侧的长刀完美掩在衣下。 看起来很正常,但俊逸的容貌,总叫过往行人,不时多瞧他两眼。 “卖豆腐嘞!” “热乎的豆腐,香喷喷的豆腐!” “快来看啊,这有人。” “昨日刚摘的青菜,来大爷们,来瞧瞧喽。” …… 各种吆喝声。 “来碗热豆腐。”李仙一路奔行,早便饿了,来到豆腐摊车前,嗅了嗅香气,就想吃些温热食物。 “好勒。” 那小商贩木勺一舀,打了碗冒热气的豆腐。洒上些卤水,再淋上葱,一碗热喷喷的豆腐脑,这便是做成了。 “客官,三文钱。”商贩笑道。 “成。” 交了钱,李仙蹲在地上,滋溜一声,将热豆腐吃得干净。身子暖和不少,但习武之人,只吃一碗,定是不够的。 “再来三碗。” 李仙又给了十文钱。 “行,行,豆腐管够,大爷慢点吃哈。”那商贩喜笑颜开。 “是了,听闻最近,这县里挺热闹?” 李仙随口打听道。 “那可热闹极了。”商贩打来碗豆腐,说道:“最近冬考放榜,哎呦,咱们头顶啊,又多出几十位大老爷。” “我也就不识字,看不懂文章,要不我也去试试了,保不齐,也能讨个文家大老爷当当。” “客官您吃,我再帮你打来。” 李仙接过木碗,这碗显然厚实许多,热气打在脸上,睫毛的冰霜融化。 有上一碗填腹,这一碗慢慢品尝。 “话说那文榜,设在何处?我去瞧上一瞧。”李仙问道。 “不远,好几处都有。” “衙门前有,一些大酒楼,乃至一些闹市街巷,都粘贴有文榜。” 那商贩说道。 “这样啊。”李仙问道:“听说今年这文榜,和往年有些不同?” “呦。”商贩道:“您还别说。往年那摘大老爷,哪位不是出身名门。今年不知怎得,倒是出了位穷小子。” “只是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说这身才学,何尝不是种宝贝呢?” “寻常人家,痴些傻些笨些,何尝又不是福气呢?” 李仙心头略沉,看来此事为真。又问道:“想不到,你还颇有才学。” “嘿嘿。” 豆腐小贩挠了挠头,“我不是说了嘛,我也就看不懂字,读不懂书,其实那些诗文、词句,我多少是晓得些的。” “大爷,又一碗,您且慢慢尝。”见李仙吃完,识相的又递来一碗。 “看来你对这学考之事,还颇有研究?”李仙问道。 “年年冬考,都设在黄玉县,想不研究也不成啊。”豆腐小商自嘲道:“再者说了,咱们普通人,比起那什么武道,文道更能看得见,摸得着。” “当然,说是这般说,实则每年摘的普通人,也少得可怜。” “一般学考过后,摘学子会如何?”李仙问道。 “嗯…”那商贩停了动作,思索片刻后,说道:“学考摘,便可上府城报道。府城设有学府,摘学子可入府修习。” “再进一步,我就不晓得了。” 那缥缈气运之说,寻常百姓,实在难以说清楚。 “好,谢了。” 李仙连吃四碗,手脚均暖和了。 去往闹市之地,见有一酒楼,自二楼露台上,垂下一红色榜单。其上写着各种名字,排名并无先后。 “李小凡…” 看到阿弟名字,李仙一阵欣慰:“阿弟果真上榜了,不枉费他熬夜苦读。” 纵使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李小凡付出的努力,还是历历在目。 李父死后,两兄弟没钱买书。李小凡时常裹着父亲的大衣,躲在私塾旁偷听。 用尽一切办法,只为获得那一二学识。 期盼着冬考摘。 让两兄弟翻身。 李仙捏紧拳头,目光变得冷冽。只是一路看下去,只有三十六个姓名。 “上榜者足有三十六人。” “如今阿弟全无踪迹,那第三十七人,是此行关键。”李仙陆续去了三处榜单,均只公示上榜者。 直到在衙门前,才瞧见那第三十七名。 “郑彩旗” “第三十七名。” 就是他了! 李仙面色如常,离开了衙门。接下来要弄清楚,这郑彩旗是何方势力。 顺腾摸瓜,才可知晓阿弟所在。 “我不可露了马脚。” “否则引得他们警惕,局势更难预测。” 虽说摘学子身份特殊,倘若横死,足够掀起一阵大风浪。 可弱小便是原罪。 这些因素,只能叫敌人忌惮。但这条性命,却还在握在人家手中。 是以打探消息,无比十分谨慎。 李仙不动声色,先从市井中查起,对方毕竟家大业大,很快就能弄清楚,那郑彩旗乃是黑水帮帮主‘郑血掌’的七儿。 是他的小儿子,平日十分宠爱。 此行冬考,足足派了三十人陪同,供他差遣。 而“黑水帮”的主要势力范围,并不在黄玉县,不过这县里的米铺、酒楼、镖局,也有郑血掌的份。 “呼…” “事情有了眉目,便走下一步吧!” 李仙呼出口气,将心绪抚平,藏身暗处当中,他的杀意是内敛的。 …… 转眼便已入夜。 街道上行人甚少,三五人影从赌坊内结伴而行。 李仙等候多时,双眼微眯,悄悄跟上。 “娘的,又输钱了。” “这狗赌坊,老子迟早将他掀喽。” “唉,晦气,着实晦气,不都说那摘老爷都是上天的宠儿吗?我这双手,掌掴了摘大老爷,手气怎也没见变好?” “许是没打够吧。那小子骨头硬得很啊,问他有没有家人,他是一字不说。” “瞧他那穷酸样,即便有家人,又能掀起什么浪来。要我说,就该乖乖将那摘之位,让给我家七少爷。” “就是,就是,七少爷若是去了府城,拜入学府。咱们黑水帮也跟着沾光不是?若是再能夺得一缕玄乎的气运,嘿嘿,那前景可就大了。” “你说那人啊,怎么就这么贪?野狗般的贱种,偏偏想着去当大老爷。” “七少也恼极了他。若非是他,咱们七少可就是,光明正大,凭借自己实力,考上的摘之位。” “现在什么世道啊,还做那翻身美梦,笑话。” …… 那几人言谈放纵,勾肩搭背,无比畅快。皮肤黝黑,虽衣着便衣,但可明显看出,出身黑水帮。 李仙跟踪多时,摸了摸腰侧长刀,丹田内炁流转四肢,缓步跟上。 世道便是如此,弱小时,一切皆为阻力。 “小凡,世道不帮你,你哥帮你。” “你就该是那金蛟!” (本章完) 第71章 声东击西,救火要紧 第71章 声东击西,救火要紧 黑水帮数人从赌坊出来,径直出了城门。 其时已经入夜,伸手不见五指,几人又输了钱,自然是哪哪都不顺眼,骂天骂地,戾气十足。 见道路漆黑,骂骂咧咧间吹起火折子。 李仙跟在身后,暗自心喜,这般更不怕跟丢。 “看来小凡不在城中。” 足走十余里,见那群帮众一拐,过了一道山口。 山林中有一座大宅,灯火冉冉,规模不小。李仙眉头一皱,猜知小凡就在此地。 又见那数名帮众走向宅子,抬手敲了敲,不出一会,有一仆役前来开门。 “黑水帮的大爷,您们回来啦,发财了没。” “晦气,晦气,输了不少。” “还请进屋。” “对了,公子可有什么吩咐?” “没,没什么吩咐。” …… 黑水帮人手众多,这数人今日休假,手中又有余财,手头痒了,泡在赌坊整日,到夜里才归。 宅前交谈片刻,将门一闭,又恢复安静。 “原来,那黑水帮的郑彩旗,和黄玉县的刘员外,一同勾结,将阿弟囚禁在此处。” “如此一来,反倒好办。黑水帮的帮众与刘员外的家仆定不相熟,我混入其中,查探情况。” 李仙动作放轻,附着在墙边上。 在墙根处,擦下一些墙灰,涂抹在脸上,使得皮肤黝黑,看起来十分脏乱的模样。 左右环顾。 又见一株大树,树叶茂盛,枝干甚粗。便跳上那大树,将弓箭、长刀全放在树上,用树叶掩盖好。 做完这些,静静等待时机。 “此处宅邸规模,远远不如一合庄。但运作规矩,应该有相似之处。” “夜里会有护院外出巡逻,说是巡逻,往往身体困倦,打不起精神,最容易乘虚而入。” 李仙卧在草丛中等待。 夜深时分,果然见宅中有护院外出,四目张望,巡逻各处。 巡逻人马足有两批。 一批是刘员外的护院,另一批是黑水帮的人。 忽的,一护院内急,跑向林中深处小解,李仙看准机会,悄悄跟随过去。 “舒服…” 一行水迹流出。 在那护院最松懈的时候,李仙运起“清风腿”,一脚轻轻踢在他的后腰。 “额…” 刹那之间,旋劲透入体内,使其彻底不能动弹,直直将要栽倒。 李仙伸手扶住,快速脱衣换衣,将其彻底打晕,藏在灌木丛后。 如此这般,顺利混入刘府。 李仙心中大喜,目前进展顺利。 借着巡逻,找寻阿弟踪迹,当真是再好不过。 刘府倒也真大,是座四进四出的大宅子,内设有假山假水,园景秀丽。不过与“一合庄”相比,还是大有不足。 来到一间亮着灯火的房屋前,有细微交谈声传出。 李仙放慢脚步,静心聆听: “七少,此事是不是不太好。凭你的实力,来年冬考,定然能够摘,何必兵行险招呢?” “哼,你又没参与学考,怎知此事难度。今年是三十七,明年是四十五,七十七也未定。” “可……” “不必说了。此次,是我距离摘最近的一次,父亲让你们听我号令,你只管听从便是。” “那贼小子连书都买不起,凭什么排我前面?若是任由他去府城,入学府。乃至更上一层楼,夺得那玄乎气运,便是阿爹,也需敬他三分了。” “他配吗?我恨不得杀他,最好世上从没这人,这样我便是三十六名,堂堂正正的摘老爷!” …… 房中声音一老一少。 应该是那七少郑彩旗,与他贴身护卫。 李仙双眸微眯,心头微怒,却没停留,去往别处找寻。 “喂。” 忽的,身后传来一声叫喊。 一名黑水帮帮众,腰间配有一把大刀,叫住了李仙。 “咦,脸怎么乌乌麻黑的?”那帮众问道。 “唉。”李仙摇头道:“别提了,刚刚巡逻,突然尿急,他娘的,那地也忒滑,摔了个狗吃屎。” “哈哈哈哈。”那帮众笑得直拍大腿,“你小子,我说你身上,怎有股尿骚味呢。” “你代我先去西院附近巡逻,我要大解一番。” 李仙正要去西院探查,爽快道:“成。” 行至西院,果见此处巡逻严密,且多是黑水帮帮众。 其中一处房舍前,更有两名黑水帮帮众,分别站立左右,死死守住大门。 “便是这了!” 李仙心中一顿,不着痕迹的打量几眼。 “喂,那个谁,你莫不是走错了!” 黑水帮的一人,将李仙拦下,“此处不是你巡逻的地方。” “哦,是这样的,方才你们帮中有一人,说要大解,叫我顶替他巡逻一阵。”李仙解释道。 “定是那王麻子,那家伙懒人屎尿多。” “行吧,你负责这块区域。” 那人指了指西南方向。 “成。” 李仙四目观望,算得此处约有十余人,布守森严,凭自己如今实力,强闯无异于送死。 又见这些等帮众,神情困倦,偷懒摸鱼,真正聚精会神者,少之又少,强攻自不可取,但若另施妙计,或许就能成了。 “不如待会,来个声东击西。” 李仙稳住局面,不露破绽,暗暗记下院中布局。 等过了半个多时辰,先前大解的王麻子找了过来,拍了拍李仙肩头,笑道:“兄弟,谢啦,这里我来就成。” “应该的。” 李仙干脆一笑。 交接换班,李仙离开西院,从房瓦处捧下些雪,涂抹在脸上,借助雪的冰冷,提振自身精神。 计划若施行。 半点疏忽,都会导致命散此处。 “声东击西,起火势最佳!” 这等大宅邸,一般有专门的马厩。 粮草干燥,最易起火,且江湖中人,最看重胯下之马。马厩起火,不可能不来救火。 当即找到马厩。 马厩中有数十匹马,来自黑水帮与刘员外。 不乏几匹马神俊异常,其中一匹,毛发如雪,瞳孔泛红,毛发被精心鞭梳过,比人还精致。 这是雪玉白马。 “倒是头好马儿。” “可惜跟错主人。” “不曾想,随手购置的火药,竟真派上用处了。” 李仙以火药为引,方便待会起火时,火势能够快速扩散。 随后下定决心,吹燃一火折子,丢入干草当中,只见星星之火逐渐扩散,一股黑烟飘荡而出。 有火药加成,火势扩散很快。整个马厩燃起汹汹大火,不仅如此,火势逐渐波及周围的房屋。 亮如白昼。 阵阵热浪扑打而来。 李仙故作惊慌,大喊:“走水啦,走水啦,快来救火啊!” 他边跑边喊,先将杂役、奴仆叫醒,有这些人加入,局势顿时乱成一团。 大乱之际。 李仙跑到西院,见到黑水帮巡逻的帮众,喊道:“快,快,公子叫你们去救火,走水啦!” “这……” “这什么这,起火的地方是马厩,公子的骏马若是烧伤了,你们担得起吗?!” “可那小子…” “细胳膊细腿的,他跑不了。” “好,好,我们这就去。” …… 那黑水帮帮众一传十,顷刻间齐齐出动,奔赴那马厩区域。 李仙趁着无人,一脚踹开大门。 (本章完) 第72章 走到更高,只管跑吧(求追读) 第72章 走到更高,只管跑吧(求追读) 将门踢开,果真见到阿弟李小凡。他嘴被堵着,说不出话,脸上有几道红红巴掌印,但神情十分倔强,怒瞪着李仙。 “啊弟,是我。” 李仙说道,将李小凡堵嘴的白布取下。 “阿哥!” 李小凡眼睛一亮,这才认出李仙,喜道:“阿哥,你来救我啦?” 旋即神情一紧,“这里好危险,他们不敢杀我,阿哥你快逃吧。” “说什么话。”李仙笑道:“我带你走。” 解开绳索,李小凡不过十余岁,身子瘦弱,自是跑不快。但也不重,背起来不算累赘。 出了柴房。 见东南角落火光冲天,黑烟滚滚。便知火势还在扩散,李仙不敢耽搁,立刻逃遁。 …… 另一边。 “快,快!给我救火!” “我的小香要是死了,我叫你们赔命!” 七少郑彩旗面色狰狞,得知心爱的马儿,恐要被烧成黑炭,心头宛在滴血。 他抓起两名奴仆,朝那火中丢去,说道:“快把我马儿救出来!” 然而火势汹涌,只怕那马儿早便死了。 “嗯?” 郑彩旗的贴身护卫杨成,忽见远处,黑水帮帮众朝此赶来,提起木桶便是泼水,比一众奴仆还卖力。 不由得眉头微皱。 这大冬之日起火,本就着实古怪。 “谁让你们来的?”杨成问道。 “啊?”一名帮众道:“不是公子叫我们来灭火的吗?” 杨成眉头紧锁。火灾一起,他与郑彩旗便已赶来,郑彩旗虽为少主,但向来无急智,只知空自焦急。 情急之下,怎会想到,让帮众参与灭火? 可见此事事有蹊跷。 莫非…… 杨成心头咯噔一声,“莫非是声东击西!” 冬日之火,若无人为,他大是不信。杨成喝道:“你、你、带上人跟我来!” 一马当先,朝西院奔去。 来到关着“摘小子”的柴房,心中咯噔一声,见大门敞开,绳索一地,那里还有人在。 “果真如此!” 这时,杨成怒喝道:“小贼,哪里跑!”纵身一跃,跳过一道院墙,见到一道身影,正朝林中跑去。 “我先行一步,去抓那小贼!你等速速跟上!” 杨成吩咐道,旋即翻下院墙,朝那林中追赶。 “阿哥,他来了!” 李小凡回头道。 “这人倒聪明,这么快便识破了。”李仙微感不妙,但并未慌乱。 “他好快。”李小凡咋舌,见距离被步步逼近。 “小贼,哪里跑!” 不消多久,杨成已追到近前,探手抓向李小凡,内炁流转,气机锁定,极难躲避。李仙猛然回身,施展“四方拳”与其相对。 “砰”的一声,李仙手骨微裂,疼痛不已。还好他最近享受了虎血丹、熊胆丹、百兽浴等诸多强身之法。骨骼坚韧,力气甚大。 否则刚刚这一招,右手便已经废了。 杨成怒道:“放火烧马者,是不是你!”心中大为诧异,不料这毛头小子,竟能招架自己掌力。说话之间,又已经攻击而来。 李仙一面躲避,一面说道:“可惜了头雪玉白马,如今怕九成熟了。哈哈哈。” “好小子,死到临头,还敢贫嘴。”杨成说道:“我且将你活抓,看公子如何炮制你!” 他忽的变招,猝不及防一脚踢来,势大力沉,来势恐怖。 这杨成是“炁运周天”的武学好手。 李仙将身一闪。 杨成这脚,便踢在身后大树上。只听“咚”的一声,树干凹陷下去一块。 然而这时,异变突生。 树顶上忽掉落数件物事,不等杨成看清楚,李仙已经接过狭刀,朝他右腿砍去! “不好!” 杨成立即收腿。却见李仙露出笑容,这狭刀划过一道弧度,从纵劈变成横砍! 四方拳精习圆满,融会贯通,即便手中拿刀,却能当成拳使! 杨成猝不及防,他经验丰富,寻常的“声东击西”“虚虚实实”,都能看出端倪。 但四方拳强便强在,它并非用虚招佯攻,而是招招均为实招,只是通过身躯的微小改变,偏移了力线,使得刹那之际,杀招幅度大改。 他没料到这一变故,知道自己中了计谋,无可避免下,炁运周天,生生接下这一刀。 皮肉撕裂。 痛入心扉! 但这还没完。杨成脚尖点地,拉开距离。却不知,又正中李仙下怀。 李仙以刀为镖,竟直接投掷而来。杨成无奈至极,只能再度闪躲。 而同一时间,李仙接住“射鹿弓”,已经拉弓如满月,连续射了三箭。 “糟糕!” 杨成浑身寒毛立起,这三箭威力不俗,一箭朝咽喉,两箭朝膝盖,三箭互为包夹。 意图明显且狠辣,此人不但是用箭的高手,还十分冷静,心机颇深。 从自己追来的刹那,他就想好了如何应对。 自己内炁修为,武学造诣,战斗经验,分明强过对方许多。 却偏偏被牵着鼻子走。 “混蛋!” 杨成怒气一升,兵行险招。他若想活命,便躲避咽喉飞箭。但如此这般,双膝中箭,无法动弹,也是必死无疑。 唯一解决之策。 是三箭都不躲避,而是用微小幅度的挪动,使得这三箭虽然射中身体,但只是微微察过。 这杨成是有急智之人,只见他身躯微震,竟真做到了。喉咙破开条缝,血流不止,但喉管并未被割开。 双膝中箭,那箭扎入肉里,却没伤到筋骨。 “好!” 李仙喝彩道,如此应对,着实叫他大开眼界。只是说完,他背着李小凡,转身便朝深处遁逃。 “杨教头!” 两人的狭路相逢,实则只是刹那之间。 这会,那黑水帮众人姗姗来迟。 “追!给我追!” “咳咳……” 杨成捂着咽喉,心有余悸,旋即心中怒火,被激发而起。 他已做到“炁运周天”,半步“固血闭孔”,使得血流缓慢,再简单包扎伤口。 这伤势说重不重,说轻不轻。 若在平时,定是要好生修养几天。但今日公子爱马身死,他若不将那小贼抓归,实在说不过去。 便亲自进入丛林,抓拿李仙。 “阿哥,你真厉害!” 李小凡满脸崇拜。 “你也厉害,小小年纪,可就摘了。”李仙笑道。 “嘿嘿。”李小凡挠了挠头。 “小凡,今日我送你出黄玉县,今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阿哥即便想帮,也是鞭长莫及了。” 李仙严肃道。 “嗯,阿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李小凡重重点头,稚嫩的脸上,闪过一缕与李仙相似的刚毅坚韧: “我最近听到很多东西,什么气运啊,文气啊,玄乎得很。” “他们都说我是溅泥,我的家人也都是溅泥,根本不配。” “我不管太多,我只知道,我再也不要阿哥和我被人欺负了。” “阿哥的护院,其实也不好当。我很清楚,如今我摘了,我会走得更高,更高。” “阿哥,你等我。” 说着,李小凡捏紧拳头,摸了摸脸上的红印。现在还火辣辣。 李仙颇感欣慰。 这时,忽见林中深处,有一匹灰马,眼歪嘴斜,丑陋至极。 马厩被烧时,其中最不起眼的马匹,却最先跑了出来。 李仙面色一喜,翻身上马,虽没习过马术,但凭借一身武学,强行将马收服,却并不困难。 其实已是深夜。 后有追兵步步紧逼。 眼前却一片漆黑。 天地间雪飘零,李小凡抓紧李仙的衣角。 “管他许多,驾!” 眼前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前路,是深坑还是悬崖,全只凭运气。但…他只管驾马急行,若没有路,就走出路来。 李仙自来到此世,就经历诸多不公,诸多打压,纵使凭借天道酬勤,处境在日渐好转,但时常能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沟壑,难以逾越。 尝尝觉得压抑。 但此刻…… 分明处境凶险,胯下的丑马在奔行。 风雪吹动发丝,漆黑一片,天地间宛若无物,心中却生出一抹不合时宜的豪情。 李仙拍了拍马背。 只道天地间,深夜中,勾勒出这样一场景: 丑马驮着护院,护院背着小孩。风雪夹杂追兵,远处大火升腾。 叫骂声淹没在风雪中。 (本章完) 第73章 射杀七少,兄弟分离 第73章 射杀七少,兄弟分离 待到天空破晓,一缕斜阳照来。 李仙满脸寒霜,睫毛凝结晶莹雪露,被冻得四肢僵硬,庞龙所言不错,即便内炁浑厚,长期暴露风雪中,也不是妙事。 “阿哥!” 李小凡忽道,“咱们又回来了。” 借助那初阳光晕,总算看清四周物事,不远处,是一座被烧得半毁的宅邸。 宅前。 数十人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阿哥,怎办?”李小凡慌张道,抓紧李仙的衣服。 李仙眉头一皱,拍了拍马背。原来是这丑马认路,昨夜驾马一夜,因为道路漆黑,李仙无法看清,便任由丑马自由奔行。 而丑马乃刘员外的家马,见天快亮了,又自己跑回来。 正要调转马头,速速逃离,忽见宅前人数虽多,却均是杂役、奴仆之流,全然不见黑水帮帮众。 “是了,黑水帮连夜抓拿我,又怎会料到,我却杀了个回马枪!” 李仙心中一喜,瞥到人群中有一华裳男子,他虽也狼狈,但身上贵气,与这些等杂役显然不同。 李仙双眼一眯,用手指去,问道: “阿弟,他可是郑彩旗?” 李小凡点头道:“是他没错。” “那好!” 李仙脚踩马鞍,忽的站起,将弓箭拉满如圆月,瞄准那郑彩旗。 距离越发靠近… 刘府的众家仆听到马蹄声,纷纷看了过来。郑彩旗听得声响,便也转头,然而下一刻,脸上便难掩惊惧之色。 “不…” 不字刚刚离口,李仙一支飞箭,便已经悍然射来。 精准钉在其胸口。 郑彩旗吃疼,低头看向胸口,见箭尖扎入血肉,这一次再无命活,心中一阵酸楚不甘。 须臾间,第二支箭射来,穿透其喉咙。李仙双眸冰冷,第三支箭搭上弓弦,再度一射… 射穿其头颅。 三箭连发,箭箭致命,干脆利落。 “走!” 李仙一扯缰绳,使得那丑马调头离去。 变故来得太快,等李仙驾马远去,刘员外等一众家仆才反应过来,连忙探查郑彩旗鼻息,摸其脉搏。 见那衣着貂绒华服的贵公子,临死之时,也是丑态尽出,血流如注,屎尿齐流,双腿一个劲的抽搐。 最后一蹬… 一命呜呼,彻底没了生气。 神情停留在惊慌、错愕、不甘、不解上。 在此之前,李仙虽想杀郑彩旗,但处境糟糕,不容他多想,只盼优先救出阿弟。却没料到,丑马认路,阴差阳错,反给了李仙机会。 一路急奔,很快出了黄玉县。 这时天已经亮起。 李仙见阿弟年龄小,此去一别,余生的路,便要靠他自己走。又深知世道险恶,心中疼惜,想再送得远些。 却忽见前方路上,一道身影拦在路上。 “庞统领。”李仙一惊,同时心中一沉。 “李仙,即便告假,也不好离庄太远。”庞龙面无表情道。 李仙只好下马,“小凡,阿哥只能送到这里了。” 李小凡道:“嗯,阿哥,我会想你的。” “咱们没去过府城,你自己路上小心。” 李仙沉声道。 他深知世道不安稳,十余岁少年离家外出,千里迢迢去往府城,其中凶险险阻,实在难以想象。 这吃人的大世,凭借阿弟的瘦弱身子,如何能保全自己? “阿哥,你可别小瞧我。”李小凡开朗道,“我可摘了。” “好,路上小心!” 李仙拍拍李小凡肩头,将盘缠、银子塞给他。李小凡笑了笑,强忍泪水,挥了挥手,快速的跑开了。 等跑得很远,才稍稍放声哭泣,但擦了把眼泪,便又认真赶路! 好男儿,不流泪。 “你这当哥的,着实没话说。”庞龙叹道。 李仙默而不语。 “走吧,回庄吧。”庞龙拍了拍李仙肩头,“也别怪我拦你。” “学了夫人的武学,便是夫人的财产。” “就当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凡事啊,总得有些代价。” “转念一想,若无夫人武学,你又岂能救出阿弟?” 李仙无奈笑了笑。他早知庄规森严,武学甚贵,若容许护院乱跑,武学早便外泄。 只是越是如此… 他便越要帮助阿弟,打破这许多枷锁。 至于自己…他坚信,不需要靠任何人,定也能一拳一拳,将枷锁挣脱,将桎梏劈开。 天道酬勤,事在人为! …… 杨成追了一夜,掘地三尺,细致排查,立誓要将李仙纠出。然而那小贼狡猾如狐,始终不见踪迹。 待等天边亮起。 杨成万般无奈,只能接受现实,带领帮众打道回府。 心想: “公子爱马丢失,如今那小贼又无踪迹。以他脾性,我日后在帮中,定然是难混的了。” 等回到宅前,见得宅中破败场景,杨成悠悠一叹,果然不出所料。 然而再进数步,嗅到丝丝血腥气味时…… 却陡然寒毛立起。 他快步冲进人群,见七少倒在血泊中,身子已经僵硬。身上三处箭孔,狰狞可恐,一箭穿心、一箭穿喉、一箭穿颅。 这杀意之浓烈,出手之果决…让杨成也浑身发冷。 “是他!” “定然是他!” 杨成想起身上的三处箭伤。也是这般冷漠、狠辣、果决、刁钻… 好似射杀一头野鹿一般。 杨成面无血色,浑身颤抖,满眼恐惧。七少在自己手中死去,这消息若传回黑水帮…… 他的下场,凄惨得难以想象! “我…我顾此失彼,一心抓贼,却护主不利,终于…终于…要丢了性命?” “与其回帮,不如就此逃遁,兴许还能有线生机!” “是…是极,既然如此,更要掩盖七少消息。争取偷跑时间!” 这杨成自贫苦间走出,一步步混至今日,智虑胜过旁人许多。 …… …… 回庄途中,李仙回想昨夜种种。 与杨成的斗杀,可谓十分凶险。若有半点差池,立刻便会被拿下。 “若非有阿弟在身旁。” “我倒还想,再与其较量较量。” 李仙能够取胜,全靠无心之举,将弓箭、铁刀藏在树上。 但即便没有这些,凭借他圆满四方拳,精通碧罗掌、大成清风腿,实也能过上几招。 增长江湖经验。 “庞统领,那黑水帮很厉害吗?”李仙问道。 “嗯…”庞龙斟酌片刻,“算挺厉害的,那帮主郑血掌,不是简单人物。” 两人谈论起了黑水帮。 (本章完) 第74章 74炁运周天,编人为帆(求追读) 第74章 74炁运周天,编人为帆(求追读) “那郑血掌是一人物,是蜕胎换骨的武人。” 庞龙瞥向远处,缓缓再道:“话说回来,与咱们庄里,也有些恩怨。” “你当护院也有段时日,若是有心观察,应也晓得,夫人产业众多,农、桑均有。” “事从农桑,便必定离不开‘水源’,而夫人有一片地,上流水源曾被郑血掌截断过,使得那块地荒废过一阵。” “哦?”李仙问道:“既如此,夫人何不出手拿他?” 他心思敏捷,虽不知“黑水帮”是何等势力,却清楚夫人很不简单,料理清楚黑水帮郑血掌,应是轻轻松松。 “夫人何许人也,怎会参与这等纷争。”庞龙傲然道。 实则他也有相似疑问。 这时两人走得片刻,已经出了山林,进入黄玉县内,寻一家餐馆,要了两份餐食。 等得上餐时间,庞龙不确定道:“夫人鲜少与周围势力打交道,我个人猜测…原因有二。” “庞统领,请说。” 李仙接过热茶,帮庞龙斟满,双手献上,庞龙接过,饮茶润口,品味茶水幽香,说道: “一来是不屑。这些等帮派,在当地虽是地头蛇,但夫人何许人也。自然不屑动手。” “且夫人深居简出,专程为他等出门,未免太给他等脸面了。” “二来…夫人是见过大世面的,这种东西,对她而言轻如鸿毛。” “三来嘛…或许是与夫人江湖恩怨有关。” 庞龙一盏茶饮尽,胡猜乱想也停了。 夫人的心思,谁也琢磨不透。 “这顿我请你吧。” “好久没吃烧鱼,红绕肉,酒醋羊肉了。哈哈哈,你有口福了。” 庞龙点上满桌饭菜。这会终于不见他,投入汤水中,囫囵吞饮了。而是夹起嫩滑鱼肉,放在口中品尝。 体会其中鲜香美味。 李仙遥望远方,担忧着阿弟。但又忽想,阿弟很聪明,如今又已经摘,身上带足盘缠。 凭他智谋,抵达府城,成功入学不难。 李仙以茶代酒,一口饮下,忧愁尽褪。转而是一股洒脱开朗。 阿弟已有出路。 自己这当哥的,也得想办法,混出点人样才成啊! “味道不错!” 李仙大口吃饭,大口吃肉。烟火气中,体力逐渐恢复。 待吃饱喝足。 打道回庄。 …… …… [四方拳] [熟练度:256/10000圆满] 这段时日,李仙并未刻意练就四方拳。但昨夜与人交手,拳法熟练度明显长进,叫人惊喜。 [清风腿] [熟练度:319/5000大成] [碧罗掌] [熟练度:169/2000精通] 武学均有些许进步。 “庞统领两门大成,三门小成,五门精通,外加苦练十年之功,方才堪堪炁运周天。” “我如今一门圆满,一门大成,一门精通,却也很接近了。” 武学不在多而在精。 在精的前提下,能多些自然更好。 李仙盘坐雪地中。再次试运周天,凝炁如丝,绕诸穴而行,破开三百大关,直靠近三百五十… “只需按部就班,距离炁运周天,也就这十来天功夫了!” 李仙定稳心神,不焦不燥。 一步一步,务必走得稳妥。 习掌、练腿不辍,体湖微起波澜,再到荡漾不休,最后湖波涌起。 每次练习,内炁便悄然间多了一丝。 炁从武中来,理从拳中悟。 这日。 他忽有所感,施展“碧罗掌”中第七式:碧浪拍沙,这掌法讲究雄浑澎湃,力求一掌败敌。故而耗炁极多,一掌拍出,内炁汹涌出体,如海浪般卷起一阵积雪。 [熟练度+2] 他全身一震,内炁又凝炼一分。 李仙干嚼肉干,恢补体力。等休息好后,内炁充盈,立即盘坐,炁丝绕诸穴而走,一路经过三百六十一处大穴。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完成了“炁运周天”。 当炁丝首尾相接的刹那,李仙睁开双眸,全说不清是何感受。 只觉五官更为敏锐,隐约间感受到身体的细微之处。生出一种: “啊…” “原来这才是我的身体。” 的奇妙感触。 “肉体凡胎,无论练得多么刻苦,动作定会有偏差。” “炁运周天…最明显的感受,是我对身体的掌控更强了。且炁裹全身,好似更轻灵了。” 凡俗里的泥胎,是不经雕琢的粗糙之物,漏风漏水,装不下天地精华,纳不住气血。 故而时时刻刻在漏走。 炁运周天,初步锁紧气血。 此时此刻,才算是迈出武道的第一步。 李仙忽听树梢处,有鸟儿轻鸣叫唤。他纵身一跃,跳得比平时高许多,离地丈许,眼疾手快一抓。 那鸟儿已在手中。 “哈哈,好鸟儿,去吧。” 李仙轻抚鸟头,张手送走。他还想找些物事,试一试自身武学。 在地上抓了把雪,运炁一捏,雪化冰晶,朝天空一抛,飞出十数丈远。 各方面的提升十分平均。 “在众多护院中,能做到炁运周天的人,怕是少之又少吧?” 目前为止,在护院之流内,明确已是“炁运周天”的,唯有华汉鹰一人。 “不够,不够!” 李仙握紧拳头。 下一步,该是“固血闭孔”了! …… …… 纸包不住火,郑彩旗死后的第三天,终究传到了郑血掌耳中。 “我的儿!” 郑血掌大为震怒,下令彻查。抓拿那本是黑水帮十三旗手的杨成,查探清楚事情经过。 黑水帮之所以叫“黑水帮”。 是因为帮会附近,有一条黑水河。 这条河水流经数地,浇灌了许多地方,黑水帮行事霸道,将大河占为己有。 而山风寨也受影响,对黑水帮很有意见,甚至可说素有仇怨,彼此因为水源,矛盾摩擦不少。 杨成心想,自己半生积累,权力、名誉、地位全在此处。倘若逃到远处,又需重头开始,这一耽搁,只怕武道也到尽头了。 左右权衡,不如转投山风寨。 却怎知他时运不佳,若是往常,那寨主麻刀子定会乐意。但而今对寨子,乃是非常重要的时期,不愿与黑水帮冲突。 于是表面同意,实则当天边将他捆了起来。 当作筹码,与黑水帮谈判。 只道那杨成,聪明反被聪明误,他若潜逃别处,人海茫茫,未必会被抓。 到底是小智谋多,还贪恋这身地位,再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前后谈判数日,杨成被五大绑,扭送回了黑水帮。 被打碎膝盖,跪在黑水帮的堂下。 帮主郑血掌,大刀阔斧,满脸胡渣,冰冷看着杨成,“杨旗手,我待你不薄,你为何杀我小儿!” “帮主,七少非我所杀,而…而是一少年!”杨成惶恐不已,头冒冷汗。 “谁!”郑血掌说道。 “我…我也不知其…啊!我知道了,是…是李小凡的哥哥。” 杨成心思流转,一心想说出凶手,好消解帮主怒意。他实不知李仙何人也,但他知道摘学子李小凡,而救李小凡的少年,比李小凡大上几岁。 故而胡说一通,说是其阿哥。 却不知正好说中。 “李小凡谁也?”郑血掌问道。 “是…是摘学子,青宁县的。”杨成说道。 “摘学子?”郑血掌诧异不已,旋即冷哼道:“莫说你摘了,没夺得玄乎气运前,得罪老夫,依旧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给我去查,这李小凡是否有一哥哥。” “至于你…杨成,你护主不利,且妄想投靠山风寨,按照帮规,该削去手足,悬立船帆之上,以示警戒。” 杨成吓得脸色煞白,磕头道:“帮主饶命,帮主饶命。” “饶命?”郑血掌道:“呵呵。”话音落下,只见他突然拔刀,横纵数刀,将杨成手脚斩落。 刀法之快… 杨成四肢尽断,却仍然没感觉到疼痛。过了三个呼吸,才爆发剧烈惨叫。 又过三个呼吸,伤口处的刀势散去,血液才开始喷流。 堂中数人走出,取来某种铁签,扎入杨成骨头上,将其架起,扛了出去。 只见那黑水河中。 黑水帮的大船之上,船帆之处,悬挂着一具具无手无脚之人。 他们被编成人肉“船帆”,痛苦哀嚎,一派骇人景象。 (本章完) 第75章 闲适半日,坛中仙留 第75章 闲适半日,坛中仙留 十一月已过半旬。 今日放暖,是领取筹薪的日子。 账房前队伍长龙,李仙受同居舍的包永康、贾杰、孔孙三人相邀,结伴同行。 三人自有扯“虎皮”之意。 能和乙等护院说上话,是件极为光荣的事。武人争强斗狠,乃是常态。以强欺弱,更是随处可见。 丛林法则,弱者自发靠拢强者。此乃生存之道,并不可耻。 李仙清楚三人想法,不介意顺手照拂。 半个时辰后,行至队伍前端,跨过门槛行入账房。 “乙等护院,李仙。” “月筹薪总计六百二十文,外加一枚虎赤丹。” 账房先生祥叔瞥了眼,他认得李仙,且印象颇深,不等李仙开口,便已递来一布袋。 其中装有铜钱、丹药。 “谢祥叔。”李仙掂了掂布袋,又有钱财入账,开心至极。 “为夫人办事,应得之物,何谢之有?”祥叔一笑,摆了摆手,示意李仙忙去。 李仙细数钱财,零零碎碎收入,加上今日酬薪,共有一两五百文。 虎赤丹是乙院标配,每月可领一枚,因为夫人在炼“极体丹”,而这‘虎赤丹’乃副产物,产量极多,夫人又不用,自然朝下分发。 此丹售价,约莫一两有余。用以虎兽内脏熬制,药效一般,服用后通体生热,浑身皮肤显赤。 这时习武,体湖荡漾,进步更快。 “我如今炁运周天,距离甲院也已不远。” “再有护院比试,我便可更上一步。” 李仙心中思忖,走在院中,闲逛至一片湖泊。他抽刀出鞘,轻轻挑拨着湖水。 劳逸结合,今日小歇半日,不算倦怠。便在院中四处游逛。 见得湖泊四面,绿柳依依,完全不像冬日景象。 “听闻庄子下,有一条热泉脉,地势极好,地气暖和。” 李仙嘀咕一声。 不知不觉间,行到初次巡逻时,看到的横断大树。 他武学已浅有造诣。 再看断树,感受全然不同,竟觉双目隐隐刺疼,好似有股无形剑势刺来。 “如此一看,差距真大啊。” “不知夫人全力出手,会是何等景象。” “又听闻武者食精,有些天选幸运儿,体质改变,会显现特异之处。” “这许多种种,只能听庞统领口述,稍稍透漏一二。想要亲眼见闻,不知要到何时。” 李仙感慨一声,又想起“坛中仙”一事,虽对李海棠等人并无好感,但那坛中仙残忍噬血,能尽早伏诛,总归是好的。 不靠太近,调头远去。 他近日按部就班,日渐精进武学,不曾懈怠,[四方拳]、[清风腿]、[碧罗掌]进步明显,但暂无大突破。 炁运周天后,便开始尝试“固血闭孔”,只是一无导师,二无经验,两眼一抹黑。想去找庞龙,却不好开口。 “我今年十五,从习武到现在,不过两三个月。炁运周天未免太快。 防人之心不可无。固血闭孔的具体之法,只能先旁敲侧击问询,不可引起他人怀疑。” “若暂时问不到,借此沉淀一段时间,也是不错。且我坚持习武,武道造诣依旧在进步。” 李仙定了定心神。 …… 这日午间,李仙召集队伍,配好刀具,拿好干饼,出庄巡逻。 “李爷,您请先走。” 同伍的丙等护院,谄媚讨好,一如既往。 “今日巡逻东农村,大伙跟我来。” “目光放亮些。” 李仙吆喝一声,沿东侧一路,盘山巡逻。饿了便吃饼饮水,若是嫌不够,就再吃些熊肉干。 今日风波息止。 路并不难走。 “李爷,您这肉干,能给我一块尝尝不?” 一护院吃了干饼,但着实饿得出奇,见李仙不时拿肉干干嚼,终于没忍住,鼓起勇气问询。 “呢。” 李仙打开肉袋。 熊、虎、鹿三种肉,均被削成条形,熏制成了肉干。这段时间,已经被他吃得七七八八。 只剩下十条虎肉干、三条熊肉干。至于鹿肉,早便没了。 进食“鹿肉”,增长的[服食]熟练度最小。但鹿肉口感最好,带有一股奶香,结合熏制的风味,当零食吃不委屈。 反而是虎肉、熊肉。虎肉筋韧极多,吃起来费腮帮子;熊肉带有股腥臭,着实不算美味。 这两种肉干,还留存许多。 “美味与食效不可并存。” 李仙着实吃腻了,索性将多余肉干,分发给众护院。 外出巡逻的护院,本就忍饥耐饿,自然是如获至宝,嚼得津津有味。 “李爷大气。” “李爷威武。” 众人赞声连连。 “吃饱继续巡逻,早去早回。” 李仙招呼一声。 抵达“东农村”,这一片地带,夫人有千余亩田产。但此处还有“林家”“黄家”等,县里大户的田地。 互相紧紧挨着。 护院的巡逻,关键是看林、黄几家,有无私自侵占土地。 “大…大爷…” 正在田间巡逻,忽见一老人,颤巍巍的朝此靠近。 “喂,大爷是你叫的?得叫太…” 一丙院正要训斥。 李仙微微抬手,丙院立即收声,默默后退一步。 “老人家,有话请说。”李仙问道。 “啊!太太爷。”老人受宠若惊,双膝一软,就要跪地磕头。 李仙手掌微抬,刀鞘抵在老者膝盖。内炁流转,将老者拖住,老者还想下跪,却怎么也跪不下了。 “老人家,你年岁不小,再叫我太爷,我可消化不了。叫我乙院即可。”李仙笑道。 “乙…乙院?”老人试探性称呼,见李仙面目和善,这才稍稍大胆些许,“乙院大爷,此…此事,还求您向夫人汇报。” “哦?”李仙问道:“何事,你且慢慢说,说清楚便可。” “是这样的,近来…”老者恐惧道:“咱村闹鬼了,好几人陆续失踪,连个影都没瞧着。” “一开始认为是虎豹豺狼,便设了陷阱,啥都没抓着。反而失踪者更多了。哎呦,您说说,失踪的还都是青壮年、小孩、妇孺。咱们这些老骨头,偏偏就没啥事。” “这可怎办啊?咱们这老骨头,等来年开春,便是想干,也干不动啦。” “还求您告知夫人情况,想想办法吧!” 李仙眉头一皱:“有这种道理?” “千真万确。”老者点头道。 一番交涉,李仙亲去现场查看,村中失踪人口果真不少,但并无线索,只好作罢,答应回庄禀报。 巡逻至此,李仙一声令下,打道回庄。那老者恐李仙不放心上,专程送来筐鸡蛋。 李仙不收,径直回去。 路上,琢磨着古怪事情,不由得心中微寒。 “莫非…那坛中仙,还在青宁县?” 这感应甚是强烈。 (本章完) 第76章 血掌上门,夫人见我(求追读) 第76章 血掌上门,夫人见我(求追读) “大爷,要不都说您人好。” “就一糟老头子,您还和他和声和气,着实给他脸了。” 午间出庄,待回庄时,已是傍晚将过。 李仙手持火把,在前领路。众护院听闻闹鬼之说,心中暗暗发怵。 天寒地冻,阴气本就浓郁。 闲得无趣,便想言语解闷。 “以强欺弱,非我性情。”李仙说道:“你等若想武道再进一步,更该调整心态。欺弱者亦被人欺之,自强者才可自强之。” “是,是,李爷说得对。” 众护院连连附喝。 李仙扫众人一眼,知道无人听进。但也不在意,在前领路。拐入一条山道,此处树木茂密,入夜很不好走。 有杂枝延伸,拦在人头顶,李仙拔刀便砍,杂枝散落一地。 这时百姓求柴困难。 想起一团火,很不容易,这种小枝小叶,也有人偷偷拾起,积攒起来。 李仙是历经过这种岁月的,故而挥刀乱砍,不介意多些碎枝散落。 “对了,你们说,这世间真有鬼吗?” 后侧一丁院,许是想起东农村事迹,冷不丁问道。 “鬼?” “怎么没有,妖魔都有了,鬼怪会少么?” “我告诉你啊,别说其他地方了,便是咱们庄里,便有闹过鬼!” 众护院交谈起来。李仙也感兴趣,问道:“哦?真的闹过鬼?” 听闻李仙发问,那些等护院更是起劲,一人道:“何止是闹过,还好凶哩。” “相传人死之后,冤魂不散,有概率化为鬼物。” “索命索财,千奇百怪。” “李大爷,您若感兴趣,我挨个说给你听。” 正说间。 李仙大觉好奇,却忽眉头一皱,觉察异样,凝声道:“不对劲。” “大爷,什么不对劲啊?”众护院当即慌乱,深恐鬼怪作怪。 然而世上鬼怪之说,一直没个定数。真正作怪最多的,永远是人。 李仙火把朝下,说道:“你们看。” 见那地上有数十道脚印,深浅不一,其中还有道车轱辘,甚是显眼。 且这些脚印刚刚形成。 鬼怪没见到,但人迹却不少。 “有一伙人,大张旗鼓,借着夜色来庄子。” “且他们不点灯火,趁夜而行,只怕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李仙心念极闪,连忙将火把一压,用泥土灭火。 “啊,大爷,你怎把火灭了。” “这可看不清了!” 众护院惊呼。 “安静。”李仙沉声道。 众人当即安静,不敢出声。 “庄子里怕是有情况。”李仙嘀咕一声,朝一条小道说道:“若走大路,恐怕要和他们撞到。从小道绕路回去。” 夜色甚黑,小道幽僻。路更难行,众护院千百不愿,但怎敢忤逆。 又见李仙一马当先,已经踏上小道,只能纷纷跟上,纵有怨言,也不敢出口。 李仙连跑带奔,三刻钟后,从林中跑出,自东侧门进入庄子。 庄子占地极广,东南西北四面门路,南门为正门,每一扇门相隔极远,完全不相挨着。 李仙耳力甚强,隐约听到些动静,庄子正门有情况。 当即前往庞龙院子。见院中并无灯火,知晓庞龙已赶到前门,又去护院居舍,也是空无一人。 “看来此次来者十分不善!” 李仙眉头一皱,紧了紧刀具,隐有不详预感,犹豫一二,从一条鲜少有人知晓的小道,前往正门处。 隐匿身形,藏在暗处。 终于看清情形。 只见庄子朱漆大门,被两刀劈成四片。破面平整,如切豆腐般,足见破门之人功力极深。 又见大门之外,人似有不少,他们不举火把,看不清具体人数。但这声势,定不会少。 “咚!” “咚!” “咚!” 一声声雷鼓,自黑夜中炸响。 扰得今夜无人眠。 庞龙神情难看,运炁一喝:“谁人击鼓,不想活了么!” 声浪滚滚,一时竟压过鼓声,将擂鼓手震得后退数步。 “乃我郑血掌击鼓!” 一声更大的怒喝传来。 见那郑血掌一步跨出,正式登门。此人身材魁梧,满脸胡绒,气势霸道,背后背着把等身长刀。 李仙暗自沉咛:“莫非为我而来?”他心下一紧,更不现身,却不后悔击杀郑彩旗。此人心胸狭隘,杀与不杀,都将后患无穷。 “若情况不对,我立即偷跑。”李仙庆幸身在暗中,屏息观察。 “郑血掌,你黑水帮,未免太欺人太甚了!”庞龙怒骂道。 郑血掌道:“欺人太甚的是你!”眼睛一瞥,见身旁便有名庄护院,心中大怒,也不论许多,伸手抓去,扭折其四肢,如死猪般朝门外丢去。 “你!” 庞龙怒极,此人先破大门,再出手伤人。 “你一合庄用我黑水帮的水,如今还敢暗害我小儿。今日,我非绞得你们,不能安生不可。” “李仙是谁,快快给我滚出来!” 郑血掌说话之间,又向一护院出手。使出一擒拿功夫,那护院已是丙级,可在这等高手面前,宛若土鸡瓦狗。 被吓得无法动弹,眼见就要被抓拿。 庞龙大喝一声,怎还能坐以待毙。当即一步跨出,将那护院朝后一丢,一掌朝郑血掌拍去。 “来得好!” 郑血掌化爪为掌,与庞龙正面相对。只见双掌交接,“砰”一声传出,脚下雪雾翻飞,竟绕两人盘旋。 庞龙使尽全力。火光打在身上,肩头显出霓霞异景。 “有些本领,半步食精了?”郑血掌却还能说话,这一掌之间,高下已经立判。 “哼!” 只听他冷哼一声,左手一甩,绕身盘旋的雪雾,朝人多的一侧打去。推力甚巨,竟将十数护院吹倒在地,翻滚数圈。 庞龙已是死死支撑。 他炁运全身,涌去手掌。“喝!”再是一吼,另一只掌也迭加上来,勉勉强强与郑血掌分庭抗礼。 “不自量力。”郑血掌轻身一震,全身忽的并发一层血雾。 力气、内炁陡然强盛数倍不止,此乃“血轮功”,一门入乘武学,极是强悍。刹那间,将庞龙刹那击退,单膝跪地,吐了数口鲜血。 庞龙提振气力,说道:“狗贼,擅闯庄门,看招!”再不管其他,使出看家本领“赤岭长拳”。 这拳法一经施展,有如泰山压来,气势澎湃。却不直来直往,反而有山路十八弯之灵便。 炁气本为无形之物。但经由武学显露,竟肉眼可见,且玄异十足。 两人斗得数招。招招惊人,一拳一脚间,声势均十分巨大。郑血掌乃食精强者,自要胜过庞龙。 庞龙蓄势一拳,勇猛打来。郑血掌镇定自若,说道:“我这招看你如何!”转过身去,将后背亮出。 庞龙打在其后背。郑血掌一跺脚,一股反震之力传来。 只听“咔嚓”几声,庞龙右手骨骼崩裂,痛呼惨叫。 郑血掌大笑数声。 此节虽是替子报仇。 但亦是想试试一合庄深浅。若水浅…便直接吞了。 “听闻你们有位夫人?” “让她来见我!” 郑血掌大胜,正自得意至极。 (本章完) 第77章 败退血掌,等待结果 第77章 败退血掌,等待结果 李仙暗中观察,见郑血掌如此勇猛,几招便败尽庞龙。 反而心中暗喜,不禁思忖: “这郑血掌如此一闹,矛盾放大,我这等小人物,反而不重要了。” “只怕他本就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李仙分析局势。若是为子复仇,何必兴师动众,更何必乘夜而行。 报仇为假,吞并是真。 “何人在此放肆。” 丫鬟秋月行来,瞥了眼庞龙,见其狼狈至极,轻挪开半步,面向那郑血掌,喝问道:“你是谁人,这般登门拜访,是想死么?” “你便是夫人?”郑血掌镇定自若。 “呸呸呸。”秋月怒骂道:“说得甚么胡话,我岂能是夫人。狗眼不要,那便摘了!” “好胆!我管你谁人,看掌!” 郑血掌二话不说,一掌拍来。秋月一愣,后退数步。她身为夫人侍女,掌“闲武阁”出入之权,却武学造诣甚浅。 见这掌来势汹汹,不知如何闪躲,容失色。那掌还未至,掀起的掌风已经打来。 正待要一掌打碎秋月头颅。 忽剑光一闪,一只血掌落地。众人定睛看去,见那大呈凶威的郑血掌,已然断去一掌。 庄夫人温彩棠,一袭白衣,自内院而出,距离此地足有十数丈距离,不知如何做到。 她冷幽幽道:“何人扰我清眠。” 郑血掌寒毛立起,朝后一翻滚,又拉开数丈距离。人群让开条道,这庄子的主人缓步行来。 “好快的剑!” “什么时候……” 郑血掌冷汗直流,惊疑不已。 到了这时,手掌断去的痛感,才渐渐反涌上身。他强压痛感,左手捏紧,指甲扎入肉中。以另一股疼痛,分散注意力。 “这位便是真的夫人?”郑血掌强笑道。 “你是何人?”温彩棠美目一扫,见得满地狼藉,但神情并无变化。 “禀夫人。”庞龙爬起身来,扶着断骨之手,说道:“此人乃黑水帮郑血掌,此来,只怕有侵吞咱们之意。” 闻言,温彩棠望来,郑血掌血脉膨胀,只觉浑身颤栗,本能感到害怕。 他左手立即抽刀,那夫人沾叶一弹,飞叶飘来,将两根手指齐刷刷割断。 郑血掌惊恐至极,怎会不知,今日实已踢到铁板,施展轻功要逃。 却见夫人一挥袖子,莫大压力笼罩。 郑血掌炁运滞缓,难以展开轻功,已然呆愕。 温彩棠手掌一旋,隔空轻推,但见掌风涌出。 那掌风悄无痕迹,但所过之处,地上积雪化为水雾,一路延伸,直到打在郑血掌身上。 顷刻将郑血掌卷飞,空中连吐数口大血,皮肤上泛起水泡,好似被灼伤一般。 狼狈至极。 郑血掌生有七子。第七子读书,前六子习武。见父亲大难,那第四子习得是鞭法,立刻朝空中一甩。 缠住那郑血掌,用力一拉,将父亲拉至身旁,见他已经昏迷,鼻息微弱。大喊:“撤退,擂鼓,布阵!” 见一人快速擂鼓。鼓声震天,而黑水帮帮众摆出阵型,黑夜之中,却齐整难言。沿路狼狈撤退。 “夫人,我去宰了他们!” 庞龙单膝跪地。 “不必了。”温夫人说道:“他等摆阵,你奈何不得。” 黑水帮极擅水战,陆战稍差。但人数众多,凝结阵形,亦是十分难缠。 超凡脱俗的武人,面临这种阵形,也会觉得棘手。 “夫人…”庞龙单膝跪地,因右手骨裂,不得动弹,只能左手虚行礼数,说道: “庞龙…庞龙…斗胆一问,为…为何不杀此恶贼,空…空留后患?” 温夫人柔声道:“起来罢。”袖子一挥,庞龙被无形之力托起。又回道:“区区黑水帮,又怎算后患?我是故意留他性命。江湖帮派互相吞并,争斗不休。” “今日他死,明日便易主。也算近邻,如此喋喋不休,扰我清净。” “我饶他性命,叫他知我厉害,日后再不敢来犯。” “今日折损,再寻他清算便是。” 庞龙心中陡寒,却说不上寒意何处起。只觉隐隐不舒服。 “夫人的想法,果真非我所能揣测。”庞龙苦笑一声。 “庞龙,清点死伤,索赔之事交由你来。” “另外,此人应何登门,也察探清楚。” 温夫人丢下这句,便轻飘飘离去。 …… 暗中目睹全程的李仙,心中有自己的估算。 夫人绝非心善之辈,却十分势利。 赏罚分明,是一种势利。 利益算计,也是一种势利。 漠视人命,更是一种势利。 “夫人是一个自私势利之人。”李仙自觉窥得夫人性情一角。 “被人打上门,面子自然会有折损。” “可是……” “那黑水帮又非李海棠之流,连夫人何许人也,都弄不清楚。” “在夫人看来,俨然如小丑做戏,不觉面子折损。” “夫人的脸面,压根不在此处。” “若是算上面子上的损失,郑血掌多少条命,怕也不够赔偿。” 李仙一叹,没能叫郑血掌在此送命,着实可惜。 …… 今夜无眠,众护院回屋歇息。众人见到李仙时,无不目光异样。 方才动乱。 他们隐约听到“李仙”二字。 怕是与李仙有所关联。 翌日。 因庞龙负伤,众护院晨训,交由华汉鹰代管。众人绕庄而跑,锻炼身子骨血。 [熟练度+1] [熟练度+1] 李仙如常习武,体湖澎湃,待一个时辰过去,觉得身体疲乏时,才擦拭汗水,去寻庞龙。 庞龙大院空荡,人已不在,应是去黑水帮索赔了。 “此事因我而起。” “郑血掌虽被击退,但此事怕还没完。” 李仙心思敏锐,嗅到一丝不寻常气氛。 如此又过一日。 庞龙主动寻到李仙,神情凝重。 李仙说道:“庞统领,是何事情,你直说便是。” “走,喝酒去,边喝边说。”庞龙沉咛,拉着李仙回院,取来几坛好酒。 他拍了拍酒坛,说道:“我好久没喝酒了。” “酒这东西,发散气血。有时好得很,有时又坏得很。我等泥胎一具,气血这一发散,你瞧瞧,这漏走的岂不更多。” 李仙笑道:“有道理,酒散气血,却也显性情。虽是泥胎,却长肉心,想喝便喝,才叫快活。” “说得好!”庞龙左手倒上,两人碰了一杯,一饮而尽。 庞龙龇牙咧嘴,许久没饮酒,受不住这燥劲。缓了片刻,说道:“郑血掌之事,夫人已经知晓。” (本章完) 第78章 福祸相依,兽获充沛(求追读) 第78章 福祸相依,兽获充沛(求追读) 酒入愁肠,壮人胆气,却也乱人神思,庞龙说道:“夫人问起郑血掌一事,我不能不说,更不敢不说。” 李仙说道:“如何?” “如何…”庞龙饮了口酒,他外形粗粝,酒量却不佳。这才几口,便已小有醉意:“你需做好准备。” “我去过黑水帮,江湖帮派,三教九流,手段十分残忍。我昨日去黑水帮讨债,见得一面人帆,千人躯,哀嚎惨叫,便是我也动容不已。” 李仙问道:“夫人将我交给黑水帮?”话未出口,他便已知不可能,并非夫人保他,而是无利可图。 庞龙摇了摇头,“自然不是。郑血掌身负重伤,怎敢提此事。那晚他伤我数人,砍颇大门,便叫他赔偿九百两银子。他也不敢不配。” “但……” 说到此处,庞龙一阵感慨,“夫人这等神人,看向咱们,就好似看小泥点似的。莫说是你,便是我也一样。” “我曾以为,你冬狩展露头角,叫夫人记着姓名,说不定啊,夫人看重你,会有意栽培你一二。” 李仙心想:“庞统领年岁虽比我大,却比我天真许多。” 庞龙说这话时,倒更似自嘲。酒碗放下,他严肃道: “夫人说,要派你驻守…黑河村。” “原来如此。”李仙了然,心中反放宽心。 黑河村乃“黑水河”下流的村庄。 因为水源问题,与黑水帮颇多争端,驻守此处的护院,十分危险。 李仙与郑血掌有杀子之仇。 前往黑河村驻守,与黑水帮距离更近,又无庄子庇护,其中凶险,可想而知。 黑河村久无护院驻守,村民受人欺凌,水源不足,那一带数千亩地,产量一直不佳。 郑血掌何德何能,能让夫人交人?又怎敢让夫人交人? 夫人是瞧,这李仙既与黑水帮有仇,此节之事,因他而起。叫他驻守黑河村,一来算是惩戒,二来,必然尽心尽力,费尽心思与黑水帮周旋。 此事于她有利。 仅此而已。 至于李仙是何下场,她显然并未多想。 “此事已成定局,你明日,就该去黑河村驻守。” “自己小心罢。” 庞龙摇头不已,可惜了一少年臂助,此去一别,不知还有无再见之期。 “好!我会小心。”李仙饮一口烈酒,尘埃落定,心中异常平静。 …… …… 出庄之日。 李仙背负行囊,腰间配着长刀,后背背着大弓。 “此行甚艰。” “但……” “也更自由!” 危险意味着自由,自由意味着危险。 黑河村驻守…仅李仙一人,无人管束,自然自由。 然那一块最是混乱,山风寨、黑水帮都在那地,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凶险无数。 “那里山高水长,若实在斗不过,偷偷跑路,也更是方便。” 李仙可不呆板。 黑河村在庄子以西,约莫八十里路。需翻越四座大山,可谓是山高水长。 午间。 行至一半山腰处。李仙极目远眺,见远处有条蜿蜒大河。因为水深百丈,看起来是黑色,故而得名“黑水河”。 黑水帮便依河而建,船运发达,听闻在江河之上,布设大阵,活抓过有名有姓的武人高手。 “黑河村在黑水河的下游。” “但并不在河流旁,反而是在大山中。” 李仙手持简易舆图。图中草率描绘黑水河、群山、黑河村位置。 可大致确定方位。 又行十数里。 李仙朝右一拐,见到一条隐秘小道。行入道中,左右环顾,尽是树木,此刻已深入秘林。 “方向应该没错。” 李仙嘀咕一声。 忽听一阵叫喊。 “救…救命啊!” “大虫…是大虫!” 一道虎啸声,响震山林。 李仙循声望去,果见一条大虫,正追逐三五名汉子,血盆大口,体型硕大,但穿行山林间时,却速度奇快。 眼见那汉子将命丧虎口。 李仙迅速搭弓,射箭。一箭贯穿虎口,将那大虫钉死在树上。 “你们没事吧。”李仙快步行去。 “没…没事…” 其中一人,裤子都湿了。但看清李仙衣着,膝盖一软,便又一跪:“护…护院大爷,您…您总算来了。” “哦?”李仙诧异。 “俺…俺们是黑河村的,上个大爷,被大虎吃了。”那汉子说道。 “此处很多老虎?”李仙问道。 “何止是多啊,简直成灾了。”那汉子掰着手指头,“大虎啊、大熊啊、豹子啊、鹿啊…时常都能见着。你说怪不怪,咱们这些人,想讨口吃的忒难。” “你说这些野兽,个个膘肥体壮的,偏偏咱们瞧得见,吃不着,一个不好,还反被吃了。” “行了,你们村子在哪,快带我去吧。” 李仙拔出弓箭,运起内炁,将大虎扛在肩头。虽没到村里,但有种直觉,此处虽外敌极多,但… 更适合自己。 还没入村,便收获一头山虎。 虽少了庄子的丹药、资源…但,这头山虎,自己剥皮、割肉、熬汤,强身壮体之效,不知多好。 拿去卖钱,更能大赚一笔! “大爷,牛!牛!” 那几名汉子,见李仙肩扛大虎,无不艳羡十足。 “带路。” 李仙用力一蹬,将大虎横扛,那虎爪有头颅大小,尖锐的虎爪,轻轻一剐,便可开皮破肉。 “成,大爷跟我来。” 那汉子行在前头。 在林中绕行十余里,在一片深山中,得见“黑河村”真容。 “该叫黑山村才对。” 李仙心头嘀咕。 没见到河流脉络,但山山林林,却是层出不穷。 “大爷,咱们这里,本是有条河脉经过。可惜被人挖渠窃走了。” “现在想要水,只能去山里找小溪。” “但是嘛…这些水,生火煮饭够用,灌浇农田,却万万不够。” “还得拿着锄头,和隔壁村抢。” “可隔壁村有黑水帮罩着,咱们护院,久久没来,抢是抢不过了。只能等他们用完,用剩下的,咱们才能用。” 那汉子说道。 乡农争水,乃是常态,打得凶了,闹出人命也不稀奇。 “如今十一月中旬,正值冬日,争水之事,暂且不急。” 李仙拍了拍虎躯。 刚刚行在路上,他又见得野猪、熊兽等踪迹。 此地兽获充沛。 武者吃养练泡…在此处时间自由,兽获充足,吃、练均不是问题。 [四方拳]、[清风腿]、[碧罗掌]、[大罗刀]均还有进步空间。 比庄里更为自在! 福祸相依,果真如此! (本章完) 第79章 干烤虎肉,吃得尽兴 第79章 干烤虎肉,吃得尽兴 村口有一巨石,高约两丈,雕刻“黑河村”三字,龙飞凤舞,不似乡野该有。 “福伯。” “我们回来啦!” 有个汉子提气大吼。 不多时,一老者推门而出,朝此一瞥,吓得神魂俱颤,朝村子招呼:“快,快,抄家伙,来大虫了!” 一阵嘈杂。 便见数十汉子,手持铁耙、木棍、铁网,神情紧张聚集,齐齐朝此处走来。 待靠近时才瞧清楚,哪是什么大虫,分明是个扛虎少年。 “护院…” “夫人又派护院来啦!” 那福伯大喜,周围百姓尽皆欢呼。 这福伯名为福长寿,乃为黑河村村长,今年七十有七,算是长寿老人。 初次见面,互道姓名,简单交接一二。福伯道:“护院大爷,您跟我来,我为您安排住所。” 便沿乡间小道行去,地上积雪被打扫过。走了片刻,福伯好奇问道:“您扛着大虎,累是不累,我叫人帮您扛着?” “不用。”李仙用力一跳,还可离地半尺,“不说轻松,但不算累。你领路即可。” “大爷呦,您可比前几人厉害多了。”福伯满脸谄媚。 村子约莫百来户人家。房舍是黄泥、木头、茅草搭建而成,与世隔绝,颇为清冷。 拐了个角,村西口再向西百余丈,有一栋荒废木房。 纯以木质搭建,外有片篱笆。 久无人居,杂草丛生,但冬日下雪,积雪覆盖,杂草又全枯了。 积雪直至膝盖。 “嘿嘿,大爷,您请稍等,我这就喊人帮您收拾干净。” 福伯撑着拐杖离去。 不多时,带来五名年轻小伙,朝李仙恭敬点头,开始清除积雪。 李仙放下巨虎,也不闲着。他抓住房檐,跳上屋顶。用力踩了踩,木屋还算结实。 运起“清风腿”,一脚横扫,腿风吹卷屋顶积雪,哗啦啦的飘向院外。 “好!” “厉害!” 福伯等人拍手称赞。李仙不予理会,朝另一处一踢。连出几脚,房顶积雪一空。 木屋不大,但比庄里居舍好太多。 “独居此处,可比庄里舒服!” 李仙心头一喜,行入房屋中,一卧房,一客厅,一灶房。灶房是黄泥搭建,不易起火灾。 就是空无一物。 房中一无被褥,二无灶锅,三无桌椅。想来都被百姓搬光了。 “还愣着干嘛。” “被褥,灶锅,还不尽快送来!” 福伯呵斥道。 如此前前后后,折腾了半个时辰,房屋物事齐全,住人已不委屈。 “福伯,多谢了。” 李仙拱手道。 “哪里,哪里,当不起,当不起。”福伯问道:“大爷您初来乍到,如今天色又已晚,要不去我家吃?” “我猎得山虎,自己弄来吃便成。且你家中余粮怕也无多,多一张嘴,只怕得心疼好久。” 李仙爽朗笑道。 “啊呦!” “大爷菩萨心肠,菩萨心肠。”福伯惊呼道。 “什么菩萨心肠,你们回去便是。”李仙见天色将暗,这村乃在山野之间,夜色如漆,很不好走。 “是,是,招待不周,大爷请见谅。”福伯带着五人走去。 李仙揉了揉肩膀。点起一盏油灯,将房照得亮堂。这时已属傍晚,远眺可见残阳红日,有险峰将其分为两半。 嗅得山林空气。 李仙享受片刻安宁,他生性无拘,有些时候,宁愿更危险些,也要更自由。当然…小命永远最重要。 “如今阿弟去了府城。” “应该是顺利的,郑血掌既来找我,便不好去抓阿弟。” 李小凡虽瘦弱,但甚是机灵。且越朝大地方走,这等地方势力,手脚便越难伸去。 如今郑血掌又身负重伤,分身乏术,阿弟反而更安全。 “我刻意叮嘱过刘大婶夫妇,他们应该未被牵扯。我如今身无牵挂,投身山林中…” “也算既来之则安之。” “该尝尝虎肉了!” 李仙眼睛微闪,将虎兽扛入院内,拍了拍老虎屁股。这虎兽果真是纯阳之兽,身死多时,也如暖炉般。 “此前是帮夫人猎兽。” “如今山高水远,这头虎兽,却是归我自个的。” 其中感受,全然不同。 可惜天色已晚,无处打水,否则今日,便可吃顿虎汤了。 李仙割开虎颈,先放空虎血。这血不会浪费,而是用一坛子盛装起来。 虎血燥烈,生饮反而不好,会使人性情狂躁。但大火炖煮之后,再饮食下肚,却是难得补物。 “要是日日有虎兽入肚,我这身筋骨血肉,只怕强于旁人许多!” 放空血后,便是拨开虎皮,拔出虎齿。虎皮倒还好拔,虎齿却难了,无处使力,又坚固如石。 一具硕大虎尸,很快被拆开三六九等。 虎肺、虎脾、虎胃、还在散发热气。 “听闻这些五脏,还可熬炼虎赤丹。” “但我不通法门,这些东西,又带有毒素,不如先丢在雪中,将其冰封起来吧。” 李仙升起火。 锅炉烧得滚烫,李仙将虎肉片成一片一片,丢入锅炉中。“滋滋”热气升腾,虎肉很快被灼熟。 乘热入肚,可掩盖虎兽肉的腥臭气味。 [进食干烤虎肉,技艺服食,熟练度+5] [进食干烤虎肉,技艺服食,熟练度+4] …… 李仙胃口极好。 条件有限吃得少时,他也不会饿。但若能敞开肚皮放心进食,他能吃得别人瞠目结舌。 得益于[服食]玄妙。 一股股暖流,自腹部流向四肢骨骼。 虎肉大补! [技艺:服食] [熟练度:197/1000精通] [描述:天为佐料地为食,尝过酸甜苦辣,品过人间烟火,肚量多大,成就多大。今日吃虎蛰伏,来日也可尝尝龙滋味。凡入口之物,增效三成有余。] 胡吃海喝一通。 李仙浑身冒发热气,双眸明亮,身似火炉。实在热得难受,行出灶房,吹了吹冷风。 他脚踩之地,冰雪快速消融。 阳气之盛,肉眼可见。 虎兽乃纯阳之物,但这份阳气,却鲜少有人能消化。吃过便散了,如同漏葫装水一般。 而李仙有“服食”相助,自然吃得浑身阳气外溢。 但这也是泥胎一具,锁不住好处的特征。 李仙若能做到“固血闭孔”,将阳气所在体内,练就些刚猛武学… 更会事半功倍。 休息片刻,李仙将虎肉片好,继续吃干烤虎肉! 内炁越发充盈。 (本章完) 第80章 多方危险,摸得固血(求追读) 第80章 多方危险,摸得固血(求追读) 吃到半宿。李仙实在吃撑,将残余虎躯,用积雪覆盖,就丢在院子中。 入床休眠。 初到黑河村,第一夜安稳渡过。 翌日,东边雄鸡打鸣。 李仙伸个懒腰,骨骼发出“啪啪”响声。十五岁年龄,虽是贫户出身,但借助各处资源,倒也吃出个“筋强骨壮”。 昨夜下雪了。 但李仙全然不觉得冷,甚至流了些汗,只道纯阳之兽,食之御寒。 他早养成晨跑习惯,将气血活跃,在脸上涂抹冰雪,浑身一振奋。 便开始习武。 [你闻鸡起舞,习拳刻苦,熟练度+1] [你迎阳挥拳,气血挥洒,熟练度+1] 初阳的光晕,洒在李仙身上。 四方拳已经圆满,此刻挥舞之时,颇具声势,有一股独属李仙自己的韵味。 “身在庄子时,我要藏拙,不好将圆满拳法显露。” “此刻身处黑河村,自由自在,反而可尽情习拳。” 李仙深感自由难得。 [四方拳] [熟练度:499/10000圆满] 他尽情习武,彻底无人打搅,更无巡逻等杂事缠身。 一口气习到正午。 [四方拳] [熟练度:568/10000圆满] 踏踏实实的进步,叫他欣喜。擦了把汗,李仙简单吃些虎肉,便入村找福伯。 “大爷,您住得可还习惯?” 福伯见李仙寻来,不敢怠慢。 “还好。”李仙说道:“我初来乍到,对此不大熟悉,还请福伯派人,与我说道说道。” 福伯说道:“我来便可,我打小在此长大,谁能比我熟悉。” “只怕福伯身子吃不消。”李仙笑道,“我要实地考察,爬山涉水的。” “啊!”福伯惊道:“您…您这意思,是要出村?” 他正色说道:“大爷,不是阻止您,而是这山林里虎兽多得很,上一位护院,就…就是惨死虎口。” “再者说了,除了虎兽,人祸也不少。这附近靠山有山风寨,好家伙,凶得很啊。靠河有黑水帮,也好家伙,杀人不眨眼。” 李仙说道:“主要是去农田,以及周边采水、砍柴的地瞧瞧。不需担心。” 福伯闻言,这才放心。他年纪已高,真不便亲自领路讲解。便喊他儿子带路,是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 名为福康。 “大爷,请随我来。”福康躬身道。 外驻的护院,职责便是看柴护林、守田保村。 村分贫富,驻守富村,日子很是滋润。驻守贫村,则危险丛丛。 黑河村共三千亩地,是夫人的地产,百余户人家,均为夫人佃农。 农田在村东口处,已因冬停耕。而打水采水的地方,是隔壁山头的小溪。 此处溪水潺潺,常年流淌,对村子百姓十分重要。 “福兄,你认为什么最危险?”李仙随口问道。 “危险?”福康思索片刻,说道:“那可太多了,咱们村子,每年都要死人。” “危险可多了,野兽、毒蛇倒是其次,关键是山风寨、黑水帮的人,那才是把人往死里逼。” “黑水帮是紧守水源,叫人无水可用。山风寨是下山抢粮,本就收成无多,还被他一洗劫。” “你说不交粮嘛,定被他活活打死。交了粮嘛…保不齐又被冻死饿死。” “不过好在,山林里有些果子,实在饿得慌了,能找人结伴上山,采些果子裹腹。” “倒能有点活路。” “可话又说回来,上山采果,野兽便不客气了。唉。” 正说间,两人行到一条沟壑处。 福康指着下边,说道:“此处本是一条河脉,但隔壁赤河村,仗着那村长与黑水帮的一名旗手,沾些亲戚。” “派村人偷挖渠道,让江水改道。” “嘿,还真就被他们搞成了,轮到咱们无水可用,还得去求他们。” 河道足有七八丈宽,延伸向山中深处。 李仙俯身观察,发现河床已干,里面草木茂盛,如在春天。而几丈之遥的河岸两侧,却积雪成毯。 他伸手置于河床上空。 感应到丝丝暖意。 “大爷,您是瞧出什么异样了么?”福康问道。 “没什么。”李仙问道:“此处植被茂盛,你不觉得好奇吗?” 福康说道:“这有啥好奇的?” 他全然没想过这许多。 “也是。” 李仙不再问询。这些村民,连吃饱喝足都成问题,“好奇”二字,未免太过奢侈。 …… …… 炉灶里在熬虎汤。 院子中。 李仙在刻苦习拳。 今日初探,这黑河村中,实藏有极多危险。唯有尽快提升实力,才能护得自身周全。 [熟练度+1] [熟练度+1] 李仙合拳齐出。 四方拳圆满之后,出拳挥洒如意,总有股舒畅自然之感。 两手各施拳法,一心二用,威力倍增。 [四方拳] [熟练度:620/10000圆满] 练得双手颤抖,筋骨生疼,李仙改换腿法,练习清风腿,顺便以腿风清扫院中积雪。 [清风腿] [熟练度:345/5000大成] [碧罗掌] [熟练度:219/2000精通] …… 寻常武者,一天不宜武学修习太多,否则气血逆乱,适得其反。若是招式记岔,更有废武之危。 修习一门或两门便可。 李仙有天道酬勤,虽无这拘束,但一天才十二时辰,包括“大罗刀”在内,便是四门武学。 若雨露均沾。 虽能齐头并进,但势必会延缓晋升速度。 “不如先集中时间,每日专精两门武学。” 李仙打定主意。 把时间留在“四方拳”与“清风腿”上。这两门武学,乃李仙最先习得,一路伴随李仙处境好转。 从丁等到乙等。如今外驻别地,虽还是乙等,但其实已算“甲等”。因为只有甲等护院,才有资格外驻。 “四方拳接近登峰造极,我也想瞧一瞧,登峰造极是何光景。。” “而清风腿能加持脚力,日后若遇危险,可增加跑路几率。” “倒是可惜了碧罗掌,一门入乘武学……也叫我心痒难耐。” “但饭一口口吃,武一步一步练。驻守的日子,我…大可将这些武学,一一练尽!” 心神畅通,拳路更直。 练到夜幕降临。 李仙发现,自己效率显著提升了。 乙等护院虽只需巡逻两个时辰,但庄里有规,一旦入夜,护院若无巡值,不可外出闲逛。 是以真正习武时间,只有白天而已。 傍晚左右,便要打水、洗漱、吃食…算上这零碎时间,习武用时大大减少。 而如今,若精力允许,练到半夜,也无人多说。 “咕噜咕噜…” 直到肚子叫唤,李仙才停下练习。 将大锅炉端到院子中,大快朵颐起虎汤。 一口乳白色浓汤下肚。 [大饮虎汤,技艺服食,熟练度+6] 习武亏空的气血,快速得到滋补。骨肉散发微微暖意,说不出的舒坦。 即便是虎兽,也架不住猛火慢炖。也变得软烂脱骨,且… 这份虎汤,李仙撒了一把盐! 很有滋味! “我如今在吃饱的前提下,也能追求吃得香了。” “明天的虎汤,再采摘些野菜,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李仙捂着腹部,浑身舒畅。 即便是甲等餐,也没虎汤宝贵。 “嗯!” 忽某一刹那。 李仙呼吸一顿,只觉内炁遍体,血液流动的速度清晰可感,好似刹那间,放慢了速度。 这是…… 固血! (本章完) 第81章 上架感言 第81章 上架感言 明天上架了! 石榴在起点的第一本书,写了一个多月,终于要上架了。 怎么说呢,心情很复杂。 作为起点的新人,不清楚推荐机制,一头就莽了进来。 试水推不吸量,收藏自然少得可怜。 但好在追读数据一直不错,比例还是健康的,证明质量是可以的,至少我是满足了。 感谢各位读者老爷的支持,编辑大大的签约。 怎么说呢……明天上架,爆更五章! 之后每天两更,尽量六千字更新!再多的话,看情况,毕竟还要上班。 最后…… 求首订! 求首订! 求首订! (本章完) 第82章 金豹金筋,终于固血(求首订) 第82章 金豹金筋,终于固血(求首订) 李仙噌一声站起,感受自身状态。 血如泉涌,精力充沛,但“固血”之感已经褪去。 “这便是固血么?我无意间触摸到了。” 回想方才细节。 习武整日,武道感应正盛,这时大口吃虎肉,饮虎汤,消化血肉,激发气血。 二者碰到一起,刹那之间,有“血缓”之感。 “武学造诣与吃食进补。” “才是固血闭孔的良方!” “二者要到达一定程度,才能隐约感受到。” 李仙沉咛。 四方拳已臻圆满,习拳之时,意念宛若流转全身,状态玄之又玄。沉浸造诣海洋,孜孜不倦。 这时再气血忽涌…… “我此前无法感受到‘固血’,是武学造诣、积累稍有不足,或是吃食进补不及时、不够效力。” …… …… 转眼五日过去。 村西木屋中。 李仙意守丹田,呼吸悠长,身上积雪覆盖。他忽睁开眼,一股热流自毛孔流散,积雪融化,淋湿全身。 院中虎骨裸露。 一头大山虎,已被吃去大半。 锅中虎汤,正散发热气。 李仙刚刚吃完不久。 这段时日,他按部就班,稳中有进,进步明显。每日闻鸡鸣而起舞,练到正午,武道意蕴浓厚之时,熬煮虎汤进食。 简单休息一阵。 下午改练清风腿,直到天色黯淡。 每每习武过后,立即进食虎肉。 [四方拳]增长[1156]熟练度,总熟练度为[1576/10000圆满]。 清风腿增长[1263]熟练度,总熟练为[1608/5000大成]。 进步显著。 期间,体会到四次“缓血”之感,均在进食虎肉后。 李仙试着延长这股感受。 炁运周天,以意驱使。 逐渐摸到诀窍,第四次“缓血”时,足足维持半刻钟。静坐不动,使得积雪覆盖。 但“缓血”散去后,体内憋蓄的阳气、热浪,顷刻从毛孔外泄。将冰雪融化,衣裳湿透。 “照这样下去,我真能摸到‘固血闭孔’之诀窍。” 李仙感受身体变化。 “炁运周天”是锁住气血,延长武道寿命。 “固血闭孔”再进一步,感应自身微妙变化。血缓则力稳,力稳则身沉,身沉则气绵。 武人交战,何以能精力充沛,更有甚者,斗得数日不需休息。 其间奥秘,怕是在“固血闭孔”之上。 但“固血闭孔”的最大效用,是“吸收”。将进食之物,闭锁体内,尽量多吸收几分。 如掌中有水,五指拼命合拢。 “固血闭孔”再辅以技艺“服食”,令李仙“吃”一方面,收益良多。 “虽说固血闭孔,是为有助于消化‘精食’,但武道对战中,亦可起到不俗作用。” 李仙虽无法随时固血闭孔,但觉气息悠长,体力好了不少。 “可惜虎肉吃光了,只剩下一些杂肉,我另有妙用。” 虎骨森森,平日里吃人的恶虎,终究也被人吃尽。 李仙物尽其用,虎皮、虎爪存放屋中。 取来一布袋,将虎上的杂碎肉,全部剔入袋中。随后背好弓箭,沿小径入山。 朝林中深处行去。 此处树木茂盛,有宽叶树、松针树,大冬之日,依旧茂盛,绿林迭嶂。 “若能再打头猛虎,后续几日的吃食,可就有着落了!” 入山一二里远,小径截然而断,再没有了去路。 李仙朝右手边深入,取出狭刀劈砍拦路树枝。忽是一笑,自己这样,算不算监守自盗。 沿路留下记号,用鲜红色的粗布,绑系在树枝上。 “有虎爪。” 很快发现虎兽踪迹。 李仙就近寻一地方,以虎肉为诱饵。自己则躲在树上守株待兔。 此处野兽极多。 且常年制霸山野,丝毫不惧怕人。那血肉气味飘散,很快引来一头雪豹。 “虽不是老虎,却也不错了!” 李仙拉弓满月,精准射去。 雪豹身中飞箭,自然逃窜,但没走几步,便身子侧倒,气息微弱。 狭刀捅破心脏,彻底将其了结。 “可惜没有缩肉袋。” 李仙从地上捧起积雪,塞堵住雪豹的心口、箭孔。防止血液溢流。 再用力一起,背着雪豹,打道回府。 “吃完虎肉,又吃豹肉。” “这生活…” “真没得说。” 李仙心情甚好,去溪口打来冷水。熟练的剥皮,取脏。 在刨开豹躯时,发现背脊处有一根金色的筋。 “豹筋!” 李仙一喜。 此豹筋非彼豹筋,凡是奔走山林的活物,均有筋韧。虎有虎筋,熊有熊筋。虎筋粗紧,熊筋厚长,豹筋细韧。 此筋呈现“金色”,是有名的“金豹筋”,取之于豹,筋韧异变,百中无一! 极具弹性,刀劈不断,火烧不坏。即便卖给武人,也可卖得不菲价钱。 “此物我加火熬炼,可制成绳索。” “行走乡野,多一件利器,总归是好的!” 李仙将豹筋捋直,平放在地上。竟足有三丈之长。豹躯也才一丈二,已经很大,但筋韧却更长。 “此豹乃豹中天才。” “可惜惨死我手。” 李仙回过味来,见此豹色泽金黄,头顶处长出异样斑纹。山林野兽一但称王,便会逐渐显出异容。 这金豹… 至少也算一方诸侯。 “一份烧烤,一份炖汤。” 将豹肉备好,李仙起火烧水,忙得不亦乐乎。 待到滋滋冒油光。 夹着些野菜,一把送入口中,其中滋味,实难言说。李仙眼睛微闪,他早年跟从李父,猎杀不少豹子。但真正吃食豹肉,却是第一次。 “豹肉口感外绵内韧。” “都是瘦肉,汁水少些,但是肉质没那么腥臭,比虎兽好吃许多。” 李仙自顾自点评。 又将第二块肉,送入口中。 [烧烤金豹,技艺服食,熟练度+5] [技艺:服食] [熟练度:456/1000精通] …… …… 如此这般,李仙尽自己所能,将吃、练做得极致。 山中兽获甚多,每次吃完兽食,不需深入林间,很快便可猎得虎、豹、鹿。 转眼便到十二月中旬。 院中积有三副兽皮,将虎、豹、鹿筹了个齐整。 但暂没猎到大熊,略有可惜。 四方拳越发雄厚,清风腿临近突破,即将迈入“圆满”。 李仙站定雪中。 体中血缓如固… “固血闭孔”中的“固血”一境,如期而至,水到渠成。 (本章完) 第83章 黑水港口,售卖兽获(求首订) 第83章 黑水港口,售卖兽获(求首订) 这时已炁凝如湖,甚是雄浑。 这份实力,已是不俗。这股炁气自体内流转,抵御外邪,增长精神,益处良多。 李仙忽来兴致,凝炁出拳,施展四方拳法,只见运炁越多,拳劲越盛,威力越猛。 炁凝拳锋,一拳打在树上。 他骨质坚韧,筋骨强盛,这一拳砸下,树干凹陷,树皮寸寸裂开,裸露出树心。 树上积雪洒落一地。 “武学又强了。” “且试一试这招!” 李仙休息片刻,提炁再施拳法。竟见一拳分化数拳,拳影重重,宛若凭空长出数双大手般,十分玄异。 炁从武中来。 炁向武中去。 炁、武二者相辅相成,奇异自显。武道无穷变变,叫人毕生浸淫,乐此不彼。 …… …… 村口。 “大爷,您怎来啦。” 黑河村昨夜下场大雪。 道上积雪甚多,福伯年老体衰,手杵拐杖,身披厚袄,正招呼村众清理积雪,开辟道路。 正忙活间,见李仙朝此行来。 福伯难掩诧异,只道有些时日,不曾见到李仙。此刻再见,隐觉李仙长高不少。 少年模样。 皮肤很白,但并不阴柔,清朗俊逸。 乡农里人,实也不知“好看不好看”。只觉这护院瞧起来怪顺眼的,本能想多瞧几眼。 “福伯,在清积雪呢?”李仙笑道。 “是啊。”福伯说道指了指一旁,说道:“村里有头牛老了,本念旧情,想叫他多活一阵。但…但今年收成着实不佳,余粮不多了。” “实在没办法,只得带去城里买了。买些米粮,也能多抗一阵。” “等来年开春,那便好了。” 福伯痛惜的看向村中老牛。 老农与老牛,惺惺相惜。 李仙说道:“正巧,我也顺路。” “哦。”福伯问道:“大爷,您也去黑水港。” “没错。”李仙点头。 他狩得“虎”“鹿”“豹”,肉质已经吃尽。但皮、骨、牙、爪等物,可卖得大价钱。 “那感情好啊,有大爷同行,咱们便不怕大虎啦。”福伯高兴不已,感激不尽,再道: “大爷啊,我可从没见过,你这般好的好人。” “你说说,你猎得兽肉,还想着分…分咱一份,这…这…” 李仙摇头道:“无妨,我吃不尽,留着无用。” 其时皇朝动荡,黑河村更属贫困,有地无水,还时常遭山风寨肆虐。 家家户户忍饥挨饿,甚是可怜。 李仙自问并无救世之力,但亦有恻隐之心。他吃得尽欢后,余粮不吝施舍村中百姓。 几口鹿汤,几口兽肉,倒也救下些人性命,让几人免于饿死冻死。 但依旧杯水车薪,李仙心有唏嘘,但问心无愧。 …… 黑水港在黑水河上游,乃黑水帮的地界。 老牛步履缓慢,一步一脚印。 随行的村民不忍去看老牛,时而有抽泣声传来。 牛可耕地,极通人性,相处十几数十年。寻常人家唯有百般无奈,才会忍痛卖牛。 “老牛啊老牛。” “真对不住了。” 福伯抹了抹眼泪。 那老牛似听懂了,“哞”的叫唤一声,眼角多了些湿痕。 李仙用粗布麻袋,将虎、鹿、豹皮装好,背在背上。 此行村长福伯带队,还有七八名年轻汉子跟随。虽是入城赶集,路上却十分沉闷,毫无半点欢快。 李仙不知黑水镇在哪,故而跟随队伍,走得不快。 路上不由心想: “黑水港乃黑水帮地界,我需万分小心为上。” “但想来,他们不知我面容,应该无碍。” …… 走一个多时辰。 行人渐多,一片黄泥地上,摊子聚集,自发形成一小集市。有卖菜的,卖衣服的,卖身的… 再沿路走去,便有了青石板路,四周起了屋舍、楼阁…数栋威武建筑,不输前生今世所见。 “福伯,先行别过。” 李仙来到闹市,便拱手告别。 黑水港依河而建,甚是富庶,交通贸易、河中水货十分发达。 黑水帮占河为王,其中捞得油水,可想而知。 “若无这黑水帮,这一带仰仗黑水河过活的百姓,能生活好很多。” “然而…这却又如何可能?” “黑水帮灭了,又将有红水帮、绿水帮。这条黑水河如此富庶,好大一块肥肉,总是会有人盯上的。” 李仙将头发弄乱,脸上抹些墙灰。 他出门时穿着布衣,除却身材偏高,已不引人瞩目。 拐过一处街道,见得一堂口,门庭大开,两侧立有两尊黑狮,匾额写着“黑水帮”三字。 相传这两尊黑狮,本是河底之物,打捞上来,便已有“狮”形,后经工匠雕琢,更为栩栩如生,彰显霸气。 “好醒目的石狮!” 李仙点头暗赞,朝里窥探。守门的帮众呵斥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了!” “滚蛋。” “成。” 李仙快步离去。心中觉得好笑,那郑血掌上门要人,大败而归,如今自己送上门来,却又厉声喝离。 大武皇朝,河网密布。 黑水河甚是宽敞,竟瞧不见对岸,估摸河宽数里不止。 河上船只甚多。 黑水帮的船只显眼,乃是黑色的,船帆绣有大黑莲。来往船只,需要交过河费,来此做买卖的船,还需再交一笔买卖费。 “好生霸道,如此作风。” 李仙瞧了片刻,忽见到一艘大船。 甚是宏伟,宛若海上巨兽,他耳力极好,隐约听到哭喊声,抬头望去,便见一面人躯编成的船帆。 多少人已数不清楚。 这些人四肢被砍断,再被插入黑棒,彼此间固定一起,宛若被串起来的蚂蚱。 “大哥,这些人犯了何事,要这般对待?” 李仙寻一港口的商贩,随意问道。 那商贩道:“唉,还能犯啥事,和黑水帮做对呗。” “那上面的,估摸着千来号人。有不交税钱的,欠租钱的,借贷无力偿还的,被帮里看瞧不顺眼的,还有犯事的,背叛帮派的。” “你瞧,最上面那个,那人名为杨成,本是十三旗手之一,但背叛帮派,这不,也被挂了上去。” 李仙远目眺望,顷刻将其认出。 “好个黑水帮,果真凶残!” (本章完) 第84章 百日浴书,黑市大赚(求首订) 第84章 百日浴书,黑市大赚(求首订) 黑水港东口,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皆在。 此处乃是“黑市”。 “山河皆有其主,若是算起,我这兽获乃是‘黑货’,不好明晃晃售卖。只好来黑市!” 黑市一处角落。 有一不起眼小摊,李仙用布袋铺地,席地而坐。虎皮、虎牙、虎骨、鹿茸……等兽获,齐整摆列身前。 黑市售卖无度,全无管束,常有漫天要价,坑人钱财的事发生。 但李仙虎皮、虎骨这些,是真是假一眼便知,压根无法作假,实属硬货! 是以不需多久,便有买家上前问询价钱。 “小兄弟,你这虎皮货挺真啊。” 那买家是一富贵人家的家仆。他摸了摸虎皮,感受其上虎绒,露出欣喜之色,主子铁定喜欢。 “九百文。”李仙开门见山。 正规虎皮,便是二两三两也卖得,只是散户、贱客若叫高价,买家立即说你偷虎,非但卖不出去,还空惹来祸事。 故而黑市当中,虎皮售价仅在“九百文”上下。 “九百文…”那买家道:“贵了些,八百文我要了。” “毕竟这玩意,也不知你何处打得。若是被人瞧见,别人想追究你问题,嘿嘿,可够你喝一壶的。” 李仙不受恐吓,淡淡道:“八百五十文。” “成吧。” 如此一番交涉。 第一笔钱财入账。李仙掂了掂铜钱,心中颇为欢喜。 “加上这八百五十文,我便有二两银子了。” 李仙气稳神宁,坐等来客。 兽物的皮毛,是最受欢迎的,陆续有人问询价格,期间数人见李仙年岁甚小,出言恫吓,意图逼迫李仙贱卖。 李仙不为所动,几番拉拉扯扯下。 虎皮、豹皮、鹿皮,纷纷都卖出去,总计赚了二两银子。 此外兽骨、兽爪也很受青睐。 一个时辰后,摊位中兽获清空,身上钱财已足有五两。 衣袋充实,心情大好。 “有钱能使鬼推磨。” “钱财尤为重要!” 李仙出庄虽少,但见微知著,深知无钱处处难,有钱处处通。每有钱财入账,就说不出的欢喜。 他见天色尚早,便在黑市闲逛,顺道看看有无需要之物。 黑市杂物很多。 有卖兽获的,有卖兵器的,也有卖武学的。只是这等物事,标价极高,叫人望而却步。 还很容易被坑。 不如多瞧瞧小巧物件,例如玉石、翡翠、瓷器……种种,虽也鱼目混珠,良莠不齐,但真有可能,淘到些许好货。 “嗯?” 李仙忽是顿足,瞧上一黑泥人。 那泥人憨态可掬,形制特别,但真正令李仙留意的,是其材质色泽。 与“黑水帮”堂前黑狮,有八成相似。 “此物怎卖?”李仙问道。 “二两一个。” 摆摊的是一瘦子,嘴边有枚大黑痣,手掌、脚掌宽大。 应是黑水河周边的渔民,水性极佳,下水打捞所得。 “想钱想疯了,这等小泥人,便是一百文钱,我都嫌多!”李仙骂道,抬步要走。 那渔民眼睛一亮,“小爷,小爷,您请留步。” “我瞧你有缘,就一百文,就一百文卖你?” 李仙冷笑:“看来连一百文都不值,二十文,卖是不卖?” “卖,卖!”渔民喜笑颜开,“二十文也卖。” 他本河上渔民,沿河打捞鱼获。数日前捞上此物,瞧得做工稀奇,便想来黑市碰碰运气。 不曾想,真能卖出。 李仙也不知用处,全当买个稀奇。 …… 此后李仙继续闲逛,却不轻易出手。 待到下午过时,正想打道回府,李仙又被一物吸引目光。 乃是一本残书。书封残破,色质暗黄,有老鼠的齿痕。 此物在黑市中,大不起眼。李仙心思细腻,本就抱着闲逛心态,故而留心注意到。 他不动声色,拿起一番翻阅。心中狂喜不已。 此物封面残破,瞧不出什么玩意。 但翻阅书册内容,这实是本…“药浴之方”。 名为“百日浴”。 虽不高级,却很有效用,采集山间草药,熬炼成药汤。浸泡百日,一日涨一分气力,坚韧一分筋骨,壮实一分血肉。 连续百日后… 药浴之法,便失了效用。 李仙瞥了商贩一眼,见其一脸自得,显然对此物颇有自信,自己如若问价,定然会被烘抬物价,这等黑市商人,最擅长顺杆上爬。 灵机一动,决定反其道而行。 他啐了一嘴:“呸,什么狗屁玩意。”转头看向其他物件。 “大爷,您这就不识货了吧。”那商贩左右环顾,低声说道:“这可是药浴之方,你瞧瞧,书中有‘百日浴’三字,可是武人的宝贝!” “呸呸呸!” 李仙听此一言,心中暗喜,这商贩显然识字不全,虽晓得“百日浴”三字,却看不懂书中真意。 “这是百日浴足,说的是洗脚的。”李仙说道,“谁会买你这东西,去帮人洗脚么?哈哈哈,笑死我了。” 那商贩脸色难看,一脸惊疑,反复打量残书,然识字不全,怎看也是枉然。 “你这玉倒不错。”李仙顺手拿起旁边黄玉,“这种东西还勉勉强强。至于这本书,送给我当柴烧,我倒是乐意。” “这玉多少钱?我还怪喜欢的。”李仙故意流露喜爱之色。 那商贩眼珠子一转溜,说道:“大爷,这玉和书是一起的,你要想买,就得一并买走。不然啊…这玉我也不卖给你。” “你筐我呢!”李仙恼然道。 “就这个理,你爱要不要。”商贩耸肩道。 “服了你了。”李仙道:“一两银子,连玉带书,一并给我。成就成,不成就罢。” “成,成,成。” 商贩嬉笑道。 李仙交了钱后,吐了口口水,故作气闷的离去。待出了黑市,将“百日浴”藏在衣下,十分宝贵。 “武学稀缺。” “药浴之法,更是稀缺!” “庞统领曾告诉我,说世间有药浴之法,能泡出一具龙虎之躯,凶威赫赫,叫人羡慕。这百日浴药性温和,日日增长,于我当下处境,有极大用处!” 至于那黄玉,当个饰物也不错。 一两银子,赚大了! 李仙出港时,已近黄昏。路经那“人躯旗帜”,不禁再度抬头上望,心中感慨黑水帮厉害,同时暗自警醒,行事务必小心谨慎。 “今日收获不错,是该回去了。” 李仙买了两笼包子。 趁着热乎,边吃边朝回赶。他脚步轻快,没多久就已远去。 …… …… 话说另一边。 福伯领着七八汉子,行在回村路上。 老牛被卖去了酒楼,当着福伯的面,被屠夫一刀宰了,死前朝福伯哞了两声,留下一行泪水。 随后…… 那屠夫将老牛大卸八块。 剔去皮毛,放空牛血。一两肉一两肉的称量,换算成钱财,交到福伯手中。 钱财到手时,福伯是懵的。 一头陪伴许久的老伙计,这就成了冰冷冷的铜钱。 直到购置一袋一袋的粗黄小米。 脸上才多了一点笑容。 “有米了就好,有米了就好。” “总归能活下去。” 福伯擦了把老泪,招呼大伙扛好粗米,这可是全村的活计。 便在这时,一声口哨声响起。 “伙计们,抄家伙喽!” (本章完) 第85章 射杀山匪,招惹山风(求首订) 第85章 射杀山匪,招惹山风(求首订) 便见山道左右,立时涌出十余来人。各个肩扛大刀,满脸戾气,咧着嘴笑。 为首一人是个方形脸矮子,来自山风寨,绰号“方腰子”。因身材矮小,与人争斗时,挥刀将人横腰砍断,故而得名“方腰子”。 “停停停。” “叫你们停下,听不着么!” 那方腰子吆喝几声,神情一瞪,运炁一喝。 福伯等人耳膜一震,眼冒金星,只能停下。 “是哪条村的,挺富裕啊。”方腰子眼似绿豆,但习过武,精芒四射,加之久居匪窟,养出了七分凶煞气,瞪得人生寒。 “大爷,黑河村的,咱们是黑河村的。” 福伯上前交涉。 “黑河村?” 方腰子思索片刻,“哦…我想起来了…”在“了”出口的同时,他大刀一轮,削去了福伯半边耳朵。 色厉说道:“好啊,好啊,你们不是没钱么!” “上次四当家,带人莅临你们村,教导你们种植农务,调解村中矛盾。你们村里几位姑娘,愣是垂涎当家的美色,死活要跟着上寨里。” “你说咱们出人出力,连辛苦钱都没捞着,也没见你们表示表示,如今有钱进城赶集?” “感情是骗我们啊。” 那方腰子说话时,惹得众土匪放声大笑,有意思极了。 却见众村中汉子,数人眼眶红红。那戏谑调侃中,被掠上山的女子,便有家中姐妹。 那方腰子话毕,更一脚将福伯踹倒。 “福伯!” 众人惊叫一声。他等来时,配备了柴刀棍棒,此刻却不敢挥舞。 幸好地有积雪,缓了摔势,福伯哎呦痛呼一声,倒还能动弹。 “大爷,听…听我们解释。” “我们是卖了老牛,才…才换来的些粮食。” 福伯勉强站起,拱手作揖,赔笑道。 “大爷,这一半粮食,全当孝敬,孝敬您们的。” “还求行行好,给条道。这一半粮食,留给咱们,勉强渡过这冬天。” “你说咱们要先活着,才是时时供奉你们不是?” 方腰子点头道:“这话倒没错。我瞧你这老小子还挺上道。这样吧,把六成粮食拿来。” 福伯一阵肉疼,但着实无奈,共有十袋黄粗小米,忍痛分给山风寨六袋。 至少还有四袋。 “再来一袋。” 方腰子笑道。 “这…这…”福伯甚是为难,但只能忍受,又让人上交一袋。 “老东西,真窝囊啊,做人做到这个份上,你也是无憾了。” “难怪能活得这么久,原来是有些门道。” 众土匪欢声笑谈。那方腰子突然出刀,唰唰两声,将余下三袋粮食,全数劈开麻袋。 黄色小米散落一地,混杂在雪中。 “捡去吧。” “动作最好快点,天可快黑了。” 方腰子得意笑道。 “混蛋!” 一年轻汉子难忍怒气,抬起棍子,朝那方腰子冲去。 “别!”福伯色变,赶忙阻止。然为时已晚,那汉子已一棍打去,砸在方腰子肩膀上。 方腰子吃疼,肩头一抬,棍子寸寸崩断,狞笑道:“好小子,你倒是有骨气,敢对我出手。”他一把将那汉子抓住。 那汉子怒道:“没了吃食,肯定也活不下去,老子劈你一棍,值了!” “你是值了。”方腰子看向其它人,“那他们呢?再说了,你这一棍,劈得老子不疼不痒。” “嘿嘿,待会大刀砍你身上,那可是疼…” 忽听一声异响。 那“疼”字刚刚出口,一箭已然射来,将那方腰子钉在地上。 被棍劈不疼不痒,但这力劲十足的飞箭。了,可真是扎入血肉,钉入骨髓。 疼极了! 得意面容顷刻扭曲。 但这飞箭内炁雄浑,穿透肩膀,没入地里,疼得他嗷嗷叫唤,却无法起身。 李仙再射飞箭。 一个,两个,三个… 那些的寻常山匪,个个被穿喉而过,死得干脆。 有山匪反应迅速,拔刀招架。李仙忽从头顶落下,一脚踢他后腰。“砰”一声,那山匪被踢得瘫痪,倒在地上,四肢抽搐颤抖。 “看刀!” 一山匪立即劈来,李仙后发先至,一拳捶在他脸上。 李仙一经出现,出手便无比狠辣。 接连解决数人,神威天降,已将众人震慑。他见一山匪神情错愕,离自己仅三步之遥。当即大步迈去,一拳印在山匪心口。内劲透入,将心脏打爆。 再顺势转身,将狭刀甩出,一刀劈死另一名山匪。 这刹那之间,山匪已经死了七八人。 余下三名山匪,已无斗志,拼命逃窜,李仙再度拉开弓箭…… 咻—— 飞箭划过完美弧度。 一个山匪倒下。 [你射杀山匪,熟练度+4] 李仙神情冷漠,手指一松。 [你射杀山匪,熟练度+4] 最后一个山匪,已跑得颇远,其中有绿植遮挡。 李仙弓箭朝上,运炁一射,飞箭划过更高,更长的弧度,说不出的优美。 最后一箭钉下。 [你射杀山匪,熟练度+4] 风云变化间,一个不留。 “疼吗?” 李仙走向方腰子,一脚踩在箭孔上。 “疼你大爷!” “你敢动老子,老子弄不死你们!” 方腰子厉色道。 李仙取出一支箭,猛朝其左肩一扎,鲜血汪汪,“这回疼吗?” 方腰子强撑不说话。李仙冷笑道:“你倒是有骨气。” “可惜你不长命。” 李仙再不废话,搭弓缓缓拉开弓弦。这个过程中,方腰子神情肉眼可见的恐惧,正想求饶… 一箭已然射来,将他头颅钉死。 “不…” 一字说完,死不瞑目。 “大爷…这…” 福伯等人并无欣喜之意。 “将这些尸体埋了。” “此事当作没发生过。” 李仙冷静说道,“对了,记得摸尸。” “还不快点!”福伯回过神来,招呼众人挖坑埋尸。 众人皆为农汉,合力之下,很快挖好一处大坑,将所有尸首丢入大坑,掩埋完整。 共计摸出七两银子,铁刀、铁矛武器若干。 李仙分三两给福伯,说道:“此事如若暴露,黑河村定遭洗劫。然若不反抗,若非饿死便是冻死。” “你等无需慌张,只需听我号令行事,自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总归…情况不会再坏了。” 李仙镇定的情绪,渲染了众人。 众农汉眼神逐渐坚定,既无路可退,便只能听护院大爷的了。 “驻守黑河村,这山风寨早晚是躲不过的。” 李仙心想,凭借自己一人,定难独守。不如再将村民武装,增加助力。 那些刀、棍、斧、锤等兵刃,李仙叫他们带回村子,重新挖一大坑掩埋。 到时或还能取来用。 (本章完) 第86章 当家下山,清风圆满(求首订) 第86章 当家下山,清风圆满(求首订) 天色漆黑。 回去途中,同行的七八名汉子,将刀枪棍棒诸多兵刃藏在衣下,惴惴不安左右环顾,深恐路上再遇山匪。 李仙在前开道,余下十数里路,再无波澜。 行得一处村外空地,李仙道:“你等在此挖坑,将兵刃掩埋。” “大爷,这些兵刃,为何不与那些山匪尸首一起掩埋?” 一村民问道。 “哪里太远,这些兵刃虽掩埋在地,但并非彻底无用。”李仙淡淡道:“日后事迹若是败露,我们总要有刀、有枪可拿,随时拿取反抗。” “啊!” 众人惶恐不已。 这时热血退去,想到与山匪拼杀,怎能淡定。 李仙说道:“命是自己的。” “真正能救你们的,也唯有自己。谁也指望不了,我也一样。我告诉你们,若情况不对,我自会回庄子去。那山风寨再厉害,也不敢去庄里讨债。” “而你等却走不得。所以心存侥幸,必然尸骨无存。这道理你们自个琢磨。” 众人沉默,福伯年岁最大,看得最通透,说道:“大爷所言有理,咱们被山风寨欺辱几十年。” “咱们次次忍气吞声,可还是挨欺负。他们不杀咱们,不是慈悲,而是杀了咱们,他们就没人欺负了。” “这次山风寨死了人,若是事发,定会被屠村……” “如何做,还请大爷示下。” 李仙说道:“做好心理准备是好事,但也不必过于紧张。你等一切如常,回去将米分了,那些银子,再去买些米粮。” “吃饱喝足睡暖,那山风寨未必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若有人问起,一概不知便是。” …… …… 回到木屋中。 明月高悬。 李仙轻呼浊气,院子中兽获一空,倒显得空荡荡。他盘算银子,算上前后所得,已有“九两”之数。 收获甚丰。 “山风寨少了人,定会下山探查。” “我最近行事低调些,暂时不上山狩猎。免得碰个正着。” 李仙眺望村中。见一盏灯火甚是明显。显然村长福伯针对此事,正召开村中会议。 “不管如何,提升实力,才可摆脱危机。” 这时虽已夜深,但李仙沾了鲜血,心神振奋,全无半点睡意。 [银月映霜雪,少年苦习功,熟练度+3] …… 翌日。 天方明亮,忽听一阵马蹄声,自东口方向传来。李仙早已起身,正在习拳,听得动静,立即跳上屋顶,放眼眺望。 隐约见得,八人来到村口。为首者衣着布衣,面容粗犷,肩扛一柄大刀。 应该是山风寨无疑。 四当家卢横,大声一喝:“起来,给我起来!” 身旁一小弟,立时取出铜锣,“砰砰砰”使劲敲打。锣鼓震天,绕人清眠。 黑河村上下共百余户,家中男人纷纷出门,将媳妇、孩童锁在家中,在村口集合。 福伯拄着拐杖,姗姗来迟,笑道:“是四太爷啊,您好,您好。”拱手作揖,谄媚来到马下。 卢横粗眉一挑,居高临下道:“小福,你可知我此行,是为何事?” “四太爷,咱村能给的,真全给了!”福伯说道。 “哼!”卢横恼道:“还跟我装傻充楞!”他话中带炁,震人心神,逼人神智。心性稍差者,怎敢胡说假话。 福伯双腿虽颤抖,但被这凶威吓过无数次,已经有些麻木,硬着头皮道:“真…真是不知。” 卢横心想:“这些等贱泥腿子,谅他们有贼心,也无贼胆。一群等老弱病残,还能奈何方腰子不成?” “方腰子失踪,与此地应该无关。” 但既已到此,便顺道问道:“你们可见过方腰子。” “不曾,不曾。”福伯使劲摇头。 “行了,浪费我时间。”那卢横一脚踹开福伯,纵马远去。 福伯等人大松一口气。 “果真下山了。”李仙藏在暗处,窥见全貌。 如若暴露,他唯有两条路可走。与村民奋起反抗,或是直接遁逃远处。 “方才福伯破绽极大,那卢横还没说方腰子面貌,他便连忙摇头,显然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 “但这位四当家的,也是莽夫而已,全没注意到。” 李仙心中暗暗分析。 目前而言,局势大体向好。 “不知此事,他们会追究多久。” “也罢…” “迟一天是一天,我需要尽快提升实力!” …… …… 转眼三日后。 风雪日,冻寒天。 雪漫天,但见村西木屋处,李仙苦习[清风腿],腿法趋尽圆满,出腿间意境浑厚,自有股难言气景。 清风腿乃是寻常武人,湖畔仰天休息,见绿柳轻抚水面,忽有所感,才此创下。 后因腿法基础,极易上手,很快流传。经由不同武人改良改善,更迭几代,已是常见腿法。 “清风抚绿柳,轻触湖畔容。” 此腿法旨在“轻”之一字。 前期修习,“轻”字浮于表面。指得出腿留力,力势不用尽,才可如风般连绵流畅。 中期修习,“轻”字略有深入,指得“腿轻”,力劲透入体表。后期修习,再进一步,指得“身轻”。 李仙修习腿法,忽有所感,恍惚中好似踩着风雪,竟离地数尺。自有一股潇洒飘逸之感。 [清风腿] [熟练度:4999/5000大成] 李仙出腿一横扫,腿风卷袭雪,盘旋而上,最后纷纷落下。 [熟练度+1] [清风腿晋升圆满] [熟练度:1/10000圆满] 第二门“圆满”武学,今日得以修成。骨骼血肉间,内炁快速滋长,汇入丹田,雄浑精炼,如湖如海。 李仙掀起裤管,见小腿肌肉抽搐,似酸似疼,筋骨如被拉伸,捋直,反复的抽打。 [描述:你苦修不辍,腿法渐长,臻至圆满。可做到踏雪无痕,乘风飞奔,腿轻似风,悟的‘轻’字奥秘。] 忽见一株树上,结了一颗冻果。他纵身一跳,手指轻轻一夹,一摘,再轻盈飘落。 身似羽毛。 在空中施展清风腿,竟出现数息悬停。 十分神异! 李仙炁运周天后,运炁全力一跳,可有丈余高。悟得“轻”字奥秘后,在此基础,还可再高半丈。 且腿力增长显著。 “如我这般,将两门基础武学,修习至圆满的人,只怕少之又少。” 丹田内炁越发浑厚。 李仙调运内炁,体内血流如固,呼吸悠长。炁遍全身,细小毛孔一张一合… “血固”之后,自然而然,便逐渐触摸到“闭孔”层次。 (本章完) 第87章 见血封喉,自煮精宝 第87章 见血封喉,自煮精宝 又过数日,无事发生,李仙渐也安下心来。因数日不吃兽肉,内炁增长较慢。 这日大早,李仙见朝霞漫天,气温回暖,天气着实极好。便动了心思,再次上山狩猎,填补兽获空缺。 “这次深入山中,定要猎头熊,尝尝那熊掌是何滋味。” “顺便.采摘些药草,试一试百日浴!” 李仙将弓箭、肉干、水全数备好。 踏雪无痕,径向山林深入。 [清风腿]圆满后,李仙全力奔行,速度奇快无比。短距离内,可胜过马匹,且更为灵便。 行十余里深,人迹已经消失。李仙见了三头鹿,两只虎,却没急着射杀。 虎兽早已吃腻。这次的目标,是大熊! 行得正午时分,倒真有些乏了,他见一树墩,坐在树墩上歇息。忽听隔壁草丛“窸窣”声传来,一只野兔奔来,“砰”一声,撞在树墩上。 “守株待兔么?” 李仙失笑,既然送上门来,便当作午餐对付。 当即生火烧烤,边走边吃。 山林中物资丰富,野兔、野猪不少,越是深入,各种兽迹越是常见。可惜寻常百姓,若敢觊觎,定是落得葬身虎口的下场。 “这周围几乎成了虎灾,倒比我设想的要多。” 许是他运气不佳。 时值傍晚,竟一头熊也没瞧见。 李仙思索片刻,决定原地扎营,明日继续深入。他狩猎经验丰富,今日天气甚佳,更不敢原路返回,空浪费今日时间。 夜里繁星点点。 李仙倒也没闲着,炁运周天,体会固血之妙,尝试闭孔之法。 还可有效御寒。 “我如今固血一刻钟绰绰有余。” “这期间不可剧烈动作,否则血气奔走,顷刻破功,血流又恢复平常。” 翌日。 天还没大明,李仙便已经摸黑赶路。他距离“黑河村”已然极远,但方向感极好,加上沿路留了标识,并未迷失方向。 忽见前方,有片雾气漂浮。 李仙掩住口鼻,立即远离。这是林中瘴气,轻则叫人患病,重则当场暴毙。 “怪哉。” “一般入了冬,瘴气会收归地底,很少这般扩散才是。” 山林毒瘴也算老朋友了,李仙自小打过交道,知道如何应对。 凡瘴气浓郁地,细心观察,若有草木结果,且果实鲜艳,将其摘下吞服,可使得在瘴气中撑得久些。 李仙摘下数枚,送入口中。吃得果汁四溢,填满口腔。 不那么惧怕瘴气了,但依旧不愿靠近。 “那瘴气堵住了来时路。” “无妨,林中之大,何处又去不得。” 转而朝西处深入。今日运气,实不好说是好是坏,接连遇到不少稀奇事。 没走多久,见到一种山蟹,通体赤红色,蟹钳一大一小,速度奇快无比。 “也不知能不能吃。” 飞身一扑,将那山蟹抓在手中,用草绳五大绑,放入布袋里。 螃蟹一般依水而居。 这附近无水,且又是大冬之日,这螃蟹出现,着实稀奇。 李仙一连抓了三只“赤山蟹”。 凭借他的巡猎经验,竟全然道不清楚此物来历。 “见血封喉!!” 傍晚时分。 一株大树吸引李仙注意。山林之中,不仅兽危险,植被同样危险。 这见血封喉树,从树枝到树干,乃至周边生活的草草,昆虫鸟兽……全数有剧毒! “此物危险,却也是机缘!” 李仙惊讶过后,便是兴奋。 取出匕首,在树干上划出道痕迹。因是冬季,树汁流动缓慢。李仙施展“清风腿”,朝树干轻轻一踢。 内炁透入树干,将树汁一点点逼出。 李仙将水喝干净。 用水袋接取树汁。 “此物剧毒,关键时刻,却可保命!” “尤其是我,如今武道进步虽快,但强敌太多,那黑水帮、山风寨保不齐何时起,便要寻我麻烦。” “得多备着些,以防万一。” 如此不知疲倦,足足了一个时辰,才将水袋接满。 树干上密密麻麻的划痕。 “我要是一不小心,对嘴喝上一口,那可就大发了。”李仙拍了拍水袋,苦中作乐。 许是天意弄人。 李仙一路深入,没见到大熊。第三天打道回府,走了大半日,迎面却遇到三头大熊。 拉弓射箭。 将一头射杀,另外两头,自也慌忙奔逃。所猎得的大熊,仅是寻常棕熊,体型也不算很大。 杀时轻易,但扛回木屋,可就大费力气了。生拉硬拽,既费力气,效率又低。 李仙先伐木,造一个小木筏,将棕熊放在木筏上。再取出“金豹绳”,绑在木筏上,硬生生拉回木屋。 地上的积雪帮了大忙。 到家时,已是深夜,今夜似乎格外漆黑安静。 辛勤了数日,总算大功告成,可以安静享用熊容,壮补血肉。 最鲜美的“熊掌”,自是率先烹煮享用。 [你进食山珍棕熊熊掌,熟练度+12] 味道无需多言,熊掌本便是难得山珍,名贵酒楼的招牌菜肴,售价奇高,却无数人趋之若鹜。 听庞龙说…… 就连夫人这等人物,也喜好吃熊掌。 只是李仙做法一般,又无多余佐料,最多加上些盐粒。吃完一大熊掌,便有些腻了。 吃了些熊肉烧烤。 烤得滋滋冒油,一口咬下… 不算很美味,但绝对很饱腹。 感受着肉食进腹,被渐渐消化,转化为丝丝热流,滋养身体各处…李仙说不出的愉悦。 “后续几天,就吃熊了!” “另一只熊掌,留改天吃,等我筹齐了佐料,再好生享用一番。” “是了…还有这些山蟹。” 李仙拿出依旧活力十足的山蟹。投入烧滚的水中。 “嗯?!” 异象显露,过了好久,竟还没煮熟。那螃蟹在热水中如是沐浴。 等一锅水烧干烧尽。 螃蟹奄奄一息,但远远还没煮熟。 “莫非……” 李仙心头一突。 连蟹带锅端起,来到山中溪口,在旁边再度升火,投入清水,重新烹煮。 滚烫…蒸发…烧干… 再加水…再滚烫…再蒸发…再烧干…如此反复,山蟹已经死了,但李仙隐隐感觉,不够,依旧不够。 继续加水,继续烹煮。 一夜过去,等天边微微亮起时,李仙打开锅盖,嗅到了一丝淡淡清香,汤水有淡淡乳白色。 打开蟹壳,蟹肉呈淡紫色,带淡淡土腥气味,似乎还带毒性。 蟹膏却呈乳白色,清香虽淡,但甚是好闻。 他将淡白色蟹膏扣下,置于口中品尝,入口即化,滑入腹中。 一股既熟悉又陌生,极其细微的精华能量,在腹部中出现,飞快流入四肢骨骼中… 天地精华! “果然,这螃蟹竟是精宝!” 李仙狂喜之余,炁运周天,固血,闭孔! 那泥胎竭尽全力,只为留住一丝天地精华。 (本章完) 第88章 事迹败露,交锋山风 第88章 事迹败露,交锋山风 [吞食劣等精食,熟练度+31] 唯有具备消化精食的能力,才有资格追求“脱胎换骨”。 李仙就地盘坐,炁运周天,血固孔闭。血虽迟缓,但毛孔却难尽闭。 他堪堪触碰到“闭孔”奥妙,难以收放自如。 但觉天地精华如清流,细若发丝,薄似蝉翼,开始在体中扩散。远不如上次“精汤”“精肉”。 自腹部为始,在血肉骨骼中穿行。路经周身大穴时,被绕行周天的炁气,阻滞了速度。 但没能坚持太久,那天地精华便跨过炁气,发散至表皮,从毛孔间钻出,归散天地。 “我上次饮食精宝,尚未能做到炁运周天。只觉天地精华,恍如一阵风,眨眼便已消失不见。” “而今不但可炁运周天,还足以半步固血闭孔。使得天地精华,在我体中多留片刻。” 结合前后改变,进步明显。 “然而…天地精华,依旧难以吸收。庞统领说,要想将其吸收,需天地精华一遍一遍,冲刷流经这泥胎。” “不知不觉间,便可吸收半分了,渐渐的,便能摸到食精门槛了。” “只是在此之前,我最好彻底做到闭孔,否则岂不白白浪费?” “天地精宝,何其珍贵。我无门无路,但运气极好。越是如此,便越要珍惜。” “庞统领不知帮夫人多久,挨了多长时间,才有今日成就。我还需稳住心态,一步一脚印。” 吃下山蟹蟹膏时,天地精华本微不可查。但入了腹后,技艺[服食]起效,无形中增幅三成有余。 这才令精华凝聚成丝,有了具体实感。 此刻还剩下两只山蟹,均已熬煮熟,不吃实属浪费,李仙只好摆开蟹壳,将蟹膏一一吃下。 炁运周天、固血…尽力闭孔。使得天地精华留存久些,多一息是一息。 最后将汤水饮尽。乳白色质,入口清甜,入腹后也有头发丝粗细的“天地精华”。 “这些山蟹,莫非是小型妖魔?” 李仙吃饱喝足,将火熄灭,把满地蟹壳埋入土中。他忽有所感,心中猜想道: “若真是如此,山中岂不有大型妖魔?” “待我彻底‘闭孔’,有妖魔也罢,我定要再涉险,上山再抓些来吃。” “求人终不如求己!” 这时天已大亮。 李仙扛着大锅,正朝木屋中赶。溪口距离木屋不远,走五六里远,再翻过一个山头,便可见木屋轮廓。 有妇人在屋前来回踱步,神情焦急。 “张婶,你找我么?”李仙问道。 此人乃张铁子的媳妇,李仙认得她。 “大爷,大爷,您可算回来了。”那张婶瞧见李仙不由大喜,紧接着神情一紧,又变回焦急之色。 “发生什么事了?”李仙皱眉问道。 张婶道:“此事,需从昨晚说起,大爷,请跟我走。” 她在前带路,朝村口行去。 李仙放眼眺望,发觉异常。平日这个时候,村中已经有交谈声,今日却安静得可怕。 张婶言道:“我昨儿清早,带两三姐妹,好几名汉子,一同入城卖些果子野菜。好填补家用。” “回来时天已经黑了。见到村长家中,停了一、二、三…记不清了,好几头壮实大马。我定睛一看,这不是山风寨那伙人的马么?怎又寻来了?” “我家汉子吓得双腿打颤。我倒还算镇定,知道村长家后有一后山,那里植被茂密,却能瞧见屋中情况。我当时也是胆大,就想藏在上面,瞧瞧状况。” “也万幸是这样,才叫我躲过一劫。” 李仙已有猜测,两人行入村口,一地鸡毛,人影却是几乎不见,显然发生过变故。 李仙问道:“具体发生何事,你细细道来。” 张婶心有余悸,将当时场景道来…… 原来,昨日夜里,山风寨的三当家,智多星彭狐狸,亲自率人下山,来到黑河村中。 当时房中,村里老少都在。 那彭狐狸身穿狐裘大袄,手中盘玩核桃,脸长而眉细,唇薄而鼻矮,他说道:“今儿寨主大寿,你等受寨主庇护,不该表示表示?” 福伯道:“黑河村祝寨主寿比南山,永垂不朽,福如东海…” 那彭狐狸道:“这些虚词,说来有何用,我说的表示,是银子、米粮,再不济,谁家姑娘长得漂亮也成。” 紧接着,他又说道:“今儿是喜庆日,我不为难你们。你们村若能交出银子,我立即便走,说不定啊,还能为你们美言几句,少来几趟。当然,这可得看你们诚心了。” 福伯说道:“啊!既然如此,老朽便拿出全部身家,祝寨主大寿。”紧接着,取出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彭狐狸笑道:“虽也不少了,但不吉祥,这样吧,寨主今年五十有三,你若能拿出三两银子,我保你们四年安稳。” 这时已是显露杀机。 此事说来也巧,那方腰子前段时间,立了功劳,被寨主赏赐几两银子。 彭狐狸此行下山,将周围村落挨个去了一遍。同样的说辞,挨个索要银子试探。 若能拿出三两银子,便必是真凶无疑。即便不是,也当成是了。 乡野村夫,目光短浅,少智少谋。只晓得眼前之利,自然中计。 “当真?”福伯一面是心虚,想快快将山匪打发离去; 一面是心存侥幸,若三两银子便可保得数年安稳。今年再冻再饿,只需扛过去,来年就可享福了。 至于银子从何而来,他想好说辞,便说卖牛所来。 于是将余下两枚银子取出。 却不知,那彭狐狸接过银子,又还需怎听解释? 他意味深长一笑,“当真是海水不可斗量,叫我大开眼界。” 紧接着话锋一转:“黑河村袭杀山风寨成员,村中上下,全数拿下,押回山寨!” 福伯大惊,跪地辩解。更是漏洞百出,被彭狐狸一一识破。 而张婶藏在后山,恰巧躲过一劫。 …… 张婶是乡野农妇,复述定有偏差。但李仙知晓内幕,是以大致轮廓,很快勾勒清晰。 “听张婶复述,那山匪是有意诓诈福伯等人。福伯中了计谋,暴露了真相。” “也怪不得福伯,他年纪虽大,空有阅历,却无眼界。被骗出破绽,才是正常。” “看来,山风寨有有智虑过人之人,需当小心谨慎。” 李仙深感棘手。 “大爷,现…现下怎办啊?他们昨日夜里,便全被抓回山寨,该…该不会全被杀了吧?”张婶哭诉道。 “冷静。”李仙沉咛片刻,问道:“山风寨距离此地多远?” “约莫五六十里,在那座金风山上。”张婶指向东边。 “那应该还没到山寨。”李仙冷静分析。雪地山道难行,五六十里实已极远。 当下赶去,或有可能救下。 “我若放任他们被杀,一来夫人那边,定会怪罪。” “二来,山匪实乃我杀,事迹败露,他等还是会来寻我报仇…这山村里,我也呆不下了。山蟹精宝、虎兽熊掌与我无缘。” “与其被动,不如主动,将村民救下,化为武装力量,增长我之助力。” “于己于利于心,我都要试上一试。” (本章完) 第89章 袭三当家,碧罗显威 第89章 袭三当家,碧罗显威 李仙折返木屋,拿好木弓配好长刀。在几支箭矢上,涂抹“见血封喉”毒素。 [清风腿]臻至圆满,全力赶路下,这速度着实不慢。而且在山林雪地中穿行,更有独到优势。 李仙立即出发,向东而行。黑河村村口设在东处,当他行到村口之外,见到地上许多脚印。 倚着脚印延伸,可辨明行进路线。 “七道马脚印,山匪只有七人。” “人虽不算多,但若武学造诣不差,亦是极为难缠。” 山道蜿蜒曲折。 李仙倒也艺高人胆大,为了节省时间,不走寻常路。行到一处陡峭地形,坡下有一株大树。 他全力一跃,从山坡上跳下,凌空施展“清风腿”,下降速度大缓,他看准时机,抓住大树枝干。 再从树上滑下。 这一跳之下,节省了数里路程。 炁运周天、固血锁气又使得体力绵绵,一口气赶了十余里山路,却不见丝毫气喘。 平日苦习武学,所积累的底蕴,在此刻尽显厉害。 “在那里!” 待他爬上一处高坡,极目眺望地势,终于在远处山道,发现黑河村百姓身影。 约有数百人。 老弱妇孺,男女老少,全在此中。 他们被麻绳捆着手,全串联起来。一名山匪在前牵拉绳索,两名山匪左右巡视,三名山匪在后断路。 “看这架势,山风寨是一个也不打算放过,真够狠辣的。” “张婶口中的狐裘男子,便是他么?” 因为相距极远,人影如黑点,极难看清。但最前方的山匪,乘骑着棕色骏马,衣着狐裘衣饰,珠光宝气,富贵不凡,一眼便可区别。 见得村民暂时无事,李仙心下松了口气。又琢磨: “这些人武学不差,且均骑着马,我若硬碰硬,估计讨不到好处。” “如今敌明我暗,需要擅用优势,我先绕开他等,在前路设置埋伏,如此胜算更大!” 李仙当即拟定计划,借着高处看清楚周围地形,设定路线。吃几片肉干恢复体力后,开始全力绕路奔行。 “若无清风腿,我真追不到此处。” “这轻字奥秘,着实好使。” 李仙身似清风,身子更为灵活。而山路之所以难行,便因道路泥泞,树障极多,无处落脚。即便落脚,也不好使力。 而这重重阻碍,李仙凭借技艺[奔跑],与武学[清风腿]相辅,却可轻易克服。 虽不会轻功,但却似轻功。 这时… 忽一阵大风吹来。 李仙喜道:“好极,风助我势。”顺着风势,[乘风]特性发挥极限,身轻如燕,脚步一迈,便是奔出数丈之远。 此时此刻,快过马匹数倍。 许多难以跨越的地形,也被轻松跨过。 心中生出无穷畅意,每日勤学武道,为的就是这种意景。 这时他已绕到山匪之前,打量沿路环境,挑选适合埋伏之地。 前有一段路程,两侧杂草密布,一边是险坡,一边是高山,道路狭窄,极适合伏击。 “便在这里设伏!” 李仙着手布置险境,最后藏身树后,静静等待他们到来。 …… 半刻时左右。 队伍还没行到,但声音已经传来。 彭狐狸行在队伍最前,正与另一名年轻山匪交谈。 那年轻山匪道:“三当家的,你说这些刁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袭杀咱们山风寨的人。” 彭狐狸悠悠道:“常理而言,这些等低贱刁民,定是无那胆量。只怕这背后,应该有高手帮他们,不知是黑水帮还是其他。” 年轻山匪道:“那怎办?” “怎办?”彭狐狸笑道:“自是大刑伺候,问出方腰子所在。” “方腰子难道还活着?”年轻山匪问道。 “能活着就怪了。”彭狐狸道:“是问出埋尸之地,挖出尸首,是谁人所杀,用得何种方式,还不一目了然么?” “三当家所言极是。”年轻山匪赞叹不已。 山风寨能有今日规模,三当家功不可没。山风寨共有五位当家,义结金兰,情义深重。三当家武学最差,但智谋最好,寨中凡有大事,必问其意见。 “三当家…”那年轻山匪嬉笑道:“听说最近寨主不在,又是要去开炉煮食了?” “怎么?嘴痒了?”彭狐狸道:“上次不是分你一口汤喝了?” “上次是上次,我嘴馋,就念着那一口。”年轻山匪道:“要是能再喝一口,叫我上刀山下火海也成。” 彭狐狸道:“就你最贪。也罢,给你透个底,这次的精食可不简单。是在‘山风口’上烹煮,那儿离河脉近,寨主亲自坐守,二当家、五当家也跟着去了。” “他三人无暇顾及寨中事,大小事务,暂由我与老四管控。虽说武学造诣,我不如老四、老五。但…谁能喝一口精汤,尝一口精华,我的份量还是有的。” 年轻山匪道:“三当家,劳您费点心,这是孝敬您的。”说着,献上一布袋,里面尽是财物。 有银子、玉石、软金、宝簪…倒真值不少钱。 彭狐狸眉头微挑,正要伸手接过,突然之间,胯下马匹嗅到某种气味,受了惊吓,四处甩动身子。 不只是他,所有马匹均是如此。“什么情况?”彭狐狸胯下一夹,强压下受惊马匹。 李仙见君已入翁,再不留手,射出一计飞箭,只听“轰隆”一声,前方道路炸响。石子溅洒各处。 李仙调转箭头,又射向三处,每一处均引得爆炸。 “弟兄们,杀啊!把这些山风寨的小子拿下,回去和帮主领赏喽!” 李仙勾动引绳,四周的草丛接连波动。好似埋伏极多人般。 “装神弄鬼。” 彭狐狸冷笑一声,踩踏马背,纵身一跃,欲去抓拿李仙。岂料李仙再一拉引绳,触动又一陷阱。 一大团霜雪从天洒落,形成迷眼的雾瘴。 “不好!”彭狐狸为求稳妥,收力后缩,又落回马背上。 他虽瞧出端倪,知晓是李仙搞鬼,其他山匪,却看不清情况。又忽起雪雾,顿时乱了阵脚。 李仙搭弓射下两人。 从高坡中滑下,混入人群中,游走其中,将闲杂的山匪快速解决。 惨叫声此起彼伏,顷刻便已瓦解。其实李仙武学虽好,但若单打独斗,同时面临五六个敌手,也会感到棘手。 但李仙扬己之长。 以一己之力,却是将众山匪打得毫无招架。 “好胆!” 彭狐狸大怒,左右寻不到李仙身影,炁运手掌,朝空一拍。 气浪扑卷而出,将一片雪雾拍散,显出李仙身形,瞧见数具山匪尸首。 彭狐狸大怒:“小贼,看掌!”从马背上跳下,施展掌法[极铁掌],内炁凝炼雄浑,在掌心化做一层炁膜,居高临下印下! 李仙抬掌应敌,一计“碧罗掌”正面打去。 两人手掌相印。 李仙但觉对方掌力,有如钢板一片,坚不可摧,力道刚猛,被压得后退数步。 他冷哼一声,运炁还击。 “碧浪滔天!” 碧罗掌涌出十五道掌力。 便如十五道浪潮,一波拍打而来,下一波紧随其后。 虽说一开始,掌力不如彭狐狸的[极铁掌]刚猛,但后劲十足浪打不休,越发澎湃。 渐渐的,李仙挽回劣势,反观彭狐狸面色骤变,大感不敌,满眼震撼。 (本章完) 第90章 毒射狐狸,栽赃嫁祸 第90章 毒射狐狸,栽赃嫁祸 彭狐狸被逼得连退三步,当第四步时,他用力一脚踩地,正好抵住一颗凸起岩石。这才将身形止住。 两人分庭抗礼,不遑多让。彭狐狸重振士气,再次提炁硬拼。 他炁凝如钢,仿佛历经千百次捶打,十分凝炼,掌缘处乌光闪烁。 此刻全是内炁角逐,谁也不好脱身。 武者斗杀,气势甚是重要。一些关键的比拼节点,谁若主动避退,露了怯,离大败已是不远。 “小子,你是谁!?从哪里来的!”彭狐狸怒声问道。 李仙恐吓道:“一合庄!这些人是夫人佃农,你敢动夫人东西,其中损失,你担待得起么!” “一合庄?”彭狐狸一愣。他近来听闻风声,称黑水帮的郑血掌与一合庄交手,吃了大亏,甚是狼狈。 只… 无凭无据,彭狐狸向来多疑,并未相信。但也因此,对那不远不近的邻居,多了几分留意。 “少和爷爷扯大旗。” “这黑河村老子欺负惯了,也没见你庄里来人。” “嘿嘿,你家庄子若真有能耐,赔便赔了,又待怎的?这些贱民的命,我是要定了!” 彭狐狸大笑一声,狡猾如狐,怎会轻易被哄骗。他双掌用力一送,掌力更猛。 李仙再不言语,专心凝炁比拼。 他自习武以来,历经大大小小十数场战斗。以弱胜强有之,以强胜弱有之,分庭抗礼亦是有之… 甚至“食精”武人,也有过交锋。 然而没有一场,如今日这般焦灼。比拼的并非招式、应变,而是各自内炁雄浑。 那彭狐狸乃“炁运周天”、“固血闭孔”的好手。习得武学[极铁掌]大成、[山风拳]大成、[硬身功]大成。 此外两门小成拳法、三门小成腿法,基础武学精通之数,更足有六门。 习武数十年,这份积累极是雄浑。 每门武学在吃、练之间,滋生可观炁气。长久积累,涓涓细流,汇成湖海,才有如今的“炁量”。 尽数涌出,澎湃不已。 反观李仙。 习武不过数月,武学数量自不多。但一门[四方拳]圆满,一门[清风腿]圆满,武道造诣极高! 二者所滋长的内炁,便足以抵上四门乃至五门大成武学。 再加之入乘武学[碧罗掌]精通,又提供一筹内炁。 汇入丹田… 若论“炁量”,竟丝毫不输彭狐狸这等老手。 两人对掌片刻。那彭狐狸竭尽全力,依旧很难抵挡。 双方内炁难分上下,但彼此施展的掌法,却性质各异。 [极铁掌]乃刚猛杀招,追求一掌杀敌,掌劲一往无前,杀机全在出掌的刹那。 [碧罗掌]却是兼具阴柔与浩荡。 后劲而发,一浪平息,下一浪更大。掌劲连绵贯通,不留丝毫间隙。[极铁掌]没能将他立刻拿下,便已经输了。僵持越久,损失越多。 “哼!” 李仙用力一推。 只听“砰”的一声,彭狐狸脚下抵着的石头碎裂。他亦是被掌劲打入体内,后退数丈,摔在地上。 李仙趁胜追击,施展四方拳法,打出数道拳影,“砰”“砰”“砰”三声,结结实实砸其身上。 “啊!” 彭狐狸惨叫数声。“硬气功”救了他性命,但内炁不足,也没能将伤害全数挡下。这时,他已是重伤。 仓惶间,他狼狈逃窜。 李仙拉弓欲要终结。 忽听一声厮鸣,那彭狐狸的棕马,忽朝李仙踢踏而来。李仙临危不乱,朝雪地一阵翻滚,避开这次袭击。 彭狐狸看准时机,抓住马鞍,勉力趴在马背上,虚弱道:“跑!” 这棕马着实不俗,懂得护主,迈开步子,速度亦是极快。李仙冷笑一声,重新拉弓,一箭射中彭狐狸肩头。 “此箭有见血封喉毒素,应该足以要他性命!” 李仙还想追去。但方才的斗杀,已将内炁耗费一空,再遇敌手,恐又生变。 “大爷,多谢救命之恩!” 众百姓见得救,尽皆喜庆。妇女抱着孩童,汉子安慰妇女。 “别高兴太早,速速回村。”李仙一脸凝重。虽大体如他预想,但仍有疏漏之处。 “若无孽畜搅局,那大山匪已死我箭下。” “如今他身中剧毒,若回到山风寨,定会引起寨子警戒。派人出来报仇。” “好在,听他方才的交谈,寨中势力不全,人手也是有限?” 李仙分析利弊,朝众人道:“山风寨追兵不久便到。” “你等速速逃回村子,切记,最好两两、三三为伍,各自分散奔逃。” “别聚集在一起,这样目标太大,很快便会被追上!” 众人闻言,都知道事态严重,抄着小路逃向村子。 李仙则稍慢半步,沿路布置陷阱,设置埋伏,尽量扰乱追兵,为村民争取时间。 他习得[清风腿],在山林之中速度不输马匹,却比马匹更为灵便。不敢言来去自如,但进退自有把握。 “看来,专精清风腿是正确的。” 李仙无比庆幸。 清风腿虽为基础武学,但起到的作用,远远胜过“四方拳”“碧罗掌”。 “四方拳正面应敌,清风腿逃跑周旋,如今四方拳熟练度已有七千多,距离登峰造极…也不远了!” “碧罗掌实也厉害得紧。我倒想看看,这门武学,到底奇特在何处!” …… …… 话说另一边。 那彭狐狸肩膀一痛,知晓中箭。身上掌伤、拳伤,再加此刻箭伤。着实十几年来,没这般狼狈过。 奔行片刻。 他忽感心脉刺疼,头晕目眩,心中一悚: “莫非箭上有毒!” 拔出箭矢,在上面一闻,有一股树汁的气味。 “不好!” 彭狐狸虽不知是何毒,但知道定不简单。当即“固血闭孔”,延缓毒素运走全身。 但毒已入体,即便血流甚缓,却仍在缓慢扩散,随毒质深入,头脑越发昏沉。 他自担任三当家以来,很少再有这般狼狈。此刻恐惧大过愤怒,只想快快服下解毒丸。 山风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好在棕马识途,奔回寨口。那彭狐狸心神一松,大吐一口浊血,便已然昏迷,气息微弱。 “四当家的,你快来!三当家要死啦!” 守寨的山匪呼喊一声。 整个山寨,顷刻间乱糟糟一团。 那四当家‘牛良’,听得呼喊,立即下山,大惊道:“三哥!谁?是谁这般害你!” “四当家的,三当家中了毒,还中了箭!”一山匪叫喊道。 “快,快,帮三哥解毒。” 牛良是一莽汉,只管横冲直冲,也无甚急智。不知该怎么安排。 “四当家,您看。” 那山匪拿过箭矢,递到牛良手中。 四当家牛良一看,那箭身之上,赫然写着“黑水帮”三字。 李仙埋伏之时,闲着无趣,便在箭上刻字,好借此故布疑阵。 他其实没有想过能起效果,毕竟栽赃意图太过明显,傻子才会相信。 然而…… 四当家少智无谋,他见彭狐狸中毒昏迷,几近死亡,早便乱了阵脚,无暇思索事情合理与否。 又与黑水帮素有仇怨,当即怒骂道: “他奶娘的。” “你照顾好三爷,兄弟们抄家伙,去找黑水帮要个说法!” (本章完) 第91章 体生异景,敌手甚强 第91章 体生异景,敌手甚强 李仙伏守多时,不见追兵杀来。虽不知具体情况,但猜想应该是好事。 当即返回村子,途中见到数匹马,乃方才斗杀时,受惊走散,流落山林。 马匹价格不菲,自然要顺手牵走。 下午时分,行至村口。黑河村百姓都在,见到李仙归来,纷纷围来,“噗通”一声,齐刷刷跪在地上。 “你们这是作何?”李仙眉头一皱。 “救命之恩,我们的磕头,还请大爷您收下。”福伯磕头不起。 李仙道:“我已收下,都起来吧。” 众村民这才纷纷起身,李仙说道:“事迹败露,自今日时起,山风寨定会找来。” “你等若想活命,需听我安排。” 福伯作揖,“大爷你请随意安排,便是要我老命,我也眉头不皱。” 见气氛到此,李仙直接应下,开始细致安排。 他先让人将上次掩埋的兵刃取出。随后指向身后三匹马,说道:“村中屠夫连夜将马宰了,取肉去集市售卖。” “所得钱财,用来购置铁网,若无铁网,购置渔网也可。黑水河旁渔户甚多,渔网应是不缺。若还有余财,再买些铁皮盾牌,若无盾牌,则用铁锅替代。” “这些物事齐全后,我会传你们应敌之法!即便不会武学,也可擒杀山匪,一报欺辱之仇。” “我等团结一致,只需将山匪打怕,便可保全自己。” “总好过,世世受人欺凌!” 李仙声如坚铁,少年老成,朝此处一站,便宛若擎天巨柱,叫村中百姓有了主心骨。 好似眼前风波,都必可渡过。 福伯提醒道:“大爷,活马才值钱哩。” 李仙摇头道:“活马难卖,且容易暴露,风险太大。将马宰了,切成一块块肉,谎称为驴肉,可最快换取钱财。” 他继续安排。 取出地理舆图,这舆图乃福伯所画。黑河村方圆十数里,均有简单勾勒。 因为山村之间,时常有孩童走丢,需发动村民找寻。舆图由此而来。 李仙手持舆图,在数个点位勾勒。将其设置为“哨点”,安排人日夜盯梢。 若有动静,只需吹喊一声,全村便可警觉。 做完这些,村中气氛火热。 李仙也想: “说归到底,我与他们并无不同之处,既是帮他们,也是帮我自己。” 当日夜里。 李仙回到小屋,将半边熊身切开。回到村中,埋下大锅,叫人砍树生火,叫人用米煮粥,叫人筹齐佐料。 一大锅熊肉,热气喷喷。 黑河村上上下下,男女老少,全聚集在锅前。李仙大声道:“吃熊宴,壮熊胆!” “与山匪拼了!” 众村民历经生死,得以脱险,平日里的私仇、小怨小恨,全如浮云飘散。一人一口熊肉,一口熊汤,米粥吃得饱腹… 如此气氛下,倒真凝成一股士气。 “吃熊宴,壮熊胆!” “他奶奶的,俺早就想和他们拼了,还好李大爷来了,带领咱们站起来。” “好男儿,死就死了,好过世世代代,子子孙孙,被他们这般欺负!” “是啊,一切听李大爷的!” “到时候,我们老的先上,他奶娘的,杀一个是一个!” 谁说乡里无壮士。 一锅熊肉,一碗米粥,不再惧山匪。 只是需有人领头,需要被人逼到绝境。 当日夜里,无论老幼,全彻夜不眠,连夜按照计划施行。 村东口的屠夫磨刀霍霍,宰马切肉。壮年则帮忙按马,烧水…… 幼儿身材瘦小,可更好穿行山林。被安排驻守各个哨点,若有动静,速来汇报。 稍大些的青年,脑袋瓜灵光,消化东西快。则被李仙召集一地,传授“铁网捕凶阵”的要义。 “我若不去追捕坛中仙,又怎能习得这门阵法。” “若不会这门阵法,又怎敢与山风寨做对?” 李仙心中感慨。 铁网捕凶阵不需“武学”,只需配合。若配合默契,乡野农夫,也可杀武人。 毕竟李仙设想过。 倘若是他身陷此阵,也不好脱身。哪怕施展阵法的是农汉。 铁网罩身,长矛捅刺。若没有坛中仙那等轻功,那等“脱胎换骨”的实力、生机,一个照面,便成了筛子。 但李仙并非一味照搬,将“铁网捕凶阵”简化,变成“农夫杀匪阵”,有十人一队,有五人一队,有三人一队。 基于自身理解,以及此刻处境,因地制宜。 黑河村百余户人家。 村中百姓虽吃不饱,穿不暖,但因为每年抢水、耕地劳务甚重,家家户户都有两三个男丁。 再算上妇女、老人…约莫四五百人。全部动员,这份力量,着实已经不小。 至于村中妇女,亦是没有闲着,被李仙安排沿路布置陷阱。 一切按部就班。 …… …… 村长房屋中。 李仙道:“福伯,我有事问你。” “大爷,您请说。”福伯恭敬道。 “你久居此处,山风寨的五位当家,你应该多少有所耳闻吧?”李仙问道。 “是的。”福伯说道:“那大当家麻刀子,我不大晓得。但二当家、三当家、四当家、五当家,我却有些了解。” “麻刀子是外来的。但手下那四兄弟,却是本地的,甚至就是周边村出来的。” 李仙问道:“还请细说。” “那二当家洪开,与我岁数相仿。早个几十年很活跃,手段狠辣。但最近十几年,已很少下山。” “三当家彭狐狸,这小子本是隔壁‘彭家村’里,偷鸡摸狗的鼠辈。不知怎的,就混上了三当家。” “至于那四当家,名为牛良,本是黑河港的渔民。他杀了黑水帮的人,被逼无路,投靠去了山风寨。因为性子莽撞,敢打敢冲,倒也得了赏识。” “至于五当家…这可不得了,不得了。” 说起此处,福伯满脸惊恐。 “他如何不得了?”李仙问道。 福伯说道:“他今年才三十,但手段之狠辣,着实叫人惊悚,杀人之前,喜将人皮生生剥下。” “这几位当家中,听闻他最受大当家器重。好似…好似某些地方,异于常人?” 李仙心中一禀。 他听庞龙说过,这世间总有些天眷的宠儿,迈向食精境时,身体渐渐显出异景! 敌手极强! (本章完) 第92章 山匪进攻,训练村民 第92章 山匪进攻,训练村民 李仙从福伯口中,得知五位当家消息。不由紧锁眉头,思忖此刻处境。 最棘手处,莫过大当家麻刀子。此人已入“食精”,听闻最近又煮精食,实力更上一楼。他若杀来,黑河村实难招架。 李仙近来虽有进步,可若与其正面相遇,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其次便是二当家、五当家、四当家…各个凶悍。 “当下,唯有随机应变,食精武人自是厉害至极,但若利用地形,提前谋划…未必不可杀之!” 李仙绝非自大。他对敌过“坛中仙”,深知此境武夫恐怖。但也正是因此,多少有所了解,敢于做出预估。 那坛中仙这等厉害,也被困阵中,无法动弹。最后借助“胸鼓雷音”,叫一名护院惊惧,才得以脱困。 可见…… 即便食精武人,亦也并非万能。 留给他的退路不多,是人是鬼,是神是佛,也得碰上一碰。在此之前,他所能做的,便是刻苦习武,预设计划! 大难临头,李仙依旧镇定。 他为方便统御村民,从村西之外搬入村内。福伯空出一间屋子,供李仙独自居住,为“统筹小帐”。 有独立的篱笆小院。 天色漆黑。 小院内。 [熟练度+1] [四方拳] [熟练度:7819/10000圆满] 李仙一边修习拳法,一边平定心情。如今黑河村团结一致,军心全在李仙身上。他若显露慌乱情绪,必然顷刻崩塌。 反之…… 李仙越是镇定,村民就越是团结。 “还没打来么?” 李仙耳力极好,若有马蹄声,夜里异常安静,相隔数里便可听见。 “怪哉。” “正常而言,那山风寨早该上门。何以还没寻来?” “莫非…” 李仙猜想,莫不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自己在箭矢上,刻下“黑水帮”三字,倒真祸水东引了? “是了!” “那四当家牛良,我曾见过一眼。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货色。” “我听彭狐狸说,麻刀子、洪开、五当家卢风血,都在那‘山风口’处烹煮精食,不在山风寨中。如此说来,现在寨里主事的,就是那四当家牛良!” 李仙想到此处,心中甚喜,大觉可能性不低。 如此静守一夜,翌日大早,外出查探一圈,果真听闻昨日夜里,山风寨与黑水帮动了干戈。 说来也巧。 山风寨、黑水帮两位首领,均是有事不得脱身。麻刀子要守煮精食,郑血掌在闭关养伤。 这一些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未必会传到他们耳中。 但对李仙、黑河村而言,却是大大好事,时间宽裕。 计划如常。 宰马换钱、购置铁网、铁锅,传授农夫杀匪阵、团结人心… 李仙费一日时间,亲自安排其中细则。确保面面俱到,徐徐图进。 期间虽有阻力,但大体都算顺利。黑河村诸事提上正轨,那“农夫杀匪阵”也初步掌握。 李仙亲自入阵,充当敌手,与众农夫培训。 被渔网缠身,束手束脚,也深感到十分棘手。多次是凭借随机应变,以及对此阵的缺点了解,才勉强脱身。 又过一日。 习得“农夫杀匪阵”的村民更多,这村子已有不俗战力。在这之余,周遭的陷阱、哨点,越发隐蔽完善。 “那事迹迟早败露。” “万幸那牛良愚笨,给了我筹备时间。” 这日的傍晚时分。 村民聚在村中,埋锅煮饭。如今村里吃的是“大锅饭”,多余的铁锅,被拿来充当铁盾。 家中的柴刀、镰刀,绑在木棍之上,制备成简易的长矛、长刀。 可谓是磨刀霍霍。 血性一旦被激起,不真刀真枪干上一场,无法轻易平息。 “诸位,若山匪打来,便叫他等尝尝我等厉害!” 李仙言道。 “李大爷,我等全听你的!我们愿为您打头阵,第一个冲锋!” 众乡汉手捧热粥,纷纷喝喊道。 …… …… 吃饱喝足后,天色已晚。众村民还在刻苦操练。 院中。 [你吞食熊肉,技艺服食,熟练度+8] 李仙盘地而坐,刚刚吃饮一锅熊骨汤,化做丝丝热流,遍布全身。 他汗毛一起一伏,毛孔一闭一合。毛孔张开时,全身一股热气外透,毛孔闭合时,热气全收束体内。 “我的固血闭孔,已经越来越熟练了!” 李仙集中意念,可使得炁遍全身,牵动固血,再由固血延伸到闭孔。 虽说,难以做到意念一动,血立刻固止,孔立即闭全。但相比数日前,进步已经显著。 “内炁的多少,决定武人的战斗力。” 回忆着与彭狐狸的大战。李仙胜之有二,其一,内炁稍强一筹;其二,武学品质稍高一筹。 武者施展武学招式,需运转全身炁气相辅。才能具备不俗杀力。运炁越大,武学招式便越难言说。 炁气的积攒,伴随武人毕生。 “庞统领曾与我说过,即便是他,也没将任何一门武学,修习至登峰造极。” “基础武学…更是大成之后,便难有寸进。” “并非武学天资太差,而是基础武学,本便是某位武人灵机一动,临时创造。创造武学之人,自己也未必精通。” “后虽经过多方改良与完善,但…从没人,废那精力,将基础武学修习至圆满。” 李仙有天道酬勤,又受限武学数量。 最快提升实力的办法,自是不断深研武学。强行将基础武学,修习至圆满,乃至登峰造极。 强敌当头,不知何时袭来。 李仙吃饱喝足,恢补完精力后,立即开始修习“四方拳”。 [你心如山,四方拳熟练度+4] [你拳如石,四方拳熟练度+3] [熟练度:8679/10000圆满] 体湖荡漾,实力一点一点精进当中。 那“登峰造极”的光景,李仙很想瞧上一瞧。 便在这时…… 他忽觉地面轻微震动,立即耳朵贴地,隐约听到马蹄声。 村东口的一处哨点。 一道尖锐的口哨声响彻。 刹那之间,全村警醒,各个紧张而惶恐,愤怒而兴奋。 他们无比清楚,是山风寨的山匪,下山报复了。 但这一次,鹿死谁手,却是未必! …… …… (本章完) 第93章 大获全胜,无双英姿 第93章 大获全胜,无双英姿 话说另一边。 约莫是午时稍过,四当家牛良,气势汹汹赶回寨子。 身上全是伤痕。 这几日间,牛良与黑水帮斗得数回。都没讨到好处,反而折损了几名大将。 却怪不得别人。 他明知那黑水帮,极为擅长水战、船战。被愤怒冲昏头脑,仍是领着弟兄,一股脑杀过去。 以己之劣,攻敌之优。 结果可想而知。 “他奶奶的,这群王八羔子,一群水耗子,太他娘的卑鄙了!” “就会缩在那水中,有本事下来一战,看爷爷我大砍刀,不把他们脑袋摘下!” 牛良虽是莽夫,但也知道怕,吃了几次大亏,有一次险些送命后,便不敢下水了。 可脸面不能丢啊。 便在山中叫阵,让黑水帮的人上山。局面演变成,互相叫骂,却谁也奈何不得谁。 牛良憋得满肚子气,回到山寨里,正无处发泄。气闷之余,不忘去看望三哥。 “咳咳…” 那彭狐狸轻咳几声,恢复神智,正好醒转。 能保下性命,着实归功他足够机灵。知晓中毒后,立即固血闭孔,阻止了毒质运走。 后服用解毒黄丹,这才保全性命。 但那见血封喉毒素极强,彭狐狸从鬼门关中走了一着,气血神三者大虚。 若无奇遇,这几个月内别想下床。 “三哥,你醒来了!” 牛良惊喜道。 “四弟。”彭狐狸气若游丝,“黑…黑河村,灭没?” 牛良提醒道:“三哥,你说错了,是黑水帮才对。他娘的,一说此事,我就来气!” “大哥、二哥、五弟脱不开身。毕竟山风口是在河边,保不齐便被兔崽子来抢食。我一个人人,还真奈何不得他们。” “什么黑水帮?”彭狐狸一愣。 “袭击你的,不是黑水帮吗?”牛良取出箭矢,末尾写着“黑水帮”三字。 “所以,你是去寻黑水帮麻烦了?”彭狐狸咳嗽几声,气虚不足,想生气也提不起。 心中无奈骂道,四弟啊四弟,这等浅显嫁祸之法,竟也将你诓骗。 “是啊。”牛良挠了挠头。 “错了,错了!”彭狐狸道:“袭击我者,乃是黑河村,黑河村!” 他情绪激动。大病之人,养得便是一口气。气若散去,人便也去了。彭狐狸说“错了”“错了”几字时,将气一吐,险些没缓上来。 将话说完,气又散三分,连忙运炁调息。不敢再大声说话。 “当真!” “他娘的,黑河村那帮溅泥,敢耍我们!?” “他奶奶的,老子拿不下黑水帮,还拿不下他们吗?!” 那牛良大怒,二话不说便走出房间。彭狐狸暗道糟糕,心想四弟武力虽胜过自己,但莽撞无脑,此去…常理而言,大胜而归不难,但他心想自己如此聪慧,尚且落得这副田地,凭四弟计谋…… 保不齐又有意外,该当唤回五弟,一同杀去,才最为稳妥。 欲要挽留,但气缓血虚,喊声不大。而牛良也不听,那黑河村他去惯了,着实没放心上。 “也罢,四弟召集人马,实力碾压,应该不会输。” 彭狐狸如此宽慰自己。 …… …… 那牛良率领三十精英山匪,五十寻常山匪,气势汹汹,便朝黑河村进发。 三十精英山匪均有马匹、斧头、长刀等兵刃。装备齐全,武学造诣也不弱,多少都会一门基础武学。 丹田有炁。 而寻常山匪则稍弱几分。 “他奶奶的!” “把他们头,全给老子摘下来!” 牛良大吼一声,率先骑马奔去。这时天色已经开始暗下,到了傍晚时分。 正骑行间。 忽胯下之马被麻绳拌倒,前摔而下。一时间场景极乱。 后听一阵爆炸声轰鸣。 早早掩埋好的火药,被暗中点燃。那冲锋之势,顷刻乱为一团,还没有开打,山匪间整形已乱。 李仙运炁大喊:“哈哈哈哈,山风寨果真无脑,这便中我黑水帮计谋。” “这次还不乖乖跳进陷阱,哈哈哈哈。” 他清楚对手跟脚,这次借用“黑水帮”名号,不是为了陷害,而是为了恫吓山匪军心。 此计果真有效。 不少寻常山匪,被吓得面色煞白。叫他们欺负村民,他们自是在行,可若是对阵帮派,多少有些发虚。 又听闻中了“计谋”,更是吓得屁滚尿流。 “丢下武器者不杀,余者一刀砍了!” 李仙大喊道。 其中不乏胆小者,立即丢了武器。黑河村众村民,见那山匪不过欺软怕硬,心中惧意大减,战意高昂。 摆列阵型,顷刻从道路两侧杀出。将众山匪俘虏的俘虏,击杀的击杀。 要说谁最难缠。 便属于骑马的精英山匪,他们多少习得武学,且刀口舔血久了。 还在负隅顽抗。 “撒网!”李仙大吼一声。 便见山坡之上,数个年轻汉子将渔网一洒,将山匪连人带马罩住。 一拉一扯,将其牵制。 随后长矛捅刺。 “啊!” 接连惨叫声响起。 数名精英山匪,浑身流血,摔下马来,生死不知。 黑暗当中,李仙运筹帷幄,统筹有度,对数百村民驱之如臂。 虽仍还年少。 但不得不说,今日之景,已经初显乱世称雄之风范。 身如贱泥又当如何? 他自会一拳一拳,将困境逐个击破! “可恶!” 那牛良回过神来,所率领队伍,已经全数落败,独独自己一人,反应迅速,避开渔网笼罩。 他瞥见李仙,虽然蠢笨,但也晓得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朝李仙快步杀来。 “来得好!” 李仙提炁,一掌拍出。掌风如大浪般打来,这种掌风,并无甚杀伤力,但此刻… 他事先在地上,藏好了铁质飞镖。这掌风一带,飞镖裹挟着风雪,顿时扑面打来。 牛良抬手格挡。与此同时,李仙纵身跃起,全力施展“清风腿”。 身影悬停空中,腿法十分灵便。数脚凌空而踢,将那飞镖踢的爆射而出。让牛良睁不开眼,只觉飞镖接连打来。 李仙占据优势,更是不饶人。 见他接连出腿,腿法夹杂飞镖,那飞镖的飞射,也颇为诡异,角度变化莫测,极难招架防御。 这片刻之间… 将心计、清风腿、四方拳、碧罗掌…所用所学,都发挥到了极限。 最后一脚,踢在牛良头颅上。 那牛良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李仙落地,此战…大获全胜,且胜得漂亮! “将马匹牵回!死的扒衣收尸,活的捆好押回村子!” 李仙说道。 “是!” 众村民已唯命是从。 便在这时,一道异变突生。 (本章完) 第94章 收获巨大,钱财富足 第94章 收获巨大,钱财富足 黑河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大获全胜。一个照面,便将山匪意志冲垮。 在大局已定之时。 却有一山匪,漏网之鱼,未被村民擒捆。趁着逃跑间隙,从腰间摸出一物,哆嗦着将要点燃。 李仙立即一箭射去,将其射杀当场。 捡起那物事,见是一“冲天炮”,用作传递信号。 “福伯,清点人数,统计伤亡。” 李仙喊道。 过了片刻,福伯回道: “大爷,咱们村只伤了一人,乃冲锋时摔伤。” “哈哈哈,看来这山匪,也没啥厉害的。” “大爷您要早点来,咱们也不用挨欺负这么久了。” 众村民面露喜意,被欺压几十年的怒气,在此刻尽数抒发,对那山匪又踢又打又骂。 “骄兵必败。” 李仙冷静道:“并非山匪弱,而是那牛良蠢笨。此次胜利,实有运气成分,不可盲目自信。” “您说的是,您说的是。”福伯被训斥一通,不敢有丝毫辩驳。 此刻已然将李仙奉若神人。 他说是运气,那便是运气。 “你和大伙说,今晚都别睡了,将战场打理好。” “具体怎做,我刚才已经说了。” “将死人埋了,将活人扒衣服,搜刮银子,千万要捆死,这些马匹也尽数拉入村中。” 李仙游走战场,将此处狼藉尽收眼底,说话时有意提炁,使得人人都可听清。 至于牛良… 此人凶悍无比,寻常百姓,怕捆不住他,还需李仙亲自料理。 只见数刀劈下,血光迸溅。 牛良嗯哼一声,左腿、右手被劈断。将他疼醒又疼晕去。 李仙的杀伐果断,不但震慑众山匪,也震慑黑河村村民。 手中沾血,李仙却异常平静。世道如此,若是自己落败,下场只会更惨。 且上山当山匪的,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十恶不赦之徒,绝无例外。 李仙见此处山匪众多,忽然灵机一动,心想山寨向来设在险山中,山匪人数有限。 此处山匪已近百人多,寨中定是空虚。此刻如若借机潜入,说不定可剿得天翻地覆。 当即,牵来一头马匹,翻身骑上。交代福伯一二事项,便纵马朝山寨中赶。 那匪马识途,愈发靠近山寨。李仙远目眺望,见山寨土匪稀疏,与设想一致。 “说是山寨,实则不过一群土鸡瓦狗。” “论人力、物力、规模,远远不如黑水帮。” 大武皇朝正值动荡之际,各地势力割据,帮、派、宗、门层出不穷。 而“山寨”属于最弱一筹。 无他。 “山寨”二字,注定了规模不大。数百上千人已是极限,且…无世俗产业为根基,只能依靠洗劫百姓。 手底下的山匪流动性极强,更无甚忠心可言,情况稍有不对,立即举手投降,乃至是投敌。 这种势力敢与黑水帮叫板。了,究其原因,是因为山寨地形。 山寨选址,必是易守难攻,有天险作为屏障。黑水帮占河为私,远比山风寨富裕,但从未有吞并山风寨想法。 “一个山寨的核心成员,往往就是几位当家的。” “其余人等,武学高不到那去。” “但虽是如此,依旧要万分小心。” 寨口外。 李仙俯在草中,耳朵贴地,探听寨中动静。 山中把守三三两两,破绽极多,但真正的阻碍,乃是山中地势。 观察半个时辰,将一些出入关要看清后。 李仙提起精神,抓起一把雪,塞入口中。雪粒化为冰水,刺激口腔,提振精神。 因为牛良鲁莽,带走大部分山匪,使得寨里守备空虚。虽说哨台随处可见,但半数是空的。 潜进山去,路过几间房舍。 其内鼾声震天,此起彼伏。 “单论睡觉条件,这些等山匪,与庄里杂役却并无大差。” 再深入一些,便是些有结义堂、养牧堂、黑牢…等建筑。 因为是在山上,运木送柴都极麻烦。故而建筑低矮,无甚美感可言。 …… 山风寨。 五位当家有独立的宅院,更有美侍服侍。三当家院居南侧。 “咳咳。” “扶我起来。” 彭狐狸见天色已晚,越发坐不住,朝一旁侍女喊道。 侍女不敢忤逆,将他搀扶起。 “给我纸、笔!” 彭狐狸一口气说完,又咳几声。 很快,侍女铺好纸,递过笔。彭狐狸犹豫一二,毛笔蘸墨,开始书写。 他本料想,四弟既已出马,即便他生性鲁莽,但实力、人手、装备摆在这,报仇取胜理所应当。 待将那一颗颗人头,全数摘下,这事就算过了。 不必让大哥知道,叫自己落得个“办事不力”的印象。 然天色已黑。四弟迟迟不归,他心生不安,再顾不得其他。当即将事由,悉数写在纸上。 塞入竹筒,叫信鸽送去。 “但愿五弟,能尽快赶来。不然…如今寨中空虚,我亦是…”彭狐狸望着信鸽,喃喃自语。 正在这时…… 李仙突然出现,一只手搭在其肩膀上。 彭狐狸一个激灵,“你……好大胆子,这便来了?”他声音颤抖。 他知晓对方胆大,但不知如此胆大。 “四弟…死了?”彭狐狸出气多,进气少。 “没死,但快了。”李仙问道:“你刚才放飞了什么?” “咳咳,是鸽子。”彭狐狸摸向衣内,握住贴衣而藏的小刀,猛的转身一捅。李仙夺过刀刃,反手刺回。 刀刃刺破心脉。 彭狐狸倒在地上,自知再无命活,伤口处血流不止,眼睛瞪大,指着李仙,“五…五弟,会…会为我报仇的!” 说毕,气断身死。 “来晚了一步。” 李仙望着信鸽消失的方向。 “五弟?” “便是那个…显了异的五当家?” 李仙双眼微眯。 …… …… 翌日,辰时。 李仙正在院中习拳,拳风赫赫。[四方拳]刚入圆满时,出拳收拳时,自有宗师气度,引人瞩目。 如今熟练度日渐积攒,距离登峰造极已经不远,李仙渐可做到“收放自如”,出拳时雄浑内敛。 [熟练度+1] 将一套四方拳打完,体湖微有荡漾。兴致正浓,还欲再练,但来客已在门外。 无奈之下,李仙朝外喊道:“进来吧。” (本章完) 第95章 夫人来客,金尊贵人 第95章 夫人来客,金尊贵人 门被推开,来者自是福伯。 是为汇报昨日所得。 主要收获有三:马匹、银子、铁器。马匹三十匹、银子三十七两、铁器八十一具。 此外……衣物、饰品等杂物,亦属不少。若换算成钱财,也有大几百文。 收获可谓巨大,寻常农民百姓,三百六十五天面朝黄土背朝天,辛勤苦劳一辈子,也难见得这般多钱财。 不怪总有人当山匪。 如此一来,黑河村温饱问题,已能暂时解决,余足的铁器兵刃,分配人人一件,战斗力更有提升。 李仙盘算片刻,又说道: “福伯,这所得银子,你拿去购置米粮、将渔网换成铁网、铁盾。至于这三十匹马,则由我处理。” …… …… 一合庄之下,有农、桑、牧、商,多方产业。 夫人鲜少露面,却是治理、经营的高手。 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 庄子西南面,有一片马庄,也属夫人产业。李仙曾巡逻过此地,与马庄活计、管事闲聊过几句,混了个眼熟。 略知马货行情。 一般马货,价值二两银子左右。若血统纯净,还可再涨一涨,但绝对不超过五两。 倘若是异种,那便又另作他论。 相传府城等地,大老爷们坐骑千奇百怪,不只是马匹。但这等层面,离李仙太过遥远。 “李大爷,您早,今儿又巡逻到此啦?” 马庄管事瞧见李仙,笑着跑出,摇手打招呼。 “呦,您这次不带队么?怎就你一人来?” 那管事朝后瞧了两眼,只见李仙一人,不禁诧异问道。 “刘管事,好久不见。”李仙笑道。 “是啊,好久没见你来这巡逻了。您请过来,咱们去帐下喝茶。” 这管事姓刘,人至中年,略微发福。可见管理这马庄,日子很是滋润。 “喝茶就不必了,我这次来,不是来巡逻的。”李仙开门见山,“我是来做买卖的。” “啊?!”刘管事一愣。 “你喊上些伙计,随我过来。”李仙招呼一手。刘管事虽是不解,但碍于情面,且“乙等护院”可不好惹,都是有几门武学的厉害人物。 便喊上三名伙计,一同跟了去。拐入一片山林,见一片树木下,赫然站着数十匹马。 李仙说道: “刘管事,这些马匹,乃是有人托我,卖向庄里。” “具体是谁,又是甚情况,你最好别问。毕竟啊…咱们说归到底,都只是做事之人,只需流程合乎庄规,何必知道太多?” “你按庄里收马的价钱,该给便给就是。” 刘管事点头道:“我懂,我懂。”立即上前,查看马货质量。 “马货较瘦,毛发发卷,形象一般。” “蹄形变形,好粗糙的养马手段。李大爷,那人莫不是山匪,哈哈哈。” 刘管事随口笑道。 “你倒真说对了。”李仙心头嘀咕。 “我大致看过了,一匹马…嗯…出价一两八百文。大爷,您看那位主子,可有意见?”刘管事小心翼翼问道。 李仙摇头,“他说价格合理便可,高些低些,并无所谓。” 李仙倒想抬价。但这一掰扯,空浪费时间,还叫人起疑,索性少些便少些。 因全是熟人,交马拿钱很是便利。五十四两银子顺利到账。 数十两银子,已经需要较大的布袋装起。拿在手中,极是沉重。 “如今算起,我也有六十两身家了。” “可惜啊…” “我是个留不住钱财的命。” 李仙钱还没捂热,便赶向马庄附近的“紫云县”。 穹天府下辖的众县治,区别不无多大。民风亦是相近,只是街道布设略有不同。 “钱需在刀刃上。” “那五当家是个起了变化的上天宠儿,实力还未可知,在他到来之前,要做好充足准备。” 他虽初到此县,但这时已有些许江湖经验,是以直奔县内“丹阁”。 自是购置丹药,以应对强敌! 丹阁中摆设有瓶瓶罐罐,各种药效迥异的丹药。 出入者都为武人。 李仙不急购丹,难得外出,更乐意四处打量。 “东家,你这有玉肌丹么?” 忽听一阵清响。 神俊异常的白马停在门外。 见一披着狐袄披风,皮肤白皙,眉目极美,唇红如樱的少女,大步行入阁中,还没入门,声音便已传来。 “玉肌丹?” “姑奶奶,咱家庙小,做的小本买卖,入不得您眼。” 那丹阁东家连忙讪笑走来。若是平时,他这话明嘲暗讽,叫人听得不舒服。但此刻,却是真心实意,尽是恭维。 “这姑娘来历不凡。”李仙心中琢磨。 玉肌丹乃珍奇宝丹。 世间丹物,分为三等,低等为凡俗杂丹,中等为珍奇宝丹,高等为罕世神丹。 凡俗杂丹中,又有优劣好次之分。珍奇宝丹中,更有上下九阶之别。 武道中的门门道道,如海般浩瀚。吃、养、练、泡……每一个字,都包含极深学问。 李仙从庞龙口中,正巧听闻珍奇宝丹“玉肌丹”。此丹形如碧玉,散发清幽香气。 素来受女子喜爱。食之可焕发容颜,体生清香,排体污浊,一段时间内,不生五谷污浊。 对武道亦有大好处。 夫人就喜食此丹,留得玉体无暇无垢。 “又没有么?”那狐袄少女眉头一皱,喃喃自语道:“好歹得是珍奇宝丹,才好意思,作礼送给那位夫人。” 李仙听到[夫人]二字,心下好奇。 那狐袄少女又问道:“那敢问此处,可有其他珍奇宝丹?” “有,有的。”丹阁东家取来一玉锦盒子,“此乃翻江丹,乃九品的珍奇宝丹。您瞧…” 话还没说完,那少女罢了罢手,“哎呀,这等劣丹,我要来何用。” “还有更好的么?” “没…没了。”丹阁东家无奈道:“姑奶奶,您定是府城来的,咱们这儿,珍奇宝丹可不好弄。着实满足不了您,还请见谅。” “唉。” 少女叹息一声,骑马离去,一眼没瞧周围人。只留一阵香风,萦绕鼻尖。 “别看啦。” “你们啊,别想了。我瞧你们不大识货,不妨告诉你们。” “方才那姑奶奶,身上的香囊,便是值七百两银子,名为‘七转仙茗香’。你们吸上一口,嘿,也算是上辈子积了福份。” “再说那姑奶奶的袄衣、靴子。随意一件,那价钱…都够买我丹阁了。” “人家啊,这才是金尊贵人。呼出的气儿,都不是咱们有资格吸的。” 那东家喜滋滋道。以与这等人物对上话为荣。 李仙目送其远去。 骑马纵江湖…吃珍宝,享奇丹。瞧那岁数,与自己无二,且至少[食精]境界。 似乎这等人,才算是江湖中人。 如今的自己,吃穿虽不成问题,但性命却遭威胁。 何时才能,如他等这般,驰骋江湖? “看来庄子里,又有来客了。” (本章完) 第96章 鱼鳞宝甲,登峰造极! 第96章 鱼鳞宝甲,登峰造极! 在李仙面前的,是二十余种丹药。 “小哥,您自个瞧瞧。” “药效、价钱上面都有标注,您若是看上啥丹,和我说便成。” 售丹的伙计兴致缺缺。 就在方才,女子从身前走过,他嗅得一缕发香,从此少了一魂一魄,心也跟着飘走了。 市面上售卖的丹物,多数是“世俗杂丹”。虽起得贱名,但价格却不低。 世俗杂丹无品无级。但自有好、坏、优、劣之分。其中差别,需自行分辨。 此前服用的虎血丹、鹿血丹、熊胆丹…均为世俗杂丹。因材质稀缺昂贵,属于“好丹”、“优丹”之流。 而“虎赤丹”,则属于典型“劣丹”。丹效虽可帮助武人练武,但丹毒直攻五脏,损人体魄。 “成,你忙去吧。” 李仙没有理会伙计的怠慢。 二十余种丹药中,多是辅助练武的。 有“绵气丹”,使人气贯连绵,习武更为顺畅。有“弄身丹”,提高肉身感应。 虎赤丹、虎血丹、熊血丹……等庄子里能够见得的丹物,此处也有出现。 只是价格稍高。 “话说…夫人的炼丹技艺,到底是何等水平?” 李仙没由来想道。 若论金贵神秘,夫人当属一流。 武学造诣深不可测,炼丹、熬药、煮食…均极厉害。 “当下,我急需可直接提高战斗力的丹药。” 李仙拉回思绪。 类似丹药不少。 “壮力丹”,食之增力三成,具体效果,因人而异。“回身丹”,食之身柔骨轻,更为敏捷… 这种一次性丹药,叫价较低。价格均在六百文左右浮动。 李仙大手一挥。购置壮力丹十枚、回身丹十枚、延气丹十枚。 随后去往黑市,购置毒粉、火药、飞镖等物事。 黑市人多眼杂。李仙在进入前,有意朝脸上涂抹墙灰。 除却与人砍价时有输多赢少,过程可算顺利。 “好家伙,这一回就用去三十多两银子了。” 傍晚时分。 李仙自问所需之物,皆已买齐。摸了摸胸口口袋,钱银少了大半。说不心疼,却是假的。 正待要离去,目光忽落在右手边一小摊位。摊上冷冷清清,只摆放一物。 “这东西怎买?”李仙俯身拿起,左右打量。 是一件鱼鳞胸甲,材质轻柔,做工精细,只是有些残破。 “十两。” 卖家是一女子。她半边脸被焚毁,狰狞可恐,但另一边脸,却皮肤白皙,眉目英傲。 “能便宜些么?”李仙很是喜欢。对胸口轻轻比划,尺寸微小,但是胸甲具备延展性,能够很好穿戴在身。 “就十两。” 女子冷笑一声。若连十两都卖不出,太辱她尊严,她虽是落魄,不得不变卖胸甲,但这口气不能丢。 十两…半点不能少! 李仙一咬牙,“也罢,十两就十两!”取出钱财,一手交钱,一手拿货。 这“鱼鳞胸甲”看似古朴,但李仙手掌抚过时,反上一阵阵冰凉,足见材质特殊。且胸甲的链接、鳞片的排列…… 其中的匠工匠艺,堪称巨大。 黑市上来来往往者,有武人、百姓、商贩,其中不乏家境富庶者,但无一例外,均是县中土著。 看不出此物精巧。 李仙凭借两世学识,这才瞧出端倪,此刻更有预感,此甲……本不该出现在县里。 十两银子,绝对大赚! “算你识货,便宜你了。” 那女子轻啐一嘴,接过银子,转身走出黑市。她身材高挑,英姿飒爽,只怕也非本地人。 “倒很有个性。” 李仙揉扯胸甲,越发觉得满意,这十两银子不冤,将胸甲贴身穿上。 好似胸口处,附着了一层鱼鳞。 胸甲很轻薄,外头再裹上一层衣物,就丝毫看不出端倪了。 李仙心想: “今天的紫云县,倒真是藏龙卧虎,颇为精彩啊。” 前有求丹金贵女,后有卖甲毁容客。 只是这各种风云,与他这渺小泥胎,没任何关系。 …… …… 山风口。 一条河脉旁。 无休的河水流淌,带动木质水轮车转动,河水顺着水渠,流向林中深处一蓄水坑中。 附近有一山洞。 洞中立着一尊,半人高的黑鼎。鼎下火烧正旺,鼎中汤水沸腾,快速蒸发,不得不时时补充。 “嗯,有来信?” 山风寨大当家麻刀子。左脸有道狰狞伤疤,外形魁梧,双腋夹着两柄短刀。 一只飞鸽飞来。 他捏起枚石子,轻轻一弹,将飞鸽打落地上。拆开信封,见是三弟彭狐狸来信。 读完信中内容,麻刀子眉头一皱,“二弟,五弟,你们看。”将信递给二人。 麻刀子早年是名亡命刀客。 四处逃遁,居无定所,本也无安定之心。一日路经此处,大有奇遇,发现一座洞中宝鼎。 需知武人……脱胎换骨的武人,能够自立门户的标志,便是具备一尊“鼎”。 有鼎,才能熬煮像样精宝。 且这尊宝鼎,距离河脉不远。 这更属于“宝地”! 鼎物厚沉,连通地气,能不挪动最好。且一些古朴的鼎,与地气纠缠,宛若吸在地上。 即便是脱胎换骨的武人,也难以将其扛起。 此等机缘,麻刀子着实不愿浪费,故而落草为寇。在远处一座险山,建立起山寨,积累实力。 若有“精食”,便在此处秘密烹煮。唯有山寨心腹,知晓此处所在。 “一合庄的护院?”二当家洪开看完信后,眉头一皱。 “三哥怎回事,怎连一护院都斗不过?还叫我回去助阵。”五当家卢血风不悦道。 熬煮精食在即,他可不愿离去。留在此处,说不得能多分一口汤喝。 麻刀子道:“既寨中有情况。五弟,你且回去看看。能解决便顺手解决了。” “我等用的无烟炭,此炭不产烟,但火力较弱。这几日半月内,未必能熬煮成汤。” “你一去一回,倒也来得及。你放心便是,这一口精汤、精肉,自少不了你。” 卢血风喜道:“大哥发话,小弟这就回去。” 当即启程。 因山风口乃是秘地,又靠近河脉,不需人手运水。三人来时为减少动静,并未骑马。 故而需徒步回去。 洪开看着卢血风背影,艳羡道:“大哥,五弟这天资,着实没得说。若是放在别地,是不是也能够着天才之名?” “也算天眷之人。”麻刀子似有嫉妒,“但若说天才,呵呵,远着呢。” …… …… [熟练度+1] [熟练度+1] 武从苦寒来,力从磨砺生。越是危机紧迫,便越是要镇定。 李仙兼修数门武学。清风腿已得“圆满”,四方拳趋近“登峰造极”。 只差千余熟练度。 再垫一垫脚,便能够摸得着。 故而熬夜苦修… “砰!” 突一刹那。 李仙全身一震,上下气血翻涌,自然而然间,周身毛孔尽闭,血液停固。 既“炁运周天”后,“固血闭孔”彻底修成! “我此刻熬煮精食,效用更佳!” 凡俗泥胎,做到“炁运周天”、“固血闭孔”已是极限。 这时内炁雄浑,血气锁在体内,气息绵长,精力旺盛,周身轻盈,骨韧筋强。 如此种种… 寻常不习武的百姓,怎能抵挡。 李仙吃饮兽物,筋骨更比寻常人壮实。 再进一步,便需要食用“精宝”,潜移默化脱离泥胎,跨入那“食精”一境。 李仙并未休息,借着肉身强盛,连续挥拳。他拳出浑厚,抓拿心中灵光。 体血时缓时急… 以血为载体,渡运内炁。血急之时,炁如猛江扑打,血缓之时,炁如春风拂地。 固血闭孔虽是为“留住精华”“消化精宝”。但用作武者斗杀,实也有极大妙处。 缓弛有度。 若能熟练运用,分明是寻常武学,寻常招式,乃至就是一计最简单不过的直拳,迎面打来时,却叫人难以招架。 [你悟得血行之理,与拳法相得益彰,威力更上一层楼。] [熟练度+21] 四方拳乃夫人所创。 本意是简单不过的“声东击西”“指左打右”,以及面临四面包夹时,如何轻巧化解,脱离险境的拳法。 外方内圆,平庸朴素,刚猛不失圆滑。 习至后头。 拳法变幻之理更深… 而此刻,李仙在变幻之理中,再加上收弛、缓急之变。 更是发生质变,凭空多出千百般变化。 [熟练度+10] 借着无数灵光冒头,李仙抓准时机,一拳一拳打出。 天道酬勤,拳法造诣越发深湛。 恍惚中,李仙想起当时荒房拔草,自己熬夜苦修,只为用手中之拳,砸出一丝改命之机。 时境变迁。 李仙所能依靠的,依旧唯有手中之拳。 只是这次… 他气息绵长,即便熬夜习拳,也不会觉得困倦。 “我武意存粹,挥拳,再挥拳!” 一夜过去。 李仙浑身冒着热气,体内产生热量,他不敢闭孔锁住,否则灼伤体魄。 昨夜小雪连绵。 但那院中,却不见半点雪,唯有一地水质。 李仙浑身湿漉,已经分不清是汗,还是被融化的雪。 只待他最后一拳挥出,眼中精光一凝。这刹那,全身筋骨一抽,体内传出“砰”一异响。 [天道酬勤] [四方拳……] [登峰造极!] (本章完) 第97章 武道真意,脱胎相显 第97章 武道真意,脱胎相显 [天道酬勤,事出必成。] [你经年累月,挥拳无数,从初习拳法不得要点,到初窥门径渐入佳境,再到登峰造极无人可及。] [自苦习中摸得一点武道真意。] [四方拳] [熟练度:1/50000登峰造极] [描述:此门拳法,你已无人能及。然路漫漫其修远兮。世间武道,焉敢有人敢言修到极境?] 李仙只觉一阵清意自丹田而起,率先涌向头顶、脚底。昨日疲乏一扫而空,说不上的畅快。 内炁大量滋长… 血肉、筋骨、皮膜在欢呼。 自“炁运周天”后,武人对身体感知敏锐。可做到“内视”。说是内视,实则是一种,对自身的感应。 内炁在丹田交汇。 如湖泊般。 李仙在此之前,炁湖约莫丈许宽,丈许长。当然这只是感应,对炁湖的一种量化。 登峰造极之后… 炁湖直进两丈,且湖身泛起一点真意,湖波涌起,涟漪阵阵。 “武道真意?” “这又是何物?” 李仙沉心观察,然而见识有限,怎能摸清来历。更是无处可问,毕竟庞龙这等人物,也没有“登峰造极”的武学造诣。 炁壮精神,炁补气血。 李仙从未如此神清气爽过。 只想朝天高呼两声,与天上飞鹰比比嗓音,与树上猿猴较较身手。 “爽极!” 李仙声一震。 周围房屋积雪滑落,惊起一阵鸟雀。 “我好不易做到固血闭孔,积攒这身武学,蓄得这身炁气。” “这山中有‘蟹宝’资源,既不难煮,也不难熬。最适合我不过,如今与山风寨不死不休。” “想安静享用山中宝,便需除尽山中敌!”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这次…主动去寻他麻烦!” …… …… 卢血风为不漏山风口位置,特意绕了圈远路,多走了个日夜,才行回山寨。 回到山脚时,正好是正午。 他见寨中守备松散,远近哨台空无一人,寨中巡逻警备者,更是全无精神,敷衍了事。他眉头不由一皱,运炁喝道: “大胆!” 声似惊雷,如虎啸龙吟,周遭树木一震,积雪哗啦啦洒落。刹那之际,将寨中松散之徒吓得神情失控。 “哎呦!” “五当家啊,你可算回来了!” 众人齐齐围来,人数却不甚多,拢共三四十余人。 “怎么回事,人怎这般少?” “还有,你等如此松懈,是想找死么!” 说罢,卢血风一袖扫去,内炁雄浑,掌风吹卷,将数人剐得东倒西歪。 “五当家饶命,饶命。” 众山匪纷纷跪下磕头。 “其他弟兄呢?”卢血风见到寨中场景,也知情况不妙。 “五当家,咱们和您说实话,您可别生气。”胆子稍大的山匪,颤颤兢兢说道:“他…他们跑了。” “跑了?!” 卢血风眉头一皱。 山风寨满打满算,共有三百四十号人。寻常小山匪,无名无册,确实说跑便跑。 “是…是的。” 那山匪说道:“自从三当家死后,寨子里人心惶惶的。说什么的都有,有说闹鬼的,有说得罪了大人物的。” “这不,好多弟兄心底害怕,不声不吭就…就都跑了。” “不过五当家,您放心,咱们这些留下的,哪个不是肝胆相照,为寨子出生入死,绝对不会跑的。” 山匪本便无信无义,皆为噬血残忍之徒。忽遭外敌挫败,比以往严重数倍,四当家、三当家接连折损。 再不敢久留。 自是树还未倒,猢狲已散。 “你…你说三哥死了?”卢血风愕然。 “是啊,死得老惨了,腹部被划开,肠子流了一地。”那山匪咋舌道。 “如此一来,岂不能多分一口精食?”卢血风心中一喜,然短暂喜悦过后,却更感不妙。 三哥彭狐狸乃寨中智囊,有他在旁,寨子发展向好,对寨中帮助极大。 山寨深处。 卢血风回到结义堂中。 见三当家彭狐狸的尸首,仅是盖了层凉席。连棺椁都没有,身上颇贵的狐绒披风,也早被人偷走了。 卢血风见得三哥惨状,心中毫无悲意,却忽想: “这些等吃里扒外的,他们这样对三哥,来日便会这般对我。我若遭遇不测,岂不也被他们扒衣丢弃?” 怒从心起,忽的一掌横劈。“啪”的一声,打在一名山匪上。 那山匪头颈一断,直直栽倒死去。 “你等好大胆子!”卢血风二话不说,又连出数掌,掌掌狠辣,刹那之间,五名山匪又死他手中。 余等山匪无不逃窜。 “给我看好三哥尸首。”卢血风冷哼一声,径直走下山去。 他本想回到山寨,与三哥好生商量,如何复仇败敌,如何逞威扬名。哪知三哥也被袭杀,计划落得一空。 又想那信中内容。 四当家牛良率领寨中人马,出寨寻仇,生死不知。想来是败了,说明对方亦有兵马。 凭借寨中的臭鱼烂虾,再筹人马拼杀,无异于再败一次。不如自己独自行动,探查敌手动向,从内部破之,反而更有优势。 再不济…… 凭借自己脚力,逃跑总不成问题。 是以,卢血风并未多想,便倚着记忆,朝那黑河村靠去。 “最好抓名村民,严刑逼供,叫他说清村子情况。” “区区等贱泥村子,仅是新来了名护院,便有能耐,将我山风寨重创?” “我是大大不信。” 行数里远,卢血风渐有主意。他虽不如彭狐狸狡猾,却也不似牛良蠢笨。 当即不走大路,沿小径暗中而行,沿路四面观察。若见村民,便立时出手拿下。 然而非常时期,黑河村村民怎会走远。他行十余里,始终无一收获,正深感烦躁时… 忽听到一阵簌簌响动。 “谁!?” 卢血风见到山林杂草间,一道黑影快速窜出,速度极快,既非虎豹,也非熊鹿。 而是一道人影。 “好极,送上门来!” 卢血风炁入双足,速度大涨,每一脚踩下,都在地上留出深深足印。借助内炁反冲,提高每一步距离。 反观李仙… 他脚步甚轻,地不留印。速度极快的同时,还不需多大气力。 不消多久,卢血风已追到近前,他心想:“我且用三分力,尝尝你深浅。”,使出[极铁掌],掌心迸发乌光,一掌纵劈而来。 李仙忽一提速,顷刻拉开数丈。 “砰!”的一声。 一掌劈空,卢血风暗道可惜,脚步不停。李仙脚步轻快,分明已拉开极远距离,但忽然又一停。 “这次看你怎逃!”卢血风暗自发狠,纵身立即飞扑去,曲指成爪。 这时,一颗大石忽然自头顶砸落。 “糟糕?!” 忽遭变故。但卢血风扑杀之势已出,如何能立即避开。唯有凌空转身,一脚踢在巨石上。 巨石斜挪半分,只从卢血风肩膀擦过。若非有内炁护体,这轻轻一擦,已足以让他重伤。 卢血风后怕不已。 李仙藏在暗中,冷笑一声。 他知五当家将来,早便沿路伏杀。他料想五当家不会走大路,故而将陷阱,设在密林之中。 再以身为诱饵,将其引到陷阱之下。 李仙来到一株树后,拔刀用力一劈。 “刺啦啦”声响起,一团缠绕的藤条砍断,带动连锁反应。提前布置陷阱启动。 只听“呼呼”风声传来。 密林上方高处,数根大木柱子,如大摆锤般斜砸而来。 卢血风顾不得伤痛,抬掌拍开木柱。这木柱来势伶俐,但他却可一掌拍飞,足见掌力强劲。 “好掌法!”李仙大声喝彩。见卢血风每掌拍下,木柱上便留下数尺深的掌印。 “何方宵小,还不速速出来受死!” 卢血风疲于应对打来的木柱,然听到李仙声音,百忙之中提炁回应,不愿弱了气势。 李仙道:“受死的是你!”拉弓射出三箭。 要说这卢血风,一身武学造诣,厉害至极。可惜先陷囹圄,先遭大石砸了气势,后被木柱扰了静气。 此刻三箭射来。 卢血风烦躁郁闷,大喝一声,施展“硬气功”强扛木柱的摆捶,震得他喉咙一甜。 同时伸手朝那三箭抓去。 抓得其二,却漏了其一。 第三箭生生钉在他右脚上,血液染湿了足靴。 李仙宛若冷静猎手。见一击已成,将身一抽,又借助林中遮掩,行踪琢磨不定。 卢血风倒吸凉气,抽痛不已。 他自担山匪以来,与人争强斗狠,向来胜多败少。 然今日遭遇,叫他头皮发麻,冷汗直流。 对方这周旋打绕,拉扯追逃的节奏,俨然已经吃定自己。 方才那三箭… 两箭射向心口,一箭射向右脚。 经过层层算计,叫他不好奔行,从而成为瓮中之鳖。 目的明确,出手果断! 卢血风看似伤势不重,实则此刻处境,已是温水煮青蛙。 加上箭上藏毒…… “我再被袭扰几次,必然再无战斗力。和他拼了!” 卢血风双目发红,忽用力捶打胸口。 “轰隆”一炸响传出。 李仙血液一凝,浑身有股毛毛感受,回过头来,凝视那卢血风。 是胸鼓雷音…… 但这卢血风的胸鼓雷音,还没完全,声势不够强劲。 但每一雷鼓之音,都震在李仙心口,很不舒服。 卢血风接连拍打,轰鸣声阵阵,捶到第十下时,他不需再敲,全身也雷鸣不绝。 皮肤泛起红光。他双手伏地,双足双手,宛若野兽之姿奔来。竟弥补了右脚受伤的劣势,且速度极快。 武人食天地之精华…… 脱泥胎,而显神异。 有天之宠儿……或是本身便体质特殊,食用精宝之后,渐渐显露出来。或是其他…… 这类能力,皆被称为[脱胎相] 这卢血风脱胎相还未尽显。但李仙所引以为傲的速度,却已不堪一击! 但见那身影逼近,如雷如虎,如豹如狼。 李仙呼吸绵长,应敌之法,唯有那练就千百万次,已经登峰造极的四方拳! (本章完) 第98章 虎豹相显,拳法杀敌! 第98章 虎豹相显,拳法杀敌! 但听密林深涧,雷声回荡,一场险斗展开。卢血风双手双脚并用,伏地急奔,如有“虎豹”之姿态。 几呼吸间,便已杀到敌前,转身一计鞭腿甩出。这招不出自任何武学,单纯是力量、速度的显化。 李仙双手招架,再朝下一拨,卸了七分力量。但余下三分,仍将他震得后退不止。 卢血风紧随其后,迅猛杀来,攻势如雨点打来。李仙后退间隙,冷静应对,四方拳出如风,化解攻势同时,寻求反击机会。 险象环生,斗声惊天。 拳脚声接连响起。 卢血风见寻常拳脚,难将敌手拿下,便使出“极铁掌”。 此掌法共有二十九式,招招杀敌凶狠。这时铺天盖地打来,势头极猛。 拳掌相碰。 李仙略落下风,却自镇定,眼睛飞快扫转,心思一刻不停。他知道纯以肉身之力,自己绝非对手。 但却并非没有优势。 李仙内炁更为凝炼。一招一式中,只需参入更雄浑的内炁,可做到分庭抗礼。 两人林中捉对数个回合。 李仙眼神镇定,却不由暗道难缠。这卢血风武学造诣,甚至不如“彭狐狸”。 但肉身的强大,叫他实力远胜彭狐狸。 又因[脱胎相]的显露,逐渐展现神异之处。谁胜谁负,实难分说。 “你爷爷的[虎豹相]厉害不厉害。乖乖受死吧。”捉斗间隙,卢血风声音如雷翻滚,震慑李仙心神。 “胸鼓雷音”的震响,对一般等泥胎武者,具备极大威慑。 胆气虚散者,易被吓破胆,进而畏畏缩缩,不敢出招,乃至直接吓死。 李仙心智过硬,自不惧怕。但明显感觉到,拳法受雷声影响,平添了几分黏滞。 且斗且拆。 卢血风忽想:“此处无人,我且用这招,将你快快拿下,碾碎你筋肉皮骨膜!好出我恶气。” 一掌打出震退李仙,旋即曲指为爪,周身一恍,身躯中迸一声虎啸震响。 纵身一跃,双爪临空,身似虎形,扑杀而来。 此乃“虎门爪”。 乃他最大底牌,便是在大当家麻刀子前,也不曾显露。 他与麻刀子结义,得麻刀子提携,传授江湖武学,成了山寨当家。 麻刀子乃是短刀客,最擅长刀法,拳脚仅为平平。但刀法真谛,却绝不传给任何一人。 二、三、四、五当家,所习武学,皆为[极铁掌]、[硬身功]等基础武学。 这门[虎门爪],乃是卢血风洗劫村庄,积攒本钱,自黑市中购得。 亦是基础爪法,但经由他施展,却尽显不同。 威力凭空大了数倍。 出爪间自带虎啸之音。 他打斗之时,血气翻滚,肩头气机冒出,扭曲光晕,显出彩色异景。施展[虎门爪]的刹那,竟真如一头斑斓巨虎。 雷鸣声化作虎啸声。 数爪袭来,李仙接连退避。又一爪直击,李仙侧身翻滚,藏身树后。 见那手爪穿进树干,威力骇人,险些将他打中。 “此人显了异,似如虎豹一般,速度奇快,力道奇大。施展起这门爪功,与自身变化结合,凭空增添了威力。” 李仙分析战局,心中又想: “如此说来,他实力已经尽显。他这显异之身,倒……也不过如此。” 当即双足站定,再不后退,眼中精芒四射。 炁沉双足,宛若生根,朝卢血风勾了勾手。 卢血风使出一招“强虎锁颈”,乃自下而上的爪招,直攻人的脖颈,宛若凶虎遏脖。 这招虽猛,但李仙抬手一挡一化,身躯再轻微震动,竟巧妙的借他之力,将他甩到了空中。 卢血风不信邪,凌空转身,借下坠之势,再次凶猛杀来。但仍是被一挡一化,甩到别处去。 他只觉自身力道,悄然间被转移了方向。 “再来。”李仙淡淡道,摆开拳架。他见卢血风犹豫,便主动上前迎击。 卢血风不甘示弱,再度挥爪打来。却觉一身猛力,如入泥河,虽然可以断树碎石,但就是杀不到李仙。 原来…… 这卢血风确实厉害,受天宠幸,享得[虎豹相]。 世间[脱胎相]千奇百怪,这[虎豹相]实属中规中矩,乃至是较差的脱胎相。 叫人拥有虎豹特性。 习学“虎豹”相关武学时,可大受增幅。武学、身相共鸣,进而显出异景。 卢血风仅半步“食精”,虽起了异状,但仍被泥胚子罩着,只是起了些端倪。 若坚持食用[精宝],再成长几分,令这[虎豹相]尽显。在这一县之地,倒也厉害至极。 但他学艺不精。被他视作底牌的[虎门爪],堪堪精通而已。 施展出来,虽威力不俗,远胜极铁掌。若与常人较量,确可攻敌制胜。 只李仙武学造诣精深,有门登峰造极的武学。 于他眼中,卢血风瑕瑜各有,总体而言,却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李仙初次面临显异武人,被其速度、力量所震慑。但斗得数回,看破武学本质。 若忽视强劲的力道、速度,这区区精通的爪法,如何出招、如何使力,自是一目了然。 迅猛有余,精细不足,更无变化。 而“四方拳”精巧之处,在于先出杀拳,后通过身体动作,改变力线所指,使得拳锋刹那转向。 进而出其不意败敌。 卢血风拥有[虎豹相],具备虎豹特性。但却也无意间,继承野兽的直莽。 加之武学造诣不深,出招力线简单、直接。 而李仙四方拳登峰造极后,理解无人可及,出拳自然妙到毫颠。 他通过拳法攻击,逼得卢血风姿势变化,无意间自己改变自己力线…… 自然就招式虽猛,却总将人打偏。 到这时,卢血风心性、出招习惯、实力、武学造诣,均已被李仙摸透,已然大败。 再愤怒狂暴,也不过负隅顽抗。卢血风渐露惊容,越打越没自信。 这时,李仙全力运炁,一拳打出,却有十数道拳影。“砰砰砰”几声,将卢血风打得败退。 卢血风心中惊悚:“此子诡异,我不知为何打他不过,得大哥来!”已生退意,抽身逃窜。 然而李仙猎户出身,射虎射豹,最是擅长。卢血风拉开距离后,李仙脚下生风,吞了枚“回身丹”,纵身追去。 速度虽不如卢血风,但却不至于被甩开距离。 再辅以弓箭射杀…… 不消多久,便已身中数箭。这时,见血封喉之毒逐渐起效。 最后一箭射杀而来。 穿颈而过,当场射杀! “呼!” 李仙长出浊气,后背已流冷汗。此战虽胜,却也叫他尝了回武道浩瀚,当真有千般奇,万般怪。 “这人若继续用掌法与我对杀。我不知要与他纠缠多久。” “他平日喜恃强欺弱。加之眼界有限,只当自己施展爪法时,速度更快更狠,总能更快败敌,便视爪功为底牌。” “殊不知,这底牌存在极大纰漏。在武学造诣远胜过他的人眼中,破绽反而更大!” “武道对决,不是蛮力上的比拼。” 李仙受益匪浅。 他未入江湖,不知江湖深浅。但自知自己若不横死,总要入一回江湖。 故而事事见微知著,总结那细微的经验教训,提前丰富江湖经验。 武人斗杀,性命相搏。 岂是儿戏,又岂会简单。必是平日积累,与临场应变之结合。 “他日我若入江湖,必不可轻易轻视敌手。” 李仙又补两箭。 确定卢血风再无活路,再去摸尸。 获得锦衣一件,虽衣上染血,但纹路精美,乃是绸质。 再一盘摸。 又得一本书册,封面写着“虎门爪”三字,李仙心想:“这卢血风方才所施展的武学,应是这门爪法。我便笑纳了。” 将书册藏自衣下。 脱下其长靴,人之将死,体温尚存。卢血风脚气甚重,臭得李仙捂住鼻子,骂道:“死了还臭我一着。”靴口朝下,抖了三抖。 还真有张钱票。 “钱氏钱庄?” 李仙捏着钱票,对风挥舞,散开气味,再对折收下。 “钱庄兑钱…终究有风险。这钱票唯有日后,急需用钱时,迫不得已,才去使用为好。” 李仙江湖经验虽浅,但深谙世道真理。世间万物,一但涉及“钱”之一字,必变得狰狞可怕。 而三百六十行… 钱行的水,必是最深的。 “还是实实在在的银子好。” 摸出五两碎银,李仙心情大悦。卢血风清早还想,自己若是身死,是不是也会落得三哥下场。 一念成谶。 甚至更为彻底。李仙连底裤都不放过,凡有价值之物,尽数收拿。实在是穷怕了。 最后将尸一埋。 做得干净利落。 …… …… 黑河村。 村南口处,密林之间。 福伯在前指挥,村中青壮汉子手持铁质器具,排演农夫杀匪阵形。 练得热火朝天。 木屋中。 李仙盘地而坐,思索近来所得所获。 “我自来到黑河村,自由无拘,武学进展极快。” “先将清风腿修习圆满,再将四方拳登峰造极。与人生死搏杀数次,均险而胜之。” “能胜彭狐狸,乃我内炁更强。” “能胜卢血风,乃我造诣更深。” “但这二者…说归到底,只是偏远山中,一小小山寨的当家。我虽胜之,却不值得欢喜,更不值得自大。” 李仙跳上屋檐。 躺在雪毯中,双手枕在脑后,口中叼着枚兽干。 方才林中险斗,所消耗的内炁,随着休息,缓缓得到恢补。 两丈炁湖逐渐充盈。 “还剩下大当家,二当家。需提前备好陷阱,做好应对。但依我看来…或许有更好解决之法。” “能叫我安生些时日。” 李仙目光微闪。 一味拼杀,乃莽夫所为。 审时度势,见微知著,才可走得长远。 (本章完) 第99章 恐吓起效,有关夫人 第99章 恐吓起效,有关夫人 李仙摸出武学“虎门爪”。 适才斗杀中,卢血风施展数门武学。“极铁掌”、“硬气功”与彭狐狸相似。 唯有虎门爪,被其当作底牌。藏拙多时,迫不得已,方才施将出来。 “江湖武学,何其珍贵,这门武学怕是上百两银子。即便是山匪,想存得这等钱财,怕也需很久很久。” 李仙知武学难求。 师传徒,徒传孙,一级一级,多是以口口相传。一点一点,如挤牙膏般。有时为叫弟子诚心孝敬,甚至故意制造难题,让弟子习武出岔。 好寻求解惑。 再一显手段,将其彻底折服。 这等行径,庄中便有不少。庞龙不传武学,但甲、乙、丙、丁四等护院,共计数百余人,不少人武学相通。 即便有武学拓本,可照册子修习,也足够入门,但再想更快有更深造诣,便需寻师解惑。 俨然是小江湖。 “那麻刀子传授武学,必是用以口传。而这门虎门爪,并非出自麻刀子。而是卢血风私下所得。” “卢血风天赋甚好,又渐显[虎豹相]不是常人,背地里偷习武学。” “他等虽兄弟结义,但…有无真情,实未可知。反而戒备、猜忌、嫉妒或许不少。” 李仙坐在檐顶,捏着下巴,眉头微皱。 这结论乃常理度之。他自穿越而来,所见之人,皆是重利而已。 真性情者…… 庞龙勉勉强强算得半个。但他一腔性情,全给了夫人,赤胆忠心,天地可鉴。而夫人却不理睬。 “若他等并无情谊,麻刀子身为大哥,应该对五当家有些忌惮。 我接连杀了三、四、五当家,一来除其所忌惮,二来已将实力展露。 有了过硬的实力,这时再扯夫人大旗,叫那麻刀子顾虑…” “令他觉得不好打杀,他自也该再斟酌斟酌。” 李仙目光明亮。 无论他们有无情谊,麻刀子定是恨自己的。但在这层面,再让麻刀子多一顾虑,何乐而不为。 当即,他回房中,取来纸笔。 写道: “山风寨,收。” 心中一边琢磨,一边写道: “素闻山风寨行事霸道,劫掠村民。扰我黑河村多年,断其水源,劫掠粮食无数。” “今斩你三人,视为惩戒。” “如有再犯,翻山剿巢。” 李仙模仿着夫人口吻。 落款之处,斟酌片刻,写上[折剑夫人]四字。 夫人之名号,麻刀子未必听过。 “此计不知能否成功,还需提前设好陷阱。以防不时之需。” 李仙备好弓箭,去到山风寨中。 见山寨已然去之一空。余等山匪,经卢血风一通滥杀,死得死,活得也跑了。 看似重创山寨,实则麻刀子一日不死,他回自寨中,亲自坐镇。那些的小鱼小虾,便又会自发靠来。 将信封放在最显眼处。 李仙转身离去。 …… …… 一日后。 山风口处,黑鼎烧得沸腾,一锅精汤将要成了。 “老大,咱们炭快用光了,烧完这次,咱们又要买炭了。” 山风寨二当家洪开,守着一箱子“无烟炭”,见炭储见底,摇头叹道。 想起早年生活,无柴无米,为炭发愁。后当了山匪,修习武学,可…… 还在为炭发愁。 “炭又没了?” 麻刀子眉头一皱,“无烟炭火力不足,烧了百来斤,竟还没将精食熬煮成。” “老大,咱们下一批,换一种炭吧?”洪开说道。 “换炭?”麻刀子骂道:“哪有这么容易。咱们寨子,一年劫掠之财,勉勉强强够购买百斤无烟炭而已。” “也就起一次鼎的量。” “若想换更好的,且不说我有无那权限。便是钱包…也兜不住。” 两人对视一眼。 身为威风赫赫的山寨之主,自是光鲜亮丽,受人畏惧。 可若身为脱胎换骨的武人,再把眼界放得稍大些…… 却是说不出的窘迫,不说其他,就单单是“炭柴”一项,便压得他直不起腰。 即便如此,那“无烟炭”也属最次等炭物。 火力不足。 一锅精食,熬煮近十余日,才能勉强煮熟。若是再好些的“精宝”,时间还会更长。 耗炭量自然更大。 寻常木柴,火力甚至透不入鼎壁。 此刻并无外人,洪开说道:“老大,要不咱不修武了。老老实实当个山寨主,这些钱财,够咱很滋润了。” “放屁。” 麻刀子眼中精光一迸,说道:“你说到底,也是一辈子乡野农夫,眼界也就这丁点大小。” “你说不修武,是没见识过上头的光景。你若是见识过,哪怕只是一分一毫,必然不会愿意,在这泥潭里打滚。” “我若入了第二境,必是要回去的!” “小小山寨主,守在这鸟不拉屎山野中,有个甚么好的。” 洪开看着麻刀子后脑的一缕白发,不再言语。 山风寨五位当家的。 独独洪开跟了麻刀子最久,十几年… 若说麻刀子最信任谁,必是他无疑。却并非两人兴致相投,性格相合,而是…… 洪开投入山风寨时,已经岁数不小,气血开始衰微了。 他手段狠辣,早年杀人剥皮。实则武学并不厉害,至今勉强“炁运周天”。但气血衰微大半,这辈子无缘“食精”了。 故而独独属他,能与麻刀子聊此事。 他对那脱胎换骨,大武人的世界,也仅从麻刀子只言片语中猜得些微。 “二弟,看来五弟不会回来了。” 麻刀子看向远处,见天色已黑,距离卢血风离开已过数日之久,忽是说道。 “大哥,这次的敌人……”洪开色变。 “能弄死五弟的,或许…也是位食精境的人物。”麻刀子凝重道,摸了摸腋下双刀。 “大哥,还报仇吗?”洪开问道。 话刚出口,心中便已有答案。 “且看着吧。”麻刀子并未回应,“五弟不来,他那份[精食],我打算截留下来。” “既炭已用光,我献给柴东家,用来打通关系。求他来年打个七折,能省下好多钱银。” “若能勾着柴东家脚趾头,嘿嘿,这山寨之主的担子,可就给你担着了。柴东家随便给我个差事,我都乐意至极。” 眼中哪有半点仇恨,全是对未来依稀。 如此又煮一日。 精汤大成,香味四溢。麻刀子食之大份,天地精华体间流转。却只吸收寸缕。 一份用特质宝盒,封存而起。 至于汤水等物,则交由洪开饮用。 并非麻刀子不想独吞。 而是“食精”武人,虽已足以吸收消化天地精华。但消化能耐有限,吃得再多,无法消化,多余部分,依旧会随风而去。 想要封存,便需特制宝盒。 但此物…比麻刀子手中的“精宝”还贵。 待两人回驾寨中。 见寨已空去,麻刀子直入结义堂,见桌上有一纸条。 “折剑夫人?” 看完纸条,麻刀子无惧无恐,无悲无喜。心头满是疑惑。 折剑夫人? 何许人也? 麻刀子心想: “写信者甚是嚣张,宛若将我吃定。哼,我麻刀子也非狗熊!真打起来,又岂会惧之!” “三弟虽有智,四弟有莽,五弟有武。均死在那人手中,我山风寨人去一空,着实凄凉。损失巨大。” 但…… 麻刀子心中发惴。 “我若不管不顾,与他拼杀。对方若也是[食精]强者,只怕很有风险。” “我看似折损大,实则也就那么回事。三弟虽有谋略,但并非无可替代。且山寨劫掠为生,何须多好谋略。 四弟虽有勇,但甚是无脑,经常坏事。五弟天资不凡,哼,若叫他也入食精,我怕敌他不过,我也需寻一法子,将他提前弄死。” 本便无情谊,皆是互相利用。此刻利益一算计,这般转念一想,报仇之意,便此歇过。 但凭白吃此大亏,怎能当作没发生过。 他将此事记在心底,等来日见了柴东家,寻他打听“折剑夫人”何须人也。 再另作打算。 …… …… “大爷,如您所料,最近那寨子里,又开始出现山匪了。” 福伯急匆匆走来。 李仙很是镇定,看来是寨主回来了。 “大爷,要不咱们一举杀上去?”福伯问道。 “不必。” 李仙摇头道:“你等多加关注,他们若不来犯,你们便不需动手。” “行。”福伯拄着拐杖,将话语传入村中。 黑河村虽有大敌在前。 但最近时日,皆可吃饱穿暖,村民的气色反而好了。 李仙已知结果。 山风寨八成不会打来了。 若真有情谊,这会儿已该杀来了。但山风寨仍旧是一层隐患。 “他等若不杀来,我陷阱也无用处。” 李仙不说有完全准备。但已竭尽心思、算计,心有有因对之策。 “也好…接下来,有段和平时间。我也可少些杂事缠身,扰我心神。” “好一个人,安静修习武学!” 李仙提运内炁。内炁澎湃,热流顺着经脉流转,浑身一精神。 习武习武…… 多数时候,就为练这一口内炁。 “再过两日,情况彻底稳定,我便如数抓蟹宝!” “在此之前,沉心提升武学为上!” 李仙依照记忆,凌空出了两掌。 气浪席卷,声势浩大。 武者的内炁足够,才能真正发挥出武学威力。 “四方拳可暂时放下。” “接下来,该修习碧罗掌、大罗刀了!” “碧罗掌,这武学奇异之处,到底在哪里?令那秋月神情怪异。” “莫非…和夫人有关?” (本章完) 第100章 箭术大成,再捕蟹宝 第100章 箭术大成,再捕蟹宝 [熟练度+1] [熟练度+1] [大罗刀] [熟练度:149/500入门] 村西口木屋中。 李仙手持长刀,连续出刀。刀光频闪,破风声阵阵。 大罗刀乃基础刀法,修习之法并无特异之处。刀路刚猛,讲究大开大合。刀名中“大”之一字,便是刀意囊括。 “我听庞统领说,江湖一些武人,使惯了手脚,便不喜欢持刃斗杀。” “因为兵刃乃为外物,再如何练就,也难如手脚一般。且兵刃虽有优势,却也有劣势。” “狭路相逢,学艺不精,若被人夺了兵刃。心气一散,便已经输了。反而没有擅用拳脚者,那一往无前的莽气。” 李仙身姿飘逸。刀法虽大开大合,但使刀者却自不粗莽。 江湖武学,千奇百怪。 武人擅长之处不同,看法自然偏颇。庞统领所言,未必就是全对,也未必全错。 拳、脚、掌、爪、刀、剑、棍、枪……种种武学路径,江湖中已有成熟体系。每一道上,都有许多成名大家。 孰强孰弱,实未可知。 距离麻刀子回寨,已过三日余。黑河村照常习练,李仙见风平浪静,又搬回村西小屋。 苦寒中习武。 [碧罗掌] [熟练度:1599/2000精通] 李仙炁湖微涨,已有两丈一规模。武学境界,按部就班的增进。 “再过不久,碧罗掌便可小成。” 他天未亮起,便已在习武,数个时辰过去,肚子一阵饥饿。 许久没上山狩猎,家中没有兽肉,只能烹煮黄粗小米简单饱腹。 黄粗小米乃是贱粮,价格便宜,虽能裹腹,但口感粗糙,难以下咽。 寻常百姓人家种植白米,通常用作上缴地税。余下的钱财,换成黄粗小米,才能保证有粮可吃。 今年冬季,黑河村积攒了可观的黄粗小米,不必饿死冻死。 “是时候进山,抓些宝蟹来尝尝了!” “这次我已炁运周天、固血闭孔,不知会有何变化。” 李仙心想。 …… …… 山林深处。 李仙依记忆而行,后背着箭筐,筐中数百支木箭。 箭头乃是磨锋利的石子,箭羽则为鸭毛。李仙独自狩猎,恍惚中回到从前。 猎户的箭、弓都是自己打造的。 忽听“扑哧”声响,有飞禽自头顶飞过。 李仙说道:“来得好!”纵身一跃,运炁至胸口处,身子轻盈无比。脚踩树枝,再是一番借力腾跃。 身子再度拔高,这时离地已有数丈,竟跃过了树顶,对着高空的寒雁射去。 “咻”一声。 寒雁中箭,跌入林中。李仙过去拾取,那寒雁有脸盘大小,已经断气。 午餐有了。 李仙炁湖壮大,又得“清风腿”特性,悟得“轻”字奥秘。当内炁运入胸口时,全身便似充盈的气球,甚是轻盈。 他灵活运用,在射猎一道上,也大有长进。 [你射杀寒雁,熟练度+3] [技艺:箭术] [熟练度:1463/1500小成] 李仙从未刻意修习箭术,但箭术用处甚多,射猎、袭扰、试探……,每遇强敌,李仙必保持距离,试着以箭攻杀,故而箭术增长奇快。 篝火升腾,李仙开始拔毛祛脏,筹备吃食。 寒雁的羽毛用处极多,可制箭羽,李仙留来有用,是以拔毛后收入箭袋,暂时存储起来。 以往入山打猎。 寒雁是很常见飞禽,但他一般不屑射杀。便因寒雁身上,除却价值不错的羽毛外,还有一层细绒。 这细绒粘连皮上,很难祛除。若弄不干净,吃入肚中,还会中毒。偏偏寒雁的肉质鲜美。 故而县中大酒楼中,有道名菜,名为“寒雁送喜”。价格甚高,卖的就是拔毛钱。 李仙没吃过寒雁肉。 将羽毛拔尽,余留一身皮绒。李仙却自有方法,将内炁渡入寒雁体中,自内向外一震,再顺势一拔。便可将细绒连根拔起。 内炁巧妙用途极多。 生火烘烤。 肉香逐渐飘散。 第一口寒雁肉,如冬日绽放的寒梅。十分惊艳。寒雁喜食林果,长久以往,肉质并无腥气,自带果香芬芳。 汁水流淌。 李仙品着寒雁美味,心中却忽想: “箭术真可谓是我吃饭的本领。若无箭术,我来到这黑河村驻守,又怎敢深入丛林?” “如今我箭术趋近大成,又正巧深入丛林,择日不如撞日,待我吃饱喝足,争取将箭术修得大成!” 快速吃干净寒雁。 立即搭弓射箭,训练箭术。 他射箭求稳求准,却不求杀。毕竟山中兽获,均属难得资源,凭白无辜滥杀,着实糟蹋。 [你百步穿杨,射中朱果,熟练度+2] [你射杀厚绒野猪,熟练度+5] …… [你射杀山猴,熟练度+6] …… 几发箭矢飞去,倒是惹来些许林兽。李仙箭术精湛,相隔数里之远,便彻底解决。 如此过了一个时辰。 熟练度积攒足够,[箭术]破入大成。 李仙心生感应,既有醍醐灌顶的豁然开朗,也有水到渠成的顺其自然。二者结合,箭意自升。 他忽觉身如弓,意似箭。不发不足以平息,不发不足以畅快。便搭箭拉弓,将盈满的箭意,射飞出去。 只见箭还是那箭、弓还是那弓,但前后之差,却已然天差地别。 箭术小成,追求精准。追求百发百中,例无虚发。 练得是手眼协调,练得是身姿体态,练得是呼吸节奏。 箭术大成,追求意气。 吾之飞箭,汝焉敢避? 持弓者,若无飞扬的意气,又怎能射出惊艳的一箭。 李仙此刻明白,为何夫人曾言,男儿的英武之气,该从狩猎中体现,该从箭术中体现。 准度只是其一,兽获仅是其二。 意气才是重中之重。 飞箭穿透树干,钉在另一株树上。 走过去一瞧。 李仙轻轻取下石箭。见箭尖处有一黑点,乃是细小的苍蝇,而苍蝇并未死去,只是双翼被箭穿透。 穿羽而过,不伤其身。 神乎其神。 [技艺:箭术] [熟练度:12/3000大成] [描述:你寻狩山野,觅得箭之意气。箭术臻入大成,穿石破甲,不在话下。] 当箭附着意气。 箭出弦,一往无前,穿石破甲,再正常不过。 世间箭术天才,自幼得名师指导,也未觅得缥缈“意气”。 且那“意气”与心境、处境、状态有关。哪怕是箭道大家,也不敢确保箭箭惊艳,意气绝伦。 李仙却敢。 他的箭只会越来越强,越来越快!永不退步! …… …… 因为蟹宝事关重大,李仙沿路做好标识。凭借过硬寻猎之术,行了一日左右,便到周边位置。 “那蟹宝凭空出现,不知这次,还能否遇到。” “也罢,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能发现最好,实在见不到,再想办法,弄来其他精宝便是。” 沿路找寻。 这附近并无溪口,可见山蟹不倚水而居。 李仙翻开巨石,主要查探岩石缝隙间。找了大半余日,天色渐渐黑,始终未闻其踪。 无奈,只好生火铺地,暂且休息一晚。 望着篝火升腾。 寂静林间,仅自己一人。不时兽鸣声为伴,倒不算寂寥。 李仙不由轻叹,武道艰难,举步维艰。自己这等无门无路的泥胎,何时才能,真正走出自己的一条道来。 “精宝这般难获取。” “武者……武者……这脱胎换骨一路,当真很不好走。” “俗世产业、江湖人脉、武学造诣、精宝门路、经营发展…” 李仙躺在一株断木上。 借着篝火,暖和周身。 不由想起“温夫人”,心中泛起敬佩,算他武道之路半个领路人。 但他自是清醒,既无感恩、衷心之情。也无仇怨恨怼之意。 “但愿明日,能遇到蟹宝罢!”李仙屏退杂思,合眼进入梦乡。 翌日,天明。李仙轻身一震,身上雪霜洒落。毛孔打开,热气流出,将残留积雪融化。 武人“固血闭孔”后,对环境的适应力,有显著的增加。 将篝火埋灭。 以据点为中心,逐渐朝外延伸,搜刮地中蟹宝。 今日运气不错,翻开第四块巨石时,见得赤光一闪。李仙喜道:“还跑?”飞身扑去。 将赤山蟹抓在手中。 蟹钳强劲有力,胡乱抓钳。李仙心想:“不知这山蟹钳子威力如何,我且拿些东西试试。”便砍了根树枝,放在蟹钳前。 “咔嚓”一声。 树枝切面平整,这山蟹虽小,却威力不俗。李仙见小瞧了山蟹,四下环顾,见得一块巨石。 一拳砸在石上,石料溅洒。他用一较大的石料,再试蟹钳威力。 “咔嚓”一声。 石料化为齑粉。 “好家伙!若是肉体凡胎,被这一钳,必是断骨断肉。” 李仙沉咛:“这一只小蟹,虽很容易拿下。但…若是数十只、百来只,我也唯有逃跑的份。” 取出树藤,将山蟹五大绑。两只钳子重点关照,用树汁粘液沾住。 继续巡山找寻。 “哈哈,又一只进账!” 李仙接连又抓两只,心中甚美,心想又有[精食]可用。但他见三只山蟹,体型甚小,其蟹膏怕也不多。 便继续找寻。 这时,忽瞥见一道红影,他立即飞扑而去。这只山蟹速度却奇快,竟闪了开来。 “还跑!”李仙发足追去,几次伸手抓拿,均扑了个空。 李仙运炁,施展“四方拳”法,拳影重重,叫那赤山蟹无路可逃,这才将其抓住。 这只山蟹足有三个拳头大小。 眼珠子如灯笼草般,垂吊在身上。 将其捆好,装入布袋中。 三小蟹,一大蟹。 今日收获丰盛。 “见好就收,贪得无厌,反而不好。”李仙志得意满,拍了拍布袋。 正要可以回程熬煮精食。 忽的,李仙脚步一顿,眼角瞥见一物事,心情随之振奋。 (本章完) 第101章 消化精宝,夫人传唤 第101章 消化精宝,夫人传唤 见得一地洞,两条手臂粗细,洞口黝黑。 “方才这只蟹宝,便是想逃回此洞?” 李仙伐来一根树枝,深入洞中,过不多时,树枝便碾得稀烂。 “洞中不止一只赤山蟹。” “我且将此洞标记,待日后再来抓蟹,可就轻易许多了。” “可惜周遭无水。不然,我将铁锅带来,就在此地烹煮,岂不是大大的美事?” 李仙暗叹一声,返回黑河村。 途中,他将狩得的野猪、山猴从土中挖出。肩头扛着山猴,右手提着野猪。 李仙不喜吃猴。便将山猴送给村民,让他们煮一锅山猴黄米粥。 野猪则带回家中。 “本来想猎头虎兽的。” “可惜你自己上赶着来,也罢,将你吃完,再猎头虎兽也是不迟。” 李仙拍了拍野猪。 肉质很紧实。野猪繁衍能力强,山林中很常见,且攻击性很强。 李父没死之前,父子俩上山狩猎,没少被野猪袭击。猎户有一好处,东家偶尔会赏些兽肉开荤。 通常都是野猪肉。 “野猪肉腥臊得很,但也捏着鼻子吃了。” 大火猛烤,皮泛油光,火炭味能有效掩盖土腥味。 再洒上些配料,下肚倒不委屈。李仙敞开肚皮,吃了十余斤肉,即便有[服食]技艺,也着实有些饱了。 [技艺:服食] [熟练度:689/1000精通] 这些时日,尽吃山货,服食熟练度增长甚快。 吃饱喝足,又恢复精力后。李仙背起黑锅,来到溪口,准备熬煮精食。 有了上次经验。 先劈砍好足量的木柴,堆积在一旁。再生火、打水… 待水烧开,将四只蟹宝投入锅中。山蟹入锅后,开始剧烈挣扎。 李仙合上盖子,用一颗石头压住。 “好强的生命力,煮了这般久,竟还没死。” 李仙咋舌,在一旁投着柴火。心中默默计时,每过一刻时,便开盖倾倒冷水。 黑烟飘悬… 因为是在夜里,无人能看见。 且山林深处,人迹甚少,他本身便是护院,监守自盗,不怕有人护柴。 等待精汤出炉,是一件很漫长无趣的事情。 李仙不愿空浪费时间,便在不远处习武。大罗刀大开大合,需要摆开架势,不好在林中施展。 修习“碧罗掌”为佳。 入乘掌法,尽显不凡。李仙修习碧罗掌时,便明显感受到,此掌法更为完善。 增长的炁气,更为可观。 碧罗掌中有数套杀招掌法,一招“碧罗缠身”,讲究出掌极快,有如抽刀出鞘,打在人身,留下难解掌印。 当初赵寒等人,便是被此掌打到。 一招“翻江倒海”,掌劲雄浑,内炁喷涌而出,可将人击毙数丈之外。 …… 李仙脚踏实地,一招一招苦习。默默积攒熟练度。 如此这般……习武…加水…投柴…再习武…… 循环往复。 “不怪夫人招这般多杂役。” “他日我若开庄习武,也得多招收些杂役。不然着实干不过来。” 李仙擦了把汗,凡事亲力亲为,着实累得够呛。 他打开木盖。 见山蟹终于死了,但距离熬煮成汤,显然还需要些时间。 便继续加柴、加水。 李仙能明显感受到,木柴的火力不足。每投入冷水,再煮成沸腾,便需要不短时间。 时间便是在此处消磨的。 “这山蟹仅是最次等的妖魔,便需要这般多精力。” “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武人却是难为无锅无米无柴无水之炊啊。” 李仙感叹一声。 但该干的还得干,不断重复。待到了东边天亮,陆续有农妇上山采水。 “李大爷,您在这煮什么呢?”那些农妇好奇问道。 “没什么,你们自个忙去便是。”李仙罢了罢手。 那农妇不敢打搅李仙,采了水去,便告知其他人等,轻易不要上山。 如此一来,李仙也乐得清静。 “这次的山蟹多了一只,是以慢了好多。” 等将要功成时。 忽见锅底有道裂纹,将要开裂。李仙心头一突,暗道大意:“我一心尽快熬煮精食,却没想到,这锅材质一般,如此冷热交替,不坏才怪哩!” 心疼一锅精宝,情急之中,直接用手堵住裂缝,滋啦一声,手被烫得灼伤。李仙运炁抵挡,但也着实疼痛难忍。 “快,快给我拿锅来。”李仙朝村中大喊。 他内炁颇为不凡,这一吼,村里都听见了。福伯吓自一跳,立即让村中汉子,手持铁锅兵刃、铁网器具。 齐刷刷上山支援。 还当是有强敌袭扰。 怎料来到山中,却不见强敌。李仙要来一口大锅,说道:“你们下去吧。” 也不多解释,只大松了口气。 “熬煮精食,还有这般多门道。” 李仙拍拍胸脯,有些后怕。换了一锅后,再煮三个时辰,一锅精汤终于成了。 打开木盖。 乳白色的汤水,便在面前,比上次浓稠许多。李仙心情激动,撬开蟹壳,手指挖开蟹膏。 吞食入肚。 [你服食劣等精食,熟练度+16] 丝丝天地精华,自腹中流出。 李仙炁运周天、固血闭孔。层层阻碍,只为留住精华。 但见那天地精华,着实是野性难驯。你越想留,它便越是与你做对。 炁运周天,便如护城大河。那天地精华强行游过。固血闭孔便如高耸城墙,那天地精华翻墙而走,钻孔而过。 最终,还是叫它散了去。 李仙并不气馁。 他留住精华更久了! 天地精华流经之地,泛起丝丝凉意。 “果真有用。” “且…炁运周天比固血闭孔效果更好。我内炁越充盈,绕经诸穴的炁丝,便越是壮大。” “拦截天地精华的时间便越强!” 李仙双眸明亮。 他不怕失败,只怕没进步。见得到曙光,他便全心全意,朝那方向坚定不移的走去。 撬开第二只蟹宝。 这只蟹膏很少,只有指甲盖丁点。 “怕是再次等的武人,也瞧不上这点精宝吧。” “但对我来说,蚊子肉也是肉…” 李仙自嘲一笑。将那丁点蟹膏食进肚中,借助“服食”的增效,才勉强有一丝天地精华冒出。 全身内炁运行周天。 这次足足留了十余息,明显感到,这缕天地精华被炁气拦截,左窜右窜,变化数个方位,才从肌理间钻出肉体。 第三只蟹也是如此。 直到第四只蟹…… 足三个拳头大小的“蟹将”。 “希望别叫我失望!” 李仙摆开蟹壳,只求多一点膏物。见蟹膏一大块,不负所望,顿时喜笑颜开。 “蟹将!” “这一只蟹膏的量,可比三只小蟹多多了!” 吞食入肚。 此蟹膏约有十缕天地精华。经服食强化,化做十四缕天地精华。 宛若不受管教的顽童,一哄而散,朝身体各处乱窜。 有三缕天地精华,速度极快,一眨眼便逃过炁运周天,跨过固血闭孔,散于天地中。 余下十一缕,与李仙“搏斗”了好一阵子。想破开李仙的“防守”,却不那么轻易。 “咻…” 数缕天地精华,仍是强突重围,又散了过去。 还剩下六缕…… “这六缕天地精华,我能留下一刻是一刻!”李仙捏紧拳头,咬紧牙关,全身内炁运转。 血固如石,孔闭如玉。 坐在原地,宛若一具石雕。 “又一缕…” 纠缠之间,又一缕天地精华散去。 李仙实不知,他此刻与天地精华,互相较劲的行为,被称为“洗胎”。 武人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 强留天地精华…便是逆天而行。天地精华逗留体内多一秒,便是多洗去一分泥胎。 积少成多… 终于有一日,泥胎也显露蜕凡迹象。这边有了“掌中仙机”标志。 “唉!” 李仙重重一叹,又四缕齐齐飘走。 服食精宝一场,到头还是一场空么? “也罢,也罢。” “等过几日,又去抓些山蟹便是。” 李仙正要起身,忽眼睛微瞪,一脸惊容。 但觉体内…一缕本该已飘走的天地精华,被固血闭孔一挡,莫名奇妙,竟有窜回深处。 “莫非…莫非…” 李仙升起强烈预感。集中注意力,只为抓拿这缕天地精华。 一刻时… 两刻时… 这缕野性难驯的天地精华,身旁已无同伴,一次一次的冲关,似也渐渐累去。 乱窜的速度逐渐慢了。 最后静静卧在一处,再不动弹。李仙不敢怠慢,炁运周天不休。 直到天色黯淡,才恍然回神…… 自己…… 留住了一缕天地精华! “我这破烂不堪,四面漏风,四处漏水的泥胎子。竟真装住了一缕天地精华?!” 李仙站起身来。 双眸明亮难掩,虽只是头发丝大小,细微难察。这一丝缕天地精华,所带来的增长更是微不可言。 但这一步的迈进,却意义重大。 无异于告诉他,“武道第一境”已非不可触碰的远方。 他有了方向!是正确的方向,并且朝前迈了一步。 那一缕天地精华,逐渐被血肉吸收。 李仙的泥胚身子,第一次恍了恍,抖去了些许泥灰。 脱胎换骨的武人,吞饮天地精华,力求超脱。 而今日. 李仙也小小体验了一回。这份收获,足以叫他惊喜。 …… …… 翌日。 不过清早而已。 一合庄一名乙等护院,莅临黑河村,朝村中喊道:“李仙,夫人传你回庄!” (本章完) 第102章 彩裳缠丝,碧罗小成 第102章 彩裳缠丝,碧罗小成 村口处。 乙等护院“周一通”,奉命传话。 他村口徘徊,只大喊几声,便在原地等待。他知晓黑河村乃穷苦险恶之地,不愿涉足。 轻啐一嘴,心想再等半个刻时,若还不出来,便当其死了。 那等大好之事,便与他无缘了。 不需多久。 见一道身影行来。 “呀,还没死。” 周一通愣神,许久不见,这李仙越发精旺。皮肤白皙,身材高挑,既不显魁梧,也不觉消瘦。但给人一种,隐秘的力量感…… “李兄,许久不见,近来可好?”周一通主动迎上,露出笑颜,拱手作揖。 “周兄,好久不见!我还好。”李仙还礼,问道:“周兄说,夫人传唤我回庄?是有何事吗?” 周一通笑道:“自是好事,李仙,我等路上细说。” “好。” 李仙喊来福伯,简单嘱托几句,便跟随周一通沿路回庄。 路上,周一通说道:“此行不只唤你一人回庄。外驻的护院,皆有被传呼。” “你入庄才半年不到,并不知晓。咱们庄子每过三年,夫人便会用半日时间,指点护院武学。” “今日唤你回来,便是为了这事。” 李仙一喜,“这当真是大大好事。” 李仙纵有[天道酬勤]命格,苦习便有长进,可若得前辈提点,好处多多。 “是啊,所以快回去吧。” “就在下午。” 周一通迫不及待道。 …… …… 一合庄中。 午时将过,庄中有片空旷草地,甲乙丙丁四等护院皆聚集此处。 人头攒动,其中不少新面孔。 李仙赶回庄中,行至队伍前列。乙等护院牌令明显,其他等护院识相让道。 “我自习武以来,从未被人指点过。” “四方拳登峰造极,已不需指点。清风腿臻得圆满,也是如此。恰好碧罗掌正好精通而已,这番若得夫人指点,定然大有收获。” 又等了片刻。 嘈杂环境顷刻安静,是夫人来了。 夫人容貌依旧,端庄温婉,贵气难言。她只披了件薄纱蚕裙,身姿曲线尽显。 长发盘起,三支发簪固定,簪尾处垂下晶莹玉珠。 走起路来,玉珠子碰撞,发出叮叮脆响。 “是她。” 李仙见夫人身旁,还有一名女子。身穿狐袄披风,唇红眉秀,因阅历不如夫人,似朵雏,芳华略有不及,但胜在年轻娇俏。 正是当日,在丹阁中遇到的女子。 “她果真做客庄子。”李仙暗道,“此女身份不凡。” 夫人入座,秋月送上热茶。夫人小饮一口,眉目微抬,庞龙意会,朝众人说道:“开始罢!” 甲等护院华汉鹰位列第一,自也第一登场。 “汉鹰,用你那火鹰爪。”庞龙笑道。 “好!” 华汉鹰凝炁出招,双手朝前一探,曲指成爪,骨骼爆发出“咯咯”声响。只见他先施一招“猎鹰扑虎”,自高处朝下打去,恍惚中如有鹰鸣。 再接数套爪击,横爪竖挠,杀势十足,凶威赫赫。 众护院无不惊呼,庞龙也满意点头。 然李仙却眉头微皱,“我虽不曾习过爪法,但拳法却已登峰造极。” “这华汉鹰的爪法间,似乎残留有拳法痕迹。” 一套舞毕。 夫人眉眼稍抬,只说了一句,“炁凝不实,炁散心浮,如有拳影。”便让华汉鹰自行领悟。 李仙微喜,“如有拳影”四字,证明他所想不错。 武人比拼,经验阅历至关重要。知己知彼,方才百战百胜。 李仙心想,如此良机,可快速积攒武道见闻。便比旁人更加认真,观看护院出招,试着分析其中优劣。 夫人惜字如金,却常常直指扼要。 如有一名乙等护院,修习“正平拳”法。 这门拳法正中平合,想修岔都难。但这护院右腿一处穴道闭塞,导致致使内炁运转生阻,拳法造诣虽有小成,但每次习拳,必然两肩肿痛。 夫人便说:“冲三阴,服热药,可解。” 不但指出拳法纰漏之处。还看出身体旧疾,武学之造诣,叫李仙敬仰不已。 武道之路,若能有名师指导,当真如走捷径。事半功倍! 很快便到蒋芸。 她施展“碧罗掌”,掌路却走得阴柔错结一套。好似纷纷杂杂的乱麻,纠缠的线团。 出掌虽快,但忽尔左,忽尔右。略显杂乱。 李仙收入眼底,暗暗摇头。这蒋芸入闲武阁,修习“碧罗掌”。但入阁次数有限,所记所学出现偏差。 夫人微愕,瞥了眼秋月,神情又恢复如常。待蒋芸掌法舞尽,夫人言道:“碧罗掌乃我亲创,你已习岔,不必再深究,且换门武学。” “这……”蒋芸面色难看。 她为此掌法,耗费极大心力,难道就此作废不成? 然夫人发话,她又怎敢不从。 蒋芸之后,间隔三名乙等护院,这才轮到李仙。 庞龙朝他点头,说道:“乙等护院李仙,开始吧。” 李仙双掌齐出,也施展得碧罗掌。夫人微咦一声,心想:“又是碧罗掌,此武学虽是平平,但乃我奇兴所创。” 细看之下,李仙碧罗掌造诣虽不如蒋芸,但却并未走偏。掌法有徐有急,有滔滔江水之大,也有涓涓细流之小。 夫人微挑眉毛,说道:“难得,你掌法并无疏漏之处。” 她素指轻捻,自庞龙衣上,抽出一条丝线。掌风轻轻一送,那丝线落在李仙手中。 李仙凝神一瞧。 丝线已打成复杂的死结。 夫人再不多言,罢手示意李仙退下。 李仙手持丝团,百思不得其解。其他护院,不论武学好坏,夫人必会言语指点。独独自己,只给了团丝线。 这是何意? “莫非夫人的指点,全在这团线麻当中?”李仙观察线麻,暂时看不出所以然来。 索性装入口袋。 待日后再慢慢研究。 时间一晃,便到傍晚时分。 夫人指教结束,李仙仍需外驻,准备返回黑河村。 庞龙特意相送。李仙问道:“庞统领,你说夫人此举,究竟是何意?” 他取出那团线麻。 “我亦是不知。”庞龙摇了摇头,拍了拍李仙肩膀,提醒道:“回去黑河村后,自己小心,郑血掌受伤不轻,数月不能恢复,但他儿子不弱。” 李仙点头,忽是问道:“是了,庞统领,最近庄里死伤不小?我瞧见了好些新面孔。” “你倒细心。”庞龙说道:“本距离夫人指教,该还有半年时间。但最近县里起乱,夫人这才提前指教,好安心闭关。” “县里起乱了?”李仙一愣。 庞龙道:“是极,似有一会叛军,驻扎在青宁县外。事情复杂,我如今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你驻守黑河村,未必不是好事。毕竟这段时日,乙等护院也死两人。很不太平。” 李仙问道:“那夫人怎样看待此事?”欲从夫人反应,判断此事大小轻重。 只未能如愿。 “夫人自是如常。”庞龙说道。 …… …… 李仙照月而归,心中一阵感慨。 只道乱世之下,焉有静湖。 唯有修得夫人般武学,才可安然无虞。 黑河村。 村西小木屋间。 李仙手持线团,左右难以理解。他心想:“莫非是炁运之法?” 便运起炁,照线团而走。然线团复杂,炁气体内乱行,险些伤着自己。 “也罢,既想不得清,我照自己笨办法,一遍一遍苦习便是!” 当即修习掌法。一遍、两遍…打的掌风呼呼。忽的某一刹那,李仙有所顿悟,记起夫人抽衣丝,掌风一送,一缕细长衣丝,便化做了线团…… “难道,是叫我用掌风,将此线团解开!?” 李仙心头狂跳,取出线团,抛到空中。 线团如鹅绒,缓缓飘落。李仙运掌一拍,掌风将线团刮远。“不好!”李仙连忙跳起,伸手抓住线团。 此刻白雪皑皑。 若掉落雪中,李仙便有天大功夫,也难寻到。当即行回房屋,无了积雪干扰,再次试习武学。 “掌风太大,便吹远了,掌风太轻,线团便落地了。” 李仙用掌风将线团吹起。拿捏尺寸,使得掌风适中,保持线团悬而不落。 然而线团繁杂,便是用手指抽拨,也难解开。何况是一阵一阵的掌风? “手掌煽动,必带起风。这种掌风可强劲、可轻柔,但如何才能,将丝线纠缠为团,又如何将其解开呢?” 李仙想起碧罗掌特异之处。在于一掌击出,同时迸发十余种不同内炁。 将掌风视为内炁延伸,一掌打出,炁出手掌,化为十数灵便的细风,便如同水面之下,复杂的乱流一般。 或许就是此道理。 当即试验起来。 [你初摸碧罗掌诀窍,熟练度+12] 果真成效极快。 李仙大喜,更是苦练不怠。 [你初摸碧罗掌窍门,熟练度+4] …… 借着这股劲头,李仙再次熬夜苦修。 第二日,正午时分。 今日阳光稍烈,气候回暖。 算算时日,十二月见底,一月将临。 寒冷的冬季过了大半。 之后日子,将会陆续回温。 李仙虽仍没解开线团,但入乘武学[碧罗掌],已破开精通桎梏,一举迈入[小成]境界。 [碧罗掌] [熟练度:124/6000小成] [描述:掌中碧罗,内藏隐秘。你得前辈指点,苦练掌风,提前触碰到“凝炁如丝”“缠丝如索”的特性。] 李仙就地盘坐,气息绵长。熬夜苦习,就为这刹那破境。 内视己身,内炁源源不断的滋长…… 炁湖波涛汹涌,不断扩大,二丈二、二丈三……直到二丈四,方才有止歇势头。 (本章完) 第103章 赏龙宴见,夫人之秘 第103章 赏龙宴见,夫人之秘 武学品级间,实存在极大鸿沟。碧罗掌乃入乘武学,纵是下乘次等,也远胜基础武学。 “传闻厉害武学,效果千奇百怪,可做到常人所不能之事。” “再结合武人脱胎换骨之身…施展而出,威力不俗。” 李仙不觉困倦,却也知该劳逸结合。昨日来回奔波,又熬夜强习武学。 他身强体壮,精龙活虎,虽能吃得消,但操之过急,反而有损武道进取之心。不如松懈片刻,烹煮野猪肉。 “且犒劳犒劳自己,今日吃野猪背脊!” 李仙自雪堆中,挖出被剥了皮,去了脏的野猪。 在背脊处,轻轻划一刀。一块肥瘦相间的美肉,便在手中了。 野猪肉腥臊。 特别是雄野猪,那臊气无法祛除。独独背脊处,肉质筋韧,腥臊之气甚少。 别处的野猪,李仙不得知晓。但青宁县周边的野猪多是如此。因为这种野猪,有一别名,叫做“拱背猪”。 时常用后背拱树。长久的撞击拍打下,倒是将背脊养得肉质鲜美,宛若屎中淘金。 “一部分干煎,一部分烧烤,熬汤就不必了。” 即便是背脊肉,若用来熬汤,腥臊气依旧会有。 …… …… 一月十三,冬日翻暖。 黑河村似乎恢复了和睦,再无外敌袭扰。 [你劈雪断风,熟练度+2] [你开合有度,熟练度+3] 李仙手持护院狭刀,横劈纵斩,刀光闪烁。连出十数刀,刀势连贯利落。待最后一刀挥出,刀芒一闪而过,在半丈外的雪地上,犁出一道刀痕。 [大罗刀] [熟练度:148/2000小成] 李仙收刀归鞘,配在左腰位置。见得屋顶积雪覆盖,已经数日未清理。当即轻轻一掌打出,掌风将积雪吹散。 [碧罗掌] [熟练度:2168/6000小成] 山野中时间过得极快。 暂时摆平山风寨后,平日便无甚麻烦。许是还在冬季,人也如冬眠的熊兽般,缩在窝中不出。 无形间,便少了许多麻烦。 李仙前几日上山巡猎,又猎得一熊。决意好生享用,为此专门抽时间,去趟黑水港的黑市,购置了一本厨书。 照书研究,如何料理“熊掌”。 [技艺:厨术] [熟练度:152/500入门] [描述:民以食为天,食以厨为准。] 熊掌滋味,确实美妙,吃过一回,便念念不忘,不时想起其中滋味。 “如此也好。” 这日习完武。 李仙放空心神,躺在树枝上,享受清风吹拂。 “我这段时间,无琐事袭扰,便认认真真,一点一点精进武学。” “好好积攒实力。” “似这种境遇,可是难得得很。一合庄里的其他人,都道我来此受苦,却不知我轻松自在得很。” 黑河村…正是积攒实力的好地方! …… …… 一合庄内。 只道今日,正是多事之秋,庄外有来客拜门。 “大爷,您找谁?”门庭扫雪的杂役,凑近上前问道。 来者名为孟龙,年至中年,脸方眉细,嘴大似可吞人。喉咙粗大异常,身穿黑色长衣,上面绣着祥云图案。 “什么东西,滚开。” 那孟龙随手一甩。扇在杂役脸上,力道之强,将其拍飞数丈之远,砸在一株大树上,顷刻间便死了。 “杀人啦!杀人啦!” 余等杂役惊叫一声。 庞龙反应及时,立即率领一众护院,冲出大门,将那黑衣男子团团围住。 这是…… 庞龙忽双腿一软,心想:“是魔音喉!?” 在十数年前,穷天府一带,数县之中,曾出过一位凶人。此人吼声奇大,可发出诡异魔音,江湖绰号魔音喉。 后忽消声灭迹。 相传得高人赏识,拜师学艺去了。 那孟龙被团团包围,却丝毫不慌。见他咧嘴一笑,双足站定,胸口鼓了起来。 “不好,堵住耳朵!”庞龙惊得大喊。 孟龙道:“折剑夫人何在!” 声音荡出,刺如双耳,震人心神。这股魔音奇特之处,有一股特殊震荡之力。 体质较弱者,直接被震得骨松肉散,瘫痪在地。只是照面而已,众多护院、杂役便已狼狈不堪,无从招架。 昏死的昏死,瘫痪的瘫痪。更有甚者,双眼翻白,口吐白沫,四肢抽搐,脸涨成了青色。俨然被吼破胆了! 庞龙捂住耳朵,运起内炁强扛,虽没有晕厥,但也大受重创,血液从指缝中流出。 声音还在扩散,似要传遍整个庄子。 温夫人道:“无礼之徒,狂妄。”这声却甚轻。 带着淡淡喝斥之意,旁人听了无事,独独那孟龙听后,猛的色变,后退三步。脸顷刻涨红,下一秒,“噗嗤”一声,双耳喷出两行血柱。 “师尊!” “救我!” 又闻“砰”的一声,那孟龙双目破裂,双眼变做血窟窿。鼻腔冒血,牙齿掉落。 骨骼错结,不成人形,瘫倒在地上左右打滚哀嚎。含糊不清的叫嚷着“师尊”“救命”几字。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这简单交锋,内藏武道之理,却极为丰富。 温夫人即便厉害,也不至轻飘飘一句,便可杀敌至此。孟龙如此下场,全赖他自作自受。 方才孟龙这一喊,声音熊亮,厉害至极,施展的乃是“魔音门”中的“魔音贯心”。 这门武学旨在,以炁带音,以音带震,以震伤敌。 这武学若修习圆满,厉害至极,声可杀人。但未能圆满前,却有一致命弊端:施展“魔音贯心”时,那魔音首当其冲,先贯入自己体内。 是以施展招式同时,五脏六腑也要以某种频率震动。 以此排解掉“魔音贯心”的影响。 而温夫人的“无礼之徒,狂妄”六字,暗中参了内炁。将其五脏六腑的震动打乱。 如此一来,“魔音贯心”反噬而来,他自然难逃一劫。 “学艺不精,该有此劫。” 便在这时,一位白发老者行来,他手杵着拐杖,一拐一拐,速度却是极快。 他用拐杖点了下孟龙胸口,手腕轻轻一抖。 这便化解了。 但孟龙已废,五脏六腑一塌糊涂,眼珠爆裂、牙齿落尽。 “折剑夫人,手段毒辣,果真名不虚传。”那老人朝庄中喊道:“只是不曾想,似你这等人物,干什么蜗居此处?” “嘿嘿,莫非…是怕了某些人?来此躲债不成?” 温夫人声音传来,“白杖老人,你不必拿话激我。你来此处,是要寻仇,还是其他,直说便是。我没功夫陪你闲聊。” “呵呵。”白杖老人苍穷生,笑呵呵后退一步,说道:“我那劣徒不懂事,叫你误会了。嘿嘿,我可不是来寻仇的。” “我是先来瞧一瞧。你这折剑夫人,是否风采一如当年。” “毕竟…咱们可是同一阵营啊。” 温夫人说道:“你倒无聊。培养这弟子数载,便是为了这一着?” “哈哈哈。”白杖老人笑道:“我白杖老人的弟子,是出了名的廉价且死得快。我乐意。” 说罢,踢了脚孟龙。俨然不将其死活放在心上。 只将其视为试探棋子。 “也罢,念在赏龙宴份上,你带他走吧,我不为难你。”温夫人再道。 “怎么,堂堂折剑夫人,最近莫不是信了佛?也晓得慈悲为怀了?”白杖老人诧异道:“若叫你从前性子,定会说:‘想走也成,先留下两条胳膊来。’,今日怎这般好说话了?” “那就留下两条胳膊来。”温彩棠声音骤冷。 “恕不奉陪,赏龙宴见。”白杖老人快速离去。身影走向远处。 忽一道风声响起。 一片叶子,不知从何处射来,将奄奄一息的孟龙杀了。 白杖老人哈哈一笑,彻底消失。 庞龙满心忌惮,行至孟龙尸首前。 飞叶杀人不难。 但难得的是……这枚叶子,乃是“枯叶”。一摸便化为了齑粉。 静心塔中。 温彩棠啐道,“若换一时间,我何止要你双手,再要你双腿也不够。” 微微一叹。远处,秋月已被震晕厥。 “此女甚弱。” …… …… 二月七,冰雪逐渐消融,寒风不再刮骨。 雪地中冒出鲜绿嫩芽,一派生机将要复苏。 村西口,木屋中。 [熟练度+1] [碧罗掌] [熟练度:5992/6000小成] 随着李仙一掌拍出,十余道细微劲风互相交织。 [你掌握凝炁如丝,缠丝成索。] [熟练度+13] [碧罗掌熟练度已满,晋级为大成!] [你刻苦修习,终将碧罗掌修至大成,窥得武道之初境。] 李仙心头微喜,如愿以偿,水到渠成。 碧罗掌的武学初景,于他眼前展现。 李仙眼前一晃。 一条蜿蜒曲折的大江,率先入眼。见那江水碧绿,大江滔滔,两侧青山高耸,淡淡白雾缭绕江面。 视野放远,万千河流交汇,河网密布复杂。 诗情画意,美极了,也媚极了。 江山之娇,尽在此中。 “我从未见得如此美景!” “此世的河流更宽敞,青山更高耸,植被更粗壮。一切都更为浩瀚!” 李仙见得美景,豪气顿生。 宛若置身其中,分外真实。 正要细细体会江水滔滔之意,忽而景象一变,落到江中一艘舟船上。 那舟船高约三层,装潢华丽,静幽幽飘在江道上。 秋月也在船中,坐在船头处欣赏美景。 李仙身在初景中,行动自如,朝舟里行去。 来到夫人的卧室,掀开一道轻纱帘子。 见得不可思议一幕。 “这…” 于他心中,夫人神秘强大,端庄秀雅,今日…却见得截然不同一幕。 目光不由得揶揄起来。 (本章完) 第104章 碧罗之秘,夫人受擒? 第104章 碧罗之秘,夫人受擒? 船内装潢奢侈,通体木质昂贵,光滑温润,如同宝玉一般。 正中立一尊香炉。香气袅袅,如置身仙境当中,右侧是一张玉床,淡紫色的纱帘垂下,恍似天外瀑布。 卧房西面,有一大露台,可见得江景。 “当真会享受,睡在床中,观赏大江之景色,着实美哉。” 李仙轻喃一声。 掀开淡紫纱帘,见得夫人身影,却失了言语。但见玉床之中,夫人处境微妙。她盘腿而坐,身姿曼妙,双目微闭。 似清修的仙子。 然不需细看,其身上的绳索,便已很是扎眼。纵横交错,如咬入肉,每道绳索无一处多余,必是死死限制周身关节。 足腕、足膝、手腕、手肘…… 使得夫人无法动弹。 端庄与旖旎同时出现。 夫人霎的睁眼,眺望大江,见江景秀丽,双眸露出恬静适怡之意。但她似无法挣脱,俏脸有些微红。 不似被人擒拿。 …… …… 李仙脱离初景,恍然大悟。观江悟江,观水悟水。碧罗掌的浩浩汤汤,层层迭迭的掌力,自蜿蜒的江道而来。 水击江岸,何其壮观。 碧罗掌的纠锁缠绕,则与夫人状态有关。李仙原是想,夫人望江思河,见江水汹涌,便想到百河争先,只为争汇入江。 此刻看来,却是错了。 “夫人似在…修习某种武学?”李仙心想,方才咫尺之距,说来感受甚怪,只觉夫人下了神坛。 “想这些作甚,专心研武才是首要。” 李仙屏去杂思。 便又开始习武,见过武道初景,再习武学,掌法更为顺畅。可琢磨的地方便更多了。 破入大成之后,炁湖逐渐壮大,已有三丈大小。 炁气雄浑,精神气旺,百病难侵。 …… …… 约莫二月末尾时,冬季的尾巴,才算彻底过了。 山中岁月轻,待到冰雪尽消融,才知冬日已离。 李仙喜无人打搅。每日起居简单,习武、狩猎、吃饭。每过十天半个月,便去黑水港中出售兽获,换取钱财,积攒财力。 期间蟹宝没少吃。 但此物极耗锅材,每熬煮两次精食,必会锅底裂缝。 李仙侥幸之下,吸得一缕天地精华。但运气不会常有,“蟹将”也并非常见。自那次之后,天地精华一食便散,再没留住半分。 无形之中,也已“洗胎”了。 却不知,这泥胎要洗到何时,才算功德圆满显出“食精”武人的异景,进而掌中抓得那缕缥缈仙机? 这日。 李仙趁夜熬煮蟹精。 “这些山蟹之兽,虽能确保我有稳定的天地精华可食。但量太小,熬煮十余趟,未必比得过夫人的一口精汤。” “且每次入山抓蟹,少则两日,多则三日、四日,再算上熬煮精食用时,未免太耗费时间。” 李仙添加柴火。 锅底火烧更旺。 锅中水质沸腾,热气铺面打来。待熬煮快干时,李仙熟练加入冷水。 虽说诸多不便,但如今处境,李仙还算满足。 不怪世间武人都需人供养。无人供养,武道一途,焉能走得舒服? “也不知,阿弟如今怎样了。” 李仙靠坐在树干上,眺望府城方向。 兄弟分离,思念之情,自然深厚。此刻月亮正圆,想来阿弟也在望月思兄。 等一锅精汤煮熟,扣开蟹壳。 将那乳白蟹膏送入口中。 [你服食劣等精食,熟练度+9] 可怜的一缕天地精华,与李仙僵持许久,最后越过炁运周天,翻过固血闭孔… 武道之路,漫漫无期。 所能做得,唯有耐下性子,将武学修好,将每一步做好。 …… 翌日。 李仙腰配长刀,正好衣冠服饰,自田间简单巡逻。 大冬之日过去后,黑河村的百姓,便都忙活起来。 田间劳作身影星星点点。 “大爷,得亏有您来啊。” “咱们村里头,每年冬过,都要打上一架。毕竟有些田地互相挨着,谁占得多谁占得少,谁也不服谁。” “现在大家伙团结了。便是有纷争,也愿意听我这老骨头说一句了。” 福伯跟在李仙身后,笑呵呵的说道。 “这样也好。”李仙颔首,见田间和睦,村中生机勃勃,李仙忽想:“这等世道,我可没能耐做个好人。需自己先活下去,逐步变强。在此前提,才能帮既帮。” 福伯的高帽,他不放心上。 沿路视察,风平浪静。山风寨再没来洗劫过。世道就是如此,弱小时呼吸都有罪。 而李仙到来后,杀了山风寨几位当家,叫他等忌惮后,却反而无事。 穿过农田,李仙巡至溪口,又翻阅数山,在周边随意巡察着。 若见有人偷柴,便出声驱离。偷柴者除了穷苦百姓外,还有些浑溜子。他们啥事不干,偷取木材换钱,随后泡在赌坊、茶馆等地。 对付这种人,李仙出手会狠一些。将其打跑,省得日后再来。 巡至那长草的河床。 李仙取下腰刀,在河床杂草间一阵拍打。蜥蜴、毒蛇、蟾蜍、蜈蚣……纷纷窜出。 “上次来此,这河床比别处温热。” “今日巡察到此,不如下去一探。” 李仙好奇心起。抽刀出鞘,运炁砍去。将等人高的杂草横腰砍断,这才跳下河床。 足靴沾泥。 较为泥泞。 “对我而言,冬季反而更好。” 河床中蚊虫极多,李仙固血闭孔,倒不怕蚊虫骚扰。但奈何嗡嗡作响,甚是烦躁。 最近几次入山,也是这般。 蚂蝗、毒虫逐渐出没,在林中过夜,若无提前准备,一个晚上准被吸为人干。 [你伐草而行,熟练度+2] [大罗刀] [熟练度:1546/5000大成] 沿河床行了十数里,忽见一黑色泥人。 李仙曾在黑市,用一两钱财购得相似泥人。此刻对比,发现一般无二,且与黑水帮门前石狮子,材质极为相同。 “这黑水河中,有石狮子,有泥人……不知还有什么宝贝。” 李仙纵刀一劈。 一条匍匐在地,伺机偷袭的毒蛇被斩断。李仙挑起毒蛇,丢到河岸边。忽是一愣,发现茂密草丛中,似乎结了一颗朱红果实。 “都说毒蛇这等山兽,会自主寻觅山宝。此果有毒蛇保护,定然不凡!” 李仙将朱果摘下。 细细一嗅,果香芬芳。将果子掰开,里头的果肉是条絮状的。不似有毒,便尝了一尝。 怎料效果非凡。 李仙但觉浑身一震,毛孔处喷出淡淡赤霞。 这果子的药力,在强化他的体魄。 [你服食奇果,熟练度+32] “虽不知这果子叫什么,但食之有大用,我且再多找找。”李仙目光振奋,河床中果真有好东西。 “我听闻庞统领说,真正的优质精宝,乃是天地孕育。这种从妖魔所得的精食,都属于劣等之物。” “若是运气好,能拾得这等宝物……” 但沿河床行十数余里。 只寻到三枚朱红果子,尽皆服下,身体强盛许多。 李仙实不知,他已算暴殄天物。 此物名为“河亡果”,长自‘暴毙’的河脉中。天地山川,皆有其韵,皆有其气。河脉暴毙,那气、韵散去。 某种情况,冥冥天地运作下,气、韵被生长的草木截取,结为“河亡果”。此果实属罕见之物,概率极低。 世间除了武人脱胎换骨的[精宝]之属。也有效果各异的[奇宝]之流,这种河亡果虽无[天地精华],却自有不俗药效。 乃是某种药方的主药,搭配得当,一服药可值千金。 药效是壮骨、韧身、复元之效,赤霞流经血肉,河脉之气洗刷肉身,回补体血元气亏空。 一些气血亏空,炁运周天已晚的武人,服下此果,身体元气恢复,可延长武道寿命。 只是李仙年轻气盛,气血几乎益出。那[复元]之效,并未享到。只觉体魄更强了些许。 …… 傍晚时分,回自木屋。 李仙解下腰刀,一身轻松,开始修习掌法。 [碧罗掌] [熟练度:1659/12000大成] 碧罗掌品级较高,所需熟练度更多。但带来好处也大,李仙如今掌法大成、刀法大成、拳法登峰造极、腿法圆满… 箭术亦是大成! 凡所习武学,无不深研。 这份武学造诣与积累,旁人数十年辛勤,亦难持平。 吃得筋强骨壮,一身实力,比之初到黑河村,不知强了多少倍。 “如今二月末尾,我来黑河村已经两个月余。” “不知…以我如今实力,若是与庞统领较量,会是谁胜谁负?” 庞龙习武数十年,涉猎武学十几二十,刀、枪、棍棒、拳、脚、掌…,却无一门圆满。 大成也就六门,余下皆是小成、精通、入门之流。 两相比较…李仙只习四门:四方拳、碧罗掌、清风腿、大罗刀,上至登峰造极,下至大成。 底蕴自然稍差,内炁自然不如。 可若再加上大成“箭术”,与之周旋。扬己之长,避己之短。怕是已有与庞龙较量的资格了。 “切不可骄傲自大!” “我的路还长!” 李仙沉定下心。 [你苦习掌法,熟练度+2] 一掌一掌挥出。 此刻的首要目标,是将[碧罗掌]修得圆满。如此这般,即便遇到郑血掌,怕也有周旋之力了! 至于大罗刀…… 可暂且放下。留一门大成刀法对敌,好叫人轻敌。 (本章完) 第105章 回一合庄,汉鹰统领 第105章 回一合庄,汉鹰统领 清修数日。 这天傍晚,李仙熬煮虎骨兽汤。汤水沸腾,已熬入味,李仙再打上两个鸟蛋,洒上两把盐、一把葱,再添上山中野菜。 色香味均已不差。 正感叹自身厨艺进步,欲敞开肚皮大口吞饮。却见福伯找来。 “大爷,您的酬薪,我帮您带来了。” 福伯恭敬说道。 “嗯?”李仙一愣,“我的薪酬,怎在你那?说起来我倒真数月未领薪酬。” 福伯将缘由道来。 原来,黑河村属于夫人佃农,每年冬去,村长需到庄中述说村中情况。 有无人丁伤亡,有无婴儿降生。 他等生生世世,子孙后代,都将是夫人佃农。而福伯去得庄里后,账房先生祥叔,顺道让其带薪酬回来。 这便免得再跑一趟了。 “大爷,现在那外头,可真是乱得紧啊。” “你是没瞧见,庄里的护院,忙得找不着西北。” 福伯将钱袋递上。 李仙查看钱财,数月薪酬,全在此处。 “我听说啊,庄里的护院统领换了。那可是罕见事,不少护院大爷,都在议论此事呢。”福伯眉飞色舞道。 “哦?换了?”李仙心头一跳,“统领不姓庞了?” “不姓了,如今姓华了。”福伯说道:“那位爷,也真是趾高气昂,全然没大爷你和蔼。” “咱们刚刚入庄,险些便叫他给轰出门。不过想来也是,大爷您这等人物,世上那还有第二个?” “照我看来,这统领之位,若是由您来当,那便好了。” 李仙眉头微紧,“可知缘由?那庞统领是升迁了还是怎么了?” “不大清楚。”福伯回忆道:“好似…是受了伤,不好下床,交由华统领代管。” “只怕伤得极重。”李仙沉咛。 只可惜天遥地远,无法见到庞龙。 李仙想起华汉鹰眼神,此人绝非心胸开阔之辈,然庞龙对其全无防范。 “华汉鹰不可不防,心胸狭窄,却甚有野心。我直觉他觊觎统领之位已久。庞统领对我多有照顾,这事情…我需再提醒他一番。” 李仙收好钱财,决意明日回庄。 将虎汤饮尽,滋味不错,山间的野菜压住虎肉腥浊。恰到好处的一把盐粒,提出虎肉鲜香,虎骨髓质流出,油光滑亮,再添一分风味。 若再加些甜果,口感层次会更丰富。 [你厨艺精进,熟练度+2] …… 翌日,天还未亮,李仙便已动身,迈开步子奔行,身轻腿快,全力一纵,便是数丈之远。 速度奇快。 辰时未到,已赶回庄中。 直奔庞龙宅院,见庞龙果真身负重伤,面色苍白,躺自床榻之上,气息微弱。 “庞统领。”李仙喊道。 “咳咳。”庞龙醒转,眼神迷离。过了好片刻,才逐渐聚焦,将李仙认出。 “李…李仙…你…你怎来了?” 他声音虚弱,右手撑床坐起。 “我听闻你受了重伤,回来瞧瞧。”李仙为其渡送炁气,问道:“庞统领,你是怎生弄的,伤得好重。” 肝脾受损,右腿腿骨寸寸骨裂,这等伤势,若无重宝治愈,决计好不全。落个毕生残疾,已榜上钉钉。 又见其左手手腕,被人一刀削去,伤口残留刀势,至今没有愈合。若非庞龙懂得固血闭孔,血已流干死去。 “此事说来话长,我便不说了。”庞龙摇了摇头,虚弱说道:“你专程来看我,也是有心了。” 李仙眉头一皱,“你伤这般重,行动很是不便,怎都没人照顾你?” 庞龙一愣。片刻后说道:“大伙都有事,我这伤势,静养便可。”神情难掩落寞。 实则也知,庄中护院,皆在讨好华汉鹰。病龙不如雏鹰。 夫人得知情况,也仅是道:“我已知晓,且去养伤。”便再无过问。 “庞统领,我还需外驻,不可久留。此行一来探望你伤势,二来…”李仙郑重说道:“算我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那华汉鹰你要小心。” “汉鹰也是你这年龄入庄的。”庞龙摇头说道:“咱们都是为夫人效忠,只需衷心夫人便可,何须想得太多。” “或许吧。”李仙耸了耸肩,不再说此话题。 又交谈几句,李仙告退离去。 行自庄中。 李仙忽感惆怅,自己虽是护院,但对庄子并不熟悉。一些荒林、荒地,更是从未涉足。 沿道而行,路经护庄大院。此时脚步声传来,众护院正巧晨训结束,回到护庄大院习武。 “听说了吗,待会华大爷,要与我等商量个事。” “嘿,还叫大爷呢,如今是华统领。可别喊错喽,惹他老人家不高兴,咱可没好果子吃。” “华统领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唉,我就是他一表人才,甲等护院不是他极限。” “庞统领也算退位让贤了。听说他这次,伤得着实不轻,不知能否养好。” “管他呢,若是养好了,咱们还将他当大爷供着便是。” …… 众人一拥而入。 李仙并无兴趣,转身离去。迎面遇到华汉鹰,但见他褪去护院衣,身穿统领服,年轻俊逸,倒也颇显不凡。 “李仙?”华汉鹰一愣,笑道:“也好,你既来了,便一同听一听罢,此事与你也有关。” 径直行到众人身前,说道:“诸位,我华汉鹰升为代管统领,在庞龙伤势好前,护院之事,皆由我说得算。” “我在前统领基础上,加以改善,如今设立了新规。在此告知尔等。” “巡值方面,与之前无二。主要是护院等级之事,我斟酌再三,还是决意大变革。” 华汉鹰侃侃而谈,“尔等护院,为夫人效忠,十年、二十年者,大有人在。” “原先的护院评级,未免有失公允,给投机者取巧可能,也寒那些坚守护院之职,十年、二十年不得晋升之人的心。” “是以,我今日将‘甲乙丙丁’,改为一、二、三、四等。将晋升条件加以改善。” “首先四等护院,需要入庄满两年,才可尝试晋级评级……” 到此,已然图穷匕见。 将新规说尽后,华汉鹰瞥向李仙,暗自得意,如此一着,便可将李仙“乙等”并入“四等”。 巧妙之处,在于多数护院,都可保留原本待遇。 统领之位权职极大,除却夫人发话,护院的晋升、巡值、训练…皆可做主,乃至一言为定。 华汉鹰初登统领,实还没坐稳。未必有那权力大刀阔斧改革,但对手下护院耀武扬威,彰显权力一番,却是乐意至极。 “无趣至极。” 李仙转身离去。 “你等谁有不服,可提起异议,你可提出更好的方案,当然…我等皆为武人,也可以武学较量,看看孰对孰错。” 华汉鹰正感自满,知自己贵为统领,掌控护院生死,自己纵这般说,也无人敢反驳。 还可彰显大肚。 李仙脚步一顿,忽笑道:“华统领,你刚才说什么?” “嗯?” 华汉鹰也笑道:“哈哈哈。你既没听清,我便再单独为你解释一遍。李仙你年纪轻轻,已是乙等,这成就很是不错。” “如今新规改革,却落回四等。其中落差稍大,本统领也可以理解。” “但有道是真金不怕火来炼,你只消有真本领在,两年之期一过,便又能晋升。” “我等皆为夫人效劳,谁人不熬个两年三年,才有出头之日。” “年轻人多熬炼熬炼,是件好事。” 此言一出,余者众人,纷纷出言附和。 李仙自入庄来,表现耀眼,出尽风头,半年不到便已“功成名就”。自己奋斗毕生目标,却被旁人轻易摘取,其中不忿,可想而知。 李仙不理旁人看法,笑道:“华统领,既然真金不怕火炼,那我来练练你可好?” “什么意思?”华汉鹰含怒道:“你想与我较量?” “你是对此新规,有异议,故而寻我武斗?” 李仙颔首,“也算是吧。” “好胆!”华汉鹰暗骂。他双拳紧握,双眼微眯默默扫过众人,话已放下,怎能不作数。 当即心想:“我正缺人立威,你上赶送来,且让你看看,我这统领之位,是如何得来的!” 说道:“好,我先前说过,若有异议者,可用拳头分胜负。但既上擂台,拳脚无眼,你等自行斟酌!” 众人见将有武斗,无不兴奋,一会儿看向华汉鹰,一会儿瞧向李仙。各自议论: “李仙到底年轻,沉不住气。” “无了庞龙撑腰,他撑死不过丙等,怎敢与华统领比斗,着实自大了。” “唉,李仙实是有些真本领的,其实坐稳乙等不难。只是若与华统领比武,恐怕是不如。” “华统领的火鹰爪,大伙都看过,那威力,厉害得很。这李仙虽有碧罗掌,但…好似前阵子,也才堪堪精通而已。” “不止,华统领早已炁运周天。两人内炁相差,便有十万八千里远。” …… 华汉鹰将胸一挺,跳上擂台。听得众人议论,心中甚有底气。 “男儿一言千金重,本统领自不食言,希望你也别食言。” “还不速速上台与我一斗!” 运炁一吼,声势如雷。反而害怕李仙临阵脱逃。 李仙说道:“好个一言千金。” 言罢,他也行上擂台。护院等级他倒不在乎,实力在身,何惧虚衔不高?然华汉鹰有意刁难,大扯统领虎旗,得意嘴脸,叫人看之生厌。 “四等护院李仙,还请华统领赐教。” (本章完) 第106章 大胜统领,血掌出关 第106章 大胜统领,血掌出关 擂台之上。 “好小子,来庄才不过数月,若无庞龙照料,任你有天大本领,怎能有今日地位?” “你不知天高地厚,竟已这般飘了。欲挑战我权威,也好,今日且叫你尝尝我的厉害。” 华汉鹰眉头一皱,心中暗骂。决意不仅要胜,还要胜得威武。他知李仙擅使“四方拳”,唯以己之短,败敌之长,方才足够漂亮。 当即一招“东往西来”打来。 这招双拳齐出,如双龙探海,虚实变幻顺畅自然,抓左拿右,攻右擒左,双手双拳却能打出四手四拳之妙用。 李仙哑然失笑,见华汉鹰拳法粗鄙,不堪入眼,虽舞得赫赫生风,却多不实用。 他深谙四方拳法,知其利弊、优缺与各招漏洞。 此招“东往西来”,专攻左右二路,看似双手齐出攻守兼备,正面与人拆解打斗时,若敌手打来,也可及时回护前门。 实则中门大空。 李仙后退一步,巧妙将拳锋避尽,随后右手拍在刀鞘上,狭刀弹射出鞘,刀柄径直打向华汉鹰中门。 华汉鹰不以为意,本要伸手抓拿刀柄。欲夺刀之后,再施展“连环乱风刀”,一举将胜利拿下。 那知正要动时,却觉双手不听使唤。左右为难,手忙脚乱,中门难避… “咚”一声,刀柄撞在华汉鹰胸口。直接他轰下擂台,摔得极惨。 这时冬天已经过去,地上再无雪毯。庄中地面多有青砖铺设,但总有些地方是黄泥土地。 华汉鹰恰好摔在泥地上。虽不疼,但极是侮辱,身上统领服顷刻污浊。 狭刀回弹,李仙又收刀归鞘,拱手道:“四等护院李仙,承让。”赢得无趣,转身欲走。 华汉鹰飞快起身,满脸污泥,羞愤难当。立刻扫众护院一眼,见众人先是目瞪口呆,不敢置信,随后神情精彩,幸灾乐祸,欲言又止。 他此前有意造势,最关键一环却是大败。众人虽不敢言语,但心中定会嗤笑。 念及此处,华汉鹰自傲且自卑,怎能容忍,只觉热血冲上头颅,非得立刻找回场子不可。 “再来!” 华汉鹰跳上擂台,一蹦两丈之高,有如苍鹰一般。顷刻施展“火鹰爪”中,杀势极强的“猎鹰扑虎”。 李仙回身一避,笑问道:“华统领,你不是输了么?” “输个屁,不算!先败我火鹰爪再谈输赢!”华汉鹰爪势强猛,已不顾其他,每一爪必用全力,出爪时有“撕拉”之音。 “说好的一言千金呢?”李仙言语相激,从容避开。 华汉鹰大感蒙羞,索性不答,双爪朝李仙头颅爪去。此招名为“狂鹰碎颅”,当真是杀人恶招。 李仙不退反近,身子宛若清风,巧妙滑过爪击,侵入华汉鹰内圈,肩膀一撞。 “咚”一声传出,华汉鹰浑身一震,只觉欲要吐血。这一撞之下,两人内炁有如天地之别。 两人实力差距太大是其一;华汉鹰愤怒之余,只顾得狂攻,却不知防御是其二;这时便是三岁小儿,也看出败局已定。 李仙一脚踹开华汉鹰,顺势握刀出鞘。大罗刀大开大合,如狂风般卷袭而来。 霎那间出二十一刀,刀刀打中要害。 但只入皮三分。 三息之后,李仙合刀入鞘,转身行出大院。 华汉鹰呆呆愣神,自觉无碍。说道:“装神弄鬼,我还没输,看我…”内炁一运。 这时血液急流,破皮而出,只在顷刻便成了一尊血人。定晴一看,浑身刀痕密布,每一刀再深微毫,便足以取他性命。 偏偏… 刀刀恰到好处,点到为止。打人面皮,却不伤性命。 “二十一次…” “他刚刚已足以,杀我二十一次!?” 华汉鹰全身陡冷,呆若木鸡。 众护院惊悚不已,如遇鬼神。赵寒等人更满目惊容。 “这大罗刀法…何以到他手中,便神乎其神?”有名也习大罗刀的乙等护院,百思不得其解。 …… …… 出了庄口。 回黑河村途,李仙思衬方才打斗,总结经验。 “华汉鹰的火鹰爪确实不弱,凌空扑打,十分厉害。他方才挥爪打来,如有大火铺面,灼热难当,飞鹰扑脸,迅猛难言。” “只是他心态失衡,急切取胜。在我眼中,自然而然破绽极多。我只需抓住其中一个,即便大罗刀只是‘精通’,也足以致胜。” 李仙习武数月。 生死险斗、擂台打杀…皆有。越发觉得,武学的运用十分重要。一合庄众等护院,武学运用一板一眼。 其中差别,与个人资质有关,也与有无良师指引有关。 李仙出了庄口,行至一处山腰,回首眺望。 天地间景色大有不同,银装化绿毯,微风吹拂,水汽铺面。河流宽阔,山川高耸。 这时刚好清晨。 远处霞光万道,美不胜收。看多了雪景,又见此刻的生机勃勃,感受全然不同。 眺望黑水河… 李仙莫名想起“初境”场景,虽有好奇,但并无探究之意。 “我如今有些武习在身。” “对付华汉鹰之流,自是轻轻松松。然而先前所见的‘李海棠’、‘狐裘少女’、‘羊华宇’等人,年纪与我相差无二,却早已‘食精’。” “与他等相比,实力相差甚远。” 李仙望着沿途绿树风景。鸟儿叼木做巢,却无人驱赶,可比人痛快自在。 “庄中等级森严,若有实力,独自在外闯荡,即便危险些许,也总归好些。” “但离了庄子,武学自难获取。武人的门门道道,我如何去弄清?” “我先且在村中静修,诸门武学,够我练得一年半载。到时再做打算。” 李仙权衡利弊,但觉前路甚窄。留给他的抉择不多,江湖是吃人的江湖,庄子亦是吃人的庄子。 黑河村地处偏远,群山之间。若无山匪袭扰,实是清修圣地。 回到村中。 李仙长呼一气,割虎做羹,享用山野珍馐。忽见房中“射鹿弓”悬挂,近来经常使用,以致弓身微裂。 “射鹿弓乃巡猎之弓,逐渐不适合现在的我。” “正巧上次进山,我见到一株黄柳木,不如再制一把新弓,将老朋友埋葬此地。” 李仙轻抚弓身。 此间情谊,旁人难以体会,但时境变迁,一味恋旧不可取。 当日下午,便将黄柳木伐来。黄柳木是珍稀木材,价值不低。此木坚韧轻盈,回弹性极佳。 且喜“吸油”。吸入兽油,可增加弓身韧度与弹性。李仙时常上山狩猎,兽油不少。 一遍一遍涂抹,酿晒…… 再以“金豹筋”为弦。 如此这般,一段时间后,射鹿弓变为“金豹弓”,无论手感、力道都提升数倍不止。 李仙将射鹿弓身的兽毛、兽骨饰物,搬到金豹弓上。沾上自己气息,便冥冥中与弓有了联系。 山中的日子枯燥却充实,无甚好说的。 他心如一,深山潜修,天道酬勤,日日有进。 却说那庄子里,倒是风云变化,一刻不休。 …… ……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转眼来到五月中旬。 黑水港,黑水河。 河道波光粼粼,大船小舟点缀其间。 巷口处,人肉大帆随风飘舞,哭嚎声、惨叫声不时传来。 “他娘的,这娘们真不耐造,这便死了臭了。” 一黑水帮帮众,踩着人脸,抓着头发,爬上“肉帆”高处。捏着鼻子,将一位头发蓬乱,气息已绝的妇人解下。 拔出断手、断脚的黑棍,将死尸丢入河中。 那帮众爬帆而下,路过一处,忽咧嘴笑道:“杨旗手,好久不见啊。我以前还在你手下干过嘞,不知你还认得我不。” “你好啊,想不到你这般快,便高高升迁了。” 言语尽是得意。 “杀…杀了我…”杨成皮肤黝黑,四肢伤口已结痂,与黑棍连为一体,骇人至极。 “杀你?想屁吃。”那帮众啪啪两巴掌扇去,“扇你还差不多。” 爬下人肉船帆。 那帮众取来一桶黄水。乃用鱼获残羹,用大火熬炼而成,腥臭难言。 “肉帆子们,吃食喽。” “用嘴接好喽。” 用力一洒,泼在那人肉帆上。帆中人多已心存死志,但饿得出奇,本能便张口去接。百般不愿,还是靠着污浊之物,勉强维持性命。 “呦呵,杨旗手,别说我亏待你,来,张嘴,我多给你吃一口。”那帮众笑道。 杨成木讷张口,黄臭之物撒他脸上。他吃饮入腹,屈辱麻木。 昏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眼睛颤抖着睁开,看向另一处大船… 视野中,那艘大船上,站满了帮中主力。 帮中十二旗手、郑血掌六子,在甲板上聚首。 郑血掌第五子,名为郑绿秀。他问道:“三哥,你说父亲,真是今日出关么?” 郑血掌第三子,郑紫棋。 自一合庄归来,便代管帮中事务。郑血掌因身负重伤,专心养伤,许久不曾露面。 平日只与郑紫棋接洽。 “应该是的。”那郑紫棋道。 “三哥,你说父亲为何不住堂中养伤,偏偏要住在船中。”郑绿秀问道。 “我亦不清楚。”郑紫棋思索片刻,说道:“我听父亲说,那贱人功力奇深。掌炁留存身中,无法排解。需借用河中阴湿之气,才可好受一些。” 两人正自交谈。忽听脚步声传出,郑紫棋右手虚按,顷刻安静下来。 郑血掌缓缓走出,阳光斜照,将他真容尽显。但见他两颊凹陷,眼眶突出,瘦骨嶙峋。 昔日魁梧,全已不见。 “父亲,您…”郑绿秀不敢置信。 “我已无妨…”郑血掌如皮包骨,但中气十足,“回堂再说。” …… …… 郑血掌重伤出关,元气大伤。掉了三层皮,一身肉,但总算侥幸扛过。 洗漱一番,换上一身新衣。昔日嫌窄的衣物,此刻却显宽松。 “爹,七弟的仇怎算?”郑紫棋问道,“此前一一直闭关,我不敢拿主意。” “要不咱们喊上帮中人,齐齐杀进那庄里。咱们人多,摆开阵型,拿命去迭,不信拿不下那女人!” 郑血掌右手虚按。 郑紫棋立刻收声。郑血掌心有余悸道:“那女人太过厉害,非我等难惹。闹庄之事,我等已做出赔偿,已经歇过。” “杀了七儿的仇,自然要报。这一次,咱们备礼送去。以磋商为主,咱们用银子,去买那凶贼的命,决计不可动武。” (本章完) 第107章 箭术无敌,你来晚矣 第107章 箭术无敌,你来晚矣 话说第二日,郑紫棋立即携重金重宝,赶赴一合庄。想再拜会夫人,商会买命一事。 他姿态极低,倒没惹起武斗,但规格不够,却没能见着夫人。 郑紫棋大觉挫败。他自幼便是帮中少爷,黑水港一带呼风唤雨,此刻明知杀弟仇人,便在庄中,却无法报复。 正待原路返回。 怎想柳暗明,那护院统领华汉鹰,悄悄传话,告知他等,李仙不在庄内,早早外派至黑河村。那里偏僻贫苦,若想报仇,尽管去便是,又无人拦着。 郑紫棋闻言大喜,立时回黑水帮,将情况告知。 “什么!” 郑血掌拍案而起,问道:“你是说,那李仙就在黑河村?我刚被打伤不久,他便已被派至黑河村外驻?” “这数月时间,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晃荡,我等却毫不知情!?” 郑血掌声如惊雷。纵使大伤初愈,实力不如从前。但迈入“食精”一境,脱胎换骨的底子仍在。 此刻喊怒而言,震得在场众人无不双腿发抖,不敢出气。 “爹,是…是的。是孩儿痴笨,竟叫他多活了数月。”郑紫棋说道:“我若早派人去打探,此刻那李仙,定已是人帆一员了。我与众帮中弟兄,一口恶气便也早出了。” 郑血掌摇头道:“这不怪你。” “我被打伤,那女人态度不明,在此风口,你又怎敢去打探?若再触那女人霉头,你爹未必还有命活。” “但如今看来…那女人将李仙外驻,多少给我黑水帮面子。” 说罢,他轻抚胡须,颇感受用。 “杀子之仇,不得不报!”郑血掌说道:“不仅是杀子之仇,老夫这数月养伤,其中的煎熬伤痛,全要算在此子头上!” “父亲。”郑绿秀主动站出,说道:“孩儿请命,亲自抓拿李仙。让其受帮规惩戒!” 余下数子,纷纷一步跨出,说道:“孩儿也愿请命,为七弟报仇雪恨!” “好,好,好孩儿,都是我的好孩儿。”郑血掌甚是欣慰,“你们有此心,我很开心。彩旗若在天有灵,定会感到高兴的。” “那李仙虽小,但此仇却大!” “何止你们欲去,便是我…也要去!” “传我令下,十二旗手各携五十帮众,在港口等待,我黑水帮…举帮之力,一同入山抓拿李仙。” “叫这厮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郑血掌眼冒精光,神情振奋,一拳砸下,红木座椅裂痕蔓延。 黑水港大有动作。帮众聚集,整备齐全,只等一声令下,便可朝山中进发。 围观者无不惊讶,心中好奇,却不敢走近,恐被这肃杀之气波及。 不多时…十二旗手,各个武学不凡,相继露面领队。郑血掌六位儿子,满脸杀气,胯骑骏马,胸脯高挺,威武不凡。 黑水帮精锐全已在此。 郑血掌最后出来,他背背长刀,骑着褐色良水马。相传此马乃是异种,马蹄长有异蹼,可踏水而行。 “出发,抓拿李贼,制成人帆!” 郑血掌大吼一声,行至队伍前侧。数百人浩浩汤汤,这便驶入了山林深处。 “第十旗手,你率领五十人,沿西而行,绕行五十里,形成包围之势。” “第四旗手,你率领五十人,向东绕行,与第十旗手碰头。” 郑血掌有条不紊的安排。 这是很常见的水战策略。 黑水帮有许多轻质木舟,河中若欲敌手,他们便派遣岸上帮众,背着木舟从左右两岸,绕到对方船只后侧。 再入河包围。 船只在水中笨重,无暇顾及多面包夹。自然落败。即便是武学不凡的武人,也难应对此局面。 被困水中。 黑水帮不与你正面拼杀,而是围困,骚扰,射箭,烧火,放毒,无所不用其极。 然郑血掌报仇心切,不知山中地况复杂,两队不熟悉地形,便执行绕行任务,怕是迷路居多。 “压去黑河村!” 郑血掌大吼一声。 越行越近,这时已是傍晚,郑血掌视若无物,数百号人马齐齐杀来。 “爹。”郑紫棋忽道:“那黑河村乃一合庄夫人的佃农,属于她的财物。” 郑血掌点头,“我有分寸,那夫人饶我一命,又将杀子仇人派遣至此处,行事周全。我自要顾及她面子。” “这黑河村的百姓,能不杀便不杀。” “哼,若照我以往性子,这村上村下,全编入人帆,叫他等在船上头团圆。” 黑河村地处偏僻,有山地、林地穿插,地势复杂。有时走着走着,便忽有座大山拦路。 有些山头有小道,可直接翻山,有些山头陡峭异常,无处落脚,只能绕道。 行一个时辰,还没到黑河村,眼见天色全黑。郑血掌复仇心切,不觉丝毫不妥。但郑紫棋却暗道不妙。 “父亲,要不我等在此休整一夜?待天亮再…”郑紫棋问道。 “不,休整一夜,若叫他听得风声,跑远了呢?”郑血掌意已决。 大队继续行进,来到一处山脚。右侧是高耸大山,左侧是成片树林。 忽听头顶一阵轰鸣,一颗巨石自山中斜滚而下。郑血掌道:“不好,快避开!”双腿一夹,马朝一侧奔闪。 巨石砸在路中,只听几声惨呼,数人被压在石下。 “谁!”黑水帮众人立即警觉。 便在这时,忽见树林一侧火光冉冉,似有人拿着火把。郑血掌骂道:“装神弄鬼,给我杀!” 几名旗手率领各自精锐,立即朝火光追去,朝林中奔去。 声势甚大,但人影渐少,很快便没了声音。 “谁!” 郑血掌大怒,亲自追去。然行得数里,右脚突然踏空,险些掉入一木刺地陷中。他习过轻功,临空点踏,收力后缩。 这才化解危机。 “父亲!” 郑紫棋凝重道:“此处有极多陷阱,好几名旗手失足掉入陷阱,重伤的重伤,还有的当场死了!” “好!好!”郑血掌怒道:“好个李仙小儿,他知我们会来找他,是以早早布置好陷阱!” “父亲,前路只怕更危险。不如从长计议?”郑紫棋已觉不稳。 山林打斗,非黑水帮所擅长。且,方才巨石滚落、火光为诱饵,显然非一人所能为。 那李仙…未必是孤家寡人。 “从长计议?”郑血掌冷笑道:“这岂不正合他心意?” “那夫人将肉送到嘴边,我若再吃不下,着实脸面都丢尽了。” “给我加快步伐,别叫那小子跑了!” 黑水帮不退反进。郑紫棋眉头一皱,深感诧异,纵有杀子之仇,父亲何以如此冲动。莫非大伤之后性情有变? 郑紫棋又怎知。 郑血掌被夫人打伤,初时怨恨不已。但经受伤痛折磨数月,越治越觉夫人厉害。怨怼之意渐消渐淡。 反而生起敬佩之意。身痛之时,睡也难睡好,有时梦到夫人容貌,不知觉间,竟为之神魂颠倒。 待大病初愈,又知道夫人派李仙外驻。此举似有意让自己复仇,此间欣喜,甚至盖过复仇。 此举既是复仇… 也是郑血掌自认为,向夫人展示自己的时机。故而大动干戈,精锐尽出。倒似在炫耀武力、气魄,求爱一般。 若这般了,仍抓不到李仙。 岂不是说,我郑血掌乃是废物? 是以别管一路,有多少陷阱险阻。郑血掌必是闯之,而且要快。 …… …… 李仙神情平静,心中估算着郑血掌方位。 “我与此人迟早有一战,避不得开。” 他遥望远处,拍了拍身上“金豹弓”,以及护院狭刀。 这一次…面对“食精”武人,声势浩大的打杀。他极尽沉稳,胸有成竹。 “李大爷,咱们都准备好了。” “那些机关陷阱,我们都启动了,嘿嘿,保管够他们喝一壶。” “还有,咱们都操练好了,李大爷您救我等性命,这次你将咱们当兵使唤就成!杀一个不亏,杀两个大赚。” “死了就当还您恩情了!” 福伯拄着拐杖,将村中百来名汉子,全集结起来。手持铁网、长矛、铁盾… 李仙传授的农夫绞匪阵,早已烂熟于心。 此刻气势熊熊,似乎不输黑水帮。 “不必了。” “你等藏去后山罢,免得被误伤。黑水帮出手狠辣,你等能避则避,此事乃我个人恩怨。” 李仙淡淡道。 “大爷,这…”福伯皱眉。 “去吧。” 李仙罢了罢手。 众村民闻言,只好听从,纷纷藏入后山。李仙一人一弓一刀,爬到一处山头,俯瞰而下,视野开阔。 眺望远处,能隐约见得黑水帮的人马。他取出虎肉干,慢慢的嚼着,静静等待。 再过多时。 马蹄声逐渐靠近,郑血掌到了。在他身后,黑水帮折损近乎四成,狼狈不堪。 “狗崽子李仙,速速出来受死!” 郑血掌凝炁,一声吼出,如同雷震一般。 “哈哈哈,你杀我孩儿,我便要将你编为人帆!” 郑血掌再是大吼。 余等六子,纷纷叫阵骂道:“人帆李仙,还不速速出来跪谢,我等饶你一命,叫你在帆中余生惭悔。” “是极,若是渴了,小爷还能赏你一泡尿喝。” “我会断你手脚,拔你舌头,但不挖你眼睛。嘿嘿,叫你好生瞧瞧,得罪我等下场。” 众人叫嚣着。 一道破风声响起。 第六子突然跌落马下,双腿一蹬,气散魂熄,顷刻便死了。见其心口处,一支箭插着。 郑血掌心头一突,凭他的眼力,竟瞧不出此箭从何处射来。 李仙的声音传来: “杀子之仇?是这样吗?” 又一箭射来…这一箭,却不顷刻毙人性命。而是射在第五子郑绿秀的右臂上。 “砰”一声。 巨大的力道,将郑绿秀右臂轰的炸开。但力道极巧妙,躯干不受波及。 “啊……”郑绿秀惨叫一声。方才便是他,叫嚣要砍手挖舌。 又数支箭射来,精准打中郑绿秀四肢。其跌落下马,痛呼惨叫,但张开嘴的刹那,一见穿舌而过,将其头颅钉在地上。 郑血掌已然色变。 天色漆黑,虽阻碍视野,然郑血掌何须人也,本该可听声辩位,知晓箭从何处射来。 然… 他却全然没有觉察。 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此人弓箭甚奇,具备奇特效用。其二,此人箭术极好! “是那!” 在李仙射出第四弓,将他儿子已杀大半时。郑血掌借着月光,终于见得李仙身影。 但见那少年,已将弓拉满,金弦映衬,弓满如月。 说不出的意气飞扬。箭在弦上,他亦是弦上。 吾之飞箭,汝焉敢避。 这一箭直直瞄准郑血掌,箭虽没发,但其间意气,已经扼住其喉咙,定住其身躯。 李仙自信笑道:“血掌小儿,你来晚矣!” 箭已离弦! [技艺:箭术] [熟练度:1156/50000登峰造极!] (本章完) 第108章 箭术神威,雾中白蛇 第108章 箭术神威,雾中白蛇 但见飞箭破空,来势迅猛。 郑血掌冷汗直流,惊惧难言,抬掌欲去抓,却觉毫无把握。转身欲要躲?又觉身体黏滞。 这是“蓄意一箭”。 李仙拉弦的同时,意气也融入箭中。此间一射,这英姿风采,着实难以言语形容。 “拼了!” 郑血掌双腿一夹,沉腰后仰,凭空后翻,同时后手抓住马尾,将胯下爱马朝箭一掷。 以爱马血肉为盾,缓阻箭势,然箭势凌厉难挡。那爱马只在刹那便被飞箭穿透,摔在地上,呜呼一声没了气息。 郑血掌情急之中,不暇多想。双足站定,连续挥舞掌风,出掌之快,肉眼已难看清。欲用掌风缓解箭势,消去箭中“意气”。 郑血掌心跳如雷,心头突突,额头青筋爆出。他见飞箭临近,有种转身便逃的冲动。但如此一来他意气已失,李仙再射第二箭,他必会更为狼狈。 霎时间,心中闪过许多念头。最终不管不顾,提运炁气,大吼一声,双手朝那飞箭悍然抓去。 咚的一声。郑血掌后退十余步,撞在一株大树上。那飞箭还是突破重围,射中其心口。 但是…… “呸!” 郑血掌吐了口血,将护心镜取出,猖狂大笑,“好箭术,好箭术,可惜箭却一般!” 原来这一箭本可击破护心镜,直直取他性命。奈何木箭质地寻常,箭头打在护心镜时,便破为了齑粉。 “小贼,拿你命来!” 郑血掌将箭折断,朝李仙迅猛奔去。李仙心想:“果然还是差些。”拉弦再射第二箭。 “爹,刀!”幸存一子嗣出声提醒。 郑血掌一愣,他方才倒被意气所慑,全然忘记身背大刀。经此提醒,立时将刀出鞘,护在身前。 李仙倒转箭锋,冷漠射向方才出声的子嗣。一声惨叫后,又一人命散箭下。 “我的儿!”郑血掌满目血红,“爹会将此子擒下,让他生不如死,为你们报仇!” 死伤惨重,已无路可退,他见爱子接连惨死,戾气一升,悍气一涌,更是持刀杀向山头。 山道蜿蜒,李仙站在山头,居高临下。 而这条上山的道路,便如无形屏障。他一人持弓,便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魄。 但听“呼呼”风声响起,郑血掌武学不俗,全力纵奔,施展轻功,一起一落,宛若猿猴,势若金豹。速度快得出奇。 李仙临危不乱,精准再射。 郑血掌环刀格挡。但他用手持刀,必有手指裸露。凭借李仙神射,手指必是不保! “此子射术奇好,我若一味闪躲,怎生杀他?”郑血掌心念急闪,格挡之势一改,猛然将大刀砸在地上。 碎石溅射。用刀身一横拍,无数细碎石子,与黄土沙尘铺天盖地卷来。 打向李仙。 这招委实不弱。 这每颗石子,威力极为骇人。李仙无奈收弓躲闪,然石子普天盖地,怎能尽避? 其左肩还是被石子打中,镶入肉中。李仙轻身一震,将石子从肉中逼出。 继续拉弓射去。 郑血掌还欲故技重施。但这一箭已先离弦,径直射掉他一根手指。 在一合庄时,他便已断去一掌数指。他能继续持刀,靠的并非指力,而是掌中的内炁吸附。 但若无手指,他便使不出精妙刀法。是以一身实力,极大受限。此刻再丢一指,与丧子无异。 郑血掌惨叫一声,不敢再强杀而去。环目四顾,忽见一颗巨石,当即他展开轻功,极快藏身石后,大口喘息。 平复心情。 不由心想:“我实在失策,此子不过护院,何以能有这般恐怖的箭术?我武学再高,可抵挡不住他箭术,无法近身,又如何能拿他?” 左右毫无办法。 李仙冷声说道:“血掌老贼,藏身石后,我便射不到你么?”箭再离弦。 他箭术已然登峰造极,深谙箭、弓的千百般变化。箭离弓时,因为箭身有长度,箭头、箭身、箭尾会如波浪般摆动。 只需力度合适,角度合适,飞箭离弦后,可有横向弧度偏转,以做到绕开障碍物,射中敌手的效果。 这一箭出。 郑血掌头皮发麻,待他发现时,已经躲无可躲。这一支箭划过横向弧度,射到面前。他抬手格挡,箭穿过掌心,射入他右眼眼球。 但这种绕弯飞箭,有一弊端,便是威力不够。 郑血掌惨叫一声,连石后也不敢待了。立时奔逃,狼狈滚入林间,见到一更大掩体,这才藏住身形。 “帮主,我们为你开道,和他拼了!”黑水帮众精锐齐齐喊道。 只见他等一窝蜂冲上山去,竟以人命填箭。李仙眉头微皱,不料他们竟对这郑血掌如此忠诚。 非山匪之流可比。 当即更不留情,凡踏上山道者,皆一箭毙之。连续射杀数十人,山道上尸首狼藉,血流如河,极尽惨烈。 李仙再摸箭囊,发现已经无箭。黑水帮袭杀突然,弓箭储备不多。一帮众兴奋喊道:“帮主,他没箭了!” 郑血掌闻言,这才颤颤兢兢冒头。见李仙长弓对准他,浑身便一激灵,继续缩回掩体深处。 已被射出阴影。 然平复下来后,想起李仙弓中确实无箭,不似做伪,便壮起胆子再度探头。 见李仙已将弓收起,转而取出长刀。 “哈哈哈哈,李仙小儿,无了弓箭,看我怎生杀你!”郑血掌大笑一声,运起轻功,飞快奔向山道。 他积怒已久,这杀意如若实质。气血运转太快,胸鼓如雷,阵阵轰鸣,霎是惊人。 李仙狭刀出鞘,施展大罗刀法,横纵连砍数刀,将一众黑水帮帮众逼得无法靠近。 郑血掌杀到近前,见李仙已无退路。放声大笑,探手抓向其双臂,欲将这双手卸了。 忽见李仙朝后一仰,直直摔下山去。郑血掌一愣,朝下一望…李仙双脚勾着一条藤蔓,却是荡向了远处。 他早已备好后路! “混蛋!”郑血掌一脚将藤蔓踩断。李仙无物悬挂,将要摔在地上。这时,他双腿齐出,施展“清风腿法”,再借住“轻”字奥秘。下落之势大减。 [清风腿] [熟练度:21/50000登峰造极!] 忽一阵风吹来。 李仙的“乘风”特性也得施展,竟还朝上飘了飘,踏风而行!最终落在一株大树上,朝远处奔逃。 郑血掌惊惧交加。心想此子箭术骇人,好不易耗光其箭,若不就此击杀,后患无穷。当即也纵身一跃,从那山头直跃而下。 他修习过轻功。但只是最为粗浅的“水漂功”,乃是江面功夫,不足以叫他空中腾挪。 然脱胎换骨的底子,却是还在。他施展轻功,缓去部分坠势,再用肉身硬扛。当他落到地时,五脏六腑抽痛不已,肺部出血,吐了口血沫。 双足也深陷地中,膝骨错结,如遭重击一般。 郑血掌浑身一震,噼里哗啦一阵响后,错节骨骼尽数归位。 “竖子,还跑!” 李仙在前急奔,郑血掌在后猛追。郑血掌习过轻功,速度远远胜之。李仙的[清风腿]虽经数月修持,早已[登峰造极],然而毕竟是腿法而非轻功。 大武皇朝…武学金贵。而“轻功”更是金贵,极难获取。 但李仙并非全无优势。每遇上山爬坡,即便地形陡峭,他也也轻便翻过。而后纵身一跃,发挥“轻”字奥秘,便又将郑血掌甩开。 借助地形复杂,山坡起落… 如此一来,便成了循环。 郑血掌分明极为厉害,却偏偏奈何不得李仙。李仙与之周旋许久,一个亏也没吃着。 李仙言语激道:“血掌老儿,丧子滋味,可还好受?”郑血掌道:“哼,丧子罢了,待我将你制成人帆,我日后再生个三儿四女,子孙成群!” 李仙道:“是吗,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郑血掌怒道:“狂妄!”猛力追去。两人已焦灼一夜,但见初阳破晓,天边亮起一抹鱼肚白。 “善水者死于林,老贼,你这般深入,怕是回不去了。”李仙笑道。 “屁话一堆!”郑血掌怒极,忽是一愕,借助晨曦微光,见得此处山瘴重重,毒性甚强,遮蔽视野。 自己只顾追凶,不知不觉中已然迷失方向,被困瘴气当中。 郑血掌心道:“不好!这小子心计深沉,是故意将我引到此处。我被愤怒冲昏头脑,加之地形不熟,竟一直不曾觉察!” 心中已生悔意,欲要返回,却不知身处何处。每吸入瘴气,肺部如火烧灼,情况大是不妙。 “他娘的,老子即便是死,也要将你带走!”郑血掌自知难幸存,杀意更为纯粹,浑身血雾一震,速度再快一筹。 李仙认得此招。似叫“血雾功”,通过消耗气血,增强自身力道。他早有提防,借助大雾遮掩,东避右闪,不与其硬拼。 郑血掌气急且无奈,暗生绝望,天大本领,无处施展,就将被耗死林中。李仙沿途偷摘林果,以解瘴气毒性。 但也不好久留。 “不好!” 林中大雾,李仙视野亦是受阻,他奔行林中,忽见前方一头大蛇拦路。 那大蛇通体雪白,蛇信吐露,在瘴气中完美隐藏,稍不注意,便会送到其口下。 李仙从不深探瘴区,若非郑血掌追得太紧,生命力异常强大,需借助瘴气才好将其困杀。否则绝不会入此地。 当即强行调转方向。但这般一来,速度便有刹那的缓慢,郑血掌抓到机会,立刻冲来,双掌齐出。 (本章完) 第109章 晋升统领,夫人请之 第109章 晋升统领,夫人请之 情急之中,李仙亦双掌迎上,施展碧罗掌中“翻浪滔天”一式,一身内炁全聚双掌。 打出刹那,炁似翻滚大浪,拍岸而来。将周遭毒瘴带起,竟真有浪涌之形。 两人对掌…郑血掌不知施的是拳是掌,他双手已残废,拳、掌相差不大。此刻两人双手相碰,齐齐露惊容。 郑血掌心想:“此子武学入乘,掌劲、掌法造诣,竟还胜过我定浪掌许多!我定浪掌修习数十年,也才堪堪大成而已,他这年岁,何以能有这等造诣!?” “便是那有名师指点,榜中有名的天骄,也不会有此造诣吧?!” 李仙则觉,郑血掌掌力之雄劲,对掌刹那,便从掌心侵入双臂,骨骼刹那崩裂。 他一缕内炁,需李仙十缕相诋。 只在刹那,便想通缘由。 内炁虽从武来,却是自体魄中滋生。 食精武人初步脱胎换骨,肉身诸多不同,又吸得天地精华。其滋长的“内炁”,自然而然更厉害。 李仙强忍剧痛,一记扫腿将郑血掌逼退,旋即抽出护院狭刀,与其正面拼杀。郑血掌擅使大刀,但在追李仙途中,早将重刀丢弃。 此刻赤手空拳,不甘示弱,与其周旋打杀。他虽脱胎换骨,但实力十不存一,自不敢大意。李仙刀功开合,迅猛如风,凭借精妙造诣,竟占据上风。 这上风虽有取巧,但足以见得,他应敌之时,一分力可用出两分效。 且缠且斗间。 这番动静惊动了白蛇。 李仙眼力甚尖,提前觉察,数次想抽出战局。但郑血掌满眼仇恨,好不易沾上,怎愿就此放过。 “这郑血掌已被我激怒,并未发现白蛇。我若继续与其纠缠,难保不会被白蛇一口吞下。”李仙只觉寒气遍体,雾中白蛇更为凶险。 那白蛇体型硕大,约莫十余丈,身处瘴雾当中,一眼看不尽蛇躯。 李仙情急之中,灵机一动,故意武学露出破绽,使得中门大开。 郑血掌见李仙刀功严密,大开大合却不失精细灵巧。忽的出现破绽万分可疑,又想这李仙狡诈阴险,心机计谋武学无可挑剔。 故而不敢出手。 李仙骂道:“乌龟老匹夫!”作势抽身遁跑。 郑血掌受此一激,心想:“便是陷阱,我也踩了!”运起全身内炁,重重一拳砸在李仙胸口。 砸实刹那,忽是一愣:“竟是真的破绽?”心中大喜,这拳砸实,那小子焉有命活? 李仙被砸得飞出,吐了一口鲜血,几尽昏迷。他强撑一口气,紧绷精神,抗了过来。 借着拳力,拉开距离。 “好险…若无鱼鳞胸甲,这一拳足以将我击毙!”李仙摸了摸胸甲。 “没死!” 郑血掌见李仙落地后,竟又跑远,不解为何不死。当即欲再追去。但刚行两步,却觉浑身一冷。一道冰凉鼻息打在身上。 似又入冬。 他回首一望,见硕大蛇头悬在上方,蛇眸冰凉幽寒。 那白蛇轻吐信子,舔舐其身,在这深山林中,这等美味吃食,可是鲜少能遇到。 “啊!” 一声凄厉惨叫。 郑血掌死于蛇口,被吞食下肚,尸骨无存。李仙头皮发麻,不敢久留,最快速度行出瘴气。 “那白蛇并不追来,它对我没有兴趣。”李仙回头望去,不闻白蛇踪迹。 “是了,我听庞统领说过,脱胎武人与妖魔精兽互为天敌,各自为食。那郑血掌乃是‘食精境’武人,在白蛇眼中,便如精纯的天地精华。” “而我…却因此逃过一劫!” 弄清楚情由,李仙大松一气,但仍不敢久留。忍着身上剧痛,徒步行七八余里。 “平日我专门寻野兽猎杀,今儿…倒是风水轮流转了。” “若在这时,遇到头熊兽虎兽,我可就葬身兽口了。” 李仙苦笑一声,探寻兽踪,远远避之。他双手骨裂,方才强撑对敌,已经加重伤势。若体内内炁充盈,尚可强行动弹手臂。 但方才的打斗中,李仙三丈六炁湖,早便干枯殆尽。需要休息、进食回补。此刻李仙极是虚弱,处境堪忧。 “此处兽迹较少,且安养片刻。”李仙双手垂着,寻一僻静之地,坐着休息。 胸口吃足一拳,虽有“鱼鳞胸甲”相护,但着实震得不轻。 “若非白蛇,我倒不必受这般重伤。但也因白蛇,令那郑血掌死得彻底。” 李仙靠着树干,喃喃自语。脸色有些苍白,呆坐了半个时辰,恢复些许气力,炁湖中凝了些许内炁。 他运炁入手,忍痛从胸口处,拿出一把肉干。慢慢嚼食肉干,丝丝回补体力。 有了吃食进补,内炁恢复得更快。 “还好有几枚回力丹。”李仙掏出一瓷瓶。但盖子压得极实,平日里手脚自如,轻易打开。这时间,他双手骨裂而筋伤,若非内炁带动,手指都动不得。 当下,唯有用笨办法。 将瓷瓶摔在石上,再颤巍巍将丹药送入口中。 回力丹乃山参、虎肉、熊筋……等物,熬煮炼制而出。滋补之效明显,吃进肚中,丝丝热流滋养体魄。 内炁逐渐恢复。 “食精武人果真厉害,我只是与其对了一掌,双手竟伤重至此。” “而今…黑水帮的人还没散去。我若回村,不好应对,且先在此处休整两日。” 郑血掌一死,李仙心腹大敌,终于如风飘散。 李仙刻苦修习。这数月时间,不曾有半日懈怠,将所得武学,几乎都认真研习。 [四方拳]自不需多言,早已登峰造极。[清风腿]数月苦习,后来居上,也已登峰造极。若无清风腿脚力加成,与“轻”字奥秘,李仙如何能与郑血掌周旋许久。 [碧罗掌]早便圆满,圆满之后从未荒怠。毕竟李仙一身武学,独独[碧罗掌]入了乘。 [熟练度:19980/24000圆满] 众多武学中,碧罗掌威力最强。已是李仙大杀招! 其次[大罗刀法],诸多武学当中,[大罗刀]法李仙最是懈怠,至今停留“大成”而已。 武学一入大成,便可融汇贯通。施展时灵活变通,参入其他武学要义。 李仙施刀时,大罗刀本不厉害。可若融入[四方拳]理解,刀路便变得诡异莫测,融入[清风腿]理解,刀路便轻盈灵动。融入[碧罗掌],更是连环刀法,一刀比一刀猛。 是以李仙武学虽少,可若论实战变化,郑血掌亦不如他。 [大罗刀]停滞不前,乃他有意为之。显一部分,藏一部分,最好不过。 自五当家身上掠得的“虎门爪”,也已开始修习。目前堪堪精通。 五门武学… 造就李仙如今实力! “同为食精武者,也有强弱之分。” “这郑血掌乃一帮之主,可…他却不如那‘坛中仙’厉害。那坛中仙轻功一流,速度奇快。” “生剥活人,轻松如意。可见力气极大。” 李仙暗自沉咛。 又想自身该有抉择,如今一身武学,多数已[登峰造极],若想更近一步,他需获取[精食],或更厉害,更高等的[武学]。 武者吃养练泡… 练是最廉价的。至于“养”,李仙至今不知为何物。 莫说他了,便是庞统领,也不知为何物。 武人的门门道道,李仙远没摸清,真算起来,他似连门都未入。 “我如今被外派出庄,夫人定将我遗忘。” “我即使留在庄子,替她苦守着村子,十年难有长进。看来…是该离开庄子,到外头闯荡了。” 路已拟好,接下来走便是。他如今孑然一身,何惧江湖凶险。 只是…… 如此一头雾水,便撞入江湖。甚至说得难听些,他真的有资格,进入江湖吗? 若将江湖视为黑水帮、山风寨。他已算“叱咤风云”,好不威风。可若瞧得远些,不得门道,无人提携,一辈子摸爬滚打,怕也求不来一线机会。 李仙心胸豁达,再不在此多想。 如此在山野中,歇息了两日。李仙手骨渐愈,已能动弹,但不可拉弓射箭。 李仙配好狭刀,行回村子。 见黑河村恢复平静,村中上下,却一阵悲音,唢呐敲锣…… “大爷,你死得好惨啊!” “大爷,您安心去吧!呜呜呜。” 众村民嚎哭阵阵。 原来大伙见李仙数日不归,只道他也死了,悲从心起,为他哭丧。 李仙嘴角抽搐。但又想,这些村民质朴,总归没算帮错,自己若真死了,有人念着也不错。 “啊!大爷,您没死!?”村长福伯见到李仙,惊奇喊道。 众人当即围来。 李仙说道:“行了,且将这些收好罢!” …… …… 李仙曾获得“百日浴”药浴之法。自冬日过去,三月中旬,他便开始熬煮浸泡。 力量、柔韧…均在稳步提升。 但此药浴之法,终究驳杂。起效甚微,可也聊胜于无。 黑水帮郑血掌一脉,几乎被李仙杀尽。这段时间,厮杀得厉害。 听闻又有位“食精境”大老爷,借势另起炉灶,很快弄了个绿水帮。 五月中旬。 李仙离去之意更浓,他告诉福伯,待百日浴结束,他便会逃离庄子。日后再相见,便看有无缘分。 此事让福伯严格保密。 若是泄露,走起来便麻烦许多了。 日子一天天推移。 这日清晨。 忽听一阵马蹄声打破平静。 一位甲等护院丁虎,下马行入村中,敲响福伯房门,问道:“李仙住在何处?” 福伯一愣,“这…这位大爷,您找李大爷干啥?” “别问太多,快说他在何处。”那丁虎不耐烦道。 “这…这…”福伯支支吾吾。他知晓李仙将要离去,怕这护院是来抓拿他的。故不肯告知。 “你老糊涂不成!”丁虎也来气了,正要出手教训。 “丁大爷,你寻我何事?”李仙缓步走来,淡淡说道。 丁虎听李仙喊他大爷,吓得浑身一抖,快步行去,单膝下跪,说道: “李统领,夫人已升您为统领,叫您回去,这山庄派其他护院驻守即可!” (本章完) 第110章 摘得气运,热泪相送 第110章 摘得气运,热泪相送 此事缘由,需从昨日说起。 昨日午时方过。 杂役管事罗方,正派遣手底下杂役扫山清路,顶着烈日忙活。 忽见远处山道,一辆轿子驶来。 他跳上一巨石,举目远眺,想瞧出些端倪。若是夫人江湖朋友,便借机卖乖讨好,许是能有好处。 但见轿子朱红,有红绸丝帘垂下。 其上绣着一“武”字。 这种制式轿子,出自朝廷“地官”。整个青宁县,独独县令林国龙有此规格。 “怪哉,莫非县令老爷,有事寻夫人呼?” 罗方心想。 他跟随夫人甚久,自也见过世面。当即提起精神,忙叫人清理道路,叫那大人坐得平稳。 “那些儿石子、杂枝,都给我弄拾干净。” “我告诉你们,县尊大人的屁股,可比咱脑袋金贵。” 众杂役听其呼喝,干活卖力。实则路上便有石子,也颠不到县尊屁股。那扛轿的步郎功力深厚,道路再陡峭,也能保持轿子平稳。 罗方总要寻机表现,即便无用功。 过不多时,轿子来到庄外。 “县尊大人,您怎来了?是来找夫人的么?”罗方主动迎去,谄媚笑道。 轿帘被掀开。林国龙名字刚正硬朗,但脸却白皙圆大,尽显富态。身短手长,甚是怪异。 他说道:“你…你是那什么来着?” “我是杂役管事罗方,您叫我小罗便好。好几年前,小的有幸见过您一眼。”罗方点头哈腰。 众杂役被屏退百丈外,目光依稀,多见一眼县老爷,似乎面上便也多一分金贵。 “你告知夫人,说县令林国龙求见。”林国龙道。 “是!” 罗方怎敢怠慢。自是层层上述,很快消息传到夫人耳中。 但真正见到夫人,却是傍晚之后。 迎客堂中。 林国龙等候多时,终见夫人前来。林国龙拱手道:“温夫人,好久不见,近来可还安好?” 温夫人淡淡道:“甚好,不知县尊可好。”林国龙笑道:“也好。” 温夫人说道:“温某平素与县尊接触不多。不知何事,竟让你亲自行来,还请直言。” 林国龙坐回椅上,双脚竟够不着地。他脚尖紧绷,如此这般,加厚的靴子才勉强点到地面。 “若无别事,我自也不愿打搅夫人。”林国龙说道:“但家师…却叫我亲自走一趟。师命难违,还请夫人见谅。” “你家师?”温夫人柳眉轻挑,来了兴趣。 林国龙道:“在下不才,给家师符浩然丢脸了。” “倒也真丢脸了。”温彩裳笑道。林国龙脸色一僵,倒不好说什么。 符浩然巅峰时乃是“天官”。大武皇朝,驻京者为“天官”,驻外地者为“地官”。 “所来何事,直说罢。”温夫人爽直道。 “不知夫人,庄中可有名护院,姓李名仙?”林国龙问道。 “李仙?”温夫人道:“你为他而来?”这倒来了兴致。 “不错。”林国龙说道:“这李仙乃青宁县生人,在我治下。其有一父,乃是猎户,已自尽离世。其有一弟,名唤李小凡。” 温夫人素不关注护院之事。但恰好知道李仙信息,“这我知晓。” “我此行…与其说是为李仙而来,不如说是为李小凡而来。”林国龙说道:“这李仙倒也好运,沾了其弟的光。” “数月前,其弟李小凡通过冬考,具备府院修学资格。十余岁年龄,独自赴院修习。被家师青睐,故而纳入门中。说起来…也算我同门。” 温夫人颔首。 “李小凡年纪虽轻,但甚是聪慧,过目不忘,反应敏捷,好学不倦,如今已占得一缕气运,虽然很稀薄,但…怎的也算,是有气运的半个秀才。” 林国龙咋舌:“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李小凡第一件事,便是想回县,帮助其阿哥脱离奴身。” “按照朝中章程,也确该如此。只家师对李小凡寄予厚望。将他留下,继续在府城深习。毕竟读书人嘛,世俗之事接触多了,便难免有染那剔透文心。” “为让李小凡安心,便数日前写一封信,将此事交由我来置办。” “这便来找到温夫人。” 林国龙笑着道清楚由来。 温夫人颔首,“原是如此。”美目微抬,望着堂外游鱼,似在琢磨考量。 “还望夫人成全。”林国龙笑道:“小小一护院,放了也不损您金尊玉体,反倒交好家师。且那李小凡文道资质不俗,年纪轻轻,已占得一缕气运,日后前途无量。” 温夫人不语。她温饮一口茶水,说道:“县尊之意,我已知晓。但我自有我之难处。” 林国龙色变,大感意外,“夫人,难道您…”温夫人笑道:“林县尊不必紧张,且听我道来。” 她说道:“李小凡的事,我比你清楚。当初他学考摘,被黑水帮七子郑彩旗围困。乃他哥李仙冒险救下。若非如此,怎有他今日成就?” 林国龙道:“这…这…” 温夫人手指轻点桌面,“林县尊可曾想过,李小凡因何得救?”林国龙道:“他哥?还是夫人暗中相助?” 温夫人摇头道,“因为李仙的武学。而这武学,出自我之手。如此说来,你该明白吧?” 林国龙已知温夫人意思。大武皇朝武学金贵,李仙身为护院,习她之武,若一拍两散,这习武之钱怎算? 林国龙道:“温夫人,您是聪明人,这习武之财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您定瞧不上,何不借此与家师交好?” 温夫人淡笑,心中想道:“我如如此遣走李仙,你家师只会道你办事得体,与我有何干系?将此人留在手中,反而好处无穷。” 她说道:“林县尊还不明白?” 林国龙摇头。温夫人说道:“李小凡挂念阿哥,故而想帮他脱离奴身。说归到底,是怕他阿哥受苦,遭人欺负。” 林国龙点头,暗叹夫人洞察人心,事情看待更为透彻。 温夫人道:“我将其提拔,升做护院统领,辅佐我管理庄子。如此一来,他阿哥不必受苦受累。且又受我照拂,身家安全自不成问题,岂不比他独自在外闯荡舒服得多?” “此间差别,若你是李仙,你会如何抉择?” 夫人细声柔语,牵人思绪。 林国龙被此一问,不由心想:“此话有理,我若是李仙,即便脱离奴身,也总会再寻势力依附,与其如此,不如留在庄中。” 下意识点头。 温夫人胸有成竹道:“你且回去拟信,将情况告知师长,听他意见便是。他定是同意。” “哦,哦。”林国龙茫然点头。 温夫人道:“如此,便不留县尊过夜了。”挥袖一送。那林国龙恍惚中,已到庄外。 天色大晚。 轿郎靠着轿子,早已呼呼大睡。 “这…这…唉。”林国龙拍了拍大腿,大是不悦,嘀咕道:“没气运傍体,即便有官身,是这一县之尊,也要被这些等武人瞧不起,唉!” “起轿,起轿。”林国龙大骂两声。 回县途中,道路漆黑。 待走到大半,林国龙这才慢慢回过味来,惊道:“这夫人好深的算计!我竟都被绕进去了!” “她看似不愿泄武,实则…算计极深,可谓一举数得!” “凡夺得气运者,若入驻某些势力,可增添势力底蕴。冥冥好处无穷,她将李仙升为统领,一来示好家师,给家师面子。二来化解纠纷,自不亏本。三来…更为施恩李小凡。说不定日后,李小凡入她庄中,便叫她庄子多了缕气运!” “这利益算计,当真…当真…让人无话可说。” 林国龙此刻明悟。但无奈一笑,只能照做。当夜拟写信笺,将情况告知老师。 翌日。 老师回信,仅有一个字“可”。 “唉。” 林国龙深深一叹,欲哭无泪。那夫人不待见他,老师也不待见他。 不得气运,难有重用。若得气运,鲤鱼化龙。 …… …… 黑河村。 丁虎单膝跪地,神情恭敬。昨夜得夫人传令,将护院李仙提拔至统领。 连夜请回庄子。 李仙皱眉道:“丁大爷,你来寻我玩笑?” 丁虎惶恐道:“不敢。”李仙问道:“难道庄里,又设了一统领之位?庞统领或那华统领呢?” 丁虎说道:“不是,庄里只有一位统领,便是李统领您。” “庞统领呢?”李仙心下大奇。 “庞统领早已…早已…”丁虎犹豫片刻,说道:“庞统领数月前,便已不在了。” “不在了?”李仙一愣。 丁虎说道:“庞统领伤势康复后,一次外出任务,便失踪了。这数月里,是华汉鹰担任统领,但如今…统领之位,是李大爷您的。” “庞统领失踪了?”李仙问道,心中想想:“我地处偏僻,不知庄中变故。也不知庞统领被歹人陷害,还是真的失踪。” “属下也不知情。”丁虎拱手道:“总之李统领您,若是准备好了,请和我回庄罢!” “夫人叫您回庄之后,去静心塔前等候。待她出关,亲自与你说话,告知你情况。” 李仙道:“好,我这便回去。” 回房收拾好行囊,将要离去。黑河村男女老少,听闻李仙将走,尽皆热泪相送。 (本章完) 第111章 心思算计,彩裳传武 第111章 心思算计,彩裳传武 牵马步行十余里,穿过茂密山林,阳光斜射,一阵清风打来,拦路的树瘴渐少。 终见供车马通行的小道。 前路豁然开朗。 两人分别骑坐上马,并肩沿道而行之。 李仙手持缰绳,轻轻抚马匹。此马色质棕红,毛发柔润,体肥膘厚,十分神俊。 “李统领,以后这便是您的马了。”丁虎艳羡道。 李仙点头,说道:“我想知道庄中近来大小事务,还请告知。” “不敢当,不敢当。”丁虎恭敬道:“统领想知何事,我定知无不言。着实当担不起那‘请’字。” “那你说罢。”李仙随口道。 便听丁虎将庄中大小情况,一一告知。庄中近来事务杂多,外敌扰、煮精宝、斗势力…皆是有之。 又行十余里,道路铺设碎石,洒上泥沙。到了官道,更好通行。李仙轻夹马腹,喊一声“驾”,便见马蹄飞踏,速度奇快。 李仙衣袂飘飘,好不畅快,行至一座山头,他一扯缰绳,将马停下。观赏天地景色,心间无穷感慨。 “不论那夫人是何用意。” “无论前路是好是坏,但总归再朝前迈了一步,天道酬勤,事在人为!” 李仙心中平静。 又见江河景色依旧,却已物是人非,阿弟去了府城,庞统领行踪不明,自己莫名其妙成了统领。 “李统领,还请快些赶路。”丁虎小心翼翼道。 “好。”李仙调转马身,朝庄中赶去。 待回到庄门口时。 华汉鹰正欲出庄,见李仙归来,心头一顿。 今日大早,他忽听传闻,说夫人昨夜传令,让李仙回庄担任统领。他自是不信,自己统领之位当得好好的,怎会突然让李仙顶替? 此事毫无根据。 但众口相传,越发叫其起疑。 华汉鹰欲寻夫人问询。但…此举未免冒犯,他就任统领数月,面见夫人次数仅有三次。 庄上庄下,庄里庄外,均是夫人财物。若真有变动,夫人一言而定,无需通知任何人。 如此这般… 他既自卑且自负,既猜疑又不屑,重重情绪杂糅心间,又是这时,见得李仙回庄…… “停下!” 华汉鹰热血上涌,似死守领地的饿虎,怒气难以遏制,越怕便越嚣张,越惧便越不知进退。 他说道:“丁虎,你好大胆子,不经本统领同意,便尚离职守,枉你身为一等护院,就这样做众人之表率吗?!” 丁虎丝毫不惧,朗声道:“我奉夫人口谕行事,何须与你通报。而且华汉鹰,如今的统领乃是李仙,你最好识清身份!” “屁话!”华汉鹰怒道:“那些谣传,也就你信。夫人若传口谕,怎不叫我,却是叫你?” 丁虎说道:“自是因为,我昨夜巡逻至内院,恰巧路过,夫人便传话语。让我连夜请回李仙。” 华汉鹰道:“不,不可能!你这厮说话好没根据,定是你散布谣传!” “夫人毫无缘由,怎会让李仙担任统领,此举毫无道理。你到底是何居心!” 丁虎嗤笑一声,“华汉鹰,我懒得与你多言,且让步罢!到时闹得难看,吃亏的是你。” 华汉鹰怒极,快步欺近,手爪擒向丁虎,同时喊道:“给我滚下马来!受庄规责罚!”丁虎一惊,脚腕已被扣住,多出五个指孔,丝丝冒着热血。 丁虎内炁反震,却如泥牛入海,毫无作用。华汉鹰猛力下扯,将其拉下马匹。丁虎惊怒道:“华汉鹰,你敢!?” 华汉鹰冷笑:“我堂堂统领,有甚不敢的!”下一招朝其脸上打来,竟欲破他面相。 李仙手持刀柄,顷刻出鞘,刀光一闪。一条断臂高高飞起。断臂蕴藏的内炁,使得虽离体飞出,却仍威力不俗,落在地上,五指插入泥土。 华汉鹰右臂剧痛,痛得惨呼。血溅片刻,流速明显缓慢了。他已摸到“固血”边界,但仅这等造诣,在李仙面前却不够看。 “你…你砍我手?!我的手…手断了?!”华汉鹰捂着断臂。 丁虎爬起身来,含怒一脚踹去。华汉鹰断臂之痛还未适应,无暇出招防御,被踹飞数丈远。 丁虎握紧拳头,骑在华汉鹰身上,左右狂砸,怒道:“就你?你是个狗屁统领!” 此处动静不小,早有人围观。 众护院见此情形,知道传言为真。转念又均想:“这华汉鹰几次三番,挑衅如今的李统领,真是不知死活。我等借此时机,将他痛打一场,表明立场。” 于是单挑转为群殴。 场面越发失控。乱拳打来,力道有轻有重,竟将华汉鹰生生打死了。 …… …… “李仙是吧,夫人有令,你若归来,便去静心塔前,等候夫人出关。” 内院的门庭前,秋月说道。 李仙道:“秋月姑娘,烦请一问,夫人为何传我回来?” 秋月见李仙衣着朴素,微微后退半步,神情嫌弃,不耐烦说道:“我也不知,夫人有令,你只管照做便是。” 李仙行入内院,在静心塔下等待。 静心塔高有十丈,通体漆黑,巍峨耸立。 塔前是一片院景,有烟柳、池水、假山、卉… “夫人的想法,真是叫人琢磨不定。” 李仙等候多时,无趣至极,又不好离去。便在四周找寻乐子。他行到一片水池旁,池内有五色彩鱼,水中游乐,无拘无束。 他轻拨着池水,心中思忖: “这静心塔乃夫人闭关之地,清幽宁静,叫人神思凝聚。” “却不知…夫人在闭何关?” 不由想到“碧罗掌”初景种种。 一直等到傍晚。秋月行上塔去,又过半个时辰,夫人衣着白裳,下塔而来,出现在视野中。 李仙主动迎去,说道:“拜见夫人,不知夫人寻我何事?” 温夫人颔首道:“你武道造诣有长进。” 李仙回道:“深山之中,平日无事,便喜研究武学。” “不错。”温夫人点头,说道:“随我来罢。” 来到一间内室。 温夫人坐至主位,素手点一侧位,说道:“你坐罢。”李仙欲说“我站着便好”,但转念一想,大方利落未必便是不敬。于是坐至侧位。 温夫人双腿交迭,衣裳略有皱褶,手腕处裸露些微皮肤,似有某种绳痕。 她风姿绰约,无需刻意显露,自然而然间便已尽显。她说道:“你定是不解,我为何叫你回来。” “我这人不喜欢弯弯绕绕。有话便会直说,有功便赏,有过便罚。” “是因为你阿弟李小凡。” 李仙一紧:“我阿弟怎么了?” 温夫人嘴角微扬,轻声说道:“你阿弟很好,不需紧张。他摘得气运,是个小秀才了。” “如此便好!”李仙说道。 “秀才之身,又夺得一缕气运,其家属鸡犬升天。”温夫人意味深长道:“我叫你回来,是给你选择。如今我庄中,正缺一统领之位。你若选择留庄,此位便是你的。” “你若想走,我自不拦着,甚至会做个顺水人情,帮你拟写一封信,举荐你去穷天府中势力,行当、学府、门派、世家,我都能说上些话。” “若真去了府城,阿弟离你近些。说不得,还能时常相见。” “你年纪尚轻,未必不可出人头地,若真混出些名堂,光景可大不相同。毕竟有其弟便有其兄,你好好考量考量。” 温夫人轻描淡写,言之轻松。 李仙对庄子并无好感,听闻府城之事,确实心动。然转念一想,却惊觉后怕不已。 心中分析: “夫人何许人也,她势力自私。所做决断,必是从自身利益出发,叫她有利可图。” “她送我上府,听得甚是诱惑。但…此举,对她有何好处?在我身上投资?未免异想天开。” “故而…她说得如此漂亮,怕是压根只是说说。且她已经升我为统领,证明她压根没想放我出庄。” “如此说来,她此话的目的,便是……试探我的忠诚度。我若欲去府城,说明我心不在此!” 李仙心念刹那闪动,脱口而出便道:“府城虽好,但…但李仙,更愿留在庄里。” “哦?为何?”温夫人饶有兴致问道。 “庞统领常说,夫人是天上下来的人物,能侍奉您左右,便是天大的福份。” 李仙不觉耻辱,生存之道,便是如此,骨气在心而不在言语,“我觉得庞统领所言很对,我出生青宁县,虽没去过府城,但想来不过是大些的城镇,人多些又热闹些而已。相比之下,我更愿意呆在夫人身旁。” 温夫人听得“天上下来的人物”,显然赞她容貌美若天仙。心中虽无喜意,但总归顺耳。又见李仙神情真挚,暗中点了点头。 “你今年多大。”温夫人问道。 “十六。”李仙回道。 “没出过青宁县?”温夫人问道。 “从未出过!”李仙文气不如阿弟,但聪慧却不输,“啊!出过一次,去了黄玉县。” 温夫人噗嗤一笑。倒也百媚千娇,美不胜收,她说道:“你倒是实诚。” 她端详着李仙,心中想着:“此子与我而言,倒也算知根知底。其孤身救弟,性情可见一般。又对我忠心耿耿,从未涉足江湖,清清白白,不曾见过世面。” “重要之处,是他阿弟十余岁,便夺得丝缕气运。这李仙…或真可栽培。” 多方考量下,李仙显然不同。于温夫人心中,护院便是护院,庞统领也是护院。给甜枣大棒,叫他等为自己生生世世做事。 自然无甚感情,更不会去栽培。 但那一缕微薄的“气运”,却足以改变很多看法。 让一些东西,变得微妙。 有了“气运”,温夫人才正视李仙,才见得这些优点。细微之差,却是庞龙毕生忠诚,也无法讨来的。 “你既不愿离庄,今日起,你便是统领。” “后天午时来内院见我,我传你一门上乘武学。” 温彩裳心情不错。 (本章完) 第112章 挑选宅邸,传武之日 第112章 挑选宅邸,传武之日 一合庄。 月明星稀。 “原来是阿弟得了气运,才让我晋升统领。” 从内院出来后,李仙总算弄清楚由来。 总归是喜事。 “李统领。”丁虎在外院等候。见到李仙身影,便快步走来。 “你伤怎样了。”李仙看向其脚腕,已缠白布,但仍有血液缓缓淌出。 “那华汉鹰下手忒重,内炁附着伤口,我用草药塞入爪孔,也难彻底止住流血,说不定得洒上金创粉才行。”丁虎恨恨道。 李仙让他抬腿起来,丁虎不解,但也照做。李仙双指并拢,点在腿上穴道,内炁一渡,再用手一推一柔。 只听“噗嗤”一声,丁虎伤口血液溅射,白布顷刻红了。刺疼异常,但不敢吭声。 李仙说道:“我已帮你将内炁逼出,照常敷药,两日能便可结痂。” 丁虎感恩不尽,单膝下跪,说道:“统领大恩,丁虎永生不忘。” “这又算什么大恩。”李仙心中腹诽。想着自己刚刚就任统领,许多事项需有人相助。这丁虎颇为识趣,顺便就用他了。 “对了,那华汉鹰怎样了?” 李仙行在外院。如今身为统领,外院大小事务,他一言说得算。庄内庄外,昼里夜里,可谓来去自如。 “我正要与您说这事。” 丁虎神情怪异,“那华汉鹰自担任统领后,好大喜功,不能服众,早已激得众怒。他先袭击我,我奋起反抗,不料众多兄弟,竟纷纷过来帮我。” “事态失控,最后…竟将他打死了。” “死了?”李仙一愣。 “请统领责罚!”丁虎单膝跪地。 李仙虽为统领,但行事自要讲规矩。思索片刻,说道:“此事华汉鹰惹事在先,你出于自卫反抗,我都见得,按照情理而言,此事不能怪你。但总归死了人,死了人便要罚。” “罚你薪酬三月,待腿伤好后,再杖责二十,此事便算过去了。” “谢统领开恩!”丁虎不禁大喜。 若按庄规,欧斗死人,轻则废除武学,重则杖毙。 习武之人气血旺盛,自有股勇劲狠气。和平相处、相亲相爱绝不可能。故而庄规不禁止内斗,但禁杀人。 “是了,你一开始想说什么?”李仙问道。 丁虎挠了挠头,倒把正事忘了,“哦,哦,想起来了。李统领,您今日才回庄。您如今贵为统领,自然不能与护院住在一起。” “从前的居舍,可容不下您这尊大佛了。” “但您院房还没选定,也没收拾,如此一来,岂不没地方住了?我便是因为这事,吃不好睡不着,一直在这里等您,想问您一声,今晚要不先去庞统领的院房,暂住一宿?” “还有明日的安排…也请您今晚告知,我提前传达到下面去。” “你倒周到。”李仙点了点头,“今日就先住庞统领院房。至于明日安排…” “卯时在护庄大院集合。我简单露一面,平日该是怎样,便是怎样。” “成!我这便去吩咐。”丁虎领命,立即动身。 庄中等级森严,层层压人。但也因此令下位者对上位者无限敬仰,奉为神明。 …… …… 庞龙院房。 院子里长了杂草,屋中已经积灰。 自从庞龙失踪后,这里很少人来。华汉鹰就任统领,但因妒恨庞龙偏心李仙,也不曾来过此处。 而是另选一地,当作自己的宅院。 庄子中房多地广,光是毫无用处的荒地、荒林,便有十数片。荒废无人的房屋,更是成排成栋。 堂堂统领之身,自然不愁吃、住、穿、行…可从中挑选好去处。 “庞统领可惜了,本来将要‘食精’,偏偏出这种事情。” “可惜此事已过数月,华汉鹰又已身死。无论庞统领失踪,与他有无干系,此事都已无从追究。” “随风去罢!” 李仙悠悠一叹。 庞龙的房院乃三进三出的格局,卧房、侧室、灶房、沐房均有。李仙曾来过几次,但都只在外院停留。 此刻行入房内,才发现竟不小。 “仅是夫人的护院统领,便能住上这等宅院。此处宅院若搬到青宁县中,这价值当真不好估量。” “说起来…前生今世,我似都没曾,住过这种院宅。” 李仙精力充沛,在院中闲逛着。 在一间侧室,发现十余种兵刃。 刀、剑、铁、枪、锤、鞭…应有尽有。庞龙习武很是刻苦,不仅精通拳脚,对各类兵刃,也有些造诣在身。 “震力功?” 李仙找到一本书册。 震力功…基础武学。平日里庞龙肩扛石磨,便是在练此劲功。 “我如今已是统领,庄中的基础武学,我都可随意选取修习。” “但…切不可顾此失彼。若有更高等武学,还需以高等武学为上。基础武学,只能当作消遣与积累。” 将整个院子逛了一圈。 李仙平复心情,寻一宽敞处,开始修习武学。 [熟练度+1] [熟练度+1] [碧罗掌] [熟练度:20015/24000圆满] 一直练到深夜,才寻一干净侧室,将就休息一夜。 翌日。 卯时二刻。 护庄大院内,众护院早早聚集,丁虎位列最前,喝令众人排列整齐,保持安静。 李仙已换身装扮,身穿统领束身装,干净清朗,英姿焕发。他年纪虽轻,不过十六。但身材却已高大,腰板笔挺。 此刻左腰配狭刀,大步朝此走来。 这姿容气度,十分出众。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李仙容貌俊逸,统领服形制类似“飞鱼服”,更衬得人英俊威武。 “这大爷才是真统领。” “哎呦,那什么庞龙、华汉鹰,与这位相比起来,那可真是不可比啊。” “要不说人中龙凤,到哪都会耀眼。李统领年纪轻轻,便坐上统领之位。咱们这数百号人,以后可全听他号令了。” “何止啊,下面的村子、佃农,合计起来人数更多,咱李统领的话也管用。” …… 众人唧唧咋咋,变着法子夸赞李仙。 赵寒等人心绪复杂,也附和着众多谄媚讨好之言,竭力赞美。 “这些人等,这会儿倒将我夸得,天上有而地下无。实则我不过运气好罢了。” 李仙心中清醒,更不将奉承之言当真。 他行事素来干脆利落。 召集众人后,只是简单告知情况。叫大伙知道,新统领换了张脸,日后莫要认错。 又嘱托些注意事项,强调些许庄中规则。 便将众人遣散,该辰训的辰训,该练武的练武。 “丁虎,你留一下。”李仙喊住丁虎。 “李统领,您吩咐即可。”丁虎脱离辰训队伍。 李仙说道:“你随我选院。” 丁虎拍着胸脯喜道,“好,好,能帮李统领效劳,我丁虎求之不得。” 庄中护院,无论甲乙丙丁,说吉利话可谓手拿把掐。 “您要选好,我立即派人打扫。保管一个时辰,便一尘不染,可以住人!”丁虎拍着胸脯。 李仙点头,“我已有心怡的位置,要不了多久。” 他先前在庄内巡逻时,便见西面有几座废弃宅院,甚是不错。 便从西面挑选。 西面人少,平日庄内巡逻路线,较少经过这片区域。也正是因此,周遭绿植悠悠,颇有一派自然风光的优美景色。 “这位爷自当上护院起,便性子孤僻,果真选的住所,也总朝清幽处钻。” “这倒更好,住得偏些,别的护院不好找来。如此一来,我就能多与统领走得近些。” 丁虎眼珠子转溜来转溜去,外形粗犷,但心思不少,也有小九九。 “你看此处如何?”李仙指向一片宅院。 这宅院荒废依旧,似建成之后,一日也没住过人。墙上满是藤蔓、青苔,杂草比人高,都已翻过院墙。 “这位爷倒是会挑地。”丁虎嘴角抽搐,心中腹诽:“这等人物,果真眼光独到。” 但细心一看,可取之处亦是不少。 东侧便是一片清幽湖泊,环境静谧安宁。抬头能见到“静心塔”,塔中独特气韵,似乎渲染到了此处。 给人一种安静凝神的感官。 似乎在这里呆着,能更好集中注意力。 “统领大人,您确定了?”丁虎确认道。 “没错。”李仙点头。 “成!”丁虎快步离去。 不多时,他催促声传来,“快点,都给我快点。统领大人今晚要没地住,怪罪下来,我劈死你们!” 嘈杂声中,数十名杂役、连同七八名护院,快步朝此赶来。 见过李仙后,二话不说,进宅中拔杂草,扫灰尘,摆装潢,斩藤蔓。 宅内宅外恍然一新,一切弄得周到齐全。 一个时辰后…… 李仙的第一座宅邸,终于落成! 在宅中游逛一圈,见宅景秀丽,甚是满意。 “庞统领还在时,这统领之位,主要职责是何?”李仙随口问道。 “这我也不知。”丁虎回忆道:“主要是听夫人命令,与我等对接。平日无事时,我等照例巡逻看庄。夫人若有命令,也会抽调我等,去某处执行任务。” “行,我已知晓。”李仙点头。 他来庄虽有半年,但在庄中的时间才两月。了解不敢说深,怕有疏漏之处,特意多问一嘴。 余下这半日时间,李仙闲来无事,便就在院中习武。 [碧罗掌]距离登峰造极,更近一步。 “也不知夫人传我何等武学。” “话说,夫人真会待我这般好吗?庞统领衷心十载,似也不曾听闻,他有幸习得上乘武学。” …… …… 转眼便到传武之日。 (本章完) 第113章 二十大杖,夫人传道 第113章 二十大杖,夫人传道 正午时分,烈日高悬。这时已入六月,气候炎热,暑气正浓。 一合庄内院。 因为风水极佳,冬暖夏凉,十分舒适。 温夫人长发如瀑,一身蚕丝白裙,曼妙玉体,风姿绰约。她正坐在院中长椅中,闭目养神。 “来了。” 她淡淡说道,头也不抬,眼依旧微闭。似在享受日光照沐。 李仙已是提前过来,却不知夫人早已在此。当即说了些请罪的话语。夫人罢了罢手,也不言语。 继续晒着太阳。 无奈,李仙只好陪着。 同时心中好奇,他第一次见夫人悠闲之姿。竟连长发也不挽,就这样垂着。 又见她身材傲人,举止随意,但媚艳天成。 淡淡的发香缭绕鼻尖。 “你在我面前,打一套碧罗掌。” 过了半个时辰,一阵厚厚云将阳光遮掩。夫人这才说道。 “好!” 李仙不敢保留。当即炁凝双掌,出掌缓慢柔和,对空连出数掌。渐渐掌法越发繁复,凝炁之法越发复杂。 身随掌动,一气喝成,又过片刻,掌风一改其势,有如大江波涛,澎湃激荡。掌风吹卷,李仙长发飞舞。 温夫人微愣,她让李仙施展“碧罗掌”,只为看他武学基础。看一个武人的性情、人品、学识,该从其所学所用的武学中敲出端倪。 这是温夫人的第二层考较。 结果却让她感到意外。 “此子习掌约有半年,被我派去黑河村,再回来后,碧罗掌竟已经圆满了?虽得我指点,但其悟性自不会差。” 这一看,饶是温夫人见多识广,也觉甚是惊奇,她端详李仙出掌,发现招式动作、节奏韵律、炁运之法… 均做得极好。 且有水到渠成,浑然天成,说不上的美意。 “很好。”温夫人起身,在折一根桃树枝,轻轻朝李仙一点。 李仙见夫人是想试武。当即挥掌还击,毫不留手。施展一招“翻江碧罗”,这招乃双掌齐出,掌势如江奔涌,攻防一体的大杀招。 但掌势刚成,双掌微微送出,还未真正交锋。 李仙心中拟想之后衔接的招式变化,突然便骇然发现,自己后续无论如何出掌,之后十招之内,都必然会被抹了喉咙。 便如水朝低处流,浪涌总会平息,必然发生,无可更改。 夫人持枝这一点,妙不可言,在点出的刹那,无论李仙如何招架,招式如何变化,都只有一个走向。 这是现阶段的李仙,无法看懂的。 唯有以退为进,但碧波掌的掌势,便如扑来的浪涌,岂能说收便收。 当即,李仙调转掌势,一掌拍在小腹,一掌打在肩头。掌势一消,再借势转身后退,朝后翻滚。 “咦?” 温夫人轻挥树枝,说道:“你为何宁愿自伤,也要后避?” “回夫人。”李仙冷汗直冒,略显狼狈,“若不后避,十招之内,我必死无疑。百般无奈,只能自伤也要立刻后退。” 这一次照面,终于叫他窥见一角。 似夫人这等武人,仅凭武学造诣,只使那丁点大力,便足以叫自己无法招架。 “你没有说错。” 温夫人莲步轻移,树枝陆续点向李仙几处穴道,说道:“这本碧罗掌虽然入乘,但只是我观江时,一时之兴起所创。” “其中实存诸多致命纰漏。你若在这青宁县内施展,自不必担心。可若到更高处,无异于自送性命。” 李仙拱手道:“谢夫人指教。” 温夫人抬眸望来,细细端详片刻,心中忽想:“眉清目明鼻挺,此子别的不论,皮囊倒真不错。” 已是第二次如此评价。 只相较上次,李仙有所成长,越发英气勃发,俊朗成熟。虽仍是少年年龄,但历经黑河村诸事,多了分可镇一方的从容气度,与由内而外的男儿意气。 “你习掌半年,便能取得圆满,说明你对碧罗掌颇有天赋。”温夫人说道。 “世间武学,若是溯本求源,总能找到源头。” “这门碧罗掌也不例外,乃是我从某一技法,忽得灵感所创出。但那技法并非武学,我便不传授你了。” 温夫人言语平淡。 她却不知,创造武学的初景,却被李仙瞧见过。 温夫人树枝轻挑,抵住李仙下巴,微微抬起,“你可愿习剑术?” 李仙腹诽:“学剑术挑我下巴做甚,我还道你贪恋我美色呢。”说道:“夫人传什么,我便学什么。” 温夫人扬眉。她再折一桃枝,丢给李仙,说道:“既学剑术,便先用树枝代替剑。” “我今日传你…残阳衰血剑。此乃上乘剑术,甚是难得,但全数传你,你也消化不来。且传你第一层,待你何时修成,我再传你第二层。” 李仙说道:“好。” …… 温夫人当即传授剑术,她并不施展,只在一旁指点,说道:“这门剑术入门容易,但精修困难。你修持此剑,会有困倦,疲惫之感。” “但无需担心,都是正常现象。” 李仙以树枝代替剑,倚法修习。渐渐感受到剑法博大精深。但同时……心底只暗叫不妙。 “这残阳衰血剑一听名字,便知不是甚么好东西。” “凭夫人性子,这武学只怕不会叫我白得。我倒不如不修习,但…夫人在此盯着,我若不修习,只怕立刻被看出端倪。” 李仙只好硬着头皮。 依着法门,挥舞长剑。 此剑修习之法甚是奇特,施展剑法同时,还需要辅以某种运血之法。 [你掌握残阳衰血剑入门之法] [残阳衰血剑·第一层] [熟练度:19/1000入门] [描述:此剑法品阶上乘,本是合璧剑法“阴阳仙侣剑”之阳篇,但经温彩裳私改名字,删减修改,故变为‘残阳衰血剑’。 [此剑法从合璧剑法剥离,故而存在致命缺陷。入门之后,武学若不精进,又不得阴剑滋养,体血便会衰竭蒸发。] [阴阳之道,其妙无穷。] [阴阳制衡,阴盛则阳为从,阳盛则阴为从。] [阳篇剑主造诣,若超过阴篇剑主,则反之……] …… 李仙以树枝代替剑,忽的一剑刺出,破风声骤响。李仙丹田中升起一丝灼热,这是剑法入门标志。 体中阳气沉聚丹田炁湖之中。 温夫人满意笑道:“不错,不错,你已入门。” “这门残阳衰血剑,你且好生修习。每隔一个月,我会抽时间指教你一次。” 李仙吃了暗亏,但总归是上乘武学,心情复杂。故作开心道:“谢夫人看重!我定不负夫人期盼,好好精习此剑法。” 温夫人点头道:“很好。”心中想道:“我习得阴篇,此子习得阳篇。如此一来,他难脱离于我。我若真下资金资源栽培他,也不怕是浪费了。” “夫人,属下告退了。”李仙拱手道。 “去罢。”温夫人说道。 …… …… 转眼便过十日。 李仙在院中习武。 [碧罗掌] [熟练度:53/80000登峰造极] 随着熟练度积攒足够,破入登峰造极之境。体内炁湖如井喷一般,从三丈六涨至四丈五… 诸多武学感悟齐齐涌上心头。 武学的弊端、缺憾…全一目了然。 “我武学登峰造极后,或许便能凭借自身理解,一点点将碧罗掌的致命缺陷,给填补起来。” 李仙并不灰心。 如今五门武学,三门登峰造极。 这份造诣,放眼整座青宁县,怕也难寻出第二人。 [残阳衰血剑·一层] [熟练度:594/1000入门] 接下来的时间,主要专攻此剑。 “夫人果真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 “她传我这门剑法,是想控制于我。这也恰恰说明,她或许…真会倾注精力培养我。” “否则何必制约我?由此可见,她对我…怕与庞统领、华汉鹰有所不同。但…却是因为阿弟。” “倒也真不好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李仙剑术刚刚入门,施展起来一板一眼。但每日长进明显。 “这残阳衰血剑,本是合璧剑招,改有阴剑陪练,才能进步神速。而剑术久无精进,还会烧灼自身血气,使人精神疲惫,血气流失。” “但又听什么[阴盛阳从][阳盛阴从],是不是说,我这门剑法造诣,若是超过了夫人,却反而制约她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李仙不敢想得太远。 “不论如何,我认为…我现在的情况,或许能找夫人,真正了解些武道之事了!” 李仙收了长剑,言中满是兴奋。 …… …… 内院。 “你想了解武人之事?” 温夫人在堂中用膳,满桌的珍馐。见李仙寻来,却并不排斥。 李仙点头道:“回夫人,我实在好奇。” “只是好奇?”温夫人微笑看来。 李仙说道:“若…若夫人能赐下一丝机会,属下即便赴汤蹈火,也原意去求。” “你既留守庄子,便是有‘食精’境界,也多半无用武之地。你这般迫切,难道是想去府城,见你阿弟吗?”温夫人的试探,总是不着痕迹。 李仙摇头道:“我自是想念啊弟。但真正缘由,却并非是阿弟,而是…属下不敢说,怕夫人责罚。” “你且说说看,若不说,我反倒要罚你。”温夫人好奇望来。 这小统领到比前几个有意思。 李仙早已想好说辞。 对待夫人,表露真心无用,坦诚更无用。需主动展示出,自己能被利用的价值,可被利用的空间。 李仙一穷二白,全身上下,无一处能被夫人看重。只能试着表衷心,换取武道门路。 可表露衷心,不可直白表达。否则便会落入庞龙境地,寻常的衷心,庸碌的衷心,对夫人又有何用? 李仙大胆一试: “我曾听庞统领说过,夫人这等人,都是脱胎换骨的神人。” “我等泥胎,生来便不入流,浊世中挣扎沉浮。如今阿弟夺了气运,那是他的本领,可我这做阿哥的,总不愿差他太多。” “到时若叫他同门学子知道,他阿哥是不入流泥胎,岂不太丢他颜面。” “当然,这些都是小事,说归到底,只是面子而已。关键之处,是我经夫人指点后,修习武学时,便不由对夫人憧憬…越发痴心妄想…” “这才按耐不住,想再进一步,想求一求那上头的光景……还请夫人责罚!” 温夫人意味深长道:“就这?” 李仙说道:“是!” 温夫人冷笑道:“你倒是大胆。” “自去领二十大杖,先消了痴心念想。” 说到这时,语气返缓,小酌一口茶水,轻描淡写道: “至于那食精之道,却又算得了什么,指点你又有何妨?” (本章完) 第114章 食精之道,先天洗胎 第114章 食精之道,先天洗胎 李仙得令,即去领杖。凡事都有代价,二十大杖可换的“食精”之道,多少人求而不得。 “需用荆条杖。”温夫人轻声补充道。 “是!”李仙微微咬牙。 这一通罪,倒也真不好受。 温夫人望其背影,却嘴角上扬。心中斟酌利弊: “此子年方十六,血气方刚进而夜生异梦,实属再正常不过。我此刻让他领杖,叫他痛入骨髓,并非打消其念头,而是让其对我既爱且怕,如此方可用之如臂。” 温夫人又想:“世人受困皮相,我竟也不例外。此子虽是借弟之光,让我有栽培之心,但其形貌不俗,天资尚可,近我身来,我竟不排斥。” 挥袖一抚,满桌珍馐就此丢弃。她来了兴致,暗中随去观望。 她见李仙径直前往,行入一间黑屋中。此乃“罚室”,专门处罚犯错之人。 每日“丙等护院”轮流当差。 “李统领。” 那些护院见到李仙,还道李仙过来巡察,手忙脚乱前来问好。 “我是来领罚的。”李仙看到角落荆杖,眉头一皱又一松,心湖自然而平静,思衬:“世间武道法,焉有好求的?那夫人既说,愿意传我食精法,便证明我做法无错。” “她来罚我受杖,目的并非罚,而是让我怕,这般说来,我只需足够惨,她才会开心。” 李仙虽没见过世面,但深知自己所求,也揣测夫人所求。 “受…受罚?”那护院一愣。 “不错,夫人叫我来领二十大杖,且是用荆杖,你们来吧。” “这是夫人命令,你等不用看在统领面子,暗中留手。否则领杖的便是你们!” 李仙已趴在长条椅上。 “那…那…李…李统领,得罪了。” 两人取出荆杖,运足内炁打去,荆杖击背。 庄中若非大罪,木杖打臀后,便算过了。 唯有惹怒了夫人,才会施加荆杖。足以叫人生生痛晕过去。 几杖下来,李仙后背已血肉模糊,一个个血孔,汪汪流出鲜血。触目惊心,叫那护院不禁发怵。 温夫人暗中观望,微微点头,“荆杖附着盐水,杖杖入肉,其中疼痛,刻苦铭心。此子既做到如此,传他‘食精’之道,未尝不可。” “他日,也总归是为我所用。” 她年轻闯荡江湖时,追求者如过江之卿。便喜让追求者,为她受苦受难,哀嚎越惨,便越欢喜。虽年纪阅历渐长,她已无那兴致。 此刻见李仙一声不吭,眼神坚毅,忍疼而内藏锋芒。蓦然间,倒有些侧目。 …… …… 半个时辰后。 李仙简单涂抹膏药,“固血闭孔”防止血流过度。 披上一件布衣,便朝内院走去。 “李统领,您不休息一下么?”持杖的护院,小心翼翼问道。 “不了。”李仙脸色惨白,但双眸明亮。卖的便是苦肉计,自是片刻耽搁不得。 杖刑虽过。 但痛感仍在,每走一步,必会牵动后背伤势,那疼感实在难以言说。走不多时,后背的布衣已被血水浸湿,与皮肉粘连一起。 “但愿夫人说话算话,没叫我白挨这顿打。” 李仙嘀咕一声,直直入了内院,见到夫人后,拱手道:“夫人,我已领杖归来。” “转过身来。”温夫人说道,待李仙转身,显露后背惨况后,她声音稍柔:“可还疼否?” “不痛。”李仙摇头。 “不痛?”温夫人手掌微拨,一阵炁风吹来。李仙后背如遭刀割。 温夫人说道:“在我面前,不可有所隐藏。你痛是不痛,我怎会不知?” “这次吃了疼,便要长记性。日后不可再犯。” 李仙摇头道:“李仙不敢答应。”温夫人眉头微皱。 李仙再道:“神思不由人,我定会克制念想,但不敢完全保证,否则便是欺骗夫人。” 温夫人这才松眉,“你有此意识便好。” “食精之道…说起来,庞龙也曾请教过我,我却不答,你可知为何?” 李仙摇头道:“不知。” 温夫人笑道:“自是他不够资格。迈入食精一境,便算开始脱胎换骨。然世间脱胎武人,岂能滥竽充数?若真如此,岂不被人瞧低。” “我瞧不上他,故而懒得相传。” “真要说起来,食精之道,在我眼中,实也无甚大不了的。” 李仙心中替庞龙悲伤。庞龙一片赤胆,却难入夫人正眼。同时又想,若非阿弟争气,自己离庄而走,远比在庄中要好。 “所谓食精,你定从庞龙口中了解不少。”温夫人甚是闲适,慢悠悠道:“你且先说你的见解。” 李仙如实道:“食精境界,便是消化天地精华,叫天生的泥胎,开始蜕变。” “确是如此,这些是我告知庞龙的。他与你说这些,看来你们关系不错。”温夫人知庞龙衷心,李仙与庞龙要好,更可印证他也衷心。 旋即又道:“庞龙是不是还说,泥胎武者,苦练武学,先练得炁湖充盈,再练得炁运周天,最后固得住血,闭得住孔,便算初有所成。” “此后…便可尝试吞饮精食、精汤。使得天地精华入体,不断入体、流散,如此反反复复。这个过程,被称为洗胎。” 李仙点头,这些确实是从庞龙口中得知。 “我若没看错,你已是在洗胎,黑河村有精宝可食?”温夫人问道。 李仙觉得蟹宝之事无需隐瞒,说之无碍,便将蟹宝道来。 “原来如此。” 温夫人颔首,可瞧不上这三瓜两枣,“庞龙的话,你听听便好,并非全对。他对‘食精境’一知半解,能出现食精特征,全属误打误撞。实际在我看来,他依旧是一具漏胎。” “即便入了食精境,也就那样。” “漏胎?什么是漏胎?”李仙问道。 “洗胎若洗得不好,自然便是漏胎。”温夫人说道:“无门无路的野路子,只当将天地精华,封存于体越久越好。” “这般…倒也确实,能让肉体能留住天地精华,快些出现食精的特征。” “但却不对。” “武人泥胎一具,天地精华消散是必然的。洗胎阶段,真正要做的,是疏导天地精华流散的路径。顺着经络、穴道消散,真正带出胎浊,如此才算是‘洗’。” “所以一些世家大族子弟,自幼便开始服食精汤,开始洗胎。” “等日后他等能做到炁运周天、固血闭孔时,这时再顺其自然,逐渐留住天地精华,尝试真正消化。水到渠成进入‘食精境界’。” 李仙问道:“也就是说,其实不需要炁运周天、固血闭孔,便可以服食精食?” “是的。”夫人说道:“所谓先炁运周天、再固血闭孔,最后留住天地精华。不过是野路子的误认罢了。” “他等无门无路,只能靠猜。自然而然便如此认为。实际上,大多数的野路子武修,根本没有意识的洗胎。” “长久坚持,最后虽也能算是食精武人。但一身成就,也就此而已。那什么长生,就与之无缘了。” “你此前,也是这般认为的吧?” 李仙擦了把冷汗,不知是后背伤势太重,疼得冷汗直流,还是听闻所认所知,竟是歧途,而感到阵阵后怕。 “确实…我只道庞统领所言,很有道理,所以…” 温夫人一笑,“你既为我做事,自然不再算无门无路的野路子。” “我有‘先天洗胎图’一卷,你且拿去记忆。其内记载天地精华的流散路线,如何带出体中胎浊之法。” “等洗尽胎浊,通体透亮,浊气尽褪,便离食精一境不远远。” 李仙接过洗胎图,喜色难掩。这一顿荆刑,终究没有白费。世人常说,万事开头难。最难之处,是开头若走错,一切皆枉然。 李仙问道:“夫人,我还有一个问题,想求解答。” “说。”温夫人颔首。 “这世间是否有武人,经天地精华洗刷,渐渐生出异景,显出异相?”李仙问道。 “你说的是[脱胎相]吧?”温夫人点头道:“武道浩瀚,确实有脱胎相,而且不少,但此事离你甚远,你暂不需知道清楚。” 温夫人打量着李仙,“武人切忌好高骛远,你先将洗胎图习好。正好明日,我要开鼎熬煮精食。” “你可尝试一番。” …… …… 统领院。 李仙唤来两名洗衣的丫环,帮忙上药。他趴在床上,背后满是血污,触目惊心,那丫环生怕弄疼李仙,动作尽力放轻,但仍是不时痛得李仙皱眉。 “这位统领大爷,到底是犯了何事,才被夫人如此责罚?”丫环很是好奇。 李仙则醉心洗胎图中。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世人所不注重的洗胎,恰恰是最重要的一环。” 李仙恍然大悟。更暗生后怕,武道之路,后期或许能自力更生,但前期无人领路,当真不行。 “先天洗胎图…以意与炁为牵,以身与息为引,叫天地精华顺应肉身肌理纹路、经络。由表入里,由浅及深,逐渐洗去五浊污气,显出本胎真形。” “先洗四肢皮肉,再洗周身穴道,五脏六腑,九窍八孔…待到全身通透,浊气不染,胎明意真。” “入食精境有何难?” “明日开始熬煮精食,且试试这洗胎法。夫人的精食,质量定比那山蟹好…” 李仙目光明亮,食精大道,散尽云雾,就在眼前。 (本章完) 第115章 人可逆天,泥胎欲褪 第115章 人可逆天,泥胎欲褪 翌日。 一合庄开鼎煮食,一块乌黑色的“精肉”,放入大鼎当中。 听闻此肉,是千年老龟后颈肉,巴掌大小,拿在手中生寒。 倒入足量冷水。 将鼎盖合上,龙鸣炭整齐排列,堆成三角锥形。将炭火点燃,不消多久,鼎中之水开始沸腾。 水汽夹杂“精肉”的腥臭气味飘散。 李仙捂住口鼻,后退数十丈。过了好一会,那腥臭气味渐渐淡了。 “开始运水!”李仙运炁一喊。 丁虎跑出庄子,奋力传话:“统领有令,开始运水!” “动作都利落些。” 只见那条早已排列好的“黑线”,顷刻间动了起来。来回奔走,运水水桶。 烈日炎炎,照得人似蝼蚁。 历经几次熬煮,李仙地位从杂役变为护院,再从护院晋升为统领。那些一起卖身的杂役,至今还是杂役,有的甚至已成枯骨。 杂役连成一线,以身为柴,以身为渠。 李仙见一切步入正轨,让丁虎负责时时照看,便也离去了。 内院。 却是一派祥静。 温夫人穿着简单,身披蚕丝长裙,长发盘起,一枚玉簪固定。窈窕身姿,动人容貌,不需刻意装扮。 鱼池内,游鱼聚集,激烈抢食。 温夫人捻起几枚鱼食,朝池中一抛。一头五彩异鱼高高跃起,将那鱼食吃入腹中。 那装着鱼粮的袋子,乃是丝绸质地,镶嵌金丝玉缕。 李仙请教道: “夫人,每次开鼎熬煮精食,都这般运水,岂不很是麻烦。” 温夫人还在喂着鱼,她似乎很喜欢这一消遣,分明可将鱼食一洒,叫池中鱼儿吃得尽兴。但她总是捻起几粒,让那鱼为她争,为她抢。 但李仙的话语,她也听到了,过了好半响,才回道:“你是说,让杂役运水一事?” 李仙建议道:“这样做,是不是效率太低了。为何不挖一水渠,将水源引到庄旁。” 温夫人挑眉,“你很有想法,但不行。” “你初涉武道,不知其中门道。但我今日闲逸,心情亦是不错,为你解答不无不可。” 李仙面色一喜。 温夫人脚尖一踢,将一条因为抢食,而跃出池内的鱼儿送回水中,那绣着长寿鸟纹的白靴,却因此沾了些水迹。但肉眼可见的褪去,这身衣物质地非凡,竟难染污浊。 她说道:“你认为,熬煮一锅精食,最重要的因素是什么?”声音婉转动听。 李仙思索片刻,“我认为有三,分别是‘鼎’‘炭’‘水’。” “我在黑河村熬煮蟹宝时,熬煮一锅蟹宝,需要的柴火极多,且能烧坏好几个黑锅,而且一锅精食,需要大量的水,反复浇灌。” 温夫人道:“不错,黑河村时,你虽条件简陋。但勉勉强强也算煮了锅精食,有了些许见解。” “这世界有泥胎,便有玉胎、瓷胎。有木炭,便有龙鸣炭、精香炭。世间一切,都存在品质之差。” “水亦是如此。” “若挖通水渠,将河水引至庄旁,这水自然能用。但这种水已是‘离脉之水’‘离源之水’,即离开河脉之水。” “在武人眼中,比河流源水,便稍次一筹。” 李仙不解道:“难道杂役以手运水,便不算离脉之水吗?”他自认道行不够,看不清其中差别。 “不仅不算,品质还更高。”温夫人手指轻敲,淡淡说道:“以人为渠,自然好过以木为渠。世间万物,唯有人力可逆天。” 李仙虽是不解,但默默记下。后想一想又觉很对。 …… …… 李仙从内院出来,正好是午间。 六月天气似烘炉。 炭耗少了,但对水需求大了。上千杂役忙得不可开交,已有数人被累得气喘。 李仙担任统领,终究是仁慈的。 他见有些杂役支撑不住,便让其下去休息。让护院前去代替,美名其曰“锻炼”。 护院身有内炁,运水不在话下。 如此这般,大大减少了伤亡。得到休息的杂役,自也能松了口气。再填充“运水线”时,不至于被活活累死。 “罗管事,夫人熬煮精食,这等大事,你身为杂役管事,更该一马当先。” 李仙被耀武扬威,声音聒噪的罗方吸引目光。 倒险些忘记了这号人物。 “哎呦,统…统领大人,我…我这不是已经一马当先了么,我一刻不看这群贱厮,他们便要偷懒。”罗方又惧又怕。 “我说的一马当先,是指你也去运水。”李仙淡淡道。 “这…这不好吧。”罗方硬着头皮反驳:“我若去运水了,他们无人管束,岂不乱成一团?” “找人管束很难么?”李仙抬眼一扫,“毕郝,你且出位。” 罗方侄儿毕郝连滚带爬走来,卑躬屈膝道:“李统领,李统领,您喊我啊。”磕头便拜,奉若神明,比对那表舅更为忠诚。 “我想让你表舅运水,但他这一去,便无人管理。我想着你深得你表舅真传,你来管理如何?”李仙说道。 “成,成!”毕郝感激涕零,此刻恨不得捅罗方两刀,向李仙表露衷心,让他多瞧自己一眼。 “我绝不偏袒!李统领,您将这任务交给我,便放心罢!” “我知道您宅心仁厚,分寸我都懂的。” 毕郝嗑得头破血流。 罗方在一旁面色难看,战战兢兢的回道:“李…李统领,这好似不合规矩,我…我是杂役房的,不…不该归护院管。” “放屁!”毕郝猛的跳起,“李统领发话,你这厮还敢辩驳!?你好大狗胆。”跳起来便是一计飞踢。 一把抢过鞭子,朝那罗方便是挥舞而去。 “你一马当先,还不速速去运水!”毕郝怒道。 “你这白眼狼!”罗方恼怒至极。 “我忍你很久了,狗罗方,你敢对统领不敬,我今日与你恩断义绝!”毕郝朗声说道。挥舞鞭子,就盯着罗方打。 …… 李仙无那闲心,看着叔侄争斗。他恶气已出,自己则寻一僻静地,抓紧时间习武。 残阳衰血剑虽存缺陷,但毫无疑问,是李仙接触到的最高武学。 此剑法从合璧剑招中剥离,因此似少了一半,一些招式存在断点。 “此剑法旨在刚猛二字。” “名字虽有‘残阳’,但指得并非黄昏时,将要隐退的残阳。更似正午高挂天空,烘烤大地的骄阳。” “只是骄阳残破,不得圆满,故而为残阳。” 李仙以自身理解,感悟着剑中要义。一剑一剑,求慢求稳。 [你感悟剑意,试练剑法,熟练度+2] [你阳下舞剑,砥砺剑招,熟练度+2] 李仙倒转剑锋,施展一招“悬阳而立”,剑直直朝上,直朝天上太阳刺去。 忽觉剑尖闪过一阵红光,紧接着一股热流,自剑尖传下,顺着剑身,侵入李仙体内。 顷刻大流汗水。 有股烧心般的火热,经脉似乎都被灼伤。 [悬阳而立,剑引烈华,却无阴剑相辅,触犯剑招禁忌,熟练度+12] 李仙大饮数口冷水。 体内热灼之感难消,左右环顾,见一片绿悠悠水池。当即不顾许多,跳入水池当中。 借助河水清凉,足足待了半刻钟,才有些许缓解,爬上岸来。 但胸口依旧有些灼闷。 “好家伙,上乘剑法,果真不能随便练就!” “方才那招悬阳而立,借引阳华入体,这时若有阴剑合璧,她再施展对应剑招,即可化解阳华,反而对两人身体大有用处。” “但我无阴剑合璧,自然是无法消解,唯有跳进湖中。即便这样,也觉得烧心之疼,灼腹之痛。” 李仙吃了大亏。 他具备天道酬勤命格,只要方法正确,哪怕永远重复最简单的招式,剑招造诣定会精进。 实不必为了求快,险而去使那危险招式。 方才[悬阳而立],虽刹那间增加熟练度[12]点。但也叫他湖中浸泡多时。 “伤口又裂开了。” 李仙后背刚有结痂势头。 他手持长剑,挽了个剑。 经此一事,他明显意识到,自己小瞧“武学”了。 此前李仙所习武学,多是基础武学。这类武学以招式、运炁方式为主。习之可增长内炁,加强实力。 但多习几门,未免单调。 今日接触[残阳衰血剑],方才知道武学之道,远不止如此而已。 修习上乘武学的同时,身体亦会受武学影响,变得更为强盛。 好似“残阳衰血剑”,于烈日下修习。引得阳华入体,可壮大阳气。 阳气一盛,肉体便强,阴气便难以靠近,邪祟之物便避之不及。 但李仙又觉并非全是好事。 阳气太盛,他无法驾驭,杂思便浓。且过了一定程度,内火旺盛,反而蒸发气血。 这剑法被温夫人有意截取。 传了大部分,偏偏不传如何排解体中阳气之法。 如此一来,苦习剑法,阳气太浓,会蒸发气血。可若就此荒废剑法,因剑法特性作祟,也会衰减气血。 进也如此,退亦如此。 被夫人死死牵制…… “但…我若凭借天道酬勤,生生将第一层修得登峰造极,再回头查缺补漏,补足残缺部分,或许就能摆脱无形牵制。” “夫人传法…她的东西,真是很不好拿。” 李仙轻轻一叹。 [残阳衰血剑] [熟练度:788/1000入门] …… …… 熬煮一个夜两日,因为正属夏季,熬煮一锅精汤的速度要更快。 这日傍晚,精食要出鼎了。 李仙心情振奋,命格显现… [先天洗胎图] [熟练度:1/81] (本章完) 第116章 武学显异,洗胎显真 第116章 武学显异,洗胎显真 [先天洗胎图]已有的[1]点熟练度,是在黑河村时期,李仙服食蟹宝,天地精华在体中乱窜,误打误撞洗去了部分胎浊。 无门无路的野路子,虽然不得要法。但随着不断吞饮精食,天地精华在体内乱窜流散,如此反反复复,无形间也能洗去部分胎浊。 只是浅止于表面。 大院前。 那大鼎发出阵阵“翁鸣”,乃精食大熟征兆。李仙命人抄出鼎底处的龙鸣炭,再四面大泼冷水,快速冷却鼎温。 冷水泼在鼎身上,顷刻蒸发成水汽。 滋啦啦声响。 足足泼了一个刻时,温度这才降下。 再叫众护院合力,将鼎盖搬开,重重砸在地上。 李仙纵身一跃,跳上鼎耳,见精汤熬煮的很是浓稠,只有鼎底浅浅一层。 精肉散发清香,泡在精汤中。 李仙将精肉夹起,放在木盘上。呈递给温夫人,说道:“夫人,精食已熟。” 温夫人颔首,从腰间取出玉柄小刀,轻轻一划,从边角处割下拇指头大小肉块,道:“你熬煮有功,此肉赏你。” “余下这锅精汤,护院七成,你自行分配。剩下三成,让众杂役分而饮之。” 夫人虽然势利,但这并不算缺点。她功需分配,向来干脆利落,绝不拖沓。 李仙目送夫人离去,将精肉包好,心中甚喜: “这一小块精肉,足怕是抵得过百只蟹宝。我如今无门无路,还需依附夫人。心可存志向,但脚需踏实地!” 夫人走后,这一鼎浓稠精汤,便由李仙来分配。 他喊来毕郝,分其三成汤物,说道:“这三成汤物,以水稀释后,分给所有杂役。你若敢独吞半点,我立刻斩你!” 亲眼见过叔侄独吞精汤的时机,自然清楚其中尿性。 “保证不敢,保证不敢!”毕郝跪地磕头。 实则毕郝这些等杂役,饮用“精汤”作用甚微,与浪费无异。但受天地精华滋养,多少能令他等体质能强些。 运水更卖力些。 余下七成汤物,李仙自取三成,剩下的四成甲乙丙丁各一成,先以水稀释,再用虎骨、鹿骨、猪骨……等七味兽骨,加之强身状体草药,熬成一锅精猛汤食。 众护院分而食之。 统领院内。 李仙反手合上大门,插上门闩,避免打扰。平静心情,石桌上放着一块精肉,七碗白色汤物。 三成汤物,一人独享。其实已经很不少。 李仙先饮一碗。咕噜一声,汤水入口即消失,完全感受不到汤质。 但明显感知到,一股清凉滑入腹腔。 化为丝丝缕缕天地精华,飞快从各处“奔逃”溢散。 [你饮用‘水寿龟罗’精汤,技艺服食,熟练度+56] [技艺:服食] [熟练度:156/2000小成] [描述:凡俗泥胎,何以成道?唯有口尔。你食遍山野,觅寻精物,长此积累,终有所成,终有所得。] [服食臻入小成之境,凡入口之物,增益四成,毒性抵抗提高一成。] “就是这种感觉!” 李仙的技艺[服食]起效。入了腹的天地精华凭空增长。 一碗汤物本来只有六缕。但经强化增效后,凭空变成八缕,小小一碗,却比一锅蟹宝更多。 这一次,李仙不加约束。任由天地精华流散,体会其滑过血肉肌理,骨骼脉络的清凉。 待精华彻底流散。 李仙深呼吸一口气,盘坐调理呼吸。 随后将衣物、甲胄脱去,一身轻松,掌心向天推,双足扎马步,腰朝一侧偏拧,头则朝地垂。 如此怪异姿势下,再饮一碗精汤。 按照“先天洗胎图”中要门,以意与炁,牵引天地精华流散路径。以特定的身姿体态将各处关要打开… 多数天地精华,按照路线飘散,最终朝掌心冒出,隐约间…似还带出极细微的五浊胎气。 少数四处飘逸,无需理会。 [修习先天洗胎图,掌心推天,以清带浊,熟练度+1] [修习先天洗胎图,掌心推天,洗浊蜕泥,熟练度+1] 李仙感应愈发强烈,世人所说的“泥胎”二字,并非胡言。 形容得十分贴切。 修习[先天洗胎图]后,真的感觉自己是“泥人”。 筋骨脉络、穴道窍孔中,附着厚厚“泥污”,使得明珠蒙尘。 怪不得叫“泥胎”。 “原来这才是洗胎,我先前黑河村中,吞食精宝,以人力对抗天地,欲将天地精华固锁体内。虽也算洗胎,但不得要义,便是吃饮一辈子精食,也难以洗得干净。” “因为天地精华,飘散毫无规律。时东时西,就好比那院中的尘土,叫四五个顽童清扫。那顽童时而扫东,时而扫西。” “有时你扫出的污泥,我便又把你扫回来。反而将院子弄得一团糟。” “等到主人回来,那些顽童为避免责罚,索性将污泥扫入床底、缝隙之间。污浊并没有少,反而更难发觉了!” 李仙连饮数碗精汤,感悟越发清晰。 直到此刻,他才算摸得半分门路! 先天洗胎图共有九副图录,每一图录描画一种姿势,以及流散路线。 此刻乃“推天式”,主要清洗双臂的胎浊,故而也被称为“洗手式”。 一连七碗汤食,全数饮尽。 [熟练度:5/81] 李仙有显著进步,阳光照射下,手臂宛若美玉,好似更为白皙了。 “该吃精肉了!” 那精肉入腹刹那,三十余缕天地精华,齐涌而出。再经由服食强化,变为四十多缕天地精华。 齐刷刷冲向双手。 一股难言的畅意冒出心间。 脱泥显真,得见天日,拨开云雾,斩破桎梏,其中滋味实在难言说。 几缕可视的黑气飘出掌心。 [熟练度+5] [先天洗胎图] [熟练度:10/81] 精食已被吃尽。李仙却意犹未尽,心中畅快,抹了抹嘴唇,双手一握一松,感知细微变化。 “这种洗胎之法,确实比以往很不同,真真切切感受到,肉体被冲刷洗涤,不知…这对我武学,可有增幅之处?” 李仙当即施展“碧罗掌”,数掌打出,发觉出手更快更自然。 兴致不禁大涨,凝炁打得更快。 忽一刹那,掌中附着一层绿膜,掌力更上一层楼。当使出“翻江倒海”一招时,内炁自掌心奔涌而出,竟真有绿色江浪拍打的景象。 虽很虚幻,但明显不同。 武学竟显出了异象来… “我先前全力施展碧罗掌,虽有翻江倒海的气势,匹练的掌势,内炁翻涌,也能隔空打到远处。却绝无这种异景,我如今不过洗一回胎,为何却进步这般大?” 李仙惊奇不已,思索良久。但武道见识不会凭空增长,若无人指教,自个苦思冥想,也终究是庸人自扰。 索性再不多想,专心习武,待日后时机适合,再寻夫人讨问个清楚。 …… …… “李统领!” 是夜。 一合庄内。 正当差巡逻的护院看到李仙,齐齐躬身行礼。 “嗯。”李仙点头,“今日巡值,可有异常之处?” “暂时没有。”队伍中领队的乙等护院,向前一步应答道。 李仙严肃道:“提高警惕,最近青宁县不大安稳,通知下去,庄里庄外的弟兄,都眼睛放亮一些。” “是!” 众护院齐齐称是。 李仙身为统领,以保护庄子为职责。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亲自统筹,观察庄中情况。 李仙想起庞龙重伤一事,若在从前,以庞龙的实力,青宁县无人能伤他。 他如今也当了统领,自该提前留意。 “你留一下。”李仙随便叫住一名护院。 “李统领,还有什么事吗?”那护院点头哈腰。 李仙道:“之前的庞统领,是因何受伤的?” 那护院道:“哦,这件事啊。当时您在黑河村,不知道。我跟您说,您可得注意了。” “青宁县最近啊,来了一个门派,叫什么‘豹刀派’,那可是厉害得紧,听说帮主不是寻常货色。” “他们行事霸道,在县里称霸。打砸了几家夫人的商铺,秋月上报夫人,夫人便令庞龙,亲自去料理此事。” “这一去,事情闹得很僵,那豹刀派的帮主,豹子刀‘徐烈风’,当时就说啊:‘你这厮哪里人氏,不知哪里来的野路子,倒敢登上门来,你且接我徒儿三刀,再来与我说话。’,话音一落,他一徒儿提刀便砍。” “我当时也在场,好家伙,那人刀当真好快,一刀就断了庞统领手腕,庞统领一脚回踢,那人也用脚相对,直接将庞龙踢得脚骨粉碎!” “庞统领不敌,这便重伤卧床了。” 那护院耸了耸肩膀,言语中,带着一缕幸灾乐祸。但意识到李仙与庞龙交好,便立刻挤出悲伤神情。 李仙沉咛:“原来是这般。此事事后,夫人可有表示?” 那护院惶恐道:“夫人的事,我可不敢打听。但…但倒是有些听说。” “你说便是,我不怪罪。”李仙说道。 那护院松了口气,“也不知哪儿传的,好似是说,夫人还罚了庞统领,说他处置不当。” “至于那豹刀派…现在还开得好好的,在县里别提多威风了。咱们一合庄的人,去县里玩耍,都得避他们一避。” 李仙心中琢磨:“此事好有蹊跷,夫人如此势利,被打砸了商铺是小,庞统领重伤亦是小。可怎不叫他们索赔?” “罢了,此事已过,思之无益。” 屏退杂思,说道:“原来如此,行了,你继续巡逻罢。” “是,李统领!”那护院恭敬告退。 (本章完) 第117章 双剑合璧,夫人心乱(求订阅) 第117章 双剑合璧,夫人心乱(求订阅) 统领之位职责大,但相对轻松。李仙就任后,安排的妥妥当当,从没出过差错。 日子清闲下来。 又过几日。 李仙有了再择一门武学精修的想法。 如今他[四方拳]、[清风腿]、[碧罗掌]三门登峰造极,炁湖足有四丈七,在同龄武人中,定是算多的。 [残阳衰血剑]日日有在修习。 但此剑法残缺,习久了便体生燥热。李仙倒也能扛着燥热,硬生生修习。但武道一途,讲究循序渐进,与其如此,不如另修门武学调剂,充实武道造诣。 李仙身为统领,一合庄的基础武学,就归他自己管着。 自然是随意拿取。 挑选了许久,李仙选了本[纵云手]。 这是本颇杂的武学,专练一双手,若是练得好了,妙用无穷。可当拳法、指法、掌法,当然…正因如此,有些四不像。 庞龙也学过“纵云手”,但他从不推荐护院修习此门武学。四百名护院中,无一人会纵云手,甚至没人听说过。 原因很简单,这门武学太杂太乱,不好学深,让护院修习,无异于害他们。 看似厉害,实则鸡肋。 李仙却心动了。 他将此武学拿下,一有时间便修习。 凡是基础武学,均不难入门。纵云手更是容易,李仙只用半个时辰,便入了门。 [纵云手] [熟练度:26/500入门] [描述:基础武学,涉猎甚广,但其抛掷暗器、探囊取物、手指探洞的功夫,却是实打实。] [熟练度+1] [熟练度+1] 李仙依法修习:先是取来树木桨液,搭配一些草木药材,大火熬炼。 制成一锅粘稠的桨液。在其中洒上黑芝麻,随后用手指,一粒芝麻一粒芝麻的挑出来。 这练的乃是基本功,打开双手的骨骼。 这门武学虽基础,但极是讲究。修习着的手指越是修长,就越是适合。李仙生得一双妙手,指节分明,白皙修长,倒是与这武学契合。 如此这般,李仙兼修两门武学:纵云手、残阳衰血剑。 齐头并进,进步明显。期间…也时而温故知新,将四方拳、清风腿、碧罗掌演练。 心中推演,一点点补缺碧罗掌缺陷。 三日过去,[残阳衰血剑]终于迈入[精通]。 [残阳衰血剑·一层] [熟练度:34/3000精通] 体内炁湖,历经长久积攒,已达到五丈一。 但同时,李仙日渐烧灼,呼出的气息,都略显滚烫。 [纵云手] [熟练度:114/1000精通] 相比较之下,纵云手容易许多。 李仙并非一味习武。偶尔闲暇时,也会煮上一盏清茶,观赏院中景色。 这时节里,他的宅院附近,种植的一种开了。十分鲜艳,香扑鼻,招蜂引蝶。 温夫人很不好伺候,时而会发布任务要求。李仙尽量完成,温夫人倒是赞赏过几次,直言李仙能力,远胜之庞龙。 日子这般过着。 这日。 李仙随着“残阳衰血剑”越发精进,已经觉得体血在灼烧。无奈去寻夫人。 “你且在此等着,夫人正在闭关。” 静心塔前。 秋月拦下李仙,叫其原地等待。 一等便是半日。 夜色阑珊时,才见夫人下塔。李仙上前相迎,说道:“夫人,我有事想要请教。”夫人说道:“何事请教?” 李仙说道:“是残阳衰血剑之事。” “你才修习近月,进展稍慢,实属正常,不必焦急,且回去慢慢练就是。”温夫人罢了罢手,已是在拒绝。 “夫人,我不知进展是快是慢,但近来修习剑法时,出剑越发顺畅,但身体却十分灼热,很不好受。”李仙假装不知残阳衰血剑的隐秘。 “哦?” 温夫人听李仙说体生灼热,这是“阳剑”入了门,上了手,造诣日渐精进的表现。 那阳阳仙侣剑,乃是上乘合璧剑招。乃古时阴阳仙侣所创,传闻那阴阳仙侣,毕生恩爱至极,形影不分。 是以此剑招真正练法,需要男女对练。练至后面,甚至需坦诚相待,水乳交融,自然而然。 是以这门剑法,一个人贸然练就,习阳剑则热灼身,习阴剑则寒气痹体。 温夫人搭手一捏,见李仙脉搏有力,充斥一股灼热阳气。这股阳气从何而来?自是残阳衰血之中而来。 心中不由大感奇怪:“这李仙初接触上乘武学,无人教导,竟也能有如此进展?相比一些天之骄子,这速度虽是一般。但好似练得极是扎实,并无半点错漏之处。” 既是惊讶,又是觉得不难理解。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温夫人见多识广,见过许多武道天骄。其中不乏天资卓绝者,一颗武心通明,只需一眼,便可将武学入门、乃至是精通。 李仙一个月不到,将残阳衰血剑练习至精通。放眼青宁县,实属绝顶天才。可若放眼穷天府,却是中规中矩。 但… 武学真正的难处,从来不是修习的快慢。而是稳定的进步。 任你天资聪颖,厉害至极。一眼便可入门,便可精通,乃至小成。但往往这等天骄,最容易被困瓶颈。 一困便是一生。 李仙的独到优势,温夫人自然不知。 “你初习剑法,便能有此造诣,算是不错。”温夫人赞许道,再度打量李仙。 相比月前…李仙又有不同。 头发长了许多,却装束得体,简单扎在脑后。额头两侧留了鬓丝,颇具备少年英气。眉似远山,藏锋却磊落,双眸精芒四射,整个人神气不少。 “这番形貌,虽出身低贱,但若带出门去,却不丢我的脸。”温夫人越发满意,尤是想道这小子,出身清白,忠诚之心可证,几乎便是自己之物。 她说道:“你随我来。” 两人换了处场地。 四下无人,月光寂寥。 清风徐徐。 温夫人说道:“你这种情况,实是剑法出岔的表现,你急于求成,该有此一劫,我指点你迷津,这些症状自会解去。” 李仙心想:“这坏女人,口中没一句实话。” 温夫人取来两把长剑,一把递给李仙。 李仙奇怪道:“夫人,难道你要亲自为我演剑?”温夫人说道:“我引你入门,虽非你师,但这些指导,却不会吝啬。我以剑指引,你且将剑招施展出来。” 眼眸却甚是明亮。 她及早便得此剑法,知晓这剑法不凡之处。双剑合璧时,所发挥的实力,甚至超过上乘剑法。 她早年心生贪恋,强行练过阴篇剑,因此体内郁结了阴气,后来费极大力气,才能勉强解决。 自此之后,一直想练此剑法。但苦无人陪练,是以一直荒废,她传李仙阳剑时,本不想这许多,只是借助剑法,将李仙控制。 叫他离不开,走不掉。 但见李仙进展不错,不由过往心思,又渐活络起来。 “你用破阳式,朝我打来。” 温夫人一身白裳,月下清冷,剑柄朝下,剑尖朝上,持剑而立。 李仙点头,施展破阳式打去。他只学了阳剑,不知如何合璧。合璧之法全在温夫人手中。 温夫人剑出轻盈,身姿优美,用一招“旋阴式”挡下。破阳式讲究刚猛,旋阴式讲究柔黏。只见两剑相交的刹那,一声清音震荡。 持剑的两人心中均是一颤。 心绪被牵引至剑身,竟有彼此贴身触碰的感觉。 合璧剑招,果真不同。即便两人无心,共同施展的刹那,心绪也会随之牵引。 温夫人心中怪异:“想不到我纵横几十载,今日,竟是与这般毛头小子,在此修习双剑合璧。此事如若传出,我折剑夫人的脸面定会丢尽。但…” 不暇多想,顺其自然间,牵引李仙出第二招。温夫人心底微痒,此刻两人看似对练,实则是合璧。 两人数剑相交。 李仙炙热之感,淡化了许多。浑身轻松,更有股舒畅愉悦之感。残剑得以圆满,顿时尽数挥洒,这时自然而然的出剑,心中全已经忘记了剑招之外的东西。 李仙接连三剑送出。这是“残阳衰血剑”中,“三阳开泰”的剑招,李仙内炁送到,剑身闪起红光,甚是不俗。 “好剑!”温夫人赞赏道,控制力度,用以对应剑招招架。两人剑锋相交,竟产生黏滞之感,一股阴气,一股阳气,看似在对峙,实则是共舞。 剑中玄妙之处,数不胜数。 李仙的“灼热”之感尽消,这时反而觉得身体轻盈,如被一神秘力量沐浴,身体强盛了不少。 这也是“阴阳仙侣剑”的效果。 上乘武学…纵观大武皇朝,亦是凤毛麟角存在。这等武学厉害之处,不只是剑招的杀伤力。而是在练习剑招时,本身就带来难以想象的效果。 相传那“阴阳仙侣”,寿数悠久。便是拜这套剑招所赐。 “夫人,得罪了!”李仙屏去杂思,彻底放开手脚。温夫人素来寡淡,但此刻也有喜色,“你尽管来。” 在外人看来,李仙这句“得罪了”,不免引人发笑。他又怎能得罪温彩裳。温夫人这句“尽管来”,不免又叫人费解。 但剑势中的二人,却是自然而然。 [双剑合璧,阴阳相辅,二气贯体,熟练度+100] [双剑合璧,牵之神思,熟练度+152] 两人对剑时分,目光时而接触。李仙心思透亮,倒不如何。温夫人却感受怪异,毛毛之感,不好忽视。 待施展到一招“画分两仪”时。 这剑招是阴剑、阳剑同时具备,一同施展,剑尖巧妙的点在同一处。随后齐齐转动手腕,剑身打圈,彼此附着,剑身发出同样的轻鸣。 这本是很巧妙的防御剑招。 但到了此处,却多了股莫名意味。待到最后,两把剑竟缠绕在了一起。 “经此指点,你感受可有缓解?”温夫人抽离剑招,背过身去,淡淡说道。 李仙心中只有剑法进步的欣喜,拱手道:谢些夫人指点,确实好了。” “嗯。” 温夫人说道:“你勤习剑法,不可荒废,若还出岔,便来寻我。” 求追订,求追订,求追订。刚上架完全没有流量,所以追订真的很重要,能不养书尽量别养。 (本章完) 第118章 胎形真显,开炉炼丹 第118章 胎形真显,开炉炼丹 温夫人月下赏,院中种了一株“驻春树”,树上黄点缀,灵秀水润,树下草旺盛,生机勃勃。 月华如水,倾洒在树身,微风吹拂,枝摇曳,一派静谧的美景,有股别样意蕴。 这种驻春树并非凡种。甚至也算为“精宝”一类,若截其树心炖煮,能熬出一锅精汤,服下之后,对修为大有裨益。 除此之外,却还有一用途:留春。 此树方圆一里,春季永驻。无论外头刮风下雨,暑热难当,还是寒风朔朔。“驻春树”的四周,总是盎然如春。 内院不是四季如春,而是四季皆春。 温彩裳用其树中,浸泡美酒。便得一坛“春芬酒”,折剑夫人所会道艺极多,其中有深有浅。 酿酒之法,却算较为厉害的一门。一合庄名下众多产业中,“酒行”当属其中大头。是她敛金手段之一。 武道、武法…蕴含天地哲学,人有千面,武亦有千面。武学招式中,常常便蕴含诸多道行感悟。 凡成大家者,必是涉猎甚广。 温彩裳饮一杯酒。酒香夹杂香,在唇齿间久久不散。 目光落在那掉在地上,互相纠缠的两把剑中。 “此剑法不愧上乘,合璧之时,剑中散发绵绵情意,叫人为之遐思。那小子样貌不俗,倘若出身名门,又年轻时与我相遇。得此剑法相促,未免不能成一段佳话。” 温夫人嗤笑一声: “如今我折剑夫人何许人也,怎还会轻易动情,何况是个毛头小子。但此子剑法若还有精进,继续与他修持,对我亦有好处。” “总不至,让这好剑法就此荒废。” 她袖子一挥,两把长剑折成数段,深深没入土中。 …… …… [残阳衰血剑·一层] [熟练度:806/3000精通] “这双剑合璧着实厉害。” “这才一个晚上,熟练度增长这般快速。要是再修习久些,那还得了。” 回宅途中,李仙积蓄许久的灼烧感褪去。一身轻松,自然心情也很不错。 剑术有明显长进。 这时已是入夏。 但一到夜里,气温却很清凉舒爽。庄子围墙虽高,却拦不住清风。打在身上,精神振奋。 李仙路过一处湖泊,见湖中游鱼还未睡去,正冒头吐着泡泡,也在观赏月色。他忽起了玩心。 俯下身子,手掌在水中轻轻拨玩湖水。 他手掌摆动的幅度不大,但每一次轻拨,都叫湖波翻涌,湖水竟越来越躁动。李仙运用了“碧罗掌”,掌劲打在水中,沿着水质扩散,便形成这副景象。 李仙伸手去抓鱼。鱼儿朝湖深处逃窜,李仙笑道:“还想跑?”双手打了个旋,形成一水中漩涡。将那鱼儿吸扯过来。 那可怜的游鱼,被转得眼冒金星。 “再玩可就过头了。”李仙急忙收手。这满湖的鱼物,不知是甚么品种。玩死可大大不妙。 擦干净手,顺手摘了根湖边荟草。叼在口中,大步朝院中走去,这时既不像统领,也不像老成的兄长,只像一开朗少年。 他越发发现,武学是取之天地,还于天地的。武人从天地万物中,捕抓到点点灵感。之后创成武学。 可武学又不是仅能用来与敌手斗杀。更是用来交互天地… 李仙的碧波掌,掌劲雄浑,排浪的功夫也不差。 用于游术…也是不错用途。 …… …… [你吞饮‘极水鲤精汤’,技艺服食,熟练度+57] [你吞食下等精肉,技艺服食,熟练度+87] 快则十日,短则二十日,便有一回熬煮精汤。 这日里,夫人又下令起鼎,李仙雷厉风行,操持把控精汤熬煮过程。这次的熬煮甚快,清晨起鼎,傍晚便完成了。 武人的修行,着实残酷得很。 炭、鼎、水至关重要。李仙曾问过夫人,最次等的“精肉”,若是用柴、水、锅烹煮,大概需要多久。 温夫人责骂他尽言废话,胡思乱想。但转念一想,这等年纪,自是对万物充满好奇。 又暂时无甚要事,便顺口为他解答。据她所了解,至少需要一个月。 一个月内保持柴火不断,保持不断注水,途中铁锅定会烧坏,还需不断换锅… 百姓用的铁锅,平日烧火煮饭尚可。但耐不住长时间猛火烧灼,几个时辰便会坏了。 期间的人力物力,精力损耗,一个月时间,才能换得几缕天地精华。 令人闻之绝望。 可若是用武人的柴炭、大鼎。却一日不到,乃至半日便可。炭物更高级些,甚至更快。 至于李仙亲自操刀,熬煮的一锅锅“蟹宝”,甚至算不上精肉。这等物事,武人瞧不上,泥胎用不上。 倒是李仙误打误撞,很是上心。 每次精汤出鼎,夫人都会分给李仙指节大小的精肉。 以及三成浓稠精汤。 [先天洗胎图] [熟练度:26/81] 胎浊被天地精华冲刷。“洗手式”功德圆满,“洗足式”也已过大半。 食精之期,指日可待! 李仙这具“泥胎”,越发显出真迹。五官样貌倒并无改变,但气质越发不俗。 温夫人见后,也时常直言赞美,开始多留意李仙。她阅历深,虽说“食精”武人,对寻常百姓而言,已是高不可攀。 但…于她眼中,却很常见。正因见过形形色色食精武人,才知并非谁人“洗胎”,都会有明显变化。 有些人…洗去身上胎浊,才知晓真形也是残漏不堪。 而李仙竟渐有缥缈出尘之气,容貌未改,但给人感觉却越发不俗。 温夫人猜测,待到其胎浊尽蜕,真形定不会差。说不得……能显出个不错的[脱胎相]。 夫人近期的精汤,好似都是“水属”一类。不是乌龟,便是鲤鱼等水中妖魔。 “嗯?” 服食精宝后,李仙揉了揉眼睛。 忽觉眼内微痒,但那感受很快便消失了。他也没多在意。 …… …… 这日。 夫人欲开炉炼丹了! 武道一途,博大精深……煮精食,说归到底,有实力有财力,砸钱即可。对于李仙这些无门无路的泥胎,自是难于上青天。望眼欲穿,也盼不到一锅精食。 但对于夫人而言,资源、人脉、实力、钱财均富足。却是罢罢手,交给下面人即可。 但“炼丹”却不同。 夫人明显更为重视,需要投注精力时间。 温夫人问道:“最近可有鸡鸣狗盗之辈,在我蕴香楼附近出没?” “没有,此处十二个时辰,皆派人手巡视,且我多添了三条巡逻路线,比以往更为严密,便是蚊子也入不来。”李仙拱手笑道。 蕴香楼是装纳存放“草药”的地方。位于庄子东北侧,部分珍奇草药,存放条件苛刻,需讲究风水学说。 是以这蕴香楼,距离夫人居住的内院较远。却是护院重点巡逻之地,几乎十二个时辰,时时有人把守,片刻不停。 “小小年纪,尽说夸张话,真的连蚊子也入不来?”温夫人嗤笑一声,旋即又道:“我炼丹期间,你需格外上心。若有人打搅我炼丹,我打你板子。” 香风一飘,便已经行入蕴香楼。 对待庞龙,她语气温和。但对待李仙,不知为何,说话却颇为不客气。 有时罚、骂便挂在口头。 “是!”李仙点头。 “你也随我上来罢。”温夫人声音传回。 “我?” 李仙一愣,心想:“蕴香楼乃庄中重地,庞统领曾与我说,便是他也不能踏入。只能在楼外巡逻。夫人让我跟去做甚?” 心下不解,但还是跟去。夫人行在前,李仙则退一个身位,在后方跟随,鼻尖能嗅到夫人清香。 楼中漆黑一片。 夫人取出一火折子,轻轻一吹,火光亮起。这火光呈黄白色,异常明亮。但蕴香阁极大,也照不尽然。 夫人一挥袖子,火折子灭了。但其上的火焰,却分化为数十缕细小火苗。精准落在每一处油灯之上。 整个蕴香阁,顿时通明。 “好厉害的手段!”李仙看出了些端倪,这其间的武学造诣深不可测,险些就拍手叫好。却还是忍下,只在心中喝彩。 “楼中草药,不乏有罕见奇珍,乃我珍藏此处。” “具备奇异毒性者不少,你莫要乱摸。” 温夫人提醒一声,朝楼阁二层行去。 药物的存放,需根据药性。 有些药物,不可脱离地气,多存放于一楼。有些药物,不可接触地气,故而存放二楼。 蕴香阁通体木质,却是以“金丝玉木”为材,这种木材圆润如玉,藏香驱虫,不可被点燃,是打造药库的常见木材。 走在其中,似误入金玉殿堂。 一排排药柜子,存放了上千味药。李仙有两世宿慧,但见此排场,心中惊讶实难言说。 忽听一阵“呱”声传来。李仙抬头望去,见一个金笼内,关押着一只赤色蛙兽。 此蛙模样怪异,竟生有双羽,额生青角。呱声不大,但听得人心发毛。 “此物乃惑心蛙。” 温夫人说道:“乃我数年前,路过一村落所得。此蛙叫声,具备蛊惑人心之用,当时我路过那村落,发现村中百姓,全以蛙声交流,便知此物不远,这便将它拿下。” “这孽畜见我进来,还想用声音蛊惑,不必理会。” 李仙暗想:“世间竟还有这等奇异之物。”多看了两眼。 温夫人问道:“你不怕?” 李仙道:“不怕。” 温夫人颔首:“胆色不错。”端凝李仙片刻,继续朝前行去。阁楼中草药极多,她自不会一一介绍。 行至一片区域,她说道:“你帮我挑选四味草药,丹方在此,你对着克数取。” (本章完) 第119章 太岁说话,夫人同行 第119章 太岁说话,夫人同行 丹方所记:琉璃生玉丹,取‘生黄’、‘太岁’、‘乾虫’、‘古朴子’各十克。 炼制之法,却没记载。 李仙暗道可惜,若能瞧一眼炼制法,那便是捡到了黄金。白白占了好大便宜。 口头衷心耿耿,实则一直有自立门户打算。只是一切需以实力为根基。 “夫人,炼丹好难么?” 李仙对照丹方,沿着药柜找去。他与温夫人接触多了,摸清楚其性子,寻常讲话问话,大胆许多。 庞龙对夫人盲目敬重与惧怕,忠心不二,一句话不敢多说。实则夫人虽势利冷漠,但绝非不可交谈的人。 只需不冒犯她,寻常交谈问话,是没问题的。 温夫人也在取药。这琉璃生玉丹真正丹方,是在她脑海中。但她经常将丹方,分成一个一个部分,存放在蕴香阁、或是平日居住的宅院中。 目的是方便时时回想琢磨。 “自是极难。”温夫人言道。 她轻移到一处,白皙手指拉开药柜,取出一白色的蚕丝纱袋。 素手一翻,纱袋中装着十余只小虫。每一只闪着银光,十分活跃。 “银龙……取四只。”她心头默念一声。将那小虫取出,这过程即便是她,也需十分小心。 银龙,天地间异虫,具备极致毒性,顷刻间可腐蚀血肉。 需用蚕丝纠缠,它才会逐渐安分。不喷洒毒质,温夫人手指凌空虚点,内炁操控着蚕丝,将那银龙包裹实实。 李仙若见到,定会发现,温夫人此刻控炁之法与碧罗掌颇为相似。但二者之差,有如天地。 四只银龙被包裹好后,便陷入休眠。温夫人将其纳入一锦袋中,立即去取下一味药物。 她对蕴香楼已甚熟悉,什么药材,在何方位,不需多想。她取药手法,也是叫人大开眼界。 十分奇特。 “无萤水” 这是一种特殊水质,透明色,无色无味,无形无质。打开药柜时,便如空的一般。 拿取之法,也颇有意思。 温夫人抽出一缕衣丝,再在左腰处的衣服配饰中,取出一条金质地配饰。 她将那金质地配饰,轻轻掰弯,变成一个金色细勾。 随后自食指当中,逼出一滴血液。那血质也很是奇特,虽也是红色,但却无腥味,反而带香。 且血滴挂在金勾上,再将金钩垂下,悬在“无萤水”的药柜当中。 她持着丝线,竟是……以金为勾,以血为饵,在钓那无形无质的水。 挂在金钩上的血,一点点变为蓝色。 但彻底取水,却还需要时间。 这蕴香阁的药材,真可谓她心头宝贝,如今取药便这般麻烦,可想而知,当时收集起来,又要多少苦功。 “夫人,您说…我能学炼丹不?”李仙还在对着丹方寻药。 至今没找到对应药柜。 温夫人需静等,此事急切不来,对于李仙问话并不排斥,说道:“你想学炼丹?” 李仙想极了。天道酬勤…若用于炼丹上,简直厉害至极。 自古炼丹者…均是投入极大,回报却很不稳定的活事。莫看温夫人为熬炼丹药,十分认真,但最后炼丹失败,大有可能。 “倒算不上想学,就是好奇得紧。”李仙不能说想学,免得夫人猜疑。且刚得到“先天洗胎图”,又求炼丹法,未免贪心太过,让夫人觉察自己“狼子野心”。 随后又问道,“夫人,您说那等一枚仙丹,羽化登仙之人,真的存在吗?” 温夫人淡淡说道:“专心取药,若出了疏漏,便再去领荆杖。” 李仙识趣,再不问了。温夫人陷入回忆,这些等奇闻异事,倒未必是假的。 “找到了!” 李仙一喜,终于寻得“生黄”药柜。柜子两侧有暗叩,叩开即可拉出药柜。 那生黄是一种虫子。很浓的腥臭味,外形甚是恶心,黏黏糊糊,药柜里全是粘液。 但万幸无毒。 李仙取来药称,将黏糊糊的虫子,倒在药称中。量好十克,用特制的药囊装好。 这才松了口气。 之后便是“太岁”,与那生黄挨着,没两步便走到了。 “我前世也有太岁,不知这两物,是否相似。还是只是恰巧同名。” 李仙嘀咕一声。 将暗叩打开,药柜一拉,一股恶臭直冲鼻腔。好似脑海被一记重锤砸中,不由后退了三步。 “这玩意太臭了!”李仙捂住口鼻,但觉此臭无孔不入。 “温夫人叫我取药,怕是嫌这等药材恶心,不愿亲自下手,所以将我喊来!” 李仙心中明悟,看了眼温夫人。发现温夫人也在看来,目光倒掺着几分兴致。 李仙眼眶红润,泪水狂流。并非他哭了,而是此气味可催人泪水。他眯着眼睛,再次靠近,这才看清太岁真容。 是一团漆黑肉团。 “倒是与前世描述类似,但肯定有出入之处。二者是两种物事。”李仙习武半年,其中历经不少艰难险恶之事。但多是与人相斗,这些奇异事情,今日得夫人带领,才算是窥见一角。 药柜内有一玉剪。 李仙从边角处一剪,太岁掉下一肉块。 “哎呦,哪个王八蛋,敢打搅大爷睡觉!”忽一道骂声传来。 那黑太岁蠕动了一下。 “温彩裳,你这贱人,又来取你大爷炼药!” “信不信老子,把你那档子事,全给吐露出来!” “贱人,贱人,贱人!” 阵阵咒骂声传来。 “咦,你小子是谁,敢剪你大爷,不要命了?”那黑太岁说道。 李仙大感惊奇,看向温夫人。 温夫人道:“不需理会,称量即可。” 李仙将肉放于药称,发现少了四克。当即玉剪又剪,发现仍少一克。 “得罪了,太岁前辈。”李仙说道。玉剪再一剪,那黑太岁骂咧咧道:“你个遭瘟的小子,你他娘剪了我三下!” “你不能一次性剪多点,多余的再给我还回来么?哎呦…我的肉啊!” 李仙问道:“我把肉换回,你还能用吗?” 黑太岁道:“废你他娘的话,肯定啊!”李仙闻言,这便大胆了,一下子剪去一大块。 称够十克后,将多余肉质还回。黑太岁竟又愈合如初,着实奇异,大开眼界。 “看什么看,还不快快合上,老子要睡觉了!” “他奶娘的,温彩裳,你这贱女人,我咒你不得好死。” “唉咒你几年了,也没见你不得好死。咦,有了,老子这次祝福你,嘿嘿,这小子长得也忒丑,我祝你被这小子…” 那黑太岁甚是聒噪,唧唧咋咋说个没完。 温夫人显然听腻了黑太岁谩骂,神情平静,全不在乎。她少时听闻,太岁若说话,多是一语成谶。 但这黑太岁显然异种,说得话半点算不得数。咒她数年了,半点没见端倪。且…太岁若说话,往往惜字如金,哪有这般大放厥词的。 李仙将药柜一合,扣好暗叩,再听不见它的谩骂了。 “又臭又丑又吵,难怪夫人让我来取。若是好事,怎会轮得到我?”李仙揉了揉鼻子。这会儿好上许多。 古朴子是一种山菌。 也很不好称量,但相比太岁,那便太容易了。很快取够十克,还剩最后一物“乾虫”。 寻到对应药柜。 打开时,却发现药柜中空无一物。哪里有乾虫身影。李仙喊道:“夫人,乾虫没有啦。” “没有了?” 温夫人的药材,已取全九成。听闻“乾虫”耗尽,不由得一愣。 快步行来,果见药柜一空。 原来上次取用“乾虫”,便已经用尽。温夫人被那黑太岁一吵,正好忽略此节。 “既乾虫已空…看来,需出去一趟了。”温夫人柳眉微蹙。 李仙问道:“那这些药材…”温夫人道:“先存放着,你筹备筹备,随我外出一趟。” “夫人,我也跟去?”李仙诧异道。 温夫人颔首,“怎么,这见识世面的机会,你不愿去。” 李仙心头嘀咕:“这夫人又在试探。”说道:“自是极想,可我若去了,庄中护院无人统筹,而青宁县近来不安稳。倘若有贼人入庄,甚至到此偷盗药材,这可万万不好。” 温夫人见李仙着想周到,柳眉轻挑,甚是满意。但这一次却不是试探,她心中自有考量: “此子颇为不错,可值栽培。这次出庄,需与药行打交道,所遇闲杂之人定多。让此子随行打发,听我差遣为好。” “且他年轻俊朗,随我出行,差遣他不输我面子。” 夫人时常出庄。 但从未带秋月、庞龙外出。究其原因,却是差遣他等,反而折损自己面子。 说来讽刺,但却是事实。 她说道: “你准备准备,这次随我出庄。” 不加解释,莲步轻移,长裙拖地,但却不沾尘埃,已先行离去。 李仙只能跟上,出蕴香阁时,已是黄昏时分。 温夫人道:“戌时离庄,若迟片刻,荆杖四十。” 李仙一阵无言,目送温夫人远去。此行不知是长是短,但料想能与药行接洽,定会大涨眼界。 不由也暗生期待。 至于那蕴香阁……,夫人自己都不紧张,他便更不必说了。 “想不到这么快,就能跟在夫人后,出去见见世面了。” …… …… 戌时。 残留的一缕斜阳,照在庄口外。 李仙身材笔挺,少年意气风发,左配长刀,身背金弓,早早在门前等候。 一辆香玉马车驶来。 李仙第一次见,夫人出门的行头。 但见那车身形体流畅,呈黑玉色,车身乃黑楠木所造,通体工艺复杂。车轮与车身衔接处,参了复杂机巧,道路陡峭,却震不入车厢。 车帘乃丝绸质地,镶了金丝,嵌了珍珠,针绣优美。 “先敬罗衣后敬人。”李仙脑海蹦出这局话。如此香车驶来,自能吓退大部分不开眼的麻烦。 武人……可更讲究行头。 车、马、宅,可都是面子。 温夫人挽起车帘,瞧见李仙英姿勃发,身材笔挺,甚为不俗,全不似那青宁县的泥腿子,也不似那出生高贵的世家子。 倒更有自成一派的风格气质。 温夫人端凝片刻,心中叫奇:“此前不曾觉察,此子倒真有些独特之处。” 收回目光,放下车帘。 “李仙,你在前驾驭马车。难得出来一趟,便先去拜会一下我那江湖朋友。” 声音从车厢内传来。 …… …… (ps:求追订,求追订,只要追订不掉,我每天下班,拿起键盘就是码字,动力十足。) (本章完) 第120章 初出庄子,仗义行侠 第120章 初出庄子,仗义行侠 大武皇朝疆域辽阔。 东南西北四大天域,域下便是“道”,道下便是府,府下便是县或州。 出庄不多时,残阳隐退,漆黑一片。 那神俊马匹速度并不快,但每一步都极稳,李仙坐在车厢外,虽手持缰绳,然具体去向哪处,却不由他决定。 温夫人则在车厢内盘坐休息。 李仙闲暇无事,在心头琢磨“碧罗掌”。这门掌法他已理解极深,在心中推拟招式变化。 将缺漏之处渐渐补齐… “每过一个时辰,你摇响此铃,以驱避妖魔。”温夫人正欲沉气修整,忽嗅到一缕妖魔气息,素手一挥,将一枚漆黑铜铃送出车厢。 李仙问道:“夫人,这是驱魔铃?” “嗯…”一道声音从车厢内传出。夫人已闭目。 李仙接过铃铛,与上次庞龙手持的驱魔铃全然不同,这才是真正的驱兽铃。 此行外出,为取药材。夫人不愿节外生枝,故而沿路驱赶妖魔,免遭打扰。 李仙摇动铃铛。竟毫无声响,运起内炁,再是一晃。才有微弱声音传出,但如此声音,又怎能喝退妖魔。 李仙提起内炁,大量灌入驱魔铃,猛力一晃。 “当啷”一声传出,透着玄奇力量。 那漆黑深处中,立即传出窸窸窣窣声响。 暗中蛰伏的妖魔,听此铃声,被吓得逃散。 “好家伙,妖魔真不少啊。”李仙吃了一惊,知道天地间有妖魔,藏匿各处,但不料这般多。 他在黑河村时,经常上山寻猎,有时入山甚远,时候晚了,便在野外夜宿。 可没遇到过妖魔环伺。 怎的和夫人出庄,便这般麻烦。 实则脱胎换骨的武人,本便容易招聚妖魔。 而青宁县最近颇为动乱。动乱之地,天然便成妖魔栖身之所,这才叫许多妖魔虎视眈眈。 只要出了青宁县,就会好许多。 李仙每过一个时辰,便摇响铃铛。每次铃声传出,都必然惊散一片妖魔。 但摇铃不是轻松活。 当摇响第三下时,天色已经逐渐变白,妖魔也少了。 “前方便有河水,且停下休整。” 车厢中,夫人又道。 李仙定晴望去,数里外果真有条河流。当即将马车停到河岸旁,一片绿悠悠草地上。 “夫人,咱们去哪里?”李仙问道。 “赤木州,福来庄。”夫人随口答道。但“福来庄”、“赤木州”二地,李仙全没听闻过。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的出门。 此前虽去了黄玉县。但是为救阿弟,前后待不到两日。 修整间隙,李仙不愿荒废光阴,自个找一地方,见缝插针修习武学。 [熟练度+1] [熟练度+1] 残阳衰血剑越发精进,出剑时刚猛无匹,剑锋夹杂浓浓灼气。 [残阳衰血剑] [熟练度:1367/3000精通] 温夫人远处观望,微微颔首。这李仙倒算“勤能补拙”,天资自算不上第一等。但其勤奋坚毅特性,注定造诣不会太差。 她盘腿而坐,闭目凝息,似也在修行某种奇功。好半响时,才缓缓睁眼,喃喃道:“这般修行,效果甚差,甚至有隐隐倒退之势。那蚕羽错玉功…真没其他法子?” 温夫人喊道:“回来,继续向东南行。” 李仙闻言,收止了剑势,朝马车赶回。但他方才修习残阳衰血剑法,正阳气浓郁,体血奔腾。靠近过来,便如一团热浪。 温夫人见李仙阳气浓郁,少年气旺,不住多看两眼。另道:“也罢,等你片刻,你去那河中,稳住气息。” 河水清凉。泡了半柱香后,李仙灼热之感压下。充当御马车夫,继续驱车东南而行…… 下午时分,便已经出了青宁县。乃至是出了穷天府。 行驶在一条山中栈道时,马兽“白云”蹄踏轻盈,竟似行于云雾间,那栈道还没马车宽,却能安稳行驶在其上。 李仙知道不会摔下悬崖后,心情放松。 有腾云驾雾之错觉,四处打量,朝远处瞧去。 只见群山交错,景象万千。山貌各异,有山石怪耸者,有直入云天者,也有绿植茂密者…… 更远之处,有一条银白瀑布,倾泄而下,奔涌之水,滔滔不绝。简直见所未见。 百丈?千丈? 怕都远远不止! “好生浩瀚的天地,大丈夫生于此,若不能尽情体会一番,着实白来这一趟了!” 美景壮人心。李仙将天地万状尽收眼底,心中也有了“欲问天高”的壮大志向。 李仙若是独行,此刻真想找个山头,迎风高呼,一展意气胸怀,尽吐豪气万丈。 “夫人,这是何地?”李仙问道。 过了好半响,夫人简而道之:“此乃云山州,贫瘠蛮夷之地,多山多林之地势。”见惯了秀丽景色的夫人,却不觉得什么。 如此行了两日。 李仙习武时间虽少,但“残阳衰血剑”却稳步上涨,而今熟练度已达[1584]点。 距离小成,只剩一半路程。 待第三日时,温夫人欲入一大城,购些珍奇草料,好生犒劳马兽“白云”。 此处她亦不常来,不知城区何处,是以让李仙前去打听。 马车停靠山野,李仙则轻装便行,沿着道路而走,相信不需多久,就能见到行人。 “此处脚印密集,似刚有不少人行过。我看看能否追上,问询个清楚。” 很快,见到许多杂乱脚印。李仙提炁至胸口,沿脚印追去,越追越觉不妙,全因地上脚印深浅不一,透着股杂乱惶恐… 果不其然,追去七八里路,有了人迹。 只听一阵聒噪。 “王八了个羔子,听闻我们黄龙军到来,你等不摆宴三日,送儿送女,主动参军也罢。还他娘的敢逃跑。” “你跑他跑,都跑光了,还怎么成就大事业?最重要的是,你们都跑了,我们黄龙军吃啥?” “哥几,显功夫喽!” “叫这些贱民,尝尝我们厉害!” 见前方不远处,七八个布衣百姓,拖家带口,携儿带女,被四位官兵围着。 那官兵胯下骑马,身穿甲胄,手持长矛。吃得精悍强壮,戾气十足。 显然是“黄龙军”中精兵一类,颇得重用。 李仙再定晴看去… 见地上有血,已经有人受伤。是一个八九岁孩童,身体被长矛刺中,挑到了半空。 “嘿,接着。” 那兵家将长矛一抖,把孩童抛至半空。另一人哈哈大笑:“看我神威!”长矛一出,将那孩童刺去。 “我的儿啊…”一中年汉子大哭跪地。其家人蜷缩一起,满目绝望。 那孩童气息微弱,已无力气叫喊,就要死了。 李仙心头一禀,他自幼在青宁生长,知道大武风雨飘摇,各路起义军声势浩大。 青宁县虽地处偏僻,从前运气好,躲过几次起义造反之乱。 直到今日才见得。 大武皇朝朝廷腐败,自然不好。但各路起义军嗜血好杀,亦非好货色。 见他等虐杀场景,李仙眉头一皱,“这些人着实可恶,正好试一试我剑威!” 正也跃跃欲试,当即拔剑出鞘,直接杀去,将一名兵家的头冠挑飞。 “谁!”那四人齐齐一惊。 李仙回道:“你大爷。”一剑斜朝上刺。剑劲醇厚,竟破甲而入,从那腹部刺入,破其肝脾。 一剑杀之… “杀!”另外三人又惊又怕,纵马奔来,手中长矛齐齐刺来。 李仙抬掌一拍。武学显异,内炁化做绿浪虚影,翻涌而出。将那马匹吹得东翻西倒,阵型大乱。 李仙纵身一跃,居高临下,使出“三阳开泰”一式,连出三剑。分别将三人尽数杀去。 那百姓得救,一面抱着惨死的孩童大哭,一面磕头感谢李仙大恩。 李仙稍稍安抚,随后便直入正题,问道:“我偶过此处,欲寻大城安歇。这附近可有像样大城?” 一老汉说道:“恩公,别…千万别…咱们刚从城中逃出。” “什么情况?”李仙眉头一皱。 老汉说道:“三日前,我等便听闻,那黄龙军将要入‘祥乐城’,我等就一准备逃难。” “那天杀的县令,说什么都是谣传,叫我等不要听信。还将散布谣传者当街杀了。” “我等糊涂,全相信了。不料昨日夜里,那县令自己先跑了。我一家几口回过味来,也慌忙逃走。” “可惜已经晚了,黄龙军今早清晨,入了城,大肆烧杀抢掠。一些骑马的亲兵,还以抓人为乐。” 李仙问道:“黄龙军?” 老汉一介农汉,所知也有限。 但从他口中,李仙确实得知,方圆百余里,就属这祥乐城规模最大。而今已被占领…… “行了,你们快逃吧。”李仙取出些水粮,分发给众人。 力有所及,难以帮尽。 “谢恩公,谢恩公。” 众人叩了三个响头,接过水粮,朝远处奔逃而去。 至于四具尸首…李仙摸寻一番,钱财之物拿下。像“甲胄”、“长矛”等物,他也想收取,可换不俗钱财。 但正随夫人出行,着实不方便,只好忍痛放弃。 在周边游走,陆续救了数次逃难百姓,将情况弄清楚后,李仙返回马车,一五一十告知夫人。 夫人眉头一皱:“黄龙军?” “这些等叛军,无以成事,不成气候。但烧杀抢掠之事,倒是做得不少。” “可惜了。” 夫人自不是善心大发,替百姓叹气,道世道所不公。 武人起鼎煮精食,需要大量人力相助。故而这种滥杀行径,在她眼中,自是“可惜”至极。 与起义军相比,夫人算是名副其实的活菩萨。 “夫人,那还去祥乐城吗?方圆百里,怕只有祥乐城供应得起珍贵马料。”李仙问道。 “黄龙军虽不成气候,但终究人多,且绕行便是。”温夫人平淡说道。 (本章完) 第121章 真形不俗,体冒清气(求订阅) 第121章 真形不俗,体冒清气(求订阅) 天地间壮丽景色数之不尽,人间乱象亦是层出不穷。 出行一趟,李仙确实长了见识。前有义军作乱,后有民生潦苦。沿路所闻,世间百态。 又见夫人始终平淡,久历江湖,阅历丰富,这些等事已屡见不鲜。 这日…… 赤木州。 白马黑车,香铃绕耳。驾车的少年郎朝远眺望,见到一座烟火袅袅的庄子。说道:“夫人,要到了,咱们此行就是这里么?” 车厢内回道:“不错。” 行到那庄子前。 庄门匾额上,写着“福来庄”三字。 李仙跳下马车,敲响庄门。不多时,一男一女两位小童前来开门。 “你找谁?”男童声音稚嫩,但眼神精明,上下打量着李仙。 “温夫人找你家庄主。”李仙将身一侧,指了指身后马车。 那小童见李仙俊逸,已暗暗客气几分,又见马车气派,马是极品马,车是极品车,车厢里的“夫人”,定然不同寻常。 丝毫不敢怠慢,立即跑入庄中。他身材矮小,宛若童子,但轻功却很不俗,几个起落,便不知去向。 不多时,一大腹便便的老者,三步并作两步,行至庄口相迎,拱手作揖,笑道: “温夫人到此来访,怎不提前说一声。” “失敬失敬。” “快快请进,小荷,还不快快,带着温夫人的白云宝马,去吃些草料休息休息。” 李仙掀开车帘,搬来一红玉马凳。 温夫人举止优雅,踩在马凳上,优美身姿显现。她朝那老者点了点头,轻声道:“彩裳忽然兴起,故而不曾提前告知。还望曾庄主勿怪才是。” 此福来庄亦属武人山庄。 庄主名为曾泰安。 温夫人瞥向二小童,“上次上访,已是数年之前,当时可没见得曾庄主收了这两小童。” “哈哈,深居庄中,空闷得很。收两小童耍耍,解解乏闷罢了。”曾泰安拍了拍肚皮。 温夫人道:“那两小童,修了溯童功?” 曾泰安自得道:“你别看他们身材矮小,嘿嘿,实则和这小兄弟一般年纪。只是我叫他修习溯童功,再熬煮浴汤,让他二人日日浸泡,练七七四十九日。” “每日缩骨半分,逐渐退回童子之身。” “倒也费了我好些心血。” 李仙一阵恶寒,武道之事无奇不有,心想:“这位庄主如此大费心血,将两人变回童子之身,只怕定有怪癖。” 曾泰安瞥向李仙,问道:“话说温夫人,平素里见你独来独往,今年怎大变性情,招揽了位少年侍从。” “我瞧他眉清目秀,甚是俊朗,要么留下给我?我出个百两银子买了。” 温夫人淡淡道:“他的主意,你便别打了,此子我用的顺手。”微抬右手,李仙意会,自然而然伸手搀扶,夫人衣裳质地不俗,入手冰凉润滑。 他心中坦然,搀扶夫人而行,这动作全无谄媚讨好之意,更无委屈不悦之意。 顺其自然,理所应当。 夫人年轻时,不会觉得这等样人如何。而今有了阅历,反倒颇欣赏李仙这股气。 曾泰安露出惊讶神情,也知夫人性情,“用得顺手”云云,不过借口。真正缘由,乃此子价值超过百两。 但也不多追问,将此事瞥过。 “曾庄主今日,是在熬煮精食?”温夫人看向远处,见水汽上悬,在空中郁结成团。 早在数里之外,便知福来庄今日起鼎熬煮精食。当时就想,此行要顺手摘了个便宜。 曾泰安面皮抽痛,“是啊,前夜刚起的鼎,这不…庄里杂役,还在运水呢。” “过会儿该要出鼎了,上次拜夫人相助,温夫人既然到来,这次的精食分你一半,您看如何。” 温夫人坦然道:“却之不恭。” 这曾泰安曾向一合庄借金银数千两。一直不曾归还,此次的“精食”,只是当作利息收取。 …… 福来庄,正堂处。 曾泰安坐在主位,温夫人坐在侧位,李仙则站在她身旁。 曾泰安道:“是了,还没问夫人,这次出行所为何事?若不方便说,那便算了。” 温夫人接过下人的茶水,撇开茶盖,轻轻一嗅,茶叶品质虽不错,但她口甚刁,不合她意愿,便不喝了。将茶杯放下,不动声色说道: “此行要去药行,路过你庄子,便顺道来拜会一二。” 曾泰安甚是尴尬,到嘴的茶水也不好再喝,抚须回道:“原来如此。” “那夫人此行,所去的药行…是那周氏药行?这周遭也就这家药行,能给些重头货。” “如此说来,夫人便可在我庄里住下。” 那药行离此处不远。 福来庄在“赤木州”内,去到药行所在,也就几十百里路。 不然,夫人不会顺道拜会。 温夫人双腿交迭,体态优美,颔首道:“不错。” “对了,有一事需叫你知晓。”曾泰安说道:“那周氏药行的周天奇,夫人你可听闻过?” 温夫人傲然道:“自是听闻过。二十余年前,他勉强挤入英豪榜。但照我看来,此榜大有水分,那周天奇能挤入其中,多是有家族行当,背后砸钱运作而来。” “不论如何,此人都算有些实力。”曾泰安说道:“我前阵子探听到消息,此人…接了屠龙宴邀约。如此一来,怕要成我等对头。” “夫人,你去购置草药时,虽未必如何,但最好留心他们一二。省得被他等暗害了。” 温夫人听到“省得被他等暗害”一句,心头大为不悦,心想:“我行走江湖,该谨慎之处自会谨慎,何须你这敷衍的提醒。且听你这般言语,是瞧不起我么?” 眉头一挑,气温骤冷。桌椅间发出吱吱呀呀声响。 曾泰安自知说错话,若在从前,折剑夫人出了名不讲理,脾性大,后来起了庄子,改称温夫人后,性情好了许多。 但若有触犯,依旧很不好处理。 当即连忙说道:“当然,我只是杞人忧天,温夫人实力高强,怎会怕这等宵小。” 李仙暗道好笑:“这曾泰安虽好心提醒,但话中话外,却有些失言。夫人极好面子,这时已经不悦。” 温夫人说道:“他若有歪心思,何须等到赏龙宴、屠龙宴,我当场便将他斩了。” “难道我这剑,斩的英雄豪杰还少么?” 脚尖轻踏。 便见一道道细密裂痕蔓延而出。踏破石砖的功夫常见,李仙也能做到。但这石板并非受力破裂,而是被“撕”裂。 便如纸糊一般。 期间差别,不可同日而语。 曾泰安擦了把冷汗,想起“温夫人”之外,江湖称号还是“折剑夫人”。 “折剑”二字含义有二,一是美貌绝伦,可叫英雄为之折剑;二是实力强大,若有不悦,可真折英雄宝剑。 “温夫人实力又有精进,恭喜贺喜。”曾泰安连连拱手,主动讨好。 温夫人也不愿闹僵。抬起茶盏欲饮,但想起茶水不合她口味,便又放下。 “小兄弟啊。” “我瞧你年轻,还没入‘食精’吧?你怕是不知道,你家夫人的江湖份量。” “她江湖号称‘折剑夫人’,论美貌,已可称无敌。再论实力,真可谓是锦上再添几朵。” …… 曾泰安为李仙介绍是假,大肆赞扬、讨好温夫人为真。 温夫人打断道:“曾庄主,我虽是恰好路过,但也有些事情,也正想与你磋商。” “温夫人请说。”曾泰安正色道。 温夫人随意道:“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临了想起,就此一提罢了。” “算是有关赏龙宴一事。” “赏龙宴临近,最迟不过这几年,最快不过这几月。说起来…此宴真正要紧之处,是关乎一件地华精宝。” 曾泰安听闻“地华精宝”一事,双眼亮闪,渴求至极。 他说道:“天精三十六,地华七十二,件件叫人疯狂。呵呵,别说那天精地华了,便是那人黄一百八,也足以叫我眼红火热。” “我自脱胎换骨来,可一次也没那福源,享用到半分啊。” “温夫人具体何事,您请说来。” 温夫人道:“宴席当日,必是强者云集。此事对你而言,不算甚么难事。只需将你我座次交换便可。” “交换座次?”曾泰安一愣。 赏龙宴乃难得之盛事,规模之盛大,不可想象。若无那机缘福份,有的人一辈子也见不着。 曾泰安眼珠一转。 已知其中缘由。 折剑夫人仇家甚多,她这十多年来鲜少露面。但赏龙宴一事,她却也参与,风波必会因此而起。自会引得仇家惦记。 置换座次的举动,未必有多大用处。但至少能摆脱部分仇家,少了许些麻烦。 不怪温夫人顺口一提。 “既然夫人发话,那……成!”曾泰安一咬牙。 温夫人闻言微笑,这才端起茶盏,轻酌一口,不咸不淡道:“茶还行。” …… …… “庄主,精食熟啦!” 正堂处,男童小青、女童小荷,合力端着一银盘,脚踩轻功,飞踏而来,将熬煮数日的精食奉上。 “好,好,好,可让我好等啊!” 曾泰安一手抚须,一手拍腹,笑着迎去。 精肉冒着热气。 肉质呈乳白色。 曾泰安从中一分为二,说道:“温夫人,这份是你的。” “善。”温夫人颔首。 曾泰安又割下两块小肉,分别赐给小青、小荷。 “谢庄主!”两小童齐声道。声音稚嫩,如银铃响起。但暗里互相较劲,互比各自精肉大小。 温夫人见李仙同行劳苦,总有功劳,且曾泰安这两小童均已食精,实力倒不弱。总不好叫李仙落后太多,当即小刀一划,这次多分了一块肉。 “李仙,再去讨一碗精汤。”温夫人指示道。 “好说,好说。”曾泰安忙让人取来碗浓稠精汤。 李仙得此意外之喜,也不客气,一一道谢后,全数接下。温夫人道:“天地精华,一久便会流散,你在此处服用罢。” “我帮你看着。” 李仙先饮一碗精汤,摆出“洗脚式”姿势,很快便四肢洗尽。随后原地盘坐,变为“洗心式”姿势。 依次吞服两枚精肉。 冲刷着体内胎浊。 [吞饮鱼龙舌头汤,技艺服食,熟练度+59] [熟练度+62] …… [熟练度+1] [熟练度+1] [先天洗胎图] [熟练度:43/81] 李仙闭目感受,洗刷胎浊。 却不知随洗胎进度,他体表飘散清气,竟恍惚中显出仙姿。 形貌更为不俗。 “这……” 曾泰安一惊,伸手一抓,掌力独特,将将一缕虚幻清气留存手中。 他朝温夫人贺喜道:“夫人这是觅得璞玉啊。洗胎竟能洗出这种异景,这少年侍卫的真形…怕是不会差啊。” 小青、小荷两小童,也是满眼艳羡。 “按我之见识,此子必出[脱胎相]!”曾泰安说道:“若是出现榜上名相,那真可是…前途无量啊。” 温夫人美目端详李仙,见李仙俊逸仙姿,确实不俗,越发满意喜欢,手指轻撩青丝,眉目微扬,说道:“还算尚可。” 声音平淡,却掺着几分喜意。 (本章完) 第122章 武人癖艺,身具异相 第122章 武人癖艺,身具异相 先天洗胎图共有九副图录,作用为:洗手、洗足、洗躯、洗心、洗骨、洗内、洗表、洗窍、洗意。 每一图录描画一种姿势,天地精华疏导路线,进而将全身胎浊,全数冲洗一遍。 李仙进步明显,心思空明,说不上的轻松。有如扒开外衣,沐浴在清风中。 [先天洗胎图] [熟练度:46/81] 待他醒转时,见众人都看自己。李仙宠辱不惊,默默退至夫人身后。 曾泰安收回目光,说道:“温夫人,既如此,便请在我庄里住下罢。” “近来我庄中,增添不少景色,还请夫人赏鉴一二。” 温夫人点头:“成。” …… …… 如此这般,温夫人、李仙均在福来庄住下。 曾泰安急去消化精食,歉然告退,让座下二小童招待。温夫人并无不悦,与李仙行在庄中。 行过一条草木长廊。 一侧假山耸立,一侧湖水悠然。廊道上藤蔓缠绕,别具一格风光。阳光照洒,穿过藤蔓缝隙,点点映在地上。 温夫人笑问道:“此处庄子,比之我一合庄如何?” 李仙斟酌片刻,“若说端庄大气,该属我庄最佳。若是精心别致,以目前来看,怕这福来庄稍胜半筹。” 温夫人甚喜。李仙此话看似各有赞扬,实则是拔高一合庄。端庄大气比之精心别致,孰优孰劣,一眼可鉴。 武人山庄占地辽阔,求的便是大气澎湃。 那两小童不知其中差别,看不透其中褒贬,还暗自欣喜,想道:“那当然,我家主人的庄子,自然厉害。” 温夫人闲逸兴起,沿路缓行,观赏庄内景观。两小童需迁就于她,不敢走快,沿路介绍风景。 “这片鸟院倒是不错。” “曾庄主喜好鸟物,我此前只有听闻,今日才得见。” 温夫人听到鸟鸣不断,循声走去,见一片茂盛园林当中,树上栖息各色奇鸟。 形状各异… 其中不乏神俊异常,羽毛带有流光者。 “这其间的鸟兽圈养,怕是费曾庄主不少精力吧?”温夫人微笑道。 素指一伸,一只蓝羽奇鸟落在指头。她轻抚鸟羽,奇鸟带有清香,每一枚蓝羽干净整洁,精致至极。 显然费大功夫打理。 “那是当然。”童子小青掰指数道:“庄主可喜欢鸟兽了。每月里至少一半时间,泡在鸟林中。” “一些等凡鸟,交由我等喂养。但其中异种、珍种,必是庄主亲自照料,小心呵护。” “说起此事,前阵子有一护院,不小心弄伤了只鸟儿。庄主一怒之下,将其剁碎了喂鸟呢。” 那童子滔滔不绝。 武人寿命悠久,入了食精一境后,每次服饮精宝,吸收消化,便会增添寿数。 武学自然是重中之重。但长寿之余,总要有物事消遣。否则空活太久,乏味枯燥,又有什么好的。 故而武人多有“癖艺”。某些古怪道行、奇技淫巧,精研至深。 “太过沉醉,荒废武学,却反而不好。”温夫人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去。 两小童不敢接话。 温夫人白裳不染尘灰,清美脱俗,随口问道:“李仙,方才洗胎,可有异感?” 李仙如实说道:“似比前几次,多了番清凉感受,很是舒坦。” 温夫人颔首,捏起其脉搏,生机旺盛,真形欲显,一切向好。她说道:“你继续照此修习,以我所估,或许很快能显出脱胎之相。” “李仙至今对脱胎相全不了解。斗胆想请教夫人。”李仙借势问道。 “脱胎相…”温夫人摇头道:“此事若细说,三日三夜难以说尽。世间万物万相,都被尘灰蒙蔽,难见真容。” “显出异相,便有对应的特征。如何利用这些特征,需看武人的际遇与智慧。待你日后行走江湖,自然便知道这江湖万相。” 温夫人忽停下脚步,略带戒训道:“武人无论脱胎换骨与否,武学均为重中之重。平日的武学修习,不可有丝毫荒废。” 李仙一愣,似乎夫人对自己修为越发上心了。此事说好也好,可得资源倾斜。说坏也坏,夫人之物,岂能白拿。 “谨听夫人教诲。”李仙真挚道。 温夫人笑道:“今日闲适,你陪我游园。”随李仙轻扶,观赏庄中各处景色。 众人粗略游赏一圈,温夫人兴致渐无,回客房歇息。李仙倒兴致正浓,只是不好乱走。 托夫人的光,李仙也能分到一栋客房。 品次虽比夫人低,但院子、厅堂、卧房、沐房自是齐全。 “与夫人出行,着实劳累得很,这女人大不好伺候。” 回身插上门闩,解下佩刀、长弓、衣甲。不由得大松一口气。 驱魔铃还戴在腰间。 这种神异的器物,需以“内炁”驱动。李仙所习武学四方拳、清风腿、碧罗掌,均已登峰造极,炁湖之量绝对比一般武人多。 但摇响驱魔铃时,依旧大感费力。且想震退妖魔,只是摇响远远不够,需要够嘹亮,够震慑。 是以每次摇铃,必须炁力全动,猛力一震,李仙便觉手指酸麻,浑身疲惫。 更别言,平日里还有夫人各种差遣,大小杂事,奔走各处探听路线,打发各种不开眼宵小之辈。 但吃人精宝,总也算自身职责。 李仙坐在门槛上。 “这福来庄不如一合庄,我瞧那曾庄主模样,也不敢得罪夫人。倒是…阴差阳错,叫我捡了个大便宜。” 李仙浑身一震,血肉间一股清气荡漾。这是洗去部分胎浊,逐渐显出的异景。 半泥半清胎。 “距离食精又近了,夫人说…我或有脱胎相,却不知是何等脱胎相。” “脱胎相间,不能全以好坏优劣来区分。因为显相特征各异,而天下武学又各异。不同的[脱胎相],搭配不同武学,便有难以说清的效用。” “夫人说,便有一脱胎相,名为[无骨相],其人全身骨骼软化似无骨,显相之后,此前武学全废弃,连走路都难。自然是废材中的废材。” “但修习‘蛇行功’,全身无骨特征,反而成了优势,却厉害异常!” “故而[脱胎相]间,强弱之分…自然很不好说。” “夫人又说,便是有不俗的脱胎相,也不可自得。武人永远该以武学为重,但…若有脱胎相,倒可根据脱胎相的特征,选择性修习契合武学。” “不管如何…练武!练武!这才是实力的最终来源!” “武学不精的食精武人,也必不会被称为强者!我如今得了些微门路,更该牢牢抓住!” 游园时,李仙大胆请教,夫人也不吝啬。东东西西,零零散散,说了不少知识。甚至有些江湖趣闻。李仙拼拼凑凑,也得了个大概。 想到此节,本疲乏的身心,又充满斗志。 [熟练度+1] [熟练度+1] [残阳衰血剑] [熟练度:1855/3000精通] 李仙手持长剑,自院中舞起。随熟练度积攒,剑法感受越多。他敢断言,这残阳衰血剑独自施展,剑法威力十不足一。 但即便如此,也远远胜过“碧罗掌”。 …… …… 周氏药行乃“赤木州”的豪强势力。 地处偏僻,背靠十万大药山,做着药行生意,赚得可谓盆满钵满。 “夫人,这一座城,都是周氏药行的吗?” 翌日,清晨。 马车出了福来庄,朝东南而行百八十里远,见到一面高耸城门…… 城头龙飞凤舞,写着“周城”二字。 联想到周氏药行为“周”,此城也以“周”命名,李仙不免露出惊容,难道那周氏药行,真有这般厉害,能划地起城? “不错。”温夫人点头道。 “周城设在十万药山山道外。除了周氏主家,其中还有大部分,是改姓并入周家的药奴。” “佃农耕地,药奴耕山。” “十万药山……药取之不尽,药奴深入山林采药,售卖主家,以此换取钱财,或是缴纳税钱,自行售卖。这药行延续数百年,其间运作体系,已经十分成熟。” 温夫人淡淡道。 李仙咋舌,药行做到如此,真可谓是“庞然大物”一尊。 马车顺利通过检查,驶入城中。只见这城好生热闹,街边全是药材生意。 一股药香扑鼻而来。 李仙心思活络,能看到得更多。他仿佛看到一庞然大物,在层层运作着…每一个药奴,都是组成构件。 城中自有供马车停靠的场所。 温夫人下车步行,缓缓又道:“这种药行,操持起这般规模,自是厉害。可也不似你想得这般轻松。” “想维持药行运作,便需平衡各方利益。外敌袭扰、气候不佳、药产滞销种种问题。” “且需要大量的武人供奉、客卿坐镇。几乎每日都需起鼎熬煮,这中间的支出亦是巨大。” 李仙了然,这世上可没稳赚的行当。 顺着大道望去,能见到远处重山迭嶂。十万药山壮观秀丽。 “夫人,似这等药行,放眼整个大武皇朝,算怎般的?”李仙好奇问道。 “你啊。”温夫人白他一言,无奈道:“日后这等问题,私底下问问便可。不可在外问,好没见识。” “大武皇朝占地辽阔,是何等浩瀚。周氏药行如此规模,放眼皇朝,也能算排得上号。可若说多厉害…” “却不好说了,毕竟比之更大的药行,亦是大有地在。” 李仙咋舌。在他看来,划地起城已难想象。竟还有更大药行。 “到了。” 温夫人停至一楼阁前。 阁高九丈……匾额上写道:“九丈钱楼”四字。 世间万物,离不开“钱”之一字。 (本章完) 第123章 夫人算计,仇敌遍地(求订阅) 第123章 夫人算计,仇敌遍地(求订阅) [莫嫌钱财俗,便是神仙下凡来,也得掂量掂量口袋] [无财不英雄,无钱不丈夫] [有钱真英雄,千金贵意气] 钱楼入门,左右各立高耸木栋,其上写着各种标语。 李仙腹诽:“虽直白了些,但好似真没错。” “武力可胁迫一个人,可胁迫一百人,也能胁迫上万人。能逼得鬼推磨,能压得人弯腰。” “但唯有钱财驱使,能叫人真正心甘情愿。” 便说那一合庄。 夫人武学深不可测,可维持庄子运作的,却是钱财。护院、杂役、下人、伙计、桑女…都有薪酬。 …… 话说楼阁内,好不热闹。装潢华丽,雕梁画栋,两人入楼不久,温夫人甚是熟练,行至一铜铃前,轻轻一敲。 清脆铜声传出,便有一管事行来。 “二位英雄,敢问可是来取令?”那管事笑如春风。 他实也看出,两人以那白裳夫人为尊。但见李仙神俊不凡,稳妥起见,以“二位英雄”相称,决计不会得罪某人。 温夫人道:“为我取枚绿令来。”将一玉佩信物递上。 那管事对照信物,面露惊容,觉察这位女子不俗,言语更加恭敬几分:“还请夫人,自证一二。” 温夫人取回玉佩信物,手腕轻抖。却不知她使了何法,玉佩冒出淡金光晕。十分不俗。 “好,好,您且等着,我这便为您取令。”那管事见得此景,忙不迭离去。 温夫人气定神闲,万事了然于心。李仙却甚是不解,问道:“夫人,这是什么?” 温夫人将信物收入袖中,淡淡道:“你初涉江湖,自然不清楚。” “九丈钱楼乃大武皇朝,钱盟之一的钱庄。” “可凭纸契拿取钱财。但我等武人,动辄千百两银子,如此交易,岂不太不方便。” “是以一些行当的显眼处,便有钱楼设立。武人若要购买何物,不需身带钱财,只需来此处。” “凭借证明身份的信物,让钱楼提供令牌,再以令牌购换物品即可。” 李仙大开眼界:“原来如此。” 不消多久。 那管事送来绿令。温夫人不语,双手笼在袖内。李仙识相向前一步,将令牌接过。 “夫人走好。”那管事笑颜相送。夫人却不理睬。 李仙观察绿令,手指轻轻摩挲。发现令牌材质非金非银,而是某种秘铁所铸。轻轻一捏,还可将形状改变。 “钱令均以秘沙所铸就,凡钱财交易,财物来往频繁,其中每一粒秘沙,便代表一文钱。” “一枚绿色令牌,代表约莫是一千两银子,你若抖洒了几分,这钱财之数,便从你身上扣。” 温夫人饶有兴致的打量李仙。 李仙心头一紧,连忙用衣物将绿令包裹严实。温夫人莞尔一笑,心想:“有这小子在身旁,倒也有趣。” “走快些罢。”温夫人抬手抓住李仙右臂,一步迈出。李仙只觉身轻体空,眼前场景一换,却已腾挪出数丈之远。 显然夫人轻功高强,已是匪夷所思。她内炁笼罩,带着李仙快速行进。 十万药山,孕育药材无数。 草木植被、蛇虫鼠蚁、雨露泥石…都可充当药材。 “蛇虫巷。” 夫人直向深处走,行至蛇虫巷口,这才缓步停下。 巷中全是周氏药奴,依附周家过活,摊位上摆设各种蛇虫药材。 夫人行至一摊位,目光聚集在一黑色长虫上。 所谓乾虫,原是一类长翅的蜈蚣。此蜈蚣无毒无害,但口器锋锐,可咬断金石。 李仙见温夫人已无动作,清冷端秀,与周遭有距离感。不由心中腹诽:“好歹是堂堂折剑夫人,怎什么都叫我代劳,这般压榨我。” 上前一步,主动问道:“这位兄台,你这虫物怎卖?” “少侠,这飞翎黑羽虫,一条卖你二十两便可。”那药奴嬉笑道。 李仙骂道:“你口中不实,我不买了。”那药奴抬手驱赶道:“怎就不实了,你不买就不买,反正有的人会买。” 李仙冷笑一声:“此虫兽不是什么飞翎黑羽虫。分明便是乾虫,这种飞天且遁地之虫,最易辨认错误。你若不晓得其中差别,要不我教一教你。” 他也不知乾虫行情,此刻全是胡诌恐吓。但气势在此,假的也能说成真的。 更何况他说中了。 “这…这…” 那药奴一下懵了,不敢辩驳,怕惹人围观,忙拉着李仙的手,哀求道:“好兄台,我错了,我错了…你…十二两银子,将此虫买走罢!” 乾虫市面价格,是十五两一条。 李仙见这条甚小,但十克重量,倒也够了。将绿牌递去。那药奴也取出一令牌,两幅令牌一碰,秘沙流入药奴令牌。 这便算交易完成。 “这等交易之法,确实方便至极。”李仙心想。 一条乾虫十余两,但夫人此行,是来备药材的。自不可能只够一条。 李仙沿街走去,与摆摊药奴斗智斗勇。将所见乾虫一条条收入囊中。 钱财如流沙…几百两便已不见。 “武人当真是销金窟,对夫人而言,这几百两自不算什么。但这乾虫仅是起炉炼丹,最便宜的药材。起一次炉…少说便要千两银子!” 李仙默默计算,又想起早年担任猎户。他与父亲入山寻猎,找寻兽踪,猎得一头野猪,东家也才裳十余文钱。 “夫人,这些乾虫,可够了吗?”李仙逛了大半,药囊中已装五十条乾虫。 “勉强算够。”夫人满意道。 回到九丈钱楼,将绿令交还。其中减少的秘沙,便换算为银子,直接从钱账中扣除。 夫人身上还有些闲碎银子。 倒不急离去,沿街而行,看看还有无钟意药材。 时间推移,周城行人越来越多,多是来购药的。互相推搡间,人潮突然如浪打来。李仙前挺一步,挡在夫人身前,将人潮隔开,说道:“夫人小心。” 温夫人意味深长一笑,李仙这声“夫人小心”,实有卖乖成分。温夫人年少时不吃这套。但如今竟颇为受用。 在周城中吃完午膳。 这便打算折返了。 离开途中。 忽听不远处一阵吵闹: “这香肉灵芝,分明我先见得,你这人怎横刀夺取,这般不讲道理。” “道理?我出价更高便是道理。这香肉灵芝我要了。” “好啊,坚石手孙浩,你成心与我做对,我燕子刀成虎,也不惯着你。” “大伙快来看啊,都来评评理啊。” 见一药铺前,行人越围越多。 出入药行的,多少有武学伴身,这边一闹,倒真不好收场。 李仙毫无兴趣,夫人却身法飘忽,在人流中穿行,却如同闲庭散步。 坚石手孙浩自知理亏,气道:“成虎!你这什么意思,你当这一闹,我便会退步么!” 那成虎冷“哼”一声,继续招呼人围观。 孙浩大怒,忽的动手,一脚朝成虎后腰踢去。成虎哎呦一声,朝前一翻滚,泄去大部分力道。 “成虎,别说我欺负你,既然这灵芝你看中了,我也看中了。咱们武人间,来场正正当当的比斗!” “谁赢谁拿下!” 孙浩说道。 成虎也气急,“好!” 这二人都算江湖好手,在周遭一带颇有名声。此刻围观众人,听两人将要比斗,均是出声拱火。 两人被架在火上,不斗反而不行了。便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二位不必着急比斗,我有一法子,可让两位化干戈为玉帛,和好如初,再不必为这一株灵芝伤了和气。” 众人循声望去。 见一少年从人群中走出,正是李仙。方才夫人指示,要横插一脚。 “小子,你真有办法?” “你要是拿我等消遣,看我弄不死你。” “有何办法,还不快快道来。” 孙浩、成虎两人瞪着眼睛,气势甚猛。 李仙见这两人气壮如虎,这一派气象,怕早早就入了食精。且是成名的江湖好手,比郑血掌之流强大许多。 他说道:“办法就是……把这肉香灵芝,拱手让给我如何?” 孙浩、成虎一愣,两人对视一眼,均露出凶煞神情,齐道:“看来我两真是老啦,连一毛头小子,也敢来拿我俩寻开心了。” “小子,你不知死活,便别怪我们废了你。” 两人一左一右,大步一挺,分别按住李仙左右双肩。 然而下刹那,两人却呆愣原地,身上几处穴道被点,身体僵硬,却怎么也动不了了。 两人冷汗直流,结巴道:“夫…夫人…” 只见温夫人便站在李仙身后。她方才有意不显露,谁也发现不了。 等两人接近身前,她吐气如指,隔空点穴,将二人定在原地。 温夫人微笑道:“李仙,这二人欲要废你,你待怎样?” 李仙道:“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孙浩、成虎两人此刻已想跪地磕头,但全身无法动弹,只能听候发落。 温夫人道:“不好,凭你如今修为,怕是废不了二人。” “这样罢,你一人砍去他们一手,此事便算了结。” 李仙道:“好。”抽刀出鞘,纵刀一斩。这一刀雷利果断,内炁充沛,大成的刀法显露,甚是不俗。 刀锋没入数寸…竟一刀没能将手砍断。 李仙再砍一刀,仍是如此。食精武人体魄强大是其一;两人修习出的一身内炁,自主护主是其二。 反倒李仙手骨酸麻。 直到第四刀,才将孙浩左手砍断。 旋即如法炮制,也砍去成虎左手。 两人这才可以动弹,噗通一声,跪在地下。 温夫人居高临下,漠不在意道:“二位,如何,他这法子可还有用。” “温夫人饶命,温夫人饶命,是我俩不识泰山。”两人求饶道。 “既然如此,这枚香肉灵芝,是谁人的了?”温夫人问道。 “是夫人的,是夫人的。”两人疼得叱牙咧嘴,但不敢有不悦愤怒怨恨之情流露。 “错。”温夫人道:“掌嘴。” 方才拱火的众人,已不说话。均觉夫人狠辣太过,断人手足,还如此辱人。 李仙也是这般想,但只能听从,啪啪两巴掌扇两人脸上。 “我再问你二人,此灵芝是谁的?”温夫人问道。 “是…”孙浩灵机一动:“是这位公子的,这位公子的。”指向李仙。 温夫人满意点头:“李仙,还不将灵芝买下,随我离去。” …… …… 马车使离周城。 李仙打量着灵芝,好奇问道:“夫人,难道你与那两人有仇不成?” 温夫人侧卧床榻,阖眼休息,说道:“若是有仇,两人又怎会只断一臂。” “这灵芝是赏赐你的,你且收着,其他莫要多问。” 嘴角划过笑意…目前为止,李仙叫她甚是满意,若不叫他多立些仇敌,又怎能真正与自己难以割离。 “这盒精肉,你且拿去。待回到庄里再吞食,尽快入食精境,我倒想看看你,洗出个什么相。” “这盒精肉…每两日食一克。” “若我所料不错,足够你洗尽胎浊,显出脱胎相,跻身食精境之列。” 温夫人声音慵懒,素手一挥。 一巴掌大小的精美盒子,从车帘内探出。 (本章完) 第124章 积水成渊,挽发起剑 第124章 积水成渊,挽发起剑 天地间“精食”宝贵,但厉害武人自有办法获取。若是愿意受些委屈,狩些次等、劣等、下等妖魔作食,精肉资源更不会少。 只起鼎烧水时,会麻烦些许。 但… 用于封存精食的宝匣,却很是珍贵。 精肉被熬煮好后,天地精华便会渐渐流散。若不及时服用,最后甚至完全消失。 需以特制秘匣封存,才能长期留存。 李仙接过秘匣。 巴掌大小,入手甚沉。面上雕镶玉,带着丝丝芳香,参杂夫人余香。 一看便极为不凡。里面的精肉,正是福来庄的曾泰安所赠。 夫人不知因何缘由,没服用半点。全封存秘匣中,此刻全部交给了李仙。 “天地间精宝难求。夫人这般大方,定是心情不错。” “是了…她方才让我出手,多此一举‘虎口夺食’。怕是就为让我招人恨恼。若是无了她,顷刻便被人报复。” 夫人精明。李仙实也精明,很快揣摩出夫人意图。但收好“纳匣”后,却并无愤懑气恼之情。 世道残酷。夫人一切决定,均出自自身处境算计,这本便无可厚非。 便是自己,凡有一分付出,不也欲求一分所得么? 李仙驾驭着马车,弛行天地之间,心中透亮,管那许许多多,先抓住身边机会,壮大自身才是。 来也数日。 回也数日。 回途风平浪静,有意改变路线,绕开了黄龙军。但沿途有段路程,似乎又发现了起义军痕迹。 只是没有正面相遇。 …… …… 夜里。 李仙、温夫人从后门归庄。沿路的奔波,夫人也有些乏了。 脚踩红玉马凳,下了马车来。 “李仙,此行你多有操劳,明日自去账房,领赏十两。” 回到自家庄子,温夫人对李仙说道。 “夫人。” 侍女秋月行来,恭敬一拜。 温夫人淡淡点头,便又和李仙说道:“此行你可有收获。” 李仙说道:“得夫人指教,我见识了很多江湖规矩。” 温夫人道:“读万卷书,也需行万里路。你此行只见得冰山一角,好生修持,待入了食精,洗去了泥胎,成了些气象。日后若有机会,我再带你见识见识更广阔天地。” 两人前后而行,竟颇显亲近。此行一去一回,温夫人时常观察李仙,于她眼中,李仙已与庞龙、秋月等人不同。 秋月面色难看,三两步追去,说道:“夫人,您沿途劳顿,可要我为您缓筋揉脉。” 温夫人罢手道:“不必。”转头朝李仙道:“你洗胎时清气外溢,此乃真形不错的标志。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李仙点头道:“是夫人栽培,才有李仙今日。”温夫人眉头微扬,心道:“这是自然。” 秋月又道:“夫人,您那修行之事…”温夫人脚步微顿,“经你一提,倒也确该修行。待我练丹出来后罢。” 秋月总算插入嘴来,耀武扬威朝李仙一撇。 李仙怎不知秋月心思,全没兴趣搭理。但心中不禁想:“秋月所提的修行一事,不知是不是那…” 温夫人说道:“我修整三日,便入楼起炉炼丹。我观你残阳衰血剑,似有稳步精进。后日我再指教你一次。我开始炼丹之后,不能分心,庄中大小事务,暂交给你来料理,若有意外,我便拿你是问。” …… …… 回到自家宅院。 “李统领,听闻您被夫人宠幸,陪着夫人外出了?” 众护院听闻李仙归来,纷纷前来宅院问好。 众人叽叽喳喳,好不羡慕。夫人高高在上,大伙不敢议论。但心中难免猜测,李仙能早早担任统领,固然是实力不弱… 可更多原因,怕是因容貌俊逸,才被夫人看重。且夫人真夸赞过李仙容貌,此事大家伙都知晓。 “算不上宠幸,只是沿路去打打杂罢了。”李仙舒展身躯,骨骼噼里哗啦炸响。 这时已晚。 李仙将众人遣散,泼了一身凉水,开始专心习武。 与夫人同行能涨见闻,开眼界。但琐事也多,习武习得不痛快。 “夫人也说,武学是一切根本,武学好,才能真正强大!” 院中角落处,立有一尊木雕。 上面圈圈点点,全是人身穴道。李仙离十丈余远,手持石子,朝木雕投射而出。 [你射石打穴,纵云手熟练度+2] 修行纵云手。 这武学虽是基础,但恰好弥补李仙短板。他四方拳、清风腿均为近身武学。碧波掌范围稍远,全力运转内炁,可打得一丈之外… 但耗费内炁极大,凭李仙五丈湖身,连打七掌必会炁竭。若是全力催运,使得武学显异,威力更添一筹,打四掌便已极限。 远攻虽有弓射,但任你箭术多么精巧。必会有取弓、搭箭、拉弓这一过程,且受制于箭数。 纵云手却不同。 遍地碎石,凡趁手之物,拿起便有杀伤力。且借石打穴的功夫,出其不意,甚是好用。 [纵云手] [熟练度:997/1000精通] 待历经一个刻时修习。 [纵云手]破开桎梏,顺利进入[小成]。 [熟练度:2/1500小成] 炁湖壮大一丝缕,聊胜于无。 “内炁的多少,往往决定一位武人的持久战斗力。即便体力消耗殆尽,但有内炁强撑,也能应对敌人。” “故而……每一门武学,都不会白白修习。都会叫我炁湖壮大,有道是水滴石穿,积水成渊。” “量变终起质变,百河汇为海,便是如是道理!” 李仙体悟内炁滋长。 心静而安宁,怀揣希望,脚踏实地,不骄不躁。 “至于那残阳衰血剑……我想我不必刻意隐藏。” “这剑法乃夫人所传,说起来,这剑法造诣,是我自己努力修行而来,何须藏这藏那。夫人此时…应是有了栽培我的心思。” “我更该抓紧表现,求得更多机会!” 李仙兼修二法。 直入深夜。 练得体汗如雨,身如火炉。要是大冬之日,定会好受许多。 好在宅院旁,便有一片宽阔湖水。 实在热得不行,直接翻过院墙,泡在冰凉湖水中。只是正属夏季,夜里湖岸旁蛇虫蛙兽极多。 即便武学在身,也需提防。 莫要被毒蛇咬了。 …… …… 转眼便过两日。 [残阳衰血剑]的熟练度,已积攒[2368]有余。 身体犹如火炉般。 今日桑女回庄,向夫人汇报桑园状况。庄里莺莺燕燕,娇声阵阵,热闹了许多。 一合庄中[桑女]当属美差。不属奴仆,而是佣工。 一位桑女足以养一家三口,且三天两头,能吃上一锅荤肉。 来往过路的女子,见到阳气鼎盛的李仙。无不侧目,面色羞红多瞧两眼。好些女子眼神荡漾,只觉这统领,好年轻好俊逸。 男子阳气一盛,对异性便有无形吸引。 若把李仙看成一瓷瓶。 瓶中已盈满阳气,心跳快速,血涌极快。全身各处如有牛虎之力,但这一过程中,血气也在渐渐衰耗。 即便固血闭孔,也难彻底缓住气血。 长此以往,会渐渐白了头,早早衰竭。便如同猛力燃烧的柴炭,燃烧时发光发热,绚烂无比。 但落寞后归为泥土,风吹即散,叫人唏嘘。 李仙躲在阴凉处,此刻是万万不敢晒太阳。等到众桑女离去,又到了傍晚时分。 才入内院找夫人。 “怎这般时才来?” 夫人语气带有质问。今日她长发披散,美艳尤增,少了端庄之气,多了懒散之意。 温夫人实是一位极好面皮之人。或者说,天下间无一美人,不爱惜身上羽毛。 她说曾泰安因养鸟,怠慢武学,这很是不好。但她装扮自身容貌时,却也同样如此。 桑女之所以被看重。原因有二,其一:蚕业乃一合庄支柱产业,可带来可观利润。其二:凡有上好蚕丝,必是夫人先享用。 织制成上好蚕衣… 一合庄有农、桑、马、柴、诸多行当。一些行当,甚至开到府城去。 其中利润最丰、规模最大者,当属“桑业”、“酒业”,以及胭脂。 李仙寻一理由搪塞。两人又交流两句,夫人便直入正题。 “近来习武可又出岔?”温夫人道。 李仙故作惭愧道:“禀夫人,上次经你指点,我剑法确实好了许多。但……习着习着,总不免又体生灼热,左右想不通是何缘由,难道……是我天资太差?” “每每想到如此,就很是惭愧,大觉对不起夫人栽培。” 温夫人心想:“你若不体生灼热,才算愧对我之栽培。”她美目扫来,不由露出意外之色:“这小子无人指导,修习上乘武学,竟也能稳步进步,着实叫我惊奇。” “若是其他武学,我倒真不介意指点。只这阴阳仙侣剑,我已修阴篇,却无法修阳篇了。对阳篇所知极少。且男女不同,修行此法自也不同,我的指导…未必便真确。” “他一日能进步,我便一日看着。且看他能到何等造诣,悟性能如何。” 这本上乘武学,乃阴阳仙侣所创。一但入门,便不好停下。因为日月交替,阴阳轮转,必须时时调和。 温夫人曾强行练就阴篇剑,凭借悟性天赋,臻入第三层。因此吃了大亏,被阴寒之气伤体,好不易强压而下。 但心中始终觊觎此剑法。 “你这榆木脑袋,确实很不开窍。” “也罢,既然如此,我便再指教你一回。” 温夫人挽起秀发,用银簪固定。脚尖一踢,一柄长剑飞至李仙手中。 (本章完) 第125章 脱胎相显!眉心红痣 第125章 脱胎相显!眉心红痣 李仙接过长剑,手腕翻动,耍了个剑。剑鸣嗡嗡,甚是潇洒俊逸。 温夫人明眸闪烁,袖中飞出白蛇,细细一看,才知是一细软长剑。 对剑招合璧,早便期待。 阴阳仙侣剑,将剑分为阴篇与阳篇。两篇剑法单独拿出,都不算上乘剑法。 可若是合璧,剑谱完整,便比寻常上乘剑法更为厉害。合璧之时,阴阳之气交汇,无形滋养剑主。 强体壮魄、延年益寿、消解心魔、疗养伤势…作用之大,好处之多,叫人咋舌。 温夫人自得此剑法。时常取剑谱钻研,欲将合璧剑招合而为一… 叫自己一人修习,独享了这诸多神异之处。 但上乘剑法晦涩繁杂。其中诸多道理,上有寰宇之浩瀚,下有男女之趣乐。都是温夫人无法理解的。 此刻两剑双剑初对。 温夫人便觉心尖一颤,那上次感觉又浓几分。“此子虽值得栽培,但若是真正与我合璧,怕还不够资格。只…难得能修习此剑法,便先且忍了。总归…他样貌也不差。” 主动又出第二剑。 “夫人,看我这剑。”李仙满心欢喜,抛开了身份拘束,尽情施展剑法。 这时一剑刺来,使得是“虎落平阳式”,这一招的名字便大有故事,相传那阴阳仙侣,其中阳剑剑主本是世间的大英才,一次负伤,武功全失。 那阴剑剑主却不安慰,日日寻他斗剑。次次将他大败,阳剑剑主心中愤懑,进而创出这招“虎落平阳式”。 正因如此,这一招是以弱搏强的招式。剑招斜而朝下,势如受伤猛虎,尽力扑杀。 但后经改造,却成两人缅怀过去的调情剑招。 李仙、温夫人自不是什么阴阳剑主。但此刻处境,竟颇有些相似。温夫人自然而然间,便使出“擒拿虎尾式”。 温夫人修习“阴篇剑”时,就曾感到无比费解。这“擒拿虎尾式”未免突兀,毫无缘由,根本不像阴剑招式。始终无法理解剑中要义。 此刻两剑相接。 她游刃有余,以剑牵引,便如用手擒住扑来恶虎。剑朝左摆,李仙实力不如,只能身朝左去。 好似虎落平阳,被人抓着尾巴,四处甩动一般。温夫人心境恍惚间,与那阴篇剑主更合。 方才明白此剑要义,不在于杀敌,而在于玩。 莞尔一笑,玩心忽起。剑左摆右摆,似大姐姐逗玩顽童一般。 温夫人站定不动,单单以一剑,便让李仙时而左闪,时而右奔。 [双剑合璧,心境相符,熟练度+268] 绝情之人,使不出多情之剑。 至情之人,使不出绝情之剑。 阴阳剑侣年代久远,其生平履历,无从听人说起。但从剑法便可知晓一二… 温夫人不自觉融入剑法,心思随处牵动,两人心中无情,但剑法却有情。那剑中绵绵情义,不由带人神思。 她自入江湖起,追求者无数,折剑夫人既是美名,也是凶名。但一次也不曾动情。 脱得了胎,换得了骨,人却还是那人。她清心修持,但亦有欲念。此刻剑法情意所染,感受到另一种情感。 她此刻全然不知,心中只觉怪异,但乐在其中。 后续剑势放缓,温夫人顺其自然,施展一招“对天发誓”,这一招过后,她竟觉浑身内炁一空。 自封了实力。 温夫人一愣,这时李仙持剑打来,即便经验丰富,也不由得脚步微乱。 原来“对天发誓”这一剑招,是阴剑剑主自封修为的招式。 是阳剑剑主总斗剑失败,哄骗阴剑剑主对天发誓,不用修为,不用其他招式,两人单单以最简单的剑法比拼。 用在实战当中,便是连同敌手的经脉、内炁全封。杀伤力强盛无比。 [双剑合璧,剑术大进,熟练度+259] 李仙虽也被剑势影响,被绵绵情爱之意缠绕。但他心智甚坚,不为所动,知自己所求。受制于人贫家子,何敢谈言爱。 他也觉察,夫人的剑慢了。 此刻一心想击退夫人,这心思与阳篇剑主也是不谋而合。 院中,两剑相碰的声音传出。 每一剑相碰,李仙体内的阳气,温夫人体内的阴气,便沿着剑身交汇,反哺向两人身体。 舒坦难言。 “想败我,未免太早。”温夫人剑法造诣在此,着实没输的理由,此刻笑的出剑,点向李仙破绽。 李仙残阳衰血剑,这时正好破入[小成]。 但差距太大,在招架几剑,还是告败。 温夫人眉舒目展,红唇欲言。这次李仙剑道精进,比之上次双剑合璧,更为尽兴畅快了。 “明日,我便入楼炼丹。” “庄中之事,交由你来统筹。” “若是清楚,那便离去罢。” 温夫人一甩衣袖。 李仙爬起身来,“是!”行了几步,又问道:“夫人,我想提前一问,您炼丹要多久?” 温夫人说道:“或是三十日,此事不好言说。” 李仙说道:“那提前恭贺夫人,炼得宝丹。” 温夫人瞧一眼天色,见已是深夜。不由有些恍惚,盘腿而坐,调整呼吸。 这剑法确实神异,教她也大有好处。 她堂堂折剑夫人,自不会仅因一门剑法,便因此情丝不由自己。一但脱离剑势,自会渐渐抽离。 但合璧时油然而生的贴近之意,却会不自主弥留。 …… …… 翌日。 夫人入炼丹楼,开始闭关炼丹。 李仙手掌大权,掌管庄中调度。莫要小瞧这权力,护院四百余人,杂役千余人,下人、侍女、厨子、伙计加起来,也有上前余人。 再算上庄外的佃农,佣工……悉数加起,便是万余人,乃至数万余人。 尽数听李仙调遣。 [熟练度+1] [熟练度+1] 李仙稳步修习武学。每过两日,便吞食一口精肉,洗刷肉身胎浊。 精肉的吞食,也自有规律。不可暴饮暴食,又戒律的吞食,效果最佳。两日服用一口,洗得胎身剔透。 “李仙!” 这日。 李仙骑上马,正欲外出巡逻。他回程时见到起义军踪迹,这些人不知朝何处进发,若是到青宁县来,那可大大不妙。 他便想借天色尚早,骑马到远处巡逻。 却出庄前,被秋月拦了下来。 “秋月姑娘,你寻我何事。”李仙问道。 “你这厮好没礼貌,与人说话,也不下马来。”秋月仰着头颅,傲然说道。 李仙拱手道:“我将要巡逻,不方便下马,秋月姑娘若是没有急事,等我回来,再洗耳恭听。”他见秋月来者不善,也不还以好脸色。 秋月大怒,将身一拦,挡在马前,说道:“且慢!” 李仙轻抚马背,说道:“秋月姑娘若是有事,那便直说。” 秋月说道:“哼,我是来告诉你。你最好别得意。”李仙问道:“我得意什么了?” 秋月嗤笑一声,“你装什么,夫人炼丹,将这调度之权给了你。你本是一个饭都吃不上,澡都不能洗的杂役,摇身一变,却成了夫人臂助,一言关乎庄里庄外数千上万人生死。” “你现在,只怕是觉得飘飘然,得意至极,感觉大权在握,威风凛凛了吧。” 李仙微笑,已知秋月目的,只觉可笑至极,“所以呢。” 秋月怒道:“哼,我是告诉你。你今日成就,全是因为夫人对你有新鲜感。等这新鲜感一过,你与庞龙无任何差别。夫人最重要的人,是我!” 李仙笑道:“行,就是你。”一夹马腹,手持缰绳。那马骑一跃,从秋月头顶跳过去。 溅起的泥土,打脏秋月衣裙。 “你!”秋月怒不可遏,气得脸色铁青。感受到受了蔑视。 但她武学甚是低微,又能如何,只能见李仙潇洒远去,毫不将她放在眼里。 行出庄子。 李仙弛行十数里,只为看看有无黄龙军踪迹。 “穷天府地处南域,相较其他府城、州地,要贫瘠许多。这些年来,大武时有动乱,起义军如春笋般冒出。” “但真正打到青宁县的,目前却从未见到。但愿这次也是如此。” 李仙嘀咕一声。 四处弛行,不见起义军踪迹,这才稍稍安心。 待到天色漆黑,才骑马回到庄子。 如此一来。 李仙的生活平静而有进步。那秋月虽不喜李仙,但不敢不配合。一来,她打不过李仙。二来,夫人对李仙重视为真。秋月擅长察言观色,又怎会不知。 这日…… 晴空万里。 统领院内。 [先天洗胎图] [熟练度:69/81] [熟练度+1] [熟练度+1] 李仙打开宝匣,割下一块小肉,吞食入腹……源源精华流窜体中。 李仙呼吸绵长。 稀薄胎浊被洗出体内,李仙清气环绕,宛若雾中打坐的不世仙人。 能有这种异景,足以见得他真形不俗。 忽心头一震…周身清气化做五彩光华,纠缠其身。 这是……洗得胎身剔透,[脱胎相]显露了。 武人的脱胎相千奇百怪,有好得自也有坏的。每有武人显相,不异于一场豪赌。 但这场豪赌,是无法避免的。 李仙呼吸悠长…不多时,一切异景消失了。 只见眉心处,多了一枚红痣。 本便俊逸的面容,随着真形显露,更为俊逸的同时,还多了层神秘的意味。 “这是何相?待夫人出来,去问一问她。”李仙摸了摸眉心红痣。 前世的一些佛家面相,也眉心有红痣,象征着慈悲与智慧。但与其不同之处,李仙的红痣是细长竖状的,细看之下,掺着淡淡金色。 并无慈悲普度众生之感。倒是将眉眼衬得轩昂而独特。 对着铜镜打量,若看得久了,还能瞧出些似妖似邪的意味。 “怪哉,我这般老实本分的一人,怎会有这种怪异[脱胎相]。”李仙揉了揉脸颊。 (本章完) 第126章 异相威力,豹刀嚣张 第126章 异相威力,豹刀嚣张 李仙体会自身变化。 [脱胎相]绝非天赐神通,而是真形显露。进而出现某些特征。便如同人有千百种样貌,其中丑、美、矮、瘦、胖,各有不同处。 有些特征,能带来增幅。就如山风寨五当家,其[虎豹相]颇为厉害,如虎如豹,迅猛无匹。 有些特征,却未必是好处。 李仙内视己身,炁湖大了一圈,已足有“七丈”余。除此之外…除了眉心竖痣,样貌有些微样变化,似就再没有了。 “且试试武学方面,可有帮助。” 李仙双足站定,施展“四方拳”法。内炁翻滚,拳法甚为不俗。分明只出双拳,然拳影重重,却好似长了七八只手一般。 他数拳打出,招式顺势一变。双足点地,高高飞跃而起。离地两丈,双脚如缠清风… 如此尽情挥洒。 一个时辰后,李仙终于明悟,施展武学时,自己显异之景,似乎更为明显。 今日之前,[四方拳]登峰造极,提运内炁,全力施展。也不过显异出数道拳影。这些拳影乃为虚物,终究是障眼法罢了。 然洗胎脱胎之后…武学不变,武学造诣不变。但施展之时,气景却已截然不同。拳影如化实质,威力虽低了些,但迎面打来,岂能不厉害。 那清风腿、碧罗掌均有类似增幅。 好似这具体魄,更易打出武学异景。加之气力、恢复力都有所见长。实力强大一截。 “相比于虎豹相这种,我这脱胎相的增幅,似乎更为普通,没甚特殊能力。但也更为全面。” 李仙轻喃一声,“若说最大的改变,还是这竖痣,未免惹眼了。” “我原先还道,我这脱胎相,该与眼睛有关系呢。” 李仙自洗胎起,眼睛越发瘙痒。他原以为脱胎相特征会在双眼,怎知是眉心生了红痣。 具体如何,还需等夫人炼丹出来,再去讨问。 …… …… 李仙胎浊洗之将尽,脱胎相显露。自然瞒不了庄中护院。 一次出巡巡逻。众护院无不惊奇,他等无甚见识,连“脱胎相”都没听闻过。 只见那李仙,年轻俊逸,气质脱俗,面容本便无暇俊逸,又有眉心竖痣点缀。更区别凡俗。 都只道他是神人转世。 更有甚者,远远见他,便跪下磕头,十足虔诚。 李仙眉头一皱,让他等如往常般。再弄这些虚把式,全部去领杖。 那秋月见李仙容貌,更是嫉妒难言。但嫉妒之余,瞧见这极为难得的容貌,又不由羡慕夫人。 初时几日,庄中议论纷纷。 但传遍之后,又过几日,大家伙便也习以为常。 转眼已到夫人起炉十五日。 [残阳衰血剑·一层] [熟练度:2342/6000小成] 李仙手持长剑,在院习武。自真形显露,[脱胎相]显出后,体魄更为强盛,修习“残阳衰血剑”时的灼热感,缓解了许多。 人身如瓶。 瓶身若粗陋不堪,便装不下太多东西。 “统领,不好啦!” 忽听一道喊声,那丁虎急冲冲赶来。 冲进门时,见李仙习武练剑,异景不凡,剑身如缠烈华,一股股热浪拍打而来,将他逼得连连后退。 “如今的李统领,怕是早已全面超过庞统领了。李统领才十六岁,便有如此样貌,如此实力,如此天赋,不是天上神仙转世,还能是什么?” 丁虎一时失了神。 李仙收剑入鞘,说道:“何事如此惊慌?” 丁虎想起正事,忙行入院中,汇报道:“李统领,是…是那青宁县的豹刀派!” “嗯?”李仙心中一奇,镇定道:“你先说清楚由来。” 丁虎细说缘由: “那豹刀派太过可恶。统领您也知道,夫人在县中有地皮、宅邸、商铺。我等做护院的,每隔数月,便入县收取租金。” “如今那青宁县里,可是豹刀派的地盘。谁也不愿去,只好派些丁等护院去收租。大家伙已不敢招惹豹刀派,夹着尾巴做人。怎知还是被那豹刀派看到,过来找茬…” “本来兄弟几人,自知不敌,求饶磕头,能避也就避了。毕竟庞统领他…那知,那豹刀派颠倒是非,竟说这些商铺租金,日后由豹刀派代收了。” “这是明晃晃抢夫人的商铺。咱们再是窝囊,也只好反抗了。一开始闹得不算多大,对面也就几个人。我等想速战速决,好离开青宁县。” “那知那几人年纪轻轻,但实力却极为不俗。” “我等习武之人,一但对垒,便很难说停就停。且周围人众甚多,只好硬着头皮比下去。” “如此一来,咱们这边丁等打不过,便叫丙等。对面打不过丙等,也叫更厉害的帮手。” “一层层堆擂火势,越烧越大,越烧越大…如今好些甲等护院,都已前去镇压场子。但…对方也要来了更厉害帮手。” “李统领…这可如何是好啊?!” 丁虎焦急说道。 局势早便失控,已不由他说算。 李仙说道:“豹刀派?” 心中想道:“这豹刀派伤了庞统领,损了夫人利益,夫人却不追究,似乎对这帮派,颇有纵容之意。如今斗得正猛…” “夫人的意图,无非便是揣摩利益盈亏罢了。此事无论怎看,我若主动退步,县中商铺必定不保,夫人必是亏的。” “看来还需走一趟。且我近来武道精进,若无用武之地,岂不太无聊。” 李仙拍了拍腰间长刀,双眼毫无惧意,喊道:“走吧!” …… …… 话说另一边。 青宁县。 红烛巷,今日格外热闹。 街上行人簇拥,堵围成一大圈。两方人马斗得正凶。地上横七竖八,躺倒十数道身影。 豹刀派约有二十余人,各个精壮勇猛。一合庄护院也来一二十人,但气焰显然较弱,神情苦闷,毫无亢奋斗勇之意。 双方人马历经一场混斗。武学较弱者,几乎都已躺在地上。情况转变为,双方呼叫增员,看谁人能压对方一头。 此刻场中,正有两人互斗。 甲等护院方毕春,与豹刀派的一位精传弟子。 两人一斗,便叫旁人暗暗摇头。方毕春已四十有余,那精传弟子不过二十。 两方斗罢…方毕春凭借武学积累,倒是占据上风,但想胜却很吃力。反观对方,历经数场酣斗,越斗越勇,虽落入下风,有时不好招架,但气势强盛。 “好,好,用擒豹手破了他头!” “师哥,给我打死这下人!” ……豹刀派大声呼喝,壮大胆势。一合庄也欲出声喝彩,提振士气。但声音被对方改下,更是落入下风。 两方势力,性质不同。 武学门派,专收武艺有成,或是根骨不错,年轻气盛者为徒。听门派调遣,帮门派做事,获得报酬、武学。 故而门派底下,各个血气方刚。 一合庄护院虽有武学基础。但武学成就、对敌经验,全看个人悟性。夫人虽有指教,但时隔数年一回。 且护院本职是打理庄中上下。武学太高,反而不好管控。 少了股江湖气。 与人斗狠时,自然吃瘪。 那方毕春见久斗不下,自己体力见底。若再不能拿下对局,势必会被反攻。到时便真是大败。 情急之际,他铤而走险。故意露出破绽,等敌手击打。 那敌手果真中计。 这时方毕春突然变招,打对方个猝不及防。勉强赢下对局。 方毕春内炁见底,满头大汗。赢得着实艰辛,拱手求和道:“豹刀派的诸位兄弟,我等无意冒犯,就此罢斗如何。” 那豹刀派众弟子冷笑连连,纷纷言道: “老东西,谁是你兄弟,你这些等下人货色,配和我等称兄道弟么?” “哈哈,笑死人了。你胜得不过是三代弟子,而且还是险胜,也想求和罢斗?莫说太多胡话,你那狗屁庄子里,还有甚么厉害人物,通通叫出来罢。不然…咱们师兄弟出来,你们可招架不住了。” “是极,是极。若说照顾你家主子,端尿壶,擦屁股。我等愿赌服输,甘拜下风,自叹不如。可若是打斗,收拾不死你们。” …… 适才那场险斗,一合庄虽取胜,但毫无压迫感,气势实已输,此刻听对方辱骂连连,想出言辩驳,也压不过对方声浪。 “是彭师兄来了!” 豹刀派等一阵聒噪。人丛让开条道,一高大威猛,雄壮如虎的男子,大步朝此处迈进。 他双眸精光四射,步履沉稳,方形脸,呼吸绵长。 “彭师兄!打死他,为我们出口恶气!” 豹刀派众人叫嚣道。 那彭师兄大步向前。方毕春迫其气势,几次想后退逃遁,但实已毫无退路。 彭师兄居高临下,虎目精光刺向方毕春。此刻有如天差地别。 那彭师兄年轻强壮,意气风发。那方毕春年至中年,正常身材,但气势已弱,畏畏缩缩。 不需出手…便已知谁胜谁负。 “太弱了!” 彭师兄一记鞭腿击出。速度之快,方毕春回过神来,那裹挟历风的腿鞭,已离头脸毫厘之距。 “砰!”的一声,方毕春被踢得飞起,滚向远处… 竟一招都没能接下。 先前的数场战斗,双方斗得有来有回,颇有看头。但此刻…甲等护院已是一合庄强中强,却如此不堪一击。 “彭师兄,打死他!打死他!”豹刀派众人嗤笑声、拱火声、咒骂声传来。 彭师兄果不留情,一脚朝那护院踩去。 (本章完) 第127章 大显神威,报仇雪恨 第127章 大显神威,报仇雪恨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远处传来一声“住手”,一道人影凌空一跳,跃入场中,双拳分左右二路攻来。 那彭师兄见状,立时施展“擒豹手”,双手齐探,抓向那打来的双拳,手掌将拳锋尽吞。 来人正是丁虎。 方一交手,丁虎便已觉不敌。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欲抽回双手,施展后续招式。却觉对方腕力极强,双手如同铁拷,已将自己双手死死吃住。 无奈之下,只能与之硬拼。内炁翻滚,涌入双拳当中。那彭师兄咧嘴一笑,说道:“你个连炁运周天都做不到的废物,敢与我比拼内炁?”双足一踏,一股更强盛的内炁涌来。 两股内炁互为角逐。 将双方衣物打得猎猎作响。周遭百姓围观,啧啧称奇,武人虽遍地走,但这等比斗,平日也不多见。 寻常百姓,连“内炁”是何物都不知晓。 但纵是瞎子,也知双方孰强孰弱。交手不过片刻,丁虎全身已是湿尽,面色煞白,只是死死撑着。 众甲等护院中,唯华汉鹰可炁运周天。丁虎可算是前列,比方毕春略强一筹,血气更浓、年岁更轻。 但那彭师兄,处处又要胜他两筹不止。 彭师兄腰一狂拧,竟将丁虎提上空去。那豹刀派众人道:“彭师兄好神功,竟将豹腰劲练到这种程度。”“好精妙的豹腰劲,彭师兄就要能练刀了。”“厉害厉害,彭师兄不愧被师傅看重!” 那彭师兄健壮高大。腰躯发出“噼里哗啦”的炸响。每一响,气力便大上一分。 这门武学着实不差,练得脊柱如弓弦,节节脊柱充分调用,气力如离弦之箭。一分劲,却十分用。 只听咻一声。那彭师兄蛮力一甩,丁虎怎能抵挡,也是七尺男儿躯,却被甩射而出。 撞向高楼耸立的柱子。这一下如若打实,丁虎必然骨骼尽碎,乃至直接化做肉泥。此种惨烈,着实叫众人震撼不已。 眼见去势无可抵挡。 人群已闭上双目。却没听到血肉横飞的声音,待众人再度看来,已见丁虎站定在地上,身旁站着一眉心竖痣显眼的俊朗少年。 “李统领!” 众护院一喜,随后又一黯。庞统领怎般伤的,还历历在目。李统领这般年轻,此刻局势,又怎能吃得消。 那方毕春拱手道:“李统领,罢斗为上,再斗下去,咱们就没人啦!” 众护院均如此认为。 丁虎欲言又止。方才那幕,除他之外,谁也没有见得。 刚才他被甩飞而出,自知再没命活。满心酸楚,这时肩头忽被人一按。 那去势顿消,立即就站稳了。 这等武学造诣,已非他所能揣测。但豹刀派底蕴甚深,不知还有多少强手。 那彭师兄笑道:“小子,你何人是也,听他们说,你是他们的统领?” 李仙方才有意让丁虎先动手,观察豹刀派行事作风。思索出手力度,其中分寸。 李仙说道:“是。”豹刀派听到“统领”二字,齐皆大笑,轻蔑之意十足。 彭师兄精光一闪,活动全身筋骨,说道:“上一个统领,没能接下王师兄三刀。嘿嘿…这一次,希望你能接住我三拳。” 腰躯紧绷,力炁合一。他筋骨全已拉开,只见双足用力,身影直窜,悍然杀来。 李仙朝后一侧步。身前青砖炸裂,是被彭师兄踩爆的。那彭师兄见一击没中,拧身一击甩拳。 他目前所学的武学,全围绕筋骨、脊柱展开。杀伤力甚大,一分力可当十分使。 但万事万物,有其利必有其弊。那彭师兄力道虽猛,但每次出拳意图明显。 且“力线”太长,每一拳发力轨迹,均是自脚掌而起,流经脊柱增强,最后才到双手。 在李仙眼中…自然是漏洞百出。 “你只会躲吗!”彭师兄数击不中,也有些恼了。旁人看不出其中差距,暗暗替李仙捏把冷汗。 李仙淡淡道:“弱,太弱了。”彭师兄攻势不断,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彭师兄还欲说话,李仙却已一手抓来。扯住他头发,朝地上一按。 青砖破碎,那彭师兄头深埋地里,其双腿一阵抽搐,不知是昏死过去,还是真已死了。 众人鸦雀无声,脑袋嗡鸣。 那彭师兄以强压弱,年轻力壮,嚣张至极。却也被更强,更年轻者轻易击败。 李仙站定场中,面容平淡。自有股从容气度,神俊不凡。大有盖压四方的气势。 “快!快去请刘师兄!” 豹刀派此前气势强盛,各种辱骂之言、污言秽语,层出不穷。要将一合庄众护院,羞辱得体无完肤才行。 但被此一震慑,谁人也不敢说话了,气氛沉闷。只愿派中再有强手,能压过李仙风头。 那刘师兄乃二代弟子,是能练刀的强手。 豹刀派规矩森严,乃从别处迁移来此。想要练刀…前前后后,服侍派主十年,未必能得真传。 “谁人在此嚣张,胆敢伤我豹刀派师兄弟!”只听一声大喝。 那豹刀派刘洪到场。他背负大刀,有备而来。 他已有三十余岁,显然比其他弟子沉稳,他撇一眼场中情况,正欲说些颠倒黑白言辞,再出手显威。 李仙却主动杀去。朴实无华一拳打出,那刘洪甚是托大,冷哼一声,不躲不避,抬手去接。口中喋喋不休道: “无知小儿,我刘洪修持十数年,岂是你能相提并论,且看我将你只手拿下!” 话音方落,便如遭雷击,只觉一股强盛内炁,如摧枯拉朽般肆虐而来。他所引以为豪的内炁,不堪一击,顷刻便已经大败。 他倒飞而出,吐三口血后,昏厥过去。 简单粗暴,干脆利落。 “统领威武,统领威武!”众护院气势随之大涨。 李仙眉头一皱,心中思量:“如今局面,全以我一人撑之,如若转为群斗,一合庄势必死伤惨重。如若转身便逃,县中营生便不见了。” 一计上心头,朝丁虎说了些话。丁虎闻言,后退一步,隐入人群当中。 李仙一人镇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他说道:“还有谁不服,便尽数请来罢!”豹刀派哑了火,敢怒不敢言。想出声谩骂,但见先前的彭师兄、刘师兄惨状,话被堵在口中。 如此沉闷气势,直到一人到来,才转为欢呼。 “李统领,此人……便是打伤庞统领的罪魁祸首。”那方毕春上前一步,神色凝重道。 只见一年轻男子,身着金豹劲衣,来到了比斗现场。 人群惊呼不断,有孩童惊道:“阿娘,这是神仙!” 更有甚者,已跪下磕头。 李仙正视过去,眉头微皱,这来人有意显摆,全身气血震荡,肩扛霓霞而来,是将入“食精”特征。 因他出自宗派,实力比之郑血掌等人,只怕尤有强之。 那豹脊劲、擒豹手…等武学,足以见微知著,预料到这豹刀派,绝非俗手。 “王师兄,此子也是统领,还请你拿下,替我们出口恶气!” “王师兄,就看你的了!这小子有点本事。” 豹刀派见那男子到来,胆气随之一壮。 那王豹二十有六,年轻不凡。那名中的“豹”字,乃门派主徐烈风赐下姓名。 当成儿子所栽培。 王豹见李仙面容,忽是一愣,他得派主真传,见识不俗。见李仙眉心红痣,猜疑是“脱胎异相”,一时间好生羡慕嫉妒。 王豹说道:“你上任统领,被我削断了手,踢碎了足。本以为你一合庄,便会从此卧着。不想你这厮倒大胆,还敢主动挑衅。” 他合手握刀,肩头霓霞如虹。 李仙斗过坛中仙,斗过郑血掌,当时[脱胎相]还未显,便已经不曾惧怕。此刻实力精进,更没道理害怕。 “那我便砍断你两手,踢断你两腿。”李仙淡然道。手掌按向刀柄。 王豹冷笑:“好,好,不知者无畏。”言语虽自大,但他实没轻敌。 在谈话之际,刀身朝下。猛然一横扫,将地面青石板挑飞,齐齐砸向李仙。泥土溅洒,遮蔽视线。 李仙自不大意,狭刀出鞘。将石板斩断,只见尘土扑卷而来,将周身笼罩。 那王豹藏身泥雾中。 左窜右闪,速度敏捷,忽见刀光一闪,已然当面劈来。李仙横刀格挡,一时间火溅射。 王豹所习刀法,名为“金豹快刀”。刀法旨在“快”之一字。前期修习“擒豹手”、“豹脊劲”打下基础。 转修金豹快刀后,很快便可入门。刀法不但快捷,且杀势十足。 刀锋快到极致,划破空气,传来豹子撕吼。 且这刀法极尽灵活。王豹一刀砍下,便将身一抽,拉开距离,不给李仙反打机会。 扑打袭扰,发挥到了极致。 李仙冷哼一声,“大罗刀法”大成,造诣精深,将里外护得完美。刀法开合有度。王豹冷笑道:“你倒厉害,但你怎生打得到我。” 言罢,又横刀一扫。扫起阵阵泥灰,始终遮蔽视线。 李仙从容淡定。施展大罗刀中要义“纵横罗网”,此招旨在,以横纵两种刀路,编织成刀网一张,横推而去,威力不俗。 那刀路纵横交错,确实极为厉害。 王豹道:“不过如此。”他深谙刀法,观察李仙刀路仅一纵一横。其造诣虽然深,但刀法却太过简陋,破绽极多。 他抓住刀法间隙,身影矫捷如豹,一刀斩向李仙手腕。 李仙双眼一眯。手腕一翻,刀影陡然翻了数倍,密不透风。 在“纵横罗网”基础上,灵活运用[四方拳]拳意。 所习武学,互为搭配,进而有千百般的变化。这是无人所能及的! 刀影陡然剧增数倍,王豹大吃一惊,却已被刀势笼罩。 光影交织,血飞溅。 惨叫声骤响。 无数刀击打来,极快的刀光,将那尘雾劈散。 众人只见李仙刀法快出残影,凭空多出数只手。刀路仅有纵横二路,但舞得密不透风,宛如一面刀墙。 那王豹全身刀痕密布,疲于招架,身上不断积蓄刀伤。身上衣物被砍得褴褛,全身上下,刀伤已有数百道。 李仙学艺有成,威武不凡。全场一片寂然,豹刀派、一合庄护院,乃至是围观百姓。 无不目瞪口呆,满目惊骇! (本章完) 第128章 夫人之威,震慑四方 第128章 夫人之威,震慑四方 “竖子,安敢嚣张!” 李仙趁胜追击,刀势如风,刀网如织。这时王豹已无从招架,挥刀迟钝。李仙倒转刀锋,欲要斩去其手腕。 便在这时,一声熊亮大喝骤响。一道身影急窜而出,速度奇快,眨眼间便到身前。 他一手抓住王豹后颈,朝后一甩,丢出险境。旋即冷哼一声,抬掌朝李仙面庞打去。 此人虽是用手,但必然刀功不俗。这一掌竟巧妙绕开所有刀路,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杀力无匹,精妙绝伦。 李仙心想:“好掌!”,丝毫不杵,调运内炁,左手化掌打去。 两人双掌相对,传出“嗡嗡”之声。 片刻后,李仙后退三步,每一步踏破地上石砖,入土七分,靴子上全是土迹。 这是将掌力泄入地面,规避伤害。那人虽站定不动,但面色极为怪异。 他便是豹刀派掌门人,豹子刀徐烈风。 他听闻帮中弟子与人街头比斗。习武之人,与人争斗,再正常不过,本不在意。 哪知越斗越凶,甚至出动“王豹”。心中怕出乱子,故而暗中跟来。 见王豹挑飞砖头佯攻,扬起尘雾周旋,徐烈风暗暗点头,心想:“豹儿甚是谨慎,并未大意。借住尘土飞扬遮蔽视野。此战十拿九稳矣!” 心下甚宽,抚须微笑。 然不到片刻,听得刀声密集,刀路编织成罗网。徐烈风心头一突:“我金豹快刀出刀虽快,但旨在挥刀的速度,而非出刀的速度。我听此声音,一息间连出数十余刀,绝非豹儿所为!” 下刹那…便见尘雾被劈散。 无数刀影,陡然出现眼前,王豹无从招架,将要丧命。徐烈风大惊,这才悍然入场,将王豹救下。 见徒儿已成血人,徐烈风悲伤愤怒。不顾那以大欺小,以强压弱等臭名。立时一掌拍去。 虽只用一成力度,但他认为已是十拿九稳,可将此子生生擒下,当众大肆折辱,好扬豹刀派凶威。 哪料此子年纪轻轻,内炁修为着实不俗。 对掌过后,徐烈风看向掌心。 掌中有道青紫纹路,方才的对掌中,他虽占据上风,但李仙的掌劲阴寒,无孔不入。 竟丝丝缕缕,透入他手掌,郁结于掌中。 “好精妙的掌法运用,我豹儿败于他手不冤,再斗个十次,也不是此子对手。”徐烈风心想。 李仙浑身一震,将余势全数导入大地,周围青砖“咔嚓”一声,碎成一片一片。 “小子,再接一掌试试!”徐烈风既已出手,便无所顾忌。 李仙双眼微眯,弃刀改剑,[残阳衰血剑]蓄势待发。 不惧强敌强悍,竭尽一切应对。 [直面强手,剑势勇猛,熟练度+21] 徐烈风一愣,旋即满眼贪婪:“上乘武学!小子你有上乘武学!” 本欲一掌拍死李仙。忽而变招,改为擒拿。 大武皇朝,武学宝贵。 修持一门厉害武学,甚至可改天换地。基础武学便可滋长内炁,寻常百姓若是修习,取得丁点造诣,养出一缕内炁,便能百姓间脱颖而出。 基础武学尚且如此… 上乘武学,更何须多言。 徐烈风全然忘了悲痛,双手抓向李仙肩头。李仙冷静应对,内炁运转,周身灼热如火炉。 出剑刹那,热浪扑打而来。 百姓纷纷后退,恐被热浪波及。 “且慢!”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青宁县县尊林国龙,携带县兵、捕快赶来。丁虎也在身旁。 徐烈风见势不对,心想此子就在眼前,也跑不掉,不必急这片刻。抽身后退数步,眉头一皱:“林国龙,你敢和老夫做对?!此子伤我门人,我岂能饶他!” “你等江湖比斗,双方伤亡各半,各打五十大板,就此作罢!”林国龙朗声说道。 他身材矮小,皮肤白皙,很有富态。 徐烈风冷笑道:“既是江湖比斗,那要你这县尊多什么事,还不快快滚开。” “你虽有官身,可没气运加持。我不好弄你,但你这些县中差役,老夫打杀几个,你又能如何?” 森森寒气溢出。 不少县兵后退半步,眼有惧意。为官者,若没有气运加持,便很难镇得住场子。 林国龙被人如此瞧不起,气得不行,说道:“既是江湖比斗,你这以大欺小行径,便不怕江湖人耻笑吗!” 徐烈风双手负后,傲然道:“老夫习武数十载,什么言语没听过。江湖要骂,便让他们骂去。今日此子…我非拿下不可!” 林国龙冷笑道:“你倒有骨气。但倘若……” “面对折剑夫人,你也能这般有骨气吗?!” “什么?折剑夫人?!”徐烈风双腿一软,贪婪之意大减,“你莫要拿她名号恫吓。此事与她有甚干系。” 林国龙道:“我不妨告诉你,那一合庄中的那尊武人,正是折剑夫人。” “你打伤的这些等护院,都是她的人。” “你自己斟酌斟酌,是被折剑夫人剐眼割舌,砍断四肢,还是就此作罢。” 徐烈风如泼冷水,面露犹豫之色。若真是折剑夫人,这…上乘武学,他吃不消。 林国龙道:“小兄弟,你方才那武学,甚是不弱啊。” 李仙拱手道:“托夫人的福,被夫人看重,传我此等武学。这位豹刀派的英雄,若是想学,何必偷偷摸摸?” “不如随我入庄,向夫人讨教一二?夫人很好说话,你若肯开口,夫人未必不肯传你。” 徐烈风脸色阴晴不定。 心想:“我行走江湖多年,从未听夫人传过谁人武学。这二人莫非是骗我?若真如此,我强行抢夺,便能获得一门上乘武学。” “可若不是,我夺了折剑夫人武学,势必下场凄凉,绝无幸存。此番是一场豪赌。不…不急,我且观察观察,再出手不迟。武学虽重,但还是小命要紧。” 徐烈风心思百转。 受[折剑夫人]威名所慑,已生退却之意。 他一甩袖子,冷冷扫了李仙一眼,就此离去。 李仙不禁感慨: “想不到夫人名号,竟这般好使。这徐烈风方才还满眼贪婪,恨不得将我吃尽。听到[折剑夫人]四字后,眼神刹那间便清明了。” “这等江湖威名,着实叫人羡慕,着实威风至极。[折剑夫人]仇敌虽多,但威名亦深。” 李仙笑道:“多谢林县尊解围。” 林国龙好奇打量李仙,原本只道那李仙,是个瞻仰弟光的货色。此方一见,很是不俗,容貌气度,比之自己亦是丝毫不差。 目光落在眉心处,诧异问道:“你显了脱胎相?” 李仙回道:“是的。” 林国龙道:“你也不错,这事夫人可知?” 李仙回道:“夫人闭关炼丹,暂不知我已显相。” “这样啊。”林国龙感叹道:“你兄弟两人,也算各有所成。你年纪轻轻,得夫人提携,很快便可入脱胎换骨一道。” “如今又显了相,单凭这一点…你便领先旁人太多了。说不定等夫人出关,会更为重视于你。” 他见李仙面容俊逸。眼珠子一转,人再如何脱胎换骨,却终究是俗气的。自己出生大族,身无气运,却讨得一县尊之位,乃是借家族之势。 也因家族势力,见过不少脱胎换骨的武人。 脱胎换骨,光鲜亮丽,但依旧是俗。财、色、权,无外乎是这三样。甚至武人的欲求更大。平凡的泥胎一具,即便长得再俊,面上有,也入不了武人之眼。 因为是泥胎而非真形。 可若洗出[脱胎相],显出了真形。再在武人眼中,便会有所不同。 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夫人未必不好色。而这李仙“色相”一道,已很是不俗。 倒真真正正,脱离了原本阶层。 “李兄弟,咱们也算有缘。” “咱俩难得一见,一齐去那酒楼,畅饮一杯如何?” 林国龙踮起脚尖,跳起来拍打李仙肩膀。 李仙笑道:“自然,能和县尊饮酒,求之不得。” “好,好,好。”林国龙大是受用,无论是温彩裳,还是徐烈风,从没正眼瞧他。即便目光望来,也是看这身官衣。 如此这般。 此事告一段落。李仙让丁虎带队,率众护院回庄休整。 他则与林国龙,一同入酒楼。 红烛巷热闹无比。 方才的比斗,动静极大,那酒楼高耸,不少看客都看到了。此刻叫李仙行入楼来,立时引起围观。 无人不敬。 男子满眼艳羡,女子眼波荡漾,目光沾在李仙脸上,口中喃喃:“少年英杰,不外如是。”春心萌动。 其中不乏县有中公子哥,大家闺秀。 衣食不愁,身份尊贵。 曾是李仙不可攀附的人物。此刻却地位翻天覆地,全然不同。 叫人唏嘘。 “李兄弟,你这模样太是俊逸。这一回,不知勾走多少少女芳心啊。”林国龙打趣道,“可想过讨个媳妇,早早成家立业?” 上楼梯时,不少女子遥目看来,目光灼灼。瞧那情形,恨不得立即扑来。 不免叫林国龙嫉妒,自己堂堂县尊,可没享过这种待遇。这身官衣,难道比不过少年英姿? 不多时… 两人入一间包厢。那林国龙甚会享受,点了几位美人,帮他揉肩捏背,饭来张口,好不潇洒。 满桌佳瑶,色香味俱全。 “李兄弟,尽情享用便是。嘿嘿,我瞧你模样,怕是还没尝过男女那点滋味,今日本县尊,便……”林国龙忽脸皮一僵,忽然转口道:“但你等习武之人,还是莫太早接触美色为好。” 实则习武之人,并无禁欲之说。 只是林国龙想到夫人。天知道这小子,是不是夫人内定的面首。若是带坏了,自己下场可凄凉了。 李仙想起什么,说道:“对了,林县尊,有一事要先与你提及。” (本章完) 第129章 一体双相!重瞳显现 第129章 一体双相!重瞳显现 李仙见满桌珍馐,也起了口腹之欲。要来一碗香热米饭,夹起一块烧鹅肉。 酥脆焦皮与白嫩鹅肉搭配。入口刹那,美味直冲味蕾,确实好吃极了。 这鹅乃是千步鹅。用精白米喂养,日行千步,锻炼全身鹅肉。如此这般,烧制出的鹅肉,才是人间美味。 一只烧鹅,便要三两银子。算算下来,不知是多少条人命。可若放眼府城,这烧鹅可就上不得台面了。 “李兄弟,你请说。”林国龙仰头张嘴。那衣着清凉,打扮妖艳的女子,素手提着玉壶,将那美酒倒入其口中。 琼浆玉液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林国龙爽饮一口,吧唧一嘴,又印在女子脸上。美酒美食美色同饮同食,叫人羡慕。 李仙放下筷子,正色道:“林县尊,最近你可听闻起义军相关之事。” “谁!?” 林国龙吓得一抖擞,摔在地上,仓惶爬起,“李兄弟,你说什么?什么起义军?你…你…你可莫要拿我寻开心。” 林国龙坐了回来,却已无先前放纵。 李仙说道:“实不相瞒,我前些时日,曾与夫人外出。遇到一支黄龙军。此军占领了一座大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李兄弟,这东西听得怪瘆人的,别说了可好,来,饮酒,咱们饮酒。”林国龙勉强笑道。 李仙见此,更要说了,“回程时,也见到黄龙军的踪迹。但他行进路线,并不路过此处。” 林国龙闻言,这才大松一口气,重新出现笑意,“咱们青宁县,人杰地灵,受天庇护,这些等乱臣贼子,是不会到来的。” 李仙说道:“我看未必。” “嗯?”林国龙又紧张了。 李仙心中算计:“黄龙军若真打来,青宁县涂炭一地。这林国龙虽帮了我,但也是个遇到危险,拍拍屁股逃跑的货色。” “倘若他能带领百姓守城,其实那黄龙军未必便能攻破。我故意说话吓他,叫他不得不守城。若黄龙军不来,那更是欢喜至极,得罪他一人,也好过生灵涂炭。” 想到此节。 李仙便说道:“依我看,那黄龙军的目标,恰恰就是青宁县。” “哎呦…”林国龙腿抖了,“李兄弟,这…这可不兴说啊。” 李仙全是胡编乱造,说话毫无根据,“林县尊,夫人都夸我老实,我骗你做甚。依我之见,黄龙军狡诈异常。” “他此刻大绕原路。实则从后包夹,切断青宁县支援路子,兵分三路,围点打援,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总之,青宁县危矣!” 林国龙连气运都没夺得。肚子虽大,但无甚学问。加之最近确实有消息传来,上头督令注意守城,朝廷军就要赶到。 林国龙说道:“李兄弟,我不奉陪了。我且回家族避之一避。” 李仙道:“林县尊,你这一走,不怕朝廷怪罪。” “小命要紧,再说了,朝廷的事,有钱就能办成。这起义军可不妙啊,那一个个杀星下凡。”林国龙说道。 李仙大感无语。觉得这朝廷腐朽,确也该坍塌。但更知黄龙军打起义名号,做的却是劫掠奸淫之事。 这种军队,绝对难得人心,难成大业。 两者择其一,还是帮助林国龙为好。 李仙冷笑道:“林县尊,只怕晚啦。” 林国龙问道:“为何?为何晚了?”李仙说道:“黄龙军此刻,定已在要道埋伏。” “你怎知道?”林国龙狐疑道。 李仙道:“不是我知道,而是夫人知道。夫人学识渊博,见微知著。”他全是瞎编的。 但有夫人背书,确让林国龙心中发怵,却又一琢磨,自古逃县之尊,视为千古罪人。即便家族庇护,也定遭人鄙视。且自此以后,林国龙再想有这般舒坦日子,是再不可能了。 林国龙冷静下来,问道:“依李兄弟所看,此事如何是好?” 李仙笑道:“实则简单至极。黄龙军乌合之众,何须害怕。那祥乐城之所以大败,全是县尊贪生怕死,匆忙逃遁的下场。” “自古以来,攻城难,而守城易。你集结县中兵力,动员县内百姓。再稍加操练,紧守城门,备好储粮。难道还怕他们么?” “到时他们自会离去。你这县尊大人,护得一方安平。高升之机,岂不就在眼前。从此平步青云,节节高升。” 李仙循循善诱。 果见其效。 “好!” 林国龙虽无气运,但到底不算笨。李仙虽有哄骗之嫌,但所言确有道理,细细琢磨,甚至就是这么回事。倒有些怕那黄龙军不来了,“此事我这便去安排,李兄弟,这些东西,你自己请便。” 大步流星离去。 李仙自不浪费,敞开肚皮,将那美味收入腹中。 …… …… 夫人有四栋炼丹阁,随四季变化,挑选不同的炼丹楼阁炼丹。 如今正值夏季。 夏丹阁位于西面,楼高七层。去年炼丹失败,炸炉过一次,丹火外泄,将楼阁烧成灰烬。 后又购置木材、喊来工匠,重新规划设计,再起了一栋楼。 夏丹阁中共有三尊炼丹炉。分为“天炉”“地炉”“人炉”。 天炉在阁顶。 地炉在阁中。 人炉在阁底。 夫人起炉炼丹,颇有讲究。也需要烧炭,且比熬煮精食复杂。需不断投入不同炭柴,改变火性变化。 时刻关注丹炉变化。 此刻… 阁底一层的人炉中,炭火烧得旺盛。 因炼丹室封闭,火气积蓄。夫人仅衣着一件“冰缕纱衣”,此衣制材质特殊,常年散发淡淡凉意,如身披一层冰沙。 通体透明,不遮身形,身姿尽显。 夫人长发挽起,缓步观察凡鼎。每走一步,便会留下一道湿漉足印。 此处实在太热。 练丹…绝非轻易之事,其中门道千奇百怪。武人不能自身产火,即便有些武学,可使得内炁化火。 也难以满足炼丹需求。 故而还是需炭。 而火势堆积,势必大热。武人需一刻不停,观察药性变化。添炭、泄火、堵火、添加药材… 大多时候,需一刻不停,守在丹炉前。 温夫人呼出浊气,摸了摸身上薄薄纱衣。此物已经无用,当即尽数褪去。 “这次炼丹,目前为止药性变化稳定。极有概率成丹。此处火势积蓄,不如再开地炉,炼制些余杂丹物。” 温夫人想到此处,沿梯上楼。 打开楼内机关,将人炉多余的火势,通向地炉当中。 投入相应的药材。 练丹阁之所以起楼,便是因为此节。天地人三炉,同在一条直线上。 起了人炉,火力足够下,再去起地炉、天炉,便可节省炭柴,节约时间。 闲丹阁内多数杂丹,均是如此炼制。温彩裳几乎不耗费精力,无论丹成与否,全放入闲丹阁中。 …… …… [熟练度+1] [熟练度+1] [纵云手] [熟练度:102/5000大成] [描述:五指灵便,抛投打射,无往不利。你苦习纵云手,悟得‘妙手’特性。见得武道之初景……] 统领院中。 夫人已闭关二十四日。李仙受县尊相邀,去县中一观,见青宁县真被操持得像模像样,照这个势头,只要林国龙不掉链子,真未必怕黄龙军。 李仙在县里,买了些美酒美食。回到宅院中独自享用,刻苦习武之余,偶尔来这一番享受。 其中滋味,着实难以言说。 吃饱喝足后,便开始修习[纵云手],顺利进入大成境界。眼前铺张开一道场景。 擅长抛投打射的纵云手,竟是一市井小贼所创。他顺手牵羊,偷鸡摸狗,厉害至极。 武道初景结束。 李仙也沉静下心,思索最近所得所获,回望来时路,自省吾身,力求更好。 李仙自拔草为始。 先悟得[坚韧]特性,后从奔跑中悟得[踏雪]、[乘风]。又从四方拳中修得[耳听八方]、[四方拳劲],再从清风腿中练得[轻字奥秘]…… 如今再加一道。 [妙手]特性……即五指灵巧,编织衣物、制作木雕、弓箭、研究榫卯…等方面,均有不俗加持。 每一次的努力,都有回报! 一身诸多武学,诸多能力,越发完善。 李仙回顾己身,心中尽是充实。一年不到的光阴,两门基础武学、一门入乘武学,修持至登峰造极,大罗刀、纵云手修持至大成。 [残阳衰血剑] [熟练度:3098/6000小成] 这门上乘剑法,虽是残缺,但已是李仙底牌,全力施展,便是“碧罗掌”也远远不如。 [先天洗胎图] [熟练度:80/81] 距离胎体剔透纯净,只差一步之遥。李仙从怀中取出秘匣,拨开暗叩。 匣中精肉只剩最后几块。 “即便是有秘匣,这精宝肉也难保持太久。我每一次开匣,必有精华流散。越到后期,便越是明显。” 李仙感叹一声。 随着不断吃饮,秘匣内精宝的效用,在肉眼可见下降。 但今日…… 无论如何,也能洗得胎体透亮。 先天洗胎图最后一副:洗意图。 李仙双手撑地,倒悬而立。身体绷直后,单手撑地,另一只手捏着手势。 如此这般,将精宝吞饮下肚。天地精华在体内疏散,最后一缕胎浊,飘出体内。 皇天不负有心人,今时今日今刻,终于功得圆满,脱离泥胎身,洗得一身清。 李仙掌心飘出缕缕白烟。 食精境的第一个特征…掌中仙机出现了。 但此刻,李仙无暇为此感到欣喜。因为他双目发痒,再睁开眼眸时…… 瞳孔一化为二,竟是[重瞳相]。 一体双相!! (本章完) 第130章 重瞳之威,窥视秘密 第130章 重瞳之威,窥视秘密 重瞳异相,慑人心魄。 但见李仙眉心竖痣,已是异常俊美,再添一双重瞳异目,轩昂霸气。这副异相容貌,仍由谁人见着,也必会动容。 仙人下凡,不外如是。 炁湖滋长,波涛汹涌,已达十丈余。 气力汹涌,好似能生撕虎豹,手擒蛟龙。 李仙呼吸绵长,细感自身变化。双眸瘙痒停止,时间流速恍惚慢了。 他正单手倒立,眼中世界颠倒。一副更精妙的万物图卷,在他眼中展现。 远处的蚊虫,草上的泥污,树干上蝉虫鸣叫时震荡幅度,那羽翼的纹路,树叶的脉络… 诸多细节,尽在眼中呈现。 他远目望去,所见更远更广。夜色如墨色纱帘,却难遮他视线。 能见得远处山头,能穿过树木间隙,见到溪水流淌,林中鹿兽饮水。 目力骇人! 这种种细节,平日也在眼中。但受制于目力强弱,能看见却不能觉察,徒然少了好多乐趣。 “嗯?” 李仙忽觉院墙隐透,集中注意力,内炁运至双眸,视线竟可穿墙而过。 见得远处院落,有两名护院摸鱼划水,坐在石凳上闲聊。 李仙角度一转。 看向那夏丹阁中,想偷瞧一瞧炼丹技艺。 却先见得一副春光尽泄,美不胜收,如沐春水的美妙场景。 “炼丹还需脱衣服?夫人不愧为江湖有名的美人,如此身段,如此…”李仙捏着下巴,饶有兴致的打量。 李仙实非老实人,两世宿慧,虽恪守本心,但也在逐渐适应这世间规则。 且英雄难过美人关,男儿本色。李仙心性坚韧,自诩能过美人关,但不敢说不好美色。 那夫人莲步轻移,姿态优雅,肤若凝脂,却因火光映照,多了缕微红光泽。 正观察炉内丹物。 烈火烧灼下,各药材融汇,渐渐有丹药雏形。 势头大好,离成丹不远,心情不由甚好。温夫人心想:“此丹若成,我实力更上一层楼,那赏龙宴中,自也更添一分筹码。” 忽觉心头异样,喜色即敛,柳眉一皱。 她手掌一翻,将透明纱衣吸回手中,转身将衣物披好。 但此衣本不是为了遮蔽而造。 全无半点用处,反而增添朦胧美感。 夫人面色难看,目露惊疑,那感受还在,轻喝:“何方宵小,不想活了么!”。 片刻后,夫人怒意已消,转为疑惑不解。练丹阁密不透风,也没有窗户等结构。 这窥视之光…从何而来?莫非是错觉?且凭她的实力,若周遭有人心存不轨,岂能避开她的感知。 李仙暗自惊讶,知道夫人感知敏锐,觉察到有人窥视。这“透视”之力虽妙,却不敢在他人前滥用。 又过一息。 双眼疲劳,血丝密布,无奈闭眼休息半个时辰。 翌日。 清晨。 李仙盘腿而坐,待睁眼时,眼眸异相褪去。但双眼更为深邃,内蕴精芒。 经一夜琢磨。 [重瞳相]真可谓不凡,具备吓退龙虎之威,比拟龙象之力,窥查毫里之能。 李仙一体双相,已是惊世骇俗,匪夷所思。眉心红痣显眼,已经叫人一眼便能看到。 这异瞳可当作底牌藏匿。 且重瞳自有威慑,一但张开,气势太过摄人。 庄里为防偷盗,养了数十条狼狗,便关在西院附近。李仙重瞳一扫,那狼狗尽皆闭声,屁股尿流,哀嚎阵阵。 足见这异相厉害。 …… …… 食斋楼。 “统领,怎好似…您又变了?” 正午时分,护院巡逻完,丁虎与李仙在食斋楼用膳。 食斋楼菜肴简单,不如城中酒楼色香俱全。但食材自不差,肉汤菜份量极足。 甲等餐是食斋楼餐食的最高规格,享牛、羊肉食,偶尔可吃些壮体药膳。 丁虎端详着李仙,心脏跳动,不自觉既惧且怕又敬。 李仙淡淡道:“错觉。” 丁虎说道:“李统领,上次您大显神威,不但在咱们庄,便是在青宁县里,也是名声大噪啊。” “是吗?”李仙不以为意。 丁虎提醒道:“李统领,今日天气好,庄里的武库,也该打理打理了。” “武库?”李仙不解。 丁虎说道:“您年纪轻轻,武艺不凡,但来得时间太短,一些东西不清楚。以前庞统领在时,每隔几年,便会将武库器具取出,用泉水清洗酿晒。” “那武库是咱们挑选武器的地。咱们这些刀枪棍棒,都是那儿来的。但您应该没去过,您这把狭刀,直接从上任护院接过的。” “总听城里人心惶惶,说甚么黄龙军要来。我这不想着,咱们也得有点预防,叫那铁器见见光,让大伙操练操练。” “若真是打来,不至于手忙脚乱不是?李统领,您看……” 李仙闻言心想:“我自杂役而起,一路升任统领。武器不过一柄狭刀,倒真不知还有武库所在,这丁虎确实有些用处。” 李仙做事向来显一手,留一手,藏两手。黄龙军一事虽未成定数,但他早已提前预防布局。 拍了拍丁虎肩头,夸赞道:“你提醒得很好。今日时候尚早,距离下午巡职,还有一个多时辰。” “你这便召集众人,带路前往武库!” 丁虎领命。暗道这李统领,行事作风雷利果断,片刻不拖延。自打他就任后,护院谄媚之风大改,倒也算是好事。 不需多久。 人皆已喊齐,李仙也不知武库所在,故而由丁虎在前带路。 庄中占地辽阔。内有山有林有湖,在一片树林深处,一间缠满藤蔓的小屋撞入眼帘。 匾额上,写着“武库”二字,因无人护理,字迹脱损严重。 “我听庞统领说,当初夫人到此立庄。欲安生静养,精进武道。但此处地头蛇势力却不服气,见夫人占地辽阔,甚至想出手抢夺。” “庞统领替夫人出面,与他等周旋,数场械斗下来,庞统领大胜,许多武器,便是自那时缴获所得。” “除此之外,这些年来,陆续有些江湖高手,欲要探究一合庄。有些被庞统领拦下,有的被夫人解决。这些人的古怪武器,也充入武库当中。” 丁虎说道。 将门推开。 一股森森寒气打来,房中漆黑一片。丁虎燃起火折,欲点燃房中油灯。但因里面阴寒煞气太浓,一入房中,便自己熄灭了。 如此尝试数次,才勉强将房中三盏油灯点亮。 放眼望去,刀枪棍棒最不稀奇,比比皆是。除此之外,大铁盾牌、流星铁锤、三叉戟…等武器,叫李仙耳目一新。 众护院合力,将武器搬至宽敞空地。 用井水清洗,酿晒。 有些人玩心忽起,便试着挥舞几下。呼呼风声不时响起。 李仙好奇打量,目光落在一把石剑上。 “李统领,这把石剑,曾是一江湖高手所持。重剑无锋,轻轻一甩,便可石破天惊。” “咱们得四五名护院,才能勉强抬得起。” 丁虎解释道。 “是吗?” 李仙手持剑柄,轻轻用力,便已从架上拿起。再随手挥舞两下,掀起沉闷的风声。 若打在人身,轻则骨断肉烂半命消。重则拦腰砸断一命呜呼。 “倒也不是很重。”李仙轻轻一抛,又轻轻接住,将那石剑当作玩物。 丁虎目瞪口呆,惊得合不拢嘴。此剑他就扛过,且是与庞龙一同扛的。当时走三里路,将两人生生累垮。 周身骨疼,半个月余才好。 待回过神来,竖起大拇指,心中满是倾佩。 李统领非常人也! “此处好器具倒真不少,方才那石剑就不错,用起来很是顺手。” “庞统领有一句话,并未说错。武人该多尝试各路武学,积攒自身见闻。最后再选擅长一道,进行深研。” “且所学越广,对敌时越发从容。集众家之所长,方才能成就大家。” “我不如借此良机,挑选一把武器,再练就一门武学。换换身上装备。” 目光落在一柄长枪上。 此枪散发银光,寒芒刺眼,入手冰凉。枪尾处是圆球形状,内装一枪丹。 舞动长枪时,枪丹乱弹,发出响声,异响扰人心神。即便是舞枪的李仙,也受其影响,心烦意乱。 “李统领,这是唾铃枪,我们从来不搬动的。枪尾的铃铛一动就响,一响就心烦。曾经有给护院,因为听多了铃响,直接走火入魔,内炁乱窜,几日后暴毙死了。” 丁虎捂着耳朵,忙劝说道。 李仙轻哦一声,将枪放回原位,“这枪因是某位江湖高手,根据自身武学,特意打造的武器。那人因该不弱,只是是惹了夫人,怕是没命活了。” 夫人凶威,再添一筹。 …… 李仙的狭刀生顿。 借此良机,换了一把武器。此处武器虽多,却也杂乱无章。 好一番挑选,才发现一把趁手兵器。 乃是一柄长刀,刀身细而长,单面开刃,刀身呈现黑色,似用黑玄石参精钢而造。 材质远胜护院狭刀。 试着挥舞两下,施展大罗刀法,开合纵横间,威力显著提升,重量也算趁手。 便收入囊中。 李仙心情很好。如今全身恍然一新,习了好武学,洗了新异相,换了新武器。 实力、处境、前途……截然不同。 “话虽如此,然我所得一切,都是夫人赐给。夫人若想收回,不过一句话功夫。我还需努力,有朝一日,凭借自己,打拼出一片新天地。” “到时候…也能名扬四海,也有江湖威名,也能庇护一地。开庄起鼎…当然,若是还能美人再怀,再好不过。” 李仙想到那番场景,不禁憧憬,动力十足,回院中刻苦习武。 (本章完) 第131章 黄龙来袭,一合庄危 第131章 黄龙来袭,一合庄危 这日深夜。 李仙但觉体力充沛,舞刀弄枪,打拳击掌,连使数门武学,却不见气力见底。 反而越发尽兴,越发舒畅。 武人的气力来源,乃肉身之力与炁湖之气。 二者相辅,平日很少区分。只修习一些独特武学时,才会将二者区别。 肉身之力…指纯以血肉间迸发的力量。寻常百姓耕地搬柴,推磨拉车,所使的便是肉身之力。 此力朴素,简单,却为根基。 炁湖之气则是其之延伸、神化,添砖加瓦、“锦上添”。 单凭肉身之力,难以扛巨石、起巨鼎。但内炁精纯的武人,凭借内炁的运用,力与炁合,便能做到。 李仙肉身之力大涨。精力旺盛,如同一头幼龙。根基扎实,更不易累了。 炁、力结合自然。 [熟练度+2] [熟练度+2] …… [残阳衰血剑] [熟练度:3569/6000小成] …… [大罗刀] [熟练度:15/10000圆满] 李仙虽有意放缓大罗刀修习。但因武学境界永不后退,偶尔稍稍施展,熟练度不断积累。 水到渠成,仍是破入圆满之境。 刀法返璞归真,刀势纵横开合。 “如此勤学苦练,终有一日,我能窥得更高光景!” 李仙踌躇满志。见夜色已浓,清水泼洒全身,洗去浊汗。 正要舒服入睡。 这宅邸临靠湖泊,坏处是湿气太重,好处是夜里清凉。对李仙而言,坏处可忽略不计。炁运周天后,寻常水汽难侵肉体。 卧床休息时,心情放松。 想到阿弟闯出名堂,已夺得气运。不输自己这当哥的,满心自豪。 且听说……阿弟的师尊,好似名为符浩然,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虽不曾修武,但便是夫人,也需敬他三分。 他曾向夫人请教,气运之说。夫人只随口吐露,但也叫李仙有粗浅了解。 气运有二来源。 以文气抢占天地气运。 家族师门历代传承。 每一种都来之不易,再乱的大世,只消搏得一缕。足以让家人无忧,吃穿不愁,有一处可栖身。 阖眼将睡。 忽觉床板微震。李仙眉头一皱,手掌按在床板上。确定不是错觉,这震感乃是上下起伏。左右摇震可能是自然地震。上下起伏,则似……千军万马,奔涌而来般。 “莫非一语成谶,那黄龙军当真来了?” 李仙当即穿好衣物,召集庄中护院,伙计,下人。 因早有提防,大家伙虽然慌乱,但没丢了规矩。 李仙朗声道:“黄龙军生性凶残,所过之处,生灵涂炭。我们庄子地处偏僻,料想他们未必能轻易发现,大家伙不必惊慌。” “你等各自出庄,将一些要道遮蔽。丁虎,你将庄中佃农,最快带入庄中。给他们发放兵刃。” “集结一切力量,若真到最后阶段,便与那黄龙军力拼!” 李仙早有计划。 庄中虽有高墙,但无法比拟城门。自然挡不住千军万马,他若弃庄而入县,呵呵……夫人的手段,不比黄龙军慈悲。 唯有躲为上,故而早早埋路移栽树,将庄子藏在深处。 若躲不过,唯有借助山林地形,与他等周旋。至少等夫人出炉,再听她意见。 李仙沉咛,亲自坐镇,将庄中事务安排妥当。 不多时,各村的佃农均来到庄中,还带来了粮食。 李仙说道:“如今起义军作乱,所过之处,烧杀抢掠,你等唯有与我们合力,才可共渡此劫!” 他此前在黑河村时,便已初显号召之力。此刻显了[重瞳相],即便有意将重瞳隐去,这气质依旧将众人折服。 每逢乱世,众人心惶错乱,便会寻求强者依附。 李仙展现强者之姿、强者之意,自不怕降伏不了众人。 一合庄众多护院,历经诸事,对李仙越来越折服。此刻又见大乱忽至,李仙肩扛大任,神武不凡。 皆唯命是从。 李仙动员众人,安排人盯梢、挖陷阱……种种。他自也不闲着,轻装便行,出了一合庄。 一合庄距离青宁县,相距数十里路程。而青宁县地势多山多林,重重阻碍,真未必被发现。 李仙知道,黄龙军必是奔着青宁县来的。他不敢太过靠近,走了十余里路,见一座山峰高耸。 灵机一动:“我目力非凡,借助山峰高势,可见得青宁县之景象。更不怕被发现行踪!” 当即纵身起落,爬上陡峭山路。山势越高,便越没路走。 行至后半段,只能抓住凸起岩石,沿上攀爬。李仙炁运双手,牢牢吸在岩璧上,灵巧爬至高处,气温已然极冷,风吹极大。睫毛结了冰霜。 云雾缭绕。 重瞳相显。 目光穿透云层,果真见得青宁县前,有黄龙军包围。 那黄龙军身披黄甲,旗帜纹绣一头黄色真龙,五爪张扬,赫赫生威。带头的领帅更是威武不凡,胯下之马,似马非马,似鹿非鹿。倒有些似麒麟,但绝非麒麟。 相传为王者,得众人加持,也会显出王之异相。一军之统帅,武力无形获得加持。 “这黄龙军规模倒不小,这种暴乱之军,便如泥石洪流,虽打着颠覆大武名号,实则即便是主帅,也不知自己要的是什么,全凭一身戾气直冲。” 李仙提运内炁,驱散身上寒意。 又见黄龙军规模不小,但军阵松散,士气不佳。 …… …… 青宁县。 林国龙早有准备,城门紧闭。站在城头,放声喊话道:“尔等乱臣贼子,莫要抱那不切实际的幻想,这城…你们是攻不下来的!” 黄龙军将领“齐彪”,闻言眉头一皱。 黄龙军本瞧不上“青宁县”,此前行军东去,吃了几场败仗,狼狈逃窜至此。 军中余粮不多,必须快快拿下一城,以城为据点,再求其他。 齐彪说道:“区区小城,面对本军,也敢负隅顽抗。城中的将士们听着。我黄龙军乃仁义之师,受大武压迫,不得不起兵反抗。” “大武有罪,但百姓无罪。你等将那县令擒下,打开城门,恭迎我等入城。我齐彪保证,绝不杀任何无辜之人!” 齐彪声音震响。 林国龙气得发抖,“胡言乱语,你黄龙军攻占数座城池,烧杀抢掠,洗劫无度。难道里头没一人是无辜的吗?” 齐彪冷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再者说了,你们这等小城,才多少县兵?挡得住我这三万兵马么?” “速速放开城门,这是你等唯一生路!” 青宁县乃是小城,放眼穷天府,便已算偏僻之地。算上县兵、捕快,终不过数千人而已。 其中大部分县兵,还是县门掏钱养着。虽动员了百姓,人手加起来也不少。 但面对数万兵马,面对队列齐整,杀过人,见过血的凶残之师,难免发怵。 林国龙头皮发麻:“李仙你个坑货,早知道不听你诓骗,守个甚么屁城。老子早早带家中十个媳妇,逃回家族里,混吃等死一辈子也好。” 第一次见这等阵仗。 乌泱泱的兵马,叫他双腿发软。 林国龙硬着头皮道:“老子管你多少兵马,莫说太多废话,有本事上城头,砍了小爷头颅。” “青宁县给我听着,和他们拼了。等此事过后,一人赏金百两!” 他可拿不出这些钱。 齐彪面色难看,他吃过攻城的亏。自知城不好攻,能不战而降,再好不过。这等偏僻县镇,兵力欠缺,县令胆小如鼠,只需摆出阵仗,定能吓破其胆。 但其中不乏硬骨头。 遇到一个,就很是棘手。齐彪心想:“这县令骨头倒硬,但毕竟偏僻,兵力不会太多,一鼓作气将其攻占为佳!” 当即命左右二卫,率兵攻城。 擂鼓振奋士气,众兵向前冲锋。破城门的诸多重器向前压进。 “哎呦,真来啊。”林国龙颤抖道:“射箭,射箭!” 众兵射箭防守,但对方来势甚多,几波箭羽也没能阻止推进。人命堆迭下,攻城的大器已推至城下。 云梯挂上城门。 一些好立战功的士兵,满眼振奋,以命登墙。青宁县这边则投洒巨石,泼洒热油,招架着攻势。 “点火!” 林国龙大吼。 将热油点燃。云梯乃特殊材质,质地坚固,且不惧火焰。但登城的士兵却怕,一时间无法攻下。 林国龙大吼:“射,给我狠狠的射!” 背后百姓帮忙运石,帮忙运木,资源源源不尽。青宁县兵力虽少,但发动县中百姓,守城之力却不俗。 滚木砸下… 惨叫声连连。 齐彪面色难看:“一群废物,给我猛攻,猛攻!” 不断派人推进。 林国龙经过初时害怕,这时发觉对方人数虽多,却不好将自己拿下。心中已不惧怕,开始大胆指挥。 如此斗了数个时辰。 死伤数千余人。齐彪已知此次攻城失败。他军需不足,若围而不攻,反而是自己不妙。 此番接连失利。 着实很不妙。 “齐将军,不能再强攻了!”黄龙军左翼卫见情况不妙,提醒说道。 “撤!” 齐彪面色难看,号令全军,撤退十数里开外。在一片山林中驻扎。 “该死,该死!” 军帐内。 齐彪大怒,黄龙军接连失利,士气大减是其一;军需见底是其二。归咎起来,是他统帅无能,胡乱指挥。 “胡方,如今局势,你待怎看?”齐彪问向身旁一谋士。 那谋士胡方言道:“禀将军,凭借如今情况,攻城是再不成了。不如退而求其次,洗略周遭的村落。” “有米抢米,有粮抢粮,有钱抢钱。若是无米无粮无钱,不是还有人嘛?大家伙饿极了眼,也得吃些肉不是?” “待吃饱喝足,咱们再重整士气!” 齐彪点头,只能如此:“好,便听你的!明日让那精兵,各率些兵马,去周遭村落查探洗掠。” “地毯式搜查,凡是能吃的,全部拿了。一条狗,一个人也不能放过!” …… …… 李仙窥见战况,既喜且忧。黄龙军大败,县内百姓免遭屠戮,自然是好。但如此一来,黄龙军必然转移目标。 青宁县能扛住攻城。 全因城门高耸,当时建造城门时,没有偷工减料。 一合庄可没有城门。 庄内数千余人,多是佃农、侍女、伙计、杂役,多数是没战斗力的。真要拼杀,必然是被摧枯拉朽。 “若被黄龙军寻到,事情可不妙。”李仙心中想道。 一人之力,难以敌军。若黄龙军齐齐杀来,夫人也要避其锋芒。 (本章完) 第132章 借刀杀人,暗探敌情 第132章 借刀杀人,暗探敌情 黄龙军右翼卫‘乾铠’,领了统帅齐彪的军令,率先十余兵众,连夜翻查周遭村落。 那乾铠身骑精悍马匹,身披银色甲胄,回头说道:“若见村落,你等不可乱杀。需以言语哄骗,叫他等带上钱粮,自个随我等抵达军营去。” 手下一精兵笑道:“韩翼卫,咱们都懂的。要是都杀了,这般多尸体,搬来搬去,可不得累死我们。” 另一人说道:“是啊,到时尸首长了虫,吃起来可不新鲜了。还需叫他们,在我等肚子饿时,自己跳进锅离去。” “不错,不错,不枉费我的栽培。” 韩铠满意点头,纵马急奔,笑道:“这些等贱民,能入我们肚子也算祖上积德。来日我等成就大业,他们啊…倒也算是从龙之功。” 众多士兵尽皆大笑。 夜色漆黑,青宁县周遭村落不少。不需多久,便发现一座村头。 这时天色已晚,家家户户熄灯关门,静得可怕。 韩铠手持缰绳,速度放缓,放声大喊:“里头的人听着,黄龙军来此,带你等去过好日子喽!” “都起来,起来。”手下兵头高喊道,“有好消息告诉你们,谁若是迟了,可没他份了。” 然呼唤半天,也不听见响应。韩铠觉察不对,跃下马来,一脚踢开一户大门。 见里头空空如也… 别说人了,老鼠都没一只。 “可恶!”韩铠大怒,一一踹开户门。村中上下皆已消失,米粒也不留半颗。 “贱民,贱民,贱民!” 韩铠扑了个空,既没取到粮,也没耍成威风。一兵头问道:“韩翼卫,现下怎办?” 韩铠正烦心呢,心底也没主意,被这一问,更是烦躁不已,一脚踹去。 “还能怎办,继续去别村搜!我不信了,他奶娘的,这群贱民贪生怕死,可恶至极!” 于是率队沿路寻村。每见村落,便入村搜查,但总是扑了个空。 夜里连搜三条村子,竟无一收获,连人影都没见着。 翌日大早。韩铠百般无奈,回军禀报。齐彪在军帐外等候,军中将士都已饿了,而粮食见底,只等着韩铠带回肉粮来。 却见韩铠面色蜡黄,两手空空。 不由得大为猖怒。当即下了死军令,再次令韩铠外出搜寻,若再寻不到肉粮,便军法处置,生生杖毙。 韩铠色变,唯有硬着头皮搜寻。 然周边村落,数十里地,他都已一一去过,就是无人。他又有什么办法。 “这些村民当真狡猾,到底藏去了哪里呢?!”韩铠焦急乱窜,既是饿急了眼,也怕急了心。 见村中无人,竟不管不顾冲进山林里寻人。若以常理度之,他这已是癫狂。 他也不抱希望。但行至一山林中,忽见一只兔子窜出。 他纵马追去,眼见肥兔到手,却被一片茂密树丛挡了去路,那兔子一跳一窜,消失不见了。 “连树木都和我做作对。” “难道天真要亡我?” “等等,似乎此处树木,比别处还要茂盛。” 韩铠一屁股坐下。 忽是一愣。 细心观察,见周遭植被茂密,但泥土却有动过痕迹。且即便极力掩盖,这里常年有人通行,道路的痕迹却仍有留存。 “好啊,好啊,一群贱民,原来是藏这里了!”韩铠眼睛一亮,舍弃马匹,穿过那树丛,又走了几里。 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通行道路。 “韩翼卫!咱们不用死了!”手下兵头兴奋道。 “自然,这些贱民倒是狡诈,可惜想骗我韩铠,终究不够格。”韩铠大笑道。 正大步走着。 忽见一张大网从天而降,直接将众人罩住。 那韩铠身手不凡,虽被打的猝不及防,但朝地翻滚腾挪,也险险避了开来。 这时数名护院从旁杀出,出手迅速,刀枪棍棒齐齐招呼来。那随行的士兵虽学过军中武艺,但比护院还是差了。 很快便被击毙。 倒是韩铠能成齐彪左右手,确真有强硬本领,他见情况不妙,暗道大意,想遁逃呼援。 那数名护院击毙随行士兵后,岂能容他遁逃。立刻又包围过来。 韩铠与之周旋,且斗且退。虽落入下风,但真有希望逃脱。 韩铠本料想此地多是刁民,但不想竟有这般多人,身手十分不差。 “我乃黄龙军右翼卫,你等敢伏击我,通通不想活了么!”韩铠怒声道。 他身披银甲。有甲胄加持,战斗力十分不俗。 双拳难敌四手,其实他早该落败。但甲胄帮他挡住了致命伤势。这才使他周旋不败,且有退走迹象。 “就凭你等,还拿不下我韩铠!”韩铠久经沙场,此刻杀性被激发,倒真震慑住了众护院。 他猛一跺脚,地面震颤,内炁涌向胸腔,再从口中喝出。 这是“黄龙吼”,乃阵前叫嚣的武学。 眼见便叫他逃了。 一支离弦之箭射来,将其膝盖射穿,钉在地上。韩铠痛呼叫喊,周遭的护院打来。 “此人是右翼卫,且留他个活路。” 李仙声音响起。 众护院立即停手,退至一旁。 韩铠喘着粗气,看向迎面走来的少年。纵使已身受重伤,无暇思索太多,但心神依旧为之一愣。 暗道一声,好神异的少年郎。气宇轩扬,眉有朱砂点缀。 “暗箭伤人,你算什么英雄。”韩铠骂道。 李仙无所谓道:“我本就不是英雄。”开门见山问道:“你黄龙军还剩多少人手,如今驻扎何处,你们大将是谁?” “呸!”韩铠吐一口血水。 李仙也不废话,隔空一掌,掌力吞吐,打在韩铠另一腿上。他说道:“我只给你三次机会,若不说便杀了。” “你黄龙军还剩多少人手,打算驻留几日?” 韩铠自从伍来,向是他折辱别人。此刻遭人欺辱,愤怒至极。 他咬一咬牙,想奋起反抗,但对上李仙眼睛,却不由发怵。转念一想: “此子心狠手辣,我若不说,他决计会杀我。我先吐露实情,保住性命。他们人手不够,即便知道这些,还能奈何我黄龙军不成?等齐将军率兵打来,我再好生报仇雪恨!” 为保性命,当即将黄龙军情况说出。 黄龙军还余下两万四千兵力,但军中军需已经见底。估摸着扛不过这一日了,故而病急乱投医,四处找寻村庄洗劫。 李仙闻言,心中稍喜:“看来我藏得很好,黄龙军没能发现行踪。这右翼卫能到此处,全是运气使然。但…依旧不可松懈。” 思索间,一掌将韩铠拍死。 韩铠眼睛瞪大,对这变故甚是不解。死不瞑目,怒瞪着李仙。实则他说最好,不说也罢,毕竟黄龙军就摆在这里。他最后的结局,只会是死之一字。 …… 李仙命令众护院,继续把守各处要道,布设陷阱。 他则再次出庄,轻装便行。 “那右翼卫说,黄龙军驻扎在青宁县南边的密林中。我且远远一探。” 李仙身似幽灵,穿梭林间。还是寻一较远的山头观察。黄龙军设军帐,埋铁锅,人数多目标大,很容易便能发现。 李仙心头微喜,如今局势平稳。只需庄子再藏两日,这黄龙军找不到粮食,必会起了哗乱。 “我只需在此处,安静观察即可。” 李仙刀光一闪,斩了些碎枝灌木,披在身上,更好的遮盖身形,凝目远望。 凭借骇人目力,可看清军中细微动向。甚至能寻到军机大帐。 “那便是黄龙军统帅了吧,果真生得一副凶相,不过纵使是他,也没任何办法,此刻也满脸焦急。” 李仙见大帐处,那齐彪不时走出。而军营埋锅之地,空烧了柴火,煮了热水,下了些糙米。但士兵根本吃不饱。 军中情绪焦躁。 “这起义军便似一股风,即便不栽在此处,也吹不了多久。我若是他,攻占祥乐城后,便认真经营,收买人心。如此这般,怎还会陷入这般,毫无补给的境地。” “这起义军最后,若非被朝廷剿灭,便是一哄而散,落草为寇,危害各方。” 李仙暗中观察。 转眼便入夜了,夜色寂寥,声音放大。隐约可听得军中哗闹,不满之情在酝酿。 黄龙军的失败,是可以预见的。 李仙心下稍宽。 便在这时,忽见远处有一黑点。乃是一道人影,他穿行极快,且身穿黑袍,遮蔽了面容。 “这方向…是从青宁县来的。”李仙显出重瞳,目力再增。见此人纵身起落,步履如飞竟有些熟悉。 “这身法似在哪里见过,青宁县内实有不少高手。一些武馆主、帮派主…也有个炁运周天、固血闭孔的实力。若是再深究些,‘食精境’怕也有不少。” “如此快捷的身法,与那‘王豹’十分相似。但比之更快,如此说来,这黑衣人该是那豹子刀徐烈风了。” “此人暗中前来,必藏祸心!” 李仙心头一沉,眼见黄龙军颠覆在即,且又多一变故。 当即认真观察,想瞧瞧这徐烈风,到底要弄些什么古怪。 …… …… 徐烈风乘夜奔行,翻出城墙,直奔向黄龙军去。 光明正大,从正门而入。 “站住!”值守的士兵喝道:“你是谁人,鬼鬼祟祟。” 徐烈风傲然道:“我来求见你家将军。你等速速去传话,若是耽误大事,你等担待不起。” “哪来的夜猫子,大言不馋,给我拿下!”那士兵见徐烈风一袭黑衣,更不客气,招呼众人围来。 徐烈风冷哼一声,袖子一挥。 众兵兵刃齐齐从中折断。 徐烈风冷声道:“老夫乃诚心而来,你等若是识相,就速速去告知你家将军,便说老夫…可解你黄龙军的燃眉之急。” 众兵见徐烈风武艺不凡。此刻军中松散,人心涣散,怕留不住他。 斟酌片刻,说道:“好,你等一等。”这便去通知齐彪。 (本章完) 第133章 敌将首级,征服夫人 第133章 敌将首级,征服夫人 齐彪听后,立即将徐烈风请到帐下。 “你是何人?真能解我燃眉之急?哼,若是故意拿话骗我,你今日能活着走出这里,我齐彪就跟你姓!” 齐彪大刀阔斧,正坐帐中。目光狐疑的打量徐烈风。 若非火烧眉毛。 这种不敢露面的宵小之徒,他绝对不会见的。 徐烈风道:“我诓骗你,又有什么用。”他也不在意齐彪语气,自顾自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说道:“茶水凉了。” 双指朝火架子一夹。 指尖竟夹住一缕火苗,在茶杯下烧灼片刻。等茶水开始冒热气,茶叶翻滚,再一口饮下。 “好功夫!”齐彪一惊。知道对方有意显露。 “还请快说罢,若真能解我困局,我必重谢报之。”齐彪说道。 徐烈风笑道:“你黄龙军缺钱缺粮,火烧眉毛,但却久攻不下青宁县。既然如此,何不去洗劫周遭村落。” 齐彪失望道:“这一点,我怎会没想到。” “看来是不顺利。”徐烈风笑道:“不过嘛,那些村子贫穷,即便洗劫一空,也没甚贵重物。我倒有一好去处,引荐你等前去。” “哪里?”齐彪问道。 徐烈风呵呵一笑,见计谋已成,目光中闪着精明光芒,“就是青宁县西面的一合庄。” “这是个武人山庄,庄主实力不差。但料想挡不下万千铁骑,也只有逃跑的份。你占领山庄,庄内财宝、楼宇、食物,自能解你燃眉之急。” “当真?”齐彪疑惑道:“我派人四处探查,为何不知这一庄子?” “青宁县的草包县令,尚且懂得闭城防守。那一合庄埋路移树,隐匿山野间,避开你等锋芒,难道就很难么?”徐烈风淡淡道。 自古武人立庄,均有各自考量。盛世时立庄河岸边为多,方便取用水源。乱世时立庄山林为多,方便避开战乱。 武人虽实力不俗,寿数悠久,但多不愿直面军队。他自能确保无碍,但庄中藏宝,毁于一旦,谁不痛心。 徐烈风告知清楚,便转身离去。齐彪没有阻拦,而是陷入沉思: “洗劫武人山庄,确实比攻城容易许多。但若遭武人记恨,伺机报复,亦是十分难缠。” 凡事均有利弊。 正当齐彪拿捏不定时,忽听军中哗闹,情绪越发难以控制。 “朝西压进!”齐彪已无选择,声音从军帐内传出。 …… 徐烈风站在暗处,冷笑一声,自认此借刀杀人,堪称完美: “我乘夜而出,谁也不知,是我暗中告密。黄龙军压去,那一合庄里若真是折剑夫人,她必会显身。我不动声色,她又不知是我所为,我不招惹她,想来应该无事。” “若不是折剑夫人,我自也可趁乱入庄,将那小子擒下,好好逼问上乘武学。” 自见黄龙军攻城,他便一直踌躇,暗中设想此计是否可行。见黄龙军为粮所困,他知晓八成能成,但还需饿他们一饿。 “饿”向胆边生。 便是武人,招惹也就招惹了。 …… …… “这徐烈风果真是来告密,他还在觊觎那上乘武学!” 李仙暗道糟糕。 立时抖去身上污泥,快速跑回一合庄。下令严守各方要道,准备各处陷阱。 只觉大地震动,黄龙军越发逼近。 李仙埋路移树,将道路遮蔽。但终究架不住黄龙军人多势众,手下兵众如蚂蚁般,爬满各处山林。 即便再隐蔽的去处,也定会被发现。夜间还好,伸手不见五指,天然有层幕帘遮挡。 白天却很不妙。 天空亮起一抹鱼肚白。 一名士兵兴奋高呼,“将军,我发现啦,这里果然有条通道!”指向一条隐蔽道路。 “果真如此,压过去,压过去!”齐彪振奋大喊。 黄龙军如同饥饿的老虎,嗅着味便来了。 那林道本拥挤,但众兵纷纷踩踏,砍树,顷刻间便乱成一团。 早便守在此处的丁虎悍然杀出,怒道:“兄弟们,和他们拼了!” 那些埋伏的护院,纷纷涌出,彼此间也成阵型,死守要道,与那黄龙军硬撼,将黄龙军堵拦在此处。 第一波交锋开始了。 刀剑之声响起。 一合庄已在尽力借助地形优势。护院身有武学内炁。丁虎等人披着不俗甲胄,以一挡数十,勇猛不已,倒真没那么快被击溃。 但对方毕竟人多。 长久消耗,一合庄必败无疑。 那兵戎斗杀间,李仙却仍旧镇定,思索破局之策。 “一合庄除了勉强算是隐蔽,其实地形优势不大,周遭并无天然的险要关要,堵住那数万大军。” “硬拼之下,覆灭已是必然。” “为今之计,唯有…擒贼先擒王。可乱军丛中,想取那齐彪人头,难度不小。且那齐彪武学造诣,似也不弱…” “当下,该静候时机,争取一箭…争取一箭将其射杀!” 李仙不去参战,隐匿庄中。防止暴露实力,被齐彪有所提防。 他环顾左右。 庄中最高的建筑,乃是“望月楼”。此楼高九层,一层高三丈。整栋楼足高二十七丈,近乎百米高。 乃夫人观望天时气候所设。 李仙迅速上楼,爬在楼尖处。观察庄外战况,激烈至极,但那齐彪甚是谨慎,并未“一马当先”,率先杀来。 “时机还未到…那齐彪必穿重甲,即便用夫人的伶羽箭,也需让他们再靠近些。确保能穿甲而过!” 李仙沉住气,稳住心。他已经在万军中,发现齐彪身影。距离极远,他虽有把握射中,却没把握射死。 护院、杂役、佃农等人节节败退。 已经逐渐退出关键要道,环境优势渐无,落败只会更快。 “弟兄们,杀啊!” “不想死就往前冲。” 黄龙军擂鼓振响,一往直前,甚是勇猛。这时死伤不小,已有不少护院、杂役、佃农死去。 惨状骇人。 齐彪见形势大好,爽朗大笑。压军到此处,已经能见到庄里的楼阁玉宇,其内必然财宝无数。 贪婪之心盖过先前的踌躇不定。 “嗯?” 齐彪忽见庄中高楼上,缓缓站起一道身影。因为相距太远,那身影即便站起,也只是黑点般大小。 “这是…” “起弓!” 齐彪双眼瞪大!但见烈日之下,那人影已将弓拉满,金色的弓弦映着阳光,异常夺目。 那身影衣袂飘飘,说不出的镇定,也说不尽的意气。齐彪忽觉汗毛立起,直觉这一支箭,是为自己准备的。 顷刻间。如芒在背,如哏在喉。莫大生死危机,就在眼前。他堂堂黄龙军统帅,竟吓得腿软了。 分明知道对方要射你。 但全然不知如何躲,如何避。 李仙蓄势待发,一声喝问:“狗贼,可敢接我一箭!” 凡意气之箭,不吐不快。暗箭杀人无形,意气之箭,杀人于众目睽睽,杀人于青天白日。 若非如此,又怎称得上“意气”二字。 他这一声大吼,更将全身意气提至绝顶。 少年屹立塔尖,箭芒锐意,无可抵挡。 这声传出,兵戎交战的双方,刹那间都停了。数万人齐齐放下兵刃,目光聚集在李仙身上。 他站在高处,脚踩塔尖,意气比肩骄阳。 只见他手指一松。 伶羽剑离弦而出,擦破空气,传出“嘶嘶”的声音。那声音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好似一根羽毛掠过心间。 绝对的寂静中。 飞箭穿过千军万马,径直射到齐彪身前。意指心脏! “噗通”一声。齐彪跌落马来,黄龙军见统帅身死,全数慌了。手足酸软,全提不起丝毫战意。 便在这时。 齐彪翻身上马,吐了几口大血,猖狂大笑,牙齿尽被染红,但这一军统帅的气质,却也展露无疑。 这一箭正中心脉。 但齐彪显了脱胎相…他是[双心相],显相之日,便有两颗心脏。此事他谁也没曾提过,就为战场时,防住暗箭偷袭。 齐彪一心被穿,反而血气急涌,伤势虽重,但意气也浓。此刻满腔恨意,怒而大吼: “我已接你一箭,定还尔十万八千刀!” 这一声震响。 黄龙旗飞扬,黄龙飞舞,张牙舞爪。众兵高举兵刃,大喊:“还尔十万八千刀,还尔十万八千刀!” 此刻军意凝结,便是青宁县城门在此,也足以攻陷。 众兵士气无比高涨。统帅穿心而不死,若非天命所归,还能如何解释? 李仙眉头一皱,意气之箭第一箭威力最大,叫人忘却一切,只能以身接箭。再射第二箭,便已有提防。 但如此情形,唯有破釜沉舟!再次拉弓取箭,一身意气,不被那群雄呼喝的“十万八千刀”所慑。 他低喃:“我又何惧。” 已将弓拉满。齐彪招手,身旁亲兵卫手持铁盾,挡他身前,严密防守,密不透风。 “吾乃天命所归,你纵使箭术无敌,但我黄龙不死,天命归吾!”齐彪喊道。 “是吗?” 便在这时,一道清响响彻战场。 李仙身后,已多一白衣女子。白裙胜雪,飘摇清熬。芳华之盛,竟叫万千兵众挪不开目光。 她素手搭在李仙手上,润滑如玉,温凉细腻。 两人竟是合射一箭! 一箭射出。 石破天惊。 掀翻了兵甲,破了膛,穿了心,灭了帅。 无可阻挡。 方才天命所归的齐彪,在这一箭下,双心惧毁,立时毙命! 温夫人袖子一抚。李仙被一阵风裹挟而下,落入兵阵中。 他通晓夫人意图。黑刀出鞘,一刀将齐彪头颅斩下,站在那异马上。 他背对夫人,面对万军,这时气势已经无匹,再将[重瞳相]显露,气势如山般压来,仿佛能凭空折断脊骨。 他高举齐彪头颅,喝道:“尔等还不归降!” 这声如龙似虎,响震天地,慑人心魄。 气势之盛,如虎如羊群。 本来翻飞张扬的黄龙旗帜,“咔嚓”一声,竟自己断了。 只道那少年神威,无人可比,手提人头,便已压服万军。 温夫人阅历已丰,天骄英杰见过无数,但此情此景,即便是她,美目亦起涟漪,红唇微动。 竟有些说不出的异样。 (本章完) 第134章 夫人喂果,是完美相! 第134章 夫人喂果,是完美相! 温夫人美目涟漪,目光全落在李仙身上。如此英姿,如此气势,便是过往所见的少年英杰、世家子弟、巨擘子嗣…也远远不能及也。 方才第一箭的意气之射,她已看见。 温夫人喜狩山野,箭术自不算差。更知箭中夹带意气,是何等困难。需心性、心意、心态…全数合一。 箭术好练,意气难寻。庙堂高坐,位极人臣者,亦有鼠辈。武道强大,割据一方者,亦有懦夫。 人的成就高低,与意气无关。但意气风发者,若遇了风云化了龙,必然惊艳世人。 意气至顶点。 而面对万军压来,还能射出意气之箭,更是难上加难!万军气势何其之盛,有如奔腾的大江。 直面大江,一人之意气,渺小如尘埃。顷刻便被冲垮,如此情形下,箭手的心性、心意、心态定会受影响。 哪怕只是毫厘,也射不出惊艳一箭。 那一箭,夫人亦为之侧目。她实力虽强,却自问射不出如此一箭。 “一箭穿万军,一箭索敌喉,少年持金弓,意气冲天宵。这李仙不知觉间,竟已有如此风采。当初大武祖帝,从弓兵起家,早年的风采,怕也不外如是罢!” “我觅得如此少年,当真是时运助我,不错,不错。” 温夫人生性薄凉,独独对大武祖帝,颇有些崇敬。 男儿的英姿,该从箭中体现,今日她便见了一着。这等英姿,令她十分动容。 第二箭时,她借用李仙意气,以自己之力射出。如此这般,区区黄龙军统帅,自然难逃一死。 一箭毙命。 …… …… 李仙让众护院,将败兵武器收缴,尽皆捆擒。旋即派人去青宁县内,通知县尊林国龙。 黄龙军兵众极多。难免有漏网之鱼,但已无伤大雅。 “李统领,死伤已统计好了。”丁虎满身是伤,身上缠了绷带。 “咱们死了五十一护院,一百一十七佃农……” 将死伤一一汇报。 李仙点头,说道:“伤者养伤,死者…我自会请示夫人,给予慰问安抚。” 黄龙军齐彪身死,军心涣散。共计生擒两万一千多败兵。这些败兵一合庄收纳不下,需快快让青宁县交接。 此事上报,又是不小战功。怕要便宜那林国龙了。 …… …… 忙完这许多,已经天色黯淡。 李仙揉了揉肩膀,大感一阵疲乏。但知夫人定在内院等着自己,提着疲劳身体,行去内院。 庄外腥风血雨,庄内却干净齐整。黄龙军来得快,败得快。 穿过绿林小道,见一假山溪流。李仙捧起溪水,泼在脸上,洗去疲惫困顿。 行至内院门前。 整顿心情,将门推开。 便见一露天凉亭中,温夫人侧卧玉塌,薄纱衣裙欲遮又显,修长双腿上下交迭,指甲点缀红料,描有梅图案。案几中摆放樱桃、荔枝、蜜饯、桂糕…等精致糕点。 周遭水雾弥漫,平添清凉。 长发披散,有些搭耸在肩头,有些落在玉塌上。 特意在等李仙。 “李仙。” “你虽射箭有功,但我还是要治你之罪,你可知为何。” 温夫人柔声细语,却透着股威严,她上下打量,目光很快聚在李仙面庞上。 外头血味腥臭。此处却幽香袅袅,甚是闲适静怡,恍若仙境。 “夫人是怪我,埋路移树,本可将黄龙军避去。是我此节没能做好,故而才招惹祸事?”李仙问道。 温夫人颔首:“你倒聪明,既已知道,为何不去做。” 李仙说道:“夫人,我确实有没做好的地方,夫人责罚,我甘心受之。但埋路移树,藏匿之计,我确也去做了。可奈何有小人从中作梗,这才平添枝节。” “哦?”温夫人眸光厉色一闪,“你细细说来。” 李仙当即将徐烈风之事,前因后果,一五一十道来。如何在青宁县结仇,如何遭他觊觎,如何借刀杀人。 温夫人闻言,淡淡道:“那甚么豹刀派,我已饶他一命,却仍不知死活,可笑至极。”片刻后,转言道:“看来我闭关时日,你已显了脱胎相。” 李仙思衬:“我一体双相,眉生红痣,无可掩盖。但重瞳异目却遮显自如,夫人利益为重,栽培我终是为自己利益。我在她手下谋求好处,更要身有所藏,否则定被她算计死。” 又想方才重瞳显威,但背对夫人。而黄龙军兵众被气势所慑,无人敢与他对视,这双重瞳异目,至今无人见过。 说道:“不瞒夫人,我确已显出脱胎相,只是孤陋寡闻,不知这是何相。” 温夫人让李仙凑近身来,捏着他下巴,细心端详。心中不由甚是诧异,眉心显异是其次,面貌俊逸,倒是罕见至极。 “还有何异变?”温夫人问道。吐气幽兰,打在李仙脸上。她刚刚尝了樱桃,言语自有果肉芳香。 见这面庞距她如此相近,却并无排斥之意。反而如在把玩欣赏。 在她眼中…这就是她的。 李仙道:“就这一处。” 温夫人食指轻点,按在赤痣上,满眼玩味,又觉得有趣。她越来越稀罕这少年,竟渐渐对其起了好奇。 目光扫过眉眼、鼻梁、嘴唇…不由想起方才少年英姿。 “你这脱胎相,倒是很罕见。我曾游历西方,见过佛家高僧,与你有相似相形。[白毫相][朱痣相][圣容相][妙真相][慈悲相]。” “但你这脱胎相,却又很不同。眉心生红痣,竟是表现之一。怕不属于佛家脱胎相。” “千人千相,哪怕是同一种相,在不同人身上,也会有不同显化。除了面容有变,你还有什么特征?” 温夫人捏起一枚果子,喂入李仙口中。 李仙心头怪异,夫人这番举措,与往常很不相同。 李仙又怎知,他心性阔达,于他眼中,人与人间唯有强弱之别,甚么高低贵贱,归根结底,也是强弱之别。 但其余武人心中,成见却更浓。对胎相、真形更有执念。对于凡俗泥胎,正眼也不瞧去。 若脱离了泥胎。一些想法,自然而然便改变。从前的李仙,即便展露不输今日之英姿,夫人除却口头赞叹,绝不会起多余欲念。 但显了真形,便是“真男儿”。 李仙吃下果子,将变化一一道出。力气更大,恢复力更强,施展武学时,显异之景象更为明显。 温夫人闻言,更有了笑意,她把玩着李仙的额前鬓发,望着年轻俊逸,充满活力生机的脸庞,说道:“你这是[完美相],这就难怪了。” “完美相?这是何相?还请夫人告之。”李仙问道。 温夫人不吝解答,“这是一种,十分多样的脱胎相。就好比…你且看这茶壶。” 她顺手拿起案几茶壶。这茶壶巴掌大小,材质乃黑篓石而造,外观精致,雕龙描凤。 倾洒上热水,茶壶上雕纹游动,龙凤齐舞,宛若活了,甚是神奇。她动作优雅,倒出茶水,问道:“可听到什么?” 李仙聆听:“这茶壶出水之时,我能听到似凤鸣似鸟鸣的异响声。婉转动听,很是神奇。” 温夫人笑道:“不错,再细细看。”她提高茶壶,水线在空中划过弧度,落入茶杯中。 奇怪的是,无论她将茶壶抬得多高,茶水落入茶杯,一不起沫,二不溅洒,三不出声。十分赏心悦目。 因茶水滚烫,飘起淡淡白烟。 那茶雾升腾,绕杯而不散,雾中如有鸟雀飞舞,如有游鱼嬉闹。异象十分不俗。 温夫人说道:“若把武人比做茶壶。倒出的茶水,看做武人在施展武学。” “茶是同样的茶,但不同的茶壶,却会出现显著不同。” “泥壶外形丑陋,甚至漏水,倒出的茶水必有土腥浊臭,再好的茶叶,用这等茶壶浸泡,实属浪费至极。故而不堪一用。” 说到这里时,温夫人想到庞龙,又看向李仙,继续道: “瓷壶则稍有进步,不至盛不住水,但倒出的茶水,断断续续,淅沥不尽,是下人用的货色。” “再在之上,便是有了些工匠技艺,多了些门道的茶壶。斟茶倒水时,水势可连绵不断。但依旧难入我眼。” “上好的茶壶,壶身精致,工艺精细。倒茶时水柱凝而不散,会有异声。” “更好的茶壶,便如同这盏一般。不止有异声,还能起异像。任由你如何摆动,出水如凤鸣,落水却无声。” 温夫人再道:“武人如茶壶,你这茶壶若好,倒茶时自然异像更浓。便似这茶壶一般,倒出个白雾缭绕,倒出了鱼鸟嬉游。” “所谓的[完美相],便是武人洗去泥胎后,躯体特别完美,如同最做工精细的茶壶。故而…武学威力更强,更容易显出异像。” “即便是最上等的茶壶,其中也有优劣之分,外观各不相同。” 李仙恍然大悟,“夫人,那完美相多吗?” 温夫人摇头道:“很稀少,人有千百相。[脱胎相]是显出真形,进而出现某种特征。然而特征有好有坏,享其好处,便要忍其坏处。” “完美相不能算最厉害的[脱胎相],但特征均是正面好处,故而武人求之不得。一些武人的[脱胎相],在某些方面厉害至极。在某些方面,却又比之旁人不如。” “人便如茶壶,在出窑的那一刻,是好是坏便已经注定了。” “一座县的瓷窑,古古怪怪的瓷具常有,但一件哪怕外形普通,真正完美的茶壶,数十年、上百年也未必能出一件。人更是如此,你能显出[完美相],足以为之自豪。” 李仙说道:“夫人见多识广,李仙佩服。” 温夫人意味深长笑道:“天下万相,我亦不敢说能识尽。我对这[完美相]了解颇多,究其原由…” “我亦是完美相。” (本章完) 第135章 少年英雄,拉棺入城! 第135章 少年英雄,拉棺入城! “这…这…”李仙惊道。 温夫人嘴角上扬,心中思忖:“此子脱胎相竟与我相似,倒也算凡泥藏真金。与我是一等样人。” 她本无意栽培李仙。但李仙步步显露,叫她先是满意,后是惊讶诧异,慢慢才起了栽培心思。从前再如何栽培,温夫人绝不会多上心。 今日得知,李仙脱胎相竟与自己相同。[完美相]已属罕见,温夫人因此自傲。一尊已是罕见,如今又出一尊,且就在自己门下。 不免叫她多想,宝剑配宝鞘。 “你脱胎相不俗,但武学一道还需勤学。我炼丹月余,有些乏了。”温夫人说道。 李仙起身道:“既如此,我这便告退。”转身退走。 “我何时叫你走了。”温夫人淡淡道,气温骤冷。 “那夫人…”李仙如芒在背,不解问道。 “不懂规矩。”温夫人轻斥一声,说道:“我若乏了,你该如何?” 李仙心想:“这温夫人性情古怪,着实捉摸不透。她既说乏了,自是好生休息。我这时离去,应该不错才对。她既不许我走,莫非是…让我帮她解乏?” 心思一转,问道:“我该帮夫人解乏?” 温夫人颔首道:“孺子可教。这等错误,日后不可再犯。我说乏了,你一走了之,便为不敬。” “可我不知,该如何为夫人解乏。”李仙问道。 温夫人拍了拍玉塌,说道:“你入这榻来,为我揉肩。那揉脉缓骨的法子,你应未学过,今日便不苛求你太多。明日自去寻秋月讨教。” “待我入眠,你再离去便是,切记,不可将我惊醒,不然罚你杖刑。” 李仙无奈,只好上了玉塌,双手按揉香肩。隔着一层薄薄冰纱,鼻尖嗅到夫人发香。 他虽没学过揉脉松骨之法,但习武之人难免有跌打损伤,按摩推拿之法多少懂得。 温夫人微微阖眼,双肩受力,早知李仙手法粗糙,并未多说什么。但受这一番揉捏,却别有番感受。 平日这种活事,都是秋月负责。 秋月与她走得亲近,贴身服侍她衣食起居。秋月手法老练,但不免差了些味道。李仙手法粗糙,十分生涩,恰恰对上了“味道”。 温夫人年轻时便已成名,从未有男子近身。周身阴气太重,如今栽培了位少年郎。无形阳气烘照后背,丝丝缕缕隐隐牵之神思。 竟大感舒畅,心驰神荡,彻底放松。 这一揉肩,便是入了深夜。 夫人侧卧着,左臂撑着头,长发随意披散,阖眼轻睡去。 李仙周身拘谨,刚想脱手离去,便觉察温夫人睫毛轻颤。 李仙眉头一皱,忽想: “夫人心思深沉,一举一动都该揣测。她叫我为她揉肩,其中不免又在试探。” “我如今也是[完美相],若不能衷心夫人,便是她潜在威胁。此刻她看似入睡,实则是考验我。我若半途离去,虽不能说我有二心,但侍奉她之心不够强烈。” “当下,我一直为她揉肩,需等她睡醒后,再离去为妥。” 李仙想通其中关要。 再不心急离去,缓缓为温夫人揉肩。 翌日。 清晨。 斜阳照射,温夫人睫毛轻颤,自然醒转,感受双肩舒坦,一双大手仍在按捏,“你还没离去?” 李仙说道:“我难得能服侍夫人,不愿离去,故而整夜侍奉。” “你有心了,彻夜侍奉,你也乏了,回去休息吧。”温夫人柔声说道,言语间显然夹杂满意。 李仙出了内院,腰肢伸展,运化全身气血。昨日白天与众军对峙,夜间为夫人揉肩。身心俱疲。 “原来我的脱胎相名为[完美相]。竟与夫人一样,看来这[完美相]应该不差。只夫人显相时,身体并无改变,我却眉生红痣。” 李仙捶了捶肩膀,可没人为他揉肩。 太过疲乏,回到自家宅邸,朝床上一躺,便沉沉睡下。 直到正午,房门被敲响。 丁虎撑着拐杖,是来寻他处理庄中事务。李仙简单吃些干粮,知道此事不好拖延,便亲自坐镇,处理安排庄中诸事。 将死伤名单,呈报给夫人。夫人大手一挥,说道:“死者护庄有功,每人赏十两。”朱笔点缀,便将死伤略过。 此后便是巡值表格、招收护院、招收杂役…诸事。 这些琐事,李仙便不亲自操持了,简单给出方向,交给丁虎细致操办便可。 …… …… 话说另一边。 昨日夜里。林国龙收到消息,黄龙军两万兵众,尽被俘虏,让他派兵接收。 林国龙本不相信,直到一合庄护院,将“齐彪”头颅呈上。这才大惊失色,天大好事迎面砸来。 当即派兵看管,连夜拟写书信,分别上报朝廷、家族势力。 这一忙便是两日。 今日清晨,方才暂告一段落,抽出空闲时间消遣。 林家宅院内。 人造的泉池中。 周遭园景精致,假山绿柳,清新雅致。 林国龙一身轻,躺在水中,身旁五名娇美妾室围绕,好生将他服侍。揉肩、撮背、喂果肉、按腿… “我林国龙平定霍乱,嘿嘿,我看今后谁还敢小瞧我半分。哼,没有气运加身又如何?”林国龙得意道。 “老爷,我就知道,您最厉害了。”揉肩的小妾娇声道。 “这是自然。”林国龙说道:“我已飞鸽传书,家族内此刻也该知晓这丰功伟绩。这份战功,着实不可估量啊,活擒两万一千八百兵众,我实有大将之风也!” “老爷,您给我们说说,您是如何将他们擒下的吧?” 那按腿的小妾,身似水蛇,顺势这一扑,便躺入林国龙怀中。 林国龙大享齐人之福,揽玉入怀,大笑数声,爽朗说道:“既然你们想听,那我便勉勉强强,再说一遍罢。” “那可真是威风至极啊。话说那日,大军压城,眼见门城将破,敌军势如破竹。他等若是入城,势必烧杀抢掠,到时你我都难逃一劫。” “天倾之即,我力挽狂澜,背着长弓爬上城头,将弓拉满如圆月,喝骂:‘齐彪小老儿,可敢接我一箭!’,不等那敌军首领说话,这一箭已然射去。” “刹那间,天昏地暗,日月倒悬,只道那绝世英姿,注定受人膜拜。这一箭去,那老贼哪里还有命活,自然是一命呜呼!可…仅凭如此,想让数万士兵真正归降,却还远远不够。你们可知,我接下来做了什么?” 众妾室双目尽是崇拜,“做了什么,老爷~,你便别卖关子了嘛,你快说嘛~” 一声声娇求,如蜜裹心,叫人忘乎所以。 林国龙舒爽难言,头皮发麻,振奋再道:“如此精悍之军,如此虎狼之师,怎可能轻易归降。这时群龙无首,正为军心涣散之际。可那齐彪死了,却还有一左翼卫没死。” “若左翼卫发号军令,万军继续攻城,我等依旧难以招架。” “便在这时,我满心报国,绝无二念。只身一人冲入敌军,一刀将齐彪头颅斩下。高举头颅,以一人之威,压得万兵弯腰。再添一把火,这才叫那众兵自知无望,纷纷归降,认命服输!” 众妾室听得心潮澎湃。这等英雄人物,能在梦中见着,已算三生有幸。 “老爷~,你是堂堂县尊,在县里数一数二。咱们求求你,你把那李大郎请来府中坐坐可好?” “是啊,老爷,你就请一请李大郎嘛。” 众妾室推搡着林国龙。 林国龙道:“等等,你们听着我的丰功伟绩,请那无关人等做甚?” 众妾道:“哎呦,也没什么,就是想见见那李大郎而已。”不由心驰神往。真正取敌将首级,压垮万军者,乃是一合庄李仙。 青宁县李家大郎。 此事全县皆知,林国龙不过过过嘴瘾。 “你们这些骚娘们,我还没死呢,就移情别恋了!”林国龙怒喝道。 已无泡水雅兴。这时,一只彩色鸟兽,飞落柳树枝头。 林国龙一愣,此乃彩羽鸟,乃家族为传信,特意培育的异鸟,飞行速度奇快,能认得族中重要族人,能通晓穷天府大小县治。 将那彩色鸟兽抓住。 “这般快便回信了?我平日与家族通信,快则三五日,慢则干脆不回。” “且是这彩羽鸟…这种鸟兽,可是罕见至极。” 将信打开,信中内容看尽。 “哎呦!” “那位姑奶奶,不日将要动身,来我青宁县?”林国龙不可思议道。 …… 几家欢喜几家愁。 豹刀派。 宽敞院子中,派内弟子苦习武学。 徐烈风神游太虚,得知齐彪身死后,便惶惶难安,心中反复斟酌,回忆计划是否存在疏漏。 “我隐藏容貌,隐藏身形,趁夜而行。应该无人知道我所作所为。那齐彪倒是与我说过话,但他已经身死,死无对证,此事…应该就这么过去了。” 想到此节,才稍稍安下心来。 …… …… “李仙,我让你办的事情,可做好了。” 一合庄。 温夫人问道。 李仙道:“做好了,棺椁已经买好,却不知是为谁人准备。” 温夫人素手一挥,轻描淡写道: “自是那徐烈风。” “备车,拉棺入城罢!” (本章完) 第136章 蛇蝎心肠,豹刀凄惨 第136章 蛇蝎心肠,豹刀凄惨 李仙胯骑骏马,行在前头。身后是夫人搭乘的马车,再后是一尊漆黑棺椁。 入城门后。 城中百姓难见如此俊逸人物,听到马蹄声响,不少侧目望来。 不知谁人一声高喊:“是李大郎,是李大郎入城啦!” 只听一阵哄闹,百姓沿街围来,好奇瞻仰,口中尽是赞美之言: “这便是李大郎么,果真如传闻般年轻俊美。” “好神俊的李大郎,简直神仙下凡啊。” “难怪能取敌将首级,能压服万军,这气势确与常人不同。” “这等人物,能见一眼便是福气啊。” …… 李仙才知自己名声不小,百姓看热闹无可厚非,但夫人心思百转,难以捉摸,若惹得她不开心,难免会损丢几条无辜性命。便望了眼身后马车。 见夫人并未表态,李仙心下稍宽,朝诸位百姓拱手道:“乡亲父老们,我还有正事要办,还请让开条道来。” 众百姓纷纷朝两侧避让。目光全在李仙身上,后方扎眼的棺椁,竟全忽略了。 周遭嘈杂。温夫人却不排斥,若不受人追捧,岂不庸才。 行过数条大街。 李仙见人越聚越多,无奈拱手道:“诸位,还请各自回去罢,之后的事,你们还是别围观的好。” 他谦卑有礼,却不失霸气。这一喊不轻不重,却恰恰能叫百姓听从。 逐渐散去。 再过一条街,便到豹刀派门前。 朱门紧闭。 徐烈风自问算无遗漏,绝无半分破绽。但难免做贼心虚,故而豹刀派最近几日,都在闭门谢客。 方才热闹街景,派内弟子都已听得,但无人出门查探。 李仙翻身下马,用力敲响大门。响声雄浑,传入院中。 一豹刀派弟子正要前来开门,李仙一脚踹去,朱门被踢飞数丈,径直行入院中。敲门是先礼,踹门是后兵。 豹刀派顷刻围来,刀枪棍棒,样式齐全。徐烈风四弟子“羊通”,喝骂道:“李仙,你好大胆子,上次我师尊已放你一命,这次还敢找上门来!” 另一弟子道:“你莫要认为,你有多厉害。我告诉你,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一事,你不过运气好罢了。我师尊若想,也能做到!” “是极,你如今还敢踢门,是想死么!” 豹刀派齐齐出声。 他们听街头巷尾,议论纷纷。也知李仙事迹,心中酸涩难言,一口恶气憋在心底。 “废话少说,将你们帮主徐烈风喊来,我要寻他讨教讨教。”李仙淡淡道。 此刻豹刀派数十弟子已将李仙包围,尽管口出狂言,不将李仙事迹放在眼里,但无人敢与他动手。 “胆大包天,无知小儿,你定会付出代价!我们帮主再如何宽宏大量,这次也定放你不得!”那羊通气得面色涨红。 李仙笑道:“求之不得!” “好!你且等着!”羊通怒而行去后院。 后院庭落。 徐烈风盘腿而坐,面壁静心。羊通行到跟前,将事情告知。 徐烈风实也听到院中聒噪,但迟迟不愿出面。 “帮主,还请将此子拿下,以壮我豹刀派声势!”羊通下跪道。 “此子为何而来,可曾知晓?”徐烈风谨慎道。 羊通说道:“还能为何,不就是借这时机,来我们这里耀武扬威的呗!哼,他是取了敌将首级不错,但那又如何,难道比得过帮主您么?” “此子年纪轻轻,刚一得势,便这般高调行事。只怕成就也就到此为止了,还请帮主出面,叫他弄清楚此中差距。最好断他一手一脚,碎他武胆,让他见到咱们,便跪地磕头。” 羊通言语间夹杂怨恨嫉妒。他年已半百,蹉跎半生,最见不得少年英雄。故而添油加醋,生怕徐烈风不出。 “如此啊……”徐烈风轻抚胡须,心下稍宽:“此子年纪轻轻,难免意气用事。闯出些名堂后,便分不清东南西北。我去会一会他,应该是无碍。” …… 外院。 “帮主!” “帮主!” 众弟子见帮主行来,纷纷行礼,站至一侧,留出充裕空间。 徐烈风颔首,甚感满意,余光一撇,见李仙孤身而来,心下更定,脸有笑意。 他一甩袖子,身旁弟子意会,搬来一红木实椅,献上一盏热茶。 徐烈风大刀阔斧而坐,颇有宗师气度。气定神闲饮完热茶,冷眼扫来:“李仙,上次我已饶你一命,何苦又来送死?” 李仙冷笑道:“我确是来送死的。” 徐烈风淡然道:“你倒有自知之明,你既想送死,我却偏偏不顺你心意。” “今日你破我大门,损我豹刀派名声。我便也断你双腿,叫你爬回一合庄去。” “另外,你且带句话回去,告知你家夫人,我徐烈风不知庄内是她,择日将亲自登门拜会。一叙先辈交情。” 那“一叙先辈交情”六字,他有意加重,意在告诉李仙,你家夫人与我辈先人有过交情。我即便废你双腿,你家夫人也不会寻我麻烦。 李仙笑道:“何必这般麻烦,我家夫人,现下可就在门外候着。” “胡言乱语!胡说八道!你家夫人怎会…”徐烈风汗毛立起,又惧又怒。 李仙纵身一跃,跳过众人头顶,落回大门之外,朝马车说道:“夫人,我已将徐烈风请出,请您下车。” 温夫人点头:“嗯。”心中想道:“此子甚是好用,那徐烈风宵小而已。若叫我亲自去请,未免损我位格。” 越用越喜欢。 李仙取出红玉马凳,掀帘将夫人搀扶而下。徐烈风见得这容貌,更吓得肝胆俱裂,面色铁青。方才淡定从容,言语断人生死的宗师气度,顷刻间荡然无存。 双腿不可抑制的颤抖。 众豹刀派弟子不明所以,不知其中隐情。见到夫人尊容,一时间忘乎所以,均想: “好美的女子,好尊贵的气度。这李仙能服侍这等女子,当真是十辈子修来的福份。若是由我来搀扶,能摸一摸她的手,便叫我立刻死去,也欢喜不已。” 均露痴容。 温夫人柳眉一皱,大感厌恶,一拂袖子。众弟子眼眶破裂,瞬间便瞎了。 李仙暗叹夫人狠辣,行至门槛处时,他说道:“夫人,小心台阶。”温夫人颔首,莲步轻迈,跨过门槛。 这时豹刀多数弟子,已经眼睛瞎了,东倒西歪躺在地上,哀嚎阵阵。 徐烈风脸色由青转白,结结巴巴道:“夫…夫人…大驾光临…徐…徐烈风…未…未能远…引,还…还望夫人恕罪!” 脱离椅子,噗通一声,便跪在地上磕头。 “无妨,是我没通知你。”温夫人温声道。 “不…不知夫人此来,是…是为何事?”徐烈风冷汗直冒。 温夫人瞥了眼李仙。 李仙会意,将棺椁送入院中。 徐烈风见漆黑棺椁,浑身一激灵,裤子已经湿了,“夫…夫…夫人,小…小人应…应该,没没得罪夫人吧?” “若…若无意间…不知…何…何处冒犯夫人,还…还请夫人,看…看在先…先辈交情上…给…给我一个…改…改过机会。” 温夫人道:“李仙,你来说。” 李仙说道:“徐帮主,你既不记得,我帮你回忆回忆。数日前,你私会黄龙军将领,借刀杀人,将黄龙军引向一合庄内。” “此事,你应该不会忘罢?” 徐烈风心中凉了半截,拼死抵赖,“胡说八道,李仙小儿,我不过与你有些过节,你竟如此污蔑于我!你心狠毒!” “请夫人明察,我对夫人向来敬佩。怎会做此事情,而且我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夫人…千万别信此人谗言啊!” 李仙笑道:“你自是觊觎夫人武学。借用黄龙军,将夫人赶走。庄中财宝武学,你趁乱拿之一二,难道很难么?” “胡说八道!”徐烈风怒道:“李仙,我要和你决斗!”内炁一涌,一掌朝李仙打来。 这掌气势雄浑,速度极快。却被夫人两指夹住,轻轻一扭。徐烈风浑身一震,全身上下,大小毛孔缓慢渗出血液。 生机缓慢流失。 温夫人道:“你可还要辩解?” 徐烈风再不敢动手,莫大惊恐。方才夫人双指一扭,已将他全身血管震破。血液遍布血肉间,但此刻若服用大药,搭配固血闭孔,以及脱胎换骨后的澎湃生机,尚可有命活。 将死而未死间,迸发强烈求生意志。 徐烈风哀求道:“夫人,此人全是空话,您不可相信啊!证据…对…叫此人拿出证据来!他若能拿出证据,我便心服口服,夫人即便杀我,我绝不皱眉。” “证据?”温夫人笑道:“笑话,本夫人怀疑一人,何时还要出示证据。” 手掌虚翻。吸来七片树叶,她手指轻轻一弹,一片树叶飞出,将徐烈风右手斩去。 再一弹… 树叶翻飞,又将右腿斩断。 徐烈风哭嚎求饶:“夫人,饶命,饶命啊…” 温夫人再一弹,徐烈风右眼被斩去。 徐烈风说道:“夫人,你不能杀我,你答应过徐家的!这约定你不能不守!” 闻言,温夫人果真收手,将掌心树叶丢去。 “既有约定,我不杀你。”温夫人看向李仙,“你替我杀。” “我已断他一手一足一眼,先将残肢葬入棺中。这棺就放在门外,谁也不能挪动。” “一个月后,你来杀他。让他全身齐整,葬入黑棺。” (本章完) 第137章 炁湖质变,肩披霓霞 第137章 炁湖质变,肩披霓霞 葬有右手、右腿、右眼的黑棺,横挡在“豹刀派”门前。堵住大门。 夫人乘车远去。 初见时美艳无双,叫人心动。离去时惊惧难言,只道这份美色,非常人能享用。 羊通侥幸躲过一劫。相距较远,双眼没瞎。见得满地狼藉,心中五味杂陈。 强盛的豹刀派,便这般在一女子手中支离破碎。 院中残留夫人清香。 然嗅之浑身发抖,彷徨无措,如坠噩梦,好似那夫人还在身旁。忽听痛呼声传来,羊通恢复清醒,急忙将师尊抱起。 “师尊,现在怎办?”羊通慌乱道。 “你先取我那金龟来。”徐烈风艰难道。 他固血闭孔,收止气血。但浑身血管糜烂,这是要命的伤势,放任不管,很快便死。 “好,好的。” 羊通跑入后院。行至师尊久居的宅院,在一山石之间,见到一抹金黄。他伸手一抓,一只金灿灿的乌龟便在手中。 行回前院。 徐烈风夺过金龟,手指一掰,将金龟前头扯去,淡绿色血液滴滴落下。 喝进腹内。生机遍及全身,面色显著好转。此龟乃罕见异种,其血能吊住性命,延缓生机。血管破损糜烂,虽是致命伤势,但比起头颅断、心脏破,却稍好一二。 半个时辰内,性命可无忧。 但不够… 想要真正活命,还需一株“赤菌参”。此参本是毒物,一但侵入人体,便会蚕食血液,代替全身血管。 将人化做“参人”。 此刻却恰好能解燃眉之急,用“赤菌参”代替血管,真正保住性命。 徐烈风叱咤江湖,已非一朝一夕。珍宝奇器珍藏不少,正好有“赤菌参”。当即服用而下,药效齐用,“参菌”如蚂蚁,从腹部而出,爬向各处血管,将其蚕食繁衍。 因为徐烈风全身血管,已经糜烂。故而“参菌”蔓延极快,很快遍布全身,将血管替代。 徐烈风稍松一口气,但又一阵悲哀。从此以后,他这残破身躯,再难有半寸进步。且…需饮血为生,为体内“赤菌参”提供养分。 无了奔涌体血传导,炁湖即便宽敞,但调运施展时,损耗会更多。好比车马通行,原本行于康庄大道,道路笔直通畅。 速度既快,“货”量也大。 如今却是僻静小路,落脚都困难。运货困难是其次,更怕中途“迷路”。参菌代替血管,却不与血管一样分布。 “贱…贱子!” 徐烈风张口欲骂,但“贱人”二字不敢出口,“贱”字方吐出口,立刻将“人”改为“子”。意在骂李仙。 “师尊,现在怎办?”羊通慌乱道,“要不咱们逃吧?!” 徐烈风惊悚道:“被折剑夫人盯上,岂是说逃便逃,她若要追杀,你便是天涯海角,也能给你找出。” “到时…想死都难了!” “那女人,怎…怎这般狠辣,凭白无辜,就对咱们下此狠手!”羊通恼怒道:“定是那李仙从中作梗,我道他为何如此嚣张,原是傍上这番一庞然大物!” 徐烈风惨然摇头。若非有先辈交情,凭夫人性子,莫说自己下场凄惨,这场中的弟子,怕也难逃厄运。 实是他不自量力,自招祸事。 “师尊,难道你真要,和那李仙比武?”羊通说道。 徐烈风点头道:“想要活命,唯有依着夫人想法。哼,看来夫人对那李仙未必多好。我即便残废,可也不是谁人都可拿捏。” “一个月后,便是那小子死期!夫人看在承诺面上,说不定便会放我活路。” 他却不知,夫人绝非守诺性子。 只是若能不违背诺言,也将他杀死,自然就顺手安排了。 …… …… 棺椁留在豹刀派中。 那白马黑车驶向庄子,不久便出了城。 “李仙,你进来。”车厢内,传来夫人声音。 李仙掀开车帘。 车厢中很是宽敞,茶案、书架、设施齐全。圆玉香炉内燃着熏香,典雅清新。 供人长久居住绰绰有余。 “夫人,你找我何事?”李仙问道。 “自是考较考较你,手法可有长进,可有将我话放在心上。”温夫人将车帘打开,山道风景尽揽。 “我的白云宝马,识得回庄路途。你在此侍奉我即可。” “是。”李仙凑近身前,取一小凳坐下。温夫人将腿搭在他膝上,这已非寻常男女接触。但夫人毫不在意。或有“阴阳仙侣剑”原因,亦或有其他原因。 目光则望着窗外,尽是慵懒闲适之意。 [技艺:摩云九式] [熟练度:25/500入门] [描述:按摩手法,调理气血,缓筋松骨。] 方学不久,还未入门。此技法梳理脉络,抚肌顺骨,乃从一下乘武学[分筋错骨手]演化而来。 并无杀力。 李仙但觉触感滑腻,不敢四处张望,呆愣愣看着香炉。手头却不受影响。 “方才豹刀派一事,夫人比我预想得还要厉害。那徐烈风我是见识过,很是强悍,但面对夫人,竟直接跪地磕头,即便到死,也无分毫还手之意。” “夫人越发善于驱使我,举止间比往日亲昵,我借她之势,洗得胎体透亮,出现掌中仙机,习得不错武学。但长久来看,我更不好脱身了。” 李仙心思闪烁。 世间焉有两全事。 夫人毒辣,需慎之又慎! 温夫人瞥了眼李仙,嘴角上扬,又望向窗外,淡悠悠道:“倒有些长进,但你可知,你触碰了我的禁忌。” 脚尖点住李仙胸口。 李仙一愣。温夫人轻笑道:“从未有男子,能碰我的脚。” 李仙爽脆道:“那全听夫人处置。” “我暂时不处置你。”温夫人说道:“你若生了异心,本夫人保证,定叫你比那徐烈风,凄惨千倍万倍。” “但你若遵从于我,你的武道一途,我自保你顺遂。” 足尖已抵着李仙喉咙,再缓缓上提。 李仙欲要说话。温夫人足尖轻点,将声压下,说道:“你不必说话,只需将我这番话,好好记下便是。” 李仙点头。 马车行进,离城已远。 方才一事过去,李仙问道:“夫人,您和那徐烈风先辈,是有何旧约啊?” “倒也不算什么大事。”温夫人说道:“徐烈风是豹山徐氏之人,他有位长辈,有恩于我。” “我不好杀他后人。庞龙在他那吃瘪,县中生意因他亏损,我全当看不见。” “但他既不知死活,我自然也要不再纵容。” “一个月后,你将他击杀。” 温夫人看向窗外,目光悠悠。说起来,她已许久未入江湖,这许多变动,她也不清楚了。 “赏龙宴一事盛大,还需多做些准备。”温夫人心想。 …… …… 马车归庄。 李仙下了马车,将夫人送回宅院,回到统领院房。 扒开胸口衣物。 一道淡红色的圈印久久留存,隐秘的内炁深入血肉,距离心脉仅毫厘距离。 夫人刚刚只需用力半毫,李仙心脉大损,可便难活了。 “好精妙的内炁运用,她的内炁,几乎就贴着我的心脉。当真取人性命,如同探囊取物,轻易至极。” 李仙长呼浊气,保持镇定。 将那内炁消解。 “实力!实力!实力!” 今日骄阳似火,李仙也心火沸腾。 诸事了毕,唯有练武! 精进武学,积攒内炁。 [熟练度+1] [熟练度+1] 李仙温故知新,将[四方拳][清风腿][碧罗掌]全打一遍。再转而精习[纵云手][残阳衰血剑]。 [残阳衰血剑] [熟练度:4945/6000小成] 剑法日渐精深,阳气积郁体内,渐渐又有烧灼。 上乘剑法确实厉害。 李仙舞剑时异象种种。施展“三阳开泰”时,有如阳华照耀,剑光异常夺目。 可惜之处…… 李仙越发修行,越觉此剑法厉害至极,却也残漏至极。需要双剑合璧,才发挥真正实力。 单独施展,虽也精妙。 但绝对达不到“上乘剑法”层次,甚至因为剑法残缺。每次施展练习时,总有股不痛快之意。 苦习至半夜。 “我如今已有十丈炁湖,继续修习,积攒炁湖!炁湖越大,我实力便也越强!” 李仙自视己身。看着每日苦习,点点滴滴积攒起的炁湖,很有成就感。 “改日…去找夫人,讨要一次入闲武阁的机会,再挑选一本下乘武学!” “夫人说,炁湖至关重要。当炁湖积攒至十五丈时,便会引发一次质变!” “但很多食精武人,都未必能有这般底蕴。” “我再修习几门武学,却也快了。” …… 如此静心修持。 不久,庄中又起鼎煮食,这次熬煮精食,添加的“精肉”显著多了。 熬煮两日。 精食出炉,夫人没收回宝匣,那东西本便是赏赐李仙的。 “精肉出鼎时享用,效果最佳。纳入[藏天匣]后,则稍稍次之。你将这份精食服下,这份装入匣中,两日食之一克。” “你如今已显相,要不了多久,便会有下一特征。” …… 夫人大手一挥,将两份精宝肉质交给李仙。均为“掌心”大小,比从前大了数倍。 她轻声嘱托毕,便与秋月上静心塔修行。 李仙享用[精宝],已无需洗胎,故而尽力留下“天地精华”。将炁运周天、固血闭孔齐齐用上。 先饮精汤,后食精肉。 丝丝缕缕,溢散全身,清凉透爽,一言难尽。 一口气便留下“十缕”。 掌中仙机、肩披霓霞、胸鼓雷音、头生命发……皆为外在表现,实则“食精”武人真正的标志只有一个,便是[消化]。 武人历久弥坚,坚持不懈,逆天修持。终于为自己,讨得消化天地精华的资格。 脱胎换骨第一步。 食百而化一,是为初入食精。 天地之精华,叫人脱胎换骨,消化天地精华,使武人肉身趋向天地,显出诸多神异,力量、生机的增长,从来只是附带。 重要之处,还可增长“寿元”! 李仙盘坐院中。 肩头冒出丝丝彩色光晕,将他衬得宛若神人。 肩披霓霞!! 更进一步。 …… …… (本章完) 第138章 巡天司到,官拜八品! 第138章 巡天司到,官拜八品! 肩披霓霞,异象惊人。李仙盘腿而坐,心有所悟。 武人饮天精食地华,肉身绝非一味变强壮。若仅如此,不如修习横练武学,壮骨强肌来得直接。 而是体蕴趋向天地,与天地交感。进而迸发各种玄异,打破重重桎梏,延续寿命。做到真正脱胎换骨。 李仙入“肩披霓霞”一境,体魄力气精神,虽有显著变强。但却不是最主要的。 “肩披霓霞”是“消而不化”的特征。 将天地精华留存体内,但无法消化。天地精华便缓慢消去,埋藏血液肌理之中。 当武人运转气血,展开手脚,挥洒武学与人交战。血液快速奔走,体内深处的天地精华,随着血气冒出体内。 扭曲了自然光线,自然便有“霓霞”异景。 李仙细感自身变化,对修行之道初有所悟。 心潮澎湃,趁热打铁。当即抓住刀柄,顺势出刀,朝空处一击横扫,掀起一阵炁浪。 此乃大罗刀法中,“横扫一荒”一式,本该叫横扫八荒才对,但似为避讳某一刀法,故而取名横扫一荒。 李仙挺近一步,侧身再出刀。圆满刀法返璞归真,极尽无缺。但距离“登峰造极”,却始终差些意味。 他周身霓霞缠身,刀光如织,光影交杂,夺人目光,威势惊人。 [大罗刀法,熟练度+2] [大罗刀法,熟练度+2] 武人入“食精”境后,才算真正接触武道真容。世间武学千奇百怪,唯有“食精”武人,才能修出效果。 越是上等武学,便越是明显。 [碧罗掌,熟练度+3] 李仙合刀起掌,炁运自然,刀掌衔接无缝无痕,这已属难得。武人斗招,最怕变招。敌手怕对手变招,被打得触不及防。自己也怕变招,进而露出破绽。 两招无缝衔接,武学施展自然。凭借招式多变,便已经先胜人一筹。 但见李仙肩有霞光,掌中意蕴深厚,此刻施展,竟隐隐与天地共鸣,不仅声势澎湃,异象惊人,周身还有水雾缭绕。 待掌法打完。 院中草木树叶上,积蓄有点点水珠。 已经越发厉害了。 “我如今大罗刀圆满,距离‘十五丈’炁湖,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若再添一门入乘武学,便绰绰有余了。那徐烈风虽肢体残缺,实力不如前,但依旧不可小觑。” “此人不敢怨恨夫人,势必迁怒于我。一个月后,我与他的险斗,必然是生死大战。还需尽快提升实力!” 李仙收起喜悦,端正心态。 …… …… 青宁县。 一女子骑马,缓行在街中。 她身着黑衣,头戴黑斗笠,笠缘有黑纱垂落,将她面色遮蔽。 虽不见面容,但气质难掩。行在街头,如鹤立鸡群,好不显眼。 腰间缠玉带,其上挂香囊,系玉佩。脚下踩着兽皮长靴,做工精细,金缕绣成凤纹。 林傲珊左右环顾,见“青宁县”竟是这般光景,不由略有失望。 “这青宁县弹丸之地,既小且穷,我为巡天侯,时常四处奔波。但如此贫穷之地,倒真挺少见。” 林傲珊使入“红烛街”。 见得此处街景,两侧高楼林立,商铺热闹,行人如流。来往多衣着锦衣,倒也算颇有气度。 这才稍有缓和。勉强可算入眼,她左右环顾,游离物外,路经热闹商铺,便多瞧一眼,但绝不停留。 一直到“林府”门前,才“吁”一声,将马停下。 “将林国龙喊来。”林傲珊对守门差役道。 “你是何人,竟敢直呼县尊名字!”那差役反问。 林傲珊道:“我是他奶奶。” 那差役闻言大怒,自己在县尊下办事,此人连县尊都不放眼里,岂不更不把自己当东西?当即呼喊弟兄围来。 恰逢林国龙从衙门归来,认出林傲珊,惊得他连忙迎接,直呼“好奶奶,您总算来了。”,又喜又惊,有讨乖之意。 那些差役瞪大眼睛,虽没见女子面容,可瞧这身段,怎得也不老才对。 “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玩意,自去临杖二十!”林国龙怒斥几人,领着“好奶奶”入府。 这林傲珊脾气倒好,不多追究。她若多说一句话,这些等差役,可就难活命了。 “好奶奶,小孙几日前,便接到信报,说您要光临大驾,我可等了好久,今天可算把您盼来了。”林国龙谄媚道。 “在外称职务,喊我玄侯大人即可。”林傲珊行入正厅,将头笠取下,佩刀放在身旁。 她红唇若樱,娥眉婉转,长发辫为高马尾,英姿飒爽。 “你前些时日,活抓了两万俘虏?”林傲珊开门见山道。 “没错。”林国龙得意道。 “此事信中难以说清楚,你当我面,细细与我道来。”林傲珊来了兴趣。 “成,您先喝茶。”林国龙主动斟茶,润润嗓子,便将经过一一道来。 但这次,他不敢妄言,所讲所述,均是实话。如何守城,如何与黄龙军周旋…… 说到“李仙”时,不由衷心赞叹。说他确是一表人才,俊逸无匹,年纪轻轻,武学造诣颇为不错。 林傲珊闻言,微微点头。 “不错,不错…想不到这贫瘠青宁县,竟有这样一位儿郎。”林傲珊双眸发亮,虽没见面,但敢射敌将,气魄定然不差。 “能取敌将首级,此乃军功一件,此子所在何处,该论功行赏。” 转头看向林国龙,“你坚守城门,亦是有功。我已向巡天司汇报,说不得…能将你调至府城。” 林国龙闻言大喜。 巡天司乃特殊机构。只对当朝陛下负责,职责巡视天下、巡牧江湖,同时具备推举等权力。 林傲珊年纪虽轻,族内辈分却高,已是巡天司玄侯。 此事她若参与,她的意见,足以左右如何功赏。 …… …… 数日过去。 [熟练度+2] [熟练度+1] [残阳衰血剑·一层] [熟练度:5816/6000小成] 李仙潜心修持,精进武艺。残阳衰血剑趋近大成,无需“双剑合璧”,也将能晋升。 “吃养练泡,贯穿武人一生。每一门学问极深。” “我如今不愁[精宝],藏天匣内还留存许多,每日吃饮一部分,足够我入食精境。” “但…丹药,却得自己想办法了。如今闲丹阁内丹药,是夫人为护院准备的,于我用处不大。若想真正吃着好丹,还需向外购买。” 李仙收了长剑,呼出热气。调息平静后,依照夫人嘱托,服用一克精宝。 [你服食次等精肉,熟练度+29] [技艺:服食] [熟练度:450/2000小成] [描述:凡入口之物,良益之效,增效五成。减益之效,减效两成。] 一克精宝肉,入腹后精华二十缕。增效为三十缕,多数洗练体魄,流散天地。 唯有四缕、五缕留存体内。 消于血肉,藏于深处。 肩头霞光明显。 胸口隐隐传来擂鼓之音,距离“胸鼓雷音”已不远矣。 他已将胎体洗尽,食精境的特征或快或慢,均会陆续显现。 百步之遥,已走九成。余下这十步,是最简单的。只需坚持不懈,照常进行便可。 苦习总会烦闷。 李仙披上衣服,在庄中四处闲游。行上了一座山头,趴在山坡上吹风。 这时正值七月。 暑意顶峰,毒虫出没。李仙方一躺下,便有蚊虫要来叮咬。李仙灵机一动,胸口传出淡淡雷声。 果真将毒虫驱散。 李仙右手握拳,再捶在胸口。“咚隆”一声传出,辅以外力,勉强做到“胸鼓雷音”,周遭蝉虫噤声、野兔脚软、飞鸟落地… 胸鼓雷音…对这些弱小兽物,天然便有压制。 李仙躺在草地上,甚是闲适。瞥了眼“静心塔”,夫人入塔修行已有数日。 他不敢施展“重瞳”窥探。上次观察,夫人已有觉察。再有类似情形,她定不会坐以待毙。 “我这[重瞳]若显露,以夫人性子,绝对不会替我开心。”李仙很有自知之明。 四处观望。 太阳正烈,众护院在树下乘凉。因为黄龙军一事,许多护院死了,增添不少新面孔。 这时,丁虎急匆匆跑向统领院。 “李统领,李统领,庄外有人寻你。”丁虎见院中无人,便四处高喊,呼叫众护院协力寻找。 李仙下了山头,出现在丁虎身旁,“何人寻我?” “您去便知。”丁虎说道。 庄外。 李仙方一出门,便见前方人影重重。 林国龙身穿官袍,行至前侧。后方还有极多差役、县中百姓、一些地主世家。 “李统领,恭喜啊。”林国龙拱手道。 李仙眉头一皱:“何喜之有?” 林国龙道:“你怕不知吧,你平定有功,经巡天司上报,特赐你锦旗一副,其次,可官拜地官八品,青宁武尉一职。” 李仙一愣。他虽非兵将,但身世清白。斩杀乱军首领,确是大功一件。但朝廷腐败,层层盘剥,那功勋能到手者,少之又少,他本不奢求,全然将此事忘了。 他却不知。 常理而言,这功劳层层盘剥,能到林国龙这,便已经少之又少了。 但林国龙乃穷天林氏。林家势力不弱,林傲珊又是直面圣上的“巡天司”。由她巡视,举荐,上报,功劳这才安稳落下。 李仙心思百转,瞥了眼静心塔,措辞准备拒绝。 忽听一道声音传来:“接下无妨。” 乃夫人凝炁传音。 李仙一愣,说道:“既如此,我便接下了。” “哈哈哈,好说,好说,从此以后,你我便是同僚了!” “还请李兄多多关照。” “我已在县中‘仙梦楼’,设了酒席,你随我等入城罢,新官上任,自然叫县里百姓,都瞧瞧你是何模样。” 林国龙笑道,招一招手,下人将一匹挂坠红绸的白马牵来。 还有一套量身裁定的衣物。 武尉官阶“地官八品”,乃为武官,主打理一地江湖事宜,追捕江湖凶犯。权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看各人本领。 若镇得住场子,风头能压过县尊。 李仙道:“请等我片刻!” “理解,理解。”林国龙笑道,望着李仙背影,感叹一声,真是浅池困不住真龙,风雨一来,便腾空而起。 昔日他奉师命,将李仙引荐,从乙等护院跃升为统领。这才多久,竟已能拜官了。 自己有家族庇护,也不过地官七品。 李仙行至静心塔前。 温夫人声音传来:“你年纪轻轻,多去历练历练总归不错。” “只要莫忘了本职便是。” 李仙说道:“谢夫人!” 静心塔中,温夫人自有番算计:“你闯得多大天地,最后也是我的。此子渐渐成势,我若严令困他,反而适得其反。放他出去,时常敲打一二,武力吓之,美色牵之,自然将他降伏。” “且,若是个窝囊废,我牵在身旁,又有甚么意思。只管叫他闯闯,真能有些名堂,我反而高看两眼。” 夫人利弊权衡,向来精确。 她声音飘下:“你且去吧,莫要给我丢脸。那武尉玩玩便可,切莫顾此失彼。” (本章完) 第139章 送小妾来,阳华锻体! 第139章 送小妾来,阳华锻体! 夫人轻声嘱托,暗藏敲打。 “李统领,您这一去,还回来么?” 李仙方一出内院。 众护院便已围来,纷纷问道。封官一事均已传遍,庄内无人不知。 李仙正色道:“我先是一合庄统领,再是那武尉,怎会不回来。这等话语,日后千万别问。” 众护院齐齐称是,目送他回宅院,意兴未消的谈论: “李统领一入庄,我就说他成就不凡,如今看来,果真应验了。” “李统领如今才十六岁,不仅得了夫人器重,还在县里拜了官。这世上怎有这样的好运儿,真叫我羡慕透了。” “要我说,夫人的青睐,比甚么武尉好多了。” “唉,庞统领、鹰统领,连他一根毛都比不得。这等神人,咱们还是多瞧几眼吧。日后再想见一面,说说话,那可就难喽。” “你等只见李统领风光,却不知他的勤奋。照我看来,李统领能有今日成就,是必然的。” “哦,你很了解李统领。” “不才,与李统领住过一阵,私交甚好,一起烤过火炉,游过庄子。” …… …… 李仙回到统领院。 将统领衣换下,穿上那新衣。锦衣披身,更为修身,衬得他神俊不凡。 既然拜得了官衔,自然拿出态度。将长发束起,看起来清朗年轻,朝此一站,倒真有那风范。 “这身不似官袍,但也正合我意。”李仙转了一圈,甚感满意。 大武官衣的形制其实很不错,穿着在身,十分俊朗。但“武尉”是介于官府、江湖的官位。 故而无特定官衣。 说起来,武尉性质,与巡天司倒有些相似。但巡天司位高权重,越是乱世,生杀大权越大。 李仙行出庄子。 “李兄,你果真是一表人才啊!”林国龙艳羡一叹。 李仙谦逊一笑,骑上那红绸白马,在众人的簇拥中回县去。 离县还有数里。 便听敲锣打鼓,鞭炮齐鸣,热闹非凡。城门有人舞狮庆祝,街巷两侧百姓围观。 这一日。 倒也算富贵还乡,出尽风头。青宁县内风光无二,无人能出他左右。 “这就是新上任的武尉,就是他救了咱们。” 一妇女抱起孩童,瞻仰李仙的面容。 李仙觉得高调太过,但心性阔达,既来之则安之,自己受之又何妨。 一路入了城,到了青宁县红烛街的仙梦楼。 此楼乃青宁县第一大楼。 楼高七层,一层三丈。其内雕梁画栋,妙画垂帘,灯火阑珊,奢侈至极。 “我曾连这红烛街都进不去,如今却在青宁县第一酒楼内饮酒作乐。此处满楼的‘朋友’,曾经谁肯多瞧我一眼?” “如今皆朝我堆笑,见我便拘谨,说话都小心翼翼。这便是权势么…虽很好,但我却说不上很喜欢。” 李仙翻身下马。不入红尘,怎敢说脱俗,不享权势,怎敢说不爱权势。 李仙如今享了一角。心中微有波澜,但仅此而已。 操持酒楼的女掌柜枝招展走来。目光粘在李仙身上,见面先说尽吉利话,从头到脚,从上到下,全夸了遍。 最后道:“新郎官,您请进,里头好多人,都在等着您呢。” 新郎官指新官上任,游街而行的官员。在大武皇朝,男子结婚当日,也称“新郎官”,可遇官不跪,算是为期一天的官员。 李仙颔首,行入酒楼。 “武尉大人。” 便见酒席一百八十座,都已满座。县中商贾、世家族人、文人骚客,见李仙一入楼,齐齐起身问好。 声音齐整洪亮。 如此声势…仅是为一少年郎。仙梦楼不少舞女佳人,此刻顺着声音望来,无不目眩,从未见过如此场景,毕生难忘。 李仙大方入座,毫不怯场。提起酒杯,与众人把酒言欢。 酒过半旬。 舞女上前起舞,琵琶胡琴声飘扬。觥筹交错,酒肉无度。 “武尉大人,我林家有一女,名为清婉,年方十六,与你一般大小。您若不嫌,送于你当小妾如何?” 一林家的族人,朗声说道。 已将女儿带来。倒真生得面目清秀,藏羞带喜,不好意思的打量李仙。 红灯照耀。 女子柔情,别有番滋味。 李仙知道此女。林清婉…青宁县有名美人,林家千金,大家闺秀,才艺有成,擅长刺绣。听闻与罗家公子早有婚约。 不由想起从前。 李仙与阿弟身无分文,衣不蔽体。腹饿难忍,出城偷挖野菜饱腹,当时听得一阵马蹄声…… 衣着光鲜,锦衣绸缎的林清婉,与罗家公子外游踏春。两人身旁五六名仆人为伴,也衣着齐整。 反观李仙,满手污泥,只一条破烂裤子,骨瘦如材,活似路边野狗。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生际遇,着实说不清楚。”李仙心中感叹,谦逊说道:“林家这番好意,李仙已经心领。只李某专心习武,无心于儿女之事,林家千金若跟了我,怕误她一生,此事就免了罢。” 那林家族人大感惋惜,林清婉一愣,目光便也红了,她确实倾慕这少年英雄,可惜有缘无份。 “武尉大人,我这有一闲置的宅邸……” “武尉大人,我这有家商铺……” 众人纷纷说话。送财宝、送女人、送地皮、送商铺。李仙有的拒之,有的收之,这场大宴,比练武还累。 那宴场角落处。 徐烈风闻讯赶来,目光怨恨,紧盯李仙。他如今人不人鬼不鬼。李仙倒好,意气风发,风光无限,还担任了武尉。 “一个月后,若不能杀你,我活着还有何意义!”徐烈风心中怒火咆哮。 …… …… 酒宴结束,众人散去。 李仙喊住林国龙,向他请教“武尉”职务细则。 林国龙自不私藏。将情况详实告之,武尉一职,乃因地制宜的武官。有的县有,有的县无。 武尉设有“武尉堂”,类似衙门之地。但不管民间琐事,只管江湖纠纷。 调解各武馆、帮派矛盾。 江湖鱼龙混杂,凶恶逃犯甚多。武尉还有抓拿江湖凶犯一职责。 如发生战乱,武尉则有率兵权,大小算个小将军。 “李兄弟啊,这武尉你好好当罢。咱们大武皇朝,历年都有地方武尉,被选入巡天司当小差。你若抓住机遇,入了巡天司,那真可是前途无量啊。” 林国龙羡慕道,又道: “不过呢,你还任重而道远啊,瞧这势头,你这武尉可不轻松。” 李仙问道:“为何?” “你不了解青宁县势力。”林国龙道:“方才献礼的,都是各大地主家族,林家、罗家、赵家。他们这些人,最是精明,财力也足。凡新官上任,必然拉拢。这不足为奇,你与他们利益纠纷不大,不必多么在意。” “真正与你打交道的,是县中的帮派势力、传武武馆。” “而这些人,恰恰一个也没来。这些人是不服气你,不愿受你管束啊。” 李仙不以为意,心想:“这武尉一职,我用来增长见识罢了。若闲杂琐事太多,我干脆不理。反正此前,青宁县也无武尉。” 表面笑道:“原来如此,林兄,谢了。”拱手行礼,骑马回庄。 …… …… 一合庄内。 统领院中。 李仙活络筋骨,内炁逼出酒气。换身宽松布衣,舒适的长出口气。 方才酒席,有家族欲送宅邸。 但他没收,平日回一合庄住。 骑马奔行,来回不需多久。且无论是“护院统领”,还是“青宁县武尉”,都不过虚衔。 太过当真,反而便是枷锁。真正翻身之本,是自己的实力。 “官身倒是其次,我这等武官,很不好往上爬。且当官没啥意思,实力足够,出江湖游走一着,才合我心意。” “叫我欣喜之处,是…林家、赵家送了我三家商铺。我如今有了自己商铺,便有了资金流入。” “不必全指望夫人,嗷嗷待哺,不由自己!” 两家织衣铺、一家食铺! 明日若有时间,定要去瞧瞧。 夜里清凉。 方才酒席上,热闹非凡。李仙却觉得困倦无趣,此刻回到宅院。 清净无人。 蝉声阵阵。 手持一把精钢剑,却精神振奋,一身武意存粹。他不喜欢虚与委蛇,更乐意意兴直抒。畅快自如。 心随念起,一剑刺出。 剑尖剧烈颤抖,发出“嗡嗡”异响。李仙回转剑锋,倒朝后刺,剑法随意用出。 身姿飘逸。 剑法虽残缺,但他强修硬练。 [熟练度+2] [熟练度+2] …… 待到半夜。 忽听“咔嚓”一声,精钢剑从中折断。 [残阳衰血剑·一层] [熟练度:14/12000大成] [描述:剑法缺而心智坚,你苦练不缀,将残缺之剑练入大成。领悟了‘炽浪’特性,享得阳华锻体,得见武道初景。] [熟练度已足够,可联系残阳衰血剑第二层。] [炽浪:身如炽阳,施展此特性,可使招式夹带灼灼热浪。] 眼前一幕,徐徐张开。 见一青山山脚。 篱笆小院。 一男一女互相比剑。两人身姿气度,均无可挑剔,斗剑时夹杂嬉闹,好不欢快。 李仙忽想:“是了,我若能将阴篇剑弄到手,借助‘天道酬勤’命格,强行修行精进。如此这般,岂不就能,将阴阳双剑,合为一体了?” “只是……夫人绝不会白白给我。” 阳华锻体……一股火气,自丹田而起,席卷全身。 上乘武学,哪怕是分割一半,并且残缺不全的武学。 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此刻“阳华锻体”,便是意外之喜。 只见李仙闪着荧荧幽光,透过皮肤,能见血管、脉络、骨骼……阳华洗礼体魄。 “咚隆”一声,李仙顺其自然,跨入“胸鼓雷音”一境。但这仅是附带! (本章完) 第140章 珍宝奇物,自家帮底 第140章 珍宝奇物,自家帮底 阳华锻体,淬皮炼肉,体躯升华,更上层楼。 有别于“精华洗体”,这是直接增强体魄。 炁湖直达十二丈。 半个时辰后。 李仙轻轻一跃,跳入湖中。将身体洗干净,精神振奋,这感受难以言说。 掌中仙机、肩披霓霞、胸鼓雷音… 当初庞统领也是这般层次。 …… …… 翌日。 天色未亮,李仙便已起身。他异相显现、阳华锻体,诸多神异加身,精力充沛。 每日只休息两个时辰。 率领众护院晨训。将一些琐杂之事,交由丁虎安排。上下理点好后,他便骑马出庄,往青宁县去。 新官上任三把火。 青宁县西街,有一座废弃的堂口。 正是“武尉堂”。 十余年前,青宁县曾出过武尉,也是因军功选拔,但那武尉下场凄惨,压不住场,最后落得家破人亡。 武尉堂荒废已久。 李仙骑马到堂口。 不仅堂内荒废,杂草丛生,藤枝残绕。两尊长了青苔的石狮子横堵门口。 “这是立威来么?”李仙心头冷笑,见两尊石狮有挪动痕迹,显然昨晚被搬运。 意指,不给李仙入堂。 街道热闹,行人如流,那酒楼露台、茶馆内、包子铺前、推车小贩……许多地方,均有人暗中观察,幸灾乐祸。 李仙身具重瞳,即便不张开,依旧观察入微,目力超绝。他径直走向两尊石狮。 左掌抬掌一拍。左狮横移归位,右脚一踢,右狮挪移归位。两尊拦路石狮,被降得服帖。李仙径直行入堂口。 待他走远。 街中探子行来查探,无不满眼惊叹。两座石狮不偏不倚,正好归于原位。 左侧石狮留有寸深掌印,右侧石狮留有寸深足印。 且…这石狮子,昨夜被各大武馆,合力插入“沉铁芯”,增添重量。 还能做到这种程度,这次的武尉大人,怕不是软柿子。 …… …… 青宁县势力复杂,有三馆两派。 分别为: “熊罴武馆”、“蛮身武馆”、“春叶武馆”。 “蛇走派”、“赤铜派”。 纵横青宁县多年。 那豹刀派乃外来强龙,压得三馆两派不敢作声,但现在不行了。 门前横着棺材。派中弟子,也散了大半。三馆两派又恢复往日威风,横霸乡里,嚣张跋扈。 此刻,三帮两派首脑,在一酒楼内商议“武尉”一事。 谁也不愿,被一毛头小子压着。 熊罴武馆“铁熊”,身形高大,体毛如熊,朝此一坐,不知是熊精化人,还是人变熊精。 他朗声言道:“诸位,这新上任的武尉,大家伙怎生看待。我们都是习武之人,有话直说便是。” 春叶武馆的馆主“苗细春”,虽是男子,但生得腰肢纤细,三角眼暗藏精芒,笑道: “这位小爷年纪轻轻,万军从中,斩敌将首级。莫非武学已厉害至极,一人成军?” 话中阴阳怪气。 蛇走派的首领“梅人毒”,冷笑道:“呵呵,十几岁的年纪,他能有这种实力,我是万万不信。” “现在都什么时世了?那杀敌领功之事,还存在么?依我看,这小子有些跟脚,故意编排个故事,好领个官当当的。” “梅兄此言有理,实不相瞒,我也这般认为。”蛮身武馆的“周龙”朗声道:“那黄龙军军需见底,我猜…定是军中哗变,将那将领首级割下,转来投奔皇朝。” “至于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呵呵,咱们谁也没见着,还不任由他怎说。” “这些小手段,大家伙多多少少,都用过看过吧?” 众人齐齐附和,均表示认同。 “若真是如此,这小子总归有点跟脚,不好直接针对。诸位,我倒有一妙计,不但可试一试这小子,还能进退自如。” 赤铜派派主是一女子,名为胡胜男。 “哦?还有这等妙计?请胡派主快快说说。”梅人毒好奇问道。 胡胜男道:“诸位难道忘了,那武尉职责是何了?” “自然没忘。”众人言道。 “咱们来一招将计就计,不便能探清那小子了?”胡胜男得意说道:“他身为武尉,该调解县内纠纷。咱们就故意弄出纠纷来,让这武尉调解。” “到时他几斤几两,岂不一目了然。若真有本领,咱们自个掂量掂量,再做打算。若没本领,自是该怎样就怎样。” 众人了然。此计天衣无缝,乃是阳谋。但却无解。 “依胡派主所见,该弄出什么纠纷为好?最好声势弄得大些,叫他下不来台。”铁熊笑道。 胡胜男眉头紧锁,制造纠纷也需平衡各方利益,需三馆两派均有参与,谁也不能独善其身。 她灵机一动,“有了。我有一计,但是怕得委屈委屈苗馆主。” 苗细春心头一突,有不详预感,心中暗骂,原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胡胜男说道:“听闻苗馆主,前些时日,获得了一珍宝奇物?咱们便以这[珍宝奇物]为由,制造争抢纠纷。” 苗细春面色难看。他确有“珍宝奇物”一件,本藏匿极好,但还是被徒儿瞧见,走漏了风声。 从此便引各方觊觎。若非苗细春成名几十年,曾去府城混过,闯下些威名。至今还有留存。 只怕早有人,登门抢夺了。 “苗馆主,那珍宝奇物是你的便是你的。咱们只是借其名头一用。又不是真抢,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苗馆主,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是要以大局为重啊。” …… 众人精芒内敛,纷纷出声附喝。 苗细春深知众人秉性,若同意,假抢便变为真抢。一石二鸟,既能搞定武尉,也能抢夺珍宝。 若不同意…依旧难逃如此局面。 当下,只好咬牙同意,走一步看一步,“诸位所言不错,我愿意出这份力!” “哈哈哈,善。” “苗馆主大义。” “苗馆主不但武学高我等一筹,这宽宏气度,实也叫我等望尘莫及!” 众人喜笑颜开,纷纷恭维。 …… …… 武尉堂。 “林兄,还得多谢你啊。” 李仙拱手笑道。 林国龙脚踩矮凳,踮起脚尖,勉强与李仙并肩而立。 十余名差役,正在堂中打理。将废弃的木桌、木椅搬走,杂草连根拔起,藤蔓拦腰砍断。 这些活事,不必李仙动手。 “好说,好说,李老弟,你这堂里缺人手,我待会拨个十几人来。” “但是嘛…那些差役的俸禄,朝廷是不发的。如何驱使,还需你自身解决。” 林国龙意味深长道。 大武四处起乱,国库空虚。有时县尊也难领俸禄,而衙中众多差役,只有少数几人,世代家传的职位,有资格领朝廷俸禄。 其余差役,是一直没有俸禄的。收入全靠这身“差衣”,狐假虎威,向市井商贩讨要。 民生疾苦,苦不堪言。 由此可见端倪。 李仙眉头一皱,若想驱使差役,便要纵容他等扯“武尉”大皮,四处搜刮民财。若爱惜羽毛,不同流合污。 那差役没有薪酬,怎会帮他办事? 要不了多久,便散了去了。除非李仙自己发放筹薪。 “是了,李老弟,这是你这月薪酬。”林国龙取出一布袋。 里头三两银子。 “也是当官的人了,你会来事些,这些微薄俸禄,实在不打紧。” “这不,你不是有好几家商铺吗?” 林国龙笑道。 对里头门门道道,了然于胸。似要教李仙,如何巧立名目,搜刮钱财。 李仙心想:“乱世之下,唯有如此,才能活得滋润。但我终不愿变成这等人,我心不快。” 他笑道:“林兄,劳烦你挑五个新来的差役给我吧。” “要新来的?”林国龙拍了拍李仙肩膀:“要什么新来的。我给你十个老差役,他们啊经验老道,差使起来顺手。” 李仙知道,老差役市井混迹几十年,恶迹斑斑,敲诈勒索成性。这些差役自然好用,不用发放俸禄,有事尽管使唤。他等媚上本领不俗,还能将人讨得欢心。 正是因此,他才不用老差役,“不必了,我还是要些新差役好。年轻力壮。” “你啊,不懂为官之道。”林国龙摇头叹道:“也罢,也罢。全是新人,不懂规矩。我安排一老骨头,帮你带一带。” 李仙无语。这林国龙倒是热心肠,不论其他,待他倒很不错,“不必了,不必了,这方面我有经验,林兄莫要忘了,我可是一合庄统领。” “呀,是了,那行吧。”林国龙点头,将此事记在心头。 待武尉堂清理干净,林国龙携差役离去,立即去差房,从名册中挑选年轻差役。 下午时分。 武尉堂冷清至极。 李仙正在堂中习武。 “武尉大人!” “张侯,前来报到。” “王五,前来报到。” …… 忽听喊声,五个差役如期报到。他们面颊消瘦,眼睛清明。刚刚入差不久,仍残留志气。 李仙放下刀剑,朗声道:“很好,你等日后,便在我手下做事。” “一事先与你们说说。” “在咱们武尉堂当差,一不可欺男霸女,二不可欺压百姓,三不可索拿钱财。” “至于薪酬……由我发放,一个月三百文钱,偶尔…我还会为你等带些干粮。” 李仙算过了。 每日出庄前,多从夫人的食斋楼内顺些干饼、粗粮。养活五名差役不难。 他自己发放薪酬,便不必去盘剥百姓。 如今在青宁县,有了自己的班底、商户。 (本章完) 第141章 小有势力,沦陷征兆? 第141章 小有势力,沦陷征兆? 青宁县多了位武尉官,堂口有了人气。 李仙身材挺拔,年纪虽轻,却初成气候。五位差役无不拘谨,却不禁偷偷打量,难掩好奇。 “你们可有习武?”李仙问道。 “回大人,我学了三路刀法,不知算不算习武?”张侯拘谨道。 王五踌躇片刻,上前一步,说道: “县内武学管控严格,我等新来差役,若想真正习上武学,至少苦熬三年,为老差端茶倒水,细心服侍。三年之后,才能修得一招半式” “我等五人,张侯入差最早,却也数月而已。只学了三路刀法,对付寻常小商小贩。” 王五正说间,李仙已上前一步,将他手臂抓起。轻轻按捏,摸骨探筋。 王五大惊,本能抽手。却觉李仙力大无穷,仅稍稍提力,便非他所能反抗。 李仙一一摸去。 “你等筋骨虽一般,现在开始习武,若肯下苦功,未必不能有所成就。” “我传你等[四方拳]一法,认真修习,谁先练出第一缕内炁,我赏钱一百文。” “此拳法不可外泄,且习我之武,需听我之命。若叫我知道,你们有两面三刀,作奸犯科,残害百姓之事。” 李仙环顾左右,见到半丈外有一杆木棍,眼中精芒外迸,严肃说道:“有如此棍!” 抬掌隔空打去。 木棍“咔嚓”一声,断裂为数节。五名差役既惊且喜又惧,纷纷跪下:“我五人从此以后,生是武尉大人的人,死是武尉大人的鬼,绝无二心!” “好,起来吧。我今日有空,指点你们习武。”李仙点头。 夫人手段一流,李仙习之一二,大受其用。折服人心,恩威并施,不在话下。 五人诚心折服,日后差遣驱使,有如双臂。 四方拳外方内圆,李仙将拳法分为“方”、“圆”两种要义。 先习“方拳”,再精“圆拳”。 千金难买良师言,李仙言语精炼,有的放矢。三言两语便叫人醍醐灌顶,道尽拳法真谛。 五人初习拳法,虽多不解。但打心底敬重李仙,将他言语全记刻心间。 如此一来,慢慢回味,慢慢回想,慢慢琢磨。四方拳造诣必不会差,哪怕资质愚笨,坚持十余年,定有“大成”之日。 倘若资质卓绝,悟性高强。更有突飞猛进,一日千里之势。 将诸事安排。 李仙亦不懈怠,修习武学“纵云手”。 [纵云手] [熟练度:3415/5000大成] 天道酬勤,苦习必有进步。然方法用对,更可事半而功倍。 李仙将灶房的大锅搬至院中。 再令张侯取来一种“禾草”。这禾草本是马兽口粮,草质柔软。还有一奇效,烧之白烟奇多。 且白烟凝而不散,奇特至极。正是修习“纵云手”的妙方。 五名差役在旁围观。 只见李仙将禾草放入锅中,投火点燃。用锅盖盖好,使得满锅浓郁白烟。 随后取来两张纸。点燃后,也丢入锅中。 纸张烧尽,冒出的是黑烟。 如此一来,锅中白烟萦绕,其内参杂丝丝缕缕黑烟。两种烟雾参杂,却泾渭分明,绝不混淆。 李仙双手灵活。探手入锅,在不拨动白烟的前提下,将黑烟抽取而出。 探云取物,探云取雾! 神乎其神。 烟雾布散,有形而无质。探手入雾中,却不拨动丝毫,这本便不可思议。 再想要从中抽出黑烟,更是匪夷所思。 李仙绕锅而走,每次出手,必精准迅速。双指夹雾,抽离出来。 [你探云取雾,熟练度+6] [你探云取雾,熟练度+8] …… 一缕缕黑烟,如抽丝剥茧。 待到满锅白雾,纯净洁白,再难见半缕黑烟。众差役无不惊叹,拍手叫好。 [熟练度:3754/5000大成] 傍晚时分。 李仙轻呼出浊气,修长十指轻甩,松懈筋骨。今日燃烟练手,进度显著。 他嘱托一声,离开堂口。 转过数条大街,来到一家织衣铺前。 匾额上写着“罗织衣铺”四字,铺内装潢简单,中规中矩。 李仙行入衣铺,那掌柜见李仙气度不凡,忙来问询,恭恭敬敬,心底还想:“这位爷高大俊逸,气质不俗,怎会光临我这家小店,莫不是走错地了?”。 一番交谈,李仙爽快说明来意,表明身份。掌柜这才恍然大悟,恭敬道:“原来是武尉大人,小的眼拙,竟不识您这大佛。” 李仙要来账目,查探衣铺经营状况。 大武皇朝一匹粗布,约二百五十文。店铺买布贩布,流水一般,只能算小本买卖。 李仙边看账本,边打量衣铺环境。心中思忖: “这家织衣铺,乃是赵家所赠。铺面约莫百来平米,只是货源一般,多是那粗布。乃从县中妇女收购。这等粗布利润小,赚得只是辛苦钱。” “属于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账目我已看过,行情好时,满打满算,一个月里减去工酬钱,能有二两银子入我账下。” 此处是“西风街”。 经营状况一般,若是在“红烛街”,便不可同日而语。 且青宁县商铺,需向帮派上缴保护费。少则几百文,多则一二两。满打满算,普通人的小店小铺,日子虽比佃农滋润,却也担惊受怕。 “罗织衣铺”旁的“裁身衣铺”,也是李仙产业,乃林家所赠。 两家衣铺情况相当。查阅完账本,李仙灵机一动,忽想:“夫人名下有一大片桑圆,每月都有珍贵蚕丝面料。我若能薅出些毛,用于我衣铺经营,每月收入必然大涨。” 将账本合上,心情大好。 忽见一妇人,手持一卷布卷,埋头行入衣铺。 李仙喊道:“刘大婶。” 刘大婶一愣,左右环顾,见是李仙在叫自己,颤颤兢兢道,“大人,您…您是叫我?”吓得双腿发软。 李仙和煦笑道:“刘大婶,我是小仙啊,你不认得我了?” “啊!小…小仙?你是小仙?”刘大婶大惊,细看之下,确是李仙无错。说道:“怪哩,怪哩,你咋在头上,点了枚红痣勒?还别说,怪是好看的。” “啊…” 刘大婶想到什么:“小仙,你…你…不会就是那,少年英雄吧?” “不敢当,但最近大家伙,确实都这般议论。”李仙爽朗道:“刘大婶,你来卖布呢?” “是啊。”刘大婶说道:“前段时间,那凶霸霸的黄龙军打来。我和你王叔…”说到这里,刘大婶忽意识到,李仙身份已然不同,这话恐有得罪。 李仙笑道:“刘大婶,外人怎样议论,就由他们去。别影响咱们感情,小凡的事,我还得谢你呢。” 刘大婶松了口气,笑道:“小仙啊,你真是好孩子,如今出息了,还能这般谦逊,你这样的人,才能走得长长远远。” 李仙拉着刘大婶入座,端来杯茶水,问道:“对了,王叔怎么了?” 刘大婶双手捧接,也觉口干,饮了一口,说道:“也没啥,咱们想跑路来着,你王叔摔断了腿,跑不成了。后来黄龙军大败,咱们也要讨生计。你王叔不好活动,我就寻思着,织布来卖。” 李仙了然,沉咛片刻后,说道:“要不这样。刘大婶…你和王叔,帮我打理这家衣铺。” 刘大婶连忙摇手:“这怎成啊,我一妇道人家。你王叔也不成,除了嘴臭,没啥真本领。把你这店弄黄了咱整,不成,不成。” “不怕。”李仙笑道:“我叫人教你们。如果实在不行,你当个闲手掌柜,平日里扫扫卫生,也是有用。” “这…” 刘大婶眼眶湿润,感动道:“小仙啊,真是…真是谢谢你啦。” 李仙见刘大婶身穿粗布,衣上大小补丁。知刘王夫妇生活拮据,如今自己已有余力,自该帮衬。 见刘大婶开心,李仙不由心想:“刘大婶帮衬我极多。阿弟一事,若非她帮忙留心,阿弟与我都没如今成就。我这点小忙,着实不算什么。” 心情亦是不错。 …… …… 统领院内。 李仙刚刚服用一克“精宝”,天地精华溢散全身。 胸鼓如雷。 天地一怒,雷音阵阵。武人服食精宝,体蕴趋近天地,也可发出类似声音,具备喝退宵小之用。 留下五六缕天地精华。李仙浑身舒爽,洗了个凉澡,坐在院内太师椅内,计算所得所获。 如今城中有了商铺,每日均有钱财入账。青宁县虽小,但也有“丹阁”等势力。 只待有了些钱财,便可购置丹药,精进武学。 夫人不会庇护他。 但他自可借夫人之势,先试着在青宁县,闯出自己天地。 “蚕丝一事,确实可行。夫人若是同意,指缝间漏出的微薄利润,便够我吃撑。” “但是……还需想一想,该如何与夫人提起此事。” 李仙正自沉思。 忽听宅院外,脚步声响起。 “李仙,夫人已出关,叫你过去。”秋月的声音响起。 李仙推开院门,说道:“好,我这便过去。” 秋月转身离去,心头暗自嘀咕:“夫人一出关,便急不可耐召见李仙。夫人虽是天仙下凡般的人物,可终究也是女子,若再这般下去…” (本章完) 第142章 两人赏月,蚕丝发家 第142章 两人赏月,蚕丝发家 [你双剑合璧,对影成双,熟练度+256] …… 内院。 月洒如墨,剑影重重。李仙、温彩裳双剑合璧,阴阳调和,得益剑法通神,剑身每有相触,丝丝清流涌入体内。 自剑招中受益无穷。 阳篇剑刚猛,阴篇剑阴柔。两者齐齐施展,刚柔并济,顺应天地自然,叫人不住沉醉其中,不知归路。 温夫人心性薄凉,却绝非无情无欲。每次双剑合璧,便如同深入交谈。其间又见李仙容貌俊逸,心思难免会有变化。 此前闭关闲闷之时,竟会想起合璧之事。方一出关,便想活跃筋骨。这才将李仙喊来,考校起剑招进展。 这一考校,不由大是惊奇。李仙竟已臻至大成。 温夫人心想:“残阳衰血剑本有残缺,不好修习。越往后修习,便越是困难。从入门到大成,一年光阴已经算快。不想竟出乎我意料,难道他与此剑法,颇为适配?” “这李仙出身贫苦,能有这等进步,着实罕见。” 眼中更为欣赏。 手中之剑,宛若游龙。 练得半个时辰,方才尽兴,起了微汗。 温夫人收了剑,声音清丽:“想不到你在此剑法上,竟颇有天赋。竟已入了大成。” 李仙剑尖朝下,拱手道:“多亏夫人指教。我每遇有瓶颈,被夫人这一指教,便大有收获,剑法突飞猛进。” “再接再厉,不可懈怠,将手伸出。”温夫人说道。 李仙不解,合剑入鞘,伸出右手。只见剑光一闪,掌心多一剑痕,不深不浅,却是很疼。 温夫人藏剑入袖,柳眉微扬,淡淡说道:“我传你剑招,因剑法性质,故而剑法少了杀伐之意。我割你掌心,叫你吃疼。好记住剑是杀人技艺,弄清楚其中差别。你日后每寻我指教一次,我便在你掌心划一道痕迹。” 李仙素知夫人古怪,此话定是胡诌,“那日后,我…” 温夫人目光望来。李仙无奈道:“即便如此,我若有不懂之处,还是会来找夫人指教。” 温夫人颔首,这才满意,心想:“我需叫你伤痕累累,才晓得刻骨铭心,为我所用。” 她不知李仙已经知道“残阳衰血剑”秘密,总将合璧说成“指教”。 剑意抒尽。 温夫人道:“你且在此处等着。”转身行入宅院。 秋月已烧好热水,上面洒着瓣,散发清香。温夫人脱裳,身上有些异痕,足尖轻点水面,见水温适宜,全身泡入浴池中。 “夫人,这浴池参了上百味药,药效正好挥发。”秋月手持换下的衣物,在旁出声道。 身为贴身丫鬟,夫人每次药浴,余下的汤汤水水,她总能捡着用。 “不错。”温夫人颔首。双目微合,放松心情。 “夫人,那李仙还在院中等着,是要…?”秋月问道。 温夫人道:“无妨,且叫他等着。”手掌轻拨,药水浸润肌肤。水雾氤氲,衬得她宛水中仙子。 …… …… 李仙在院中苦等,已过一个时辰。夜色渐浓,四处张望,赏赏鱼赏树。 夫人品味极高。 院中一一草,一木一石,都颇有讲究。 掌心血痕深浅刚好,既痛且不伤筋骨。夫人用意,李仙渐渐清楚。心中清醒,日后若有能力,自立门户方为上计。 “夫人应是在沐浴,却不知叫我等着,到底是何用意。”李仙心想。忽见天上月明,宛若圆盘。今日七月十五,倒是赏月好时候。 又见侍女行来,在一湖岸旁,搬来了红木茶案,光润如玉。还有玉翡果碟、精致酒壶… 不一会功夫,那赏月的位子,便全布置好了。 夫人正好出浴,一袭蚕质衣裳,随意而妩媚。发尾沾有水珠,坐在案桌旁。 此处风景,当属一绝。 湖中金鱼嬉闹,树上飞鸟作窝。饮酒作乐,别有番韵味。 “夫人,您还有吩咐吗?”李仙等候已久,眼见夜渐深了,主动问道。 温夫人指了指身旁座位道:“坐。” 待李仙入座,又道:“今日府城,送来新鲜的‘水荔’,你应该没尝过。且尝两颗。” 李仙早看到,案几上有碟水果,形似荔枝,但更为红润,细看又透着粉润。 掰开果皮。 果肉圆润,果香四溢,汁水溢流而出。吃入口中,如含着一块甜玉,味道之美,难以言说。 “暴殄天物。”温夫人双指捻起一枚,说道:“你可知就这一枚,要多少银子?” 李仙自然不知,猜道:“五百文?”。温夫人轻笑摇头,道:“你啊,真得叫你长长见识了。” “十五两银子,可比那龙鸣炭还贵。” “莫非是有什么特殊功效?”李仙暗暗咋舌。 温夫人摇头:“物以稀为贵。这水荔自是美味,可若论价值,无论如何也不值十五两银子。” “全是此物,离枝三日,便会腐败。用尽办法,也难以保存。用冰物冰镇、用藏天匣密封,依旧无法保存。” “因此贵得出奇,正因是贵,才叫人趋之若鹜,以赏食水荔为荣。” 李仙道:“原来如此。谢夫人厚爱,若非夫人,我怕这辈子,也尝不到这般美味。” 心中却想:“世人以贵彰显身份,我却不稀罕。这水荔虽美味,却太不值当。” 温夫人笑道:“这盘水荔,我未一分钱。全是旁人送的。今夜你陪我赏月,这迭果子,你随便尝罢。” 她衣着朦胧纱衣,风姿绰约,月光下风韵十足。 [熟练度+1] [技艺:摩云八式] [熟练度:258/500入门] 夫人眼神示意。李仙会意后,坐在夫人身后,为她揉捏双肩,舒缓疲劳。温夫人渐已习惯,漫不经心问道:“县里情况如何?” 李仙说道:“还没啥情况,就是我担任武尉,县中武馆,多有不服气。” 温夫人淡淡道:“此中之事,你需自己解决。” 李仙自然知道,堂堂折剑夫人,绝不会自损身份帮他。 “自然。”李仙说道:“就是夫人,我在城里,有两家织衣铺,但苦无面料。我想…” “你想从我这,购些蚕丝面料?”温夫人何其精明。 “是。”李仙说道。 温夫人斟酌片刻:“我那桑园,每月确有些次等货色,便宜售卖给你,却也无妨。” 夫人做得府城生意。 流下的半滴油水,足够养活县中衣铺。 秋月在旁观望,不由大感危急,夫人如今与李仙有肌肤接触,已毫不抗拒,若再这般下去,夫人若叫李仙助她修习那门武学,自己怎还有容身之所。 …… …… 翌日。 李仙从内院出来。不知何时起,一入内院便总是一夜。 “李统领,咱们庄里,差不多该护院大比了。” 丁虎大早起身,因为护院大比一事,已推迟许久。具体情况,需要李仙示下。故而去统领院寻李仙。没见到人,猜侧来内院了,便在院外一柳树下等候。 果真见到李仙。不由心想:“统领和夫人,该不会是…”纵有猜疑,也不敢言说。 李仙说道:“护院大比啊…行!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罢。” 将事情细则,交由丁虎办理。 不需多久。众护院齐聚护庄大院,各自展示才学,力求更进一步。 李仙亲自到场,坐镇现场秩序。一场大比下来,有人升有人落,着实无甚好说的。 李仙着重考察丁虎。 此人护院八年,本是外头武馆学徒,被庞统领招入庄中。 人品好坏,不好定论。 但对庄中规矩了然于胸,在护院中也有威望。足以压得住场子。 李仙决定将他晋升为“甲首”一级。平日李仙不在庄时,丁虎代为统领,管理众护院。 护庄大比、巡值安排诸事,享有一定权力。 丁虎欣喜不已,激动得下跪。 如此折腾半日。正午时分,李仙吃饱喝足,在食斋楼中偷拿了七张干饼。 偷夫人干粮,养自己的兵。 纵马回到青宁县。 武尉堂。 张侯、王五等人在勤习四方拳。王五天资较好,三日内便可练出内炁。 “弟兄们,吃饭了。” 李仙笑着招呼。将装有干饼的布袋丢在石桌上。 众人扯开布袋,凉水就着干粮,大口吃干净。 “我不在时,可有异样?”李仙问道。 “禀武尉大人,暂无异样。”张侯吃得急,干饼卡在喉管,就着凉水,再猛力捶打胸口,才勉强咽下。 “那就好。”李仙笑道:“慢点吃吧。” 忽听“咚隆”一声传出,堂外的擂鼓被敲响。 李仙眉头一皱,大步出门,见是一位身穿帮派服饰的人物敲鼓。 “果真来了,这县中的三馆两派,就等着我呢。”李仙心中了然,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敲鼓。” 那人嬉笑道:“回禀大人,我是蛇走派一弟子,您可算来啦,咱们等你好久了。” 李仙问道:“是何事?” 那人嬉笑,站没站像,道:“那可是大事,大大的大事。事情危急,还请大人,随我来罢。” “这江湖上的纠纷,非得大人您才能解决,谁来都不好使。毕竟咱们县里,就您这一尊大武尉。” 此话藏幸灾乐祸,阴阳怪气。 那人又道:“当然,您若是不敢,也自可别来,咱们都理解。” 李仙上前一步,按住那人肩膀:“闲话少说,还不快快带我过去。”微微用力,那人肩膀“咔嚓”一声,骨头微裂,手臂酸麻。 脸上嬉笑尽无,转而变为惧怕。疼得眼泪直流。 “大…大人,请…请您松手,我…我这就带您过去。”那人惶恐道。 李仙松手。那人如蒙大赫,踉踉跄跄离去,扯开肩膀衣物,见一道黑红手印扎眼。 “走快点。”李仙淡淡道。 “是,是,是,大人,您请。”那人点头哈腰。先前听帮内传闻,这武尉官多有不堪。今日一见,那传闻是真是假,仍不敢确定。 但无论如何,这武尉官非他能惹。真切吃了教训,才摆清楚身份。 “这是怎回事?” 武尉堂拐过一弯,便是“西风街”。此街虽不繁茂,但行人商户自不少。今日却毫无人迹,商铺关门,一片狼藉。 地上还有打砸痕迹。 “大人,这…这和那江湖纠纷有关,械斗被波及。我…我就是为此事,来求您出手帮忙的。” 那蛇走帮弟子,擦了把冷汗,不敢与李仙对视。 (本章完) 第143章 霸王之威,珍宝现世 第143章 霸王之威,珍宝现世 青宁县。 林宅。 巡天司玄侯林傲珊,暂住在林国龙宅中。 时值正午,院中凉亭。林傲珊亭下乘凉,耳边蝉鸣聒噪,下人手持纱网,捕抓树上蝉虫。 她翘腿而坐,身姿曲线尽显。不免抱怨这宅院位置不佳。太阳暴晒,院中暑意蓄结,无处可躲。 她身穿巡天司制式衣裳,虽英姿飒爽,但大不透风,甚是闷热。此刻衣下、靴中,早已汗湿。 果碟里,倒有冰镇的果子西瓜。但入口便过,丝毫解不去暑意。 “小孙,何事这般焦急。” 林傲珊见林国龙匆忙跑了数个来回,小短腿跑出影子,被搅扰得烦了,出口问道。 林国龙恭敬行来,行一晚辈礼,说道:“好奶奶,您有所不知,咱们县里,可出大事了。” “哦?”林傲珊道:“是何大事。” 林国龙说道:“乱了,全乱了。今日大早,那三馆两帮的人,约好了似的。在西风街、罗番街、水巷街,发生数场械斗。” “他们打起来,便也罢了,毕竟江湖中人,彼此间有些仇怨。但扰得街道百姓,不敢开业。即便如此,这也罢了。关键还斗死了人,这事情还没了结。” “这可很不好,事情闹得这般大,我这县尊的,多少也该管管,但不知该怎管。正茫然无措呢。好奶奶,要不您帮帮小孙,用您那巡天司名号,震上一震?压上一压?” 林傲珊摇头道:“你啊,你若是有一分气运,还至于如此被动么?” 林国龙一脸谄媚,为林傲珊捶背,笑道:“我这不才疏学浅,讨不来么?家师瞧不上我。” 林傲珊道:“气运是讨不来的。讨来的气运,也留不下。符大家若传气运给你,那便真浪费了。” “文人有了气运,便能与人讲理。掰扯各方道理、过错,谁敢不当回事。” “好奶奶,您教训得是,但眼下该想办法解决才是。”林国龙道。 “我若没猜错,这什么帮派械斗,全是借口。”林傲珊拿起一冰镇西瓜,边吃边道:“这是…冲着那武尉郎来的。” “啊!”林国龙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李兄弟可难办了。” 林傲珊双腿交迭,饶有兴致道:“我倒好奇,那新来的武尉郎,能否压得住他们。” “再者…那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一事,确未有人亲眼所见。” “是真是假,此事便可看出端倪。” 将西瓜吃尽,她将手中汁水,擦在林国龙衣服上,笑道:“小孙,陪你奶奶去瞧瞧热闹。” “好奶奶,咱们不带些兵马去么?”林国龙道。 “不必。”林傲珊道。 当即轻装便行,前去那问武街,寻一开阔地,瞧瞧热闹。 …… …… 问武街。 春叶武馆门前,各派人手齐聚。 李仙经人带路,行至此处。那带路者说道:“武尉大人,就在里头,请你快去调解罢。” 一溜烟便跑了。 街道就这般大,此刻各派人手,堵结在一起。人推搡人,活似一堵人墙,密不透风。 王五见此,上前一步,说道:“大人,我来为您开路。” 旋即朝人群大喊:“武尉大人到,你等速速让开!” 他声音嘹亮,即便现场嘈杂,理该都已听到。然而无人理睬,互相推搡挤压,生怕李仙挤进来般。 “武尉大人在此,你们听不到么!”张侯挺前一步,怒喝道。 便听人丛传来讥讽: “武尉大人?谁啊,没听说过啊,这职位是干什么的?” “是啊,咱们江湖纠纷,这什么武狗大人,来这凑什么热闹。” “莫不是肚子饿了,过来讨水的?” “哈哈哈,那他可打错算盘了,不过嘛…那大人若不嫌弃,我憋得正急,金水倒有不少。” “哈哈哈哈。” …… 张侯、王五大怒,“你等敢对武尉大人不敬!”齐齐上前一步,抓住一人肩膀,便是朝后拉扯。 将那人扯飞后,两人继续出手,欲要强硬开道,以扬武尉大人威风。然扯到第三人时,方一搭上肩头,便觉手掌酸麻,被震得浑身无力。 人群中藏有高手。方才内炁反震,而张侯、王五等人年轻力壮,气力虽不差,但怎能抵挡此暗招。 “啊”一声惨叫,被震得飞起。险些摔在地上,却被李仙双手接住。 “武尉大人,这…”张侯满脸羞愧。 又听人丛中,嬉笑骂声传出:“无知小儿,真把自己当东西了?现下该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我为何是你爷爷了罢。” “嘿嘿,你若叫一声爷爷,我倒勉为其难,让你一让。” “如何,动动嘴皮子的功夫,就能进去了。可比来硬的好使。” 李仙拍拍两人肩头,毫不动怒。他上前一步,淡淡道:“我给尔等最后一机会。若不让道,后果自负。” “让你奶奶个龟…”人丛中,有人开口骂道。只话未说完,便有只大手,按在其肩膀处。 紧接着,巨力一扯。他竟被直丢三丈高! 李仙双眸精芒四射,冷笑一声,双手如电,捏着身前人肩头,猛力朝后一甩。 他亲自出手,力度自然极重。拦路之人便如鸡仔,有些被甩飞而出,砸在墙上,砸在路边摊车上,砸在…… 真可谓虎如羊群,势不可挡,摧枯拉朽。 敬酒不喝,喝罚酒。李仙再度出手,无人可挡,待抓住一老者肩头时,觉察这老者内炁不弱,正运炁下沉,拼死抵抗。 “小老头,一大把年纪,还逞口舌之快,可是……会死人的。”李仙冷幽幽道。已知方才震飞张侯、王五,放声谩骂诋毁者,便是此人。 那老者大难临头,头冒冷汗,恐惧难当。他竭力运炁抵挡,但觉蚍蜉撼树,差距千百里远,心中绝望难言,泛起一阵酸楚。 下刹那,只觉巨力一拉,老者“啊”一声,已被甩飞而出。他虽有内炁,但气血衰微,这一下摔砸,只怕再没命活了。 远处楼阁上。 林傲珊、林国龙均见得此景。林国龙惊道:“这李兄弟当真生猛啊。” 林傲珊道:“若连这关都过不得,我倒真怀疑他能力了。” “不过…此子力气倒真不小,甩人如甩鸡仔般。我瞧他模样,好似半点不吃力,甚至没用内炁。” “难道纯以肉身之力?这可罕见至极。” 目光一转,看向那武馆当中。 春叶武馆内。 苗细春面色难看,这些人等假戏真做,已将武馆围堵。 水泄不通。 梅人毒笑道:“苗馆主,还请将那珍宝奇物,取出来,叫我等开开眼界罢。” “是啊,苗馆主。”胡胜男得意说道:“你该瞧清楚形势,大家伙千里迢迢,只为瞧一眼那珍宝奇物,苗馆主该不会这般小气吧?” 苗细春说道:“哼,你等想染指我那宝物。可那宝物只有一件,你等却有四人,我若真拿出来,你们又如何分呢?” “苗馆主好一离间计。”铁熊朗声笑道:“如此说来,苗馆主是乐意,将那珍宝奇物让出了?” 苗细春说道:“让我让出,自是无妨。但我方才那问题,总归是要解决。” “诸位,在我取出那宝物前,最好还是先想好如何分配罢!” “免得到时,伤了彼此情面,叫外人见笑。” 虽知晓是离间之计。 但众人各怀鬼胎,如何力排众议,叫自己取得那宝物,却从没细想过。 四人均想:“珍宝奇物罕见至极,我需先想一法子,叫这老贼将宝物交出。然后…再各凭实力,抢占到手。除此之外,别无他计。” 胡胜男眼珠一转,笑道:“苗馆主既然气度如海,愿意将珍宝奇物交出。那好,此宝物自然是才能兼具者得之。” “我等的品行道德,自不需多言。当下该比才能武功。咱们都是武人,不如互过十招,胜者而得之。” “如此这般,可既不伤了和气,又能顺了苗馆主的好意,何乐而不为?” 苗细春面色难看。这诸多人中,他最怨恨胡胜男,此节纠纷,就是这女子挑起。且三言两语间,说他已愿意“送宝”,着实爬杆上称,无耻至极。 苗细春皮笑肉不笑,道:“哈哈哈,胡帮主此言有理。既然如此,我先来领教你高招如何?” 言罢,纵身一跃。抬手便是“飞春叶手”,此乃苗细春出名绝学,可见他绝不留手,恨不得当场杀了胡胜男。 胡胜男色变。她巧舌如簧,自认妙计连出。却不知惹恼苗细春,势要将她拖下水中。 情急之中,抬掌应对。两人双掌相印,苗细春内炁如海,奔涌而出。胡胜男若硬拼,内炁消耗必大,到时如何去争珍宝奇物。 若不硬拼,必然受伤。 “铁熊,还不动手!”胡胜男说道。 那熊罴武馆的铁熊,冷笑一声,站定不动。有意等两人角逐久些,互相消耗。 过了片刻。 铁熊猛然出手,说道:“苗馆主,你太不合规矩,你是主人家,怎能将送出的东西要回呢?” “胡帮主,我来助你。” 一掌印在胡胜男背后,内炁强度而过。苗细春“砰”的一声,后退数步。受伤不轻。 而胡胜男也吐一口血,气息萎靡。 方才铁熊那掌,伤苗细春六分,伤她四分。一举两得,阴险至极。 “苗馆主,还请你先交出那珍宝奇物罢。之后的事,不需你参与了。”蛮身武馆周龙,淡淡说道。 苗细春眼神一黯,他与周龙交好。那知在宝物面前,也毫无情分。 “哈哈哈,好,我苗某认栽!” 当即从怀中,取出那[珍宝奇物]。 众人呼吸急促,目光再难挪开。 “原来是因为分配宝物,起得纷争。” “你们也真是的,这种大事,怎么不找我这武尉郎定夺,私自在此乱斗呢。”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李仙站在门外,身后一片狼藉。他轻笑道:“我倒有一妙计,可立解纠纷。诸位不妨一听?” (本章完) 第144章 合手既拿,珍宝到手 第144章 合手既拿,珍宝到手 不远处。 林傲珊嘴角上扬,第一次见这“武尉郎”,果真俊逸难言,嘟囔:“好戏开场了。”抱胸而立,甚有兴致。 但见那武馆大门处。 新任武尉郎身材高挺,俊朗不同俗人,身后一片狼藉,帮众、学徒东倒西歪,土奔瓦解。 方一登场。 气势甚强,目锐如鹰,气壮如虎。馆中皆是青宁县有名有望的高手,久居高位,一言定人生死,渐渐养出了上位尊气。 但那年轻武尉郎,却丝毫不杵。一路杀来,这股气势更盛,隐隐已压众人数筹。 “哪来的无知小儿,我等商议要事,要你来多什么嘴!”铁熊骂道。他怎不知李仙便是武尉郎,此刻出言刁难,说其为“无知小儿”,更暗中运炁威压。 铁熊乃熊罴武馆馆主。凡能开武馆者,实力必然不弱。武道争斗残酷,若无真本领,绝难长久。 铁熊修习“熊罡身功”,此功打傲气血,内炁浸润全身,进而迸发黑色体毛,形如巨熊。身材高大,一言一行对人都有压制。一声喝骂,足以吓得成年汉子屁滚尿流。 李仙却毫不在意:“我是新任武尉,此乃职责所在,怎会算多嘴。” 他行入武馆。梅人毒、周龙、胡胜男、铁熊,目光似冷箭,齐聚于一身。李仙轻松自然,行至铁熊跟前:“你要阻我?” 铁熊面皮抽搐,恼怒至极,“无知小儿,找死!”正要动手。 却听那蛇走派梅人毒,忽而冷笑一声:“小子,你说你有妙计,可解此节?” 李仙道:“自然。” 苗细春搀扶起身,知晓情况已不会更糟,说道:“好,新来的武尉郎,你有何意见,还请说来听听,我苗细春愿意一听。” 周龙阴冷说道:“你若拿不出好主意来,你纵使是武尉郎,我也不会跟你客气。” 李仙说道:“很好,诸位愿意听我一言,那我可就说了。” “我初任武尉,对诸位各家仇怨,并不了解。但眼前之事,却再简单不过,说到底,是为一件‘珍宝奇物’起的纠纷。” 梅人毒说道:“我说武尉郎,你话可需说清楚。虽有纠纷不错,但却是苗馆主,气度如海,主动先将珍宝让出,我等不知落谁家,才起得纠纷。” “你这说得,好似我等上门强抢似的。我们可不是劫匪。” 周龙点头道:“是极。” 李仙笑道:“就当是如此。” “什么就当是如此。”铁熊冷嘲道:“事实就是如此,你这小儿,说话好没分寸。” 有意挑刺。 李仙却不恼:“事实如何,我便不纠结了。苗馆主,大伙既是因珍宝奇物而来。还请你先拿出。” 苗细春点头,将一枚珠子拿出。呈碧蓝色,约莫指节大小,圆润如玉,散发淡淡幽华。 “原来这便是珍宝奇物。”李仙初见,心头惊奇。 他爽朗说道: “不愧是珍宝奇物,果真不同凡响。如此一件宝物,落于谁家,势必有人不服。如此你争我夺,无休无止,青宁县岂不乱套。” “所以今日,务必将纠纷彻底解决。” 胡胜男冷笑道:“倘若武尉大人,所指的办法,是要将宝物一分为四,各取其一这等废话,就不需要出口了。” 李仙笑道:“这等俗计,我自不会说。不仅暴殄了宝物,也治标不治本。我的计策,更为彻底,保管诸位,都心诚服气。” 众人见他兴誓旦旦,心中都已疑惑,均想:“莫非他真有奇计,可叫我等满意不成?”,都已默然,静待观察。 不知觉中,场中节奏全由李仙掌控。 远处,林傲珊目露赞许,难掩好奇,问道:“小孙,你能想出,这武尉郎是用何计,保管叫大伙同意吗?” 林国龙说道:“我猜…他该是想,邀请众方势力,在此定立契约。宝物只此一件,各家轮流管理。” “是吗?”林傲珊疑惑道,她感觉不像。 武馆内。 李仙朝铁熊道:“想必这位,便是熊罴武馆的铁熊前辈,你持馆数十年,门下门徒无数,武功镇压青宁,当属厉害至极。英雄气概无双,晚辈佩服。” 铁熊闻言一喜,心想此宝物只此一件。此子再有甚么妙计,终是被一人所得。他如此恭维自己,莫非认为自己实力最强,认为将此物交于自己之手,最是稳妥,能压得住场? 铁熊淡淡挺胸。 余等人目光一变,警惕铁熊。李仙话风一转,看向周龙,说道:“这位便是蛮身武馆周龙,力蛮如龙,周馆主气度非凡,若论修养,当属青宁县之最。” 众人大感不解,先扯铁熊,又扯周龙。一来一去,到底何意? 李仙又道: “想必这位便是赤铜派胡胜男,说起胡派主,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叫人敬佩至极。虽是女子,却让多少男儿郎自愧弗如。城府心计,无人可比。” “蛇走派梅人毒,梅帮主叱咤青宁几十载,手眼通天,神通广大,厉害至极。梅帮主实乃枭雄人物,比之前边几位,更分毫不输。” “小子,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铁熊喝骂道。他听李仙挨个赞扬,心中大为不悦。 李仙说道:“诸位英雄,虽然都很厉害,但是……依我看,却没有一人,够资格掌管这宝物。” “竖子,大胆!” 四人齐声怒喝。他等方才听闻赞扬,本想:“此子若举荐我,我便借他良言,拿下宝物。”待一轮过后,均知已被戏耍。 “有意思,很有意思。”林傲珊笑道。 这出戏,可比预想精彩,她拍了拍林国龙肩膀:“小孙你看,此刻局势,全已在他手中。” 李仙笑道:“诸位莫慌,我话还没说完。” 众人面色不善,却不自觉安静下来。 李仙边走边悠悠然道:“我倒知道一人,最有资格,取下这枚宝物。” “谁!”四人齐道。 “此人貌若潘安,论武学,虽不敢称无敌,但镇压诸位,绰绰有余。论才学品行,呵呵,诸位蛮狠乡里,与诸位作比较,着实太辱没那人。再论身份地位……” “那人乃青宁县堂堂武尉郎,专门管那江湖事。诸位都是江湖中人,怕要低那人一头。” 李仙笑着行到苗细春身前,从其手中接过“宝珠”,用衣袖轻轻擦拭打量,随后收入衣中。 “诸位,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正是在下。” 刹那寂静,四人怒极反笑。原来绕这般大圈,竟绕回自己。他等设此局面,本意一石二鸟。李仙此番言语,无异踩他等面皮。 更是虎口夺食。 嚣张至极! 铁熊盛怒之下,说道:“竖子,找死!”全身黑毛如针,双掌朝李仙拍去。他这武学厉害至极,方一出掌,空中便传来“啪啪啪”骤响,将空气拍散了似。 李仙不躲不避,抬手接去。只见铁熊身材高大,近两米有余身形,势大力沉。却被李仙轻松接下。 李仙双眸一眯,一脚踹去。铁熊暗道:“不好”,运炁招架。但小瞧李仙蛮力,挨上这一脚,五脏六腑宛若移位,横飞数丈之远…… 直接便摔出了武馆。 刹那之间,李仙凶威大迸,方才侃侃而谈,脾性甚好。此刻截然不同,目光幽冷,那难言威压笼罩众人。 压服万军之势,初露了端倪。李仙冷笑:“你等心思,我再清楚不过,正好都在场,那便一一会会罢。” 他挺近一步,黑刀出鞘,划出一道乌光。打向那梅人毒。 梅人毒立时招架,不敢大意,内炁急运之下,肩披霓霞,胸鼓如雷,企图抵御李仙威势。 李仙冷笑一声,横斩纵劈,无需多么繁复变化。圆满刀法,至简而无解。 片刻之间,梅人毒已身挂数彩,他怒喝道:“此子厉害,合力破之!”已知李仙并非口放撅词,而是本领通神。 胡胜男、周龙面色难看。对视一眼,一左一右攻杀而来。李仙一心二用,抬掌临空打去… 炁浪夹杂水雾,宛若真的大浪扑打而来。胡胜男被掀飞数丈,满目骇然,着实难以想象,这竟是十六岁少年,能有的武学造诣。 所显露数手,至少已臻得圆满。 “竖子,死!” 铁熊胸口凹陷,鞋印明显。此刻气血如虹,肩头霓霞迸发。他将身上毛发摘下,竟施展一极精细的手法抛射而出。 熊罡功确实厉害。乃是入乘武学,修行时,需时时浸泡药浴,养出一身熊毛。对敌之时,熊毛滑润,可卸人力道,用作防御。 如若不敌,还可摘毛射去,伤人而不备。那熊毛实藏暗毒,又细密如针,铺天盖地射去,谁又能躲? 李仙笑道:“来得好!”他单手持刀,与周龙、梅人毒纠缠。另一只手,朝那空处抚去。 重瞳虽不显,但目力极佳,黑毛飞针轨迹明显。李仙施展“探云取雾”的功夫,手指修长灵便,一夹、一拿、一抓、一抚,将那飞针尽数拿下。 一根不少,一根不多。 此番从容,震人心魄。那嚣张的众多武馆馆主、帮派派主,无不瞪大眼睛,匪夷所思。 岂止轻敌。 简直螳臂撼车,蚍蜉撼树,不自量力,自寻死路。 李仙笑道:“还你!”将手中黑毛射去。“咻咻”两声,扎进铁熊双目。铁熊哀嚎一声,已然双目瞎去。 李仙在“大罗刀”内融入“清风腿”特性。一门圆满、一门登峰造极。两相结合,更难琢磨。 大罗刀法纵横开合间,更有清风拂来特性。防不胜防,叫人中刀而不知。 “撕拉”数声。 周龙、梅人毒不断出现刀伤,节节败退,难以抵挡。 李仙纵身一跃,居高临下,凌空出刀。两人更难招架,脸上各自被划出三记刀痕。 最后将两人踹飞,重重砸在墙壁上,虽仍有意识,却已提不起炁,再无战力。 李仙肩头霓霞显现,气势如虹。忽瞥见漏网之鱼,将黑刀甩出。 那胡胜男见势不妙,便要逃脱,没走出数步,一柄飞刀射来,将她右臂贯穿,钉在墙壁上。 (本章完) 第145章 初见傲珊,珍宝神用 第145章 初见傲珊,珍宝神用 这番大战,摧枯拉朽,不过一瞬。周龙、铁熊、梅人毒、胡胜男尽皆哀嚎,面若死灰。 他等自做聪明,巧设阳谋。 却轻视敌手,落此下场,实属活该。 李仙说道:“诸位前辈,我说得如何,我这计策,大家伙服气否?” 铁熊眼已经瞎,平日雄壮威武,称霸乡里。却是个“熊身鼠胆”货色。这一交手,见识李仙不凡,威势武功气候,远超自己。心中惧怕,竟第一个臣服:“服气,服气,武尉大人,您说得算。” 余下人等即便心有不服,又能如何?只得各说软话,态度大改。 “武尉大人,我等有眼不识泰山,您既想要这珍宝,您便拿去便是。” “是啊,其实您不必这么麻烦,我等要来珍宝,本就是想送给您的。” “挨,你瞧这误会,也怪我等,没有将话说清楚。我们习武之人,性子粗,还望武尉大人莫怪。” …… 此阳谋可进可退。 李仙若弱,那便进。轻则将李仙逼退,重则可要李仙性命。李仙若强,那便退,只说宝物之事,不提众人意欲针对李仙。 李仙笑道:“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诸位都已在场,那便都请入座罢。” “入坐?”众人不解。 李仙道:“我升任武尉,本该与你等时常接洽,行使权职。本便想设下宴席,邀你等同桌共谈。” “今日来得巧,大家伙都在,宴席就免了。但一些规矩,却要与大伙商量。” “武…武尉大人,请…请将刀拔出,我愿意听从大人吩咐。”胡胜男面白如纸。 她被黑刀贯穿手臂,钉在墙上。剧痛难忍,数次尝试拔出,却惊觉其中力道甚重。不仅钉入墙中,还似锁在墙上。 这一手…已叫她无法企及。武道一途,是强是弱,只需打上一场,便立见分晓。 李仙微笑。方才那一刀掷出,既有[纵云手]的抛射之力,也有[碧罗掌]的内炁运行之窍。内炁如乱丝,盘锁入墙内。 李仙将刀拔出。 胡胜男固血闭孔,惊惧瞧了眼李仙,老老实实抬一张木凳,在堂中入座。 铁熊、周龙、梅人毒等纵横青宁者,无一敢抗拒,老实坐成一排。他等各有伤情,但李仙已有留手,不至危害性命。 “苗馆主,你也一样。”李仙淡淡道。 苗细春目睹全程,咽了口口水。分明自家场地,却如同外客一般。 老实坐好。 李仙开门见山,气势更盛。英姿耀眼十足,开口道:“我为武尉,当立规矩。” “我不管从前如何,只管现在,今后如何。” “从今以后,各派相争,需提前与我报备。不可伤及普通人,若有…我便亲自上门慰问。” “且从此以后,各帮各派,需约束帮众学徒。帮派纠葛,伤人死人,实属平常,但若侵害普通百姓生活,我必严惩。” “至于保护费、学徒费…能收,但需被规范,但不能胡收乱收!” …… 李仙一一订立。他本青宁人氏,自小在此生长,民生困苦,皆已尝过。此刻订立规矩,乃从底层出发,绝非空中楼阁夸夸之谈。 此事损及各帮各派利益,他等自然不愿。但强压之下焉敢不从。 诸多规矩立下,青宁县已在掌控。 李仙说道:“另外,武尉堂管理诸多帮派,其中人力物力,费不小。凡青宁县的武馆帮派,需每月上缴五十两,以做费用。” 各大帮派横霸已久,向来强夺他人钱财。今日总算栽了,有苦难言。 “好!” “李兄弟说得好!” 忽听一声叫嚷。林国龙跳过门槛,回身道:“好奶奶,小心门槛。”搀扶林傲珊入门。 林傲珊道:“我自己走。”瞪他一眼,不需搀扶。 林国龙胸膛一挺,朝李仙行来,说道:“李兄所言极是,句句为民,叫我感动。我林国龙挺你,县兵也挺你。” “若有需要,直接和我说。咱们县兵也不是吃素的!” 众帮派之主、武馆之主不由色变,李仙再强,终究是一人,人力有穷尽。但若有县兵支持,大势已成! 李仙笑道:“林兄,你怎来了?” 林国龙说道:“此等大事,我怎能不来。情况如何,可需要我出手相助?” “不必了,大家伙都很和蔼。我等交谈得很愉快。”李仙意味深长笑道,转头看向林傲珊,问道:“这位是…” 林国龙介绍道:“这是我奶奶,林傲珊,堂堂巡天司玄侯!” “见过林前辈。”李仙拱手笑道:“真是怪哉,恕晚辈眼拙,无论怎看,都觉林前辈看起来不似林兄奶奶,却像位二八芳华的女侠呢。” 林傲珊瞪了林国龙一眼,转头道:“你这讨巧的话,很是不巧。拍在了马腿上,我虽是他奶奶,但今年方过二十。” 李仙惊道:“原来不是林奶奶,而是林姐姐。罪过,罪过。” 林傲珊脸有笑意。方才见李仙行事作风,便觉很有意思,此人绝非规矩刻板之人。更不失狠辣手段,霸道作风。小小青宁县内,能出这号人物,实属意外。 “这便叫林姐姐了?”林傲珊娇笑道。 林国龙插嘴道:“不对,不对。李兄,你与我是兄弟。自然该叫她奶奶。” “呸呸呸。”林傲珊说道:“你个小土豆丁,喊我奶奶,我倒不觉如何。这李大郎生得高挺俊秀,再喊我奶奶,我却不愿了。” “你就喊我姐姐罢,我比你大。” “不成,不成。”林国龙苦瓜脸:“这可就乱了。” 李仙笑道:“既然如此,咱们各论各的便是。林姐姐、林兄,请入内一叙。” 春叶武堂。 院中凉亭。 林傲珊笑道:“我数日前便已到青宁,早便好奇李大郎,只今日才得见。” “不知林姐姐可有失望?”李仙虽称“姐姐”,有意拉近关系,初次见面,也并无恶感。却并无攀附之意,全是正常称呼。 林傲珊不觉厌恶,笑道:“不失望,你比我想得,倒是更……” “不守规矩些。” 目光有些奇怪。 方才李仙强占珍宝,原以为是位霸道蛮横少年人物。这等人林傲珊见过许多,不足为奇。 后来李仙订立规矩,字字句句,颇叫她意外,甚至是耳目一新。 这才迫不及待,与李仙说一说话,真正见上一面。 “不守规矩?”李仙诧异道:“可熟知我者,无不说我老实。” 林傲珊噗嗤一笑,娇艳如,心想你老实就怪了,也不知是谁,将那些人耍弄得团团转。她正色道:“我不和你掰扯这些,老实不老实,可不是靠嘴上说得,是要靠如何做的。” “请问姐姐寻来,是有何吩咐吗?”李仙问道。 林傲珊道:“是我那小孙,他怕震不住场子,拜求我来。倒不是特意来见你的。” 林国龙欲言又止,不敢反驳。 李仙说道:“原来如此。”见林傲珊茶杯见底,便又斟至半满。 林傲珊眉头微扬,“说起来,你与我林家,其实很有缘分。” “你阿弟现下就在府城,他师尊符浩然,与林家颇有渊源。” 李仙心想,阿弟与林家或许有些缘分,但牵扯未必多深。林家虽势大,但自己不必急去依附。 便不动声色,扯开话题。林傲珊自不在意,两人闲谈许多,聊湖景聊诗论,李仙谈吐不俗,林傲珊竟颇合得来。 不知觉已是傍晚。 这番初见,相处还算融洽。 黄昏时分,才在街尾分别。 李仙拍拍衣上尘土,今日因这琐事,耽搁一日功夫。回至武尉堂,勤习武学。 “武尉大人,您今日好威风啊!” 张侯满目依稀。 他一回武尉堂,便四处宣扬事迹。真可是打服三馆,威霸两派。却游刃有余,似还留有余力。 “你等好好修习,也能有这一日。”李仙鼓励道。 入内院习武。 将清风腿、四方拳、碧罗掌、大罗刀均过一遍,又习纵云手、残阳衰血剑两门武学。 熟练度稳步增进。 炁湖已达十四丈。 “我如今武学终究太少,多是基础武学。今天白日交手,那铁熊的熊罡身功,着实叫我惊奇。” “若有机会,也该修习新的武学,扩充自身实力了。我虽有上乘武学残阳衰血剑,但受制剑法特性,独自施展,有无中乘还未可知。” “可惜…夫人的闲武阁,不好轻易进去。夫人的东西,索取自有代价。我如今在县里,有些实力钱财。不日那些帮派,便要送钱财来…” “我或许,凭借自己能力,弄到手一本武学。不必去求人!” 李仙握紧拳头。 眼中迸发光芒。武人修武,虽免不了借势。但实力、财富…终需真正属于自己,才能走得长远。 天色渐黯。 李仙令王五购些香酥鸡鸭,酒巷买些美酒。六人一同饮酒吃肉,十分尽兴。 吃饱喝足,笼络人心,交谈甚欢。 晚宴后。 李仙回到卧房。 武尉堂占地数亩,房屋极多。有些房屋年久失修,已经破损,无法住人。李仙暂无钱财修缮,就一直留着。 西厢房较为完好。展示充当李仙卧房。 李仙将门窗合上,取出怀中的[珍宝奇物],碧蓝光晕洒满房屋。 倒要瞧瞧,是何等罕见宝贝。 (本章完) 第146章 碧水奇珠,青宁一霸 第146章 碧水奇珠,青宁一霸 那宝珠约莫一计食指指节大小,通体圆润,似玉非玉,似脂非脂,入手滑腻清凉。感触很特别。 放至掌心中,碧光茵茵,煞是好看。 此世浩瀚,天地间蕴有“珍宝奇物”,妙用无穷。能否获得,全看缘法。李仙问过苗细春,此物乃因缘际会,自一彩色巨蚌中获得。 苗细春初得此宝,尚未试出用途,便泄露踪迹,引得纷争,无奈被迫交出。 李仙心想:“我孤陋寡闻,见识太浅,空有宝物,却不知其效。无论如何,且试着琢磨琢磨。” 灵机一闪,调运内炁,灌入宝珠。 珠光果真大盛,将房中照得透亮。但发光绝非真正用途,李仙来回踱步,再次思索。 “是了,我有虎涎石,那东西也算半个珍宝奇物,此物效用是否与之相似?” 李仙忽发奇想。 虎涎石浸泡凉水,用作喝饮,可强壮气血,安神助眠。但李仙气血已丰,尤胜虎豹。那虎涎石已经无用,渐渐忘在脑后。 天地魁宝。分为“凡庸俗物”“珍宝奇物”“罕世神物”三大品类。 与丹物类似。 虎涎石虽具备奇效,却只算作“凡庸俗物”一类。李仙受限见识,还道虎涎石也是半个珍宝奇物。 当即打来碗水。 将碧珠放入碗中,细细观察…却不见水质变色,显然与“虎涎石”不同。 “也罢,再慢慢琢磨吧。”李仙大感失望,就要放弃。 正是这时,忽见异样。那水质虽无变化,但碧珠周边,却冒出一颗颗细微水泡。很难觉察,李仙目力敏锐,方才勉强窥见。 李仙轻咦一声,立即将水饮尽。细感身体变化,除却倍感清凉,体内暑意消解几分,再无其他感受。 “难道…”李仙心思敏捷,已窥端倪,发散思维:“那苗细春说,此物乃从蚌中获得。自是与水相关,我将其置于水中,那气泡滋滋冒出,莫非是氧气。” 他立即行出房间。 内院东南角落,有一废弃水缸,其内长满了青苔,污臭不堪。他运起碧罗掌,轻拍水缸缸壁。 将内侧的青苔尽数震下,却不损及缸体分毫。最后用水清洗干净,再注满冷水。 李仙将“碧珠”含在口中,压在舌下。把头探入水缸。 水质包裹头身,隔绝氧气。 李仙清凉遍体,水质的压迫感渐渐消去。反而如乘风飞起,自由自在,说不尽的畅快。 碧珠源源不断提供能量。 李仙不需换气,可长时间留在水中。 原来此物,竟是罕见的“碧水珠”,奇用罕见,叫人水下长存,如水中鱼兽。 “此物留着,日后说不定,能有奇效!”李仙吐出碧水珠,小心翼翼藏好。 当晚。 他回到一合庄。 偶得奇宝,满心兴奋。见宅旁便是水湖,跃跃欲试。便将碧水珠含在口中,压在舌下,跳入水湖中。 湖水幽绿。 李仙睁开双眼,在水中畅游。口含碧水珠后,游术竟有增强。手掌轻轻一拨,便是数丈之远。 待了半个时辰,不需换气。 才心满意足,悄悄潜回宅院。 …… …… 翌日。 天方清明。 三馆两派遵守诺言,各送来五十两银子。经此一事,武尉郎站稳脚跟。 纵有不服,也不敢声张。 五十两银子实不算多。根据李仙所知,武馆学徒,一年便需上缴百两银子,以做学杂费用。 那帮派搜刮民脂民膏,手头商铺、堂口、涉及的行当自不少。各个富得流油。 坊间百姓,都已听闻昨日事迹。赞美之言不绝于耳,李仙不自觉中,已颇有声望。 余下的小馆小派,唯怕得罪李仙,纷纷跟从,献出银子,意味臣服。 日后唯武尉大人马首是瞻。 前前后后加起,足有五百两银子。李仙第一件事,便是“招兵买马”。 扩充差役队伍,补全武尉堂职位,招收主簿、账房先生…种种。 如此这般,武尉堂才正式成形,像模像样。 李仙定下严规。手下差役,无敢不从。李仙又以身作则,风吹日晒,习武勤奋。无形中影响差役。 每日大早,天还未亮。武尉堂的外院,便已传出“呼”、“喝”、“哈”等习武杂音。 气势如虹。上梁正而下梁正。 武尉堂蒸蒸日上,如日中天。 如此这般,却也造就了怪像。县衙衙门的差役,数次打探消息,欲转入武尉堂。 衙门当差者,平日欺负市井小民绰绰有余。但若遇帮派弟子、武馆学徒,决计要绕道而走,不敢造次。 武尉堂却恰恰相反,专找帮派麻烦,且有尊武尉郎坐镇,何其威风,谁人不羡慕。 …… …… 李仙身兼数职,游走庄、县之间。 又见丁虎能力尚可,对庄内事务了然于心,尤在自己之上。 便甚是宽心,每日夜里过问一会,不多干预。将多些精力倾注县中事业中。 跳出夫人掌心,闯下一片自家天地。当然,这份小天地,亦是夫人默许。如若不然,夫人合掌一拍,便全烟消云散了。 这日傍晚,李仙回到庄内,夫人派人召见。 夫人美艳依旧,令李仙揉脚服侍,又是一夜。 夜半时分,才眉头微扬,随口说了一句:“丝料已有,我允你购置次等丝料资格,你若想要,便自去桑圆。” 李仙闻言大喜,第二天大早,骑马抵达桑圆。 不经商,对钱财无概念。一经商,才知夫人财力何等丰厚。 蚕分好坏,丝分优劣。 桑圆的蚕虫,乃夫人秘法培养,属于罕见异种。其丝坚韧,质地剔透,不惧水火。上可制衣甲、武器,下可做蚕服、美裳。 即便次等蚕丝,叫价绝不便宜。一个蚕茧一两,夫人念李仙是自己人,拿不出许多银子,便以七折出售。 也要七百文钱。 李仙已有些钱财,一狠心,一咬牙。几百两砸去,弄得充足丝料,再雇佣手艺精湛的女红,编织成衣。 不出数日,四余件蚕衣制成。方一出世,便大受欢迎,惹得城中富贾围观,纷纷出价购买。 需知上好的面料,通常流向府城,直接被达官显贵预定。 从不流向市面。 便是有钱,也不好买到。这世道,钱财重要,人脉亦重要。 夫人眼中的次料,到了青宁县内,却是上上等宝料。蚕衣现世,青宁震动。 城中地主、世家、帮派,无不眼热,好似身穿蚕衣,便可高人一等。纷纷高价购之。 最后四件蚕衣,仅一日销空,减去丝料成本,赚得三百两银子。 可惜之处…蚕丝并非日日能有。 李仙身为“武尉”,压服帮派、武馆,如今又渐做起产业。放眼青宁县内,大小也算人物。 县中得势,好处接踵而至。 青宁县内,不少小商小贩,听闻李仙作风利落,为人光明。纷纷前来拜见,欲将名下产业,记在李仙名下。 此后每月利润,分一半给李仙,只求保得身家安全。 李仙心想:“大丈夫有所拿,有所不拿。我如今收入还算可观,便不拿他等活命钱了。” 与那些等商户阐明清楚。 …… …… 如此这般。 李仙一面经营营生,一面修习武学。 时间已过十数日。 这日他过目账本。 武尉堂的运作资金,全由他一人承当。算上大小工酬钱,一月需四十余两。 衣铺经营提上正轨。有了资金,引入昂贵面料、丝绸。手底下女红不少,负责裁剪、编织、纹绣…诸多活事。 这些也需资金维持。 如此一来,李仙也算独当一面,手底下,不少人指望他过活。 李仙也乐意帮衬。 除开维持“武尉堂”、“衣铺”运作的钱财。李仙手头可用的银子,已积累至五百两。 照这个势头,算上各帮各派上缴的管理费,每月能入账七百两银子。 李仙合上账本,心中感慨:“曾经的我,哪里敢想会有今日风光。我曾为五百文卖身为奴,如今月入七百两银子。” “不过…打铁终需自身硬。我学得越多,面临的危险便越大!唯有不断精进,不断修习,将危险甩在身后,如此方才长久!” 武尉堂。 内院深处。 李仙屏去杂思,开始习武。内院清幽僻静,只听刀剑挥舞之声。 李仙身姿飘逸,单手持刀施展“大罗刀法”。刀法圆满,刀势无缺。 凡基础武学,小成看努力,大成看悟性,圆满看天资,登峰造极看命数。 那刀风徐徐,带起阵阵异响。如同乐曲一般,甚是好听。李仙兴致一起,觉得单单舞刀,未免无趣。一计转身,顺势抽出精钢剑。 同时施展两套武学。 [大罗刀法] [熟练度:4150/10000圆满] [残阳衰血剑] [熟练度:5123/12000大成] 刀剑双精,刀法大开大合,剑法灼热逼人。 待到兴致尽抒,收剑入鞘,合刀归鞘。 李仙长呼浊气,压下沸腾阳气。 “残阳衰血剑,上乘剑法,诸多玄妙。非我所能窥探。夫人传我这剑法,叫我时常忍受阳灼。我如今剑技越发精湛,体内阳火蓄而难泄。” “又要寻她双剑合璧,才好继续修习。否则灼烧血气,反而损我肉身。” “我最近忙于赚钱,武学上有所懈怠。今日天气甚好,时间空闲,可以试着,修习这门武学了!” 他擦去汗水,坐在院中石凳。从怀中取出一书册。 封面质地坚韧,以某种兽皮制成,色泽土黄色,名为“铁铜身”。 青宁县武学交易之地,名为“百武楼”。 内藏诸多武学。 李仙有了钱财后,便去楼中挑选武学。却让他略感失望,基础武学千奇百怪,百齐放,种类繁多。 是一合庄所不如。 然“下乘武学”,却凤毛麟角,一书难求。 且…百武阁有一规矩。 基础武学通常只售一百两银子。然购买者却用三百两银子购买。 多余二百两银子,将此武学[锁住]。 后来者唯有出三百两之上的数目,才能将武学买下。 提高门槛,减少相似武学者。 毕竟武学关乎身家性命。 导致阁中武学,价格虚高,很不划算。唯有几门最常见的基础武学,无人锁住,才勉强平价。 …… …… (本章完) 第147章 武道一境,从此蜕凡! 第147章 武道一境,从此蜕凡! 李仙当时闲逛“百武楼”,细心挑选武学。 本看上一门入乘武学“飘柳剑法”,意欲购买,却囊中羞涩。凭他如今财力权势,积攒数年,才有资格觊觎。 最后游逛一圈。 选中这门“铁铜身”功。 此武学介于“基础武学”“入乘武学”之间。售价二百两,无人锁武,价格相对便宜。 是门只防御不进攻的武学。 修养出铁身铜皮,力抗外人击打。李仙一是图新奇,二是夫人武库中,确实没见过防御武学。 便将这武学买下。 翻开书封,迎面便写道:“铁铜身功,以气御身,习至大成,身如铁肉如铜,不惧刀剑。” “修习此功,需配合药浴。九练九泡,方见真功,其间苦痛,实难言说。心智不坚、意志不定者,可放弃修习,免得空误光阴。” …… 李仙粗略扫去,大致过目。 捏着下巴,心头琢磨: “这门武学确实不弱,我习武一年,掌握四方拳、清风腿、大罗刀、碧罗掌、纵云手、残阳衰血剑六门武学。” “残阳衰血剑最是厉害。除此之外,便属碧罗掌,但此掌法不全面。虽是入乘掌法,却存在致命缺陷。如此看来…这门铁铜身功,比碧罗掌尤好上半分。” 当即开始细看。 书册中以字为主,图画为辅。内容精炼,但因受限篇幅,颇多地方不求甚解,记载得很模糊。 李仙了然。 夫人曾说过,世间武学,九成九之数,都可溯寻本源。都是从其他武学,逐渐演化而出。 这“铁铜功”亦是如此。那记载不清楚,道理不通顺之处,往往是从上游武学流下。或是糟粕,也可能是精华。 “虽说有天道酬勤,只需蛮练,武学总会提升。” “然理解武道要义,才可彻底发挥武学威力。每门武学,不可囫囵吞枣而学。必要认真过目。” 李仙心想。 这武学修习,却也简单。 以练泡为主,“练”为以特殊之法,不断锤打身体,将体魄打伤,使得皮肉出血。 再立时通过特定药浴浸泡。药力渗入肉体,吸收殆尽。 皮肉更为坚实,与人对招,抗击打之力自然更强。 药浴药材也不便宜。一次药浴,估摸需二十两银子。 “我如今条件,也算勉强能修习此功。” “抗击打之力,倒是其次。” “我如今炁湖十四丈余,距离炁湖质变,只差一步之遥,多习一门武学,能加快进程,助我积累内炁。” 李仙数日前,便已购得这门武学。这几日间,都在收集药材,已购四日份量。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李仙命人熬煮药液。 自己则在院内,以特殊之法捶打体魄。只见他抬掌,五指分开,猛力拍向胸口。 这“铁铜功”看似练身练肉,实则是炼“肺”。 锤打之法,是印击胸口。胸下便是肺部,肺中空腔受外力震压,如同鼓一般发出震响。 这时五窍紧闭,那震音体内回荡。由脏传血、由血传肉,由肉传皮。全身各处,都被震一遍。 铁铜功练到大成,那“身如铁”“肉如铜”,不惧刀剑,是真是假,尚未可知。 但一身“铁肺”,却是板上钉钉。 武人强悍之处,既在于武学威力,也在于修习武学时,磨砺全身,带来的各种好处。 李仙锤打数下,不甚用力过渡,“噗嗤”一声,吐出血来。 “咳咳。” 李仙擦了擦嘴,自顾自笑道:“可别锤死自己了。” 这武学有风险。肺乃娇脏,过之不及,轻则肺部重创,呼吸不上,气息微弱。重则肺脏出血,迸发其他症状,当场暴毙。 [你锤胸锻体,熟练度+1] [铁铜功] [熟练度:12/500入门] 李仙锤打胸口。震力却在皮肉间传导,每锤一下,浑身酥麻。皮肤逐渐泛红,皮肉间渗血。 待锤到极限。 熬煮药材,全身浸泡其中。 [你浸泡韧身药浴,熟练度+25] [你化血润体,熟练度+36] “搭配药浴之法,这门武学修习速度,将会更快!” 水缸内。 李仙浸泡药水中,丝丝药力流入体内。此药还有恢复效用,李仙拍震体魄的伤势,很快便得复原。 锤、泡反复。李仙身具备[完美相]、[重瞳相]。 完美相本便增加恢复力、治愈力。[重瞳相]更为神奇,显相之时,力气凭空增长,如虎如龙,力大无穷,肉身坚韧。 两相结合。 李仙修习这铁铜功,如有神助。寻常人等锤打百余次,便得罢休修养几日,再重新练习。 李仙却毫无压力,可锤打三百次,乃至四百余次。 进展自然极快。 [铁铜功] [熟练度:123/1000精通] 搭配药浴之法,第二日便已精通。呼吸绵长,凝气刹那,全身皮肉一震,如附着一层无形皮甲。 “我如今武学,品级虽一般,但却越来越全面了!” 李仙高兴于自身进步。 …… …… 豹刀派。 门庭冷落,朱门前一座黑棺横挡,其内葬着一手一脚,已发腐臭,蚊虫萦绕。 曾几何时,这门派风光一时。强龙压尽地头蛇,三馆两派无人敢言不字。镇压青宁,威风无二。 夫人已去,但余威犹在。黑棺一挡,已将活路断绝。 却见那庭院中。 徐烈风眼窝深陷,单腿而立,右边的裤管、袖子空荡荡。左手杵着大刀,身残却威盛,下巴胡缕细细飞扬。 “你等皆是我亲传弟子。我如今大难临头,你们为何不逃?”徐烈风淡淡问道。 在他身下,十余名徒儿单膝跪拜。 “徒儿愿与师尊,同生共死!”羊通高声言道。其余弟子紧随其后。 “好,很好!都是我的好徒儿,不枉费我多年栽培!” 徐烈风眼中精光迸发,“此难若能过,我传你能豹刀派真谛所在!” 众弟子闻言,双眸大亮。一武难求,越是出身贫苦,便越是如此。 徐烈风道:“你们虽跟从我数十年,我从未与你等说过我的来历。以及豹刀派的各中渊源。生死之际,你等忠心,我已看见,今日也该叫你们知晓,此中渊源了。” “今日之事,事关重大,你等若是听到,便再回不了头。且涉及祖传秘武,你等可愿改姓为徐?” 众弟子抢道:“弟子愿意!弟子求之不得!” “好,那我便说了。”徐烈风左手一挥,出刀如风,速度奇快,他凭空挥舞数下,掀起的刀风,将众弟子吹得东倒西歪,好不厉害。 他说道:“你等修持豹刀多年,该知道此刀法讲究快,狠。锻炼脊柱、豹筋,身如玄弓,挥刀似射箭。” “这豹刀乃徐家先祖所创。供给徐氏族人锤炼脊柱、筋骨。待一身脊柱,练得如虎如龙,便可进一步习练那家传秘武。” “可惜我资质有限,对那家传的秘武,只窥探到冰山一角。你等忠心耿耿,我都已经看见。” “那秘武便是……” 徐烈风话音一顿,警惕望向四周,再道: “隔墙有耳…这样罢,你们十人,这些时日,分开居住。互相不许往来,我每日夜中,亲自登门传授你们一部分。” “等此劫难过后,你们再合一对照,补缺完整,得我之真传。” 众弟子兴奋道:“谢师尊。” 如此这般。众弟子分开居住,豹刀派占地不小,各房屋相距甚远。 各自在房中期待。侍奉师尊多年,为的便是武学真谛。师兄弟间互相争宠,为的便是得其青睐。 徐烈风望着众徒背影,目光幽沉,闪过刹那不忍,后被狠辣所替代。 这日夜中。 “师尊,您来了!” 大弟子柳福左右睡不着,见门外一道黑影矗立。身形是师尊无疑。 猜想是传授秘武,立时行去开门。见徐烈风面色冷漠,全然无白天的欣慰与和睦。 徐烈风将门合上,右手捏住他脉搏,一抖肩头。左袖卷着金刀,瞬息削去那弟子头颅。 本该血如泉涌。 但徐烈风搭脉之手,已提前将血固住。头颅滚落,那徐烈风对准断颈,疯狂吸吮。 原来… 传授秘武是假,故意这般说话,是为稳住这些徒儿。让他等自愿留下,供他随时取用。 他已化参人,体内血参需血供应。这些徒儿,倒秘密帮他抓些良家女子,饮用其血。却不过瘾,这些俗血饮不痛快。 而门下亲传弟子,都食用过[精宝],有些甚至出现食精特征。这等宝血,才是他所欲求。 “李仙,你杀我徒儿,我与你势不两立!”徐烈风嚎哭道。将杀徒之仇,算在李仙身上。 饮用徒血,体内血参茵茵发光。似乎将几缕天地精华缕出。 徐烈风一愣,盯着徒儿残躯,双眸闪起贪婪:“好,好徒儿,真不枉费我栽培。平日为师熬煮精宝,就属你食之最多。想不到你死后,还这般馈赠回来。” 他这时如妖如魔,身做参人,本便不算是人。阴差阳错,竟能如妖魔般,将人视为口粮。 “我的好徒儿们…且待我慢慢消化。” “我似乎瞧见了武道第二境的光景。” …… …… 八月初六。 这日晴空万里,暑意不浓。微风不燥,甚是舒服。 鼎中精食已成。 “你已胸鼓如雷,我若所料不错,很快便可头生命发。生出命发刹那,便算彻底踏入武道第一境。” “我不多说,你且自去体会罢。” 夫人瞥一眼李仙,玉柄小刀轻划,分出两块掌心大小的精肉。 李仙将余下精汤分配妥当。 回到统领院中。 饮精汤、食精肉。 这日……必踏足武道第一境! (本章完) 第148章 是人非人,无穷可能 第148章 是人非人,无穷可能 八月初旬,暑意已有衰退。 统领院中。 [你服食金血赤鲤精肉,熟练度+69] 精肉入腹,润意遍体。化为天地精华,先在腹中打了个转。经技艺服食强化,那精华越发浓郁,化做上百缕之数。 李仙洗得胎净,已脱离泥胎。天地精华是一“势利眼”,泥胎时争相逃离,怕多待半分半秒。 如今胎体纯净。却不急着走了,东窜西窜,活似顽皮孩童,四处“游园赏景”。 李仙炁运周天、固血闭孔,尽力截留,天地精华不受约束,玩得尽兴后,各自散去。 唯二十余缕留存腹中。 肩披霓霞、胸鼓如雷…体蕴趋近天地,诸般神异渐显。 消而不化,是为“肩披霓霞”。 消而化之,是为“头生命发”。 历久天长,水到渠成。天道酬勤,只要肯下苦功,世上焉有不成事。 李仙坚持不懈,借夫人相助,那腹中精华久久不散。此时此刻,终于化之一二。 微风吹拂。 他发丝飞扬,只觉神魂已乘风而起,直上九霄云外。但觉天地奇妙,蕴含无穷韵味。 破开无形枷锁。 茂密发丛中,一缕细小毫毛冒出。这便是“命发”,一定程度上,代表武人的寿数。 李仙肉身历经一年熬炼,从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到炁运周天、固血闭孔,再到洗胎有成,脱胎相显。 重重关隘,一步一阶。终于讨得一丝,消化天地精华的能力。 此步迈出。 从此可求长生,可求诸般神异。 武人饮天精,食地华,增长武力是其一,延长寿元是其二。 命发每长一毫,命数也长一寸。 “任重而道远,我如今四个特征,全已经出现。从此以后,再享用[精宝],便可增长寿元,切切实实消而化之!” 李仙满心振奋,轻抚那白色毫毛。生机澎湃,有别凡人。 凡人泥胎一具,若受致命创伤,便绝无救活可能。食精武人却已不同,虽仍是两手两脚一脑袋,但体蕴趋近天地,便增添无数种可能。 哪怕心脏破损。 只需有神医相助,搭配天材地宝。都可将其救活。而凡人泥胎,是无论如何再难救活。 徐烈风血管糜烂,按理说必死无疑。偏偏能自救脱险,其中功劳,除开宝物奇效,便是“食精”境带来神异。 食精武人,更多可能。 李仙见识尚浅,有待琢磨,又想:“说归到底,食精境是采用天地精华,营造自身天地。” [你踏入‘食精蜕凡’] [食精蜕凡] [熟练度:1/100] [描述:武道第一境,漫漫蜕凡路,此为第一步,历经诸般苦,忍受诸般寒,只为此一番。十步为一阶,阶阶显不同。] …… …… [你锤胸震体,熟练度+2] [铁铜功] [熟练度:269/1500小成] 武尉堂。 李仙掌印胸口,身躯一震。修习那“铁铜功”本领。随迈入“食精”境界,武学增添不同。他屏气催动“铁铜身”时,皮下一股乌芒迸出。 食精之前…李仙将武学修至极限。便可隐隐显出异景。增添声势。 食精之后,增添无数可能,武学造诣若深,何止显出异景,更可“化异为实”。 虽历经洗胎、脱胎、显相……但说归到底,李仙依旧是“凡”,只是有了蜕变的资格。 正午时分,李仙心情大好,武道又有精进,更发奋苦修。 忽听耳侧,响起“叮叮当当”异样响声。此声虽轻,却甚是明显。听之萦绕脑海,经久不散。 武尉堂设在街旁。 平日杂音奇多,李仙本不在意,继续锤胸震体,打熬这身“铁身铜肉”。 然每过一柱香。 必有此音传来,似有人存心发出,扰乱他心神。 这时,王五领着三个差役,正要上街巡逻,路经内院门口,被李仙瞧见。 李仙喊道:“王五,你们过来一下。” 王五率人走来,恭敬行礼,站姿挺拔,等待指示。 李仙本欲让王五率人在武尉堂周边巡逻,查看有无可疑人物,此声音总叫他不悦。但转念一想,若真有可疑人物,王五恐怕不敌,便说道:“你将四方拳打一遍,我且看看你进展。” 王五喜道:“是!”他勤奋修习,进展不错。正愁无处施展,如何在李仙面前表现。 当即摆开拳架,顾左击右,声东击西,拳法配合脚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知觉中已然入门,蕴养出一缕内炁。 旁观差役大感羡慕,在旁喝彩叫好。 一套打完,李仙略加点评。王五记在心中,只需慢慢消化,定会有进步。 “又来了。”李仙眉头一皱,又听到袅袅之音,问道:“你们可听到异响?” 王五一愣,转头看向其他差役。彼此确定后,齐齐摇头,“大人,我等并未听到,想来是我等修为浅,五感不够敏锐。不知大人所听异响,是从何处传来,我们这便过去查探。” 李仙摇头道:“此音好无端倪,似凭空传来。让人琢磨不透。”便将王五等人遣散。 王五踏出武尉堂,对身旁差役道:“我等在堂中当差,吃穿都是大人的,理该为大人分忧。我们在堂口附近转悠一圈,看看有无贼人作祟!” 身旁差役皆道:“好,五哥,大伙都听你的!” 于是乎,几人朝东而走,绕着武尉堂转圈。双目巡视,观察过往人物,留心可疑之处。 绕行一圈,打算放弃时,王五忽是喝道:“什么人!”浑身一阵悚然,果真见到可疑人物。 武尉堂后方院墙处。爬附可疑身影,鬼鬼祟祟,阴森至极。 那人身穿黑衣,十分宽松。既看不清样貌,也看不出身形。 黑衣人听到喊声,回头望来。似笑了笑,不躲不避。 王五拔刀出鞘,与身后三名差役齐齐围来。形成包夹之势,不敢大意,尚留数步距离。王五怒道:“你是何人,藏在此处做甚!还不快快招来!” “你是武尉堂的差役?”那人声音沙哑,透着股阴冷。 王五傲然道:“那是自然。” “嘿嘿。”那人笑道:“你等倒是忠心,既然如此,不如帮我,带一句话给你家大人如何?” 王五喝道:“有何事情,你自己去与大人说,将他拿下!” 包含王五在内,共有四名杂役,形成四向包夹。此乃由四方拳中,演化出的四方阵。 王五蕴出内炁,一计纵刀当面劈来。另外三人纷纷出刀,刀路各有不同,将人退路堵死。 然而四方拳仅基础拳法。李仙即便修到登峰造极,也渐感拳法不够用。以拳法拆解为阵法,自有可取之处。 可若对上江湖高手,武道浸淫数十年的高手。那便远远不够看了。 只见那人站定不动,面临数道刀影,只挥舞周身衣袖,“铛”“砰”“咔”数声传来,四把狭刀尽数断去。 王五将断刀丢去,挺前一步,朝那黑影打去。他修习拳法不久,但得李仙指导,基础十分牢靠。 王五心想:“此人武学厉害,势必难以拿下。我只需将他纠缠,大人自会觉察。”这一拳朝心口打去,但却是虚招。 他见此人右臂衣袖,始终垂下,好似并不灵便,当为突破口。 拳出刹那,身躯扭动。 拳锋忽的变转,打向那人右臂,那人却不躲不避。这一拳砸去,却摸了个空,王五心中咯噔一声:“空的。” 这时拳风吹卷,将那人兜帽吹起,总算看清其容貌。正是豹刀派徐烈风,此人面容大改,面色惨白无血,面皮上钻出红色参须。 虽是人身,却已非人。 徐烈风道:“雕虫小技,丢人现眼。”牙上固结血垢,腥臭难闻。他左手一甩,将宽袍带起,裹上精炼内炁,便如挥舞大刀般。 此乃武学:袖中刀,小伎俩尔。但对王五而言,却难以招架。 王五惨叫一声,右手被连根削断,他痛呼出声,几近晕厥。徐烈风还嫌不够,心想:“好个李仙,今日我先断你手下手足,等再过几日,我俩正式比斗,我再断你手足!” 再使“袖中刀”,朝那王五右足削去。 眼见将要血肉横飞。一把飞刀射来,势大力沉。徐烈风听得风声,知晓此刀不弱。无奈止住攻势,横跳数丈远。 飞刀斜插入地,力道之巨,将四周砖瓦碾成粉碎。 李仙运起清风腿,急奔而来,将那配刀拔出。 原来… 方才打斗声,已隐约传到李仙耳中。李仙知道生变,立时循声赶来。 这才阻止悲剧发生。 王五捂住右手,失血太多,面色惨白,“大人,此人行踪诡异,且…且…不是人!” 李仙点头,已看到徐烈风模样,心中甚惊。但面上却冷静道:“徐烈风,才几日不见,你怎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呵呵。”徐烈风道:“我很满意我这模样。我却也算因祸得福。倒是你小子,想不到几日不见,你倒越发厉害了。” “彼此彼此。”李仙冷声道。 “既然武尉大人来了,还请把他带走吧。”徐烈风笑道:“咱们的账,过几日再清算。” “还请武尉大人,洗干净脑袋,恭候徐某大驾。” “当然,你若是向夫人摇尾乞求,寻她庇护,保你一命。那徐某也无话可说。” “哈哈哈哈。” 说罢,便跳入人群,就此远去。他轻功不俗,分明断了一腿,但走起路来,却与常人无异。 李仙目泛冷意,目送远去,知道他返回豹刀派,却不追去,转而帮王五处理伤势。 王五流血太多,几乎昏厥。李仙帮他固血,绑上绷带,洒上金创药。 “小五,你好生修养,我给你弄些大药,可保你性命无忧。” “但这断臂,却没办法了。” “你此伤算为我而伤,我自会妥善安排。即便断了一手,依旧可习练武学。你放心便是。” 李仙宽慰王五道。 王五闻言,放心晕厥而去。 (本章完) 第149章 郎才女貌,秋月嫉妒 第149章 郎才女貌,秋月嫉妒 王五断臂一事,很快在武尉堂传开。 李仙为免徐烈风再寻麻烦,又伤其他差役,索性将武尉堂关门,让众差役休沐四日。 他则骑马奔回一合庄,求见夫人。 “夫人已在闭关,你回去罢。”秋月挡在门口,环臂抱胸,鼻孔看人,刻意展现傲气。 李仙一把推开,径直走入内院。秋月气得跳脚:“混蛋,你敢强闯吗!” 李仙说道:“我待夫人忠心耿耿,夫人既在闭关,我便在塔下,等到夫人出关便是。怎又算硬闯。” “你!”秋月紧握拳头,愤恨难言。怀念起了庞龙。那庞龙老实巴交,只管埋头做事,决计不会威胁她的地位。 如今这李仙,外头风光便罢。还极受夫人待见,与夫人甚是亲近。时常见两人院中舞剑,俊男美女,好不惹眼。 且秋月直觉,夫人似有不同,具体何处不同,她不好说也不敢说。 出于嫉妒,她恨透李仙。借帮夫人闭关的“殊荣”,没少耳旁吹风:“夫人,那李仙年纪轻轻,我看他心思不定,说不定会起异心。” “且夫人貌若天仙,此子年轻气旺。背地里定在想龌蹉之事。不如将他贬了,省得这等下人碍眼。” 诸如此类言语,说之不少。 夫人只淡淡道:“我自有把握,你莫多言。” 秋月实也关公门前耍大刀,丢人现眼。论心机城府、利益算计,她如何比得过夫人? 那些小心思,夫人一眼看穿。只是确实需要秋月,才不多追究。 相比之下,李仙便经常受罚,每次求见夫人,常常带些伤出来。 李仙空等半日。 夜间。 月影如纱,夫人脚踩莲步,下自塔来。秋月抱着香炉,跟在身后。在夫人身旁,她不敢跋扈。 夫人瞧见李仙,转头道:“秋月,你去帮我烹煮药浴材料。” 秋月盈身一拜,将香炉递给夫人,回道:“是。”便走远去。待走过拐角,才微微回头瞧一眼。见夫人已与李仙并肩行之。 不免更为嫉妒。 又瞧那李仙,如今已身材高大。从初到庄时的瘦骨嶙峋,矮小瘦弱。到如今生龙活虎,高大俊逸。 竟比夫人都高半个头。 李仙利落清爽,夫人风姿绰约。见两人绕湖行之,虽地位差距甚大,却毫无违和。 秋月忽想:“我虽为夫人贴身丫鬟,但总觉融不入夫人。无形间有层隔阂,即便费劲讨好,也难破除。此子却能轻松跨过?到底为何?” 心思流转,但不敢耽搁夫人正事。忙去拾取药材,熬煮药浴。 李仙接过香炉,抱炉而走。里头燃着异香,闻之宜神,舒缓心情。就是抱着香炉,会受火气烘灼。 温夫人信步缓行,双手交迭于腹前。今日她穿着淡绿衣裳,袖子宽大,垂至膝处。 李仙两世为人,前世二十余载岁月,前后加起来,阅历实不算广。所见女子不多,但他知道,夫人的仪态,少有女子能比拟。 温夫人道:“所为何事,直说便是。” 李仙说道:“夫人,我是为徐烈风一事而来。” “徐烈风?”温夫人回忆片刻,“你是说那徐氏子弟吧。” “我叫你杀他,若杀不了,是你才能问题。” 她淡淡说道:“我不会助你,反之…我教导多次,你却连个徐氏子弟都杀不得,我该罚你。” “我不是向夫人求助的。”李仙说道。 温夫人点头。 湖面宽广。这内湖乃温夫人布弄,她闭关修行,感到困乏无趣,便会看向湖面,打发时间。 这湖中鱼、鹤、树、柳,排列位置,自有无穷韵味,叫人百看不厌。 此刻行至一棵柳树下。 温夫人坐在石凳上,将袖子理好,问道:“那是为何事?” “夫人,我只是有些疑问。”李仙说道。 “说。”温夫人道。 [摩云八式] [熟练度:198/1000精通] 李仙将香炉放在地上,边帮夫人揉肩,边是说道:“我今日见了徐烈风。与他交手一二。” “但真正叫我不解之处,是与徐烈风交手前,我总听闻一阵异响。叮叮当当,乍听如风铃,但又不是。很是奇特,且听那声音,心中甚感烦躁。” “想求夫人解答。” 温夫人轻“咦”一声,说道:“那徐烈风莫非触碰到了武道第二境?” “你方才所指声音,名为‘袅袅仙音’,乃武道第二境的特征之一。” “正所谓仙音不语凡人听。此声音…唯有入了食精境武人,才可听闻一二。但对凡胎亦有影响。” 李仙凝重道:“果真如此!” 温夫人心想:“那徐烈风既接触到武道第二境,便不是李仙所能敌之。武道一途,怎有不吃亏的。且让他栽个跟头。届时将他救下,再严厉罚之。” 片刻之际,已经想好。 但心中又有好奇,知道李仙聪明机警,或能有意外之喜? 她对这对决本无半点兴趣,徐烈风断手断脚,武学折损八成。李仙入食精境,将其拿下不难。她心中自有定数,这安排自有道理。如今突生异变,反倒起了兴趣。 “夫人,我明白了。”李仙目光坚定,暗拟计策。 温夫人淡淡道:“你已有把握?” “这倒没有。”李仙摇头道:“但既然夫人吩咐,我便是拼死,也要去试一试。” 温夫人嘴角微扬,倒满意这答复,“既无把握,我便给你一字提示。你自去琢磨。” “夫人请说。”李仙喜道。 “水。”温夫人手指一捻,抓起一枚石子,投入水湖中,见那石子噗通一声,沉入湖中。 “武道一途,虽会越变越强。但有时正因为变强,从而多了某些缺陷。” “言尽于此,你倘若不能杀他,我会罚你。” 说到最后,温夫人声音渐冷,手指点向李仙眉心。此举看似亲昵,实藏训诫威喝。 等李仙离去后,温夫人看着他背影,露出饶有兴致神情。 此节……他会如何应对? …… …… 李仙出了内院,琢磨夫人提示。 心想:“夫人这提示,到底是另有深意,还是浮于表面。夫人说‘水’,又言武人或有缺陷。难道是指…第二境的武人,惧怕水?” 李仙回味方才细节,目光微亮:“夫人投掷石子入湖,石子沉入湖中。难道是说…第二境武人,不会游术?” 却猜疑不定。 便是凡俗泥胎,擅长游术者不少。武人探寻天地道理,身躯非凡,如何能不会游术? “或许…正因为某处强悍,故而惧怕余水。且不管这猜测对是不对,我尽管试上一试。” “我有碧水珠,在水中定有优势。” 李仙已有计划,事不宜迟。当日夜里,要来纸笔,运用四方拳意,书写一副战帖。 笔劲苍劲,四方平稳。 战帖中言,四日之后,与徐烈风在青宁湖旁一战,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翌日。 李仙来到豹刀派前,喊道:“徐烈风,快快出来!” 不多时,徐烈风全身黑袍,阴恻恻笑道:“小子,距离一月之期,还有些时日。你这便来送死么?” 李仙朗声道:“既是约斗,自要有战帖。你将此信收好,四日之后,青宁县上下高手,都会前去青宁湖观战!” 将信封丢出。暗运内炁,信笺如刀。徐烈风一挥袖子,将那信笺卷在手中,打开一看,冷声道:“好…哈哈哈,好极,好极,四日,就四日后。” “我家夫人下了命令,念你徐家先辈关系,四日之后,你若胜我,便是杀我。夫人也绝不追究。”李仙朗声道。 “当真?”徐烈风激动道:“夫人真是这般说的!?” 李仙冷笑道:“你当我敢假传夫人承诺吗?” “是,是,谅你十个胆子,也绝对不敢!”徐烈风朝一合庄方向跪拜:“谢夫人开恩,谢夫人开恩!” 旋即看向李仙,冷笑道:“小子,好好享受最后时光罢!哈哈哈。” 将大门合上。 “师尊,决斗之日,已经近了么?”四弟子羊通,所居房舍靠近门口,听到动静,推开窗子问道。 徐烈风笑道:“是啊,好徒儿,为师不必死了。” “夫人答允,要放我们一马。” “师尊!”羊通一阵激动,如此说来,岂不因祸得福。能得师尊真传! “好徒儿,今晚我便传你武学真传,你好好在房中候着,千万别外出。”徐烈风笑道。 “是!” 羊通大喜,回房正襟危坐。只盼快些入夜,一窥武学真传。四日之后,与众多师兄对照补全! “李仙那小子实力增长颇快,我初见他时,连接我一掌都费力。昨日与他交手,只觉力道甚巨,不可轻敌!” “羊通那小子,大小也算救我一命。我留他到今日,也算是仁至义尽。今夜饮用其血,闭关几日,修习那门武学…” “四日后,将李仙头拧下,再去找夫人赔罪。从此恩怨便消,我…还可有所为!” 徐烈风心中算计。 入夜… 他依照计划,敲响羊通房门,出手狠辣,亲手将徒儿头颅摘下,饮用其血,滋养体内血参。 缕缕天地精华滋润。 将其消化。 当即原地入定,修习“血罗功”。此乃中乘武学,乃从血翼魔教手中所得。与血菌参一起获得。 他见此邪功诡异,一直不敢贸然修习。 被逼入绝境,血管尽碎,迫不得已以血菌参存活。后想起这门武学,发现与此刻的自己,颇为适配。 便开始修行。 每日进度极快。 他满心期盼四日后的比斗,一心尽快提升实力,到时好万无一失。 却全然不料,此时此刻李仙已偷潜入豹刀派。 白天的“四日之约”“夫人饶命”言语,送战帖……,一切所作所为,都是故意诓骗。 好叫徐烈风专心筹备四日后的比斗。 李仙再反其道而行之,今夜便展开突袭,抢占先机! (本章完) 第150章 二境武人,遇水则化 第150章 二境武人,遇水则化 李仙脚踩清风腿,走路无音,睁开重瞳,将四下细节尽揽。 “这豹刀派能在县里,占据这般一块土地,当真财力雄浑。” 李仙自侧门而入。四下探寻徐烈风所在,他凝目观望,视线逐渐穿墙而过。 不多时,路过一座房屋,嗅到隐隐恶臭。李仙可确保走路无声,隐藏踪迹。但他一推开门,势必便有杂音。 不敢推门探查,依靠重瞳之力,隔墙观察。见那屋内横躺一道身影,已围苍蝇,头颅断裂。 但周边并无血迹。 “此人头颅被摘去,血液被吸干。定是徐烈风所为无疑,他倒也真够狠辣,对待自家弟子,尚能下此狠手,我若失败,下场只怕更惨。” 李仙更为谨慎,双眸微眯。既已下定决心,便绝不犹豫。他贴墙而走,猜想徐烈风卧房应在东面。 便一路探寻过去。寻到其卧房,欲展开偷袭。发现房中空无人迹,家具木椅已积灰尘,显然许久未归。 李仙虽有失望,但自不松懈,一间一间找寻过去。终于隐约听到呼吸声,嗅到血腥气味。 在一间房中,寻到徐烈风踪迹。他正盘腿而坐,闭目养神。周身裹着红雾,黑袍猎猎作响。 因为少了肢体,显得有些滑稽。 李仙透视望去。徐烈风不如夫人,全没觉察半分。 “果真中计,他绝对料不到,我今夜便来寻他。此刻正在专心闭关。”李仙甚喜。 他从怀中取出一香膏。可松缓心神,泄人力气。将香膏点燃,放在门外。抬腿轻轻一踢。 清风腿带起微风,将异香吹向徐烈风。清风腿要义,本就是清风吹拂,叫人不好觉察。所踢出的清风,便如同自然风一般。 李仙缓缓绕到房屋后侧。继续观察,知己知彼,方才百战百胜。 见得徐烈风样貌怪异,面上露出细密参须。这是赤菌参遍布全身,从皮下冒出的特征。 李仙暗道:“此人已成怪物,又触碰武道第二境。若与他交手,必需万分小心。” 静待半个时辰。 异香扩散,无形药效渗入。李仙见时机成熟,当即拉弓,朝其头颅射去。此箭杀意纯粹,力求一箭毙命。 徐烈风耳朵微动,听到拉弦之音。立即起身朝前扑去,只见方才打坐之地,“砰”的一声,被炸为齑粉。 一支细箭插在地上。 如此巨力,必是李仙! “好小子,你敢偷袭!”徐烈风怒骂道。李仙见一箭不成,直接破墙而入,一剑刺向其胸口。 李仙的计划,本是天衣无缝。 那异香乃高价购置,前有异香舒缓精神,泄去力气。后有隔墙射箭,暗藏杀机。 但谁也没料到,那异香药效需要血质运送。而徐烈风早已无血,是以那异香燃烧再久,对他也是无用。 徐烈风这才避开必死一箭。李仙虽是失策,但仍是镇定,留足了后手,这一剑已经送到身前。 而徐烈风虽避开死结,但却被打得触不及防,又惊又怒,这时再防备,已经晚了! 这一剑焕发金光。名为“残阳破晓”,乃是残阳衰血剑第一层,十分厉害的杀招。 旨在“快”“猛”二字。剑蕴金光,划破漆黑。这一剑确实得逞,刺中徐烈风胸膛。 徐烈风怒道:“竖子,受死!”抬掌朝李仙打来。李仙早有预防,弃剑而跑,遁逃出豹刀派。 徐烈风将剑拔出。只觉浓郁阳气,侵蚀入体,已将他重创。寻常人受此一招,定然死了。 但他修行“血罗功”,这门邪功厉害至极。越是修行,连带五脏六腑,都会发生改变扭曲。徐烈风自服用“赤菌参”后,便不依靠五脏六腑功能。 此剑破体,灼伤他肺脏。但是不至于取他性命,当即猛追而出。 他本轻功卓绝,但一腿被斩断。这是无法忽视的劣势,虽依旧留有轻功底子,但速度不如从前。 李仙在前奔逃,徐烈风在后追:“小子,敢不敢堂堂正正,与我打上一场!” “好,老贼,我在这里等你!” 不知觉中,已来到青宁湖旁。青宁县中“青宁”二字,全是因为“青宁湖”。 青宁湖辽阔无比,有如碧海。景色一流,不少江湖高手,文人雅士来此赏湖作乐。 湖岸旁,早便备好一小舟。李仙跳上小舟,运足内炁拨桨,很快脱离湖岸。 李仙早拟好路线。一计不成,便出第二计。引到湖中纠缠,自己绝对不吃亏。再不济,可依靠碧水珠脱逃。 “混蛋!”徐烈风震怒,左右环顾。见湖畔边有几尊石狮子。见他左手化爪,朝那石狮抓去。 这虽石狮风吹日晒,本便被腐朽。但毕竟是石头,坚硬无比。却见徐烈风手爪更厉害,连出几爪,将石狮爪成碎石。 他冷笑一声。 将碎石包裹进衣袖。说道:“小子,看刀!”一甩衣袖。无数碎石溅射而出,包裹内炁,竟排列成一把大刀。 徐烈风身材残缺,许多武学无法运用。但这“袖中刀”的巧用,着实叫人惊奇咋舌。 李仙收起长弓。用力一踏船板。“砰”的一声,湖水溅射而起。李仙双掌朝前一推,心头默念:“碧浪滔天!” 内炁喷涌,“碧罗掌”催运到极致。掌力裹挟湖水,如惊涛骇浪,与那碎石刀碰撞。 这刹那,已耗丈余内炁! 真是一物降一物。若是真刀,抽刀断水,何其容易。这些是稀碎石子,虽范围更大,叫人无处可躲。但打在水波当中,力道顷刻消了八成。 “哇呀呀!”徐烈风大怒。单腿一跳,又到一石狮子前。手爪连出,将石狮捏成无数碎石,包裹入衣袖。 他一甩袖子,飞沙溅石,势若巨刀。李仙故技重施,以碧波掌掀起骇浪。 此斗声势浩大,却无人瞧见。徐烈风见拿不下李仙,心头既惊且怕,正自焦急。忽见不远处岸旁,还有一艘舟船。 面色狂喜,立即跳上舟船,划船追去。李仙双手驭船,游至湖中深处。 徐烈风紧追而来…他衣着宽松,右袖长长垂下。吸附湖水,再猛然甩袖。每一甩袖,便如挥出水刀,将湖面弄得湖波荡漾。 他浸淫武道数十载。武学招式早已灵活运用,凡是刀客,手臂至关重要。被削去一臂,都是重创。 他以袖代刀,另辟蹊径。一举一动皆见往日刀功。可想而知,他若身躯完好,实力必然更强数倍。 “老贼,这番追逐,好没意思。敢不敢水下一斗!”李仙放声喊道。 “哈哈哈,小子,你这是自寻死路。我岂会怕你。”徐烈风杀性已起。 李仙跳入湖中。徐烈风冷哼一声,紧随其后。只方一入水,便觉察不同。 身躯比往日更沉,他游术本不差。但无论如何拨水,游动距离极短。 甚至难阻下沉之势。 且水质流动无常,他越是焦急,水流越是拖他入泥塘,满心惊疑:“怎么回事?我游术不差,这次入水,怎会变成这般?莫非…莫非那小子,暗中使了什么诡计?” 他胡乱挣扎,打得水四溅,勉强只冒出个头来,怒喊道:“小子,你到底做了什么!?” 声音夹杂慌乱不安。 声音又被水声吞没,隐约传来“吞水”之声。李仙重新爬上船,心中惊诧:“夫人所言不错,似这等武人,谁知道竟如此怕水!” 徐烈风已知深陷险境,欲要重返船只。百险之中,他抽出黑袍线头。咬断手指,将线头缠在手指上。 将手指丢出,钉在船身甲板上。 “成了!”徐烈风一喜,立即拉扯线头。朝木舟靠去。 李仙怎能放过,立即拉弓,瞄准那木舟。徐烈风手段全无,连声哀求道:“李英雄,李英雄,饶命…饶命!” 李仙不理,一箭射去。“哗啦啦”一阵水声,木舟爆裂成粉。彻底断绝了徐烈风生还希望。 他不愿身死,看上了李仙脚踩的船舟。当即故技重施,扯衣服线头,咬下手指,将手指丢出,钉在船身甲板上。 李仙冷笑一声,用力一跺脚。“咔嚓”一声,脚下的船舟四分五裂。 也沉入湖中。 徐烈风心中酸楚,周身水质包裹,笼罩全身。他空有巨力,但又怎推得开水。无穷无尽,拍涌而来,灌入口鼻,填满肺腔。 自知再难活命,满心不甘与懊悔,若能重来,他定不会招惹李仙,即便招惹,也该雷霆击杀。只这一切只是空探,事实却已注定。 他一双眼睛盯着李仙,逐渐沉入湖底。 渐渐没了气息。 历经险斗,终于了结这一大敌。 [你击杀豹刀派派主徐烈风] [碧罗掌熟练度+596] [箭术熟练度+612] [清风腿熟练度+458] [你与强者交手,消化一丝天地精华,食精境界熟练度+1] …… 武道第二境……实则另有一别称,名为“泥菩萨”。 意指遇水则化。此为第一大弱点,掌握这一弱点,便是泥胎凡人,也有一丝可能,将二境武人击杀。 只是此乃秘闻,绝不外传,知之者极少。 全因武人默契,绝不吐露半点,将自身弱点曝于阳光下。而徐烈风初次接触武道第二境,还不了解其中奥秘。 迷迷糊糊中,自己跳进水中。生生淹毙于此。 李仙爬上湖岸,浑身轻松,望着天边月盘,感慨道:“武道门道太多,还需跟着夫人好好学啊。” “堂堂武道第二境,怎会连游水都不会。这事说出去,只怕三岁小孩也不信。” 有惊无险。 [残阳衰血剑,熟练度+1] 李仙发挥“炽浪”特性,打一套残阳衰血剑。将身上衣物烘干,寻去豹刀派地址。 豹刀派本还残留两名弟子,方才听闻动静,他等出房探寻。发现师兄弟尸首骇人,吓得纷纷跑了。 “不知那徐烈风,有无珍藏宝贝物事。”李仙双眸发亮。 (本章完) 第151章 夫人放言,你是我的! 第151章 夫人放言,你是我的! 豹刀派。 人尽离空,昔日强盛门派,今日落败唏嘘。李仙跳入院中,解下面罩,朝内院行去。 沿路屋舍俨然。有比武擂台,食斋饭堂,任务殿…… 李仙心想:“若有宝贝,应该多在内院。”便不一一查探。 行不久,见一片小绿园,园内栽种绿植树木,四周围绕十余间弟子房舍。 此处是豹刀派弟子,平日休息解乏之地。房屋前挂有许多衣物,未来得及收取,就此废弃了。 李仙琢磨:“这些布料,未免浪费。明日我叫差役过来,全数收起来,清洗一番,免费发放给贫苦百姓。” 忆起曾经。 他与阿弟最大的梦想,便是能有件衬身的衣物。漏瓶巷穷苦百姓,一件衣物可传几代。 继续向深走去。这次李仙抬头挺胸,可放心查探,东张西望,将先前忽略的景象尽收眼底。 徐烈风这小老儿挺会享受。 每日由亲传弟子,服侍其衣食起居。除了每日练武,需自己动手。余等吃喝拉撒,都有弟子帮忙。 李仙进入卧房。 一顿翻找,先寻到不少精美玉器,锦绣华服。李仙默默记下,到时一一卖掉,也有上百两银子。 细致翻找,欲寻些武学秘籍,神功抄本。但终失所望,只寻到几本基础武学,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嗯?” 翻找书架时,李仙见到“血罗功”,粗略翻看,此武学品级中乘,甚为不俗。但太过邪性,修到后面,尽毁人形。 李仙直接丢弃,懒得再瞧第二眼。 “这是珍宝?!” 李仙睁开重瞳,见床榻之下有一暗隔。内藏机关,若强硬破开,便有毒针射出,将盗窃者击毙。 如此严防死守,内藏宝物定然不弱。李仙暗自庆幸,若非身具重瞳,要么错过此物,要么被机关暗算。 他办法也简单。在床榻上洒上灯油,燃火烧之。内藏之机关,在火中被烧毁。 一黑色的木匣,完好无损留存。 将木匣打开,里头是一枚“肉玉”。触之似肉,观之似玉。李仙将其收起,心头大喜。“碧水珠”已是妙用无穷,倘若徐烈风有此物,今日胜负,还需再添变数。 多一件珍宝傍身,行走江湖、发家致富,便多一分把握。 “嗯?”李仙忽是一顿。他不动声色,但隐觉有目光打量。 李仙心想:“莫非夫人在看着?不,夫人应当不会,为这等小事出来。但…若另派他人,暗中监视于我,却大有可能。” “若真如此,此珍宝我若独享。夫人只怕…” …… …… 一夜过去。 李仙将里里外外,寻了个通透。徐烈风家底丰厚,毕竟几十年积攒。 珍宝“肉玉”一间,珍兽“报喜鸟”、“蓝血蛇”,各种基础武学书册,约莫十余本。但都有残缺,关键的心法口诀之处,都需口传。 除此之外,银子五百余两。李仙感觉,应该不止这些。许是有弟子趁乱偷走了部分。 “金豹大刀”一柄。 那刀柄处,以黑金雕琢出一豹子口。刀背一节一节,如人之脊柱一般。灌注内炁,机关启动。 大刀竟内如软鞭般。 刚猛不失阴柔,搭配豹刀派的刀法。徐烈风全力施展,厉害至极。只可惜昨日大战,他全无施展余地,就已淹毙湖中。 “武人的斗杀,不是说你武学高,境界深,便一定能获胜。该活用身边一切。”李仙心有感慨。 但说归源头,是夫人轻松写意,断其一手一脚一眼,将他武学废去八成。 李仙才有可乘之机。 藏宝图一卷。 其内描山画湖,似记载一墓藏所在。但李仙现今眼界短浅,局限一合庄、青宁县两地,着实看不出端倪。 死记硬背,记得个大概,又重新卷好。 除去这些,还有些杂七杂八,不值一提之物。李仙全部整理好。 随后回到青宁湖。 解开靴子,跳入湖水中。潜入湖底深处,见到徐烈风尸首。浸泡一夜,他脸色发白,眼睛圆瞪,死不瞑目。 李仙试着搬其尸身。却发觉很沉,水中不好使力,试了两次都没成功。 于是上岸取来麻绳。系在徐烈风腰间,在岸上令人拖拽。 周围百姓围观。 待徐烈风被拖到岸上时,百姓一片哗然,被吓得四处退散。 “武尉大人,这…这是什么怪物?” 差役被吓得腿抖。 徐烈风死后,体内赤菌参还在滋长。他面皮全被参须遮挡,密密麻麻,叫人背脊发凉。 “此人乃是妖魔,昨夜作恶,被我当场格杀。你等切莫乱传,免得引起百姓恐慌!”李仙吩咐道。 “武尉大人,神武无二!” 众差役崇敬道。 李仙完成诺言,将徐烈风身躯完整,葬入夫人配备的黑棺内。再叫人将豹刀派大小宝物,装整入马车。 拉回一合庄去。 …… …… 阳光破晓,浊降清升。 一合庄内。 “老奴拜见。” 庄内任劳任怨,算计财账的祥叔,大早便赶到内院,绕开秋月,直入温夫人卧房。 他五体投地,行一特殊之礼。虔诚无比。 温夫人身居帘后,正与卧榻鼾睡,睡眼朦胧,吐气幽兰。听得响声,微微睁眼,道:“你怎来了?” 祥叔道:“夫人,徐烈风死了!” “哦?”夫人微起好奇:“如何死的。” “李仙所杀!”祥叔如实道。 “有意思,有意思。”温夫人打了个哈欠,问道:“你不是说,李仙设立战帖,邀其四日后大战吗?怎昨晚就死了。” 祥叔恭敬道:“我亦未料想的。反应过来,徐烈风已经身死。今早才回过味来,原来此子故意下战帖,让徐烈风目光聚焦四日后,最近自然掉以轻心。” “他再昨夜突袭,攻其不备,将那徐烈风杀了!” “昨日情况,你可瞧见?”温夫人好奇道。 “老奴听夫人之命,连夜监视徐烈风。若李仙涉险,可出手救下。故而看到昨夜场景。”祥叔当即将昨日所见,一一道来。 如何潜入,如何燃异香,如何偷袭得逞。如何引诱入湖,又如何水中将徐烈风击杀。 大致过程,祥叔都已见得。但真正细节,却完全不清楚。李仙的“重瞳”,他便没能发现。 因为李仙重瞳目力极强。尤胜祥叔,他若发现重瞳,李仙也必发现他。 祥叔说道:“夫人慧眼,这李仙确是人才,出身低贱,但确有幼龙之姿。但……” “但是什么?”温夫人细声问道。 祥叔说道:“但…正因此子,太过聪明。老奴是看着他,从卖身的杂役,一路升至统领。” “如今更到县内,担任了一官半职。其中固然运气使然,但此子心机城府,定然不差。昨夜的对局,更可见一斑。且绝非拘泥迂腐之人。” “似这等人,绝不会像庞龙般,轻易便可降伏。其中分寸,需夫人拿捏定夺。” 温夫人眉头一皱,缓缓坐起,却在思索此事。 “夫人,我倒有一计,可检测此子忠心。”祥叔说道。 “你说。”温夫人道。 祥叔说道:“昨日夜里,李仙斩杀徐烈风,折返其府邸,一通翻找。” “我虽相隔甚远,但也瞧见,他似发现一件珍奇宝物。待会李仙便要回来,咱们只需看他,是否将此宝献出,便可知道此子忠心与否。” 温夫人颔首,说道:“我已知晓,我已有分寸,祥叔,你且去休息罢。” “是!”祥叔告退。 温夫人行出幕帘,将长发盘起,心想:“祥叔所言不错,此子天资尚可,颇为聪慧。这头幼龙…还需时时敲打,才能叫他发自内心诚服。” …… …… 辰时三刻左右。 李仙运棺回庄。 “晦气,晦气,李仙,你这是要干什么!抬个棺材回来,太无法无天了!”秋月插着腰,在旁指指点点。不许李仙入庄。 “滚开。”李仙懒得搭理此女,抓住她腰带,朝那众杂役一丢。 秋月惨叫一声,被甩入人群。她势力庸俗,最掀起脏臭杂役。靓丽衣裙顷刻脏了,比杀她还难受。 惊呼惨叫,气得欲杀李仙。但又被气势所慑,不敢再有动作。 将黑棺拉入庄中,直奔内院。 “夫人,徐烈风已经伏诛,依夫人吩咐,我已叫他尸首完整,葬入黑棺!”李仙见到夫人,开门见山道:“夫人可要过目?” “不必了。”温夫人拍了拍衣裙,“一个死人,我看之又如何。” “你既已完成任务,我也不赏你,你退去罢。” 温夫人攻于心机,她知道李仙惧她,她若开口索要珍宝,李仙必会交出。如此这般,便测不出忠心。 故而率先开口,让李仙离去。给他个蒙混过关的假象,实则她一切都已知晓。 李仙一愣,心想:“若真如此,我…蒙混过关,将那珍宝拿下,好生探寻其用处,岂不很好!” 心思确有漂浮,但仅是刹那,便又立刻否决。原因有二,其一昨夜他忽感一缕目光。似有人监视,虽不知是谁人,但令他很是不详; 其二,夫人心机城府,深沉可怕。试探于无形,每次看似给予好处,实则是暗藏大坑。 李仙说道:“夫人,我在豹刀派中,搜刮出了些东西,要献给夫人。” “哦?”温夫人眉头微扬。 李仙说道:“精美玉瓷,黄金白银,珍鸟奇兽。这些我不敢私藏,此刻全献给夫人。” 温夫人听到许多,但独独没听到“珍宝”二字,心中已经生气,看来这李仙确想藏私。 “不错,不错,你倒衷心。这些东西,你拉去账房便是。这许多物事,你自个挑选一件,当作奖赏罢。” 她语气轻柔。 旁人听不出喜怒,李仙亦是。 李仙上前一步,“除此之外,我还有一物,要献给夫人。” “说来…我实在不该。此物之奇,乃我毕生初见。刚刚获得时,心中在想:‘夫人如此厉害,此物她未必稀罕,不如我收了多好’。虽然这念头只有刹那,但…还请夫人责罚。” 将那“肉玉”呈上。 温夫人缓步走来,拿过肉玉,确认是珍奇宝物无疑。方才恼怒尽消,大是欣喜。珍奇宝物虽贵重,但不至于让她如此开心。 是李仙的表现,让她十分满意。 若说李仙爽快献出,温夫人不免又怀疑他,心有沟壑,内藏乾坤。力气虽幼,但心智已老,取舍间看似容易,实则极难! 李仙能将心声吐露,这很好。 温夫人心中虽喜,但声音却一改先前温柔,骂道:“好个白眼狼,你竟敢有这等心思!” 一甩袖子,将李仙甩飞数丈远。砰一声砸在墙上。 她性情难以琢磨。喜则罚,怒却赏。此刻体现淋漓精致,此刻单看外在,谁又知她心情极好。 温夫人缓步走近,冷声道:“再敢有此念头,我必重罚。” “你需知道,这些宝物是我的。” “便是连你,也是我的。” (本章完) 第152章 夫人禁娶,新任县尊 第152章 夫人禁娶,新任县尊 醉春楼。 青宁县县尊林国龙,设下升迁宴席。外堂宴请各派各馆,世家大族,富豪商贾,以及众多衙门差役。 内堂摆小桌,宴请李仙,与众位家眷。 “李大郎,喝酒。” 那美妾手捧银壶,为人斟酒夹菜,服侍得很是周到。一双秀目若有若无,扫过李仙。 微波荡漾。青宁县的武尉郎,果真如传闻般俊逸不俗。 “多谢。” 李仙礼数周全,拿起酒杯,恭喜道:“林兄,恭喜高升!” “哈哈哈,同喜,同喜。”林国龙碰杯,一口饮尽,意气风发。 原来…… 自黄龙军尽剿,数万俘虏纳入府军。林国龙按功奖赏,可官升一级。 这段时日,朝中正考虑官职安排。前两日刚下调任,提拔他为“盛林府”、“罗瓷县”的县尊。 别看二者都是县。 盛林府比穷天府富裕,罗瓷县辖地八百里,其内瓷行繁盛,水运通达。 远非青宁县所能比。 虽是平级迁移,但实是高升。林国龙日子更为滋润,只怕美妾还需添上一添。 “话说李兄,我虽离去,但这青宁县县尊,还会是我林家之人。”林国龙笑道:“届时,还望李兄稍加关照。” “青宁县蒸蒸日上,那新来县尊,定会满意的。”李仙随口笑道,并不承诺。 “可惜啊,可惜啊。”林国龙道:“可惜偌大院子,我竟拿不走。这些…不如送给李兄如何?” “这些侍女、奴仆,今后便听你调遣。还有我这些美妾,你若看上哪个,我送给你也成。” “她们啊,早便叫嚷着,好贴身服侍你了。” 林国龙口味刁,绝不会亏待自己。 众美妾虽为人妇,却颇有风韵。多年养尊处优,保养得当,皮肤白皙细嫩,都是一方美人。 他这话虽是戏言,但李仙若发话,他绝不会犹豫。女人再找便是,这等少年人物,趁早结交为好。 且说归到底,这升迁之功,乃李仙带来。 倒是阔达大方。 那众美妾暗藏期待,丝毫不觉羞恼。目光上下扫视,这武尉郎英武勇猛,样貌俊逸,那方面定然不弱,若真能与他,在床榻中酣斗一场,体会罢其中乐趣,倒也不枉费走世间一着。 李仙笑道:“宅邸我收下无妨,反正林兄离去,也无人打理。但这美人恩情,还是算了。” “是夫人不允?”林国龙揶揄问道。 “咳咳。”李仙饮了口酒,不回答了。夫人心思难猜,但确实禁他情欲,不许他与人通婚。 此事说来,面上无光。李仙堂堂大好男儿,被人如此约束,自然很是不悦,期盼终有翻身之日。但现如今,还需屈服夫人淫威。 “唉,你等没那福份,日后还是继续跟着我罢。”林国龙笑道。众美妾大感失望,但不敢多言。 “是了,你那位奶奶呢?”李仙岔开话题。 “她啊。”林国龙道:“神龙见首不见尾,早不知去何处了。” “来,来,来,咱俩好生喝酒。我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再见。” …… …… 第二天。林国龙携妻妾,奴仆,近卫,远赴罗瓷县就任。声势浩大,沿路放鞭炮,敲铜锣。生怕旁人不知他已高升。 青宁县中无首,李仙身为武尉,当之无愧第一。 县中李仙一言九鼎,份量极重。 每日踏门楣,意欲结交送礼者,数之不尽。若能与武尉讨到半点关系,在青宁县谁人敢欺负? 李仙却疲于应对。索性谢绝外客,专心习武。 虽说接收外礼,也算不小收入。甚至比衣铺营生赚得更多,但麻烦不断,各种人情偿还,琐事缠身。 不如衣铺营生的钱财,拿得安稳方便。故而每日习武之余,李仙会关注衣铺状况。 扩充了几家门店。 收入不菲。 [熟练度+3] …… [残阳衰血剑] [熟练度:9199/12000大成] [铁铜身] [熟练度:2689/3000大成] 李仙日日苦习,天道酬勤,武道日益精进。 这日,他炁汇丹田,炁湖澎湃,积水为渊,百河终汇为海。终于积攒十五丈炁湖,量变引起质变。 只见炁湖翻滚,雾气升腾,一派奇异景象。李仙清气冲霄,全身轻盈,如浴云中。 不多时。 炁湖雾气退去,转而变为五彩流光悬浮。 武人之内炁,本不能长久留存体外。 一但离体,很快便会消散。但炁湖质变后,内炁质量更上层楼,与天地万物相合。 玄妙之处更多。 因为严格而说,内炁自武学而来,而武学自天地而来。炁湖积攒到一定程度,恰恰说明武人修习武学,感悟天地,也小有所得。 进而使得内炁,可更长留存天地间。 李仙凌空击掌,调运足量内炁。 往日内炁离体一丈,必然涣散,再精巧的运炁之法,也难挽回此势。 今日掌力更远,竟将达到两丈! 前后差别,倒似……曾经闭门谢客,苦读诗书的书呆子,因为不擅言辞,性格内向。出不了远门,出门必被各种情况,弄得手足无措。 如今变成了性情开朗,学识渊博的大学士,善于与人交谈,夸夸其谈。三教九流,都有涉猎。更适应外界环境,出入自如。 故而走得更远。 日后再进一步,怕不是巧舌如簧,还能骗些美人财宝回来。 “我实力又强了一分,好…便这般一点点积累!一点点进步!” “听夫人说,下一次炁湖质变,便是三十二丈,我还需努力!力图再进一步!” “如今体内气血,都已充分调动,这时吞饮精宝,效果最佳!”李仙大感内炁充盈,实力强大,精力旺盛。 打开藏天匣,割下一克精肉。 吞饮精宝,消化天地精华。 武人体质不同,消化天地精华的速度不同。李仙初入食精,一克精肉可滋生十五缕天地精华。 经得强化,便是二十余缕。 通常留下三缕,运气若好,便是四缕、五缕。 这数缕天地精华,却需要两日、三日消化。与人战斗、感悟天地、习武淬炼,可增添消化速度。 李仙有夫人供给,[精宝]暂时不缺。夫人有时半把月余才起鼎一次,并非精宝不够,而是消化需要时间,起鼎频繁,着实浪费! 潜心修持,进度又涨。 [你累计消化六缕天地精华,食精境界熟练度+1] [熟练度:3/100] …… …… 林国龙离去第三日。 新任县尊到来了,八人抬轿,仆从数百,侍卫数十。这气势好生强盛。 曹运掀开车帘,看到“青宁县”城门,眉头一皱:“这就是青宁县,也忒穷了些。” 他跳下轿子,理了理衣饰。金镯、玉带,锦衣皮靴,富贵非凡。 观其模样…四十有六,年纪不轻。眉粗鼻大,耳肥唇却薄。 信步朝城中走去。 “怎无人接应?我这县尊驾到,无人接引,这像什么话?”曹运见城门无人,皱眉说道。 “应该是咱们来得太快,县里的人都不知道。”曹运身旁的护卫说道。 “那还不通知他们!”曹运不悦道,“当真太不像话,我即便没提前通知,但用屁股想也该知道,本县尊几日内,必然就任。他等难道不该提前迎接,以防万一。” “县中秩序如此涣散,真能抵挡黄龙军?” 那护卫闻言,立时奔入城去。他脚步轻快,竟具备不俗轻功。 县衙中的各级官员,听闻县尊驾到,纷纷来此迎接。态度诚恳,曹运阴阳怪气,话里话外尽是数落。 不肯罢休。 直到护卫提醒道:“老爷,咱们初到青宁,还需用人,最好收敛。” 曹运这才罢休。 众人簇拥中,曹运行去衙堂。沿途百姓围观,青宁县当地势力豪强,也纷纷派人查看。 县中好不热闹。 “张县尉,我听说咱们县里,有一位什么武尉郎?此事是真是假?”曹运淡淡问道。 “是真的。” 青宁县县尉姓张,名为一横。 “让他来见我罢。”曹运随口说道。 “他…他…”张一横望了眼接引官员,神情古怪道:“他不在此处。” “不在此处?那他在何处?”曹运停下脚步,眉头一皱,理了理衣帽,“本县尊今日就任,乃是他上司。他连现身都不现身,是瞧不起本县尊么?!” “不…应该不会。”张一横擦了把汗,“许是这位武尉,习武太过投入了。我这便派人去叫他。” “哼!”曹运说道:“从此处到衙堂,还有两里路。等我到了衙堂,他若还没出现本县尊面前,那便不要来了!” “即便来了,本官也不见!” 一甩衣袖,大步离去。 张一横瞥了眼身旁亲信。 那亲信身为捕快,腿脚功夫利索,快快去通知李仙。去到武尉堂,一问才知,李仙不在堂中。 那捕快立即回来通报。张一横接到消息,为难道:“曹县尊…李武尉怕是来…来不了了。” 曹运眼睛一眯,“哦?来不了了?” “他,他此刻不在武尉堂。”张一横说道。 “原来如此…”曹运笑道:“好一个武尉。这才一上任,就敢给我下马威吃。” “县尊大人,您误会了。”张一横忙道:“李武尉应该没这意思,您也知道,武尉处理江湖中事,难免许多奔波。” “不在堂中,实在再正常不过。” 曹运说道:“你是帮他辩解?” “不敢。”张一横连忙摇头。 “不必说了。”曹运冷然道:“本官为官二十载,什么人没见过。似这等有些权势,便忘乎所以小人,我见得多了。” “今日众目睽睽下,他施我下马威,大家伙都见得了。” 大步行入衙堂。 一抬手,衙堂内的物事,全被搬出堂外。 “这些东西,太过陈旧。我既就任,该有新气象。换了,换了,全都换了。” 曹运指着衙中旧物,指桑骂槐。 张一横看出来了,这位县尊…是来找事的啊! (本章完) 第153章 仇不过夜,裙下避灾 第153章 仇不过夜,裙下避灾 衙堂书房内。 曹运稳坐桌前,查阅县内案牍。贴身侍卫说道:“大人,咱们从谁开始下手?” 曹运淡淡道:“便从那武尉开始,此人与林国龙走得极近,乃他一手提拔。” “我初到县里,便用他来立威。自上而下,清除林家残党。” 原来…本林家运作,林国龙离去后,这青宁县县尊之位,理该由林家子嗣接替。 但穷天府内,名门大族暗中博弈。青宁县地处虽偏僻,却多少是块肉。曹氏横插一腿,各种博弈后,县尊之位落到曹家手中。 曹运来担任县尊,本便是带任务来的。彻底接手青宁县,掌控青宁县,将林家的势力影响,彻底清空。 “大人,您要怎么做?”贴身护卫问道。 曹运沉咛,手指轻敲,目露思索,“此子年纪尚轻,就任不久。在县中根基不稳,我若以贪腐治他,你看如何?” “我觉得甚好。”那护卫言道。 …… …… 武尉堂。 李仙浑身清爽,如酷暑逢暴雨。方才夫人传召,双剑合璧,残阳衰血剑进度大涨,副作用尽皆消退。 [残阳衰血剑] [熟练度:11690/12000大成] 距离圆满之境,只差半步之遥。 夫人的“霜月盈虚剑”,第一层造诣也仅是“圆满”,远远未到登峰造极。 但她有全套剑法,早在许久前,剑法精至第三层。以她剑道天赋,本可继续精习。但剑法越精,副作用越大,迫不得已停下。 如今…见李仙天赋不俗,残阳衰血剑进展远超她预料。逐渐动心起念,有重拾剑法之意。 需知一门武学,尤其是上乘武学。修习难度极高,不仅看武道天资,还看与武学适配。 有的人天资一般,但天生与此武学适配。自然一日千里,毫无瓶颈。 夫人越发正视李仙。细想之下,着实难得一遇,世上竟有一人与自己同属[完美相],且适配阴阳仙侣剑。 数月而已,无人指教,竟能进入大成。且势头大好,怕再过不久可图[圆满]。 已在考虑,将第二层传授李仙。 “武尉大人!” 堂口守门的差役拱手道,“大人,先前有人找您。” “什么人?”李仙活络筋骨。 差役正要回答,忽见李仙掌心有血,是道剑痕,关切问道:“大人,您受伤了?” 李仙待人和善,毫无架子,却不失威严,众差役打心底服他,欲成他这般人。 前段时日,负伤断臂的王五,也未被武尉大人舍弃。反而多加优待,亲自教授武学。 众兄弟心底感动,故而武尉堂上上下下,甚为团结。 李仙笑道:“无妨,小伤。”用清水清洗,缠上纱布。每次双剑合璧,夫人必会刺他手掌。 最近刺得越发深了。 “我曾以为已摸透了夫人心思,如今看来,还是得好好琢磨啊。”李仙心中感慨,问道:“对了,谁人找我?” “是一衙门的捕快。”那差役说道:“他说,今天新来的县尊上任。叫您去迎接。” “哦?”李仙问道:“不是说还得过几天吗?” “具体情况,我亦不知。”那差役说道。 李仙琢磨着,他虽不愿攀附权势,但新县尊既来,该有态度需拿出。能少些麻烦,少树仇敌,自然更好。 当即前往衙堂。 李仙道:“烦请通报一声,便说李仙求见,为今日怠慢之事,特来赔罪。” 衙差已换了新面孔。 其时正值乱世,偏远县城情况复杂。凡是出自大族的官员,必带随行护卫。 就任后,随行护卫直接充当衙差,确保快速接手局面。 李仙虽见识尚浅,却知晓此节。但不由心想:“这县尊不也是林家子弟吗?何必如此提防?” “你便是李仙?”那衙差漫不经心道:“哦,你等一等。”转身离去,汇报曾运。 不多时,那衙差行回,说道:“你可以回去了,县尊已在休息。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打搅的。” 神情甚为桀骜。 李仙见这衙差态度轻挑,听出其中敌意。 不由眼睛一眯,精光外溢,重瞳虽未睁,但丝丝威压如化实质。 那衙差汗毛立起,莫名慌张,“武尉大…大人,县尊确已休息。您…您请回罢。” 李仙不与计较,返回武尉堂。内院僻静,他独自静坐,整理所得所获。 虽有天道酬勤,但东捡西瓜,西捡芝麻。难免白忙活一场,时时自省,坚定心意。方才下脚踏实,闻步前进。 将自身武学特性、长处缺点、此刻处境。全过一遍心,李仙心境沉稳,开始增进修为。 打熬身体。 “方才从庄中归来,我顺便买了些丹药。虽都是凡俗杂丹,但对我亦有用处。” 李仙习练多,泡养少。“吃”这方面,尽量最好,需费不少银子。 打开一锦绣盒子,里头乘装三枚粉色“方丹”。李仙含在口中,丹效逐渐挥发。 此丹名为“滋炁丹”,丹效滋长内炁,效果一般,但价格奇贵。一盒便要二十余两。 三枚接连服下,内炁滋长寸缕。炁湖上方的彩霓倒更为灵动了。 李仙长呼口气。调整精神,再练剑法,争取尽快入圆满。 时间流逝,转眼数日已过。李仙心思细腻,觉察登门送礼者减少,武尉堂甚是安静,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诸般难题,实力可解。” 李仙沉心习武,心思通明,派人观察衙门动向,保持警惕。却不过度忧虑,日子平静。 这日清晨。 忽听门外聒噪,似有兵马围堵。隐隐传来争执之声。 “青宁县八品官武尉郎李仙,速速出来一见!” 一道震响传来。 曹运负手而立,傲然立于堂门前。身旁护卫齐整,持矛戴甲,严阵以待。 “县尊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众差役纷纷出来,手按刀柄,严正以待,怒声喝问。 “什么意思?”曹运冷眼道:“叫你家大人出来,一切便已知晓。” 他淡淡道:“至于你等,倒还有回头路可走,切莫一条路走到黑,此刻速速改邪归正,还能有命活。” 此言一出,武尉堂炸开了锅。听着县尊之意,莫非武尉郎将性命不保? 要对武尉郎动手? 人丛忽让开道来。只见一眉心红痣,年轻俊朗的少年,大步朝此前来。他方一出现,众差役尽数安静。 李仙道:“曹县尊,敢问我等是犯了何事,需要重兵包围?” 他已知新来县尊,不是穷天府林氏。 曹运初见李仙,不由一愣。此前只闻其名,吹嘘他何等俊逸,何等威武,何等厉害。曹运心中不屑,总想:“一些等乡下泥腿子,能有甚么见识。这等贫瘠之地,又能出什么真龙来。他等眼中的真龙,在我眼中,便是泥鳅一条罢了。” 此刻见面,却大出所料。这等样人,府城也难得一见,不由大为惊讶。气势一挫,但片刻之际,便又恢复如初。 “好个武尉郎。你啊你,大好前途,怎就不识分寸呢。”曹运说道:“当今朝廷整治贪腐,我曹运今为青宁县尊,到青宁就任,才知此处民生疾苦。” “竟有数以千计、万计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我辈为官者,自该为民请命。我亲自着手,严查贪腐。” “如今查到你头上来,你若识相,就乖乖配合。我感念你立过战功,可为你从轻发落。” 李仙笑道:“你说我贪腐?” “非是我说,而是百姓在说,而是民心在说,而是天意在说。”曹运指黄天,指黄土,大义鼎然。 若论口舌,林国龙远不如他。 “凡事讲究证据,你可有证据。”李仙道。 “证据自然有之。”曹运说道:“你随我回去,明日升堂。届时公审,青宁县百姓皆可围观。你之罪行,公之于众。” “可笑至极。”李仙尽是厌恶。 “你敢拒捕?”曹运喝道。后退数步,周身护卫将他护住,披甲士兵长矛对准。 远处的弓兵,将弓拉满,杀机重重。 “何须拒捕?”李仙淡然道:“我好歹也有官身,你虽官高我一级,可说归到底,也无资格定我罪行。” “反过来…你私自调动县兵,围堵我武尉堂,才算犯了朝廷戒律。” “蛇走派、赤铜派,各武馆何在。” 李仙一声大吼。 只见街道两侧,无数帮派弟子、武馆学徒涌现,将县兵包围。 武尉一职,做得不好,便寸步难行,毫无权力。若是做得好,丝毫不杵县尊。 李仙降伏众江湖势力。方才派人通报,急招人手,围堵反抗。此刻一声令下,那气势何其雄劲。 众帮派、武馆怎敢不从,倘若那县尊真有手段,能逐步削弱李仙势力。那帮派、武馆倒愿意顺水推舟,暗中相助。可这厮正面相碰,愚蠢至极,众帮派、武馆想坐视不理都难。 一来惧怕李仙报复。 二来,这县尊手段强硬,一来便有大动作。若搞下李仙,日后难保不搞众位。 三来,李仙再霸道,也是青宁县本地人。规矩已经立下,众帮派吃的虽没以前香了,但确实更安定了。 李仙当值武尉郎,并非全是坏事。 如此种种,李仙一声令下,三馆两派、大小武馆、乃至一些青宁世家,纷纷响应。 “你!你!你!” “反了,反了,你敢造反!” 曹运气得胡子颤抖。他料想李仙就任不久,根基不牢,甚好拿捏。怎知已成这等气候。 李仙冷笑道:“曹县尊,我若真要造反,你已经死了!” “我乃武尉,若想抓拿我。需有上头应允,否则恕难从命。” 曹运见此情形,硬斗不占优势。面色难看,大受挫折。对峙片刻,曹运终究软了,冷哼一声,“好,你有种,今日之事,是我做得不合规矩!” 率人打道回府。 方一回到衙堂,便听到打砸怒骂之声。曹运骂道:“一群泥腿子,不知死活,敢和我曹家做对。” “好,好啊…我先料理了那李仙,再一一整治你们一番!” “你既要程序,我便给你程序。” “到时看你还有什么借口!” 曹运立即书写信笺,传回家族。曹氏有人,数人在府城当官,地位不低。甚至占得一缕气运。 想收拾一位武尉,当真再容易不过。 …… …… 武尉堂内。 李仙面色平静,擦拭金豹弓。今早曹运二话不说,气势汹汹围堵武尉堂,已铁心对付自己。 只是他失算了。 这件事情,远未罢休。 既然如此,何须再说其他。此仇不过夜,此官今夜可斩! 至于后事如何…… 玩得过就玩,玩不过,就往温夫人身上扯。实力不够,裙下躲灾,绝不丢人。 (本章完) 第154章 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第154章 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李仙磨刀霍霍,等到深夜子时。时机成熟,将堂内差役全数召集到外院。 朱门紧闭,密不透风。众差役气势汹汹,刀剑棍棒抓拿在手。 沉默无言,凶光内敛,齐看向李仙。只待武尉大人一声令下,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李仙朗声道:“今日之事,那曹运势必再度发难。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有些事情若做,便做得彻底。” “武尉大人,我等全听你差遣。”张侯正色道,“您请吩咐!” “嗯。” 李仙淡淡道:“你等先假扮流寇,严正以待。等我信号,见我燃放烟,便立即骚乱衙堂。” “但袭扰为主,营造声势便可,不必与之硬斗。” 将细节安排妥当后。李仙轻装便行,出了武尉堂。 林国龙在任时,他时常进出衙堂,知晓内部布局。此刻遮挡面容,身穿夜行服。 为求稳妥,先在衙堂周边观察。 周围守卫严密,那曹运并非傻子,见识李仙势力,必然有所提防。 李仙心想:“我已安排下命令,只等我先杀了曹运,再让手下出来胡乱一闹。说是流寇作乱,杀了县尊。便可蒙混过关。” “但这曹运乃世家子弟,身旁近卫实力必然不差。我最近虽修为有进,却绝不可大意。否则打草惊蛇,事情更不好解决。” 李仙稳妥起见,爬上一酒楼。借助高处视野,观察衙中情形。 守备果真严密。 内院书房亮着灯火,倒映出一道身影。 重瞳显威,目力穿墙,确定是那曹运。 有两名护卫守在门口。观此二人精气神,绝非弱小角色。 李仙又知,衙中藏有机关暗道。方便遇刺后逃跑,如若强闯进去,必然打草惊蛇,曹运便有机会逃窜。 “我若持弓射杀,可有把握?”李仙轻抚长弓,估算距离远近,盘计成数大小。 凭他箭术,若曹运出了掩体,必能一箭射杀。李仙思忖:“若能以箭射杀,那便再好不过。”沉下心蹲守片刻。 却过半柱香后,云层遮蔽月华。远处更夫打更,急促的四连响。预示已到四更天。 李仙眉头一皱,今夜短暂,时机不可错过。酒楼与衙堂相距已远,又隔一面墙壁,隔墙射杀,李仙也无把握。 而曹运今夜未必会出书房。 当下,另拟其他计策。 忽见衙堂外有片湖泊。李仙曾听林国龙说过,衙堂中的水路,全是连通外湖的。 又见书房之外,恰有一水井口。若通过水路,潜入那水井。自然能无声无息,穿过层层防卫。 “我有碧水珠,可长存水中。又具备重瞳,可透过水质,观察上方情况。通过水路潜伏,不失为稳妥方案!” 大觉可行。便下了酒楼,绕开衙堂,口含碧水珠,潜入湖泊当中。湖中漆黑,水草密集,鱼虾不少。 李仙凭借目力,摸索到衙堂入水口。有木质栅栏阻拦,两刀便劈断了,很容易潜入。 沿水路摸索,很快进入水井。李仙双臂横撑,缓缓沿着井壁上爬。中途发挥“炽浪”特性,尽可能烘干身上衣物。 将出井口时,李仙刻意停下,重瞳观察周边。见护卫注意力均不在此处。 脚踩井璧,借力腾空,翻转腾挪,无声无息间藏入草丛中。 这时,距离书房已经很近。 李仙附耳探听,能听到曹运的打鼾声。 “大人,喝茶了。”书房内,侍女端茶过来。 曹运惊醒,说道:“将茶放那罢。对了,今夜可有异动。” 侍女摇头道:“安静得很。” “行,你等严加巡察。”曹运说道:“我倒没料到,那李仙竟成了气候。小瞧了他,没能将他押入大牢,难保他不会乘夜报复。” “大人,衙堂里全是咱们的人。他进得来,可就出不去啦。”那侍女笑道。 “这是自然,我曹运何许人也,难道对付不了一毛头小子?” 曹运端起茶杯,吹去热气,悠闲而饮。美滋滋品味茶内悠香。 醇中带涩,涩中发苦,苦中带咸,咸后又有回甘。此茶味道独特,便如人生一般。 “人生啊——”曹运以嘴品茶,却尽显优越。他身居高位,出身氏族。被蜜包裹,人生幸福至极。 品的是茶,尝的却是旁人的涩苦咸甘。他高坐庙堂,高高在上,此为乐趣所在。 侍女转身离去,书房独他一人。便在这时,李仙看准时机,破窗而入。 “谁!”曹运一个激灵,汗毛都立起了,手中茶杯打翻,洒湿了一身官袍。 李仙不多废话,立即射出三枚石子,乃从河底摸来。“哒哒哒”三声,砸中曹运脚腕、膝盖、肩膀。 巨力透入体内,曹运三处骨骼直接破碎。曹运仿徨无措,神情失控,看着李仙如看鬼魅一般。 衙堂层层阻碍,此子为何能无声潜入?曹运双眼圆瞪:“你…” 话未说完,李仙一踢身旁桌椅,飞砸而去。砰一声砸实曹运。曹运虽是当官,手中权势不小,但多是仰仗家族。 自身武道修为、武学造诣,着实拿不出手。被这一砸,顷刻间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喘不上气来,半条命都没了。 全身骨骼断裂,软趴趴被压在桌椅上。 李仙道:“你死我活,天经地义。”横刀一斩,彻底了结曹运性命。 曹运生机流逝,命将不存,心中酸楚不甘,死不瞑目。 “大胆恶贼!” 外方巡逻的近卫听得动静,第一时间杀回。但为时已晚,见曹运已经毙命,死状凄惨。心中既怒且恨,举刀向李仙杀去。 李仙侧身一避,反掌回击。碧罗掌印其胸口,掌劲将他推飞数丈,“砰”一声砸破房门,摔出门外。 侧头吐血,昏死而去。 李仙见目的已成,不必久留,立即抢出门外。忽听一声怒吼:“恶贼,哪里跑!”一近卫自高处跳下,一刀纵劈打来。 这一击十分不弱。内炁雄浑内敛,刀功趋近圆满。 于此同时,县兵围来,十数名士兵挺矛刺出。这刹那之即,李仙面临十余处攻势。 纵使精通“四方拳”,面临四五人围攻,可从容化解。但此刻敌手之多,足有十数人。 李仙避开险处,再屏息一震。铁铜身催运极致,通体乌芒一震。将长矛、纵刀全数接下。 随后一手擒住那近卫,朝那兵众甩去。 “哗啦啦”一声,十数人被砸得七荤八素。无不心生惧意,此人力气太大,叫人惊恐。 李仙看准时机,跳入水井。再快速潜游而出,来到外湖。衙堂内群龙无首,又不知李仙去向,乱作一团,不知如何是好。 节奏全在李仙手中。 当即燃放烟,叫手下差役伪造流寇入城假象。 今夜颇为热闹。 …… …… 春叶武馆。 苗细春被动静吵醒,让弟子前去探听。不一会,弟子回报:“馆主,那……那曹运死啦!听说是被流窜的寇匪杀的!” “这……这…”苗细春睡意全无,“好手段,好手段…此子狠辣果断,非我能比!” “青宁县真是变天啦!” 眼中浮现惧意。 堂堂县尊,说杀便杀,说弄便弄。 …… 熊罴武馆。 铁熊眼缠黑布,也从手下听到消息。神情复杂道:“咱们这位武尉大人,真是雷厉风行啊。衙堂层层守卫,他也能杀得。岂不是说…他若想取我等性命,也是这般轻松?” …… 蛮身武馆、蛇走派、赤铜派听闻消息,无人不惊,无人不叹。 此前表面诚服,实则暗藏异心。 今日之后,李仙若有命令,上上下下,无敢不从。 …… 青宁县时逢大乱。 衙堂内。 曹运毙命,乱成一团。曹奴一听到风声,急匆匆赶了过来,见到曹运尸首,他呜咽一声,抱头痛哭起来。 这“曹奴一”乃曹运近卫之首,他虽也姓曹,却并非本家。而是投靠曹家后,入赘曹家庶女,被赐予“曹”姓。 世代忠心曹家。 今夜他料定有外敌偷袭,是以严加布局。他更坐镇外院一线,势必将强敌阻拦在外,绝不打搅曹运。 怎知…… 曹运的尸首被搬出书房。死状凄惨,肩膀、膝盖…多处骨骼尽碎,胸口几乎被一刀劈断。 曹奴一哀痛过后,不禁思索何去何从。他护卫不当,主家若要追责,难有命活。 “当下局面,我若想活命,必需迅速将贼手拿住。将此事呈报,将功补过。今夜之事,看似贼寇作乱,实则必是武尉搞鬼。” “他们临时起义,计划定不周全。我连夜带兵杀去,与他对峙。定可叫他露出破绽,若错过今晚,让他等有了准备,我可就被动了。” 当即说道: “今早与那武尉堂发生纠葛,今晚曹运大人便死了,定是那武尉郎在作祟!” 曹奴一朝众人喊道:“来人,给我取出县尊腰令,调运县兵,喊上县尉,随我去武尉堂问责!” “将大人尸首也带去!” 不多时。 武尉堂前,再度围满了官兵,兵力远胜白日。曹奴一、县尉张一横均在此处。 李仙身穿睡袍,淡定从容,见此阵仗,却丝毫不慌,而是笑问道:“呦呵,敢问曹运大人,这是又出何事,大半夜上门寻访啊?” 他揉了揉眼睛,四处张望,笑问道:“曹运大人呢?怎不见他人?” 曹奴一知道凶手是李仙无疑,听李仙言语轻挑,又想到曹运死状凄惨,便是此人所害。怒气涌上心头,怒道:“此人谋杀朝廷命官,给我立即拿下!” 李仙说道:“什么谋杀朝廷命官,你是谁人?我没见过你,你为何凭白污蔑我?” 众兵不敢贸上,只在一旁观望。曹奴一冷笑道:“李仙,事到如今,抵赖也是无用。今夜子时,你潜入衙堂,将曹运大人击杀。证据确凿,事实清晰,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什么?”李仙大声惊道:“曹运大人死了?谁!谁杀了他!?” 曹奴一气恨难言,牙根痒痒,道:“你少装蒜,罪魁祸首就是你!” 李仙毫不理会,朗声言道:“曹运县尊初次到任,竟不幸身死。我深表悲痛,县尊既死,我身为青宁县武尉,自该为他查明真相。” “若查出凶手,必然严惩不怠!” 众差役附喝道:“严惩不怠!严惩不怠!” 曹奴一色变。他是来问罪的,怎变成李仙贼喊抓贼了? “你!”曹奴一忽觉形势不对。 “我若没看错,你是曹运大人,身旁的护卫吧?”李仙震声道:“你只是护卫,并无实权,如何能统领县兵?” “按理来说,衙堂守备森严,曹运县尊身死,此事蹊跷至极。你有无从中作梗?” “笑话,我乃曹大人近卫,忠心耿耿。”曹奴一冷笑道。 李仙朗声说道:“那为何你身无寸伤,但曹运却死状凄惨!” 曹奴一一愣。李仙再道:“衙堂守备森严,若无里应外合,谁能无声无息杀了县尊?” “你只是近卫,却敢持县尊腰令,派兵包围武尉堂。自作主张,莫不是早便打算,将此黑锅罩我头上?!” “你!”曹奴一大感仿徨。 李仙震声道:“曹运大人身死之事,太过突然,有诸多蹊跷之处。” “你太过可疑。给我拿下,收押牢房!” 李仙并无号令县兵权限。 但他巧舌如簧,避重就轻,所言叫人挑不出毛病。且他确实是官身,而曹奴一仅是差役。 “还不快点!”李仙喊道。 几名县兵鬼使神差,抓向曹奴一肩膀。曹奴一面色刷一声变白,全无半点血色。 李仙一把夺过县尊腰令,高举过头顶,朗声道:“县尊腰令在此,我为代管。谁敢不听令,军法处置!” (本章完) 第155章 阳元剑气,阳剑圆满 第155章 阳元剑气,阳剑圆满 曹奴一瞳孔大震,既怒且惧,有口难言。他匆匆而来,本欲打敌手不备,掌握主动。然而越是这种应变之局,却越是李仙强项。 面对发难,李仙巧言周旋,非但化解危机。还夺下县尊腰令,此刻偌大青宁县,全属他一言堂。 “不,若真被抓回去,必是酷刑加身,用来顶罪。我说什么也得逃去。”曹奴一心思变转,忽得用力一震。 将擒抓双肩的兵众震飞。他心想:“今夜过后,定是被通缉。正好小爷有气无处施,且杀几人出出气。” 他猛然出抓,扣住士兵喉头。微微用力,“噗嗤”一声,血线飞溅。两名士兵死他手中。 他纵身遁逃,众兵立即围杀而来。曹奴一盛怒之间,爆发强大实力。竟是位胸鼓雷音的强手。 如雷鼓炸响。 见他抢过一柄长枪,又连伤数人。万军从中,尽显强威。 李仙说道:“此贼行迹败露,当众反抗。张县尉何在。” 张一横面色复杂,明眼人都可看出,今日罪魁祸首,乃是这眉心红痣,俊逸不凡的少年所为。 但此人天生懂得“御势”,此势一成,人心所向。真相已不重要。 张一横站出道:“武尉大人,我在。” 县尉乃八品官,管理民生纠纷,捕贼抓凶。按理说两人该是平级。但李仙初到任,便已压他数头。 平级却不平权。 “此贼如何处置为好?”李仙问道。 “此人偷杀县尉,此刻拒捕不从,该当场格杀!”张一横一狠心,放声说道。 “好!”李仙说道:“你身为县尉,这是你职责所在。快去吧!” “是!” 张一横抽出横刀,瞥了眼身旁捕快。张一横率先冲出,喝道:“凶贼,拿命来!” 肩头迸出霞光,出手不留余力。那曹奴一气极反笑:“好,好一个青宁县!你等勾结好了,谋害朝廷命官。” “你们不得好死,曹家不会放过你们!” 奋力反击。 “胡言乱语,贼徒猖狂。” 两人且斗且拆,打得有来有回。张一横道:“结阵!”三名红衣捕快杀出。 使出“三才捕凶阵”,三名捕快皆是小成造诣,既无炁运周天,也无“固血闭孔”。但刀法互补,一人刀势出尽,另一人立即补上。 三人连绵不绝,攻势缤纷乱呈。 那曹奴一虽是“胸鼓雷音”,接近食精的强手。但却尽落下风,渐显力竭。 张一横在前牵制,三红衣捕快从旁袭杀。配合得当,赏心悦目。 李仙心想:“武人之力虽强悍,但是若配合得当,阵法厉害。未必不能弥补武学造诣不足,武道境界稍弱!” 大有感悟,不虚此行。 不免又想:“若到夫人那层次,该是何种阵法,何种配合,才能败她?” 委实想不出,便不再想了。 这时,斗招已到尾声,曹奴一捶打胸腔,欲用“胸鼓雷音”震慑退敌。但红衣捕快胆魄不弱,虽受雷音影响,动作稍慢,刀法生涩,但依旧厉害。 再由张一横正面牵制。 情况急转直下。 张一横运力,双掌直击而来。曹奴一以掌抵御。两人角逐内炁时,两名红衣捕快施展“两肋插刀”一招。 两人一左一右,分从腰肋横砍而来。 曹奴一大惊失色,若与张一横继续比拼掌力,必中这两刀。当即强收掌力,但内炁如江水,将要喷涌离体,却生生止住。无法平息,反而震伤自己。 又见张一横双掌印他胸口。伤上加伤,几乎殒命。但好在总算避开这两刀。 不等他清醒,“噗嗤”一声响起。 第三名红衣捕快,藏身暗处,寻找机会,施展一招“对背穿心”,从后背穿胸而过,一刀毙命。 李仙暗暗记下,“好厉害的阵法,处处是杀机,一环接一环。四人配合无间,威力无穷。这套捕凶阵法,当真叫我开眼界!” …… …… 如此这般。 嫁害李仙的主谋二人,均已伏诛。李仙贼喊抓贼,全县上下统一口径,事情做得滴水不漏。 案件细节,由张一横理成案册,上报府城。 很快传入曹家耳中。众族老商议道: “反了,当真是反了。这青宁县是要造反么!?” “简直胡言乱语,这曹奴一乃我曹家奴仆,忠心耿耿,绝不可能,勾结山匪打杀曹运。” “不曾想,这一青宁县竟这般顽固。依我之看,此事主谋是那武尉。运儿前脚说要对付武尉,后脚便被打杀。”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若不清理掉这武尉。咱们可吃不下青宁县。” “想不到我等把控青宁,最大的阻力,竟是一乡下泥腿子。不过也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 青宁县。 李仙夺了县尊腰令,挂系腰间,扬言下届县尊就任,再物归原主。 仙梦楼中。李仙设下哀悼宴,哀悼曹运身死。宴请了三馆两派,县中官员,众位差役,世家大族… 凡接到请帖者,都已到场,热闹场景,远远胜过当初。 主位坐着张一横。李仙坐在侧位,但众人目光,却汇聚他一人。 李仙说道:“曹县尊虽只短短就任几日,但毕竟同僚一场,请诸位为其默哀罢。” 众人无敢不从,心中感慨,这才多久功夫,此子之势,县中已无人可挡。 活似土霸王。 实力强大,仅是其一。当初豹刀派徐烈风,君临青宁县,实力何其强大。顷刻间将三馆两派,压得尽皆低头。 但徐烈风到不了这等权势。 实力再强大,众人若铁了心与你做斗,你又能如何,尽数杀之?人终有力竭。内炁用尽,还能如此强硬? 且阵法排列、弓枪盾矛…虽为凡兵,若组阵起来,却颇为不弱。 真正折服于人的,是天生的气质。是对大势的把握,这天赋与生俱来,李仙率领黑河村抵御山匪、统筹一合庄抗击黄龙军。 此刻的青宁县…亦是如此这般。顺其自然。他甚至不刻意去攻与心机。 “诸位。”李仙再道:“曹运县令有一句话,却并未说错。青宁县确有贪腐现象,如今新任县尊,还未选定。我身为武尉,暂代县尊职责,也确想整一整这风气。” “这…”不少人的面色激变。 “过往之事,我不深究。”李仙淡淡道:“但我希望,从今天以后,青宁县的天,应是更青一些,百姓民生,能更安定些。” 青宁县地方势力,无不折服于他。他这时若同流合污,一起揽财,势必联系更为紧密,更能团结一心。 但他此番言论,必然会损到家族势力、武馆帮派势力。但他却不在乎,万事随心,管他许多。 “武尉大人一心为民,我等倾佩!”众人说道。心思各异,却无人敢违背。 “好,诸位请饮酒赏乐罢。”李仙笑道。 琴音袅袅,舞女婀娜。 歌舞升平,酒肉纵意。 李仙半场离席,行至街上。 今夜微风正好,徐而不燥,只月有残缺,云层遮蔽。少了几分美感。 李仙在街中闲游,双手枕在脑后。不知觉中,行到一片民房区。 烛火冉冉,李仙好奇张望,观赏家家户户民生百景。 有夫妻恩爱,有顽童不听管教,有书生借光苦读。李仙偶尔放松心情,倒也别有番滋味。 “难得如此轻松,偶尔放下武学,漫无目的走走看看,也算不错。” 李仙越走越深。 他耳力敏锐,忽听到隐隐的喘息声。李仙算算时刻,正是夫妻同房时。 李仙自顾自一笑,再不深入,折回武尉堂。 …… …… “我击杀曹运,构陷曹奴一。此事骗骗寻常百姓还行,曹氏定然知道,幕后乃是我所为。” “不知他们会有何等动作。曹家势力庞大,非我所能比。唯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李仙将诸多琐事,尽数屏至脑后。 拔剑出鞘,开始修习“残阳衰血剑”,此剑法会积蓄阳气,不得外泄。李仙为延缓副作用,都在夜间清凉时练习。 “三阳开泰”“残阳破晓”“悬阳而立”“阳春白雪”……诸多剑招,依次施展而出。 李仙不知练多少遍。却不觉厌倦,手中之剑如手臂延伸,挥洒如意,尽抒意蕴。 习剑习意,习蕴习德。 一套剑法,蕴含极多内容。能收获多少,全看个人体悟。李仙虽有天道酬勤,却绝非一味苦习努力。 时常也会琢磨剑招妙用,如何练习,能更快取得成效。 [熟练度+3] [熟练度+3] …… 忽一刹那。 李仙剑出龙鸣,残阳衰血剑臻至[圆满]! 诸般感悟,涌上心头。剑中要义,全部烂熟于心。将一门武学习至“圆满”,从来是值得自豪之事。 便是基础武学,修习圆满,亦是极为困难。 至于“登峰造极”。 这事强求不来,许多天资充沛的武人,终其一生,都在追求登峰造极,可越是追求,便越是不可得。 李仙盘腿而坐,内炁疯狂滋长。势头强盛,刹那之间,炁湖已扩两丈有余。 [残阳衰血剑] [熟练度:32/80000圆满] [描述:你昼休夜习,双剑合璧。终于将此剑法练至圆满无缺,剑招玄妙尽显。你悟的“阳元剑气”,练出“救命阳气”一缕。] 阳元剑气,施展阴阳仙侣剑时,剑气如火,离体三丈,斩敌于马前。倘若双剑合璧,威力不止倍增! 救命阳气,坚持不懈,日久所练就,一抹蕴含精纯生机之阳气,必要时刻,可保命护身。 “上乘武学,果真非凡!”李仙欢喜不已。 (本章完) 第156章 前朝大虞,闲适半日 第156章 前朝大虞,闲适半日 翌日大早。 初阳破晓,山间水雾飘悬入城。 清晨凉爽。 李仙伸个懒腰,极是舒畅。 简单梳洗一番,束发戴冠,英姿勃发,相貌不俗。在街边买了两个肉包。 馅肉香气扑鼻,汁水外溢。李仙就着茶水,将包子吃尽,简单裹腹后,精神充沛。 武尉堂的差役,每日辰时起练,一日不曾懈怠。如今十余人均有内炁,其中张侯内炁最为雄浑。 已积蓄十数缕。其次便是王五,他虽断臂,但李仙传他“独臂海天刀”刀法。此刀法为基础武学,乃一合庄中所得。 欲练此功,需手臂残疾,先天伤残最佳,后天稍稍次之。天下奇功,说之不尽。 堂内传来“呼”、“喝”之声。李仙昨夜剑法突破,由大成臻得圆满,距离登峰造极尚远。今日难得“偷闲”,暂且放下武学,指教众人习武。 “手肘抬高半寸。” “腿后缩,提胯。” 李仙游走众人中,言语简练,直指扼要。仅是微调姿势,却叫人武学大进,宛若新天地。 李仙道:“你等继续练,不可偷懒。”将众人均指教一遍,便出了武尉堂。 偷闲半日,街中闲游。 青宁县虽偏僻,却有数十万人栖息。此世浩瀚,地大物博。哪怕民生艰难,但人口基数很大。 南风街有家[秀才书铺]。 阿弟李小凡时常光顾。铺主是一白发老人,老眼昏,腰背佝偻。周边的顽童皆骂他酸秀才,却从未见他恼过。 托这老人的福。两兄弟手头拮据时,阿弟也能借本书看。 李仙闲逛到此,才想起这件往事,见书铺冷清,老秀才拄着拐杖,整理书架书物。轻轻一拍,烟雾缭绕,呛得他猛咳几声。 李仙着手帮忙,和煦笑道:“老伯,最近可还好。” “你是阿仙啊。”老秀才一愣,眯着眼睛打量片刻,倒是有些印象。 他将小凡喊为小凡弟,李仙喊成李仙,以做区别。 “是啊。”李仙拿下高处书籍,拍去灰尘,整理齐整,再放归原处。随口问道,“老伯,您一把年纪,没想过休息么?” “我又不累,何须休息。”老秀才罢了罢手:“是了,你家小凡最近如何了。我可好久没见他来借书了。” “莫不是不读书了?那可就太可惜了。” “他去府城了。”李仙笑道:“他入了府院,还会继续读书的。” “啊!”老秀才惊呼一声,拍手道:“难得,难得。赤子之心,终有还报。愿他平平安安,顺顺遂遂,在文道进步勇猛。” “老伯。”李仙道:“我也想买些书看。” “哦?”老秀才说道:“那你是要四书五经,还是诗词歌赋,治国要论。” 李仙对世俗道理,治国之论,全无半点兴趣。却喜欢地理图册,笛曲琴画,奇闻异事。天性使然。 他将实情告之,让老伯帮忙选书。老秀才摇头轻笑:“小凡和我说过,他哥若是读书,不会比他差。” “小凡谦虚的。”李仙笑道:“小凡过目不忘,我可比不上。” “你错啦。”老秀才摇头说道:“融汇贯通,远比过目不忘重要。但我观你生性跳脱,志向不会在此。” “我猜你胸有天地,意存高远,但因时因人因地,诸多缘由,受困一地,不得脱身。只能通过书册图论解解乏闷,提前了解世间道理。” “既然如此,我推荐你一本…《张寒病》的杂书。” 老秀才对铺内布局,已然万分熟悉。他拄着拐杖行至一处角落,朝书架一抽,取出本黄皮旧书。 李仙说道:“张寒病?” “此人便是著书之人,他以姓名为书命名。”老秀才侃侃而谈,“他生长于前朝大虞。自幼身患寒病,手脚酸软无力。但生性喜湖爱山。” “十余岁开始,便离家出走,访湖爬山。途中见风景,见人情,见百态。各种奇遇异事,全记载此书中,你全当故事看便好。” “书中还有大虞风土人情,你若感兴趣,不妨买回去看看。” 李仙闻言一喜。 大武国祚千余载,旧朝之事隐于尘土。寻常百姓难闻之一二。李仙连大武都知之甚少,更别说前朝大虞。 他甚是求知,更知道武人该多学,多看,多感悟。这等新奇之物,他极为喜欢。 当即将《张寒病》买下。为帮衬老秀才,他又买下几本诗词经纶,让一合庄护院、武尉堂差役修习。 离开书铺后,鬼使神差间,重回往日旧屋。 屋中竟异常整洁,水缸蓄有水,破损的茅顶被补齐。 李仙四处打量,心想:“莫非有人居住?也好,我与阿弟都已不住在此处。将房让出,供人居住,保持人气,也是件好事。” 行入房中,嗅到淡淡清香。这味道似在何处闻过。 “谁在这里!” 忽听一喝喊,门外一女子归来。那女子衣着朴素,半边脸已被焚烧,身材高大,一股子英武之气。 她双眸微眯,凝视望来。李仙若有异动,她顷刻便会出手。 李仙拱手笑道:“这位姑娘,我是这间房屋的旧主。” 已认出此女,心想: “竟是此女?当初在黑市,我自她那购得鱼鳞宝甲,如今还穿戴在身。现下在此处相遇,着实缘分不浅。” “只当时我有意遮掩面目,墙灰遮脸。如今[完美相]显现,眉心生痣,面目已经大改。想必她认不出我来。” 那女子双眸带煞,将院门合上,缓步靠近。 “笑话。” 那女子冷声道:“你当我好骗么?我观你气质样貌不俗,衣着不差,只怕出身大族,甚至是府城。怎会居住在这漏巷之中。” “你不说实话,我今日便放你不得。” 便在这时,刘王夫妇结伴而归,听闻此处动静,过来探瞧,刘大婶惊喜喊道:“小仙,你怎回来了。” “刘婶,此人怪异,别靠过来。”那女子警惕道。 “什么怪异啊。”刘大婶大步走来:“这是李仙,他曾经就住在这里。” “说起来,你租的是人家房子。” “这…”那女子一愣,仍是狐疑不信。刘大婶见两人似有误会,连忙解释。好一通劝说,才将误会解除。 原来,这女子名为罗霞,来历成谜,前段时间流浪到青宁县。她自有股傲气,宁露宿郊野,也不打家劫舍。 故而生活贫穷,处境窘迫。 后被刘大婶遇到。想到李家宅邸无人居住,日渐荒废。不如租赁给此女,每月收她五文钱。 还能有人打理屋舍,再好不过。 如此这般,罗霞定居李宅,有刘大婶帮衬,日子逐渐好过。直到今日,见到李仙,险些起了误会。 “唉,话说回来,小仙你也真是的,回来了,怎也不提前说一声。” “既然都来了,便到家来吃顿午饭罢。” 刘大婶最近在衣铺操持,手头宽裕,有了余钱。市集内买了鱼虾猪肉,正要大显手艺。 李仙笑道:“成。” “老王,你来给我打下手。”刘大婶瞪了王叔一眼,又笑道:“小霞,你也来罢。我看你好似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谁说的。”罗霞冷淡道:“我不饿,你们自己吃罢。”但却咽了口唾沫。 “来吧,来吧。”刘大婶苦口婆心,又劝说几句。罗霞终于答应。 因为茅屋低矮,容不下太多人。如此这般,将桌子搬到院内吃食。 刘大婶在灶旁炒菜,王叔则磕着瓜子,与李仙唠嗑。等刘大婶传呼了,他再屁颠屁颠端菜打饭。 李仙浑身轻松,也颇为怀念。以往李父上山狩猎,手中有荤肉时。便会与刘大婶一家,各自凑些饭菜汤水,若是可以,还能买上些小酒小菜。 两家合桌,在院中痛快吃一顿。当时穷苦难熬,但再苦再难,也总有欢乐时候。 很快,桌中摆满了菜肴。辣椒炒肉、笋丝炒肝、蛋野菜汤、红烧猪蹄……都是充满烟火气息的菜肴。 平日里,过年才能吃上一回。 “这笋丝是在山上挖的,鸡蛋自家下的,都快吃吧。”刘大婶热情招呼。 李仙尝了一口,笑道:“刘大婶,你厨艺又好啦。” “好吃就多吃点。”刘大婶说道:“小霞,你也敞开了吃。” 罗霞打量李仙,仍有戒备。很快饭菜吃尽,刘王夫妇清洗碗筷。桌中罗霞李仙对坐。李仙笑道:“你不必戒备。” “我觉得你并非坏人,你既然租赁我房屋,那便租着便是。我不会探究你过往。” 罗霞一愣,果真缓和许多,说道:“好,多谢。” “每月租金,我会按时交付。” “无妨。”李仙笑道:“拖欠两天,我也能接受。” “是了。”罗霞眼光微闪,“你在这县里,很混得开么?” “还成。”李仙随口说道。 “能见到武尉吗?”罗霞淡淡道。 李仙问道:“你见他做甚?” 罗霞说道:“武尉郎…一帮处理江湖纠纷。一些江湖凶恶逃犯,也会由他负责抓拿。” “我想领些通缉悬赏,填补家用,买些米粮。” “这样啊。”李仙初任武尉,对公务并不熟悉。追拿江湖凶恶逃犯的悬赏通告,一直没到他这。 提起这事,他倒想起,武尉堂中有座荒废木屋。似是案牍库房,他忙于习武,一直没查探过。 李仙搪塞几句,说日后帮她引荐,便匆匆放回堂口。 …… …… (本章完) 第157章 艳福不浅,就在今宵(求追订) 第157章 艳福不浅,就在今宵(求追订) 武尉堂。 案牍库通体乌黑,两层共高六丈,由黑沉木造就,坚固厚沉。门上有一厚锁,李仙连砍几刀,竟未能劈开。 无奈派人找寻钥匙。 一番波折,将大门打开。一股浓烟滚滚而来,李仙捂住口鼻,凌空连打数掌,掌风将积灰带走。 这才行入库中。 里头全是江湖案件卷宗,记载凶恶之徒的种种事迹。 武尉官职特殊。大武皇朝中兴时,曾做到县县有武尉,将江湖管束于朝堂之下。 但难以维持。 再观如今时局,纵观青宁周边县治,独独李仙一位武尉郎。故而消息闭漏,江湖凶犯层出不穷,然通缉名册却无人送到。 案牍库内积压的,多是十数年前的旧货。 李仙端持油灯,因为时隔久远,档案卷宗散落一地,乱为一团。 “这些凶徒,时隔十年,不知逃到了天涯海角去。早便消声灭迹了,哪里还抓得到。” “但我借此,了解江湖凶险之事,却是再好不过。” 随意寻一地,盘腿坐下。随手捡起一卷卷宗查阅:“瘸腿人屠,嗜血好杀,曾有屠村事迹,赏钱五百两银子。” “黑面阎罗,自诩正义,自设阎罗堂私断罪行,赏钱四百两银子。” “崂山四怪,共有四人,各显异相,性情怪癖,杀人如麻。赏七百两银子。” “窃神偷,奸淫女子,无恶不作,曾入神剑山庄偷香。被斩断一腿,然轻功卓绝,行踪极快。赏一万九千两银子。” …… 诸多异体、异相,奇功、怪功呈现眼前。李仙宛若走一着江湖,与通缉名册的恶犯打一番交道。 透过字里行间,窥见一角江湖。隐约晓得,江湖中似有“神剑山庄”、“万法魔窟”、“道玄山”…… 等诸多门派。 但终究有限。 “只要我一步一步走下去。天地间的奇景,江湖中的纠葛,珍宝神物,貌美佳人,我未必不能染指一二。” 李仙心弛飞荡,双眸微闪,心火升腾。但渐渐归于平静,化做滔滔不绝的动力,更为夯实的走好每一步。 深夜。 李仙习剑、锤胸、浸泡药浴。积攒“残阳衰血剑”、“铁铜身”熟练度。最后打开藏天匣,服用一克精宝,缓慢消化。 [你服用精宝,首次截留六缕天地精华,熟练度+1] [食精蜕凡] [熟练度:5/100] 第二天。 李仙休息一日,绝非懈怠。而是劳逸结合,方可奔流不息。今日自当奋进,晨起练武,锤震胸腔,再辅以药浴洗练。 [熟练度+2] [熟练度+3] [铁铜功] [熟练度:2982/3000大成] 全身泡入药浴,熟练度积攒足够,顺利踏足[圆满]。 “我如今已有十八丈炁湖。积累越发雄厚了,每一点的进步,都可以看得见。天道酬勤…当真奇妙。” [铁铜功] [熟练度:15/5000圆满] [描述:你锤胸震体,淬炼体魄,药浴泡养。已将铁铜功修习圆满。历经次次锤打,肺脏远胜旁人。练出“铁肺”特性。] 凡所习武学,最低皆为[圆满]境界。李仙年纪虽轻,但武学储备已算惊人。最玄最妙当属“残阳衰血剑”,教李仙掌握[炽浪]、[阳元剑气]、[救命阳气]诸多手段。 攻有残阳衰血剑,防有铁铜身功,掌有碧罗掌,抛投有纵云手。便是四方拳、清风腿、大罗刀等基础武学,亦非完全无用。可增添武学变化,奇异无穷。 …… …… 穷天府。 楼宇林立,城门高耸,民生热闹。 曹氏以玉行发家,放眼整座府城,富甲一方。族中历经数百年繁衍,家底丰厚,族人遍布。 曹运赴任身死。青宁县县尊之位自然空出。青宁县虽地偏人贫,但时逢乱世,多掌控一座县,便多一道退路。 府中凡有名望的族氏,无不觊觎县尊之位。曹家不敢耽搁,为堵悠悠重口,召开族中会议。翻阅族籍名录。 选出“曹开”就任青宁县县尊。 这曹开兼修“文武”,却也文不能夺气运,武不能入榜单。介于二者间,地位不上不下。 却比曹运厉害许多。 “十九族老,曹运死在那处。我若就任,此人故技重施,我却又如何抵挡?”曹开问道。 十九族老说道:“你乃曹氏族人,还怕一乡下泥腿子不成?” “自然不怕。”曹开傲然道,又笑道:“但若多些防护,总归是好的。” “这一点你放心。”十九族老宽慰说道:“那武尉不过乡下人物,算不得厉害,我曹家若要制他,轻易得很。” “蝼蚁般人物,如何蹦跶,终难逃一死。” “你且放心去罢,家族便是你后盾。” …… …… 一合庄外,相隔数里的山道上。 其时八月中旬。 暑热渐褪,渐有秋风送凉。李仙骑马而行,见沿路果树已经结果。渐渐有香味飘出。 再过个把月余,就要熟透了。 路经一些佃农村落,田间金黄,五谷丰登。 李仙想起一些传闻:“一国皇朝的气运,能影响到百姓收成。气运若鼎盛,便风调雨顺,田产丰富。气运所衰微,则天灾频出。” “今年的收成,倒比上一年好。” 风一吹过,麦浪起伏,百姓手持镰刀,收割五谷。田间农汉见到李仙,纷纷喊一声“李统领”好。李仙笑着回应,骑马弛过。 回到庄中。 丁虎似已久等,快步行来,说道:“李统领,你回来啦!”顺手接过缰绳,让马夫拉去马厩,以上好禾草喂养。 李仙点头:“最近庄里可有异常?” “偶尔有飞贼偷潜,但都不是什么大事,被我抓着,打断一腿,丢出庄子便是。就是…就是…”丁虎结结巴巴。 “就是什么?”李仙问道。 “李统领,今夜你随我一同巡逻,便知晓了。我不知该怎么说。”丁虎说道。 “成。” 李仙回到统领院。他奔赶于武尉堂、一合庄,两处居所均简朴干净。 宅院静谧。 李仙诸多武学,均取得不俗造诣。空闲时分,总会单取一门随心随意胡练,打发时间。 [熟练度+4] [熟练度+3] 李仙挥斩数刀,施展“大罗刀法”。 他招式无拘无束,随心所欲。时而横打,时而纵劈,刀背、刀柄也有用上。乍看便如乱打,毫无章法,异想天开。唯有深谙“大罗刀法”者,能瞧出些端倪,才知他造诣极深。 距离登峰造极,亦已不远。 武学臻至圆满后,招式在意而不在形。 一套打完。 “今夜亲自去巡逻,倒是件好事。不然夫人得怀疑我飘了。二话不说,便要卸我官职。” “不过…这武尉官职,对我而言,似也不是很重要。如今还招惹曹家,若卸了官职,藏在庄里,反而安全。” 转眼入夜。 丁虎手持钢刀,身佩甲胄,站在李仙身后。今夜巡值路线,以食斋楼为始,穿过竹翠林,行过假石阵,绕过玉静湖,最后到蕴香楼。 整备完毕。便由李仙带队,行在最前头。将食斋楼各处巡查一番,查看有无贼人潜入,有无厨子逗留。 之后便是竹翠林。 李仙抬手一挥,斩下一只蛇头。这竹翠林阴气汇聚,阴凉湿沉,夜间蛇兽出没,且多是毒蛇。 护院的任务,见蛇皆斩。不留活口,杀一条毒蛇,便能有一文赏钱。 丁虎专门背着箩筐,装收蛇尸。 “大家伙小心点,被毒蛇咬到,是会死人的。”丁虎朝后方喊道。 林中漆黑,但也无惊无险。行至此处,李仙未见任何异常,不由看向丁虎。 “大人,还请继续走。”丁虎神情怪异道。 李仙既是巡逻,便耐着性子走完。假石阵是一片怪石区,怪石摆放独特,暗合某种阵法。 夫人前两年时,偶尔到此摆弄石阵。但最近已不再来,许是忘在脑后了。 “呱!” 方一出怪石阵,便听一道异响。 丁虎闻蛙色变,立即将众护院驱散,并冷声道:“用絮蜡油堵紧耳朵,此事若叫夫人知晓,可不是削耳断手那么简单,小命未必能保!” 众护院早有预防。立即堵住耳朵,退到远处。丁虎硬着头皮,与李仙朝玉静湖靠去。 月光照洒,玉静湖光洁如玉。 丁虎面色难看道:“李统领,怪异之处,便在此地。” “前两日,我巡逻到此地,忽听蛤蟆口吐人言,说的尽…尽是不好的话语。我下令将所有蛤蟆,全数打杀。” “昨日又巡至此处,不料竟还有这等话语。你不在此处,我不敢汇报夫人,怕…怕…” 李仙眉头一皱。湖中呱声一片,其中一只蛤蟆,竟口吐人言,朗声说道:“诸位听众,切莫离场。” “昨日方才说到,那温彩裳看似清冷,实则内心火辣,欲壑难填。你看她眉藏欲,眼藏色。” “今日,便说一回,那温夫人色诱护院的故事,且说那温夫人,来历虽大,但…” 李仙心中了然:“不怪丁虎等人,对此处忌讳莫深。凭借夫人性子,听过这些话语者,只怕都没好下场。” 他眉头一皱,观察声音何处传来。看准一只蛤蟆,出手如电,刹那抓住。 “哎呦,谁,谁把我抓起来喽。”那蛤蟆口吐人言。 “黑太岁!”李仙嗅到恶臭,便知此蛙来历。抬手捏爆,掌心间黑色肉质蠕动。 “小子,又是你!”那黑太岁口吐人言。 “你怎么出来的?”李仙疑惑道。 黑太岁道:“嘿嘿,小爷若想出来,谁又能拦得住。” “小子,我说的故事怎么样,下次要不我把你编排进去。” “叫你反客为主,反将一军,反反复复。叫你梨压海棠,春声婉转,美梦连连。” 李仙嘴角抽搐:“你想我死直说。” “嘿。”黑太岁说道:“瞧你这话说的。我看那娘们不顺眼,但我看你小子,倒还挺顺眼的。” “你从此听我号令,我保你小子,荣华富贵,寿与天齐。娶一百个一千个美娘子。” “我抬眼一瞧,你小子丑是丑了点,臭是臭了点。但艳福不浅,嘿嘿,最近的一场艳遇,便在今宵。” “嘿嘿,艳福不浅,就在今宵,但不好消受。” “行了,你少说点吧!”李仙说道:“我送你回去。” 沿路途中,黑太岁叽叽喳喳,吵得人心烦。 关入木匣,扣好暗扣,才彻底安静。 李仙轻呼一口气:“改天若是遇到母太岁,将你俩关在一起,才叫你知晓,何为真正的艳福不浅。” 全没将黑太岁胡言乱语放在心上。 但一出蕴香楼,还没走几步,便听秋月声音传来: “李仙,你果然在此处,可真叫我好找。” “夫人传唤你,还不快快跟我过去。” (本章完) 第158章 阳剑二层,共沐甘霖 第158章 阳剑二层,共沐甘霖 秋月模仿夫人仪态,莲步轻移,行于前侧。穿廊过巷,拐过一道弯,从侧门行进内院。 却是东施效颦。秋月样貌不差,若屏去眉眼间的俗庸,鼻嘴间的刻薄,实是一清秀美人。只若与夫人相比,便相去甚远。 “你眼睛安分些,倘若乱看,小心夫人挖你眼睛!” 待已行至一间房前,秋月停下脚步,出言恫吓。见李仙毫不理会,自讨无趣,暗生闷气,将门推开。 白烟飘出,夹杂热气与芳香,叫人沉醉。李仙一愣,见得内中装潢分明是沐房。夫人褪下的衣裳,正挂在一木架之上。 李仙道:“这是…” “这都看不出,这般愚笨,真不知夫人为何叫你来此处。”秋月讥讽道:“此乃夫人的洗沐之地,你这等人,不知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今生今世竟能踏足此处。” 言语刻薄。 “夫人真叫我到此处?”李仙打心底瞧不起秋月,其辱骂诋毁,全当耳旁风吹过。 “废话。”秋月骂道:“蠢猪脑袋,若无夫人应允,我岂敢带你到这。”她恨极李仙,大感地位不保,自然抓住一切机会喝骂。 借此彰显地位,警告李仙。却不知仅是自娱自乐。 李仙无视秋月,站在门前踌躇。心想女子沐浴,最属私密。夫人这时叫他,到底为何?他见这形势,庄中似并无要紧之事。 片刻后,踏入沐房。周身水汽包裹,丝丝药力入体。李仙一奇:“这水雾竟参杂药力,壮我躯体,润我心神?” 李仙四处打量。夫人的换穿的衣裳,靴袜、内饰、发簪,全平整迭放一玉桌中。 秋月快行几步,绕过一展屏风,见得一道垂帘。帘纱绵柔,如瀑布倾泻。 掀开垂帘,再行几步,便是一间宽阔房室,室内有玉石砌就的泉池。 夫人修习“奇功”,每出关之后,必定药浴。药材昂贵,一场药浴需数百余两银子。 药力渗透,有时会腐蚀地砖。此地铺砌的玉石均非凡物,可保留药力,防止腐渗。 秋月与温夫人交谈两句。秋月点头,很快行出,手中拿着一条金缕黑缎,说道:“夫人令你,用此黑布缠住眼睛,便进去见她。” 李仙点头。黑布缠目,漆黑一片,掀开垂帘深入。但觉此处水汽更浓,身受熏蒸,大有好处。 温夫人侧卧泉池边缘。一旁摆放果盘、糕点、蜜饯、酒壶、杯樽。她长发披散,漂浮在水上,淡蓝色的浴汤上,漂浮着瓣。 将她身躯似遮又未遮。几片瓣沾附在玉肩上。 她见李仙到来,告诉他东侧有一蒲团,让其坐自蒲上。她神情闲适,自斟一杯酒,捻起一枚果子吃下。 目光打量李仙。 心中想道:“我叫他到此处来,定将他吓着。也罢,且让他吓着。” 自斟自酌,享受药浴。她通体无暇,但尤爱养护皮肤,药汤中增添了增香、提亮肤色的药物。 水汽朦胧,如雾中仙。 李仙听得水声潺潺,如坐针毡,虽知美景在前,却只想逃离此处。不免咒骂黑太岁,此物浑身恶臭,聒噪恶心。 当真是乌鸦嘴! 好的不灵,坏的灵。 温夫人被雾蒸笼,脸颊有些润泽。她捻起枚黑玉葡萄。此物乃西域产物,价格奇贵。她拨去皮质,屈指将弹,说道:“张嘴。” 李仙照做。那去皮葡萄弹入嘴中,果香四溢。上好的果质,在“香”而不在“甜”。甜味若浓,便掩盖果香。 “你这小厮,运气倒好。”温夫人手掌轻拨水浪,道:“上次的水荔,这次的龙葡,可都属贡物。” “是。”李仙说道:“都是托夫人的福。” 温夫人说道:“可知我为何,将你喊到此处?”李仙起身说道:“实在不知,夫人还请明示,我好为夫人做事。” “坐下。”温夫人说道。 “你急着离去,你很怕我?”温夫人游到李仙身前,手指点在他下巴。 李仙默然。温夫人道:“我若给你一次,与我共浴机的机会。你待如何?” 李仙心中咯噔一声,年少血刚,初听此言,难免有刹那情欲缠绵,但瞬息便退去,反而大感不妙。 今日之前,他尚有半分机会,脱离夫人身旁。若当真共沐,夫人势必看管更严。 心中立想:“夫人虽会栽培我,但更会掌控我。我跟在夫人身旁,永远强不过她。但如今越走越近,非我能把控。事到如今,我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李仙说道:“夫人说笑了。”温夫人说道:“我并未说笑,你立刻解去衣裳,但眼上缠布,不可取下分毫。” “随后下此池来。” 她声音冷淡,全以命令口气指使。为何如此,却不解释,徒留李仙猜测不解。 原来… 她见李仙“残阳衰血剑”,造诣已经不错。渐起传授第二层意图,但残阳衰血剑乃“阳剑”,阴阳仙侣剑越到后层,便越需水乳交融,情真意切,缠绵纠缠,才可继续修行。 难免便有进一步接触。 合修剑法,乃她意所未料。初始意图仅是操控李仙。 但数次合璧,此子剑道天资尚可。进展虽不快,却未停下进步。 温夫人心想:“此子既对我忠心耿耿,又生得如此面貌。将他用起,助我修习,又有何妨?他既是我之私物,自当物尽其用。” 阴阳仙侣剑第二层,名为“共沐甘霖”,也叫“阴汇阳合”。便需同沐药浴,打下剑法根基。今日药浴,仅为初试。 李仙心性豁达。左右不亏,扭扭捏捏,着实丢份。便将衣物解下,进入浴池。 “我倒也算白嫖一场药浴。夫人危险毒辣,但美色却不假。或许若有一日,我实力强过于她,可将她压制。才能真切体会此中之乐。如今的我…看似艳福不浅,实则被毒蛇缠颈,呼吸都需小心翼翼。”李仙心想。 温夫人心道:“小小年纪,体魄打熬得倒是不错。”上下打量,心中甚是满意,说道:“将手抬起。” 温夫人将掌印上。但觉李仙掌间炽热,心神一荡,心中如有猫挠。纵使生性薄凉,此情此景,难免流露异色。 她淡淡道:“收心,禁念,闭欲。” 阴阳仙侣剑既是合璧剑招,男女合练,自该纵心、放念、起欲。如此才能抓拿精髓,剑道勇猛精进。 温夫人天资卓绝,自然知晓。此刻有意反着要求,就是要违背人理。 她将李仙当为私物,看着他被自己彻底掌控。有欲不可起,有情不可抒,有念不敢动。克制、隐忍,如此这般,才放心后续修习。 但阴阳之事,纠葛甚深,互为衬照。李仙为镜,何尝不是衬照她自己。 倘若她大方无畏,随意享欲欢好。习以为常,便真能做到:有欲而无情。此刻看着李仙克制隐忍,心中反而滋长莫名感受。 几分欢喜,几分成就。一人隐忍,另一人便放纵。她待李仙,如待私物。先别论爱恨与否,至少此时此刻,确实给她觅得珍宝一般感受。 “好,好极,你缓缓靠过来。”温夫人声音平淡中,已掺一丝起伏。 李仙道:“夫人,这…”方一说话,胸口便多一道浅浅剑痕。温夫人炁凝似剑,伤人无形,厉害至极。她说道:“再多半句,我剐你心。” 李仙无奈,心中自娱自乐:“日后我若变强,需叫你尝尝男儿本色。”但此刻,却得老实听话。 今日仅为共浴,并无其他事情。半个时辰后,李仙稀里糊涂,便被赶了出去。 [你共浴一场,残阳衰血剑熟练度+398] [你武道精进,大有感触,食精境界,熟练度+1] …… …… 药浴结束。秋月立时行入浴房,侍奉夫人穿衣。 秋月说道:“夫人,您千金之躯,金尊玉体,有什么急事,不能叫我代传。非得让他进来,他整日与那些杂役为伍,脏兮兮臭烘烘的,要是弄脏浴房,那可多不好啊。” 温夫人冷笑。若是脏臭,李仙胎身清净,秋月泥胎一具,连炁运周天都难。二者谁脏谁臭,一目了然。 只秋月看不到这层。 穿戴好衣物,秋月帮夫人辨梳长发,小心戴银钗。秋月又道:“夫人,我看那李仙,方才东张西望。不知有无,看到您贴身衣饰。” “要么抓他来问问?此人自入庄来,处心积虑,讨您欢心,说不定啊,他本就包藏祸心呢。” 说到此处,温夫人轻声一哼。秋月动作一顿,露出痛苦神情,嘴角溢出一行鲜血。头脑嗡鸣。 温夫人这一轻哼,内炁由声入耳,震其五脏六腑,伤其体魄。 秋月气息顷刻虚弱,傲娇蛮狠之色尽敛,刹那变做无尽惶恐不安,连忙跪地求饶:“奴婢…奴婢知错,不知是何处,惹怒了夫人。” 温夫人取过银簪,对镜插簪,妆容精美,淡淡说道:“奴才尔,太过聒噪,便是过错,此间之事,日后少提。” “是,是。”秋月连忙磕头,如梦初醒。她处处瞧不起庞龙,可在夫人眼中,她亦只是“庞龙”。 顷刻间,心头涌起莫大悲哀。她欲与李仙争宠,此刻却才发现,夫人独独将李仙当人。 “你取碧蚕绳来,今日我要修习蚕羽错玉功。” 温夫人淡淡道。 (本章完) 第159章 江湖赤榜,肉身蜕变 第159章 江湖赤榜,肉身蜕变 天将破晓。 李仙衣着清凉,发尖残有水珠。胸口剑痕四寸长,深浅适中,并无内炁残留。 涂抹膏药后,两日便可好尽。 李仙休息片刻,服饮一克精宝。锁留四缕天地精华,算算时间,若勤习武学,两日便可消化。 武人习练武学、与人斗招,都是感悟天地。可加快“天地精华”消化。 似山风寨大当家、黑水帮郑血掌。均为野路子,每次服饮精宝,截留精华虽不少,但消化却费劲。 修习上乘武学,更可助精华消化。 夫人闭关,庄中无事。李仙辰时左右,骑马回至青宁县,方一入堂口,张侯便道:“大人,您回来啦。” 李仙问道:“有事么?” 张侯取来一纸,将其铺张开,说道,“大人,您请看。”将今早情形告知。 今日清早,武尉堂忽听马蹄音,众差役出门查看,一自称府城信差的小厮,将这“江湖赤榜”送到。 那小厮道:“青宁武尉,坐镇一处。该除赤榜红名,以积功德。来日可上云霄,代天巡狩,光宗耀祖。” 所谓赤榜,便是凶恶的江湖匪徒。简而言之,是通缉榜单,却不仅是通缉榜单。不少极恶凶徒,以登上“赤榜”为荣。 “赤榜凶人,杀威赫赫,霍乱一方。我身为武尉,既可铲除凶恶,积累武道见闻,消化天地精华。好处多多。” “但我就任武尉,已有段时日。这赤榜早该送来,却今日才到,且是府城而来。其中有无曹家作祟,借机对付我?” 李仙一念至此,问道:“那小厮还说什么?” 张侯说道:“其它凶名,倒无所谓。但榜上第三人‘吞子老叟’,乃是潜藏一年要犯,如今好不易出现行踪,就在青宁县周边。” “那小厮说,务必要借此机会,十日内抓拿归案。否则恐有怠慢之嫌,如今正值新县尊赴任之际,此事若做不好,只怕不好交代。” 张侯恼怒道:“那小厮嘴脸可恶,鼻孔看人,不知高傲什么劲,着实可恶。惩凶除恶,本便是我等本分,但他话里话外,总似有其他意思。” “他在要挟。”李仙了然道。已知猜测为真,曹家欲要除他。特意出此一计。 曹家自持大族,势力庞大,根深蒂固。不屑与李仙玩弄诡计,故而手段摆上台面,看你如何应对。 那吞子老叟定然不弱,如若遇到,胜负难言。逼李仙铲除,将他置于危险。 李仙若为求稳妥,不去抓捕吞子老叟。曹家又可借此发难,安个“与贼合流,助其逃脱”罪名。 届时县兵围剿,轻易至极。曹家势大滔天,行事自然霸道至极。桩桩件件,非把李仙逼赶绝路。 “武尉大人,那小厮要挟什么?”张侯不解。 李仙不答,此事与他无关,不必叫他忧心。 李仙让人描画画像,将众凶徒画下,粘贴堂外的牌榜中。大敲铜锣,让邻里街坊留意画像,若有情况,可来通报。 注意凶徒面容特征,如若遇到,立即避开。免得平添伤亡。 转眼傍晚。 李仙练武半日,腹中极饿。武尉堂对街有一面馆小铺。铺主煮的热面口味独特,香气扑鼻。 张侯买来两碗热面,加了三块牛肉,两颗鸡蛋。端送到李仙桌前。 李仙吸溜热面,吃得尽兴。取出赤榜,细致阅读:三头蛟侯·李望三、血齿·王牙、吞子老叟·楚娘婆老…… 每一名凶徒,所使武功,所做恶事,均有粗略记载。近日的出没地点,内容详细。生怕李仙寻不到。 “曹家用计虽险,但这份赤榜,未必不是一份好的历练名册。强者奋勇直上,弱者退缩不前。” …… …… 吃净面汤,李仙备好刀、弓、剑,独自出门。他生性谨慎,不说事事求万全无漏,但必会事先留有退路。 毒粉、飞镖、暗器、佩戴齐全。更去购置一份舆图,默背入心,着重记下河流脉络。 身具“碧水珠”,河流脉络、湖泊大江,皆为他退路。李仙记性极好,且对青宁县甚熟,过往山野巡猎时,大山大江走了个遍。只身在山中,不知山貌。许多地方,他虽已去过,却并无系统概念。 此刻从舆图俯瞰,很快了然于心。当日夜里,便手持赤榜,找寻凶徒历练。 夜半时分。 李仙行至一河岸旁,暗中眺望,果真见河边,有一间舟屋。舟屋飘在水中,以四艘数丈长的船舟为基底。 “赤榜,好食夫妇,夫喜食肾,妇喜食肠。两夫妇乔庄船家,载人渡船。挑选猎物。” “若渡河客称心,便行船至河中,宰而杀之。取其肾肠服用,余下剁肉喂鱼。” 李仙默想描述,在地上摸来些灰,涂抹脸上,遮挡眉心红痣。走到河旁,说道:“船家,我赶得紧,能载我过河一程么?” 那船家一愣,见李仙灰头土脸,说道:“这么晚了,你渡河去哪?” “嘿嘿,自是那黄玉城的妙香坊。”李仙笑道。 “就你?”那船家眼睛一亮,“那妙香坊我可听说过,那都是吃人的妖精。你体格看似还成,可未必抗得住那些妖精,吃你精气!” 李仙爽朗笑道:“不怕,不怕。”拍了拍胸膛,“你是不知,我天生一对铁肾,绰号三日不倒。” “哦?”那船家狐疑道:“吹牛的吧?” 李仙笑道:“没见识。罢了,罢了,你总归没机会,见识我的厉害。与你说这些做甚。船家,你到底载不载客,给句话来。” “这条大河上,不是只你一家,你若不载我便找别家去。” 那船家道:“嘿嘿,我瞧你那色急模样,行吧,我便载你一程罢,但收你贵些。” 旋即朝房喊道:“婆娘,来客人喽,来搭把手喽。” 一中年妇女行出,口中絮絮叨叨:“这么晚了,怎还来客啊。唉,快快干完,回屋睡觉罢。” “你这贼汉,今晚的公粮,你若还交不出,看我不破开你肚,划开你肠。” 那妇女凶凶巴巴。 船家讪笑道:“你这婆娘,客人还在呢,说这甚么吓人话。” 李仙观察二人神情言语。眉眼皆藏戾气,杀人无数,房中藏腥,船上苍蝇围绕。看来赤榜所记,果真不错。 船家高呼一声,滑动船桨,驶向河对岸。这长河水流湍急,那妇女手持船桨,猛拍湖面。 不知使的什么功夫,将湍急水流拍散。竟使得船行平稳,不随波逐流。 李仙坐在船中小凳,笑道:“船家,你媳妇这能耐不差啊。” “废话。不然能是我媳妇?”船家笑道。 船家想到媳妇话语,又问道:“我说客官,你真没骗我?你这肾真这般厉害?” 李仙道:“自然。” “真是羡慕得紧啊。”船家说道:“不瞒你说,我打小肾虚。小解都尿裤子里,和那婆娘成亲十多年了,一儿半女都没有。唉。” 听他哭诉。那妇人眼中精芒一闪,不动声色,余光已在观察李仙举动。 船家又道:“俺娘说,吃啥便补啥。我打小吃了猪肾,羊肾。都没啥用,倒是人肾有些作用。” 李仙笑道:“照你这么说,还想吃我肾不成。” 船家又道:“若是你答应,那再好不过。”话音落下。那妇女猛然抡动船桨,朝李仙砸去。 这船桨看似木材,实则内灌铅铁。从方才打散湍流,便可看出端倪。这妇人力气极大,且不失巧劲。 李仙抬手一接,稳稳拿住船桨,说道:“好食夫妇,果真是你们。”一夜闲扯,只为诱导二人出手,免得误伤无辜。 那妇女喊道:“贼汉,这人力气比我还大!” 船家一愣,双臂一拨船桨,哗啦啦水溅射,泼向李仙双眼。同时他按动机关,船桨化做一把大关刀,横劈而来。 李仙看准破绽,将关刀踩在脚下。两道刀光闪过,夫妇二人的头颅,滚落到一处。 [大罗刀法,击杀凶匪,熟练度+29] [大罗刀法,击杀凶匪,熟练度+31] 李仙静等船靠岸。 赤榜凶贼之一,已经伏诛! 月光惨淡,李仙河岸洗刀,袖子沾得血迹。李仙很不满意,刀功还需改进。这等衣布,泥污、油污尚好清洗。独独血污麻烦。 污迹再大一些,衣服可就废了。 李仙吃过苦头,深知衣布珍贵。 “我如今武学,已算小有造诣。是该脱离闭门苦习,寻人过招,积攒经验,寻求招式更多运用。” 残月当空,今夜无云也无风。李仙摸尸夫妇,在船家鞋底,摸出一张银票。妇人衣袖内侧夹口,寻出些许铜板。 并无神功秘籍,倒有养肾良方。 李仙说道:“杀人越货勾当没少做,怎还这般穷。” 如此这般。 李仙根据赤榜,寻凶斗招,不知疲倦。众差役不见他身影,一切如旧,每日刻苦习武。 这七日里,先斩好食夫妇,又杀窃命书生,后灭血齿王牙…… 一颗颗赤榜头颅,被摘下脖颈。李仙初出茅庐,却成长极快。不少赤榜凶人,闻其名声,已吓得狼狈逃窜。 经验,阅历由此积累。 [你斗凶扬威,意气风发,消化天地精华,食精熟练度+1] [你搏斗食精武人,将其斩杀剑下。心有感悟,天地精华消化加快,食精熟练度+1] [你服饮精宝,熟练度+1] …… 凶徒强弱皆有。弱者一把菜刀,一颗贼心,一身贼胆,便可行凶累累。 强者炁运周天、固血闭孔,乃至踏足食精,皆是有之。 武学进度的积累,倒属其次。武人服食精宝,体蕴趋近天地。与人斗招,便似两片天地碰撞。 有强敌刺激,消化速度大涨。 [食精] [熟练度:10/100] [描述:武人饮天精,食地华,探无穷。你消化一定量的天地精华,境界增长,肉身再起变化!] (本章完) 第160章 哼哈阵法,神箭震惊 第160章 哼哈阵法,神箭震惊 武道第一境[食精蜕凡],洗净胎身,截留精华,踏足“食精”境后。再饮天地精华,继而继续蜕变,积攒周身本钱。 李仙眉心红痣,茵茵发光,双眸重瞳显现。身躯如清晨山岳,周身白雾缭绕,华光傍身。恍若仙神。 此次蜕变。 脱胎相效用更为明显。[完美相]的异相、恢复力。[重瞳相]的威慑、蛮力、观察。均有显著增强。 命发长半毫,寿数增十载,武道进一重。 千丈山,万丈峰。 已攀出山脚,初露苗头。他日登顶时,万里风光,岂不一目览尽? …… …… 赤榜凶名,已除其五。余下数人,打草惊蛇,都已远远遁逃,再难寻到。 这日。 李仙吃完早膳,手持赤榜,查看“吞子老叟”信息:似姓楚,本乡野农户,遇饥年,食子而生,心态由此扭曲。后以食童子为乐,武学不详、修为不详…现出没于“三阴山”。 李仙斟酌片刻,决意绞杀,全凭心意做事。 将武尉堂差役召集。让人传他命令,向青宁县各帮各派,征召几名武学好手。 共剿“吞子老叟”。 李仙想起罗霞,此女来历成谜,实力定然不差。便去旧宅邀她加入。 “你便是武尉?”罗霞了解详细,惊讶看向李仙。她半脸焚毁,面目狰狞,邻里街坊都避她不及。 故而生活孤僻,无人交谈。更懒得与人探听城中之事,只晓得青宁县中,有尊年轻武尉。那武尉是何样貌,是何来历,一概不知,更无兴趣。 李仙笑道:“你若随行,给你三十两银子。” “才三十两?”罗霞狐疑望来。 李仙说道:“不少了!” “实话和你说,那吞子老叟行凶作恶,虽按职责而言,此人既到我辖区,我理该诛杀。但除此之外,还是曹家算计我的一环。” “此行杀去,定有风险。我猜你实力不弱,欲邀你相助。但也不愿骗你,不明不白身负险境。在邀你之前,我已召集几十弟兄。” “吞子老叟赏金七百两,即便上缴人头,层层克扣,到我手中也算少得可怜。这些弟兄,随我出生入死,我自不能亏待。” “分摊下来,你这三十两,已是我的极限。甚至细细数来,我怕还要亏钱。” 罗霞说道:“你这人倒有意思。既旁人设计你,你干甚么还去。” 李仙说道:“曹家想对付我,总能找到理由,总能寻到手段。避而不去,反而空焦急无奈。且那吞子老叟,既作恶多端。我去杀她,也算理所应当。” “好!”罗霞将遮脸长发挽起,露出半边白皙脸颊。此女若不脸皮尽毁,实是一难得美色,“你这话对我胃口。” “你与曹家恩怨,我不参与。但这吞子老叟,我帮你料理了。且只收十五两,余下的钱财,你便全赏给弟兄。” “但有一条件,你需答应。” 李仙一愣,听罗霞这话,她似想全权接手,“你说。” 罗霞眼中光芒闪烁:“你将手头差役,供我驱使。三十几人若训练有素,且在我指挥下,便是二境武人,未必不能宰了。” “哦?”李仙说道:“这些都是我弟兄。我暂时给你驱使,倒是可以。但…尽量护周全他们性命。” 罗霞道:“这是自然。” 商量妥当。罗霞随行,回到武尉堂。李仙朗声道:“诸位弟兄,此行剿匪,此人暂为武尉副郎,你等听她调遣。” 如此这般,武尉堂气势汹汹,数十人骑马持兵,杀向吞子老叟所在。 李仙虚心请教:“罗姑娘,武道二境实力强悍。你为何有自信,只靠排兵布阵,便可将其击杀?” 吞子老叟是何境界,且不好说。未必有武道二境实力。 罗霞胯下骑马,英姿风发,倒不吝为李仙解答:“倘若单打独斗,这些差役,不够二境武人打杀。” “且军队笨拙,武人若想逃遁。便是千军万军,往往也留不下。但人有人法,军有军法。” “人多势众,便可无穷妙用。再结合地形布局,将武人困杀,不在话下。” “且我亲自坐镇,若势不对,我亲自出手,贼人焉有活路?” 李仙了然。罗霞强烈自信,依旧源自自身。人多势众,阵法排列,确实可抗击武人。但天地万物,无事不变。同样的阵法,不同的环境,不同的情况,作用效果亦不相同。 此时此刻,此地此景。能困杀武人,但换一场景,或许便被武人寻到机会逃脱,乃至是死伤惨重。 故而需定心丸,镇海针,总领全局。 罗霞手持舆图,排列军阵。她瞥了眼李仙,神情有些无语。此子看似心不在焉,实则偷偷观察,有偷师嫌疑。 罗霞也不藏着,但更不会主动传授。只管按照心中想法排列。 此阵名为“哼哈阵”,需备两个大鼓。十五人为哼将,十五人为哈将。余下人等,听从号令,从中调度配合。 只见罗霞阵列排好,大显神威。罗霞心想,既是曹家算计,这吞子老叟实力定然不弱,且极是自信。这等人物,只需放一信号,她便自投罗网。 当即寻一合适地势,喊道:“燃烟引敌!” 吞子老叟窝藏山中,她本凶恶逃犯,被曹家所庇护,逃脱衙门追杀。最近被派遣到青宁附近,曹家人告诉他,青宁县武尉会带人绞她。 叫她做好准备,杀了那武尉郎。 吞子老叟食精境已久,心中傲然,全不把围剿当回事。此前犯下诸多凶案,她常被围剿。少则十多人,多则数十人。 却总叫她杀人逃脱。 此刻看到浓雾,知晓武尉已来。心想早日杀之,完成任务。便长啸一声,“自投罗网”奔向黑雾。 奔下山头,见前方数十余人。老叟毫不畏惧,问道:“谁是武尉。” 李仙胯骑骏马,朗声道:“我是武尉,今日拿你头颅,你最好乖乖献上,偿还罪孽。” “嘿嘿。”那老叟形如枯槁,面上无肉,尽是皮骨。笑起来发出“咔咔咔”声响。甚是阴森,她说道:“巧哉,巧哉,今日我也要拿你头颅。” 直撼入阵,强取李仙头颅。李仙兀自镇定,已看出吞子老叟实力,心下放宽。此老叟虽比郑血掌厉害,但不似武道二境。 见老叟入阵,罗霞冷笑一声,发出“哼”一声响。 众兵从旁杀出,将老叟去路阻截。老叟大怒,正待施招。罗霞发出“哈”一声。众兵听她调遣,立即做出应对。 原来“哼哈阵”,既是简单,也是复杂。罗霞将此阵简化,“哼”为刚强攻击,“哈”为柔弱防御。 世间千百种武学,终究离不开“攻防”二字。 罗霞坐镇高处。她发出“哼”声,众兵提运内炁,勇猛强攻。即便众兵武学低微,但内炁积少成多。 且十多人齐齐出手,声势浩大,岂能简单。 她发出“哈”声,哈将立即探出应对。招架防御,以柔克刚。 如此这般,看似老叟闯阵。实则是与罗霞过招,罗霞只以“攻”“防”两招,不变应万变,将万变变为不变。 哼哈两阵如左右手臂。 自然十分不俗。 李仙心想:“我若身陷阵中,如何应对为好?此阵攻防独特,唯有寻得弱点,才好破之。” 他自见识“铁网捕凶阵”、“三才捕凶阵”后,便对阵法颇感兴趣。此世既有个人伟力,长寿不老,妖魔鬼怪。也有众人拾柴火焰高,合众之力,不可忽视。 寻书问籍,请教前辈。逐渐有所了解,凡是阵法,便似一道“难题”。若寻不到解题关要,便会被阵法牵制。 反之,若解开难题,阵型随之散乱。顷刻便会颠覆,以一当百,不在话下。 李仙在旁围观。老叟实力不俗,但很快消磨气力。许多武学无法用出,欲要遁逃。 “擂鼓!”罗霞放声大喝。 两道鼓声似雷,“轰隆隆”震响山野。鼓声似有震散内炁,酸人关节,泻人力气,使内炁涣散难凝之效。 “嗯?”罗霞眉头一皱。见老叟翻滚出阵,竟强顶鼓声,逃窜出阵。 这“哼哈阵”的全貌,乃是数十名“胸鼓雷音”的强者组成。擂鼓之时,众人鼓动雷音,迭加声势。 可将食精武人,吓得双腿瘫软。全无反抗之力,然而今日残缺不全,罗霞高估鼓音效用。 眼见老叟若逃,下回势必谨慎。再不好处理,她立即取弓,射向老叟。 老叟浑身冷汗,经此一役,如死中逃生。听闻箭羽声响,立即藏入石后。那飞箭入石四分,却没能射杀老叟。 罗霞眉头一皱,再度射箭。老叟全力奔逃,东窜西逃,可不好射杀。罗霞箭术甚精,几箭剐蹭而过,但都没能杀得。 “我来吧!” 李仙取出金豹弓,抽出弓箭。动作行云流水,拉弓圆满,飞箭射出。划破空气,一箭精准射中腹部。 “好箭术!”罗霞眼睛一亮,侧目望向李仙。 李仙再度挽弓,又一箭射出。老叟身中一箭,但因武道境界不俗,战斗力犹有留存。回身抓向飞箭。 箭中巨力,将她直推数丈。撞在一颗树干上,这时她已起喘嘘嘘,消耗甚大,内炁几乎一空。 李仙再射一箭。相隔数十丈,这一箭刚好射中上一箭,从中破开。再穿胸而过。 罗霞眼睛精芒大亮,几乎拍手叫好。箭术虽然基础,拉得动弓,便可修习。勤学可精通,苦习或有机会小成,但“大成”“圆满”“登峰造极”,却全看个人的天资。 此刻,李仙所展现的箭术,至少已是大成。这等人物,若上战场,大受欢迎! “这是…”紧接着,罗霞面露惊容。见李仙最后一箭,竟滋出意气。 这一箭穿林而去,一往无前,如此动人。 [你射杀吞子老叟,箭术熟练度+59] [你感悟阵法,天地精华消化加快,食精境界熟练度+1] (本章完) 第161章 再添真意,天圆地方 第161章 再添真意,天圆地方 “好神射!”罗霞脱口而出,满目赞赏。李仙不卑不亢,随口应了一声,纵马骑到老叟旁。 四箭连发,穿腹穿胸穿颅,精准狠辣,干脆利落。老叟被钉在树上,血沿箭杆滴落,双目浑圆,尽是不甘,双腿蹬地抽搐,已无命活。 李仙为求稳妥,再运炁补添一掌。将其五脏震碎,老叟立时毙命。李仙仍不靠近,再等片刻,见其彻底死透,这才开始摸尸。 “藏天匣?” 倒有意外之喜,老叟胸衣夹口藏一匣子,盒盖雕纹“圆”,盒身雕纹“方”。圆指天,方指地。 这方世界信奉天圆地方,天地广阔,无穷无尽。李仙两世阅历,但不敢说不是。 其内精肉已经吃尽,但有气味残留。 这匣可盛五克精肉。约莫两个指头大小,极好收纳。藏袖、藏胸,都不着痕迹。 此物珍贵,李仙收为己用,再一翻寻… 这老叟天生奇癖,喜收集孩童趾骨。攀摸光滑,水乳玉化,再制成颈链佩戴。 除此之余,再无他物。李仙琢磨:“这老叟实力不差,家底理该丰厚,我原还期盼,能翻出一些武学。” 旋即便又释然。他亦具备不俗武学,但武学秘籍、要义道理、习练之法,全记在脑海中。一般不贴身佩戴。 张侯说道:“大人,西方发现一处山洞!似是那老叟所居。只是…”说到此处,欲要呕吐。强运内炁压下。 李仙道:“带我去看。” 穿过茂林,果见一山洞。罗霞也在此处,李仙问道:“什么情况?”见附近差役,无不面露苦色。 “你进去一看便知。”罗霞倒甚淡定。 洞中漆黑,堆积累累白骨。深处有口大锅,汤水冒着热气,底下烧有柴火。锅中腥臭,血腥味参杂佐料味。 李仙嗅之一口,立即屏住呼吸,稍退半步。锅中情形,更是骇人至极。 几具孩童尸骸,漂浮而起。 李仙眉头紧锁,别开目光,发现角落处有一床卧。卧下有本书册,记载老叟吞食孩童心得。 原来此人癖性邪异。喜吞食人子,长久吃食后,邪癖日益滋长。竟变着样来。 书中的记载,简直残忍至极,叫人不忍直视。 那老叟自创数道菜肴,娃头肉、热滚娃…,将“菜物”毛发剃净,泼洒热油。听其嗷嚎,渐渐成熟… 令人触目惊心,背脊发凉。 李仙怒想:“倒真让她死得轻易了!”将菜谱丢入火中,速速烧去。 再一番找寻,卧下有通信书信。 发现还有线索,得知这老叟行凶多端,但得曹家庇护,洗脱罪身,竟已是穷天府城的记生婆。有个一官半职,每年记载婴儿降生。 “这曹家当真可恶。”李仙骂道,曹家知道老叟癖好,刻意安插她为“记生婆”。以几个婴娃,便将食精武人招纳。 “大人,此处如何做好?” 张侯问道。 李仙说道:“一把火烧尽,张侯,你寻访周遭村子,问问可有孩童失踪。” “失踪孩童家庭,便告知详情,另外…从赏酬中抽出些赏金,分给他们,以做安抚,你等可有意见?” “大人慈悲,我等求而不得。”张侯说道。 余等差役、一些帮派势力的好手,均点头道:“全听大人做主。” “好!”李仙朗声道:“那便就如此决断!” 大火汹汹,燃尽罪孽。罗霞看着李仙,说道:“你实有大将之风。” 李仙一愣,“何出此言?” “治军以严,不足为奇。治军以仁,难如登天。”罗霞指向众差役,说道:“你武尉堂的差役,本便忠心耿耿。但此处还有半数,乃是县中帮派的好手。” “他等对你,也已五体投地。似想投靠于你。” “行军打仗,以严苛的军法,整束军队,乃惯用手段。军令以严,无人违抗,军队才有战力。仁慈只会使得军形涣散。但你既能彰显仁慈,又可叫人诚服。这便极难。” 罗霞说道:“你若参军,定有成就。”双眸发亮,再道:“考虑考虑?” 李仙耸肩道:“志不在此,不必考虑。” 他望着黑烟上悬,缓缓说道:“我志在游历天地,也志在游戏人间。兵场厮杀,我避之不及。” 罗霞笑道:“那倒也是。自古兵家,性情必是霸道凶戾者。你虽有这等才能,但绝对不会喜欢战场。” “可话说回来,你既想游历天地,为何不行动?难道贪恋武尉的权势?” 李仙说道:“这武尉官职,对我而言,轻似鸿毛。” “那是……”罗霞问道:“还有什么原因,不许你走?莫非已有喜爱女子?” 李仙轻咳两声,岔开话题。还能有甚缘由,自是拿了夫人好处,夫人看管甚严。身不由己。 威武不凡武尉郎,也有难以启齿苦衷。 这事了尽。 天色已黑,距离青宁县尚有距离,李仙调转方向,赶赴黄玉城,订下十余间客栈,暂住一晚。 夜间,李仙自掏腰包,在“玉仙楼”举办宴席,款待诸位弟兄。 罗霞也在场。她狮子开口,竟点两坛“烈熊酒”,这酒奇烈无比,沾之既醉,醉之既晕,晕之既不省人事。 罗霞手持酒坛,对嘴畅饮,豪放之气,不输男子分毫。众差役纷纷赞道:“罗姐威武!”“罗姐威武!” “废物!”罗霞骂道:“一群废物,喝酒竟喝不过老娘这一女子。” 众人面色讪讪。李仙也微恼,本被夫人牵制,全无自由,已感憋屈,说什么也不愿再被女子压制,说道:“哼,我没喝过酒,但也想和你比比酒量!” 再点一坛烈熊酒。扯开封布,大口饮酒。此酒入口辛辣,由肠入腹,烧心烧肝烧肺。李仙初饮第一口,辣得呲牙咧嘴。 但凭[服食]技艺,很快便适应。罗霞一脚踩在桌上,豪迈道:“好小子,你是第一个,敢和老娘比酒量的。既然开始了,那便别投降!” 李仙豪气干云,铲除奸恶心中已生畅意,又被酒气一激,畅意豪气意气杂糅,笑道:“来就来,我堂堂大好男儿,还怕你不成!” “老娘喝不死你!”罗霞大感挑衅。单手持酒坛,大饮一口后,说道:“到你了。” 李仙不甘示弱,也对酒坛狂饮。 你一口我一口。平生第一次斗酒,竟颇有番滋味。 旁等杂役、各武馆、帮派好手,纷纷出言喝彩,助威。两人斗到兴起,酒楼其余客人,纷纷投目望来。 李仙有[服食]在,着实胜之不武。见罗霞已晕晕乎乎,却还在坚持。李仙忙道:“算了,算你赢了,我喝不下了。” “我…我就说…”罗霞喃喃道:“你喝…喝不过…老娘…”合眼睡去,打起鼾声。 李仙笑了笑。这时酒宴已到尾声。 一蛇走派好手,突然起身,说道:“李武尉,这次和您干事,我真服您!来,我敬你一杯!” 一口饮尽。李仙回礼,也将酒碗饮尽。 “李武尉,您瞧瞧我这身手,能入您武尉堂不。今年咱就从熊罴武馆出师了。说实话,跟着您干,心里特踏实,死了也踏实。” 一壮汉开门见山道。 时逢乱世,行以仁义,总有志士追随。世间多数人一生随波逐流,是因为并无更好选择。 蛇走派、赤铜派…杀人越货,欺压百姓之事不少。身处其中,也做这些事情,反倒不觉如何。 左右都麻木,左右都不仁。何必想太多,徒添烦恼。纵使心中不愿,但且随波去,且随风走便是。 但若有一人出现,以实力折服,以心气降伏,以霸气震服。他行事果断,有慈悲心肠,却不坏正事。 鲜明跃然于众人眼前,叫未来多一选择。 自然有人愿跳脱人流浪涌,誓死追随。 李仙笑道:“若入我武尉堂,可得遵守规章。” “没问题,我都打听过了!”那壮汉喜笑颜开。 余者均动心起念,心思热络。有人当场表明心意,也有人依旧观望。 …… …… 青宁县。 李仙履行约定,将十五两银子分给罗霞。罗霞应了一声,昨夜斗酒输了,心中不忿,又已觉乏困。 拿钱后回屋鼾睡。 武尉堂缉拿“赤榜凶犯”,取其头颅、食指、大脚趾为信物。上缴“巡天司”后,便可静等数月,等待拨款。 赤榜十人,李仙猎杀六人。“信物”均用防腐的“香樟叶”包裹,此叶可防腐防臭。暂时还未上报巡天司。 李仙心想:“那林家奶奶,不知去了何处。若能见到她,将这些信物交于她。或许能跳过中间环节,多拿些赏钱。” 六位凶徒的头颅,积压在库房。李仙知道钱款数月内难到账下。便自掏腰包,先垫些银子,供弟兄们当做报酬。 [大罗刀法] [熟练度:16/50000登峰造极] 水到渠成。 李仙再添“登峰造极”武学,内炁澎湃,滋长至十九丈。实力强劲,再添一酬。 [你四方拳、清风腿、碧罗掌、大罗刀法均已登峰造极。] [触类旁通,悟得“基础武学精要”,凡基础武学,修习速度更快。] [武练百万,武意存粹,再凝一缕武道真意。] (本章完) 第162章 强闯堂口,列为通缉! 第162章 强闯堂口,列为通缉! 时值八月已末。 夏去秋来,天凉地爽。叶未落,果已熟。正是农忙时,百姓生活劳苦,但家中有稻有米,脸上有笑有乐。 李仙连铲凶徒,威名已扬。青宁县官侯惧他威势,想起那日酒宴,李仙曾言“让青宁的天,更青一些。” 故而这月收粮收税,大地主世家、帮派、衙差均不敢造次。胡收乱收,漫天叫税怪象,有所扼制。 百姓感恩戴德,均知李仙功劳,只盼武尉长青。李仙从未造势,全凭心意做事,听民生赞颂,心中却很平淡: “能力之内,帮助弱小,顺手为之。如今我看似青宁县有些势力,但很不牢靠。这些百姓的生活,还需看自己的命数。我还有自己的路要走,做不到将百姓扛于肩头。” 是骂也罢,是赞也罢。他所行之事,只听从自己心声。骂浪不动摇本心,赞涌难裹挟本意。 一合庄。 祥叔负责庄中账算,夫人府城、府下各县诸多产业,实是他在打理。故而消息通达。 “近日如何?” 夫人身披黄裳,绰约风姿无人得见。她以瓷筷轻夹鱼饵,一枚一枚投喂金鱼。 “经营状况尚好。”祥叔跪地磕头,双掌交迭,掌心抵着额头,掌背贴着地面,虔诚至极。 夫人轻轻罢手道:“不必行此礼。” 祥叔道:“这怎能行,面对…” 夫人不耐烦打断道:“他如何了?” “他?”祥叔一愣,心思流转,便知夫人口中的“他”意指李仙。祥叔早有留意,便将实情道来。 “李仙最近除赤榜凶人,县中声势无二,武尉堂衙差三十余人,名下商铺十家,均在青宁县。衣铺居多,米铺、食铺亦有涉猎。” “昨日两家武馆起纠葛,李仙前去调解。他威望不俗,三言两语,纠葛立止。” …… 温夫人放下瓷筷,手指轻敲案几,发出“咯咯”脆响。目望远处,听得竟津津有味。 “我给他空间,倒真闯出些名堂了。不错,不错,确非庸才。” “且将他召来。” 祥叔遵循吩咐,立去召寻,李仙就在统领院,不消多久,便已被带来。 祥叔离去时,不由心道:“夫人召见李仙,可越发频繁了。” …… …… 曹氏族子“曹开”,夏末之时赴任。见城门冷清,无人迎接,眉头大皱。虽知武尉郎得势,但他自幼姓曹,备受尊崇,被如此冷落,心中恼怒。 “曹运,区区庸才尔,败在此地,坏我曹家名声。我曹开亲自,还不将你治得服帖,乖乖受拿?” 族中召开会议,命他赴任青宁。他故意示弱,只为多得族内支持。堂堂氏族子弟,岂会惧怕乡官。 一出府城,沿途见尽是泥胎浊胎,傲气更浓: “原来府城之外,尽是些这等货色。也就帮派之主,勉强能过些眼。什么地头蛇,终不过大点蝼蚁罢了。” 衙堂内。 曹开方一就任,便巡视衙堂布局。 他知曹运乃衙内身死,不好大意,将水井封堵,又名数名身材相近的奴仆,衣着同样官衣,混淆视线。 “那武尉即便打来,我实也无甚好怕的。曹运自幼读书,武学一道涉猎极浅,手无缚鸡之力。我曹开却自幼习武,十多岁便已入食精,虽半途转而读书,但每日武学却未荒废。” “那小地方武尉,怕未必是我敌手。” 曹开摆开拳架,打一套曹家拳谱。虎虎生风,拳劲雄浑。武学造诣虽不如族中天才,但亦属不差。 又得家族赏赐,身穿金缕轻甲,不惧刀剑。已策万全,着实无甚好怕的。 底气如洪。 “家族定都在看我,我如此局势,该有雷霆之势,一击而破之,方才显出我曹家厉害。” “赤榜阳谋”一事,乃家族谋划。他见十日时效已过,当即以“与贼合流,助贼逃脱”罪名,整备队形,向武尉堂伐去。 他此行带了五十曹兵、三百府兵。曹兵是曹家私养的族兵,皆为精锐。府兵则利用职权,暗中抽调而来。 武尉堂前。 曹开吸取曹运教训。二话不说,大手一挥,曹家私兵、府兵破门而入。 外院堂中,众差役正吃午饭,唠闲嗑。忽听动静,张侯道:“有外敌!”,众人反应迅速,持兵刃主动引击。 兵刃碰撞声响起。 敌众我寡,相差甚大。激斗半响,便节节败退,被逼到墙角。 王五见已无退路,这伙匪兵光天化日,竟敢强闯武尉堂。凶意一起,恶意一升。暗合这刀法诀窍。 见他抡舞大刀,不退反进,杀入人群中。 残刀不求全,但求破敌!这刀路尽是险招,以命搏命,以血搏血! 敌众我寡时,肢体健全者,难免为保全自己,心有顾忌。面对众人合攻,七分护己,三分伤敌。 王五恰恰相反,只为伤敌,毫不顾伤势。 加之他生性忠良,性子刚烈,从不服软。既被折服,便全心追随。 王五喝道:“我来开路,弟兄们随我杀出!”冲入敌群。武尉堂中皆是血气方刚,年轻有志者。 这一高呼,立有百应。 “杀!”张侯立即跟上。 困兽犹斗,破釜沉舟,气势如虹。 正酣斗时,曹开声音传来:“都让开罢!”曹兵、府兵听令,立即分让两侧。 众差役一喜,连忙冲出。拐过两弯,来到一空旷地时。心却陡然拔凉,敌手有备而来,楼阁之上、房屋之中,早已弓手排列整齐,蓄势待发! 已是瓮中鳖,板上肉。 “混蛋!”王五还欲搏杀。 张侯拍了拍王五肩膀,示意停下动作。 曹开笑道:“尔等逆党,还不速速放下兵器!” “我数到三,再不放下,休怪我无情。” 毫不犹豫,连数三声。张侯性子沉稳,不怕身死,但见这官兵包围,来势突然,欲弄清楚情形。 于是放下兵刃。王五不解,意图死战,但对上张侯双眼,也将长刀放下。 “这才对嘛。” 曹开笑咛咛道。 他双手负后,意气风发,朝人群朗声道:“李仙何在?你等之中,谁是李仙?” 张侯怒道:“你是何人,胆敢包围武尉堂,谁给你的胆子!” 曹开笑道:“我是何人?我乃青宁县县尊。” 王五冷声道:“便是县尊,也没资格包围武尉堂!等武尉大人回来,定叫你好看!” 曹开“啪啪”两巴掌,扇在王五脸上,两颊当即高高肿起。 “笑话,他若敢回来,才正巧顺我心意,我岂会怕他。”曹开见众差役义愤填膺,怒目而瞪,竟不怕他。 曹开说道:“你们很不服气?” “本县尊与那曹运,虽同属一族。却天地之差,我告诉你等,我既能是县尊,也能是武尉。不信的话……” 他厉色一闪,就近抓出一名差役,抬掌轻轻一送。那差役被推飞而出,砸在房檐上,“咔嚓”一声,脊骨断裂,身躯弯折,再从高处摔下,再无命活。 “你!” 众差役又惊又怒又恐又惧。他等武学堪堪入门,瞧不出其中门道,但知厉害至极,非凡人能为。 曹开傲然道:“如何,你们那泥腿子武尉大人,可能做到我这程度?” “自然…”王五誓不受辱,反唇驳斥。张侯捂他嘴巴,知道实力相差甚巨,贸然反抗,定添伤亡。当务之急,是弄清情况,再图其他。 张侯道:“县尊大人,您初此到任,为何包围武尉府?” “你当真不知?”曹开戏谑道。 “当真不知。”张侯说道。 “那自是因为,你家武尉大人,与凶贼合流,放跑凶贼危害乡里。”曹开说道:“本县尊不可坐视不管,要杀鸡儆猴。” “无稽之谈。”张侯强压愤怒:“我们何时与凶贼合流了!” “呵呵。”曹开说道:“前一阵子,你们可收到江湖赤榜。其内记载江湖凶恶之徒。” “没错。”张侯点头。 曹开侃侃言道: “那吞子老叟,就在青宁出没。此老叟罪恶滔天,偷人子而食之,行事人神共愤。潜逃一年之久。” “好不容易才寻到确切踪迹。凶徒就在眼前,你家武尉,何以毫无动作,不去剿匪击杀!?” “纵容其继续作恶,乃至帮她逃脱。此等作为,不是与贼合流,又是什么?” 张侯说道:“你又怎知,我家大人,没有将那吞子老叟击杀。” “哦?”曹开诧异道:“难不成,吞子老叟,已死在那武尉手中?” “不错!”张侯说道:“前段时日,武尉带领我等,合力包围绞杀吞子老叟。已将那恶徒击杀。” “如今真相大明,是误会一场。县尊大人,如此这般,你总该没理由,围剿我武尉堂了吧!” 曹开捏着下巴:“你所言若是为真,倒确是本县尊,误会武尉大人了。但凡事需讲证据,我总不能听你一面之词。” 张侯道:“简单,吞子老叟的尸首,就在地库中存放。证据确凿,县尊大人一查便知!” 曹开指示。身旁侍从立时搜查,很快从地库中,寻出数具尸首。一一对照,均是赤榜凶徒。 吞子老叟头颅,亦在其中。 众差役见此,均暗松一口气。今日屈辱,日后再报,先且将难关渡过为上。 曹开眉头一皱:“倒还真是吞子老叟的尸首。” “那是自然。”张侯说道:“误会已解,还请县尊大人回去。” 曹开冷笑。取出酒壶,将酒水倒在尸首上,隔空打出一掌。掌炁如火,触之酒水,顷刻燃起大火。 “县尊大人,您这……”张侯瞳孔一缩。 曹开淡淡说道:“武尉堂与吞子老叟同流合污,放任其遁逃。将堂中差役,全数押回大牢,严刑审讯!” “武尉李仙,列为通缉犯!” (本章完) 第163章 夫人传剑,欲剿天翻 第163章 夫人传剑,欲剿天翻 统领院中。 李仙右手持碗,碗中清汤白粥,葱点缀。一吸溜,汤水夹杂白粥,滑入腹中,畅饮解饥,十分舒爽。 左手并指如剑,虚空点、戳、扫、拨…脑海响起夫人话语: “此乃残阳衰血剑第二层,乃罕见上乘武学。” “你且去修行,若有不适,便来寻我。你忠心于我,我自扶你武道。” “自修习此剑法,每月中旬,深夜子时,需来见我,若敢怠慢,下场如何,你自去斟酌。” 李仙以指为剑。戳点扫拨,随意而发,因已有第一层基础,水到渠成,顺利入门。 [你已掌握残阳衰血剑第二层修习之法] [熟练度+1] [残阳衰血剑·二层] [熟练度:1/800入门] [可将一层、二层合并而练,亦可分开而练。] 李仙身具天道酬勤命格,不图捷径,但求稳中有进。分合并无差别,自然延续习惯,先分而练之,待到圆满,再合整为一。 热粥难以饱腹。 李仙掰开馍馍,参入热粥中。院内还有些酸菜、咸菜、酒水,都是庄下佃农百姓、各级护院,想方设法送来的。 参入粥水。放口畅饮,诸多味道口中迸放。倒别有番滋味。 “改日得闲,也该好好研究厨艺了。” “武人寿数悠久,只会苦习练武,岂不荒废光阴?还需酒色财气,都沾上一沾。才不枉费走此一回。不过…不可沉沦。” 李仙正享闲风吹拂。天地暑意退,风中夹香带凉,这时节最是舒坦。 一年前这个时候,李仙正带阿弟去林中采食野果。倒也香甜可口,滋味不错。 忽听一阵脚步声。那丁虎快步跑来,说有村民找李仙,似有急事。李仙放下碗筷,立刻去一见。 那村民慌张道:“李…李统领,不…不好啦!” 李仙说道:“何事不好,你细细说来,不必慌张。” “你…你被通缉啦!”那村民气喘吁吁,缓了数息,饮了口水,将气捋顺后说道。 李仙疑惑,细问缘由。那村民结结巴巴,将实情道来。 他本是一合庄佃农,村庄临靠县城,时常出入县城。今年五谷早熟,收成不错。李仙整顿风气,一合庄护院、青宁县官吏都已安分。 缴纳税钱后,家中竟有余钱,便想入城物色衣物,以备秋冬转凉。但行入城中,却听一阵聒噪。 沿声音找去,见武尉堂已被查封。堂中差役全被打折手脚,关押牢车当中。 运向县衙大牢。 又见衙差在集市、酒楼、衙堂外粘贴画像,大肆通缉李仙。 乡农汉子不识大字,但晓得李仙眉心红痣,见得通缉画像,便感事情不对劲,恐对李仙不利。 他记挂李仙恩情,左右不能无动于衷。一咬牙一狠心,豁出去了,一口气连走带跑,走了数十里。 将话传到。 那农汉道:“李统领,那兵爷好凶哩,你快快逃吧!” “呸,那些贪官污吏,就见不得你好,真是该死!” 李仙拍他肩头,内炁渡送入体,缓平他气息,说道:“好,我已经清楚。多谢传话,你就此回去,千万别说见过我。他等手段狠辣,免得牵连你。” 感念农汉仗义,将身上银子尽送,再将其送出庄子。 李仙面色渐冷,必是曹家作祟,不打算不坐以待毙,说道:“丁虎,你此刻乔装打扮,入城替我一探消息!” 丁虎也听到情况,不敢耽搁,上前一步道:“是!”,立即换上布衣,骑马入城。 李仙取来胭脂,涂抹脸上,将眉心红痣隐去。又一番修辞,变做一粗俗大汉。 但瑕疵太多,叫人一眼看破。 “也罢,我这易容手法,想骗人天方夜谭。” 索性一股脑将脸抹黑,独自赶到青宁。 见城守严密,车马通行严加检查。自己的通缉画像,便被守城士兵拿在手中。 那守城士兵身材高大,均是生面孔,应是府城而来。 李仙心中琢磨:“好一曹家子,此人手段狠辣,出手既雷霆,倒不好小瞧。他封我武尉堂,将我通缉,下一步…只怕是要策反县中权贵。” “我这时进去,风险太大。且让丁虎探听情况,再下定夺。” 将心沉下,兀自镇定。左右无事,勘探周遭山势,见城东四里外,一座名为“勘风山”的野山,地势隐蔽,且异于观察城中情况。 便爬到半山腰,发现一座石亭,石亭旁有道溪流。 李仙清水洗脸,坐在石亭中,眺望远处城门,静静等待丁虎消息。 半日后,天色渐暗,已到傍晚。丁虎纵马出城,赶回一合庄。半路被李仙喊停,上勘风山一叙情况。 李仙问道:“如今是何情况?” “统领,不大妙了!”丁虎神情焦急,说道:“县尊说你勾结吞子老叟,犯下诸多恶行。挨家挨户,宣扬你罪行。” “手段狠辣,有百姓替您鸣不平,他竟拿子要挟。逼迫百姓咒骂您!” “他还当众,宴请三馆两派,世家大族,削你势力。武尉堂的差役,已经全被抓起。我有一远房亲戚,在牢里当差。” “我听他说,那些差役正被施刑。县尊曹开,欲要屈打成招,让他等出面控诉,说你作恶多端,鱼肉百姓。” “不知…不知他们,能抗到几时。” “统领,如今如何是好?这罪名加身,该如何洗脱?再传下去,真变假,假变真,那可真麻烦了。” 李仙听闻诸言,心头甚怒,曹家人毒计层出,毫无底线。但面上始终淡然,冷静道:“确实棘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解释无用。唯有…血尔。” “统领,你…”丁虎一悚,心想:“唯有血尔,莫非是与其拼杀?可敌众我寡,如何是对手?不管了,统领何许人也,他定有计策解决。” 血气上涌,坚定问道:“统领,有何计划,你请吩咐!” 李仙说道:“好个曹家,势大压人,弄假成真,罔顾性命。既然如此,我偏偏要…看他,能否站得稳!” “既尔不仁,别怪我不义!” 他说道:“若频繁出城,恐惹人猜疑。你明日再入城,先帮我叫出一人。” 李仙附耳轻语,告知细节。丁虎接连点头,保证完成。 这日…李仙思索对策至夜深,见明月高悬,才缓缓睡去。微风吹拂,发丝轻动,隐隐的杀意在酝酿。 小杀如雷,大杀无音。 翌日。 丁虎乔装打扮,混做商户入城。找到罗霞,将其带出城,在勘风山与李仙碰面。 罗霞见到李仙,大步行来,打趣道:“想不到啊,堂堂武尉郎,转眼便是通缉犯。如何,叫我做甚。” 李仙笑道:“坐。”为她斟茶。 罗霞坐好,却不饮茶,好奇打量李仙,“你倒真淡定,他们却不好受喽。” “倒都是好弟兄,忍受酷刑,竟无人指证你。” 李仙说道:“越是这种时候,我便越要淡定。” 丁虎见此气度,打心底倾佩,临危不乱,镇定自若。此刻势如山倒,他竟平淡如常。 丁虎心想:“与这等人做斗,才最是可怕。李统领自杂役而起,如今高居统领,绝非偶然!” 罗霞正色道:“你喊我出来,便是叫我帮你吧?我先说好,我乐意帮些小忙。但不会替你妄送性命。” “再好不过!”李仙说道:“但这次…我却想求你,帮我一份大忙。” “我猜,你应该也会乐意。” “哦?”罗霞好奇。 李仙说道:“你曾问我,有无兴趣参军。我回答是并无兴趣。” “你说喜好上阵杀敌者,必是凶戾霸道者。我不是那等样人,但我却知道,你是。” “切。”罗霞撇了撇嘴,但目中微有精芒。 李仙说道:“今日之局,我需你帮我,里应外合,将青宁县剿他个天翻地覆。一把火,将那县衙烧得墙倒瓦塌!” “把那县尊曹开,斩于马下!” “你好大胆子。”罗霞一惊,“你这行为,可是造反。” “错。”李仙说道:“这不是造反,天高皇帝远,我若胜,我说是马匪所为,又有何不可?” “可…” 罗霞已心潮澎湃,想得县衙大火,直染青天。虚伪者哭嚎,墙头草惶恐,掌权者惶恐…绘成一卷精彩画卷。 诸公不公,烧之何妨。罗霞心想:“少年该有此意气,若遇不公,即刻拔剑!”语气起伏,说道:“但我单枪匹马,可做不到。” “谁说你单枪匹马了?”李仙笑道:“你要知道,我们才是正统!” 将县尊腰令取出。 “这是县尊腰令?”罗霞拿在手中,确认无错,眼睛光芒四射,“怎在你手中?” “你持此令,假用县尊口令,调动县兵。”李仙说道:“届时我携三百护院外攻,你调县兵配合。” “敢叫那曹开…头颅落地,火染青宁!” “好!”罗霞说道:“此计可行,哈哈哈,李仙,你当真叫我大开眼界,天底下怎会有你这种乱臣贼子!” 李仙心想:“你这性子,似乎更唯恐天下不乱。我这老实人,不过被逼急了,才咬人几口罢了。” 他说道:“对了,还有一物,需物归原主。”将鱼鳞宝甲取出。 罗霞一愕,立即夺过,惊喜不已:“此物怎在你手中。” 李仙说道:“实不相瞒,我俩间颇有渊源。当初购买你宝甲者,便是在下。” “原来是你!?你当时还灰头土脸,好不狼狈呢!”罗霞惊奇道。 丁虎忽然道:“统领,你快看。”指向城墙。 见那曹开,将一具尸首挂在城头。尸首衣服被拔光,躯上有字,乃用刀劈砍出“恶尉现身”四字。 这尸首乃武尉堂差役,名为方二。面对酷刑,难以撑下,被杀鸡儆猴击杀。死后仍被羞辱。 悬挂城头,以此逼迫李仙现身。 那曹开朗声笑道:“恶尉李仙,我且看你能躲到何时!” 李仙冷声道:“我给你一晚时间谋划,明日计划开始,攻破东门!直取曹开狗头!” “好!”罗霞端起茶杯,饮茶如饮酒,喝尽后砸成粉碎,历声道:“何需一夜,随时都可以,我全听你的,何时动手?” “既然如此…”李仙缓缓起身,以茶代酒,剑指青宁,朗声道: “明日辰时,光天化日,天翻地覆!” 罗霞久经沙场,战阵杀敌,激奋人心言语听之无数,多是以功利相诱。此时此刻,简短十二字,却令她头皮发麻。 光天化日,我心无愧。 天翻地覆,我势如洪。 (本章完) 第164章 光天化日,重瞳之威 第164章 光天化日,重瞳之威 当日夜中。 李仙召集护院,聚于护庄大院,简而告之情形。众护院诚心追随者有之,心中抱怨者亦有之。却无不遵从,阵列齐整,佩甲戴刀,气势汹汹。 上次黄龙压庄,兵者皆被俘虏,后被移送府城。但兵刃、马匹、甲胄却有留存,好甲积压库中,良马养于马庄。 众护院上阵即是兵,甲胄披身,加之内炁傍体。皆算精锐,实力甚强。平日操练,今日派上用场。 李仙为积士气,自掏腰包,每人赏钱数十两不等。积蓄全用在此处,甚至已彻底掏空。 如此这般,气势滔滔。 只待辰时,光天化日,破城而入。 …… 另一边。 罗霞穿佩鱼鳞宝甲,长发束成高马尾。于床卧之下,取出半片面具。 赤面狰狞,如恶魔似罗刹。将秀美半边面颊遮挡,如此这般,骇人至极。她双目精芒四射,兴奋得整夜无眠。 将挑水的担子拆卸,拼凑成一杆长枪。连夜练枪,使得乃是“赤龙枪”。 上阵杀敌,该饮烈酒。 前些时日,罗霞赚得十五两银子。半数买了烈酒,此刻豪饮半坛,静坐院中,计算天时。 卯时左右,天微亮而未亮。昼夜交替之时,人最放松戒备。罗霞赶去县兵军营。 只道那曹开性情多疑高傲,瞧不起青宁一切,只任用府兵、曹兵,一来皆为精锐,二来忠心耿耿。县内县兵人数虽多,却空滞兵营,冷落无视。 “什么人?!” 军营外值守士兵熬站半宿,睡眼朦胧之际,忽见一道面目可恐的身影走来。当即睡意全消,汗毛立起。 罗霞高举腰令,声音沙哑,如鬼低鸣。听不出男女,“我奉县尊之令,调用县兵。尔等半个刻时,全数集合,围者皆斩!” 县兵将尉名为“都大肚”,人高马大,体脂肥厚。他听闻动静,立时走来:“县尊传话?” 罗霞将腰令丢去。都大肚一对照,确真无疑,皱眉问道:“县尊还说了什么?召集我等,所为何事?” 罗霞扫眼而来。煞气散出,都大肚已算厉害,但如兔见虎,浑身惶恐,一口气卡在胸腔。吐不出,咽不下,脸憋得青紫。 “你是此处将尉?”罗霞喝道:“军纪散漫,若在往常,我定要你领丈二十。但今日事急,就此免了。” “是,是。”都大肚如获新生,他从军二十载,乃府城退下。军旅途中,听闻不少事迹,见过不少凶煞军队。此人装束古怪,煞气深浓,必非常人。 “你等不需多问,只需听我号令!”罗霞淡淡道。 青宁县暗流涌动,甚是精彩。 翌日。 辰时。 天光破晓,乌云悬而不散。鸟雀噤声,气氛沉闷。 守城将领正待换班,打开城门,来往商户、城外百姓已排长队,准备入城。忽见远处浓烟滚滚,数百人骑马杀来。 守城将领大喊:“关城门,关城门!关…” 话出第三声,一支飞箭射来。相隔极远,便已将其射杀当场。李仙高喊:“无辜百姓,速速退去,免得误伤!” 他声震响。排队入城的百姓商户,何曾见过这等阵仗,惊惶之既,有路便遁,一股脑涌向城中。府兵见势不对,欲要关城门。 然李仙箭术精巧,纵马骑射,不在话下。周边百姓杂乱,但他却直取敌军喉颈,凡是欲关城门者,无不被射杀当场。 先杀将领,群龙无首。后杀府兵,传播恐怖。如此这般,城门大开,却无兵众敢冒险关门。 李仙携三百护院,乘骑快马,便如闪电。他见过黄龙攻城,深知城门如壁垒,别说三百护院,便是三千护院,尽皆武学不俗,也难以攻下。 乔装入城,再行大乱,虽然也是良计。但势必面临身无退路,四面封堵,翁中之鳖局面。与其如此,不如迎面便以速度破之。 雷霆手段!刚猛迅捷! 这时,换班的将领赶到,怒吼道:“关城门,给我关城门!” 他抓过数人,丢向城门。又脚踹数人,充当人盾。自己却畏惧那飞箭,藏在掩体之后。 有他坐镇,李仙纵使箭术极佳,也难阻城门合闭之势。城门若合,局势势必逆转。 这时李仙与城门只距十余丈。他心想:“城门若合,便属被动。我说什么也得制止!”,一夹马腹,马兽吃疼,四蹄飞踏,速度更快。 那将领惧他威势,令人放箭射杀。李仙用刀一拨,尽数挡下。 相距城门十丈时,李仙脚踩马背,轻抚马头:“好马儿,你忍一忍痛。”用力一踏,身子腾空而起,去势惊人,一下子落在城门外。 城门几乎闭合,仅剩半条缝隙。那将领面露喜意,众府兵齐声欢呼。却忽觉最后半步,无论如何也难拉动。 李仙的双手,已扒住城门。一人之力,硬抗数十人! “用力!他娘的,给我用力!”将领亲自上阵,却仍杯水车薪。城门缝隙逐渐扩大,他面露骇容,心想这世间,怎有人如此巨力。 需知城门厚沉万钧,内灌沉银,难以拉动。且那城门背后,还有数十士兵,拼命拉合。 李仙大吼一声,重瞳顷刻张开。威势一震,那数十士兵吓得腿软,久经沙场的将领亦是胆破心乱。 李仙力似龙虎,威若仙佛。十九丈炁湖翻涌,双手合力强拉。 足足用去十丈内炁,城门被拉得可通行人。李仙夹缝而入,立刻挥斩一道“阳元剑气”。只见三丈之内,七八名士兵被剑气扫过,顷刻毙命。 李仙左右观察,心中思忖:“此城门厚沉,我仅是推拉城门,便耗去大半内炁。还需节约点使用!” 合剑出刀,以大罗刀法搭配“四方拳”,只身杀入敌军。如四拳四手四刀,方才见过他重瞳者,被吓得腿软腰麻,逃之不及,立刻被杀尽了。 众护院赶到城下,取出铁索,系在马身上。丁虎喊道:“驾!”众马奔拉城门。数十名大力护院,双手扒拉城门,奋力拉开。 城门几乎畅通无阻,丁虎率先杀去,大喊:“统领,我来助你!”持刀砍杀数人。 丁虎已摸得固血闭孔。李仙平日琐事,多交他处理。故而多加栽培,教他武学,传他要义,告之“食精”秘闻。 只是“先天洗胎图”,不得夫人应允,不敢乱成。丁虎杀势甚强,将数名府兵逼得不敢靠近。 三百护院鱼贯而入,两方斗得正酣。那将领怒道:“给我堵住他们,支援马上就到。” 却又如何能挡?李仙力大无穷,方才硬拉城门,已将众兵震慑。他周身两丈,无人敢靠近,目光一扫,胆弱气衰者,几乎弃兵而逃。 李仙朗声道:“县令曹开,意图谋反,我武尉代天伐官!” 杀入人群,用力一脚,将十余人踢得倒伏。敌军见此情形,心中拔凉,如此神威,如何能挡? 县令造反,代天伐官……此事几千年来,也仅听此一回! 护院却满心振奋,兴奋无匹,气势大涨。丁虎乘势大喊:“伐狗官,扬庄威!” 这便打入城中。 “大胆逆贼,罪大恶极,还不快快伏诛!”忽听马蹄声高响,身披黑甲、腰佩曹家刀的曹兵,已是支援赶到。 足有数十人,身后却还带着数百府兵。城门缠斗,正直火热。 于此同时,衙堂之内,曹开忽闻消息,惊愕之后,面色难看。 “这李仙好大能耐,我不过治他罪名,他…他竟敢说代天伐官,想要杀我?!” “曹奴五,你立去军营,抽调县兵,我等人多势众,且叫他知道,何为螳臂挡车,自不量力。” “哼,今日不是他代天伐官,而是我诛杀叛贼!扬我曹家神威!” 曹开放声道。身旁侍从“曹奴五”,立即赶去军营。然半刻钟后,便面色难看返回:“县尊,军营空了!” “空了?”曹开问道:“难道那县兵将领,已领兵去阻击逆贼?” “不…”曹奴五惊恐道:“我方才见军营已空,便顺势各处查看。发现…发现…” “到底发现什么?”曹开怒道。 “发现县兵,似乎向着衙堂来了!”曹奴五说道。 “什么!?”曹开从椅上站起,惶恐不安,大感不详,“反了,反了,我乃青宁县尊,他们不去抗击,来衙差做甚。也要造反么!” “不…不清楚。”曹奴五结巴道。 曹开怒道:“我怕他不成,好啊,好啊,真是翻天啦。你立刻召集三馆两派,叫他等派遣人手。我穿戴甲胄,手持兵刃,和他斗上一斗,且看谁输!” …… 却说另一边。 曹兵、府兵援军已到,杀到城门。两方血拼,刀剑碰撞。火血水溅洒。 李仙毫不畏惧,持刀杀向曹兵。他恶恨曹氏,故而先斩曹兵。这些的曹兵竟会阵法,想将李仙围困诛杀。 李仙已有戒备,不敢深入。杀得四五曹兵,立刻抽身离去。绝不入阵。如此这般,曹兵留不住他,便奈何不得他。 “县兵到!” 忽听马蹄声又响,再一支兵马赶到。县兵将领都大肚,手持关刀,向着府兵劈去。 曹、府兵众被打得触不及防,气势本弱。仗着人多,才强撑不败,心中无不依稀,支援快快赶到,合力抗击以解此局。 然支援赶到,却是杀自己人。顷刻间情绪崩溃,气势一散,更溃不成军。曹兵虽为精锐,但此情此景中,也难有作为。 很快,被尽数斩杀。 李仙一身血气,凶煞无匹。他直向衙堂杀去,路过民房,隐约听到孩童哭声。 心中歉然,此举突然,定吓到无辜百姓。 李仙朗声道:“诸位父老乡亲,我是武尉李仙。我此行意指曹开,绝不伤你等分毫。你们不必害怕,且劳烦你们,闭门闭户一日。” 此言一出,哭声渐消。甚至有百姓推窗观察,见确是李仙,脸上笑颜:“真是武尉大人。” 再不害怕。 (本章完) 第165章 代天伐官,将头拿来 第165章 代天伐官,将头拿来 东城门下,血流成河,尸首遍地。李仙自供身份,让百姓闭户不出后,更无顾虑。欲剿天翻,欲拨地覆。 令两名老牌乙等护院,各带十余人马,守在东城门旁,护守退路,以备不时之需。 李仙带队兵马,声势浩大,向衙堂杀去。行数里,便听拼杀之声。 两方兵马正在激斗。 原来…… 曹开听闻风声,深感李仙胆大包天,陡然生出冷汗,意识这武尉郎并非善茬。 怎敢坐以待毙,他自诩修为不差,纵有众兵包围,却多是乌合之众,逃走不难。但别人欺辱到头上,怎能一走了之,如此窝囊? 当即召集府兵、曹兵,又笼络三馆两派,施以威逼利诱,搬出曹家名头。拼凑出六七百人马。 主动抗击县兵。衙堂之外,兵戎相见。 罗霞指挥有度,调兵遣马,排兵布阵。将县兵优势发挥,两人角逐不下。 曹开虽不比族内天骄,但亦非庸才。他读书十余载,虽未能摘得气运,却知晓兵阵布局。 手下人数虽少,却各个厉害。曹兵不需多言,食曹家米,喝曹家汤,习曹家武。意志、力量、秩序、配合无可挑剔。曹开驱使如臂,一人可顶十人。 那三馆两派,则心思各异。有人借机投诚,欲攀附曹家门户,出县入府。有人虚与委蛇,装作样子。也有人恨恼李仙,借势报复。 曹开朗声道:“将这些逆贼,全数击杀,我重重有赏,曹家重重有赏,朝廷亦重重有赏。” 罗霞冷声道:“杀。”她声音天生便有杀气,能挑起人心杀意。无需功利相诱,全以杀意驱兵。 故而将手中县兵,驱使自如。故而敢说:“随时可以起势”。寻常人等,即便手持腰令,如何就敢孤身调用县兵。 更如何敢说,让县兵攻打衙堂?县兵再蠢,也该觉察异样,心中会想:“哎呦,我等莫非是误信军令?这衙门可是发粮之地。我等好好正规军,攻打衙堂,日后吃啥?沦为叛军,岂不自寻死路?” 故而丧失战斗力,看似人多,实则军心站不稳,溃败只在刹那。 罗霞却能简化杂思。只让众人记住一点,她剑所指,皆为敌众。 酣斗火热之际,罗霞忽摆手。众兵听她调度,退回一侧。三馆两派、曹兵、府兵也借机喘息。 罗霞笑道:“你速度倒快。” 远处,李仙携数百兵马而来,朝罗霞点头,气势轩昂。曹开立即望来,心中一惊,顿时暗道:“好一丰神玉姿俏公子,这是谁家天骄?” 过了半响,才回过神来,知道他是武尉。 两方角逐,场中约有数千人,此刻无不看来。李仙淡然处之,说道:“曹开小贼,你不是要见我么?我就在此处。” “李仙!果真是你。”曹开身披黑甲,恨得牙痒痒,“你好大胆子,胆敢造反。你此刻速速归降,听候发落。我念你身有军功,或能饶你性命!” “笑话。”李仙冷笑道:“我堂堂武尉,何用你一反贼,饶我性命?” 曹开嘴皮抽搐,却笑不出,“我堂堂朝廷命官,如何造反?” 李仙长剑指去,冷声道:“我说你造反,你就是造反。你曹家占县为王,意图起势。被我率先发现,斩下你首级后。我再呈报上府,述说你罪性。” “你!” 曹开初一到任,便施雷霆手段:围武尉堂、抓差役、宴请势力、要求站队、威逼利诱、散布言论。 桩桩件件,凌厉果决,目标明确,效果显著。做法霸道,叫青宁县人大开眼界,都想:“此子不愧世家出身,刚硬阴毒,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被其手段所慑,乖乖顺从。 此时此刻,却见得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曹开强硬作风,背后有家族拖背。李仙分明无根浮萍,寻常百姓出身。 却敢剑指衙堂,放言县尊叛变。乍看胆大包天,细想…反而是李仙,彻底占据主动。 事到如今,曹开左右无计,面色难看。 对方人多,若强硬搏杀,他自诩修为,或可安然离去。但随行曹兵、府兵必尽死去。遭此一回,曹开必不受家族重视,县尊做不成,族中边缘化。 武道、文道…已到末路。 世家子弟,受族内栽培。族中的声望,往往比命重要,更关系子孙后代。父强子便强,子强孙便强。 曹开一咬牙,心下思索对策,忽灵机一动:“这泥腿子甚是自负,我若将他杀之,壮我气势,自然能反败为胜。” 曹开说道:“李仙,莫说太多,此事落到最后,不过你我间的较量。” “既然都是武人,便以武分对错,以武决胜负。你我让手下兵众,各退开两百丈。” “且看谁项上人头不保!” 李仙闻言,也有此意。继续厮杀,势必伤亡更多,且曹开修为不弱,若执意要逃,县兵、护院追他不上,还是需李仙亲自与他搏杀。 这一节左右难避,李仙说道:“好!我数一声,各自后退一步。” 李仙朗声数数。每出一声,双方便退一步。这条街道宽敞开阔,长达数里。半柱香后,两方人马已相隔一里。 中间区域,唯李仙、曹开对峙,气势肃杀。孰胜孰负,便全在此中。 曹开见李仙中计,心中暗喜,缓缓朝李仙走去,淡淡道:“听闻你最好事迹,是割下黄龙军将领首级,平定叛乱?” “误传罢了。”李仙说道:“此事非全是我功劳。”真正射杀敌将,取其首级者,该是温夫人。 只她嫌血腥臭,嫌头丑陋,让李仙代劳。 “呵呵,我就…”曹开后面的“说嘛”二字,还未脱口,便已率先袭来。他右脚先迈,踩向李仙左脚,同时侧身出刀,径朝左肩劈去。 李仙淡定从容,不急反击,先侧挪避开。曹开咧嘴冷笑,这一刀不为杀敌,只为逼退。他脚步诡异,将李仙逼退后,紧紧贴随。 李仙退一步,他便进一步。两人脚步重合,李仙鞋底沾血,每朝后挪步,地面定留血印。 曹开每进一步,必分毫不差,踩在血印上。两方旁观者极多,武馆学徒、帮派弟子、县兵、府兵…无不惊叹。 都不曾想,县尊竟有这等精妙功夫。若非血脚印,谁也瞧不出精巧所在。 苗细春言道:“好精细武学,李仙危险了。方才曹县尊第一刀,他若奋勇直击,而非后退,或许还能一斗。” 此乃曹氏武学[贴衣刀法],自古刀法刚猛多阴柔少,多是正面杀敌,强力破之。此刀却恰恰相反。 方才第一式,名为[穷途末路],是整套刀法中最为刚强一刀,只为将人逼退。敌手一退,势必让出位置。 紧随其后,刀法由刚转柔,搭配脚步,便如附骨之疽,始终紧贴周身。便似“衣物”附着人身,衣物穿戴在身,穿衣者往往看不清衣物全貌。 故而对敌者也看不清他方位,何处出刀,何时出刀,刀向何处。分明就在身旁,却不见其踪,空自焦急,慌乱失措,最后大败。 曹开连出数招。这一刀法已许久未用,但已经大成,纵使生疏,威力却不差。 武学显异,全身透散气机。扭曲人之视线,他如[衣物]附着,本便行踪莫测,又有异相,更难辨析。 李仙道:“好刀法!”曹开却已失算。李仙身具重瞳,观察力非常人能及。目力之强,匪夷所思。 他每一脚步,每一出刀。李仙全看得清楚,从容退避,只等一良机。 曹开自认时机成熟,显露杀机,内炁渡入刀中,竟可将刀软化。此刀附着衣上,如毒蛇般爬上脖颈。 只需一抹,便可削首。人之视线有限,看前难看后,看左难看右。 这一刀不仅角度刁钻,避开所有可被看到的角度。还阴险毒辣,谁人知道,刀者刚强,竟能当软剑使用? 这些都是“贴衣刀”的致胜奥秘。曹家刀以特殊铁料打造,运以独特内炁,将刀身软化。 李仙运转“铁铜身”功,屏息一震,体表乌芒外溢。贴衣刀既求精巧,势必便缺力道。 李仙无视软刀。转身朝后抓去,曹开大惊失色,连忙弃刀要逃,欲再使其他武学取胜。李仙既已出手,怎容他喘息,必然雷霆万钧,杀意滚滚! 一招抓空,第二掌便拍去。 曹开避得其一,难避其二,提炁回掌打去。这一掌炁似火,掌势猛烈,夹杂烈焰。此乃曹家“火烈掌”,入乘武学,非曹姓本家不可习。 曹开虽入食精。 但对家族子弟而言,有家族照拂,自幼时起,便每月有[精汤]吃饮,十二岁后,更逐渐尝到[精肉],踏足食精一境,似也不那么难。 食精仅是开始! 火烈掌虽有其形,却无其意。掌中含火带炁,却无汹汹燃烧,热浪滔天的掌意。 李仙以掌对掌,“碧罗掌”顷刻使出。两掌相对,高下立判。曹开本自诩掌法高超,必不会输,但刹那之际,被吓得神魂俱散。 感受到李仙的雄浑造诣,已入登峰造极,舍我其谁! “登峰…”曹开双目圆瞪,已无战意,交掌刹那,内炁倾注,欲以“炁量”弥补掌法造诣。这一角逐,更觉李仙内炁雄浑,如奔流大江,洪涛翻滚,非他所能比。 此刻后悔,已经晚矣。曹开双掌骨裂,但觉掌劲入体,已经大败。欲与李仙单打独斗,着实愚蠢自大。 “轰隆”一声,曹开被掌劲拍飞,骨头寸寸崩裂。李仙挺近一步,凌空出掌。异相显露,碧涛滔天,掌劲隔空打在曹开身上。 曹开大吐鲜血,若非已入食精,这时已经死了,他仓惶失措,再无半分战意,这等人物,需族中天骄才可应对。 他见李仙提刀走来,求饶道:“饶…饶命!李…李仙,我两并无仇怨。不必如此!” “你天资不错,竟…竟有门登峰造极的掌法…我…我愿意代族老招…招你入…入族。荣华富…富贵,你…你实不必,将路走绝。” 李仙说道:“废话太多,拿头来罢。” 纵身劈去。曹开双腿一蹬,吓得晕厥。 (本章完) 第166章 持强欺弱?夫人助我(求月票) 第166章 持强欺弱?夫人助我(求月票) 李仙杀意存粹,誓斩其首,这刀凌厉无匹。然异变突起,刀锋猛落,虽劈得断石碎瓦,沙尘飞扬,狼藉一片,却不见血液溅洒。 曹开已被救下,一晃之即,已悬挂街旁酒楼高处。他仍在昏厥,模样狼狈。全无曹家子弟高傲,下裤湿漉,混杂骚臭。 李仙反应迅速,立即射出三枚飞镖。 却听“咻”一声响起,不知何方,一枚石子飞来,先打落一枚飞镖,借助弹射,再打落另外两枚。技艺神乎其神。李仙见此情形,知晓又有强敌,想杀曹开已是不易。 “八族老!” 曹奴五跪地磕头。众曹兵紧随其后,放下手中兵刃,恭敬磕头。人丛前方,已然多出位老者。 他白发苍苍,身形佝偻,方脸而细眼,不怒自威。杵着盘龙玉杖,朝此一站,势压八方。 此人乃曹家八族老曹渊。 说来确实凑巧。 青宁县的事情,已经落在曹开肩头。曹开自幼受宗族栽培,应对乡下草莽,理该轻易至极。家族无论如何,不会派遣族老保驾护航,未免杀鸡用牛刀,浪费族中资源。 曹开亦非族中天骄。何德何能,受此殊荣。 故而…这位曹家族老,确是凑巧路过。他本另有事情,需向东南而去,参与某件事情。但凑巧路经青宁县,见到今日场景。 同属曹家,便顺手救下。 曹渊淡淡点头,看向李仙,见其面容不俗,年纪轻轻,已有登峰造极武学。曹开虽不成器,但有一句话确是不错:此子可收为奴。 他说道:“你可愿为我奴仆?” 曹奴五上前一步,低声提醒道:“八族老,此人…此人与曹家作对,杀了曹运、险些又杀了曹开,折损数十曹兵,怎能给此恩施?” 曹渊闻言,眉头一皱,再又一松,淡然说道:“他说可是为真?” 李仙缓缓摸向长剑,知道此敌厉害,唯死斗求生,心下琢磨:“我内炁只余五丈,若是打起,需立即施展残阳衰血剑。先以言语牵制,恢复体力。” 虽面临大敌,却强自镇定,说道:“是真又如何?” “少年桀骜,错可改之,回头是岸。”曹渊淡淡道:“既然如此,你便做我奴仆,负荆甲十载,以偿还罪孽。” 曹家“荆甲”,用于惩治忤逆凶徒。外侧平整圆滑,坚固难破,可挡刀枪。内侧全是细密荆刺。一但穿上,荆刺入体,血肉模糊,再难脱下。 且荆刺藏毒,叫人奇痒。若无曹氏密药,痒痛难抑,又无处可挠。叫人欲疯欲狂欲死。 曹渊不问李仙意见,朝曹奴五问道:“此处可有荆甲?” 曹奴五道:“有…有的。”一位曹家族兵行出,解开衣物,露出内甲。 曹渊说道:“此后,你不必再戴此甲,且取下罢。” 那曹兵如蒙大赦,跪地磕十几重头,头破血流,眼流热泪,感激涕零,随后将上衣尽脱。 这荆甲裹满胸腹后背,紧贴皮肤。另外四名曹兵得令,各自上前一步,站在那曹兵东南西北四方。 四人便有八手,分别摸向荆甲八处,手指扣住八处暗扣。 彼此对视一眼,默念三声,同时拨开八处暗扣。荆甲机关破解,终于可脱下身。荆甲离体半毫,那曹兵哀嚎阵阵,凄惨不已。 血洒了一地。 原来荆甲的荆刺,既细且长,既密且韧。 深深扎在肉里,如生根发芽。此刻强硬取出,荆刺牵拉皮肉,就好似拔草时,草物根系必然夹带泥土。 此刻那荆刺夹带血肉!说是脱甲,实则是削肉! 那曹兵解下荆甲,已成血人,模样骇人至极,胸腹间的皮肉,被细刺带出。可直接见其肋骨、筋膜、肺脏。 但此荆甲残忍之余,却极精巧。避开筋膜骨骼血脏,别看这曹兵伤势甚重,可见五脏,只需止住血,还有命活。 此情此景,无不骇然。 “很好,很好。”曹渊朝李仙道:“你来我面前,跪穿此甲,从此为我奴仆,侍奉十载,洗清罪孽后,可改姓为曹,得名奴三。” 李仙冷然而视,凭借圆满残阳衰血剑,重瞳,全力而战,未必不能周旋。更有救命阳气,碧水珠旁身,此处又近湖泊…李仙冷静分析,已算出路线决策。 便在这时,忽的一笑,似乎用不上来,说道:“老匹夫,你很厉害么?” 曹渊气定神闲道:“你初入食精,未出这贫瘠之地,如井蛙窥天。他日你登临武道二境,行出贫县,若有一丝机缘,能在府城站稳脚跟。方知我威浩瀚,方知天地广阔,方知今日机遇难得。” 李仙笑道:“那我冒昧一问,这位老前辈,您这般天大威能,若是比之折剑夫人如何?” 他后退一步,正好退至夫人身后。 就在方才,夫人凝炁传音,他听到夫人声音,便知曹渊要倒霉了。 曹渊瞳孔一缩,定睛望去,如遇鬼魅。此刻才觉察温夫人身影。此前自持修为高深,气若泰山,横压八方。 面色平淡间,决断他人生死。此刻平淡面容,终于动容。甚至已有慌乱。 温夫人缓步而行,美貌绝世,神情清冷,“我若见你,是井蛙窥天,还是蚍蜉见青天?” 曹渊后退半步,握紧权杖。额头密汗流出,已无镇定。温夫人白衣飘飘,长裙拖地,不染纤尘。绕着李仙转圈,手指缭绕其脖颈。 她不看曹渊一眼,问道:“李仙,你待怎看?” 李仙恭敬道:“我不敢妄言。” “我偏要你妄言。”温夫人冷瞥曹渊一眼,“此人方才欺压于你。你且说…你想如何出气?是一剑杀之,还是断其手足?” “你这贱妇,未免太过嚣张!”曹渊难忍此辱,心想这人神出鬼魅,怕是掌握高深轻功,自己恐怕不敌。但也不至成砧板鱼肉,任其割宰。 温夫人冷笑。翻袖出剑,软剑如白蛇探出。竟兀自伸长,顷刻间勒住曹渊脖颈。曹渊大骇,诸多武学,毫无施展余地。脖颈上鲜血流出,被剑锋刺破。 温夫人微微用力,便可断其脖颈。二者实力之差,才真是蚍蜉见青天。 “李仙,如何发落,你且说罢。”温夫人柔声细语。 李仙咽一口唾沫,心想:“我号召庄中护院,来城中私斗。原是速战速决,再向夫人赔罪。不料遭遇曹渊老儿。以夫人性情,她此刻声音温柔,定会怪罪我。我可有得受了。” 思索片刻,说道:“我听夫人的。” “此事,我却要听你的。”温夫人道。 “那…那杀了?”李仙问道。 “不够。”温夫人道:“这般杀了,太过轻易。” “不如…断其手脚,差人送回曹府,你看如何?” 李仙说道:“好!”言落刹那,曹渊满眼惊惧,喉咙蹦出“不”字,欲要祈求。却已血溅四处,手足皆断。无人看清温夫人出手。 曹渊欲痛呼哀嚎,却有气无音。喉咙已被剐去,再难说话。曹开这时醒来,见堂堂族老,如此凄惨,顷刻又吓得昏厥。 温夫人说道:“你替他穿上荆甲,面皮上刻字,便刻…李仙大礼,曹家收下八字。” 曹渊满目惊恐,他自诩毒辣。掌弄权势,心思冰冷如铁。与温夫人相比,却远远不及。温夫人轻描淡写,却真叫人不寒而栗,如坠冰窟。 李仙心道:“曹渊地位尊崇,实力极强。却被夫人轻易摆弄,论狠辣,曹渊不及,论实力,曹渊更不及。夫人令我如此欺辱曹家族老,是叫我与曹家不死不休啊。” 当下只好听从。取过荆甲,拨开曹渊上衣。将甲套穿入体。曹渊发出“额”“额”声响,痛苦沉闷。 很快,荆甲穿毕。李仙退回夫人身旁,温夫人颔首,向众曹兵柔声道,“你们将他送回曹府罢。” 曹奴五木讷点头,又有些失神。荒唐间…似乎为这蛇蝎女人着迷,心思复杂。李仙道:“夫人,我还想杀一人。”温夫人问道:“谁?” “曹开。”李仙说道。 “蝼蚁人物,自己定夺。”温夫人一挥袖子,转身离去,迈出数步,已无踪迹,悠扬声音从别处飘来:“今夜回庄。” 曹开这时又醒,见李仙提刀杀他。极尽一切求饶,却难逃断首命运。被一刀斩下,血溅酒楼。 历经此事,众曹兵、府兵怎敢再斗。纷纷弃了兵器,坐等发落。 李仙顺服夫人意愿,没再为难曹兵、府兵,让他等将曹渊带回曹府。 众曹兵不敢停留,要来一马车,将曹渊放在车中。连夜朝府城赶回。 如此这般,今日之事,便算暂了。那三馆两派,纷纷逃散,坐立难安,深恐李仙秋后算账。 罗霞行来,凝眉说道:“方才那女子是谁?” “是我家夫人。”李仙语气恭敬,怕夫人还在。 “她很危险,比曹家危险数倍。”罗霞提醒道:“跟在她身旁,绝非长久之计,你好自为之。” 李仙苦笑,他自是清楚。若要论心,李仙绝不感激夫人。可若要论迹,他与夫人纠葛甚深。今日之事,确是救命之恩。是恩便报,李仙自不逃避。 他不愿深聊,便岔开话题。今日热血激战,从东城门到衙堂,沿路约有十里。数拨拼杀,伤多死少。 李仙统计伤亡,设法补偿、奖赏。可财力作襟见肘,着实身无分财。灵机一动,写下数封信,分别交给三馆两派。 让他们出钱抚恤,若态度诚恳,可既往不咎。三馆两派墙头草货色,自然乐意。 青宁县秩序逐步恢复。 恶县伏诛,众差役从牢中救出。听闻曹开、曹渊下场,都觉大出恶气,畅快不已。 傍晚时分。 残阳如血,青宁县恢复热闹。李仙解下甲胄,挨家挨户登门致歉,诚意十足。白天拼杀之事,如没发生过。 “罗霞。”李仙骑马出城,将要回庄。罗霞相送,来到城门之外。 罗霞道:“何事?” 李仙说道:“今日之后,我需待在庄中多些。恐怕武尉堂诸事,我难以顾及。你有无兴趣,接下武尉副郎之位?月俸…一两银子。” “才一两银子?”罗霞笑问道。 “实在没钱,日后发达了,考虑再提一提。”李仙笑道。 “成。”罗霞点头道。 (本章完) 第167章 武道二境,亦称太素(求追订) 第167章 武道二境,亦称太素(求追订) 已是九月,阴雨滴淋,天地湿凉。 一合庄内。夫人肩头披了件薄纱,美目泛冷,隔着山水屏风,凝视李仙。 屏风之外,李仙抱拳弓腰。 “你好大胆子。”温夫人淡淡道:“私调护院,行你之事。李仙,你当真出息了。你可知我立庄开始,直到今日,独独你敢这般行事?” “李仙鲁莽,请夫人责罚。”李仙说道。 “责罚你,便能弥补这损失不成?”温夫人冷声说道。 “全听夫人发落。”李仙说道。 “今日庄中折损,算做三千两银子。”温夫人说道:“你需一个月内偿还。否则…我自有办法料理你。” 李仙暗道:“我现在只怕还欠不少银子,哪里弄来三千两?”但能稳住夫人,只出钱财,已是最好结果:“是。” “这只是偿还。”温夫人说道:“我还是要罚你。” “你胆大妄为,不守庄规。理该受荆丈之刑。然料想那护院,不敢真会打你。你自今日起,每日辰时,来我面前,我亲自以剑刮掌。” 李仙闻言,掌心刺痛。夫人以剑划掌,已有数次,确实痛极。但也只好应下。 温夫人语气放柔:“你且过来罢。” 李仙绕过屏风,来到夫人身前。温夫人满意打量李仙,暗道几声不错,让其揉肩服侍。 这时窗户微开,阴雨飘摇,微风吹拂。温夫人心中算计:“区区曹家,我不放眼里。那护院之流,是死是伤,与我何干。” “今日我施以狠手。李仙必然惧我,又挑衅曹家,断绝李仙入府城之路。此子孤立无援,唯我可依靠。如此这般,还不彻底属于我。” “阴阳仙侣剑第二层,倒也是时候了。” 温夫人极擅利益权衡,但偏偏作风狠辣,时常得罪于人。她无法信任旁人,唯有通过条条件件利益算计,让旁人无论是以“利益”角度,还是其他角度,都只能依赖依附于她。 如此这般,她才好信任李仙。 阴阳仙侣剑乃上乘剑法。分有数层,层层递进。上一层大成,便可修习下一层。若按习剑资质,习剑造诣,李仙早便够格。温夫人亦是好剑之人,眼馋阴阳仙侣剑十数载。 之所以迟迟不传,传也不修,全是因为利益绑定不够深。自许久前,温夫人栽培李仙,已与“李小凡”的缥缈气运无关。 但今日…二话不说,要断曹渊四肢,还要逼他穿荆甲。除了利益算计,作风狠辣外。她确有些恼怒。 “我的东西,你何许人也,也敢染指?不想活了么?”某一刹那,温夫人飘过这等思绪。 温夫人柔声言道:“秋月已热好药浴。你身有血污,且先洗净,再去沐房见我。” 沐房水汽朦胧。 阴阳仙侣剑第二层,需以药浴打下基础。需用阴阳草、边界根、离水、乾水、幽石粉……十余种药材,先以药炉烹煮。 最后滤过药渣,入上好的“清水”稀释成汤。 何为上好的清水?既名山大川之地,天地赋予山河脉络,独特气蕴。这种水物,便是很好的“清水”。 但不止于此,天地间有悬于高空三万里的“天水”,有奔流不息,江河中的“江心水”,有附着木草叶,独特香味的“露水”。 都是上好水物。 需人力搬运,需人力采集……天地造化,唯万万生灵的双手,能够搬得动。 浴汤中。 药效丝丝入叩,温夫人美目轻荡,两手紧握。呼吸略显不平静。虽为修习剑法,但此刻心中,却想得并非剑法。 这药浴之法,塑人体魄,药效玄异。一人无法吸收,两女、两男亦无法吸收。非得一男一女,双手抓握,才会流入体内。 滋养体魄,养颜长寿,滋长内炁,舒缓心意。 [你第一次阴阳药浴。] [残阳衰血剑·二层,熟练度+359] [消化速度加快,食精境界,熟练度+1] …… …… 话说另一边。 曹渊自诩高强,欺负贫县弱子,怎料落得四肢全断,身穿荆甲的下场。他重伤加气愤,当场昏厥而去。 再度醒来,已是第二日午时,马车颠簸,将他晃醒。 “额……”曹渊欲言。喉头却被摘去,堂堂曹家八族老,如此境地,凄惨难言。想到此处,满心酸楚愤怒,更听随行曹兵交谈道: “曹八族老,此次应是废了。” “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此事说来不该,但…但我真切觉得,昨日那女子,好生…难以形容,魂牵梦萦,此生若能一清芳泽,叫我…叫我…落得八族老者下场,也欢喜至极。” “不瞒你说,我亦是这般感受。不怪那武尉,年纪轻轻,能有这等成就。背后有这等女子扶持,自然不俗。” “唉,依我之见,那武尉俊逸不凡,那女子美艳无匹。只怕那武尉,便是女子的面首。我绝不信,他两人没点瓜葛。” …… 曹渊听后,怒气积蓄。他已入武道二境[塑骨浊衣],也有人称为[太素]。武人臻至此境,已有诸多玄异。 手脚全断,未必便废弃。 但…武人的能力、手段,是随自身武学造诣,而千奇百怪,而有所长短、特异。境界是死物,人是活物。境界并无差别,但人却天差地别。 曹渊擅使手上功夫,“抛打”功夫尤其厉害,敢言府城数一数二。一身武学,多依赖手脚。此刻手脚皆断,前本半身积攒付之东流。 空有武道修为,却无法使出武学。真与废弃无异。此刻听闻曹兵调侃,说中心坎,心中憋怒,无以言说。 他以头抢地,发出“咚”“咚”声响。曹兵听闻动静,立即赶入车厢查看。 “哎呦,八族老,你终于醒啦。” “我们给你上了草药,正朝曹家赶呢。您放心,若是回到曹家,定有办法将您医好。” 那曹兵行进车厢。见曹渊喉咙溢血,无法言语,又手脚全无,如废人一般。心中闪过一抹痛快。 曹渊双眸冰冷,张嘴又合,合嘴又张。那曹兵问道:“八族老,您是要喝水么?” 曹渊连忙点头。曹家族兵取下水袋,将曹渊头颅扶起,喂他饮水。曹渊饮水却不吞,蓄在口腔。忽然一吐… 一滴水口中飞出,砸在那曹兵身上,“轰隆”一声,那曹兵倒飞而出,砸在地里,摔得七荤八素。 曹渊怒极。他方才“以舌代手”,施展抛打功夫。他满心恼怒,这一下已下死手。奈何手上功夫深,口中功夫浅。 竟没能将其毙命。 “八族老。” 众曹兵听闻动静,停下马车。连忙过来查看。 曹渊难以说话,又想回府一路,需众人照看。便张口再吐,一行水线射出,洞穿一远处树干。经过方才适应,这一下威力显著增加。 威慑过后,旋即扫视众人一眼,摆头看向远处,示意加快脚程,尽快回府。 众兵互相对视,惧怕不已。低头赶路,再不敢闲谈。 这日夜间。曹渊正思绪未来,手脚全断,如何是好?此仇今生是否能报?思绪飘零,忽眉头一皱,身上传来极痒。 他以头撞车璧,曹兵立即走来。曹渊眼神示意,曹兵弄不清头绪。其中有一机灵者,说道:“是了!那武尉给曹族老,穿上了荆甲,此刻荆甲作用,奇痒难耐了!” 曹渊点头,口中发出异响,欲说:“速速为我解开痒!”可此痒非寻常痒,乃是荆刺深入肉体,挠肉骚筋…自深处发出的奇痒。 唯有曹家秘药,可暂时缓解。可谁也没带,这如何是好? 众人想出办法,便是“挠”。隔着荆甲狂挠,一些犯错曹兵,被佩戴荆甲后,发作后无法求得密药,便是如此缓解。 然隔靴挠痒,尚难以痛快。何论这隔甲挠肉,虽有微末作用,却可以忽略。 曹渊始作俑者,终于尝一会其中味道。他头颅乱撞,无法解痒,哭笑齐出。鼻涕眼泪口水杂糅。头发蓬乱,已无登场时的姿态。 “打,打…”曹渊含糊发出此言。 有曹兵意会,一掌击打在荆甲之上。曹渊吃疼,但皮肉之苦盖过皮肉之痒,确实有所缓解。 众曹兵见有效,用尽毕生武学,击打曹渊身躯。 一刻不能停。如此这般,这返回府城一路,众曹兵轮流值守,拍打曹渊。曹渊神智模糊,迷糊之间,被人扇了几次脸颊,已无法计算。 路途遥远。 七日后,终于返回府城,回到曹府。 整座曹府哗然…… 尽管曹府已然,雷霆手段压下此事。将涉事的曹兵,全数斩杀。 但还是败露,八族老脸上的“曹家大礼,李仙敬上”大字,显眼异常。传遍了府城。 李仙人还未到府城,名声已传扬甚广。 “这小小一座青宁,竟如此恐怖,连八族老也落得如此下场?” “此地连番失利,已不好再去。那武尉背后,另有高人,乃地头蛇盘踞。” “再去青宁,只怕还要吃亏。若有法子,叫他来府城,再对付他等,便有机会。” “是了…那少英层楼宴,就在不久。届时府城少年英杰皆会到来,倘若那时再……” 曹氏族府中,各族老商议不绝。 …… …… 一合庄。 李仙掌心向天,体光外冒,清气盘旋。 [食精] [熟练度:21/100] 食精九蜕…按照一些武人说法,李仙已达二蜕。 [残阳衰血剑·二层] [熟练度:136/1600精通] [描述:你洗练阴阳,渐窥奥秘。悟得“溯阴阳”特性。] (本章完) 第168章 溯求阴阳,花笼出没 第168章 溯求阴阳,笼出没 万物分阴阳,阳阳生万物。 “溯阴阳,指本源。这特性虽不强我体魄,却令我看事看物,更为透彻。配合重瞳目力,窥其本源,与人斗招时,一眼看破敌手破绽,亦无不可。” 李仙心有体悟,掌心托天,但觉掌心有热气窜行。体魄蜕变,内炁凝练。 [技艺:服食] [熟练度:1659/2000小成] 待最后一缕天地精华,被消化入体。李仙渐入正轨。 “我如今每次吞饮精宝,所截留的天地精华,已有六缕、乃至七缕。进步明显,且消化速度更快了。” “维持势头,慢慢修习。” 一连数日,静心修持。李仙吞饮精宝,习练武学,日进一步,[铁铜身]也趋近登峰造极。 日子平静,却不枯燥。前段时日,李仙操持武尉堂,难免分出精力,疏管一合庄事务。曹家之事暂了,李仙练武之余,热心指点护院习武。 他悟得基础武学精要,不说件件基础武学皆了然于胸。但指点庄中护院,却不在话下。 颇有悟性者,经过指点,进展明显,乃至如醍醐灌顶,日进数步。资质愚钝者,也豁然开朗。对李仙敬佩不已。 方才知晓其中差距。 庄里红开了,香四溢,招蜂引蝶。九月时节,风温而气凉,别有滋味。 闲暇之余,赏游园。 杂役房的管事“罗方”,却混得很不妙。日日提心吊胆,担忧李仙报复,大骂毕郝白眼狼。两叔侄互相掐架,最严重一次,毕郝咬断了罗方耳朵。 李仙闲暇之余,时间整肃庄风。重点便属杂役房,罗方吃惯油水,捞得满脸肥油,底下杂役却不成人形,悲惨至极。 这一番整顿。罗方少了两层皮,被拉到刑房,拍了几次板子。被撸去管事皮,充入杂役房,从杂役做起。 叫他自食恶果。 那毕郝自认讨得李仙欢心,想接替管事位置。李仙却不理睬,知晓毕郝、罗方叔侄,实是同一类人。慎重考虑,另从护院中择一人,充当杂役管事。 那人便是赵寒。曾与李仙有些交情,李仙初任护院,此人多有照拂,心底不坏。但这职务安排,李仙却并非有意照拂,实事求是,确实认为赵寒可以胜任。 如此这般,一合庄风气大改,效率大涨。夫人眼耳通达,尽收眼里,嘴角带笑。 九月初六。李仙回到青宁,先去武尉堂。原先三十名杂役,伤势均已好全,已下床习练武学。 罗霞坐镇武尉堂,倒也颇有气势。众差役喊她“大姐大”,相处融洽。 “如何,服侍好你家夫人了?”罗霞打趣道。 李仙脸皮一黑,“我顶天立地,乱说什么。” 罗霞笑而不语。两人闲谈片刻,说起城中局势,三馆两派尽皆安分。 大家都在。李仙奋进之余,也该有缓。大家伙身受酷刑,却忠心耿耿,他心中感动。于是设下“武尉宴”。 在堂中摆设桌椅。 罗霞携几十两银子,采购肉菜,雇佣厨子。青宁物价低,几两银子便够了。李仙拨多十倍,只为叫弟兄们,吃上真正的好东西。 寻常吃食,不足以助兴。李仙亲自出手,上山打了头异虎。生生扛回武尉堂。 其他菜肴,交由厨子处理烹煮。但这杀虎炖汤,非李仙自己莫属。古有庖丁解牛,今有李仙解虎。 他这一身筋骨,可是吃虎而来。剥皮取脏,虎骨坚韧厚重,寻常杀猪刀难以砍破,需用钝器敲砸。 倒出虎髓熬汤。 李仙灵机一动,要再起炉灶,熬一锅龙虎汤。虎肉已有,却缺龙肉。龙乃天地气运之物,实属罕见。李仙甚至不知道存在与否。 退而求其次,用毒蛇替代。李仙命差役“刘方”,抓几条野毒蛇,摘几片大荷叶来。 那刘方本是捕蛇户。抓蛇乃一把好手,当即跑进山中。抓来“五步蛇”、“赤兆蛇”、“腐心蛇”等毒蛇。 李仙拔去毒牙,砍下蛇头。料理完后,先用料酒腌制,再丢入虎汤中。将荷叶剁碎,加入蒜、葱、等配料。 大火烹煮。 虎肉筋韧,需大火三个时辰,方可勉强下口。李仙嫌弃苦等太慢,骑马赶回一合庄,顺了些“龙鸣炭”碎渣。 投入火中。火光大盛,只用半个时辰,一锅“龙虎精气汤”便已出炉。人人分得一份汤,一块巴掌大小虎肉。 就着众多菜肴入腹。吃烈酒,享美味,快意至极。 罗霞说道:“你倒厉害,曹家吃此大亏,竟反而不穷追猛打了。”李仙说道:“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你吃饮龙虎汤,技艺服食,熟练度+7] 李仙大口饮汤,汤表油泛滥,但有荷叶点缀,清甜解腻。味道还算不错,厨艺又有进步。他说道: “曹家势大,此事仅是暂了。唯有提升自身实力,才能应对各种危局。” 吃得尽兴后,李仙入内院习武。[铁铜身]趋近登峰造极,残阳衰血剑日益精进。 “残阳衰血剑厉害,但耗费内炁太大。与人对敌,若非生死险斗,我不会用出此剑。以我如今的情况,最好…” “想办法,弄到一本下乘武学,或是中乘武学…如此这般,我既有基础傍身,又有底牌、压箱底绝学。面对任何情况,都可视情况而应对。” “但我还欠夫人三千两,这钱又哪里来?三馆两派虽有财力,但我若明抢,他等势必反抗。这世间没有挨打不还手的道理。” “一个月时间…先催一催府城,叫他等快快将赏金拨下。其他银子需另想办法!” 李仙沉气。以掌锤胸,身躯一震。铁铜身熟练度积攒“三”点。如此反反复复… 熟练度+3 熟练度+2 忽听外侧一阵吵闹。张侯回来禀报:“武尉大人,外头有来客。” 李仙立时出门,见是一英姿飒爽的俏媚女子,她额头有微汗。 李仙拱手道:“林姐姐,好久不见!” 此女正是穷天林氏,现为巡天司玄侯,林傲珊。她不声不吭,消失数日。如今诸事尽了,却又出现。 林傲珊轻轻一嗅,说道:“好香啊,这是何汤?”李仙说道:“我亲手烹饪的龙虎汤,林姐姐可要尝尝?” “龙虎汤?”林傲珊道:“你用龙鸣炭熬的么?我怎嗅到龙鸣炭味。” 李仙笑着承认,暗道林傲珊见多识广,厉害至极。林傲珊说道:“我风尘仆仆,累煞我也。给我分一碗尝尝?” 却不等应答,已舀汤大饮几口。可见确实口渴难耐,咕咕几声,一碗喝尽。李仙为众人介绍,罗霞、林傲珊一一互相见过。 林傲珊解了口渴,说道:“李仙,你好能耐,来时路上,我可听说了,你连县官都敢杀。” “难道林姐姐这巡天司,是来治我罪的?”李仙问道。 “嗯…”林傲珊说道:“你这行为,说是叛逆,未尝不可。但地偏人远,有时就是张张嘴的事。” “府城情况复杂,曹家也并非一家独大。” “曹家吃不下,自然有人来吃。你且放心罢,我猜啊,下一任县尊,便不是曹家人了。只怕对你必是毕恭毕敬,极尽讨好,只为站稳脚跟。” 李仙说道:“我并未与曹家作对,是曹家依丈势大,欺压于我。我唯有反抗,他们若不罢休,那也无妨,奉陪便是。” “好志气!”林傲珊双眸一闪,“其实说来,局势演变至此。全因那曹家,以为你是林家人。故而欲将你清缴。” 李仙问道:“此事已过,其中纠葛,我懒得再理。倒是有一事相求,林姐姐,我这儿有几具赤榜凶尸,尚未上报巡天司。” “可否通过你手,直接呈报,少些层层盘剥,多领些赏金?” “哦?”林傲珊一愣,旋即一喜,想到什么,笑眯眯道:“当然可以。非常可以,不仅如此,我还可预先支付你赏金。” “当真?”李仙一喜。 “你不是跟着折剑夫人么?怎得很缺钱?”林傲珊转而问道:“据我所知,你的那位夫人,财力雄浑得很。府城的产业极多,她的蚕丝衣料,很受人追捧。” “那是夫人的钱。”李仙坦然道:“实不相瞒,我如今还欠夫人三千两。” “啊!”林傲珊故作惊讶,捏着下巴,脚掌点地,沉咛道:“三千两啊…这数目,也不算少了。便是武人,也可够用好一时阵了。你想怎做?” 李仙说道:“尽力偿还,不想太多。” 林傲珊眼珠一转,说道:“我倒能帮你。说起来…你不好奇,我最近去哪了么?” “不好奇。”李仙笑道。 “不好奇我也说。”林傲珊白了一眼,对桌而坐,让张侯又打了碗虎汤。她风尘仆仆,衣裳后背湿了一片,颇有些汗味,夹杂发香,却不难闻。 她说道:“前些时日,笼门聚众‘淮阴府’,不知所谋何事。此门派当属邪门,得罪江湖势力无数,唯恐天下不乱。难得聚众,巡天司得到消息,决意围剿诛杀。” “但笼门接到消息,当即四散而逃。” “我身为玄侯,青宁县距离淮阴府虽远,却正好在其西北方。若去围堵,可阻截一路,定能劫杀不少笼门弟子。” “于是在‘琉璃山’一带蹲守,阻杀笼门弟子。” “然笼门消息通达,竟绕道而遁,使得我埋伏十数日,两手空空,好不狼狈。” 李仙腹诽:“原来如此,这巡天司到处跑,倒也辛苦。” 林傲珊揉了揉腿,说道:“但黄天不负有心人,我回来途中,发现一伙笼门,竟潜逃至附近。” “事情从急,笼门最是狡猾。我实力虽强,但着实不敢独自面对笼门。从别处抽派人手,不免打草惊蛇,最后又是一场空。你若帮助我,三千两银子…我帮你搞定。” “你看如何?” (本章完) 第169章 贵女失踪,赏龙有份 第169章 贵女失踪,赏龙有份 李仙正愁钱袋空空,难偿夫人罚款。夫人看似温婉娇媚,实则毒辣至极。 若能偿还罚款,倒很乐意一试。 但还需多加警惕,免得被当枪使,李仙问道:“林姐姐,你方才说,你实力虽强,却不敢直面笼门,这是何道理?难道那伙人中,有实力更强者?” 林傲珊俏脸一红,说道:“乌合之众,倒是有些厉害货色,但也就那样,论武学造诣、论修为养性,姑奶奶一根手指头,便能碾死他们。但是…但是…” 却不好意思说了。 “但是什么?”李仙追问。 林傲珊道:“你不知道么?笼门专门劫获女子,他们功夫卑鄙至极,颇多奇功,专门针对女子。我若独自面对,难免不会中其险招。到时剿灭不成,反而落入贼手。” “而笼门游窜各地,我不知被带到何处,岂不大大遭殃?叫我只身独斗,我还没那胆量。” 李仙初听“笼门”,只道江湖之大,无奇不有。奇异宗门派别,数之不尽。他细细斟酌片刻,觉得此忙可帮。 两人协谈片刻,林傲珊心中大喜,不枉专程走此一着。两人拉勾立誓,谁也不能反水。 李仙惦记着“三千两”,林傲珊惦记着“功劳”。 倒一拍即合。 林傲珊吃饱喝足,出了武尉堂。返回林家宅邸,见宅中无人,甚是冷清。左右住不习惯,便想去开间客栈。 但堂堂林家小祖,未免委屈。还是折回武尉堂,在堂中暂时住下。 李仙让人空出间客房,位置与罗霞挨着。两女见夜已深,均觉浑身粘腻,欲要洗沐。林傲珊骑马赶路,汗水湿透,罗霞洗练枪法,操练差役。运动量极大。 但沐房够大,倒能容下。 李仙则骑马回庄。在院中习武,子时左右,夫人令秋月传唤,入内院共沐甘霖。 今日月园似盘,月华泼洒,风景甚美。 沐房之内,还有片露天沐泉。将药汤引入沐泉,水汽氤氲,宛若仙境。一面享受共沐之乐,一面鉴赏天上繁星。 [你共沐甘霖,残阳衰血剑熟练度+398] 丑时二刻,乌云遮月。共沐事毕,李仙擦拭露水,长发披散,简单用布条束起。 他手缠白布,掌心又多道剑痕。夫人虽美艳无双,人间尤物,但与其共沐,却吃罪多享乐少。 共沐时,夫人时而言:“你便如木头,是觉得我不美么?既如此无用,我便割了。” 时而又言:“你胆敢心怀不轨?你好大胆子。” 左右都有话说,左右都难服侍。夫人不仅要李仙衷心。还要把控将其情欲念想。 李仙闲逛庄院,心性豁达,窥知夫人目的,小心配合便是。他行至湖泊旁,一阵大风吹拂,将遮月乌云吹散。李仙手持石子,在湖旁打水漂作乐。 “虽难伺候,但对我好处却实打实。残阳衰血剑进步飞快,体魄、内炁…均有得益。这数次共沐,我只觉生机澎湃,生龙活虎。” “且,我只需稳中有进,永不停下,便总有反制一日。便总有…压服夫人一日。这天底下美色无穷,唯有实力足够,才能鉴赏把玩。在此之前,蛰伏、进步便可。” “夫人明日便闭关了,说是为…什么赏龙宴准备。说来赏龙宴是何物?莫非天地真有龙兽?赏龙吃宴?那倒也是好雅兴。” “夫人说,我残阳衰血剑二层,若能入小成,便带我也去。我第二层已经精通,小成触手可及。若能去涨涨见识,应该不坏。” 李仙心绪平静,拔了根湖边草。叼在口中,哼着小曲回院。 知其利弊,享其利害,故而心态坦然。百般好他享了,百般害也受了。心坚如铁,步履沉稳。 …… …… 翌日。 武尉堂。罗霞操练差役,林傲珊翘着腿,在树下观望。不时点头,直觉罗霞来神秘,但不必追问。 林傲珊一愣。见李仙回来,心头不住嘀咕,这武尉郎确是罕有的姿色。 “林姐姐,笼门具体情况,你请说罢!”李仙开门见山。 “爽快!”林傲珊笑道。李仙、林傲珊、罗霞入屋商量。 林傲珊说道:“其实笼门此刻具体位置,我亦不清楚。我只隐约摸到,他们的大致地方,就在青宁县周边。” 李仙问道:“那笼门从淮阴府,一路遁逃而来?” 林傲珊道:“不错。我本带十数巡天司小差,租截在琉璃山一带。琉璃山是南渝道一带,有名的神秀山,说起来美景不错…咳咳,跑题了。” 林傲珊喝了口水,绘声绘色道:“我附近许久,未见一人。便遣散小差,独自返回府城。” “途中过一条飞云栈道,不巧遇到一伙笼门凶徒。” “本姑奶奶天生丽质,若与他们对上,不是我寻他们麻烦,而是他们非得联手抓我不可。我不敢贸然靠近,只敢远处探听。他们当时交谈去向,有人智谋不浅。” “那人说:‘如今四面包围,何处都危险至极,我倒有一地,可谋安生之地,重操旧业,静观局势。’ 另外的人问道:‘是何地方。’ 那人说道:‘我有意探听动乱之地,打听到一穷天府青宁县。此县的武尉,说什么代天伐官,砍了当地县尊。此地鱼龙混杂,纷纷扰扰,我等逃向此地,好生修养,静观情况,再慢慢定夺去向,岂不极好?’” 林傲珊说话时,刻意压低嗓子,模仿对方语气。 李仙心想:“那笼门倒是好算计,但我虽砍了县尊,青宁县却并不乱。”问道:“之后你便不跟踪了?” 林傲珊点头:“我再跟踪,势必暴露。他们三教九流,各种手段都有。姑奶奶我想立功不错,可犯不着用命去。” 罗霞笑道:“你倒谨慎。” “当然。”林傲珊回道,看向李仙,问道:“具体情形,我已说清。笼门定在附近,你有何想法?” 李仙琢磨片刻,说道:“当务之急,是将此门派引出。他们来到青宁‘重操旧业’,期间定会劫掠周边女子。” “在查出他的具体方位前,罗霞,你继续操练差役,林姐姐,你随我一同探查。先摸清根底,再行其他。” 林傲珊道:“有道理…”忽一愣,皱眉道:“不对,我堂堂巡天司玄侯,怎要听你小武尉吩咐?” “那您请吩咐。”李仙笑道。 林傲珊思索片刻:“罗霞,你继续操练差役,随时准备调用。李仙,你随我城中探查,看看有无女子失踪。” 顿了一顿,补充道:“先摸清根底,再求其他。务必一击既中,扼敌咽喉!” 李仙、罗霞笑道:“成。” …… …… 当日午间。 李仙衣着布衣,稍稍易容,隐去眉心红痣。他猜想笼门既能想到藏身乱地,即便已经失策,但思路却正确。人群中定有善于谋划,思路清晰者,他等驻扎青宁周边,必会留意武尉样貌、动向。 准备齐全,潜出调查。林傲珊道:“笼门虽不是东西,但这门派眼光不错。” “所劫掠女子,必是貌美如。且家世不差,寻常农户之家,送上门去,他们也未必着眼。” 李仙笑道:“还是势力眼?” 林傲珊道:“你这一说,倒也真是。” “你说他等,劫掠女子,到底意欲何为?是贪恋美色?”李仙问道。 林傲珊捏着下巴,说道:“美色只是其一,也为钱财。唉,这世间怪人多得很,各中目的,怎能说清?” 李仙了然。福来庄的曾泰安,便癖好异种鸟兽。当即再不多问,探寻线索。 依其秉性,该从世家查起。若有族女失踪,必是笼门无疑。青宁县世家有“林”、“罗”、“赵”、“王”四家。 李仙先去王家。但将登门时,却停下脚步。拉着林傲珊远去。 林傲珊问道:“你干什么?” 李仙说道:“不妥,直接登门,大大不妥。” “哼,疑神疑鬼。”林傲珊道:“咱俩易容打扮,难道还怕被路人瞧出么?” “不怕路人瞧出,却怕家仆瞧出。”李仙说道。 “什么意思?”林傲珊问道。 李仙拉她藏入巷尾,指着王家大宅,问道:“笼门若瞧上王家女子,是悍然杀入府邸,强行绑走,还是暗用阴计,偷偷擒走?” “自然后者。”林傲珊想了想。 “既是后者,笼门便极有可能,在各大家族中,安插了家仆。”李仙说道:“一来,可探查有无貌美女子。二来掌握动向。” “我们若登门问询,势必被家仆奸细瞧见。到时打草惊蛇,那笼门…你还寻得到么?” “啊!”林傲珊一惊,拍拍胸脯,庆幸道:“我倒真没想到此节。李弟弟,你真聪…” 林傲珊族中辈分齐高,正要夸赞李仙才智,不自主端起“奶奶”架子,话风一转:“嗯…再接再厉,切莫得意。我方才是故意考你,不错,不错,你通过考验了。” “现在怎办?”林傲珊问道。 “求稳罢。”李仙说道:“等天入夜,我等假冒飞贼,闯入府中。一番追问,便可知晓有无族女失踪。” “如此这般,定不会引起笼门注意。” “除此之外…” 李仙口袋空空,穷得做梦,倒真想顺手牵羊。 (本章完) 第170章 玄侯世袭,入室飞盗 第170章 玄侯世袭,入室飞盗 林傲珊闻言,凝视李仙,心想这武尉郎心思细腻,谨慎机灵,做事周全,确实厉害。 方才那一节,她便难以想到。 “若无他提醒,我或许已暴露身份。到时…笼门将计就计,将我擒拿,岂不输得不明不白?” 暗生冷汗,如泼冰水。 时值正午,为时尚早。李仙寻一酒楼,点两份茶点,一盘瓜子,一碟酥糕。静坐消磨时间。 林傲珊双指夹起酥糕,送入口中。酥香甜腻,但不合她口味,只吃一口便停,转而磕起瓜子。 闲闷之余,好奇打量李仙,目光自上而下,再自下而上。 瞧得久了,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索性趴在桌上,合眼入睡。李仙放空心思,饮茶吃糕,磕瓜听曲。茶楼的说书人,抑扬顿挫讲述江湖故事。 如此闲适坐到夜间。 圆月高悬。 李仙见时机成熟,头布遮脸。将林傲珊喊醒,两人翻越围墙,躲避视线。化身飞贼潜入王家。 王家家底丰厚,宅院极广,夜间巡逻严密。李仙潜入后院,嗅到胭脂水粉香,猜想应是女子居所,便沿香而寻。 路过数间厢房。其内燃有烛火,可见女子梳发倒影。李仙正欲离去,忽灵机一动,转而破门而入。 屋中女子衣着清冷,长发披散,正要惊呼出声。李仙上前一步,锁住其脖颈,扼其声音。林傲珊一愣,心想:“你莫不是真来偷窃的吧?”却不出声,将房门合上。 李仙问道:“你是王府何人?” 那女子哭声道:“我是…是王老爷小妾。”她年方二十,容貌清美,对镜梳妆,姿色自不差。 李仙说道:“哦?倒是一副好姿色,日后跟着我如何?” 林傲珊大感不解,又有几分气恼,但不插嘴。那女子吓得慌神:“大…大爷…别…别…” “你敢拒绝我!?”李仙厉声道:“你可知我俩何人?” “不…不知。”那女子摇头说道:“两位英雄,你俩戴着面布,我…我真不知道。” “好!”李仙冷笑道:“我俩乃雌雄淫盗,专门抓娶你这种,貌美如的小姑娘。” “雌雄淫盗?”林傲珊面皮一黑。 “今日你运气好,被我俩瞧见。”李仙说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那女子闻言如坠冰窟,大感今后再无指望。眼泪扑簌簌落下。这时李仙道:“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那女子问道。 “除非你告诉我,你这府邸中,哪个女子更美。我抓了她们,自然就不抓你了。”李仙厉声道。 “说,说,大侠我说。”那女子如获新生,将王府诸多女眷,有夫之妇、待嫁闺中、初有长成…凡貌美女子,全数吐露出来,样貌如何、品行如何、才学如何,所住何方… 林傲珊恍然大悟,但不禁嘀咕,“雌雄淫盗”未免太过难听,若是侠侣多好?江湖之大,淫贼不少,但“雌雄淫盗”实属第一次听。 “好,算你识相!”李仙全数记下。 “大…大侠,这样…可…可能将我放了罢?”那小妾已难站稳。 李仙见梳妆台上,精致珠宝饰物不少,随手抄起,装进口袋,做戏做全。又怕这小妾四处张扬,四下打量,见床卧下有个木盒,打开一看,其内是夫妻间闲趣玩乐用具。 其中有一捆红色香索。李仙朝林傲珊道:“你来?”意指林傲珊身为女子,将这小妾捆好,不算冒犯。 林傲珊心中骂道:“这臭登徒子,还真想当雌雄淫盗不成?难道还…还想捆我?”羞赧之下,头脑混沌,却想歪了,后退数步连连摇头。 李仙只得亲自上场,将那小妾五大绑,手腕脚腕捆好系定,丢在床上,盖好被褥,堵住口舌,蒙住眼睛,说道:“明日自会一下人发现你。你乖乖睡去,若敢泄露我行踪,我再来找你。” 便离门而出。 林傲珊羞红了脸,不时想起那小妾模样。走出一里地,才回过神来,骂道:“你这登徒子!” 李仙说道:“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林傲珊啐了一嘴,手掌轻扇,风拂脸颊。 两人已知王府女眷所在,分头行动,各去探查。夜半时分,在府中荒废亭子汇合。 李仙问道:“你可发现失踪女眷?” 林傲珊摇头道:“未曾。”狠狠剐了李仙一眼,那幕萦绕脑海,久久不散。此次探查,还撞见不少同房之事,春鸣春呼,让她大感羞燥。 “我却发现一个。”李仙说道:“王家家主的三夫人,人已失踪。看来…笼门确已到来。” 此处亭落,废弃已久。石凳上长了青苔,林傲珊随手一震,青苔散去,坐着问道:“还有什么?” 李仙说道:“我得知情况后,便去找王家家主问询。得知他三夫人,乃是十日前失踪。” “之所以王家毫无表示。全因他觉得此乃丑闻,且…敌手能无声无息,抓走府中女眷。实力不差,或也能无声无息将他杀死。是以不曾声张,咽下哑巴亏。” “十日前?”林傲珊计算时间。当初飞云栈道偶遇笼门,她刻意停留数日,以免半途再相遇。 此后虽直奔青宁。但沿途遇到诸多事情,耽搁行程。且她沿路住客栈、洗沐、休息都需时间,半点不吃委屈。倘若笼门连夜赶路,少休少眠,确实足以拉开十日行程。 甚至不止。 “下一步怎办?”林傲珊问。 “间隔十日,追查已经麻烦,且容易打草惊蛇。”李仙沉咛道:“青宁县还有赵、罗、林三家,我俩挨个查去,先拿到更多线索。” 林傲珊起身道:“好!我们一起行动。” 两人连夜查探,潜入罗家,故技重施。虽有线索,收获却不大。这时天已微亮,李仙只好终止,回武尉堂休息。 待天黑再行动。 罗霞问道:“李仙,你整日不回庄,不怕夫人怪罪?”李仙摇头,告诉罗霞,夫人已在闭关,可专心处理眼下之事。 第二日夜间。李仙、林傲珊潜入林家。搜寻一柱香后,发现府中深处,设有一处灵堂,似有人刚刚逝去。 一番探查,才知林家千金林清婉,昨夜突发怪疾,已经病逝。后事从简,只在府中举办。 李仙琢磨:“上次那林清婉,险些成我小妾。我观察她面润唇红,年纪轻轻,不似有怪疾。真就病逝了?还是…被笼门掳走,那林家为掩盖丑闻,又因林清婉有婚约在身,故而出此下计?” 心中已觉接近真相。且探听得知,林清婉是昨夜病逝,今日办丧。就发生这两日间,若真是如此,笼门踪迹,已在眼前。 当即静等半柱香。等家仆哭丧完毕,留下一人守堂。李仙潜入灵堂,将那家仆打晕。 默念:“若真病逝,还望莫怪打搅。” 李仙欲抬棺,却见棺板钉死。林家如此急切,定是欲掩盖丑闻。不禁更为确定,其中深有猫腻,施展“纵云手”,将铁钉取出。 “好功夫!”林傲珊赞叹。武学品质虽低,但这一露手,便是极高水平。她不甘示弱,也施展武学,取出棺材钉。 见她伸手一抚,棺钉吸附手掌。此乃林家“吞星功”,与人对敌,可牵吸敌手内炁。使得敌手内炁凭空消耗,炁运乱行,进而大败。 全力运行,威势很大。此刻林傲珊灵活妙用,已有“大成”造诣,但藏杀鸡用牛刀,刻意炫技嫌疑。 棺钉尽取,棺材下果真空无一物。不见林清婉踪迹。 “果然如此!”李仙一喜。林傲珊看向李仙,下意识问询接下步骤。 李仙将棺椁合好,钉上棺钉。沉咛片刻,说道:“小心些,笼门人物,定还留在林家。观察林家反应,我俩只需留心下人出入,便可寻到笼门踪迹。” “林姐姐,你去东侧门,暗中观察,若发现可疑人员,再设法通知我。” “我四处逛逛,看是否还有线索。” 林傲珊同意,藏身东侧门旁,屏气凝息,静静观察。李仙则深入宅院,来到林清婉卧房。 闺房如旧。 装潢不差,但可惜人如棋子。李仙一番找寻,忽听门外有动静响起: “那林家家主,倒也薄情寡义。女儿失踪了,找都不找,就当病死了。” “还得是顾哥哥神机妙算,你瞧此地四大家族,吃了哑巴亏后,谁敢声张半句?” “好了,咱们已将恐吓信放好。想必那林家,被吓得不敢追究。即便追究…嘿嘿,咱们也挪窝了。” “原以为,这青宁县挺乱。不想竟颇有秩序,顾哥哥又物色到好去处。就是未免太赶,咱们都没怎好好休息,又要长途跋涉。” …… 两人路经附近,声音渐远。李仙悄声跟上,见到一高一矮两家仆离去,他们缕缕成功,放松戒备,竟十分松懈。 李仙见机会已来,施展“清风腿”,落脚无音,清风如,远远跟去。 相距十余丈,见两人从侧门而出,向城外走去。 埋伏门旁的林傲珊,心头一紧,动身追去。李仙按住她肩膀,悄声道:“相隔远些。”林傲珊点头,夜色浓郁,相隔十数丈,足以很好隐藏身形。 李仙凭借目力,锁定那高矮二人。见两人从一狗洞,钻出城门,径向山野行去。 林傲珊求功心切,也要钻出。李仙一把拉住,指了指城门:“这时候,咱们能走大门了。” 林傲珊尴尬一笑,旋即瞪眼嗔道:“显得你多聪明似的。” “话说巡天司玄侯大人…”李仙打趣道:“您这玄侯之位,莫不是世袭来的吧?” 林傲珊老脸一红,真被说中了。 (本章完) 第171章 秋月叛庄,夫人大秘密(求追读) 第171章 秋月叛庄,夫人大秘密(求追读) 月色如墨。 那高矮两人行入山道,过数里远,转入小道。左拐右转,左绕右绕。兜圈子绕大弯,借助林中草木,干扰遮蔽身形。 十分难缠。 林傲珊焦急不已,已不见两人行踪。李仙凭借目力,却镇定自若,仍在掌控中。 笼门乃江湖邪派,行事诡异。自有其生存之道,此刻跑山之法,名为“盘肠步”。草木茂盛、植被浓郁,地形复杂之地,更是厉害至极。 能将人绕得五感全失,就此晕厥。李仙相隔较远,视线开阔。两人兜圈转弯时,他便停下脚步观察,不乱跟乱从。 由此避开“盘肠步”效用,头脑清明得很。那高矮两人绕中有进,逐渐深入,来到片开阔地。 有一座废弃宅邸。门匾均已腐朽,地上长满杂草,已比人高。两人行入废宅,宅邸深处隐隐有火光飘出。 追踪至此,林傲珊已不敢贸然跟进,看向李仙。李仙说道:“你先回去,通知罗霞。让她带领差役,潜至山外。” 林傲珊早便觉得李仙聪明果断,愿意听从。此刻事态紧迫,她点一点头,不多言语,运起轻功离去。 废宅旁杂草丛生,宛若天然屏障。宅外三十余步,有株苍天大树。 高达十余丈,树干需七八人合抱,枝繁叶茂。轻易可藏人。 李仙琢磨:“空等无益,不如藏此树中,借重瞳之力,窥探内部情况。”运用“轻字决”,沿树干上爬,灵巧藏身入茂密树冠。 树上匍匐毒蛇,被惊扰后抬嘴咬来。李仙出手如电,纵云手拿蛇三寸,用力一捏,纷纷捏死。 落定好后,运用重瞳,透过屋瓦,观察其内景象。 废弃大堂内,约有七八人围坐。他们升起火堆,似在闲聊。 忽有一人,手持火把,拿上干饼、水袋,出了废弃大堂,穿过一条杂草茂密的廊道,来到后院的侧厢房中。 这宅邸已经废弃。独独这间厢房,最为完好,瓦片齐整,朱漆尤在。那人推开房门,便听几声哭喊。 李仙凝目望去,心道:“被劫获的女子,果真藏在此处。这伙人是笼门无疑了,接下来只需召集差役,合力绞杀便行。” 房中有五名女子,均样貌不俗,重缚加身,动弹不得。王家的美妇三夫人,最先被掳来,已待有数日,最为适应。她眉清目秀,衣裳整齐,这种情形下,竟能保持形象姣好,果真大家夫人,得体至极。 房中有一木椅,她手脚均被捆在椅上。神情凄婉,却又已经适应。见笼门弟子行来,只轻轻一叹。 李仙嘀咕:“笼门虽作恶多端,但眼光倒不差。” 旋即看向别处。赵家、罗家美妇,则无这待遇。两人各坐在角落,双手负后,捆紧手腕。脚腕倒自由,但自知逃跑无望,也不挣扎。 林家千金林清婉,昨日夜中被抓。笼门擒拿女子,最有经验。知道越年轻女子,越会反抗。头两天最为激烈,故而着重招待,束缚更重。 她被捆在柱子上,全身七八道绳索,如贴在柱上。此刻睡眼朦胧,长发披散,好不可怜。 房屋角落处,还有名女子,身穿彩色衣裳。也是最近被擒,着重招待。但房中木柱只有一根,她最凄惨,其余几女能坐,能站。独独她面朝地趴着,手脚后折,脚腕手腕系在一起。 李仙忽觉眼熟,多看两眼。但此女面孔朝地,看不清容貌。手脚反折,也看不清身形。全无判断依据,便不胡乱猜测。 那笼门人说道:“来,吃点水干粮,顾大哥哥发话了。明儿就动身,你们啊…跟咱一起走。” “都老实点,知道没有。你们虽是世家女眷。但是啊…他们全当你们死了,可没打算找你们。” 此话一出,抽泣之声更重。 “哭哭哭,哭什么哭。”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好好吃饱肚子。” 那人目光扫去,见众女面貌美悄,不住骂道:“他娘的,一群骚蹄子。要不是顾哥哥发话,叫我等保留精力,以应对突发情况。早叫你们尝尝,我这把式强硬不强硬!” …… …… 待会必有大战,李仙别去目光,转而观察笼门众人。 其中厉害者,约有三人。 肉眼难以窥探修为境界。但武学根底,造诣深浅,可从走路、动作、声音、地位,可瞧出些端倪。 其中一人,气势不俗,含气于胸,吐气如蛇…定修持不俗武学,且境界也该有食精。 “此人较为厉害,只怕便是那‘顾哥哥’了,嗯…便交给林傲珊对付。” “我挑个不那么强,不那么弱的练手。” 李仙琢磨着。林傲珊武学造诣、修为,均极厉害。修为比李仙高,至于武学造诣…她自幼耳濡目染,所习武学极多。虽单拿出任何一门,造诣不如李仙深,但却比李仙广。 品质亦高。 一个时辰后,李仙跳下大树,出了山林,与罗霞、林傲珊汇合,将废宅情况告知两人。 林傲珊惊道:“你好大胆子,敢潜入敌部,要是暴露身形,可没命活了。那笼门不杀女子,但可没说不杀男人。你啊…李弟弟,下次可不许了哦。” 她不知李仙具备重瞳,具备透视之威。李仙笑笑,不加解释,心中却想:“这林家奶奶,性格倒很不错。虽有些娇气,但不误正事,也懂得关心人。” “十四人么,倒是不多。能料理清楚。”罗霞说道。此行带了四十人,甲胄披身,足以拿下。 罗霞取出舆图,将四十人分为四队。分从东南西北潜入,最后行成包夹,一举歼灭恶徒。 行动即刻开始。 李仙的金豹弓、伶羽箭,均放在一合庄。罗霞知他箭术奇好,特意多带一把普弓。 仅两石之力,但应对此局,却也够用。如此这般,又等了半个时辰,众差役均已就位,将废弃荒宅包围。 罗霞喊道:“杀!”,众差役冲杀而来。 笼门一惊,各自拿起兵刃,齐齐看向“顾顺通”。他是众人大哥,实力最强,智谋最深。 顾顺通紧锁眉头,听到声势响亮,脚步声逼近。他着实想不明白,何时漏了踪迹,又是何人杀来。 但事已至此,顾顺通冲出大厅,众笼门紧随其后,两方对峙。顾顺通喊道:“杀!”率先打去。 两方缠斗一起,刀光剑影四溅。 林傲珊喊道:“小贼,拿头来。”瞧准了顾顺通,主动迎击。 顾顺通一愣,不敢大意,起招应对。两人斗得数回,难分胜负,各有进退。 若论天赋才情,身份地位,自然林傲珊厉害。但这顾顺通已四十余岁,多活二十余载,这份积累岂能忽视? 他凭借经验,便可避重就轻、扬长避短,与之周旋有余。且毕生之中,最擅与女子交手。他见林傲珊貌美如,调戏道:“小妹妹,这些人是你叫来的么?” “我是你姑奶奶!”林傲珊挑眉道。 “小妹妹,你既想见我,何必带这么多人来?”顾顺通且斗且退,笑道:“你喊我一声,我这不就来了吗。” 林傲珊被挑起怒火,攻势更急。从腰间摸出长剑,使出林氏家传武学“三十六风剑”。 此剑法轻柔、中庸,正因如此,不显破绽,便是遇到实力强于自己数筹高手,也可凭此剑法周旋片刻。 但见她剑法圆满,递出第二剑时,周身异相已成。风势徐徐,看似轻盈,实则黏滞不散。 敌手不论使何招式,都如打在物。 林傲珊一剑扫过。周遭枯枝败叶,全被吹悬而起。且久久不落,威势惊人。 别看林傲珊怒不可遏,实则心中警惕,以此剑法对敌,意不在败敌,而在纠缠不休。顾顺通眉头一皱,看似轻松,却已感处境不妙。 他冷眉一皱,连退数步,笑道:“小娃娃,尝尝我这招。”隔空一掌打去。 林傲珊本追杀而去,见这掌威势不俗,停下脚步。不禁刹那迟疑,因为这掌威力虽不俗,但好似顾顺通慌乱使出。他刚才退开数步,已经拉远了距离,两人数步之遥,这一掌如何能打到? 顾顺通冷笑,肩头忽然一震。骨骼发出“咔咔”怪响。手臂忽延伸一倍,猛的缩进距离,拍中林傲珊肩膀。 原来这顾顺通,身具特殊异相。此相名为[蛇骨相],显相之人,比寻常人多一段蛇骨。 这蛇骨相诸多不同。有人长在腰椎,有人长在脖颈。 顾顺通运气极好,蛇骨连接大臂与小臂。本来仅凭异相,他手也不能凭空变长。 毕竟骨骼虽长,但血肉经络却跟不上。那顾顺通结合自身特征,专门修习“蛇挪手”。这是门入乘武学,修习时以蛇毒淬炼手臂。 再以特殊药物浸泡。软化手臂经脉血肉。这时[蛇骨相]与“蛇挪手”结合。便有手臂凭空变长的效用。 他再利用此特性。故意退开数步,引人追逐。随后施展“蛇挪手”。这时敌手见相隔甚远,必然松懈,或是感到迟疑。 却不知手臂忽长,如毒蛇般撕咬而上。林傲珊吃痛,掀起肩膀,已多两道蛇孔。 顾顺通道:“小妹妹,你该庆幸。你若不是女子,且是漂亮女子,我早便放剧毒杀你了。” “可惜,可惜一副好面孔。今日你等人多,我拿不住你,且先走一步。哈哈哈。” 顾顺通纵身逃去,不顾余等笼门同伴,已逃走远去。林傲珊欲要追去,却觉身软体麻,难提气力。 肩中剧毒,虽不致命,却很难受。她已固血闭孔,欲阻毒质扩散。但毒质蕴含内炁,以炁推动,仍在扩散。 顾顺通暗松一口气,已逃离包围。正待这时,一支利箭射来。顾顺通弯身翻滚,险而避开。 “小子,你也来阻我?”顾顺通看到李仙,骂道。 李仙不语,搭弓射箭。顾顺通心头一突,寒毛立起,本能感到危险。全力躲避,却很不好躲,堪堪避开,却不等喘息,第二箭、第三箭又来。 此人箭法神乎其神! 顾顺通心想:“不杀此人,势必难逃。我与他相距二十丈,他飞箭难避,索性不避,只需护住心口,强杀他便可!” 当即顶着飞箭,强硬杀来。他已入“食精”,且身体数次蜕变,每次蜕变,体蕴更强,手臂蛇骨,便再多一节。 他吃了十箭,被箭洞穿。竟仍气势强盛,不见萎靡。这时相距已近,他怒吼一声,一掌印出。 手臂陡然变长,打向李仙胸口。顾顺通掌心冒出两枚毒刺,蕴含至毒。以内炁将毒逼出,注入敌手体内。可叫人快速毒发身亡! 李仙观察入微,又具备[溯阴阳]特性。看出顾顺通用意,料敌以先,已提前将剑架起。顾顺通大感危险,连忙收掌。他收掌,李仙便顺势挺剑一刺。 这一剑贯穿手臂,直直插进手臂。顾顺通哀嚎不已,李仙心道:“阳元剑气”。剑身迸出火光,整条手臂炸开,李仙一计横斩,已将顾顺通毙命。 李仙相隔丈远,见识武人奇异手段甚多。林傲珊实力更强,就是吃此大亏,才落败于此人。 当即射了三发飞镖。 隔数丈距离,连使三记碧罗掌。又等待片刻,确定已经死透,再上前摸尸。 “这是笼门令牌?” 先摸得一枚令牌,纹路怪异,有某种纹。李仙无暇细看,纳入怀中。 又一番找寻。 寻得一门武学。李仙大感惊奇:“我杀的江湖强手,也有不少,但搜出武学,倒着实罕见。” 不及细看。但见其封面,写着“罡雷指”三字,是下乘品质极高的武学。 李仙听到兵刃碰撞声,想起乱斗还未罢休。立即返回荒屋,将笼门众人斩杀。 平定乱斗。李仙帮林傲珊逼出蛇毒,便去后院侧房,解救林清婉等女子。 众女得救,喜极而泣。林傲珊同为女子,自然同情,安抚众女几句。罗霞则收拾残局,摸尸取财,统计伤亡。 李仙凝视其中一道身影,眉头皱起:“秋月?” 秋月见到李仙,如遇悍匪,吓得魂不附体,“李…李…李仙,你…你怎在此?难…难道…是…是夫人派…派你来的?” 话刚出口,便觉察不对,连忙捂住嘴。 李仙已经觉察不对。秋月乃夫人贴身丫鬟,平日居于庄中。笼门即便厉害,想掳走秋月,绝不可能。 秋月被抓,只能是她自己离开庄子。半途遇到笼门,这才遭受此难。 李仙心想:“这秋月平日牛气冲天,今日却惧我如虎,怀疑我是夫人派来。如此说来…其中大有猫腻。” 当即冷声道:“不错,我就是夫人派来,拿你回去!” “啊!?”秋月双眼一番,双脚一软,被吓得昏厥。 李仙渡送内炁,将其唤醒。秋月一醒来,便抱住李仙大腿,哀求道:“李大爷,李大爷,求求您…别…别把我带回去。夫人的手段…您…您是知道的。” “我…我告诉你一个秘…秘密,夫人的秘密,天大秘密,你行行好…就…就放我走吧!” (本章完) 第172章 蚕丝错玉,作茧自缚 第172章 蚕丝错玉,作茧自缚 原来秋月妒心极重。早在十数日前,因夫人责骂,知晓地位不保,迟早被李仙取代。 届时处境凄凉,无人过问,一时落差,难以接受。彷徨之际,又想这些年间,揽收钱财不少。倘若离开庄子,另去别处落户,日子亦可滋润。 便萌生逃离念头。 秋月服侍夫人十余载,知悉夫人大小秘密。竟真被她寻得良机,借夫人闭关,无声无息离去。若非遭遇笼门,或真能逃到远处。 但秋月深居庄中,目光短浅。只知夫人厉害,却不知如何厉害。与世隔绝,养尊处优,渐渐忘记外界危险。她实力一般,性情亦一般。 此行为看似豪赌,实是死路一条。即便不遇笼门,也定有其它阻碍。且夫人若想报复,她遁逃再远,也必死无疑。只是她愚而不知,步步踏错。 又时运不济,恰被笼门擒住。 李仙闻言,将秋月带到别处,四下无人。眉头紧锁,凝视秋月,“你偷跑出来的?” “是。”秋月自觉暴露,颓然承认。 李仙说道:“凭你这武学造诣,如何敢出逃?你所知是何秘密?” 秋月依稀说道:“我若说了,你能放我么?”李仙沉咛,倘若秋月背叛夫人,已是死路一条。即便李仙不动手,也另有人动手。秋月窥不清时局,妇人之见愚笨至极,自认还有生路。 李仙念她服侍夫人多年,看似尊崇,实则可怜。自己处境,亦与之相似。虽厌恶秋月,但一时间也有恻隐,说道:“我能让你痛快过去。” “你…你好决绝!”秋月浑身颤抖:“当真…当真…不肯放我?” “是你太愚笨!” 李仙说道:“我倒乐意见你出逃成功。但…你真能逃脱夫人追杀?我若放你,三日内你必落夫人之手。届时你岂能痛快,夫人手段…我可见识过。给你痛快,已是我仁慈。” 秋月双脚一瘫,跪坐地上。尽是懊悔,一时冲动热血褪去,此刻置身冰窟。 她自知无法活命,一阵癫狂。过后看向李仙,想起他方才话语,目光忽明忽暗。 “好,我将秘密告知你。求你给个痛快。”秋月说道:“我之所以,敢在此刻脱逃,全因…此时此刻,夫人正动弹不得。” “动弹不得?”李仙想起“碧罗掌”初景。秋月说道:“哼,你这小白脸,我死之后,定是你替我位置。帮助夫人修习‘蚕衣错玉功’。” “且与你说了,也是无妨。那蚕衣错玉功,乃上乘武学之上的武学。是本奇功,但修习之法,却甚是怪异。” “不需淬炼手脚,不需习练招式,全凭‘内练’修成。但若无外物相助,此功不进反退。” “当真是奇功。”李仙嘀咕道。如蚕吐丝,锁身内练,此功方可进步。碧罗掌以“江”命名,但运炁之法,却可溯求“蚕丝错玉功”。凝炁如丝,盘结交锁。 秋月再道:“夫人得此奇功,我便助她修习。以特质蚕索,缚其周身。身如蚕蛹,内练精武。但这本武学,修习得越深,便越是困难。当时夫人修习第一层时,轻易可挣脱。后来境界越深,反而越来越难挣脱,动作难以自如,她虽刻意隐藏,但我相处久了,便有猜测。” “便好比那蚕虫。刚刚吐丝时,丝茧纠缠不深,随时都可放弃。但…随着不断吐丝缠茧,越缠越密,最终作茧自缚。再难挣脱。” “面临进退两难境地。若放弃修习,造诣必退,难以维持。若继续修习,茧缚全身。” 说到这里,秋月嫉恨道:“若非是你,我凭此特殊,在庄中可有恃无恐。但最近你…你竟能和夫人共沐。夫人与你,已不介意肢体接触。下一步…定然由你…想到此处,我如何能不逃?” “你当真认为,我毫无用处后,就只是冷落吗?夫人会割我舌头,废我双脚,空留在庄里!” 秋月歇斯底里道:“我并非背叛夫人,而是迫不得已。是你将我逼死的!” 秋月绝望道:“我命运已定。李仙,今日之我,便是他日之你。你既知此秘密,便总有重蹈覆辙一日。” 李仙说道:“你所言有理。你虽恨我逼死你,但我却不再恼你。今日不放你走,全是怕你,被夫人擒住后,反嘴咬我一口。否则…我倒真想看看,你能否真正逃脱。” “不必了。”秋月说道:“我已想通。必难逃脱,是我忘记了夫人本领,妄图趁她闭关逃脱。你给我痛快罢。” 李仙说道:“好,这是见血封喉,我用内炁催行,你放松心神,三息便气绝。” 秋月颔首,乖乖认命。毒质入体,眼皮渐沉,就此死去。李仙深深一叹,大为感慨,自入庄以来,庞龙失踪、秋月身死… 一合庄已大改面貌。 “秋月之死,不可全赖她愚笨。秋月有一言,实没说错。今日之她,或是明日之我。若不愿重蹈覆辙,便…尽量提升实力,找寻机会。” “但秋月恨透我,此番交谈,几分真几分假,还需细细斟酌。不可全信。” “她的尸首,还需处置妥当。” 李仙心想。 …… …… 废弃大宅。 昨日激斗,笼门凶徒尽歼,差役受伤七人。纯以武学而论,笼门凶徒比任何一差役都要厉害。 但武尉堂人多势众,加之众差役装配甲胄。配合默契,先发制人。这才大获全胜。 凶徒头颅被一一摘下。林傲珊插着腰,笑意咛咛,此为大好功勋。她初继承爵位,空有高位,却并无实力威望。 功劳虽小,但亦宝贵。 “李弟弟,此事多谢啦!”林傲珊笑道。 “铲歼除恶,我之本分。配合巡天司剿灭贼窝,更是义务之事。”李仙笑道。 这时天已破晓。 草头染血,尸首遍地。李仙知道山中虎多,尸首若不处理,便宜虎兽,养得肥硕。又要伤及旁人。 于是下令,就地挖坑,将十余尸首掩埋。顾顺通的尸首则大火烧尽,此人已入食精,掩埋尸首仍会招来妖魔。 处理完现场,便翻出野山,朝青宁县赶。众差役卸下甲胄,衣裳全已湿透。罗霞心情甚好,她生性如此,喜欢刀与血。大手一挥,各赏一两银子,激发众差役血气。 她倒大方,但出钱的是李仙。 林、罗、赵、王四女,随行回到武尉堂。吃了水,食了饼。情绪逐渐稳定,蓬乱头发理顺。 李仙遣人通知四大家族,接引四女回家。 四女面面相觑,欲言又止。却好似不愿回家,又不得不回。 林清婉眼眶红红,委身道:“李大人,小女…小女不愿回家。恳请大人收留,小女会些刺绣,煮饭,扫地都成。就是不愿回家了。” 李仙问道:“为何?” 林清婉低声抽泣。林傲珊说道:“这事我清楚。世家大族,利益为重。这青宁四姓,当地虽有些势力,但放眼府城,便是小姓小族。” “族中资源有限,故而唯有家族嫡子,可接触武道,洗胎食精,欲求蜕凡。这些族女,虽貌美如,却不能由自己。如今历经笼门一事,在家族中再难立锥,今后大不好过。” “原来如此。”李仙了然,“你倒很了解。” “废话。”林傲珊说道:“我是林家小祖奶奶,门门道道,清楚得很。我族里好些年轻俊杰,府城颇有名气。可见了我,还不得乖乖低头,喊我奶奶?” “我要训话,连他爹,他爷都得好好听着。” 众女闻言,无不羡慕。李仙说道:“此事简单,这样罢…我与林姐姐你,亲自将他们送回家。” “到时呢…劳烦你这位林家祖奶奶,亲自多嘴两句。我再插嘴两句,叫那家族不敢放肆便可。” “日后,你们若过得实在不痛快,找我也成。我有些商铺,给你等安排些职务。或是真来武尉堂烧水煮饭,也不无不可。但此事劳苦,你等娇生惯养,只怕不好适应。” 众女闻言,好生感激。林清婉美目触动,又颇感神伤。林傲珊嗔道:“你倒会借献佛。”却也同意。 如此这般,几人一一登门,一一护送回家。笼门之事,本便知情人极少。又有李仙、林傲珊发话,众家族乐意歇过。 行至王家,将王夫人送回家时。正巧那小妾也在,她端凝李仙、林傲珊身形,忽然“啊”的一声,说道:“雌…” 林傲珊上前一步,捂住她嘴。王家家主王世平,奇怪道:“玄侯大人,您这是…” 林傲珊说道:“我与这姐姐,一见投缘。你们退下吧,我与姐姐聊聊家常。” 王世平求之不得,不住大喜,说道:“好,好,你们聊。阿月啊,好好招待。” 那美妾名唤秀月,茫然点了点头。待众人走散,林傲珊松开其嘴,解释其中缘由。 那秀月知晓,罪魁祸首竟是二人后,又羞又惊。几次打量李仙,逐渐藏娇带喜。再回味那夜,却好似变味了。 “李弟弟。” “我看啊,你这淫盗身份,还是坐实了罢。我左右看着,觉得对你挺合适的。” 林傲珊意味深长说道。 “倒不无不可,他日行走江湖,既有美色可享,又有钱财可拿,其中滋味…倒很不错。”李仙笑道。 “呸,呸,呸,你还真想当淫盗啊。”林傲珊说道:“小心我到时候,叫人抓你立功。” (本章完) 第173章 夫人失策,求助李仙 第173章 夫人失策,求助李仙 林傲珊一诺千金,当日便将笼凶徒、赤榜恶贼上报巡天司。朝廷拨款,手续繁杂,其中克扣盘剥,实属常见。 林傲珊将功名记在自己帐下,赏钱其次,记功才要紧。她心情大好,了却一心结。自继“玄侯”来,她寸功未立,四处奔波,好没意思。帐下有功,腰板便直。 她另从林家,取出三千四百两,爽快交给李仙。此事便算两清。 李仙取出百两,嘉赏诸位弟兄。三千两装入箱中,不日运回一合庄。 将纷杂之事处理完。 武尉堂,内院。李仙屏退众人,整理所获。一枚身份令牌,一本下乘武学。 “身份令牌,日后或有用处。且藏在身下,至于武学罡雷指…看似品质极高,完成度远在碧罗掌之上。” “同属下乘武学,其间亦有差距。这本武学…正适合我。入乘武学我有碧罗掌、残阳衰血剑。碧罗掌临时所创,残阳衰血剑残缺不全,且是合练剑法。” “这门罡雷指,倒是我目前,所持武学中,最为完整的了!” 李仙查阅武籍。罡雷指品质极高,非食精强者不可修习。这武学并非对敌招式,出手即杀招。共有震雷指、响雷指、惊雷指、罡雷指,四式杀招。 武籍记载,若登峰造极,雷雨天气,加之胸鼓雷音,武学催运极致,可引雷天降。神异至极。 习此武学,招式杀招仅是其一。更可强体壮魄,因这武学,需配以药浴,以及一种“雷鸣石”的异矿。 此矿“玉城”所产,较为稀有。但若有钱,不难购到。雷鸣石被天地雷霆劈伐,注入雷力。借用异矿之力,电淬体魄,因此强体壮魄。 除此之外…第一式杀招“震雷指”,便大有玄妙。食精武人可胸鼓雷音,壮大气势。这震雷指关要,便于“胸鼓雷音”莫大关联。 乃胸鼓雷音妙用之法。胸鼓雷音,蓄而不响。将震力传入手指,如此名为“震雷指”。 李仙全过一遍眼,暗暗点头。开始试着苦习,一遍、两遍…滋滋不卷。 他一指递出,胸鼓震响,雷音滚滚。吓得堂外行人脚软。李仙大觉这武学,不好闹市修习。便赶到深山,淬炼指法。 李仙出指时,声势滚滚,雷音震震。看似霸道,实则没能拿住要义。“震雷指”要旨,在于安静。 那雷音滚滚,正是胸鼓雷音能量外溢的表现。没能将能量利用,自然滚滚雷音。与敌交手,你这指一出手,雷声惊人,懂行者便知你没练到家。 “修此武学,倒很是疲惫。” 李仙连练两个时辰,虽有进展,但收效甚微。天色已晚,这附近却鸟兽俱静,连蚊虫都少。 细心一看,蛇蛙、蚊虫…等昆虫,全被胸鼓雷音,生生震吓死了。 “也罢,明日再来罢。” 翌日。 李仙再次入林,这日做足打算,带够干粮、水物,打算整日苦习。孜孜不倦,天道酬勤。 约莫中午。 李仙再次出指,同时震响胸鼓,打向附近树干。胸鼓音小了,指力却陡然增强,手指震动,碰到树干刹那,“砰”的一声,树干剧烈摇晃,落了一地果子。 [你罡雷指已经入门。] [罡雷指] [熟练度:14/600入门] [描述:罡雷四指,天地和鸣。依托胸鼓雷音,非食精武人不可习。] 熟练度+1 熟练度+1 李仙遍遍苦习,每次胸鼓震响,声音越发微小。震力雷音全蓄集于指尖。 …… …… 这日傍晚。 李仙武学有进,心中欢喜。回城时买了几只香酥鸭。油纸包好,飘香四溢。 与罗霞在堂中享用。 罗霞大口饮酒,问道:“你这三千两,不快快送回庄里,讨你家夫人欢心?” 林傲珊已回府城,顺道将笼门首级、赤榜凶徒首级带走。罗霞与李仙对坐,倒是处成了兄弟。一起喝酒,一起吃肉。 罗霞不知道一合庄秘闻,随口便问。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仙心想:“夫人城府极深,后手极多。表面上我已是夫人之下,庄中最强者。但这背后,只怕不然,当时我杀徐烈风时,便感受到一缕目光。若是夫人窥视,我绝对感受不到,定是夫人之下的其它人窥视。” “此人是谁?秋月所说,若是为真。夫人此刻作茧自缚,动弹不得。定会欲寻人解缚。” “她要么委派那暗中之人帮她解困,要么…让暗中之人,找到我,喊我回庄,帮她解困。” “如此这般,我寻个理由,呆在青宁县几日。庄中谁来寻我,谁便是夫人的得力手下,隐藏强者。” 心思一闪而过,李仙说道:“三千两仅是最低额度。我这两日,尽量多收些商铺租钱,再凑一凑,尽量多些,再一起上缴夫人。” “喝酒。”罗霞上次斗酒大败,耿耿于怀。对庄中诸事毫无兴趣,没聊两句,便叫嚷着斗酒。 李仙一笑,举酒畅饮,又一次将罗霞斗得大败。 夜深时分。罗霞烂醉如泥,就睡在院中。李仙知道她英武彪悍,直接无视。开始修习铜身功、残阳衰血剑。 熟练度积涨。 抓住一切可能,提升实力。 炁湖已入二十一丈。 [你武道精进,消化速度加快,食精境界熟练度+1] “只待我铁铜身登峰造极、残阳衰血剑二层小成,罡雷指精通…炁湖又可大涨,距离三十五丈炁湖身,已不算远!” “听说府城的天骄,自幼享用天材地宝,又得长辈指点,修持入乘武学。如我这岁数,炁湖也就二十丈左右。” “是了,听傲珊说,最近府城,似乎在弄甚么天骄宴,好似挺热闹。可惜这等盛事,我是难以见得了。对我而言,府城如刀山火海。” …… …… 翌日。 “李仙。” 武尉堂口,布衣扮相的祥叔,看到李仙出门,招手喊道。 “祥叔?”李仙一愣,笑着走来。 祥叔拍了拍李仙肩膀,说道:“好小子,可以啊。打扮得这般精神,倒真有些官相了。” “祥叔,谬赞了,都是夫人给的。”李仙拉着祥叔入门,问道:“祥叔,你怎来了?难道是来找我的?” “我找你做甚。”祥叔笑道:“我是庄中账房先生,每个月里,都需入城,了解民生物价,顺道采买些东西。否则岂不被人糊弄?” “说来也怪。” “从前我入城来,秋月那姑娘,总叫嚷着一起。我怕她乱夫人钱,便总不带她。这次入城,却不见她来烦我了,你最近见过她没有?” 不着痕迹,撇了眼李仙。李仙笑道:“祥叔,说实在的,那秋月与我不对付。她去何处,与我何干?” “这样啊…”祥叔点头道:“不过小仙啊,你在外头虽风光了,但不可顾此失彼。你需知晓,你还是一合庄大统领呢。” “是,是,祥叔教训得是。”李仙笑道。 “嗐。”祥叔摇头道:“我训你做甚,就是提醒提醒。再说了,我一算破账的,怎敢训你这武尉郎?你说是不?” “其实我早便想回庄了。”李仙说道:“这不,夫人罚我三千两,我在外头,想方设法弄到手。打算筹够再回嘛。” “哦?”祥叔说道:“你倒挺有能力,三千两可不少了啊,厉害,厉害。” 祥叔罢了罢手,说道:“行了,你忙你的罢。”行出武尉堂,拐过街弯,消失不见。 李仙目送远去,“果然如我设想,这祥叔便是夫人的暗手了。且实力定然极强,夫人倘若真的作茧自缚,难以脱身。她嫌祥叔年老,便令其喊我回庄,助她脱困。” “若把夫人逼急了,祥叔亦能助夫人脱困。到了那时,我可便惨了。” “说来…堂堂折剑夫人,心计深层,实力强悍,手段阴狠。多少江湖强者,闻风散胆,惧之如虎。在她手头吃亏。可到头来,却算被秋月摆了一道。” “不曾想,夫人竟有这般弱点,她此刻处境,只怕颇为窘迫。” 李仙忽觉好笑。但祥叔登门提醒,李仙不可不回。 “那祥叔定在暗中监视我。我故意筹钱,拖延时间,晚些时候再回去。让夫人多等上一等。” 有意拖延一番,去各大商铺,收取租钱。摸摸拖拖,弄得大半夜。 等天色暗了。 李仙说道:“终于将钱筹齐,备马备车,运回一合庄!” 马车驶向一合庄,拉着两箱银子。 那暗处目光,这才渐渐淡消。 夜风清凉。 李仙心情舒爽,夫人亦非万能。 回到一合庄。 丁虎说道:“李统领,你回来啦?”上前迎接,命人将银子搬下。 李仙说道:“我已疲乏,这些银子,乃是夫人罚金,足足三千余两,今日总算筹齐。你帮我充入账房。” “三千两?”丁虎敬佩道:“一月不到,李统领能凑足银子,果真厉害。” “运气罢了,不值一提。”李仙说道。 回到统领院。 李仙假装不知秋月叛逃,自然不知夫人秘密,不知这许许多多。一如往常,默默习练武学。 [熟练度+4] …… [残阳衰血剑·一层] [熟练度:9856/80000圆满] [残阳衰血剑·二层] [熟练度:1455/1600精通] 夜色渐深,圆月当头。 [食精] [熟练度:27/100] 精宝吃尽,最近又需起鼎了。 李仙合剑入鞘,正要休息。忽听脑海中响起一道声音:“李仙……” 顿了一顿,再道: “你且来静心塔寻我。” 是夫人声音。 (本章完) 第174章 破解蚕衣,培养夫婿 第174章 破解蚕衣,培养夫婿 圆月高悬,内院四季常春。 静心塔漆黑矗立,巍峨庄严,银辉照洒,近月一侧如镀银漆。 李仙听闻传音,不敢耽搁。停下武道修习,立即行至塔下。遥遥观望,塔立高耸,意蕴独特。 李仙驻足在门外,片刻之后,夫人传音来:“你登塔吧!” 静心塔黑砖赤瓦,材料均非凡物。可镇风水,可安家宅。夫人杂学甚广,风水八卦、堪舆营造、炼丹配药…均有涉猎。体现在方方面面。 李仙进到塔中,阴气扑面,清凉抖擞。再走几步,一股热风吹来。凉意褪去,转而燥闷心烦。 这是风水结构之妙。塔底形如八卦,可调节阴阳。天地清风吹入塔身,路径数卦,划分阴风、阳风,再从大门吹出。 阴风轻浮,吹去尘埃、汗浊、疲惫、杂念。阳风燥闷,吹去湿气、浊气… 方一进门,便有调节阴阳之效。 阶梯盘旋而上,塔中整日无光,伸手难见五指。需依着栏杆指引。李仙走了许久,来到一层阔室。 四面立有油灯,但灯已熄灭。 室中燃有名贵熏香,香炉烟气袅袅,飘悬而上,香气悠悠,撩人心神。四下里漆黑一片,唯有香炉火光微微能见。 但火光微弱,难以照明。 李仙瞳力极强,可轻易夜视。此处虽黑暗,却可将一览无遗。很快见得夫人身影,顿时脸有些微红。 “天下神功,受其利便有其毙。利处无穷,毙处也难躲。堂堂夫人…竟有这般狼狈无助之时?” 李仙心中暗道,幸灾乐祸,乐于见得,又觉得极为香艳。揶揄心想:“夫人总拿剑刺我,若有一日,我强过她。我也刺回去。” 蚕衣错玉功,乃珍宝奇功。厉害至极,古怪至极。习此功者,可玉体无暇,姿容不败。 天下武人,越是修习高深武学,便越是神秘。轻易不敢外泄,因习练之法间,往往便藏有弱点。 披蚕衣,锁周穴,内练功,求无暇。 此功全无拳脚架势。分为两篇,第一篇为“蚕衣”篇,此为辅助。另一篇为“内练”篇,是此功精要所在。 所谓蚕衣,即某种“特制绳索”,捆缚全身,因盘结复杂,密密麻麻。如裹上蚕衣,忽而称为“蚕衣”。 夫人端庄而坐,却难免又有旖旎。 正身披“蚕衣”,周身关节要处:膝盖、手肘、足腕、脚腕,乃至足趾手指,都有严加关照。 周身上下,蚕索纵横复杂,盘结固定。精致旖旎,难动分毫。温夫人自知难以脱身,也不挣扎,听到脚步声靠近,睁开双眸,露出罕见的尴尬之色。 李仙佯装不知,目光一扫即过。问道:“夫人…您是在这吗?” “这么晚了,喊我来何事?” 声音回荡。 片刻之后,温夫人琢磨:“秋月叛我,只能由此子替代。”说道:“我在此处,你过来罢。” 李仙循声走去,为不露破绽,索性合闭双眼。一步一摸索,缓缓靠近。 温夫人说道:“你原地停下,坐下后,伸手过来。”李仙如实照做,将手伸去,触之肌肤,如抚温玉,冰冷柔润。 温夫人本有煞意,秋月失踪,多半是叛离。暗生恼怒。欲将秋月碎尸万段,以解怒气。但当李仙靠近,气息萦绕鼻尖。心中不住荡漾,秋月之事便抛诸脑后了。 此前共沐甘霖,她未曾羞赧。此刻一朝失策,难以自解,不由自己。反而如坠凡尘,诸般心思涌出。合练剑法时,亲近之意泛起。 温夫人神情平淡,心中却已是另一副天地:“想我堂堂折剑夫人,今日竟被这般一小子,瞧尽囧态。当真是世事弄人。”心湖荡漾,很难平静。 李仙合闭双眼,随手一抹。便觉蚕衣触肉生根,固扎体中,很是紧致。倒也难怪夫人,难以自解。武人也是人,脱胎换骨,寿元悠久,本质却难改,已经脚踩地头顶天,活生生的人。任何武人,倘若手脚被人制住,实力必然折损。 他惊讶道:“夫人,您这…这是什么情况?你你…怎被人擒住了?谁敢这样对您,我要杀了他。” 温夫人轻咳两声,漆黑夜色,将她红晕脸色掩盖。 温夫人事先想好许多说辞,以维护颜面。此刻却变嘴了:“我确实被人擒住了,那贼人就在附近。” “那贼人顷刻便会回来,我命在旦夕,将要不保,你跑是不跑?不跑可要给我陪葬了。” 李仙说道:“我替夫人解开,杀了贼人。” “哼。”温夫人说道:“凭你微末伎俩,一株香内,休想解开。等你解开,我俩已经死了。” “那也不跑。”李仙说道。 温夫人美目荡漾,心中甚慰,有些欢喜,也有些羞赧:“我准你跑路,你此刻逃命,人之常情,我不怪你。” 李仙不答,腹诽:“这坏女人,还在试探。”却不知,试探多了,却也参了些真意。 李仙若逃命,她绝对是要怪的。但若不逃命,欢喜也难言说。她空有傲人美貌,但行事风格,性情种种,令她举目皆敌。追求者虽多,却尔虞我诈,充斥算计。 当然,夫人绝不可怜。 “好啊,你既不跑,那便陪我在这里等死吧。”温夫人似有些入戏,颓然说道。 李仙心想:“此刻说些情话,是否好些?”胆气一壮,“能陪夫人死去,我也开心至极。” “你当真这般想的?”温夫人问道,声音有些颤抖。 又等片刻,温夫人柔声道:“你将四面灯火点燃,此处并无贼人。” 塔中又复光亮。荧荧火光,衬照清晰。温夫人面色微红,说道:“我此刻处境,你不需多问。” “今日我传你‘披蚕衣’‘脱蚕衣’之法。我日后闭关,便需你相助。你且走近身来。” 李仙靠近,嗅到夫人发香,心脏直跳。暗道此景香艳,两世第一次遇到,旁人千百世,也难遇一回。温夫人已恢复淡然,说道:“这身蚕衣,制住我周身关节。手腕、指节、手肘皆处。你可绕我周身观察。” “不仅如此,你摸我灵台穴。” 李仙认准穴位,手指摸去,发现穴位上正好有蚕索缠绕。轻轻一按,发现有微微粗糙。蚕索柔润,粗糙之处,便是有索结所在。 索结复杂,但肉眼看去,却看不到分毫。 “我周身三百六十一处穴道,多处有索结。因为蚕索材质特殊,这索结极为细微,乃至肉眼难见。你精通碧罗掌,那掌中运炁之法,与索结相似。你…” “你将我抱到那榻上,先解周身穴道上的索结,再助我解下蚕衣。其中步骤,我慢慢与你说。你用心记好。” “当然,你此刻若跑,我难奈何你。便如秋月一般。” 温夫人温婉道:“便全当我命苦,瞧错了人,留我在此,饿死累死困死便是。” 李仙摇头说道:“我不跑,我只怕冒犯夫人。” 两人各有心计。 “哼。”温夫人说道:“你都是我的,何来冒犯。我也不瞒你,你的残阳衰血剑,与我阴剑,乃合璧剑招。如今你修到第二层,我们已需共沐,他日你侥幸入第三层。自然而然再进一步,你我之间,何来之冒犯。” 她言语平淡,对男女之事,似只平常看待。但心湖微荡,多一缕旖旎。 不是全无触动。 塔内无风,却不闷热。 卧榻之上,温夫人指点“蚕衣”之法,纵容李仙解穴周身,期间难免触碰。此情此景,温夫人大觉旖旎,眼波荡漾。 平日秋月相助,就无这般感触。温夫人至今为止,何时有过这种处境。不自觉间,便已经侧靠李仙肩头。 “我今日之事,全被他瞧见,说什么也不能将他放走了。此子身具完美相、阳剑天赋、如今又到替我解蚕衣地步。” 想到此处,俏脸微红:“举目世间,于我这般亲近者,除他之外,似已无二人。那祥伯虽绝对忠诚,但忠而不亲。说起来…我难道便不想,有人长久相伴,体会那期间乐趣吗?” “若将他当夫婿栽培,他实力强弱,倒是其次,永远忠心耿耿,别无二念,专心伴我左右,侍奉我便可。” 温夫人意动,瞥了眼李仙,见他俊逸不凡,眉宇英气勃勃。暗评:“样貌已经完美,但还需涨涨阅历,多些沉稳气度。”见他专心解穴,额有汗珠,脸颊也有微红。 “你若是乏了,便稍加休息,我不急这片刻。”温夫人轻声道。 …… …… [技艺:解蚕衣] [熟练度:12/500入门] 夜半时分。 李仙随夫人出塔,温夫人身穿白裳,婀娜多姿,举止优雅。塔中之事,似已揭过。 李仙问道:“夫人,那秋月…” “小仙。”温夫人说道:“你是聪明人,你说那秋月,是叛我而去了么?” “我不敢乱言。”李仙说道。 “直说无妨。”温夫人说道。 李仙说道:“或许是吧,夫人,您认为呢?” “我倒觉得她不是。”温夫人说道:“但是不是,还需亲自问她。” “难道夫人您,已经知道她在何处了?”李仙问道。 “还不知道。”温夫人摇头,微微抬手。李仙从旁搀扶,温夫人行向沐房,说道:“平日里,熬煮药汤之事,是秋月完成。如今她已失踪,便落你头上。” “我今日教你一回,你需好好记住。自后日起,你便搬入内院,住我屋侧。武学若有不解,直接敲门问我便是。” “为何是后日?”李仙问道。 温夫人一叹,嗔道:“说你聪明,有时却又愚笨。明日自是随我出庄,问问秋月情况。” “她若有什么难处,我俩主仆多年,自该帮衬。你啊…” “初出茅庐,许多事务不懂。也好,也好,我慢慢教你便是。但…你若也偷跑,我却绝不饶你。” 素指轻点李仙额头。柔声蜜语,如剑缚颈。 (本章完) 第175章 内成天地,谁人所杀 第175章 内成天地,谁人所杀 [你阴阳药浴,吸收药效,筋强体壮,于阴阳之理更有理解。残阳衰血剑熟练度+398] [你共沐合游,残阳衰血剑熟练度+415] …… 夫人道:“你年纪尚轻,元阳未满。筋骨未定,你倒熬出副不错根骨,但全是自己琢磨,毫无章法,若遇到真正天骄,基础不免薄弱。” “小仙,自今日时起,你为我持剑郎。统领之位,可卸给那丁……谁人都无差,谅他们不敢如何。” “我且帮你熬得副好筋骨,造得副好根基,你不喜欢?” 温夫人见李仙神情复杂。 李仙心想:“受此大恩,终需偿还,夫人啊夫人…这让我好复杂。”他不惧利益算计,却怕真心实意。 李仙说道:“李仙惶恐。” 温夫人笑道:“你确该惶恐。你当我温彩棠,是人人都能靠近的么?你是第一个,从今以后,你只需记住,我的好处,你受着。我的话语,你听着。” 温夫人手掌轻抚李仙脸庞,渐渐向下,捏住手骨,微微用力,细致测试根骨:“天底下,唯有大族子弟,能有一对一的塑身之法。” “武人…身体是根基。所谓武道一境,二境,都不过在根基上起高楼。青宁县、乃至穷天府的武人,输便输在见识短浅。” “他们不知晓,何为根基,如何去塑造根基。不妨透漏一句,你认为武人为何能长生?” 李仙说道:“服食天地精华,将其消化,因此可长生。” “这只是表面。”温夫人按住李仙肩头,轻轻一捏,露出惊讶神情:“你根骨天资极强。” “天地万物,没有什么是真正长久的。皇朝会覆灭,武学会失藏。而武人却偏要长久,你说…他们会怎么做?” 李仙灵机一动:“天地万物,没有什么是长久的。但是天地却是真正长久的!” “咦?”温夫人正要说这话,说道:“你这会儿,倒挺机灵的了。不错…一尊厉害的武人,所立之地,便好似一片小天地。” “血肉为林,骨为山,人之内炁,其妙无穷。便是自体内小天地中,滋长而出,汇成湖海。” “既然你这般聪明,我便考考你,我所说的根基,是在何处。” 温夫人轻轻拨水,游到沐池边缘。李仙也游着跟去,潜移默化间,两人已非寻常。 李仙来到夫人旁,拨开果皮,喂夫人吃下。露出沉思神情,说道:“实在不知,请夫人告知。” “我给你个提示,你再猜一猜。”温夫人也拨开果皮,喂李仙吃下,游到另一侧,边游边道:“你从没出过青宁,所见的天地,就这般大小。” “但天地之大,无穷无尽。” “你可记得藏天匣纹,匣盖为何?” 李仙跟着追去,回答道:“为圆。” 温夫人道:“匣身为何?”李仙答道:“为方。” “方圆指代物?”温夫人游到池边,便停下了。李仙追到,顺手将她揽过,思索片刻,说道:“这我清楚,指代天圆地方。” “不错。”温夫人手掌轻拍水面。 水波荡漾,一颗颗水珠,被抽离而出,化做水雾。最终蓄结于丈许之上,抬眸望去,竟如天般。 李仙惊叹于眼前奇景。更惊叹于夫人实力,此内炁之运用,实难言语形容。 温夫人说道:“水雾为天,池水做地。便与我们所生存的天地一般。而这般的天地,耸立着数座……高山。” 她以炁黏水,立起七道水柱。贯通天地,虽是构象,但恍惚间,已有那雄伟壮观,波澜壮阔的气象。 水柱傲然而立,支撑起天地。 “离我们最近的一座,名为‘素山’。高无穷,望无尽,好英雄好男儿,便总该去走一朝。此山藏无穷险,蕴无数宝。” 温夫人轻轻一拍。水雾散尽,水柱落下。她问道:“说了这般多,武道基础,指代何物,可有推测?” 李仙沉咛片刻:“夫人所言,莫非是脊柱。” “武人若自成天地,脊柱当为‘素山’,撑起天地,恒古长存。” 温夫人拍掌赞道:“好,好,小仙,你很聪明。” 李仙恍然。徐烈风与夫人有所交集,其家族势力,必然不弱。而豹刀派基础武学,便与“脊柱”有关。恐怕供后人打实基础,只徐烈风传承残缺,不知其中厉害。 “不错。”温夫人说道:“你已入食精,该知道服用精宝,不会强骨强肉。多是叫你体蕴趋向天地。虽然食精武人,生机、气力种种确实比凡俗泥胎强。但只是顺带的提升,蛮力不值一提。” “接下来…我会着重打熬你根骨。你的力气、体力…种种,会更上层楼。但真正的根基,却在于脊柱上,当你脊柱有巍峨山势,再施展武学,异相更浓,实力更强,因为你已经撑开了周身天地。” 李仙闻言,大感武道浩瀚。为何感悟天地,为何食精蜕凡…种种背后,皆有缘由。但后世之人,只知效仿,不知晓其中用意,无形中走到错处,以致中途崩阻,再难进步。 良师难寻。 李仙问道:“夫人,那武人脊柱若断,岂不废了?” “未必。”温夫人摇头道:“脊柱也是意气。脊柱断,可意气撑。且武人实际境遇、情况、奇遇、不同,怎可一概而论?” “且武道浩瀚,难有定数。各种学说,真假交错。曾有一种学说,称天地万物,皆自成天地,以此能够凭空御物。” 这时,池中药效,均已吸收干净。温夫人说道:“今日所述,仅为冰山一角。你切莫多想,免得杂思扰神,有害无益。日后若有机会,我自会为你解答。” “你好生休息。明日辰时,内院见我。” 水声滴淋。 温夫人离池而去。 李仙穿好衣物,梳理长发。对铜镜捯饬,见容貌俊逸,颇为满意,也离内院而去。途中感觉少了什么… 回到统领院。李仙活力充沛,生龙活虎。持剑练武,将“残阳衰血剑”舞得精妙绝伦。方才与夫人共沐,阴阳交汇之蕴,尚有余存。 剑法刚猛间,透出丝丝阴柔。 李仙兴致忽起,一剑递出,刺向院中枣树,使出“海枯石烂”一招。此招出自残阳衰血剑二层,李仙一层圆满,但二层堪堪精通,两层剑法转换间隙,难以尽善尽美。 这“海枯石烂”,需要合璧使出。打在枣树上,但见枣树树叶枯黄,落叶飘飘,竟以极快速度腐朽。 威力巨大。 但当阴阳交汇之蕴散去,这“海枯石烂”,李仙便再难使出了。 收剑归鞘。 忽是一愣,掌心完好。今日夫人,竟不刺他掌心了。 “夫人算计深沉,可今日过后,她待我又有不同。我俩如今到底是何关系?她对我总归有恩,无论是虚情假意,还是阴谋算计,总归救过我。这事情…当真头疼。” 李仙索性不想,合眼睡去。翌日,辰时,他如约赴会,在夫人房前等候。 夫人说道:“小仙,你进来。” 推门行入,见得夫人闺房。面域不大,并不奢豪。但卧房是休息之地,再大再宽,也只能躺丈许地。反而这种卧房,大小最是合适。 温夫人坐在梳妆台前,说道:“为我梳发。”秋月叛庄,平日务事,自然落在李仙头上。 李仙“纵云手”已然登峰造极,悟得“妙手”特性。手指修长灵巧,拨辨长发。一开始不得要义,但夫人指点两句,告诉如何辫发后,越发熟手。 竟比秋月更好。 温夫人感到满意,当初选秋月为仆,便是见其手骨惊奇,掌法、刺绣等细致活上,颇有天赋。可惜秋月武学天资平平,不堪大用。 倘若能炁运周天,固血闭孔。洗得胎静,何愁不入夫人眼。 李仙问道:“夫人,咱们接下来…” 温夫人颔首,“你随我出庄,见见那秋月,有何难处,竟要不告而别。”也不配备马车。 时已入秋,秋雨绵绵。 “倘若夫人,连秋月尸首都可寻到,那便太可怕了。”李仙一语不发,默默跟在后侧。 沿路美景绝丽。温夫人行至某处山道,眉头微皱,拐入山中。李仙心头一突,大感山道熟悉。 正是剿诛笼门时,所行的山道。李仙惊疑:“怪哉,怪哉,夫人到底是用何手段,能精准找到此处的?” 路经废宅,温夫人只瞥一眼,说道:“这里曾有混战。” 李仙说道:“不瞒夫人,几日前,这里曾有伙笼门匪徒。是我率人,将他等绞杀于此。” “哦?”温夫人说道:“笼门匪徒,素来狡猾,狡兔三窟。和泥鳅似的难抓,你能绞杀他等,这很不错。” 温夫人并未在意,绕开废宅,继续向山中深入。李仙当时知晓秋月叛变,将她拉到远处交谈。故而离废宅相距较远。 后喂秋月服毒,将其杀后。又寻一开阔之地,将她尸首掩埋。 温夫人寻到那地,说道:“啊!原来死了,就死在此处。” 李仙听得惊悚。一具深山死尸,都能精准寻得。这等手段,未免惊骇。 “夫人此举,也意在威慑我。”李仙明悟。挖出秋月尸首。 温夫人既无怜悯,也无悲伤,指着秋月尸首问道:“你待怎看?她是谁人所杀?” (本章完) 第176章 天骄盛宴,恶尉之名 第176章 天骄盛宴,恶尉之名 李仙强装镇定,俯身观察秋月尸身,见血封喉毒效迅猛,毒质流到心脉,立刻毙命。但外表却无任何异状。 李仙心底清楚,若露出马脚,夫人有所觉察,必会认为他不忠。半响过后,他说道:“她身上并无伤势,莫不是自杀?” “秋月毫无缘由,绝不会入深山老林。她定是叛变夫人,借…借夫人不便,逃离庄子。但行到此处,又忽的后悔。实在惧夫人惩罚,最终选择自尽于此。” “自尽?”温夫人笑道:“那我问你,既是自杀,又谁人替她掩埋?” “这…”李仙无法应答,夫人很不好骗。 温夫人掌心蕴风,轻轻一推,掌风卷起秋月衣袖、裙摆,露出绳索捆缚痕迹。她说道: “秋月虽无外伤。手脚却有绳索痕迹,生前被人擒下。这捆擒之法,叫人趴俯在地,手脚反折,动弹不得,该是出自笼门。” 她见多识广,江湖诸多手段,一眼可看出端倪。万幸李仙当时起了恻隐之心,乃用毒杀,所留痕迹极少。 “她倒也不似,不甘受辱,服毒自尽之人。”温夫人皱眉道。 李仙说道:“夫人,我猜她的死,定然与笼门有关。但是当时的笼门凶徒,我皆已斩杀。而这荒郊野外,恐怕也再难另寻人迹。” 温夫人颔首。她追杀秋月,欲施以严惩。一是解心头之怒,二是震慑李仙,用行动告诉他,你若背叛,天涯海角,我亦可寻到。 三是…蚕衣错玉功之秘,不可外泄。她仇家极多,倘若都知晓此弱点。日后如何安生? “夫人,会不会是笼门灭口所为?”李仙小心翼翼道。 “应该是了。”温夫人纵使厉害,也难以窥知当日情形。加之秋月身上,确实有笼门绳缚痕迹。身上又无外伤… 应该是秋月被捆在地,笼门喂服剧毒。叫她毙命,后挪到远处掩埋。 唯有如此,可勉强解释。 “笼门不杀女子。但门徒一多,总难约束。”温夫人转头问道:“你当时,又为何绞杀笼门?” 李仙当即将林傲珊之事告知。温夫人听到林傲珊,略感不喜。但又听闻,李仙因三千两罚金,才铤而走险,与林傲珊联手。这才不悦之色褪去。 “既然如此,此事已了,无需再追究。”温夫人转身离去。李仙犹豫一二,跟上脚步。 独留秋月尸骸,曝尸荒野,着实可怜。十数年主仆之情,轻若鸿毛。 回到庄中。 温夫人心结已了,心情甚好。与李仙合璧练剑,精进造诣。 当日下午。 丁虎就任护院统领,李仙则搬入内院,成为持剑郎,安住夫人旁,与夫人房卧只间隔数步之遥。 夫人传下命令,再次起鼎。耗时两日,将精食熬煮完成。李仙分得两块精肉,一份当场服用,另一份纳入藏天匣。 这份精肉,滋长百余缕精华。经服食强化,化做一百五十缕,李仙截留三十余缕…足以消化大半月。 翌日。 武尉堂。 李仙呼声如雷,通体乌芒闪烁。如镀铁银,坚不可摧。 [食精] [熟练度:32/100] [铁铜身] [熟练度:1253/50000登峰造极!] [残阳衰血剑·二层] [熟练度:569/5000小成] [罡雷指] [熟练度:11/1200精通] …… 诸多武学,皆有精进。炁湖二十五丈,澎湃激荡,隐有浪涛之势。 铁铜身习练极致,登峰造极。锻得身坚体固,铁肺坚韧。李仙呼吸如洪,与“胸鼓雷音”竟然相得益彰。 使得胸鼓雷音震响更强。进而导致罡雷指,杀力更强。 武道浩瀚。武学亦是浩瀚,天下武学,千奇百怪。有些武学,门路相通,彼此互相映衬,效用迭加,可迸发出骇人实力。 江湖大派,尤其常见。 外派武人即便偷学一招半式,也不得要义。 “铁铜身”“罡雷指”均为杂派武学。 但阴差阳错,竟能算门路相通。 铁铜身练肺,而肺纳于胸,胸鼓如雷时,肺脏振动,可强化雷音。这雷音经体内传导,使出罡雷指杀招… 一系列门门路路,环环相扣,威力自然不俗。 “武尉大人。” 堂外,众差役穿戴齐整,手持刀具。 李仙笑道:“不需紧张,兴许那新任县尊,无意与我等作对呢?” 曹开身死已有十余日。府城风云莫测,诸多世家大族暗中博弈。具体情况如何,李仙无法得知。 但新任县尊人选已定。乃府城宇文家的族子,颇为年轻,方过二十。 数日前动身,按路途估算,今日将到。众差役历经数次变故,战斗经验充足。听闻县尊到任,无不戒备,只等李仙一声话下,先发制人,代天伐官,绝不犹豫。 “既是新人,该有新气象。你等收敛戾气,去外院习武罢。我去迎接县尊。” 李仙轻松道。 众差役面面相觑,张侯道:“都去练武。”以身作则,带领众差役听令习武。 城门处,十步之遥,有一木棚。 李仙棚下乘凉,等待县尊,给足面子。能与人交善,再好不过。等了片刻,不知何时才到,便搬来小椅,磕着瓜子。 今日阳光正好,天清地明,万里无云。 他没来时,那县尉张一横、主簿、世家大族,谁人也不敢冒头。 但李仙来后,县尉快快赶到,衣帽有些凌乱。其他县官,大差不差。 等了半柱香。 马蹄声响起,一辆马车驶来。那马车圆顶方身,是府城样式。但色调朴素,显然有意低调。 马车停靠,下来一青年。样貌清秀,甚是年轻。他便是新任县尊:宇文城吉。乃宇文家不受器重的族子。 青宁县陆续死人。县尊之位,经多方博弈,落到宇文家手中。 然此地凶险,家族经多方考虑,便暂派族中旁支宇文城吉,过来打个头阵,探探风头。 宇文城吉叫苦不已。自赴任时起,便惴惴不安。如今府城皆传,那青宁武尉李仙,生得三头六臂,血盆大口,煞气冲霄,眼似铜铃,简直妖魔化人,择人而噬。 宇文城吉此行就任,只待三老仆,无族兵无府兵。孤零零,惨兮兮,几乎独身赴任。 下马车时,腿都有些软。武尉杀来,他焉有命活? 正彷徨无计,满心灰暗时。 李仙大步行来,笑道:“想必这位,便是宇文家公子,新任的县尊了吧?” “是…是…”宇文城吉谨听家族教诲,抵达青宁,不可自持家族身份,招摇过市。他连忙回礼,问道:“你…你是谁?” “我是武尉李仙。”李仙说道。 “啊!”宇文城吉惊道:“你…你便是李仙?!” 着实出乎所料,这武尉并不凶煞,反而俊逸非凡。眉间红痣点缀,轩昂英姿,实属罕见。 “你…你…”宇文城吉说道:“你不该是面目可恐,三头六臂,杀人如麻。顶着副麻子脸,嘴大可吞人么?” “混账!”张一横怒道:“无知小儿,你敢骂武尉大人!?”作势拔刀。 宇文城吉脖子一缩。他年纪轻,家底厚,故而对人情世故,多不了解。话说出口,才觉察已经冒犯。 又觉自己这县尊,当得着实憋屈。竟被县尉喝斥“混账”。 李仙笑道:“无妨。我观这小兄弟,并非有意冒犯。全是赤子之心,心直口快,不必上纲上线。” “是,是。”张一横后退一步。 “县尊大人,请罢,你初到青宁,定对此地不了解。” “我土生土长青宁本地人氏,可为你介绍民风民俗。” 李仙随和道。 众人行至街中,行人如流,热闹气息,渐渐冲淡恐惧。宇文城吉虽纨绔,却不愚笨。已知传闻多有误差,这武尉大人…倒好相处。 李仙问道:“宇文公子,我从未去过府城,不知府城如何热闹,可否与我说说。” “府城啊…”宇文城吉说道:“那可真是…难以形容,七条江流汇于一城,水脉延伸而出。百丈高楼随处可见,各行各业繁茂昌盛。” “更有能人奇士无数,武馆门派,美娇娘,珍奇宝,天骄云集。精彩热闹。” 有感而发,语气激荡。 “如此盛景,倒真想去见一见。”李仙感叹道。 “哦?”宇文城吉说道:“你若想去,一个多月后,便是最佳时机。” “为何?”李仙问道。 “那时是天骄层楼宴。世家大族,合力打造。热闹之景,数年难得一见。更可见识天骄风彩。” “据悉…此宴之上,会有宝器出没!” “但想要入宴,需要请帖。若无请帖,那便无缘了。” 宇文城吉憧憬道。 李仙问道:“天骄层楼宴?”虽有好奇,却不多想,又问道:“是了,你方才说我,三头六臂,可恐狰狞,丑陋至极。难道府城,都这般说我的?” “额…”宇文城吉目露尴尬,“实在抱歉,我口不择言,还望武尉大人勿怪。我只是听信谣言,绝无冒犯武尉大人之意。” “这我晓得。”李仙好奇道:“你大胆说说,我在府城,如今是何名声?” 宇文城吉如实说道:“既武尉大人想听,那我便说了。但这些皆为传言,我仅是复述。” “府城说…您相貌丑陋,不讲道理。雄据青宁县,压榨民脂民膏,叫一地百姓,民不聊生。” “还说你体生恶臭,叫人生恐。包庇罪徒,恶事累累。府城之人,皆称你为恶尉,视你如大害。” “曹家天骄曹秀秀,放言说…你不过恃强凌弱,仰仗家师,为祸一方。仙袅楼魁纪烟红,说谁若将你大败,出她恶气,便为那人亲自奏曲。” “楚家小公主,在一次楚家晚宴,也聊到此话题。当时那小公主嫌弃道:‘莫再谈论此人,只闻其名,便臭不可闻。谁若再谈论,便立即出去。’之类言语。” 李仙问道:“怎都是女子评价?” “啊?”宇文城吉腼腆道:“我只关注女子,且是漂亮的女子。” (本章完) 第177章 为吾夺魁,情意渐起 第177章 为吾夺魁,情意渐起 众人沿街而游,路经红烛街、青灯街,绕到青宁湖,兜了大圈,赏尽青宁县美景,最终行至衙堂。 此处几经混战,差役全已换过。 李仙拍了拍宇文城吉肩膀,郑重说道:“宇文兄,在其位,谋其事。你既是县尊,该为县中百姓着想。以百姓为重,不可巧立名目,索拿钱财享用。” “我是武尉,这一点要监督你。你只需对得起百姓,不需对得起我。份内之事做好,其他的不用担心。” 宇文城吉连声答应,府城皆传李仙为祸一方,接触才知,传言非实。他顺利就任,从此在衙堂住下。 李仙原路返回,闲逛青宁湖。心情轻松,这回县尊,总归不是大麻烦。 “宇文家族派遣毫无武学根底,也不似多有才学的宇文城吉过来。其目的已经明显。” “倒是想不到,我人未到府城,臭名便已经远扬了。” 李仙不惧辱骂,不惧风言。听得府城传闻,觉得好笑,转头便忘记。 闲适自得。 回到武尉堂。 “武尉大人,您要的雷鸣矿,我给你买来了。”张侯抱着一黑箱,正巧碰见李仙。 李仙说道:“总算到了!” 修习“罡雷指”,需以“雷鸣矿”雷力淬体。李仙凭借天道酬勤,凭空苦习,也能进步。但若有外物相辅,进度可更快些。数日前,便已设法购置雷鸣石,今日才到。 内院深处。 无人打搅,李仙手持雷鸣矿。这东西不便宜,一箱七十斤,需二十四两银子。 矿物形状不一,拿在掌心,微微发麻,但并不电人。雷力藏于石心,需以特殊办法引出。 李仙胸鼓雷音。却并不外响,而是传到指尖,点在雷鸣矿石上。只见电弧外溢,滋滋作响。 引入体内。 [你引雷力淬体,罡雷指熟练度+12] …… 李仙勤奋苦习,武道渐进,精食渐化。最近青宁县安稳平静,整日也无甚要事。 白天武尉堂习武,傍晚赶回一合庄,有时陪夫人饮茶赏,有时陪夫人练剑,有时帮夫人“披蚕衣”闭关。 期间不免香艳。 如此数日过去。 [食精] [熟练度:37/100] 武人的目标,是如天地般恒久长存。武学取自天地,天地精华亦取自天地。习武、过招、感悟天地,均有助于消化精华。 李仙诸事并进之余,专门寻奸恶凶徒过招。加快天地精华消化,进展可观。 [食精境界,熟练度+1] [熟练度+1] 又过两日,便迈出第四步,积攒[40]点熟练度,已是食精四蜕。 李仙身躯显异,重瞳之力、完美相力均有长进。更为俊逸,气质难掩。 夫人瞧得越发满意,越发欣喜,举止更添亲昵。 这日里。 一则消息,自府城传下。青宁县上上下下,无不热议,茶馆说书、酒楼闲谈、家族议论,全与此事有关:穷天府天机阁,放下“英杰榜”。 榜中囊括府城天骄。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习武之人,更该争雄。 放眼天下,四副榜单当之无愧,最为权威:群豪榜、芳华榜、赤榜、神兵榜。 每一榜单下,细分为“天”、“地”、“人”三榜。天榜意指放眼天下,不限年龄,不限出身,入榜者无不一方雄豪。地榜意指放眼一地,人榜则再下一级。 此英杰榜,由天机阁颁布,具备一定效力。细细算来,当属群豪榜、人榜衍生榜单,其中收录者,皆是二十五岁以下,穷天府的少年天骄。 李仙大早入县,购买包子,听到旁人议论,好奇之下,设法弄到一榜。武尉堂内,他边吃包子,边看榜单: 英杰榜榜首…文武谪公子周士杰…年岁二十五,天生神力…文得气运傍身,武可问鼎魁首。 “好厉害的人物。”李仙暗惊,这等人物,青宁县可没有。不住更感兴趣,再朝下看。 曹秀秀、纪烟红、楚淮一诸女,皆在榜中,且排名不低。还有宇文问侯、曹重眉、林展等少年天骄人物。 榜中只标姓名,称号,年岁,事迹。入榜者善使何种武学,长处短处,却无法见到。 李仙略感失望,但也理解:“武人也有弱点。倘若所使武学,长处短处,皆标注清楚。只怕无人敢上榜了。颁布榜单的天机阁,非得被掀了不可。” 津津有味,抱有闲趣心态,全当故事话本消遣。但看到榜中,忽见“李仙”二字。 [第四十四名,恶尉,李仙。] 李仙眉头一挑,自己竟也上榜。当即细看: “恶尉李仙,青宁人氏,年方十七。事迹:取黄龙军将领人头。师从不祥,性格狂妄,生有异貌,相传样貌丑陋。” “想不到[恶尉],竟成我称号了。”李仙笑道:“也罢,随他们去吧,与我何干。” 将榜单合上,弃于一旁。 张候等人打抱不平道:“这狗屁天机阁,一点也不准确,武尉大人这等样貌,竟说成样貌丑陋,简直胡言乱语。” 罗霞观榜,饶有兴致道:“我倒好奇,你真去府城走一着,该是何等精彩。” 李仙满脸黑线,说到:“你唯恐天下不乱,这次难叫你如意了,这府城我决计不会去的。” 放榜第二日。 这日午间。 有一信差,奔骑快马靠近武尉堂,口中喊道:“武尉李仙,有你信物。”,纵身一跃,射出一箭,钉在堂中枣树上。那信差调转马头,即刻远去。 李仙正在堂中习武,将箭上信物取出,冷哼一声,将箭拿下,再搭弓上,跳上高处,回射过去,朗声道:“信物我收下,这箭你拿回去罢!”那箭划过弧线,将信差惊下马匹。 那信差恼怒。但见此箭法,精妙绝伦,又不敢多言。 李仙查看信物。 乃是一邀请函,内容简单:十月二十五,天地初雪,共赏大宴。 李仙不禁眉头一皱,感到其中居心不良。 “若是好事,怎会千里迢迢通知我?” “我若过去,到你等地盘,如何能回来?”李仙冷笑一声,将信函就此烧毁。 再不理会,专心习武。 …… …… 一合庄。 秋已深了,天气转凉。 李仙看着庄口朱门,忽一阵恍惚。去年这时,他恐难挨冬日,卖身入庄。保全自己,也帮助阿弟考去府城,夺得气运。 一切…皆从此处展开。 时境变迁,这一年间,变化很大,发生很多事情,李仙已大变模样。但情形依旧,庄外仍有不少穷苦百姓,见天将寒冬,欲投身庄子,谋求活路。 杂役房管事赵寒,正挑选合适杂役入庄。 “大人,求您开开恩,让我入庄吧。” “再没有钱,我家小孙,扛不过这冬天啦。” 一老妇跪地哀求,家境凄惨,欲卖身保全。 赵寒皱眉道:“可杂役房,多招收力壮男子。你不合标准,还是请回去罢。” 那老妇百般哀求,终于绝望,拖着脏破布衣,蹒跚离去。李仙想起一年前的自己,也见类似惨剧,只是那妇人与她孩子,已成路边枯骨,被冻死饿死了。 他当时眼睁睁看着,有心相助,却无力至极。 李仙悄声跟去,说道:“老人家,烧火煮饭可会?” 那老妇一愣,连忙一跪下:“会,会的。” “那好,后厨缺个烧火的,你来罢。”李仙补充道:“天将寒冻,你来回走,也不大方便。索性将你家孩儿接来罢。” 说完便快快离去。 天下的惨事,他岂能帮尽。所能做得,唯有尽量少见。 那老妇不断磕头,感恩戴德。这年寒冬,不必死了。 内院。 残阳似血。夫人昨日出关,今日得闲,坐于内院打发时间。她见李仙回来,问道:“小仙,府城弄了场天骄层楼宴,邀请名录中有你名字,你看法如何?” “夫人你也知道?”李仙说道:“此天骄层楼宴,充斥阴谋算计。我远远避之为好。” 温夫人说道:“我自然知道。邀请函都送到我庄里来了。” “看来他等,不仅邀请你,还欲邀请我去。” “那夫人……”李仙疑惑。 “既然邀请了,自是走一着。”温夫人轻笑,“你怕了?” “不怕。”李仙摇头。 “既然不怕。”温夫人含笑说道:“本夫人要你为我夺魁,压尽府城天骄,你可能做到?” 李仙说道:“必能做到。” “哦?”温夫人说道:“府城虽小,但能过眼的天骄,倒有不少。你好大口气。” “既是夫人要求。”李仙拱手道:“那我便必能做到。” “好,好极。”温夫人不掩喜色,“你去休息吧,今夜别再练武,洗沐完后,便即入睡。” 待李仙回房休息后,温夫人朝暗处道:“出来吧。” “夫人。”祥叔恭敬行来,双膝跪地,双掌交迭,掌心抵住额头,掌背触地。整个人趴俯在地。 “可凑齐了?”温夫人语气温婉,但熟知她的人,才听得出内藏冷漠。 “没…”祥叔说道:“除了一心蛊,剩下的药材,均已经筹齐了。” “这蛊物罕见,你没能寻到,是我意料之中。”温夫人双腿交迭,“倒也无妨,大不了亲自去南疆行一着。” “夫人…老奴…老奴冒昧一问。”祥叔说道:“真要帮那小子塑脊吗?便是塑脊,何须用…用…那套办法,那可是族传之法。独此一份,那李仙不过贫苦小儿,何德何能,能收此殊荣。未免未免…有些不妥。” “并无不妥,我自有考量,无需多言。”温夫人柔声道。 “容老奴在多问嘴一句。”祥叔说道:“夫人,您待李仙,是…” 温夫人不语,一拂衣袖。劲风裹挟,将祥叔带出内院,重重摔在地上。 (本章完) 第178章 体冒神光,脊若神山 第178章 体冒神光,脊若神山 一夜无言。 翌日清晨,雏雀鸣早,外秋内春。气候宜人,景色优美。 李仙辰时起身,推开窗户。见内院景致,心中舒缓。一株红垂入房中,娇艳欲滴。 房虽不大,屏风之后,有一片汤池。乃打通地壳连通地水,常年流涌,暖热适宜。 李仙跳入池中,清水浸泡。 昨夜困乏,尽消尽散。 这水质清润,轻如纱绸,好似毫无质量,李仙潜入池中,四面畅玩。如在畅游天地,漂浮在空中,说不上的畅快。 李仙感叹:“这档次的武人,真会享受。倒也是,活得久了,自然要享受。” 汤池旁立一玉台,台中存放一块白玉,巴掌大小。伸手一抹,白玉泌出香露。用以洗身,可保持整日清香,不染泥垢。 此玉名为“深露玉”,乃深海所得。价格极高,深受女子喜爱。属于“庸俗杂物”一类。 李仙粗略洗沐,穿戴好衣物。一如往常,帮夫人辫梳长发,穿佩衣饰,插银簪,挂耳坠…种种。 温夫人说道:“昨夜可休息好了?” “很好。”李仙说道。 “上次我说,帮你打造根骨,塑起脊柱。并非虚言。”温夫人说道,“今日开始,我为你锻骨锻筋,立起脊柱大山。” …… …… 半个时辰后,前物准备齐全。 内院大缸矗立,漆黑深沉,雕刻草药纹路。温夫人道:“此乃神农药缸,是珍宝奇物,可增加药性。” 案几中摆放药物,有冉龙筋、阙龙骨、乾清露、……诸多大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五龙筋、五龙骨,加之诸多草药调配,兽血、人参、异植…再用以龙鸣炭,大火烹煮一个时辰,便得一份九九八十一锻骨锻筋汤。 温夫人说道:“你抹上露身膏,便跳进去罢。” 李仙解尽衣物,涂抹露身膏。进入滚烫药汤,初感灼热,后渐渐清凉。药效入体,筋骨间隐隐抽疼。 温夫人说道:“此乃九九八十一锻筋锻骨汤。一锅汤水需千两银子不止。需记你账上。” 李仙大感受用无穷,银子好赚,门路难寻。便谢过夫人。 温夫人笑道:“可知为何,昨夜让你尽早歇息?” 李仙说道:“不知。” 温夫人绕药缸而走,观察火候,轻声道:“九九八十一锻骨锻筋汤,意在补熬筋骨,补全损缺,还原该有的身骨。世间之人,生而有缺,修行是奋进,该朝前看。但少有人知道,更该低头,补全损缺。” “武道境界的精进,不会弥补亏损。便好似残疾之人,随年龄增长,残疾之处不会变好。但体魄依久会变强。” “甚至因躯体变强,盖住了残缺。与全人无异,但客观而视,残缺却一直存在。且更难发现,更难补齐。” “凡俗泥胎,难以消化。补损缺漏,你这阶段,刚刚合适。早些迟些都不好,但你还是晚了,你习武晚了。” “这锻骨锻筋汤,取之九九之数,便是补缺圆满。但一次药效,终究有限。故而你需泡上九九八十一次。” “其中钱财,你自去算罢。” 李仙色变,近乎十万两银子,如何偿还?苦笑说道:“夫人,这般多银子,我实在难以偿还了。” 温夫人轻笑道:“既然还不起银子,倒也无妨。我自有其它地方,让你慢慢归还。你啊,且安心泡着罢,别的事情,便不必想了。” 如此这般,连泡数日。汤药换了数十次,李仙只觉脱胎换骨,骨质甚密,皮肉间迸发生机。 换药汤时,李仙体魄皮肉骨骼,如被精心雕琢。“完美相”更添真意,似尊宝体。 武人吃养练泡,缺一不可。李仙习武一年,今日才尝得“泡”甜头。 “好,好极!”温夫人轻抚这躯体,说不出的喜悦,美目涟漪。只待他元阳盈满,便可尽情交欢。 “待府城归来,便与他去南疆一回。种下一心蛊,我需叫他永生永世,难离我分毫。” “我既要他真心,也要他假意。欠我之情,毕生来偿,很好,很好。” 温夫人心思倏起,目波荡漾。 “小仙,你已锻骨锻筋四十二次。从现在开始,锻筋锻骨之余,可以塑脊了!”温夫人说道。 “全听夫人的。”李仙拱手道。 温夫人说道:“此塑脊之法,乃我大秘。你只管受用,不需多问。若真想知道,日后时机成熟,我再告诉你无妨。” 不多时。 内院又立大缸,缸呈红黑色,香味缭鼻。缸身画有山岳、草、走兽图案。掀开缸盖,却叫人头皮发麻。 其内尽是罕见毒物:蛇、蜈蚣、蜘蛛、雪蚕…密密麻麻,足有千数。李仙巡猎山野,走山访水,所见毒蛇虫兽,已不在少数。数百种毒蛇毒虫,能叫出名字,说出特征。但缸内毒物,形状各异,一个名字也叫不出。 皆为异种。 李仙心想:“倒也怪哉,蛇虫蜘蛛,理该腥臭。怎得到了这里,竟这般清香?”好奇观察,却看不出端倪。 夫人栽培已久,虽有剧毒,但皆冒清香。 “你进去吧。”温夫人说道。 她见李仙抓着缸璧,立刻便要跳入。心中又是一喜,将他拉住,说道:“忘了,你口含此香玉,再进去坐着。否则缸中诸多毒物,只需小小一口,便能要你性命。” 李仙说道:“好!”,口含香玉。全身一凉,宝物起效,已不怕毒物。入坐后,无数毒物纷纷噬咬而来,注入毒质。 千百种奇毒,同时入体。任何一种,都可叫人毙命。但偏偏上千种,彼此相克相生,毒性交杂,竟不致命了。 这诸多毒物,精心培育,毒中恰恰带了药性。毒质蔓延全身,药性也随之遍布全身。 接下来,去之毒性,留之药性便可。 万毒噬咬,剧痛非常。李仙强行忍耐,眉头紧锁,额冒冷汗,但并未丢份。温夫人眉头一挑,心想:“真是个好儿郎,这般疼都能忍耐。”甚是欣赏。 那诸多毒素,遍布全身,后渐渐附着脊柱,如裹一层黑漆。脊柱遭毒侵蚀,全身麻软,又有药效滋润,温热遍体。 摧残,恢复。 如此反反复复… 又是好些天。 李仙不眠不休,不知日月交替,不晓天时变转。连天气渐冻,都不曾觉察。 每日辰时,受万毒噬咬,随后扛着毒素,用“九九八十一锻骨锻筋法”,夯实筋骨。待深夜子时,再用以特殊之法,祛除脊柱毒质。 继续锻骨锻骨。 锻筋锻骨、起脊柱大山。二者齐头并进,苦中有乐,乐中有熬。但进步喜人,补缺回损,气力倍增。炁湖澎湃,汇流丹田,又涨数丈。 又数日过去。 八十一场锻筋锻骨,均已了毕。塑脊之法,接近尾声。 温夫人提醒道:“这一节…剧痛非常,你若难忍,便立即结束。” 塑脊之法,必伴随剧痛。到了这步,塑脊已成。李仙脊如山,气势不俗。温夫人已经满意,但见李仙仍有余力,便想再添一筹。 试一试…能否真正,脊柱如神山,顶天立地,通天彻地! 若真能,这等男儿,罕见! 李仙说道:“夫人,来罢!” “好,好。”温夫人略显激动,施以族法,完成最后一步。 毒缸毒物,更奇更毒更罕,摧骨断脉,摧枯拉朽,李仙立起的“脊柱如山”,被毒质挖凿殆尽,山中树木被砍伐、鸟雀被驱赶、走兽被屠戮,一派凄凉场景。 温夫人眉头微皱,她历经过此阶段。也塑得脊如神山,但当时情况不同,她取巧渡过,此刻却无巧可取。 她说道:“这一步,你需以意气逼毒。你试着回忆,当时黄龙军压阵时的情形,你如何射出那意气一箭。” “倘若不行,那便放弃。虽会重伤,但调养一二,还可痊愈。” 说到此处,却有失望。她心思复杂,自不会准李仙超越她。但亦希望,李仙潜力不输自己。 李仙脊疼难忍,意气却陡升,说道:“夫人…” “要放弃了么?”温夫人摇头。李仙却道:“请夫人,替我将弓箭取来。” “你…”温夫人一愣。取来自己配弓,李仙搭弓射箭,意气冲霄,这一箭如虹,射向高处。 脊柱之毒,褪去半分。 温夫人目光异样,“好箭!”李仙意气如洪,长发飞扬。扛过艰险,一点点垒起神山。 “此子…好锐的意气。”温夫人异彩连连说道:“如此英姿,如此意气,他日风采。好,好极,一心蛊需快快弄到。” 十月初。 大功告成。李仙体冒五色霞光,意气冲霄,顶天立地。塑得脊柱如山岳,体魄完美。 眉心红痣,荧荧红光。 鬓发轻扬。 这一派气势相貌,放眼渝南道,也少见至极。 温夫人亲手栽培,其间喜悦,更难形容。她款步走去,捏其皮肉,又搂又抱,问道:“感受如何?” “很好。”李仙说道:“但又说不上。” “你细细体会。”温夫人柔声说道:“锻你筋骨,塑你脊柱。废我好多时间,你休息两个时辰。我们习练剑法。” “好。”李仙揽过夫人,举止亲昵,顺其自然,心中却想:“夫人莫非动了真情?我绝不愚忠,也不愿忘恩负义,今后之事…罢了,先不乱想了。” 是夜… 两人合璧习剑,剑影频频。第一层剑法,阳剑刚猛迅捷,阴剑柔和轻慢。第二层时,阳剑渐缓渐柔,阴剑却阴毒凶险。 练到“唇枪舌剑”一式,两人竟能以剑交谈。不需说话,不需凝炁传音。这剑招神异至极! 日月交替。天色渐亮。 李仙塑得脊骨如山,撑起异相连连。他正值年少,意气风发。剑法虽较弱,但风采已经不俗。温夫人成名已久,但年轻时没见过这般风采少年,又有仙侣剑默默影响,真有了真情触动。 这份感情,绝非巧合。她精于算计,正因精于算计,处处把持李仙,控其情欲意念。叫李仙毫无威胁,这种情况,她自认全在掌控,自然而然纵情放念。 开闸放水,如何自控。 翌日,午时。 [你双剑合璧,残阳衰血剑熟练度+398] [食精境界,熟练度+1] 温夫人额有汗珠,剑道精进。她收剑入袖,脸色微红说道:“今夜,你助我闭关。” (本章完) 第179章 帮披蚕衣,塔内蜜语 第179章 帮披蚕衣,塔内蜜语 十月初。 秋冬交替之季。 方出内院,凉意袭来。李仙武道大进,心情甚好,双手枕着后脑,四处游玩。 “此去府城…便能见一见啊弟了。却不知,啊弟有无因我风言风语,而被影响?” “阿弟聪明,想来不会放在心上。” “我洗去泥胎,模样大改,却不知阿弟见后,会不会感到惊讶。” 李仙闲逛四处,神清气爽。立得脊柱如神山,锻得筋骨无缺漏,真身真形尽显。 方此一立,气质不俗。 “大人好。” 巡值护院路经此处,见得李仙,神情一愣,回过神后无不恭敬行礼。较为木讷几人,磕头便拜。李仙随和点头,让众人不需拘谨,便走向别处,继续漫无目的游赏。 众护院目送李仙远去,皆神游天外,呆立好些时,才交谈道:“李大人恍若神人,这姿容气度,不怪被夫人看上。” “如今庄上庄下,除夫人外,便是李大人一言堂。” “嘿,见识浅,何止庄内,青宁县上上下下,谁敢不听李大人的?” “我等一合庄护院,去到青宁县。谁不高看一眼?那青宁县的勾栏烟之处,听闻我出自一合庄,都向我打听李大人呢。” 艳羡一阵,便又巡逻。李仙游庄数次,对庄中景色已经熟悉。荒山、荒房都已去过。 恍惚间,行至一座塔楼下。 匾额写着“夏丹塔”。 塔门寒锁锁死,李仙绕塔而行,心思迭起。武道一途,他也算得之一二真传。但夫人杂学亦精,他却没捡到半点。 “武人立于世,纯以武力压人,绝对难以走远。我天道酬勤,日日有进步。除了用于习武之余,还可…学诸多杂学。他日行走江湖,观星、卜算、堪舆、炼丹、医术、配药…多有涉猎,何愁走不通?” “上次蕴香阁取药,我提了一嘴。夫人不答允,其中缘由,怕是瞧不上我。亦或是…入塔炼丹,需脱去衣物。如今,我若再问,不知能否同意。” “时机很重要,今夜夫人闭关。我助她闭关时,再问及此事。夫人若答允,便十拿九稳了。” 李仙嗅着丹香,不舍离去。望了又望,观了又观。随意游走,不知觉得,来到了庄中外围。 武人奋求精进。 但每有大进,常会停下歇息。借心情舒爽,感悟天地,游赏天地。李仙行事全凭本心,倒也暗合其中道理。 待路过一荒草地时,忽听一阵聒噪。 “老王八,反了你了。” “小王八蛋,我和你拼了。” 荒草地里,两名杂役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拳脚朝对方招呼,倒挺有气势。斗过一阵,年轻杂役落入下风,他不退反进一击飞扑,将老杂役推倒在地。 使出了市井混混的招式。却正起大用,双方滚地纠缠,你一拳我一爪,大有不死不休气势。 这二人自是毕郝与罗方。 罗方当过护院,拳脚功夫尚可。但多年疏忽,气血衰退,已不如当年。 加之今年连遭大变,从管事降为杂役,吃不饱,穿不暖。还挨几顿板子,伤了筋骨。以往的拳脚架势,再难摆开,实力一落千丈。 毕郝拳脚虽一般,但胜在年轻。两人纠缠,胜负难料。 斗得半响,气喘吁吁时。毕郝瞥见某道身影,浑身迸发无穷力量。罗方骂道:“好小子,打表舅使不完的牛劲是吧?”立即摆好架势,聚精会神。 却见毕郝纵向远处,跪在地上,一个劲磕头。罗方望去,愣了一愣,心头五味杂陈。如今的李仙,俨然脱离泥尘,可望不可及。 罗方蹒跚着走去,也下跪磕头,越磕越虔诚。忽的便想通了,磕得头破血流。 李仙离去多时,两叔侄方才回过神来。却久久跪地,不愿起身。罗方懊悔道:“我悔啊,天上给的机缘,没能拿住,还落得这副田地。” 一把泪一把鼻涕。 毕郝说道:“就是你这老王八蛋,你毁我前途,我与你拼了!” …… 李仙偶然路过,只瞥一眼,便已经远去。傍晚时分,回到内院。一起用膳后,李仙抱着一匣子,与夫人上静心塔。 沿阶油灯明亮。 温夫人身穿宽大白裳,裙摆拖地,衣袖垂到膝节,她双手交迭,放于腹前。走起路来,端庄优雅。 李仙跟在身后,嗅着香风。温夫人说道:“小仙,你将灯点亮。” 行到阔室,李仙点燃四面灯盏。光晕填满房间,静心塔不算高,此塔意求静心凝气,塔顶方平。 不争高,而争稳。不争动,而争静。 温夫人俏脸微红,又有几分欢喜、羞赧、尴尬,她情绪极淡,从不显露。唯在此处静室,才得见几分。原秋月相助习练此功,她总觉烦不甚烦,心想:“此功厉害是厉害,但好生麻烦。” 却毫无办法。 如今却不同,心中旖旎,不觉厌烦。 李仙打开木匣,内有碧蚕索。色质碧银,隐约透明,拿于手中轻若无物。据李仙所知,此索绝无仅有。 披蚕衣复杂至极,牵涉穴道、走炁,诸多要义。李仙碧罗掌登峰造极,加之“妙手”特性,掌握极快。 碧索先绕颈而走,锁各处关要,顶诸多穴位。其中接触,妙不可言。李仙这时问道:“夫人,蚕衣走索,可还正确?” 温夫人微微颔首,心已不静。泛起丝丝柔蜜,她毕生之中,皆占据主动。唯有此刻,难以硬气。 李仙问道:“是了,夫人好似许久没炼丹了。” “炼丹又怎能天天练。”温夫人柔声道。 李仙开门见山问道:“夫人,实不相瞒,我…想学炼丹,夫人能否教我?” 温夫人嗔道:“你这小子,真会挑时候。你这会问起,便是让我打不着你吧?” “倒也不是。”李仙说道:“不瞒夫人,是在此处,才觉夫人倍感亲近。” 温夫人心神一荡,柔情似水,风情万种剐了一眼,“言巧语。练丹之术…乃杂众学而成。想要精通,你需了解堪舆营造,五行八卦。还需有不浅的武道基础,可是很难的。” “天下炼丹派别,千奇百怪。越是练就上等丹物,功夫便越大。我且与你说说…” 温夫人语气轻柔,再道:“曾有枚罕世神丹出世,震惊天下世人。你可知此枚神丹,如何练就?” 李仙披蚕衣之余,问道:“请夫人告知。” “这枚神丹,耗费数十年心血,征召数十万百姓,于一座雪山之中,立起封禅台。” “台上承放黄龙鼎,倾注药材,均为罕世神药。所燃之火,全是罕世神火。鼎火翻滚,天劈地震,震慑世人。” 李仙咋舌,细心聆听。温夫人上身已难动弹,双臂关要,全已捆定。她头后靠着,说道:“你认为这便成了?” “还不能成?”李仙问道。 “差得远了!”温夫人说道:“那位人物,维持神火不断,连续三年。但难成神丹,这时敌国来犯,他派兵抗击。” “兵戈之斗,竟可助成丹。于是那位人物,四处征战,杀伐不断,神丹渐成。” “你且说说,此丹价值多大?” “无法估算。”李仙第一次,听闻如此重宝:“太重太重,无数生灵。” 温夫人说道:“我与你说此秘闻,一是…恩…”温夫人俏脸一红,剐了眼李仙,续道:“叫你知晓,天地广阔。二是…” “炼丹之法,绝非投进药物,施以大火烘烤,便能成丹。一枚珍宝奇丹,等同一件珍宝奇物。” “而珍宝奇物的诞生,需要天时地利,需要天地冥冥促…进~” 说到此处,语气渐荡。披蚕衣,锁周穴,难免有不便言说之处。温夫人说道:“故而一颗宝丹,也需种种因素。当然,天下之大,也有另类成丹之法。” 李仙心中微痒,强压悸动,说道:“夫人,能否细说其中要处?我想涨涨见识。” “可以。”温夫人心神放宽,“那人物的炼丹,便有几个阶段。第一,起势。建造封禅台,便是起势。势起多高,丹有多强。” “一般炼丹师,会以建造塔、楼等建筑,作为起势。再之后,起丹。丹性不同,方式不同。一般的丹物,控火控药…便可能成。一些丹物,却复杂极多。” 此道浩瀚,温夫人一时言语,也难说清。其中某处,需要用眼看,用心体会,言语传达,反而会有歧义。 温夫人柔声道:“你若实在有兴趣,日后起炉炼丹,我允你入塔学习。顺道为你讲述要义。” “我房卧之中,有几本炼丹术册,若有闲心,你自去取之一观。” “但府城设宴将近,主次之分,你需要清楚。切莫因小失大。” “谢夫人。”李仙听夫人终于同意,不由一喜。这时蚕衣已成。 “行了,你且离去罢。”温夫人说道。 …… …… 李仙直进卧房,在书架中,寻得几本炼丹要术。粗略翻看一番,其中道理晦涩难懂,天地万物,皆可为炼丹而用。 李仙此刻全是好奇驱使。不求甚解,看了一遍,能记便记下,不能记便作罢。 他精力充沛,感受内炁充盈,距离“三十二丈”,仅是咫尺之遥。 看书之后,便修习武学。 [残阳衰血剑·一层] [熟练度:23699/50000圆满] [残阳衰血剑·二层] [熟练度:3859/5000小成] 均有精进。 天骄层楼会在即,李仙心湖澎湃,少年志气,终究想与天骄过招。 他日恶尉入府,能否掀浪? 忽全身“砰”的一声,炁似浪涛,踏足三十二丈! (本章完) 第180章 罡雷大成,又爱又恨 第180章 罡雷大成,又爱又恨 炁湖质变,翻涌如浪。 三十二丈湖身霞云升腾,湖波沸腾,生机荡漾,异景从生,如有烈阳照耀,如有月华倾洒。 李仙施以掌法,“碧罗掌”劲透掌而出。水雾盘旋空中经久不散,汇成水汽漩涡。 炁从武中来,武自天地取。故而炁湖质变,内炁留存天地的时间便越久,变化玄妙更多。 武道进步喜人。 “不知如今的我,比之府城天骄,是强是弱?” 李仙连打数掌,响声阵阵,心中不禁自问,但片刻后释然。若强则更强,若弱则赶进。任他天骄辈出,他自从容气度。 习练至半夜。 洗漱过后,回房休息。侧室虽小,但装潢家具十分周全。 夫人闭关,动弹不得。李仙头上无人,心情自然放松。卧坐竹椅,轻轻摇晃。享受微风吹拂,认真看着诸道杂书。 若感困乏,合眼就眠。 …… 塔楼中。温夫人已披蚕衣,内练奇功,境界缓进。顺塔楼下望,可见李仙舞剑,俊逸潇洒。 “武道浩瀚,资质之说,不好一概而论。但李仙碧罗掌、残阳衰血剑二者进步显著,颇为聪明,且生性勤勉,少有怠懒。” 温夫人左右无趣,看得津津有味。待李仙入房歇息,出了视野。这才沉心静气,专心内练。 “蚕衣错玉功若不出意外,近日之内便可突破。只若踏入第六层,实力更强不假。但势必作茧更深…” “如此奇功,当真叫我又爱又恨。” 念及此节,面色稍红。 …… …… 翌日。 天尚未亮,李仙便已经奔回青宁,沿途人影稀疏,唯有几家包子铺开门。路过一家包子铺,刚有一笼肉包出炉。 李仙买了几两,回到武尉堂。 还未入门,“呼”“喝”“哈”便已传来,夹杂罗霞打骂之声。李仙心下莞尔:“罗霞长得不差,但性情可真凶。我这武尉郎大不称职,三天两头不在,可劳她费心了。” 牵好马绳,行入堂中。众差役听闻动静,立时望来。见是武尉郎大人,打招呼问好,便又去习武。但过了片刻,隐隐觉得不对,三三两两又分别回头观望。 却瞧不出所以然,道不清哪里不对。心中均想: “几日不见,武尉大人面貌分明未改,但怎的…又好似变化甚大,比以往更俊逸了?气质好似也更为不俗了。” 罗霞喊道:“谁若东张西望,便吃我铁鞭子。你等继续练,无干人等,瞧来做甚。” 众差役不敢言语,敢把武尉郎说成“无关人等”者,唯武尉副郎了。罗霞干练利落,身材高挑,抱胸行来,诧异道:“十多日不见,你偷吃仙丹了?” “差不多。”李仙笑道。 罗霞揶揄道:“这等好物,怎不拿来给我尝尝?” 两人闲谈几句,寻一石亭坐下。途中罗霞不时吆喝几句,监督众差役认真练武。 “对了…”罗霞说道:“那天骄层楼宴,你去是不去?” “此事你也已经知晓?”李仙问道,“我可没外传。” 罗霞目光又已望向别处,喝令众差役保持阵列齐整。她作风刚强,将众差整顿得秩序严整,人数已扩至五十人。 过了半响,罗霞才回道:“何用你说,全青宁县都已经知晓。” “你消失十多日,不知县中变化。天骄层楼宴之事,已传到各处县中。如今传言四起,说你不敢赴宴,只晓得欺弱。若遇真正强手,怕是屁滚尿流,避之不及。” “种种传言,难听至极。明显有人故意诱导,以流言蜚语激你赴宴,好对你下手。不需多想,准是曹家作祟。” “你受不受激?” 李仙说道:“什么名声能有小命重要。我自不受激。” “那还好。”罗霞微放宽心。 李仙又道:“但这层楼宴,我真要去一着。” “你还说你不受激?”罗霞无语道。 李仙说道:“夫人要去,我能奈何?” 罗霞拍了拍李仙肩膀,鼓励道:“艳福不浅,好生消受。”正说间,忽见一差役动作松散,大不合规。她快步行去,一脚踹倒,大声训斥。那差役连忙爬起,端正姿势。 两人闲谈一刻时,李仙知晓城中近况后,又见罗霞忙得很,便不打搅,回到内院,准备今日习练。 吃完肉包,当即小打两套“四方拳”、“清风腿”,活络筋骨,调运血气,提振精神。随后步入正题,胸鼓雷音,出指如电。 熟练度+1 熟练度+1 苦习为主,雷鸣矿为辅。二者结合,罡雷指进展甚快。 如此苦练数个时辰,已由[精通]步入[小成]。 [罡雷指] [熟练度:15/3000小成] 罡雷指四式杀招,震雷、响雷、惊雷、罡雷。招式简单,意求一指杀敌。李仙先练“震雷”,随武学小成,已经随心所欲施展。 响雷、惊雷、罡雷…三指,亦有涉猎。各有玄奇之处,皆以“胸鼓雷音”为基础。 “天骄层楼宴在即,我需争取将罡雷指练至大成。虽强不过残阳衰血剑,但视为底牌绝学,亦是绰绰有余。且武学大成后,融汇贯通,招式百变。” “对敌之时,将罡雷指四式杀招,活用于其他招式中,亦是厉害至极。” 李仙诸多造化:铁铜身、八十一锻骨锻筋、脊如神山、罡雷指,诸门武学,均可提高肉身气力。 加之天生筋骨强劲,重瞳之力、完美异相…李仙见识尚浅,不知其中份量。 时间流逝。 李仙日日奋进,日攒‘600’熟练度,加以‘雷鸣石’相辅,十月初七,便已踏足罡雷指大成境界。 [罡雷指] [熟练度:15/10000大成] 悟得[听雷]特性,可听雷声滚滚,知晓何处落雷。 再之后,罡雷指继续修习,与残阳衰血剑齐头并进。残阳衰血剑进展甚快,药浴、合璧越发频繁,因居住夫人侧房,与夫人几步之遥。 李仙常问询剑法精要。夫人习的阴剑,按理说难给予指教。但夫人武道高深,触类旁通,所给建议,往往极有用处。 如此种种因素。 第一层已得圆满,第二层踏足[大成],得见武道初景。 见阴阳仙侣合欢同眠,共舞长剑逍遥天地,好生畅快。李仙初景中有所明悟,心神触动,翌日与夫人合璧,脑海中不自觉想到那场景。 夫人受意境牵引,欢喜无比,如在梦中,心神触动。她实是不世出奇才,抓拿灵感剑声嗡鸣,昼夜交替之时,阴阳划分之际,以剑盛装阴华阳华,洗练两人身躯。 受用无穷。 天地阴阳之力,远非药浴可比。可缓岁月磨损,姿容养颜,增添仙蕴。 李仙问道:“夫人,你既有蚕衣错玉功,为何对这剑法,还这般看重呢?” “上乘武学,本便难寻。此剑法合璧之时,威力超过上乘剑法。”温夫人说道:“此剑法真正难得之处,是触及阴阳之理,是大大机缘。你境界浅,自然不懂。” 温夫人见李仙第二层已然大成,可修第三层。第三层剑招虽强,但未免露骨,合璧之时,非得情意相投,欢好无穷不可。情至浓时,剑至烈时,更需…,其中更有七日关、百日关。 其中种种,虽是迟早之事,但温夫人想再等一等。 便嘱托李仙,继续精习剑法,不可荒废。 又过几日,庄中再次起鼎熬煮精食。温夫人说道:“食精境界,求快不得。水到渠成便可。” 嘱令李仙,两日食两克,维持这速度便可。 [食精] [熟练度:48/100] …… 转眼十月十二,入府前夕。 青宁县。 李仙想到路途遥远,此去府城,来回便需要十多日。临行前夜,设下大宴,邀请武尉堂众差役,一起在酒楼畅快吃饮。 他豪掷钱财。 案桌上山珍海味,十数种美味佳肴。飘香四溢,食指大动。 “武尉大人,祝您一举夺魁!”那差役举酒畅饮。 “府城有什么了不起的,让他们瞧瞧,咱们武尉爷的厉害。” 众人交谈尽兴。 罗霞兴致勃勃,向小二要来烈酒,还欲与李仙比拼酒量。屡败屡战,屡战屡败。不需多久,便被喝翻在地,不省人事。 酒宴上,大伙全无拘束。尽兴所言,尽兴所吃,尽兴所饮。 众人豪迈饮酒,满桌珍馐,吃得欢腾。酒过三巡,李仙微有醉意,看着诸多弟兄出生入死,忠心耿耿,忽想:“我这般情况,也算在青宁县,闯出了自己的小天地。但是……” 望向窗外明月,更辽阔的天空,繁星点点,无穷精彩,又想:“很快便能见到小凡了,府城……更广阔的天地么?” “此行虽夫人相伴,但终需小心。府城是曹家地盘,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心思迭起。 李仙兴奋、担忧……诸般心细皆有。忽觉有些烦闷,便四处散心,回到老宅看看。 罗霞虽出任武尉副郎,依旧在老宅居住。不时回来看刘王夫妇。 老宅干净整洁,茅草屋顶已翻新一遍。 …… …… 翌日。 一合庄门前。 夫人长发盘起,斜插三支银簪,簪尾珍珠垂下。她容貌美艳,饰物亦多。耳饰、颈饰点缀恰当。 李仙扶着她手,已提前摆好马凳,事先掀起车帘,行事周到齐全。温夫人微微颔首,玉珠轻碰,她坐入车厢。声音传出:“出发罢。” 李仙手持缰绳,一声大喝。异马“白云”蹄下乘风,沿着官道驶向府城。 (本章完) 第181章 恶尉入府!来势汹汹 第181章 恶尉入府!来势汹汹 穷天府辖属渝南道,于大武皇朝、南天域以南。 以青宁县为始,抵达穷天府城。约莫七百里路,沿途过官道、踏山路、淌水路。异马[白云]脚力甚强,但时间充裕,便以寻常马兽脚程赶路。 方出青宁。 弛行平整官道上,微风吹拂,发丝轻动。李仙意不在权,不在财。独独流连于“色”。 天地景色,尽入他眼。 心中畅意无限,忽又一想:“天下美色,若也能尽入我怀,亦不无不可。” 嘴角上扬,迎空高呼数声,直舒胸臆,惹得周遭行路商户投来异样目光。李仙尴尬一笑,手持缰绳,大喊一声“驾”,加快速度弛离此地。 夫人微微抬眼,淡淡骂道:“大惊小怪。”却不多言,倒觉少年义气,别有韵味。 沿途植被茂盛,景色瑰丽奇异。 千丈高山,随处可见。巍峨奇山,更不稀奇。 午时左右,路经黄玉县。 县内行人如流,白马黑车行驶城中,引来百姓围观。纵使县中世家门族,也难有这等座驾。 李仙大早赶路,嗅到市井烟火气息,不禁饿了,问道:“夫人,吃东西么?” 温夫人道:“你自己对付。”她取出一玉盒,盒中盛有玉露,淡绿色,有草木芳香,食之一滴可一日饱腹。李仙停下马车,寻一家面铺,简单对付一餐。风餐露宿,不求吃多好,填饱肚子,便又出发。 向北而行,气候渐冷。 穷天府下辖九县十二城,地域辽阔。越向北行,可见越发富庶,江河交汇,水运通达。 大武皇朝河系多,而河脉属重要资源,武人必争,世家必拿,门派必抢。 李仙去了远处,长了见识:“如此一比较,青宁县确属贫瘠之地。此前向南而去,沿途景观虽然壮丽,但民生凋敝,衣不蔽体者居多,又有黄龙军乱象,扰得民不聊生。” “此刻朝北而行,路经大城。虽依旧贫多富少,但整体情形好上许多。” 如此行了一日。 夜间露宿郊野,温夫人卧睡车榻,李仙则提起精神,戒守四面。百姓聚居、和平安定之地,妖魔行踪便少。但入夜之后,依旧偶尔可见。李仙守了半夜,摇响“驱魔铃”。妖魔退避,再不敢犯。他也安下心来,抽时间修习武学。 熟练度+1 熟练度+1 [残阳衰血剑·二层] [熟练度:324/24000大成] 翌日又行,沿途景色虽壮丽,但急于赶路,倒没能好生欣赏。约莫傍晚,温夫人静坐许久,忽说道:“去乌江坊。” 李仙翻阅舆图,乌江坊在‘乌龙城’。距离此处仅有三十余里。当即调转马头,向东而行。彻底入夜时,来到乌龙城外。 城门高有百丈,宛若山岳,匾额‘乌龙城’三字龙飞凤舞,势若挣脱桎梏,将一飞冲天。 守城士兵横拦路中。夫人递给李仙一枚令牌,李仙当即出示,士兵见后乖乖让道。原来夫人已非第一次来,坊中颇有地位,令牌象征身份,可畅通无阻,无需盘查。 “直去乌江坊,问有无去往府城的豪船。”温夫人声音飘出车厢。轻柔婉转,温柔间自有股威严。 乌江坊。 大江蜿蜒。 巷口处,数十艘大船停泊。李仙抬眼望去,无数百姓如细小蚂蚁搬货运货。三百六十行,水运乃大头。 “麻子们,动作快点、轻点,这些玩意,可都是上头老爷的宝贝。弄折一豪半寸,小命可不够赔的。” 肥胖油腻的督工,挥舞长鞭,口中一套说辞,倒与杂役房罗方神似得紧。 李仙说道:“夫人,此处人多,我先寻一清净地停靠,你在车厢歇息,我去找乌江坊管事要船。”夫人不语,算作默认。 乌龙城有片湖泊,风景优美,周遭柳树茵茵,李仙将马车停在周遭,掀开一角车帘,见夫人合眼歇息。他低声道:“夫人,我去了。” 温夫人眉眼不抬,微不可查轻轻点头。 安顿好马车,拍了拍白云马,便腰系令牌,行入乌江坊。一番打听,找到负责通运的管事。询问通船事宜。 那管事取过令牌,细细打量。通运令牌分三六九等,此令色青内金,乃一等一好令,其主非富即贵。他神色既变,不敢大意。立即遣人查询船运班次,并领李仙好生坐下。 不多时。 那管事走来,歉意道:“公子,劳您再等一日,或是…您愿屈尊,坐稍次一等船,我立即给您安排。” “您若愿等,我先给您安排上好房间,再令三五美妾好生服侍,听曲、寻乐、看曲任您享用,保管您绝不无聊。” “这样啊…”李仙不给答复,回去问夫人意见。 温夫人早有所料,“既无豪船,强求不得。便等一日罢。” 李仙驾驶马车,来到乌江坊。告知管事决定,那管事匆匆安排房间。李仙则回车上,扶夫人下马车。 李仙问道:“夫人,这乌江坊晓得夫人威名?这般尊敬。” 温夫人说道:“我府城也有营生,需与乌江坊打交道。一来二去,利益密切,他等自是客气对待。至于名号.我又不写在脸上,他等怎会知晓。” 两人正行间,数名曼妙女子行来。那管事一脸讨好。温夫人只瞥一眼,便知情况,眉头微皱:“叫这些人散了。” 那管事仓仓皇皇,立即遣散众女。他方才提及一嘴“让美妾侍奉,绝不无聊。”,那公子并未拒绝。他默默记在心底,哪知公子之上却还有夫人。 温夫人柔声道:“抬手。”李仙照做,温夫人轻甩袖子,袖内软剑划破皮肉,李仙掌心便多一道血痕,刺痛连心,不由一抽。 李仙心想:“夫人是气我找美妾服侍?我那知这管事这般上道。我也没答允啊,真是无妄之灾。” 温夫人心平气和,哪似生气。这庸脂俗粉,她如何会在乎。她方才是想:“此子年少,血气方刚,情欲难控。正因如此,才需时常借机敲打。叫他情念欲求,皆在我手。我要你起欲,你便必须起欲,叫你动情,便必须动情。” 两人便在乌江坊住下。不多时,天已经亮起,一轮红日破江而出,光芒照洒江道,波光粼粼。 无数船只启航。 两人所居之处,是一栋临江楼阁。高有百丈,揽尽美景。李仙朝下望去,层层楼宇屋檐,将乌泱泱、密麻麻的船工百姓尽数遮挡,只留下瑰丽壮景。 一日过去。一艘豪船停靠港口,此船高三十三丈,通体赤金色,以特殊木材造就。船身通体雕凿龙纹。 外表奢侈无比,难以言语形容。宛若天底下所有工艺,尽数施于一身。 李仙见到船顶处,有一尊铜鼎矗立,问道:“夫人,那船顶处,为何有尊铜鼎?” 温夫人看去,说道:“此船名为铜鼎号,本是造来炼丹。我此前与你说过,炼丹前需要起势,有人以起高楼为势,有人以起高塔为势。此船便是起船为势,炼丹之时,船身需驶向深海。采集深海水汽,炼制珍宝奇丹。” “练成丹后,无用之时,便用作豪船,运送货物。” 李仙暗道:“这天地果真奇特,又长见闻了。” “大人,已为您安排天字甲号船房。若无别事,还请登船。当然,倘若有急事,此船会为您等候两个时辰。” 管事登门拜访,恭敬言道。他已经知道,李仙并非令主,厉害之人是那美貌夫人。但不怪他看走眼,李仙面容俊逸,气度非凡,世家公子亦是远远不如。李仙表示知晓,与管事客套一番,将其送走。 李仙问道:“夫人,何时登船?此船可直达府城吗?” 温夫人说道:“府城七江汇流,此乌江汇入府城,自然能直抵府城。” 两人登上豪船,豪船位置奇高,登船时需踏过“登云梯”,寓意节节高升,直入云霄。途中李仙低头,看到无数双艳羡目光。 “夫人,走慢点。”李仙小心帮扶。温夫人颔首,莫名十分中受用,享受这种细微照料。入了船舱,入驻天字甲房。 傍晚时,豪船沿着乌江而行。江道宽敞,水流湍急。行到深处,竟看不到两岸,恍惚间与海无异。 船身甲板上,搭建起一座红台。舞女整日不停,轮流交班,演奏舞曲,身姿动人。 豪船乘客皆非富即贵。去往府城,均是有跟脚,有背景人物。有人瞧上哪位舞女,便直接领走,一番交欢云雨,也无人多说。 李仙坐在露台,看着这奢靡一幕。船运行三日,第二日时,乌江出现奇景,无数“蓬鱼”从江底游出,跳出江面,直向高处。 飞在空处,遮天蔽日。 李仙具备特性“听雷”,知道江面上,将要打雷了。这蓬鱼习性特殊,每遇雷雨天气,必然集体跃出江面。 第三日时。 清晨,江中水雾朦胧,云雾当中,隐隐有一条村落显露。 天地间奇景奇事,数之不尽。此事夫人也没遇到,琢磨不清。倒想起一则传闻,乌江颇具神话色彩,曾有位乌江夫人,跳江而死,化做江水生灵。 又有传乌江乃冥河支流,流入人间,故而时常互通幽冥,可见幽冥彼岸奇景…如此种种,或真或假。 但辰时一过,江中水雾尽散。李仙举目远眺,见到前方楼阁林立,彩鹤翻飞…一派从未见过的盛况。 府城到了。 “此番…算不算恶尉入城?”李仙心头嘀咕一声。 船停靠巷口。李仙先牵白云,下了大船。再返回船中,扶夫人下船。 府城百丈高楼三百六,曹氏、林氏、宇文氏、洪氏,更有三百六十行,渔行、柴行、玉行…繁荣之景,平生始闻。 两人方一出现,旁人不住围观。女子雍容华贵,男子年轻俊朗。 这等组合,着实罕见。 两人沿街而行,府城百姓无不回头观望,议论纷纷。 众人不知,此刻口中赞叹的俊逸公子,正是此前谩骂痛恨的恶尉李仙。 温夫人目光凝望,上一年这个时刻,她也在府城。 府城世姓大族的桃子,她可盯得很紧。 温夫人忽而轻笑,带有训诫、要求且命令诸般意味,柔声说道:“小仙,这回到来,你需给我搅出风雨。” “若是不然,我便罚你。” (本章完) 第182章 小凡择嫂,夫人营生 第182章 小凡择嫂,夫人营生 初到府城。但见玉宇琼楼门户万千,热闹非凡。街头商户红灯结彩,人头攒动如织如流。 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 巷口腥湿,府城的渔行在收渔获,都是江渔。温夫人眉头一皱,加快脚步。李仙拉着白云,在后跟随。 等拐出巷口,才问道:“夫人,我们住在哪里?去客栈投宿?” “不必。”温夫人边走边道:“我在府城中有几处宅邸,随意寻一处居住便是。” 府城辽阔。李仙前世今生,从未见过此等大城,行不远,排排栋栋的酒楼,年轻公子、世家族女…在交杯饮酒,畅谈趣事。 不禁感慨:“这楼可真高,这片天地,奇异的事物层出。有坚固得足以撑起百丈高楼的木材,有夺天造化的营造技艺。” 其中“天骄层楼宴”话题较多。 路经一座酒楼,听得楼上交谈:“这次层楼宴可是精彩了,听闻渝南道内,赫赫有名的锻器大师欧冶子数日前路经此处。” “他听闻年轻盛事,便欲助兴,用一把沉江剑当做筹码。谁若表现亮眼,压倒众人,便可将剑拿去!” “当真?欧冶子可厉害至极,他所锻之器,必是精巧无匹,还参有玄异之力。听闻他十数年前,还参与了神剑[天地无踪]锻造。” “此事做不得假,这把[沉江剑]名声颇大,不少府城之外的天骄,听得此事,也赶赴府城,欲参宴拿剑。” “我猜测那[沉江剑],定是周士杰公子夺得。他文武全才,样貌俊逸难言,倒是宝剑配公子。” “这周公子已有倾心之人,是真是假?相传是府院的某位女子。” “说起样貌德行,我倒想起一人,那恶尉李仙是否真面生异容,丑陋至极?” “此事做不得假,有人亲眼所见。还说此人欺男霸女,行事狠辣。在下方县治,全已无法无天,无人可约束。照我说,到底小地方人物,若来咱府城,便叫他知晓何为天高地厚。” “那恶尉李仙,偏远县治的小小武尉。在英杰榜中竟排名不低,有四十四号位。若是再高一名,再低一名,还也罢了。偏偏他压了那‘七山派’的小公子一头。” “那小公子性情暴躁,定是会找他麻烦。届时四十四号天骄,怕是要死得凄惨了。” …… …… 府城。 含月居。 此处是夫人宅院,占地十余亩,朱漆如新,位置极佳。夫人数年前经常进出府城。故而买下宅邸,方便居住。 但这两年来,夫人的“蚕衣错玉功”面临瓶颈,将要突破又未突破。此功喜静不喜动,冬蚕卧雪。夫人便少来府城,不过每年十月,忙里抽闲,也需亲自到府城一趟。 当初李仙初入一合庄,夫人便身在府城。 如今蚕衣错玉功破关在既,此事了结,再闭关数次,便可破开瓶颈。 “这院中时常有下人打理,但居住之地,还需清理。”温夫人跨过院门,指向远处居室,说道:“你打理出两间房室,自己择一间入住。” “此来府城,你难得有机会增长见识,便自去闯荡游玩。” “这是钱财,内有百两银子。节约着用,倒也能用数日。” 李仙接过锦囊,内有百两银子,沉甸甸。问道:“夫人,那您是……” “我自是有自己的事情。”温夫人转身离去,上了马车,掀起一角车帘,看了眼李仙,又合上车帘,马车远去 温夫人驶离含月居,径去府城中心。难得来此一趟,她需过问府城营生。 蚕云楼三座、香胭坊四座、珍水楼两座、醇梦窑七座。 蚕云楼贩卖衣料,香胭坊出售胭脂,珍水楼乃是酒楼,其内菜肴丰富,味美无穷,醇梦窑则是酿酒。 夫人营生遍布府中。府城、县治、大城、均有其踪迹。日进钱财,不计其数。诸多产业中,府城营生当属大头。 蚕云楼、香胭坊、珍水楼、醇梦窑放眼府城,揽金能力可排上名号。林国龙曾任青宁县县尊,难免与一合庄有接触,知晓夫人涉及“衣”“酒”等营生,府城亦有几处产业,财力雄浑。 但所知有限,不知具体营生。 林傲珊去过青宁县。林国龙怕她与折剑夫人起矛盾,早早告知林傲珊夫人消息。林傲珊也知夫人府城有产业,但亦不清楚具体细则。 谁也不知…蚕云楼、香胭坊、珍水楼、醇梦窑竟在一人之手。温夫人性情寡淡,不张扬不低调,但行事狠辣。 是以“折剑夫人”之名,府城知之者甚少。既然知道,说明已经吃过亏,更不愿张扬。 马车停靠。 温夫人白衣如雪,先游访蚕云楼。此楼高有百丈,巍峨耸立。贩卖蚕衣为主,珍贵的蚕衣面料,甚至需拍卖出售。 价格居高不下。 除此之余,蚕料用处极广,机关道、医道、武道、锻器,均有涉及。 楼中女子甚多,莺莺燕燕,道道靓丽风景。 …… …… 含月居。 李仙收拾完居室,便在院中闲逛。庭中绿树红,圃艳丽。很快便逛完,寻一开阔地,自顾自习练武学。 熟练度+1 熟练度+1 积水成渊。 一点点进步。 李仙初到府城,知道暗中敌手,非青宁县三馆两派能比。他所知有限,消息又闭塞,“知彼”无门。唯有“知己”,清楚自己的实力。 便在心中,细理一遍。 登峰造极武学:四方拳、清风腿、大罗刀、碧罗掌、纵云手、铁铜身… 圆满武学:残阳衰血剑一层。大成武学:残阳衰血剑二层,罡雷指。 九门武学,造诣均不浅。每门武学积攒内炁,赋予特殊之力,悟出独特特性。拼拼凑凑下,一般的府城天骄,应该足以匹敌。 李仙心想:“如今府城危机四伏,夫人是何用意,我尚未清楚。算算时日,今日是十月十七,距离层楼宴,倒还有几日。” “虽该小心行事,可难得来府城一回,怎能不四处走走?府城谣言层出,多数百姓,并不知我面貌。” 已打定主意,明日游玩府城。探听府院方向,见一见小凡。 夫人整夜未归。 翌日。 李仙轻装便行,胭脂掩去眉心红痣,长发束起,戴一铜质发冠。清爽俊逸,便上街而去。 府城面域广阔,楼宇林立,即便手持舆图,一时半会也走不清楚。好在[青元府院]大名鼎鼎,随便寻人打听,再拨些钱财,便肯亲自带路,很快走到院外。 府院乃习文之地。 偌大青元府城,无数世家族子,凡是不擅习武,根骨有缺者,均被送到府院习文。 倘若能夺得一缕气运,家族中仍可受到重用。 “阿哥!” 府院前。 李小凡听到同窗喊话,说阿哥寻他。他立即放下书册,快步奔出府院。 一年未见,他已长高不少,面貌清秀,皮肤白皙。府院吃食不错,未被亏待。 “小凡!”李仙大喜,拍了拍小凡肩膀。李小凡仰头望了望,踮起脚尖比了比:“啊哥,你现在好高!长得好俊!” “哈哈哈。”李仙见小凡白嫩许多,知他生活不错,心中甚为开心,“走,咱兄弟俩许久未见,一起去吃些东西。” “等一下。”李小凡说道:“我进入府院,结交了不少好友。阿哥,我介绍给你。” 李小凡揶揄道:“阿哥,咱们府院,有个大美人。与你一般岁数,来历好大。我介绍你认识?” “好小子,真惦记着你哥终身大事啊。”李仙叹道:“但目前而言,你哥暂不考虑了。” 夫人青睐,好坏难言。看似前途无量,繁似锦,佳人相伴。亦是扑朔迷离,不由自己,危机四伏,囚笼加身。 “哥,别矜持了。”李小凡笑道:“说来也巧,那顾姐姐与师尊有些联系,我见过她几面,与她讨教过学问。她夸我聪明,待我也尚可,就是有些傲气。我与她提过,我有个阿哥。她倒也笑笑,不多说话。阿哥,好好把握,未必没有机会。” 李仙说道:“再过两年,你也不小了。替自己找找吧!” “不成了。”李小凡说道:“师尊说,我掌运者难有子嗣。且我整日探究学问,色欲皆可抛。” 李仙色变。李小凡连忙岔开话题:“所以啊,阿哥,咱们老李家,需要你发扬光大啦。” 李仙默然,见李小凡双眸明亮,已抓拿志向所在。既然如此,何须多言。唯有默默支持。 李仙说道:“此事以后再说,你把你知己好友喊来,我请他们吃饭。” “好!”李小凡跑去。 好半响,李小凡快步跑回,身后跟着三人。样貌普通,两高一矮,皆身穿布衣,身上大小补丁。眉宇间尚残留半缕傲气,但肩头内扣,双眼无神,毫无自信。 处境卑微。 李仙心想:“看来府院之中,寻常人家子弟很不受待见。小凡所结交之人,均不似富家子弟,定是各自受了排挤,才如此凑巧结交。” “仙哥。” 那三人见到李仙,齐上前一步,躬身行礼。礼数周全。来时路上,李小凡告知三人喊哥便可。 李仙笑道:“你们好!” 三人名为:卢轩、洪承兵、柳书。皆从下方县治、城镇摘,得上府院学文。 “小凡,你阿哥好俊朗。”卢轩羡慕道。 “真好,你哥能来看你。”柳书说道。 李小凡笑道:“自然。” 李仙说道:“走吧,我请客,带你们吃些好吃的。” (本章完) 第183章 天骄交手,佳人念君 第183章 天骄交手,佳人念君 青元府院乃是一等学府。学风开放,路上能见学子辨经论理,读书声朗朗。 李仙问道:“府院里有酒楼么?” “咱们出去吃吧。”柳书急忙道。 李仙说道:“好。”知道几人手头拮据,难免自卑。府院内同窗多,被人瞧见,说七说八,总不得劲。 五人一同上路,途中李仙问起小凡平日生活。小凡一五一十如实告知。 府院生活平静,多是读书写字,与人辨理辨道。柳书、洪承兵、卢轩三人则目光一黯。小凡所言,仅是府院其中一面。 “仙哥,这家面铺很好吃的,咱们就在这里吃吧!”卢轩指了家小巷尾的面铺。 热气芬芳。 桌椅摆出巷子,坐着不少学子。均是粗布麻衣,衣着简陋。 李小凡说道:“哥,这家面铺有油辣泼面,咱们青宁县可没有,可香了!” 卢轩、洪承兵、柳书均与李小凡一般大小。家境亦是相似,他们见小凡阿哥虽样貌不俗,但衣着配饰简朴,不似有钱人家。 且对小凡家境,多少有所了解。四人时常闲聊,难免说到各自家境。卢轩、洪承兵、柳书均有相似处境,家贫但勉强有穿有吃。李小凡最是落魄。 更知李小凡阿哥,为帮李小凡读书,卖身入庄。虽说小凡摘后,其阿哥必已脱离奴身,但如此情况,家境又能如何富裕? 是以有意引导,来到府院外的小巷面铺。这铺主是对老夫妇,心地善良,面食便宜。府城物价贵,托老夫妇的福,贫困学子勉强有饭吃。 李仙笑道:“面铺挺好,但难得来一趟,总得吃丰盛些。我会在府城多待几日,改天再来领教油辣泼面。” “这…可…”洪承兵欲言又止。 李仙笑道:“走吧,怎说也得去像样酒楼,请你们大吃一顿。” 洪承兵、柳书、卢轩看向李小凡。李小凡压低声音,附耳说道:“哥,府城东西好贵的!” “放心罢,你哥有钱。”李仙拍拍小凡肩头,夫人给他百两,他在青宁十余处产业,出门时也备了百两,吃顿吃食,想来应付得来。 洪承兵三人推脱不得,只好跟从。他们走在街中,脸皮微红低头看脚,好不自在。总觉得有人在看他们。 李小凡心不在焉,想着:“阿哥久不见我,这一顿餐食,肯定会用他许多银子。我得想办法,弄到些银子,好给阿哥凑足路费。” 不多时。 来到“珍香楼”。酒楼热闹非常,里头店小二也衣着齐整,至少没有补丁。洪承兵等人见此情形,更为局促,不敢入内。 李仙落落大方,拦住一小二,问道:“里头可还有空位?” 小二正忙送菜,快速扫一眼李仙衣着,又瞥向后方四名少年,正想出声驱赶。忽又感觉李仙气质不俗,话到喉咙,临时变了口气,问道:“客官,这是珍香楼,您确定没走错?” “我们…”柳书脸颊通红,腼腆局促,无地自容。 李仙笑道:“我们来的就是珍香楼。” 小二不咸不淡道:“好嘞,楼上还有堂桌,您五位自个请便罢。” 珍香楼高四层,放眼府城,这酒楼算不得厉害。青宁县的红烛街,也能寻出几栋。李仙手头只有两百两,自然量力而行,虽然这在洪承兵等人看来,已是高不可攀。 二楼临靠露台位置,有个堂桌空着。 入坐后,李仙喊来小二,点了菜肴。酱猪肉、湿辣牛肉……都是荤食硬菜。估摸着三十余两,便能料理清楚。 这已经很贵。 李仙笑道:“这酒楼呢,开门做生意。我们是客,来这儿吃饭,又有什么好怕的。” “人可穷其身,不可穷其志。志不穷,何处不可去?” 三人听闻此言,渐渐放宽心神。 便在这时,忽听一道声响:“非也,非也。”一蓝衫男子缓步行来,手持折扇,轻轻煽动。 这男子衣着华丽,细看之下,足蹬兽履长靴,腰挂玉佩香囊,发簪镶珠戴宝。贵气难言。 柳书、卢轩、洪承兵见得此人,立即色变,露出恐惧之色,李小凡也拳头紧握。 顿时紧张起来。李小凡、柳书对视一眼,均低声道:“糟糕,怎在此处遇到他!” 李仙心思敏锐,不动声色微笑道:“敢问兄台,有何指教。” 篮衫男子说道:“指教说不上,该是指正才对。”他来回踱步,款款而谈:“兄台更说不上,我可不是你兄台。” 李仙淡然道:“有何指正,你请说。” “你方才说人穷志不穷?何处都可泰然处之?”篮衫男子说道:“我却说人穷志短,有些地方,你等生来便不可踏足。” “但偏偏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者,欲窥琼楼,叫嚷着人穷志不穷,腆着脸也要附庸风雅。” “却是个小丑般角色,蹦跶卖唱,惹人生厌。” “王呈,你别太过分!”李小凡修养极好,与这王呈早有恩怨,曾在辨理中胜过此人,打那以后,王呈便记恨上了。 平素里王呈挑衅,李小凡视而不见,今日王呈话锋所指,却是李仙,让他大为恼怒。 李仙笑道:“我能否踏足,与你无关吧?” “自然无关。”王呈折扇轻摇,说道:“就是与你等同楼共饮,拉低了我等档次。你们若不走,这珍香楼…我日后可不来了。” 他身后还有数名同伴。他等相邀聚会,本该上三楼、四楼包厢。但王呈见到李小凡、洪承兵等人,便来刻意挑衅。 此处动静,很快惹来珍香楼掌柜。是一名中年男子名为胡大珍。 柳书拉了拉李仙衣袖,说道:“仙哥,咱们走吧,我们斗不过他们的。他们欺负我们欺负惯了。我们退一步,他们就不理会咱们了。” 李仙看向胡大珍,淡淡说道:“掌柜,你开门做营生,其中道理分说,你来定夺。” 胡大珍面露难色,斟酌半响,和事为上。便说道: “这样罢,王公子,我家小店刚刚抓得一条四尾红鱼,制成人参鱼煲汤,免费赠送与你等,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王呈淡淡道:“看来是我这面皮,做不得让胡掌柜赶人啊。” 胡大珍讪笑一声,对自以为是的王呈,也不喜欢。王呈说道:“李小凡,你不是有缕微末气运么?何不称量称量此事道理?” 大武皇朝,文武并重。 武可长生,文可平世。 以文载运,称量道理。理正则天运庇护,理亏则天运阻挠。但李小凡气运甚微,这杆“秤”太脆弱,扛不起事。 “胡掌柜,既然王小兄弟不够格,那我呢?”一名消瘦男子走出,淡淡说道:“我万润瞧见他们,便好没胃口。绝无半点瞧不起的意思,还请胡掌柜从中周旋,替我办妥此事。” 万润抱胸扬头,傲然道:“你应该听过我名声,我万润不才,不久前入英杰榜,排名六十七。” 胡大珍色变,心中利益权衡:王呈虽为富家公子哥,但文无气运、武无食精。胡大珍顾忌他家世,对他毕恭毕敬也就是了。真得罪了他,说归到底损失也不大,由不得他乱来。但万润却不同,闯出名气的武人,本身就有威慑。若得罪死了,这事不好收场。 便说道:“既…既然如此,那便没办法了。诸位小友,有时眼缘之事,实在难以说清。还请你们…” “且慢。”李仙说道:“莫非英杰榜高手,便能以势压人?” “哼!” 万润脾气甚暴躁,已亮身份,这厮竟还想顽抗。细细一想,不免有瞧不起的意味。当即说道: “我偏就压你,你待如何?我最烦你人穷志不穷之说。今日非但压你,我还挫你志气。” 言罢,万润左右环顾,双手捻起生,朝李仙双膝射去。李仙双指一夹,那生“砰”一声,碎成齑粉。 万润有意显技显威。若以拳脚致胜,胜虽胜了,却不漂亮。将武学融入别处,再施展而出,才可赢得称赞。 他观望四处,找寻能用的物事。忽见得一面纱帘,他三两步走去,扯下纱帘,卷在手中,朝李仙甩去。 纱帘“啪啪”作响,巧运内炁,透过纱帘传导。若被纱帘披上,顷刻便如挨十余拳。 此技艺果真引得旁人惊叹:“这是…披衣背拳!相传擅使这门拳法者,喜穿宽大衣袍。拳藏衣袖之下,一甩袖子,如千百重拳打来!” “厉害,厉害。这万润以纱帘代替衣袖。纱帘更轻,但却使得如此威势。怕已有大成境界。” 纱帘擦过之地,筷子断裂、碗碟破碎…李小凡惊道:“阿哥,小心!” 李仙冷笑一声,轻拍刀鞘,大罗刀法既出。万润说道:“呵呵,纱帘柔似水物,又被我拿在手中,你刀法岂能劈断。连这一节都看不穿,实在是…” 只听“撕拉”一声,纱帘已被劈断。纱帘内炁附着,确是如水般轻柔。李仙单以大罗刀法,不过莽牛如泥潭,难以招架。 但李仙附加“清风腿”要义,便全然不同。清风腿讲究轻柔无声。与大罗刀法开合纵横要义,本来相悖,但李仙二者均登峰造极,却能完美融洽。 水质柔软,清风更柔软。 李仙大进一步,再施“四方拳”要义。单一门刀法,却体现三种登峰造极武学影子。刹那间,刀影频闪,整个二层座客,无人能睁眼睛。 万润亦看呆了神,等回过神来,忽觉喉咙一紧,已被李仙单手提起。 李仙说道:“我想你会错意了。” “若真能以英才榜压人,那我便要压你一压了。” 万润面皮抽搐,大丢脸面。立时内炁一震,同时反手打来。李仙大感失望:“英杰榜天骄,就这点实力?” 直接丢出楼外。万润凌空收力提炁,缓阻坠势。但觉此力之沉,实难抵抗,重重摔在地上。 虽半空中摆好姿势,是双脚落地。但腿骨已经崩裂,难以动弹。想跑也难… 李仙端着茶杯,来到露台,居高临下看着万润,淡淡轻酌一口茶水。说道:“请你喝茶!” 运用“碧罗掌”内劲,轻轻一振。茶杯碎成百余枚细密碎片,施展“纵云手”射去。细密碎片打入万润体内。 至今为止,所使武学,均为登峰造极!可惜在场中人,境界未到,不知其中厉害。 万润双腿剧痛,无法避开。 顷刻便成血人,伤虽不致命,但碎瓷含带掌劲,附着血肉中,很不好取下! 是抽筋扒皮的重伤。李仙安稳入坐,气定神闲。周遭围观者无一不惊。 李仙说道:“胡掌柜,那万润既没食欲,我已将他请出。也该给我等,好好上菜了吧?” “好,好…”胡大珍连连点头,如梦初醒。过了片刻,恍然回神,问道:“敢问…敢问大侠名号?” 李仙笑道:“什么大侠,姓李名仙,快快上菜吧!” 胡大珍立刻去后厨,琢磨“李仙”二字。忽眼睛瞪大,失声道:“恶尉…李仙?他便是恶尉李仙?” 想起万润惨状,嘀咕道:“恶尉之名,不在于脸。生得玉郎面,行得恶狠事。” 王呈吓得遁逃,但李仙岂会放过。捻起一枚生,射打他痛穴,叫他哀嚎阵阵。 李仙忽然一愣,自己手段越发狠辣。有夫人踪迹。 …… …… 一顿饭功夫。 酒足饭饱。 李仙护送小凡回府院。方下酒楼,李小凡喊道:“顾姐姐!顾姐姐!” 见一紫衣貌美女子,款步走来,眉目如画,唇红若樱。朝此一立,便是难得美景。 她与李仙同岁,是以并无夫人的成熟狠辣,丰腴性感,风情多姿。但开正盛,骄阳似火,眉宇间藏蕴的傲气,是李仙所见诸多女子中,最为娇盛的。 李小凡笑道:“哥,这就是我帮你挑的媳妇,顾念君!” “好好把握。拿下她,渝南道横着走!” (本章完) 第184章 念君坦言,遭受轻视 第184章 念君坦言,遭受轻视 府城七江汇流,繁荣昌盛。其时十月中旬,气温寒冻,天空隐约飘起初雪。府城冬来极早,街道行人都已身穿厚袄。 出了珍香楼,冷风吹打。这时正午已过,阳光被云层遮挡,寒意更浓几分。李仙见洪承兵三人哆哆嗦嗦,穿得不暖。便各给十两银子,叫他们趁落雪前,买件厚衣袄穿。 三人感激不尽。 朝府院走回。不久,李小凡见到顾念君,高声招呼。 顾念君仪态优美,缓步行来,说道:“小凡弟弟。” 李小凡快步走去,“顾姐姐,你怎来了?也是来吃饭的么?” 将身一侧,介绍道:“这是我阿哥,李仙。” “李仙?”顾念君望来,微感诧异,轻轻颔首,却不打招呼,说道:“小凡弟弟,你师尊喊你。” “师尊喊我?”李小凡一愣。 几人结伴而归,绕过几条大街,回到府院门前。李小凡说道:“阿哥,不如你随我见见师尊吧?” 李仙知道小凡师尊“符浩然”,是极厉害人物,夫人也需敬重三分。心想:“这等人物,非我如今能攀附,若是平常,我绝不愿见,麻烦忒多。但小凡为我阿弟,我若能见他一面,便能更了解小凡的生活。” 坦然说道:“好。” 李小凡大喜。顾念君说道:“小凡弟弟,你师尊喊你,怕是有要事相告。你阿哥也去,多少不妥。” “不如你先去见浩然前辈,我陪你阿哥,在府院中四处走走如何?” “啊!”李小凡惊喜,朝李仙使一眼色,笑道:“好,劳顾姐姐陪阿哥走走。” “你俩一定好好走哦。” 便与洪承兵、柳书、卢轩三人跑进府院,拐过数弯,消失不见。 府院深处。 一间阁楼,楼高三层,庭前栽种紫竹。匾额写着“浩然楼”三字,字迹刚劲清朗。 足见写字之人,文道造诣匪浅。且为人刚正不阿,顶天立地。 符浩然乃“天官下地”,正于庭中浇。听闻脚步声,便知小凡归来,说道:“小凡,回来了?” “师尊。”李小凡恭敬行礼,问道:“您寻我,是有事情么?” “我前两日传你的经论,你在我面前背一遍。”符浩然说道。 “好。”李小凡过目不忘,记性极强。倒背如流,其中难点也理解极为透彻。符浩然颔首,眼中甚是满意,藏着惜爱之情,抚须道:“不错,不错,好孩儿,你真不错。” “谢师尊夸奖。”李小凡欢喜道。 “你方才出院,是你哥找你?”符浩然问道。 李小凡拿起洒,熟练的帮忙浇,说道:“是的,我阿哥专程看我,我方才想引荐阿哥,与师尊见一面呢。” “不必啦。”符浩然说道:“小凡,我此前与你说过游学之事。你可做好准备了?” “游学…”李小凡双眼明亮:“我辈读书人,见天地,见众生。可游学不是在年后么?” “提前了,就在下午。”符浩然说道。 “嗯!”李小凡惊道:“可我阿哥才刚来,师尊,我去见见阿哥。”他丢下洒,匆忙跑出。符浩然捡起洒,拍拍泥土,笑道:“这孩子。” 不多时,李小凡失落走回,已不见阿哥踪影,眼眶微红,难得见面,竟像样的分别都没有。 符浩然走来,语重心长说道:“小凡啊,游学之事,是为练心。纸上得来终觉浅,唯有真正天地走一着,才能将学识融汇贯通。我空有浩然之志,却已无处施展。你前途无量,身无牵绊,方可走得更远。” …… …… 却说另一边。 顾念君笑容消失,说道:“李兄弟,请随我来。我俩入府院逛逛。” 她行在前头。李仙跟去,连迈数步,却追赶不上。发现无论他走快或慢,提速减速,顾念君始终快他半个身位。 李仙猜想,府院同窗多,男女并排易引人误会。顾念君有此顾忌,再正常不过,便不再追赶,放慢脚步。 观察其脚步,步履优雅,不紧不慢,但偏偏就是快人一筹,着实不知是何缘由,不禁感慨:“府城果真卧虎藏龙,这位女子只是平常走路,却暗藏极上乘轻功武学。如此轻功步法,我纵全力追赶,怕也是追不到的。” “小凡说她来历极大,看来并非虚言。那小子人小鬼大,竟真想帮我讨媳妇。” 走了片刻,深入府院。李仙说道:“小凡与我说了,他来到府院,多亏顾姑娘照顾。我替小凡,先郑重谢了。” 顾念君仪态优雅,迈步时发丝盈盈飘动,柔声说道:“小凡天资聪颖,能夺气运,赤心可证。他求学若渴,偶尔过来请教,礼仪周到,我岂能不教。” “见到小凡有你们这般良师益友,我便放心了。”李仙笑道。脚步渐缓,望向府院绿柳湖泊。 李仙忽问道:“顾姑娘似乎不喜我?” “你我初见,何谈喜与不喜。”顾念君淡淡道。 来到一条长廊,此处行人较少,两侧树木高耸,圃盛放,芳香扑鼻。顾念君又道:“小凡弟弟与我请教学问时,总将你挂在口头。” “今日初见,却与我猜想不同。” “哦?”李仙问道:“何处不同?” “从小凡话中描述,你生性质朴,与小凡秉性相似,有赤心一颗。纵使无小凡这般才学天资,也是很不错之人。”顾念君回头道。 李仙笑道:“那我是让顾姑娘失望了?” “我方才说过,既是初见,又何来失不失望。”顾念君摇了摇头,说道:“小凡年纪尚轻,不知人终多变。纵是同胞兄弟,也有一人为恶,一人为善事例。他入府院修行一年,你在外历练一年,你们所经历的事,所见过的人不同。你有变化,情理之中。” 话中藏贬义。她先说李仙赤诚质朴,又言李仙变化。便是说李仙已经不赤诚、不质朴,与李小凡相差甚远。 李仙自然明白。 顾念君道:“你名为李仙,那万润便是你所伤罢?” “此事你也知晓?”李仙问道。 “府院学究天人,学问种类很多,治国要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医术占卜…都有涉猎。万润重伤,昏迷倒地,血肉中碎瓷密布,伤势骇人。不久便被百姓送到府院。院中精通医术者,为其势症救治,弘扬医心。” “我因此得知。” 顾念君说道。 李仙了然:“原是如此。” 顾念君问道:“但口舌之争,你何必伤人至此。你出手如此狠辣,不怕他日,有人便对你施以同样狠辣的手段么?” 李仙心胸坦荡,知道顾念君对他不喜,乃至已有偏见,却语气从容,不辩解不解释:“既认为我手段狠辣,那顾姑娘特意与我同游,到底是何用意?” 顾念君说道:“手段恶狠,姓名李仙。又有实力重伤万润,你便是青宁恶尉吧?” “不错。”李仙问道:“顾姑娘也信那流言蜚语?是因流言蜚语,对我有偏见?” “信与不信,又能如何。”顾念君摇头笑道:“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手段狠辣也好,欺蛮霸世也罢。我特意与你同行,只是替小凡着想。” “小凡志向远大,有天赋有心性。他出生卑微,在府院遭受排挤。我与符浩然前辈均看在眼里,不出援手,是考验其心性,磨砺其品行。一直以来,他做得都很好,年纪虽轻但心坚志远,从不动摇。” “如此赤心一颗,却极容易受污浊。寻常的人或事,自然难以影响,但是他亲近之人,恰恰最容易染浊这颗难得的赤子之心。” “因为小凡弟弟,我已调查过你,坊间传闻是真也好,是假也罢。你我又无交情,但毫无疑问,你已一身恩怨纠葛。” “此前你又出手狠辣,可见传闻纵不尽实,也不会尽虚。你与小凡是亲兄弟,正因如此,你不适合与小凡再有接触。” 言尽于此,已开门见山。 李仙眉头紧锁,心想:“此女性情高傲,瞧不起我,却很看好小凡。”淡然道:“顾姑娘,你们能为小凡着想,我很开心。但未免将我看得太低。” “我确实有诸多纠葛,但绝不会牵涉小凡。” 顾念君说道:“你怎么做,我并不在意。但话已言清。你若不悦,是气也罢,怒也罢。想动手打我,也是无妨。” “再见!”李仙懒得多言。 顾念君说道:“还有一事,需叫你清楚。你来此府城,诸多纠葛暗流涌动,符浩然前辈已经知晓,打算带小凡避开此节,离开府城,四处游学,教导他道理。” “今日一别,倘若运气不好,山高水长,许是你兄弟俩最后一面。” 李仙停下脚步,冷声说道:“你们为小凡好,带他去游学,小凡若愿意,我绝不反对。何必如此欺瞒,连好好道别都平添阻挠?” 顾念君不语。 李仙气恼顾念君自作主张,将自己瞧得太小。话中虽没明说,但实有提防戒备之意。好似若有机会,自己便会顺杆而上,攀附小凡、符浩然一般。 然转念一想,此府城之行,势必风云变幻。小凡离开府城,倒是极好去处。他胸有沟壑,喜怒不形于色,说道:“顾姑娘,你方才和我说了许多,其实说归到底,就是瞧不起我李仙。” “是又如何?”顾念君傲然道,“难道要我很瞧得起你么?” “你若是真英雄,他日我自会对你刮目相看,但今时今日,你深陷泥潭,自顾不暇。” 李仙笑了笑,坦然说道:“无妨,你虽看不起我,但我还是要代小凡谢你。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别过!” 转身便走,洒脱大度。 顾念君一愣,露出意外之色。 (本章完) 第185章 盛宴开场,李仙惊众!(4K求追订) 第185章 盛宴开场,李仙惊众!(4k求追订) [熟练度+2] [熟练度+3] 含月居。 李仙屏去杂思,精炼武学。手中长剑翻飞,灼浪滚滚,潇洒自然。阴阳仙侣剑乃合璧剑招,李仙独练,少了“阴阳”之意,多了“缺憾”之弊。 但与剑中“仙”意,却不谋而合。剑意缥缈,俊逸出尘,翩若游龙。 [残阳衰血剑·一层] [熟练度:26389/50000圆满] [残阳衰血剑·二层] [熟练度:3526/24000大成] …… 日饮精宝,消化天地精华。 [食精] [熟练度:54/100] 食精已入五蜕,李仙通体无暇。擦去眉心胭脂,红痣闪着红光。 雪中舞剑,别有番英姿。李仙历经讥讽,心中却镇定如山。毫不在意,已将那事忘却。 “天地茫茫,我剑茫茫。” 李仙忽来兴起。不局限剑招框架,随意乱舞,全当玩乐。但因“残阳衰血剑”一层已经[圆满],随意乱舞,熟练度依久积攒。 “也不知夫人去了何处?” 李仙煮水泡茶,坐在庭院中赏雪。待到深夜,回床卧休息。 翌日。 李小凡昨夜已离城,两兄弟短暂相会,便又分别。李仙原想静心习武,晨时起身,习练一个时辰。残阳衰血剑、罡雷指刚刚大成,短期内难以破境。转念一想,练武日日可练,但府城机会难得。便收拾一番,换下汗衣,出门闲逛玩乐。 市里坊间的传讯手段,多是书信与口口相传。 李仙名声狼藉,众说纷纭,昨日有消息传出,说恶尉已经入城,并且打伤了天骄万润,实力强悍。又是引得一阵热议。但李仙真从众人身前经过,却无人知晓。 府城高楼三百六。 城中有高山、有湖泊、有江流。楼山迭嶂、湖江交流。清晨雾气朦胧,美不胜收。 武馆门堂、商铺店面、奇人奇事奇物,数之不尽。 路经一家“红梦楼”,楼中姑娘丢下手帕,莺莺燕燕,欢声笑语:“好郎君,上来坐坐啊。”“好一俊郎君,我们不要你钱,便上来坐坐嘛。” 李仙去了书铺,购置一份府城舆图,几本奇巧杂书。上次买的“张寒病”,他已经看完,觉得极有意思。 青宁县地小书少。府城书铺,种类繁多,就是价格稍贵。 如此这般,游玩数日,距离层楼宴越发临近。天地间雪飘浮,但始终未落下真正初雪。 “层楼宴将临,夫人还不出现,莫非是要我独自面对?” 李仙沉咛。若非夫人发话,他绝不来府城。然方到府城,夫人却已不见。转念又想:“不…夫人时时试探我。她不出现,兴许又是试探?” 既来之则安之。不想太多,泰然处之。转眼便到十月二十四,天地霜寒,层楼宴在即。 层楼宴设于“天人楼”,天人楼矗立一面大湖中,湖面广阔,平整如镜,湖水清澈。 但是这片湖,却名为“池”。 每年初雪,此处必设大宴。宴请府城天骄。 天人楼通体漆黑,高约七层,结构甚怪。每层均摆大宴,供诸位天骄交流武学。 未必真刀真枪,角逐出胜负高低。但少年英雄碰头,貌美佳人相聚,自然热血方刚,不愿吃亏折算面子。言语谈论,往往变为唇枪舌战,最后真刀真枪,在所难免。 楼前。 池湖内。 府城家族:曹、楚、林、宇文…提前到此。来者皆为族老,他等脚踩木舟,绕塔而行。众人来到湖泊中心,朝湖底望去,绿水悠悠,波纹荡漾。 湖底深处,有一尊鼎矗立,湖水反射,白日如镜子,唯有夜间,目力极强者,凝视湖底多时,才能勉强看到鼎物。 那鼎沉湖多年,鼎身长满青苔。蟹虾做窝,蛇鱼游过。 曹家六族老曹爽言道:“此势将成,那东西要出来了。” 林家七族老,林碑说道:“本来今年不出,明年也出。但那欧冶子路经此地,献出沉江宝剑,势必加剧层楼宴,今年怕是要出了。” 宇文家来的一位中年人,名为宇文常,“你们说,那欧冶子虽为锻器大师,名声远扬,但不至于将宝剑乱送,他此举.是否意图分一杯羹?” 众人闻言,眉头均皱。沉默无言,露出不悦之意。 过半响,曹爽说道:“哼,若真如此,他未免想得太美,这东西最快最快,也需十五年一出,有时人才凋零,三十年、四十年未必能有。他倒好,只是碰巧路过,拿出一件宝器,便轻易想分一杯羹?哪有这等好事。” 翌日。 天地初雪,池中黑楼。 府城各大族姓,已事先在楼中摆设好宴桌,排列好座次。 天人楼高约七层,座次排列自有讲究。第七层为魁位,仅有一位。吃食有:妙华珍莲汤、鱼越龙门、池中君子,三道府城名胜菜肴。 菜肴所用材料,均为珍宝之物。罕见难觅,效用非凡,味道更是难得。各族姓高层,亦难享这等宴食。 第六层为君位,位置有四,菜肴稍次之。第五层为臣位,位置有六,菜肴更是次之.依次递减,待到第一层,位置有二十一,菜肴最差。可纵使最差,也非常人能吃得。 自上而下,共计七十五个席位。 虽是宴席,实则暗排名列,激人斗争。位低者可抢占席位,如何争抢,却也简单,无非“言语论武”,或是“拳脚比武”即可。 天人楼设在池湖中。 池湖广阔,但湖面平静,每年的初雪,必是无风也无波。故而楼中每有天骄论武,声音传向池湖四面,路过百姓、各姓家族、武馆派主.都可听见。 池湖周旁起有酒楼,楼中客人,位置更佳,甚至能直接看到宴中场景。 确是府城一大盛事! 这日清晨。 池湖旁便已围满行人。池湖四面,立有高楼,包厢中的富商、世家族裔,也均已早早入座。 好不热闹。 顾念君对此事全无兴趣,但英杰榜第一人周士杰,同是府院学子,且夺得气运。他将入层楼宴席,数日前便盛情邀请。顾念君自然坦言拒绝,但奈何死缠烂打。加上今日确实无事,便也按约而来。 池湖旁的‘龙门楼’。 周士杰年轻俊朗,身材高大,身穿华贵锦衣,说到:“念君,我已在龙门楼帮你定好厢房。你能到来,我真开心。” 顾念君下了马车,微微点头。正要登上龙门楼,忽瞥见一道身影。本来兴致缺缺的神情,顷刻凝重起来。 周士杰凝目望去,顿时一愕。见车马道上,一辆白马黑车停靠,下来一位白裳女子。其风姿难言,神情温柔。看得愣愣出神片刻。 那女子抬眼扫来,停留顾念君身上片刻,便已行向龙门楼。姿容气度,无法言说。 顾念君凝重道:“她怎也来了。” “念君,你认识她?她是谁啊?”周士杰问道。 “上楼吧!”顾念君已来兴趣,不回答周士杰,只嘀咕道:“她若到来,但愿这层楼宴,莫起甚么腥风血雨才好。” “念君,念君!”周士杰连忙追去,已暗运轻功,但任他追赶,始终相隔半步之遥。 诸多看客,相继入座。 林傲珊身为“林家祖奶奶”,碍于族中辈分,不进英杰榜。但对此层楼宴颇感兴趣,是以也在池湖旁酒楼订下厢房。 “都坐吧。”林傲珊笑道。 厢房中,两鬓发白,面容枯槁,老眼昏的诸多林家老者,这才相继坐下。 林傲珊捏着下巴,想起李仙府城名声,若也来赴宴,定极有意思。她目光撇去,池湖旁已人满为患,岸边无处落脚,不少人被挤下湖中,成了落汤鸡。 忽听一声大笑,声音回荡四处。 欧冶子施以轻功,凌空腾挪,惊异连连。竟从湖岸边起跳,直接飞上‘天人楼’楼顶,站在房瓦之上。 他方形脸胡须浓密,外形粗犷。众人惊异,他却大笑数声。随后从腰间拿出一把长剑,扯开裹剑布条,显露锋锐剑身。 那宝剑长三尺,两面开刃,寒光四射。 欧冶子说道:“此乃沉江宝剑,以水精玄铁所铸,锋锐无匹。剑有奇威,诸位且看。”他手持剑柄,跳入湖中。双足竟能点在水中而不落。 他长剑插入湖中,轻轻一拨。“哗啦啦”一声,水面涌起巨浪。他踩水而立,湖中舞剑。湖水竟随他心意,肆意拨漾。 他哈哈一笑。脚尖点水,又跳回天人楼楼顶。他敲了敲剑身,发出尖锐响声。湖面泛起水。 此剑玄异,着实叫人大开眼界。 欧冶子再道:“此剑乃于寒江铸就,浇以江心之水。故而有[弄水]之势。” “然我不擅使剑,宝物蒙尘,实在罪过。今日便将此剑,赠于府城英杰天骄,也算物尽其用。了却我一桩心事。” 将剑插入屋檐。他纵身一跃,轻功步法惊为天人,凌空踩踏,飞跃池湖,落在“龙门楼”楼顶。 他坐于楼顶,盘膝而坐,打开腰间酒葫芦,畅饮一口,却没离去意思。 周旁行人,各姓族人…无不看来。曹、林、楚、宇文家族面色难看,却无可奈何,冷哼一声。 顾念君说道:“有人来了。” 人群又是嘈杂。湖中飘来一艘小舟,第一位府城天骄,前来赴宴了。 “是天骄榜三十四,罗不二!”人群惊呼。 那罗不二一席绿袍,双手负后,好不潇洒。这时湖面平静,周遭无风,他却不需划桨,竟可令舟船随他心意,驶向天人楼。 “罗不二,借你舟一用。” 英才榜三十六李如虎纵身一跃,脚踩水面,飞速驰行。这是极高深的武学,他每一次点水,身子便下沉几分。照这势头,湖中央时,必然沉入湖中。而这境界的武人,一但落水,周身水质包裹,便再难施展方才轻功。 眼见将要出丑,他踩在罗不二的船上,立刻缓解。刹那间,便已经超过罗不二。他精心谋划,就为这横渡池湖的一幕。 果真众人惊叹,赞声连连。 罗不二知晓做了嫁衣,面色难看至极,狠狠盯了李如虎一眼。 只道宴未开始,众天骄英才已各显神通,渡过镜湖。谁也不愿落于下风。 曹家天骄曹秀秀,样貌秀美,娇媚如,明眸皓齿。她脚踩黑水龟,不需施展轻功,也能渡过镜湖。 楚家小公主楚眉,所施武学,更惊人一筹,她直接踏足湖泊,落足之地竟结出冰霜。她步履从容,神情傲居,一举一动牵动人心。 欧冶子好奇看来,片刻后了然,已知如何办到。楚眉此举虽惊人,秘要全在靴子上。此靴乃是“冰蚕靴”,触水既冰。加之楚眉修习过厉害的腿法,搭配靴子,这才踏水留冰。 但仅是如此,却还不足以闲庭散步行于湖面。还需搭配高深轻功,外物、功力,缺一不可。 此番场景,便已精彩难言。城中有名美人纪红烟,轻笑一声,便也赴宴。她脚踩祥云,竟是直飞而过。 一山更有一山高。旁人直呼仙女下凡,英才榜较为靠后者,看不清其中关要,面色骤变,自认不敌。 林傲珊说到:“此女轻功未必多好,但抛射功夫,必定厉害至极!” 原来纪红烟事先射出两道飞梭,钉入天人楼中,飞梭系有蚕丝,旁人难以看见。她施展轻功,辅以蚕丝,便有飞天之势。脚下的祥云,乃是轻功显异。 日后武道再进一步。祥云如实质,兴许真可踏云而飞。 周士杰见势头已酝酿好,下了龙门楼,开始赴宴。他乃英才榜第一,必是要压众人一筹,否则下方天骄必会夺席。 他双手负后,行至岸边,用力一踏。湖水涌起大浪,去势迅猛。他纵身一跃,脚踩浪头,双手负后,风度飘飘。 被浪送到楼前。 这层显露,很不寻常,方才这一踏,掀起湖水大浪,乃是“踏浪功”的手段,他如此随意施展,至少已入大成,乃至是圆满。他脚踩浪头,乘势而去,更已显露不俗轻功。 且更有深层用意:你等各显神通,但我方为真正弄浪儿。 在场诸多高手,林、曹、楚、欧冶子均暗暗点头。 周士杰志得意满,落地后一甩袖子,双手负后。众天骄均已看来,以他为首。众观者聚焦于他,奉他为魁。他暗喜之余,一锤定音说道:“既人已齐,那便开始罢!” “不,还少了一人。”李如虎一直关注人数。 周士杰眉头一皱:“少了何人?” 众人默默对视,心头闪过彼此名号,一名字呼之欲出:恶尉李仙! 便在这时,一叶轻舟入湖来。 李仙脚踏轻舟,一无特意炫技,二无存心显威。这般踏湖而来,思绪飘飞。 夫人行踪莫测,李仙苦等良久,不见她归来,便独自赴会。此处府城势力众多,真可谓“龙潭虎穴”。 “既来之,则安之,纵是龙潭虎穴,我李仙也来了!” 李仙豁达一想,傲立舟上。 刚刚入湖时,无人发现他。等他行船过半,天人楼天骄、龙门楼看客、湖岸旁行人…方才注意到他。 传闻中李仙面生异容,丑陋至极。此刻众目睽睽前显相,确是面生异容,眉心长有红痣。 却是俊美无匹,气质出尘。 “这是…恶尉李仙?” 天人楼内,龙门楼中、湖岸边上皆有类似惊呼。 ps:求月票,上个月月票没到一千,这个月想争取争取。 (本章完) 第186章 震惊群雄,品悟特性! 第186章 震惊群雄,品悟特性! 旁闲人等、龙门楼客、湖中英才…举目望来,无一不惊无一不愕。 市井传闻中如妖如魔。 青宁恶尉李仙面生异容,满脸麻子面目丑恶,口大如虎可生吞小孩。体生恶臭,黑毛密布。 乃至府城好事之徒,全凭想象编造画像,言之凿凿散布而出。众人皆知市井谣传必有夸张成分,但那恶尉决计是丑陋不堪的。 此刻方见,无不猜想那家公子来错地方。但又见这公子,着实俊逸难言,姿容气度,非常人能有。 一时安静后,惊呼声起伏。 林傲珊拍手叫好:“好,好极,好大胆子,这都敢赴宴!”欢喜不已。 “祖奶奶,你和他有交情?”一旁族老问道。 林傲珊目不转睛道:“他是我朋友。” 龙门楼。顾念君一愕,目光凝望,端详那张脸庞。思衬:“竟真有异容,这眉间红痣,莫非是…慈悲相?传闻慈悲相者,多出没西域,虔诚求佛,心有慈悲意,故而眉心生白毫。但此子出手狠辣,不似信仰佛理之人。且眉心红痣,缀有金晕。不论如何…倒真是副极为难得的容貌!” 那日初见。李仙与小凡相见,怕变化太大,兄弟生有隔阂,又为低调行事,故而胭脂遮掩眉心,再有意掩盖容貌。虽仍旧俊逸难掩,但轩昂之意,缥缈之蕴,难免有所减弱。 此刻真形显露,脊柱如神山,气势内敛而澎湃,眉心红痣显,面冠如玉,风采夺人。感官却已全然不同。顾念君观望多时,眉头微皱: “此刻的他,与我数日前相见,又有不同。” 更有旁人闲杂碎语,不绝于耳。 英才榜四十五名,七山派小公子“彭连云”。上前一步,问道:“来者谁人?此处层楼宴,你可来错地儿?” 李仙朗声回道:“青宁李仙,收得邀请,并未来错。” 众人哗然,心中猜疑落地,果真是那李仙。原本骂声一片,人皆厌恶。此刻截然不同,以往闲杂碎语,肆意嘲讽者,不由手忙脚乱,尴尬不已。 曹秀秀、纪红烟、楚眉等楼中天骄,齐齐望来,神情好似不屑,但却几番暗中打量,美目触动。心中皆道一声:“好英姿,好俊朗!” 周士杰目蕴精芒,目力剧增,瞥向龙门楼。见四楼厢房处,纱帘打开,顾念君也在看此人。目光一转,六楼厢房处,也有纱帘打开,那白衣夫人亦在看此人,嘴角含笑。 那夫人觉察目光,斜睨而来。周士杰立刻打开折扇,护住双眼。但已觉双眼刺痛,血丝密布。 “我只窥她一眼,她便有所觉察,好厉害的女人!” “好小子,他自持容貌俊逸,又知传闻不实,故意最后登场,引得旁人热议。如此诸多风头,自然尽加你身。此子心计深层,哗众取宠,我岂能叫你如愿?且看我给你教训。” 周士杰暗运踏浪功。脚掌轻轻拍地。天人楼立在池湖中央,是一座小岛。他功力极深,内炁透入湖中。 暗流涌动,欲暗中掀翻船只。 彭连云恼恨李仙占他名额,他肚量极小,还未见面便已有仇恨。此刻见李仙出尽风头,好不风光,愤恨之意更增。 当即也使手段,悄声行至岸旁。隔空一掌,拍在湖面上。周士杰、彭连云同时出手。 两人均暗中出手,彼此不知。凑巧至极,内炁碰在一处。内炁紊乱,各自消了。变成一道大浪炸起。高有数丈,化作水溅洒,水雾弥漫。 彭连云大恼。回顾一圈,不知谁人施此暗手,挡住了自家“连山掌”。但转念一想,虽没能将舟掀翻,但激起水溅洒,淋他个落汤鸡,亦是不错至极。 舟船靠岸。 李仙信步上岛,却不见衣裳湿漉。原来他撑起纸伞,不施武学,便已轻易化解。 “喂,你带伞做甚?”曹秀秀好奇问道。 李仙抖去湖水,收伞笑道:“今日恐要下雨,我提前备着。” “矫情。堂堂武人,难道还怕雨么?”罗不二最早登场,风头却被抢尽,已觉憋怒万分,不好发作。此刻见李仙脚踩轻舟,从容上岛。与自己手段一般无二,效果却全然不同,心中难以平衡,故而讥讽道: “你倒好,区区四十四名,竟有胆量叫我等等你。” 李仙坦然说道:“实在抱歉,来晚一步。”谦逊有礼。 余众天骄见李仙有礼有度,从容不迫,荣辱不惊。与传闻相差甚远,好奇之余,微起好感。 李仙将伞合上,目光微闪。 早在动身前,李仙等不到夫人,知道难免要单人赴会,思索应敌底牌,逃身手段方案。 便想:“我武学虽不差,但箭术亦是我底牌之一。但将弓箭带去,太引人耳目。倘若夫人见死不救,我亦要有独自逃脱的实力与规划。此行赴宴…我只带刀去。” “将剑、弓制成伞柄。将箭作为伞骨,倘若要用,便取柄为剑,出其不意。取伞为弓,奋力一搏。” 他悟得[妙手]特性,将金豹筋取下。弓身上雕凿机关,添上油纸,特意涂抹黄色漆油,不引人瞩目。 天衣无缝。 周士杰说道:“既人已到齐,那便开宴罢!”转身上楼,直登七层,入座魁位。 李仙观其背影,跟随人丛,行入天人楼。天人楼通体漆黑,乃是圆形塔楼。 四面并无墙壁、窗户。全是以石柱耸立支撑,故而坐在楼中,可一揽湖景。 天地初雪,湖波荡漾,不见结冰。 更有水雾弥漫。 岸边虽满是旁人,但巧妙之处,岸边旁人嘈杂,声音却传不到天人楼。反之,天人楼中天骄畅谈,却能传出湖岸。 池湖宽阔,烟波浩渺。 约莫十里宽敞,坐在天人楼中。湖岸人影,几如黑点。此处环境营造,风景特色,奇妙至极。 天气寒凉。 冷风吹入楼内,众年轻天骄齐聚一堂,同饮同食,怎不是难得美景。 少年志气,全在楼中。府城卧虎藏龙,其中不乏年龄稍长,实力更强天骄。但唯有正当年少,不知天高,不识地厚,才有这等心气。 七楼一人而坐、六楼四人而坐、五楼六人而坐、四楼十人而坐、三楼十四人而坐、二楼十九人而坐、一楼二十一人而坐。 共计七十五号位。 李仙排列“四十四”,入座二楼。 见案桌围圆而摆设,桌上并无菜肴,但已燃熏香,摆放好茶具、酒盏、暖炉…宴桌精致。 正中心处,有一尊铜鼎矗立。鼎中盛有酒水,酒香四溢。排名五十二的天骄“华飞”,嗅到鼎中酒气,喜滋滋说道:“好酒,好酒,这是府城佳酿‘梦千回’,此酒饮之一口,如美梦千回,千金不止!” 他打量片刻,摇头惋惜道:“这等好酒,可惜不多。这么大一铜鼎,怎就装这些。嘿,不够我塞牙的。” 忽听一阵声音,自湖岸旁飘来:“华飞小友,若不过嘴瘾,自可向上楼讨要。” 那华飞愣神,眺望湖岸旁。才知话语传出,引得岸边旁人笑话。数十年、上百年来承办“层楼宴”的诸多族姓听闻此话,立即运炁扩音,给予回应。 华飞拱手道:“好,若有机会,自上楼讨要美酒。” 众人均已入座。李仙左右环顾,向侧位天骄打招呼。两人还以微笑,举茶共饮,不失礼节。 这时雪将下大,遥目眺望,白雪皑皑,一片靓丽风景。围观者虽多,但因池湖广阔,抬头可望青天,低头可看碧波。无半点拘束感。 气温寒冻,天骄层楼,别有番意境风味。 不久,陆续端上菜食。端送菜肴者,均是窈窕女子。她们从四面乘舟而来,送上珍馐美馔。 乘舟往返湖中,势必不会太快。 第二楼的第一味菜,名为“初雪枝红”。与此情此景相互映衬。菜肴形状独特:细白枝干上,凝结一颗小小“红果”。 此“红果”乃是取“秋水黑鹅鹅肝”,施以秘法熬制。再取“南山十年药蛇蛇胆”,去其毒性腥臭。 以鹅肝包裹蛇胆。同时浇渡上一层数百种草药,历时五天十夜煮成的汁水。那汁水凝固后,便成红色。 挂在细白枝干上。 故而得名“初雪枝红”,寓意大富大贵,争得头筹。 李仙感慨:“这一颗小小红果,比熬煮精宝难上数倍不止。其中精力、财力不计其数。府城实在太奢侈了!” “诸位。” 排行三十七的庞昊,拱手笑道:“府城的好友,便不必听了。但外地的朋友,怕有所不知。如此佳肴,吃法亦是大有讲究。” “吃法不对,里头蛇胆破开,反而腥苦难咽。这蛇胆可不寻常,参有雄浑药劲。可别怪我没提醒,若是在嘴中破开,一个月内,苦味难消。” “这红果…该是这般吃的。” 他拿起细枝,红果轻晃。浇洒上酒水,随后两根手指探入火炉,截出一缕火苗,将红果点燃。 就着火焰,一口吞食入腹。 露出畅爽之色。 他口中残留火气酒质。朝众人一喷,火龙缭绕,其势不俗。众列皆为天骄,各有长处绝技,自然时时刻刻,想着如何显摆。 这一手足见此人“肺”功一绝。火龙在空中,经久不散,栩栩如生。内炁储备,怕也不浅。至少已第一次蜕变,具备十五丈湖身。 余等天骄不甘示弱,纷纷效仿。一道菜肴,也能吃出千百样。 李仙如法炮制,品尝枝红。入口灼热,身如火炉,燃烧的枝红,入腹后依久燃烧。但火焰徐徐,不伤人体魄。 倒似火炉般,暖活周身。寒意尽退,纵使天寒地冻,也能怡然自得观赏景色,与天骄结交闲谈。 [你品鉴初雪枝红,技艺服食,熟练度+65] [技艺:服食] [熟练度:32/3000大成] [描述:吃天饮地,妙用无穷。凡入口之物,增效六成。你悟出“品悟”特性,天地自然之精宝,凡入你口,得“术”概率增加。] (本章完) 第187章 一日龙鸣,夫人目的 第187章 一日龙鸣,夫人目的 寒雪飘飘。 湖中游鱼不知寒冻,荷叶上蛙兽鸣叫,湖深处天鹅展翅。 因为宴刚开场,众天骄保持礼节风度。交谈时互相恭维,气氛其乐融融。 对坐的彭连云,虽瞧李仙不爽。却也没寻麻烦,与周旁天骄闲谈趣事。 一刻时后。 七十五位窈窕女子划舟而来,端送来第二道吃食。最为前头的女子,容貌甚美,衣着彩裙,丝带飘飘,专为魁位公子送菜肴。 她款步行在最前,直上七楼。余等女子紧随其后,训练有素。很快第二道菜肴,送到李仙桌前。 这菜肴精美程度,远胜前者。竟然摆成龙形,张牙舞爪,栩栩如生,鳞甲金黄。 好似投入湖中,便会就此飞走。 “姑娘,这道菜肴是何名字?”李仙问道。 那窈窕女子莞尔一笑,解释道:“此乃[一日龙鸣],公子可要小心哦,可别被龙抓伤了。” “多谢。”李仙笑道。 这菜肴神秘,府城的酒楼、食堂,都没其身影。第一次面世,一时间无人能道清所以然来。李仙细细观察,但他见识较浅,品鉴美食非他长处。 “武人该有海的气度,浩瀚的知识储备。这一点我远远做不到,怕不如在场天骄。此番回去,习武之余,该多看些奇闻杂书。” 他沉住气,不先动筷,观察旁边众人。 华飞拱手道:“庞昊兄,依你见识,这道菜该如何食之?” 庞昊面色微红。他方才彰显见识,炫技抢夺风头。怎料第二道菜,便出他意料,久久不好作答。 华飞笑道:“莫非也是浴火重生?”无人应答,这“一日龙鸣”精美如雕刻。姑娘又言语提醒,一时无从下手。 “哈哈哈。”华飞笑道:“那我先来尝尝。” 提起筷子,说道:“好一道菜肴,清香四溢。我先尝尝龙头。”筷子一夹,劲力恰到好处,只夹断龙头,余等地方完好无损。 他送入口中,细嚼慢咽,只觉清香绽开,美味难以形容,竟是偏甜口的。 但片刻后,神情骤变。抄起案旁的盆盂,张口吐出黑褐色腥臭物质。 华飞说道:“呸,呸,呸,这什么玩意!怎吃着吃着,由甜变酸。我还道这玩意,味道层次多变,故而慢慢品味,那料吃到最后,越发腐臭难忍,好似烂肉一般!” 大为恼怒,饮几口美酒漱口。 又嗅一股恶臭,他案桌前的“一日龙鸣”,龙身部分竟已腐朽落败。化成黑褐色的腐物。 “原来如此。”彭连云说道:“是这般如此,华飞兄弟,你这吃法不对,大大的不对。” 众人幸灾乐祸,均觉好奇。华飞面色讪讪,今日连出大丑实在丢脸,不忿说道:“你待说说,怎吃才算对。” 彭连云说道:“我若没猜错,这道菜肴用料,乃是‘深海血虾’。这种虾长于深海,通体细长,模样有几分似龙。故而也称‘血龙子’。” “这道菜肴,取深海血虾虾肉为料材。先以盛放四十九日,虾肉将腐而未腐时,肉质变为纯白晶莹,如同美玉,最为鲜嫩。然而这时,虾肉已将腐败,再碰不得任何浊物,遇手即腐、遇汗既腐、遇木既腐…” “你这满口唾沫,自然也算浊物了。” 说到此处,二楼天骄尽皆大笑。声音传出,龙门楼、湖旁行人均是莞尔。 华飞好挂不住,脸色阴晴不定。彭连云侃侃再道: “他们在虾肉中,加入羊心、猪肝、龟肾…这些五兽五脏,均需取自胚胎,有五行之意。在未沾染世俗之气时,便已经从胎体摘取下。然后便是点缀鳞甲,这鳞甲、龙须、爪子…均是极昂贵药材。将虾肉包裹,隔绝外界。故而保持龙身不腐,栩栩如生。” “如此这般,这道菜肴…才被称为[一日龙鸣],触之既腐。” 李仙暗暗点头,府城天骄,自幼耳濡目染,见识极广。华飞问道:“触之既腐,那我们要如何吃呢?” 彭连云皱眉道:“或许…这道菜肴,只是叫我等观赏,意不在吃,而在看?” 众天骄均是点头,将碟子推到案桌边缘。 忽听一声畅笑:“哈哈哈,彭小友见识不浅,不愧为七山派高徒,所言已中九成。然菜肴上桌,自然是为吃,岂有放着观看,不动筷子之理。” “七楼、六楼、五楼的少年英杰,均已将‘一日龙鸣’吃尽。四楼、三楼也各有人才,品鉴到其中美味。还望小友显露神通,莫要辜负我等美意才是。” 二楼众人闻言色变,方知差距,面面相觑。但一道菜肴,手不能触,口不能碰,又如何下肚? 彭连云满脸狐疑,设法尝试。数次下手,悬停空中便又止住,着实无计可施。不禁猜想:“那些等天骄,莫非是强忍腐臭,生吞下咽不成?” 李仙琢磨:“实力不够,纵使美味佳肴送到嘴前,也是难以下咽。”捏着下巴,也在沉思。 李仙见此菜肴栩栩如生,宛若真龙。不仅有真龙之形,更有真龙之实。虾肉、羊心、猪肝、龟肾。这五兽五脏,均取自胚胎。便如新生婴儿,尚未降生,通体纯净。 忽有主意:若有纯净之物,包裹那虾肉,再直接吞入腹中,便能享用这道美食。 他端详菜肴,发现龙脊处,有条透明细丝。李仙暗道:“是蚕丝,原来如此。”他与夫人亲近,对蚕丝最了解不过。此蚕丝品质奇高,八成出自一合庄。 “一本书籍,有千百种看法,一道菜肴,自也有千百种吃法。这吃法全是我胡猜,但失败了,左右也无甚损失,又有何好拘谨的?” 李仙心中洒脱。当即要来一银盆,打来清水。将那菜肴投入水中,置于火炉旁炖煮。 清水是清物,银盆却属浊物。熬煮期间,李仙手拍盆璧,“清风腿”要义,用作此处。竟使得清水内旋,保持虾肉悬于正中。 渐渐汤熟,散发清香。汤水染金带绿,这是虾肉肉质已变,触浊而不腐,自然可以下口了。 这举措分明再平常不过,此情此景,却又惊为天人。龙门楼看客,无不起身观望。 彭连云骂道:“你疯了!” “什么疯了?”李仙不解。 “你你.你怎么能这样!?”彭连云怒道。 楼中天骄,均想方设法,如何以武学手段,克服虾肉易腐难题。又听楼上天骄,早已得吃,更一门心思钻牛角尖。 李仙此举,看似平常,恰恰却是异常至极。别具一格,让苦苦冥思的众人感到蒙羞。 彭连云思索片刻,说到:“这菜肴费人家多少心血,你这般行事,何其糟蹋!” 这时清汤已成,色质金黄。虽已不成龙形,却反而香甜诱人。 李仙笑道:“何来糟蹋之说,这菜肴送我案前,自然是我想怎吃怎吃。” “哼。”彭连云说道: “若是寻常菜肴,你倒掉还是吃尽,我自不理会。但这道菜肴,含义却有不同。此菜肴已具龙形,内有五行五脏,外有龙鳞龙须。这等菜肴,非得特定法子吃,才算对得起其中心血。正所谓宝剑配君子,一道珍宝菜肴,自该也要配的起相应规格、吃法,你这番糊弄,菜肴已形貌大改,怎就不是糟蹋?” 汤水已熟,李仙舀了一碗,小酌一口品尝。香味遍布口舌,经久不散。李仙知道,这种吃法也是正确的。这彭连云思想固化,且对自己存有敌意,故而想方设法作对。 “你太目中无人了!”彭连云愤懑,见李仙自顾自饮汤,竟不理睬自己。 “彭兄弟,何必着急。”李仙将一碗清汤饮尽,说道:“你看,这锅清汤,不是很香吗?你方才说这道菜肴,具备龙形,内有五行五脏,外有龙须龙鳞。这很不错,但你也知道,像龙终究非龙,空有龙形,却是案桌上的菜肴,说一声是‘伪龙’,也丝毫不为过。” “而我用来煲汤,虽已失了龙形。但虾肉、五脏还原本真,挥散真味。还原汤味,实在再好不过。我辈武人,食饮天地精华,所求的不便是求本求真吗?” “怎么到了这处,彭兄弟却如此难以接受了?” 李仙学识虽浅,但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牵涉到求本求真,听者先是一愣,随后均觉有道理。这恶尉李仙的谈吐,极为不凡。 顾念君端凝而来,大感意外。 “你你.这.”彭连云无话可说。 李仙说道:“自不排除,还有其他吃法。但我这吃法,无从下手者,不妨都来试一试。世人皆求鲤鱼化龙,但有时当一只闲虾,滋味倒也不错。” “至少汤很甜。” 二楼天骄闻言,均已心动,纷纷说道:“李兄弟所言有理,真叫我大开眼界。” “是啊,今日煮一锅闲虾美汤,赏着湖中风光,最是惬意不过。” “李兄弟角度新奇,厉害,厉害。” 众人纷纷煮汤而饮,享受汤中鲜味。那深海血虾肉经炖煮,已不腐败,入口劲道,别有番风味。 不消多久,二楼的【一日龙鸣】一扫而空。唯有彭连云进退两难,想不出更好吃法,又不愿认输。 李仙笑道:“彭兄弟,你不吃这道菜肴,是打算留到最后吃么?” “哼!”彭连云说道:“你这等歪门邪道,也敢在我面前逞威。今日我便叫你等看看,何为真正吃法。” 他骑虎难下:“怎得也不能,被这小子比下,这小子实力多强,还未可知,但生得一张巧嘴,我说不过他。” 他故作淡定,实则已孤注一掷,说道:“这菜肴服用之奥秘,全在五脏之间。五藏藏五行之奥秘,只需将整道菜肴,一口吞服。五行循环,自可保持虾肉不腐,享受这道菜肴本味,且看好了。” 彭连云一手拍桌。将菜肴震起,他张口吞下,大口咀嚼,露出美味神情。 但片刻后,眉头皱了又皱,虾肉变酸,变腐。他强装美味,故作享受模样。但此虾腐臭气味,实在难以下咽,几次险些呕出。华飞仅吃龙头,便已暴吐,他一口吞食龙身,可想而知其中煎熬。 李仙笑道:“彭兄,佩服,实在佩服,看来你的吃法,才是正确的,小弟甘拜下风。” 明眼人均已看出,彭连云已经失败,再撑多时,不过一吐。但李仙此刻恭维,恰好堵其后路,他是吐,吐不出,吞,吞不下。 虾肉腐朽,化为腥臭汤水。彭连云脸色青紫,偏偏不敢说话,张嘴既暴露。 李仙玩心一起,说道:“彭兄,若真的好吃,请竖起大拇指。” 彭连云生怕被发现,立时竖起拇指,伴随连连点头。李仙感叹道:“可惜了,可惜了…这等好事,你怎不早说。我想吃也吃不到了。” 彭连云欲哭无泪,二楼天骄极力憋笑。 远处楼中。林傲珊捧腹大笑,便连顾念君也不禁莞尔。 顾念君想到某事,笑意渐褪,喃喃自语:“折剑夫人…你到底为何而来?” (本章完) 第188章 187我本登峰,问武高楼 第188章 187我本登峰,问武高楼 彭连云见此情形,更为焦急。装出美味神情,一幅回味无穷模样。如是在说:真的美味,大家伙要信我! 李仙说道:“看来彭兄酷爱此类吃食。” 众天骄再难憋住,均出声大笑。彭连云脸如猪肝,怒得眉头直跳,知道已难遮掩。他自幼位尊,何曾被人笑过。 当下一股恶念横生:“我出大糗不错,你也别想好过!”提运内炁,面朝李仙,欲将口中腐物喷出。 两人相聚丈远,李仙早有提防,抢步上前捏住他双唇。内炁反将一震,将那腐物震回腹腔。 “你!” 彭连云始料未及,无可抵挡,但觉那腐臭之物滑肠入腹,恶心至极。惊惧愤怒之间,连退数步,张口喝骂。方一开口,腐臭传遍四处。 众人掩鼻皱眉。 彭连云环顾四处,茫然无措。又瞥向湖外,知晓世姓大族、门派武馆、闲杂百姓…都在观望。 如此大丑,如要他命。 羞恼至极,血脉喷张,内炁鼓动,摆出拼命架势。但片刻后忽的双手抱肚,痛苦卧地,口吐白沫。 原来… 这腐虾已滋出毒性,寻常泥胎食之既死。食精武人身躯经天地精华洗练,抗性甚强。吃进口中,觉察味道不对后,立刻吐出便能无碍。 但彭连云为撑面子。强忍苦臭,嚼食多时。这时毒质已经入体,只中毒不深,症状不显。后又将腐虾吞饮下腹。 毒上加毒,顷刻发作,腹部绞痛难忍。 几近昏厥,再无战力。 又过片刻,浑身抽搐,虚汗直冒,华贵衣裳尽数湿漉。口中呓语不断,形势大危。 他方才气急攻心,气血乱行,却将毒质送到心脉。 一位名为“张晓”的天骄快步行出。步法敏捷,将彭连云抬到案桌上,从背后推掌。彭连云“噗”一声,吐出腹中腐物。 但部分毒性已遍布全身。那张晓手捏脉搏,眉头一皱一松,已知如何料理。潇洒解开腰间玉带,捻出十枚金针。 出手如风,施针自然。 片刻后,彭连云情况稳定,但嘴唇黑紫,毒性未消。张晓说道:“彭兄中毒,毒虽不致命,但眼下这场大宴,他是参与不成了。” 张晓来到楼旁,朝空处朗声道:“请派人驱舟来,将彭兄接回,调养伤势。” 李仙赞道:“不愧为金针神医张公子,医者仁心,手段高超,久仰,久仰。” 张晓温和笑道:“李兄弟,我对你才是久仰啊。” …… …… 彭连云被舟船接走。闹剧已过,众人各自入座,继续品鉴吃食。一柱香后,陆续呈上数道菜肴。 众旁观者虽相隔甚远,只能听、只能看。却绝不会无趣,每道菜肴,必定蕴含许多奇闻见解、学识。在场天骄也各有手段,吃得精彩纷呈,展露自身才学。 侃侃而谈,气氛融洽。 各显风采。 故而池湖周旁,人越聚越多,城中百姓、江湖游客均是有之。欢盛之势,难以言语。 彭连云被送入龙门楼。 七山派掌门“彭山”,为其推背逼毒。喂服解毒丹药后,不多时,面色逐渐好转,恢复神智。 彭连云怒道:“我与他拼了!”想起种种窘迫,气愤欲死。彭山淡淡道:“连云,你已退场,莫再丢人现眼。” “爹!”彭连云说道:“儿子受辱是小,辱没门派名声是大。此仇不报…如何…如何立足?” 彭山不语,只看着湖面。见湖水如镜,一圈圈荡漾,忽然显出异景: 两道身影在水镜中交战,都是基础武学,但别样精彩。 众人哗然,惊异连连。 两道声音,在池湖间回荡。说的尽是基础武学招式:飞鹰振翅、天鹰直坠、虎扑爪打… 每一声传出,湖中倒影便一变。竟是随着两道声音,在湖影中战斗。 “爹,这是什么情况?”彭连云问道。 彭山说道:“有人论武,声音传在湖面。此湖颇为特殊,当人之言语蕴含深厚武意时,便可与湖共鸣,唇枪舌剑变做湖影搏杀。” 彭连云闻言,顿时更为气恼。如此盛事,已与他再无缘分。 “别多想。”彭山摇头道:“并非每一场论武,都可引得湖镜共鸣,显出湖影搏杀。论武之人需武学造诣趋近圆满,方可有此意景。你纵在场中,然所习基础武学,不过堪堪大成。固然算不错,但却不够看了,想引发湖影异景,却是困难至极。” “当然…你吃此大亏,若有机会,为父自帮你找回。” …… …… 此处动静,天人楼众天骄感触最深,惊呼声连连: “这湖影所使招式,虽只一招简单鹰爪手,但攻防有度,趋近圆满,已立不败之地。” “那敌手却也不弱,招式直猛刚强。” “是那英杰榜第三名王坤,在挑战魁位周士杰。两人招式均极厉害,牵动湖中意境。” …… 不多时,湖影一顿,再无动静,双方已决胜负。然旁观众人、乃至楼中天骄,均看不出所以然来,孰胜孰负,不知所以,如在梦中。 张晓救了彭连云,但为人热心,事后怕得罪李仙,主动敬酒示好。李仙率然回应,两人一来二去,已经算结识朋友。 “李兄,莫非是平手?”张晓问道。 “不,是周士杰大胜。” 李仙说道:“周士杰鹰爪向下,王坤不甘示弱,使了招恶虎抬头。拳锋向上。这一击看似分庭抗礼,实则已分胜负。” “那周士杰鹰爪之后,仍有化鲤化蛟之势,后续招式千百般变化。那王坤虽然厉害,有意藏拙,但比武斗杀间,局势风云变转,他藏着藏着,便发现再无施展余地。他见面露如此窘境,故而认输了。” “简而言之,一人尚有余力,一人已入绝路。倘若生死拼杀,王坤拼死搏杀,结果或有不同。但比武会友,他已然大败!” 张晓心中琢磨,发觉真有道理。但不敢全信,兀自沉思。 片刻后,王坤声音飘出湖面:“周兄果真厉害,这魁位该你坐得。若有人觊觎,先问过我王坤。” 果真认输,且心诚意服。 此举盛况,激起众天骄要强之心。众天骄陆续问武,那湖面荡漾,涟漪阵阵。 层楼宴是宴而非擂,展示才学,口论为上。尽显天骄风度。如火如荼,热闹非凡。 李仙皱眉沉思:“夫人令我搅弄风雨,不知是何用意。此楼中天骄,皆有背后势力、根系。独独我独来独往,无人庇护。” “但既然来之,索性登楼问武去罢!难道我便不想,会会府城天骄么?” 李仙亦是年少,亦是轻狂! 这时菜宴还未到半,李仙与二楼诸人拱手道别,洒脱便已登楼。 三楼有罗不二、李如虎等人。层楼布局相似,只铜鼎内酒水更足,酒香更浓。同是“梦千回”,但年份更久,味道更为醇厚。 罗不二正品美酒。他已被数人论武,却没人能破解他武道难题。傲气冲霄,见又有人登楼,冷笑道:“得,又有人来论武,你若识相,我劝你乖乖下去。省得贻笑大方。” 李仙瞥了一眼,并未停留,直上四楼。登楼问武,本无可厚非。但李仙跨楼而去,便大折众人颜面。 同楼的李如虎,当即怒道:“竖子,嚣张!”将樽中美酒,朝李仙泼洒而去。 李仙震肺一吹,气劲澎湃。经“铁铜身”武学,熬炼出铁肺一对,巧用于此,再合适不过。酒水反泼而回。 李如虎眉头一挑,不甘示弱,拿起酒杯向前翻飞。竟将空中酒水,尽数接回杯内。完好如初,半点不漏。 三楼共有十四位天骄,纷纷拍桌而起,喝骂道:“小子,你瞧不起我等!?” 李仙奇怪道:“我何时说,瞧不起你等了?” “你跨过三楼,直上四楼。便是不将我等放在眼里!”众人恼怒说道。 李仙说道:“要先在三楼,占据一席之地,再问武四楼,才算瞧得起你等?” “你!”众人恼极,却挑不出毛病。 李仙轻笑说道:“那好,那我与你论武,请李兄讨教。”指向方才出手的李如虎。渐敛谦逊之色。 李如虎面色难看,冷声应下。论武论武…看似口舌之争,实则极不简单。 李如虎双手负后,侃侃而言。 他事先想好招式顺序,以口论描述: 先使这“龙游十式”周旋,再施手、肘、腿诸多基础奇功,每门武学是何造诣,如何布局严密,如何步步为营,招式前后承接顺畅有理。 走一步,提前预料三步不止。 这李如虎乃是“龙虎武馆”首徒。年轻一辈门面人物,威名是一招一式打出的。手下败将极多。 他声音传出湖面,江湖武人敬佩不已。此前与天骄交手,虽然落败,却不知因何落败。好似只差半筹,再努努力便可赶超。 今日听闻论武。了解比武过招之间,尚有细腻的心思算计,步步为营,心理博弈。才蓦然惊醒,知道其中差距。乃至信心全无。 江湖武人不由好奇:“这恶尉李仙,该如何应对?” 皆望过来。 李如虎傲然问道:“如此这般,你该何解?” 该如何解?众天骄亦在沉思。 李仙认真说道:“以拳解之。” “哈哈哈哈。”李如虎得意说道:“到底是县中子弟,见识稍浅。我用龙游十式与你对决,设有三处陷阱。你用拳法应对,便是直直踩入陷阱上。你倒真是直率。” 当即细说招式细节。 “我这般打来,你还以拳招你。旧势已散,新势未出,必然会收手回护。这时我如此这般,再这般如此,此番比斗,你实已经落败。” “但一时半会,不会显露出来。我需再使出三式,你才能隐隐发觉端倪,但这时已经晚了。” 说罢,便随手比划。都是基础武学,‘论武’潜在规则,便是以“基础武学”论之。入乘武学,玄异显露,其中关要,岂是言语能说清楚。故而不在“论武”之列。 罗不二众人均觉有理。默默在心头比划,都觉得李如虎已经大胜。 李仙说道:“实则不然。你所使招式,看似承接自然,步步为营。实则都可以拳法化解,还是最为基础的四方拳,便可轻易解除。” “你方才设的三处陷阱,实则不算陷阱。我只需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一套拳法,自然破尽你所有招式。” 一一讲述破解之理,如何用同一套拳法,相似招式,破尽李如虎招式。 “简直胡吹大气!” 李如虎气道:“你方才说得,凭借大成、乃至圆满的基础拳法,根本无法办到。你这般胡搅蛮缠,论武还有什么意义?还是说你已经登峰造极?呵呵。” 此言一出。 龙门楼中的林傲珊,也眉头微皱。李仙话是没错,破解之法有些道理,但需极高基础拳法造诣。府城基础拳法百八十套,但真正能“圆满”者,少之又少。 勤奋苦学,可入[精通]。 天资不错,十年如一日,可入[小成]。 大成需看际遇、心性。至于[圆满]便已凤毛麟角。 府城天骄云集,凭借在场天骄天资,若刻苦修习,未必不能踏足【圆满】。然而其中所耗费的时间精力,得不偿失。 甚至基础武学,本便存在缺陷。 修得圆满,需要填补缺陷,难上加难。至于[登峰造极]…再次等武学,只要登峰造极,未必厉害至极,但绝对罕见至极! 有人敢言[圆满]。却何人敢说[登峰造极]? 顾念君凝望湖中,轻酌茶水,周士杰爱恋于她,大费苦心邀她观赏层楼宴,本意是凸显自身才华。那料阴差阳错,顾念君目光,多聚在李仙身上。 心想:“问武可非儿戏,这般胡言,自寻麻烦。到底是小凡阿哥,若有必要,还需帮他一嘴。” “只是他性子浮夸,武道一途,如何能走远?他怕难成真英雄,也难叫我真正刮目相看了。” 忽在这时。 湖面泛起声响:“李仙小友,我等邀你赴宴,却并非让你诚心捣乱。你最好保证并非胡言,否则我曹家,便要请你来喝些茶水了。” 曹家族老借机发难。 (本章完) 第189章 188尽展才情,唤得金鳞 第189章 188尽展才情,唤得金鳞 李仙镇定道:“敢问发言者,可是曹氏族老?”他震炁而言,如春雷炸响。 龙门楼对岸有栋青绿色楼阁,名为“凤门楼”。曹氏族人便在此处。 曹家族老曹爽,几次运炁扩音,与天人楼天骄交谈。言辞还算客气,但到了李仙,仇怨积深,怎会有好语气。 曹爽震炁道:“是又如何?” 李仙知道与曹家再如何客气,曹家决计放不过自己。他等借势逼压,他自也要反唇讥之:“好笑至极,好笑至极。堂堂曹家族老,怎这般见识短浅。” “倒不如我一贫县小子了。” “你!”曹爽冷哼道:“伶牙利嘴,你方才胡掰乱扯,叫七山派的大好男儿受你激将,错吃菜肴。导致中毒昏厥,性命垂危。我念你初犯,不愿搅了大宴,便不计较。如今反倒越发放肆了,你真当论武也是你先前那般儿戏么?” 李仙从容说道:“既然如此,实践出真知。还请李如虎兄弟,用方才那套武学打来。我只用四方拳便是。” 李如虎立即打来,出手甚狠。虽只是基础武学,却已运足内炁。李仙回拳打去,拳影迸起。 李如虎虽不信李仙的四方拳能破解这套招式。但料想其拳法造诣绝对不弱,至少已是大成。 口论与实斗,终究有差异。 故而十二分谨慎,已经想好如何周旋,如何妙用,如何应对。 但他绝没料到…… 李仙败他,仅用一拳! 李仙一拳打出,拳影显化,道道都如真。方一出手…这登峰造极之势,舍我其谁之意,何其浩荡,何其狂妄! 登峰造极,我为第一。 二境武人、三境武人、乃至四境武人…单论四方拳法,我李仙便压世人一筹! 登峰造极!圆满之后,再求无上。 遇不到前,便绝对想不到。本来“四方拳”仅是基础武学,纵使登峰造极,又能如何?李如虎下乘武学掌握不少,其中不乏大成造诣。 倘若使出,足以应对。 然此情此景,他悔之晚矣。武人过招,藏拙技艺是常见之事,但至死都没能显出毕生技艺,更是常见之事。 李如虎如面临巍峨高山、耸峙雄峰,所施武学,顷刻便被压垮。其力、其势、其意、全已露败迹。李仙拳锋劲力,更大得出奇。 将李如虎打飞七丈之远,沿途撞开案桌,一直后退。直到砸在鼎身,“咚”一声震响。鼎中美酒溅洒而出。方才堪堪停下。 “登…” “登峰造极!真有登峰造极的武学!” 李如虎爬起身,惊恐言道。方才那独特气晕,他从没在别处领教过。如仰望高峰,遥不可及。 此言一出,湖内湖外,楼内楼外,均已“轰”一声炸开。湖波荡漾,涟漪阵阵。 议论之言漫天而飞,久久不能落地:“登峰造极?我这辈子没见过登峰造极武学!” “这玩意罕见至极啊,纵使基础武学,想修得登峰造极,又谈何容易?” “不是谈何容易,而是难如登天。倘若是上乘、中乘、下乘武学,倒也还好。毕竟武学难得,偶得一本,怎也该吃尽吃透。费十几二十年,兴许有机会登峰造极。” “然基础武学登峰造极,这便很是恐怖。说明此子武学天赋极高!” “哦?怎说?” “你想一想,人往高处走。在有入乘武学前提下,谁费劲研究基础武学?是以这登峰造极的基础武学,必是费极少时间,便已水到渠成,顺其自然练出的。” “如此说来,此子岂不无敌?倘若其他武学,也登峰造极,那…” “非也,兴许他与这门拳法,十分适配。故而才登峰造极,在别门武学,却不一样了。” …… …… 林傲珊狂喜,拍手叫好。顾念君眉头微皱,甚感意外。以她见闻,登峰造极者…罕之又罕,少之又少。 莫大意外者,便属六楼雅间的温夫人。 温夫人与李仙日夜接触,尚不知“登峰造极”存在。全因“登峰造极”,已算当世第一。李仙平日不刻意显露,谁也不知具体造诣。 温夫人怒道:“此子,该罚!” 然恼怒之余,不免颇为欣赏。少年锐意,已刺破长空。该当如此,她的人、她的物,便该当如此。 李仙震声问道:“敢问曹家老祖,是否孤陋寡闻?” 湖面寂静,曹家无音。 李仙大笑三声,潇洒风采,一时无人能比。武人的风采所在,实力是其一,那独特的意气,是其二。 李仙羽翼未丰,但意气冲霄,因为身陷陷窝,不知有无援助,更是破釜沉舟,放宽心神,比平日更多添一筹洒脱之意。 他又问:“我再登楼去,诸位可便没有意见了吧?”三楼众天骄,尚未回过神来,均不回应。 李仙随手拿过一酒杯,对嘴畅饮,说道:“这三楼美酒,原是这般滋味,我已喝过,就此别过。”已登临四楼! 方上四楼,便有拦路猛虎。一雄壮男子,横身挡在李仙身前,低沉呵道:“你好目中无人,敢辱骂族老!” 这雄壮男子名为“曹铁身”,亦是曹家族人。李仙说道:“那又如何?” 曹铁身冷笑道:“我要与你论武。你若输了,便跪地磕头,向我家族老赔罪道歉。再入湖游两圈。” 他欲收拾李仙,以扬族威。本想真刀真枪实斗,但转念一想: “此子显露出登峰造极拳法,我转为比武实斗,自可施展入乘武学,将他教训一顿。” “但如此一来,我曹铁衣岂不是‘避其长处’。平日比武,这本无可厚非。但今时今日这场景,我非得在论武上,大胜他不可。一门登峰造极拳法,可不见得多厉害。” 曹铁衣乃四楼首位,英才榜排列十二,自有其傲气。遇强则更强。 李仙说道:“好,我若赢了,却只要你让开道来,别碍我眼。” 曹铁衣大感被蔑视,此子言语平淡,看似随和,实则充斥难言傲气。他沉凝片刻,朗朗开口,声音传遍湖边四岸。 他如何施展曹家‘贴衣刀’、‘曹氏连刀’、“铁链功”.等基础武学,在同施基础武学条件下,扬己之长,避己之短。施以各种手法,将李仙的四方拳克制。 叫李仙虽有登峰造极拳法,却难以尽数施展。 他口若悬河,引得湖波越发荡漾。这时.湖底深处,似已有某物事,呼之欲出。 江湖武人闻言,都道曹铁衣好厉害,武人过招,见招拆招,就该如此。 同时好奇,李仙四方拳无用,该当如何获胜。 李仙轻笑,故技重施,语出惊人:“我以腿破之便是。”,将如何施展腿法,应对各种危局,将曹氏的帖衣刀、铁链功、曹氏连刀…等武学,四方拳、配合清风腿,一一尽数破解。 所涉及腿功,亦非“登峰造极”不可办到。 曹铁衣色变,后退数步,“你难道腿法也.” 李仙淡然说道:“如你所闻,已登峰造极。” 曹铁衣不信,立即出招抓拿。使的是方才口头论述的招式,只他内炁极为雄浑,远胜李如虎,那势头更猛。 李仙冷笑。清风腿克敌以先,腿法看似轻,实则重。只出两脚,便瓦解曹铁衣精心设计招式。 又是一门登峰造极武学! 哪怕是基础武学,同时兼具两种,已足以震惊众人。 李仙意指魁位,再登一楼。他盛意凌人,登高之意感染旁人。 一时间,论武、讨教,喝酒、菜肴,初雪、湖泊……天骄层楼宴,热闹至极。 李仙势不可挡,无人能阻。论武几乎必胜,登楼五楼时,所遇天骄更强。但这一切…在他显露第三门,登峰造极基础武学,彻底土崩瓦解,叫人绝望。 众天骄无不心骇:“怪物!此人到底有几本武学,修得登峰造极!?” 不乏不服、不忿者,心想:“哼,基础武学登峰造极,虽是难得。但只在论武厉害罢了,倘若放开限制,我诸多手段尽使,必可将你大败。” 到得六楼。 此处仅有四人,两男两女,皆气度非凡。他们都已知道李仙厉害,论武之强,技压众人。偏偏都有天骄傲气,谁也不愿与他“实斗”取胜。 如此这般,岂不输了志气,显得小肚鸡肠,言语说不过,便改为动手? 四人面面相觑,均不愿面对李仙。 李仙说道:“纪姑娘,请让座。” 坐于右侧的纪红烟,苦笑一声,说道:“李公子武道天资,红烟当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三门武学虽只是基础。但全已登峰造极,不必再论武了,红烟认输。” “此前因市井流言,对公子多有误解。他日公子若愿意,可去仙袅楼见我。届时我愿为公子,抚琴奏曲整夜,以表歉意。” 说罢欠身一拜,让出一席空位。桌中佳肴,皆只尝小小一口,汤匙中残留胭脂。 确是极有风韵的佳人。 李仙笑着回应,正欲入席而坐,尝尝六楼美宴。 正待这时,忽感身前酒杯摇晃,酒水逸出杯沿,滴在案桌上。那震动仍在加剧,越发明显,最后整座“天人楼”,都已随之左右摇晃。 欧冶子高呼:“好,好!金鳞岂是池中物…” 见那平静湖底,荡起阵阵涟漪。一抹金光透射而出。 传闻天地精华,天精三十六、地华七十二、人黄一百八… 均极罕见,若吃饮入体,可享无穷益处,品悟术道。 人黄一百零六者,金鳞也。 天生地养,自然而成。通体金黄,鳞片精美。此鱼喜食“才气”。 需是朝气蓬勃的才气。 天地精华,池中金鳞,显! (本章完) 第190章 金鳞之才,气运称量! 第190章 金鳞之才,气运称量! 原来… 百多年前,十只金鳞从天而降,落入池湖当中。世姓大族抽水掘地,欲寻[精宝]。 然那“金鳞”似虚似实,任由世姓大族施以何种手段,都难寻得。 后各族商讨,知道“金鳞”喜食骄子才气。 以此为饵,或可引诱出来。 府城世姓大族,历年耗费钱财,筹办“天骄层楼大宴”,费心思营造声势、创设珍品菜肴,便为激起天骄各显神通,挥洒才气。 天人楼下有尊古老铜鼎,用以盛装骄子才气。 数年、十数年、乃至数十年…多少天骄英杰,在楼中畅饮畅食,尽显才情。言谈举止间,骄子才气抖落,汇聚湖底大鼎。 换得金鳞跃池,金光普照。 金光溅洒,万籁俱寂。那金鱼畅游池中,速度极快,流光溢彩。 楼中天骄均望向湖中,惊异连连,呼声不止。有天骄说道:“人黄一百零六者,池中金鳞!是池中金鳞!” “此等罕见精宝,相传蕴含术道,有机会悟出奇术!” 金光诱人。天地奇事奇物数之不尽。金光映衬李仙脸庞。他凝望金鳞许久,心想: “这金鳞出现,绝非巧合。妖魔肉质历经大火熬煮,可祛除毒性,化作精纯[天地精华],故而也称[精宝]。” “然凡是妖魔肉质,只算下等精宝。真正的精宝,需天地蕴养,形状各异。这…[金鳞]便是极好的精宝。今日得以看到,实是我幸!” 李仙沉咛… 龙门楼顶。 欧冶子大笑数声,大声说道:“人黄一百零六池中金鳞。天地宝物,何人所得,何人所用,终究仅一“缘”字。我方到穷天府城,便见此等精宝,可见与我缘分甚深。” 他等候多时,便为此刻。当即双脚一踏,凌空翻飞。飞向池湖,探手抓拿而去。 那金鳞甩尾一荡,朝一侧急闪。避开此记探爪,速度奇快,宛若一道流光。 欧冶子笑骂:“好鱼儿,别跑啊!”还欲再抓。却见一道软鞭打来,他侧身避去。那软鞭末尾,有一小小银椎。点在湖面上,顿时“轰隆”一声,水浪翻滚,浪达十余丈高。 欧冶子一甩手,将水幕震开,趁势抓住软鞭,用力一扯。 方才甩打软鞭者,乃一曹家老妪。她功力深厚,鞭法高强,有如灵蛇。这套武学名为‘点尾鞭’。 鞭子打人,力道沿鞭身传导,越到末处,力道便越强!她使鞭如手,不以鞭身劈人,全以鞭尾的小银锥点人。手段高超至极。 但欧冶子武学、修为、经验、见闻,均胜她数筹。她一击不中,收鞭已晚。欧冶子知道,凡是施鞭者,威力必然极大,但弊端更是明显: 鞭身太长,传力传气需要间隔,难以既使既到。他瞅准这间隙,抓住鞭身,用力一扯,那老妪大呼危险,将落湖水当中。 曹家数人齐出,脚踩舟船,将那老妪接住。老妪反应迅速,弃鞭而逃,这才免去落水之危。 府城曹家、楚家、宇文家、林、均踏舟而来,对峙欧冶子,眉目紧锁。 曹家出动三位族老,衣着锦衣,贵若天人。曹爽言道:“欧冶子前辈,我们敬重你技艺,但你突然行此一招,难道是想强取豪夺吗?” “血口喷人,这金鳞正等着我,我如约拿取,怎就算强取豪夺?”欧冶子踏水而立,大口饮酒,胡须上沾染酒渍,显得十分邋遢。 “你你.老不要脸,着实可恶!”方才吃亏的老妪怒极。 欧冶子说道:“怎么,难道我说得不对么?你们说说,这金鳞早不出晚不出。偏偏我游历到此,它便出了。这世上哪有这般巧事。” “这不是缘分,又是什么?” “你分明是处心积虑……”那老妪怒道,受此一激,便欲揭穿欧冶子心思。 但说到一半时,曹爽却已将她拉住。池中金鳞一事,乃曹、林、宇文、楚等族姓秘密。年年有天骄层楼宴,但知晓层楼宴与“金鳞”关系者,却寥寥无几。 曹爽心想:“这欧冶子看似粗狂,实则老奸巨猾,吃透我等不敢声张。偏偏他实力极强,方才显露数手,便已经十分厉害,不好料理。我等府城族姓各家族老,单打独斗,无人是他对手。” “当真霉运至极,积攒十数年,好不易池出金鳞,偏生遇此人。” 心思百转,曹爽说道:“欧冶子前辈,是打定主意,独享这金鳞?” “粗俗,真粗俗。” 欧冶子得意道:“你这话说得,好似我强取豪夺,夺你们宝贝机缘似的。我欧冶子何许人也,所锻宝器神具数之不尽,受世人敬仰,受百姓爱戴。当下绝非我要独吞金鳞,而是金鳞受我才气感染,欲要跟着我才对。” “这等天地精宝,自会择其主。” 宇文、楚、曹家、林,顿感无语。 金鳞喜食骄才之气,喜欢年少有为,意气风发少年人物。 欧冶子固然才华横溢,也意气风发,但已不年轻,不算“年少有为”。故而欧冶子强行抓拿,金鳞却极力躲避。 林家林碑说道:“那依欧冶子前辈所言,倘若金鳞不择你为主,你便绝不染指?” “我欧冶子何许人也,说话自然算话。”欧冶子笑道。 曹爽说道:“那好,那我等便站在此处,看那金鱼择谁人为主。”各族族老,脚踩舟船,站在湖中。 金鳞性情活泼,如新生骄阳。很快注意到众人,游向一位曹家族老。欧冶子突然出手,隔空出掌,相隔十丈之远,一掌将那族老脚下舟船打散,金鳞一惊,便遁向远处。 那族老纵身一跃,跳到旁人舟上,恼羞至极。 “欧冶子前辈,你这是何意?”曹家怒问道,“不是说,由金鳞择主吗?!” “哼!你等欺人太甚!”欧冶子恶恨恨说道:“见我形单影只,便做局诓我,暗中作弊!”。 “什么作弊?你莫要胡说。”曹家反问,心中发虚,曹家人身染异香,确会吸引金鳞靠近。 “我这般意气风发,金鳞不选我,却选你曹家,这不是作弊,那又是什么?”欧冶子反问道,顿了一顿,再道:“再来,再来,重新来过,让那金鳞重新选人。” 曹家听闻此言,既喜且怒。喜是手段没被瞧出,怒是欧冶子耍横无赖,非抢不可。 金鳞再择千回万回。只要那人不是他,他定会出手捣乱,直到金鳞择他为主。 众族老脸色既冷,宇文家一族老冷声说道:“既然欧前辈,你自持武道高强,强取豪夺,何不痛痛快快些明说。你修为高强不假,但我等家族联手,难道怕你不成?” “哼,那便好好讨教。”欧冶子回道。 “且慢!” 林碑上前一步。见喊出“且慢”二字后,欧冶子有收手之意,心中猜测印证。 他猜想:“这欧冶子看似凶蛮,却不愿为金鳞,与我等斗得激烈。所作所为,不过为求分一杯羹罢了。” 他暗拟双方实力。 凭府城势力,欧冶子强取豪夺,绝不轻松。他武道境界虽高一筹,然府城族姓族老、府兵布阵、机关手段层出,欧冶子亦难应对。 武人身具伟力,享悠长寿元。宛若巍峨高山,矗立镇守一方。然合众之力,亦可搬移山岳! 且欧冶子貌粗而心细。此刻看似强硬,一言不合便出手,实则是为占据主动,彰显态度,等待谈判而已。 林碑看清其中心思,说道:“天地精宝,缘者得之。在场诸位,皆可算得有缘之人。欧前辈,不如这般.大伙平分如何?” 欧冶子神色大缓,便等这句话。他问道:“如何平分。你若说出所以然来,倘若有道理,未尝不可。” 林碑言道:“此处势力,有林、曹、宇文、楚四家。加上欧冶前辈,便是五家。” “金鳞出世,一分为五:鱼目、鱼头、鱼腹、鱼身、鱼尾,我等各取其一,诸位且看如何?” 欧冶子暗喜,微微点头,抚须说道:“罢了,罢了,老夫也不是霸道之人。你所言有理,未尝不可。” 众族姓虽不悦,但为免麻烦,均无意见。 “诸位,容小生插嘴一句,依我之看,还是有些不妥。”忽一道声音传来。周士杰站在楼顶,朝众人朗声言道。 欧冶子、林碑、曹爽、宇文侯等人一愣。周士杰说道:“这尾金鳞,蕴有鳞珠。依我之见,还可再分一份。” “既然鱼身、鱼目、鱼腹、鱼尾、鱼头。均已有主,这[鳞珠]按理而言,总该有我等一份了吧?” “鳞珠?”众人一愣。 那金鳞流光芒照,金光闪闪。口衔金珠,无人注意到。 池中金鳞,衔金珠者,当属[金鳞]上乘,蕴含术蕴更浓。 “重新分配!”曹家言道。 “怕不妥吧。”周士杰傲然说道:“周某虽年少,但总也有些见闻。金鳞乃天地蕴养的[精宝],喜食人间骄才之气。说归到底,这尾金鳞,是为我等年轻英才,甚至…不谦虚的说,是为我周士杰而来。” “方才诸位族老、前辈,说按缘分分配。我想我与此物,缘分不比诸位浅吧。诸位既分了鱼头鱼尾鱼身…照理说来,这枚鳞珠,也该到我了吧?” 他不卑不亢,言辞犀利。 “竖子,此事与你有甚干系。”欧冶子喝骂道。 穷天府有“周姓大族”,周士杰却不是大族中人。他跟脚在别处,但偌大穷天府,他并非无依无靠。 周士杰朗声道:“欧冶子前辈,难道晚辈所言不在理么?” “我管你狗屁道理。”欧冶子眼热鳞珠。 “是吗?”周士杰笑道。肩头一震,周身漫散独特之韵。 他已“气运”为秤,称量此事道理。 (本章完) 第191章 一箭破势,美目流盼(求追订!) 第191章 一箭破势,美目流盼(求追订!) 气运,运道也。冥冥不显,流转不消。天下气运恒定,千百年来流经无数英杰豪才之身。 文者,以文气抢占气运。 武者,向来不被气运青睐。全因武人行事,多不讲“理”。周士杰托父辈余福,虽为武人,却继承父亲一缕气运。 后入穷天府院,静心修持。习武、读书…齐头并进,技压同辈天骄。 此刻他不卑不亢,面对众等前辈、各族高手。言辞犀利,辨理清晰,叫人无话可说。 周士杰心想:“金鳞在前,难得一见。我气运虽稀薄,这杆秤虽脆弱。但…不可不试,不可不争。” 风姿气度,确实非凡。 欧冶子色变,眼珠转动,心思急闪: “衔珠金鳞…鳞珠最为珍贵。当下我已分得一部分。那鳞珠虽不能拿到,有些可惜。但收获已丰。” “再者…我最近正替那[群芳榜]的某位人物,炼那炉珍器。她预付我报酬,均为珍奇宝物,我有些已经享用,确保定能成功。” “我来府城,实是听闻此处,有冰玉雪蚕丝售卖。此乃锻器之材,特赶到此处。” “此子气运虽微末,我纵不讲理,招惹于他,左右不过倒霉几载。难道还能天雷降下,将我当场劈杀?然…我等练器、练丹之人。关要时刻,细微之处,能影响成败。我当下正在练器…倒真不好惹此子。” …… 欲言又止,望向各大族姓。 林、曹、宇文、楚各姓族老,均有自己心思,出奇一致: “一缕气运,平日不好招惹。但金鳞十年、数十年一出,两相比较,何值一提?然…如今分配已定。多出枚鳞珠,未必便落我手。” “保不齐…徒徒为那欧冶子做嫁衣。叫他多分得一份,哼,与其如此,不如依此子所言。将鳞珠让出,好叫这欧冶子疼心。” 多方心思,尽在不言。 曹爽说道:“周公子,你待怎看,说来听听。” 周士杰观察各方神情,大觉有戏。越是此刻,越需拿捏尺度。进半寸,退半寸,都不可。 “这些人愿听我说话,全看在气运上。然我气运稀薄,他等若铁了心作对,我毫无办法。” “我这时言论,该显得公平。让世家大族觉得有机会拿到鳞珠。同时为自己,争取得争取空间。” 周士杰心思已定,轻摇折扇,说道:“承诸位族老愿听小子一言。天下之事,不过一理字。” “小子有一主意。” “不如这般,先前各族老英雄订下的分配情况不变。金鳞游跃池中,速度极快。抓拿金鳞之事,便由我等楼中人物代劳。” “谁若抓得金鳞。便可得其鳞珠,余下部分,则由五方划分,各族老你看如何?” 众族老相顾而视,流露赞同。均暗暗称赞周士杰英才榜实至名归。不仅武道厉害,审时度势功夫,亦是颇可称道。 他所作所为,自然是想方设法,叫那鳞珠落在自己手中。然邀请天人楼众天骄参与,未绝了各族姓获取鳞珠心思。 且拉帮结派,连通穷天府家族,有意抗击欧冶子,叫他彻底无份。三言两语间,实藏诸多考量。 如此这般,各大家族,岂有不同意之理?当即,纷纷发表意见,表示赞同。 欧冶子啐一嘴,说道:“呸!老子反倒被你小子分一杯羹去,还毫无办法。” 远处楼阁中。 顾念君微微颔首,赞道:“纵横有度。这周士杰文武兼具,一番言论,甚是漂亮。在我看来,可比登峰造极的基础武学,更亮眼几分。” 男子该有顶天立地的意气,临危不乱的镇定。李仙虽亮眼,但持对角色均只是同龄天骄。不算什么。 周士杰与府城豪雄、锻器大师纵横捭阖,却很值得赞叹。 周士杰朝众人说道:“诸位,你等也听到了。周某为你等谋出一线机会。不必谢我,各自去拿机缘罢!” “是了…” “这时之较量,诸位可尽施才学。不必受限于基础武学,好比拳、腿、手之类的。” 此话意有所指。他高坐魁位,听得李仙登楼,陆续展露登峰造极武学,知道终将较量。他武学天资亦高,得明师教导,足有四门圆满基础武学:天鹰爪、盘地腿、龙脊拳、铁环扇。 然心中盘算,左右难敌李仙三套登峰造极武学。倘若李仙问武魁位,他必输无疑。 坐立难安。 幸出此节变故,重新掌握局势。 先前天人楼中,众天骄难免约束。枷锁一挣,七层高楼,七十四位少年天骄,齐齐奔出天人楼。 轻功、武学、手段…挥洒尽兴,设法擒抓那尾金鳞。金鳞慌忙遁逃,上游下窜,速度快极。 池湖横纵宽数里,可谓不小。一尾金鳞可浅可深,湖中畅游自如。 本极难抓到。 但金鳞身冒金芒,纵使潜入湖底,金光茵茵,位置始终暴露。七十余位天骄蜻蜓点水、拍浪擒鱼… 追逐甚紧。 这一番逐斗,更显各方风采。武学显异、异景层出…暗器、轻功、入乘武学… 忽见一曹姓天骄。瞥到金鳞从身侧游过,登时大喜,使出“蛇鳞手”。此乃下乘武学,需浸泡药浴,将双手养出“蛇鳞”。 双手入水,极速探去。速度奇快,水质阻拦忽略不计。他将要抓住时,忽觉一道大浪,将他冲刷跌入湖中。 周士杰手持“沉江剑”,脚踩翻滚浪。长剑拨、砍、挑…。以剑法施展“踏浪功”。 结合沉江剑[弄水]特性,轻描淡写间,竟拨出数丈大浪。浪中藏炁,拍人入湖,裹挟人沉入湖底。 他身姿潇洒,脚踩池浪,手持长剑。真可谓风采无人能比,一人独占鳌头。 英杰榜前五天骄,欲与他较劲比拼。然周士杰有宝器加持,内炁澎湃,他等还未近身,便被大浪卷走。 “老周,再来!” 英杰榜第二:王坤。看准时机,忽然杀去。周士杰剑尖朝下,轻轻一拨。他竟能如脚踩平地施展轻功一般,轻身飞到高处。 欧冶子赞道:“好!好妙用!”心下佩服。 原来他锻此宝剑,知晓大概妙用,但从未真正开发。他此刻见周士杰将身化做轻舟、沉江剑化做轻桨。 以剑拨水,借助反推之力,或是横飞,或是竖跃。在江湖之中亦可灵活至极,来去自如! 如此妙用奇思,他怎不佩服。见自家宝器,能有英杰良主,更满心欢喜。先前不悦之意减少。 众天骄入湖抓鱼,在湖面上难以久留。无法做到欧冶子脚尖点水,站立水中。故而每过半响,便要飞回湖心岛屿,脚踩实地后,再运轻功入湖。 抓拿金鳞。 时间一久,王坤、纪红烟、楚眉、曹秀秀等天骄,均已衣裳湿漉。唯有周士杰弄浪做潮,竟衣不湿水,厉害至极。 纪红烟叹道:“周公子实力远胜我等。” 王坤说道:“若无那把沉江剑,我尚能与他较量一二。但如今…他傲弛湖中,如虎添翼。我…连摸到他都难!” 罗不二浑身湿漉,爬上湖心岛。金鳞没摸到,但草鱼误抓不少。他见周士杰舞弄大浪,正设法用卷起漩涡,圈禁金鳞。 不禁感慨说道:“还得是周公子,当之无愧第一,实力、风度无可挑剔。嘿,方才那李仙,倒也显眼一阵,但一但放宽约束,立即相形见拙,怕还不如我。” 众人闻言,均想:“基础武学即便登峰造极,在这宽敞大湖中,效用甚微。” 王坤瞳孔一缩,失声惊道:“成了,他划了个漩涡…圈住金鳞了!” 旋即佩服道:“我非周兄对手。看来…这尾金鳞,该他所得。” 席地而坐,便看周士杰表现。罗不二心思变转,欲摘渔翁之利,在周士杰圈禁金鳞时,猛的运起轻功,朝那金鳞抓去。 只听“砰”的一声,罗不二被浪打飞。他惊道:“这浪怎有这等威力?” 王坤说道:“你真以为,持有沉江剑,便能轻易圈住金鳞?金鳞速度极快,寻常水浪漩涡,它一冲即破。” “周兄炁量惊人,他借沉江剑特性,将内炁渡入湖浪漩涡中。看似是湖浪,实则每一滴水,都参有周兄内炁。” “佩服,实在佩服。若无意外,这尾金鳞是他无疑。” 旁观的欧冶子,说道:“此子确有能力,心计实力,均甚是不错。叫他分一杯羹走,似也不难接受。” “另外的小娃娃,无论是智谋、实力,与他相比,差距可就大…” 话未落尽,忽听一道破风声骤响。紧接着,周士杰好不易圈起的漩涡“轰隆”一声,炸起数丈水。 那尾金鳞…尾巴一甩,立即重新遁走。 “谁?” 众人茫然。王坤、曹秀秀、李如虎…众天骄,均已领教过此湖浪厉害。轻柔如水,却绵缠不休。 漩涡之势已成,越卷越大。莫说是金鳞了,便是诸位天骄,身陷湖浪漩涡中,也绝难脱身。 “是箭?” “谁一箭破了漩浪?!” 一支长箭飘浮在湖面上。众天骄惊疑不已,都觉得骇然。一箭起巨浪,一箭破漩涡。这一箭必是射中涡心,且蕴含… 堪比周士杰的内炁。才可一箭将漩涡之势搅乱! 众人四面环顾,并无持弓者。待抬头时,才见恶尉李仙,已爬至塔顶。将伞拆卸成弓,伞骨为箭。 将弓拉满… 一箭破势! 李仙不懂轻功,入湖擒鱼确实不如。故而扬己之长,以箭术周旋。 他见周士杰施展[踏浪功],营造湖浪席卷,知道登岛之时是他暗中作对。当即还以颜色,将弓拉满,顷刻射箭。 他射箭之时,总有股别样风采,天底下独他一份。 那箭离弦而出。刹那间一切都安静至极。 顾念君不自觉站起。 温夫人交迭双腿,坐姿妩媚,美目间异彩流连,欣赏、欢喜、骄傲之意杂糅,红唇轻启,傲然说道:“我的人,尔敢比?” (本章完) 第192章 金鳞在手,家族联力! 第192章 金鳞在手,家族联力! 湖江寒雪,箭破长空,惊才绝艳。 曹姓、林姓、楚姓…族老瞳孔一缩,后退半步。顾念君端凝片刻,心中感慨:“好生厉害一箭!如此一箭…我…我平生初见!” 温夫人嘴角含笑。不知不觉中,她尤爱看李仙弯弓射箭。 李仙箭术登峰造极,塑得脊骨如神山后,拉弦时背脊运力。将弦拉满,如蓄神山之势,背靠通天神峰,一箭直索强敌。 周士杰面皮直跳,寒毛倒立,不敢硬拼。此箭虽无杀意,但若触之分毫,势必重伤。危急关头,他顾不得狼狈,潜入湖水中。 箭射入湖。浪涛惊天,力劲已消八成,但去势仍在,箭势勇猛,自该破湖开浪。 此箭不射中敌手,便不肯罢休。 周士杰骂道:“该死,这世间怎有这般精巧至极箭法!莫非是那弓箭,乃是奇特异弓?”。他见难以避去,横剑格挡。 箭、剑相碰。周士杰惊诧难言,大感箭劲虽几经削弱,势却仍不可阻! 他拼命抵挡,被一箭压至湖底,脚踩淤泥,回转剑身,将箭弹开,这才化解危局。 “如此骇力,岂非怪物?”周士杰手指轻颤,手腕生疼。观望湖面,微波荡漾,湖鱼游闹。 此刻冒头,势必遭受当头一箭。此子若含杀意,哪里还有命活? “倘若四周空旷,无物遮掩,我…竟不是此子敌手。我周士杰千算万算,不料此子才是我最大敌手。” 先前几番造势,凭沉江剑、踏浪功,戏弄同榜天骄,彰显自身厉害。经此一箭,只余狼狈。 他划水潜游,不敢露面,自认水中安全。心中思量对策,忽有一计。 继续潜游湖中,速度甚快。他鼓动胸鼓雷音,周遭水质震动不已。湖面泛起水。 他加速鼓动,雷音未传出水面。但吓得湖中鱼物惊惶四窜,有些跳出湖面。如此一般,湖面热闹非凡,便可骚乱耳目。 李仙立于塔顶,气定神闲。他方一出手,无人再敢踏足湖面,放眼皆空旷。 只剩他与周士杰交锋。 湖鱼跃出水面,湖水宛若沸腾。周士杰潜在湖中,猛然双手一推,使出踏浪功中“助推狂澜”一式。 这踏浪功乃“中乘武学”。极是高深,不局限拳脚架势。见他双手一送,掀起数丈高浪。 他立即游走,再到另一处,施展“助推狂澜”。几次掀涌高浪,欲盖弥彰。待第四次时,他借助高浪,手持沉江剑,快速冲出湖面。 目视塔顶,欲踏浪而上,直接一剑败敌。他所做许多,目的只有分散注意,力图靠近敌手。 涌起的大浪中,夹杂无数鱼兽。天人楼近十丈高,周士杰从湖中起跃,身上附着水质,无形添阻,且水质柔软,跃出水面时,轻功跃升之力无法使尽,决计难以触及楼顶。 周士杰智谋不浅。他先以“沉江剑”划水,借助反推之力,连同大浪涌出湖面。 再巧施轻功,脚踏鱼兽,运炁一跃,身影再高一丈。 如此这般,连攀数丈。竟无人觉察他身影。周士杰喜道:“是机会了。”已无攀升之力,欲掷出沉江剑。 忽见箭芒冰冷,直指自身,且弓已拉满。周士杰热血顿凉,手忙脚乱将剑回护身前。 但自知已无幸存,心头一酸,他去势已耗尽。此箭射来,有死无生。 李仙只需松手,他顷刻毙命。 李仙别过箭锋,另朝一处射去,算作饶他一命。 周士杰浑身湿漉,落回湖面。沉江剑剑尖点水,轻轻弧度划动,妙运[弄水]特性,将他撑在水面上,好似踏水而立。 他说道:“你箭术不凡,我无可奈何。” “周兄弄浪奇功,亦叫我大开眼界。”李仙拱手道。 周士杰不甘说道:“但说归到底,此节比拼,不是各人箭术胜负。而是谁人能将那金鳞拿取到手。” “倘若你摒弃异弓、我丢弃沉江剑,真正胜负,还未可知晓。” 李仙运转“清风腿”,施展轻字奥秘,跳下塔顶。周士杰一喜,看出李仙不会轻功,难怪不入湖泊擒鱼。 李仙说道:“不必了,比试已经结束。” “结束?”周士杰朗声道:“大丈夫何惧一败,我周士杰确实败在你异弓加持的箭术不错。然金鳞落于谁手,依久未可知。” 李仙脚踩轻舟,划向湖中。运劲击水,水四溅。一支长箭浮出水面,已穿透金鳞。 李仙拔出长箭,收归箭囊。金鳞在手中扑腾,它身上箭伤顷刻复原。 原来… 李仙方才饶了周士杰性命时,那射出一箭,顺势将金鳞钉在湖底。瞒天过海。 他以掌劲击水。使出碧罗掌“烟锁碧江”一式。这一式出掌刹那,掌间迸出十余道炁丝,缠绕固结。 打在人身,掌印经久不散。打在湖面,内炁透入湖面,带起十余道暗流,搅动湖水。使得钉在湖底的长箭松散。随后浮出湖面。 众人打生打死,难以摸到的金鳞。李仙却抬手即得,轻松写意。 此间差距,令人沉思。均感冷汗直流,看不穿,看不透。顾念君对李仙无甚好感,但经此一事再看李仙…如云里雾里,极为神秘。 李仙说道:“周兄,金鳞已在我手,依你之言该当如何?” “你…”周士杰一时无言。 纪红烟、曹秀秀、楚眉、王坤等英杰天骄,如在梦中,不敢相信。金鳞速度奇快,灵活至极。东窜西游,难以捉摸。众天骄使尽手段,暗器、铁网、武学、合围…尚难触之分毫。 李仙相距数里,随意一箭,却将金鳞钉住。 “哈哈哈哈,好,好。”曹爽驾舟而来。众府城世姓大族纷纷入湖,目光紧盯金鳞。 “少年出英雄,当真是少年出英雄啊。”曹家老妪冷笑道:“好少年,快快将金鳞拿来。” 宇文侯道:“金鳞显世,不愧天地精宝,栩栩如生,金黄灿眼。” 欧冶子说道:“妙极,妙极。”跳入湖中。诸方势力,有意无意将李仙包围。 李仙心想: “我夺得金鳞,已算夺得魁位,完成夫人约定。这金鳞虽好,却非我能独吞。我当下…该思索脱身之策了。” 环顾四周。 曹家三位族老,神色多有不善。林家两位族老,多默默不在意。楚家、宇文家或有欣赏,或有厌烦。 李仙了然: “我出身卑微,虽夺得金鳞。但各姓家族终究不喜,因为他们族子,或多或少与我有矛盾。” 李仙朗声道:“诸位前辈,何必着急,周兄方才所言,可还作数?” 周士杰风度翩翩,却不是心胸坦荡之辈。败给李仙,已觉嫉恨不甘,越想越觉李仙取巧。 他说道:“我周士杰人微言轻,诸位前辈若愿意听,自是再好不过。可若不愿…” “我又能如何?” 龙门楼上。 顾念君眉头微皱,重新审视周士杰,说道:“这周士杰太叫人失望。” 李仙笑道:“那诸位前辈,可愿听周兄的?” 曹家、林家、宇文家、楚家、欧冶子…共计十余位武道高手,环成一圈,如堵人墙。不善之意不必多言。 周士杰有府院庇护,在穷天府外势力不弱。且兼具气运,夺得鳞珠,众家族高看他一筹,未必刁难。 李仙表现耀眼,但县乡出身。毫无根系,且曹家对他本无善意。各姓家族互有争斗,关系复杂。但对抗外敌,向来同心戮力。欧冶子在场,各姓家族互相靠拢。 潜移默化间,各族对待李仙,自然毫无善意。 “周公子才学渊博,讲话原是有些道理。”曹家老妪说道:“然…你暗使手段,先坏了道理。如此这般,自然便作废了。” 曹爽更为直白:“金鳞贵重,你这薄命之身,也敢觊觎。岂不暴殄天物?” 李仙镇定道:“如此说来,府城的大姓族们,是打定主意,要欺我这县乡小子了。” 欧冶子笑道:“非也,非也,小子,你需知弱肉强食。这份福源,你承受不下,爽快让出,或能有条活路。” 曹爽拱手道:“欧冶子前辈,此子作恶多端。为祸乡里,残害诸多百姓。更勾结赤榜凶人,残杀一地县尊。他纵使让出机缘,今日也是活不得的。” “啊!”欧冶子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全当我没说。” 李仙朗声道:“曹家族老目光短浅也罢,怎也还老眼昏了呢。我有无奘害百姓,我想宇文家该知道吧?” 宇文家众族老不言,宇文城吉时常通信,他等对青宁情况甚是了解。但当下情形,不愿得罪曹家。 周士杰说道:“李兄,天下之事,有时说的就是‘命数’二字。有些人无那命数,纵使有些本领,却反误了自己性命。” “哈哈哈。”欧冶子说道:“小周兄弟所言不错。这天下之事,说来甚怪。你说这尾金鳞若落在小周兄弟头上,鳞珠到手,功成名就,是大大喜事,我等绝不刁难。” “怎生落你头上,你却性命难保呢?便如我锻器一般,有些不错的材质,却偏偏失败。左右想来,绝非我技艺问题,而是那铁材,并无那命数,经由我手锻成神器。” 周士杰心中甚喜,得意说道:“李兄,你这是自误了啊!” 李仙扫顾一圈,知晓难以善了,早有预料,故而心中镇定:“纵使局势不利,我使尽手段,未必不可淌出活路。人生在世,当活痛快。” 眼中无惧,尽是淡然。 畅笑三声,李仙冷声说道:“蝇营狗苟之辈,也敢妄谈命数。” “竖子,死到临头,还敢妄言!”曹爽怒道。曹家老妪甩鞭打去,银椎点向李仙。 李仙用力一踏,脚下舟船四分五裂。他将沉湖,同时顺势将那金鳞抛回湖中。 众人目望欲裂,正欲抬手抢夺。那金鳞尚在空中,却被一只素手轻巧接住。 李仙忽嗅香风扑鼻,发丝缭脸,一股托力传来,欲沉湖之势立止。 “诸位。” “再欺我小郎,我可要生气了。” (本章完) 第193章 我家小郎,共陷危局 第193章 我家小郎,共陷危局 温夫人行踪莫测,轻功高强。何时入场,无人知晓。她一手轻托着李仙,一手捻着金鳞鱼尾。金鳞扑腾几下,便又乖巧。 她柔声道:“好鱼儿,下水玩吧。”俯身放归水中。金鳞似实非实,似虚非虚,虽是鱼身,却非鱼兽。 入水畅游,金光四窜。 但金鳞如何游窜,始终在她足下三尺,隐含:“纵使金鳞之才,又岂能逃离我掌心。” 温夫人抬眼一扫,瞥向那曹家老妪。水袖一挥,气劲透出。 老妪挥鞭反抗,却已晚矣。顷刻被推入湖中,脚下舟船空置。 温夫人回掌一吸,那空船缓缓驶来。她微微抬手。李仙已知她用意,托扶夫人右手,先一步踏进船中,将夫人接引入船。 那老妪落水下沉,二境武人入水即化,已然陷入莫大危机。她心思沉定,从袖中取出一物。长筒形状,透入内炁,激射出一枚铁钉。钉部末尾,连有[蚕缕韧丝]。 不多时,老妪狼狈爬上船,与曹爽站在一起。 “没事吧。”曹爽凝重问道。曹家老妪点头,正待说“没事”二字,忽面色青紫,口鼻溢血,倒在船卧当中。 曹家众族老色变,捏脉查探,又惊又怒又恐。老妪肝脾已碎,伤势极重!如何所伤,何时所伤,一概不知! 温夫人方一出手,便绝不留情。曹家、宇文家、林家、楚家、欧冶子…无不被气势所摄。 但见温夫人白裳如纱,眉目温婉,风情多姿,亭亭玉立,仙姿佚貌。怎似施加毒招之人? 周士杰心神一顿,眼神飘忽。目光已不由自己,沾附夫人身上,心想:“啊!是她…”竟露痴容。 他虽痴恋顾念君,但见美心喜,不知觉中,又已对夫人迷恋难忘。 周士杰见李仙、温夫人贴身而立,心想寻常男女,怎会这般站近?举止如此亲密,莫非…。忍不住问道:“这位前辈,此子自作自受,你何必帮他出头?” 温夫人不理他。 李仙问道:“夫人,您怎来了?” 温夫人轻拍他手,柔声说道:“我本另有要事处理,临了忽然念起,今日是天骄层楼宴。便赶来一瞧,不料见你遭人欺负,自然要帮你说话。” “谢夫人。”李仙感激道。却知夫人言语,不可尽信。 温夫人问道:“诸位好歹一姓一族之族老,如此欺围我家小郎,不觉得害臊吗?” “欧冶子…你方才也欺我家小郎了吗?” 她喊名直问,全不客气。欧冶子后退半步,摇头说道:“你家小郎英姿勃发,实属少年英才。这等天骄人物,我岂敢欺辱,岂敢欺辱,皆是误会,皆是误会。” “夫人千万别介。” 周士杰听闻“小郎”称呼,心神一荡,好不羡慕:“这几声小郎,叫得如蜜似膏。裹在人心…若是叫我,那该多好。” 温夫人说道:“真的吗?小仙,你说说看。” “我也不清楚这位欧冶子前辈有无欺辱我。”李仙说道:“他和我说什么命数浅薄之类言语,我修为浅,听不懂,正想求欧冶子前辈请教、请教。” 欧冶子心底发毛,尴尬笑道:“是这样的。小侄你没听完,我后半段还没说呢。命数云云,皆是装神弄鬼的杂论罢了。我辈武人,谁若信命数,足见此人愚笨至极。日后成就也有限。” “相反,似小侄这等年纪轻轻,却有凌云之志,敢问青霄几丈高的俊杰英才。他日必可会当凌绝顶,哈…哈…哈。” 温夫人垂眸道:“可惜,可惜。我却挺信命数之说的。看来我是欧冶子口中的愚笨之人了。” “但话又说回来。”欧冶子说道:“命数之说,细细想来,其实颇有几分道理。我也信命数,命数好啊,好啊…” 言语间,已冷汗直冒。 “敢问阁下是”曹爽问道。 欧冶子骂道:“你这孤陋寡闻的老东西,连折剑夫人都没听过?夫人虽为修神功,闭关多年,鲜少露出面容,淡出江湖已久。但群芳榜上的人物,你也得老老实实,记一辈子喽。” “折剑夫人!” 曹姓、林姓、宇文姓、楚姓众族均是一惊。府城大姓大族雄踞一方,但鲜少外出游历,多年前听过折剑夫人名声,却一直没见过面。 林家本最有机会知道夫人存在,林国龙、林傲珊都知夫人存在。但偏偏林国龙家族地位甚低,几乎半透明。林傲珊忙于事务,来回奔波,早忘脑后,无人提起,便也不会想起。 曹家虽有过节,但曹渊无法言语,痛痒难耐,神志模糊。护送曹渊回府的族兵,为封堵丑闻,早早便杀了。阴差阳错间,亦不知夫人。 “李仙小友原是折剑夫人高徒。”林碑笑道: “难怪如此厉害,敬佩,敬佩。方才之事,实是一场误会,我等绝无欺辱李仙小友之意,只是难免有人性子急躁,言语过重。还望夫人千万别误会。” 欧冶子说道:“哈哈哈,方才之事,就这么过了。咱们还是商量商量,如何分金鳞吧。” 众人听闻分享金鳞,大利当头,神色顿缓。 曹家众族老看向曹爽。曹爽沉咛片刻,权衡其中关系:层楼宴一事,曹家顺道邀请李仙,邀请李仙背后之人。意在报复… 凭以府城优势,围困擒杀,不在话下。但岂料错估敌手,反而引狼入室,多分一杯羹。 此事曹家自然愚笨可笑。细细说来,却无可避免。曹家作霸多时,难免飘飘乎不知所以然。栽跟头总是迟早。 “周公子方才所言极有道理。折剑夫人既然到场,便是与金鳞有缘。”曹爽说道:“衔珠金鳞,人黄一百零六,其最为贵重之物,当属口中金珠,所蕴术蕴极浓。” “温夫人高徒夺得金鳞。既然如此,这最宝贵的金珠,便由折剑夫人取得。余下鱼身、鱼目.则我等五方分取,诸位可有意见?” 欧冶子抚须说道:“此话中肯。” 林、楚、宇文均道:“并无意见。” 温夫人则笑道:“曹族老所言,固然在理,但小女子赶来之时,似乎依稀听得先前约定,再不作数等话语。倘若我没听错,那分配之事,理该重新定夺。” 温夫人瞥向周士杰,素指指去,说道:“这位小哥,便能作证。” “不错。”周士杰大为鼓舞:“我此前说过,夺金鳞者,可得鳞珠。但诸位族老不肯听从,先前约定若是要作废,也在情理之中。夫人.若想重新分配,于情于理,都很合适。” “小哥不愧文武全才,看待事物,十分透彻。”温夫人语气转冷,训诫说道:“小仙,这一点,你便不如。” 李仙说道:“夫人教诲,李仙谨记。”心却想:“这周士杰变脸忒快,我确实不如。夫人美色动人,巧言诱人,实力摄人.已掌握局势。” 他涉事未深,许多习惯学自夫人。但他不是照单全收。 “折剑夫人,你想如何?”宇文候问道。 “这位族老,便见外了。”温夫人浅笑道:“‘折剑夫人’不过江湖好事之徒胡乱起的名号罢了。彩裳一弱质女子,哪能折他人之剑。彩裳所做所为,不过是与诸位讲理罢了。” “不过这位族老既然问起,那我便说说看法罢,诸位若不同意,再提出便可。” “彩裳认为,金鳞天地精宝,不该由人来决定去向,该由它自己择主。” “金鳞择谁人为主,便彻底归谁人所有,旁人染指不得。” 欧冶子色变,如此手段,怎这般耳熟。只角色地位,已然转变。 林碑知道温夫人欲行“独吞”。当即拟词,说道:“夫人,我认为有些不太.”话到一半,忽感口齿麻木,腥水流涌。抬手摸去,血液滴淋,已被削去半个下巴。 温夫人浅笑道:“小女子妇道人家,见识短浅,诸位如有更好意见,请尽管提出无妨。” 默然片刻,各族老互相对视,目光交接,均默契心想:“这温夫人已执意独吞,难以改变。她虽厉害,可这里是府城地盘,只需运作得当,岂会怕她?” “我同意。”宇文侯说道:“我同意夫人所言,但建议各自散开,方便金鳞观察。” 温夫人意味深长望他一眼,笑道:“宇文兄所言也算有些道理,那便各自散开,开始罢!” 她抬手一送。那金鳞飞跃而出,落到湖面宽敞处。众人驱舟散开。 金鳞四处游闪,金光灿灿。 李仙手持船桨,划动轻舟。行至池湖西面,温夫人见此处湖茂盛,别有韵味,说道:“就在此处。” 船身即停,温夫人说道:“你显露完美相。金鳞自会择你为主,何须与人争抢。” 李仙闻言,炁运周天。眉心红痣茵茵闪光,气势缥缈不俗。 金鳞湖中翻腾,欢快不已。忽感到某种气息,快速游来,跃出水面,跳到李仙怀中。 温夫人喜道:“好,好极,果真是金鳞之才!” 得金鳞择主者,既为金鳞之才。[金鳞]乃天地蕴养的精宝,喜食骄子才气,会主动择主。 但温夫人亦不敢确定,李仙能否引来金鳞,是否是金鳞之才。若是,自然最好。若不是,她自有其它办法,将金鳞弄到手。 温夫人说道:“小仙,我们走。” “且慢。”宇文侯震声说道:“阁下执意独吞金鳞?!” 这时他距离夫人已远,确保安全无虞,更为硬气。 “金鳞择主,何来独吞?”温夫人问道。 “哼。” 另一方向,曹爽遥遥说道:“折剑夫人,我等让你拿鳞珠,已是大气。你既给脸不要脸,便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我等不是你对手不错,但你如此欺压我等,自要付出代价!” 言罢。 藏匿围观人群的诸多府兵,齐齐显露身容,手持弓箭,对准湖心区域。 万箭蓄势! (本章完) 第194章 凶威赫赫,尘埃落定 第194章 凶威赫赫,尘埃落定 万众围湖,何其壮阔。 曹爽放眼瞭望,族兵精壮、府兵齐备。皆穿铁甲、佩精钢刀、持悍弓。心底豪气顿生: “你纵厉害,又能如何?我府城族姓均养有族兵。精心培育,皆是兵中佼佼!我一声令下,拉弓射箭,漫天箭雨,四面八方而来,你又当如何?” “纵使伤不到你,后续手段,叫你一一品尝。你只身一人,如何能挡?你折剑夫人是厉害不假,但你只需上岸。我等府兵凝结阵势,我曹爽亲自入阵,再结合兵甲异器、近水杀器,需叫你知道厉害!” 温夫人笑道:“府城好英雄,方才故意说四面散开,原来是算计小女,好将小女围困湖中。” 曹家老妪身受重伤,肝脾俱碎。但武道底蕴不浅,喂服疗伤宝药后,此刻已能说话,她骂道:“你这贱人,有勇无谋,该当有此局面。” “你若死在湖中,倒也还好。倘若落我手中,需让你骨骼寸裂,五脏俱碎,不得好死!” 一旁的欧冶子顿感头皮发麻:“早知如此,这金鳞我便不要了。这…这曹家老妪,当真…当真胆子好大,纵使夫人身陷险局,敢这般和她说话。不怕一万,便怕万一啊。” 温夫人说道:“小仙,你怎看?” 李仙见四面箭锋所指,防守再密,万千箭矢,总有漏网之鱼。又见湖水碧绿,深有数丈,说道:“夫人,可潜入水中躲避箭矢,再潜上岸,打出生路。” “你啊。”温夫人指向岸旁,说道:“你经验太浅,躲得其一,难避其二。” “潜入湖水中,固然能避开漫天箭矢。但因此已陷被动。这世姓大族定会在岸边,摆设[龙门阵]、[凤门阵],你当岸边两座高楼,是为何而设?这府城世姓大族,实早有预防。那楼占据岸边高位,又藏设诸多精巧机关。” “他等还可在岸边数里,放置近水杀器,布满锋锐铁刺。随后各族老配备坚韧抄网,网中藏毒,可麻人躯体。侯守在岸边。” “潜游上岸,族老投射抄网。族兵摆阵围杀,且不谈这二者,单是近水杀器、满地尖刺,便叫人措手不及。” “若潜在水中不出,他等还可透洒毒质。触皮既起效用。且武人在水中,终究不如平地灵活。从水中起跃,可飞不得多高。” “到了那时,便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李仙问道:“那依夫人之见,该当如何是好?” 温夫人嗔道:“你这小子,还反问起我来了。” 李仙笑道:“我答不出,请夫人教我。” 温夫人嘴角含笑,素指轻点,“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唉,这形势…不教你也不成了。” 曹爽见两人窃窃私语,言谈亲密。全无半点危急无措之意。怒道:“你这对狗男女,死到临头,还敢如此自大。不将我等放在眼里,给我放箭!” “放箭!” “放箭!” 他连喊三声,却不见箭矢飞射。欧冶子摇头一叹,感慨:“果真如此,果真如此,折剑夫人心思深沉,敢于露面,定是已策万全。” 忽见湖岸府兵、族兵面色青紫,口吐白沫。陆续卧倒,不醒人事。少数几人昏迷前,松开弓弦,射出窸窸窣窣飞箭。 却全无准度。 李仙暗惊:“是毒?什么时候,这等规模?到底怎生下的?” 温夫人看向曹爽,笑道:“我原先取了金鳞,便会离去。但你等极力挽留,我便多待片刻。” 曹爽面容惊骇。浑身无力,局势已然逆转。 原来温夫人早有所料。命人手持异香,混在人丛中。毒香扩散湖岸,来者皆染。 曹爽颤抖说道:“温…温夫人,你…你技高一筹。说归到底,我等皆…皆是因财起义。这金鳞归您了,请…请离去罢。” 宇文侯见与夫人相隔甚远,立即驱舟遁逃。速度极快,水溅洒。 温夫人说道:“好英雄,请停下。”手掌翻转,射出一枚玉珠。“噗”一声,没入宇文侯手臂。 玉珠中含有强劲内炁。在血肉中迸炸,“啪”的一声,宇文侯右臂破损。 他痛呼出声。温夫人屈指再弹,一枚玉珠飞进口中,嵌进舌下。宇文侯惊悚难言,知道玉珠崩裂,头颅既爆,再无命活。 当即不敢跑路,盘坐而下。使尽全身内炁,压制玉珠内炁。 如此这般,他不能动弹,如口衔炸药。叫苦不迭,领教夫人手段。心中酸楚,不知能活到几时,又是何等凄苦下场。 楚家族老也欲奔逃,下场相似。府城众族老技穷,援兵一时半刻极难赶到。且夫人心计,实已吃定他等。 各个如丧缟批,面色土灰,欲哭无泪。 欧冶子说道:“夫人,此事与我无关,我…我可否先行离去?改日…改日锻得宝器,再去见您赔罪?” 温夫人说道:“来都来了,留下看看,又当何妨?” 欧冶子长吐一口气,心悬浮起来。李仙负责划舟,温夫人站在舟头,长裙飘飘,美不胜收。 曹爽众族老互相紧靠,实已莫大恐慌,腿脚酸软。其中最甚者,当属曹家老妪。 轻舟驶近,温夫人看向老妪,说道:“方才不甚伤你,很不好意思。” “无…无妨?”曹家老妪说道。 “我有青淼灵芝一盒,请你吞服,以内炁运服,可立即养肝护脾,肝脾全好。”温夫人柔声道。 将黑青匣子交给李仙,由李仙递去。曹家老妪木讷错愕。将青淼灵芝服用,以内炁运服,果真肝脾渐好。 曹家众族老均想:“莫非…莫非这温夫人,实不愿与曹家起矛盾。她此前意在显威,如今再有意化解愁怨。如此这般…我等借坡下驴,快快了结此仇怨才是。这折剑夫人叫人好生胆寒!” 心情放宽。 温夫人说道:“但话又说回,你方才说,若将我生擒,该要如何?” 曹家老妪说道:“这…方才均是戏言,请夫人务必别…啊!” 温夫人隔空一掌,曹家老妪惨呼出声,倒在船上。她骨骼尽碎,已难动弹。 温夫人说道:“你虽骨骼尽碎,但他日若有大药,未免又有机会恢复。我还需…坏你清浊,乱你阴阳。” 她截一缕湖水,掌间篜为水汽。缭绕不散。她一掌印下,将水汽打入老妪体内。水汽经久不散,暗蕴“阴阳之变”,时清时浊,暗含“清浊之分”。 欧冶子擅长锻器。武人斗招、招式要义…非他所擅长。但隐约看出了端倪,暗暗心惊:“折剑夫人的武学,又高深了许多!” 老妪痛苦难言,忽热忽冷,忽痛忽痒。温夫人说道:“你等要杀我,我今日却不愿杀生。左右想来…你们三人同姓同族,便也同一下场好了。” “温夫人,不…不…”曹爽惊恐言道。奋力反击,却如砧板鱼肉。 骨骼寸碎,体中阴阳逆乱,清浊不分。凭府城曹姓势力难以治好。偏偏曹爽等二境武人,寿元悠久。余生尽是折磨。 李仙划舟而去,驶向林家。温夫人朝林碑说道:“你虽一起对付我,但总归没叫我太厌恶。今日便断你一手一腿罢。” 林碑下巴已被削去,无法言语。瞥向曹家众人,心想腿脚残废,总好过骨骼寸断,沦为彻底废人,这结果已经算不错。缓缓点头。 “小仙,你来。”温夫人说道。 李仙只能照做。林碑不敢反抗,任由李仙断其腿脚。 “他也是这般。”温夫人指向另一位林家族老。 那族老摇头一叹,说道:“夫人手段,我心服口服,我自己来。”,右手化化掌刀,劈断左手。 “谁要你来?这断去一手,算不得数。小仙你来。”温夫人柔声道。 “这…”那族老不清楚夫人脾性。白白多断一手。 楚家、宇文家均受报复。轻者手脚皆断,重者余生苦受折磨。四大族姓,死伤惨重。 池湖血水染红。 欧冶子道:“夫人…这世家大族算计,与我毫无干系。我…我只是为分一杯羹。” “好说。欧冶子锻器大师,彩裳敬仰。”温夫人说道:“听闻欧冶子大师,身具[脱胎相],食指淬若黄金,名为[五骨指相]。可感知火候变化,彩裳想借来一观。” 欧冶子色变。只觉手指一疼,食指已落水中。温夫人将一缕白丝绸缎递给李仙,说道:“小仙,将此手指包上。” 欧冶子敢怒不敢言,默不作声。李仙将食指捞起,甚是奇异:此手指有五个指节,前粗后细,骨质坚韧,骨质金黄,隐约可透过皮肉看到。 温夫人说道:“走吧。”李仙划舟靠向岸,沿途所见,惨像种种,忽道:“夫人,我有一事,没有做完。” “何事?”温夫人问道。 李仙说道:“那沉江剑,按理说来,该是我的。” “小事尔。”温夫人嗔笑道:“既是你的,你自去拿取便是,怎还来问我。” 李仙划船靠去,朝周士杰说道:“周兄,请让剑!” “是…是。”周士杰双手递上。李仙接过沉江剑,顿感锋锐无匹,意气陡升。 他以剑弄水,顺畅自然。玩了片刻,便又划舟靠岸。 在众人眼前远去。 (本章完) 第195章 精宝术蕴,夫人欢心 第195章 精宝术蕴,夫人欢心 周士杰呆呆矗立,茫然失措。时值正午,初雪已落数个时辰,湖面渐结霜露。 惨叫声起伏。 曹爽、林碑、宇文侯…各族族老,虽没死去,但下场凄惨。几乎全废或半废。欧冶子欲分杯羹,却落得痛失爱指,锻火技艺大不如前。 “这…这…” 周士杰痴痴张望街道。见李仙挽扶夫人,走向远处,嫉妒之余,心间已有仰慕之情。 “好厉害的女子,心计城府,做事手段。狠辣叫人胆寒,风姿叫人痴迷。” 好久… 四面街中,涌来各族族兵。曹家大族老“曹正格”,身披蚕丝软甲,手持黑虎金刚枪,全副武装而来。 林家、楚家、宇文家全是如此。各家大族老,听闻消息,立即出动。层层府兵、族兵聚集,声势之大,更胜先前。 周士杰不免更为钦佩:“你这些等草包饭桶,占据一地多时,不思进取,腐朽落后。你等赶来,夫人早便远去了。人再多又有何用?” 林傲珊本在龙门楼旁观。楼中族老知她与李仙有交情,怕针对李仙时,她会平添阻挠。林傲珊辈分极高,族中皆敬重她,且继承父亲侯位,至关重要。 是以林家族老暗使迷香,将她迷晕,遣送回家族,待她醒来,听闻池湖生了剧变。便也跟随而来。 眼前惨状,好生骇人。 “林碑小侄!”林傲珊瞥去,见林碑断手断脚,下巴被削去。惊呼出声。 曹正格、林厚龙、楚秋冬、宇文亮,四家大族老面色阴沉,将伤者运至龙门楼,请医师照料。 待情况稳定,性命无忧。林厚龙才问道:“到底发生何事?历年分取金鳞,均是无忧无患。怎今年这般惨烈?” 曹爽等人痒痛难耐,神智飘忽,已难言语。林碑下巴削断,口舌残废,亦是无法说清。宇文侯舌嵌玉珠,随时破裂,无法张口。 余等族老,亦均沉默。 半响后,林家一位族老开口说道:“是折剑夫人…此金鳞已被折剑夫人拿去。”当即将前因后果,细细道来。 “啊!”林傲珊一惊,眼神闪烁。 “好厉害的折剑夫人!胆敢将我曹家族老残伤至此!”曹正格怒道。 宇文亮说道:“这折剑夫人本领好大,此刻虽未走远,若全力追寻,兴许能赶上。但凭我等实力,谁能将她留下?怕抵不过她一剑之威。” 众人默然。池湖旁已布天罗地网,尚被轻易破解。迎面突然遭遇,更难留住。 曹正格说道:“林家奶奶,你乃巡天司玄侯,此贼欺杀我等族老。请你上报朝廷,将她列为赤榜。自有人对付她!” “不…不妥…”林傲珊皱眉道:“曹家小侄,此事利益纷争,乃两方相斗,纵有死伤,也不入赤榜。你这叫我滥用职权,很不妥当。” 她辈分极高,身份特殊。是以面对家族族老、高辈老者,都可喊做“小侄”。年轻子弟,则喊做“小孙”。具体相差几辈,她已懒得理。 “哼!” 曹正格冷声道:“亏林家奉你为奶奶,对你百般呵护,百般顺从。这死伤人中,也有你林家族老。当下,唯有你巡天司玄侯身份,能替我等出口恶气。你却连这也不愿!” “曹正格,你当我傻么,若要对付折剑夫人,我等另有办法,何须出动我家奶奶。”林厚龙喝道,挺前一步,挡在林傲珊身前。 曹正格不语。 楚秋冬说道:“不妥,此事如若闹大,池中金鳞一事外传,势必引人觊觎。当年金鳞天降,共有十尾。如今已分七尾,还剩下三尾。” “若外传…余下这三尾,我等还能顺利摘取吗?” 此话一出,众人如梦初醒。沉默良久,各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还是从长计议罢!” …… 龙门楼上。 顾念君遥望湖面,叹道:“折剑夫人…果然厉害。她所到之处,必起腥风。看来这次也不例外。” …… …… 诸事暂了。 府城各族无计可施,报复无门,暂无动作。李仙居住含月居,平整心情,再休顿两日,便要赶回一合庄。 “还剩两日,你想去何处玩玩,便抓紧去罢。下次来府城,可不知是何时了。” “但府城族姓家族,杀不得我,却杀得了你。身家安危,自己注意。” 温夫人话语回荡。 院中空荡,李仙享受安宁,说道:“金鳞啊金鳞,这小池子,你游得可不畅快。” 含月居小池中。金鳞水中畅游。衬得池光磷磷,衬照在院墙、树木上。 “还剩两日,确该好生玩玩,这府城危机丛丛,但见识这般广阔天地,青宁县好似差点意思。” “来府城短短数日,见了阿弟,夺了宝剑,抢了金鳞,倒也算尽兴一回。” 李仙涂抹胭脂,掩盖眉心红痣。思索一二,再将脸抹黑,配上胡络腮,胸口蓄一口气,身躯挺壮几分。 街中热闹。 池湖之事,城中酒楼无不在热议。天骄显神通,珍菜开眼界,登峰问武楼,池湖夺金鳞。踏浪显神功,一箭定乾坤。一波三折,好不精彩,盛谈佳话。 但后半段…四族失约夺金鳞,温夫人为郎撑腰,众兵困守池湖,尘埃落定伤亡惨,却经曹、林、楚、宇文四族运作,无人提及。 初雪过后,便是佳节。 家家户户摆设红灯,欢庆热闹,喜气洋洋。府城百姓有贫有富,但皆穿衣整齐,阖家游街,别有滋味。李仙闲里四逛,摸了摸胸中口袋,尚余几十两钱。 索性光,买了些街旁小食:香糯丸子、油炸小蟹.,府城七江汇流,鱼产丰富。螃蟹、鱼货本该便宜。但诸多产业,被世姓大族把持,共抬物价。真正买到手中,却不便宜了。 夜半时分,方才回含月居。 居中清净。 闲适之心渐退,李仙掩去伪装,心想:“出城闲逛,还需易容化妆。” “实力…” “我如今树敌越来越多,夫人手段毒辣,仇敌众多。我在夫人身旁,遍地仇敌,迟早的事。” “唯有尽快提升实力。” “实力在身,方可胸有静气,万事从容。” 李仙逗弄金鳞。 又回忆层楼宴收获,心想:“古人言,书到用时方恨少。武道也是这般。这场层楼大宴,基础武学:四方拳、清风腿、大罗刀,入乘武学:碧罗掌。均起不俗效用,武人的积攒,在日后的某一刻,都会显出效果!” “倘若我罡雷指圆满,将震雷指要意活用于箭术中。既…运用胸鼓雷音射箭,那威力该何等厉害!” [熟练度+2] [熟练度+3] [熟练度+1] …… 罡雷指杀势甚大,李仙刻苦习就。他一指递出,点在空中雪。雪一震,化为粉碎。 “罡雷指四式杀招,其中震雷指还有一妙用:指间透出震力,更易震破刚性物质。如郊野山石,宅前石狮子。” “但若是鲜活树干,反而震荡不碎。” 如此这般,两日后。 十月二十七。 府城雪势渐大,马车驶出府城。 天寒、地冻,香车、美人。 “白云识得归途,外头天寒,你且进来取暖。” 温夫人说道。 李仙掀开车帘,行入车厢。他睫毛凝有冰珠,呼出白雾。 车厢横丈宽,纵丈长。中间设一暖炉,甚是温暖。李仙坐在暖炉旁,身上雪霜快速融化。 温夫人嗔道:“瞧你弄得,满地是水。” 她侧卧玉榻,手掌撑着侧脸。白嫩双足显露在外,足趾纤细,拇趾微翘,如六月荷。妩媚多姿,风情万种。 李仙热好手掌,将温夫人双足揽过,施展按捏之法。温夫人一愣,旋即目光轻荡,颇感受用。足下微痒,好似直入心间,挑起欲动。 李仙说道:“夫人,咱们怎不走水路了?” “水路麻烦。”温夫人说道:“十月末时,天降霜雪。乌江会结冰,豪船需破冰而行,遇到特殊气候,还需等上几日。” “且每年冬季,水贼猖狂。揽船劫财者,数不胜数。倒不如车马赶路了。” “原来如此。”李仙手指微微用力,温夫人眉头一挑,足趾点了点李仙胸膛,嗔道:“你力度大了,今日怎这般大意。” “抱歉,夫人…”李仙说道:“我在想一件事情。” “何事?”温夫人问道。 李仙从怀中取出金鳞,说道:“我想将此物,献给夫人。” 温夫人始有笑意,“为何?我可没开口要,金鳞既择你为主,便是你的。此等机缘,你怎不知珍惜?” “夫人心胸宽广,待李仙的好,李仙看在眼中。”李仙说道:“上一年的这个时候,我尚在杂役堆中,恭候夫人回庄。不想短短一年,竟能与夫人同乘马车。” “这一切全是夫人栽培。我无以回报,只想倾尽所有,让夫人开心。” “你有此心,我便已经开心了。”温夫人说道:“人黄一百零六,池中金鳞。无数天骄难觅的机缘,你有此才气,有此气运,你好生享用,日后实力强了,再好好报答我便是。” “还请夫人收下!”李仙沉声道。 温夫人冷声道:“你这般执拗,连我话也不听了?” 李仙不语。温夫人冷笑道:“叫我收下,那倒也成。但你回到庄中,需自去领丈受罚。” “多谢夫人。”李仙说道。 温夫人说道:“你卧椅之下,有一暗扣。扣开暗扣,取出天地匣,将金鳞装进去罢。” 天地匣通体漆黑,乃是圆形,需两手合抱,似玉雕琢。打开匣盖,内景精致难言,有七道神峰耸立。云雾氤氲,宛若袖珍天地。 李仙心中腹诽:“口口声声说不要,连盒子都准备好了。我若不给你,你还不扒了我皮。” 金鳞入匣。 “夫人,我听旁人说,金鳞蕴含术蕴。心中不解,想请夫人解答。”李仙说道。 “此事啊…”温夫人说道:“告诉你无妨。” “天精三十六、地华七十二、人黄一百八都均蕴含[术蕴]。” “服食这些精宝,或能领悟武学之外的[术]!” (本章完) 第196章 精宝食谱,情动不忍 第196章 精宝食谱,情动不忍 风呼雪啸。 府城以南,官道宽敞,行数十里后。路径变窄,久无人养护,坑洼泥地甚多。 府城冬来甚早。初雪过后,便是连日大雪。沿道积雪成毯,渐有封山之势。 马车行约半日。入一片连绵山脉,放眼观望,山势延绵百余里,险峰奇山无穷无尽,其内树木苍劲古朴。 粗略估算,需四日方可行出山脉。 白绿点缀的山道中,白云奔驰而过。地上积雪已厚,但它足不留印,甚是奇特。 车厢乃圆形、歇山顶。如间狭窄小屋。车沿缀有玉珠、丝带。迎风飘飘,形制独特。 李仙问道:“术蕴?这是何物?什么又是术?” “所谓术…”温夫人说道:“便是天地允你之敕权。天精三十六,吞之可得天术。地华七十二,饮之可悟地术。” 李仙举一反三,说道:“那人黄一百八,想办法服饮后,便也能得人术?倘若有人将天、地、人之精宝,尽数食饮一回,岂不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温夫人说道:“那等精宝,何其难求。且纵得精宝,未必便能悟出术。” “你方才说将天、地、人众精宝集齐,更是井蛙谈天,令人发笑。” 李仙尴尬一笑。 温夫人柔声道:“但你与我说,却是无妨。我愿意教你。” “谢夫人。”李仙感激道。 温夫人莞尔轻笑:“天精罕世不出,是真是假实未可知。地华倒确实存在,但百年、数百年或能听闻点微风声,已是幸运至极。凡是出世,定起纷争。” “地华是蕴地术不错,但自古以来,地华都是群雄分食,谁也难得完整。” “至于人黄…虽时有出没。但你看府城族姓,谋划数十年,才堪堪分一尾金鳞。何其困难。且府城族姓受天眷顾,恰得金鳞落入池中。他等守住池,便总能获得金鳞,这等大好之事,可就这一处。” 李仙说道:“原来如此,那夫人…如何才能得术?” “说到此处,涉及[食谱]。”温夫人说道:“凡分食过天精、地华、人黄者,均有独属自己的食谱。” “一道人黄精宝,不足以得术。便采食多几道,拼凑出独自术法。” 李仙问道:“那夫人可有食谱?” “你啊。”温夫人轻笑:“食谱之事,乃武人大秘,岂能直接问询。我自有食谱,但你修为浅,与你说之无用。你暖暖身子,出去看看有何状况。若无事,再进来为我揉捏。” 李仙点头应是。靠近火炉,全身温暖,心中想着“术道”之事,不由大为向往。温夫人说道:“你初闻术道,难免动心起念。但我需告诫你,武道才是基石。” “今日得闲,且路途漫漫,与你说一江湖事迹,你且听之。” 温夫人柔声说道:“许久之前,曾有一天地大盗:步惊风。此人进出皇宫,如闲庭散步。” “他历经数次机缘,服饮[地华]、[人黄]数次,悟得术[缩地]。再搭配自身轻功,速度之快,不可思议。一时间风头无二。[缩地]食谱无数江湖人疯求。” “后步惊风身死,他有一传人。依靠[缩地食谱],耗时百年之久,按照同样顺序步奏,先后服饮[地华]、[人黄]数道精宝,终得[缩地],但却难再现步惊风之威,甚至…他轻功速度,竟比不过一些成名已久的轻功高手。” “后来才知…原来他执念[缩地],漫长生涯,全在寻觅精宝。故而懈怠轻功修习,待如愿以偿,拼凑出[缩地]之术,服饮完食谱后…” “方知术道虽妙,却需自身极高深的轻功根底,才能将其发挥。光阴挥霍,时不在我,懊悔已晚。空得宝术,却遗憾终身。” 李仙说道:“我明白了。” 温夫人说道:“你很聪明,很好。” “夫人。”李仙好奇问道:“倘若这世间,有人[脱胎相][武学][术道],三者互相契合,若是如此…他的实力,该多么恐怖?” 温夫人一愣,心想:“此子开窍倒快。”笑道:“这种事情,多想无益。你且出去瞧瞧,白云有无行岔罢。” 待李仙出去后。 温夫人心下算计:“我族食谱要闻,均已被我记在心间。这些年来,拼拼凑凑,已饮食七八。最重要的一味…不久便又可得!” 她目光微闪,喜不自胜。 …… …… 李仙手持缰绳,弛行天地间。放眼望去,白雪皑皑,绿叶点缀。冬风吹脸,凝结霜露。 但自不算多冷。 李仙心道:“原来天地间,竟有天精地华人黄这许多神物。武道之余,还有术。” “夫人说术道,乃天地之敕权。术虽奇幻,用处百样。但好似只是增添武人谋一种手段,而非…直接增长战斗杀力。” “始终难以替代武练。我辈武人,仍需习练为主。这才是实力根本。” “他日实力强悍,兴许也能…成为一尊:抱术武人。但现在还是遥遥无期,且走好脚下之路,将罡雷指练就巅峰、残阳衰血剑练就圆满罢!” “这股提升才是实实在在!那虚幻之事,难以触及,又不由自己。不需多想。” 李仙见得广阔天地,武学、奇功、术道、文道、气运、精宝。自不迷失。他见识虽浅,心胸却广。诸门诸道,欲求一一学尽,无所不能。 却也知主次之分,急缓之别。 武道为根基,余等皆是锦上添。 李仙内顾己身。炁湖三十四丈,四方拳、清风腿、大罗刀法塑其基,碧罗掌、铁铜功、罡雷指增其势。残阳衰血剑护根本… “我武学虽多,但不成体系,更不全面。”李仙喃喃道:“何时…也该弄一本轻功武学了。” 夜半时分。 马车停靠,山间一道暖溪潺潺而流。 周旁树木浓密,风雪较小。白云脚步轻盈,马车四方平稳。但连日奔波,总归不好。 温夫人盘坐车厢。掀开车帘,内练“蚕衣错玉功”。然功力缓缓倒退,这很不妥。 “我来此府城,虽如愿夺得金鳞,但蚕衣错玉功却倒退不少。着实无奈…也罢,此奇功已在突破边缘。我回到庄中,再多闭关几次,便能够突破。” 她见李仙勤奋习武,微微颔首,说道:“此子性坚。我初闻术道,懈怠三日武练,满心奇幻百变之术。后来才重拾心思,刻苦习练武学。所谓术道…也不过武道之辅罢了。” “厉害武人,再持有奇术,才真正厉害。寻常泥胎,便算他能消化精宝,悟出术道。也孱弱至极。” [你苦习指法,罡雷指熟练度+13] [风霜不改其志,寒冻不弱其意,指出惊雷,惶惶雷威,罡雷指熟练度+16] …… 响雷指要处在“响”字,与震雷指要理相反却相辅。甚是精妙。 震雷指出指之既,胸鼓雷音,震力传入手指。指出无音,却震力极强,刚强无匹。响雷指要理相反,指出刹那,却是以“指力”反震胸鼓。 胸鼓雷音,本响声雄浑,如雷轰鸣。运以响雷指震鼓,这雷音却尖锐刺耳。刺人耳膜,扰人精神。 武学显异,如附雷弧。四面漆黑,但出指刹那,如有雷霆劈伐,四周顷刻照亮。 [罡雷指] [熟练度:8655/10000大成] 李仙武练勤奋,自有风范。 如此行了数日,使出连绵山脉。广阔平原,放眼望之无穷。 天空寒雁飞过。 李仙披了件狐袄,御寒保暖,风雪难侵。他一有空闲,便苦习武道。 沿路房屋渐矮,由富转贫。待到半途时,李仙的[罡雷指]渐到圆满,残阳衰血剑稍稍慢之,却也不远。 温夫人眉头微挑,忽想起一事,喊道:“小仙,你入车厢来。” 李仙掀开车帘,身上微起汗沫。温夫人说道:“我有一事问你,你需如实回答。” “夫人请问。”李仙说道。 “你所使武学,为何皆可登峰造极?”温夫人柔声道:“好好答,莫要骗我。” 李仙心道:“我与夫人相处已久,自入住内院,有时在院中习练武学。四方拳、清风腿…或多或少,都在夫人前显露过。” “夫人却不知我均已登峰造极。可见夫人武道修为虽深,但登峰造极之武学,她亦瞧不出端倪。” 心思一闪即过,李仙说道:“夫人,我,我不清楚。” “你不清楚?”温夫人柔声道:“是真不清楚,还是另有所瞒?” “李仙绝无所瞒。”李仙说道:“如果…如果细说为何能登峰造极,我猜…猜测,应是与一梦境有关?” “梦境?”温夫人愣道。 李仙说道:“是。我前段时日,日夜习武,如痴如狂。感觉毫无阻滞,有时练得疯时,竟练着练着入睡了。” “迷迷糊糊中,似有做梦。我先梦到夫人传教我四方拳,指点拳法要义。后梦到柳下有武师踢腿,再梦到夫人您…您在碧罗江中,被人捆着…” 温夫人垂眸,暗想:“莫非是武道初景。传闻习练癫狂,冥冥感应,或可触及初景。凡有幸见到初景者,意味与这武学极是契合。与创武之人极是契合。好似两方天地,互相共鸣。” “啊!四方拳,碧罗掌…均为我所创设。此子说我在碧罗江受捆,当时是我蚕丝错玉功,刚入第三层,遭绳索加身,好不适应。” “是了,此子也是[完美相],与我相形相似。又修我武学,故而冥冥中,与我极为契合。如此这般,这便能说通了。此子…果真是我福将。是我…” 俏脸微红,却冷声说道:“既如此,你何不更我说?” “这虚幻之梦,不敢胡言。且每次做梦,都有关夫人,我…我自己也不清楚,为何不敢跟夫人说。”李仙说道。心中腹诽:“天道酬勤之事,若也叫夫人知道。她定有办法,将我治得死死的。还需留些底牌。” “哼!”温夫人说道:“抬手。”李仙照做,掌心多一道血痕。 温夫人说道:“你还有何事瞒着我?与我有关的,与你有关的,是梦也好,悉数说来。” 李仙心道:“重瞳之事,更不好说。”连忙摇头,故作惶恐道:“没有了,我从未有事情想着隐瞒夫人。” 温夫人冷眸而视,余光瞥向案桌上的天地宝匣,心中冷道:“你是难得金鳞,却焉能逃脱我这天地。” 见李仙惶恐模样,心中又泛起涟漪,有些不忍:“我待他总是打骂,怒也罚,喜也罚。他今后若真为我郎君,听话固然重要,这道心气…却也很重要。” 声音放柔,再不责骂。 折剑夫人素以狠辣闻名。断人手脚,折人器剑,如家常便饭。 今日竟心有不忍,着实罕见,着实稀奇。 (本章完) 第197章 服饮金鳞,李仙起谱 第197章 服饮金鳞,李仙起谱 七百里漫漫路。 这日路经“太行山”,远处黑烟上悬,有势力熬煮精食。 夫人赶路数日,舟车劳顿。见太行山高耸,日落黄昏,依山坐落一座山城,照得楼宇如渡金漆。 欲要修整一夜,洗沐更衣。便命李仙入城。 李仙应了一声,拐道上山。沿道上山时,前路旁有一樵夫昏迷,木柴散落一地。 李仙心有恻隐,喊道:“老人家,老人家!” 那樵夫已经昏迷,雪积成毯,厚厚盖压。李仙心下警惕,运起掌力,隔空一拍。掌劲化为劲风,将积雪吹散。 “倒真晕了。”李仙回头问道:“夫人,怎办?” “老农一个,且绕过去。”温夫人说道。 李仙说道:“夫人,咱们不是要去附近大城,寻客栈借宿么?顺道载他一程如何?” 温夫人沉默片刻,觉得麻烦。但又道:“随你,我歇息一阵,你料理周全即可。” 李仙将老农背起,查探根骨,未曾习武。心下稍宽,再摸起脉搏,气息微弱。 “大雪天气,老农昏倒路中,满地木柴。想是为了砍柴,走了十数里远路。体力不支,昏迷路中。” “这等小事,顺手为之。倒不碍事。” 李仙将木柴放在车架上,内炁渡入老农体内。白云四蹄轻踏,向周边城镇赶去。 老农渐渐醒转,睡眼惺忪,路景飞速倒退。他嘀咕:“我是死了!”。放声长叹,倒也释然。过了半响,觉察不像身死。着手四下摸了摸,触感滑润,惊奇之下,四下观察。 才知正被香玉宝车架着。他惊惶之中,猛的跳车。却被人一手拉回。老农定睛看去,问道:“仙…仙家?这是载我去哪里啊?” 李仙失笑道:“什么仙家,瞧你昏迷。顺道载你一程。” 老农挠了挠头,好不易弄清楚事由,当即感激不尽。李仙浑不在意,顺道将其送回村子。便已驱马奔离。 “你今日帮他,他明日或又因吃不饱饭,穿不暖衣身死。岂不白白浪费力气?”温夫人声音从车厢飘来。 原来她没睡,在观察着李仙。语气甚是不解。 她便从不施援手。 李仙笑道:“不为其他,顺心而已。” “顺心而已?”温夫人喃喃道:“你倒豁达,如此一来,却将我显得冷漠了。” …… 马车驶进太行山城,途中路过门派大门,匾额写有“太行山派”四字,气势恢宏。 李仙寻得城中名贵客栈,租赁客房。顺道点得几份精美菜肴,让厨子着手炒菜,他已饿极。后再接引夫人入店。 店小二说道:“这位爷,今儿天冷,要烧水不要?若要小的这就去,就是嘛…这钱得多些,柴火钱、人力钱折合起来,得…” “拿去。”李仙豪气一掷,丢出一枚银子。 店小儿笑道:“好勒!大爷豪气!”将白云带入马厩,以上好禾菜喂服。 数碟热菜上桌,有油酥生、酱香牛肉、湿炒猪肝、太行油鸡…一地风俗,一地菜肴。这种城中小炒,烟火气足,颇撩人胃口。 夫人端庄而坐,提起酒壶倒酒,素手一伸,竟也帮李仙倒了一碗。 李仙一愣,眼神奇怪。温夫人缓声道:“江湖之事,你毛头小子一个,不如我有经验。我亦会饮酒。” “今日偶得闲兴,便与你畅饮一回。你别拘谨。” 李仙受宠若惊,连忙抬碗相碰。夫人食饮玉露,虽能饱饥不饿。但难免有口腹之欲。 李仙起碗敬酒,温夫人一手抚袖,一手端杯,轻笑碰一碰杯,说道:“喝。”将杯中美酒饮尽。 她夹起一枚油酥生,送入口中。细嚼慢咽,慢慢品味。李仙又惊又怪。 温夫人问道:“你怎不吃?” “我在想,夫人离我好近。”李仙如实道。 “我从前离你很远么?”温夫人笑问道。 “离我很远…也有点凶。” 李仙从未与夫人同桌吃食,虽居于后院,与夫人甚近,但彼此间隔层层心思算计。今日忽感夫人靠近,心神顿挫,便也少了算计,这番言语,全出自真心。 “嗯?”温夫人皱眉道:“抬手。” 李仙暗道失言,如实抬手。温夫人一筷子打来,却并不疼痛。温夫人笑道:“今日且不与你计较。” “夫人,我敬你。”李仙胆气一壮,又满一杯。温夫人白了一眼,说道:“你想灌醉我不成?”却也碰杯,轻饮。 太行山城,依山而建。入夜后风雪呼啸,客栈营生惨淡,两人独处,倒无人打搅。 露宿客旅,今时今日,方才有点滴真情显露。 …… …… 翌日。 暖阳东升,紫气上浮。 山城熙熙冉冉,李仙推开窗户,见城中房屋、楼阁错落起伏,格局凌乱。 忽有一念想:“这城建在山中,他日若是逃难,被强手追杀,或可避来此处,借助这独特地势。” “昨夜与夫人饮酒,倒是第一次。”李仙舒张身腰,下楼整备一二,准备启程回庄。 临近马厩,忽听一阵杂音。 见马厩前围着六人,皆虎背熊腰,态度蛮狠。那六人逗耍白云,抚它鬓发,摸它马鞍,口中交谈道: “啧啧啧,难得如此俊马,昨夜瞥见,我便想了一宿。今儿挨家挨门,总算找到了。” “我没继承我爹天赋,倒是继承了他爱马如命的喜好。这种好马儿,我见着真是撒不开手啊!” 李仙喝问道:“你们干嘛?” 六人回头。为首者刘山行,说道:“这是你的马?” “不错。”李仙说道。 刘山行不耐烦挥一挥手,说道:“我要了。你走吧,你走吧。” “想强取豪夺,你怕还没那资格。”李仙淡淡道。 刘山行眉头一挑,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太行山城。”李仙说道。 刘山行再问道:“你倒知晓你爷爷的地盘叫啥名,那我问你,你知道你爷爷是谁吗?” “你爷爷我,乃太行山派刘山行!我一句话,便能将整个太行山,围得水泄不通。嘿嘿,有道是入山容易出山难。” “这马是我的了,你快快滚蛋!” 原来… 昨夜纵马入城,白云脚踏飞雪,俊逸难言。路经太行山派,被这刘山行瞧见。这厮癖性爱马,见得骏马,便走不动道。 当即动心起念,欲要强取。 这日大早,生怕异马不见。早早带上打手,挨门挨户翻寻客栈。 这才有此一幕。 刘山行见李仙不肯退步,便也烦了,说道:“你、你、你给我弄他!我爹爹快到寿宴了,弄到这匹马,我献给爹爹。爹爹欢喜了,我赏你们武学练练!” 旁等弟子对视一眼,心思贪婪,冷笑一声。齐齐跨前一步,隐约摆成阵型。 李仙武道进展极快,但每遇敌手,从不轻视。他知道阵形厉害,当即先行下手。 利刀出鞘,先向一大汉胸膛劈去。 那大汉兀自一惊,阵型未成,脚步已乱。难以避开,实实受了一刀。血溅洒,惨叫一声,便已昏厥。 李仙脚步腾挪,转身再出两刀。刀法精妙无匹,刀势伶俐果决。这些等打手虽不弱,却岂是他敌手。 三下五除二,便尽皆大败。 刘山行霸市多年,怎料踢到铁板。他修为当属最高,资源最丰。却品性脓包懦弱。 此刻惊怒惶恐之余,“哎呦”一声,摔在地上。 他体格强壮,自幼吃饮[精宝],淬得食精境界。但学武怠懒,竟是这般脓包。 温夫人昨夜酣睡,心情较好,如饮甘露。从楼上走下,问道:“何事如此喧哗?” “夫人,此人欲夺白云。”李仙如实说道。 “我…我乃太行山派刘刘雪龙之子。”刘山行说道:“你…你们想干嘛?” 李仙询问道:“这种小厮,痛打一顿,丢在街上如何?” “这可不是小厮。” 温夫人说道:“他爹刘雪龙,我确听过名号。太行山一带称雄作霸,好歹二境武人。他临摹太行山势,自创武学:太行开碑手、太行运山功…均极是不错,足可称道。” “对,对,对。” 刘山行将胸一挺,忽来自信,瞪了李仙一眼,说道:“想不到你这美妇,倒有点见识,不错,我爹便是刘雪龙。有道是太行山中一条龙。指得便是我爹。你等既知名号,这异马可愿售卖?” 李仙心道:“傻小子,我原先只揍你一遍,倒不会伤你性命。温夫人下楼,听这语气柔中带刀,温中藏针…你小命能否保全,可就不好说了。” 温夫人说道:“听闻你爹,最近设有寿宴?” “不错。”刘山行胸脯再是一挺。 “可惜,可惜。”温夫人摇头道。 “你也想参加寿宴?为我爹爹贺寿?”刘山行说道:“你生得好生貌美,若去贺寿,想来我爹爹也会开心。你若肯将此马卖给我,我便给你们请帖。” 温夫人说道:“我是说…可怜你父亲,寿宴之前,先要过丧了。杀了罢。” 刘山行道:“什…什么杀了?你…你们…”不敢置信。 李仙一刀劈落,刘山行人头落地,即刻身死。 温夫人说道:“将头送还罢。” “夫人,这样会不会…”李仙问道。 温夫人说道:“无妨。” 李仙喊来店小儿,打赏封口费。取来红绸布,将刘山行头颅包裹。系在一支箭上。 路过太行山派,将箭射出。一骑绝尘,便已远去。 …… …… 回到青宁县前,李仙日夜淬炼,终将[罡雷指]精至圆满。 [罡雷指] [熟练度:245/20000圆满] [描述:你习练罡雷指,四式杀指了如指掌,活用自如。“胸鼓雷音”显著增强,雷音渐有异变。] 炁湖扩涨,体中雷音震走,淬炼体魄。气力更为强劲。 李仙胸震雷音,雄浑如巨钟。心念一动,以指力反震雷音,却尖锐似锐针。 一只野兔,偶然听闻雷音,双耳登时溢血,两腿一蹬,死在路上。 “罡雷指的最大好处,是叫我知晓,如何活用胸鼓雷音。我若遇强敌,此招出其不意,或许便可反败为胜!” 马车飞驰。 沿途遇妖魔,打宵小。小事杂事,李仙全料理了。 温夫人瞧在眼中,心道:“他修为虽浅,但我倒越发舍不得他了。” 转眼即到归庄之日。 将一些杂事料理完。 内院中。 天地宝匣摆放在前前,温夫人赏罚利落,说道:“我分你一鳞半尾。” “今日教你如何服饮[人黄]。” “你需好好记住今日的一切。因为这些,都是你独属自己的食谱。” “记下第一道人黄精宝!” (本章完) 第198章 食谱掌控,寻堂而来 第198章 食谱掌控,寻堂而来 内院如春,草木盎然。 温夫人身穿黑色鎏金宽袍,长发披散,乌黑浓密,垂至腰间。身前摆放天地宝匣,盖已打开。 内中雾气氤氲,一尾金鳞畅游天地。 温夫人说道:“天地人之人,玄黄之物之黄,是为人黄,亦可谓之人玄、人精、人宝。” “共计一百八十众。” “如何服饮,自有讲究。” “多得不说,便说这尾金鳞。” 她随手一招,金鳞跃出匣子,在手中扑腾。 “与它有关的[食谱]有四。当然,并非只有四,而是我只知其四。” “我说其一,你且听好。” “食谱:金光汤。服饮精宝有三,其一[池中金鳞]人黄一百零八;其二[黄九参]人黄九十九;其三[朝黄露]人黄一百七十二。” “朝饮金鳞尾,足不可沾地。夏食参须,七日内不可触水。夜吸黄露,不可见月。先后顺序,如何吞饮,不可半分偏差。” “一切若顺利,便可悟得术道·金光。” “今日我赐你一鳞半尾,量虽少,却也蕴术蕴。你直接生饮,细细感受。” 摘下一鳞,削下半尾。 李仙道谢,将一鳞半尾服饮。顿感透体凉爽,天地精华甚是浓郁。竟分毫不泄,积蓄腹部。 五百余缕…… 经服食强化,变做七百五十缕。每一缕天地精华,又参杂神秘术蕴。 李仙了然:“原来…需我消化这份天地精华,才顺其自然,感悟其中术蕴。” 温夫人说道:“你自去感悟罢,勤练武学,消化精华。你现今是县中武尉郎,嗯…倒也不错,寻些赤榜凶人交手,亦可有助精华消化。苦习之余,多去历练历练。”袖子轻挥,柔缓劲风将李仙吹出屋外。 院中。 李仙闭目品悟。精华纯粹、术蕴独特… “凭我如今实力,想得宝术,无异于痴人说梦。但这等人黄级精宝,采食过程当真独特。” “天地精华间,亦有差距。” [食精] [熟练度:62/100] 食精六蜕。 李仙但觉浑身畅爽,诸多变化,无法一一摸探清楚。打了数套武学,这才微微尽兴。 “服饮金鳞,天地精华浓郁如斯。积蓄体内,消化需要时间。这期间我不需再食[精宝]。” …… …… 十一月初,青宁大雪。 回庄第二日,正值“述账”时期。 这几日内,陆续将有马庄管事、桑园桑女、各村村长…到庄述账,讲述今年行情,经营状况等等。 此事由祥叔负责,但夫人令李仙旁观学习。 祥叔笑道:“李仙,你如今颇受夫人器重,莫要辜负啊。” “一定。”李仙笑道。 祥叔做事老道,两耳一听,便可听出账目缺漏。何人偷奸耍滑,何人任劳任怨,何人勤勤恳恳。积极者褒奖,怠懒者施惩。 行事作风,颇为值得学习。 李仙接触庄内营生,方知府城[蚕云楼][珍香楼][醇梦窑]…诸多盛名产业,竟出自夫人。 如此忙碌三日,查阅账目,对证账条…繁琐至极。有人能忍耐武道劳苦,却难忍这细枝末梢的杂务。 李仙生性好学,心想此亦是难得良机,可学到极多经营知识。是以不曾抱怨,默默记下。 夫人听祥叔反馈,见李仙好学管理之道,心中不甚欢喜,说明李仙心思很在庄子上。 越发稀罕。 又想:“我获得金鳞,当下需将金鳞料理清楚。蚕衣错玉功、庄中事务,只得暂且放下。这段时日,让他放开手脚,四处玩玩罢。” “必要之时,再喊他归庄。” 她不反对李仙在外闯荡,故而“武尉郎”一职仍在担任。她便喊来李仙,允他数日假期。庄中劳务之事,全交祥叔便可。 祥叔一叹:“夫人啊夫人,你是怕这些劳务事,扰烦你小郎君。所以尽要我这老奴代劳啊。” 好歹二境巅峰武人。整日拨弄算盘,算进算出。计较护院、下人、侍女筹钱。未免大材小用,未免蹉跎岁月。 李仙得享假期,心痒难耐,骑乘骏马,时隔月余,又归乡里。 三馆两派,一县之尊,各姓家族…无不出门迎接。李仙一问才知,原是“英杰榜”推新。 恶尉李仙已入前三甲,一时名声奇大,热议众多。 李仙不以为意:“这等虚名,有何好在意的。”置之一旁。回到武尉堂。 堂中差役皆配戴凶鬼面具,手持精钢长刀。动作齐整划一,杀势汹汹。罗霞喊道:“一!”众差役顷刻出刀,纵劈而出。 李仙为之一愣,默不作声,观察好片刻。 罗霞余光瞥见李仙,喊道:“停!”众差役停下训练。罗霞走向李仙,说道:“回来了?听说你闯下名头不小。” 李仙笑道:“惹祸不小倒是真。名头嘛…还不是府城那般人,想怎说怎说。” “倒也是。”罗霞说道:“你不在时,我将武尉堂恍然一新。这些小家伙们,如今都可算精兵悍兵了。” “他日若起势,指那杀那,摧枯拉朽,好不厉害。” 李仙笑骂道:“你这反贼。” 罗霞大摆宴席,与李仙放开吃饮。府城一行凶险极多。能平安归来,已经值得欢喜。 酒宴上,大伙觥杯交错,其乐融融。庆祝李仙凯旋。堂中差役饮酒兴起,放宽心情,问起府城盛况,沿路奇遇。 李仙一一言说,世姓大族如何险恶,珍品菜肴如何稀奇,天骄纷争如何精彩。但[金鳞]之事,并未提及。怕众差役知晓后,反而惹来祸事。 心中感慨:“想不到我李仙,也能有诸多兄弟。” 大饮一场。 如此这般,一切如旧。 一朝春,一朝冬。 这日,李仙闲时无事,忽造访“黑河村”。村长福伯七月已死,寿寝正终。村长由一周姓老者担任。 他认出李仙,呼喊村中百姓迎接。 黑河村历经一年发展,人口越发多。因为“老农杀匪阵”存在,山风寨等山匪不敢入村。是以周旁村民,迁移入黑河村,日渐壮大,村民团结。 李仙浅逛一圈,来到黑水河旁。黑水帮已经覆灭,如今“赤水帮”当道,又是一方作霸。 黑水帮编起的“人帆”仍矗立河边,只帆中人均已死去,化做枯骨。赤水帮以此彰显黑水帮罪恶。 李仙望河兴叹。 “物是人非。” “这一年时间,都变得好多。” “阿弟游学,已有其志。我曾经只求温饱,只求不受人欺负。如今温饱有余,在青宁县中颇有声威。能欺负我者…也就夫人几人。” “我的目标,欲再变强,欲超越夫人,欲无拘无束。却何其困难,但又何必想太多,天道酬勤,事在人为!我若不死,便朝前走!” 李仙雄心一震。打道回府,勤奋习练。 …… [熟练度+1] [熟练度+2] 李仙专注罡雷指、残阳衰血剑习练。 残阳衰血剑臻至圆满,身躯滚烫如火,肩头迸出火苗。 [残阳衰血剑·二层] [熟练度:15/50000圆满] [描述:你阳火淬体,体魄至纯,体似火炉,不惧严寒。阳气充盈,易得青睐。可惜阴阳有缺,剑法终有缺憾。悟得“阳极剑芒”、“护命阳气”。] 李仙已得“阳元剑气”做底牌。施展残阳衰血剑招时,积蓄内炁,悍然吐出数丈剑气。 “阳极剑芒”与阳元剑气相近却不相同。李仙施以阳极剑芒,舞剑之时,剑身牵带芒光,可攻可守,妙用无穷。蕴含匹练杀力。 李仙感知进步,心中振奋:“上乘剑法果真不俗,我如今又多一缕护命阳气,底牌更多一张。” 炁湖再次质变,需积攒“七十二丈”湖身。如此炁量,二境武人未必能触及。 李仙残阳如血剑二层圆满,陡增数丈。近四十丈炁湖身,澎湃汹涌,倾力使出,威力不俗。 “路途虽远,但一步一脚印,总能抵达!” …… 此后时间。 李仙进步飞快,无琐事打搅,每日昼练夜休。偶有闲时,便与弟兄朋友饮酒寻乐。 日子潇洒。 有雷鸣石相助,罡雷指进步甚快,成功踏足[登峰造极]。 残阳衰血剑一层,趋近“登峰造极”之境。 “旁等武学,夫人瞧不出端倪。但残阳衰血剑,乃合璧剑招。此剑若登峰造极,夫人必定起疑。” 便暂时放“残阳衰血剑·一层”,转练二层。不徐不急,感悟剑招变化,探求无穷可能。 [熟练度+2] [熟练度+3] …… 默默奋进,攀登巅峰。 十一月中下旬。 青宁县阴云蓄集。憋了数日,刮起妖风妖雪,遮天蔽日,满天呼啸。县中家家闭户,楼阁关门。 忍受风雪摧残。 武尉堂中。 外院大堂,一东一西架有两个锅炉。汤水沸腾,炖有虎骨、猪骨、熊骨、鹿骨、羊骨。虎鞭、猪鞭、熊鞭、鹿鞭、羊鞭。 五骨五鞭鲜阳汤。案桌之上,摆设肉片、鲜菜、烈酒……诸多菜料。 数十人差役,张侯、王五…众人,围坐锅炉旁,涮肉吃菜饮酒。寒风朔朔,压不下众人热血。 王五说道:“大人,这炭火火力好强。这等风雪气候,竟还能将汤煮得滚烫。” 罗霞骂道:“那当然,是你家大人,从庄里顺出来的宝贝。一群不识货的东西,我告诉你们,锅底的东西,可比锅上的贵多喽。” “哈哈哈,大伙吃得尽兴,不必想太多。”李仙朗声道。风雪呼啸,掩去几分音量。却难掩少年志气。 “你啊…我真服气!”罗霞竖起拇指。如此风雪,如此气候。李仙偏要组局,邀众人雪中吃食。 不知天高地厚,不服天寒地冻。常理之外,意气之中。跳脱无常,偏偏满腔热血。 罗霞莞尔一笑,想起过往岁月。虽杀伐果断,但却无一人如此鲜明跃然。她摇了摇头,笑道:“来,给我喝!喝醉的放锅里炖喽。” “大姐大…我们不和你喝。得让大人来收拾你。”张侯笑道,“哈哈哈。” “哪壶不开提哪壶,找揍是罢!”罗霞恼羞成怒,撸起袖子,作势要打去。 张侯四避求饶,众人皆畅笑。乐在此间,别无所求。 李仙忽是一愣,起身喊道:“夫人?” 罗霞笑容既敛,众差役登时沉默,无不拘谨。堂门之外,夫人裙摆飘飘,竟寻到武尉堂来! (本章完) 第199章 夫人喝醋?借机整治(求追读) 第199章 夫人喝醋?借机整治(求追读) 原来…… 夫人放宽管束后,李仙如鱼得水,纵情潇洒,好不自在。夫人却费精力,料理“池中金鳞”,感悟术蕴。 今日料理清楚,喜悦之余,深感“蚕衣错玉功”荒怠已久。造诣倒退不少。 旁问祥叔李仙近况。知他武学虽未荒怠,但生性好玩,纵马驰骋,时而观赏景色,时而拜访旧地。不由心头莞尔,年轻少年玩得急眼了,难免忘记归家。 温夫人说道:“青宁风雪,连刮十日,未必能够停歇。我蚕衣错玉功已渐倒退,李仙再若不归,便无人助我习功。” 欲将李仙召回。 然风雪甚大,寻常护院杂役出庄既迷路,无那本领传召。温夫人左右一想,不如亲自喊他。 便有此一幕。 她白袍飘飘,双手合在腹前,仪态端庄。 李仙忙去迎接,问道:“夫人,你怎来了?” “怎么?”温夫人反嗔道:“我不能来?” “能来,自然能来。”李仙说道。 温夫人跨过门槛,见院中摆设桌食,煮有热汤,说道:“你这小子,尽想怪主意。大风雪天,怎还摆在院中吃食。是没地去了么?” 众差役面面相觑,齐齐放下碗筷,恭恭敬敬喊道:“夫人!” 温夫人颔首,说道:“这便是你坐堂之地?” 李仙挽扶她手,向里边走去,边走边道:“是的,那边是我书房,那边是我内院,是习练武学之地。这边是他们居住之地……”他一一指去。 温夫人说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她款步缓行,速度甚慢。罗霞、众差役身躯僵硬,热血陡凉,目光下垂,只敢观她裙摆。 李仙问道:“夫人,大风雪天…您…您为何亲自找来?若有事情,还请吩咐。” 温夫人不答,反而问道:“这些人等,便是你的生死弟兄?” “是的。”李仙点头道。 “生死弟兄?”温夫人好奇问道:“难道真会为你死吗?” 张侯大步出列,坚定言道:“夫人,张某真愿为大人身死。” “哦?”温夫人说道:“当真?”言罢,素手翻转,凝练一股内炁。轻轻打去。 内炁化形,显出五彩。飘悬极慢,好似一步一步走去。李仙说道:“张侯,退下!” 张侯眼见彩炁打来,吞咽口水,眼神坚定。站定原地不动。李仙运炁,欲将张侯隔空击飞。 夫人抬手捏他手腕,指尖轻轻使力,顷刻将他定住。李仙无法动弹,张侯见状,心道:“既然赴死,索性再慷慨些,何必叫李大人难做。”毅然挺前一步,撞上五彩炁掌。 浑身一震,血雾迸发。 寂静片刻,张侯忽然“咦”一声,问道:“我怎没死?” 温夫人说道:“我杀你做甚。这团内炁,逼出你体内杂血。对你有好无坏。” “你能替小仙身死,这很好。日后也要这般。” “倒是某人,将我想得恶毒了。” 瞥了眼李仙。 李仙说道:“我愿受罚,也不愿张侯兄弟为我而死。” 温夫人说道:“哼!”将李仙手别开,眸光微冷,今日李仙表现,她不甚满意。但真情流露,性情所在,在所难免。 “倘若他这都毫无表示,心机之深,我才需提防。他方才表现,虽不算多好。但只说他欠我调教,日子还长,慢慢教导便是。”温夫人心想,便又微微抬手,令李仙重新挽扶。 李仙素知夫人喜怒无常,旁人性命,她说取便取,绝不皱眉。众人留在此处,平添危险。当即说道:“张侯、王五,你等带人收拾锅炉,今日宴席,就此作罢,我有事与夫人商量。” 张侯、王五众差役如释重负,均想:“这夫人太可怕!”飞快收拾桌碗。 温夫人抬手虚按,众人停下动作,她说道:“我看这满桌菜肉,尚未吃尽。炉下炭火,烧得正旺,又何必着急。” “我既然来了,你等又是小仙兄弟,便都坐下罢。” 温夫人抚裙坐下,众差役纷纷入座。李仙端来碗筷,盛满热汤,送到夫人前。 温夫人说道:“这鬼主意是你想出的吧?风雪中熬煮吃食,多少年来,我也就瞧见你一个。” “倘若遇到那老邪翁,你这性子,倒是与他颇合得来。” 李仙猜道:“夫人特意寻我,怕是要练就蚕衣错玉功了。”他说道:“那夫人呢?” 温夫人笑笑不语。气氛缓和,众人各饮几杯酒,胆气又壮。 温夫人轻声问道:“你等都是李仙兄弟,都来与我说说,他在青宁县中可有相好?可招惹良家妇女?” 众差役常听罗霞说:“你们的武尉郎,看似风光无限,年纪轻轻称王称霸。又艳福不浅。实则啊…这艳福难消受啊。美色是削骨刀,那位的美色,更是带着锯齿的削骨刀。” 此刻方才深有体会。张侯说道:“夫人,李大人除暴安良,为人正直,绝不会招惹良家妇女。” 王五附喝道:“是啊,李大人仰慕者倒不少,但他洁身自好,天性纯良。平日不近女色,习武勤奋,我等望之莫及。夫人大可放心。” 李仙感叹:“不枉费我的栽培!” “哦?”温夫人说道:“不近女色?这儿倒有一位女色呢。” 她早便注意到罗霞,手指挑起罗霞下巴,端详她脸颊,忽笑道:“好一幅妙容,怎得却烧毁了半张脸呢?” 语气藏喜,心下微宽。 “回夫人,乃奸贼所伤。”罗霞拘谨道。 温夫人说道:“既如此,你好好辅佐小仙。”她扫众人一眼,说道:“我有要事,便不与诸位详谈。你等慢慢吃饮,小仙,我们走了。” 李仙说道:“是。”挽扶夫人离去。两人消失风雪中。 武尉堂内。 众差役均松一口气,惊觉汗水已浸湿衣裳。罗霞叹道:“折剑夫人…越发可怕了。” “不得不说,李仙确实有两把刷子。看这情况,折剑夫人与李仙关系不俗。倒真把这江湖毒辣美人拿下了?” “这份艳福,你该如何消受?把握不好,真可是万劫不复啊。” …… …. 静心塔内。 四面烛火点燃,塔外风刀霜剑,呼啸不休,塔中寂静安宁。 温夫人褪下衣袍,盘坐调息。蚕衣错玉功荒废月余,心中紧迫。也有暗藏的期待。 温夫人说道:“小仙,这次闭关,你便不必出塔了。外头风雪大,也出不去。” “这样.会不会对夫人不敬?”李仙问道。 “你这小子。”温夫人说道:“难道你瞧得还少么。”她将双手背去,再道:“帮我披蚕衣罢!”面色微红。 蚕衣游身,封锁关节,堵滞周身穴道。 温夫人眼波流转,想得出门在外,自己凶威赫赫,何等厉害。但每到习练此功,总难免受制于人,有受人摆布之感受。 虽然手足难动,但内炁精纯。折剑夫人手段仍旧不少。 心思飘忽,情念忽起。 心中如有鹿撞,如有猫挠。 李仙见夫人落于自己手中,微松一口气,暗暗想:“倘若我打得过你,现下定要翻身做主。” 温夫人蚕衣已成,再难动弹,臂腕各关节,均已受制。李仙玩笑道:“夫人,你落我手中啦。” “好小子,你待怎样?”温夫人毫不气恼,眉眼弯弯,含羞带嗔。 李仙心想一路走来,夫人态度步步转变。太行山城与夫人共饮共食。可稍稍试探,说道:“我要好好对付夫人。” “小白眼狼,你倒说说,如何对付我呢?”温夫人柔声道。 李仙说道:“夫人先答应我,任我胡闹,日后绝不怪我。” “好小子,竟学会威胁我了。”温夫人声柔如蜜,心中一荡:“我倒要瞧瞧,这小子如何大胆。”说道:“你且试试罢,你我亲密如厮,只需不是最后一步,我不怪你便是。” 李仙轻抚玉颈,说道:“我如此这般,夫人也不怪我?” 温夫人说道:“我好歹江湖儿女,你当我是羞羞答答的闺中千金么?” 李仙问道:“那这般呢?”轻撩秀发。 温夫人皱眉道:“就这般胆量,也忒无趣。你尽管来便是。” 忽是一愕,忽感局势顿变,来势顿凶。温夫人眉头一挑,了然:“这小子原是和我玩欲情故纵,我倒真中了他套。” 李仙难得时机,放胆整治夫人。摩云八式巧妙运用,夫人时而嗔骂,时而枝乱颤。 胡闹半个时辰。夫人目波如水,涟漪荡漾。靠在李仙胸膛。 温夫人俏脸红润,说道:“小仙,我需修行,你还是出塔罢。” 李仙应是。行出塔楼,见内院春意芬芳,想起塔中情形,感慨道: “夫人狠辣,阴毒,冷漠。却也是女人。” “只是唯有实力真正强过夫人,才能叫夫人显露出女人的一面。” 李仙洗去手中芳香,压下心中躁动,继续习武,奋求精进。 温夫人闭目内练,功力渐进。不多时,睁开双眸,双颊红晕未消,又泛起新红。想起方才场景,她何时这般受人摆弄过。 堂堂折剑夫人,有人惹她辱她。她定是杀之而后快。但此刻却不着恼。 反是羞嗔欢喜,感受甚怪,嗔骂道:“真人不露相,这小子胆子大起来,倒也真是无法无天。” “实也不必太听话,不然好生无趣。” “且纵容你几回,待我一心蛊到手,再慢慢教你道理。” (本章完) 第200章 如胶似漆,比拼狩猎 第200章 如胶似漆,比拼狩猎 李仙端坐院中,思索各家武学。基础武学、下乘武学均登峰造极。唯残阳衰血剑一层、二层圆满有余,登峰不足。 “夫人迟迟不教我轻功,莫非是怕我跑了?” “残阳衰血剑照常练就即可,凭我如今精力,可再修习一门武学。” 径去闲武阁,行过机关窄桥,入阁挑选武学。 其间武学涵括基础、下乘。李仙查看十数本,基础武学精巧,下乘武学反而存有弊缺。 “想来…此处下乘武学,多是夫人灵机一动,随意创设。故而很不完善,严格来说,都是残武。” “且因为是残武,习练难度更高。遥想当时,我修习碧罗掌时,所耗精力时间,便远多于罡雷指。” “其中固然是我武学境界渐涨,见解渐深,触类旁通,故而习练进展更快。也有碧罗掌存有缺憾因素。” 李仙手持灯烛,缓步而行。忽见一下乘武学[浩渺腿],翻阅细读,心中甚喜。 “这浩渺腿与清风腿有一二相似。虽非轻功,却可增脚力。我若修习这门武学,速度再涨一筹。” “诸门武学,效用迭加。不知可否替代轻功?” 当即来到侧室,默默诵读。尽数记在心间,确认无误后,出门开始修习。 [浩渺腿] [熟练度:12/600入门] 因清风腿打实基础,浩渺腿很快便能入门。习武一途,并无捷径,唯有苦练。 练就半日,熟练度增至[321]。李仙停下歇息,吃饮午膳,转练残阳衰血剑。 清风腿旨在清风无形,伤人无意。轻盈盈不经意一腿,实藏厉害杀招。浩渺腿则如雾气氤氲,笼罩湖面。腿法缥缈,波锋诡谲,藏凶带险。 李仙天道酬勤,加之天性聪明。抓拿武学要义,勤加苦习。 翌日,浩渺腿便已精通。 [浩渺腿] [熟练度:136/1200精通] [描述:你初窥门径,勤奋练习,精通浩渺腿法,腿力渐长。发觉浩渺腿与清风腿相近相辅,悟出“清风浩渺”特性。] 武学相配。 清风腿[轻字奥秘],虽使得李仙轻盈如风,风吹起兮,乘势而起。却不灵活不自如。清风浩渺…相得益彰,于此节大有帮助。 …… …… 如此这般,浩渺腿、残阳衰血剑二层…均在稳步精进。实力点点进步,内炁滴滴增长。 温夫人三日后出关。 李仙帮解蚕衣,接触亲密,凡俗夫妻尚无这般。又见夫人碧波秋水,荡漾美艳。阴阳仙侣剑冥冥作祟。一人阳气至盛,年轻俊逸。一人阴气浓郁,婉转娥眉。 阴阳相吸,自然而然关系越发亲密。 李仙将蚕衣尽解,玩笑道:“夫人,你答应我的,可不怪我。”温夫人风情万种,妩媚又豁达,“你当我是小女儿么,准你讨些便宜,又有何妨。” 李仙说道:“我若得寸进尺呢?” “待我不悦了,自然有得罚你。”温夫人顾盼间藏有动人风情,嗔骂。 温夫人愈尝情爱之妙,情难自控,靠坐他胸膛,令他揉捏筋骨,舒缓疲乏。 “此次闭关内练,补足此前倒退。照此情形,再多练几次,便可突破功法。” 这日过后,闭关习练,已成常态。 温夫人以往修习蚕衣错玉功,心平无波,甚至微有厌烦。如今却愈渐喜欢。 闭关之余,两人双剑合璧,胶漆难分。 李仙虽有意动,但总想出庄游玩。抓凶拿贼,精练武学技艺。 虽是寒冬,却如初春。 温夫人柳眉婉转,俏容生姿。可见心情甚愉。几番动念,欲去南疆取蛊。但见风雪不休,气候严寒。又想“蚕衣错玉功”突破在即,不易妄动。 便暂且压下,待奇功突破,再谋蛊虫。 “谅他也不敢有异心。”温夫人含笑咛咛,“一心蛊只是保障,便是没有那蛊,我也能拿住你心,拿住你人。” 闭关出关数次。 荷待放,春势酝酿。此中滋味,无法言说。 这日。 夫人嗔羞娇喜间,将李仙驱赶。李仙游行庄中,路经护庄大院。 见护院均在削木。便问道:“你等削木做甚?” 护院统领丁虎,快步行出,说道:“李大人,如今已十一月末,按往年这时,该要到冬狩啦。弟兄们削木做弓,欲冬狩取得成绩。” 李仙恍然记起此节。冬狩一事,有益无害。一可锻炼血性,二可猎杀猛兽,减少野兽食人惨事。三可卖兽换钱。 暗暗琢磨: “我与夫人整日相处,难免失了男儿血气。往年这时,冬狩早便开始。今年却不听夫人提起,莫非时候未到?我倒也手痒难耐,欲寻狩山野,一展身手了。” 他实不知,夫人早将冬狩忘呼脑后。 数日后,夫人凝炁传音,欲要出关。 李仙立即上塔,帮夫人脱解蚕衣,顺道说道:“夫人,今年还有冬狩么?” 温夫人瞥向窗外,雪飘飘,“你若不提,我倒忘记了。时候稍晚,但也无妨。” 温夫人揉捏手腕,索过留痕,说道:“小仙,你告知下去,三日后冬狩。护院集结熊虎山。” “好!”李仙应是。 转眼即过三日。 数百护院手持弓箭,分发缩肉袋,气氛火热,议论冬狩之事。 丁虎简述规则,说道:“每年冬狩,夫人均会亲临。你等好好表现,夫人能够看到。” 一新来的丙等护院问道:“丁统领,听闻武尉郎李大人,曾经便是冬狩起势的?” 丁虎来了兴致,说道:“不错。犹记当时,李大人尚如你这般,仅是丙等护院。他便敢深入内围,狩猎虎、熊…表现亮眼,被夫人器重。由此才有今日风光。” “真羡慕啊。”众护院齐声感叹。 “所以啊。”丁虎说道:“我平日叫你等习武之余,别忘砥砺箭术。便是为此。” “去年我猎得一虎,哈哈哈,今年力求猎得一熊!” 忽听身后异动,隐约传来兽吼。众护院惊呼:“丁统领,有熊,有巨熊!” 熊兽出山,势若狂暴。一只身高近乎两丈,爪器锋锐的大熊,捶胸顿足,扑向众人。 众护院惊呼连连,却自不慌乱。四散而逃,同时望向丁虎,等候指令。 丁虎说道:“好极,这将是我第一头熊兽。”跃跃欲试,立时起箭,凝炁射去。 黑熊壮大不失轻灵,避开箭去。四足着地,狂奔而来。丁虎分析:“此熊身材高大,但血肉之躯,我多射几箭,便可将他拿下。” 一边后退,一边射箭。前三箭均被躲开,暗道黑熊狡猾。第四箭终于射中,却未能破皮肉,传来砰一脆响。 丁虎方才惊醒:“是鳞甲熊!”此乃熊中异种,黑毛下附着鳞甲,皮粗肉厚。寻常的武人,未必是其敌手。 丁虎喊道:“布阵!”数名甲等护院、乙等护院登时摆列阵型。投洒特制铁网,内藏尖勾,罩住鳞甲大熊。 数人凝炁站定。余等护院持刀、持剑、持斧…与巨熊近身搏杀,人多势众。 奈何敌手刀枪不入。丙等护院如是挠痒,乙等护院能伤毛发。甲等护院持铁网合力牵制。 斗了片刻。 众护院无计可施时,忽见远处一支箭射来。此箭相距极远,好似数里外而来。 “叮”一声,射在鳞甲熊胸口。火溅射,巨熊后退三步,飞箭破折,只在胸口留下一道浅浅凹痕。 鳞甲熊怒而大吼,还未站定,第二箭已然杀至,又是同一位置。 “好神俊的箭法!”丁虎失声惊道。 两箭威势迭加,足以破甲入肉,血光溅洒。鳞甲熊兽性激发,将箭拔出,四目张望,欲锁定强敌方向。 第三箭破空射来。精准再射入巨熊胸口血洞。这次无鳞甲抵挡,势如破竹。竟洞穿而过! 巨熊血流成河,无力倒地。 “好箭法!” 一道赞声响起。 远处山道中,温夫人轻拍手掌,满目赞善。两人并肩骑马,容貌不俗,宛若神仙璧人。 李仙身穿青袍,背背长弓,长发束起,简戴铜冠。昂首挺胸,英姿非凡。 夫人坐乘白云,身穿绿裳。裳上绣有精美纹,长发盘起,金钗精致。 鞍旁挂着宝弓,弓上垂有黄玉饰物。 珠光宝气,贵不可言。 丁虎惶恐道:“夫…夫人!”众护院紧随其后,拱手行礼,退至一旁。 温夫人微微颔首,又与李仙交谈:“方才三箭,一箭破甲,一箭破皮,一箭破命,很是漂亮。若非我知你根底,定认为你是神箭传人。” 李仙爽朗说道:“我幼时寻猎山野,箭术确实尚可。” 渐渐行至众护院前方。 温夫人见护院已齐,问道:“规矩可都知道了?” 丁虎上前一步,说道:“都已知道。” 夫人扬手,示意冬狩开始,众护院兴致高涨,纷纷入山寻猎。李仙佩好弓箭,正欲入山。温夫人忽喊住李仙。 “夫人,还有何事?”李仙问道。 温夫人轻笑:“往年冬狩,我总是独来独往。甚是寂寥,你箭术已经不差,今年与我比比如何?” 李仙说道:“夫人实力,我远不能及。” “你放心。”温夫人笑道:“我只用箭术,余等手段,均不动用。再让你九分,便相差不大了。” “你若胜我,我重重有赏。” “但你若输得难看,我要重重罚你。” (本章完) 第201章 技压彩裳,赏龙屠龙 第201章 技压彩裳,赏龙屠龙 “还不跟上。” 夫人一夹马腹,胯下白马疾驰,便已没入林中。 李仙只想体会狩猎之乐,不想比试。但此情此景,又能如何?手持缰绳,轻喊声“驾”,立即跟丛而去。 温夫人笑道:“山野骑狩,可比那猎户打猎难。山林地势复杂,坡地、坑地、树木阻拦。你需驱马有术,才能抽出精力,射杀山中野兽。” “且唯有一等一好马,才可入山林骑狩。因为寻常劣马,嗅到虎尿、熊骚…双腿发软,可跑不动道了。” 温夫人纵马在前,白云轻盈灵活。忽双蹄踏地,用力一蹦。离地而起,数丈之高。白云再一蹬树干,身影再拔高数丈。 夫人取下宝弓,搭弓射箭。箭出如灵蛇,射毙一头熊兽。白云轻盈落地,积雪四溅。衬得夫人颇具英气。 百余丈外。 巨熊倒地。 李仙赞道:“夫人神射!”温夫人说道:“我已猎一熊,你再无收获,可就输得难看了。” 正待说时。 李仙耳朵微动,听到异响。他座下马兽品质虽不俗,俊逸非凡,却难比“白云”。他脚踩马背,高高起跃,拉弓便射。 数里之外,一头大熊倒地。 “好箭术!”夫人不禁惊叹,心想:“好儿郎,好意气,好风范。纯以准度,射箭之姿,我不如他。” 心中喜悦难言,她每年冬狩,狩猎丰盛,但不免自娱自乐。所狩猎物无人分享,漂亮一箭无人瞧见。 温夫人胜负欲既起,说道:“好,这般才有本事和我较量。快快跟上。”她又骑马行在前头。 两人一前一后。骑狩山野,夫人畅快尽兴。李仙琢磨:“看来夫人是真心比试,既然如此,我便放开手脚。夫人压制实力,只用箭术,我若再输,岂不太过无用。” 又见一头彩鹿。温夫人喜道:“好彩鹿,好彩头。”立即搭弓射去,箭飞至半途。 另一箭射来,却抢快她一步,将彩色异鹿射杀。 李仙笑道:“夫人,实在抱歉,我领先你啦!”他骑马远去,越过夫人。 温夫人眉头一扬,莞尔一笑,“好小子,倒真不客气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两人纵马前后,穿行山野。又见一头虎兽在溪边饮水。李仙抬弓射杀,夫人抢前一步,将虎兽射杀。 温夫人说道:“如何?” 李仙说道:“让给夫人,又当何妨?” “哼,你夺不过我,便说是让。臭小子巧舌如簧,看你输后,我不好好重罚你。”温夫人含笑嗔骂。 语气好似生气,实则享受这般滋味。 二人逐鹿。转眼便到夜间。冬狩为期三日,欲寻一山洞住下。 暂且休战。 李仙牵拉马兽,骑狩一日,均已出汗。 温夫人说道:“我教你堪舆风水之法,日后若在外,你便可依此法,寻得山间隐蔽洞穴。” 行到一处。温夫人说道:“你且看此地,石壁斑驳,常年受风雨侵蚀。你且看这山脉走势,此处定有山洞。” “但洞中闷湿,或有暗河。且是蛇兽蝙蝠聚居之所在。这种地方,潜逃倒不错,但我俩便不必去了。” 她遥指山况。依路走去,果真见一处山洞。旁边遍布毒蛇,腥臭难闻。 温夫人堪舆之术造诣甚深。从山势地形、植被面貌…可辨出何处有河,何处有山洞。 李仙曾随父亲巡猎山野,也知晓寻山觅洞,探水找河之诀窍。但全是经验之谈,不知根由。今日听夫人亲传亲教,恍然大悟,心头接连浮现“原是如此。” “夫人学识渊博,我何时能得之万一?”李仙感慨。 温夫人轻笑:“你天资聪颖,不久便能学会。就怕你学得周全,翅膀硬了,就此飞走。” “怎会如此。”李仙反驳道。 温夫人笑而不语。 很快寻到一处山洞,宽敞通风,内亮五彩光晕,钟乳石形状各异。宛如仙家洞府。 今夜暂此住下。 温夫人席地盘坐,内练武学。 李仙则剥开彩鹿鹿皮,片下鹿肉,串成肉串。生火烧烤,洒上盐、草料…诸多物事。 [熟练度+2] [技艺:厨艺] [熟练度:897/1500小成] [描述:随手一做,便是难得美味。你厨艺小成,晓得利用一切,烹制美味食物。] 彩鹿乃山中异珍,肉质鲜美嫩滑。李仙把控火候,外焦里嫩,调配适当。 肉香外溢。 温夫人停下内练,眉目微抬。 见李仙烧烤鹿肉,火光打在脸上,少年面庞,颇显老成。心中荡漾:“此子意气飞扬时,着实吸引人。沉稳做事时,又令人倍感宽心。” 李仙烤好鹿肉,递给夫人。夫人细嚼慢咽,但觉肉甜鲜香,味道甚好。她身份尊贵,吃惯山珍海味。但此间小烤,却别具风味。 温夫人说道:“你何时学了厨艺?” 李仙说道:“自个琢磨的,夫人可还好吃?” “不错。”温夫人轻轻点头。 夜里无话。 转眼清晨。 霜雪洒落,气候却有回暖。温夫人骑上白云,含笑说道:“比试还没结束,你若赢我,抢猎之事,一笔勾销。我还重重赏你。若不能赢我,我还要重重罚你。” 第一日。温夫人猎得四鹿、七虎、五熊。李仙猎得三鹿、六虎、六熊。纯以兽获而言,不相上下。 第二日。李仙猎得七鹿、七虎、七熊。英姿侠气,尽数显露。夫人猎得六鹿、八虎、五熊。稍显落后。 入夜休整时,温夫人骂道:“你好大胆子,连抢我两头熊兽。” 李仙笑着辩解。两人聊了片刻,温夫人说道:“你啊,这羽毛未硬,便敢这般放肆。日后不知会如何待我。” 李仙说道:“我绝对会好好待夫人。”伸手揽去。夫人柔情蜜意,也觉欢喜。 两日时间,李仙学得不少堪舆手段。再看山看河,除却秀丽风光,还有山势地脉,风水流转。 第三日。 这日该角出胜负。温夫人实力虽强,对待这场比试,确实出自真心。天刚亮起,便准备今日比箭。 熊虎山延绵数十里,有些山头,实已不属任何人。温夫人说道:“白云,叫这臭小子瞧瞧你厉害。” 白云“嗤嗤”两声,身躯冒出白雾。通体流转蓝色云纹,四蹄一踏,逐渐离地。沿路的坑洼雪地、拦路草丛…均可无视。 宛若踏雾飞行。温夫人连射数箭,一次便猎得三头异熊。李仙怎甘示弱:“夫人说罚,必然是会罚的。” 他目力敏锐,见此地熊虎聚集,熊兽奇多。目光一扫,便知远处有熊兽踪迹。当即搭弓射箭,连出三箭。 三头异熊,即刻毙命。 温夫人似赞似嗔:“好小子。” 两人角逐尽兴,倒是苦了山中虎兽。 …… 却说另一边。 熊虎山熊兽增多,鳞甲熊、巨力熊、破石熊层出。自非自然增长。 而是早在月前。山林中来了尊不速之客。他自有谋划,施以某种手段,捏造异种熊兽。 这日时,他外出归来,见熊儿死伤惨重,惊怒大呼:“谁,谁射杀了我爱儿。” 势如狂兽,拍石砸树,摧枯拉朽。平静下来后,知道熊儿死得不久,凶贼就在附近。 四处翻腾,爬树纵跃,寻觅杀熊恶贼。他依着林中兽尸,沿路找寻。 终于见得两道身影,骑马游狩。他哭嚎一声,冷然道:“狗男女,狗男女,我需叫你们,披上熊衣,做我熊儿。” 悍然跳去,一手抓向李仙,一手抓向温夫人。 他势如飞龙,力劲奇大。招式简单无奇,偏偏极是厉害。李仙心思敏捷,自问无可抵挡。滚身下马,避开杀招。 温夫人回手一掌,轻轻印去。那身影兀自大惊,顾不得其他,立即回护。这掌看似轻盈,实藏复杂内炁运转。 那身影倒飞而出,稳稳落地。李仙惊奇:“我从未见有人,能接下夫人一掌。这敌手甚强!” 他默默退至夫人身后。 温夫人说道:“熊郎君?”认出此人,翻身下马。 原来这突然出现之人,并非无名之辈。而是赤榜凶人:熊郎君。 他性情怪异,传闻自幼被熊养大。后有奇遇,踏足武道。洗得胎净后,显出[赤绒相],通体长有赤绒。 这相形怪异,叫人生惧。故而不受待见,整日与熊为伍。后在一邪魔外教担任高职。 温夫人挑眉道:“既然是你,那今日所狩的熊兽,多是出自你手了?我说为何遇到这般多熊兽,原是你手笔。” 熊郎君怒道:“温彩裳,你为何杀我熊儿!” 温夫人说道:“杀便杀了,你敢要我解释?” “好,好,既然是你,我奈何不得,此仇我且记下。”熊郎君转身即走。 温夫人精芒一闪:“熊郎君实力不差,这时候遇到,只怕绝非巧合。我且套他一套,若是必要,在此便杀了。” 她说道:“熊郎君,何必着急离去。我方才巡猎山野,不知这异熊,均是你家熊儿。彩裳在此道歉了。” 熊郎君面色既缓,大为受用,“那你赔我?” “大伙同一阵营,何必伤了情分。他日大宴上,还需你我互相帮衬。”温彩裳说道:“大不及,你再去县镇里抓些生人,披上熊衣,不便又是听你话的熊儿了?” “呸呸呸!”熊郎君说道:“你这外行,哪晓得其中付出!” 他忽道:“你说你与我同一阵营,难道…你也为屠龙宴而来?” 李仙暗道:“又是赏龙宴、屠龙宴!夫人曾说,我若残阳衰血剑二层小成,便带我参宴。这究竟是何等宴席?” 温夫人说道:“是极,我与你是同一…”一甩袖子,忽显杀招。 袖中探出长剑,柔若丝带。此剑奇异,竟能伸缩长短,似鞭似剑。 剑芒纵飞,顷刻在地上犁出数丈长剑痕。熊郎君惊道:“袖里白蛇…”,便欲还手,但白蛇软剑已将他心脏刺破。 熊郎君血流不止,体血竟是芳香。温夫人傲然说道:“区区邪贼,怎配与我为伍。” 李仙问道:“夫人,赏龙宴到底是什么?” (ps:求追订啊,没有追订就没有推荐,很惨的。后续剧情保证精彩!!) (本章完) 第202章 逐步沦陷,天性风流 第202章 逐步沦陷,天性风流 温夫人擦拭长剑,收归袖内。 李仙深感惊奇,不由想起捆穿蚕衣、阴阳共沐诸多场景。他帮夫人褪过衣裳,解过腰围,挽过长发…想处亲密,却从不见软剑踪迹。 不知藏在衣下何处。 熊郎君样貌丑陋,倒入地中。温夫人听到问话,斟酌片刻,李仙确有资格知晓,说道:“赏龙宴、屠龙宴是一场关乎龙的宴席。” “龙的盛宴?”李仙不解:“天底下,真的有龙吗?” “自然有。”温夫人说道:“大武疆域辽阔,已知龙迹,便有数百处。” “你残阳衰血剑进展不错,这场赏龙大宴,你自也有幸见得。” 说到此处,温夫人眉头微蹙,忽一掌向熊郎君打去。内炁透地,轰隆一声,打得雪沙翻飞。 熊郎君衣物四分五裂,却不见肢体破碎、血肉模糊。硝烟散去,地上有一窟窿,已通向远处,遁逃而走。 温夫人沉咛:“融地术?” 原来熊郎君心脏洞穿,却未立即毙命。他知道绝非夫人敌手,故而思量如何遁逃。 他数十年江湖生涯,接连奇遇,获得[地纵汤]食谱。历年来苦苦求索,已服饮相应精宝七八。将要悟得‘地纵术’。 偏偏不知何处环节出了差漏。地纵术变为融地术。此术甚是鸡肋,施展术道,身躯融入泥土。便如沉入水中一般。 但土质粗粝,他融于土地,却浅止于表。着实鸡肋。 但既然抱得宝术,自当好生研究。熊郎君潜心钻研。术虽鸡肋,配以武学手段,却可具备奇效。 他练就“破地功”,这门武学乃“九斗派”武学。善用挖地破洞。是将内炁渡入地中,施加某种震力,快速挖出坑洞。 熊郎君宝术搭配武学,假死躺倒在地,施展术道融入地中,再暗用破地功遁逃。便能做到假死、遁地而逃的手段。 毕生第一次使出,倒真保住了性命。 方才谈话功夫,便已逃远。李仙问道:“夫人,追不追?” “饶他一命。”温夫人说道。 李仙心想夫人何等性情,岂会轻饶。看来这熊郎君确实颇为厉害,能从夫人手中逃脱。只…夫人寻踪手段,神乎其神。秋月埋尸地底,尚能寻到。何以这熊郎君…却能逃脱呢? “熊郎君武道造诣,固然厉害。但夫人追杀不到,或许与武道造诣无关。” …… …… 傍晚时分。 众护院均已出山,聚在山前空地。丁虎喃喃道:“奇哉怪哉,夫人他们怎还没出山?” 遥遥眺望。 见日落西山,天将晚矣。 山野巡狩最爽快之事,便属出山清点兽获。往年护院兽获,是多是少,夫人均会过目。 忽听马蹄声飞扬,李仙纵马冲出山林,温夫人紧随其后。两人窃窃私语,神情亲切。温夫人频频点头,眉眼间少了冷漠,含嗔带娇。 不多时,李仙骑马过来,朝丁虎说道:“弟兄们都辛苦了,我刚刚和夫人说了。今日天时已晚,清点兽获需要时间。不如这般…” “大伙将兽获拿回庄子,与祥叔登记。今夜夫人允你们一夜休假,另叫后厨在庄中设百兽宴。弟兄们吃得尽兴,喝得尽兴。” 众护院欢呼雀跃,携带兽获归庄。 不多时,此地仅余李仙、温夫人二人。温夫人笑道:“巡狩三日,谁胜谁负,该见分晓了。”解开缩肉袋,将兽获倾倒而出。 虎、熊、鹿… 各有十数二十,玲琅满目。其中熊兽最多,鳞甲熊、破石熊、悍金熊…均高两丈,体壮毛盛。 “小仙,你过来。”温夫人行至鳞甲熊身旁,李仙递去沉江剑。 剑锋锋锐,轻轻一划,便可破甲开皮。 熊皮之下,竟全是人身。 鳞甲熊高约两丈,熊皮中有三具人躯。却均非完形,被人扭曲关节、缝合拼凑,形状古怪…刚好可适配熊衣。 温夫人道:“这熊郎君与那坛中仙,均属一路货色。是坛中仙的师伯。” “他喜抓活人,以特殊药浴浸泡。再扭曲关节,分筋错骨。施以迷魂法门操控。他藏匿深山,培养众多‘熊儿’,是为摆设熊儿阵。好为日后屠龙宴增添筹码。” “好巧不巧,被我撞见。折损甚大,功亏一篑。” “你日后行在江湖,遇到此类人,尽量避之。这等邪魔外道难成大器,但总归恶心得紧。” “都是‘血池肉林’的人物,今日所狩之异熊,八成都这模样,全数烧了罢。” 李仙将所有异熊,扛到同一处。堆满干柴、干草,施展残阳衰血剑,划过两道剑芒,将柴火点燃。 火光冲天。 温夫人含笑问道:“这场比拼,谁人赢了?” 余下虎、鹿兽获相差无几。李仙悉数清点,爽朗笑道:“夫人,是我赢了。” 温夫人柳眉轻挑:“说甚瞎话,虎鹿数相近。你虎兽比我多两头,我鹿兽却比你多四头。两者相抵,何来你赢之说?” 李仙说道:“难道夫人忘了,那头彩色小鹿,被我们吃了么?” 夫人闻言,摇头轻笑,说道:“你小子…这般说来,倒真是你赢了。想要何赏赐,你直说罢。” “小子先细细想想,待回到庄里,再告诉夫人。”李仙说道。 “成。”温夫人颔首。 …… …… 一合庄内。 宽敞空地,摆设桌椅案几。后厨展露厨艺,将野味兽获,制成美味菜肴。 众护院吃得尽兴。 内院深处。温夫人又问道:“你可想好,想要何等赏赐?” 李仙知晓夫人家底丰厚,武学、钱财、珍宝、奇药、宝器…数不胜数。得之其一,受用无穷。心中想要一门轻功,弥补武学缺漏,或是上乘、中乘武学,开阔眼界。任选其一,都大有用途。 然回庄路途中,他细细斟酌。又觉不妥,转念心想:“我若要武学秘籍、要珍宝奇器、要钱财银子…但其中尺寸,如何拿捏。要赏过重,惹得夫人不悦,宝物要不到,反而挨刺。要赏过轻,便也无趣得很。不如…” 李仙说道:“夫人,我要的东西,您一定会赏吗?” 温夫人双腿交迭,纤腰细柳,饶有兴致道:“自然,你又打什么主意?” “我想要…”李仙笑道:“我想要很多,路上险些要说武学秘籍、珍宝奇器。但此刻坐在夫人身前,想要的就只有一件了。” 他假话真说、真话假说,与生俱来。李仙自诩老实,却骨子里风流洒脱。讨好女人的甜言蜜语,张口即来,说得情真意切、真挚动人。若非有此奇才,纵使他天资奇高,又如何能叫夫人步步转变,滋生感情。 温夫人俏脸微红,顿感旖旎,喜上眉梢。淡淡问道:“你说说看。” “我想抱着夫人。”李仙真挚道。 温夫人心中如裹蜜。又见李仙神情真挚,不似虚假。说道:“你我共沐都已多次,相拥又算得了什么。我要赏赐你,机会难得,你再多想想。” 李仙说道:“可是…夫人…” “此刻我就这一个念头,再让我去想其他赏赐,实在强人所难,我想东想西,想南想北…都只有这一个所求。” 温夫人喜色更浓,风水堪舆、江湖门道她老练狠辣,但何曾有人敢与她说情话?纵是情话,也有优劣之分。恰恰说到心坎,说到意动,才是最为难得。 她嗔道:“你这小子,你越发放肆了。也罢,你这一点心愿,难道我还不满足你么?” 俏脸微红,但她养气极好,外人决计看不出。她说道:“你且来罢。” 但觉撞入热怀,胸膛宽厚。温热体温,都如魂牵梦绕情药。如痴如醉,不由颇为痴恋。 李仙也倚抱着香玉,香风撩鼻。 温夫人说道:“你可满意了?”李仙说道:“夫人,我想得寸进尺。” 温夫人娇嗔:“自是不准。”翻身下怀,一时竟颇为不舍。 李仙残有芳香。他所料不错,所谓赏赐,不过温夫人随口言说,欲激起他斗志。李仙若开口索要,她未必拒绝。 中乘武学、珍宝奇物…何其贵重。夫人家底丰厚,却绝不轻给。李仙若索要这等物事,绝对一场空。反而,使得夫人想:“此子重利,既使衷心于我,但其心不纯,参有利益算计。” 她以己渡人,定会这般想。 若不开口索要,她亦有理由不悦。 冬狩已过。 余下日子,无甚要事。李仙习武之余,闲逛庄子,游访青宁县各处。 虽没讨得赏赐,夫人的态度,显然有所改变。 十二月初。 这日时起,李仙的残阳衰血剑一层、二层,均已接近登峰造极。不加克制,很快便要登峰造极。 李仙顾忌夫人起疑,除却双剑合璧,再不碰此剑法。私下精力,全灌注[浩渺腿]中。 腿法缥缈,武学逐显异。出腿之际云雾缭绕,迷惑视线。 腿力渐长。浩渺腿、清风腿结合,奔行速度奇快。 [浩渺腿] [熟练度:1096/3000小成] 炁湖四十四丈。 李仙倒喜欢这般日子,“平静中有进步,无风也无波。只需搞定夫人,便能解决好多麻烦。” 但见得庄中那株高耸苍劲古树。李仙心神一震,还是欲顶天立地,不依附他人。 唯有变强! 恩情可偿,仇怨可报。 这日。 李仙帮夫人闭关,领了月底筹钱。正要出庄,忽听一阵聒噪:“小子,小子…过来。” 茂密草丛中,黑太岁坐在蛤蟆头上。李仙快步行去,一把抓住,问道:“你怎又出来了?” 黑太岁骂咧咧道:“哎呦,轻点,轻点。你那么大力干嘛!我这不是好奇你俩进展吗?你俩怎样了?” “你倒挺八卦啊。”李仙笑道。 “快说,快说。你拿下那恶女人没?”黑太岁好奇道。 不等李仙回答,黑太岁再道:“你这小子,太腼腆,太老实。一看就没啥进展,对付这种女人,就该长驱直入,敢于亮剑。让她爱恨交织,欲罢不能,欲生欲死。你啊…再接再厉罢!” 李仙嘴皮抽搐,“你懂得倒挺多。你到底什么玩意。” “说起这个,那便要从遥远的大虞说起。”黑太岁说道:“你要是想听,我慢慢给你道来。上次有个飞贼,江湖中颇有名气。来偷东西…” “他和我聊了会天。那感觉…这辈子没那么尽兴过。我和他说起了黑爷的风光往事。” “他听得起劲。但是嘛…被那恶女发现。好家伙,割了舌头,错了筋骨,挑了手脚筋。哎呦,那个惨嘞…我现在也和你…” 李仙知道黑太岁满口胡言,听听便好,不可轻信。但想起闲武阁残奴,稳妥起见,说道:“打住!我不想听了。”跑回蕴香阁,将黑太岁重新锁好。 (本章完) 第203章 神捕求见,大势将起 第203章 神捕求见,大势将起 内院。 侧居。 地水流涌,温热舒身。李仙仰躺水中,随心漂浮,闭目感受。 天地精华尚存六百余缕,凝而不散,经久流转。李仙习练武学,可加快消化速度。武人将身躯比作天地,以此长存世间。天地精华便是塑造天地的基石。 脊骨如神山,矗立天地间。 然李仙境界低微,体中天地混沌茫然,尚有很长路要走。食精境力求蜕凡,【体似天地】太为长远,太过缥缈。切实出发,简而述之,食精武人就是饮天地精华,壮大、蜕变根本,增长寿元。 “这六百余缕天地精华,我若懈怠散漫,一年未必能消化。我若勤奋苦习,精练武道,寻强手过招,一日消化两缕、三缕,也需半年之久。” “若想再快,听夫人说便需要历经生死险境,在生死间激发潜能,消化速度大涨。” 李仙摸向脑后‘命发’,愈渐增长,寿数渐涨。夫人曾告诉他,命发已有两寸,寿元一百五十余。 “凡俗泥胎,寿数一百。食精武人,寿长一百五十。我再饮食精宝,消化体中精华,蕴养得周身如天地。寿命还可再长。” 李仙闭目,品悟金鳞术蕴。 凡服饮“人黄”精宝者,都算做“起谱”了。之后便可编录食谱,吃养出独门宝术。 但感金鱼游闹,通体金光幽闪。 一鳞半尾所蕴术蕴有限。但经服食强化,便有不少。再触动[品悟]特性。慢慢品悟其中韵味,临摹术道轮廓,编织食谱名录。 “人黄精宝,术蕴单一。即便独吞金鳞,也难以成术。需数道人黄精宝术蕴杂糅,才可自然而然成术。” “夫人所说的[金光汤],需金鳞、黄九参、朝黄露…我且记下此食谱。他日若有机会,兴许真能触及。” 眉心红痣亮闪。 [食精] [熟练度:68/100] [你消化人黄·金鳞,食精境界熟练度+1] [你品悟术蕴,食精境界,熟练度+1] [熟练度:70/100] 江河汇海,百日竿头,又进一步。李仙肉身冒出彩霞,一蜕一显形,一蜕一进步。 重瞳显露,深邃神秘。 脱胎相诸多神异,更为浓郁。 李仙心道:“一些厉害武学,非得脱胎换骨的武人,才能修出端倪。想来…因为食精武人的身躯,才能容纳诸多神异。可惜我暂时接触不到这种武学。” …… …… 转眼十二月中旬。 [技艺:披蚕衣] [熟练度:31/3000大成] 夫人勤于闭关,李仙总被传唤。披捆蚕衣之法日渐增进,不知觉间竟已大成。 每闭关前数个时辰。两人定会闹玩一阵,夫人欲迎还拒,乐在其中。 蚕衣错玉功终于突破,夫人实力大进一步,越发厉害。容貌无暇,愈发动人。 突破当天,夫人甚喜,庄中护院、杂役、侍女皆有赏赐。李仙赏得数百两,青宁县、黄玉县的两家名贵酒楼,一并赏给李仙经营。 温夫人心想:“蚕衣错玉功已经突破,只需再稳固一二,便可赶赴南疆,求取一心蛊。我迟迟不传他深奥武学,便是等这宝物到手。我门武学,不可外泄。便是祥叔忠心耿耿,也难窥一二。非得入我门来,不分彼此,我才肯传你。且他这般年轻,再等几年,积攒一二,绝非坏事。” 暗拟南疆之行。命祥叔筹买用具,备妥行程,打点关系。祥叔欲言又止,暗道:“夫人倒是心急,一心蛊可不便宜。看来那小子,真是夫人钦点的小郎君了。” 对李仙愈加恭敬。 李仙微有觉察,却怎知那暗流涌动。故而沉心静气,勤奋苦习武学。 “夫人的奇功,再进了一步,实力更强。我更该奋力追赶。我虽没有高深奇功,但却能将所习武学,练就极致!” 【浩渺腿】踏进大成,实力增进虽不如夫人,但不需作茧自缚,所得更为踏实。 这日里。 温夫人稳固蚕衣错玉功,再次闭关。 因奇功突破,披捆蚕衣之法又有诸多不同,更为严密,蚕索游走繁琐复杂,实不亚于一套武学。不禁深感怨艾: “这奇功厉害是厉害,但未免太折腾我了,越修深处,越作茧自缚。上一层时,我手足难动,但炁运无碍。这一层.照这蚕衣之法,在我灵台、璇玑、神阙数穴,加强封堵。这正是我运转内炁时,颇为重要的几处要穴。” “照此方法,蚕衣加身,我炁运困难、生涩,若有强手袭击,可大大反应不及。倘若再进一层,岂不真正手无缚鸡之力?真正任人拿捏。到时李仙岂不.” 想到某处,脸色异常。 李仙不知其中关要,只感蚕衣复杂繁琐,很耗时间。披挂在身,手脚足腕,周身穴道均被制约,定然很不好受。 李仙问道:“夫人,练吗?”温夫人淡然说道:“自然。”她生性多疑,功法弱处,绝不吐露半句。纵使他日李仙身中一心蛊,也绝难知此秘闻。 天性如此,与情爱无关。 蚕衣繁复,披好已是夜间。夫人需稳固奇功,半点嬉闹不得,是以方一了毕,便将李仙驱赶。令他三日后再来助她解困。 今夜星光明亮。 倒是月有残缺。 李仙品悟术蕴,消化体内精华。一夜悠悠过去,翌日,天尚未明亮,丁虎行来道:“李大人,外头有人找夫人。” 李仙问道:“是何人?” “来人自称夫人朋友,正在庄外等候,见是不见,请你会知夫人。请她定夺。”丁虎恭敬说道。 李仙心想夫人动弹不得,怎能会见。但外客等候,是好意是坏心,均未可知。需亲自一探。 便行到庄外,见来人身穿布衣,风尘仆仆。两鬓飘飘,年至中年,却甚为俊逸。 李仙思索:“夫人仇家多,这时找来,是敌是友,实难判断。”问道:“这位前辈,找夫人何事?” 那中年人抬眼扫来,目光锐利。说道:“你是恶尉李仙?” “前辈知道我?”李仙从容应答。 那中年人道:“也算知道。来时听闻你一二事迹,看来传言非假,你与温彩裳确实关系匪浅。” 李仙问道:“哦?” 那中年人说道:“你衣着虽简,但气质不俗。眉心红痣,面生异容,形貌英俊。这很好辨认。我来穷天府时,路经府城。听过你一二传闻,府城家族虽有意遮掩某些事迹。” “本来我与你并无关系,何必探听你事迹。但我这人有一癖好,旁人越是遮掩,我便越要弄清楚。” “况且府城族姓,手脚不干净。查起来容易得很。这番一查,倒查得明明白白。毕竟天骄层楼宴中,旁观者不少。府城族姓再有意遮掩,又能如何?” “传闻中你与你家夫人,关系匪浅。我初闻倒不相信,此刻照面。你身残留‘虚苒香’,这香味出自夫人。胸腹部最浓,可见你与你家夫人,搂搂抱抱,甚是亲密。” 那中年男子挑眉笑道,神情揶揄。 李仙心胸坦荡,拱手道:“李伯侯前辈,不愧为身为神捕,厉害,佩服。” “哦?”那中年男子说道:“你说我是李伯侯,这又作何推断?” “哎呀,爹爹,他能做何推断,他自然是早便听闻你的大名,见过你的画像啦。” 两人交谈间,一位女子骑马而来,娇俏动人,水润灵动。此女与李仙有一面之缘,正是“李海棠”。 李伯侯说道:“不然。小兄弟,你细细说来。” 李仙说道:“前辈大名鼎鼎,确实如雷贯耳。要说我如何知晓前辈身份,倒也简单至极。我曾与贵女有一面之缘,知她是您女儿。” “又见你与女儿,眉眼处相似。方才你言语逻辑清晰,思维缜密。与传闻中神探甚是契合,故而斗胆猜测。” “如今见贵女出现,更加印证。两位既是夫人友人,外头天寒地冻,还请快快入屋一坐。” 李伯侯哑然失笑,“你倒厉害,海棠,还不下马。这般居高临下,岂不失了礼节?” 李海棠纵身一跃,下自马来。目光狐疑,反复打量李仙。 行入门时。 李海棠忍不住问道:“喂,我何时与你见过一面?” 李伯侯喝道:“海棠!不得无礼!”转而笑道:“小兄弟,我这女儿,是被我娇纵惯了。你别介意。” 李仙腹诽:“早看出来了。”说道:“海棠姑娘兴许不记得我了。去年这时,你便来庄子一次。抓捕坛中仙恶人,我当时便在护院之列。” “啊?”李海棠早将此事抛之脑后,细一回想,忽道:“啊!你是那个护院?” 有些微印象,渐渐重合。 李仙说道:“看来海棠姑娘,还记得我。实在不胜荣幸。” “这…这才一年,你怎变化这般大?”李海棠惊问道。美目上下打量,好生好奇。 李仙随口敷衍。李伯侯观察入微,看出李仙对女儿并无好感,女儿却对他很是好奇。 李仙在前领路。拐过廊道,在迎客堂接引入座。烹煮茶水,一一递去。 李海棠小饮一口,双眸微闪,说道:“喂,你和我说说,你这一年经历呗?” 李仙说道:“对了,海棠姑娘,那坛中仙可有擒抓?” 李海棠烦躁道:“那贼子不知逃到何处去了。”转而好奇道:“还是说说你吧,你入食精境了?显了何相?” “咳咳,海棠,不得无礼!”李伯侯打断道。他拱手道:“李小兄弟,还请引见你家夫人。便说事关赏龙宴,且与夫人自己息息相关。” (本章完) 第204章 狼狈出关,作茧更深 第204章 狼狈出关,作茧更深 李仙深知夫人动弹不得,何谈接见。但李伯侯所言关系重大,涉及赏龙宴事宜。 心中斟酌着,先将二人留下,再等夫人定夺。 便说道:“夫人正在闭关,想必三两日内轻易不会出关。二位远道而来,不如先行在庄中住下,最迟三日,定可见到夫人。一合庄占地辽阔,风景优美,两位若愿品鉴,我可全程陪同。” 李伯侯见外头风雪呼啸,天寒地冻,那事情不能亲口带到,难免不妥,索性等待几日无妨。说道:“请小兄弟先行传达,倘若夫人不愿立时出关,我与小女便在庄中暂住两日。” “哼。”李海棠显是不悦。待李仙走后,朝李伯侯说道:“这折剑夫人面子好大。上次到来,叫我等了一宿也罢。这次爹爹过来,她竟还是这般。” “咱们可是为她好,未免不识好歹。” “海棠。”李伯侯警醒道:“不可妄言,行走江湖,需慎言慎行。你再这般,迟早要吃苦头的。” 两人静坐迎客堂中。李海棠甚感乏闷,四处张望,百无聊赖。李伯侯胸有静气,那事说急也急,却不急一日两日。 他坐得半柱香时,起身活络筋骨。余光瞥转,忽被堂中装潢吸引,便凑近打量,乏闷之意顿消。 “这雕纹可甚是罕见。”李伯侯轻抚一瓷器,喃喃说道:“啧啧啧,年代好久了。凤凰展翅,金雨天降,这可是虞朝的贵纹。” 他学识渊博,目光转向别处。行到一株盆景前,啧啧奇道:“送福松。这松树树体玉润,形状好似童子双手恭迎。如此一株松树,可需不少银子。” 李海棠说道:“爹爹,不就是一株树么?” 李伯侯摇头,耐性教导道:“你啊,怎教你都教不会。武人的眼界见识、鉴赏品器,亦是极为重要的。” “你需会鉴物赏物,才能鉴人赏事。” “这确实只是一株树。但你看这松针,针尖泛金,不起毛燥。树香悠悠,嗅之心旷神怡。此树应是采至[素山]的高处。” “这种高山之松,低矮处可养育不活。此刻却老老实实生长于铜盆之中,充当门面,做那迎客小童。” “其间的手段、精力、钱财可是不少。” “武人实力、品性,都可从所持之物,看出一二端倪。” 李海棠浑不在意,好奇问道:“那爹爹你说说,这折剑夫人是何等样人?” 李伯侯说道:“在背后议论他人,实非礼貌。”李海棠立时闭嘴。她不怕爹爹训斥,但怕折剑夫人。 李伯侯经此一提,暗中有意观察,揣测夫人性情。见屋中装潢奢侈,料想夫人贵气。却又摆设迎客松、祥云炉…这等颇具深山缥缈、独行修客的意境物事。 复杂多变,并无定性。 李伯侯叹道:“看来这位折剑夫人,可没那么好读懂。”他兴致已起,端着茶水,一瓷器、一屏风、一画作…都能看之许久。 李仙径上静心塔。烛光微红,衬得夫人宛若红白细腻软玉。微微挣扎。 李仙说道:“夫人,李伯侯来找你,说有要事协商。” 温夫人轻呼浊气,俏脸红润。蚕衣错玉功臻至第五层。功力运转、内练之法又有诸多不同。繁杂如理线团。 她大不适应,摸石头过河,专心致志,竟不知李仙上塔。 温夫人额泌微汗,说道:“且让他等着,好生招待。” 李仙说道:“他说与赏龙宴相关,又与夫人息息相关。” “无妨,等着。”温夫人说道。微汗滴落,烛光衬照,蚕衣晶莹剔透。 李仙当即告知。李伯侯说道:“既然如此,便小住几日罢。”脾性甚好,表示理解。 李仙心中赞叹:“这李伯侯是有大能耐之人,修养脾气都很好。恰是如此,其女才如此娇纵。” 亲自陪同,为二人安排雅居,沿路途中,圃艳丽,风景清幽。绿柳夹杂寒风,荷参着霜雪,四季混淆,意蕴独特。 李伯侯游湖赏园,口中赞叹:“你家夫人好有品味。” 对园中草树木、景观设计都能说出背后意义、所含典故…诸多门道。 李仙大为敬佩,他日日能见到庄中景色。但从不懂如何赏识,初看觉得好看,摆列很有韵味。再看也觉好看,但再看、再再看…渐渐便视而不见,感觉乏味。 如今道听途说,知晓其中门道,顿感豁然一新。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 景是同样景,但意境已经不同。 于是主动请教。 李伯侯清俊儒雅,性情随和,不吝赐教。沿途边走边说,指指看看,相处甚是融洽。 游园一回,李仙增长见闻,收获甚丰。 待来到客居前。李伯侯停下脚步,感慨道:“我家海棠,若有你这般好学便好了。” 李仙说道:“海棠姑娘生性活泼,对这些景致门道,不感兴趣也属正常。” “见微知著。”李伯侯摇头说道:“江湖抓凶,破案解谜。便需丰厚知识储备,如此这般,才能化险为夷。” “李小兄弟,你若感兴趣,明日还可找我。我两相谈甚欢,颇为投缘。” 李仙喜道:“求之不得!” 翌日。 李仙清早拜访。客居之外,李海棠一手持剑,一手持鞭,身穿淡薄衣裳,正在习练武学。 她见到李仙,眉头一挑,有意显摆。手中招式顿变,将剑朝上掷出,脚朝后弯,势如蝎尾,将剑踢向李仙。再甩出鞭子,鞭子缠住剑柄。每一甩鞭子,剑光闪动,竟好似隔空御剑一般! 且剑势使尽,鞭势紧随其后。连绵不绝,刚柔并济,偶间斩出几道匹练剑芒。 李仙初见李海棠身手,暗暗赞道:“好深奥武学!不愧是神捕传人,剑、鞭双绝!我与她第二次见面,但却第一次见她身手!” 待李海棠舞毕。李仙鼓掌笑道:“好身手,好英姿!海棠姑娘厉害!” 李海棠喜色不掩,说道:“我要去外边玩,你正巧来了,陪我一起啊。” “不了。”李仙笑道:“我是来寻伯侯前辈的。” “哈哈哈。”李伯侯行出客居,伸了个懒腰,说道:“李兄弟,你来啦,这么早。” 李仙道:“我昨夜便念着,能和李前辈游园,增长见闻,兴奋整夜。” 李伯侯笑道:“难得你如此兴致。” 朝海棠说道:“海棠,你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左耳进右耳出。李兄弟却感兴趣。你啊,自己去玩罢。” 李海棠跺了跺脚,嗔怒道:“我也跟去,我倒要跟去瞧瞧,这些石头朵,有甚么好瞧的!” 便也跟去。 “哈哈哈,别理这妮子。”李伯侯摇头失笑,与李仙走在前头。 园景百般,巨石林、鸟棚、假石园…。李仙领路,李伯侯讲解。李海棠闷闷不乐,跟在后头。 走半个时辰,已觉受益匪浅。 李伯侯心中感叹:“好闺女啊,你再不努力,你爹的真本领,可被旁人习走喽。” 行至“听霜亭”旁,李海棠叫嚷要休息。三人便在亭中坐下,此处风景开阔。后有小山,前有湖泊。霜风吹拂湖面。 吹入亭间,竟隐约传来音韵。 “爹爹,这怎会有音韵?”李海棠奇道。 李伯侯负手而立,指向周旁景致,说道:“门道藏在景物中。亭旁的草树木,都严格摆放。大冬之日,树木草间凝结霜晶,这时霜风吹过,隐隐透出脆响。诸多景物组结起来,便形成这霜音乐曲。” 李仙问道:“李前辈,能否与我说说,你追凶惩恶的故事?晚辈仰慕得紧。” “好说,好说。”李伯侯说道:“你乃青宁武尉,按理说与我也算同行……” 李海棠插嘴道:“爹爹,区区武尉,哪能和你比较啊。”她对李仙并无恶感,但维护爹爹,当属第一重要。 李仙说道:“海棠姑娘所言极是。”李海棠深以为然,点了点头,笑道:“你倒很识相。” 李伯侯说道:“且不说那些。我知你坐镇青宁,颇有作为,在见你之前,已对你颇为欣赏。” “今日与你游园,见你不骄不躁,气度可比海棠好多了。既说到抓贼拿凶,我随手传你些抓凶诀窍,倒也不无不可。” 李仙一惊,说道:“前辈看重,晚辈欣喜。只初次见面,不敢受此大礼。” “哈哈哈。”李伯侯爽朗笑道:“我又不传你武道传承。全是经验之谈,你学去抓凶,会有帮助。” 当即简而述之。李仙默默记下,不懂之处,立即请教。 一连三日。 庄园甚大,难以游尽。 这日午间,夫人将要出关。 迎客堂中,李仙安排李伯侯父女坐下,煮好静气龙茶,礼数周全。说道:“李伯侯前辈,海棠姑娘,你们稍等片刻,我去问问,夫人可愿接见。” 李伯侯小酌茶水,扬手道:“去罢。”李海棠目送离去。 李伯侯问道:“海棠,几日接触,感觉如何?”李海棠俏脸微红:“长得倒俊俏,也挺有礼貌,说话挺客气,就是和爹爹似的,总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 “不错,不错。”李伯侯笑着点头。 小声又轻叹: “若在别处,也属一方新秀天骄。可惜在温彩裳手中,只怕如那株迎客松,受困铜盆。但事无绝对,世事难料,兴许他能破开桎梏呢?” …… 静心塔中。 李仙帮夫人脱解蚕衣,汗水浸润,蚕索细韧精微,湿润后便极滑腻。费好些功夫,才尽数解脱。 温夫人问道:“那李伯侯可还在庄中?” “还在。”李仙说道:“李前辈性情谦和,与我相谈甚欢。” “很好,带我去见他罢。”温夫人披上白袍。 (本章完) 第205章 赏龙开幕,浩瀚之世 第205章 赏龙开幕,浩瀚之世 迎客堂。 温夫人款步行来,白袍之外,再挂一件狐绒披风。李伯侯余光瞥见,右手轻抬。李海棠顿感一股暗力将她托起,站了起来。 李伯侯少了谦和随意,拱手说道:“温夫人,别来无恙。” 温夫人坐至主位,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二人,柔声说道:“李神捕,请坐,千万别拘谨。海棠,你也坐罢。” 她言语亲密,如海棠亲切长辈。李海棠受宠若惊,安静入座。 温夫人歉然道:“实在抱歉,我闭关修习。不好脱身,是以让二位久等。让小仙招待二位,不知有无怠慢,倘若有不周之处,还望直说。我自会罚他。” “哪里,哪里。”李伯侯笑道:“李小友处事周全,与我相谈甚欢,在庄中暂住几日,甚是轻松自得。” 温夫人笑道:“若是这样,再好不过。海棠,你近来可好,坛中仙可抓拿到?” 李海棠说道:“实在惭愧,海棠学浅,跟丢了,没能将那凶贼抓拿。” 温夫人说道:“一次成败,不足以定英雄。你经验尚浅,受些挫折也好。” “是,海棠谨听教诲!”李海棠恭敬道。 “你父亲乃是鼎鼎大名神捕,何用我来教诲。我只是身为前辈,传授你一二经验罢了。教诲二字,实在不敢当。” 温彩裳顿一顿,开门见山道:“李神捕说,有事关乎赏龙宴?还请直言。” 李伯侯神情一肃,手指轻敲扶手,说道:“赏龙宴要开始了。应该…就在今年二月。如今十二月底,差不多该动身了!” “哦?”温夫人遥望天色,沉咛片刻,说道:“算算时日,确也该到了。这场大宴,真是祸福难料啊。” 轻酌一口茶水。 李伯侯说道:“还有一事,需要告知夫人。” 温夫人道:“请说。” “此事说来,当属巧合。” 李伯侯道:“前些时间,我追拿赤榜凶人【琴魔】,虽不幸叫他跑了,但追凶途中,恰巧探听到些秘闻,与夫人有莫大关联。这场赏龙宴,有人欲针对夫人。” “泰心宗、剑雨楼、尸罗村…诸多门派,正筹备大计,似乎关乎夫人。特来提醒,还望夫人多加注意。莫着这些小人的道。” 温夫人闻言,眉头微蹙,心道:“这些门派势力,均有高手坐镇,自非府城人可比。我曾经杀过不少他们门徒,结有仇怨,会借此赏龙宴,针对于我,实早有所料。但他们竟能联合,确实该提早提防。” 她笑道:“原来如此。神捕千里传话,彩裳感激不尽,这消息我已知晓,自会提防。” 李伯候颔首,将李海棠拉到身旁,说道:“我所要说的,也就这两句。本来李小兄弟与夫人关系亲密,我让他代为传达,不无不可。但细细一想,此事关乎身家性命。唯有当面言说,才能表示尊重,才能让夫人重视。” “传闻夫人貌若天仙,今日一见,确实如此。能与夫人交谈,如听仙音,好生美妙。可惜我还有要事,要先行告退了。” 温夫人心下冷哼:“说得好听,却不过与我撇清关系。你千里迢迢,告知我潜在凶险。不过是先替你女儿,事先与我撇清关系,好不受牵连,当我看不出么?也罢,你一江湖捕头,怎可能为我涉险。” 她知李伯候去意已决,假意挽留,柔声道:“李神捕,何必如此匆忙,不如再住几日?我庄内院景别致,我亲自陪同二位,游玩几天如何。” “你亲自陪同,我可无福消受。”李伯侯腹诽,说道:“实在不妥,就要离去,还望夫人勿怪。”招呼李海棠,朝外走去。一步便是数丈,脚底草茂盛,宛若初春。 眨眼功夫,便已到极远处。 温夫人冷声道:“呵呵,生怕与我牵连,竟连【一步三春】都施展出了。” 转头看向李仙,声音顿柔:“小仙,你待怎看,可听到了,这次赏龙大宴,危险重重,你可还愿跟去?” “若能跟去替夫人分忧,求之不得。”李仙朗声道。 “好,好。”温夫人轻拍李仙手背,喜道:“若全天下男儿,都似你这般,那便好了。不这样的好男儿,就你一个,如今在我手中。你且放心,那些等宵小,非我对手,再多也是枉然。” 赏龙宴忽至,南疆之行无奈作罢。 翌日。 祥叔负责打点南疆之行的诸多事宜,很快知道此事。进入内院,求见夫人,弄清楚大致情况后,忐忑说道:“夫人,此行危险重重,是否考虑不去?” 温夫人正摆弄盆栽,修剪草,不耐烦道:“去是不去,我自有主意,何用你多嘴。” “若是别事,我自当听从夫人,但此事危险,夫人未有子嗣,倘若发生意外。”祥叔额冒冷汗,头贴地面,但感如芒在背,夫人目光凝视而来,泛着幽幽冷意。 温夫人轻声道:“倘若我说,这场赏龙宴,关乎我食谱重要一环呢。” 祥叔色变,真挚说道:“那老奴愿意以命开道。” “起来罢。”温夫人说道:“我要你命有何用,你看好庄子,维持如常便是。是了.一些珍贵物事,你且运藏起来。” “赏龙宴结束,便要换一处地方,这青宁县…已不需久留了。” 武尉堂。 李仙隐隐知道,此事之重。 “夫人坐落青宁县,莫非便是等待这场赏龙宴?” 夫人产业极多,数座大县,均有她的衣坊、酒楼、胭脂、酒窖。祥叔告知李仙,让李仙拜访各大家族,将产业便捷卖去。 李仙知道,夫人久居青宁,但对此地无甚感情。赏龙宴事毕,庄子怕要迁移。 届时…他也需跟随远去。李小凡游学四方,不在青宁。李仙对青宁虽有牵挂,但不算难以割舍。 若说不舍之处,便属武尉堂。李仙隐晦表达,将要离开青宁。众人均为不舍。 青宁湖旁。李仙与罗霞闲逛。 李仙说道:“罗霞,日后这些弟兄,就要拜托你了。” “你确定要走了?”罗霞问道。 “我不确定,但有感觉。”李仙说道:“赏龙宴后…或许不久就要离去。再或许…这场赏龙宴,便很不寻常。总之很不好说。” 揶揄再道:“我走之后,你便是武尉正郎了。” 罗霞白眼道:“你当我稀罕么?” 李仙说道:“我在城中有些产业,到时交给你打理。还有…” “一合庄的产业,有意过卖。我从中运作,能从中选些优产接入名下。到时给你一张名单,你好生经营。” “带弟兄们吃些好的辣的香的。” 罗霞感慨,赏龙大宴,风云变幻。诸事无常,何必设想太远。 便回堂中,训练众差役。李仙感知风云交汇,但不惊不亢,默默砥砺身上武学。 “前路凶险,武学为伴。我自杂役做起,如今也算小有实力。坛中仙、黑河村、徐烈风…险阻不断,凶险不断。终究是走过来了。” “这场赏龙宴…我实力虽低微,但终究也去一着。还未开宴,便已知丛丛凶险。夫人实力虽强,至今未见有人是她敌手。但人上有人,天外有天…” “尽管短期内,我实力难以提升太多。但是风刀是霜剑,前路未卜,我也照走不误!” [熟练度+1] [熟练度+1] …… 李仙精习武学,积攒内炁,消化精宝、品悟术蕴。 前路难测,从容行去。 温夫人始终淡然,照常习练,等待时机。李仙帮售产业,捞得不少钱财。 夫人的产业,揽财当属一流。早被各县家族觊觎,实在不愁售卖。李仙赚取差价,日入斗金。 从未有过这般多银子。但总待不久,便有流出。部分生意极好的酒楼、酒肆、胭脂铺、衣坊…李仙出钱拿下。 留给罗霞经营代管。毕竟…他并非彻底不归。 如此这般,李仙在黄玉、青宁、紫琼…诸多县治,均有产业安扎。财力、手眼可谓当地数一数二。 多余钱财。 李仙托人,购置毒药、毒镖等诸多暗手。江湖行走,唯自己最靠得住。 又购置地理舆图。 提前记熟沿途地势,山脉走势,河流脉络。李仙心想:“万一、万一出现意外,我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能否与敌手周旋?” [浩渺腿] [熟练度:321/20000圆满] [描述:你脚力大涨,掌握“拨雾”特性。与基础武学清风腿甚是相配,速度更快。] “我虽无轻功,但武学积累,已不算浅。依夫人所言,此前府城之行不过小打小闹。穷天府为何名为‘穷天府’,便是因为‘穷’字。虽在我看来,这穷天府已经富裕,但放眼渝南道…却是穷且偏僻。” “此番赏龙宴,才是真正窥见江湖一角。” …… …… 大武皇朝。 南天域。 渝南道、泷雄道辖区交汇之地。有一片老龙潭,潭水黝黑冰冷。 距离潭水数十里外,有一条奔流大江。名为“奔江”。 西起渝南道的[阳春府],延绵四万九千里,过渝南、穿泷雄奔流向海。 那潭水深处。 蟒蛟抬头。 二月二,走江化龙,英雄齐聚。赏龙者助蟒蛟走水入海,化身为龙。屠龙者沿江阻杀! 赏龙宴……无宴无菜,却真有龙! (本章完) 第206章 江湖豪雄,夫人请进 第206章 江湖豪雄,夫人请进 [食精] [熟练度:81/100] [描述:你饮天精,食地华。体蕴趋之天地,蕴藏无穷可能。食精九蜕,路阻且长,已行过半。武道二境,指日可期。] 李仙习练武学、品悟术蕴、消化精华。实力稳进,底蕴渐丰,水到渠成踏足“食精八蜕”。 体表迸发幽芒,仙姿难掩。 长发无风自动,韵道独特。 温夫人奇道:“食精境武人随着吃饮精宝,消化精华,体魄日渐蜕变。具备脱胎相者,脱胎相特征会逐步明显,甚至蜕变一定程度,衍生其他特征。” “完美相好似精美好瓷,武学显异,更胜旁人。然好瓷之间,亦有相差。小仙这尊好瓷,倒似出自名家之手,精心雕琢而成。外形甚是不俗。” …… …… 时值一月初一。 气候转暖,霜雪有所减少。杂役借着大好天气,清理道路积雪。 一合庄侧门。 温夫人跨骑白云,裙裳掩在淡绿披衣下。头发盘起,银簪点缀。皮肤白皙,红唇诱人。 这次出行,是正正经经的踏足江湖。 李仙装备齐全。 穿有蚕丝软甲,乃府城贵宝。但却出自一合庄,可抵御刀枪棍棒、掌拳劈砍…以细韧蚕丝所编织,其中蕴藏门道驳杂。 李仙牵马出庄,梳理马匹鬓毛。检查随身行囊:换洗衣物、机巧用具、毒药暗器、行路细软…均已齐全。心中再过一遍,绝无不妥之处。 马鞍旁,挂着一把黄色剑鞘。沉江剑本来无鞘,剑锋太盛,锐利扎眼,易引人觊觎。李仙费钱财,为其打造剑鞘,将锋芒尽掩,低调行路。 “我不知夫人过往,但依夫人性情,只怕仇家很多,远超意料。” 李仙猜知前路凶险,当即自拟实力。 基础武学:四方拳、清风腿、铁铜身、大罗刀法、纵云手; 下乘武学:碧罗掌、罡雷指、浩渺腿; 上乘武学:残阳衰血剑。 十九门武学,十六门登峰造极,三门圆满,积攒炁湖四十九丈。 李仙呼吸一凝,乌芒一震。铁铜身运转无滞,体坚如铁,气壮如龙。 “虽面对赏龙群雄,我实力甚弱。但我已做到所能做的一切,尽人事,不悔憾。” …… …… 此行路途遥远,需提前一月出行。便连温彩裳也配备几套换洗衣物。 出庄数里。清风吹拂,衣袂飘飘。 此行向西而行,不经府城,尽挑偏僻岔道而行,四五日便出穷天府地界,途中无甚麻烦。 大武皇朝疆域广袤。东南西北四大天域,域下便是道,道下便是府、州。或府、州同级,或府高一级。 行第五日,抵达“群沙州”。此处黄沙漫天,烈日高悬。八百里荒漠赤地,万径难觅半点人迹。 行路于此,实是煎熬。头顶如悬火炉,夜里如坠冰窟。整夜炁运周天,抵御严寒。外有妖魔环伺,上有酷日作祟。 万幸只用两日,便可绕开群沙州。 续朝西去… 途中生火作膳、换洗衣物、与人交道。全是李仙代劳,夫人只需骑马赶路便可。 江湖儿女,露宿荒野,实是常事。夫人雍容华贵,产业遍布府城。江湖阅历甚深,却并不娇纵。 真正出行江湖,风餐露宿,满身大汗,数日不换衣裳,都再正常不过。苛求简洁干净,风雪月简直妄谈。 李仙远行两次。一次南下入周城,采买武人药材。一次北去进府城,层楼宴夺金鳞。温夫人骑乘马车,沿路卧榻休眠,食饮玉露…再畅快不过。却只可算出游玩赏。 江湖路难行。骑乘马车,便非得行于宽敞官道,多有不便。 江湖之险,在于人。江湖之艰,在赶路。 真正的江湖赶路,茫茫山野道,有时十数里无人烟。野兽、妖魔、寒冬、酷热…时时袭扰。 这日里。 行至荒郊野岭,风雪交加。 李仙劈砍树柴,堆积一处,舞动剑芒生火。再从马鞍旁取下一皮毯,平铺雪地中。四周洒上药粉,驱避虫兽。 李仙道:“夫人,今晚又得露宿野外了。” 温夫人颔首,翻身下马,盘坐毯中。理整衣裙,阖目内练。她白衣胜雪,不染纤尘。赶路奔波,疲乏劳苦,却自不损她气质仪态。 李仙腹中饥饿,已连食数日干粮。 便外出巡猎,射杀两只野兔,一头野猪。 忽见远处山间,有间客栈矗立。 李仙大感欢喜,不禁心想:“从前见得这种旅舍、客栈。总在想…设在这等偏僻所在,怎会有客人?如今亲自入江湖走一走,才知其中艰辛。能有床睡,已是舒服至极。能在荒郊野外,见得这客旅,实是再好不过。” 手提野兔,肩扛野猪,告知夫人。温夫人抬眸,说道:“好,便去客栈投宿。”骑上白云,便去客栈。 李仙订了两间客房,又朝店小二道:“劳您先烧一盆热水,送到上房去。给我家夫人洗沐。” 店小二依言照做。烧好热水,端去上房。温夫人汗湿遍体,江湖中人,怎能真不染凡尘?当即上楼洗沐。 李仙将野兔、野猪交给店家。令他们以此为料,加盐加葱蒜油爆炒,做成小菜招待。余下野猪肉料,便留给店家。 当晚,痛痛快快吃了一顿。数日疲惫,尽数抚去。 李仙推开窗户。雪吹入房中,他举目眺望,心绪既平静又兴奋。 休整一夜。 翌日便又启程。沿途过枝州、绕过见龙府、横穿昆来府。 李仙得见渝南道之大。每到一地,便购置地理舆图,认真观摩,琢磨当地地势。 初识天地广。 …… …… 一月中旬时。 老龙潭数十里外,有一座“龙爪镇”。 镇旁有一条河流。水流清澈,两岸孩童游水嬉闹,抓鱼、摸螃蟹…十分欢快。 玩到累时,便朝后一仰,飘在水上歇息。 孩童自幼长在镇上,水性极好。近来龙爪镇来了好多外人,都是江湖打扮。那些水中嬉闹孩童,好奇打量来往江湖客。 有身穿粗布麻衣,背背巨剑者。有身穿锦绣华服,两鬓斑白者。更有甚者…形状样貌,宛若妖怪,奇形怪状,骇人至极。头顶长有大瘤子。 龙爪镇北边,有一道延绵山脉。遮挡了寒水气候,四季如春,镇中百姓不问世事,安居乐业。 宛若世外桃源。 一股脑涌入这般多外人,着实措手不及。有妇女来到岸边,放声呼唤。带自家孩童回屋。 镇子规格不大,约有四万余户。街巷不多,客栈、酒楼等热闹地,全聚“觅龙街”上。 街长四里,客栈十座,酒楼七座… 均已人满为患。 可谓一房难求,一座难觅。 客栈、酒楼均已人满,街旁茶水铺子将小板椅摆至街中。甚难行路。纵使如此,闻讯来访者,络绎不绝。 街道上江湖武人互相拥挤,推搡、叫骂之声不时传来。其中部分武人,服饰形制相似,显然出自同门。 渝南道群英荟萃,各派长老、武馆门主、世家族老…均常见至极。 镇上最豪奢酒楼,名为“望真楼”。 楼高七丈八,雕梁画栋,装潢精致。鹤立鸡群,卓尔不群。 楼中座次一百二十、包厢三十四,客房二十一。 自然满位。 楼中座客,自备茶水。稳坐一处座位,警惕观望四周,又故作平淡,慢慢酌饮茶水。 赏龙宴在即。 能稳坐楼中位次者,均非凡人。楼外客人、晚来豪杰…自然也想要讨要座次。 如此一来,潜规矩已成。酒楼虽小,却纳尽江湖名利纷争。能居下座者,可傲视楼外。能居中座者,可傲视下座。能居上座者,可傲视中座… 能入包厢、享客房者,纵使群雄聚集,也当属第一流!人流如堵,却自可搏得一席清净之地。 “吱呀”一声。 虚掩的房门推开,一老一少行入房中。 群雄举目望来。那老者身穿袈裟,头顶无毛,面如枯槁,合手笑道:“老夫途径此处,腿骨酸软,想讨杯茶喝,要个位次,不知谁人肯迁就?” 楼中豪杰说道:“讨要座次前,需得先报名号。” “一把岁数,竟连这规矩都不知,着实白活啦。” “老和尚,在这里卖惨,却是无用,赶紧显出本领,你若厉害,莫说一位置,便是包厢也是你的!” …… 明嘲暗讽声不断,夹杂嬉笑之声。楼外江湖人士,虽未能夺得席位,但自非弱者。均已投目望来,坐等好戏。 那老者笑道:“老夫法号‘慈悲’,还请那位英雄,让一让坐。”指向靠窗处的白衣中年。 群雄哗然:“甚么慈悲和尚,老秃驴罢了,却好不开眼。竟敢让揽月庄主让位。” “需知虽是下座,但临靠窗户,位置极佳。便是中座数位,也难以比得。” 那揽月庄主一愣,举目望来。慈悲和尚带着小和尚靠近,说道:“请施主让座。” 揽月庄主笑道:“让座可以,且饮下我这杯酒,我便让座于你。”目光一凝,将杯中酒水泼出。 这一下实藏极强武学门道,酒水漫天散开,空中蒸笼为酒雾。雾中竟藏海市蜃楼。 原来这一泼,竟是一套中乘掌法,乃名‘揽月掌’。此掌乃揽月庄主毕春服的成名绝技,这一式名为‘水中揽月’。 慈悲和尚指冒金光,朝雾一点。他右手顺来一酒杯,手指牵引酒雾,源源汇入杯中,重新聚拢为水。 揽月庄主笑道:“雕虫小计,你这伎俩,可饮不到这杯酒。”言罢,见那酒杯剧烈颤抖,竟冒出裂痕。 原来‘水中揽月’一式,虽为掌法,却是以‘声’伤人。酒雾间藏有雄浑内炁,有旁人难以听闻的细微声响。唯有近身接触,受得重创,才知其间奥秘。 武道一途,生死斗招,固然重要。 手段周全,底蕴雄厚,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任你何种手段,我自可一一化解,更能折服众人。 忽听“啪”的一声,酒杯碎成粉末。酒水再化为水雾。 慈悲和尚眉头一挑,张嘴便吸。酒雾入肺,杀力不减,眼见便要破胸穿膛,惨不忍睹。慈悲和尚一掌击胸,体表并出一圈金芒。 揽月庄主面色难看:“好和尚,竟晓得如此化解,算你厉害!”轻哼一声,将座位让出。 在场群雄,不明所以。 二楼中座,有人解析道:“这位慈悲和尚,乃佛门高僧。习得佛门梵音掌。那酒雾飘散空中,容易躲避,参带音韵,却极难食饮。是以老和尚先食饮,再以梵音掌击身,以音震音,化解揽月掌暗藏音蕴。” “你是谁人!在此大放厥词!”揽月庄主大怒。揽月掌暗藏音蕴,乃他杀招之一。此刻竟被人挑明,岂不大大不妙。 揽月庄主怒道:“你既这般厉害,阁下那我可要上楼讨座去了。” “还是不必了,你实力不够,上来也枉然。”那声音传下。 揽月庄主见场中群雄皆在,就此咽气,岂不丢尽颜面,冷声道:“无知小儿,妄谈我揽月掌,哼,且叫你尝尝厉害。”便上楼去。 二楼说话者,乃是一中年男子,他身穿白衣,身材矮小,但甚是整洁,“区区揽月掌,不过仿弄我碧水洞天的拙劣武学罢了。”他也取来杯酒,朝揽月庄主泼去。 却全然不同,那酒水空中消失。再出现时,竟已泼得揽月庄主全身。 揽月庄主大怒,正待发难。忽神情惊恐,皮肉如在蒸发,如水雾弥散开来。他万般无奈,就地盘坐,寻求破解之法。 那碧水洞天的高手,哈哈一笑,说道:“小皮球,滚出去。”一脚踢在揽月庄主身上。 揽月庄主盘腿而坐,凝炁阻止血肉蒸发。只能任其所为,竟真入皮球般滚落。 一路滚到大门。 群雄皆哄笑。忽是这时,房门又被推开。 却是先进来一俊逸少年。 “夫人,请进。” (本章完) 第207章 技压群雄,大宴前幕 第207章 技压群雄,大宴前幕 望真楼中群雄聚。 李仙推开大门,见毕春服斜倒在地,横堵在前路。叫喊两声,不见他避让,便轻运掌力,将他推移至一旁。回首说道:“夫人,请进。” 温夫人颔首。 赏龙大宴,有宴无菜,这龙爪镇乃重要一环,群雄聚集,好不热闹。两人路途遥远,来时已算稍晚。 一楼座次数十,占地宽敞。八仙桌、案桌、茶水桌均已满人。其内雕梁画栋,甚是热闹。江湖强手齐聚一堂。皆望向门外,观察两人。 李仙环视一圈,见人满为患。顺口问道:“夫人满座了,咱们要去另寻别处吗?” 暗自腹诽,这条街道人满为患,夫人平日素来清净,不喜人多之处,今日却甚为反常。 一楼诸雄听得“咱们要去另寻别处吗?”,不知李仙不懂江湖规矩,只当他见得自己等人,被吓得屁滚尿流,不敢叫人让座,自寻台阶,好快快离去。 轰然笑道: “妙极,妙极,今儿叫座失败,灰溜溜爬出去者不少。但似你这般…推开这门,连叫座胆量都没有的龟儿,倒是第一次见。” “老龙前辈请你而来,岂不挫了锐气。着实晦气,着实晦气。” “竖子,还不带你家夫人,速速滚离此处!” “滚!” 众哄笑声中,最后一道“滚”字,雄劲有力。参夹极强劲力,竟暗藏杀伤之意。欲将李仙震飞而出。 温夫人向前一步,扬袖一拂。那杀力既消既止,嘈杂之音消停片刻。 温夫人轻声教导道:“江湖中人,行事自有规定。此处座次虽满,但需自己讨得。你初涉江湖,于此道多有不解,却也无妨,你看我如何行事,好好学着。” 李仙说道:“是。” 诸雄又道:“原来是一小小面首,真正厉害的是他家夫人,难怪胆小如鼠。” “好夫人…你坐我腿上如何?这种小子空有相貌,差劲得很,怎似我这般有男子气概?” “哈哈哈,我腿软,但把式硬。你坐我这儿,保管叫你爽快。” 江湖中人言语荤腥无度。你言我语,藏污纳秽,实有欺负女子之意。温彩裳久不出江湖,豪杰榜、群芳榜迭代更新,早无她身影。 是以在场诸雄,初见她面,竟谁也没认出,许多人从未见过她,从未听说她。 诸多骂声,针对李仙居多。他面色平静,淡然处之,丝毫不起情绪。 温夫人微微抬手,由李仙挽扶向前。堂深谙江湖规则,知此处门楼作用。耳边嬉骂嘲讽声甚吵,若在平日,定一一讨教,当场报复。但她实无闲心在一楼施威,好生无趣。欲直登楼去。 忽听一声怒吼:“小子,方才是你推的我!?” 毕春服已经化解伤势,但已浑身是血,皮肉被削去一层。 李仙说道:“这位英雄,你不知是何缘由,横当路中。我不推开实难进门,还请见谅。” “你找死!” 毕春服方才丢此大脸,冲动易怒。急求机会,再施手段,重夺威信,免得日后成为笑谈。见李仙年少、夫人乃女子。便想:“我突然动手,使出拿手绝学,胜得漂亮,旁人自然不敢提起方才之事。” 是以悍然出手,掌中酝酿杀势。众人齐齐看来,均感好奇。 李仙拔刀出鞘,严阵以待。温夫人翻袖出剑,剑尖斜朝上,不刺、不拨、不披.就这般静静悬立,守株待兔,愿者上钩。 毕春服抬掌打来,不以为意。但近身丈许内时,顿感翻天覆地。恰好要撞到剑上。 眼见被剑穿透,立时运起轻功,抽势遁逃。但为时已晚,他在近身刹那,已是上钩之鱼,撞株之兔。无形剑势,宛若将他所有退路死死堵截。非逼着他撞剑而死,几乎自裁! 毕春服冷汗直冒,方知差距巨大,思索对策。发现剑势中,存在明显缺漏。 可避开杀机。 但需他双膝下跪。 毕春服犹豫刹那,“噗通”一声双膝下跪。心中已无战意,惶恐难安,虽避开这一剑,但已成鱼肉,那夫人只需轻轻挥剑,便可削他脖颈,避无可避。 场中诸多强者,武学造诣、武学修为均不算浅。 然未亲身经历,不知其中厉害。于他的目光中,仅是:毕春服出掌打去,温夫人袖中出剑,悬停在空中某处。毕春服身子左晃右晃,忽然惶恐跪地磕头。 温夫人翻袖收剑,自不介意削他脑袋,但剑若染血,擦拭麻烦。 嘲讽嬉骂声,顿少大半。 行至某处。 温夫人撇向角落一人,隔空出掌,轻轻印去。炁浪滔天,掌劲之强,无不骇然。 那人七窍流血,躺倒在地。温夫人说道:“方才就是他,暗施震铃功,欲将你震杀当场。哼,我姑且还之,是死是活,看他自己命数。” 李仙望去。那人浑身抽搐,五脏俱已破碎,口齿颗颗落下,好生凄惨。 一楼诸雄,均已无声。 夫人莲步轻迈,裙摆起伏,自有韵味,吸引众人目光跟随。 踏上二楼阶梯。 众人议论道:“揽月庄主,你何以突然下跪?莫不是瞧见那夫人貌美,以此博美人一笑?” “你这办法,大不管用。人家连瞧你都不瞧。” “话说那夫人确实有些实力,方才那一掌,掌劲雄浑,内炁澎湃,一楼的诸位,唯有铁风掌能做到。” 言辞已放客气。 那毕春服说道:“你等懂个屁,不是很有实力,而是非常厉害!” “方才那一剑,看似平常。但我心中推拟百遍,始终无法避开。唯有双膝跪地,反可谋得活路。” “倘若我没猜错,这女人…稳可中座,进可上座!” 旁人皆惊,纷纷言道:“揽月庄主,你莫不是自己败了,便往敌手脸上贴金?” “是啊,莫说上座,便是中座那几位,谁人不是赫赫有名。这夫人凭空冒出,这等盛事,竟还带一面首。能有这般厉害?” 毕春服说道:“哼,你等不信,一瞧便知!”江湖中人,实力为尊。他出此大丑,连连失礼。调侃之音顿时多了。 这时,二楼已起异声。一楼座客纷纷上楼,查看热闹。 温夫人柔声说道:“小女路途奔波,想讨个位置,暂时歇之。谁人愿意让座,小女感激不尽。” 二楼座客,更强一筹。见夫人貌美动人,均是一愣,但若说让出座次,谁人也不愿意。 温夫人惋惜道:“可惜,可惜。既然如此,便需小女亲自请教了。” “小仙,你觉得谁最弱些?” 李仙暗道:“谁强谁弱,夫人怎会不知。她是这等时候,还替我拉仇恨啊。也罢…仇家遍地,反而不在乎多一个少一个了。” 他环顾一圈。所瞧之处,群雄无不色变,怒瞪回来,甚是不悦。李仙说道:“这白衣前辈,或许最弱。” 此人正是碧水洞天的长老,名为胡波红。方才他轻泼酒水,便将毕春服大败。实力之强,有目共睹。 温夫人说道:“好,那请你让座!” “让你奶奶个球!”那胡波红勃然大怒,手持酒杯,轻轻摇晃,左三圈、右四圈,旋即泼洒而来。 酒水出杯即消失。无形无质,甚是厉害。此乃“碧水琉璃剑”中的万里无云一式。 他武道造诣之深,以酒杯为剑柄,以酒水为剑身。方才转杯,乃是酝酿剑势,泼酒如出剑。 这剑招极是高深,出剑刹那,将内炁渡入剑中,引得天地共震,将剑化为无形。使得剑招难以琢磨,无法应对。 他这一泼洒,无形水珠漫天。好似顷刻使出百十余剑。铺天盖地,剿肉成沫,可谓毫不留情。 温夫人轻笑。她素手翻转,指节分明,白皙修长。朝空中轻轻一捻。 捻住一枚水珠。 碧水洞天的长老已经色变。更见温夫人屈指一弹,将水珠射到空中。 空中弥漫无数无形水珠,都蕴藏剑势,锋锐如剑。夫人捻珠反射,恰好打到一枚无形水珠。 水质相触,本该相融。 但那水珠却违反常理。将无形水珠打落后,再折弹到别处。便见那枚水珠,飞速反复折弹。 彻底搅乱了其中剑势。 水珠显形,“哗啦啦”洒落一地。 那长老惊骇失色,说道:“捻指?!”拍案而起。 短暂交锋,门道奇多。漫天无形水珠,便似千百剑招。但千百剑招,同出一式、同出一人。 温夫人以“捻指”,截出一道水珠。便似截出一道剑招,保留剑中特性。反而催之,将剑招彻底扭转,再反将射回。 空中水珠无数,如有千剑万剑。但归根结底,仅是一剑。温夫人以剑破剑,以招破招,实没出多少气力。 如此制胜,方才震服众人! 难得之处,在于“捻指”。 李仙心头嘀咕:“夫人这般多厉害武学,却一道也没教我。” “这位夫人,您何许人也,怎…怎会捻指?”胡波红问道。 温夫人说道:“偶然所得,粗浅造诣,不值一提。” “夫人厉害,我自愧弗如。这位置是你的了。”胡波红起身说道。 温夫人笑道:“你请继续坐。此处逼仄,非我所愿之地。” 再向三楼而去。 忽听“咚”的一声,一尊铜鼎砸在三楼阶梯上。 一道声音传来:“好厉害的美娘子,便由老夫陪你玩玩!” (本章完) 第208章 亦徒亦夫,折剑夫人 第208章 亦徒亦夫,折剑夫人 望真楼群雄惊,温夫人显才情。 她逐步登楼,一败毕春服、二杀宵小辈、三折胡波红…干脆利落,竟仅用半刻时而已。 再登楼去,三楼高座,有人主动请缨。欲试夫人身手,他将铜鼎挡住楼阶,一时间尽皆哗然。 “是背鼎怪人,此人性情霸道,古怪至极。他何时也登楼了,我等竟全不清楚。” “传闻此人鼎不离身,吃喝拉撒全在这鼎中。身材矮小但力大无穷。道玄山曾有位小姑娘,因骂他一嘴。他便将那姑娘囚禁鼎中,不给外出。此事闹得最后,是道玄山长老亲自要人,才彻底化解。” …… …… 众人皆已望来。 温彩裳神色如常,朝拦路重鼎行去,幽幽说道:“背鼎怪人…我未必挑战你,你何必主动来呢?” 那背鼎怪人站在三楼,大鼎堵严实阶梯口,隔鼎嬉笑道:“哈哈哈,老夫偏喜欢和女子玩。美娘子啊美娘子,要么这样如何?你若胜我,我自当让位。” “你若败给我,我仍旧让位。但之后几日,但请你入我鼎中小住几宿。我两谈天说地,交流武道,乐不思蜀,妙极,哈哈哈,妙极。” 众人听他言语,不禁遐思。如此美艳人物,共处一鼎,亲密接触。其中美妙,神仙不换。均露痴容。温彩裳笑道:“小老儿,与我打赌,你未免差些实力。” “哼!”背鼎怪人说道:“小小娘子,逞两手威风,便当自己多厉害。既然如此,三楼风光,你是见不得了。” 一拍铜鼎,鼎身剧震,声音尖锐。三楼高座共十三席,半数空置。全因背鼎怪人行事霸道,将鼎横挡阶梯,阻截登楼访客。 二楼三十余席,其中四五余人论实力身份,足以入坐三楼高位,窥探更好风景,享得清幽环境。 却被背鼎怪人全数拦下。二楼风剑·张显华、摧骨碑手·赵牙、叹阳书生·齐开颜……诸位英雄,听得此言,心头憋怒,却毫无办法。 温彩裳轻触铜鼎。那背鼎怪人冷“哼”一声,一拍鼎耳,鼎身受力急转,带起“呼呼”风声,竟然传来极厉害吸力! 内炁较弱者,被吸力牵附。便会随鼎而转,刹那间数百圈,再甩飞回来,厉害至极。 二楼数位武人,均已尝过这招。浑身解数,难以化解。背鼎怪人内炁雄浑,叫人难以企及。 温彩裳笑道:“雕虫小技尔,背鼎小老儿,我与你同鼎而居,倒不无不可。但你敢么?” 背鼎怪人说道:“哈哈哈,老怪我有何不敢,便是天上天仙,入我宝鼎,也叫她……咦……这声音,却好似有些耳熟?” “莫非…莫非……你…” 温夫人说道:“小仙,用碧罗掌‘浪打不休’一式,打在此处。”她指向鼎耳。 李仙提运内炁,水雾弥漫。出掌之际,宛真有巨浪袭涌。 鼎身微微一震,毫不生滞,仍旧快速转动。 但闻那鼎中,不时发出轻颤,隐隐传来浪涌之声。如蓄了水物。 又过片刻,鼎身震动加剧。浪涌声更大,竟渐有海啸狂澜之势。 背鼎怪人“啊”一声,倒飞而出,摔在地上。“咚隆”一声,大鼎侧倒在地,哗啦啦倒出一地清水。 这一幕着实稀奇,旁观者均一头雾水。 鼎中水质何来?黄毛小儿轻飘飘一掌,何以叫背鼎怪人大败? 李仙亦不解。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如此破局,便可以了。”叹阳书生齐开颜,手持折扇,轻轻扇动,恍然大悟,豁然开朗。 原来… 江湖武道,繁杂博广。其中不乏克制武学。背鼎怪人施以‘转鼎劲’,转动重鼎。这门武学很是厉害,此情此景间,八成武学奈他不何。 便如水涡,阻截多少江湖豪雄。 任你剑术高强、气力雄浑…想挪此大鼎,全无可能。鼎质厚沉,快速转动,内藏雄浑内炁,暗合周天循环,生生不息。 何种招式打来,它均接、化、发应对。大有将天下武学化简为凡之势。 实藏高深武理。 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温彩裳武理更深,她令李仙施展“浪打不休”,拍打鼎耳。 “浪打不休”本含十掌,一掌接一掌,一浪接一浪。连环使出,浪打不休,因此得名。 李仙只出一掌,掀起了浪头。 掌劲钻入鼎中。鼎中转劲,如同水涡,反而助长掌势,酝酿掌劲。如同一道浪,被来回推涌,势头迭加,最终化做滔天大浪。 背鼎怪人非是败于李仙,而是败于自己。更是败于夫人。 至于鼎中水物… 李仙武学显异,几如逼真。再由背鼎怪人不断蕴势,掌劲质变。竟真吸聚水汽,化为水物! 然…能破此招,还有一关要。施掌者需具备“完美相”,或是掌法圆满,内炁二蜕。 唯有如此,掌劲、异像才可长存空中,经久不衰,久久不散。 才可被酝酿增势。 “佩服,实在佩服,此女实力之强,简直深不可测。”齐开颜看穿这点,由衷赞叹。 赵牙说道:“同样道理。我若施‘黑水铁掌’,也可破此鼎功。可惜…当时我一心硬碰硬。尽施强硬掌法,欲将鼎击飞。” “此女到底谁人,如此见闻,如此姿容,如此智谋…绝非籍籍无名之辈。且她身旁少年,年纪虽轻,但方才那掌造诣不俗,天资不差!”风剑张显华说道。 背鼎怪人惊道:“折…折剑夫人!你…你果真来了!” 温彩裳说道:“你倒记得我。”款步已上三楼。白裙飘飘,风姿无人可比,眉目间似嗔似柔。但越是柔声细语,越是令背鼎怪人胆寒不已。 温彩裳说道:“将你破鼎背走吧,赏龙宴在即,在老龙前辈地盘,我不犯杀戒,免得沾了晦气。” “温彩裳!”背鼎怪人十数年前接触过夫人。当时转鼎功还未完善,便被温彩裳轻易破开。 十数年过去。背鼎怪人自认完善,寻人比斗,转鼎功无人破解。正自傲然。他赶赴赏龙大宴,知此处群雄汇聚,更想:“我自创转鼎功,正巧叫那群雄尝尝滋味。” 故而以鼎堵截,横堵三楼入口。将风剑、赵牙等人败退。 不想时运弄人,终有一败。方才李仙出掌刹那,他便已知是折剑夫人来了。 但为挽颜面。不愿再败,不信再败,死死强撑。继续使力转鼎。反而酝酿掌势,终难避免,败得彻底。 背鼎怪人面色难看,说道:“你虽破我转鼎功,但这招式非我底牌。不过是我自创武学,被你钻了漏洞,讨得便宜。哼!折剑夫人…你是厉害不错,但已过十多年,你岂敢说稳稳胜我?!” “将我赶出望真楼?哼!未免太小瞧我了!” 温彩裳淡淡说道:“小女在此喝茶饮水,见你着实无胃口,请你出去一避,两相安好,不算是赶你出楼。” 背鼎怪人神色既缓,“这还差不多,你早这般说,我又非不讲情理之人,自会迁就于你。” 背起大鼎,堂堂正正下楼而去。欲二楼择位而坐。 温彩裳说道:“二楼也能嗅到你气味,还请出楼罢。” 背鼎怪人骂道:“鼻子真灵!罢了,罢了。女人啊。”灰溜溜出了楼去。拐出街尾,放下大鼎。倒出凉气。 “好变态的女人…又强了…又强了!”背鼎怪人摩挲鼎身,在鼎身发现一道掌印。 温彩裳轻轻一抚,便已留下。掌中蕴势,此刻还有遗留。背鼎怪人用手摸去,忽手骨“咔嚓”一声,崩裂破碎… 如与温彩裳对了一掌。 “掌劲附着鼎身,厉害,厉害。”背鼎怪人扛起爱鼎,逃似的远去。 望真楼内。 “折剑夫人”四字传出,顿引热议。诸多英雄豪杰,闻名较晚,不曾听闻。四处问询夫人事迹。然真正知晓夫人厉害者,均已默然,不敢枉谈。 三楼处。 温夫人见空座近半,此处宽敞,四面空旷。微风吹拂,朝西面眺望,可见一片绿幽丛林。 可见一片黑潭。潭中有蟒,将要化蛟。 “折剑夫人,幸会,幸会。”一华服老者主动恭迎。 温彩裳回礼,拉过李仙,说道:“小仙,还不见过前辈。他名为‘洪木涯’,江湖名号通木老人。” 李仙恭敬道:“见过洪前辈。” 洪木涯说道:“哈哈哈,好少年,当真俊逸。温夫人,请问这是你…徒儿?” 温彩裳笑道:“是也不是。” 洪木涯虽感好奇,却不敢多问。此处座客有八,均是渝南道、泷雄道两地强者。 蟒蛟走水,沿奔江而走。两地强者或赏龙、或屠龙。但在龙爪镇相聚者,均是“赏龙一席”。 彼此算为同伴。 是以…夫人不开杀戒。只震死一位宵小,震慑群雄。 吞天蟾蜍手·狄斌快步走来,恭声道:“此宴有夫人坐镇,看来已是十拿九稳啊。” 温彩裳说道:“狄英雄言重,彩裳一弱质女子,何敢尽揽风头。诸位英雄才是此宴主力。彩裳终不过带自家小郎,见一见世面罢了。” 狄斌、洪木涯相顾而视,均想:“自家小郎?不想折剑夫人消失许久,身旁竟多一少年,我观两人关系,似师非师,似徒非徒…莫非亦师亦妻,亦徒亦夫?” 顿感好奇,但此节不好得罪夫人,谁也没问。 “温前辈,上有客房,请入房休息。”楼上,一道声音传出。 (本章完) 第209章 可窥太素,四大特征 第209章 可窥太素,四大特征 “折剑夫人大名鼎鼎,得享上房,配套包厢,想必诸位没有意见罢?” 一年轻男子行下楼来。他身穿彩袍,绚丽夺目。腰配玉带,挂有香囊、玉佩等物事。 “彩公子乃望真楼东家,如何安排,我等自无意见。” 一抱剑老妪,始终阖目。此刻方才睁眼,淡淡扫向温彩裳、李仙二人。 年轻男子名“彩求舟”。家底丰厚,产业遍布,既非渝南道人、也非泷雄道人。独爱经商。 彩求舟拱手道:“望真楼乃天底下英雄的望真楼。我彩求舟不过出钱出力,打打下手,拿些薄薪罢了。客房不多,怎敢擅自定夺。还需问过诸位,可有异议。” 通木老人洪木涯、吞天蟾蜍手狄斌、抱剑老妪苏雨…三楼诸雄皆无异议。 彩求舟笑道:“如此这般,还请入住。恭喜折剑夫人,第二位入住客房。” 温彩裳笑道:“诸位英雄,怜我女子之身,诸多不便,不与我争房。彩裳感激不尽。” 言语间却无感激之意,江湖间岂有“让”字。不过是不敢争,争不过罢了。 四楼幽静,已是楼顶。七丈余高,足以俯揽小镇。 行入客居,合好门闩。 清幽恬静,客房甚大。 内有庭院、假山流水、屏风、沐池…宛若另片天地。推开窗户,街道群雄拥挤,坐苦板凳、顶烈日晒…两者待遇,天差地别。 李仙心想:“武人习练武学,精进实力,所求不外如是。夫人实力过硬,自当何时处境,皆可从容应对。” 解开行囊,理点钱财、衣物、毒药…确认无错。温彩裳微微颔首。沿途杂事,李仙处置周到,她甚感满意。 她解下靴子,盘腿而坐。敛息内练,缓阻奇功退后。李仙动作轻盈,不敢打搅。四处观摩房中装潢。 “李伯侯前辈见识甚广,与他接触两日,我倒也会赏识字画、草、瓷器了。” 李仙停步在画廊前。画中寒梅傲立,意蕴独道,梅招展,瓣上点缀一雪。初看只觉画得极美,栩栩如生,宛若真迹。 不知觉间,观望已久。 “梅雪中盛,这种物说罕也罕。说不罕也不罕,你可知为何,此画能挂在此处?”温彩裳缓步行来。 李仙说道:“请夫人指教。” “我倒没教过你赏画本领。”温彩裳轻笑:“你且先说说自己感受。我且看你有几成天赋。” 李仙斟酌说道:“照我理解,赏画如赏人。因为画作画得再逼真,终究比不过实物。好比夫人方才所说,梅说罕不罕,说不罕也罕。若寒冬之季,有心寻,多半是能寻到的。” “如此这般,若乐意看梅,只需等冬季便好。这画梅的画作,岂不多余。嗯…倒也不能说多余,毕竟并非谁都有闲心,顶着寒风腊月寻。” “但挂在此处多余。望真楼虽不高,但规格不低。这副画必然珍贵,说不定是那彩公子的藏画。如此价值,若仅是因画得逼真,自然说不过去。” “我方才细细观摩。发觉画中梅,逼真是其一。精巧之处,它每一笔枝干,竟都采用不同画法,这一支梅,却尽含画家流派之大成。” “故而赏此画者,非是赏画。而是看那画家惊世技艺。不自觉流连其间,难以自反。夫人…不知我所言,对是不对?” 一合庄间有古画廊房。其间名画不少,李伯侯教导鉴赏之道,讲解画家流派。所谓外行看画,内行看笔。 李仙粗浅涉猎,此刻根据理解,侃侃而谈。温彩裳眉头微皱:“这倒是一种鉴赏流派,谁人教你的?” “是李伯侯。”李仙鉴赏画作,如实言道。 温彩裳冷哼一声,说道:“且抬手来。” “夫人…”李仙不解,便也抬手。温彩裳淡淡说道:“先前与你说过,有事不可瞒我。你竟还敢瞒我,要我如何罚你?” 李仙愕然,说道:“夫人,我实没瞒你。”温彩裳说道:“你却也没主动与我说。” 温彩裳说道:“那李伯侯,自己也是个薄情寡义之人,他赏识画作那套,学来何益。”袖子轻拂,李仙掌心添一血痕。 伤势甚重,参有丝丝内炁。温彩裳说道:“他那套三流货色,你需快快忘了。” 声音放柔,说道:“真正赏画之道,与你方才所言,实是恰恰相反。照你所说,全天下画作,岂不成了炫技之作?” “全比谁人画功精巧,谁人画法复杂。这等画作,瞧得多了,很有意思么?” 李仙顿悟:“夫人所言有理。” 温彩裳瞥见剑痕,心头泛起不忍,方才她不知何缘由,好生恼恨。剑中夹带内炁,伤人甚痛,数月未必能好。见他破皮开肉,已不似从前般赏罚冷漠,不由心想: “我方才何以这般恼怒?是了…李仙至今所学,皆为我传。我怕他胡交朋友,将他带坏。此次施惩,确实过重,但也需叫他吃记教训。” 温彩裳说道:“是以,鉴赏画功,是为其一。鉴赏风韵,是为其二。这副雪中寒梅图,乃是画师龚老画。其妻死后,二年冬季时,观梅思妻所画。” “你所言每道枝干,都以不同画法所画。确实是这般,但那龚老画画工精深,诸多画作流派,全已融汇贯通。自然而然画出,这是画作中最为浅显一层。” “却有些自以为是的庸俗货色,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着实可笑。” 李仙尴尬一笑。 温彩裳说道:“虽是画梅,实是画妻。你且看那画中,一支寒梅傲立。但细品其间风韵…” 李仙脱离画技桎梏,细细感受。顿觉风雪呼啸,梅盈盈招展…如临其境,呼啸风雪中,如有其妻。梅摇曳中,如有其妻… 情爱至深,自然何处皆是她身影。但只看画作,如何都看不出端倪。李仙心道:“这位龚老画,真乃至情至性之人。情深如此,叫人倾佩。” 不由问道:“夫人,这龚老画如今如何了?” “我亦不知。”温彩裳说道。 “多谢夫人提点,否则我错过这副画作,实在抱憾终身。”李仙说道。 “自然。”温彩裳回到座位,说道:“你若想学如何鉴物赏画,我自可教你。李伯侯粗浅见识,怎配与我相比。” 李仙腹诽:“我记得从前,夫人对李伯侯前辈,还颇有赞誉。女人变脸速度真快。” 楼中热闹。 陆续有英雄客讨座登楼,各相较劲,甚是热闹。渝南道、泷雄道英雄如海,豪杰如林。小小望真楼,怎能揽尽。 赏龙大宴,所涉虽重。但消息未曾宣扬,故而说两道英雄,尽入大宴,实是夸张。 龙爪镇四季如春。 时值一月中末,仍是冬末。龙爪镇绿野盎然,溪水潺潺,波光粼粼。景色甚美。 彩公子敲响房门,说道:“可有打搅到夫人?” 李仙瞥了眼温彩裳。见她盘腿坐至床榻,静心内练,说道:“并未。彩公子有事么?” 彩求舟说道:“龙爪镇偏居山野,无海味山珍,但自有当地特色佳肴。我身为楼中东家,欲请诸位英雄品鉴。如今陆续上菜肴,想请夫人屈尊包厢品鉴。” 李仙笑道:“有劳了。我这便去会知夫人,请她来拿主意。” “好。”彩求舟道。 温彩裳亦有口欲。便同去包厢,赏食楼中客宴。龙爪镇盛产山菌,味道鲜美。其中有种山菌,名为“龙爪菌”,形如龙爪,含剧毒。 但以特法烹煮,去之毒性。味道鲜美难言,不输山珍海味。有意思的是,山野间野猪肆虐。 这种野猪肉噪味腥。若非实在饿极,难以入口。偏偏“龙爪菌”与“野猪鞭”爆炒,一者鲜美清甜,一者腥骚难闻。结合起来,竟是人间美味。 温彩裳见李仙左手拿筷,知他右手有伤。说道:“武人食谱,亦是此理。人中玄黄,共一百八十。排名越是靠前,便越是稀罕,越是厉害。” “但将前三甲服饮,所抱得宝术,却极为鸡肋。故而武人食谱,不可一味追求高位。如何组配,当是重中之重。但此事极看缘法。” …… …… 如此这般。 李仙、温彩裳在客居住下。 客房宽敞,空间余足。可敞开手脚习练武学。 李仙洗练武学,苦修“浩渺腿”。熟练度点滴积攒。 [浩渺腿] [熟练度:4895/20000圆满] 每日清晨,山涧必起浓雾。李仙练就腿法,使得水雾倒灌。周身雾气氤氲,煞是奇特。 [熟练度+1] [熟练度+1] [你品悟池中金鳞术蕴,食精境界熟练度+2] [你诸门武学造诣极深,博揽群雄技艺,心有所感,意有所悟,天地精华消化速度加快。] [食精境界,熟练度+3] …… 李仙体内天地精华充沛,蓄而不散。赶赴宴席时,一有时间,便洗练武学,促进消化。 开阔眼界,心胸宽广。 内藏乾坤。 暗合武道修行之要。 [食精] [熟练度:91/100] 食精九蜕,奇异自显。李仙体泛清香,面若冠玉。他年岁十七有余,十八未满。 风度翩翩,仙姿妙容。 俊逸公子,浊世难寻。 温彩裳甚为满意,暗暗颔首。 李仙双目紧闭,脱胎相更强。眸中双瞳几乎显出,他强自压住,眉心红痣光晕甚弄。 红芒衬照面庞,发丝飘扬。 完美相、重瞳相均极强悍。李仙感受力量升腾,全身一震,脊骨如神山,发出“咔咔咔”异响。 背后如耸立一座高山,五彩流转,其内有仙鹤、有彩鹿、有真龙…诸华汇聚,妙不可言。 李仙显异之景,远胜旁人! 出身虽贫,但阴差阳错,被夫人看重栽培。所造就之根骨基础、境界跟底不差任何人! 温彩裳抬眸望来,端凝片刻,“不想小仙能打下如此基础。这自然很好,便是如此,我才欣赏。但此子性子仍需打磨,在此之前,我需压他一压。如此精美良胚,我需慢慢雕琢。” 李仙实力又进。食精蜕凡一路,已趋到尽头。若有奇遇,武道二境抬手可摸。若无奇遇,亦不过数月一年间。 “如今的我…已能窥探武道二境的风景。” “武道二境,塑骨罗胚。” “武人长久服饮天地精华,体魄日渐蜕变。” “在食精境之上,再陆续出现特征。袅袅仙音,我已经知晓。” “但在这之外,还有三种特征!” (本章完) 第210章 赏龙秘辛,地华出现! 第210章 赏龙秘辛,地华出现! 一月二十六。 山野间传来龙鸣,连响三声,传震数里。 潭水黝黑,冰冷深幽。 龙爪镇江湖客云集,蟒蛟怪响传出。带起聒噪,议论纷纷,多拿不定主意。其中不乏有人见识甚深,知晓不少奇闻趣事,说道: “嘿嘿,大伙们啊,这是老龙前辈,点兵点将呢!咱们去挨顿水洗,来日受用无穷嘞!” 结伴前往老龙潭。 又听人丛有喊:“大伙们别一块挤去,咱们一股脑涌入,还不把草树木糟蹋喽?分批次来。” 江湖客最难管束。怎会老老实实,排先后次序,规规矩矩办事? 但众人心思各异,性情急躁者,性情沉稳者,静待观察者,恐有诈骗者…自然而然间划分先后批次。 性情急躁者一马当先,乌泱泱数百人。 离潭百余丈远。 众江湖客恐有冒犯,皆驻足不前。踌躇片刻,一位江湖客胆色稍壮,朗声喊道:“老龙前辈,我等来助你化龙啦!您是点兵点将,还是有啥事情,便请直说。” 潭水涌动,波纹荡漾,如有巨物搅动。忽“哗啦啦”一声,溅起极高水,泼洒了众人一身。 众人错愕。性情燥烈者几乎开口要骂。忽有一人道:“我晓得,我晓得,这是染龙气。他日老龙前辈走水化龙。我等亦如沐龙汤,受用无穷!” 众人衣裳尽湿,脸色狂喜,说道:“多谢前辈,多谢前辈,此节自当尽力,替您舞风做浪!哈哈哈!” 畅爽远去。 诸雄汇聚,助蛟走水。 自然有所图谋,有利益驱使。 利益相同,方才尽心竭力! 不多时,又一批众江湖客行来。衣着清凉,眼藏期待,有人说道:“老龙前辈,祝您他日登龙,傲游天地,驰骋寰宇!” 如法炮制。 潭间传来龙鸣。一泼潭水洒来,阳光照射,彩虹耀眼。淋洒众人身躯,来者皆泛喜色。 如此这般,诸雄又来几批。皆淋得一身湿漉。 潭外欢腾热闹,祝言贺词层出不穷。多是祝贺登临龙门、寿比南山、龙姿凤貌、择日为龙…之意。 时值正午,龙爪镇赴宴诸雄,多已沐得“潭水”,先染得龙气。 潭中恢复沉寂,但造访并未结束,反而才入正题。此后的数日,望真楼二楼中座、三楼高座、顶上客房、厢中贵客… 将逐一挑选时辰,单独拜访老龙。或金雨降洒,或另赐机缘,或观摩龙躯,或协谈交易。 赏龙宴者,皆有所图,皆有所谋。具体细节,绝不外泄。 傍晚时分。 残阳斜照,潭面如渡金漆。草木盎然,生机勃勃。 望真楼三楼高座,江湖高手『金刀地蛟·朱不同』,独自拜访而来。 他背着金刀,身材高大,站至潭边,说道:“朱某来访,老龙前辈。”话落之际,潭水涌动,水溅洒而来。 朱不同冷哼一声,金刀挥舞,紧护周身。 水虽密,却难沾他衣角。 刀功惊人。 他将刀插在地上,周身地面震之一震,朗声道:“老龙前辈,朱某远道而来,难道换不得一鳞吗?” 不闻回应。 朱不同说道:“好,老龙前辈如此瞧低我,那我便叫老龙前辈知我厉害!”当即施舞刀法,金光缭绕,刀芒耀目… 忽而上撩,飞龙在天。 忽而下劈,蛟龙入海。 此为“金蛟十五刀”,极厉害中乘武学。朱不同展现实力,增添筹码。 片刻后。潭中深处射出一片鳞片。朱不同隔空吸掌,抓在手中。蛟鳞坚韧,触之冰凉。 欣喜说道:“多谢老龙前辈,预祝前辈登龙!” 将鳞片收好,畅快离去。 原来… 赏龙大宴,利益交互。 蟒蛟走水,欲成飞龙。 需面临天地人大关。乃天地精彩之汇聚,一地气运之所促,人杰风采之所集。 倘若走水成功,天地共鸣,精彩纷呈,便有『天降赐福』。 助蛟入海者,皆有所获。 沐浴潭水者,延年益寿、强身健体、沾之龙气。莫大好处,说之不尽。 获得蛟鳞者,天降赐福,蛟鳞化为部份『龙蜕』,乃人黄级精宝! 龙蜕者,脱之蟒蛟之鳞,走万里水路,入海为龙,得天赐允,化成龙蜕。 …… …… 如此这般,待到夜间。 残月高悬,倒映潭中。 潭水如镜,衬照夜空。潭边有株苍劲古树,树叶茂密,枝头繁多。映在水中,似银树挂月。 雾气氤氲,如是仙境。 夜里已不热闹,树梢有猴儿卧睡,潭中有鱼儿玩耍。 老龙潭外,李仙、温彩裳缓步行来。 行至潭边,温彩裳轻声说道:“老龙前辈,此去登龙,彩裳助阵来了。” 一片蛟鳞浮出潭水。鳞呈淡绿,内有金缕纹路。温彩裳摇头道:“老龙前辈,请出来一见。” 水涌起,一具庞大蟒蛟之躯从潭底游出。蟒蛟通体绿鳞,身躯硕大,已长出手爪、头角… 李仙细细端详,心道:“头生角,腹生爪。脱离蛇相。我前世起,便听闻龙之传闻。不想如今见着,与想象稍有差别,有些腥臭腥香。” 温彩裳说道:“请前辈赐心头血,溅染此鳞。彩裳自当全力,助前辈入海。” “温彩裳…”蟒蛟张嘴,竟能口吐人言:“你未免太贪,我赐你心头鳞,已是仅此一片,再溅心头血,又有何用?” 温彩裳淡淡道:“前辈需要知道。你若走水失败,心头鳞不过稍坚的蛇鳞罢了。虽有作用,却不过凡庸俗物。” “走水成功,严格而言。那天地精宝,亦非你所赐,而是天所赐允。” “天精地华,皆天地而得。便是真龙,难道它的鳞片,便是精宝吗?倘若如此,世间焉有龙乎?武人岂不屠尽?” “前辈需知,即便化龙成功。鳞甲化做龙蜕,这精宝与你相关,却非你所赐。” “前辈若藏拙,彩裳自然也藏拙。到了最后,彩裳不过少件精宝,老龙前辈却需丢了性命。” 蟒蛟潭中游动,心想:“心头鳞已是极致,日后天降龙蜕,持心头鳞者独占两成。她又令我以血浇灌。莫非…涉及地华?”,心头冥冥感应,说道:“你所谋甚大,难道欲得地华?” 温彩裳不答。 “你所言不错,天地精宝,非我所赐。老龙我不过是决定如何分配。既如此,愿你尽力。”蟒蛟呕出心血,滴淋在那片‘心头鳞’上。 似腥似香。 蟒蛟说道:“天地苍茫,自有道理。我欲化龙,天地降下层层阻挠。偏偏又给我一生筹码,叫我自己分配,组建登龙之友。如今最终筹码,已在你手。但愿你尽力助我。” “当是如此。”温彩裳笑道:“此外…老龙前辈,请赐他沐浴一场。” 蟒蛟伸头过来,打量李仙,嗅他气息,说道:“小子…你气息很独特。” 李仙拱手道:“什么独特?” “很香。”蟒蛟笑道。 温彩裳说道:“他亦是完美相,体泛清香,正常不过。” “温彩裳,得此良婿,你运气倒好。”蟒蛟一甩尾,潭水溅洒而起,李仙沐浴其中,顿感丝丝清凉。 李仙一愕。温彩裳淡淡说道:“龙性本淫,它虽还未化龙,却已具淫性。以己渡人,你不必理会。” ……. …… 回到客居。 房中熏香未熄,嗅之静心静气。 李仙直言问道:“夫人,你方才与老龙前辈诸多交谈,我听得一知半解,可否为我再作解答?” 温彩裳取来天地宝匣。巴掌大小,更为精巧。将染血心头鳞存入匣中,收入袖子,恬静而坐,说道:“你欲知何事?” “什么真龙、精宝云云,实在不解。”李仙说道。心中甚感好奇。 白日里,他见群雄激动,各个湿身归来,如沐甘霖。还道老龙赐下机缘,然而亲自沐浴,潭水腥臭冰冷。 倘若仲夏酷暑,泡上一泡,怯除暑意,倒也还好。但并无神异之处,何以群雄这般兴奋? 温彩裳解释道:“蛟龙走水,乃天地大事。天地机缘,往往藏在这种大事中。否则渝南道、泷雄道诸多英雄好汉,是来此凑热闹吗?” 李仙心中调侃道:“我自然知道,若无重利,夫人您又怎会屈尊赶来。”转念又想:“这话说出口,怕是得挨上两剑。” 温彩裳心情甚好,又道:“蛟龙走水,天地机缘有二。其一沐浴龙汤,沾染龙气。筋骨、寿元、天资、运气…可得增强。” “且…天底下,一些关于龙的厉害武学。沾染龙气者修习,自可更为契合,威力更强。” “其二,事关精宝。” “蟒蛟功成,天降精华,名曰『龙蜕』。持其鳞甲者,自然而然瓜分龙蜕。” 李仙问道:“那方才所提地华…” 温彩裳心想:“此事告知李仙,实也无妨。”说道:“此乃秘辛,乃我一人所知。告知你无妨,但你知道后,再难离我分毫。你年纪轻轻,他日或许可出游闯荡,莫要因一时好奇,堵了前路。” 李仙说道:“请夫人告知。” “好。”温彩裳眉宇舒展,说道:“蟒蛟走水,不仅藏人黄。还蕴『地华』,名为『龙履草』,名列五十九。” “机缘在此,如何拿取,却自不简单。” 便简述其中玄奥。温彩裳见李仙阅历尚浅,其中道理,多有不通。自不言多细。 温彩裳说道:“不仅如此。” 她行至窗旁,推开东窗,眺望而去,可见奔涌不息的江流。她轻轻指去,说道: “这场走水盛事。” “助蛟化龙者,得享利益。沿江屠龙者,亦有重利。他日走水,奔江沿岸,阻险重重。” “蛟龙走水,可算逆天而行。屠龙者顺应天地,将龙扼杀江中,阻它走水。也能得享天赐,分饮一件人黄。” “倘若蟒蛟化龙,我却可得地华。” “只是……” 李仙问道:“只是什么?” 温彩裳不语。据族典记载,此法虽可得“地华”,却非正统。颇有“窃”之意味,故而…轻则时运受挫,重则招之灾祸。 “蛟龙走水,百年、两百年难得一遇。这龙履草乃我食谱重要一节,自当尽力某夺。时运受挫,便觅一风水宝地,蛰伏数年避开便是。” 温彩裳心道。 (本章完) 第211章 蛟龙走水,天地色变! 第211章 蛟龙走水,天地色变!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 温彩裳内练武学,缓阻损耗。李仙练武之余,闲心不减。跑到镇边小河,看孩童戏水。 捡起河岸石子,用力一甩。数十个水漂,甚为壮观。 忽见河中鱼虾,都朝江中奔赶。 李仙抓起一头大鲤,通体金黄,嘴旁两缕金须,心中奇道:“这鱼儿也很不俗,不知是走水先行官。还是那受惊逃窜的。” 走水之势,已在酝酿。河水急涌几分。 忽见一青衫客,牵着马匹,行出镇子。身后还跟着十余人。 “李前辈。”李仙见到熟人,即刻奔去。 李伯侯一愣,说道:“李小兄弟,你也来了?” “海棠姑娘呢?”李仙说道。 李伯侯凝重道:“赏龙事大,我带她来凑什么热闹。只是我没料到,这种事情…温彩裳竟将你也带来。” 李仙暗自沉咛:“夫人曾说,我残阳衰血剑若有不错造诣,便带我来见世面。只怕夫人有用到我的地方。” 说道:“李前辈这是要走么?” 李伯侯拍了拍马鬓,装备齐整,他说道:“今日一月二十八,我身为遣浪先侯,自该先行一步。” “遣浪先侯?”李仙奇道。 李伯侯说道:“赏龙宴有席无菜。有护龙席、助浪席、遣浪席、百里席、千里席…我乃遣浪席首位,在走水之前,沿江先行一步,将百姓驱赶,减少伤亡。” “原来如此!”李仙恭敬道:“这可是大事,请李前辈快去。” “好!”李伯侯朗声道:“别过。”翻身上马,回首望来,欲言又止,微微一叹,纵马远去。 李仙目送,心想李伯侯前辈学识渊博,抓凶拿贼,翩翩君子。不似温彩裳所说的那般不堪。但若论学识风度、实力底蕴,确是夫人胜之数筹。 忽听一阵惊呼。 有一妇女隔岸大喊,哭声凄厉,定晴看去。河水急涌,鱼兽激窜。这异变突然而至,河中游玩的孩童,本在欢喜抓鱼,越抓越不对劲。 待回过神来,已经晚矣。被河水裹挟向远,鱼兽冲撞,势如狂潮。游术再精,也是无望。岸边妇女见孩儿命在旦夕,空自焦急,却毫无办法。 李仙沿河追去。他不会轻功,但河中鱼兽甚多,可用踏脚。当即运以“浩渺清风”特性,直奔河中而去。 那小童水中扑腾,双手朝上挥舞。 李仙着手一抓,向岸边草地甩去。那小童飞将而去,摔得敦实。鬼门关走了一着,如痴如傻。李仙去势已尽,身躯陡沉,将要落水。轻功重在“轻”字。借着一个势头,轻盈而起,轻盈而落。 轻势一尽,需另起势头。身处空中,无处着力,如何再蓄轻势?身处水中,水质柔软,如何再蓄轻势? 是以轻功卓绝者,纵身一跃,轻易可跨十数丈高楼,轻盈如鸟雀。但从水中跃起,再想踏水而行,却难上加难,需要更高造诣。便如落水鸟兽,羽毛湿露,如何能重新起飞。 李仙沉江剑出鞘。朝河中一拨,剑锋锐利,削断了四条鲤鱼。他连拨数下,借弄水特性,搅得水面荡漾,鱼肉模糊。凭剑特性,如脚踩平地,纵在河中,也已有立锥之地。再蓄轻势,落到对岸而去。 收剑归鞘。 妇女抱着孩童,前来道谢。李仙笑着安慰,便已走远。固然是好心救人,但更为试验所得所获。 “此前参与层楼宴,我见府城天骄可轻功点水,横渡河水者甚多。这本领我却没有。我如今不懂轻功,但凭借『清风腿』『浩渺腿』结合。也能脚尖点水,奔过数丈激河。进步甚大。” 李仙随眼界开阔,见访各路江湖强手。奇异手段,层出不穷。但心意坚韧,不动摇,不羡慕,不迷茫。着眼自己所得、自身所获,并步步完善,积攒进步。 “方才若想救那孩童。我还可以碧罗掌掌劲,拍打河面,将他推到岸边。” 李仙手掌凌空虚拨。一道气旋久久不散。“夫人与我说过,碧罗掌极不完善,藏极多缺憾。那日与背鼎怪人较量,我得其启发,或能…让碧罗掌多些惊喜?” 群雄激动,走水在即,摆酒设宴,结交五湖朋友,述说自身事迹。 李仙沉静,独自索求。 [熟练度+1] [熟练度+1] 掌出悠缓,炁运自然。一练便到傍晚,夕阳西下,空中湿漉,似酝酿一场大雨。 回到房居。 福来庄主曾泰安两日前便已抵达。他实力不差,若是愿意,可稳居二楼中座,然性情古怪,却不登望真楼。 直到今日,从侧门而入,寻夫人协商换席之事。 曾泰安本是“护龙席”,意指骑乘大船,随蛟龙走水。温彩裳则是“万里席”,意指沿江万里,坐在江旁等候,待莽蛟路经此处,再出手协助。 两人暗中交换,可避去数成麻烦。 曾泰安说道:“夫人,席位已换,既如此我便先走了。” “还请曾庄主,替我保密。”温彩裳主动斟茶,浅笑言道。 “自然。”曾泰安说道。 温彩裳说道:“这茶叶乃一合庄带来,上次到访贵庄,饮了你茶水。这次轮到曾庄主,品鉴我家茶水。” 曾泰安指托杯底,轻轻转动。茶波荡漾,清香四溢。轻轻一吹,竟泛起五彩光晕。 饮入口中。茶香缠齿绕舌,似醇似清。曾泰安笑道:“夫人品味,我远不及也。” “曾庄主既有要事在身,又饮了茶水,那便请便罢。”温彩裳柔声言道。 曹泰安道:“好。”躬身一拜,礼数周全。当日便备好船只,顺着奔江离去。 走水临近。 各英雄豪杰,纷纷就席就职。李伯侯沿江遣浪,尽己之责。曾泰安万里静侯,必要时出手。 蟒蛟走水,势已如虹。 龙爪阵江湖客少去大半,李仙乐得清净,习武之余,还可游赏周旁风光。 又过一日。 天公蓄势,闷雷滚滚。 【听得天地雷鸣,罡雷指熟练度+16】 李仙胸腔震荡,体魄酥麻,如有电弧游身。“我武学品质虽差,但甚是实用。罡雷指遇雷雨天气,雷声震荡,引得胸前共鸣,对体魄甚有裨益之处。” 这日午间,下起蓬勃大雨。宛有倾盆之势。风哭雨嚎,举目远眺雨势笼罩极远,天欲压下。 “莽蛟走水,前兆已至。” “这雨不仅大,还掺有莫名之势。我欲窥山河万里,见得此情此景,不由得雄心壮志,宛若自己便是蛟龙,宛若自己也要走水!”李仙拳头紧握,意气风发。 雨势奇大,龙爪镇地处偏远,百姓房瓦简陋,难经这般摧残。一时间房屋倒塌,泥墙被冲垮,甚是凄惨。 田亩被淹没. 数日冲刷,山体滑坡,河水暴涨宛若世界毁灭。这时望真楼中群雄,已去八成。百姓入楼避难,有老人说道:“哎呦,这雨大不寻常,山里那头老龙,要开始走水喽!” 竟被他说中了。 温彩裳闭目养神,凝炁聚意。再无心理会别事。 一月三十。 似牛哞、似蛇嘶、似龙啸的怪音响起。老龙蓄势,朝天怒吼。温彩裳睁开双眼,行至窗旁,凝望那黑幽水潭,说道:“蛟龙走水,确是罕见。” 亦为今日景象所惊奇。 见那潭水逐渐浑浊,里头鱼兽、蛇兽全已跑尽了,老龙翻身,混淆潭水。 李仙问道:“开始了吗?” “还没。”温彩裳道:“它在等,再酝势。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酝势不宜太长,不宜太短,前三日刚刚好。” 蛟龙走水,乃是逆天。 蟒蛟需有翻江之势,有逆天之意。面对天呼雷啸,若有半分胆颤,必难成事。是以需嘲骂天公,自绝后路,破釜成舟,且壮大胆气。 天公自然震怒。 一月三十一日。 雷声轰鸣,不曾有片刻停息,雨势进一步加大。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急促的暴雨,让一切低头。 雨势冲刷,山间一颗巨石滚落而下,轰的一声砸在老龙潭内。 李仙瞧得惊心动魄,顿感天地间冥冥伟力,叫人生惧。但顷刻之既,豪气顿生,心想:“我若是那蟒蛟,宁死也要走水。与天斗,其乐无穷。只准天压我,不准我逆天么?” 老龙连吼三声,嘲天太低,嘲雷太小,嘲雨太轻。三声过后,雷蛇电弧缭绕。 二月初一。 老龙蓄势再吼。越发似龙啸,传扬数里之远。 山中的走兽,老虎、熊、鹿、野猪奔逃出山,形成兽潮。 已是走水前夕。 彩求舟说道:“温前辈,奔江已备好舟,请上舟去,老龙前辈随时可能走水。” 温彩裳颔首,李仙撑伞,行到奔江旁。见江水湍急浑浊,奔滚之势见所未见。李仙琢磨:“浪打长空,如此江势,我纵有沉江剑,怕也顷刻被吞没。” 这舟船并不豪奢,通体“翻江木”而造。乃渝南道有名的船行造就。名曰乘龙船。 船中英雄已有数位,皆在甲板观望江水。 叹阳书生齐开颜,说道:“大江淘尽英雄汉,不知谁人笑古今。” 李仙折好伞,护温彩裳回到房卧。温彩裳双腿旁坐,将一把长剑横放膝上。长发飘飘,白衣胜雪。 外头何种浪打江涌,她自怡然不动。李仙坐她对侧,船房逼仄,无法习练武学。他见识虽浅,但气度实不差夫人分毫。 自有定气。 二月初二。 乘龙船持舵手“历千帆”,乃船行的大客卿。他见江水刹那平静,嗅到一丝气味,高喊:“瓜娃子们,起舟喽!” “他奶奶的,一辈子估摸着也就走水这一回。都给老子拧紧腚来。打起精神!” 船丁劈断锚索,扬起船帆。 与此同时,温彩裳阖眸休息,口中说道:“来了。” 李仙瞥向远处。 老龙潭与奔江相连的河道中,一头碧绿蛟躯翻腾,庞大身躯起起伏伏,由河冲入江中。 这刹那,风云变幻,走水开始! (ps:走水开始了,道友助我,求追订~求月票~) (本章完) 第212章 蛟龙走水!群雄助浪 第212章 蛟龙走水!群雄助浪 蟒蛟蓄势多日,破开桎梏,由潭入河,由河汇江。浑浊江水中,龙躯若隐若现。 雷光璨璨,鳞甲衬照,寒光四溢。 见那蛟龙翻滚,硕大蛟尾拍打岸边。轰隆隆一声,江岸塌陷,化为滚滚泥流冲刷而去。 稍有平息的江流。顷刻又急涌数倍,风哭雨嚎,天地皆色变。 唯群雄… 恐天下不乱,恐潮浪不高! 历千帆掌舵在前,高呼道:“这江浪才得劲!”拨转船舵,风吹长帆,紧跟随蛟龙身后。 江河浩荡,奔涌不息,乘龙船在江中飘摇,却不倾倒。被江水裹挟而下,速度之快,两岸景色飞快掠过。 李仙怎见过这等景象。江涌愈急,他愈热血。听得雷鸣阵阵,胸腔鼓荡,火热难消。来到甲板,见江头一席大浪,直卷十数丈、数十丈高! 李仙也高呼几声,敞开心胸呼唤。长发飘舞,紧抓船身扶手。船身时而被浪裹数丈高,重重砸入江中。 时而颠簸颤抖,时而将要倾覆。看似摇摇欲坠,却兀自坚挺。 叹阳书生站在船头,无论船身如何晃动,他始终淡然,有感而发:“万里江河东奔去,今朝入海化真龙!” 蟒蛟破水而出,冲天而起。跃起数十丈高,蟒蛟之躯尽显,龙鸣阵阵,似在回应叹阳书生的豪情诗句。 如此江流,一日千里? 是一日万里! 蟒蛟捣江,何等大势。走水已经开始,天地精彩之所集,气运之所促。皆在此中。 忽听蟒蛟吼叫,响声震天。 奔流百里,眼前出现第一道关隘…一道布满尖刺的闸口,横立江中,阻截走水之势。 两岸边上。 百里席中诸位,已等候多时。见蟒蛟走水,见乘龙船靠近。席位首座“张宇”,站在高处拱手道:“老龙前辈,请登龙席!” 朝众人说道:“给我放!” 众席中强手,手段尽显,将巨石推入江中。江水裹挟之下,那巨石轰撞匣口。“咔嚓”一声…匣口破碎,尖刺皆折。 蟒蛟吼叫两声,算为道谢。冲过匣口,腾游而去。 那张宇率领诸雄,站在岸头行以目送,拱手行礼。李仙站在舟中,遥目相望。 天地间大精彩、大盛席、大事件…是助长意气、挫败意气的关键。盛景在前,若惧,则意气挫。若奋,则意气丰。 不见天下雄景,所谓意气,便全凭一点心意支撑。见过天下雄景,揽尽天下风采。刀劈斧琢,意气若仍不挫减,方才动人心魄。 “我辈武人,不驰骋天地,还修个屁武。今日观蛟如海,他日…我若能乘龙游世,当真不枉费走此一路!”李仙心头激荡。衣袍鼓荡,江风吹涌,刹那之间,那豪气涌荡心间。 温彩裳透窗观察。眉头一皱一松,瞥了眼江中老龙,又闭目养神,静待时机。 如此蟒蛟走水千余里。 沿途险阻重重,皆有豪雄相助。 “晚辈二百里席首江开,助前辈登龙席。” “晚辈三百里席首贺齐,助前辈登龙席。” …… 两道英雄,皆聚江旁。一路驰骋,遇险开险,遇阻开阻,遇难开难……走水之势一往无前。 待到路经“渝南道阳春府”内一条江河岔道时。 距离龙爪镇已有数千余里,此处设有‘千里席’。席首“震雷嘴·铁大嘴”,乃江湖老牌强手。 他骂骂咧咧,声音传扬极远:“他娘的,一群鼠崽子,尽使那阴险手段。若被我抓到,不得宰了他们吃喽!” 旁席铁腿神足吴飞羽,乃渝南道有名轻功高手,说道:“要么咱们谨慎,保不齐真叫他们得手了。” 铁大嘴见江水愈急,皱眉说道:“老龙前辈要来了,此事需尽早解决!” 原来… 此处名为“子母岔道”,乃走水中第一道大险关! 奔江行到此处,被一地势一分为二,一左一右两处江道。两岸草建筑,山势均极相似,凭借肉眼,难看出端倪。 然左江道汇流入海。右江道却渐渐化江为河,化河为泊。倘若蟒蛟行以右道,越走越浅,越走越窄,走水已然落幕。 最终受困湖泊之间。 便如案板鱼肉,被屠龙宴者肆意宰割。故而此节关乎成败,不得马虎。 偏生就在此地。有歹人借此处地势,设有颠倒迷阵,可叫人方向不分,迷雾遮挡,神志飘忽,难分左右。 可谓阴险至极。 铁大嘴说道:“他奶奶的,咱们席间有谁晓得风水堪舆?能否破了这狗阵?” 众人面面相觑,均感焦急。但对此迷阵毫无奈何。眼见江流急涌,蟒蛟走水将到此处。若出差错,功亏一篑,着实可惜。 铁大嘴说道:“奶奶的雄的,这些鼠崽子玩这一手,着实叫我料不到。但咱们也不是吃素的。” “吴飞羽…你脚程快,此处左右不分,你任意择一江道走,跑出个数里、十数里远,确定入海江道,立即燃烟会知!” 吴飞羽说道:“如此…确实唯有这样了。”脚踩浪头,横跨奔涌大江,速度之快,眨眼间便已成黑点。 奔江长四万九千里,蜿蜒盘旋,支流奇多。众位赏龙宴强手,数日前开始赶路。 依靠急涌的江水,搭乘灵巧快舟,先蟒蛟一步赶到。为其保驾护航,应对屠龙危局。蛟龙走水,精彩之所汇聚。 人斗、天斗、地斗…尽在此中! “来了!” 铁大嘴见江水滚涌,碧绿龙躯显露。再远之处,乘龙船水中摇晃,亦随江流而来。 温彩裳眉头一皱,站在船头,沉声道:“风水舆阵?” 乘龙船内,叹阳书生齐开颜、金刀地蛟朱不同、抱剑老妪苏雨、还有数位高手,皆聚在船头。 苏雨说道:“素闻温夫人才学博广,此处设有何阵?作用如何?” 温彩裳指向江岸两侧所耸立高山,“你等细看,这是子母山。因为两处风水相近,人文风俗,山水地势均相近,日久天长,孕育两座相似大山。” “宛若双胞兄弟,样貌相似。但同胎兄弟,亦有长幼之分,这子母山再是相似,也分为子、母。有人依据山势,布置迷阵。” “这两座山中,皆摆有一铜鼎,诸位可见得?” 朱不同遥目眺望,见山顶之处,有大鼎立足,说道:“果真如此。” “这两尊铜鼎,亦是一子一母。子山中放母鼎,母山中放子鼎。有混淆子母、逆乱左右之意。” “此处水汽弥漫,风水混沌。我等身处此间,左已非左,右已非右。便容易行错江道。” 温彩裳凝重说道:“倘若走错江道,必然万劫不复!” 齐开颜问道:“温夫人可有法子破解?” 温彩裳摇头说道:“鞭长莫及。倘若我早到在此处,小小迷阵自然轻易破解。可惜将到岔口,时间紧迫,已是晚矣。” “这却怎生是好?”苏雨急道。 “左右颠倒,却也无妨,不过赌运而已。”温彩裳淡淡说道。 “如此情形,温夫人尚自沉稳,当真好气度!”齐开颜、朱不同赞道,皆感敬佩。目视江道,却不住忧心忡忡。 忽听一声震响,铁大嘴运施武学,声震如雷,说道:“老龙前辈,请朝此处来!” 见千里席诸位江湖客,施展武学,拍击巨浪。制造声势,铁大嘴声音嘹亮,如雷炸响,更叫众人精神一震,目光穿透迷阵,见得席间英雄。 蟒蛟翻滚龙躯,依照指示,游入正确江道。再驰行十数里,迷雾渐消,游过迷阵。见江水浩瀚,顿感豁然开朗。 船中诸雄皆稍稍安心。如此这般.漫漫万里江,蛟龙走水,过重重阻,越重重碍。何止蛟龙呈威,沿江的江湖高手,谁人不风采夺人,各显身手。 五千里时。 奔江拐道向北,拐入泷雄道。 此处有一落差险地,难得异景:天回水瀑。 此处山势特殊。竟叫水朝上走,使得江流路经此处,需爬上一面陡峭悬崖。 江流奔流不息,朝上朝下,旁人又怎看得清?故而外人看来,此处是一千丈高瀑。 实则水是朝上流的,乃逆流瀑布。 这独特天险,乃天赐难题。奔江延绵入海,近五万里水路,奇特地势数不胜数。化蛟为龙,岂能容易。 蟒蛟走水至此,需跨过千丈高涯。水质虽朝上流,却难托起硕大龙躯。便是体型小许多的乘龙船,也难跨此关隘。 蟒蛟介于蟒、蛟之间。会飞却不高,千丈高涯,如何越过? 忽听“轰隆”一声。 蟒蛟第一次起跃,数百丈高,龙躯尽显。但距离高涯尚且极远。蟒蛟冲入瀑水中,借助瀑水向上流的力道,再次翻腾起跃。 又高百余丈,再次冲入瀑水中。借助水质夹带,再次起跃…又是百余丈。如此持续数次,离地已九百丈。 却显露极难处境。它每次入水腾跃,只有十余丈高。但落下的幅度也是十余丈。 故而…使尽浑身解数,都仅是维持不倒退。百般无奈,蟒蛟落回涯下,休息蓄势,筹备再一次冲击。 李仙见过诸多奇事奇物奇景。这时再见这“天回水瀑”,已不惊奇。但仍为这壮观景色赞叹。 水逆朝上流,云篜霞蔚,水涯矗立。 看到此景,不禁沉咛:“如此水涯,即便流水逆流,中途可提供借力。却甚难跨越。” 蛟龙走水,可大不轻易。 忽在这时,听闻异响! (本章完) 第213章 箭术惊众,万里驰骋 第213章 箭术惊众,万里驰骋 “老龙前辈,我等来助你。” 远处,七道身影奔近。 原来此处不远,有一千里席宴。他等听闻动静,速速赶来相助。 苏雨问道:“你等谁人,如此局面,可有良策?” 蟒蛟耗力甚巨,此刻卧在江中,修整状态,积蓄力气。江水难得平静,乘龙船平整稳妥,在江中悬停。 但雨势未停,雷霆积蓄。走水一开始,可累死、劈死、杀死…决难半路休止。 那七人相顾一视,朗声道:“我七兄弟,乃是捭阖七子。” 温彩裳说道:“捭阖七子…渝南道张氏鱼行供奉,深谙水上功夫。你们如何相助,且说来听听。” 七子之首说道:“难得夫人听过我等名声,荣幸之至,荣幸之至。我七人不才,晓得些舞浪功夫。可为老龙前辈助浪!” 蟒蛟抬头,说道:“好!你等为我舞浪作势!” 七子分站岸边,摆列奇特阵型。乃是“捭阖七星阵”。捭阖七子,任谁单出,实力都是一般。 但七人联手摆列阵型,曾有生擒三境武人战绩。妙巧之处,便在捭阖七星阵中。 七人毫无血缘,但缘分不浅。江湖相遇后,甚是投缘。阴差阳错获得传承,习练遗落久派“捭阖派”武学。 练得心意相通,捭阖七星阵蕴藏捭阖之道、星辰之变,七人分站七处,冥冥间内炁相联。忽见一人双掌一送,炁汇入江,推起一道浪潮。另一人“接”过浪潮,推送给下一人。 如此这般,彼此推涌浪潮,堆迭浪势。那江浪越汇越大,翻滚奔腾,夹杂强劲炁力。这时七子合力控浪,已是头冒冷汗,煞是费劲。 内炁耗尽刹那。七人齐力将浪潮,向水涯一送,喊道:“老龙前辈,就是这时!”蟒蛟乘着浪潮,耗不费力便被送出百余丈高。 再借力飞跃,这次跃飞近五百丈,其势如龙。带起强悍气流,将乘龙船裹挟朝上。 蟒蛟几番努力,终于跨过水瀑。这刹那…雨势更大,雷声更密。却见它鳞甲间泛起点点金黄。 由蟒蛟到龙,第一次蜕变。 乘龙舟被巨浪裹挟,被蟒蛟跃升时的气流夹带,也跨过水涯。 捭阖七子目送离去,见那蛟龙去势勇猛,心下稍宽。 沿途六千里、七千里、八千里…势头之强,无险可阻,无碍可阻。 蛟龙墨绿鳞间,金黄之色晕染更深。 二月初三。 日奔万里,一个日夜过去。 来到一处平缓地势,此处江道笔直,江面宽敞。蟒蛟水中欢腾,大感畅快。 天方亮起,享受刹那平静。 拐入一弯道。 忽见江岸旁,迅速驶出十余道船舟。每一船舟之上,必有数十余人,手持刀枪棍棒,铁网银勾,各式武器。 约莫上百号人。 他等投洒铁网,竟是入江捕杀蛟龙。近百余水性极佳,功力不浅者,竟敢主动跳入水中,欲与蛟龙搏杀。 为首者名为“单轻刀”,刀功极强,乃是单氏舟行的高手。 蟒蛟大怒,甩尾拍浪。轻轻一扇,死伤者数十人。蚂蚁虽小,却人多势众。不乏有幸运者,挥刀砍到龙躯,将其划破皮来。 “杀!” 忽听另一方向,也有数条大船驶来。船中悍兵甚是勇猛,跳入江中,与单轻刀的兵众水中搏杀。 两方僵持。 那单轻刀扬舞旗帜。竟号令水中兵众,摆列成水中杀阵。井然有序,演练无数次。纠缠极深,阻缓了走水进度。 李仙了然:“想必这便是赏龙、屠龙的交锋。蟒蛟前辈走水万里,蛇躯蜕变,但真正凶险怕才刚刚开始。可惜我实力不足,唯充当看客。但…如此盛事,便是看客,便也知足了!” 朱不同船上观察,余光瞥到李仙,忽想:“这小子上船已有一日。既非高手,也无用处。恍来恍去,着实碍眼得很。我等奋力护龙,到头来…竟便宜这小子捡了些便宜!” 觉得不忿,又见水中厮杀正激,便笑着走来,说道:“李小兄弟,你瞧那水中厮杀如何?是不是好生壮阔?好生快意?” 李仙如实说道:“厮杀比斗,险中又险,凶中又凶。不觉得壮阔快意。” “大好男儿,怎能怕这些东西。”朱不同说道:“要我说,你这岁数,就该历经这些洗礼。要么也下江中,染染血、出出力?这样坐在船里,才心里踏实嘛。” 李仙听出言外之意,是暗指自己不够格坐在船中。说道:“朱前辈怎不下去?” “你先下去,我再下去。”朱不同暗藏逼迫。 温彩裳款步行来,目光平淡扫视。 朱不同后退半步,说道:“温夫人,我可并无歹意。只是你家小郎长得面嫩齿白,托您折剑夫人的光,仅朝这一坐,便占尽好处。实在羡慕,实在好命。但我辈武人,坐享其成,总归不好,便叫他稍稍出力,好名既正,言也顺。” 温彩裳说道:“你瞧不起他?” 朱不同笑道:“难道我金刀地蛟,还需瞧得起小辈么?”他为人恃才傲物,行舟一日,对船中高手皆心生敬佩。 独独李仙实力甚弱,偏偏与折剑夫人关系匪浅,竟能与他同乘一舟。愈瞧愈烦,但不愿得罪温彩裳,不敢出言谩骂。 故而有意相激。 “我若说…他的用处,比你还大呢?”温彩裳笑道。 “简直笑话。”朱不同怒而不发,心想:“温彩裳啊温彩裳,你未免太目中无人。竟将我朱不同与这小子相比。” 他冷哼一声,甩手而去。却不敢如何。 温彩裳笑道:“且慢。” “怎的?”朱不同恼道。 温彩裳说道:“我所言并非戏言,你若不信,与李仙比之一比如何?” “我便站在此处,你家小郎敢靠近我半步,便算他赢。”朱不同负手而立,凝视李仙。他习过极厉害“蛟狂摄气功”,此功无拳脚招式,全凝练周身之势。 怒视敌手,可令其心头震慑,运炁生阻。朱不同观摩走蛟,对此门武学甚有裨益。此刻自然施展,摄向李仙。 李仙冷哼一声,朝前一站,说道:“朱前辈,这当如何?”虽感觉毛孔立起,体生寒冻。但李仙自习武起,历经诸多生死险境,淬炼得坚韧武心。 这等摄气功,再是高强。对他也是无用。 “你…”朱不同一愣。 温彩裳赞赏望来,柔声道:“料想这般便算朱兄挫败,定然不服气。此节不得作数,应当另比一会。” “你再说说,要怎么比?”朱不同翁声道。 温彩裳行至船缘,指向江中,说道:“简单,谁先让那单轻刀落水,谁便取胜。” “当真?”朱不同狐疑道,心道:“你家小郎,不过食精境界。怕挨不过单轻刀一刀劈的,怎敢说叫他落水。”这话自然不敢说出口。 “自然。”温彩裳说道。 朱不同道:“好!”纵身飞去。金刀出鞘,光晕闪烁,龙鸣虎啸。 温彩裳说道:“射他左腿。”李仙背背长弓,立箭取下,射向单轻刀左腿。 单轻刀一愕,挥刀格挡,将箭弹开。望向乘龙船,眉头一皱。温彩裳说道:“我说射那,你便射那。” “连出七箭,射他…灵台、璇玑…诸穴。” 温彩裳一声落下,李仙便一箭射去。片刻不停,搭配默契。 “连出四箭,取颈、取眼、取躯、取背。” 四箭几乎齐发,精准无匹,力劲甚强。 “很好,三分力射他食指,四分力射他右肩。最后全力一箭,射到空处。” 李仙力度运用精妙。最后一箭射空,奇妙之处,那单轻刀噗通一声,竟跌落江水之中,满目骇然。 他惊悚道:“好恐怖的剑术,好恐怖的箭术!” 以箭术施剑招。单轻刀如与人比剑,节节败退,弱点、弊端、缺漏…全被人窥尽。最后放手一搏时,却扑了个空。 自然噗通一声,落入水中。 金刀地蛟朱不同,还未赶到,便见胜负已定。但回首望去,却再不敢轻视。 他见李仙背后,温夫人俏然而立,忽笑了笑,附耳轻言几句。李仙调转箭锋,朝他射来。 朱不同弹开飞箭,已知不凡。箭术精巧,但力劲不强。更厉害之处,此箭射他武学弊处,以点破面。倘若实战,温彩裳一箭便可败他。 也噗通一声跌入江中。狼狈至极。船中余等高手:苏雨、齐开颜等人,均倒吸凉气。 众人想法相似,均觉李仙讨得大便宜。经此一事,均想:“折剑夫人的小郎,小小年纪,怎淬得这等箭术?指哪射哪,无半点含糊,力道把控精细至极,且箭中藏势…如此箭术,在折剑夫人手中,简直如虎添翼!” “这折剑夫人的剑术,亦是骇人至极。稍显一二,便可叫单轻刀折羽,叫朱不同落水。” 温彩裳浅有笑意,无形中已施威服。 朱不同跃出水面,抓住船沿,爬上甲板。憋着闷气,却不敢发作。 江中斗杀,仍在继续。 乘龙船中,温彩裳说道:“蛟龙走水,直接牵涉到依仗奔江以后的行当。” “其中牵涉最重的,当属渔行、船行…这等依靠江道的行当,他们最怕弱了风头。一家想赏龙,助蛟龙走水。另一家便欲屠龙,将蛟龙杀之后快。” “小仙,这艘乘龙舟,便是洪氏船行所铸造。先前与你介绍的洪木涯,便是洪氏船行的高手。现在来捕杀蛟龙的,被你射落水中的人物,乃单氏船行的单轻刀。” “蛟龙走水,利益纷争。精宝之争、行当之争…之后还有更多,你且慢慢看着。” 温彩裳随口传教江湖知识。 李仙嘀咕:“江湖关系,利益复杂。人在江湖,便终究难以避免。” 蛟龙走水,越到后面,蛟龙精力越疲。故而前方万里路途,屠龙宴者虽布置阻碍,却鲜少当面迎杀。 万里之后,蛟龙逐渐力疲,屠龙宴众家宾客,则磨刀霍霍,皆已就位,来势愈渐凶猛! (本章完) 第214章 李仙献计,扭转险境 第214章 李仙献计,扭转险境 泷雄道。 取之“水泷烟沙,漫漫雄山。”,泷雄道辖内,河流脉络奇多,十万雄山四散分布。 汇聚人杰地灵之气。古来多少英雄豪杰,均出自于此。 又经一道关隘。 江道蜿蜒曲折,十八处拐弯连绵不断。一弯接连一弯,游在此处时,蟒蛟速度挫减,否则撞入江岸,难免搁浅陆地上。 “放箭!” 忽听一道喊声。 江岸两侧,有无数弓兵伏杀。见蛟龙驰来,纷纷拉弓射箭,射来漫天箭雨,铺天盖地。 蛟龙潜入江中,尾巴拍打江面,大浪卷向箭雨。将所有飞箭打落江中。 它身躯一挺,乘着江浪远去。 诸如此类劫杀,已数不胜数。 屠龙宴的诸位,依靠地势地形,布置劫杀手段。 纵使杀不到蛟龙。 也能扰其力气,挫其精神。 真正杀招,皆在后头。只需蟒蛟死去,他等亦可享利。 部分沿江劫杀的布局,早早被赏龙宴英雄化解。每等蛟龙游经此处,赏龙宴强者便会拱手相送,道一声贺词,为蟒蛟迭加气势。 二万里有惊无险。 二月四日傍晚,奔江流入一座气势恢宏大城。 温彩裳告诉李仙,此乃“繁锦城”,放眼泷雄道,可算二流城池。 李仙站在船头,匆匆一瞥,琼楼玉宇,宫阙万千,绚丽繁华…实难言语。 城内江岸两侧,堆砌特殊石质加固。不惧大水冲刷。 忽见前方江道正中心处,铸有一铜台,台上立一尊铜鼎,高约七丈、宽约三丈。 其内炉火旺盛。 这是繁锦城沿江世家,在借助江水熬煮精食。 铜鼎立在江心,铸鼎材料特殊,具备招引巨浪的能耐。江河奔流不息,时有浪打来,水质蓄入鼎中。 节省人力。 蟒蛟游经此处,甩尾一拍,轰隆隆一声。将那铜鼎倾覆江中,心血全数作废。 那宝鼎乃是繁锦城“王家”手笔,王家大是恼怒,立即派遣高手查探。 朱不同朗声大笑,朝江岸说道:“哈哈哈,王家的朋友,实在抱歉。蛟龙走水,清理路障,劳请你们再起一鼎罢!” 王家众人面面相觑。一位族中地位甚高者,笑道:“哈哈哈,无妨,无妨。繁锦王家,预祝前辈登龙。” 此事便算歇过。 繁锦城气势澎湃。 沿江两岸,设有赏龙楼、观龙楼、望龙台等诸多建筑。 蛟龙走水至此处时,两岸百姓高声呼唤,许多江湖客满眼惊奇。 这副盛景实难一见。 李仙望着沿岸景象,虽只窥得冰山一角。但…穷天府府城远难相比。不住心想: “我虽有两世记忆,光怪陆离。然…这方世界,着实颠覆我想象。此界天是圆的,地是方的。任何奇怪之事,都不足为奇。” 两岸百姓观赏蛟龙,惊呼声连连。 李仙身在船中,亦是万人之瞩目。旁人眼中,他何尝不是少年天骄,逐龙遣浪,好不风光。 …… …… 龙行万里,必有一蜕。 游过二万里刹那,蟒蛟如染金黄,嘴边绿须变金须。腥臭气味减少,隐隐飘出清香。 至此,走水已近半程。 蟒蛟意气风发,翻江显威。竟初具腾云驾雾之威。他在江中腾跃,龙爪龙躯灿灿生光。 抱剑老妪点头赞道:“照此势头,走水入海,应该不难。” 齐开颜笑道:“老龙前辈已经初具龙态。那沿江阻截的屠龙宴宵小,见得前辈英姿,只怕吓得哆哆嗦嗦,怎还敢出手刁难?” 众人站在甲板,观赏龙迹,与有荣焉。 忽是此时,状况突显。 连绵的大雨,积蓄的雷势,顷刻爆发。 一道悍雷猛然落下,径直劈在蟒蛟身上。鳞甲烧得焦黑,皮肉开裂,传出焦臭气味。 蟒蛟厮吼一声,疼得江中翻滚。那雷音轰鸣,尚在众人心间鼓荡。耳膜隐隐刺痛,身躯微微发麻。 李仙习练“罡雷指”,雷光眼前乍显,似有所感。胸鼓雷音轻震,竟与天雷隐隐同频。 “难怪罡雷指的修习,需要掌握‘听雷’特性,寻天地奇雷观赏。我听此雷音,隐约胸腔共鸣,罡雷指虽已登峰造极,但又强了些许。” [你听访天地雷霆,引得胸鼓震鸣,熟练度+153] 温彩裳凝重说道:“前两万里水路,不过是耗其力,削其气。在天地眼中,仅为小打小闹。两万里后,蟒蛟才渐有化龙之势。” “沿途便不仅是屠龙宴强者阻挠,天地亦会降下雷惩。真正的考验,这才开始。” 此后数千里。 蟒蛟体染金黄,渐有龙姿龙貌,却遍体伤痕。不时被雷霆劈罚,速度显然降下许多。 待两万七千里时,蟒蛟浑身染血,势头已消大半,一日万里之势消散。 温彩裳皱眉道:“这老龙年岁已高,体力渐渐不支,这走水关隘…比我设想的更难许多。” 她学识渊博,族典有记。 蟒蛟寿有千载,五百岁前走水,其势不可阻挡,足有四分成势。 六百岁前走水,其势勇猛非常,可有三分成势。七百岁前走水,势虽强盛,但后续不足。已不足三成。 八百岁前走水,凶多险多,需强者倾力协助,方可觅得点滴机会。 至于九百岁…蟒蛟已衰,无力走水。 老龙七百九十七岁,正处于八百岁前。蟒蛟之躯,气血已衰。越到后面,力竭力尽。 温彩裳心想:“可惜,可惜。倘若它再年轻百余载,这走水之行,却要简单许多。” 李仙说道:“雷势残酷,走水化龙,当真好不容易!” 他亲身跟随,亲眼见证。蟒蛟入江,过闸口、辨岔道、翻水涯、避截杀、碍雷劈…当真是重重险,重重阻碍。 又奔行千余里。 蟒蛟显露疲态,虽初具龙姿,却已惨不忍睹,身上数处血洞,焦黑中冒着雷弧。 年轻蟒蛟遭雷痛击,反而凶性大涨,舞浪淹没村庄,身躯撞击大山,欲搅得天地大乱。 老蟒蛟气力不续,唯有左右闪避,尽量护住龙躯。又一道雷霆劈下,蟒蛟翻江躲避,竟恰巧被劈中腹部。 此前雷霆劈伐,伤势虽重,但自有余力。蟒蛟腹部乃是弱点,被劈中刹那,立即大挫其元气,萎靡不振。 温彩裳说道:“三万里大关,定有屠龙宴厉害高手阻截。看这势头…凭借老龙前辈自己,是过不去三万里大关了。” 抱剑老妪苏雨说道:“哼,我赏龙宴宾客,在三万里中岂无布局,何须惧怕,尽管叫老龙前辈游去便是,他等定已开道妥当。” 原来… 奔江三万里处,乃是一重要争锋之地。屠龙宴将在此处,亮出第一道锋锐杀机。有四尊强手,坐镇此节,守江屠龙。 分别为:“血池肉林·血尊”、“纵横神剑·风天侯”、“追风掌·王横”、“玉城左卫·周胜”。 四人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均列群豪榜渝南道、泷雄道两地地榜。 单单听其名号,便知极不寻常。 赏龙宴宾客,三万里也有高手相助:“逍遥老翁·张酒”、“臂龙·贺铁心”、“风剑·张显华”… 分别应对血尊、风天侯、王横。 那玉城左卫周胜,赏龙席客暂无人对标。但派出揽月庄主毕春服、背鼎怪人、洪木涯…数人联手,武学隐隐相克,与其纠缠。 两方较量,实力并不悬殊。 当游道两万九千九百余里时。 忽见前方燃起长烟。温彩裳眉头一皱:“不妙。” 苏雨、朱不同、齐开颜众人见到讯号,均凝重非常,齐道:“燃烟告急,我等赏龙宴强手,被打退了!” 燃烟为号,意指大败! 三万里大关失守了! 苏雨、朱不同、齐开颜均站起,凝重道:“看来需我等出手了。” 乘龙船一路相随,便是预防意外。危急之时,可伸出援手。算为走水底牌之一。 然…此节实已失利! 船中皆为高手。然江河湍急,奔流向前。在三万里处出手,敌手势必纠缠,与此同时,船行不等人,随江流奔向远处。 势必脱节。 便也是说,船中众位高手,只有一次出手机会!朱不同虽曾出手,欲对付单轻刀。但二者并未发生纠缠,故而不算作数。 三万里后,还有一万九千里。此处用去四位强手,余下路程,便危险至极了! 温彩裳蹙眉,此行意外奇多。如此形势,着实不妙。 李仙忽道:“或许未必?” 众人皆望来。温彩裳素知李仙聪慧,行走江湖,武力未必绝对,才智亦是可取,便问道:“小仙,你有何计?” 李仙取出舆图,缓缓摊开,说道:“三万里处,恰有一支流,名为潜河。” “我等可使入潜河中。” 说到此处,朱不同冷哼道:“胡言乱语,我等是走江化龙,而非走河化蛇!如此与自裁何异,倒不如与他等死拼!” 李仙自不恼怒。他沿途无事,便在研究舆图。虽未到过此处,但沿江地势均已了然于胸,再道:“游入潜河后,再行之百余里。河道蜿蜒,有一处与与江道相距甚近。” “蟒蛟前辈若有能耐,初具腾云驾雾之威能,从此处飞回江道,便可避开劫杀,无声无息。” “夫人,诸位前辈,这只是晚辈拙见,异想天开。具体如何,还是诸位前辈定夺。” 众人均露沉思。齐开颜暗暗推拟,说道:“不…这计谋…确实可行。” 温彩裳颔首,甚是欣喜,轻拍李仙手掌,说道:“好,很好,你很聪明。也很大胆。” 在场武人,实不愚笨。只赏龙宴布局良久,目光全在江道上。一味思索如何对抗屠龙宴强者。 李仙实力甚弱,知道硬拼非自己所长,每见山河地势,思绪频起,便总在想如何借助环境,躲避灾祸。 自然能发现此处盲点。 (本章完) 第215章 多情多欲?夫人质问 第215章 多情多欲?夫人质问 走水行蛟,如场盛宴。 赏龙宴中有众多分席:遣浪席、百里席、千里席、助浪席、护龙席、万里席… 遣浪席先行遣浪,驱离周边百姓。百里席沿江百里、数百里,便摆设一处席位。数位江湖高手聚在席间,等待蛟龙走水。 若有困难,便携手相助。若无困难,便朗声助势。 此行走水,重中之重。当属“万里席”与“护龙席”位。蛟龙走水,越过万里水路为一阶。 前一万里,蜕去蛇躯。第二万里,初具龙姿。第三万里,稍有龙蕴。 ‘万里席’中强者,必是出力最多,乃至关乎生死、关乎成败。温彩裳本是第四万里席席首。 然消息泄漏。 温彩裳避仇敌麻烦,与曾泰安互换席位。改为“护龙席”,搭乘乘龙船,一路伴随蛟龙走江。 护龙席实最劳累。 江水湍急,船身摇晃,沿路奔波。 护龙席有七人。 金刀地蛟·朱不同、抱剑老妪·苏雨、叹阳书生·齐开颜、沉碑手·罗盛、霸王横拳·常昆。 还有一位脾气冷漠,鲜少言语,鲜少露面的青袍老人。 李仙对朱不同、苏雨、齐开颜已经熟悉。但罗盛、常昆、青袍老者却未曾见过。 三万里大关将近,局势极不顺利。船内议堂中,装潢简单,一盏油灯摇曳,众高手齐聚一堂,见面商议。 七人拍案决定,决意采纳李仙妙计,避之锋芒。霸王横拳常昆,立时告知江中蟒蛟。 蟒蛟知其情况,斟酌一二。选择依从众人,游动龙躯,转变方向,游入潜河中。 河道陡窄,蛟龙长躯难以伸张,跌跌撞撞走水百余里,来到与奔江相近之处。蟒蛟头顶乘龙船,猛然从水中一跃。 初显腾云驾雾之势。 所到之处,水势泼天。蟒蛟虽会腾云驾雾,但终非真龙,横跨数里已是极限。 飞跃一条村落。 沿途百姓见了龙迹,皆目瞪口呆。蟒蛟飞跃而过,沿路带来大雨。 它初次腾云驾雾,很不适应,龙躯左摇右晃,很快跌落江中。 避开三万里大关。蟒蛟喘息吐气,走水至此,已将到极限。跨过三万里大关,龙兽特征更多。 体魄中滋长力量,龙爪尖锐锋利。 有了片刻喘息。 余下数百里江道,并无凶险。蟒蛟恢复元气,状态有所好转。 乘龙船中。 齐开颜说道:“倘若不是李小兄弟的妙计,三万里处,定有一场险斗。纵使能过此大关,余下近两万里水路,怕是悬了!” “小子不过随口一提,是诸位前辈,深有远虑,未雨绸缪,化解此局,与小子无关。”李仙谦逊说道。 “好气度,你有你家夫人风采!”霸王横拳常昆笑道。 温彩裳眉头微促,心中想:“李仙见识虽浅,却聪慧过人。假以时日,才情横溢。届时必然多方招揽,我需减少他与外人接触。” 招了招手,将李仙唤回。说道:“小仙,此节确有你功劳,待回到庄中,再作奖赏。” 李仙说道:“谢夫人!”见江湖英雄,各逞威风,显才学,舞风弄浪。他亦欲多些积攒实力的机会。 温彩裳心中一荡,想得前段时日,两人狩猎闭关、合璧练剑、共沐药浴…甚是欢快。此行倘若功成,必蛰伏数年之久,以消厄运。届时有李仙相伴,定不无趣。此间之乐,实难言说。 她神情平淡,心中作何想法,全看不出。只轻轻颔首,便转身入房,静心内练。 …… …… 蟒蛟虽跨过第三道关隘,但雷伤遍体,伤势尚存,速度大减。 二月初五、二月初六,仅行数千余里。 乘龙舟众人眉头微凝,均感不妙。 蟒蛟气力透支,血气流散,抵抗自然风浪,雷雨肆虐,便已是极限。 再无力与强大武人持斗。 老龙、病龙、伤龙…便是屠龙宴的美味菜肴。众人齐想:“事已至此,唯有全力相助尔!” 乘龙船中储备酒、肉…食物。每日傍晚,走水之势缓下。船中厨子便会筹备吃食,炖煮饭菜。 那厨子是泷雄道泗水府人。烧菜手艺不差,但喜添辣子。肉菜红润,一瞧便辣极。 这几日功夫。 李仙时常与后厨交流。学了几手厨艺,问访了些泷雄道、泗水府风土人情。 乘江所见,坐舟所闻。均令他大感收获:“武道在于感悟天地。我对世间万物,充满好奇。方才对武道充满好奇!” 如此又是数日。 偶有赏龙宴者,朗声恭喝。 偶有屠龙宴者,高声叫嚣,喊打喊杀。 各自掺半,但总归徐徐有进,走水已过大半。 大势如江流,奔流向前。重重险阻,避得其一,难避其二。 路径三万六千里时。 遇得强手“春冬夫妇”。实力极强,阻杀蛟龙。此节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唯有与之较量。 霸王横拳常昆,拳打江浪,怒气一喝。抱剑老妪苏雨,双臂环抱长剑。两人跳入江中,与春冬夫妇搏杀。 只道好一番险斗。 一拳递出,江浪狂涌,鱼虾逃窜。抱剑老妪身法奇快,踏水而立如履平地。常昆拳路霸道,拳势难抵挡。 那春冬夫妇,却更非俗手。一人持“春鼓”,一人持“冬鞭”。春鼓震响,冬鞭打来。幽幽寒气溢散而出。 两方焦灼险斗。 船行越远,越难看到。 七席已少其二! 路经三万八千里时。 泷雄道一带的“排浪刀王”,衣袂飘飘,迎江而立。眼神冷酷,扫视蛟龙。 江河湍急,他自镇定而立。 朱不同拍了拍金刀,笑道:“他奶奶的,也是使刀的好手,老子来会会他!” 纵跃而出,迎面一刀劈去。那排浪刀王起刀反击,你一刀来,我一刀去,金刀碰银刀。一人如金龙出世,刀锋锐不可挡。一人如银锋矗立,怡然不动。 恰逢敌手。 水雾弥漫,战得正酣! 惊得鱼虾俱散。 船随水运,逐渐走远。 七席仅剩其四! 三万九千里时,已走江第六日。奔江出泷雄,归渝南!蜿蜒曲折,势难预料。 四万里关隘临近。 其时傍晚,见江道笔直,残日悬江。江面波光粼粼,金黄灿灿。 走水至此,已无江河奔腾之势,唯有老龙咬牙硬挺,以性命驰游罢了。 温彩裳说道:“老龙前辈,还请尽力。” 蟒蛟说道:“一息尚存,自当归海。” 残阳将隐。 李仙忽觉寒毛立起,被莫大凶势笼罩。定睛一看,江道两侧,有两方人马对峙。 左为赏龙席强者,有熟人曾泰安等。右为屠龙席强者,人数众多,均精神气旺。 两方对峙,实是屠龙宴占据上风。乘龙船内,齐开颜、青袍老人、沉碑手罗盛、温彩裳商议。 齐开颜道:“此处局面,怕又要留下几人。动手次序,还请在此处定夺。” 众人心知肚明。实力越强,护龙越稳妥。当下叹阳书生齐开颜、沉碑手罗盛,自认不敌温彩裳。 青袍老人神情寡淡,鲜少言语。却也是位尊居望真楼客居的人物。二者谁强谁弱,实未可知。 青袍老人淡淡道:“温彩裳,老夫与你对一掌,且看谁最后出手。” 言罢,不等温彩裳应答,忽已一掌印来。温彩裳轻盈接去,青袍老人后退数步,说道:“好厉害,你且入房休息!” “此处关隘,我等料理!” 胜负已分。 温彩裳颔首,说道:“小仙,此处无你我之事,随我回房。” 李仙说道:“好。” 便已回归房内。忽听外头嘈杂,水溅洒声、打杀声、兵刃碰撞声、互道名号声… 四万里关隘,险中有惊,堪堪渡过。 护龙席七位,仅剩其一。 蟒蛟游过关隘,绿色尽褪,尽是金黄。距离入海,只余下九千里江道。 厮杀过后,便是彻夜平静。 江水悠悠。 李仙、温彩裳坐在船头。蟒蛟已化半龙,缓缓游行。 李仙磕着瓜子,笑道:“老龙前辈,现下只剩咱们三人啦。” “是啊。”蟒蛟说道:“龙爪镇何其热闹,走到此处,就只剩咱们三了。” 李仙抓起一把瓜子,放在掌心一震,轻轻一吹。瓜子壳吹散,只剩下果仁。 李仙说道:“老龙前辈,接着!”将果仁丢到空中去。 蟒蛟抬头,一口吃尽。却尝不出味道。温彩裳笑骂道:“你这小子,跳脱得很。老龙前辈莫怪。” “怎敢。”蟒蛟说道:“这最后九千里路,还需仰仗夫人协助。” “我自然尽力,不必担心。”温彩裳说道。 李仙依着船栏,说道:“老龙前辈,你化龙之后,日后若有机会,能否载我一程试试?” “哈哈哈,无妨,无妨。”蟒蛟水中翻滚。 李仙心想:“我可没骑过龙!”难得平静,诸多好奇,便又问道:“老龙前辈,你是从蛇兽修习而来的吗?” 蟒蛟说道:“是也不是。” “老龙前辈,乃是墨蛇。”温彩裳说道:“墨蛇是一种,有机会修行化龙的蛇类。墨蛇之中,曾有一位罕见蛇兽。” “四百寿龄,走水过江。凭借自己入海为龙,途中无人相助,前来阻江者,全被其吞入口中,厉害至极。” 蟒蛟问道:“世上当真有这等厉害的蟒蛟?温彩裳,你又怎知?” 温彩裳说道:“确有其事,我如何知晓。老龙前辈便不需多问了。” “也罢。”蟒蛟说道:“温夫人才学博广,我这老龙远不能及也。” 蟒蛟走水。 初时气势澎湃,日行万里,风雨不休,雷鸣不止。末时恬静安宁,却暗藏杀机。 这九千里路…该是杀机最重之地。 蟒蛟问道:“话说,你俩到底是何关系?” 温彩裳淡淡道:“怎么,你这老龙,还八卦我这等俗事么?” “自然,龙性本淫。”蟒蛟说道:“我觉得这小李兄弟,与我挺投缘,说不得他也挺淫的。” 温彩裳立即瞥来,目光玩味,周身游走,心想:“这小子若说淫性,怕不能说没有。我先前闭关,他便…” 李仙擦了把冷汗:“老龙前辈,你莫要乱说。我老实巴交,怕是和淫字是无缘了。” “李仙。”温彩裳美目望来,嘴角微斜,饶有兴致道:“既然老龙前辈好奇我俩关系。那你来告诉它罢。” “且和它说说,你我之间的关系。” (本章完) 第216章 龙将归海,言破禅心 第216章 龙将归海,言破禅心 李仙如芒在背,看向温彩裳。 温彩裳笑道:“你且大胆说,我还怪你不成。”亦是想听,眼藏期待。心想:“我且看你小子怎说。” 李仙琢磨:“夫人甚是毒辣,我与她关系甚密。坦胸接触,已不足为奇。然若说关系,倒真拿不准!罢了…此事宜言过而不宜言轻,且说得肉麻些。” 李仙拟好措辞,说道:“老龙前辈既然想听,夫人又答允。那我便说了,我与夫人,实是…” 忽听蟒蛟厮鸣,水面如沸腾般,船身剧震。 蟒蛟江中翻滚,身上刹那多出无数伤痕,鲜血直流。然四顾张望,江道宽敞,两岸也无高手阻截。 毫无缘由,四周也无高手。 温彩裳柳眉一蹙,觉察异常,翻袖出剑,扎入江中。再回袖收剑,手中已多一赤色虾兽。 巴掌大小,双钳如铁。原来此处流域,被人放养“赤钳虾”,此虾乃水中害兽。是船行之大敌。 铁钳有力,可凿穿船底。 凡赤钳虾泛滥之地,必有江中贼盗。 温彩裳镇定道:“小仙,将我房中那坛酒取来。” 李仙照做,取来美酒。拧开封布,朝江中一洒。赤钳虾尽皆醉倒,甚是奇特。 不多时,江中豚兽嗅到酒气游来,争相吞食赤钳虾。一场莫大危机,轻描淡写便已化解。 李仙感慨:“夫人学识渊博,智虑甚深,实已做好万全打算。我在她身旁,实能学到许多江湖之道,处世之学。” 蛟龙吐出几口浊气,骂道:“他奶奶的,一群小虾,真也反了天了,竟想吃我!” 它被群虾围攻,雷劫劈罚留下的结痂之处,撕裂流血,旧伤未好,又添新伤。虽浑身金黄,与龙无异,却狼狈至极,毫无龙的威严。 温彩裳侧坐,腰肢曲线尽显,说道:“很意外么,蛟龙走水,天地皆为敌。再且说了,想吃你的人少么?” 蟒蛟不语,心情灰暗。行到此处,它已气衰力竭,能否入海化龙,便全看温彩裳如何相助了。 蟒蛟赞道:“李小兄弟,你家夫人实非常人,今日能助我化龙,他日未必不能,助你登到高处。” 李仙暗道:“老龙这番言语,虽是无意,但却有挑拨是非之用,可是要害我啊!夫人怎会助我登高?她是万不准我高过她裙摆的。” 兀自清醒,恩情为真,枷锁亦为真,说道:“老龙前辈,你这话便说错了。夫人何须助我,夫人自己便有能耐登高…” 温彩裳柔声打断道:“你是怨我不帮你么?” 李仙说道:“绝无此意,李仙能有今日修为,全是夫人相助。方才话语,意是绝无与夫人争高之意。只是一时口急,这才…” “行了。”温彩裳说道:“你是我栽培的,我知你性子。” 温彩裳缓缓走来,说道:“你年纪轻轻,该有争高之意,我怎会怪你。此前数日舟劳,船间人多眼杂。现下清净安宁,水也不急不缓,这难得江景不错,你来为我揉脚罢。” 李仙甚是熟练,解脱靴子,将其白皙双脚放在膝上。温彩裳说道:“将我裙摆稍提上些。” 言下之意,你该有争高之心。我需瞧你意气风采,这才欣赏喜爱。但还需居我裙下,托起我裙摆,这才乖巧安心。 裙摆上提,露出白皙足腕。左腕系有红绳,增添异彩。沿江舟劳数日,夫人也起微汗,可嗅到淡淡汗香。 温彩裳心意甚慰,感到足间触感,顿感安宁心静。她手指轻轻按玩李仙眉心红痣,心中想道:“我的东西,在我手中,可没有弄丢的道理。” “你天姿再好,又能如何?” 她微微抬脚,脚尖抵着李仙喉间,足趾轻轻转拨。 蟒蛟潜入江中。自知言语有失,它原先话语,本意夸赞温彩裳厉害至极。此刻回想,温彩裳重利重益,岂会无故助人登高?有此精力,她自己登得更高,岂不更好? …… …… 九千里江道渐阔。 其间又历经数险数阻。但均被温彩裳智谋化解。 走水已近尾声。 四万三千里处。 忽听一声异响,江岸两侧,有人朗声笑道:“远道而来的朋友,你若能破我一曲,这宽敞大江,任尔行之。” 言罢,缥缈玉笛声响起。 那笛音轻柔舒缓,迷人心智。初听三声,眼皮渐沉,浓重睡意传来。再听三声,呼吸渐轻,好似已经入眠。 再听数声,心跳渐停,血液渐止。便是这时,笛音忽变得刺耳至极,将人吵得精神振奋,怒气横生。 但这时已经晚矣,身躯不由自己。血液不流涌、心脏不跳动。只剩弥留精神,受那魔音折磨。 陷入莫大惶恐,绝望间窒息死去。如此死法,着实残酷至极。不见半点血,却叫人宁愿头颅断。 温彩裳说道:“原是袅月山的高人,既藏头露尾,不敢相见,以音挟杀彩裳。那好…来而不往非礼也,诸位且听。” 她手捏奇怪手势,口中吹奏。哨声传出,那笛音即停。温彩裳冷哼一声,手势变化,再次吹哨。 哨音锐利,再次传出。江面溅起密集水,两岸山石剧烈颤抖。 “停!停…我等已输,饶命,饶命啊!”两岸传来哀嚎。 温彩裳说道:“彩裳既已吹奏,不尽兴怎行?尔等姑且听之。”手势再变,繁杂相连,手印复杂。红唇再吹。 这次哨音沉闷无比,震得山体微颤。远处高山上,有一颗巨石被震落。狂滚而下,砸进江中。 “宵小之徒。”温彩裳淡然说道。 再无声迹,江船驶过。 方才潜藏暗处,吹奏笛音者,均已五孔流血,眼眶破裂,惨死当场。尸首横七竖八躺在岸边。 李仙感慨:“好厉害武学!好骇人手段…我至今不能摸清夫人底子。我纵有天道酬勤,倘若无奇遇,想超过夫人,怕需一点点打熬许久。” “却也不急,稳住步伐。点点进步便是,超过夫人…是我第一个目标!” 李仙修为尚浅,不知其中玄奥。否则定会更为吃惊。温彩裳精通音韵不错,但方才三声哨音,却不是音韵武学,而是拳法! 她诸多厉害武学,均有涉猎,融汇贯通,武理惊为天人。她方才施的,乃是“五行长拳”。但却以哨音施展,强劲内炁震出。 这些吹笛劫杀者,皆是五脏俱毁而亡。死于拳法,却全无拳伤。 蟒蛟寿数虽老,却也不知。 再是行之。 四万五千里处。 奔江流入渝南道、琼山府。路经一片罕有人迹的丛林。 两岸树木高耸,树枝间盘卧毒蛇。温彩裳要来后厨肉料,投入江中。无数食人鱼游来争食。 正闲适间。 忽见前方… 有一单臂老者,双腿交迭,盘坐在竹子上。将竹子压得弯曲,正好悬在江道正中。 此人嘴凸无腮,脸上有毛。形似猴猿。 “老夫乃渝南道内清修苦行僧,法号猿僧。念蛟龙入海,舞风弄浪,届时洪水泛滥,民生凋敝。故在此处阻拦,请施主回去罢。” 那猿僧淡淡说道,身上禅意甚浓。 李仙心想:“说得好听,终不过是为己之利。”已知是敌非友,无需客气,有意调侃,好奇问道:“老前辈,你是真猴还是假猴?” 猿僧淡淡道:“万物平起,是人是猴是猿,又有何差别?我是人也好,是猴也罢,任尔言说。” 李仙说道:“前辈坦荡,晚辈佩服。但有一事相求,万盼答应。” “若是让我让道,施主不必再说。”那猿僧说道。 李仙说道:“我怎会说此俗事。” “哦?”那猿僧说道:“那你且说说看。” 李仙说道:“劳请前辈,背过身去,脱下裤子。我想瞧瞧你屁股红不红。” 温彩裳“噗嗤”一笑,蟒蛟笑得打滚,说道:“这小子,当真有意思极了。” “老猴,听得没,让咱三瞧瞧你屁股。” 猿僧怒而站起,骂道:“竖子,敢羞辱我!”李仙说道:“看来前辈是猴非人,屁股很红,我已知晓,前辈不必脱裤了。” 猿僧怒道:“竖子,给我死来!” 从竹中跃起,主动杀来。 李仙后退半步,站至夫人身后。温彩裳运掌打去,气浪将猿僧击退十数丈。 李仙说道:“看来前辈没能勘破皮相,实在可惜,实在可惜。天下苍生,可没轮到一猴子操心地步。” 猿僧怒不可遏。他身居脱胎相[禅猴相],乃佛家难得宝相,修禅大有妙处。念佛多年,自认已摆脱万物万相,佛心通明。 然心底深处,实厌弃这外貌。平日实力强大,位尊德高,受人敬仰。未能觉察。 今日遭如此施辱,欲言辩驳,却难以言喻。且李仙话虽难听,却藏几分真挚。 “嗯?” 猿僧一愣,忽觉内炁乱窜。 李仙笑道:“老猿前辈,你数十载修佛,连自己是人是猴都不清楚。实在可怜,实在可怜。” “沐猴而冠一词,真乃前辈量身定做。” 猿僧怒极,但觉内炁乱窜,他心意动摇,已无暇顾及屠龙之事。 忽长啸一声,就此飞远而去。 温彩裳掩嘴轻笑,越发觉得李仙有趣。这猿僧乃渝南道内,极厉害武人。 竟被三言两语气走。 蟒蛟潜游江中,心想:“这两男女倒是般配。温彩裳博学广闻,武学骇人。这小子伶牙利嘴,甚是聪慧。此行若无他,倒也麻烦得紧。” 四万八千里。 已走九成九数。 今日江道无风无波。 一艘铁船横立,船身漆黑,耸立一杆黑旗。旗杆金黄,雕琢精美纹,旗帜绣有龙纹。 温彩裳眉头一皱,沉咛一声:“黑龙教?” 船首处,一中年男子傲然而立,衣袂飘飘,淡淡道:“不曾想蛟龙走水,还是到了此处。” 船首处,站着一位中年男子。 (本章完) 第217章 一剑开舟,深不可测! 第217章 一剑开舟,深不可测! 黑船玄铁所铸,肃穆庄严。旗帜无风飞扬,黑龙饰纹张牙舞爪,大显其威。 那中年男子朗声道:“乘龙船的朋友,请下船罢。余下一千里路,我黑龙教接管。” “万里迢迢,行自此处,定也疲乏。阁下若愿意交个朋友,可入席畅饮,我黑龙教替你安排住所,好生招待。” 李仙问道:“夫人,黑龙教很有名么?” 温彩裳颔首:“黑龙教来历极大,强手无数。” 温彩裳问道:“阁下好生霸道,还请先说姓名。” “不才。”中年男子说道:“黑龙教四大护法之一,黑眉护法。” 温彩裳说道:“四大护法,都已出动。我记得黑龙教,并非渝南道、泷雄道教派罢?” “想不到你一女子,竟很有见识。”那黑眉护法说道:“不错,我黑龙教确不是渝南、泷雄两地。但屠宰蛟龙,乃是天下大事。我黑龙教闻讯而来,又能如何?你若识趣,快快离去为好。” 温彩裳说道:“不愧是大教派,行事素来霸道。你决意欺辱我一女子,却也没法子了。” “老龙前辈便在此处,你有能耐,便请过来罢。” 黑眉护法道:“自然!”,持一铁链,猛朝蛟龙掷来。温彩裳眉头微挑,袖中白蛇出鞘,陡间变长,柔若飘带,与铁链纠缠一起。 黑眉护法说道:“好,执意阻我,我便试一试你实力!且看你这女流,如何厉害!” 渡送内炁,沿铁链打来。武者武学招式,千奇百怪。但总有特定场景,化繁为简,纯以内炁定胜负。 温彩裳说道:“乐意领教。”美眸中寒芒一闪。铁链、柔剑迸出火,周遭江水荡起涟漪。 武学之杀力,未必炫目。僵持片刻,黑眉护法忽是色变,已感内炁不敌。 温彩裳翻转袖子,手持剑柄。手腕微旋。但见白蛇剑紧贴铁链,迅速延长,刺向黑眉护法的心头。 黑眉护法惊惧交加,松开铁链,后退数步。白蛇刺空,但剑锋兀自锋寒,闪闪映衬。 黑眉护法生有冷汗,已知不敌,神色难看,说道:“好,既有此实力,便看你能到何处!我黑龙教岂是吃素!” 一摆手。 黑船驶开,让出道来。舟船驶过,温彩裳收归长剑,静坐船头,说道:“你取我那宝弓来,站我身旁。” 李仙回房取弓。温彩裳弓为“黄道弓”,弓中有一黄玉吊饰。李仙手持奇弓,细细观察,顿感神异。 阳光中照耀。 弓身散发微微薄雾,如附金芒。温彩裳说道:“你拉弓试一试。” 李仙拉动弓弦,忽感万籁俱寂。感官悉数放大,箭的速度,箭的威势,箭的意蕴,均截然不同。 “嗯?”温彩裳微愕。见李仙拉弦之即,与弓共鸣,竟然显异。周身笼罩护体黄道气。 她说道:“很好,你与这弓很有缘分。你每射一箭,弓下的黄玉配饰,便会轻轻颤抖。” “当你射箭之时,全凭箭身带起的震幅,使得黄玉配饰抖动四下,便可触动弓之奇效,箭中参带黄道气,破甲伤敌,威力甚大。” “乃至一分为二,二分为三,亦有可能。” 李仙立即搭弓,小试牛刀朝江中射去。黄玉配饰轻抖一下。 温彩裳顿感失望,心想:“我持此弓起,能触发黄道气次数,亦是少之又少。李仙箭术虽好,但想触启弓之奇效,未免…” 忽见李仙再度搭弓。这一箭射去,黄玉配饰连抖三下。温彩裳说道:“好,你再试一次。” 李仙再度重复,记住射箭感受。松弦刹那,箭飞驰而出。黄玉吊饰颤之四下,见那箭如裹黄芒,速度骤增,射到远处的船中黑旗。 原来…李仙江面开阔,视野辽阔。李仙早便望到那黑龙教船只。射箭之时,便朝旗帜射去。 箭插入铁旗中。 残余力劲透出,“砰”的一声,那黑旗折断。 此举见者皆惊。蟒蛟说道:“好箭术!好箭术!”温彩裳颔首连连,赞赏不已。 温彩裳说道:“你持弓而立,不可妄动。我叫你时,你再射箭。” “好,全听夫人吩咐。”李仙说道。 “此行了结,我该好好赏你,好好赏你。”温彩裳轻抚李仙脸颊,喜爱至极。 …… …… 黑龙教盘踞奔江末,最后数百里江道,四大护教法王坚守。 四万八千六百里。 黑龙教紫衫法王、赤目法王共驾一船。见蛟龙驰到,乘龙舟愈发靠近。 紫衫法王说道:“着实惊奇,据我所知,此龙已老。我原料想四万里处,便可将其宰杀,不想竟能一路行到此处。” 赤目法王说道:“可惜,可惜。若非少教主,缺龙血沐身,缺龙心献礼,缺龙筋为宝。又恰知此处有蛟化龙,前来阻杀。这老蛟行到此处,距离灌江口区区百余里,实已经化龙成功了。” “倒也何乐而不为。”紫衫法王说道:“毕竟可分饮『哀龙泪』,这东西虽不在我食谱。但握在手中,总归多些筹码。” 赤目法王说道:“倒也不可大意,蛟龙到得此处,说明已跨过黑眉的把守。还需小心行事。” 船已临近,见得船头处,护龙入海者,竟是一白裙女子。 女子容貌美极,江风飘飘,将她裙摆带动。发丝如瀑,乌黑浓密。 温彩裳擦拭白蛇剑,淡淡问道:“二位是黑龙教哪位法王?”她目光望着长剑,只以余光打量两人。 李仙嘀咕:“夫人出手狠辣,但总会与人恭维几句,言辞间自不失礼。但行船至此,倒似终于出鞘了似。”觉察细微差别。 “我二位乃……”赤目法王、紫衫法王向前一步。 “罢了。”温彩裳说道:“听之无用。”白蛇凌空斩出,匹练剑芒纵射而出。 两大法王左右避退,正待施展招式。忽见脚下木板蔓延裂痕。两人对视一眼,瞳孔震颤,凝神观察。 见裂痕逐渐蔓延,渐渐遍布船身。忽听“咔嚓”一声,整艘黑船从中尽断,缺口平整,沉入江中。两位法王跳出船身,站立水中,惊骇之情,已难言表。 李仙目骇至极,这船外渡铁漆,内设坚木。船身足有十余丈长,一剑劈断,何其厉害! 温彩裳恬静而坐,美目瞥来。两人只觉浑身抖冷。温彩裳轻声说道:“使去罢。” 李仙不禁腹诽:“不怪我藏拙,夫人也藏拙。这般多厉害武学,半点不肯传我。也罢…人生在世,需靠自己。我且练好当下武学,步步找寻高深武学罢。” 乘龙船使去。两位法王,不敢阻挠。 与此同时。 江河入海之处,海岸边设有盛席。屠龙宴最后一席,黑龙教少教主亲自坐镇。 黑龙教有阴阳使者、四大法王、五湖散手、四海奇士、九大高手。此行屠龙盛席,黑龙教少教主“盛云飞”,携三位法王、四海奇士、四位高手参席。 四海奇士中,有一位“望海奇士”,此人洗脱凡胎,显出异目。在一座高山中,探视情形。 见得一剑断舟,惊得面色剧变。当即运转轻功,奔回江末席位,说道:“少…少教主,不大妙啊!不大妙啊!” 盛云飞样貌年轻,眉宇飞昂,目锐如鹰,镇定说道:“何事这般惊慌?它到哪儿了?” “它到赤目法王、紫衫法王那了。”望海奇士说道。 “没能拦住?”盛云飞挑眉道:“能行到此处,定有些本领。没能拦住,也是意料之中。” “不…不只是没拦住。”望海奇士摇头说道:“那护龙的女子,将船纵劈开了!” “什么!”盛云飞心下一惊,佯装淡然,问道:“你所言当真?倘若是用剑高手,也未尝不可。她出了几剑?” “一剑!”望海奇士说道。 忽听“咔嚓”一声,盛云飞手中杯樽掉落。美酒洒了一地。 盛云飞心想:“武人所长不同,有些武学,杀敌厉害,但破坏力甚小。例如清元宗的‘浮尘掌’,甚至劈不开石头,但与人对照,厉害至极。有的武学破坏力甚巨,但杀敌效果奇差,例如‘天刀门’的地灭一刀,一刀断舟,不无不可…兴许此女,便是这般。” 他强自镇定,脚尖轻踢那杯樽。杯樽倒飞回手,地上的酒水竟也从地面倒流,重新聚回杯中。说道:“好,你再去探查,若有情况,速来回报!” 望海奇士脚踏轻功,驰上山顶,依高而望。 半个时辰后。 见那艘乘龙船、遍体鳞伤老蛟龙,又过百余里…已行到了四位高手的驻地。 四位高手坐镇两岸,同时围困而来。摆列阵型。 望海奇士心想:“四大高手,摆列阵型,总该能拦住此女了罢!” 然不出片刻,他目瞪口呆,见得骇人一幕,立即飞驰下山,说道:“不妙,不妙…少教主,不妙啦!” 盛云飞大步走去,说道:“如何了?” “四…四大高手败啦!”望海奇士说道:“这次不是一剑了。” 盛云飞心下稍安,料想四大高手虽败,但双方能交缠一阵,便是大好消息。 望海奇士道:“是一人一剑!” “怎么回事,不是叫四人摆阵了吗?”盛云飞眉头大皱,喜意顿消,心悬浮起,“为何这般快便落败?” “是摆了阵型。”望海奇士说道:“奈何那女子,一眼瞧破了阵型。” “好…好厉害的女子,四位高手的阵法,涉及星斗之变,四季之转,岂是容易破解!”盛云飞说道:“再去探查!” 半个时辰后,望海奇士飞奔而回,再道:“少教主,不好啦,又没守住!”咽了口口水。 盛云飞一拍扶手,怒而站起,“又是一箭?” 望海奇士麻木点头。 便在这时,听到远处传来一轻音:“黑龙教少教主,彩裳这厢见过。” 江道上,一艘船缓缓驶近。 船头女子白衣胜雪,双手抱着长剑,衣袂飘飘,目光幽冷。 (本章完) 第218章 蛟龙入海,天降赐福 第218章 蛟龙入海,天降赐福 其时傍晚,临靠海岸。 余晖泼洒,天地一色。 海风咸湿,岸旁数百教众纷纷站起。此处摆设宴席,红毯铺地,木桌设立,高手入坐。 十余艘黑铁玄船,横堵在江道上。但两艘船已被蛟龙甩尾,一举掀翻,沉入江中。 乘龙船缓缓驶来,虽强敌环伺。但温彩裳兀自镇定,神情淡然,风姿绰约。 温彩裳、李仙、老龙万里迢迢,不速之客,终于到来此处。两岸教众立时站起,齐齐望向盛云飞。 黑龙教极富盛名,势力庞大。教主盛天雄雄霸一方,当之无愧枭雄人物。其子“盛云飞”,承父之志,亦非俗人。 盛云飞神情飘忽,端详温彩裳。不住竟稍稍出神。先前半刻,他尚且恼她强悍,敬她实力,惧她手段。对她万分好奇。 此刻相见,其容貌风采,气度声音、身段仪态…远超预想。 盛云飞嘀咕:“好美人,好美人,此处皆是我黑龙教教众,她只身闯阵,尚可这般从容!”风度翩翩,朗声说道:“这位姑娘,云飞有礼了。” “姑娘万里迢迢,不辞辛苦。一路过关斩将,实力不俗。单打独斗,云飞自问不敌。但屠龙事宜,我已筹备多日,自不肯轻易作罢。待会以多对少,还望莫要怪罪。” 他瞧一眼天色,残阳将隐,但尚有余晖,心想:“虽不是最妙时机,但也差不多了。”怎能退缩,大手一挥。当即喊道:“起阵!” 震传数里,足见内炁雄浑。 两岸数百教众,奔到江岸两侧,手持黑色铁棒。这铁棒形制特殊,末端是圆球,但穿凿无数细密孔洞。 铁棒砸在湖中,末端圆球既重且沉,一砸之下,水滋洒。渡入内炁,圆球快速震动,将水震为浓厚水雾。 只在刹那之间,雾气弥散,围涌而来。 数百人齐齐打江,声势已然浩瀚。更听远处高山中,擂鼓之声传来。 温彩裳说道:“素闻黑龙教盛少教主,喜研天上繁星,依照天上星辰,编排出一套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大阵。” 盛云飞心头甚喜:“她听过我名号,知我喜好,莫非研究过我?”,大为受用,恭敬道:“姑娘名叫彩裳,我已知晓。不知姓什么?” 温彩裳说道:“小女姓名,何足挂齿。” “彩裳姑娘太过谦虚!”盛云飞说道:“此节我设阵困姑娘,全是立场不同,此龙待我有大用。绝无与彩裳姑娘作对之意。倘若姑娘不介意,事后云飞自会赔罪赔礼。” “云飞真想知晓姑娘姓名,结交朋友。我乃黑龙教少教主,放眼江湖,多少也算有些姓名…” “免了罢。”温彩裳说道。 “可惜,实在可惜。”盛云飞蠢蠢欲动,悸动难压,不愿作罢。再道:“我这大阵需凑足三百六十位江湖高手,协力运作,方可成阵。不如这样如何,姑娘若无法破阵,便请告知姓名如何?” 温彩裳笑道:“这阵法很难破么?” 盛云飞笑道:“姑娘厉害至极,我自然知道。但我这三百六十周天星鼓阵,你是决计…” 温彩裳说道:“这阵法确实厉害。凑足高手,摆列阵型,也需极大手臂。非得是你这位少教主,才能有如此能耐。然世间大阵,必遵循一定道理。” “只需勘透道理,便可轻松破之。” “你这阵法,乃观星悟得,必遵循周天星斗之理。一但成势,宛若将敌手困于万里高空,周身尽是黑暗。困得人力竭落败,可是这般?” 盛云飞色变,他专研此阵,极少施展出。阵法奇效,更从未外传。 此阵复杂。需出动三百六十位高手,分布三百六十处方位。暗合星辰之位,再通过击鼓、捶胸、施展阵法武学…彼此共鸣。 层层共鸣,阵势相连,奇效尽显。压制内炁、异像…迷人心智,乱人方位。 但这阵型,有极大弊端。 需提前勘探地势。因为每一处站位,均极有讲究。需依从周天星斗而排列。然天势、地势万变,便提前勘探,方可施展而出。 “你怎知道这些…”盛云飞色变。 温彩裳淡笑道:“很难么?观星卜算,我亦会之一二。” “我还知道,你这阵法到得夜间,空中星斗显露。与星光映衬,会更为厉害。” “好!好!”盛云飞敬佩道:“彩裳姑娘,博学广闻,盛某佩服。我盛某一生之中,从未折服于某人。今日实在敬佩!” 李仙心想:“折剑夫人、折剑夫人…实力可折群雄,美貌可折群雄,学识亦可折服群雄。我辈武人,该当学识如海渊博!”亦感倾佩至极。 “你已陷阵法,纵然知道原理,又能如何?”盛云飞问道。 温彩裳说道:“自是破之。” 盛云飞自信说道:“姑娘实力,我已晓得。我这许多弟兄,绝对是不与你硬拼的。若伤了姑娘,我心不愿,若折了兄弟,我亦不愿。姑娘剑术高强,但想破我这阵法,却大大不可能。” 原来… 这周天星鼓阵。关要之处,是那“擂鼓”之音。而擂鼓设在远处高山中,温彩裳剑术通神,却难触及擂鼓。 而江中水雾弥漫,扰人视听。即便持有抛打武学,也绝无可能触碰擂鼓。 盛云飞说道:“既然姑娘已知此阵关要,与你直说无妨。这周天星鼓阵,有七处擂鼓。远在数里高山上。你纵使箭术高强,也绝难射到擂鼓。” 温彩裳说道:“未必吧,我却知晓一人,单凭箭术,便可做到此事。” 盛云飞警惕道:“彩裳姑娘所说,莫非是『万里神箭』上官寻涯?难道他也在船中?” 温彩裳说道:“不是什么万里神箭。小仙,射鼓罢!” 李仙向前一步,炁沉丹田,目蕴精芒。立时拉开弓弦,听鼓辨位,一箭射去。黄玉轻颤四下,箭身附着黄芒,速度更快。 咻的一声,已逼近一处擂鼓。那擂鼓之人实力不弱,立即抬手抓去。忽见弓箭一分为三,避开抓拿,射穿了擂鼓。 盛云飞色变。 温彩裳笑道:“再射。” 李仙听得鼓音,身子突然扭转,朝另一侧射去。他手持黄道弓,愈用愈顺手。 这一箭射去。黄玉佩饰连震五下,箭过之处,残留黄虹,去势无匹。射箭之时李仙施加“清风腿”要义,箭去如清风,缥缈不可抓。 那擂鼓者已有戒备,手持鼓棒,朝箭打来。一下将箭砸落,但第二箭紧接着跟上,他抡舞鼓棒,死守擂鼓,实力甚强。 但如此一来,集中精力应对飞箭,鼓声既弱。共振共鸣不到位,周天星鼓阵自然减弱。 李仙箭术自然,“四方拳”登峰造极后,他扭转力线、改变姿态、扭转方向甚是自然。 前一刻朝左射箭。下刹那便朝右射,且精准无匹,力劲强悍。一己之力,足抵数位箭手。 每一箭射出,气势意蕴均极不俗。擂鼓手实力虽强,但不敢轻敌,需凝神应对,擂鼓节奏已乱。 七处擂鼓手均被飞箭袭扰。时时如芒在背,刻刻如哏在喉。甚是憋屈,身在明处,暗箭难防。 不,他们才是身在暗处,却明箭难防。温彩裳心想:“我还是小瞧李仙箭术了,不想他凭借黄道弓,自己便可解此大阵。” 鼓律紊乱,阵法自然破开。蟒蛟探头出江,猛然一吸。将水雾吸入体内,在掀动浪潮,席卷两岸强手。 盛云飞原以为船中有七八名神箭手,兀自惊奇温彩裳何处寻到这般多好手。待云雾散尽,见持弓者仅一少年,不禁大感出奇。 蟒蛟看准时机,一甩龙尾,驰向出海口。 盛云飞大出所料,喊道:“布网,布网!” 两位守在江口,身材高有丈余,形似巨人的强手,手持玄洒大网,猛朝巨龙泼洒去。 此网材质坚韧,浸泡十八种异兽尿。沾染秽浊之气,对将入海的半龙,最具备杀力。一但罩住,立即酥软无力。 温彩裳脚尖轻点,翩然跃起,站在龙头处,说道:“老龙前辈,冲去便可。” 蟒蛟点头,朝海中冲去。温彩裳连出三剑,将铁网尽数剿开。那蟒蛟势不可阻,跃出江面,飞腾向大海。 盛云飞轻轻一叹,自知错过。目光凝向海面。蟒蛟完成最后蜕变,龙鳞灿灿生金,龙角峥嵘轩昂。 蟒蛟一洗颓态。风云汇聚,雷雨交加。蛟龙天空傲游,四万九千里走江,终于修得正果。 盛云飞恍惚不已。但目之所及,却非驰骋的蛟龙,而是龙端的温彩裳。 蛟龙入海。畅游片刻,又回归海岸旁。盛云飞说道:“老龙前辈,显化为龙,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蛟龙冷哼一声,却不回应。将头低垂,温彩裳行下龙躯。蛟龙朝盛云飞一吼,露出尖牙,摆出凶威。 盛云飞欲与温彩裳说话,问她姓名,与其交友。听闻她也通晓星文学说,欲与她探讨奥秘。但见势头不对,恐难静心相处,且又想这等女子,绝非无名无迹。既知她名是“彩裳”,再寻人查探便是,日后总有见面之机。 便说道:“蛟龙前辈,既不欢迎我,我等这便离去。” “滚!”蛟龙声如闷雷。 走水结束。 忽见天光凝聚,天赐降临! (本章完) 第219章 异变突起,夫人负伤。 第219章 异变突起,夫人负伤。 天允赐福。金雨甘霖,九天而降。蟒蛟体躯升华,洗去泥潭打滚的蛇腥。 飞舞空中,驰游云雾之间,时而窜入海中,时而扎入云层。 奔江四万九千里,沿江的赏龙宴江湖高手,顷刻心有所感,面露喜色。 “成了!成了!老龙前辈走水成功啦!” “不枉费我等倾力相助,好极,好极,世间再多条龙兽,我等亦享得好处。” “可惜没能亲眼见到龙躯,传闻世间之龙,其躯别具美感,观之一眼,可增添悟性,可改善资质。” …… 江岸两侧,群雄无不欢呼。各席位间的“菜肴”终于上桌。宜处受用无穷,开阔眼界。 齐开颜、常昆、朱不同等分得龙蜕,取得人黄精宝。食谱再添一码。 朱不同习练“金刀地蛟”,此一程武学大进步,实力再强一筹。 …… …… 入海口。 金雨天降,李仙沐浴龙汤,透体凉爽,发丝飞扬,如裹一层金芒。 [你沐得龙汤,精华消化加快,食精境界熟练度+3] 李仙气力甚大,经此一机缘。肉身如龙,绵绵力气,使之不尽,恨不得入海畅游。 蟒蛟褪去“蟒”字,化为“龙”字。本无姓名,江湖武人尊称它为“老龙前辈”。如今傲游入海,自立姓名。 取名为“傲墨”。 李仙说道:“傲前辈,前途坦荡,恭喜恭喜。” 傲墨渐渐适应龙躯,落到岸边,后足着地,龙躯挺立轩昂,“李小兄弟,承你好运!” 李仙心驰神往,一年前他尚在风雪中挣扎,一年后与天地龙兽互道兄弟。虽仅是敬称,但亦感奇妙。 温彩裳笑道:“小仙,如此机缘,还不快快拿好?” “什么机缘?”李仙问道。温彩裳说道:“有道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傲墨前辈尚是蟒蛟时,能见首见尾。如今成了龙蛟,驰骋寰宇,傲游天地。今日之后,可难再见了。” “这副龙姿龙貌龙躯,你需临摹心间。他日修习龙属武学,好如『龙爪手』『天龙掌』等,你见过真龙,便比没见过真龙者,多出许多优势。” “机会独此一次,还不谢过前辈。” 李仙惊奇,说道:“傲前辈,我多瞧你几眼,没问题吧?” 傲墨颔首道:“你家夫人所言有理。我将归大海,之后能否再见,全凭运气。若对你有所帮助,多看几眼,又有何妨?” 李仙当即凑近,轻抚蛟鳞。触感奇怪,十分滑润,温热交感。轻轻敲打,传来玉石脆响。 “好一尊龙躯,先前蟒蛟之躯,腥臭气味明显。我现在却闻不到。蟒蛟走水时,全力舞浪,已是极限。如今的傲墨前辈,只怕爪一挥,便可招引浪朝迭迭。” 李仙观龙尾,探龙息,握龙爪,揪龙须。将龙姿龙貌记在心中,摸了个尽遍。万幸傲墨年老,戾气凶性早有磨尽,任其观察,毫不动怒。 傲墨说道:“此处甚远,我刚入龙蛟,天地赐允我畅游天地之体力,不如载你俩一程如何?” 温彩裳说道:“正有此意。” 纵是天地之龙蛟,亦不可随意畅游。龙蛟傲游高空,需要气力,可不轻松。陆地上傲游,体力耗尽,便需入水河中休息。 倘若河浅水窄,龙蛟搁浅。亦有被宰杀风险。傲墨初入龙蛟,经天地赐福,体力绵绵不尽,令其适应傲游天地的感受。 无需忧虑体力相关。 载送回乘,当属再好不过。 李仙爬上龙躯,抓住鬓毛。温彩裳亭亭玉立,双脚如有吸盘,任龙翻腾驰畅,她自不动分毫。 傲墨笑道:“坐好喽!”龙躯震动,尾巴一甩,飞向云雾当中。一头扎进云中。 李仙顿感冰冷,运内炁护住周身。张口欲言,狂风云雾倒灌入口,将话语吹回腹中。 “傲墨前辈,请低一些。小仙想瞧瞧下方风景。”温彩裳衣裳飘舞,长发飞扬。她却无视疾风,言语轻缓。 傲墨立即低飞。钻出云层,朝下方望去,能见到人类城镇,灯火阑珊,甚是繁华。 李仙说道:“城镇之外,皆是黑暗,这无尽的疆域,还藏有好多精彩。” “自然。”温彩裳说道:“大武皇朝疆域辽阔。但人族居住之地,占据不到三成。” “不到三成?”李仙惊呼。 温彩裳说道:“甚至不到二成。这些事情,日后时机成熟,自然会知。” 李仙瞥向西南方向。 忽见一道高山,直插天阙,巍峨耸立,有股说不上的韵味,问道:“夫人,那是何山?” “是素山!”傲墨说道:“天地下的通天神峰,传闻其支撑天地。” 傲墨身躯又低,可见沿江两岸的风光。 底下有人大喊:“可是老龙前辈,若是便回喊两声!” 傲墨舞动龙躯,回敬两声龙鸣。下方赏龙宴席者,均兴奋大喊,神情激动。 沿路百里席、千里席、万里席……面色红润,畅意难言。他等见到李仙、温彩裳二人,均羡慕不已。 又过片刻。 傲墨身躯再低些许。温彩裳心想:“我窃谋地华,对这老龙不知有何影响。它身躯一低再低,定是气力不续,如今尚在渝南道内,倘若进了泷雄道,它气力耗尽,余下路程,可便长了。” 温彩裳说道:“傲墨前辈,我见此处风光不错,欲拜访好友,便在此处放我们下去罢。” 傲墨不知其中关要,但确感体力渐弱,傲游天地也非轻松之事。自知难以送回龙爪镇,又愁如何开口,不损这副龙脸。 听到温彩裳言语,自然大喜,连忙说道:“可惜,可惜,我还愿多载你一程,既如此,便依你罢。” 降落一处山林郊野。傲墨说道:“李小兄弟、温彩裳就此别过。”转身驰向天际。 李仙遥目相望,从此天高海阔,便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住心想:“男儿该如游龙,如此驰游天地,何其畅快。但…老龙前辈,修持数百年。化龙前的诸多险恶,我亲眼所见。想要畅意,便需先安定积累!” 脚踩实地,自也心中沉稳。 温彩裳说道:“龙很好看么?” “不及夫人万一。”李仙随口问道:“对了夫人,咱们拜访何处友人?” 温彩裳款款向前,香风飘飘,漫不经心说道,“我在此地哪有什么友人。不过是见那老龙,力疲体乏,不劳它费力罢了。” 李仙说道:“此处离穷天府尚且都极远,咱们没有白云,可要走好久,何不让傲墨前辈,多载一程?” “且听那李伯侯前辈说,有好些势力,想与夫人作对。” 温彩裳心想:“倘若我没谋窃地华,我非让那老龙送我回一合庄去。然我谋得地华,与老龙早些分离为好。此行路途虽长,但正好沉寂。” 说道:“不必麻烦,路远些,你便陪我久些,怎么,你不愿意么?那群宵小,若真与我作对,一剑杀了,倒也清净。” 李仙说道:“自然愿意。”行去挽扶夫人。李仙说道:“夫人,你这一路,当真是大逞神威,好不精彩,数次叫我拍手叫好。” “贫嘴小子。”温彩裳轻嗔:“这又算得什么。你需知道,江分长短,龙分强弱。走水一途,说归到底,是蟒蛟迭加气势,破开桎梏的过程。” “这奔江虽长四万九千里,但仅游经渝南道、泷雄道两地。英雄气、人杰气不够。” 李仙问道:“难道还有更壮阔的走水?” 两人并肩而走。此处山林幽静,但小径常有人踏足。温彩裳声音婉转,“自然。” 她教导道:“史书有记,壮阔走水者,游经之地,非得是一道、一域的顶级大城。这等地方,汇聚人杰地灵,群雄豪杰…你试想一番,何其精彩。” “更有甚者,奔涌大江流经一国之都,所迭加之气势,又该何等浩瀚。” 李仙说道:“夫人真乃活史书也。” 温彩裳一愕,知道李仙赞她见识如渊,说道:“你多学多看,自然能增长见闻。” “且不说其他,穷天府中天骄,谁人见过蛟龙走水?嗯…穷天府里,倒也有些有意思的小人物。” 想起顾念君来。 这时已入深夜,温彩裳水中行船数日,无暇换洗衣服,水汽笼罩,衣裳似湿似干,很不畅快。 沿路见一家客栈,便敲响房门,订两间上房居住。李仙行囊紧背身上,盘缠甚足。 李仙点来肉菜,在一楼吃饮。温彩裳径直上楼,端庄而坐,袖子翻转,手中多一天地宝匣。 将匣盖打开。 染血心头鳞焕发金红之色,血腥变为芳香。鳞上血质蠕动。 逐渐冒出一缕草苗。形状恍似龙躯,张牙舞爪。苗仅是迹象,尚未完全成型。 地华七十二,何其宝贵。每一件出世,必引得天下纷争。一百年、数百年难见其一。 温彩裳窃谋地华。无异于谋窃傲墨半条龙命,是以刚刚化蛟,本该驰游天地,气力绵绵不尽,却早早力竭。 不知修养多久,可恢复元气。 温彩裳道:“此物损及天和,招聚厄运。此事缥缈,未必为真,未必为假。但需小心为上。” 将宝匣盖上,眉头微蹙,隐觉不详。她行走江湖,所遇强手、高手不少,险境危境不少。 如今诸事暂了,她大有收获,窃得地华。理该心情放松,愉悦畅爽。然见得地华刹那,心情沉闷,好不畅快。 忽下刹那,雷光一闪。 …… 李仙正吃菜食,忽听“轰隆”一声,震耳欲聋。他说道:“好大雷声,莫不是这附近,也有人化龙了?” 嗅到木料焦灼气,眉头微皱,冲上楼去。见夫人客房被雷劈得焦黑。 李仙喊道:“夫人?夫人?” “何事?”温彩裳兀自沉稳。 李仙说道:“你没事便好。这间客房…” 温彩裳说道:“天雷之事,自难言清。不怪店家,你且另付房费,为我再开间房。” 李仙说道:“好!”当即再开间上房。 温彩裳移居别房,轻合门闩。 面色苍白,柳眉紧蹙。 轻咳一声,吐出血来。 (本章完) 第220章 伤势更重,顿生险阻 第220章 伤势更重,顿生险阻 偏僻客旅,上房简陋。温彩裳知道会引“厄运”,不料这般快。 房中无镜,她命李仙打来盆清水,推开窗户,置于月下。将白裳解下,以水为镜,观察后背伤势。 方才雷霆劈伐,突然而至,击她后背。她衣裳水火不侵,故没留下灼伤。然丝丝雷力浸入体内,伤势委实不轻。 温彩裳蹙眉,心想:“雷力侵我五脏,这伤势不轻,纵是好好调养,也需数月恢复。此处距离一合庄尚有极远距离。沿途这伤势,不好料理。” “唯有静养慢行,先自配草药,养护伤势。万幸此行让李仙跟随,这些事情可令他代劳。” 自视己身,雷力肆虐。五脏六腑、周身穴道隐隐抽痛。她面色平静,盘腿而坐,尽数忍下。 李仙回到楼下吃食。店小二说道:“怪哉,怪哉,你说这大晴天的,怎忽降到雷来?” 掌柜说道:“没伤到人便好,明儿喊隔壁村老木匠,好生修缮修缮。” 那掌柜对李仙道:“这位客官,惊扰您心神,着实不好意思。我再叫后厨给您炒碟酱香牛肉,以做赔偿,请您勿怪!” 李仙笑道:“好!” 桌面已有三碟小炒。小炒黄牛、小炒酥豆、小炒油子。本将就吃饮,对付一餐。如今多碟酱香牛肉,四道小菜,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吃些小酒,倒说不过去。 李仙又几十文钱,购置一坛女儿红,乃十年佳酿。酥豆香脆,牛肉醇香,油子是粉面吃食,甚是填肚。 一口小菜一口美酒,极是不错。客栈南北通透,窗户大开,风吹清凉。 其时二月中旬,冬去春来,生机勃勃。旁有一片绿幽竹林,风一吹过,沙沙响动。 异地风情,甚是安宁。 夜已深静。店小二鼾声渐起,掌柜入房休息。李仙独坐堂中,吃得小酒小菜,不住想起方才事情。 “平白无故,天雷降下,绝非偶然。” “夫人莫非受伤了?” 李仙隐有猜疑,却又觉不似。温彩裳风姿依久,白裙飘飘,恬静华贵,怎似受伤? “莫非夫人实力,连强抗天雷,尚可护全自身?”李仙摇头失笑,不必想太多。 他摸入背囊。五十两白银,五两碎银,几贯铜钱。够用好些时候了。 “和夫人出行,实不必担忧钱财不够。倘若我独自行走江湖,可得精打细算,好生节约。”李仙嘀咕一声。 既已开酒兴,四碟小菜似又不够。李仙大手一挥,再购买两碟小菜。 吃得尽兴,回居入睡。 翌日。 李仙起身,敲响温彩裳房门。温彩裳面色惨白,盘坐半宿,调稳体态。武人体似天地,遭雷霆劈伐,天地紊乱,实力受挫。 温彩裳运炁提血,面色温润如常,穿好靴鞋,推门而出。李仙说道:“夫人,咱们要回去了。” 温彩裳颔首道:“好!” 李仙喊来小二,打赏一两银子,问访周边大城。店小二见李仙、温彩裳气质不俗,出手阔绰,态度恭敬。指引进城路线。 依路行去,来到“长虹城”地界。城中热闹非凡,两人行在街中。李仙问道:“夫人,咱们接下来怎办?” 温彩裳伤势不轻,说道:“你自己决定。”凝神疗养体魄,稳固天地。 李仙行一书铺,先购置舆图。那店家是精明人,将舆图分为四档:草舆、土舆、山舆、水舆。一副舆图,需二两银子。 四副舆图合看,方可看清周遭地势。李仙穷苦而来,大觉银子不值。但瞥向夫人,为求省事,挥财买下。 结合舆图,方知此地乃“水府”。渝南道境内大府。距离“穷天府”,尚隔着极远距离。 大武疆域辽阔,府府相连。有时一府之地,跨越之远,便已难想象。舆图乃人腿丈量,一步一画。 故而舆图零零散碎,不成体系。李仙知道穷天府在南,便根据舆图,先朝南行。 李仙问道:“夫人,要坐马么?”温彩裳心想:“路途长远,车马舟劳,急之无用。先缓而行之,观察状态。” 便道:“沿路风光,何必匆忙。” 李仙心想:“夫人有这份闲心,想来是胸有成竹。我向往江湖游玩,此行正是难得机会。”依照舆图,行出城去。 向南而行,走十数余里。温彩裳伤势未复,但情况渐稳定。便令李仙购置车马,沿道而归。 普通马匹十余两便有,加上马车,拢共二十余两。温彩裳眉目微蹙,但见购置马匹的城镇,乃是小城小县,更好的马匹、再好马车难以购得。 便将就入座。 马车颠簸,扰她清眠。温彩裳心想:“待入了大城,再换购车马。且将就几日。” 因疆域辽阔,城与城间不算密集。奔行数日,不见人烟,实属平常。 这日间,天空春雨倾洒。 忽雷鸣震响。 温彩裳眉头微蹙,说道:“小仙,雨势渐大,去避雨罢。” 李仙手持缰绳,四面环顾。不见有村落居舍,便依风水堪舆之术,沿路找寻山洞。 天空玄雷积蓄,忽轰隆一声,劈在前方树木上。马匹受惊,加之泥路湿滑,顷刻侧摔在地。温彩裳轻功卓绝,安稳落地,脚尖点踩泥地,兀自从容。 马匹膝骨已断,再难起身。李仙叹道:“好马儿,留你在此,也是被野兽吃去。我给你痛快。”一掌印下,帮马匹无痛死去。 温彩裳面色难看,柳眉紧蹙。不想厄运这般剧烈,“方才这雷,莫不是还想劈我。哼,既要阻我,这地华我偏要拿!” 神情冰冷。 李仙见雨势连绵,旁有芭蕉林。便砍下芭蕉叶,当成大伞,在山中寻一山洞,坐等雨停。 随身之水,已经喝尽。 李仙接来雨水,火中烧煮,递给温彩裳,问道:“夫人,你有心事么?” “无事。”温彩裳淡淡回道。接过水壶,饮一口雨水。见雨势渐停,雷声渐远,这才稍稍安心。 她说道:“外路泥泞,且等片刻,再去行之。”盘腿而坐,调养内息。 “嗯。” 李仙闲暇无事,不愿荒废光阴,在洞中习练武学,积攒熟练度。浩渺腿早已圆满,趋向登峰造极。 风声呼呼。忽见洞中石壁上,有爪痕、剑痕、拳痕…奇道:“这片山洞,莫非有人生劈硬凿而出?我观其痕迹,好似并不久远。” 大感好奇。但已到洞底,无甚线索。李仙继续习练,听头顶一声嬉笑:“好小子,好小子,好身手!” 声音回荡。 李仙立收拳脚,警惕四望,说道:“谁?哪位前辈,藏在此处?” “你这小子,好生古怪,好生古怪。”那声音说道:“这分明是我住处,怎说是我藏呢?” “你小爷爷我,分明在这里。” 李仙肩头被触碰一下。 那声音又道:“也在这儿。”挠了挠李仙耳朵。又响起一声:“在这儿”,拍了拍他肚皮。 速度之快,轻功之强,身影飘忽。李仙自问不敌,坦然说道:“前辈厉害,晚辈不敌。”站立不动。 “没意思,没意思!” 那声音恼道。身影显露,竟是一矮小人物。他身材仅到李仙小腹,头发蓬乱,满脸乌黑。一副好生气恼模样。 李仙歉然说道:“晚辈不知这是前辈洞府,倘若知道,绝不打搅。” 那人会缩骨奇功,性情古怪至极。方才缩于石缝入睡,李仙、温彩裳靠近,便已经苏醒。但不曾动弹,旁观观察。 温彩裳说道:“小仙,走吧!” 李仙拱手一拜,挽扶夫人离去。那人尖啸一声,身影一纵,拦在两人身前,惊喜道:“厉害,好厉害的人物!” 温彩裳眉头一皱。那人盯着温彩裳,说道:“你,和我过一招?” 温彩裳说道:“走。”不愿理睬,抓着李仙肩膀,纵身一跃,轻功飞起。脚踏树叶,一飘便数丈远,身影缥缈轻灵。 那人嘻嘻笑道:“好极,好极。好久没见到这么厉害的高手了!”他双手着地,窜行而出,速度极快。 温彩裳皱眉心想:“是那武疯子,闻人便要讨教。倘若我不负伤,自可将他甩开。但当下这般焦灼,实在恼人。” 原来此人并非籍籍无名。江湖名号“武疯子”。 各驰行数里。 那人跟得吃力,但始终能跟上。温彩裳淡淡道:“武疯子,你若再追,可别怪我日后将你碎尸万段!” 那人听后,不怒反喜,拍手叫好,说道:“好啊,好啊。你来将我碎尸万段,我自不肯。如此这般,你便能跟我打一场。嘿嘿,这般说来,我更该追了。” 温彩裳无奈至极,落入林间,说道:“好,我知你这武疯子,爱武似癫,见到高手,便非得过一招。今日我摆不脱你,且与你过一招,来日再来杀你。” 武疯子说道:“好,一招就一招。”狂热兴奋。武疯子当即蓄势,炁汇双掌。此人实力甚强,掌蕴千钧之力。 这一掌打来。沿途草木飞舞,去势如虹。温彩裳提炁,手掌轻轻拍去。双掌相印,互相僵持许久。 忽“砰”的一声,武疯子倒飞十数丈远,落地刹那,立即窜逃而走。口吐三口鲜血。 (本章完) 第221章 过往仇家,围杀夫人 第221章 过往仇家,围杀夫人 武疯子奔出数里,鼻血滴落,耳目溢血。寻一阴凉树荫歇息。 他发出“嘶嘶”痛哭,但嘴角却在笑。神情古怪,似癫似疯,好一刻才平静。他说道:“厉害,厉害至极!但吃我一掌『金刚掌』,也必不好受。” 方才交锋虽短,但其中凶险,胜过蛟龙走水,重重险阻数倍。武疯子心智不全,寻武为乐,能活到今日,可见实力强悍。 金刚掌掌劲霸道,刚正不阿,非至纯之人不可习。武疯子满心求武,心思纯净。金刚掌早便圆满,造诣之深,惊世骇俗。 他直觉敏锐,见到温彩裳刹那,便知是大大高手。只能对一招,自然求尽兴。是以全身炁劲,汇聚一掌之间。 温彩裳被迫应对,旧伤未好,强运功力。武疯子被震得五脏六腑流血,小命损去半条。 “好厉害,好厉害。” 武疯子嘟囔着,眼皮逐渐发沉。温彩裳恼他至极,掌中蕴藏杀劲。 武疯子逐渐回过味来,气息渐弱,阖眼便睡去。但他自小命硬,总归能抗过去。 …… 另一边。 温彩裳对掌之后,后退四步,袖子甩向右侧。将金刚掌余力泄出,“砰砰砰”数声响起。一排大树齐刷刷倒塌。 李仙说道:“夫人!”上前搀扶。温彩裳重呼一气,说道:“无妨。” 心中阴郁一闪:“倘若无病无伤,这武疯子敢来寻我,我定杀他。只我有大伤在身,受其纠缠,牵动伤势,烦不胜烦,只得如此打发。但不料他掌劲如此醇厚,还是难逃牵之伤势。” 美目含煞,诸事不顺,接踵而来。温彩裳顿感三分掌劲残留体内,经久不散。 “我先以柔风化绵掌应对,此掌以柔克刚,本可化开此招。怎料那厮一招之间,竟灌注全身炁劲。我当即还以‘蚕梦杀掌’,力求一掌毙他。此刻他已昏厥。” 温彩裳盘膝而坐,五脏六腑、周身穴道,已遭雷劈,旧伤未好,又添新伤。金刚掌混杂残留雷力,竟隐传出“梵音”。温彩裳难扼此势,再难掩盖,喷出一口血来,面色陡然变白。 李仙说道:“夫人?”行去搀扶。温彩裳自嘲说道:“想我温彩裳,竟有今日局面。” 李仙凝重问道:“夫人,发生什么了?” “那武疯子的金刚掌,出自『雷音寺』。他掌劲与我体中雷力竟相为融洽,化做金刚梵音,震得我伤势更重!” 温彩裳说道。金刚掌掌劲虽刚猛,硬接之下,极不好受。温彩裳武理高强,处理得当,本仅是牵动伤势。但不料金刚掌力、雷霆之力结合,体中共振,刹那间迸出杀力。 等同温彩裳触不及防间,挨了掌金刚梵音掌。 李仙说道:“夫人,当下该寻一客居,好生调养。再求回程之路!” 温彩裳颔首说道:“你所言不错。”接连遭险,面色惨白,颇有我见犹怜之感。 李仙搀扶温彩裳,行归大道。马车倒塌、马兽已死,均已无用。余下路途,唯有步行。 温彩裳连受重创,自然虚弱,但实力尚存六分,仍非常人能比。李仙兀自镇定,心中安排:“我与夫人招惹仇家极多。为求稳妥,行事该小心为上。” 行在道上。温彩裳气血渐回,“若再有强敌,我能不动手,便不动手。幸有李仙在旁,助我料理宵小。” 病痛多杂思。 温彩裳连番受挫,与天地作对。见李仙从旁照顾,甚感慰藉。 沿道而走。行约一日,未见人迹。如今正属初春,草木茂盛,气候温暖。 李仙升起篝火,烤两只野兔。说道:“夫人,你受了重创,该吃些东西。” 温彩裳犹豫一二,说道:“好。”食用野兔。便又打坐调息。状态虽糟,但她实力甚强,自能从中调理。 翌日。 天方亮起,山间水雾弥漫,湿气极重。李仙晨起练拳,呼呼拳势,甚是惊人。 [你消化体内精华,食精境界,熟练度+1] 池中金鳞的精华,尚有半数残留。李仙逐渐消化,阳光斜照而来,身躯如裹一层淡淡白芒。 肉身纯净无暇。 温彩裳休养片刻,李仙搀扶而行。正午时分,行得一处市井闹市,李仙说道:“夫人,我们长居此处,我替你找些药材,休养休养。” 温彩裳心中慰喜,说道:“可以。” 寻到客栈,长租两间上房,扶温彩裳入住。温彩裳精通药理,着笔写下药方,交由李仙筹备。 这药方乃“固体培本”之效。对“雷伤”“掌伤”无效,但万病万伤,先固其本,总归有用。且药材益寻,步步调养。 李仙径去药铺,依照药方抓采草药。那药铺伙计一瞧药方,只瞥一眼,便不耐烦摆手说道:“没了,没了,去别家罢!” 李仙皱眉道:“为什么没了?这药方药材,均不算罕见。我见你这家药铺规模尚可,怎可能没了?” 伙计眼睛一瞪,“我说没了就没了,你问那么多做甚?” “将你家掌柜喊来。”李仙淡淡道。 “哎呦,我说你这小子…”药铺伙计丝毫不杵,“愣头青小子,我瞧你是外地人吧?我劝你麻溜的滚蛋,真要找事,有你苦头吃!” 李仙为人谦和,不喜多事。倘若药材售尽,另寻药铺采买,再正常不过。但他心思明锐,已瞧出猫腻。这药铺有意不卖,别家药铺亦是这般。 此事非得当场解决,方才干脆利落,说道:“是吗?”,话刚出口,同时悍然出手,将药铺伙计悍提起来。 那伙计吓得颤抖,傲色尽褪,连声求饶。李仙将其摔在地上,说道:“为何不卖我药材,快快说来,否则我一拳下去,你可没活路了。” “大…大爷呦…”药铺伙计哭丧着脸,说道:“俺就一寻常伙计,哪有这能耐不卖你药材啊!但是吧…咱们掌柜说了,想来卖药,得认方子。” “认方子?”李仙问道。 “不错,不错。”药铺伙计说道:“你这药方,看起来药性配伍,倒算合理。但笔记不对啊。” “非得是咱们城里医师,所著药方,才可来店里买药。您…您…便是打死我,也无济于事啊!” 其时朝廷混乱,局势不清。一些地方地主做大,勾连城中行当势力,敛刮钱财,手段凶恶。 医铺、药铺勾结。肆意抬价,叫百姓一医难求,一药难求,苦不堪言。青宁县也有类似趋势,但尚未到如此地步。 李仙了然,知晓痛打伙计无用,徒惹事端,反而不妙,松开手离去。另寻城中黑市,采买草药。 他未读过医书,但耳濡目染,夫人随口言传,均记在心中。寻常药材可认七八。 依次购置药材,行半个时辰,已全部集齐。去数两银子,甚是心疼。正待折返时,忽听街角两名江湖客窃窃私语,提及“折剑夫人”四字。 李仙眉头微皱,警惕心起。他知夫人仇家极多,悄悄靠近,将脸涂抹灰暗,在旁偷听。 那二人道: “糟了奇嘞,那折剑夫人何许人也,能叫咱们两大帮派,千里迢迢杀来。” “是极,听闻她参加了什么赏龙席。前段时间,不是见了吗,好家伙,那奔江急涌不休,奔腾万里,听说是有龙走水!” “你说说,这世上难道真有龙不成?” “唉,有龙无龙与咱有甚关系。但我听说那折剑夫人,本该在奔江四万里处出现。咱们泰心宗、黄沙门围剿过去,结果扑了个空。” “我倒好奇,那折剑夫人何许人也,能引群雄追杀,真乃一大本领。” “正是本领太大,才不死不休。那折剑夫人销声灭迹许久,今朝出现。好些门派,与她素有仇怨。此节联合起来,要杀她而后快。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王兄所言极是,这折剑夫人必然厉害,我等聚势杀她,若还杀不成,化为一盘散沙。日后这折剑夫人若来寻仇,我等岂不凄凉?” “是啊。所以听闻那赏龙宴,分明已经过去,但各门各派,仍在搜罗折剑夫人线索。不肯就此罢休!” 李仙尽数偷听,顿感不妙。这些势力雷霆出手,不放过温彩裳,自然不放过自己。 他继续听去: “你还别说,那折剑夫人应该就在附近。” “前些时日,有人见龙蛟飞舞,带着折剑夫人,就在附近江道落下。” “我等虽未见过折剑夫人,但沿岸高手,见过面者不少。这次折剑夫人重出江湖,身旁好似多了个小白脸?” “是极,我也听闻。听说那折剑夫人,将那小白脸当面首养。呸,真是个淫荡魔女,难怪出手狠辣。” “咱们长老发令了,那小白脸这次也活不成了。” 李仙默然,早有预料,心中平静:“这些门派有仇怨无法化解。如今夫人重伤,不知实力尚存几分。我且回去,告知夫人,再小心应对。” 后退一步,将要离开。 这时见一蓝衣男子,快步奔到此处,喊道:“两位可是泰心宗、黄沙门的英杰?” 那二人拱手说道:“是!兄台是剑雨楼的么?” 那蓝衣男子点头,问道:“二位在此处,是有何要事?” “我二人把守黑市,查探有无恶妇线索。”二人说道。 “不必查了。”蓝衣男子凝重道。 “为何?”两人问道。 蓝衣男子说道: “已经发现折剑夫人所在,你等速速跟来!共诛此贼妇!” (本章完) 第222章 美妻如师,叫人寒心 第222章 美妻如师,叫人寒心 李仙听闻讯息,暗感不妙。他知夫人仇家遍地,但想江湖之大,地域辽阔。怎能轻易遇到? 却不知方住进客栈,便暴露行踪。 实则此处地界,本便接近奔江四万里处。龙蛟气力衰竭,勉强送到此处。岂不正入困局? 温彩裳自持实力高强,素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之势。本不理睬这些“乌合之众”。然接连霉运,便又有不同。 一环一环,冥冥而促。 倘若温彩裳不谋窃地华。龙蛟驰骋,舞风弄浪,大可一口气送回一合庄。重重险阻,自当全避。 李仙眉头紧锁,暗中跟去。寻墙灰将脸抹黑,走数里,见江湖客手持刀剑铁网,纷纷汇聚一家客栈前。 李仙暗道:“好家伙,人真不少!”借物遮掩,暗中观察。 三十余人包围客栈,气势汹汹。为首者乃剑雨楼长老,名为“席单剑”。 说来甚巧。 黄沙门、剑雨楼、泰心宗、尸罗村、无极刀门五家势力,组成“讨剑联盟”,欲围杀温彩裳。 早早围守四万里处。沿途布局,结果扑空,大败兴致。众势力不愿作罢,继续搜罗。 席单剑乃剑雨楼长老,携十名亲传弟子,沿路打探线索。这日正午,赶到这座城镇。 他见随行弟子,均已感疲乏。倘若遇到妖女,需凝神摆阵应对,体力、精神极为重要。便找寻客栈,租赁客房,好叫众弟子安顿歇息。 席单剑柜台交付银子,忽听闻店小二、掌柜闲谈事情,说今日来了位极俊逸的男女。 席单剑随口便问:“哦?能有多俊?” “客官,那可俊极了。男的这般,女的也这般。倒是般配极了,但…”店小二住口不言。 席单剑已觉有恙,问道:“我很好奇,请说说看。” 店小二笑道:“大爷,私下议论客人,恐不大妥当。客人归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 席单剑了然,从袖口夹层取出枚银子,说道:“现在呢?” 店小二眼睛发亮,左右环顾,将银子收好,附耳说道:“就是啊…那对男女,样貌虽好看。但好似女的厉害些,总使唤男的。” 席单剑一把扣住店小二肩膀,凝重道:“所穿衣饰,是何面容,且细细描述。” 那店小二大呼疼痛,但挣脱不开。双眼含泪,形容道:“女的…白色衣裳,头发很长,瓜子脸蛋,皮肤白皙。发上插着三支银簪子,看起来很贵气。男的很年轻,身材高挑,眉心有枚红痣…” 说到此处,席单剑松手一推。店小二双眼一翻,已昏厥去。 席单剑深呼吸口气,自知寻到正主,又恐温彩裳名号,不敢妄动。立时派遣弟子,入城召集“讨剑盟友”。 如此这般,便有这一幕。 席单剑退出客栈,朗声说道: “里头的客人,若不想死,便快快滚出来!” 声震如雷。客栈高三层,每层十八间客居。纷纷推开窗户,见外头围满江湖客。恐受波及,收拾行囊财物,纷纷逃下客栈。 席单剑见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心想:“传闻那妖妇剑法高强至极。哼,若遇我剑雨飞华阵,我看也宛然。待我将她头颅摘下,自可再上一层楼。” 席单剑说道:“妖妇温彩裳,你作恶多端,罪不容诛,还不快快死来!” 剑雨楼众弟子均长剑出鞘,发出锐利声响。温彩裳房中静养,眉头一皱,缓步下楼来。 席单剑目光一愣,初见温彩裳,心中微颤。暗道江湖传闻果然不虚。折剑夫人之美貌,可叫人为之折剑。 然其手段毛骨悚然。席单剑说道:“好啊,好啊,真叫我在此处遇到你了。” 不敢多言,摆手喊道:“结阵!” 便见数十人合众,围攻温彩裳。 温彩裳身受重伤,运炁生涩,面色惨白。众人围攻,接连后退,全无昔日英姿,难免有些凄婉。 李仙旁处围观,心思复杂:“我自入夫人门下,虽受其好处,却总想将她脱离,摆脱她的拘束。此时此刻,夫人若真陷险境,时机再好不过。天高地远,就此奔逃。但…我李仙岂是趁人之危之人。他日便算脱离,也需堂堂正正与夫人说!” 心中一定,沉江剑出鞘,冲杀入阵。两脚踹飞黄沙门、泰心宗的高手,喊道:“夫人,我来助你!” 席单剑见剑阵已然困住温彩裳,正自兴奋,忽见李仙闯阵,哈哈笑道:“果真有一小白脸,好,既然如此,我便先宰了你!” 夺过身旁弟子长剑,纵身飞杀而来。绝不含糊,所施剑招乃“飞星错落剑”,剑出似流星。 李仙心中一禀,毕生之中,忽遇此等强手。强自镇定,不敢保留,施展残阳衰血剑中“日落夕山”一式。 这式乃是防御剑招。“日隐夕山后,护得身周全。”两剑相拼刹那,两人均是一愣。 席单剑惊感对手剑法高强,造诣奇深。又妒又嫉,心想李仙小小年纪,能有这等造诣,定是温彩裳倾囊相授。美妻如师,好生快活,杀意更甚。 李仙则初遇二境武人交手。纯以剑法造诣,席单剑的飞星错落剑,不及李仙的残阳衰血剑。 纯以剑法品质…飞星错落剑乃中乘武学。残阳衰血剑乃上乘武学,但有所残缺。相差无几。 然交手刹那,顿感剑法受到压制。并非“炁”“力”压制,而是一套武学,宛若一道天地感悟、天地奇想。 境界高强者,练得体似天地,更能在自己的天地中,演化这种感悟。 李仙心中危悚,但又觉虽有压制,却并不致命。浩渺腿横扫而去,烟雾缭绕,阻拦视野。 席单剑冷笑:“雕虫小技!”横剑斩出。出剑刹那,天地间陡然暗下,剑出弧度,宛若流星袭来。 惊艳无比,快猛无比。李仙目力敏锐,猜想这剑势若流星,若以剑相接,宛若徒手接星,自寻死路。 顷刻之既,弃剑出刀。大罗刀法辅以四方拳意,刀网罗织,密集杀去。席单剑说道:“好果断!” 回剑护身,再施“剑落孤山”一式。这飞星错落剑,不愧中乘武学。速度既快且猛,杀势全藏在看不到之地。 李仙以刀施剑招,画出阳极剑华。红色赤芒紧护周身。席单剑惊后退数步,抽离身子,惊无可言:“此子妖孽呼!小小年纪,能将上乘剑法练到圆满境界!” 数招交手,竟未能拿下。席单剑怒道:“竖子,死来!”已动真格,再欲杀去。 忽瞳孔一缩,见一道软剑延长而来,如灵蛇出洞,向他脖颈剐来。席单剑怒意陡散,转为惊恐,后仰避开。 那软剑虽柔,却锋利至极。轻轻一蹭,地上便已多一道犁痕。席单剑挥剑格挡,却见软剑有灵,不与他剑碰剑。 全凭柔软灵活,可延长特征杀来。刹那之际,小腹、手臂、大腿三处,已被刮出剑痕,潺潺流血。 席单剑怒道:“人呢?人呢!”冷汗直冒,看向左右。忽感一阵昏暗,见亲传弟子、黄沙门、泰心宗三十余人,全已中剑身死。 席单剑骇然道:“怎么可能,你不是陷入剑阵了么?” 温彩裳淡然道:“凭你这等宵小之徒,也配叫我失陷。” 李仙了然,心情却复杂难言,心想:“夫人方才是在试探于我。故作不敌,看我反应。夫人啊夫人,我便是想以真心待你,便也是难啊。” 李仙生性无拘,向往自由天地。与温彩裳虽多算计,却为保全自己。他性情与温彩裳不同,但日久接触,未必没有感情。 脱离温彩裳,更未必是背叛。李仙有自己心思,绝不愚忠。但此时此刻,他亦算忠心。 温彩裳处处试探,本无可厚非。但难免便有隔阂,李仙方才显身,实已冒身死打算。见夫人又是试探,不禁心有所寒。 他很快调整:“也罢,也罢。我难道真期盼夫人青睐我这小子么?我这小小浮尘,本便命若蝼蚁。夫人当下或许有用于我,但我若死去,她怕不会替我伤心。” “有恩便还便是,坦坦荡荡。男儿在世,该为自己负责。” 已明心意,杂念既消。 温彩裳柳眉一挑,手中剑锋一挽,白蛇软剑频频闪动,速度之快,肉眼已难看清。 剑锋密集闪烁,化为一道囚笼,将席单剑困在其中,稍有动弹,便皮破血流。温彩裳问道:“你设伏杀我,想怎生死?” 席单剑将剑丢下,自问不敌,难有活路,说道:“折剑夫人,果真厉害!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温彩裳说道:“好!那我先剐再杀!”手腕一抖,剑光闪去。席单剑手臂一块细肉,便被削去。 温彩裳心想:“我伤势未复,又被围攻。需出手狠辣,叫他等不敢再追来!”手腕再一抖。 便见席单剑惨叫声连连,手臂上的肉质,被细细缕缕削去。这苦疼胜过凌迟! 温彩裳剑术之惊,骇人听闻。席单剑脸颊、手臂、大腿…全身之肉,竟被点点剐削。不多时,化为一具骷髅架子。 李仙心惊不已,素闻温彩裳狠辣。见她断人手脚,已经毒辣。今日更狠,竟活剐皮肉! 席单剑竟还活着,骂道:“毒妇…你不得…好死!”气息断散,彻底死去。 温彩裳含笑道:“小仙,你很好!” (本章完) 第223章 擒拿妖妇,局势失控 第223章 擒拿妖妇,局势失控 客栈门前,横尸数十。 温彩裳美目温醇,藏喜带慰。适才受人围攻,她轻易便可破阵,但忽想:“李仙聪谨,此处异样,定极快被他觉察。我如今身受重伤,诸多不便,身浮体虚,需他沿途照料。他如不忠,存有异心,当是极大麻烦。” 便故作不敌,试探李仙反应,果见李仙相助。与席单剑纠缠,温彩裳暗自欢喜,甚是感动,还参几分喜蜜,便出手破阵,剑斩席单剑。 尘埃落定,李仙问道:“夫人,你伤好了?” “不可提此事。”温彩裳摇头,低声道:“这些宵小,害我又运内炁。伤势紊乱,隐隐加重。只是料理他们,却轻易至极。” 一路行来,已感越发不妙。 李仙凝重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快快离去为好!” 温彩裳颔首。这时忽听一声大吼,说道:“何人在此闹事!” 便见数十差役,层层包围而来。为首者甚是年轻,身材高大,乃此处“武尉郎”,名为张彪。 那张彪气定神闲。见满地鲜血,神情凝重几分,又见地上躺着具骷髅架子,亮洁滑润,尚冒热气,宛若精美雕琢器物。 忽露出惊恐神情,连忙退开几步。已察此处斗争,非他能逞威。 温彩裳道:“停步。”柔声细语。 张彪毛骨悚然,说道:“女…女侠,我只是路过,绝无他意。” “你既来了,何必急着走,留下陪陪他们,岂不更好?”温彩裳柔声道,“他们见我势单,便联手欺辱我这孤苦女子,我不得已出手。你们也是这般么?” 张彪噗通一声,重重跪下,连忙道:“女侠,误会,误会!我们是来助你严惩凶贼的!我张彪平生最见不惯欺辱女子者!” “这样啊,那多谢你相助。”温彩裳说道:“我不杀你,你需护住这具骷髅,不可让人触碰分毫,若有半点折损,我可要取你性命了。” 张彪连连点头,如蒙大赫。温彩裳说道:“小仙,我们走。” 忽经此事,此处再难静养。温彩裳被迫带伤赶路,出了城门,温彩裳眉头紧锁,气血陡坠。 李仙琢磨:“我与夫人处境并无不同。那些势力要杀夫人,便也要杀我。夫人若重伤,我亦难有万全。”关切问道:“夫人,你没事吧?” 温彩裳轻声说道:“稍有些恙,你挽着我腰,先走远去,替我省些气力。” 李仙横腰一揽,朝前走去。温彩裳大伤在身,但感侧靠胸怀,仍轻轻一荡。 温彩裳伤势在体,不宜动炁。偏偏剑雨楼寻来,温彩裳施展武学,虽能轻易诛杀,却运炁之时,牵动体内“金刚梵音”。 她炁运生阻,却内炁惊人,尚可凭借雄浑积累,应对敌手。但体力受损,每经战斗,难免体力难支。 她炁量充沛,但方才战斗结束,却先体力见底,手腿有些酸软。全因温彩裳剐削席单剑时,所施武学极是厉害。 名为“阿鼻极道剑” 一息之间,连出数百余剑。剑光交闪,肉眼难以看清。温彩裳有意威慑后来人,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是以知道此剑损力极多,但仍出辣手。数息之间,共出三千七百九十八剑。活活剐了席单剑三千余剑,削其血肉,剔他脏器… 招式施完,席单剑竟自一息尚存。 杀鸡施了牛刀。 温彩裳由此大耗体力,需李仙着手挽扶。温彩裳说道:“这等宵小之徒,见此情形,定不敢追来。” 李仙说道:“但愿如此。”温彩裳嗔道:“你方才好笨,尽来添乱。你若不来,我杀他们更是轻易。” 李仙见温彩裳动人容貌,风情难言,心中轻叹:“夫人向来是这般的,半句实话没有。”说道:“实在抱歉,我…我还道夫人,要不敌他们。” 温彩裳说道:“你也太小瞧我。” 李仙说道:“夫人,这伤势该如何料理为好?此去路途遥远,强手奇多…难免又有险阻。” 温彩裳凝眉道:“这伤势岂是轻易,需抽丝剥茧,辅以药物,慢慢化解。且去别处,觅一静养宝地。” 她屡遭敌袭,霉运缠身。本雷劈之伤虽重,静养修持能好,本金刚之掌虽猛,泄去其势,慢慢调养能好。本金刚梵音虽厉害,但温服药物,渐渐固本,可缓解伤势恶化。 但又偏被打搅。武人身躯练得如同天地。温彩裳的天地间,如刮起狂雷暴雨,肆虐摧残。但底蕴甚丰,兀自镇定。 出城数个时辰,温彩裳心想:“我纵使伤势恶化,但凭那等宵小,依久奈何不得我。但却麻烦许多。” 走了两个时辰,地处幽静。温彩裳有些疲乏,盘坐休息。她吐气轻缓,内练调息。 修整半日。已不需拦腰挽着,温彩裳缓步而行,风姿优雅,端庄华贵。李仙在旁跟随。 一无马车,二无马匹。温彩裳不宜轻功赶路,便以步行之。 她感慨道:“行走江湖,行走江湖,我习武至今,倒很少‘走’在江湖。” 李仙说道:“先前都有车马代劳。” “不错。”温彩裳颔首:“这一着,倒真不适应。” 李仙说道:“夫人金枝玉叶,着实委屈。要么你在此处静心休养,我先潜入城,采买马车?” 温彩裳笑道:“不必,慢些便慢些。我正好静养。”内视己身,心中沉咛: “若寻常伤势,我静养便可好尽。但难便难在天地玄雷,不好消散。使得梵音尚存体内。但也无妨…莫说现在这般,便是实力十不存一,这些宵小能挡我么?” 鼻音轻哼,不禁傲然,眉宇舒张。自有其风度。 又想:“敢否追来,都未可知晓。区区这般险境,想将我温彩裳追得狼狈逃窜,却是大不够格。” …… …… 另一边。 武尉郎张彪正襟危坐,护在席单剑骷髅旁。沿街封锁,百姓不得出入。 一日过去。 翌日。 便有三人寻到此处。所着服饰相近,均出自“剑雨楼”。 剑雨楼乃西关道内,极厉害势力。温彩裳早年闯荡,并不在渝南道。否则渝南道怎能不知她威名。 剑雨楼、泰心宗、尸罗村…等“讨剑联盟”势力,均来自远处。知晓“赏龙宴”事迹,知道温彩裳必然出现。 逐步探听,摸清赏龙宴席位布局,人员安排。但众家势力均不参宴,因赏龙宴多为泷雄道、渝南道强者。 争斗复杂,既争人黄,也争名气,更夺各方利益。众势力乃为外客,参宴分羹,势必不妥。温彩裳能言善辩,貌美绝伦,鼓动人心,不在话说。 只怕三言两语,叫两道群雄相助,诛杀剑雨楼、泰心宗…未必不可。几家宗门对温彩裳恨之入骨,吃过类似大亏。便退求其次,只杀温彩裳,绝不参渉赏龙宴。 当日席单剑探知温彩裳线索。命弟子遣送信鸽,会知附近的同门师兄。 此来三人,分别名为“席开刃”、“苏求武”、“钱景鹏”。 “福来客栈?”席开刃说道:“我哥所提之地,便在此处。他信中言说,若擒下妖妇,便将其捆绑此地,坐等我们来庆功。若未能生擒,便斩下妖妇首级,也在此处等候。” 苏求武嗅到不妙,说道:“此处街道,何以这般人少?” 三人正自交谈。武尉郎张彪说道:“三位,你们是谁?” 席开刃、苏求武、钱景鹏面面相觑,说道:“江湖游客。敢问这福来客栈中,近来可发生何事?” 张彪说道:“有的。日前江湖斗杀,死了三十余人。” 席开刃、苏求武、钱景鹏一愕,齐道:“定是那妖妇!” 席开刃忙问:“可有活者?”张彪颤抖道:“那女子貌美绝伦,但手段狠辣。活者?能痛快死去,都祖坟冒青烟啦!” “混账!”钱景鹏喝骂一声。声出如拳,轰一声将张彪轰飞,重重摔在地上。 丢了半条命。 “这是…”苏求武见到骷髅,惊惧交加:“骨质温滑如玉,这是二境武人…莫不是…莫不是…” 席开刃怒而伸手,将张彪吸到手中,问道:“这是谁?怎么死的!” “我…我不晓得。”张彪满口鲜血,惶恐说道:“我…我听说是被生生剐了血肉死的。与我无关,我…我可没那般能耐。” “我劈死你!”席开刃化手为刀,一刀之下,张彪哀呼一声,头颅断裂,已经气绝。 苏求武说道:“可怕,好可怕的女人!如此狠辣手段,确实就是她了!” 观摩骷髅情况。骨质晶莹白皙,宛若精美瓷器。无半点血肉附着…如此骇人剑术,简直耸人听闻。 “这当真是…是…人之剑术么?”钱景鹏又恐又惧。 苏求武说道:“那女人故意施威!”钱景鹏问:“还追是不追?” 席开刃与席单剑关系匪浅,见其惨死,悲怆不已,怒道:“自然追!我便拼了性命,也要杀那恶女!” 苏求武说道:“生死大仇,怎能退缩。如若不追,不过苟活半日罢了。但如此莽追,亦是送命。” “你待怎看?”席开刃问道。 苏求武沉咛片刻,说道:“那妖妇实力固然强大,但席单剑如此惨状,未免太过。定是她有意震慑,好叫我等惊惧退走。” “她越是如此,我等便越不能叫她如意!” “先将此处线索,会知其他四个门派,召集帮手,商议战术,再是厉害,人数众多,也能杀她!” “席单剑遗体,需快快入葬,再掩盖他之惨状。以免吓到盟友。” “且…且有意放出消息,说她已被我等打伤,实力十不存一,不足为惧,只需小心她濒死反扑!” “必可擒拿妖妇!” (本章完) 第224章 敌袭扰乱,伤难复原 第224章 敌袭扰乱,伤难复原 黄昏残暮,竹林金黄。 李仙、温彩裳离城远去,行约一日,在竹林间休息。此处微风不燥,春意盎然,景色优美。 林间有间废弃小屋。李仙敲响房门,轻轻推开。屋中陈旧,有间竹床,已积灰尘。 李仙见天色将暗,后无追兵,料想泰心宗、剑雨楼等势力已被骷髅震慑,不敢追来。但谨慎起见,沿路遮掩痕迹,不漏行踪。 暂在小屋暂居。 他施展碧罗掌,双掌空中打旋。内炁凝而不散,化做炁流漩涡。蕴藏浪扑之势,吸聚屋内灰土。 再朝窗外一送,灰雾滚滚,积尘顿少八成。但久无人居,四壁已长青霉,这点不好解决。李仙歉然道:“请夫人屈尊。” 温彩裳笑道:“行走江湖,岂能事事顺意。这道理我是懂得。”解脱靴袜,盘坐木榻上。白色裙摆盖住白嫩双足。 李仙外出游林,将沿路脚印隐去,思衬:“夫人受创,但实力强悍,再是何种险境,自保无恙。我却不好说,倘若局势甚危,她未必不会将我舍弃。是以…唯有尽量小心,才可寻求自保。” 见竹林郁葱,草木茂盛。从背囊中取出铃铛,系紧蚕线,拉得紧绷,系在两竹相间。 凡有人走过,铃铛即响。 “行走在外,靠得便是谨慎。我实力还弱,唯有以此弥补。等诸事了结,我需静心修持,积攒实力了!” 李仙布置手段,凡有风吹草动,立时能觉察。 回想四万九千里走水路,赏龙宴、屠龙宴各种强手奇人,皆有所长,各显神通。自己尚且稚幼,所习武学虽皆造诣甚深,但武理甚窄,眼界甚浅,大为不足。 周遭布好警示。李仙拍拍背囊,见药材尚在,需设法帮温彩裳熬煮。但苦无瓷具,甚是麻烦。左右环顾,忽见一株竹子甚粗。 横刀一劈,取其中空端,制成简陋竹锅。堆起火柴,盛满清水,加入药材熬煮。李仙行路半日,也觉饥饿。便借助煮药间隙,寻觅吃食。 沿路找寻。每到春夏之季,万物复苏,竹林蛇兽奇多。一合庄中便有竹林,李仙巡逻抓蛇,已成熟手。轻车路熟寻到蛇窝,伸手一抓。捏住毒蛇三寸,轻轻一震,立时毙命。如此这般…李仙抓两条毒蛇,又挖些鲜嫩竹笋。 将蛇剥皮去牙,剔除脏腑。与清甜竹笋,烹煮一锅“青竹甜笋蛇羹”。味道鲜香甜爽,如有盎然春意。 李仙盛一碗放入屋内。合好竹门,在外习练武学。 [浩渺腿] [熟练度:10569/20000圆满] 腿法飘忽,吸聚水雾。李仙刻苦练就,熟练度积攒如渊。待练得疲味时,便改换武学。碧罗掌、四方拳、清风腿、大罗刀法… 遍遍研习,温故知新,精深武理。体似天地,与武学共鸣共振,尽情演化。表现不凡。 忽一刹那…李仙似有所得,望向绿野竹林。只觉天地更美,万物独立而联系,绚烂而多彩。 [你精研诸门武学,武理更进一步,悟出『见天地』特性。] 见天地,悟天地。 武道取之天地,善于观察天地,体悟天地。其中乐趣,其中妙处,难以言说。 [你苦习武学,食精境界,熟练度+1] [食精] [熟练度:95/100] 武道、修为、见闻…均有长进。 温彩裳内练体躯,修养体魄。状态有所好转,待睁开眼时,房中有碗春笋蛇羹汤,调味清甜。 不住轻饮。味淡却不无趣,藏春野之趣韵。温彩裳细酌品味,轻笑:“这小子厨艺又有见长,却不知他何时学的。” 李仙推门而入,送来药汤。温彩裳颔首,心下慰籍:“小仙聪谨有度,许多事情,无需言说,他便能做得极好!”,接过饮尽,药力挥发,面色血色回缓。 温彩裳嘱令道:“你去门外守着,若有动静,再将我喊醒。” 李仙知道与夫人同行,不愁钱财,但素来劳苦。今日恐要无眠,但不多言,在门外习武看守。 温彩裳饮服药汤,便又坐下。发丝微涌,面洁无暇。她阖眸运功,体魄泛起清香。月华照洒,意韵独特。 蚕衣错玉功乃天下奇功,博大精深。所涉方面极广:武道杀招、内练气息、修身养性。 她调运“冬蚕绵息法”,乃蚕衣错玉功中极高深的绝学。全凭内息,调养体魄,便可尽复伤势,温彩裳造诣虽高,却难做到如此。 但内运此功,对伤情大有帮助。如此一夜过去,温彩裳内息停运,理整衣物,便又赶路。 李仙收归铃铛、蚕丝。取出舆图,确认方位,拟订南方赶路。 连走两日,行路甚缓。但不见追兵,不由稍稍心安。李仙说道:“夫人,你伤势如何?” 温彩裳笑而不语,情况趋稳。若无强手追杀,被逼调运内炁,已算无碍。她自愈力极强,入肉三分刀剑伤,极快便可痊愈。但天地雷伤、金刚掌力最为纠缠,故而久久难以痊愈。 李仙仍是谨慎,遮掩行踪,缓步而行。不求快但求稳。 这日间,李仙挑敛僻静山道而行。忽听四面传来兽鸣。李仙顿时警惕,温彩裳眉头一蹙。 温彩裳颇感意外,但面色不变,玩笑道:“小仙,看来有孽畜寻来啦。” 便听四面传来喝骂:“妖女,今日便是你死期!”夹杂恼恨之音。 四道身影四面围来,分别骑着“虎”“鹿”“蟒”“犬”四类异兽,神武不凡。 温彩裳说道:“我早便闻到兽骚味,果真是你这四头老孽畜。怎么…当年我饶你一命,这会又来送死?” 这四人残缺不全,骑虎者断双足,骑鹿者断双臂,骑蟒者半脸削去,骑犬者四肢虽全,身下已残。 温彩裳道:“泰心宗四畜,好久不见。千里迢迢来见小女,无甚好物接待。” “只好送尔归西。” 李仙觉感温彩裳异样,事情似乎出她意料。言辞冷冽,杀意炽盛,但也少了两分从容。 四人听闻“泰心宗四畜”五字,愤恨难言。泰心宗坐立“泰心山”中,山中野兽盘踞,是以此宗武学,多有野兽相辅。 早年四人名气极盛,誉为“泰心宗四杰”,意气风发,何其风光。自遇到温彩裳,因此痴迷,受其摆布,最后均落残伤下场。 后知后觉,愤恨积攒。 脚踩异犬,下身伤残者说道:“温彩裳,你低估了我等要杀你之意!” “哈哈哈。”卧睡虎背者,满脸畅意,说道:“温彩裳,听闻你在赏龙宴中受了重创,可要我等老友,替你瞧瞧伤势?哈哈哈!” “放肆!”温彩裳怒道。 李仙暗道不妙:“夫人虽身受重伤,却是天雷所创,加之武疯子所创。这卧虎者却说赏龙宴所伤,可见有意试探,心有忌惮。夫人平日素来沉定,绝不会中此漏计。但方才怒喝,反而坐实了。” 温彩裳谋事谋物,向有十足把握。最近霉运缠身,数次受挫。已心有郁意,又见虎、鹿、蟒、犬四人寻来,扰得心中甚烦。 体内梵音回荡,扰乱心神。难免不及从前。 温彩裳怒气顿消,自知暴露,柔声笑道:“没关系,你们四人谁也活不了!”翻袖出剑,银芒刺向卧虎者。 那卧虎者双腿全断,武学一度受挫。但十数年精练双手,劣处便有补足。他双掌拍打虎背,凌空跃起。那异虎如有神智,猛朝温彩裳扑来。 余等三人顷刻杀出。虽身有残缺,样貌骇人。但异兽补足劣势,如面八方强敌。温彩裳冷笑说道:“十多年去,毫无长进。” 便见剑芒四闪,剑招精妙,杀势汹汹。她身姿轻灵婉转,剑出惊鸿,美轮美奂。 那四人惊怒交杂,料想这妖女十余年未见,定更厉害,已经万分警惕。但方一交手,仍旧出乎意料,极感吃力。 数招比拼,已有不敌之势。 李仙从旁观察,心想:“夫人有意节省体力内炁,所使招式,好似甚是基础。但基础武学自她手中演化,却厉害至极。” 温彩裳眼泛杀意,施展“清风绵绵剑”。这是基础武学,但已入“登峰造极”,由她施展,杀力不俗。 剑锋挑起清风,绵中藏锋。她长剑轻拨,那清风吹拂而去,便将敌手破皮开肉。 虽被虎兽高手围攻。这剑法攻防俱佳,任你泰山压顶、狂风骤雨,我自当清风接。 李仙深谙“清风腿”,同为基础武学,但亦有品质之分。清风绵绵剑似精打细琢的基础武学,更似某道武学派系的基础。 温彩裳节省内炁,眉头一扬:“尔等废物,妄想伤我?”剑尖拨旋,飘忽之间,四人浑身是血,狼狈至极。 不多时,骑虎者左肩中剑、小腹剐出三寸剑伤。骑蟒者一只眼睛被刺破…… 温彩裳欲施杀招。 忽是这时,那奔骑犬兽者大喊:“跑!”脚踩犬兽,凌空飞踏而遁。竟是以“兽”驱使轻功。 温彩裳大感意外。世间轻功武学,是人类所创。自然需要人身才可修习。那犬兽四肢着地,体态动作习惯,与人全无相似?如何能施轻功? 又见那异虎急奔而走,使的轻功是“狂震惊天步”。这步伐需以“声”配合,一步一喝喊。 异虎啸声如雷,与这轻功甚为相合。震荡间已奔远去。 又见那大蟒蜷缩成一团,将主人包裹,翻滚下山。……齐显手段,顷刻便逃远了。 原来…… 四人早知温彩裳厉害,隐隐猜知联手也难取胜。这十多年间苦习轻功,极为厉害。温彩裳追得其一,难追其四。 温彩裳面色难看,懒得追去,收剑回鞘,心想:“不想这等乌合之众,竟这般烦人!”已生郁意。 李仙问道:“夫人,他们已经知道你受伤了。” “此事确是我不妥。”温彩裳凝重说道:“这次来势汹汹,确实麻烦。小仙,余下路途,该万分小心了!” 心想:“这些宗门势力,人数众多,组结阵势,确叫我耗些力气。我伤势未复,总被袭扰,当真万分不妥。” 目藏忧虑。数大宗门,她本无惧。虽伤势不轻,但逃脱重围不难。心中忧虑之处,是她的运势。 处处受弊,处处受挫。 温彩裳又想:“地华七十二,怎能轻易。纵有挫折,也是正常。” (本章完) 第225章 夫人中蛊,内炁全无(求月票) 第225章 夫人中蛊,内炁全无(求月票) 虎、鹿、蟒、犬四人逃脱升天,聚于林间,倒吸凉气,惊魂未定。 虎者说道:“十四年前,我敌不过她清风绵绵剑,日思夜想破局之法。不料…十四年后,我四人齐齐出手,却还敌不过这剑法。” “那剑法分明仅是基础剑法。但在那女人手中施展,演化得无穷无尽,一剑间藏万千变化。我有诸多厉害武学,发现全无施展余地。剑势绵绵如沙,拖人落入其中,便再难自拔。”蟒者心有余悸道。 每与温彩裳交手,便感无穷挫败。 “该死!”犬者说道:“当初我等四人,也算一方天骄。何以面临这温彩裳,便如此不堪?” 四人固血闭孔,缓阻伤势。但身上创伤残有绵绵炁力。使得伤口难愈,宛若血人。 那犬者忽浑身抽搐,面皮瘫痪。他忙运内炁,周天搬炁,将异状压下。那清风绵绵剑藏细微邪风,侵袭体魄,让人体寒发热,大病一场。 鹿者言道:“温彩裳若不厉害,当初怎叫我等神魂颠倒?今日再见,虽有深仇大恨,但不得不说.她风采尤胜往昔!” 三人欲言又止,皆为沉默。虎者骂道:“呸,剑雨楼一群混蛋,说温彩裳遭到重创,实力不足一成。全他娘谣言!” “未必!”鹿者双臂已无,袖管空挡,说道:“温彩裳确实受伤了。她若不受伤,凭她性子,岂不追杀我四人?且十数年前,她是何等性子?如今这般收敛,定是有所顾忌!” 众人均觉有理。十数年前温彩裳,叱咤江湖,手段狠辣。四人早有品尝。 但四人实已误解温彩裳。她静心修持,蚕衣错玉功封穴锁身,调养性子,早不如从前张扬,但手段狠辣,素有保留。 虎者说道:“我等四人出手,未能触他分毫。此事传出,定损我四人威名。” 蟒者说道:“这般如何,我四人对外宣称,已创伤温彩裳,使其伤上加伤。” 犬者说道:“是极,先将温彩裳消息散布而出,再宣扬我等战迹。” 四人一拍即合。 …… …… 山道中。 李仙见温彩裳日渐虚弱,似有倾覆之势,有些忧心,问道:“夫人,现在怎办?” 温彩裳沉咛道:“避而不见,反而叫他等频繁寻来。没能杀了四贼,不如便反其道行之。” 李仙说道:“夫人是要光明正大而行?” “你很聪明,知我心意。”温彩裳颔首,轻描淡写说道:“越是这种时候,越需镇定。我光明正大,泄漏行踪,他们定有人找来。我再杀几批人,便渐渐少了。” “我若有意避开,他等散布谣言,说我身负重伤。便总有人袭扰我,一次两次,烦不胜烦。” “哼,我温彩裳纵使真负伤,他们便敢欺辱我么?” …… …… 李仙拟选一座大城,与温彩裳光明正大入住。城中已有极多眼线,落住不到半个时辰,便有强手围来。 温彩裳白衣如雪,恬静坐在堂中。酌饮清茶,淡漠看向来人,说道:“好,很好,又是一批。” 这日夜间。 客栈中尸横遍野。温彩裳衣不沾血,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潇洒至极。客栈掌柜吓得昏厥,店小二缩在柜台下。 温彩裳双手合在腹前,亭亭玉立,长袖垂下,淡然说道:“小仙,扶我上楼。” 白裙一飘一飘,莲步一迈一迈。从尸首旁经过,安然在上房入眠。 翌日。 “妖女,速来受死!” 堂中尸首余温尚在,堂外又有黄沙门、无极刀宗弟子包围,摆列阵型。 温彩裳缓步下楼,端庄华贵,与满地尸骸格格不入。她柔声道:“诸位清早,便来扰小女清眠,好生无礼。” 她笑问道:“小仙,这些等人,该不该杀?”目藏精芒。 李仙心想:“我叫你不杀,你便不杀么?”说道:“自然该杀。” 温彩裳笑道:“我家小郎说该杀,那我便全杀了罢。”袖子一挥,将堂桌上的木筷打射而出。 咻的数声,包围者双目破裂,筷子扎在双眼。黄沙门、无极刀宗阵法不弱,凭以人多优势,本不好料理。但领队者愚笨至极,一受挫伤,惊恐万状,无法凝聚阵势,便如一盘散沙。 岂不任由温彩裳拿捏。 堂中剑影频闪,数息之后… 李仙扶着温彩裳右手,缓步行出客栈。温彩裳忽然停步,说道:“小仙,你忘结银了。” 李仙说道:“是。”跑回大堂,将掌柜喊醒,塞给他一两银子。那掌柜迷迷糊糊,血腥气味冲鼻,逐渐清醒,见满地数十尸骸,吓得两眼一黑,便又昏厥而去。 李仙用余下钱财,购置一辆尚可马车。驰行官道,不惧袭杀。当真极不太平,数波人马,全被斩杀剑下。 讨剑联盟如何惊涛骇浪,她自不在意,心中沉定。如此连过数日,沿路截杀之势有减弱势头。 车厢中。温彩裳盘腿内息,虽震慑诸雄,伤势却反有加重。这在她意料间,淡定从容,仍在掌控。 这日里. 一座山中石亭内。 数日奔波,斩杀敌手。温彩裳、李仙均感疲惫,见到路边石亭,周遭景色优美,温彩裳欲停下休整。 马车停靠后,李仙查探地势,见数里外有条小溪。拧开水囊,沉江剑出鞘,拨玩溪水,忽一上挑,便见溪水跃起一道水线,精准落入水囊之中。 温彩裳坐自亭中,内视己身,脏腑伤势尤在,她凭内息调养,每有康复势头,但总有敌手打搅,需运炁对敌。如此反反复复,伤势越发深入。 心想:“倘若无这等闲杂事,我筹备药材,静心修养,这时早该好了。” 正沉思间,忽眉头一皱,轻声说道:“何人藏匿,出来罢。” 远处山道中,一青衣老者出现视野中,拱手笑道:“温夫人,不想我两竟这般有缘,在这荒郊野外也能相见。” 此人乃乘龙船中一员。 他身背简陋行囊,手持一木拐,额头泌有汗珠。一副长途跋涉摸样。 温彩裳笑道:“老先生是要去哪里?”青衣老者说道:“哈哈哈,千里迢迢参与赏龙大宴,如今大宴已经落幕,自然是回家去了。” 温彩裳说道:“彩裳也要回家,我瞧老先生一副远行打扮,衣着朴素,料想先生品行高雅,节俭律己,但再是节俭,坐个马车总归无不妥之处,何以这般劳苦步行?” 青衣老者说道:“并非节俭,而是我这人,自幼喜好天地美景。坐乘车马,虽方便许多,但难免错过许多风景。且我已经老了,不似温夫人年轻,能多瞧瞧世间壮景,那是再好不过。” “先生好雅兴。”温彩裳笑道:“先生请坐。” 青衣老者大笑道:“哈哈哈,我与夫人有缘,既夫人相邀,我便却之不恭了。”大方入坐,拱手笑道:“能与夫人共桌,真乃大大福气。” 温彩裳说道:“请恕彩裳见识短浅,此前不曾请教先生名讳。” 青衣老者说道:“是小老儿料想名浅声淡,不好提起,恐惹人笑话。小老儿叫作马中光,乃是南疆人。” 说到此间,马中光问道:“小老儿如没记错,温夫人身旁一直有位形影不离的少年,似乎名叫李仙,此刻却在何处?” 温彩裳眉头微蹙,面上笑道:“小仙,马前辈要见你,不快快过来敬茶,岂不失了礼数?” 李仙从溪旁奔回,认出马中光来。此人在乘龙船中沉默寡言,鲜少露面。旁人问话,他也只回‘嗯’一声,唯一与人讲话,是四万里时决定谁留最后,与夫人对掌决定。 李仙说道:“马前辈,好巧,竟能在此处遇见你。” 马中光说道:“哈哈,说巧也不巧。你们向南走,我也向南走。虽说条条大道各不相同,但总朝一个方向走,便有机会遇见不是?” 温彩裳说道:“小仙,我这有茶叶,你泡给马前辈喝罢!” 李仙接过茶叶,跑回马车旁,取来铜质茶壶。茶壶玲珑小巧,巴掌大小,纹饰精致。倒入清水,点燃炭火,煮得水质沸腾,再洒上茶叶。 不多时,清香四溢。温彩裳接过水壶,倒一杯茶水,交给李仙说道:“给马前辈敬去。”李仙双手捧杯,向前敬上。 马中光看着茶水,犹豫许久。温彩裳笑道:“怎么,马前辈担心彩裳下毒?” 温彩裳再倒一杯,趁热饮下。笑望向马中光。马中光笑道:“哈哈哈,温夫人茶叶昂贵,小老儿乃是粗人,便不饮了。省得浪费夫人美意。” 温彩裳惋惜道:“彩裳原以为,遇到一投缘之人,现在看来,也终于不过是一具枯骨罢了。” 马中光说道:“温夫人,你什么意思?”浑身一紧。欲拉开距离,但感全身无力,身体酸麻,一股毒质已遍布全身。 温彩裳笑道:“你啊你,特意寻来,是为了什么?” “你!”马中光恼怒至极:“你不知我目的,便下此毒手?”他施展武道手段,蛊道手段,欲解此大毒,但所有抵抗,全无分毫用处。 温彩裳柔声道:“总归不是好事,杀你剐你,绝不冤枉你便是。” “你也莫要挣扎,你是南疆人物,想必有蛊道傍身。但我这毒素,你决计解不开的。” “小白,现身罢。” 便见马中光身上,爬出一条白蚕。温彩裳伸手接过,微微逗弄白蚕。 此乃“祖蚕”。蚕衣错玉功的关键之物。 温彩裳的“蚕丝”面料,手下的桑园蚕庄,全与此蚕有关,乃是以此蚕培育而出。故而蚕丝坚韧,大受欢迎,天下独此一家。 此乃是她底牌之一。 她如今旧伤未好,不愿大打出手,感知马中光寻来。便已经安排祖蚕附着,咬他一口,注入奇毒。 “毒妇!你这毒妇!”马中光面色青紫,体中蛊虫全已毙命。 温彩裳风韵十足,说道:“你跟踪我来,所为何事,快快说罢。” “我若说了,你便替我解毒?”马中光已无战力。 温彩裳笑而不语。马中光说道:“我…我知道你在谋取地华,此行…是与你商议,交换地华的。我并无敌意,夫人…饶…饶命。” 温彩裳双眼微眯:“你又怎知,我在谋取地华?” “自…自是因为…”马中光从耳中取出一只蛊虫,说道:“此乃龙蛊,需龙兽心头血浇灌,方可蜕变。我帮助其走水,便是为老龙心头血。” “但老龙潭前求血时,老龙前辈说心头血已给了旁人。虽未指是谁,但我猜知是你。当时我便奇怪,蟒蛟走水成功,天降赐福,龙鳞才变为龙蜕。心头血用处远远不如。” “想起遥远古籍,有种谋窃地华之法,隐约与蛟龙走水相关。便有相关猜测…夫人,饶命。” “是小老儿贪心不足,求您饶命。” 温彩裳嘴角上扬:“原是这般,你倒聪明。”轻饮茶水,饶有兴致观察马中光挣扎。 “毒妇!”马中光眼前昏暗,自知无望,气将绝尽,最后一声说道:“你…你…会后悔的。你…当我敢来找你…便…便全无手段吗?看…看你炁湖,哈哈哈…” 言罢,自震心脉,气息绝尽。 温彩裳眉头一皱,忽感内炁在少。凝神内视,炁湖之中不知何时起,已有只蛊虫附着。 吸吮她内炁,且速度愈来愈快。 “什么时候?何时所为?这马中光出现为止,我便时刻戒备,提防他蛊术。是何时所为?我内炁越来越少,这却怎办?如今强敌环伺,我已伤势不轻,需以内炁压制伤势,养护体魄。此蛊再吸吮内炁,我…我…当真陷入极险境地!” 温彩裳立即捏马中光脉搏,已经死绝。她炁量锐减,气力顿少,娇躯轻颤,娇媚容颜,第一次大为失态。 (要到月底了,求一求月票) (本章完) 第226章 夫人无措,四杰劫杀 第226章 夫人无措,四杰劫杀 原来…… 马中光乃南疆蛊师,极擅弄蛊。他罕少言语,非性情冷淡,而是喉咙养育蛊虫,无法言说。 他说话之时,喉咙已难发声。需以内炁催蛊,蛊虫震翅,发出类似人言。 早在乘龙船中,他便暗施手段,准备日后跟踪。赏龙宴落幕后,马中光便探寻温彩裳下落。 近来温彩裳沿路驰行,行踪不掩。马中光很快便可寻到。方才交谈间隙,温彩裳有意提防,马中光确也无处施蛊。 怎料温彩裳先下杀手,狠辣果断,手段莫测,超他所预料。触不及防间,命已绝了。 但马中光江湖老手,亦有绝学。他拼凑食谱,品悟出“术道·诅咒”,身上又藏珍蛊·食炁蛊。 绝望之际,以命施诅咒,拼死下蛊。温彩裳见识虽广,亦是谨慎。然世间千道万道,如何能尽数提防? 她若不施杀手,将马中光驱离。不至身中珍蛊,但马中光临死反扑,亦是厉害至极。 温彩裳面色陡白,再无从容,极力驱散蛊虫。然这岂是容易,愈费力驱离,蛊虫附着越牢,吞饮内炁越多。 李仙问道:“夫人,你怎么了?” 温彩裳扼阻内炁流失之势,强自镇定,心想:“这老匹夫死前用命坑我,着实可恨至极。若非担心蛊术,我岂能叫他死得轻易!当下我这状况,待内炁尽消,岂不大为被动?李仙从前虽忠心耿耿,但人向善变,若知我内炁全消,惊恐敌手强悍,远离我逃命,又如何是好?” 不禁又起戒备,不着痕迹瞥了李仙一眼。 她笑道:“这小老儿学艺不精,能奈我何,小仙,扶我上车罢。” 李仙说道:“好。”搀扶温彩裳起身,缓步上车。感觉温彩裳体态,似无往日轻灵。有仙女落地之感。 合上窗帘,李仙欲下车。温彩裳眉头一皱,问道:“你去哪里?!” 李仙说道:“我去料理那尸首,再去打些水。” 温彩裳自知失态,神色稍缓:“那老东西满身是蛊,先驱使马车远去。你以箭燃火,将他焚烧。” 李仙依言照做。远远射箭燃烧,不被蛊虫波及。马车驶在官道中,车厢内,温彩裳美目低垂,“这是珍蛊食炁蛊十分罕见。附着炁湖,饮人内炁。传闻七日内将人内炁饮尽,随后附着湖中。内炁一有滋长,它便立即饮尽!” “老匹夫…当真叫它死得轻易了!” 不懈努力,但苦无效用。温彩裳心中微凉,寒毛立起,面色惨白。心烦意乱间,拉开车帘,见两侧山景划过,但感春风冰冷… 虽依旧镇定,但眼中渐有起伏。已知冥冥作祟,此行路险万分。她已难确定,能否安全回归。 她江湖阅历、眼界见识甚丰。但这般险恶处境,却是初次遭遇。 …… …… 另一边。 一座城中客栈。上等客房,房中约十人。 讨剑联盟。泰心宗、剑雨楼、黄沙门三派汇聚,协商交谈。 剑雨楼席开刃说道:“泰心四杰,我知你们是英雄好汉,但你们前些时日说将妖女重伤。如今妖女重伤没重伤不知道,但反而愈发嚣张了,这却又怎么回事?” 泰心四杰面露尴尬。虎者硬着头皮说道:“那妖女外强中干罢了。” 黄沙门赴会长老,名为“赵志远”。他面窄嘴尖,眉细眼小,嬉笑道:“是外强中干,还是有人胡吹大气,怕不好说啊。” 犬者怒道:“你什么意思!?” 赵志远说道:“抱歉,没别的意思。姑娘还望莫怪。” 犬者悍然出手。赵志远游身一避,犬者双目赤红,正待要下杀招。鹿者肩头一抖,空袖飞卷而出,将犬者缠住。 犬者被温彩裳断了男子本命根器,最恨旁人说他“姑娘”“太监”,赵志远中他逆鳞,故而大为愤怒。 泰心四杰身有残缺,同仇敌忾,说道:“赵兄倘若看我等不起,还请直言。我等较量一场便是,何许阴阳怪气,惹人厌嫌。” 赵志远笑道:“随口一说,绝无不敬之意,何必动怒呢。” 四人勉强作罢,冷瞥赵志远一眼。剑雨楼的苏求武说道:“诸位,还请别动肝火,当务之急,是设法料理那妖妇。” 众人沉默。赵志远说道:“虽不愿承认,但那妖妇谋略武功,均在我等之上。如何料理?若无好计策,这次又要叫她跑了。” 均暗感焦急。 苏求武说道:“我倒有一妙计。”看向泰心四杰,说道:“泰心四杰,人中龙凤。练就人兽合一之武学,厉害至极,能伤到温彩裳一次,想必便能伤到第二次。” 泰心四杰面色齐变。鹿者说道:“话虽如此,但此事实不光彩。我等四兄弟联手,也才堪堪将她创伤。四人合攻其一,便是取胜,有损男儿侠气。” “话不可这么说。”赵志远说道:“那妖妇手段狠辣,生死寻仇间哪顾得人多人少,江湖道义,光彩与否。” 苏求武说道:“苏某自问不如。佩服,佩服。” 虎、蟒、犬微微点头,颇感受用。苏求武再道:“四位既能伤其一次,那伤其二次,想必也理所当然。” 图穷匕见。 四杰色变。鹿者忙道:“苏兄高看我们了,我们虽重伤了妖妇,但亦是身受重创,至今没能养护回来。咳咳…” 四杰均佯装咳嗽,为求逼真,甚至内炁暗震,咳出血来。 苏求武暗自冷笑,心想:“那温彩裳负伤谣传,便是我传出。就凭她那剑法,你四头残畜想要伤她,未免痴人说梦。也好,也好,你等胡吹大气,我便顺水推舟,叫你拿命去拼。” 说道:“原来如此。四位原是有伤,才不继续阻杀妖妇。” 泰心四杰借台阶而下,说道:“自然,倘若伤势尽复,我四人自然再次出手,生擒那贼妇。” “四杰名声在外,果然不是虚士!”赵志远赞道。 四人怒瞪一眼,听到赵志远声音,便感来气。苏求武说道:“四杰兄弟既有如此大义,那我苏某如若吝啬,便大大说不过去了!” 剑雨楼席开刃取出一宝匣,轻轻打开,飘香四溢。内盛四株人参。 苏求武说道:“我剑雨楼做得锻剑、贩参营生。我有四株『人王参』,乃愈疗内伤之宝物。” “虽只属于庸俗杂物一列,但价值自难言说。四位还请服下,疗愈内伤,再将那妖妇重创!” “这……”泰心四杰骑虎难下。 赵志远笑道:“莫非真叫我说中了,你们四人是胡吹大气?若真是这般,倒也理解。毕竟江湖中人,最好面子。且越缺面子,难免便越…” 泰心四杰恼怒至极,心中齐想:“我四人身有残缺,莫说是在江湖,便是宗门之中,便时遭人背后议论,暗中耻笑。倘若坐实吹牛,名声岂不大臭?到了那时,谁还记得我四人是泰心四杰?过往风光,谁还会提起?” “只怕四畜之名,伴随终身。与其如此,不如硬着头皮接下。到时豁出性命,打中那温彩裳一掌半腿,即便身死,也总归不会太难看。” 念到此节。四杰说道:“好!这人王参我等便收下,且看我四人,如何将贼妇生擒!” 将人王参收下。苏求武说道:“四位英杰且放心,我剑雨楼鼎力相助。那日定会帮你助阵的!” 赵志远说道:“我黄沙门亦是如此。” “好!”泰心四杰说道:“别过!” 待众人分开。剑雨楼的席开刃、苏求武、钱景鹏相顾一视,均齐大笑。 席开刃说道:“苏兄,此计甚妙。叫那泰心四畜,好生料理那温彩裳。” 钱景鹏道:“等他们以命相搏,精疲力尽,我等再出手擒杀!” 苏求武笑道:“错,错。我们才不去助阵呢!” 席开刃、钱景鹏奇道:“为何?一举围杀那贼妇,岂不极好?” 苏求武说道:“你俩人莫不是傻了。那贼妇有无受伤,你我还不清楚吗?她这般厉害,我们一齐上,便有把握拿下么?倘若送了性命怎办?” 席开刃说道:“那…” 苏求武轻抚胡须,说道:“先叫泰心四杰,以命搏杀。是死也好,是伤也罢。我们一面慢慢周旋,一面加派人手,调动宗门资源。最关键之处,不可轻易便宜了其他宗门。” 席开刃、钱景鹏大觉有理。再不辩驳。 黄沙门赵志远,亦是类似想法。 “助阵?去个屁,到时寻个理由,珊珊来迟便是。他们是死是伤,干我黄沙门屁事。且已知温彩裳线索,慢慢与她周旋便是。” “叫我黄沙门出汗出血,最后被其他门派摘桃子,这等蠢事,我可不做。且还有些门派,至今没出手呢!” 讨剑联盟五大门派,虽擒杀温彩裳之意决然。但其中难免互相算计,斤斤计较。 泰心四杰身残十多年,心思敏感,极重名声。被名誉裹挟,无暇其他。鹿者在四人中较为聪慧,隐隐意识到其中猫腻,但毫无办法。 只得消化药参,以命搏杀。 …… …… 山野道中。 见前有岔道,一侧驶向山野,一侧又进大城。 李仙问道:“夫人,走哪条道?” 温彩裳沉咛多时,久不回应。此刻决决,关乎甚大。 “若入城,定引人围杀。我内炁流散,要不多久便会枯竭。与人对杀,更会加快消耗。若藏入山野…或能避开一时围杀,但他等绝不会放弃…” (本章完) 第227章 陷落绝境!李仙雄起(求追订) 第227章 陷落绝境!李仙雄起(求追订) 温彩裳迟疑片刻道:“入城。” 李仙驱使马车,拐入大道,行七八余里,见一面高耸城墙。数丈高处,匾额写道“灰云城”三字。 此处仍在“渝南道·水府”内。 城中热闹,高楼林立。时已入夜,灯火阑珊。 客栈干净齐整。 李仙筹办入住,发现银子使尽,只剩几两碎银,琢磨:“这江湖游行,当真极烧银子。这才行路几日,便烧去数十余两。” “需问夫人讨要,这城中便有钱庄。拿取些钱财,行路也方便许多。” 但见温彩裳面色阴沉,似有心事。几番欲开口,却又不好出声。 客居中。 温彩裳炁湖浩瀚。她才情武功极高,所学武学奇多,日久积攒,炁湖之量自然远胜旁人。但经食炁蛊纠缠,内炁已损两成。 炁、力相辅。 炁湖空虚,便常有体乏气虚状况。温彩裳舟车奔波,已感颇为困顿。这时二月中下旬,虽冬去春来,但余寒犹在。 丝丝凉意,浸入心扉。温彩裳盘腿而坐,眉目紧皱不展,思索对策: “如今局面,气恼无用。我内炁耗尽,便再难恢复。这食炁蛊不算无法化解,但我现下并无条件。” “且内炁空虚,体中伤势难免恶化。那五大门派,在赏龙宴旁布局杀我。可见他们不知一合庄所在。我逃离他等劫杀同时,还不可泄漏目的。” “否则他等先一步,占领我庄子。无我宝藏相助,便会十分麻烦。” “当下沿城而走,再杀几批人,以做威慑。再藏匿身形,避他等锋芒。我温彩裳自习有所成来,何时这般狼狈。谋窃地华,招之厄运,果真非随口言说。” 理清思绪,心绪稍稍安定。 忽听门外敲门声响:“夫人,这有碗热汤,你要尝吗?” 温彩裳眉头微皱,端凝门上倒影,“我虽知李仙根底,晓他性情。但他毕生之中,并未真正陷落绝境,真正的心思,怎能凭借揣测?此事需当瞒他。” 正襟而坐,说道:“将热汤送来罢。” 李仙端入热汤。温彩裳微微颔首,示意李仙出去。李仙欲提“银子”之事,但不好开口,立即退出房间。 温彩裳盘坐屋中,窗户微开,周身清冷,忽感万分孤寂。 她毕生之中,爱慕者极多、忠诚者极多…但从未真正有人进到心间。此前与李仙有所缠绵,乃至微起情意,但多是赏视自己的得意物品。 虽有情念欲望,但绝非不可割舍。 实力受挫,身陷囹圄,顿隐有疏远之意。心计算计层出。此刻身处险境,真正有些无措。这感受更为明显。 李仙已有所感,料想夫人必然遇到极大难题,且有要事相瞒。 片刻后,便释然一笑,李仙心想:“我之于夫人,便好似沉江剑于我。我欣赏宝剑锋锐,当剑用折,却不会为之伤心。” “我对夫人恩有所欠,情却无亏。” “也罢,我早有所料,此行会有艰险。且走且看罢。” 李仙生性豁达,回房练武半个时辰,积攒熟练度,便入床歇息,养足精神。 翌日。 李仙推开窗户,观察四方状况。奇道:“怪哉,今日倒无人包围,大骂妖妇、孽畜。”妖妇是骂温彩裳,孽畜是骂李仙。 风平浪静。 李仙自知处境不妙,生性阔达,既来之则安之。 见无甚异状,便要两碗热粥,些许咸菜豆干,体会当地风土人情。吃饱喝足后,街中已满是行人。 来来往往,热闹非凡。 李仙感慨:“沿路被追杀,我们每到一城,都是浅尝辄止。住一宿客栈后便立即离开。倒错过了好多异地风光。” 整备好马车,李仙上楼喊温彩裳。推开门时,见她疲态一闪,昨夜似未入睡。 李仙问道:“夫人,昨夜休息不好么?” 温彩裳凝目望来,略带冷意道:“你莫多问。”行上马车。 内视己身,炁湖又少两成。这势头越发难以扼制,且有渐快之势。温彩裳揉捏眉骨,压下疲乏,轻声道:“小仙,去罢。” 李仙手持缰绳,吁一声,向南门驶去。 尽挑大道而走,此处水运通达,地处繁华,数城相连,出城行约数十里,隐隐又见大城轮廓。 李仙每见天地阔景,总不由心驰神往。但见温彩裳心有忧患,难免受她影响,心头微沉。 这日傍晚。 夕阳夕落,大城轮廓逐渐清晰。 李仙用手撑个凉席,眺望城门壮阔。忽眉头一皱,见城门高处立有四道身影,凝目观察,暗道:“又是那泰心四杰,上次被夫人大败,狼狈逃窜,怎这般快便又杀来了?” 李仙告知温彩裳。温彩裳眉头一皱,目泛冷意,手心微汗。 尚距数里远时。 虎者放声说道:“那妖妇,我等又见面了!”相距极远,声震四野。 温彩裳眸蕴杀意,掀开车帘,运炁说道:“上次我已饶你四人活路,又来寻死,是当我好说话么?” 蛇者脚踩蟒头,下巴被削去,面目可恐。他喉头涌动,声音嘶哑说道:“今日不杀你,我们便没想活着回去!” 虎、鹿、蟒、犬四者被名誉裹挟,已有赴死之志。温彩裳暗感内炁流散,不愿废话,再空耗内炁。怒道:“好,那便受死!” 她脚踏轻功,翩然跃起,心想当下情况,身有伤势、内炁空虚,状态糟糕,虽有诸多厉害武学,但都不好使出。 白蛇剑袖中出鞘。 目光一扫,定格城头鹿者身上。素知泰心四杰中鹿者最为睿智,出手便是杀招,欲先取鹿者性命。 鹿者目藏悲意,他虽能避开这剑杀招。但温彩裳随后几剑,定可取他性命。他心想:“我兄弟四人被你这毒妇害得好惨,此前说将你击伤,确是吹牛不错。但今日…我身为几人大哥,说什么也要履验!” 面对杀剑,竟不避不闪,主动迎去。同时双肩一抖,两边空挡袖子打去。 以死换伤! 温彩裳对敌经验虽多,但此刻不算冷静。她不想这鹿者拼死,也要打伤自己。冷声道:“如此这般,便想摸到我衣袖?” 左掌轻拨,透出玄奥之力。这是“乾坤手”中“掌拨乾坤”一式。 将两道袖子尽数接下,朝左右送出。打向围杀来的虎者、犬者身上,二者反应不及,被袖管打中胸口,“咔嚓”一声凹陷而下,喷出鲜血,受伤不轻。 鹿者瞳孔欲裂,顿感无穷绝望,拼死一击,竟轻易被化解。温彩裳顺势一剑刺出,破开鹿者心脉,再手腕轻震,一股炁劲透出,将其当场击杀。 武人斗招,心存杀意。 杀招往往朴实无关。 温彩裳状况极遭,更要节省内炁,全以基础武学应对,但把控节奏,有意牵制。敌手虽有不俗之力,却总无余地施展,憋屈至极。 眼见前后两场截杀,进展并无不同。 诸多筹备,诸多计划,难用出分毫。余下三者满心昏暗,齐哀:“这女人这般厉害,谁还能制她?” 温彩裳剑影迭迭,交织绽射。身影朦胧,如附着一层幻影,将人旧思带起。 此乃“游梦牵思剑”。这剑旨在牵起自身思绪,在过往点滴中出剑,剑法脱离招式框架,难以揣测,厉害至极。 本是一套“情剑”,绵绵情思,使人出剑哀愁。但温彩裳暂无情思,与剑法要义不符。偏偏天资奇高,生生将剑法练出门道。演化剑法时,与原本要义已全然相悖。 化作剑出频闪,出剑极快,剑光撩目,将敌手的情思旧事牵起。 蟒者见温彩裳翩翩英姿,一阵目眩,想起年轻时追求于她,酸苦泛上心头。 忽回过神来,念起多年仇恨,热血一涌,双臂齐出,内炁狂涌。如狂蟒咆哮。此乃“狂蟒甩尾”,演化极致,双臂陡然强壮数倍,形如蛇躯。 温彩裳冷哼一声,收剑抬掌,施展“化骨掌”轻轻印去。三掌相接,顿见蟒者浑身冒血,气息萎靡,全身骨质渐渐消融。 泰心四杰,只余其二。 虎者、犬者胸口凹陷,均已负伤,仍是没摸到温彩裳衣裳,虎者惨然大笑:“好一温彩裳,好一折剑夫人,我四兄弟想来要死于你手。” 温彩裳眉头一皱,忽感内炁流失加剧,心想:“那食炁蛊作妖,我需快快了结他们!”,一剑劈去。 虎者已然绝望,但胯下异虎有灵,纵身躲避。温彩裳剑术高强,区区一异种孽畜如何能避?但内炁流散,心浮气躁,又牵之力气,使得剑招失了冷冽,竟真被避了开去。 “不好!” 温彩裳沉心降气,但感食炁蛊异常活跃,狂饮鲸吞内炁。这刹那之即,又少数成。全因方才交战,炁浪拍打,激起了蛊虫凶性。 陡然凉了半截。 虎者一愣,见温彩裳面色有异,喜道:“这女人实力在减弱!” 温彩裳冷声道:“十不存一,也能杀尔!”纵剑劈去,虽剑剑削弱,但武学造诣在。虎者依旧接连负伤。 犬者突然杀来。两人联手,竟与温彩裳僵持不下。 李仙沉咛皱眉:“夫人实力,何以突降这般多?沿路阻杀,强手无数。凭夫人此刻状态,怕凶险极多。我…我若离去。他等以夫人为目标,我或可借此间隙,逃得远去。” 李仙知道,温彩裳一生之中,试探极多,真情在利益之下。但此刻险之又险,绝非弄虚作假。 虎者满口鲜血,虽身受重伤,但仍大笑道:“哈哈哈,温彩裳…你也不过如此,你也不过如此,你内炁在流失么!好!好极,待我将你生擒,且看我怎般折辱你!” 温彩裳竟已负伤,长剑撑地,炁湖近空,力气不续。肩头中了虎者一掌,右腿被暗器打中,流着鲜血。 温彩裳面色惨白,冷声道:“无耻小人,我再是虚弱,杀你总归不难!”连出三剑,看似极缓,却威力巨大。 虎者看不出其中关要。仰仗内炁余足,欲要硬接。接住第一剑时,虎口剧震,双手关节错落。第二剑刺来,他满脸惊惧,唉呼“吾命休矣”。 但温彩裳诸伤牵动,先吐口血来。这一剑刺偏,刺入他小腹,避开死穴。第三剑时,温彩裳强运太过,反而自身重创。 “哈哈哈。”虎者畅快笑道:“没杀成,没杀成。折剑夫人…啧啧啧,多好一美人,这般落于我手,妙极,妙极!” “虎哥。”犬者踉跄从地上爬起:“咱们怎生对她?” 虎者说道:“如此美人,折她手脚,未免不妙。我先好生享用,再叫我那虎兽兄弟、犬兽兄弟享用一番。” 犬者仇意尽展,快意说道:“好妙计,好妙计!” “你敢!”温彩裳冷声道。 她银牙紧咬,确已技穷。白裳再无缥缈韵,染血沾泥落凡尘。 “如何不敢?”虎者骂道:“你这毒妇,当这边完了么。落在我手,且看我如何慢慢炮制你!” 李仙见温彩裳再无往日姿态,三人对峙,得意庆幸不甘愤怒各分秋色,谁也没注意他。 他借乱藏身,见得当下情形,不禁思索: “温夫人身陷囹圄,眼见是没法子了,我舍她而去,让她凄惨下场,终究心有不忍。且恩情尚未还报,将恩情偿还,日后脱离,也好问心无愧!” “这两人皆已重伤,身疲体乏,我亦有机可乘。” (ps:李仙蛰伏多时,终于开始雄起了。求月票,求追订~) (本章完) 第228章 活擒夫人,佳人落难 第228章 活擒夫人,佳人落难 温彩裳素来瞧不起泰心四杰,暗恨当时为何不拼伤追杀四人。回想今日遭遇,不禁面露凄婉:“我窃谋地华,终于自食恶果。所做每一决定,似都将我推向深渊。” “如此境地,怕真要栽在此处。我一死倒也干脆,省得被他等折辱。” 忽抬长剑,直抹脖颈。 虎者满腔怨怒尚未发泄,见温彩裳欲要自尽,又喜又惧。喜是此女终于来到绝境。惧是怕温彩裳就此死去,忽觉人生没了乐趣。 万念交杂间,喊道:“将她扑住!” 顾不得危险,连人带虎飞扑夺剑。温彩裳眼中精芒一闪,凄婉神情顿消,冷声笑道:“你这废物,我温彩裳岂会自裁,太小瞧我,要丢性命的!” 倒转剑锋,变为杀招,打向虎者。 这时温彩裳剑招已无内炁,威力十不余一。但她剑出刁钻,精巧无比,有以点破面,以巧破力之妙。加之白蛇剑锋锐无匹。 那虎者心肝胆颤,暗骂:“妖女,我又中你计!”,施展“开碑铁手”招架。双臂乌芒一震,恍似玄铁。 温彩裳冷笑,剑锋如蛇灵巧,避开铁手,先削断虎兽前爪,再顺势再斩向他脖颈。 犬者喊道:“妖女,看指!”骑着异犬,双指点到。 原来他心思与虎者一般无二。温彩裳绝代佳人,这般死去,固然能雪耻,但心中总有股说之不清的不甘。 同时扑近。 温彩裳毫无内炁,诸伤加身,已难应对。被双指点中肩膀,双臂顿时酸麻。顿感强劲内炁汇入全身,堵滞穴道,封锁经脉。 “死恶贼,存心想生擒我!”温彩裳恼怒,银牙紧咬,骂道:“找死!”,趁手脚尚且自如,回剑反刺。 噗嗤一声,穿胸而过。将他心脉划破,但无内炁震杀。犬者抽身退离,捡回一命,心有余悸。 温彩裳双眸微眯,雨露均沾,将白蛇剑一甩,剑身忽涨数丈,将虎者也刺伤。做完这招,柳眉紧蹙,面色铁青,但感肩头沉重,身躯再无法动弹。 一场险要交锋。 却没能杀到任何一人。 过得片刻,犬者惊喜笑道:“好极,好极,不枉费我拼死点你。堂堂折剑夫人,竟真被我兄弟四人生擒啦。” 他畅笑道:“虎哥,她已中我『定髓指』,轻易不可动弹。哈哈哈,速速将她捆好,我们可尽情折辱她!” “可恶!”温彩裳扭动身子。 骨骼、穴道、经脉…均附着一股极强内炁。将她固结当场,无法动弹。她知道解指之法,但内炁全空,偏偏施展不出。 “诸位前辈。” 李仙忽然说道,声音低沉。 “谁!”此处满地狼藉,甚是惨烈。 鹿者惨死,蟒者无骨,虎者、犬者濒临半死。温彩裳重伤难动。 李仙说道:“我乃剑雨楼弟子,名叫林离。” 这时天色已暗。 李仙藏在暗处,观察已久。五人斗得惨烈,死伤骇人。浑然忘记自己这号人物。 方才激斗间,李仙作势遁逃,跑向极远处,依久无人在意。 李仙心想:“我先假扮剑雨楼弟子,若能骗过,自然最好。若被识破,再另求别计。” 将脸抹黑。依照剑雨楼众弟子装扮,将剑背在身后。再借助暮色掩护,倒确有相似。 再度折返,堂而皇之假扮。匆忙之策,破绽百出,但偏偏无人识破。 “呸!” 虎者恼怒道:“一群王八羔子,说来助阵,却人影也没瞧见。我兄弟四人打生打死,你们现在想来摘桃子?没门!” 李仙心想:“原来他们到此伏杀,事前已经约好,但剑雨楼失约了。看来讨剑联盟各有算计,并非十分和睦。”说道:“前辈误会了!” “剑雨楼绝无此意,晚辈一直敬仰前辈。如今这贼妇,已被前辈擒得。这功劳无论如何,都算是前辈的。” “剑雨楼绝不敢染指!” “晚辈林离,需在此恭贺二位,今日之后,必将威名远扬!” “江湖高手,谁敢不刮目相看?” 虎者、犬者大为受用,心神大悦,均想:“鹿哥、蟒弟也算死得其所。” 虎者朗声笑道:“那还有什么泰心四杰,从今以后,只有泰心双雄啦!” “你等称兄道弟,可也没瞧出情谊多深。”李仙腹诽。 李仙说道:“但这妖女手段莫测,与我等仇怨极深,不知藏有什么后手,还需快快擒拿,才算尘埃落定!” “你所言倒有道理!”虎者说道。 李仙说道:“剑雨楼特制一种绳索,请两位前辈将此女捆拿!完成最后一步,从此江湖再无折剑夫人,只有泰心双雄,名震四方,威喝八方。” “说实在的,我身在剑雨楼时,常听楼中长老说起泰心四杰,但评价有失偏颇,夹带偏见。今日之前,对两位前辈印象,也就平平。但此时此刻,两位前辈完成这等功绩,足以打破一切质疑!” 虎犬二人颔首,飘飘乎,甚感畅快,“哼,你那苏求武长老,说来相助却不见人影。到头来,竟无一小辈看得透彻。” 虎者目光一闪,嘀咕:“这婆娘太过厉害,即便动弹不得,但不知还有无后手。这小子来得正好,让他去捆拿,做我俩替死鬼。” 便说道:“小子,你去将那婆娘捆了。” “事成之后,活擒温彩裳一事,算你一份功劳。如此美人,你想一亲芳泽否?” 李仙忙道:“不瞒两位前辈,确实…挺想的。” “哈哈哈哈!”犬者说道:“好男儿,就该直言,你若说不想,我反而瞧不起你。” “你去罢,将这贼妇好生捆好。等我哥俩享得尽兴,自然会给你机会,也乐上一乐。” “你敢!”温彩裳怒极,心想:“这两孽畜,已将我当成囊中之物,肆意分配。我…我…我此刻却真无手段,莫非真要…” 瞳孔震颤,实力尽失,从容静气自难维持。 “哈哈哈,有什么不敢。”虎者畅笑道:“堂堂折剑夫人,沦落到那般境地,定然是一大妙事!” 喊道:“小子,还不快去!” 李仙故作忐忑踌躇。犬者催促骂道:“你个怂包货,你再不去,老子劈了你!” 李仙说道:“好罢,我这便去。”手持蚕丝索。虎者笑道:“我得瞧你手艺,可得万分小心,需将此妖女捆得动弹不得。” 李仙说道:“我自当尽力。”缓步走去。 温彩裳原立不动,身躯轻颤,甚感无助。李仙感慨:“夫人也是人,陷入绝境,自也会恐惧。” 温彩裳无法转身,李仙在她身后,她无法看到,恨恨骂道:“你这小厮,敢动我分毫,我立叫你毙命!” 李仙手捋绳索,将要触碰温彩裳。忽见衣袖轻动。李仙心头顿寒,险些身死:“我突然出现,连夫人都骗过了。她想调用那蚕虫咬我。” “那虎、犬二人愚笨鲁莽,被我蒙骗,理所应当。夫人却睿智擅谋…” “她终究只信任自己,以己度人,故而下意识忽略我会来救她。或者说…她身陷危急,便懒得思索我的死活。” 李仙不敢着手触碰,先将蚕索甩去,缠绕温彩裳手腕。温彩裳怒想:“这厮倒谨慎,莫非已发现祖蚕?”,随后一愣,感到手腕滑腻,绳索感触很像蚕索。 这才了然:“我倒也气急了眼,竟连这节也没想到。这剑雨楼小厮,乃是李仙假扮!” 她收敛杀意,心有依稀,祖蚕缩回袖内。李仙已知两人相认。旁观二人虎视眈眈,不好糊弄。李仙如实捆擒,将她双手扼向后背,把手腕捆缠起来。 李仙说道:“好身段,好身段。”肆意摸索。温彩裳大恼,却知道李仙有意降低两人提防。 羞红着脸,配合骂道:“你这竖子,你敢摸我!?你胆敢摸我,我到时便将你手剁了!” 李仙手不停歇:“哼,你这妖妇,被两位前辈活擒,还敢与我逞威风?我摸你怎的!” 温彩裳胸脯起伏,早失静气,一时不知李仙是演还是真,肝火微起:“放肆,你想死么!” 李仙说道:“妖妇,你有天大能耐,现在也需老实听命!” 温彩裳怒道:“你…混蛋!恶贼!”她虽知是做戏,但确感李仙此时此刻已脱离掌控。反应间几分做戏,又几分为真。 李仙说道:“看来我要叫你知道我厉害。” “啊!你下手轻些。” “哼,你这妖女,轻些让你出去害人么。” …… …… 犬、虎二人听得心驰神往,血流急涌。 李仙手起索落,交织擒捆,毫不含糊。 温彩裳既气且羞,蚕衣加身,虽已习惯。但被人擒获,却头此一回。心中屈辱无力,惶恐无措。早无昔日风范,却也另添几分别样风情。 又特意与李仙演戏,参真带假,两颊白里透红。 不多时,温彩裳手腕、脚腕均被捆紧,周身蚕索密集,被李仙抱起。 李仙说道:“两位前辈,这妖女已经捆好。” “好,好啊!”两人喜道。 李仙说道:“两位前辈似乎受伤不轻,往前走便是大城。不如先入城中,寻一客栈休息?” “到时前辈好好享用此女,等两位偿够了,还望赐下些汤水,让小弟也享用一番。” 温彩裳柳眉紧蹙,大为不喜,李仙言辞间大为不敬,忽又一想:“倘若李仙所言,乃是真的,我…我却当真无望了!”心又悬起。 虎犬二人本万分犹豫,但见温彩裳惶恐神情,绝不是伪装,点头笑道:“走吧!” 虎者双腿截断,虎兽又死去,只能双手着地,倒立而行。犬者心脉破损,伤势狰狞,步履蹒跚。 李仙抱着温彩裳,行在前头。 (本章完) 第229章 李仙出手,倒反天罡 第229章 李仙出手,倒反天罡 李仙等人顺利进城。见街道烛光映衬,敞亮如昼。 脸上抹有泥灰,遮掩五官。但面容轮廓,自难更改。且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感觉。倘若对视,势必暴露。 李仙思虑缜密,暗暗忧虑。 便行快数步,保持在虎、犬二人前侧,避免对视。他胸襟宽厚,温彩裳被迫靠着,身躯紧绷,是危是安,全看李仙应对。 客栈前。 李仙推门而入,喊道:“店家,速速拿酒来,敬这二位爷!” 店小二忙来招待,见李仙身材高大,却抱着个被捆成粽子的貌美女子。惊奇之际,猜想莫非是采贼?又见到犬、虎二人,样貌丑陋,血肉模糊,伤势骇人,顿吓得双腿发软。 李仙喝道:“还不快去!”店小二忙道:“是,是,我这便去!” 立即取酒招待。 李仙四处环顾,思索脱身之策。耳目敏锐,听到后厨传来声响,似有人来回搬运物事。 心已了然:城中客栈,兼顾打尖和住店,每日贩售的吃食材料,需前一日筹备,故而每到夜间,便有“菜公”搭乘马车,送来新鲜瓜果蔬菜。 李仙灵机一动,思衬:“我若抱着温彩裳强逃,定激起两人凶意。这二人已中重创,但实力底蕴摆在这里。我能避一时,便是一时。我若搭乘菜公马车,无声无息离去,更是稳妥安全。” 心下已有决策,说道:“两位前辈,我知这些刁民,最喜欢缺斤少两。我去后厨盯着他们,炒两碟小菜。” 虎、犬碰杯饮酒,摆手笑道:“去罢。” 李仙朝后厨走去。行约数步,虎者忽道:“且慢!” 李仙暗自警惕,浑身紧绷。温彩裳亦惶焦不已。李仙回过身去,面孔微微侧转,刚好背光,半边面庞掩在暗处,从容道:“两位前辈,可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菜品。实在不行,小弟也会些厨艺,亲自下厨也行。” “你小子,这是抱着美人,便不想撒手了么?”虎者不悦说道。 李仙说道:“哈哈哈,原来是两位前辈急于一亲芳泽。确是我疏忽了。我这便将这贼妇,放在两位前辈身旁。” 温彩裳眉头紧皱,指甲扎入李仙小腹,微微摇头。 虎者说道:“别急。我可没说什么,你便先抱着罢。”罢了罢手。 他既急美色,欲得偿所愿,又惧温彩裳手段,心思交杂。方才入城一路,心浮气躁,急不可耐欲将温彩裳把玩戏弄。进入客栈后,心安定下来,这欲念更重。但瞧见温彩裳白裙刹那,想到两位兄弟身死惨况,不禁阴影加剧,又止了念头。 他兴致大涨,端起酒碗,说道:“犬兄,来,饮酒,祭奠死去的兄弟!” 虎者名曰“张虎”,犬者名曰“李犬”。与死去的鹿者、蟒者,互为结拜兄弟。早年入‘墟地’,瞥到温彩裳风华,由此痴迷,荒废武道,一心抱得美人。被温彩裳戏弄消遣,后来得知真相,前去质问,温彩裳一个不悦,将四人打成伤残。 李犬说道:“兄弟几放心罢!那贼妇被我两生生擒拿了!你们所受的屈辱,我会替你们偿还的。” 张虎说道:“若非鹿兄、蟒兄冥冥庇护,我两人怎能这般莫名其妙将那贼妇擒下。说来当真扬眉吐气,我从未见那贼妇这般失态,想起当年,她何等神气,简直天上神女,高不可攀,瞧我一眼,便是为她生,为她死也心甘情愿,如今.哈哈哈,很快我便能。叫她欲生欲死啦…” “哈哈哈。”李犬说道:“改日叫她尝尝虎兄把式,只怕会更为失态。” 张虎说道:“何止,我需叫她陷入泥潭,受尽屈辱。” 两人碰杯畅饮。 后厨内。 厨子将锅烧得滚烫,倒入猪油膏,下菜下肉,发出“滋滋”声响。香味飘散而出。后厨有一扇后门,此刻敞开,几名店小二来回搬运菜肉食材。门外马车停靠,菜公坐在车沿,一个劲的催促。似隐隐间瞥到温彩裳,伸长脑袋打量。 温彩裳身有血迹,衣裳却算整洁,落难无助,身缠枷锁,韵味十足,加之本身容貌极美。顷刻间将菜公迷住,温彩裳冷眸扫去,菜公却不怕。李仙瞪去一眼,那菜公这才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李仙故意发出动静,朗声催促厨子炒菜。 待马车中菜肉卸尽,李仙看准时机,趁谁也没注意,轻轻藏入马车中。他运有“轻字决”、“浩渺腿”诸多武学,身体轻灵如落叶,藏入车厢时毫无震动。 菜公乃市井小贩,不会武学,并未觉察。领了菜钱后,“驾”一声远去。 后厨陆续上菜,张虎、李犬畅饮美酒,大口吃菜,畅爽难言。了却一大心结,此间快意,唯有吃酒喝菜,尽吐豪言方可舒展一二。酒肉交谈间,尽是如何惩戒温彩裳,如何折辱她,如何逗弄她.言辞毒辣,污言秽语,不忍直听。 过了好久,张虎说道:“是了,那剑雨楼的小子,难道真让他也爽爽?” 李犬冷笑道:“那小子倒霉,要么死在温彩裳手中,要么死在我俩手中。我们当时苦苦追求,连让温彩裳高看一眼都难。这小子若这般轻易,便能尝到她滋味,当初的我们,岂不太过可怜?” 张虎说道:“是极,温彩裳落于我们之手,如何羞辱,是我们自己的事。那小子却很不巧,自己撞来,嘿嘿,他艳福是深是浅,尚且难说,但小命是难保的了。” 李犬说道:“若非忌惮温彩裳是否还藏后手,哼,那等美差,怎轮得到他来。”口中所说‘美差’,自是捆擒温彩裳时,李仙上下其手。李犬当时十分羡慕。 张虎说道:“依我之看,温彩裳确实无招了,待会让那小子来,一起喝些酒,吃些菜,直接料理了算了。” 李犬说道:“不,保险起见,还是多留他一日,观察观察。甚至可以假装让那小子先上,到了那时,我不信温彩裳还能藏有后手。待确定她技穷,我等再好好逍遥快活。” 李犬说道:“将那小子喊来罢,还能用到他。”朝后厨大喊数声“林离”,却不听回应。李犬、张虎相顾一视,始觉不妙。此刻回想,简直破绽百出: “当时已是夜里,剑雨楼、泰心宗、黄沙门的弟子,向来是结伴而行,需排列大阵。很少有独自外出的。” “那小子早不到晚不到,偏偏在刚刚了结战斗才现身,好似早便侯在一旁,等待时机一般。” 诸多细节,冒出心头。 李犬、张虎拍桌而起,终于想起温彩裳旁,还有一个白面小子,喝道:“是他!” 两人被名誉裹挟,与温彩裳搏杀。足见不善谋略,极好面子。李仙一出场,对两人言语恭维,惹得两人心神大悦。又因活抓温彩裳,何等意气风发,何等飘飘然,简直目中无人,谁来也不放眼里。 更瞧不起李仙。 是以李仙错漏之计,却能起奇效。固然运气极好,却本便四分可行。 “竖子!敢耍我二人!”李犬震怒。声浪震出,客栈的酒坛、瓷具、桌椅尽数破损。 掌柜本已鼾睡,慌忙穿鞋查看。还未说话,李犬便一掌拍去,“砰”一声将其打死。 张虎倒立而行,冲进后厨,却哪里还有人乎?张虎、李犬怒道:“追!” 周遭街道狂奔乱行,却早无踪迹,一筹莫展。徒留满心的憋屈不甘,恨极自己蠢笨大意。 天渐大明。 张虎、李犬知道李仙已逃,短时间难以追到。两人愤怒暴躁,抬手打砸周遭店铺。一掌拍去,排排窗户断折,地面上的菜摊子…被搅得零碎。 两人尽情泄愤。忽听一声大喊:“助手!你们疯了不成!” 苏求武纵跳而来,按住两人肩膀。张虎、李犬正在怒头,合力攻去。苏求武冷哼一声,出手化解。 张虎、李犬本便重伤,连对三掌后,炁已萎靡,血已枯竭。只得暂熄怒火,收手罢斗。 苏求武说道:“看来你们四人,非但没伤到折剑夫人,还被她打疯了。” “呸!”张虎怒道:“苏求武,你们的支援呢!怎现在才来!” 苏求武淡淡道:“昨夜另遇强手,来迟了片刻。” “你这是来迟片刻吗?你他娘压根就没来!”李犬浑身颤抖。 苏求武说道:“事已过去,我等还需通力协作,何必纠结那些。” 他气定神闲说道:“看来泰心四杰,没能留下折剑夫人。也罢,也罢,早有所料。” “狗屁!”张虎说道:“我兄弟四人,拼得两死两伤,昨夜已生擒温彩裳。但却被她身旁小厮救走。扯的还是你剑雨楼名号!你们昨日要是能来助阵,岂会有这种事情!” “嗯?”苏求武一愣:“当真?” “自然是真!”张虎说道。 苏求武狐疑道:“凭你四人,连伤折剑夫人都难,你如何能生擒她?” “好啊!”李犬怒极:“原来你这厮,一直也瞧不起我两人!” “哼!你说得对,温彩裳确实厉害,一剑刺来,我四兄弟唯有仓惶逃窜。但架不住老天要收她,叫她内炁全失。” “这…”苏求武聪明反被聪明误,半信半疑间猜到自己错过极好良机,不禁暗暗悔恨,但面上始终不显露,说道:“你说温彩裳被人救走?她身旁那面首,年纪轻轻,武道造诣有限,如何从你二人手中将温彩裳救走?” 李犬、张虎压下怒气,将昨日情形细细告知,如何将温彩裳擒下,如何在客栈饮酒,如何李仙凭空消失…… 苏求武琢磨:“如此这般,我昨天确实错失大好良机!唉,懊恼无用,温彩裳若真无了内炁,当下…将她擒获,是最佳时机。” 冷声说道:“走!带我去那家客栈!” …… …… 另一边。 马车驰行在街道中,李仙抱着无助的夫人,躺在车厢内。 (本章完) 第230章 两相决裂,气煞夫人 第230章 两相决裂,气煞夫人 “去客栈做甚?” 李犬、张虎问道。 苏求武冷笑道:“你们与孽畜打交道久了,脑子也丢掉了?说不定那温彩裳,还藏在客栈里呢?再是不济,她因何能无声无息遁逃,客栈中总有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怎也好过你俩在街中打砸泄愤,丢人现眼。” 李犬喝道:“苏求武,你什么态度。” 苏求武心想:“残兵败将,难堪大用。我何须与你二人客气?”一甩袖子,傲然说道:“你若不想温彩裳回来寻仇,保住残命一条,便快快带路罢!” 李犬、张虎大感蔑视,自当不忿,但转念一想,温彩裳逃出升天,卷土重来,再来寻仇,势必出手狠辣,下场凄凉。嘴硬辩驳几句,还是乖乖领路赶回客栈。 客栈房门紧闭,房客均已走光。李犬一脚踹出,“咔嚓”一声,房门四分五裂。 掌柜店小二吓了一跳,见李犬、张虎两大凶人归来,不禁忐忑惶恐。掌柜硬着头皮,小心翼翼接待:“几位大爷,您们是…” 张虎骂道:“你敢包庇!”一巴掌扇去。掌柜哎呦一声,捂着脸颊,哭嚎道:“大爷呦,我…我包庇谁了我?” 李犬说道:“没你包庇,昨天那小子,如何能逃走?”一脚踹踢去。掌柜体态肥胖,被踢飞数丈,砸在几张桌上,两眼一翻,出气多进气少。难以活命了。 苏求武漠视而过,观察客栈摆设。后厨、客房、马厩…一一走过,并无独特之处。 喊来店小二,细问昨日情形。 店小二瞥了眼掌柜,深恐前车之鉴,颤抖说道:“大爷,您说那两人,我确有印象。说来也奇,后厨待着待着,忽然便消失了。” “但…但如何消失的,我真…真没瞧见,大爷饶命…饶命。” 跪地磕头。李犬说道:“你会不知道?我看你是不想说!”一把薅住小二头发,用力一扯,“刺啦”一声,连发带皮全被剥下。 苏求武细细勘探,行至后门。眉头微蹙,见后厨菜物充沛,有扇后门直通街道。 “他等逃走,必然需经过门。我走出门外瞧瞧,或有线索。” 后门之外。 地上散落菜叶,有马车轱辘碾过痕迹。心下当即了然,问道:“昨夜有菜公送菜么?” 店小二忙道:“有的。城北的老张,昨夜送菜过来。大爷,这有问题么?” 苏求武冷笑说道:“问题大了。”,已知李仙去向。同时心想:“温彩裳内炁全空,一时半会绝难恢复。这一毛头小子,谅他能耐有限。我苏求武亲自出马,还不手到擒来。” …… …… 却说昨夜。 菜公老张头驾驭马车,不快不慢,口中哼唱歌谣,甚是闲适。嘟囔着:“哎呦,今天可稀罕啊。好好个大美人,被这般捆着,得多难受啊。” “你说我年轻时,怎就不学几手武功?弄个采大盗当当,嘿嘿,倒也不枉牡丹下死,做鬼也风流。” “不过啊,老头我也是有贼心没贼胆,这话被婆娘听到,还不拧断我脖子。” “唉,也是老啦,话说那大美人,即便摆我床上,我也无力奈何她喽。” 城间灯火阑珊,街景繁华。马车行过闹市街区,连拐三弯,朝北而去,行人渐少。 车厢中。 李仙、温彩裳静静躺着。李仙探视车外,见街巷交错,料想李犬、张虎虽然厉害,但想寻来却不简单。 心下稍宽。 “那两个蠢货,虽武力不俗,但身残志缺,色急虚荣,威胁倒不算大。若追杀者都是这般货色,我便谢天谢地了。” 李仙腹诽。 又听老张头自言自语,说起年轻时想当采大盗,有贼心没贼胆,现如今年老体衰,总被老伴嫌弃种种,觉得甚是好笑。 心情为之一宽。 约莫半个时辰。老张头“吁”一声,一拽缰绳,停下马车。他拍拍身上灰土,跳下车头,喊道:“婆娘,我回来喽!”系好马匹,便行进屋去。 老张头媳妇迎出门来,说道:“你这老头子,今天怎这么晚?” “嗐,别提了。”老张头说道:“那客栈伙计,年纪轻轻,手软腿麻,干活大不利索。” 老张头条件不错,有宅有院,膝下有儿有女。『菜公』别称极多,也叫『菜王』『菜客』…。在寻常百姓间,已算小富之家。 便宜采买农民果蔬,再通过马车运向客栈、府邸等大户人家。 从中赚取利润,菜肉又不缺。 老张头进了屋去,马车停靠院中。李仙轻呼口气,恐泄行踪牵连无辜人等。是以始终不发声响。 李仙说道:“夫人,可以说话啦。” 温彩裳恼道:“还不将我解开。”李仙熟练解去,化开七处绳结,将蚕丝索折卷成团,收入胸袋。温彩裳却任难动弹,“定髓指”指劲残留体中。处境甚是窘迫。 温彩裳美眸明灭不定。端详李仙面庞,心绪飞闪:“李仙救我,足见衷心。但少年人一时热血,能维持多久?他此节救我,或是出于爱慕,或是看我美貌心有不忍。” “我如今内炁全空,体受重创,难以调养。面临追杀极难活命,他意识到此节,还会坚定心念救我么?一时之热血,又怎能长久?” 心乱如麻。她极擅算计利益,然千利万益,性命最重。她已技穷,厄运缠身,身无筹码。她左右盘算利益,都觉李仙无利可谋。 她自然自信容貌绝美,李仙或爱慕于她。但她以己度人,她待李仙也有感情,但多是占有、欲念、欣赏,细细说来与“异马白云”、“袖中白蛇”、“庄中藏宝”虽有差别,却也相近。若说为李仙付出性命,却极大不愿。料想人间情感,不外如是。 心思杂乱间,温彩裳心想:“我需试探他,我如今这情况,他到底能为我做到几成!”骂道:“你敢不敬我。” 李仙一愣:“我很敬重夫人。” 温彩裳说道:“是么?那你先前假扮剑雨楼弟子,说什么享用我、折辱我,到底何意?” 李仙奇道:“权宜之计,糊弄敌人,夫人怎会当真。” 温彩裳说道:“我就当真了,按照庄规,如此不敬,你待怎样?” “按照庄规,不敬夫人,我该受重罚。”李仙如实说道。温彩裳说道:“好,好啊,你欺我难以动弹,连受重罚都这般轻描淡写说出。” 李仙心想:“夫人与往日好多不同,但…”却觉温彩裳脱了江湖高手外衣,更似敏感胡闹、心思杂乱的寻常女子。 李仙又想:“夫人数次救我性命,虽说有自己心思算计,将我当棋子差遣。但事后我总也有受益,且这身武道修为,坚实根基,全拜夫人所赐。她如今心思敏感,我便多多依从她。”柔声说道:“夫人若想罚我,你直说便是,我自去领罚。” 温彩裳眉头微扬,冷声说道:“我无法动弹,罚不了你。你刺自己一剑罢!” 李仙皱眉说道:“夫人,后有追兵。这天底下只有我两互相协助。我若此刻负伤,恐不好逃命。可否晚些时候,我再自罚一剑?” 温彩裳脾性上来,恼道:“哼!你若不刺,便就此走罢。我不要你救了。” 李仙沉声道:“夫人,当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温彩裳冷声道:“你倒翅膀硬了,说我意气用事。你这身武道,若非我恩赐,岂有得来?我最意气用事之事,就是费心思栽培你。叫你翅膀硬了,反来欺辱我。” 李仙连忙说道:“好罢,夫人我说错话了,还望莫怪。” 温彩裳别过头去,微微一哼,不肯理会。李仙踌躇片刻,说道:“好,夫人让我刺,我便刺了。”沉江剑掌心一划,伤口甚深。 温彩裳眉头微张,颇感欣慰。顿觉李仙还是自己的东西,她笑道:“好,小仙…我已知你心意,你很乖巧。” 忽在这时,老张头出门投喂马兽,他轻哼歌谣,年岁已老,距离马车尚有距离,全没觉察二人。温彩裳低声说道:“这老贼眼睛不干净,瞧见我糗态。心思也不干净,不知在如何想我。你也去杀他,为不泄行踪,家中老幼也杀了,就地掩埋罢!” “这…”李仙说道。 “小仙,你听我命令,他日脱困。我自厚厚赏你。”温彩裳柔声道。 李仙摇头说道:“抱歉,夫人,我杀不了。” 温彩裳怒容既显,说道:“你敢不听我命令!?”李仙深吸口气,说道:“男儿有所为,有所不为,恕难从命。” “放肆!”温彩裳冷喝,“好个男儿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若说你不肯为,便是背叛我呢?” 李仙沉默。 温彩裳胸脯起伏,好生愤怒:“你竟敢叛我?我就知道你这白眼狼。你瞧我受挫,便起了异心,今日不听我命令,来日便会弃我而去。” “我且问你,倘若我并无伤势,叫你杀人,你敢不从么?” “哼。”李仙实也来气,心思一闪:“你这女人,好难伺候!你前仇旧怨,局势危急。我将你救出,已是豁出性命。不知能否逃出升天。你今日好胡搅蛮缠,我索性畅快一回。”镇定说道:“温彩裳,你够了。” “你…你竟敢直呼我姓名?!”温彩裳一愣,美眸间尽是不可思议。 李仙郑重说道:“你待我有恩不假,我李仙自会偿还。你让我如同傀儡,对你言听计从,不辨是非,滥杀无辜,却是妄想!” “你…你…怎敢这样对我说话?”温彩裳双目瞪大,十分意外,气势不由一弱。片刻后,愤懑、恐慌涌上心头。 “你…好大胆子,当真要叛我?我若死去,还也罢了。倘若侥幸活下,我定叫你下场凄惨!”温彩裳冷声要挟。 “说到此处,一合庄是待不下去了。也罢,男儿有恩报恩,但因此畏畏缩缩,当牛作狗,着实太没意思。恩众如山,大不了以命偿报,既不欠恩情,也不损本色。”李仙心想。 他说道:“温彩裳,你虽不把我当人,我却把自己当人。我没想叛你,你的恩情,我也自会偿还。” “我温彩裳再落魄,也轮不到你这恶仆施舍。”温彩裳冷声道:“趁我尚难动弹,你最好快快离去,否则我立时先取你性命。你这白眼狼。” (本章完) 第231章 反客为主,恶仆欺主(求追订 求月票 第231章 反客为主,恶仆欺主(求追订 求月票) 李仙决意尽力帮温彩裳脱险,将过往恩情偿还清楚。恩恩怨怨,快意了断。见温彩裳不可理喻,全无往日谋算,竟颇有寻常女儿姿态的胡搅蛮缠,想先离开片刻,好让她冷静一二。 李仙说道:“好。我先离去,夫人你好好休息!”脚踏清风腿,翻过院墙离去。 温彩裳一愣,难以置信道:“你竟敢真走?!”,见李仙隐入黑暗,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时间一久,夜色阑珊,寂静至极。她全难动弹,内炁尽空,诸伤加身。 不免暗暗恐惧,隐隐期盼李仙归来,一言一行都听她的。 “好啊,说什么恕难从命,不肯滥杀无辜,不过是寻个借口,贪生怕死将我撇下。” “我方才没叫祖蚕咬他,真是后悔莫及。我这身伤势,沦落此地,多半无望了。” 温彩裳躺卧车厢中,愈想愈恨,愈想愈恼。她素来位尊,何人敢忤逆她,如今时运不济,横遭厄运,跌落谷底。 再无高强实力,诸般心思涌上心头。与寻常女子并无不同。李仙若言听计从,自然讨得她欢喜,但与庞龙、秋月便无不同。李仙以退为进,气得温彩裳欲杀他泄愤,却恰是跳脱框架的关键。 温彩裳气恼愤怒,骂她白眼狼,恨他不敬。但对李仙已无高高在上之意。左思右想,全是李仙。 月明星稀,清风绵绵。 时间流转。天色渐亮,忽听远处传有马蹄声响。温彩裳迷糊醒转,猜到追兵杀近,试动身躯,难动分毫,绝望顿生,料定难逃,心想:“纵使李仙在此,他又能如何?难道还能帮我逃脱难关么?” 正凄凄霭霭间,忽见马车轻震,李仙去而复返,神情凝重。 温彩裳喜道:“你没走?”旋即冷脸:“好啊,那敌手是你带来的!?” 李仙说道:“夫人,我昨夜都在旁边转悠,并没走远。清早见追兵杀来,我便迅速赶回了。” 温彩裳失而复得,见李仙言辞又有敬重,心中怪恼之意,竟莫名全消,心想:“我便破例原谅你一回。”冷着脸说道:“当真?” “当真。”李仙笑道:“我得多硬心肠,才能撇下夫人不理?昨夜李仙嘴笨,还望夫人莫怪。” “哼!现下说这些又有何用,我已被你气了一夜。”温彩裳心情起伏,忽感开朗,口中却骂道:“恶仆。” “夫人若想骂我,路上自可骂个够,当下请跟我来。”李仙抬手扶起温彩裳,将她背在身后。温彩裳俏脸微红。 李仙昨夜便想带温彩裳奔逃,但与温彩裳争吵,惧她放祖蚕咬他。故而有意冷淡,平息情绪。但不料追兵来得好快。向外跑出几步,忽觉这样遁逃,险阻极多,一妙计涌上心头,朝小院嘀咕道:“偷你老马一用,实在抱歉。” 潜入房屋中,将老张头、儿女尽数打晕。牵来马匹,一拍马臀。 老马受了惊吓,急纵而出,向西而跑,造成不小声势。李仙背着温彩裳,也向马匹方向纵去。 温彩裳说道:“声东击西,你既已声东,怎还去击东。” 李仙说道:“我料想剑雨楼中,必有聪明人物,否则不会这般快寻来。声东击西虽能延缓片刻,但用处不大。我声东击东,多想一层,或许能有奇效。” 温彩裳颔首,“你倒机灵。”想起昨夜争吵,轻啐道:“恶仆。” 李仙笑笑,腹诽道:“夫人倒挺有小脾气的。” 此时尚在城中,沿路屋舍极多。李仙与马匹同向,但放缓速度,沿路注意隐藏。行了约莫七八里,一道身影从天而降。 苏求武拦下马匹,不见有人,自知中计,说道:“好个狡猾小子,故意放马吸引动静,他定朝另一方向跑了,给我追去!” 立即折返,派遣剑雨楼弟子,沿其他方向搜寻,深恐耽搁,放虎归山。却不料李仙就在附近。 李仙目送苏求武远去,微松口气。速速跑离出城,扎入秘林之间。放下温彩裳,才有片刻歇息。 恢复气力,便又赶路。深入林中,借树障遮弊。正午时分,阳光甚烈。李仙静心听声,不闻追兵动静,这才寻一条溪水歇息。 将温彩裳放下,平躺在地上。温彩裳白裙染血,裙摆飘飘,身姿动人。纵使狼狈至极,无法动弹,但眉蹙眉挑、唇抿唇张间,自有难言风情。 李仙说道:“好险!” 温彩裳很是赞赏,心想自己诸多决策,受厄运缠身,总至失败,步步踏错。倘若李仙相助,借他聪明智谋,或许未必不能逃脱?口中却仅轻“哼”一声,还在怄气。 李仙自知暂时脱险,但仍在莫大凶险中,生死难料,见温彩裳怄气面颊,难见往日威严,忽想:“夫人性情狠辣,我为偿恩情,冒险救她,她却未必会领情。我事后无论如何,都得离开一合庄了。夫人难得如此窘迫,如小女儿一般怄气。我不调戏一番,未免走得憋屈。” 李仙见温彩裳阖目休息。倒也胆大包天,拔下河边荟草,轻轻挠她鼻间。温彩裳忍了片刻,打了个喷嚏,气急:“李仙!你干什么!” 李仙说道:“我瞧瞧夫人是不是还在生我气。” “哼!”温彩裳反话说道:“你这种泥腿子,很值得我生气么?”实则被李仙气得半死。 她待李仙,虽如物驱使。但过往情感,自潜藏心间。如今李仙翻身做主,对她好不敬重,情感悄然转变。 故而更显小女人姿态。 李仙说道:“那我做什么,夫人都不气我?” “你”温彩裳说道,小声说道:“好放肆!” 李仙轻撩她鼻尖,将温彩裳扰得烦不胜烦,心中骂道:“早知你是这等样人,我就该一剑劈死你!”但毫无办法,被能得打了数个喷嚏,极是狼狈。 李仙嬉笑道:“我从前只当夫人你冷冷冰冰,毫无情感。现在看来,倒与寻常女子无差别。” “寻常女子,怎配与我相比。”温彩裳冷冷道,“我到现在才知道,你这小子,这般欠揍。小人得志。”。 “是极,你这怄气的本领,倒比寻常女子更厉害。”李仙笑道,“我老实本分,可不欠揍。但夫人你从前也没少揍我。” 温彩裳说道:“好啊,你是记着我刺你的仇怨,把我带到这偏僻处,好报复我是罢!” “你且就得意罢,看我内炁恢复,如何惩罚你。”温彩裳说道。 李仙说道:“夫人,你误会我啦,我真心救你,我老实本性,你应当清楚。” “你连我都骗了,到底哪里老实了?”温彩裳气急说道:“再把老实挂在嘴边,我…我…”很想踢去。 “好好好,我不提了。”李仙有些委屈,便又笑道:“我若没猜错,夫人你是中蛊了罢?” 温彩裳一愣,“你怎知道?” “我猜到的。”李仙说道:“自那日见了马中光,你便隐有异样。那马中光是下蛊强手,所以我猜到你中蛊。但不料那蛊虫,竟能让你内炁全消。” “已至…将你我都拖进险境。” “哼!”温彩裳别过头去,“你若嫌危险,大可离去。我当下还能奈何你么?只恨我命苦,遭人算计,遭人背叛,被虎吃,被狼咬。都是命数。” 李仙手持荟草,又轻挠她鼻尖。 温彩裳打了个喷嚏,气得胸脯直上直下,脸色涨红,说道:“你有完没完!” 李仙说道:“夫人这样生气,其实挺可爱的。”温彩裳说道:“你倒稀奇,天底下你是第一个,敢说我折剑夫人,生起气来可爱的。” 李仙坦然道:“我就事论事,可爱就可爱,好看便好看。有何不可说。” 温彩裳一时不知该不该气,白了李仙一眼。 李仙郑重说道:“夫人,今日时局,危及你我。我们需坦诚相待,方可求得活路。” “你待怎样?”温彩裳说道。 李仙说道:“都说了坦诚相待。你需把你后手告诉我。”温彩裳怒恼憋屈,大感李仙骑到头上:“我哪还有后手,倘若还有,我能被你这小厮,这般欺负?” “有的,你那只蚕,便是极强后手。”李仙说道。 温彩裳紧张说道:“你想怎样?!” 李仙说道:“我知道夫人衣下藏有毒蚕。定也有天地宝匣。请夫人将宝匣打开,让毒蚕爬入匣内。” 温彩裳正视李仙,冷幽幽道:“你是怕我用毒蚕杀你?” 李仙不言。温彩裳双眼微眯,叹道:“李仙,我当真小瞧你了。你这智谋思虑,甚是周到。只怕之前与我,都是虚与委蛇罢?” 李仙坐在温彩裳身旁,让温彩裳将毒蚕唤出,爬卧在掌心,等同将性命交托。他说道:“毒蚕已在我手,夫人要取我性命,心念一动,毒虫一咬,我便立即毙命。” “我接下所言,皆真心实意。” “我待夫人你,绝非虚与委蛇。我却知道,夫人待我,多是心思算计。我赤心无愧,对夫人情谊可鉴。但夫人你…却如何待我?” 温彩裳一愕,她向来要求李仙如何待她。全然忽略如何待李仙。若从利益算计,李仙实不欠她,她虽救李仙数次,但换而言之…那次不是李仙以性命相博,为她争取利益。 她对上李仙双眸,一时间竟生愧欠。她从前俯瞰李仙,一切理所应当。然陷险之事,俯瞰之势尽散。这许多问题,便浮出水面。 温彩裳说道:“你…”感受莫名,见李仙坦然自若,生死淡然,这气度她亦有不如。 第一次感觉。 李仙非她附庸,更非依附她的奴仆。 堂堂正正间,站在她身前,且目光逼人,逼她直视不可。 “好罢…”温彩裳说道:“我袖下三寸,有个天地宝匣,你将它打开。” 李仙将匣打开。那祖蚕爬入匣中,此举…意指温彩裳最后底牌,收入匣中。 种种因素下,对李仙再无保留。她的性情、心思、算计…种种,也如祖蚕入匣。 李仙合上宝匣,收入胸口。 (本章完) 第232章 态度转变,翻身做主 第232章 态度转变,翻身做主 荒野林丛,枝繁叶茂。光晕斑斑点点,溪水潺潺轻流。溪旁两人沉默半响,处境态度均已改变。 温彩裳好不适应,祖蚕被收,再无保留,心如猫挠。李仙将温彩裳扶起,笑道:“夫人深明事理,李仙佩服。” 温彩裳骂道:“恶仆。”甚为不忿,神情嗔怨,却风情万种,说道:“就知道欺我,我现下动也动不得,不知还要受你多大屈辱。” 李仙说道:“夫人这般美貌,我护着都来不及,哪舍得欺负你。”虽这般说,但仍胆大妄为,与温彩裳嬉闹一阵。 关系悄然间重组。温彩裳又怒又羞道:“王八蛋,你这小子好坏!”狠狠剐了一眼。 又想自己诸多厄运,诸多遭遇。到头来…没栽到仇家手中,却先折在这少年上。过往风光,化做一时窘迫,面皮好挂不住。 李仙说道:“夫人,我先为你清洗伤口。”将温彩裳扶到溪旁,将白裙尽皆取下。 温彩裳面色羞红,一时情形,便有一时心境。又见李仙细心清洗,无微不至,容貌俊逸。甚为触动:“李仙说得也对,他不欠我,却是我算计他居多。” 温彩裳伤口有四处,双肩红紫,左腿血痕,右臂血痕。寻常外伤恢复极快,渐有愈合之势。但内伤却残留体中,难以驱离。 李仙认真轻洗,将伤口污浊、血渍洗去。帮温彩裳披上衣服,四处找寻…见树上垂下一条枝蔓,便一把扯下,左右挫揉,将枝蔓弄软。 将温彩裳背起,枝蔓缠在腰间。上下蹦了蹦,说道:“夫人,紧吗?”温彩裳点头,“鬼点子挺多。” 李仙笑道:“夫人难道忘了,我可是猎户出身。只是…” “只是什么?”温彩裳问道。 李仙神秘道:“只是啊…算了,这个事情,还是不说了罢。” “你!”温彩裳嗔道:“快说。” 李仙说道:“真要说么?”温彩裳恼道:“我命令你快说,你这恶仆。” 李仙说道:“夫人既说我是恶仆,那我便是恶仆。既然是恶仆嘛…我自然是不听命令的了。” 温彩裳银牙紧咬,气得不行,这厮显露本性,着实欠收拾。李仙说道:“除非…” “除非什么?”温彩裳问道。李仙说道:“夫人从前总拿剑刺我,是作惩罚。如今…不能拿剑刺我,便用嘴亲我,那我便说啦。” 他天性风流,无拘无束,自也无法无天。随口言说,却没当真。便继续低头赶路。 温彩裳俏脸通红,往日将李仙视为己物,亲亲搂搂习以为常。但这“献吻”却有不同。温彩裳心思起伏,说不上愿不愿意,但忽想:“后有追兵,或许我与李仙,终难逃这劫难,何必想太多?” 便亲他侧脸,羞道:“你方才要说什么,还不快说。我亲了你,你再不说,我定咬你耳朵!” 李仙一愣,忽感温彩裳虽无往日赏罚分明,从容不迫的气度,但鲜明活泼许多。李仙笑道:“那我可说了。” “夫人有没有觉察,我这般系着,无论是爬坡下坑,都稳妥得很。没将你甩出。” 荒山无路,杂草杂质丛生,怪石坑洞奇多。每一步都极费劲。温彩裳奇道:“倒是真的。” 李仙说道:“那是自然,因为嘛…我以前入山打猎,虎兽凶狠极了,我自己削的木箭,有时角度偏差,连虎皮都难破。” 温彩裳听得入神,“然后呢?” 李仙说道:“所以啊,除非缺钱了,否则不会冒险射杀虎兽。十次入山,九次是射野猪。野猪这东西,臭烘烘的,狡猾得很,皮也挺厚。” “但数量多啊。一般嘛…我奔着打野猪去的,几乎没空手而归过。” 温彩裳说道:“那倒也是。熊虎山狩猎时,野猪泛滥。我懒得射杀。” 李仙说道:“我山野猎户打猎,可没缩肉袋。每次射杀野猪后,只能用背的。可野猪重啊,怎么背呢?” “我瞧啊爹背得辛苦,遇到坑洼泥路,还总容易摔下地。于是想了个办法,就地取材,把山林的枝蔓扯下。” “先左柔三圈,右柔七圈…慢慢的,枝蔓就变柔软啦。我再用枝蔓朝腰间一系,穿过野猪的双腿,缠绕野猪的腰,最后一收紧…” “嘿嘿,我怎么蹦跶,野猪也牢牢在我背上,甩也甩不掉了。” “你倒聪明。”温彩裳颔首,忽然一愕,嗔骂道:“好啊,你拐那么大弯,是拿我当野猪了!” “哈哈哈。”李仙笑道。 温彩裳恼极,“看我不咬你耳朵。”伸头咬去。李仙吃痛,一边爬山,一边喊道:“饶命,夫人饶命。” “你太可恶,不能轻饶。”温彩裳嗔道:“敢拿我和野猪比,哼!”但一阵气后,细细回味,竟颇感这感觉从未体验。 心间隐隐泛起细细甜蜜感受。 温彩裳嗔骂道:“我可没瞧过,哪家猎户生出你个坏东西。” 李仙说道:“现在瞧见了?” 温彩裳风情万种说道:“何止瞧见了,我还被他欺辱了。” “谁!谁敢欺辱夫人,我李仙第一个和他拼命。”李仙义正言辞道。 “贼喊捉贼,半点不老实。”温彩裳笑骂道。 …… …… 李仙洒脱纵性,言辞有趣。苦中作乐间,竟全让温彩裳忘了困境。两人行于山野,周旁无人,你言我语,更胜往昔。 夜里。 李仙跋涉许久,终见像样山洞。洞内漆黑,但风水通透。有天然石凳,甚是合适休息。 李仙说道:“野猪下来喽。”解开绳蔓,将温彩裳放下。温彩裳气道:“你还敢调侃我!”咬住李仙肩膀,却不用力了。 洞中有间石凳,温彩裳坐在其上,侧靠着石壁,勉强坐立起来。 李仙生火烤肉,香味扑鼻。温彩裳问道:“臭恶仆,你可想好如何脱困?” 李仙摇头道:“还未想好,但我总归不会放你不管便是。” “说得好听。”柴火映衬,不知是火红还是面红,温彩裳颇显俏丽。 温彩裳问道:“那接下来如何打算?” 李仙说道:“天下之大,总有去路。”他取出舆图,查看地势,见已走到舆图边缘,说道:“逃遁前需弄清楚地形,当下…需弄来一张,新的舆图才行。” “弄到舆图,便要进城。城中布满眼线,可不轻易。”温彩裳沉眉道。 李仙说道:“且看且行罢!”言至此处,均感心头沉闷,都知陷入莫大险境,能否摆脱,全难预测。 李仙烤了兔肉,将兔肉抽拨成丝,喂温彩裳服下。温彩裳眼波荡漾,忽问道:“李仙,倘若你因此死了,会怨我么?” 李仙笑道:“夫人,你怎的也这般哀愁了?” “哼。”温彩裳别过头去。她素来强盛,待人待物强硬蛮狠,加之实力高强,本心性情从未显露。如今实力全无,顿感无措,反而回归本性,所思所想越发多了。 吃饱喝足。李仙挽扶温彩裳躺下。温彩裳身中“定髓指”,骨固筋结,难以动弹。她虽知解指之法,却内炁全空。 武人内炁,及时休息,补充养分。自可缓慢恢复,渐渐滋长。但“食炁蛊”盘踞炁湖,时刻吸吮。是以温彩裳炁湖亏空,无法补足。 她武理深厚,正道难行,便改行岔道。她让李仙将她卧放,在背后施以手法,运气推拿,活骨舒筋。 果真有效。忙碌一个时辰,温彩裳可动弹手指。预测道:“如此这般,再有数日,我行走无碍。” “坚持日日推拿,甚至可施展剑招。但蹊径终究是蹊径,定髓指指劲难以尽解,我气力始终难恢复。” 总归能见曙光。 天色黯淡。李仙轻拍温彩裳后背,让她安心入睡。他则在洞中练腿,不曾松懈。 [千险万阻,我心坚韧。浩渺腿熟练度+26] [天塌地陷,我自从容。浩渺腿熟练度+28] 李仙的残阳衰血剑一层、二层趋近登峰造极。然当务之急,是增强腿力速度。故而着重习练浩渺腿。 每一脚踢出,均有进步。 [浩渺腿] [熟练度:13598/20000圆满] 斜月照洞。 温彩裳忽道:“世间武学,有些腿法,虽能增强脚力,但终究比不过‘轻功’。” “我有诸多轻功,品质不差。但可惜我无法动弹,唯有言语指导,你可愿听?” 李仙喜道:“夫人请讲。” 温彩裳千娇百媚的娇骂道:“现下又好生敬重了?哼,我本打算爽脆传你,但现在瞧你来气,你得将我服侍气消了,我再传你。” 话方出口,不由一愕。心想自己何时,竟也会这般语气说话了? 李仙玩笑说道:“夫人保管放心。”又是捶背,又是揉肩,又是捏腿。尽说悦耳之言,哄人飘飘然。 温彩裳叹道:“我啊,真被你骗啦。你瞧瞧你现在这样,哪里有庄里半点痕迹。胆大欺主。” “好啦,这轻功传你,我且说之,你且听之。能捡到几分,便看你悟性了。” “你先去外头,瞧瞧有无星星。” 李仙说道:“有的。” 温裳裳说道:“那好,我传你七星步,乃罕见可速成的轻功。所谓七星步,对应天上‘北斗七星’,分别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七位。” “你去外头,寻一能看到星辰之地,照我所说习练。一夜时间,若能入门,结合你极不错的清风腿、浩渺腿…速度可再上层楼。” (本章完) 第233章 芳心始乱,众人围山 第233章 芳心始乱,众人围山 繁星斗亮,合力欺月。 夜风徐徐。 李仙依言苦练,以星辰为谱,对照习练。『七星步』涉及天文星理,但简化阉割,力求易简。 倘若不这般,李仙习功之前,需端端正正,观习三月天理星学。谱写星谱,再运用步法中。 施展之时,脚步极快,犹如繁星点缀,东现西显,好似无处不在。李仙的『七星步』,自无此玄妙。 但轻盈体魄,加快速度,灵巧身法,却恰到好处。可谓对症下药,立即见效。 [七星步] [熟练度:15/600入门] [描述:盖周天之变,窥星辰之渺。这门武学追溯源头,来历可谓极大。但层层阉割,仅是蕴藏星辰之理的身法轻功。] [对照星谱,习练轻功,熟练度+1] 李仙初习轻功,顿感奇妙,身躯轻盈,纵身一跃,立有扑雁之势。 七星步旨在将内炁,化做七团炁劲,分别存续黄庭、泥丸、命门、膻中、夹脊、尾闾、百会七处,映衬天上七星。 炁凝不散,身轻似雁。全身如裹轻势,再依星谱步法踏出,速度奇快。且临空跃起时,自可破开 黄庭、泥丸、命门、膻中、夹脊、尾闾、百会七处内炁,陡然间凌空踩踏,可更上层楼。 世间武学轻功。 左右不过三大标准:闪避、速度、跃升。当然,更上乘的轻功,能耐自然更大。七星步在“闪避”、“速度”间,可算佼佼者。但“跃升”上却甚为出众。 空中连踏七步,何其厉害。李仙习练忘我,浑然投入其中。又想:“武道轻功,终需结合场景。七星步空中连踏,炫技多而实用少。” “且…倘若我从高处落下,施展七星连踏。也不过缓阻坠势罢了。” [七星步] [熟练度:169/600入门] 李仙精力充沛,初得轻功。如获至宝,探究其间奥秘。转眼之间,天已微白,星辰皆隐。 “没了星辰,便无法对照星谱。但我已入门,按部就班习练,仍可积攒进度。只是已习一夜,也该缓缓。” 昨日夜间,温彩裳观月赏星,瞧恶仆练轻功。竟颇感安宁,渐渐沉睡过去。李仙见她睡得舒缓,柳眉轻轻挑起,隐约间又有往日神情。 便不打搅。出洞寻溪水洗漱,冷水洗脸,顿感丝丝冷意。 “藏在此处,终究权益之计。剑雨楼、黄沙门等众必有所动作。我不可坐以待毙,需寻突围办法。” 李仙沉咛片刻,回洞取剑。搬来大石堵住洞口,洒上泥沙、草木。再洒上驱兽药粉。 “借夫人没醒,我独自行动。快快入城,弄张舆图来。勘清楚地形,方可做出应对。” 李仙轻足离去。炁湖充盈,足五十二丈。内炁凝笼成团,在黄庭、膻中…等七处。再运清风腿、浩渺腿奥义。一步间纵出两丈,爬树上坡,刹那之间。 很快行出树林。 为避意外。李仙摘取野果,饱腹一餐。恢补内炁,再行入城镇间。 李仙有意避人耳目,沿路头微垂下。见此城不大,心头微黯。县治虽有舆图,但地偏人少,罕有人注重舆图。数年、十年舆图未改,且粗浅难堪,山地走势潦草几笔。均属常态。 行约七八里。 见一座书铺,名曰“好秀才书铺”。李仙问道:“东家,有好书推荐么?” 东家是一年轻男子,说道:“好书有啊,好书有啊。这本世经学说,藏极大学问。你若摸透勘透,对你未来之路,将有极大益处。” 李仙扯七扯八,胡乱挑选几本杂书。中途随口问道:“你这有舆图么?” “你要舆图做甚?”那东家笑问道。其时大武混乱,舆图可轻可重。轻者纸墨而已,重者当属机密。 世家大族,一地豪强。更亲自绘画舆图,勘探风水,绝不外售。一来发掘天地资源,矿、柴、渔、药…皆为发展重中之重。二来摸清地势,以备不时之需。 且摸金倒斗、挑选祖陵与舆地息息相关。 然寻常百姓,却鲜少购置舆图。 李仙说道:“就是好奇。”东家说道:“有的,二两银子,你需付钱,才能给你。” 李仙连同杂书,一齐付钱,使去三两银子。将舆图买到手后,转过街角,藏在暗巷中查看。不禁大失所望,舆图所绘,不过周旁城镇、山林郊野… 无甚奇处,且方圆数十里而已。李仙骂道:“我银子本便无多,可算是白费了。”暗暗心疼。 不禁感慨:“挥金如土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啊。都说万丈高楼一日平,古人说话,当真挺有道理。” 行在街中,一筹莫展。忽余光一瞥,见到几名年轻男子。皆穿粗布便服,但走路沉稳,眉头紧蹙,身上佩有长剑。 李仙沉思:“这几名年轻男子身藏武学,绝非凡人。出现在此处,定有所图。我猜八成是剑雨楼的人物。只是…他们倒也聪明了,竟穿起便衣,我若不细看,却真没瞧出来。我跟去瞧瞧,兴许能看出些线索。” 便暗中跟随,放轻脚步。几人毫无觉察,入一家饭铺打尖。李仙跟去,为显合群,用最后银子点了半只烤鸡、几道小菜… 便听几人交谈道: “这讨剑联盟当真是一波三折。听说啊,本来已抓到那贼妇了。嘿!她那小面首狡诈阴险,使了些计谋,便又救走了。” “若非如此,我等早回宗了。何必似现在这般,乔装打扮,便衣简行,藏于周遭城镇。” …… 李仙了然:“看来他们不知我行踪。又知温彩裳内炁全空,是以改了策略,将弟子打散分布,扩大范围搜查。” 静心又听。 几人说道:“听闻这阵仗,真可不小。讨剑联盟共有五门,本这一块区域,是剑雨楼、黄沙门、泰心宗分布。如今尸罗村、无极刀门等势力,也朝此包围。” “是啊,料想这讨剑联盟,就要结束了。叫他俩再藏个三五日,苟活个几天,又能如何?” “好了,上菜了。快快吃罢,吃饱喝足,咱们还得去城外的‘荷村’查查。” 几人言说间,取出张舆图。 李仙眉头一皱一松。店小二送菜上桌,他无心吃食,便讨来油纸,将半边烤鸡、酥豆、酱肉…等菜肴尽数包好,藏在胸口处。 先一步出店,等侯一顿饭功夫。剑雨楼几人吃饱喝足,挺着肚子,勾肩搭背行出食铺。 李仙悄然跟去。路经一处人流聚集之地时,快步跟去,探手一偷。他出手轻盈,如探云取雾。登峰造极的“纵云手”起了大用。 无声无息间将舆图拿下。再顺手牵羊,摸出两个钱囊。 李仙放慢脚步,混入人群。再悄然拐入小巷,马不停蹄出城。如此一闹,已是正午。 四下无人。 李仙解开钱囊,不禁啐道:“好歹大派弟子,怎这般穷!”两个钱囊,各几百枚铜币,几枚碎银。加起来不过两三两银子。 李仙却不知。 剑雨楼颓衰之势,已有十数年。且全拜温彩裳所赐。剑雨楼行当有二:铸剑、药材。 温彩裳杀了人家铸剑师、烧了人家药山。坏了格局,乱了计划,损了元气。宗门日子紧缺,门下弟子自然勒紧裤腰带。 偷来“舆图”甚大,标注周遭山行地势,河流脉络,甚是详细。李仙一喜,暗道:“这应是在大城所买!” 途中标注,此处地处“水府”西南边,李仙、温彩裳所藏的山,名为“乱芳山”。曾有位占据气运的秀才,行经此山,讨得爱侣,心情激奋之下,提笔为山命名作诗。乱芳山意指:芳心始乱。 但山中东南面,长有无数异。乱芳山亦有“乱缤纷”之意。 “这是何物?” 李仙细细观察,忽眉头紧锁。见舆图中除却山势走向,还标注“红点”。红点旁写着“卯时三刻”…“亥时二刻”…等字样。 “这是搜寻图。剑雨楼中有极聪明人物。他安排人各处巡值,规定时刻,如此这般,便可将手中人手极大利用起来。且极有秩序,稳而不乱…” “依图中所示,乱芳山周旁村落,今日全已巡察过。明日便围困乱芳山…他等好厉害,竟已料到我与夫人藏入山林之中。” “且…这份地图仅是剑雨楼的。黄沙门、泰心宗众人定也有所安排,包围定更严密!局势很不妙了!” 李仙卷好舆图,钻入林丛。奔回深处山洞,搬开遮掩物时,见温彩裳眼眶红红,竟颇为楚楚可怜。 原来…… 李仙离开不久,温彩裳便已醒转。两人关系渐变,绝非主仆依附…温彩裳正值体弱,身难动而思情涌。 虽猜李仙该是入城,想办法弄来舆图。但难免杂思纷纭,想西想东。将毕生从没想过的东西,全想了一着。 温彩裳厉害至极,但恰是厉害得太早。实力傍身,尽显冷辣狠毒一面。弱者瞧不起,强者又忌惮。独独此时此刻,与以往皆不同。 温彩裳冷笑说道:“好啊,我还当你又偷跑了呢!” 李仙笑道:“夫人英明神武,怎会料不到我是去弄舆图了?” “我这模样,哪里英明神武?现下动也动不得。”温彩裳说道:“我一醒来,瞧不见你人,还道你骗我轻功,立刻独自逃命去了。” 面色奇怪,鬼使神差又道:“我险些又恨透你了。” 李仙触动,但见温彩裳真情流露,将她轻轻抱起,说道:“那你可猜错了。” 温彩裳啐道:“恶仆。”又不气不恨了,忽然恍惚:“温彩裳啊温彩裳,难道你是这般好哄的女子么?这恶仆不声不息跑走,转头回来,你就不气了吗?” “是了…我此刻难以动作,故意不气他罢了。到时再讨回来,需狠狠讨回来。” (本章完) 第234章 纯阳之躯,生死共随 第234章 纯阳之躯,生死共随 李仙将温彩裳扶正,双腿交盘,双手放在膝上,坐姿端庄,仪态极美。温彩裳长发垂腰,秀发精心辫理,点缀银饰、簪…等等增色添韵。历经诸场险斗,身虽有伤,但发妆竟未乱。只是接近皮肤处,因汗水浸湿,微微附在皮肤上。这才多几分匆急、风尘仆仆之意。 将舆图在身前卷开,李仙凝重道:“我清早入城,是为购舆图。这附近仅有一座县治,连青宁县都不如。” “书铺的舆图粗浅不堪,毫无用处,白白浪费我几两银子。心疼得紧,好在遇到剑雨楼弟子。我暗中跟随,伺机偷取。将他的舆图弄到手。夫人请看。” 温彩裳听到“心疼得紧”四字,白了他一眼,心想:“倒没见你心疼我。”垂眸看舆图,顿时紧蹙眉头。 李仙说道:“想必夫人也知道了。剑雨楼步步为营,周遭极多眼线,极有可能,猜知我等藏在山中,逐步逼压。” “今早入城,已见剑雨楼身影。随时间推移,防备势必更严!” 温彩裳道:“想必是那苏求武。此人气度狭小,表面温和,实则阴险狡诈。剑雨楼中属他难缠。” 温彩裳坦然道:“此节围杀,我若不负伤,实不必怕。但恰恰伤势极重,无力回天。仅凭你,如何周旋?” 李仙沉咛思索,将舆图左右查看,认真说道:“天无绝人之路,柳岸明又一村。结合我两智谋,或许淌出活路来。” 温彩裳对上李仙双眸,深邃坚定,心湖荡漾。笑道:“也是…你从小小杂役走到今日,凭的便是这股精神。那好,咱们两人合力,便斗一斗那遍地群雄。” 李仙揽过温彩裳,合坐地上,共观舆图地势。温彩裳对黄沙门、剑雨楼、泰心宗多有了解,风水堪舆、杂学博广…从旁辅助。 李仙聪谨机灵,巧思不断。推拟众门派布局,每有想法,便直直言说。温彩裳听后,极感倾佩,大觉有理。 两人愈是推拟,愈感局势紧迫。李仙生性豁达,适当调侃作弄,调节气氛。温彩裳又气又恼,时被作弄,感觉昔日威严全无。 两个时辰过去,舆图中标注红点、黑点、泥点…是为各大门派,围剿乱芳山布局。 温彩裳凝重道:“李仙,你很厉害,应已大差不差,甚至…你比苏求武想得会更为周到。黄沙门、剑雨楼、泰心宗终非一门,彼此间并无利益绑定,难做到团结一心。” “倘若是你来围剿我,我可麻烦大啦。” 舆图布局星星点点,占据高势,结合地貌,有固若金汤之势。温彩裳细细体会,十分钦佩。 李仙笑道:“我不用派兵围剿,我现在就已经抓到夫人了。”两人戏玩一番,温彩裳无奈娇嗔:“这小子好没正经。”。过得片刻,回归正题。 如此围势,如何脱困? 李仙思索突围之策。结合山势地貌,设想诸多情形。无论何处突围,必会惹来八方围剿,极难脱身。 李仙、温彩裳假拟各条路线,均不合用。温彩裳说道:“你布局太严密,连自己也难突破。我们…的最后希望,是他们布局不如你。某处存在疏漏。” 舆图如沙盘。李仙设身处地,假拟自己便是苏求武、泰心双雄、赵志远等人,如何协作、如何布局、如何绞杀、如何预防…不留分毫余地。包围之局已成,且每拖一日,范围缩小,便更难逃脱。 再回归自身,面临如此局面,如何能够脱逃?看似与苏求武、泰心双雄斗智斗勇,实则全是自己较劲。 若能突破,自可无忧。却怎是简单,苦思冥想多时,李仙魂不在身,拿起温彩裳腰间宝玉挂坠,轻轻摩挲,顿感丝丝冰凉,很是舒服。 温彩裳与李仙合观舆图,故而坐在其怀中。嗅他清香,感受安宁。 天色渐暗,斜月映洞,星光点点。 李仙忽然一愣,从怀中取出半边烤鸡、些许小菜,笑道:“想得入迷,一天没吃东西了。我入城时特意买的。” 运起掌力,将地上尘土吹走,将油纸铺开。李仙忽然一顿,隐有妙计涌上心头。微微一笑,将几包菜肴,全数打开。 “可惜已经凉了!”李仙说道。 温彩裳早觉饥饿。李仙将存心炫技,沉江剑出鞘,划一道阳极剑芒。留存空中,散发丝丝热意。将半边烤鸡、些许小菜烤热。香味飘散,尤其挑拨食欲。 温彩裳挑眉道:“雕虫小技,存心炫耀。”李仙撕下鸡腿,要喂温彩裳,温彩裳心头微喜,张嘴咬来。李仙朝后一缩,先自己吃了一口。 “你!”温彩裳气恼。 李仙说道:“好夫人,明天少说有场恶斗,我得补充体力。” 温彩裳说道:“你这小混蛋,多少人想喂我吃鸡腿,我都不理睬。我好不易想吃了,你竟不肯。” 世事弄人。偏偏温彩裳毫不厌烦,倒是有些生气。李仙将烤鸡撕开,喂温彩裳吃下。两人都弄得满嘴是油。 美人落难,红唇沾油。吃饱喝足,李仙与温彩裳坐在洞外,观星赏月,凉风吹拂。 远处绿柳成群,草茂盛,风景优美。李仙叹道:“但憾无酒,快意畅饮。”温彩裳问道:“你不怕么?” “怕也怕,不怕也不怕。”李仙开怀言道。席风吹来,他发丝轻扬,眉目间却极有风采。 温彩裳说道:“你这气度,很…很不错。”俏脸微红。她评价过多次李仙,相似言语已说数次。 过往是评价手中之物,自然落落大方。如今是女子评价男子,自然扭捏。 残月有缺,景色宜人。 李仙取出舆图,指向一处,说道:“彩裳,你说这片海里,栽种的什么?” 温彩裳说道:“这种是野生,名为‘芳雾’,如今正是盛开时,群簇齐开,漫山遍野,倒也盛大。” 李仙笑道:“你瞧过么?” “我从书中所知,尚未见过。”温彩裳摇头道。李仙问道:“那书中所记,这很美么?” 温彩裳说道:“再美的,我也瞧过。但芳雾有一奇景,群芳盛开之时,田间彩雾笼罩,极是绚烂。” “许多游客,欲观奇景,会探寻芳雾生长之地。大虞时有诗人,做过相关诗句。” 李仙问道:“我猜所谓彩雾,便是散开的粉。因为粉轻盈,风吹即飘。故而芳雾总是一长便是一大片。” “你很聪明。”温彩裳说道:“这种粉,实是一味药材。但并不稀缺,且替代之物奇多。故而无人觊觎。” 李仙忽然笑道:“彩裳,咱俩明日,不知有生无死,亦或有死无生。倘若合适,便去瞧瞧那海如何?” 温彩裳听闻李仙喊她“彩裳”,微微不忿,心想你这小子初出茅庐,也敢这般喊我。你是不知,从前这般喊我的,都被我拿剑刺死了。但心间十分异样,似甜似蜜,两人早有感情基础,此间相处,渐渐过渡。 又见李仙生死之间,尚可大自在、大洒脱、大从容。她所见英雄甚多,不乏勇气无双者。但李仙的洒脱风流自在,独此一份。她今时心境,今时处境,纵观一生也独此一回,这感受也再难复现。 娇声道:“你这小厮,倒挺浪漫。他们是追杀,你当是玩乐么。” 心湖翻涌,柔声又道:“但…你真要这般,我也只能奉陪了。” 李仙笑道:“夫人请休息罢,我已有计策,明日定可无恙。” 温彩裳说道:“好。”李仙抱温彩裳入洞,解下白裳,照昨日推拿运血。 诸事了结,李仙洞外习武,沉江剑出鞘,残阳衰血剑一层、二层锋芒尽显,毫无保留,舞得热浪灼灼,剑芒缭绕,剑气纵横… 一身武学,尽数过之一遍。周身异景连连,待他收招休息。各种异景仍未消散,悬留空中。 [身险而意坚,诸门武学,熟练度+300] [你消化体中精宝,食精熟练度+1] [食精] [熟练度:99/100] …… 李仙心如铁石,砥砺剑法、轻功。绝非临阵磨枪,而是始终恒一,坚不可摧。 [熟练度+1] [熟练度+1] [残阳衰血剑·一层] [熟练度:2/80000登峰造极] [描述:你捶习剑招,盛满元阳。阳气至纯,悟得‘纯阳之躯’特性,悟得“心火”特性,气力、内炁、愈力……均有增加。凝练大救命阳气。] 炁湖汹涌,内炁源源滋长,刹那间臻至“六十二丈”,内炁充盈,体力亦强盛。李仙如有无穷能量,欲立即倾泻而出。 但想明日险斗,便强压而下。自有用武之地。 李仙心想:“纯阳之躯特性?上乘武学果真厉害。每一门武学,便似无穷宝藏。慢慢挖掘,精炼招式。不仅可用作武人斗杀,养身养颜、突破桎梏,还能获得极厉害特性。如附神威!” “纯阳之躯…御寒有道,避毒有道,体力绵长,似对女子颇有吸引?心火特性…我只觉心间蓄了头火,使得体血灼灼。如何利用这处特性?” 李仙兀自琢磨。 传闻江湖势力“寒谷”中,有门掌法,极为厉害。但施展之时,会冻凝血液。故而是以命搏命的杀招。 倘若李仙习学,借以“心火”特征。自可避免死局,实力大涨。 武学流派,由此而来。愈是厉害武学,奇妙作用愈多。彼之制约,吾之解药。搭配精习,便可超乎意料。 (本章完) 第235章 显露头角,小狼崽子 第235章 显露头角,小狼崽子 翌日,天明。 山间雾朦胧,初阳透隙落。 李仙将温彩裳背起,枝蔓穿过腰间、双腿…系牢在背。温彩裳想到“野猪”一事,啐了一嘴。全天下也就李仙,将她比做野猪。 李仙检视装配。将背囊系在胸前,左佩刀,右佩剑。黄道弓则缚在温彩裳身后。诸事料理清楚,李仙对溪流一照,苦中作乐,不禁打趣:“我这算不算托家带口了?” 温彩裳顿感感慨,恶仆欺主,越发嚣张。李仙确认无碍,神情严肃。 心想:“此去艰险难避,但我亦非毫无还手之力。”他无数次推拟,倘若潜藏周旋,可拖延数日喘息。 但着实无用。唯涉大险,才可求大生。 “欺我势弱,也需叫你们尝尝色彩。” 李仙拍拍狭刀,朝东南而去。步伐沉稳,纵身起落,速度极快。行十数里,渐闻巡搜的踪迹,但始终未遇真人。 温彩裳问道:“李仙,你是要硬闯么?”瞧李仙不隐行踪,暗有赞同:“左右也难尽避,藏头露尾而死,倒不如畅快杀出。” 李仙说道:“不是硬闯,而是巧闯。”温彩裳不解,闯便是闯,何来巧闯?忽见一巡逻小队。李仙取出黄道弓,射出两箭。同时势入猛虎,急扑而去,狭刀径直纵劈。 那巡逻小队有三人,皆穿剑雨楼服饰。还未反应,两人便已被射毙。余下一人惊愕之间,听头顶风声呼呼,一刀纵劈而下,开胸破堂,立即毙命。 李仙纵身急奔,动静不小。突然折转,另朝一方向奔去。林中布局,皆记在心。行又数里,前方有人大喊:“找到啦,找到啦!果真在这里!”黄沙门的弟子,发现李仙身影。 李仙冷哼一声,说道:“我看你们是找到死啦!”欲抽箭射,但见箭支有限,心有不舍。便前扑落地,捡起三枚石子,运起“纵云手”打射而出。 来势甚沉。那黄沙门三人举刀格挡,只听“哐当”一声,石子粉碎破裂,化做石粉飞入眼中。巨大力道将三人手腕脱臼,连退数步,惨叫惊骇。 温彩裳赞道:“好英姿!”李仙摘三枚叶子,轻力甩去。相隔十数丈,便划破三人脖颈,血流如注。 这简单一招,便藏“纵云手”“清风腿”之妙。 李仙将纵云手的『送尔西风』,与清风腿的『乘风入隙』结合。『送尔西风』旨在“送”字。手持飞镖、石子…等硬物时,打射离手,需迅猛快准。但手持细叶、针丝…等软物时,求快求猛,必失准头。 可若不快不猛,如何伤人?便有“送尔西风”一式。轻轻送射而出,力轻却绵长。如“礼轻情意重”之感。同时掌心前挺,送出一道“西风”。风势裹挟轻物,速度不快,破坏力不强,但却极难闪避。 伤人无形。 而清风腿的“乘风入隙”一式,本是腿法招式。旨在出腿密集,击人间隙,如风般无缝不入。施于此处,则平添清风意,使这招演化更强一筹。 李仙径直奔去。一身武学,尽情施展。此番动静,极快引起注意。 连杀数批人马,动静渐传渐远。 忽听上空“砰”一声响。有人燃放烟火信号,召集同伴围剿。李仙早有所料,环视左右,一头扎进丛林深处。 沿路遇敌杀敌,干脆利落。李仙远有弓箭,中有打石,近有刀剑。修为虽浅,但所现实力,却不可小觑。 行到一处狭口时。 忽见刀芒一闪,一人从上悍跳劈来。怒道:“小贼猖狂!” 此人面宽耳肥,五官挤在一处。满脸凶相,这一招着实不俗。 李仙后身一避。见大刀砸入地里,“轰隆”一声,击起漫天黄沙。李仙既惊且奇,知道终于遇到强手。但山野林地中,皆为湿润黑泥,何来的黄沙? 那人大“喝”一声,胸腔涌起强劲大风。将黄沙吹卷,悍射而来。李仙施展大罗刀法,附加四方拳意,刀影密集编织成罗网,紧护身前,抵御黄沙射袭。 但罗网总有间隙。李仙手臂、手腕…被沙粒打中,泛起红点。觉察每一沙粒,均含极强内炁。 李仙心想:“此人当头一刀,打在地上,顷刻溅起黄沙。随后一吼,使黄沙泛射。这两招很是厉害!我需小心应对,免得阴沟翻船,得不偿失,且…这大宗门弟子的厉害,我还没好好领教过!” 纵使身陷,但仍气定神闲。凝神应对杀招。那人横劈纵砍间,将树木、杂草、灌木…尽数劈断。简直摧枯拉朽,李仙注意到,被他砍中的树木枝叶,会立即干瘪枯竭。 斗得几招,周遭黄沙弥漫。那人挥舞大刀,刀势过后,必附带无穷无尽的黄沙。李仙却也不差,诸多武学,尚未使出。却先凭一件衣裳,尽数化解敌手攻势。 李仙将刀收入鞘中。从胸囊取出温彩裳换洗衣裙。衣裙材质特殊,甚为坚韧,朝那大刀一接,便可阻挡刀势。 黄沙扑来,他便卷动衣裙。尽数抵下后,运炁一拍。黄沙反相射回,叫那人也吃了大亏。 那人轮舞刀势,积蓄黄沙。李仙后退三步,双足站定,掌泛绿芒,轻轻朝前一送。 水雾泛出,掌势有如骇浪。两招相抗,水雾卷狂沙,掌劲抗大刀。威势甚大。 那人腰脊侧拧,见始终难以奈何,争强斗狠之心更浓。数步欺近,一刀自下而上撩出。此乃“飞沙漫天”,上撩之时,刀中杀势极浓。且一刀不中,黄沙再度弥漫,遮蔽对手视线。 他大喝一声,势头汹涌,出刀连环不尽。李仙连避数刀,漫天黄沙,却难遮他眼,始终从容。但不免又想:“这人确实厉害。我先前一路杀来,黄沙门、剑雨楼、泰心宗弟子,都杀之不少。那些弟子虽出身大派,都得组阵,但自身武学造诣平平,境界也未到食精。现在这敌手…却截然不同。” 李仙冷哼一声,胸腔鼓动,施展“胸鼓雷音”,雷音传进指尖。一指快速递出。 这招杀力极强,震力无匹,震石破甲,可堪轻松。但偏偏竟对那人无用。一指击中侧腰,那人轻轻一震,毫无伤害。李仙甚奇,立即变招,化指为拳,朝胸口砸去,同时拳影显化,密集打来。 李仙明显觉察,每一拳打中对方,拳劲必会被化去四分,如打在水囊。但李仙炁力奇大,数拳砸去,敌手口吐鲜血,再无战力。 李仙嘀咕:“既你死我活,可别怪我手不留情。”乘甚追击。为防敌后手,抄下一条藤蔓,远远甩去。缠住敌手脖颈,再用力一拉。 那人向他飞来。李仙脚尖一踢,掉落的大刀飞去,“砰”一声撞上,顿见血液溅洒,惨状骇人,头颅立断。 李仙忍住摸尸,速速奔离。 温彩裳说道:“那人在黄沙门中,该有些地位。已经入流派了。” “入流派?”李仙问道。 温彩裳说道:“既武学流派,数门武学、十数门武学…彼此相辅相成,进而引发质变者,便算是一流派。” “流派之分,在武道门派间尤其常见。同一门派,侧重不同,亦有不同流派。你方才对阵之人,已踏出流派第一步。分别习了‘断水刀’、‘混身功’、‘黄沙心经’三门武学。互相辅助,互为补足。” 李仙追问。温彩裳当即细说。辨析此流派种种,以做事例教导。 此乃黄沙流派。 断水刀品阶基础。纯看刀法,势大力沉,刀势连绵。无甚缺毙,也无甚优点。但修习之法,却甚为独特。练刀期间需断绝饮水,保持不渴水毙亡。 然练刀必然流汗,水分流失,无法补足,怎能不死?这刀法妙便妙在,强其‘脾’‘肾’二脏。外在练刀,内在练脏,调动脾肾结合,运化全身水气,使得内中循环,不泄丝毫水分。 如此这般,断水刀大成之时,脾、肾二脏远胜旁人。 流派的第二门武学:混身功,恰需以二脏为基。肾储水汽,脾运水汽,遍布全身,使得皮下如附水膜。外力击打,如打在水上,力道少则泄三分,多则泄七分。 而‘黄沙心经’则下乘武学,乃黄沙门奥秘。温彩裳所知不多,但知道可汲取万物水分,源源补足自身。若打中人身,伤口干燥开裂难愈,十分厉害。 如此这般,三门武学相辅。断水刀强肾脾、肾脾修混身功,混身功运水化,黄沙心经汲水物。环环相扣。 温彩裳说道:“这一流派武学,最为厉害者当属黄沙门的黄沙老祖。此人种种武学相结,可汲人生命将人吸干,后补足自身。除此之外,黄沙门还有一流派,名为‘金刀流派’,专注极致刀法。” 李仙皆已记下。心想:“我铁铜身强肺脏,肺脏壮胸鼓,胸鼓化罡雷…亦可算某一流派。当然,是我误打误撞,机缘巧合弄出的罡雷强身流派。” 铁铜身、罡雷指修习过程,均强壮气血,增添气力。效用迭加,甚为相合。 忽时这时,有一强壮男子,横档在前方。李仙虽清楚罡雷指、铁铜身契合无匹,但从未同时使出。 当即凝息一震,通体乌芒迸起。罡雷指的“震雷指”一式杀出。两套武学登峰造极,演化极限,异景显化。 指尖如附乌黑雷芒,发出“铮铮”异响。既不像罡雷指、也不似铁铜身。这一指杀去,敌手抬手招架。 碰到指尖刹那,通体麻痹,如遭电击。顷刻不省人事。 温彩裳满目幽怨,不知李仙有这能耐,此前拿剑刺他逼问,亦未显露,气忿嗔骂:“好啊,从前的乖巧全是装的,你这头小狼崽子!” (本章完) 第236章 遍野花海,出鞘看剑 第236章 遍野海,出鞘看剑 林影丛丛,暗藏杀机。 李仙手起刀落,又斩一追兵。眼见四面围杀,敌手阵势已成。他手抓藤蔓,纵身一荡,便跃向数丈开外。借势荡远,再辅以“七星步”,凌空踩踏,速度奇快。 身影一窜。隐没林中,围攻众人喊打喊杀,却追他不到。 李仙自幼巡猎,极擅林间缠斗。 “阵法虽强,却需多人配合,只需牵他等鼻子走,便可使之毫无用武之地。” 李仙长剑染血,又斩数人。终见乱芳山海,果真美如仙境。 遍野群,群芳争艳。远处有高山耸立,有蜿蜒河流。彩雾悬浮空中,芳香四溢,荡人心神。 温彩裳毕生之中,所见诸多美景。但此刻历经诸险,又见海,此番感受,以往无可比较。 李仙全无半点拘束,扬声高呼道:“好极,不愧我拼死杀来。” “夫人,这里美么?” 温彩裳说道:“好美。但我俩要死啦。”被李仙所染,生死抛之脑后。 李仙尽情狂奔,赏观雾,余光观察地形地势。四面高山矗立,悬崖峭壁,高耸百余丈。形似天地囚笼。 唯有一条河流朝外。河水滔滔,永不休止。但流速不快。 李仙心想:“此河虽绵长,但水流甚缓。我若乘舟遁逃,速度不如我地上狂奔。我若潜水遁逃,被水质包裹,轻功难施,更成瓮中之鳖。” 芳雾盛开之既,必伴随“彩雾”异景,遍野而长,必是水物充沛,四面环山所在。 否则粉飘散,被吹向四海八方。彩雾便消失了。李仙奔纵极快,带起大风,扬起彩雾。 温彩裳说道:“你这小子,真不怕死。”好生无奈,又好生感慨。 忽听海之外,怒声响起:“哈哈哈,我还道这小子多狡诈,原是个鲁莽货色。” “逃到何处不好,偏偏自入囚笼,来此海,你真是上天无门,下地无路了!” 苏求武、席开刃、钱景鹏、赵志远、李犬…均已到此处。 原来李仙闯杀而来,动静传出。苏求武、席开刃、钱景鹏、赵志远、李犬…等众,本各持守一处要道。接到讯号,知李仙行踪,均不急追杀,而是依照计划,稳步压近,缩小范围。 途中谁都没遇到李仙。压到海之外,众人相遇,彻底将李仙困住。 海虽大,景色盛美。但四面峭壁恍如囚室,眼见尘埃落定,数人均面色参喜。 身后数百弟子,全已到阵。温彩裳沉咛:“我纵是无伤,面临如此围杀,也觉得麻烦。此处无路可避,如何能逃?” 李仙站在雾中,傲然说道:“哼,一群老匹夫,此处雾浓郁,你抓得到我么?” 苏求武见李仙背着温彩裳,二人凄苦,苦命鸳鸯。顿感胜券在握,猜想:“温彩裳难以动弹,看来这伤势,她毫无办法。区区一小子,能掀起什么大浪。此处她左右难逃,四面耸立高山,轻功难以飞跃,跳入江河更是作茧自缚。但我为求保险,多试探试探无妨。” 便冷笑道:“你这无名无姓的面首,区区脓包货色,平日磕头跪地、百般哀求都难见我半面,哼,现下大言不惭,能与我叫阵,也算你几世修来的福份。温彩裳,你自傲无敌,哈哈哈,却想到过今天么?” 温彩裳冷声道:“江湖纷争,成王败寇。你等有智无谋,有谋无勇,有勇无智。说实在话,从未入我眼。纵使今日身死,我也懒得多瞧一眼。” 众人无不大怒,欲言辩驳,却深感无力。合力围剿,本便不光彩。来者与温彩裳均有愁怨,但无不拜服其绝代风华,想到温彩裳至死都瞧不起自己,总有股郁气难消。 苏求武说道:“哼,给我活抓!我要将你的骄傲全部碾碎!到那时,我再看看你瞧不瞧的起我们。” “至于那面首小子,一掌毙了,甚是碍眼!” 苏求武转头说道:“赵兄、李兄,还请协力动手。”赵志远说道:“当然!”李犬冷哼一声,“见风使陀小人尔!”怒烦苏求武态度变转,但仍道:“给我上!” 这数人心思相似,心有忌惮,尽使唤手下试探。黄沙门、剑雨楼、泰心宗弟子数百,听得号令,皆摆列阵型,压入海中。 彩雾缭绕,遮蔽视野。 李仙见来势极凶,扫腿一扫,掀起极大气劲扫去。数十人惊呼阵阵,双臂遮挡面颊。 彩雾飞舞。 李仙施展浩渺腿“烟锁江湖”一式。浩渺腿取意于“烟波浩渺的湖面”,白雾笼罩,湖面若影若现,被白雾封锁。 此处虽非湖中,却彩雾浓郁,悬锁上空,二者有异曲同工之妙。李仙施展此招,如是“地主之谊”,尽显主场优势。 黄沙门摆“弄沙锁神阵”,剑雨楼摆“剑雨飞剑阵”、泰心宗摆“熊狼虎豹阵”。阵型繁复,参杂学说精深。彼此间虽无配合,但均是极厉害大阵。 眼见杀势汹汹,势不可挡。李仙兀自镇定,借用彩雾,巧妙周旋。 阵法重在配合,也毙在配合…彼此牵制,如缚枷锁,难免笨重。李仙虽背温彩裳,但练就轻功,七团内炁蓄笼轻势。身轻如鸿毛,加之“清风腿”“浩渺腿”特性,闪躲雾中,来回避之。 敌手人数虽众,阵势虽强,却偏偏奈何不得他。被其灵巧牵制,如有猴耍。 可叹好一片海,遭此践踏,狼藉一片。彩雾愈发浓郁,香四溢,招引来毒蜂。 惨叫声起伏,一时间好生狼狈。剑雨楼一名弟子,手持锋锐长剑,刺进雾中,骂道:“恶贼,死来!”他头有数个大包,被雾迷得打转。 李仙笑道:“送你这个。”随手一拨,截拿一团雾,运炁抛出。打在其面孔,雾从鼻腔钻入脑中。 顷刻翻白眼昏厥。 李仙如鱼得水,四处窜闪。随众人踩踏,激起雾升腾,愈发浓郁。 海之外,苏求武眉头紧锁,骂道:“竟被这样一人物,尽耽搁我时间。” 近有雾遮眼,远有蜂袭扰。众弟子疲于招架,阵型渐乱。一人喊道:“别管阵法了,先拿住那小子再说。”,四散追杀。 然三方门派皆聚此处,彼此间不甚熟悉,更无默契,适才保持阵型,尚可分清你我他。此刻大乱,谁知李仙是谁? 如此这般,李仙巧借地势,将敌众我寡之劣,转为敌众我寡之优。 众人苦不堪言,却骑虎难下。海面域广阔,人影杂乱,浓雾笼罩。骚乱重重,方向难辨,这时想逃离此处,极是难了。 席开刃焦急无奈,言语指挥,然众弟子自身难保,陷入慌乱,如何能听?他骂道:“好个狡猾的小子!” 苏求武、李犬、赵志远等众神情难看,均感有损宗威。瓮中抓鳖,却被鳖戏弄。困兽犹斗,拼死挣扎,倒真久抓不下。 均琢磨:“此子跟了温彩裳有些时候,总归学了些手段。我等弟子虽众,却无佼佼者。此处地势,围抓此子,却不占优势。我若亲自上阵,擒拿此子自然轻易。但恐那温彩裳,尚留一二分余力。” “若拼死一击,被带走性命,找谁人说理去?” 五人踌躇不定,暗中观察彼此,皆不言语。又过片刻,苏求武说道:“李兄上次擒拿妖女,武威不凡,大显神威。但全因疏忽大意,让此女又逃。如此大好良机,何不大显身手,二擒妖女,以证实力。” 李犬极易受激,但对苏求武大有恶感。倘若换人相请,他兴许热血一涌,便杀入海。但此刻却道:“哼,苏兄嘴上说得好听,却没瞧见你出手过。你运筹帷幄,智虑长远。你亲自动手,岂不十拿九稳,何必让我来多事。” “赵兄?”苏求武见李犬不肯,转头说道。 赵志远冷笑道:“苏求武,你不必算计我。你的心思计较,李犬瞧不出,我还瞧不出吗?” 众人沉默半响。钱景豪说道:“既然如此,我五人联手擒杀。谁也不必计较,省得便宜那妖妇。” 苏求武说道:“好罢!”李犬、赵志远…皆无意见。对视一眼,杀进雾中! 温彩裳沉咛道:“这几人勉强踏足三境,在我眼中,都是不起眼货色。但此刻的你,却连一个也难料理。” 李仙笑道:“我就怕他们不来。”全力奔远。李犬速度奇快,眨眼间欺近,一掌按落。 李仙抓起身旁一人,朝李犬掷去。砰的一声,血雾弥散,煞是骇人。李仙长剑出鞘,残阳衰血剑中“残阳如血”连刺而出。 李犬武道修为远胜李仙。但感残阳如血剑十分精巧,造诣极深,加之温彩裳在身后,总有投鼠忌器。束手束脚,不敢施以狠招。 李仙剑风席卷,笑道:“死太监,你看看别人,可都拿你打头阵呢!” 李犬后缩身子,果见苏求武等人存心放缓速度,相隔极远,意图看戏。李犬又怒又恼,进攻之意立减。 李仙抓此间隙,纵身一跃,身影拔高数丈。“七星步”所凝练七团内炁,尾闾处内炁破开。李仙凌空踩踏,身影再拔高数丈。 李犬虽气恼同伴狡诈,但见李仙将有大动作,担忧又出险计,顾不得许多,纵身抓来。 温彩裳柳眉紧锁,冷笑道:“看剑!” (本章完) 第237章 必死之局?扭转乾坤! 第237章 必死之局?扭转乾坤! 李犬脸色肝青,浑身颤抖,扑抓之势顿止,哀呼:“哎呦,我太鲁莽,吾命休矣!”。满心灰暗,手足发冷,自知已难活命。但就此认命,终究不甘。豁出性命,施展“千钧坠”功夫。 体迸乌芒,猛坠而下,砸落地中。周身十丈草,根系碾归尘土,草化做齑粉。双足深陷土中,直没入膝盖。 “蠢货,你中计啦!”苏求武骂道。 李犬见身躯无恙,回过味来,已知中计,气恼万分,听苏求武骂他蠢货,更朝他倾泻:“苏求武,你若不怕,你立施你那‘飘遥三步’追去!” 李仙凌空再踏。这时已高五丈余,七步连踏,已用其二。但体中七处炁团:黄庭、泥丸、膻中、命门、夹脊、百会、尾闾…乃七星步聚拢“轻势”之关键。 如湖面轻舟,内部中空,聚拢轻势,便可飘浮水上。倘若倒灌入水,立即沉溺。所谓“轻功”,与此异曲同工。身作轻舟,四周皆“水”。体中炁团便是“轻势”所在。李仙每破一处炁团,虽可凌空踩踏,再跃升一筹,但轻势便削减一份。 如傲游湖面时,半途伐舟作桨。待舟被凿破凿穿,自然沉入湖中。 尾闾、百会二处炁团,均已破开。 李仙凝神再踏。夹脊处炁团破开,凌空踩踏,已达七丈之势。无处借势,凭空跃升,这实力已算不错。 苏求武说道:“这小子弄甚么鬼怪?莫不是觉得能飞过山崖么?他这般跃升,总有下落之时,岂不白费努力?” 大是猜疑,但转念又想:“也是,他左右难逃,垂死挣扎,使什么昏招都不稀奇。”定下心情。 赵志远说道:“嘿嘿,管他许多。”长剑一挑,刺死一名泰心宗弟子,手腕轻抖,默运“黄沙心经”,将那弟子吸得干瘪下去,变做枯尸。他手腕一挑,把枯尸飞射而出。 李犬一拳打来。赵志远回剑格挡,怒道:“你干什么!”李犬说道:“你杀我宗弟子做甚!” 赵志远说道:“方才就他最近。我没注意是哪派弟子,杀就杀了。” 李犬冷哼一声,不好追究。那干瘪尸躯砸向李仙,来势极猛,且蕴藏极强内炁。 温彩裳道:“用日月交替一式。”残阳衰血剑第一层,有一招“日月交替”,乃阴剑、阳剑同有。 剑招柔和,深谙阴阳交汇之理。 李仙依言照做,刺向干瘪尸躯。剑锋缓缓盘旋,演化极致,周身时而昏暗时而骤亮。最后一踢,将尸躯踢飞。 赵志远眉头一皱,深感敬佩。那干瘪尸躯中,本藏极强劲内炁。李仙若劈开,内炁立即炸开,尸躯的“骨骼”化做无数尖刺,扎入他肉体。 这招名为“舍身求仁”,黄沙门极具邪意的招式。常用在初次见面,出手试探,快速立威情景。 李仙的“日月交替”,柔炁笼罩,稳中尸躯内炁,再抽丝剥茧般化解。连打带消,化尽杀势。免去后续杀机。足见温彩裳识武之准,判断之快,技巧之强,应对之妙。 赵志远顿起忌惮:“好厉害的女子,我这招无往不利,鲜少有人瞧出端倪。她虚弱至此,身躯难动,却言语间轻巧点破。倘若与她交手,我绝无胜算。” 李仙借此间隙,陆续破开命门、膻中、泥丸三处炁团。身影已近十一丈远,破开彩雾。 众人见他去势将停,不知他到底耍什么手段。温彩裳亦满头雾水。 李仙倒转身子,头顶地脚踩天,收剑取弓、箭。两箭搭弓,瞄准苏求武、赵志远。但箭将离弦刹那,方向全然大变,改朝远处峭壁射去。 “这是…”苏求武一愕,心头大紧,喊道:“将他拦住!” 李仙嘴角上扬,弓弦收紧,将双箭射出。那箭意气极浓,齐飞而出,势破天际,箭尾处竟连接有极细蚕丝。李仙头朝下脚朝上,本便呈倒悬之势,顺势脚尖勾住中间蚕丝。 施展“轻字奥秘”,整个人竟随箭飞出,快意驰骋。温彩裳大感惊讶:“原是这般算计,身随箭飞。好身手!好心思!好谋略!” 寻常人等,即便相似想法。却极难复现。箭离弦而出,去势极快。寻常武人极难追上。即便追上,触碰到箭的刹那,箭势受损,去势立减,如何能将人带出?即便带出,也不过数丈距离。 但李仙精巧布局。射箭之时,便已头朝下,脚朝上倒悬。双手射箭、脚尖勾住蚕丝,姿势动作,皆经细细推敲。 且箭术精妙绝伦,登峰造极!愈危急之势,愈意气飞扬。李仙眉宇尽是自信,虽未言语,但已在说:任尔英雄层出,能奈我何? 所射之箭,力劲强劲是其一,意气浓厚是其二。 旋即施展“轻字奥秘”,身躯轻盈。 但即便如此,百般布局,但箭飞出数丈后,因垂挂两人,去势已显著挫减。凭两箭脱困,仍是痴人说梦。 温彩裳已觉惊艳,再难脱困,时也命也,心想:“罢了,他已尽力,如此局面,单凭他如何逆转?”心中微黯。 苏求武心生惊惧,见意外连出,不敢坐以待毙。纵身一跃,空中数踏,欲打杀而来。李仙笑道:“老匹夫,终于来受死了。” 苏求武骂道:“哼,你配和我说话?”双手负后,脚尖点踏,甚是飘渺。此乃“三步缥缈”,闪避极强,但跃升稍稍差。 但三境实力,体如天地,演化武学。自非李仙能比。眼见快速逼近,再难躲避。李仙镇定自若,收弓出剑,“阳元剑气”顷刻打出。灼烈阳火汹汹扑来。 苏求武游身一避,正待冷笑。忽感灼热气浪,愈发汹涌。待回头时,见得惊人一幕。 阳元剑气打中彩雾。那彩雾乃“粉”形成,密集布散,如无数细微粉屑,因甚是微渺,触火既燃,一有火出现,便如星火燎原,刹那间迸发无穷杀力。 形成爆炸。 阳元剑气火势汹汹。 只听“轰隆”一声,威力甚巨。黄沙门、剑雨楼、泰心宗寻常弟子,顷刻被灼伤灼死。气定神闲,胜券在握的苏求武、赵志远、席开刃等众,被爆炸波及,被炸飞而出,头发、皮肤、衣服顷刻尽毁。 苏求武凝神应对温彩裳,待觉察时已晚,立时被波及,炸飞而出,砸在一颗巨石中。深深嵌入,衣服起火。 李仙习剑法,盛阳华。阳元剑气阳火灼灼,热浪滚滚。 只刹那间,局势尽变。李仙借助推力,再乘箭势,高高飞起,两支长箭钉在峭壁中间,李仙倒挂在峭壁中。 此处离地数十丈,离顶数十丈,不上不下。温彩裳美目惊奇,异彩连连,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昨日问我粉,便在筹备此节。借粉雾燃爆特征,设计让他等入内,再一举燃爆。而我两正可借助燃势、箭势拉开距离。此子心机深沉,智虑极远。这倒正常,然而…思维天马行空,毫无约束,每一计策必让人拍手叫好,惊奇连连…好生难得。” “李仙…你不但将我骗得好惨,还把别人耍得好惨。” 温彩裳设身处地,已觉无望。李仙却另辟蹊径,淌出活路。一时间好生佩服,隐有仰慕之势。 但见海化火海,熊熊燃烧。哀嚎惨叫,狼藉一片。赵志远、苏求武…等众,皆有受创,浑身漆黑,狼狈至极。 苏求武恼羞成怒,远目眺望。见李仙倒悬悬崖峭壁中,不上不下,怒道:“给我追去!还有机会!” 李仙朗声笑道:“小老儿,我这海好看么?”苏求武自认算无遗漏,智谋高强。瞧不起李仙,怎知吃的第一大亏,便是李仙送来。 苏求武说道:“贼小子,你活不长了!” 李仙冷声道:“是吗?”脚勾蚕丝,倒悬山崖,弓满如圆月。温彩裳双眸明闪,说道:“射气户穴!” 李仙双眸微眯,重瞳微有显露,凝视敌手。松弦射去,黄道弓杀势尽显,箭附黄芒。苏求武抬手抓去,感到锋芒箭意,好生吃惊。 温彩裳说道:“灵墟穴、天泉穴、石门穴…”李仙依言射去,箭箭精准,藏匣无穷意气。 苏求武应对数箭,本游刃有余,但越接越冷,渐渐在箭中感受到“剑意”! 温彩裳冷笑:“学艺不精,丢人现眼,射他华盖穴。” 这箭射来,苏求武所有武学,都无处施展。被人一剑尽数挑破,败局已定,狼狈求助:“快来助我!” 钱景豪手持大鞭,上前相助。温彩裳说道:“废物再多,又有何用。” 温彩裳言说穴道,李仙精准射去。两人默契自生,心有灵犀,愈斗愈有难言欢喜。温彩裳厄运缠身,连受大挫,憋屈不已。此刻尽抒憋闷,更是畅爽。 苏求武、钱景豪、李犬、赵志远等众,吃了大亏,被拉远距离,越斗越心惊。初感温彩裳武道之强,任箭势再快,离弦之既到射近之时,必有时间间隔。 但众人却有与人比剑过招的错觉。说明…温彩裳武道之强,远远碾压众人。料敌数招,乃至不止。其间差距巨大! 又感李仙箭术之强,箭势无穷无尽,且精准无匹,意气无双。每一箭都无可挑剔,惊艳世人。 最后…惊叹两人默契。斗得数回,忽然箭射停了。五人互相聚拢,谁也不敢分开。 倘若落空,非得被射死。 过得片刻,又有箭射来。五人团结应对,背靠着背,可谓狼狈至极。海哀嚎不尽,火势汹汹,黑烟上弦,带了的弟子多已死去。 又有暗箭袭射。 难缠!太难缠了! 厉害!太厉害了! (本章完) 第238章 处境窘迫,衣不蔽体 第238章 处境窘迫,衣不蔽体 火海熊熊,灼浪逼人。 赵志远、钱景鹏、席开刃、苏求武、李犬五人携手抗箭,凝注精力。听到周旁惨声起伏、火浪升腾,想到自己来势汹汹,势在必得,合众围困,却被一小子害得死伤惨重,心中无比噪烦憋屈。 李犬骂道:“要不是你四人贪生怕死,早早同我快速出手,一齐拿住那小子,怎有这般多事?” 四人默然,神情不忿,但确是实情。全因彼此算计,虚与委蛇,生怕吃亏,才失守此节。李犬解气道:“苏求武,你说我兄弟两人蠢笨,被一面首算计。如今你亲自出手,可有手到擒来?” 苏求武尴尬愤怒,怒瞪一眼,却回不了话。赵志远骂道:“这该死的小畜生,我带来的弟子,可全栽他手里了!” “他倒能忍耐!是执意与我们比拼耐心啊!”席开刃愤恨道:“竟被一小畜生这般牵制,着实丢脸至极!” 海燃爆后,掀起汹汹火焰。此处浓烟滚滚,遮蔽视线。峭壁相距甚远,只能隐约窥到。五人为护性命,舍远求近,专注周身动静。待箭到身旁,再施招应对。 断断续续,不时有箭射来。前后僵持半个时辰,天空乌黑,雷鸣滚滚。“哗啦啦”下起雨来。 凉意轻抚众人。 逼人灼浪终于有歇止之势。淋沐全身,甚是畅爽。苏求武冷静下来,心绪稍平,瞥了眼悬崖峭壁,说道:“此子还挂在峭壁上。那峭壁极高,壁面光滑,他轻功一般,且背着一人,定难以走脱。我等绕道追去,避开箭射范围,去山顶抓拿他!” 赵志远、李犬…见随行弟子死损八成。心疼惋惜,震怒不甘,自不愿放过李仙,皆说道:“这杀人不眨眼的小畜生,我需活劈了他!” 便绕开海,沿山道登山。山势陡峭,险峻无比。五人轻功卓绝,身影飞纵。都怕李仙再逃,速度奇快无比。 山势高耸,方下大雨,雾气朦胧。数十丈高处,便渐渐有水雾凝聚。山顶间凉风吹拂,水汽浓郁。 众人行至崖顶,见山峦错落。时已傍晚,金晖晕染,气象万千。如此美景,却无心观赏。皆朝下张望。雾气朦胧间隐见两道身形。李犬喜出望外,说道:“果真没跑!” “快,快把他们拿上来!” 钱景鹏手持软鞭,说道:“我来罢!”他擅使“苍鹰探空功”,愈是高处,愈是自在。且极擅“跃升”,在场诸人,都难及他。 苏求武道:“好,我们给你助阵!”四人站在崖头,手持石子、细镖…等物事。若有箭射,便将其打掉。 钱景鹏纵跃而出,双臂伸展,如有苍鹰之势。周遭卷起大风,见他落下十数丈,将鞭子甩出,缠住两人。钱景鹏喜极,用力一甩,将两人甩到崖顶。再运轻功上崖。 苏求武、李犬、席开刃、赵志远见李仙、温彩裳从峭壁飞来,“砰”一声落在地上。均感兴奋,苏求武喜庆之余,不免多疑:“真有这般顺利?那小畜生如此狡猾,就这般无计可施了?” 齐齐围去,慢慢靠近。赵志远手持长剑,轻轻一刺,竟是空的。众人均想:“不好!是金蝉脱壳!”立即靠近,将衣服扯下。 忽听“嘶嘶”声响起。几条斑斓毒蛇,扑咬而来。赵志远冷哼道:“畜生。”反手一捏,拿住毒蛇三寸,扭断蛇躯。 “砰”一声响起。蛇躯忽然炸开,细密蛇骨扎其脸上,两枚毒牙刺入腹中。赵志远惊叫一声,满脸腥血,狼狈至极。他双足踏地,浑身一震,将蛇骨、毒牙震飞。虽伤害不大,但甚显难堪,气得他浑身颤抖。 “小畜生!该死的小畜生!”赵志远拿剑连刺,恨恼至极。苏求武面色铁青,他自诩智谋过人,然今日受挫吃瘪,遭人戏弄,大感挫败。 五人对李仙愤恨,已胜温彩裳。席开刃骂道:“不愧一脉相承,真他娘难缠。这种绝境,竟能叫他跑喽!” 李犬心有怨气,立时讥讽道:“咱们在海中抱团取暖,人家鸳鸯两人,早携手双飞,潇洒天地去了。真得感谢某位智谋无双,思虑过人的某人指导。” 苏求武憋得通红,面部抽搐,重重冷哼一声。赵志远见衣服夹层,有张纸条,说道:“有纸条!” 长剑挑起,摊开一瞧。纸条写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赵志远憋闷至极。知道意思所指,乃“舍身成仁”一式。温彩裳武理精深,只瞧一眼,竟另辟蹊径,做到相似效果。 后又写道:“不过尔尔。” 众人面上蒙羞,均觉意指自己。下方还写道:“没脸没皮。” 意指有二:海燃爆,阳火灼烧。五人皮肤均有焚伤,面目全非,故而“没脸没皮”;众人围攻尚难留下李仙,甚至未伤分毫。丢尽脸面,故而“没脸没皮”。 李犬、苏求武、赵志远、席开刃、钱景豪齐齐怒道:“竖子,嚣张!” …… …… 原来…… 李仙箭矢有限,怎能一直僵持。他听温彩裳指导,连射数十箭,将五人打得惧怕。这时硝烟滚滚,火海一片。 李仙放缓速度,不时冷箭袭扰。同时思索金蝉脱壳之策。峭壁光滑,但有岩蛇分布。 李仙抓拿岩蛇,收集起来。再道:“夫人,咱们要脱衣服。”温彩裳知道李仙又有奇计,说道:“你想金蝉脱壳?” 李仙说道:“是的,能拖他们越久越好。”温彩裳阅历甚深,自有江湖儿女的落落大方,但仍难掩羞赧。说道:“如此时局,那你来罢。” 便借黑烟遮掩。李仙探手而去,松开腰绳,解开玉带、香囊、玉佩…等配饰,渐露细腻软玉。此情此景,恶险之地,别添旖旎。 温彩裳欲心忽隐忽现,莫名心想:“倘若在这里…”,好在时局混乱,李仙并未觉察。 将解下的衣物,包好岩蛇。使得衣物充盈,挂在蚕丝上。李仙又想:“我不知他们目力如何,若瞧出端倪,可就糟糕了。”施展碧罗掌,用出“背鼎怪人”所悟。双手打旋,蓄聚高空水雾。 朦胧遮挡,万无一失!算计缜密,温彩裳不禁佩服,“智谋思虑,他要胜我。” 做完许多。李仙看准远处河流,看准时机跳去。 这时最是凶险。高处落水,势必水巨大,若被发现,先前诸多谋划,全数落空。李仙空中施展“轻字决”、“七星步”。缓阻下坠之势,落水时尽量轻盈。 倒未被觉察。 加之大雨蓬勃,五人惊惧暗箭。谁也没敢观察别处。李仙赤膀光身,抱着白皙软玉,就此潜河而去。 速度虽缓,但无声无息。苏求武等人觉察不对,为时已晚,李仙已遁离远去,脱出重围逃出生天。 河水冰凉。李仙但感温彩裳温热暖活,感觉捂着“暖玉”,年轻气盛,血气方刚,难免旖旎。 温彩裳同是这般。潜游多时,距离已远。但为求稳妥,李仙不敢露面,担忧温彩裳憋气。便将嘴靠去,将碧水珠渡去。 如此潜游半个时辰,不知抵达何处。李仙双腿踩水,浮出水面。见仍是荒郊野外,时已至黑夜,沉咛:“苏求武心思缜密,但也不过如此。虽不能轻视,但也不必将他想得太厉害。我逃到此处,他应该想不到。”。便爬出河道,躺在地上大口喘息。 总算活命。 歇息片刻。 李仙抱着温彩裳,行进林中。天昏地暗,蛇虫出没。不好再觅山洞,便寻一“香障树”下,就此渡夜。 温彩裳好不适应。从前虽与李仙亲密接触。但她实力傍身,心态高高在上。如今狼狈脱逃,衣不蔽体,行于荒野,不禁两颊红晕。 “我温彩裳数次沦落,实力全无也罢,如今…如今连衣服也…也丢了,倘若李仙忽然想,我却又如何反抗?” 心思杂乱,又觉李仙后背宽阔,甚为宽心。她身中“食炁蛊”,内炁尽消时,周身冰凉,大感天宽地厚却无处依身,愁苦暴躁。这数日之间,局势变好变坏尚未可知。但觉得有处依身,冷硬毒辣之余,愈添柔情依赖。 香障树四丈余高。 香障树树汁有异香,蚊虫鼠蚁皆怕。李仙自幼知晓,横刀连劈数刀,树干流出汁水。沉江剑收集汁水,再施“阳极剑芒”点燃。 异香飘出,蚊虫即散。 坐在地上,回想白日凶险。不禁长松口气,叹道:“总算天无绝人路。” 温彩裳羞赧道:“你…帮我拿出衣服来,帮我穿上。” 李仙笑道:“好的!”拿出背囊,翻找一番,惊道:“啊!夫人,你没衣服啦。” 温彩裳两颊红晕,既急且羞,说道:“这怎成?我…我没衣服,这成什么了?” 李仙大觉有趣,堂堂折剑夫人,竟为这等小事忧心。忽想:“再厉害的武人,终究是人。人之常情,不能免俗。” 李仙说道:“那夫人在此候着,我替你去偷一件?”说话间,自己倒穿戴齐整了。 温彩裳说道:“只好这样了。”李仙说道:“那夫人等着,也不知附近有无村落。出去找找,可能需些时间。” 温彩裳说道:“且慢…你将我留在这里?”李仙说道:“自然。” 温彩裳急道:“李仙,不成…我动也动不得,留在郊野外,成何体统?” 李仙笑道:“那我背着你去?” 温彩裳细一琢磨,也觉得不妥。若被人瞧见怎办?纵使没被瞧见,她心情不悦。倘若手脚能动,她定将附近男子双眼,尽数剐了。但如今使唤不动李仙,怕不会帮她剐眼。 一时间陷入极大为难,甚是窘迫。 (本章完) 第239章 主仆易位,“恃强凌弱” 第239章 主仆易位,“恃强凌弱” 李仙目光玩味,风水轮流转。有生之年,也见得温彩裳衣难蔽体,大陷窘态。 阳春三月,鲜盛开。 香障树旁野遍地,东一团白,西一团红。虽都是无名无号野,但簇拥而开,自是不错景色。 温彩裳这团白,思索良久,万般无奈说道:“李仙,你将衣服脱下,交给我穿。你…你再去偷衣可好。” 李仙干脆道:“不成。” 温彩裳半恼半气,心想:“这小子愈发难使唤了,你堂堂大好男儿,还怕被人瞧见么?” 自然而然说道:“好李仙,好李郎,好阿仙…我从前如何待你?教你习武,钱栽培,对你这般温柔。你这时不好与我计较。你且将衣服让我,我…我会好好谢你。”羞意难掩。 话出口时,兀自惊讶:“我…我怎说出这般话来,这般哀求,好损我面子。” 李仙大觉受用,笑道:“不成,还是不成。这样子我好窝囊。”温彩裳怒道:“你对我好,怎就窝囊了?小白眼狼,也罢,也罢,那叫我就此被人看光好了。” 李仙含笑望着。清风吹拂,温彩裳透体清凉,脸面好挂不住,连忙柔声道:“好李郎,求求你啦。” 李仙说道:“夫人难得求我。我是豁出性命,也需帮你的了。但这事情实在危险,一个不慎,我小命便要交代。在此之前,我想和夫人,讨一个条件约定。” “口好不着调,方才被人围杀,不见你这般为难。现下让你脱件衣服,却说什么伤及性命。”温彩裳骂道:“什么条件,快快说来。” 李仙笑道:“向来是旁人服侍夫人。我若帮夫人解决这大难题,也想受夫人服侍,时间不长,一个月便是了。” “啊!”温彩裳惊道:“你好大胆子,竟敢叫我服侍你?!” 李仙风流本性尽显,背靠树干,洒脱自在道:“夫人若不答应,我便没法子了。谁让我李仙贱命一条。我啊…天地一蜉蝣,朝生暮死,不敢奢求,不敢奢求。” 温彩裳位极尊崇,绝不愿服侍他人。但听李仙自嘲语气,虽知是故意相激。却真觉好生不忍,救命大恩,服侍还报,本极正常。只温彩裳一时难以转变。 温彩裳啐道:“白眼狼,我…我服你啦。快将衣服给我。我自…自然答允。” 李仙笑道:“好,夫人请看。”从背囊中掏出一件白裙。温彩裳怒道:“好啊!你骗我?不作数了,不作数了。” 李仙说道:“我可没骗夫人。夫人的衣服全是蚕丝质地,入手温润滑腻。但我这件衣服,做工不算精细,用料也才平平。是我自个买的。” 温彩裳奇道:“你好端端的,买女子衣物做甚?”李仙说道:“说来凑巧。当时刚出庄子,我见夫人只配两套换洗衣物。心想:‘出门在外,难免有湿热气候,路途遥远,或雨淋或汗湿,两套衣物如何够换的?我且多配一件,倘若能用上,兴许能讨夫人夸奖两句。’于是也配备一套。” 李仙坏笑道:“我方才说夫人的衣物没有了。自然是真话,但我还有一套适配的。所以约定可要作数。” 温彩裳无奈道:“你啊…若有当时一半乖巧,我便好生谢天谢地了。”实则对对温彩裳,需好坏适度。一味顺从,散失自我,自会逐渐沦为附庸。 李仙鲜明之处。正是温彩裳侧目之处。只二人都不曾觉察。温彩裳穿戴衣物,气质难掩,雍容华贵。乌发湿漉,更添风情。 温彩裳白了李仙一眼:“待我能动了,来服侍你,不知你能否受得。”心中奇怪:“这小子待我已万分不敬,何以我不是很恼?” 她自认阅历甚深,料想人间情爱喜怒,不过如此。但终只是井蛙观天、自以为是、凭空猜想。人之情感有浓有淡、有深有浅,怎能一概而论?真正落到头上时,她自己也稀里糊涂,弄不清楚。 李仙生起火堆,笑问道:“夫人,白天那海好看么?” 温彩裳笑道:“此时此刻,只怕那些老东西气得跳脚无奈。今日之后,他们再想寻我们,可不轻易了。” 旋即白了一眼,风情自显,嗔道:“至于你问我海好看么…哼,你倒好意思说。偌大海,不知几十年,几百年形成。全被你作践糟蹋啦。我也没瞧尽兴。” “真没瞧尽兴?”李仙问道。 温彩裳说道:“自然没瞧尽兴。” 李仙笑道:“那你再瞧瞧这里。”从背囊间一取。一团五彩朵自显。温彩裳一奇。 李仙说道:“我料想海难以保全,心有愧疚。顺手摘了几朵,夫人说没瞧尽兴。便特意带给夫人瞧个尽兴。” 温彩裳面目微红,说道:“你有心了。”莫名欢喜,心想李仙虽毫不敬重自己,却时时记挂。这滋味甚难言说。李仙说道:“天地景观,得之极难。我毁一片海,自该种一片海。” “我打算将此,栽种在此处附近。日后某年某月,或又路经此处,倘若到时开鲜艳,海再显,定别有番感触。” 温彩裳喃喃道:“毁一片海,种一片海。”心间酝酿,忽有所悟。武学取之天地,何不报还天地?便是凡俗泥胎,食天地五谷而生,最后不也还归天地? 美眸露出惊喜之色,心湖澎湃,感悟愈浓,关乎到她极重要一步。险中孕育机缘,果真如此。 李仙栽种朵。帮温彩裳推拿运血,温彩裳渐能动两指,甚是欣喜。 夜愈浓了。 李仙强耐疲劳,习练“七星步”。 [你对照星谱,踏星追月,熟练度+3] …… [七星步] [熟练度:356/1200精通] 步伐熟练,愈发流畅。体中炁团凝实。李仙纵跳横闪,远胜从前。进步可人,甚感欣喜。 [食精] [熟练度:100/100] [描述:你饮天精,食地华。体韵趋天地,九蜕九变脱凡俗。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李仙历经险斗,“天地精华”消化甚快。金鳞一鳞半尾,已消食大半。尚余三百余缕蓄集。 [你品悟池中金鳞,临摹术道…熟练度+1] [术道·未知] [熟练度:18/100] [描述:天地术道,千变万化。抱得宝术,逍遥人间。你食饮金鳞一鳞半尾,品悟术蕴,宝术初有轮廓。] [服食] [熟练度:1956/2000小成] …… …… 天道酬勤,李仙点滴积攒,量变堆积,逐渐质变。回望过往,所获颇丰。食精境界行到尽头,由外向内继续蜕变。 将触武道二境,塑骨罗胚,太素境界。李仙已知此境特征:“袅袅仙音”、“头顶三”、“浊衣披身”、……。 诸多特征,尽数显露,便是为武道二境。李仙食精圆满,基础扎实。继续消食精宝,只待四处特征显现,纵观穷天府诸地,可算一方强手。 浩渺腿、残阳衰血剑…陆续施展。温故知新,憨实武学。沉得住心,奈得住寂寞。方可走得更远。 练得乌云遮月,群星皆隐。李仙极感疲劳,劳逸结合,坐在地上休息。 思索往后道路。 “我自杂役而起,历经诸险,一合庄、青宁县、府城…诸多挑战。幸得天运相助,均安然渡过,至今逐渐触摸武道二境。也算小有所成。虽不值得沾沾自喜,但终是迈进一步。” “我救了夫人,但持恩而骄,势必会有反噬。温彩裳这时倒挺可爱,但…日后恢复实力,是恨我是恼我,还未可知。” “我与她约定,叫她服侍我。固然快活一时,但日后是孽是债,可不好还清。我若成功将她送归一合庄。恩情是还清了,索性一走了之,是孽债还是其他,都躲之一躲。” “男儿志在走八方,也好出去闯闯。但既要离去,自要走得痛快。这一路上,我需‘恃强凌弱’,好好欺负夫人,她身中蛊虫、指力残留、旧伤难复。这一路上,是难翻身了。” 见温彩裳安然而眠,眉间舒展,自然而然贵气流露,李仙不禁满腹坏水。 “我需叫折剑夫人,也尝尝受制于人滋味。” 李仙叼着根茅草,横睡树枝上,眺望明月,阖眸睡去。 翌日。 温彩裳悠然醒来,四下找寻李仙身影。见他卧睡在树枝上,心下稍安。望了许久,突然一愣,别去目光。 “借机欺我,胆大包天。到时自有得罚你。”温彩裳说道。气也好气、喜也好喜。 李仙醒转,简单洗漱。将火堆扑灭,挖坑掩埋。将脚印等痕迹尽遮尽掩。温彩裳奇道:“你当过逃凶不成?” 李仙说道:“我当过武尉郎。懂得追凶,自然也懂逃凶。是李前辈教我的。” 温彩裳皱眉道:“哼,那李伯侯算甚,你从今以后不许再喊他李前辈了。直呼他姓名,他敢怪你么?” 心想你现在对我都好生不敬,凭什么提起“李伯侯”却一口一前辈? 李仙随口敷衍。背起温彩裳,向别处行去。温彩裳说道:“小仙…我们虽甩脱苏求武,但他们并并未重伤,尚有余力。且尸罗村、无极刀门诸多强手尚未现身,行事仍需小心。” 李仙眉头一挑:“现在还喊我小仙?我可不小了。” 温彩裳一愣,嗔道:“你这臭小子,想我喊你什么?” 李仙掂了掂,半玩笑半认真道:“喊我李大王。” (本章完) 第240章 九蜕九变,将登高处 第240章 九蜕九变,将登高处 渝南道水府“”“水”双绝,天下驰名。姹紫千红景层出,蜿蜒水路滋养众生。 沿路行约十数里。半山腰处风光显,放眼眺望,蜿蜒水路两侧尽数鲜。时值三月,江湖英雄、朝廷官侯、气运文客…赶赴水府,观赏难得盛景。 山间有座“赏亭”,亭中四石凳。亭外立有一碑石,碑文写道:水府巍江刘氏所设。 其时时局动荡,但世家大族操持行当营生,把控周边资源,甚为富庶。此处乃赏观景绝妙处,世家大族设亭立碑供来往行人、江湖客…歇脚赏景。 倘若有武道傍身,欲求富贵者。见得碑文,恰有依附之心,便会去家族商谈。自然而然成为门客。故而“石亭”所舍,绝非造福百姓,意在“招揽”高手,打响门面。 石亭中微风徐徐。物飘香,缠鼻绕指,淡淡飘飘间,使人心情恬静,悠然致远。 奔劳已久,衣裳沾汗,便借此休息。两人坐在亭中,饮水吃干粮。李仙望向山外,视野开阔,感慨:“野便这般漂亮,若是那名贵奇,那还得了?” 温彩裳轻笑,讲述起“物鉴赏”。如何赏,如何观,名寓意,何为优,何为劣…种种,博学之广,叫人敬佩。谈话间说起水府中有几位癖好养的厉害角色。但仅是听闻,素无交集,便一言带过。 吃饱喝足,精力充沛。将要启程时,李仙将随身物事平摆亭中石桌上。心想: “我随身配备刀剑弓、衣服、水囊,干粮,毒粉、飞镖,太过臃肿。很是麻烦,且这般行路,太过惹眼,叫人一眼难忘,稍加打探便可知我去向。需想法子精简一二。” 狭刀精钢而铸,坚韧锋利,单面开刃。虽品质不俗,却可被“沉江剑”替代。故而舍去。李仙精挑细琢,多余水囊、物事…能舍便舍。若不能舍,便设法藏好,轻便周身。 事后,李仙笑着打趣道:“唉,偏偏最重的舍不下。” 打理清楚,正值烈日。便多等片刻,待乌云遮日,气候温凉,继朝前去。又行数里,步履沉稳不漏行踪,但心中不禁踌躇。 温彩裳所说极有道理,虽暂脱追兵,却不可高枕无忧。 摊开舆图。水府地处东南,南为“重岭府”、北为“峡泷州”。峡泷州与“泷雄道”遥遥相望,彼此靠近。 李仙将大致府、州方向了解。暂无良计,且走且行。 重拟路线,改朝北行,尽量飘忽行踪。路途劳苦,行约三日,跨大山穿小县,风平浪静。 日日推拿。温彩裳手腕能动,小臂能微微抬起。这日夜间,两人夜宿荒野,李仙沉咛道: “我们脱离围困后,便改朝北行。他们始料不及,且因海中损失惨重,没回过元气,消息定不通达。” “但…我背着夫人总归惹眼。长此以往,行踪必然暴露。且…我们的目的是回一合庄。好借庄中藏宝,疗好伤势,如此才不惧敌手。一味北逃,反而愈走愈远。” 温彩裳颔首道:“很有道理。你想怎做?” 李仙说道:“我们已连逃数日,天大地大,料想他们不容易寻到。夫人…我继续推拿,你多久能走?” 温彩裳凝重道:“我先前低估了定髓指!指劲纠缠,甚是牢固。纯靠外力推拿,还需十余日时。嗐,我体中还有梵音残留。” 两人靠坐一起,微风习习,发香撩鼻。 李仙解开水囊,自饮一口。又喂温彩裳饮下,温彩裳已觉习惯。李仙思索片刻,说道:“那苏求武遭受挫败势必求援。我们此节宜静不宜动。一动必漏线索,恐被追查。” “且今后路线,我尚未规划好。当下…我想寻一处隐藏。其间慢慢推拟路线,谋划行程,等你能下地走,咱们入城也好、赶山也罢,都不那么惹眼了。” 温彩裳亦觉有理,柔声道:“好,都随你。”忽然想起旧约,媚眼刮来,嗔道:“你小子…是不是还惦记着让我服侍你?等我能走路了,便狠狠报复我?叫我喊你大王,叫我委身服侍你。” 李仙笑道:“自然。” “坏小子。”温彩裳娇声骂道,“若服侍不好,你是不是还要打我骂我?” 李仙故意说道:“何止啊,我还要咬你,捏你,挠你。” 水府遍野鲜,河脉散布。李仙、温彩裳地处“舟水县”,县下村落甚多。 大隐隐于市。 李仙来到“和事村”,乃杂姓村子,有王、李、黎、刘四姓。李仙寻一“李姓汉子”,用钱收买,说是他远房亲戚,迁居到此。 钱打点,收买人情。如此这般,李仙在“和事村”中,租赁得一间废弃房屋。“巴掌”大小,甚是低矮。其内杂草丛生,毒蛇做窝,老鼠成堆。 相传房主一家,乃三年前染了瘟疫,一家老小全数病死,因此而荒废。李仙左右环顾,见一株大树。 双足点地,跃向空中。环臂抱紧温彩裳,朝树枝轻轻一放。温彩裳白裙飘飘,坐在高处树枝上。 李仙落地后,撸起袖子,便既忙活。温彩裳端坐高处,虽身藏指劲,难以动弹,但自优雅。 李仙剿蛇窝,刺鼠窝。扒杂草,扫灰尘。武学傍身,气力充沛,做得十分轻易。荒屋渐有人气。 屋囱通了烟气,黑烟上悬告知旁人,这房屋有主了。柴草烧尽的木灰,可吸水防臭杀霉,均匀洒在小院,抹在墙面上。 除却屋顶漏水,已算料理齐全。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黄泥草房虽简陋,但暂住毫不委屈。 门前便有河流,鲜簇拥,波光粼粼。李仙来到门前老树,轻踹一脚树干,温彩裳跌入怀中。 李仙笑道:“王侯将相、世家大族、地主富商…都是金屋藏娇。唉,我李仙自幼贫苦,金屋是没的了。但万幸也能土屋藏娇。夫人不委屈吧?” “贫嘴。”温彩裳说道。 将温彩裳藏入卧房。李大勤一家坐着牛车,朝此赶来,说道:“李兄弟,东西给你带来啦!” 李仙住入“和事村”,冒充李大勤远房亲戚,给够足两银子。让其帮弄“锅碗瓢盆”“被褥布衣”等生活用具。 李仙暂居端端数日、十数日。许多东西,实用不上。但为掩踪迹,减少旁人疑虑,需摆出长居架势。 李大勤说道:“呦,李兄弟,手脚利索啊,这才多久,就打理得这般干净,你媳妇呢?” 李仙笑道:“嘿,那懒妇在屋里睡觉呢。多谢李大哥相助,不然我两初到此处,居无定所,真不知如何是好。” 李大勤说道:“都亲戚,说这干嘛。来,这些东西你搬进房屋里。但是啊…有一事需告诉你。你无名无姓没地没田,可挨不了多久。你要么去县衙打点,开荒出片田地过活。要么去找大家族,当个佃农。再要么有手艺傍身,帮人料理草也成。” 李仙点头称是。将锅碗瓢盆,被褥布衣拿进房中,目送李大勤远去。 土屋小院,簇水清…倒算安定。李仙脱解衣物,跳入水中游耍。洗去疲劳,顺道抓了几条大鱼。 下灶炖煮,香味四溢。 点一盏烛灯,饮鱼汤饱腹。温彩裳笑道:“此处虽简陋至极,但终究是安定了。和风餐露宿全然不同。” 李仙说道:“府城数两银子,不够一顿饭钱。可在这村子里,一两银子足够安定落户。有所居,有所穿,有所食。” “确是如此。”温彩裳若有所思:“我曾经心气太高,欲问鼎高处。是以目光总在巍峨耸立的高山,艳压群芳的独枝。然…山脚的芸芸众生,枝旁的绿叶杂草,亦是天地绘卷的一笔。” 登高望远,理所当然。 守井观蛙,亦有别趣。 温彩裳眸含异彩,凝望李仙,心思迭起:“若无这遭遇,绝无这感悟。我自幼被全族托举,及笄前便已入三境。李仙与我恰恰相反,故而…他有我所没有的东西。我从前难以发现,但现在却见到了。我需多多观察他。” 李仙院中习武。对照繁星星谱,身影飘闪,极是轻盈。温彩裳心怀放开,本欲教李仙武学。但恐李仙因此分心,疏忽逃亡。 [七星步] [熟练度:1096/1200精通] 李仙抽运内炁,化为凝炼炁团。分布黄庭、膻中、尾闾…诸穴。随着每一次习练,便越强一分。 习得尽兴时,纵身一跃,跳上屋顶。再一横跃,钻入树冠。从未这般轻盈,欲驰游天地。 当日夜里。 李仙将『七星步』练就小成。悟得“观星”特性,观望群星时,如在休眠,缓慢恢复体力。 时间充裕,便再修习“浩渺腿”。灵光一点通,愈练愈顺手,自然而然臻至登峰造极。 [浩渺腿] [熟练度:13/60000登峰造极] [描述:你千锤百炼,将腿法练得登峰造极。脚力骤增,行路有如薄雾拂湖,若隐若现,似有似无,悟得“雾步”特性。] 此特性使之行路省力,飘飘忽,不留痕迹。 李仙炁湖直达“六十六丈”。 (本章完) 第241章 落花有意,自觅情郎。塑骨罗胚,仙 第241章 落有意,自觅情郎。塑骨罗胚,仙音起奏! 翌日。 雄鸡打鸣,东边起白。李仙闻鸡起舞,已在练剑。沉江剑长三尺宽两指,寒芒迸射,削铁如泥。 可弄水做浪。 昼夜交替,阳光斜照。李仙剑尖抵住阳光,缓缓牵动。残阳衰血剑登峰造极,竟牵引阳光随剑偏转。划过一道光弧。 朦胧间似有紫气聚拢。李仙放缓剑招,三日开泰、悬阳而立、残阳如血、烈日当空…诸多精深剑招,依次施展。他重意而忽略形,是以阳剑翩飞,不散丝毫灼浪。 剑尖牵引紫气,反而清凉阵阵。忽的斜刺而出,剑身连震,发出“嗡嗡”之声。紫气浓郁至极,衬得李仙甚是尊贵。 这招名为“紫气东来”。乃残阳衰血剑中杀力极强的招式,需昼夜交替之时,盛盈紫气于剑尖使出。需有圆满造诣,方勉强使出。 [你盛盈紫气,残眼衰血剑一层、二层熟练度+59] 天道酬勤,必有所得。李仙心神大悦,兴致更抒,忽想:“我习武至今,武学虽不成体系。但造诣不浅,可尝试交汇施展。” 忽翻掌一拍,施展‘碧罗掌’。水雾弥漫,李仙剑尖划处,彩光斑斓,如有神迹。一套剑法舞尽,土屋破院间五光十色,仙气氤氲,雾气飘飘。 李仙连施剑招,眉心红痣微微发亮。完美相自然显露。周身水雾恍如仙气,飘逸俊朗。 李仙风度翩翩,长发飘舞。玉面仙容,极是俊逸。盛满阳元,纯阳之躯如无形火炉,吸引女子瞩目。 温彩裳躺在床中,早已醒转,默默观察,红唇微抿,美眸如二月湖面,春意愈掩愈浓。 李仙清晨练剑,午间见农汉树下歇息,便过去交流闲谈,打探奇闻异事,闲谈家长里短。 夜间帮温彩裳推拿。 乡间生活,倒不无趣。水府算富庶之地,地沃水丰,气候温和,盛产毒蛇、田鸡.且因鲜盛放,招引蜂蝶。偶尔可见蜂窝,掏蜂蜜。 和事村中便有顽皮小子,忙完农活,结伴入山,掏蜂窝偷蜂蜜,顶着满头打包归来。田间农忙的汉子,总在腰间配备小箩筐。见到毒蛇、鳝鱼、田鸡.便顺手抓了。煲煮一锅蛇羹、鳝羹亦是不错美味。 温彩裳闲躺无趣,便看农户插秧忙活。见多了“蛇鳝蛙”相关,不免微有好奇。喊李仙也抓来尝尝。 李仙大是诧异,自然满足。趁夜杀入田间,抓毒蛇、踢田蛙、抓鳝鱼…熟练的扒皮取脏,煲一锅“田三鲜”。 他厨艺着实厉害。汤鲜味美,丝丝土腥点缀,增添一地风情风味。 [你熬煮田三鲜,技艺厨艺熟练度+12] 如此这般,转眼三日,温彩裳左手已能动弹,手指灵巧。但难使力气,提剑使剑倒是无碍,若再拿重物,却拿不动了。 温彩裳说道:“你可别小瞧我。你在我手心塞五枚石子。寻常高手便近不了我身。” 李仙甚奇,决意一试。院中觅寻石子,清洗干净塞入温彩裳掌心。随后扮演强盗,假装闯入院中。 推开小院木门,便听“咻”声响起,一枚石子四处弹射,精准打来。这是“拈指”中的“落有意”一式。 落有意,自觅情郎。故而石子四处弹射,总打向李仙。温彩裳已无内炁,拈指有形无韵,但仍厉害至极。 李仙纵身一跃,灵巧躲开。身处半空,第二枚、第三枚…接连打射而来。角度惊奇,力度虽轻,但三两力可杀虎! 李仙翻转身子,翩然尽避。已知温彩裳实力,闯进房门,笑道:“我近身啦,你输了。” 温彩裳说道:“我绵软无力,内炁全无,厉害招式使不出,纵使全身能动,也非你敌手。我说的寻常高手,指的是食精之下。你这是恃强欺弱。” 李仙说道:“我偏就恃强凌弱了。”两相逗玩一阵,挠她腰肢脖颈足心…。温彩裳笑声清脆,气中有羞,羞中藏喜,喜中有乐。土屋黄泥所砌,不隔声响。有村民路过此处,嘀咕道:“小年轻也不害臊,大白天就那般了”仰头张望,欲瞧些香艳场景。一枚石子打射而去,‘噗嗤’一声扎入眼中,血流不止,顷刻惨叫出声。 温彩裳挑眉冷笑,指尖又捻枚石子,心想:“搅我兴致,你这泥胎,眼不干净,我便给你废了。”轻轻弹射,打向另一只眼。 李仙心中微悚:“夫人出手仍是这般毒辣。”不愿惹事,从怀中拿出枚银子,抛射而出,打落温彩裳的石子。银子去势已尽,正巧落在那农汉手中。 农汉眼睛流血,本惊恐至极。但见银子砸来,惶恐顿散,揣着银子跑远了。温彩裳哼道:“你不肯替我剐旁人眼,我便自己剐,你干什么阻我?难道你和那农汉,比和我还亲近吗?” 李仙说道:“我是不想闹事,你把他双眼废了,惨叫声震天,他媳妇、孩童定然找来,到时怎办是好?这里可住不了了。” 温彩裳说道:“这有什么怕的,他们若敢刁难,我便一一废他们招子,叫这和事村变成瞎子村。天底下村子这般多,咱们另觅一处便是。只要你我好好的便是。” 李仙心中微叹:“夫人手方能动,便恢复往日狠辣。他日实力尽复,对我也不知是否会手软。”坚定事后逃离心意。 温彩裳素知李仙性情,不似她一般,主动柔声道:“你怪我出手太狠,生气了?我是对他们,又不是对你。等我好了,我会好好谢你的。”李仙想起温彩裳手段,更要借机“恃强凌弱”,狠狠将她收拾。温彩裳美眸荡漾,虽尽骂李仙不敬,但分明很喜欢。 夜间。 李仙暗中潜伏,摸到那农汉家旁,附耳偷听:“你这死汉子,怎伤得这般严重,郎中说你这眼睛,是再没指望了!” “哎呦,说来倒霉,咱们村里,不是来了对小夫妻吗。年纪还挺轻,却男不耕女不织,我好奇过去瞧瞧,怎知一石头砸进眼里,疼死我啦!” “叫你多事,我看你是想看人家媳妇,好不好看吧?你这死色鬼,我不清楚你?你这是罪有应得!哎可也太重了些,好好一只眼睛,就这般废了。” “你还别说.我虽没瞧见她容貌,但听声音,真如同仙音一般,嘿嘿。” …… 偷听许久,忽见烛火熄灭,传来窸窸窣窣解衣声。李仙嘀咕:“好家伙,伤成这般,还干体力活。日耕夜耕,倒也辛苦你了。”不便再看,运起轻功离去。 转眼第十日。 温彩裳气血运化,已能坐起身来。她双腿盘坐,静坐房中,长发飘悬…但又落下。 她沉咛道:“好厉害的蛊虫,我刚积攒一缕内炁,便被它吸走了。” 李仙目标清晰,藏住在和事村,目的有二:等温彩裳养伤。时间假拟路线。 温彩裳伤势难复,但指劲逐步化解。渐能自保。 李仙放宽心,与村民打成一片,打探远近传闻,果然有所收获,知晓当地有一“富华商行”。 商行走商,互通有无,免不了远行。这富华商行主要向南边贩丝卖履,走商路线直达南疆。穷天府是其常经之处。 沿途路况,自然十分清楚。 这数日间。李仙时常出入商行。他请客饮酒,交朋结友,凭借不俗风度,结交商行好友。 问起南行事迹。商行众人吹牛打屁,众说纷纭,遇妖魔、杀劫匪、斗恶商、破迷障…等等。 当真抑扬顿挫,险象环生,好不精彩。其间真真假假,却不知道了。 …… 闻鸡起舞,闻蛙而眠。 夜里同枕眠,日里共嬉闹。 这日夜间,两人相拥而眠,李仙借机问道:“夫人,我为何越发感觉,身体逐渐变沉了?” 温彩裳说道:“你这是将出现武道二境的特征啦!” “是哪袅袅仙音?”李仙问道。 “不错。”温彩裳说道:“袅袅仙音…太素者,骨质也。武道二境与人骨有关。你食饮天地精华,体魄蜕变,逐渐向内。” “所谓的‘袅袅仙音’,其实是骨质蜕变一定程度,骨质已非凡骨,互相碰撞,透出的异声。大致如同轻盈的‘铃铛声’。” “但人有不同,总会有细微差别。” 李仙说道:“原来如此,骨质蜕变,故而身躯骤沉。骨质互相碰撞,传出清脆的铃声,便是‘袅袅仙音’,这种声音能扰人思绪?” 温彩裳说道:“自然可以,细细研究,妙用极多。一些武学流派、武学招式…便以此为基石发展。” “那苏求武、李犬、赵志远都擅用袅袅仙音。但你层次不够,瞧不出端倪。在你眼中,仅是寻常一招一拳一刺,实则蕴含极深武理。” 李仙大觉受用,追问:“是了,何以这境界武人,遇水既化?” 温彩裳说道:“自然是……”想起李仙拐弯抹角,将她比做野猪,脾性上来,说道:“不告诉你。你自己琢磨。要么就求我。” 李仙笑道:“我可不求人,我自有法子,拷问出来。”温彩裳一慌,便见双足被抬起,足心被挠。 半个时辰后,温彩裳连声求饶,尽吐实情。 原来…武人之道,体似天地。武道二境已初见端倪,是以历经一“浊沉清升”过程。 落入水中,武人身躯虚浮,体中浊气下沉。便拖着武人身躯,沉进湖中。 无论施展什么游术,均难抵抗。 而水质当中,轻功无用。游不得、飞不得…无处借力。自然只有生生溺毙水中。 故而…入水既化,泥菩萨。 …… …… 这日过后,李仙尝试“袅袅仙音”,渐能散发细微异响。人体有“二百零六”块骨头。每一块骨头,拼接处摩擦、碰撞、轻触均可发出异响。 这“袅袅仙音”中,学问极是渊博。与人斗招,骨骼必动,发出种种奇音,使人不知觉间中招。厉害至极! 李仙顿感新天地。无限欢喜,舞剑之时,仙雾朦胧间,搭配“袅袅仙音”,似起了些莫名变化。 (求追订啊!) (本章完) 第242章 荣登赤榜,夫盗妇猖 第242章 荣登赤榜,夫盗妇猖 [你剑出惊鸿,残阳衰血剑二层熟练度+11] 汇溪成河,水滴石穿。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乡野水田绿意盎然,草树木婀娜多姿。 李仙见日子安定,南归行程拟订大概。动身前需攒钱财,便在田野间抓鱼虾蟹鳝…入县换钱。 忙活几日,攒下十数铜币,车马费尚远不足。转而关注县衙“赤榜”,欲抓凶拿钱。 忽闻赤榜出新。李仙告知温彩裳一声,便赶去县治,直奔闹市布告栏。行人稠密,围堵成墙。李仙身法轻灵,行到布告栏前。 目光扫过,忽然一愕。两张画像甚是惹眼,与李仙、温彩裳七分相似,但更添邪意,眉眼、嘴角、面型…细微处处理,增添猖邪噬血意蕴。画功精湛,精心而做。 画下有朱笔点缀:“吃心郎君李人山”、“饮血毒妇·温蛇蝎”。 粘贴告示的差役说道:“诸位父老乡亲,都来瞧一瞧,看一看。看看这附近,有无出现这两人。” 围观者问道:“官家,这两人干什么了?” 差役说道:“夫盗妇猖,恶事做尽!李人山刨人心肝,温蛇蝎断人手足。前半个月,两人游经数条村庄,犯下累累惨案,可谓是人神共愤,惨不忍睹!” “总之…大伙都注意注意。若有消息,速速通报,这两人危险至极,稍有不慎,那可惨啦!” 百姓口诛笔伐,大骂奸夫淫妇,均感甚是恐惧。 原来…… 当日海大败,苏求武、赵志远……等大感蒙羞,清点死伤后,更怒不可遏。发狂般四处搜寻,却效果甚微。 数日过去,气恼渐淡。苏求武、李犬、赵志远等众协谈计策,围坐一桌,秉烛而谈。 一夜过去,收效甚微。李仙狡诈聪明,尤胜苏求武。苏求武挫败郁闷,众人亦窝囊憋屈。 李犬捶桌骂道:“这王八蛋小子,坏我大计,我恨不得抽他筋,剥他皮!”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苏求武眸光一闪,忽来毒计,喃喃道:“抽他筋,剥他皮?”李犬骂道:“怎滴?”苏求武笑道:“我已有良计,但…甚是凶辣,诸位可愿听?” 赵志远忧心忡忡道:“若有,便请快说。不然凭那温彩裳性子,日后定寻上门!”他窥知温彩裳一二手段,自难入眠。 苏求武道:“我们最大麻烦,是寻不到那小子。那小子摆脱重围后,狡诈至极,竟能不露行踪…若能找到那小子,集结无极刀、尸罗村众兄弟,自然能擒下。” 赵志远道:“如何找?”苏求武说道:“自是抽筋扒皮!”解释再说道:“我们抽别人筋,扒别人皮。制造骇人凶案,说是温彩裳、李仙所为。自然有人帮我们找人,叫他们无处可逃。” 赵志远说道:“计是毒计,确也可行。但折剑夫人名号久远,倘若传开,若有人相助怎好?” 苏求武说道:“是以…赤榜通缉中,自不能出现‘折剑夫人’‘温彩裳’等字眼。便说她是饮血毒妇,温蛇蝎。温彩裳淡出江湖已久,如此通缉,除却我们,谁能想到她是折剑夫人?只当她是饮血作恶的通缉犯。我们替天行道,岂不妙哉。” 众人细琢,均感有理。此计毒辣高效,立即趁夜行动。施以狠辣手段,屠灭数条村子。营造骇人凶案。 赵志远有一兄长,名“赵志高”,隶属巡天司。他拟写信件,告知情由。 重重巧妙运作,出面指正…捏造出“吃心郎君李人山”“饮血毒妇温蛇蝎”两人。四海传扬,不断酝酿。 口口相传,消息散布。四海酝酿,忽已逼近。李仙藏匿多时,倒真被此计逼出。 李仙心想:“好毒辣计,夫人再毒辣,尚不无缘无故杀人。他们为杀我俩,竟做出这等惨事!”借乱离去,施以轻功,赶回土屋。 土墙小院。温彩裳持剑轻舞,轻浮缓绵,但剑法造诣奇高。李仙喜道:“夫人,你能下地走了?” 温彩裳笑道:“昨夜推运血气,贯通骨筋,已能行走。你这般着急,是有何事?” 李仙将城中所闻一一道来。温彩裳目闪冷芒,两人协商片刻,决意立即离去。李仙收拾行囊,温彩裳折迭衣裳。 见院中草,院外水田。悠然和睦,竟泛些不舍。温彩裳心想:“苏求武、李犬…哼,到时我一一讨回,定叫你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翻袖出剑,在土墙刻道: “狗命暂留,来日再取。” 李仙拉着温彩裳手,渡送内炁,使之行步轻快。炁运时避开炁湖,直经手足穴道,否则蛊虫一吸,便全浪费了。 他炁量雄浑,徐徐渡送仍自充沛。温彩裳紧了紧手,面含笑意,衣袂飘飘,甚是怡人。行至村口,忽听一道大喊:“凶贼在此,给我射!” 数十枝箭射来。李仙将温彩裳扯到身后,横剑紧护。将箭矢尽数打落,见村口已有数十人围堵。 皆穿甲胄戴钢盔,持长矛佩利剑,来势汹汹。原来“李大勤”今日入城,见到“赤榜通缉”,吓得惊慌失措,立即去县衙通报。 为首将领说道:“凶贼李人山,贼妇温蛇蝎,还不速速伏诛,听候发落?!违者休怪我等不客气。” 李仙知道多说无用,说道:“哼,你等不客气,又能如何?”抬掌虚拍。内炁狂涌,掌力奇大。围困者被推倒一片,惊呼声起伏。 这招名为“推波助澜”。炁经侠白、尺泽诸穴,炁浪翻涌,声势浩大。 李仙沉咛:“惊涛骇浪!”双掌回收。强盛炁劲将众人打得东倒西歪,丢盔卸甲,均是惨败。 推波助澜掌劲向外,惊涛骇浪掌劲向内。两招前后使出,宛若相反的两道浪潮相撞。顷刻迸发强劲杀力。令人腹背受敌,内外推用。 众围兵摔飞在地,惨叫起伏,已难起身。 李仙瞥了“李大勤”一眼。李大勤“噗通”一声,摔在地上,衣裤皆湿。 李仙思衬:“此事发生,行迹已漏。那些人定会追到此村。为加深我俩凶名,或会借机屠戮,再造骇人杀案。”摇头叹道:“你若不说,尚能当无事发生,你偏偏说了,还是快快遁逃,自求多福罢。” 出和事村后径直北行,见一条奔流大江。乃“奔江支流”,李仙摇手呐喊,喊来一艘舟船。沿江而去。 两人坐在船尾。两岸鲜簇拥,蜂蝶嬉闹,生机盎然。李仙、温彩裳走得匆急,但自不慌乱。赏景游江,兀自从容。 江水澹澹,船飘甚快。远离数里不闻追兵,李仙猜想苏求武等人虽出险恶毒计,查知自己方位。但反应需要时间,且自己已脱围困,一前一后时间之差,实是自己占据主动。 “水府地处渝南道东北方向,河流脉络、山脉城居…我虽均不熟悉,但休养生息这段时间,我与商行之人打交道。已知一条通往穷天府,罕少人知道的便捷路线。” 船家撑杆划船,甚是熟练。任由江浪拍打,自沉稳船身。李仙想起袅袅仙音,“触水既化”传闻。便伸手入江。手指浸水刹那,指头顿觉万分沉重,如压万钧大石。 李仙感慨:“原来清升浊沉是这般感受。如此看来,我纵有‘碧水珠’,轻易也不敢入水。” 温彩裳划破指尖,逼出滴血,说道:“你饮下此血,姑且再试。” 李仙依言照做。手指触水,浊沉之感减轻许多。不禁好奇道:“夫人,这是什么道理?” 温彩裳笑道:“事关三境,你到了时候,自会清楚。现下说也无用。” 半个时辰后。舟船临岸,交付十枚铜钱。船家吆喝一声,撑舟远去。李仙知道温彩裳方能行走,气力甚微,长途跋涉定难支撑。又行数里,原地休整饮水。 温彩裳轻抹汗水,怎能不染尘。虚汗从额头泌出,两颊微红,仪态端庄,又有别样风韵。 一连数日。走百余里路。 李仙日日消食[精宝],袅袅仙音愈发明显,隐约可透发三声轻响。 这日。 李仙遥指一条江脉,说道:“大武皇朝的河脉分布繁复无比!东西南北流向皆有,支流、主流间分分叉叉。” “我探听消息。沿这方向走去,再有五十里,便有条渭虎江。这条大江,可直达穷天府。但知之者甚少,夫人你知道吗?” 温彩裳笑道:“晓得你在显露才学,我不知道,你说说看。” 李仙说道:“渭虎江向西南流,主干江道流经‘临安府’,与穷天府相隔甚远。故而谁也不知。” “实则搭乘渭虎江后,拐入‘袅烟河’支流,再拐入‘漂沙河’支流…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便可入穷天府。河流脉络,复杂如斯。那商行数十年摸索,才弄清楚如此路程。” 大武疆域辽阔。却正因太过辽阔,地大物博,地势多样。江河错落,山峦迭嶂…一条江河,能有上百种名字。分明前后贯通,但因行人眼界视野狭窄,竟全然不知道。 温彩裳笑道:“你是让我夸你么?”李仙说道:“不然呢。”温彩裳说道:“好好好,你很棒,咱们走罢,省的夜长梦多。” (本章完) 第243章 佳人欠身,服侍饮酒 第243章 佳人欠身,服侍饮酒 二月初,踏江会英雄。 三月末,赤榜万里逃。 且说苏求武等人,听闻李仙线索。赶至和事村时,已是两天之后。 围困土屋,李犬骂道:“好小子,咱们累得身乏体困,毫无线索,还当他是大罗神仙,摇身一变,凭空消失了。哪知他竟抱着美人,在此处安然静住,竟还养起了草!气煞我也!” 赵志远说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鸳鸯快活,啧啧啧…倒真叫人羡慕得紧。”言语阴冷。 苏求武恍然大悟道:“好狡猾小子,我道他为何消声灭迹,东寻西觅也无线索。原是寻一处安定住下。我等愈搜愈远,愈找愈偏,只当他越逃越远,焦急无奈,却极难想到偏远小村中,便有他们踪迹!” 赵志远说道:“若非苏兄毒计高强,真不好料理此子。”苏求武说道:“也得赵兄倾力相助。”两人相顾一视,暗藏锋芒。毒计效果显著,却极不光彩。两人皆想洗脱干系,但各自言语挤兑。 默然片刻。 李犬踹破木门,打砸院中草。 李犬忽惊恐道:“快…快来看啊。她…她…”指着黄泥土墙,惊恐万状,双腿打颤。 “狗命暂留,日后定取”八字惹眼。李犬、赵志远唰一声面色陡白。苏求武血丝密布,眼眶湿润,鼻翼微张…刹那间无助失神。 “不对…”苏求武说道:“不对…你们看这剑痕,甚是轻盈。温彩裳应该未能尽复。且若已尽复,她便不走了,凭她性子,定会等我们上门!” 李犬说道:“呵呵,苏求武…那娘们就算未能尽复,杀你杀我亦是轻轻松松。”苏求武恼道:“你这狗东西,助长敌手威势,削弱自己志气。若是行军打仗,我定斩你狗头!” “哈哈哈哈。” 忽听一声大笑。 有人朗声说道:“剑雨楼的七窍剑心·苏求武,泰心宗的俗世天狗·李犬,何事争吵激烈,互相揭短啊?有趣,有趣,能与我说说么?” 讨剑联盟共有五大门派:黄沙、泰心、剑雨、尸罗、无极刀…虽组联盟,但各派各宗相隔甚远。平日素无交集,故素少谋面。 村口处,无极刀门众背刀客迎面走来。为首者样貌年轻,身材矮小但甚雄壮。 名为“齐北刀”。 这时忽感地震。众人侧目而望,见辽阔水田中水溅洒,水稻倒伏…一排人齐步跳来。一跳约莫半丈高,速度奇快,所到之处阴气森森。 不多时,已跳到土屋前。来者竟是“僵尸”,约莫数十具,冰凉麻木,阴深幽寒。众僵尸扛着两副棺材。 其中一副缓缓打开,爬起一人,懒散说道:“好极,好极,大伙都在啊!诸位,又见面了!” 此人是尸罗村“沈平平”。讨剑联盟强手主力,皆已聚集于此。 苏求武拱手道:“沈兄,齐兄,好久不见!”席开刃、钱景豪、赵志远、李犬…均纷纷行礼。 齐北刀问道:“李兄,你三位弟兄呢?素闻泰心四杰兄弟连心,形影不离。怎不见踪迹?” 李犬面色难堪。苏求武与李犬互为斗气,见温彩裳似有恢复,还望利用李犬,便主动示好帮忙揭过此话题。 众人闲谈片刻,齐进土屋。见土墙剑痕,齐北刀奇道:“区区剑痕,也不藏剑气,瞧不出造诣,何以让二位争吵?” 李犬说道:“你不与她交手,自不知此间…”苏求武打断道:“其实说来,不是因为剑痕争吵。而是…唉…苏某从前心高气傲,瞧不起李兄弟,多有摩擦,已至积有怨怼。” “如今幡然悔悟,知道从前很不对,还请李兄大人不计小人过。苏某…在此道歉了!” 李犬甚感意外。见苏求武情真意切,主动示弱,甚为不易。又瞧讨剑联盟高手皆在,需彰显气度,便问道:“你真心实意?” 苏求武点头道:“再真不过!” 李犬说道:“好罢,我们暂揭过往。商谈如何抓拿李仙、温彩裳罢!” 苏求武心思变转。他突然道歉,欲利用李犬为一,岔开话题为二。李犬心思简单,方才就要直言温彩裳恐怖、厉害、危险之处。齐北刀、沈平平知晓后,定然有所算计。倘若知道剑雨楼、黄沙门、泰心宗折损大半,尚无半点收获,难免心有忌惮,乃至半途退出。 李犬行进屋内,见一房卧一灶台,均有生活痕迹。床中余留发香,不住吸了吸鼻,眼神荡漾。好生羡慕,好生嫉妒。 何以温彩裳这般青睐那小子? …… …… 话说另一边。 渭虎江中“虎”字取自一种景观:虎跳江。 每年四月,江岸旁群虎聚集,跳落大江,声势浩大。是何缘由,无人知晓。 时已傍晚,李仙、温彩裳行自道中,离江已近。料想行过此处,讨剑联盟再难追上。 李仙说道:“夫人你晓得吗?渭虎江后,有一片虎哭岭。是凶煞之地。” 温彩裳嗔道:“才有些见闻,便想向我炫耀。你啊…”柔声说道:“那你与我说说罢。” 交谈间,忽听前处传有异声。隐约有虎啸象鸣,人声吆喝。李仙心想:“陌生之处,该更警惕。”静心聆听,“耳听八方”特性施展。辨听异声传自不远林丛中。 李仙悄声道:“咱们远远望去,看看有无古怪。”温彩裳颔首。李仙脚踏轻功,内炁渡入温彩裳体中,轻盈飘动,甚是快捷。不多时,见得异声源头:两方兽群正自搏杀。 虎啸山林,象震大地。 猛虎爪尖臂粗,赤象体大力巨。虎有虎阵,象有象形。群虎飞扑爪打,众象甩鼻践踏…甚是盛大。 再观远处。 两方人马各自喝彩加油。李仙心想:“这倒是罕见。”凝神观察。 畅斗尽兴。李仙不愿添枝节,打个手势,示意离去。温彩裳点头。便运轻功遁远。 温彩裳笑道:“轮到我考你了,方才两方人马,是何来历?”李仙说道:“定是宗门。” 温彩裳白了一眼:“还用你说,我问你是何宗门。”李仙说道:“恶虎门与大象宗?”温彩裳娇嗔道:“胡说八道。” 李仙再不嘴贫,老实请教。温彩裳说道:“是虎罗宗与象罗宗。”李仙忽然一紧,忙问:“夫人,你没与人家结仇吧?” 温彩裳说道:“自然结啦。我杀了虎罗宗宗主娘子、孩儿。灭了象罗宗爱徒…”李仙说道:“你若骗我,我该罚你。” “你敢!”温彩裳又想自己力气甚微,几如案板鱼肉,倒真无可奈何。柔声道:“胆大包天,罢了。我方才逗你玩的。这虎罗宗、象罗宗我只听其名,从未接触,哪里会结仇?” 李仙说道:“还好。”温彩裳说道:“这两宗门本出自一宗。后来分崩离析,虎、象争斗不休。不想竟是坐落在此处。” 李仙说道:“管他什么宗,咱们路过此处。只待乘舟远去,与我们再无关系。” 两人加紧脚步,夜前进城。城名“白虎城”,城头雕琢白玉虎像,张牙舞爪,精美威武。 方一进城。 热闹声浪扑来,城中似有佳节。红灯艳艳,彩景不断。一地民风一地民俗,体验当真别致。李仙见将逃困境,闲心倏起,寻一街坊问道:“老人家,今儿是什么节日?” 老人说道:“外地的?今日是虎神节,祈福平安,祭祀祖先,安抚虎神。” 李仙再问几句。只知是古老佳节,又问温彩裳道:“夫人,你说真有虎神么?” 温彩裳沉咛片刻,说道:“不一定!”李仙深慨此世浩瀚。行自街中,忽见街道嘈杂…一伙人推着木车,车上盛放开膛破肚的虎兽。 当地居民出门朝拜。送上香火,甚是奇异。李仙听到远处,似有祭祀大活,人流汇聚。 虽有好奇,但终求稳妥。就近寻一客栈入住。李仙细算余钱,搭乘舟船之余,尚有些许银子。 便问道:“你们这儿,有甚好吃的么?” 店小二说道:“有得,虎鞭、虎腰、虎骨、虎肉…都是难得美味。”李仙说道:“哦?你可别骗我,我吃过虎兽不少,味道是鲜是美,尚不好说,但肉质劲韧,不好下口。” “哎呦,客官啊。”店小二说道:“别处的老虎,能与咱这里比么?你晓得虎哭岭不。” 李仙说道:“倒是听闻,怎的…哪里的虎兽,味道鲜美?”店小二说道:“倒也不是。而是…虎哭岭连着一片无尽山脉。那里可是凶煞地,奇果异果遍地。虎哭岭的老虎吃果长大,到了一定年岁,便跳入江中。” “溺死的虎兽,自然沦为口粮。虎罗宗剥皮贩卖,肉质售给咱们。倘若侥幸没死,那可厉害了。” “便如蟒蛟走水为龙。这过江的猛虎,便是‘翻江虎’!虎罗宗可宝贝了。嗐…说那么多,无非是告诉客官,咱们的虎兽,食天材地宝而长,肉质鲜甜。嘿嘿。” 李仙心想:“无尽山脉?我倒真打听到过,富华商行走商贩履,虽常走这条水路。但也曾遇到匪夷所思之事。曾有几条商队,入山脉探路,从此失踪不见。” 李仙说道:“那好,你将酒菜,送到房间来。”朝温彩裳笑道:“夫人,咱们上楼。” 房居简舍。但床桌齐全,店小二陆续送来菜肴。先是来两坛“虎儿酒”,店小二特意调配甚烈,好叫孤男寡女间,敞开心扉。后是“酥豆”、“酱肉”等寻常下酒菜肴。 “客官,虎打热丸,您俩趁热吃。”店小二送来一瓷盘子。开盖飘香,两颗虎肉丸子裹满酱汁。 待菜肴上尽。满桌珍馐,两坛美酒,再无人打搅。温彩裳心情甚悦,挽袖倒酒,酒香四溢。 她倒得满杯,眉目闪过羞赧,风情万种递去,说道:“你不是叫我服侍你么?小女送酒来啦。你可满意?” 千娇百媚。 随后欠身靠去说道:“好李郎,请喝酒罢。”她何时这般待过一人? 李仙受宠若惊,饮了数杯。把酒言欢,直到子时夜深。美人侍酒,不甚快活。 夫人侍酒,不甚真实。兴致愈浓… (本章完) 第244章 人前小仙,人后李郎 第244章 人前小仙,人后李郎 烛灯映照,熏香缭鼻。温彩裳身媚情绵,本履行承诺,犒赏李仙,忍着羞赧服侍饮酒。 谁知推杯换盏间,你来我往,情相交融,目波流转,欲难遏制。加之沿途生死险境,数次被困,数次脱险。生死情谊,自非寻常。 无人打搅,情意愈抒。李仙面容俊朗,元阳盛满,锻得纯阳之躯。如汹汹火炉,饮入虎儿酒后,阳气挥发,更热得非常。 温彩裳说道:“李郎,你流汗了?”美目痴痴,手指轻轻打旋。撩拨他胸膛。 忽有片刻清明,心想:“我履行承诺,服侍于他。可怎的…变做这般?难道要将自己也服侍进去吗?” 匆忙起身,却不住留念。时羞时嗔,时恼时悦,情绪复杂。李仙说道:“夫人,你也喝酒。”倒满一杯酒,轻轻喂去。 温彩裳微熏,痴痴醉醉间,情意心间打转。心中既甜且慌,事非她所控制,又想:“罢了…罢了…我能奈何他么?”卸下防备,顺其自然。 交杯饮酒,神情亲昵。 忽是这时,客栈大门打开。行进一群人,声势聒噪,扰了两人雅兴。温彩裳眉头紧蹙,说道:“别理他们。” 李仙笑道:“保险起见,咱们需谨慎些。”将温彩裳抱起,放回原来位置,说道:“我出去瞧瞧,倘若无事,还请夫人继续喂我喝酒。” 温彩裳嗔道:“哼,错过这村,可没这店了。休想。”李仙说道:“那我便再回那村,再寻那店。正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温彩裳骂道:“臭小子。”不住有些期待。李仙轻开房门,悄悄贴廊而行。目显重瞳,穿透一层木墙,可见一楼厅堂。 来者五六余人,皆穿黄服,神情甚傲,催促店家筹备菜肴,话里话外间待会要来位厉害人物。 李仙心想:“我身受追杀,赤榜通缉。距渭虎江已近,这般关头,莫要生事,能避则避。”确认无碍,正待回房。 忽听一声虎啸。大门被一掌拍碎,硕大虎躯挤入客栈。血盆大口,獠牙狰狞。这虎兽毛如针,眼似铜炉。甚是健壮威猛。 背上坐着一人。正是泰心四杰张虎!那虎罗宗弟子围来,神情恭敬,一面催促店家上酒上菜。 张虎颔首说道:“嗯。”目光瞥自楼上,隐约觉察一道目光。 李仙一愕,心想:“张虎?难道他们手脚这般快,竟已追到此处?倘若如此,其他人等已该包围四面。不…不像…我且再观察观察。” 虎罗宗弟子说道:“承张师交流拜访,我宗受益匪浅。张师何不多待几日,再过几天,便有虎跳江奇景,甚是难得。” 张虎说道:“我倒想多待几日,但有要事傍身,不可久留。”虎罗宗弟子言道:“可惜了,我等已点好吃食,请张师入坐。” 张虎说道:“虎罗宗待客热情,甚是不错。贵宗舍爱,将这头‘翻江虎’借给我。张虎感激。” 便坐下畅饮吃食。 原来…… 城门一斗后,张虎的爱虎毙命。他双腿皆断,行动甚难。无虎兽相助,实力锐减九成。 又怒苏求武态度,一恼之下。便脱离众人,独自赶到“虎罗宗”内。泰心宗、虎罗宗…相隔虽远,但素有神交。门中弟子游学比武,常有交流拜访。 苏求武抵达宗内,欲求虎兽座驾。虎罗宗敞门欢迎,精挑细选送他“翻江虎”。 苏求武练虎数日,小有默契。不住想起李犬、温彩裳等众,急于赶回协助,一抒恶气。 虎罗宗派人送行,众弟子借机讨好,先一步入店打点。便有此幕。 李仙从言谈间猜知一二,心下稍宽。折返房中,告知温彩裳情况。温彩裳听后,敛收兴致,面目凝重。 李仙说道:“夫人,你侯在房中,我且再探。”悄潜出房,观察厅堂众人。 张虎大口吃虎肉,饮虎酒。随行的虎罗宗弟子奉承谄媚,言辞间极是恭敬。 吃饱尽兴后。一弟子说道:“小二,打理出两间上房来,供张师安住。服侍好了,少不了赏钱。” 张虎说道:“不必破费!”那弟子说道:“张师,这…” 张虎说道:“这种客栈,房间能有多好?狭窄逼仄,住来好没意思。” “啊!”那弟子惊道:“是我处事不周。我这便另寻客栈,保管张师住得舒服。” 张虎摇头道:“夜也深了,我明儿还要行路。懒得折腾,我就在这里睡罢!” 张虎朝店小二说道:“你,别怪我没说,嘿嘿,我若睡着了,胯下的爱虎可不安分。到时吃了你家客人,可怪不得我喽。” 翻江虎吐气灼灼。目迸凶光,唾沫直流,俨然饥饿多时。喉间发出闷吼,利爪摩挲地面。店小二立时双腿打颤,面露惊恐。 客栈掌柜考虑一二,忙行上楼,告知诸位住客,退还房钱,将众人请离,免遭虎兽噬咬。客栈住客无不恐惧,纷纷下楼,胆战心惊从虎旁经过。 张虎哈哈直笑,甚感得意。众客已离九成,李仙沉眉思索,欲悄然从后门离去。 张虎忽朗声道:“倘若我所料不错,在那二楼之处,还有位实力不错的朋友,鬼鬼祟祟偷瞧我罢?” “怎么,是见不得我张某人么?” 翻江虎咆哮一声,声震四方,凶音滚滚。李仙心想:“三境武人直觉敏锐。对窥视隐有觉察。但这张虎心粗至极,许是乍一乍我。” 张虎不闻动静,心想:“难道真是错觉?”浑不在意,提酒畅饮。拿起一块虎骨,投喂翻江凶虎。 虎罗宗弟子面面相觑,均想需有表示,显露鞍前马后态度。齐声喊道:“楼上前辈,泰心宗张虎前辈有请,何不下楼一见?” 又问店掌柜道:“掌柜的,楼上可还有人?”掌柜不敢隐藏,将李仙、温彩裳所住客房尽数告知。 三五人结伴上楼,欲亲自请下。李仙、温彩裳对视一眼。临了关头,偏生枝节。李仙附耳低语,告知温彩裳计策。温彩裳颔首,觉得可行。 温彩裳稳坐房中,李仙站至身旁。皆显从容静气。不多时,房门砸响,虎罗宗众弟子已到门前。 “里头前辈,还请下楼饮酒!”虎罗宗众弟子朗声道。 不听回应,对视一眼。敲门时暗运内炁,“砰”一声将门破开。李仙冷声道:“找死!”捻起茶杯,倒满茶水,连杯带水朝众人抛去。 茶杯飞自空中,茶水快速打旋。温彩裳颔首轻道:“小仙,你倒把背鼎怪人的精髓学去了。” 但见茶杯飞到众人近前。“啪”一声炸开,虎罗宗弟子摔飞而出,煞是狼狈。 “那位张虎前辈,可没资格请我们下去。倒是凑巧至极,我们要请他来饮酒。” 李仙朗声道:“你们速速下去,便说…有位夫人恭候多时,请让他上楼一叙!” 虎罗门众弟子面面相觑,速去传达。 “谁家夫人这般嚣张?哼!除了折剑夫人,我还怕谁?”张虎一挺胸膛,冷笑说道:“如此凶气霸霸,我便去会会你!”骑虎上楼。 行至屋前,见温彩裳端坐沉稳,面含轻笑。正是折剑夫人,面露惶恐,纵身便欲窜逃。温彩裳说道:“难得一见,这是要去哪儿?何不来饮些酒再走?” 张虎后背发寒,想起上次相遇,温彩裳内炁全无,身受重伤。倘若虚张声势,自己岂不错过拿她良机?又想如此距离,夫人若想杀他,他绝难遁逃。 左右一死,便进入房中,警惕说道:“温彩裳,你怎会在此?” 温彩裳笑道:“你认为呢?”她拿起酒杯,轻倒一杯酒,轻轻推去,笑道:“请来饮酒。” 张虎寒毛立起。见温彩裳愈温柔,便愈恐惧。不敢不从,脑袋全空。茫然端起酒杯,颤抖饮下。 温彩裳说道:“好喝么?”张虎说道:“好…好喝…” 温彩裳说道:“还请再饮。”张虎哀嚎一声,眼眶红了,自知今日无幸,提酒又饮数杯。 温彩裳说道:“我原想明日去虎罗宗,亲自寻你。不料现下便已碰见。你请再饮。” 张虎颤抖道:“找…找我?李犬呢?苏求武呢?” 温彩裳笑道:“自是死了。否则我何必万里迢迢,寻你至此。” “啊!”张虎顿感莫大悲哀,抱头痛哭。讨剑联盟声势浩大,尽落凄凉下场。 温彩裳说道:“我已杀厌烦。请你坐下饮酒,是想请你喝尽酒菜后,就地自裁罢。” “谢夫人恩赐,允我自裁!”张虎心中酸楚。自顾自饮酒吃食,不时哭嚎。 待将餐桌扫尽。张虎抬掌运炁,便要自裁。虎罗门弟子扑来,惶恐说道:“张师,何至于此!纵有恩怨,请回虎罗宗调解!” 张虎冷笑道:“回虎罗宗调解?若真去虎罗宗,你家宗主也难善了。你们快快滚吧,我自裁晚了,可更凄惨!” 将众人踢开。重掌印在心口,砰一声当场自绝。 温彩裳兀自恬静端庄,说道:“尔等谁想饮酒,便请上桌罢。”虎罗宗弟子虽不知温彩裳名号,见其端庄美艳,三言两语逼死高手,无不惊惧。 “若不饮酒,跪着回宗。”李仙喊道。 “是…是!”虎罗宗弟子均跪逃而出,双膝着地,但奋力逃命,速度自不慢。 李仙见虎兽凶恶,獠牙尽显。横剑一斩,将翻江虎当场打杀! “此处浊臭,小仙且换一住处。”温彩裳淡然道。 李仙说道:“是,夫人。” (本章完) 第245章 双剑合璧,险斗张虎 第245章 双剑合璧,险斗张虎 温彩裳风度翩翩,身姿窈窕,长裙飘然。由李仙挽扶,缓步行出客栈。 街道热闹非凡,门前已有行人围观。李仙、温彩裳对视一眼,皆微颔首,轻步撤离。拐入小巷,再经数处弯道,出了城去。 不闻异样,李仙问道:“那张虎死没?” 温彩裳说道:“他自碎心脉,八成会死。但若有人搭救,便又另谈。”武人生机澎湃,所悟武学不同,特征随之不同。 张虎出自“泰心宗”。 这宗门武学道理、意蕴深浅、杂学底蕴,均属末流。但兽众甚多,结伴征讨,寻常的世家、宗门又需避其锋芒。 李仙说道:“早知补上几剑,取他头颅,叫他再无命活。大罗神仙来也枉然。” 温彩裳摇头说道:“他素知我作风,我既允他自裁,便必不会再动手。你若挥剑斩去,他立刻便知我俩心虚。势必拼死反击,困兽犹斗,哪怕只出一招两招,也厉害至极。” 李仙说道:“我这时回去,远远再射他两箭。他总没办法罢!”温彩裳说道:“他无人搭救,几乎必死。还是别节外伸枝!倘若因此又引追杀,可大不妙。” 李仙亦觉有理,说道:“好!”携手远去。温彩裳诸伤加身,身软体麻,难行远路。李仙徐徐渡送内炁,行约一夜。 终感疲劳,寻处坐下,饮用清水。李仙原计划穿过白虎城,再有数里路程,便已近渭虎江。但横生此事,城中定生波澜。 改道绕城而行,先到渭虎江。再沿江而行,寻船坊搭乘舟船。如此这般,又添数日行程。 另一边。 张虎听闻“李犬”、“苏求武”、“赵志远”均已死去,心灰意冷,全无抵抗心思。用“碎心掌”自破心脉。 掌力刚猛,心脉尽碎,醉意飘忽,弥留之际,死死凝望温彩裳。重重一叹,回念半生修持,换得如此下场。酸楚、困厄…诸般心绪涌上。 忽感怪异。 他瞥温彩裳脚步虚盈,落脚行步间余力甚小。心想:“啊!莫非她内炁问题,一直没有解决。方才是…是诓骗我的?” “温彩裳何等狠辣。上次将她擒获,我如此言语折辱,她岂有允我自裁道理?哎呦!我太愚笨,受骗自裁啦!” 幡然醒悟,已不甘死去。生机渐散,胡乱动弹,必更快毙命。登时竭力“固血闭孔”,锁留生机…但眼皮愈沉,眼见再无指望。 再一睁眼,已是清晨。他奇道:“我竟没死?” 一浑厚声响起:“张兄,你当然没死!”虎罗宗宗主“张睿风”已在身旁。 原来…昨日随行弟子,跪跑回宗门。张睿风得知消息,惊疑之既,为稳两宗情谊,下山查看。 见张虎自裁当场,不禁甚感惆怅。着手一摸,弥留微弱生机。犹豫一二,喂服“虎涎碧血露”。 此物截留生机,疗愈心创,当属一绝。万幸张虎自裁时自碎心脉。倘若自断头颅,自抹脖颈,自绝气息…张睿风却没法子了。 再搭配外敷药物。运功消化,一夜过去,渐恢复神智。张睿风说道:“张兄,你何以这便自裁?” 张虎愤恨道:“我遭人诓骗,确实好傻!可怜我爱虎,昨夜被斩杀了!”他轻抚翻江虎,突然运炁一抓,掏其虎心。 张嘴猛吞。虎心半个脑袋大小,他自卸下巴,活吞而下,卡在脖颈,撑得涨圆。 他纵身起跳,再施“千钧坠”功夫。“咔嚓”一声踏破地面,落到一楼去。虎心沉至胸口。 张虎猛捶胸口三下。虎心破开肠子,填入胸腔。再运内炁,挪至心脉处。 行以替代。 此乃“虎相双生功”,危难之际,可借虎躯暂时保命。张虎心脉破损,勉强吊住性命,这伤势自难康复。但虎心替代,可暂时活动。 张睿风说道:“唉。” 张虎拱手说道:“还请张兄,借我些弟子报仇!”张睿风施以援手,已是顾念两宗情谊。然…张虎敌手仅以三两句话,便将其逼得自裁。足见厉害霸道,假若报仇功成也罢,倘若不成,岂不自寻麻烦? 张睿风说道:“张兄,你当下伤势,不宜妄动,还请静静养伤罢。” 张虎说道:“哼!屡受你恩,张某感激不尽。来日定会还报!”拱手作揖,双手撑地,便已窜离客栈,自觅温彩裳行踪。 他漫无目的,冲入山林。心脉破损,实力锐减。但底蕴终不浅,炁湖澎湃。速度奇快。 漫无目的乱寻两日。 却不知他运气极好,还是温彩裳运气极差。 这日午间。 李仙、温彩裳林中歇息。 忽听一声大喊:“好啊,好啊,终于我寻到你俩啦!”张虎双手撑地,以手代足,纵奔而来。 温彩裳惊道:“你没死!?” 张虎说道:“哼,大爷我没生擒你,怎舍得死去?” 温彩裳冷笑道:“允你自裁,你不知感恩。那好,我便叫你尝尝刮骨削肉滋味!”翻袖出剑,白色精芒四射。 “啊!”张虎数次被骗,但总难吃教训。双手连摆,迅速遁逃远了。 温彩裳心想:“张虎自碎心脉,却仍能不死。我所做决策,均偏不如我意。我已内炁全无,身受重创。难道冥冥厄运,仍自纠缠,不肯将我放过?” 心头酸楚。她算计本无错处,奈何世事难料,厄运冥冥。 温彩裳说道:“我厄运缠身,凡是决策,均是大错。李郎…我全听你的,你来想办法罢!”神情憔悴。 李仙强自镇定,安抚说道:“无妨,此人蠢笨,尝试周旋便可。我会护你。” 温彩裳听得“我会护你”四字,想起一路行来,李仙力挽狂澜,谋略天资气度均上上之流。忽感心安。 携手奔逃数里。张虎回过味来,便又奔赶而回。咔咔大笑:“哈哈哈,温彩裳!骚货!贱货!你这次再想骗我,却是不成啦!” 他双手撑地,恍有卧虎之姿。 张虎说道:“我先杀你面首,瞧你怎般!”双手拍地,借力扑来。温彩裳好怒:“你敢!”却无可奈何。 刹那扑近,张虎双爪左右齐探。李仙环剑格挡,左招右架。剑触手爪刹那,顿感劲力极沉,双耳灌入“虎音”! 此乃“虎啸劲功”,拳脚触到敌手刹那。内炁渡入敌手体内,震荡嗡鸣,从敌手体中迸发虎啸。几拳几爪下去,足以将人打得痴傻。 李仙兀自镇定,头疼欲裂。耳鼻鲜血流涌,张虎自然蠢笨鲁莽,但此情此景,恰是难缠至极。 张虎双腿皆断,但甚是敏捷。身影悬空,爪出极快!一招“飞虎扑兔”后,再接一招“恶虎掏心”,直朝心脉抓去,欲报昨夜之仇。 张虎所使招式,因双腿均断,少了威猛力道。但“虎啸劲功”甚是难缠。 若再经虎啸震身,神智飘忽,必然大败!李仙心想:“既是音震,我试试这般!”抬剑格挡,同时铁铜身一震,施展“响雷指”,以指力震响雷音。 胸鼓雷音骤响。如雷击铜钟,沉闷有力,刹那将虎啸抵消。饶是如此,李仙口吐鲜血,但不至顷刻落败。 张虎奇怪道:“好小子,竟这般破我这招?哈哈哈,不够,不够!” 他招式繁复,“虎啸劲功”仅为其一,转手一变施展“虎罗十散手”。这招乃最近练就,出自“虎罗宗”。 张虎武学虽精,境界虽高。却有一难掩弊处:双腿尽断!他此前骑乘虎兽,人虎结合,武学甚奇,将弊处尽遮尽掩。但虎兽已毙,缺点全然暴露。 方一斗杀,惊觉一身武学,竟无一适配单打独斗。自然而然用出虎罗十散手。共计十招,涵抓、擒、拨、抛……甚是全面。 张虎倒悬空中,双手连攻李仙下盘:膝盖、脚腕…,欲“以眼还眼”,也叫李仙尝尝这滋味。李仙且退且避,双剑斜下连刺招架。每一次碰撞,李仙必浑身一震,震荡“胸鼓雷音”,缓阻张虎的虎啸劲。 每对抗数招。李仙便浑身一震,喷出血来。但他血盛精旺,毫无避退之意。甚至想道:“武人斗杀,非境界定成败。当下无可躲避,便尽情试试!” 李仙退到一巨石旁,横剑一斩。将巨石削断,沉江剑插入巨石中,将石头猛砸而去。张虎“嘿嘿”一笑,顷刻连出十八爪。 将巨石点点刨开,碎石翻飞。忽见“轰隆”一声,巨石崩出火光。数道灼热剑气打来。张虎确也轻敌,“啊”一声惨叫,被炸飞而出,双掌被灼伤。 斗到此节。张虎虽甚强势,但李仙自不输风采。张虎双掌拍地,“轰隆”一声,方圆数丈土地深深下沉。张虎借力飞起,手抓树枝,悬挂在高处。 感到双掌烧灼,甚是恼怒,不住骂道:“稀罕了奇呼,竟被你这小子伤着!他奶娘的,要不是老子虎兽死了,十多年没练单打武学,还不一招拿你!” 李仙冷哼一声,“尽吹大牛。”剑身朝地一扫,几枚石子悍射而去。张虎捻起三枚树叶,抛射而出。将石子切开,直钉向李仙。 李仙脚踏七星步,巧妙避开。张虎甚奇,再射几下。李仙总能险险避开。 张虎固然弱极。堪堪三境,诸多伤势,诸多不便。又无异虎傍身,诸多武学施展不出。但李仙屡次巧避,真能周旋来回。 却仍叫人惊诧。 张虎松手扑来。只道密林之间,好一场斗杀。张虎以强欺弱,势头勇猛。李仙周旋巧避,毕生武学,尽数施展:清风腿、碧罗掌、罡雷指、残阳衰血剑… 你招强悍,我便避之。 残阳衰血剑精妙绝伦,罡雷指、铁铜身刚猛不俗,碧罗掌炁运精细,浩渺腿、清风腿、七星步避退从容。 炁量充裕,底蕴甚丰。 李仙眉心红痣闪茵光,武学异相尽逞威。占尽张虎便宜,愈斗愈通明。 忽一剑递出,周身轻震。袅袅仙音震荡三声,胸鼓雷音雷声滚滚… 这一剑是蓄势多时,残阳衰血剑的“紫气东来”,同时以剑代指,附加“罡雷指”杀指。十数丈内炁倾注此中。 张虎怒声一喝,不躲不避。鼓气一震,全身迸出近丈金芒。硬接此剑,仅破皮半寸。但被剑尖抵着,砸在一面山壁上。 “砰”的一声,山壁蔓延出蛛网裂痕。 张虎正待反击。忽一软剑刁钻削来,他虽觉此剑免软,毫无内炁。但兀自收手,不敢大意。 温彩裳持剑说道:“李郎,双剑合璧。” (本章完) 第246章 郎情妾意,双剑纠缠 第246章 郎情妾意,双剑纠缠 林中险斗峰回路转,张虎境界高实力强,但身体残缺重伤未愈,不擅单打功夫。 李仙境界低经验浅,偏偏心思敏捷,应变极快。完美相增添杀势,重瞳观察破绽。 继续持斗,张虎胜算虽高。李仙若瞧准时机,借以“救命阳气”…诸多底牌,未必不可遁逃。 然…温彩裳进阵,却又不同。残阳衰血剑变为“阴阳仙侣剑”,剑法完整,威力顿增。 合璧剑法精阴阳之理,交融互补,各集所长。李仙内炁充裕,却境界较低,武学造诣虽登峰造极,但演化不足。 好如“残阳如血”这一式,取自阳剑剑主观赏黄昏景观,有感而发,剑循落日余晖而打,意蕴充沛。李仙夜练昼练,臻至圆满无缺,登峰造极。但体蕴稍差,尚是武人一境,如清浊不分的混沌世界…如何真正见到“残阳当空”、“余晖似血”的壮丽景色? 此为“演化”。 双剑合璧,集众所长。李仙再施“残阳如血”,便可借温彩裳这片“天地”,演化出“残阳将隐”“余晖泼洒”的景色。再施剑招,自然骤然全变。 剑弧划过刹那。天昏地暗,恍如万丈余晖刺射而至,令人如观落日,绚烂之景眼前乍现,回过味来天已昏暗… 张虎惊悚,连忙躲避。温彩裳、李仙携手紧握,李仙渡送内炁。温彩裳立时接一招“圆月盈满”,两招结合,变做“残阳圆月”,既有阴阳之变,又有盈缺之理! 且两人造诣均已不浅。张虎连忙格挡,双臂灼烧冻伤,剧痛难忍。逼退十余步。 两人尖剑相触,同时刺去。这招名曰“日月交替”,是后势极强招式。日落月升,日升月落,岁岁年年恒古如此。李仙一剑了毕,温彩裳一剑接上,便如昼夜交替,永不歇止。张虎惶恐闪避,不敢硬碰。 温彩裳尽抒剑招,恼恨憋怒之感尽抛脑后,柔声说道:“李郎,将他杀啦。”言语毫无杀气。 张虎恼怒,大觉自己竟成两人调情玩物。捶胸震响,蛮杀而至。他自双腿尽断后,便自卑敏感。由此精通训虎、练虎一道,疏忽自身实力。 此刻气急之既,招式已乱。双拳难敌四手。他双拳难防双剑。只感无比憋屈,欲杀李仙。温彩裳护郎心切,必狠辣剑招刺他要害。 欲拿温彩裳,李仙剑势刚猛,紧护彼此。如此缠斗百余招,张虎浑身是剑伤,两人却愈感交融,藏无穷欢乐。 原来…真情需经火炼。阴阳仙侣剑需情意绵绵,性命交托彼此。平日合璧习练,终是自娱自乐,纸内空谈。唯强敌当前大难临头,山崩地裂,护侣之意真挚决然,方才激起剑法无穷,立于不败之地。 张虎愈斗愈恐。忽感实力渐降,竟落回武道一境! 阴阳仙侣剑中有一式,名为“对天发誓”。乃阳剑剑主诱骗阴剑剑主对天发誓,约束自身实力的招式。 用在对敌,则剑势中透出阴阳平衡之理。将敌强我弱处境,变为敌我皆弱处境。阴阳仙侣剑厉害之处,在“阴阳变化之理”。 张虎挨了几剑,惊恐奔逃。温彩裳惊道:“李郎,别叫他跑了!”两人追去,但终是慢了。 打退强敌。温彩裳说道:“我俩急于逃命,倒忘了这招!”神情甚愉。她从未肯将性命交托旁人,但今日尝试,却觉心腔填满,如似蜜。李仙每一剑护她,她都好生感激。练到后面,竟升起自己性命不再重要,更顾彼此之感受。 剑中真谛,引人遐思。不禁艳羡阴阳仙侣:“若得如此伴侣,却好似全天下,再没什么好羡慕的了。”美眸瞥望李仙,忽觉娇羞。 李仙说道:“咱俩双剑合璧,不用再怕张虎!快快上船逃离罢。”温彩裳喜上眉梢,险象环生但又破险境,轻拉李仙手掌,说道:“好,好,我们回到庄子。我有法子取出蛊虫。咱俩遁去别处好好过活,等三五年后,你若想去何处立威游玩,我再陪你。” 温彩裳说道:“李郎,这一程好好谢你!”甚是动情。她重利重益,天资奇高。本一生之中,绝不易动情动念。纵是动情也浅止于表。偏偏沿路遭遇,剑招合璧,使她情念愈深。 食髓知味,情念汹涌。 李仙笑道:“何必言谢,况且…你待我本便有恩。”神情飘忽,心思纷乱。 两人稍做修整,亲密言谈。说起方才合璧招式,你这一招去,我这一招来,各中细节,甚觉有趣。两人心境、处境全已不同,虽将剑招练至登峰造极,但仍大有琢磨之处。 张虎遁逃后,恐惧渐散,回想起适才凶斗,甚感不服。喃喃道:“他两这剑打来,我只需如此一闪,岂不尽数化解?” 重整旗鼓,再搜寻两人踪迹。远远瞧见,高呼一声,再又扑杀而去。这次双方全无废话,提剑便斗。 张虎化解几招,但没能勘破剑招真理。腹部中了两剑,哀嚎一声再遁远去。他已知温彩裳内炁全无,李仙武境低浅。虽被打回数次,总是不服气,仍觉有机可乘。 不需多久,便再次杀去。岂知这次相遇,两人进步更快。舞剑时已添神韵,偶尔能听欢声笑语。两人似嬉闹,似玩耍,全没将他放在眼里。 偏偏招式厉害至极。他使尽浑身解数,也难以奈何,换得剑伤累累。他实力甚强,逃脱总是无碍。 数挫数败,心伤至极。耳边萦绕欢声笑语,温彩裳“李郎”“李郎”般叫唤。勾起他过往杂思,他受剑势影响,倒全忘了恩怨情仇,只一味不甘。 忽想:“这是合璧剑法…啊!是了,李仙那小子,何以能与温彩裳双宿双飞?便是因为这剑法,我将他杀了,取而代之,岂不更好?到了那时…她也张郎、张郎般叫唤我…” 他连受三挫,好没信心。忽见山野间有野犬觅食。便道:“我既无虎兽,若是训一训狗。叫它载我,我实力也能提高两成。” 便抓捕野犬,设法驯化。张虎训兽之能,当属一流。独门之要,可使人兽通心。 他言语轻喃,说得某种兽语。但说话之时,全身骨头轻震,发出袅袅仙音。那野犬愈听愈困,最后睡着了去。 再度醒来,已与他甚是亲昵。他骑乘野犬,再寻踪追去。寻到时已是夜间。 见两人露宿荒野,却相依相靠,亲密无间。时来兴起,对月舞剑。使得是剑招,但却恍如调情骂俏。李仙剑尖一挑,解了温彩裳衣裳绑绳。温彩裳剑里斜划,松了李仙外衣系带。 眼见愈打愈清凉。突然剑芒一闪,朝他打来。原来两人已有所觉察!张虎立即反击,与犬配合,施展武学。 犬当虎使,自然弊端百出。持斗数回,李仙剑一挑刺,将野犬斩杀。张虎被剑势牵带,痴痴呆呆,只本能招架。口中喃喃:“我也能练剑,为什么不和我?为什么不是我?” 他神智全已飘忽。忽然大嚎大哭,再度逃离。他生死之间换了心脉,又被剑势牵带情丝…竟至得癫狂痴傻。 李仙、温彩裳瞧他如此,均觉得欣喜。温彩裳感慨道:“想不到这样一大敌,竟这般了结了!”不住握紧李仙手掌,心间甜蜜欢喜。 李仙说道:“他妄念入心,终遭反噬。可怜可叹。”温彩裳说道:“哼!这有什么可怜的,若非伤势在身,我需先将他痴傻噫症治好,再好好折辱他!” 李仙说道:“他从前到底得罪夫人什么了?” “他想得罪我?”温彩裳不屑道:“却没那资格。” 李仙说道:“那你干嘛折人双腿?” 温彩裳淡淡说道:“他想追求我。我当时不喜,便砍他双腿,不让他追。” 李仙心中咯噔一声,想道:“这张虎尚未得罪夫人,便这般凄惨。我这一路间,可是甚猖狂。下场岂不更惨?”不经意问道:“那我呢?我得罪夫人没?” 温彩裳笑道:“你这小子还敢问我。哼,便属你得罪最凶。你大逆不道,气我还少么?” “当初马车中,你不肯听我命令。我可都记着。还有你挠我,逗我…可都笔笔记着。” 李仙问道:“那…夫人会如何待我?”温彩裳眼波荡漾,情欲积攒,但总是差之一筹,便被人打搅兴致。她柔声说道:“我会慢慢罚你。你若不听话,我也砍你双腿。但是…我俩…我俩和他们可不同。” 李仙心道:“夫人话中有情,倒是打情骂俏。撒娇一般。但未必是假!”胆色一壮,说道:“好啊,我先得罚你,这才不亏。” 绕开白虎城,又行一日,耳听江浪拍击,声势浩大。渭虎江奔流不息,就在眼前。 李仙观江河望天地,忽生万丈雄心。温彩裳合璧练剑,参悟阴阳。竟渐解“定髓指”指劲,劲力恢复一二。 沿江走十余里,见一船坊。旗帜飘扬,绣有一头“黑龟”。 附近四百里流域,已被当地豪强家族“刘家”承包。刘家历史悠久,底蕴甚深。家族图腾为“黑色玄龟”。 温彩裳教导道:“你瞧那旗帜。皇朝势弱,各地税钱难收。一些地方,立家族旗帜更有震慑力。这‘渭虎刘家’挺厉害的,这代家族子弟出了两名英杰。” 李仙说道:“皇朝末年,家族割据。再演化些时,岂不群雄并起,涿鹿神州?” 温彩裳说道:“你能有此预想,很是聪明。我熟读史书,皇朝末年均有此特征。但倘若皇室中,诞生厉害人物,或能扭转乾坤。” 李仙心想倘若是前世,皇朝行至此步,几乎无力回天。心中又道:“然此世浩瀚,奇闻怪事更多。皇朝进程的大方向应该与前世相近。但…便如食精武人与凡俗泥胎一般。食精武人具备更多可能,这大武皇朝也是如此。” 行进船坊。 李仙寻到主事,交付船钱,预订明日船位。那主事姓刘,乃渭虎刘家旁支,倒也爽脆,未有刁难之事,说道:“明日寅时,过时不候!” 船坊旁便有食铺,可供酒水米菜,但价格甚贵。李仙早前劫了些纨绔子弟,尚有余钱。 点些肉菜小碟,恢补精力。李仙眉眼轻抬。倒也叫温彩裳察言观色一会。 她风情万种白了一眼,款款身姿行快一步,袖子拂去桌、凳尘土,柔声说道:“李大王~,您坐好。” “小裳,不错。”李仙颔首道,见沿路调教,颇有用处。也算一解此前之恨。 旁等侯船客,均瞪大双眼,好生艳羡。又觉李仙着实可恶,不晓得怜香惜玉,珍重美人恩情。如此粗蛮使唤,未免太过分! 李仙再道:“我担子好沉,肩头乏了。”温彩裳羞嗔至极,还是说道:“我帮你揉。”素白手指轻捏而去。 “臭小子…你等着吧!” (本章完) 第247章 百般使唤,雄风威武,夫人居下,杀 第247章 百般使唤,雄风威武,夫人居下,杀势滚滚。 风呼江啸,天幕阴沉。 温彩裳十指修长,细心揉按。心神恍惚,她一生之中,从未为一个男人揉肩。李仙说道:“轻一些。” 过了半响,又道:“重一些。”百般挑剔,隐有当初一合庄中,李仙服侍温彩裳的观感。 温彩裳红唇轻抿,面色含异。李仙正色说道:“不服侍舒服,我可不许你吃饭。”心想:“借此良机,多多享受罢。也叫夫人尝尝这滋味。”毫无节度。 “够了!” 丈许外一江湖客拍桌而起,怒道:“小子,你别不识好歹!” “姑娘,这竖子不懂怜香惜玉,竟如此欺霸于你。你且放心,我最见不惯这等恶人。” “你若愿意,还请…来在下桌中吃食。” 温彩裳面含笑意,媚容生姿,直把诸人瞧得迷糊。李仙拱手道:“诸位好汉,见义勇为,原是好事。但这是我俩家事,是闹是和,与尔等无关。误会一场,就此解开,两相安好罢!” 这时发言,却尽显风度。李仙将温彩裳揽过,亲昵接触,唇唇点水。说道:“我俩情意相合,非是我待她不好。而是她偏爱如此,诸位好汉,尽可放心了。” 便又坐下。温彩裳听得“偏爱如此”四字,知李仙暗中使坏,气恼片刻,却不辩驳。 那大汉面色难看,再道:“好姑娘,你莫怕,倘若有要挟,还请直说。我等自会替你主持公道!” 李仙不耐烦道:“兄台,你未免管的太宽。” 那大汉说道:“哼!江湖险恶,你如作奸犯科,我左一龙绝不饶你。” 旁等江湖客皆称是。皆是渭虎江周旁一带,颇闯出名声的江湖客。 李仙不愿多事。温彩裳利益权衡,亦是如此,说道:“我与李郎如何,怎用你等品头论足。我偏爱服侍他。” 旁等好汉面面相觑,甚感不忿。原来“见义勇为”是假,“见色起意”为真。那左一龙无奈坐下,饮几口酒,憋气在心。 心想:“我左一龙难咽这口恶气。这厮好生嚣张,我需想一由头,弄一弄这小子。” 忽又站起,说道:“小子!我瞧你眼熟,你莫不是赤榜凶人!” 其时消息闭塞,江湖“好汉”,多是自诩。找茬打斗,道理随口一驺便有。若是胜了,自然算“替天行道”。李仙冷声道:“我忍让你许久,你竟敢栽赃,便给我死来!” 夹起两颗牛肉,甩射而出。径直打入左一龙口中,打中喉咙,破他声带。再将筷子甩出,穿透双手手腕,钉在墙壁上。 李仙显露一手,已震旁人。这食铺侯船客中,“食精”者却不多。无人再敢多言,纷纷退避堂外。 两人吃酒饮菜,细品佳肴。李仙说道:“只等船来,咱们走水运路线。错综复杂,他们人手再多,也是枉然。夫人,请伺候我罢。” 温彩裳柔声道:“好,我好好伺候你。”温婉如水,又为李仙揉肩。温彩裳心想:“我厄运缠身,当真能这般顺利?”微有忧心,说道:“倘若遇到意外,你可有退计?” 李仙说道:“世上怎有万全事?需看意外大小…夫人是觉得,此行不会顺利?”温彩裳颔首道:“我终惴惴难安。许是…天要下雨吧!” 天空阴沉,似有雷势。风雨欲来… 李仙笑道:“别想太多,有劳夫人,帮我捶捶腿罢。”温彩裳失笑道:“你啊,倒把我使唤顺手了。如何…这般使唤我,你开心些么?” 却也照做。 傍晚左右,天色暗沉,轰隆一声雷鸣后,下起漂泊大雨。李仙心想:“这乌云蓄势几天,终于落下,雨势倒真大!” 水密集。南来北往的船客在食堂中等候,雨水从屋檐滴落。水雾江面,别具一番美景韵味。 房门窗户皆闭上。天色已黯,店家燃点烛火,固定在食桌上。 静侯等船。 寅时将到,一艘大船驶近,停靠坊旁。众侯船客纷纷打伞进船。温彩裳手捻长裙,衣质早换为布衣。经水淋洒,自然湿漉。方行几步,靴子、裙摆均已染浊。 入了渡船,心下稍安。船身摇晃,甚是逼仄,但逃命怎会舒适,故不多奢求。寅时二刻左右,雨势平稳,虽未有减小迹象,但已不阻船行。便起锚摆舵,沿江而去。 李仙喃喃:“汇入江河,从此天大地大,他们何处找寻?”微松口气。忽听甲板聒噪… 李仙冒雨到甲板。已聚十余同船客,均眺望江岸。那江岸一处,虎啸震天…数十、数百、数千…乃至上万条虎兽聚集。 李仙见得其景,速喊温彩裳观望。均感好奇:“虎兽乃林中王者,素有一山不容二虎之称。何以这里,却聚集这般多凶虎?” 数百虎兽齐鸣,滚滚惊雷炸响,此起彼伏。忽有人道:“来了!” 便见无数虎兽,“噗通”一声跳入江中。“虎浪”滚滚,这景象当真闻所未闻。 有虎兽方一入江,哀嚎数声,便被江浪席卷,沉入江底、被水流裹挟,带向远处。 雨大风劲,浪涌泥浊。这一幕竟不弱“蛟龙走水”!随众虎冲江,放眼瞭望,江中乌泱泱尽是虎兽。 “不好,快转舵开回去!”船中差役喊道。船身一震,不住摇晃… 竟被几头潜底的虎兽,盲目扑腾扑抓,划破了船底!随着江浪翻滚,数百头虎兽被推到船旁。 众虎瞧见救命稻草,拼命朝船游去。利爪勾住船板,竟朝船中爬来。李仙眉头紧锁,搭弓射箭,射落数头虎兽。 奈何千军万虎,如滔滔江水。隔岸山岭虎兽无穷,一股涌入江中…声势茫茫,人力难阻。 李仙感叹:“这天地奇景太多,险阻亦是太多!” 掌舵者慌乱之极,只得原路返回,靠岸停船。李仙、温彩裳下船后,立即问主事道:“这般情形,何时能再开船?” 那主事说道:“你们很不好运!船身破损,这几日是难开船啦。” 李仙、温彩裳对视一眼。温彩裳轻轻一叹,只得接受。李仙宽慰道:“咱们沿江走去,再寻另一船坊。” 温彩裳说道:“只好如此。”船坊概不退财,李仙懒得纠缠,冒雨连夜朝外走。 砍了两片荷叶,紧贴着而走。李仙感慨:“倒霉起来,喝水都会塞牙!” 实则…天道公允。地华数百年难闻其踪,何其珍贵?倘若堂堂正正,夺拿而来,自不会厄运缠身。谋取地华,自损天运。 重重险阻…说多自然多。但恰是如此,可见温彩裳所获之巨。雨势渐稀,但滴淋不止,湿漉粘腻,怕要下许久。 翌日天明。 江中呜呼声传来…见虎罗宗、象罗宗骑乘船只,打捞江中虎尸。数以千计、数以万计。铁网一捞,便是数具虎尸。 倘若虎兽尚存一息。虎罗宗皆大喜,喂服“虎涎碧血露”。截留生机,振奋心脉。若撑过三日,便化成“翻江异虎”,身躯硕大,翻江舞浪,甚是凶煞厉害。 倘若虎兽已死,便扒虎皮、卸虎骨…用处之广,炼药、制皮、制器、熬丹……,一头虎兽,可带来可观利益。 虎罗宗的“虎涎碧血丹”,何以疗愈心创、截留生机如此强效?便是因时因地,因情因景而得。倘若药效偏差,“翻江虎”便都成“沉江虎”了。 温彩裳说道:“宗门立足,需有稳定产业。昨夜虎跳江,却是无数白银黄金入江来。如今白银暂且下沉,黄金上浮。他等大浪淘金,满载而归。” 溺毙虎兽数万,大多数沉入江中。需过数日,虎尸浮肿飘悬水面。到了那时…周旁城镇百姓,便会入江捞尸,换取酬钱。 天下熙熙冉冉,皆为利尔……李仙见得愈多,忽感:“不怪夫人重利,我举目望去,谁不重利?我亦重利,但人生在世,终不可只重利益。” 李仙问道:“象罗宗何以也捡取虎尸?” 温彩裳说道:“象罗宗亦可用虎尸卖钱。且…若捡到一息尚存的活虎。象罗宗会将其立即毙命,以免虎罗宗多添头翻江虎。两宗争斗,百世难休!” 又经一家船坊。详问才知,因虎罗宗、象罗宗江中捡尸,船坊为避事端,多已停运。 如此这般,李仙、温彩裳水路计划大受耽搁。李仙沉咛道:“多等几日…那苏求武等众,再是蠢笨,也已寻到!如今情形,当真不妙!” 李仙强自镇定,沿江再行。再走一日左右,陆续拜访数家船坊,所得答案均是相同。 第三日。 李仙再无所获,该做取舍。不再沿江探访,决意改转路线。 李仙欲购置舆图,重理路线。两人踏行半日,见一大城。悄然入城,忽感城中游走甚怪,武学傍身者奇多,数人有意无意暗中打量周围。 李仙、温彩裳有意遮掩。甚是低调,但还是被打量数眼,好在未被觉察。李仙心生警惕,立知追寻之人已近! 身影一拐,藏入小巷。又瞥到一家客栈门前,几名背刀客租赁客房。 温彩裳凝重道:“是无极刀门。” “尸罗村!” 远处街道上,几具干尸站定。 黄沙门、无极刀门、泰心宗、剑雨楼、尸罗村…已彻底成围笼之势。 周围数城,他们身影随处可见,包围之严、压迫之紧、来势之凶、局势之迫前所未有。 李仙暗中观察,赤榜已粘贴大街小巷,街头街尾均在议论两人。 响召“赤榜”追缉,特来灭杀李仙、温彩裳的江湖客,人数甚众。 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 …… (有读者老爷希望快点。 尽量快了,但难再快了。 每一章讲的剧情挺多的了。虎跳江景色、虎罗宗的底层运作、围捕逃杀、情感变化…这些东西一简化或删减。各位读者老爷读起来是啥感受不知道。但我写起来,就会索然无味了。 还有剧情拖拉问题,这一情节笔墨确实多些。但关乎李仙、温彩裳的感情转变。所以慢慢打磨。) (本章完) 第248章 探搜天险,精宝消化,纯阳显威 第248章 探搜天险,精宝消化,纯阳显威 阴雨绵绵,杀机森森。 李仙料知敌手难缠,势必紧紧跟随。但突然而至,不禁感到意外。保持镇定,潜藏巷中。待一辆马车经过,李仙、温彩裳顺势藏入马车,随车出城。 原来…… 李仙、温彩裳虽占尽先机,总先他们一步。但“赤榜”酝酿,沿路必留线索。 追踪不难。 想追到却不容易。 在这期间,苏求武一筹莫展。毒计虽狠,却仍差半筹。但他的运气甚好,追逐途中,忽遇一位“神捕”。 名曰“冷血神捕·冷时兴”。此人追凶逐恶,当属一流。苏求武献礼讨好,述说缘由,冷时兴受其所托,见其诚意甚足,愿意相助。他自幼在水府生长,常年追凶逐犯,对地势甚熟。 他说道:“一味跟随线索追寻,永远只能跟在凶犯屁股后。需提前预料,提前布局。” 便推拟各种路线。南遁北逃、东躲西藏…设想各种可能。他对水府地势极熟,根据现有线索,理出数个地点,说道:“渭虎江、群谷、漫林路…这些地点最易逃凶。我观他一路行踪,倘若他够聪明,应是逃去渭虎江了。” 苏求武说道:“怪哉,据我所知,那逃凶亦非本地人众。他怎知渭虎江、群谷…等地?” 他沿路追寻,购置舆图,布置追局,协调各派弟子。但“舆图”涵盖有限,图版驳杂。这许许多多地势特点,非得亲自走一着,才可了然于胸。 渭虎江地处甚远,素无听闻。苏求武以己渡人,自然疑惑。 冷时兴说道:“所以说…他若够聪明。自然有能耐晓得这许多地点。倘若不够聪明,一路茫茫逃索,毫无目的,你等这般蛮追胡缠,也总能寻到。但便不必我出马了!” 苏求武心想:“那小崽子确实厉害,倘若是他,倒.真有这般可能!”决意一试。不顾沿途线索,直奔渭虎江。布设天罗地网,呈包围之势。 渭虎江旁共有三座城池,白虎城、象虎城、龙虎城城池之外,便是高耸复杂的山势,雄踞一方的宗门。 苏求武方一到城,立即散布“赤榜”。当日便有线索,拟定李仙大致所在。听从冷时兴号令,布设困局。悄然间已无遗漏。 便有今日这幕。 李仙兀自镇定,在郊野留宿。不敢生火,阴雨绵绵,粘腻湿润。李仙虽知渭虎江通向,但对周遭地势不熟。若要潜逃,弄清楚地势布局,当为第一重要。 见夜色阑珊,纵使冒险,也需偷到舆图。李仙偷潜而出,就近再入城池。但见书铺门前,均有弟子把守。 李仙心想:“天大地大,若无舆图,便两眼一抹黑。恍若瞎子,四处乱窜,行事全凭运气。”他见购置舆图,已成难局。 便另拟别计,故技重施。跟踪落单弟子,突然袭击打杀,摸寻舆图。倒真寻到,当即埋好那弟子尸首,回到郊野处,与温彩裳共商路线。 舆图笼括方圆百里。渭虎江左岸描绘详细,山势分布、植被生长、僻路小经…但右岸是虎哭岭,茫然一片,全是空白。 传闻唯虎罗宗、象罗宗有部分虎哭岭舆图。且掌握在宗主手中。 李仙说道:“我出手杀了名弟子。他等很快便觉察,当下…需快择一路线遁逃。”温彩裳笑道:“你来决定。” 李仙细看舆图,假拟敌手布局。理出数条路线,连夜便要离去。忽指着一处,说道:“不对…夫人你看,这处山脉走势,是否有些突兀?” 温彩裳沉眉思索。观望山势,连绵起伏,说道:“舆图中这条小径,按常理而言,本该是绝路。但在舆图上,却成了条得天独厚的暗道。山河地势,固然奇壮百出,难以预料。但此时此刻却需多加斟酌,恐中人阴计。” 两人对视一眼,谋略均非常人,均想:“这舆图已被修改,有人故意诱导,散布假舆图。我俩若真照舆图而逃,定是自投罗网!” 温彩裳凝重道:“看来苏求武另有帮手,且极擅追拿凶犯。追凶精确,诱凶无形倘若我不精风水堪舆,被如此包围,匆急间见如此暗道,定一头撞去。”李仙笑道:“我俩却不是凶犯。” 温彩裳说道:“你想如何?潜江之计,怕也困难。此人知道偷改舆图,料敌以先,势必心机深沉。有意预防潜江。而…渭虎江中尽是打捞船只,铁网投洒,天然便是屏障,倘若被铁网捞住,便困难了!” 脱险之江,反成困顿之笼。溺毙虎尸悬浮,上有江船打捞,下有恶鱼啃食。江水浑浊腥臭,绝难久潜。 李仙认真斟酌。左岸布局严密,敌手在暗,江中铁网无数,想逃脱却困难了。心想:“虎哭岭凶险神秘,万虎冲江,必藏奥秘。天运阻我,只得涉险了!” 唯有一路可行,镇定说道:“那便入虎哭岭。” …… …… 虎哭岭腹压八百里,连通神秘山脉。那山脉贯连“水府”、“穷天府”、“重岭府”、“望岳州”三府一州。延绵数万里,不见天日,极凶极险。 富华商行行商数十年。遇过暴雨,船行不通。恐耽搁行程,便入山寻路。连人带商,尽皆失踪。 过江入岭。见树茂叶繁,腥臭味重…久闻腹部有恶烦之感。李仙眺望来路,已被茂林隐去。 李仙思衬:“虎哭岭凶煞至极,进入此处实乃无奈之举。敌众我寡,唯有如此,可求得生机。倘若真陨命此处,时也命也,无需懊恼。”坚定心意,沉江剑出鞘,劈伐杂枝树叶。 深入十数里。 天昏地暗,宛若黑夜。苍劲古树直戳天际,遮掩日光。今日阴雨绵绵,地中湿泞,甚是寒冻。 又行片刻。温彩裳面色微白。她双足受寒,加之气血本虚,伤势固结。李仙将她背起,继续行路。温彩裳甚觉宽慰,愈觉依恋。 炁沉双足,抵御阴寒。昏暗光晕渐淡,已经入夜。…李仙所站之处,皆为密集杂草,竟无处平躺休息。且水雾寒冻,虽未结霜,却无孔不入,尤胜风雪! 温彩裳说道:“看来此处很诡异。李仙…咱们要小心了。”李仙说道:“自然。” 夜视而行,李仙不知山况,为求稳妥,只等暂停探访。地上湿寒粘腻,便跳上大树树干。 李仙苦笑道:“彩裳,今夜咱俩可狼狈了。连地睡觉都无。”温彩裳说道:“乱芳山时,咱们总有山洞依附。也能遮挡风雨,此时此刻…却空无一物。勉强才有半处依身。” 李仙说道:“你有伤在身,先阖眼睡下。我今夜值守。”温彩裳心中暗慰:“李郎年纪虽轻,却很有担当。” 阴雨湿漉,疲人心神。李仙纯阳之躯、血气旺盛,强熬一夜,亦觉疲乏。翌日…山中依旧昏暗,但能看清前路。 这时深入已远。山势隐变,耳旁不时响起“哭嚎”声,声势沉闷,夹带无穷悲哀。牵人心绪,叫人不住落泪。 温彩裳喊道:“用袅袅仙音。”李仙震响骨音,清脆叮铃…哭哀之情顿减。 温彩裳说道:“武人体似天地,骨质碰撞,发出别韵声响。反而言之…天地当中,部分独特地势,也能发出别韵声响。便如人体的袅袅仙音一般!” “方才那声音,恍如虎哭哀嚎,牵之哀思。精神较差者,必自裁自尽!不怪此处…是为禁忌!” 哭嚎声不时奏响,叫人寒毛倒立。愈是深入,险恶山势渐露獠牙。 忽见一朵大红。苞鲜艳至极,三丈高、三丈宽…甚是鲜艳。破开苞…其内竟有头大虎。虎皮、虎肉均被腐蚀。 天地之险,植被亦是其一! [你观天地,探险势,天地精华消化加快。] 李仙心想:“看来此处之险,胜过以往万千!我实无把握活下去。左右一死…便瞧瞧这虎哭岭,有甚奇处!” 温彩裳不惧强敌,但窥天险地恶,不住微微发怵。一日行进,心头愈沉。李仙搭弓射箭,破开茂密树冠。 一缕阳光斜照,两人各照片刻。直到太阳隐去,伸手不见五指。李仙背着温彩裳,施展轻功,踏上高处树枝。 解开衣服,用力一拧。“哗啦啦”水质流出。李仙说道:“这雨水不大,但甚阴湿,专门朝衣服里跑。。”温彩裳解下衣裳,皮肤白皙,用力一拧,水质滴洒。 温彩裳解下靴子,汗水、水雾夹杂,能倒出水来。她本无暇无垢,但身受重伤,外邪侵染,倒与寻常女子相似,不住俏脸微红。李仙说道:“我纯阳之躯,温热异常。倒比你干燥许多。” 温彩裳嗔道:“你是叫我羡慕你么。”虽共患难,但总归是女子。两人各解衣物,逼除水质。挂在枝头吹凉。 温彩裳兜衣几两,倒甚干燥。绣纹精美,凤凰飞天。淡金透红,乃蚕丝面料所织。她虽未婚嫁,但阅历深丰,私衣自有风韵,竟甚奔放妩媚。 水雾笼罩,阴雨不尽。衣物、靴袜越晾越湿,只得各自穿上。 树干甚粗,附着青苔、野菌…这夜睡得也不踏实。彼此紧靠,抵御林中寒温。温彩裳心想纯阳之躯,果真烘暖,便再靠紧几分。 (本章完) 第249章 七星小成,精学药闻,头顶三花,第 第249章 七星小成,精学药闻,头顶三,第二特征! 虎哭绝岭,哀音四起。 又熬一夜。稀薄阳光吝于洒落,微微光斑依稀可证白日。湿林渡夜,自难舒适。温彩裳抱紧李仙,却甚感温热,除了几分湿意。 她自然醒转,端坐内练,发鬓微荡,缓阻奇功退步。 雨势稍停。 李仙心想:“虎哭岭八百里,旁边的无尽山脉,更横跨数府数州。能否横渡,难度极高。绝非朝夕之功,我武学修习,不可放下!” 便摆开架势,习练“七星步”。天枢、开阳、玉衡…诸多星位步伐,早熟记于心。重复使出,身躯轻盈。在参天古树间间左闪右挪。 密林遮天,没有星谱对照,但天道酬勤,勤学苦练终有回报。顺势踏进“小成”境界,炁湖再进丈许。 [熟练度+1] [熟练度+1] …… 气血奔行,逼退湿意,继续行路。李仙深知虎哭岭凶险,是凶是吉非他能左右。所能做的,唯走好脚下之路。 择一方向,坚定而行。沿途刻记标号。 行约半日。四周已寂静非常,难觅半点人踪。 杂草直比人高,灌木似堵围墙。 植被上吸附“毒蚂蝗”,密密麻麻黑黑点点,凡有人靠近,蚂蟥摇摆蠕动,沾附皮肉,吸人鲜血。 李仙恐迷失方向,直行不避。遇山翻山,遇树砍树。见身前杂草灌丛挡了前路,便挥剑劈砍,摧枯拉朽,劈开条道来。 树枝“咔咔嚓”一声,倒伏在地。毒蚂蝗攀附而上,成百上千沾附剑身。李仙手腕一抖,剑身迸发阳元剑气,灼热阳火将蚂蝗烧杀。 温彩裳挽袖出剑。剑出精准,朝空中连点。将毒蚂蝗串起,兀自蠕动未死。她一甩软剑,将蚂蝗甩飞。 李仙开辟道路,温彩裳护周两人。协作默契,偶间对视,感受奇妙。 但蚂蝗数量太多! 温彩裳眉头一挑,手腕轻转。白蛇软剑闪动,速度奇快,竟忽得凭空消失。落下的蚂蝗,被剿为齑粉。 李仙问道:“夫人,这是何招式?”温彩裳淡淡说道:“阿鼻剑法。你曾见过,剑是杀剑,但如何运用,却看我心意。” 原来… 她这阿鼻剑法,瞬息连出百余剑。软剑特性尽显!每一剑紧贴衣物,却不刮破衣服。便如在衣服外,再附着一层剑衣! 李仙好生羡慕,好生想学。但终不好开口。温彩裳忽的收剑,说道:“你试试胸鼓雷音。” 李仙照做,震响胸鼓,雷声震荡。方圆百丈黑蚂蟥如下雨般哗啦啦洒落。骇人至极,李仙挥剑阻挡,尽数避开。 李仙打趣道:“若被淋此一回,怕是毕生难忘!” 温彩裳说道:“快快走罢,这里我好不喜欢。”李仙说道:“我也不喜。”便加快脚步。 然毒蟥数以千万计,朝前数步,便又尽是黑点缓缓蠕动。 鼓震雷音,虽可避及。但频繁鼓动,极耗精力内炁。行数里远,便已耗炁数丈。温彩裳见识广阔,柳眉微蹙,沿路观察草树木,就地取材调配药用。 以“五附子”、“障南叶”、“避尘散”…诸多林中草药捣碎,涂抹身上。可避毒蝗。 成效甚好。 但林间湿漉,药效易被冲淡。李仙依着法子,再熬配一次,制成香囊、香佩、香膏…份量充足,随身携带。 温彩裳说道:“天下药性配伍,药理不同,所尊方法不同。我这是阴阳五行药理,你总问我讨教,这密林之中…我便且行且教罢!” 她衣裳湿漉,紧贴皮肤。白裙若隐若现,姿容不减半分。深山老林,亦散光彩。这时轻婉细语,牵人心扉。 李仙气度非常,身处险境无惧无恐,求学若渴,欣喜说道:“谢夫人!” 温彩裳风情婉转道:“你这小子,总盼着从我身上,讨些有用学识。你当我看不出么?”捏了捏李仙耳朵,感叹道:“你啊,也就讨学时乖巧片刻,学会之后,便转头来使唤我了。” 山林之地,遍地是药材。两人虽在逃命,但相依相伴,闲谈杂话,交流情谊、议论武道、谈说朝事…自不无趣。行十数里,沿途见百余种药材,温彩裳一一说来药用药性。 李仙牢牢辨记,愈渐适应林中险情。 这日午间,李仙腹中饥饿,才想起数日没吃食。全因虎哭岭凶煞怪异,两人戒备紧绷,竟谁也没顾及饥饿。 李仙搭弓射猎。打了两只野兔,拨皮取脏,生火烘烤,洒上些盐粒,勉强饱餐一顿。 吃饱喝足,温彩裳有些疲乏。李仙笑道:“好,咱俩今日休息早些。”踩了踩林地,依旧湿漉粘腻。 仰头张望,选定三丈高处树枝,施展轻功跃上。横剑一削,劈得平整。恰可容纳两人卧睡。 李仙见阴雨渐停,心情渐开朗,颇有“既来之则安之”豁达。两人躺下后,李仙搭弓射箭,将顶上树叶打落。 漫天星光,透洒而下。 李仙说道:“夫人,你星文天象,也厉害至极。现在也教教我罢。”温彩裳嗔道:“你又来!”往日利益算计,定不轻易答允。但此时身随彼此,利益计较早便淡了,李仙所求,她总难冷硬拒绝,便柔声说道:“教便教你,你好好听着。” …… 声音轻柔,娓娓道来。星学驳杂精深,李仙听得入迷。见温彩裳渐说渐缓,最后睡了过去。 李仙心想:“夫人啊夫人…别怪我薅你学识,我总得要点好处。来日驰骋江湖,学识丰富,总不至阴沟里翻船。” 见温彩裳面容极美,白裙微透,隐露金红色内兜。李仙血气方刚,亦有情欲。他强自压下,阖目睡下。 忽听得窸窸窣窣声。 李仙睡眠极浅,循声望去,重瞳微显。漆黑之中,一株大树上,有张人脸朝此处窥探。 李仙心道:“半夜窥探,是敌非友。我何必客气?”立即搭弓射箭,行云流水。 那人迅速窜逃,速度极快。李仙双眼微眯,箭出弦,声如雷。黄芒附着,一化为三。将那人钉在树上。 李仙炁力充沛,精神旺盛,刚朗坚毅。温彩裳学识渊博,博闻多识,药理一流。二者缺少了谁,都必困死林中。故而形影不离,彼此依赖。 李仙将温彩裳喊醒,携手同去查探。林中漆黑,但两人目力均强,摸黑寻到那人旁。 陨命之物骨瘦矮小,体似猴,面似人。 “是这东西!”温彩裳说道。 李仙问询,温彩裳凝重道:“这是朊猴,是罕见的群居妖魔。它生猴身人脸,狡诈毒辣。喜以群捕杀猎物。这是…盯梢猴,倘若我未料错,我等已被朊猴群盯上了。” 李仙问道:“却会如何?” 温彩裳说道:“很危险。朊猴有模仿人的习性,武人强者若被朊猴擒抓,它等不会立即吞食,极尽玩弄。” “较大的朊猴群,学得人类烹煮。将人玩弄后,投锅烹煮,分而食之。” 温彩裳言说朊猴相关。忽闻“簌簌”异响,似有东西靠近。环目四顾,竟已有数百朊猴包围。 “呲呲!”朊猴数声怪鸣。手持毒果,打射而来。温彩裳言道:“这果有毒,打破后毒气会酸麻人身。” 李仙挽着温彩裳,脚踏轻叶,林中纵闪躲避。同时临空射箭,杀了数猴。 周旋片刻,朊猴群一一展现出“陷阱”“暗箭”等能力。李仙、温彩裳均是心思敏捷之人,自然轻易化解。 温彩裳说道:“这朊猴群竟演化出陷阱、弓箭。看来规模不小,久斗无益。” 李仙点头,取下腰间配铃,运炁一震。“咚隆”闷响传出。朊猴皆捂着耳朵,呲牙咧嘴发出哀嚎,数十只朊猴从树上跌落。 李仙冷哼一声,再一重震。那朊猴开始退散。忽是这时,一只朊猴从暗处伸手,竟想偷抢“驱魔铃”。 温彩裳冷哼一声,翻袖出剑。断了朊猴手臂,连出数剑,将其彻底绝杀。 朊猴狡诈,显露无疑。李仙说道:“一只朊猴,难成大器。但数百只、数千只狡诈朊猴,暗中觊觎,却很不妙。我需更警惕些,护好驱魔铃。” 李仙问道:“这朊猴肉,算精宝否?” 温彩裳长剑一刺,将朊猴挑飞,说道:“凡妖魔肉质,皆可算精宝。但…朊猴之肉,最是低劣。需好碳好火好水烹煮,勉强化为[精宝]肉。但天地精华含量甚少。故…朊猴极不受武人待见。在江湖当中‘朊猴’乃骂人话语。这话出口,奇耻大辱,必是‘不死不休’局面!” 李仙说道:“原来如此。夫人你不早说,我那朊猴一词,骂那苏求武、李犬等众了。你瞧一瞧…他两不是很像么?” 温彩裳噗嗤一笑,说道:“确实好像。但你在我门下,我不许你说这种秽语。你看我何时骂人?行走江湖,该有礼度。” “且…骂人朊猴,会损风度。你可不许。” 李仙笑道:“是,谨听夫人号令。那夫人大人,咱朝东走,还是向西走?” 温彩裳白眼道:“这块儿,却是你来决定。”更朝东行。 …… …… 漫漫林路,无人打搅。虽有凶有险,但集两人之能,均可迎刃化解。 这日。 [你涉足凶地,遍访天地,天地精华消化加快。] 李仙浑身轻震。体蕴更浓,眉心光晕焕发。袅袅仙音特征尽显。 手掌轻动,轻盈之音响动,如玉石轻碰,可奏响乐曲。全身二百零六处骨骼,尽数震鸣,仙音特征尽数显尽! 温彩裳说道: “袅袅仙音乃天地之音,是武道二境第一处特征,也是极重要的武道柱石。” 李仙张口欲言,忽吐出滚滚白雾,接连出现第二特征……头顶三! 武人所起特征,均有内在逻辑。是蜕变到某一程度,所显露出的外在表现。 头顶三自不例外,还有另一别称,名为“肚中生柴”! (本章完) 第250章 二境玄秘,仙音妙用 第250章 二境玄秘,仙音妙用 白雾泛香,飘悬上浮,融归天地。 此乃“头顶三”起兆。 李仙感受变化。武道境界“食精蜕凡”、“塑骨罗胚”…均是增加体蕴,趋向天地,增添可能与延长寿数。 力量显著增强。但并不夸张,这仅为附带。 温彩裳颔首道:“不错,许是涉足险地,叫你‘一鳞半尾’的天地精华,消化得更快许多。” 四下清幽,时闻鸟鸣。 久不闻追兵踪迹,闲心倏起。自然而然探讨武道。温彩裳有意传教,瞥向身旁大树,说道:“你施展碧罗掌,打在这棵树上,控制力度,可别打断了。” 树高七丈,冠叶茂密。无甚特殊处。 李仙炁湖近七十丈。炁量汹涌,抬掌打出。树干狂震,树叶簌簌洒落。毒蛇、毒虫、杂虫…一齐掉落。 温彩裳说道:“你掌法圆满无缺、登峰造极,但还可再强一步。你再次出掌,同时起奏仙音试试。” 李仙沉咛:“起奏仙音?”,出掌刹那,手骨轻碰,袅袅仙音奏响。只听“砰”一声,树干震抖。 树叶如雨点般直坠下地,插在泥土上。树叶轻盈,落叶本该左飘右荡随风偏转,如此直插坠地,着实稀奇。 李仙明悟:“这是仙音奇效!” 温彩裳笑道:“你照我所说,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边奏响仙音,边再出掌。”李仙照做,掌印树干。 树叶缤纷,竟盘旋树干,如水涡般盘旋。李仙问道:“夫人,这是何理?” 温彩裳笑道:“袅袅仙音是武道一大基石。熟练掌握仙音,实力更上层楼。” “你且细想,武人周身二百零六块骨,两两相碰,均有异韵。指骨相碰,声音清脆,一闪既过。腿骨相碰,甚是沉闷,余韵悠然。” “无数音韵,互相结合。或缓或急,或清或闷。组成无数奇音,武人究其一生,也难摸索穷尽。” “而妙用更是无穷,便若自然万物,无尽变化。” 李仙顿悟道:“天地有色,亦有音。” “溪水潺潺,流经山石间隙时的清响,落叶飘落的簌响…一切一切,无穷无尽。武人体似天地,自要临摹那天地之声。夫人…我说得对吗?” 温彩裳一愕,笑道:“也算正确。你很聪明,武道需有自身见解。我先传你两道音韵。” “第一道,名曰‘守身音’,自脊柱尾闾关起奏…遇到强敌,遭受伤势,你震响守身韵。可护全周身,亦可静心守气,保身清明。” “第二道,名曰‘攻杀音’,自玉枕关起奏,经诸骨阖奏……你抬掌出剑时,奏响攻杀韵。杀势更强,好如两军交战,一方擂鼓震天,气势澎湃。一方闷声闷气,气势低落。一但开战,擂鼓震天者,足以少胜多!” 武人基础在于脊骨。 脊骨乃立天之柱,亦是万韵之始。脊骨二十四节,应对天地节气。 尾闾、夹脊、玉枕三关,分别通精气初生、心火温灼、脑髓玄窍。顶天立地,通天彻地。 李仙铸得脊如神山。仙音起奏之既,声势、气概、规模…便已远胜旁人! 无门无路的武人,侥幸迈入第二境。初感仙音之妙,方知“脊骨”之重,但往往为时已晚。李仙幸得温彩裳栽培,这条道走得夯实。 一境武人造诣精深者,气力、武学、应变…或不差二境武人。何以交战时极易吃亏。便在于这种种玄机。 李仙学奏“守身音”、“攻杀音”,受益良多,实力骤增。守身音奏起,体迸淡淡白芒。攻杀音奏起,剑势汹涌猛烈。 很快皆已习会。温彩裳说道:“仙音虽妙,不可乱奏。应敌之时胡奏仙音,反而会伤及自身。” 李仙受教。初摸这关要,兴致勃勃。将“守身音”、“攻杀音”牢牢记住,起奏停奏练得自然顺畅。 半个时辰后,李仙初已掌握,见天晴明朗,收拾行囊,再又行路,李仙在前劈道,温彩裳护全身旁。 李仙说道:“夫人也善用袅袅仙音吗?”温彩裳说道:“非也,胸鼓雷音、袅袅仙音,我均不擅长,甚至算是舍弃。我厉害之处,在于‘浊衣披身’。” 李仙问道:“这般厉害手段,如此舍弃,岂不好可惜?”温彩裳摇头笑道:“天底下厉害手段无穷无尽。武人有所擅长,便有所不擅长。何来稀奇?袅袅仙音厉害不错,可称武道基柱之一,然…并非精通袅袅仙音,才可算厉害。武道浩瀚,手段千奇百怪,你问得太早无益,还是快赶路罢!” 非是她藏拙不告,而是武道脉络太多。言语难以说尽,唯有且行且见,且试且尝…才知其中滋味。 行约数里。李仙尽开眼界,忽见前方光亮,来到一处悬崖边缘。微风习习,吹打身躯。 将憋闷湿粘尽数吹散。扬眉吐气,神清气爽。 崖高数十丈。李仙劈伐树藤,编织为绳,沿绳索爬下。快到崖底,双足着地后,顿感身子下陷… 李仙奇道:“这里原来是沼泽!灌木丛遮挡了视野,还好没直接跳下。否则陷入泥沼,就危险了!”爬索上崖,将情况告知。 沿崖摸索,另僻一条小道,下了山崖。 又行十里有余。周遭植被渐变,野蛮生长的灌木尽皆消失,古树虽高,但已不遮阳光。 温彩裳喜道:“这是‘歇脚林’。”李仙问道:“何为歇脚林?”温彩裳说道:“古来有强者,喜将陵墓修建于山野。修筑陵墓的木工、匠工、随行众…需往返多次。然山野之中绿海茫茫,沿途之凶辣,你我均已见得。” “而一座盛大的陵墓,修筑起来需…数十年,乃至百余年不止。是以那些随行众、匠工…往返时,在密林之中,拨种‘罗布杉树’的种子。” “罗布杉树生命力强,可啃食树根,树干笔直,树香驱虫,演化成林后。便是较为安全的林地。” 李仙说道:“夫人好见闻。”由衷敬佩。温彩裳喜道:“到了歇脚林,可暂且宽心了。” 豁然开朗。阳光打来,浑身暖和。湿粘之感尽褪。李仙寻到一湖泊,游鱼嬉闹,无甚危险。 两人入湖洗沐。洗去汗污,褪下衣物用火烘干,浑身轻松,总算歇息一阵。 李仙感慨:“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果真没错。”草地干燥,蚊虫、蛇鼠虽有,但并不泛滥。 铺好地铺,望星光赏月亮,微风伴入眠睡得十分舒坦。 翌日。 李仙习练武学,将七星步、残阳衰血剑、浩渺腿…诸多武学尽练一遍。 炁湖滋长,又有进步。 肚中饥饿。便来到湖边,捻起石子缠上蚕丝。看准游鱼,精准打射而出。石子嵌入鱼身,再一拉蚕丝,便可带出湖面。 连打三条鱼。收获甚丰,李仙收好蚕丝,打道回府。忽见地上有血迹,李仙心想:“莫非在我之前,已有人来到此处?” 谨慎起见,沿血迹追去。拨开一杂草密丛,果见一道身影。其身材矮小,样貌普通,衣服湿粘脏臭。 乃是“无极刀门”弟子。 李仙抬掌欲杀,忽想道: “此人无关紧要,且不急着杀。他出现在此,证明无极刀门也已进入虎哭岭。不如将他救醒,打探情况。到时再杀不迟。” 探其鼻息,摸其骨骼。手指微微用力,卸了手腕、脚腕…骨节。将他扛回营地,温彩裳正盘腿内练,甚感意外,便问询情况。李仙如实告知。 温彩裳检查伤势,调配草药,让李仙烹煮熬制。她则翻袖出剑,要断其四肢,以防后患。 李仙说道:“夫人且慢!我已卸他关节,他醒来也掀不起浪。倘若卸他四肢,他心灰意冷,可问不出东西了。” 温彩裳颔首笑道:“有道理。”两人原来是想到一处了。 她将剑收归袖中,消失不见。李仙十分好奇,何以凭空消失? 熬好草药,喂那人服下。约莫半日后,那人轻咳几声,朦胧间醒来。 李仙威逼利诱,问询情况。那人惊恐之余,感叹命运凄惨。绝望无助,自然知无不言,尽数吐尽。 原来…… 讨剑联盟声势浩大,冷血神捕鼎力相助、江湖义士愤慨帮忙。包围渭虎江附近,来势之汹,前所未有。 却又扑空了。 李仙、温彩裳穷途末路,藏进虎哭岭。 冷时兴说道:“既然藏入虎哭岭,便不必追了。他们九成难活命了。”主动告辞。 苏求武等众摆设宴席,送离冷时兴。均又想:“这便结束了?” 苏求武、李犬、齐北刀、沈平平、赵志远等虽知虎哭岭凶煞,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心中难安大石难落。 各相商讨,决意入岭搜寻三日,三日后不论结果如何,皆撤离出岭。李犬出身泰心宗,与虎罗宗素有交情,特意拜访虎罗宗宗主张睿风,欲求虎哭岭舆图。 张睿风婉转回绝,奉劝别尚自入岭。众人追逐数月,受伤受挫…恨意深埋,实已化做执念。 怎会听劝告?皆想:“纵使请不来舆图,只需小心谨慎,料想并无大碍。” 便齐入虎哭岭。只留钱景豪与些许弟子,侯守岭外。岂知这一回,却自投罗网。 古树遮天蔽日。 众人先后遭“虎祸袭杀”,数十人命丧虎口。又被湿雨淋淋,身染怪疾,浑身红肿。 第二日起,苏求武便已开始整队回府,不敢再追。来时分明做好标号,定好方向。回时却偏偏迷路了!所做标记全然不见。 众人实力甚强,自有辨别东西南北之能耐。但辨得南北,走起来却总有偏差。愈走愈乱,渐渐连身处何处都不知,朝南朝北走都难走出来。 此后数日,沼泽、迷林、朊猴…悉数遭遇。损失近七成。 赵志远、苏求武、李犬…等堂堂三境武人,却因为一时疏忽,被巨鳄拖入沼泽。 虽实力过硬,将巨鳄击杀。 皆自身难保,无力再追杀。 (本章完) 第251章 惊天奇遇,纯阳居士,得获传承! 第251章 惊天奇遇,纯阳居士,得获传承! 歇脚林中,篝火升腾。 湖鱼被拔了鳞,插了棍,立在篝火旁烧烤,加了野料调味,炭烤香味飘出。 李仙说道:“你请吃吧,吃完我要杀了你。”将烤熟的湖鱼递给无极刀门弟子。 那弟子错愕一瞬,惶恐难安,结巴说道:“大侠.我.我不想死,我我是受宗门之令来寻你不错。可可从始至终,我都没碰到过你,按理说来,咱们无冤无仇。可可否饶我一命?” 李仙说道:“倘若我落你手中,你们也会杀我。你快吃吧,我让你体面死去,再帮你挖洞掩埋,你叫什么名字,我还可帮你立碑。” 那弟子自知无幸,告知姓名,含泪吃完烤鱼。李仙履行承诺,一剑杀后,帮他挖洞掩埋,再削一块木板,刻上其姓名。 做完这些,另外两条鱼也熟了。 李仙洒上盐粒,递一条给温彩裳。掰开鱼皮,鱼肉鲜嫩,汁水外淌。李仙边吃边凝重说道:“夫人,我俩沿途虽有做记号,一直在朝东行,然而树障遮天,不能确保走的方向是对的,或许咱们也已经迷路!” 温彩裳点头道:“虎哭岭足有八百里。旁边还是神秘山脉,倘若迷路,十年、二十年未必能走出。” 李仙笑道:“倘若如此,我却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了。”温彩裳知道李仙又要说讨嫌话,含笑问道:“你这小子,难道还高兴?” 李仙掰下鱼头,吸溜鱼目,吃得津津有味,悠哉悠哉说道:“就算出不去,我也不寂寞。有夫人陪着,抱着夫人睡觉。四周除了我,都是些野猴野猪野虎,我李仙再是差劲,想来比起野猪野狗,总归是有优势的。夫人没得人选,也只能抱着我睡觉。” “你这小厮,说话好生难听。总提什么野猪、野狗的!”温彩裳心中甜滋滋,嗔道:“哼,你乐意当野人,我却不乐意。” 心神飘忽,顺势想去:“倘若真走不出,李仙所言倒也不错。若是在这种地方,我和他…”俏脸微红,不住暗暗瞥一眼去。见密林奔波数日,李仙气质清朗,心性豁达,待处何地,都自从容。 姿容气度,毫不挫减。温彩裳美目流连。 李仙、温彩裳知道苏求武等人自身难保后,便筹算出林之策。再朝东走,不知还有几万几千里,原路西回,当为稳妥。 温彩裳说道:“我等自认朝东走,然地势复杂,或许早已偏离方向未知。” “此刻朝西而回,未必便能出林子,到时再想回歇脚林,可就困难了。” 李仙问道:“话虽如此,但我们不能一直留在歇脚林中。” 温彩裳红着脸说道:“我有一办法,你且别过身去。” 李仙背过身去,听到“窸窸窣窣”声响。忽觉手中被塞了一块衣布,质地丝滑,有如蚕料。 低头看去,金中透红,绣纹精致,残留有余温,竟是温彩裳蚕丝兜。李仙说道:“啊!夫人…你…这是何意?” 温彩裳说道:“江湖儿女,何必大惊小怪。”说话间却面颊粉红。她说道:“你抽出蚕丝,缠住那株大树三圈…” 竟是以蚕丝面料,布置奇怪阵法。布完阵法,数里内的蚕丝,冥冥相吸引,便不会迷失方向。 温彩裳说道:“我们朝西走去。每隔两里,便布置相似蚕丝阵。如此这般,倘若迷路,也能回到歇脚林。” 李仙拱手,倾佩道:“夫人大义!” 温彩裳两颊顿红,又羞又怒,此刻恼极了李仙贫嘴,骂道:“去死!”抬脚踹去。 当初秋月叛庄,温彩裳精准寻觅,便也是这法子。庄中杂役、护院、桑女…衣料上,均绣有蚕丝小阵。 无论逃到何处,她沿路寻踪,越寻越精确。 如此这般,便朝西而去。每隔两里,截蚕丝布阵形。蚕兜做工精细,但如此消耗,面料逐渐见底。 朝西走了三日。李仙、温彩裳均心头沉闷。沿路所见景色,竟全陌生至极。李仙记性极好,纵使密林复杂,但总该有印象。 行到此处,已无需再行。李仙、温彩裳自认朝东而行,实则入林半个时辰,便已迷路。 李仙说道:“可惜穿不了啦。”温彩裳郁闷之意顿空,恼道:“你还开玩笑!我从前没刺你嘴,实在太可惜啦!” 李仙心中揶揄:“倘若真出不去,我可要刺你嘴了。”连忙认错,说些卖乖吉利话,将温彩裳哄得开心。 万般无奈,又是三日,折回歇脚林。 茫茫林海,困得孤舟两人。耳听风簌叶震,眼观绚烂繁星。一筹莫展,甚是无奈。 李仙并未气妥,思索对策,习练武学,日日如旧。 [熟练度+1] [熟练度+1] [七星步] [熟练度:1569/3000小成] 轻功愈法熟练,进步甚慰。李仙心想:“夫人相伴,纵使出不去,但我武学总归不缺。我武道精进,慢慢摸索,尽力而为便可!” 沿路风霜雨打,雷声轰鸣。他总能警醒自身,专注脚下。 歇脚林中有湖泊。鱼、兔、野猪、蛇…等寻常猎物自不会缺。李仙料想朝夕之间难以离去,着力过好眼前。猎了头野猪,慢慢烹煮。 温彩裳眉头紧锁,心想:“如今情形,四处乱走,恐会散命。我当下虽一筹莫展,但…” “我可长居此处,因地制宜,寻觅解蛊之法。倘若解开食炁蛊,我栽养祖蚕,收集蚕丝,十年积累。这神秘山脉、虎哭岭…何处何地,我去不得?” 看向李仙,心中一荡,喃喃道:“却…却便宜这小子。” 十年寂寞,自该寻乐。这日夜中,两人铺地而眠,温彩裳说道:“李郎,咱俩暂时出不去了。你明天搭个木屋,就在这里住下罢。” 李仙说道:“正有此意。” 温彩裳说道:“木床一张便可,需结实些。”李仙平素甚是聪明,但一时没觉察深意,笑道:“保管平平整整,绝不让夫人嫌弃。” 温彩裳手掌抚摸其胸膛,心思蠢动。翌日大早,温彩裳将李仙拉起,合练“阴阳仙侣剑”。 调冶情感。 舞得两人皆汗,李仙提剑伐木。温彩裳盘坐内练。忙活一日,木屋已有雏形。 再过两日。 木屋方方正正,一厅一卧一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温彩裳心脏砰砰直跳,面色红晕未曾消去。 温彩裳柔声问道:“李郎,你是有心事么?”见李仙若有所思。 李仙笑道:“无妨,夫人,你请先入房睡罢。我想点事情。” 温彩裳心想:“李郎年纪甚轻,受困于林,定有不甘。他却是为了救我,才这般下场。且不扰他。” 她回卧房静侯,解了衣裳。荒郊僻野,合床入眠,别有番趣味。 忽听门外传来欢呼:“夫人…我想到办法啦!”冲进房中,神情兴奋。 温彩裳一愕,问道:“是何办法?” 李仙说道:“我今日伐木盖房,便总隐有所思,好似忽略什么。想起夫人说,这歇脚林是挖掘陵墓时,供来往匠工通行歇脚所在。” “这周围势必有陵墓。陵墓中大概率有舆图,否则在荒山野岭,造什么陵墓?咱们弄到舆图,自然便可出去了。” 温彩裳说道:“倒也可以一试!”眸光一闪。她早猜到附近或有陵寝,然顾念周围凶险,不敢多想。此刻细细琢磨,着实可行。 当日夜里,两人商拟计策。温彩裳观望风水,就地堪舆。李仙伐木造箭,储备充裕,将蚕丝收集而起。 翌日。 在歇脚林中摆设“蚕丝阵”。温彩裳昨夜观星、勘风水。猜测墓在东南。 两人朝东南行,两里设一蚕丝阵。倘若计划搁浅,也可回歇脚林过活。 这次运气不错。行了十数里远,又见一片歇脚林。 李仙在歇脚林中,摆设“蚕丝阵”后,原路返回,收集起沿道蚕丝。 这片歇脚林约莫方圆三里。林中有墓碑,碑文写道:“行修陵墓,半途身死所设。” 温彩裳喜道:“将墓掘开,或有线索。” 掘地三尺,见一具尸骨。温彩裳剑挑残布,细细观察,说道:“好久远的事!” “这布料是‘麻杉’,在南阳时期盛行。换理而言,此处如若有墓,便是南阳时期的墓!” 李仙问道:“南阳?” 温彩裳说道:“而今大武历,道源三十九年。大武皇朝,至今国祚九百三十二年。” “大武前朝,名为大虞。国祚八百八十二年。大虞之上,则是一片动乱时期,当时诸国林立,民生凋敝,但也出现了许多极厉害人物。” “这南阳国,地处南域,便是其一。” “南阳尊南,我们明日,朝南而探!” 休整一夜。 两人故技重施,沿途布置蚕丝阵。一点点摸索,果真又见一片歇脚林。 如此来回数次,路经数片歇脚林,眼前见得一座高耸大山。 温彩裳说道:“陵墓路口,便在一百九十七丈处。但已被堵死,我们需另辟蹊径。” “这大墓藏…或许是机缘未定!” 那墓藏大山,呈下方上圆之形。寓意顶天立地,气势澎湃。 必埋葬一位极强武人。 “传闻南阳时期,有一位武人运道惊天,服用过‘天精’,享食过‘地华’,术道惊天,乘风御虚,仗剑逍遥。” “那位武人名吕洞之,号纯阳居士。” “莫非…便是此处!” (本章完) 第252章 墓藏传承,纯阳居士,如临仙境 第252章 墓藏传承,纯阳居士,如临仙境 山势雄伟,气韵非凡。彩鹤南飞,白雾氤氲。 峭壁垂青松,地中生浊莲。赤霞东洒,霓光流转。宁静不晓冬夏,致远不觉岁月。 险恶山岭中,藏一片仙境。 温彩裳笑道:“即便寻不到舆图出去,也不枉费走此一路了。在此处安居,胜过歇脚林。” 行入墓藏大山。 如踏新天地。湿闷之感尽消尽散,畅意清爽如获新生。此处蕴养数千年,孕育神异果实。 一条藤蔓垂下,末端挂一朱红小果。李仙随手一摘,吞食入腹。血气急行,头发乌黑许多。 [你服食绿藤朱果,技艺服食,熟练度+5] [服食] [熟练度:1036/3000大成] …… 李仙纵身起落,轻盈敏捷。将朱果尽数敛采,充当储量。墓藏大山绵延数里,侧峰、前峰……错落交迭,规模雄伟有序。 温彩裳观山测地,用出毕生所学。窥知墓藏格局涉及“南阳习俗”、“堪舆营造”、“天时地利”、“道藏学说”…诸多杂学。更确定墓主为“纯阳居士吕洞之”,饶是以她地位,听闻古来居士线索,不禁随之神往。 她不吝赐教。 言语间洒漏学识,尽是难闻秘辛。 李仙出身卑贱,才智过人。素知“武道难觅”、“才学难寻”。一路听温彩裳高谈阔论,全凭学识才智,便可化解诸多困难,巧避种种灾厄。更觉得“才学”贵重。一有机会,必然尽捡尽采,将学识密辛攒进脑海。 勘得半日,将山览尽。温彩裳摇头轻道:“这墓藏主人,堪舆之术远比我厉害。” 李仙说道:“进不去了?” “非也。”温彩裳说道: “墓主格局极大,墓藏群山中有数片湖泊,山势有揽星抱月之韵。暗指囊括乾坤,胸襟如海。似这等性情,我猜他墓藏不会完全封死,生恐后人入内。反而随缘随性,入口或在某处。但需凭自己摸索。” 仙鹤鸣春,轻霞送暖。温彩裳款步登山,思绪过甚,额头泌汗,双眸却尽是兴奋。 登一百九十余丈。墓藏正门,面朝绿海幽林中的一片湖水。那湖水名为“点睛湖”,乃墓藏风水关键之处。温彩裳早便窥知,故而一早确定此处有正门。但墓藏、墓藏…正门多是难以通行的。 特意上山,只观察墓主的气度。这世间墓藏无数,因墓主生前际遇、性情、手段、喜好……等不同,墓藏的凶险程度,自也相差甚巨。 温彩裳虽越发确定,墓藏出自吕洞之。但她对吕洞之所知全出自古籍记载。其中定有偏差。 故而看墓藏正门,从细节处揣摩墓藏凶险程度。 见那大门设立山腰,眺望绿海,门呈四方,大有揽怀天下之气。 视野宽敞,风高气爽。全无阴气,温彩裳暗暗敬佩,心想她若身死,墓藏必是机关丛丛,叫来者有来无回。墓门自要端庄华贵,但方圆数里外,便开始藏凶带险。 温彩裳喃喃道: “客从云中来,请取鹤中丹。” 门前立一石碑,碑文写就几字。乃是缭乱“草书”,狂放不羁之气度毫笔间尽展。 温彩裳说道:“南阳时期,书法重意而非形。与大虞、大武书法相差极巨。大武当世的书法大家,好如你阿弟师尊符浩然,对南阳一派书法,向是嗤之以鼻。” “然在我看来,这飞扬跋扈的书法,却颇有韵味。当时时局混乱,居士自当放荡。后世却难有这般人了。” 她侃侃而谈,轻抚石碑。不禁思索碑文用意,她性子绝非豁达,与墓主全然相悖,着实不解其意。 李仙学识窄浅,但自有股豁达之气。虽不通书法,却也落落大方站在碑前琢磨。 李仙初瞧一眼,直感字丑缭乱。但再细看,却觉书字之人,必豪放不羁,书笔之时,必再狂声大笑。便也摒了字形,体会淡淡韵律。 温彩裳说道:“草书虽潦草,但自成规矩。”借势教导李仙书法学文。 李仙感悟更浓,恍惚间如与墓主神交。竟颇有投缘感受,他心想:“我却做了白日梦?这种墓藏大主,岂会与我神交?” 头脑晕晕乎乎,渐有疲乏困倦。李仙眺望山脉,畅声呼唤两声,便神智清明,状态良好。 石门久固,附着青苔。难以推动,便另寻别路。 温彩裳观得风水有漏。墓藏大山侧峰的山体中,有一处常年风雨侵蚀,地质牵动,出了裂痕。 裂痕可通进墓藏。虽地处较偏,但沿道而走,能到主墓室等处。若墓中真有舆图,此当为突破。 山体裂缝甚是狭窄,勉强可通人。李仙目视黑处,但被杂乱山石遮挡,难以看到底处。 李仙心想:“管他许多,姑且一试!”放开手脚,将蚕丝碧玉索系在树干上,用力拉扯,确认稳固,便运起七星步朝下探索。 温彩裳甚是羞赧,啐骂一嘴。捆索之法,出自“蚕衣错玉功”。本是系在自己身上,如今却系在树干中。 “臭小子,有意调侃我。”温彩裳目光粘湿,情念愈浓。日久相处,生死共险…诸多感触,积压心间。 前数丈漆黑逼仄,再深入些,石壁中闪烁点点光晕,空间宽敞开阔些许。 底下有风吹来,带起衣角发梢。李仙借着缝壁光晕,又深入数丈。蚕丝碧玉索已用过半,眼见置身茫茫之中, 李仙心想:“这缝隙不知多深,蚕丝碧玉索长度有限。一味深入,终不可取。我需想一个法子,先探一探底。” 见缝隙光晕点点,有如星辉,着手去抓。摸下些细碎石矿,顿时了然:“这些石矿,形如沙砾,但散发微光。想来是那星斑石。本藏在山壁深处,但日晒雨淋,洗刷缝隙。将其显露出来。我且借来一用!” 施展“妙云手”探云取雾…探壁取石,几番出手,便将周身星斑石尽数取下。仍觉不够,纵身轻荡,极力收集“星斑石”。 收集足够,李仙摊开手掌,掌心星光灿灿,甚是光亮。 暗运“碧罗掌”,掌中迸发水雾。用力挫捏,聚拢成团。星斑石蓝光茵茵,照亮周身一丈。 再将星斑石抛下。 隔了数息,只听“砰”一声触地而碎。星沙洒落遍地,缝隙底部一幕了然。粗略估计,仅有十余丈。 有些杂草毒蛇。李仙心道:“这些毒蛇,毒性不知厉不厉害,倘若被咬上一口,可大大不妙。”脚尖勾住石壁缝隙。取弓连射,将危险尽数扫除。 李仙施展轻功落下。再探查周围,再无任何危险,且确是入墓通道。爬上缝隙,将温彩裳接下。 温彩裳知道李仙所做,欢喜赞道:“你很谨慎,很好。”又想李仙所做许多,是为自己,更深陷情迷。 起了火把,前道狭窄。 两人前后而行,来到一间空室。室中燃有蜡烛,竟数千年不熄止。 李仙真挚鞠躬,说道:“扰前辈安宁,实在不妥。此来借一些东西,还望答应。” 温彩裳微微颔首,跟着行一“南阳抱手礼”。观察四壁。东壁画龙,北壁画虎……任何一幅画,都价值连城。但身处险地,妄生贪念,定招祸患。 故而只鉴赏,不触碰。温彩裳说道:“这四副壁画,实也预示墓藏格局。”细言所知所察。 墓藏机关连纵,迷道层出不穷。 温彩裳巧妙避开机关,躲开迷道,沿墓道探寻深入。见许多南阳玉器、石雕、壁画…杂乱之物,数之不胜。 入墓藏如归家,优雅从容,却自不取分毫。李仙虽生性好财,却不恋财。更不多瞧一眼。 然墓中格局精密,有些机关却难避免。两人不知行了多久,见得一条狭道。 温彩裳停下脚步,凝重说道:“不妙了。”李仙问道:“为何?此道藏有机关?” 温彩裳说道:“机关倒没有,但玄机很深。其内藏阴阳八卦,五行变化。此道名为‘回肠道’,道虽狭窄,但通行复杂。有时前一步、后一步之差,足以将两人分隔极远。” 李仙说道:“那咱们可得抱紧了。”借势揽去,着手四摸。温彩裳身子一软,既无奈且羞嗔,柔声道:“你又讨便宜。” 温彩裳摇头道:“这条回肠道,机理复杂。却不伤人性命,只将人分隔。你抱着我,反而走不出。若不抱我,必会被分开。” 李仙说道:“另寻别路?”温彩裳说道:“这墓主是很有格局,气阔如渊之人。墓藏中虽有机关,但只防备宵小。另寻别路,仍可能遇到回肠道。” “这般…我将墓藏所知,悉数告知你。你进入回肠道,寻觅山势舆图。我原地等待,最为稳妥。” 温彩裳自知时运不佳。学识虽渊博,但身无内炁。遇到意外,难以应对。数月来托李仙关照,早已依赖。想到墓中分别,顿时毫无底气。 透过墓藏,窥知墓主心胸开阔,气度如海。墓藏虽奇,但不凶不辣…倘若掌握应对之策,自保应该无妨。 便折中想出此计。李仙说道:“好!为了夫人,我冒险一试!”他心胸豁达,毫不拘泥。但天性风流,着实难改。 温彩裳知道李仙乃有意言重,但却不住荡漾,说道:“你可不许受伤,不许死了。倘若…倘若真…”目眶竟微红。 相拥许久,之后数日。 温彩裳传授李仙墓藏杂学、南阳奇事、风水堪舆…这许多知识。温彩裳言语精简,李仙聪明机灵。很快掌握墓藏学识、南阳相关、吕洞之生前轶事…等等。 准备充足后,李仙佩弓戴剑、整备齐全,踏入回肠道中。行约数步,眼前道路错杂复杂,来回盘旋,乱人心神。 李仙心想:“笼门的盘肠小步,也有这能耐。二者不知道道理是否相通?” 实则确实相通。盘肠小步、回肠狭道…道理相近,均涉五行八卦。但盘肠小步猥琐狭隘,回肠狭道浩大纷杂,要更厉害几分。 李仙行约半日。全已不知身处何处。 (本章完) 第253章 术道遗梦!妻妾成群,有爱侣否? 第253章 术道遗梦!妻妾成群,有爱侣否? 李仙心想,既然走到哪里全凭运气,何必庸人自扰。索性闭目乱行,既来之则安之,无甚好怕的。率性挺进,穿行其中。 若碰到岩壁,便调转方向。头晕之感顿减,反而心胸阔大豁达,越走越觉宽敞,越走越快速。 回肠狭道…也别称为“心道”。心路回转盘旋,难以琢磨。越攻于心计,越钻牛角尖。 每一步都狭窄逼仄。需钻缝挤身,才勉强通行。温彩裳如若进道,必然狼狈至极。李仙实也善于攻于心计,谋划利益,各种取舍。 但偏偏心胸豁达,潇洒纵性。他放开气度,走起道来,心路宽敞,自然宽敞至极。 待他睁眼,已过回肠狭道。前路已然宽敞,两侧壁画栩栩如生。 李仙不暇多想,且行且观。运用温彩裳所教,辨别墓室机关,巧妙避开凶恶险地。 盘转多时,推开石门。 来到一间墓居。此处共有十三副玉棺,悬立在空中。李仙依稀辨别,此乃“侧墓”。 南阳时期,埋葬自有法度。侧墓所葬,乃至亲家人。因强大武人寿命长远,自知寿数将尽时,会将家人遗棺牵入墓藏。 李仙燃香敬礼,说道:“晚辈绝非盗墓,打搅前辈,还望莫怪。”用“南阳礼法”将香打了个旋,轻轻震散。 这香却也甚简陋。乃是一种易燃树枝,李仙用阳元剑气点着,聊表心意。 李仙心中嘀咕:“夫人说…世界是有鬼怪的。但未必人人死后,都会化做鬼怪。我还需放恭敬些。” 回想起虎哭岭际遇。骇人闷湿的环境固然难受,但鬼怪、妖魔的袭扰,才叫人寒毛立起。 李仙行了礼后,胆气甚壮。心想既然到了,何不多瞧两眼?便看向玉棺身影… 第一具玉棺,葬着一女子。容貌普通,衣着朴素。李仙轻抚棺身,说道:“这是玉琉璃棺。阻尸身腐败,甚是罕见!一棺价值十万两不止!” “吕洞之也算性情中人!” 棺前碑文写道:“吾之发妻,生南阳永安历十二年。死永安历七十一年。吾爱其至深,恨不能同往。” 落款写道:“吕洞之…” 李仙说道:“果真是吕洞之前辈墓藏!看来这位前辈,是用情至深之人!实在倾佩。” 朝下走去,看第二具棺材。所葬者白发如瀑,眉眼微有皱纹,亦是女子。 碑文写道:“吾之爱妻,武道天资不足,寿数难续,吾觅寻天地精宝、珍宝奇物……终难挽救。吾爱她至深,恨不能同往。” 末尾处:“吕洞之…” 李仙若有所思:“我辈武人,饮天精食地华,寿数甚是长远。这吕前辈也是微末起身,沿途走来,历经的生离死别,着实难以形容!” 肃然起敬。再朝下走去,来到第三具玉棺。 碑文写道:“我之第三位爱妻……吾爱其至深,恨不能同往。” …… 李仙嘴角抽搐,微觉不对。再朝第四具、第五具、第六具走去。红颜貌美,死因各有不同。 但都有一句“吾爱其至深,恨不能同往。”李仙尴尬一笑,说道:“看来吕前辈,心…心胸果真宽广。” 行到最后一具玉棺。 女子容貌年轻,甚是美艳,地位尊崇。好似南阳皇朝一代皇后。亦是吕洞之爱妻。李仙心道:“我听夫人说过南阳历史,好似传闻中,确有位南阳皇后,爱恋吕洞之。” 碑文写道:“吾之爱妻,吾爱其至深,恨…唉,真要与她同往矣!” 李仙捧腹而笑,顿觉这吕洞之前辈好生洒脱,极是有趣。李仙见角落处,有个酒坛。轻轻一晃,酒竟还剩半坛。 随身葬品价值不菲。李仙瞥了一眼,洒脱离去。 将门合上离开。 墓藏虽大,却不凶恶。李仙晓得规避之法,一一躲去。探索各处墓室,找寻林中舆图。 墓中无日月。 这日发现一座墓室,其中尽是书籍。南阳人极重墓藏,认为“墓藏”乃死后住宅。 故而将生前喜好之物、眷念之物…带入墓藏。而墓主性情不同,墓藏凶狠毒辣程度不同。 温彩裳曾告诉李仙,若印证墓藏属于“吕洞之”,不行无礼贪婪之事,可六成无碍。 吕洞之放荡不羁,生性好客。他毕生之中,曾举办一场盛宴,将混乱诸国英雄好汉…全招呼进宅邸中,赏鹤看林。 相传他一言九鼎。门徒数百,但得其真传者,万中无一。非他不教,而是旁等学不会。 故而…吕洞之的墓藏,倒似一处死寂古宅。尔来请饮三杯酒,有缘无缘皆朋友。 倘若大虞陵墓,却全然不同。大虞极重血脉传承,嫡庶之别,素有“前贤陵墓,后秀福地”之称。 故而墓中所藏,金莹珠宝、武学秘籍…极多。但墓藏凶险狠辣,拦阻重重。 此处墓藏虽有不菲名器。但数目不多,宅邸的点缀,李仙心想:“我到人家中做客,借人东西。倘若谈恋名器,岂不成强盗入室?大大无礼?” 是以平生第一次入墓。但竟全无收获,好似观赏家宅院落。 来到一座藏书居。 其内藏书无数。李仙大喜,入居查看。虽无武道秘籍典藏,但书中所记学识极广。 琴棋书画、医卜星相…无所不含。李仙如渴汉逢甘霖,拟选起一本杂书,津津有味通读。 他饥不择食,原先只爱奇闻轶事。如今治国要理,诗经古词…皆不拒绝。 我志高远。 缆遍群书,观编山河。 看得忘我,但总归没忘记任务,翻寻舆图所在。他配了两口袋“朱果”,具备奇效,一颗可饱腹许久。 他入“回肠道”前,分了一半给温彩裳。不怕受饿受寒,是以慢慢品鉴,不知时日流转。 却真叫他寻到“舆图”。 李仙观望片刻,便知舆图无错。此处竟已是非虎哭岭,而是“神秘山脉”。吕洞之能耐虽高,但所描画舆图,终只是山脉一角。 但脱离虎哭岭、神秘山脉…已绰绰有余。 李仙心想:“我找到舆图,只要出了墓藏。与夫人依着舆图返回,出了林子,便再无需担忧追杀。如此这般,总算…性命无忧了!” 将舆图卷好,收如胸口夹层。拱手说道:“吕前辈,这东西我借走啦。您胸襟如海,定不会怪罪的!” 墓藏极大,难以逛尽。李仙已经知足,不再深入,打算原路折返。略感可惜许多书籍仅匆匆瞥一眼,未能细看。 “也罢…留得青山在,我还怕没书看?” 李仙已做取舍。正待起身,忽感头重脚轻,混混沌沌。李仙奏响“守身音”,闭守心神,自入墓藏起,便时有时无头昏脑涨。 此次来势甚烈,竟眼皮愈发沉重。忽然一顿,四周冒起白雾,缭绕而来,四周白茫茫一片,虚幻泡影般,极不真切。 李仙心想:“我这是…”从未遇过这等情形,朝迷雾中走去,忽听溪水潺潺流。 清铃悦耳。 有溪水流经石亭。而亭中已坐一白衣男子,负手而立,身姿潇洒。他缓缓回头,但面目五官却难以窥清。 李仙心想:“此处情形,恍若梦境。我莫非是看书看得入迷,梦到了吕洞之前辈?还是混沌之中,闯入某处空间?罢了,多想无益,不如直接问去。”喊道:“吕前辈?” 那男子一愕,说道:“好小子!请坐。” 李仙满头雾水,说道:“吕前辈,你竟没死?”吕洞之说道:“早死了。” “那您怎…”李仙问道。 吕洞之说道:“自然简单,你也死了呗!”随后细细打量李仙。 见李仙毫不惶恐,又感无趣,说道:“我是入梦啦!” 李仙不解道:“你既死了,如何又能入梦?” 吕洞之说道:“正是死了,才能入梦。这涉及到一门术道,名曰‘遗梦’。” “身死之后,唯梦遗留。流转千年,一直无处应落。你观悟石碑,某处脾性与我相投。这遗人之梦,自然落你头上。” “你这小子,倒死撑不睡。多撑了几天,但还是睡着了。梦境便也应了。” 李仙说道:“好厉害的术道!” “给你要不要?”吕洞之说道。 李仙摇头道:“不要。” 吕洞之骂道:“我就知道没人想要!你说说这遗梦之术,到底有何用?你若是个貌美女子,瞻仰我之风华。我遗梦落你头上,叫你为我神魂颠倒,这术道倒勉强有点用处。但你这小子,瞧得比我还俊,唉!” “时也命也。你…这样貌,得我传承,倒也不算辱没!” “可惜我门徒极广,却没一个能得真传。我瞧你这小子,倒是副机灵样。但能否悟得分毫,仍是渺茫。罢了,罢了…你这小子入梦来,我除了给些传承,还能做些什么?” 他细细端详李仙。 吕洞之生性浪荡,墓藏虽广,却不藏武道传承。墓藏防设不严,无甚大秘密。 偏偏“术道·遗梦”飘飘,择人而落。 吕洞之揶揄道:“有伴侣吗?” 李仙说道:“还没有。嗯…可能算有,唉,说不清楚!”想到温彩裳,此间两人依恋温存,好不快活。但温彩裳实力恢复,如何相处,实难预料。 吕洞之说道:“我毕生有三大憾事,同时也是我三大传承。你受我传承,便请尽力圆我遗憾。” “第一憾事:术道!” (本章完) 第254章 术道御剑,一纸婚契 第254章 术道·御剑,一纸婚契 梦境氤氲,似虚似实。 古来梦中传承事迹不胜枚举。世人只道越厉害传承,必藏在更深处。吕洞之偏偏反其道而行,墓藏中虽有重宝,但却难觅武学秘籍、术道食谱…种种。 蕴藏遗梦的石碑,却设在洞外。倘若有缘,何须进墓探寻。多瞧见一眼,冥冥响应,遗梦便落了去。 “术道…你可知何为术道?”吕洞之问道。 李仙当即简言告知,述说自身理解。吕洞之诧异至极,问李仙莫非有极高明师门?因为武道学识,武人很少挂在嘴边。许多武人迷迷糊糊间,便入了武道一境,但所知不成体系。 见李仙于武道一途,已有不浅了解,遗梦难过夜,吕洞之开门见山道:“你既已知晓术道,我便不再多言。我饮天精食地华,掌握三门术道。” “遗梦、乘风、抚鹤。” 李仙安静倾听。 吕洞之说道:“遗梦术你已清楚。徒徒便宜你这小子,再也没别用途了。术道·乘风既飞悬空中。” “这术道搭配轻功,乘风而去,久悬空中。何其潇洒,天险地势,能阻拦我分毫?还有何处去不得?” “至于术道·抚鹤。乃我习武初期,境界甚浅。胡吃乱饮所悟。但与『乘风』相配,便可『乘风抚鹤』,倒也十分不错。” 李仙不禁神往,又问:“如此厉害,为何遗憾?” 吕洞之说道:“我曾与七位武人,相邀前往一片海域中的岛屿。那海域巨浪滔天,尽是凶险。船只难渡,唯有飞天。” “我与那七位好友,各寻觅渡海之法。武道、术道、珍宝奇物……极尽尝试。” “然而终是失败了!” 李仙说道:“前辈踏鹤而行,一日千里,难道渡不过大海?” 吕洞之说道:“我抱得『乘风』、『抚鹤』等术道,毫不自谦的说,天大地大,我都能去得。便是那南阳皇朝的皇后的闺房,嘿嘿……我夜夜潜去,也无人知晓。” “但『乘风』『抚鹤』这些术道,施展起来却极耗费精神。而海域辽阔无穷,我飞到茫茫半途,浪打风吹…精神疲竭,便只得半途终止!” “倘若再掌握‘术道·御剑’,搭配我纯阳神剑,自有可能横渡汪洋!” 说到此处,重重一叹。 吕洞之说道:“故而我第一大憾事,是没能真正『御剑』” 李仙听得『御剑』二字,脑海中顿时浮现脚踏飞剑,杀敌千里的神迹。 吕洞之说道:“这『遗梦』之术,本该是『御剑』的,但中途出了差错,致使我抱憾终身。故而我第一大遗憾、第一大传承便是『御剑食谱』。” 李仙狐疑道:“吕前辈,倘若我也吃出个『遗梦』怎办?” 吕洞之仅是遗梦一缕,听李仙对“遗梦术”多有嫌弃,不禁心如针扎,面皮抽搐。术道一途玄奥无穷,服饮之既有半毫偏差,所悟术道都会截然不同。 心中所向,往往不得。 吕洞之说道:“我已将食谱改良,你严格依照食谱服饮,未必是『御剑』,但总归不可能是『遗梦』,唉,其时『遗梦』也不错,一些宗族势力,倒挺青睐的。”。 他双手朝白雾虚揽。竟多一卷食谱。 食谱写道: 术道·御剑。 精宝之要:地华三十六·地魁、天精三十一·天魁、人黄一十五·剑冢黄。 下方详记服饮禁忌,先后次序……种种,甚是详细。 吕洞之服用顺序为:剑冢黄、地魁、天魁。捂得“术道·遗梦”。而先服天魁,再饮地魁、再品剑冢黄才是“术道·御剑”。 然而“天精”难寻、地华难觅。吕洞之再来千百遍,也是剑冢黄、地魁、天魁顺序。 李仙说道:“吕前辈,天精、地华何其难寻。我恐怕弄不到,空有食谱,也是无奈。” 吕洞之说道:“你说得不错。地华数百年能觅得踪迹,便是幸运至极。天精更罕世不出。” “这确实是很大难题,但你小子运道好!” “天精我有、地华我亦有。但是…我寄存在了别处。你为我遗梦传人,这些东西都给你了。你到时去取用罢!” 李仙问道:“寄存何处?” 吕洞之说道:“天魁在星云宫,地魁在黄符山,剑冢黄却不难寻,许些修剑宗门,都有其踪迹。” 李仙心中腹诽:“这等宝物,倘若是我,我可没那心胸寄存别处。” 吕洞之似有感应,轻咳两声说道:“当时我为追求星云宫宫主,故而献媚讨好,将天魁寄存。” 李仙见吕洞之毫无架子,性情随和。自也轻松随意,笑问道:“可有追到?” 吕洞之摇头叹道:“我吕洞之潇洒无双,但总难事事如愿。可惜可叹,天妒人怨,偏偏叫那星云宫宫主对我没兴趣。” 李仙心想『御剑』术道,八字尚无半瞥。但取得舆图,已经满意。此是意外之喜,不敢再多奢求。 吕洞之说道:“至于第二大憾事。我毕生之中,门徒虽广,但无弟子得我真传。你既应我遗梦,天资如何尚且不谈,但总归有些地方,是我颇为欣赏的。” “你需替我,尝试渡海。” 李仙坦然说道:“纵使不得前辈传承,前辈的舆图已经救我性命。日后若有机会,一定尽力效劳。然不敢保证便能渡过海域。” 吕洞之欣慰说道: “你这态度,我很喜欢!” 谈起当年往事,说道: “当年我八人相约渡海,全为抒发意气,尽展豪情。最后失败告终,虽甚感遗憾,但意料之中,若说伤心失望,倒也不见得。毕竟那海域凶险万分,雷鸣滚滚,又岂是轻易渡过?” “当年渡海失败,各自带伤。聚在八仙楼饮酒,我喝得尽兴。忽然说道:‘诸位弟兄姐妹,咱们今生今世,是难以瞧见那海岛了。但后世或有天骄奇才,能了却我们未了之憾事。听闻李兄、韩兄皆招了厉害弟子,不如这般…咱们订立渡海之约。一代一代传下如何?’,另外七人都纷纷响应。” “这般多年了,渡海之约或已作废。但我履行承诺,将此事告诉你了。你看着办罢!” 当即言说海域所在,种种细节。最后传下[五脏避浊会阳经]。 再道第三大遗憾:“唉,其实第三大遗憾,则事关道侣。我把地魁寄存黄符山,其实也是想追求一位美人。最后美人没讨到,但弄了场婚约。” 李仙拱手道:“吕前辈…当真…当真气量非常!”腹诽:“一道天精、一道地华…竟全拿去求爱了。” 吕洞之冷笑道:“嘿,你能应我遗梦,少说也是好色之徒。半斤八两,你莫笑话。” 李仙说道:“前辈,我很老实的。” “我瞧着不像。”吕洞之声音渐淡。化做白烟消弭而散。 李仙恍然回神,虚浮飘悬之感尽散,脚踏实地,已回到幕室藏书居。烛火闪烁,明暗不定,李仙困疲之意尽散,神志清明,再回想方才事迹,不知是虚是实。 细细回味,“五脏避浊会阳经”烙印脑海,字字句句无比清晰。李仙喜道:“看来方才梦境,确是真实无疑。术道之玄,竟可遗梦千年。” 御剑食谱亦是真实! 忽见书架中飘落一张黄纸。李仙抬手一吸,将黄纸握在手中。 正是吕洞之所指的“婚契”,内容精练,寥寥数字写明婚约事由。 原来…当年往事,颇有曲折。吕洞之固然风流成性,那黄符山的赵姓女子,亦是风华绝代。 当时赵氏女子品悟术道,缺少“地华·地魁”。彼时吕洞之恰有,便出声恳求。 吕洞之自然答允。分出半寸地华,借那赵氏女子品道术道。那女子说道:“你借我地华,我很感激,但我今世终不能嫁你。你提条件罢。” 吕洞之自不胁迫,说道:“好,你与我相处三年,倘若再不喜欢我。那便算了。” 赵氏女子自知绝不会对吕洞之动心,感激吕洞之相助,不忍负他真心,但更不愿委屈自身,便想一折中法子,说道:“你如此执着,也罢。便相处三年,但我绝不会动心,到了头来,我终是欠你的。这样如何,纵使你我无缘。我们后世之人,便替你我还上这姻缘?” 吕洞之欣然同意,地魁未曾取回。 如此这般…这张婚契,由此而来。然而未能相处三年,他忽有要事,匆匆离去。余下地魁便寄存在黄符山中,后来三年已过,两人实无缘分,便有婚契由来。 李仙嘀咕:“吕前辈历经十多名道侣,倒是本性难移。前脚勾搭星云宫宫主、后脚撩拨黄符山赵氏…嗐!这张婚契,想来是无用的了。此事过去数千年,谁还能记得?而且黄符山、星云宫不知还在世否。” “如此看来,最有用的传承,确实『五脏避浊会阳经』,此经文好似十分精深,有时间再慢慢研究。当下速速出林为上!” 将藏书居打理齐整。恭敬朝四方拜礼,随后原路折返,快速穿行。 吕洞之墓藏极大,囊括四方,李仙所探寻之地,不足其万一。但已功成圆满,意外收获。墓藏之好处,便不尽收尽拿。打道回府,兴致勃勃。 忽听前方拐道传来“哒”“哒”声响,相隔甚远,但因墓藏僻静,李仙耳力极强,便能听闻清晰。 李仙眉头一皱,与温彩裳相处极久,素知她仪态优雅端庄,行步时轻盈无音,徒留一阵发香撩鼻,这脚步声绝不是她。 “来人脚步声一轻一重,气息虚浮,好似受了惊吓,绝非夫人。莫非另外有人,也潜入墓藏?我且藏匿起,静静观察!” 心中沉咛。 对墓道机关甚为熟悉。委身藏入阴影,将火把熄灭,侧耳偷听。行步声愈发靠近。 李仙暗中观察,看清两人模样。一人出自“无极刀门”,一人出自“剑雨楼”。 (本章完) 第255章 重瞳现世,震古烁今! 第255章 重瞳现世,震古烁今! 李仙心下沉咛,此处见到无极刀门、剑雨楼弟子绝非好事。见两人落单,便匍匐暗处。 看准时机,突然发难。浩渺腿横推一扫,将两人打得跌落。旋即手抓泥沙,朝两人口中一洒。 内炁裹挟泥沙,瞬间糊住两人的嗓子眼。两人惊恐莫名,发出咳嗽声,但无法说话,呛得直流泪水。 李仙手持“蚕丝碧玉索”,随身携带。[妙手]特性尽显,将两人捆擒好。拖进暗处。 点燃火把,显露面容。那二人认出李仙,颤栗惶恐,满目哀伤。李仙冷声说道:“我问一句,你们答一句,半点迟疑我立即杀了!” 无极刀门弟子说道:“大…大侠,您…您请问!” 李仙问道:“你们是如何发现这墓藏的?”细细盘问,目光伶俐。 那弟子如实言说,原来讨剑联盟一入虎哭岭,便溃不成军,死伤惨重。至今已折损九成。 但苏求武、沈平平等众,均有渊博学识。历经数险数阻,竟也遇到歇脚林。推断附近或有墓藏。 但茫茫林海,寻找墓藏,有如大海捞针。于是他等召集众人,将衣服脱下,抽拉成丝。 再将彼此串连,彼此照应。东南西北的地毯式搜寻。费十数日时间,竟也渐渐摸到墓藏旁。 他们折损九成,损失惨重。但仍有数十人,人多势众,虽无温彩裳见识渊博、精通堪舆,但全凭人力物力,却也摸索出墓藏入口。 于是纷纷下墓。 但他等途遭机关侵袭,极是狼狈。苏求武、赵志远、李犬、齐北刀、沈平平均受重创。 李仙继续盘问。 竟听闻他等已发现温彩裳踪迹。而今正四处搜寻! 李仙心想:“本大功告成,偏生此劫。是了,墓藏中漆黑狭窄,我何不换了衣裳,潜藏靠近!” 他打量二人,心中又想:“苏求武对剑雨楼十分熟悉。但对无极刀门,定不熟悉。他们人手虽多,但必也杂乱。我趁虚而入,再好不过。” 李仙说道:“得罪!”将两人杀了,脱了衣裳。寻一处暗河丢弃。他迅速换上无极刀门衣服,将头发捣弄杂乱,再朝脸上抹两把血。 沿路听风声,一点点探索而去。他有意找寻,料想苏求武等众,进入墓藏不深,定在外围区域。 便朝外探寻,不多时,果见无极刀门、剑雨楼、泰心宗等弟子。李仙前去汇合,撒了些谎话糊弄。 墓中漆黑,众人满心紧张。见到同僚只会兴奋,谁也不曾注意李仙异常。 李仙问道:“咱们待在这里,不进不出做甚?”剑雨楼弟子说道:“上头吩咐,此乃一处要道。要我等围堵在此!” 李仙经温彩裳传授,对墓藏格局已然熟悉。细细琢磨,此处确为要道。看来讨剑联盟中,有人极擅墓藏堪舆。 李仙所料不错。 尸罗村的沈平平,极擅与尸首、墓穴打交道。温彩裳学问渊博,但“尸墓”一道,却未必有他精通。 李仙眉头紧锁,正自沉思。忽听远处传来脚步声,说道:“快,快来!发现那妖女行踪了!”是名泰心宗弟子。 他简而言之,告诉众人已将温彩裳围困某处。速速回去支援。 但墓道迂回复杂。每到关键之处,便有“回肠道”打散队形。 是以传讯虽易,但支援却困难。 李仙走着走着,便与几人走散。他兀自未慌,料想各种可能,他知道温彩裳极擅墓道堪舆,借助墓道机关,极难被抓到。 除却几处险地难以有退路。李仙心想:“夫人若被围困,必是在那几处险地。我一一去查探先。” 转朝险地奔赶。 很快,便来到一“四圣洞”的险地。此处矗立四座神像,青面獠牙,张牙舞爪。南阳时期,“四圣洞”乃墓藏标配,传闻能喝退宵小,乃墓中守灵。 李仙还未靠近,便听到杂音。 有人骂道:“人呢?不是让传话,快快召集吗!怎还不见人来!” 听其声音,正是赵志远。 李仙了然:“墓藏复杂,他们进入墓道,也各自走散了。讨剑联盟当中,或是苏求武、或是某人,对墓藏有很深研究。但这个‘赵志远’,对此道却一窍不通。” “他遇到夫人,沿路逼追。将夫人封堵此处,但终究忌惮夫人,故而只围不攻。呼喊增援…他却怎知,增援自是有了,但却走不回来了,反而折了人手!” …… 李仙见微知著,猜测已中八九。行到洞外,果见赵志远提剑警戒,侯守在洞口。 温彩裳本在回肠道外等候,岂知听闻脚步异响,竟见苏求武等人寻到。她一面感慨时运糟糕,一面巧借回肠道规避。 她心思纷乱,回肠道中穿行狼狈。但因此将讨剑联盟打得散乱,各自分散四处。然敌手人多势众,即便散乱四处,胡乱走动,仍有相遇之机。 温彩裳行踪暴露。各相追寻,她借助墓藏周旋,避了数日。但身无内炁,加之运道不助。 渐感绝望,体力难支,最后遇到赵志远,自知难有幸存,再借墓藏遁逃,最多延缓片刻。索行主动来到“四圣洞”中。 她巧妙规避,未启动洞中机关。只等赵志远进来,便借机关与之对杀。心意已决,负手持剑,长裙飘飘,甚是淡然。 她这般淡然,赵志远却慌了神。将几名碰到的弟子,遣去呼唤救援。但许久不见人来。 李仙压低声音呼喊道:“前辈,我等前来相助!” 走近瞧看。赵志远浑身狼狈,少了一手臂,呼吸急喘。原来虎哭岭、神秘山脉凶险非常,将他折磨得好惨。 最凶一次,吃了毒果,中了大毒。险叫他一命呜呼,虽撑了过来,却也脚软酸麻。 “就你一人!?”赵志远说道。 李仙如实说道:“我…我也不知。方才听人传话,我便跟着去了。但跑着跑着…就剩我一人了。又听你呼喊,这便过来了!” 赵志远骂道:“他娘的!他娘的!这王八龟地方,简直气煞老子,气煞老子!” 李仙与他初见时,他尚存三境武人气度风度。言语间从容不迫,此刻却尽露原形。 李仙心想:“气度之说,当真是与生俱来。平日伪装再好,到了关键时刻,亦会显露原形。这赵志远的风度,却比温彩裳差得远了。” 沉闷不语。 赵志远说道:“你!去抓了那娘们!”李仙愣神道:“啊?我吗?” 赵志远说道:“自然是你!她内炁全无,身受重伤,有何好惧怕,如此胆小,想来无极刀门也要你不得,索性我帮他们清理门户,将你劈了!” 李仙说道:“好…好!我这便过去!”他解开背后大刀,行入四圣洞中。 四尊雕像高约数十丈,矗立四方。洞口装饰得金碧辉煌,散发紫光,专门诱骗好财者入洞。 李仙方一入洞,便触发机关。地上冒出尖刺。他脚尖连点,避开一局危难。 赵志远颔首道:“这北极刀门的小子,倒是比我黄沙门厉害些。奇哉怪哉…怎还无人增援?” 温彩裳冷笑一声,“我纵无内炁,杀你这宵小,却轻易至极!” 四圣洞乃是绝路。无处退避,温彩裳置身此处,足见心意之坚,已不抱幸存希望。 但只换下一只宵小,却极大不愿。是以未启机关,决意亲自应对。温彩裳心想:“今日难有幸存,却…却不知…李郎在哪里?我若能再与他说说话,听他讨嫌的话语,也…也总归开心些许。” 墓中幽寒,分别多日,思绪渐长。 李仙头发披散,喝道:“看刀!”横出一刀劈砍。这一刀打出,却是登峰造极的“剑招”! 李仙既精通剑招、也精通刀招。且均已登峰造极,赵志远武道境界虽丰富,但眼界见识不广,自瞧不出端倪。 温彩裳冷哼一声,软剑攻出。然刹那间,忽觉有异,识破这招乃是“残阳衰血剑”的“偷天换日”。 温彩裳心道:“呀!是李郎!”心神顿柔,自知将死,能见到李仙,已然极大满足。 李仙心中已有算计。刀势更凶,两人刀剑相触刹那,便已神交。李仙回转刀锋,改为纵劈。 两人均极聪明,立时知晓用意。 温彩裳心道:“李郎让我绝不留情,尽量伤他,骗那赵志远入洞,再伺机联手击杀。如此方能有活路!” 温彩裳手腕一抖,软剑斜转,立即在李仙胸膛,划出道极深剑痕。她刺过李仙无数次,但这一次却好生心疼。 李仙连砍数刀,但都被灵巧规避。都被划破皮肤,浑身伤血累累。最后一拼,李仙使出“残阳败月”一式。 这一招式,这是“互伤剑招”。情疼难分,阴阳仙侣剑调冶情感,素知男女爱恋,绝无一味的欢和。故而创此剑招,叫彼此感受痛楚。 李仙觉得这“残阳败月”,全是小两口调情把戏。鲜少放在心中。但此时此刻,却恰是时机。 温彩裳一剑刺去,洞穿李仙胸膛。李仙一掌拍去,打在温彩裳肩头。温彩裳俏脸一白,目眶湿润,收剑退回。见李仙倒在血泊,柔情、爱恋、惶恐、伤感、甜蜜…诸多情绪涌来。 又想起方才一剑,确是洞穿胸膛。心中隐隐作痛,竟不觉察肩膀伤势。 她此情此景,正应这剑招要义。这“残阳败月”。 赵志远见此情形,见温彩裳竟被这小厮打中一掌,果真技默穷驴。说道:“哈哈哈,又何须增援,妖妇,我来拿你!” 脚踏轻功,纵身杀来。 温彩裳恼极了赵志远,心想:“若非是你,我何必伤了李郎。”双眸冰冷。 赵志远说道:“哼!再叫你尝一尝这招!”他一剑刺向李仙,欲使那招‘舍身成仁’试探。 李仙突然奋起,一身实力再无隐藏,生死一瞬。 重瞳第一次彻底睁开对敌。 顷刻间,无匹的威势,席卷而来。重瞳相厉害之处有三:威势、力量、洞察。 李仙自显化重瞳相来。有意敛收威势,此刻尽显,如雷炸响。赵志远与之对视,头皮发麻,竟吓得手足无措,失声惊颤: “重…” “重瞳!” (明天就彻底摆脱追杀局面了!再过段时间,应该比较有空,或许会小小爆更一波~求月票~) (本章完) 第256章 摆脱困局,千古天资,夫人爱慕,仙 第256章 摆脱困局,千古天资,夫人爱慕,仙鹤送丹(6k) 神威煌煌,重瞳怒目。传闻“重瞳”之威,可吓退“鬼神”,可瞪退“仙佛”。 李仙一体双相,隐藏极好。沿途经受追杀,数次启用重瞳透视观察,但均没显露丝毫迹象。温彩裳日日服侍,却也不知道。 显相之时,威势已强。 历经食精九蜕九变,重瞳愈发深邃,这异目之威,实难言语分说。赵志远再是不堪,也身居高位,心智胜之旁人。 此刻与重瞳对视。却浑身颤栗,想起诸多“重瞳传闻”,头皮发麻,世间奇特脱胎相数不胜数,但『重瞳』之相,出世必引天惊!登时惊颤道:“重瞳…真是重瞳!” 温彩裳亦是惊得无可附加。面露不可置信,顷刻间知晓李仙乃一体双相! 何等恐怖的天资! 完美相已不输自己,附加“重瞳相”的神异。这天资才情,谋略能耐…实已非自己能比。 “一体双相…世间竟真有一体双相。且…且竟是重瞳相!”温彩裳喃喃道。 重瞳之相亦是传说之相。古称“帝王相”“圣人相”…纵观悠长历史,南阳、大虞、大武…具备重瞳相者,仅知李仙一人。 再朝前窥,漫漫前朝历史,岁月更迭,具备重瞳相者仍是只有一二人。可纵使是他们,也并非一体双相! 温彩裳忽想:“岂不说…如此天资,千古无一!世间竟有如此骇人天资!”心神狂震。见李仙威喝霸道,那威势叫龙俯首,喝退鬼神、吓散仙佛、压垮万军…不是虚言! 李仙一路行来,历经诸多险境。实无保留打算,但总能以巧计脱险。故而诸多手段,从未尽力使出。 此刻重瞳相显,他底牌招式齐已施展。背脊发出“咔咔”声响,如一座神山托立,长发飘舞,五彩光晕迸散。 撑起诸多异景。眉心红痣闪闪发光,衬得他似仙似魔,这刹那诸般神异,尽附一人之身。 重瞳者力大无穷!肉身之力可轻易扛鼎。李仙奏响“攻杀音”、鼓荡“雷音”,其威无穷。如千军万马杀来。 以刀代剑,粗蛮不失精细的力道,在地面犁出一道深深沟壑。刀身火焰翻滚,剑气纵横,威势摧到巅峰,好似自高耸神山之巅,纵刀劈落,蓄势无穷,如抬山打砸而来般。 “啊!” 赵志远被重瞳威慑,又因大意、身体虚弱。匆忙招架,但手中宝剑触到大刀刹那,“咔嚓”一声,竟至毁灭。 其力之强,实难相信。 这一刀摧枯拉朽,眼见要破皮开肚。赵志远已然回神:“小畜生竟有重瞳…重瞳…难怪!难怪连温彩裳都青睐他!”恍然大悟,武人皆以幕强,惊世的天资、卓越的才情…足以叫女子心动依附。 他回爪打向李仙肩膀,以攻代守。 李仙不躲不避,知道机会难觅。如此偷袭,若不能将赵志远重创,之后两人联手,也难将他击杀。 救命阳气凝护肩膀。以伤拼伤。只听“砰”的一声,李仙肩膀骨骼裂纹弥漫,几乎彻底破碎。他骨质坚韧,又有救命阳气护体,尤是如此凶煞。 这一刀砍去,却也将赵志远破开肚子,血液溅洒,肠子几乎流出。赵志远内炁收束,恼羞成怒,“老子和你拼了!杀个重瞳,值当!”他长剑已断,受重瞳威慑,他实力分明更强,却滋生出“亡命羔羊”的错觉。 双手化爪,陡然膨胀数圈,手爪鼓肿,皮肤化做黄褐色。此乃“天阴掀沙掌”,将水汽附着手爪,凭空爪出。 挥舞爪尖,积蓄的水汽自爪尖迸出,凝炼而锋锐,如无形水雾飞刀。隔空杀敌,十分强悍。可掀起狂风骤浪,相隔十数丈杀人,十分厉害。 温彩裳踏身向前,从旁袭杀。软剑精准点向赵志远脖颈。赵志远出爪刹那,不得已又回护自身。如此这般,这爪终究没能打出。 李仙立即弯身下趟一扫。赵志远轻功规避,拉开距离。李仙、温彩裳施展阴阳仙侣剑,默契灵犀,无需多言。 李仙斩出两道阳元剑气。再飞身贴去,势大力沉劈砍。赵志远被剑势笼罩,被重瞳所摄,竟两人围攻,不及分出心神思索应对。空手接白刃,但感刀上力量汹涌。 “轰隆”一声,脚下的砖石碎裂,双足插入地中。 温彩裳见计划顺利,单凭李仙与她施展合璧,仍难彻底击杀。她一开始藏入四圣洞,本便为借用此处机关周旋。 当即屈指一弹。一枚石子洞中弹射。启动洞内机关。但见四圣雕像张开大口,吐出无数飞针密箭。 温彩裳已站在安全位置。李仙与她施展剑招,剑招中交流无碍,不需言语交流,早明白彼此意思。故而也提前规避,藏在飞针射不到的角落。 赵志远双足下陷,飞针突然而至。顷刻间已被插十数箭,鲜血淋漓,看起来恐怖骇人。他双掌乱舞,拍落无数飞箭。 他倘若足够镇定,是足以应对当前危局,即便会受伤,但绝不致命。偏偏他接连遭遇意外,何来静气可言?便是温彩裳遭受挫败,也无从容气度,若非李仙携手,她必然也早遭擒拿。 逆境而镇定者,世间罕有。赵志远形如刺猬,前胸十四箭、后背三十七箭、大腿、胳膊…均中极多箭。 他怒吼道:“杀…奸夫淫妇,杀!”猛冲而来。 李仙、温彩裳借以阴阳双剑,与其周旋打绕。这剑法刚柔并济,敌手愈是急乱,越难破解。 纠缠片刻,第二处机关启动。四圣雕塑双目喷火,灼烧而来。 赵志远曾在乱芳山,被灼烧得皮肤毁坏。方才恢复不久,又被烧得凄惨。他已失理智,四处胡乱挥打。 自己误触机关,地中生出尖锐毒刺。将他双脚插得鲜血淋漓,面目全非! 李仙、温彩裳对视一眼,见其已成困兽。两人悄声避开,欲出洞奔逃。赵志远忽然回神,猛扑而来,势必要留下两人之一! 李仙施展碧罗掌,内炁狂涌,缓阻赵志远来势。抱着温彩裳用力一跃,跳出了四圣洞。温彩裳手捻石头,屈指弹射,再启洞中机关。 洞门轰然合闭。 里头传来滚滚“水声”。这是四圣洞第三道机关,封闭洞门,灌注“铅汞”。温彩裳自知无望,本欲启动这机关,拉多人下水。 怎知却又得救,反将赵志远困在洞中,饱受伤势加身,铅汞浸没。李仙凝眉收了重瞳,瞳孔重迭合一。实则重瞳异目才是常态,单瞳常目是有意伪装。 他重重喘息。方才捉对厮杀,着实太过凶煞,有毫厘偏差,三人都将葬身洞中! 李仙凝重道:“快走!我受了重伤,若再被遇到,便难以应对了!”温彩裳柔声说道:“李郎,跟我来…我知晓一处,能离开墓藏!” 李仙肩膀中剑,固血闭孔缓阻伤势。但每走一步仍自抽疼,肩骨碎裂,过了险势后,抬手都极困难。 温彩裳轻抚伤势,好生疼惜。忽感万分柔情蜜意,心想这般天资千古的男儿,为自己做到这般。其中欢喜,胜过沿路险恶万分。 她毕生之中最为敬重强者。李仙意气强、叫她侧目倾心。此刻展露天资强,却将她隐隐征服。她只道如此男儿,古今难寻其一。此刻却在身旁。 但尚处险境,诸般情感有所克制。两人沿途遁逃,借以墓藏之熟练,穿行躲藏,规避搜寻。 半日时间。 两人均已气虚。李仙愈力甚强,纯阳之躯精力旺盛,重瞳之躯血行如龙,但赵志远的一掌,掌炁凝练精深,着实厉害,久久附着而不散。李仙笑道:“夫人,咱们再遇到敌手,可得陪葬啦!” 温彩裳柔声说道:“若真到那步,却也没法子了。” 两人携手奔逃。忽听脚步声急响,前侧有人靠近。茫茫墓藏,是敌非友。李仙不需多虑,左右环顾,见一处墓室,拉着温彩裳藏入其中。 抬起棺材,藏身其中。 此处是“善工室”。 墓藏修缮费数十年,不少工匠劳死累死。便安葬在此处。南阳时期,诸国混乱,百姓凄惨。人祭之事不足为奇,吕洞之不羁世俗,能给匠工死后一处栖身,着实开明。 李仙、温彩裳藏进一“匠头”的棺椁。 尸首已化骷髅。 两人贴身紧靠,贴耳聆听外处动静。 “唉,善工室,葬得都是些匠工,没甚财宝,就此走罢!” 那声音来自“苏求武”。 “且慢!这些尸首,对我总归有用。你、你、你、帮我推开棺材,看看可有尸身未腐者?若有便拖出来!” 这道声音来自沈平平。 原来众人在墓藏中分散,但东走西窜,竟又遇到了。结伴同行,也在搜寻墓藏舆图,与墓中财宝。 舆图已在李仙这里,他等注定寻不到的了。 温彩裳心中一紧。李仙眉头紧锁,听“轰隆”一声,已有棺盖被打开。 照此情形,两人势必将被发现。纵有“阴阳仙侣剑”,也难逃被生擒厄运。 李仙灵机一动,悄力施展“浩渺腿”、“碧罗掌”,营造氤氲白雾,再消了固血闭孔,将血打散,混入雾中,洒上毒粉毒沫,伪装成血雾毒气机关。再将尸骸托举。藏在尸骸之下。 如此这般,或可蒙混。 不多时,脚步声靠近。泰心宗、剑雨楼的两名弟子对视一眼,合力抬棺,棺椁推开半寸,顿时飘出红雾。嗅之一口,立即窜鼻昏神,十分难受。 那弟子对视一眼,不敢再开,连忙合上,跳过这座棺椁。另去别处棺椁寻找。 最终找到三具未腐疆尸。两名弟子背尸而出,却不敢提“血雾”之事。全因知道这些人物,心狠手辣,真有机关,也必是逼他们以身试探。 沈平平说道:“不错,收获尚可。” 忽听一声脚步响起,一道年轻声音响起:“诸位大人,快…快!赵前辈发现了那贼妇线索,已将她围困一处,请速去增援!” 原来是赵志远遣派而出,四处求援的弟子。沈平平、苏求武眼前一亮,纷纷说道:“好啊!那贱妇走投无路,果真被围困了!” “哈哈哈,好极,好极…我等速速过去擒拿。那贼妇害得我好惨,数十具僵尸都弄丢了。我倒看看,她怎般厉害。” “你等再去通知其它人,将李犬、齐北刀召集,这次必让她走投无路!” 速速离去。 脚步声越走越远,又避一处险局。温彩裳美目荡漾,心想:“李郎天资无二,这般巧思妙计,亦是常人难及,假以时日…我…我都需依他啦。” 过了片刻。 李仙、温彩裳纷纷出棺,将棺椁盖好。温彩裳问道:“李郎,你没事吧?”李仙摇头道:“没事!” 温彩裳说道:“墓藏有东西南北四向,各有一处出口,咱们快快走罢。”互相搀扶,逃向远处。 行约半个时辰。又见一剑雨楼弟子,正自茫然,迷路在墓藏中。 李仙心想:“我如今穿着[无极刀门]的服饰,背着大刀,甚感乏力。如今苏求武已无威胁,但恐有余等旁人,伪装不可卸去。改换成剑雨楼弟子,却是正好!” 悄声潜去,突然扑倒。一手捂其嘴巴,一手印其胸口,掌力迸发。“咔嚓”一声,胸骨碎裂,心脉破损,登时毙命。 李仙脱其衣服,披在身上。解其佩剑,背在身后。扛着尸首行了一阵,见到几副棺椁。 将尸首埋入棺中。 他将大刀扛起,用力一抖。刀身处跌落一把长剑,正是“沉江剑”。李仙心思缜密,既乔装无极刀门弟子,自然不能佩剑。然而沉江剑甚是厉害,不愿就此舍弃。 便借剑身锋锐,在大刀中凿出一凹槽。将沉江剑嵌入其中,如此改换伪装剑雨楼,自然取出。 温彩裳甚觉惊讶。险境之中,李仙心思缜密,深谋远虑,镇定自若,其智谋叫她倾佩。 她毕生之中,敬佩大武太祖意气。便罕少多瞧旁人一眼,如今却美目痴痴,沾在李仙身上。 李仙将沉江剑换了剑鞘,背在身后。将自身衣物,蜕给温彩裳。墓藏漆黑,温彩裳仅简单披挂。不需细换。 李仙轻咳几声,伤势甚重。胸口剑伤洞穿,虽避开要害,但终究损了气血。温彩裳轻轻拍抚,既痛惜又无奈。 两人携手走了片刻,将要出了墓藏。却又听李犬、齐北刀二人交谈。 李仙正欲避开。温彩裳手指轻舞,以指代剑,施展阴阳仙侣剑交谈。意说:“出口道路,非通过此处不可。别处自然也有出口,但…别处出口,需横跨区域走[回肠道],到时必然分开。” 李仙以指代剑,两人双指比划,心意交流:“好!我想法子出去,绝不与夫人分开。”温彩裳颔首,心中一喜,美眸异彩连连,感动喜悦难以言表,比划道:“咱俩一齐死了,也别分开好。” 李仙等了片刻,探听李犬、齐北刀交谈。 李犬说道:“齐兄,你听到什么动静没?”齐北刀说道:“这墓藏什么动静没有,有何奇怪。” 李犬说道:“我昨日便遇到那沈平平,嘿,小小年纪,倒使唤起我来。话也不说清楚,便让我守在此处。你呢?你怎也在此处?” 李仙心想:“原来是沈平平,此人多半精通墓藏布局。有意派人守住出口。倘若没有此人,凭我与夫人对墓藏了解,完全可凭借墓藏布局,安然逃脱。他的出现,为我俩平添好多险阻!” 继续探听。 齐北刀说道:“我也是半途遇到沈平平,他说守住这里,或有不俗收获。我不了解墓藏格局,四处乱走,岂不迷路?索性就在这里待着。” 李犬说道:“那倒也好,你到此处,陪我闲聊也不错。”齐北刀说道:“是了,泰心四杰,何以就你一人?莫非另有布局?” “啊!”李犬悲伤道:“蟒弟、鹿哥都死了!虎兄本该在虎罗宗附近,但我没见他人!” “厮!”齐北刀说道:“这折剑夫人这般凶煞?” 李犬说道:“自然!”他说起此节,不经骂起苏求武。说苏求武态度如何恶劣、如何虚伪… 齐北刀听出些端倪,顿对苏求武暗生戒备。李仙在旁偷听,心想:“好极…我借此事挑拨离间,将两人骗离此处,便可逃出生天!但我直直找去,目的性太强。李犬蠢笨如犬,自然好骗至极,这齐北刀却不好说!” 于是让温彩裳藏在暗处。他悄声远离,然后快速跑动,发出脚步动静。 李犬、齐北刀对视一眼,喝喊道:“什么人!” 李仙假装寻常剑雨楼弟子,对墓藏不甚熟悉,东转西转,喊道:“有人吗!这附近有人吗!” 齐北刀说道:“我去去便回!”循声找到李仙,将他带到李犬身旁。 李仙血腥污脸,头发散乱,加之墓藏漆黑。倒未被李犬、齐北刀认出。 齐北刀说道:“剑雨楼的弟子?你也迷路了,走到此处?” 李仙说道:“是…是…晚辈确实迷路了。我受赵前辈的嘱托,有讯息传递。走着走着迷失了方向,只能一味乱撞。” 齐北刀淡淡道:“什么讯息?” 李仙说道:“赵前辈寻到那贼妇线索,将他堵困在四圣洞前!让我等出来求援!” “什么!?”李犬说道:“有那妖妇线索了!好!好啊,这次还能叫你跑了?!” 齐北刀凝眉说道:“哦?是吗?”端凝李仙。 李仙思衬:“这齐北刀不好糊弄,他方才聊起苏求武,言语中对此人无甚好感。想来彼此戒备,我且试一试借此激他。”说道:“是…是的!方才弟子乱跑,遇到了苏求武、沈平平两位前辈。两位前辈听闻后,也急匆匆去了。” “赵…赵前辈说,那妖妇手上,有墓藏舆图,若能生擒,咱们便能走出这片鬼地方啦,两位前辈!还请速去相助!” “当真?!”齐北刀心中一紧。 李仙说道:“当不当真,我这做弟子的,不敢保证,但…但但愿是真的。” 李仙朝李犬说道:“前辈,晚辈有…有一事相求。晚辈受赵前辈命令,外出传递消息。但走着走着,全然迷了路。倘若可以,请前辈能带我一起走,回到那四圣洞,与诸位前辈弟子集结,凭借…凭借晚辈一人,真…真不知怎么走了。” 李犬冷笑道:“你这小厮,倒是有趣。这本是举手之劳,但很不巧,你听得那赵志远命令,又是苏求武门下。我瞧你天然便不喜欢,即便是举手之劳,嘿,我偏偏不抬,你又当如何?” 李仙色变:“这…这…” “哈哈哈!”李犬说道:“滚一边去。”随手一甩,将李仙甩飞出去。重重砸在墙上。 齐北刀说道:“此事耽搁不得,我俩对墓藏全不熟悉。觅寻到四圣洞,需要好些时间。倘若晚了…他等拿了舆图,未必回回来寻我俩,快快出发罢!” 李犬说道:“好!苏求武这小子,真极可能做出这等事来。” 两人脚踏轻功,走远了去。李仙轻呼一口气。方才话语节奏,他心中皆有算计。将齐北刀、李犬骗走不难,实话实说,两人八成坐不住。 但骗走两人,自己却留下,岂不十分可疑?李犬愚笨,但齐北刀却未必。故而李仙巧借李犬对苏求武、赵志远的厌恶。 他与齐北刀说得好好的,却突然主动哀求李犬。便是引李犬拒绝。李犬拒绝,齐北刀便不好再说什么。 如此这般,诸般险恶,均已一一克服。 过了半响。 温彩裳快步走来,将李仙扶起,柔声道:“李郎!你没事吧!?”李仙说道:“没…没事,就是胸骨有点疼。咱们快快走罢!” 温彩裳连连点头,说道:“好!好!”将李仙搀扶。一通险恶处境,李仙浑身是伤,均是不轻。 两人过了要道,再无甚险阻。很快到一处出口,沿着山体缝隙上攀。 李仙右肩重创,好难抬起。用残余内炁施展轻功,撑着上爬。数十丈距离,渐渐爬出墓藏。 微风吹拂,仙气氤氲。 将讨剑联盟尽数甩在墓藏当中。 两人休息片刻,怎敢耽搁半分?立时下了侧峰。 “唳!” 忽有一只红顶白足,体型硕大的仙鹤振翅膀而来。 它口中衔丹。 (本章完) 第257章 终得逃脱,将娶玉女?夫人质问,重 第257章 终得逃脱,将娶玉女?夫人质问,重瞳何来 仙鹤展翅遮天蔽日,口衔朱红仙丹。双眸明亮有神,好奇打量李仙。 “客从云中来,请取鹤中丹。” 吕洞之豪放洒脱。 武道修为精湛绝伦,墓藏布局宏伟。世人都认为墓藏深处,藏有重大传承。他却偏偏放在墓外。 世人探寻古墓,都为求财求宝。他却偏偏让空手而归者,满载而归。那仙鹤有灵,心智不浅,世代栖息,遵守吕洞之遗命,见空手离开者,便衔丹相送。 正所谓“客从云中来,请取鹤中丹。” 意指…入墓游赏,算是做客。既是做客,岂能盗取主人家宝贝?空手离开墓藏,既是墓藏的“客人”。 既是“客人”,那便请取鹤中丹。 吕洞之早已明言藏宝所在,但无人参透。他生前弟子众多,但真正豁达随性者极少。这股洒脱缥缈之韵,无人能学之分毫。 反而言之…… 那些盗墓窃宝之贼,破解墓藏机关后,必会敛收名画、宝器…吕洞之死数千年,自难阻止。但他们却错过最好的宝贝了。 李仙接住朱红仙丹,拱手道:“谢前辈!”不及细看,收藏入袖中。拉着温彩裳快速遁走。 温彩裳素知“南阳雅士”性情古怪至极,难以常理而度之。那段历史纷争四起,礼法混沌,伦理奇葩。有高尚雅士,有残暴恶徒。 她天性自私自利,偏偏见李仙得送仙丹,却无要取之意。反而替他欢喜。 …… …… 却说另一边。 沈平平精通墓藏布局,南阳、大虞、大武…乃至更久远的古墓,他都盗过墓挖过尸。 南阳时期墓藏布局,主流有“四方墓”、“八仙墓”、“九龙墓”…等格局。 此处墓藏显是“四方墓”格局。即墓分四片区域,平镇四方,囊括四海。沈平平已知墓属“吕洞之”。 他墓藏布局虽了然于胸,但“博古通今”却远不如温彩裳。对“吕洞之”不甚了解。 他在前带路,很快寻到“四圣洞”。见洞门紧闭,散发某种异味。不住眉头轻皱,未见到“赵志远”身影。 苏求武说道:“莫非又叫她跑了?” 沈平平说道:“不管如何,先打开洞瞧瞧。” “按理来说…应该不能。四圣洞中已是绝路,赵志远横堵在洞口,极难逃脱!” 沈平平摸索机关,探寻洞口周围。费大半日时间,将那洞门打开。 只听“轰隆隆”一声,铅汞冲涌而出。沈平平、苏求武侧身一避,凝息皱眉,护全自身。好半响后,铅汞尽数流出,其内景象自然呈现。 赵志远浑身浮肿,横躺在地上。苏求武解下腰缠丝带,抛射而出,缠住赵志远身躯,用力一拉。 赵志远被拖出四圣洞。气息已绝,浑身伤势惨不忍睹,胸口中箭、腹部刀伤、皮肤火灼…必是历经极惨烈的斗杀。 苏求武一禀,他知赵志远实力,遭受如此伤势,生前定遭人为算计,实力无法施展。 赵志远忽双眼睁开,怒道:“重…”神情惊愕,却又彻底僵立,死得彻底。 沈平平笑道:“好啊,好啊!”拍手叫好。 “哼!”苏求武甩袖冷哼。他擅心思谋划,见赵志远身死,难免兔死狐悲。对温彩裳好生恐惧,数次相遇,数次相搏,分明己强敌弱,却尽皆失败,损失惨重。 寻常弟子死了,那便也罢。赵志远却堂堂三境武人,纵使是初入三境,状态虚弱。全凭李仙一境武人、温彩裳无炁废人…却能将其击杀。 细想尽是寒意。 沈平平尴尬道:“苏兄莫要误会,我绝非幸灾乐祸。只是…只是赵兄这死状,是炼制‘怒目尸’的上好原料。” “这种尸首,死前必是遭受极大惊吓,极大愤怒,在无尽不甘中死去。他方才突然睁眼张口,说的是‘尸言’,是拼死想向外界吐露的信息。” “嗯?”苏求武说道:“他方才说‘重’字,重字代表什么?” 饶是他心思敏捷,单单一个“重”字,又能如何推测?思来想去,无甚线索。 正是这时,李犬、齐北刀也已赶到。两人对墓道虽不熟悉,但轻功厉害,速度奇快。东走西去,转个几圈,便也逐渐摸索到了。 苏求武言明情况。李犬、齐北刀皆是一愕,见赵志远死状凄惨,不禁心情复杂。苏求武甚是冷静,心想赵志远身死,又少一得力盟友。越是这时,越该冷静,做好诸多计划。 便将众人笼络,齐齐来到一墓室。坐在棺椁上,整合各自的线索、遭遇…种种细节。 苏求武问道:“你们二人倒是迅速。我原以为还要再等你俩几日。” 李犬淡淡说道:“我等听闻妖妇手中藏有墓藏舆图。自然坐不住。” “藏有舆图?”苏求武顿了顿,眼睛一亮:“当真?你从何处得知?” 李犬说道:“哼,苏求武你莫装了!那传话小厮说的,你会不知道?” 苏求武说道:“怪哉!我也是受人传话才匆匆赶来此处。但传话小厮并未和我说‘舆图’之事。” 谈到此节,众人始感怪异。苏求武说道:“那李仙狡猾至极,温彩裳毒辣至极…两人狼狈为奸,奸夫淫妇,怪计险计层出不穷!” “赵志远栽在此处,他俩必又遁逃。假若身上真有舆图,定是愈早逃离墓藏越好。而你俩守在出口要道…他们…” 心头一突,失声说道:“难道…难道…那个传话小厮便是李仙!他故意说舆图,激你们迫不及待赶来!” “啊!”李犬甚惊。 苏求武说道:“那小厮传话,你们为何不顺道将他带回?” 齐北刀色变道:“我…我早便说不大对劲!本想将他一同带来。但李兄不肯,只得作罢!” 李犬摇头道:“不…不对。此子恳求我将他一同带走。倘若是李仙,怎会提出这种要求?” 苏求武冷声道:“细说交谈细节!”齐北刀当即将李仙话语,全盘复述一回。 苏求武听后,摇头叹气道:“好深计谋,好深心计,好个反其道而行之。八成是…是那李仙了!” 重重吐一口气,腰杆弯曲,颓气难掩。说道: “他知道李犬对我、对赵志远有怨。故而主动求李犬相助,李犬必然拒绝。如此这般,他便不必跟来了!” 沈平平、齐北刀惊道:“不怪他们沿途潜逃,却一直难以抓到。确实难缠至极!” 李犬面色铁青,再是愚笨,经此提点,再细细斟酌,也觉察其中异处。李仙三次从他面前逃离,如此大辱…当不死不休! 苏求武满目颓然,已无力怪罪李犬蠢笨。细细回想,他自负自傲玩弄人心,引得讨剑联盟互生嫌隙。李仙心思狡猾,利用嫌隙谋求生路。 李犬固然蠢笨。但李仙却也厉害至极,他途中…或也数次与自己擦肩而过。 四人重整精神。追到侧峰外,见茫茫绿海,茫然一片,难有李仙、温彩裳分毫踪迹。 又想两人拥有舆图,或能走出虎哭岭。鬓发陡然生白,浑身抖擞寒冷,意气受挫。 苏求武说道:“讨剑联盟…宣告失败啦。” “折剑夫人?” “奸夫淫妇…这奸夫假以时日,怕比淫妇更为厉害!” 众人默然。耳听风呼鹤唳,尽是茫然无措。大失目标,还身陷囹圄。运气不好,受困终身… 他们折损惨重,赵志远惨死毙命。已再无勇气追入林中。若寻不到舆图,便依附此处山脉过活。 …… …… 却说另一边。 李仙、温彩裳离开墓藏大山。闷湿气候涌来,行数里之远,便已是大汗淋漓。 李仙诸伤加身,很不轻松。坐在一树藤上休息,两人搀扶而坐。 李仙说道:“夫人,咱们虽摆脱了追杀。但…但我没弄到舆图,要在茫茫林海,继续流浪啦。” 温彩裳心头一黯,却又藏淡淡恬喜,说道:“李郎…咱俩时运不济,是没办法的。你我今后…便…便…好好…”俏脸微红。 李仙忽然说道:“啊…我胸口好疼。夫人快帮我揉揉。”温彩裳美眸紧张,猜想自己那一剑,伤深了李仙。痛惜之感甚浓,连忙伸手摸去。 修长白皙手指探入胸膛刹那,摸到一卷兽皮。她取出一瞧,却正是墓藏大山、神秘山脉、虎哭岭的一角舆图。 山势走向脉络、何处有歇脚林、何处有溪流、何处凶险需避之一避……均记载得甚详细。依照此处舆图,定可走出山脉,真正逃脱升天! 温彩裳惊喜至极,娇嗔道:“臭小子,你敢骗我!”李仙笑道:“我想给夫人惊喜。” 温彩裳说道:“我最恼别人骗我,你再骗我,瞧我还理你么!”风情婉转。李仙笑道:“我再不敢啦,夫人别怪。” “好啦。”温彩裳柔声道:“我又怎愿怪你,你…你为我做了很多,我好感激你。咱们快快出林罢!” 李仙、温彩裳休息片刻。依照舆图所示而行,舆图言:“此处地势甚乱,扰乱了星辰与方向,不可依方向感觉而行。” “需要沿地脉而行。地凸为脉、水流为络…” 李仙、温彩裳行十数里。天色黯淡前赶到歇脚林,天上繁星绚烂,月洒遍野,星照万木。 李仙心想:“自夫人受挫来,我几经波澜,杀敌避难、入墓寻藏…却也好生疲乏。虽说已摆脱困局,料想那苏求武等人再难追上来。但是…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松懈!” 五脏避浊会阳经、鹤送朱玉丹、御剑·食谱……诸多所得,暂时埋藏心间。全心研究舆图,推拟如何行走。 翌日。 天方清明。 李仙的水囊、食材均已空了。但此处距离墓藏尚近,倘若苏求武拼死追逐,碰巧也能遇到。 便忍饥耐劳,强走十数里山路。 连过两片歇脚林,见神秘山脉如汪洋大海,歇脚林似偏僻小岛,距离墓藏大山已数十里路,苏求武等人没有舆图,寻到此处概率极小,已不需忧虑。 这日夜间,总算能好好休息。李仙砍了柔草,伐了罗布杉木,做了件简易木床,铺上柔软草质。 篝火在旁。 李仙揽着温彩裳,吹着林间清风,望着皓月琼星。再无生死胁迫,狼狈遁逃,心间得享安宁。 他思虑太重。自穿越而来,无时无刻不思考处境、思考地位、谋求生存…虽屡屡“过关斩将”,但疲累一直积压心间。 此刻观望星谱,竟越发困沉。李仙阖眼睡下,温彩裳瞧李仙在怀,今日不说讨嫌话,不口讨打,心中甚怪。 她忽想:“若无他相助,我纵有十条命,也该死了。他天资千古,容貌亦好俊秀。我没瞧错人,他英姿非凡,虽年龄尚浅,但甚聪明,这股机灵镇定劲头,叫我也不住依赖他。” 如似蜜,好生爱惜。手指撩他鬓发,抚他脸颊,美眸波光荡漾。 “……但…但他却好不老实!从前骗我、现下骗我…不知骗我多少回。他…他涉险救我,是爱恋我吗?他曾说爱极了我,做梦也会梦到我,是不是也在骗我?” 心中思绪纷乱,端详李仙许久,竟毫无困意。翻覆思索,愈觉乱麻,兼患得患失。 李仙睡到第二天正午,醒来后懊恼道:“起晚啦!起晚啦!”原打算采集露水,路途上饮用。 温彩裳昨夜想了许多,彻夜未眠,等天明亮后假装入睡,躺在李仙身旁。 温彩裳美眸复杂,忽问道,“小仙,你昨夜睡得好香,有做梦了么?” 李仙随口笑道:“美梦成真啦,那还用得着做梦!”伸了懒腰,甚是舒坦。胸膛残留发香。 温彩裳嗔道:“我是问你真话,你不许口。”语气认真,很想知道。 李仙没想太多,如实说道:“昨夜太困,倒没做梦。”温彩裳心想:“我昨夜在你身旁,你也没做梦梦到我,你…你……从前莫非真是骗我?”面色稍白。 李仙关切道:“夫人,你受伤了?”捏她脉搏,探她伤势。温彩裳本甚伤心,但见李仙照料周到,便又颇为甜蜜。 “没事,咱们快离去罢。”温彩裳说道。 李仙取出舆图,手持沉江剑,劈树开路。余下路途,密林凶险虽仍有,但偶尔有歇脚林歇息。 应对从容。 日行十余里,如此持续数日。 李仙、温彩裳衣裳被树枝剐蹭,均有损破。缝缝补补,歇歇停停,便又赶路。 李仙剑伤结痂、手臂伤渐愈。已好三成,温彩裳采林中草药,熬配药膏,帮李仙敷上。 她手指白皙轻盈,上药时总若有若无撩拨。美目含春带盼,煞是动人。李仙隐觉温彩裳不同,多了些女子娇态。 他日行山野,夜研舆图。舆图在手,但山脉的地势笼罩,想踏出虎哭岭亦不轻松。 绝非高枕无忧。 时间流转。 转眼已过五日。两人日日相伴,神情已然亲密无间。温彩裳时而师时而媚,李仙跳脱放荡,这其间路程,竟毫不无趣。 这日间。 李仙瞧到远处黑烟,笑道:“夫人!是炊烟,总算瞧见半点人迹啦。” 温彩裳说道:“是啊!当真好不容易。” 黑烟飘散,林中静谧。短暂喜悦后,两人协力赶路。此处“毒蚂蝗”已经不多,但是盛开一种毒。香招聚“毒蛇”“蝎子”“蜘蛛”等毒物。 忽见远处的一颗矮树上,悬挂三具尸首。均是男子,身穿丝质衣袍,微风吹拂,轻轻摇晃,死有两日。 李仙感慨道:“瞧这些人装扮,应是过路的商人,误闯了虎哭岭,被虎哭哀嚎声牵动哀思,在此自尽了。” 温彩裳说道:“瞧见他们,咱们应是快出林子啦!” 李仙颔首道:“这些随行商人没多厉害。定也难深入林子,约莫再有两日路程,咱们便可出林。” 李仙心想:“我与夫人衣裳破烂,身无分文,既遇到你等,只好借你一用。嗯…便全当帮你们收尸的报酬罢!” 方触碰到尸首,忽觉袖管涌动。李仙暗自警惕,后退三步,碧罗掌隔空打出。 “哗啦啦”一声,毒虫、蝎子、毒蜂…诸多毒物,从裤管、袖管…抖洒而落,瞧得头皮发麻。 虎哭岭险恶至极。无数蛇虫鼠蚁,毒虫走兽栖息。人死在此处,立即会招来“食人蚁”。这种蚁兽咬人极疼,数量极多。 食人蚁招来“赤毒蛙”,赤毒蛙引来毒蛇…如此种种,那衣袍之下自然“藏污纳垢”、“蛇鼠一窝”。 李仙连拍数掌,将鼠蚁毒物全打散。三具尸首除了头颅,均已变为“红骨”。既附着血肉的骨质。 捏开嘴巴。脑干、舌头、眼球…均被毒虫食尽。李仙一一料理三具尸首,将毒虫驱赶,将衣服拔下。 就地挖坑掩埋,劈砍树木,简而立一木碑。因不知三人姓氏来历,木碑无文。 李仙将衣物收好。根据舆图,觅一平坦地势。周旁便有溪流,较之别处更安全几分。 这里已无“歇脚林”。 李仙查看收获。“丝绸衣料”三套,虽被毒虫爬过,腥臭难闻,且沾染血污血浊。但较为完整。 又摸取得“十三两银子”。真可谓意外之喜。李仙说道:“夫人,有了银子,咱们出去后,便能饱餐一顿啦!” 温彩裳莞尔一笑,亦觉开心。 之后便是腰牌、玉佩等物事。李仙酌情拿取,将三套衣服丢入溪水,认真搓洗,将污浊洗尽。 温彩裳不愿穿旁人衣物,白裙虽有破损,但还可将就几日。 两人料理清楚。 再行两日,阳光斜打入林,暖和温润。在踏出虎哭岭刹那,清朗微风吹打,如获新生。 其时已四月中末,春正浓时。李仙满心畅快,意兴大抒。万般险阻,难挫他意气。此间显露,风华绝代。 温彩裳自持江湖阅历深,过往追求她的天骄俊杰数之不尽。其中不乏出身氏族、实力庞大、一流门派等天骄俊杰…她均瞧不过眼。倘若说潜力天资,其中数日甚强。 但征服不了她。 此间见识李仙全貌,完美相已是罕闻之天赋,再添“重瞳相”…倘若学了那武学,『武学』『脱胎相』结合,举世谁能敌?不住将所遇之人,一一与李仙比较。 想起李仙自杂役起身,护院、护院统领、武尉郎……逐步起势。以往不觉如何,如今回顾,却厉害至极。 不禁久久瞩目,时而蹙眉,时而舒展。喃喃叹道:“早知你这小子,将我弄得如此狼狈,当初便不栽培你了。可话说回来,若不栽培你,我又怎能渡此劫难。我…我虽脱离了险境,但不知为何,心中好乱…乱极了。” 郁烦至极,这感受实难言说。 时值正午。 李仙见得土路,沿道而行。傍晚时分,见一片安宁山村,袅袅炊烟上悬。又遇一背柴老伯,哼着山歌朝回赶。 李仙借机搭话,费十枚铜币,讨得在柴房暂住一宿。那柴房中,老伯帮忙铺了草席子,李仙与温彩裳躺下。 均感庆幸,这刹那别无所求。 李仙将温彩裳揽过,说道:“夫人,你知晓一个,名为‘黄符山’的势力么?” 温彩裳说道:“你问这个做甚?手不老实,讨打!”轻轻拍去李仙手掌。但李仙这讨嫌风流的动作,偏偏将她郁烦扫去些许。 李仙说道:“我就是问一问。” 温彩裳说道:“黄符山…倒是知道,但现在黄符山已经不叫黄符山了。” “那叫什么?”李仙问道。 温彩裳说道:“黄符山是极久远势力,历经皇朝兴盛、衰败、更迭,兀自恒存。这等势力,自有其厉害之处。” “大虞年间…黄符山历经一场变革。这事件甚是有名,变革之后,黄符山便更改名称,从此叫做…” “道玄山。” “道玄山?”李仙曾隐有听闻。 温彩裳说道:“不错!道玄山武学完善,武学传承数千年,底蕴之深,不敢想象。” “这门派极受天宠,每过千年,必诞生『金童』、『玉女』。带领道玄山走向巅峰。” 李仙问道:“金童玉女?很厉害么?” 温彩裳傲然一闪,说道:“厉害自然厉害。千年一出,出世即罕有敌手。而你这一代,恰有金童玉女。细算年岁…比你稍大几岁。” 李仙心想:“金童玉女得天独厚,叫人羡慕。却与我无关,我且问问与我有关的。”说道:“那道玄山中可是有赵姓一脉?” 温彩裳说道:“你这小子去趟古墓归来,倒增长不少见闻。道玄山确有赵姓一脉,也是玉女一脉。” “如今出世的玉女,便是姓赵。” 温彩裳轻婉长发,月光皎洁,衬照她优雅身段。她说道:“怎么…觊觎人家玉女?凭你天资,或能叫她刮目相看。” 李仙忽浑身陡冷,嗅到淡淡杀机:“夫人说笑,我全只是好奇。” 温彩裳淡淡道:“好啦,你问完我了,该我问你了。” 她腰似水蛇,乌发飘香,竟“盘缠”而上。美目似哀似愁,似怨似嗔,柔声道:“李郎,你的重瞳瞒得我好惨…” (二合一章节,估计爆更会有的,读者老爷们别急) (本章完) 第258章 玉女闺友,花笼再现,情意迷乱,阴 第258章 玉女闺友,笼再现,情意迷乱,阴阳秘约 柴房甚窄,黄泥碎石搭建,有门无窗,农汉恐收留的两人窒息毙亡,离去时将门敞开,月光斜斜洒落。 照着温彩裳的白靴。 两人金蝉脱壳,衣物换了一遍。但靴子侥幸“幸存”。这白靴质地非常,绣纹精美,不染尘土。 这山野间的农汉,一年四季均要储柴。沿途见碎枝碎叶,捡收起来充入柴房。 日积月累,堆实不少。 遮蔽了两人身形。 温彩裳美目含煞,压坐在李仙身上,袖中软剑似闪寒芒。此姿此态,生怕李仙跑了。 李仙心下叫惨,沿途避藏追杀。他极力掩盖“重瞳”,自知此节难以解释。但赵志远那劫甚是凶煞,藏无可藏。温彩裳心思敏捷,在险山深处,时时异虫袭扰难分精神,出来后必有一问。 温彩裳柔声说道:“李郎,请你好好说…” 李仙说道:“夫人…这重瞳…”温彩裳她手指轻抚,触到李仙胸膛剑伤,颇为爱怜,又很是怨恼,她毕生之中从未动情。独独喜爱得紧李仙,愈觉牵动心绪,品尝爱恋滋味,偏偏这小子谎话连篇,全不在自己掌控,说道:“你莫骗我,我最恼人骗我。” 李仙说道:“夫人…重瞳之事,是我完美相后,再次觉醒的。我瞒而不说,全是…全是…”他极擅狡辩,但温彩裳绝不好骗。这当口竟无话可说。 温彩裳说道:“全是…怕我?”李仙颔首。温彩裳轻声说道:“那你从前好多,都是骗我的?” 李仙心想:“夫人摆脱险境,对我有所猜疑。我若说实话,只会叫她更猜疑。她喜欢听情话,我便多说些。”说道:“没,我怎愿骗夫人,独独重瞳之事,我怕夫人因此隔阂,我…我才瞒而不说。” 温彩裳身子一柔,趴在他胸膛说道:“那你…你这句话,又是真是假?” 李仙说道:“千真万确。难道…这一路凶险,还不足以证明我真心?我倘若是骗你,又怎会拼死护你。” “还是说…” “夫人待我,只有算计。难道…难道我的真心,你还瞧不见吗?” 温彩裳慌乱道:“不…李郎…你别这般想,我…我也是真心待你的,我看到你的真心了,我…我会好好待你的,咱俩都好好的。”她毒辣自私,生死之际,何时说过半句软话。但此时此刻,这话语脱口而出。 李仙、温彩裳均是一愣。李仙说道:“夫人,咱们睡下罢。”温彩裳颔首,有些不甘,但只能撇过这话题。 一夜无言。 翌日。 李仙雄鸡起鸣前,便与温彩裳携手离去。身有余财底气足,行进城居看热闹。 见那人流如织,商买繁荣,车马不息。烟火气息扑鼻。久居山林,再见得此景,不住倍感亲切。 李仙甚觉欢喜,寻到一衣阁,费数两银子,帮二人置办新衣。 李仙干净清朗,衣着简单朴素。但洒脱潇洒之意自难遮掩。将长发理顺,简单束起,扎一枚竹簪子。 温彩裳瞧上一玉冠,轻轻拿起,转动打量,说道:“小仙,你已十八,该戴冠了。你且过来,我帮你戴冠。” 各朝礼节不同。南阳时期男子“十五岁”戴冠,大虞十八戴冠,大武沿袭大虞习俗,十八岁戴冠,但也有二十岁戴冠者。 按年头计算,李仙已到戴冠之龄。可娶妻成家。李仙解了竹簪,长发披散。温彩裳素手盘旋,将长发挽起,踮起脚尖戴好发冠。 这般收拾一番。温彩裳甚感触动,李仙长发收拾齐整,面容尽无遮挡,眉宇轩昂至极,英姿勃发间又有几分深沉内敛。 翩翩公子。 “好男儿,好男儿…”温彩裳甚喜,轻抚他脸庞。两人举止亲昵,竟全不顾及旁人。 这衣阁规格不差,置换衣裳者皆甚富足。大家闺秀、官家女眷、楼牌佳人…经常出没。不住皆打量来,见李仙身材高大,面貌俊美,皆失了魂,不住看得呆愕。 温彩裳眉头一皱,淡淡道:“诸位,我家小郎好瞧么?” 众女恍然回神,见温彩裳面貌亦非常人,纷纷收回目光。温彩裳眉头微蹙,二人沿途双剑合璧,情欲厚厚积存。愈瞧愈喜欢。 温彩裳笑道:“庸脂俗粉,何须计较。小仙,我帮你挑选套衣裳。保管叫你神俊非常。你随我来…” 李仙抚了抚发冠,说道:“夫人…未免张扬。”温彩裳说道:“小郎,你不愿陪我?”李仙说道:“只好舍命陪夫人啦。” 温彩裳挑拟数套成衣。价值均极不菲,李仙自视钱囊,悄声提醒。温彩裳暗暗着恼,好无雅兴。 只得从简。 温彩裳容貌美艳,素裙华袍均难掩美貌。 但穿着越贵,衬得她越美,衣饰更为讲究。李仙结付衣钱,心想:“这美人当真难养,凭我这点财力,连件趁手衣物,都难以置办好。” 恍然一新。温彩裳款步而行,优雅从容。衣质稍差,但经她穿束,却又尽显雍容贵气。 衣阁掌柜欲将温彩裳、李仙留下,为两人描画画像,粘贴衣阁之外,吸引过往来客。 这等营生甚是常见。李仙为免生事端,虽苏求武等众受困虎哭岭,但仍需低调。便爽脆拒绝。 置换完衣裳,便该享用吃食。李仙厨艺甚好,荒野食材能料理出别样特色。 但总不如酒楼佳肴,更体现当地食味。那“醉春居”中有名菜佳肴,外有女子弹奏琵琶。 婉转动听,来往均雅士。李仙、温彩裳气质不俗,衣着得体,店家不敢怠慢,安排雅坐、陆续上佳肴。 温彩裳柔声说道:“李郎,此行脱险,彩裳该好好谢你!”主动斟茶敬酒。 两人觥杯交错,全将昨夜交谈忘却。店家陆续端送菜肴,一一品鉴,别样风流快活。 吃饱喝足后。李仙为求稳妥,赶去城中闹市,查看“赤榜”通缉。已无“吃心郎君李人山”“饮血毒妇温蛇蝎”。 原来… 神捕冷时兴深知虎哭岭凶煞。他料定两人潜逃入山,必难归来。便上报巡天司,说罪凶伏诛,将通缉撤下。 加之…李仙、温彩裳跨越百里,行出虎哭岭山脉。已出“水府”,抵达“重岭府”。 相距甚远,赤榜通缉未传到此处。茫茫人海,化做天然屏障。讨剑联盟纵有天大能耐,也再难追寻。 李仙宽心一笑,伸个懒腰,说道:“如此一着!终于彻底逃脱啦。”温彩裳说道:“是啊。” 李仙笑道:“夫人,你总说要好好谢我,你要怎生谢我?”温彩裳说道:“臭小子,讨乖么?我自会谢你,你好好瞧着便是。” 余下路途虽远,却已不甚凶险。 李仙闲逸心起,带着温彩裳游山玩水,甚是欢乐。行约莫三五日,来到重岭府南王郡的郡城。 温彩裳介绍郡城历史。三千年前,此城曾闹过瘟疫,甚是凶辣。南王郡大请医师,调配药物。将瘟疫治理好,免去灭城之灾。 故而城名“南王城”。 又说起南王的历史种种,说到南王天性风流,妻妾成群时,忽冷幽幽道:“这南王虽有许多功绩,但用情不专,却大是不好。小仙,你可莫要学他。” 南王郡城正筹办灯节。 极是热闹,文人墨客,齐相来访,游赏灯,观民俗民风。 李仙两世记忆,想起青宁县也有相似盛景。名曰“采集”。那时节行人拥挤,热闹非常。年幼之时,曾与阿父赶集,最爱买衣果子串…一串有五颗酸香果子。 他吃两颗,阿弟吃三颗。当时两兄弟“分赃”时,瞧见县中富贵子弟,一人便能吃一串,还能换着样吃。吃得甜腻了,便赏给下人吃。 下人吃得都比两兄弟好。 李仙念及往事,物是人非,不住摇头轻笑。五枚铜币买了两串。夫人一串他一串。边吃边说过往之事。 他声音轻缓,那往事平淡无奇,但说起时却叫人听得入迷,抚平心绪。 游离热闹街景中,别有风味。赏灯、看杂耍、打铁、看戏曲…一一品味过。青宁县可没这般热闹,李仙所去大城虽多,但皆是匆匆路过。 此刻逃离大难,心境不同。所享所受、所见所感自然不同。温彩裳亦是如此,她毕生之中,从未与男子出游。 灯会、热佳节…种种民俗节日,她一概不感兴趣。自然从没游逛,与李仙同游闹市,甚是新奇欢乐。 古今史书,尽是大事。这种小节小闹,从无资格记进史书。其间风情,别样诱人。 这夜游玩尽兴,两人行进山林。双剑合璧,抒发绵绵情意。温彩裳剑质柔软,但剑势浊若热浪,缠似思索,一剑一剑皆欲将李仙缠紧。 李仙剑势刚明潇洒,总有股欲窥千里目,望尽天下的澎湃之势。两人练剑之时,愈觉其中差异。 温彩裳抒了情意,总感说不上的闷气。隔靴挠痒般。 但双剑合璧,情意交流,虽未能尽顺她意,却也尽兴欢快。第一层已练千遍百遍,转练第二层。 共沐甘霖、同生共死、对穿胸膛、残阳败月…诸多剑招一一使出。温彩裳第二层已经圆满,又自练第三层多时。共舞第二层时,剑道造诣更为精深,故而以“阴”为主,阳为辅。 她剑势缠绵不休,将李仙牵扯纠缠。洗练第二层时,她喜形于色,更是抒意畅快。一场剑招舞毕,她说道:“李郎,第一层已无可练,从今以后…咱们专练第二层罢!” 李仙笑道:“好!” 这时抱着温彩裳,她香汗淋漓,情之触动。李仙风流天性,实只要稍稍主动。堂堂折剑夫人、山庄之主便要沉沦。 李仙前途迷茫,去留难定,不敢触那最后一步。温彩裳则心想:“这小子狡计层出,绝非真老实。但这会却又怎好似木头?莫非…莫非是我罚他太狠。他从前对我起妄念,我便拿剑刺他。他…他由此怕了?” 忽感万分懊悔。她所作所为,皆为掌握李仙,将他情念恐惧皆握在手中。将李仙当成己物,好肆意利用。但此时此刻,她却再难将李仙当成“物品”了,怎舍得利用。但掌控之欲,兀自未减,反而更浓。 两人携手同归。一同沐浴,换下衣裳后同床休眠。李仙紧守内心,绝不妄动。 温彩裳欲言又止,美目含嗔。 翌日。 李仙不急行路,南王城灯节热闹非凡,便携夫人同游,多呆数日。 这日路经南王府。 见府门敞开,两侧石墙粘贴告示,写道:“内有筵席,江湖人杰,皆可入席。” 李仙驻足观望。温彩裳说道:“这是招才宴,蹭些餐食无甚不可。” 李仙奇道:“夫人也喜欢凑热闹?”温彩裳白眼一剐,手指轻戳李仙胸膛,说道:“我哪愿凑甚么热闹,我是知道你爱凑热闹。又怕惹麻烦。” “这招才宴里确实有麻烦,但蹭饭便走,倒也沾不上身。在江湖立足,若连这点气度都无,是不敢起宴的。” 温彩裳对江湖门道甚已清晰。李仙豁达随性,便畅步行入府邸。 那管家身穿锦袍,中气十足,实力不浅,说道:“两位英雄,筵席便在这边,请入席罢。”指向一条岔道。 岔道延伸,两侧皆精修草木,藤蔓垂饰。但走了百余丈后,越发幽静,杂枝渐多,好似荒废多时。 走到尽头,一颗巨石横拦路中。两侧是茂密灌丛。 温彩裳笑道:“想要蹭饭,得有些真才实学。这是南王府设下的考验。” 巨石极重。食精武人勉强可搬运,周遭灌木丛生,遮蔽视野。温彩裳说道:“小仙,咱们不需想太多,将巨石搬开,路便显了。” 这意图甚是明显“擅力者搬石”“擅智者入灌木林”。李仙手印巨石,足尖点地,轻巧将巨石托起。带到数丈之外。 温彩裳鼓掌道:“好!好力气!”武人非蛮力著称,故而…高境武人,力道未必多大。 温彩裳一剑断舟,轻松写意。然挑扛巨石,绝非她所长。但她却有能耐,将巨石剿成齑粉。 境界为土壤,结出何种、长出何种果…却需看武人自身所学,自身所练。 温彩裳忽幽怨道:“重瞳子,果真厉害。”李仙说道:“夫人,对不住啦,我再不瞒你。” 温彩裳说道:“你若瞒我,我又能怎的你?哼。”李仙说道:“我…我若瞒你,便叫我断手断足,不得安生。” 温彩裳忽然一愕。思绪莫名,柔声说道:“小仙,走吧,咱们入席。” 路径已经显露。两人行不远,见一片开阔草坪。设有十余台八仙桌,桌中窸窸窣窣坐有三成人。 每台八仙桌均是有人。皆为江湖侠客,人才英杰,样貌气度不俗。饮茶喝酒,交谈澹澹。 李仙、温彩裳方一露面。各方皆投瞩目,李仙拱手颔首,朝诸家示意友好。温彩裳双手笼在袖中,却懒得搭理。 李仙择一人少桌子而坐。见草场上溪水流淌,鸟声晴明,说不出的雅致。 同桌一江湖客笑道:“小友怪俊逸的,何方人士?身旁这位是…” 李仙笑道:“穷天人氏,这位是我夫人。”那江湖客说道:“好啊…夫人好啊…”甚觉失望。 温彩裳心头微喜,动作优雅。为李仙沏茶倒水。那江湖客微推杯盏,也想受美人倾茶。 李仙不动声色,将那茶壶轻拍过去,稳稳落其身前。李仙说道:“兄台若渴,还请自酌。我夫人脾性不好,服侍不来旁人。” 那江湖客尴尬一笑,自酌自饮。温彩裳心想:“这小子护我之意,倒未曾改变。”心中甚柔。 琵琶声悠扬传响,四方飘来香雾。七位窈窕侍女身穿彩色流沙裙,难遮肌肤,端送菜肴而来。 席宴开始,第一道菜肴,乃是重岭府特色佳肴“酸醋凤凰蛋”。酸香可口,开胃添香。 所选食材,自非“凤凰蛋”。实是土家鸡蛋,熬制过程复杂繁复。 李仙着口品尝。温彩裳说道:“这菜肴虽是开胃小菜,但品尝之法却也讲究。” 她倾倒茶水,微微浸满杯底。再倒上重岭府特色“油酱”,说道:“你将这饮了,再去品凤凰蛋。” 李仙暗暗感慨:“若真能得夫人如此相服相侍,真是有天大福气。夫人倘若不如此狠辣,这温柔乡当真折尽英雄骨。” 依言品尝,滋味无穷。 温彩裳捻起手帕,轻轻帮擦嘴,媚声道:“李郎,怎样?”李仙说道:“美味绝伦。” 此后陆续上数道菜肴。温彩裳一一服侍李仙食饮,优雅华贵,动作轻柔,服侍贴心。旁人侧目,均感艳羡。 佳肴美酒,悉数上桌。府邸之主“马轩”脚踏四方步行进场中。 他拱手致歉,措辞不失风度:“承诸位赏脸入席,寒舍蓬荜生辉,不胜欣喜。方才忽有要事,未能第一时间敬酒共饮,实在抱歉。马某在此自罚三杯。” 连饮三杯,甚是豪放。 旁等江湖客纷纷言说道:“马府主做东道主,招待周全,酒色均属上乘。我等岂有怪罪之理。” “是极,马府主客气。来…咱们皆敬马府主一杯。” …… 李仙随丛众人,隔空敬酒。 温彩裳附耳说道:“筹办招才宴,必是这府中,遇到不好料理的琐事。需人筹办。这种事情…这马轩多半会筹办两场招才宴。一场在内院,来者皆是收到请帖,有名有姓的人物。一场在外院,来者皆江湖散客,倘若散客中有厉害人物,再请到院内入席,磋商详谈。” “他说得好听,实则对此处席宴者,并不多在意。但这等人物,纵使捅你刀子,笑脸也不会少的。” 李仙笑道:“幸得夫人相伴,否则我定被这些老滑头欺骗。” 温彩裳笑道:“外头的凶险,你却也瞧见了。其时没甚好玩的。” 李仙笑而不语。温彩裳说道:“场中宴客大半,都不知其中关要。感恩戴德,吃人嘴短。待会那马府主定要述说委屈。这些人意气上涌,愤慨至极,便会夸下海口帮忙解决。” “如此这般…全被当枪使。江湖之大,这等愚人太多。我俩自不急,听听他热闹。到时…” 李仙笑道:“到时拍拍屁股走人。”说罢便有所动作,但拍的却并非自己。 温彩裳嗔道:“坏小子。”嗔喜不已。 马轩面容愁苦,欲言又止说道:“诸位喝好罢,唉…今日难得英雄齐聚,若非…若非有那件事情…唉!真想和诸位英雄好好饮酒尽兴。” 下方江湖客问道:“马府主莫非有甚难处。还请说来,我等吃你酒宴,力所能及,或能帮你。” 马轩说道:“这…这…这怎行。马某宴请诸位,全是为一缆诸位英雄气。瞧诸位英雄入府邸畅饮,已经欢喜难言,自家琐事,说出来扫兴么。” “马兄,你也忒迂腐!”有江湖客道:“咱们饮过酒,吃过宴,已算朋友。你若认我们这些朋友,还请有事直说!哼,不然…这酒我还不饮了!” 李仙了然:“马轩招揽能人,欲以利用。这些江湖客主动相帮,也想结交人脉,增长声望。” 南王府名声不浅。故而一呼百应,甚是轻易。李仙心想:“利可诱人,名可驱人。名利结合,振臂高呼,响应声不绝!有得是人前仆后继帮忙料理麻烦。” 那马轩即尽数吐露。原来…数日前,他有一远房亲戚的侄女,携闺中好友到家中拜访。 两人在南王郡城玩了数日,但昨日忽而不见。料想是被笼门擒抓走了。 马轩说道:“诸位若有能耐,还请相助。我那侄女娇生惯养,受不得半点委屈。且…且与她随行的女子。” “身份背景自不差,乃出自道玄山。与那道玄山玉女甚熟,倘若施以援手,说不定能与玉女赵苒苒相识。” 李仙嘀咕:“赵苒苒?” “我阴差阳错,有一纸婚约。这赵苒苒便是赵氏后人,如今又听她名号。” 众江湖客慷慨激昂,决意相助。李仙虽厌恶笼门行恶多端,唯恐天下不乱。但想势单力薄,能耐有限,难起作用。便与温彩裳携手离去。 南王府马轩微有不悦,却不多言,随和相送。满堂江湖客,约七成留三成离。 游玩两日,搭乘船只离开南王郡。向南而行,沿途潇洒纵意。 距离穷天府愈近。 这日。 一处荒郊僻野。李仙、温彩裳再度起剑合璧。第二层剑招施展自然。温彩裳柔缠不休,偏要腐了英雄骨,柔了男儿心。 李仙浑身一震,残阳衰血剑第二层,顺势踏足“登峰造极”境界。被动转为主动,阴主阳辅变为阳主阴辅。 剑势顿变。骄阳当空,豁达洒脱,普照山河大江。温彩裳红唇轻抿剑不由自己,剑、心、身…尽被李仙牵动。 [残阳衰血剑·二层] [熟练度:36/80000登峰造极] [描述:你双剑合璧,臻得登峰造极,阴阳之理甚玄,与阴剑剑主得享阴阳沐身、阴阳沐魂…你悟得『阳元指剑』、悟得『奏阳仙音』。] [阴阳仙侣剑窥阴阳之理,阴阳剑主层在剑招藏设“秘约”招式。] [你剑法登峰造极,赢得“秘约”,掌握“剑烙”…烙入阴剑剑主。] (明天保证万字爆更,估计能彻底拿下夫人…求月票~) (本章完) 第259章 游江一路,武道神进,得剑真传(万 第259章 游江一路,武道神进,得剑真传(万字!) 传闻“阴阳仙侣”容貌不老,毕生恩爱逍遥。他们合创剑招,参阴阳之理。但纵是阴阳仙侣,也难将剑招练得“登峰造极”。 全因“阴阳仙侣剑”乃合璧剑招。两人携手逍遥,情意千真万确。但又因关乎情念,非苦练而能得。 当时阴阳仙侣将剑法练到第四层。突然回望,每一层皆圆满,偏偏无法“登峰造极”。便设定秘约,各去求索。先将前两层登峰造极者,便算取胜。 败者凝烙剑印,当为“从剑”,依附主剑。 李仙所得剑谱残缺,不知“剑印”何用。温彩裳俏脸红晕,她见过完整剑谱,却知此印是何用意。 不及多想。 忽感浑身清凉,李仙阳气、温彩裳阴气随剑牵引,交融升华,再反馈彼此。温彩裳惊诧之际,大为欣喜:“李郎,我俩剑道与天地共鸣,阴阳流转,洗沐身躯,乃难得机缘。” 以身为盆,承接阴阳之韵。 李仙阳火灼灼,脊山渐附阴阳之韵。撑起异像霞光,重瞳异目深邃,眉心红痣妖冶。 两人双掌触碰,就地旁坐。 温彩裳境界高深,体趋天地。“阴阳”之理甚为珍贵,涉及此道的武学甚少。阴阳仙侣剑以“情”为始,毕生钻研,渐触阴阳之韵。 融藏剑谱中。阴阳仙侣剑厉害之处,便是“情”与“阴阳”。 天地间需有日月流转。 参悟阴阳奥秘。便如体中天地,开始多了昼夜交替,渐渐起了四时变化… 可保容貌不衰! “李仙天资太过厉害,他武道修行不快,却似永无止境。” “李仙…你…” 温彩裳心思杂乱,如有猫挠。美眸间喜嗔怒恼…诸般情绪杂糅。 她暗自比拟,更大感挫败。她自入江湖起,便罕少能遇敌手。 李仙自杂役为始,完美相、重瞳相、脊如山、登峰造极、绝顶箭术…无不让她惊奇。出身卑贱,更可见其沉稳善谋,坚毅出众。 她好爱惜这天赋,好眷恋这儿郎。想起沿路险阻,李仙为她舍命,为她涉险…。却也好恼恨这天赋。 忽眉头一挑。 炁湖中“食炁蛊”感受阴阳之韵,吞饮内炁速度渐慢些许。 温彩裳喜不自胜,已知食炁蛊弱点。知晓如何料理此节,只待回到庄中,便可解脱困局。 待阴阳之韵尽散。李仙长呼浊气,笑道:“夫人,感受如何?”温彩裳温和笑道:“感受很好。小仙,我沿路玩累了,你带我回府罢。” 李仙笑道:“好。” 时值五月中旬。 李仙、温彩裳且行且玩,裳观月,情交密切,好不欢快。 这日,重岭府与穷天府交接之地。温彩裳让李仙探听路线,前往“飞云城”。得知远在十数里外,便徒步走到飞云城。入城后温彩裳在前领路,直奔闹市街道。 得见一栋“蚕衣阁”,高二十七丈,雕梁画栋,彩灯结挂。阁前车马如流,往来无白丁。 今夜蚕衣阁有套“蚕锦”拍卖。周城高手皆赶赴。 温彩裳面容平淡,隐藏身迹,不惊旁人,自后门进入“蚕衣阁”。将布衣退换,再置新裙。气韵如初,云鬓银簪,美轮美奂。 又取了几百两银子。 她心想:“此处蚕衣阁势力不浅,我若有心,实能召集好些高手护送。但…这些高手,怎及李郎叫我安心。” “这些烦人角色,还是莫来扰了我俩雅兴。哼!李郎却好不老实,真真假假连我都瞒。” 两人沿途穷游苦玩,奔波劳碌。住得穷客栈、行得破驿路…李仙不愿打劫百姓商户,故而钱财甚缺。 温彩裳为李仙挑选一件玉袍。装饰贵气,瞧着便喜人。温彩裳说道:“这才是我的好男儿,真俊朗!” 又抱又揽。 周城玩闹数日,豪掷数百两钱财。鉴赏佳肴,观赏美景。 尽兴之余,不忘回府,李仙购置马车,沿官道而行。厌烦了闹市人流,便行于僻静山道。 车厢中,李仙头枕温彩裳膝上,享受佳人服侍。 这日,马车行经一条岔道。路中立一木牌,东行为山野道,西行为水江道。温彩裳忽道:“小仙,重岭府入穷天府,最好行于水路。” 李仙说道:“好!我寻船搭乘。”心想:“待回到一合庄,我也该离去了。” 温彩裳笑道:“哪里用去坐甚么大舟。我俩买艘小舟舫,沿着江河而下,便能到达了。” “大舟人多眼杂,好没意思。咱两无人打搅,再备些纸笔墨,我教你书法,诗词。你若累了,我帮你揉肩按腿。这岂不美哉。” 李仙笑道:“哪能尽占夫人便宜。那我…也帮夫人揉肩捏腿,诗词歌赋我定比不过夫人,便不献丑了。但闲杂趣事,我倒知道不少,到时一个个说给夫人听。” 温彩裳笑道:“好极啦,咱们坐画舫罢!寻常的船舟,腥臭脏浊得很。” 沿江两侧,渔船甚多。筹办一艘渔船,约莫十两银子。画舫则在“醉烟阁”、“画梦楼”…等烟红尘之地居多,常用作达官贵人享乐纵情。 甚少外售。 李仙说道:“有道理!那便全随夫人意思。”知道温彩裳出手阔绰。 将温彩裳揽过,与她亲密嬉闹一会。发香飘飘,肤若凝脂。 此间风情,叫人艳羡。向西而行,见一条宽阔大江。江岸便有渡船。 李仙沿江眺望,见一城迹。径直入城,寻得一“梦芳楼”,直言要购置画舫。需最是精美,最是稳固的。老鸨瞧李仙面貌年轻,但行迹古怪得很,来青楼勾栏竟是买“船”? 便有意抬高价格。李仙一言百两,老鸨惊得咋舌,愿意售卖画舫。那老鸨言道:“客官,咱家画舫,素有烟十四舟之美名,凡是入舫之人,无不魂牵梦绕…” 李仙爽脆付钱,老鸨扭着腰肢,领着李仙行入梦芳楼后院。一片景色优美的游园旁,停泊数艘画舫,外观精美,嗅得幽香。 船舫不大,但装潢雅致。清纱幔幛…还有些许闲趣小用具。李仙轻咳几声,将那等物事全丢了。 脚踏舟头,沿城河驶出。温彩裳身姿婀娜,轻撑起一柄油纸伞,柳树下等候多时。 见李仙踩舟相迎,她妩媚轻笑,踏上船舫。李仙挽扶她入室歇息。 画舫惹眼,两岸百姓不住驻足。皆道青楼画舫,何以大白日出河?莫非这般不讲廉耻?李仙老脸一红,又想:“我心光明,这画舫可是赶路用途,何必害臊?” 挺胸抬头,既不以为耻,也不以为荣,平淡视之。画舫只能容纳两人,但布置甚为精巧。甲板处有“木琴”、“案几”…抚琴舞剑,错错有余。 李仙心想余下水路,需行好久。沿江而行时,瞥向两岸商铺。 见一贩售果瓜素菜集市。他朗声喊道:“请送些素菜来。”暗运内炁,传扬甚远。 集市管事会些武学功底,体蕴内炁。听到震响一愣,顷刻知道李仙修为厉害,不敢怠慢。立即命人装好瓜果素菜,搭乘马车沿岸追赶。 见到李仙画舫,他运炁问道:“可是阁下要素菜?”李仙笑道:“正是!” 那主事手抓箩筐。朝准李仙,重重抛去。这一手着实厉害,画舫距离岸边足有五丈远,他远掷箩筐,其内果蔬竟毫不外洒。 众人皆望去。 李仙手指轻点,轻拿轻放箩筐。低调不外显,但习武之人均知其中厉害。 举重若轻、举轻若重。 李仙笑道:“多谢兄台相助。”捻起枚银子,随意朝后抛丢。那银子噗通一声,掉落了河水中。 那管事面色怪异:“这…”忽见河水出现漩涡,砰的炸起水。那银子从水中飞起,精准落在那管事掌心。 河岸两侧百姓无不惊呼。管事握紧银子,其中藏留强劲内炁。不敢怠慢,恭声相送。 温彩裳无奈骂道:“尽显摆。”侧卧床中,轻轻掀起纱帐。打量得意畅笑的李仙。 “到底是少年。”她目露异彩,瞧着便欢喜。 此后画舫驶过。 李仙瞥见一书铺,想起温彩裳要教他书画赏识,再朗声喊道:“烦请兄台,为我送些字画笔墨纸来!” 书铺书生哪里会武道。整理好字画、笔墨、纸张…却送不到船中。李仙正待停船靠岸。他“七星步”已有所成,然正历经“清升浊降”,不敢大意。 忽听一人笑道:“我来帮送。” 那江湖客身材矮小,眼小嘴阔,毛稀发疏。他早便注意李仙,瞧他风采无双,赚足行人注目。心中不忿嫉妒,有意使其出丑,将那“字画”、“笔墨”、“纸张”一把揉搓成团。 蛮狠丢去。 周围百姓均“啊”一声,深感那江湖客不怀好意。李仙皱眉冷哼,碧罗掌轻拍河面。 “轰隆”一声,溅洒起浓厚水,将字画团吞入水中。不多时,河面泛起黑色。 原来那矮小江湖客,在字画团中参了内炁。方才李仙若是着手接拿,必被墨水溅洒全身。 那矮小江湖客畅笑一声,窜入人群逃散。李仙捻起枚银子,打射而出。将他腿骨打裂,顿听他哭嚎惨叫。 李仙再弹第二颗石子。那江湖客施展武学,极力招架。但细碎银子却蕴千钧之力,“砰”一声断他手骨。 李仙说道:“弄毁字画,请赔钱给铺主,否则我再断你手脚。” “大侠…大侠…我错了,我这边赔。”那江湖客谄媚说道。 李仙冷哼一声,重购字画、笔墨、纸张。画舫翩然驶去,李仙精心采买,掷钱豪放。倒属城中一奇况。 渐离城区,观行者甚少,画舫由河入江。 温彩裳无奈道:“你啊,有时稳重得很,有时又小孩脾性。” 江水幽幽,青草匆匆。 街道、商铺、楼宇、行人皆是消失。 两岸风景优美,画舫驰荡江心。那舟船虽小,但结构甚稳固。室中垂挂“风铃”,轻风吹拂,发出“叮叮”轻响。 李仙闲雅兴起,俯在船栏上。搬运内炁,施展碧罗掌,拨玩江中碧水。他拨回拨去,既涨武道理解,亦打发闲兴。 他眺望江道。 随画舫行远。 两岸甚是宽敞,在江心处朝两侧观望,只能见一条黑线。 渐渐残阳落幕,渔船回巷,无闲人打搅。甲板上两人依坐垂钓,窃窃私语。 这时已进穷天府辖区。 温彩裳心石落地,嗅到空中水汽,乌云聚拢,闷雷酝酿。知晓“屡龙草”厄运渐淡。 入夜。 江水澹澹,舟船轻晃。 温彩裳吹燃火折,将船室烛灯点燃。白玉案桌旁有一香炉,炉中盛放“熏香”,可驱蚊静气,味韵悠长。 温彩裳推开窗户,确认两侧无人。忽道:“小仙,帮我解这系带。” 她衣袍宽松,蚕丝系带结在腰后。烛火映照,妩意自显。 李仙妙手极巧,轻轻一抚,便已经解开。 温彩裳说道:“小仙,我今日传你残阳衰血剑第三层。你也解衣裳罢。” 李仙一愣,心想:“将到穷天府,我也该离去。这时传我残阳衰血剑第三层,是…” 温彩裳蹙眉道:“你不愿学么?” 江风吹起纱帐,熏香缭鼻不散,烛火映洒。舟船舱中空间甚小,一大床一案桌一书架。 李仙突然醒悟:“二境武人入水既化。此处身处江心,两岸相隔数里,辽阔似海。我虽已学轻功,但…但我用尽全力,也难横渡上岸,确是无处可去了。” 漆黑江中,独有小舟一帆。舟中两人对坐。 李仙说道:“愿意,自然愿学。” 温彩裳喜道:“好,好极。”她双眸荡漾。 温彩裳说想:“残阳衰血剑第三层…不…阴阳仙侣剑第三层。你早已学会第一第二层,造诣比我还高许多。现在.第三层也改教你啦。” “你学此剑法,得尽我真传,便是我郎君。我们不需宴请宾客,哼,这世间其它男儿,虚情假意,肮脏龌蹉,没什么好的。我也不需他们祝福。” “咱俩好好的,便比什么都好。” 窗虽打开。 然纱帘遮掩,那风情不泄分毫。李仙面色复杂。温彩裳柔声道:“李郎…你过来。”牵着李仙的手说道:“我要好好谢你,从今日之后,你是我郎君,我以郎君待你。” “我传你炼丹术、教你上乘武学,绝无保留…我族秘密,也能说于你听。你…你说好吗?” “你…你还要要求,我亦能满足。我平生只待你如此。” 她身似无骨,肤如滑玉。语气娇媚柔情,说到后头,楚楚可怜。 李仙纵使早有离去打算,但听温彩裳如此情重意深,如此温柔依就,不免心中荡漾,遐想那往后生活。 他生性风流,脱口而出便道:“若真如此,人间帝王也不换。” 温彩裳喜道:“你真这般想,我…我便很开心。” 李仙见温彩裳两颊红晕,突然回神,此情此景再说情话,岂不大大添乱?又不免心想:“夫人情意如此,我难道真要负她?我…我虽愿潇洒天下,可此情此景…四面环水,孤舟荡漾,美人贴怀,如何能躲避。” 他一味想还归恩情。岂知又欠情爱。江湖纠葛,岂有还清之理。 李仙自知难躲,说道:“夫人,你不必如此…”温彩裳挽他脖颈,说道:“李郎,你不愿意?” 李仙无奈道:“愿…自然愿意。”温彩裳喜道:“好郎君,乖郎君,俊郎君。” 神情转嗔,说道:“好郎君…但我对你,却也有要求。” 李仙说道:“夫人请说。” 温彩裳说道:“我需你…需你再不离我分毫,你做梦只能梦我,其它女子再不多瞧一眼,你再不骗我,再不欺我…让你不欺我,总归是难了。你这坏性子怎能做到。但…但别再骗我。” 李仙实难答应,但见温彩裳情深意动,婉婉温情既缠心又缠身。拒绝之言难说出口。乱芳山、虎哭岭、墓藏大山…诸多险境恶境,虽命在旦夕,但总有路可逃。独独这次,这弹丸之室,图穷匕见…何处能逃? 柔剑似蜜,缠身难躲。 李仙只能说道:“好,我绝不骗夫人。” 温彩裳喜极,红唇说道:“你发誓。”李仙踌躇。温彩裳再道:“你…你不愿发誓?你难道又想骗…” 李仙忙道:“好,我发誓,我绝不骗夫人,若再骗夫人,叫我不得好死。” 温彩裳吐气如兰,如酿芳酒,醇香可饮,说道:“既如此…我的好郎君、乖郎君,残阳衰血剑第三重名为‘合剑归鞘’…我将修习之法传你。” 李仙点头道:“好。” 温彩裳附耳轻语,将第三层要义尽吐。合剑归鞘…意指此层“意”为重,“剑”为次。 乃阴阳仙侣剑从情道入阴阳之道的开始。 李仙盘坐静思,见温彩裳来势汹涌,情丝缠裹而来。极力思索更多可能。 但此局之凶…躲无可躲,藏无可藏。温彩裳心思亦极缜密,小设天罗地网,岂是苏求武之流能比。 温彩裳性情自傲,实也情难自己。阴阳仙侣剑第三层,乃内练居多剑招偏少。 温彩裳说道:“郎君,凭你天资,该清楚了罢。” 李仙颔首道:“已经清楚,请夫人再多指教。” 江水湍流,画舫荡漾。 翌日。 画舫木窗敞开。 昨夜吹起春风。弄得满堂皆乱,又静静感受此间温存。手指轻轻捏玩李仙眉心红痣,又捏了捏鼻子,抓了抓耳朵。眼是这般眼,鼻是这般鼻,历经昨夜风雨,却更好奇更感兴趣了。 情与欲怎能分割。她初尝“阴阳融汇”的美妙,情欲皆浓,平日端持的雍容矜贵,荡然无存。 “好郎君,你醒啦?”她柔声笑道。 李仙随手抓起玉袍,遮住身躯,揶揄说道:“夫人,你昨夜却…真叫我大开眼界啊。” 温彩裳轻轻一扇,将玉袍撇丢在地,娇羞道:“你敢取笑我?你这郎君,昨儿方说不再欺我。这才多久,你便又…” 李仙说道:“我不欺负夫人,我只疼爱夫人。” 如此胡闹一阵。 乌云渐散,暴雨转小。画舫远离闹市,驶到一片群山绿野中。江道甚狭,左右十丈而已。树木茂盛,景色悠然。 李仙元阳满盛,纯阳之躯完美之相,余力充沛。但实已缠斗数个时辰,又见周遭偶有渡船,便停歇片刻。坐在船头游赏江景。 温彩裳简披衣裳,宽袍难遮曲线。她坐在木琴上,笑道:“李郎,我为你抚琴弹奏。”她学识渊博,才艺甚精。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竟无半点不擅长的。 对那风流雅事,更了若指掌。 手指轻捻琴铉。 琴声悠扬,掺带绵绵情意。轻缓如流水,萦绕人心间,使得人之神志,更随琴音而飘动,无尽眷念,久久不愿回神。 但若细听,却又隐藏某种忧患。李仙音道甚浅,甚至从未涉猎,心思终不如女子细腻,衡量利益,他不输夫人,但这赏曲触琴之时,却大不如夫人。 他跟随节拍,脚掌轻拍。 忽见两岸林鸟闻声飞来,落在画舫边沿,唧唧咋咋,甚是热闹。 她这一首曲子,乃是大武皇朝‘黄音师’编创的“林中鸟”乐曲。大武雅士、骚客.皆有听闻,一些世家大族,对族中子弟要求甚严。不仅武道有成,还需掌握曲乐歌赋。这首曲子便是校验曲乐之道,造诣深浅的妙曲。 曲谱不难。 习曲三年者,便可弹奏成曲。但其中轻重缓急、拨弦手法、融情于琴.却需要毕生浸淫。 似这般引得林鸟嬉欢,造诣之深,令人咋舌。若遇爱曲名士,宁愿千金一曲,与之和奏。 李仙却可尽独享,若有旁人,定然羡煞。待一曲了毕,李仙鼓掌道:“夫人,你真厉害!” 温彩裳风情款款道:“我厉害之处,可还多着呢。区区琴道,我却不算擅长,字、画造诣倒勉强算不错。” 李仙笑道:“那市面中,可有夫人画作、字帖?”温彩裳说道:“我写字作画,全为修生养性,我从不外售字画,况且你当我需要,贩卖字画过活么?” 李仙说道:“夫人,你说要教我赏识字画,教我书法。”温彩裳素指轻点,笑道:“好郎君,我舍得不教你么。” 便携手入室。 将倾倒的玉案扶起,铺展开麻纸。纸质粗糙,但匆忙而购,已算不错。 温彩裳细心研墨,笔沾墨水,洋洋洒洒书写。笔力深厚,颇有巾帼点江山之气韵。诸般文体抬手即来。只是卧室狭窄,她岂是真心传教。李仙纵使想学,此情此景…笔墨只能浪费。 温彩裳忽眉头一皱,章法顿乱,字形歪扭,勉强成形。 变作另有一场指教。李仙终究记恨过往刺剑之仇。 风铃轻荡。 待回过神来,天色黯淡,竟又过一日。温彩裳横躺床卧,目光飘忽,望着碧江河水。 李仙端详字帖,揶揄笑道:“看来夫人的字画水准,也不见得多厉害。” 前两个字功力极深,但后面十余字,控笔粗糙,章法凌乱,忍辱负重般…好似受了极大干扰写就。温彩裳俏脸一红,将字画夺过,藏入袖子,竟凭空消失了。 李仙说道:“字帖有了。” “还请夫人,教我作画。” 温彩裳知晓李仙实是放荡性子。先前敬她重她,绝不冒犯。但既开先河,便是坏极。 嗔道:“你再使坏,我怎教你。” 李仙说道:“夫人不敢么。”温彩裳说道:“我怕你么,臭小子。” 羞赧之余,却不能说不喜欢。改铺宣纸,压好四边,毛毫点墨,既兴作画。 烛火摇晃,风铃清响。 初夏时节,春风逞能,吹得宣纸歪斜,加之画舫晃动,便总显得字不像字,画不像画。 转眼七日过去。 两人联手作画十余副,字帖十余副。 温彩裳柔声说道:“乖郎君,帮我穿衣罢。” 李仙细心照料。衣裳整齐,但靴子少了一只。不知何时落入江中,被水流冲走了。 温彩裳剐了李仙一眼。这小子一身蛮劲,可是真使。 她理了理长发,拾起地上银簪,插缀盘发中。眉宇舒张,再难觅漠然。矜贵之余,更添韵味。 狂风过后,难得安宁。 温彩裳瞥眼那字画,回想起诸多狼狈之景。不住推搡李仙。骂他不学好,胡招层出。要学字画的是他,从中作梗的也是他。 七日关已过,但两人独乘舟船,实无甚差距。日日相拥,夜夜共眠。 江流不息,船行不止。 这日夜中。 画舫飘到穷天府“番余州”。远处有座“大庆城”,灯火阑珊,依稀可见。 画舫飘在芦草丛间。此处流速甚缓,蛙鸣聒噪。 温彩裳研墨燃香,教导李仙写字。李仙虽胡闹纵性,但聪明机灵,加之‘天道酬勤’,临摹字帖、描绘行画,进步极快。 温彩裳说道:“世间诸道,均有道理相通之处。” “你这副字帖,起势极强但笔锋太盛,转、承之间不够柔和,处理不够老练。古人言‘见字如见人’,便如‘见武如见人’。书法一道,需让人能从字中瞧出些端倪。但又不可被人一眼瞧尽。” [技艺·书法] [熟练度:156/500入门] [技艺·画技] [熟练度:236/500入门] 忽听船外传来“噗通”一声。 李仙说道:“谁!”停笔出室,朝暗处眺望。这附近尽是茂密芦草,足比人高。 数丈外的暗处,水溅洒,隐约听有人声。 李仙知道有人落水,此处江水浑浊,倒灌入口鼻,便再难发出声音。他从袖袋中取出“蚕丝碧玉索”,朝那水甩去。 绳索劲力极深,缠住那水中胡乱拍打的手臂,用力一拉。 “噗通”一声,一道身影被带出水面,落在画舫甲板。是一位女子,浑身湿漉,但衣饰还算齐整。 李仙轻拍其背,暗运内炁一推。那女子肺腔污水顷刻吐出,好受许多,大口喘息。 温彩裳微恼,但爱极李仙,自不多言。 那女子重重咳嗽几声,说道:“恩公.恩公多谢恩公救命!”连行跪拜,甚是感激。温彩裳说道:“且抬头来。” 那女子抬头。温彩裳袖剑出鞘,削了遮脸杂发,见其面容清秀,稍有风姿,说道:“你已无碍,自己游回去罢。” 那女子连忙说道:“恩公.我.我不会游水,还请恩公好人做到底,将我送回岸上,小女定然好好报答,做什么都行。” 温彩裳冷然道:“哼,你这庸脂俗粉,你的报答谁又稀罕。”瞥向李仙。 李仙说道:“姑娘,此处甚是偏僻,你为何此处落水?” 那女子颤生生瞧了温彩裳一眼,直感害怕,朝李仙挪了挪,说道:“此事说来,那.全是那负心汉害得!”说到此处,悲从中来。 温彩裳恼烦此女乍现,扰了两人雅兴。但一剑杀了,血染甲板,更败兴致。又怕李仙生气,是以虽极不悦,却并未出手了结。 此刻听她说“负心汉”三字。料想是爱恨纠葛,她自无那兴趣,但已不妨听听。 便坐在木案上,风姿尽显。李仙好奇之下追问事由。 这女子本是大庆城中富足之家。自幼娇生惯养,安康幸福。但家中人丁稀薄,久无男丁。 转眼女子已到当嫁年龄。女子怜惜家中老父、老母年迈苍老,恐无人照料。便欲招入赘,不离家了。 因家中颇有钱财,地产丰厚。消息放出,自有极多青年才俊应选。女子容貌俏丽,性子恬静,更受欢迎。 那女子心想:“倘若选年轻俊逸者,他们招蜂引蝶,我一弱质女子,总归是要吃亏的。倘若选家世富贵者,精于算计,我家丁稀薄,怎能料理得过?唯有选一普通者,易于掌控,才好安稳过日。” 便在一众年轻俊杰中,偏偏挑选样貌普通的张大桨为夫婿。成婚数年,日子安稳。张大桨为人虽懒,但大体算老实安稳。 但随时间推移。老父、老母体况日下,难以操持家务。将产业、地皮…交由张大桨管理。 张大桨渐露本性,偷偷将租钱拿去逛青楼、去赌坊。老父、老母有心无力,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岂知张大桨愈发嚣张,再不遮掩。老父老母再气不过,与张大桨理论。两人年岁已大,被张大桨一通胡言,气得双眼一翻,竟就此死了。 女子深懊当初决定,将张大桨告到衙堂。张大桨与县令勾结。反诬她不贞洁,是她气死老父老母。 当堂一纸休书。 再将家底财产,悉数占据。女子气恼不过,今晚再寻张大桨理论。张大桨狠心一起,将她当场打晕。 行船运到这处,抛入江中逃走。 恰逢李仙、温彩裳便在附近,将她救下。李仙听她家世凄惨,想起阿弟与自己。两人大好男儿,这世道下尚被欺负得衣不蔽体。 何况一孤苦女子。李仙正要开口,温彩裳说道:“小仙,这等男子,活来无用。你帮她报仇罢。” 李仙奇道:“夫人…你这是…” 温彩裳听那女子言说她凄惨处境,心思纷乱,实有联想自己。 那张大桨自难与李仙相提定论。但温彩裳栽培李仙,确是瞧他身世清白,毫无威胁。 “李仙临危之迹,不离不弃,拼命护我,世间男子怎能与他比较。那张大桨之流…与我家李郎相比,却是连提鞋都不配。” “但李郎实是个风流人。我温彩裳毕生之中,从未如此心绪为之一人牵动。我爱极了他,可他…他偏偏性情如此风流。” “若在以往,我自能掌控他。但如今…李郎天资无双,重瞳、完美…尽加一身。实力超过我,却是迟早的事。到时莺莺燕燕,皆朝他飞来。” “我姿色自然不怕。但…傲墨说他风流,我瞧他也挺风流。到了那时…我…我却与这女子,有何差异?李郎虽会爱我护我,可…可我总希望他眼里只能瞧见我。” “也只会瞧见我,如此这般,我也只瞧着他。天底下的旁人,便都消失也无妨。” 她既爱李仙天资,又恐李仙天赋。这忧患自李仙显露重瞳,便深埋在心间。 患得患失间,忧虑愈重。又历经“七日关”,两人形影不离,日日相欢…温彩裳决堤洪水,自难割舍这份感情,得之越珍,便越惧失去。 欢好时没能想到太多。 但经落水女子言说,不禁遐思连连。朝李仙靠去,握他手心。 李仙说道:“那张大桨确是该杀。你落水受难,此事应该不假。既然夫人发话,我便帮你料理了。” 那女子喜道:“好,好,谢谢恩公,谢谢恩公。小女…小女有一请求。请让那恶汉,临死之前,再与小女见一面。” 李仙朗声道:“自然无妨。”感慨说道:“你这等女子,我实也挺敬佩。” 那女子自嘲道:“我识人不良,害了全家,有甚值得倾佩的。” 李仙说道:“不然。” “知人知面不知心,识人不善,不能全怪你。那张大桨害死你父母,你敢与为父声张,实已女中豪杰。多少人面临这等处境,左右为难,最后浑浑噩噩得过且过。” “故而我很倾佩。我李仙虽非自诩大善人,但若有不平事,自当酌情相助。” “何况夫人发话,你且放心罢。” 李仙看向温彩裳,与她携手,举止亲昵。 那女子感动说道:“恩公…你救我性命,我真…真感激你!” 李仙笑道:“举手之劳,你起来罢,我将船靠岸,便帮你惩戒那恶人。” 温彩裳心中一荡,柔身靠去,心下却想:“我这郎君果真风流,他性子极好,随和心善…可愈是这种性子,愈叫我不安。你这般相助,这女子怎能将你忘了。你又这般和她说话,她几世能修这等福份?” 暗暗下定决心:“我…我终需想一法子。叫你好好待在我身旁。”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260章 爱极生忧,忧极失静,夫人仿徨,欲 第260章 爱极生忧,忧极失静,夫人仿徨,欲觅情郎 芦苇荡漾,画舫靠至江岸。 李仙系好锚绳,携手扶温彩裳下船。落水女子名为“王翠翠”,悄声跟在身后。惧极温彩裳,不敢行近。 温彩裳款步缓行,身姿摇曳。蚕裙反衬月光,动作优雅端庄。王翠翠感慨这般女子,平生罕见。 行四五里。 隐见庆城轮廓,虽是深夜。但余火阑珊,兀自热闹。温彩裳说道:“你带路罢。” 王翠翠立即上前几步,行在两人前头。温彩裳嗔道:“你不许瞧她。”捏着李仙下巴,说道:“只许瞧我。” 李仙笑道:“我只瞧夫人,便连道都走不了啦。我先做正事,今晚我再慢慢瞧夫人。” 温彩裳俏脸微红,脚步酥软,喜蜜杂糅。王翠翠历经生死背叛,又听两人柔声蜜语,不禁好生羡慕。 外城冷清,内城热闹。王翠翠家底富足,百亩良田、七家商铺,内城有座三进三出宅邸。她满心愤恨,直奔宅邸寻仇。 见灯火昏暗,朱门紧闭。李仙翻过院墙,潜入房舍,潜到主卧,却见房中空空。 李仙再问王翠翠。才知张大桨与一青楼女子,交情甚密。既不在宅邸,必去青楼偷欢。 为便宜行事,将温彩裳、王翠翠留在府堂。李仙纵身起落,翻出院墙,脚踏轻瓦,身似鸿雁,飘忽远去。 寻进青楼。他武学高强,“七星步”虽疏忽多时。但轻盈浩淼之韵未退,巧身攀瓦而上。 俯在窗口查探。见一老鸨枝招展,行经此处。他打开窗户,将老鸨拉到拐角,卸其下巴。 老鸨知道厉害,自然老实。李仙再接回下颚,一番盘问。老鸨知无不言,将张大桨房间告知。 李仙寻到要处,踢开房门。那张大桨淫糜成性,确在寻欢。他眼缠黑缎,双手四处摸索,口中荡笑:“美人…你在哪呢~别给我抓到你…嘿嘿~” 李仙甚觉厌恶。张大桨手指粗糙,掌心有茧,但茧有褪去痕迹。王翠翠言语为真,张大桨早年是寻常农汉,后被招婿,渐渐迷失本性,红酒绿,纵性纵欲。 李仙忽感自嘲:“纵性纵欲这块,我却没资格说他。但他这等行迹,谋财害命,忘本欺弱,实叫我不耻。” 两步欺近,[妙云手]点他穴道,捏着他脖颈,从窗口翻出。李仙脚踩房瓦,穿行房顶,很快穿过数条街巷。 青楼女子只感骤风一阵,左观右顾,房中已无人,唯窗户敞开。 王家府邸静幽幽,厅堂微有烛光。 温彩裳静坐堂中,瞥见李仙身影,笑容既显,说道:“我家郎君料理这等小事,自然轻易至极。” 王翠翠见事情已成,万感激动。对温彩裳既敬且怕,无以表达,连连跪地磕头,说道:“夫…夫人…实在多谢,实在多谢。我原以为世间多是同流合污之人,不曾想还有您和您郎君这等大好人!” “大好人?”温彩裳冷笑,“我却不是。哼,我郎君性情随和,乐意帮你,但我不许你多瞧他。否则我剐你眼睛。” 王翠翠俏脸发白,甚是惊惧。见温彩裳容貌极美,但自有股冷漠毒辣。隐约明白,若非她郎君性情随和,她是极难相与的人物。 李仙跳入厅堂。温彩裳面色既柔,冰雪消融,如含蜜。王翠翠轻拍胸脯,微微松口气。但想方才“要挟”,总不敢瞧李仙,双目游离,看到“张大桨”后,目光便紧凝他身上。 李仙解了穴道,将张大桨丢在地上,说道:“取下黑布罢。” 张大桨“哎呦”一声,摔将在地。膝盖红肿,衣裳不整,着实丢份。温彩裳双腿交迭,仅瞥张大桨一眼,便懒得再瞧,目光皆在李仙身上。 张大桨扯开黑缎。还残留酒气,东倒西歪,定晴一瞧,却先看到“温彩裳”窈窕而坐。顿时嘻嘻笑道:“好美人…我这一转眼,怎…怎到你脚下了?莫非你…” 李仙心思沉定,适才听王翠翠说得再凄惨。他尚留余地,绝不全信。此刻见张大桨如此放荡,李仙确定王翠翠所言九成是真。再听张大桨口放厥词,心头甚怒,一脚踢踹而去。 “咔嚓”一声,其手骨即裂开。温彩裳轻拍手掌,很是欢喜。她偏爱李仙为她出头。 李仙说道:“张大桨,还是好好看看这位罢。”张大桨痛呼抢地,酒意全醒,瞥向王翠翠,顿哀呼惨叫,大喊“鬼啊”…连滚带爬蜷缩在墙角。 李仙说道:“王姑娘,你想如何料理?此贼害你性命,谋吞财产。杀了剐了都天经地义。” 王翠翠头低垂着连声道谢。谨听温彩裳言语,始终不看李仙一眼。她快行几步,几巴掌扇在张大桨脸上。 “啪啪”两声,甚是狠辣。王翠翠咬牙切齿,脚踢拳打尽抒恶气。张大桨吃疼,见王翠翠未死,忽激起戾气,扑向王翠翠,又被李仙一脚踹飞。 王翠翠恨极张大桨,借来长剑,连捅其数次。血水汪汪,张大桨跪地道歉,诚挚认错,总算怕了。王翠翠更为恼怒,一剑将他劈了。 血染厅堂。 李仙用粗布裹起尸首。潜到城中衙堂,将尸首悬挂堂口,以剑代笔,在尸首中书写罪状。 又再拟一封信,恐吓当地县令。叫其吐出财宝,给王翠翠容身之处。 做完这些,天已微白。李仙、温彩裳船飘数日,难得入城。便寻一衙堂外茶铺,点些茶水,见初阳渐升,人流渐浓。 熙熙冉冉。 衙门围满行人,指手画脚,议论纷纷。张大桨尸首悬挂,衣裳被扒得干净。当地县令见此惨状,吓得双腿发软。 怎敢追究。 又恐王翠翠背后靠山,当日重礼登门慰问。重审旧案,还她清白。 李仙亦厌恼这县令。但在朝为官,背后家族错节,杀之甚是麻烦。李仙不惧麻烦,可与温彩裳奔逃数月,临近末了,实求稳妥为上。 诸事了结。 李仙、温彩裳回到画舫。无了外人打搅,画舫飘行幽幽,温情脉脉,便又滋长。 [阳剑归鞘,残阳衰血剑熟练度+1] [勇猛直进,入鞘十分,熟练度+1] …… 神魂飘飞,颠倒昼夜。等画舫驶出芦丛,偶尔可见江中游船,两人才稍加收敛。 李仙总被欺压,倒反天罡得证正身后,便尽抒从前恶气。整日不老实,温彩裳叫苦不迭,又乐在其中。 如此孤舟一帆。 佳人相伴。 其乐无穷。 这日风雨暂时歇停,李仙忽然回神,望着碧波湖水,心想:“我能得夫人看重,由此踏足武道。我与夫人这般情爱,难道…难道要负她?” “我…虽向往海阔天空。但夫人情谊若真,我又岂能负她?我…我这情况,是再风流不起来了。也罢,长相厮守亦是不差。” 深深感激温彩裳柔情似蜜。情欲虽能克制,但真情不忍相负。画舫轻缓,李仙心性豁达,揽着温彩裳赏景。 温彩裳偶然间从情蜜中挣脱,又觉莫大惶恐。难言焦虑叫她脾气甚怪。有时责骂李仙,但每说重语,又好懊悔,欠身道歉。 她极擅利益算计。因为她苛求“完美”,且聪明至极。利益算得清清楚楚,她遇事筹办,自也有理有度。 然而情感之事,愈算愈感麻乱,愈算愈怕丢失。她一惯的行事准则,到此处却难灵验。 故而总有股无端恐惧,无端烦闷。无法把控,偏偏沉沦其中,难以自拔。与李仙接触越久,越是这般如此。每日修炼“三层剑法”时,才可尽忘忧愁。 但潮水褪去。愈多欢快,却愈加深恐惧。她学识甚广,阅历甚丰,但茫然无措。 远不如李仙潇洒。 李仙虽风流,却未必滥情。温彩裳若以情相束缚,李仙重情重性,实是能被牢牢系住的。但偏偏…当局者迷茫,温彩裳远难明悟此节。 一汪江水朝南流。 温彩裳情、郁、恐蓄结心腔。又想起过往重重,与张大桨…那等无端小事,心想道:“我爱极了李郎,只要他在我身旁,我便开心至极。他天赋太高,谎话太多,风流太过,意气太重,我…我若被他超过,李郎要走…我…我难道还拦得住吗?” “倘若…倘若他只是完美相便好了。啊!只是完美相!他…他说爱我,能为我做任何事。我…我若叫他剐了重瞳,从此以后,岂不只能见我一人。遇到再美的女子,他也只能瞧见我。” “虽很委屈他,但…但我毕生定会好生补偿,什么都依他,他打我骂我,我也欢喜。” 忽有此念,便愈难遏制。她已不知衡度,心中蠢蠢欲动,砰砰直跳。自认觅得万全法子,恐慌顿时消散,又想:“李郎肯为我涉险,区区一双眼睛,又算得了什么。我…我实在没法子,出此下策,需伤他身体,我也心疼得紧。可如不这般,我…” 这夜半,画舫轻晃,春水荡漾,她声媚酥骨,说道:“李郎…你很爱我么?” 李仙说道:“自然。夫人你怎忽然问这事。”温彩裳说道:“你会不会离我而去?” 李仙沉咛片刻,诚挚认真道:“我…我自不逃避,永远与你相伴。”温彩裳喜道:“好,好…你什么事都会为我做么?” 李仙心想:“那得看情况,我又不傻。”但此情此景,尽言实话太败兴致,便‘口非心是’说道:“自然,夫人的话语,我怎敢不从?” 温彩裳喜意甚浓,蜜裹心,不住揽着李仙,说道:“那…那我让你,为我剐了重瞳,你也愿意吗?” 李仙说道:“夫人说笑啦。”温彩裳说道:“我没说笑,李郎我爱极你,你…你为我剐了重瞳好么?” “从此以后,我好好服侍你。我传你上乘武学,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好郎君…” 李仙听温彩裳不似玩笑,暗暗色变。他极重情义不错,离庄之意本来淡去,真情相交,愿舍自由相伴。但此节不免让他另生想法: “夫人为何要我剐眼?我分明真心待她,她为何…为何总想伤害我?” 心中情意陡降。想起庄内种种,李仙在温彩裳手中千算百谋,勉强能够过活。 不禁怀疑温彩裳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倘若视为爱侣,为何逼自己剐眼。倘若视为物品,留她身旁何用? 情欲如火,却陡然泼了冷水。他万难理解温彩裳心中复杂,只道温彩裳始终未变,冰凉淡漠充斥算计。 他天性豁达,但也好是神伤。 “兴许从始至终,都是我自认与温彩裳关系斐然。但她却只是为了修习阴阳仙侣剑,如此说来…一切都能说通了。她又叫我剐眼,非是爱我,还是将我当物驱使。” “夫人啊夫人…若这般算起。我恩情还尽,我已不欠你的了。” 李仙笑道:“自然…夫人,我很愿意。待回到庄子,我便为你剐眼。不然余下路途,我护不住你啦。” 温彩裳喜极道:“好…好郎君,乖郎君。”她沉浸喜悦中,没瞧见李仙异常。 李仙这夜困乏。待温彩裳疲累睡去后,独自坐在画舫甲板,彻夜沉思。 他亦感神伤,心智虽坚,但总被人摆布利用。李仙拾起船中碎石子,抛打江水,溅起水漂。 “再呆在夫人身旁,我便与庞统领、秋月无差别了。我这穷苦小子,侥幸攀附而上。夫人精于算计,怎会真正青睐我?柔情假象,叫我迷惘,我…也该走了。” “但余下小半程,我再送一送夫人罢。有始有终,且逃离夫人,总归需做好规划。” 李仙强压悲意,回室鼾睡,嗅得温彩裳发香,神情复杂。余下路途,温彩裳不疑其它,对李仙满心倾覆,好生服侍,无半分不从。李仙笑着回应,却已生嫌隙。 这日。 画舫再随江去,便要离开穷天府。两人停靠上岸,温彩裳说道:“李郎,这艘画舫且勿毁去。待回到庄子,我命人凿一湖泊,将这画舫放入湖中。咱两何时兴起,还可共乘此舟。” 神情藏羞带喜。水江一程,兀未尽兴。 李仙忽感:“在夫人眼中,我与这舟实也无甚差别。”说道:“好。” 停留一日,将画舫开到芦苇丛间。再铺上驱虫的“艾草”,将画舫遮蔽。 温彩裳腿骨酸软,行路时侧身依附。因两人乘舟时胡天乱地,致使错过岸口,距离青宁县尚有路程。 两人沿路赶行,仍不少洒情纵性。露宿荒野,暂住客栈…温彩裳愈发依恋,情意喷涌,只觉沿途景色、旁等杂人…都好生碍眼,好生聒噪。 若能尽皆消失,只剩两人,尽露情意多好。 她紧紧纠缠,李仙稍练武学,便又附身缠来。 [残阳衰血剑·三层] [熟练度:4569/8000小成] 李仙进展奇快,皆“真刀真枪”干练而出。阴阳洗礼,受益匪浅。 温彩裳自幼精于算计。赏罚有度、武道修为、博学精深…今日之成就,皆与天性、天赋有关。但逢情感度量,却总难拿准。 她怒便赏,喜便罚…实早有端倪。她让李仙剐眼,实不是利益算计。是她如此沉沦,全然不知如何是好,诸多因素驱使的胡策。 又行数日。 抵达“黄山镇”。再朝西去三十里,便是“青宁县”。温彩裳香汗淋漓,腿酸腰软,便不急赶路。 寻镇上一客栈,投宿一夜。黄山镇地偏人穷,客栈卧居狭窄逼仄。木床甚不结实,两人合躺床中,便听“嘎吱”“嘎吱”异响。 李仙笑道:“夫人委屈一夜,明日便到一合庄啦。” 温彩裳说道:“郎君~这程多谢你啦。到了一合庄,这事便算了了。哼,那甚么讨剑联盟,来势汹汹,却能奈何你我么?” “待我化解蛊虫,休养生息数年。咱们…咱们依路原反,到时我们一一拜访讨教。将恶气尽出,好郎君…你说好不?” 李仙说道:“可惜到那时,我却什么也瞧不见了。” 温彩裳心疼怜惜,甚感不忍,数次便开口说不必剐眼,只要好好爱我便行。但隐隐忧虑,始终难散,便总又压下,说道:“好郎君,不要紧的。我…我会一直服侍你,佛门有门武学,名唤‘心眼通’…我到时陪你过去,向那老秃驴讨要。” 她柔情四溢,为李仙揉肩捶背。李仙说道:“夫人,好生睡下罢。” 两人窃窃私语,又练剑招。将温彩裳耗得体乏神疲,便是简陋木床,也可安稳睡下。 李仙轻探其鼻息。温彩裳毫无戒备,故而沉睡甚香。李仙思拟离开之策,取出宣纸,措辞写信。 李仙想道:“既恩情了结,便直言坦白罢。” 毛笔着墨,方些数字。不禁自嘲,他写字的书法,亦是温彩裳所授。李仙感慨: “我一身武学…九成九与夫人相关。离她而去,我连[精宝]服饮都是问题。武学典籍、钱财珍宝、人脉关系…全然没有。但不走怎行?” 书写道: “温夫人启。” “突然告别,好生歉然。恩情已清,再留无益。李仙告别,茫茫江湖,有缘再见。” 字迹清朗,干脆利落。本欲述说委屈,又怕引得温彩裳嘲笑。故而简而言之,直表心意。 李仙将信封折好。见温彩裳媚体极美,他毕生之中,从未见过这等女子。毒辣、冷漠、美艳…与他性情相悖,但甚有魅力。 “实力弱小,便只能如此。他日我实力强了,或会再拜访一合庄。” 李仙轻声嘟囔。但觉心情复杂,他沉浮飘零,心无居所。又将远去,不知落往何处。 将信封折好,收入怀中。取出天地匣,内装“祖蚕”。 李仙说道:“有些恩好还,有些恩难偿。但既要离去,便都还清楚罢。从温彩裳利益度量,我确已无相欠。” 见祖蚕卧睡匣中,再又合上。爬上木床睡去。 翌日。 雄鸡打鸣,斜阳入房。 李仙、温彩裳养足精力,甚觉充沛。李仙面色如初,帮她辫弄长发,这些行舟时日,温彩裳教李仙如何为她辫发。 两人辫发之际,总又弄得散乱。 此刻辫得是“盘云鬓”。端庄华贵,银簪珠缀装饰,俏颜生姿,柳眉朱唇,确实美极。 温彩裳对镜映照,笑道:“郎君,辫发的能耐,你不比秋月差啦。”李仙说道:“我手法粗浅,却是夫人你貌若天仙,怎样胡弄都好看。” 温彩裳笑道:“贫嘴。”李仙说道:“咱们今日便可到庄里啦。” 温彩裳颔首道:“是啊。一晃竟过好久,当初出庄赶赴赏龙宴,我胸有成竹,未能料到此行横生这般多波折。万幸有你相伴,我才能屡过险境。” 李仙说道:“咱们吃些早膳,便回庄子罢。” 温彩裳柔声道:“郎君…你安排便是。我全听你的,你若想去别处再往两日,我也陪你。” 李仙笑道:“咱两玩好久了。”挽扶温彩裳下楼。镇街热闹,马车、牛车匆匆而行。 黄山镇有道闻名早膳,名为“油泼辣粉子”。将粗粮研磨成粉,洒上辣粉,再泼上一层热油。沾些素菜吃。 李仙、温彩裳寻一小铺,点了两份泼辣粉子,再要一份热豆腐。那寻常小铺皆是寻常百姓,李仙、温彩裳气度非凡,顿叫众人投目望来,咋舌连连。 温彩裳素知李仙性情随和,虽甚嫌此地环境,但李仙相伴,却也乐极。她挽起袖子,品味民间吃食,滋味一般、味道甚重,但甚顶腹饿。 吃得腻了,便吃一口清热豆腐。解去油腻。黄山镇下百姓,早习以为常。 有些老吃客,更可变着样吃。讨来些大葱、大蒜…多付些铜币,多洒些肉碎肉片。 饥肠辘辘,一口吃下。其中畅爽,着实难言。李仙吃得甚爽,这黄山镇他来过,曾来贩卖兽毛。 寻常猎户猎得山野兽物。便会在猎物身上,东抓一把、西抓一把将绒毛存储。积攒得多了,便会拿去偷偷售卖。 李仙曾来贩售皮毛。赚得些钱财,兴致匆匆,便吃一回油泼辣粉。那滋味记到现在。 李仙结了饭钱。这时时日已早,暖阳高悬。温彩裳说道:“李郎,这还有些钱,你拿去用罢。” 从袖中取出一锦囊,内装十数两黄金。李仙说道:“咱们久出庄子。沿途好狼狈,不如购置一辆马车,余下路程搭乘马车而归。” “莫要被庄中人,瞧出了端倪。折了夫人颜面,咱们沿路遁逃,好不狼狈。” 温彩裳喜道:“郎君,你很好,想得很周到。” 李仙寻一马庄。购得一辆宽式马车,温彩裳轻晃车身,见马车材质虽平平,但榫卯衔接处牢固,甚是耐震。不禁欣喜。 李仙结付车钱,将温彩裳扶入车厢,温彩裳掀开车帘,说道:“店家,你这有车夫么?” 李仙说道:“何用车夫。我便是夫人的车夫。”温彩裳嗔剐一眼,心想你若驾驭马车,谁又陪我?独自在车厢待着,岂不无趣? 店家召集车夫。温彩裳扫目挑选,瞧中一年迈车夫,说道:“就你啦,李郎,给店家一两黄金,权当租借车夫钱。” 筹办好车马。 年迈车夫熟练驱马,平整行自街道。不多时出了黄山镇,驰行山野道间。 温彩裳掀起车帘,柔声问道:“老伯,多大年岁了。”那车夫说道:“六十有七…主人家,你且放心,我曾是富贵人家养马的马夫。后来赎了身,帮人拉车养马,这驱马之术当属一流。保管安安稳稳,平平整整送去处。” 温彩裳笑道:“多谢啦。这是酬劳,你且收下罢。”随手掷出一囊袋。 车夫解开囊袋,见内装十数两黄金。换而算之,便是百多两银子。寻常百姓毕生难攒。 车夫惊道:“主人家…你…你…莫不是…”惊动难言。 温彩裳淡笑道:“这钱自不好拿。我需废你双耳,让你耳聋。你可愿意?”车夫犹豫片刻,拿起黄金摩挲,想到自己一把年岁,能得此横财,着实难得。耳聋耳鸣不算什么,说道:“那…那也成。” 温彩裳翻袖出剑。软剑如灵蛇,剑身飘转,点刺耳洞。车夫只觉“嗡”一声,双耳麻木,流出两行血迹。后知后觉逐渐感到疼痛,再难听外音。 轻轻一叹,将黄金系好。死死握在手中,嘀咕:“嘿嘿,这锦囊也值钱嘞!”贴着皮肤,藏在胸口。 李仙欲言又止。温彩裳合上车帘,依坐李仙怀中,娇喜道:“李郎…这般便无人打搅啦。他听不到。” 李仙笑道:“夫人,你好大胆。”温彩裳嗔道:“你小子,当我不了解你么?你这坏性子,胆子更大。” 马车奔行山野。 车夫手持缰绳,目视前方,耳不闻音。但觉这段山路甚是颠簸,好在他驱马有道。 数个时辰。 随进了官道,沿途车马渐多,路势渐缓。 李仙掀开车帘,见已到紫琼县。沿途见熟悉路况,百感交集。 温彩裳依偎他侧肩,面有余红,瞥了眼窗外景色,毫无兴趣。 再行三刻时。一合庄轮廓已能见得,离去数月,庄中如旧。温彩裳早有迁庄筹备,地皮、商铺均已出售。 李仙说道:“老伯,便在此处停下,你且自己走回去罢。”他暗运内炁,嗡嗡震鸣,隐约能叫老伯明悟意思。 车夫老伯连连点头,跳下马车奔逃。生恐李仙要回黄金。李仙心想:“我待会设法潜逃,难免会牵连无辜。先将他赶走才好。” 李仙手持缰绳,驶向一合庄侧门。此处直通内院,故而甚少杂役、护院。 李仙说道:“呀!夫人…我本备了一好大惊喜,却忘在黄山镇了!” 温彩裳浅笑道:“你这郎君,无妨,无妨。你有此心便好。”李仙说道:“不成…我这番心意,不可这般作废。” 温彩裳无奈道:“你想怎的?原路返回么?”李仙说道:“既已到庄,夫人沿途劳顿,我好心疼。我粗蛮不知节度,又弄疼夫人。不如夫人先入庄休息?” 温彩裳听闻“粗蛮”二字,俏容生红,心想你这小子还提这事情,故意叫我好生羞燥。你岂是粗蛮,还是满腹坏水。 她听李仙言语体贴,怎忍拒绝。加之回归庄子,心神放松,不舍说道:“好罢,你需快快回来。” 李仙说道:“好的!”从怀中取出一天地匣,说道:“夫人,这东西是你的,如今回到庄子。便请你收好罢。” 温彩裳温情无限,怎会想得其它。只道李仙敬她爱她,原物归还。 温彩裳收入袖中,心想:“我的便是你的,你我之间,又何须分什么你我?我与外人利益算计,难道与你也算计么。”说道:“你这小鬼头,说起此事,我还没找你算账。” “你啊…当时对我好凶,气得我好苦。” 李仙说道:“待我归来,任凭夫人责骂。”温彩裳柔声道:“我早不怪你啦,李郎…我真舍不得与你分别,我随你一起去吧,我第一时间瞧瞧你弄何鬼怪。” 李仙说道:“夫人,你若跟去,惊喜便变成惊吓了。我也…好不愿和夫人分别,奈何、奈何…世事如此。” 心中幽叹。 温彩裳依存片刻,目送李仙搭乘马车远去,久久而望。心隐约空落落的,这才片刻,便已好生难耐。不住迈前几步。 忽听一声响起:“夫人!” 丁虎听闻动静,巡察而至,说道:“夫人,那辆马车,莫非是擅闯的?我这便派人追去。” 温彩裳淡淡道:“不必。别去打搅,否则我重罚。”望向马车,又尽显柔情。 初尝那滋味。 祥叔快步行来,说道:“夫人!您总算回来啦!” 温彩裳转身入庄,轻轻拂袖。丁虎等护院皆退离,祥叔跟随身后,弯腰屈身,甚是恭敬。 温彩裳莲步轻迈,翩若游龙,行进一片圃。她随手摘起,鼻尖轻嗅。香味幽长,她平素也好养,但兴趣偏转,再见开鲜艳,争芳夺艳…却无了那雅兴。 满心想着李仙惊喜。同时忧虑“重瞳”剐眼,她自信任那情郎,唯怕剐眼后伤他身体。她好痛惜好矛盾。 祥叔说道:“夫人,这次赏龙宴,听闻早已结束。怎…怎迟迟不见你归来?” 温彩裳说道:“这次赏龙宴,平添许多波折。但事情已过,再说无用。你只需知晓,我平安归庄,且大有收获。” 她打开宝匣。 祖蚕爬在手指。温彩裳想到什么,嘴角轻笑,骂道:“大胆。”轻轻逗玩祖蚕,喃喃说道:“这段时日,确是苦了你啦。别怪我不帮你。” 祥叔甚感意外,隐觉温彩裳变了许多,眉宇舒张、唇红颊粉…但实难说到具体。 温彩裳说道:“迁庄之事,筹办如何?” 祥叔说道:“十分顺利。夫人,咱们迁庄至何处?但因突然迁庄,颇多产业,一时难料理清楚。难免有些产业,便宜卖了。” “无妨。”温彩裳说道:“我守庄在此,只为赏龙宴。如今赏龙宴已过,自然改换别处。且我之行踪已经暴露。再定居此处,我虽不惧外敌找寻,但不时骚扰,也败我兴致。” 祥叔不敢多问,甚是恭敬。温彩裳内视己身,食炁蛊爬附炁湖。她需立即料理,说道:“祥叔,你立即帮我筹办‘阳火石’‘月陨银’…”一连说出十八道奇矿。 再细说十九种珍奇草药。价值连城,药性交杂。温彩裳精通药理,配伍之道甚奇。 庄中藏宝无数。祥叔不敢怠慢,一一拿取。温彩裳将祥叔屏退,将奇矿摆列成阵。 再将诸药配伍烹熬,制成沐身药浴。她脱了衣裳,忽神情一荡。 心想:“我蚕衣错玉功已好久未修行。如今我与李郎这般关系,倘若动弹不得,岂不…岂不更任他胡来?我…” 俏脸微红,羞赧之余,说不出期待。男女欢乐之事,欲与其一一探寻美妙所在。 她自“阴阳洗礼”中,明悟“食炁蛊”因何厉害。武人体似天地,内炁由来神秘,诸般学说皆有。 那日阴阳洗礼。食炁蛊饮气食炁甚缓,致使温彩裳炁湖中残留一缕内炁。洗礼过后,食炁蛊恢复平常,又将那缕内炁食饮殆尽。 温彩裳已知“食炁蛊”与阴阳五行相关。“食炁蛊”改称为“化炁蛊”。温彩裳内炁澎湃,历经数次蜕变。 凭一蛊虫,长久吞饮,早该将其撑破。食炁蛊蛊身虽小,却有五足双头。 双头为阴阳,五足为五行。附着炁湖,暗循阴阳五行之理,将内炁消融化解。旁人中蛊,不知蛊虫真正机理,只道此蛊食人内炁。 故而称为“食炁蛊”。 当日阴阳混乱,食炁蛊受染,化炁速度减弱。叫温彩裳敏锐觉察契机。路途中便已想好如何化解。 此番尝试,果真成效甚明。 食炁蛊渐渐压制,温彩裳炁湖之中,渐渐积起小小水潭。温彩裳甚喜,说道:“老匹夫,你纵性命相挟,这恶蛊也被我破解啦。” 食炁蛊甚为顽固。附着炁湖,依久吞饮内炁。但温彩裳已知原理,庄中藏宝极多,料理蛊虫绰绰有余。 她沉心研究,借以天材地宝,与蛊虫“捉对厮杀”。 …… …… 李仙驾乘马车,驶离山庄。轻呼一口浊气,既忧且喜,心绪复杂,难以言明。 “昨夜我偷偷离去,实是最安全打算。但我…拖到今日,与夫人走完最后一程。” “固然…是有始有终,送佛送到西,送夫人送到家。怕这数十里路,又生了波折。” “但…归结心底,我对夫人亦不同旁人。我敬她博学,惧她实力,恋她柔情,欲她身体…唉,世间之事,好难理清。我如此便逃了,夫人…夫人应当会追杀我。” “我方出虎口,又入狼窝。但愿夫人内炁全无,需料理多几日。又愿我这小厮,犯不着夫人亲自出马。” 李仙靠坐车沿。目望远处,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嗅得衣裳尚残发香,掀开车帘,马车间尚有些许水滞。 数个时辰后。 天已渐黯。 李仙回到黄山镇,拜访昨夜居住客栈。费数两银子,租赁昨夜的客房。 将信封放在桌中。随后乘夜离去。 …… …… 温彩裳沉心疗愈伤势、料理食炁蛊。她体中“雷伤”“金刚掌伤”,二者相组的“梵音伤”,李犬的“定髓指伤”固结体内。 她奔逃一路,渐已习惯。 如今情形安稳,狂风骤雨、雷霆风暴均已渡过。她自视身躯,不禁笑道:“如此复杂伤情,换作谁来,都难逃厄运了。也就李郎聪明才智过人,勇猛果断…才得救我逃脱。” 不禁甚是喜蜜。回念路途滋味,当时险之又险,命在旦夕。但回望那时,别具风味。 伤势固结,非朝夕能好。她学识如渊,却知如何料理。李犬的“定髓指”最好解决,选用几味珍奇宝药,自可尽数痊愈。 那“金刚梵音”,却甚是麻烦。人之力、天之威融汇。温彩裳命祥叔取来一张乐谱。 乃南阳时期,一位名士编奏的“贡天长乐曲”。这曲可以琵琶弹奏,激昂时天空嗡鸣,如是伴奏。 同是也属“仙音曲”。可以仙音奏响。温彩裳不擅仙音之道,但仅是相对而言。她知有此谱,但未曾修习。 此刻奏响,仙音绕梁,经久不散。内院中有潺潺溪流,有鲜红叶…那音韵飘荡,溪流生腾起霞蔚,鲜绽放晕圈。 美妙难言。 温彩裳奏起仙音,长发微悬。缥缈似雾中仙,体中“金刚梵音”渐被化分,变回金刚掌力、雷霆杀力。 她即刻施展办法,减弱掌力、削弱雷霆杀力。如此这般,缠身多时的伤势,被她逐一攻破。 食炁蛊、定髓指、金刚掌、雷霆杀力…均大受削减。再过几日,便难成大器。温彩裳自当恢复巅峰。 回过神来,已至傍晚。 温彩裳喊来祥叔,沉声说道:“我不是说么,李仙若归来,便让他来见我,不可阻拦。” 祥叔茫然道:“可…可夫人,李仙未曾归来。” 温彩裳一愕,她瞥眼天色,知道来往需时间。但时已傍晚,未免耗时太久。 她心想:“莫非…李郎受了危险?”她本该轻易想到李仙或已遁逃。但她日日温情,沿途再凶再险,李仙兀自不肯舍离。 如今好不易回到庄子,怎能料到李仙会走?她情柔不能自己,料想李仙也如是。偏偏明显的道理,却难想得明白。 温彩裳伤势已恢复一成。食炁蛊受挫,化炁速度锐减。她炁湖已积攒一成内炁,心中隐隐难安: “不行,我需去寻他。” 怎能坐住,当即备马连夜出发。 (本章完) 第261章 昔日欢好,如是梦影,混贼小子,负 第261章 昔日欢好,如是梦影,混贼小子,负我真心 繁星当空,乌云遮月。 异马·皓血奔驰道中,其鬓发飞舞,身线流畅。一合庄极尽富裕,温彩裳养有七头异马,白云、皓血、逐风、遣月……。各有奇能,形貌均是马中君子。 冷风吹拂发梢,柳眉时蹙时展。 夜深时赶到黄山镇中。城门闲兵困顿,街道商铺闭门,行人三三两两,皆是江湖人士。 其时时局混乱。多地施行宵禁,但江湖人士游行四方,惧烈日熬晒,有时专选夜间行路。与宵禁又有冲突。 一套规矩,实难尽用。 温彩裳翻身下马,轻抚皓血颈鬓,其汗生香,数十里内速度奇快。月光照洒,马躯如渡阴辉。 方一进城。街中江湖行人不住投目,待香马佳人行得远处,才恍然回神。 温彩裳缓行城街,四目环顾。不见李仙身影,心想: “李仙筹备什么惊喜,这般久没回?凭他才智谋略,天大险事恶事也该能化解。想来安全无碍。倘若…倘若谁真伤他毫毛,哼,我定叫他好看。” 美目含煞,行至街道中。 她衣袂飘飘,步姿翩然。白裙蚕履,盘云鬓兀自未乱。拐行数街,忽见昨夜租住的客栈,想得昨夜温存,客栈间旖旎风情,不禁俏脸生红。心道:“小仙莫非回到过这儿?我进去问问。” 客栈垂挂黄灯,烛火透出窗纸。 店小二坐堂值夜,钓鱼瞌睡。忽嗅香风一阵,听到一声:“店家,我家郎君可有来过?” 声音清脆婉转,暗藏内炁,激运他精神。 店小二立即清醒,暗叹好梦短暂,须弥既散。昨夜他招待温彩裳、李仙,便直呼神仙眷侣,好生羡慕。久久难望,正遐想无穷,以至生梦。待他睁眼望去,却又见那仙子当前。 他说道:“你郎君…啊,是那个少年?” 温彩裳素手捻起一枚银子丢去,轻道:“不错。” 店小二说道:“他来过,他来过,又租了昨夜的房间。” 温彩裳喜道:“果真在此!”眉梢顿展,面悦神醉,却令店小二瞧痴了。 目送她远去后,店小二轻嗅那银子。又恐被觉察,小心翼翼包好,全不知该放何处。既怕随身携带,浊了那清香。又恐被人偷走。 温彩裳提裙上楼,记得昨夜卧房。待行至门前,见地上有足印,确是李郎无疑。但推开房门,其内空空,怎似有人? 她原猜想,李仙租赁客房,定是要在此镇居住几日,为她筹办“惊喜”。这时已去忙活,故而不在卧房。满心期待,甚觉李仙有心,古怪点子奇多,满腹坏水。又想自己该当离去,假装不知,不负了李郎谋划为上。 但忽见桌角压着一封信笺。突然一愕,知是李仙所留。初感不妙,速去拿起。 解开信封,查看内容。李仙字虽入门,但其意气甚浓,心性坚毅纯明。字如其人,自然刚朗豁达,勾撇间处理得潇洒飘逸。但数处转承虽有进步,却仍差了些许。 笔力虽浅,但极是好看。 温彩裳见“温夫人启”四字,心猛间一顿。心想:“我俩这般要好,何事需以信笺传达?”再朝下看去,简短言语,如砸心腔。 待读到“恩情两清”四字时,浑身一颤,浑然已不知外物。 怎敢置信! 她将信封压下,闭目沉息片刻。颤抖间再次重读信笺内容。 这次确已无错,内容简明,语气决绝。 不禁双眸湿润,眼眶泛红,“恩情两清…恩情两清…李郎…好一个李郎!原来…你总…总在盘算恩情之事,一早就…就想离我而去!” “我最恼人骗我,你却偏偏骗我太多。你说要为我剐眼,却暗自筹备逃跑。你…你果真好信不得,你全无真话,我…我一世英名,偏偏总被你骗!” “我温彩裳这般真心待你,我何时如此爱恋别人,独独对你这般,你却…你却…不知好歹!好,好啊!你既绝情,休怪我无义,你说恩情两清,但我温彩裳对待陌生人,何时便客气过。恩情两清,我便会放过你么,做梦!” 她一拂袖子。伤势疗愈后,内炁积攒些微。此刻震荡而出,冰寒刺骨。房壁中弥漫冰霜,木床、木桌、窗户…纷纷“咔咔”声响起,四分五裂。 气势陡减,冰寒消融。这些时日欢愉经历,她毕生难忘,诸多过往浮涌心头。 她全已茫然,感情之事,愈算愈乱。 分别半日,便已思切如刀。日后无人行欢,无人述情,悠悠岁月,何其难熬? 她恨极李仙私自逃跑,又爱极李仙这人。 “混贼小子。你当你走得掉么?” 温彩裳双眸幽冷,运炁调息,渐敛失态。她将信笺好生折好,认真藏进袖中,心想:“哼!” “待我将你抓回,我自该让你,好生解释解释信中含义。” 目转柔情,说道:“李郎,你若好好认错,我…我便不怪你了。” 念起往日柔蜜,实是一生之中,绝无仅有的欢愉时光。心汤荡漾,早已溅洒在李仙身上。但想到信中“两清”二字,恨恼无奈又占尽心腔。 诸般情绪翻涌。她行了数步,双腿微微发软,面唇甚是惨白,魂不附体,思之极多,念之极杂。 店小二见她下楼,绞尽心思多瞧两眼。见她失落浑噩,竟透着股落魄。 她沿途与李仙遁逃,素知李仙聪慧,狡计百出。翻身上马,在周旁山野找寻。 难觅分毫踪迹。 料想自己初愈伤势,难以觅寻。她说道:“李郎啊李郎,你果真聪慧,从前你这聪慧救我…” 脸中温柔似蜜。忽又迸出冷意,“好啊,如今又用这聪慧避我!” 她冷笑道:“你逃得掉么?哼,走着瞧罢。” 往日喜极了这机灵,这刻恼极了这聪慧。纵马向东,欲速回庄。 心中斟酌: “这混贼小子太过狡猾,这般搜寻无用,我需尽快恢复四成实力,凭以蚕衣碧玉功,自当能够寻他。” 温彩裳满心急切,回到庄中,天已泛起微白。外院响起铜锣,护院绕庄晨训。 忽听急令召集。 外院宽敞平地间,温彩裳面若含霜,淡淡说道: “李仙叛庄,罪大恶极,皆去寻他。” 丁虎心底咯噔一声,无限唏嘘,不住感慨:“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楼坍塌。李仙竟敢叛庄,着实…着实胆大至极!李仙也算罕见人杰,可惜心有不足,终究误了自己。他的一切,都是夫人赐与。夫人决意收回,可便全都无了。” 连忙说道:“夫人,此贼备受器重,享庄中栽培。如今忘本负义,竟敢叛庄。丁虎身为统领,义不容辞擒抓此贼!” 温彩裳柳眉一皱,袖剑出鞘,将丁虎上唇削去,鲜血淋漓。她冷声道:“李仙自然不知好歹,哼,但也轮不到你来议论。你只需做好本分,替我寻他线索,将他抓拿。” “无我允准,不可骂他。” 丁虎满脸鲜血,固血闭空,头深深低垂。心想李仙叛庄,夫人何以这般呵护?莫非另有情由? 温彩裳心下一叹: “李仙这等样人,你等岂能抓得。只是我暂时难以亲自动身,需你等用用,总归聊胜于无。且李仙这混贼小子,最擅反其道而行之。他或许就藏在附近。广撒网或有奇用。” 温彩裳即做安排: “你等各领百两银子,雇佣江湖朋友、动用各种关系将网洒得大些。丁虎,你携千两银子,速去青宁县衙堂,与县令沟通相助。” “得其线索者,我重重赏之。将其活抓者,我更会重重赏之。百亩良田、楼宇商铺、黄金千两、上乘武学、精宝食谱、珍奇宝物…我自不吝啬。” 忽想如此布局,若李仙遭人围攻,浑身是伤,鲜血淋漓,却又好可怜。不禁心头一软,说道:“但需活抓,还…还不可伤他太重。” …… 众护院不知缘由,皆替李仙默哀:“夫人恨极了李仙,要抓活的,必是狠辣刑罚折磨以儆效尤。” 纷纷震声回应。 温彩裳摆手道:“各自去罢!” 过得片刻。祥叔急步赶来,问道:“夫人,何以这般兴师动众,这洒出的钱财,可是好多啊。” 温彩裳调配药伍,自脉自诊,淡淡说道:“我自有打算。” “祥叔,此子狡猾,我暂需疗补伤势,你也去追寻罢。” 祥叔说道:“夫人,这未免动之全身,杀鸡已用牛刀…”温彩裳冷硬说道:“去罢。” 祥叔说道:“好!”便也出庄。 …… …… 且说李仙连夜遁走,料定温彩裳或愤恨或恼怒,定会派遣护院追寻。 “穷天府敌手奇多,我没安生多久,又有一场追逃。不如反其道而行之,我朝尽量熟悉的路径遁逃。” 赏龙宴事毕。 他便自水府而逃,路经虎哭岭、神秘山脉。水暗明,再到重岭府,归到穷天府。这数府之间腾挪游转,为期数月。路线择选,敌手应对,起居料理,全是李仙手持舆图,独自决定。温彩裳为他揉肩捏腿,服侍他吃饮。却鲜少理会行路路途。 他记性极佳,遁逃之路犹记在心。故而贯通水府、重岭府一道,李仙更为熟悉。 南逃北往,北逃南往。 李仙感慨:“世事弄人,我这浮萍,风吹到哪儿,便是哪儿,不能由自己。” 连夜赶路,简备行囊,轻装便行。他与温彩裳后半程奔逃,风雪月钱财富足,恍若出游。一贯大手大脚,钱如流水。此刻摸摸口袋,仅剩些许细碎银子。 “别人的钱,豪气干云。自己的钱,却得小心计较了。虽说拳打纨绔,能劫些钱财。但更易招引祸事。温夫人倘若亲自出马,她知我习惯,我可凶险了。” “倘若真被追到,她八成要杀我后快。再不济也要断我手足,唉,当时涉险救她,实已料到此节。那又如何?我只为走得无愧。仰首挺胸。” 李仙夜宿荒野,寻一片碎石空地。抬掌一扫,将碎石拍飞,铺设柔草作床。躺在其中,林风夹杂草木芳香,淡淡水雾湿气…却也甚是适宜。 李仙解开水囊。想得万里奔逃,最凶险时两人共用水囊。对嘴而饮,毫不觉怪。而今反目成仇。 只得对月空饮。 披星盖月而眠,总感怀中空空,稍有不适应。 “实力…我终究实力太弱。我若强过夫人,怎容她这般嚣张?哼,我大巴掌便打她屁股,将她制的服帖。” 李仙想得此事,甚觉有意思。悲伤之意顿少,武道求取之心更浓。 他志高远,不喜受拘。虽感慨身世浮萍,随风飘荡。但心性豁达,起风飘荡之时,不自卑自怜自叹自哀,反而感念天高地阔,无穷精彩大美。 “他日武道有成,自该扫尽心不平。但天大事情,不如今晚好梦。我且睡喽!” 双臂弯枕脑后,呼吸平缓。 翌日。 李仙攀山赶路,行十数里远,见一条官道。顺着官道再行,入一座城镇。 他暂不知去处,但知钱财见底。身上仅余几两黄金。 便赶到钱铺,以黄金置换银子。数十两银子沉甸甸,藏纳入胸口夹袋。胸袋鼓囊,甚是安心。 李仙琢磨:“我脱离一合庄,恩情两清,重归自由身。但空有一身武力,名下无产无业,更需节约所有的资源。” “这世道…钱财可不好赚啊!” 腹中饥饥。就近见一茶水铺,因天时较早,门客甚少。便坐在偏僻角落,喊了碗清水热粥、油炸小酥菜。 借上菜功夫,理清身上所有: 银子三十四两、毒粉、飞镖、玉佩、香囊、银簪、玉质匕首、沉江宝剑、罡雷指武学、笼门令牌、鹤中丹、笔、墨棒、水囊、碧水珠、铁铜身武学、七副画卷、九副字帖…… 他自幼穷苦,凡是所得,必极珍重。数次欲卸去杂物,轻装便行。但思来想去,无一物想舍。 赶行路时,外貌潇洒英俊。衣下满满当当,尽是杂物。 万里奔逃,亦有所获。 宝物反而多了几件。 李仙原配有“黄道弓”,实力甚强。但墓藏大山凶险太甚,温彩裳被围困之时,李仙乔装无极刀门弟子,为求稳妥,恐黄道弓随身携带会泄露身份。便寻一隐蔽之处,将弓掩埋藏匿。 玉佩、香囊、银簪均出自温彩裳。两人风雨迷乱间,迷迷糊糊间便拿在身上。李仙心想:“这些东西,便全当纪念罢。暂且收着。” 四下摸寻。好险没带出罗袜、肚兜。 李仙摊开字画。 字帖歪歪扭扭…均出自温彩裳。字帖左下处,皆有“署名”。何年何月,何处何人所著。 温彩裳本极不肯,此事极损面皮。她想日后倘若外流,脸面岂不丢尽。李仙满腹坏水,偏偏要逼迫。态度强硬,温彩裳顽抗片刻,败下阵来,只得乖乖嘱名。 九副字帖、七副画作…均有著名。李仙轻咳两声,将画作卷收好,藏入衣下。 “我所具备的武学典籍有二,罡雷指、铁铜身…这二者乃我风光时,日入斗金,费钱财购置。” “我已修习得登峰造极,倘若实在缺钱,可外售换取钱财。我这三十多两,节省着,能用好久了。” 店小二送来清粥小菜。热气喷喷,清爽解腻。李仙就着小酥菜,将清粥扫食而净。 放下几枚铜币。 街道已极热闹。李仙自知样貌惹眼,欲少入城镇人杂之地。见一路边车贩,售卖干饼粗粮腊肉。 李仙说道:“店家,怎卖?” 那小贩说道:“带馅的三文,不带馅的两文。” 历朝历代穷天府地穷人稀,干饼是“粗黍米”所制,米质粗糙难以下咽。若非苦行远路,寻常百姓绝不愿吃。 李仙说道:“给我来三十片带馅的,三十片不带料的。”犹豫一二,再道:“再来条腊肠。” 那小贩一惊,笑眯眯道:“大爷是要穿山啊。”各数三十片干饼,用木板压实。 粗布包裹紧。李仙交钱结算,将干饼背在身后,轻轻掂了掂。甚是厚实。 此城东面,有一座大山。李仙行于山野,躲避追杀。料想数日难见人迹,提前购好吃食。 省去打猎麻烦,这段时日,更可专心习武。 “吕前辈的五脏避浊会阳经,虽存于脑海许久。但我一次没学过,如今也是时候修习啦。” 李仙已有方向。 精进武道,增长自身,才有广阔出路。沿途见些书铺,再些余钱购置书画笔墨。 出了城镇,便行入连绵山势中。 将水囊充满水,李仙一口干饼,一口清水。倒也洒脱自在。 …… …… 却说另一边。 温彩裳配以良药,乱“食炁蛊”五行,逆其阴阳,使其化炁之速锐减。 又陆续服饮“红宝祖参”“祷天净水”…加快愈合之势。这诸多珍宝奇药,甚是难寻。 她伤势固结多时,但局势安稳。缓慢调理,十数日内便可痊愈。本不需动用这些珍宝奇药。偏偏她难以静气,又知李仙狡诈,多耗一日,便愈难抓寻。 行药配伍时,故而皆下重药奇药。“红宝祖参”乃是愈伤重药,药效奇浓,可牵人杂思。 不住又想起游船诸事。她与李仙欢好之时,便心存忧虑,恐李仙离她而去。岂知忧虑应验,李仙真得遁逃。 “天底下的男人,总没个定性,果真不该纵容。李仙…李郎…你若给我抓得。可别怪我恨恨罚你。若不罚你,我心这般疼,又该寻谁报应。” 她身影翩然,行入蕴香楼。再选宝药,另起一炉熬煮。忽听一道声音响起:“臭女人,你身旁那小子呢?” 黑太岁身体柔软,自柜隙间钻出。它屡屡能逃,厉害至极。 温彩裳懒得理会。款步四顾,拿取药用。这蕴香阁藏宝无数,实非她一人所集。 黑太岁聒噪道:“臭女人,你身旁那小子呢?我祝福可有灵验?哎呦…我瞧你眉头紧锁,为情所伤。哈哈哈,你这淫荡的女人,果真…” 它一通胡言,极不着调。温彩裳平日罕少理会。但今日无端恼怒,一剑将黑太岁挑起。 剑光密集,顷刻百剑千剑。剑影从飞快闪动,光芒频频,到彻底消失。但黑太岁被剿成肉块,再成齑粉,最后粉尘细微难见,几乎消融于天地。 黑太岁喊道:“疼!疼!啊好疼!停,别在砍啦,哎呦…痛死我啦!” 它被一分为二时,声音化为两道,一分为四时,声音化为四道…到了后来,无数道喊声,吵得温彩裳烦闷不已。 回袖收剑,淡淡说道:“再多废话,我治不了你么?” 黑太岁粉沫遍地,齐齐说道:“疯女人…哎呦,哎呦,疼死我啦。老子跟了你大虞上千年,你…你他娘的这样砍我!哎呦,你他娘下死手啊。来人啊,快来人啊,快收了这疯女人吧,我呆不了啦。” 温彩裳漠然不理。拿取药材,转身便走。黑太岁见哀嚎无用,自讨没趣,相触相融,再合为一。 老实爬回药柜,缩在柜中,嘀咕道:“闷娘们,不理我,话说那小子拿去了?莫非听信我谗言,真去追求那疯娘们,被一剑宰了?唉,可惜喽,可惜喽。挺俊一爷们,时也命也。” …… …… 温彩裳熬配药草,见汤成尚需时候。她实力已回二成。忽想:“我倒记得,那贼混小子在青宁县,倒有些朋友,莫非能有线索?” 便前去青宁县,寻到武尉堂。 见罗霞正操练差役。张侯、王五充当左右手,数月剿凶杀匪,砥砺出不俗气势。 但见温彩裳驾临,无不色变,纷纷停下动作,拱手说道:“夫人!” 温彩裳微微颔首,跨过门槛,美目扫视众人,柔声说道:“小仙近来,可到过这里?” 罗霞如芒在背。这风声已有听闻,如实说道:“从未到过,夫人…我…我们不知他,竟…竟敢背叛您。着实…着实出乎意料。” 温彩裳缓步穿行,留下香风撩鼻。她心想:“李郎重情重义,性善随和,平素连寻常泥胎,都不愿无端牵连。看来他等确不知线索。” “哼!既然来了,你们是李仙生死兄弟,却别怪我拿你们泄愤!” 她轻声道:“都随我来罢。”无人敢不从,均缓步跟随身后。 温彩裳至主位坐下,说道:“李仙叛我一合庄,盗走我秘宝。你们说不知他行踪,可我却不信。” 罗霞满头大汗:“夫人,你待怎的?咱们…咱们谁也不是你对手,你请直接发落罢。” 温彩裳皱眉道:“罗姑娘,听你意思,你是将我当成蛮不讲理,以势压人者吗?” 罗霞说道:“自然…自然不是。”心中却想:“你若不是,便没人是啦。” 温彩裳说道:“我猜测李仙便窝藏在你等家中。请你们自证清白罢。” 罗霞了然:“这女人是找茬泄愤来了。李仙啊李仙,你…你是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叫堂堂折剑夫人这般恼你?” 罗霞知道无论怎么说,温彩裳必会找茬施惩,乃至一一要了众人性命。但仍小心应对:“这很简单,请夫人派人一一搜查。” 温彩裳说道:“哼!你们既敢这般说,想来又藏到了别处。” (本章完) 第262章 纯阳本经,五脏运浊,滋血强体,祖 第262章 纯阳本经,五脏运浊,滋血强体,祖蚕觅丝 温彩裳理弄裙褶,拍去尘灰,端身正坐。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李仙那混贼小子,尚且谎话连篇,连我都敢骗。你等与他这般要好,想来嘴上是没实话的。” “还请再想办法,证清身份,消我疑虑。” 罗霞踌躇不言,小心观察温彩裳。忽感温彩裳愤怒之余,更是被负心肠的怨恨。如何料理,都难顺心意。 忽一差役说道:“夫人…夫人…我…” 温彩裳斜睨道:“说罢。” 那差役说道:“我…我是近来才加入武尉堂,不甚了解李仙。不知他…他竟是这等小人。” 说得一半。王五、张侯怒目而视。那差役为求活命,硬着头皮说道:“故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适用我头上。我未曾受他恩,未曾享他好处。倘若遇到李仙,我也绝不包庇,必是会禀报夫人的。” 张侯怒道:“好贼!”一脚怒踹去。那差役自知此话出口,武尉堂再难待下。撕破脸皮,便侧身一避,躲开张侯的攻击。 温彩裳袖子一拂。张侯被劲浪席卷,翻滚在地,犁出一道土沟。忽全身瘙痒,在地中翻滚哀嚎。 劲浪夹杂寒气,丝丝入体,上窜下行,叫人通体疼痒难耐,极尽折磨。 温彩裳说道:“看来你知道那混贼下落,那请你快说罢。” 张侯强忍剧痛,鼻尖一酸,见温彩裳来势汹汹,难有命活,说道:“夫人…我真不知,即便…即便知道,也恕难相告!” 温彩裳淡淡道:“你不怕我取你性命?” 张侯说道:“怕也不怕。” 温彩裳奇道:“那混贼小子有甚奇处,你竟总这般护他。”张侯恭敬道:“若…若说奇处,小人才疏学浅,不知怎说。或许武尉郎他…他浑身都是奇处。” “张侯贫苦出身,自幼受尽冷眼。黄龙军攻城之时,城中征集年轻男子守城。由此在衙堂谋得差役之身。” “然衙堂差役,多是蝇营狗苟之辈。欺压百姓,榨人钱财。我迷迷糊糊间,也随从众流。若非跟入武尉堂门下,晓得本心,才算真正活了。” “请夫人打杀罢。张侯不知武尉郎行踪,但知也不说。” 他声音真挚。 王五等众均说道:“温夫人,要杀要剐,皆请便罢。” 罗霞不再言语。侧靠一步,挡在众人身前。温彩裳却神情飘忽,望向远处。 喜怒交杂,“我的李郎如斯优秀,他…他等所言却也无错,叫人甘心为他舍命……也是没法子的。”不住想得李仙种种,目醉情蜜,恍惚多时。 “若说奇处,我再清楚不过。天资千古,容貌俊逸,哼,性情好不着调,却是坏极了。” 思绪飘忽,时笑时嗔。竟久久不言语,罗霞旁等均觉命在旦夕,怎敢观察温彩裳神情。故均不知… 好半响,温彩裳指向急忙撇清关系的差役,柔声说道:“你上前一步罢。” 那差役狂喜,说道:“夫人,有何吩咐。” 温彩裳说道:“我有一事,需要问你。”那差役说道:“夫人请问,我必知无不言。” 温彩裳说道:“你说未受他恩。可你衣穿食用,可是出自武尉堂?” 那差役一愣:“虽出自武尉堂,但…”温彩裳说道:“你薪酬俸禄,可出自武尉堂?” 那差役说道:“夫人请放心,这些俸禄与李仙无关。我绝不会因此包庇。” 温彩裳说道:“是吗?罗姑娘…这城中产业,武尉堂资金流转,都是关于李仙的罢?” 罗霞沉咛道:“确实!” 温彩裳怒道:“好你这两面贼,他好的方面,你一点没学得,谎话连篇却学了尽。你自裁罢。”她素手一翻,将王五的佩剑吸至手中。再丢在那差役脚下。 那差役愕然。温彩裳淡淡道:“三息内若不自裁,我便叫你削肉脱骨。”她声音轻柔。 那差役浑然错愕。何以张侯如此顶撞,尚且没死。自己撇清关系,反而小命难保。 罗霞怒道:“竖子!”一剑劈砍而去,破那差役心脉,当场诛杀。 她喘着粗气。深知温彩裳作风,那差役再迟片刻,必体验削肉脱骨之痛。虽恼此人临场变卦,毫无气节,奸诈小人。但相处数月,终究不忍,故而一剑杀了,给其痛快。 温彩裳说道:“我最恼人骗我。此人极不老实,还请下一位自证清白罢。” 罗霞说道:“是清是白,夫人心中已有定夺,无需自证。” “如何处置,我等均无二话。” 温彩裳好生无趣。原想泄怒解愤,但瞧众人衷心耿耿,待李仙甚是诚挚。她虽恼极李仙,但偏偏却因此败了怒,心间纷纷杂乱。 再想大开杀戒,却是不能。 又见天时已晚,秘药炖熬将成。温彩裳款步出堂,这便飘然离去了。 罗霞等众皆感错愕,默等数刻,不闻动静。罗霞悄声行到外门,见温彩裳早已无踪,这才大松口气。 王五说道:“张哥,你没事吧?”张侯摇头道:“我没事。” 罗霞凝重道:“真没事?”着手捏脉,细细探查,体中出血五脏挫伤,伤势虽不轻,但调养几日便可痊愈。 罗霞奇道:“怪哉!怪哉!” 张侯脸色惨白,“看来我还是难逃一劫。”罗霞笑道:“想啥呢,我是说你伤势怪轻的!” 罗霞说道:“折剑夫人素以出手狠辣著称。她纵饶人性命,也必让人经受折磨,痛不欲生。” “你今日顶撞她,按理来说…断手断足已是最轻。但…伤势竟这般轻。故而怪哉奇哉。” 张侯说道:“这般说来,确实好怪。”罗霞回过味来,猜到温彩裳虽有意找茬,但对李仙必不寻常。 罗霞心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莫非是爱屋及乌?李仙真有这能耐,将堂堂折剑夫人,弄得爱屋及乌?到底使了什么迷魂汤?” 望向地上尸首,更为明悟:“倘若真是爱屋及乌。那这厮突然变节,死得却不冤枉了。温彩裳爱极李仙,前来找茬泄愤,但顾念李仙,却真未必出手打杀。可…你突然变节,岂不正好撞在枪口?” 理清种种,顿时松了口气。 …… …… 李仙费两日,行至“百山州”。早晚吃两张烙饼,行路、习武…枯燥充实,天道酬勤。 墓藏大山传承:鹤中丹、五脏避浊会阳经、食谱·御剑、一纸婚契。 『婚契』、『食谱』尚远。“鹤中丹”“五脏避浊会阳经”近在眼前,蕴在脑海。李仙自感距离一合庄,已有百里距离。 心神疲惫。 时值正午,阳光正浓。 渐入酷夏,蝉鸣聒噪。 李仙脚踩星芒,腾跃赶路。七星步熟练度已有[2899]。轻势凝练,身飘体轻。 悬挂树枝,借高眺望,瞥见一片湖泊。见数名行脚客,解了衣裳,在湖中卸暑解热。李仙手撑凉席,瞧一眼天色,热气逼灼,好生难耐,便也解了衣裳,跳入冰凉湖水。 他已起武道二境特征,历经“清升浊降”过程,不敢涉水太深。于是以藤蔓做绳,系着湖边树干。 手抓藤蔓,泡在湖水中。身子触水即沉,如千钧重负拽着身子。 解了暑热后,一扯藤蔓,跃出湖水。 “哗啦啦”声响,水洒了一地。 李仙浑身清凉,神清智明,将长发简单束起。就地旁坐,解开背囊,干饼就水吃饮。 五脏避浊会阳经博大精深。武学凡以“经”“功”“诀”著称,往往脱离“拳脚”“刀剑”等框架,涵盖甚广,用途甚奇。 李仙拳、腿、剑、刀、指…均有涉猎,武道已出茅庐。此刻细研“五脏避浊会阳经”,初觉晦涩复杂,道理玄深。但要旨精义,足可自酌自悟。 他生性好学,胸襟如海。与温彩裳同行时,常学海游索。温彩裳不忍藏私,知无不言,必详传细传,讲清由来典故。李仙渐渐对道、佛…诸教教义稍有涉猎。细琢数刻,隐隐觉察五脏避浊会阳经与道、佛有关。 博大精深,受益匪浅。 分得上下两卷。 自数日前开始,李仙借闲时研读,总在上卷流连。言简意赅,需细琢慢体,才知深意。 上卷多记做人道理。 如上卷第三页,经中记载: “赵正乃纯阳派先祖,是君子雅士,高风亮节者。一日他拜访曾经好友,因好友鼾睡深沉,故不打搅。门外足等三日,才得与好友相会。互道两句,便又离去。” 李仙感悟:“这赵正脾性极好,心胸宽广。经中记载此事,定是想教后辈,胸有静气,待人以真。” 虽理解甚浅,但他态度认真,一字一句必细细斟酌,渐渐牢记在心。当他读到下卷时,恍然大悟:上卷道理看似无用,仅教人道理。实则牵涉甚深,另有玄奥! 下卷乃“五脏避浊会阳内练法”,也称为“五脏运浊”法,可分五层: 强五脏、壮骨血、起造化、生五霞、步莲。 运练至深,五脏如玉,通体无暇。李仙将经文通读数遍,自认所悟大概,今日起试着“搬运脏浊”,淬炼奇功。 五脏间藏纳五浊。 凡人吃饮天地五谷杂粮、山珍海味…均会藏浊纳垢。武人洗得胎净,清了胎浊,但举世皆浊,怎能独清? 势必逐渐被浊污浸染。 而五脏是积浊之处。 五脏避浊会阳经之法,行以“五行之妙蕴”,暗合“天地之自然”,搬运五脏浊气。搬浊强脏,延年益寿,生发养精,固本培元,滋血强魄。 李仙自知其中厉害。 手脚刀剑好练,脏器难练。人之脏器,埋藏血肉间,难以感知,难以控制…自然无门可练。 “铁铜身”练身之余,牵带肺脏。淬得铁肺,李仙已觉受益匪浅。 但肺通鼻。呼吸之法、捶身之术…多少可锻得肺脏。但“心”、“肝”、“脾”、“肾”…诸脏,却极难锤炼。 李仙阖目闭眼。 练脏之法,需忘记“内炁”。不得运炁干预,纯以肉身感知脏器,如无形大手握住脏器。 逐渐施以控制。通过脏器震动、血肉牵动、血气带动、神魂引动…锻得脏器。引出脏间浊气,却无法外泄。 人体似如天地。 清浊失衡,气血直贯天灵,七窍流血,轻者痴傻,重者毙命。故而此为“五脏避浊会阳经”,而非“五脏消浊会阳经”。 天地浩瀚,武道浩瀚。一本武道招式、真经要义…往往涵盖一种武道理解。有时两种武道理解、理论全然相悖。 当属正常不过。 寻常武人遇此情形,必稳妥起见,不敢胡练乱练。武道理解已成体系,对自身武道见解成熟的武者,则会设法取用二者精华。 “完美相”却无此忧虑。 完美相如精美器皿,体无缺毙,塑性远超旁人。纵使修行的两门相悖武学,致使实力下降。但立即停止胡练,设法补救,便可归好如初。 不惧留下终身弊症。 心浊搬运至肾脏。 肾门紧闭,扣门不开。 李仙静气等候,肾门即开,心浊、肾浊交融片刻,心浊便又离远。暗合“赵正访友”之典故。 这五浊搬运之法,实暗暗遵从上卷道理。李仙习练一圈,浑身精神,体中发热,说不出的畅快。 [你搬运脏浊,熟练度+1] [五脏避浊会阳经·一层] [熟练度:1/800入门] …… 李仙守的心静,刻苦内练。“残阳衰血剑”的副作用“衰血”,竟可得化解。 李仙掌握特性“心火”。 心中如燃柴火,煮得血暖体热,不惧湿热寒冻。但亦煮得血干体枯,需时时阴剑交融,得阴露浇灌。 “阴阳仙侣剑”厉害至极。双剑合璧,实力非常。但成也双剑,败也双剑。 剑谱中设有重重阻挠,叫阴阳剑主毕生难分。阴剑若失阳剑,肾阴积攒,哀思无穷,思切难耐。阳剑若失阴剑,心火炽盛,燃血灼体。 李仙修习“五脏运浊”之法,搬运脏浊时,自然而然化去部分心火。 二可生新血。 [生血]当为五脏避浊会阳经最主要的效用。 李仙心想:“我原还需费好大功夫,才能解这衰血之危。五脏避浊之法,血中送碳,正好不过。” “但…此法延年益寿,修身养性,强脏益血,却终不涨我内炁,不强我武道。若有机会,还需再寻新武学,好好练就。当下我脱离一合庄,孑然一身,武学可不好弄!” 李仙实不知的是,五脏避浊会阳经乃“纯阳派”武学总纲。上卷讲道理要义、下卷讲五脏内练。虽无拳脚剑谱,但所蕴藏的道理要旨,却是纯阳派武学之基石。 然则历经多年蜕变。 纯阳派前后几番革改,这“五脏避浊会阳经”早已不纯。李仙所练虽纯,但偏偏仅能辅助。 五脏避浊,生血强身。 李仙自赏龙宴始,沿途所得甚丰。但风波险阻奇多,无暇细细整理。 转眼已近黄昏。 同行避暑,湖中洗沐的汉子均已经离去。李仙盘坐已久,转动身骨。发出“啪啪”骤鸣。 将随身带物重理一遍,边吃干饼边思衬。 四方拳、清风腿、碧罗掌、太罗刀、妙云手、铁铜身、罡雷指、浩渺腿、七星步、残阳衰血剑… 除“七星步”外,均已登峰造极。 最近又得“指剑”、“奏阳仙音”特性。李仙沉沦温柔乡,未曾试运特性。 李仙试奏仙音。自夹脊关起势,仙音恢宏澎湃。周遭热浪翻滚,竟灼得杂草干枯。 李仙体似热铁。这“奏阳仙音”之妙用,将身体变得滚烫。 “与人对敌,旁人打在我身。这时……我如能借助敌手打在我身上的力道,将骨质震动,奏响仙音。身体顷刻滚烫如铁,如此这般…” “敌手手掌灼烧,顷刻负伤!” 李仙双眸明亮,巧思诸般妙用。假象敌手再前,施展诡异奇招,自己如何如何应对,如何如何化解… 但感武道妙用无穷。 …… …… 残阳将隐,天色暗沉。 五脏运浊,生血壮体。搬运胃浊时,胃蠕甚繁,更生饥饿。李仙已连吃三片粗饼,难掩腹饿。只得吃些肉食消饥解饿。 便打些野兔、鸟兽、蛇兽。 草木青葱,灌丛茂密。 李仙捡一树枝,拍打灌丛。毒蛇受惊逃窜,李仙手捻石子,施展“纵云手”抛打而去,石子内炁凝练,精准无比。 打在蛇身三寸。蛇躯歪扭挣扎,随即毙命。 李仙拾起毒蛇。装进布囊中,再故技重施,专门朝湿漉闷热、灌丛茂盛之处走去。 不消多久,已抓三条毒蛇。 李仙着手掂一掂,还没三两肉。他腹饿至极,料想能吃下五斤虎肉,几条毒蛇勉强塞牙。 便继续找寻。费一刻时间,先后猎得四只野兔、七只鸟兽。李仙极擅巡猎,本可猎杀野猪、野鹿、野虎等兽。但处理甚麻烦,且易留下行踪,便不尝试。 满载而归。 李仙生篝火。伐木作柴,伐竹做锅。 将蛇、兔、鸟简单处理,拨蛇皮、扒兔脏、拔鸟毛。他手法熟练,这时水已煮开。 便将两蛇一兔一鸟放入竹锅熬煮。洒上香味调料,些许野外草药。 附近有片枣林、桃林。 李仙就地取材,摘些桃枣,清洗干净,丢入竹锅中。不消多久,清香四溢,鲜甜难言。 野三鲜便既出炉。李仙小酌一口,汤水鲜甜爽口,参带丝丝土腥。甚是开胃。 [你服饮野味,技艺服食熟练度+1] …… 【技艺厨术】 【熟练度:1966/3000小成】 李仙尽展厨艺,烘烤、炖煮、土烹。将野兔烤的外酥里嫩,油光鲜艳。 大快朵颐,吃得几块香肉入腹,久饥得解。 汁水流淌,肉质嫩滑。 四只野兔、五条毒蛇、七只鸟兽悉数入腹。李仙再吃两张干饼,腹中馋虫总算安分。 李仙坐在巨石上,嘴上叼着野草。吹着清风,享着明月。 闲里杂思片刻。拍拍肚皮,精神充沛,便又行路。 夜里清凉。 李仙再行数里,忽嗅到淡淡血气。循着气味行去。见树枝上倒挂一人影。 那人身穿粗布麻衣,脚踩残破草鞋。头朝下脚朝上倒悬。微风吹过,身躯微摇曳。 全无气息,已经毙命。 李仙一顿,见装扮熟悉。想起白天湖泊中,有数名男子游水解暑。其中之一便是此人。当时生龙活虎,转眼已成干尸。 李仙脚踏“七星步”,纵跳上树梢。见此人双脚被藤蔓捆紧,系在树枝之上。脚腕有摩擦挫伤,显然是生前所为。 “土匪?” 时局混乱,山野僻地,极容易滋生匪祸。山匪手段残忍,抓得来往商户、行人…掏心挖肝,生饮活吞,再正常不过。 如此倒吊放血,实是刑罚之一。李仙年纪虽轻,但奔逃一路所见所闻甚广,于世理已有轮廓。 “山匪之流凶恶残忍,我若见到定然顺手击杀。但山匪贫穷至极,掏心挖肝之余,通常连衣物也不留。” “此人尚穿衣物,想来非山匪所为。嗯…此人遭受袭杀,就此毙命。我与他同路,难免也会遭袭,且看看他怎样死的,纵使遇到强手,也好提前预防。” 李仙斩断藤蔓。将尸首平放地上,忽听“咔嚓”“咔嚓”数声,尸骸脆裂开来。 李仙沉咛:“这人好似被人吸血而死。但连骨髓、水份…也一同被吸干了。整个尸体便如柴炭一般,好邪门的武学,倘若遇到…需万分小心了!” 忽听脚步声靠近。 李仙藏身草丛,屏住呼吸,暗中观察。 有两人急步靠近,说道: “啊,王哥…咱们又来晚了,那黑面蝠王行凶之后,竟又遁逃啦。” 这道声音清脆,出自女子。 “是啊,黑面蝠王极擅轻功,想要抓得他,当真不容易。” “王哥,现在怎办是好?” “只得先回绣城,再好好商议罢。” “这黑面蝠王当真狡猾,吸血功夫厉害得紧。你说这尸首,就脖颈一处外伤,也才两个小洞,怎能在数息之间,将人血液骨髓也吸走?” “黑面蝠王很不简单。他邪派武学,渐成了派系。你且看此具尸首,肝脾被一掌打爆,使其血运失常。这是黑面蝠王的成名绝技,名为‘骤血掌’。他数套武学,互相结合搭配。实是厉害至极。” “但他惹错人啦,他杀了罗家小姐。” “傻妹子…他不是惹错人,而是…他身上有人黄精宝,第九十九[黄九参]。” …… …… 那二人窃声交谈。 …… 与此同时。 温彩裳服饮秘药,“食炁蛊”断三足一头。实力已恢复半成。 她招回祥叔,让其打理山庄。护院之流也悉数喊回,筹备迁庄之事。 “那混贼小子…你们可抓不到。终需我亲自出马。” 温彩裳目望远处,几分娇嗔、几分愤怒说道:“你当我料不到,你打算偷跑么。我想寻你,却轻易至极。李郎…到时你可得好好解释。” 连夜出庄,祖蚕寻丝。 (本章完) 第263章 肚中生柴,顶聚三花,遇黄九参,术 第263章 肚中生柴,顶聚三,遇黄九参,术道有望 温彩裳方出庄子,暗运“蚕衣碧玉功”,冥冥感应方位。 蚕衣碧玉功乃当世奇功。涵盖“招式”“内练”“养容”“占卜”“养蚕”…诸多杂道。 她拟订大致方向,心下冷笑: “好个狡猾小子,你竟远路返回啦。倘若没有奇功相助,凭你这智谋,我倒真难寻你相助。” “你若乖乖哀求我,叫我允你出门玩玩,我未必不肯应允。哼,你却和我说什么恩情两清。你且等着…” 她莲步轻挪,身姿飘忽。 …… …… 另一边。 待两人走远,李仙跃出灌丛,沉眉思索: “我曾自夫人口中,得到一份食谱。需要服饮金鳞、黄九参、朝黄露等精宝,可得术道·金光。” “倘若既能惩奸除恶,又可分一杯羹,自然乐意至极。” “然而此事不定因素太多,我不知黑面蝠王实力,且觊觎精宝者定不会少。我且隐藏身形,看看情况,倘若不对,拍拍屁股走便是。” …… 绣城繁华。 此处罗姓、张姓、周姓大族把持。街灯阑珊,红轿遍街。 其规格竟不输穷天府府城。 此处地处穷天府以东,临靠“碧水江”、“摆舟河”、“送春湖”等水物资源。 西处是连绵山脉,柴、兽、矿业繁茂,往东是连片水田,一年可三熟,稻穗金黄,风中摇曳。 地势独到,甚是富饶。 李仙搭乘画舫,与温彩裳相拥而眠,曾借助江水携带,远远路经此处。当时温彩裳遥指周旁,说此地富饶,必有大城居。 她还说日后若有闲兴,可来此处开蚕衣阁、醉梦居,记李仙名下,钱财帐收全归李仙。 李仙本欲连夜赶路,忽遇此事。料想继续夜行,亦有可能遭遇蝠王袭杀。加之…精宝难觅,偶间遇到,便想详加了解。 重重因素,便沿着官道而走。不久便进到“绣城”。绣城之名,取自“绣纺”。 此处水源充沛,罗姓、周姓、张姓均做刺绣营生,将原始布料进行刺绣加工,绣上精美纹,再通过江运售卖别处。 温彩裳的特制蚕衣,衣料品质甚高,蚕质轻柔,不惧水火,不染尘土,宛若天衣,故而任何刺绣加工,全属画蛇添足。绣城刺绣繁茂,但独独与蚕衣阁相悖。故而虽在穷天府境内,却水运通达、人群稠密,却不见“蚕衣阁”等营生。 李仙自一合庄遁逃,沿途路经数城,知道夫人产业零零散散,遍布极广。见此城无“蚕衣阁”、“醉梦居”等产业,心下稍宽。 “夫人再厉害,也被我治得服帖求饶过。虽手段稍有不耻,但总归…总归算一成就。她既是人,便难算无遗漏。此处无她势力,我便久留几日,想来也不碍事。” 李仙寻客栈入住,精力旺盛,不觉困倦。便盘腿内练,搬运脏浊。 [术道·未知] [熟练度:29/100] 金鳞精华已被消化大半,术蕴积攒近乎三成。李仙猜想再能分饮两道“人黄”,必可滋出第一味“术道”。 天地之敕权,术道之奇蕴。 “此事终需随缘,我且行且看罢。若求而不得,也无需遗憾。” 端静沉稳,双眸平静。 [你搬运脏浊,熟练度+1] [你消化天地精华,熟练度+1] …… 李仙腹暖如火,清气沸腾上浮。“塑骨罗胚”的第二道特征“顶聚三”浮现。 但见李仙双腿盘坐,神情祥和。面貌俊美,眼角、口鼻、双耳…七窍冒出白色烟雾。氤氲袅袅,缥缈无究。 便好似…… 身似灶台,腹里放柴。 雾气上浮,觅窍而出。 这白雾乃为“清气”。 二境特征:袅袅仙音、顶聚三。袅袅仙音博大精深,颇多武学密典以此为根基。浩瀚如海,值得人毕生索研。“顶聚三”却并非这般,这白雾乃至清之气,能避浊驱毒,提人精神,但罕少武人研究此道。 李仙忽来兴致,朝木桌一吹。 白雾带走污浊,木桌竟新若初成。那木桌本已甚是老旧,虫琢风吹…缝隙中夹杂着土灰泥沟。纵是用布料沾水来回擦拭,擦得表面光滑,但缝隙土灰却难尽除。 腹中清气具备吸附“浊污”之用。轻轻一拂,灰尘泥浊便吸附而去。着实神妙至极,那清气染了污浊,变做寻常,便也凭空消散了。 李仙心想:“如此动静,倒好似神仙手段。轻轻一吹,蕴养如新,方便得很。我且试试对脏衣有无用处。” 他解开背囊。取出两套换下的衣物,沿途跋山涉水,树枝剐蹭、泥灰沾染…都已显得极旧。李仙沉气凝心,腹中温热,体中清气飘浮。 张口一吐。 白雾飘悬而来,吹去旧衣土灰。顷刻间崭新如初,虽损耗未能弥补,能见针线开裂之处。但乍看间亮新无比。 如何清洗,也难洗成这般。 李仙甚喜,喃喃道:“怪哉,怎不见其他武人,用这招显威逞能呢?若说江湖武人,行走江湖,要低调行事。但…我和夫人同舟共游。夫人虽然厉害,但真到关键时刻,与寻常女子不无不同。” “却也弄脏了好些衣物。倘若口吐清气,吹去污浊,岂不极为方便?倒免了手洗。” 李仙实不知的是。岂是谁人都有这般天资,纵是是温彩裳,天资绝世,完美相形。 她施展“顶聚三”,所滋清气也甚稀薄,且驱浊退污的能耐甚弱。吹拂旧衣,仅能吹去部分。最终还是需以手搓洗。如此这般,何必费劲显摆? 她傲气非常,行事实不算低调。这等半成之事,向来懒得施展。她口中说“袅袅仙音”、“胸鼓如雷”等特征,均非她擅长,乃至舍弃。 实则纵是这般,苏求武、李犬之流,自诩擅长袅袅仙音的高手,也远不如她。 她却羞于施展。足见其傲气,所使手段,必是旁人难以企及的。 而二境武人四道特征:袅袅仙音、顶聚三、浊衣披身……等,均是有所奇用。且用途是深是浅,却因人而异! 李仙的“顶聚三”……当属奇强无比。至于“袅袅仙音”…他虽属极强,但不能算“奇强”。因“袅袅仙音”与骨质有关。 李仙脊骨如山,骨质无比坚韧。袅袅仙音澎湃恢宏,效果远胜旁人。但他骨质数量,与寻常人并无不同。 他曾遇到“笼门”能人,具备“蛇骨相”。凭空多出一段灵巧的蛇骨。他若踏足武道二境,“袅袅仙音”方面便比寻常人多出数段、十数段音韵。 如此这般,才可称“奇”字。 武道之路,牵一发而动全身。 李仙初得怪招,欣喜之余,屡吐白雾。倒将客栈清理得干净至极。被褥、地面、窗户、书柜…亮堂如新。 “好妙招!好妙招!” 玩得大半夜。 这才卧床睡去。 …… …… 翌日。 李仙面貌红润,精神气旺,心想五脏避浊会阳经果真厉害,日久修持,养精蓄锐,益处良多。 李仙租赁客房三日。 三日一过,无论成或不成,都将离去。 自辰时起。李仙便闹市探听风声,茶楼、酒堂、客栈、帮派…他江湖经验不浅,自有一套探听消息的办法。巧舌如簧,如鱼得水。 果真听闻“黑面蝠王”线索。传闻此人身矮腿短,但轻功极尽厉害。 本是乡野老实农汉,偶得邪派传承,由此开始采血而生,壮补自身。在穷天府以东一带,行凶作恶已久。 但此人性格谨慎,数次围剿,均被他遁逃得。 李仙初有了解后,寻到其通缉画像。 生得好一副凶煞面容: 面宽而目窄,牙凸而耳大。 眼藏凶戾,嘴显狰狞。 赤榜写道:黑面蝠王,穷天人氏,行恶多端,手段高强。取其枭首者,赏白银百两。因杀了罗家嫡女,绣城罗氏正召集江湖义士合绞此贼,同时加赏五百两。 “嗯?” 李仙正细读赤榜。余光忽撇到两道熟悉身影,便挪目随去,那一男一女并肩而行,正是昨夜偶遇的二人。 两人皆穿黄色衣裳。男子身材挺拔,腰间配长剑。女子身材窈窕,青春靓丽。二者并肩而行,俊逸脱俗,鹤立鸡群,神情自带桀骜。 这二者出自“静春山”。 穷天府一带势力分布杂乱,门派、世家、帮派、宗门、学宫…皆有。各自据地为尊,敛收钱财。但若说在“渝南道”真正出名的势力,却寻不出几个。 “静春山”勉强算其一。 静春山地处穷天府以东,高有千丈,四季皆春,故而得名“静春”。门派规模不大,但“静春道人”来历甚深,与渝南道盛名远扬的“岳山剑派”有千丝万缕关系。 加之本身实力甚强,故而名声传扬。 男子名为“王龙”,女子名为“纪慧”。此行乃下山历练,惩奸除恶,宣扬名声。 李仙悄声跟随,暗运七星步、浩渺腿、清风腿…诸道武学杂糅,落脚无音,轻盈至极,好似烟雾飘过。 听得二人闲谈,加以一番猜测。才知此处情形。 原来… 数日前时,罗家自“珍品宝阁”中,购得一件“人黄精宝·黄九参”。 人黄精宝天地蕴养,珍贵无穷。然此界浩瀚无垠,地大物博。倘若时运不错,或能见到珍品宝阁、藏龙宝阁、尊凤宝阁、天麟宝阁…等顶级拍卖行当拍卖。 罗家好不易弄得“黄九参”。自当全力护送,怎料途中遭袭,混乱当中,一名罗家天骄携带黄九参,四处躲藏藏匿。 避开劫宝袭杀。 总算来到家族附近,立即书写告知家族。家族增派高手接应,眼见大功告成。但等家族高手赶到,那天骄却已被黑面蝠王抓去,吸干了血液。 如此一来,黄九参便落入黑面蝠王手中。 罗家恐泄露“黄九参”行踪,再引诸方争夺。便以“替女报仇”为由,大肆搜寻黑面蝠王。 同时忧虑黑面蝠王遁逃,再征集江湖英杰,加派人手,共剿黑面蝠王。更有传闻称,谁若能绞杀黑蝠王…素有绣城金钗之一美名的罗家娇女,或不吝下嫁。 罗家聪明至极,谋略深远。 他们征集江湖英杰,以“嫁女”为诱惑。必然是招引来年轻气盛的男子相助。 这类人涉世未深,容易掌控,通常不会想得太深远。倘若杀得黑面蝠王,盗宝远遁概率不高。 二来,再出嫁家族娇女,行以色诱。纵使黄九参阴差阳错,还是先被某位外家人拿到。那人确也起了盗宝之心,罗家可借婚约之事,说:“你娶了罗家女郎,是我罗家女婿,这精宝本就是你的啦。” 暂时稳住,再渐谋划。 但若说万全…却远难算上。世上何来万全计,唯有衡量后取其轻者。千算万算终成空,古来英雄皆如此。 其中缘由,旁人均不知晓。 静春山的两位高徒,能窥晓全局,皆拜其师“静春道人”提醒。静春道人机缘巧合,也在拍卖会上,知道有人购得“黄九参”,更辨出出自“绣城罗家”。 之后事情,稍做了解,便可猜出。 她自不屑争夺。但徒孙福源,她自要帮携帮携。便让两徒下山历练,来此相助。倘若能分一杯羹,起武人“食谱”,自当是难得福气。倘若分不到精宝,与罗家交好,总归有益无害。 李仙从只言片语,便隐约猜得六成。固然是心思敏捷,甚是聪明。 也有奔逃一路,路经重岭府南王府邸,知晓地方势力重重手段心机,如何利用江湖散客手段。历经“穷天府府城”争夺“金鳞”之时,知晓人黄精宝纷争之暗流涌动。 因为切身经历,很快便朝那边想去。只他生性谨慎,虽与真相相近,但因全是猜测,故而不敢在心中断定。 来到罗府门前。王龙、纪慧并肩踏入。 李仙心想:“既然如此,我且去混个小喽啰,打探打探消息,探闻探闻线索,趁乱讨些好处,再不济…多弄些酬钱,我赶路行路也有盘缠。” 罗家大族正召集英才剿杀蝠王。因蝠王轻功甚强,潜逃暗处,甚难抓寻。总归人手越多,越可将其牵制。 至少将他逼的心慌神乱,无暇服饮精宝。罗家势力庞大,人手虽多,然轻易动之全身,便引猜疑,将水搅混。 李仙心想:“此刻罗府中,必然高手如云,强手云集。” “我容貌甚俊…唉…这点实难谦虚。只得稍加易容,叫旁人瞧我不起,方才有机可乘。” 李仙转身远去,拐过数条街道,费十数两银子,购置上好的“胭脂”。出了胭脂阁,李仙暗感牙疼,低声骂道:“胭脂铺的掌柜,有一个算一个,心是真黑!” 一小盒胭脂,足卖十数两银子。这仅是较为寻常的胭脂,倘若胭脂之珍品,百两、千两…乃至有价无市,都再正常不过。温彩裳对“胭脂”一道,素有研究。她既是胭脂铺掌柜,同时极喜胭脂。她面容无暇,但上品胭脂绝非遮瑕,而是增香添韵。 李仙暗感可惜:“夫人说她有一合珍藏胭脂,到时精心妆弄,再与我修炼三层。唉…却是难有这机会啦。” 藏入暗巷。 李仙打开胭脂,妆弄面颊。将脸面弄黑,再将侧脸、额头弄得大片乌黑。宛若丑陋胎记。 悄身混入衣阁。借铜镜观察,确已无错。便赶赴罗家。 罗家差役说道:“小哥,请来登记。” 李仙提笔,笔走龙蛇,写下“满楼”三字。他知温彩裳纵使不亲自动身,但也必会派人追查。虽未必能追到此处,但不显真名稳妥。 李仙书写姓名时,倘若犹豫不决。必因人怀疑,正巧见到罗家楼阁,鲜红簇拥,姹紫嫣红,是以不加思索,写下“满楼”化名。 “请进罢!”那差役说道。 目送李仙离去,他喃喃道:“可惜,可惜…这般一丑人,名字倒挺好听。满楼…” 喃喃几声,便又招待新人。 罗府中已经聚集许多江湖好汉。摆设数十台宴席,酒菜佳肴毫不吝啬。江湖好汉互相商讨,议论武学、讨论如何料理黑面蝠王。 甚是热闹。 江湖客散漫无拘,若无人布置安排,反而添乱。故而罗家每日摆设宴席,召聚相助的义士,提供场地交流沟通。 …… 李仙游走偷听,心想:“这些人中,不乏有与黑面蝠王交手者。从他们口中,自可多少知悉那恶人手段。” 与此同时。 不远处的观水楼阁上,有一位娇媚女子,正盈盈朝此处望。 此女乃“罗非烟”。 绣城金钗之一。 绣城繁荣不输府城,这“金钗”美名,更是甚是响动。假以时日,或有机会入“群芳榜”。追求者络绎不绝。 罗家遗失“黄九参”,为招引江湖义士相助。放出风声,罗非烟年近二十,已到当嫁之龄。 明里暗里暗示剿杀黑面蝠王者,便可成她夫婿。罗非烟素来自傲,家族地位极高,容貌秀美、武道造诣亦是族中佼佼者。 他日必是家族柱石。 但此节关系重大,不得已利用她名声。 她心有怨气,但顾得大体。此刻瞧着那一众稀奇古怪,臭汗淋漓的江湖客,眉头皱了又皱。 她终不喜这感觉。 “我依稀自父亲口中得知,此事关乎重大。但家族不敢动作太大,又不能动作太小。故而如此作为。颇多家族子弟,也混在这些人等中,搜查黑面蝠王。” “此事关乎我婚嫁。虽未必真嫁,但若凭白与下方任何一人有牵扯,都叫我不悦。不如…我亲自出马。将那黑面蝠王擒下。” 她天资素来强大,最近又有所得。跃跃欲试。 …… …… 李仙静候至正午。 阳光正烈。 黑面蝠王大致藏身之处,尚在掌控中。便在绣城外的“芳林山”中。这时众江湖客、罗姓子弟陆续开始行动。 此地江湖客要么本来便有好友,要么已组团队。李仙来得甚晚,加之有意藏拙,自然无人愿意搭理。 王龙、纪慧…等数名年轻子弟,曾与黑面蝠王短暂接触,交过几手。积攒下声望。 王龙朗声提议道:“诸位,那黑面蝠王畏惧烈日,必是藏在阴暗潮湿之处。大伙将他发现后,设法会知我等。擅自动手,恐添伤亡!” “最好别独自行动,否则成了那蝠王血库,却大大不妙。就在昨日,那黑面蝠王吃了罗兄的一锤,已受重创,他吮血疗伤,甚是厉害。千万别给他可乘之机。” …… …… 众人紧锣密鼓,布置困局。其中数人掌握舆图,李仙悄悄靠近,凝目观察山势舆图。 不住心想:“不愧是当地大族姓,这舆图之详细,简直闻所未闻。难怪黑面蝠王轻功甚强,却难逃围困。余他而言,山中草木皆在与他作对。” 李仙记心极好,昨日路经山脉,对山中地势初有了结。再一窥详细舆图,沿途的风景特点,一一对应得上。 山势走向,顿了解六成。 王龙见人皆散去,独独李仙在发愣。他见李仙面貌乌黑,神情颓然,料想不是厉害高手。他此行有分羹意图,倘若厉害强手,反而不愿结交,似这般有些能耐,却难成气候的帮手,却乐意同行,便说道:“这位兄弟,你今日方到,想来无甚同伴,不如便随我们行动罢!” 王龙、纪慧朝此行来,身后还跟随两名江湖散客。李仙拱手道:“好!有劳公子带队。” “我等共剿恶贼,相帮相助是应该的。”王龙说道。 纪慧嘀咕:“原也没指望,你这些乌合之众,能派上甚么用处。” 忽听远处脚步声响起,一女子轻功卓绝,翩然落地,说道:“且慢,我与你们同队。” 此女正是罗非烟。 她简装易行,长发挽起,面容娇媚,煞是明艳。纪慧、王龙出自名门,眼光毒辣,见罗非烟轻功卓绝,虽有意遮掩,但分明是罗家的“绣梦轻纱步”,又观其容貌气度,定是罗家厉害人物。 罗非烟傲然而视,斜睨李仙等江湖客一眼,心中不屑。但对纪慧、王龙二者,却颇为认可。故来结伴。 王龙故作惊讶道:“姑娘容貌不俗,轻功甚高,怎还没同伴么?” 罗非烟说道:“我初闻此事,特来相助。” 王龙沉咛:“此女突然出现,怕是罗家故意而为。她若跟随,我等倘若夺得精宝,罗家必然知道。到时如何能分一杯羹?” 便措辞拒绝:“这位姑娘…我等已有五人,再添一帮手,固然实力更强。但王龙能力有限,难以指挥协调…” 罗非烟挑眉道:“你嫌弃我?多我一个,你便指挥不动么?且我也没说要听你指挥。” 王龙借势说道:“哦!姑娘原是想分派人手。既然如此,我把这位弟兄与这位弟兄供给姑娘指挥罢。” 抬手一挥,使出“拂春见晓掌”,掌劲雄浑内敛,将李仙与另一江湖散客推来。 随后立即纵身远去。说道:“王龙先行一步。” 罗非烟说道:“你!”甚是恼怒,她是绣城有名的美人,天资亦是甚好。若非此事涉及“黄九参”,怎会轻易用她名声? 此次连番郁闷,对李仙两人更没好脾气的。冷冷瞥一眼,上下打量间,眉宇尽是轻蔑。心想:“你一人面有黑胎记,一人样貌普通,哼,来参与这事,难道也想娶我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罗非烟说道:“你们速速跟来。”径直行在前头。 李仙琢磨着,这般刁蛮自傲姑娘,纵使武道不弱,但与她同行,着实无甚益处。事到如今,不如独自寻觅,全碰运气。倘若运气尚可,那便分得精宝,倘若运气不好,就此离去也不亏。 正待离去。忽见罗非烟从袖中,拿出一卷舆图,描绘细致至极,笔走龙蛇。李仙经温彩裳传授,于书法字画一道已窥门径,自身笔力虽浅薄,但赏识能耐已有。兼之风水堪舆小有精通,观此舆图,顿感着墨者十分厉害,必是一步一步丈量山野,认真细致描绘。 李仙心想:“这等舆图,市面绝无出售。非得当地大族大姓,日久积攒,脚步丈量而得之。” 李仙由此猜想此女应是罗家人物,暗瞥那舆图,倘若弄到手中,必可如鱼得水,得获精宝概率更大。 便说道:“姑娘,正所谓集思广益。你不如将舆图摊开,我等一同商讨如何行动?” “共商行动?”罗非烟斜睨而来,淡淡道:“你若真有大智,我自然愿意与你相商,可你却有么?” (今天有点卡文,加上心情烦躁,状态不佳,6000字码了五六个小时…本来就兼职,本想请假一天,但想了想还是熬出来了。 看在石榴辛苦份上,不求月票了,就求个追订。) (本章完) 第264章 清气护身,诸浊尽散,大显神威,真 第264章 清气护身,诸浊尽散,大显神威,真容尽显 话说正午时分,传闻黑面蝠王因修习邪道武学,惧怕阳光暴晒。日晒而行,便会通体奇痒,状况虚弱。绣城罗氏内一众江湖散客,借此难得时机,齐齐入林搜查。 众江湖散客三三两两结伴搜寻,手持刀枪棍棒,诸般奇特武器。深入林间,掩了踪迹。李仙、罗非烟等亦随众流,但稍晚片刻,另从一侧入林。罗非烟手持舆图,对照图中方位,自选一方位,说道:“此贼定逃往此处。” 她身份尊贵,这凶恶之事与她素无交集,怎知晓追踪凶贼之道?她胡乱指挥,全是想当然,必是无用功的。 李仙斟酌: “此女生性骄纵,盲目自大,何必和她理论,且忍她一忍,由着她试试,等她弄清楚情况。我再出言相激,将舆图弄到手。”便不说话,老老实实帮忙砍树劈路,搜山寻贼,行了半个时辰。未见黑面蝠王半点身影。 罗非烟额泌香汗,衣裳微起汗滞。靴子闷热,汗水湿润,甚是难耐。她轻揉脚腕,想解靴凉爽,但撇到李仙与另一江湖散客,便消了念想。手帕擦拭额间汗水,不禁甚是着恼。 她自幼娇生惯养,武道境界虽不俗。但仰仗天资甚好,习武不算刻苦。 此时亲自动身,觅寻半个时辰,已滋烦躁郁意。自非惧怕黑面蝠王,而是不能马到功成,干脆了事,挫了她锐意。 李仙见时机成熟,感慨说道:“可惜啊,可惜啊。” 罗非烟皱眉道:“可惜什么?” 李仙说道:“可惜这般找寻,便是十天半月,也未必能遇到那黑面蝠王。” 罗非烟说道:“你说什么?哼,你这小厮,整日白日做梦,难道还能有甚高见?”言辞犀利,毫不留情。搜山觅贼一路,身旁的江湖客屡屡偷瞧她。更增她恶感,只觉若与这些人物有名义牵扯,实在浑身不适。如此心境下,再听李仙言语不敬,自然甚是恼怒。 李仙说道:“倘若你把舆图给我瞧瞧,保管今日夜里,便可遇到黑面蝠王。” 罗非烟冷笑:“你真当你好聪明么?” 李仙说道:“不妨赌一赌如何。倘若遇不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心想:“我先吹大牛,把舆图骗到手先。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人,你又能怎样?” 忽暗自腹诽:“我这是拍拍屁股走人成习惯啦。” 李仙再说道:“至于若能遇到.你便你便给我一亲芳泽如何?”他虽见罗非烟确实貌美,但并无企图。此言全是风流本性作祟,便爱口。且有意激怒罗非烟。 罗非烟思忖:“这厮面貌黑浊,着实叫人生厌。但他好似胸有成竹,不妨一试?倘若寻到黑面蝠王,哼,想一亲我芳泽,他却远远不配。理他作甚,倘若寻不到,我便借机教训。”轻蔑扫视,说道:“既然如此,我瞧瞧你手段。” 将舆图抛去。 李仙细细浏览舆图。见到一处湖泊,湖泊旁延伸一条小道。他昨夜湖泊沐浴,盘坐内练“五脏运浊”后,便是沿此小道而行… “呀!怪不得与那黑面蝠王擦肩而过。先行一步的汉子遭袭,被吸干血液,我却没看到半点踪迹。” 原来那小道延伸数里。旁边便有一漆黑洞窟,洞窟甚是隐蔽。那黑面蝠王昨夜吮血后,定然藏身此处。李仙初来乍到,匆忙赶路,行经洞窟而不知,便与黑面蝠王错过。 “昨夜黑面蝠王便藏自此处。如今过去一日,他昼伏夜出,应该逃不了多远。” 设身处地拟想:“黑面蝠王手无舆图,他身处林中,林障遮蔽。我若是他,身处此处方位,定然先朝这逃,再朝这逃.” 林中大道小路、或仟或佰均出现脑海。纵横交错,穿行迂回。 心中不断推拟。敲定几处地方,再寻近路靠去。如此这般,陆续行经数个隐蔽藏身之处,虽没与黑面蝠王撞个正着,但隐约见得野兔、野猪干尸踪迹,他慌忙逃遁间,曾到过附近。 李仙极擅巡猎。 他将黑面蝠王视为猎物,寻觅踪迹,揣摩动机,预断方位。且已精通风水堪舆,诸多杂学一齐运用。观山测地、访树问草,杂学之渊博。倘若比之温彩裳等人物,自然有所不如。可同辈少年英杰,少有人具备这般修养。 罗非烟本极瞧不起李仙,但见他沉眉思索,双眸深邃,纵使面浊乌黑,却另有一股魅力。稍稍显露出的学问,极有门道,不似寻常江湖散客。 跟随半个时辰,极有成效,已能觅得黑面蝠王行踪,欣喜之余,不禁对李仙微微侧目。 罗非烟好奇说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李仙说道:“满楼。” 罗非烟冷笑说道:“却大不相配,你是黑满脸差不多。” 李仙浑不在意,笑道:“你叫什么?”罗非烟说道:“非烟。”她忽遭提问,险些便直言真名,情急之中,便捡“满楼”的“”为姓。 李仙心中打趣:“我看你是罗非烟吧,想隐瞒罗家身份。”暗觉好笑,玩笑说道:“看来咱两同姓。天底下姓可不多见,实在难得至极,咱们好有缘分。说不得朝上追溯,是堂兄堂妹或至亲兄妹呢!” 罗非烟嫌弃道:“谁要和你有缘分。可笑,你配么。” 又行片刻后,罗非烟说道:“你这脸上乌浊,是天生的吗?”李仙叹气道:“我娘说了,这满脸污浊,是先天之胎印,唯有遇到心爱之人才能化解。” 罗非烟不再接话,大觉此人嘴,很不着调。与他交谈几句,总扯有的没的。 李仙忽面显凝重。压下脚步,放轻动静。嗅到丝丝血气,再对照舆图所示,周遭有一洞窟。李仙悄声靠近,望向那座洞窟,心想黑面蝠王必在此处,千万别打草惊蛇。于是抽身一躲,藏在一株树上,借助树冠枝叶遮掩。 罗非烟心头一禀,亦是嗅到血臭,知道可能寻到黑面蝠王藏身之地,大敌当前,不禁紧张。转头一看,李仙竟早已藏匿,先护得自身安全,再朝她打手势交流,示意她过来藏好。 这本无可厚非。罗非烟却甚觉恼怒,她容貌极美,族内族外皆对她百般依就,怜香惜玉,顾她情绪。她愁眉一皱,多少男儿神伤难眠。且这剿杀黑面蝠王之事,全因她‘金钗’美名,这才声势甚大。第一次见得这等男子,心中骂道:“贪生怕死,妄为男儿!”脚踏“绣梦轻纱步”藏至身旁。 李仙说道:“黑面蝠王八成藏在此处。你待怎么表示,亲我俩嘴?” 罗非烟骂道:“做梦!” 李仙笑道:“好啊,不认账。却也无妨,我被女人伤惯啦。” 罗非烟讥讽说道:“就你这容貌,谁家女人搭理你。自作多情,猥琐至极。”李仙笑道:“嘴巴真毒,你现在想亲我,我却不敢了。我怕中毒。” 罗非烟暗运内炁,调整呼吸。狠狠瞪李仙一眼,忽想:“我与这脏小子说话做甚,能和我说上话,他定得意极了。”但细瞧李仙轮廓,除却面庞黑浊,其实甚是英俊。 罗非烟说道:“你说这黑面蝠王,便藏匿在山洞中。咱们进去抓他?” 李仙说道:“不妥。洞中漆黑,他极占据优势。需想法子将其逼出。”他立时想到燃烧草木,将黑烟吹入洞窟,将黑面蝠王逼出。但黑烟上悬,势必引得旁人注意。 当即另拟别计。张开舆图,思索计策。忽见舆图所示,周遭数条溪流,若有若无均与洞窟牵连,这‘寻山摸脉’之法,是温彩裳传授的堪舆之术,李仙学之一二,此刻已派用途。 当即断定,洞窟中藏有暗河,那暗河规模不大,涌出地表后,变成潺潺溪流。 “我曾与夫人学过风水堪舆,或能通过一些布局,将周旁溪流堵着,使得洞中暗河溢流,他见此情形,定会惊讶,自然会离开洞窟。” 李仙便着手布置。 这实不算难。李仙风水堪舆仅能算小有精通。知晓如何利用山势走向,摸清水脉走向。 他说道:“你们在此处守着,不可出声。”手持舆图,脚踏轻功而去。罗非烟惊诧:“好厉害轻功!我倒小瞧他了!” 她愈感李仙绝非平常。黑面蝠王作恶多时,窜逃多日,期间又杀数人,甚是难缠。李仙今日方到,便展寻踪觅迹之绝学,沿途摸寻得藏匿之洞。 如今又显露不俗轻功。 她低喃:“我且跟去,看这人弄甚古怪!倘若是歹人,哼,我也不放过。”好奇至极,朝那江湖散客说道:“你在此守着,若有情况,燃烟为号。我跟过去相助。” 她身影飘荡,如烟纱飞舞。脚尖轻点树叶,便可纵身数丈。这“绣梦轻纱步”虽是下乘轻功,但自有其独到之处。 不多时已经追上。 李仙说道:“你怎跟来了。”罗非烟皱眉说道:“我需瞧你有没有弄甚古怪。” 李仙沉咛:“时候尚早,那黑面蝠王料想不敢出洞。他若出洞,岂不正好,省得我费力。”便不多言。 那洞窟有暗河连通四条小溪。李仙一一寻到,设法堵住。 立即奔回洞窟外静守。 黑面蝠王本在洞中静坐,修养生息,消化腹中兽血。他修习邪道武学,噬血如命,容貌渐改,尽显狰狞可恐。 忽嗅淡淡水汽。 低头一看,泥土变得松软,一脚踩下,如踏在水中。他心想:“这地莫非要淹了?那还怎么待得,我正武道二境,遇水既险,还需快快离开!” 这时烈午已过,阳光虽盛,但已不燥。黑面蝠王行出洞口,阳光照洒,不禁双眼微眯,抬手遮挡。他皮肤甚黑,有细小绒毛。经阳光照射,绒毛蜷缩弯曲。 皮肤泛起细密红疹。他龇牙咧嘴,用力抓挠,快快寻躲到树荫下。 这幕被李仙见得,暗暗说道:“果真在此,此人如此惧水,想来也是武道二境!单论修为却比我厉害。我修行不久,实在没法子。但具体实力,单从境界却难看出。”李仙极大重视,却不妄自菲薄。 再凝神观察,见其身材矮小,牙尖而面乌。 罗非烟心神一紧,说道:“咱们一齐上!” 李仙暗理情况:“这黑面蝠王实力如何,暂且未知,不如让这罗非烟替我试一试,此人是罗家人物,倘若夺得人黄,她也是潜在敌手。”笑着说道:“你求助我么,先履行承诺,亲我三下如何?” 罗非烟果真着恼,说道:“做梦。叫你相助,是给你脸面,你既不知好歹,那便好好看着。” 若非大敌当前,她定要先劈了李仙。 她经验虽浅,但自不愚笨。她极擅长掌法,学得两套“下乘飘忽梦影掌”、“基础罗氏绵掌”圆满掌法。 黑面蝠王乘阴片刻,身影闪动,欲再寻觅山洞躲藏。忽听风声靠近,一掌突然袭来。他笑道:“又有不怕死的。”回身还了一掌。两掌相印,顿听“砰”一闷响。二者内炁雄浑,外溢而出。两人空中悬停,周遭的树木被劲风纠缠,时而左摆,时而右晃。 灌木杂草均被压得倒伏。 罗非烟冷哼一声,不愧大族天骄,化掌曲指,射出金色炁芒。这招名为“破炁指”,极厉害点射武学。黑面蝠王一愕,不敢大意,缩头收手,藏在一黑斗篷中。 那炁芒打在篷衣上,被弹射而开,打在一株大树上。树干‘砰’一声炸开,从中折断。罗非烟紧锁眉头,已觉此人实力甚强,恐有场恶斗。数掌打向黑斗篷,掌劲均极不俗。 她身姿飘逸,抬掌出掌间,宛若翩然起舞。但这斗篷大有玄机,宛若柔韧团,如何打杀,总难起到效用。 黑面蝠王笑道:“好娘皮,独自来找小爷,胆子真大!我纵让你打杀,你也难奈何我。我不还手来,随便来罢。”他蜷缩入斗篷,整个人缩成圆球。 罗非烟骂道:“大言不惭!”卯劲攻杀。数套掌法连贯施展:飘忽梦影掌、罗氏绵掌、鸿燕三杀掌… 她内炁雄浑,轻盈缥缈,又暗藏万钧之力。便好似出自绣城的绸缎,精美轻巧,却值千金万两,足压得人折腰。武道的施展,常与武人所感所知息息相关。 单以内炁较量,罗非烟实则胜之。她连出数掌,但均难奈何黑面蝠王,这斗篷甚是韧滑,她数掌打出时,分明碰到了黑面蝠王,但总莫名其妙便打不实。 原来 这黑色斗篷说玄也玄,说不玄也不玄。 这斗篷通体乌黑,乃是蝙蝠绒毛,兼之毒鳝之皮糅和制得。外部粗糙沾粘,内部却甚是滑腻。罗非烟掌劲强悍,打在斗篷,触在蝙蝠绒毛上。斗篷粗糙表面,隐隐便沾附罗非烟手掌,这时斗篷内部滑腻,黑面蝠王只需稍稍带动斗篷,自然而然便将其掌力滑开。 黑面蝠王咔咔大笑。罗非烟甚是窝火,心想你站着不动,我都拿你不住,岂不丢尽颜面。她隐隐猜出黑面蝠王手段,她双手摸裙,再度出掌。掌速奇快,但终究难以伤到黑面蝠王。 李仙说道:“啊好厉害招式!”指的却是罗非烟的无用掌法。 这罗非烟盛名之下,实力甚强。她刚刚双手摸裙,实是暗暗将衣裙丝线,吸夹在掌中。此后她每一出掌收掌,都好似穿针引线一般。看似无用功,实则在缝制那斗篷。将那斗篷缝在黑面蝠王的皮肤上。 倘若大功告成,黑面蝠王便成蚕蛹,手脚难伸,困在黑斗篷内,凄惨至极。李仙心想:“倘若这招缝人五窍,缝人穴道.不知不觉中,便会难以动弹,手脚不分了!” 实则罗家之人,能有这能耐的甚少。武道境界是其一,还需高明武性,与长久砥砺。其中藏极深门道,需先掌握‘罗家心法’‘罗家金规’.这二者罗氏子弟,均有机会接触,自小便背诵熟练。罗家诸多武学之要,都藏在家规之中。 罗家心法培养性格,罗家金规约束习惯。二者自小塑造,既正身明性,亦打牢基础。其中品性学识悟性佼佼者,再多加栽培,接触家族产业,需将账目算得熟练。而“帐算”中藏得运炁之法。 再之后修习“绣身功”“盘丝手”两门武学。绣身功是养身武道,通过身子轻微震动,将身上衣物针线震得稍稍松散、流动。盘丝手则是“穿线”“弄线”的手法。 如此这般,“罗家心法”、“罗家金规”、“绣身功”、“盘身手”…以及帐算之法。诸多门道结合,才显出如此手段。已非单一武学能成。罗家栽培后辈子弟,确实大有门道,旁人纵使侥幸窥得一门、两门武学,又怎能要挟罗家? 李仙暗暗点头,心想还好没小瞧罗非烟。见黑面蝠王兀自不动,罗非烟迭迭递掌,裙摆丝线已少了大半。 这一招名为“递衣”。 掌中夹杂丝绸,极快的施掌。待掌法打完,敌手衣物焕然一新。更有甚者…可将自身衣物,全然替换到敌手身上。 当然…倘若实战“针针线线”便是穿人血肉。罗非烟再递两掌,将大功告成。 黑面蝠王突然掀开斗篷,鲜血淋漓。方才丝线透过斗篷,缝他皮肉,穿他骨骼,厉害至极。他却是极狠辣角色,强拽丝线,变得皮开肉裂。不知从何处,丢出一具大骷髅。 罗非烟一惊,双掌打在骷髅上。那骷髅竟会动弹,顷刻抓住罗非烟双手。 原来。 黑面蝠王的武器,是一架精心熬制的骨架!与他身形完全相同,平日贴合在身上,再穿厚重衣物,谁也看不出。 他极擅言语相激,随后蜷缩斗篷内。待敌手打得愤怒窝火,攻势愈发猛烈时,突然张开斗篷,将贴身骷髅丢出。 出其不意,骷髅欺身,必可一击至胜!那骷髅抓住罗非烟双手,力劲极强,登时将她双手抓得红肿!黑面蝠王鲜血淋漓,虽受伤不轻,但这招总算奏效。 他脚尖踢点骷髅脚后跟。骷髅立时踢去。罗非烟双手被骷髅抓着,脚踢裙摆,裹向那骷髅腿。但于此同时,黑面蝠王双掌已经打来。 罗非烟面色煞白,双手挣脱不开。黑面蝠王的骷髅武器,诡异至极,却也致命至极。宛若突然面临两人,顿生双拳难敌四手之感。 她施展“绣身功”“罗衣翻身功”…绣身功通过身体轻微震动,兼之所穿衣物的缝绣手艺特殊。使得衣裳虽无变化,但其内的针线,已在如水般流动。 那罗衣翻身功…更是保命武学。与“固血闭孔”极大关联,是“行血溢气”。内炁自皮肤间透出,流经全身衣服丝线,将随身衣服丝线四散散开,周身盘旋交织,宛若密集罗网,护住全身。 李仙了然:“这罗家武学…与身上衣物息息相关!”见罗非烟身段显露,不禁好笑:“那罗家子弟,历经身死险斗,岂不总打得衣物全损?” 黑面蝠王知道罗非烟极为厉害,出掌刹那,手掌碰到丝线,顿时被刮出血痕。他若强硬打去,手掌必被削成十八片。 黑面蝠王冷声道:“小娘皮,后悔也晚啦,老子损多少血,需叫你补回来!”喉咙一甜,喷出一口鲜血。 那鲜血洒在骷髅上。发出“滋滋”声响,蒸发成血雾。隐约间好似长了血肉。 这是术道·血生肌! 李仙沉咛:“我先前跟在夫人身旁,似这等高手,往往没有出招,便被夫人斩杀。或是断手断脚,凄惨哀嚎…如今亲自面对,手段之多之奇…着实大开眼界!!” 那黑面蝠王连吐三口血雾。第一口血雾…骷髅生肌。第二口血雾…消融丝线。第三口血雾…沾人皮肉,附着皮肤,如裹蚕茧! 第一道血雾,乃是术道·血生肌。第二口血雾、第三口血雾…便是极厉害的武学。 诸多相辅相佐!厉害至极。 罗非烟见血雾弥漫,已然无计可施。双臂附着血茧,顷刻麻木冰冷…那血茧渗入皮下,倘若不尽快驱逐,血茧密布血肉肌理、骨骼、经脉…双手便尽数废了! 罗非烟俏脸惨白,罗家的武道,全仰仗精巧双手,双手若废弃,武道再无指望。忽在这时… 一道白雾飘来,吹过那血雾,顷刻便尽数驱散了!罗非烟麻痹双手,忽感一阵清凉。 待回过神来,李仙已然在身后,顶聚散,白雾缠身,眉心妖红,诸浊不侵。 脸上的胭脂浊粉,自然无意间退散。 (本章完) 第265章 真容显露,罗女惊讶,武学蜕变,妙 第265章 真容显露,罗女惊讶,武学蜕变,妙用无穷 罗非烟身陷囹圄,命在旦夕。她武学造诣精深,家族武道已成体系,武学正统完善。但这黑面蝠王着实奇遇不浅,手段既奇且怪,难怪总能反杀敌手,屡屡遁逃。 她意识到此节,为时已晚。血雾附着而至,凝结成血茧,贴裹双臂,手段再难施展。忽感浑身清凉,白雾自身后飘来。将血雾尽解,了却致命之威。 劫后余生之余,不禁大感诧异:“这是什么?” 她经家族栽培,每月的“族宴”,均有“精宝”肉吃。嫡系子弟三岁饮汤、十岁食肉…此后每过一年,家族考核品性能力,优者逐年提高。兼之她武道天资甚好,家族寄托厚望。 长久吃饮,食精境轻易至极,太素境更不困难。武道二境诸多特征,均已切身体验。本该认出“顶聚三”特征。然她历经这特征时,仅是颅顶滋冒清气,忽感神明清明,除此之外,再无益处。 此时危急至极,更无暇细想,不知是“顶聚三”。难忍好奇,见白雾自身后传来,不禁“呀”的一声。这“白雾”手段,竟出自那满楼。 只见其白雾缭身,双眸深邃,虽面浊乌黑。却已说不出俊逸。再见那面中乌浊,正寸寸剥离,竟是胭脂妆弄!真容显露,面若冠玉,丰神俊朗,这容貌岂是常见?令她刹那失神,浑然麻木。 “他…他竟这般俊朗?” 她见李仙缥缈之韵,长发飘飘,眉心蕴红芒,似仙似神,刹那间忘呼险境。 黑面蝠王亦是这般,惊愕原地。浑然忘了要取罗非烟性命。李仙见罗非烟、黑面蝠王交战甚酣,二者实力手段,均已粗知。对比自身,颇有成算。 李仙按住罗非烟肩头,朝后一拉。罗非烟早愿摆脱困局,交手数回,已暗暗惊怕。但身被牵扯,难以抽身。此节李仙相助,她喜悦至极,借力脱身,摆脱骷髅的约束。 绣城罗氏武学与“衣、线”相关。全因衣裳人人皆穿,这武学倘若练好,斗招杀敌效用奇佳。罗非烟一场险斗,衣裳全已散乱,她忙运内炁,施展家族武学,‘拿丝弄线’重理衣裳。但裙摆已短了许多,春光外泄,甚难遮掩尽实。 她羞红说道:“大骗子!” 李仙愕然:“我骗你什么了?”罗非烟指他脸孔,说道:“你…你压根不是胎记!” 李仙心想:“呀!我这‘顶聚三、口吐清气’特征,能带去污浊。能祛除血雾,自也能化去胭脂。我却没想到,露了真容啦!这可不大妙!也罢…大敌当前,先将其料理先。” 便不做理会。 黑面蝠王回过神来,暗暗惊惧。这诡异小子何以轻易化解这“血雾”?他这招式向来无往不利,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凡是施展,必有奇效。他心想:“我且再试探试探,万万大意不得!” 他胸腔一震,再吐血雾。 李仙说道:“没用。”腹架炉灶,投柴燃火,煮气烹清。张口一吐,清气席卷而去。血雾甚浊,触清既消既散。 李仙再一吐气。白雾凝练成一长束杀去。他随武学积攒,诸多奇用渐渐显露。 这白雾长束…实是“罡雷指”中的“响雷指”。响雷指要义是以指力震响“胸鼓雷音”。 使得胸鼓雷音尖锐刺耳。而胸鼓雷音与胸肺甚是密切。李仙先将一口清气蕴在口中。响雷指震响胸鼓雷音,再将震音传到肺中,猛然吐出。 便使得白雾陡具杀力!效用之奇,甚是不俗。黑面蝠王侧身避过,见那白雾打在石子上。“碰”一声,石头裂成齑粉,那齑粉触碰清气,顷刻被吹散了。那石子却似抹除一般。 黑面蝠王惊讶:“术道?”惊恐难言。 实则…这招蕴含罡雷指指力,罡雷指四指杀招,全是“刚”“猛”“震”“快”著称,暗蕴之震力,触碰“石子”、“铁板”等坚牢之物,能震碎震裂震破。但打在人身,打在树木上,却没那么厉害了。黑面蝠王见多识广,说道:“不…是…是武道特征!” “怪哉,怪哉…这该是顶聚三特征。何以此人能这般运用?我走南闯北,所遇强手不少。擅长‘袅袅仙音’者、擅长‘浊衣披身’者皆有。但这顶聚三…却就见他一人这般施展。” 他定下神来。也试着肚起炉灶、投柴燃火、煮气烹清,张口一吐。稀薄的清气出口即散。 李仙见到此景,心道:“原来寻常武人的顶聚三,是这般效用。难怪不像我这般施展。”其实这得益于温彩裳。 温彩裳曾给他“先天洗胎图”,将胎体洗得纯净。后以家族秘法,帮他塑得“脊骨如神山”。 有道是“混沌分晓,清浮浊沉”。李仙塑脊之时,意气冲霄,脊骨宛若高耸神山,通天彻地! 若将武人比做天地。他这般天地,便比得旁人高,比得旁人阔。而越是高处,清气越清。 由此…李仙的“顶聚三”,才能有此奇效。温彩裳亦塑得脊若神山,基础夯实至极。然…纵是神山,亦有差别。 李仙说道:“你先前说站在原地,让那位非烟小姐打,也难耐你何?”黑面蝠王诸多手段,实擅初次搏杀,出奇制胜。倘若敌手已有提防,威力挫减数成。 黑面蝠王瞥一眼太阳,眉头一皱,他极惧阳光,此刻逃也难逃,需想法子料理两人。但故技重施,现在难以起用。且此子“顶聚三、口蕴清气”甚是奇特,竟克制他苦练的奇招。 “需拳脚交锋,方可取胜。”黑面蝠王心下决意,笑道:“怎得,你也想试试?” 罗非烟说道:“不可,此贼狡诈至极,楼兄…咱两联手拿他!或是燃烟为号,会知旁人稳妥。” 她言语已无之前傲气,羞燥难言。先前百般辱骂李仙,现下却被其所救。好生感激,好生羞愧。 李仙琢磨:“燃烟为号,叫大伙来分一杯羹吗?我探清黑面蝠王手段,此为大好时机,需当好好利用,倘若错过,事情会麻烦许多。但这黑面蝠王很厉害,更需小心谨慎。” 心下已有筹算,冷笑说道:“哼!你这娘们,这话说得,未免太小瞧某人了!” “啊?”罗非烟一愣。李仙淡淡说道:“我某人惩奸除恶,哪还需要帮手?你这妇人之见,少拿来丢人现眼。快快滚到边去,难道又要我救你一次吗?” 罗非烟眼眶微红,鼻尖泛酸,委屈难言。她何时被这般呼喝过,况且是担忧李仙,好心换来谩骂,欲言辩驳。但李仙确救她性命。欲言又止,憋得面色铁青。气恼嘟囔:“好啊!你这自大狂,我不理你了!待会阴沟里翻船,我拍掌叫好!” 跺脚行至一旁。 黑面蝠王笑道:“哈哈哈,好,好极!这位兄台很有气度。我黑面蝠王虽心狠手辣,但独独敬佩有骨气之人。你我比试一场,倘若我胜了,我不杀你,我转身便走。倘若你胜了,我悉听尊便如何。” 他踌躇遁逃之路。这时阳光正盛,倘若拖延到黄昏,他轻功卓绝,逃脱把握更甚。 李仙冷眼瞥来,双手负后,淡淡说道:“和我比试?你却不配。” 黑面蝠王面色极冷:“小子!你也未免自大太过了!” 罗非烟心想:“这人真面目,好生自傲。好欠收拾!” 李仙说道:“你这宵小,与你动手,太辱没我满楼威名。这样罢…我便站在此处,容许你打我三掌。三掌若能伤我分毫,我便放你离去。倘若不能,乖乖束手就擒如何。” 黑面蝠王心神一禀:“此人…此人莫非真的厉害至极?还是狂妄自大?”说道:“好啊,好啊,那今日便让我瞧瞧,你到底多厉害。” 言罢,小声靠近,一掌朝面庞打去。罗非烟喊道:“小心!” 李仙说道:“只有三掌。”甚是从容。 黑面蝠王登时强收掌劲,后缩数步,惊疑不已:“此人倘若真厉害至极,我打他面孔,将他激怒,反而凶险至极!” 李仙笑道:“怎么…黑面蝠王是这般货色,我站在原地,连动手都不敢么?” “我真想擒你,一招都不用。但我满楼素不喜仗强欺弱。你若如此脓包,那这三掌也不必打了,直接跟我回去罢!” 他言语间中气十足,气势甚为浑厚。兼之清气盘旋,眉心妖红,长发飘飘。世间罕有!黑面蝠王色变,说道:“好!前辈既如此说了,我这晚辈说什么,也唯有舍命奉陪了!” 罗非烟惊讶,这嘴的小子,莫非真是某位前辈?素闻江湖高手,修养有道,容颜不老,更有性情怪异,癖性奇特者。 黑面蝠王试探靠近,说道:“前辈,得罪了!”一掌递出,掌间迸出黑血,印在李仙胸口。 此乃“蚀血毒掌”。黑面蝠王终究心有顾虑,这一掌尚留余力。先以一记“毒掌”,暗暗观察李仙反应。 李仙运炁抵挡。顶聚三,白雾一吹。便将毒掌毒素吹散,而这掌的掌劲不算厉害,硬接也是无碍。 李仙淡然笑道:“倘若仅这点能耐,余下两掌,也别打了。自缚受擒罢。” 黑面蝠王受此一激,屡遭看轻,怒意上涌,心中说道:“哼!我倒要瞧瞧,你真这般厉害么!”右掌打出,这掌已不留手,蕴藏极强内炁。 乃是“碎石振心掌”…这掌轻易碎石,掌劲十分刚猛。 李仙凝息一震。登峰造极铁铜身运转,乌黑光芒外迸。黑面蝠王打在身后,他再借其掌劲,奏响“奏阳仙音”。 乌芒变作赤霞。恍若滚烫铜铁,灼热之浪扑来。黑面蝠王掌劲雄浑,触到李仙身躯刹那,冒出“滋滋”热气。他修习邪道武学,路子阴寒毒辣,正好被李仙克制,这一掌没能伤到李仙,反而将自己灼伤。 他惊惧至极,后退数步,接连两掌均被化解,不禁惶恐:“这等高手,我连使两招,都难伤他分毫,倘若真与我动手,我岂不早已大败?他分明能轻易制服我,却允我打他三掌,想必是极为自傲之人。我最后一掌,倘若能打伤他分毫,这劫便渡过了,不可再有藏拙!” 他暗下决意,沉声道:“得罪了!”全身血气涌动,双臂竟极快消瘦,变作皮包骨。 他掌势酝酿。这掌名为“血蝠消肌掌”,乃黑面蝠王至强杀招。他蓄势多时,说道:“看掌!”双掌猛朝前推。 血雾腥浊,周遭草树木触之便枯萎。树叶上流淌血液,树干被染得猩红。这掌蕴势多时,实在强悍至极。 李仙朗声笑道:“好,哈哈哈,好极,这才够劲!”尽显狂傲。然…当那双掌推到面前时,他却猛然一避。黑面蝠王大喜至极,心想连前辈也不敢硬接此掌。但他万不料李仙猛然出剑,“唰唰”两道阳元剑气打中他身。 黑面蝠王惨叫一声,想要回护,已不及时。他这掌凝蓄全身之势,一出便如滔滔江水。 适才第一掌,他担心李仙使诈。掌劲出三留七,藏无数后招。第二掌,他虽相信李仙不俗,但掌劲出七藏三,仍余留后路。第三掌,他已被吓唬住,觉得非得打伤李仙,才能有活路。 故而第三掌全没料想后招。 李仙说得“三掌之约”,便是等得此刻。再猛然出手,杀敌气竭意尽之时。黑面蝠王藏身斗篷,任人攻击,待人恼怒憋屈,再突然施展奇招,攻其不备也是这道理。 但李仙层层相诱,却更高明些许。他剑既已出鞘,便绝不容情,招招凶辣迅猛。 黑面蝠王惨叫道:“小子!你耍诈!你竟敢骗我!”他去势已尽,被连番进攻,狼狈至极。 李仙说道:“非烟!还不快来!” 罗非烟一愕,很快理清此节,原是李仙假装高人,坑骗黑面蝠王施功强击,再攻其气竭。 罗非烟骂道:“混蛋!”面色欣喜,与其左右夹攻。 罗非烟掌势连绵,罗氏绵掌、盘丝手、落缤纷掌。李仙施展大罗刀法,从旁辅助。黑面蝠王重伤加身,再顽抗片刻,又中数剑数掌。 黑面蝠王自感无望,悔恨交加。倘若正面攻杀,他且斗且逃…实可纠缠许久。待到黄昏,未必不能逃走。 他倒飞而出,躺倒在地,骂道:“贼小子!我受你诓骗,死得好冤枉。我师傅会帮我报仇啊!你等死罢!”气息一绝,便即死去。 李仙嘟囔道:“她也动手了,怎就说我?”罗非烟面色一沉,狠狠剐了李仙一眼。 李仙料想江湖高手,手段奇多,气绝未必身死,需要小心试探。便取石子打射,破皮开肉…万分确定黑面蝠王确实毙命,心下稍宽。 李仙说道:“姑娘…多谢相助。方才的话语,还请别介意。”罗非烟喜道:“公子见外!我非烟绝非小气之人。” 李仙说道:“那就好!” 罗非烟笑道:“说来惭愧,公子如此才华,何必故意扮丑。非烟…非烟却也眼拙,沿途待公子好不客气。关键时刻,公子不计前嫌,仗义施救,非烟感激不尽!” 她面色羞红,几番打量李仙面容。暗道好神俊容貌,心想:“他眉心红痣,是脱胎相么?若有机会,好好问问。” 李仙说道:“此事说来…唉,却是件好伤心的事情。”罗非烟柔声道:“如今恶贼已除,公子若有闲心,不妨…不妨与非烟一说?” 李仙说道:“非烟姑娘,你…你真愿听我这俗事?”罗非烟笑道:“公子愿说,我便愿听。” 李仙感激道:“那…那太好啦。我满腔心事,无处倾诉,你愿意倾听,我当真…当真好生感激。咳咳…”说得一半,忽双腿一软,朝地上倾倒。 罗非烟甚是关切,立时搀扶,问道:“公子…你怎么了?”李仙说道:“或许…或许是我先前强接两掌,中了内伤!” 罗非烟说道:“我有疗伤药。”李仙说道:“烟姑娘…我口好渴,求你帮我拿些水来。” 罗非烟喂李仙吃下丹药,说道:“好!你等着。”转身寻觅溪水。 李仙瞥见罗非烟远去,伤势立好,笑道:“小姑娘还是好骗,罗姑娘对不住啦。”立去翻找黑面蝠王尸首。 寻得三件宝物:天地匣、血练三典、血生肌·食谱。 天地匣中装纳“黄九参”。黄润如玉,须绒茂密。一截参头、一段参须…虽非完整,但李仙掌握“品悟”特性,增其术蕴,想必绰绰有余! 李仙沉咛: “黄天不负有心人,真叫我阴差阳错,夺得这黄九参。如此说来距离术道·金光,便仅差一味‘朝黄露’。纵使弄不到朝黄露,但若再得其他人黄,也能品出术道。就是术道好坏,实难预测。” 他看向远处,再有思索:“那罗非烟好似不知道,黑面蝠王藏匿重宝。否则怎肯为我取水?我有意试探,她便中招。可若是这般…如何应对?待会设法将她打发,可若这般,她回到罗府,言明情况,罗府定会按个罪名,转而通缉我!” “哎呦!罗府倒还好,到底地方势力。我遁逃远走,出了这片区域。他们势力减弱,不好再抓我。就怕招惹来温彩裳!” 左右无甚好决策。 李仙隐隐听闻动静,知道罗非烟赶回。其余宝物不及细看,藏入胸口夹袋。 罗非烟说道:“公子,水来了,你快喝罢。”忽面颊一红:“这…这是我的水囊。但事情从急,你将就用罢。” 李仙感慨:“女人变脸都这般快么?”接过水囊,残有余香,唇红隐隐可见。他饮用数口,笑道:“多谢姑娘,我好多啦,这水格外香甜。” 罗非烟俏脸微红,嗔喜交加,说道:“你灭杀黑面蝠王,功劳甚大。你随我回罗府,我再叫族医帮你治疗。” 想到家族诺言,诛灭黑面蝠王者,或可与她作对。一时好生羞赧,先前百般嫌弃,但此刻却藏羞带喜。 竟不觉排斥。 罗非烟问道:“公子那里人氏?家住何处?可有家族、门派?” 李仙说道:“籍籍无名,俗世浮萍。”罗非烟喜道:“那…可有婚嫁?” 李仙说道:“原来姑娘是担忧那件事。无妨…此事我自会与你家族之人言说。女子之大事,怎能这般胡言定夺。” 罗非烟大是感激,觉得李仙极通事理,却不禁微微失落,嘟囔:“我倒没介意呢。” 罗非烟说道:“那公子,你先前说得伤心事是…”李仙说道:“姑娘请附耳来。” 罗非烟两颊微红,轻靠头去,发香幽幽。李仙说道:“那件事情就是…”热气打出,挠得她耳朵好痒。 好似挠进心里。李仙说道:“那就是…还请罗姑娘莫怪。”忽施展“妙云手”,点中罗非烟穴道。 内炁雄浑。 罗非烟全无防备,双眼一翻,便已昏厥,趴在李仙胸膛。李仙感慨:“先将她捆起,设法逃远罢。” “咱两萍水相逢,难免有所得罪。但小命打紧,得罪便得罪了。” 李仙的“蚕丝碧玉索”早便装在匣子里,埋藏在别处。他恐温彩裳透过蚕丝,寻他踪迹。他虽不能确定,温彩裳有无这能耐。但虎哭岭中蚕丝阵,确可确定方位。故而不敢保留。 李仙身无绳索,忽神情一喜,想起“金豹筋”。他自借得“黄道弓”后,金豹弓便显赘余。他携带之物甚杂,再难同携两把弓箭。黄道弓属于温彩裳,自难舍弃。温彩裳下令借给李仙。他别无选择,唯有舍弃金豹弓。 他不愿彻底舍弃,便将弓弦解下。系在腰间相伴,这时派上用处。 李仙捋直金豹筋,粗略捆其双手,将罗非烟平放地上,见她衣裳已乱,难遮春光。李仙见其内饰,笑道:“这罗非烟衣着倒甚是奔放。” 他随身备着“麻毒”,加重计量喂她服下。做完这些,料定她昏厥数个时辰绰绰有余,便记准时间。 “如此这般,这两个时辰,我便能细细料理黑面蝠王的尸首啦,这林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倘若遇到江湖散客,那可麻烦了。” 李仙手持沉江剑,施展“大罗刀法”。劈砍挖凿地面,弄出一个大土坑来。 将黑面蝠王丢进土坑。掩埋泥土,大功告成。 (本章完) 第266章 闷声发财,惩戒罗女,傲气尽散,服 第266章 闷声发财,惩戒罗女,傲气尽散,服饮人黄 时已傍晚。 李仙所谋所求,皆已得到。接下来便是善后之事。黑面蝠王尸躯腥臭,因修习邪道武学,长久食饮腥浊之物。死后滋蛆腐败,伤口流淌黑水,肉身如充气皮囊。李仙强掩恶心,掩埋时细细摸寻,将金银财宝、奇物怪具…悉数拿出。 填上泥土,用力踩实,轻呼口气。李仙心想:“虽埋了尸首,但此处有挖凿痕迹。还是容易被人看到。” 便手持沉江剑,劈砍些树枝、树叶、灌木、杂草…洒在附近,将所有痕迹尽数遮尽。他做事向来细心谨慎,如此这般…密林葱葱,谁也不知黑面蝠王被葬在此处。精宝黄九参落在李仙手中。 了却诸事,微送一口气。 李仙翻动沉江剑,打量其剑身。暗感不愧是宝剑,适才凿地挖土,实是极大糟蹋,剑锋分毫未钝。但此举终究损耗剑之寿命,糟蹋剑之锐利,剑身已有些许划痕,耐久性大减。 “世间万物,无不在时时损耗。沉江剑品质不俗,出自锻器大师欧冶子之手。这等珍奇宝剑,亦是难免损耗。可惜…想要修补剑身划痕,却很困难。非得欧冶子这等锻剑大师,才能做到。” 宝剑蒙尘,李仙施炁一震,又绽寒芒。 黑面蝠王除却三大宝物,尚有诸多杂物。已被李仙放归一旁草地。 当即以黑面蝠王的黑斗篷为麻袋。将其遗物尽数包裹,背在身后。再抱起罗非烟。 不愧绣城金钗,憨憨睡态,兀自娴雅。呼吸起伏间,尽是风情。罗家得此后辈,必是护若明珠。 李仙运起轻功,林中闪动。微风吹起罗非烟裙摆。她衣裳本已凌乱,自然增添春韵。李仙无心观摩,一面留意外界动静,一面观察罗非烟鼻息。 其双手虽被捆缚,但方才所显武学,已成气候,极是厉害。这简单束缚难以擒得,然金豹筋长短有限,只能简而束之。实在无捆擒妙计,只得暂时将就。 留心她动静,若有醒转迹象,便再下麻毒,叫她再好好鼾睡,对二者均有好处。走了半个时辰,果见她眉毛轻颤,似有醒转痕迹。 李仙立即加重麻毒,冲水喂服。罗非烟睡眼朦胧,方迷蒙睁开,隐约瞥见李仙,便又眼皮愈发沉重,昏睡过去。 一处山洞内。 李仙暂时躲藏,用杂草遮蔽洞口。开始整理所获杂物。 蝙蝠斗篷一副…李仙见黑面蝠王如此一裹,便可化泄掌劲,护全自身。当时便料想,黑面蝠王固然实力强悍,但这斗篷必藏玄机。 于是细细盘摸,琢磨其间奇处,预想能否用上。见这斗篷外黏内滑,甚是坚韧。凭他巨力,竟难扯破。外部则是黑蝙蝠毛绒,这种毛绒细密,吸入肺腑,扎人肺脏,亦是极厉害手段。 李仙暗自庆幸:“好险没与他过多纠缠,这黑面蝠王定还有手段,没有尽数使出!” 内部则是毒鳝之皮,这皮质可泌浸毒液,沾黏润滑。包裹全身,如附着滑腻蛇衣。 “好奇特东西,可惜太过恶心。且…我用之不大顺手,带之又太惹眼。” 弃在山洞深处。 余等杂物便是:碎银七两、藏天窄匣一个、骷髅骨具、毒粉、口笛、曲谱… 藏天窄匣中承装“精宝汤物”。本该有精肉的,但已被吃饮了尽。余下的精汤,天地精华已经散尽。 李仙倾倒在地,倒清水洗涤。摸向腰间的侧袋。内装两个藏天匣,均是空的。李仙自服饮“金鳞”后,已许久未服精宝。 而今体内天地精华,仅残留“五十九缕”,数日便可尽数消化。李仙沉咛:“我虽又得黄九参…但依照金光食谱,这精宝服用前却有条件。否则得术不纯,不知是甚术道。” “精宝…也是时候补充啦。” 温彩裳告诉过他,行走江湖,倘若愁恼精食,可多去大城转悠。她口中所指“大城”,乃是入流的大城。何谓入流? 大武疆域辽阔,却有一副粗略的疆域图。图中仅描绘疆域的大致形状,以及标注些重要城镇。 能在这份“国图”出现名字的城镇,无论大小,均可算“入流”。大武皇朝帮派势力、城镇家族…星罗棋布。稀奇古怪之处,谁也难尽知。国图所录之城,却可被武人熟知。 足见其厉害。 愈是大城,资源越丰。 倘若遇到城中盛事。掌权者会起大鼎,烹大火,炖煮精食,广而送之。倘若有能耐,自可分得杯羹。 各中之事,雄伟浩瀚。 李仙一一料理战利品。将有用之物,拿取在身,无用之物就地掩埋。他不免感慨,收获甚丰固然欢喜,但尽数携带,未免赘余。可偏偏他身无居所,心似浮萍,何处安放? 李仙想得温彩裳收剑入鞘,顷刻消失无踪之妙。倘若自己也会,这周身杂物,倒有地方安放了。 这时渐已入夜。 江湖散客本三三两两为队,见夜渐深了。忌惮遭遇黑面蝠王,便各自数队同行,七人或八人为伍。 李仙根据舆图,甩脱离众人。将罗非烟带出山野,潜入绣城东面的“丝家镇”。 远处眺望…开万里。此处风水气候,极擅栽培、瓜果。李仙心想:“其实单看田产、物产…穷天府也比我前世富裕。三熟、两熟之地不少,但多数钱财,均流进世家大族口袋。这点到时无甚差距。人皆如此,千百年、万万年…怕也不会改变。” 他见罗非烟又要醒来,立即再喂麻毒。罗非烟悠悠道:“公子…这是…哪里…”又轻轻睡去。 连续喂服麻毒,效用明显减弱。李仙估摸这会仅能昏迷半个时辰。需设法彻底料理清楚罗非烟。 小镇清净。夜间商铺尽关,唯有几家客栈开门。李仙先将罗非烟放好,独自入店租赁客房。上楼后从窗户翻出,背起罗非烟潜进客房。 如此这般,便可避开店小二、掌柜耳目。 房中家具均是“金丝木”打造,甚是豪贵。李仙连租三日,费七两银子。自非有钱豪横,而是他打算将罗非烟留在此处,后续需用到店中伙计跑腿,故而大展财力,叫人不敢怠慢。 将罗非烟放好后。李仙潜出客栈,寻找能捆紧罗非烟之物,琢磨道:“我先将其捆好,困个几日,再令人发现她。届时我早已远去,融入茫茫人海,谁人能够发现?” 武人的修为境界,增添体中韵律,趋向天地。二境武人手段奇多,想要捆擒,却很是困难。寻常粗麻绳索,纵使坚韧…但因材质简单,极多手段脱出。 怕难以捆囚多时。 李仙游走镇间,思拟如何困住罗非烟,为自己延长奔逃时间。行过一湖泊,见到一帮派势力堂口。 匾额上“盘虎帮”三个大字,龙凤凤舞,气势汹涌。 李仙便想,帮派争斗残酷,势力复杂,打杀虽为常态,但挟持要挟亦尝发生。故而颇多帮派,擒人拿人方面,必有独到秘诀。 或备有“虎筋绳”等物。 便压轻脚步,翻墙潜入。 堂中守备警戒,三三五五人游走巡视。均是寻常人物,虽练就几招武学,蕴养出些微内炁,却未入食精。似这等小帮小派,称霸多年,倒不可太过小觑,或能寻出一二食精武人。 李仙脚踏七星步,运起“轻字决”奥秘。身轻缥缈,落地无声。见堂后是片院子,内栽红绿树,盎然生机,有湖景假山…竟极有豪横奢侈之意蕴。 “这般奢侈,不知搜刮多少民脂民膏,这世道真是旱得旱死,涝得涝死。” 李仙灵活穿行,见一片宅居。内响起欢声笑语,莺莺燕燕,男欢女闹,追逐嬉耍。李仙料想必是那点破事,眉头轻挑,不住张开重瞳瞧去。盘虎帮的帮主,大腹便便却已是食精境界,正与数名小妾追逐嬉闹。 衣裳均不齐整,甚是清凉。房中各中用具,叫人大跌眼镜。 李仙一叹,不知是羡慕还是感慨。别去目光,一一翻寻牢房、库房…等诸地。在一间地牢内,寻得十丈长得虎筋绳。 年已久远。虎筋已失韧性,但甚是固结。这等绳索,具备“封筋锁骨”能耐。既牢牢捆着,筋难挪、骨难动,自然动弹不得…便是修习“缩骨功”等武学,也难以挣脱。李仙料想绰绰有余,便沿路返回,直奔客栈客房。 趁罗非烟正自鼾睡。将虎筋绳套上,运用“披挂蚕衣”的技法,绳捆纵横交错。手腕手肘、脚腕膝盖,均牢牢捆紧,再将手脚折后,牢牢系在一起。 这时她已极是狼狈。 披挂蚕衣是精细之法,虎筋绳指头粗细,与“蚕丝碧玉索”相差甚大。难以做到只见“蚕衣”,不见索结程度。且因绳质差距,些许复杂之结,无法运用。但也确实够用了。 罗非烟微微蹙眉,但药效仍在。 李仙忽想:“待她醒来,发现现状,定然是要喊打喊杀,要拨我皮,吃我肉的。” 在盘虎帮堂口时,他顺手拿了几枚麻核桃。捏开其嘴唇,将核桃塞堵两腮。料想她吐不出核桃,说不出言语。再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褥遮掩。 罗非烟眉头微蹙,已有苏醒迹象。 李仙让店小二要来纸笔,写道:“罗姑娘,别过。你放心,我只留你在此几日。到时自会有人寻来救你。咱两的事谁也不知道,还请你保密。” 将信笺压好,放在案桌中。凭罗非烟目力,定能看到信中所记。 随后再写一封信。信中简明:“黑面蝠王,便在丝家镇客栈,速来。” 将信笺包好,递交给店小二。李仙交付三两银子,郑重嘱托:“三日后送到罗家,事关重大。事成之后,还有十两银子。” 店小二惊喜交迭,马屁赞扬悉数用出。李仙淡淡一笑,他撒谎成性,又骗了旁人。话中“十两银子”乃是相诱。三日后他早已遁离。 料理完诸事,李仙藏在客房外。暗暗观察…且看罗非烟能否挣脱。 罗非烟悠然醒转,直感眼皮骤沉。头颅甚疼,她头发散了,迷迷糊糊间理不清情况。 “我杀了黑面蝠王…随后却晕厥了。到底发生何事?难道黑面蝠王还藏后手?还是那…满楼…” 回忆渐渐清晰,忽浑身一陡,冷意陡然传来。想得昏迷缘由,是被点大穴。罗非烟又感头疼欲裂,轻轻摇头,欲用手揉捏太阳穴。 罗非烟一愕:“我…却好似动不得了?”双手紧贴身后,手腕紧捆,她面色骤变,尽是惶恐。试动手脚,均被捆紧。又欲说话,意识难说出口。 她说道:“满楼!你个混贼!”谩骂之言,却也变做含糊之词。 “我需冷静…我似被捆着。房间中又无人影,呵呵。那满楼奸诈至极,他易容潜入人群,遮遮掩掩,我料想他没憋好屁,果真包藏祸心。我…我当时…也是耗气耗力,轻易信了这厮。但他万难料到,绳索是捆不住我的。” 罗非烟施展“绣身功”。这道武学甚是厉害,通过身体轻微震动,使得衣丝流淌。世间任何寻常的绳索,只需施展此功,立可尽数解除。 李仙便是担忧此节。 罗非烟眉头一皱,极感绣身功无用。数次试验,绳索始终紧咬。她惊呼:“莫非是特制的索具?” 绣城罗、张、周称王称霸。彼此间暗藏争斗,张、周…便有针对罗家得擒拿器具。张家的“铁环铐”便可使得罗家子弟无计可施。周家的“赤袋”,只需罩住罗家子弟,亦可当场擒拿。 罗非烟面色陡白。倘若这般如此,他背后必有更大图谋。莫非擒拿自己,是为要挟家族?亦是其他种种? 杂思倏起。但很快便又安定,她低头自顾,见得尽是寻常虎筋绳。厉害之处并非擒具特殊,而是擒缚之法独特。 原来… 罗氏的绣身功虽厉害奇特。但终究难比“蚕衣错玉功”,纵使李仙简化许多,但其“修行内练之法”,用作“擒捆抓拿之用”,却仍是绰绰有余。 罗非烟扭动腰肢,感觉手脚均折向后背。周身关节要处,均被死死制约。纵是再厉害武人,遭此约束,也难有作为。只得老老实实躺着,听后发落。 她大感憋屈。卧房间有面铜镜,她见镜中狼狈困顿,不由大感羞燥,无地自容。心中愤愤,骂得李仙无数遍。 武学无用,便又尝试简单之法。手指探摸索结。索结轻易能够到,但甚是复杂,百般尝试,终究无用。 不禁甚感颓然,彻底放弃。等了半个时辰,始终不见李仙身影。月光洒入窗户,照她脸上。 她有口难言,憋闷非常。想到白日尚想,与李仙莫非有一线婚约可能。转眼便落入歹人手中。 她憋满腔怒言,只待有说话机会,必大雨倾盆,狂风暴雨。偏偏房卧寂静至极,她又难动弹,其中孤寂可想而知。且甚难安定,不知李仙目的,不知是否还存同伙。自己如今已难动弹,便似砧板鱼肉,李仙是宰是烹是煮是食,全难半点忤逆。 越想便越恐惧。 直到迷迷糊糊中,撇得远处案桌中,压着一副书信。看清信中所记,这才安然落地。但想到日后有人搭救,必看到如此惨状。 自己这金钗美名,岂不尽散?勉强松一口气,便又重新提起。 李仙观察到半夜,见罗非烟困顿无助,心下稍宽。 “这小娘皮一开始嚣张得紧,叫她吃些教训,倒也不错。嗯…望她好生自省罢。” 李仙腹藏坏水,瞧得罗非烟憋闷恼怒,出糗狼狈模样,甚觉好笑。当即纵身远去,连夜赶行。走后第二日,黑面蝠王身死之事,无人知晓。静春山的王龙、纪慧仍自找寻,不禁甚感疑惑。 众人合力搜山,理该能摸寻半点线索。前些时日,夜间尚能听闻路遇黑面蝠王踪迹,昨日却全已消声灭迹。 王龙、纪慧越感紧迫,忧虑黑面蝠王已逃出重围,再难寻到,那精宝飞走,固然可惜。这黑面蝠王实力不弱,遭此贼记恨,更是要紧至极。 但细细琢想,又觉不该。他等手持舆图,布防严密,人手众多,且黑面蝠王惧怕烈日,制约极大,如何能屡屡逃遁? 如此这般…一边焦虑找寻,一边烦闷等待。罗非烟发丝凌乱,衣裳破损。解不开这身“蚕衣”,越觉虎筋绳厉害。 锁她筋骨,定她身形。苦苦熬等,若非身蕴内炁,搬气行血,早便血滞受伤。李仙已潇洒远去,悠然自在,她却尽受煎熬。 如此这般… 又过两日。 罗氏族老召开族会,数日不闻黑面蝠王线索,已感再无指望。 这些时日,罗氏族老亦在暗中搜寻。精宝事大,自需多方布局。 罗氏一名族老“罗香香”,正待出门。忽见一店伙计扮相人物在门前踌躇,手中拿着信封。 罗香香是女族老。罗家族女凡入武道二境,便绝不外嫁。佼佼者族中地位超然,声望实力过硬,便被推举为“族老”。 “族老”非指辈分。家族若想传承不断,族规必须完善。晚辈待长辈,需有礼有度,需要“敬”…但却未必会“重”。需实力、辈分均高,才可既“敬”且“重”。 罗香香曾经也有美名,风韵犹存,说道:“你鬼鬼兮兮,干什么呢!”店小二颤颤巍巍,言名状况,递上信笺。 罗香香接过信笺,随手一挥。示意其离去。她打开信笺,只瞥一眼便翻江倒海。将信合上…数步追上,一把扣住店小二肩膀,冷声道:“客栈在哪里,速带我去。” 她冷芒迸射,极感兴奋。倘若斩杀黑面蝠王,她又立功劳,族中地位更上层楼。既得消息,她需尽快探清情况。 她嫌店小二慢,一手抓他衣领,运起轻功奔去。很快赶到客栈,路上已问清情况。立即潜入客房。 却哪里见到黑面蝠王。只见得绣城金钗,狼狈得被捆倒在床中。罗非烟瞧见这幕,脸皮红透,欲寻地缝钻进。 “我颜面丢尽啦!”她心底哀呼。罗香香面色古怪,先巡视房屋四处,无丝毫踪迹,这才走近过来。 罗香香说道:“非烟,你怎在此,到底发生什么?”她瞧清罗非烟姿态,俏脸不禁一红。但很快掩藏。 罗非烟“呜呜”两声,哪里说得出话。罗香香一愣,捏她下颚,运气一带。几颗麻核桃依次吐落,沾着唾沫,染湿了床单被褥。罗非烟更感羞燥,连忙说道:“香姨…我…我被歹人诓骗。” 罗香香见她衣裳破烂,面色既变:“莫非…”罗非烟连忙道:“倒…倒没这般。”罗香香说道:“当真。” 罗非烟羞红说道:“香姨…你不妨查一查。”急证明清白。罗香香说道:“好罢,我相信你,我今日收得信笺,说黑面蝠王在此,却没见他身影,反而见你被捆着,莫非是黑面蝠王所为?” 罗非烟傲然说道:“黑面蝠王?哼,这厮早被我杀了。他有能耐捆住我么?” 罗香香素知罗非烟高傲。对这晚辈甚是倾佩,但见她自身狼狈至极,言语尽显高傲,忽觉得她倒也该当此劫。 罗香香问道:“你杀了黑面蝠王,可有搜身?”罗非烟说道:“本来是要搜身的,却…却被歹人害了!” 罗香香说道:“精宝黄九参可有见得?”罗非烟一愕,“什么黄九参?” 罗香香说道:“我罗家耗费巨力,绞杀黑面蝠王,你当是好玩么?自是为了人黄精宝啊!” “啊!”罗非烟说道:“我…我不清楚。难怪…难怪那厮这般对我!” 罗香香说道:“唉!也怪我等族老。几番商议,恐你等后背泄了秘密,是以不加相告。只要你等若寻到黑面蝠王线索,立即上报。不曾想…因此…竟被歹人钻了空子。” 两女细致交流,均弄清情况。罗非烟恼然道:“那满楼乔装打扮,原来是为了人黄。” 罗香香一剑划过,破开虎筋绳索。罗非烟深感懊恼,甚是失落。罗香香见罗非烟是族中难见天骄,可受挫折,但不可失了意气。罗香香说道:“非烟,此事你虽大意,但…但也不好尽数将过错归咎自己。” “正所谓知耻而后勇。你将要入岳山剑宗精修,不可此刻便此颓然不振。” 罗非烟说道:“好!岳山剑宗之事,我会放心上,好好筹备。” …… …… 待罗家回过味来,李仙已遁逃远处。 茫茫人海,作他屏障。 李仙准备服饮“黄九参”。黄九参服饮之法:卯时起,燃烧火烛。 火烛每短三豪,便饮用一条参绒。期间不可挪步,不可触碰到烛光之外光晕。待火烛燃尽,服饮完毕。 “人黄九十九黄九参…术道金光,入我胸怀。” (本章完) 第267章 武学积累,渐成派系,金光雏形,夫 第267章 武学积累,渐成派系,金光雏形,夫人寻至? 李仙内视己身,天地精华尽数消化。食精境功德圆满,太素境已起征兆。服饮“黄九参”乃当务之急。 奔逃数日,离绣城已百余里。藏身茫茫人海,绣城罗氏怎能寻到。李仙见诸事安稳,温彩裳、一合庄等众至今未能寻来,想来也难觅自己踪迹。 “苏求武、赵志远等人如此紧紧相逼,我亦将他等甩脱。固然运气使然,但遁逃一道…想来我也算稍有经验。” 他略感自得,心下稍安。筹谋“黄九参”服饮诸事。食谱·金光:饮金鳞、吞九参、食黄露。饮金鳞者,需有鳞有尾,取之游鱼之性。吞九参者,需不见杂光…… 李仙琢磨:“倘若是客栈租房,门窗均有间隙,必会透入杂光。人来人往,难免会被打搅。吞黄九参时不可挪步,不可触碰杂光……” 他说道:“需租赁一片宅邸。藏身深宅当中,方可无人打搅。” 这时已身处“繁景城”,地处穷天府东北面。再行些时日,便可进入重岭府。李仙感慨面域辽阔,穷天府一府之地,便够来往许久。 世家大族据地为尊,霸占资源,寻常百姓忍气吞声,甚是煎熬。但因地大物博,纵使时局动乱,人口仍是稠密。 李仙拍拍囊袋,盘算所剩银子。浑身摸找一遍,唯剩“三十七”两,寻常赶路住店,充沛至极,偶尔还可饮酒吃肉,潇洒风流。 他需用这些银子,筹办适合服饮“黄九参”的场所。四处闲逛,见得几处空置的院落,甚是符合条件。其内藏有密室,密室中不透杂光,安静静谧。 李仙心想:“倘若混入宅邸密室,静心服用,那便再好不过。”然而城中宅邸院落,即便空置,却已有主。日日有人打扫巡逻,凭李仙轻功,潜藏自然轻松。但服饮时身不可挪,若被发现,却极糟糕。 倘若脱离城居,搜寻山洞服饮。摸山探水,堪舆寻找,亦需耗费功夫。且“妖魔”横行,难免会有打搅。 服饮“精宝”,尤易招引妖魔。李仙选定一处宅居,地处城东,位置甚偏。 经由细琢慢想,他知寻常办法,难借用这宅邸。便另辟蹊径,直奔衣阁,所余钱财尽数购置锦衣、发冠、香囊、玉佩… 不需多时。 李仙恍然一新。但见他绸锦披身,贵气潇洒,丰神俊朗,气质缥缈。发冠、红痣点缀,轩昂独特,朝此一站,旁人侧目议论,女子出神呆滞。 纯阳之躯,更增添别样吸引。 李仙对镜衬照,甚为满意:“我这派头,倒真有贵公子模样。”径直去那城东居所,朱门前静侯片刻。街旁行人瞧见,暗暗议论。茶铺、酒楼间有人认识居所主人,遣人告知。 不消多久。一中年男子跑来,拱手说道:“这位公子,您…对这宅子感兴趣?” 李仙颔首说道:“本公子游经此处,见这地风景不错。你把你家主人叫来罢!” 不多时。 一位身穿锦衣,身材肥厚的男子行来。此人名为“田富”,乃这城中“田姓”子弟。这间宅邸挂售多年,偶有人看房问价,但一直没成。 田富瞧见李仙,顿然一愕。见那公子俊朗难言,身材挺拔。怎敢小觑,快行几步说道:“公子爷,你想购房?这附近便有座‘醉春居’,咱们入居详谈?” 李仙说道:“不必,要谈便入宅谈。”田富喜道:“好,好啊!”在前领路,推开朱门。 田富说道:“我这宅邸,冬暖夏凉,占地辽阔。唉,若非最近住在家族,帮家族忙活操持,少有时间回来。我倒真不舍得外售。” 李仙瞧见一块巨石,稍稍点头。田富说道:“公子恐怕不知,这块巨石可极有来历,可是…” 李仙说道:“我怎不知。这块巨石东面泛黄,西面泛绿。质地润滑,似玉非玉。远有琥珀之感,近有石松之韵。这是‘碧松石’。” “倘若我没猜错,你这碧松石乃素山山脚所得。” 田富惊道:“公子怎的看出的?”震惊李仙鉴赏有道,谈吐间流露不俗家底。 李仙笑道:“天下奇石,莫出素山。天下奇松,莫出素山。我有一舅夫,行得便是这行当,我怎会不知。” “啊!”田富说道:“公子…那…那你贵姓?” 李仙笑着摇头:“我是购置宅邸的,不愿纠扯家族关系。还是别说了。我若感兴趣,自会购下。你且带路罢。” “好!好!”田富已感拘谨,见李仙谈吐风度,样貌气质均无可挑剔。必是出身极厉害势力。 两人并肩同游。每路经一处院景,李仙侃侃而谈,言说寓意典故,尽展品味学问。田富甚感折服,虽知院景大概用意,但却难像李仙般说得头头是道。 游行一刻时余,途径院中水渠。渠道约莫三丈宽、两侧摆放假石、草…仿得碧水江。其时时局混乱,地方家族深感自危,却也暗藏争天之意。 地方强族,雄心勃勃者,喜将山河壮景,带进家族宅邸中,布置成独到景色。暗藏胸囊天地,其志无穷含义。既怕人瞧不出,又怕人瞧出。 李仙笑道:“想不到这小地方,竟能瞧见‘翻江鲤’。” 水渠中一尾“灰鲤”畅游。甚是霸道,尾打金鲤,嘴咬赤鱼。在渠间称王称霸。 李仙笑问:“你有称霸之意?” 田富汗颜,深惊李仙眼力,竟从院景瞧出端倪,说道:“实在尴尬…此处院景,乃年轻时不知天高地厚,钱布下。每行经此处,不禁面红耳赤。让公子见笑了。” 李仙说道:“人生在世,所谋不过‘安身立命’四字。你便不说,我也看出了。你这院子约莫三十余年,起初的院景,雄伟大气,有临摹天地之意。后来扩充的院景,则兼容内蓄,脚踏实地。” 田富敬佩至极。 李仙随手轻拨,渠水荡漾。逗玩那翻江鲤。田富色变道:“公子爷,这翻江鲤性情凶猛,不可逗玩!否则必回咬见血,凶横反击,倘若无用…以头抢石,自裁而死。” 翻江鲤是极珍贵的宅院观赏鱼。蛟龙舞风弄浪,江水翻转时,才得见其身影。一尾价高“七百两”。 价格虽虚高,但是…却确实便宜不得。此鲤性情凶猛,极难调养。需“鱼行”精心调教,使其尽量保持凶辣本性,又可屈居宅湖。 因此才受世人欢迎。 李仙笑道:“无妨。却看谁人逗弄了。”他几番轻拨,翻江鲤竟尽显温顺。 他身带龙气,龙汤洗沐。翻江鲤再凶辣,却怎敢与他造次。 田富心神大震,更感敬佩,态度拘谨。 李仙面皮甚厚,说道:“似这翻江鲤,价值稍贵,图得便是‘稀罕’二字。但全天底下,再稀罕的玩意,到我这儿却不稀罕了。莫说逗玩,我小侄前些时日,还抓几条吃呢。” “啊!” 田富双腿颤抖,已被全然唬住,说道:“公…公子爷…好…好财力。”翻江鲤稀罕至极,若说“七百两”银子,家族势力倒出得起。但“鱼行”售鲤时,需要背调家底势力。 素有“贵鲤不入贫家”。所谓“贫家”,指得也是一地豪强势力。田家为购得翻江鲤,前后打点关系,足费数千两。便是这般…第二条、第三条翻江鲤,鱼行却说什么也不可售卖了。 故而…翻江鲤满池,财力倒其次。其家底必与鱼行有莫大关联。 李仙说道:“行了,我也逛累了。”田富连忙喊道:“王伯,速速搬来玉凳。” 那王伯手脚利落,搬来玉凳。田富为显殷勤,先几步接过玉凳,亲自放在李仙身旁,笑道:“公子,请坐。” 李仙笑道:“客气。”轻抚锦袍,大方坐下。 田富说道:“应该的,应该的。那公子您看…”这般谈吐眼光,绝无装弄可能。他置办宅院,家具、景致、风水…皆经他手,他最了解其中门道,自然深感震撼。 田富说道:“公子若有意图,不妨…不妨随我回家族一趟。咱们细细详谈,定能商讨出双方皆满意的结果。” 他欲招揽人脉,决意吃些小亏,也将宅居卖出。 “这倒不必。”李仙笑道:“我购置宅院,全不看价格。况且…这价格多少,我心里已有数。我若喜欢,自可买下。” “这样啊…”田富极感失望。但想李仙倘若真能在此处住下,交流情感、建立人脉…便可慢慢来。 田富说道:“那您是…” 李仙双眸微微阖,手指轻轻敲打玉质边缘,悠悠说道:“我素喜清净。此处的园景布置、假山池水…实则不算高明。但清净之韵,倒是颇合我胃口。” “这般罢,我且试居几日。你们不可打搅,倘若还算不错。我便购下了。” 田富喜行于色,求之不得。 李仙说道:“你将人全赶走罢,不必招待,我不感兴趣,反而扰我清眠。” 田富说道:“公子是雅兴人。好,好,您请歇息。”不敢打搅,招呼宅中护院、杂役悉数离开。 待行出宅邸。 田家家仆王伯问道:“老爷,难道咱们就这般允他居住了?倘若是骗子…” 田富说道:“笑话。这位爷学识渊博,赏物鉴物之道,无数十年熏陶,极难有此眼力见识。且你看那气质相貌,怎可能是骗子。” 王伯说道:“可是…我瞧他衣饰,好似也不是很华贵。” 田富说道:“可笑。穿衣岂需昂贵,你纵将千金万两扛在肩头。能敌得过那公子风度么?” 王伯说道:“是,是…这倒也是!”恍然大悟。 …… …… 宅院内。李仙计划顺利,骗得宅居三五日,料想服饮“黄九参”绰绰有余。他闲雅静坐半个时辰,待人员全部离去,才直奔密室。 他谨记时刻。等到“卯时”开始。 密室中黯淡无光,石门厚沉。杂役每日需来打扫,不见积灰。内有一床卧、一案桌、一蒲团便再无他物。 李仙旁坐蒲团。 调整气息,凝心静气,再无别念后,取出一蜡烛。蜡烛长三寸,乃鱼膏熬炼,可燃三日。燃起时火光茵茵,不易熄灭。 李仙点燃蜡烛。万事俱备,目凝视蜡烛,见蜡油融化,蜡烛渐短之三毫,立即服饮“黄九参”参绒。 [你服饮人黄·黄九参,技艺服食,熟练度+79] [术道·未知…熟练度+1] 李仙呼吸平稳,不厌其烦。蜡烛每短三毫,必饮用参绒。密室漆黑暗沉,不知岁月…但从蜡烛长短,依稀可辨时间。 一日过去。 [你服饮人黄·黄九参,技艺服食熟练度+32] 技艺服食长久服用同种精宝,熟练度进展会有所衰减。李仙早在“熊虎山”,便已知晓。 [术道·金光雏形] [熟练度:46/100] 李仙服饮起效,术道自“未知”,渐得“金光雏形”。他心沉体稳,不挪分毫。再过一日,术道·金光熟练度已到[56]… 第三日清晨。 李仙顺利出关。[术道·金光雏形]熟练度已至[71],再服饮[朝黄露]便可得术金光。 [技艺·服食] [熟练度:2969/3000大成] 闭关所得甚丰。李仙活络筋骨,静坐三日,方一动弹,便传来“啪啪”骤响。田富等人倒守诺言,三日不问。 天地匣中尚存“黄九参”参头。李仙“服食”技艺,俱备“品悟”特性,是以服饮人黄,所需份量甚少。 温彩裳曾与他说过。每一味“天精”、“地华”、“人黄”,毕生仅能服饮一次。李仙服饮“金鳞”“黄九参”…此刻尚余“黄九参”,倘若也有“金鳞”,回头服用“金鳞”。 食谱便是:金鳞、黄九参、金鳞。这般组合,必是无用的。反而搅乱原本食谱,再品第三味精宝时,术道便难精确。 金鳞、黄九参、黄九参…这组合亦是同理。故而人黄精宝,诸雄分食。固然是人黄珍贵,罕世难觅。亦有冥冥道理。 吕洞之服饮“天魁”“地魁”“”“剑冢黄”…因顺序因素,得术“遗梦”。得术后“天魁”、“地魁”仍有残留,何以不继续服饮,拼凑术道·御剑? 便是因为三味精宝,他均已服用。纵使打乱顺序,重新服饮,也已无效。正因如此,他才潇洒纵性,用天精、地华勾搭女子。 李仙藏好‘黄九参’,日后若遇所望精宝,自可以精换精,谋取好处。 院中鸟雀轻鸣,春芳盎然。其时已是六月初旬,李仙自习武来,日日奔波劳碌,此刻诓骗诱惑,换得三日清居。 他搬来小凳,闲心静坐,忽想:“有朝一日…我若若入三境,也需寻一地方,弄些产业,筹办一套宅院。习武之余,还有闲心雅志,或抚琴弹奏,或描画写字,或舞剑看戏,或养鹤戏鱼,或…擒几个美人,好生玩耍…” “闲里携美出游,赏景采买。那般滋味,神仙也不换。若真到这天,倒可将阿弟接来,唉!阿弟志向高远,励志学问,却不肯娶媳妇。这可太不好,但他志向如此,我难道阻碍他么?” “实力在手,夫人敢来嚣张,一并擒了。披上蚕衣,锁在深宅中。” 李仙脸有笑意,然世道极乱。大武皇朝重振雄风,席扫天下。要么…百家并起,争雄逐利。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温彩裳实力极强,庄中藏宝无数。面临叛军“黄龙”,亦是“避其锋芒”。 人多成众,众多凝势。 势之所指,唯避锋芒。安身立命,何其困难。 李仙思索未来,畅游幻想。他素来脚踏实地,天道酬勤。难得闲静,平日杂思便既涌来。但他自不沉醉,重凝志气,唯武问鼎。 他近日疲于奔逃。此刻才稍有空闲,“黄九参”服饮结束,便取出“术道·血生肌”、“血练三典”两物。 “那黑面蝠王死前,嘟囔着‘师傅’云云。背后莫非还有师承?他武道甚邪,但实力不错。也是有大气运人物,早早便得术。” “这术道·血生肌煞是精奇。我且看看是何样子。” 食谱是一张兽皮黄纸。其内记载:人黄·血滴种、人黄·黄芒、人黄·苦菩提。 服饮门道奇多,如何服饮,何时服饮,宛若一场仪式。李仙心想:“这术道的精宝倒是平常,但服饮门道,却比术道金光复杂。” 食谱下缘,记载术道妙用。“血生肌”以血化肌,附骨生肉。运术需耗费气血,但妙用奇多。 黑面蝠王以“骨”为武器,喷血生肌。再结合所学武道,顷刻间如分化分身。自然是奇效妙用,出其不意,将罗非烟逼到死路。 李仙心有奇想:“这门武道厉害之处,实是可用医道!”运血生肌,致命伤势,吐血补损。 转而查看“血练三典”。 黑褐色的薄本,字体甚古,歪歪扭扭…李仙始看几眼,顿感字迹如扭曲蛆虫,从眼窍钻入脑海,刺痛非常。 李仙奏响“守身音”,仙音回荡脑海,异感顿时消散。李仙暗骂:“这著书之人,满腔愤恨不甘死去。这股扭曲意愿,融入了字墨当中。寻常心智不坚者,久看必被扭曲心态,癫狂燥怒。” 他已习得“守身音”,仙音缭绕,护得身周全。皮肤间如附一层玉质薄膜,皮肉更坚。李仙“铁铜身”“守身音”“奏阳仙音”三者同施,坚若赤铁,甚是厉害。 武道愈到后头。前期之积累,拼凑蜕变。更为不俗,李仙所学所得,积攒内炁、底蕴…没一步会白费。 心神顿定。典籍所记,尽入眼帘。这是“下乘武学”,却非拳脚架势。共有三典:化血、吐血、消血。 化血典记载:“血若桥,通天阙,连九幽。”这九字却非“化血典”创造,而是自别处抄录。 黑面蝠王吸吮人血,血随肠入,充盈腹腔。但如何将他人之血,化做自己之血。却是极大难题。 化血典便是此用途。此功甚邪,乃是练“肠”武学。彻底舍弃“胃脏”,通过服饮药沐,将胃脏练成“血囊”。 血囊长三寸,既为小成,血囊六寸,既为大成。血囊九寸,既为圆满。血囊十二寸,既为登峰造极。 食饮之血,通过血囊运连,化做自身新血。但效率甚低。 李仙说道:“此典邪性!倘若修习,日后只有饮血而生。再难消化其他食物。” 典中记载:兽者,血百而化一。泥者,血百而化二。精者,血百而化十。足见效率甚低。 吐血典记载血质用途。如何蕴养毒血,如何吐血生茧…虽与血相关,但细细探究,倒不见邪性。然而化血典相辅相成。 倘若不晓“化血典”,施展几次吐血典,便既血液枯竭,气虚体弱,自寻死路。最后的“消血典”有所残缺,记载面临血盈而溢时,如何消血保全。 更记载“以血消肌”“伤己七分,杀敌十二分”的招式:消肌大血印。但此招残缺,习练之法有缺。 李仙下乘武学有:浩渺腿、碧罗掌、罡雷指、七星步。造诣皆深,但与家族子弟、宗门才秀相比,自难算多。且他等武学传承,皆成派系体系,彼此映衬,威力剧增。 李仙心想:“这武学固然邪派,尤其是‘化血典’,将胃脏化做血囊。从此饮血而生,且‘血囊’惧阳。阳光照射,血囊收缩蠕动,还可能肠子内结。” “吐血典却学之无碍。我虽不会‘化血典’,但修习‘五脏避浊会阳经’,五脏运浊间,体血滋长。效率怕与化血典相差不大。” 想到此节,李仙顿感欣喜。他内炁积攒,已经七十丈数,距离下次蜕变,仅相差“二丈”。 但苦无武学修习,内炁滋长缓慢。而今得下乘血典,认真修习,炁湖三蜕指日可待。 李仙心想:“这五脏避浊会阳经竟能有这等妙用!着实厉害至极!” 此经乃纯阳派武学总纲。自然厉害至极,单一功法,五脏齐练。倘若温彩裳知晓,必加赞叹。却也极是困难: 强脏器、壮骨血、起造化、生五霞、步莲。 纵使纯阳居士吕洞之…亦是“起造化”罢了。生五霞、步莲…至今无人窥知。纯阳派历经变革,便因五脏避浊会阳经太过困难,入门已是不易,致使宗门衰微。 李仙不知重重关要。决意修习“吐血典”,但恐血虚不足,故先砥砺“五脏避浊会阳经”。 [你五脏运浊,熟练度+1] [五脏避浊会阳经] [熟练度:489/800入门] …… 李仙潜心运浊,滋血壮体。脏浊如顽皮童子,游走五脏肺腑,或敲脏门,入内嬉闹。或绕脏嬉闹,翩不入门。 五脏运浊之法,绝非严格按照路线,搬运脏浊。死记路线,效率奇低。而是总结上卷道理,运用到脏腑间。 好如…五脏六腑,好似武人山庄,各居东南西北,互为敌人、朋友、知己。搬运脏浊…便好似出门拜访。 心浊要拜访肾浊。天南海北,不远万里。有时能敲开肾门,与肾浊交谈畅聊。有时意兴浓郁,数日不愿离分。有时肾浊心情不好,闭门不开。 有时心浊虽为君子,却也有脾气,甩手离去。心、肾如此,肝、脾、胃…亦是如此。 正因极难揣度,搬运脏浊并无定数,有人认为全看运气、玄机,便对五脏避浊会阳经甚是怨怼。五脏避浊会阳经的“会”字,指得“交会”之意。 亦有意会之意。 故而上卷编录道理,叫人细细体会。李仙掌握上卷道理,搬运脏浊效率尚可。加之“天道酬勤”,进展奇快。 反有付出,必有所得。 如此练养半日。 忽听朱门外,敲门声响起。 (本章完) 第268章 夫人霸道,万里觅踪,小郎性命,汝 第268章 夫人霸道,万里觅踪,小郎性命,汝敢取之? 温彩裳御蚕觅丝,且养伤势且追情郎。蚕衣错玉功尽显奇效,甚是厉害。她备足银两,异马逐月拉着香玉宝车。速度奇快,但因李仙相距已远,仅知大致方位。空耗费不少时间。 车厢间。 玉案横立,香帘垂洒。她蚕质衣裙贴肤轻柔,朦胧如纱,欲遮欲掩。旖旎柔媚,长发盘挽而起,银簪固定,两缕鬓发微垂。左手撑头,白皙足尖微微挺翘。她心虽盛怒,但面已不显,媚眼微阖,内练蚕衣碧玉功。 “那混贼离我而去。竟叫我一时难练那奇功。秋月死去,我身边又无人选。” 她忽而睁眼。蚕衣错玉功真乃当世奇功,但弊处明显,愈到后头,极需两人合练。一人披挂蚕衣,一人内练其蕴。 飘忽想道:“若将他擒得,该怎翻料理好?将他双腿砍了?这虽无奈,但好似没再好法子了。唉,双腿断了,总归少些英气。但总要留在我身旁最好。” 忽又想起往日欢好。画舫游江,沿途见闻,书法字画种种,不禁痴痴蜜蜜…其间之乐,魂不守舍。 往日年华,如是虚度。今朝美妙,如访仙宫,流连忘返。本来凭她美色,既食髓知味,自可任性胡为,另寻男子欢好嬉闹。她只需点头,世间男子纵使知道送命、断足…定也求之不得。 但她素来苛求“完美”。 她之郎君,必是容貌,天资,情意……三者缺一不可。容貌卓越者,实亦有之。天资卓绝者,亦是有之。但情意却极难,举目世间,能叫温彩裳滋长情意者,已难再有。她性情如此,本便讲利不讲情。与李仙之情,纯属机缘巧合,冥冥作祟。 如此这般,旁人再好看,天资再卓绝…却无关了。再想体会那感受,非得将李仙彻底抓得,彻底困在身旁。 温彩裳说道:“终究是我的李郎,砍他双腿,我也好心疼。也罢…我且习套武学,点他双足大穴。让他用不到双腿便是。” “我断人手足、伤人性命尚不眨眼。偏偏不愿伤你,你却离我而去。哼,不知好歹。” 含嗔带怒,却似李仙便在身旁,她幽怨指责。 她忽抬掌轻挥。马车便即停下,她掀帘下车,心头微酸。往日这时,李仙必搬玉凳,抬手搀扶。她轻功卓绝,峭壁悬崖也上得,怎需搀扶。但这悉心照料,甚得她心意。 温彩裳总是矛盾至极。宁缺毋滥,是以满庄护院、无数追求者…她都不抬眼。甚至不允旁人追求她。独独受李仙服侍两年,无微不至,潜移默化,浸润入心。 有狂风暴雨之烈,有春雨绵绵之柔。李仙遁逃,诸般情丝未减分毫。反而回念过往,极是不适,恨愤与爱恋俱增。 她装扮精致,全无昔日狼狈。贵气难言,簪珠轻碰,发出“哒哒”异响。袖袍宽大,纹精美至极。挥袖轻扫间,身前泥土倒翻。 此处是一密林。 林中全无踪迹,泥土翻转,显露出一木质匣盒。她掌蕴吸力,木盒“噗嗤”一声,平地跃起,落在她掌中。 温彩裳轻吹散泥土,匣盒有暗扣,乃李仙之物。解开暗扣,内装一套蚕衣、一套绳具。 折迭完好,理弄齐整。温彩裳轻轻抚摸,神情忽柔忽怒,“这小子果真聪慧,料得我寻人能耐,出自蚕丝。这事我没和他说过,但摆设蚕丝阵,蚕丝冥冥相吸…他却看到过。定是由此猜到。” “是以提前预防,将蚕丝制物均藏入匣中,掩埋极好。” “李郎啊李郎…你叫我好矛盾。倘若不那么聪明,我轻易便能寻到你。可我便没那么喜爱你。” “你这小子…总归是有些良心的。这些衣具绳索,你小心折迭,奇整完好,料想昔日欢好,你也很眷恋。没有胡乱丢弃。” 她将木匣收好,怒意稍减。搭乘马车,再既追去。她冷笑道:“你晓得脱衣藏绳,但万难料到,我早在你发丝间,缠足了蚕丝。” 和事村小土居中。 温彩裳每入夜中,便将蚕丝缠绕发丝。她闲趣之举,怎知尽派用场。祖蚕趴卧掌心,冥冥感应蚕丝。 蚕衣阁所售蚕丝。追根溯源,均出自这只“祖蚕”。桑园的无数白蚕,均属祖蚕的子嗣。温彩裳追踪奇功,便是散布蚕丝,再感应追寻。 温彩裳杂学既广且精。祖蚕感应,兼之自身智谋。逐步分析观察,自然仇家难以遁逃。温彩裳决意杀人,绝无人能遁逃。 马车弛行。 距离愈近。 这日行至“绣城”。温彩裳记忆犹新,她虽然未到临此城,但与李仙乘舟而下,远远瞥见城中烟火。 那日两声蜜声交谈,亲密无间。沿途之景,兀自难忘。每每念起,均好难割舍,愿沉沦其间,再不出来。她纵马入城,异马神俊、宝车豪奢,顿引旁人瞩目。 城中诸姓均有觉察,不禁暗自揣度。温彩裳自不理会,但经得感应,李仙曾久留此处。 “他从北逃归南,沿路较为熟悉。故而此番遁逃,选择沿路返回。倒是聪明…这一带路线,我倒确不如他了解。” 行经闹市。忽见赤榜悬立,写道:“淫魔满楼”… 后处述些罪状,均是编录。罗非烟倒深受其害,但赤榜自不提及,怕损她名声。 温彩裳瞥眼画像,眉头微蹙,始有笑意,便知“满楼”是李仙。其间述说李仙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她料知必是骗人,李仙自是满腹坏水,折腾她好惨,绝非老实。但性善谦和,恪守底线…她却知道的。 寻常女子,怎配得他色心大起,奸淫掳掠。她欲探缘由,忽留意得人丛中有一位黑衣老者。粗略一扫,已知此人挺厉害。她心想:“此人久盯画像,眼迸仇恨,与李郎莫非有仇?此间赤榜,不需细想,便知有猫腻。” “哼!我的李郎,是你能记恨的么。你胆子好大。” 她合上车帘,静心凝气。宝车停在街头,兀自未动。 那黑衣老者名为“黑面尊王”。乃血池肉林人物,是黑面蝠王师尊。 原来…黑面蝠王巧合夺得“黄九参”。他暂无相应食谱,自感无用。便书信告知师尊,打算进献师尊,另换好处。 但书信方送出,他便连遭围剿。被困荒野山林,再难通信,乃至最后身死。黑面尊王收到信封,大是欢喜,连回数封信,均不见回信。 按耐不住,便亲自寻来。他见赤榜记载:“黑面蝠王已经伏诛” 知道徒弟已毙,万感悲切。知道绞杀黑面蝠王之事,与罗家相关。人黄精宝或落在罗家之中。 于是备好棺椁,登门拜访罗家。欲行大闹,罗家自然反抗,几名族老联手应对。虽能牵制黑面尊王,但却难将他抓得。 酣斗许久,黑面尊王大笑:“罗家杀我徒儿,此事难了。若不给我交代,且看谁死!” 纵身逃远,其轻功之绝,罗家竟无人能追上。罗家的“绣梦轻纱步”,极尽轻灵之妙蕴。但速度并非长处,着实难以奈何。 此后黑面尊王数次造访袭扰。罗家滋生杀意,设阵伏杀。倒确有奇效,险些便将黑面尊王困住。 千钧之际。黑面尊王施展“术道·融地”,再搭配“地走龙蛇步”…化解险情,罗家阵法无用,难以留住。 黑面尊王更为放肆,几番骚扰。且有意擒抓罗氏子弟,吸干血液,丢进院子。 罗家万般无奈,盛怒至极,却不愿与黑面尊王再斗。便邀其商谈,说明情况缘由。告知黑面尊王,杀死黑面蝠王者,绝非罗家人。 是一名为“满楼”的散客。 罗家亦在搜寻。黑面尊王未能尽信,他独去调查。罗家精宝丢失,空自招惹一尊强手。实在憋屈至极,料想此事口头言说,难以休止。 黑面尊王绝非好惹。但罗家未必害怕,于是族中商讨,寻出黑面蝠王尸首。再寻黑面尊王,当场辨析情况。 罗香香从罗非烟话语中,推拟出黑面蝠王藏尸之地。 罗家暗中挖凿。将尸体运回外院,搭建凉棚乘放。放出信号,邀请黑面尊王商谈。 此时此刻… 黑面尊王接受邀约,正筹备赶往罗家。却被温彩裳遇到。冥冥相遇,按时间算,却又正好。 黑面尊王其实已信六成。即去赴约。温彩裳掀开车帘,注目他离去,心想:“事关李郎,我且跟去。” 驾驭车马,缓缓靠去。见黑面尊王行到罗氏府邸,两名族老亲自迎接。 黑面尊王拂袖冷哼:“哼,我们还有何事说得?杀徒之仇,不共戴天。且看功夫说话罢!” 罗氏族老‘罗汉亭’,拱手笑道:“尊王且息怒火,期间藏有误会。请进罢。” 黑面尊王说道:“哼,你们纵耍手段,也留不住我。我倒看看,你们还想弄甚古怪!” 一行人便进罗府。 但见空旷平地上,搭建一凉棚。周旁站着罗家家主“罗满堂”、罗家族老“罗香香”、罗家族老“罗三”,罗家金钗“罗非烟”…… 约有四五人。 罗满堂说道:“尊兄!”又说道:“这便是贵徒尸首,您请看罢。” 黑面尊王一愣,小心翼翼掀开遮帘。见黑面蝠王尸首腐败,黑水横流,不堪入目,恶臭熏鼻。 虽难窥样貌,但必是黑面蝠王无疑。因为“练血三典”食饮旁人血质,导致血质混杂。黑面蝠王养血藏毒。 身死之后,血毒腐蚀筋骨皮肉。故而腐败更快,黑水横流! 黑面尊王悲伤至极。嚎啕痛哭,潸然泪下。罗满堂说道:“尊兄节哀!” 黑面尊王说道:“好啊!我徒儿尸首在此。你等还敢狡辩,说非你罗家所为!” “我既要为徒报仇,也要替徒儿拿回宝物!咱们不死不休!” 罗家众族老,均暗自结阵,脚步轻挪,摆设阵法。罗满堂摆手说道:“且慢。尊兄莫急,尸首在此,却非罗家所为。我罗家邀尊兄前来,自是摆事实,言实情,解误会,商合作,谋共赢的。” 罗满堂中年模样,年岁却早上百。言语轻重缓急,自有大家气度,说道:“尊兄是聪明人,亦是武学高手。” “而今尸首在此,我等从尸首痕迹,细细推导,自然知晓令徒如何身死,仇人又是谁了。” 黑面尊王说道:“哼!” 罗满堂罢手。罗汉亭、罗三将尸首抬至阳光下。经阳光照洒,诸多伤势浮现。 见其皮肉沾黏,穿有丝线。此乃罗家的招式,黑面尊王已有领教,立时认出:“还敢狡辩,我看这招应是出自女子之手,叫她速速来领死罢。” 众人武学均精,窥探招式,反揣施招之人。罗满堂早便看过黑面蝠王尸首,提前拟好措辞,说道: “实不相瞒,我罗家子弟,确与你徒交手过。并以家传武学,将其打伤。但并未能将其击杀。” 众人再观细节。黑面尊王暗暗点头,看出黑面蝠王施展“化篷功”、“探骨功”…诸多招式,应对此招。 虽被击伤,但却反手制住那女子。黑面尊王心想:“打伤我徒儿的女子,修为不浅,造诣甚深。纵是罗家,想必也甚难寻。是她么?” 不动声色,瞥向罗非烟。 罗满堂说道:“令徒致命伤势,乃是这两处地。”指得几处剑痕。经阳火烧灼,伤处焦黑。 黑面尊王武学虽强,但总难彻底还原当时场景。且黑面蝠王尸首腐败,血肉肌理…五脏六腑…经毒血浸泡,均有腐毁。 罗满堂武学手段,实不输黑面尊王。但轻功不如,留不住他。他自挖得尸首,便揣摩措辞,编造较为合理的战况。 此节一一言说。黑面尊王已信八成。纵是如此,罗家虽未直接击杀黑面蝠王,但亦是大仇。但黑面尊王几番发难,替徒寻仇是其一,染指精宝是其二。 黑面尊王说道:“哼!若非你们觊觎我徒精宝,将我徒打伤。这等宵小之徒,如何能杀我徒?!此事你等,还需给个说法。否则这事没完。” 罗香香说道:“分明是你徒,先杀我罗家族人。盗走精宝,我等下令找寻,何错之有!” 黑面尊王说道:“是吗?我收得信笺,却说是你们觊觎我徒精宝,抢夺不成,恼羞成怒。” “颠倒黑白!”罗三怒道。 黑面尊王说道:“彼此彼此!”罗满堂说道:“尊兄不必着恼。此事我罗家,亦有过错。此节叫来相商,便为了结此事。” 罗满堂再道:“你想怎样?且说来听听罢。”黑面尊王说道:“简单…你将你罗家那女子交出。我活活烧了,祭奠我那乖徒。” 罗香香说道:“做梦!”罗非烟眉头紧蹙。 黑面尊王说道:“不交?那我便自己拿!”暗中蓄炁多时,忽然悍起,双手抓向罗非烟。 他早已猜知,黑面蝠王数处伤势,乃罗非烟所为。罗满堂横步一挪,护住罗非烟。双掌如抚轻纱,彩色绸缎护得周全。 黑面尊王难以攻下,回身后退,冷笑道:“你护得一时,护得一世么?有本事行房时,也叫这女娃娃一起。哈哈哈哈。” 罗非烟面色铁青,开口欲骂。罗满堂说道:“尊兄,你且看这般如何。” “满楼恶徒,奸淫掳掠,作恶不断。他是投机取巧也好,险计恶招也罢。你徒儿终究是他杀得。我罗家亦在找寻他线索,为无辜者申冤,为弱者发声。” “你我继续空耗,难免便宜恶徒。叫其越逃越远。” “尊兄既执言,精宝是你的。我既也执言,精宝是我罗家的。这般如何…精宝归属,咱们两方平分。” “我罗家搜寻那满楼,已有些时日,此情此景。不妨同仇敌忾,共寻那恶徒。我罗家财力物力散布,实已摸寻得其线索。与尊兄共享…如此这般,此事便算揭过。” 黑面尊王、罗满堂心知肚明,知对方所求所愿。黑面尊王借徒死之悲,行夺宝之实。罗满堂一来不愿空耗,二来黑面尊王已知黄九参之事,不可逆转。三来不愿便宜李仙。 黑面尊王说道:“好!” 罗家诸人皆松口气,心想家主纵横捭阖,心有谋略,登高望远,这般处理,当真极好不过。罗家总归运道稍差。 黑面尊王说道:“这小子所施武学,无派无别,虽品质不俗,料想无甚强者撑腰。你我联手擒拿,必是手倒擒来。届时我俩共分精宝,冰释前嫌,不乏一桩盛事美谈。” 先前散徒之悲,顷刻尽散。罗满堂笑道:“甚好,甚好。”允罗香香,将所得线索,与黑面尊王共享。 罗非烟情绪复杂。虽怨李仙阴险,但见黑面尊王亲动,料想他难逃干尸下场,竟替他悲伤。 两方握手言和,如释前嫌。罗三骂道:“区区江湖散客,胆敢染指精宝。哼…不知死活。” 黑面尊王说道:“若寻到此子,我需将他火火烧祭。” 均对李仙嫌恶。忽是这时,听得异响,如有人叹气。众人循声望去,忽感浑身抖擞,惊诧难言。 罗满堂身后,站着一白衣女子。容貌俏美,姿容绝世。她款款悄立,正是温彩裳。众人方才交谈热烈,言说如何处置李仙时,温彩裳便在旁听。 丝毫不掩踪迹,一直便在罗满堂身后。直到此刻,温彩裳叹气出声,众人才惊觉有人。再看来时…记忆一幕幕回想。这才发现这女子,实一直都在身后。 如此武学,惊世骇俗! 温彩裳历经此次沉浮,蚕衣错玉功虽在倒退,但实力底蕴,却只深不潜,“精宝术道”凑得关键几味,均已筹齐,更深不可测。 罗满堂毛骨悚然,几朝前跌。快速平整思绪,说道:“这…这…这位…”万感惊悚,如悬刺锥,口齿竟难言清。 温彩裳说道:“我家小郎,竟给尔等这般麻烦,实在歉然。”她柔声说道。 “小郎?”黑面尊王一头雾水。 温彩裳说道:“便是你们所说得满楼。” 众人均感惊悚。罗满堂语言又止,不想区区散客,能有这般美艳师尊?头脑混沌。 温彩裳说道:“这位尊兄,你说我徒儿杀了你徒儿?” 黑面尊王头皮发麻,他以此为律令,要挟骚扰罗家。此刻竟不敢点头。他心想:“此女突然乍现,必会某种无声身法。我得术·融地。搭配武学,自保总归无碍。何必太折志气?” 强提勇气,回声说道:“是!你是他师尊?那此事需…”但总归底气不足。 罗满堂众人,均想这黑面尊王,实是个欺弱怕硬人物。罗家虽不软,但遭他骚扰,确实极烦。 温彩裳说道:“徒儿之错,该当我来承当。”黑面尊王心中稍妥,说道:“你想怎般承担?” 温彩裳说道:“我徒既杀你徒。我便杀你徒儿的师尊。这便是承当。” “我那小郎极不乖巧,我时候多加管教便是。但我家小郎要杀你徒儿,也只能怪你徒儿运气不好。若是用他身死,换我家小郎笑一笑,我也是乐意的。” 在场诸人,无不色变。均感此女柔声轻语,却霸道至极,护郎至极。旁人性命,却轻描淡写,可有可无般。 黑面尊王冷笑:“好大口气,恕不奉陪!”转身遁离。身子趴伏在地,如蛇般行走。 速度奇快,却甚诡异,如有遁地之奇。温彩裳看准一处,抬掌一吸。“轰隆”一声,黑面尊王浮出地表,满面惊愕。 黑面尊王道:“再来!”继续潜地遁逃。温彩裳素手翻转,隔空吸掌。黑面尊王便又被拽出。 任他如何遁逃,始终难逃掌中乾坤。罗家众人与黑面尊王交手数回,均感此招无解。此刻见温彩裳轻松化解,均感不可思议。 温彩裳说道:“我家小郎不过杀你徒儿,你却这般怨恨。还请去死罢。”掌劲吞吐,劲炁透入地中,震碎其心脾头颅。当场将其打杀。 黑面尊王诸多手段,均难施展,便被击毙。实力之鸿沟,非“境界”难言。纯是武道理解,个人手段之差。境界差距,相较其他,反而更小。 温彩裳抬眼扫来。 罗满堂急道:“前辈,满楼一事,定属下人弄错。罗家定给你交代。” 温彩裳说道:“他可有奸淫掳掠?” 罗三说道:“自…自然没有。”温彩裳说道:“将线索拿来罢。”食炁蛊尚余一足一头。她实力未尽复原,诛杀黑面尊王,杀心既敛。 罗满堂将线索献上。温彩裳再索要周遭城镇,极尽详细之舆图。 她推拟半日:“抓寻李仙,需当预料。总跟在屁股后追寻,我与苏求武等众,便无不同。” 预料李仙或途径繁景城,连夜搭乘异马而去。 再经祖蚕指引。 行至一朱门前,轻轻敲响房门。 (本章完) 第269章 知郎莫妻,彩裳寻门,江底奇遇,误 第269章 知郎莫妻,彩裳寻门,江底奇遇,误入贼船 温彩裳娴静而立,细理秀发,拨正银簪。美眸藏嗔带喜,祖蚕觅丝,李仙必在此处。她双手交迭腹前,气质清冷。月光衬照,她如蕴一圈光晕。 这件长裙垂至地面,端庄闲雅。名为“留月访仙裙”,意指月光衬照,裙间用料特殊,能截留月光,衬若仙子。 院内脚步声响起。 有人嘀咕道:“这般晚了,会是谁呢。”将朱门推开。此人富态明显,锦衣披身。 正是“田富”。 田富见得温彩裳,不禁刹那愣神。心想怪呼、怪呼…这几日的人儿,怎都这般俊俏。莫非天仙集体下凡喽? 他也属一地豪强,实也是风流种。赏弄月、风流欢好之事疏松平常。但较之相比,不免庸俗。 他见温彩裳微微蹙眉,一时间竟遐想连篇,莫名羞涩,低头行礼,问道:“这位…”原想喊“姑娘”,但感温彩裳风韵甚浓,眉宇间全无姑娘青涩。两颊微红,如是寻情郎欢好。 更该称呼“夫人”。便说道:“这位夫人,您也是…来看宅邸的么?” 温彩裳心想:“李仙那穷小子,脱离了我,哪里有这财力购置宅邸。原来是借看宅功夫,招摇撞骗,消化精宝来了。他知食谱·金光,偶得黄九参,自然这般谋划。” 知郎莫过妻。李仙乃她一手栽培。族中密传,虽未向他吐露。但李仙性情种种,她了然心胸。 温彩裳笑道:“自是。若不然我半夜找来,是好玩么。” 田富为难道:“实在不巧,这宅邸有位大人物瞧上啦。”温彩裳笑意更盛,问道:“何方大人物?他应当没交钱罢?既没交银两,我便能看看宅邸吧?” 田富说道:“是没交银两。但…这位人物,喜欢清净。我等口头相约,留他试居几日,感受清净之韵。倘若合适,他出手购置。似这等人物,纵使买卖不成,也不好得罪。故而这位夫人…实在抱歉。” 温彩裳心下好笑:“混贼小子,不仅骗我。还把旁人骗得好惨。你这张嘴啊…说甜言蜜语时,甚是好听。但骗人时,也忒是可恶。” 她说道:“你既怕得罪他,不怕得罪我么?你且带我进去罢,我看宅赏,倘若遇到他。我自去与他解释。” 她袖子轻拂。田富只感天旋地转,身浮体虚。待回过神来,脚踏实地,已在院中青石道上,距离朱门数丈远。顿感骇然,这位夫人若想杀他,亦是轻易至极。 温彩裳离他丈远,目光瞥向远处,幽幽道:“且带路罢。” 田富见此情形,怎容他拒绝。理整玉佩、发冠玉带,便向前领路游园。 温彩裳说道:“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都和一一我说说罢。”田富愕然:“为何?” 温彩裳柔声道:“别问太多。”略感烦意。田富不便多问,依言照做。 行经“碧松石”处。田富复述李仙所言,细节或有偏差,但大意相同。 温彩裳念起昔日山庄,两人携手共游。她教李仙赏物观景之道,李仙这小贼,竟用到此处。 温彩裳柔声道:“对是极对。但亦非全对。这碧松之石,非是出自素山。” 田富说道:“夫人…这…”他心想,他费钱财购置时,商家亲口言说,怎会有假? 温彩裳笑道:“他啊…现在也才半桶水。诓骗诓骗你们,虽绰绰有余。但赏物鉴物之道,还需多多练呢。” 她声音柔蜜,轻抚那碧松石,说道:“你看这石,水润如玉,半碧半黄。纹饰天然,乃是水流冲刷而至。实是江底的‘压堂石’。你是被骗了。” “这等石物,阴寒不见天日,但因与碧松石稍有形近,故而以次充好。” 田富说道:“这怎可能?” 温彩裳说道:“你若不信,我便劈开。”她翻袖出剑,轻描淡写劈开巨石。见其内黄水流出… 乃常年河底,积聚之浊水。 温彩裳说道:“压堂石产自湖底,经水浸润,内滋黄水。被视为风水坏物。你好物虚荣,借以家族财力,亲自布置宅邸院景。然…其中门门道道,岂是你能摸清?自然受尽诓骗,而不自知。” “落得出售屋宅境地,实早有预警。” 田富惊愕难言,呆立原地。温彩裳笑道:“快带路罢,他下一处去得哪里?” 田富应了三声,心态悄然转变,恭敬领路,行经“字画阁楼”、“草木长廊”、“假山石林”…等诸多院景。 数日前,李仙尽显才情,侃侃而谈。田富倾佩至极,诸多言论,记忆甚深,一一复述。 温彩裳先听田富复述李仙言论,摇头轻笑,神情鲜活。数日郁结似有消散,如见李仙便在身旁,见他招摇撞骗,有趣至极。但每每听完,她必会加以指正,再更为深刻解析。 必要压李仙一筹。 她学识既丰,眼界又广。倘若时间充沛,一幅画、一草木…足可引出许多杂学。三日三夜难言说尽,倘若李仙在此,她乐意言说,闲逛调情。但温彩裳耐性有限,却懒得与田富多说。赏物鉴景之事,将李仙言论推翻、或是指出其中错处,便即停止。 说到末尾,总会附着几句:“那竖子”“这混贼”“臭小子”等骂言。 田富惊感温彩裳学识渊博。总听温彩裳贬骂李仙,甚感怪异,那公子虽言语有错处,但风度翩翩,确有真见识。后来渐渐觉察情况,这两人另有关系。 田富问道:“这位夫人,冒昧一问,您与那公子是…” 温彩裳停下脚步,幽怨说道:“他是我郎君。” “啊!”田富说道:“那…那倒确实般配。”温彩裳甚喜,说道:“好啦。你将他喊出来罢,我接他回庄啦。” “那这宅邸?”田富愣神道。 温彩裳摇头说道:“你还不明白?我那郎君,嘴尽爱骗人。他风流浪荡,估摸着一身钱财,全买衣饰了。你这宅邸,他买得起么?说什么清静之韵,全是为了骗居几日罢了。” 田富说道:“这…这…”温彩裳说道:“我却不同。购你这宅子,轻易至极。他若实在喜欢,我却也由他。总之…你将他喊出来罢。带到湖中亭里。” 温彩裳说道:“他应是在密室。” 田富说道:“公子…公子爷能得您青睐,当真三生有幸。” 温彩裳幽怨道:“这是自然。”她款步行至湖心亭间,手撑侧颊,再道:“偏偏这死小子不知好歹。” 田富说道:“我这便去喊。” 他知密室所在。他早年有家族托举,习练武道,早有食精境界。杂散武人毕生难跨的门槛,世家子弟却轻松至极。但后来武学天资不足,田氏武学要义难以拿捏,便渐改方向,经商管事。 族中精宝之物,自然分得少了。这间密室打造,本是冥想之用。后来…有了妻妾,便常来此处欢愉。 轻车路熟间,推开密室大门。里头无人,却有燃尽的蜡油。他搜寻一番,连忙折返,将情况告知温彩裳。 温彩裳眉头微蹙,便也释然,啐道:“这小子这般好抓得,我当初早也没命啦。你逃得越久,我可罚你越惨。” 她原见此宅尚可。倘若抓得李仙,借居欢好,述说情意也未定。此愿落空,不经薄怒。 再不久留。驾驭祖蚕,再觅丝寻去。 原来… 李仙修习“五脏避浊会阳经”后,五感敏锐。听得“田富”敲门时,便隐觉得不安。 “田富既已寻来,此处居住不得。拍拍屁股跑路罢。我这般总被碾来碾去,终非办法。唉…也需想一法子,安静习练,增进实力。” 李仙轻装便行,既想既行。轻松翻越院墙,借助夜色偷潜而遁。田富不知此节,在院中找寻许久。因院子占地甚大,他虽寻不到李仙,却没想到李仙已经偷跑。 直到温彩裳敲门。他转而招待温彩裳,两人又将院景赏观一遍。这前前后后,已耗费不少时间。 城外驿道间。 李仙经数日休整,武道、术道均有精进。服饮“黄九参”后,体魄间滞留五百缕天地精华。缓慢消化,数月不必发愁。 微风吹拂,月露落洒。远处高山矗立,视野间江水奔流。 他发丝轻飘,思索日后去路。 不求闻达诸侯,但求安生立名、潇洒无拘。变强为本,帮忙了却吕洞之遗愿,八仙过海、御剑术道。至于婚契之事,数千年旧谈,实无心干预。 他近日听闻“岳山剑派”正在广纳贤徒。岳山剑派是渝南道内,闻名的剑道宗派。温彩裳亦甚有褒言,称赞其剑道底蕴甚深。诸多武学要理,值得钻研修习。李仙心想,倘若能入岳山剑派,钱财、武道、人脉…便有途径解决了。且听闻这剑派,甚是正派,剑道深湛。岳山更乃天下名山,其景壮秀,云雾缭绕… 不禁向往。 渝南道共有“七府六州九城”。地域辽阔至极,李仙沿奔江一路,过渝南、穿泷雄…所到之处虽远。但并未真正领略两地浩瀚。 李仙收敛杂思,既要奔逃,便轻易不歇息。他数日休整,精力正充沛。五脏运浊,滋血强体。 驿道蜿蜒,沿途既见山山水水。 他见江道汹涌。几次欲搭乘船只,但历经“清升浊降”过程,便想离水远些。 这次原也这般,欲拐入山道,穿过险山恶地。 忽感心中惴惴,如有莫大凶险,将寻到身旁。他心思敏捷,猜想:“莫非是那黑面蝠王师尊?还是罗家、亦或是夫人?” 他招惹仇家甚多,细细数来。当属温彩裳最为恐怖。李仙暗道:“我若给夫人寻到。她必挖我双眼,砍我双腿…便似那闲武阁老奴一般。” 他感应愈感强烈,心如火灼。他心头咯噔一声,几乎确定温彩裳便在附近。这感受全无缘由,单凭直觉。他却无比笃定。 实则并非直觉。 两人阴阳仙侣剑,烙印甚深。冥冥感应,实在平常。 温彩裳烙下剑印,李仙乃为剑主,温彩裳乃为剑从。李仙心有所惧,便隐隐感知。故而温彩裳出现周旁,他便心火烧灼,直觉强烈。 李仙愈感不安,见一侧树木高耸,群山遍野。几次想扎进林中,借复杂山况遁逃。但细细斟酌…温彩裳何许人也?风水堪舆何等厉害,千里百里之遥,尚被她精准寻到。区区山况,难得住他么? 李仙强自镇定,只觉天地虽广,但却无路可行。他看着宽敞大江,忽想:“江水滔滔不休,恐怕非得如此,才能脱逃。我已将蚕丝换尽,温彩裳还能杀来。想必我身上,定有某物仍能叫她确定方位。” “我且跳进江中,江水奔涌之势,或可掩盖行踪?纵不能掩盖,我借水流裹挟,速度定更快许多。” 李仙口含“碧水珠”,跳进江水中。 顷刻浑身甚沉。极快沉入江底,水流将他冲刷,幽深漆暗,藏无限恐怖。他施尽游术,拨水踩水…前后横移无碍,但想上浮半分,却是艰难至极。 倘若口无“碧水珠”,唯有溺毙下场。李仙借水流推涌,一步踏出便是数丈之远,速度之快,实难想象。但天昏地暗,全不知外界时间。 幽深水质,扰蚕丝感知。温彩裳眉头一蹙,心有灵犀,知晓李仙预感自己存在,又设计遁逃了。 她冷笑一声,“好小子…” 却说那江水底部,深有十余丈。 李仙撑起“重瞳”,观察细微。江底泥浊厚沉,船只残骸、白骨尸躯、蟒蛇鱼兽…从眼前闪过。 李仙舌下压着“碧水珠”,肚起炉灶、烧柴点火、煮气烹清,口吐白雾。水流顿时清朗。 因清升浊沉,始终紧踏江底。每走一步,必然搅得泥沙混浊,视野模糊。且江水裹挟,总将他朝前推动。 初下河床,漆黑混浊,水流急涌。除此之外,倒也还好。但再行片刻,河中险情逐渐显露狰狞。 李仙一脚踩踏,右足深深陷进泥中。江河延绵数千里,河底状况甚多甚奇。此处淤泥积蓄数百年、数千年,竟化做河底沼泽。 他历经“清升浊降”过程,一陷再陷,将要被淤泥吞没。 纵使具备碧水珠,亦极凶险。 江底赶路,虽是奇招。但凶险境遇,却更胜陆地。李仙强自镇定,沉江剑出鞘,揶揄心想:“沉江剑啊沉江剑,这回咱哥俩,可真要沉江啦。” 他将剑插进淤泥。用力搅动,淤泥经水冲刷,变得松散混浊。李仙借势扒出右足,划水离开,挪开数丈。 但此后数十里,均是淤泥沼泽。李仙借水流裹挟,赶路虽快,一跨便是数丈,但着脚踩踏河床时,总在下陷。 再行数里。 李仙渐有明悟。江底淤泥黏滞,不可脚踏实地。可借翻滚身子,防阻足陷淤泥。且行路赶逃更快。 李仙屡遭追杀,却屡战屡积攒经验。始终进步,越是危难,越能冷静。此刻境遇,虽是温彩裳所逼迫,他却未觉委屈怨恼,因为贫贱出身,借势而起,付出定要更多,且更要做好被‘势’反噬之痛。 唯有冷静应对,静中求变。 “但今日遭遇,日后若有机会。能真正将夫人打败,非得尽出恶气。我若从实力上,彻底征服夫人。岂还这般惧她?” 心火汹汹,更欲变强。 他借水流冲刷,兼之“碧罗掌”拨水。朝前跨跳,瞬息便可数丈距离,但每升高半丈,清升浊降特征必然将他下拽。便好似寻常泥胎,在平地起跳一般。 李仙身手敏捷,每次将要落地。便翻滚身子,始终不陷进淤泥中。 这次跨跳,忽见一江底巨石,几乎迎面砸来。李仙连忙拨水挪身,惊险避过。 不知行了多久。 江底愈发邃深,散发隐隐寒意。他忽喊糟糕,重瞳透过混浊江水,看到河床前方突然有一竖直深洞。 漆黑至极,看不到底。 李仙忙止身形。但江水滔滔,这深洞突然而至,李仙正被水流裹挟,岂能说停便停?他被水流推到竖洞上方,开始极速下沉。 李仙连忙拨水,趁还未沉至洞底前,游到对面的洞壁。连忙伸手抓向洞壁,却抓得满手泥沙,如何能固定身形? 倘若一直下沉,无穷无尽,焉能活命?李仙连忙出剑,深深插进洞壁。 这幽洞好似自泥沙中挖凿而出。洞壁也是泥沙,李仙下沉之势甚浓,沉江剑插入沙壁数尺,却仍在缓慢下沉。 李仙沉咛:“还需再深些。”暗运内炁,剑芒迸显,沉江剑彻底没入沙壁。下沉之势再缓半分。 李仙双足发功,左腿施展“浩渺腿”,右腿施展“清风腿”。深深踢进流沙壁中,小腿没入沙壁,借力支撑。 这才彻底维持平衡,再不下沉。李仙松了口气。 “我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低估自然险境,我自认走出虎哭岭,对凶险之地已有粗略了解。这条碧水江,人来人往,船来船走…想必无甚奇处。仰仗碧水珠之妙,竟敢跳进大江。” “怎知江底中,无端出现怪异沙洞。” 幽幽冷意,侵感体肤。李仙运炁抵挡,仍感手足弊寒。他重瞳运起,端凝洞底深处。忽感一道目光看来。 紧接着…竖洞剧烈抖动。李仙好不易稳定身形,却因泥沙抖动,泥质松散,又渐渐下沉。 李仙知道此处不可久留,洞底似有异物。他重瞳隐约窥见些鳞甲、墓碑、水草…好似一头扛着大墓的巨龟。 但巨龟正自沉睡。 李仙稳定情况,朝上窥望。距离洞顶尚有十丈距离。只需攀爬上,便可化解险情。但江道宽敞神秘,还有无其他险洞,蕴藏其他巨物,谁也难知晓。 这十丈距离,对旁等一境武人轻易至极。对李仙却难如登天。他思拟对策,周身杂物虽多,却皆难起作用。 李仙素来机灵,很快想出奇策。他舞动沉江剑,身子钻进沙壁内。沙质粗糙,不如水质轻柔。他埋入沙中,便再难下沉。随后在沙中挪动,一点点朝上“游”。 费九牛二虎之力,总算钻出沙土。化解险情,他已不敢小觑,余下每行一步,必万分戒备。得益重瞳威力,看清河床情况,提前规避颇多凶险。 但总有些凶险,极难躲避。行数十里远后,有一片水草充沛的险地。重瞳望去,宛若水中绿洲,绿意盎然,鱼虾成群,美丽安详。 然而行入水草区域,见得鱼虾之中,均附着许多黑点。是某种吸血毒虫,厉害至极,钻人皮肉。这是一片极有险名的水域。 且水草生长细绒,将活物纠缠,绒毛扎入身体,吸收血液。李仙不敢硬闯,便想爬上岸去。但发现这片水域的泥土,便可趋避毒虫、毒草。 便又安然渡过。 行了约莫一日。李仙自觉奔游已远,纵使温彩裳紧追不舍,也难立即追上。他再潜江遁逃,江底恐怖奇多,能否自保,恐难预料。这般葬身江底,实在憋屈。便筹备上岸。 江道宽敞。 李仙要想上岸,需先摸寻到岸边。沿着河岸泥石壁面,爬出江水。而江河宽敞,身处江河中心时,四面漆黑,难分东西南北,极难处理。 李仙具备重瞳,目力极强,所望所窥远比旁人远,看清周遭物事后,拟订一方向,侧着水流而行,总能寻到岸边。 他行事极有条理。将简单之理,运用极致,总可觅得生路。 忽感脚底一绊,踢到一极沉铁物。低头一看,乃是船锚。李仙欣喜:“我顺着船锚,爬到船中去,既能借船奔逃,也能省下力气。” 便手抓铁索,向上攀爬。渐出江底,水流越发清澈,江水愈发温暖。李仙江中浸泡一日,湿气入体,寒意凝蓄。万幸掌握“心火”特性,煮血驱寒,逼退湿意。 很快便见船底。李仙沿船身攀爬,逐渐脱离水面,浑身顿然一轻。极尽畅快,环顾左右,见碧天如洗,万里无云,水波淡淡无尽美好。经此次事迹,日后再遇险情,再潜江遁逃,必要细细斟酌。 潜江实不困难。但潜入江底,却极为困难。李仙爬长船,躺在甲板上,享受日光沐浴。他见是寻常商船,暗里松一口气,纵被发现,只需补交钱财便可。 不多时,脚步声响起,船仓中陆续行出十余人。皆目光怪异,上下打量李仙。 一人喝道:“哪来的水贼,不要命么,敢上我们的船!” 李仙运起“心火”,寒意尽散,身体暖和,笑道:“诸位,对不住。我本行商客,路途风大雨大,不小心落了水。经水流冲刷,撞到这艘商船,便擅自爬了上来。” “并非水贼,我借船搭载一程,至于船钱,定会补全的。” 众人相顾而视,忽哄笑一声,皆围困来,摆设某种阵型,将李仙死死包围。那些人笑骂道:“有意思,有意思极啦。这家伙料想是捕头,不知怎的发现咱们踪迹,暴露了行踪,故意撒谎诓骗的。” “是极,天底下哪有这般巧合之事。不过这厮倒厉害,咱们隐蔽之法,这般厉害。他也能寻到。” “运气罢了。咱们…” 众人聒噪间,忽听“咳咳”两声。人丛让开道来,行出一位中年男子。 乌发浓密,两鬓却泛白。身材挺拔,甚是英俊。他说道:“什么情况?” 他身旁一年轻弟子,附耳低言。将状况告知。那中年男子说道:“这样啊…咱们正被追寻,也别理会这小子是真是假。打杀喂鱼罢。” 众人便即围来,手持刀枪棍棒,势要一拥而上。其间几人担任阵头,竟奏响胸鼓,已有食精修为! 李仙眉头一皱,已知此船不同寻常。敌手人多势众,那中年男子实力深不可测。周遭尽是江水,其中凶险,可想而知。硬斗定要吃亏,逃江更难自保。 李仙心思飞闪,细心观察,谋求变数。忽然一愣,想到某关要之处,朗声说道:“且慢!实在大水冲了龙王庙,咱们是一伙的。” “哦?”中年男子说道:“什么一伙?你倒说说…咱们是哪一伙?” 李仙说道:“我也是笼门弟子。” (本章完) 第270章 入册花笼,虎狼齐至?缘分不浅,服 第270章 入册笼,虎狼齐至?缘分不浅,服喂佳人 碧波磷磷,春和日暖。但见滔滔江波间,李仙误入贼船,惨遭众人围困。敌手既多且强,掌握阵法阵型,虎视眈眈。 原来… 李仙江底奔跃,然江河脉络复杂。蜿蜒曲折,分支岔道极多。他不知觉间进入碧水江支流,经江水裹挟,忽而向北,忽而向西… 弯弯绕绕间,竟遇上了“笼门”贼船。且说先前,重岭府、南王城间,便有一脉笼门贼人。 他等擒抓“南王府侄女”,南王府设下英雄宴,号召江湖义士帮忙擒拿。声势浩大,诛绞贼。然而笼门极擅窜逃,天罗地网,亦被探得缝隙,总有漏网之鱼。 他等伪装成“商人”,航行在江道中。为首者名为“叶乘”,中年扮相,样貌英俊,风度儒雅,但手段甚是果决。 他率领一众笼门弟子安然渡江,眼见危机已然甩脱,忽见李仙冒头。自然二话不说,下令处决。 李仙心思敏捷。被围剿刹那,心思飞快闪动。先听说他等言说“捕头”“行踪”…云云。料定必是逃犯。 且人数众多。追踪之势,必然十分浩大。李仙回忆沿路奔逃,立时想到“南王府”英雄宴。始有怀疑船内诸人出自笼门。 然仅凭如此,怎敢定论。江湖之浩瀚,瞬息万变。李仙再观察四周,隐见众弟子阵型,隐有“八卦”之妙。与“盘肠步”暗合。 猜测更确定一分。这时笼门众贼将出手打杀。李仙唯有一赌,倘若实在不行,再撕破脸皮,另谋生路。 他此言一出。众贼面色起疑,但杀势顿止。只围着他盘旋。这围阵共有十七人,脚步杂乱却自有章法,踩踏声频繁。 隐约有迷乱心智之用。李仙见他们身影腾挪,眼前出现重影,一化三、三化十、十化百…朦胧间如被千百人包围。胆色稍小者,见此情形,定然束手就擒,再不敢抵抗。恐死在乱棍之下。 此乃“繁似锦阵”,有“乱迷眼”、“繁迷心”之妙。笼门借此阵法,纵是寻常弟子,暗中散毒摆阵,亦可擒拿女侠。 李仙亦感混沌。暗奏“守身音”,紧守心智,始终站定。 叶乘双手负后,说道:“哦?你说你是笼门弟子,可有证据,姓甚名谁?” 李仙说道:“我姓,名曰无错。” 他欲用假名。但情急之间,懒得再想“姓氏”,故而沿用“”姓。但名字再取“满楼”,恐被追查清楚。招惹麻烦,是以顺口说出“无错”二字。 “无错。”叶乘细细琢磨,拍手叫好:“无错、无错…好!好名字。咱们笼门,何错之有?哈哈哈。” 众贼皆畅声大笑。对李仙敌意顿减。叶乘再道:“我怎确定你并非捕头?” 李仙说道:“我与捕头向来不共戴天。实不相瞒…我正是被人追捕,狼狈遁江。这才与诸兄相遇。” “诸兄不妨一想。咱们笼门遁逃之道,何等厉害?我若是铺头,真能寻得到么?纵是神捕,怕也难吧?” “且我若是捕头,我独自上舟,岂不自寻死路?” 叶乘颔首道:“此言虽有道理,却仅能说你并非捕头。然而…却仍难证明,你是我笼门中人。” “我再给你机会,请设法自证罢。倘若自证不清,纵有误杀可能,也难饶你了。” 李仙说道:“诸位请看令牌。”自胸口间取出“笼门”令牌。此物出自笼门弟子“顾顺通”之手。 昔日…李仙身为武尉,风光至极。穷天林氏少祖奶奶林傲珊,为立功劳,邀他剿杀笼残党。 其中有位笼门弟子,天资不俗,具备[蛇骨相]。李仙出手击杀,摸其尸骨,得“罡雷指”“笼令”等物事。 随身携带,今时竟派用场。叶乘抬手一吸,将笼令握在掌间,细细观察,确是为真。 他抛了回去,淡淡说道:“你虽持令牌,但亦难自证。可曾修习我门武学?” 李仙拱手说道:“弟子初入门派。便遭追杀,未得要学,便与众人离散。九死一生上了这商船,倘若令牌也难以自证,我…便无话可说了。” 他以退为进。 众笼门弟子暗暗点头。自进笼门,风餐露宿,遭受追杀围剿,实已是家常便饭。李仙所言状况,众贼或多或少均有历经。 叶乘仍难确定李仙真假。但观察众弟子神情,不经心想:“此子未必是我笼门弟子,但想来并非捕头。他方才言语,引得众弟子共鸣。我此节若杀他,众弟子不免猜想…倘若他等日后,求助同门,是否会因难以自证,而被当场格杀。” “他既非捕快,且遭受追杀,应当为实。这等情况,且容他一容,倒也不无不可。” 他朗声说道:“也罢,你虽具令牌,但入门尚浅。令牌我收归了,你算是半个记名弟子。乔三言,你且领他去住所,置换衣裳,好生休息吧。” 乔三言说道:“是!”他身材高大,中气十足。朝李仙和善一笑。 李仙从容还礼,腹诽:“这些贼人,倒挺讲究。”总归稍有安置。船只靠岸,他便立即遁逃。他武道二境,入水既沉。灵活度远不如一境武人。 乔三言笑道:“兄,咱们笼门弟子,经受追杀,实是常态。不必忧伤。” 李仙说道:“我已平复,上天眷顾,叫我与你们相遇。”乔三言哈哈大笑,拍着李仙肩膀,说道:“确实,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且莫想太多。” 交谈间,已行至一间船房前。房门低矮,油灯摇晃。斑驳木墙滋长霉菌,湿闷至极。 李仙身材高大,需低头入房。房中一木床,一木桌。随江流拍打,船身左右摇晃,床桌发出“吱呀”“吱呀”异响。 李仙试躺床中。需蜷缩身子,床板甚坚。与睡在地上并无不同。 乔三言笑道:“记名弟子,待遇便是这般。你何时成为持令弟子,便可换居大房了。” 李仙说道:“乔师兄,我初入笼门便遭追杀。还没来得及了解门中细则,能否请你言说。” 乔三言说道:“好说,好说。咦…兄…你好似挺俊秀的。”借烛火衬照,看清李仙面容。 李仙浑身湿漉,头发披散。难窥见面容,如今摆脱险境,将长发朝后捋,五官面庞尽显。乔三言逐渐注意到。 李仙说道:“皮囊罢了。”乔三言啧啧称奇,说道:“咱们笼门啊,那说起来…当真是响彻大武的超级宗门!” 李仙想道:“怕是臭名昭著罢。”乔三言说道:“你看寻常宗派的弟子,谁不是出身名门?寻常贫家子弟,毕生难进食精境界。绝非能力不行,而是无路可寻。” “而我门笼门,推崇有教无类。凡入我门者,无论出身地位。我等草莽出身,欲谋上途,唯走这等途径。故而…兄,你该好好珍惜才是。” 李仙贫弱之身,叩求武道,历经险苛无数,对此言稍有认同。笼门固然可耻,但寻常泥胎欲求上进,路途罕少。此道虽是邪路歪路,但总归是“路”。 乔三言再道:“我晓得你刚入笼门。知道我等所行勾当,感觉极不喜欢。但有一秘密告诉你,你便清楚了…这江湖之间,哪有什么正邪。” 李仙好奇道:“乔师兄请说。” 乔三言坐在床上,轻拍李仙肩膀,逼仄房室,容纳两人甚是勉强。他说道:“你可知我笼门,屡遭围剿,为何总能脱困原因?固然是我等极擅遁逃。但…还有一原因。” “有些时候,委托我们者,明面上却通缉我们。他们追捕看似严密,实则故意留有缝隙。我等总钻出去,笼门自然屡屡不绝。” “名门正派,道貌岸然,却恶心至极。我等贫贱出身,生来便是小人。索性一贯如此,小便小哉,又有何妨!” 李仙说道:“乔师兄所言有理。”他心想:“江湖便似这条大江,表面风光,实则淤泥积结。抬手一搅,江水混浊…又怎分得清谁好谁坏,谁清谁浊。我所能做的,唯坚守底线,砥砺向前罢了。” “若说好人…恐怕我也谈不上。” 乔三言说道:“想必师弟,还不了解我笼门细则。我且与你说知,你要记好。” 当即细说门规秩序,等级安排…李仙自认不会久留此处,但虚与委蛇,便也认真记下。 笼门有“杂众”、“记名”、“令牌”、“印”四等。 李仙当属“记名”之下。地位甚低,乔三言说道:“师弟不必着急,好好表现,很快便可记录名册,成为记名弟子。至于令牌弟子,实也不难。但想成为‘印’,却稍显困难了。” …… 两人交谈片刻,乔三言另有事务,告别离开。两名丫鬟行来,送来置换衣裳。李仙笑道:“谢了!”接过衣裳。 那丫鬟左右横站,守在房门外。 李仙关好房门。轻拍衣物,乃寻常布衣,用料较为粗糙,无甚手工可言。他稳妥起见,恐衣物藏毒,顶聚三,张口一吐。 清气洗浊,衣物甚新。确定无毒物机关,这才将其换上。周身杂物,一一理弄好。 李仙静心沉气,环顾四周。思索此刻状况。远有温彩裳寻仇,身却深陷笼门。情况糟糕至极。 船房无窗,李仙张开重瞳。透过木墙,望得汹涌江面。依稀知道船起锚,又开始航行。 “倘若时机成熟,我再度潜江遁逃,便可离开此船。但此事不可急切,且需隐蔽。否则船中好手,跳江抓拿我。我便很难逃脱。” 李仙眉头紧锁,望着摇晃油灯。半个时辰过去,李仙推开房门,欲借口放风休息。再择良机遁逃。 两丫鬟将手一伸,挡在身前。齐声说道:“回去。无叶长老命令,你不许外出。” 李仙说道:“为何其他弟子…”一丫鬟说道:“你虽有令牌,却不通我门武道。此事可疑,叶长老未全信你。” 李仙默然。此事匆忙,他纵巧舌如簧,也难自圆其说。定藏极多漏洞。叶乘甚是谨慎,自然不信。 将门合上。 李仙自知惶恐无用,默奏“守身音”,缭绕脑海,静气熄意。盘腿而坐,五脏运浊,内练“五脏避浊会阳经”。 [你五脏运浊,熟练度+1] …… [五藏避浊会阳经] [熟练度:656/800入门] 李仙生性潇洒,这当口全已平静。他神魂飘飞,弛游天地。观青山望江水,无尽放松。 又过一个时辰。 五脏避浊会阳经的熟练度已积攒至[668],进展甚显,血沛气旺。正待这时,房门被敲了敲。 一丫鬟说道:“无错,叶长老要见你。” 李仙皱眉。维持镇定,推门而出,说道:“请带路罢。”两名丫鬟一前一后,领路前行。 李仙暗自戒备,提防两丫鬟发难。他观察入微,见二女脚步一致,气息相同。必同练就某种武学。 商船甚大,共有四层。李仙所在正一层,拐过一道窄弯后,便见寻常弟子居舍。 一排过去,左侧十数间、右侧十数间…一间居两人。空间较为宽敞。房门皆是敞开,烟草臭、足臭、腋臭、屎尿臭…传来。 更夹杂江河中,独有的咸湿腥臭。李仙朝房室窥探,见数人合围,推牌九、打子…各种赌钱寻乐。 甚是聒噪。 忽听一声吆喝。正推牌九的数人咒骂怒喝,有人玩赖,起了口角。彼此拳脚尽施,扭打在一起。 李仙感慨:“好歹赫赫有名的门派,门下弟子怎这副德行。” 行至一道阶梯。身后丫鬟推了李仙肩膀,说道:“快上去。”李仙眉头紧锁,沿阶上楼。 正二楼缠绕淡淡熏香。环境好了数倍,人数甚少,房门皆闭。身前丫鬟说道:“你放轻脚步,此处皆是持令弟子。倘若打搅练攻,小心将你打杀。” 李仙说道:“好罢。”压轻脚步,四处张望。正二层廊道宽敞,角落处放置玉瓷等物事。已显雅致。 他欲借机熟悉船中布局。倘若万分危急,唯有跳江遁逃,拼死一搏。然船中廊道弯弯绕绕,如布迷宫,竟与“吕洞之”墓藏大山,所设得回肠道相近。 胡乱穿行,定会迷路。乃至自投罗网。 李仙暗自戒备,已知此船内藏乾坤。很快上正三层。此处仅有一居,极尽奢侈,宛若宅邸院落。栽种草树木,凿有池塘,养有金鲤。 叶乘正享女子服侍。揉肩捏腿,松腰按头,喂果拂琴…全身各处,没一处安分的。 二丫鬟双膝跪地,恭敬道:“主人,人已带来。” 叶乘抬头。诸女动作即停,为他穿好衣裳。熟练退至一旁。叶乘说道:“无错…进来吧。” 内泛悠香。叶乘端详而来,甚感惊讶,不想此子这般英俊。 李仙拱手道:“长老!”叶乘说道:“往事懒得追究。你绝非我笼门弟子,这我看得出。” 李仙镇定道:“那叶长老为何…”叶乘说道:“你正遭追杀,我也看得出。我且问你,我现在给你机会,入我笼门,你入是不入?” 李仙素来不耻笼门行经,平素见到笼门贼徒。必然出手打杀,然世事弄人,眼前却摆出极大难题。 叶乘说道:“你若入门,便记名入册。倘若不入…”他不言语。 但先前服侍他的女子,皆已暗中运炁。李仙若敢摇头,必施连攻。李仙领略过笼门“阵法”,深知这门派虽为恶多端,但武学甚为精深。这诸女阵法,定强过适才的繁似锦阵。 他自认实力不差。但敌手能耐,尚不清楚。且叶乘定然极为厉害,若真硬斗,凶多吉少。 李仙心想:“我先假意入册,到时再寻办法脱逃。”说道:“求之不得,自然要入。” 彩裙侍女取出名册。乃“碧竹”所造,甚是细短。她将“无错”三字,刻录竹册上。 旋即轻吹口哨,一只五颜六色的鸽子,飞到手中。她将竹册绑在彩鸽爪上。双手捧到窗旁,放飞出去。 叶乘颔首说道:“其实啊…你入不入笼门,对我无甚差别。但是我瞧你小子顺眼,总感觉你能成事,能混出些模样。” “不介意提携一把。” 一丫鬟说道:“还不谢过主人。” 叶乘呵道:“聒噪,男儿讲话,女人插什么嘴。” 那丫鬟说道:“是,是,是贱奴的错。”连忙跪下,全身颤抖。 叶乘笑道:“无错,你好好表现。日后若真有些成就。我这诸多侍女,你可择一带走。” 李仙说道:“谢长老厚爱。”叶乘说道:“你说你遭受追杀,但既上我船,想必那人追不到了。” 李仙问道:“为何?” 叶乘笑道:“我这船,外表平平无奇。好似行商江舟,然内藏乾坤之奥,牵涉风水之杂学。唉,与你说这些,你定听不明白,说之无用,说之无用。你且回居罢。” “明日寅卯时,你需去甲板集结。既入我笼门,需得要法。你先跟随他等习练三日。” 叶乘笑道:“我瞧你步法。该有武学傍身,也罢,过往之事,我懒得探究。这船中弟子,几乎都是带师投门。咱们笼门有教无类,能否朝上攀爬,全凭各人本事。” “我笼门内,实不乏天骄人物,自贫苦之身,奋斗起势。在咱们这里,只需刻苦耐劳,万事均有可能。” “你且去罢。” 李仙说道:“是!” 两丫鬟前后领路,折返回房室。李仙平整心情,理清此刻状况。他身处两大凶险:温彩裳、笼门。 倘若此节遁逃。两大凶险齐致,处境远危“苏求武”等人追缉。倘若留守船中,他已入册。叶乘未必动他。 且叶乘所言…此船藏有乾坤,可摆脱追踪。温彩裳能耐奇大,船中乾坤未必能阻碍她。她能否寻来,实难定数。 但…李仙心想。他纵独自奔逃,左右难快过乘船。斟酌利益…确是暂留船中,与笼门为伍,是最佳选择。 李仙欲哭无泪:“我原想入岳山剑派,名门正道,潇洒风流,受人敬仰。怎的阴差阳错,却成了笼门弟子?” “也罢…只需遵守底线。无论身处何地,我都只是我。本心沉定,何处皆坦途。” 既不多想。搬运脏浊,滋血强体。 [你搬运脏浊,熟练度+1] …… 转眼既到寅时。船中骚乱,众弟子穿好衣物,齐聚甲板上。李仙亦随众流,站在角落处。 白日船需伪装。无处供众人习武,故而待到入夜,这才齐出甲板习练。 乔三言说道:“师弟,你刚入记名,我先教你‘盘肠小步’,你且记好。” 他便试演数遍。“盘肠步”不算武学,只属某种走路方式。通过身体表现,使得朝左而行,却给人朝右而行错觉。 灵活运用。 身处密林之间,草木遮蔽。他忽左忽右,忽东忽西……旁人只需晃神片刻,必难追其行踪。 李仙依法照练。他甚聪慧,很快抓拿扼要。踏步间迷乱至极,竟比许多老弟子更强。 他掌握技巧,灵活运用。更参入“四方拳”理解,盘肠步更感迷乱。此处是船身甲板,空旷无遮拦。 旁人看不出端倪。 然若换作密林间。李仙如此遁走,足以晃得旁人昏迷。乔三言奇道:“兄,你学过盘肠步么?” 李仙说道:“曾有人教过,但我未来得及修习。” 乔三言赞叹道:“那你却厉害了!盘肠步这东西,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却偏偏有人毕生难学会,有人一眼便精通。” 李仙说道:“乔师兄,还有其他武学,能教我么?”他既决定暂留船中,便决意多薅些武道。 纵是基础武学,亦是珍惜。乔三言为难道:“这……这恐怕不妥。即便基础武学,也需…” 叶乘说道:“无妨,破例先传他一门。” 乔三言闻言,即传李仙“飞蛇手”。虽是基础武学,李仙仍旧认真,在甲板中畅练两个时辰。 [飞蛇手] [熟练度:369/500入门] …… 卯时方过。众弟子又回船舱,船静静航行。 清晨时分。 雾锁江面。正一层起炉烧菜,都是寻常菜肴。有水煮豆子、南瓜羹汤、肉丝菜……李仙捧一木碗,简单饱腹,不求其他。 “那个…新来的,你吃完了?” 持令弟子“王择凯”,朝他招呼道。 李仙说道:“不错。” 王择凯说道:“那好…瞧你挺俊俏的。你将这两份羹肴,带去喂那两个女子罢。” “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两女虽美,但别起色心。她们虽动弹不得,嘿嘿,但性子烈得很,若是被咬断耳朵。嘿嘿,那得自认倒霉喽。” “你若有能耐叫她们吃进一口,那便算你厉害,赏你一两银子。” (本章完) 第271章 玉女闺友,身陷囹圄,缘分不浅,武 第271章 玉女闺友,身陷囹圄,缘分不浅,武道蜕变 原来近月前。 南王府侄女、道玄宗玉女闺友被笼门所擒。一直未被解救,便困在船舱底层。二女性情极烈,欲绝食自裁。 叶乘武道虽高,但总难强迫旁人吃食。威逼利诱,恐吓要挟…均已用过。始终难解决,便将难题下放。 自此之后,常有笼门弟子被咬断手指、咬断耳朵,乃至丢掉性命…凄惨至极。 …… …… 李仙点头答应,领了羹肴,朝底层行去。 船内藏乾坤,正三负一。底层乃存放瓜果蔬菜、酒水肉物、兵刃火药…等杂物。 道路狭窄,蜿蜒盘旋。此处江道水流湍急,油灯摇晃,忽明忽暗。李仙行走多时,渐闻“呜呜”声响。再拐一条弯道,见一间玄铁铸就的牢室。 牢室内捆擒两名女子。皆被特殊法门捆得,甚是严密,绳索贴咬肌肤,难以动弹,横悬在空中。 呈现手脚后折朝天,面门朝地。悬趴在空处,恰似无水之鱼,如何游动挣扎,难挪动分毫境地。可谓狼狈至极,憋屈至极。 火光莹莹。 二女容貌甚美,妆容精致,一人身穿蓝裙,脚踩绣鞋,但有一只掉了。长发披散,辫得是“柳风鬓”,这是极复杂的辫发,需乌发如瀑,发质轻柔,再数名手巧至极的侍女,费半个时辰才可辫成。 衬得娇容精美。 一人身穿粉裙,脚踏兽鞣长靴,因横悬空中,马尾侧颊垂散。她妆容稍简,腰肢纤细,但藏极强别蕴。定是“塑脊”高手。眉宇稍显稚嫩,年岁与李仙相近,但江湖阅历甚浅。 身穿淡蓝衣裙者,名为“南宫琉璃”。乃南王府侄女。身穿粉色衣裙者,名为卞巧巧,乃道玄宗弟子。 一眼便知娇贵。又因受困多时,无法打理,更添狼狈。 “昔日南王府设宴,招揽江湖义士,诛绞笼恶贼,营救二女。便是她们了。当日…我与温彩裳蹭饭蹭吃,又因刚脱险境,不愿插手。不想竟颇有缘分,阴差阳错,另在此见到二女。” 他凝眸观察,端详细节。二女衣裙齐整,尚未受辱。受困多时,绳捆之处已泛红印。再不挣扎,静悬空中,随船身摇晃,轻轻摆动。不时撞到对方身子,彼此对视一眼,羞恼尴尬,呜呜两声,便又沉默。 想必脱困法门,皆已竭力尝试。挫败无望,故而放弃认栽。 李仙解开铁锁,行进牢室。南宫琉璃、卞巧巧阖眸迷糊,听此动静,立时怒瞪而来,“呜呜”不断,必是谴责谩骂。 李仙说道:“看我干嘛,又不是我抓你们的。”甚感无辜。南宫琉璃、卞巧巧呜咽怒喝,依稀可听:“淫贱恶贼,有胆子放我下来。” 李仙琢磨:“也不知这二女实力如何,倘若足够厉害,设法将她们放了,能否协力杀出?我且试之一试。” 忽伸手抓去,探向南宫琉璃乌发。南宫琉璃早有戒备,拧动腰肢,横向偏转,避开这一抓。 李仙暗道:“不错!此女也塑过脊,她腰脊藏劲,即使被捆悬空处手脚捆定。亦可摆动躲避。” 二女同仇敌忾,卞巧巧见南宫琉璃遭袭,腰肢扭动,肩膀顷刻撞去。李仙抬手抓住,顿感肩膀藏极强韧内炁,藏锋带芒。 李仙掌心一痛,留下一道剑痕。却未见血,仅稍有红肿。顷刻便又消止。卞巧巧惊愕难言,但肩膀已被抓得,她如何扭动身子,如鱼般扑腾,也难脱离手掌。 她鼓动内炁反震,暗奏仙音。但感敌手内炁甚强,吸力绵绵。她内炁推涌,敌手便退却。她内炁倒退,敌手却又涌来。 焦灼纠缠。 她极感憋屈,手脚均难动弹,恼怒却无奈,恨不得立即长剑出鞘,尽施绝学酣斗。唯一手段便是内炁,但身捆绳索,内炁搬运生阻。又数日不饮不食,体魄虚弱至极。此刻已再无手段,“呜呜”叫唤,求助南宫琉璃。 南宫琉璃见这贼厮甚是强劲,亦感意外,素知笼门弟子,卑劣至极,实力参差。深恐卞巧巧受辱,腰肢摆动,如大摆锤般,撞向李仙檀中穴。此是人体死穴,她此招已藏杀意。 李仙笑道:“来得好!”左手抓去,擒住那香肩,将二女制住。浑身一震,借力奏响“守身音”。 袅袅仙音,不语凡人。兼之存心藏敛,旁人极难觉察。南宫琉璃、卞巧巧不甘愤怒,心想倘若手脚自由,焉能让你这小贼嚣张。 又见他样貌英俊,年纪尚轻。倘若拜入名门正派,前途似锦,或有作为。却转投卑鄙恶门,助纣为虐,更感不耻。 李仙笑道:“停手罢。”将手一推。南宫琉璃、卞巧巧“呜呜”惊呼,顿感天旋地转,牢室周旁不断转过眼前。二女羞愤欲死,知道李仙这一推,施加了旋劲。二女本便横挂在空中,自然旋转不休,晃荡不止,毫无办法。 两人被转得长发披散,晃来晃去。不时“哎呦”一声,砸在一起。堂堂名门贵女,遭此恶事,憋屈之感实难言说。 待旋力尽散,才勉强悬停。二女精疲力竭,极感羞辱,喘息回气后,不屈的瞪视李仙。 李仙笑道:“你们要杀我,我却仅略施惩戒。我已十分大度。再这般瞪我,我便再来一次。”欺近两步,靠近南宫琉璃。南宫琉璃惊诧惶恐,目露绝望,今日难免受辱。 李仙捏她下颚。轻渡内炁。她口中被塞得三颗麻核桃。这核桃乃秘药浸泡,具备“麻身阻炁”之效。非得旁人相助,才可勉强取下。 李仙内炁外推。麻核桃“哒哒”几声,悉数落在地上。 南宫琉璃两颊昏红,瞥了眼地上核桃,丰堵口舌数日,沾附水滞,甚觉尴尬羞燥。卞巧巧呜呜怒骂,李仙如法炮制,也将其口中麻核桃取出。 此处闷热湿漉。经方才搏杀,二女落入下风,落败之余,耗力甚巨。额泌香汗。 只顾恢复体力,一时竟无力谩骂李仙。 李仙将羹匣放在地上。内装两份羹肴,菜肴均极好。黄粱酒、珍馐小炒、油焖大虾、蚕豆肉沫…两碗白玉臻香米。 皆精心炒制。 李仙心想:“出身名门,纵使身陷囹圄,也有好酒好肉招待。”说道:“来罢,请用膳啦。” “淫贼的东西,我才不吃!”卞巧巧怒道。 南宫琉璃冷声说道:“你识相的,便快快放我二人下来。我舅叔倘若寻来,我还能说两句好话,留你个全尸。” 李仙说道:“都好久啦,你舅叔人呢?”南宫琉璃神色难看,欲言又止,满眼绝望。 卞巧巧默然,绝望无措。她听闻笼门极尽之狡猾。历年厉派…多少厉害人物,被擒抓而去,再难寻到,了无音讯。 此节遭此毒手,怕再难幸存。卞巧巧潸然泪下,想起往日潇洒,旧朋旧友再难相见,悲愤道:“琉璃姐姐…咱们就这般饿死了罢,省的受他们羞辱,苟活于世。” 南宫琉璃、卞巧巧同陷险境,潸然泪下,神情困顿。南宫琉璃说道:“好,卞妹妹,咱们饿死渴死,绝不吃他们一口饭菜。” 李仙原想邀二女杀出船,是生是死,由自己决定。 但见得此景,不禁踌躇。实力底蕴虽强,意志薄弱,施展不出,却也枉然。二女戚戚霭霭,萌生死志,全感无望。固然处境糟糕,情理之中。却为时过早,她等难以脱困,但武学尚在,何愁不可觅良机行事。 李仙沉咛,故意激她们志气,说道:“人生在世,一时之险境,又算得了什么。这便绝望了?” 卞巧巧说道:“说得轻巧。你若被这般捆着,定已哭鼻子大哭大闹。尽说风凉话,可耻恶徒。你死了心罢,这些脏臭之物,我们死也不吃。” 南宫琉璃说道:“卞妹,何须与此贼耗费口舌。咱俩闭目闭耳,任由他们言说,都不理会便是。”卞巧巧说道:“是极。咱们就这般饿死算了罢。” 李仙摇头叹道:“可惜啊,可惜啊。” 卞巧巧好奇问道:“可惜什么?”南宫琉璃眉头一皱,心想卞妹啊卞妹,你怎还搭理此贼。这可叫他们有可乘之机啦。幽幽一叹,甚感无奈。 李仙说道:“可惜两大美人,红颜命薄,咳…就这般窝窝囊囊,死在这里啦。” 卞巧巧眼眶一红,哭腔道:“你这混贼,当我们想么。我们死了,你们也会天打雷劈,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南宫琉璃冷哼道:“人死万事空,用不着你猫哭耗子。你快滚吧,休要言说废话。” “倘若姑奶奶手脚能动,三招制你,四招杀你,岂不轻易?哼!可惜时运如此,叫你嚣张,你这孙贼得意忘形,却总有旁人收拾你!” “非也,非也。” 李仙说道:“我并非猫哭耗子,而是怜香惜玉。” 他来回踱步,在二女身前晃来晃去。夸夸其谈:“一副俏美容颜,需天匠巧雕细琢,极尽之能思,耗得心力憔悴,心血烧干,将头发薅秃…才堪堪造就而出。两位美人这般姿容,天上的匠工该费多大心血,才能造就而出啊。” 卞巧巧听李仙赞她美貌,言语颇为有趣,与“成鱼落雁”“闭月羞”…等陈腔滥词极不相同。不禁稍感喜意,始有笑意。但即刻敛止,怒瞪而来。 南宫琉璃双眸微眯。她年岁稍长,略为冷静。她听此言论,暗觉此人难缠。笼门中出一位…这等容貌,这等言语者,于江湖绝非好事。 旋即心头黯淡。逃不出此牢局,江湖诸事,与她无干。 李仙再道:“但这般美人,却如此凄惨狼狈,活活饿死此处。你们说可惜不?” 卞巧巧扁嘴哭道:“那又能怎办…”南宫琉璃说道:“卞妹!莫再听此贼蛊惑。” “啊!”卞巧巧说道:“是…琉璃姐,你放心罢,我再不听此贼第二字!” 李仙说道:“你这女人,好难理喻。难道我说得不对么?”南宫琉璃别过头去。 卞巧巧说道:“前一句,倒有些对。”南宫琉璃叹道:“卞妹…”心想:“也罢,卞妹与我,受困此处多时。难以动弹,本便无趣至极。此刻口能言语,偏偏此贼说话幽默,容貌甚俊…与其交谈,自也难免。” 李仙笑道:“其实呢,我就一小喽啰。你们想死,与我无甚关系。” “唉,死了也挺好。省得我日日喂饭,好没意思。只是啊…这般姿容,到时饿得骨瘦如柴,面黄枯廋。这副巧夺天工之面貌,变得难看丑陋。岂不可惜。” “到时你们尸体僵硬,还维持这般姿态。咱们嫌弃晦气,兴许就丢在路旁了。” “本是明珠皓月,变做路边黄泥。实在…实在是…” 南宫琉璃年纪稍长,二十有余。稍显镇定,但终是初出茅庐。她听李仙言语描述,不禁想到死后场景。 当真凄凉至极,好生恐惧。 李仙再道:“我这人呢…向来是心善至极的。你们倘若真活活饿死了。唉,我会帮你们购置棺椁。但是啊…我这新来的记名弟子,能耐有限,钱财更有限。” “只能简单购置。弄些杂木棺椁,也不需要太大。因为你们这般生生饿死,身体定已僵硬。这手脚反折姿势,怕扭不回了。这般塞进棺椁,然后设法送归南王府、道玄山罢。” “南王府收到匣子。看到你们尸躯,昔日佳人,黄皮包骨,身受重捆…这般惨状。啧啧,定会大感悲恸。唉…武人断头颅,洒热血,拼杀而死,肢体不全,尚有股意气。谁敢小瞧,谁敢笑话?但这般狼狈至极,被捆着饿死,那真是…” 南宫琉璃、卞巧巧浑身颤栗。齐想:“我与卞妹死得憋屈,这副德行,倘若被家族、宗门瞧见。他们…却却会怎生想我们?我与卞妹这副样貌,本便羞于见人。饿得枯瘦,死后再遭亲朋好友围观…爹娘痛苦,岂不…岂不…” 深感幽寒。南宫琉璃颤声道:“恶…恶魔。你…你好幽深毒计。” 李仙和睦笑道:“当然啦。倘若你们不死。我自会好好招待。这山珍海味…珍馐美馔,我都吃不上。你们却能尽享。” 南宫琉璃沉默。卞巧巧说道:“琉璃姐…我…我不想死了。”南宫琉璃心想:“纵使苟活,终也好过,如此死去。” 她冷意扫过,端凝李仙面庞,仇恨至极,深深记住,说道:“你赢了,孙贼,你喂我们吃食罢。” “好极!”李仙见二女死志已散,诸多后事,可再徐徐图谋。他笑道:“说了太多,却将饭菜弄凉了。” 他端起白玉珍馐米。将蚕豆肉沫盖上,竹筷搅拌均匀。端至南宫琉璃嘴旁,筷子夹喂。 南宫琉璃俏脸微红。这般吃食,实是初次。忽听“咕噜咕噜”一声,腹饿至极。羞燥张嘴,将米肉吃下。 她已饿极,顿觉是天上佳肴。李仙慢条斯理,再夹菜肉,送入她口中。 南宫琉璃心中轻叹:“我南宫家女子…唯洞房烛,才有男女互喂。寓意同饮精宝,共觅长生,而今却是这般境地,被人喂饭吃饮。” 她原想借李仙靠近,突然张嘴,咬下其手指。但鬼使神差,竟老实服食。李仙笑道:“这才乖嘛。” 南宫琉璃怒瞪一眼。卞巧巧腹饿至极,旁观吞咽唾沫。李仙实已摸清两女性情。南宫琉璃妆容精致,娇艳欲滴,看似温婉,实性情极烈,且更为镇定。 卞巧巧天真浪漫。李仙只需搞定南宫琉璃,卞巧巧必然随从。故而先南宫琉璃,再卞巧巧。 南宫琉璃吃得一半。方明悟此节,暗感此人心思深沉。她本决意自裁,经他劝说,渐改主意。 李仙拨开虾壳,送入南宫琉璃口中。她这份便已吃尽,李仙如法炮制,端到卞巧巧面前,笑道:“卞妹妹,可饿极了?” 卞巧巧“哼”一声,“谁是你卞妹。”李仙先夹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焖肉,笑问道:“这是最早吃,还是最晚吃?” 卞巧巧说道:“这块最早吃。大虾留到最后。” 南宫琉璃满头黑线。见卞巧巧已沉浸美味,不好多言。李仙见菜肉扫空,任务完成,将地上麻核桃捡起,擦拭干净后,再物归原主。 李仙提着木匣。将牢室锁紧,笑道:“再见。” 南宫琉璃、卞巧巧目送远去。南宫琉璃心思敏捷,心想:“此子方才照面,便出手轻薄。然而喂饭之时,他却极是规矩。他似还说…他是刚记名的弟子,方才到来不久?”目蕴精芒。 牢室静谧。 灯火忽明忽暗,南宫琉璃、卞巧巧对视一眼。卞巧巧见素来温婉知姓,冷静优雅的南宫琉璃,此刻绣鞋缺失一只,足底若红若粉。旖旎狼狈。南宫琉璃见卞巧巧嘴角沾油,前后晃动,不由自己。均觉羞燥,料想自己此刻也这般狼狈,纷纷垂头,百无聊赖,空耗时间。 却说另一边。 李仙拐出牢室,叶乘畅笑行来,拍他肩膀,说道:“好啊!好啊!你方一到来,便解我难题。果真没叫我看错!” 李仙暗感惊悚:“方才对话,叶乘果真偷听。还好我甚戒备,应该未显异样。”拱手说道:“叶长老,实不相瞒,我尤擅与女子打交道。” 叶乘笑道:“看出来啦!你方才言论,固然触及恐惧。但若不结合你这面容,怕未必能起效果。” 叶乘、李仙并肩而行,李仙借势问道:“叶长老,这两小姑娘,生得貌美如。却好似未被摘取?” 叶乘说道:“怎的,起了色心?”李仙说道:“倒…算也不算。毕竟我是男子,见她们如此这般,一副任君采玩模样。自然心有遐想。” 叶乘说道:“若说缘由,实也简单。这二女皆为豪贵,非寻常笼弟子,敢与糟践。” “我笼门虽遭江湖唾骂,实在极有规定。若非出身富庶,我笼门绝不抓拿。谁抓拿到手,便有归属权。” “这二女本是我好友‘张凯风’所擒拿。可惜他前些时日,遭人围剿,身已死去。” 李仙说道:“所以二女归属,是叶长老您的?” 叶乘摇头道:“非也,非也…也不是我得。故而若按规矩办事。此女我无权处置。你莫问太多,回房歇息罢。” “寅卯时记得赶去甲板。此外…船中,似也无甚要事。是了…喂养二女之事,便交给你了。” “待船只靠岸,你只需将本门基础武学,练到大成。便可晋升持令弟子。嘿嘿…我先给你打个醒。你若喜欢这二女,至少也需‘持令’。” 叶乘拐过弯道,余音缭绕。李仙快步追去,却不闻其踪。船内藏乾坤,道路纵横,叶乘想到何处,均极轻易。 …… …… 卧房内。 李仙静坐内练,精血旺盛,精神龙虎。他筹备多日,血气积攒已深,足够运练“吐血典”。 吐血典需“胸鼓雷音”,通过某种韵律震动雷鼓,使得胸肺泌血而不自伤。再将血吐出,起得奇效。 李仙试练武学。胸鼓雷音震动胸肺。然而…他修习铁铜身,将肺脏淬炼成“铁肺”。 肺脏甚坚,震血之法效用甚浅。李仙心想两招间,虽稍有冲突。但尚可化解。 他加重胸鼓,震力内敛。肺藏泌血,积蓄胸腔,再朝墙壁一喷。按照吐血典习练。 [你修习吐血典,熟练度+1] 房中血雾弥散,参杂强劲内炁,刹那间满室血迹斑点。李仙肚起炉灶,煮气烹清。口吐白雾,将血迹化解。 行踪皆掩盖。 [熟练度+1] [熟练度+2] …… …… [吐血典] [熟练度:79/600入门] 李仙勤奋练就,连耗胸血,面色微白。他五脏运浊,滋血恢复,很快恢复常态。他极缺武道典籍,吐血典损耗血气,似非优选。 但此情此景,他需竭尽所能,提升实力底蕴。 待恢复元气,李仙再凝胸鼓,内震胸腔。修习“吐血典”武学。吐血如雾、吐血如茧、吐血如劲、吐血如毒… 李仙不养毒血,无法做到吐血如毒。便专练“吐血如雾”、“吐血如茧”二试。 他忽有奇想:“我具备心火特征,倘若煮得血沸,再运吐血典武学,将血喷出…岂不沸血滚烫,杀力大增?” 他既去尝试。[心火]特性显露,煮得热血沸腾,皮肤泛红,皮肤下血管脉络隐隐透出红芒。 将血吐出,两套武学,竟可暗自合鸣…血雾猩红,化做一团熊熊黑红色火焰! 既有血之混浊,亦有阳火之烈。 武学结合,暗成派系,自起奇效。李仙大感欣喜,口吐白雾,将卧房清理干净,便再试练武道。 乐在其中,不知时间。 待回过神来,炁湖终于积攒至七十二丈,汹涌澎湃,再起蜕变。 (本章完) 第272章 脏经有成,心之通明,炁湖蜕变,姿 第272章 脏经有成,心之通明,炁湖蜕变,姿容绝世 李仙炁湖鼓荡,体内狂风暴雨,雷轰鸣鸣。李仙傲身挺立,感受其间变化。长发飘荡,红芒茵茵。 他如仙如神,姿容罕世难寻。体态愈见完美,不怪温彩裳如痴如醉。他口吐白雾,缠身缭绕,凝而不散。 炁湖蜕变。 内炁参加更多万物感悟。诸般武学武道,随之更强数分。李仙借此良机,五脏运浊,效果奇佳。 …… 转眼即到寅卯时分。甲板杂人聚集,习练武学,积攒内炁。李仙寻一空处,复练“盘肠小步”,活络气血,柔筋松骨。 再转而练习“飞蛇手”。飞蛇手旨在柔软阴狠。招招打人狠处,攻其不备,收效甚好。李仙基础武学均已登峰造极,触类旁通,飞蛇手进展甚快。 [你习练飞蛇手,熟练度+3] [你习练飞蛇手,熟练度+4] …… 积攒武道真意愈浓,习练速度愈快。寅时方过,李仙便已精通,成效甚显,炁湖又涨些微。 他甚感欢喜。不嫌飞蛇手基础,点微进步,均可得见。日渐积攒,终可攀登万里山峰。 李仙孜孜不倦,忘我苦练。寻常等笼门记名弟子,均已歇息打屁。李仙兀自未停,复演武学招式。 叶乘自三层俯瞰,暗暗点头。乔三言见李仙如此刻苦,本欲休息,却强撑疲躯,继续练就。 如此这般,卯时过去。 [熟练度+3] [飞蛇手] [熟练度:798/1000精通] 进展满意,李仙靠在栏杆,眺望江面。正值夜深,圆月亮堂。江波磷磷,波光点点。 江风吹拂,恍惚如至海面。李仙解开胸衣,迎风吹拂,吹散汗水热气。甚感舒适。 不禁感慨这世道山更高,江更宽,倒衬得人更渺小。波涛江面,内藏凶辣。 忽听“咚隆”几声。船放锚,停摆江心处。叶乘朗声道:“大伙该洗洗罢!” 众笼门弟子,解开衣裳鞋袜。纷纷跳进江中,游江洗沐。李仙武道二境征兆,惧水如火。只甲板远远眺望,便不下水游玩。 天渐清明。 李仙折返房卧。盘坐内练,思拟万全脱身策略。滋补血气,时间流逝,又到午时。 他心想:“行走江湖,岂能轻松自在。既无良策,索性暂且既来之,则安之。” 堂中。李仙端来菜肴,独自享用。今日菜色尚可,有两块大肥肉。李仙梦回杂役之时,将饭菜扫空。 便提着羹匣,朝底层行去。笼门众弟子议论纷纷:“这新来的可不好惹,好像带艺投身。”“是啊,你看他走路,四沉八稳便已知晓。”“唉,他长得又俊,这事真没处说理。那两朵毒,偏偏肯让他喂饮。”“我估摸着他也快晋升了。” …… 玄铁牢室中。南宫琉璃、卞巧巧静静悬立,已经睡着。狼狈之姿兀自难改。 李仙轻咳两声。南宫琉璃、卞巧巧醒转。她等自被悬挂此处,便一刻未被解下。随船身晃动而摇摆,诸般委屈难言。 又因舱室漆黑,油灯昏暗,不知时日。见李仙手持羹匣,再来投喂,才知已过一日。 南宫琉璃心神困顿,既感时间极快,又觉时间极慢。怒瞪李仙两眼,呜呜骂两声孙贼。 李仙解开铁索,行进牢室。他手抵二女下颚,轻轻运炁外带,堵嘴麻核桃便已掉落。南宫琉璃、卞巧巧别过头去,两颊红晕,着实丢面。 李仙笑道:“睡得可好?”南宫琉璃冷声道:“好与不好,与你何干。你这孙贼,只需喂姑奶奶吃饮便可。” 李仙说道:“何必动怒,我也是瞧你们憋闷无趣,借着喂饭功夫,与你们闲聊解闷。” 南宫琉璃说道:“我们与你无话可说。”卞巧巧点头迎合。南宫琉璃素来温婉,颇有大家之风。但言语谩骂,却自犀利冷硬。 李仙说道:“我看未必。”慢条斯理,解开羹匣,一一介绍今日羹肴。 李仙笑道:“今日先喂卞妹。”卞巧巧嗔道:“谁是你卞妹,好不要脸。” 李仙筷夹菜肉,送入口中。卞巧巧张嘴吞咽,细嚼慢咽。吃得心中毛毛躁躁,甚感怪异。她细细打量李仙,见其容貌英俊,穿着朴素,虽是笼门人物,却无粗鄙厌气。 卞巧巧说道:“喂。你干嘛加入笼门,要不你将我放了。我引荐你入道玄山?” 南宫琉璃轻叹:“我的傻妹妹,怎说这种傻话。” 李仙正感好奇道玄山,顺势问道:“道玄山?没听说过,有我笼门一半厉害么?” 卞巧巧怒道:“你这不三不四的滥宗门,也敢与我道玄山相比,呵呵,着实贻笑大方。” 南宫琉璃默然。道玄山固然厉害,笼门却亦非寻常。李仙说道:“是吗,不见得吧。” 卞巧巧说道:“我道玄山人杰地灵,天骄辈出,人才无数。是南天域乃至偌大皇朝,皆赫赫有名的势力。有言称…天下武学正统,莫出北域佛陀古寺,南域道玄巍山。” 李仙嗤笑道:“朝脸上贴光罢了。凭借我这实力,说不定便能将道玄山年轻一辈,通通痛打一回。” 卞巧巧、南宫琉璃齐齐冷笑,回想昨日较量,二女联手落败,却是因手脚难动。李仙虽实力尚可,然与道玄天骄相比,只怕远远不如。南宫琉璃嘲讽道:“不知所谓,可笑至极。” 卞巧巧傲然道:“就你这小喽啰。连我都打不过,还敢大放厥词。” 李仙挑眉道:“谁说我打你不过。” 抬手按住卞巧巧肩膀,轻轻一推。卞巧巧惊呼一声,前后摆动不休。她扭动腰肢,欲将甩摆之势停止。却空显狼狈,全无用处。 李仙笑道:“服不服?”卞巧巧说道:“服…服啦。快停下罢。”李仙按定身子。 卞巧巧恶狠狠说道:“你就欺负我没手没脚。倘若我活动自由,三招便败你,你敢不敢?” 李仙说道:“好大口气,你这妮子,这般嚣张?!”南宫琉璃见李仙受激,连忙拱火:“卞妹,你却为难他啦。这等无耻小厮,有甚能耐。他必是不敢的。” 李仙说道:“不敢?好啊,敢说我不敢!那便试一试!”走上前去。卞巧巧、南宫琉璃欣喜若狂。 李仙动作忽止。怒容既散,笑道:“激将法太拙劣啦,对我无用。”卞巧巧、南宫琉璃不禁恼怒,均知李仙故意逗弄。可怜姐妹二人,受贼摆布戏耍,毫无办法反击。 卞巧巧鼓起双颊,憋怒至极,剧烈挣扎,绷得索吱吱声响。李仙说道:“话说道玄山,真这般厉害么?”夹起一块酒烹鹿肉,送到口中。 卞巧巧见浑身缠索不为所动,锐气受挫,细嚼慢咽,口欲满足,说道:“自然。”李仙说道:“那你怎还被抓?” 卞巧巧怒道:“还不是你们尽施奸恶手段。倘若刀剑比拼,我岂会就擒。” 李仙说道:“原来如此。”卞巧巧目眶微红,“我却丢了道玄山脸面。” 李仙说道:“看来道玄山,也无甚厉害的。雷声大雨点小。你想啊…你们高徒弟子,却被我等所擒。不便是说,年轻一代中…我笼门远胜你等吗?” 卞巧巧怒道:“放屁!我虽被擒拿,但也斩了好些笼贼人。” 南宫琉璃淡淡道:“你这厮狂妄自大,肤浅短窄,不知天高地厚,想必也没见过真正天骄。” 李仙说道:“是吗?劳请这位琉璃仙子,好生解析罢。”南宫琉璃听“仙子”二字,好生羞赧,心想此情此景,自己与仙子相似之处,唯有脚不着地,飘悬空处。 南宫琉璃蹙眉踌躇。看不惯李仙嚣张,说道:“笼门弟子,眼界短浅,倒也无错。错便错在你狂妄嚣张,言语惹人发笑。” “真正天骄,玉胚瓷胎,仙姿神貌,生来便与旁人不同。脱胎异相、惊世悟性、武道根基、术道传承、养沐之法……种种秘要,你恐怕听都没听过,怎知其中门道,厉害差距。” 李仙心想:“寻常武人,确难听闻。但我得夫人栽培,均已听闻。此节……我确要感激夫人。武道一途,因她而走得踏实。”心绪飘忽。 南宫琉璃见李仙神魂飘荡,想来已被惊住。甚觉解气,说道:“也罢,说得太高深,你这贼厮,也难理解。” “道玄山金童、玉女二位,便不提了罢。你这贼厮,呵呵,连听其名号都不配。” 卞巧巧说道:“不配至极。赵姐姐何等人物,姬大哥何等人杰,你这等肮脏贼人,毕生也难窥探。” 南宫琉璃甚感认同。李仙毫不着恼,心想:“他们多厉害,与我又何干?我只与自己较量,步步向前便是。” 心性坚韧,宠辱不惊。 南宫琉璃眉头紧蹙,再道:“道玄山集结人杰地灵之气。金童玉女之下,更有竹、风、溪、石四君杰,皆儒雅俊逸,胜你何止千倍百倍。” “再说剑、书、符三俊杰,便已胜你数十倍不止……” 她一一列举道玄山天骄英杰。借此抨击李仙,嘲讽他如何不堪,如何卑劣。 李仙暗自沉咛,始对道玄山模糊轮廓。凝聚人杰地灵之势,巍峨耸立,昭彰后世。 卞巧巧亦属佼佼者。但她生性贪玩,习武疏懒,阅历甚浅。故而表现甚差。但纵使这般,塑骨不俗,武道甚强,内炁凝练。 诸多大派弟子,自幼服饮精宝。蕴养体蕴,慢慢塑基,领先着实太大。李仙历经奇遇险情,消食精宝甚快,然数年习练,难抵他等自幼苦功。 定有差距。 且别论其他…府城二十、三十、四十岁天骄,数十年积攒,必然不弱。李仙走马观,感触甚浅。全因当时境界尚浅,温彩裳又厉害至极。 一路杀去。全看不出旁人厉害之处,数十年练就杀招,毫无机会施展,便已遭重创。 李笑受益匪浅,领略同辈之强,既不亢奋亦无伤悲。烛火映照,他面容平和,自豁达潇洒。 南宫琉璃言语毒辣,讥讽之言,必刻意加重,叫他自卑自叹,挫其自信。借机端详李仙面庞,只见平静从容。 南宫琉璃怪道:“此人竟不着恼,笼门弟子,能得这般修养?怪哉奇哉…”她见李仙眉宇轩昂,有意将杂发遮挡面庞。但英俊面容,亦难尽数遮掩。 烛火昏暗。南宫琉璃知晓此贼英俊至极,但因烛火光晕,角度问题…始终看不全面。 李仙与道玄山颇有渊源。前身黄符山,藏有地华·地魁。他欲得术道·御剑…终需去一回。 卞巧巧喂尽,转喂南宫琉璃。李仙将饭菜拌好,色味奇佳,送到口中。南宫琉璃抿紧红唇,犹豫片刻,张嘴吃饮。 期间闲碎聊着。李仙巧舌如簧,二女恼他身份,不愿与他多言半句。他总能寻到话题,引得二女交谈。 待南宫琉璃吃尽。李仙收拾羹匣,将散落菜肉扫净,拾起麻核桃,归还原主。 打了个手势,潇洒离去。南宫琉璃沉咛:“此子行事,滴水不漏。性子沉稳,我方才这般辱骂他,他既不怒也不愤。” 二女呜呜两声,周遭黄灯木壁,吱呀摇晃。如遭世界遗忘,唯一生气,便是李仙投喂。 …… 李仙行出底舱,不遇叶乘。 “这叶乘对船舱,实绝对掌控。他掌握船中乾坤秘要,想到何处,轻易至极。” “而今为时尚早,我重瞳可观察入微,透凝而视。何不暗中观察船中乾坤布局?” 他微睁重瞳,借暗而行。目光穿透板面,窥探其内布局。果真内藏乾坤,无数机关暗括,密密麻麻,严丝合缝,精密至极。 隐藏八卦之变数,阴阳之深理。无数暗门、岔道,牵一发而动全身…李仙纵窥得一角,却全无头绪。 忽双眸刺痛。 这深奥机关,道理玄深。李仙凝目久视,脑海刺痛。且船体材质,甚是不俗。甚是坚固,隔音阻炁之诸效。 李仙猜想,若想摸透船身构造,机关暗道。甚是困难,凭他现下学识,恐难做到。但只窥探部分,慢慢琢磨,或可弄清楚。 他不动声色,回自房屋,内练片刻后。找到乔三言,问其借些纸笔乌墨。乔三言甚是热情,皆愿外借,还问李仙“飞蛇手”练就如何。 李仙笑着应对。纸笔皆取得后,紧锁房屋。不掩重瞳,放空心神…房中细节均尽揽脑海。 房中无甚机关。 他放心透视。透过木质船壁,观察内部机括。周遭甚是坚固,无甚可图谋。他暗道可惜:“倘若此处,有些细微机关,能被我瞧出端倪。能叫我悄无声息,从此处遁逃,那真再好不过。” 重拾耐性。渐朝外窥探,忽见船内深处,又黄绿色、深黑色亮芒。他凝目观察,是两枚“玉石”。 刻录有“玉城”二字。 李仙心想:“啊!这船出自玉城!难怪如此精巧至极。” 沿江走水,赏龙屠龙。屠龙宴席中,便有玉城高手莅临。李仙在旁观察,听温彩裳提过两嘴,对此城赞誉之高。 其言道:“天下巨富,莫过玉城。”玉城之富,可敌大武。诸多珍宝秘藏,外部若难寻得。便去玉城。 玉城擅机关诸道。此船产自玉城,精细至极,已不足为奇。李仙暂无收获,凭借记忆,将所见机关,描画在纸中。 船壁特殊,透视极耗眼力。李仙描画进纸,再细细斟酌,思拟机关用处。温彩裳诸道皆通,且必是极精。炼丹、药膳、武道、音韵、书法、鉴赏……可谓不世出的鬼才。 机关之道。她自认粗浅涉猎,不值一提。未曾系统修学,然去过数次玉城,所见所闻,潜移默化,知悉些许。 然颇多匠师,实不如她。李仙生性好学,武道、书法、药膳…诸道,皆自温彩裳所得。乃至“为人处世”、“利益算计”、“江湖阅历”皆经温彩裳灌输、传授、锻炼、影响。 李仙两世为人,若说谁影响他最深。必是温彩裳无疑。亦师亦妻、亦仇亦情,似两清却纠缠…诸般夹杂。李仙摒弃杂思,端详机关图录,细细钻研。 看得神魂疲惫,便盘坐内练,五脏运浊。练得血充血沛,再转练“吐血典”。熟练度积攒,日渐进步。 如此这般,船中片刻不得闲。寅卯时习练“飞蛇手”。每日休息两个时辰。 翌日。 再到饭时。李仙端持羹匣,盛装佳肴,毕竟身为俘虏,每日仅有一餐。李仙怜悯二女惨状,交往时虽极不客气,但菜肴尽量挑敛足量。 实不怪卞巧巧、南宫琉璃不肯吃食。笼门鱼龙混杂,奸诈之徒甚多。他等见二女落难,出身豪贵,虽不可摘取玩弄,但定要设法戏弄。 便总朝菜肴中,吐几口唾沫浓痰。卞巧巧、南宫琉璃窥知此事,盛怒至极,由此绝食自裁。李仙投喂,菜肴皆新鲜出炉,喷香冒气,自然食欲大增。 卞巧巧、南宫琉璃模糊睁眼,听闻脚步声靠近,知晓李仙到来。牢室漆黑,心中齐叹: “那贼厮又来了,说明又渡一日。我俩…被擒抓多久了?他们还能寻得我们,将我们救出么?倘若救不出,便一直这般困着么?” 李仙解开麻核桃。用纸张包裹,置放在桌上。笑着打趣道:“两位仙女,看来也与凡人不无不同。馋虫作祟啦?” 卞巧巧、南宫琉璃俏脸一红。知李仙打趣解开麻核桃时,二人腹饿至极,口津难掩,垂滴不止。 李仙见二女长发散乱。卞巧巧马尾尚好,简而束之,除却沾染汗浊,再乱不到何处。南宫琉璃的柳风辫,大辫小辫复杂交盘,平日参宴赴会,大方得体,温柔贤淑,风韵难言。数日无打理,已稍显杂乱。便朝前数步,帮忙辫梳长发。 他手精巧至极。很快敛弄整齐,南宫琉璃一愕,奇道:“你这贼厮,怎还会辫发?” 李仙笑道:“我会得多着呢。”他掏出两条黑布,笑道:“今日可有点不同。” 他说罢同时,手已伸去。趁南宫琉璃不备,将黑布缠绕而上,蒙住其双目。随后跨步一挪,如法炮制,也缠遮卞巧巧双目。 南宫琉璃一惊,视野顿黑,极感惶恐。卞巧巧亦是这般。二女尽是谩骂,剧烈挣扎。本便难以动弹,再缠住双目,更显无助。 李仙说道:“你们总瞪我。我怕你们对我不利,只得出此下策。” 南宫琉璃说道:“你…”恼怒至极。但还欲言说,一口羹肴便已堵来。她张嘴欲骂,但每次欲要言说,便有菜肴堵嘴。她几次欲喷吐而出,却因腹饥至极,不忍浪费。 吃得憋屈。 李仙张开重瞳,观察牢室机关。 原来…他特意遮挡二女双眼,便为显露重瞳,透视观察机关细处。见牢室内藏纳诸多细小孔洞。 可将声音,均透过孔洞,传到别处去。李仙了然:“原来…我与她们的交谈,是这般被叶乘偷听的。”牢室内外,藏机关暗道机关。 复杂至极。 叶乘将二女关押此处。纵使二女解开绳索,定立即便被叶乘觉察。他通过机关暗道,立即便可杀到。 亦可运转机关。叫道路曲折盘旋,二女纵使武道高强,弯弯绕绕路经,定将其绕晕绕迷糊。此处无人看守,恰恰守备极严。 李仙感慨:“你二人着实倒霉,置身此处,任人宰割。想要遁逃,怕是难喽…能力有限,倘若有机会,时机成熟,我只能先考虑自己啦。” 将菜肴喂尽,转而喂卞巧巧。借此时机,多加观察,默记心间。待任务完成,料理清楚二女,李仙立即折返卧房。 将所观所记立即画在纸上。所记定有偏差,但六成、七成应该无错。李仙观察图纸,揣摩机关暗道。 “倘若我揣摩出一二分,或可借此暗道,悄然脱离。” 李仙观察图纸,习练武道,搬运脏浊。甚是充实,谋备生路出路。机关图录需长久谋划,渐渐参悟改进。 [你搬运脏浊,熟练度+1] [五脏避浊会阳经·强五脏] [熟练度:3/1600精通] [描述:你熟读纯阳总纲,明理大小经意。五脏运浊初具成效,悟得“通明”特性。心之通明,感悟万物。与“观天地”特性相得益彰。] 李仙正自沉浸所得所获。 与此同时,船外,有人脚踏轻舟,缓缓使靠到船旁。 (本章完) 第273章 贵女羞赧,好坏消息,重瞳再显,花 第273章 贵女羞赧,好坏消息,重瞳再显,笼坛会 时值黄昏,余晖尽洒,浮光掠影,如渡金漆。那翩然轻舟靠近船,舟中人足尖点踏,直直腾升而起,轻盈偏飞,再朝前迈步,稳稳迈进甲板。 船随江漂流,甲板空无人迹。船帆卷收而起,无人知道有客登门,静谧如初。 那人径朝船舱行去,迈步间婀娜多姿,好似对船身极尽熟悉。狭窄肠道,几番择转,时而步东,时而步西。 必精通风水堪舆,机关布置… 叶乘忽有预感,推开身旁佳眷,众女惊呼一声,衣裳东零西落。叶乘随意拾起两件,简单披身,套上鞋袜,快步行出。 这艘船名为“玉号”。笼门出资,玉城出力造就。后门主将船赏给叶乘,船中规格舆图,机关用途,悉数交由叶乘。 他研读数年,将机关要道均掌握熟练。只见他朝左一拐,向右一挺…脚步轻巧,瞬息间自三层独居处,拐到一层狭道。 挡在来客身前。 他恭敬道:“引渡使者,有失远迎,还望勿怪。” 原来登船者乃笼门“引渡使者”,名唤金世昌。笼门恶迹累累,与江湖众派为敌,稍有不慎,便即倾覆。是以行事小心谨慎,每涉及门派要地,均需“引渡使者”接引,才可通行入内。 金世昌说道:“无妨,你便想远迎,实也无那能耐。”他声音尖细,男身女态。腰肢纤细但肩膀宽厚,乌发入瀑却手臂粗壮,步姿窈窕偏偏面容粗犷。 叶乘笑道:“也是。” 叶乘再道:“使者请进,我设宴招待,劳您浅住些日。带我等进水坛,参盛会。” 金世昌说道:“好。” 叶乘亲自安排。三层处整理居所,好菜好酒招待。笼门尊崇“五行八卦”,“奇技淫巧”,“阵法迷阵”,“风水堪舆”诸道。 叶乘沿途遁逃,欲归“水坛”。便驾驭船,行径蜿蜒水路,甩脱众追兵。但纵使是他,也不知水坛所在。 唯盘桓江水,静等引渡使者接应,掌舵御船,航进水坛。所谓“引渡使者”,乃笼门一大要职。毕生不离坛口,专职引渡来往门徒。 地位极是尊崇。 叶乘不敢怠慢。出坛、进坛均需麻烦金世昌,故而早早备好珠宝饰物,投其所好相送。 金世昌男身却显女态。尤爱“珠宝美器”,最喜欢当世名匠“雪侯”的珠器。叶乘未能求得,叫其稍稍失望。但诸多珠宝美器,亦购他把玩多时,故而并未生气。 他卧坐三层。与叶乘饮酒赏画,把玩珠宝美器。叶乘素知金世昌性情,不喜女色。便将诸多美眷,悉数屏退。与其交谈珠宝美器之道。 …… …… 残阳隐淡,水面漆黑。李仙重瞳透望,见江流不息,已不知身处何处。 大武河脉纵横交错,交织弯盘,细密如织布。其中伴随高耸山势、茂盛林丛,纵使从万丈高山俯瞰,也难理清江河脉络。 温彩裳寻夫紧逼,李仙被逼无奈,借碧水江潜行,误打误撞上到贼船。那时起已离碧水江很远。 再经船数日航驶,江入河,河归江…盘转来盘转去。周遭山形地势,既非“重岭府”、亦非“穷天府”。 李仙沉心定气,阖目歇息。待寅卯时分,随众习练武道。他进展极快,[飞蛇手]精至小成。悟性卓绝,兼之“天道酬勤”,勤必有进,进必有得。 船时日,枯燥充实。 数日悄然过去。 日日寅卯练武,余等时间修习“吐血典”“五脏运浊”。李仙与乔三言相熟。余等旁众,至今没有交谈。 李仙既无合流之意,自不过多交情。 若说趣事,倒是有之。每日午时投喂卞巧巧、南宫琉璃二女。李仙腹藏坏水,实不可称君子。常借势戏弄二女。 待服饮结束。李仙收拾羹匣,这空闲时间,便敞开话题,谈天论地,闲扯杂事。 顺势套问道玄山、南宫家情形。卞巧巧心思简单,南宫琉璃却镇定深沉。故而道玄山常有闲谈,知悉些许要闻。但南宫家却甚是神秘,始终少有吐露。 南宫琉璃借李仙投喂次数,暗记遭擒时日。经李仙交谈,渐燃志气。不愿就此沉沦,心思敏捷,时刻思拟遁逃之策。 但笼门擒捆之法实在精巧。始终难以破开桎梏,身随船摆,憋屈难言。 李仙行为受限制。 船狭道复杂,若无允准,不可随意行走。 李仙虽比较自由,但能去的地方,仅有独居的卧房、甲板、底层牢室、食斋堂四处。 卧房处机关极少,无甚研究价值,但壁质坚韧非常。甲板、食斋堂人多眼杂,显露重瞳,自寻死路。 唯有底层牢室,可窥见诸多机关。斟酌其中奥秘,虽不知能否有用,但既有闲余,便尽量多为。 他遮挡二女眼睛,便为显露重瞳。窥探机关。 其间难免瞥到二女身躯。透凝之力无意“中伤”,窥尽旖旎奥秘。暗道南宫琉璃不愧年龄稍长,看似端庄闲雅,实则内藏燥火。 其时春去夏至。渐感闷热,烈日曝晒,船如水中蒸笼。二女更闷热难言,发梢间滴垂汗津。卞巧巧足蹬兽鞣长靴,自然英姿飒爽,美观不失便捷。此节却遭大难,热得双足难耐。她侧瞥南宫琉璃时,反而羡慕她绣鞋掉落一只,虽赤足外露,总归清凉。这情形羞于启齿,只得忍耐。 这日午间,李仙手提羹肴,穿行迂回窄道。思索近来局面。他怜悯二女遭遇,言辞交谈间知晓,卞巧巧生性娇纵、南宫琉璃大方得体,均非奸恶之徒,倘若条件允许,自愿着手相助。 然愈感局势复杂,自身尚且难保。 船不着岸,水域辽阔,望不到地面。好似已抵一道湖泊中。然湖面若海,数丈浪扑腾。夜间碧月当空,水域银光流跃。 舱中瓜果蔬菜、菜肉均已吃尽。亦不靠岸采买,皆就地捕鱼而食。 所擒江鱼,皆牙尖嘴利。性情凶猛,遇人便咬。李仙纵使具备碧水珠,也再难潜江遁逃。不需船众人搜捕,凶鱼撕咬,便是莫大凶危。 清晨白雾笼罩,紧锁浩湖。时能见绿色植被,自水中生长而出。 李仙猜想已到一片隐秘流域。再想遁逃,恐怕极为困难。恰恰他窥探机关,隐有所得。不禁踌躇犹豫。 卞巧巧、南宫琉璃“呜呜”两声,晃动身子。虽不耻李仙行径,骂他“贼厮”“孙贼”“淫贼”…但受擒时起,无事可为。李仙言语有趣,每来投喂,闲聊打趣,确能解闷许多。 李仙熟练解开铁索,推开牢门,将羹肴盛放桌面。帮二女松解口舌。卞巧巧、南宫琉璃吐出麻核桃。当真恼极此物,恨不得碾碎剿成粉末。 卞巧巧转动脚腕,罗袜已经湿透,燥热至极。面颊红晕,被蒸得衣裳染汗。她说道:“小贼,今天怎来这么晚?” 李仙说道:“奇哉怪哉,你怎知我来得晚了。这处又无刻漏。”卞巧巧说道:“我猜得,不行么?” 南宫琉璃沉咛道:“我姐妹二人,遭你等所擒。难以遁逃,总这般吊至空处,着实劳累。你能否替我两朝上禀报,叫这身绳索,稍稍松散几分?” 李仙说道:“倒是可以。但成或不成,需全听叶长老决定。” 南宫琉璃说道:“那便谢了。”着感苦闷。能稍轻松分毫,愿意说软话。 李仙打开羹匣,内盛鱼羹,砰砰热气。卞巧巧蹙眉道:“怎又是鱼?我已经吃好几日鱼了。”李仙说道:“船中物资紧缺,有鱼吃便不错啦。” 南宫琉璃凝眸,听船姿紧缺,立时猜想船行极久,未曾着岸,故而物资难以补充,需打江鱼吃食。家族恐难相助,茫茫江波…彻底掩其踪迹。世上再没“南宫琉璃”这号人物。 李仙说道:“好啦,吃饭菜罢。”夹着鱼肉,递喂过去。卞巧巧红唇抿筷,品鉴鱼肉。肉质稍腥,但烹煮手艺尚可,调料搭配适度,实不算差。 这江鱼杂骨奇多。稍有不慎,便卡喉咙。李仙甚是贴心,将杂刺拔出,再喂鱼肉。卞巧巧看他这般心细,心情复杂,享受这体贴对待,但又是此贼擒她。 她说道:“喂,你们到底将我们带去哪里?” 李仙说道:“我就一小喽啰,哪知这些事情。” 卞巧巧说道:“助纣为掠,可耻恶贼。”鱼肉却不落下。 李仙拔出鱼刺,动作一顿。忽想自己描画机关,窥探船内藏乾坤,已稍有成效。想救下二女遁逃,或许困难。但若独自遁逃,或有几成成算。 但风险极大。他如今是笼门记名弟子,性命无虞。欲遁逃此处,全因不愿同流合污。既要遁逃,务必求得“万全”。否则不如不逃。 冒此凶险遁逃,实在不算万全。 故而踌躇。 但这涉险之机,南宫琉璃、卞巧巧却未必不要。她等身陷笼,只怕愿意以性命搏取! 李仙目光游闪,暗暗观察二女。卞巧巧未能觉察,南宫琉璃敏锐捕捉,不禁蹙眉,自未多言。 李仙喂完卞巧巧。再拔鱼骨,筹备南宫琉璃的吃食。闲谈道:“话说最近入夏了,这里无窗无风,岂不闷热。” 卞巧巧说道:“用你说么。我们又能怎办。”心头嘀咕:“我靴子能倒出水来啦。可将我热死了。” 李仙拔除鱼骨。送喂南宫琉璃吃饮,衬得二女不备。李仙手掌轻抚,截下南宫琉璃一道发丝。 “卞巧巧心思简单,不适合共谋。这南宫琉璃言辞犀利,倒颇有大家风范。” 内炁暗渡,施展“碧罗掌”掌劲。运气如丝,使得发丝悬立。他手指轻捻,施展“残阳衰血剑”…将发丝当做细柔软剑。 朝裸露足心,轻轻一划。南宫琉璃足心一颤,发丝撩过,掺杂丝丝灼热。感触明显,直挠进心扉。 南宫琉璃大怒,怒瞪李仙一眼。欲言说谴责。李仙以“发丝代剑”,悄然在其足心,写道:“别言。” 南宫琉璃心思敏捷。忽感不对,盛怒之言既收。李仙喂鱼间隙,再借发丝暗中沟通:“想逃么?” 南宫琉璃一愕,心中猜疑:“此子到底何意?是故意逗玩我么?他…他干么不直接说话。偏偏挠我脚心。” 经遭轻挠,不禁泛起疙瘩。李仙双指捻丝。所显剑招,细微至极。南宫琉璃惊羞之余,暗暗惊诧其剑道造诣不浅。 李仙捻丝沟通:“别表现异样。此间牢室,藏纳机关。我们交谈之声,会被窥听。” 南宫琉璃颔首。李仙捻丝再道:“更不可大动作。你且看前后四盏灯火。” 南宫琉璃环首四顾。却只能见得面前两盏。李仙忽然一推。南宫琉璃惊呼一声,甩摆而飞,如秋千晃荡。身子转动不休,借机看清身后两盏灯火。 南宫琉璃骂道:“混贼!我与你不共戴天!”怒意深浓,却藏刻意伪装。她裙摆飘飘,尚未平复,目光热烈看向李仙。 欲问:“灯火何用?” 李仙甚是聪警,经数日观察机关,已有成效,捻丝答道:“光晕照洒,落在暗处玉镜中。光景应该可传到叶乘卧房。” 南宫琉璃心下一紧。甚感绝望,悬捆空中便罢,还声遭监听,身遭监视…纵是天大神通,也难遁逃分毫。 “我是大罗神仙么,何必这般戒备。”她满心怨怼。实则此处机关,早在造船之初,便已巧妙设好。南宫琉璃却是倒霉,恰好有幸体会。 李仙捻发传道:“此处灯火昏暗,只能窥清大致雏形。便好似观察影子一般。故而我以发丝交谈,他们便难觉察。” 南宫琉璃恍然大悟,顿感李仙心思缜密。他言说煞有介事,不禁信任。 南宫琉璃张嘴欲言。却惧牢室传声,不敢言语。若不言语,难以沟通,如何得救?纠结至极。 忽感足心一痒。纤细发丝撩来,她透过触感,猜想李仙字迹。李仙沟通道:“你别说话。眨眼便可,左眼为是,右眼为否。你想说什么,我来猜测。” 南宫琉璃颔首,左眼轻眨。 李仙沉咛,一面口中闲谈,一面捻丝沟通:“你定猜疑,我是何人?” 南宫琉璃眨眼称是。李仙说道:“我误上贼船,为保性命,加入笼门。” 南宫琉璃顿感明悟:“啊!原来如此…他曾就说过,他初入笼门。原来也是命苦之人,我先前诸般喝骂,他竟不着恼,反而设法相助,实在…” 美眸尽是感激,却又极感羞赧。李仙捻丝挠足,暗中沟通:“此前我本筹备,等船行靠岸。便趁机脱逃。至于你二人,能救便救,不能救便力所能及相帮。” “然事态进展,出乎意料。此船内藏乾坤,未曾靠岸。如今行至奇怪水域,已脱离江河航道。似在湖泊中。” 南宫琉璃足底奇痒,面色羞红。强自静气,解析李仙言语。方知处境甚忧。 李仙还欲再言,忽听脚步声骤响。乔三言行来,喊道:“师弟,你这餐喂了好久,莫非是流连忘返了?” 南宫琉璃浑身一颤,满眸忧色。牢室藏纳机关,果真为实。她深恐李仙暴露,罔送性命。笼门擒女杀男,江湖皆知。 李仙笑道:“唉,最近吃鱼,暗刺极多。这两小姑娘无手无脚。岂不被刺卡喉咙?故而我大发善心,帮她们拨鱼刺,耗得久了。” 卞巧巧瞪眼道:“哼!这是你应该的。瞻仰姑奶奶俏容,叫你拔除鱼刺,你敢有怨言?” 南宫琉璃冷笑:“我等赏你脸面,肯于吃食。你这厮不知好歹。” 乔三言说道:“师弟,你看吧,这些女子不晓得感恩。这差事既凶险且劳累。要么我换人替你?” 李仙说道:“啊!换人啊?” 卞巧巧投目望来,南宫琉璃头低垂,希望陡消。乔三言说道:“是啊。” 李仙笑道:“乔师兄,我看不必了罢。”乔三言说道:“师弟,你莫非是…喜欢这二女了?我需告诉你,我笼门寻常弟子,喜欢被擒之女乃是大忌。” 乔三言打量二女,说道:“这二女确实貌美,日久接触,姿容笑貌,印在心间。难免渐生情愫。” 南宫琉璃心想:“渐生情愫,他萍水相逢,施加援手,莫非…莫非真是…呀…那我这姿态,全被瞧见,岂不好羞人。” 她面色甚红,瞥两眼李仙。足底微痒,方才交谈场景,又浮现眼前。却平添旖旎。 李仙说道:“乔师兄,实不相瞒。”他搭住乔三言肩膀,靠在牢室旁,说道:“我不肯换人。是为…立功!” 乔三言奇道:“立功?”李仙说道:“不错。这二女甚是贞烈,欲绝食自裁。我有法子,能喂饱二女。叶长老自然注意到我。” 李仙说道:“我一日担任此要旨,叶长老一日便知,还有我这号人物。试问日后,若要择人提拔,我是否有优势呢。” 他知道此番言语,会经牢室孔隙,传到叶乘耳中。故意直言。 乔三言说道:“师弟,你心思真深沉,原是打这般算计。”南宫琉璃听李仙言语真挚,不免心又悬浮。观察李仙两眼,此人飘浮不定,神秘至极,忽远忽近…真不是何句为真,何句为假…难以捉摸。 他真会施加援手,就自己脱离水火? 李仙收拾残羹,再将麻核桃堵嘴。随乔三言离去。 南宫琉璃经此一事,既希望且绝望。心思杂乱,满脑子皆再揣摩李仙为人与其真实意图… 卞巧巧不明所以,听李仙适才言论,竟将她视为立功工具。极感羞辱,决意再不吃李仙一口吃食。 铁索将牢门紧固。底层窄道内,乔三言、李仙一前一后。两侧烛火昏暗。 李仙问道:“乔师兄,似这等女子,下场一般如何?” 乔三言说道:“唉…说实在话。这等女子,纵使受捕。生活也比我等要好。” 李仙说道:“哦?”乔三言说道:“我笼门只擒富贵美貌女子。自然是为利为色。实话相告罢,我隐约听叶乘长老,提到过一嘴。” “此二女遭擒,实是有人雇佣。涉及到某种纷争。但具体何人,我也难知晓。且那人似将二女处置权,交给我笼门。加之…原先擒住二女的长老已毙。” “倘若我没猜错,这二女应会沦为[美眷]。” …… …… 李仙回到卧房,搬运脏浊,静心内练。乔三言面见叶乘,将牢室言语尽数复述。 叶乘微微点头,甚觉满意。笼门弟子虽众,却多为好色无能之辈。此子虽有心计,却欲求上进,可堪一用。 乔三言问道:“叶长老,可还要换人服喂?”叶乘心想:“此子既有能耐,便给他表现机会。且牢室机关重重,船道蜿蜒曲折,莫说绳索加身,便是手脚自由,让她奔逃数日,也难以走出。” 这时已摆脱重围,将入笼门“水坛”,故而心神松懈,管度稍松。船中笼门弟子,习武时辰改到“辰巳”二时。 再不用昼夜颠倒。 此处乃是“洞然湖”。素有渝南道三大“湖泊”之称呼。湖域浩瀚如海,无穷无尽。甚至号称“渝南道第一大湖”。 李仙不自觉间,已在游览罕见异景。虽入眼所见皆淡淡白雾,无甚壮丽景色。 辰巳时过。 李仙依靠栏杆,观望湖面。暗自沉咛: “此处水域辽阔,我入水既沉,而湖底幽暗漆黑,难以分清方向,定然藏尽凶险。我即便趁无人注意,悄悄潜湖也难以遁逃。” “不知那南宫琉璃、卞巧巧有无能耐,从这等险处逃脱。她们出身大族,面对『清升浊降』特性,或许有办法缓解。倘若实在不能,即便能潜出船,也只得认命罢。” 局势如水,瞬息即变。 李仙勤习武道,精修“飞蛇手”。 [飞蛇手] [熟练度:2569/3000大成] 武学渐已大成,招式返璞归真,浑然天成。诸多笼门弟子,已远远不如。叶乘见李仙确是人才,点头赞美,脸有笑意。 正午时分。 食斋堂烹煮鱼物,手段粗糙。鱼鳞、鱼脏处理不干净,烹煮得腥臭至极。李仙强压厌恶,将鱼吃干净。 再寻到叶乘,将二女哀求,如实言说。叶乘说道:“也挂大半月啦,晾那小娘皮掀不起浪来。放下松松腰骨,倒也无妨。”点头应允。 李仙备好鱼羹,行进地牢。烛火黯淡,幽幽衬照。南宫琉璃自昨日时起,满心李仙,听闻脚步声靠近,立时便抬头望去。目光复杂,既惧怕又依稀。 “你…到底是怎样人物?”满腹疑惑。 卞巧巧怒瞪而来,呜呜道:“好啊,孙贼,你还敢来!”等李仙解开牢锁,刚刚踏进牢室。卞巧巧拧转腰肢,身子朝他摆去。 李仙抬手抓住,朝远处一甩。卞巧巧“呜呜”惨叫,在空中快速盘旋。李仙笑道:“服不服?” 卞巧巧说道:“服啦,服啦。”这便认栽。 李仙解开羹匣,两条赤鱼冒着热气。这等鱼肉质粗糙腥浊。但船中上下,皆在吃用此鱼。 李仙解开麻核桃。二女轻咳几声,又复能言。李仙笑道:“卞妹妹,你吃不吃。” 卞巧巧骂道:“我才不吃!”李仙说道:“琉璃姐姐…你吃不吃?” 南宫琉璃蹙眉凝视李仙。着实看不透李仙所想,她素来聪慧镇定,家族间亦受瞩目。武学天资卓越,家当操持更属一流。 看人看事…自当狠辣精确。然李仙背对烛火,面容昏暗,忽明忽暗,忽近忽远,忽亲忽疏。既无正道门派,君子迂腐恪守,亦无邪道宗门淫邪浪荡。 自成一派…好难琢磨。南宫琉璃说道:“卞巧巧,当下不该赌气。咱们吃饱喝足,才有机会,日后诛杀这恶贼。” 卞巧巧说道:“好罢。” 李仙笑道:“琉璃姐就是使得大体。今儿来呢,有一好消息,有一坏消息,你们先听那个。” 南宫琉璃说道:“哼,一齐说罢。” 李仙说道:“好消息呢…叶乘长老慈悲,允我将你等放下,接一接地气。可莫真化仙子,就此飘走了。” 卞巧巧、南宫琉璃均感一喜。 卞巧巧问道:“那坏消息呢?” 李仙说道:“唉…咱们要进到水坛啦。到了那时,你们纵有天大神通,也绝对难遁逃。” (本章完) 第274章 琉璃绝望,第三特征!浊衣天定,九 第274章 琉璃绝望,第三特征!浊衣天定,九类浊衣 渝南道位处南天域以南,其内辖管“七府”“六洲”“九城”,地域辽阔至极。 域、道、府、州、县…广袤无垠,极尽魁宝之富藏。 此处乃“淮阴府”,洞然湖泊内。湖域浩瀚,藏岛屿无数。蕴存隐秘至今难能窥尽。 相传… 此处曾有龙迹。洞然湖深处,栖息世间真龙。湖泊甚产鱼获,沿湖数座鱼行割据。湖内更滋生“水匪”“水盗”…之众。 素有万里洞然湖,八千水匪众,自称英雄汉,辣手吞肝肠。湖间岛屿、异景、奇果、珍宝、墓藏数之无穷。 船航驶其间。天色暗沉,雷声轰鸣,下起漂泊大雨。湖面泛起水白雾,朦朦胧胧… 底层监牢内。 李仙吐露“好坏消息”,卞巧巧浑身颤抖,满眼绝望。南宫琉璃俏脸惨白。 静默片刻,卞巧巧眼眶急红,泪水打转。扭身挣扎,口中尽是抱怨。说她年纪尚轻,大好年华。倘若进到甚么鬼水坛,定遭作践糟蹋。嘈嘈嚷嚷,甚是聒噪。 南宫琉璃亦无心安慰,任其哭闹。但遭擒多时,挫败憋屈已经习惯,求死自裁均已试过。心性经得砥砺,已经坚韧,渐渐平复。 李仙搬来桌椅,约莫半丈高,放在卞巧巧、南宫琉璃下方。笼门虽卑耻,擒捆之法却甚精妙。 缠身绳索名为“索”。乃“撩缠”的根茎,晒干熬练,再搓织而成。外观呈现淡黄色,与寻常绳索相似。但缠住人身,便极难解脱。 索结会周身游走。却愈是动弹,纠缠越紧。倘若受擒者生性甚烈,剧烈挣扎,片刻不歇。索本已干枯的根系,渐被活化,便长结果。不损伤人体,但更是牢靠,且增添别样艳美。 故而笼门黑话,说“养高手”便是指擒人技艺奇高。挣扎起,都难遁逃。 李仙观察索结。索纵横交错,凡关节要处均死死制约。“虎筋索”捆筋拿骨,一但缠上,便难动弹分毫。“索”留尽余地,但纠缠不休,一但缠上,便愈来愈紧。 细细数来。二女已遭擒数月。前些时候,家族照应、江湖义士协助,铺张围困大网。二女被锁在铁箱,被扛着躲避追捕。 近月内运进船,沿江远遁。方一上船,便被悬挂此处。二女得知逃脱无望,便欲绝食自裁。十数日不饮半点吃食,直到李仙误上贼船,才开始恢复吃饮。 两条绳索,自顶部垂下,将二女悬挂空处。愈挣扎愈纠缠,李仙手指精细,试解索结。 卞巧巧悬困多时,能松解半分,自是莫大恩赐。不住急躁催促。李仙扣开索结,悬挂的绳索一松。 卞巧巧径直摔坠,她惊呼不已,甚是惊恐。 李仙抬手一揽,挽住其腰肢,阻其坠势,将她轻放木桌上。卞巧巧腰腹着桌,有物可依附爬伏,自好过悬挂高处随江波荡漾。紧绷身姿顿然松懈,她眉眼弯弯,甚是舒适。 很快,南宫琉璃也得解脱。趴在木桌中,她俏脸微红,心想:“这般躺在桌上,岂不似菜肴般,任人采食。” 她暗瞥李仙一眼。渐习惯这副境遇,感受甚是莫名。 二女塑脊有成,腰肢藏纳劲力。此刻趴在木桌上,脊骨只需暗暗用力,便可绷碎木桌。再取木桌碎块,弹射打杀,寻常武道粗浅者,再难近身。 南宫琉璃、卞巧巧身疲心惫,轻声叹气,再懒得反抗。筋骨久不动作,只愿有人帮忙疏松血络。李仙如常投喂,拨鱼刺、剔鱼骨…鲜白鱼肉喂进口中。 卞巧巧吃得饱腹,竟鼾睡而去。李仙说道:“她好困么?你俩不是整日睡觉么?”南宫琉璃没好气说道:“你被这般吊着试试,只需稍稍睡着,船身摇晃,便被彼此砸醒啦。” 李仙说道:“那倒也是,可真苦你们啦。”顺手摘南宫琉璃发丝,捻丝挠足,暗中交流:“昨日如何?” 南宫琉璃心神一荡,眼神幽怨。她出身豪族,自幼得体端庄,撑当门面。这般狼狈与人交谈,实是第一次。南宫琉璃眨眼又睁眼,意指好也不好。 李仙捻丝轻挠,在其足底写道:“此处机关复杂。我隐窥一二,但不敢确定。此事失败概率极大,可考虑清楚,尝试与否?” 南宫琉璃足底甚痒,强忍笑意,不住羞赧。她眨眼言是。 李仙表面与往日般闲谈,套问江湖见闻、英杰事迹…种种。实则分心二用,暗中用发丝写道:“你俩武道修为如何?” 南宫琉璃瞥向鼾睡卞巧巧。心想这好妹妹,心倒真大,这当口尚能睡着。 她连眨数眼,表示均为武道二境。武道一途,境界绝非衡量一切标准。天机阁评说“天骄”“英才”…仅将境界视为参考。 李仙再写道:“此处位处湖泊。四面皆深水,可惧水否?会沉水否?”他虽有办法逃脱船,但湖水包围,凶鱼成群…亦是极大难题。倘若南宫琉璃、卞巧巧亦无可奈何,遁逃之计,便胎死腹中。 南宫琉璃沉眉微皱,二境惧水,当属众知。三境武人血质,可缓解“清升浊降”过程。南宫琉璃、卞巧巧来历不俗,行走江湖前,长辈献出血汤。二女服饮入体,惧水特性得到缓解。 但涉水终究危险。 她双眼齐眨。意指既怕亦不怕。 李仙心想,大族大派子弟,手段果真不俗。他却惧极了水,说道:“那好。你且莫要着急,此后数日,我慢慢言说机关要理。与你协商逃脱之策。” 南宫琉璃心想:“若不能解开绳索,我纵知晓机关要理,也难迈出牢室。” 两人交谈协商。南宫琉璃唯有眼神传递信息,效率本极低。然李仙极是聪明,换位思考,猜南宫琉璃所想。总能精准应答。一来一去间,竟如心意交流。 南宫琉璃初时甚是惊讶,怀疑李仙练就“他心通”“知心术”等武道奇招。但后来觉察不是,这番交谈协商,恍有心神交缠之感。心底有股说不出的惊喜。 李仙暗传道:“绳索之事…确实棘手。笼门擒捆之道,堪称一流。我纵使亲自帮解,也需好久。” “到时暴露身形,我却危险了。此节…终需你自己尝试。” 南宫琉璃急盼,她倘若能解,早便尝试遁逃。心底哀求,美眸期盼,我见犹怜。“好英雄…我着实无奈,还望你出出主意。” 李仙沉咛,虽愿意相救,但绝不因此送命。他再写道:“这身绳索,捆住你手肘、手腕、膝盖、脚腕……诸多重要关节。更将你手足反折,两腕相连。想要尽数解开,却是枉谈。” “若要遁逃。择重而解,使得手脚离分,能跳能动便可。随后快速遁逃出船。” “之后几日喂饭,我暗中会涂抹鱼血,在你二人绳索中。你们若能成功逃出船支,跳进湖泊。湖中凶鱼定会撕咬。腥臭鱼血,会招引鱼群率先撕咬,或能使绳索松解。但危险甚是大,成或不成…我难确定。” “且此办法…你俩便只能遁逃其一了。因为时间紧迫,且几乎无反抗能耐。若遭擒拿,万事皆休。” 李仙尚难自保。所能做的,唯有尽力提供协助。能否遁逃,需看南宫琉璃谋略才智。 南宫琉璃沉咛,此子确实聪明。此计乃无奈之举,极尽凶险,但有半线生机。且确实可行。 但逃得其一,难逃其二。南宫琉璃、卞巧巧谁先脱困,必需立即遁逃。迟之半分,手脚不便,必遭擒拿。 南宫琉璃不禁十分犹豫。她知此计凶险,但极愿意尝试。运作得当,实能遁逃。但卞巧巧心思简单,倘若舍她而去,她茫然无助,却是难了。 她更知卞巧巧性情。她若知此计策,亦会冒死尝试。 二女无法沟通。李仙捻丝挠足,暗递信号之能耐,对卞巧巧却无用处,她足蹬兽鞣长靴,双脚裹得严实。 南宫琉璃轻轻一叹。犹豫片刻,决意将遁逃机会留给卞巧巧。 “卞妹尚未二十,年纪甚小。我遭擒拿,渐已习惯。她却总在抱怨,也罢…让给她罢。” 李仙收拾羹匣,将二女重新悬挂。便即离去。南宫琉璃目送李仙背影,眼眸明灭闪烁。 此后数日。 李仙正午投喂。借机传递机关要理,简述船中狭道分布、变化。南宫琉璃甚是聪明,暗暗记住。 船机关内藏乾坤,随气候、天时而变转。其中夹杂复杂变化,不亚于一套武学。 李仙重瞳透视,窥探隐秘。兼之与温彩裳遁逃同行。沿途药膳、风水皆用到“五行八卦”“周天易理”“星斗学说”…诸多杂学。 虽未尽数精通。但温彩裳学问既厚且深,言语简练,直指扼要。将李仙当做郎君栽培,所传学识,必是浓缩意蕴的。 李仙琢磨船中机关时,温彩裳所传道理学识,自然而然浮现脑海。好似复杂晦涩道理,化做实际运用,浮现眼前。再有“观天地”“心通明”特性,机关杂学竟无师小通。 船中机关复杂,诸多布局,盖藏乾坤之妙。叶乘得机关船图,精研数年才掌握。他万难料到,李仙全凭透视,与诸般杂学…便可窥之一二。 这数日接触。南宫琉璃好奇李仙身份。与其深入交谈,不禁极之震撼。 李仙言语简练,绝不赘述,更不显摆学识。南宫琉璃出身豪贵,亦喜专研杂学。言语间稍稍透露,她便听出李仙杂学极广,才情难掩。 颇多见解,比之家族长辈深之数筹。其实李仙固然聪明,年岁尚浅,理解难达到这等境地。他学识承之温彩裳,许多道理,不过复述而已。 南宫琉璃细细琢磨,渐知船中机关道理。此处乃“绝天绝地”之困势。但随船中乾坤交替,也离生机极为相近。 狭道分布、机关布局…渐在脑海形成轮廓。她拟订路线,可避开耳目,趁其不备遁逃。 李仙已将所知所得均已告知。二女如何遁逃,他再难相助。他观风望月,今夜吹西风,或是遁逃良机。便暗中相告,让南宫琉璃速速抉择。 南宫琉璃暗暗点头。目光坚定,望向卞巧巧。她默数时间,牢室内只有昏暗烛光。时间流逝,全难判断,唯心中默记时刻流转。 亥时左右,天色昏暗。她知道叶乘此时,定与引渡使者服用珍食。无暇顾及自己。 便拧动腰肢,晃摆身子,撞向卞巧巧。卞巧巧迷糊而睡,忽被撞醒迷茫看来。 南宫琉璃口遭封堵,难以言说,心想:“我纵与卞妹,言说此处机关道理。她也难理解,不如直接告知她如何遁逃。” 她美目圆瞪,甚是严肃。卞巧巧见她美眸炯炯如火,顿时精神,不解望来。目光相对,眼神交错。卞巧巧心思单纯,但与南宫琉璃共患难,彼此心绪隐隐相合。立即意会,知南宫琉璃设计遁逃。 两人各自悬挂,间隔约莫丈远。南宫琉璃晃动身子,朝卞巧巧摆去。二女便似两道摆钟,左右摇晃,裙发飘飘。 南宫琉璃呜呜叫唤。卞巧巧似乎意会,也摇摆身子,朝南宫琉璃晃去。二女“砰”一声撞到一起。 南宫琉璃借机抓住卞巧巧马尾。卞巧巧夹住南宫琉璃裙摆。如此这般,便不再摇摆。 二女自被悬挂牢室,各种方式均已尝试。互解绳索之举,来回足百余次,始终难解分毫。 卞巧巧不解心想:“琉璃姐姐还不放弃。也罢…我便当陪她罢。”心中虽不抱希望,亦是配合。 南宫琉璃探指摸去,摸索卞巧巧身上索结。她经李仙指点,知晓几处关键绳结所在。手指纤细,很快摸到,心想:“只需解开这两处,便可让卞妹手脚离分,解脱悬挂。虽仍受束缚,但已具备移动能耐。” “再通过机关窄道,逃出船。跃到湖中。她绳索间已涂抹鱼腥,湖鱼撕咬,其它绳索定然松散。卞妹再借势遁逃,便可逃开。” 将计划过一会儿。 南宫琉璃探指解索,满心焦急。欲求快速。这索结位置甚偏,她摸不到自己的,却能摸到卞巧巧的。 她指尖藏劲,扣开索结。卞巧巧手脚终得离分,筋骨血脉如被捋顺。极尽畅快,再从高处跌落,双足着地。 卞巧巧呜呜道:“琉璃姐,我帮你解开!”她纵身轻跳,运起轻功踩在桌上。双手仍负背后,探手摸解而去。 但她不经李仙指教,想寻得索结,便需极大功夫摸索。这找寻“索结”的功夫,在笼门有一雅称,名曰“寻”。待到那时,怕又陷贼手。南宫琉璃浑身轻震,内炁一弹,将卞巧巧弹开。 卞巧巧甚觉意外,摔倒向地。她双足着地,轻功已显非凡。轻盈临空翻转,稳稳落地,不解看向南宫琉璃。 两人口含麻核桃。南宫琉璃呜呜道:“你先逃罢。”卞巧巧柳眉一蹙,自然不愿。 二女言语受阻,极难交流。南宫琉璃早便设想此情形,她掌间藏劲,朝空处一打。因为手臂难以伸张,招式甚是走形。 卞巧巧却看出,此掌名曰“道祖绵掌”。乃道玄山基础武学。南宫家与道玄山,历代营生甚近,南宫琉璃虽非道玄山弟子,却曾入山修习。 这一式名唤“后会有期”。绵掌…便是轻绵纠缠。道玄山号称武学正统,其基础武学历久传承,缺憾早已补全,费苦工用心钻研…登峰造极之境,亦可期盼。 南宫琉璃这掌,便有“登峰造极”之造诣。“后会有期”之招,旨在出掌决绝。卞巧巧深得武学要义,心想“后会有期”,便暗指“今朝必然离分”。 好似知己好友,言说“后会有期”后,必然将分别。用作掌法中,则是后藏杀招。呈前启后的招式。 卞巧巧素知南宫琉璃性情,颔首点头。南宫琉璃再施两招“大江东去”“柔肠百转”。分别属“道祖绵掌”、“南宫长拳”招式。 “大江东去”一式乃道祖暮年,感叹江河奔涌。大武皇朝河脉复杂。东去、西去…均是有之。这掌劲朝东而去,意指向东而逃。 柔肠百转则为南宫家家传武学。甚是玄深。南宫琉璃与卞巧巧交好,时常探讨武学,集两家之要。 卞巧巧贪玩惫懒,武学一道却天资卓越。立时知其深意,猜到此处机关暗道无数,朝东遁逃或有生机。 卞巧巧仍被绳索纠缠。双手、双足并拢。她奔逃至牢门,肩头轻撞,牢门紧锁。且被铁索缠定。 她眼眸一闪,兽鞣长靴间藏一柄精刀。她等自被擒捆,除却佩剑被卸,衣物配饰完好。靴中藏精巧刀具,谁也没料到。 她口咬刀柄,将锁链斩断。推开牢门,运起轻功遁离。她一蹦一跳间,便是数丈之远。 南宫琉璃目送她远去。消失在暗处后,忽冷风吹拂,独自悬挂在这暗处。说不出的孤寂惶恐。 她绝非无私,此刻隐隐后悔将遁逃之机,给了卞巧巧。遥想日后,卞巧巧脱困升天,重归道玄山高徒。自己却命途苦难,不知何去何从,受何人摆布。 不经潸然泪下,甚是凄婉。 卞巧巧向东而遁。很快便到狭长窄道。她心一横,不管不顾。皆朝东而遁逃。 奔逃速度极快,满心紧张,掌心足心汗水急泌。船道机关复杂,仅朝东行,是万难遁逃的。南宫琉璃口舌受阻,那招“柔肠百转”实藏三层掌劲。 意指三种“机关应变之道”。但机关道理极尽复杂,欲让卞巧巧立即悟透,并活用遁逃中。着实强人所难。 李仙暗中观察,轻轻叹气,心想:“我若不相助,这妮子定兜圈子。” 便提前侯在某处。假装偶遇卞巧巧,半追逐半驱赶…引导她朝正确方向遁逃。 卞巧巧惊恐之余,速度更增。李仙为洗脱嫌疑,途中放声呼喊。渐渐越多人追逐卞巧巧。 她忽见眼前一亮。已逃出船舱,来到空阔甲板。明月高悬,亮若银盆。她久久不见天日,竟觉得刺眼。 她狂喜之余,又感无措。眼见追兵杀近,又要被擒抓回去。她宁愿这般死了,也不再遭羞辱。 心意一绝。 便径直跳进湖泊中,顿时无数赤鱼扑咬而来。叶乘姗姗来迟,见此情形,不经色变。他料想此女武道二境,手脚受缚,跳进水中,又遭群鱼吞咬,必然难活命了。 即便打捞,也是骷髅架子。暗暗惋惜如此佳人,这般死去,着实唏嘘。 叶乘问道:“怎么回事?此女怎么脱逃的?” 李仙望着湖泊,不知卞巧巧是否活着,幸存与否。乔三言说道:“我等也不清楚。就是…忽然听到,她逃脱了。然后沿路追逐,她被逼得绝路,便逃湖自尽了。” 叶乘双眼微眯,微感恼怒,朝李仙说道:“无错,你与这女子接触甚密,最近可有异常?” 李仙说道:“未见异常。”叶乘凝眉沉咛,他船布局精巧,甚是严密。他若不愿,便是一只苍蝇,也难飞出船仓。好巧不巧,他招待引渡使者,把酒言欢,鉴赏湖景,疏忽看守。恰是此时,便叫卞巧巧逃出船舱,未免万分巧合。 李仙说道:“叶长老.此事弟子一直疑惑。这两女均非简单货色,为何不加派人手,把守牢室?” 叶乘撇眼射来,暗感不悦,如此说辞,是怪他安排不当。却也正提醒他,船中机关,唯他尽数精通。旁人想做手脚,唯有吃尽苦头。 他心想:“此事细细追究,实要怪我。我对这船机关狭道,理解至深。却疏忽大意,万不料这当口,竟出此意外。” “此女命数这般,实也无奈。也罢,也罢…好好一貌美人儿,这般化作湖中枯骨。唉…化做美眷,服侍我等,又有何不好?” 他既不知李仙暗中运作。亦不信除他自己,旁人能理清船身机关暗道。种种一切,唯有冥冥命数可解释。 叶乘被拂颜面,又想:“概率虽小,倘若另一女子,也这般如此遁逃。此行便太亏啦,引渡使者地位尊崇,我需尽心招待,以备日后升任。难免疏忽船中事物。” “确该挑选一人,看守那女子。我看这无错,倒挺有能耐。” 便说道:“无错,你既这般提议,那好.剩下那名女子,便交给你看守罢,你之后时间,便搬到看牢居住。倘若再出问题,我拿你是问。” 李仙说道:“叶长老.能否加派两个人手。那女子若知道同伴身死,定发脾气,我”叶乘说道:“这是你将功赎过机会。那女子遁逃,你至少落得怠慢之责。若按照规定,罚你性命,亦无不可。” 李仙说道:“好罢,弟子愿意领责。” …… 李仙收拾房卧。将被褥、粗席扛到底层,择一较为干燥处铺好。 南宫琉璃垂头丧气,霭霭神伤,懊恼孤寂,恐惧无助。李仙侧躺地铺中,好奇打量南宫琉璃,甚感意外。 他知道南宫琉璃心性、实力、智谋…实胜过卞巧巧许多。他与南宫琉璃沟通多时,原料想是南宫琉璃,借机遁逃。 万万不料…遁逃者却是卞巧巧。 李仙悠哉道:“喂。你那姐妹,可害得我好惨。接下时日,可得我日夜照看你啦。”南宫琉璃一愕,才知牢房外,李仙已铺好粗席。 正大咧咧侧躺望来。他倒潇洒至极,南宫琉璃听他言语,忽感慰籍。 南宫琉璃颔首。忽船身轻晃,震得她左右摇晃。她不禁甚是悲伤,往日这般剧晃,二女必互相碰撞。 李仙说道:“这是触礁啦。倘若我所料不错,应该已到‘万礁林’了。再有四五日,便可进到水坛喽。” 心中感慨:“我…阴差阳错,倒也真成了笼门小贼。岳山剑派,唉,和我无缘。却是没法子之事。” 他叼着根草线,双手枕着头。体态闲适,既难以抵抗,那便暂且顺从。 他闲得无趣,便解开南宫琉璃口中核桃。南宫琉璃为不牵连李仙,故作厌恶,恶言怒骂。又嚎啕大哭一场,情真意切。 李仙旁观看戏。自不安慰,不时添几句风凉言语。演戏甚是全套。 南宫琉璃自知难逃无望。神情低落。李仙便想寻些话题,帮她调解情绪。顺道问些好奇之事。 李仙说道:“喂。你们大家族子弟,真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么?” 南宫琉璃说道:“家族子弟,亦存在竞争。纨绔子弟,挥霍享乐,所得乐趣甚是低级。非我等所求。” 李仙说道:“你们家族里,多久起一次鼎。精食是怎般分配的?” 南宫琉璃说道:“你很感兴趣?这东西我原是不向外说的。但实在无趣,便与你说说无妨。” “我南宫家族甚大,族中脉系多。每月脉系间聚餐服饮精宝。如何分配…各脉自不相同。每换季之日,各脉间齐聚族堂。” “这月份往往能领得两份精食。族中小辈人物,还常被叫去切磋。彰显才学、武道…其中口齿伶俐,才学耀眼者,为脉系争光。自然而然便有资源倾斜。” 李仙感慨道:“唉…原来家族子弟,过得是这等生活。实在叫人羡慕啊。” 南宫琉璃说道:“有甚好羡慕的。家族纷争,时时刻刻。脉系聚餐时,需为父争光。家族聚餐时,需替脉争光。层层选拔争斗,人情复杂,关系如麻团。” “想要展露头角,需要极大功夫。” 李仙说道:“你就知足吧。你可知我等贫贱子,过得何等生活?” 南宫琉璃好奇说道:“你倒说说。”已渐平复。李仙说道:“我啊…”既将往日生活道来。 他稍做删改,但大体相同,如何吃不饱,如何衣不整。说到李小凡时,赞他如何争气…种种种种。 亦是难得吐露真情。南宫琉璃听其经历,不禁遐想。李仙言辞有趣,能将事情说得一波三折。 她沉浸其中,有时依着话题,好奇发问。有时更有“何不食肉糜”的问题。李仙将其取笑一通,再言说实际情形。 李仙说道:“这会知道了吧。家族虽有竞争,但不必为精食发愁。吃穿不愁。” 南宫琉璃心想:“我受家族照抚,能走到今日造诣。好似无甚自傲的。但无错这等…贫贱出身,但步步朝前,拼出的成就。才最是难得。” “我曾经骂他,连给道玄山天骄提鞋都不配。但设身处地,许多天骄倘若脱离家族、势力帮托。能取得这般造诣吗?” 不禁遐想连篇。她透过玄铁栅,观察李仙。见李仙躺姿潇洒,但灯火昏暗。始终给她难以捉摸感。 李仙说道:“对了。我听说武道二境,浊衣披身特征,门道很深?我这贫贱子弟,好奇得紧。能与我说说吗。” 他扯东扯西,便为问此话题。 南宫琉璃果真不介意解答:“你想知道什么?” 李仙笑道:“什么都想知道,您请细细言说。” 南宫琉璃本极感悲伤。但卞巧巧离去,换得李仙道来,却反而更轻松几分。她轻轻白了一眼,缓缓说道:“浊衣披身,不亚于袅袅仙音。” “但袅袅仙音需收集曲谱、需搭配武学。浊衣披身,则由得天定。” “世间有这几种浊衣。” (本章完) 第275章 禁忌烛教,芥虚魔衣,夫人浊衣,佳 第275章 禁忌烛教,芥虚魔衣,夫人浊衣,佳人美眷 南宫琉璃俏容生姿。船行经礁石林,不时触礁震动。她左摆右晃如风铃,已经习惯,全当平常。与李仙交谈起浊衣奥秘。 她说道:“浊衣者,命数也。浊衣特征,得分三乘九类。最下乘『褴褛破衣』。” 李仙奇道:“褴褛破衣?”他甚感好奇。温彩裳极擅“浊衣披身”特征,言语间藏自傲。他曾好奇追问二境特征。温彩裳稍有言说,但从不细论。偏偏诸道杂学,却大方教导。愿意尽数传授。 其实武道知识,温彩裳亦愿意传授。她的郎君,怎能平庸?必是昭显万世,她才喜爱至极,爱惜至极。但她忌其天资,爱其入骨。欲缓其修行之势。再好生调教,只彻底属她一人。 南宫琉璃说道:“所谓『褴褛破衣』便好似乞丐装扮。褴褛漏风,既不能御寒,亦不可防御。全无半毫用处。” “世上多数二境武人,皆是褴褛破衣。得此浊衣特征,浊衣披身的奥妙,便与其无关了。” 李仙甚感惊奇,颔首点头,默默思索:“那黑面蝠王便是武道二境,历经袅袅仙音、顶聚三、浊衣披身诸多特征。我与他斗招时,未见他施展浊衣披身玄奥,想必便是褴褛破衣,本就无甚玄奥。”南宫琉璃俏脸微红,交谈已久,口舌干燥,说道:“浊衣披身玄奥极多,或要言说好久,你先喂我饮水罢。” 李仙解开水囊,帮南宫琉璃饮用清水。南宫琉璃口津干燥,嘴对囊口,如饮甘霖。忽见这囊袋是李仙随身携带,必然常对嘴服饮。不禁俏脸大红,但转念又想,自己再难遁逃,难道还能留下清白么?遭人糟践,是难逃的了,无错至少样貌英俊,远胜旁等贼。她即便悲伤,但形势如此,唯有适应接受。 南宫琉璃再道:“第二种浊衣,名为『素装布衣』,好似寻常市井百姓。衣着朴素但齐整。” 李仙心想:“这些门道…倘若不提前弄清楚,稀里糊涂弱人数筹,亦是难测。武道一途,门槛太高。家族间有百年、数百年、数千年研究的武道栽培体系。我等散客…却唯有乱莽乱撞。” 问道:“『素装布衣』有何奇用?” 南宫琉璃白了一眼,问道:“你觉得寻常百姓,所穿衣着有甚奇用?” 李仙说道:“遮蔽体肤,御寒保暖?”南宫琉璃听到“遮蔽体肤”四字,俏脸轻红。她遭擒捆时,穿着精美衣裙。衣裳尚且完整,但船触礁、水波冲涌时,船身剧烈晃动摇摆。她裙摆飘飘,能否遮挡体肤,却是难知道了。但她无甚办法,羞赧之余便是忍耐接受。 南宫琉璃说道:“这种浊衣,用处甚微,几若无用。但比得『褴褛破衣』稍好半分。浊衣能尽罩全身。御寒能耐…确比寻常泥胎凡子好上些许。” “第三种浊衣,名为『锦缎炉衣』。更胜『素装布衣』一筹,但若说奇用妙用,除却御寒稍强,实也无用处。” “虽无用途,然能得赐『锦缎炉衣』者,已属二境上等。底蕴、命数、武道…皆属上上选。” 李仙暗暗点头,听到“褴褛破衣”“素装布衣”“锦缎炉衣”三者,并无轻视之意。甚觉奇特,回顾所遇得诸多二境武人。府城族老众人,约莫均在锦缎炉衣一层。 南宫琉璃见李仙对嘴饮水,两颊红晕,撇开眼去,心脏砰砰直跳。李仙问道:“之后呢?” 南宫琉璃说道:“这三类乃是下乘。接下来便属中乘浊衣。” “第四类『聚浊纱衣』。此类浊衣,轻盈笼络周身,无形无质,飘扬似纱,故称‘纱衣’,轻飘飘却可抵挡拳脚。披衣者凝意抵挡,拳脚打杀难以侵身。” “倘若得披此衣。同辈中可称佼佼者,你可知金刚寺?” 李仙想起“武疯子”。其金刚掌力道甚猛,足将温彩裳击伤。当时温彩裳身受雷伤,固然虚弱。但绞杀泰心四杰,尚轻松至极。足见武疯子掌力甚猛。 南宫琉璃说道:“金刚寺地处西域。武道刚猛至极,他们有套武学,名曰『金罡罩』。唯有具备中乘浊衣,才可显露威势。” “身披『聚浊纱衣』者,施展『金罡罩』。金芒迸显,聚浊纱衣若隐若现。金罡罩刚柔并济,甚是厉害!” 李仙问道:“你见过么?”南宫琉璃说道:“何止见过,次数还不少。金刚寺等西域诸多佛寺,每隔数年,便会到道玄山辩经论武,当属江湖盛事。” 李仙甚感好奇,听得入迷。再问道:“之后呢?” 南宫琉璃说道:“『聚浊纱衣』之后,便是『纯罡炁衣』。倘若披上这层浊衣,便真属人中龙凤,凤毛麟角。” “当然…浊衣天定,但人或胜天。纵使是褴褛破衣,亦有登临高峰,擒星抓月一日。” “『纯罡炁衣』非得大气运者,能披得上身。他等浊衣甚强。紧护全身,寻常泥胎凡众,持刀用力劈砍,也难伤分毫!” “更可将炁藏纳浊衣中。震反攻击,妙用无穷。我南宫家有套『披衣拳法』。便极仰仗『纯罡炁衣』。倘若具备纯罡炁衣,再修习披衣拳法,定然厉害至极。” 她美眸依稀。披衣拳法需武人身穿特制衣袍,将双拳笼罩袖下。出拳时不以拳脚伤人,而是牵带起的衣袖杀伤。内炁在衣袍间游走,轻轻抚袖,却藏千拳万劲。 试想一二…倘若身披无形的『纯罡炁衣』。再施展披衣拳法。无形衣袖或震、或抚、或拍、或罩…能做到诸多匪夷所思之事迹。隔空取物、声东击西、伤敌无形,攻守兼备,难以提防。 且『纯罡炁衣』可藏炁在衣间。实际斗杀,更添无穷妙变。 李仙问道:“那你是何等浊衣?”南宫琉璃说道:“我得天恩赐,侥幸『聚浊纱衣』。虽会披衣拳法,但难显恭叔的威能。实在枉对栽培。” 她此言实在谦虚。武道二境,四大特征。浊衣天定,全看命数。她“聚浊纱衣”已非寻常,当属同辈前前列。兼之袅袅仙音精研至深,能耐实则甚强。 李仙暗感“南宫家”势力雄浑。听南宫琉璃言语,族间有“纯罡炁衣”强者。且依此特性,修习了厉害武道。 李仙问道:“之后呢?”南宫琉璃惊呼一声,被震得左摇右晃。她长发飘飘,每随船身摇晃,足尖不由紧崩,紧张而无助。 晃得好半响。南宫琉璃平复呼吸,说道:“再下一类浊衣,便极是罕见。名曰『金娄玉衣』,此类浊衣,已属中乘最上品类。” “得赐此衣者,不惧刀剑劈砍,可抵烈火侵袭。气机不泄不露,死后尸身不腐!” “披此浊衣者,当真金贵至极。传闻死后气机不泄,倘若修行某种武道,或能死而复生,再活出第二世。我却仅是听闻,难知真假。” 李仙听到“死而复生”,暗感武道竟这般玄奇,好奇问道:“南宫家可有这等人物?” 南宫琉璃不言,此事涉及家族秘辛,岂能轻言。 李仙笑笑了之,再问:“中乘便这般厉害,那上乘浊衣岂不登天?” 南宫琉璃说道:“能得上乘浊衣者,绝无庸俗之辈。上乘浊衣极是罕闻,实无强弱之分,全看如何运使。第七类浊衣,名曰…” 忽听一声传来:“名曰『万世龙衣』!” 狭窄船道中,叶乘缓步行来。他风度儒雅,不似贼,倒似文人墨客。 南宫琉璃转头望去。因牢室甚狭,她视野受限。只听脚步,不见其人。但知叶乘行来,不禁眉头紧蹙。 李仙抬眸望去,拱手道:“叶长老,您怎来了?我闲得发闷,故而与此女闲谈,倘若有违规定,我立即将她嘴封堵。” 叶乘轻拍李仙肩膀。说道:“也堵她一路了,让她说说话也无妨。” 原来…… 李仙、南宫琉璃交谈言语,经过牢室孔隙,传进叶乘耳中。 他听李仙与南宫琉璃谈论“浊衣”。心想卞巧巧葬身鱼腹,南宫琉璃是其至交好友,精神状态定不稳定,倘若带进“水坛”,精神狂乱痴傻。那便大不妙了。于是亲自行来,与其交流谈话。观察南宫琉璃精神状态。 叶乘笑道:“琉璃姑娘,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南宫琉璃冷声道:“好极了,饭来张口,能不好么?” 叶乘听南宫琉璃言辞犀利,还晓得反唇暗讽,憋怒之意难掩。精神面貌,活泼至极。不禁微微一喜。 闲情逸起,叶乘问道:“你们方才是在谈论『浊衣』么?” 李仙说道:“是的。弟子好奇,故而问询。” 叶乘好奇问道:“你既问浊衣特征,至少食精造诣。你说过你是散客出身,这食精造诣何来?” 李仙琢磨:“笼门遭群敌围剿,弟子死伤甚巨。对外宣称‘有教无类’,实则是拉人入伙,共乘贼船。对入门者过往来历,向来不多追究。”便说道:“偶得奇遇,服饮精宝。” 叶乘瞥来一眼,信也不信,但浑不在意。 他说道:“年轻俊杰间,果真有共同话题。早知琉璃姑娘闲闷,我便派人与你闲聊解乏了。” “是了,你等方才说到『万世龙衣』。若不介意,还请继续罢。” 南宫琉璃皱眉,不愿多言,沉默片刻,叶乘笑道:“琉璃姑娘,还请继续。” 南宫琉璃蹙眉沉咛,想到手脚难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得忍屈受辱,继续说道:“所谓『万世龙衣』是唯一凝成实体,且传授万世之浊衣。有龙冠、流苏、龙衣、龙履…诸多部分。唯至尊至贵之人,当世帝王,能穿戴『万世龙衣』,彰显威严,统率天地。” “皇朝帝主,新旧交替,换『万世龙衣』,交接皇朝权柄。” 叶乘连连点头。大武皇朝疆域辽阔,百姓众生垫脚仰头,也难望天阙半角。不知谁做君王谁为臣。其中暗流涌动,利益纠纷…非得出身高族,耳濡目染,才能张嘴即出。 那天阙深宫,龙姿龙颜…绝非谁人都能窥见。 他真挚赞叹道:“不愧为大族子弟,眼界见识,果真不俗。” 南宫琉璃心下不屑,淡淡说道: “皇朝权柄历代更迭交替。万世龙衣亦传之一世又一世。『万世』之名,由此而来。” “每传一次,便多一道龙纹。当皇朝动荡倾覆,龙衣即会消散。到了这时,需另出天命之子,整顿混乱世道,笼络天地气运,再凝聚万世龙衣。改朝换代。” “传闻大武太祖,推翻虞朝统治。数万织匠缝制龙衣,其内藏节气、历法、四季、农时、百业、龙威、权柄…一件衣物,极尽之复杂。欲将世间万物,皆浓缩缝绣进龙衣中。若有人窥到,能悟出武学来。” 叶乘拍手赞道:“好见闻,好见闻!” 再说道:“而今大武将乱,龙衣将散。又是纷争四起,暗流涌动。你南宫家属名望大族,首当其冲,该为天下表率,或匡扶弱武,或另起炉灶…” 南宫琉璃冷笑说道:“我不过一遭擒女子。岂知家族谋划,你与我说这些,却是无趣至极。” 叶乘说道:“那还请你说下一类浊衣。”极欣赏南宫琉璃谈吐眼界。 南宫琉璃说道:“第八类浊衣当属‘妙华天衣’。” “作用如何?”叶乘问道。 南宫琉璃沉声道:“『妙华天衣』罕世听闻。我怎知作用。” 叶乘笑道:“你不可能不清楚。道玄山便有一件『妙华天衣』。”南宫琉璃瞳孔微缩,沉声道:“你笼门这般胆大,连玉女也敢打其主意?” 叶乘哈哈笑道:“我笼门何时不胆大?堂堂『妙华天衣』能耐,若不尝试一二。岂能如愿。” 南宫琉璃说道:“不自量力。莫要招惹杀身之祸才好。道玄山玉女天资,远比你们想得恐怖。” 叶乘说道:“哈哈哈哈,不劳你费心。” 李仙问道:“叶长老,这『妙华天衣』是何用处?” 叶乘双手负后,踱步言道:“『妙华天衣』经得天赐。传言是披云露作衣裳、捻彩霞为披帛、月华独独照她,日华流连不愿离去。当真是:流光溢彩,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一举一动,都藏仙蕴。” 南宫琉璃沉咛。看来笼门对道玄山玉女已有研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终非好事。 叶乘笑道:“最后一类浊衣,你请说罢。”南宫琉璃翁声说道:“这类浊衣,比『妙华天衣』还要罕觅,说之何用。” 叶乘说道:“既已说前八类浊衣。最后一类,便请说了。有始有终岂不很好?” 她既遭擒捆,实也无奈,便再说道:“第九类浊衣『芥虚魔衣』,我虽喜读典藏,但此浊衣记载甚少。只知至今为止,无人具备。” “错喽,无人具备,又怎有记载?”叶乘笑道。 南宫琉璃奇道:“那为何族中典藏这般…” 叶乘说道:“自是你们,不愿意记载。” 南宫琉璃说道:“那你请说罢。这一节我确实不知。” 叶乘说道: “『芥虚魔衣』罕见至极,数百年数千年未必出现。但悠久历史长河中,总有罕世奇才,得天独厚!” “但有的奇才,恐怖到一定程度。便是典籍书册,都不愿记载!” “你可知芥虚魔衣,为何称芥虚魔衣?” 南宫琉璃迷茫摇头。叶乘笑道:“终究阅历尚浅。” “我笼门若朝上溯源,乃是一魔教分部。” 南宫琉璃失声道:“难道是烛教?” 叶乘笑道:“反应倒挺快!不错,确是烛教!” 南宫琉璃了然心道,倘若是烛教,难怪族典不愿记载。她说道:“烛教震慑天下、为禁为忌。竟沦落成擒抓女子的下流宗门。着实讽刺。” 叶乘说道:“你高看我们了。烛教何等恐怖,四分五裂,散归天下。我笼门仅是小小残部,怎敢代表烛教。” 叶乘说道:“烛教的郭教主…便曾是芥虚魔衣。其实古典记载,芥虚魔衣本是叫做芥虚仙衣。因我烛教名声,故而改称芥虚魔衣。” 南宫琉璃叹道:“再是辉煌,终成过往。当世也无人有此魔衣了。” “又错!”叶乘说道:“都说乱世出英雄,当世却有一件芥虚魔衣。” 南宫琉璃一愕,美眸甚奇,问道:“谁?” 李仙眉头微皱,饮有预感。叶乘说道:“折剑夫人!” 南宫琉璃说道:“折剑夫人?”叶乘说道:“此女行事狠辣,博学极广,武道极强。谋事谋物,常常直取扼要。她从不刻意显露行踪,亦不刻意低调行事。” “正因这种行事风格,她名声不盛。知她者惧她如鬼魅。颇多英雄好汉,惧她武道,恐她手段,羞于启齿与她相关,因为都吃过大亏,更恐她上门。故而不知她者,却未曾闻过她名声。” 南宫琉璃惊道:“江湖之中,竟还有这等人物。” 叶乘说道:“她便是芥虚魔衣。我笼门因与烛教有关联,因此得知。” “话说归来…因为此事,笼门曾骚扰她几次。她素手辣剑,绝非开玩笑。她那时还没你大,真可是…可是恐怖至极。” 面漏惊恐,当初被碾得四处遁逃,死伤惨重。 南宫琉璃甚觉解气。 李仙恍然大悟,沉咛:“夫人有把白蛇软剑,藏自袖口。我脱她衣裳,取之精光。里里外外搜寻数遍,却总不见软剑踪迹。原来是纳进浊衣,凭空消失了!” 李仙感慨:“上乘浊衣,果真精巧。” 褴褛破衣、素装布衣、锦缎炉衣、聚浊纱衣、纯罡炁衣、金娄玉衣、万世龙衣、妙华天衣、芥虚魔衣。 九类浊衣,九种特征。武道二境是为武道风水岭。袅袅仙音、顶聚三、浊衣披身…均极是特别,诸多门道可寻。 精其一者,可称高手。 李仙说道:“那顶聚三,可有异样特征?” 南宫琉璃说道:“并无。”叶乘点头,说道:“武道二境,最重要的特征,当属『袅袅仙音』。莫看浊衣品类多,但由得天定。多数褴褛破衣、素装布衣…实无甚奇用。” “琉璃姑娘的聚浊纱衣,实已万分罕见。” 李仙心境通明,自不焦躁。 南宫琉璃心思迭起。她修持养气多载,正该显露风华。却遭笼擒拿,手脚难动。耳听江湖波澜,无尽精彩,徒感悲伤无奈。 叶乘说道:“琉璃姑娘…瞧你还算安分。有一好事告知你。” 南宫琉璃心想,你这贼头,能有甚好事相告?叶乘说道:“我等将抵达水坛,乃笼门要地。你本该作为『美眷』,入拍卖阁经得售卖。” 南宫琉璃红唇轻抿,尽感灰暗。仅听言语,便觉屈辱。堂堂南宫家贵女,这般似物非人,经人拍卖起价。 叶乘再道:“但是呢,水坛正筹备盛会。甚是热闹,年轻子弟参与。你将作为奖品,赏赐夺魁者。” 南宫琉璃骂道:“老贼头,这有何区别!”不禁泛起泪,甚是娇柔可怜。 叶乘笑道:“自然有差别。” “你似乎与无错挺聊得来。不妨试想一二,倘若是他夺得魁首。你便是他的。” 南宫琉璃心想:“啊!这…这…确比遭人拍卖,好得许多许多。若真落他手,总归…总归样貌不差。”两颊泛红。 叶乘说道:“无错,你好好看管此女,莫叫她跑了。这对你亦是极好消息。你需好好珍惜!力争头筹!” “你想想啊…这等貌美佳人,夜夜服侍你入眠。啧啧,其中滋味,何其美妙。你既出身贫贱,照常理而言,若在笼门外,这南宫琉璃抬眼瞧你一眼,都是你荣幸。此刻却有机会得到她。哈哈哈。” 南宫琉璃听得燥恼。心脏砰砰直跳,几番打量李仙。可惜角度甚偏,光鲜昏暗。她左右晃动,总难真正看清。 叶乘见南宫琉璃满面通红,哈哈一笑,再道:“这段时间,你便试演一二罢。倘若真抱得美人归,我也羡慕得紧啊。” 转身离去。 李仙、南宫琉璃对视一眼,均感尴尬。南宫琉璃羞赧问道:“小贼…你…你参加那会比么?” 李仙懒散说道:“参加不得。我学艺不精,便不冒头啦。” 南宫琉璃说道:“请你参加可好。”李仙笑道:“怎么,难道你想做我美眷?” 南宫琉璃说道:“哼,其实你和其他贼,也无甚差别。也罢,我命运凄苦,谁来作践我,就都随他罢!” 过得半响,翁声说道:“但你总归好上几分。” 李仙叹道:“还是不成,毕竟我啊。连给道玄山野狗提鞋都不配。” 南宫琉璃满面通红,此前怒骂李仙,极尽之难听。只得软声道:“好少侠,好英雄…算…算我求求你啦。” (本章完) 第276章 道玄玉女,将攻花笼,终成美眷,意 第276章 道玄玉女,将攻笼,终成美眷,意外之人! 却说卞巧巧跳湖逃亡。落水刹那,无数湖鱼噬咬而来。她哀呼“吾命休矣”,身遭捆绑,手足难动,眼见置身鱼群,再无分毫手段。 混乱间,忽觉绳索微松。索乃物根茎编织而成。赤鱼栖息洞然湖,食性本杂。草木虫子腐肉均吃。 啃噬索,亦属食性。 她搓动手腕,内炁震出,手腕处索渐渐松散。 暗暗施展道玄山的“九天步云功”。脚尖点踏,水中畅游,速度极快。赤鱼追咬,却不伤她体肤,尽咬缠身索。 她自不知其中门道。 双手逐渐脱困,肩肘活动自如。她揉动肩膀,欢喜至极。负手遭捆数月,重获自由,破开桎梏,双臂驱使生涩。 “这些贼将我捆了数月,倒真叫我逐渐习惯,如今手部束缚得解。却颇不适应了。” 她搬气行血,畅遍双臂,使臂如初,再不生阻。这婴孩尚能做到的动作,曾经却梦寐以求。当即左晃右摆,极尽驱使。 船牢那段时间,她双手遭捆,连后背瘙痒、额头流汗、口津欲滴都毫无办法。此刻拨水戏鱼,轻松自如,自有股顺畅蓄在心腔,神清气爽至极。 因为饮过“三境血汤”,清升浊降稍有缓解。但惧水特性仍难全消,浸泡水中,依旧缓缓下沉。洞然湖湖面辽阔,似海似渊,倘若陷落底部。 纵能水中呼吸,也终日无法脱困,囚笼在无尽黑暗中。直至痴傻疯癫,饿死困死…或被湖底隐秘吞噬。 游出数里,赤鱼袭咬,甚是麻烦。她双手轻拍胸口,暗奏“天地万物音”,此乃道玄山“曲谱”。 道玄山掌教真人曾聆听万物之声,编奏仙音曲谱。再经数十年改善,已经完备。 武道二境,难免心浮。奏响仙音,感悟天地,顿悟自然,交融世间万物。更有融情于景,融身于万物之玄妙。 其妙无穷。 她宛若融进天地,似鱼儿似湖水似水草。赤鱼茫然寻不到猎物。 借此机会,她急力摆臂,游出数里不遭鱼群吞咬。待摆脱鱼群追袭,卞巧巧又遇难题:三境血汤虽能缓解“清升浊降”弱点。但二境武人,陷落水中,始终会渐渐下沉。她经解绳、逃脱…游出数里,身子渐渐下沉。 此刻距离水面,约有丈许距离。她施展“游术”,发挥武道。仍愈渐下沉。 正无计可施。 忽见头顶飘过一艘渔船。她狂喜至极,又见渔船泼洒渔网,正打捞湖鱼。她摆臂游去,抓住渔网。 船中鱼户感到渔网一沉,猜想捕得大货,连忙收网。哗啦啦水声中,却抓上个美人。 卞巧巧抓着船沿,翻越上船。顿感浑身轻松,躺在鱼船中,仰头望明月,极尽欢畅。 鱼户满脸茫然。卞巧巧嫣然一笑,拱手道谢,讲述实情。渔户听后骂贼无耻,劝她藏起来,速速遁逃为上。 渔船需要放置鱼获,空间自不狭窄。卞巧巧藏进船舱,双手索痕密布,纵横交错。双腿仍被捆定,膝节、脚腕诸多要处,索纠缠不休。 探摸索结,着手解绑。笼门擒捆之术极尽精巧。足耗费数个时辰,双脚才能离分。 卞巧巧捶腿疏筋。扶着船壁,缓缓站起。双足酥麻至极,踉跄行了数步,渐渐缓解几分。 渔船悠悠,湖波澹澹。重归自由,万里风光,无限美好。 卞巧巧转动脚腕,轻轻蹦跳。回想船中惨状,死中求生,柳暗明,不禁甚是愉悦。 “我原以为这生将惨淡无望,遭人欺辱。沦为那…不想竟还能…啊!我虽脱困了,可琉璃姐却…” 卞巧巧眼眶红红,喜意既散。实不难预料南宫琉璃下场。姐妹二人,共遭擒拿。一者遁逃升天,一者深陷泥潭。 命运之差。 卞巧巧望着茫茫湖域,清波浩淼。欲夺船桨,再潜进船设法搭救。渔户忙道:“女侠呦!这洞然湖可不能乱走!” 卞巧巧问道:“怎的?” 鱼户说道:“洞然湖湖域浩瀚,深入湖中,方向混淆。岂不迷路?且内藏无数水匪,你若乱行乱窜,便是神仙也难救。” “倘若执意如此,还请你下船罢。这忙我帮不了了。” 卞巧巧虽为名门,却初入江湖。遭擒遭难,已感心有余悸。虽欲救南宫琉璃,但好不易逃出生天,若再陷囹圄,着实惶恐至极。 她冷静下来,低声道:“我且记住此处,回头喊赵姐姐协助,再将琉璃姐姐救下。我堂堂道玄山,难道剿不灭这小小水坛?” “我此刻若执意折返,再遭擒拿。那…那我俩才真是无望啦!” 强压激奋,帮忙划桨,力求最快出湖。渔船行过一片芦荟水草丛,渐渐可见陆岸。 卞巧巧面露笑颜,喜意难掩。纵身一跃,身躯轻盈飘荡,相隔近十丈,便先跳上陆岸。温热阳光照耀,浑身温暖,与牢室漆暗全然不同。 脚踏实地。她忽感晕乎,朝一侧斜摔。原来被吊悬近月,早便渐渐适应水中摇晃。脚踏实地,四方平稳,反而觉得奇怪。 这时已到清晨。 她离湖数里,寻到僻静幽处,升起篝火。恐旁人路经附近,再搬来杂草围遮。将湿漉衣物解下,至火旁烘烤。脱下鞋靴,倒出湖水汗水。 顿感双足清爽,牢室闷热至极。她早便想解靴歇息。终于得偿所愿。心情舒畅,白嫩足趾律动。待周身衣物烘烤干燥。再换置身上。 遭擒初期。她的“柔风剑”被卸,身无武器。卞巧巧蹙眉沉咛。初知江湖凶险,轻装便行,巧掩踪迹。径直赶向道玄山。 卞巧巧望着洞然湖域,坚定道:“待我喊来赵姐姐,哼!你们这些贼子,通通都杀了!” “还有那无错,当时就属他追得最欢快。他瞧见我丑态,奸恶至极,也该杀杀杀。” 手指并拢,化做指剑,朝空处连点。无形内炁,悍射而出,将数片落叶洞穿。 脚踏轻功,快速离远。 心中不禁一晃:“也不知琉璃姐姐,现下怎样了。”想得南宫琉璃被吊悬空处,衣裙凌乱,垂鬓簪斜,绣鞋遗失一只。极尽之狼狈,不住俏脸微红。 “我一定救你出苦海的。” …… …… 船身晃动,南宫琉璃愤怒的闷哼两声,鼻尖微痒,打了个喷嚏。晕晕乎乎心想:“莫非卞妹逃出生天,正念叨着我?” 她垂眸看着无法动弹的身躯,苦笑道:“你琉璃姐姐,身遭擒,手脚难动,可狼狈极了。想起我这副模样,莫要笑话我才好。” 见幽幽暗暗,极感孤寂。 船甲板,李仙眺望湖面,水草足数丈高,好似闯进荒古秘地。 李仙苦习“飞蛇手”。天道酬勤,兼之悟性甚好。熟练度日渐积攒,已渐渐趋近『圆满』。 [熟练度+2] [熟练度+2] …… 李仙暂时难以接触高深武学,便勤勉积攒基础武学。招式返璞归真,深具浑然天成之意。 他回顾武道,自拟流派武学。铁铜身、守身音、罡雷指、奏阳仙音……彼此交迭运用,可增强武道效果。可算一流派。 吐血典、残阳衰血剑互相共鸣,可口吐血火,喷吐血茧。 五脏避浊会阳经虽无甚杀力。却是吐血典、残阳衰血剑之基石,颐养五脏,滋血壮气,强健体魄之要学。 他心想:“倘若再得武道,我该如何挑选,组建自己的流派?” 清风腿、浩淼腿…彼此能迭加,身轻如雾,结合“七星步”,更缥缈难寻。亦属不错武学搭配。 李仙看管牢房,与南宫琉璃日日交谈,常常问起家族子弟修行相关。南宫琉璃为解发闷,通常会说。 由此…李仙能知道世家大族,各脉族裔,俊才佳女对待武学选择,极是重视。 因为修习武学需要时间、精力、财力。家族脉络复杂,同辈子嗣多。彼此竞争激烈,互相较劲,年轻子弟欲展露头角,时间、资源尤其珍贵。 天资相差无几,便看武学搭配理解。倘若武学搭配甚好,事半功倍,岂不厉害。 李仙博学好学,对武学来者不拒。但不禁拟想,倘若有机会挑选武学。该先挑选何种武学,最能提升实力。 正午时分。 船驶出浓雾区域,景色骤然全变。苍劲古树破开水面,直插天际。 有横纵百丈高宽的巨树,将水面托起,形成瀑布奇景。此乃“树瀑”,瑰丽奇景,常理难以解释。 烈日高悬,霓虹浮现。 叶乘高呼一声。笼门众徒沿途摘取树干上的果子。有青有红有蓝有绿…色味奇佳。 烹煮鱼汤,味道鲜美至极。此处景美物丰,恍若仙境,再无忧虑。大伙便在甲板处摆设案桌,就地而吃食。 李仙素来洒脱。行到此地,再不纠结如何遁逃,既来既安。手捧着碗鲜美鱼汤,跳上船帆上,眺望远处,品味鲜汤美味。 [你服食五果鱼汤,技艺服食,熟练度+2] [技艺:服食] [熟练度:2/10000圆满] [描述:你服食万千,品尝苦辣。良益增效八成。负益减效五成。悟得“觅香”特性,悟得“鉴品”特性。] 服食至简至易,用途却至广至奇。觅香特性,可寻觅天地“香宝”。凡是入口之物,可记其味,冥冥便能寻觅。“鉴品”特性,品嗅万物之气,从而品味所蕴藏意蕴。 “鉴品”无需入口。但更需自身具备丰厚学识,才能品出其所以然,才能娓娓道来。 技艺“服食”,由简至繁,由低浅至高深。正所谓“秀色可餐”,天地万物无穷大美…岂不皆是难得菜肴。 李仙品鉴鱼汤。诸般美味在口舌间绽放。他所品所鉴更为细腻,火候、用料、鱼质…冥冥感应。丰富至极。 “鉴品”特性,看似无用。实则极易于积攒学识,丰富见闻。越到后头,愈显重要。 腹中哄暖,气力增猛。李仙吃足饮尽,畅快至极。搬运脏浊,内练体魄。忽想到南宫琉璃,尚且嗷嗷待哺。 便提着羹匣,回到底层。南宫琉璃闻声望来,幽声轻叹,张嘴吃鱼。李仙言说湖景,闲谈杂事。 待诸事了尽。便趴在粗席中,修养生息。船中生活,实再无甚好言说。 此后数日,一般无二。李仙念她悬挂辛苦,又会知叶乘长老,帮她松解悬挂,稍稍松懈一二。 南宫琉璃甚是感激。张口欲言,想求李仙揉按筋骨。但未能出口。 渐到深夏。 气候燥热,南宫琉璃被热得汗若雨下,不得洗沐,浑身粘腻。她面色羞红,便是天上仙女,经受这般遭遇,也该沦落凡尘。清香夹杂汗味,每次李仙喂服,她都羞燥难言,浑身不自在。好在貌若娇,唯添旖旎,娇情更盛。 这日碧空如洗。一片海岛浮现视野中。众笼门弟子激动至极,摇手呐喊,尽抒欢情。 李仙极目远眺,见岛中设有船坞。船正朝坞舫靠去,海岛轮廓逐渐清晰,占地甚大。 船自驶进洞然湖,又行驶十余日。一直东绕西绕,绕圈打转。水坛外数十里水域,地势、风水、布局…牵涉极多奇门遁甲杂学。 引渡使者精通此道。故经他掌舵,才可进入水坛。 船靠岸,铁锚沉底。岸旁栽种鲜奇株,甚是鲜艳。甲板处垂下船梯。 叶乘到岸,数名笼门长老围来。两相交谈,聊得甚欢,笑声爽朗。 李仙回到底层,感到船身震动,知道船身靠岸。南宫琉璃满目惊恐,求助般望向李仙。命运不可逆转的来到此处。 李仙耸肩。这等情形,他唯有顺势而为。他等待片刻,听阶梯处脚步声骤响。 四名黑衣女子出现,径直朝此行来。四女身材高挑,面容颇为秀美。抬眼扫向李仙,再细细端详南宫琉璃。 目光审视。 一女说道:“开锁。” 南宫琉璃满目惶恐,全身紧绷。待牢门锁开,四女进入牢室,将南宫琉璃围住。 南宫琉璃口堵“麻核桃”,唯有呜呜惊呼。眼眶泪打转。 四女手掌轻抚。悬挂的绳索顿时松开。南宫琉璃惊呼一声,径直摔落。四女齐齐伸手,扣住她双肩、双膝…身体的四角。 为首女子笑道:“好妮子,苦了你了,这可难熬得很。” 四女暗使力道,将南宫琉璃朝高处一抛。南宫琉璃惊呼一声,离地丈许高。空自扭动身躯,却无甚办法。 径直落下时,再被四女接住。如此这般,连抛连接数次,南宫琉璃目眩神迷,晕晕乎乎,再难反抗。 四女交谈道:“听闻这妮子,出身大姓家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武道修为甚是不弱。”“好啦,前程往事再说何用?难道日后还用得着么?”“也是,从此以后,这些都与她无关了。”“她却好运,不知能傍身哪位天骄。”“我观那丁泽霖,便颇是俊逸。” “这妮子长得很美,倘若讨得俊杰欢心。日后是有好日子过得。” “是啊,希望她好好收心,安分守己罢。” 南宫琉璃膝盖后屈,手脚相连。无法动弹,受人摆布,已经憋屈。又听四女交谈,虽无辱骂羞辱之意。但更倍感屈辱。 四女将她抛丢数次。南宫琉璃已感无望,稍有适应。忽然四女动作一变,将她抬起,快速盘旋。她们的脚步齐快,一化二,二化三… 化做无数道重影。 李仙暗暗吃惊:“这四女很厉害,脚步轻巧灵便,武学造诣不浅!我且好好观察。” 默默观望。四女转得数圈,南宫琉璃已满眼迷糊,难分东南西北。 四女忽然双手齐出。手指轻盈,每一次出手,都点向穴道。口中再是交谈:“这妮子看似端庄温婉,嘿嘿,其实荡漾得很嘞。”“是啊,被垂吊多日,怎还享受似的,昨儿不知梦到什么。”“我说她怎这般精神,原是喜欢这般。” 南宫琉璃闻言大怒。银牙紧咬,内炁反震。四女娇声笑道:“这妮子被说中心事,还不好意思了。”“嘿嘿,我姐妹四人阅女无数,你是喜是厌,我们还瞧不出么。” 南宫琉璃的内炁,竟被四女一一消解。反抗全无用处,这四女同属女子,更知南宫琉璃惧怕什么。手指数次轻点,让南宫琉璃既痛且麻。 羞于痛呼。 她颓然道:“落在这些人手中,我…我真无望了。” 四女再道:“贱妮子,还乐在其中呢。”南宫琉璃羞怒无比,且无力辩驳。 四女将南宫琉璃穴道点尽。帮她活络气血,竟是有益。四女对视一眼,手法顿变,着手解开捆绳。 南宫琉璃喜道:“好机会!”待捆绳尽解,立即抬掌打向一女面庞。 四女出手利落,同时出招。将其招式化解,再顷刻将南宫琉璃押定。南宫琉璃奋力挣扎,但此情此景,着实难以招架。 一女说道:“架走罢,好好招待。教她规矩,你放心罢,你这大彩头,这期间没有男人碰你。” “但是啊…就怕你求着男人碰喽。” 南宫琉璃冷声道:“自甘堕落,呸!我南宫琉璃岂会被你等说中。” 四女咯咯直笑,说道:“你就撑着罢。看你能装到何时,似你这等妮子,我们见得多喽。” “从前啊出身再金贵,修持再好。但到了这儿,可不讲究这些。” 南宫琉璃银牙紧咬,挪开视线。瞥见李仙全程观望,恶哼哼瞪一眼去,心想:“你这小贼,咱两也算共患难,她们…她们这般说我,你也不帮我说两句话。她们四张嘴,我才一张嘴,自然吃亏。” 被气得面红耳赤,又想:“她们…她们实在过分,怎能这般说我!说什么乐在其中。” 但再难反抗,却被四女架走。从幽暗密道,直进一栋楼阁中。 李仙眉头紧锁,目送南宫琉璃远去,心想:“南宫琉璃虽被架走,但性命无虞,不至受辱。既到水坛,也该见识见识此处秘地了。” 他行至甲板,见诸多弟子,皆等待此处。船梯狭窄,仅能容纳两人通行。性子急躁着,自甲板跳进湖水,再游到岸上。 乔三言说道:“无错师弟,咱们到水坛啦。”李仙问道:“乔师兄,你曾来过么?” 乔三言说道:“嘿嘿…曾经来过一次。” 陆岸上。李仙脚踏实地,历经波折,抵达此地。乔三言说道:“师弟,你船行一路,表现得不错,叶长老对你颇为嘉奖,特意嘱托我带你熟悉熟悉。” 李仙笑道:“那便谢过乔师兄了。” 乔三言说道:“顺手的事。况且我许久不曾回归,也想到处转悠转悠。” 离开船坞,沿小经行数里。两侧景簇拥,甚是娇艳。桃树颗颗,排列有序。 这是乱迷阵。能将人困至乱迷丛,对女子效用尤其明显。阵中有人接应,穿过迷阵,竟见一座小镇。 李仙奇道:“我笼门弟子,竟这般多了。能组成一座城镇?” 乔三言哈哈笑道:“师弟,你想法与我相似。我初次到这镇上,也敢惊奇万分。” “其实这小镇居民,非我笼门帮众。” 李仙甚感惊奇。既非帮众,岂能长久居在门派要地?乔三言说道:“咱们笼门弟子,四处奔波,天南海北,有时岛中无人。此处岛屿甚大,倘若就此空置,岂不可惜。” “兼之洞然湖湖面浩瀚。时常有渔户、游客…巧合飘到附近。便渐渐演化成小镇,维持岛中运作。使得岛屿生机勃勃。” 李仙凝重道:“是否泄露秘地所在?” 乔三言说道:“他等纵使出去,也难再寻到此处。且既上岛屿,毕生便再难踏出半步啦。” 两人交谈间,已行入小镇。人烟稠密,甚是热闹。小镇采酿酒,养蜂收蜜,竟别样祥和。 李仙忽感:“谁能想得到,臭名昭著的笼门。水坛所在,竟是一片桃源地。这里百姓,不问世事,安居乐业。倒也乐得其所。” 乔三言说道:“经历代演化,这般小镇,足足有七个。其实啊…这些小镇居民,与笼门利益匪浅。” “你且看远处。” 远处高山中,一尊铜鼎矗立。 乔三言说道:“熬煮精食,需大量水质。这些小镇居民,不需交银税。但需交[露税]。” 李仙奇怪道:“露税?” 乔三言说道:“我等熬煮精食,用得乃是『草晶莹露水』,这等水质奇好,甚是耐烹耐煮。” “但采集极耗时间。需农一滴一滴采集。小镇居民采集露水,上交我等,用作熬煮精食。便省下运水阵仗。” “且小镇的酿、蜂蜜…皆属难得特产。我等出坛之时,顺带外售而出。赚取钱财。” 李仙感慨:“我所见宗门,皆有其营生行当,维持钱财流转。他日我若能起炉罩,如何生财…当为重中之重!” 李仙忽脚步一顿,瞳孔微缩。瞧见一道熟悉身影。 (本章完) 第277章 晋升持令,精宝消化,浊衣征兆,周 第277章 晋升持令,精宝消化,浊衣征兆,周身浮现! 笼门的“水坛”是一座鲜盛开的岛屿。岛屿面域极广,无尽的鲜簇拥,姹紫嫣红,娇艳晃目。 刚刚踏足,五彩缤纷瞬间闯进眼中,令人目眩神迷,不知着脚何处为好。 镇门在东面,外有一座石碑,写有“桃镇”三字,字迹蕴藏极浑厚的书法功底,用得乃是南阳时期的草书。 李仙经温彩裳栽培,笔力书法虽还需要磨练,但眼界辩识已甚不俗。历朝历代书法变迁演化,均已熟记心间。他细细观察笔记,不禁连连点头。 镇内有青石长街,有高楼大阁。 顽童抓蝶戏蜂,农汉耕田种稻,妇女养浇水。 这桃小镇约莫四万户人,鸟语香,祥和安宁。 远望高山耸立,近观潺潺溪流。 李仙忽感错愕。瞥见一道熟悉身影,定睛望去。那人身材高壮,面有残伤。短发利落,颇为健壮。 竟是“庞龙”! 一合庄的庞统领。 李仙曾被委派“黑河村”驻守。这期间一合庄变化甚巨。庞龙接连负伤,最后莫名失踪,再无行踪。 李仙眉头紧锁,粗略一瞥只觉得相似,还不敢断定。便凝目细细观察。见其肩膀微垂,手掌宽大,走路姿势与庞龙相近。应该是庞龙无疑。 李仙问道:“此人可是同门师兄弟?” 乔三言笑道:“自是笼门弟子。我曾与他出过任务,知道他叫庞龙。你认识他么?” 李仙心道:“果真是庞统领!”微感欢喜,异地遇故人。但又自沉咛: “人之性情,随境遇遭遇而改变。庞统领遭逢剧变,性情如何,实在难猜。如今局势还不明朗,且不相认为好,尽量少些事端。” 便摇头笑道:“初次见面,自不认识。” 庞龙闻声望来,凝视李仙面庞,微微一愕,想道:“好俊逸的人物”。他隐感熟悉,但未能认出。 原来李仙洗脱泥胎,容貌甚俊。当初驻守黑河村后,两人便极少相见。恰是那段时间,李仙容貌变化甚巨。 这两年来…李仙又经温彩裳栽培,姿容愈发不俗,从消瘦杂役,变得爽朗俊美。气度、容貌、眼界均翻天覆地。 此刻又脸上暗暗抹了胭脂,将俊逸容貌尽量遮挡一二。 时隔许久,庞龙历经诸事,对李仙记忆渐淡。种种因素迭加,令他虽觉得李仙眼熟,但一时难往“李仙”设想,且记忆中李仙瘦弱清秀,虽然俊美,却难及眼前人。 李仙拱手道:“庞师兄。”庞龙微微颔首,转身便离去。乔三言说道:“庞龙寡淡少言,性情便是这般。” 李仙说道:“无妨。我并不介意。”乔三言说道:“走罢,咱们继续闲逛。” 桃镇桃茂盛,香扑鼻。街景优美,轻风吹拂,粉叶簌簌飘落。 阻挡了湖水腥湿。 拐到一条小巷,酒香扑鼻。乔三言笑道:“师弟,此处桃酿甚是淳美。我等吃了数日鱼羹,也该带你,尝尝别样美味啦。” 李仙笑道:“乔师兄,我可没钱。” 乔三言笑道:“哈哈哈,我请你啊。咱们笼门弟子,难道还缺钱财么!” 酒铺外摆设桌椅。酒香飘出巷子,三个扎辫小童,要了碗桃鲜酿,再讨三根木筷。用筷子沾着鲜酿,一点点酌饮。 笼门所酿得“桃酿”,当属极佳美酒。外界销路甚广,味道悠淳鲜美,不辣不烈,却醉人无形。 老老少少都贪念这一口。 玉城、赤身门、离山剑派…诸多门派,也爱此佳酿。筹办盛事、盛会,便会大肆采购,宴请来客。 乔三言购置一坛美酒,几个鲜醉蛋。酒铺东家提着酒坛,送到桌上。乔三言付了酒钱,约莫三十文钱。 再笑道:“师弟。在外头,这一口桃酿,少说得要五百文钱。” 他扯开酒布,浓郁的酒香扑来。细细观察,坛中悬浮着四个鸡蛋。 原来所谓“鲜醉蛋”,是将生鸡蛋藏在酒中,随酒而酿,别具风味。 乔三言说道:“此乃鲜醉蛋,你快尝尝罢!”轻拍酒坛。酒水激起两道水,洒落厚底酒碗中。 两个鲜醉蛋跳出坛口。落在桌中,快速盘旋转动。蛋壳出现细密裂痕。 这招乃是“震心掌”。乃基础武学,乔三言已练到大成。掌劲透进坛中,激起酒水。将醉蛋震出坛口,掌劲操控可堪精巧。 李仙赞道:“乔师兄,好手法!”乔三言谦逊笑道:“师弟,你武道也不差,不显露一手?” 李仙笑道:“哈哈哈,在乔师兄面前,怎敢显摆。” 剥去蛋壳。 鲜醉蛋晶莹剔透,肉质呈现透明。具备酒之淳香,蛋黄竟是液状,浓缩酒之精华,味道偏甜口。沾些孜然酱料,味道更具独特。 李仙一口醉蛋,一口美酒。吃饮得十足畅快。乔三言再要两碟醉炒生、神秘兮兮,再点一碟下酒小菜。 待端上来时,才知是“鲜活蜂蛹”,正自蠕动。白嫩晶莹,如玉似脂。 吃进口则甜爽解腻。这是“醉蛹”,是桃小镇独有的下酒菜碟。因为桃小镇,盛长各样物。招蜂引蝶,蜂群极多。 赶蜂取蛹,属常有之事。被蜂叮咬,疼痛不已,便想饮酒解痛。久而久之,便滋生出“醉蛹”菜碟。 吃饱喝足。 再行数里,粗略看过镇中烛楼高阁。人迹渐稀,将要出镇。 寻常笼门弟子,可在小镇购置居所。开辟宅邸、田地,雇佣百姓帮忙打理,或亲自居住。 乔三言说道:“师弟。你初到水坛,无甚住所。打算怎样?”李仙说道:“请乔师兄指教。” 乔三言说道:“镇中便有客栈。你倘若是暂居,可进客栈租赁客房。倘若想寻一处长居,要么租赁宅院。” “要么置办一座自己的宅院。” 李仙笑道:“我哪有钱财,置办宅院?”乔三言说道:“那你可先租赁客房。宅院之事,确实不易。” “租赁客房之事,想必不需我带领。你且自己去罢,诸事弄好后,沿着这条小道,一路深入,能见一座岛中岛。那里是我笼门弟子,交流切磋,购置武道之场所。” “对了,咱们将举办盛会。奖励甚是丰厚,你实力不差,趁这段时间,好好筹备。” 两人在此处分别。 李仙折回镇中,用余下钱财,租赁一间客房。房卧干净整洁,有书架、案桌、床铺…倒是齐备。 笼门寻常弟子无权进出岛屿。或进或出,只能跟随乘长老船只,听从长老调遣。 如今世道甚乱,笼门又遭诸派围剿,长老人物亦有死伤。有时数月不见船运通行,实在平常至极。 李仙弄好客房后,便赶向“岛中岛”。出桃小镇后,再走十余里,蜿蜒盘旋,果真见一片湖泊。 湖中白雾笼罩,朦胧难辨。岸边供有通水船,他解开绑绳,朝深处划去。 又过半个时辰,抵达“岛中岛”。百余艘船只停靠岸边,来往笼门弟子甚多。 岛内建筑豪华。 有一座红楼、一座问武阁、一座访楼、攀枝楼、东南西北四书院、一座寻居、擂台、拍卖阁…… 种种建筑,皆具备效用。笼门看似散乱,实则以利以色驱人。却胜过诸多规矩条例。 内藏等级,更属森严。 弟子分成“记名”“持令”“印”三等级。记名弟子,无甚实权。需听从调遣,积攒“功德”。 功德满足“一百”,便可置换本门基础武学。此后再熬资历,熬满两年,基础武学精通,便可变为“持令”。 倘若天资不俗,基础武学“大成”,便可跨过“熬资历”阶段,通过考核,获得弟子令牌。 多数笼门弟子,倒在熬资历方面。或是半途死了,或是感觉无望,就此遁逃走了。 门派“功德”,用处极多。在水坛可抵钱用,可置换武道典籍,可拍卖物品…乃晋升职级,是重要考核之一。 成为持令弟子后,才属正式笼门门人。能够报名参与盛会,具备一定地位,出入相应场所。 获得一定获取资源的途径。 烹煮精食,亦可分得精汤。倘若立功甚丰,能赏下肉质。 李仙沉咛:“我既到水坛,岛外布局复杂。难以遁逃,不如就此安住,沉心积攒实力。南宫琉璃出身大族,连她都说笼门虽卑鄙无耻,但门派绝学大有可堪。且…与什么烛教关系匪浅,倘若有机会,探究一二,却也无妨。” 李仙自东朝西,观察一圈。天色渐黯,“岛中岛”弟子陆续乘舟离去。 李仙自不久留。来到岸旁,划舟回到桃小镇。沿途窸窸窣窣,能见同门弟子。或年轻或年老,涵盖极广。 李仙与其交谈。才知道有些弟子,三四十岁机缘巧合,误入笼门,开始踏足武道修行路。他等起步稍晚,但运道倘若不错,仍有机会混得不错地位。 李仙遥想一合庄场景。自杂役做起,拼死得进护院。这世道…若非家族子弟,寻常泥胎俗子,想在武道走出些造诣,实在太过困难! 回到卧房,天色已经全黑。繁星当空,皓月千里。这景色当真极美。 李仙推开窗户,吹着夜风,呆坐许久。想起不曾清洗身子,“顶聚三”吐一口“清气”,便可将污浊尽吹散。 今日得闲。他本猜想水坛是地狱险地,恶迹累累,凶贼聚众,气氛压抑…不想相差甚大。虽仍是凶贼聚众、恶迹累累,却至少表面安宁。 心神松懈。 便费些许钱财,购置一炉热水。他浸泡热水中,将长发松散披下。筋骨皮膜在水质包裹中,渐渐舒缓舒松。 他长松一口气。顶聚三,口吐清气。抬手把玩清气,打发闲暇时间。 桃小镇静谧至极。 李仙的思绪,渐渐发散。 “如今抵达水坛,此处平静安宁。虽说笼门皆属十恶不赦贼徒。但我李仙,本便是随风飘荡的孤叶,本便没有去处。” “原本想去岳山剑派,可这等宗门,世家大族子弟争相加入。我纵使去到岳山山脚,人家便会多看我一眼么?” “既然随风飘荡,落到了此处。不妨先在水坛中,安定居住。利用此处资源,修养生息,精进武道,积攒实力。至于笼门那些勾当,我不参与便是。” “如此这般…那明天,需要再去岛中岛,晋升为『持令弟子』了。” 李仙自省吾身,结合所处状况。选定路线,再谋下一步。已知如何走,将走向何方。心有所向,顿感无穷动力。 洗漱干净身子。李仙取出胭脂,将脸抹黑几分。再将眉心红痣遮盖。他极苦恼两道脱胎相。红痣无法隐退,唯借胭脂外物遮掩。 重瞳需刻意操控。否则重瞳裸露,遭惹麻烦。他这副全貌,罕见显露。唯有温彩裳、赵志远瞧过。后者已经惨死。 李仙心想:“唯有实力更强,不惧外物,才可真容尽显。否则…底牌能藏既藏!” [你搬运脏浊,熟练度+1] [你搬运脏浊,熟练度+1] …… 搬运脏浊,静气内练,滋血壮体。岛中暂无要事,甚是安宁。 [五脏避浊会阳经·五脏篇] [熟练度:599/1600精通] …… …… 翌日。 五脏避浊会阳经不滋生内炁,但对“天地精华”消化吸收,却颇有神效。 昨夜消化七缕“天地精华”,神清气爽,身轻如燕。他已“顶聚三”,距离“浊衣披身”,已经不远。 褴褛破衣、素装布衣……金娄玉衣……芥虚魔衣。李仙大觉好奇,既然命数天定,浊衣天定。自己命定之衣,会是何种? 他整理身中杂物,想起『芥虚魔衣』,可藏物浊衣,凭空消失。他这周身杂物,倘若藏进魔衣,岂不更轻盈。 银子尚余二十余两,还算充沛。 昨日的“桃鲜酿”“鲜醉蛋”美味至极。李仙馋虫作祟,又想品尝,便依着记忆,寻到那深巷酒铺。费几文钱,购置三碗“桃鲜酿”两颗“鲜醉蛋”。 饮酒吃蛋。饮酒知味,感触极多。自然而然问道:“掌柜的,你这桃鲜酿,是否是用二月桃、先加精细白盐腌制,再经烹煮、慢熬…最后用新鲜摘的桃,包裹住层层处理的桃,装再酒坛中,埋进地里深丈许处,如此酝酿而成?” 那酒铺掌柜惊道:“哎呦!你偷瞧我酿酒了?!” 李仙笑道:“瞎猜的。”那酒铺掌柜笃定说道:“你就是偷瞧了,不然怎么说得这般清楚!” 李仙说道:“掌柜的,我初来乍到。怎么偷瞧?且你这坛酒,少说酿了数月。我难道一直跟踪你么?” 那酒铺掌柜说道:“你等一会!”转身回屋,偷偷取出一布袋,偷偷塞进李仙手中。 解开布袋,内装十数两银子。李仙不解其意。酒铺掌柜哀求道:“好少侠,你既猜出我酿酒秘方,还求你替我保密。千万别向外透漏,这是老家伙我吃饭的本钱。你若透漏了,我…我可便没有活头了。” 李仙恍然大悟。他“服饮”技艺圆满,悟得“鉴品”特性。可品尝万物之气,鉴品其中门道。适才鉴品酒水,琢磨出酿酒秘方。 他放明悟此特性大用:“我吃人菜肴,便可鉴品出菜谱。饮人美酒,鉴品出酿酒秘方。有此特性,我何愁不能生财?” “日后砥砺厨术,自创惊世菜肴,叫天下武人费千金万两,只为求我一口吃食。岂不妙哉!” 心情振奋,将银子退还,说道:“你放心吧,酿酒秘方,我绝不外泄。这钱你自己收好便是!” 转身离去。 岛中岛热闹非常,已聚集许多弟子。李仙小舟靠岸,径直行往“攀枝楼”。 他欲晋升“持令弟子”,需经门派考核。攀枝楼是专门处理“职级”晋升的地方。 楼中管事名为“孟汉”,属笼门长老。今日欲要晋升品级者不多,约莫五五六六人。 彼此暗暗打量。李仙注意到,竟有两名女子。生得娇媚,容貌甚好。但却是笼门记名弟子。 李仙心下好奇:“好家伙…这处可是狼窝,来笼门当弟子,不怕转头被误擒么?” 忽感肩头被轻拍,身后传来道:“兄弟,来晋级么?是哪里人?” 说话者同属笼门记名弟子,名为钟开。李仙笑道:“穷天府人氏。”钟开说道:“穷天府啊…哪儿听说可穷了。” 李仙说道:“确实。”钟开说道:“我方才瞧你,在打量那两女子?” 李仙笑道:“就好奇看看。”钟开说道:“最好只是好奇。我和你说…能进笼门的女子。那可绝非常人。必是『毒道人』的亲传弟子!” 李仙问道:“毒道人?”钟开摇头道:“我就好心提醒。你且注意罢,可莫乱打主意。” 攀楼管事孟汉,朝众人说道:“要测试者,便来此登记姓名罢!”指向身旁玉案,上摆设名册。 众人依次等级姓名。李仙排列末尾,登记姓名时,能看到六人姓名。那两名女子分别名为“曲小幽”“周秀婉”。 李仙将余等姓名,一一扫过。再写下“无错”三字。 孟汉微微颔首,轻抚胡须。招手唤来小厮,前去核对“记名弟子”名册。确认无误后,便带领众人,朝楼阁深处走去。 进到一间房室,内供奉神像,香火不断,烟雾了然。神像前摆放烛台,燃烧数十只香烟。 孟汉说道:“记名弟子晋升持令弟子,需具备本门本派的基础武学,资历满两年者,基础武学练到精通,再上交百枚功德钱,购置枚香火,敬拜我派祖师爷,便可得领令牌。” “日后熬煮精食,吃肉喝汤,延寿长生,不在话下。” 李仙眉头暗皱,昨日了解门规,似不需购置香火,白白再丢百枚功德钱。 一名较为年老的弟子,上前一步,自口袋摸出碧绿色铜板。正面写得“烛灯照世”,反面写得“日月同天”。 其时大武动荡,锻铸铜币、银子…行当混乱至极,朝廷管束无力。大武的官铜,写着“武道昌盛”“岁岁年年”四字。然而地方铜银,则暗暗篡改… 在当地的铜币中,参入家族姓氏。致使大武皇朝,诸多钱币流通。 笼门脱胎“烛教”,功德钱币指得烛教残币。当时烛教兴盛,其势头威风无二,烛教之威,震慑四海,叫真龙俯首,叫四海无波。笼门教众弟子,凡知当时那段风光历史者,无不激奋难掩,将自己视为烛教教众,热泪盈眶。 故而烛教残币,意义非常。 孟汉说道:“你年岁稍大,无甚功劳,念你苦劳,允你持令。”将笼门令牌,交至老者手中。 钟开说道:“孟长老,我资历未满两年,但见祖师神像,心中万分敬仰,愿意自献百枚功德币,购置香火敬拜。” 孟汉喜笑颜开,说道:“好啊,好啊,好孩子!” 曲小幽、周秀婉二女,对视一眼,均娇声道:“晚辈敬仰先祖,资历虽浅,均愿购置香火,供奉先祖。” 孟汉频频点头,说道:“两位想必是毒道人高徒罢,果真人中龙凤,很好,很好。你们有这份心思,我笼门何愁不兴盛呢?” 李仙看出端倪。购置‘香火’,供奉祖辈,实是孟汉借由职务之便,朝下方弟子索拿。百枚功德币乃寻常记名弟子,大半年积蓄,可谓狮子大开口。 李仙倘若有功德币,为晋升顺利,必会暂忍盘剥。但他实无功德币,琢磨: “似这等以权谋私,说得冠冕堂皇者,必是小肚鸡肠,斤斤计较性情。做坏事最恼被人点破。此处人多,我说愿用银子购置香火,他定会羞恼至极,认为我说他以权谋私。他仍旧会不喜,不如什么都不做。”便沉住气,毫无表示。 旁等几人,暗暗咬牙,皆出功德币,购置香火,敬拜祖师。唯李仙双足生根,不动分毫,魂游天外。 孟汉眉头紧锁,凝视李仙许久。微微“哼”一声,甩袖说道:“资历不够者,皆随我来罢,我带你们测试武学。” 钟开低声问道:“你怎不购买香火,不知晓这孟长老,出了名的小肚鸡肠么?” 李仙苦笑道:“真不知道.况且我没有功德币。”钟开奇道:“怎么可能?你莫不是有意藏私罢?” “你啊,要是晋升不成,那盛事与你可无缘了。我听闻这场盛会,有一好大彩头!” 李仙说道:“应当不会吧…” 钟开无了兴趣,说道:“不知所谓,随你罢。”快步离去。 因为购置本门的基础武学,便需要百枚功德币。欲晋升持令弟子者,至少要将本门的基础武学,习练到精通乃至大成。 这期间又需耗费半年或一年.这段时间,自可筹备功德币,打点上下关系,准备晋升职责。 李仙条件特殊。得叶乘看重,顺手传了基础武学“飞蛇手”,故而与旁人皆不同。孟汉双手负后,运起“盘肠小步”,身影朦朦胧胧。李仙等众皆知盘肠小步奥秘,紧步跟随。 忽见孟汉每踏一步,均发出奇妙音韵。他速度奇快无比,奏成乐曲。他竟将盘肠小步,与袅袅仙音结合。 袅袅仙音本质是武人骨质,碰撞时所发出的声音。然而纵是武道强者,也难以将周身骨质驾驭得如同手臂。在比武斗杀中,更无暇余去控制骨质,故而久而久之.高境武人会将袅袅仙音,融进某些招式当中,当施展招式时,周身的体态决定骨势走向。对奏响仙音便有帮助。 能顺其自然,随同招式一同施展,便得奇效忽显。孟汉的盘肠小步,兼之仙音协助。所踏足之地,竟长出绿色朵。 越走越远,海蔓延,竟陷入似虚似实的境地。李仙暗奏“守身音”,心神坚不可摧,渐渐脱离幻觉。 原来孟汉小肚鸡肠。见李仙不上交功德币,便故意施展暗招,叫他彻底掉队。 李仙始终紧跟,绝不掉队。孟汉甚感惊奇,不动声色瞥了李仙一眼。这时来到了一间石室。 内藏诸多木人。笼门的基础武学,约莫有十七种。飞蛇手、吹烟掌、毒沙掌、柔身功… 曲小幽等众顺利通过测试。 很快便到李仙。他所练武道,乃为飞蛇手。飞蛇手讲究既柔且猛。李仙深得武学要义,当众施展。双手恍若腾飞之蛇,刚柔并济,击人要害。 钟开、曲小幽均感惊讶。觉得这武学甚是完美,几乎无甚毛病。 孟汉皱眉道:“飞蛇手?谁教你这般练的?”他执意找茬,不许他轻松通过。 孟汉淡淡说道:“飞蛇手讲究阴狠毒辣。你这般如飞腾起舞,却练错啦。” 李仙说道:“叶乘叶长老所传授。他夸我进展极快。”他说“传授”却没说“教”,故意扯虎皮。 孟汉微微色变。却也来气了,说道:“你这小厮,说你还不服气。我说你练错便练错了,回去重新再练一门罢。这飞蛇手不适合你。” “我这是为你好。错误的道路,越走越远,只会错过越多。迷途知返,方才是正解。你现在或不明白,但是日后定会感谢我的。” 李仙说道:“孟长老说得固然对极。但叶长老说武学向来无定数。年轻弟子不必一味模仿前辈。需有自己理解。他也见过弟子的飞蛇手。” 孟汉心想:“叶乘这次回来,是招了个刺头么?”甚是不喜,暗暗恼怒。他自担任长老,何时有弟子敢忤逆? 孟汉说道:“你既如此执着,也罢。这次测试,勉强算你通过。”神情阴郁,心想:“你小子最好真有背景,若叫我发现,你在胡扯虎皮,看我如何炮制你。” 李仙武道水准过硬,笼门规矩这般。孟汉纵使有意刁难,但此情此景却无话可说。 如此这般… 李仙成功晋升『持令弟子』,却因此得罪孟汉。 “也罢…这种人物,想尽数避开,却是不可能的。” 出了攀枝楼,他手持令牌,轻轻掂了掂。升起一阵恍惚,世事弄人,他此刻是正儿八经的笼门“贼”了。 笼门盛会将近。此后数日,陆续有船只靠岸,登陆水坛岛屿。 水坛四周有七座小镇,每一镇外均设船巷。船只靠岸,岛中行人愈发稠密。武学不俗者,开始频频显露头角,名声传扬。 李仙专注自身。日渐习练飞蛇手、吐血典…默默积攒实力。夜间搬运脏浊、消化体内精华。 数日过去。 李仙偶有打探南宫琉璃状况。但全是雾水,难窥知万一。他心想吉人自有天相,他所能做得,唯有习武而已。 [熟练度+1] [熟练度+2] …… …… [飞蛇手] [熟练度:5966/10000圆满] [炼血三典·吐血典] [熟练度:2566/3000小成] [五脏避浊会阳经] [熟练度:1489/1600精通] …… 李仙进展既稳且快,三门武道稳重有进。天地精华渐渐消化。“顶聚三”起兆已久,渐渐的…… “浊衣披身”的特征,也开始浮现了! (本章完) 第278章 听天命,起浊衣,李仙独特,将显锋 第278章 听天命,起浊衣,李仙独特,将显锋芒 浊衣者,天定也。李仙消化天地精华,盘腿而坐,心思空明。万物皆消失,唯自己独坐。 渐感全身笼罩一层薄薄浊衣。“浊衣”是虚幻之物,肉眼难以窥见。温彩裳的“芥虚魔衣”,便好似精巧细腻的随身衣裙,缝绣有“夹层”“衣袋”等装纳空间。 她将物品装进芥虚魔衣的“夹层”“衣袋”“袖袋”间,便凭空消失了。她再想取出,只需翻手拿取。方便至极,厉害至极。 但既是“衣物”,存纳之力终究有限。待“夹层”“衣袋”“袖袋”…尽数装满,便再难存储了。 故而浊衣所藏之物,必然极尽贵重。 温彩裳的“芥虚魔衣”,还有一处极为厉害的特点。旁人无从知晓,古籍罕有记载。唯有具备者知晓。 白蛇软剑本柔软锋锐,但并不具备延长特性。乃芥虚魔衣包裹剑身,这才使其延展变长。“芥虚魔衣”当中“魔”字,固然出自烛教过往。亦有“魔性”之意。 九类浊衣… 李仙强压激动:“纵是褴褛布衣,我也不必灰心。若是中乘、上乘浊衣。我亦无需自得。” 他渐渐平复,心态空明。周身浊衣渐渐显露,无形衣质裹他全身。 他凝神自顾。隐约窥到浊衣模样,呈现淡淡无色的模样。朦朦胧胧罩住全身…透出股强劲内炁。罡正浩大,威严肃穆。 “是纯罡炁衣?” 李仙想起南宫琉璃话语,九类浊衣唯“纯罡炁衣”描述对应,周身被浓炁包裹。 武道二境,历经清升浊降过程。好似混沌世界,被劈得清浊分明。浊气沉淀时浓郁透出体表,萦而不散,渐化成『浊衣』。 他面露喜色,心想:“真是纯罡炁衣…那真属天降恩赐!这炁衣何等罕见,偶能得之,实在幸运。” 待特性显尽。 李仙站自起身,感受甚奇。他凝神于一处,纯罡炁衣隐隐凝聚,若有若无间隔着层薄膜。空中悬浮的扬尘被隔空阻挡,难以近身分毫。 纯罡炁衣…不惧刀剑劈砍。身裹无形炁衣,可藏炁浊衣内,尽显玄妙变化。 李仙精神万分,既得浊衣,必探究其用处,他浑身一震,炁劲透体而出,先存炁在浊衣中,再震开浊衣,『衣质』向周遭排推而开,便形成一股无形推力,将床铺、木桌、书柜顿时震得散碎。 纯罡炁衣是刚猛之衣,抵御拳脚刀剑,却不失精巧灵便。“藏炁浊衣”这特性,真可谓独步天下,羡煞旁人。 “纯罡炁衣…效用是隔挡刀剑拳脚,可藏炁于衣中。效用虽简单,但若运用得当。实能增添诸多奇效。” 武人吃养练泡,积攒雄浑内炁。内炁的运用,当属重中之重。昔日温彩裳内炁全无,实力大挫,连遭险恶处境。足见“内炁”是武道招式基石。 寻常武人的内炁,体内运转自如,出体往往便阻塞散碎,难堪大用。唯有施展武道招式,内炁离体后才能仍具威势。 身披“纯罡炁衣”者,炁之运用实胜过诸人。纯以内炁震衣,便足可爆发推震之力。 李仙兀自苦习,兴致高涨。 [塑骨罗胚] [熟练度:0/100] [描述:已起特征袅袅仙音、顶聚三、浊衣披身……] 武道二境第四特征,名为“落发生根”,也称为“尘埃落定”。即指武道二境的特征演化,到此处告一段落。武人出现“浊衣披身”后,很快便该“落发生根”。 第一缕落地发丝,触地生出根系。证明武人踏足二境,内天地初具雏形。 日子平静。 李仙苦练数日,迟迟不见“落发生根”,真正踏足武道二境,不禁微微蹙眉。隐隐感觉自身稍有不同。 好似特征并未完全显露。 …… …… 笼门水坛将要筹办盛会。消息暗中传遍,同门英杰听得传闻,皆搭乘长老船只,赶赴水坛。 所设奖励丰厚,功德银“三两”,美眷一位,珍宝奇物一件。 这几日时间,陆续有船只临靠岸旁。岛内热闹非常,客栈皆已住满,周旁的笼门弟子,若有机会,几乎皆到水坛内。 桃小镇西南边,有一道百峡谷。两座高山夹围一条狭道,道中鲜盛开。 李仙暂住客栈,无处习武,他习武时总喜欢朝僻静处钻,慢慢研究武道招式,积攒熟练度,凝聚炁湖。 便寻觅得这处幽静地。周遭景色优美,人迹罕至,无人打搅。 他踏进丛,双手探抓擒拿,先施展一套“飞蛇手”。其实孟汉所言确有几分道理。 飞蛇手…这武学名称便有相悖。蛇属盘卧在地,伺机而动,阴暗毒辣。自古与“蛇”相关武学,皆求阴毒狠辣。 而“飞蛇手”,蛇前缀加“飞”字。恍然间易引人误会,这是灵巧迅捷的武学。实则恰恰相反。 也正是这门武学的高明之处。 意指盘卧的毒蛇,突然扑飞而至。其中惊悚,杀敌不备,可想而知。“卧蛇手”、“盘蛇手”、“毒蛇手”之类武学,与其相比,立见高下。 故而“飞蛇手”旨在更阴狠、更毒辣,攻其不备,杀敌所料想不到。李仙却把这招式,施展得腾飞闪挪,巧有“蟒蛟”之气概。 虽有悖武学原本要义,但更添自己特色。 忽见眼前“蜂”“蝶”飞舞。李仙笑道:“且试一试这招!”双手朝空处盘拨,罩住周身的纯罡炁衣,被他随意把玩,忽然如同大布袋,将蜂蝶罩住。 飞也飞不出,甚是焦急。 李仙哈哈大笑,甚是欢快。再摊开纯罡炁衣,众蜂蝶四面飞逃。李仙笑道:“想跑?”玩心一起。脚尖点踩瓣,身影腾空挪闪。 双手击出。 [你抓蜂擒蝶,飞蛇手熟练度+4] [你抓蜂擒蝶,飞蛇手熟练度+5] …… 四散的蜂蝶又被悉数抓回。李仙来来回回,玩弄十余次。蜂蝶都累得瘫软在掌心了。他也觉得乏了,便彻底松手,放归自然。 丛中毒蜂奇多。但他身披“纯罡炁衣”,那毒蜂尾刺,每刺到皮肤半毫外,便有层无形薄膜,尽数阻挡。 他轻身一震,毒蜂簌簌掉落,被震得神昏体麻。李仙丛游走,惹得一身粉纠缠,偏偏不招蜂咬。 直练到正午时分,烈日高悬。夏日灼热闷晒,李仙口干舌燥,也感觉疲累,便出了谷狭道。 口吐清气。将粉吹散,汗水抚去。浑身清爽,赶回桃小镇。 …… …… 笼门盛会将近。诸方英才俊杰,聚向水坛总会。其中佼佼者,当属四人:丁泽霖、汪长江、狼刀、包智贤。 桃小镇中已设赌局,话题甚是热闹。 李仙心情甚好,练武归来后,上酒楼好生犒赏自己。点了些酒菜,叫了碟油炸蜂蛹。 饮酒吃菜,恢补精力。 酒楼二楼风景怡人,可看到岛中海。这时酒楼已经满座,都是笼门弟子。 彼此交谈道: “这场盛会,闹得可是盛大啊。” “是啊,我笼门曾经零散八落,弟子虽多,却多是乌合之众。我等虽知是事实,可听得总不得劲。” “哼哼,倘若单说名声,咱们笼门也算一流大派。嘿嘿,那些大派弟子,平日里鼻孔看人,高傲得很。可若是着了咱们道行,男的一刀杀了,女的五大绑,再好出身,再高手段,都是枉然。” “哈哈哈,此话甚有道理。管你甚么宗门天骄,世家娇女…若给咱们盯上,看她们能怎的。” “是极,难道我们还与他们单打独斗么?哈哈哈。” 几人口饮桃鲜酿,显然已具几分醉意。李仙笑笑不言,继续吃菜饮酒,旁听诸等闲谈。 “你们说说…咱们笼门,好多年不闻盛会了。今日忽的搞个盛会,还弄这般丰厚奖励,却是要闹怎般?” “说起这事,我倒有些许听闻。” “哦,刘兄且快快说。” 那刘姓贼摇头晃脑说道: “相传…我笼门欲有大动作。故而筹办盛会,凝聚士气!咱们笼门啊,门徒虽众,但太过杂乱。” “同辈当中,竟没一位能拿得出手,与那些大门派众相提定论者。而今世道渐乱,我笼门屡遭围剿,再这般松散无度,或有万劫不复一日。” “故而我笼门,欲改动门规。凝聚弟子门众,由此筹办盛会,一来是激励年轻俊杰,比武交流。二来是招引门派弟子,归来水坛,恐有要事宣布。” …… …… 李仙微微颔首。世道渐乱,皇朝式微。笼松散,欲整备实力,以备世道冲击,确是正常不过。 “这等大世,谁又不是渺小尘埃?我得天独厚,具备不俗脱胎相、纯罡炁衣…更该勤奋习武。护得身周全,更护得阿弟…” 想起毕生中,最重要几人。阿弟拜师符浩然,得师门庇护,气运护全,何需自己操心。顾婉君对自己虽甚鄙夷,对阿弟却真不错。将其视为门派弟子。 又想起那白裙夫人,娇柔媚体,端庄毒辣的温彩裳…虽与之有过欢好。可若有真情,为何令他剐眼。 想至此处。 忽感茫茫天地,孑然一身。 他豪饮数坛酒,微有醉意。爽朗想道:“人生在世,即便谁也瞧不起我。我也为自己活着。” “管他许多。” 继续饮酒,再要了数坛。其实温彩裳欲剐他双眼,他未尝不神伤,只是来不及神伤。 他吃饱喝足。放下酒碗,正待结付酒钱离去。忽闻人群躁动,青石街道中,一道轿子行过。 那红轿惹眼。 扛轿者是四名女子,鬓发装扮相似。轿子开敞,轿中风情毫不遮掩。里头躺着位阴柔公子,他正横揽着位貌美佳人。 笼门众弟子交流道:“是丁泽霖啊…他果真来了。看来这场盛会,有得好戏看了。” “相传他与那汪长江,曾有夺美之仇。平日便明争暗斗,这会盛会相遇,岂不打生打死?” “此子样貌英俊。听闻他前些时日,用十两功德银,置换了『袅袅娜娜手』。” “啊…你们快看。他此刻便正在修行『袅袅娜娜手』!相传这门武学,修行有极苛刻条件。非得貌美女子,倾囊相助,身心相融。” “倾囊相助…嘿嘿,是怎般的倾囊相助?” “自是倾囊相助,坦然相对,献出所有。” “羡慕得紧啊。这般一朵娇,这般随意的抚玩。” 丁泽霖面容阴柔,身旁女子面色羞红。她本富贵娇女,衣食用度豪奢。正当年华,遭贼盯上。被携押至此,便在岛中度日生活。 渐渐沉沦,此刻竟对丁泽霖难舍难离。 …… …… [你搬运脏浊,熟练度+1] 回到客栈卧房。 李仙搬运脏浊,静心内练。摒弃周旁杂音,恒静如一。待睁开双眸时,残阳将隐,已是黄昏。 笼门盛会热闹非常。李仙确有参加意图,安静筹备实力,养精蓄锐,静待盛会开始。 “我如今脱离一合庄,资源、精宝、钱财、住所…均要自己想办法解决。我既决意,长居水坛中。便该尽力表现,获得报酬,再在此处购置宅邸。” 却说另一边。 船靠岸后,南宫琉璃被四女解开绑绳,架着手脚,通过船中暗道,走进一片丛中。 鲜茂盛,足比人高。借得丛遮盖,四女脚踏盘肠小步,忽左忽右,谁也难发现。 南宫琉璃方出船舱,阳光扑面打至。她微眯双眼,极感刺眼。恍惚中想起自己近月时间,不曾见过阳光。被吊捆在逼仄牢房。 她适应阳光后,震荡内炁,欲脱离擒拿遁逃。但几番尝试,她内炁始终被四女化解。 自感无望,恼羞成怒,口头谩骂不休,极尽难听之言语。说四女助纣为虐,枉为人哉。四人仗多欺少,倘若放开她手脚,她轻轻松松便可败尽尔等,倘若不信,那便试试无妨。 四女闻听谩骂,皆“咯咯”娇笑,浑然不在意。南宫琉璃心想:“和那小贼一般厚脸皮,实在气死我了。”骂道:“一群骚贱货色。” 一女笑道:“小妮子,嘴倒挺毒辣。嘿嘿,瞧姐姐一招,叫你老老实实。” 手指探出。点触南宫琉璃后脊,暗渡内炁。南宫琉璃浑身一颤,顿感触电遍体,登时无力挣扎。 那指劲残留体内,竟添燥热。后脊处瘙痒难言,更渐渐传遍全身,南宫琉璃问道:“你…你们卑鄙。这…这是什么指法!?”美眸朦胧,参着泪水。 四女皆畅笑。解释道:“此乃『酥风一指柔』,专门招待你这种妮子。” 南宫琉璃骂道:“卑鄙!”但声音柔酥。指劲遍体流转,连忙凝神招架,再难谩骂谴责。 四女瞧见她模样,知道已将她制服,皆娇声而笑。南宫琉璃银牙紧咬,几次欲骂,但深恐发出异声。只得憋闷着。 行约半个时辰。 南宫琉璃深呼口气。指劲渐退,她心想:“我若不喝骂,岂不说我怕了她们?哼!我纵使忍耐折磨,也绝不屈从!” 心中惴惴,实怕极了这“酥风一指柔”,再遭一指,当真好生凄惨,倘若是身毙体痛,倒容易忍耐。苦便苦哉,何足挂齿。但隐隐苦中有乐,那可糟糕至极。但强自镇定,欲说毒辣言语,已证自身意志。可方一张嘴,背脊处又被点道。指劲点进体魄,攀脊而上。 南宫琉璃暗道糟糕。再难言语,红唇紧闭。暗自叫苦,满脸无望。 “这…这般受辱,倒…倒不如回到船中,一直在水中飘着。虽手脚难动,狼狈得紧…可我总归有些习惯了。不必遭她们这般羞辱。” 遍野海中,矗立一座楼阁。楼阁呈淡绿色,海摇曳,楼阁与景色完美融合,竟能将楼阁尽数掩去。 若不熟悉通行之要秘,绝对难发现此处。南宫琉璃晕晕乎乎,受尽屈辱。她只觉眼前一晃,便进到楼阁中。 “笼门贼子,行事藏藏掖掖,弯弯绕绕。我被架着走,沿途虽有心记住来路,以备若有机会,沿路遁逃。但海缤纷多彩,晃得我头晕。” “我竟不知何时进了这楼阁。哎呦…这可如何遁逃?糟糕至极。” 她苦闷至极,连连叫苦,环顾周围环境,楼阁甚是阴寒,但内部装潢却尽是豪奢。 阴寒之气铺面而来。四女架着南宫琉璃,东奔西窜。脚步虽怪,但速度自不慢。南宫琉璃被晃得迷糊,记不清路线。 来到一排的卧房。房中均有窗户,裱着半透明的窗纸。行经此处,能见内部情形。 每间房卧皆关押一名女子。这些女子处境各不相同,有人手脚自由,坐在镜台前痴痴发呆。有人被捆紧手脚,丢在床卧之中。 南宫琉璃恍然大悟:“这些女子都是同我一样,被擒抓到此处的。我与她们命运一样,彻底难逃走了。” 来到一间卧房前。 四女将南宫琉璃放下,朝卧房一推。说道:“今日起,你便住在此处罢。等上头下达命令,如何将你料理。” 南宫琉璃双脚触地,顷刻回身出掌。四女早料得这招。两女扣住她手腕,朝背后扭去,同是各施展“酥风一指柔”,点她左右两肋。 南宫琉璃双眼一翻,几乎晕厥。却再无力抵抗,双腿绵软,仍由四女拿捏。 为首者说道:“此女太不老实。我等见她被捆了近月。欲给她放松放松。哼,她偏偏总想反抗,那好,姐妹们对她,便也无需客气了。” 南宫琉璃嘴硬道:“有甚手段,尽管使出。难道我南宫琉璃会怕么!”心底实已怕极。她分明觉得,四女武学虽高,但远远不如自己。 可偏偏…四女武学门路,均是针对女子。且四人联手默契,占尽便宜。 南宫琉璃被架进卧房。四女屡遭挑衅,便也来气。皆取出数丈长索。将南宫琉璃双手捆定。 南宫琉璃心底异样至极。气恼自是气恼,但莫名适应如常。为首者说道:“这贱妮子武学不差,都认真点。将她关节要处,穴道都给死死制住。” 南宫琉璃哀呼一声。极力抵抗,反而激起四女厌烦,气力尽朝重处使,用力拉扯绳索。一女说道:“贱妮子,和我们嘴硬,你真是自讨苦吃。厉害之处,你以后慢慢便知道了。嘿嘿,到时候再哀求,可没人搭理你喽。” 另一女子说道:“与她说这么多做甚,她也不记好。况且…她这大彩头,本便要好生招待。” 手脚均被密密麻麻索捆系。 四女关门而出。南宫琉璃独自抽泣,甚感无助。微微懊悔适才嘴硬,倘若服软半分,此刻至少轻松许多。 幽幽一叹,已不挣扎。便这般趴卧在床内,苦熬时间,坐等发落。 到了子时深夜。卧房孔隙中,滋出淡淡粉色烟雾。嗅之有淡淡清香,甚是宜神助眠。她被捆得难受,耗心耗力,难以入眠。嗅得眠香,神魂恬静,竟昏昏欲睡起来。 不知觉中睡着。 翌日清醒,她眉头一皱,暗感不妙:“昨日的眠香,真只是助眠么?笼门会这般好心?”她遭四女擒捆,实难动弹。 房室中安静至极。百感聊赖,便挪动身子,观察房中布局。书架、镜台… 她留意到镜台中,陈放几个檀香盒。她心想:“莫非是宝器?是何作用,怎放置在此处?且看看能否助我脱困。” 凝目细细观察。挣扎间挪到镜台前,镜中倒映身形。南宫琉璃俏脸一红,设法打开檀香盒。 其内物具甚怪。分别名为琉璃神杵、极玉宝锥…器名甚是唬人,材质已非寻常。南宫琉璃瞧着却甚感怪异,直觉此物全无杀器的凶煞,好似极难运用武道过招中。南宫琉璃心想:“古怪至极,这笼门一切都古怪至极。” 闲杂烦闷,兜转一圈。难觅突破口,颓然不已,躺在床中静卧休息。 卧房中装潢颇为雅致,比船底牢房好许多。南宫琉璃晃了晃头,望着顶板装潢,无趣透顶。 这般又渡过一日,子时红烟飘来。南宫琉璃摒气凝息,绝不吸半口。 但红烟遍布房卧。她僵持数刻,终究需要呼吸,还是吸进红烟,晕晕乎乎睡去。 此后数日,她均感无趣至极。被困一居之室,处处受制,脾气愈发暴躁,腹中积蓄团火气,瞧见些什么,都想打砸破坏。 愈感脑海,无关杂思频频出现脑海。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