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七零开局先夺空间再嘎男女主》 第1章 穿成送金手指的炮灰 滴滴滴~,此处为暴富暴美签到处,签到之后下一个亿万富翁就是你,~?( ′???` )比心! *** 1972年,夏。 京市,军区大院。 “洛洛,我知道这个时候让你把你妈妈留给你的房子转给池儿很不地道,让你受委屈了,但你爷爷的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你肯定也会被波及的。” “堂姑姑知道这件事情你受委屈了,但堂姑姑也没有办法啊,反正你早晚要下乡的,咱们又是一家人,你不如就把房子转给池儿,池儿也好有个住的地方不是,好不好?” “洛洛,你先把门打开,堂姑姑跟你好好说,好不好?” 黎洛屿:“......” 什么情况? 她刚刚不是被一道气壮山河的雷劈死了吗? “嘶~” 脑袋疼!!! 短暂的昏迷之后,她才知道她穿越了,仔细一想还是穿书?!穿成给女主送金手指送资本,出场第一章就嘎,连面都没有露过的纯炮灰身上。 她记得那本书名叫《娇娇青梅一红眼,冷厉大少轻轻哄》的年代小说,还是她眾多书架中只看了开头的一本。 要不是送金手指的配角跟她名字一样她都不稀得的翻开多看一眼,实在是气煞我也!!! 她记得书中的黎洛屿自小就和爷爷生活在军区大院內,不是她不愿意跟父母生活在一起,而是她的父亲黎衍之和母亲洛梔都是科研人员,常年生活在封闭科研所內搞研究,具体搞什么研究她不知道。 三年前,被敌特分子盯上,一场精心策划的爆炸案,让父母和科研所內的眾多科研专家们彻底留在了那座深山之中。 自此,失去至亲至爱的她成了沉默寡言的姑娘。 她的爷爷黎渊是京市军区司令,这本书的开篇就是她黎洛屿突发心臟病去世,爷爷被坏分子举报,又逢小孙女逝世,受不住双重打击之下,一口气没上来,也就一命呜呼了。 小叔黎承之本是某军区副团长,得知父亲和小侄女的噩耗之后,在一次任务之中也光荣了。 而书中女主名叫江池儿,是黎洛屿堂姑姑黎和之的女儿。 因此,她和黎爷爷的后事自然就交给堂姑姑一家处理了,在处理的过程中,女主江池无意中看到了原主脖颈间的玉佩,鬼使神差之下激活了的空间。 书中的女主自从得到空间之后,一心下乡追求男主顾北川,一路復仇、斗极品,与帅气男人搞曖昧、收黄金古董、做生意,过上了人人羡慕的首富夫人幸福生活。 但,看过书的她知道,江池是重生的,这场举报就是她策划举报的,举报原因是黎爷爷私藏敌特信件。 黎洛屿眯了眯眼,揉了揉融合记忆后发胀的脑袋,想她一末世雷、木、精三系异能兼拥有静止空间的大佬,竟然会被一道雷劈了过来。 真是...造孽哦! 她可是个睚眥必报的主儿。 下意识去摸脖子上掛的玉佩。 “嗯?” 玉佩呢? 揉揉发胀的眉心,“靠,江池你个碧池,竟然搞偷袭!” 原主昨晚突发心臟病昏迷在自己的房间內,爷爷又不在家,江池打著探望好姐妹的名號来看望原主,玉佩竟然就这么被顺走了。 你顺就顺吧,好歹给她扶到床上盖床被子呀。 女主,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行了,你快快开门,姑姑知道你有怨气,但你也不能拿姑姑撒气呀。” “你都闹两天了,难不成你这辈子都不出来了?” “姑姑不过就是要你转个房子而已,你至於这样闹脾气吗?” “反正你都是要下乡的,给你堂妹池儿又能咋样呢?” 黎和之还真是有耐心啊,这都敲门大半天了,也不嫌累的慌。 黎洛屿齜牙,手好痒。 感知了下自己的空间,挺好,还在呢,满满一空间的物资也都全乎著呢。 感知了下自己的异能,雷系、木系、精神系,也挺好!都在呢,只不过都降到一级了。 没关係,她的空间內有一仓库的晶核呢,足够她在这里升到满阶了。 “哐当~” 门从里边拉开了。 “滚!” 尸山血海杀出来的黎洛屿,浑身散发著肃杀之气,冷厉眼神犹如看死人一般,嚇得门外还准备继续敲门的黎和之一个激灵,直接呆愣在当场。 “聋了?” 黎洛屿微微抬眸,声音不带一丝温度,眼尾刀疤隨眉骨微微扯出一个危险的弧度。 黎和之喉结打颤,攥著衣袖的手剧烈颤抖,“我,我...,我...” 妈呀。 黎洛屿怎么突然变了,变得这么恐怖,那眼神似是要將她千刀万剐,太可怕了。 “你妈,你妈...坟头的松树被砍了,说是...资本主义的尾巴。” 黎洛屿:“?” 黎和之撂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跑了,活像后头有狗撵似的!边跑边喊:“啊啊啊!!!黎洛屿中邪啦!!!” 黎洛屿看著她狗熊似的背影,舔了舔后槽牙,眼神不屑的切了一声。 张妈正好从厨房出来喊吃饭。 红烧肉、酱烧茄子、西红柿炒蛋、山药木耳和西湖牛肉羹,简单的四菜一汤,黎洛屿吃的很开心。 果然是比末世的食物要好吃的多。 站在院子內望了望远处渐渐晕染青色的天边,“天,要黑了呀。” 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第2章 男人只有掛在墙上才老实,仇人也一样 转身回房,盘腿坐在床榻边沿,隨手从空间中拿出雷系异能晶核握在手中吸收。 一股淡淡的能量顺著经脉匯入丹田,在经由流转至四肢百骸,直到月上柳梢头的时候,终於升级至三阶。 黎洛屿勾了勾嘴角,换上夜行衣,从二楼窗户纵身一跃。 黎和之是黎爷爷黎渊的亲弟弟黎敘的女儿,黎敘年轻的时候,高不成低不就,又受不了苦,因此也並没有太大本事,看上个尖酸刻薄爱算计的女子,生了一儿一女,儿子早些年混社会被捅了乱刀,死相悽惨,女儿黎和之嫁给了京市割尾会的二把手江清辉。 他们住在城东一处巷子內,离军区大院有一定的距离。 黎洛屿未惊动一草一木便踏出了军区大院,找了一处偏僻的角落,从空间拿出一辆电动车,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江池儿所住的院子。 精神力笼罩住整座院子,呦呵,这么晚了,便宜堂姑父还没有睡觉,不知道伏案在研究什么东西呢。 撒了一把迷药后,屋內的所有人便陷入沉睡。 黎洛屿悠哉悠哉的来到江池儿所在的房间,都不用仔细翻找,就在她脖颈间找到了她的玉佩。 咦,奇怪,按理说,她应该是在自己嗝屁之后收拾遗物的时候才无意中认主的空间,现在是怎么回事?她还没有嗝屁呢呀。 不对,不对。 就算昨晚上是她嗝屁的时间也不对呀,她怎么提前取走了玉佩? 难道是?重生?二重生?第三世了? 黎洛屿嘴角抽了抽,低头摸索著手中这块凤凰形状玉佩,“嘿,跟我的龙形玉佩还挺搭呢。” 就在她准备將玉佩收入空间的时候,躺在床上被迷晕的女主江池儿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目露惊恐的瞪著黎洛屿:“你,你怎么在我房间?” 目光下移看到黎洛屿手中的玉佩,惊叫一声:“把我的玉佩还给我!!!” 凤凰玉佩她还没能认主成功呢,她想了又想,前世是她在收拾遗物的时候不小心认主的,所以,应该是黎洛屿还没有死,所以她还无法认主,只要黎洛屿一死,她应该就跟前世一样可以认主得到农场空间。 她刚刚一阵心悸,总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离她而去,心臟不受控地疯狂跳动,嚇得她瞬间惊醒。 嘖嘖,要么说不愧是女主呢,她那迷药的效果就算是头猪都得昏睡一天一夜才能醒来呢,这才多久?没十分钟吧?女主就醒了? 黎洛屿撇撇嘴,朝天竖了个中指,冷笑一声,手指摸索著玉佩,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我的玉佩在你那放了一天,怎么就成了你的东西了?” 惊恐之下的江池儿脱口而出:“那就是属於我前世的东西。”边说边从床上蹦起来,指尖直指黎洛屿手中的玉佩。 黎洛屿气笑了,眼神骤冷,未等她指尖触碰,伸手遏制住她的纤细脖颈,“前世?所以你还真的活了三世啊,嘖嘖~,女主也不过如此嘛。” 话音未落,手腕猛地发力,江池儿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后背重重撞在对面的石墙之上。 “咳...咳咳...”她蜷缩在墙角,肋骨至少断了三根,喉间腥甜翻滚,一口血吐了出来,不可思议的看著向她发难的黎洛屿:“你不是...应该...今晚...会死了吗?” 黎洛屿蹲在她身前,抬手摸了摸她斑斑点点的脸蛋:“嘖嘖~,就这张脸,怎么做到万人迷的呢?” 江池儿瞳孔地震,她为什么会知道她是再次重生的? “你,你也重生了?” 黎洛屿並没有回答她的必要,盯著她的眼睛反问道:“你为什么要举报我爷爷?” 江池儿被盯得发毛,瑟缩著说:“我,我...没有,不是我?” 啪! 黎洛屿一个巴掌甩在江池儿的脸上,力度之大,让她的后脑猛地撞在石墙上,大脑的钝痛让她眼前发黑,两颗后槽牙和著血水“噗”地吐了出来,愤恨的眼睛死死盯著黎洛屿,眼底翻涌著复杂的暗潮。 黎洛屿那双本该淬著杀意的眼睛里,此刻却浮动著她再熟悉不过的冷嘲,像极了前世她在镜中看见自己撕碎渣男婚约时的模样。 黎洛屿释放一丝精神力压在江池儿头顶,冷冷地看著她。 “哈哈哈哈~”江池儿突然仰头大笑,嘴角的血顺著下頜滴落在地上,晕开暗红的朵。 “为什么? 我就是討厌你们家总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就是討厌你从小眾星捧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凭什么你父母恩爱和睦,还都是科研工作者,就算在忙也会把你捧在手心疼爱? 凭什么你的爷爷是受人敬仰的老革命,连首长见了都要礼让三分? 凭什么你自己,隨便挥挥手就能得到所有人的追捧!” 她喘著粗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而我呢?我爷爷是个该溜子,我爸以前也是个该溜子,我妈呢,什么也不是,连个体面的工作也没有!大院的同龄人都不愿意跟我玩儿,她们甚至还给我起外號,叫我『破落户千金』。” “你爸妈传来噩耗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 “哈哈哈哈哈~” “我高兴地都跑到东街头亲自放了两串炮呢!” “上一世,你死了,我高兴地又放了两串鞭炮。” “你爷爷死了,我又又放了两串鞭炮。” “你小叔死的的时候,我又又又放了两串鞭炮。” “哈哈哈哈~,那个时候我才觉得真正属於我的好日子要开始了。” 江池儿疯魔了,猩红的眼睛死死瞪著黎洛屿:“你,为什么还活著?为什么?” 黎洛屿突然就很同情她,活了整整两辈子都没有活明白做人的道理。屈指弹出一股电流,顺著她的眉心落入她的大脑,短暂的震颤之后,江池儿鼻尖喷出一股黑色雾气,便没了气息。 “三级的雷系异能还是有些弱吶,都不能將人劈成渣渣。” 皱眉垂眸望著地上的一团,有些嫌弃,听说有些女主都是杀不死的生物,以防万一,还是从空间內取出一瓶暗绿色药剂滴了上去。 “如果这样还能重生,那我就陪你在这世间好好玩玩儿。” 这是她前世基地內的研究院研究的专门针对丧尸的化尸药剂,只需一滴,便可將皮糙肉厚的丧尸尸体迅速消融,骨骼化为齏粉,连空气中的血腥味都会被分解为无毒气体,更何况是人体呢。 不是她心狠,不给女主蹦躂的时间,而是长期身处末世的她,习惯性从源头解决问题,快刀斩乱局。 毕竟她可最討厌某些不喜欢的人如苍蝇一般经常在眼前蹦躂,烦都烦死了。 她的末世生存法则之一:男人只有掛在墙上才老实,仇人也一样。 第3章 这一家子,绝了! 凤凰玉佩,晶莹剔透,质地温润,其形状似凤凰展翅欲飞,尾羽处纹路细如丝,爪下祥云微光流转,似藏著无尽灵韵。 手腕轻转,將手中的凤凰玉佩收入自己的静止空间內,倏地,灵魂深处突然传来一阵轻颤,黎洛屿的骨骼都咔咔作响,片刻之后,便忽略了这种不適,精神力覆盖住整座小院,开始一寸寸扫过江池儿的房间。 如果按照这个时代来看,除了日常低调的床柜桌椅外,她的房间里好东西还不少呢,毕竟她爸可是割尾会的二把手呢。 化妆檯上一盒 玉鐲、玉簪、玛瑙、珠串、等价值不菲的首饰,小抽屉里还有两块手錶,黎洛屿拿起来看了看,一块是上海牌,一块是国外的劳力士牌,和一本3200元的存摺、320.5块的零散现金和一些票证,床底下的暗格內还有一个小檀木盒子,打开一看,10根小黄鱼。 除了这些外,床柜桌椅都是普普通通的木头做的,还有女主的衣服、被褥这些东西,黎洛屿瞧不上,便没有收。 下一站直接去了堂姑姑的书房,书房內的布局很简单,三个书架、一套办公桌椅、两张皮质沙发和一套茶桌。 堂姑父趴在一张做满標记的京市地图和一封没写完的信件之上,钢笔还斜插在未写完的信笺里。 黎洛屿先拿起信件仔细看。信件的大致意思是,东西已经准备妥当,都在废弃宅子,老地方接头... 嚯! 走私文物啊! 再拿起地图一看,这不就是他的『藏宝图』嘛,1、2、......,7,一共藏了7处,都在京郊的废弃宅子在內。 这下可以便宜她了。 精神力扫过,果然书架后面藏著一个暗室,全都是四四方方的箱子,10箱子小黄鱼,每一箱子里都是320克*500根;2箱大团结,墙角的保险柜里有一些零散现金、一张2万元的存摺,黎洛屿毫不客气的全收了,等回去再慢慢看。 有意思的事,竟然还找到了一箱记帐本、一个传递消息的电台和10来封来自各个渠道的信件,其中还有两封还是丑国的信件。 黎洛屿气笑了,她啊,前世今生最討厌的就卖国贼,尤其是与丑国有关係的卖国贼,罪加一等! 本想自己直接了结了他,但想来这些东西和这个人交给国家机关的人应该可以价值最大化,便没有在动。 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转身出去之前顺手把便宜堂姑父身上装的钱票证和手錶全擼了下来,手錶上海牌的,反手能卖100多呢,。 再次来到堂姑姑的屋內,同样一通翻找,找到了价值不菲的首饰、手錶、钱票证、存摺和户口本等都收了,有意思的事,堂姑姑竟然也有一本帐本,买卖人口。 嚯! 这一家子,绝了! 也不知道那本书的作者,到底是怎样的价值观才能塑造出这样奇葩的女主和她的家人来的。 厨房的米麵粮油菜、客厅有价值摆件,和院子內的石桌下10箱与室內大小相同箱子的小黄鱼收了之后,黎洛屿便离开了这里。 回到家之后才发现,黎爷爷还没有回来,想来已经被隔离调查了。 “唉,要是早来一晚就好了,早点嘎掉女主,那些人也就收不到举报信了。”黎洛屿虽然有些遗憾,但还是得想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估计那些人明天一早会收到彻查的指令,来她家搜查,还是先把家里值钱的东西收了吧,免得打砸抢给破坏了。 爷爷住的房间是一个套间,有卫生间、书房和臥房。 先去书房,书柜的书、文件、不值钱的摆件、收藏的茶叶、收藏的酒、军功章、6000元存摺、2000块现金、就连墙上皱皱巴巴的地图全都一股脑儿收入空间,包括昨晚上江池儿偷偷放进来的两份信件。 臥室內爷爷床底下暗格內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盒子全都收了。 小叔的房间如她所料,除了褪色的被褥四四方方的摆放著床铺上,和几套衣服外,空空荡荡的,没必要收。 缓缓推开父母的房间,梳妆檯上母亲的首饰翡翠鐲子、金镶玉耳环、带钻的手錶、衣服帽子、和还有写给父亲的家信, 父亲的书、衣物、爱不释手的手錶,手錶內侧还刻印著“妻梔赠,1962.7.18”字样。 书桌內还有一个牛皮纸袋,其內是父母的结婚证、父亲写给母亲的情诗和一张他们结婚时的照片。 黎洛屿看的突然眼睛很热,想哭。 前世她是孤儿,压根不知道父母的样子,穿越而来的她依然没有父母,但看著他们的照片,她想如果她有父母,也应该是长这个样子的吧。 收敛好情绪,黎洛屿將这间房子明面上的所有东西全部收入空间。 客厅就是一些普通的木头做的沙发桌椅,没有电视、没有风扇,所以没有收的必要。 张妈还在呢,厨房的东西,暂且就先搁置吧。 最后就是自己的房间了,原主的衣服、小皮鞋还挺多、一只收音机、手錶两只、一支上海牌的,是原主自己买的,因著经常佩戴,表链已经磨出毛边;另一支百达翡丽,錶盘上的碎钻却依旧布灵布灵,这是三年前十五岁生日时父亲从沪市带回的礼物,当时轰动了整条巷子。 一本23230元的存摺,其中大部分是父母光荣之后,国家给的烈士家属抚恤金,原主当时全部存入自己的帐户了。 想起自己在江家收到的三本存摺,看来明天得去一趟银行,全部取出来才行。 一通扫荡之后,房间里除了床铺上的一床被褥外,其他的东西全部收入空间了。 第4章 空间融合 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半,离天亮还有些时间,原本打算在吸收吸收晶核,忽地,想起自己的空间好像是有些变化的。 心念一动,闪身没入空间,眼前的景象让她整个人惊呆了。 原本时间静止的仓库式空间,如今变成了一马平川的深褐色黑土地,以她的目力眺目远望,根本无法预估究竟有多少亩。 一条蜿蜒的河流宛如翡翠玉带,在黑土地上曲折盘绕,滋润著土地,黑土地的边缘是高高矮矮的青山,山峦鬱鬱葱葱,雨雾繚绕,与河流相映成趣,多了些灵动。 不远处的竹林內,还出现了一座三层竹屋,竹影婆娑间,透著古朴雅致。 竹屋门前有一汪清泉,水面澄澈见底,泛著莹莹光泽。 黎洛屿眼睛亮了亮,这该不会就是穿越人士必备的,可以洗经伐髓,可以治百病的灵泉吧? 她记得书中描写原女主的认主的空间只有1千亩良田,並没有提及灵泉的事呀,难道她看漏了?还是后期激活了? 算了不管了,蹲下身,双手捧起一捧泉水喝下。 清冽甘甜的灵泉水滑入喉咙,瞬间化作一股热流在四肢百骸中奔腾,五臟六腑都被温柔地洗涤,一整晚的奔波疲惫,和心臟处的不舒服好像在这一刻尽数抚平。 黎洛屿激动了,隨手召来一只白瓷碗,满满灌了五大碗之后,腹中突然翻涌起滚烫的灼痛。 踉蹌著瘫倒在灵泉池旁边,冷汗瞬间浸透后背,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银针游走,从指尖蔓延到心臟的每一处脉络。 原本就莹白的皮肤开始泛起诡异的青黑色,毛孔中渗出粘稠的污血,腥臭味混著灵泉的清冽在空气中炸开。 剧痛中,她听见骨骼一阵发出细密的脆响,仿佛有无数小锤子在敲打每一寸骨髓。 隨著一口黑血喷出,黎洛屿眼前炸开大片刺目的白光,意识在黑暗与光明的交界处反覆拉扯。 不知过了多久,黎洛屿终於呼出一口气,刚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双五彩琉璃般的眸子。 眸子的主人是一只穿著漂亮的小裙子带著翅膀的漂亮小精灵,半透明的薄翼正不耐烦地扇动著,带起的风將地面的秽物吹得四散。它捏著鼻子,一脸嫌弃道:“咦,主人,你好臭哦!” 黎洛屿:“......” 她压根不想动,好叭? 低头看著自己满是血污的衣裳,突然意识到身体轻盈得不可思议,连呼吸都带著的清爽,原主的心臟病也彻底好了。 还好自己没有倒在灵泉池里,不然这一汪灵泉得多埋汰呀。 “你是谁呀?” 小精灵傲娇的抬高下巴,头顶两个彩虹色的小触角得意地晃动:“我是这方空间的器灵琉璃呀!从你融合凤凰玉佩那刻起,我就被主人你激活啦!” 琉璃突然凑近,眼中闪过狡黠,“不过嘛,想知道空间更多的用途......,主人你还是先去河流里洗乾净再说吧!” 话音未落,黎洛屿就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著自己腾空而起,直直栽进了黑土地边上的河流中。 水四溅间,琉璃拍著翅膀咯咯直笑,“主人好笨。” 黎洛屿:“......” 被自己的器灵嘲笑怎么办? 宠著唄,谁让小精灵长得可爱呢! 隨手招来自己的洗护套装,足足搓洗了1个小时左右,才才將毛孔里残留的黑色杂质彻底清除。 按照原主的穿衣风格,挑了一件碎布拉吉,搭配一双白色小皮鞋。 原主今年18岁,原本身高168cm,经过这场洗经伐髓后,身高猛地窜了四厘米,亭亭玉立地立在河流边,单薄的肩胛骨在碎布拉吉下轻轻起伏,愈发显得脖颈修长、腰肢纤细,整个人像被月光浸泡过的竹枝,透著股清冽的疏离感。 少女肌肤通透莹润,漂亮的星眸明而亮,眼尾的疤痕都在这场洗经伐髓中彻底消失殆尽了。 鼻子小而挺,瓷白的小脸上又一对儿小巧的梨涡若隱若现,道一句遗落人间却不染尘埃的清冷大美人儿,一点也不为过。 就是前凸后翘的“凸”,咋还没有呢? 黎洛屿无语片刻,穿戴整齐后,扯出一抹温柔的笑问琉璃:“小琉璃,来,跟姐姐好好说说咱们的空间吧。” 琉璃扑闪著翅膀落在黎洛屿肩头,彩虹触角亲昵地蹭了蹭她耳垂,才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开口:“姐姐,这方空间本叫龙凤墟,是一位远古大能为龙凤族幼崽打造的,只可惜,沧海桑田,这一方世界已经没有这些生物了。” “我也记不得是哪一次的大战,我被震碎成了两半,一半掉落姐姐之前的世界,一半是姐姐现在的世界。好在两个世界都算是姐姐你得到了我,才能我现在有个完整的身体呢。” “嘻嘻嘻~,姐姐,谢谢你!” 黎洛屿弯唇轻笑,伸手挠挠她的小脑袋:“不客气,我也很荣幸呢。那咱现在多出来的土地有多少呀,是不是可以种地了?” 小琉璃颇为遗憾的撇撇嘴:“这一方世界没有灵气,所以释放出来的土地只有万亩良田和一座大型山脉罢了,好在这里的时间是1:10,农作物一个月左右也就成熟了。” “没关係,在这一方世界够用了,也不枉我前世收了那么多的种子,咱把这地种满。” “好呀,我跟姐姐一起种。” “那我之前的仓库呢?还有我刚刚收的东西呢?” “都在竹屋后头呢。” “走,我们去看看。” 黎洛屿心念一动,人已经到了竹屋后方的仓库所在地。 上一世末世之前她『零元购』了不少国家的物资,最边缘处还有几百万个未拆封的货柜呢。毫不夸张的说,仓库堆放的这些物资,黎洛屿就算肆意挥霍个100辈子都嚯嚯不完。 现在,这些物资全部按照衣、食、住、行、书、军工装备等类別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仓库內。黎洛屿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轻鬆取出。 “真不错,这里的时间还是静止的吧?” “是的呀。东西放在这里一点儿也不会变质哦。” “走,我们去看看今天收的那些箱子吧。” “这里,最后这一间仓库就是姐姐,你在这个世界收的全部东西了。” “嗯。” 这里的东西大部分是收江池儿家的东西,总共20箱整的小黄鱼(320g*500根),2箱大团结,(10万/箱),零零散散的现金有个8000多。 这一波暴富確实有些肥呢。 天亮之后去趟银行,得把江池儿一家子的存摺上的三万多的存款取出来,不能便宜外人,谁让我是她姐姐呢,对吧? 第5章 你们吃了吗? 盘点完空间物资,一人一器灵走到竹屋內。竹屋的外表简约,其內却另有一番天地,布局简单而精致。 一楼有客厅、开放式餐厅和厨房、洗衣房。 踏入客厅,暖黄的壁灯、原木色的地板、素色亚麻沙发旁立著竹编落地灯,几案上青瓷瓶里斜插著几枝娇艷欲滴的山茶,为空间添了几分灵动。 穿过客厅,便是开放式餐厅和厨房,紧挨著是洗衣房,全自动洗衣机与烘乾机叠放,旁边的置物架上摆满了各类清洁用品。 沿著楼梯盘旋而上,这里一半是她的军工研究室,四周墙壁上还掛著她前世画的武器设计图呢,只是很多材料在仓库储存,需要的时候,隨时调取。 另一半是她的奢华製药室,檀木药柜整齐排列,各类医书整齐摆放,中央操作台由整块汉白玉打造,精密的製药仪器有序摆放著,一尘不染。 三楼一整层都是她的起居室,有大大的衣帽间、茶室和书房错落分布。黎洛屿陷入柔软舒適的大床上,唇角漾起笑意,侧过身,伸手捞起一旁的小琉璃一顿挠:“琉璃,你真的是我肚子的蛔虫唉,我的喜好被你拿捏的死死的呢,竹楼的布局简直像是拿金钱串著我的心巴上布置出来的呢!” 小琉璃发出细软的嬉笑声,“那当然啦,我们灵魂一体嘛。” “嗯,谢谢你琉璃。” 琉璃哼哼两声,跟黎洛屿一同陷入沉睡。 第二日天一亮,黎洛屿下楼吃早餐,桌面上摆放著一笼肉包子、一碗白粥、三个水煮蛋和一碟子小菜。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才拉著张妈的手说:“张妈,爷爷那边被举报了,不管事实与否,上面可能都会希望下放,这个地方怕是要......” 张妈突然抽回手,浑浊的眼睛泛起泪:“洛洛,你说的是什么话,我跟著洛夫人进黎家的时候,你还在襁褓之中呢,如今......” 黎洛屿捏了捏张妈有些粗糙的手,笑著说:“张妈,时局不允许,这是我给您的500块钱,您拿著傍身,找个安稳的地方过些清净日子。” 黎洛屿將钞票塞进张妈掌心,顺势把那双布满岁月的手合拢,眼眶突然发烫。 对於原主黎洛屿来说,张妈是她成长路上的妈妈,是短暂人生中少有的温柔。黎洛屿不希望张妈牵扯到这些事情当中,“张妈,我现在给您打包东西,您得快一些离开。” 张妈擦掉脸颊的泪水,无奈的“哎”了一声,便回房收拾自己的衣服。 张妈的东西不多,一个包裹就打包完了,黎洛屿又从厨房拿了两条腊肉、二斤红和一篮子苹果全部递给张妈带著。 一番推搡:“张妈,你快走,割尾会的要来了。” 张妈无奈,抹著眼泪背著包袱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趁著张妈刚走,黎洛屿三两下把厨房的米麵粮油和客厅值钱的物件儿全收了,又將精神力彻底包裹住小院儿,仔仔细细、上上下下、连老鼠洞都检查了一遍,確定没有什么骯脏之物和值钱东西后,才坐在餐桌前。 果然,张妈离开没多久,小院里边涌进来7、8个人,黎洛屿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全都挤在小小的客厅內,看黎洛屿吃早餐。 为首的男人戴著金丝框架眼镜,穿著一身老干部样式的灰色中山装,胸前还別著一只派克钢笔,头髮油光鋥亮,浑身散发著一种我很牛逼的气势。 身后跟著的几个跟班和小混混儿的状態没两样,手里拿著棍子,贼眉鼠眼、吊儿郎当这敲敲那敲敲,一看就知道打砸抢这种事经常干。 甚至门口挤不进来的两个混混儿踩著解放鞋来回踱步,鞋底子碾过青砖发出刺耳的声响,打翻了玄关处张妈养的葱蒜盆儿。 黎洛屿微微抬头,对上一眾来搜查的人,慢条斯理地用勺子搅动这碗里的白粥,语气淡淡的,“你们吃了吗?” 割尾会主任摸索著腰间的配枪,虚偽的笑笑:“黎家丫头,有人举报你爷爷私藏敌特信件,我们奉命来搜查。” “哦。”黎洛屿没有起身,“那还请出示你们的搜查证明。” 为首的男人脸色黑了黑,但还是拿出口袋里的搜查令打开亮了亮。 黎洛屿瞥了一眼,不甚在意:“哦,那你们隨意,我还没吃饱呢,就不管你们了。但有一个要求,”黎洛屿目光直直看向为首的主任,语气冷了几分,“不准打砸损害我家的东西。” 这是底线,也是他和爷爷的尊严,不是这帮人能拉下来践踏的。 割尾会主任笑的嘲讽:“好说。” “嗯,我相信,为人民服务的组织不会让人民失望。”黎洛屿语调轻缓,尾音微微上扬。 割尾会主任视线突然落在黎洛屿瓷白的小脸上,有些诧异,他还从没见过谁家十八岁的小姑娘被抄家时还能这么镇定自若。 他眯起眼睛打量著眼前的姑娘,往日那些被调查的人家,哪家不是哭天抢地,就是跪地求饶的。可眼前的少女端坐餐桌前,慢条斯理的喝粥,仿佛眼前的不是如狼似虎的割尾会搜查队,而是登门拜访的客人。 但还是对著身后一同来的『小混混儿』挥了挥手。“好好搜查,看看这院子內到底有没有不该出现的东西,咱们啊,回去也好交差。” 小混混儿得到指令,立刻甩著棍子笑嘻嘻的上前,对著客厅的东西就是一阵打砸。 第6章 是继续砸?还是好好搜? 黎洛屿皱眉,即使知道这些东西就是普通的东西,但就这么当著她的面儿把她家的东西砸的稀碎,她还是莫名的生气。 当下也不收著脾气了,一双筷子直接甩出去,击穿一个正挥棍砸向湘绣屏风的手腕。 “啊啊啊~,我的手!” 混混儿惨叫著踉蹌后退,棍子噹啷落地,其余打砸的人嚇得也停了手,不可置信,齐齐將目光看向他们的头儿。 黎洛屿又重新拿起一双筷子吃饭:“我说过,不准打砸损坏我的家的东西。” 另一刀疤脸混混儿舔了舔犬齿,从后腰抽出弹簧刀:“挺横啊......” 黎洛屿在他还没有扑过来之前又是一双筷子甩出去,“哐当”一声,手中的弹簧刀掉落,手腕处血呼啦啦两根筷子。 割尾会主任咽了咽口水:“......” 这姑娘这么虎的吗? “想清楚,” 黎洛屿重新拿起第三双筷子夹菜,坐著的地方刚好有日光透进来,披在她身上,折射出冷冽的光,让人不敢轻视,“是继续砸?还是好好搜?” 割尾会主任脸沉如水,手指摸索著腰间的枪:他们这些不要命的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但,他也怕他的子弹快不过这小丫头。 正这时,同一大院內与爷爷的相熟的几位好友匆匆而来。 六十多岁的刘老爷子气势汹汹,老远就扯著嗓子喊:“黎丫头,黎丫头,你別怕,刘爷爷来了。” 紧接著,李奶奶拄著枣木拐杖紧跟其后,银髮在风中凌乱,却中气十足“黎丫头,李奶奶也来了,我看那帮狗日的谁敢欺负你。” 魏爷爷腰间別著退役时留下的牛皮弹夹,抄起院角的铁锹就往里闯,“黎丫头,魏爷爷也来了,有魏爷爷护著你,那帮龟孙儿老子早晚收拾他们。” 吴奶奶攥著磨得发亮的铜菸袋,眯起眼露出年轻时杀鬼子的狠劲儿:“对对对,黎丫头,你吴奶奶年轻时杀得鬼子都得绕道儿走,咱不怕这帮鱉孙,昂!” 人群里突然挤进来两个年轻身影,魏建国擼起袖子就要打架:“小黎子,你魏哥哥也来了,魏哥哥给你撑腰!” 后边的祁小菲反手抽出別在腰间的鞭子,“小黎子,別怕,祁姐姐揍死他丫的。” 只是等这一帮人挤进屋后,看著淡定吃饭的黎洛屿和两个握著手腕还在滴滴答答流血的割尾会成员时,场面有一瞬间的凝固。 黎洛屿笑著起身,迎著他们都坐在餐桌前,又跑回厨房將张妈一大早熬好的粥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爷爷奶奶,小菲小建,你们还没有吃早饭吧,先吃点儿,张妈早上熬的,配点儿小咸菜,你们凑合吃点儿。” 魏建国顺从的坐下翻个白眼儿:“我说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小建!” “小建小建小建。”祁小菲挤眉弄眼的叫了三遍,笑嘻嘻的接过碗开吃:“嗯,小黎子,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吃早餐吶,我就不客气了,是真的饿了。” 几位爷爷奶奶也笑著接过饭碗喝粥,“对对对,我们也早上没吃饱呢,就在这儿边吃,边看他们搜查吧。” 魏爷爷喝了一大口白粥,瞥了一眼门口愣神儿的割尾会主任王卫华:“我说,小王啊,你赶紧的啊,別耽搁我们吃饭。” 王卫华额角渗透著细汗,这几位跟前,他是真不敢放肆,嘴角訕笑两声,比哭还难看:“哎哎。都是误会误会。” 话音未落,身后一小弟不小心又踢翻一个青瓷,开裂声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猛地转身,对著一眾混混怒喝:“还等什么呢,还不快些?搜查完我们也早些回去吃饭!” “哎哎哎,说你呢,”他抬脚踹向正准备抡棍继续砸书柜的平头男,橡胶鞋底在对方后心印出灰印,“別老是砸砸砸的,损坏社会主义公物你赔得起吗!” 几个混混缩著脖子散开,再也不敢拿棍子打砸了,而是斯斯文文的在各个角落翻找。 王卫华余光瞥见一边笑著给几位老首长讲话一边还慢条斯理吃饭的黎洛屿,突然想起刚才她用竹筷钉穿下属手腕的狠劲,喉结滚动艰难咽下唾沫。 这特么还是小姑娘吗? 以前怎么没有听说小姑娘武力爆表啊? 这几位大佬可都不是一般人,都是军界泰斗级人物,他就算再有人脉也不敢赌啊。 都怪江清辉,一大早上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不然这活儿就该是他的,让他这个侄女婿来搜查,岂不是有更多好戏看。 真是失策啊! 回去之后一定要给他穿小鞋! 不一会儿,下属来报:“头儿,啥也没搜到,家里空空荡荡,乾净的连片儿纸都没有找到。” “对的,头儿,老鼠洞都找了,连颗老鼠屎都没有。” “真是奇怪,能找的角落我们都找了,连院子里大树下,菜园子我们都刨了,啥也没有,乾净的有些不像话。” 王卫华摸索著下巴,思索片刻:“收队,回家。” “您几位慢慢吃哈,我们就撤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带著人离开了。 几位爷爷奶奶也喝完了粥,刚刚还笑著的容顏此刻却沉著脸,尤其是刘老爷子,一副想要立刻把那举报的龟孙儿毙了。 黎洛屿笑著摇摇头:“刘爷爷,您知道我爷爷什么时候能回家吗?他身体不好,我有些担心他。” 刘老爷子重重嘆口气:“黎丫头啊,你也別太担心,今儿个我在和魏老头去找找老领导,晚上啊,你爷爷应该就能回家了。只是......” “谢谢刘爷爷、魏爷爷,我爷爷去哪儿,我就去哪儿。”黎洛屿知道他们的未尽之意,语气坚定:“有我在身边,我爷爷才能踏踏实实。” 几位老人嘆口气,眼神里满是心疼。 黎家丫头从小跟老爷子学的一手好武功,打个把宵小不在话下,確实有她在黎老头下放的日子才能挺过去。 魏建国和祈小菲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垂头丧气的。 黎洛屿笑著打趣:“刘爷爷,如果能选地点,我想去大东北,我懒,不爱干活。” 刘老爷子笑著虚点黎洛屿:“你呀!” 黎洛屿戳戳祈小菲耷拉的眼皮:“行了,小祁子,小魏子,你两也別丧著脸,我又不是回不来了,大不了你两多给我寄点好吃的。我爱吃和平路国营副食店的杏仁酥,你们可別吝嗇点心票啊。” 祈小菲吸了吸鼻子,伸手拍开她捣乱的手:“行啊。我每个月都给你寄。” “还有,小建啊,你俩要不然结婚吧,这层窗户我帮你捅破了,就你这怂样,我怕三五年后回来都喝不上你俩的喜酒。” 魏建国正倒水的手猛地一抖,滚烫的水珠溅在解放鞋上,他也顾不上烫,作势就要上前捂住黎洛屿的嘴,涨红著脸梗著脖子:“別听她胡说!” 祈小菲脸色爆红,故作扭捏:“好的,我不听。” 黎洛屿翻个白眼:“.......” 倒是旁边已经走远的魏老爷子脚步一顿,返回来拉著黎洛屿的胳膊激动的问:“黎丫头,你说的可是真的?” 黎洛屿努努嘴:“您看那两货的扭捏样儿,都快扭出麻了。” “哈哈哈哈哈哈~,老头子我得赶紧回家商量商量去。” 送走一眾爷爷奶奶后,黎洛屿快速洗碗擦桌子,收拾好自己后,就准备出门了。 第7章 收宝物 今日有三件事情要办。 第一件,黎洛屿回了空间,对著镜子一顿描眉抹粉后,看著镜子中与江清辉略为相似的脸,甚是满意。 穿上从小叔房间掏来的藏蓝色中山装,带上这个年代特有风格二八分头假髮,髮蜡將鬢角压得服帖,尾梢微微翘起,蹬上一双鋥亮的三接头黑皮鞋,鞋跟特意垫了层增高垫儿,那点儿因身高差带来的违和感也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看了看手錶时间,9点零五分,银行早已开门。 “取钱,全部。” 这个年代取钱黎洛屿將江清辉的存摺本和户口本从小窗口递进去。柜员接过户口本和存摺本一顿咔咔咔盖章之后,就將20000块钱和存摺、户口本都递了出来。 黎洛屿点头接过,装入一个麻布袋,快速出了银行。 她还以为要被柜员盘问一番为什么要取这么多?结果她藉口都找好了,人家压根就不问。 这样也好。 又是一番同样的操作,將属於黎和之的8000元和江池儿的3200元全部取出来之后就大步离开了。 顶著江池儿这张脸骑著自行车来到了京郊的废弃院子。 “姐姐,这间屋子里有地下室的开关,我们从这里走。” 黎洛屿有些惊讶:“呀,小琉璃也知道地下室有宝物呢。” “那是,”小琉璃在空间臥室的床上玩蹦极,叉著腰小下巴扬的高高的:“我现在的神识可以看到方圆100米的空间呢。” 黎洛屿快步到那间破败的屋子,隨意按下旁边的石块,地下室的楼梯便显现了出来,边走边说:“那你比我强,我精神力还没有晋级呢,只能看到方圆20米之內。” 琉璃撇撇嘴,嫌弃道:“这些玩意儿没有一点灵气,也不知道你要来干嘛?” “你不懂。” 这方空间不大,百来平方左右,黎洛屿数了数眼前的箱子,100口大箱子,全部都是歷朝歷代的古董,想来也是,走私嘛,也只有古董合適。 如法炮製,其他六处也没逃过黎洛屿的魔爪。 这一趟收穫了1320箱古董,大点的一箱装一个,小点的一箱好几个。 有商周青铜鼎,有汝窑青瓷盘、青瓷瓶,有明清字画轴,有带鋦钉的青梅瓶与嵌玻璃弹珠的唐三彩,有玉雕胡人骑马俑,此外,还有书画、古籍善本、文房四宝等等,全是前世她在国外他国博物馆或者私人收藏馆见到过的。 黎洛屿摸著一尊缺角的唐三彩骆驼,感慨道:“不是我不想把你们交给国家爸爸保管,只是这年头,是人是鬼不好分辨吶,万一我识人不清,你们又得遭殃了不是,先委屈委屈,哪里都没有我的空间保险吶。” “至於以后你们的归属,看情况吧,我要是站在顶峰的话,我就自己开一个大型私人博物馆供后世瞻仰。” 看了看手錶,已经快三点了,怪不得她饿了呢。 闪身回空间,拿出一份前世在『碳水之都』买的三合一拌麵,倒上醋拌上辣子,香得咧! 琉璃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呀,好香呀。” 黎洛屿笑著问:“你吃吗?” “吃。” “吔!你们器灵也可以吃五穀杂粮?” “能啊。” “那你们也拉粑粑吗?” “不拉,放个屁就行。” 黎洛屿黑人问號脸:“?” “行吧,那我分你一小碗吧。想吃的话自己去库房去找。” “嘻嘻~好呀!” “呼呼~,”小琉璃吐著舌头:“好辣好辣,快给我一口水喝。” 黎洛屿赶紧递过去一杯灵泉水:“慢点。我又不跟你抢,面这玩意儿多的是,想吃多少咱都有。” “真噠?” “真噠。”黎洛屿指了指远处那片黑土地,一个想法涌上心头:笑的特別温和:“下午你给咱种地吧,一半种小麦,一半种水稻,再留出一小块地来,咱们种瓜果蔬菜,好不好?” “斯哈~,姐姐,我不会种地誒。” “没事,姐姐,有农业方面的书,你看看就能学会噠。” “嗷嗷~” 吃饱喝足之后,黎洛屿掏出纸笔开始写举报信,举报黎和之贩卖人口,记录帐本就在其睡觉的床地下的暗格里。 举报江清辉是敌特,还走私文物,他书房书架后的暗室里联络电台和信件。 早上来她家抄家的割尾会主任好像也不是什么好鸟,还是交给公安机关吧。 出了空间,同样盯著江池儿的脸出行,在公安局门口用两个大白兔奶贿赂一个小男孩送进去之后,她便没在管了。 走著走著,看见了拐角处的人民百货大楼。 对哦,她要跟爷爷去下放,得准备好些东西呢。 灰白色的百货大楼顶部竖著醒目的红色標语----“发展经济保障供给”字样,一楼高的屋檐处悬掛著长方形的木质招牌《人民百货大楼》六个大字。正门两侧的宣传栏贴著最新的宣传画:一边是工人挥锤炼钢,一边是农民肩扛麦穗。角落还贴著用毛笔写的 “节约粮食” 通告。 黎洛屿把军绿色的帆布包往肩头一甩,掏出一叠这两天搜刮的钱和票,大跨步走进去准备大买特买。 百货大楼的一楼是生活必需品区,黎洛屿来到食品柜檯:“同志,五斤大白兔奶,五斤水果硬。” 售货员抬了抬眼镜便上手装,称完后裹进牛皮纸袋递给黎洛屿:“17块,10张票。” 大白兔奶2.2/斤,水果硬相对便宜一些,1.2/斤。 黎洛屿利落了付了钱和票后,前往下一个柜檯,买了两盒桃酥、两斤鸡蛋糕,两盒雪膏,两块香皂。 踩著木楼梯上二楼,扶手还留著五十年代的朱漆,脚踏上去 “吱呀” 作响。布料柜檯前围了几个扯布做嫁衣的姑娘,黎洛屿绕开人群,在成衣区为自己挑了两条黑色的裤子,两件白衬衫。 隔壁格子长裙的柜檯上摆著样板戏海报,a 字裙摆扫过脚踝的长度正流行。黎洛屿选了藏青底白格和枣红底黄格的,又让售货员搭了两双搭扣小皮鞋,两双回力鞋。 给爷爷也买了两套藏青色中山装,也不知道下放的地方能不能穿,又挑了两套適合干活的劳动布工装衣,看著旁边掛的深灰色的对襟褂子好看,很適合爷爷,纯里子还缝著暗兜,方便老人装零钱和钥匙,也就都买了。又挑了两双適合爷爷穿的解放鞋和布鞋。 三楼买了煤油灯、煤油、一对儿暖水壶,一对儿印著『抓革命生產』標语的搪瓷盆,想著爷爷爱喝茶,又给他买了一个大大的搪瓷缸子。 一通买买买,总共也就费了300多块钱。 不得不说习惯了后世那种动不动几百几千几万的付款方式,这种几块几块的,让黎洛屿有种东西是真便宜的错觉! 东西虽然多,好在她力气大,两手拎著就出了百货大楼,看著天边快降下去的太阳,想著刘爷爷早上说爷爷今天晚上就能回来,就加快了脚步。 偏僻的拐角处,收了东西,放出自行车,蹬的飞快。 第8章 不怕,以后我造个航母带您浪~ 回家的第一时间,黎洛屿把购买的东西全部放到屋內后,就跑去厨房忙活。 爷爷被隔离了两天,肯定没有吃好,她空间里食材丰富,啥都有。 那今晚给爷爷燉锅人参灵泉鸡汤补补,泡个木耳炒个鸡蛋,在做个客家酿豆腐,老爷子肯定喜欢吃。哦对了,不能少了主食,还要捞点米饭。 夜幕降临的时候,爷爷在两名小战士名为护送实为押解下回来了,一夜之间白的头髮全白了,但腰背依旧挺的笔直,黎洛屿从厨房探头出来,语气惊喜:“呀,老头,你回来了。饿不饿?我今天亲自下厨哦,燉了一大锅鸡汤哦,你闻到没?” 黎老爷子原本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呢,被自家孙女一嗓子喊的一个激灵,刚要开口说点什么,就被自家孙女拽到饭桌前。 餐桌上一窝热气腾腾的人参鸡汤,一碟子木耳炒蛋,鸡蛋蓬鬆得像云朵,一碟子客家酿豆腐,码得整整齐齐,两碗米饭。 黎洛屿挎著老头的胳膊,傲娇的抬著下巴,洋洋得意:“我做的,厉不厉害?” 她不等回答,就把汤勺塞进老爷子手里,“快尝尝,这里边我放了一整根小人参,燉了整整三个钟头呢!” 说著又夹起块酿豆腐,“还有这个,我特意托人从一位阿婆那学的方子,绝对正宗!” 老爷子的喉结动了动,舀起一勺鸡汤,参香混著鸡肉的醇厚在舌尖漫开,胃部爷暖融融的,就好像这两天来的煎熬一下子舒爽了。 黎洛屿托腮盯著他,见老爷子眼角泛起水光,突然伸手戳他肩膀:“哭鼻子可不像老革命!” 还从围裙口袋掏出块大白兔奶,“喏,甜的,吃了就不许哭哦。” 黎老爷子刚酝酿好的情绪就被搅和了,差点被呛到,咳嗽著瞪了她一眼:“臭丫头,瞎说什么?老子怎么会哭鼻子。” “好好好,您老最硬气。” 黎洛屿憋著笑又给他夹了一筷子鸡蛋,揶揄道:“哎,差辈儿了,您可不是我老子,我老子是黎衍之。” “你个小兔崽子!少在老子跟前提他,你爸要是还活著,老子早拿鞋底子抽他了。”黎老爷子端著碗“咕咚咕咚”一碗鸡汤下肚:“今天这汤好像格外好喝,在给老子来一碗。” 黎衍之小时候就是个混世魔王,大院內同龄的孩子被他打了个遍,爬树套鸟蛋,下河摸鱼这些『常规操作』他都不屑干,但干的事却一件比一件气人。 十二岁那年,他趁哨兵换岗时,把人家靠在营房门口的五五式自动步枪拆成了零件。铜质撞针、弹匣弹簧散了一床,还煞有介事地用作业本画了张 “零件重组图”,最后装回去时,竟偷偷在枪托里塞了颗水果,害得哨兵第二天擦枪时,纸 “哗啦” 掉出来,跑了20圈。 十四岁的时候,他不知从哪儿搞来辆退役的轻型坦克,和几个小子改吧改吧之后,就把它推到了主干道上。来往的解放卡车被逼得鸣笛不止,他却叉著腰站在坦克顶上,模仿司令员阅兵的派头。 黎老爷子带著警卫员匆匆赶来时,这混小子正用树枝敲著坦克炮管,扯著嗓子喊:“向右转 —— 开炮!” 类似这样的事没少干,但这混世魔王偏偏有个死穴 —— 只要黎老爷子往门口一站,手里拎著皮带晃两下,他立刻能从房顶上窜下来,规规矩矩贴著墙根站成棵小白杨。 但眼睛里全是嘚瑟! 黎老爷子能受他挑衅,皮带专抽屁股蛋子,打的他满大院儿嗷嗷叫。 毫不夸张的说,他就是这一代的领军人物,也是老爷子的骄傲!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等过了这阵子......” 黎洛屿轻声说,“我带您去南方看海,就像我小时候您说的那样,咱们坐绿皮火车,一路晃到天涯海角。” 老爷子的筷子顿了顿,突然仰头灌了口冷茶。喉结滚动间,黎洛屿看见他眼角的皱纹里嵌著颗亮晶晶的东西,却在她要细看时被他用袖口蹭掉了。“小屁孩懂什么天涯海角......” “嗨,老头儿,”黎洛屿用勺子敲了敲老爷子的搪瓷缸,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长,“您当年在旅顺港抱著我看军舰时,可是说等我长大就带我去吹南海的风。” 她从围裙口袋里摸出颗水果,“啪” 地拍在老人粗糙的掌心里,“说话不算数的人,要被塞进炮筒里打靶哦!” 老爷子被纸晃了神,却没鬆开手。窗外的月光漫进来,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织出银色的网。 “南海的浪……” 他突然开口,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比渤海的野,能把军舰晃得像片树叶。” “不怕,以后我造个航母带你浪~。”黎洛屿晃了晃空汤勺,挤眉弄眼继续说“甲板上要装最大的探照灯,把南海的珊瑚礁照得跟水晶似的!对了,还得给您造间带舷窗的舱室,早上一睁眼就能看见海豚追著航母跑。” 老爷子的筷子 “噹啷” 敲在黎洛屿脑袋上:“净扯犊子!航母是你家灶台上的铁锅?说造就造?” 黎洛屿捂著脑袋,一脸你不懂的表情。 只是很多年后,黎老爷子站在航母的甲板上想起曾经的对话,骄傲的昂首挺胸:“我孙女造的!!!哈哈哈哈~我骄傲!!!” 第9章 竟然诅咒我嫁人 一顿晚餐在黎洛屿插科打諢下,爷孙俩总算吃完了。 黎洛屿將老爷子推进浴室,让爷爷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才起身回屋给他换了新的床单和被罩才准备拉著他认真说话。 老爷子在屋內来来回回走动,一会儿进进书房,一会儿踢踏入自己臥室。 咦?他那么大一个书房怎么空了呢? “爷爷,您干嘛呢?晃得我头晕。” 老爷子挠挠后脑勺,一脸气愤“咱家的东西都被那帮鱉孙搬走了?” 黎洛屿:“......” 空间的事情还是先別说吧,万一把老爷子嚇出个好歹。 “嗯......,”黎洛屿有些心虚,摸摸鼻尖,瞥了眼书房,“那啥,爷爷,那些东西我昨晚都收拾到其他地方了,咱家一片纸那帮人都没有拿走。” 黎老爷子沉沉嘆口气,在床沿慢慢坐下来,粗糙的手掌抚过孙女发顶,自家小孙女,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也开朗了不少呢。 “来,跟爷爷说说,今天有没有被嚇到,那帮鱉孙有没有欺负你。” “我能让人给欺负了?!”黎洛屿蹬蹬搬来红漆小板凳坐在老爷子身边,得意洋洋,“我抄起筷子就这么『刷刷』两下,筷子就飞出去了,废了两个小嘍嘍的手,血流的呼啦呼啦的,那帮人都嚇尿了,就不敢砸咱家的东西了,我厉害不?” 老爷子眼皮跳了跳,不太相信黎洛屿的话,果然,下一句就听到她说:“还有,刘爷爷、李奶奶、魏爷爷、吴奶奶都来给我撑腰了呢,那帮人走的时候可狼狈了。” 算这几个老傢伙有点儿良心,没让他家小孙女受委屈。 黎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嗯,洛洛揍得对!” 这丫头从小性子就野,跟她爸一个样,功夫也不错,揍个把人,问题不大。 “爷爷,你说,我要是出去说是我堂姑父告诉我的,说这么多年对不起咱们家,觉得我堂姑姑过来要我的房子太没人性,特意昨晚上来提醒我,让我做好搜查的准备,你说我堂姑姑和堂姑父会不会掐起来,挠一脸血印子呀。” 黎老爷子:“......” “不是你堂姑父告诉你的,那你的消息从哪里来的?” 黎洛屿一噎,哼哼假笑:“我当然...也是偷听他讲的...”,总不能告诉老爷子她穿书的吧,你们都是纸片人,老爷子估计会以为她失心疯了呢。 “爷爷,那您知道是谁在针对咱们家吗?” 老爷子虎目一瞪:“小孩子家家的,別瞎打听。” 黎洛屿不高兴了,梗著脖子:“老孩子家家的,就喜欢糊弄小孩。” “对了。”黎洛屿跑回自己的房间,拿出从爷爷房间挖出的那个盒子和爷爷的存摺,递过来:“吶,这是我昨晚从你房间床底下扒拉出来的,爷爷,这个盒子里藏著什么宝贝呀?”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老爷子没有接盒子,反手推回黎洛屿:“这个盒子是你妈妈留给你的。” “我妈?”盒子看起来普普通通,就连锁头都是普普通通的,黎洛屿当著老爷子的面三两下就打开了,里面有一封信、一张地图和一张杭市老宅的地契。 黎洛屿打开信件,信件已经泛黄,大致意思是,她外公和外婆多年前带著舅舅一家出国了,留了一大笔钱財给妈妈,妈妈又留给了她,这笔钱分別分散在黎家老宅附近的无名山上。 至於那张地图,牛皮纸边缘磨得毛糙,红圈標註的藏宝地点已然晕染模糊了。 还有那张洛家老宅地契宣纸有些泛黄,朱红官印虽已褪色,却仍透著庄重。 黎洛屿撇撇嘴,声音闷闷的:“我妈说,洛家给我留了一笔钱,还把杭市的洛家老宅留给了我。” “嗯。”黎老爷子抿了口茶,似是早就知道这些事情:“那套老宅子是杭市最大的中式庄园,有山有水有景,园子里的太湖石还是乾隆年间的物件呢,是个养老的好去处呢,只是之前咱们黎家还能以保护文物的方式护著不让人糟蹋,”老爷子顿了顿,继续说:“你明早悄悄出门去找你刘爷爷,让他帮忙护著些,糟蹋了就太可惜了。” 活到老爷子这个年龄,早已看透世道变迁。如今啊,很多人活著都不容易呢。 黎洛屿点点头,既然是她的,那她一定得会护周全的:“那爷爷,咱俩以后就去那养老吧。” 老爷子白了他一眼:“小姑娘家家的,別胡说。” “嘿嘿~”黎洛屿嘿笑两声:“您老就放心吧,不出几年,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 黎老爷子收敛神色,严肃道:“洛洛,爷爷让人给你安排了下乡,那地方离你二叔所在的部队不远,你过去了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別动不动就打架...” 他话未说完,就被黎洛屿突然拔高的声音截断了:“下乡?哪儿?等会儿,不是下放吗?” “你一小丫头就別跟著爷爷受罪了。” “那你呢?你去哪?” 老爷子声音低沉:“爷爷应该会被安排下放至黑省...” 黎洛屿反驳:“我不去,我要跟你一起去黑省。小叔那,一年到头得种两季粮食呢,我一小姑娘干不动,我要去黑省,猫冬!” 黎老爷子:“......” 黎老爷子完全不想理会自家说不明白的小孙女,气怒道:“猫冬,猫冬,懒死你得了。” “你给我乖乖下乡,不然就给我嫁人,你爸妈给你定的娃娃亲就不错,爷爷明天就打电话那老小子,要挟他们必须答应......” 黎洛屿不干了,站起身怒吼:“老头儿,你怎么能这么坏,竟然诅咒我嫁人,我不干哈,还有,你要是把我赶下乡,我就当逃兵,反正我也认识路,我逃也能逃到大黑省!” 说完,气鼓鼓的摔门离开。 这日子没法过了...... 黎老爷子:“......” 门框“咯吱,咯吱”的声音格外侧耳,黎老爷子捡起地上的鞋子就追了出去:“嘿,个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你给我回来,看老子不打断你的狗腿......” 黎洛屿多精,岂能让老爷子追到,三两步跑回自己的房间,关门上锁一气呵成,对著门缝喊:“老头儿,气大伤身,你快去睡觉,说不定明天咱就得跋山涉水啦...” “个小兔崽子,老子明天收拾你!”说完耷拉著鞋就回屋了。 不得不说灵泉水做的人参鸡汤效果就好好,进门前还蔫了吧唧的老爷子,这会都可以满屋跑暴揍孙女了。 回头等老爷子调养的差不多了,给他也整个洗经伐髓,变成个帅老头儿。 第10章 死了都得埋您边上 老爷子回来了,黎洛屿这一晚睡的格外舒服。 翌日一早,天將亮不亮的时候,黎洛屿轻鬆避开两个守卫,左脚蹬著院角的老槐树,右手攥住墙顶的砖块一跃而出。 刘老爷子的太极拳刚起势,朦朦朧朧就见院墙上冒出颗毛茸茸黑乎乎的脑袋。“哎呦喂!” 老爷子嚇一跳的铁砂掌差点劈到黎洛屿的脑袋上,“你个兔崽子,好好的正门不走偏翻墙,跟你爹当年一个德行!” 黎洛屿耸耸肩,趁他转身时轻巧落地,小皮鞋踩在青石板上悄无声息,像只偷腥的小兽。 “刘爷爷,我爷爷要送我下乡,我不愿意登报断亲,也不愿意下乡,您帮我把我跟我爷爷绑一块唄,您知道的,我武力值高,有我在,老头儿就不会受罪。” 刘老爷子:“......” 刘老爷子一个菸袋锅子敲过去,懟在她脑袋上:“个小兔崽子,你当是捆螃蟹呢?” 黎洛屿贼兮兮,手指在老人面前比划出扣扳机的手势:“您就当报我爷爷当年在战场上抢在您前面爆鬼子脑袋的仇唄,反正这事儿您都记了一辈子的,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刘老爷子的菸袋锅差点戳到她鼻尖,铜锅沿在晨光中晃出细碎的光斑:“小兔崽子!那回要不是你爷爷把老子按在战壕里,老子肯定能贏他!” 黎洛屿蹲下身抬头坏笑:“那年在原市,您偷藏的半块牛肉罐头,是不是也被我爷爷顺走了?” 刘老爷子气得直拍大腿:“那是老子留给炊事班老张的!你爷爷那混球,连伤员的葡萄都抢过!” 两老头平日里最喜欢斗嘴,一斗嘴就喜欢揭短,什么你抢了我的烧鸡,我抢了你的烧酒,你不要脸,把我的军功章骗去哄闺女!你才赖皮,藏著我的缴获手枪不还!一来二去,唾沫星子溅了半桌,却在旁人劝架时,默契地往对方茶缸里续上热水。 刘老爷子无奈:“你呀,我要是敢这么干,你爷爷那头倔驴会直接杀到我家跟我断交,你信不信?” 黎洛屿不接茬:“那我不管,我要是下乡,我就当逃兵,这烂摊子还得您给我收拾,......” 刘老爷子心梗:“......” “对了,还有杭市那套洛家老宅,现在是我的了,您老得给我看好了,別让人给糟蹋了,那里將来是我爷爷和您的养老之地......” 刘老爷子:这小兔崽子生来就是气人的吧。 黎洛屿背著帆布包翻出院墙时,还听见刘老爷子在嘀咕:“黎倔驴啊黎倔驴,你家小崽子比你还能折腾……,这可不能怪我吶!” “咦,我的耳朵这么灵敏吗?” 小琉璃在空间里哼哧哼哧的翻地呢,盯著自家主人的疑惑理所当然道:“那当然,洗经伐髓的苦又不是白白受罪的。” “那咱空间是不是还能养点儿小动物啊?” “可以啊,姐姐想养什么?” “那当然是,鸡鸭鹅兔,猪羊牛鹿,想想就美味。” 黎洛屿心里盘算著晚点儿得去一趟黑市淘换一些物资,眼前突然出现一支胳膊拦住了她回家的路,一抬头,对上了送爷爷回家的两个小战士的惊讶的眼睛。 “黎同志,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黎洛屿想事情想的太认真,习惯了走正门,忘了翻墙了。 黎洛屿嘿笑两声,“那什么,你们就当没看见我,我自己翻回去。”然后,转身从旁边的矮墙一跃而起。 两执勤小战士视线就没离开过那道利落的身影。 “她什么时候出去的?” “不知道啊,不愧是黎老的孙女。”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那我们要上报吗?” “报个屁,你看见人家出去了?” “没...” “那不就得了,好好站岗吧。” 黎洛屿一进门:“咦,老头儿,起这么早!早上想吃什么?” 黎老爷子早上起来再屋里头转了一圈也没看见张妈,正准备自己做早餐呢,见著孙女回来了,瞪了她一眼:“张妈呢?” “哦,我昨天让张妈回她老家了,早上我们吃点清粥小菜吧,昨晚的鸡汤,我在给您老热一热,补充补充气血哈。” 黎洛屿边说边利落的忙活起来,淘米、生火一气呵成,老爷子也没有歇著,而是在一旁打下手,帮忙递个碗、添个柴,一老一少,配合的相当默契,不一会儿,早餐就上桌了。 一锅白粥,几个水煮蛋,一碟子张妈醃製的萝卜乾,和昨晚剩下的鸡汤,重新热过之后,香气更浓。 黎洛屿利落的打了两碗粥,拿了四个鸡蛋,用托盘端到门外。 执勤的小战士见她出来,立刻挺直腰板,神情紧张:“黎同志,使不得!这是违反纪律的!” 黎洛屿装模作样的瞄了眼四周:“没人看,放心吃。” 两小战士:“......” 黎老爷子看著这么鲜活的小孙女,內心很是熨帖。 “老头儿,快吃,吃完饭啊,你帮我打掩护,我还得出去一趟,听说黑省那嘎达特別冷,我怕咱俩冻死,得去弄点被,什么的......” 黎老爷子心梗:“......” “你就非得跟著我?” 黎洛屿“哐哐“敲鸡蛋:“那当然,您老可是我在世上唯二的亲人了,我能不跟著?死了都得埋您边上......” 黎老爷子抄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就往黎洛屿身上招呼:“个兔崽子,说什么混帐话,老子边上用的找你,你爸就能把我气活。” 黎洛屿岂能让老爷子给打著,端著碗满院子跑,边跑还边抽空喝两口粥:“嘿,老头,身前那管身后事,你管我以后埋哪呢...” 黎老爷子气得直喘粗气,指著黎洛屿大骂:“你个不肖子孙,老子以后大概是被你气死的。” “老头儿,別胡说,”黎洛屿咽下最后一口粥:你啊,身体好著呢,吃嘛嘛香,你看你都追我二里地了,都不打摆子,不愧是老革命。”说著还故意凑到老爷子跟前,伸手探他的鼻息,“瞧瞧这气息,比我都稳当!以后少装病嚇唬人,等风波过了,我还给您找城西最俊的老太太说媒!” 黎老爷子气得又追了她二里地,才消停,指著黎洛屿的鼻子又骂了一句不肖子孙才,才回屋继续吃饭:那鸡汤可真好喝呀,不能浪费。 隔壁院的王婶子见到这动静,不由跟自己老爷子感慨:黎家老爷子一辈子铁骨錚錚,从来没有低过头,也就只有面对自己孙女的时候,才有些老小孩的样子。 王老爷子:“也幸好有这么个能闹腾的小孙女。” 第11章 怪不得是好姐妹儿呢,翻墙的动作同样熟练 “小黎子,小黎子,你快出来,有好消息。” 院外,祁小菲兴奋的大嗓门穿透厚重的木门传了进来,黎洛屿放下碗筷,斜倚靠在门框上笑著问:“小祁子,你一大早的爬我家墙头来当喜鹊呢。” “滚犊子,这不是你家两小战士不让我进来嘛,我就只能爬墙头跟你说话了。” 黎洛屿瞥了眼小战士,笑著说:“没事,这我姐妹儿,你俩慢慢吃,她是个好喜鹊,不爱告状。” 祁小菲坐在墙头点头:“哎,对对对,你俩慢慢吃,我就搁墙头跟我姐妹儿说两句八卦就走。” 黎洛屿:“说吧,什么好消息?” 祈小菲猥琐的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什么人之后,压低嗓子,但声音里难掩兴奋:“你家那討厌的堂姑姑和堂姑父被人举报了,昨晚上半夜的时候就被抓了,我听小魏子说,他们犯的事不小,估计得吃枪子儿。”说完还比了个枪毙的动作。 黎洛屿眼睛睁大,装作非常惊讶的样子:“真的吗?那可太好了。” “嗯嗯,真的不能再真了,只是这个案子很奇怪,听说啊,公安到的时候两夫妻睡的跟猪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被人给抬回局子去的。” “还有啊,听说他们家遭贼了,贼把有价值的东全掏了,听说啊,就剩下破衣烂物了,太稀奇了。” “这个贼真有个性,我喜欢!” “哦,对了,他们的女儿江池儿也不见了,公安已经发布了全城逮捕令,协助逮捕者还有100元奖金呢。” 黎·有个性贼·洛屿嘴角抽抽,这个奖金可能这辈子是没人能领到了。 黎老爷子在屋內也听到了这个消息,沉沉嘆口气,便没在理会,继续吃饭。 对於二弟这一家子,他能做的都已经仁至义尽了。 黎洛屿打破她的幻想:“行了,你就別幻想奖金了,退下吧。” 祈小菲气急:“哎,我说,小黎子,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良心呢,我话还没说够呢,你就赶我走?” 黎洛屿摊摊手:“不然呢,你又进不来。” 祈小菲撇撇嘴:“行吧。那再有消息我再来哈。”说完就利落的翻墙离开。 小战士嘟囔:“怪不得是好姐妹儿呢,翻墙的动作同样熟练。” 黎洛屿:“......” 回屋扯出一套洗得发白的工装裤,往身上一套,又扣了顶压得扁扁的蓝布帽,帽檐压得极低,刚好遮住半张脸,对著镜子抹了把锅底灰,在两颊涂出层粗糙的胡茬阴影,再把帆布包往肩头一甩,活脱脱像个急著上工的青年工人。 翻墙时故意弄了点动静,落地后拍了拍裤脚的灰,眨眼便没了踪影。 小战士:“......” 一路溜溜达达走到了黑市入口,隨意看了一眼,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暗中观察。 黑市这地儿,原主以前因为好奇跟小伙伴儿来过,瞟了一眼街角话家常的两老头,左边穿灰布衫的正用旱菸袋敲著石墩,烟锅里的火星明灭间,往巷口歪了歪头,那是只有黑市老主顾才懂的 “望风” 暗號。 右边穿蓝布衫的突然提高嗓门:“今儿个豆腐脑儿搁了三钱辣子!” 手指却在膝盖上快速敲了三下,代表:“安全”。 黎洛屿在无人的角落里翻出一个背篓背上,装了一背篓大米腊肉,转身出来溜溜达达走进小巷子。 跛脚大爷:“买还是卖?” 黎洛屿压低声线:“卖。” “两毛。” 黎洛屿交了钱后,快步进入。 出来买只是个藉口,被服这玩意儿她空间多的是,今天的目的是出来买牲畜崽儿,这样的话,她以后就再也不缺新鲜肉肉了。 黑市开始时间並不固定,不同地区、不同类型的黑市开市时间也是有所不同的。京市的黑市有早市和晚市之分,早市一般从后凌晨三四点钟开始,类似於当时的晓市,到天亮或上午结束。 晚市则通常在晚上七八点天黑后开始,因为夜晚相对隱蔽,便於进行悄么么交易嘛。 七拐八拐之后,黎洛屿走进一处更偏僻的巷道,这里不同於主街道的热闹,每一个人都心照不宣的乔装打扮过,不是用头巾將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就是压低帽檐遮住半张脸,还有人故意在脸上抹了煤灰装扮成满脸络腮鬍的粗汉子。黎洛屿则大大方方的东张西望,反正她的装扮是一个小伙子,谁也认不得她。 一路走一路观察,卖货的蹲在阴影里轻叩竹篮,买货的踢踢石子对暗號,连討价还价都压著嗓子,像怕惊醒什么似的。 卖菜的老大娘掀开筐底的稻草,露出裹著油纸的红块,每笔交易都像做贼般迅速,却又透著老主顾间的默契。 环顾四周,地面上还残留著不少烂菜叶子,她来的晚了,早市都快闭市了,隨意选了一处角落,黎洛屿蹲下时掀开自己的篮子露出里边白的大米袋子和还未化白霜的腊肉。 不远处一位大妈式装扮的人形物体 “咻” 一下贴过来,布围裙里还兜著半兜土豆,眼睛却直勾勾盯著竹篮:“小伙子,这米咋卖?” 黎洛屿指尖在篮沿敲了敲:“有票8毛/斤,没票1块/斤,腊肉有票1块/斤,没票1.5块/斤。” 她报的这价格比国营粮店要翻个四-五倍左右,確实是贵,但架不住粮店每月每人限购啊,且她的货品质好啊,在黑市,不缺有钱人,品质好就是硬通货。 “抢钱呢!” 大妈瞪著黎洛屿,眼角的皱纹挤成深沟,却在瞥见竹篮里腊肉油时,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公社才卖两毛四!” 倒是边上戴瓜皮帽的大爷淡淡来一句:“我没票,给我装10斤米,5斤腊肉。。” “好嘞。” 黎洛屿跟边上的大爷借了称,抄起杆老秤砣晃了晃:“大爷您瞅好了,咱这秤桿子比公社的齐整。”秤盘里的大米堆成尖儿,她故意多抓了两把进去:“17块5。” 小半个小时,黎洛屿的背篓就空了,剩下不到半斤的大米堆在秤盘里,捧到旁边给她借称的大爷跟前:“大爷,谢谢您。这点儿米,您拿回去熬个粥喝喝。” 大爷连忙摆手推拒,袖口露出半截皮包骨的胳膊:“使不得使不得,借个称而已,使不得。” 这年头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普通百姓大多是活又活不起,饿又饿不死,只能一日日的煎熬著。 黎洛屿笑著推过去:“没事,我向您打听个事儿?我想买点儿猪崽儿、鸡仔儿,您知道哪里有卖吗?” 大爷抽动著鼻子,眼眶湿润,枯瘦的手指摩挲著那把米他家老伴儿已经病了些时日了,喝点儿米粥或许能让她舒服一些... “娃娃,你要牲畜崽儿?” 他往身后望了望,突然压低声音,用袖口蹭了蹭眼角,“有个瘸腿的老周头……,就住我家隔壁,我带你去?” “行啊。那我们现在就走?” 第12章 势利眼 大爷住在城西不远处的一个小村子,两人走了大约1个小时,绕开村民往村后走,路过三间塌了半边屋顶的土坯房,才听见大爷说:“到了。” 敲了三下门,里面传来瘸腿拖行的声响,接著是生锈门轴的 “吱呀” 声,露出半张布满刀疤的脸。 黎洛屿眼神淡淡的,並没有惊叫害怕或者后退半步,前世比这更可怖百倍的景象她都习以为常了,什么腐肉外翻的丧尸、啃食人脑的变异犬,哪样不比眼前的刀疤脸狰狞? 此刻她甚至还有閒心观察,刀疤的走向与肌理纹路垂直,该是打斗时被匕首横向划开的。 一想也是,这年头长成这样做个体面的活难上加难,要不是走投无路了,谁愿意做投机倒把的事呢。 “老黄,你咋来了?” 瘸腿老周头斜倚著枣木拐杖,左眼皮上的刀疤从眉骨划到嘴角,说话时扯得脸颊扭曲。 “哦,这娃娃要买牲畜崽儿。”大爷侧身將身后的黎洛屿让了出来。 瘸腿老周头视线落在黎洛屿身上,一眼就发现了眼前的青年是个小女娃,娃娃眼神清澈,没有往日村民的嫌弃和害怕,反倒是多了几分坦然,拄著拐杖往前挪了半步:“要啥?要多少?” 黎洛屿笑的赧然:“鸡鸭鹅兔猪牛羊,您有啥,我要啥。” “嚯!好小子!”瘸腿老周头乐了,浑浊的眼珠在黎洛屿身上来回打量,片刻之后:“胃口不小啊!跟我来!” 这年代的鸡鸭鹅兔家家户户都是限量餵养,公社规定 “农场户口者一户最多养两只鸡、一只兔,城镇户口更是禁止私自养殖。”,多下的蛋要上交给生產队;猪牛羊崽儿更是碰不得的高压线,养大牲畜得经生產大队审批,但凡被发现私养,轻则没收,重则扣上 “走资本主义道路” 的帽子游街。 这小女娃够勇啊! 但还是嚇唬一句:“前儿个邻村有人养了三只鸡,被拔了毛掛在公社门口示眾!” 黎洛屿笑的坦荡:“出了这个门,我没见过您,您也没见过我。” 老周头盯著她的眼睛,半晌突然笑了:“进来吧。” 老周头之所以有这些牲畜,是因为他做的就是黑市生意,他早年在牧区混过,深諳牲畜交易门道,瘸腿后更把后山窑洞改造成秘密养殖场。从农户手里收来的病弱幼崽经他调养后,转手就能高价卖给黑市。 黎洛屿缓步跟在他身后,越走越吃惊,估计连公社干部都猜不透,这瘸老头的破院子里,竟藏著整个黑市的 “活財库”。 黎洛屿不客气的挑了两只小猪崽儿、两只小羊崽、两只小牛崽、两只小兔子全都是一公一母,又挑了十只小鸡崽,付了老周头三百块钱,才和黄大爷提著四个大笼框一块儿离开。 到村口的时候,黎洛屿停下了脚步,伸手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大把大白兔奶递过去:“黄大爷,今天谢谢您了,您就送到这里吧,这几颗奶,您拿回去给孩子们甜甜嘴吧。” 黄大爷慌忙摆手:“使不得,这金贵东西...,再说这笼框可重了,我帮你送回去吧。” 黎洛屿伸手提过大爷手里的两个笼框,跨在自己胳膊上,笑著顛了顛:“没事,我劲儿大,提的动。”说著便一手拎两个笼筐大步向前走了:“黄大爷回去吧。” 黄大爷小心翼翼地捧著奶:这小伙子劲儿真大!是个干农活的好手。 拐角之处,確认四下无人,黎洛屿將四个笼框全部送回空间交给琉璃:“小琉璃,这些牲畜姐姐就交给你啦,不懂的,你就去书房找《牲畜餵养手册》学习啊。” 小琉璃抬头望天,总有种命很苦的感觉。 顺势从空间拿出自行车,蹬上就开始叨叨。“到中午了,也不知道老头儿饿没饿?早上给他留的粥和鸡蛋吃没吃?” “唉,我这操心的命啊!” “回家得多做点儿吃食存空间,长途跋涉的,包子馒头最合適,再煮一些水煮蛋。” 路过国营饭店的时候,黎洛屿剎住了车,从帆布包里掏出两个铝製饭盒、肉票和钱递过去:“同志,打包了一份红烧肉、一份红烧排骨,十个肉包。” 服务员撇撇嘴,非常嫌弃的看了眼其貌不扬的黎洛屿,不情不愿的说:“红烧肉两张肉票、一块二,红烧排骨四张肉票、一块五,肉包一个三毛一个、半两粮票,除票外总共给五块七。” 黎洛屿不在意她的態度,拿上自己的东西就走,跨上自行车时,还能听见服务员在身后骂骂咧咧: “穷酸相”。 黎洛屿:“......” 忍?还是闹? 脚链子刚转半圈,眼角余光瞥见一个高大帅气的兵哥哥在窗口点餐,服务员前一秒还耷拉的眼皮突然弹开,嘴角咧到耳后根,满脸褶子笑成朵老菊:“同志您要点啥?今天有刚到的醋小排!” 那声 “同志” 腻的得能滴出蜜来,噁心的她隔夜饭差点吐出来。 兵哥哥掏出搪瓷缸时,她看见服务员往缸里多舀了两块排骨,红亮的汤汁漫过缸沿,在白瓷上烫出片曖昧的印记。 黎洛屿翻个白眼,噔噔噔跑回去,对著服务员灿烂的笑脸大声懟了句:“势利眼。” 周围的顾客:“......” 兵哥哥握著搪瓷缸的手悬在半空,“......” 服务员的脸 “腾” 地涨红,张开嘴想骂,但对上眼前帅气的兵哥哥,硬生生把脏话咽回肚子,指甲都抠进了掌心。 懟完之后,黎洛屿心情果然顺畅了,迈著六亲不认的步伐,吊儿郎当的就离开了。 翻墙回到家的时候,听到个意料之中的爭吵声音。 “我不同意,刘犟牛,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给老子滚,那可是我唯一的孙女,遭不住你嚯嚯,老子打死你!” “黎倔驴,你能不能不那么幼稚?啊?我这么做是为谁呀?啊?哎哎,板凳腿儿不要了?...,哎,你个死倔驴,体力怎么这么好啊?” 两老头,一个喊 “黎倔驴”,一个应 “老刘头”,嗓门震得门外执勤的两小战士直捂耳朵。 黎洛屿眼睛一亮:“成了。” 小战士长呼一口气:这活祖宗终於回来了。 第13章 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放 黎洛屿抱臂立在门框上,饶有兴趣的看著两老头隔著石桌吵架,左边的黎老头攥著紫砂壶,右边的刘老头举著旱菸袋,你来我往间,茶缸子和菸袋锅差点碰出火星子。 “刘爷爷,你往左边躲,我爷爷的茶缸子甩过去了。” 刘老爷子慌忙后退半步,鞋底子 “咣当” 砸在身后的窗台上,黎老头瞪她一眼:“小兔崽子,瞎掺和!”他还是捨不得砸手中的紫砂壶,只能甩鞋底子砸过去。 “爷爷,你的扫堂腿呢,攻击刘爷爷下盘。”黎洛屿故意逗弄自家爷爷。 黎老头年轻时在骑兵连练的扫堂腿下意识往前一伸,却被刘老头用腿精准抵住鞋尖:“黎倔驴,你当还在草原上套马呢?” 黎洛屿从裤兜摸出颗水果,剥纸的沙沙声突然让战场寂静下来。两老头齐齐歇战,將炮口对准她开喷: “兔崽子,你还知道回家?” “兔崽子,你这什么装扮?有没有女娃娃的自觉?” 黎洛屿瞅著自己的蓝布衫,磨破边儿的解放鞋,差点儿忘了自己现在还是个小伙子呢。拨了拨额前的短髮好奇的问:“你们能认出来我?” 黎老爷子冷哼一声:“老子又没瞎?”实际上是,要不是这兔崽子幸灾乐祸的看戏,他也没认出来呢,险些把茶壶招呼到她身上呢。 刘老爷子眯著眼睛上前仔细打量小丫头的装扮,还给予点评:“嗯,脸还是白净了些,抹把锅底灰就像样了。这细皮嫩肉的,偽装不够!当年我在牧区扮羊倌,抹了三层羊粪蛋子,连头狼都闻不出人味。” 黎洛屿扯了扯裤腿,盖住鞋底垫的三双千层底:“也就糊弄外人罢了,您老可別拆台。” 刘老爷子却弯腰扒拉她鞋帮,露出里面塞得紧实的增高垫:“好傢伙,垫了五公分?我当年在骑兵连偷穿连长的高筒靴,也没你这心眼!” 黎洛屿:“......” 黎洛屿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见两老头不吵吵了,笑著问:“刘爷爷,成了吗?” 刘老爷子笑呵呵:“成了,但小黎儿啊,爷爷还得交代你个任务,......” 黎老爷子气得指著她的鼻子臭骂:“个兔崽子,老子叫你下乡,你偏不,现在倒好,被人家卖了还要帮人家数钱呢。” 黎洛屿:“???” 院子里也不是说话的地儿,三人移步空荡荡的书房,黎洛屿从老爷子的抽屉翻出一包方方正正的西湖龙井,快速泡了一壶茶,才正色道:“刘爷爷,您说吧。” 刘老爷子抿了一口茶,才缓缓开口:“这次跟你们一起下放的三个人都是国家重要的人员,有研究航母的,有研究农业的,还有一位是咱们国家的中医传承者......” “你的身份明面上是隨你爷爷下放,实际上是组织安排的暗桩,如今时局混沌,他们的安全很重要。所以你的任务是:在此期间保护好几位股肱之臣,我们几个老傢伙也会儘快想办法召回他们。” 黎洛屿接过刘老爷子递过来的牛皮纸袋,打开来看,几张资料、一个身份证件本和一本特情组手册:“特情组,黎洛屿,编號666。嗯,这个编號不错,我喜欢。” 特情组直属於中枢,由军部总司令直管,主要服务於国家安全、反间谍、打击犯罪等任务,有点类似於后世的国安部。 看来书中世界和歷史还是有些差距的,歷史中,特情组隶属国安部,而国安部则是80年代初成立的。 最近两日,她也对这书中世界做了一番简单了解。除了歷史进程並无太大差异外,相关人物、具体事件、还有致使这场大规模的文化运动的人,她一个也不知晓。 不然得话,她还能来个暗杀啊,劫杀啊、毒杀啊等等,让社会早日回归正轨。 “你父母是烈士,你本是烈士之子,该生活在保护圈內的,是我们几个做爷爷的不爭气,连累你了。这次对於你爷爷的下放其实也是一种保护,小黎儿啊,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你功夫是你爷爷亲自教导出来的,有你在,我们几个老傢伙也能放心不少。” 黎洛屿抿抿嘴:“有工资吗?”,身份不身份的她不在意,打白工,她可不干。 刘老爷子一噎,白准备了那么多劝说的话:“有,每月126块,肉票布票都有,你们下放的地儿是黑省红旗公社的向阳大队,工资走『知青补助』帐目,每月初五由公社邮电所转交,你到时直接去领就好。” 刘老爷子递过去一个纸袋子:“这是预支你3个月的工资,你先拿著购置些物资。” 黎洛屿撇撇嘴:“合著我就是个中转站,我的工资就是他们的米袋子唄,我爷爷说的没错,我就是个纯纯的大冤种。” 刘老爷子不客气的给了她一菸袋锅子:“小兔崽子,你这点儿你爷爷我还不屑呢,但明面上总要偽装的,还有啊,你保护好他们,保的就是国家的根吶。” 黎洛屿捂著脑袋告状:“爷爷,你就这么看著你孙女挨揍吗?” 黎老爷子冷哼一声:“你自找的,我让你跟知青一样下乡你不下,非得跟著掺和这趟浑水......” 黎洛屿:“......” 看著刘老爷子眼神里的狡黠,才彻底明白这大怨种还真是自己上赶著当的。 黎洛屿不服气的看了眼自家爷爷,“我这是为了谁呀?” 刘老爷子见状笑出声,紫砂壶盖叩出轻快的节奏:“知道冤种就好!当年你瘦瘦小小的,差点儿活不下来,刘爷爷我为了给你换奶粉,把骑兵靴都当了,现在轮到你当『人形奶粉罐』,不亏!” 黎洛屿唉声嘆气:“老奸巨猾说的就是您这种老狐狸吧?” 刘老爷子又是一菸袋锅子:“个小兔崽子!没大没小。” 合著这是原主小时候欠的债,行吧,这活儿她接了,反正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放,没差...... 第14章 可小崽子也有爪子! 刘老爷子走后,黎洛屿先回屋洗了把脸,唤回自己的装扮后,才下楼和黎老爷子在厨房里边忙活起来了。 中午,老爷子隨便对付吃了一口,晚上得给他整点儿好的,补充补充营养。 黎洛屿的计划是用三个月的时间,將老头儿养的白白胖胖、精精神神的,揍她的时候不带喘的跑二里地就达到目的了。 假装从自己的背篓里掏出一个大肘子,一大块猪肉,外边院子菜地里拔了几颗小白菜。 嗯,晚上就燉个灵泉水黄豆猪蹄,炒个小白菜,再加上她买回来的红烧肉和肉包子,这顿饭就算齐活了。 黎洛屿一边洗菜一边问:“老头儿,刘爷爷说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黎老爷子没好气道:“明天一大早的火车。” “哦”,黎洛屿起锅烧水,准备焯猪蹄:“行,那你帮我剁肉馅,我们蒸些包子馒头,我们路上吃。” 黎老爷子无语的接过肉和刀开始忙活,好半晌之后才似是想通了:“洛洛啊,这活接了,可就身不由己了,你真的想好了?” 黎洛屿將焯好的猪蹄放入砂锅內,放入薑片葱段和黄豆,悄么么倒入不少灵泉水开燉:“这不是您老被架上梁山了吗?我哪能看著您这么大年纪一老人受苦吧,我爸要是知道了,估计得出棺材板里爬出来骂我不孝。再说,自不自由的只要我想,那就是谁也拿我没办法。你要相信你孙女不少一般人哦!” 黎老爷子看著自家大言不惭的孙女,嘴角抽了抽,继续手上的活。 黎洛屿能明白爷爷的顾虑和担忧,笑著解释:“放心啦,反正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放嘛,我不费事的。” 黎老爷子抄起擀麵杖就要揍孙女:“你才是羊,你全家都是羊!嗯,不对,你也小兔崽子,连你爷爷也骂,个不孝子孙。” 黎洛屿滑溜溜的躲过擀麵杖,瓮声瓮气地嘟囔:“我让您老告诉我咱家的仇人是谁,你偏不说,我知道了就算不能报仇也能搅浑这摊子浑水不是,您看您......” 一块不明物体擦著黎洛屿的面颊飞过去:“就你?人家能把你骨头渣子都能嚼碎了餵狗!”黎老爷子浑浊的眼睛里燃著怒火,“老子都在阵亡了,何况是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 黎洛屿闪身躲过不服气道:“你总说我是小崽子,可小崽子也有爪子!” 黎老爷子看著张牙舞爪的孙女,心里那股气突然就散了,笑骂:“行了,该你知道的时候,会知道的。” 黎洛屿撇撇嘴,知道老头的脾气,他不愿意说,那嘴就比茅坑的石头还硬,大不了她自己查唄,恢復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开始和面。 包子的面必须得发得蓬鬆,这年头还没有发麵的酵母粉,瞥了眼『砰砰砰』剁肉的爷爷,避开他的视线,指尖飞快从空间摸出个小塑料包,趁著盛麵粉之时混了进去。 温水和面,直到麵团表面光滑后,才盖上盖子放置在灶膛边上醒发。 包子馅儿是老爷子调的,黎洛屿趁老爷子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滴了两滴香油,黎洛屿边翻搅馅料边问:“老头儿,跟咱们一起下放的那几人你认识吗?” “崔爷爷是你爸爸军工研究的入门师傅,这些年......,”黎老爷子拿筷子的手顿了顿,沉沉嘆口气:“当年在兵工厂,你爸爸十来岁的时候跟著他能闭著眼睛组装枪枝,前段时间被打成了『反动技术权威』,拇指骨头就是那个时候断的。” 这年代被打上反动技术权威就相当於被烙印上了『耻辱印记』, 归入『黑五类 』范畴。 一夜之间,职称、声誉、甚至生存权都被碾成齏粉,批斗会批的最凶的那个是他们,游街时的唾沫星子淹没的也是他们,劳动改造时带著最重的枷锁干活的还是他们。 黎洛屿眼眸暗了暗,暴虐的气息直衝脑门,黎老爷子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继续说:“你裴爷爷是中医大家,要不是他,你小时候都活不过三岁。”黎老爷子往馅里撒了把盐,继续说:“那一年雪灾,你染上肺鼠疫,是他用银针扎遍你全身穴位,又冒死从黑市换了半两犀角粉...” “杨志斌是农科院的,据说...,据说他研究的耐寒小麦种能在黑土地过冬,亩產比老品种高一倍。” 黎洛屿惊讶:“那他的研究成果不是应该立刻投入实验吗?为什么会被下放?” 黎老爷子眉头拧成个 “川” 字,往馅里狠狠搅了几筷子:“有人眼红唄!他研究的这耐寒小麦,能让咱这靠天吃饭的地儿多打一倍的粮。可那些个满脑子歪理的傢伙,非说这是『资本主义式高產』,是给『反动势力』囤粮,上个月有人往他饭里下泻药,是你刘爷爷安排的人扮成厨子,从泔水桶里捞回半片药渣。” 黎洛屿:无语这两个字已经表达不了她的愤怒和荒诞感了。 聊天的功夫,面也醒发好了,馅儿也拌好了,热气升腾间,看著白白胖胖的大肉包子摆进蒸笼,憋闷的情绪也就散了。 黄豆猪蹄汤的香味瀰漫整个厨房,黎老爷子食指大动:“嗯,这味道不错,比张妈燉的还要好一些。” “是吧,那晚上你多吃点儿。” 黎洛屿利落地撇去浮油盛出,递给黎老爷子端上餐桌,自己则快速洗锅,放入少许猪油,小白菜在铁锅中翻炒得翠绿,再將打包回来的红烧肉和肉包子热一热,便可以开吃了。 “呵!过年都不敢这么吃吧。” 黎洛屿夹了个包子给老头儿:“这几个包子和红烧肉是我回来的时候路过国营饭店打包的,吃不完的,明早我们接著吃,也不知道那帮人会不会折腾我们。” 黎老爷子一想也是,不再言语,一口汤一口肉包子蒙头乾饭。 黎洛抓了几个包子拿给院外的小战士:“垫吧点儿吧。明儿我们就走了,想吃都吃不到。” 饭后,黎洛屿又蒸了一大锅包子才停歇,两锅包子差不多有30个包子,也够路上应个急了。 第15章 记得堂堂正正做人,以后才能走坦途。 雷系异能已经达到三阶了,木系和精神系还在初级状態,黎洛屿想了想,还是紧著精神系异能升级吧,有助於她扩大搜寻范围,更精准的捕捉图谋不轨者的意图。 她的这三项异能都还蛮实用的,雷系呢,主战斗,但在这个世界不能大张旗鼓的使用,否则会被当做异类给处决了。 木系异能主植物,能催生植物,也能化成藤条挥鞭揍人,只是化藤条这个效果需要达到6阶以上才能做的。 精神系异能主脑域,颇具诡譎之力,可潜入他人脑域扰动感知,比如视白为黑、闻香成臭;也能如蛛网般铺开神识,捕捉一定范围的声息波动,甚至隔空操控低等生物的行动轨跡。 今晚的目標就是升至三阶,这样她可控的范围就是千米之內了。 黎洛屿感觉自己刚睡著就被爷爷摇晃醒了:“洛洛,起来吃饭,那帮人快来了。” 黎洛屿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看了眼手錶,凌晨三点半?! “老头儿,这么早?” “嗯,起来吃点儿东西,准备准备。” 黎洛屿嗯了一声,迷迷糊糊爬起来,用凉水洗了把脸,套上外套,趿拉著鞋子走出房间,就见桌子上的白粥还冒著热气,六个包子整整齐齐码在粗瓷盘里。 看来爷爷起的更早啊,粥都熬好了,瓮声瓮气的问:“爷爷,你昨晚没睡吗?” “睡了,睡的还不错。”老爷子昨晚感觉胃里暖和和的,腿脚都不疼了,三两口喝完粥,吃了两个包子,便语重心长的交代:“洛洛啊,等会儿,不管是人家怎么对我们,你的脾气要收敛著些,知道不?” 黎洛屿胡乱擦了擦嘴巴,满不在乎地应著:“知道了。” 黎老爷子沉沉嘆口气,总归有他在呢,还能拦著些。 黎洛屿三两口扒完粥,举著半个包子便蹬蹬蹬的跑回厨房。厨房里剩余不多的米麵乾货和一大盆猪油全都收回空间,锅碗瓢盆这些就不收了吧,都是用了好多年的旧物件了,旧旧的,倒是那把菜刀鋥亮,可以收。 收完又跑回自己的房间,將自己的被褥、衣物全收了,徒留下一个空荡荡的房间。 爷爷的房间內,黎洛屿撇撇嘴,被子的都包浆了,日常穿的衣服也就是他身上那件还能看的过去,其他的都是补丁打补丁,磕磣。 得,回头重新给他置办吧。 一通收拾完,客厅里的座钟刚敲过四下,黎洛屿从柜子顶摸出象棋盘,朝老爷子扬扬下巴,“老头儿,时间还早,敢不敢来一局?” 黎老爷子无奈地笑了:“你倒是淡定,是咱老老黎家的种。” “那不然呢,我总不能哭吧。”黎洛屿摆好棋盘率先出击:“老头儿,该你了。” 黎老爷子毫不相让,执黑棋 “马” 斜跳而出。 黎洛屿 “炮” 沉底线,注意力全在棋盘上:“看我这招『仙人指路』,老头儿,你要小心咯...” 棋还没下完呢,院子里衝进来一波红袖章,木质的院门被踹的哐哐作响,为首的高个子手持木棍,歪著头,帽檐下的眼睛泛著凶光:“黎渊、黎洛屿,走了。” 身后的三五个红袖章兴冲冲的衝进门,翻箱倒柜的声响混著咒骂传来,没一会儿却丧眉耷眼地出来了,走到男人跟前稟报:“老大,里边空空荡荡的,啥值钱玩意也没有。” 高个子男人皱著眉,视线对上还在下棋的祖孙俩,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棍子掀翻棋盘,骂骂咧咧:“还有閒心下棋呢,磨磨唧唧的,能不能快些。一区司令的家穷的鬼都来不,早知道这活儿就不接了,浪费人一个大早上。” 黎洛屿差一步就要贏老头儿了,被这一棍子搅了局,盯著滚到脚边的 “帅” 棋,起床气莫名就压不住了。一个冷眼刀刚甩过去还没有发作呢,就被老头拽住了胳膊:“走吧,犯不著。” 黎洛屿低头看了著散落的棋子,这可是爸爸亲自给她雕刻的呢,想了想,还是蹲下身,一块一块捡起来装入她的隨身帆布包內。 高个子原本还想甩棍子,却在对上黎老爷子眼神的剎那,后颈突然窜起凉意。 开玩笑,黎老爷子可是经歷过大大小小上百次战役洗礼的老將军,双眸浑浊却沉入寒潭,身上的煞气小儿见了都瑟瑟发抖,岂是几个毛头小子能掂量的? 高个子咽了口唾沫,突然发现这祖孙俩的行李加起来不过两个布包,可那股子气定神閒的劲儿,倒像他是从前见过的某位首长,即便被抄家时,也能把皮带系得整整齐齐。 “走!” 他生硬地转开视线,木棍却不小心磕到门框。 黎洛屿挎著老爷子的胳膊一步步走著,听见身后传来窃窃私语:“这老头眼神咋这么凶?” “你没听说过吗?这老爷子可是参加过抗丑战爭的老兵,当年在战场上杀红了眼,徒手拧断过敌人的脖子!” “还有啊,前阵子有一个特务组织败露,老爷子愣是盯著特务头头,把那人看得腿肚子直打颤!” “真的假的?李肆,你可別骗我。” “真的,我表姐家的二舅姥爷的外甥亲口说的,我还能骗你?” “哦哦,那我们可得乖一些,別做那些狗都嫌的事了。” “对对对,一会儿要是老大让我们吐口水,我们就躲在最后边吧,我的腿也不听使唤了,我害怕被嚇尿丟脸。” “对对,叫上二狗子一起,別让那个愣头青冲。” 黎洛屿捏了捏黎老爷子的胳膊,挑眉揶揄说:“老头儿,厉害吶!” 黎老头哈哈大笑:“你爷爷永远是你爷爷!” 黎洛屿无语:“.....” 扭头看了眼身后还在窃窃私语的愣头青们,倒也没彻底坏掉,可以提点提点。 这些为非作歹的红袖章们大部分是中学校的青少年为主,出於对政治运动的热情和单纯的理想主义,就响应了组织的號召参与其中,但其实他们缺乏对复杂社会问题的深刻认知,一味地盲从罢了。 当然极个別的愤青、社会渣滓那就另当別论了。 “喂,李肆,还有那个精神小伙儿,叫上二狗子,你们下乡去吧,这活儿不適合你,下乡了好好劳动,好好学习吧,做个堂堂正正的人!” 李肆&精神小伙儿一脸懵逼:“?” 黎洛屿说完便不再理会他们,跨著爷爷的胳膊继续走,一边走一边逗弄老爷子。 好半晌之后,精神小伙儿红著脸上来说了一句:“那个,姐姐,我叫王二小。” 黎洛屿:“哦。记得堂堂正正做人,以后才能走坦途。” 李肆和王二小用力的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他俩虽然学习不好,但也分得清好坏,这段时间戴著红袖章耀武扬威的日子让他们的心蒙上了灰,此刻看著少女和爷爷虽然深处低谷,却有说有笑明媚的样子,第一次觉得这红袖章箍得胳膊生疼。 不如趁早摘了,去走自己本该就走的路。 第16章 怪扎心的 半个小时候后,来到一处掛著『割尾会办公大楼』的院子,院內的水泥地面裂著缝,野蒿都从砖缝里钻出来了,墙壁上 “破旧立新“ 的標语格外醒目。 院子內的广场上站著几十名佝僂著背、衣衫襤褸的人,有的被剃了阴阳头,有的领口別著『反动**权威』的牌子,有的屁股上还沾著鞋印子。 此刻他们正低头站成三排,接受几个红袖章用蘸满墨汁的毛刷,在脸上、衣服上胡乱涂抹,甚至还有些人还朝他们吐著口水,浓痰一坨一坨的粘在衣服上。 黎洛屿头一次这么討厌视力太好带来的噁心感,早饭差点儿全yue出来,“真埋汰。” “哎,那边那几个,聋了吗?还不快滚过去站队伍里边去?磨蹭什么呢!” 一道尖锐的声音破空传来,黎洛屿抬头眯眼望去,台阶上一瘦高个子叉著腰一脸怒气,不知道在哪里受了气,正撒泼呢 。 黎洛屿挎著黎老爷子的胳膊站在原地纹丝未动,那边太埋汰了,她不想去。 黎老爷子诧异地看著自家孙女挺直的脊樑,小丫头什么时候学会审时度势了?还知道三思而后行。 垂在袖中的手悄悄攥紧,默许了这场对峙。 实际上是他也不想变得这么埋汰,便任由黎洛屿发挥 。 “听见没?叫你们呢!”瘦高个子见著来人原地不动,挥舞著皮带冲了过来,黎洛屿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都计划好了哪个角度能踢坏肋骨。 然而,对方突然剎住了脚,视线落在小姑娘白皙的手腕上,不自觉咽了咽口水,他认得这老头和小姑娘,前两天他们去她家『抄家』的时候,两个小伙伴儿的手就是被她的筷子钉穿的,血呼啦擦的,医生说那只手这辈子都废了。 就连他们老大都怵得慌,他还哪敢造次呀,只能色厉內荏朝其他方向吼一句:“没听见吗?都给我麻利点儿!”便踉蹌著转向其他方向离开了。 黎洛屿:“......” 诧异的看了眼黎老爷子:您老的威力这么大的吗? 黎老爷子嘴角微抽,他倒是看明白了,瘦高个眼睛里的惧怕很明显是怕自家孙女,难道他家孙女的威名已经超过他了吗? 这时,割尾会主任王卫华才蹬著自行车姍姍来迟,身后还跟著几个吊儿郎当的油头粉面,鼻孔朝天的看著广场上的人。 “王主任!您可来了!” 刚才还耀武扬威的瘦高个立刻堆起笑,皮带在手里捲成一团,点头哈腰地迎上去。 王卫华夹著公文包慢悠悠踱步,目光扫过黎洛屿祖孙时,眉头微蹙:“这俩……” 话刚出口,瘦高个已经拽著他袖口退到阴影里,压低声音:“主任,她...她就是黎霸王!军区大院儿那个混世魔王,王五和那谁的手就是被她用筷子钉穿,现在还吊著绷带!” 王卫华眼角余光瞅了眼那个方向,小姑娘眉眼间透著戏謔,似是只要他敢动她,她就能隨时扯下你一块肉,当下心头一紧,这种场合他可不想被驳面子,不然,他以后还怎么在京市耀武扬威? 隨即也不再管那两位是不是站在队伍里,快走两步跨上主席台,扯了扯领口,强装镇定地抓起话筒,扩音器里顿时爆出刺啦刺啦的杂音。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同志们,” 他扫过台下佝僂的人群,目光刻意避开黎洛屿的方向,“我们国家发展的道路上容不得半点动摇,你们这些躲在阴暗角落的牛鬼蛇神,以为能借著旧思想旧文化復|辟?还有那些乱搞男女关係的,要不要b脸?社会风气就是被你们这群臭虫作坏的,还有你们那些拿笔桿子的,以为学点儿知识就高人一等了?告诉你们,革命的铁拳隨时会砸烂你们的狗头!就像清除院子里的野蒿!不拔根、不暴晒,永远会死灰復燃!” 人群中响起零星的应和,更多的是沉默。 王卫华余光瞥见黎洛屿正似笑非笑地把玩著根草茎,心臟猛地抽搐,抹了把额角的汗,声音陡然拔高:“现在我宣布:你们即刻该下农场下农场,该下牛棚下牛棚,统统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吧!散会!” 这年头愣的怕横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小霸王名不虚传,他没必要对著干,反正也不会少块肉。 黎洛屿和黎老爷子对视一眼,一脸不可置信:“就这?” 她看过那么多年代文,文里对这种下放的人员不是扔石头、扔臭鸡蛋、泼大粪、吐口水的,现在,就这么轻轻鬆鬆接过去了? 这时一道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黎渊、黎洛屿,崔赋、裴肃、徐凤华、杨志斌到大门口集合,我们要出发了。” “哦,爷爷,我们走吧。” 大门口停著辆掉了漆的解放牌卡车,车门上印著『为人民服务』的標语,车斗里一个塌鼻樑的红袖章站在车厢內扯著嗓子喊:“黎渊、黎洛屿,崔赋、裴肃、徐凤华、杨志斌上车,你们这一趟我负责押送。” 黎洛屿挑眉看向黎老爷子:“我们还有这待遇?” 黎老爷子咳嗽两声:“不然呢,火车站离这里10公里呢,我们腿儿著去?” “小黎子,小黎子,这个包袱的东西我是妈准备的,你拿著路上吃。”祈小菲骑著自行车从远处奔来,声音一喘一喘,差点儿將自行车蹬出火星子:“我早上去你家的时候晚了些,过去的时候你和黎爷爷都走了,还好我在这里赶上了。不然得追到火车站去。” “菲儿,叫你跑慢点儿,我都追不上了,小黎子,这个包袱是我妈妈准备的,东西你拿好,可千万別丟了。”魏建国也递过来一个超大包袱,差点儿將黎洛屿淹没。 黎洛屿不客气的接过包袱交代道:“小魏子,黎和之说我爸妈墓地的松柏被人撅了,你帮我去烈士公墓看看,什么结果写信跟我说。” “小祁子,记得我爸爸送我那套四合院儿吗?就是江池儿一直盯著的那套,两年前就租赁给了街道办当办公场所,你帮我盯著些,让他们按时交租,要是看见有人故意毁坏,你写信告诉我,我来处理。” “还有,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写信告诉我,我就算回不来,也必须给你们准备一份大礼。” 祈小菲和魏建国齐齐点头:“嗯,知道了,放心吧,小黎子,京都的事我们能处理。你安顿好了就给我们写信,缺什么也告诉我,我给你寄过去。” 塌鼻樑青年头一回见下放人员还有人上赶著送包裹的,还说个没完,不耐烦地踢了踢车架子:“別废话了!赶紧上车!” “行了,你们回吧。”黎洛屿抱著沉甸甸的包裹挥手,然后转身將小的那个递给黎老爷子,“小伙伴儿真不错,还知道给我送行呢。” 黎老爷子:“你的意思是我的老伙伴儿不行?” “嗯吶。老伙伴儿就知道交代小的跑腿,都不来看看你这老伙计,话说魏爷爷给我准备的什么呀,怪沉的。” 黎老爷子:怪扎心的。 第17章 人在前面飞,魂儿在后面追 一老一小爬上卡车,扒著生锈的车架子挤在一个角落,待到站稳当了才看清楚了他们这一行的几个人,也就是她的任务对象。 他们全身狼狈,衣服被撕成的不成样子,脸上还晕染著墨汁,崔老爷子的膝盖处还有一道新添的伤疤,只是怎么多了一位奶奶? 这位奶奶不过五十来岁,蓝布衫洗得发白,衣服被红袖章糟践的有些邋遢,此刻眼眶红红,正用身上唯一乾净的手帕替裴肃擦拭后颈的墨汁。 黎老爷子嘆口气率先开口介绍:“洛洛啊,来爷爷给介绍,这位是你崔爷爷、这位是你杨爷爷,这位是你裴爷爷和徐奶奶,他俩是少年夫妻,听说裴老头儿要下放,你徐奶奶呀,硬是揣著户口本追到革委会盖的章。” 年少慕艾,年老相伴,这样写在书里感情真的存在啊。黎洛屿笑的乖乖巧巧打招呼:“崔爷爷、杨爷爷,裴爷爷、徐奶奶。” 几位老人看著乾乾净净的小姑娘略显尷尬,但还是扯出一个笑容点头。 徐奶奶眼角细纹里嵌著未乾的墨汁,却仍笑得温和:“哎哟,瞧瞧这俊丫头,小时候那么丁点儿大,如今都长得亭亭玉立了。” 说著想从兜里掏出块递给丫头,可摸了半天啥也没摸出来,略有些尷尬。 黎洛屿摇摇头,从自己的帆布包里递了块乾净的帕子和一个军用水壶:“徐奶奶,沾点儿水,用这个擦擦脸。” 徐奶奶笑著接过来,继续替裴爷爷擦拭脸上的墨汁。老裴头儿乾净了一辈子,她不想看到他脏脏的。 黎洛屿顺势又递了几块乾净的手帕给崔老和杨老:“崔爷爷、杨爷爷,你们也就著水壶的水擦擦吧,我们就算是身处低谷也要心向阳光!” 两位老人笑著接过帕子:“你这丫头通透。” 火车站人头攒动,挤挤挨挨,黎洛屿感觉自己像块被塞进沙丁鱼罐头的萝卜乾,前后左右都是汗津津的脊背,根本无法主动行走,只能被动隨著人流向前挪动,鞋子都不知道被踩过多少脚。 黎洛屿死死拽著黎老爷子的胳膊,生怕老头儿被挤散了,这么好的爷爷她上哪儿找去。 送他们下放的两个红袖章很是有经验的在前面开道:“哎,让一让,让一让,別让臭老九粘上你们,沾上了就是一身资產阶级臭虫!” 黎洛屿:“......” 好想给他一板砖。 但这一嗓子之后,果然好多了,人流还真的像避瘟疫般散开,空出条狭窄的通道。 又是一番『隨波逐流』的推搡之后,黎洛屿和黎老爷子终於哼哧哼哧上了火车。 黎洛屿长舒一口气,先扶著老爷子寻了位置让他坐好,拿出水壶递给老爷子,“爷爷,喝口水歇歇。” 老爷子大喘著气接过水壶,咕咚咕咚猛灌了两口。 確认老爷子没事,黎洛屿把两大包行李放好,让他看著后,又立刻折返挤进过道,徐奶奶正被人流挤在厕所门口,头髮乱糟糟地支棱著,裴老爷子用身体护著她,后背抵著铁皮墙。黎洛屿扯住两老的胳膊,一手拽著一个,拉著他们坐到爷爷对面的位置。 好不容易把老两口安顿好,她又折返回去寻崔赋和杨志斌。崔老被卡在两节车厢连接处,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脸憋得通红;杨老更是被別人行李架下的麻袋挤得贴著墙根动弹不得,黎洛屿歪了歪头,发挥大力属性,犹如拔萝卜般將他俩从半空中拔了过来。 崔老:“......” 杨老:“......” 妈呀,这丫头这么虎的吗? 两老捂著嘴,心差点儿飞出去。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回到位置之后,黎洛屿简单清点了下人数,徐奶奶坐窗口、裴老和杨老坐一排,对面的位置是黎老爷子坐窗口依次是崔老和黎洛屿,正好连她自己在內总共6人。 嗯,都全乎著呢,她可是最负责任的『监管人』吶,刘爷爷得给自己发奖金。 一般来讲,像他们这种被下放的人员是没有固定座位的,整节车厢內如果有空余位置,他们还是可以坐一坐的;如果没有,那也就只能一路站到底了。 但好在,刘爷爷给力,给协调了座位,只是位置不太好,是靠近两节车厢的卫生间旁边。 看著眾人狼狈的模样,黎洛屿忍不住笑了:“哈哈~,老头儿,这辈子是不是第一次体验这种挤成肉饼的感觉?感受如何呀?” 黎老爷子翻个大白眼,不理会她。 对面的崔老发表感慨:“小黎儿啊,刚刚『咻』一下,你崔爷爷我就感觉自己飞起来了,心臟病差点儿给我整出来。这下算是体验了把飞行员说的人在前面飞,魂儿在后面追感觉。” 杨老附和:“就是就是,我的心都飞嗓子眼儿了,你这丫头的劲儿也忒大了,我们两个人的重量不下300斤呢,你就这么一提一拽就把我们给拔起来了,跟拔萝卜似的。” 黎洛屿傲娇脸:“那是,我这招叫『人体弹射』,免费的,您二老受惊了,下次,下次我提前打个招呼,给您们系个安全带飞。” 杨老摆手拒绝:“可別,我这老心臟受不住......” 其他几位老爷子:“哈哈哈哈哈~” 第18章 火车上果然是事故多发地 黎老爷子终於缓过来了,把自己刚刚喝水的水壶递过去:“你们啊,也先喝口水,好好缓缓。” 黎洛屿点头:“对对对,多喝两口,我这水甜。” 这水可是黎洛屿让小琉璃稀释万倍的灵泉水,就算做不到洗经伐髓,也能让他们身体轻鬆一些。 黎洛屿坐稳当之后,又从帆布包里掏出来一个属於自己的小水壶猛灌了一口纯纯的灵泉水,清冽的灵泉水下喉,瞬间让她燥热的胸腔安定不少,车顶的吊扇嗡嗡作响,视线落在嘈杂的车厢內,思绪早已飘远。 京市是始发站,黑省是终点站,他们在终点站之前的五站下车, 按理说始发站的车厢內不会这么拥挤,可,放眼望去,过道里塞满了大大小小的行李袋、竹筐里装著活鸡嘎嘎乱叫,形形色色的人脸上或多或少都带著离別的愁绪,有哭的,有笑的,有骂骂咧咧的,还有......鬼鬼祟祟的老太? 老太怀里抱著孩子,穿著的灰布衫洗得发透,包头巾遮住半张脸,却在偏头时露出耳后玉米粒大的黑痣,指甲抠著座椅缝隙,动作频率极有规律,像是传递某种信號。 黎洛屿胳膊肘子捅了捅旁边的崔老,崔老顺著黎洛屿的视线望去,困顿的眼眸瞬间惊醒,不远处的老太以指甲叩击座椅,频率精准的犹如一台老式发报机,那节奏分明是摩斯密码,译文:已得手,下站匯合。 崔老身体无意识绷紧,作为三十年的军工研究专家毕,见识过了太多明枪暗箭,亲身经歷过的刺杀、毒杀、截杀多了去了,像老太这种低级密码他还是能看懂的。 “老太用的是標准摩斯码。” 崔老压低声音,用仅黎洛屿能听到的气音说:“意思是:已得手,下站匯合。” 黎洛屿眼眸微眯,看似隨意,实则目光定在老头身上,遮了半张脸的老太、怀里熟睡的小孩,不知咋地,『人贩子』一词倏地就出现在她脑海。 精神力扫过去,老太怀里的小孩精致可爱,圆鼓鼓的苹果脸白白嫩嫩的,而老太的吊梢眼、尖下巴,就算是祖孙也没有一点儿相像之处,老太的左臂托著孩子,右手提著的袋子虚拢在上方,很明显是遮挡著什么。 撤回精神力的时候,顺势在老太和孩子身上落下精神印记,方便追踪。 黎洛屿嘴角微抽,小说诚不欺我,火车上果然是事故多发地。 崔老想要起身叫乘警,被黎洛屿按住了,同样压低声音:“崔爷爷,別急,等火车启动。而且这节车厢里还有她的同伙呢,先別打草惊蛇。” 黎老爷子正和裴老絮叨当年的往事呢,一偏头看见自家孙女和崔老凑得极近,不知道在咬什么耳朵? “哎哟,呼 ——” 塌鼻樑的红袖章终於挤过人群抵达了他们所在的车厢,只是肩头的红布带已经歪到腋下,“没想到你们几个老东西…… ,手脚还挺麻利,这么快就找到位置了。” 另一个瘦高个红袖章跟在后面,手里攥著张皱巴巴的车票,票面印著 “3排 6 座” ,显然是黎洛屿后排的位置。 黎洛屿冷眼扫过去:“嘴巴放乾净点儿,老东西叫谁呢?” 塌鼻樑梗著脖子:“老东西叫你呢,怎么?想造反呢?你个臭......” “哎哎,王虎,你慢点儿啊。”臭老九三个字还没有骂完呢,就被瘦高个拉走了,“我们快坐下吧,人太多了,別一会儿又被挤走了......” 塌鼻樑王虎一想也对,先坐下再说,火车上不要脸的人和没座位的人太多,他可不想站一路。 黎洛屿撇撇嘴,闭目养神,但精神力包裹住整节车厢。 “呜 —— 哐!” 火车启动了,车厢內的人有座的坐下了,没座位的也找地方扒稳当了。 黎洛屿起身了准备找乘警处理人贩子的事情,刚转身就被塌鼻樑红袖章王虎喊住:“哎哎,你干啥去?你们不能隨便走动的,不知道吗?” 王虎和另外那个红袖章眼神时刻盯著他们几人,生怕他们几个半路跑路,跟防贼似的。 黎洛屿倒也没有生王虎的气,他们这种下放的人员还真就不能离开他们的视线,烦躁的抓抓头髮,指了指车厢连结处:“我去上厕所。” 王虎摸摸鼻子,怎么忘了她还是一小姑娘啊,视线落在她爷爷身上,想了想,有她爷爷在呢,她应该不会跑路,摆了摆手:“行,速度快点儿。” “嗯。”黎洛屿点头,转身出了车厢,穿过三两个飘著乱七八糟味道的车厢,终於在软臥连接处见到两个戴蓝色帽子的乘警。 黎洛屿快步走过去,压低声音:“同志,我有事情匯报。” 小乘警:“什么事?” 黎洛屿看了看周边嘈杂的环境:“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 年长的乘警摸摸腰间的配枪:“那跟我们走吧。” 黎洛屿跟著他们来到他们办公的小隔间,才正色道:“12號车厢有三个人贩子,一个是老太,怀里抱个胖乎乎的孩子,穿著灰布衫,头巾包了半张脸,后脖颈有颗玉米粒大的黑痣。” “一个是满脸横肉的男人,穿蓝色劳动布工装,左眉尾有道刀疤。腰间別著把手枪。” “还有一个……,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穿红的確良衬衫,左耳垂有穿耳洞的疤痕。她怀里的孩子喝了掺安眠药的奶瓶,现在应该还在昏睡。” 年长的乘警眼底泛起惊讶的涟漪:“你怎么知道?” 火车启动之前,突然跳上来几个全副武装的军人,说是有人贩子拐走了某军区旅长的小孙子,这不,他们也才一节一节车厢的找了没一会儿,就被一个小姑娘发现了端倪? 黎洛屿直视他的眼睛:“观察的唄。你们再不去,他们下一站可就要下车了。” 小乘警『腾』地起身,快速跑出去:“我去叫人。” 年长的乘警满脸严肃,语气带著几分认真:“小姑娘厉害呀,观察入微,想不想来我们铁路上干乘警?” 他们铁路上经常发生人贩子拐卖、特务传递情报、盗窃抢劫,投机倒把、暴动等,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 若是有黎洛屿这种观察入微、能精准识破偽装,快速锁定异常的人,他们查案破局的效率一定会大幅提升,兴许能让他们的火车之旅能安寧很多。 黎洛屿满脑门儿疑惑:“?” 这年头一个铁路上的工作这么容易得的吗?但,看到乘警眼底的认真还是笑著摇头:“我是跟著爷爷去下放的,不適合干乘警。” 年长的乘警张了张嘴,被下放的人可不是他这种普通乘警能干预的,喉结滚动间说了句:“嗯,总有你能发光的地方”。 他见过太多被下放的 “臭老九” 子女,眼神里要么是惶惶不安,要么是麻木死寂,可这姑娘不同,她眼里有光,像淬了火的钢,藏著不该属於这个年龄的锐利与清醒。 第19章 请问这个座位,他们能座吗? 小乘警推门而入时,身后跟著五个荷枪实弹的战士。黎洛屿注意到他们握枪的手势,应该都是训练过硬的老兵。点了点头:“情况都知道吗了?” 为首的战士点:“知道。” 黎洛屿转身前面带路:“走吧。那个男人腰间有枪,我建议你们將那三人直接带走,免得伤及无辜。” 只是当他们再次返回到12號车厢的时候,车厢內闹哄哄的。 一名没有分配到座位的男知青从其他车厢晃悠过来,瞥见被红袖章紧盯著的臭老九还能安安稳稳的坐在座位上喝水閒聊时,顿时破防了,踢翻了旁边的茶缸子,大骂:“我呸!你们这些臭老九凭什么有座位?凭什么还能舒舒服服的喝著水嘮嗑?凭什么?你们就该把位置让出来,让给最有需要的人。” 听到这话的其他站著的人也跟著附和: 一壮汉气愤的一拳锤在椅背上:“对,臭老九就该跪在煤堆里吃灰,凭什么还能坐著,老子在钢厂打胚子十年了,都没有买到坐票,他们这些臭老九凭什么能坐著?” 一老汉抹把汗:“俺挑著两筐山货走了三个车厢,腿肚子都转筋了!你们这些臭老九倒好,屁股跟焊在座位上似的!” “臭老九,给老子站起来让座,耳朵聋了!你没看见俺娃娃都累睡著了吗?你们这些臭老九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对对,谁给你们的脸让你们坐著?啊?我是劳动人民,我最光荣!” 那男知青越发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对,让他们站起来,他们没资格坐!” “对,赶紧滚起来,把座让给革命群眾!我是工人,我最光荣!” “把座位让出来!” 崔老爷子几人脸色苍白,扶著座椅把手起身时膝盖直颤,踉踉蹌蹌的准备让座。 黎老爷子沉沉嘆口气,跟著起身。 车厢里的眾人见他们起身了,声音越发高亢,一声声『让座』整齐划一的传遍了整节车厢。 “让座!” “让座!” “让座!” 黎洛屿老远就听见了声浪,一股无名之火直窜脑门儿,这要是丧尸就好了,她绝对一刀一个,脑袋滚一地。 当下也不再管身后的军人,脚尖点著座椅横档,以一种诡异又快速的身法穿过人群,站在座椅怒吼一声:“我看谁敢!” 这声怒吼混著精神力威压,震得车厢內的眾人耳朵嗡嗡作响,几个靠得近的人猛地捂住耳朵,鼻血顺著指缝往下淌。 闹哄哄的眾人瞬间安静了:“......” 身后赶来的军人们:现实版河东狮吼? 车厢內安静的只能听见铁轨的震动,男知青梗著脖子不服气的问:“凭什么?你谁呀?” 黎洛屿居高临下冷眼睥睨,眼底里的戾气毫不掩饰,“我是谁?问的很好。” 她猛地扯开隨身帆布包,掏出带著红章的红本本:“伟人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们调查过我们吗,就敢肆意辱骂我们,是谁给你们的权利? 党教我们『为人民服务』,不是让你们隨意鼓动人民群眾高喊著口號吃人!” 黎洛屿又掏出一张泛黄的烈士子女证继续说:“我父亲黎衍之,我母亲洛梔,他们都是国家级科研工作者,战士们手中现在还抱的两用机枪就是我父亲参与研发的,他们是为保护国家机密和人民生命財產安全被丑国的特务残害了。 我是光荣的烈士子女,我有高喊著大义咄咄逼人了吗?” 黎洛屿伸手指著黎老爷子:“我爷爷曾经参加过平湖战役、渡江战役、抗丑战役,在婺城战役中亲自指挥部队突破 “联合国军” 防线,以穿插战术扭转战局。他戎马半生,参加过大大小小上百场战役,他的军功章一个匣子都装不满。 如今遭小人陷害,被迫下放,是他活该被你们指著脊梁骨骂吗? 你们骂的不是『臭老九』,是用命换来和平的老英雄!” 黎洛屿视线环顾车厢的每一人,声音清清冷冷:“请问这个座位他能坐吗?” 车厢眾人似是被气氛感染:“能!” 黎洛屿点点头:“崔爷爷是军工研究员,参与的都是被列为国家最高机密的研究,在戈壁滩啃了十年沙子,手指头被一次次的实验灼得烂掉三层皮,小指头都废掉,现在连拿钢笔都手抖! 你们骂的不是『臭老九』,是把命豁出去的人!那么,我再问,这个座位他能座吗?” 车厢眾人齐声回答:“能!” “裴爷爷是中医传承者,曾经研发的治疗哮喘的药丸如今还在各大医院和药房售卖著呢,夏国上下五千年来的医术传承,到你们嘴里怎么就成糟粕了?你们不动脑子吗?” “还有徐奶奶,她是妇產科圣手,一年內经她手来到这世上的孩子能装满十节火车车厢!京市医院的走廊里如今还掛著她接生模范的照片呢。要不是陪同裴爷爷下放,你们当她愿意被你辱骂吗?” “还有,杨爷爷,扎根农田二十载,研究的高產水稻新品种可以让三个省粮仓堆满!你们现在吃的米饭,每十碗就有三碗出自他的心血!” 黎洛屿深吸一口,颇有种恨铁不成钢之感,愤怒的眼神扫过车厢內的每一个人:“请问这个座位,他们能坐吗?” 车厢眾人声音震耳欲聋:“能!” 黎洛屿:“我告诉你们,如今我们被奸人所害,被下放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虽然被你们称为“臭老九”,但我们这些人,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人人都比你们高贵,比你们有骨气,腰杆永远比你们直!!!” “啪啪啪!” 车厢內响起此起彼伏的鼓掌! “说的好!没有先辈们的负重前行,哪有我们现在的和平之年,小姑娘,你说的对,是我偏激了,对不起!”最开始那名工人泪眼婆娑,90度鞠躬道歉。 黎洛屿侧身让开:“你们道歉的对象不是对我,是负重前行的他们。” 她轻巧一跃从椅子上跳下来,偏头给了堵在门口几个军人一个眼神,便大步向最远处的老太走去。 第20章 这丫头,挺能装的 “哎,你干什么?抢我孙子干什么?把我孙子还给我!”还没等老太尖叫完,黎洛屿一脚踹翻老太,抱著孩子踩在她的背上。“装什么祖孙情深,人贩子!” 另一边,为首的军人也完事儿了,怀里同样抱著个孩子,身后的两名战士已然將满脸横肉的男人和穿红衣服的女人反手拷住了,甚至还搜了身,男人的枪也被缴械了。 “哎哟,杀人啦!” 老太站不起身,小眼睛瞥见两同伴都被制服了,心吧唧就凉了,如一只蛤蟆一般拍著地板嚎啕,脸上的包头巾隨著她的动作散开了:“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个小姑娘还要不要脸啊,光天化日就抢老太的小孙孙了,不要以为你是烈士子女就可以肆意妄为,啊啊啊!把我的孙子还给我!” 老太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到底怎么暴露的呢?以往都是顺顺利利的,现在也只能撒泼打滚,试图矇混过关,获得一线生机。 黎洛屿不喜欢听她的污言秽语,一脚卸了她的下巴,“闭嘴吧,这么白白嫩嫩的小崽崽,怎么可能是你这么个丑陋老太的孙子。” 黎洛屿还专门將包著小男孩的头巾摘下来,大大方方展示给眾人,好让眾人看清楚些。 眾人:我们很懵逼的好不好?我们还在围观那几个人道歉呢,你们这边就把人家老太踢翻了,还说人家是人贩子?我们不知道的,好伐? 胆大的大娘顺著黎洛屿的动作去瞧了瞧她怀里的小男孩,还把老太翻了个让她脸朝上仔细对比,点著头说:“嗯,小姑娘说的对,人家小男孩白白净净胖胖乎乎的,这老太吊梢眉,锥子脸一看就是个尖酸刻薄的,怎么看都不像她的种。” “对对,这老太一上车我就觉得的她不对劲儿,鬼鬼祟祟的。说什么孩子感冒了,见不得风,把个孩子裹得紧紧巴巴的。” “你这么说,我也就反应过来了,我孙女两岁,跟这娃一般大,谁家当奶奶的能把亲孙子裹得跟个粽子似的?” “对对对,你们看咱么吵闹,这娃娃还睡的喷香,是不是餵安眠药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彻底不管老太的绝望了。老太被卸了下巴,说不出话,只能发出 “嗬嗬” 声,哈喇子流了一地,忒埋汰。 黎洛屿扬了扬下巴,踢了踢地上的老太:“交给你们了。” 剩下的两名战士跨步上前,三两下就將老太拎小鸡般拷走和她的小伙伴儿匯合了。 为首的军人眼眸里闪过讚赏:“身手不错哦!有没有兴趣进部队?” 黎洛屿:她这么招人稀罕吗?这一会会儿,就有两个工作向她招手。 上前两步,將怀中的孩子也递给他,笑著摇头:“不了,我要下乡照顾我爷爷!” 男人微不可查的嘆口气,黎家遭遇下放的事情,他也听说了,只是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他们祖孙俩,他家老爷子为了这件事没少周旋,书房里的茶盏都碎了几盏。只是京都毕竟了中枢之地,他们在西南鞭长莫及。 垂眸望著怀里两个熟睡的小娃娃,黎洛屿救的还真是他们旅长的小孙子呢,有些无奈,他也不会照顾孩子呀,好在任务完成了。 这才转身对著角落的老人打招呼:“黎爷爷,您老可还好?” 黎老爷子这才看清楚这小子的容貌:“噢,你是霍家二小子霍烬啊。你们怎么在这儿?” 霍烬腰板挺直,轻轻晃了晃襁褓,抱著俩娃娃的动作实在怪异:“我们旅长的孙子被歹人带走了,我也是临时接到的任务追查到这里的。” 黎老爷子望著霍烬僵硬的身板忽而笑了:“洛洛那丫头,从小就像头小豹子,这次倒是误打误撞帮了忙。” 霍烬偏头看了眼老人身边肆意张扬的小丫头,笑著调侃:“小时候总喜欢追在屁股后边喊哥哥的小丫头终於长大了。” 黎洛屿瞪了他一眼,不说话,那是原主的锅,她不背。 黎老爷子摆摆手:“可不是,这丫头倔著呢。对了,我们家的事情要多谢你爷爷了,你回去跟他说,別费那劲儿了,让他小心身边的人。” 霍烬眸色闪过一丝冷厉:“是!” 黎洛屿提醒:“小崽崽们吸食了大量安眠药,你们还是早些找个医院看看,还有,那老太不简单。” 撤回精神力时,她给老太下了精神暗示,想必他们的审讯工作会容易很多,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抓住背后那条大鱼呢,这是一个不小的功劳呢。 霍烬瞭然的点头,露出一个痞笑:“小黎子,哥哥回去就给你请功,你等著哈!” 黎洛屿:“行啊,给钱就行。”虽说是举手之劳,给钱不要就是傻子。 霍烬嘴角微抽,军功不比奖金实用多了?不过还是应了一声,僵硬的抱著孩子转身离开了。 霍烬一走,车厢里的压迫感骤然消失,乘客们都舒展舒展僵硬的肩膀,三五一堆儿开始窃窃私语,重新泛起火车的嘈杂声。 “嚯,嚇死我了,没想到人贩子离我这么近,我笑著问人家娃娃喝不喝水呢。” “可不是,我也嚇一跳,这些人贩子真是太可恶了。” “对呀,尤其是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笑起来跟朵儿一样,我还跟她打招呼来著。” “那姑娘真不简单,『唰唰』两下就把老太踢翻了。帅的哟~” “果然人不可貌相。我们以后啊,还是要提高警惕心,不能让这些破坏分子给骗了。” 话癆至此也纷纷走过来跟几老道歉:“几位,对不住啊,我们也是嫉妒心作祟,不是有意的!几位原谅则个。” 黎老爷子挥了挥手,表示没事。 男知青终於鼓足勇气,红著脸郑重的跟几老道完歉后也离开了。 黎洛屿背著手,一副大佬气质点评:“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小伙子以后要堂堂正正做人,坦坦荡荡做事,才能走出坦途。” 几位老爷子:“......” 这丫头,挺能装的。 第21章 要给黎家丫头请功? 绿皮火车在铁轨上哐当摇晃,黎洛屿翻出座位底下的包袱,祈小菲给的包裹方方正正的,一看就是祁妈妈给装的,有包子、馒头、糕点、还有两盒红烧肉。 最底下压著的 500 块钱崭崭齐齐,票证用橡皮筋捆著,全国粮票和布票分得清清楚楚。 “祁妈妈真好,知道我爱吃她做的红烧肉,就给我带了两盒。”黎洛屿顺势將钱票装入隨身帆布包,实际上是装入空间的零钱盒子。 魏建国送的包裹超级大,一捆十斤,五套適合老爷子们穿的衣服和一套適合小姑娘穿的衣裤,还有两套小姑娘贴身的衣服和月事带,最底下同样压著500块钱和一些票证。 黎洛屿收起包袱感慨:“魏妈妈真的很温柔很贴心。” 黎老爷子也看见了那些东西,心下感慨,他一老头儿果然不適合带孩子,尤其是女孩儿:“嗯,你魏妈妈和你妈妈在闺阁时就是好姐妹儿。” 黎洛屿收起包袱,將包子和红烧肉餐盒放在桌子上打开:“几位爷爷,徐奶奶吃点儿东西吧。別省著,我有钱,饿了咱就买。” 黎老爷子率先拿起一个包子:“对,多吃点儿,你们这两天该是没踏实吃口热乎饭。” 几位老爷子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淤青伤痛,这几天被那帮人磋磨的不成人样了。 崔老拿起桌上的包子咬了一大口:“確实啊,这几天被糟践的都没有好好吃东西。 其他几个老人早已在黎洛屿那一番言论之中眼眶红红,但也耐不住肚子空空啊,香喷喷的红烧肉和肉包子的味道一个劲儿往鼻尖儿里边钻,也纷纷拿起包子吃了起来。 感谢的话不必掛在嘴上,等过了这段时间,把那些身外之外送给这丫头吧。 车厢里的其他人闻著香味吞咽著口水,但有黎洛屿那番义正言辞的话语在前,谁还敢上前討嫌,不得被眾人一人一口唾沫淹死。 这年代还是质朴之人多一些,极品毕竟是少数,不然先辈们拼死守护的家国意义何在?! * 西南军区,霍军长办公室。 墨严墨旅长、墨夫人、儿子墨千白、儿媳张恵心四人焦眉苦脸、泪眼愁眉的守在电话机旁。 一晚上的时间张慧心的眼睛已经哭成了青蛙眼,捶打著自己的心口自责:“要不是我偏信娘家姊妹,小禹就不会丟,都怪我,都怪我!禹儿要是找不回来,我一定跟那家坏心眼的人拼命,让他们给禹儿陪葬!!” 墨千白扶著张恵心,让他靠在自己肩膀舒服一些:“恵心,霍烬已经追过去了,我们要相信霍烬的能力,咱们小禹一定吉人自有天相,霍营长一定能將禹儿带回的。” 墨夫人一边流泪一边生气:“恵心啊,等禹儿回来了,你就跟那家人断亲吧,我们家三代单传,可遭不起他们霍霍啊。要是禹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该怎么办啊,老爷子该怎么活呀。” 张恵心捏紧拳头,眼神里渗著冷意和决绝:“妈,你放心,那一家子早该得到应有的报应了,爸爸,那一家子这么些年应该犯了不少事吧,不用看我的面子,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从此以后,我没有娘家人,只有婆家人!!!” 墨旅长认可的点头:“恵心啊,你早该如此了!那一家子不是什么好人,要不是他们家捡了你將你抚养长大,我们也不会一次次的妥协。” 张惠心想起公婆和丈夫对自己的好,怎么能不动容,只是有著养育之恩这层关係在,她总是於心不忍。如今自己的儿子惨遭那家人毒害,她岂能不恨!!! “千白,这一次你一定不要法外开恩,一定要让他们承受该有的代价!” 墨千白用力攥紧她的手点头。 霍军长批覆完文件,也在跟著劝慰了几句:“这群人贩子真是越来越猖狂了,这一次啊,一定要彻底肃清!还咱们西南以安寧!” 叮铃铃~叮铃铃~ 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霍军长快速抄起电话。 霍烬言简意賅:“人贩子已扣押,两小孩吸食了不少安眠药,医生检查过后,说睡一觉就好了。” “太好了!”霍军长猛地站起身,激动地转身对著墨家人说:“霍烬说两小孩都没事,医生说吸食了大量安眠药,睡醒就好了。” 墨夫人最先反应过来,枯瘦的手掌拍在墨旅长肩膀邦邦响,重复著这句话:“小禹被救下来,小禹没事了。” 墨旅长一个劲儿的点头:“对对对,禹儿被霍烬救回来了,禹儿没事了。” “恵心,禹儿...被救了。禹儿...没事了。”墨千白颤抖著抱住妻子,声音哽咽著话也说不完整了。 张惠心指尖紧紧攥著丈夫的衣角,仿佛那是救命的浮木。下一秒,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丈夫手背上,她却笑出了声,带著哭腔的笑声像破碎的银铃:“对对...... 禹儿被救了......” 霍军长还在接电话:“哦,你说什么?黎家那丫头发现的线索啊,......,黎家那丫头救的小禹啊,......,黎家那丫头一脚就踹翻了人贩子老太,还一脚卸了人贩子的下巴!......,黎家丫头救了两小孩儿,抓了三个人贩子?......,哦,要给黎家丫头请功?好好好,该请!什么?......,黎家丫头喜欢钱,给奖钱?” 霍军长感慨:“黎家丫头,真是巾幗不让鬚眉啊!黎老爷子还好吗?” 霍烬:“挺好的!小黎儿最护犊子,把黎老爷子护的可周全了,没受一点儿罪!” 霍军长:“那就好,晚点儿回去得给老爷子说道说道,让他也放宽心些!” 张惠心这会儿听得断断续续,懵懵懂懂的,“两小孩儿?咱家就一个呀,那个是谁家的?” 霍军长也反应过来了,忙问:“另一个小孩儿,谁家的?” 霍烬:“暂未查到,老太说也是咱们西南那片儿,你查查看,男孩屁股上有一大片青色胎记。” “这帮人贩子也是能耐,咱们西南的孩子都能被拐到北上去。好好审审,不可姑息!” “是!” “那你们忙完就回来吧。” “暂时不行,老太提供了不少线索,这一趟说不定能端了他们的老窝!” “行,那你们注意安全,人手不够我给你调。” “是!” 掛了电话,霍军长才眉眼舒展开来:“霍烬那边找到了人贩子的老窝,暂时无法归队。” 墨千白『腾』地起身敬礼:“霍军长,我申请前去支援!”顺便接小禹回家。 “行。正好带一队人去,明天拂晓前出发。把这窝人贩子给我连根拔起。” “是!” 第22章 挑衅她?这么新鲜吗? 摇啊摇,摇啊摇,黎洛屿的腰都要被摇断了,胃里头直犯噁心,太特么遭罪了。 几个老头儿脸色苍白,没办法,黎洛屿偷偷换了稀释的灵泉水给他们缓缓,希望他们好受一些。 时速50公里左右的绿皮火车晃了三天三夜,终於在第四天清晨的时候广播里爆发出电流杂音:“叮咚~,前方到站 —— 松阳县,需要到红旗公社、前进公社、朝阳公社、松江公社、团结公社......,下车的旅客请提前做好准备!” 黎洛屿听到『红旗公社』四个字,猛地从硬座上弹起来:“妈呀!终於到了!再晚点几个小时的话,我就被摇成麻了,老头儿,我们要下车了,你激动不?” 黎老爷子扶著老腰哼哧著起身,给她一个脑瓜崩:“我激动个屁!”他们是被下放的,又不是来享受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他能激动? “嘿,老头儿,咱终於不用坐这能把人晃成麻的火车了,你咋还拉著脸?” 黎洛屿掏出水壶和点心给大家:“来来来,一人吃点儿点心,喝点儿水垫吧垫吧,咱下一顿啊,还不知道几点呢。” 杨老接过水壶:“洛丫头说的对,我们都先垫吧垫吧。” 这几天他们吃的东西不是黎洛屿在火车上买的就是借著包袱从空间拿出自己包的包子。 虽说不至於吃饱,但也没饿著,再加上有稀释灵泉水的辅助,几位老人的状態看著都还不错。 “刺啦~呜~” 火车突然顛簸著减速,车轮与铁轨摩擦发出尖利的声响。列车员过来通知:“松阳县到站了!下车的旅客走右侧车门下车。” 两个红袖章一路上相当安静,没有特意找黎洛屿的不痛快,听到列车员的喊声,睡眼惺忪的醒来,却还记得自己的职责,打著哈欠:“你们几个別急,跟著我走就行。” 几位老人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黎洛屿提著包袱问:“像我们这种被下放的人员是直接去村子?还是需要到割尾会报到?后面的流程是什么?方便跟我说一说吗?” 红袖章本有些不清醒的大脑,在对上黎洛屿清凌凌的眼神时突然清醒了几分,不自然的咳了一声,想起这姑娘所说的话,这一行人就没一个简单的,也不是他这种人能造次的,还是掏出泛黄的本子如实相告:“先去公社组织领取下放证明,再由大队派牛车接到村里。割尾会…… 最近改成集中学习会了,学习时间待定。明早八点在大队部开,主要是念文件、表决心。” 另一个红袖章靠在车窗边含糊不清地插了句:“住的地儿在牛棚,屋里有稻草,凑合能睡人。” 黎洛屿点了点头,“谢谢,我知道了。” 火车哐当一声停稳,车门拉开的瞬间,外面的新鲜空气裹著热浪扑面而来。果然7月份的天气,哪哪都是热的。 说实话,7月份的气候挺好的,离寒冬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足够她准备几位老人们过冬的物资。 黎洛屿背著包袱挎著黎老爷子隨著人流慢慢往外挪,眼角余光还得关注著几位老人的动向。 出了站,就听见不远处一个戴著草帽的汉子举著铁皮大喇叭扯著嗓子喊:“红旗公社,红旗公社,去红旗公社的到这里集合。” “来了。” 人群中一梳著两条麻辫的瘦小姑娘背著巨大的行李包,手上还拎著两个箱子从人缝里挤出来,健步如飞。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黎老爷子惊呆了:“这年头小姑娘都成大力士了吗?” 黎洛屿一本正经:“妇女能顶半边天嘛。”目光扫过远处人群时,瞥见小姑娘放下箱子时偷偷甩了甩髮红的手掌,嘴角不由微微上扬。 到这时候了,黎老爷子像是突然被点醒般,后知后觉地问:“我们有行李吗?” 黎洛屿板著脸:“不该你操心的別操心,容易老的快。”都在她空间呢,得找个合適的机会拿出来。 黎老爷子气呼呼拍开她的手:“滚犊子。” 原来还有知青呀。 分到红旗公社的知青大约30多个,男女各半,嘰嘰喳喳的討论声混著不安与好奇,当他们的目光扫过黎洛屿一行六人时,喧闹戛然而止。 “听说他们就是被下放过来的...” 知青们下意识的后退,满脸嫌弃,几个姑娘甚至用手帕掩住口鼻,就好像他们身上带著某种看不见的霉味。人群迅速裂开一道缝隙,將两方涇渭分明地隔开。 五位布满风霜的面孔,在年轻鲜活的知青群里显得格格不入。 除了黎洛屿。 有人想不通:“那个漂亮姑娘怎么也在那边......” 黎洛屿无语望天,忽然,她瞥见斜对角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在火车上辱骂他们后来红著脸道歉的男知青,朝他们歉意的笑了笑。 黎洛屿微微頷首回应。 两红袖章走过来:“你们跟我走,上那辆拖拉机。” 拖拉机?一个四四方方的发动机后边牵引著一个大大的车斗子。 黎洛屿好奇的东瞅瞅西看看,这玩意儿她只在杂书里见过插图,据说拖拉机的出现標誌著农业生產迈向机械化的开端,是带领农民走向新生活的 “铁牛”,可眼前这台老旧的机器,却像个喘著粗气的年迈耕牛。 “別看了,赶紧上车!” 红袖章催促提醒。 黎洛屿扶著老人们爬上车斗,或坐或站的挤在最前面一个角落抓稳栏杆。 原本准备爬上拖拉机的知青,抬头看见车里的6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下放的都是残渣败类,凭什么臭老九也能跟我们知青一样坐拖拉机?我们不愿意跟他们一起坐车。” 黎洛屿:“?” 挑衅她?这么新鲜吗? 第23章 那是,我家丫头打小就聪明!隨我! 黎洛屿挑眉看向那两红袖章,王虎偏过头看风景,另一个低头看磨破皮的解放鞋尖,默契的假装没有听见知青的质问。 黎洛屿放下包袱,拍了拍裤腿上的灰,不紧不慢地走到车斗尾部,居高临下俯视那出头的知青:“同志,这拖拉机是公社统一安排的,你要是觉得不公平,不如去找割尾会评评理?”『割尾会』三个字拖的极长,尾音里还藏著一丝挑衅。 周围的知青纷纷倒退一步,割尾会?他们可不想沾染。 出头的知青涨红了脸,指著周围的知青大声质问,声音里满是对他们背叛的愤懣:“你们,你们刚刚不也臭骂了他们啊?说要远离他们说他们不配坐拖拉机吗?” 眾知青偏过头去假装没听见他的质问,这种事情他们说是一回事,承认就是另一回事了,傻子才会当眾质问人家呢。 “周华章,我们也没让你出头啊,是你自己要逞能的,这不怪我们。” “对对,我们可没有怂恿你出头。” 黎洛屿嘴角慢慢扬起一抹弧度,这战斗力也太弱了,一句话就土崩瓦解了知青的团结。 周华章抬头的瞬间看清楚了小姑娘的笑容,小姑娘白白净净,甚至穿的都比他好,只是她笑容里的讥誚明晃晃的,似是只要他再敢闹,她也奉陪。 空气瞬间凝固,两红袖章对视一眼,王虎轻咳一声:“都闭嘴,再吵吵就都去割尾会一日游。”语气带著几分不耐,却又暗含警告。 矮个红袖章趁机拍了拍拖拉机侧板:“磨嘰什么呢,还不上车,別耽误工夫!” 知青们不情不愿地爬上拖拉机,刚才叫囂的青年被同伴推搡著,经过黎洛屿时忽然低声嘟囔:“你们...... 小心点。” 黎洛屿挑眉看他,却发现对方已经迅速別过脸,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 几个知青也不敢闹了,悻悻的爬上拖拉机,只是离黎洛屿几人远远地,中间隔了排行李包。 黎洛屿挑眉,正好,爷爷他们也不用受拥挤。 杨老在耳边低语:“丫头,別太出头。这世道......”他没说完,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黎洛屿眉眼弯弯:“杨爷爷,世道如何我不管,唯心自在!您老也一样,別给自己太大压力,您老就当来乡下考察新品种了,说不定柳暗明......” 杨老笑著戳戳黎洛屿的额头:“你呀,跟你爷爷一个德行,又倔又洒脱。” “嗡~,嗡~,突突突突突突突~” 开拖拉机的汉子老袁扯著嗓子吆喝:“都坐板正的啊!这疙瘩到公社还有二十里地呢,道上坑坑洼洼顛得贼拉狠,大伙儿可別栽下去摔著腿儿!” 拖拉机的速度说不上快,前头发动机『突突突』,后头车軲轆尘土飞扬,丝毫没有诗情画意的旷景。 路上坑坑洼洼的,拖拉机每顛一下,全车人就跟著弹起来再重重落下,肚子里的那点儿东西都要yue出来了。 颇有种身在车上晃,魂儿在半空飘的失重感。 黎洛屿赶紧掏出水壶递给黎老爷子:“快,喝两口,別吐车上。” 黎老爷子接过水壶还是灌了两口才把水壶递给崔老,有力的双手紧紧抓著车斗栏杆:“小崽子,你瞧不上谁呢?早年在战场上坐闷罐车,那晃得才叫厉害,车皮接缝处能漏进雪粒子,老子照样能抱著枪打盹。” 黎洛屿竖起大拇指:“您老牛批!” 杨老身体相对弱一些,坐火车晃了三天,身板儿早就扛不住了,这会儿脸都白了,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崔老赶紧给他灌水:“志斌,你快喝点儿水。” 杨老就著崔老的胳膊猛灌了两口,清凉的灵泉水下肚,只觉一股清凉之感从丹田窜起,原本酸胀的筋骨瞬间鬆快不少,眼前发黑的晕眩感也渐渐消散。 杨老诧异的看著黎洛屿,乾裂的嘴唇动了动:“......” 黎洛屿慢慢扭过头,盯著车斗外飞旋的黄土,假装没看见杨老的眼神询问。 怎么办?给错水壶了... 杨老被这丫头的模样逗笑了,为了不引起注意,只能干巴巴来一句:“洛洛给的水,果然甜。” 裴老跟著附和:“嗯,確实清甜。”他早发现了呢! “突突~,突突~,突~” 拖拉机有气无力地突突几下,像头累瘫了的老黄牛,越过一道樑上慢慢停了下来,排气管冒出几缕黑烟后彻底熄火了。 老袁摘下草帽摔在方向盘上,骂骂咧咧地跳下车,抄起扳手敲了敲发动机盖,一通捣鼓之后,拿起摇把,憋足了劲开摇。 “突突!” 摇把刚转两圈,拖拉机象徵性地响了两声,之后又哑了。 老袁额头青筋暴起,抹了把汗继续较劲,可这回连 “突突” 声都没了,只剩金属摇把手『刺啦刺啦』的打滑声儿。 “拖拉机坏了?” “怎么办?我们该不会要走回去吧?” “这里离知青办还有八里地呢,腿著去不得累脱层皮?” 知青们立刻炸开了锅,抱怨声此起彼伏,有人踢著车斗泄愤,有人跳下车在路边狂吐。 “歇著吧老袁,” 王虎建议,“要不,去前头村子借头牛拉一把?” “借个屁!” 老袁啐了口浓痰,“老子开了十年拖拉机,能栽在这破路上?” 倒是黎洛屿看明白了问题所在,拖拉机毕竟有十几年工龄了,有点儿脾气很正常。 末世的时候,什么样的车没鼓捣过?从锈跡斑斑的坦克到布满弹痕的轰炸机,她都能拆解重组。 小小的拖拉机而已,拿捏。 “老袁叔,打开引擎盖,先查进气系统。”黎洛屿清清凉凉的声音从车斗上方传来。 老袁目露疑惑:“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懂农机修理?” 黎洛屿摊摊手:“试试唄,没坏处,顶多浪费点儿时间。” 崔老扶著车斗观察了许久才大致明白拖拉机的问题所在,没想到小丫头还懂这个?诧异的凑近黎老爷子,压低声音:“你家孙女懂这个?” 黎老爷子这会儿也诧异呢,但对上崔老这位军工界泰斗的羡慕眼神,否定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腰杆一挺,一脸与有荣焉的点头,“那是,我家丫头打小就聪明!隨我!” 心里却在祈祷:丫头你可要爭气啊,爷爷的牛批都吹出去。 老袁一想也是,这丫头从城里来,见识比他们多,说不定真藏著本事。 黎洛屿继续指挥:“您把空气滤清器外壳卸了,对,就那三颗十字螺丝。” 她看著老袁拆下的滤芯瞭然的点点头,黑黢黢的滤网结著油泥和草屑,“握住两头,像搋马桶那样甩。” 老袁愣了愣,知青们发出压抑的笑声。“搋马桶...,哈哈哈哈~,修拖拉机...搋马桶...哈哈哈哈~” 黎洛屿:真不是她不想亲自动手,实在是油乎乎的,她不愿意沾手。 第24章 禾下乘凉不是梦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行不行啊,別到时候把拖拉机给越修越坏了,我们要是都被困在这里走不了,你负责吗?” “就是,没那个金刚钻就別揽瓷器活儿,到时候別丟人又现眼。” “就她能,显著她了,那么爱出风头,做人吶,还是低调一些的好。” 听到这些知青恶意的话,黎洛屿还没有说什么呢,火车上道歉的知青忍不住骂了起来:“我说,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自己没本事,还妒忌人家小姑娘懂的多?要不要脸?” “人家好心帮忙,怎么还有错了,你们这些废物就知道阴阳怪气说风凉话?显著你们能耐了?” “你能耐你倒是上啊,瞎逼逼啥?嘚吧嘚嘚吧嘚的,就长一张臭嘴,平常肯定也不是啥好人。” “老袁叔,一会儿要是修好了,你们可別坐,腿儿著回去吧。” 老袁叔点头:“行!我同意!” 一女知青不服气指著男知青的鼻子:“周奇,你也是知青。” 男知青周奇翻个白眼:“我跟你能一样?我是知错能改的好知青!” 老袁叔手下一用力,滤芯在惯性下甩出成团黄土时,后排戴眼镜的男生突然惊呼:“真通了!” “老袁叔,火塞间隙太大,得调回 1.5 毫米。” “接下来看燃油泵,您用摇把空转曲轴,我听声音。” 黎洛屿集中精神仔细倾听,拖拉机骨架的震颤顺著耳膜爬进大脑,无比清晰。 “泵膜没破,但连杆磨损了。您用电工胶带暂时缠两圈应急,到公社找块牛皮敲成垫片换上。” 隨著 “突 ——” 的一声爆燃,排气管喷出的黑烟里夹杂著尘土,老袁兴奋地拍打驾驶座,“闺女,厉害呀!有这手艺都能当农机站的站长了。” 黎洛屿笑了笑,“气压不足也费油。等会儿到公社,找个气泵打足气,再给链条上点黄油,这铁傢伙跟著您有些年,有点儿老脾气。” 老袁哈哈大笑,拍了拍拖拉机外壳:“可不是,大毛病没有,小脾气一阵一阵的。前儿个还把我扔在野地里,害得我扛著工具箱走了二里地!” 黎洛屿附和:“机器不会说话,但零件的鬆紧,就是它的心跳。您以后多留意这些小响动,就像人咳嗽打喷嚏,提前拾掇拾掇,省得攒成大毛病。” 老袁忽然收起笑,郑重道谢:“丫头谢谢你!以后在红旗公社,叔罩著你,你有事儿,找老袁叔。” 黎洛屿笑笑,没有接话。村里的事儿,她能处理的好的。 “对了,闺女,你们是去哪个大队?”老袁叔是知道他们这一行人是被下放的,原本的態度是跟对待这帮知青一样,不亲近也不欺负人家,带著几分看客般的疏离,但这闺女不一样,人家厉害啊,三两句就帮自己修好了拖拉机,比自己瞎琢磨强太多了。这样厉害的人才,要是他们大队的话就好了,他还能跟大队长好好说道说道,可別被欺负了去。 黎洛屿笑著答:“向阳大队。” 老袁叔一拍大腿:“那可真是太好了。有事直接找老袁叔,老袁叔帮你搞定!” 黎洛屿笑著应了,东北人真热情! “走嘍!”老袁叔一吆喝,眾人呼啦啦涌上拖拉机扒好栏杆。 知青们看黎洛屿的眼神很是怪异,不明白这么有本事又好看的一小姑娘为什么会被下放。 “她还真会呀,小瞧她了。” “哎,你说她咋会修拖拉机?该不会是农机厂下放的技工吧?” “谁知道呢?有些人啊,跟我们不一样,天生天资过人!” 崔老是个有话就问的人:“洛洛啊,你怎么会修拖拉机?” 黎洛屿歪著头眨巴著大眼睛,单纯又无辜:“我这么聪明,那不是一看就会的吗?崔爷爷,您也是一看就会的,对吧?” 聪明这个人设就很好,她准备装一波大的,为自己以后会的各种技能做铺垫。 崔老一噎:难道他不聪明吗?他刚刚站在车头可是看了好几眼才看明白的,想起自己那个徒弟、她那个妖孽的父亲,话到嘴边转了弯儿:“那是,我们洛洛就是天资聪明。” 徐奶奶的肩膀也是一抖一抖的,藏在袖口的手正悄悄给黎洛屿比大拇指。 裴老和黎老双双望天望地装作很忙的样子,怕憋不住笑场。 这丫头真能装! 知青团內有人听见了这话,不屑的嗤笑一声,黎洛屿並不在意,唇角勾起淡淡的笑,还不至於为只跳樑小丑浪费心思。 杨老似是想起什么压低声音说:“当年在戈壁滩,我也是『一看就会』,看的是仙人掌怎么结果。” 黎洛屿抬头望去,老人眼里映著灿烂的阳光,眼角皱纹里藏著比她更沉的岁月。 “那回断了水,科考队只剩我和老王。他捧著仙人掌哭,我就教他看刺的密度:刺稀的储水多,扒开皮能吸半口浆。后来...老王没挺住,临终前说我『真有本事』。” 杨老忽然笑了,笑声里裹著遗憾,“哪是什么本事,不过是逼到绝境的尝试罢了。” 黎洛屿的眼睛突然很酸涩,为这个用命换生存的时代,为这些在荒芜里种希望的老人。望著拖拉机外倒退的葱葱稻田,仰著脸笑著说:“杨爷爷,您相信吗?未来,禾下乘凉不是梦,仙人掌地也能开出大粮仓呢!” 杨老一愣,转头看她时,发现姑娘眼里盛著比阳光更灿烂的东西。远处蛙声成片,拖拉机的突突声惊起几只白鷺,忽然想起老王临终前也说过类似的话:“坚信总有一天,沙漠也能开满。” “好,” 杨老眼眶湿润,“爷爷等著那一天。” 第25章 文化人的吐槽这么好玩吗? “到啦!” 老袁叔的吆喝声打断思绪,拖拉机在土路上犁出两道深痕,扬起的尘土扑面而来,黎洛屿挥了挥眼前瀰漫的土雾,才瞥见 “红旗公社”四个大字。 古朴的拱形门透著厚重的时代气息,两侧石柱上,红底白字的標语格外醒目,“扎根农村志不移”、“广阔天地炼红心”,每一笔都诉说著这个时代的豪情、奋斗的壮志。 远处的墙面上,绘製著各种时代特色的宣传画报:《贫下中农欢迎你们!》、《知识青年到农村去!》《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张张质朴又热忱。 黎洛屿望著这一切,心底有种別样的情愫翻涌,似是灵魂深处的震盪,又似新生活的期待。 车斗里的知青们七手八脚跳下来,黎洛屿听见有人嘀咕:“这就是公社?比县城破多了。” 两个红袖章將他们一行6人交给了当地割尾会,一番『验明身份』、『洗心革面登记』、『违禁物品检查』和对著伟人画像鞠躬『宣誓改造』之后,才接过干事递来的 『改造承诺书』上按下手印签上字。 走出割尾会的时候,一人给了一张《下放证明》,两本油印的《**改造手册》和《红宝书》,黎洛屿隨手翻开,第一页明晃晃的写著『每日劳动时长不得少於十小时』的条款时,忽然笑了。 裴老把手册捲成筒状,敲了敲黎洛屿的肩膀,耳语道:“知道为什么叫『割尾会』吗?” 他指了指远处啃食野草的山羊,“当年他们说山羊的尾巴是『资本主义残余』,要统统割掉。后来发现没尾巴的羊活不过冬天,又偷偷给缝回去。人啊,有时候还不如羊聪明。” 黎洛屿:这话是能说的吗? “当年在同仁堂坐诊,最讲究『望闻问切』, 他卷了卷衣袖,掸了掸衣服上的尘土,“我们给病人按寸关尺辨证,现在却要给山羊的尾巴定性。” 黎洛屿捂嘴憋笑:文化人的吐槽这么好玩吗? “您老还能吐槽,说明精气神足著呢!” 徐奶奶无奈的拍了拍裴老:“別跟孩子瞎说。” 黎洛屿摇头:“別,我爱听,裴爷爷可以多讲讲。” “看看,我就知道咱家黎丫头是最特別的,等安顿好了,裴爷爷教你『裴式十三针』。” “好呀!我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 “哈哈哈~,裴爷爷看好你!你要是愿意,裴爷爷將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回向阳大队的时候,坐的依然是老袁叔的拖拉机。 拖拉机上除了他们一行6人外,还有四个知青,分別是火车上道歉的男知青、背著巨大包裹的女知青、骂骂咧咧看不起下放人员的周华章和鼻孔抬到天上的女知青。 黎洛屿本想涇渭分明,相互不干扰的,没想到道歉男知青率先开口介绍了自己:“那个,黎同志,我叫牛建设,今年18岁,我也分到了向阳大队,以后你要是需要我帮忙的,可以过来找我。” 黎洛屿笑著点头:“嗯,牛同志,谢谢你。不过,这些事情我能处理好的。” 大力士女知青眉眼弯弯,眼睛里装著星辰,笑起来很有感染力,声音也柔柔嗲嗲的,很是好听:“黎同志,你好呀,我叫苏小小,17岁,来自杭市,你很厉害噢,还会修拖拉机呢!嘻嘻~,真棒!” 人家小姑娘这般热络示好,她也不能冷了场嘛,笑著接话:“你也很厉害呢,那么大的包裹背在背上,还能健步如飞!小小的身体,储藏著大大的能量,真棒!” 苏小小被夸的脸蛋红红,麻辫扫过汗湿的后颈:“没有啦,我也就是吃的多一点啦~,不瞒你说,我就是因为吃的多,我姆妈才让我下乡来的。” 这年头能被家里安排下乡的那个,要么是不被爱的----隨意捨弃丟进时代洪流;要么是被爱的太沉重---- 推离风暴中心,用『捨弃』做鎧甲,若是被父母放在掌心疼的孩子,怎么捨得放在乡下受苦呢。 黎洛屿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鼓励一句:“嗯,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相信你一定可以开闢出你新的人生!” “嗯嗯,一定会的。”苏小小握紧拳头给自己加油打气。 介绍完的两人齐齐把视线落在骂骂咧咧看不起下放人员周华章身上。 “我,我...”,周华章被盯得发毛,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开口:“我...我叫周华章!来自...京市。今年17岁。”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个字被拖拉机的 “突突” 声吞了大半,听起来像被踩扁的蚱蜢。 牛建设憋不住笑,故意提高嗓门:“周同志这名字大气!一听就是文化人。” 周华章的脸 “腾” 地涨红,拳头攥得咯咯响,他当然听得出这是反话,先前被当做出头鸟骂他们都是残渣败类,果然被他们记恨了。 牛建设好心把黎洛屿当初劝自己的忠告送给了他:“周知青,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要堂堂正正做人,坦坦荡荡做事,才能走出坦途。 黎洛屿面目表情的点点头,看不起下放人员的人多了去了,她要是个个都要计较,岂不是能气出乳腺增生? 周华章介绍完了,眾人的目光犹如探照灯般扫向鼻孔朝天的女知青身上。 鼻孔朝天女士慢条斯理的抚平额间髮丝,这才抬起下巴,与其说是看人,不如说是用鼻孔对著眾人,活像只骄傲的孔雀,轻嗤一声:“我叫赵招娣,来自京市。” 『京市』二字咬的极重,尾音拖出傲慢的弧度,仿佛这两个字自带金边儿。 黎洛屿:阿巴阿巴。 她还以为多高大上的名字呢,就这? 果然,招娣这个名字在年代文里虽迟但到! 苏小小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哟哟哟!我以为你的名字多么高贵呢,敢情和我家隔壁王婶家的猫一个辈分?她家猫还叫『招福』呢!” 牛建设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周华章低头盯著鞋尖,肩膀抖得像筛糠,他发现只要不是针对他嘲笑,这些人也蛮可爱的。 赵招娣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涂著凤仙汁的指甲指著苏小小质问:“你个乡巴佬懂什么!我爸单位的科长都叫我『招娣同志』!” “可真了不起!”苏小小顛了顛手里的巨大包裹,语气嗲嗲:“招娣同志!” 牛建设也学著苏小小的语调起鬨:“招娣同志!” 赵招娣捏紧拳头愤怒的眼睛能喷出火:想揍死他们,怎么办? 黎洛屿笑著调侃:“哎呀呀,果然还都是一群没经歷风雨的小屁孩儿。” 黎老爷子一个『爆栗』:“笑什么笑,你不也是小屁孩儿?” 黎洛屿:“?” “老头儿,你在敲我脑袋,我就反攻了。” “嘿~,你反攻一个试试?”黎老爷子不信邪的又敲了一个『爆栗,』“老子是你爷爷,你还敢造反?” 黎洛屿不跟老头儿计较,抱著脑袋躲在徐奶奶身后告状:“徐奶奶,您看我爷爷不讲理!” 第26章 我出钱,您找人帮我重建唄 拖拉机晃晃悠悠顛簸了的半个小时,终於看到了坐落在山脚下的向阳大队,村里人习惯叫袁家村。 袁家村是从其他地方迁来的垦荒户,百来户人家慢慢聚成个月牙形的自然村。人民公社制度铺开那年,因耕地连片、水源充足,够格单独设为生產大队。 公社文书瞧著大片金灿灿的稻田,大笔一挥定名 “向阳大队”,寓意以后跟著党向著太阳的方向前进。 黎洛屿抬眼望去,袁家村的轮廓在暮色下逐渐显现,远处鬱鬱苍苍的森林,才明白传说中的十万大山名副其实,墨绿的巨墙层峦叠嶂,犹如天然的屏障保护著这一方水土。 宽阔的河流蜿蜒而下,河上横跨著一座木桥,桥头的老槐树下,几个顽童追著小黄狗跑,手里挥舞著棕櫚叶编制的小青蛙,嘎嘎乐呵。 远处炊烟裊裊,妇人倚门扯著嗓门大喊:“二狗子,吃饭啦!” 黎洛屿深吸一口气,鼻腔里满是湿润的泥土味和桂的甜香,这样一幅画卷,像极了小桥、流水、人家的世外桃源。 黎洛屿伸个懒腰,望著天边渲染成金色的夕阳感慨:没有丧尸的世界,真好! 突然就很喜欢这里的安静、祥和、还有烟火气... 拖拉机缓缓停下来,一群小孩儿兴冲冲的跑过来打招呼:“老袁叔,你回来啦?” 远处的老娘们儿,老爷们儿也不干活了,扎堆儿过来看热闹。 向阳大队的晒穀场上,大队长袁国强提前收到信儿了,一脸严肃的对4名知青说:“欢迎你们来我们向阳大队插队,支援国家建设,我是向阳大队的大队长,袁国强,你们叫我袁大队长就行。” “这次我们大队分来四个知青,就交给知青点的负责人陈浩去安排吧。” 陈浩点头:“嗯,我是陈浩,知青点的负责人,你们跟我走吧。知青点现在有三间土坯房,都是大通铺,一炕能睡八个人,......” 等四个知青跟著陈浩走远,袁大队长的脸色更严肃了,训斥周围看热闹的村民:“通知下去,咱们村不兴欺负人,要是让我发现一次扣10个公分。发现两次扣20个公分,包括家里的娃子,听见没有。” “不欺负。” “队长叔,我们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绝不干那损阴德的事儿。” 看热闹的村民们笑闹两句就一鬨而散,扯著自家娃娃离开:“小崽子,以后別去牛棚那边玩儿,听见没,不然老子打折你的腿儿。” 黎洛屿眉毛挑了挑:大队长人不错,能处! 牛棚位於村子最西头,与村民房屋隔著半片稻田和一条歪歪扭扭的田埂,说是 “距离”,不如说是被丟进了天地交界处的褶皱里。 这么说吧,在这儿通讯靠吼得年代,在这儿吼一嗓子,那边儿也不一定能听见。 这个距离,黎洛屿很是满意。 但,牛棚嘛,顾名思义就是牛住的棚子,棚子里晃晃悠悠三头老黄牛呼吸均匀,显然是一整天累著了。 棚子不远处的两间茅草屋歪斜著挤在一起,墙洞宽的能伸进去脑袋,不知打哪儿刮来一阵儿风,歪斜的屋顶顿时 “哗哗” 作响,陈年的茅草簌簌掉落,露出几根发黑的木樑在夕阳下打颤。 嘎~,嘎~,嘎~ 黎洛屿和几位老爷子:“!!!∑(?Д?ノ)ノ” 袁大队长老脸有些红,强装镇定:“那什么,咱们村子就这条件......” 话还没有说完,两间歪歪斜斜的茅草屋彻底坍塌了,塌......塌了! 袁大队长目瞪口呆,他们用了十来年的茅草屋,今天被风吹塌了?! 深藏功与名的黎洛屿从包里(空间內)掏出一斤大白兔奶,上前一步拉过袁大队长说悄悄话。 为什么拿自己的存货呢,一是因为前世今生它的包装竟然一模一样,二是味道没有现在的纯。 所以她决定以后走人情往来就送大白兔,反正这玩意儿她空间里多了去了,好几十个货柜呢。 嘿嘿,她可真聪明! 大队长正懵逼呢,就被小姑娘拉走了。 黎洛屿目光清凌凌的看著大队长:“队长叔,您看,茅草屋...都倒了......” 袁大队长挠挠头,他也正尷尬呢,望著黎洛屿几位老人,心里直犯嘀咕:这波人虽说是被下放到他们村子的,可组织上交代的明明白白:不可欺压,正常对待。 人家好歹是人,就算是块砖,也得找个稳当地儿砌著不是?可搭两间茅屋,少说也要两天,时间倒不是问题,村民有的是力气,就是村民的公分怎么算? 黎洛屿也看出大队长的为难了,提议道:“队长叔,我们这群人虽然说是被下放的,但也得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儿不是?还有啊,我听说,咱们这儿的冬天特別冷,能冻坏骨头,您也看见了,我们这一行人除了我,都是些老头儿,老太太。所以,我有个建议,您听听看合不合理?” 袁大队长:“你说说看。” 黎洛屿拉著袁大队长在草垛旁蹲下身,给他递了两块大白兔奶,自己也剥开一块含在嘴巴里,甜滋滋的味道在口腔里散开,飢饿感好像都减了几分,好像这一天她忘了给几位老人准备吃的了,每人就早上吃了几块点心,喝了几口水顶到现在?! 心虚的回头看看几位老人,他们正站在坍塌的茅草屋前发愁呢,还好,还好,他们没有怪她,缩著脖子回过头才开口:“我出钱,您找人帮我重建唄。” 袁大队长,握著两颗大白兔,本就严肃的脸更方了:“恐怕不合规矩。” 黎洛屿掏出自己特情处的证件递给袁大队长:“队长叔,这是我的证件,您可能不知道这个部门,但肯定见过类似的刻章印。我是特情处的,这趟任务就是护著咱们国家这些有功之臣。您看,杨老是搞农业的,就是让咱庄稼增產的科研工作者,崔老是搞军工的,就是研究武器的,裴老是搞中医的,徐奶奶是妇產科的医生,我爷爷是军区的老將军,他们啊,都是国家的宝贝,有朝一日,一定会再次回到岗位上发光发热的。 ” 特情处这个身份黎洛屿早在来之前就计划好了要对大队队长明了的,一是为了方便她日后行事方便,二嘛,当然也是一种威慑,免得大队长阳奉阴违,纵容一些不长眼的人动不动就上来挑衅。 若是大队长不作为的话,也在她的威慑范围內,大不了换个听话的嘛。 末世生存法则:威慑即秩序。 这句话在这里也適用,只要你足够强,就能在任何生存空间內里开闢出属於你的秩序。 黎洛屿眼睛微眯,眸光透著冷意,指了指身后坍塌的茅草屋:“要是让他们在这种地方出了事,恐怕......。” 袁大队长背后窜起一股冷意,未尽之言他当然听得懂,也明白这小姑娘不简单,低头盯著证件上红彤彤的印章,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这波人会被下放到他们村子了,也明白了组织交代那句话的重点是:不可欺压! 刚准备点头,就听见远处传来呼喊:“野猪~,野猪下山了!快来人呢!” 第27章 东北老娘们的力气这么大的吗? “野猪下山啦~,快跑啊!” 大队长『腾』的起身,把证件塞进黎洛屿手中,『嗖』一下掠过草垛子就跑没影了,只听见迴响:“快,二蛋,叫民兵队!带上铁叉子!” 黎洛屿虽然惊诧於袁大队长的速度,但还没忘记老爷子们还饿著肚子呢,从背包(空间里)拿出几个包子和馒头递给老爷子:“爷爷,你们先吃点儿东西,我去看看。” “小心点儿!”黎老爷子接过东西,叮嘱道。 “嗯。”黎洛屿应了声,身影已掠过牛棚草垛。 远远望去,玉米地已被拱得一片狼藉,十多只野猪正埋著头啃食秸秆,泥浆裹著玉米粒溅在肥厚的侧腹上。最前面的公猪足有小牛犊大,獠牙上还掛著草叶,小眼睛在暮色里泛著凶光。 “啊啊啊!虎娃,快救救我的虎娃。” 虎娃娘的尖叫刺破夜空,她想衝过去,却被民兵队长死死拽住:“王嫂子,冷静些,你过去了也不顶用,我们会想办法的。” 虎娃在野猪的攻击范围圈內,嚇得在原地嗷嗷叫,手脚瘫软,只知道哇哇乱哭,“妈妈,妈妈救我!爸爸!救我!呜呜呜~,我怕!” 袁大队长还算镇定,语速极快:“袁卫东,带领民兵队,三人一组,相互配合攻击,记住,”他忽然提高嗓门:”都给我听好了:不要硬拼!灵活些,躲著点儿野猪獠牙,別跟猪脑子硬拼!抄起铜锣铁盆使劲敲,撒点辣椒麵儿熏它们!咱们庄稼把式犯不著跟畜生较劲,只要把野猪往山上赶就行!命最重要!听见没有?谁要是敢追著野猪跑,老子扣他半年工分!” “听见了!”民兵们气势汹汹的冲入玉米地,敲铜锣的敲铜锣,撒辣椒麵儿的撒辣椒麵儿,围堵的围堵。 但野猪在铜锣声和辣椒麵儿的双重刺激下被激怒得双眼通红,泗洪而散胡乱奔跑。 为首的公猪发出震天的嚎叫,用獠牙疯狂刨著地面,泥浆裹挟著碎石四处飞溅。铜锣被撞得飞了出去,民兵也被撞得跌进沟渠,半天爬不起来。 其他野猪也纷纷暴起,齜著獠牙,朝著民兵们横衝直撞。竹矛刺在它们厚实的皮毛上,只留下浅浅的痕跡。民兵们躲闪不及,场面顿时陷入混乱。 “別慌!分散开来!”袁卫东急得大喊,可野猪的攻势太猛,几个民兵已经被追得满田埂跑,形势岌岌可危。 “小心些,避开野猪的獠牙!別被野猪撅到裤襠!” “六子,把铁锹给我!”袁卫东接过铁锹,手臂猛地用力,拍翻了不远处的一头小野猪。 虎娃本就在攻击圈边缘,野猪头儿带起的腥风嚇得他忘记了哭嚎,瞪大眼睛看著向他飞奔而来的野猪瑟瑟发抖。 黎洛屿听见野猪嘶吼的那一刻,唐刀已经横在了身前,末世十年的肌肉记忆,让她下意识的就那么做了。 只是,寒芒出鞘半寸的剎那,她忽然打了个寒颤:“嗯?不对?这玩意儿可不兴拿出来对敌,解释不清的。” 摇了摇头,手腕翻转,换成了不起眼的弓箭。 好在村民们的注意力都在野猪身上,没人注意到后方的她凭空取物。 背好箭篓子,踏出草垛的同时,竹弓已拉成满月。 “唰!唰!唰!” 三支箭矢带著破空锐响,呈三角阵型精准没入头猪脑袋,野猪庞大的身体在惯性驱使下,轰然倒在虎娃半米之处。 虎娃娘早已经瘫软的无法站立,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声儿,庆幸虎娃得救了。 村民们举著铜锣铁锹呆立如木桩,眼睛瞪得浑圆,目光齐齐凝聚在黎洛屿的身上。 黎洛屿一身黑衣黑裤,粗布腰带將腰线束得利落,乌髮高高挽成马尾,白皙的小脸儿紧绷,背著箭篓子的脊背挺拔如松,手臂仍保持著拉满的状態,像极了戏文里英姿颯爽的穆桂英! 大队长盯著黎洛屿的眼神发烫,这会儿更加坚信了黎洛屿的不简单,她证件上的那个组织一定更加不凡。 “娘咧!这姑娘这么猛的吗!” “愣著干什么?还不快抱走娃娃!”黎洛屿怒吼一声,箭矢射向其他野猪。 虎娃爸爸猛然清醒,跑出去抱起虎娃就折返,速度快如闪电。虎娃被爸爸抱在怀里哄得瞬间,突然 “哇” 地放声大哭,“爸爸,我差点儿就死了!呜呜呜~我没有吃过红烧肉呢!呜呜呜~” 虎娃妈妈这会儿已经从瘫软中回过神 ,抄起旁边的树枝就朝虎娃屁股上打:“叫你不听话,叫你乱跑,你嚇死人了你知道不?” 虎娃哭得更凶了,可她的手却越打越急,忽然 “哇” 地哭出声,树枝 “啪嗒” 掉在地上,把孩子死死搂进怀里:“我的儿啊,你差点儿就死了,老娘差点就没了你......” 一家三口抱头痛哭~ “唰!唰!唰!~” 一连十二道利箭没入野猪脑袋,十二头不同吨位的野猪踉蹌两步,轰然倒下。 村民们在短暂的愣怔之后,先是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就近的几个婆娘拍著手跳起来,纷纷朝黎洛屿涌过来,就在黎洛屿懵逼间,被几个婶儿拋到了半空中,后来的后来,大部分的婶儿嫂子都参与进来了。 黎洛屿:“.......” 东北老娘们的力气这么大的吗? 第28章 金玉其中败絮其外 “婶儿,快放我下来。” 可她一个人的声音怎么能压的过村民们的声音,“女英雄”,“神箭手”,“穆桂英”这样的叫嚷声一浪高过一浪。 此刻的欢呼声带著泥土的腥甜和,混著村民的热忱,一起一落间实实在在地托著她,让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活在鲜活的人间,而不是那个怪物嶙峋的丧尸世界。 一拋一落,一拋一落十几个回合后,终於在大队长的训斥下消停了。 “都消停的!別给咱们『小英雄』整懵圈嘍!” 婶子们七手八脚把黎洛屿从人堆里 “摘” 下来,粗糙的手掌拍著她后背直晃悠:“哎哟我的小姑奶奶,可別给摔著哟!” 安稳著陆后,村民们一波一波的上来围著黎洛屿看稀奇。 “我滴个妈呀!” “老天爷!我们就这么毫无伤亡的胜利了,野猪全部死翘翘了!” “这闺女真牛掰,三支箭就把野猪王干趴下了,杀猪饭她得做炕头,谁不让她坐我跟谁急眼。” “嗷嗷!老妹儿贼啦猛!比俺爹喝高了还猛!” “六儿小子都闪边儿去!婶儿明儿给你烙韭菜鸡蛋馅儿大饼吃啊,婶儿给你送过去!” 虎娃娘王嫂子红著眼睛扯过袁小虎给她磕头:“虎娃,快给你的救命恩人磕头,谢谢她的救命之恩,你有你姐姐要是有个什么跑腿儿传话的活计,你要跑快些。” 虎娃规规矩矩的跪地磕了三个响头,等黎洛屿从其他婶子的包围圈出来的时候,虎娃都磕完了。 黎洛屿赶紧拉起虎娃:“磕什么头,这不是让我犯错误嘛,咱可不兴这个,赶紧起来。” 王嫂子扯过虎娃,粗糙的手掌在孩子膝盖上胡嚕两下:“对对对,瞧我这脑子,光顾著感恩了,一激动给忘了破四旧的事儿,闺女,你也甭介意,我就是想让虎娃记你一辈子的好。” 忽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两热乎乎鸡蛋硬塞入她兜里:“闺女,嫂子真的非常感谢你救了虎娃!要不是你虎娃真的就没了,我们这个家也得散咯,这蛋是自家老母鸡下的,你拿著补补!赶明儿,嫂子再给你送,昂!” 黎洛屿捏了捏虎娃的脸蛋儿:“王嫂子,別这么见外,我们一行6人既然来了咱们村儿,那就是咱们村的一份子。是吧?大队长。” 袁大队长刚挤过来,就听见这话,连忙附和。“对。” 张婶子挤进来捏她胳膊,咧嘴笑出褶子:“瞅瞅这小腰细的,咋恁有劲儿呢!”闺女你快跟大伙儿说说,你怎么这么厉害?” 黎洛屿脸蛋红扑扑的,不好意思的撇过头。妈呀,东北老娘们儿太热情了,她这种社恐的人招架不住啊!!!轻咳一声,掩饰好自己的尷尬,恢復清冷人设。 袁卫东带著几个民兵清点完战场后走过来匯报:“队长叔,10头大野猪,2头小野猪,全被这小姑娘一箭命中,现在,这些野猪要怎么处理啊?” 村民们望著野猪的方向,不停的吞咽口水,几个小孩儿围绕著野猪转圈圈:“要吃肉肉嘍,吃肉肉嘍!” 他们大队上次分肉还是在上次过年的时候呢,这都到年中了,好些人家都忘了猪肉的滋味儿了,现在猪肉就摆在他们眼前,想吃... 袁大队长一贯严肃的脸温和的看向黎洛屿:“闺女,你怎么说?” 黎洛屿摊摊手:“您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按队上的规矩办就行。要是分肉的话,给我点儿猪蹄、猪板油和排骨就行,我需要给老人家补补身体。对了,把我的箭矢拔出来还我。” “行。”袁大队长一拍大腿,哈哈大笑:“你这闺女够意思,卫东,明儿个送公社三头,剩下的队里分。” 村民纷纷竖起大拇指:“大队长豪气,黎家闺女仗义!” 袁大队长也不是那扭捏推諉的人,相反,他特別护犊子,凡是被他划拉入保护圈的他都一视同仁,不管是村民还是知青。 但若是有人胆敢欺负他们大队的人,他也会毫不留情的带人打上去。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前年邻村二流子欺负了他们村子一姑娘,他抄起扁担带著民兵追出三里地,菸袋锅子砸在对方后颈上直冒火星:“兔崽子!我队里的姑娘都敢欺负,老子卸了你的第三条腿儿!” 所以向阳公社的 “团结” 是出了名的瓷实。 哪家婆娘跟外村人吵架,能从村头吵到公社大院,身后准跟著七八个拎擀麵杖的婶子; 哪个知青被外村人使绊子,不用开口,民兵队的小伙子们早把事儿办得妥妥帖帖。 但这 “团结” 捎带手也落下个 “霸道” 的名声:邻村来借耕牛,得按他们的规矩餵足黑豆;公社分物资,他们队的麻袋永远比別人鼓上两圈。 最憋屈的要数隔壁红星村和前进村。 论打架,他们的壮劳力被袁大队长训得跟小鸡子似的;论耍心眼,又玩不过向阳公社的 “护犊子兵法”。 去年秋收,红星村想抢向阳公社地头的野栗子,袁大队长往田埂上一蹲,菸袋锅子敲著树桩子蹦蹦响,身后三十多个扛锄头的婆娘愣是把对方盯得不敢伸手。 “向阳公社的人惹不起” 成了附近几个村的口头禪。 可偏偏他们队里的庄稼长得最旺,知青点的知青也乖觉,连公社书记来检查工作,都得笑著夸一句:“老袁啊,你这『霸道』劲儿,倒是把生產队拧成了一股绳!” 袁大队长安排完玉米田埂和野猪的事情后,才发现黎洛屿还在呢,笑著问:“小黎英雄啊,你咋个还在呢?” “队长叔,您叫我黎同志就成,那啥,咱俩前头话还没有聊完呢。” “哦对对对,”袁大队长一拍大腿:“你看我这脑子,被野猪拱得嗡嗡响!是这,盖房子的事我答应了。你说个章程,我帮忙张罗。” “太好了。”黎洛屿拽著袁大队长在玉米地矮身蹲下,隨手捡了一根树枝开始划拉。“我要盖三间房子,裴爷爷和徐奶奶是夫妻,他们两住一间,我爷爷、崔爷爷和杨爷爷住一间,我是个小姑娘当然也要一间,三间屋子可以不大,但都要盘个火炕砌个锅灶和洗漱间。旁边在盖一间厨房一间卫生间,......,再挖一口水井....。”黎洛屿吧啦吧啦说了很多,最后总结一句:“屋內怎么舒適怎么来,屋外铺上杂草做偽装,怎么破败怎么来。总之就是,金玉其中败絮其外。” 袁大队长嘴角抽抽,这哪是盖牛棚啊,分明是盖农舍嘛,无语的白了她一眼,“你倒是不客气,要不然给你把院墙也围起来?再给你拨块自留地?” 黎洛屿眼睛倏地亮了,小鸡啄米点头:“大队长果然懂我。那咱就这么定了。” “打住!”袁大队长眼皮疯狂跳动,猛地抬手按住她的手腕,“你还当真了,你就不担心......” 黎洛屿看了眼大队长,大致也能明白对方的顾虑,抬手拍拍对方的肩头,看著远处沉下去的暮色,一副老干部做派:“队长叔,您就放心大胆的干吧,出了事我兜著。” 袁大队长:“......” 第29章 我是干大事的人 等黎洛屿跟大队长聊完盖房大计,暮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背著弓箭,欢快的踩著碎石子往牛棚赶,有几个老人在,今晚还不知道该怎么吃睡呢。要是她一个人,找个地方空间里窝一宿就打发了。 “哎哎,小黎丫头,你等等。”路上遇到王嫂子家门口,王嫂子繫著围裙追了出来,递过来一盆大碴子粥:“小黎丫头,可別嫌弃嫂子手糙,知道你们牛棚没开火,赶紧端回去垫垫肚子!把今晚对付过去。” 黎洛屿说不出拒绝的话,心里只觉的暖哄哄的,咧嘴露出大白牙:“好,嫂子这粥闻著比肉还香。” “哎哎,好姑娘,快去吧。” 抱著热乎的陶盆拐过弯,张婶子正站在门槛上择豆角,张婶子就是民兵队长张卫东的妈,见她过来,忙不叠塞了一个布袋子:“可算逮著你了!婶子刚蒸的馒头配你王嫂子的粥正好,对嘍,你等一下,婶子再给你拿点儿咸菜,就著吃,婶子醃的咸菜可是村里的一绝,你一定要尝尝。” 黎洛屿笑弯了眼睛:“啊呀,婶子,你都给我了,你们家够吃吗?” 张婶子把咸菜给她塞怀里:“够得够得!你不知道,要不是你帮我们村子宰杀了那么野猪,卫东他们不死也得少半条命的,我们怎么感谢都不多!” 路过大队长家时,大队长媳妇刘凤英掀开竹门帘,拎著两个热水壶跨出门槛,瞅见黎洛屿怀里抱的东西,笑弯了腰:“哎哟,你这闺女这么招人稀罕吶,才刚来连咱们村,连最抠门的『铁公鸡』张翠莲都能给你送馒头啦。” 黎洛屿也被逗乐了,齜牙承认:“嗯吶,我这么漂亮,到哪儿都招人稀罕!” 刘婶子笑的爽朗,忽然转身又对屋內喊:“袁小,跟娘出去一趟。” “哎来了。”门缝里钻出来个扎羊角辫的小丫头,五六岁的样子,一蹦一跳的跑过来,看见漂亮姐姐,笑嘻嘻的问:“哇,这个姐姐好漂亮哇!” 刘婶子笑著介绍:“这是你黎姐姐,你帮妈妈把那两个木盆和碗筷端著,一起给姐姐送过去,好不好?” “好。”小姑娘脆生生的应下,抱起两个木盆噔噔噔的跟在俩大人身后走著。 另一边,几个老人正在收拾坍塌的茅草屋。 徐奶奶颇为担心:“哎,也不知道黎丫头受伤没?可別太莽了。” 黎老爷子担忧的小眼神不时的望向村口那条小路,那丫头从小尚武,小时候就能把大院儿內比她还大的几岁的小男孩打的抱头鼠窜,揍个把野猪应该不在话下...吧? 崔老捆好一捆乾草安慰大家:“別担心了,那丫头精著呢,野猪而已,不在话下。” 就火车上那丫头踹老太那两下子就不是普通身手,不比黎老爷子差。 “哎哎,爷爷、徐奶奶,我回来了。”黎洛屿欢快的声音远远传来。几位老人停下手中的活计迎了出来,看到黎洛屿大盆满怀的东西,身后还跟著一个女人和小姑娘。 徐奶奶接过黎洛屿手里的大碴粥,关切的问:“洛洛,有没有受伤?” “没有。”黎洛屿在原地转了几个圈,才在不远处发现一块平整的石头,放下手里的馒头和咸菜,才开始嘚瑟的:“徐奶奶,您看到我身上的弓箭了吗?我就是这么『嗖嗖』几下,公猪王当场『扑通』就给我跪了!徐奶奶,我厉不厉害?嘿嘿~,大队长说,明天要给我们送肉过来呢。” 徐奶奶被逗笑了:“你呀,以后万不可这么鲁莽!” 黎洛屿挎著她的胳膊:“安啦,我是干大事的人,你老以后得適应。再说我的功夫可是我爷爷亲自教的,能差了去?要是连几头野猪都收拾不了,岂不是给我爷爷丟人?对吧老头儿?”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黎老爷子明明板著脸,嘴角却上翘的厉害,傲娇的『哼』了一声,“嗯,要是连几头野猪都收拾不了,那也配不上黎家之名,以后也別出去干大事了!” 崔老朝天翻了个大白眼:“是谁刚刚小眼神一直往那小路上瞅来著,哦,我忘了,杨老,你记得吗?” 杨老也附和:“可不是嘛,有些老头儿生怕自家小孙女被猪拱了,竖著耳朵听了又听,我看吶,要不是自己老胳膊老腿儿的跑不过年轻人,都得自己亲自上。” 裴老:“哈哈哈哈~,这傲娇小老头儿。还是咱们黎丫头厉害!以后肯定是干大事的人,裴爷爷支持你!” “好!” 黎洛屿还担心几位老人问起弓箭的由来呢,连说词都想好了,没想到他们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啥也没问。 殊不知他们以为是大队长给的,毕竟一个村子里『臥虎藏龙』才是常態,有个善弓箭猎户,也说的过去。 而大队长以为是她自己带的,毕竟那么大个包裹,带把弓箭防身,不稀奇! 这场误会,就这么默契的避过去。 第30章 还能...这样? “对对对,小黎同志可厉害了,『嗖嗖嗖』几箭下去,野猪就全部倒地了,还救了调皮的虎娃呢!野猪肉他们今晚就会安排宰杀,明早就会送过来的。”刘凤英放下手中的暖壶,看了看这周围的环境实在有些於心不忍,“小黎同志啊,这儿也不是个能住的地方,要不你们今晚歇在晒穀场仓库那边,那边虽然也空荡,但至少有个顶!” 黎老爷子刚想张嘴说他们在野外住也是可以的,就被黎洛屿抢先应了:“行,谢谢刘婶子,我们这一行人老的老小的小,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儿过度两天最好不过了,您和大队长都是大好人,我黎洛屿一辈子记得你们的好!” “行,”刘凤英也是个爽利的性子:“那你们先吃著,我回去找我家当家的去说,一会儿我让小过来带你们过去。” “好。”黎洛屿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那一斤大白兔递给刘婶子:“谢谢婶子为我们操心,这点儿拿回去给小儿甜甜嘴吧。” 刘婶子连忙推拒:“哎呀,使不得使不得,这可是精贵东西,我们不能要!” 黎洛屿手法快,一个拐弯就把一袋子塞进刘凤英的围裙兜,又往小手里塞了块大白兔:“婶子要是再推拒,我可要拿箭『威胁』了啊!我还指望队长叔帮我好好盖房子呢。” 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捧著那颗小白兔,似是想起什么 “咯咯” 笑起来,“黎姐姐射箭最厉害啦,妈妈你怕不怕?” 刘凤英:“......” 最后刘凤英因没有黎洛屿力气大推拒得了,只能揣著拉著袁小快步离开找当家的张罗去了。 看著风风火火的刘婶子黎洛屿眉眼舒展,这是个很好的开始,不是吗?转身便张罗著几位老人吃饭,几位老人也没那么多讲究了,隨意盘腿坐下端著碗开始喝粥。 “来来来,纯天然的大碴子粥,你们饿了一天了,快多吃点儿。”黎洛屿喝了一大口大碴子粥:“嗯,好喝,玉米的味道特別醇正!” 黎老爷子爷喝了一大口,嚼吧嚼吧两下咽下去才问,“这粥和馒头,都哪儿来的?村民愿意卖给你?” 黎洛屿眨巴著清澈的眼睛:“粥是王嫂子给的,就是我救的虎娃的妈妈送的,馒头和咸菜是村里民兵队长的妈妈送的。碗筷盆和热水是队长叔家的刘婶子送的。都没要钱。” 崔老竖起大拇指:“洛洛真厉害!” 黎洛屿被人夸就来劲儿了:“那可不。我还跟大队长商量好了,明天开始就给我们在这儿起房子,我打算盖三间住房,一间是裴爷爷和徐奶奶住,一间三位爷爷住,一间我住,在盖个厨房、卫生间和小库房,在圈个矮围墙,这样就像个家了。” 裴老惊呆了:“还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虽说我们是被下放的,组织是让我们来『接受在教育的』,又不是要风餐露宿的整死我们,我们自然得在活著的前提下接受再教育吧。”黎洛屿眼尾扫过坍塌的牛棚,不以为意:“这草棚子就算不塌也是漏风漏雨的,组织要知道咱们住的这么潦草,指定得批评大队长『不理解组织的良苦用心』!” 杨爷爷还是有些担忧:“会不会太张扬了?万一有人上纲上线......” 黎洛屿摆摆手:“不怕,房间里边怎么舒適怎么来,但屋外,我会让工人们沾一些草皮子,偽装成茅草屋就好了。再说,大队长会管束的,没人会愿意来我们这么偏僻的地儿。” 就算是有人敢说三道四,她也不是吃素的不是... 她黎洛屿想护的人,哪怕是天王老子也別想欺辱。 徐奶奶才不管那些有的没的,只要能让裴老头天冷不受罪,她就支持:“就是嘛!咱们是『下放的改造人员』,就算把这把老骨头埋在这儿,也得像个人一样活著!灶台砌得暖乎、火炕烧得热乎,你们几个老头儿都能睡个安稳觉,比啥都实在!难不成非得让我们哆哆嗦嗦蜷在草棚子里,惨兮兮的活著才叫『改造』?我们人都到这儿了,难道还怕我们翻了天不成?” 四个老头:“......” “对,还是徐奶奶通透!”黎洛屿捧著粥碗『砰』的碰在徐奶奶的碗上:“就该这么想,我们活一辈子,前提得是活的像个人样!” 徐奶奶笑得眯起了眼睛:“对!洛洛说的对!咱就算是块砖,也得挑个朝阳的墙根儿砌著!” “哈哈哈~”还是徐奶奶最懂我! 吃完饭后,袁小带著一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子和一条大黄狗过来了,气还没有喘匀呢,就扯开嗓子喊:“黎姐姐,我来了,我妈妈让我带你们过去的。” “奥。来了。” 黎洛屿应了一声,几个人带上洗好的餐具、提上热水壶和洗脸盆儿和小儿一起前往晒穀场。 小儿一见到黎洛屿就开始嘰嘰喳喳的介绍:“黎姐姐,这是我哥哥,袁小天,这是我家的大黄狗,名字叫大黄,它可聪明了,凶起来能咬死偷鸡的黄鼠狼呢,它是我的保鏢和最好的伙伴儿。” 黎洛屿和小伙子点点头,然后抬手擼了把大黄的脑袋:“大黄,你好呀!我是黎洛屿。” “汪”。大黄很是喜欢黎洛屿的的气息,大脑袋拱了拱她的手心,表示你以后就是我朋友啦。 袁小天:“?” 漂亮姑娘为什么跟狗打招呼了,都没有跟他打招呼? 妹妹说村里来了个姐姐长得特別漂亮,比画报上的姐姐要漂亮百倍,会射箭杀野猪,还给了她特別好吃的大白兔奶,这不一听见老妈说要妹妹去给带个路,他也就死皮赖脸的跟了过来,野猪暴动那会儿他没在,也没有看到那个热血沸腾的场景。 最重要的是,他最崇拜英雄了,他想见一见能一箭射杀野猪的大英雄,毕竟在十四岁少年的心里,能降伏野猪的人是他这辈子见到过的最厉害最威风的人了。 少年鬱闷的摸著脸,是自己长得不够討喜吗? 黎洛屿可不知道袁小天这么多心思,就算知道了也会说一句:“是啊,確实没有大黄可爱。” 晒穀场的大仓库確实很大,当然也可能7月份不是粮食收穫的季节,空空荡荡的,只角落里堆放著些常用工具。 袁卫东带著人悄悄送来些乾草,“小黎同志,我妈说你们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让我送了些乾草,你们睡觉的时候垫吧一些会舒服很多。” 他其实也想送被褥,奈何村里家家户户都没有多余物资... “好的,谢谢袁大哥,也替我谢谢张婶子,等我们安顿好了我在亲自上门感谢。” 送走热情的村民后,黎洛屿觉得这一天的精气神已经彻底耗光了,看著几位老人睡熟之后,才轻手轻脚的踏出库房,往后山而去。 第31章 你堪比野猪,也是个宝 找了个隱蔽的地方,闪身进入空间。 小琉璃开心的围著黎洛屿转圈圈:“哇,姐姐,你终於来了,咦,你怎么这么臭啊。” 黎洛屿还准备跟小琉璃来个爱的抱抱呢,就被小琉璃捏著鼻子又扔进河流里了。 黎洛屿从水中冒出个泡:“......” “小琉璃,第二次了,你胆肥了啊,我是你主人,你怎么能嫌弃我!” 小琉璃忽闪著小翅膀咯咯笑:“姐姐,你快洗洗吧,你都餿了,洗完澡我带你去看我为你打下的江山。” 黎洛屿无语凝噎。 洗完澡,换了套舒適的衣服,喝了一大杯纯灵泉水,一身的疲惫感消失殆尽。 “姐姐,你看那边,万亩良田已经全部出苗了哦,我种了3000亩小麦、5000亩大米、1000亩玉米。 100亩我种了不少蔬菜和水果哦,蔬菜有小青菜、生菜、西红柿、黄瓜,豆角、茄子、土豆、红薯等。 也种了不少草本类水果:有西瓜、草莓、葡萄、獼猴桃、菠萝、香蕉等。 我还在你的仓库找到不少树类果苗,所以那边的山头,我全部栽种了各种果树,有荔枝、芒果、榴槤、柑橘、枇杷、杨梅、苹果、桃、梨、樱桃、山竹等等” “至於那剩下的9百亩地,我找到些药材种子,种了些常用中药材,黄芪、当归、党参、白朮、茯苓、甘草、黄连、丹参益母草、藿香等百来种。” 黎洛屿走在自己的空间世界內,望著一望无际隨风起伏的绿油油田地,颇为感慨:“我家小琉璃真棒!姐姐因为有你,连梦里都是踏实的。” 经歷过末世的人,对於粮食总是格外珍惜。虽然她上一世並没有饿过肚子,可见过太多人因缺粮而挣扎求生,如今面对万亩良田,仍忍不住红了眼眶。 小琉璃小脑袋轻轻蹭了蹭黎洛屿的脸颊:“哎呀,主人,你不问问那些家禽吗?” 黎洛屿笑著摸了摸她的小触角:“那,咱们家的家畜怎么样了?还活著吗?” 小琉璃傲娇的坐在黎洛屿的脑袋上:“小鸡仔都长大了,还下了好多鸡蛋,我都已经安排老母鸡开始孵蛋崽呢,小兔子也都长大了,快下崽儿了,小猪小羊小牛还得两天才能成年呢。” “嗯,辛苦我家小琉璃了,你是姐姐最爱最爱最爱的小精灵,只是姐姐这两天太累了,我先睡一觉去,等我醒了,姐姐给你做好吃的,好吗?” “好吧。”小琉璃鼓著腮帮子,点点头。 得到了小琉璃的应允,黎洛屿回到竹屋主臥倒床就睡。好在空间內的时间是1:10,黎洛屿就算睡饱外界也只是过了1个小时。 睡饱后的黎洛屿,和小琉璃在空间里边翻找適合这个年代的东西。从被褥到粗布衣裳,从锅碗瓢盆到锅灶炊具,从米麵粮油到常用药品,为几个老人备的齐齐的。 至於家具摆设,到时就从村子里置办就好。 这些东西当下还不適合拿出去,还是些给几位老人那两套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吧。 出空间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山间薄雾隨风浮动,凉凉的,在这个辣热的季节很是舒爽。 黎洛屿在山林里转悠了一圈,出来的时候,手里还多了两只野鸡。 刚回到仓库,就见徐奶奶在仓库门前焦急地来回踱步,白的头髮被她用手指梳的一丝不苟:“徐奶奶,你干嘛呢?” 徐奶奶回过头:“啊哟,你一大早的,去哪里了,奶奶一早上醒来没看见,可把人急坏了。” 黎洛屿笑著从身后拎出来个包裹递过去:“这是给你们准备的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徐奶奶帮我给爷爷们分一分吧。” 徐奶奶打开包裹,里边是叠的整整齐齐的几套粗布衣服鞋子、几条乾乾净净的毛巾、牙膏、牙杯等洗漱用品外,还有5个印著『为人民服务』喝水的茶缸子。 “好,交给奶奶了。” 至於这两只鸡? 他们现在还没有固定的地方住,自然就没有锅灶使用,所以先绑在篓子里吧,等会儿再说。 几位老人刚换好衣服洗漱完,忽然远处墙根下探出个不认识的婶子端著盆儿猫著腰狗狗碎碎的摸过来,看到黎洛屿,就跟招猫斗狗的手势一样挥手,嗓子压的贼低,不仔细是真的听不见的那种,眼神里透著股儿热乎劲儿:“闺女,过来,婶子给你们带了吃的。” 黎洛屿憋著笑,学著那婶子的模样猫著腰走过去,同样压低声音问:“婶子,你在叫我吗?” 两人隔著半人高的土墙碰头,双方颇有种『特务碰面』的感觉。 那婶子忙不叠点头,把手里热乎乎的饭盆塞黎洛屿怀里:“婶子自己熬的大碴粥和韭菜饼子,你们几个早上凑合吃点儿。” 黎洛屿喉头一热,刚要开口道谢,婶子却紧张地往身后瞥了眼,压低声音说:“可別说是我送的!我先走了,这个陶盆儿就送你们了。一家子老老小小的,连个像样的物件儿都没有......” 婶子絮絮叨叨的与来时相同的狗狗碎碎般走远了。 黎洛屿:“......” 徐奶奶走过来,看见黎洛屿端著饭盆颇为惊讶:“谁送的?” 黎洛屿望著婶子消失的方向感慨:“是个好心的婶子。” 这婶子真可爱,以后再回报她吧。 杨老:“我们家洛丫头人缘真好。” 黎洛屿一本正经的摇头:“不,是野猪的魅力大!我不及野猪!” 裴老憋著笑:“哈哈哈,你堪比野猪,也是个宝。” 黎洛屿嘴角抽抽:“裴爷爷,您要是想不到好的词儿夸我,可以不说的。” 第32章 来?什么来?来什么? 吃过早饭,几位老人將属於他们的东西收拾到一个角落里,用仓库內的乾草遮盖著,虽然是几件不值钱的衣物,但也不想被別人覬覦。 前往牛棚的路上,黎洛屿拿著王嫂子家的盆儿、张婶子家装馒头的布袋子、刘婶子家的热水壶准备路过他们家的时候还给他们。 然而,刚走出晒穀场没多久,就听见村头的大喇叭里传来了大队长的声音:“喂,喂喂!所有社员注意了,请所有社员到晒穀场集合,包括知青和下放人员。” 杨老嘆口气:“该来的迟早要来。” 黎洛屿疑惑:“来?什么来?来什么?” 黎老爷子扯了一把黎洛屿:“走吧。” 几个老人脚步调转重新返回晒穀场,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等待著。 空荡的晒穀场陆陆续续来了不少村民,不少村民眼神时不时飘向黎洛屿的方向窃窃私语。 “他们几个不会就是被下放到我们村子的改造人员吧?” “可不咋地,昨儿个后晌他们来的时候我瞅见了,五个老人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可厉害著了,夜里闹村的野猪,人家一箭一个,跟射杀兔子似的!” “我的老天爷!这么厉害的闺女咋会被下放?” “嗨…… 这年头,说是改造的,谁知道呢……” 这些对话还是好听的,当然也有不好听的。 “那几个老东西,瘦得跟麻秆似的,衣裳比公社文书还周正!头髮都整整齐齐的,我爷爷说过,旧社会地主就这样,喝人血都不吐骨头!现在遭了报应,被赶到咱们村吃土嘍!” “可不咋的,“能被下放的能有啥清白货?咱们啊,少跟他们打交道,免得惹一身腥。前儿个邻村就有户人家,跟下放的走太近,结果……” “结果怎么样?” “被举报藏著违逆物件,差点抄了家!” “是呢,说不定就是人家常说的什么『特务』啊、『资產阶级』啊,『残渣余孽』啊,反正不是什么好人。 “听见没?以后离他们八丈远!劳改犯身上带『煞』,吸口气都能让人倒霉三年!” “对对对,三丫,听见没,以后离臭老九远点儿,免得传染倒霉,听见没?” 三丫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倒是周围的村民非常认可,心里也盘算著回家后要叮嘱家里人离他们远点,千万別接触。 黎洛屿眼神滯滯地凝著几位老人,指尖攥紧又鬆开,老人们脸色未变,目光平静地望向天际边的一抹亮光,似是这样的谩骂早成了背景音,耳朵都磨出了茧,也生出了沉默的鎧甲。 黎洛屿闭了闭眼,释放出精神力,覆盖住整个晒穀场,把所有谩骂的村民一个个全部印在脑海。 知青们姍姍来迟,缀在村民最后方,三三两两凑在一起閒聊,话题围绕著昨晚的野猪事件。昨晚他们出来想要帮忙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因此並没有看到黎洛屿凶残的模样,此刻他们的脸上的神情或羡慕或期待或鄙夷。 牛建设和苏小小无语的翻个白眼,懒得跟这群无知少年普及黎洛屿的厉害之处,只希望他们以后可千万別犯到黎洛屿手里。 “大队长这是干啥去了啊,掉茅房里了?咋这么磨嘰的,咱们都等半晌了还不来,再这么磨嘰,日头都要躥上房檐了!” “可不咋的!太阳都冒红了,我今儿还得去趟镇上躉点盐呢,这要再等下去,赶车的牲口都该犯懒了!” “拉倒吧你!一会儿日头毒起来,地里的苞米叶子能把人胳膊划出血,还咋干活?!大队长再不来,咱可都撤了啊!” 村民们早就等的不耐烦了,骂骂咧咧地踢著脚下的土坷垃抱怨。二柱子瞅见村支书晃悠过来扯著嗓子喊:“支书叔,大队长呢?掉茅坑了?咋还不露头?” 村支书瞪了他一眼:“瞎咋呼啥!县里来人了,应该要开会。” 本书首发.com,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张婶子不耐烦:“开啥会啊,地里活计不干了?” 村支书吧嗒著菸袋锅子,眼神儿飘向黎洛屿一行人:“谁说不是呢,又不是啥正经会。” 而此时袁大队长家堂屋內,八仙桌上的搪瓷缸子还冒著热气。 汪主任斜倚在竹椅上,手指隨意的在桌面上敲击,目光在墙上的 “为人民服务” 標语上逡巡。 他身后的红袖章小吴见状上前半步,颇为不屑的腻了眼大队长,语气淡淡:“袁大队长,不急,在等等吧。” 大队长急得直搓手,在原地来回蹽躂,心里早把这几个人骂出儿了:“狗日的龟犊子,就知道可劲儿糟践老百姓!咱们这帮贫下中农招谁惹谁了,非得当你们的玩意儿耍?妈了个巴子的,这帮损色儿早晚遭报应,出门踩狗屎都算轻的!” “急什么?” 汪主任突然开口,手指敲了敲桌面,“在等等吧。” 又听到这话袁大队长也恼了,不管是不是他不能忍的人,声音都提高了八度:“等?等什么?等个六啊!日头都快把房盖儿晒化了,社员们都等著出工呢!再这么磨嘰下去,今儿这活儿谁干?!社员们闹嘰起来谁摆愣?!耽误了收成你替我们负责啊?!” 这一连串的质问跟机关枪似的突突突冒出来,呛得汪主任手里的茶缸子都差点没端住,眼珠一瞪刚要拍桌发作,就被身后的小吴拉住了。 小吴先把腰板绷得溜直,冲大队长一通咋呼:“你、你咋跟领导说话呢?!不要命了?组织上让你配合工作,你就这么配合的?” 唾沫星子喷得老长,却在转身时迅速压低声音,像块狗皮膏药似的贴在汪主任耳边:“主任,粮食最重要啊!再拖下去,社员们该骂咱们『不接地气』了,再说,这要是传出去,......,万一真耽搁了秋收,上头追查下来,咱也担不起『破坏生產』的罪名......” 汪主任忽然想起上个月公社会议上,书记拍著桌子说:“粮食是无產阶级的钢枪!谁让粮食减產,谁就是人民的叛徒!!! ”猛地惊出一身冷汗。 “行吧。” 他咬著后槽牙蹦出俩字,伸手去抓中山装纽扣,却怎么也对不准扣眼。 小吴见状忙上前帮忙,之后甩了甩袖子,衝著身后的红袖章吼了一句:“还不快跟上。” 袁大队长:“......” 真真长见识了。 行吧,能走就行。 第33章 这侮辱人的方式一贯让人噁心 日上三竿之时,大队长带著汪主任一行红袖章踏著高掛的日头来了。 一到广场上,小吴三两步窜上躥上土台子,对著喇叭“噗噗”吹了两口气,测试好大喇叭好使之后,对著一眾村民喊话:“黎渊、黎洛屿,崔赋、裴肃、徐凤华、杨志斌,赶紧上来接受思想改造。” 剩余几个红袖章早就瞥见了黎洛屿一行6人,甩著皮带赶羊似的赶著他们上台。 “磨嘰啥,没长耳朵?” “装什么清高?” 黎洛屿:这侮辱人的方式一贯让人噁心。 黎洛屿冷著脸挡在徐奶奶身前,任由皮带擦著肩膀甩过去,却在红袖章抬手时猛地扣住他手腕,那红袖章疼得齜牙咧嘴,皮带 “啪嗒” 掉在地上。 “吼什么吼?” 黎洛屿踢开脚边的皮带,扬起一片灰尘,“老娘长了腿!” 伸手揽住徐奶奶瘦弱的肩膀,和几个人老人一步一步穿过人群,站在台前,面色如常,眸色里没有一丝畏惧和愧色。 小吴见人总算聚齐,扯著嗓子喊:“现在,让我们热烈欢迎汪主任对我们向阳大队作重要指示!鼓掌!” 掌声稀稀拉拉,几个娃娃跟著拍巴掌,却被婶子们拧著耳朵按回怀里。 汪主任清了清嗓子,喇叭里突然爆出刺啦声,惊得远处槐树上的蝉扑稜稜飞起来:“向阳大队的同志们!这六位是来我们村子接受思想改造的,必须在咱贫下中农的熔炉里好好淬淬!现在进行大会第一项:向主席像三鞠躬!” “全体肃立!向主席像三鞠躬!” 这年代的人,对於领导他们走出泥潭的主席,带著天然的敬畏,深入骨髓的敬畏,就好比禾苗对阳光的本能仰赖。 晒穀场上的社员们立刻挺直腰背,粗糙的手掌在衣服上擦了又擦,仿佛要把沾著的泥土都蹭掉,才敢面对墙上那幅庄严肃穆的画像。 就连台上的几位老人同样如此,眼神肃穆,脊背笔直,鞠躬的时候,仿佛要把一生的信仰都折进这深深的弧度里。 黎洛屿跟著鞠躬时,忽然明白为什么在这个物资匱乏的年代,这位老人能成为亿万人民的精神支柱:这是一种超越了阶级、超越了苦难的信仰,是像太阳一样照亮著人们心中最纯粹的希望啊。 “礼毕!” 汪主任继续宣布:“同志们,伟人教导我们『一切从群眾中来,到群眾中去』,现在进行会议第二项:这六位新同志...向伟大领袖宣誓改造决心! 黎洛屿:“?” 什么什么?还要讲话? 几位老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没有经歷过这样的场面啊,要讲什么?就连黎老爷子也有几分愣怔,不是很明白。 黎洛屿举手,真诚发问:“报告,请问,要怎么宣誓?宣誓的內容是什么?” 如果內容不太过分的话,她倒也不介意在眾人眼皮下走个过场,毕竟脸皮这玩意儿有时候可以不要的。 汪主任的脸顿时拉的老长,“怎么?连宣誓都不会?伟人教导我们『革命不是请客吃饭』,还需要我手把手教?”斜腻了黎洛屿一眼,心里骂骂咧咧小姑娘没有个小姑娘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可爱,嗓门突然提高: “就按《改造手册》第三章第五条来!小吴,把词儿给他们听听!” 哦,《改造手册》呀,他们昨天都累成狗了,哪有时间学习那玩意儿。 小吴不慌不忙的打开隨身手册,装腔作势开始念:“听好了!我,xxx,自愿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坚决与资產阶级思想划清界限,愿以镰刀为笔,以锤头为墨,在贫下中农的土地上,重写一张乾净的思想答卷!若有二心,甘受群眾制裁!” 裴老小声嗶嗶:“这词儿...,批斗我的时候就用过。” “报告!” 黎洛屿再次举手,阳光印在她瓷白的小脸上煞是好看,“能否把『坚决与资產阶级思想划清界限』改成『坚决坚持维护社会主义道路与人民利益』?我们全家都是伟人的铁桿拥护者,多年来,不管面对怎样的艰难困苦,在践行社会主义的道路上,我们从未有过丝毫动摇,更未偏离半步。.” 资產阶级思想理论上来讲强调的是个人主人,自由竞爭和资本主导的逻辑,与社会主义的集体主义、公平正义的价值体系存在根本的对立。 但在她看来,剥离意识形態標籤,自由竞爭中激发的创新活力、对个体权利的重视等元素並非全然糟粕,若能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为纲,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或许能为基层治理与生產革新注入別样思路。 而且,有多少人打著批判资產阶级思想的旗號行利己之事,普通大眾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是阶级思想,不如高调弘扬社会主义的实干精神,让人民真正丰衣足食。 “你这是挑战改造纲领!” 汪主任手中的喇叭重重磕在檯面上,电流滋啦滋啦的声音震得人耳膜嗡嗡响。 黎洛屿撇撇嘴:“不改就不改嘛,但汪主任,喇叭是大队的集体財產,损害集体財產是要赔偿的。” 身后传来袁大队长憋不住的闷笑声,这丫头竟然拿『集体財產』堵他的嘴,懟得好。 汪主任气急,小吴忙不叠跑上台接起地上的喇叭,小声顺毛:“主任,咱一大主任犯不著跟一黄毛丫头生气,流程,流程最重要。” 汪主任冷哼一声,瞥了眼黎洛屿,想著以后再收拾她:“现在宣誓开始。” 一番照本宣科的宣誓仪式之后,终於进入第三项流程。 黎洛屿无语望天,一个批斗大会还搞得这么里胡哨的,净搞些没用的形式主义。 台下的村民早就不耐烦了,大人们捂著嘴小声嗶嗶,或谩骂这帮人早不来晚不结束,今天的活估计干不了了,公分也没得拿了,或吐槽红袖章曾经做过的二三事,丝毫不在意台上正在被批斗的六人,娃娃们相互追逐著撵狗斗鸡,倒比台上更有生气。 “第三项,第三项.....批斗!” 汪主任声音拔高:“请乡亲们对他们採取...最革命的方式教育他们!” 第34章 啥?吐口水? 什么意思? 什么是最革命的方式教育他们? 他们不懂啊。 没干过这事呀。 村民们一脸懵逼、二脸懵逼、三脸懵逼.....,懵逼的看向台上的汪主任,有个村里的二流子袁二混胆大的问:“汪主任,什么是最革命的方式?” 汪主任脸黑了,这群完蛋玩意儿,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板著脸训斥:“就是你们用对待搞破鞋的方式对待他们?” 袁二混瞭然的点点头:“汪主任您早说啊!那他们之中谁搞破鞋了?是不是那个好看的臭丫头?等著,我这就挑一桶粪水去......” “放你娘的狗屁!” 黎洛屿岂能容忍这种腌臢谣言,一个箭步衝上,抄起汪主任脚边的搪瓷缸就砸过去,砸的汪主任额头瞬间鼓起一个大包,“汪主任,说话做事要將证据,你身为主任,带头造谣这种腌臢话?革命口號喊得震天响,结果搞了半天还是欺压老百姓,说什么批判资產阶级思想,我看你们才是满脑子的男盗女娼!” “伟人说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调查了吗?我们为什么下放资料里不是写的清清楚楚吗?不了解事实真相就肆意造我黄谣,我要去告你,告你借虚假批判愚弄群眾,扭曲党的文化导向,告你用莫须有罪名搅混阶级矛盾,让乡亲们活得提心弔胆,告你滥用职权耽误生產,让老百姓本该正常上工日子耗在这儿参与你的造谣大会!” “伟人早说了『实事求是,力戒空谈』,有这閒工夫编排我,不如去多读读书,別成天净搞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黎洛屿叉著腰指著汪主任一通叭叭叭,语气又快又急,甚至还从隨身包里掏出来本《红宝书》,哗啦啦抖开扉页:“您倒是说说,哪一页写著革命要靠编排大姑娘过日子?啊?” 汪主任想开口辩驳两句,可一时间找不到合適的词,只能梗著脖子看向小吴,希望小吴来帮他救场。 小吴此刻也是懵逼的,为什么一个比喻,会上升到阶级斗爭上? 黎洛屿说的很多话村民听不懂,但关键信息听懂了,那就是人家小姑娘不是因为乱搞男女关係下放的,而是其他原因。 至於什么原因,那什么汪主任没研究明白呢,就跑来批斗人家了,还造人家小姑娘黄谣,小姑娘生气了,才跟他吵吵两句。 这么理解完之后,就有那明事理的婶子说话了:“嗯,对呀,汪主任,人小的姑娘长得这么漂亮的,怎么可能搞破鞋嘛,这种话不能乱说的,小姑娘的名节很重要的。” “是啊,小姑娘一点就炸,那眼神清澈里透著股子倔强,一看就是开没有开窍,哪里会像有些人做那腌臢事?” “你瞅她骂起人来脖子上的筋都蹦老高,跟俺家那刚下崽护犊子的母鸡似的,正经姑娘家才会这么泼辣护名声!” “就是说嘛,俺活了70年也没有见过那个小姑娘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这么干瘪的身材生儿子都生不出来,有没有人要都两说呢。还搞破鞋,开玩笑呢。” 黎洛屿低头看了看自己乾瘪的身材,深吸一口,大娘虽然你是好心,但,这句话大可不必这么高调宣扬。 甚至还有人附和:“就是的,大娘,你说的对,这样的姑娘不好说亲的。” 有那较真的村民问了:“汪主任,那人家到底是什么原因下放的?你不能不明不白的就让我们参与那啥,不礼貌。” 汪主任捂住脑袋一口气差点没上,这帮泥腿子,一如既往地傻逼,不懂得变通,一根筋,气死他了,他要是知道他不就直接说了吗,问题是他们资料上的下放原因都是保密,他上哪知道去。 这时,小吴才从懵逼中回过神来,衝上台接过喇叭:“那个...,乡亲们,静一静,我们主任的意思是,革命不是享受,他们、他们犯了思想错误就要接受人民群眾的教育,我们这次就不搞那些里胡哨了,大家一人对著他们吐口口水就成。” 黎洛屿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什么鬼批判,怎么这么噁心的啊? 偏头看到几位老人的面色依旧如常,似是人家拿著刀子捅他们两刀,泼两瓢粪水,他们也接受这样的结果。 台下的群眾炸锅了。 “啥?吐口水?” “咦,恶不噁心啊?” 尤其是那些小伙子们看黎洛屿的眼神透著古怪,让那么个漂亮的小姑娘沾满口水?想想就头皮发麻:“太埋汰了吧。” “我要是吐她一口水,她会不会半夜给我来一梭子?” “什么一梭子,那是爱的箭矢。” “咦,想想就可怕,这个要求我拒绝。我害怕。” “那什么主任一看就不是好人,我能吐他一脸吗?” “那什么汪主任一直说人家犯事了,需要接受再教育,俺们一平头老百姓会教育人家啥?” “那汪主任也没说明白人家犯了啥事呀,咱要是吐人家一脸,这不是什么虎什么长? “婶子,是为虎作倀。” ,” “对,烂果子才会招虫,好庄稼永远昂著头。你看人家那几个人,就算站在吃人的台上,都昂首挺胸的,一看就是敞亮人。” “那咱还吐吗?” “吐个屁,你要是敢吐,老娘今晚就打断你的狗腿,別忘了,我们肉还没有分呢。” “对对,肉还是人家小姑娘打的呢,我们不能这么快就忘恩负义,怎么找也得分了肉在......” 汪主任见大伙儿没一个听他指挥的,气得脸涨成紫茄子,口不择言骂道:“你们这帮贱骨头、孬种,是要造反吗?啊?” 这下子群眾炸了:“你骂谁贱骨头呢?骂谁孬种呢?” 第35章 嗷哟!娘咧,我的肚子怎么这么疼啊 汪主任肥胖的脸嚇得煞白,强装镇定,“你们这些泥腿子是要造反吗?” 小吴赶紧將汪主任拉至身后,訕笑著说:“乡亲们,你们误会了,这是正常流程,我们也只是照章办事,你们如果不这么做,我们也只能上报说你们大队『阶级觉悟低,对抗运动』......” 这明晃晃的威胁让村民瞬间慌了,一个个將目光落在大队长和村支书身上,希望他们能拿个主意,像他们这种普通农民万一被扣上个『破坏革命』的帽子,这辈子就完了,全家都得跟著遭殃。 袁大队长脸更黑了,村支书同样攥紧拳头,额头的青筋暴起,他们还从没有真憋屈呢。 小小的村子如何跟大运动对抗?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这时,小吴往前蹭了半步,假笑著给出个『建议』:“要不村里就派出个代表执行就行,我们也就知道村里不是『对抗革命』......” 黎洛屿也听见了所谓的建议,原本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乖乖巧巧的站在爷爷身边,目光淡淡的落在村干部身上,她也想知道他们的態度如何? 毕竟这可是她即將要生活好几年的村子呢,牛鬼蛇神什么的还是落在明面上的好。 “大队长,你可要想清楚。” 汪主任见局面被小吴稳住了,往前跨了一步出声威胁。 袁大队长的闭了闭眼,眼角余光瞥见黎洛屿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似是他的决定不如她的意,她也不是好惹的。 无语的翻个白眼,真是个鬼精的丫头,悄悄踢了踢村支书的草鞋,避过人群又是挤眉弄眼,又是捂著肚子的。 两人共事多年,毫不夸张的说,大队长放个屁,村支书都知道他的意图如何,转身悄悄退出人群。 不到五分钟,袁二混突然捂著肚子在晒穀场上打滚,杀猪般嚎叫响彻晒穀场:“嗷哟!娘咧,我的肚子怎么这么疼啊....,妈!你是不是把昨儿坏了的碴子粥给我造了?” 这嗓子喊得他娘嗷嘮一嗓子蹲下来,刚要扒拉儿子肚子,见他一个劲儿挤咕眼睛,立马秒懂,跟著捂著肚子开嚎:“袁老梆子!你个老登!我说那剩饭餵狗都嫌餿,你非说『凑活吃唄』,这下好,俺们娘俩都要疼死咯!要敢让俺儿子有个好歹,俺挠死你个老不死的!” 袁老头冷不丁被老伴儿一顿骂,当场懵圈:“啥玩意儿?咋还赖上我了呢?” 瞅见儿子冲他使劲儿递眼神儿,这才反应过来,立马顺坡下驴,捂著肚子出溜到地上:“哎呦喂!疼死我了…… 二混啊,等这破会开完,爸背你去公社卫生院啊!你可別抽过去啊!” 张婶儿瞅这架势,立马扯著嗓门嚎:“卫东!你个兔崽子死哪儿去了?你妈我肚子疼得跟刀绞似的,赶紧扶俺去井沿儿灌口灵泉水冲冲肠子!” 王嫂子一把薅过虎娃往前一推,小傢伙立马心领神会,抱著肚子直咧嘴:“妈…… 俺肚子里跟有个小耗子啃似的,疼得要长尾巴啦!” 眼瞅著晒穀场上 “哎呦哎呦” 连成一片,连那帮城里来的知青都跟著捂肚子叫唤。 赵招娣並不想配合,刚要举著手跟汪主任说明情况,后脖颈就被苏小小薅住了,扯住她的辫子猛地往前一扑,下巴磕在晒穀场的土坷垃上,登时吃了满嘴灰。 “招娣同志,这是大队的革命任务,你敢违背大队意志,就不怕大队长秋后算帐?” “放开我!” 赵招娣扭著身子去推苏小小的肩膀,奈何力气没有对方大,被对方压得死死的。 苏小小才趴在她肩头,语气幽幽:“老实待著吧,大部队啥时候『疼』完,我就啥时候放开你。” “苏小小,你鬆开点行不?” 她闷声闷气地扒拉对方手腕,“你压得我快喘不过气了。” “不行。” 苏小小把脸埋进她后颈,声音闷闷的,“汪主任在瞅著呢。你没见他刚才瞪咱俩那眼神?跟看阶级敌人似的。” 赵招娣无奈,只能任由她压著。 他们四个新知青,牛建设和苏小小是那个黎洛屿的狗腿子,周华章是个软蛋,也就只有她才是最正直的青年,等著吧,早晚有一天,她一定会让他们好看。 视线落在老知青那边,老知青同样捂著肚子,表情痛苦,但说出的话却气人,“哎哎哎,我听说,昨晚上的野猪都是台上那姑娘猎的,也不知犯了什么错,竟然被下放过来?” “管他呢,能给咱猎杀野猪的人,在我这儿她就是我的恩人,我都好久没有尝过肉味儿了。” “斯哈,也不知道我们知青能分多少就,要是够两斤,我就吃一斤,醃製一斤存起来,过生日的时候在吃。” 黎洛屿要是知道知青们的想法又得感慨一句:野猪的魅力真大 ! 汪主任瞅著满地打滚的村民,脸都绿了,额角的汗大颗大颗的滴落,怎么他来开个批斗会,村民就集体闹肚子?难不成是什么传染病? 他越想越慌,指甲几乎掐进小吴的胳膊肘子:“今、今天的批斗会…… 改日再开!” 话音未落,转身就往村口跑。 “主任!您慢点!” 小吴趿拉著掉了后跟的解放鞋,跌跌撞撞跟著跑,身后几个红袖章面面相覷,刚要追,就被村里几个混混顛顛撞撞拦住:“別走啊,留下来吃口饭在走吧?” “不、不用了!” 红袖章连忙摆手拒绝,跟狗撵似的一溜烟儿跑没影儿了。 黎洛屿看著狼狈逃窜的一行人好笑的提高嗓门:“汪主任,咱这会不开了?要不然您回来,我们好好配合?” 汪主任充耳不闻,只顾闷头往前跑,却被块土坷垃绊得踉蹌。 大队长也跟著揶揄一句:“汪主任,別急著走啊,去我们村子的田里转悠转悠?去看看麦子成熟没?” 眼瞅著汪主任一行人跑远了,大队长抬眼瞅了眼半空中白晃晃的日头,弯腰捡起地上的喇叭:“今日休息吧,趁著这个空当----咱们分肉!” “卫东,你来组织给村民分肉。” ”老袁叔,你开拖拉机带几个人,去给公社送野猪去,就说『感谢领导的关怀』。” “哇哦吼!” “耶!可算等到要分肉了!” “大队长英明!” 晒穀场上爆发出一阵浪涛般的欢呼,村民们揉著酸痛的腰肢,脸颊通红,眼神发亮,看向黎洛屿的目光越发炽热,仿佛在晒穀场站了一上午的疲惫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第36章 买餐具 “啊,这......” 村民一系列的神操作不仅黎洛屿惊呆了,就连几位老人也同样目瞪口呆,他们活了大半辈子,头回见批斗会开成 “腹痛大会”。全都不可置信的看向一脸得意洋洋的大队长。 袁大队长偏过脸看天看地,莫名有种羞耻感,是怎么回事? 黎洛屿悄悄朝大队长竖了个大拇指、 她还以为会有个別不服管的刺头跳出来羞辱他们呢,没想到整个向阳大队几百號人 “哎哟哎哟” 地抱著肚子在地上打滚,有的 “嘶哈嘶哈” 倒抽冷气,有的 “嗯嗯啊啊” 捂著屁股直扭,一边 “嗷嘮嗷嘮” 喊著 “肚子疼”,一边用眼角余光偷瞄台上,那表情还贼生动,一副想往茅房躥又得绷著开会的滑稽样儿,简直不输影帝级別的表演。 直到大队长一声令下,村民们才骂骂咧咧的爬起来,一个个还跑去大队长和村支书跟前卖乖。 “队长叔,你看机灵不?我那表情到位不?” “队长叔,我刚刚装的像不像?” “队长叔,老婆子刚刚打滚的时候闪了老腰,分肉的时候能给我多分二两不?” 大队长:“滚!” “好咧。” 村民这么给力,以后这个村,她罩了! 这头黎洛屿搀扶著徐奶奶和几位老人缓缓退出人群,一步一步向牛棚走去。半路路过那好心的那几家,顺手就把东西还了。 刚到牛棚没一会儿,大队长家儿子袁小天便送来了粮食,“黎姐姐,我爸说是先借你们的,一人10斤玉米面,10斤大米,等你们上工之后,再拿工分相抵。” “好,谢谢小天。”黎洛屿接过粮食袋子,放在地上。 小少年脸蛋红扑扑的,鼻尖冒著汗,好的傻里傻气的:“不客气。”说著便跑远了。 黎洛屿想起什么喊住小少年问:“小天,你知道村里谁家会做泥炉吗?姐姐想换个泥炉和砂锅做饭用。” “老袁叔家的爷爷就会,他是我二大爷。”袁小天指著一处院落:“他家应该就有现成的,黎姐姐要是想要,我带你过去吧。” “好。”黎洛屿转身从背包里拿出稀释过的灵泉水递过去:“爷爷,我去去就来,你们喝点儿水,歇一会儿,要是有泥炉子的话,我们中午就在这儿做饭吃吧。” “行。”几位老人无甚不同意的,站了一上午,累够呛,依著大树坐下,抹了把汗,以手扇风缓口气儿,准备收拾收拾牛棚。 老袁叔家住在村子的另一端,两人走过去的时候,老袁叔不在家,应该已经去公社送野猪肉了。 袁小天在院门口探头进去就开始扯著嗓子喊:“二大爷,二大爷,你搁家不?” “在呢。”屋內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伴隨著木门『吱呀』裂开到缝,露出一张晒得黢黑的脸,老头儿叼著菸袋锅,披著件蓝布衫,露出洗的发白的跨栏背心,“哟,是小天和你这闺女啊。晌午头热,快进来喝口水。” 袁小天侧身让开,黎洛屿笑著问:“二大爷,您好,不麻烦了,小天说您老会做泥炉,我想换个趁手的泥炉,再配个砂锅做饭用。您这儿有现成的不?” 老头儿一拍大腿:“巧了!前儿个刚给公社食堂烧了批新炉,多带出几个,在西屋堆著呢!” 黎洛屿跟著二大爷进入院內,踏入西屋,西屋阴凉潮湿,墙角码著六个泥炉,炉身上还沾著未褪的窑灰。 泥炉旁边堆叠著不少陶碗、陶碟、陶罐、陶盆、陶锅、陶壶。虽说没有后世的精美,但每件器物都带著手作的温度。 陶器釉面上绘著蓝色纹,多少简易的兰草、麦穗或是几何线条,顏料都是就地取材的矿物色,高温烧制之后顏色偏淡,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自由一番这个年代的质朴。 “那,就墙角这几个,你看著合適不?” “二大爷,那边的碗碟盆壶都能换吗?” “换。” 黎洛屿笑得眉眼弯弯:“行,那我要两个泥炉、两个陶锅、12个陶碗、8个陶碟、5个陶盆、3个陶壶,2个装水的大瓮桶,您这儿喝水的陶缸子也来6个吧,就这些。” 二大爷惊诧的语调都劈岔了:“这么多吗?” “嗯啊。”黎洛屿理所当然:“二大爷,您知道的,我们这一行人来的时候啥也没带,家用的东西都得重置。” 二大爷搓著粗糙的手掌笑出满脸褶子,后槽牙都在阳光下闪了闪:“泥炉3块/个,陶锅2块/个、陶碗5毛/个、陶碟5毛/个、陶盆1.5块/个、陶壶1块/个,陶缸子2毛/个,一共......” 袁小天脱口而出:“31块7。” 黎洛屿讚赏的点头:“不错哦!” 二大爷哈哈大笑:“小天长进了,这学没白上!” 黎洛屿从隨身包里掏出32块钱递过去:“二大爷,不用找零了,您再给我搭一把筷子吧。” “筷子不值啥钱,送你了。”二大爷把钱揣好,转身从旁边的竹篓子里,抓出几个黄釉勺子,勺子底部刻著几个歪歪扭扭的『福』字:“二大爷给你搭几个勺子吧。” “嘿,这个好!谢谢二大爷。” “行,你等一会儿,我推个手推车,给你送过去吧。” “好的。” 二大爷手脚麻利,將黎洛屿要的东西,稳稳噹噹的装在几个箩筐里安置在板车上,袁小天在旁边扶著车把手,推著就走。 第37章 眼泪流出来心里才痛快 三人推著板车走在土路上,没一会儿拐过晒穀场,远远就看见牛棚那边尘土飞扬,大队长挽著裤腿站在土堆上,手里的铁锹上下翻飞,带领几个壮劳力正热火朝天地夯实地基。 黎洛屿从帆布包里摸出两个大白兔递给袁小天:“小天,帮姐姐把这些东搬到那棵大树下,好吗?” 袁小天一半大小伙子,还是第一次被人拿哄,懵懵懂懂的接过嘿嘿傻笑。 二大爷给了他一脑瓜子:“愣著干啥,去呀。” “队长叔?今天就开始盖房吗?” 大队长抹了把额头的汗,铁锹往地上一戳,“对,趁著这两天地里活不多,赶紧给你们盖完,咱们大队就有自己烧的土培砖呢,“按你说的,先起地基,再垒墙,两天准能让你们住上不漏风的屋!对了,给你分的肉,我放在那颗大树下的篮子里了,4个猪蹄、5斤排骨、5斤五和一块猪板油。” “行,谢谢队长叔,我们这儿没法做饭,工人的一日三餐我就不管了,工资按1块/天,您看成吗?” 大队长:“多了,你给八毛就成。县里钢铁厂的工人也才一天7毛。” 黎洛屿不甚在意的摆摆手:“工人师傅们出力流汗,该拿这个数。多余的就当我谢谢他们为我们老老少少出力了。另外其他用料,您看我给多少合適?” 大队长拿著树枝在地上划拉,仔细算了算,“你盖的房子大,每间都有个厨房和洗漱间,需要的土坯砖自然也就多,还要圈个矮墙,怎么也得个八千块,每块三分,共240块钱;稻草两百斤,五分一斤,十块钱;石灰膏八十斤,一毛五,十二块……” “统共二百八十二块五,队里烧砖的柴火都是山上捡的,石灰也是老窑剩下的,算你个整数二百八吧。” “成,连您在內,十个工人,两天盖完也就是20块钱,我给您300块,就辛苦您盯著把房子盖瓷实些,不够的话在找我要。” 黎洛屿盖的的房子是那种公寓式的单间,客臥一体的格局里嵌著小厨房和洗漱间,一间的面积约摸60个平方左右,所以,需要的土砖自然就多一些。 因著在山体之上,饮水確实是个难题,不然,怎么著都得把水引到卫生间,装个自动抽水装置,在做个虹吸式水箱冲个厕所洗个澡什么的能方便不少呢。 看了看周边的环境,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不过,水井这事儿也得提上日程:“队长叔?盖完房,再给我挖口井唄?” “行啊,这儿挑水確实確实太远了些。明儿我找老井把式过来瞧场地,过来看场地,不过打口井可不便宜,前年公社在西坡打井了120呢。” “没事,您帮著张罗就行,钱不是问题。” 她从江池儿家搜罗来的钱有二十多万呢,不差钱!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就当他们赎罪了。 大队长看著走远的黎洛屿感慨:果然是有本事的孩子,做事都利索,在想起老二家那个成天往知青院跑的丫头,还恬不知耻的说什么自由恋爱,什么打破封建包办,什么婚姻要自己做主,简直就是不成体统。 一个落落大方又有本事,一个娇纵跋扈又奸馋懒,同样都是18岁,人和人的差距简直就是天堑。 不得行,晚点儿还得找一趟老爹,不能让老二家的闺女在这么胡闹下去了,得让老爷子说道说道,再这么跟知青混下去,村里的唾沫星子能把人淹死,姑娘家总得要个名声,哪能由著性子来…… 哎哟,他一个做人家大伯的,操心的哟... 黎洛屿走到大柳树下,见只有徐奶奶用小泥炉熬米粥,小天还从其他地方抱了一捆柴火在旁边帮忙。 “徐奶奶,我爷爷他们呢?” “你爷爷和崔爷爷在牛棚那头收拾牛粪呢,裴爷爷和杨爷爷跟村里照看老牛的老爷子拉著『老黄牛』去河边吃草去了。” 徐奶奶指了指远处的草场。 “哦。” 黎洛屿看著也不需要她帮什么忙,余光瞥见向不远处山洼里那块青灰色的大石头,走过去才发现,四四方方的台面被日晒雨淋磨得发亮,约莫有八仙桌大小,表面凸凸凹凹的却透著股天然的稳重。 跑回去捡起大队长带过来的小锤子,一番敲敲打打之后桌面平整了不少,满意的拍拍手上的灰草屑沫子,深吸一口气,屈膝抱住石墩,腰腹发力,抱著300来斤的大石墩子,稳稳的放在大柳树下,以后就当个室外餐桌用,刚好。 徐奶奶正要把大米粥盛出来呢,就瞧见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抱著个超级大的石墩子走过来,嚇得手里的砂锅差点儿打翻,放下砂锅,急忙跑过去检查她的手和腰:“哎哟,我的乖乖哟,你的手有没有事?那么大个石墩子你放著,等会儿让大伙儿帮个忙一起搬呀,你......,”检查一番,见著她没事才惊呼:“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黎洛屿眉眼弯弯,心里道:喝灵泉水喝的。 她现在啊,不仅力气变大了,反应力也出奇敏锐,就连视力也超级好,哪怕远在千米之外,只要她凝神远眺,就能凭藉过人的视力將景物看得清清楚楚。 远处热火朝天的施工队们,突然看见抱著石墩的身影,手上的傢伙什全都『哐当』掉地上:“娘嘞!这闺女比我们壮劳力还能扛!” “怪道说小黎同志一箭一只野猪,有把子力气,一拳一只都不在话下啊!” 袁小天擼起袖子,憋得满脸通红,小膝盖抵在石墩子底部使劲往上顶,喉咙里憋出含混的 “嘿呦” 声,可石墩子却像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 黎洛屿装作惊讶地说:“小天,你把石头焐热乎了,等会儿就能搬动啦。” 少年信以为真,把脸贴在石墩上吹气:“石头石头你听著,赶紧变轻点儿!” 远处的二大爷新奇的围过来看热闹,见状笑得直拍大腿:“傻小子,这石头比你爷爷的辈分还大!” 袁小天不服气,退后两步弓著腰助跑,“看好了。”奶声奶气的吼了一嗓子,卯足了劲往前冲,脑袋却 “咚” 地撞在石墩上,直挺挺的往后仰,摔了个仰马趴,震的屁股嗡嗡疼。 “哈哈哈哈哈哈~” 这下不仅黎洛屿笑了,在场的所有人都笑了。 “傻小子,这股憨批劲儿,也不知道像了谁?”说这话的大叔眼角余光一眼一眼的瞥向大队长,揶揄的意味不言而喻。 袁大队长瞪了他一眼:“你才憨批,干你活儿。” 袁小天揉著通红的额头爬起来,梗著脖子不肯哭:“我、我没撞疼!” 黎洛屿笑够了才从布兜里掏出来大白兔塞袁小天嘴巴里:“男子汉大丈夫,想哭就哭!” 袁小天:“啊?不是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吗?” 黎洛屿歪头逗他:“谁说的?眼泪流出来心里才痛快。你看这石头,被锤子敲的时候也『疼』得掉渣呢。” 袁小天吸吸鼻子:总感觉被黎姐姐当小孩子忽悠呢。 第38章 我体弱,就乾乾打猪草的活儿吧 忙活两日后,一座外表破旧內里舒適的土坯房院在山脚下落成了,正中央是三间公寓式住房,夯土墙外抹著掺了麦秸的泥灰,乍一看普普通通,仔细看真的普普通通。 东侧是带烟囱的厨房和柴房,西侧是边角处是男女分隔的卫生间,整座院落被半米高的篱笆环绕,不是黎洛屿不想用砖石垒高,而是出於他们这个身份考虑,还是低调的些好。 就连远处真正的牛棚也幡然一新:破损的棚顶换成了防雨的油毡,食槽用青砖砌得方方正正,墙角搭著黎洛屿用藤蔓编的乾草架。老黄牛臥在新铺的稻草上,尾巴一甩一甩的,似是对这个新家颇为满意。 暮色漫上来时,黎洛屿和大队长站在院外看著焕然一新的牛棚感慨:“丫头啊,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以后啊,这山里的日子还得你自个儿琢磨著过。” 黎洛屿望著牛棚里嚼草的老黄牛,轻轻点头:“您放心,这儿啊,就是我的家,以后您有啥难处,就来找我。” 大队长等的就是这句话:“行。走吧,叔带你去袁耿叔家挑一些家具。应该都有现成的趁天还没有黑,挑好了让他给你送过来。” 袁耿叔是村里的老木匠,手艺是没的说,村里大大小小的家具几乎都出自他手。 当然只要是卖出的家具,按大队规矩上缴七成木料钱,剩下的三成则是他的手工费。 黎洛屿按房间布局,挑了三套家具(每一套包含:一个炕柜、一张炕席、一个大衣柜、一张书桌、两把椅子,一个浴桶,一个洗脸盆,一个洗脚盆),另外又挑了两个背篓,两个厨房用的竹编篓子、两个木水桶、6个小木扎板凳等等。 “行,除了衣柜外都有现成的,我这就给你装板车送过去。”袁耿叔也是个爽快人,当即就喊来儿子准备装车送货。 “好。谢谢耿叔。”黎洛屿利落付完钱,“大衣柜不著急,您什么时候做好了再送也不迟。” 家具的事情搞定了,黎洛屿才惊诧他们这一行人来向阳大队3天了还没有正儿八经上过工呢,“队长叔,我们上工有什么要求吗?” 袁大队长猛猛抽了一口旱菸,才开口:“你们就跟村民一样正常上工吧,每日清晨去晒穀场领取任务。” 黎洛屿摇摇头,不赞成道:“队长叔,我们这一群人到底是不一样的,在村民堆里太扎眼,还是儘量避免在村民面前刷存在感的好。您看有没有避开人群的活儿分给我们?工分少点儿没关係,最好轻省些,几位老人年龄大了,劳动力度太大他们扛不住的。” 大队长:“......” 真是一群精贵的祖宗!!! 黎洛屿没管大队长的emo,说出自己的想法:“咱们村三头老黄牛,几位老人负责老牛的起居,农忙的时候负责牵牛,赶车什么的,反正就是给牛把『管家』当好。老人们腿脚慢,但心细,餵料、餵水这种细活儿正合適,这两天牛也认熟他们的面孔。如何?“ 大队长:“......” “我打听过了,咱们村里没有赤脚大夫,徐奶奶是產科医生,给村里人看个头疼脑热、孕妇接生之类的她都能胜任,就让她当个临时村医。如何?“ 大队长:“......” “至於我...” 黎洛屿话没有说完,大队长就抢过话茬:“听说你会修理拖拉机?要不你给村里当个维修员如何?” 黎洛屿摆摆手:“这活儿崔爷爷就能干,让他兼著吧。至於我,我体弱,就乾乾打猪草的活儿吧,这个適合我。” 大队长嗤笑一声,烟杆子直戳她的脑袋:“你体弱?300来斤的石墩子说搬就搬?你体弱?300来斤的野猪一箭射杀?你体弱?上躥下跳一整天也没见你大喘气?你忽悠谁呢?” 黎洛屿捂著脑袋也不跟大队长计较,齜牙笑:“您就说同不同意吧?” 大队长无语的直翻白眼儿:“没见过跟孩子抢工分的。” 黎洛屿挑眉:“要不然这活儿我也不干了?我適合悠哉悠哉满山头跑。” 大队长再一次抄起菸袋锅子懟在黎洛屿脑门儿上:“先说好了,几位老人一天6个公分,徐老临时村医的身份我同意了,但这事儿除了大队外还是不要宣扬的好,一天5个公分,药钱从队里公帐走。至於你,一天4筐猪草2个工分。” 说完便背著手大步流星的走了。 黎洛屿望著他的背影嘴角抽抽,为什么到她这儿就是4筐2个工分:“队长叔,为什么我是4筐2个工分?这合理吗?小儿可是说了,她1筐1个工分呢。” 袁大队长头也没回:“因为你体弱,需要锻炼。” 真是的,一大姑娘了还跟小孩子计较,小孩子一年到头赚点儿工分买容易吗? 再说了,一筐子猪草都不够猪塞牙缝呢。 黎洛屿无语望天,想起什么,对著大队长的背影高喊:“大队长,牛棚后边那块荒地批给我唄,我给杨爷爷做试验田用。” “行。” 反正是荒地,你愿意刨石头就刨去。村里一贯的做法就是,谁开垦的荒地就归谁使用,就当是给他们的自留地了,对他们村子又没有损失。 家具搬回去后,黎洛屿出门去了趟后山,再次出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不少东西,陆陆续续折返三趟才把东西拿完。 徐奶奶看著满地的东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洛洛啊,这些东西哪儿来的?” 其他几个老爷子也惊讶的望著黎洛屿,等待她的解答, 黎洛屿歪著脑袋,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好心人送的唄。” 反正她身份特殊,编这个理由也合適。 黎老爷子摸摸鼻子偏过头,要说给他们送东西,还真有可能,但绝对不会送的这么细致,她这个孙女越来越有本事了。 这一堆的东西非常多,都是小琉璃在空间里翻找老半天才找出来適合这个年代用的东西。 有6套被褥枕头、2匹布料,1口大铁锅、1把菜刀、50斤大米、50斤玉米面、5斤绿豆、10块腊肉、50个鸡蛋、5斤红、5斤白、10卷卫生纸、一大包劳保手套和一堆调味品等等,基本上几位老人的日常用品算是齐全了。 解决了几位老人的吃穿住和上工问题,她的心也能安心不少,接下来她得找个时间去趟杭市老宅子,得拿回属於她的家產。 第39章 写信 刚建成的土胚房,虽说还有些潮湿的土腥味,墙缝里还透著丝丝凉风,但老人们望著崭新的小院,眼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安稳。 连日来的顛簸和折腾,也在热水澡里化作了蒸腾的水汽。 崔老吐槽,“自打被定性后,我这把老骨头就没这么舒坦过。” 杨老非常有同感,喝了一口凉茶感慨:“可不是嘛,我从没敢想过下放的生活还能这么过?” “哈哈哈~。”黎老爷子擦著头髮点头:“我也没想法会是这样式的。” 徐奶奶诧异:“你怎么没想过?洛洛丫头没跟你说?” “说啥?” 黎老爷子望了眼正在院外烧水的黎洛屿,突然压低嗓门,“那丫头,鬼精鬼精的!这一系列的动作,全是她自个儿拿主意!中途连个商量都不跟我打,就好像生怕我拖她后腿似的!” “哈哈哈~,”裴老爷子掏了掏耳朵:“我还以为你这个爷爷是亲的呢,没想到跟我们一样,也是外的。” “哼!我不亲,难道你们亲?” 徐奶奶:“这丫头啊,真厉害,是个有主意的,咱们5个老人,从吃穿住到上工,愣是被她安排的明明白白,我每天啊就给村民看看病,在给咱们几个做做饭,竟然让我有种在乡下养老的错觉。” 杨老点头:“可不嘛,最近地里不忙,我们几个就轮流牵著牛拉拉货,送送东西,在带牛儿散散步吃吃草。“不知道想起什么,声音变得低沉,“我那老伙计同样是下放,他啊,都快熬干嘍。” 前半句杨老的情绪还好,后半句杨老的眼泪瞬间决堤。 几位老人沉沉嘆口气,这种事儿太多了,全国各地每天都在上演著不同的惨剧,像他们这样幸运的全世界能有几个? 黎洛屿端著一壶灵泉茶走过来,笑著问:“聊什么呢?杨爷爷咋还哭了呢?爷爷,您老又说什么『忆苦思甜』的酸话了?” 黎老爷子一个脑瓜崩弹过去:“个兔崽子,皮痒痒了就出去跑圈!一天天的气你爷爷,也不怕老子短命。” “嘿嘿~,有我在,爷爷你一定长命百岁!!!”黎洛屿訕笑两声,递上自己新泡的茶水:“杨爷爷,这可是我爷爷私藏的好茶,您尝尝?” 杨老收敛好情绪,接过茶盏,温热的茶杯熨著掌心,鼻尖还是酸酸的:“好,那我就好好尝尝。” 黎老爷子虎目一瞪,盯著茶壶里的茶叶痛心疾首:“个兔崽子,我的茶叶怎么在你这儿?” “哎呀,爷爷,您的东西不就是我的东西吗?我拿我的东西给几位爷爷奶奶喝茶,您怎么还生气了呢?彆气,昂,您也来一杯尝尝,再不喝,茶壶可就见底儿了哦。”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黎老爷子被噎得直翻白眼,气鼓鼓地夺过茶壶:“你这歪理倒是一套套的!” 黎洛屿摸著下巴嘀嘀咕咕:“爷爷,话说,您知道我小叔在哪个部队不?我给他写个信报个平安吧。” “知道。等会儿给你。” 原著里说,小叔最近有个任务,好像就是在这次任务中光荣的,但怎么光荣的,书里也没写啊,她得提前做个准备,或者让小叔请假来这里一趟,给他洗个经伐个髓,这样在出任务的话存活的机会就大很多了。 “行,那我晚点儿就写,对了,您有没有小叔部队的电话,方便的话我明儿个给他先去个电话,免得他思虑过多。” 黎老爷子嘆口气:“嗯,知道,明儿个如果接不通,就给他拍个电报吧。” “我知道。” 黎洛屿从隨身包里掏出一叠信纸和一只她常用的钢笔放在石桌上:”老头儿,你要是有悄悄话对小叔说的话,就写信,明儿个给我就成,我抽空去趟镇子上邮寄,顺便採买些物资。” 哦,对,爷爷奶奶们,你们如果要写信的话,一样,写好了,明儿个统一给我就成。” 裴老摆摆手拒绝了。 徐奶奶也嘆口气,轻轻握住裴老的手:“不了,这世上啊,也只有我们老两口...能相互作伴了。” 两老这辈子就一个儿子,两个徒弟。儿子是个白眼狼,下放这一遭就是儿子举报的,两徒弟也是个拎不清的,跟风批斗师父『反动学术权威』...... 杨老也摆手拒绝,他一辈子专注於农业研究也就耽搁了娶妻生子,至於兄弟姐妹,活到这个岁数,亲缘早就淡了。 崔老倒是接了信纸,“明儿早给你。” “好。”黎洛屿指著后方那片荒地说:“杨爷爷,那片荒地回头我帮您开垦出来,给您做试验田吧。” 杨老眼睛唰的亮了:“真的?在这儿我还能搞研究?” 黎洛屿点头:“能啊,您如果需要什么培养皿啊,种子啊,我都给您弄来,就算是想搭建玻璃温室......”黎洛屿神秘一笑:“也不是办不到。” 杨老摆手:“不用不用,能搞研究就成。”当下也顾不上跟几个好友嘮嗑了,顛顛儿的跑过去规划场地去了。 黎洛屿挑眉,这就是科研疯子的真实写照吧。 好傻啊!!! 她搞研究的时候,应该不是这个样子的......吧? 撇撇嘴,起身回房,摊开信纸开始写信。 第一封信,先给小伙伴儿小祁子写。 主要是告诉她,她安顿好了,五位老人也安顿好了,他们现在在乡下的日子过的可滋润了,有房有田还有牛儿相伴,还有志同道合的老伙伴儿陪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跟养老没什么区別。 更巴適的是,有她这个超级无敌全能的孙女陪伴,几位老人各个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顿顿能吃两大碗米饭,已经乐不思蜀了。 刚我爷爷还给我炫耀,说他挑水能走十里不带喘儿的,我瞅著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儿,差点儿没把饭笑喷。 替我给京市的刘爷爷他们带个话儿,让他们放心,若是想他们了,就悄悄过来小住两天,她是非常欢迎滴,我们这儿有热乎火炕、现摘的野果野味,还有即將开垦的大片试验田。 吧啦吧啦洋洋洒洒三页纸,把最近的事儿都跟好姐妹儿讲了一遍,信的结尾著重强调:“別忘了给我寄和平路国营副食店的杏仁酥,我梦里都在流口水呢,记住要原味儿的,越多越好。” 第二封信是写给小叔的,如果明天电话接不通,那就先寄信,做好两手准备。 小叔的信,內容就很简单了,一是说一说她和爷爷的近况,让他別担忧,二是,让他儘快请假过来一趟,避开这次任务。 作为亲亲小叔的侄女,她真是操碎了心吶! 这一家子没我,可怎么办呢! 哎!天生我材必有用吶!!! 第40章 那我帮姐姐寻宝呀! 写完信后,黎洛屿照例拿出木系晶核吸收,莹蓝光芒在她掌心流转。现在他的三系异能,雷系和精神系都稳定到了四级了,但木系异能自从突破三级之后,吸收晶核的能量就收效甚微了。 “难道是身体的经脉饱和了?” 想不通便不想了,抱著被子倒头就睡了,这一晚她睡的格外踏实,没有梦里的嘶吼丧尸,也没有素白实验室里的无声压抑,有的只是安详,这是她自穿越而来之后睡的最舒服的一个觉。 翌日一早,天边刚泛起蟹壳青,细碎的亮光透过窗户落在黎洛屿的炕上,黎洛屿睁开眼睛,望著窗户上的玻璃出神:“忘了置办窗帘了。” 伸著懒腰走出房间,就听见徐奶奶温柔的笑声:“洛洛,那边有水,快去洗脸刷牙,洗完了过来吃早饭。” “哦。” 他们好像格外喜欢大柳树下的石桌,吃饭、聊天、喝茶都喜欢在树下进行,就好像这里盛著最人间的烟火气。 黎洛屿叼著包子:“徐奶奶,队长叔说,上午他带老井把式过来勘测,您帮忙招呼著些,合適了,就让大队长儘早安排打井吧,咱们每天为个吃水太远了些,太不方便了。” 徐奶奶笑著应了。“行。”她可太喜欢现在的生活了,要是跟老裴一辈子在这边舒舒服服的养老她都乐意! 第一次上工,黎洛屿很兴奋,背著个背篓满山蹦躂,活像一只久未进山的猴子,瞬间就没影儿了。 被大队长派过来帮忙的袁小同样背著比她还高的竹筐带著大黄紧赶慢赶的追,愣是没追上黎洛屿狂野的步伐。 捂著肚子气喘吁吁的吐槽:“黎姐姐是长了飞毛腿吗?跑这么快。” 大黄狗吐著舌头趴在草丛边,尾巴都摇不动了,有气无力的“汪”一声,算是给小主人脸了。 “算了,森林深处我们这么点儿大,又没有黎姐姐的身手,去了太危险了,就在这儿打猪草吧。” “汪。” 大黄:嗯嗯嗯,不跑就行,让狗歇会儿! 黎洛屿並不知道袁小跟著自己跑,此刻她的心都要飞了,以后就能光明正大薅森林的羊毛啦。 她这么激动主要是因为,小说里,女主都是在森林里遇到各种机缘的,比如百年人参啊,千年灵芝啊,还有各种珍贵的药草。 这些东西她空间里也缺啊,要是能挖一些栽种在空间里,那她岂不是一辈子都不缺珍惜药材啦!!! 简直美滋滋! 路上遇到苣蕒菜、莧菜、马齿莧、蒲公英这种猪和牛都爱吃的草,她都全部移栽进入空间,让小琉璃多育一些苗,栽种个一两亩地,以后她就不需要专门为了打猪草而打猪草了。 袁家村背靠的这十万大山,不是夸张的虚名,而是实实在在的原始森林。越是往深处走,越能感受到大自然的野性脉搏。 据大队长说,从来没有人能抵达过森林深处。 黎洛屿越走越快,越往里,空气里的草木腥气越浓。植被的层次越分明:低处是齐腰的蕨类植物,叶片沾著未乾的晨露; 往远处看,中层是合抱粗的红松、白樺,云杉、冷杉、落叶松等各种各样的树类,枝叶交织成遮天蔽日的穹顶,黎洛屿踩过断枝枯叶的动静,偶尔惊起几只飞鸟,扑稜稜飞过交错的枝椏。 再往深处,地势愈发陡峭,腐叶层下的岩石逐渐裸露,表面布满青苔与地衣,踩上去滑腻难行。 但物產也就越丰富。 这不,黎洛屿蹲下身系个鞋带的功夫,一歪头就看到腐木堆深处有三朵脸盆大的赤芝。 伞盖如同一面微凸的铜锣呈鲜艷的红褐色,边缘因年份久远而微微蜷曲,表面纹理如波浪般细密,菌柄粗壮,扎根在半腐烂的松木上,周围还零星长著几簇鹅黄色的平菇。 黎洛屿手一挥,以这朵不低於百年的赤色灵芝为中心,半径一米內的腐木碎屑、杂草根系、平菇群落,甚至连带底下三厘米厚的腐叶层,都被收入了空间之內。 “收穫不错!百年灵芝+3。” “哇哇哇!姐姐,你找到灵芝啦!!!”小琉璃似是刚忙活完,一抬头就看到半空中飘著的灵芝。 “对呀。你帮姐姐找个好地方安置它,让它好好成长哦,说不定它还可以长成千年灵芝呢。” 小琉璃扔下手中的小铲子,『嗖』的一下子就飞了过去,小鼻子凑上去闻了又闻:“哇哦,灵气好浓啊!好喜欢啊,好想在灵芝堆里打滚儿,姐姐,在挖点儿,多挖点儿,我要在空间里种满灵芝。” 黎洛屿无奈的笑了:“这是百年灵芝,是灵植,你当是大白菜啊,还种满一空间!” “我帮你找啊。”小琉璃在半空中转了个圈圈,发间的小触手微微闪了闪,说:“姐姐,左边10米远之处的老橡树树洞下方,有 5 朵灵芝!” 黎洛屿惊讶了:“你还有这能力?” 小琉璃傲娇:“凡是有灵气的东西我们之间都能相互感应的哦!” 黎洛屿:“......” “真適合寻宝!比我的精神力好用!” 一个是精准定位,一个是区域覆盖。如果是精神力扫过去,需要一寸一寸的碾过去仔细查看,若是不仔细的话,很有可能就忽略过去了。 “嘻嘻嘻~,那我帮姐姐寻宝呀!” “嗯,顺便找找稀有药材,有的话,我们也挖一些种空间。” “嗯嗯。我知道噠。” 黎洛屿走过去,果然看见老橡树扭曲的根系间嵌著几簇灵芝,两朵赤芝、三朵紫芝,年份均在百年以上,最小的那朵紫芝伞盖上竟凝著露珠般的灵液。 “看来森林深处真的鲜少有人进来,不然这么明显的灵芝早被挖走了。” “姐姐,再往里边走个千米左右,有三根野人参,年份也不低哦。” “姐姐,这座山的背面有一片铁皮石斛......” “姐姐,前面不远处有七株百年首乌,藤蔓上还结著紫黑色的果!” “前面不远处有三株手掌大的野生天麻,长在冷杉树根旁的苔蘚堆里呢!” “前方的云杉树深处有 5 根百年人参!年份不低於五百年。” 就这样,一人一精灵晃悠在森林內不停地收收收,直到听到一声地动山摇的虎啸声。 那声音像是从地层深处滚来的闷雷,震得黎洛屿耳朵嗡嗡的,黎洛屿捂著耳朵晃了晃脑袋:“不愧是虎啸龙吟的威慑力。就这声势,口粮岂不是自动送上嘴?” 小琉璃嘆口气:“它这是悲愴哀鸣,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姐姐,我们去看看吧。” 第41章 不愧是母老虎! 黎洛屿评估了下自己的实力,对上『山君』的实力还是足够得,便点头朝著声音的方向疾掠而去。 开阔的空地上,一只体型庞大的公虎正焦躁地踱步,钢鞭似的尾巴抽打著地面, 金黄渐变的毛皮上沾著暗红血跡,时不时低头轻舔臥在枯草上的母虎,母虎腹部高高隆起,却已无力起身,琥珀色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灰雾,喉咙里溢出断断续续的呜咽。 “保护濒危动物,人人有责。” 秉著对救助生態守护者的信念,黎洛屿决定现身帮一帮。 公虎见有人靠近,立刻齜出尖牙发出警告,却在黎洛屿打开灵泉水壶的瞬间耳朵微微后撇,眼神里竟然混著痛楚与哀求。 黎洛屿当下也不再犹豫,跪坐在母虎身边,给它先餵了一大口未稀释的灵泉水后,才仔细检查母虎和胎儿的情况。 精神系异能缓缓探入母虎体內,才发现,原来是胎位不正,加上母虎体力耗尽,再不干预就真的没救了。 母虎在喝下灵泉水的瞬间,那对蒙著灰雾的眼睛突然亮起,灵泉水顺著喉管流下的轨跡清晰可见,在母虎腹部形成一团暖金色的光晕,连带著隆起的肚皮都轻轻颤动了两下。 黎洛屿从背包里取出医用手套带上,將木系异能集中在掌心,模仿老虎舔舐的力度,以顺时针方向推揉隆起的腹部,片刻之后,母虎肚皮上鼓起一道弧线,竟真的在异能作用下慢慢转向。 母虎疼的瞬间瘫软在地,眼神飘向公老虎的方向,呜咽两声,似是在骂:“老娘以后再也不生了!” “好样的!胎位正了!不愧是母老虎!” 黎洛屿额头沁出冷汗,又给母虎餵了一口灵泉水,自己也猛灌了一大口后,才继续温声开口:“我们要准备生產了,你准备好了吗?” 黎洛屿摸了摸母虎的耳朵,后者立刻发出短促的嘶吼,原本瘫软的四肢骤然攒起力气,前爪狠抓地面刨出两道深痕,后肢则用力蹬直,將整个腹部高高抬起。 公虎见状立刻凑过来,用脑袋顶住母虎肩胛,身体斜斜撑住它的侧腹,喉咙里发出有节奏的低吼,像是在喊口號。 第一只幼虎的爪子终於露出时,整个身体呈现不正常的青紫色,蜷缩的姿態没有一点儿呼吸。 黎洛屿迅速用木系异能包裹住它,给它灌灵泉水,然而崽子太小根本无法自主吞咽,没办法,黎洛屿只能用自己所剩不多的木系异能输入小崽崽体內,帮助它恢復生命力。 直到异能透支之时,小傢伙突然发出细弱的 “喵呜” 声,公虎立刻凑上去用舌头舔舐它的皮毛,尾巴捲起幼虎往母虎怀里送。 紧接著第二只、第三只幼虎相继出生,母虎虚弱地舔著崽崽们的耳朵,发出满足的呼嚕声。 黎洛屿累极,感觉像是自己生了一胎似的,四仰八叉的躺在母虎不远处的草地上,异能耗尽的后遗症让她脑壳疼,下意识运转木系异能。 下一刻,她惊呆了,森林里的木之本源她竟然可以吸收!!!木之本源如灵动的光点般涌入黎洛屿的经脉,刚刚透支的异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復。 甚至一举突破了四级,隱隱有向五级迈向的可能。 黎洛屿停止了吸收,看看了天色,日头已爬至中天,树影在地上缩成短短一截,正中午了,该回家吃饭了。 伸手摸了摸三只小老虎,又用木系异能拂过母虎腹部,產后的血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淡化,母虎舒服得眯起眼,舌头轻轻卷过她手背。 刚拎起背篓,裤腿突然被公老虎咬住。那力道极有分寸,既不让她挣脱,又不伤到分毫。 黎洛屿哭笑不得,“好傢伙,要不是我救了你老婆孩子,我都以为你要吃了我呢。” 公老虎转头用琥珀色的眼睛看她,喉咙里发出类似撒娇的呼嚕声,尾巴捲住她的脚踝往森林深处带。 穿过层层叠叠密密麻麻云杉林,眼前赫然出现一方灵气肆意的天然药园,黎洛屿喉间发紧,悄悄咽了咽口水,非常艰难的压下怦怦跳又贪婪的心臟。 “今天是捅了药材窝吗?” 一汪清泉咕嘟咕嘟冒著气泡,泉中央的九瓣莲正徐徐绽放,瓣白里透红,边缘泛著金边,蕊中竟躺著颗婴儿拳头大的莲子。 “九瓣莲,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生死人肉白骨的九转金莲吧?” 不远处千年人参顶著七片翠绿的叶子,芦头上的 “雁脖节” 足有成人手掌长,根须在泥土外盘成莲状, 泉眼周围密密麻麻生长著九转灵芝,每朵都有磨盘大小,伞盖分七层七色,最中央的紫芝甚至长出了类似人脸的纹路。 不止这些,还有很多消失在歷史长河中的药材 有唐代《酉阳杂俎》提到其生於悬崖峭壁,如凝血,汁液可 “续筋接骨”的血竭。 《滇南本草》称其 “晒乾数十年,得水即活”,又名 “卷柏”的,九死还魂草。 《神农本草经》称其 “久服轻身不老”,《本草纲目》记作 “本经上品”,视为 “聚天地精华” 的肉灵芝(太岁)。 等等,太多了。 这些因为生態变迁或者是过度採挖等原因导致濒临消失的药材竟然出现在了这方森林之中,难道是神灵对这方世界的补偿吗? 黎洛屿想不通也就不想了,不好意思的看向大老虎,她每一种都想要?可以吗? 要不然连这大老虎一家都拐走? 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老虎还是要生活在属於它们的山林內释放天性,压制一方百兽的森林法则 。她的空间物种太稀少了,不適合纵横山林的王者。 在大老虎的点头示意下,黎洛屿每一样都採集了一部分年份大的收入自己的空间內,包括那株莲內的莲子,相信在小琉璃的勤劳下,蕴养出一片珍惜药植园指日可待。 只是那株莲似通了灵,在莲子坠入空间的剎那,化作一束青绿光芒落入了空间的灵泉池內稳稳扎根了。 黎洛屿:“......” 心虚的看了眼大老虎,大老虎琥珀色的瞳孔里还倒映著她僵硬的表情,“我说是这莲讹我,你信吗?” 大老虎忽闪著琥珀色的大眼睛,似乎一点儿也不生气。 事已至此,唯有將那颗莲子重新沉入灵泉。希望他日能得天地精华滋养,绽放出属於自己的千年月光。 末世生存法则之物资永远留三分,別让贪婪赌上性命。这是黎洛屿在末世时候的处事原则。 所以,对於大自然的馈赠,她只取自己需要的部分,至於剩下的就让这里的每一株草木、每一只生灵,以它们最自然的方式生长吧。 小琉璃在空间內哀嚎:“锄禾日当午,打工好辛苦,打工一上午,还有一下午!小精灵我命苦啊!” 黎洛屿:“......” “別嚎了,等姐姐木系异能升级到5级了,就帮你催生,好不好?让你在灵植园里打滚儿?好不好?” “好,一言为定,变卦是小狗!” 第42章 我和爷爷在向阳大队等你 告別了大老虎一家,黎洛屿背著一背篓猪草,手里拎著两大捆够三背篓的猪草量之后,如同一只山间小鹿的蹦躂著就下山了。 交给工分管理员,看著他给自己记了2个工分之后,又开心的蹦躂回家了。 “徐奶奶,做什么好吃的?” “你村长家刘婶子送来了不少白菜萝卜豆角茄子的蔬菜,还教了我一个燉菜的做法,今儿个中午咱们啊,吃铁锅燉野鸡和烀饼。” “斯哈斯哈。” 黎洛屿洗完手,乖乖巧巧的坐在石桌前等待开吃,爷爷们正好也下工回来了,看样子心情不错。 “老头儿,今儿个上午上工如何?开不开心?” 黎老爷子洗完手:“还不错,就是金宝不太配合,总是尥蹶子。” “谁?” “金宝。” “金宝是谁?” “体型最大的那头牛?” “一头牛竟然叫金宝?谁给取得?” “我啊!” “!” 黎洛屿捂著肚子嘎嘎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老爷子还有这爱好。 “为什么不叫翠啊?翠才跟这淳朴的乡村风格更匹配吧。我猜测它尥蹶子是因为不喜欢你起的这个名字。” 黎老爷子抄起旁边的扫帚作势就要打她,“胡说,它可喜欢了,不信你叫它,它都会跟你走呢。” 裴老笑著打趣:“別闹了,快做好吃饭了。” 黎洛屿侧身避开老爷子的攻击,笑著往厨房跑帮忙端菜上桌。 灶台上的铁锅正咕嘟咕嘟冒著热气,豆角燉得软烂,土豆吸饱了汤汁,油浮在表面颤巍巍的,锅口的玉米面饼子呼呼,简直香死个人! 一大锅燉菜,几位老爷子吃的非常满足,拍著肚皮回屋睡午觉去了。 黎洛屿则从崔老和黎老爷子那拿回要寄的信之后,简单著装一番,把自己打扮成个帅小伙子之后,避开人群从空间內拿出自行车蹬上,向镇子出发。 第一站,先去邮局给小叔打电话。 邮局的电话亭在最里边的一个隔间內,黎洛屿看了眼,打电话的环境还是相对比较隱私的。 管理电话的姑娘穿著工整的工装,刘海用铁卡子別在耳后,报过电话號码之后,又经过几番转接和等待,终於接通了。 “喂,我是黎承之,请问是哪位?” “小叔,我是黎洛屿。” 听到是黎洛屿的声音,黎承之一下不淡定了:“洛洛,你和爷爷还好吗?你们现在在哪里?有没有遭什么罪?”他连珠炮似的问,语速快得像机关枪上膛,黎洛屿仿佛看见他握紧电话筒的手和担忧的眼眸。 “小叔,你冷静些,听我说。”黎洛屿儘量让自己声音平稳,“我和爷爷都很好,我们现在在黑省松阳县红旗公社的向阳大队。我们俩现在在乡下吃的好,住的好,爷爷的身体也越来越硬朗,特別好,你不用担心。” 听筒里传来小叔的吞咽声,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对了,你最近能请假吗?能过来一趟吗?” 黎承之仔细想了想,“正好我刚出任务回来,有半个月的假。你等我,最多三天,我准到。” 黎洛屿鼻尖酸酸的,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突然有些情绪上头,但还是笑著说:“好,那我和爷爷在向阳大队等你。你要快点来哦,我有惊喜给你!” “嗯,洛洛,你要照顾好自己和爷爷,有什么事情等小叔来了在处理。”黎承之抹掉眼角的一滴泪才恋恋不捨的掛断电话,转身就往师长办公室跑。 黎承之几乎是撞开师长办公室的门的,原木色的木门撞在墙面上,发出“咣当”一声,惊得祁师长手中的钢笔尖猛地一颤,墨汁滴落在摊开的《作战计划》上。 师长抬头时,看见这个总板著脸的一团团长,眼底通红,红血丝几乎爬满眼白,显然是刚出任务回来,连轴转了好几天,还没有休息呢。 “报告!” 黎承之脚跟併拢,军靴在水泥地上磕出脆响,声音沙哑:“请求提前使用探亲假和任务休假。” 祁师长嘆口气,放下钢笔,目光落在他攥紧拳头的胳膊上,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还没有写完的作战计划,无奈的嘆口气,这是个祖宗,得供著,谁让人家能啃下最难的任务呢! “行,假我批了,” 他摸出印章重重按在休假单上,“半个月后归队,有任务给你。” 末了又下了一道命令:“先去医务室处理伤口,睡一觉在走。” “是!” 而另一边黎洛屿掛完电话付了电话费之后,转身跑到柜檯寄信。 “同志,来两个信封。” 黎洛屿接过信封,把写给小祁子和崔爷爷的信,分別装入信封,蹲在角落唰唰唰写完地址后才递给柜员。 柜员看完地址贴上投票后说:“八分。” 黎洛屿付完钱就准备离开,走出邮局的时候,想起年代文中很多女主爱囤邮票的癖好,踏出邮局的脚步又退了回去。 再次走到刚刚帮自己盖戳的老柜员的柜檯,声音清清爽爽,带著几分期待:“姐姐,请问我能多买些邮票吗?我想买两版给爷爷留个纪念。” 柜檯后的老大姐正低头整理信件,一抬头,瞧见眼前站著个白白净净的小伙子,脸颊透著朝气的红晕,听到喊自己姐姐,眼角立刻堆起褶子,笑得眼睛眯成缝,语气不自觉就柔和了几分:“哟,小伙子真孝顺!你想要啥样的邮票呀?咱这儿邮票种类可不少。” 少年歪著头思索片刻,试探问道:“姐姐,那我每一版都能买两套吗?爷爷总念叨现在日子越来越好,这些邮票上的新轮船、新建筑,他见了保准能嘮上半宿。” 柜檯后的老大姐笑的更温柔了,眼角的褶子盛著暖融融的光,朋友托办的事终於可以办妥了。“你这孩子真孝顺,那你跟我来吧。” 第43章 行,我买了 老大姐拖出张枣木凳子,“吱呀” 一声在黎洛屿跟前放稳,又从柜顶取下个蒙著白布的铁皮箱:“前一段时间我一个朋友家里出了点儿事情,就托我把他的宝贝找个靠得住的人。” 铁皮箱里整齐码著六个蓝布包裹,最上面的包角露出半截邮票边齿,正是 68 年未发行的 “全国山河一片红”。 黎洛屿瞳孔一缩,这是不是就是穿越姐妹儿最喜欢的那套?(大片红和小片红都有?! 老大姐解开第一个包裹,露出用油纸包著的四方邮票册,絮絮叨叨两句:“他男人是省邮局的局长,出事的时候塞给我这个箱子,说,如果能拿这些东西换些钱票的话,他的妻儿或许能过的舒服一些,这不就托我来办了吗?今儿老姐姐,一看到你,就知道你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黎洛屿屏住呼吸,看著老大姐翻开第一本册子。 69 年 “红旗渠” “军民团结保边疆”、“知识青年在农村”,70 年 “智取威虎山” 、“严惩入侵之敌”,71 年 “工业新產品”、还有今年刚发行的“轮船”。 大大小小,拢共有18套邮票,甚至还有特殊渠道专用邮票,更让她心跳加速的是夹在最底层的一张『大龙』邮票。 咱就是说,不愧是省邮局的大佬,这先见之明也是没谁了,可惜命不好,保不住这些资產。 “他原本也是当个爱好集这玩儿,几十年下来凡是他碰到了,就想著买一套存著,尤其是见著好看的就走不动道,总说『这是国家印在纸上的体面』。” 黎洛屿心里已经在疯狂尖叫了,但面上还是淡淡的,笑著问:“姐姐,那这些,你打算怎么卖?” “如果你全要的,我给你算800块吧,这个价钱,你不亏,可妻儿的生活实在......,我作为朋友也无能为力,只能帮著看看这些东西的......” 老大姐话说的断断续续的,但黎洛屿懂,800块,虽然近些年的邮票不知这个价钱,但,她知道,她占了大便宜了,面上装作下了一番大决定般,捏著拳头说:“行,我买了。” 从隨身包包里掏出800块钱直接递给老大姐:“姐姐,您数数。” 老大姐也没有推辞,接过8个小捲筒,一个个打开认真数,片刻后眉眼舒展:“整八百。”老大姐把钱塞进贴身的布兜里,合上铁皮箱递给黎洛屿:“你的!” 黎洛屿接过箱子说了一声谢谢,又从老大姐这里买了不少散装邮票和信封后,便提著箱子离开了邮局。 她决定了,以后可以多来几趟邮局,凡是有新版本,就都买回来存著。 黎洛屿望天,这一天真是走了狗屎运,不是千年的药材就是价值万金的邮票,这就是好运到爆棚! 找了个拐角无人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把箱子收入空间后,跨上自行车先去了供销社,买了米黄色带点儿纹的老粗布来製作窗帘,又挑了两匹藏青色咔嘰布,让徐奶奶给几个老爷子做几个褂子穿穿,买了这个年代最畅销的鸡蛋糕5斤、6盒雪膏、2罐麦乳精,2罐奶粉、5斤大白兔奶、2升煤油、4个煤油灯和2把手电筒,凡是家里能用的上的基本上都买了。 付了钱票之后又在成衣柜檯,给自己买了两身適合干活的蓝布工装衣和鞋子后,才拎著东西大摇大摆的前往国营饭店吃饭。 点了一份红烧肉、一份拍黄瓜、一份米饭,给了钱票之后,坐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开始吃饭。 味道没有徐奶奶做的好,她就不另外带了。 吃的正欢的时候,黎洛屿忽然后脖颈一凉,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盯上,握著勺子的手顿在碗沿。 一抬头,门口一个穿蓝布衫的男人正將抠出来的鼻屎隨意一弹,落在黎洛屿前面不远处的餐桌上,差点儿崩在一大妈脸上,大妈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身体不由自哆嗦一下,侧身避开了。 而鼻屎男的指甲缝里嵌著黑黢黢的油泥,目光却黏在她的脸上,嘴角掛著淫笑的弧度,仿佛刚才那噁心的举动就是为了吸引她的注意。 黎洛屿低头看了眼即將吃完的饭,胃里一阵翻涌,“呕!” 玛德,前世今生她最討厌这种下流行径的冒犯。 “唰” 的一声,搪瓷勺子划破空气,精准砸中抠鼻屎男人眉心。“看什么看!你特娘的在看老子,信不信老子揍得你满地找牙?” 男人 “哎哟” 往后仰,后脑勺砸出一个超级大包都没有浇灭他的淫邪之火,涎著脸往前凑,“小伙儿挺烈性啊?够劲!老子就爱......” “爱你妈!” “唰!” 黎洛屿抓起一双筷子飞出去了,钉穿了鼻屎男的手掌心。 鼻屎男怒了,大吼一声:“三儿、六儿,上,给我把这个小子给办嘍!” 黎洛屿嗤笑一声:“就两同伙儿?还有吗?有的话一起上吧。” 男人用没被钉住的手狂拍桌面,“五儿、四儿,你们一起上!不要留手,老子要他死。” 四个混混呈扇形包抄过来,黎洛屿忽然笑了。 短暂的『乒桌球乓』之后,四个人全部抱著胳膊腿儿倒在饭店地上,目光里早已从起先的狂妄变成了恐惧。 转身的时候眼角余光瞅见鼻屎男掛著两坨粘液,她又被噁心到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再说她从来就是火爆的性子,说了要揍得他满地找牙那就绝对含糊,但用拳头锤,她嫌弃噁心。 抄起条凳,微微用力一掰,木质凳面在蛮力下 “咔嚓” 迸裂,一条半米长的板凳腿就落入黎洛屿的手中。 压著鼻屎男的脑袋就是一顿胖揍,直到那张掛著淫笑的脸肿成紫茄子,满口银牙全部脱落,瘫在碎裂的板凳旁抽搐。 起身的时候,一股儿雷电之力入了鼻屎男的裤襠炸成了一滩烂泥,男人痛的吐出满嘴银牙,发出公鸭嗓般的惨叫,捂著襠部在木屑上来回打滚。 天雷:我脏了,我脏了,啊啊啊! 周围看热闹的人早都傻眼了,端著饭碗的手悬在半空。后厨的厨师举著菜刀呆立档口,不知道当下是该报警呢?还是报警呢? 一爱凑热闹的老大娘上前两步,待看清楚被揍的人之后,忽然拔高嗓音:“这不是镇上割尾会主任的儿子吗?” 黎洛屿听明白了,割尾会主任的儿子?是那个汪主任吗? 啊?那个怂包的儿子竟然是个脏兮兮的断袖?还是个变態? 第44章 这是好听的话吗?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仗著老子权势横行霸道,早该有人收拾!” “他总在巷子里堵人,专挑穿衬衫的小伙子吹口哨,眼神跟癩蛤蟆似的……”” “可不是,专门霍霍人家好看的小伙子,真是个变態!” “变態!” “小伙子揍的对!大娘支持你!” 抬头抱拳:“各位乡亲们,你们快回家去吧,这里的事儿,我来处理,免得连累你们。” “啊,对,我得赶紧回家给我闺女做饭去了。” “对,我家老头儿也该给他换屎尿布了。” “......” 听到这话,不少乡亲们,瞬间反应过来了,找个各种各样的理由离开了。 刚刚还挤挤挨挨热热闹闹的国营饭店,瞬间只剩下工作人员、黎洛屿和倒地的这一群人。 黎洛屿看著碎了的桌子和板凳,默默的从兜里掏出两块钱递过去:“赔桌子板凳的。” 拿菜刀的厨师愣愣的接过钱,结结巴巴道:“不不不,不用了......” 黎洛屿甩了甩沾手的木屑,歪头看向呆立的胖厨师,笑的无害:“那啥,帮个忙,有板车吗?帮我把这些人推到公安局,方便吗?” “方.....方便。” 胖厨师哆嗦著从后厨拖出运煤的板车,好不容易才把五个哼哼唧唧的混球摞上去。鼻屎男被钉在桌上的手还在渗血,却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用愤怒的眼球瞪著黎洛屿。 板车吱呀作响地停在公安局门口时,黎洛屿让他们放下五人后就让他们离开了。 见著板车转过拐角,黎洛屿无形的精神力侵入他们的大脑,暗示他们自己进公安局交代罪行后,提著东西也离开了。 门口的公安大爷见到五个惨兮兮的男人爬进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惨绝人寰的案子呢,没想到一个个嘶吼著:“我要自首,我要自首。” 案子的最终判决黎洛屿暂未得知,等她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院子內的柳树在月光下沙沙作响,石桌上摆著几杯凉茶,几位老人像四棵守望的树,眼神时不时就望向回家的那条小路。 徐奶奶拍了把裴老的胳膊,担忧的问:“你说洛洛这孩子,下午出去这么晚还没有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裴老轻轻嘆口气:“別自己嚇自己,洛洛的武力值高著呢,普通人根本打不过她。” 黎老爷子颇为认同的点头:“嗯,她没回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玩的忘了时间。” “你们这帮老头,没一个有良心的。万一洛洛遇到歹人怎么办?她又不是有三头六臂,受伤了怎么办?”徐奶奶抄起蒲扇气得就要拍几个老头。 杨老好笑的躲过,茶缸子在手里转得滴溜溜响:“哎哟,我说大妹子呀,洛洛不会有事的,我们就耐心地在等会吧。” 崔老也笑著附和一句:“嗯,我了解过了,300来斤的石墩子说抱就抱起来了,300来斤的大野猪三箭齐发,伤的的野猪的两只眼睛和嘴巴,这力量、这准头、这臂力进那支特殊小队都绰绰有余了,我们要给孩子绝对的自由,你就安心吧。” 徐奶奶被噎得说不出话,蒲扇 “啪” 地拍在石桌上,狠狠瞪了一眼裴老。 裴老无辜躺枪。 黎洛屿在快到家的时候,收了自行车,从空间摸出个半米高的背篓,装了不少肉蛋菜食等材和两个热水壶,直到背篓装满了,才背著一个拎著一个背篓回家。 背篓压得竹条 “咯吱” 响,她却像拎著空篮子般轻鬆。推开院门时,五位老人齐刷刷望过来,眼神里写满 “你还知道回来” 的怨怒,像极了要生大气的徵兆。 “哎哟。”徐奶奶快步走过来,走路都带风了,“可算回来了,让我瞅瞅,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確定黎洛屿没事之后,才彻底鬆一口气,“没事就好。”说著便要接过黎洛屿手里提的东西。 黎洛屿笑著拒绝了:“徐奶奶,东西重,我来。” 徐奶奶盯著不大的背篓,不信邪地伸手去接:“能有多沉?我年轻时能扛两袋麦子……” 话没说完,背篓刚从离黎洛屿手上分离,她就 “哎哟” 放弃了,“你裴爷爷说的对,你就是只小牛犊子!” 黎洛屿:“......” 这是好听的话吗? 把背篓放下说:“徐奶奶,这个背篓全是食材,这个背篓,是我今天买的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品,对了有块老粗布,还得麻烦徐奶奶明儿个,给咱各个屋做块窗帘。不然我都没法儿睡懒觉了。” “对了,爷爷,我小叔的信我没寄,我给他打电话了,他说三天內到!” 黎老爷子点头:“嗯。来看看也好。” 黎承之这个人,特看重亲缘这件事,像棵拼命往土里扎根的树,非得把血脉里的温度都攥在手里才安心。 黎洛屿分析可能是自小丧母,父亲的棍棒下只有『忠孝节义』的冷硬道理,父子俩的相处连句『吃饱穿暖』的关怀都是奢侈。而哥哥又大他十岁,早早进入了科研机构,因此对他的关注也不够。 所以就把全部情感加注在黎洛屿这个小侄女身上了。 小姑娘小时候扎著羊角辫儿第一次开口喊的是 “小叔”,从此后,他的布兜里永远装著果,路过百货商场总要往橱窗里瞅,看见不一样的果就一定要给洛洛买回去。 久而久之,叔侄俩成了彼此最暖的牵掛。 黎承之把最好的都留给洛洛,洛洛也总惦记著小叔。一个默默付出,一个满心感恩,黎洛屿心里想的是,原主应该也希望这份亲情在岁月里永远不败...吧! 叨叨完之后,黎洛屿伸了个懒腰,蹦躂著往屋里走,这一天又是上山挖药材又是揍人的,怪累人的。 第45章 瞅你那出息!悄摸声儿的! 翌日,黎洛屿又是被强烈的阳光刺醒的,揉著眼睛坐起来,鼻尖就捕捉到了厨房飘来的香气:鸡蛋饼! 溜溜达达洗漱完之后,晃进厨房,抱著徐奶奶的胳膊撒娇:“徐奶奶,今天就给我掛窗帘好不好?太刺眼了。” 徐奶奶翻饼子的间隙戳了戳她的脑门儿:“行,是不是早上被太阳叫醒的? ” “嗯。”一个字尾音拖的长长的,顺势抄起一张蛋饼往嘴里塞,金黄的饼边沾著葱,“嘶,好吃。” 裴老拨弄两下灶膛里的柴火:“嗯,咱们这儿地势低,你那窗户正对东山坡,太阳一冒头就直愣愣往你窗户里钻,像你这种小懒虫,就得让日头好好治治你的懒病!” “裴爷爷,您老不地道哦。昨晚徐奶奶给我留的糕是不是被您悄悄偷吃了?” “嘿,你这小没良心的。” 徐奶奶將最后一盘葱蛋饼搁稳,无奈出声:“別逗小孩儿,叫他们吃饭吧。” 这老头儿,越老越没个正形,一天天的就喜欢逗小孩儿玩。 裴老端著白粥盆率先走出厨房,徐奶奶紧隨其后端著蛋饼,黎洛屿端著碗筷跟上,一块儿走出了厨房,坐院子大树下的石桌前。 “老杨、老黎、老崔,吃饭啦!”裴老朝屋后吼了一嗓子。 “来了。”几位老爷子听到后,纷纷从屋后的荒地回来,洗过手才走过来坐下吃早餐。 黎洛屿给大家盛好粥,不赞成道:“爷爷,那荒地不著急,等我小叔来了在干唄,让我小叔的蛮力,三两天就垦完了。” 黎老爷子甩甩胳膊:“閒著也是閒著,干一点儿是一点儿。” “有那精力,不如把屋前那3分地的菜园子开出来,我们种点儿大白菜,对了,杨爷爷,都7月份了,我们这儿適合种点儿什么蔬菜呢?” 杨老眼角的皱纹笑成一道沟壑:“现在是农历的7 月下旬,种点儿生长周期短的,快菜,比如你说的白菜、生菜、油麦菜、菠菜、秋黄瓜这些都能种。” “还有白萝卜和胡萝卜!” 裴老忽然插了句,“你徐奶奶醃的胡萝卜咸菜一绝。” “行,种子的事儿,我搞定。” 徐奶奶点头:“嗯,咱们自己是得种点儿,这两天大队长家媳妇天天晚上悄悄送筐蔬菜过来,可总这么麻烦人家咋好意思?” 黎洛屿倒是不觉得有啥:“徐奶奶,刘婶子要是在送,你就安心的收著,我下午上山打点儿野味还礼就行,再说,大队长心里有数呢,这份情,咱们就承著吧,不碍事。” 吃过早饭黎洛屿照样背著背篓准备上山,出院子门的时候,忽然瞥见几个老爷子正卷著裤腿往牛圈走,手里空空荡荡的,连个装水的物件都没带。这才惊觉,没给几个老爷子准备喝水的水壶。 “爷爷们等等!” 她转身跑回房间,从空间里巴拉出5个怀旧款军用水壶,洗乾净,灌满稀释过的灵泉水后,又噔噔噔的跑出来,塞他们怀里:“多喝水,帽子戴严实些,昂,老胳膊老腿儿,可別中暑了。” 老爷子们好笑的接过水壶,笑骂一句:“个小兔崽子,越来越像小管家婆了。” 裴老拧开水壶闻了闻,嗯,是他想念的那个味道。 山脚下,一群小萝卜头背著小背篓嘰嘰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脸蛋红扑扑的,似是兴奋的。 扎羊角辫的小丫:“我昨天傍晚的时候看见栓子叔叔和知青点儿刘曼知青钻小树林了。” “真的吗?”豁牙的柱子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巴:“那是不是栓子叔叔要跟那个刘知青要结婚了?可是,我不想让她当我二婶婶。” “为什么?”黎洛屿从后边绕过来,好奇的问。 “黎姐姐。黎姐姐好。” 一群小萝卜头看见是黎洛屿,高兴的蹦老高。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他们只知道黎姐姐是大英雄,是他们小小年纪遇到的最厉害的大英雄,比队长叔家的小飞哥哥还厉害! “好好好,你们好,真乖。姐姐请你们吃。”说著便从兜里掏出一把大白兔,给每一个小朋友发了一颗,继续追问:“为什么?” “谢谢黎姐姐,我还是第一次吃到好吃的大白兔呢。”柱子小心翼翼扒开纸,先舔了舔才把块塞进嘴里,腮帮立刻鼓成小仓鼠,“因为那个刘知青特別坏,她不是真心喜欢我二叔的。” 黎洛屿好奇了:“咦,你怎么知道不是真心?” “我当然知道啦,我都看见她跟村里好几个小伙子进过小树林呢。前儿晌午我搁树杈上掏鸟蛋,看见她跟镇上照相馆的小王进了后山水潭边的小树林!过了半晌午,又跟村东头的石头哥一块儿出来,手里还多了块手帕!”” 黎洛屿:“.......” 呃......,现在的小孩懂得这么多的吗? 抬手掐了掐柱子胖乎乎的脸蛋,佯装厉害道:“小孩子家家的,少往树林子里钻,当心碰著蛇。” “害!怕啥!” 袁小撑著脖子小胸脯拔得溜直,“咱有大黄搁这儿呢!” “嗯,对。大黄辛苦啦!”黎洛屿擼了把大黄的狗头,大黄尾巴甩成大风车:“走吧,我们一起去打猪草。” “黎姐姐,你昨天怎么跑的那么快?我跟大黄搁后头撒丫子撵都没撵上!” “哦,我昨天进山里找点儿药材。以后见著我进山了,可別瞎跟著追,万一遇到狼啊,野猪啊,黎姐姐又不在,你们就危险了。” “嗯,不会的,我和大黄在山脚下就止步了。” “往那边儿走,那边的猪草又高又壮。”黎洛屿把几个小萝卜头领到山洼里一片向阳的草甸子处,指著远处一大片油绿的灰灰菜:“瞅见没?那片茂腾腾的,够你们割满背篓!” 转头又叮嘱:“大黄,看著小朋友们,不许往松林那边跑,知道了吗?” “汪。”知道了! 黎洛屿悄悄往它嘴巴里塞了个鸡腿儿,確定没有危险后,转身进了林子。 再次出来的时候,背篓里装了5只野兔、三只野鸡,见著小朋友们的背篓都满了,才赶著他们下山,等会儿再来一趟。 黎洛屿拽著袁小落在最后边,往她的背篓里塞了一只野鸡一只野兔,又扒拉两把猪草盖严实:“小啊,你麻溜先回家,把这俩玩意儿交给你妈,就说黎姐谢她平日里没少帮衬我家。” 袁小瞪圆眼睛差点儿嗷嘮一嗓子,被黎洛屿一巴掌捂住嘴:“瞅你那出息!悄摸声儿的!要让別人瞅见,姐我就不跟你好了。” 袁小捂著嘴忙不叠点头,腮帮子被捂得溜圆,呜嚕呜嚕从指缝里冒话:“好好好!姐说啥是啥!咱俩天下第一好!” “赶紧走你的!” 黎洛屿拍了下她屁股,又返回了森林。 第46章 是要我跟你走? 大老虎一家此刻又有了新的状况。 作为第一个出生的小虎崽子,昨天虽说顺顺噹噹落地了,可到底伤了元气,身子骨虚得很。 虎父在林子里窜了好几圈,叼回野鹿崽子、山鸡啥的,甚至还有秘密药园里的灵芝和千年人参都堆在虎穴口,试图巴拉开小崽子的嘴巴让它吃点儿东西。 虎妈更是寸步不离地护著,奶水第一个餵它,连自个儿最爱吃的野蜂蜜都省下来,抹在小虎嘴边。 可小崽崽还是耷拉著脑袋,爪子软塌塌的,比后头俩欢实的弟弟妹妹差远了。虎妈用舌头舔它耳朵,舔得毛都打綹了,它也只是勉强睁睁眼。 虎父蹲在洞口瞅著日头,喉咙里发出闷闷的低吼,倏地,耳朵一激灵,便狂奔出去了。 黎洛屿溜溜达达的在森林內晃荡,正踮脚摘树杈上的野山梨,指尖刚碰上青黄的果子,右侧灌木丛里突然传来窸窣响动。还未转身,便见一道金黄残影猛地躥出来,腥风颳得的她的头髮乱颤。 “哎呀,妈呀!” 黎洛屿拍拍胸脯,本能的后退两步,看清楚是那只大老虎后,不悦的瞪了它一眼:“你嚇死我了,不知道人在专注做事的时候不能被嚇吗?差点儿摔个屁股墩!” 然而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大猫耷拉著耳朵,琥珀色眼睛湿漉漉的,嘴巴里发出 “呜嚕呜嚕” 的呜咽,前爪不住扒拉著她的鞋尖。 忽然想起昨儿个生產的母老虎,黎洛屿心头一紧:“是要我跟你走?” 大老虎的眼睛唰的亮了,“嗷”一嗓子起身往前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她有没有跟上来。 黎洛屿无奈,背著背篓快步跟上。 就看到虎妈一脸担忧的望著蔫蔫的虎崽崽,而另外两只小崽在旁边扒拉松果,比起老大,这两只显然活力四射。 虎妈一见她进来,立刻起身让出位置,琥珀色眼睛里满是哀求。 黎洛屿这才知道大老虎请她来的目的。“好傢伙,合著你请我看诊的!” 看在你送我那么多药材的份儿上,这诊,我看了。 蹲下身子,先摸了摸虎崽崽的脑袋,掌心触到它耳后细软的绒毛,凉津津的没什么温度。又翻开它眼皮查看,瞳孔涣散,牙齦发白,显然是气血不足。 “昨天给你输了那么多木之力,咋没留住呢?难得你身体哪儿还能漏气?”她喃喃自语,指尖抵住小虎崽脑袋一缕精神力缓缓探入,从四肢经脉到臟腑运转逐一扫过,才发现心臟处有道细微裂痕,如蛛网状蔓延,正缓缓泄漏著她昨日注入的生机。 毫不夸张的说,一旦生机泄露完毕,小崽崽也就得一命呜呼了。 黎洛屿感慨一声:“能遇到我,你可真幸运啊。” 转身从背篓里掏出个小水壶,里头是未稀释的灵泉水,拍了拍它的小脑袋:“张嘴。” 小傢伙本能的舔了两口,忽然发出微弱的 “嗷呜” 声,前爪挣扎著要扒拉水壶自己喝,黎洛屿笑著往它嘴边递了递:“別急,管够。” 趁它专注喝水的功夫,黎洛屿手指再次抵在小老虎心臟处,木系异能如春日溪水般缓缓注入小老虎体內,一点点的填补著它的心臟,直到她的异能再次耗尽,小老虎的心臟终於恢復如初了。 黎洛屿再次累的四仰八叉的瘫倒在母老虎身边,方才连续运转木系异能修补虎娃心臟,她指尖还在不受控地微微发颤,“四级的异能还是太低了,不能隨心所欲的用啊。” 母老虎喉间发出低沉的呼嚕,虎尾轻轻捲住她手腕,像是无声的安抚。 倒是小傢伙儿喝了一整瓶灵泉水后,发出满足的哼唧,咧开的嘴唇勾起小兽的憨笑,竟伸出舌头舔了舔她手指。 “嗷呜~” “小没良心的,还知道卖乖?” 黎洛屿被逗得轻笑。 其他两只小崽崽早就被那股清甜的味道勾得挪不开眼,拋下松果,噠噠噠的跑过来,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哥哥嘴边的水壶,喉间“呜呜~呜呜”的,小爪子不住扒拉著地面,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大快朵颐。 要不是虎妈蹲坐在一旁,威严的眼神时不时扫过,这俩小馋鬼怕是早就一个箭步衝上去,上演一场 “抢水大战” 了。 然而,现在巴拉著个空荡荡的水壶,一脸委屈,“嗷呜嗷呜”的在黎洛屿身边叫唤,小尾巴有气无力的扫著黎洛屿的胳膊。 黎洛屿这会儿顾不上这些毛糰子,整个人就这么瘫著吸收著森林內的木之力,直到经脉充盈,木系异能稳稳突破到了五级才稳步停下来不再吸收。 她可不敢子啊一个地方使劲儿吸,万一造成个什么生態失衡,那就真的罪过了。 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收拾好自己的背篓,准备离开时候,虎兄在酣睡,虎弟虎妹两只小糰子巴拉著她的裤腿,似乎是在问:“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黎洛屿笑著蹲下身,从背篓里拿出个水壶,给两小只一兽灌了一口灵泉水后,两小只才鬆开她的裤腿。 “妈呀,太可爱了。”忽然生出股 “偷抱一只回家” 的念头。 刚这么想,一抬头便撞见虎爸蹲在三步外,耳朵耷拉著,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水壶,庞大的身躯竟透出几分委屈巴巴的气场。好像在说:“我也想喝,我还没有喝过呢。” 黎洛屿:“......” 一人一虎对视片刻,黎洛屿无奈地嘆了口气,朝它勾了勾手指:“过来吧你,这么大个儿还学会装委屈了。” 虎爸立刻摇著尾巴凑过来,毛茸茸的大脑袋几乎压到她肩膀,滂臭的气息让她下意识想甩一巴掌,但对上大老虎委屈的眼神,生生忍住了。 她踮脚將水壶举到它嘴边,只见这傢伙咕嘟咕嘟灌了好几大口,虎妈见状,慢悠悠地晃了过来,尾巴轻轻扫过黎洛屿脚背。 “得,全家都要喝一遍,不能厚此薄彼嘛。” 看到大老虎幸福的一家五口,黎洛屿背上背篓,叮嘱一句:“洞口的药材早些吃掉,別放坏掉了。” 然后瀟洒的挥挥手准备下山:“下次再来看你们哦。” 还没有走多远呢,大老虎叼著小虎崽带著家人追了出来,小虎崽崽的四只爪子还悬在半空乱蹬。 黎洛屿:“?” 第47章 这么急活,咋的了? 黎洛屿正纳闷呢,大老虎似是终於下定决心了,脑袋一甩小虎崽便落在黎洛屿脚边,虎尾捲住幼崽后腿还往她的方向推了推,琥珀色的眼睛里翻涌著浓浓的不舍和......决然。 虎妈凑过来舔了舔虎崽崽的耳朵,才和虎爸带著两只小崽崽离开了。 黎洛屿怔然:“这是什么意思?把你儿子送我了?” 看著大老虎一家渐行渐远的背影,无语道:“走这么急,怕我反悔吗?” 但低头看著脚边这只不知离別味儿的小虎崽,嘴角勾出一抹邪恶的笑容:“你爸你妈不要你咯。” 小虎崽懵懵懂懂:“?” 黎洛屿嘆口气,抱起地上的小崽子:“得,既然你爸你妈把你给我了,那你以后就是我儿子。只要你听话,你妈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走遍大好河山!” 下山的时候,打了不少猪草,估摸著足够交工的量后,折了根野蔷薇枝条熟练地綑扎起来,把小老虎塞进背篓里,背著背篓拎起4捆猪草风风火火的就下山了。 交完猪草,记完工分,在拐角处往悄悄往背篓里装了5只野鸡、5只野兔,抓了一把野菜遮盖好,便抱著小虎崽溜溜达达往家走。 路过村西头小河流的时候,夕阳正把河面染成金红色,黎老爷子、崔老和杨老围坐在歪脖子树下,不知道在讲什么,哈哈笑弯了腰。 三头老黄牛甩著尾巴在浅滩吃草,牛铃鐺声混著溪水声叮噹作响。 “嘿,金宝,你这眼睛真大,还是双眼皮呢!”黎洛屿抱著小虎崽走到最大的那头老黄牛跟前,看著它的双眼皮很是惊讶。 小虎崽也好奇地歪头盯著牛眼,倒影里的小脑袋晃了晃,粉嫩的小爪子猛地巴拉在牛鼻子上,嚇得老黄牛“哞哞”叫著往后退。 “金宝是村里的宝,不能欺负金宝,听到没?”黎洛屿紧急撤回小虎爪,温声叮嘱。 黎老爷子走过来,看见自家孙女怀里的小崽子,眯著的眼睛:“你这,哪来的猫?” “它爸妈送我的。”黎洛屿一脸认真。 三位老爷子:“!” “哪个拐角嘎啦捡的?像是狸猫?”黎老爷子看著它可爱,伸手抱过它,粗糙的掌心在它小脑袋上擼了两把,又把小傢伙翻身查看公母,指尖触到那截短短卷卷的尾巴时,惹得小傢伙『嗷呜嗷呜』直叫唤,老爷子的眼睛陡然瞪大:“这是,『山君』?” 小虎崽:我的清白不见了。呜呜~ “猫,狸猫。”黎洛屿超级无敌理直气壮。“您看它这纹,跟狸猫一样。” 黎老爷子又擼了一把小崽子的后脖颈:“你当老子是瞎的。” 崔老爷也好奇的摸了摸,笑著说:“对,孙女说猫,那就是猫,大猫咪!” 杨老嘴角抽抽,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这件 “指虎为猫” 的闹剧。“走吧,金宝他们也吃饱了,咱们回家吧。” 黎洛屿指著满身泥巴的老黄牛:“嗯?不给金宝他们仨洗澡吗?怪臭的。” 黎老爷子无语的翻个白眼:“你以为我们不愿意吗?老黄牛不愿意啊,一下河就尥蹶子,只能回家打点儿水洗澡。” “啊?为什么?” “老袁头儿说,前年涨水被冲走半里地,嚇破胆咯!” 崔老拍了拍牛背,“现在別说下河,听见水响都打摆子。” 黎洛屿挑眉:“我有办法。” 转身绕过老爷子走到金宝跟前,假装跟它耳语几句,实际上是悄悄释放精神力,舒缓的精神力缓缓注入它的大脑,抚平它的躁动,同时下达精神暗示:“下河洗澡澡去吧。” 黎老爷子刚要呵斥 “別瞎胡闹!”,就见金宝忽然甩了甩尾巴,迈著沉重的步子走到河流边,圆溜溜的眼睛盯著水面看了会儿,发出一声低低的 “哞” 叫,前蹄缓缓踏入溪水。冰凉的触感让它浑身一颤,却没有预想中的恐慌,反而是低头舔了舔河水。 几位老爷子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手里的虎崽子差点儿被甩出去。“我的娘嘞!”金宝怎么这么听话了?” “瞧著没?我就说有办法的。” 杨老不可置信:“洛洛,你...怎么..做到的。” “可能,我长得好看唄。” “那你快继续散发魅力,让银宝和铜宝也下河吧,我回去拿刷子来。” 黎洛屿下巴高昂:“行叭。” 如法炮製,银宝和铜宝也纷纷下了河,仨老挽起裤腿、捲起袖子,拿著棕櫚刷子哼著老调给老黄牛洗涮。 温热的水流漫过牛踝,老黄牛们享受的眯起了眼睛,四个蹄子在水里胡乱地扑腾,溅起的水落在牛肚子上,痒酥酥地钻进毛髮根,把劳作一天攒下的乏累都泡得软了,金宝甚至还舒服的打了个长『哞』,突然觉得之前害怕下水的自己实在是倔倔的,很傻。 仨老更是被调皮的老黄牛殃及全身,湿噠噠的,崔老摸了把脸上水渍:“嚯,看著憨厚老实的金宝,竟然也这么会折腾!这蹄子跟装了弹簧似的!” 杨老抖了抖湿袖口,玩笑道:“哎呦,溅我满身水,合著我跟铜宝共浴了,晚上都不需要重新洗澡了。” 黎老爷子哈哈大笑,揶揄道:“这啊,叫作『牛蹄踏浪』,咱们今儿个算是体验了回『田园湿身记』!哈哈哈~” “我先回家了。”黎洛屿不想理睬几个『湿身』的老头子,抱起小虎崽,哼著愉快的小调儿,迈著欢快的步伐回家,吃饭。 路上遇到熟悉的人也会笑著打个招呼:“张婶子,这么急活,咋的了?” “哦哟,我儿媳妇儿要生了!稳婆还没到呢,可急死个人!我得赶紧回家照看著些。” “行,那您跑快些。生孩子可是大事,慢不得!稳婆没来,就来喊我徐奶奶,这事儿她专业。” “哎呀,对对对,大队长说过的,我给忘了,我这就去请徐老。” “哎,您別急,您先回家看著,我带徐奶奶过来。” 第48章 以后上山带根绳子,让你牵著 “徐奶奶,张婶子儿媳要生了,你快去帮忙。”黎洛屿一推开院门就扯著嗓子喊。 厨房里传来一阵『听听框框』,徐奶奶擦著手,“咋回事?不是说还有半个月生吗?发作多久了?” “不知道。说是稳婆还没有到。” “好好。饭做好了,在锅里,你舀出来就行,奶奶过去看看。”徐奶奶摘下围裙,就要推门走。 “徐奶奶,你等一下。”黎洛屿拽住徐奶奶,回了趟自己的屋子,出来的时候手上拎著个医疗箱,里边有简单的手术器具、医疗用品。“徐奶奶,给你,里头有,麻药、酒精、纱布......手术刀。” 徐奶奶点头,接过箱子就往外走。 黎洛屿放下背篓,关好院门,小虎崽 “嗷呜” 叫著从她臂弯滑下,跑去窝在大树下打起了小呼嚕。 而她自己转身进了厨房,灶台上的铁锅还冒著热气。 徐奶奶准备的晚餐很丰盛,一锅二合面馒头暄暄软软的,一锅白菜猪肉燉粉条,边上的砂锅里还『咕嘟』一窝菌菇汤。 “香的咧!” 盛出饭菜的时候,裴爷爷背著背篓跨进院门,转身关门的时,仨老爷子也牵著牛回来了。 裴老放下背篓没看见自家老伴儿,疑惑的问:“洛洛啊,你徐奶奶呢?” “张婶子家儿媳妇要生了,徐奶奶过去帮忙。” 裴老点点头,走在院子的角落开始洗手:“妇人生產是她的专业,我们不用等她,先吃吧,给她留锅里温著就行。” “行。一会儿我过去瞧瞧。” 自古以来,女人生孩子都是过鬼门关,更何况是这医疗不发达、缺医少药的乡下呢。 几人围坐在石桌旁边吃边聊。 黎洛屿咬了口馒头,好奇的问:“裴爷爷,您干啥去了?” “下午不忙,我就寻思著上山采些寻常的药,备著些......” “啥?”黎洛屿手里的馒头差点儿飞出去,这么大一老人又不会功夫,在山上出点儿事可咋整,板著脸很是严肃,眼里窜著两簇小火苗:“別,您老以后不能独自上山,万一在山上摔了碰了咋整,遇到野猪野狼咋整?遇到捕猎的坑洞咋整?那么大一座山林我上哪儿去找您去?不行!以后要是要去也必须带著我。或者您说,要什么药材我给您弄来!” 裴老被她连珠炮似的质问惊得愣神,黎老爷子几人却在旁边笑出了声,黎洛屿不高兴的 :“別笑,你们也一样。知不知道自己上了年纪了?知不知道要听小辈儿的话?一天天的尽让人操心。” 老爷子们面面相覷:“......” 裴老咳嗽两声:“想当年......” 黎洛屿打断施法:“別想当年了,现在的您老是能跑的过野猪?还是斗的过野狼?恐怕在过两天连我的小猫咪都......都能把您老撞个跟头。” 裴老这才注意到一边儿呼呼大睡的小虎崽,看清楚它的皮毛纹路后,惊的语调都劈岔了:“你说,它是,猫咪?!” “对,大猫咪,以后也是我们家的一员,等它长大了,让它带你们上山。总之,你们不能独自上山。裴爷爷,您要是要药材,我帮您採集,要多少有多少。” 裴老无奈,把脸撇向一边,眼神斜睨这黎老爷子:你家孙女这么凶,你知道吗? 黎老爷子:哼!对你好的时候就『自家孙女』各种好,管你严格的时候就是『我家孙女』这么凶,美得你,好好受著吧。 裴老:你就不管管? 黎老:管?你看我像是能管的住她的吗,都被她管的死死的。 裴老:你真没用。 黎老:你有用,你管啊? 裴老:你最没用。 黎老:你最有用! 黎洛屿目光似笑非笑扫过他俩:“你两老头儿搁这儿挤眉弄眼骂我啥呢?” 裴老瞪了黎老一眼,起身摸了摸小虎崽肉垫上的梅纹,“我还是第一次离『山君』这么近呢。” 感慨够了,才深深嘆了口气:“罢了,听你的,以后上山带根绳子,让你牵著。” “不是牵绳子!” 黎洛屿扶额,“是根本不许独自上山!要採药告诉我,我去!” 杨老望著少女气鼓鼓的侧脸,忽然轻声说:“洛洛啊,我们知道你是担心......” “知道就好!” 她打断道:“这些老人总把 “想当年” 掛在嘴边,却忘了自己早已不是能在山林里健步如飞的年纪,一点儿都不稳当。” 杨老:“......” 裴老:“......” 黎老:“......” 崔老悄悄夹起块肉塞嘴巴里,不等黎洛屿发难,就率先开口:“那洛洛能帮崔爷爷弄来些设计图纸、笔、测量工具和基础几何仪器吗?” “行,明天给您。” “我家洛洛真棒!” 裴老:个马屁精。 这会儿也想明白了,靠自己还不知道何年何月呢,態度相当软和:“那洛洛,裴爷爷可就直接开口了,你明天陪爷爷一起上山採药吧,我要找株年份足一点儿的人参。再采些白朮、茯苓、当归、黄芪、肉桂…… 配点补气的药,给远在京都的一老朋友寄过去吊命。 “您是不是要配『人参养荣丸』?” “你怎么知道?” “我看过医药药方啊,您刚刚说的那些药材不就是『人参养荣丸』的方子吗?” “那你快跟爷爷说,你还记得什么药方?” 黎洛屿歪歪脑袋:“嗯,不少呢,黑玉断续膏、六味地黄丸、牛黄清心丸、金疮止血散、生肌膏、千金方等,大概几百种吧,你忘了,我一看就记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对了,裴爷爷说要教你学中医的,这丫头一直忙不见影子,明天下午开始就跟著裴爷爷上课吧。” “行。”黎洛屿也没有拒绝,总得为自己会医术的事情找个合理的出处。 饭后,黎洛屿从屋里拿出奶粉兑好温热的盆盆奶,才將小老虎交给了黎老爷子照顾,自己则快步向著张婶子家出发,嘴里还不住的叨叨:“都过去1个小时了,咋还没有传来消息呢...” 几老看著那盆盆盆奶,欲言又止,这要是让別人知道了,不得骂孙女败家吗,默契的点点头,表示这事儿只有他们自己人知道就行。 第49章 快去找裴爷爷过来 张婶子家门口挤满了人,神色都焦灼的望著禁闭的堂屋內。 “哎呦,天杀的,卫东家媳妇都疼了大半天了,咋还没有动静呢。” “她这是第一胎,慢著呢,我生我儿子的时候,不也生了一天一夜呢。你呀,少咒人家!” “不是说还有半个月才生吗?咋突然提前了?” “天杀的王老二,非得这个时候来闹事,堵著院门骂卫东没良心,说晴晴自从嫁过来就没了良心!” “王老二?卫东媳妇娘家人?” “可不咋地。当年收了卫东家两头黄牛的彩礼,如今看晴晴肚子大了,又想讹笔养老钱!刚才闹著要砸锅,被大队长和混儿几个架到村头晒穀场了……” “卫东呢?” “卫东不是派去和老袁叔一块儿接知青去了吗?” “啥?咱村子还要来知青?” “可不咋地,前儿个公社广播还说要『广阔天地炼红心』,合著是可著咱们村子霍霍?” 那帮知青,吃饭能顶一个,干活?屁用不顶!下地除草比蚂蚱蹦躂得还慢!你瞅见村头那片玉米地没?愣是把玉米苗当草拔了,糟蹋了半亩苗子!” “要说呀,头几年的知青还像那么回事,这几年,真的是一茬不如一茬,四六不分的,咱们的粮食也是粮食啊。” 说到知青,刘婶子话就多了,跟倒豆子似的开始吐槽。 “68年开始,咱们大队每年来的下乡的知青,刚开始来的时候还像那么回事,互帮互助,挺和谐的,有时候还能帮我们村里给点儿不错的建议,可现在呢,越来越邪性了。 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桩桩无大事,件件噁心人。 那些知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就像是有泡一样,不是端著城里人的姿態,贬低乡下人,就是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白一样,连个臭虫都要尖叫,简直烦不胜烦。 最近更是精彩,都上升到人命官司嘍,不是寻死觅活跳河赖著让救人的负责,就是投毒下药毁人姑娘清白,好好的村子被他们搞得乌烟瘴气的。” “哎,可怜的栓子哟,也不知道他是脑瓜子有坑还是被狼撵了,非得要闹著取那么个祸害。” “要我说啊,栓子那小子就是瞎了眼!放著好好的正经姑娘不瞅,偏要跟那个成天涂红嘴唇的知青搅和,你瞅著吧,指不定哪天就得闹得鸡飞狗跳,比我们家鸡圈漏雨还热闹!” “就连我家虎娃都知道那个刘知青不是个好的,他跟我说啊,那姑娘跟好几个小伙子钻过小树林呢。” “真的吗?都谁呀?” “有那谁谁谁,还有那镇上的......” “唉~” 不知道哪个婶子嘟囔一句:“还不如牛棚那边的小黎同志呢,虽然平胸扁屁股的,瞅著不像是能生大胖小子的样儿,但人家姑娘长得好看,一脸正气!” “就是滴,你这话我认可。一整个知青院儿,没有一个比的上人家小黎同志的!” 黎洛屿:“......” 婶子们,两次了! 她没胸没屁股咋的了?至於这么嫌弃吗?哈?咸吃萝卜淡操心,她又没打算找对象! 这些婶子就是閒的,赶明儿给大队长建议建议给她们多安排点儿活。 本来笑著脸瞬间冷了下来,不是很高兴,“刘婶子,怎么样了?现在是什么情况?咋没喊声儿呢?生了吗?我徐奶奶在里边吧。” “在的在的。”刘婶子忙不叠瞪了眼说黎丫头閒话的婶子们,堆起笑脸往黎洛屿跟前凑:“你徐奶奶进去快俩时辰了,刚听里头喊『孩子脑袋太大卡產道里了』,正搁那儿做『剖腹產』手术呢!” “哎哟,是呢,还好徐婶子会这个,不然啊,晴晴就危险了。” “是呀,是呀!咱们村子真走运。” “哦。”黎洛屿想了想,剖腹產手术顺利的话需要1-2个小时,好在医疗箱內的手术器具和辅助物资都有呢,不出意外的东西够用。 但,还是走在窗沿下,问:“徐奶奶,东西够吗?缺什么我去找。” “够。”显然徐奶奶的手术游刃有余,还有时间回她的话。 这时,远处传来嘈杂声。 “卫东回来了。” “卫东,快,你媳妇要生了。” 袁卫东满脸怒气,大跨步跨过人群,径直就要往屋里钻去看媳妇,被黎洛屿眼疾手快的拽住了:“你身上细菌太多,不適合进產房,先去洗乾净,等会儿过来抱孩子。” 袁卫东被拽的一个趔趄,这才聚焦视线从紧闭的堂屋门上挪开,落在黎洛屿脸上。眼眶通红,眼泪唰的就砸在地上了,嘴巴哽咽得说不出话:“我媳妇和孩子.......,会没事的吧?” 黎洛屿淡定点头:“会,有徐奶奶在,你媳妇和孩子都会平安。徐奶奶可是京都医院的徐一刀!” 袁卫东的心安定了不少,这才转身去了西屋洗漱。 再次出来的时候,他头髮还滴著水,后颈却被黎洛屿又一把拽住:“別进去打扰他们。” 袁卫东再次止步,和黎洛屿並排站在窗前等著。袁卫东数著天上的星星,数到1008的时候,屋內传出一声婴孩儿的啼哭声,只是声音小小的,不仔细听都听不到。 黎洛屿和袁卫东同时鬆了一口气。 这时屋內传出一声:“洛洛!婴儿在產道待的时间太长了,嘴唇都发紫了!怕是出现了新生儿窒息!你快去找裴爷爷过来。“ “好。” 黎洛屿应声便跑,脚下不自觉运转木系异能,猛地推开院门,背起裴老就跑,边跑边交代病情:“裴爷爷,新生儿,在產道呆的时间过长,出现了新生儿窒息...”交代完病情,又提醒一句:“徐奶奶拿的医疗箱內有银针。” 裴老:“你这丫头!” 第50章 多亏了你们老两口啊! 一来一回的时间不过十分钟。裴老先是给自己净手后,才快步回屋仔细检查婴儿的情况。 两夫妻,就著不怎么明亮的电灯,一个在给產妇缝合伤口,一个在给小婴儿 针灸刺穴。 张婶子泪水大颗大颗往下掉,却不敢哭出声,指甲几乎掐进袁卫东的胳膊。 她这个儿媳妇千好万好,就是有个不省心的娘家人,要是娘家是良善之人也就罢了,可娘家那几个兄弟,包括那老两口,没一个好东西。 王晴晴嫁过来那天,她娘家人堵在村口要 “离娘肉”,非得让卫东宰头活羊才算体面。那时候卫东刚盖完三间砖房,兜里只剩买种子的钱,最后咬著牙,带著两个兄弟上山打了头野山羊才算了事,而那一次,卫东的弟弟卫西的命根子就再也立不起来了。 王晴晴三个兄弟,各个奇葩。 王晴晴她大哥王大柱,典型的窝里横,农活半点不会,天天蹲在村口跟二流子混。不是在村里欺负寡妇,就是和隔壁村打架。有次被人家撵断了条腿,没得办法竟把自家祖坟上的松树刨了卖给城里家具厂,被他爹拿笤帚追著打了三条街,最后跑进王晴晴家柴房躲过一劫,走的时候顺走一条腊肉不说,还把唯一的一只鸡给嚯嚯死了。 二哥王二强更不是东西,去年开春说要学木匠手艺,张嘴就跟王晴晴要800块学费。卫东不想媳妇难做,咬碎牙帮凑了80块钱,结果这混球转头就把钱砸进县城地下赌场,他输光钱后又被个涂大红色指甲的中年女人勾去巷尾小旅馆,说是 “包教包会的发財门路”,结果第二天醒来时,裤兜里的钱没了不说,下身还火烧火燎地疼,隔天,卫生院传出来说是得了柳病。最后赖在卫东家门口要钱治病。 三弟王三虎,才十六岁就不学好,学人家偷鸡摸狗,上个月竟偷了村里的牛,连夜赶到邻村想卖个好价钱,结果被牛贩子识破是赃物,反被威胁著倒贴两百块 “封口费”。刘大爷带著村民满村找牛时,王三虎正躲在草垛里啃偷来的鸡腿,直到派出所民警找上门,他还梗著脖子喊 “牛自己跟我走的”,气得刘大爷抄起铁杴追著他跑了三条街,打断了他一条腿,最后还是卫东给摆平的。 那老两口更不是东西,月月要来要什么养老费,张嘴就是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养老就是白眼狼”。听听,这是人话吗?都泼出去了,还管你是不是白眼狼呢,最后把张婶子院子里的老母鸡抱走了。 张婶子那个气啊,想起这些就肝疼,这一次儿媳妇又差点儿一尸两命,要是王晴晴醒来还跟娘家人那边牵扯不清断不乾净,那这儿媳妇再好,她也不想要了,一定给他小两口搅和散了。 “吱呀”,房门开了。 裴老拎著医疗箱扶著徐奶奶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黎洛屿赶紧上前抢过医疗箱,扶著两老坐在院子內的长条凳上,一人递了一碗水缓一缓。 张婶子家围著的村民呼啦啦也围拢上来也想听个明白。 徐奶奶转了转手腕:“產妇问题不大。术后好好养著就行。” “小婴儿也缓过来了,等在大一些,还是得带他去县里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好在救得及时,脑袋没留下啥后遗症。” 围拢的村民们下意识鼓掌,“多亏了你们老两口啊!要是搁以前……” “是啊,是啊!咱们镇上的医疗所可没有剖腹產这门手艺活儿,要是送到县里时间上肯定来不及,向阳大队有你们我都好像踏实不少。”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可不是嘛,要是徐妹子,去年在的话,我们那儿媳妇也不会......” 徐奶奶笑著点头:“孩子命硬,往后啊,定是个能扛住风雨的。” 张婶子忽然想起什么,从屋里抱出一筐鸡蛋,往黎洛屿怀里塞:“给裴老两口补身子!” 这是喜蛋,黎洛屿也没有拒绝,伸手接了过来,看两老休息的差不多了,便扶著两老缓步往家赶。 这时,小儿追了过来:“黎姐姐,我爸爸说,明天给裴爷爷和徐奶奶放一天假,让他们好好休息休息。” “好。谢谢你特意跑了告诉我们。”黎洛屿从包里掏出一颗大白兔递过去,“回去跟你爸爸说,后天我要借他的自行车去趟县里,让他帮我开介绍信。” “嗯。”袁小蹦蹦跳跳的跑开了。 裴老高兴的直搓手:“太好了,那明儿个一早我们就上山採药。” “啊?”黎洛屿杏眼瞪得溜圆:“您老不休息?” 裴老背著手,脊背比年轻人都直:“人老了,觉少。” 黎洛屿撇撇嘴:“您老觉少,我觉多啊。” 裴老无语至极:“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然长眠。” 黎洛屿:“......” 裴老:“正好上山学习药材的属性和炮製之法。” 徐奶奶 “噗嗤” 笑出声,越老越喜欢跟小辈儿斗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赶紧走吧。” 张婶子看著怀里的小孙子,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我滴乖宝儿啊,你差点儿就见不著奶奶咯!万幸万幸,咱村儿刚来没几天的医生老厉害了,可算把你从阎王爷那儿给拽回来啦!你知不知道奶奶有多揪心啊?奶奶啊,眼睛都不敢眨,就怕你再出啥闪失。你瞅瞅你现在这小拳头攥得多紧,长大了,得好好谢谢裴祖爷和徐祖奶,还有你洛姨姨,他们都是你的救命恩人吶。” 袁卫东见著媳妇睡的很安稳,便攥著拳头奔向晒穀场,对著王家老二的脑袋就是邦邦揍。直到满口黄牙全部打落,脑袋打成猪头,他才喘著粗气鬆了手。 “你个瘪犊子玩意儿,你差点儿害的你妹妹一尸两命,找你知不知道?” “我不会放过你们家的,你哥,你弟,你爸、你妈,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接下来,你们就等著我的报復吧!你们家今后能安稳一天就算我怂!” 揍完人之后,袁卫东的心气终於舒服了一些,深深吸了一口气:“卫西,放了他,让他走吧。” 王老二捂著肚子弓成了虾米:“阿巴阿巴......” 第51章 用我亲妹妹换的 自此之后,袁卫东每天晚上潜出去一趟,而隔壁村王家每逢半夜会传出一阵鬼哭狼嚎。旁边的邻居们刚开始还有些担忧会不会波及到自家,自从了解到王老二差点儿害的王晴晴差点儿一尸两命后,就开始拍手叫好。甚至还会在旁边搬个梯子登墙助威。 “揍得好,最好碎了蛋,免得出去霍霍好人家的姑娘。” “对对对,揍下三寸,把那两腰子嘎了,这一家子没一个好人,就出了晴晴那么一个好丫头,真是歹竹出好笋,该不会晴晴不是他们家的吧。” “哎哎,你別说,晴晴那丫头长得漂亮,鼻樑还高挺,这一家子都是塌鼻樑厚嘴唇,怎么可能生的出这么好看的姑娘呢?” “谁知道呢,说不定隔代遗传呢。” “不不,人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他爷他奶也不是啥好人,尖嘴猴腮的,晴晴要是隔代遗传肯定也是丑八怪。” “嗐,谁知道呢。” “卫东,可以了,留口气儿,明天再来,今儿个就到这里吧。”隔壁墙上的一大叔出声提醒。 袁卫东盯著瘫在地上的王家五人,老两口抱头躲在墙角下,王老大抱著断指哭嚎,王老二捂著裤襠打滚儿,王老三后腰吃了他一脚,此刻整吐著血沫子往墙根蹭,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姓袁的,你等著...,我不会放过你的,早晚有一天.......。” “呵!就你?” 袁卫东笑的轻蔑,踢开脚边的木棍,眼神阴狠,“你们也別怪我,要怪就怪你们家老二趁我不在家,非得惊扰晴晴的胎,在我们家院门口大骂特骂,说什么不给他钱就是丧良心,把我们家骂的狗血淋头的,今儿个,咱把话掰扯清楚...” 袁卫东突然弯腰拽起王家最怂的王老大的衣领子,將人提离地面,从后腰处拔出寒光凛凛的杀猪刀,刀背重重拍在王老大的脸颊上:“晴晴,到底是不是你们家的种?要是敢骗我,老子明儿个就跑了你家祖坟!” 说著无心,听著有意,袁卫东仔细看了这一家子的长相,確实跟她媳妇没有一丁点儿相像之处,难不成晴晴是被他们偷来的?拐卖来的?还是捡的? 一瞬间他的思维非常活跃,脑子里想的最多的却是,要是晴晴不是他们家的种就最好了,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处理这家子腌臢玩意儿。 王老大嚇得裤襠湿了大片,哆哆嗦嗦说不了话。 王爸厉声阻止: “不能说!” 王妈好像也因为这句话回神了:“不能说,说了我们家就完了。” 王老大这会儿哪管得了以后的死活,只知道他当下就要没命了,“晴晴是我妈从城里换回来的。” “换?” “用我亲妹妹换的。” 掛在墙上个隔壁邻居惊呆了,他们竟然一语成讖! “卫东,你等等,这是件大事,我得喊我们村子的大队长来听听。”这可是村里的大事,他得第一时间找村里的大队长,隔壁大叔从梯子上爬下来跑的鞋都丟了,生怕自己没赶回来,就听不到一手八卦了。 其他人也纷纷趴下梯子,转战老王家院落,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不一会儿整个王家村的村民几乎都涌了过来。 王家人原本以为有自家村子的人护著,心里多了几份底气,不再惧怕了,梗著脖子喊:“袁卫东,你死了这条心吧,王晴晴她就是我家的闺女,死了也是我们家的人。” “你们这种私自调换两个儿童的行为已经属於人口拐卖了,是要吃枪子儿的。”袁卫东气乐了,自从知道他媳妇不是这家的种之后,他就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卫西,回家找大队长借自行车,去报警。” 一句话,为这件事情定了性质,这家人不配脏了他的手! 这一晚,註定是热闹的,不止王家村,袁家村的人听说之后也去了不少人去看热...,嗯,不,去为自家人撑场子。 而黎洛屿和两老回家之后,就各自洗漱回房间了。 小虎崽则被黎老爷子抱走稀罕去了,用他的原话就是:“也就稀罕这几个月,等它长大之后想稀罕都得人家乐意,所以趁它小,稀罕够。” 黎洛屿摆摆手:“行。” 养崽子什么的她確实也不擅长。 回屋之后,自己则闪身进入了空间,绿油油的农场一片欣欣向荣,1:10 的时间流速让麦苗已躥至膝盖高,想来再过 20 来天便能掀起金色麦浪了。 “姐姐,你来啦,走,我带你去看灵植园去。”小琉璃噠噠噠的飞过来,小脸笑成了儿,显然很是满意空间內现状。 小琉璃將药园分为两处,一处是普通药园,位於农田相交之处,一处是灵植园,位於灵泉池旁边,都是小琉璃移栽过来的百年以上的药材。 此刻黎洛屿是震惊的,尤其是灵泉池內那一株散发著温润光泽的九转金莲,此刻越发璀璨夺目。七重瓣层层叠叠,金白之色中透著琉璃般微光,宛若神的冠冕垂落人间,一汪灵泉池在金莲的映照下仿佛都镀上了层神性的薄纱。 黎洛屿撇撇嘴,小声嘟囔:“美成这样,我还能採莲入药吗?” 小琉璃赶紧捂紧黎洛屿的嘴巴,“姐姐,这话可不兴说。要是让小金莲听见了,会枯萎的。” 黎洛屿:“......” 不採就不採嘛,想来她这种实力强悍的异类应该用不上。 在空间睡饱之后,黎洛屿舒展舒展四肢就出了空间。 给老爷子他们住的两间屋子套上一个精神力屏障,隔绝外界声音之后,就甩开木系异能开荒。 后山这边荒地约摸有个十亩地,黎洛屿站在田埂边掌心向上轻挥,藤蔓自掌心而出,如青色钻地蛇般钻入土层深处。黑褐色的荒地在藤蔓的搅动和翻涌 下逐渐变得鬆软如絮,连隱藏在土缝里的石块都被藤蔓卷了出来。 翻完土,按照一亩一块试验田標准间距与南北走向的採光需求將土地分割成整齐的垄畦。每条垄畦还夯实成了一人宽的小土路固定,既方便杨老穿行观察,又能让不同农作物分区生长,日后也可直接按垄採收,省去不少分拣工夫。 拍拍手,看著整整齐齐的两排垄畦,黎洛屿相当满意:“这速度又快又好,果然,木系异能更適合种地呢!” 既然干了,那院子前面的三分地也就顺手开垦了。分成一块一块的菜园子状,每一块菜地约摸10个平方左右,边缘用多余的土围拢成半尺高的垄沿,方便又整齐。 “老爷子们明天一定会很惊喜吧。” 第52章 啊,对对对,你们说的都对 老爷子们:没有惊喜,差点儿被嚇个半死! 几位老爷子盯著原本荒草杂生的地,一夜之间变得整整齐齐、细碎如沙的十亩良田,揉揉眼睛齐齐把脑袋转向黎洛屿,表情怪异。 黎老爷子似是想起什么,径直奔向牛圈,几位老人也紧隨其后。 看到精神奕奕的三头老黄牛,几位老爷子的心才安定不少,拍著胸脯:“还好,还好,仨宝贝疙瘩儿都没事。” 黎洛屿小声嗶嗶:“合著你们是担心我昨晚把牛给祸祸了唄。牛好得很呢,昨晚睡得呼呼的,一点儿想要给我帮忙的意思都没得。” 几位老爷子看怪物似的看著黎洛屿,一言难尽,10亩地啊,谁家好人能一夜之间开垦完的?还...开垦的这么整齐? 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了。 这还是人吗? 黎洛屿:是人! 徐奶奶拉过黎洛屿的手翻来覆去瞧,指腹摩挲著那细腻的掌心,眼角的皱纹都拧成了问號:“乖乖啊,还是白白嫩嫩的,別说伤口了,连块老癤子都没有?” 杨老:“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黎洛屿摊摊手,欠欠儿的:“我力气大唄,挥挥手的事儿。” 主要是看著几老吃完晚饭后,还要扛著锄头哼哧哼哧的抹黑垦地,她就觉得於心不忍,最主要的是,哼哧哼哧半宿垦出来的地也就丁点儿大,杨老还想著研究点儿耐寒作物呢,但照这个速度,半年都不一定能开垦完荒地,研究的事儿岂不是要推迟了? 这怎么能行? 利国利民的大事,她不允许耽搁,这不,才有了昨晚上的一番大动作。 反正,任他们怎么想也不会想到她有异能,而且还奢侈的用异能来犁地! 黎老爷子怎么想也觉得自家孙女不是那种能犁地的人,还能犁的这么整齐?反正哪哪儿都透著怪异,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你当老子眼瞎?你是不是找帮手了?” 黎洛屿:“?” 其他几老也觉得是这个理儿,认同的点点头:“可能是大队长体恤我们,专门找的人帮忙连夜整的地。” 殊不知,大队长看到一夜之间变成了规规整整的十亩地时也是嚇一跳,几位老人应该没这么强悍的体力,折腾不出这么规整的田地,最后眼神飘向跟老黄牛嘮嗑的黎洛屿,摩挲著下巴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这小姑娘背后的人不简单呢,又能摸黑犁地,又能神出鬼没的。 黎洛屿:行叭,你们都脑补到这种程度了,她在怎么辩解也没有必要了。往椅子上一瘫,晃著两条腿儿笑:“啊,对对对,你们说的都对。” 但这椅子怎么坐都不舒服,硌得她脊背生疼。於是乎,“徐奶奶,我去趟袁耿叔家。”边说边跑。 等徐奶奶从厨房探出脑袋的时候,小姑娘已经跑远了。徐奶奶只能大喊一声:“早点儿回来。” “耿叔,你在家吗?”黎洛屿扯著嗓子在大门外大喊。 这一点还是她仔细观察得来的:村里不管是大的小的,老的少的,都喜欢扯著嗓子对话,后来才知道,这是山里人自带的『扩音器』模式,要不是知道他们热情,她都以为是在吵架呢。 这不,一嗓子之后,屋內传来袁耿叔的大嗓门:“在呢,在呢。哟,是小黎同志啊,你家的大衣柜已经做好了,叔吃完饭就给你们送过去。” “耿叔,不是衣柜的事儿,我是想问问您,您能做摇摇椅吗?我想要两把放在大树下乘凉睡觉的那种。” “摇椅?”耿叔抬手抹了把额头的碎木屑,摇椅属於非必要的『奢侈』家具品,做起来费工又费时,比一个大衣柜还贵不少呢,不过,虽然疑惑小姑娘家家的是不是钱多的烧的慌,但也没有多问,有钱挣就行,爽朗笑道:“会啊,就是得耗点好木料,你要啥样的? ” 黎洛屿:“就要这种能晒出松香的!叔要是方便,帮我做两把,靠背要歪歪的能枕脑袋,扶手得留出放茶缸的小窝。我还是拿钱跟您换?” 袁耿:“成,一把60十块钱,两把你给120块钱,做好了我给你送过去。” “成。谢谢,耿叔。您这儿有蒲扇吗?” “有”袁耿叔转身从西屋抱出一堆蒲扇,有青竹编的、棕櫚叶的,还有把镶著红穗子的麦秆扇:“挑吧,隨便拿!这些是你婶子閒著没事儿自己编的,叔就送你了。” 黎洛屿也没有客气,挑了6把好看的、耐用的,对著脸扇了扇风,“嘿,还挺凉快的。” 利落的付完钱,刚跨出门槛儿,就被耿叔又塞了两把青竹编的扇子:“拿著玩儿吧,这东西是消耗品,不值钱,你婶子一天能编十几二十多把呢,万一丟哪儿了就丟了吧,別找了,麻烦。” “哎。”黎洛屿笑著接过,想起什么问:“耿叔,咱们村里的人是不是都会做这些手工编织?” “这些小玩意儿大家都会做,像是竹编的簸箕,藤编的竹筐啊,山里人打小儿就会,就说你手里那扇子吧,你婶子编得最巧,能在扇面织出牡丹样来。” 黎洛屿指尖划过扇面上的纹理,忽然起小祁子有个哥哥在商务部上班,且近些年外国人格外喜欢国內的一些老物件。 如果,村民们能够打造成兼具实用与审美价值的竹编艺术品,再通过外贸渠道推向国际市场,岂不是两全其美?既能为国家赚取外匯,又能为村里多做点儿事。 “叔,不是咱们实用的簸箕,竹筐,是巧思的摆设、小玩意儿这些。比如:放水果的篮子,就不能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水果篮子,最好能有些巧妙的设计,比如变成鸭子状的,中间掏空,又能装水果,摆在家里还好看。” 袁耿叔,虽然不知道小姑娘要这些干什么,但能赚钱的事情,他可不会拒绝:“会啊,就是费点儿时间。” “那太好了,叔,你把你会做的这种玩意儿,多做一些,尤其是装饰摆件类的东西,什么竹编灯笼、竹编掛饰、竹编动物果篮,竹编风铃、竹编的动物造型等等,你会的就都做一些出来,做多少,我收多少,要是村里的其他叔叔婶子也会不同的种类,我也要,我有大用。” “要得了......这么多吗?” “每种的数量上5、6个左右,但种类要多,越多越好。” “行,马上要到抢收了,等农忙结束后吧,我做好了给你送过去。” “好的,辛苦耿叔了。” 第53章 黎洛屿功德+1! “你这孩子,我刚探头出来,你就跑没影儿了,干啥去了。” “嘿嘿,我找袁耿叔,定做了两把摇摇椅,以后摆在院內的大树下,躺著纳凉。” “嗯,主意不错,这个好。奶奶也很喜欢。” “是吧,我就觉得在那躺著睡个午觉,喝个小茶,那日子才舒坦。对了,徐奶奶,厨房背篓里是我昨天在山里打的猎物,有野兔和野鸡,今儿找个时间醃製成腊肉吧。” “成,你別管了,我来处理。” “嗯。对了,队长叔有说什么时候给我们打井吗?” “瞧,这不,人来了嘛,今儿个开始动工,顶多五天咱们啊就不用跑村东头挑水了。” “那太好了。您別去挑水了。等我跟裴爷爷从山上下来,我去整。” “哎哟,挑个水能费啥事儿?你爷爷他们晌午回来时顺道赶牛车拉就行唄。” “行,你赶紧吃早饭去,我去给他们熬点儿绿豆水喝,这大热天的,別给中暑了。” 徐奶奶抓了半碗绿豆,风风火火的就往厨房走。 “队长叔,您有估算过嘛?打口井需要多少钱?” “闺女啊,你有没有想过,你置办的房屋啊、水井啊,虽说现在你们使用著方便,但以后,你们要是回去了,那这些东西就......” 黎洛屿笑著摆手:“我知道的,以后啊,就当是惠及村里了。” “你这姑娘是,......真大方!” 黎洛屿耸耸肩:“没办法,让老家人天天跑那么远区挑水,我就觉得良心疼,但让我自己干,我又不愿意。不如打口水井,方便点儿。” “你呀...”大队长旱菸杆差点儿懟琉璃塔脑门儿上,“懒死你得了。” “您还没说多少钱呢?” “120块。” “行。”黎洛屿回屋取了120块钱出来递给大队长:“队长叔,你点点。” 袁大队长接过钱,仔细清点一番,確认数额正確后:“嗯,正正好。对了小儿说,你明天要去县里,让我给你开介绍信?” 黎洛屿下意识往院角瞥了眼,打井队的兄弟们正在远处划线,笑声混著蝉鸣飘过来,她往前凑了凑,才压低声音说:“嗯对。我小叔过来看我爷爷,我去接人。” 袁大队长点头:“行,明儿个天亮之前过来。” “行,那队长叔,您多操心,我就跟我裴爷爷上山採药去了。” “嗯,注意安全。” 黎洛屿抱著小虎崽和裴老边走边聊,路上遇到虎娃、小儿几个小孩子又在嘻嘻哈哈的说自己听到的大八卦,黎洛屿也支起耳朵听了一嘴。 原来袁卫东昨晚上去个隔壁王家村,揍了老王家一家子,最后不知咋的爆出王晴晴不是王家人,而是省城市长家的姑娘。 二十年前,老王家媳妇与市长夫人在乡卫生院同日產子。王家男人望著市长家送来的红、奶粉,眼红得冒火。趁护士出门打热水之际,嫉妒心作祟之下咬牙將襁褓里皱巴巴的亲生女,与市长家粉雕玉琢的千金调换了。 “虎娃,你说的是真的吗?王晴晴真的不是老王家的亲闺女?” 虎娃举著小胖手,“真的,昨天晚上我爸爸还跟著去撑场子了呢,我爸爸说后来公安局的叔叔把他们一家子全部带走了。” “对的,我爸爸也去了。” “嗯,我哥哥也去了,回来的时候正好是我起床尿二泡尿。” 黎洛屿:“那你们卫东哥哥和晴晴嫂嫂怎么想的?认亲吗?” 虎娃一脸:“不知道,估计要看公安那边的具体情况了。” 黎洛屿捏了捏虎娃胖乎乎的脸:“嗯吶。你这个小鬼知道的还挺多。” 虎娃可骄傲了,叉著腰45度角望著天,“那是,我可是村里的百事通。” 黎洛屿惊呆了,这剧情不就是年代里经常出现的真假千金文吗?这么大一个瓜,她咋就没吃到第一手的呢? 难道王晴晴是哪本小说里的女主?但,袁卫东那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是男主? 怎么想都有些违和...吧? 仔细想想,要不是她攛掇著来刘爷爷安排东北这地儿下放,那王晴晴和她的孩子可能就是另一番场景了。 嘖嘖~,这蝴蝶翅膀扇的好。黎洛屿功德+1! “回神了。”裴老屈指弹了她一个脑瓜崩,“走路看路。想什么美事呢?” 黎洛屿捂著额头,“裴爷爷,您今儿个想找什么?” “人参啊。昨儿傍晚不是跟说了吗?”老爷子望了眼远处鬱鬱葱葱的大山,说的理所当然。 黎洛屿撇撇嘴:“裴爷爷,人参在深山最里边呢,以您老这个体力,您觉得今儿一天能走到哪儿?” 裴老:“......” “小瞧人不是,我觉得我现在的身体倍儿棒,不输於你们年轻人。” “行,那咱俩比比,看谁先翻过这座山。” 一老一少的斗嘴声音混著小虎崽的小奶音,走出了雄赳赳气昂昂的“进山架势”。 日头爬上半山腰时,裴老忽然停在一丛蕨类植物前,神秘兮兮地朝黎洛屿招招手,“你瞧?” 黎洛屿探头一瞧:“嗨,是三七呀,我还以为真让您老找著野人参了。” 裴老惊讶:“你认识药材啊?” 黎洛屿谦虚道:“认识一部分吧,跟书上画的差不多嘛。” 裴老顺势指著几步外的一丛白,伞状序在风里轻轻颤动:“那这是什么?” 黎洛屿凑近细看,锯齿状的叶片下藏著纺锤形的块茎,叶腋间还掛著几颗青绿色的小果子。“这是前胡,” 指尖碾碎一片叶子,清苦的气味混著泥土香漫出来,“根能入药,治咳嗽的。晒乾后切片跟梨一起燉,比冰还管用。” “那,那个呢?”裴老又指向一丛椭圆叶片的植物,叶脉间攀爬著纤细的藤蔓,顶端缀著几星淡紫色的小。 “那个是威灵仙,根能祛风湿。” “那个呢?” 裴老指向石砬子下的一丛灰绿色植物,卵形叶片上覆著细密的绒毛,茎秆顶端挑著几簇淡紫色的穗状。 黎洛屿蹲下身扒开乱草,“这是返魂草,治咳喘老灵了!” “那个呢?” “龙胆草,叶子苦得能齁死人,根却是宝,可以清热解毒,但相当苦!” 凡是遇到的草药,裴老都要考一考黎洛屿,看看她学的知识扎不扎实,可是越到最后,他就发现这丫头学的东西,不仅多,而且还杂。 甚至,各行各业都略懂一些,比如机械、比如化学、再比如物理、数学,甚至农业等等。 真就如她所说,“閒著没事儿,看过的书,全入脑了”。 但,就是不知道她的动手能力如何? 黎洛屿:一身本事,总得找个出处嘛。 第54章 不管了,先睡为敬! 简直就是个鬼才! 遇到这么好的苗子,他恨不能把毕生所学全部倾囊相授,一老一小从药材的特性,到药材的生长环境,到採药的窍门和炮製,到药方的配置和禁忌,再到製药需要的设备等等,黎洛屿听得相当认真。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爬到半山腰了,黎洛屿指著低洼处的几簇附生在岩石上的翠绿植株:“裴爷爷,你看那是不是铁皮石斛?” 裴老凑近一看,植株茎秆呈铁绿色,质地厚实,节间分明如竹节,叶片窄长似出鞘兰叶,茎秆中部抽出的几支葶,顶端缀著尚未完全绽放的苞,“嘖,好品相!铁绿中透著金,节间短粗,正是『铁皮』的妙处。” “咱俩一起。”黎洛屿从背篓递过去一个专门挖药材的小铲子。 “成。” 一老一少撅著个屁股凑在岩石边就开始挖,裴老时不时还会提醒两句:“小心点儿,轻点儿。” 采完铁皮石斛继续往山上走,一路上遇到不少药材,直到日头偏西,俩都没有遇到一株人参。 “小琉璃啊,这座山上有人参吗?” 小琉璃略一感知,便摇摇头:“姐姐,没有哦,最近的一株百年人参在这座山的后边的后边,你们要翻过两座大山才会遇到。” “嗯,知道啦。” 看来今天是挖不到人参了。 黎洛屿望著逐渐西沉的日落:“裴爷爷,我们下山吧。” 裴老直起腰,神色有些怔忪,沉沉嘆口气,说话的语气却晃著执拗:“要不,今晚,我们住山上?明天继续找人参?” 黎洛屿:“!” 她岂是那种能惯著任性老头胡作非为的人?把怀里的虎崽子往肩膀一扔,三两步过去收了裴老的小铲子,跨上他的胳膊就往山下走。“裴爷爷,您这种思想要不得,山上多危险您知道不?再者,咱俩在山上倒是瀟洒了,我徐奶奶得担心成啥样啊?是不是得抓心挠肝的上山来寻你啊。她一柔弱不能自理的老太太,您作为老伴儿,怎么就忍心她担心您担心的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啥叫柔弱不能自理!” 裴老梗著脖子反驳,却在触到黎洛屿似笑非笑的眼神时,心虚地摸摸鼻子,“她、她也就嗓门大点……” “嗓门大?” 黎洛屿挑眉,故意提高声调模仿徐奶奶的河东狮吼,“裴肃!再敢夜不归宿,老娘就打断你的腿儿!” 虎崽子被逗得 “嗷呜” 配合著叫唤,一人一虎吼出了二重奏的感觉。 裴老的耳朵却红得比天边的火烧云还艷,他嘟囔著 “你徐奶奶就是爱咋呼”,却还是乖乖跟著黎洛屿往山下走。 下山途中,黎洛屿顺手抓了两只兔子,三只野鸡,还有一只大型野猪,黎洛屿兴趣不大,放它跑了。 裴老双手拎著野味,背著满满一背篓的药材,哪里还有心思伤春悲秋,回头看看远处的山廓笑著调侃:“今天差一点儿就满载而归了。” “裴爷爷,您这是『得陇望蜀』啊,今儿挖著铁皮石斛已是天大的福气,您还惦记著百年老参?”,顿了顿,瞥了眼老头,见他眉眼间满是失落,心想要是小祁子和小魏子有个三长两短需要人参才能拿续命的话,她也会拼死寻来,思及此,开口安慰:“得,明儿个,我给您挖一株来,百年的!成吗?咱別念叨了。” 裴老开心的眼角的褶子都笑成了儿:“好好好,到时候我们一起搓『人参养荣丸』。” 暮色浸透山林时,两人踩著碎石路终於到家了。 徐奶奶对著裴老就是一通数落:“裴肃!你还知道回来?日头都落进灶膛里了!你知不知道?” 裴老撂下野味,笑呵呵巴拉开背篓:“你看,不少稀罕药材,都是我们俩亲自挖的哦。” 徐奶奶斜睨了他一眼不为所动:“你是不是缠著洛洛今晚不回来了,要明天继续?” “没有没有。”裴老赶紧摆手,“你在家呢,我怎么能不回家呢?眼角余光瞄黎洛屿,却见那丫头正憋著笑逗小虎崽呢。 徐奶奶 “哼” 了声,从碗柜里掏出个粗瓷碗,碗底沉著黑黢黢的药汤:“少贫嘴!先把这碗汤药喝了,省得明早起来腰酸背痛。” 裴老苦著脸接过,看到那个幸灾乐祸的鬼丫头,眼珠一转,好心建议道:“要不给洛洛也来一碗?她也跑一天了,肯定累。” “对对对。”徐奶奶立刻来了精神,转身又摸出一个碗,“这汤药补气血,最適合女孩子,你成天在山上跑,更得喝点。” “徐奶奶,我不需要,我成天在山上跑,习惯了,胳膊腿儿都没事,明天也不会疼。”黎洛屿一看势头不对,把背上的背篓一丟,抱著小虎崽跑的比兔子还快:“裴爷爷,您老不地道,小心我告黑状,不给您找......” 裴老长大了嘴巴,无奈道: “哎,咱们家洛洛身体好,吃嘛嘛香,她那碗还是我替他喝了吧。” 仰头一饮而尽,辣得直咧嘴,却不忘朝徐奶奶挑眉:“这汤药啊,还是和老伴儿熬得最香。” 徐奶奶啐了一口,转身去热饭菜,嘴角却藏不住笑意,朝外喊一声:“洛洛,洗手吃饭了。” “哦。来了。”给小虎崽冲好盆盆奶,交给黎老爷子照看后,才乐呵呵的跑出去洗手。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黎洛屿盯著屋顶的纹路,总感觉忘了什么事情,皱著眉头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想起来是什么。 “哎呀,不管了,先睡为敬!” 第55章 叫得这么哼哼唧唧,果然是咬人的恶犬 翌日一早,鸡叫三遍的时候,黎洛屿摸黑起了炕,闪回空间简单洗漱,利落地扎了个高马尾,从衣柜里拽出一套藏青色工装裤配卡其色短褂,出门前,背上隨身的帆布包,往头上扣了顶洗得发白的军绿色八角帽,帽檐压得低低的,恰好遮住了她姣好的容顏。 为了不引起村民的注意,黎洛屿趁著天未亮之际,找大队长开好介绍信,骑上大队长家的二八大槓,准备前往县城接小叔。 关上院门,大队长扑哧一声乐了:“要不是瞅见那头长髮,差点儿以为是哪家的板正大小子呢!” 黎洛屿:“......” 她耳朵贼好,她听见了。 低头瞅瞅自己的平板身材,衝著大队长家的院门翻了白眼,朝天竖了个中指,愤恨的跨上大槓猛蹬两脚。 抵达县城的时候,时针刚爬过9点半,第一站,当然是先去火车站问问小叔所在班次的到站时间呀。 “同志,抵达时间是下午1点半。” “谢谢。”黎洛屿递了两块大白兔进入查询窗口,窗口內扎著麻辫的小姐姐脸色微红,但还是羞涩著接了过去,“为人民服务。” 出了火车站,踩著二八槓匯入人流,青石板路上人来人往,穿蓝布衫的汉子推著装满蜂窝煤的板车,笑著让大家让一让;扎羊角辫儿的小姑娘拉著母亲的手笑著说:“妈妈,我能多吃一颗吗?”;街角的国营理髮店內飘出收音机的声,唱著的是 “我家的表叔数不清”,理髮员举著剃刀的手跟著节奏晃;远处的邮电局门口,穿绿制服的邮递员跨上自行车,车铃 “叮铃” 响过,惊得孩子们一哄而起,小身子贴在“提高警惕,保卫祖国”的墙角。 这一刻,黎洛屿才切实体会到了,什么是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拐过国营饭店,看到“百货大楼”,才惊觉,答应崔爷爷的图纸和工具忘了给他了。 交了一毛钱,停好自行车,大跨步走进商场,径直上了三楼。 “同志,我要一些绘图纸、铅笔、刻度尺,还有圆规和橡皮。”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售票员头也没抬:“绘图纸和圆规需要工业券,你有吗?” “有。烦请绘图纸给我装两刀8开的。” 售货员接过后钱和票,才从玻璃柜拿出纸袋子,把圆规、刻度尺橡皮铅笔往里一装,又用牛皮纸包了八开绘图纸,纸绳在指尖绕了三圈才繫紧。 谢过售货员后,黎洛屿抱著纸包下楼,溜达到成衣柜檯,看到有卖工装衣的,凑近摸了摸就给老人们一人买了一套干活穿的衣服和鞋子。 路过菸酒柜檯,玻璃柜里的茅台吸引了她的目光,想起这年代的茅台特便宜,凑近看了看,』地方国营茅台酒厂出品』字样的旁边写著『特供』二字。 意识在空间里翻找了一番,终於在一堆票据中找到两张特供票,笑著递过去:“同志,两瓶茅台。” 售货员接过票,眼皮都没抬便从柜檯处拎出两瓶茅台,用草纸裹好再套进粗麻网兜:“十六块。” 递过钱,接过酒,又买了两条大前门才出门商场,拐了几拐,拐进一个胡同深处確认无人后,从空间摸出一个空背篓,把东西全部装入背篓內,想了想,又从空间把小琉璃准备好的菜种子也一股脑儿塞了进去了,再拿出一个麻包袋子將背篓遮掩一番后,才背著背篓走出巷道。 只是没走两步,就荒废的小院內传出一声低沉的“八嘎。” 黎洛屿眼睛瞬间亮了,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还是头一次感谢自己有这么好的听力。 找了个隱蔽的角落贴著墙角蹲下,精神力如蛛网般笼罩整个荒废小院。 小院不大,一个简简单单的四合院,主屋的地下室內有10来个樟木箱子,里头装的全是黄金和古董,还有两箱现金,上面好搁著一个记帐本,此处看来是他们物资点呢。 东屋內一个穿著灰布中山装的男人踹了一脚跪在地上的瘦子:“废物,这么点儿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山本君,兵工厂的机密设计图没带出来,我们安插在研究所的联络人都牺牲了。” 瘦子蜷缩在墙根,喉结上下滚动著吞咽血水,“那栋楼外设了暗哨,所以...” “废物,”穿中山装的男人猛地揪住他后颈,日语骂声混著唾沫星子喷在瘦子脸上:“八嘎!完不成帝国的计划,你我的脑袋都得餵狗!” 瘦子哆哆嗦嗦的缩在墙角,“要不然启动小泉二郎吧,以他忍者的实力肯定可以取得图纸的。” “八嘎!小泉君是帝国最后的暗线,这样的忍者岂能在这种小任务中暴露?让野田君带人扮成送煤工,后日正午混进研究所,要是失败,你们切腹自尽吧。” “嗨!” 短暂的沉默后,瘦小的男人刚推开院门,黎洛屿的拳头就精准的砸上了他的面门,之后三两下折断他的手脚,碎了他满口牙。转身之际顺势踢爆了他的蛋,这才抬眸看向东屋门口的山本,笑著挑眉:“恶犬国的?”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山本掏出手枪对准黎洛屿的眉心,“砰”,子弹擦著她耳际呼啸而过,在青砖上凿出个焦黑的洞。 下一秒,山本的枪还未抬起之时,黎洛屿已然近身,膝盖猛地撞上他肋下章门穴,一阵肋骨错位的闷响之后,山本扭曲著面容单膝跪地,预开第二枪。 黎洛屿前世今生,最討厌的就是恶犬这个国家,没有之一。 末世的时候,他国秩序混乱,国內不少异能者私下组织准备前往恶犬报先辈之仇,然而,不幸的事,他们的小岛先一步淹没在海平面之中,绝了国人復仇之路。 不少国人攥著军刀怒骂:“恶犬餵鱼了,真他娘的便宜他们了。” 后来某基地內广发英雄帖:凡斩杀恶犬头颅者,赠高级属性晶核一枚。 奖励虽然不高,但能看得出这位大佬势必要绝了恶犬根苗的决心,即便葬身鱼腹,也要让他们的血脉在这世上再无立足之地。 这一帖子一出,轰动了整个世界,一时间残存的恶犬之人,如惊弓之鸟四散奔逃,但在精神系异能者的异能网络下无所遁形,皆化作困兽,死於猎人之手。 而无人知晓,那张英雄帖是黎洛屿所发。 今生再遇,血脉里的躁动因子在疯狂涌动,黎洛屿岂能辜负这股悸动,拳风呼啸间,一套精准的断筋碎骨、封喉摘心之后,山本身上的骨头无一处完好,如无骨之躯般瘫倒在地,口鼻涌血,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哦,漏了点零件。” 准备侧身开门之际,脚下的小白鞋精准碾上男人两腿之间。 山本哼唧两声之后,彻底晕了过去。 黎洛屿皱著鼻子,颇为嫌弃:“叫得这么哼哼唧唧,果然是咬人的恶犬。” 第56章 娘嘞,这姑娘也太狠了吧 看了看手錶,离小叔的到站时间还有1个小时呢,足够把这两货送到公安局了。 黎洛屿从背篓实际是从空间內掏出两个麻袋,把两人一股脑儿塞入麻袋,口袋扎紧张,瘦子在里头闷哼,换来她的一记无影脚,晕死了过去。 走到门口,重新背上背篓,一手拎著一个向附近的公安局走去。 走之前顺势收走了主屋地下室的箱子,包括那个记帐本。 “大爷,公安局在哪个方向?” 一挑著扁担的大爷,看著她背一背篓东西,又拎著两个麻袋,想来是遇到什么事情需要找公安,便停下脚步,指著前面的方向说:“啊,不远,前面马路左拐,直走个10来分钟,你就能看到县公安局的招牌啦!” “谢谢大爷!” 扁担大爷所说的十分钟,黎洛屿用了五分钟便到了公安局门口,只是,门口的看门大叔颇为热情,笑呵呵的:“小伙...,呀,小姑娘啊,你有什么事儿?” 黎洛屿嘴角微抽,收敛笑容,变得一本正经:“我要找局长报警。” 大叔继续笑著问:“报什么警。” 黎洛屿悄悄附耳:“敌特!” 大叔瞬间严肃:“哪呢?” “这儿呢。”黎洛屿把手上的麻袋提高了点儿,“两个。” 大叔愕然:“啊?” 黎洛屿不高兴了,这大叔憨憨的,一看就不聪明,拎著袋子转身往里走,边走边喊:“局长,局长在吗?” 后边大叔的声音传来:“在呢在呢。我就是啊!哎小姑娘,你走慢点儿。” 谁能想到一瘦瘦高高的小姑娘会拎著两个麻袋装人呢,他这不是一时惊住了,没反应过来嘛,就被小姑娘鄙视了。 黎洛屿偏头,一脸疑惑:“证件呢?” “嘿,你这姑娘,咋还不信人呢?”大叔掏出证件,黎洛屿伸著脑袋看清了上面的字,又认真看了看他的眼睛,先確定他是个办实事的人,才开口:“赵宇,松阳县公安局局长。” “嗯,对。我就是赵宇。” “行吧,还以为你是看门大爷呢。你办公室在哪?” “看门大爷是我爸,他上厕所去了。”大叔快走两步前面带路。 进入办公室,黎洛屿把两麻袋隨意扔地上,身后的背篓却轻轻放在墙角,揉了揉酸痛的手腕,问:“这里说话安全吗?” 赵宇起身將门关闭点头:“安全。” 黎洛屿便將自己听到的內容原话复述,最后强调:“除粉碎他们的计划外,还有一个叫小泉二郎的忍者在我国境內潜伏很深,务必扒出来。” “是!” 黎洛屿上位者的气场太过强大,赵宇下意识敬礼。但对上那张稚嫩的小脸,又尷尬的收回手,“同志,还没有请教你的名字呢。” “黎洛屿。”黎洛屿直觉这件事不简单,递出自己特情处的证件:“事情有进展了,烦请派个人来向阳大队递个消息。” 赵宇接过证件,嘖嘖感慨:“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黎同志放心,这件事事关重大,研究所已经被重兵把守,你送来的这两个人我们一定会好好利用的。” “嗯。” 说完情报,黎洛屿利落起身,重新背起背篓,准备走了。 赵宇伸手拉她,却被她旋身避开,歪头看,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哪还有半分刚才的肃杀之气:“大叔?还有事儿?” 听她叫一声大叔,便知道她恢復了小姑娘本色,赵宇也就不端著了,笑著问:“你还没吃饭吧?要不去我们食堂吃点儿?” 黎洛屿摇头:“不了,我要去火车站接我小叔。” 赵宇建议:“那这样,我派个人开车送你去火车站,接上人之后,让他在送你回向阳大队如何?” “成。”有车不坐王八蛋,她才不会亏待自己。“我小叔1点半到,之后我们要一起去国营饭店吃顿饭,大概2点半,你派人在国营饭店来接我们吧。” “成!” 黎洛屿走后,赵宇打开麻袋,才看清楚里边的人的惨状:“娘嘞,这姑娘也太狠了吧。还好,都还有口气呢。” 黎洛屿好人做到底,走之前顺手给那两下了精神暗示,保证他们的审讯就跟喝水一样简单。 火车站。 “呜~~,哐哐~,呜~~~” 火车进站,乌泱泱的人流挤挤挨挨,有人举著行李包喊 “借过”,有人踮脚张望亲友,孩童的哭闹混著乘务员的哨声此起彼伏。 黎承之著一身笔挺的绿色军装,提著简单的行李包,大跨步跳下列车,望了眼熙攘喧闹的人群,便跟隨人流一步步向外走去。 刚准备找人问公交车站在哪儿时,黎洛屿背著背篓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叔。我......” 黎承之作为当兵之人,又是军区的兵王存在,被人从后方触肩的瞬间,肌肉记忆先于思考启动,掌心扣住那只手腕猛地后拽,胯部顶向对方膝弯,一个標准的军用过肩摔已使出身形! 黎洛屿在半空旋出道残影,马尾扫过黎承之胳膊的瞬间,腰部借力拧转,脚尖点地时已卸去力道,背篓里的东西甚至没发出半点响动。 她扶著小叔的胳膊站稳,哭笑不得地晃了晃被攥红的手腕:“小叔,你这是把亲侄女当特务抓呢?” 黎承之喉头一紧,方才那半秒,他竟在侄女眼中看见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警觉精光。“条件反射,条件反射。你有没有伤著?” 卸下她的背篓仔细检查,確认无碍后,这才惊觉自家小侄女的厉害:“洛洛,不错嘛,都能避开小叔的攻击了。” “那是。”黎洛屿下巴抬得高高的,“我一直都很厉害!” “是是是,我们洛洛在厉害!”黎承之扒开自己的行李包,递给她一包:“那,南岛的特產,椰子味的,味道很好吃哦。” 黎洛屿不客气的接过来,打开一颗,剥皮,塞入嘴巴:“嗯,很甜,味道很特別,我喜欢。” “听说这边的锅包肉很好吃。走吧,小叔请你吃饭。”黎承之收好行李包,背上黎洛屿的背篓,两大大步向国营饭店出发,路过百货大楼的时候,顺手把自己存的自行车取了,推到国营饭店门口继续存。 第57章 你都长这么大了?有媳妇儿没? 两人点了一份锅包肉、一份红烧肉、一份溜肉段、一份清炒时蔬,两份米饭,两瓶当地特產汽水麦精露。 “老头儿还好吗?” “好,活蹦乱跳的,吃嘛嘛香。” “乡下生活还习惯吗?” “习惯了吧,独门独院,又有徐奶奶每天做好吃的,我还能天天进山打打野味,简直快乐的不行。” “对哦,你怎么出来的?你们大队长能让?” “能啊,他给开的介绍信,自行车都是他的呢。” “那......” “小叔,先吃饭吧,別问了,晚上回去,你自己看唄。” 黎承之:“......” 这下放生活,是不是跟他想的艰苦朴素作风不一样呢? 饭后,没一会儿,饭店门口进来个公安小哥,只扫了一眼便锁定了黎洛屿,“黎同志,你好,我是赵所长派来送你们回向阳大队的小周,车子在外边,我们现在出发吗?” 局长说长得最像小子的姑娘就是,这不,环顾整个饭店,只一眼就找到了。 “小叔?你要买什么东西吗?” 黎承之有些懵:“要,要给老头儿买些衣服鞋子,过冬的东西。” “那就別买了,他们不缺,至於过冬的物资,现在还早,你把钱给我,我以后给他们置办。” “成。” 他俩怎么回个向阳大队还有公安的车子相送?小侄女这牌面儿比他还大咧。 黎洛屿挤挤眼睛:“小叔,你和小周俩帮把手把自行车绑车顶唄,大队长的,回去要还的。” 两人一通忙活,直到坐到车上了,黎承之才开口询问:“为什么会有公安同志送我们回家。” “哦,今天抓了两个敌特,送给县公安局了。” 黎洛屿咬著椰子,嘎嘣嘎嘣的,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样轻鬆。 “敌特?危险吗?” “危险。”小周在驾驶座上幽幽来一句:“敌特都成一坨蛆了,站都站不起来。” 黎承之:“啊?” 这是人话吗?为什么他没听懂? 小周想起审讯室里两摊 “软泥”,笑著解释:“就是小黎同志用麻袋装了两个人大摇大摆的进了我们公安局,我们局长打开麻袋后嚇一跳,其中一个胖子除了头骨和需要说话的舌骨外,身上的其他骨头都软成了蛆,局长是让人抬著担架进入的审讯室,那两人跟个糯米糰子似的,审讯椅都坐不住。审讯毫不费力,叭叭叭三五分钟就交代完了,只求一死。哈哈哈,那场面太著笑了。” 想起那个画面,小周实在没忍住,自顾自哈哈大笑起来。 黎承之太阳穴突突直跳,以为自己幻听了,一点点偏头看侄女:“他在说什么?” 黎洛屿靠在吉普车后座上,翘著二郎腿,吊儿郎当的 “小叔,你不累吗?眯著眼睛休息一会儿。” 小周適时提醒:“县里到向阳大队,开车1个半小时左右,你们要是累了,就眯一会儿,到了我喊你们。” “成。” 县城的路还算平整,可一拐进乡村土路就不那么美妙了,土路坑洼密布,车子就变成了顛簸的摇篮晃啊晃的,黎洛屿感觉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晃荡,中午吃的东西都差点儿yue出来,总感觉要不是有车顶在,她都要 “飞” 出去了。 黎洛屿拧开猛灌了一口灵泉水,清凉的泉水顺著喉管直抵胃底,瞬间舒服了不少,但,车身又猛地陷进泥坑,她又被顛得撞上靠背,咬牙切齿地想念空间里的 suv了,软和的真皮座椅软、柔韧的减震系统、还有恆温舒適的空调,哪像这破吉普,把人顛得灵魂出窍,连肠子都快打成死结。 偏头来看了眼老神在在的黎承之,诧异道:“小叔,你屁股底下顛弹簧了?不顛吗?” “这有啥,当兵这些年早习惯了。”黎承之忍不住掐了把她的嫩脸:“你这脸,怎么跟个包子似的,怪好捏的。” 黎洛屿一巴掌拍开的他的爪子:“別动手动脚,30岁的人了,能不能稳重些。” “29!”黎承之气急,猛地拍了下大腿,声音都拔高了:“老子生日是腊月廿九,还没过呢!” “嗯,29也是奔三的人了,还是个老光棍。”黎洛屿撇撇嘴,谁说男人不在意年龄的?“村里王婶子家的田园犬都娶了三任媳妇,您这光棍头衔打算蝉联到退伍啊?” 黎承之破防了,抄起手中的蒲扇作势要敲她脑袋,黎洛屿果断往车角一缩,躲过他的攻击。 “小屁孩懂什么,好兵守得住界碑,好媳妇等得了归人,两者皆不负,才不枉此生。” “哼哼。果然年龄大了,说话都变得沧桑了,”黎洛屿不会理这个满脑子祖国安防第一的兵痞子。“做好老头儿揍你的准备吧,我可不会帮你哦。反正你每次回家的第一顿打都少不了。” “臭丫头,也就你敢这么贬损你小叔,要是別人,老子早让他见识见识『分筋错骨手』的厉害了!” 下午5点的时候,车子终於抵达了向阳大队村口,黎洛屿让小周帮忙把东西卸下后,就让他回去了。 他们这种下放人员在村子里活动还是低调的好,免得招来眼红的人嫉恨,说酸话。 自己推著自行车去大队长家还车,小叔则背著背篓拎著自己的行李包沿著人烟稀少的小路向牛棚走去。 只是,越走越不对劲。 传说中的牛棚又脏又臭、茅草歪斜的破败样吗?为什么他看到的却是精致的矮墙小院儿,“走错了?” 他正准备换个方向走呢,这时远处走来一位和蔼可亲的老太太,越看越眼熟,“徐婶儿?!” “哎哟,”徐奶奶自打被黎洛屿偷摸用灵泉水潜移默化的调理下,身体越发健朗,就连眼睛都越发明亮了,老远瞅见门口人熟悉,就是没想起来是谁?“是承之啊,你都长这么大了?有媳妇儿没?” 黎承之:“......” 怎么也没想到催婚第一刀是徐婶子给的! 第58章 等你很久了哦! “黎姐姐,你回来啦。”袁小和袁小天从堂屋內蹦出来,大黄也从柴火垛后面摇著尾巴窜过来,『汪汪汪』的打招呼。 “嗯。回来了,来还自行车。” 黎洛屿把自行车停在大队长家墙角。从车架上擼下来个布袋子:“这是我在县城百货大楼买的大白兔,你们俩拿著甜甜嘴儿。” “黎姐姐,我们不能要。”两孩子连连摆手往后躲。 “哎呀,黎姐姐给你们,你们就拿著吧,”黎洛屿强势伸手塞入小怀里,不容拒绝:”回头让你妈妈多摘两筐蔬菜给我们送过去就行。队长叔和刘婶子呢?咋没看见?” “谢谢黎姐姐,蔬菜,晚点儿我摸黑去送。”袁小天也不再客气了,大大方方的说:“我爸妈都在知青院儿那边呢。” “知青院儿?怎么了?” 袁小一副八卦嘴脸:“哦,新来的知青住不惯知青院儿,正闹著让我爸重新盖房呢?” “啊?为什么?” 袁小天凑身过来,压低声音挤眉弄眼:“男知青女知青搁一个院儿混,就那些埋汰事儿,不是谁黑灯瞎火摸错铺钻错热被窝了,就是谁把谁的搪瓷缸子偷去当夜壶使,再不济就为半拉红薯乾儿勾心斗角,总之隔三差五闹得鸡飞狗跳墙!这不,新来的知青住不惯,想要另起炉灶。” “那你爸能同意吗?” “怎么可能?咱们大队又没钱!” “这不人家现在闹著要去找知青办说道说道呢。”袁小天嗤笑一声:“其中有个男知青特能白话,说什么村里人『穷山恶水出刁民』,说村里人欺负知青团体,不把知青当人看,说大队故意给知青分配最重的活,让他们天不亮就下地,半夜还得去挑水浇地,比生產队的驴干得都多。这不公社来人核查呢,现在村民们都在那边看热闹呢。” 闹事?还敢挑起知青和大队的矛盾,这人很勇啊,黎洛屿隨口一问:“谁带的头?” “黎姐姐,你怎么知道有带头人?” “就那个戴金边眼镜的上海知青,好像叫...顾北川?” 顾北川? 原男主! 黎洛屿眸光闪了闪,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顾北川啊!等你很久了哦! “行,我先走了,你俩自个儿玩去吧。” 出了大队长家,抬眸望了眼知青院的方向,乌泱泱一片全是义愤填膺的村民,那颗想要参与八卦的心愣是没兴趣了,转身回家。 还没有进院门呢,就听到一阵鬼哭狼嚎:“老头儿,你別太过分昂,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呢?我犯了什么错?” 黎老爷子拎起扫帚把就打:“你犯了什么错,你最大的错误就是30了,还是个光棍儿,你妈临终前还说,咱家老二要是能娶上媳妇儿,她就能闭眼了。你上回回家是5年前吧,5年前你说要给洛洛带小婶婶回家,现在呢?五年过去了,洛洛的小婶婶呢?” 黎承之侧身躲过扫过来的扫帚,小声嗶嗶:“我任务那么忙,哪有那时间和精力呢,有那功夫,我不如多做两个任务,说不定您老就能平反了。” 黎老爷子气急,指著他的鼻子骂:“老子平不平的事情,你就別管了,再说也轮得到你拿光棍当藉口?老子再给你1年时间,你要是还带不回来个媳妇,就不要认老子了。” 黎承之:“我就您一个老子,我能不认吗?我要是登报断亲,不夸张的说,您老能追我八百里!” 黎洛屿斜倚在门框上抱著臂看热闹:“哟,老头儿,腿脚挺灵活呀,听我指挥,先一记『回马枪』,往他左边屁股蛋子来一下!对,就那儿!” “啪!” 黎承之哎哟踉蹌半步,指著黎洛屿:“臭丫头,你跟谁一伙儿的,你就看著我被老爷子揍啊。” “不然呢。要不我跟老头儿一起揍你?你承受的住吗?”黎洛屿蹦跳著躲到石桌后,以免殃及她这个小池鱼,手指点著黎承之躲闪的方向,“爷爷,再来一招『横扫千军』,打他右边腰眼!” 老爷子被她喊得来了劲,扫帚把抡得虎虎生风,黎承之故意往柴房门口踉蹌,后腰 “啪” 地挨了下。 其他几老拉著板凳排排坐在屋檐下瞧热闹,有时还乐呵呵的指点儿两句。 “老头儿,今儿个我彩衣娱亲之后,您老可不能在打我了,成吗?给我点儿面子。”黎承之抱著头一窜窜到在黎洛屿身后,探出个脑袋商量。 黎老爷子越揍儿子越兴奋,“还敢提要脸?我的老脸呢?我都没脸下去见你妈?” 老黎家人丁单薄,大儿子儿媳妇光荣后,就剩下他们爷孙三代三个人了,二儿子常年棲居南岛海军,只有春节才能托人捎回带点儿咸腥味的海產乾货。 老太太临终前,最是放心不下调皮捣蛋的二儿子,说什么也要老头子办好老二的终身大事才允许他下来见她,不然她就不认他。 这不老爷子,这么多年明里暗里搞了不少事情,把大院儿里的適龄姑娘都寻摸遍了,老二愣是家都不回了。以前逮著探亲假就往二儿子单位跑,甚至在部队门口张贴 “徵婚启事”。 如今瞅著儿子 30 岁还单著,抄起扫帚的手都比往年更有力气,誓要在黄土埋到脖颈前,亲眼看著老二拜堂成家。 黎洛屿见打的差不多了,出声招呼:“爷爷,別打了,小心累著腰。我今儿个买了不少东西呢,还有两条大前门,您不看看?” “对了,我今儿还抓到了两个恶犬国的敌特分子,估计是条大鱼。他们提到的小泉家族,您知道不?” “谁?”黎老爷子和黎承之齐齐扫射过来,“你是说,你遇上的敌特是小泉家族的人?” “不是,”黎洛屿摇摇头,“是有一个叫小泉二郎的潜伏在国內,具体在哪儿,我交给县公安局了。” 黎老爷子摸摸下巴:“小泉家族是恶犬国老牌谍报世家,他们培养的忍者擅用诡异忍术、毒器和易容术。”黎老爷子沉沉嘆口气:“三年前你爸妈的研究所爆炸案,就出现过忍者的影子!承之,这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你明天去趟县公安局了解具体情况,这样的案子县公安局处理起来恐怕吃力,必须时让军部的人接手才能彻查背后的阴谋。” “是!” 这还是老爷子第一次说关於她爸妈的事情,既然小泉家族参与了,那就来一个全族消消乐好了。 黎洛屿拍拍黎老爷子的肩膀,笑的明媚:“小泉儿而已,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两个嘛,不是什么大事。” 第59章 別磨嘰,喝完。 黎洛屿搬著背篓分东西。 “崔爷爷,这一包是给您的,这是给您的绘图纸那些东西。” “嚯,这么多?” “嗯,两刀纸,用完了我再去买。” “杨老,这个是菜种子,您看看,哪些適合7月份低8月初这个季节种植的,趁著我小叔在这儿呢,咱一併种完。” “成。”杨老扒开一袋白菜种子:“呀,这些菜种子颗颗饱满发亮,一看就是好种子,这个季节最適合种些快菜,30-40天左右就能吃了。” “嗯,交给杨爷爷和徐奶奶安排。至於后面那片地,您想研究什么,种子跟我说,我给您弄来。” “这个是我逛商场的时候,给你们几位老人买的衣服,適合干活的时候穿。至於这批布,徐奶奶看著给大家安排吧。” “还有这两瓶酒,你们只能晚饭后悄悄小酌一杯,不能贪杯哦!” 晚饭后,黎承之拉著黎洛屿的胳膊问:“洛洛啊,小叔晚上住哪儿,你不会真的让我跟金宝一屋吧?” 黎老爷子:“跟金宝一屋咋了?委屈你了?” 黎承之嘴角抽抽,刚要辩驳两句,徐奶奶笑著拍了拍他的手背:“早给你收拾出来了,那,之前准备当柴房的那间,你爸说你这两天过来,你崔叔和杨叔亲自做了张简易的木板床,被褥和洗漱用品都是洛洛准备的,你看看,要是缺什么东西,明儿个你们自己出去买吧。” 指了指东厢房,门框上还掛著新扎的艾草束,“夜里蚊子多,等会儿在床脚点儿了艾草。” “谢谢徐婶儿。” 夜半三更。 黎洛屿猫著腰潜入黎承之的房间,眼眸流转间一个鬼主意爬心头。下一瞬,掏出藏在袖管的手电筒,冷不丁將光束抵在下巴处。 黎承之刚眯著没一会儿,后背突然窜上一股寒意,猛地睁眼,对上一张煞白的脸,“妈呀,什么鬼东西。” 手电筒的白光將黎洛屿的脸颊照得发青,睫毛在眼瞼下投出诡异的阴影,翻起的眼白毫无瞳孔,舌尖还微微吐出,与乱葬岗里爬出来的纸人一般无二。 黎承之心臟骤停半秒,胸腔里的惊悸化作蛮力,拳头擦著黎洛屿那张『鬼脸』就呼过去了,黎洛屿歪头避开,慌忙捂住他的嘴巴:“小叔,別喊,是我。” 黎承之心有余悸的拍拍心口:“你大半夜不睡觉,干什么呢?” “起来,带你去个地方。”黎洛屿勾著他脖子就往屋外拖。黎承之任由他拖著,嘴巴里嘟嘟囔囔:“深更半夜,能去哪儿?去抓姦吗?” 黎洛屿翻了个白眼,脚步更快了。 月光像层薄纱蒙在远山,让整个袁家村浸在淡青色的雾气里,土坯房的屋脊若隱若现。 黎承之跟著黎洛屿踩著满地银光穿过后山,站定在河流上游,哗啦啦的流水声撞在岩壁上又弹回来,浅滩处泛著粼光,水草在石缝里隨波摇晃,偶尔有几条撒欢儿小鱼跃出水面,碎成一捧星子。 黎洛屿挑眉,斜著眼睛看他:“小叔,你信我吗?” “废话,你是我养大的小侄女,老子以后养老都得靠你呢。”黎承之望著静謐的河面,河风卷著水草腥气扑来,吹的他一个激灵。 “成。”黎洛屿递过去一个军用水壶:“別问,喝完。” 黎承之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接过水壶咕嘟咕嘟灌了半壶:“还挺好喝,清甜清甜的。” 黎洛屿:“別磨嘰,喝完。” 一壶灵泉水下肚,黎洛屿皱著鼻子闻了闻,没闻到臭味,不解的问:“有什么反应吗?肚子疼吗?” “不疼,”黎承之摸了摸肚子,故意板著脸:“怎么,你给我下毒了?” 黎洛屿围著黎承之转了一圈,抬手还捏了捏他的胳膊,嘟嘟囔囔:“难道是量不够?”说著又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壶灵泉水:“那再喝点儿。” 黎承之:“.......” “一壶没毒死我,又来第二壶?” 黎承之盯著那壶水,语调故意拖长,揶揄道。 黎洛屿翻了个白眼:“哪那么多废话,娘们唧唧的,喝就完事儿了。” 黎承之望著侄女眼底闪烁的期待,知道自家小侄女不会无的放矢,只好接过水壶,仰头又灌了半壶。 刚放下壶,就感觉一股热流从丹田处窜起,浑身的筋骨像被泡在温水里,酥麻感顺著脊椎往上爬。 隨即,毛孔里渗出黑褐色的污垢,黏腻得像糊了层沥青,酸臭气味直衝鼻腔。 “yue——” 黎承之乾呕一声,浊汗顺著额角滴滴答答落在脚边边,太臭了,差点儿把他送走。 抬头想要问点什么,对面早已没了人影。 “咦,人呢?” 迎著月光望过去,黎洛屿已然退离百米之外。 黎承之:“......” “小叔,换洗的衣服放在树下的大石头上了,你洗完澡记得把水壶带回来。” 黎承之这会儿已然明白了小侄女的用意,『噗通』一声跳入河流开始搓洗身上的污垢。 “小琉璃呀,我和小叔洗经伐髓的时候身体都出现了黑黢黢的排异物,为什么小老虎喝了我那么多灵泉水,没有丁点反应?” “你指望一个刚出生的小奶猫体內有多少浊秽?”小琉璃放下小铲子无语望天:“再者,兽类天生亲近自然,它喝下去的泉水早顺著经脉化了,不像你们凡人体质淤堵,非得折腾出一身脏东西才算开窍。” 黎洛屿:这是被小琉璃鄙视了吧。 黎洛屿出了后山,转身去了趟知青院儿,借著土墙的阴影一跃而跳,探出精神力,锁定男知青宿舍。 三间屋內,每一间內横七竖八的躺著五、六个人,鼾声此起彼伏,一间间探过去,却独独顾北川的铺位是空的。 黎洛屿舌尖抵著后槽牙:“人呢?” 下午还攛掇知青和村民吵架呢,这会儿大半夜的,他能去哪儿了? “难道在女知青宿舍?不会吧?不会吧?”她甩甩头甩开这荒诞念头,但还是一间间探查过去,“也没有啊。就连跟他一块儿来的那五个知青都在呢,顾北川能去哪儿?” 她蹲在墙根揪下片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发散思维,“嘖嘖,男主有秘密啊!” 起身,沿著向阳大队的大路一路走,一路释放精神力探查。 咦,他都看到些啥? 那谁家的老爷子70岁了,还有这精力?搂著隔壁村的王寡妇扭打? 河湾柳树下的那对儿滚做一团儿,似乎战况挺激烈的嘛。 荒屋內那对儿,蒙眼play?小皮鞭儿?嘶,玩这么吗? 辣眼睛啊。 但,她的精神力扫遍全村,依旧没有找到顾北川的影子。 第60章 烧著闺女的青春,暖著儿子的炕头 黎洛屿站在路口望了望村后的大山,又偏头看向村里里通往外界的土路,心情有些悻悻的,不是很好:“算你躲过一劫。” 翌日一早,简单吃了点儿包子和粥,便背著背篓准备上山,刚跨出院门,裴老也挎著背篓追了上来,“裴爷爷,您老要去哪儿?” “去採药啊。” “采什么药?人参?人参我今天给您老带回来。” “不是,我去采点儿常用的药材,党参、黄芪、柴胡、黄柏......。” “这么多?大队给补贴吗?” 裴老敲了敲她的脑袋:“大队没多少钱,镇上的卫生所给大队拨过来几种常见的西药,也就能治疗个简单的头疼脑热,村民们这两天过来看病的人颇多,病症也就多种多样些,我就想著去采点儿常用药草。” “您不上工吗?” “嘿嘿~,这不队上缺药材嘛,我就提议我可以上山採药,大队长就给我挑了班次,上午我可以上山採药,下午我接替你几位爷爷上工。” 大队长有些狗啊,把老头当牛使呢。 黎洛屿撇撇嘴:“行,但您只能在山脚到半山腰的位置,不能自己一个人上山,不然我就找徐奶奶告状去!” 裴老抄起背篓招呼黎洛屿:“你个小混球,有你这么坑爷爷的吗?不想跟我学扎针了?” “学,但不影响我告状!”黎洛屿一溜烟儿跑远了。“您老慢点儿,我先上山了。” 另一边,黎承之经过洗经伐髓之后,身体前所未有的轻鬆和强健,就连不久前中弹留下来的后遗症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视力、耳朵甚至整个五官的感知力都提升了一大截。 若是照照镜子的话,他就会发现不止这些:原本因常年征战而刻满风霜的眉眼,此刻竟褪去了沉鬱色泽,眼尾细纹没了,瞳仁漆黑如黑曜石,眼眸流转间越发锐利。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岁月沉积的浊气,五官轮廓格外清俊挺拔,身姿挺拔的犹如隨时出鞘的利剑! 毫不夸张的说,他要是现在30岁的『高龄』去挑战全国兵王,他都能毫不费力的揍趴对方。 激动之余,才明白小侄女给了自己怎样的造化,想来就是昨晚那两壶水的功效了,心里头暗暗发誓:洛洛,小叔叔一定成长为那个高不可攀,护你一世安乐无忧! 从水中出来,穿好黎洛屿准备的衣服,又把自己原本那套脏污不堪的衣服洗乾净,才拎起地上的两个水壶回家。 “哐当哐当~” 水壶內传来清脆的撞击声,黎承之心跳漏了半拍,他想起来了,水壶里还有半壶未喝完的『神药』呢。 “哎哟哎哟,洛洛啊,你既然给小叔了,那连这个水壶也是小叔的咯,你不能在要回去了哈,哈哈哈~” 黎承之开心的如同小孩子那般一蹦一蹦的蹦回了家,路上遇到一对儿野鸳鸯,差点儿把人家嚇个半死,人家还以为从哪儿飘过来的魂儿来索命呢。 黎承之:“......” 回屋后的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著,索性踢开被子爬起来,在院子里打了套军体拳,才堪堪把体內的躁动压下去。 黎明之际,在灶台压了张字条,悄么么出了村子。 徒步到镇上敲开了公安局的大门,亮明身份后,借用了局里唯一的一辆吉普车前往县里公安局。 这边黎洛屿在山脚下又遇到了小和虎娃他们几个可爱的小朋友们。 “黎姐姐,早上好呀!” “嗯嗯,你们也好!早上吃了吗?” “吃了。” “吃了稀粥。” “没吃。” 一个问题,问出了三种答案,男孩子们大多捧著饱饱大的肚子才出来打猪草的,女孩子们则分作两派,一部分是喝了稀粥,一部分是压根就没得吃。 其实不用问,黎洛屿也知道会得到什么样子的答案,但她还是想问问:“为什么?” 按理说,7月份的季节,山野遍地是宝,家家户户有自留地,有菜园子,菜园里黄瓜、豆角、爬满架,绿叶子菜也不少,可为什么还要这么苛待女娃? 一小姑娘名叫二丫,低垂著脑袋:“我奶奶说我是赔钱货,吃多了浪费粮食。我妈说要给弟弟留著,“可我弟弟才三岁,喝不完那么多玉米糊糊!” 小不屑的撇撇嘴:“你妈那是偏心眼儿,我也是丫头片子,我爸妈就给我吃的可饱了,还是等开学了还要送我去上学呢。” 一个名叫莱尔的小姑娘低声嘀咕:“我奶把红薯干都锁在柜子里,说要留给堂哥吃,长力气。” 小继续开喷:“你奶就是老封建!堂哥能长力气,咱们丫头片子就能扎在地里长粮食? 莱尔突然拽住小的袖子,脸色发白:“小声点儿…… 我奶听见要拧我耳朵的。” 小压低声音给她出主意:“你要是饿的话,就去后山摘野桑葚,我知道哪儿有。” “好。” 黎洛屿烦躁的挠挠头,心疼这些女娃娃同时,又深感无奈,重男轻女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不是她一时半会儿就能撼动的,別说是这乡野山沟沟就是里,大城市里也比比皆是,有多少家庭的父母烧著闺女的青春,暖著儿子的炕头。 男娃娃叫耀祖、继祖、天赐、承宗、延宗、继业这样的期许的名字,哪个村子没有? 可女娃娃呢,大丫、二丫是隨手的排行,招娣、来娣、莱尔是拴在名字里的期盼,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甚至到了换牙的年纪,户口本那一页还空著栏。 黎洛屿沉沉嘆口气,朝著小朋友离去的背影喊了一句:“小儿,你们打完猪草別著急回去,在老地方等我。” “好。” 把这件事情计上心头之后,黎洛屿才重新进山。 第61章 往后啊,咱不缺,脊背挺直嘍! 黎洛屿溜溜达达进山,找了个隱蔽的角落入空间。 “小琉璃,拔一颗百年人参给我。” “姐姐,咱们空间里,没有百年的,只有几个月的和三百年以上的。”小琉璃摊在灵泉池边上翘著二郎腿悠哉悠哉的数灵芝。 “啊?我不是采了很多入空间吗?” “哦,在灵泉水的滋养下,百年的已经完成了跳级,成了三百年的,那边几个月的还是我种下去没几天发芽的。你要哪种?”小琉璃歪著脑袋,等待命令。 黎洛屿:“!!!∑(?Д?ノ)ノ” “灵泉水还有这功效?” “对呀,”小琉璃落在黎洛屿肩头,指著远处的庄稼地:“吶,那边的庄稼我用灵泉水浇的,长势跟打了鸡血似的,我预估產量翻十倍都不止,稻穗沉得能压弯禾秆!质量更是没得说,长期食用,可强身健体,或许连陈年旧疾都能慢慢调养。” “!” 黎洛屿立在山头,看著万亩良田,惊得咽了咽口水,短暂的思虑过后,道:“琉璃啊,灵泉水浇灌的庄稼以后留著我们自己吃吧,下一茬,咱让它自然成长。” “为什么?”小琉璃不懂。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因为质量太好了,不能流入外界。” 小琉璃还是不懂。 黎洛屿点了点她的小鼻子,“不懂没关係,按照姐姐说的做就行。” 这样的米不是这个世界该有的,就算科学家没日没夜的守在地头研究,百年都不一定能研究的出来,现在是破四旧的关键期,她要是拿出这粮食流入市场,她敢肯定,不出三天,麻烦就会找上门。 虽然她有实力,不怕麻烦,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万一也有比她还厉害的人呢? 小琉璃索然似懂非懂,但也不纠结:“行叭,那你还要人参吗?” “三百年太过霸道,老人家不一定能承受的住,我还是出去找颗百年的吧,你帮我定位。” “好叭。” 黎洛屿出了空间,按照小琉璃的指示,小半天功夫终於在一丛野生蕨类下看到了一棵百年出头的,木系异能化作细小的藤蔓,“唰唰唰”,不到十分钟,整颗人参便完完整整的落入黎洛屿手中。 脱下外套,隨意一裹塞入背篓內,便准备下山了。下山的时候,顺势还採了不少常用草药,手里拎著4只野鸡。 刚转过山坳,老槐树下袁小、二丫、虎妞、莱尔、盼儿、穗儿、燕子、小苗八个扎著羊角辫儿的小姑娘围拢过来,齐齐打招呼:“黎姐姐,黎姐姐,” 黎洛屿晃了晃手里的野鸡:“呀,那些个小子们呢?” 小儿笑嘻嘻的说:“他们都回家了,黎姐姐,你叫我们干什么呢?” “哦,那姐姐,今日请你们吃鸡。”黎洛屿放下背篓,拎著野鸡走到河流边拿出匕首开始开膛破肚。 几个小姑娘眼神里的渴望熠熠生辉,嘴巴里分泌的口水几乎要流出来了, 但还是强忍著咽口水的衝动,攥著打满补丁的衣角往后缩:“黎姐姐,这不好,我们…… 我们没带东西来换,不能白吃你的鸡。“ “对,黎姐姐,我们不能白吃。” 黎洛屿笑了,小姑娘们虽然饿的肌黄面瘦,瘦骨嶙峋,但眼神清亮,心思纯净,即使馋得不住吞咽,依然恪守著內心的渴望,这样的质朴与坚韧,黎洛屿很喜欢。 小姑娘们原本还想拒绝,但最小的二丫,肚子 “咕嚕” 叫了一声,惊得她赶紧捂住肚皮,耳根红得像熟透的山莓。 袁小看著大家窘迫的模样,怯生生的提出建议:“黎姐姐,要不然我给你打猪草还鸡债吧?” “啊?” “对,我们打的猪草又快又好。” “对啊,我们八个人,只需要帮黎姐姐打半框交工就可以了。” 黎洛屿同意了,以劳动换食物很光荣:“好吧,那以后姐姐要是请假了,你们就帮姐姐交工,姐姐,那或者请你们吃肉肉,但是你们要答应姐姐,谁都不能说,家里人都不行,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好吗?” “好!”八个小姑娘立即挺直腰板应声,隨即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彻山谷,看,小孩子们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小儿,带大家找几根长长的树枝过来,再捡一些柴火过来。” “好。” 四只烤鸡,黎洛屿只吃了一根鸡腿,其他几个小姑娘几乎一人半只鸡,莱尔啃完后还偷偷舔三次手指头,把骨头上的肉丝都抿的乾乾净净的。 “好啦,你们去河边洗手,衣服上的味道散尽了才能回家,听到了吗?” “听到了。”小儿率先拎著竹篓子往溪边跑,其他小姑娘嬉笑著追了上去。 “行,那姐姐今日的猪草就交给你们啦,我就先回去了。”黎洛屿拎著自己的背篓原路返回,路过裴老採药的地方,故意放轻脚步,猫著腰躲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嘿!” 裴老正抠著石缝里的野三七呢,惊得手里的药材差点儿揪断,看到是黎洛屿,气得学黎老爷上手揪她的耳朵:“你个臭丫头,你不知道人嚇人是能嚇死人的吗?” 黎洛屿偏头躲开裴老伸过来的手,凑身上前,挤眉弄眼的递过一坨东西。“裴爷爷,你看。” 裴老还处在刚刚的惊嚇中呢,三两下扒开黎洛屿的外套,瞬间眼睛瞪得溜圆,七叶伞盖下的红果散发著莹润的光泽,婴儿手臂般饱满,表皮布满金纹,参鬚鬚上都透著草牧香。 反应过来的裴老手指都不利索了,小心翼翼的再次包裹好,死死抱在怀里就要往家赶,那模样特別像怀里揣了个金疙瘩,生怕別人看不出似的。 黎洛屿好笑不已:“裴爷爷,您背篓不要了?” 裴老头也不回:“你帮爷爷拎著。” 无奈,只得拎起他的满筐药材,快走两步跟上:“裴爷爷,淡定,不就根人参吗?往后啊,咱不缺,脊背挺直嘍!” 裴老脚下一个趔趄,回头时瞪了黎洛屿一眼:“个兔崽子,你还调侃起你爷爷了,快走两步,回家爷爷教你製作『人参养荣丸』。” 黎洛屿故意放慢脚步,学著裴老平时捋鬍子的模样摇头晃脑:“人吶,还是要沉稳,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坎儿,要学会泰山崩於前而色不变,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 裴老一脚踹过来:“此一时彼一时也!个学人精!” “哈哈哈~”黎洛屿拎著背篓跑的飞快:“裴爷爷,您可得快些,再晚了徐奶奶可是要揪您耳朵的。哈哈哈~” 裴老:这孙女还能要吗?特太气人了! 第62章 把仇恨当做养料往上爬 药材准备齐全了,裴老掬著黎洛屿躲在厨房內哼哧哼哧一下午,做出来100颗小药丸子,隨手抄起灶台上那个不起眼的小罐子,数了60颗倒了进去,蜡封时特意在罐口塞了把干辣椒:“明儿个,帮裴爷爷寄出去,地址稍后给你。” 黎洛屿捏起颗丸子对著光看了看:“邮寄?您老不担心被人半路截胡了?” “怕什么?就这么个小罐子,谁稀罕吶。”裴老用袖口擦著汗,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剩下的就先留你徐奶奶那里吧,以备不时之需。” “成,您老都不怕丟,我自然也无所谓噠。”黎洛屿把小罐子塞入自己的口袋:“丟了,大不了在做一罐子唄。” “个兔崽子,”裴老无奈的敲了敲她的脑瓜子:“你当人参是山坡上的狗尾巴草吗?满大山隨便捡。” 黎洛屿意念悄悄探入空间內的灵植园,颇为得意的扬眉:“嗯啊,这丸子我学会了,回头我自个儿做几罐子当豆吃。” 裴老无语,起身自顾自出了门。 黎洛屿揣好罐子,起身伸了个懒腰,刚踏出厨房门,就看到一个人影猫著腰蹲在墙角狗狗碎碎的,凑近一瞧,才发现是黎承之:“小叔,你咋成这副模样了?被人揍了吗?” 黎承之一夜之间回到了『小白脸』那一掛,这不,回来的时候摸了把秸秆灰,免得把老爷子们嚇到。 “別瞎说。”黎承之慌忙捂住她的嘴,拉著她进入自己那间房,秒变諂媚脸:“小祖宗,你小叔我一夜之间被你变成了大帅哥,脸都白了几个度,跟我这糙汉形象一点儿都不搭,我这不是怕嚇著老爷子嘛?” 黎洛屿仔细打量著他的脸,甚至还伸手捏了捏,颇为满意的点头:“嗯,你这变化確实大,剑眉星目,下頜线跟刀削斧刻的一样,没想到我小叔这么帅气,嘖嘖,我以后的小婶婶不得馋死这张脸啊。” 黎承之拍开她作乱的手:“別开玩笑了,快说怎么办吧,在这么白下去的话,我回了部队不得被人拆皮拆骨的解剖了吗?” 黎洛屿颇为认可的点点头:“身上到还好,不脱衣服就成,就是这脸....,总不能天天摸锅底灰吧。” “是吧。” 黎承之立刻垮了肩膀,很是苦恼:“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有啊,多晒晒太阳,自然就黑了。”黎洛屿隨口应著。 黎承之无语:“我晒一天了,” 突然想起自己洗经伐髓到现在都快一个月了吧,整天素麵朝天的在山里疯跑,皮肤好像一点儿晒黑的意思都没有。 这难道就灵泉水的后遗症? 摇摇头:“你等等哈。” 回到自己屋里,闪回空间后直奔美妆区,翻出十多支色號各异的粉底液,挑了两瓶暖棕摩卡色,去除掉原包装瓶上的所有文字,才跑回小叔那屋:“试试这个,取黄豆大小,像摸雪膏那样在脸脖子上抹开就好。” 黎承之在黎洛屿期待的眼神鼓励下,对著镜子揉搓,“呀,这…… 这比锅底灰还自然!”简直跟长在我脸上一样的。” 膏体推开后透出健康的麦色光泽,完美遮住了他的小白脸儿。 黎洛屿看著他在镜前左右拧著脖子比划,一阵无语:“就这两瓶儿,用完了,你要是需要我在给你寄,不过,我还是建议你找个合理的理由。千万別把你小侄女卖了,否则我让爷爷打断你的腿儿。” “为什么不是你打断我的腿儿。” 黎洛屿:“我打你就不是断腿儿那么简单了。” 黎承之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身边飘过去了,猛地打了个冷颤,只觉的后脖颈凉颼颼的。 洗经伐髓这么玄乎的事情,他就是敢说,也没人信啊,更何况:“你就是小叔的命,小叔就算是枪口抵额,也会把秘密带入棺材。” “嗯,我知道。” 確实,据原著记载,黎承之的死因就是突然得知了父亲和侄女的死因,才心神恍惚之下,才在任务中牺牲的。 可,作为团级干部在外执行任务时不仅纪律森严,还设有专门的信息屏蔽区,一切不利於任务的消息都会被当场拦截,事后告知。 所以,又是谁能將消息精准传递给他? “小叔,若是我不叫你过来,你是不是又赶著出去做任务?” “是啊。上面有个任务,原本是指定我带队。 我那会儿任务刚回来,听说家里出了事,心急如焚,正准备打听你们的消息呢,就接到了你的电话,原本我只知道咱们家遭难了,却不知道你们下放的地址,这不,你可真是及时雨啊。 不看一下你们安不安好,我寢食难安,做任务都不踏实,这不,赖著师长同意了我的假。 当天我揣著批假条就往火车站跑,好在买到了臥铺票,不然啊我都缓不过来劲儿。” “哦,那... 这个任务危险吗?” “以你小叔的实力,小事一桩!” “啊,小事一桩还指定你?” “臥槽!”黎承之猛地反应过来了,瞳孔骤缩,眼神陡然变得凌厉,他敢肯定,这是针对他的局!!! 如果洛洛不够强势,那么她和老爷子有没有可能......活不到东北? 老爷子一生为国,何时受过这般侮辱?老爷子还有心梗的毛病,以老爷子的气性,难免气急攻心......? 他能够在不断亲的情况下,留在部队大院儿里的几位老爷子出力不少,能够越过魏师长亲自指派任务的人就那么几个,如果他牺牲在任务中,小小的黎家將彻底不復存在。 那帮人到底图黎家什么呢?老爷子一生为国,什么家当都没有攒下来,工资大部分都给了牺牲部下哦家属,黎家有什么好图的? 黎家被搜查的罪名是私藏敌特信件,那么黎家满门忠烈的牌位岂不是要被泼成通敌污名? 黎承之拳头捏的嘎嘣响,恨不能立刻手撕了那些构陷忠良的蛀虫,用力闭了闭眼睛,压下心底翻涌的恨意,转身抱紧瘦弱小侄女:“洛洛,这件事情,小叔来搞定,你不要参与,答应小叔!” “恐怕不行。”黎洛屿擦掉眼角的一滴泪:“爷爷不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我也能猜到一二,即使那个人身居高位,我也有办法。所以,小叔,我不要你冒险,你是我唯二的亲人,如果你和爷爷出了事,你让我以后怎么办?” “小叔,你要做的就是把仇恨当做养料往上爬,爬的越高越好,届时,我们亲手掀翻那些腌臢勾当。” 黎承之鬆开黎洛屿的肩膀,凝视著她眼中的决绝,认真的点头:“好,小叔答应你。” 家族仇恨是他作为一家之主该承担的事情,怎能让小侄女深陷其中呢?更何况,他现在才是一个小小的团长,又有何资格谈及復仇一事? 第63章 特情局的名声这么...囂张吗? “洛洛,你小叔是不是回来了?”徐奶奶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回来了,就出来吃饭了。” “哦,来了。”黎承之对著镜子瞅了瞅自己的脸和脖子,自己看不出什么异样之后,才问:“跟小叔回来那会儿一样吗?” “那肯定不一样。“黎洛屿拽著他往门外走:“不过爷爷奶奶们应该不会问的。”黎洛屿摆摆手:“你就没发现爷爷奶奶们的面色更红润了吗?走路都虎虎生风。” 黎承之仔细一想,还真是的。老爷子昨儿个拎著扫帚打他的气势,追出二里地都不带喘的,与记忆中那个总板著脸捂著心口大喘气儿的老头儿判若两人。 其他几位老人好像也是如此,就连徐奶奶的河东狮吼的气势都越发亮堂了。 “洛洛,你...” “我心里有数,別担心。” 徐奶奶最近跟刘婶子和张婶子学了不少当地特色菜,尤其特別喜欢东北大乱燉,简单、好吃、还顶饱。 炒点儿腊肉或者猪肉爆香,再放点儿土豆啊、白菜啊、豆角啊、粉条啊等等,凡是能入锅的,她都放入大铁锅,小火儿慢燉半个小时,就可以出锅了。 在蒸一锅二合面馒头,熬点儿下火的绿豆汤,这一餐就算是打发了。 好在几人都不是挑嘴的人,徐奶奶做啥,大家就吃啥,一点儿意见都不敢提,除了黎洛屿。 “徐奶奶,明天我会买点儿猪肉回来,我想吃红烧肉了。” “好。徐奶奶明天给你燉。” “徐奶奶,王晴晴和她的孩子怎么样了?” “王晴晴恢復的不错,张婶子照料的很细致,那孩子这几天也恢復了不少。” “听说王晴晴是”省城市长家的女儿,是不是真的?”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徐奶奶来了兴致:“哎,这件事是真的,公安上门核查了两次,据说,市长家那边这两天要过来接闺女回家呢。” “老王家那边那两口子也判了刑,老两口数罪併罚下放西北农场劳改15年,三个小子,都不是啥好人,老大和老二据说还有什么倒买倒卖啊、传播反动思想啊罪名判了10年劳改,老三年龄小,涉事未深,遣返回家了。” “哦,挺好的。” “哎,王晴晴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到了你张婶子家,日子才算好过一些。” 黎洛屿则想的是,王晴晴即使是市长的女儿,可也被那家坏种养『废』了,就算是认回去了,她能又能如何呢? 更何况还有假千金这根横樑呢,如果父母是个好的,也就罢了,可如果父母是个拎不清的,以她的心智如何斗得过尔虞我诈宅斗里爬出来的主儿?她还不如不回去呢。 返回,黎老爷子把叔侄两喊进黎承之的房间,开门见山:“你今日查的如何了?” 黎承之如实相告:“案子已经移交特情局了,据说会有专人来负责此事。” 老爷子顿了顿,古怪的看了眼自家孙女:“那就行。特情局的人各个神出鬼没,想来那个抓捕个小泉二郎不在话下。” 黎承之点头:“是,听说那个组织很是神秘,人人都是残忍+疯批,我都没有接触过呢。” 黎洛屿疑惑的看了眼自家小叔,特情局的名声这么...囂张吗?倒是符合她的调性。 黎老爷子睨了她一眼,背著胳膊出去了。 晚上黎洛屿回屋后,闪回空间的第一时间先回竹屋快速冲了个战斗澡,之后,跑到灵植园里拔了几颗300年的人参和灵芝,又吩咐小琉璃采了不少常规药材,在药房內一通鼓捣,做了不少『人参养荣丸』和『灵芝安神丸』,其中每一颗都滴入了不少灵泉精华。 人参养荣丸主调补五臟虚损。其药力可沿奇经八脉渗透,不仅大补气血、濡养臟腑,更能快速修復常年积劳导致的肌肉劳损与经络淤堵,对暗伤积鬱所致的虚喘、心悸有奇效。长期服用消除潜伏留下的淤伤与暗疾。 灵芝安神丸主寧神定志兼清毒,其药力可循十二经脉布散,不仅镇惊安神、调和阴阳,更能迅速清除內蕴热毒引发的心神不寧与气血逆乱,对情志失调所致的失眠、健忘有良效。 二者药性相济又各有侧重:人参养荣丸以温补气血为要,尤善培补后天之本;灵芝安神丸以清养心神为长,更重调和情志之郁。合用可收气血双补、神形共养之效,適用於虚劳兼心神失养者。 做完这些后,摸黑跳出墙角去了趟知青院儿,依旧没有找到顾北川,“这傢伙不对劲儿,大半晚上不在铺位能去干什么?” 无奈只能回房睡觉。 隔天一早,黎洛屿以每人两颗大白兔奶的报酬,交代小朋友帮自己打猪草记工分之后,就和小叔蹬上大队长家的二八大槓赶往镇子上的邮局。 半路上黎洛屿蹬的双腿都快冒火星子了,抹了一把汗,嘟囔一句:“小叔,你说我以什么名义才能买辆车呢?” 黎承之脱口而出:“除非你的级別到科级以上,或者立个特等功,或者,你担任个厂长什么的。” “唉~” 自行车的龟速,真是太磨人。 “小叔,你能给我搞辆车吗?” 黎承之皱眉:“你现在的身份不合適,乖,等小叔为你们平反,平反第一时间,小叔就送你一辆军用吉普。” 黎洛屿撇撇嘴,不再说话。脑瓜子一转,或许该立个一等功了。 镇子上依旧热闹,来来往往的人们不是在供销社前排队买肉,就是在国营饭店门口踮脚张望刚出锅的油饼。 黎洛屿拉著黎承之先去了趟邮局,帮裴老把『人参养荣丸』邮寄了,才问:“同志,有黎洛屿的信件吗?” “黎洛屿?”窗口內还是上回卖邮票给她的大姐,只是上次她是男装这回是女装,她没有认出来,不过还是回忆片刻说:“有,两封信和两个包裹。你等一下。” “哦。” 片刻后,大姐带著两个小伙子从里边搬出来了两个超级大包裹:“这两个巨无霸,一个是从西南寄过来的,一个是京都过来的,你要是今天不问,我们快递员也会上门让你过来取件的。” 黎洛屿接过快递单,果然,京都的是小姐妹儿祁小菲和魏建国寄的,至於西南...... 黎承之帮忙接过包裹,好奇的问:“西南?西南军区吗?” 黎洛屿点头:“嗯,你看包裹单落款写的是墨千白,应该跟我救了他儿子有关。” 而两封信,一封是替崔老代收的写的收件人是她的名儿,一封是祈小菲和魏建国寄的。 当下也不是说话的点儿,两人拿个了包裹,找了个阴凉的地方,黎洛屿皱著眉还在考虑怎么拿回去的时候,就看见老袁叔的拖拉机从远处尘土飞扬而来。 第64章 垂死病中惊坐起,疯批竟是小侄女。 “老袁叔,老袁叔。”黎洛屿一蹦一蹦的跳起来招手。 老袁叔突突冒黑烟的拖拉机缓缓停下,“哟,小黎同志啊。你怎么在这儿。” 黎洛屿笑著说:“我跟我小叔出来半点儿事情,老袁叔,您是不是要回村子了。” “对呀,你们这是...?”老袁叔很是惊讶的看著两个巨无霸包裹,好奇不已。 黎洛屿挠挠头:“哦,家里人给寄的东西到了,烦请老袁叔帮我带回村子,可以吗?” 老袁叔摆摆手:“行啊,不费事,你们放拖拉机上吧。” “谢谢老袁叔。” “跟叔客气啥。你崔爷爷可是教了我不少机械知识呢。” “成,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您要是方便帮我送我们院儿里,不方便就放你们家里,我晚点儿回去取。” “方便,一脚油门的事儿。” 黎洛屿和黎承之一人拎一个,把两个巨无霸包裹抬上车,又跟老袁叔閒聊两句话才告辞离开。 这会儿黎承之才想起来追问:“西南墨家是怎么回事?” “哦,就上回我跟爷爷他们坐过火车过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伙儿人贩子,我救下的那个小孩儿是墨家的小孙子。他给我寄包裹,应该也是为了感谢吧。” “没受伤?” “没,当时,霍烬在呢,他主力。” “哦,那小子啊,近几年倒是听了他不少事儿,原来上次的人贩子事件是你送他们的功劳啊。” 黎洛屿:“?” 两人溜溜达达准备去买肉,刚转弯儿,就瞧见县里公安局的车停在两人跟前。赵局长探出头笑著打招呼:“嘿,远远地我瞅著就像小黎同志,既然你在这儿,就省的我们跑去大队打扰村民。” “我?”黎洛屿懵逼。 “嗯对,黎团长也不是外人,走吧,到镇上公安局坐坐,我跟你说事儿?” 镇公安局办公室內。 赵局长和一名穿著中山装、30岁左右的陌生的男人並排坐在会议桌前,黎洛屿和黎承之坐在对面。 陌生男人率先起身自我介绍:“黎洛屿同志,我是特情局联络专员梁伟,这是我的证件。此次为三件事专程而来。” “一是为表彰你在列车救援行动中的卓越表现。当时你与霍烬团队配合默契,凭藉超强反应力,以雷霆之势压制三名人贩子,成功解救两名儿童,为后期捣毁人贩子窝点的胜利行动奠定关键基础。经组织研究决定,特授予你二等功勋章!和奖金500块!” 黎洛屿猛地起身,小白鞋磕出清脆声响,抬手敬了个標准军礼。之后郑重的接过功勋章和一个信封。 “第二件事情,是代替组织下达的任务:擒获小泉二郎。” 黎洛屿一脸地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我?我连小泉二郎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抓?” 梁伟笑了笑,递过一个信封:“里边有山本交代的具体信息,剩下的就要靠你去查了。” 黎洛屿打开信封,薄薄的两页纸,她逐字逐句地辨认,反覆核对三遍,眉头越皱越紧,整张脸几乎要贴到纸上:“赵叔,我是不是眼瞎了,为什么我看不到线索。” 赵宇单手扶额,强忍住憋笑的嘴角,审讯山本时对方一心求死,交代罪行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模样如今还歷歷在目。但据山本供认,小泉二郎行踪诡秘,武力超凡,从不主动关心下线的任务,且下线也无需向他匯报,只给个模稜两可的地址。多年来,他们只知道这么个人的存在,却从没有见过他,据说他执行的任务大多以暗杀为主。 以山本为中心的所有特务全部落网,也没有贡献出关於小泉二郎的什么有效信息。 黎承之整个人都惊呆了:垂死病中惊坐起,疯批竟是小侄女。 黎洛屿皱著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著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痞子样:“那什么,让我接这个任务也不是不行,但我有三要求,第一,给我一张全国通行证,第二,给我配辆车。第三,让组织安排个武力高强的人过来保护几位老人。” 梁伟好笑的揶揄:“特情局发给你的手册你是不是没看?” 黎洛屿一噎:“......” 谁家打工人爱看员工手册? “你证件最后夹层里的卡片就是全国通行证,日常出行出示那张证件即可;第二,凡特情局人员,配车是標配,有需要你可以自行向组织申领,但,车子性能无法保证,第三,至於保护几位老人,黎承之暂代一阵儿,黎承之归队后,组织会另外安排人员过来。” 黎洛屿摊摊手:“行叭。” 这组织的入职福利待遇还蛮好的嘛,回去定得好好看看《员工手册》,说不定还能薅到什么羊毛。 梁伟似是特別喜欢看小姑娘憋屈的小模样,好半晌才开始继续说:“这张表你认真填写,这张表则是你的车辆申请表,填好后一併交给我。” 梁伟递给她两张表之后,便带著赵局长和黎承之出了办公室的门。 黎承之出去之前深深的看眼自家小侄女,又心疼又心酸,是他这个小叔没用,才让小侄女入了狼窝。 黎洛屿接过两张表仔细查看,第一张表相当於补填个《入职申请表》,黎洛屿拿起笔『唰唰的』填写,只是代號一栏,略一思考,便落下两个:“青煞。” 青煞,以煞为渡,以煞破厄,肃杀一切魑魅魍魎。这便是她前世活的肆意张扬的原因。 然这一世,她也不想委屈自己,那便延续这一称號,钓尽这人间魑魅。 梁伟接过表格,看到『青煞』二字时,明显一愣,小姑娘这戾气不小啊,但也没有说什么,收起表格,郑重的装入隨身包內,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车子明日会让人送到......” “就送到县公安局吧。”黎洛屿小眼神飘向赵宇,不知道让赵叔走个人情关係,开个县钢铁厂的后门行不行? 不拾掇拾掇,她的屁股早晚得顛成八半儿。 赵宇后脖颈子突然一刺挠,总感觉有人要算计他。 梁伟点头,隨手把帽子往头上一扣,眨眼便没了人影。 黎承之:“!” 第65章 格斗即肢解,只有活下来,才配数伤口 出了公安局,黎承之还是懵逼的,不可置信的盯著自家小侄女:“这任务就这么落你头上了?” “不是你什么时候入的特情局?” 黎洛屿拍了拍自行车的后座,示意他上车:“下放前啊,刘爷爷给我办的身份信息,我觉得这个身份很適合我,就应了。” “这个任务小叔帮你做。”黎承之大长腿隨意一迈,就跨坐上了后车座,扯著侄女的后衣领拽了拽,“据说小泉家族的人超级变態,喜欢剥皮,杀人的手法更是喜欢虐杀。” 黎洛屿踩著脚踏板载著黎承之隨意在大街上晃悠:“不用担心,以我的武力值, 別说是一个小泉二郎,十个小泉二郎都不在话下。” 黎承之气急:“你那三脚猫功夫练到家了吗?万一那变態伤了你怎么办,小叔上哪儿哭去?” 黎洛屿一个眼刀子甩过去:“你就这么不信我?要不咱俩打一架?” 两人连肉也忘了买了,蹬著上自行车就往向阳大队赶,黎承之在后座顛得牙床发酸,刚想开口劝侄女悠著点,就被她一把薅下自行车拽进了大山。 还没有等黎承之反应过来呢,黎洛屿起跳一个飞踹过去了,好在他的反应也不算慢,侧身躲过这记狠踹,开始认真了起来。 黎洛屿的格斗技术是在前世跟著一位老兵学习的。那位本就是特种兵出身,格斗技术是当时部队內顶尖的狠角色,一招锁喉能让野牛当场断气。后又在缅北丛林摸爬滚打了十年,教她的招式全是往死里去的狠路子。 膝顶喉碎、肘劈颈突、踝骨错绞、指戳眼窠、掌切肾门、脛骨踢襠、扼颈断脊、分筋错骨、封喉摘心...,听听这些名字,几十招里没有任何架子,每一招都奔著 “让对手失去生理机能” 去的。 比如用匕首划开敌人手腕时要顺著动脉划成扇形,卸肩时得踩著对方后颈听骨缝碎裂声,连挥拳都要带著股子从尸山血海里泡出来的蛮劲。 至今还记得老兵45度望天时的感伤:“格斗即肢解,只有活下来,才配数伤口。” 当时的黎洛屿要不是靠著股不服输的劲头绷著,估计早被他折磨死了。 如今面对自己小叔,黎洛屿起先还有些放不开手脚,生怕把自家小叔打残了。 可当黎承之的拳头擦著她的面门而来时,她也端正了態度,不把他打趴下了,这犟种指不定要去做任务。 侧身躲过的同时,手肘已狠狠撞进黎承之肋下,听著他『嗬』出一口老血,退来两步:“哟,不错嘛,再来。” 一套完整的『要命』格斗术下来,黎承之已经瘫在地上弓成了虾米,捂著腰眼直咧嘴:“洛洛,你这招式也太流氓了吧,难不成是要小叔断子绝孙?好继承我那点儿財產?” 黎洛屿翻个白眼,就这她都收了5成力度的:“我这不是怕你不相信我实力吗?” 黎承之靠著大树糙皮扶著后腰缓缓起身,不解的问:“你这些招式都谁教你的,也太狠了吧。” 黎洛屿学著老兵的模样45度望天,眸光里透著忧伤:“一个老兵教的。” 黎承之:“谁呀?” “你不认识。” 反正她说的是实话,信不信的隨他。不过她颇有格斗天赋这件事儿,大院儿的人都知道,毕竟大院儿『霸王』的名头不是隨隨便便得来的。 黎承之確实也没考究谁教的,兴致勃勃的凑上来问:“那你能教教小叔吗?” 黎洛屿斜睨他一眼,伸手拍掉他肩头的树叶子,“你確定要学?” “嗯嗯嗯。”黎承之眼睛亮的能闪瞎她的眼,“你这些招虽然损,架不住好使啊!你小叔我也就能多一重生命保障,以后遇见不长眼的瘪犊子,我也给他来一套『挫骨扬灰』,保证让对方求死不能,求生无门。” “行啊。”黎洛屿眼眸里闪过一抹精光:“那你可別后悔哦。” 黎承之不知道的是,这一决定差点儿让他肠子悔青,当黎承之第300次爬不起来时,才终於明白侄女嘴里的 “教学”,压根就是翻版的 “满清十大酷刑”。 傍晚的时候,叔侄二人拆解了只300来斤的野猪,背著村民悄悄拎回家, “哎哟,你俩上山了?”徐奶奶瞅见地上的野猪肉嚇一跳,拉著黎洛屿转著圈儿的检查:“有没有受伤?” “没,我小叔打的。”黎洛屿反手將黎承之推到前头。“对了,徐奶奶,老袁叔送来的包裹在哪儿?” “在你屋內呢。”徐奶奶拿起菜刀就要重新分解:“这肉太多了,我们醃製一部分吧。还有村子里有几户战场退下来的老兵,没儿没女的,他们的日子过的清苦,承之,你晚一些给他们送一些?可好?” “成,保证完成任务。” 黎洛屿回屋,最先打开的是祈小菲寄过来的信件。 里边装著两封信:一封是祈小菲写的,一封是魏建国写的。 祈小菲的信说了四件事。 第一件事:“你的那套两进的四合院房子安然无恙,原本七零八落的租户换成了京都钢铁厂厂长黄厂长一家子在租赁,黄厂长一大家子十几口人,说话带钢碴子味儿,我妈去谈的时候约定好了房租每三个月一付,届时钢铁厂会按时匯款给你的。” 想起小祁子妈妈,黎洛屿就想忍不住弯起嘴角,操著一口川省口音,说话跟爆炒辣椒似的,自带火辣辣的调调,““龟儿子些,再闹就把你们丟进护城河里餵鱼!”,“瓜娃子跑慢点,莫摔了膝盖巴儿!” 经常掛在嘴边,偏偏又生得一双桃眼,笑起来眼角带鉤。 她可喜欢祁妈妈了。 第二件事:“黎和之和江清辉那夫妻两没一个好货,一个是卖国贼,一个是人贩子,以他俩为中心拉出来一长串儿畜生,你走没两天就被执行枪决了,至於他们的女儿江池儿,跟土行孙似的钻了地缝似的,一直未发现她的人影儿,最后公安局局长拍桌子定了,以失踪人口处理了。反正啊,天网恢恢,晾她跑不出咱这地界儿!刘爷爷还说,这封举报信也不知道是谁写的,不然还能记个一等功呢。” 黎洛屿:还有这好事儿?明儿她就去打个电话说明情况,这个一等功她拿定了!!! 第三件事:仨老头儿(祁老爷子、魏老爷子、刘老爷子)聚我家爷爷书房,拿著你的信件翻来覆去读了八遍,齐齐气个倒仰,魏爷爷拍著桌子直骂街:“黎老头倒是好福气,我们几个为了他的事情跑前跑后,他倒好,提前养上老了,还吃嘛嘛香。” 黎洛屿光是看信,脑海里就已经有那个画面了,仨老头肯定边骂边吐槽,没说黎老爷子一句好话。 第66章 拆包裹 第四件事儿,“我和小魏子要结婚了,日子定在下个月十五,你要是敢忘了给我准备结婚礼物,我就专门杀到黑省扒你的皮,哼哼!” 信末画著个叉腰的小人儿,脚底下踩著个歪戴军帽的卡通兵,帽子上还歪歪扭扭写著 “小黎子“ 三个字。 黎洛屿笑了好一会儿,才拿起第二封信。 这封信是魏建国写的。 信的內容很简单,主要说了她父母墓园前的松柏真的被人刨了,他找了烈士墓园的管理者了解情况,说是某一天的半夜听到了些许动静,守夜人打著手电筒赶过去时,只看见两道黑影顺著墓碑间的夹道狂奔,第二天才发现,两棵碗口粗的塔柏被齐根锯断,墓碑上还被泼了污水,后来墓地负责人又重新移栽了新苗,清洗了墓碑。 “你放心,我会一个月过去一趟,保证叔叔阿姨的安息地,不在让宵小之辈打扰。我也在墓地负责人处留了电话,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地,我都能第一时间赶去处理。” 黎洛屿的拳头捏的嘎嘣响,嗜血的眸子在光影下泛著冷厉的光芒:“原主,这仇,我一定儘快给你报了,让你安息。” 调整好心態,打开两个巨无霸包裹。 先开的是京都寄过来的包裹,有20斤,几位老人和她的衣服鞋子,一盒她心心念念的杏仁酥,包里还夹著一个小盒子,盒子里边放了100块钱和一些全国的票证。 想来这应该是三家给准备东西。 另一巨无霸,打开之后是差不多的东西,20斤的,两件军大衣,5罐军用罐头,一些西南特有的药材,一块小姑娘们喜欢的色新颖的化纤布料,想来是特意给她的,当然,同样还有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除了 1000 块钱、一沓子绿绿的全国票证,和一封感谢信件。 打开信件,执笔人字跡很是刚毅,想来应该是那个小男孩墨禹的父亲写的。 主要是感谢她救了墨禹这个小崽子,有机会的话他们一家定会抱著孩子当面感谢她,同时也留了电话和地址,如果她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他们一定会全力以赴。 当然,信中也提及了她爷爷的事情,他们一家也会尽全力斡旋等等。 这功夫儿,院门外传来老爷子们爽朗的笑声,黎洛屿攥著信出了门,把崔爷爷的那封信递给了他,便拽著自家老爷子坐在大柳树下。 先看的墨家的信,“嗯,没想到墨家竟以这种方式站了队,想来你霍叔叔治军能轻鬆不少。那次你最先发现端倪,未伤一兵一卒拿下那关键三人,霍家也得承你的情。” 接著看到祈小菲的信,老爷子哈哈大笑:“老子我也没想到是养老啊!你告诉你魏爷爷,让他羡慕个der,赶紧把他那里的好茶叶给老子寄过来些。” 黎洛屿:“魏爷爷要是知道了,会跳脚骂您不要脸。” 最后看的是魏建华的那封信,老爷子怒目而视:“这帮龟孙,连死了的人都要刨坟戳脊梁骨!老子迟早毙了他们。” 黎老爷子气得在院子里转圈圈,最后还是崔老拉著他坐下:“你这个暴脾气,在这儿发火有个鬼用,当务之急是查清楚是哪些人破坏的。” 黎老爷子心虚的瞥了眼黎洛屿,手指无意识的搓著衣角,厉声喝道,“给你刘爷爷写信,让他找人给我看好墓园,要是在我闭眼之前再出岔子,我就把这把老骨头埋他们祖坟边上!” 黎洛屿无语的撇撇嘴,眼神逐渐变得阴鷙:“刘爷爷还嫌弃您埋汰呢,再说告诉我又能咋地?不告诉我我就猜不著了吗?这事儿在我这儿没完,我除了要撅他们的祖坟,还要让他们亲眼瞧瞧,我是怎么一根一根敲断他们子孙后辈的脊梁骨餵狗的!” 黎老爷子打了一个冷颤,嘴唇囁嚅了几下,终究没说什么,狠狠瞪了她一眼,背著手回屋了。 黎洛屿瞅了眼还在灶膛烧火的小叔,无语望天:“......” 天边的火烧云一綹一綹的,顏色还...挺好看的,半晌后耸耸肩,收起两封信,回屋摊开纸,给小祁子和小魏子写信。 “你俩终於凑成一对儿了,恭喜恭喜,但要声明一点哈,你俩是我最好的朋友,以后要是打架,我谁也不偏帮,以后要是谁把谁打死打残了,我就帮著收尸。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小魏子要是敢让小祁子掉半滴泪,我就把他小时候掉茅坑里哭著说自己脏了以后再也没法儿娶媳妇儿的小秘密,抖落的全国人民都知晓。” 絮絮叨叨写了两页纸。 最后跑空间翻箱倒柜好一顿踅摸,也没找出適合当新婚礼物的东西。仔细想了想那丫头爱美,便招来小琉璃采了一堆儿药材,哼哧哼哧一顿捣鼓,捣鼓出来一大盆灵泉乳霜,隨后又找了个空白的玻璃罐子装了满满两大罐子,就算是给那妮子准备的新婚礼物了。 送礼送双嘛,这点儿人情世故她懂得。 至於小魏子的礼物,简单,装了满满一大盒子(500个)没有任何包装字跡的保险套,並上书:小祁子还要长个子呢,不到20岁,不许让她怀崽子,否则我一定杀到京都揍得你连爹妈都不认。 办完这些事情,才跺著脚出门吃饭。但整个人还是气呼呼的,路过老爷子那屋时故意给了黎老爷子一个后脑勺,小白鞋鞋底子蹭得地面吱呀响。 黎老爷子抬抬眼皮:“个兔崽子,跟他爸一个熊样!狗脾气!“ 晚饭后,黎洛屿又拽著黎承之往山里跑,直到他再次爬不起来之后,才长舒一口气,留下一瓶灵泉水,甩著胳膊晃晃悠悠下山。 黎承之瘫在地上望著黎洛屿的方向伸出尔康手:“阿巴阿巴......” 第67章 银丝渡穴 山下,几个小朋友举著狗尾巴草追著大黄疯跑,远远瞧见黎洛屿过来,扑棱扑棱顛儿过来围上:“黎姐姐!我们今儿个把你那份活儿干完啦!工分也记上了,明儿还需要我们帮忙不?” “嗯,太棒了,这阵儿不用啦,黎姐姐自个儿能搞定。赶明儿要有难处,指定找你们这帮小机灵鬼儿帮忙,成不?” “成!”黎洛屿拽了拽袁小儿的羊角辫问。 “对了,小儿,知青院儿还有在闹么蛾子吗?” “没在听说,“小儿一本正经的回答:“那天公社和知青办的人把他们骂了一通之后就走了,我爸也没再管他们。我们这两天都没有往知青院儿的方向玩儿呢。” “哦,那这两天有人请假吗?” “没有。” 没有?那也就是说顾北川是每天晚上偷偷溜出去的! 他想干嘛? 黎洛屿点了点头:“行,那姐姐先走了,天黑了,你们也早点儿回家。” 一屁股坐在院子树下的椅子上,往后靠的的时候脊背硌得生疼,无语的撇撇嘴:“也不知道耿叔的躺椅做好了没?” 崔老好笑的瞅著她:“跟你爷爷吵架了?” 黎洛屿拿帽子遮住脸不吱声。 崔老偏头看了眼不远处刨坑拢菜园子种菜的仨老头,踢了踢她椅子腿儿:“你爷爷刚刚扛著锄头跟大柳树骂骂咧咧,骂你小叔不中用,骂你爸妈也是个不中用的。” 黎洛屿拿下帽子,不解:“骂我爸妈干啥?我爸都去阎王爷那儿报到三年了!” 崔老捂嘴轻咳:“骂你们老黎家的种都是倔脾气,说你爸就是个犟种驴脾气,哪曾想生出来的丫头比老子还犟,骂他们早早就去了,留下个小混球天天气他!” 黎洛屿:“......” “您没告诉他,我们都隨根儿了吗?” 崔老看著远处齜牙咧嘴的黎承之好笑不已:“这不,老黎家三代犟种齐聚一堂了。” 黎承之:“......” 徐奶奶端著面盆刚踏出厨房,就瞅见大门口立著个鼻青脸肿的黎承之:“怎么了?你这是?跟谁干仗了?” “嘶~,”黎承之摸摸脸颊:“徐婶儿,我没事,就是跟洛洛学了两招拳脚功夫。” “噢噢。”徐奶奶当下也不担心,转身回屋摸出个自己泡的药酒瓶出来:“自个儿擦擦吧,怪丑的,像是被野猪拱的...” 黎承之:“......” 黎洛屿:“......” 黎洛屿突然跳起来吼:“徐奶奶,我不是猪!!!” “噗哈哈哈~” 黎洛屿这一嗓子吼完,满院子的人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就连生闷气的黎老爷子也笑的锄头都拿不稳了。 “哎哟,徐奶奶不是说你是猪。”徐奶奶反应过来了,扶著墙笑笑个不停,才颤巍巍指著黎承之青肿的脸,“不是,真是你打的?”偏头又对黎承之说:“哎哟,我说,承之你也太实诚了,她打你你就躲开呀,干嘛还把脸懟上去让她打呢。” 黎承之小声嗶嗶:“我说我打不过她,你们信吗?” 几个老头笑够了,又佝僂著腰接著忙活。裴老把锄头往垄沟里一戳,“老崔,你来接我这条线流水线刨坑,我去跟这丫头讲会儿医。” 崔老挽著袖子接过锄头:“快去快去,等咱大孙女出师了,让他给我拔个罐儿去个湿,说不定啊,比你这个老师傅手艺好。” 黎洛屿疑惑:是老毛病太顽固了?还是灵泉水的量不够?要不找机会在给他们加点儿? 裴老自从知道这丫头医学的基础功底很夯实之后,就开始教他们家的祖传针法了----“银丝渡穴” 。 裴家祖上是太医院院首,祖先曾以独创的 “银丝渡穴” 针闻名於杏林,那套针法共计108针,每一针都暗藏玄机,开始之前需將银针在药汁中煨三时辰,待针尖吸饱药气,下针时如游丝穿云,顺著病人气血流转之势刺入,能让病人在谈笑间病气尽散。 “这套针法难得不是药汁的配比,不是循规蹈矩的按著顺序按著穴位下针,而是得瞅准病人气血翻涌的『剎那机』下针。 就像你逮兔子时,瞅准它往草窠钻的那眨眼功夫,下针就得有这股子『贼劲儿』!” 裴老似是想起隔壁屋鼻青脸肿的黎承之,吼一嗓子將他唤进来,“来,裴爷爷给你示范法。” 裴老捏著银针在他颧骨青紫处绕了三圈,突然手腕一翻,针尖如蜂鸟点水般扎进 “地仓穴”。 黎承之还没觉出疼,就见裴老捻著针尾左旋三圈、右旋两圈,针尖上竟沾著点黑紫色血珠。 “看好了!” 裴老拔出针往药上一抹,“这叫『青龙摆尾』,专破外伤瘀血......” 话没说完,黎承之突然指著针盒惊叫:“裴叔!你家猫把针叼走了!” 黎洛屿正看得认真,顺著他的手指一瞅,嘿,小虎崽尾巴尖尖上卷著几枚亮晶晶的银针晃悠。 “哎哟,你个小调皮蛋儿,那是针吶,扎著你怎么办?”裴老无奈地拎起小虎崽的后脖颈,小心翼翼的取下银针,放置在另一边,继续讲解银丝渡穴的手法:“『银丝渡穴』讲究针隨气走,所以,这针尖得贴著皮肤划弧走,就像猫捉老鼠时爪子带的巧劲儿,快、准、稳,还不沾血!” 就著煤油灯跳动的火苗,裴老这一讲就讲了两个小时,才把这套针法的要义讲得透了三分。 黎洛屿听得如痴如醉,时不时还亲自上手扎两针试试手感,偶尔扎错了针,黎承之扭曲著一张脸,连疼都喊不出来。却被裴老拎著后颈按回板凳:“疼就对了!当年你太师傅学针时,拿自己大腿练手,扎得跟筛子似的!“ 黎承之顶著满脑袋的银针被迫当了两小时人体模特,当裴老终於宣布收工时,后脑勺已经被扎成了刺蝟状,抬手揉著脑袋一连苦相的控诉:“黎洛屿!你刚扎我『合谷穴』时手抖啥!” 黎洛屿:“......” 黎洛屿收拾银针的手一颤,妈呀,喊大名的威力这么恐怖吗? 赶紧低头假装很忙,收好银针盒子:“嗯,小叔,你的脸已经不肿了,明儿个,我就不打你脸了,我保证!” “还有,我给你的水壶呢?你为什么没喝?” 话落,抱著银针盒子,开门关门回自己屋一气呵成! 黎承之:“......” “裴叔,明儿个我不想当这人肉针插靶子了。” 黎承之揉著后脑勺嘟囔起身出门。 “这不行,得看洛洛的学习进度。”裴老的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 黎承之:“......” 为什么全家就他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第68章 哟,挺热闹 黎洛屿睡觉之前,悄悄跨出院门,又去了趟知青院儿,她总有种感觉,顾北川这个人不解决,会带来很多麻烦。 这不,还没有到知青院儿呢,就看到一道人影从院內窜出,向著后山的方向而去。 黎洛屿凝神释放出一丝精神,终於看清楚那人的脸:“好傢伙,终於让我逮著你了。” 放轻脚步,不近不远的缀在顾北川身后百米外。 仔细盯著他的身影打量,才发现他徒步上山时的脚步又轻又快,落脚点从无半分声响,气息也悠长均匀,每一次呼吸都与步伐严丝合缝,分明是典型的练家子。 就这么不紧不慢走了约摸2个小时以后,顾北川猛地向后拧身,耳朵贴著山风仔细侧听。 黎洛屿早將呼吸敛成游丝,身形矗立在粗壮的大树之后,精神力却观察著他的一举一动。 片刻后,他在崖壁拐角处突然拐了弯,钻进了蕨类植物掩映的山洞。 黎洛屿猫腰贴在岩石后,一丝精神力顺著缝隙附著顾北川身上,隨著他的视眼终於看清楚了洞內的景象。 洞內通道幽暗狭长,七拐八拐之后,洞腹豁然开朗处摆放著上百个半人高的紫檀木箱,黎洛屿精神力悄悄扫了眼:嚯!全是古董字画,玉石摆件。 顾北川的视线略过远处那些箱子,眉宇间全是势在必得的得意,深吸一口气,掩了掩嘴角,才缓缓推开一道石门,石门內横七竖八躺著八个穿著黑布衣衫的男人,他们个个虎背熊腰、腰间別著手枪,小臂处的恶犬刺青若隱若现,墙角还支著2支磨损的丰和狙击枪,弹仓供弹大致在5发左右。 黎洛屿摇摇头,不是什么好枪,便把注意力继续落在顾北川身上。 隨著顾北川的进入,八个人猛然惊醒,为首刀疤脸蹭地站起,凑上来问:“如何,今晚能行动吗?” 顾北川摇摇头:“有黎承之在,我们的胜算不大。” “黎承之,就是黎家那个常年在部队不回家,有冷麵阎王称號杀人不眨眼的黎阎王?” “是。” “特娘的!有没有打听到他什么时候走?” 顾北川依旧摇头:“没有消息,但军部请假能有多少时间,顶多也就一个月。” 刀疤男怒了:“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在这荒无人烟的山洞里呆一个月?” 顾北川无视了他的怒意,拨弄著煤油灯,语气淡淡:“不然呢,凭我们几个,能把那丫头活捉吗?我可是听说了,那丫头的箭发挺准的,一箭一只狂暴的野猪,你们觉得你们有野猪耐造?” 刀疤男摸摸脑袋,看向其他几个队友。 浑浊的煤油灯下,其他队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又把视线齐齐落在刀疤男身上,意思你:老大你做决定吧。 黎洛屿听明白了:敢情顾北川的目的是她呀,只是活捉她的目的是什么? 刀疤男视线环顾一圈自己的兄弟们,跟著他摸爬滚打十年,总不能折在这深山里。他咽了口唾沫,抬头问顾北川:“你有啥歪招?” 顾北川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从隨身兜里捏出来一包迷药:“当然是用药了,趁著夜色在院子四周点燃,就算是天上下刀子兜叫不醒他们,这样一来,咱们不仅能活捉那丫头,还能顺手...”边说边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把那老东西和那阎王一併......” “那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早点儿完成任务,我们也能早点儿分宝!” 刀疤男突然咧嘴一笑,缺了颗牙的嘴角咧到耳根:“既然计划我都摸清了,迷药也在手了……” 他身后的七个汉子突然齐刷刷摸出短刀归拢过来了,“那你顾北川,也就没啥用了。” 顾北川瞳孔骤缩:“你们这是要黑吃黑?” “哟,被你看出来了。”刀疤男掏出手枪对准顾北川的眉心:“这么简单的任务,我们兄弟为什么非得要分你一杯羹呢?” “你们別忘了,与惠子小姐单线联繫的一直是我,就算杀了我,你们能把这批古董从暗道运出去?而你们更无法偷渡过河!” 刀疤男仰头大笑起来,口水喷出两米长:“惠子小姐早说了,夏国人蠢,可利用,但不可信,必要时可以灭口。” 顾北川眯了眯眼睛:“所以你们都是恶犬之人?” “哈哈哈,你滴,终於滴明白啦。哈哈哈。”刀疤男咧著缺牙的嘴扣动扳机。 顾北川早预判了弹道轨跡,猛地歪头,子弹擦著耳廓削断几缕头髮,嵌进身后岩壁时带出火星。“你们以为我没后招?” “什么意思?”刀疤男的枪口因手腕发麻抖了一下。 “你们就没有发现,你们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吗?”顾北川话音未落,一个箭步上前,反手扣住刀疤男手腕猛一拧。手枪 “哐当” 落地的瞬间,他屈肘撞向对方喉结,另一只手迅速摸出藏在后腰的匕首抵住其颈动脉。 刀疤男眼角余光瞥见七个汉子东倒西歪瘫在石床上,嘴角歪斜,鼾声震天。 刀疤男惊恐万分,慌了神:“你,什么时候......?” 顾北川冷笑,用匕首挑开他袖口的恶犬刺青:“从我进门开始,煤油灯里就添加了不少迷药,如果不是你们想黑吃黑贪心不足,或许我还能留你们一条命,现在,你们去见鬼去吧。” “惠子小姐不会放过你的。” “惠子?”顾北川不介意他死个明白:“她也不过是我的棋子罢了,等她把这批货运往港城时,我自会让她『功成身退』。” 话落的瞬间,匕首已然划开了他的脖子... 而刀刀疤男圆睁的瞳孔里,倒映著顾北川如法炮製的身影,他的兄弟们齐齐见了...鬼! “哟,挺热闹,哈!” 黎洛屿踩著碎石子,悠悠閒閒的晃进洞內,饶有兴致的看著这一切。 第69章 顾北川 第69章: 该说不说,不愧是男主。 这胆识够可以,恶犬之人都敢利用,也不怕被反噬。抹脖子股狠辣劲儿,黎洛屿还是挺欣赏他的呢! “黎洛屿?你怎么在这儿?” 顾北川抹完最后一人的脖子,指尖还沾著温热的血,整个人还沉浸在自己即將得到一大笔財富的世界里,身后忽飘来道轻飘飘的女音,惊得浑身一颤,下意识从后腰处摸出手枪,对准来人的眉心。 黎洛屿手中捻著根草茎晃悠,眼神淡淡的,似是丝毫不將对方放在眼里:“说说吧,你是谁的人?活捉我的目的什么?” “就你一个?” 顾北川眯眼向后探,並未发现黎承之的身影,心下窃喜。 黎洛屿诚实点头:“嗯啊。” 他突然嗤笑一声,手枪插回后腰:“既然送上门,倒省了我去寻。” 说著便要欺身而上,欲要掣肘黎洛屿。 黎洛屿低笑一声,侧身避开他抓过来的手掌,草茎在指间打了个旋:“不急,深更半夜的,先聊聊天吧。” 顾北川:“.....” “来说说,为什么要抓我?”黎洛屿踢开脚边碍事的尸体,找了块石墩子施施然坐下。 顾北川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目光扫过黎洛屿空空背部和腰间,这丫头虽说箭术狠戾,但此刻她没有装备,胜算在他这边,不过反正也要逼她带路,迟早得亮底牌:“自然是为了你洛家藏那笔宝藏了。” “哦。”黎洛屿挑眉,隨即摇摇头:“就你顾家?一个沪市的地头蛇而已,你们啃不下这块肥肉?” 顾北川:这妮子说话怎么这么噎人。 “当然不止我顾家,但我凭什么告诉你呢。” “那再说说,你们的任务吧。”黎洛屿下巴朝尸体堆儿那扬了扬:“就这么把同伴儿抹了?你的任务不做了?” 顾北川嗤笑一声,指腹摩挲著腰间的手枪:“刺杀黎渊、崔赋又不是我的任务,干我何事?!” 黎洛屿眼眸微眯:“所以这是恶犬的任务?!” “不然呢,我杀了他们,也算是为国除害了。” “呵!真是高尚呢!”黎洛屿啪啪鼓掌:“那惠子呢?又是谁?” “这些可不是你该知道的。”顾北川逐渐失去了耐心,眼底凶光一闪,掌心带风直劈黎洛屿面门。 黎洛屿不闪不避,指尖如铁钳扣住他腕骨,借力旋身时右脚猛踹他的肋下,骨头断裂的闷哼声混合顾北川的痛哼在洞內炸开间 一套分筋错骨手已经使完了。 此刻的顾北川除了头骨外全身上下的骨头全部碎裂,如一只附骨之疽般瘫软在地,眼神惊恐万分:“你,你......,” 黎洛屿隨意捡起地上的匕首,挑起他的下巴,金属的凉意逼得顾北川直视著她的眼睛,她眉眼弯弯似笑非笑:“你现在可以说了,你替谁卖命,偷渡过多少古董文物?都偷渡到哪哥国家了呢?” 顾北川猛地咳出一口血,猩红液体溅在匕首刃上,顺著纹路蜿蜒而下。染血的睫毛颤了颤,破碎的眉眼间竟漾开几分诡异的艷丽,忽地咧嘴笑了:“我是不是活不成了?” 黎洛屿思绪跑偏,忽然就懂了原著作者为什么费大量的笔墨描写男主的原因了。 女主江池儿,清纯可人却怂的一批,男主顾北川,魅惑勾人却心机深沉。 这两人要是好好谈起恋爱来,cp感十足,读者不得嗑生嗑死啊! 可惜,媚眼儿算是拋给瞎子看了,黎洛屿两辈子没谈过恋爱,哪懂什么情情爱爱,脑子里压根就没有『磕cp』这跟弦, 在她这儿,男人只有『自己人』和『外人』两种之分,长得好不好看,漂不漂亮的也只是副皮囊嘛。 她反倒更喜欢看漂亮小姐姐踩著马靴、扛著衝锋鎗从硝烟里走来,眼神亮得像把火,那股自信张扬的劲儿,才叫人看得痛快。 “是啊。”黎洛屿也不骗他,:“你在我的死亡名单里排第二呢!骄不骄傲?” 顾北川痛的额头青筋暴起,已经无法保持优雅的脸部表情了,眉眼扭曲得几乎变形:“为...为什么?” “那你得先说说惠子是谁?你又为谁卖命?”问这话的同时,黎洛屿同时施展了精神暗示。 顾北川不再抗拒,一字一句交代:“惠子是『恶犬』国的特务,现在沪市潜伏…… 她的身份是市委书记的女儿唐悦惠,和真正的唐悦惠从小被调换,真千金二十年前就被沉了黄浦江……” “我不为谁卖命,我的父亲在为湾岛做事,我...自然...子承父业......” “至於外边那批古董,我是想...利用惠子的关係运往港城,在通过港城转至丑国.....” “我是通过各地割尾会和黑市头目收集了五年,一共存储了四处,沪市城郊一处,杭市废弃宅院一处、京市郊外森林一处、这里是最后一处,“原本等半年后惠子的船靠岸就装船,没想到……” “不用觉得可惜,就当便宜我了!”黎洛屿起身,挑眉轻笑: “哎呀,早知道你这么能敛財,我应该再迟些收割你的性命的。” “跟你一同来的那几个知青伙伴儿又是谁的人?” 顾北川摇头时,喉间溢出带血的气泡:“他们只是知青...,並不知道我的身份,不要乱杀无辜。” 他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染血的睫毛黏在一起,望著山洞顶,眼神空茫得像在看某个遥远的身影。 黎洛屿看不懂他的惆悵,“行吧,那你就去吧,去阎王那儿,见你的女主去吧,祝你们做鬼也能锁死!” 话落的瞬间顾北川永远闭上了眼睛。 “遇上我是你们的福气!”黎洛屿沉沉嘆口气,迈著欢快的步伐踏出了石室,愉快的收了洞內的上百箱即將流落在外的古董。 精神力如蛛网般扩散出去,確认除了这里外,这一处山体內再无一处藏宝之地之后,才再次回到石室內,盯著地上的九具尸体发呆。想了半晌,还是决定下山叫小叔来处理吧。 至於剩下沪市、杭市、京市那三处,哪天出门时路过的时候正好顺路一併收了。 都是她的! 嘿嘿~ 第70章 一旦开始彻查,整个沪市政界都得抖三抖 这一次,黎洛屿还没进黎承之的房间呢,黎承之就坐了起来。 纯粹是被侄女嚇出阴影了,要再来那么一回,他不保证自己还活著,这不睡觉都机警了不少。 “小叔,你没睡呀,太好了,跟我走吧。” “去哪儿?”黎承之打著哈欠,“今儿个挨了两顿打了,再来一顿你小叔就废了。” 黎洛屿咬著后槽牙:“我给你的水壶,你没喝?” “我这不是觉得得省著点用,万一....” 黎洛屿斜睨他一眼,眼刀能剐下三层皮:“省个屁,你要是明儿个还是这副蔫了吧唧的样子,我还下不下手了?你还学不学格斗了?”板著的小脸越发严肃:“小叔,对你,这玩意儿就不缺,当洗澡泡著玩儿都行,但,你记住了,也仅你而已。要不是爷爷喝多了,容易返老还童我说不明白,我早就给他一口闷了,唉,老头儿只能慢慢循序渐进了。” 黎承之当下不再纠结,抄起水壶 “咕嘟咕嘟” 灌完,忽觉经脉里腾起股暖流,白日里受的伤渐渐恢復如初。“白遭老罪了。” 两人一路飞奔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山洞內,黎承之看著满地狼藉,瞳孔骤缩。 黎洛屿不理会黎承之复杂的表情。“他是知青院儿的顾北川,他老子是沪市的割尾会主任,他和他老子都在为湾湾做事,不出意外,沪市港口经常有偷运古董文物的船只出没。” “他们八个是恶犬国的人,来此有两个目的,一是刺杀崔老和老爷子,二是掳走我,获取我洛家財宝!”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上级:惠子,也就是现任沪市市委书记的女儿,唐悦惠。真正的唐悦惠从出生起就被恶犬之人调换沉於黄浦江之下了。” “小叔,这件事就交给你了,相信你能通过惠子这条线能挖出不少『大鱼。』” 黎承之郑重点头,这件事牵连甚广,一旦开始彻查,整个沪市政界都得抖三抖。 “先这样吧。我明天找赵局长来此做个记录过个明路,之后的事情你就別参与了。” “好。” 两人砍来几捆带尖刺的野蔷薇藤,交错著在洞口织成密网,又搬来碎石压住藤蔓根部,堵住洞口,免得被过路的野兽啃食了,做好这一切才相携沿陡坡下山。 回屋躺在炕上后,黎洛屿盯著屋顶出神。 顾北川的隱藏身份是湾湾人,在这个讲究根正苗红的年代里,作为男主是不是有些太违和了? 难道是作者埋的暗线?还是有什么反转身份? 一时也想不通。 隔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黎洛屿顶著鸡窝头,趿拉著鞋子出了门,瞅见徐奶奶正拿著铁锹铲牛圈里的牛粪,“徐奶奶,我小叔呢?” “一大早就出门了。”徐奶奶说著话手上的动作都没停,“锅里给你留了大碴粥,你快去洗脸吃饭。” “哦,”黎洛屿捂著鼻子后退两步:“哎呀,这牛拉屎怎么这么不讲究啊,隨地大小拉,也不怕来回踩著沾自个儿一蹄子屎?” 徐奶奶无语的瞅了她一眼:“你当牛还会蹲茅坑呢?撒尿一个地儿,拉屎一个地儿,要不你给它们开堂文明礼仪课?” 黎洛屿眼波流转:“哎,也不是不行,等它们下工回来,我好好说道说道。每天这么吃吃喝喝的隨便拉,得多劳人啊,既然归咱们家管,那就得做一只聪明的牛牛,不能不识时务。” 徐奶奶好笑的虚点了点她:“ 少贫嘴,快去吃饭吧。” 黎洛屿刚端起一碗大碴粥,黎承之领著赵宇局长和小周公安进了院门。 “哟,赵叔叔,小周公安,你们吃饭了吗?没吃的话,吃点儿,我徐奶奶做的多,半锅呢。” 赵宇抹了把额角的汗,一大早上公鸡刚打鸣就被黎承之拉著翻山越岭查验尸身,工装裤还沾著草屑子呢,但,公职人员哪能隨便吃群眾家的饭,连忙摆手拒绝:“不了不了,......” 黎承之瞥了眼他,回屋端了三碗粥、三个二合面馒头和一碟子小咸菜出来:“今天辛苦你们,吃点儿吧,也不是啥好东西,填填肚子。” “行吧。”赵宇也没在客气,小周也从容的坐下喝粥。 “小黎同志,你的车昨天晚上已经开到我们公安局了,我让小周给你开过来还是怎么著?” 黎洛屿用筷子尖戳了戳碗里的大碴子,忽然抬眼:“赵叔,您认识县机械厂的人吗?” “兵工厂成吗?” 赵宇咬了口二合面馒头,腮帮子里还裹著咸菜丝,“厂长老王头跟我都是转业战友,咋了?” “那太好了,等会儿,我给您张图纸,劳您带给王厂长帮我做出来。”黎洛屿想著既然是自己的座驾,怎么著也得改造的像模像样才行。 首先要要改造的就是发动机,这年代的车速大多在70公里/时左右,对於黎洛屿来说,速度速度提不上来,总觉得干啥都落后一程。 其次就是减震系统,上次坐小周开的车,差点儿把她整个人弹射出去,体验感实在太差了。 最后就是驾驶得顺滑,得把方向盘轴换成军工轴承,虚位控制在 15 度以內,坐著也得舒適不是,座椅弹簧得拆了重绕。 黎洛屿回屋从空间內拿出一沓早就准备好图纸:“赵叔,这沓是发动机的图纸,这沓是减震系统的图纸,我都標记了材料和加工精度,包括曲轴的钨钢配比、弹簧的淬火温度等,劳您交给王厂长,看看三天內能不能做出来,我需要给我的车子改造改造。” 赵宇摸了把嘴,粗糲的指腹蹭过图纸上精密的齿轮咬合图,虽看不懂那些带圈的数字和斜槓符號,但就是觉得不明觉厉, 张了张嘴,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这是你设计的?” “对呀。”黎洛屿没什么不好承认的,简单的发动机和减震系统而已,难得是有了这两东西之后的『联动改装』,这就得靠她自己亲自上手了。 第71章 遗传的,一看就会 黎承之拿起另一沓翻看,自从『洗筋伐髓』之后,他总觉得自己的脑子清明了不少,看这些东西虽然也不是很懂,但总觉得多看几遍就能看明白似的。 指尖无意识摩挲著图纸上涡轮增压器的螺旋纹路,忽然抬眼:“洛洛,这台发动机的涡轮增压改完,如果道路允许的话,最高时速是不是可以达到 200 公里以上?” “呀,小叔,你也懂啊,除了发动机和减震系统,还要调整变速箱齿轮比、传动轴的防磁套管厚度、剎车泵的液压参数等。到时我改装好了,小叔试试,喜欢话,我再给你也改装一辆就是。” 赵宇眼咽口水:他也想要。 但他知道,如果这东西真有那么好的效果,一旦面世,不知道会对当下的工业体系掀起多大的波澜。 这是崔老拍打著身上的灰尘走了进来:“你们在嘮什么磕呢?什么可以提速到200公里啊?” “洛洛鼓捣出个汽车发动机,要是真能造出来,汽车的马力指定能飆到二百以上!” 黎承之看似隨意的说道。 “啥玩意儿?!” 崔老也顾不上累的差点儿折了的老腰,小心翼翼的抢过图纸一张一张仔细翻看,“你这款发动机的原理是用双涡轮分层燃烧技术,竟然比现在的要多出一倍缸压,若真能实现连续运转,恐怕咱们军工卡车能跑出赛车的速度!丫头啊,跟爷爷说说,你是怎么想到这样的设计思路的?” “崔爷爷,这很简单啊。”黎洛屿用筷子头戳了戳图纸上的双涡轮標註,“就跟咱家烧炕似的,俩灶膛轮著添柴火不就热乎持久嘛。再说这缸压,您看大队长家咱家压酸菜的石头,多压层木板是不是更紧实?我就是把这道理搬到发动机里,顺便在涡轮夹层藏了防磁网......” 崔老一脸复杂,那意思是你看我信吗? 黎洛屿眨巴眨巴眼睛:“您就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崔老无奈:“好,你继续说,呃...不,你继续忽悠我这个老头子。” 黎洛屿:“......” 她解说的没毛病啊。 赵局长一刻也待不住了,三两口扒完饭就拽著小周,拿著图纸赶紧离开了 赵局长拿著图纸的手都是哆嗦的:“老王啊,我可是把机会给你送来了,就看你能不能接得住了。” 直到赵局长的吉普车一路尘土飞扬开出二里地,黎洛屿才拍著大腿想起自己也是要出门的。 想了想,给小祁子寄信也不是很急,车子也暂时改装不了,至於击杀小泉二郎的任务她现在属於无头绪的状態,虽然有个模稜两可的地址,但也不是非得从正向解题不是? 反向推导,从源头解决问题一向是她惯用的思路,既然知道小泉家族是“恶犬” 的人,何必一步步摸索线索呢?直接杀到他们的老巢不好吗? 桀桀桀~ 崔老不信黎洛屿那些离谱的言论,拽著她『噔噔噔』进屋里,从桌兜里抽出设计图纸摊开,黎洛屿探头一看,这不就是歼-8战机的鸭翼布局雏形嘛。 “丫头,你来看看这款机型有什么想法?” “啊?”黎洛屿不可置信的看著崔老:“您老別太离谱,就仅凭一个发动机就要给我看这么机密的东西?” 崔老翻个白眼:““扯啥犊子呢!你们年轻人想法活泛,我就是让你给点意见,难不成你还敢把图纸吃了?” “哦。”黎洛屿笑眯眯的展开设计图一点一点的看:“这应该是歼8吧,它的优势在高空高速截击能力强,两万米升限能硬刚侦察机;劣势是中低空缠斗时机动性跟不上,航电系统跟块砖头似的笨重。” “材料上要是换稀土钨钢合金,能把机身强度提三倍,尤其是尾翼应力点得拿氮气淬火加固,就跟我那发动机曲轴一个淬火法子,不然做高过载机动时,尾翼能跟风箏似的飞出去。” 崔老嘴巴张得能吞下鸡蛋:“......” 黎洛屿重新抽出一张纸开始写写画画,继续输出:“不如弃了吧,重新设计一款新的。战斗机最重要的是要 “轻、灵、短、快”,所以在设计成近距耦合鸭式布局,主翼跟鸭翼离得近,气流一衝就能『拎』著飞机拐弯,中低空机动性跟耍枪似的灵活。” “机翼得做成切尖三角翼,后掠角带点弧度,既能减少高空阻力,又能在低空兜住气流。再看这进气道,用可调式斜板代替老古董皮托管,高速飞行时能把空气『劈』成好几层,跟咱冬天劈柴似的,让发动机『吃』得更顺溜。” “座舱盖得改成水泡形,飞行员扭脖子就能瞅见后半球,不像现在跟钻烟筒似的视野憋屈。最关键是这复合材料,把老铸铁件换成蜂窝夹层,机身能轻出半吨油,跟咱冬天脱了袄跑山路一个道理,提速都能快几秒!” “......” 黎洛屿嘚吧嘚说个不停,时不时还写写画画,转眼就勾勒出带鸭翼的新机型轮廓。 这款战机融合了前世歼 10 的设计精髓,但发动机舱、雷达系统和武器掛点这几处地方必须进一步精进和改良。 崔老听得目瞪口呆,一时不知道她是说著玩儿的,还是真的懂。看著她的目光,从最初的质疑到不可思议,再到带著审视的凝重。 “丫头啊,你怎么会懂这些啊?” 黎洛屿傲娇地扬了扬下巴:“我家基因好,遗传的,一看就会。” 崔老的见解相当独特,甚至思维相当超前,两人越聊越投入,就著发动机这点內容,崔老甚至直接在草纸上画出新型的发动机雏形。 黎洛屿从来没想过隱藏自己会的技能,她想要的一直都很直白:她要再次成为大佬! 只是,当下的时机不成熟,还需要在等等。 “崔爷爷,我的意见仅供参考,您老在琢磨琢磨。”黎洛屿打著哈哈出门了,背著背篓上山赚工分嘍! 另一边黎承之则借了大队长的自行车去镇子上的邮局打电话去了。 “师长,我是黎承之。发现恶犬重要敌特,涉及沪市政界高层与境外势力暗通款曲,同时,此事关乎我爸、崔老和洛洛性命,我请求前往彻查此事。” 电话另一头的魏师长脸色瞬间沉如墨砚,指关节捏得听筒咯咯作响:“具体说说。” 黎承之简明扼要讲了昨晚山洞事情,並没有告知细节,掛电话之前,似是想起什么,补充一句:“您跟上面那人说说,那个任务,我不接!如果想要我的命,我隨时奉陪,没必要搞那些有的没的,还伤及无辜。” 魏师长听著听筒里的嘟嘟声,脸色更加阴沉了:“......” 哼! 上面? 手未免也伸的也太长了些,看来得剁剁他们的爪子了。 掛了电话,转身吩咐警卫员:“去,让魏建邦和祁予安別休息了,配合黎承之行动。” “是。” 第72章 別瞎说,建国后,不准成精! 隔天,黎洛屿终於从裴老和崔老的『双重爱护』下,挤出来两个小时放风时间:打猪草。 刚背上背篓乐顛顛的跑出院门,被赵局长和另外两个陌生男人堵个正著,“小黎同志,你这是要去哪儿?” “打猪草啊,赵叔找我小叔?我小叔不在。” “不是找你小叔,找你。”赵宇笑眯眯的相互介绍:“这位是兵工厂的特级研究员梁师傅,上次你送来的特务供出的消息直接帮他们拔出一颗毒瘤,帮了他们大忙 。这位是兵工厂王厂长王军伟,老伙计,她就是图纸的设计者,小黎同志。” “王厂长好。梁师傅好。”黎洛屿乖巧问好,“二位是...?” “嗐,我昨天去送资料的时候,梁师傅看见了,说这图纸对於国家非常重要,涉及国家机密,这不,今儿个非得跟我来见见你这个设计天才。” “哦。”黎洛屿无所谓:“那能给我做出来吗?” “能能能!”梁师傅一个箭步躋身上前抓住黎洛屿的手:“小黎同志啊,你设计的发动机和减震系统图纸我看过了,太神奇了,毫不夸张的说,简直就是机械製造界的一场大革命啊!丫头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厂当个首席设计师?省厅特批的编制,专门给你配三间实验室!” “啊?”黎洛屿费力的抽出自己的手,脸色略有些尷尬:“不好意思啊,梁师傅,我的身份不合適?” “什么身份?”这么大个人才放置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不是暴殄天物嘛。 这时崔老端著茶缸子从屋內晃了出来,王厂长惊的眼珠子差点儿瞪成同龄:“崔老?您老怎么在这儿?” 崔老摆摆手:“嗐,刚来没多久。” “崔老?”梁师傅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转身:“老师?您老怎么也在这嘎啦沟里?” 崔老睨了他一眼:“会不会说话?我们这嘎啦沟里不好吗?有山有水有田有牛的。” 梁师傅一噎:“不是,老师,您怎么?您.....” 崔老不在意的摆摆手:“是,就是你想的那样,那丫头的发动机和减震系统是顶顶好的东西,你给好好做,做出来了再给她装好。” “是!”梁师傅,哽咽著点头:“老师,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您在这儿餵牛,我......” 崔老一脸嫌弃的打断他:“多大个人了,还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没出息,不怕人笑话。” 梁师傅哭的更凶了:“老师,我是您的学生,本就是该为您...,养...养老送...”梁师傅猛地咬住舌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小眼神像是小学生犯错了般怯生生地飘向崔老:“您受苦了,您放心,我回去就去找师弟他们,一定將您从泥潭里拉出来。”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崔老拿著茶缸盖子戳他油乎乎的脑门:“拽我出去?暂时用不著,先把丫头图纸上的东西做好了,再去兵工厂保密科上报,记住,属於丫头的专利和荣誉,一个都不能少!” “是。三天內就能搞定。” “成。谢谢梁叔。”既然是自己人,黎洛屿也就借坡下驴:“赵叔,那您派个人把我的车送去梁叔那儿去吧。等东西做好了,我再过去拾掇。” 打发走赵叔他们,黎洛屿蹦躂著往后山跑,刚转过山坳,就撞见了黎承之拎著兔子下山,两人默契的找了一处开阔之地开练。 晚上睡觉之前,黎洛屿想起对徐奶奶的承诺,悄悄起床,指挥著黎承之:“小叔,在牛圈旁边搭个小棚子,接著在挖了两个大坑,一个给金宝儿它们拉屎用,一个给他们撒尿用。” “你在说什么?“黎承之挠挠耳朵:为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黎洛屿给他递了一把铁锹:“別废话,早干早休息。” 黎承之接过铁锹,还是不懂:“撒尿和拉屎为什么要分开?” 黎洛屿翻了个白眼,用树枝在泥地上划出两个相连的方坑:“分开挖坑才能做沼气发酵,屎尿混合產气率低一半!” 她踹了脚黎承之的铁锹头,“金宝它们尿里有尿素,单独存进南边的坑,掺上碎稻草能当氮肥使。” “哦!”黎承之不问了,两人挥著铁锹在月光下猛干,不到半小时,两个齐腰深的方坑就挖好了,坑壁被拍得结结实实,坑底还铺了层晒乾的碎陶片。 黎洛屿撂下铁锹,摸出草堆里的瓦盆,淘了两瓢水,滴入几滴灵泉水,老黄牛们舔著盆底时,一丝精神力落在它们的意识里。 瞧著它们喝饱了,黎洛屿才牵著仨宝边往坑边蹓躂边叨叨:“金宝啊,你可是家里头最大的宝儿,讲卫生这事儿跟吃饭一样要紧!不讲究卫生的宝宝那能叫宝儿吗?咱可得学会管著点儿屎尿,到指定地儿解决三急,听明白没?” “银宝、铜宝,你俩也一样,不能可劲儿在牛圈里刨稀泥!多埋汰呀,徐奶奶一天天净给你们收拾棚子了。” “你们瞅这俩坑,糊黄泥巴边儿的是拉屎坑,铺石板那个专撒尿!明儿早起我要瞅见你们在牛圈里瞎拉乱拉,以后我再也不餵你们好喝的水了,给你们换成餿泔水!” 金宝甩著尾巴打了个响鼻,蹄子在泥地上刨出个小坑,恰好对准黎承之刚铺好的尿坑石板缝。 黎承之惊讶:“它这是在认茅坑呢?” “別挡道!”黎洛屿扬扬下巴,从草料边摸出把草料,掺了点灵泉水在金宝大眼睛前晃了晃,“金宝,踩对地方就给你加宵夜!” 金宝眨巴著卡姿兰大眼睛一脸懵逼:“......” 这是人干的事儿? 前蹄试探性地往石板那边蹭了蹭,后蹄却偷偷往牛圈方向挪。 黎洛屿佯装生气,隨时將灵气扑鼻的草料举高,作势要扔了。 金宝急了,打了个响鼻,突然叉开四蹄稳稳站在尿坑石板中央,尾巴一翘,顺势 “滋” 地喷出半道银线。 黎洛屿很给面子的把草料递到金宝嘴边:“不错,金宝真聪明,明早要是能在屎坑拉臭臭,我就再给你餵好喝的水。” “哞哞~”金宝低低的哞哞两声,左蹄子轻轻蹭了蹭黎洛屿,表示知道了。 黎承之都看傻了,这还是他认知里只会拱翻石槽的笨黄牛吗?也太聪明了吧。 这时,铜宝甩著尾巴走到屎坑边,前蹄扒拉著坑沿边边,后蹄精准踩在坑边边,尾巴一垂就 “噗通” 拉下来托大的,不偏不倚落进黄泥巴糊的区域。 黎承之:“啊,这,牛成精了吗?” 黎洛屿:“......” “別瞎说,建国后,不准成精!” 瞧著三头老黄牛都学会了自个儿上厕所,黎承之才语气郑重的说:“洛洛,小叔,明天就去沪市了,爷爷们就交给你了。” “嗯。”黎洛屿拍拍黎承之的肩膀:“安心,只要我在,他们就不会受一丁点儿罪!” “嗯,辛苦洛洛了。” “那套格斗术,我不介意上交,但,小叔,你要找准时机!” “好!” 第73章 好好的小侄女跟著裴老都学了些啥?! 黎洛屿回屋之后,从空间里巴拉出一堆瓶瓶罐罐,最后挑挑拣拣挑了5个瓷瓶一一塞入鹿皮腰包內隨身携带,又从空间里找了件这个年代可以製作出来的轻薄的防弹衣背心,最后从武器库里挑了把锋利的匕首衝出了房门。 “小叔,我给你准备的这些东西,你千万要记清楚,这朱红色瓶里我给你装了10颗人参养荣丸,是我用百年人参和神奇药水製作的,哪怕濒死之人也能吊住他的命! 这个青色瓷瓶里装的是我自己製作的金创药,撒上后伤口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 这个白色瓶是迷药,只需点燃一丟丟,三丈內的活物三息內必倒,不管是人还是猪。 至於这墨玉瓶装的,我叫它化尸水,只需一滴就能让铁器化成气体消失在这方世界。 至於这个粉色的瓶子,里边装的是奇臭无比的追踪粉,我叫它“千里嗅魂散”,只需在目標人物的皮肤上蹭上指甲盖大小的量,方圆十里的流浪狗都会追著味狂奔,哪怕跳进河水里泡三天,那股混合著烂洋葱与臭鸡蛋的味道也能被狗狗们精准锁定。” “小叔,你记住了吗?” 黎承之喉头有些发紧,艰难的吞咽了口口水,“记住了!红色救命,青色止血,白色迷药,黑色化尸,粉色追踪!” “嗯,没错,你要是记混了,可是会要老命的!” 黎承之好奇,拿起粉色瓶子掀盖儿闻了闻,“yue!” 等他吐够了,黎洛屿才幽幽来了一句:“一旦沾身,十五天內便如行走的粪坑,连蛆虫都追著跑。” 黎承之:“yue,洛洛啊,你这个人才,裴老知道吗?老头儿知道吗?” 黎洛屿瞪了他一眼,继续说:“这壶水,你拿好了。这个背心你贴身穿,睡觉都不能脱,还有,这把匕首送你了!” 黎承之点头,转身从隨身包的衣服夹层里,摸出一沓钱:“这是小叔这些年攒下的钱和票,这个是小叔的存摺,里边有8000块钱,你拿著,看几个老人需要什么东西,你就帮著买些,不用节省,小叔每个月的津贴够你们销。” 黎洛屿从现金里抽了500块钱,又挑了一些能用的上的票证就推了回去:“存摺你收回去,遇到心仪的小婶婶了拿著求婚,以后我需要什么给你打电话。” “成,你下次直接拨我们师长办公室找我就成!” “嗯。” 说完,黎洛屿瀟洒的转身出了门,徒留黎承之看著一堆东西目瞪口呆:好好的小侄女跟著裴老都学了些啥?! 话说,裴老是不是隱藏的太深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药都能鼓捣出来! 黎承之猛地摇头甩脱胡思乱想,赶紧收好腰包,转身拿起那把匕首,刃身锋芒毕露、刃如秋霜。 他下意识对著空中虚划,竟將三尺外的灯芯齐齐切断,燃著的灯油悬在半空凝而不落,切口平滑如镜。 “切玉断金啊!是把好匕首。” 隔天一早,黎承之蹲在牛圈跟老爷子低声说了一个小时,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等他背著包走出来的时候,脸耷拉的老长,一副踩了十斤狗屎的憋屈样。 黎洛屿瞥了眼,瞅见他背心穿的严严实实的,匕首藏靴筒里了,腰包也掖进衣服里了,才咧著嘴调侃:“哟,又被老头儿逼著去相亲,別丧眉搭眼的,什么时候有小婶婶我不在乎,但有一点哈,小婶婶必须得漂亮,最好是大眼睛、大高个,往那儿一站,气场咔咔的,能跟你一块儿端枪抗敌,也能窝炕头嘮嗑喝大碴子粥的!要是领回来个耷拉眼皮、抠搜巴拉的,我可当场掀桌子!” “老头儿,您也是!操那閒心干啥?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小叔的福气在后头呢,您来也別总催,再说了,您跟我奶还一眼定终身呢,缘分这东西很奇妙的,指不定我小叔哪天也能学您来个一眼定情呢。” 黎老爷子瞪了她一眼:“就你话多!” 黎承之也瞪了她一眼:“小孩子家家的,別瞎白话,小心我揍你!” “嘿,说的你能打得过我似的。”黎洛屿一蹦躂跨到黎老爷子胳膊上:“老头儿!瞅瞅你这倒霉儿子,就喜欢撅噠人!往后啊,咱爷俩儿搭伙过,不搭理他!” 黎承之:“......” 徐奶奶提著个布包过来:“承之啊,婶子给你煮了几个鸡蛋,装了几个包子,里边还有一罐辣椒酱,你路上吃!到了部队给我们拍个电报,昂!” “哎!“黎承之接过包袱,不捨得看了眼院儿內的几位老人,目光最后落在黎洛屿身上:“照顾好家里,小叔下次再回来看你!” “好!走吧,我送你!”黎洛屿抄起两个包子,边吃边往外走,“你去村口等我,我去大队长家借自行车。”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院门,院儿里的老人们看著他们的背影齐齐嘆口气,端著碗坐在大柳树下开始吃早饭。 上工铃声刚响,杨老背著水壶往牛圈走,没走两步呢,突然剎住脚:“哎哟,啥时候多了个草棚子?” 崔老走近一瞧,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我滴个乖乖!这是给仨宝做的旱厕?!” 黎老爷子嘖嘖称奇:“老黄牛也能精准找到坑位大小便?” 裴老围著老黄牛转了两圈,摸著下巴感慨:“往常拉屎撒尿满圈窜的牲畜,如今知道往坑里拉了?了不得啊!” 徐奶奶挽起袖子,扛著铁锹过来,一看这情景,就想起昨儿个和洛洛的对话,一拍大腿,“啊哟,洛洛那丫头说可以让牛儿自个儿上厕所,我还不信来著,莫不是洛洛真有什么神奇法子,说服了仨宝贝?” 几位老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若有所思,最后齐齐摇摇头:“是咱们家的牛聪明!跟洛洛没关係!” “嗯,对对对。”徐奶奶斩钉截铁道:“是咱们家的牛聪明!” 这事儿可不能传出去,破四旧的关键时刻,万一传出去点儿什么閒话,在扯出些光怪陆离的事情,指不定会被扣上什么帽子呢。 第74章 这局,该换我坐庄了。 没借到自行车,倒是赶上了去县里办事儿的拖拉机。 “老袁叔,您这是去哪儿?” “嗐,公社来人吆喝,让我去县里拉『物资』!” “真的吗?太好了!“黎洛屿眉眼弯弯:“我小叔要去县里的火车站,我去镇子上,您捎我俩一程?” “行!上车!”老袁叔振臂一挥,黎洛屿和黎承之一左一右分別坐在拖拉机軲轆的轮輞上,车軲轆摇摇晃晃的碾过龟裂的土坯路,扬起的尘土打著捲儿一路追隨。 到了镇子上,黎洛屿『啪嗒』跳下车:“小叔一路平安。老袁叔,再见!” “哎。”老袁叔抹了把脑门儿上的汗水子,车斗底下还『滋滋』冒著紫黑色的烟,“我忙乎完咋也下午三四点钟了,你要是办完事儿赶上趟,就搁这路口猫著等叔,叔再捎你回村。” “成!我要是没搁这儿,指定是自个儿顛回去了,您可別死等!” 黎承之也跳下来挼了一把她的头髮:“嗯。別让自己受伤!” “嗯。” 目送著拖拉机远走,黎洛屿才转身走向邮局电话亭。 军区大院儿內,刘老爷子正在院子內慢悠悠的踢腿打太极,魏老爷子背著手猛地推开院门大跨步进来,面色铁青,一屁股坐在石凳子上开始吐槽。 “你说说,那帮人到底怎么想的,承之招谁惹谁了,非要这么赶尽杀绝?昂?气死我了。这帮鱉孙,不干人事!” 刘老爷子听得一愣一愣的,原本慢悠悠的动作骤然停下,缓缓收了势,“魏长鸣给你打电话了?承之怎么了?” “嗨,我都气糊涂了,还以为你知道呢,”魏老爷子抓了抓白的头髮:“长鸣昨晚上跟我打电话说,那帮人专门做了个局引承之入局,承之不是惦记那老傢伙嘛,先去东北了,前天打电话回来跟长鸣说要是谁想取他的命直接来,別拐弯抹角的,整那些没用的死出。” “长鸣一调查,还真是局,气得在电话里直拍桌子,看似普通的任务,实则是淬了毒的必死之局,那帮人在密林周围布了三层暗桩,桩桩都是狠辣手段,以承之那遇强干强的犟脾气,若是去了,怕是......” 刘老爷子已经快步走到石桌前,布满老茧的手重重搭在魏老爷子肩上,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藏不住的狠厉。 这时,屋內传来李奶奶的声音:“老刘,洛洛电话,找你的。” 两老头儿眼睛一亮,魏老抢先一步『噌』就闪回屋內,抄起电话:“洛洛?” 魏老嗓门贼大,震得听筒嗡嗡响,黎洛屿听到熟悉的声音下意识的问好:“魏爷爷好。” “洛洛啊,你跟你爷爷在那边过的怎么样?吃的饱饭不?缺啥少啥你告诉魏爷爷,魏爷爷给你们寄。” 黎洛屿清冷的小脸上漾开笑意:“魏爷爷,我们这边都挺好,几位老人也好,吃的穿的用的都有,不用寄了。我爷爷现在每天牵著老黄牛遛弯儿,身体好的揍我能跑二里地都不带喘的。” “哈哈哈~,”魏老爷子笑的直拍大腿:“你爷爷有你是他的福气!替我给你爷爷带句话,叫他別惦记我那二两好茶了!老子都捨不得喝呢!” 黎洛屿握著听筒诧异挑眉:“魏爷爷,我都没说呢,您咋就知道我爷爷惦记您茶叶了?” “哼哼!”魏老爷子对著话筒撇撇嘴,“你爷爷那点儿小心我还能不知道?惦记我那点儿茶叶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去去去,一边儿去。洛洛是找我的。”刘老爷子抢过电话,一屁股挤开魏老爷子,笑眯眯的问:“洛洛,找刘爷爷什么事儿?” “哦。黎和之和江清辉那个一等功是我的,您老可得给我『要』回来。” “就猜到是你这个小鬼头!”刘老爷子一副瞭然於胸:“来,你跟刘爷爷具体说说细节,刘爷爷晚点儿就去公安局给你要。” “成。” 黎洛屿隱去了『敛財』的部分,將自己无意中发现的一些蛛丝马跡加上大胆猜测的可能一一串联,就匿名给公安部门写了封举报信的事说了。 刘老爷子听得连连点头,直夸黎洛屿聪明有魄力。 “对了,刘爷爷,您得安排个人过来顶替我几天班,要功夫厉害的,我有个任务要外出一段时间。” 刘老爷子不解:“你的任务不就是守著那几个老宝贝吗?谁还给你安排任务了?” “哦,接了个小泉二郎的任务。”黎洛屿语气淡淡的。 “谁?”刘老爷子怒急,电话听筒被他吼的嗡嗡作响:“谁给你安排的任务?小泉家族是什么级別的任务,也是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能接的?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猛地顿住,胸腔剧烈起伏,语重心长道:“当初给你这个身份就是为了让你便宜行事的,你等著,刘爷爷这就让你战叔叔更换任务对象......” 黎洛屿:“......” 原来她办理『入职』特情局这件事儿也透著阴谋啊。以小泉二郎为饵,诱自己入圈? 手段不算高明,但却有效。 虽说小泉二郎在她这里不算什么难做的任务,但在不了解她的人眼中,这就是专门做的局,且她还顺顺噹噹的跳了。 毕竟自己和原主的性格相似,做事风格也相似,再加上老爷子曾说小泉家族参与过她父亲科研基地的覆灭,她岂能轻易放过? 这些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迫不及待啊。 或许那张『入职表』也是个阴谋。 只是不知道这阴谋是衝著她的命而来?还是別的? 若是洛家那批財富,相信过不了多久,小泉二郎的消息就会有人为她送来,且地址会在是杭市! 若是冲她这个人来?那就有意思多了。 黎洛屿握著听筒的手沉默片刻:“刘爷爷,这任务我既然接了,就有能力让自己毫髮无损,至於他们急著让我跳的这个局......,我也想会一会,看看他们有几分能耐。” 既然如此,这局,该换我坐庄了。 第75章 名叫『阎煞』 掛了电话,她走出邮局,在一个无人的拐角將给祈小菲和魏建国的包裹捆好。想了想,又往袋子里塞了三个贴子 “人参养荣丸” 標籤的小瓷瓶。 贴了小纸条特別说明:这是我跟裴爷爷学的,自己製作的,你们一家一瓶,7天一个疗程,几位老人先吃吃看,若是有效,我在给你们寄。 若是能让爷爷的老友们身体舒服一些,也是功德一件,老爷子也能放心些。 打完电话,寄完包裹,黎洛屿无聊的在大街上溜达,总有种自己在明,敌人在暗,被无形阴谋包裹的诡异感。 既如此,那就主动出击! 另一边,刘老爷子气冲冲的进了一处全是守卫的院子,一见到中年男人就摔了个茶盏开喷: “你安得什么心,啊?” “你是不是恨不得黎家人早死早超生,啊?” “那丫头是不是哪儿得罪你了,啊?” “你为什么让她填写那个什么鬼表格?!她进入那个组织还有活路吗?啊?” “黎家三代就就剩三根苗了,你怎么还忍心霍霍啊!” “黎衍之和洛梔为了研究核武,牺牲在研究所。如今呢,他们的女儿,你们也要......” 男人身著一身藏青色中山装,笑呵呵的看刘老爷子发火,直到他骂够了,才沉沉嘆口气道:“老刘啊,你该知道,那个组织挑人从不是无的放矢,自有他的道理。小泉二郎只是对她的第一次考验。如果她完不成任务,失败了,那她自然无缘进入那个组织。如果她连这关都闯不过,那她便只是颗不合格的棋子,组织断不会將更关键的棋局,押在经不起淬炼的璞玉上,她就还是特情局的一员。 “家国重担,关她一个女娃娃何事?她才十八岁,正是喜欢绿绿东西的年纪,不该跟恶犬之人周旋的。”刘老爷子眼眶有些泛红,“黎老头儿要是知道了,怕是要来找你索命!” 中年男人一噎:“如果那丫头是那个人选,那我便把我这条命赌给他也无妨!” 刘老爷子青筋暴起,气得浑身颤抖,那个组织是夏国的铁血之刃,名叫『阎煞』,自组建起便扎根於腥风血雨。任务场域遍布诡譎密林,从恶犬戒备森严的生化实验室,到被特务渗透的国际情报枢纽,每一场任务都是与死神的贴身缠斗,能活著归来的不过百之一二,每道倖存的呼吸都裹挟著尸山血海的腥味。 但,能走出炼狱的人,皆能在绝境中开闢出新道路,於枪口下舞出致命杀招,他们的实力是用白骨堆垒起的精锐之师。 而如今,这支铁血之刃也仅七人而已。 可...那些任务...就不是普通人能完成的。 丫头啊,你可千万要被淘汰啊!刘爷爷求你了! 见刘老爷子浑身颤抖著说不出话,中年男人起身倒了杯温茶递过去:“还记得黎老將军(黎家老太爷)临终前说的吗?' 黎家儿女,生来就是要把命別在裤腰带上的 。 “且,那丫头给自己起的代號与组织『阎煞』一脉相承吶。” “什么?” “青煞,她还特意小字註明:以煞为渡,以煞破厄,肃杀一切魑魅魍魎。” 刘老爷子:“......” 刘老爷子接过茶盏,『砰』的一声摔在中年男人脚下,起身离开了。 两天后,刘老爷子派的人到了,是一个清清秀秀的小姑娘,20来岁的样子,个子跟她差不多高,身上的黑布褂子浆得笔挺,下巴扬的高高的,站的超级板正。 除了黑点儿,看著还挺顺眼的。 “黑蜘蛛奉命前来报到。”小姑娘『啪』得立正敬礼。 黎洛屿掏了掏耳朵,一言难尽,盯著她的脸好半晌憋出一句:“好好一姑娘,怎么起这么个名儿?” 小姑娘还挺傲:“这名儿霸气,您要不喜欢,就...憋著!” 黎洛屿:“......” “成吧,你不嫌弃难听,我就更不会客气了。”黎洛屿扯了扯嘴角,“你是刘爷爷派来的?” “是。” 黎洛屿嘴角微勾,转身走到开阔的地儿:“来吧,黑蜘蛛,让我来试试你的身手。” 黑蜘蛛二话不说,反手就从后腰摸出把刻著六七的微声手枪,子弹还没离膛,黎洛屿却已欺身近前,指尖在枪身纹路里一勾,整把枪竟咔咔分解成零件。“黑蜘蛛,你果然不讲武德啊,上来就掏枪。” 黑蜘蛛有一瞬间的愣怔,她还是第一次遇到速度这么快的人,但,也仅三秒就反应过来了,抬脚飞踹。 黎洛屿侧身躲开,反手扣住她脚踝一拧,却听 “咔嗒” 声响,对方靴跟弹出涡轮状刀片。 黑蜘蛛再次借势后翻,甩出腰间的狼鞭,黎洛屿摇摇头,探手抓住鞭梢用力一扯將对方拽得踉蹌。 不一会儿功夫,黑蜘蛛身上装备的手枪、毒刀片,毒针、毒匕首、毒鞭子、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全都七零八落的散落一地。 黎洛屿低头瞅著一地东西,这蜘蛛確实...够毒。 黑蜘蛛又气又急,还从来没有人能將她的装备卸的如此乾净。 黎洛屿眼神淡淡:“如果你只有这点儿本事的话,那还不够格守护几位老人的安全。” 黑蜘蛛对上黎洛屿古井无波的眼神,心头的躁火瞬间熄灭,认认真真摆开架势,准备肉搏。 黎洛屿满意的点点头:“早该这样!” 一黑一绿两道身影在后山山林內骤然交叠,一直持续到夕阳西下,黑蜘蛛才彻底摊在地上,髮丝黏在脸上,眼神却亮亮地盯著黎洛屿:“你这么强,还要我来干什么?” 黎洛屿嘴角微勾,能在她的『流氓招数』下撑过1小时,且还能精神奕奕,足以证明她的武力值不错,她还是挺满意的,於是简单交代任务內容:“你的任务是,代替我照顾好几位老人,直到我回归!” 说这话的时候黎洛屿特意释放了一丝精神力测试她对任务忠诚度。 黑蜘蛛只是惊讶了一瞬,便没有多余的情绪,反而像是在预估任务的难易程度:“多久?” 黎洛屿伸手拉她起来,心里盘算著改装车子需要两天,这趟行程要去杭市、沪市,甚至有时间的话也想去趟京市,“一个月內,我必归来。” “嗯。” “我的身份大队长知晓,你要做的就是在此期间偽装成我的样子偶尔远远露个背影,让大家知道我在就行。” “嗯。” 还有,村子、后山、乃至镇子周边若是发现可疑人员,及时查清,若是衝著几位老者来的,一律绞杀。” “嗯!” “时不时打点儿野味给徐奶奶,让她做好吃的!” “嗯!” “我跟村子里的几个小姑娘很要好,你偽装的时候儘量远离著些,不要被她们发现了。” “嗯。” “还有,若是还有其他组织派来保护几位老人的人,你多注意,一旦发现苗头不对,击杀!” “嗯!” “你就只会嗯吗?” “嗯!” 黎洛屿:“......” 第76章 爷爷,您说,您最爱黎洛屿 黎洛屿带著黑蜘蛛回去后,给大家开了个紧急家庭会议。 “爷爷、崔爷爷、裴爷爷、杨爷爷,徐奶奶,我接了个任务,要出趟远门,她是黑...,”黎洛屿摸了摸鼻尖儿,对著几位老人实在叫不出黑蜘蛛这名儿,话在嘴巴里转了个弯儿:“她叫小黑,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她代替我照顾你们,你们认识一下。” 黑蜘蛛抱臂朝天翻了个白眼,她叫黑蜘蛛这名儿是很烫嘴的事情吗?这么说不出口。 黎洛屿:烫不烫嘴是其次,万一嚇得几位老人怎么办? 徐奶奶对於黎家的事情还是有些了解的,各个都是倔脾气,当下担忧的问:“什么任务?危险吗?” “不危险,我就是出门散个心和旅个游,顺便做个任务而已。”黎洛屿扯出笑脸,耸耸肩,一脸轻鬆。 “真的?”裴老有些不確定。 “真的。”黎洛屿点头:“您忘了?我小叔都打不过我。” “这倒是。”崔老似是想起什么:“你不是说要先改装座驾呢吗?怎么还有时间接任务?” 黎洛屿:“任务不影响我改装,我先去县城梁师傅那儿改装好就自个儿出发了。” 黎老爷子始终没有说话,沟壑纵横的脸阴沉著,浑浊的眼睛盯著黎洛屿的小脸看了好一会儿,良久,老人喉头滚动著咽下什么,眼皮重重垂下,一滴滚烫的泪砸在地面上,碎成银白的星子。 好半晌,起身:“你跟我出来。” 老爷子一步一步跨出院门,沉重的脚步落地声在寂静的傍晚拖得老长,像是砸在黎洛屿心头,又像是在丈量生死离別的距离。 黎洛屿喉头微哽,回想起,当年他爸爸也曾跟这样跟在老爷子身后,挺的笔直的脊背却在老爷子回头时慌忙低下了头,像是犯了错的小孩。 一老一小立在三头老黄牛前继续沉默著... 仨宝儿牛脸懵逼:“......”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良久,黎洛屿的声音虽轻却带著执著:“爷爷,我不会有危险的。” 黎老爷子侧身盯著她的眉眼,那双眼生得像极了他儿媳,骨血里却燃著黎家男人独有的狠劲,“小泉二郎那个 任务?” “嗯。” “非去不可?” “嗯。” 又是一阵沉默。 老黄牛甩著尾巴蹭向黎老爷子裤腿,老爷子突然望著渐沉的天幕自嘲一笑:“你奶奶说的对啊,老黎家出的全是犟种、驴脾气,没一个省心的。” 黎洛屿小声嗶嗶:“还不是隨您。” “隨谁?”黎老爷子耳聪目明,瞪了眼她。 “隨...曾祖父!”黎洛屿扯出的难看的笑,立刻改口,“我奶奶说的对,老黎家都隨根儿了。” “哼,”黎老爷子抬脚踹了她一脚:“个兔崽子,三天不大上房揭瓦!”转身摸了摸金宝的牛脑袋,语重心长道:“唉,我记得你们组织是给配枪的,你去给你们上头打个电话,申请个傢伙什儿。” 老爷子说到这儿,似是想起什么,语气骤然变得冷厉:“要是谁让你填什么表,你可记住了,千万別接?” 黎洛屿心下一咯噔:“......” 表? 她都填了,还能撤回了吗? 心下骇然面上毫无变化,扯了一把老爷子的袖子,装作好奇道:“爷爷,什么表?那表有什么问题吗?” 暮色漫进她瞳孔,映著老人慾言又止,覷了她一眼:“不该你知道的,你就別好奇了。” 黎洛屿翻个白眼,一张表而已,就算是填了,她一个混不吝又能拿她如何? 惹上她,对方才该是那个夜不能寐的人! 踢了踢脚下的石块,不满道:“爷爷,您还不打算告诉我,咱家到底藏著什么秘密吗?您可別告诉我是洛家那笔不知道有没有影儿的財富。我不是三岁小孩儿,不信这种鬼话。” 黎老爷子摸著金宝的手一顿,洛家...藏得可不止財富....,借著暮色掩去眼底翻涌的血色与痛楚,良久才从胸腔扯出声嘆息:“等你回来,爷爷就告诉你!” “成!一言为定!”黎洛屿笑著跨上老爷子的胳膊:“您老要是不告诉我,我就去我奶奶坟前告状!说您老欺负我...” “嘿,你个兔崽子,”黎老爷子用力甩了甩她的胳膊,没甩开:“你奶奶我都捨不得打搅她安眠,你可別给老子蹬鼻子上脸,要是让你奶奶歇不安稳,老子扒了你的皮。” 黎洛屿挑眉,故意撞了撞老爷子的臂膀:“瞧把您老厉害的,我奶奶最疼我,託梦肯定都是夸我的好话。”收敛笑容:“我不在的这个一月內,您老可得好好吃饭,要是我回来发现您瘦了,您就等著我天天给您上演『倒反天罡』 。” “哼哼!” 夜晚,黑蜘蛛住进了黎承之之前住的那间柴房潜伏了下来,黎洛屿拿了两套自己惯穿的衣服和擅长用的弓箭。叮嘱她:“老人是宝,谁来都不能欺负他们,割尾会也不行。记住了吗?” “嗯!” “好,我信你!这是200块钱,家里要是缺了什么你就帮忙到镇子上买回来交给徐奶奶。” “嗯!” 黎洛屿朝她竖了个大拇指:不善言辞到这种程度也是没谁了。 转身出了房门,从空间內拿了不少鸡蛋,鸡鸭兔,全都封存在厨房的角落內,相信徐奶奶明儿个就能看见啦。 做好这一切,躺在自己的床上,还是有种莫名的烦躁感,闪回空间的仓库內,看著琳琅满目的先进武器装备,她却一个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拿出去。 挑挑拣拣一番,从旮旯拐角內摸出一把这个年代特有的六七式手枪,和一箱子弹留给老爷子防身,也不知道是在哪个地方收进来的。 又巴拉出一堆东西,才把老爷子从炕上扒拉起来,拉著他回到自己屋內神色郑重:“爷爷,您说,您最爱黎洛屿,永远信任她,爱护她,枪抵脑袋都要护她!” 黎老爷子捏著眉心,额头青筋直跳:这死孩子大晚上的又闹什么么蛾子? 试图甩开孙女的手,却在对上那双清凌凌的眼睛时有些愣怔,那眼眸里的光,像极了她奶奶年轻时的光彩,无奈只能隨著她闹:“老子不最爱你爱谁!” 黎洛屿笑了,眉眼弯弯,从炕柜里拿出个盒子打开:“这把枪,您藏好,子弹我柜子还藏了一箱。 另外,这五个瓶子里装的是我跟裴爷爷学做的『人参养荣丸』,您拿去跟裴爷爷他们去吃,一人一瓶,一天一粒,吃完为止,谁要是敢节省,我就断了谁的酒!” “这瓶是能让人昏睡一天一夜的迷药,这瓶是见血封喉的毒药,...,您都藏好了,以备不时之需!” 黎老爷子皱著眉:裴老都教了些啥啊?他好好的一孙女,怎么变得这么......不学无术! 裴老:你们父子俩是不是有病,这锅老子背不动! 第77章 这特么还能叫车吗?废铁吧? 隔天佛晓,黎洛屿踏出院门的时候,还是对著柴房的黑蜘蛛下了无色无味的毒,同时还下了精神暗示:誓死保护五位老人的安危! 这种毒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影响,只是聚集在她的大脑皮层,一旦她违令则毒发身亡。 不要说她心狠,这世道人心比毒更狠,她不过是用最稳妥的方式,给家人系上道保命的绳罢了。 爷爷和小叔就是她的软肋,也是她爱这个国家的基本底气,一旦她的信仰崩塌,那么,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会成为这世道最锋利的毁灭者! 腿儿著晃到了镇子上,正好遇到了来送资料的小周公安,於是愉快的蹭著小周公安的车一路到了兵工厂。 兵工厂位於县城西北的山坳里,门口的警卫目视前方抱著步枪站的笔直。见到是公安局的车子,便抬手敬了个標准军礼,掀开警戒线过来问询。 “你好,有什么事儿?” 小周公安推开车门下车,“送黎洛屿同志过来见王厂长和梁师傅。” 这两尊大佛可是这个厂子的定海神针,相信应该没人会为难他们俩的客人吧? 警卫员朝车內副驾驶瞥了一眼,见著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似是没有危险的样子,“你们稍等片刻。” “好。” 警卫员转身走到警卫室拨弄了两下对讲机。 片刻之后,王厂长和梁师傅风风火火的出现在大门口,黎洛屿老远就听见梁师傅扯著嗓子喊:“小黎同志,你可算来了,再不来梁叔都给去请你了。” 王厂长慢梁师傅一壶,摸了一把脸上的汗渍:“小黎同志,快请进!我们里边说。”说著还递上一个发亮的牌子:“这是厂里的通行证,你下次来直接亮牌就行。” 黎洛屿捏著牌一脸懵的就被两人一左一右簇拥著往厂区走。 门口的两警卫,面上面无表情,內心已经开始震盪了:“......” 送黎洛屿过来的小周:“......” 他今天干了件大事,赵局长应该会夸他乾的漂亮吧! 王厂长拽著黎洛屿的左胳膊往办公楼带:“先去办公室喝点儿茶。” 梁师傅拽著右胳膊不放手:“喝什么茶,先去厂房看新做出来的发动机和减震系统的成品。” 两人一左一右扯得黎洛屿差点儿劈叉,远处几个老师傅扒著窗户看热闹。 “怪稀奇的嘞,那俩老牛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待见外人了?” “上次市里领导来视察,王头儿连杯凉白开都人没给倒。” “中间那姑娘是谁呀,瞧梁头儿那架势,跟护犊子似的,莫不是他闺女?” “瞎说什么呢?他闺女30好几,早嫁人了。” “那是他孙女?” “別瞎逼逼,他哪来那么大的孙女。” “那是谁?” “你们瞅这架势,人姑娘都快被劈成两半儿了。” “哎呀,妈呀,胳膊差点儿不保。”黎洛屿奋力拽出自己的胳膊,眼神不满的看了两老头一眼,一锤定音:“先去看成品。” 梁师傅乐得鬍子都翘起来,拽著她就往锻压车间跑。黎洛屿一进去,就看见车间內几个油污满身的工人正猫著腰围在发动机前感慨万分。 “都围在这儿干什么呢,让开。”梁师傅手动清出一条路,工人们嬉笑著散开。 “梁师傅,这可是经我们手做出来的好东西,我们就是稀罕稀罕它!” 黎洛屿这才看清楚了这台发动机:青灰色的机身,散热槽像鱼鳞般整齐排列, 曲轴箱上的螺纹孔精確到 0.01 毫米误差。 梁师傅骄傲的仰著下巴:“按著你给的图纸,从材质到热处理工艺,从缸径精度到活塞环间隙,从油路布局到齿轮咬合角度,都是一比一还原出来的!” 他指著测试台上的仪錶盘:“我们测试过连续运转 48 小时无故障,这简直就是国產轻型发动机行业的里程碑!” “还有那个减震设备,我们也做了极限测试,拿载重三吨的解放牌卡车压过碎石路,驾驶舱里的鸡蛋愣是没碎一个!如果,现在这套系统装在侦察吉普上,过雷区都跟走平地似的。” ” 王厂长激动的搓著手插话:“这一技术的突破,一定会广泛应用到军工侦察、野外勘探、空降装备、应急救援等多个领域,甚至能给偏远地区的发电设备升级!” “我已经替你提报了国防科委的技改专项奖,属於你的荣誉勋章和特殊津贴审批单,月底就能到!” 黎洛屿点点头,“嗯。你们看著办。但我那辆车呢?” 王厂长一脸疑惑:“?” 梁师傅也是一脸懵:“什么车?” “赵局长派人开过来的那辆车啊?”他们俩这表情把黎洛屿也整不会了。“难道他没有安排人送来?我就是要改装那辆车才设计的发动机和减震...” 她话没说完,王厂长突然一拍大腿,“哎哟!你说的是那辆车头撞瘪的黑 212?李师傅瞅著前脸歪得跟麻子似的,当废铁拖到废料堆了!” 梁师傅嗷一嗓子蹦起来,“这瘪犊子,咋不说一声呢?昨儿我还见他拿千斤顶撬车门呢!现在还能用吗?” 黎洛屿盯著两人慌乱的眼神,有种不祥的预感:“......” 到底送了个什么玩意儿? 三人拔腿就往废料堆跑,锈跡斑斑的铁皮棚下果然停著辆黑 212。 好消息是,那辆车还停在角落里。 坏消息是,这特么还能叫车吗?废铁吧? 梁师傅嘟嘟囔囔:“这车应该是刚从边境线拖回来的......” 黎洛屿:“......” 第78章 以我的姓氏命名,祭奠我父亲母亲当年没完成的梦 黎洛屿深吸一口气,硬生生的压下了想要胖揍上级领导一顿的念头,环顾一周,视线落在废料堆里的横七竖八的其他报废车辆上,语气森然:“王厂长、梁师傅,那几辆是不是也是当废品处理的吧?” 王厂长顺著她的目光看去:“是,这里都是各处拉过的都是废品,之后都是要当做零件回炉......” 黎洛屿上前两步,掰开车子的顶棚查看:“这些车大梁没断,悬架还能用;这台的车轮6成新,能用,这台变速箱齿轮没崩,至於车身...... 敲敲补补还能焊成个新壳子,......” “小黎同志,是想拿这些破烂拼台车?”梁师傅恍然大悟:“我仓库里还有些新的材料,黎丫头你需要啥,只管开口。” 凑到黎洛屿身前压低声音说:“昨儿个还送来两套废弃的炮弹壳,正好融了铸成变速箱保护罩,比原厂的还抗造!” 王厂长在一旁默默望天,他没有听见。 黎洛屿点头:“成。谢谢梁师傅。” “嗐,”梁师傅拍了把黎洛屿的肩膀:“別叫梁师傅了,你喊崔老爷爷,我又是崔老的学生,你以后就喊我一声梁叔吧。” “成,梁叔!那您喊几个人过来帮我拆分拆分零件唄,我看看这堆东西到底能不能用。” 梁师傅带著自己的五个徒弟,在黎洛屿的主导下,接连帮了三天,直到第四天清晨,一台崭新的吉普车斜停在车间门口。 车头依旧是黑212的车牌,车身刷著她亲手调製的沙漠迷彩色,土黄与浅褐的斑块交错,在阳光下能隨角度变幻深浅。 內饰也做了特別处理,这得感谢王厂长的慷慨解囊,从库房搬出一套真皮沙发垫,黎洛屿拆吧拆吧,改成了一套適合人体工学的座椅內,边缘还滚著军绿色包边,坐上去时,真皮与海绵的回弹力恰到好处,哪怕连续顛簸半天,腰杆也不会发酸 。 仪錶盘是梁师傅根据新发动机的转极限参数,重新校准了转速表刻度。变速杆是用梁师傅熔掉的炮弹壳尾翼打磨的,握把处刻著防滑菱纹。 黎洛屿很是满意,拿著钥匙打开车门,笑著邀请:“王厂长,梁师傅,想不想体验一把『风驰电掣』的感觉?” 梁师傅一个箭步蹦上副驾:“我得坐这儿盯著转速表!” 王厂长无奈,刚在后排真皮座椅坐定,就听见发动机爆出低沉的轰鸣声,黎洛屿脚踩离合掛入一挡,提醒一句:“系好安全带!” 为了测试组装车的越野性能,吉普车衝出兵工厂时,黎洛屿猛打方向盘扎进右侧的土坡林。 轮胎碾过碎石的脆响里,梁师傅盯著转速表直咋舌,“娘嘞,这破车比炮弹飞得还野!” 王厂长抓紧车顶扶手时,看见车身的沙漠迷彩色在晨光里流动,土黄斑块隨著车身顛簸,与土坡的色泽融为一体,浅褐纹路嵌进碎石阴影,竟像沙丘褶皱般自然。 这一刻,终於明白过来那丫头为什么叫这个顏色为『沙漠迷彩色』,简直就是为让钢铁车身能在沙海融为一体而生的。 车子一路越过碎石滩、陡坡、泥泞路段、平坦大道,速度飆升至 200 迈时,扭矩输出依旧稳定,四驱系统切换灵敏,减震效果更是相当出色,王厂长坐后排都能从容的喝水,水壶的水在剧烈的顛簸中都没有晃出来半滴。 若是有空调,那就更完美了,黎洛屿盘算著空了从空间的废弃车里拆一个装上去试试。 再次回到兵工厂后,王厂长和梁师傅已经激动的无语凝噎,尤其是王厂长,泪眼婆娑的握著黎洛屿的手:“小黎同志,你你这辆车的性能已经超出了丑国m151军用吉普太多太多,是当之无愧的陆地铁麒麟!还有你车子『沙漠迷彩』的调色,这法子要是报上去,又是一项技术革新奖! 发动机、减震系统、沙漠迷彩三项技术,每一项都足以改写军用装备的歷史!非常感谢你为国家军工事业做的贡献,你想要什么奖励,王叔一定给你爭取!” 黎洛屿笑眯眯的接受了王厂长的称讚,提出自己的要求:“以我的姓氏命名,祭奠我父亲母亲当年没完成的梦。” 她有技术革新的能力,又有不输於了兵王的武力,若想今后活的肆意张扬,当下要做的就是让自己的名字反覆在大佬面前刷存在感,一次不行就十次,总能有机会得到大佬的支持! 王厂长倏地想起小姑娘的父母惨烈的死因也是一阵揪心,如今子承父业,想来他们泉下有知,一定会有所安慰吧。 “好。王叔应了。” 梁师傅摸著新出炉的吉普车嘀嘀咕咕不停,“大宝啊,虽然你是拼拼凑凑成型的,但作为老父亲我最稀罕你了,你要跟著洛洛丫头闯出个名堂来,老父亲我啊能骄傲一辈子,”说著还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个红绸子系在后视镜上,转身嚷嚷:“老王,快喊宣传科来,给我和我家大宝合个影,留个念。” 王厂长一拍脑门儿:“瞧我,光顾著激动了。”转身朝门外扯著嗓子喊:“小李子!跑宣传科找老孙头,让他带上三脚架和彩色胶捲,快马加鞭的过来。 宣传科来的快,傢伙什也带的相当齐全,先是对著车子360度无死角的拍了一通,又在王厂长的安排下,安排参与这辆车子改装的所有工人和领导们一同拍了一张。 黎洛屿拒绝了大合照,而是跟王厂长和梁师傅一起站在吉普车前共同拍了一张合影,留作纪念。 毕竟,这是她在这个世界展示的第一个成果。 第79章 您老好意思拿小孩儿的东西吗? 有了自己的专属座驾,黎洛屿的心情好到能飞起,就连路上行人羡慕的眼神她都觉得异常亲切,偶尔还能摇下车窗衝著拎菜篮子的大婶子挥个爪。 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公安局赵宇办公室,打过招呼后,拿出员工手册,翻出一串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嘟嘟了三声之后,一道女音传了过来:“你好,这里是前门胡同『瑞斋糕点铺』,请问您找谁?” 黎洛屿:“?” 黎洛屿拿出电话號码反覆对比,没错啊。仔细翻阅才在角落里发现一串特小的字跡,语气疑惑:“来半斤枣泥糕,核桃碎要敲成爱你的形状?” “请稍等,正在帮您转接。” 黎洛屿:合著还需要通过对口號才能顺利接通吶。 刚想吐槽两句,对面听筒里传来一道中年男人爽朗的声音:“黎同志,还以为你不会打这个电话呢。” 黎洛屿试探性的问道:“秦局?” “是我。” “哦,那就没找错人,来,说说,为什么给我辆破车?” “哈哈哈~,我能说那是个意外吗?” “什么意思?” “就是原本给你配的那辆车被人半路截胡抓间谍去了,而那辆212確实是属於报废车。” 黎洛屿深吸一口气:“成,那您就再补给我一辆新的。” 秦局:“也...不是不行,那你得把你刚改装好的这辆车上......” “做梦呢!”黎洛屿语气不善,直接打断对方的话:“这是我一块一块从废料堆里扒出来自己组装的,跟组织有什么关係?况且核心的东西还是我自己设计的呢,我就算是愿意给,您老好意思拿小孩儿的东西吗?” 秦局:“......” 谁来告诉他这女娃娃儿说话怎么这么噎人呢。 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你怎么会这些东西?” 黎洛屿超级无敌理直气壮:“家族渊源,遗传的唄!” 秦局:“......” 这女娃娃好欠揍,手有点儿痒痒。 “我的资料不是就在您案头吗?我从小就特聪明这事儿,大院儿的人都知道,资料上面应该应该写的特清楚吧,您难道没看见?”黎洛屿不想跟一不认识的男人閒扯淡,说起正事:“我的其他装备呢?” 秦局嘴角抽搐,指尖落在黎洛屿资料上红笔標著下划线的『天才』二字上面,尤其是这两字后面还有四个字:“忒混不吝”。 果然是个小混球,瞬间感觉自己就问的多余:“早就给你寄存在赵局长处了,自己去拿。” “哦,您不早说,浪费人电话费。” “啪!” 黎洛屿利落的掛了电话,出门找赵局长:“赵叔,我的东西呢?” “哈哈哈~”赵宇刚和小周一起去试了一圈新车感受,这会儿拿著黎洛屿的车钥匙回来,兴冲冲道:“你这座驾国內独一份啊,赵叔我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羡慕啥?”黎洛屿不以为意:“技术都交给兵工厂了,您找厂子直接给您改装一辆不就成了。” “你说的有道理啊,你这桩事儿还是我介绍的呢,改天让梁师傅也帮我改装改装,不过分吧?速度提上来了,我们公安的办事效率也高不是?对了你刚刚说什么?” “您这儿是不是有我的东西。” “嗐,还真有,”赵叔把车钥匙还给她,笑著说:“跟我来吧。” 两人转身再次回到办公室內,赵宇从保险柜里拖出个漆成军绿色的铁箱递给她:“吶,上次梁伟专员特意留下的,说,如果你来拿,就交给你。” 黎洛屿撇撇嘴:“您给我就成,还非得我开口要。这个部门做事儿,一点儿都不利索,婆婆妈妈的。” 赵宇:“......” 他是不是也被这话內涵了? 黎洛屿没在逗留,提著箱子转身出门上了车。 属於特情局成员的装备很简单:两套带著战术暗兜的普通炭黑色作战服,只是內里领口暗线处绣著她的编號666;一把泛著青黑冷光的54式手枪,一盒配套的黄铜子弹;以及一套內部用的密码本。 黑色的作战服让黎洛屿越发冷峻凌厉,紧束的腰带勾勒出她劲瘦利落的腰身,高帮战靴里卡著一把惯用匕首,及腰黑髮拧成紧实的鱼骨辫,连同碎发一起塞进平顶作战帽,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那双清冷的眸子,只余下线条凌厉的下頜线和白皙的脖颈。 一车、一枪、一人都准备就绪了,也没有接到小泉二郎的任何信息,黎洛屿站在小河边摸著下巴思索:“难道......他死了?” 忽然想起,之前揍山本时收了几个箱子和一个线装帐本来著,当时隨手丟进空间內就忘了,说不定能找著什么线索呢。 转身回了车上,意念一定,那本帐簿就出现在黎洛屿手心。 帐簿的內容很简单,不是哪一年哪一天谁谁谁接收的珠宝古董黄金,就是哪一天为了搞好关係,取用了多少东西的的流水帐。 但帐本內出现的人名全部被山本抖落了个乾净,早就被赵叔查了个底朝天,该落网的落网了,该毙的也都毙了。 有线索的话赵叔早应该跟她说了,不至於看著她抓瞎。 至於那个名叫“竹林山”的模稜两可的地址,谁知道在哪儿?全国叫这样名字的山林不下百处吧? 但竹林一般生长於炎热带地区,先南下,总没错滴。 决定之后,便没在松阳县逗留,收回帐本,拧动车钥匙,向著杭市出发。 向阳大队。 几位老人坐在大树下,唉声嘆气,愁眉苦脸。 “唉,这丫头怎么说走就走了,我都没给她准备点儿路上吃的东西。”徐奶奶放下碗筷,实在没什么胃口,拿起扇子隨意扇扇风:“也不知道出门在外的能不能照顾好自个儿。” “这你就別操心了,你看我们几个被她照顾的多好啊。这乡下的日子越来越舒坦,哪里还有下放的苦难?”裴老拍拍老伴儿的胳膊安慰:“那丫头聪明著呢,我祖传那套针法,她两天就学会了,甚至比我施展的都好呢。” 崔老认可的点头:“可不咋地,今儿个小梁悄摸儿来看我,跟我说,那丫头整出了的发动机和减震系统都做出来了,效果贼拉牛掰,这一项技术不仅在国內领先,在国际上也是首屈一指,少说领先那帮老外五十年!她自己还在小梁那儿还组装了一辆车,全国首辆速度超过200迈的车,王厂长瞅见那车眼都直了,好几次想跟丫头说留下车,话到嘴边又憋回去了,生怕被丫头懟得找不著北!” “这丫头真厉害!”徐奶奶就爱听夸讚孙女的话,竖著大拇指频频点头。 杨老咂吧著嘴巴:“下次回来我得跟她討论討论水稻田的事儿,说不定,那丫头能给我什么新鲜思路呢。” 这一点崔老特別有发言权:“哎,你別说,那丫头的脑子也不知道怎么长的,特聪明了些,她给我提供的战机思路,我估计都能实现。” 余光瞥了一旁抱擼小虎崽的黎老头,调侃道:“那丫头说她这聪明劲儿遗传的,我咋觉得不像呢,老黎头你瞅瞅你,连两块菜园子都整不明白,难不成你还藏著啥『聪明劲儿』没使明白?” 黎老瞪了他一眼:“你懂个啥,我俩儿子,哪个不精?不都是隨我?没有我,哪有他们的聪明脑瓜子?” 裴老摇摇头,一本正经:“指不定隨的不是你,是洛洛她奶奶!” 黎老爷子无语望天:“......” 小虎崽学著黎老爷子同样45度忧伤:“......” 第80章 哪个是小泉二郎? 一路走走停停10来天,饿了回空间吃饭,困了回空间睡觉,不想开车了,就找个隱蔽的角落收了车,沿著山林畅游。 当然异能的升级也不能落下,这可是每晚睡觉之前的必修课。 精神系和雷系已经稳稳停留在5级,木系则窜的的特別快,已经飆升到了7级,毫不夸张的说,她现在可以释放出藤蔓学著猴子盪藤的动作,一路就这么晃悠摆盪一天,人也不带累喘气儿的。 这不,不知不觉身后缀了一群大大小小的金丝猴一路跟著她荡漾,玩得不亦乐乎,尾巴甩的速度比她还悠閒,小猴子跟不上的时候,大猴子立刻甩出尾巴捲住幼崽一起荡漾。 领头的老猴王甚至学著她的样子,抓著藤蔓將自己甩出漂亮的拋物线,一盪一漾之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啼叫声。 无奈,黎洛屿只能落在一棵不知名大树的枝干上背靠著粗糙的树皮坐下来,从背包里掏出灵泉水壶,猛灌一口,晃著腿儿饶有兴致的看著它们。 猴子们:“?” 这个人类怎么不继续玩了? “嘁 — 嘁 — 嘁”,咦,什么味道?好香啊! 猴群顿时安静下来,几十双琥珀色眼睛齐刷刷盯著她。 幼猴扒著藤蔓歪头嗅空气,老猴王突然咧嘴露出尖尖的牙齿,三两下盪到她跟前,学著她的样子坐下,毛茸茸的爪子还试探著碰了碰水壶。 “你倒是聪明。”黎洛屿也不吝嗇,从包里掏出个陶碗,倒了半碗递给它:“吶,喝吧。” 老猴王鼻头翕动著凑近陶碗,用爪子蘸了灵泉水往嘴巴里送,倏地,眼睛睁得溜圆,猛地捧起陶碗往嘴里倒。 瞬间,身后猴群炸了锅,幼猴们尖叫著拽住老猴王尾巴打鞦韆,成年猴子则呼啦啦围上来,毛茸茸的身子把黎洛屿堵得严严实实。 黎洛屿好笑不已:“你们这是成精了吧。” 拿起水壶扬了扬,冲猴群挑起眉梢做了个 “交换” 的手势:“想要喝水,得拿你们的好吃的来交换,你们有啥宝贝呀?” 老猴王歪著脑袋想了想,听懂了黎洛屿的意思,衝著猴群们吱吱哇哇一阵吼,猴群瞬间四散,只留下老猴王和十来只小猴子们依然围拢在黎洛屿身前,不怕生的小猴子还用小尾巴缠住她的脚踝盪鞦韆玩儿,似是怕她跑了。 黎洛屿:“......” 这是一群没有经过社会毒打的猴子,不怕人! 小半个小时后,林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猴子们纷纷捧著东西回来了。 有的捧著不知名的野果子,有的爪子里攥著颗不知名的蛋,有的举著块亮晶晶的石头,最搞笑的有一只禿了顶的老猴子,抱了只灰白灰白的別兽家的小狼崽子。 小狼崽子窝在老猴子臂弯里睡的正酣,爪子上还掛著半片被啃食过的灵芝。 黎洛屿看著这哥 “交换品“ 无语扶额:“你们这是抢了谁家的小崽子?“ 说话间,小狼崽突然睁开蓝宝石似的眼睛,冲她打了个奶嗝,惊得老猴子慌忙用尾巴给它擦嘴,却不小心把自己禿脑门上的绒毛揪下了一小撮。 黎洛屿笑著把小狼崽推回老猴子怀里, 黎洛屿笑著接纳了它们的交换品,除了那只小狼崽,“这个不行,我不要,你们送回去吧。” 言罢,端著陶碗,大大小小猴群挨个排著队喝了一小口灵泉水,直到她倒过来晃了晃手中的示意:“没有啦。都散了吧。” 猴群们“嘁~嘁~嘁”的叫喊著,就是不想离开。 “砰!” 林子里传来一声枪声。 “快快快,你们快回去,我去瞧瞧热闹。”黎洛屿背起背包,挥手示意它们回去。 老猴王猛地扑上来,拽住她的裤脚,脑袋一个劲儿的向相反的方向梗,意思是:別去,跟我们走。 黎洛屿摸了摸老猴王的脑袋,笑著说:“你们去吧,躲起来,我不怕的。” 老猴王不信,张嘴咬住她战术靴的鞋带,后肢蹬著树干往后拖,小猴子们也学著老猴王的动作抱住她的小腿往后拽。 黎洛屿无奈,释放出一丟丟精神力附在它们脑门儿安抚:“你们回去吧。那玩意儿伤不了我,倒是你们藏好別露头。” 老猴王人性化的点点头,朝著猴群吱哇吱哇一顿吼之后,猴群们瞬间四散而去退入林中,老猴王深深地看了眼黎洛屿,才拽著藤蔓一跃而起。 见著猴群退入密林,黎洛屿才探出精神力探查。 千米外的灌木丛林里,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兵哥哥单膝跪在腐叶堆里,染血的残腿边趴著三个死状悽惨的人形物体,而树后阴影里,还有10来个端著半自动步枪的蒙面人。 为首的人从大树后走了出来,嗓音如磨砂纸擦过铁皮,忒难听:“別再挣扎了,你已经没有子弹了,交出你手里的资料,我还能给你个痛快。” 他身后的枪管齐齐抬起,黑洞洞的枪口分別瞄准兵哥的太阳穴、心臟和持枪的左臂。 他们这一趟是接回一直在丑国秘密钻研航母核反应堆微型化技术的章教授,却在公海遭遇偽装成商船的武装拦截。那些人甲板上堆著货柜,实则舱底藏满重型武器,雷达屏幕上闪烁的红点,如同恶狼一般死死咬住他们的航线。 为了让章教授带著核心数据乘潜艇突围,他带著三个队友驾驶快艇驶向相反方向,用重机枪扫射製造假象,吸引火力。其他小队则化整为零,带著加密资料和章教授借著暴雨的掩护分散撤离。 这一趟任务,陆梟和他的小队几乎全队折损在暗礁滩,本以为踏上国土海岸线就能安全无虞,不成想,被恶犬之人追杀至此密林。 陆梟眼咬碎带血的臼齿,染血的钢盔歪在一边,眼眶红得像要滴出血,仅剩的一条腿猛地跪地,衝著东方磕头:“爷爷奶奶,孙儿不孝,不能替父母为您们尽孝了。” 言罢,探出身形,眼神像是淬了冰毒:“小泉二郎,你做梦!” 小泉二郎! 黎洛屿条件反射般『嗖』一下落在兵哥哥身边,眼睛亮晶晶的问:“哪个是小泉二郎?” 陆梟:“!” 第81章 恶犬忍术,不过如此! 此时的陆梟满脑子想著用什么样的招数能一带多多走几个恶犬之人下黄泉,身边猛地出现一个一身正气姑娘,还以为出现幻觉了呢。 但那身著装他曾见过,那个组织的人都不是好人,下意识的胳膊快过脑子,手指条件反射指向树荫著为首的男人。“他......” “哈哈~,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黎洛屿扶著兵哥哥躲在大树后坐好,擼下身上的背包,从中掏出个瓷瓶,掰开他的嘴强塞了颗『人参养荣丸』:“你,得救了!回头记得让你领导给我请功,昂!” 陆梟的意识逐渐迷离,血沫糊住了他的视线:“当...当心......” 黎洛屿动了动手腕,锋利的匕首便落手中,跨步从大树后探身出来:“哟,小泉二郎,久仰大名啊!” 小泉二郎身后的蒙面人们立刻將枪头对准黎洛屿的命脉,黎洛屿神情有些亢奋,好久没有正儿八经的活动活动筋骨了,精神力扫过林间数了数,活著的15人,死了的22人,舌尖抵了抵后槽牙,眉宇间不禁多了丝对这位兵哥哥的讚赏!“武力值不错呀!” 下一秒,伴隨著子弹碎裂空气的锐响,黎洛屿如黑色魅影般掠至对方身后,黑色龙纹匕首已经刺入蒙面人的脑浆。 小泉二郎瞳孔微颤:“一起上!” 蒙面人们得令,立即扣动扳机,黎洛屿越发兴奋,避开子弹的 ,身影如风,匕首化作黑色流光穿透弹雨,刀刀精准刺入蒙面人的脑浆。 至此,閒杂人等全部绞杀。 黎洛屿抬腿踢开脚下还在抽搐的蒙面人尸体,垂眸看向自己沾满血跡的黑色龙纹匕首和衣袖,有些嫌弃,撇撇嘴:“没有晶核,看来下次不能爆脑袋了,忒埋汰了。” 小泉二郎瞳孔巨震,眼白里暴起的血丝几乎要溢出来:哪里来的怪物! 舔了舔镶著毒囊的后槽牙,旋即勾起嘴角,饶有兴致的看著黎洛屿轻笑。 他自小就在父亲残酷的教导下研习家族忍术,现已经不说登峰造极,也是家族內的佼佼者。 且他最擅长体术(格斗)、暗杀术(苦无)和土遁(利用地形潜伏:比如挖地道、躲树洞,搞迷幻等)。 黎洛屿甩了甩手上的血跡,黏糊的感觉让她逐渐不耐烦:“你是小泉二郎?” 小泉二郎直接承认了:“是。” “怎么证明你是小泉二郎?” 小泉二郎:“?” 这女人这么喜欢嘎人家脑子,该不会脑子真的有问题吧,他都承认了还要怎么证明? “你们小泉家族忍者多吗?” “都和你一样这么废物吗?” “你和你爸谁厉害?你是不是还有几个兄弟姐妹?太郎,三郎,四郎什么的…” “你们小泉家族是不是跟你一样都是矮倭瓜,长不高?” “你们小泉家族从我们国內偷走的宝物都存放在哪儿?” “你认识沪市那个惠子吗?” 小泉二郎:“?” 这个女人真的有病,问的都是些什么鬼问题,就好像他会回答似的。 小泉二郎当下卸了身上多余的装备,手持淬了毒的苦无,一个箭步欺身上前抬脚飞踹。 黎洛屿侧身避开的剎那,龙纹匕首与苦无撞出金铁交鸣声,她嗤笑一声,手腕翻转间,一招分筋错骨已至身前,匕首已经顺著人体经脉划破了他持苦无的手腕,苦无『噹啷』落地。 小泉二郎低吼一声,弃了脱手的苦无,另一手猛地捏住腰间蛇形匕首,再次出击。 黎洛屿足尖点地旋身跃起,借力踏向小泉二郎肩头。 小泉二郎反扣手腕成爪,五指如钢鉤般直取她腕脉,黎洛屿却突然弃了匕首,双掌成蝶翼状翻飞,掌风裹挟著破空声直击他膻中穴。 小泉二郎仓促变招,蛇形匕首横在胸前格挡,不料黎洛屿虚晃一招,脚尖勾住他膝弯猛地一扯。 趁他跪,要他命,黎洛屿已经玩够了,速度快如闪电,肘击喉结、膝顶丹田、反剪锁骨...,一整套格斗术下来,只听得一阵骨骼碎裂的声音,小泉二郎如被抽骨的软体动物般瘫软在地。 黎洛屿匕首翻转间挑开他牙关,寒光闪过,满嘴牙齿连毒囊一併脱落。此刻他除了脑袋与舌骨尚存外,就是一只被抽去所有硬骨的软体动物。 “恶犬忍术,不过如此!” 疼,痛彻心扉的疼,比他父亲当年用浸过河豚毒素的银针刺入脊柱时的钻心剧痛还要猛烈,这是小泉二郎彻底昏死过去前最后的意识。 大树后的陆梟强撑著意识盯著战场,直到为首的小泉二郎彻底倒下去之前,他才逐渐失去意识。 而他最后的视线里,却是那个变態的姑娘踩著作战靴一步步向他走来。 黎洛屿瞅了眼昏死过去的兵哥哥,捡起落在他身边的背包,从里边掏出一台小叔送她的相机,对著小泉二郎的身体和脸来个了360度无死角的拍摄:“任务完成!这个一等功又到手了,开森~” 摸尸是黎洛屿在末世养成的生存本能习惯,动作熟稔的从他们裤兜里抖出700来块钱,又將35把犬式步枪,连同和小泉二郎的一把手枪、一把苦无、一把蛇形匕首全部收入空间后,才拎著小泉二郎走到兵哥哥跟前。 兵哥哥也太惨了吧,右小腿膝盖以下被利器齐刷刷切断,断肢还孤零零的落在一个蒙面人的身下,心臟下移三公分处的枪伤仍在汩汩冒血,后背肩胛骨处的弹孔却早已凝固成黑紫色的痂。 这分明是先遭伏击,又在重伤下拼死突围的伤痕。 黎洛屿嘆口气,莫名觉得心酸,为当代军人用生命守护的万家灯火心酸,也为千千万万个看不见的战士默默守护山河的军人肃然起敬。 短暂的思虑过后,黎洛屿还是决定用自己的能力救治这个人。 “小琉璃,帮姐姐把他的断肢放入医疗实验室的生物修復仓內,启动生物修復功能。” 小琉璃有一丟丟的嫌弃,差点儿把脏兮兮的断肢扔了,强忍著『洁癖』不適,抱回实验室启动生物仓。 “看在你是为国为民的军人份上,本琉璃就勉为其难的帮帮你吧。” 交代完毕后,黎洛屿背上自己的背包,左手提著小泉二郎,右手抱著兵哥哥一步一步向著山林內的一处山洞而去。 第82章 手术 山洞內的环境还算乾净,黎洛屿將小泉二郎隨意丟在角落,保证他死不了之后,便抱著兵哥哥回了空间的医疗实验室。 这兵哥哥实在是太脏了,黎洛屿索性直接將他扒光了,小眼神不自觉的飘向某处。 “嚯!资本不小呀!” 真不是她故意看的,是不小心瞥见的。 “还是先做边清创消毒边仔细检查吧。” 心臟下移三公分处的子弹卡在第五根肋软骨与横膈膜的缝隙间,暗红的凝血块包裹著金属弹头,稍有不慎就会割裂胸廓內动脉引发不可控的大出血。 后背肩胛骨的子弹则嵌在冈下肌与肩胛骨的骨缝里,伤口周围的肌肉组织已经呈现紫黑色,显示出长时间压迫导致的缺血性坏死,此刻兵哥哥的后颈处布满的蛛网状血痕,正是神经压迫引发的连锁反应。 两处伤相比,心臟处的枪伤离主动脉仅半公分,危险性更甚。 但这两处再难处理,也没有断腿来的难处理,断肢被齐齐截断在膝盖上方,血管像扭曲的蚯蚓般翻卷著,白色的骨髓从断裂的骨腔渗出,与汩汩涌出的鲜血混成诡异的淡粉色。 要不是有那颗『人参养荣丸』吊著命,恐怕早就去阎王那儿报到了吧。 除了这三处的大伤外,其他的刮刮蹭蹭也不少,就比如脸,颧骨处横著道寸许长的血口,结痂边缘还沾著几片枯叶;胳膊上更是纵横交错著数道血痕,应该是跑路的时候荆棘划破了衣服... 黎洛屿拍了拍脑袋,活动了下脑袋:“你小子,遇到我,真是走了多大一坨狗屎运吶!” 出了医疗室,启动医疗室內的自动消杀系统,洗手、换上无菌手术服,再次进去手术室的时候,交代小琉璃:“帮姐姐,盯著点儿外边山洞,別让野兽把那人给啃巴了,那人姐姐还有用呢!” “哦!那姐姐,我想吃烤肉,喝奶茶。”小琉璃趁机提出自己的条件。 “好,姐出来就给你烤,滋啦冒油的那种。” “嘻嘻~” 手术室內,黎洛屿先给自己灌了一杯灵泉水,又给兵哥哥灌了一口灵泉水,这才开始投入工作,最先处理的是心臟处的子弹,...,屈指叩了叩患者胸腔定位,右手持的手术刀精准划开第五根肋软骨与横膈膜的缝隙;左手持银质镊子如穿蝴蝶,在渗出的血珠间拨开黏连组织,精神力化作丝线凌空浮起手术钳,精准钳住子弹尾部旋转拔出。 子弹拔出的瞬间,黎洛屿指尖轻点,一股精纯的木系生命力化作翠色光茧,瞬间將伤口包裹。生机渗入肌理,止血凝血,受损的心肌细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重组,原本微弱的心跳声也在监护仪上逐渐变得有力沉稳 。 取完背部的子弹,才是最复杂的接腿,腿骨处的血管和神经束细小如蚕丝,做起来颇为耗神,每缝合一根血管都像在针尖上绣。 好在精神力能化作银蓝色镊子辅助,先是拧开灵泉水浇在断裂的筋骨上,激活腿部神经,之后就是一根一根將断裂处精准接驳。 做完这一切,黎洛屿的的精神力和木系异能彻底耗空,整个人已经累得的已经不想动一下,强撑著最后的力气给他灌了一口灵泉水辅助他恢復,確保他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之后,才踉蹌著走向隔壁休息室,刚把沾血的手术服扯掉扔在地上,就一头栽倒床上睡著了。 外边还在等烤肉的小琉璃:“......” 赶紧巴拉来一堆晶核堆在黎洛屿身边,挑了颗最大颗的塞到黎洛屿手心里,肉乎乎的脸蛋贴著黎洛屿的额头嘟囔:“姐姐,你快吸能量,我还等你烤肉呢!” 另一边,章教授已经被另一队特別行动队安全送至京都中央军部,交给了来接他的三名佩戴金色肩章的高级军官,为首的队长王晧郑重地与军部人员办完交接手续后,他们紧绷的神经才终於鬆弛不少。 边上一位著深绿色军装、立领缀红领章、肩挎棕色武装带的男人走了过来,语带焦灼与恳切,“同志,你好,我是陆斐,陆梟的哥哥,请问,跟你们一同执行任务的陆梟同志呢,可有消息?” 王皓眸中含泪,颤抖著摘下军帽,哽咽著说:“为了掩护我们带著章教授安全撤离,我们分散行动,陆队长和三名队友义无反顾地选择引开敌人。他们改变航线吸引火力,让我们换了航线登陆,但我知道的是,分开前,陆营长后背已经中弹,恐怕......” 陆斐有一瞬间的幻听:“什么?” “我们安全后,我第一时间打电话联繫了附近的军部支援,......” 陆斐险些站不住脚,踉蹌两步,攥住对方的胳膊:“能告诉我他们是从哪个方向登陆的,又是在什么地方失联的吗?” “好,陆团长,我能申请跟您一同去寻人吗?”陆梟和王皓多年搭档,他怎么忍心自己的好兄弟生死不知.... “好,你们暂且休息一阵,我去申请飞机,----寻人!”陆斐决然转身,向著顶楼的办公室走去。 章教授扶了扶眼镜,回望一路护送他的战士们目光灼痛如炙,为了他能顺利回国,这一路上光他知道的战士就牺牲了至少3名,可没看见的呢?又有多少呢? 直到坐上国產的黑色轿车,他才终觉得有种恍如隔世的安定感,用力闭了闭眼睛,滚烫的泪水砸在手背上碎成星点,怎能让那些用血肉铺就归途的战士白白牺牲呢! 摸了摸隨身包的防爆锁扣,车窗外掠过京都的灰黄的街道,缓缓收敛心神,属於他的全新战场已在引擎声里拉开序幕。 第83章 我...被你扒溜光光了? 陆斐一再交代不要告诉陆老爷子,可老爷子有老爷子的消息渠道。 东北某军区內的家属院內,陆老爷子握著电话的手猛地一颤,听到小孙子陆梟为接回科研人员主动吸引火力、生死未卜的消息时,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將突然踉蹌扶住桌沿,老镜滑到鼻尖,浑浊的瞳孔里翻涌著惊痛,一口气没上来,喉头猛地吐出口腥甜。 “噗!” 一口老血吐完之后,直挺挺的向后倒去,惊得身边的警卫员一个箭步上前抱住老爷子就往医院跑。 陆老爷子年轻时在战场上伤了身子,只与老妻得一子,名唤陆崢。陆崢总被老妻 “捧起铁饭碗才安稳“ 的嘮叨缠得头疼,非要去当兵,说什么保家卫国才是真汉子,最终於1950年冬的抗丑援朝战爭中,带领侦察班在三九寒天里潜伏三天三夜,冻僵的手指仍扣著扳机,最终自己永远倒在长津湖冰封的湖面上... 儿媳苏纤纤牵著已经能劈柴的小少年陆斐、和说话还漏风、总揪著哥哥衣角的陆梟,没熬过第三个春秋便追隨丈夫而去,徒留两个幼子在世上。 他与老妻忍著对儿子儿媳的彻骨思念,好不容易拉扯大两个孙子,陆斐懂事早,小小年纪就可以帮助家里干活;陆梟顽皮,总是能把老爷子气个倒仰,掏鸟窝摔断过腿,下河抓鱼差点被河流冲走,甚至还在院墙上用粉笔写 “爷爷是老顽固”,让过路的大人们点评。 可隨著他们渐渐长大,却也都走上他的老路,大孙子陆斐入了陆军侦查营,小孙子更狠,则凭自己的硬实力闯进了全国唯一一支代號『苍龙』的特別行动队。 如今小孙子生死未卜...... 陆梟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山洞的草堆里,全身缠满了纱布被裹成个粽子似的,完全动不了,只有脑袋能左右转动。 他记得他中了两颗子弹,右腿被蒙面人以死相搏,齐齐削断了,可是现在,他竟然还活著... 偏头瞥见不远处『杀神』姑娘端坐在洞口,手里拎著根木棍儿戳著一滩看不出是什么的烂泥问:“哎,接著说唄,你们家族宝库位置我知道了,那其他家族呢,他们都藏哪儿了?你一併说了唄。” “嗬嗬~” 不说也没关係,弹丸之地能用多大?等她找准机会了一定摸过去全给它摸回来。 “你那个叫小泉太郎的哥哥在哪儿呢?你知道不?” “不...” “真不知道呀,真是可惜了,不然还能送你们兄弟团聚呢。” “那你其他的兄弟,你知道不?” “不...” 小泉二郎这两天被折磨的连想死的心情都没有了,他只想静静地待在土坑里自我腐烂,一点儿也不想见到这个变態。 太特么恐怖了,每当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见天照大神的时候,那个变態女人就给他餵一颗药吊著他的命,真真是死又死不了,活又活不起。 此刻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喉咙里传来破风箱的『嗬嗬』声... 忽然察觉身后的气息急促了几分,黎洛屿惊喜的起身:“哟,你可终於醒了!再赖著不睁眼,我可就要扛著你走了。” 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你现在怎么样?腿有没有知觉?” “腿?” 知觉? “我还活著?”陆梟的思绪猛地撞回躯体,窝著脑袋向下看,白色绷带下,双腿的轮廓尚在。惊喜大过撕裂般的剧痛,下意识的就想抬腿,却只扯动后背的绷带发出 “嘶啦” 声。可他顾不上疼痛,喉结剧烈滚动,声音都激动劈叉了:“妈呀,我… 我还活著… ,我还喘著气儿...,我的腿也没丟…” “嗯,喘气儿著呢,硬实著呢,活的好好的,遇到本姑娘,你走大运了,你准备怎么报答本姑娘呢?” 陆梟视线终於从腿部上移至全身,他现在除了脑袋以外,全身都被纱布捆著,且內里未著寸缕:“......,我...被你扒溜光光了?” “嗯啊!”黎洛屿戏謔笑笑。 陆梟抬眸对上她戏謔的眸子,张了张嘴巴,好半晌憋出一句:“我......,我有娃娃亲,只能...以命相酬...” 黎洛屿挑眉瞥了眼他缠满绷带的胸肌和腹肌,略带嫌弃的摇摇头:“你这实力...一般,还是拉倒吧嗷。” 陆梟:“......” 他好歹是特別行动队苍龙队的队长中,武力值在整个团队里首屈一指,可对上这个杀神,他还...真就...打不过。 试探性的问:“那我把我这些年攒的津贴都给你......?” “还算你有点儿眼力见儿!就当是我给你做手术的诊金了。”黎洛屿满意了,拍拍他的伤腿:“恢復的不错!” 陆梟:“......” “那姑娘,拿给我吃一个野果子不,饿够呛。” 黎洛屿这会儿觉察出味儿了:“你说话咋一口大碴子味儿,东北的?” “嗯啊,我祖籍辽省的。”陆梟咧著嘴,小眼神落在黎洛屿歪著头打量他的瓷白小脸儿上,哪还有半分先前一刀劈翻一个特务的狠劲儿,杀神有时候也蛮可爱的嘛,像极了小时候跟他一起掏鸟窝的邻家小妹妹! 意识到自己想歪了的时候,赶紧轻咳一声:“那啥!我叫陆梟,还不知道姑娘名讳呢?” 黎洛屿咧嘴:“黎洛屿。” 咦?这个名字咋这么熟悉啊,是不是在哪儿听到过? “嗯,记住了!黎洛屿同志。”陆梟一时也想不起来,焦点再次回归到自己的腿上,才惊觉自己发现了什么华点:“你竟然能接断腿?!” “很难吗?”黎洛屿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师父教的。” 在末世,別说断腿续接,就是断肢再生都不在话下,只要木系异能储存的生命力足够多。 “那我...还能站起来吗?还能...当兵吗?”陆梟问的小心翼翼,他不想自己一辈子困在铺盖捲儿里躺著过,还想为自己的热爱的军绿肩章衝锋陷阵。 黎洛屿瞥了他一眼:“你当我劳心费力这一番功夫是作秀吗,放心吧,敷上我给你特调的『黑玉断续膏』,不出三个月,別说扛枪负重跑山路,就是跟坦克赛跑都未必输。” “真的?” 陆梟缠满纱布的脸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仅露出的眼睛黑葡萄似的,亮的嚇人。 黎洛屿一个眼刀子甩过去:“瞎激动什么劲儿?伤口崩开了我可不管。” 陆梟立刻僵住动作,手指攥紧草蓆子边缘,纱布缝隙里漏出的目光却仍灼人:“我、我就问问……” 第84章 那你知道你跟我弟弟陆梟是娃娃亲不? “对了,你有没有联繫你队伍的信號器什么的?我明儿要走了,总不能把你扔山林里餵野狼吧?” 陆梟:这杀神说话总这么噎人吗? 不过还是摇摇头:“我包里的信號弹进过水,坏了...” 黎洛屿:“......” 算了,大不了把他扔就近的镇子上,自己在走唄。 陆梟的焦点再次回归到自己的腿上,“对了,那对外......” “哦对。”黎洛屿之前一心想要救回为国为民的兵哥哥,忘了这茬,现在被提及,“你就说,没断彻底,我就是好心给你接了个骨,取了个子弹,明白没?” “我可不想天天被围堵,如果你敢说漏嘴,”黎洛屿忽然揪住他的耳朵猛地一拽,疼得陆梟闷哼出声,只听耳边声音森然:“我让你断三条腿......” 陆梟:这姑娘这么凶残的吗? 不过陆梟的心彻底安定了。 看著黎洛屿的眼神越发精神奕奕:“你们特情局是不是都跟你一样变....,不,厉害?还都会拿手术刀玩绝杀格斗?我见你揍特务时使得那些格斗招式,比我们部队的还狠,我能学吗?” 黎洛屿诧异:“你还见过我们局其他人?” “嗯啊。上次在任务时,那人跟你同样的装扮,就那么『咻咻咻』三两下敌特就倒了。” “我们特情局其他人什么样儿,我不知道。但,选人肯定是有一套標准的。”黎洛屿视线落在不远处的肉泥上:“无外乎两种:活下来的,和没活下来的。” 陆梟:如果他在强一些,或许他的战友就不会死... “那我能跟你学吗?” 黎洛屿:“我不收徒弟!” 这时,洞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枯树枝被踩得 “咔嚓” 作响。黎洛屿起身来到洞口,就见老猴王扒著洞口探进毛茸茸的脑袋,身后跟著十几只猴群,毛茸茸的爪子里捧著野果子、松果,甚至还有一只野鸡。 黎洛屿笑著接过猴群的馈赠,转身从包里掏出水壶和陶碗,开始挨个给他们倒水喝:“吶,辛苦你们来给我送食物,明儿个起,就不用来了,我要走了。” “嘁嘁嘁~” 黎洛屿挥了挥手:“去吧,我们有缘再见!” 老猴王带著猴群们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很是不舍。 送走猴群,黎洛屿捧著野果子拎著野鸡进来,熟练杀鸡、扒皮,点燃火堆,架上开烤。 她不喜欢吃动物皮,习惯性的扒皮处理,然后再撒上蜜汁的烧烤料,不到片刻功夫,浓郁的焦香味混著松木香顺著山洞口蔓延了出去。 离山洞不远处的陆斐和王皓面沉如水,他们一路过来先后找到了三名队友残缺的遗体,以及戴著黑色面罩、死相悽惨的被野兽啃食的陌生尸体。却没有找到陆梟的任何线索。 王皓死死攥著手里的枪:“陆团,没找到...,或许陆梟还活著...”,说这话的时候王皓的声音像是被撕碎的布条子,断断续续的,其实他比谁都清楚,除了敌特外,这片密林野兽何其多,而陆梟那支从不离身的匕首此刻正半埋在三米外的草堆里,刀柄上的血渍早已乾涸,只是惯性安慰著对方... 两人两日来未合一眼,形容枯槁,眼窝深邃,眼底猩红一片。 陆斐突然低吼著砸向身侧树干,手背瞬间血呼啦差,可他却顾不上疼痛,上前两步从杂草堆里扒拉出陆梟惯用的匕首... 还没等陆斐好好感伤一番呢,就听到王皓略带惊喜的声音:“陆团,你闻到了吗?好浓郁的烤鸡味道,你说陆梟会不会正在吃烤鸡?” 陆斐:“......” 这个憨货是怎么进的特別行动队? 但还是学著他的样子鼻尖使劲翕动,还真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 两人顺著烤鸡的味道一路过来,举著枪小心翼翼的靠近山洞。 黎洛屿的精神力早已探测到两道气息,见他们其中一人穿的跟陆梟是一样的作训服,便知道是来寻陆梟的。 起身走出山洞:“你们是来找人?” 陆斐:“......” 王皓:“......” 陆斐诧异,出来的竟是传说中特情局人员,弟弟活著的希望又大了一分,隨即点头:“是,不知姑娘可见过一个大个子的小子,嗯,他应该是受伤了...” “进来啊。” 两人进入山洞首先看到的便是门口那只软体动物,陆斐略扫一眼,便知道他不是自己弟弟,视线越过烤鸡,精准落在石床上那个浑身缠满血纱布的 “粽子“ 上:“陆梟?“ 陆梟逆著光看不真切来人,直到听到声音才確定:“哥?” 陆斐快走两步,蹲下身,惊骇不已,想摸摸他的脑袋,却又不敢摸,憋了两天的眼泪瞬间决堤:“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王皓紧绷了几天的神经彻底鬆懈下来,直接瘫坐在地,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陆梟你个兔崽子,可算是找著你了!呜呜呜~,你能活著真是太好了,呜呜~” “別嚎了!老子还没死呢!”陆梟笑骂一句,下巴朝著蹲在篝火旁啃鸡腿啃的正欢的黎洛屿扬了扬:“哥,我没事,是这位姑娘从小泉二郎的围攻下救了我。要不是她,我还真就见爸妈去了。她给我做了手术,说我三个月就能活蹦乱跳了。” 陆斐的心彻底放下了,起身对著黎洛屿郑重的敬了个礼:“陆斐代表陆家谢姑娘救我弟弟性命之恩,往后姑娘若是有半分需要,我陆家必定以命相酬。” “哈?”黎洛屿啃鸡腿的动作一僵,挑眉看向眼前站得笔挺的陆斐:“別动不动以命相酬,咱们都是为人民服务的革命好同志,能打的了恶犬,也能灭的了特务,只要国家需要,咱们能背得起炸药包炸暗堡,也能端枪桿子扎根边境,扯那些虚头巴脑的干啥? ” 一番话说的相当大义凛然,颇有种单枪匹马能追恶犬八百里地还能高喊“狗日的別跑,看老子把你干翻全场”的颯爽血性! 陆梟:要不是我承诺把这些年攒的津贴都给你,我就信了你的大义凛然。 陆斐抬手抹了把沾著泥灰的脸,露出额角未癒合的伤疤,声音有些沙哑的笑:“成,小同志这股子狠劲,倒真像我爷爷当年追著丑国佬坦克扔手榴弹,回来还能干三碗红烧肉的爽朗劲儿。“ “嘿嘿~”黎洛屿觉得这是句好听的话,心情很好的递了个鸡翅膀给他:“那你爷爷跟我爷爷有的一拼,他说他当年能扛著爆破筒追著联合国军跑十公里,回来能生嚼三斤土豆下烈酒...” 陆斐接过鸡翅膀,一屁股坐在地上,啃著鸡翅膀开始跟她嘮嗑:“我爷爷说在长津湖用步枪挑著美军罐头盒煮雪水,愣是给全连熬出锅热乎的炒麵...” 黎洛屿就喜欢这种不扭捏的人,掰著鸡骨头往火里丟:“我爷爷说,当年在**大桥炸桥墩,丑国佬炮弹贴著头皮飞,他揣著俩冻窝头还能给战友讲《上甘岭》的快板...” “我爷爷说......。” “我爷爷说......。” 王皓也不哭了,抹了把眼泪,瞅了眼眼巴巴望著嘮嗑的两人想吃东西的陆梟,默默起身坐在另一边参与其中,开始尬聊。 陆梟:我还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吶,好歹给我吃一口! 仨人不知不觉间一只鸡已经下肚了,王皓吃的意犹未尽,砸吧著嘴:“那什么,我没吃饱,我再去打点猎物来,就当是今晚的晚餐了。” “成!”陆斐扬手將鸡骨头丟进火塘:“多打点儿野鸡,小姑娘烤的野鸡格外香。” “好。”王皓快速消失在洞口。 “对了,还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呢。”陆斐抬手蹭了蹭鼻尖的灰:“一直姑娘姑娘的叫,总觉得生分。” “黎洛屿。” 陆斐惊讶:“京都黎家黎洛屿?” “嗯啊。” “你爷爷是黎渊,你小叔是黎承之?”陆斐猛地起身,脚边的石子都被踢的哗啦啦响。 “嗯啊。”黎洛屿很是奇怪,他怎么反应这么大?黎家怎么著也在京都是有名有號的人家,知道他们家不奇怪吧? 陆斐看了眼自己弟弟,回头又看了眼眼前的小姑娘,目光复杂的在他俩之间来回打转,突然崩出一句:“那你知道你跟我弟弟陆梟是娃娃亲不?” 黎洛屿:“啊?” 陆梟:“∑(っ°Д°;)っ?” 第85章 倔驴对犟种----绝配! 黎洛屿这会儿有种嗶了狗的感觉,心情瞬间就不美丽了,传说中的娃娃亲就这么水灵灵的出现了? 还是被自己突发的善心救了? 这世界这么玄幻的吗? 黎洛屿眉心突突跳,上前两步蹲在陆梟跟前,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仔细打量:“虽然包著纱布,但眉骨挺括鼻樑高,应该长得挺阳刚的。” 视线下移时,用膝盖顶了顶陆梟那支完好的腿:“虎背蜂腰螳螂腿,典型的锦衣卫苗子,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视线沿著腹肌继续下移落在腰封处,想起做手术时瞥的那一眼,黎洛屿不害臊的认真点评:“资本不错!” 陆梟虽然裹著纱布,但他能感知到自己耳朵红的能滴出血来,正沉浸在自己的娃娃亲就是救了自己的『杀神』时,冷不丁听到一句: “能退婚不?” 陆梟一瞬间宕机了,眼睛瞪成铜铃: “啊...啊?为什么?” 黎洛屿摊摊手:“我还小,正是闯荡的年纪,压根没考虑过结婚这事儿。” “奥,”陆梟深以为然的点头:“我也一样,等我要把破坏国家安全的特务点全部端了,拿满箱子功勋奖章当做聘礼娶你。” 黎洛屿拍了他一脑瓜子:“想什么美事呢!姑奶奶是你想娶就能娶的吗?” 陆梟嗷一嗓子:“我就...想想...,啊,不对,我想起来了,我娃娃亲是小黎子,你是小黎子,对不对?我们小时候一起掏过鸟窝的,你记得不?” “啥玩意儿?” “我当时还摔断了腿,还是你死命拖著我去的大院儿卫生所的,你爷爷当时拿著大扫把追著你揍来著,边追边骂:个兔崽子,是不是你又惹祸了。你想起没?” “嗷!你就是哪个人憎狗嫌的小鹿子!靠,你咋混的这么惨,我要是晚来几秒,你就嗝屁了,你知道不?”黎洛屿突然一把掐住他的耳朵,眼睛微眯:“说起小时候,那会儿你爬树掏鸟窝摔断腿,我背你走半道儿累得直喘,你倒好,趴我背上啃甜杆儿,汁水顺著我后脖颈子往下淌!气得我哟!” “小黎子,你先鬆手,成不?耳朵要被你拽掉了。”陆梟疼的齜牙:“当年要不是你攛掇我撒尿团泥巴捏『地雷』埋王大爷家菜地里,让他甩个四仰八叉,我能让我爷拿笤帚疙瘩追出二里地?”陆梟缩著脖子看她一眼:“你那会儿蹲田埂上笑出鼻涕泡,裤襠还沾著泥呢!” 黎洛屿啪的给他一脑门儿:“还说呢,要不是你往我奶的酸菜缸里扔癩蛤蟆,我能让我爷追得满大院儿跑?你倒好,躲在苞米地里啃瓜皮!” “嘿嘿~”陆梟嘿嘿傻笑,陌生的疏离感一下子就破了。 黎洛屿颇为嫌弃的瞥了眼他:“什么孽缘?!” 陆梟瞅著她气鼓鼓的模样突然憋不住笑,“得得得,算我欠你的唄!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你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办。” 陆梟实际上比黎洛屿大三岁,可这小子8岁了愣是和人家5岁的小姑娘长得差不多高,大院儿內的孩子们玩的时候总把他当做弟弟。 跟著大院儿一霸爬树、摸鱼、斗鸡、遛狗没一件是不掛彩的,皮实得像头小牛犊子,要不是打不过黎洛屿,早就称王称霸了,可就是这样,还是成了大院儿內人嫌狗憎的小皮猴子--大院儿二霸。 后来爷爷调去了辽省军区,他们才举家搬迁去了辽省。 陆斐瞅著他俩一个缩著脑壳嘟囔、一个叉腰瞪眼睛的模样,嘖嘖两声:“真冤家,你俩就跟戈壁滩上撞在一起的野驴似的,倔驴对犟种----绝配!“ 黎洛屿:“......” 陆梟:“......” “谁是倔驴?” “谁是犟种?” 吵架的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一致对外:“这大哥能揍吗?” “能。” “別。”陆斐抬手格挡,指了指洞口那一坨。转移话题问:“那是谁?” “小泉二郎,我的一等功。”黎洛屿得意的晃了晃脑袋:“不过后续的事情,我就不管了。小鹿子、这个人,连同后续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 “成!”陆梟自然没有不应的,只是:“他还活著吗?” “活著。每天给他餵点儿汤汤水水续续命,够你们审到掏出所有情报。”不过,为了避免麻烦,黎洛屿还是丟出一丝精神力,抹去了小泉二郎记忆里陆梟断腿消息。 陆斐饶有兴致的踢了踢他,惊讶大过骇然:“你拆的骨?” “嗯啊。”这没啥好不承认的,黎洛屿耸耸肩,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陆斐蹲下身,仔细摸了摸他的骨头走向,“乾净利落,没一块碎骨茬嵌进血管,好手法!” 这时王皓拎著两只兔子一只野鸡回来了,黎洛屿扔一包蜜汁烧烤料给他:“你自个儿处理。” 没过半拉点功夫,野兔子跟野鸡的焦香味儿就飘满整个山洞,王皓蹲在火堆旁直吧嗒嘴:“黎同志,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烤肉,实在是太好吃了。你这蜜汁烧烤料还有没?能换我点儿不?这样的话,下次我们钻老林子蹲特务,揣上这么一包料,就算啃树皮都能拌出味儿来,也不至於老嚼那没滋拉味儿干饼子!” “是吧?这我徐奶奶配的,老香了。“黎洛屿隨手从包里摸出一小包:“你这人还不错,对兄弟挺仗义,这一包,就送你了。” “嘿嘿~” 第86章 功勋章我要纯金的 隔天破晓,几人起了个大早,陆斐和王皓就地取材,做个了担架,两人抬著陆梟一步步向密林外走。 黎洛屿背著自己的背包,挥手送別一眾来送行的猴群:“回吧,有缘再见。”然而,那只执著的老猴子非得把那只小狼崽子往她怀里送。 黎洛屿一脸无语,先是被强送小虎崽,后是被强塞小狼崽,难道她是『先天动物圣体』,特招动物喜欢?“你还是把它送回去吧,它父母该著急了。” 老猴子急得抓耳挠腮,前肢在半空划出爆炸的弧度,又指著远处山坳比划 ,洛屿正看的懵逼,陆梟突然开口了:“它说,小狼崽的爹妈被地雷炸没了,这崽子是它们从弹坑里刨出来的,它是一只孤儿狼,老猴子觉得它跟著你最合適。” 陆梟话音刚落,老猴子 “吱吱” 叫著猛点头,枯瘦的爪子往黎洛屿方向狠劲推了把小狼崽,喉间还发出类似 “呜呜” 的急促声音。 小狼崽被推得一个趔趄,懵逼的看著自己的猴子爸爸,又回头看了眼黎洛屿,小爪子噔噔噔跑了两步,跑到黎洛屿脚边,前爪扒住黎洛屿裤腿就要往上爬,它记得这个人类,她有好喝的水水。 黎洛屿惊讶:“你懂兽语?” “不懂。”陆梟摇摇头:“老猴子比划的很人性化,我看懂了。” 黎洛屿嘆口气:“行吧。”矮身抱起小狼崽,“你我也算有缘,以后就跟著我吧。不过咱家里还有个小虎哥哥呢,你们俩以后不许打架,听到没?” 再次挥手告別猴群们,一行人才沿著来时碾过的路踩著深浅不一的脚印缓慢向外走著,倏地王皓顿住脚步,从风蚀岩壁后隱蔽的石龕里,搬出三具残缺的遗体盖著军旗。 陆梟神情悲愴:“哥,我要带他们回家。“ “好。” 陆斐来时开的直升飞机就在不远处,等他们全都上了飞机,黎洛屿才从背包里拿出早就给他配置好的药膏:“这个药膏是三个月的量,你每晚睡觉前在腿部厚敷,次日清晨清洗掉即可。” 陆梟才惊觉黎洛屿跟他们不同路:“你不跟我们走?你去哪儿?” “我还有其他任务。”黎洛屿抱著小狼崽挥了挥狼爪。 陆梟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乾巴巴的来一句:“那我的津贴要怎么给你?” “哦。”差点儿忘了,黎洛屿摸摸鼻子:“方便的话,给我送过来唄。” “你住哪儿?” 陆梟还真不知道,他近两个月一直在国外做任务,才刚回来,很多事情还都不知道呢。 “黑省松阳县向阳大队。” 陆梟:“啊...啊?” “我回头跟你细说,”陆斐给了他一脑瓜子:“弟妹,你多注意安全。我们后会有期。” 黎洛屿皱眉:“......” 弟妹?她承认了吗? 朝天翻个白眼儿,抱著小狼崽大步离开了。 出了密林,黎洛屿先是窝在吉普车里给部门领导秦局写了一封邀功信,字里行间全是自己『招招毙敌』的英勇桥段,既表达了虽然偏移了路线,但是运气好到爆棚,躥个密林都能英勇救了陆梟这个国家栋樑之材,又表达了恶犬之流的愤恨,虽然他们不堪一击,但苍蝇般纠缠不休的模样实在让人膈应得慌,建议组织通过这条线把苍蝇拍死。 洋洋洒洒整整三页纸,还特意加粗 “运气好到爆棚“ 几个字,主打一个气死秦局,又在 “恶犬之流“ 后画了三排咬牙切齿的鬼脸,表达了自己对恶犬之人的愤怒! 信末用红笔圈出重点:“功勋章我要纯金的,奖金多多益善,家里还有五个老人等著吃饭呢,不能少。” “另:秦局您欠我的那辆车,可別忘了,否则我定半夜上您家找您要。” 落款『青煞』两个字写的跟鬼画符似,甚至还煞有介事的在旁边画了只张牙舞爪的青面獠牙厉鬼!墨色浓得发乌,鬼爪子还故意勾到信纸边边,活像要从边边爬出来般。 主打一个,你破你的『四旧』,我犯我的『忌讳』,以气死领导为荣! 总得先试探试探领导的態度,若是打电话来调侃她几句,她也会以和为贵顺杆爬,若是劈头盖脸骂她一顿,那她也就可以不客气的下手。 末了,还附上一沓子360度无死角的任务对象(小泉二郎)的惨照,还特意说明了这傢伙的家族都不是好东西,她早晚给他们一锅端了。 写完信,找了个就近的邮局寄了出去之后,才调转车头继续向杭市出发。 边开边叨叨:“怎么就能偏离这么多路线呢,都干到福省来了。没有导航还真是抓瞎,在这么整一个月还都不一定能回去呢,老爷子该著急了。” 导航系统依赖卫星这个『主心骨』,也不知道现在的卫星技术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水准?是在原有卫星的基础上搭载一套卫星导航系统容易?还是重建 一套完整的卫星体系容易? 前者好比螺螄壳里做道场, 给老式设备硬塞智能晶片,得在载荷空间、能耗適配与信號兼容间反覆腾挪。 后者则像万里长征从头迈,从卫星设计到地面站组网,光千亿级投入就能让领导们望而却步。 哎!愁人吶。 * 两天后,黎洛屿抵达了杭市的同时,千里之外的秦局也终於收到了黎洛屿的信。 看的时候,一会儿吐槽小混球能耐不小,一会儿又笑骂小混球就是来气他的,尤其是落款那个鬼画符,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想了想,不能他一个人被气,起身揣著信蹬电梯上了顶楼的办公室。 一推开门就把信封往红木桌上一拍:“老领导,您瞧这小混球来邀功了!” 第87章 要不...一块儿打包送东北? 这位老领导就是被刘爷爷上门『討伐』的那位老领导,见到来人,放下手中的文件,笑著问:“哦?小混球说了什么?” 秦局笑的揶揄:“她要篡我的权,哈哈~,您自个儿看吧。” 中年男人好奇的拿起信,指尖蹭到封口处的巧克力印子时明显一怔,显然是黎洛屿塞信封时不小心蹭上的。 展开信纸刚扫两眼,眼角皱纹都跟著抖动了,甚至还念出了声: “秦局,没想到吧,哈哈哈,没有线索我运气好呀,好到爆棚!我瞎猫碰上死耗子,小泉二郎就这么水灵灵的自己撞了上来,嘻嘻,我能怎么办?真是好运来了,挡都挡不住呀!” “陆梟这傢伙被恶犬追的差点儿阵亡,还好有我在,一听到小泉二郎这个名字我就来劲儿了。” “虽然此次任务九死一生,但我机灵啊,我招招毙敌、步步先机,尤其在那么多恶犬扑咬之际,我以肉身护得国家栋樑之才陆梟周全,对了,他还中弹了,腿差点儿也没了,还是我给他做的急救呢。” “不过,那些特务也不行,扛枪像扛烧火棍,跑起来比瘸腿老母鸡还慢;小泉二郎的忍术也不过如此,菜的一批!三两下就被我拆了骨,我都没玩儿尽兴呢。” “先说明哈,我只拆了他的骨,还给他留了一口气供你们审问呢,我够好的吧?我可不像您老,小气吧啦的,装备装备抠搜,经费经费不给,非得要我开口您才给施捨一丟丟,作为我的领导,忒不敞亮!不行这老大还是换我来当吧!我保准带著兄弟们干的风生水起!” “对了,我这个一等功的功勋章我要纯金的,我喜欢那个顏色,亮堂,对了我还喜欢钱,奖金您多给我批点儿,我家还有五口人张嘴要吃饭呢。” 中年男人看著满满三页纸的『工作匯报』,好笑不已:“这小混球,真是越来越逗趣了,还画只鬼恐嚇你让你给她让位,哈哈哈~。” “可不咋地。肆意张扬的很!”秦局也是又好笑又无语:“果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啊,我们啊,都老嘍,如果那混球真能......,要我的位置,也不是不可以给,就怕她倒时瞧不上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傢伙还真是好运,谁知道她偏离路线偏到福省去了,还恰好在密林遇到了被伏击的陆梟,要不是这小傢伙,陆梟恐怕真就光荣了。” “陆梟的伤势如何?” “胡教授判断,陆梟胸前后背各中一弹,尤其是右腿受过重创腿骨的断面异常平整,像是被高精度利器横向切断,但血管和神经束却保持著鲜活状態,没有出现坏死或萎缩跡象,就连髓腔都被封闭得严丝合缝。” “胡教授猜测,若按常规医学逻辑,他的右腿若真是彻底切断后再接驳,手术难度堪比在显微镜下缝合蜘蛛网,尤其是神经再生与骨骼融合的精度闻所未闻,当下医术根本达不到这种需求。但他摸著陆梟腿骨处没有任何接驳痕跡,且肌肉活性测试显示完全符合原生肢体特徵,所以果断否决了『断肢再植』的猜测。” “哦?” “是,陆梟也承认,他的腿只是断骨,並不是断面,是被小混球儿及时救治才得以活下来的,不过,胡教授说单就那两处外伤的手术处理没有个三十年的外科老把式水准,也做不到这么精准和完美。” “尤其是陆梟用的那一盒药,里边恢復生机的药物更是百年难寻的好物...” “胡教授现在嚷嚷著要见小混球呢,想让她做他们医院的一把刀!” 中年男人嘖嘖两声:“青出於蓝吶,小混球果然如她所说,非常聪明!” 这才下乡多久啊,医术水准怕是要赶超过那老两口了吧! “她现在的能力展示出来的可不止这一项:科研能力不输他父亲,那款发动机和减震系统的突破性设计领先全球水平,且能应用的领域从军工装备到民用设备非常广泛。 还有王厂长提报的另一项技术:荒漠迷彩技术,能隨环境光线自动变换光谱,连红外探测都能完美规避,若是,若是根据环境重新配色,是不是还可以做成丛林迷彩、海洋迷彩、空中迷彩等。这样的配色方式是不是可以应用在作战装备上、战士们的作训著装上等等,实现全场景自適应偽装?! 而现在呢,又展示出惊世骇俗的医术能力,若真的是断骨接驳术,可真就突破了医疗界的极限。 可最开始,我们是基於她的武力值不错的前提才让她入局的,如今恐怕要重新对她评估了。 这样的人才,我们还忍心让她在枪林弹雨里浪吗?她分明是该坐镇科研中枢的国之重器,那些拳脚功夫在她层出不穷的跨界天赋面前,好像是最不值一提的底牌之一。” 中年男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摸著下巴思索:“你说她的上限在哪里?还能跨什么界?武力值真的就是她最不起眼的一项能耐吗?” 秦局:“......” “我记得有个研究核动力的教授袁守正、研究舰载机技术的方卿教授,研究材料学的苏成文教授,他们是不是也要被下放了,要不...一块儿打包送东北?” 秦局:“......” “您不会是想?” “哈哈哈~。”中年男人笑著点头:“既然是瑰宝,那我们就为她创造殿堂,我们虽然不知道她的上限在哪里,那就为她凑齐能托举天赋的天梯,让老教授们的学问给她当铺路石吧,相信那帮老教授们很乐意的。” “那是不是以后凡是老教授下放,您都干预到黑省?” “也...不是不行。” “您老可真是煞费苦心吶! ”秦局嘴角抽抽,无语的端起茶缸子吹了吹茶沫子:“那几位老教授...,哎,上个月批斗会还被按在台上掛牌子,也不知道这遭瘟的『运动』什么时候能结束,送去小混球那儿,也算是个安全的避风港。” 中年男人长长嘆口气:“国家人才,总要尽我们所能护著些...” “要不您乾脆在那儿建个研究所得了?” 中年男人摸索著钢笔,还真开始思索这个提议的可能性..... 秦局看老领导这模样就知道思想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起身:“那我去办了。” “嗯。”中年男人盯著墙上的军事地图,在秦局出门之际,还是沉声下令,“给小混球批一等功,另外,下一次的任务,你准备启动。” “是!” 老领导这哪是给任务?分明是把小混球扔进了炼狱熔炉里炼吶! 小混球你可以挺住,我能帮你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黎洛屿:我又不是孙猴子!炼不出火眼金睛。 第88章 对对对,你的就她的 京市,陆梟的病房內。 陆老夫人坐在床边一边儿抹眼泪一边儿用帕子给他擦胳膊:“你要嚇死奶奶吗?奶奶差点儿又是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陆梟扯了扯嘴角,想笑笑缓解气氛:“......” 陆老爷子坐在病房的沙发上,粗糙的手指掐著眉心,最终还是沉沉嘆口气,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何尝不心疼孙子整日里枪林弹雨的,不知哪天就裹著军旗回了家。 老爷子盯著陆梟的眉眼,想到儿子埋骨长津湖时,自己也是攥著那封阵亡通知书,在零下四十度的雪地里站成冰雕。 可如今孙子又踩著父辈的血跡往前冲,他望著小孙子陆梟缠著绷带的右腿和胸膛,喉结滚动著,最终把那句 “要不转业吧“ 嚼碎了咽进肚里,只化作烟圈里一声沙哑的嘆息声。 这时陆斐和媳妇简优提著热水壶推门而入,察觉到病房怪异的气氛,陆斐语气轻快凑到陆奶奶跟前:“奶奶,爷,您二老知道是谁救的咱们家梟儿吗?” 陆奶奶擦拭的动作一顿:“谁呀?” 陆斐扯过她手里的毛巾递给自己妻子,拉著陆奶奶在沙发上坐好,才开始挤眉弄眼:“您还记得梟儿小时在大院儿內跟谁玩儿的最好吗?就那疯跑起来能上房揭瓦的...” 陆奶奶一拍大腿:“噢哟,怎么能不记得,成天屁顛屁顛追著黎家那小疯丫头到处闯祸,不是把这家玻璃打碎了,就是把那家的小鸡崽子撵的满院儿飞,有回他俩偷摸去菜窖扒土豆,梟儿让管理员追得钻耗子洞,还是那疯丫头拿柴火棍儿把他捅出来的!”陆老太太凑到陆老爷子跟前,笑的前俯后仰:“就是因为他俩一路货色,我才跟她奶奶拍过板儿,给俩孩子定的娃娃亲呢!“ “哈哈哈~”陆老爷子似是想起什么:“我可记得很清楚,当年黎丫头拿弹弓崩你窗户时,你还追著人家骂 ' 小土匪头子'来著!” “对对对,就是那丫头。要不是那丫头,咱们家梟儿还真就凶多吉少了。”陆斐见著奶奶脸色又不对了,赶紧转移话题:“那丫头啊,现在可了不得,长得高高瘦瘦的,一脸英气,我起初还没认出来呢,还跟人小姑娘一起边吃烤鸡边嘮人我爷爷当年有多牛来著。” 陆梟插话:“嗯对,他俩就坐在火堆旁,一个说自己爷爷曾经炸过碉堡,另一个说她爷爷曾经一个人干飞一个连,吹牛吹得我都不忍心打断。” 陆老爷子:“......” “黎老头儿那点儿事我能不知道吗?他顶多一个人干废一个排,一个连,夸张了。” “嗨,扯远了。”陆斐赶紧拉回话题:“那丫头现在可厉害了,会医术!咱家梟儿的伤就是她及时做的处理的,听说承的裴老的衣钵,连胡院长惊诧不已,说要不是遇到神医了,梟儿的腿可能就废了,还有啊,那丫头,还跟小时候一样虎,......” 因著嘮的是黎洛屿的话题,病房內的氛围转瞬轻鬆了不少,陆老爷子嘆口气说:“你有没有问,她爷爷近况如何?” “好著呢,用那丫头的原话就是:身体康健,吃嘛嘛香,每天牵著老黄牛在田埂上晃悠,遛遛弯,那日子简直就是搂著炕头嗑瓜子,舒坦到冒泡泡的养老生活。” 陆斐偏头瞧见老爷暗下去的眸光,笑著说:“您老要是想去,等梟儿好利索了,让他开车带您过去瞧瞧唄,反正一个是辽省,一个是黑省,半天路程就到了。” “嗯嗯嗯。”陆梟点头应和:“我答应了小黎子,把我这些年攒的津贴全部给她,我要给送过去呢。” 陆奶奶非常认同:“对对对,你的就她的,你早点儿送过去,他们现在在乡下,日子煎熬,需要的钱票要多准备一些,哎呀,说到这儿,小优啊,我记得咱家好像还有不少票,是不是?” 简优,陆斐的媳妇,结婚五年,因著陆斐早年执行缉私任务时被流弹擦伤骨盆,术后併发症导致生育困难。两人背著爷奶偷偷跑了七八家医院,中药都吃成了家常饭,可每次化验单上的 “未孕” 二字。 好在爷奶也是开明的人,不在乎传宗接代这件事,陆奶奶还把祖传的玉鐲子塞进她掌心,说:“咱陆家没那规矩,你跟斐儿好好的比啥都强。” 简优也很喜欢这样简单又温馨的家庭,夫妻俩的小日子过的又温馨又甜蜜,简优还提议,要是遇到好孩子,他们可以收养一个承欢膝下。 这会儿听陆奶奶问,她忙点头:“有啊,这些年我攒了一些,差不多有个20斤呢,回头我换成,托人给他们捎过去吧。” “哎,好,老黎家也是属实不易,横亘遭这些老罪,盼著他们这遭劫难啊早些过去。”陆奶奶似是想起什么看向陆梟:“那疯丫头今年是不是满18了?可以结婚了?要不然梟儿你麻溜儿打结婚报告去?” 陆梟耳根微红:“奶奶,小黎子现在可能耐了,是特殊部门的人,结婚这事儿恐怕没那么容易,再说,我俩的事儿还早呢,小黎子说要先干事业,才考虑婚姻问题。” 陆老爷子诧异:“特殊部门?” 陆斐悄悄在他耳边叨叨:“我见的时候,著的是特情局的装备。” “哦。”陆老爷子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那丫头从小就野,进这个部门倒是符和她的性子,跟咱老家话说『裤襠里別镰刀----好揽茬』,还能顺道照顾老黎头儿。” 转头安慰老伴儿:“梟儿的事情,让他自己看著办吧,咱俩啊,就少操心,给他们把东西备起来,隨时准备著就行。” “哎,好嘞。囍房、囍被、囍绸布这些东西都得备起来。” 陆梟震惊:“奶,夸张了。” “不夸张,老头子,你早些去,找老黎头说道说道,自从他们家出事,这小子就在外面,不然啊,我早就提著这小子上门提亲去了。” 陆斐拉著媳妇的手在一旁憋笑。 陆梟:“......” 第89章 秘密也该揭晓了 黎洛屿在进入杭市的时候,就把座驾和小狼崽收空间了,换了一套普普通通的藏青色劳动布工装,裤腿卷到脚踝,脚蹬厚底的帆布鞋,头髮全部利落地塞进前进帽子里,帽檐压得低低的,遮住半张脸,走路时带点晃悠的少年气,混在街头的人堆儿里,丝毫不起眼。 70年代的杭市这座城与后世繁华的大都市有著截然区別,颇有一番韵味,用四个词语形容就是:青瓦白墙、竹篮瓦釜、蝉噪莲香、湖山未琢。 青石板的路面被来来回回的行人磨得鋥亮,缝隙里还嵌著梅雨季未乾的苔蘚;白墙黑瓦的民居房挨得紧凑,雕窗欞透著股旧时光的温润, 人们三三两两相携著步行或踏自行车而过,女人们低头交谈的吴儂软语,与远处码头汉子们扛麻包的號子声交织成曲,家家户户煤炉上的瓦釜咕嘟燉著醃篤鲜,炊烟从老虎天窗悠悠升起,显然是慢生活的节奏。 盛夏蝉鸣聒噪,西湖荷映日,三潭印月的石塔浸在青碧湖水里,塔身弹痕映著流云,划菱桶的老汉戴顶破草帽穿行其间,让淡妆浓抹的西湖添了抹鲜活气息。 黎洛屿溜溜达达走进一家藏在巷尾的“茶水老虎灶”,老虎灶虽以卖开水为主,会兼做简餐,比如,煤炉上咕嘟燉著的大肉麵,飘著浓郁的酱油香。 “同志,给我来一碗大肉麵。” “来了。” 一大碗儿热乎乎的面配上一碟脆生生的泡菜端上桌,黎洛屿胃口大增。 隔壁桌穿工装的汉子正就著麵汤啃饼子,“不晓得最近哪能回事体,总觉得街浪厢多了交关陌生人。” “就是嘞!” 对桌老大爷筷子往碗沿一篤,“今朝我在钱塘门看见两个戴前进帽的,鬼鬼祟祟兜圈子,一看就勿是本地人。颈梗浪还掛只黑匣子,勿晓得寻啥西!” “勿止嘞!儂看见伐?西湖边厢阿多了交关游玩的,头颈探进探出的,真当勿晓得这些小伙子老倌儿哪能介欢喜逛西湖!” 旁边一位老婶子拿筷头篤篤碗沿:“前儿我也在墨香弄看见两个戴前进帽的,掮了只『海鸥』相机盪儿盪儿,对著那个破煞哉的老宅子『啪啪』拍,胶捲换得嘞个结棍!” “该不是瞄牢阿拉丝绸厂的新机器?上回保卫科还讲要『提高警惕』嘞!” “不晓得呀,转去跟厂长讲一声噻。” “要得要得!” 舌尖轻卷间吐出的吴语软糯是杭市话语特有的韵调,黎洛屿只觉苏苏的,软软的,连尾音都带著点儿西湖龙井的清甘。 虽听不大懂 “颈梗浪掛黑匣子” 这类土话,但猜也能猜个大概,尤其是 “钱塘门?墨香弄” 这几个字她听得很真切。 钱塘门內?墨香弄 7 號,是外婆送给母亲的嫁妆,后母亲又转送给她的老宅子。 老宅北临西湖,东接孤山路,占地近十亩。门前立著两对明代石狮,门楣悬 “积墨堂” 鎏金匾额,相传为明代翰林所题。至於至今已矗立多少年了,黎洛屿並不知晓。只是听外公说过,他幼时见过太祖父在檐下晒《快雪时晴帖》摹本。 老宅內的格局不拘泥於方正对称,亭台楼阁依著活水池塘蜿蜒排布,曲廊如带绕著叠石假山。青瓦白墙间,雕槅扇门可透十二面湖光,檐角铜铃摇曳时,丝毫不输於京都那套某王爷的王府规制,却自有江南园林 “一步一景” 的精巧气派。 黎洛屿幼时跟隨母亲来过两次这里看望外婆,记忆里的楼阁总漫著潮润的木香。穿过三进天井,西侧月洞门通幽处藏著半亩方塘,荷塘里的莲藕燉排骨最好吃。东侧抄手游廊连接著五间藏书楼,里边有她最爱的连环画。 而小小的黎洛屿最喜欢的还是后院那棵百年石榴树,开时压满枝头,外婆还曾踩著高脚凳为她摘逗她玩儿,树下古井栏刻著 “光绪丁未年造”,井水至今清冽可鑑。 而如今有刘爷爷照看,虽然未被政府征作他用,但,其內触目惊心,残垣断壁间早已不復往昔的优雅贵气。 黎洛屿叼著跟狗尾巴草,踩著吊儿郎当的步伐,穿梭在墨香弄里晃悠,大致也分清楚了这些人不是来自一方,而是三方。 且这三方各怀鬼胎,目的不一。 “有意思,洛家到底藏著什么呢?” 走出巷尾的时候做了个快刀斩乱麻的决定,那就是:先收宝物,再以自己为饵,钓背后的大鱼! 拖泥带水,一步步探查不是她的风格,且她时间紧迫,没那心情跟这帮人耗。与其被暗处的枪口指著后背,不如反客为主等对方来上门。 “不管你是什么目的,盯上我,那就是你该死!” 母亲匣子里的地图上標了三处位置,也就是说洛家的藏宝地有三处,一处就是洛家老宅的隔壁宅子的地下密室,一处是周边无名山內的岩洞深处,还有一处最隱秘,在西湖三潭印月石塔的第三座下。 黎洛屿摩挲著地图边角,决定今晚就先从隔壁宅子下手,看看到底藏著什么宝贝。 谁能想到,自家密室的通道是在隔壁邻居家的枯井內,且这些年从未有人踏足和怀疑。 趁著夜色黎洛屿换好黑色夜行衣,戴好防毒面具和氧气瓶,轻巧跃进隔壁废宅,轻轻一跳,以八爪鱼的方式紧紧贴在枯井的石壁上,指尖戴著金属指套狠狠抠进砖缝稳住身形。 一丝精神力探下去,枯井底部的景象嚇得她差点儿厥过去。 妈呀,数十具白骨杂乱堆叠,有的骷髏架子还保持著抓挠井壁的姿势,甚至还有两具尚未完全腐烂的尸体。 “草!”谁这么不讲究,瞎几把乱拋尸,会遭报应,好伐?! “罪过罪过!打搅了,你们死你们的哈,就当看不见我,我就是个过路的,取个东西一会会儿就走了,打搅了哈,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报仇一定要找正主啊,只有找正主才能恩怨两消...。”黎洛屿双手合十,絮絮叨叨一阵后才忍著噁心,用木系异能化作的藤条挪开其中一具半腐烂尸体。 精神力扫过井壁,在霉斑剥落处精准锁定三道交错的粗糙纹理,掌心藤蔓瞬间化作布满尖刺的链锯,锯齿疯狂转动著切入砖石。 好在她覆了一层精神力屏障做隔绝,不然这么大的动静估计会招来附近的那群傢伙。 隨著 “轰隆” 一声巨响,石壁轰然倒塌,显现出一条幽黑的走廊缝隙,陈年霉味混著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 黎洛屿背著手,调整了下防毒面罩和氧气瓶的舒適度,便背著手大跨步走了进去。 洛家到底藏著什么呢?秘密也该揭晓了。 第90章 早知道是它,她就不来了 七拐八拐,绕过干扰三道干扰机关,黎洛屿径直走向藏宝室。 藏宝室这道门很是特殊,表面看古朴神秘,似是百年之內未曾启动过了。仔细看通体是由陨铁材质打造而成,触感泛著金属特有的冷冽寒意。 令黎洛屿惊讶的是,其中央位置有太极龙凤状鏤空位置,其形状似龙凤相互之间首尾缠绕,又似呈阴阳交融之势,金龙与彩凤的雕刻纹路走向,与她的龙凤玉佩空间如出一辙。 可龙凤玉佩与她的灵魂早已经绑定了,又该如何打开呢? 空间的小琉璃似是感知到了主人的烦恼,叉著腰,一副指点江山的小模样:“哎呀,简单啊,你在召唤出来摁上去就行了?” 黎洛屿:“还能这样?” “嗯吶。”小琉璃跺了跺小脚丫:“这门就是按你玉佩造的共鸣机关,神魂绑定的物件自带灵性呢!” 黎洛屿若有所思的召唤龙凤玉佩,剎那间金龙彩凤浮雕活了过来,龙鳞凤羽渗出莹光,將整道陨铁门染成青金双色。 伴隨著『咔咔』声音,机括的脆响声缓缓落下,整道陨铁暗门缓缓升起,见过无数珍藏宝物的黎洛屿瞳孔还是缩了缩。 黎洛屿精神力扫过去一一探查。 怎么说呢? 还...真就全是宝物。 三个足球场大的空间內,错落有致的紫檀木架与青铜展台鳞次櫛比,半人高的楠木箱子以北斗阵型堆叠。 黎洛屿还大致算了算,差不多有上万件古董。且以唐之前居多。 这阵仗简直堪比一小型博物馆藏,而每道展柜、每个箱匣里装的全是消失在歷史长河中的古董文物。 嘶~,那颗想要开私人博物馆的心越发躁动了。 这里大部分东西黎洛屿压根没见过,也没听过,只能判断个大概,但传说中的商王武丁时期的甲骨文卜辞、秦始皇陵陪葬的十二金人残片、东晋顾愷之《洛神赋图》真跡、春秋时期曾侯乙编钟中失踪的 “宫悬” 主钟、汉代金缕玉衣散落的和田羊脂玉片、唐代《霓裳羽衣曲》古谱、宋代曜变天目盏、元代成吉思汗黄金家族的传国玉璽、明代郑和宝船的 “牵星板、圆明园流失的十二生肖兽首、《四十景图咏》等,...... 本该沉睡在歷史尘埃中的稀世珍宝,此刻却在这暗无天日的密室里整齐堆积。 除了这些外,角落里还堆叠著好几十箱子名为《秘录》的 古籍文献,有兽皮、竹简、书籍等,仿若记录著千年秘辛。 黎洛屿沉默了,所以,她跟这个世界有什么关係了? 精神力顺著指尖凌空划过,上万件文物全部没入空间的仓库內,整个储藏室一下便的空空荡荡,连一粒尘埃都没有了。 刚转身准备走的时候,瞥见墙上有几排文字。 “洛家后人:我洛家承先祖之令,上千年来一直收藏时代的印记,每一件国宝都是未癒合的文明伤口,而你,承天地气运,以龙凤为引,三劫归位时,便是万宝继承人,愿你同样承祖先之志,续接文明断代的脉络,將散落万年的华夏记忆重新缝入歷史的年轮中。” 龙凤为引,说的应该是龙凤玉佩空间。 三劫归位? 她的上一世?原主的上一世?这一世死而復生的灵魂...归位? 所以,她本就是这个世界之人? 但不得不说,洛家世世代代真伟大,且很有先见之明,竟能以龙凤玉佩为契,布下跨越千年的文明守护之局。 想不明白的事情,黎洛屿从不纠结,相信自有浮出水面的那一天。当下並未发现其他异常之后,抹除自己来过的痕跡,才原路返回。 第二站,无名山內的岩洞。 顺著地图的指示,一路攀岩而上,剥开层层缠绕的荆棘藤,露出一个半人高的山洞口。 精神力探入查看,確定就是宝库入口之后,黎洛屿猫著身子钻入洞口,沿著狭窄的通道约摸走了十米的样子,通道逐渐变得宽阔起来,又是一番一拐八绕之后,终於看到一道布满铜绿的青铜门。 这道门不似先前那陨铁道门,就是普通青铜门,门锁是双鱼交尾的玄铁机关,锁芯里还卡著半枚玉蝉。 黎洛屿围著青铜门观察了片刻,便直接一拳轰在锁芯处,暴力破坏了。 抬步进入之后,豁然开朗,视线扫过去,篮球场大小的山洞內摆满了上百只朱漆木箱:一多半是杂乱的古董字画,一小部分是金银玉器,其中还有一套宋制的凤冠,p旁边还有一个方方正正的帝王玉璽? 也不知真假。 另外,角落里还堆叠了10来个箱子全部是古籍典籍,好在密封效果极佳,箱子內的典籍完好无损。 看品类,应该是外公和舅舅多年来收藏的,是送给母亲的嫁妆,而母亲也仅是知道而已,转手又全部送给她了。 既如此,她就不客气的全收了。 最后一处,西湖三潭印月石塔的第三座下的密室。 黎洛屿穿戴好潜水装备,立在西湖边,望著平静的湖面,月光在水面碎成粼粼银箔,確认四下无人后,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如同一条墨色鱼儿瞬间被湖水吞没了身影,只留下几圈涟漪缓缓漾开。 寻摸了半个小时,终於在一处覆满墨绿色水藻的断墙后,寻到一处嵌著云纹青砖的石门。石门处的机关不难破解,是个锈跡斑斑的铜製转盘锁。黎洛屿知道如何破解。 她沉下心,冰凉的手指抚过刻度盘上凸起的颗粒,按照记忆中的顺序转动转盘。 黄铜齿轮发出垂死般的呻吟,第七下转动时,“咔嗒” 轻响混著水泡破裂声炸开,石门缝隙渗出股陈年霉味,还裹挟著某种令人作呕的腥气。 黎洛屿握著配枪,缓缓推开石门,踩著长满青苔的台阶向上挪动,直到踏上最后一阶台阶,她才大致看清楚了这里的情况。 不到百平米的空间內,最中央放著一个四四方方的类似保险柜的玄铁盒子,黎洛屿精神力扫过,才发现盒子里装著一沓子泛黄的牛皮纸文件,上书:雷射武器设计初稿。 黎洛屿:“......” 老爷子不说的秘密,就这? 早知道是它,她就不来了。 真的是,又是潜水,又是趟河,又是爬楼梯的,费老半天劲儿,就这么个盒子,还是个半成品的初稿? 黎洛屿无语的翻个白眼,非常嫌弃的收了玄铁盒子,转身就走了。 第91章 就说洛家人回来了 虽说不知道这位大佬是谁,但能將如此重要的东西託付给洛家保管,可见对洛家人品的信任。 她记得前世古籍上说第一台『氦氖雷射治疗仪』是78年研製成功的,可这方世界,她虽不了解,但也听崔爷爷说过一些。 国內科研別说雷射武器了,雷射的民用技术尚在不在她还不清楚呢,甚至连医用雷射仪都还没有投入研究呢。 可,话又说回来,就这么个玩意儿,於她而言,不过是抽时间重新设计一套更適配这个时代的图纸罢了。 走出西湖的时候,天边已经亮起一抹揉碎金箔的橘粉。黎洛屿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向著墨香弄老宅而去。 先是回空间竹楼补觉,等到睡醒吃饱喝足之后,挑了一件黑色织锦缎旗袍,暗纹里银丝绣著流云与飞鹤。及腰的长髮盘成利落的髮髻,羊脂玉簪穿发而过,显得清爽干练。最后套上同色系低跟小皮鞋,腕间佩戴一块简约的手錶,整个人显得既古典韵味又颯爽利落。 拍照嘛,当然要美美噠~ 低头看了眼手錶,早上7点半,正是路上行人蹬著自行车叮铃穿过胡同的热闹时辰。 “吱呀!” 洛家老宅十几年未开的朱漆大门突然从內部缓缓打开了,门轴转动的吱呀声和生锈的门环晃动的叮啷声瞬间打破了弄堂里的寧静,黎洛屿探身出门,手持一把黑竹骨洒金折页扇,扇面绘著半凋的墨荷,斜倚著斑驳的石狮子前站定,对著暗处的几个人说:“你们该拍照拍照,该传消息传消息哈,就说洛家人回来了,且在杭市只待三天,过时不候。” 话音一落时,蹲墙根的,蹲树枝的,爬屋檐的几个黑影似是刚刚反应过来,霎时间,胶片机快门声与自行车铃鐺声在巷口撞作一团。 “我的乖乖!该不会是个鬼吧?太好看了吧。” “表瞎讲!现在啥辰光了,哪来格鬼东西?儂晓得伐,她啥辰光溜进去格?” “洛家老宅门锁牢仔十二年唻,要是钥匙么锈得结棍,今朝真当是邪门透顶哦,门竟然从里厢打开的!” “儂望望看她这身打扮,標致得嘞,比阿拉杭州小娘还灵俏!” “她自己讲是洛家人,老天爷哎!快拿相机拍下来报上去,这桩吃力不討好的差使,总算是要熬出头哉!” 黎洛屿嗤笑一声,伸手拉上大门,老宅內的物件儿、摆设,早就破败不堪了,压根没什么值钱物件,锁不锁的意义不大。 晃晃悠悠出了弄堂,拐过弯儿没走几步便看见朱红漆的 “奎元馆” 幌子在风里晃荡,尤其是木牌楼上 “江南面王” 四个字格外醒目,点了份杭市特色的虾爆鱔面,找了个临窗的旧木桌坐下,一边欣赏著窗外石板桥上的风景,一边听著店內客人们的谈话。 窗外一男人骑自行车猛的剎在马路牙子上,起身之时,斜著胳膊『咔嚓咔嚓』几声。 一小伙子,以拍风景的名义,又是『咔嚓咔嚓咔嚓』几声。 就一碗麵的功夫,来了不下10波人来探查究竟,黎洛屿则大大方方让看,兴致来了还会衝著相机的角度比个耶,或者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可若是打扰她吃饭,她必定甩脸子,让对方下不来台。 就比如餐馆內一个老太太挪著小脚凑过来,非得要跟黎洛屿坐同一张桌子聊天,“小同志,卖相灵得来...” 黎洛屿冷了脸,“我这桌不欢迎你!” 老太太瘪著嘴直摇头:“哎哟喂,小同志火气介大做啥啦?阿拉就想问问你这旗袍哪儿买的,阿拉屋里厢也有个小姑娘,跟你差勿多光景嘞......” 黎洛屿抬手甩出一只筷子,竹筷擦著老太太耳尖飞过,“啪” 地钉在对面墙缝里,刚好將那只一直在面前 “嗡嗡嗡” 打转的苍蝇钉成了標本。 老太太嚇得捂住疯狂跳动的心口,小眼神不自觉飘向墙缝里的筷子,筷尾还在微微发颤呢,在看向黎洛屿时,像是看小怪物一样看著漠然吃饭的她,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期期艾艾挪到门口还回头瞅,那表情,活像是黎洛屿欺负了她一般。 黎洛屿:“......” 本以为这一番动作能打消一部分不怀好意的人,可总有人一副高高在上的老土地菩萨架势,专打著『为你好』的旗號来说教人。 隔壁桌穿卡其布褂子的一大娘阴阳怪气:“吃个饭,穿的跟个资本家小姐似的,“你这是想勾引啥人啦?现在啥辰光了,还穿剥削阶级的行头招摇过市!” 她身旁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嚇得往回缩,手里的窝窝头 “啪嗒” 掉地上了,却被大娘一把拎起:“看看!你少学学!莫要以后像这狐狸精似的,忘脱无產阶级本色!” 邻桌的老头把竹筷往酒碗上一搭:“哎,少讲两句吧,人家姑娘又没有……” 话没说完就被大娘瞪了回去:“你懂个啥?里胡哨的,一看就勿是正经姑娘!当年阿拉在车间三班倒,穿打补丁的工装都嫌灵光,哪像现在的小年轻……” 黎洛屿:“......” 这饭是真的吃不下去了。 抬眸冷睨过去,“这位…… 婶儿,” 黎洛屿视线上下扫了扫,还是大婶更適合,拖长了尾音,学著本地人特有的腔调,“你晓得主席大大为什么能带领人民闹革命伐?” “为啥?” 大娘被问的不明所以。 黎洛屿突然笑了,指尖在碗沿轻轻画圈:“因为他从不会盯著老百姓穿啥衣裳吃饭,更不会拿 ' 为人民服务 ' 的幌子当笤帚,满世界扫別人的屋檐。” 她垂眸盯著大娘的袖套:“你这袖套上的 ' 为人民服务 ' 都褪成白印了,倒还有閒心给人定 ' 资產阶级审美罪 '?“ 吃了一半的面渐渐失了热气,颇有些浪费,竹筷轻挑,金黄的鱔背晃出油,“就像这碗面,咸淡合不合口自有人知,大婶你要是真閒得慌,不如去西湖边扫落叶,总比在饭馆里拿窝窝头说教人的强。” 起身走出饭馆的时候,內堂的食客自动给她让出一条道,她驻足在门槛处望著远处石板桥上举著相机的人,勾起抹邪肆的笑:“可悲啊,这和平年代隨意上纲上线的道德批判,倒成了某些人比划威风、拿鸡毛当令箭的傢伙什。“ 大娘只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听得云里雾里,拽著戴眼镜大叔的袖管问:“伊刚啥西?“ 大叔把滑到鼻尖的眼镜往上一推,颇为无语:“小同志的意思是,儂咸吃萝卜淡操心,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拿旧辰光的裹脚布,裹过来裹过去,裹得自家都寻勿著北咯!“ 话落,整个餐馆突然爆出一阵笑声。 大娘脸色爆红,跳起来想要继续骂,可黎洛屿的背影早已消失在街角,气得她只好嚷嚷一句:“现在的小囡真当无法无天......” 第92章 来了就出来聊聊吧 张扬的黎洛屿踩著小高跟,逛了西湖边的柳浪闻鶯,逛了河坊街最热闹的采芝斋,路过知味观时,被飘来的香气勾住了脚,点了几道杭帮名菜:浓油赤酱的东坡肉,泛著琥珀光西湖醋鱼,还有一份撒著蟹黄的宋嫂鱼羹。 傍晚的时候,她在巷口买了一只刚出窑的叫鸡,正用指尖剥开焦脆的泥壳时,听得身后一声尖利的 “撮空”(杭州话,小偷)!只见斜刺里窜出个灰布衫男人,向她这个方向而来。 黎洛屿下意识的將手中的泥壳甩了出去,正好不偏不倚砸在小偷膝盖弯上,那男人 “哎哟“ 一声踉蹌跪地,怀里鼓鼓囊囊的帆布包 “啪“ 地落在地上。 身后紧追不捨的大妈趁机薅住小偷的后脖颈:“天杀的撮空!老娘的东西也是你好偷的,走!跟我到公安局吃生活(挨揍)。” 大妈夺回帆布包,联合围观的群眾一起揪著小偷,这才向黎洛屿致谢:“小同志哎,今朝真当是多亏儂!要勿是儂拿叫鸡壳子砸中这贼骨头的脚梗(杭州话:小腿),我这包怕要滚到钱塘江里去嘞!“ 黎洛屿摆手:“为人民服务!” 围观的群眾讚扬附和:“对对对,为人民服务!” 夕阳西下,远处的天边逐渐染上了墨色,黎洛屿却笑得张扬肆意。“魑魅魍魎们都该来了吧。” 破败的洛家老宅在夜晚显得格外萧索,甚至还有些阴森,颓圮的月洞门框著半轮残月,碎砖缝里钻出的蒿草在风里晃著白絮,像谁撒在地上的纸钱。而大敞著的大门却像是张豁开的黑洞洞的嘴,悄无声息的吞噬著未散的硝烟。 黎洛屿晃了晃胡乱联想的脑袋斜倚著廊柱,对著半空中浮动的黑影轻嗤一声:“来了就出来聊聊吧。” 暗处隱藏的人:这就被发现了? 廊角竹影晃动,戴金丝眼镜的顾南山跟身后的三十几个穿蓝布工装的兄弟使了个眼色,才转出来皮笑肉不笑:“黎同志好雅兴。” 黎洛屿语气懒洋洋拖长了调子:“可不咋地,半夜还要蹲在这破宅子里候...贼骨头。” “你...”,顾南山被气笑了:“小同志说话不要这么尖酸!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哦。”黎洛屿不想跟他扯羊毛,释放一丝精神力落在其大脑中枢,精神暗示对方只能说真话后,才开门见山:“来说说你是谁?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呵,” 顾南山上前两步,皮鞋碾碎脚边的不知名植物,金丝眼镜下的眼睛泛著狠厉:“我是顾南山,杭市割尾会主任,此次自然是代表组织调查洛家走私文物、通敌叛国的证据的,洛同志,跟我们走一趟吧。” “哦?顾主任还是挺懂『情调』的嘛,大晚上来荒宅约会?!情人在哪儿呢?总不至於查案也要挑这月黑风高的时辰吧?”黎洛屿讥讽的笑笑,顾左右而言他,视线却落在不远处的东墙处。 顾家顾南山,顾北川的哥哥,都是沪市割尾会主任顾鹤鸣的儿子。 这一家子常年来披著割尾会的外衣为湾湾做事,明面上以割尾会的名义打著查抄所谓的『资本家』为幌子、实则所敛的財富全部偷偷装船运往湾湾港。 除此之外,他们还常年把控沪市港口的货物查验权、装卸人员调配权、海关申报审批权等等,经常再以 “走私文物” 、“申报不合规”等名义扣下东西充公或者转头將核心机密隨补给船只送往海峡对岸。 黎洛屿嘖嘖两声:小叔不行啊,这么长时间了,顾家竟然还在蹦躂。 既然知道了他的底细,黎洛屿便不再理会,抬眸看向不远处,嘴角微勾:“喂,那边的兄弟,出来一起聊聊吧?” 顾南山猛地转身:“?”他怎么不知道还有第二波人? “別紧张。”黎洛屿打著哈哈,她有些困了,“可能目的跟你一样呢,我们一起听听。” 短暂的寂静之后,东墙缺角处响起一阵布料摩擦声,一个戴毡帽的黑影从瓦砾堆后站起,男人脸上有道额头至脸颊的刀疤,手里把玩著一截断裂的紫檀木雕。 黎洛屿歪头,同样压了一丝精神力,好奇的问:“说说吧,你又是谁?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汪熊?”刀疤男还没有开口呢,顾南山看清楚来人后,震惊的眼睛溜圆:“你怎么也在这里?” 刀疤男人咧嘴一笑,缺了半颗的门牙漏著风,眼底闪过不屑:“顾主任的割尾会查抄资本家,难道老子汪家就不能来捡漏?” 瞧见顾南山不淡定的模样,忽然嗤笑一声:“洛家的资料早些年就摆在你爹书房的密室里,当老子不知道?顾家打著清查『敌產』的幌子,不就是想独吞洛家財富?呵,有老子在,就別痴心妄想了!” 汪熊確实是跟著顾南山来的,他知道顾家有大动作,也知道顾家的目的是洛家那笔传说中的財富,所以,早在半年前他就一直派人盯著他呢。 顾南山的后背瞬间绷直,镜片后的瞳孔猛地收缩:这人是个疯子,不能让他近身。 汪熊笑的玩味,却步步逼近,靴底碾碎碎石头的声响混著沙哑的低语:“二十二年前,你爹用斧头帮的船走私军火,害老子的义父横尸黄浦江。这笔血债,该算在你头上,还是顾鹤鸣那老东西头上?” 他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烧伤疤痕,“知道这疤怎么来的?是你老子顾鹤鸣派人往船舱泼汽油时,老子从火海里爬出来的!今天不光要捡漏,老子还要你的命为那么多斧头帮的兄弟们报仇。” “斧头帮早被政府取缔了,你少拿前朝的鞭子抽今天的马!” 顾南山冷笑一声,抬手挥了挥。 剎那间,暗处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三十多个打手从断墙后涌出,手中挥舞著铁棍,全部立在他身后。 黎洛屿瞥了眼,好几个腰间还別著枪呢。 “取缔?老子报的是二十年前的仇,与帮派无关。” 汪熊不屑的嗤笑一声,同样挥一挥手,屋檐上传来瓦片碎裂的脆响,三十余个蒙著黑巾的汉子倒掛而下, 黎洛屿扫了一眼,便明了,这帮人是白天码头那帮工人。 有意思。 割尾会vs汪家斧头帮? 现实版的帮派大战? 第93章 合作?別闹了,进了我的地盘,是龙也得给我盘著 黎洛屿后退两步,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免得打起来被波及,然而,还没有站定几秒,就听见顾南山身边一个年轻的些的下属说:“主任,我们今天不是来抓洛小姐的吗?这动静......” 话未说完就被顾南山一记冷厉的眼神截住,愣是把后半句 “是不是闹太大了” 咽回肚里,有些怂的往后缩了缩。 顾南山目光不悦的瞪了眼汪熊,又看了眼汪熊身后乌泱泱的人,30多对30多,闹起来怕是动静不小啊。 “不如,我们合作?”顾南山拳头紧握,喉咙像是吞了碎玻璃般挤出建议,难受的要命。“洛家財宝我们平分?” 眼角余光瞥著汪熊身后人腰间別著的傢伙什,心里想的却是:早晚让汪家连本带利还回来,尤其是这个汪熊,他要剁碎了餵狗!!! 汪熊摩挲著腰间枪,闹大了確实不好交代,突然仰头笑了起来:“顾主任也有软蛋的时候,不过財宝我要三分之二,如果不行,你和你的人,今晚我都给沉江餵鱼!” 顾南山挣扎一番,最终咬牙吐出句 “行”。掌心却悄悄攥紧了兜里的追踪器,等拿到財宝,就是收网的时候。 汪熊扯著嘴角狞笑,突然伸手拍了拍顾南山肩膀。 两人对视一眼,阴冷的目光如毒蛇吐信,几乎同时转向不远处的黎洛屿。 黎洛屿:“......” 热闹看不成咯。 唇角勾出一抹讥笑,略有些可惜,动了动僵硬的脖颈,活动活动手腕,从暗处缓步走出,望著一致对她的两拨人,觉得荒唐又可笑。 既然底细都清楚了,那就別耗著了,早先完事儿了,早先休息。 “两条毒蛇的合作?別闹了,进了我的地盘,是龙也得给我盘著。” 说著便如一道黑色闪电衝进人群,好在她之前就换了一套前世惯穿的作战服修身的材质贴合身形,让她行动间毫无阻碍。 这会儿揍起人来,拳拳到肉,招招致命,且狠戾血腥! 不是不用异能揍人,也不是不下毒让对方瞬间瘫软,而是她最喜欢这种拳拳到肉的原始碰撞感,每一次击打都伴隨著骨骼碰撞的震颤,拳峰擦过肌肉的钝痛像电流般窜遍四肢,有种被硝烟浸透后久违的酣畅淋漓。 肾上腺素在血管里疯狂奔涌,让她越打越兴奋,越打越上头。记忆与现实重叠,恍惚间她仿佛又回到了前世那个硝烟瀰漫的战场。 偏头掠过向她而来的子弹,眼神愈发冷漠,手下的动作也更加凌厉,所到之处,两方人马纷纷倒地哀嚎。 这种原始的廝杀感,反而让她觉得自己比任何时候都更真实地活著。 起身抬眸时,月光恰好掠过她清冷的脸颊,望向院中抬枪对准自己的顾南山与汪熊,嘴角的笑容越发邪肆:“现在,来说说,你们背后还有谁?” 汪熊瞳孔地震:这是个什么怪物,为什么能躲过他的快枪?! 顾南山也好不到哪去,眼神惊惧,眼神惊惧地瞄向来时的暗影巷道,盘算著自己逃离的可能, 然而当他猛地转身时,对上黎洛屿那双淬著血光的弒杀眼神,瞳孔里翻涌的戾气像要將他生吞活剥。 这一瞬间,他觉得后颈寒毛根根倒竖,仿佛已看见了自己的太奶在奈何桥边摇著蒲扇等著他。 偏头与同样冷汗涔涔的汪熊对视,顾南山咬牙从齿缝挤出:“你攻左,我攻右!” “好。”汪熊强压下內心的惊惧镇定应和。两人快速变换身位,“砰砰” 两声枪响撕裂暮色,两颗子弹呈交叉线袭向黎洛屿。 黎洛屿折腰旋身,子弹擦著她肩胛骨一左一右射入后方的房梁,木屑混著尘粉簌簌落下时,她已欺近顾南山侧。 顾南山反应极快,侧身避开她锁喉的手,反手抽出藏在靴筒的匕首,刀刃泛著冷芒猛地刺向她腰腹。 黎洛屿侧身避开他的匕首尖,不退反进,屈肘砸向顾南山手腕,趁他吃痛松力时,另一只手已攥住他握刀的手指狠狠后掰,膝盖同时顶向他肘窝,將他狠狠摜在院墙上:“玩刀?老子是你祖宗!” 远攻时,顾南山或许还有几分周旋的余地,可近身格斗,十个顾南山都不一定能接住她三招。 黎洛屿利落的拆了顾南山一身骨头,打掉了他后槽牙的毒囊后,才慢慢起身。身影在月光下如同一只慢动作的殭尸,一帧一帧將视线盯死在场內唯一站著的人身上:汪熊! 特么的!传说中一人可抵千军万马说的就是她吧?! 太特么恐怖了! 但汪熊毕竟是混过帮派的老炮儿,年轻时也曾在刀口上舔血混出些名號,此刻虽背靠樑柱,胳膊仍强撑著將空枪端得笔直,眸色变换间硬挤出几分狠戾。 但毕竟年近五十,反应、速度以及身体性能早就被岁月磨得迟钝,甚至心生一丝后悔。 可后悔什么呢?后悔今晚不该来?后悔不该死咬著顾家不放?后悔不该为了恩情蹚这摊浑水?还是后悔没料定一个女娃娃这般狠厉? 浑浊的瞳孔里倒映著她一步步逼近的影子:嗜血的眸子、染血的指尖以及靴尖踢起的碎石混著猩红飞溅的模样。 汪熊闭了闭眼,强撑的那股劲儿终还是散了,语气也变得不在阴狠,软了几分:“女娃娃想知道什么?” 黎洛屿站定在他一米开外,抽出一丝精神力再次压在他的大脑中枢,眼尾猩红隨著笑意漫开:“说说你背后的人以及你们为什么会知道洛家有財宝的事儿。” 汪熊嘆口气:“我师父曾说,一百多年前,国內时局动盪,以八国联军为首的列强对我国发动侵略战爭,铁蹄踏破京都时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圆明园就在那场浩劫中被毁。 洛家是当时富甲一方的大家族,有名有势且世代以收藏古玩字画为己任,为了保住这些国宝不被流落在外,一直致力於游走在各地寻访失散古董文物,哪怕是倾家荡產也要抢回属於我国的宝物。 为了这批国宝,洛家藏宝时动用了三十六个鏢师、上千辆鏢车,光是运送的路线就设计了三个月,更別说洛宝库了,说它是铜墙铁壁都算是客气的了。 各大家族的密档里都记载著这么一句话:洛家掌事者临终前曾咬碎舌尖立誓,哪怕族人死绝也要让这些国宝埋在华夏土地里。 所以当年八国联军破城时,洛家少主寧可抱著半箱官窑瓷片沉入护城河內,也不愿让洋人摸走一片瓷片,尸身捞上来时,指缝里还卡著碎瓷的青纹路。 所以洛家藏有富可敌国的財富,不管是在当年的达官显贵圈里还是当年的江湖道上,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但百年过去了,各大家族明里暗里將洛家老宅翻了不下百遍,尤其是近些年动盪开始后,几百红袖章更是明目张胆地將地皮都刨了三尺深,依旧连片青瓷都未有发现。 如今想来,真是可笑至极。” “可不就是可笑嘛。”黎洛屿忍不住出言嘲讽,“一群野心勃勃的狼崽子,惦记別人家的东西,还惦记的大张旗鼓,明目张胆,跟当年八国联军烧杀抢掠的土匪强盗有什么区別。” 此时的黎洛屿为洛家世世代代履行先祖之诺而眼眶发烫,同时也十分庆幸:舅舅带著家人迁居国外的举动是多么的明智啊! 若是在国內,恐怕洛家连骨头渣滓都不剩了。 第94章 我一个人就是千军万马 “你汪家可不是什么名门望族,”黎洛屿倚在门框上,指尖把玩著染血的匕首:“就算是覬覦洛家財富,也没那个能力,你背后站著的又是哪家?” 事已至此,汪熊也没有什么好隱瞒的:“我欠了杭市程家大少一条命,二十二年前跳海,是他救的我,所以,我这条命是程家的,所以,只要程家一句话,让我炸洛家祖坟,我也得把这条命还回去......” “所以,我爸妈的墓园,真的是你乾的?”黎洛屿猛地揪住他的衣领子下拉,匕首尖狠狠抵住汪熊喉结。 “什么?”汪熊满脸横肉的脸有一瞬愣怔,被匕首抵著的喉结剧烈滚动,“啊?不是我,我就是打一比方...” 黎洛屿鬆开他的衣领子,打的什么破比方,越想越气,顺势抬脚一脚將他踢飞:“打比方也不行。” 汪熊像个破布袋子从墙角滑落,捂著肚子吐出一口老血,神情再也不復之前的傲慢。 “杭市程家,沪市顾家...”黎洛屿嗤笑一声,眸中闪过一抹狠厉,“你,自我了结吧。” 汪熊闭了闭眼,浑浊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半圈,一点想要反抗的心思都没有了。能不像顾南山那般遭罪的死法也是这杀神仁慈了,深吸一口气,缓缓抽出腰间的匕首。 刀刃抵住心口时,夜空中残月从云絮缝隙里探出半张脸,银辉將满院狼藉映成明暗碎片,他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师父临终前说:“憨熊吶,人这一辈子活的不是长短,是腰杆挺不挺得直。但,是非恩怨也好,浮名虚利也好,你这心中得有数,不能让执念压垮了脊樑。”他突然咧嘴笑了,血沫顺著嘴角滴在匕首稜线:“师父,救命之恩,我不得不还啊,可能死在洛家后人手里... 也算是...还了半条命...” 汪熊这样的人黎洛屿其实挺欣赏的,可这份欣赏里也多了几分无奈地愤怒。他像块被恩怨泡透的老木头,明知程家人拿 “恩情“ 当锁链,把他当探宝的土狗使唤,却仍要一意孤行地拿肋骨当镐头去填二十年前的人情窟窿。 爷爷说过:“最可怕的不是贪心鬼,是把『义』字刻进骨头的疯狗,咬起人来连自己喉咙都扯断。” 说的就是汪熊这类人。 黎洛屿嘆口气,转身走向顾南山时,远处假山上的竹影里漏出一声极轻嘆息,她手腕猛地一翻,腰间匕首带著破空锐响直射而去。 “別,是我。”来人避开匕首的锋芒,落地时带起一团碎屑,一身黑衣黑裤加军靴的装扮,三两步便旋身落在黎洛屿身前:“霍烬!” 黎洛屿蹙眉,出刀的时候就认出了他:“你怎么在这儿?” “我路过。”霍烬摊摊手:“你信吗?” 实则是他刚开车到杭市,没停歇一口气就摸到了墨香弄,可还没等他摸清楚地形呢,就被这丫头的狠厉震到了,想起爷爷曾说的洛家传闻,只好先找个隱蔽的地方躲起来,以便暗中相助。不成想一声轻嘆泄露了气息...,差点儿成了她的靶子。 这丫头还是太警觉了,不当兵可惜了!!! 黎洛屿无语:“这里可不是西南,你路过个屁啊!” 霍烬撇撇嘴,纵身跃上三尺高从树杈子上拔出匕首递给她:“我爸说你最近到杭市,可能麻烦不小,让我来帮你。” “哦。你看我需要吗?”黎洛屿接过匕首,下巴示意他看看满地战果。 霍烬看著满地哀鸣的打手,太阳穴疯狂突突跳:“或许我可以帮你,搬『尸体』?” “也不是不行。”黎洛屿被逗笑了:“那就辛苦二哥了。” 霍叔叔能让霍烬过来帮她,不管是念及与父亲的袍泽情分,还是出於对她洛家世代守护国宝的道义照拂,这份情她都得承! “把他们全部扔那边的假山处哀嚎吧,远一点儿,別惊扰了下一波『客人』。” 霍烬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任命的一手一个提著断手断脚的打手们,像扔破麻袋一样將他们甩到假山后,甚至还蹲下身用匕首挑起某个壮汉的下巴恐嚇:“要是敢出声嚎,就割了你们的舌头。” 壮汉忙不叠捂紧嘴巴,一个劲儿的摇头,表示死自己不会。 霍烬的视线如鹰隼般扫过其他残兵,其余人见状纷纷往石缝里缩,有的用带血的袖子塞住嘴。 “识相点儿最好。” 撂完狠话,转身指著地上的那一坨顾南山问:“他呢,需要提过去吗?” “不用了。他那个位置影响不到。” “也不知道还有几波人?”黎洛屿坐在屋檐最高处,晃著腿儿打著哈哈望残月,低头看了眼手錶,“才12点半,你要是困了就找地儿休息会。” 霍烬踩著瓦片挪到她身边:“你心是真大啊!!!” “不然呢。”黎洛屿摘下腕间匕首拋著玩儿,“我洛家为了保命被迫迁居国外,我黎家三代三根苗,要不是命大早已命丧黄泉了。但谁让我们命大呢!我一个人就是千军万马,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坦然应对!” “谁要是还想惦记不属於自己的东西,那咱就拼一拼谁的命硬吧。”黎洛屿手中的匕首闪著寒光,眼神里的杀气几乎凝聚成实质的冰碴子:“我,奉陪到底!” 霍烬被小丫头眼底翻涌的戾气撞得心头一紧,小时候那个跟在他身后喊他二哥哥的软萌小妹妹,怎么就被这世道磨成了嗜血的狼崽子?! 终是嘆口气,挼了挼她的发顶:“二哥哥帮你!” 黎洛屿垂眸避开他掌心的温度,却在抬眼时突然笑弯了眉眼,月光落进她眼底的猩红上,像溶了块蜜:“谢谢二哥,不过,我想,不管什么魑魅魍魎,我都能应付!” 风捲起她鬢角碎发,此刻笑眼弯弯的乖巧与刚才嗜血毒辣的狠戾判若两人。 看著这样的小姑娘,霍烬的心不受控地抽动了一下,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涩意盪在心口...... 第95章 问你们话了,哑巴了? 时针走到1点半时,黎洛屿听到一阵细微的踢踢踏踏、窸窸窣窣的声音,拍拍屁股站起身,嘴角勾起一抹讥笑:“来了。” 霍烬虽然没有黎洛屿能辨清蚊蚋振翅的听力,却瞥见东西两巷的月光突然被两股黑影割裂:“两拨人?” 黎洛屿摇头:“不,三波,东巷30人,西巷65人,南巷拐角处的...还有三人即將登场。” 霍烬抽出腰间的匕首握在掌心,整个人瞬间沉如寒铁,肃杀之气顺著刀尖拧成一股杀气,“我攻左,你攻右。” 黎洛屿抬手扣住他的手腕:“二哥,这点儿人而已,你要相信我可以。”偏头望向月洞门外腾起的烟尘,三拨人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二哥帮我守住后方,避免暗桩偷袭。” 霍烬对上她执著的眸子和不容拒绝的態度,握著刀的手终是鬆了,只道一声“好”,便落入前厅暗影中。 黎洛屿没有动,站在屋檐望著三方人马如黑潮涌入老宅,兜兜转转终於在开阔的前院碰面的时候, 突然扬声开口:“別懵逼了,说说你们的目的?” 三方人马攥著刀互相提防,待发现大家都是『友军』时正面面相覷呢,冷不丁听到这声问话给撞回了神,近百来人猛地抬头看向屋顶的那道纤瘦的身影。 黎洛屿玩转著匕首:“问你们话了,哑巴了?”话出口的同时,无形的精神力网如同 笼罩在他们周身,確保他们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实的。 西巷来的的那位头儿觉得他们人多,占据优势,端著枪,痞里痞气的率先开口:“我们自然是为洛家私藏的宝贝而来。” “哦?洛家的宝贝何其多,你为哪一件?” “自然是......”为首那人视线环顾一周,似乎是觉得这种混杂的场合不適合大谈特谈,艰难的把即將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可黎洛屿岂会如他意,微微歪头加大了对他的精神控制,男人瞬间猛地颤抖一下,嘴巴开始不受控的禿嚕:“听说洛家......存有...一些特別的东西,远超当前的科技...!” 话落的瞬间,猛地吐出一口黑血,身后手持刀枪的小弟们慌忙扶住他嘘寒问暖:“老大,你没事吧?” 不等回答,黎洛屿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为谁办事?” “京都...林家!”男人青筋暴起,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穿他的神经:“林...方州。” 京都林家,她知道一些,林方州,是林家大房长子,与父亲同期在秘密军工所工作的研究员,后因研究项目不同,去了其他研究所。 “很好。”黎洛屿视线落在另一批人员身上,继续问:“你们呢?” 东巷来的那波人一直处於懵懵的状態,都还没弄明白那边的老大怎么就突然吐血了,然而,为首那位穿著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刚清了清嗓子准备隨便禿嚕两句呢,就感觉自己太阳穴突突不停脑子要炸了,再也不矜持了,捂著脑袋跪倒在地,眼神里满是惊恐:“为財,听说洛家藏得財富富可敌国,我家主人杭市赵四爷。” 话说完的一瞬间,脑子里针扎般的感觉骤然退去,他大口喘著气,冷汗涔涔,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房顶上的清瘦身影。 杭市,赵家! 黎洛屿嗤笑一声,冰冷的眸子落在那三个不足五尺的身影上,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恶犬之人?” 三个矮冬瓜本来还淡定的看戏呢,倏地感觉后脖颈一紧,像是被毒蛇盯上一般:“.....” “不不不,”站在最前面的矮冬瓜笑的一脸憨厚,极力否认:“我们不是,你看错了。” 他刻意佝僂著背想显得无害,可在怎么低眉顺眼也掩盖不了恶犬之人的猥琐气质。 “唐悦惠派你们来的?”恶犬之人她只知道个唐悦惠和小泉家豢养,便隨口胡诌一个试探一番。 “姑娘认识惠...唐小姐?”矮冬瓜下意识接话,可话一出口便后悔了,慌忙假装淡定的望天。 小姐? 这么资本家的称呼,国內谁敢被叫做小姐?也就只有他国之人为表示尊重会下意识称呼其为某某小姐。 没想到还真被猜对了。 “你们那位惠子小姐的手真长啊!”一股无名怒火猛地窜上头顶:“我洛家用命护的宝,岂容你们这些骯脏的恶犬之人惦记?!” 足尖点碎瓦一跃而下,三两步落在三个矮冬瓜面前,化拳为掌,掌风裹挟著劲风直击其中一人脊柱,震得对方后颈鬃毛根根倒竖。 恶犬之人喉间发出非人的嘶吼,瞬间弓背伏地,利爪扑地,其他两人有样学样,呈三角合围之势扑来。 黎洛屿旋身避开抓挠,脚下疾点砖缝借力,靴尖擦著对方鼻尖掠过,顺势扣住其中一人肘窝麻筋,指尖在恶犬人的关节处连点,膝盖顶住对方腰眼。只听接连几声脆响,三人的肩、肘、膝等大关节纷纷错位。 短短三分钟,三个矮冬瓜就已经被拆骨瘫软在地,黎洛屿对著假山的方向扬声喊道:“二哥,这三个恶犬之人,你走的时候带走吧,就当是小妹送你的业绩!” 假山后的霍烬:“.......!” 收拾完三个恶犬人,黎洛屿转身对著另外两方人马挑眉轻笑:“一起上吧,別浪费时间。” 对国人,黎洛屿一向没那么残忍,只是卸了对方持械的肩肘骨后,专挑不伤筋脉的位置下狠手,打到他们全部失去行动力,抱著肚子哀嚎之后才罢手。 毕竟祖国的大好河山还需要无数人挥汗浇筑,只要后期找个靠谱点儿的大夫接骨復位好,就不影响他们继续为祖国添砖加瓦了。 看著满地抱著肚子打滚儿的精神小伙儿,想到了个好主意:“回头得跟秦局建议建议,大好青春年华不能浪费,扛枕木、凿隧道这活儿就挺適合他们的!” 此刻的霍烬眼眸亮如探照灯,从假山后边出来,大跨步走到黎洛屿身边,“洛洛,你刚刚使得什么招?也太颯爽了吧,二哥能学吗?” “能啊!你找我小叔就行。”这套战场格斗术黎洛屿全权交给小叔黎承之了,想必能为他的晋升之路出一份力。 “真的?” 霍烬一手另一个,將百来人全部拎到假山后,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该以什么名义上海岛找小叔呢。 “真的!” 她教的话,怕霍烬承受不住,嘎了... 第96章 我以为我只有国讎,没想到我还有这么多家恨! 这一夜,黎洛屿彻底疯魔了,洛家老宅的青石板被血水反覆冲刷,五波廝杀下来,檐角破损的铜铃都凝著暗红的血珠,说是血流成河都不过分。 黎洛屿越战越勇,越战越疯,起初她卸骨时还留著分寸,儘量不祸及人命,让他们还有个健康的体魄扛枕木、凿隧道。 可到最后的时候,她眼中最后一丝理智轰然碎裂,刀刃翻转的弧度不再避著要害,掌风劈断对方脊柱时带起的血雾,有杀手跪地求饶时,她却揪著对方后颈暴起的青筋冷笑,给了对方一拳头。 霍烬起先还依著她『守护后方』的倔脾气,躲在假山后用狙击枪掩护,可第三波杀手如蚁群般从月洞门涌来时,黑压压近两百人踩碎了满院青砖时,他坐不住了,架著枪就是一阵突突。 晨曦漫过飞檐时,她单膝跪倒在满院子的哀嚎中,燃血的眉眼猩红如焚,握刀的手因脱力而微微颤抖,可仍旧保持著弓步战斗姿势隨时应战。 “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我洛家的东西,都是拿血换的!你们凭什么覬覦?凭什么?” 霍烬拧断了最后一个人脖颈的时候,指节还沾著温热的血沫,快步上前揽住她颤抖的肩膀,將她狠狠按进自己染血的胸膛:“洛洛,冷静,二哥帮你!” 黎洛屿惨白的小脸上满是愤恨,说出的话无比悲愴:“八家啊!二哥,八家啊!杭市程家、杭市赵家、杭市曹家、沪市顾家、沪市姜家、京市林家、京市冯家、哈市邵家...”,每念一个姓氏,她喉间便溢出压抑的呜咽,“八大家族,他们都参与了对洛家的围剿!我父母的死根本不是意外,他们是帮凶!他们都参与了我父母亲研究室的爆炸案,你让我怎么能不恨! 我以为我只有国讎,没想到我还有这么多家恨! 二哥,我恨吶! 我甚至怀疑我小舅舅的死也不是意外,而是这些豺狼虎豹所为!” “洛洛,二哥在呢。二哥和霍家都会帮你,你信二哥好吗?”霍烬將她揽的更紧,掌心在她背脊上来回摩挲,试图让她平静些:“洛洛,这八大家族不过是些蛀虫而已,他们蹦躂的够久了,我们一一清除就好了。” 黎洛屿狠狠闭了闭眼睛,在睁眼时,已经恢復那个肃杀的黎洛屿,推开霍烬的怀抱:“嗯,二哥说的对,该我反击了,猎杀时刻正式开始!” 转身看著满院横七竖八的躯体,近千人或断肢抽搐或气绝僵臥,黎洛屿忽而笑了:“二哥,帮我叫公安来收拾残局吧。躲了一晚上的猫猫,是时候出来干点儿活了。” “那你......”霍烬还是有些不放心她一个人。 “我没事。”黎洛屿隨便进了间屋子,再次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个背包,找了个乾净的角落隨地而坐,从包里掏出个灵泉水壶,猛地灌了一口,才感觉自己终於清醒了,对上霍烬担忧的眸子,黎洛屿大方的扬了扬水壶:“二哥也来一口吧。” 霍烬也对战了一晚上,此刻確实有些口乾舌燥,当兵的人哪顾得上避讳,接过水壶仰头猛灌两口,清凉的泉水下肚,只觉通宵激战的酸胀感如冰雪消融,疲惫尽散,就连连日来的睏乏好像都缓解了不少。不由再次仰头多喝了两口:“这水忒好喝了吧。” “嗯,好喝你就多喝两口。”黎洛屿不甚在意,霍烬是她末世黎洛屿认下的第一个朋友,她愿意把他划分到自己人那一档內! 霍烬转身之际,远处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嗯,不,两道。 祈小菲跌跌撞撞衝进满是狼藉的院子,小白鞋早不知甩到哪里去了,白丝绒裙摆沾满泥污。她踩著满地碎刃,在横七竖八的尸体堆里疯狂翻找,哭腔都带著颤音:“小黎子!你別嚇我啊!为什么这么多死人啊?”指尖刚碰到具抽搐的躯体就触电般缩回,“啊,这个怎么还喘著气儿?嚇死我了。” 又瞥见不远处染血的银簪,顿时撕心裂肺地嚎起来,“啊啊啊~,这不是你的髮带吗?你不会死的对不对?你那么厉害,你一定还活著对不对?呜呜呜~,小黎子,你死了谁陪我逛街喝茶聊八卦啊,呜呜呜~” 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后腰突然被人拎住,回头见是满脸黑灰的魏建国,他手里还提著她跑丟的鞋子,“嚎什么丧!没看见小黎子坐在墙角看你笑话呢?” 祈小菲顺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黎洛屿染血的眉眼笑的格外灿烂,身边还立著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祈小菲猛地收住號丧,却没忍住打了个哭嗝,破涕为笑,眼泪混著煤灰糊了满脸,趿拉著鞋子跌跌撞撞跑过去抱住她,精致漂亮的髮型早就散成了草窝:“小黎子,你还活著,太好了,我就知道你福大命大,没那么轻易死的!” 魏建国眼眶通红,眼泪不住的流,从另一边拦住两人:“小黎子,你嚇死我们了,我们两一听说你来杭市,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步,你有没有受伤?我带了药膏,我还带了祁妈妈做的烧鸡,你想不想吃?” 黎洛屿任由他俩抱著,染血的掌心轻轻拍了拍他们发颤的后背:“嗯,活著呢!二哥帮我的!” 祈小菲和魏建国这才泪眼婆娑地鬆开手,齐齐转头看向黎洛屿身边人高马大的男人,惊得眼珠子都瞪大了:“霍二哥!” 霍烬无语,他有那么嚇人吗? “嗯,既然你们来了,那就好好照顾她,我去趟公安局。” 黎洛屿递出自己的车钥匙:“我车在隔壁院子停著呢,你开车去快一些。” “好。”霍烬接过钥匙,大跨步离开了。 第97章 你做就是,有事我担著! “霍二哥很嚇人吗?”祈小菲拿起水壶倒水,黎洛屿就著壶口清洗乾净眉眼和手,开始吃撕烧鸡。“嗯,是祁妈妈做的味道,好吃。” 祈小菲用帕子整理好自己的乱发,笑嘻嘻的说:“好吃你就多吃点儿唄。”话题转到霍烬身上,好看的眉眼都耷拉了:“你忘了,他小时候最喜欢抓小青蛇嚇唬我们的事儿? 有次还把蛇缠在我的髮辫上,害我顶著蛇满大院儿的跑,差点儿嚇得半死。我到现在都有阴影呢。” 魏建国也附和著点头:“可不是,別说她了,我也有心理阴影呢,到现在看见麻绳,都能嚇个半死。” 確实,那个时候,黎家、霍家、陆家、祁家、魏家都在一个军区大院儿生活,家家户户虽不富裕,但却是简单快乐的。大院內大孩子小孩子成堆成堆的疯跑,不是这家揍孩子的笤帚疙瘩挥得震天响,就是那家娃被谁欺负了满院子哭嚎,连傍晚祁妈妈喊吃饭的嗓门,都得盖过三个大院的笑骂声才能传过来。总之没一天是消停的。 魏建国这会儿终於从惊惧下缓过来,望著满院子的“残兵败將”:“这都是你俩揍得?” “嗯。”黎洛屿抹了把嘴:“我一大半,霍二哥一小半。” “真牛!”魏建国竖起大拇指:“打小就知道你是练武奇才,不成想你这么牛!要不是有心臟病,早参军去了吧?” “嗐,”黎洛屿摆摆手:“我那心臟病是打娘胎里带的老毛病,医生说叫什么『房室传导阻滯』,不影响我练武,只是不能做那种需要突然发力的剧烈运动,比如像跳伞时的气压骤变,或者跟人拼刺刀时突然爆发出的狠劲或者硬扛火箭筒啥的。现在啊,裴爷爷给我治好了,以后再也不影响我揍人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说话的瞬间,霍烬带著几十个公安过来了,黎洛屿起身上前,眉眼里竟是不容置喙的凌厉。 霍烬:“这位是杭市公安局的局长王局长。” 王局长30来岁的样子,身形挺拔如松,藏青色警服下的肩背肌肉线条分明,显然是部队转业的硬茬子。 黎洛屿没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不耐烦或者是其他情绪,而是他好像真的不知道昨晚的事情。 对他点头示意,同时递过自己特情局的证件,『特情局·黎洛屿』几个字格外显眼,王局长看的很清楚。 特情局在外办事,向来是囂张惯了的,简直就是持证上岗的合法匪徒。他们这种地方机关,在特情局面前也只有靠边站的份。 上次联合行动,市局防爆组刚架起破门器,特情局队员已经用军用炸药炸出个三米宽的窟窿;省厅技术队还在分析指纹时,他们早把嫌疑人连人带椅子从十楼窗台吊下去 “谈心“ 了,末了还能把证据链做得滴水不漏。 黎洛屿不清楚王局长的神游天外,说出自己的意见:“王局长,这桩事涉及我洛家一桩子虚乌有的传言,说我洛家藏有富可敌国的財富这件事儿,不知王局长是否听过一些。 可传言传了近百年多,到底有没有这笔財富,连我这个继承人都不知晓,也从未见过。我舅舅一家是在什么情况下迁居国外的,相信王局长也有所耳闻,自从这老宅到了我妈手里就荒废了,如今我爸妈为国牺牲,到了我的手里,我也从未正式接管过。 而我这洛家老宅荒废了这么久,被多少人明里暗里翻了不下百遍了吧,除了明面上的那点儿家具物品外,地皮都铲了三尺深,就这都连跟毛都没有剷出来吧? 可这些人还是前仆后继的带人来『討伐』我这个小姑娘,忒不要脸了些,近千人对付我一个小姑娘『手无寸铁』的小姑娘还落了下乘。所以,我这是正当防卫,就算是死了伤了,也是我防卫过当而已!毕竟谁让他们私闯民宅呢?您说是吧?” 王局长:“......” 確实够不要脸的! “还有,我要王局长以杭市公安局的名义替我洛家发公告澄清,澄清內容一,我洛家有宝物这件事儿子虚乌有,是那些不要脸的大家族嫉妒洛家百年基业,自导自演编纂出来的鬼话。” 第二、就算哪天地缝里蹦出来个金疙瘩,也不是哪个家族可以不要脸的贴上来明抢的,那是国家的瑰宝,理当归国家所有! 第三、凡是参与『討伐』我的家族,让他们当家的老爷子洗乾净脖子等著我,夜半三更时,就是他们的死期到了,我会代表阎罗王必须去问问他们为何要至我黎家之死地,为何至我洛家分崩离析!!!” 王局长:“......,这合適吗?” “发生在你杭市管辖范围內,你问我合適吗?” 王局长:“......” 知道王局长难做,黎洛屿也不为难他:“你做就是,有事我担著!” 她要的就是那帮鱉孙冲她来,別跟这次一样派一些小嘍囉,这样她才好赶尽杀绝!!! 王局长內心其实挺佩服这个小丫头,有实力有魄力:“成!明儿个我就给你头版头条原封不动的刊登出去!” “嗯!”黎洛屿语气软了几分:“那就辛苦王局长收拾残局了,这些人,活著的,让医生给正正骨,丟去凿隧道,死了的,丟江里餵鱼吧。” “至於另外那堆儿特务,霍二哥,你自行审问吧,他们应该能知晓不少消息。” “好。”霍烬接了黎洛屿这个好意,转身交代王局长:“你先带回去关押,別让死了,我晚点儿过去审问。” 王局长嘆口气:“唉,劳碌命啊!” 霍烬拍拍他的肩膀,“查查你局里的叛徒先,可能是你的左膀右臂。”说完,转身背上自己角落里的背包,和祈小菲、魏建国、黎洛屿仨人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了。 王局长看著远处两个左膀右臂的背影神色漠然,到了现在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杭市发生如此重大的『围剿事件』,他作为刚上任没多久的公安局局长耳聋眼瞎浑然不知,事情发生了一夜他未收到一句消息,还是被人家报案人领著上门了才知道的。 可他清晰记得他办公桌上的值班记录薄最新一页记录的是 “一切正常“ 四个大字。 王局长脸上沉如水,这是他的失职,但他也得感谢黎洛屿,因为这也是他肃清內奸的机会! 第98章 嘖嘖,注孤生吶! 四人回到黎洛屿的座驾上,霍烬自然而然的坐在主驾驶,掌心在方向盘上爱不释手。 黎洛屿確实累够呛,將副驾座椅自动倾斜成躺椅模式,舒服的眯著眼睛。 “哇哦!小黎子,这就是你的专属座驾?” 祈小菲摸著真皮座椅,屁股还晃了晃,软软的,整个人像是陷阱一团似的往后靠:“也太舒服了吧。” 魏建国在后座摸到暗藏的武器舱,惊得嘴巴张老大。“这外观,这內饰,太气派了吧!” “嗯吶!” “你们特情局也太霸气了吧,配置这么高的吗?” “不是,我自己改的。等你俩混到有专属座驾了,开黑省来,我也给你改一辆。” “成,”祈小菲和魏建国异口同声:“一言为定!” “嗯。” “我有啊,”霍烬眼眸一亮,指尖在方向盘上敲出急促的节奏:“洛洛,你二哥我有啊,能给我整一辆吗?这车性能太丝滑了,不仅发动机性能强劲,加速时的推背感能让人瞬间气血上涌,后脑勺死死贴住头枕,速度还能飆到200码以上呢,你二哥我经常出任务,需要一辆能在雷区飆车、车顶还能架重机枪的『移动军火库』,上次追毒梟时,我的破车被对方的火箭筒轰掉半个后备箱,要不是我把备用轮胎当盾牌,现在你看到的就是二哥的骨灰盒了!...” 黎洛屿:“......” “成,你开到黑省兵工厂去找王厂长,我回去给他打招呼。”黎洛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著眼睛:“內饰的装饰,得你自己准备!” “成。內饰不重要,二哥只要跑的快、能搞偷袭、能扛火箭筒轰击就行!”霍烬笑得后槽牙都露了出来,开车过立交桥时突然猛打方向盘,车身甩出个漂亮的 180 度漂移,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尖啸,他单手扶著方向盘,另一只手还不忘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把大白兔递给他们,自己也叼了一颗塞嘴巴里,简直就是个刚得到玩具的三岁崽。 出来这一趟,不仅能拿军功,还能白得一辆改装车,霍烬越想越美,越想越得意,他指著后视镜里轮胎磨出的青烟,冲后排的魏建国晃了晃下巴:“瞧见没?你哥刚才的漂移帅吗?” 魏建国一手抓紧后排扶手,一手拽著祈小菲:“哥,二哥,你悠著点啊!这方向盘在你手里跟玩具似的,我们仨是人,不是你的玩具。” “你不是想当汽车兵吗?汽车兵有句话叫:蔬菜会顛坏,猪崽会晕车,而你的好战友要拥有钢铁般的意志,掉下去也会自己爬上来。”霍烬齜牙一笑:“我这是给你提前攒实战经验呢!” “二哥,我谢谢你!”魏建国瞥见副驾上依旧稳如老狗的黎洛屿 ,她不知何时將座椅完全放平,双腿隨意搭在中控台上,睫毛低垂著似在假寐,右手却稳稳握喝水的军用水壶,水壶在剧烈的顛簸中一滴没洒,扯著安全带撕声问:“小黎子,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车速都快起飞了!” 黎洛屿眉眼都没抬:“嗐,你就当在练『铁臀功』呢,只要重心跟著减震器起落,屁股就能焊在座椅上。” 魏建国:“......” 祈小菲都快吐了:“不行啊,霍二哥,我的屁股都快顛成八瓣了,五臟六腑在肚子里疯狂蹦躂,我的胃先受不住了!再这么顛下去,我非得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哎哎哎!別吐我车上!”黎洛屿猛地探身从后座拽出个军绿色呕吐袋,手指飞快撕开密封口懟到祈小菲嘴边,另一只手掐住她后颈往袋口送:“吐袋子里。吐车上我揍你啊。” 祈小菲:“yue!” 霍烬没办法,只得停在碎石路边,等她吐完,漱完口之后,才开口调侃:“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一坐车就晕,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祈小菲脸色苍白,整个人蔫头巴脑的,连抬手擦嘴的力气都没有,狼狈又无助,但还是气呼呼的指著霍烬:“还不是你开车跟野驴蹬蹄子似的一蹦一蹦的,我的屁股都快顛成四瓣了!五臟六腑又不是铁打的,能抗住你这顿造?你是把油门当特务踩吗?” 魏建国急的不行,一会儿拍拍她的的背,一会儿给她递水喝,“哎,我的小姑娘,快喝点儿水缓缓。” 黎洛屿抱臂和霍烬站一块儿,嘴角擎著同款戏謔的笑看著他俩,忽然用手肘撞了撞胳膊,揶揄霍烬:“羡慕不?” 霍烬一脸嫌弃,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羡慕,我只觉的麻烦。” 黎洛屿一言难尽:“嘖嘖,注孤生吶!” 霍烬:“......” 第99章 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 霍烬在街角找了家『红旗招待所』,递了证件过去:“同志,开两间房。” 战斗一晚上全身上下血污不堪,头髮汗蹭蹭的粘成綹,眼神里还有著未散的硝烟戾气,与刚从尸山火海里爬出来的修罗区別不大。 “啊~” 前台小姑娘惊叫一声,整个人嚇得从椅子上弹射起来,还不小心打翻了手边的水杯,要不是看到对方证件正中央大大的红色五角星,估计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暴徒呢,缩著脖子哆哆嗦嗦接过证件,仔细確认身份后,才慌忙从抽屉里摸出两把钥匙,递过去。 “二...楼最里边的...两间。” 四人回了房间,各自一番洗漱之后,换上清爽利落的衣服才再次下楼,找了家国营饭店吃早餐。 饭后几人再次回到招待所,確定黎洛屿睡著之后,才拉著魏建国叮嘱:“你们看好她,我晚点儿过来。” “嗯,”魏建国点头:“你去忙吧。” 黎洛屿睡著的这会儿功夫,杭市的情报网层层炸开,不仅八大家的电话接到起飞,就连远在京都的秦局都震惊无比。 杭市程家、赵家和曹家已经乱做一团,各家原本要去上班的长子长孙全都挤在家主的书房商量后续事宜。 赵家。 “洛家那丫头是什么香餑餑吗?怎么遭这么多家抢著先下手,现在倒好,人没绑来,我们不仅倒是损失了不少人手,还暴露了。”赵家长孙扯著衣领子,表情不忿。 赵家长子冷哼一声,颇为不屑:“哼!那帮人也太急功近利了,人绑不成,就要对人家下死手。” 赵家另一位核心人员急匆匆从外回来:“我从警局那边得到消息,说那院子里血流成河,近1000人,全被人家给废了。现在洛家老宅被彻底封锁了。” 赵家老爷子抓起最近的茶碗摔向长子,茶盖子砸在对方额角瞬间迸出血珠:“看看!看看你们做的好事!那洛家丫头就隨隨便便放出一句话,你们就急吼吼的衝上门去绑人,现在好了,我们整个赵家都成了砧板上的鱼肉,等著隨时被连锅端?!” 赵家长子低垂著脑袋嘟囔:“我们这不是想著就一个丫头嘛,谁知道那丫头那么邪性,说不定她暗处有帮手呢。” 赵家长孙將自己的老父亲扯到身后,声音带著狠厉:“爷爷,既然那小丫头还在杭市,不然我们联合几家一同...合作?” 说完这话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思若是黎洛屿愿意配合,那就皆大欢喜,若是不配合,联合三家的最强武力和装备还搞不死一个小丫头吗? 不得不说,一代更比一代狠!这孙子也不是什么善茬。 赵家老爷子瞥了眼长孙狠厉的面容,冷哼一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在思索这件事的可能性。 类似赵家这番话,其他家族同样也在上演,且同样暗藏杀机,各怀鬼胎地谋划著名如何將黎洛屿控制在手中,拿到传说中的那笔財富。 京都。 秦局捏著热乎的情报气呼呼的来到老领导办公室。“老领导,您瞧瞧,这小兔崽子也太莽了吧!一晚上10波人凑了近千號人围攻她其中还有小百號人出生军部退役的成员,她倒好,带著霍烬跟人家廝杀了一个晚上,近千人啊,她也太不稳重了,万一有个闪失,...” 伏案批註文件的中年男人抬起头,金丝眼镜滑到鼻尖,看见气呼呼的秦局满脸怒意,一种有火无处发的憋屈感,语气依旧沉著,“具体说说?” 秦局深吸一口气,才把黎洛屿以一己之力一晚上对战八大家族的近千名杀手,且这其中还涉及不少恶犬国的特务的事情说了。 中年男人震惊的不可置信,眼睛里满是疑惑:“你消息没错?” 秦局认真点头。“是!” “我知道她有依仗,没成想她的依仗就是自己一夫当关万夫莫摧的武力值!就连去的霍烬都是给她打下手的存在。您派过去保护她的那人压根没帮上忙,还...坐在树杈子上围观了全程......”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中年男人懵了一瞬,突然笑了起来,且越笑越大声:“果然啊,武力值不那小混球的最短的板,或许,那个计划可以启动了。 ” “可,一旦计划启动,学习这件事儿她可能就没法兼顾...” 中年男人摇摇头:“学习、任务两不误嘛。” 秦局嘴角抽了抽,拉回正题:“现在那小混球要杭市公安局发布澄清,且她要復仇!点名让那八大家族的家主洗乾净脖子等著呢!” 中年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那八家....这些年蹦躂的是有点儿久了,就当是给那小傢伙儿磨爪子了。” “让杭市公安配合她发声明,但告诉小混球,那几个老傢伙儿別玩死了,有些事情也该水落石出了。” “是!” “还有,派特別队去黑省那边,防御再加三层,务必保护黎老和其他人员的安全。凡是伸爪子的,全都都剁了吧。” “是!” 秦局走后,中年男人摘下金丝眼镜,指腹用力揉著酸涩的眉心。办公室陷入死寂,唯有墙上的钟表发出噠噠噠声音。 他伸手按向桌底的暗格机关,红木抽屉无声滑出,露出那本裹著牛皮封套的笔记本。 翻开扉页,露出张烧焦的照片,照片上一个穿著白大褂的年轻女孩笑的一脸温柔。 “三十年了...” 他指尖擦过照片上女孩的脸颊喃喃自语,“当年你以命护著的研究成果,如今该让那些人血债血偿了。”隨即想起什么,突然低笑出声:“或许,那小混球可以完成你未完成的梦想呢。” 霍烬审问了一下午特务,审问的特別轻鬆,双方之间基本上是有来有回的一问一答,甚至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旁边帮忙记录的两名小公安整个过程笔桿子差点儿甩飞,整张脸从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麻木,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识如此容易得审讯过程。 审讯结束后,霍烬利用公安局的电话给他爸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 霍军长思虑一瞬:“保护好洛洛,別让她受伤,在此期间,其他任务让你们营的人去办吧。” 霍烬:“......” 他爸可能跟他一样对这丫头的武力值存在严重认知偏差,要是真有事儿,也不知道是谁保护谁? “是。让他们来的时候,把我那辆车开过来。” 霍军长:“行,那就让他们开车过去。” 掛完电话,王局长推门而入,警服肩章还沾著未乾的血渍,累得直接瘫在椅上直喘粗气,瞧见霍烬还没有走就开始吐槽:“你俩是魔鬼吗?近千人活著的不到五成!“ 霍烬:“......” 王局长继续吐槽:“活著的一大部分胳膊腿儿都凑不齐一副完整的骨头架子, 刚才急救室內鬼哭狼嚎的哭著求死呢。” 霍烬:“......” 王局长继续咬牙切齿:“完整儿的人我让送去凿隧道了,缺胳膊断腿儿的我只能送去大西北农场餵猪了。” 霍烬抬眼,终於有点儿反应了:“嗯。不用对他们怜悯,他们敢来杭市刺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就该对这样的结果有设想。再者能为祖国凿隧道、餵猪,是他们祖坟冒青烟了......” “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你在说什么冷笑话?!”王局长嘴角抽抽,“传说中的特情局,果然恐怖如斯!” 他仔细翻看了厚厚的验伤报告,一大半的死者身上的致命手法和伤员身上的致残创口如出一辙,且那手法並不是军部特训的制式手法,所以不是军部霍烬所为,而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特情局,黎洛屿! 霍烬突然有种想要捂脸的衝动,怎么说呢,特情局的其他成员若是知道黎洛屿以一己之力將他们特情局的名声搞的这么『威震江湖』的话,估计得连夜开会把她视为典型,作为新人培训的教材了吧! 秦局要是知道的话,可能会摸著下巴淡淡的点头:嗯,我们特情局从来就是这么豪横! 第100章 不用派了,我来了! 第100章: 夜半三更时,程家书房內,檀木架子上的铜鹤香炉飘著裊裊青烟,却驱不散凝滯的空气。 程家老爷子、赵家老爷子、曹家老爷子,围坐在办公椅前,昏黄的灯光將仨老头的影子拉的歪歪斜斜。 沉默过后,赵家老爷子一巴掌拍在身边的桌子上,眼神带著点儿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我说,你们两个老东西到底怎么想的?都已经火烧眉毛了,你们还能沉得住气?” 曹家老爷子慢条斯理地转动著翡翠扳指,苍老的眼瞼垂落半掩住锋芒,伸手端起案头的茶杯欲饮未饮间吐出一句浑浊的嘆息:“老赵啊,你当我们是好脾气的吗?今日我曹家在码头上班的人全部被停职查看了,而且公安局王局长亲自登门,带著一眾荷枪实弹的公安人员,把我的长子和长孙拷走了,连个缘由都没说清。” “还能是什么缘由?就是洛家的事情败露了唄!你说说你俩,大家都惦记洛家那笔財富,怎么就没早早商量个章程来呢?现在倒好,不仅没让那小姑娘落网,反倒是我们一个个栽了跟头!” 程家老爷子佝僂的脊背猛地绷直,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扣著太师椅扶手,浑浊的老眼泛著狠厉,似是要將眼前的两人剜出个窟窿。 他家的长子和长孙同样被新上任的公安局局长一併带走了,都不知道折腾这一遭的意义在哪儿?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手帕上刺目的暗红让他越发暴怒:“我同意老赵的提议。不如我们今晚...” “我也同意,我赵家派四名顶级武者,我还就不相信那姑娘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將我们三家连根拔起。” “我程家派三名顶级武者...” “我曹家也派三名顶级......” “不用派了,我来了!” 黎洛屿单手撑著窗沿轻巧越过雕木窗,落入程家书房內,玄色的作战服让她越发像淬了寒铁的利刃,垂眸掸去肩头不存在的灰,再次抬眼时眉峰挑著半分戏謔:“三位深夜密谈,可有商量好怎么给我洛家陪葬?“ 三位老爷子惊恐万分:“你,你怎么进来的?” “就这么走进来的呀。”黎洛屿摊摊手,下巴指了指大门的方向:“吶,门开著呢。” 几位老爷子踉蹌著扑到窗边,老眼猛地瞪大,果然,程家宅子的朱漆大门敞开著,而属於他们各自的保鏢全都直挺挺的倒在门槛边,生死不知。 “你个蛇蝎毒妇!”程家老爷子气得浑身哆嗦,抄起桌上的铜镇纸砸过去。 “嗤~”黎洛屿侧身避过:“你们逼死我小舅舅,逼我得洛家走投无路只能举家迁居国外,怎么不骂走自己豺狼心性? 你们通敌叛国联合恶犬之人毁我父母亲的研究所,让他们葬身火海、研究成果毁於一旦的时候,怎么不骂自己是毒蝎心肠呢? 你们联合江清辉偽造证据诬陷我爷爷,让我黎家满门差点儿死在你们阴谋里的时候,怎么不骂自己是催命阎罗?” 程老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喃喃:“你怎么...” 赵老爷子猛地拽住他的袖子,打断他的话:“没有证据的事儿,你別瞎说,我们怎么可能做那等伤天害理的勾当?” 曹老爷子色厉內荏地拍著桌子:“你洛家的事儿和黎家的事,我们远在杭市,怎么可能插手的上,你別血口喷人!” “是吗?你们要证据?” 黎洛屿似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事情,唇角勾起冷冽的弧度,抬脚走到正中间的椅子上坐下,往后一靠时大刀阔斧的翘著二郎腿,再次看向他们时,磅礴的精神力如实质的冰稜子压制在仨老头顶。 仨老头的脑袋瞬间像是被万针齐扎,太阳穴突突直跳,颅骨仿佛要被生生碾碎,踉蹌著抱头倒地哀嚎。 “好啊,”她笑的如同一只盘踞在暗夜里的毒蝎,懒怠里透著邪恶,从背包里掏出一只录音笔拍在桌子上:“那你们自己说说这些年干过的缺德事儿?” “赵老头儿,你先说。” 赵家老爷子被精神力碾得灵魂快出窍了,眼球在眼眶里疯狂转动,大脑皮层的神经和舌头根本不由他控制,像个扯断线的傀儡瘫在地上,黑心肠里窝著的齷齪事儿如决堤洪水,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把一生的阴私全都抖了出来。 仨老头讲述完阴私,黎洛屿起身刚一抬手,准备结束他们性命的时候,黑色夜影里传来一道戏謔声音:“黎同志,且慢!” 黎洛屿惊讶:“!” 这周遭还有她没有察觉的人? 径直掠过仨抽搐的老头,脊背汗毛尚未立起之时,疾风脚就已经蹬了出去,与来人战作一团。 来人30来岁上下,军绿色的风衣被踢起的风浪鼓成帆,本想旋身卸力避开,可黎洛屿的攻击又猛又凶,每一招每一式都带著揍死他的架势来的。 男人没得办法,只能被迫防守,这姑娘有多狠他很清楚,他昨晚坐在树杈上观察了一夜呢,可不想被她拆骨,只能一边防守一边趁她换招的间隙高喊:“黎同志,我是特情局的,编號005,是你的前辈,也是秦局派我来保护你的。” 同事? 那就更应该判大小王了。 黎洛屿充耳不闻,出招愈发狠辣,屈指直取男人咽喉,肘击带著劲风砸向他的面门。 男人狼狈躲闪,身上已添数道伤口,却仍咬牙高喊:“哎哎,你这个小同志,怎么对前辈这么不客气?再这样下去,我可是要动真格的了。” “好啊。”黎洛屿来了兴致,匕首不知何时已经反握在手中。 005:“?!” 005瞳孔骤缩,眼睁睁看著黎洛屿手腕翻转,匕首以反手握刃的刁钻姿势斜撩而来,锋刃擦著他下頜线带起劲风。 他急速调整身形弯腰避过,掌根猛地劈向她手腕,却被对方旋身卸力,匕首顺势划出半弧银光:“你这小同志过分了啊,怎么还玩真的?” 黎洛屿不语,快速欺身而上,只一味强攻。匕首刺、挑、抹三连击如狂风骤雨。 005退到樑柱旁,终於收敛了玩笑神色,右手指节在护腕上一叩,“咔嗒” 弹出枚短刃。 寒光与黎洛屿手中的匕首交相辉映,两人招式骤然变狠。 这一战谁也没有留半分余地,她的匕首专攻下盘破绽,每一击都带著割裂筋骨的狠劲;他的短刃则守中带攻,刃风擦著她咽喉寸许划过。 直到一个小时后,005闷哼一声,借力后翻拉开距离时,黎洛屿已经快一步匕首抵住了他的咽喉,他能清晰看见刃尖倒映出自己错愕的瞳孔。 005:“......” 第101章 我要是不呢! 005此时的三观已经碎裂,他以为自己能凭藉特情局十年特训压制这丫头,毕竟昨晚蹲在树杈上看她揍人来著,还暗自吐槽这姑娘的蛮力得劲儿,哪曾想实战里她招招带著取他性命的狠戾。 黎洛屿收了招式,伸手扼制住对方的腕脉,眼神淡漠:“证件。” “什么?”005懵逼一瞬,才反应过来小姑娘是什么意思,赶紧从自己的隨身兜兜里掏出自己的证件递过去,黎洛屿隨意瞥了眼,上书“特情局·尚落,编號:005,只是照片上的男人还顶著锅盖头,与眼前这个掛彩的傢伙判若两人。 “敛息功夫不错。”確认过身份,黎洛屿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傢伙,果然有特情局的特色,功夫招式虽跟她的路数不同,但骨子里的狠戾是一样的,招招暗藏致命杀机:“现在说吧,你的目的。” 005艰难的吞了吞口水,他这个特情局三年元老就这么被后辈碾在海滩上了,自尊碎得比地上的瓷片还渣,鼻头一酸委屈的差点哭出来。 但对上黎洛屿淡漠如冰的眸子一秒正经,“秦局指令:八大家家主现在还死不得,上面要提审。” 黎洛屿语气冷了几分:“我要是不呢!” 005预见性的往旁边挪了挪,立刻补充:“秦局早料到了,交代说,隨你怎么拆骨,留口气儿能问话就成。” 黎洛屿:“......” 突然觉得后槽牙有些发酸,合著在领导心里就是个拆骨专家? 仔细想了想,这面子也不是不能给,反正这帮老傢伙们已经彻底废了。 转身蹬蹬蹬跑回屋內,仨老头已经奄奄一息了,喉间还漏出破风箱似的嗬嗬声,黎洛屿踹了踹就近的赵老头儿:“活著没,活著的话吱一声...” “......吱...”,赵老头儿已经快被折磨疯了,听到黎洛屿问话,下意识的努力回话。 “哦,活著就好。”黎洛屿赶紧撤回精神力,指尖快速在三人身上点过,仨老头儿转瞬之间全身的骨头碎裂、瘫软如泥,唯有眼皮还在神经质地微微抽搐。 005眼皮都没抬,似是习以为常。 黎洛屿满意的点点头,指著仨人对著身后的005说:“吶,人我可以交给你了。但我有个两个要求...” 005抱臂靠著门框,眼神淡淡:“你说。” “要求一:这支录音笔里有这三家的口供,他们每家的密室里有或通敌或走私或职权交易的往来信件和帐本,我的要求涉事人员一律重判,包括与他们有关的『狗』,且全部公示罪证。至於其他五家,我要在1个月內看到同样的下场,否则我亲自去拆了他们的头盖骨头!”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要求二:这八大家家里抄出来的每一分钱,包括家具家电衣物那些全部变卖折现后的所有钱,全部以洛家的名义捐献给西北的科研基地!记住,一分都不能少。若是让我知道,谁在这其中谋利,我必剁了他的爪子!” “看我作甚?”005扯了扯皱巴巴的衣服,靠著门框耸耸肩,表示这活他不接:“我就是个传话的。” “传话?”黎洛屿突然笑了,笑的张扬又肆意,手腕翻转间匕首尖擦过他的喉结钉进身后的木柱子上:“不,在你从暗处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我工具人了。” 005盯著身后的匕首:“哈?” “不信你打电话问秦局。” 005不可置信,跑回赵家客厅,拨通了秦局家的电话。 听筒里响了好几声,才传来秦局带著怒意的沙哑嗓音:“谁?” “秦局,是我,005尚落。” 电话那头的秦局揉揉眉心,大半夜被打搅,总有股莫名的邪火没处发:“005,大半夜的,你要是敢说半个字的废话,我定拔了你的皮!” 听到这声怒吼,005刚刚还理直气壮的声音,瞬间蔫了不少:“秦局,666说我是您送给她的工具人,还把八大家后续的事情交给我了。您派我来是保护她的,还是给她处理烂摊子的?” 秦局沉默三秒,语气却带著不容置疑:“工具人?能让那丫头愿意用你当工具,是你的福气,好好干吧!” 秦局其实也挺懵逼的,老领导竟然把护他多年的暗卫,就这么轻飘飘的派给了小混球。 005:“我......” “別婆婆妈妈的,你打架是不是输给她了,输了就要服从,特情局『技不如人,甘拜下风』的规矩忘到狗肚子去了?” “臥槽!这事儿,您都知道了?您可真不知这丫的有多狠!我差点儿就见阎王了。” “不废话吗?那小混球什么脾气我还能不知道?你愿赌服输,別想著糊弄人家小姑娘,小心她揍的你哭爹喊娘!” 秦局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阳穴,一个都敢叫他换岗的人,能是一般人吗?!“老领导那儿,我安排了其他人。还有,告诉那小混球,早些处理好那些烂摊子,有新的任务要交给她。” 005:“......” 005整个人都麻了,出趟公差,轻鬆的工作丟了,还给自己找了个祖宗。抬手猛地甩了自己一巴掌:“叫你贱,连人家小姑娘都打不过!现在倒好,堂堂一特情局005成收拾烂摊子的杂役了。” 黎洛屿瞧著他憋屈的模样,眼底笑意更浓。这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的规矩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看来当老大这事儿指日可待。 笑眯眯的拍拍他肩膀,语气犹如老板向下属布置工作的隨意感:“办完事儿,记得来找我匯报工作哦,不满意,我可是会裁员的。” 说完这话,便大步流星离开了。 005望著她的背影,颇为无语!揉著酸痛的肩膀,心下嘀咕:不能被个小丫头压一头,任务完成后还得再找她打一架,必须证明自己的实力才行,不然非得被那帮傢伙笑死不行。 黎洛屿走的很放心,开玩笑,有这么个能抗揍又带官方认证的打工人不用,她才是真傻。 “秦局,您可真是个大好人吶!” 第102章 我们缺的不仅是钱,还有技术 趁著夜色,黎洛屿开著车去了顾北川死之前供出的那一处藏宝之地,杭市北城区的一处废弃宅院內。 从外形上来看,这一处宅子的荒废程度不亚於洛家老宅的破败程度黎洛屿略一扫便知道入口在哪儿了,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一处厨房的角落,蹲身在墙角第三块青砖处轻轻按下,便听 “咔噠” 一声轻响,一道一人高的门墙裂开了。 黎洛屿確认空气流通顺畅之后,才猫著腰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约摸200个平方左右的地下室,从里到外大大小小的箱子约摸200多个,门口却留著片规整的空档,显然是为后续赃物预留的位置。或许填满整个地下室之后了才会找机会通过码头销赃转运... 这两兄弟,一个盘踞东北以黑市集宝,一个扎根华东以割尾会聚宝,再加上他老爹常年霸占沪市码头,果真是一家子豺狼虎豹。 精神力略一扫,便知道箱子內装的全是古董玉石之类的东西,毫不客气的全都收回自己的空间內,確定没有其他暗室之后,才抹掉自己来过的痕跡,又撒了把生石灰掩盖气息,最后瞥了眼空荡的角落,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轻手轻脚翻回招待所连廊,黎洛屿刚踩稳窗台,就见墙角阴影里弹出点儿猩红烟星,霍烬倚著斑驳的砖墙在阴影里吐烟圈儿,而脚边有一圈儿菸蒂,显然在此候了多时。 黎洛屿扬了扬下巴,“回去睡吧。” “嗯。”霍烬扫了她一眼,確认她没事儿之后,碾灭菸蒂,回了房间继续睡觉。 黎洛屿溜回房间时,祈小菲依旧睡的跟小猪崽子一般,甚至还打著小呼嚕。而她走时在床头点的迷叠香早已湮灭。 隔壁房间的霍烬是出於军人的机敏,早就习惯了三分睡七分醒的状態,在黎洛屿开门出走的那一剎那他就睁眼了,跟出去的时候,被暗处窜出来的阴影制止了,確定对方是来保护黎洛屿的后,便退了回来。 翌日一早。 黎洛屿是在祈小菲炸毛般的惊叫声中扯开眼皮的,迷迷糊糊揉著额角:“大清早的,发生了什么?” 祈小菲举著张边角捲起的《杭市日报》扑到床边,指著报纸头条红笔圈著通栏標题《关於洛家名誉的严正声明》:“小黎子,你看,昨天你在洛家老宅说的话全登报纸了。” 黎洛屿接过报纸仔细看,整整四分之一版面被黑体字填得密不透风,除了必要的文字说明外,她所说的那三条也被原封不动的印在版面最中央,而落款则是杭市公安局特此声明。 祈小菲戳著报纸一边咋舌一边竖起大拇指:“小黎子,这三条声明写的跟铡刀似的,霸气!那八家从今往后可能再也睡不著嘍!” “嗯。不错。”黎洛屿起身穿好衣服:“王局长这人能处!” 殊不知,此时的公安局在王局长和005的双重调度下已经连轴转24小时了,程、赵、曹三家和顾南川所在的割尾会都以极快的速度全员被收押和查抄。 就连院子里的鸡狗005都没有放过,一刀毙命拎回公安局食堂加餐去了。 与此同时,远在沪上的姜、顾两家,京畿冯、林二家,乃至冰城邵家的宅邸相继被叩响,搜查令与逮捕证如飞雪般落定,每一份案卷都钉著铁证如山的罪证。 一番清查下来,震盪了整个高层,涉案名单从四城辐射至全国十三座都市,罪恶版图远超预期:从覬覦洛家財帛、勾连残匪余孽、坐实通敌谍报、盗卖文保重器,到活体实验、窃取国家密档、参与边境异动等噬骨恶行,桩桩罪证足以令世人震惊。 老领导拿著初步调查的单子,气得差点儿厥过去,一口气上来之后猛地將桌子上的茶杯拍碎,当场下令成立专案组,红笔在地图上圈出的十三座城市瞬间进入一级戒严。 程家帐房暗格里,几十本帐本密密麻麻记录著几十年间向丑国输送的文物清单,其中不乏宫內流失的宝物。 赵家书房的夹层里,藏著多封密信,內容涉及多地动乱的阴谋。 曹家地下室的深处,六台电台持续运转,將窃取的情报源源不断传向境外。 顾家更是某d深植的暗桩,三十载间除了向其输送大批珍罕古董文物之外,他们还通过输送巨额资金,以资助其他分裂活动。 林家更可恶,看似儒雅的藏书楼內,暗藏窃听设备,他们不仅常年监听各级密谈,更是源源不断为他国输送科研情报。 邵家地窖里有10箱军火,美式卡宾枪、手雷一应俱全,当家人书房內的牛皮纸袋上,赫然標註著 “**边境布防图”,关键哨所、兵力部署被红笔圈注。 而姜家后院地下室內,十二具无名尸体浸泡在福马林池中,有的脛骨处还嵌著未取出的弹片。经法医解剖报告显示:死者肺部均附著灰黑色黏膜经病毒研究所加急检测,確认他们携带的是 『七三么『 部队研发的 “枯骨病毒“ 变种,其血清样本里残存的 rna 链仍具活性,在低温环境下可通过体液传播。 这一查更是牵连甚广,涉事人员从百来人激增到千百余位,上至部委官长下至弄堂瘪三,跨省协查文书像漫天飞絮飞出。 而八大家抄出的金银细软、古玩字画折现后竟达五百三十七万人民幣,老领导大手一挥,將这笔巨款以洛家的名义全部匯入西北军工科研所。 秦局张了张嘴还是说问出了疑惑:“老领导,那么多钱,您怎么真就按那小混球的要求办了?就不能分吧分吧…” “我知道你的疑惑,也知道各行业都缺钱。”老领导停下笔,慈祥的面容里多了两分笑意:“我们现在援猴战爭打到胶著处,前线战士连新型反坦克火箭筒都凑不齐,军工所的同志正抱著图纸在戈壁滩喝风沙。 我们缺的不仅是钱,还有技术。 那小混球指名道姓將这笔钱捐入军工科研所,可见她心里揣著国家,揣著对前线战士们的血肉牵掛。” 秦局:“......” 您確定吗? 第103章 咱们国家到底怎么了? 当然了,这件案子不可能是三两天就办完的,黎洛屿在杭市拉著祈小菲和魏建国一通大採购之后,隔天就把两人送上了回京市的火车。 而此时的她正和霍烬站在杭市外的马路上大眼瞪小眼呢。 “我接了我父亲的命令,要护你回黑省!” “我?要你护送?”黎洛屿扬了扬自己的肱二头肌:“你觉得我需要吗?” 霍烬摸摸鼻子:“......” 视线不自觉飘向不远处实枪核弹隨行而来的自己的兵,有一瞬间的心虚,如果只是他自己的话或许可以耍赖贴上去,可眼下这阵仗,確实有些...不合適。 黎洛屿也瞥见了不远处的十几號人,以及那辆车屁股都不知道跑哪儿只剩个车头的嘎斯69吉普车,一锤定音:“你们处理完杭市特务的事情后,再去黑省的兵工厂等我就行。” “我先去趟沪市看我小叔,不出意外10天內我肯定赶回去了。 ” “那你注意安全!我在黑省等你!”霍烬无奈,只得同意:“你见到小叔,顺便帮我提一嘴我要跟他学功夫的事儿。” “嗯。好。” 黎洛屿在霍烬老父亲般担忧又无奈的目光和一眾兵哥哥好奇的目光中开著车子扬长而去。 而远在沪市的小叔確实遇到了些麻烦,正被人追杀呢。 早在半个月前,黎承之、魏建邦、祁予安三人在沪市碰头后,就以『唐悦惠”为中心展开了一系列的调查活动。 最终得出结论,唐市长及其夫人一家虽然不知晓女儿是从不被替换的小恶犬特务之外,却有意无意为假女儿的勾当行了不少方便之门,將国內机密源源不断泄露出去。 比如唐市长签批的保密文件会大喇喇的放在办公室內的桌案上,美其名曰 “方便隨时查阅”,而拥有自由进出权的唐悦惠,会以看望父亲的名义悄悄偷拍。 比如唐市长总在家庭聚餐时抱怨 “工作太忙”,却將標有 “绝密” 的沿海防御图隨手压在书房案几的玻璃下,而唐悦惠借著找藏书的间隙偷拍。 比如唐市长习惯將標註著 “內部参阅” 的城防部署计划,混在《参考消息》里丟在客厅茶几上,唐悦惠便能借著给父亲沏茶的空档,將关键数据全部收录。 那些被隨手搁置的机密,就这样顺著父女间 “毫无防备” 的日常,成了敌特手中精准的作战地图。 还有其夫人每周送往福利院的 “慈善物资“ 箱里,多次夹带拆解成零件的美式发报机,唐悦惠美其名曰:给孩子们带的小玩具。 若说这对身居高位的父母不知情,恐怕连巷子里的狗都不信,可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但不管如何,整个沪市因著他们一家子的存在成了千疮百孔的情报筛网,成了特务们畅通无阻的情报中转站,涉嫌部门从街道居委会、粮店票据科这类扎根基层的单位,到三线建设指挥部、潜艇基地等掌控国防尖端技术的核心机构,皆被层层渗透,整座城市的防线在权力腐败中暗潮汹涌。 不是黎承之不想快,而是没有精神力开掛的他只能按照就班地循著物证链追踪,以敏锐的观察力和逻辑推理能力一步步调查取证,因此处理起事情来虽慢却稳,每个证据都扎实得如同钢筋铁骨。 如今证据確凿,整个沪市的政界恐怕早已沦为特务渗透的重灾区,各级部门相互勾连的腐败网络盘根错节。 能办理此案的人恐怕只能交由隶属於海军的特侦队全权接管了,而这黎承之正好属於这支部队。 盘算好之后,黎承之便找了就近的公安局,藉口有事情要跟家里人通话打给了海岛师部。 为什么不找公安局全权接手这件事儿呢,一是不確定公安局內部是否已经渗透,而是,涉事人员较多,沪市公安局不一定能拿得下。 再者,公安办事讲究证据,效率慢,而军部办事,雷厉风行,先控全局再深挖真相。 “师长,沪市唐悦惠案的证据链已经闭合,整个政界几乎全军覆没,市政规划、海关、军工等多个要害部门均有內鬼勾结。现请求海军特侦支队立即介入,封锁涉案人员,同时对重要机构进行全面清查,防止机密进一步外泄!” 魏师长震惊的电话差点儿拿不住,当下气得破口大骂:“玛德####@竟然干把手伸进我军工系统,#@#个不要脸的....,狗日.....小恶犬个不得好死的玩意儿......” 听筒里迸出的方言国骂一波又一波,黎承之只能把话筒拿的远远的,以免耳朵被荼毒。 魏师长骂了好一阵心里舒坦了不少,才接著下令:“查,给我彻查!必须彻查!驻沪市吴淞口的海军陆战旅就有我部半个师的兵力,我这边会立即下令,你们仨配合宋旅长,先对整个沪市实施军事管制封锁,该抓的抓,该扣的扣,该审的审,该查抄的连夜查抄!市政大楼、海关总署、军工设计院这些地方,一个都不许放过!” “下一步行动等我指令。” “是!” 掛断电话后,魏师长气得狠狠將听筒砸回座机,震得桌上搪瓷缸里的茶叶水溅出一摊。 他来回踱步,眉头拧成死结,一拳砸在作战地图上,眼神里燃烧著怒火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堂堂沪市,竟在眼皮子底下成了叛国者的温床,那些被渗透的要害部门,各行各业都涉及,老百姓们还能活吗? 狠狠闭了闭眼,沪市半数要害部门沦陷,这早已不是军事系统能单独消化的危机。思及此,还是拨通了上级的电话请示。 “首长,我是海军0871部队魏长鸣,......,案件涉及范围极广,单凭我部力量难以彻查清楚(难以服眾),现请求中央予以协同作战,同时协调公安部成立联合专案组共同对涉案人员实施全网布控、交叉审讯与证据固化工作。另外,鑑於案件高度敏感性,请示是否启动《绝密级案件处置预案》,对沪市实施全面通信管制,並授权我部对涉案人员住所、办公场所进行无死角搜查!请首长指示!” 匯报过程中,魏师长字字鏗鏘,却难掩语气中的愤怒。 话筒对面的首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昨天才刚刚爆出八大家的罪行累累,现爆出沪市渗透案又如一记重锤砸来,老人心痛的无以復加,捂著心口好半晌,连声音都染上了几分嘶哑:“咱们国家到底怎么了?国外敌对势力虎视眈眈,国內也有人想在红旗上捅窟窿!” “长鸣啊,给我像筛沙子一样过一遍,务必一查到底,就是天王老子,也绝不姑息!我们绝不能让这些蛀虫再啃食国家根基,这次一定要把这团烂泥连根拔起!” “是!” 第104章 活阎王,3呢!!! 黎承之瞧著今日第三波追上来的杀手,不走心的扯了扯衣袖:“你们又是哪一方派来的呢?” 实在是想要置他於死地的仇人太多了。 有部队里的与他一较高下的死对头,有军政两界想要置黎家於死地的仇人,有过往任务里的毒梟残余,又或者是今日这通电话惊动了的蛀虫? 歪了歪脖颈,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动,勾起抹冷笑,间隔不过两小时,来的这么及时和巧合,那就只能是公安局那通加密电话被监听了... 连公安局都渗透了呀... 好在吴淞口的海军陆战旅部本就在沪市城郊,从接到命令到控制整个沪市,两个小时应该足够了。“我倒是要看看,还有多少魑魅魍魎敢往枪口上撞。” 在黎承之拨打这通电话的时候,就已经让魏建邦和祁予安带著驻扎沪市的海军陆战队分队对唐市长及一干涉事人员的住所、办公地点实施了全天候布控与突袭抓捕,此时恐怕应该全部落网了吧。 “谁派你们来的?若是坦白,我还能从宽处理,留你们一条狗命,若...”黎承之视线扫过眼前的6个蒙面杀手,眼神逐渐变得凛冽:“三秒內若是不回答,那就下地狱吧。” “1、2...” 3还没有数完,黎承之就从后腰处摸出配枪,“砰、砰、砰、砰、砰、砰”,六声枪响接连炸开,一枪一个子弹精准穿透6个杀手的眉心。 看著最后一个杀手倒地,他吹了吹枪管吐槽:“这么笨!也不知道怎么当杀手的。” 倒地的杀手们:活阎王,3呢!!! * 吴淞口的海军陆战旅来的很快,旅长宋叶威第一时间带人封锁所有交通要道,老式解放牌军车横在路口,持枪士兵目光如炬的盯著过往的每一个人。 他扯著嗓子对通讯员喊道:“通知邮电局掐断非军用线路的信號源,码头、车站和十六铺轮渡栈桥,三步一岗,绝不能让一个可疑人员溜出沪市!” 黎承之带著魏建邦和祁予安疾步踏入沪市公安局办公楼,刚推开三楼刑侦科铁门,就见宋旅长正一脚踩在办公桌上扯著电话骂娘,那叉腰骂娘的架势、捏皱沪市布防图的狠劲,果然是魏师长的翻版。 不愧是魏师长带出来的兵,一个赛一个的暴脾气! 宋旅长甩下听筒转过身,三人立刻收腿立正,军靴磕出脆响,抬手敬礼:“宋旅长!奉魏师长之命,海岛海军特侦营黎承之/魏建邦/祁予安奉命前来报到,沪市抓捕行动已控制十六处要害,请宋旅长示下。” 宋旅长瞧见三人,绕著他们仔细打量一瞬,笑的爽朗:“我说这么大的案子谁办的,原来是你们仨啊,不错不错,青出於蓝!” “来来来,先坐下,好好说说现在的情况,上面发话了,要严办!” “是!” 黎承之便將自己从黑省和小侄女一起发现知青顾北川是湾湾特务、唐悦惠是恶犬安插在唐家的暗桩,以及他们仨近半个月查到的所有涉事人员的事情全盘托出! 宋旅长是越听越气愤,火爆的脾气像是点著的炸药包轰然炸开:“妈了个巴子!难怪军工设计院的图纸会出问题!” “特娘的!这些个吃里扒外的叛徒,我们多少宝贝被拐卖到对岸啊!” “卖国贼!去年南海舰队演习的反潜部署图,准是他们泄露给丑国的!” “王八羔子!前年援猴抗丑的高射炮部署图,绝对跟他们有关,老子早晚將他们穿成筛子!” “狗日的鱉孙!......” “白眼狼!......” “狗汉奸!......” “......,断子绝孙的狗杂种,怎么不遭雷劈呢!老子迟早要扒他们三层皮!” “......,老子一定拉他们去填海餵鱼!” 魏建邦&祁予安:骂的真脏! 黎承之说一件事儿,宋旅长就要义愤填膺的骂一句,一个越说越冷峻,紧绷的神情越压越沉,一个越骂越暴烈,军靴跺的地板『咔咔』响。 一捧一哏之间颇有种相见恨晚的默契。一陈述一咒骂里全是对沪市渗透案同仇敌愾的愤慨! 地牢內,唐家一家三口被分开关押,形容枯槁如败絮,显然是已经被审讯过一波了。 唐父一脸呆滯的坐在发霉的角落,浑浊的眼睛盯著铁栏杆外的月光,怎么想也想不清楚昨天还好好的,一点儿风声都没有,今日怎么突然就被抓了呢,甚至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传递出去。 他早就知道女儿不是女儿,可他也没得办法,早在多年前就被迫上了丑国的贼船,当年对方以父母性命要挟,逼他开放码头的夜间调度权,至此之后,对方越发得寸进尺,他也便如困在蛛网中的甲虫,每挣扎一分,缠在脖颈的情报绞索便勒得更紧。 要说他和女儿唐悦惠说是一体的,其实也不然,只是消息会经唐悦惠的渠道传递出去后,会有另一拨人截获,在送往其他地方。而那个地方,他从未涉足! 隔壁囚室內,唐母捂著心口哭哭啼啼绞著袖口:“同志哎,儂抓我做啥啦!我就是个拎不清的老阿姨呀,那老头子上班辰光做了点啥,跟我完全不搭界的呀!我哪能晓得伊做了啥齷齪事体啦?儂快点放我出去呀,“呜呜呜~我哪能介命苦啦!完全是被伊坑煞脱了呀!......,早晓得伊跟是个坏分子,我当初就该拿棒头夯伊额角头的呀,呜呜呜~,害的我现在蹲牢监里吃餿粥,我就该拿棒头夯煞伊这个挨千刀的!” 最深处的那间单间里,连透气孔都被木板封死,没有一束光,唐悦惠这么背靠著黑漆漆的墙壁呆坐著,一脸恍然,似是...似是终於等来了某种解脱。 她不想做恶犬之人,更不想干这舔舐敌特血污的勾当,可她骨血里就是个纯恶犬,生下来那天就註定了的,如今终於要解脱了。 此刻的她,后槽牙的毒囊早已被打落,手脚被镣銬锁进嵌在墙里的铁环,连转动脖颈的机会都没有。 宋旅长带著黎承之几人来到地牢,对著身后的几个兵扬了扬手:“提审唐知育。” “是!” 第105章 嗯,押过去审查吧 “报告!” “进来!” 宋旅长的警卫员从门外进来,军帽上掛著滴答的雨水:“旅长,『寒蝉』跑了。” 『寒蝉』就是唐知育信息对接的上级,一个40多岁、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往人堆里一扎就成了模糊的背景板。 可这条线若是能顺藤摸瓜捋清楚,说不定能摸出不少潜藏的特务和未爆的情报点。 宋旅长浑身散发著肃杀之气,眉宇间凝重化不开的戾气,大手猛地一拍桌子:“查,加大力度查,对各大路口增设三道关卡,加大稽查力度,另外挨家挨户盘查形跡可疑人员,一旦发现异常,直接缉拿。这么点儿时间,他跑不远,一定还在城內,寧可错拘百人,也不能放跑一个!” “是!” 警卫员走之后,宋旅长捏著眉心,这两天没黑没白查出来的东西,以及敌方渗透的深度广度,简直触目惊心! 城內布防、海防部署、军工產能、运输路线,所有机密都如同待宰羔羊,隨时可能被四方敌人撕咬得支离破碎。 如此精密庞大的布局,一旦得逞,足以酿成堪称史诗级的灾难! 是的,四方势力,刚好凑一桌麻將。 湾湾图財又妄图苟延残喘,在四方人员势力角逐中不过是跳樑小丑,搞些偷鸡摸狗的小动作,不过是三缺一,陪玩的罢了。 丑国躲在幕后操纵傀儡恶犬,恶犬国齜著獠牙充当马前卒。 最让人意外又似是在情理之中的国度,毛国! 昔日並肩的老大哥,同样也在暗处磨刀霍霍,將他们黑手伸进了我们的要害之地! 宋旅长气得直接甩了桌子上的搪瓷刚子,开始了新一轮的破口大骂! * 黎洛屿开著自己的座驾,碾过坑洼不平、泥泞不堪的砂石国道,途经飘扬著 “抓革命,促生產” 標语的集镇,终於抵达沪市入口。 可进城的入口处被严阵以待的小战士围得水泄不通,正挨个检查入城行人。 这年头能开车车大摇大摆进城的主儿,不是市政、厂子领导,就是军部机关的重要人物,所以入城口突然出现一辆霸气侧漏的黑212吉普车,著实引人注目,尤其是满车身沙漠迷彩的装扮,在这满身绿油油的兵哥哥眼前,简直就是青蒜堆里突然多了块生薑,又扎眼又透著股生人勿近的辛辣。 几个新兵蛋子羡慕的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你挤挤我,我搡搡你:“这是新款军车吗?我去检查!” “別拽我,我去!” 为首的寸头小哥照著最咋呼的那小子后颈拍了把,粗声下令:“都他娘別磨嘰,一起去!“ 黎洛屿一脚油门停在不远处,指尖敲著方向盘等待排查,视线环顾一周,最后穿过乱鬨鬨的人群,落在检查棚阴影处,一个背著补丁摞补丁包袱等待出城的『老嫗』身上。 老嫗身著灰扑扑的蓝布对襟褂,头髮用藏青色褪色帕子包裹著,佝僂的脊背压得包袱带深深嵌进肩头,从装扮上看就是普普通通的经常干活的老妇人,可奇怪的是他身上衣裳虽洗得发白却未落一块补丁,反倒是背著的大包袱上全是一块又一块靛蓝土布补丁叠著深灰帆布。 “同志,例行检查,请出示你的身份证件。”小战士端著枪敲了敲她的车窗, 黎洛屿回神,从自己的背包里摸出特情局的证件递过去。 “特情局?”传说中的特情局?这么一个小姑娘? “是!” 为首的小战士颇为警惕,压低声音问:“黎同志可是来沪市执行任务?” “不是。来看我小叔!黎承之,可在城內?” “在!”这话像是颗定心丸,既然是黎团长的小侄女,那就好说,让他来领人最合適不过,“那你稍等,我们去打个电话。” “好。” 转身对身后的小战士下令:“去值班室给黎团长打个电话,就说他侄女过来找他,让他来入城口路障接人!” 黎洛屿点点头,收回自己的证件,视线继续落在那个可疑之人身上,眼瞅著那人被盘查完,准备放走时,问:“你们是在排查什么人吗?” 为首的小战士惊讶一瞬,但一想到这是黎团长的侄女,就瞭然了,他们这么大的阵仗又设路障,又是荷枪实弹的肃查,是个傻子都能看的明白,便没有隱瞒:“是,查询一名隱藏极深的特务。” “哦。什么特徵?” “男,40多岁,五短身材,其貌不扬。” “没了?” “没了。”小战士挠挠头,军帽都快揪下了,“上头就给了这些。” “这信息也太范范了吧?”黎洛屿很是诧异:“照片?口音?伤疤?隨身物件?” 小战士苦著脸摇摇头。 “行了,”黎洛屿扬了扬下巴:“5点钟方向,那个背著大包裹的老嫗,看见没?” “看见了。”小战士顺著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一老嫗背著巨大的包裹踉蹌著走著。 “嗯,押过去审查吧。” 小战士:“?” 黎洛屿重复他的信息特徵:“男,40多岁,五短身材,其貌不扬。” “臥槽!他是个男人?!” 小战士反应不慢,一声 “臥槽”后 就蹦起来了,也顾不上震惊黎洛屿怎么发现的,挥著手带两个同伴就衝过去將老嫗摁倒在地,拆了他的下巴,卸了他的『馒头』。 黎洛屿看的瞠目结舌:“嘖嘖,真粗鲁!万一人家真是个女的呢?” 片刻之后,小战士手舞足蹈的跑过来:“黎同志,你长了火眼金睛吗?是怎么发现的?” 黎洛屿也不吝嗇分享这种侦查经验,语气带著惯有的冷静:“记住一点:任何偽装都会留下破绽。但这老嫗的破绽太多了。” “首先,那老嫗全身衣裳乾乾净净没有补丁,但背的包裹却补丁套补丁,寻常妇人怎会顾及体面,反让行囊破成这般?分明是刻意用旧物偽装身份。” “其次,他脖颈处露出的皮肤带著细密胡茬,微微抬头时的喉结若隱若现,以及胸前刻意用馒头垫出的弧度下异常生硬,也过於突出了,甚至弯腰时还能看见移位。” “最后,他的神情始终紧绷,排队时手指反覆摩挲包袱绳结,听见『检查』二字时低头假装咳嗽,可眼睛却时不时偷瞄小战士们的方位。” 真正的老嫗哪有这等警觉?不过是特务惯有的应激反应。 小战士讶然,嘴巴张的能吞下鸡蛋:这么远的距离她是怎么看到这些细节的呢! 他下意识踮脚望向检查棚,那 “老嫗“ 此刻正被按在地上狼狈不堪,包头髮的头巾扯了,散落出剃得发青的头皮。 这装扮,若不是黎洛屿视力好,瞧的仔细,靠他们一群当兵的小伙子还真不一定能识破。 “洛洛,你怎么来了。”黎承之带著两个熟悉的人大跨步从城內过来,惊喜之情溢於言表。 第106章 但愿吧。 “小叔。”黎洛屿笑著打招呼,瞥了眼身后两个熟悉的身影:“建邦哥,予安哥。” “电话里听说是小叔的小侄女,我们就猜测是你,没想到你还真大老远就跑来了!”魏建邦讶异万分,上前两步想要挼一把黎洛屿的脑袋,被黎洛屿偏头躲过了,他也不尷尬:“多年不见,小丫头长这么大了!” “嗯啊,我路过,过来看一眼我小叔。”黎洛屿笑著问:“我现在可以进城了吗?” “可以。”黎承之围绕著她的车转了两圈,羡慕的不要不要的,就差流哈喇子了,“这就是你改装的车?” “是啊!帅不帅?”黎洛屿骄傲的仰著下巴,指尖在方向盘上敲出轻快的节奏:“上车,我带你们感受感受不一样的速度。” “帅!” 魏建邦和祁予安几乎同时喊出声,两人像弹簧似的蹦上后排,军靴在皮质座椅上蹭出两道泥印子。 “下来下来。”黎承之拉开驾驶座的车门,连拉带拽的拖著她的胳膊往车外拽:“让小叔过把癮!” 黎洛屿无语的翻了个大白眼,男人是不是看见机械化的东西就挪不动道? “行吧,行吧,小叔是亲的,揍坏了还得治疗。”被拽下车后侧身一跨进了副驾的位置,屁股还没沾稳,就看见黎承之坐宝贝似的摩挲著方向盘,又伸手拧了拧改装过的金属档杆,连仪錶盘上新增的转速表都要凑过去看清楚。 后边没见过世面的俩憨憨也是如此。 魏建邦摸摸座椅嘖嘖称奇:“这也太舒服了,跟坐师长办公室的沙发一个感觉吧。” 祁予安仰头摸摸改装过的天窗,指尖敲在防弹玻璃上发出『篤篤篤』的声音,“嗯,洛洛,这玩意儿一般子弹打不穿吧?” “嗯,这是兵工厂给坦克装的复合防弹玻璃,0.50 口径子弹都能扛。”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黎承之稀罕了好一会儿,才把捨得把屁股往座椅里挪了挪,军靴试探著踩下离合,发动机突然发出低沉的轰鸣,车子『嗖』就窜出去老远。 后排传来魏建邦杀猪般的尖叫:“我操!这油门是焊了火箭吧!” 好在进城入人流较多,黎承之还不至於丧心病狂到一脚油门碾过去,:“洛洛,小叔那辆车月底之前让人给你送过哈,你就照著你这个给小叔该哈。” “成!”黎洛屿:“查的怎么样了?顾家和唐家现在是什么情况?” “顾家一家五口全员落网,顾北川死在东北,顾南山据消息死在杭市,其父其母以及其妹,也全部下了大狱,判决是枪决,后日执行。 从他们家还抄出不少卖国的罪证,不过,抄没出来的东西被宋旅长全部被兑换成现金,按上头指示匯往西北某军工基地了......” “嗯,我要求的,他们一家间接参与了我父母和小舅的事情,让他们就这么死,太便宜他们了。” 陆说的轻飘飘的,黎承之听得血气翻涌:“他娘的,老子今晚就去颳了他们!” 祁予安『噌』拔出绑在靴筒的军用匕首:“洛洛,哥哥去给小叔递刀子!” 魏建邦哗啦拉开枪套卡扣,配枪在掌心转了个圈:“算我一个,哥哥,去敲他的狗牙!” 黎洛屿瞧见他们义愤填膺、同仇敌愾的样子,忽然笑了:“那我去拆了他们的骨吧。” “好。哥哥们帮你!”后排两哥哥异口同声! 这么默契的吗? 黎洛屿讶然,她现在是什么团宠人设吗?一个大院儿长得兄弟姐妹这么仗义的吗? “那唐家呢?” 后排的祁予安突然探身挤到驾驶座旁:“哇,洛洛你是不知道唐家这一家子缺德成什么样了,一家三口三个的卖国贼,女儿唐悦惠是纯恶犬,3岁就开始为恶犬人传递消息,她爹人模狗样,竟然是丑国中情局当活眼线,她妈表面上是图书管理员,背地里给毛国情报站送了十五年的密信! 昨天判决书也下来了,同样是后天执行枪决! 要不是我们仨深入他们大本营挖掘真相,將这些事儿暴漏出来,沪市的局面简直不可想像啊! 特娘的,太丧心病狂了!” “嗯,查出来就好!”这个情况她大致也猜到了一些,但不知道会是这么惨烈的局面。 如今查出来也好,至少国家能顺藤摸瓜清剿余党余孽,还沪市一片清朗乾坤。 魏建邦咂吧著嘴,小声嘟囔一句:“但愿吧。” 黎洛屿其实能懂他的未尽之言,当前国內的现状是: “左” 倾错误尚未完全纠正,工农业生虽然有所恢復,但各领域仍残留著派系倾轧的积弊; 军界看似靠著保密条例自成壁垒,实则部分军区的指挥链已被 “裙带关係” 蛀空,去年还出现过某军区后勤部部长將边境布防图卖给境外势力的內鬼。 政界更是盘根错节,派系眾多,亲毛派、亲丑派、亲恶犬派、湾湾派、还有本土派。 各方势力明爭暗斗、你爭我夺、勾心斗角、拉帮结派、尔虞我诈的几方角逐,简直就像是沸油锅里爆炒的豆子,噼里啪啦炸开的全是见不得光的阴谋,飞溅的油星里,全是藏满了为私利出卖家国的腌臢勾当 。 进城之后,黎承之先带著小侄女进了国营饭店,点了一桌子沪市特色菜饭菜:本帮菜红烧肉、蟹粉小笼包、抄肉丝、素炒小青菜以及一人一碗素麵。 黎洛屿还是蛮喜欢本帮口味的,尤其是对蟹粉小笼包情有独钟,要不是定量限制,她怎么都得打包了几百份放空间备著。 正吃的开心呢,门口进来个不速之客直挺挺的就冲黎承之跪了下来:儂就饶饶阿拉爷叔吧!伊不过就是个扒拉算盘子的小赤佬呀!日里向在帐房间扒拉算盘珠子,夜里向就被人塞了包『大前门』香菸,魂灵头就轻飘飘跟人家走了,这种小角色,哪懂啥叫通敌卖国啦!上个月有人朝屋里厢摜子弹壳,还讲再勿配合,就要把我搭娘舅沉到黄浦江里去……” 第107章 军人的职责是保家卫国,不是给通敌者擦屁股的! 少女声泪俱下,磕头时发间別著的白玉兰发卡簌簌发抖,裙摆上还沾著泥点,显然是冒雨跑来的。 黎承之嫌恶的瞥了眼地上的人,也不叫她起来,自顾自吃著饭。 魏建邦和祁予安同样目不斜视,甚至还为碗里剩余的一块红烧肉较起劲来,两人的筷子在瓷盘上方来回交错,跟三岁小朋友抢肉吃的场景没差別。 黎洛屿更是把脸埋进碗里,呼嚕呼嚕吸著雪菜肉丝麵,似是在吃什么山珍海味,香的不得了。 是她自己跪的,关他们这些食客何事? 邻桌食客们被突如其来的热闹激起了兴趣,举著筷子边看热闹,边看小声交谈。 “叠个小姑娘我哪能看著介眼熟啦?” “奥哟,勿不就是李广明他们屋里的小囡囡吗?伊拉爷叔(她爹)前两日被『绿帽子』押特走嘞。。” “李广明?就是那个总穿的確良衬衫的机械厂会计?伊犯嗲个啥事儿啦?” “瞎七搭八!最近阿拉市被海军接管了,听说要深挖內奸,还沪市一片清爽,儂没听说啊?唐市长一大家子都是叛徒、卖国贼嘞!” “哎哟嗷!我滴亲娘嘞呀!搿个唐市长不是总在广播里讲『为人民服务』,天天笑眯眯的在市政府门口跟人握手吗?咋个就成叛徒啦?” “啥人晓得啦,我看伊就是表面装得斯斯文文,背地里跟坏分子称兄道弟!心肠墨墨黑,做出点啥事体才勿稀奇,搿个事体闹得满城皆知嘞!真真是一屋厢败类。” “还有那个李广明会得被抓,估计也勿是撒好人。” “嗯,儂讲得对额,搿傢伙以前在厂里可傲气了嘞,看见阿拉这种拧螺丝的,恨不能拿鼻孔看人!” “谁说不是呢。搿两日风声鹤唳,听说不少人蹲笆篱子啦,我早浪向路过居委会,看到黑板浪向用粉笔写牢『公审大会通知』,讲后日要勒人民广场公开枪毙,当典型示眾嘞。” “啊是真额?格我带阿拉小孙子早点去抢个好位置看热闹!上趟公审大会还是六几年嘞,格个场面,比看露天电影还要闹猛!” “蛮好蛮好!” 周边食客的议论声不绝於耳,並没有所谓的愣头青或者是热心肠的大妈上来义愤填膺,反而端著碗碟都往后退了退,留出了不被波及的空间,眼神里还透著几分看戏的神情。 食客们:开玩笑,我们又不傻,这三个男人都穿著军装,一副杀神的模样,我们犯不著为个陌生的丫头片子蹲笆篱子的呀? 地上的姑娘依旧哭哭啼啼一直重复著刚才的语,偶尔悄悄抬头看一眼黎承之,瞧见对方没有丝毫反应,就连饭馆內的食客都不帮她说话,当下是继续哭诉也不是,起身也不是,尷尬的都开始抠手指头了,可一想到家里母亲说如果她求不回来父亲,便將她嫁给 北巷那个瘸腿的屠夫,再想到那屠夫死了三个媳妇了,据说都是被他打死的。当下心一横,便再次把头磕的邦邦响:“解放军同志哎,求求儂嘞!我爷叔真额勿是坏人呀!儂放忒我爷叔伐,我勿想嫁把北巷那个瘸脚屠夫呀......” 黎洛屿吃完面,歪头问旁边的食客大叔:“小赤佬...?” 大叔筷子顿在半空,横眉怒懟:“你怎么骂人呢?小囡家..讲閒话哪能介粗糙?” 黎洛屿:“......” 知道这大叔误会了,赶紧摆手解释:“不是,大叔,我就是想问问』扒拉算盘子的小赤佬』是什么意思?” “嗐,你这小囡囡说话没头没尾的!”大叔放下筷子,儘量用听得懂的话解释:“小囡啊,『扒拉算盘子』就是讲做会计算帐的人呀!『小赤佬』么…… 原先是骂人的话,不过她的意思是她爹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天天扒拉算盘珠子,算计厂里的针头线脑。” “哦。就是个会算帐的会计唄!”黎洛屿原先没听懂,这会儿在大叔的点拨下明白了过来,看著跪倒在地的少女眼神逐渐变得冷厉。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首先,你跪著向我小叔磕头,我小叔也没有压岁钱给你,因为我小叔只有我一个后辈。” “其次,你上来就跪地磕头,句句陈情你爹是冤枉的又无证据澄明,只凭你一张嘴就道德绑架军人的职责,是属於政治觉悟低下的表现,且现在是破四旧的关键时期,你还赖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分明是宣扬封建余孽那套!是把党的纪律当做耳旁风!是吧?” 食客们纷纷附和点头:“是呀,是的呀。” “最后,咱们来说是你爹的事情,机械厂是国家命脉的螺丝钉,你爹是机械厂的会计,他这个岗位是机械厂核心中的核心,掌管著原料进出的帐本、军工零件的流向记录,哪一笔不是盖著『绝密』红章的?你竟然说是小岗位? 且不说军部提人是在掌握证据后才提的人,若是他清白,相信组织定会还他公道了,现在人被带走,且厂门口也贴满了盖红章的通告,你没有看到吗?” “你现在还觉得你爹是冤枉的吗?” 小姑娘瘫坐在地,满眼泪水,身子微微颤抖,声音几近呜咽:“可是,可是我爷叔要是放勿出来,我姆妈就要把我硬塞把北巷额瘸脚屠夫......” 她拿袖口狠命擦眼睛,“伊前前后后剋死三趟媳妇,我姆妈讲今朝日脚一过,就要拿我.....” 黎洛屿其实很烦这种哭哭啼啼的场面,尤其是这还是个拎不清的姑娘,不耐烦的拉著小叔起身,大步朝门外走去,走到一半,还是转身说了句:“你们一家前面享受了你父亲出卖国家得来的锦衣玉食,现在你父亲落难了你就来逼迫军人同志,那是不是所有落难的人家学著你的样子来这么一遭,那国家的法纪往哪儿搁?军人的职责是保家卫国,不是给通敌者擦屁股的! 至於你妈要把你嫁给谁,你若是觉得不合適,难道不会去妇女联合会告她破坏新婚姻法?搁这演封建苦情戏给谁看!” “还有,小叔,像他们这种出了特务的家庭是不是得判个劳改什么的,为什么还能出来蹦躂?是律法太松还是哪个环节出了紕漏?” 黎承之脸色越发难看,定是还有人在这节骨眼上徇私枉法了。“建邦,带下去,仔细查查!” “是!”魏建邦提著地上的姑娘大步出了国营饭店。 第108章 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黎洛屿没有回招待所休息,而是去了公安局的地牢深处。路过转角那间没有窗的石屋时,黎承之扬了扬下巴:“里边的就是你知道唐悦惠。” “哦。”黎洛屿借著走廊尽头的微光,看见门板上特意掛的『特审』二字来了兴致:“我能进去看看?” 她其实好奇到底是怎样一个姑娘能掌管顾家及其多个类似这样的家族为下线组织的? “行。她现在精神可能出了问题,你...注意些。” “嗯。” 黎洛屿应了声,见看管牢房的小哥摸出串叮噹作响的钥匙打开了牢门,铁门『吱呀』拉开的瞬间,一股噁心的混合腐臭气味猛地窜出来。 黎洛屿捂著鼻子往后退了数步,有些后悔刚才的决定了。 黎承之倒是习以为常,瞧见自己小侄女的表情,好笑的揶揄:“比金宝儿的牛粪还难闻?” “那可不?”黎洛屿不想进去了,释放出一丝精神力压在她的大脑中枢,索性就站在门口问话:“小泉太郎,你可知道?” 小泉二字一出,黎承之便知道侄女的用意了。 小泉家族,恶犬顶级的忍术世家,从百年前便以暗杀秘术服务於恶犬皇室,曾对我们国多名有志之士实施虐杀,且近些年在我国东北边境频繁活动。 黎承之拽了拽黎洛屿的衣袖,歪头比了个僵硬的耶。 黎洛屿不明所以地眨眨眼,对上小叔那双带著期待的眼睛,也依样画葫芦地歪头比了个耶。 黎承之:“......” 无奈,只能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凑近她耳畔小声问:“小泉二郎?” “哦,”黎洛屿恍然大悟:“应该...死了吧?我任务完成后就交给陆梟了。” “谁是陆梟?” 黎洛屿:“......” 短暂的静默后,屋內传来一道痛苦的呜咽声音:“他...该死!” 黎洛屿眼睛亮了亮:“哦,有故事呀!说来听听。” 屋內被绑在锈跡斑斑铁架上的唐悦惠原本暗淡的眼眸里猛然迸发出强烈的恨意,乾枯的嘴唇咧开时突然发出尖利的笑声,笑够了才將脑袋抵在铁架子上,喉间溢出破碎的声音:“他...杀了我们的孩子!” 她突然用头猛撞铁架,血珠顺著额角滴在发霉的稻草上,“那年我在冰城医院待產,小泉太郎闯进来,说孩子不是他的种,是野种,是玷污了忍术世家的血脉,他不认。可我十六岁就跟了他,身边只有他一个男人...,是他亲手把刚出生的婴儿扔进了焚尸炉!我听见孩子哭了一声,就一声......” “我恨!“我恨不能亲手撕了他的喉咙!那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啊!他把孩子扔进炉子里时,还笑著说『杂种就该配焚尸炉』!” 她闭了闭眼睛,血泪顺著她脏污的脸颊滴落,声音变得沙哑悽厉:“同志,如果你杀他的时候,能否让他叫的悽惨一些,最好比那声啼哭更响一些......” 听完了故事,黎洛屿便没了兴致:“那你知道他会在哪里出没吗?” “怎能不知!”唐悦惠突然发出嗬嗬的笑声,在铁架上扭曲著身子,“每年7月十五,他都会去黑省牡丹江祭拜他的母亲,因为他的母亲当年就是死在抗联伏击里,所以他说他这一辈誓死都要与夏国为敌,要把当年母亲流的血从夏国人的血管里加倍討回来!让忍术世家的血咒永远缠著这片土地!” 黎洛屿:“......” 这是不是可以作为她討伐恶犬的绝佳藉口。 黎承之:“......” 这特么是条疯狗,还是儘快上报除了的好! 今年的7月半已经过了,要找到小泉太郎,要么寻到其他踪跡,要么他自己暴露。 得到这么个消息也算是不虚此行,两人继续沿著霉斑密布的走廊向內走,直到在转角看见顾家家主顾鹤鸣的牢房。 老头儿盘腿坐在发霉的稻草上,褪色的蓝布褂子反穿在身上,一副坦然的模样,听见动静便缓缓转过头,黎洛屿这才看清楚老头儿的模样,全身布满纵横交错的鞭痕,结痂的血痂与霉斑混在一起,锁骨处还留著烙铁烫出的伤疤,显然是受过重刑,但看人时,眼窝深陷得像两口枯井,嘴角却掛著诡异的笑,仿佛在嘲笑什么? 黎洛屿有些不解:“顾家两儿子虽说品行不怎么样吧,好歹有副好皮囊,但,作为老子怎么这么『诡异』?” 老头儿似是听到黎洛屿的呢喃,枯井般的眼窝突然颤了颤,喉间发出破风箱似的声响:“我儿是不是死了?” 黎洛屿歪头笑了笑:“对呀,你家老二上个月准备谋划杀我时死的,你家老大,前两天刺杀我时死的,过两天下了地狱,你就能看见他们了。你要是死快一点儿的话,他们兄弟还可能在奈何桥等你们呢。” 老头儿猛地吐了口血,两眼一翻似是要晕过去。黎洛屿从隨身包里掏出银针,屈指一弹,银针精准落在大椎穴。 老头儿悠悠睁开眼,意识还有彻底清醒呢,就听见一道裹著寒气的声音入耳:“你先別死,我问你,你们是如何策划让我黎和之的研究所爆炸的?” 老头儿浑浊的眼球转了转,尘封的记忆涌上心头,但他咬著牙不肯鬆口。可后颈银针突然传来钻心剧痛,脑袋里像万根钢针齐发,疼的他仿佛看见了太奶,下意识就开始诉。 整个过程黎洛屿捏著拳头,始终一言不发,直到他落下最后一个字,她才一掌劈在他的脊柱神经上,指力精准卡在第三节椎骨缝隙,既震断神经束让他半边身子发麻抽搐,又避开致命节点。 这一掌保证他死不了,又时时刻刻像在油锅里煎炸一样,活的煎熬。 “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黎承之早就按捺不住自己的杀气了,寒光一闪,匕首狠狠扎在对方撑在地面的手背上:“你们策划炸毁我大哥的实验室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们的下场?你们陷害我黎洛两家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们全家都不得好死呢?” 顾老头儿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了,只惊恐的望著黎承之,或许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喉咙里发出不清晰的字节:“放过...我...女儿,她...什么...都不知道...” “放过你女儿?”黎承之冷笑:“凭什么?我侄女那么小,你们不也没有放过,你一个特务有何脸面要求呢?我黎承之始终坚信: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更何况你的女儿她並不无辜!” 顾老头儿彻底瘫软在地,浑浊的瞳孔里几乎无法聚焦,呆呆地望著天板,喉咙里偶尔发出破风箱的嗬嗬声,仿佛每一口呼吸都要扯碎胸腔里的臟器,断断续续的呜咽中,似夹杂著听不懂囈语。 要说他后悔吗?他並不后悔。 他的信仰与他们从不同路罢了。 皸裂的嘴唇牵出一丝苦笑,浑浊眼底那团星火逐渐暗淡... 只是,连累了家人... “若有来生...” 第109章 你说,我爸妈晕过去的时候... 疼不疼? 出了地牢,黎洛屿的心情极度压抑,黎承之也好不到哪儿去,叔侄俩踩著石阶往上走,月光把影子拉得歪歪扭扭。 黎洛屿突然停住脚步,胸腔顿顿的疼:“小叔...“ 她的声音碎成颤音,指尖几乎嵌近掌心,“你说,我爸妈晕过去的时候... 疼不疼?他们...最后一秒有没有想起我?“ 黎承之印象中的大哥並不怎么美好,小时候不是將他撂倒在地,压得他脸红脖子粗也起不来,就是抢他手里精心组装的军舰模型拆改成奇形怪状的部件,气得他攥著螺丝刀衝进大哥房间,把他最爱的柯尔特m1911手枪 拆了个七零八落,扳机、枪管散落一地。大哥回来时脸都绿了,抄起门后的扫帚追著他绕院子跑了三圈,最后把他按在石磨上好一顿胖揍! 可却在他被高年级的少年围堵时,一拳一个小朋友揍得对方抱头鼠窜。打完了还扯著他的衣领佯装凶恶:“废物,连架都不会打?” 他就是在哥哥近乎不讲道理的高强 “磋磨” 下,慢慢从哭鼻子的小豆丁成长为大院儿一霸的。 如今大哥和大嫂就这样没了,他依旧有些恍惚,总觉得下一秒就能听见大哥踹门叫他蹲马步的声音。 抹了把眼泪,將小侄女拉入怀中,摸摸她的发顶:“洛洛,他们很爱你!小叔和爷爷也很爱你。如今我们也算为他们报了一半仇了。剩下的一半就交给小叔吧。” 他以为军部是个铁律森然、郎朗清明的威严地方,勋章与肩章下流淌的应是滚烫的忠勇之血。 至少不该这么丧心病狂。 如今想来,总有那么些个人不是玩意儿。 即使是高居上位者,他也会將对方一步步从权力高台狠狠拉下来,为枉死的亲人討回公道。 哭了一场,黎洛屿舒服多了,黎承之把她送回招待所后就去忙了,而黎洛屿回房后,简单洗漱一番换了一身夜行衣后,如一只灵动的黑猫悄然出了城,向著城郊外的破庙而去。 这里可是顾北川提及的藏宝地,也不知道那老头儿有没有供出去。 夜色中,她贴著斑驳的土墙潜入,精神力如蛛网般无声扫过,便知道入口在破败佛像底座下的第三块青砖,指尖扣住砖缝轻轻按压,伴隨著机关齿轮的『咔咔』声响,露出现一个通往地下的通道。 地下室面积不大,约摸500个平方左右,借著石壁缝隙渗透的风,空气还算流通,却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沉木香混著腐叶气息。 石墙上凿刻的佛像虽已斑驳,但眉间白毫处却还残留著金箔碎屑。角落里堆叠的蒲团和破碎的佛龕,显然这里是以前佛家弟子的避难之地,如今倒成了他们的藏宝之地。 但堆叠的箱子不多,百来个。一半箱子內装著古典文集,一半是文玩字画摆件,想来是他们以『割尾会』的名义搜刮的时候擼来的。 黎洛屿不客气的全收了,就连角落里破损的佛龕也没有放过。 就算她不收,或者交出去,以现在的鹤唳风声的局势来看,这批文物最终也不知道会进入到谁的口袋,或许还会流向国外,又或许直接砸了也未可知。 出了破庙,黎洛屿抬眸望向天际,铅灰色云层正被夜风撕开缝隙,几颗疏星在云翳后若隱若现。她没打算回招待所,转身没入城郊密林。借力跃上一棵槭树,粗壮的横枝在臀下微微震颤。盘膝坐定后,闭上眼睛开始吸收木系异能。 一呼一吸之间,木系能量化作精纯的生命力顺著经脉蜿蜒游走,丝丝缕缕沁人心扉,就连胸腔里翻涌的悲愤与戾气也逐渐平静下来。 “砰!” 一声枪响撕裂了林间寂静,黎洛屿猛地睁开眼,精神力顺著声音的方向穿透枝叶的缝隙,只见三道黑影呈扇形包抄一名白衣白须白髮飘飘的...老者? 老者身背长剑,手持拂尘,一身白色道袍隨风鼓胀如帆,一头雪白 “秀髮” 隨意束起,边不紧不慢地挥著拂尘,边侧身闪过子弹带起的气浪,脚下踩著八卦方位的游龙步,每一步又快又轻,暗合《奇门遁甲》的玄机,颇有一番高人姿態。 忽而绕著槭树疾走,忽而攀上枯枝凌空转身,银髮飞扬间倒像是遛著十几道黑影玩儿。 “別追了,贫道无异伤人性命,你们要是在追,就別怪老朽不客气了。” “道长,我们无意冒犯,只是您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所以,只能送您下黄泉了。”十几支黑洞洞的枪管呈三角之势锁定树梢的白衣身影。 “砰砰砰。” 道长如一片落叶般旋身避开,衣摆擦著枪火余温掠过,站在不远处仔细下方的一伙儿人,不屑的嗤笑一声:“口气不小呀,既然活路偏要往绝路上推,偏要走这黄泉路上的独木桥,那贫道就送你一程!” 唉,闭关这些年,脾气越发软和了。 话落的瞬间,道长手腕猛地翻转,拂尘已如灵蛇般窜出,梢头马尾化作银芒直刺对方面门。 为首黑影举枪格挡,却听 “咔嚓” 一声,枪管被拂尘缠得扭曲变形,身形如鬼魅般欺近,右掌翻结结实实拍在对方胸口。 对方吐了口老血之后便倒在地上长久的闭上了眼睛。 黎洛屿惊呆了,下意识吞了吞口水:这世间还真有高人吶?!! “哟,树杈子上还有个小娃娃。” 黎洛屿:“.......” 第110章 男模啊,就是,男人中长得最好看的那种。 既然暴露了,黎洛屿大大方方跳上就近的一棵歪脖子树,抱臂看戏。“白鬍子老道,他们为什么追杀你呀?” 树底下的老道士转身用拂尘扫过了身侧两个黑影的颈动脉,看向黎洛屿时表情有些不高兴,“嘿,你个小娃娃知不知道尊老爱幼啊,也不知道帮忙。” “黑~,您老,需要吗?”黎洛屿一脸看稀奇的表情:“我瞧著您鹤髮童顏的,赶得上20来岁的男模了,杀个把人,不就是抬抬手的事情?还需要帮忙吗?” 老道眉毛竖立,总感觉男模这个词儿不像是什么好听的话,手腕一扬,拂尘甩得哗啦啦响,十几名衝上来的守卫转眼便咽喉见血,软倒在地。看著满地尸体,还是好奇心压过了心中戾气,歪著脑袋不耻下问了:“什么是男模?” “男模啊,”黎洛屿一本正经:“就是,男人中长得最好看的那种。” 老道瞬间喜上眉梢:“你这个小娃娃有意思,不像这些个不敢露脸的傢伙。”说这话的时候还瞥了眼地上的两个废物。 黎洛屿扯回话题:“您老还没说他们为什么追杀你呢?莫不是瞧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老道白了她一眼:“大人的事儿,小娃娃別管。” 黎洛屿瞪了她一眼:“您看我像小娃娃吗?” “看骨龄也就17-18岁,不是小娃娃是什么?” 黎洛屿翻身跳下树,一脸不服气:“您老瞧不起谁呢,霍去病17岁出征匈奴,21岁封狼居胥,李世民17带兵出征解雁门关之围,我18岁怎么了,说不定还是新一代的领军人物呢!” “嚯!口气不小啊!”老道这才认真打量起黎洛屿来,天庭饱满如玉盘,似有鸿蒙之气化作乾卦爻线隱於肤下,眼底似有星火燎原,眉眼间还透著股未经雕琢的英气,鼻樑通天贯地如崑崙龙脉,嘴角微扬时还有几分睥睨天下的疏狂。 尤其是周身的生命气息蓬勃如江海,隱隱有龙吟虎啸之势,可见此子还真有著不凡命格与冲天志向。 “嘖嘖,小娃娃有志气!”老道眼中精光爆射,忍不住朗声大笑,语气里难掩讚扬之色:“你这命格含乾卦九二爻象,是个可造之才。要不要拜老道为师?” 黎洛屿:“......” 这老道围著她神神叨叨一阵,又是掐指又是看相的,饶了半天就是要她拜师? 黎洛屿撇撇嘴:“没兴趣。” 虽然说这老道刚才陶腾那几下的身法確实不错,可她自己的异能可是独一无二的,运转起来那威力同样很哇塞! 老道气急,吹鬍子瞪眼:“你你你...... 我会的东西可多了去了!” 黎洛屿挑了挑眉,来了点儿兴趣:“比如呢?” 老道立马来了精神,掰著枯瘦的手指头开始数:“上能观星象测祸福,下可辨地脉断阴阳,相面相骨定吉凶,那都是基本操作,那都是基本操作,就连那失传的奇门遁甲,老道我也会个七七八八!” 黎洛屿听完,抱著胳膊歪头看他:“听著挺厉害,可这些跟我有啥关係?” 老道猛地一拍大腿:“怎么没关係!你想成事,总得知天时晓地利吧?遇著坎儿,相骨能辨忠奸,奇门还能破困局,这些都是护身的本事!” 黎洛屿摸著下巴思索,似乎有这么个师父能为她的异能背锅?上下打量了会儿老道饶有兴致的问:“您老刚刚那是什么步伐?还有您刚刚使得什么招式,怎么能直面子弹呢?您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年轻又这么显老的?” 老道嘴角抽了抽,一个浮尘甩过来:“没大没小的,什么叫那么年轻有那么老?” 黎洛屿灵巧避开,忍不住吐槽,“你这一身白,配上鹤髮童顏,要不是我胆子大,还以为碰上鬼了呢!” 老道:“......” “还有啊,你们道家是不是特喜欢这身装扮?您这一身装扮走在大街上没人戳您脊梁骨?嘲讽您是唱大戏的吗?” 老道:“......” 老道无语的翻个白眼:“老道我自从抗战胜利后,就带著师傅师兄们守护道家传承的遗愿,常年闭关在长白山白云观,除了偶尔下山换些油盐之外,几乎与世隔绝,谁会戳我脊梁骨?” 黎洛屿想起个传说:和尚盛世开门迎香客,乱世关门避祸端。道士盛世闭门苦清修,乱世下山救天下。 难道...? “所以,白云观就您一位道士了?您的师父师兄们......?” 老道甩甩浮尘,声音忽然低了八度:“为救世...都去了。最后就剩我一个拖著重伤爬回了观里。” 黎洛屿喉间发紧,眼眶突然就有些发热。 玄门道家讲究顺应天命,可真到了山河破碎时,这群身披道袍的人却偏要逆著命数而行。果然那句 “道士盛世隱,乱世出”—— 那不是避世,是把命攒著,要在最险的时候掷出去。 老道望著天边的弯月,扬声笑道:“这是我们身为道家弟子的宿命嘛!守得住香火,护得住苍生,便不算枉活一世。” 黎洛屿看著老道豁达的眉眼,那股子歷经风霜却依旧清亮的劲儿倒是让她生了几分促狭,苍蝇搓手手般贼兮兮的凑上前:“那我要是拜您为师,那道观是不是就归我了?” 老道被逗得一噎,抬手敲了下她的额头:“小財迷!道观是三清爷的道场,哪能私相授受?” 他捋著鬍鬚笑骂,“真要拜师,这些將来都是你要守的家业,可不是让你拿去祸祸的!” 老道出手一点都不含糊,疼的黎洛屿揉著额头齜牙:“那总得有点好处吧?” 老道挑眉:“好处?贫道这一身本事,还不够你学的?” 行吧,黎洛屿捂著脑袋,这个师父是真不错,既能当挡箭牌,又能继承个道观,简直赚大发啦! 当即『噗通』跪倒在地,学著戏文里的模样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响头,仰起小脸,脆生生喊了句:“师父在上,请受徒儿黎洛屿一拜!” 老道愣了愣,隨即眉梢眼角都染上笑意,忙伸手去扶:“哎哎,乖徒儿,起来起来,拜师哪能这么潦草?” 黎洛屿顺势起身,拍著膝盖笑:“那您还想怎样?难不成要摆香案、请三清?” 老道捋著鬍鬚哼道:“自然要请三清见证!等以后回到白云观,你我师徒二人去大殿行正式拜师礼。” “行吧,那师父,您老现在说说,这几个货是什么情况?我观他们不像是什么正派之人。” 老道对著十几具尸体啐了口唾沫,才沉沉嘆口气:“你我既然是师徒了,那为师就与你说道说道。” 第111章 您怎么年纪轻轻就发白须白,连眉毛都白了呢? 黎洛屿带著他找了片乾净的地方盘腿而坐。 “老道素家姓秦,道號:清虚,自从当年下山跟那群倭寇拼命,我受伤颇重,爬回长白山白云观之后就常年闭关养伤,算算日子有个二十多载了,近些年伤势才得以好转,这不就想著游歷游歷游歷大好河山,顺便儿找点儿人参泡酒喝......” “哪晓得遇上这等子晦气事儿。” 老道无语一瞬,又抬脚踹了脚地上的尸体:“从大东北走到了长江三角洲地带,一路走来,说不上多喜欢这个世道,但和平带给人们脸上那股子踏实劲儿,贫道还是挺待见的。 可总会遇上些糟心事儿,让人想抡起拂尘送他们去见阎罗王!” 黎洛屿拔了根草叼著玩儿:“合著您老下山不光是游山玩水,还想当街除暴安良?还有啊,和平年代,杀人犯法,您老下次要是那啥,记得处理乾净些。徒弟我可不想替师父处理麻烦。” 清虚道长吹了吹鬍鬚,眼尾挑出几分傲气:“道家弟子哪能袖手旁观?贫道可是警告过他们的,是他们不听,以为拿个枪桿子就能无法无天,再说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死了就死了。” 黎洛屿额角突突跳,这便宜师父一看就不通人情,以后恐怕会给她惹不少事吧? 清虚道长无视了黎洛屿那副 “您可真是个惹祸精” 的无奈眼神,用拂尘指了指前方,继续说:”那边在往里边走一段,拐过一个小土坡,嘎啦拐角处有一座地下的非法病毒研究所,这不,刚想进去瞧个究竟,就被他们发现了,上来就动枪,真当老道是泥捏的?” 黎洛屿神情一凛,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儿,但遇上了,还是看一眼,才放心。起身拉著便宜师父起身:“走,我们再去看看。” 清虚道长被她拽得一个趔趄,忙稳住身形:“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大劲儿。” 黎洛屿:“......” 现在是计较她劲儿大的时候吗? 路过满地尸身的时候,黎洛屿悄悄收了他们的装备,顺手催动木系异能引来了附近的狼群。 “师父啊,您老贵庚啊?” “48。” “这么说来,您当年参战的时候也就十几岁呀,真厉害!” 抗恶战爭45年结束,现在是72年,战爭结束的时候,师父也才20出头,往前数个五六年,可不正是意气风发的十五六岁少年郎嘛。 清虚道长捏著鬍鬚一脸傲娇,可听到黎洛屿下一句问话,差点儿跳脚:“可我还是想知道您怎么年纪轻轻就发白须白,连眉毛都白了呢?” 清虚道长手一抖,鬍鬚差点被扯下来,吹鬍子瞪眼道:“你师祖想要我这般模样都修不得呢!你师父我的事情,你个小娃娃少打听。” 实际上是当年中了恶犬的毒,伤了根本,这些年虽然毒清了,可元气亏空难补,毛髮便褪了色。 黎洛屿切了一声,继续问:“师父啊,长白山白云观在哪儿?” “东北啊。” “师父啊,您老刚刚跑路的步伐是什么功法?是轻功吗?是不是传中中的『踏雪无痕』『飞檐走壁』?您刚才躲开子弹的时候,脚都没沾地呢!好学吗?需要什么內力吗?” 清虚道长回头瞥她一眼,拂尘在掌心转了个圈:“什么轻功?那叫『踏罡步斗』,靠的是体內流转的『炁』。就像天地间流动的风,聚在经脉里,踩著特定步法一催,自然身轻如叶,踏雪无声。寻常人练个三年五载,能跳上墙头就不错了,你要是想追老道?再等十年。” 这不就是她体內的三种能量吗?精神力异能附著在脑域,木系异能附著在经脉,雷系异能附著集中在骨骼。 那这个『炁』跟她的异能是否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哦,那不寻常的人呢?”黎洛屿眨眨眼,忽然原地蹦了蹦,竟比寻常人高出半尺,落地时悄无声息。 清虚道长眼底闪过丝讶异,隨即伸手捏住她的手腕,指尖顺著小臂骨一路滑到肩头,指腹碾过几处关键骨节,忽然 “咦” 了一声,力道不自觉加重了几分。 “嘖嘖,这腕骨清奇,肩缝开阔,竟是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 他猛地鬆开手,抚掌大笑:“哈哈哈哈,老道守著这观门二十多年,总算是不辜负师兄师祖了!” 围著黎洛屿转了好几圈,才正色道:“虽然说七分靠根骨三分靠悟性,好苗子也得打磨才成器。以后天天跟著师父练...” 黎洛屿嘴角抽抽,摇头拒绝:“师父啊,我暂时无法跟您上山,我还有大仇未报。且我们家特殊一些,现在被下放到了黑省松阳县。” 清虚道长提起这个就来气,骂骂咧咧:“你说说啊,好好的世道,讲究个各司其职、各安其命,偏被这什么狗屁倒灶的运动搞得乌烟瘴气!” 黎洛屿拽著他的衣袖笑著安抚:“师父,虽然眼下乌云盖顶,但星星总在乌云后亮著呢,再说,您要相信,那当年那些下山的师叔师祖们,他们不是白白把命丟了的。黎明或许磨磨蹭蹭来的晚一些,但总会到来,不是吗?” “你这娃娃倒是通透。” 通什么透呀,她只是知道这段歷史而已。 “不对呀,你下放,你就该乖乖呆在黑省,为什么跑沪市来了?” “哦,我还有个身份,特情局的。” 清虚道长不知道特情局具体是干啥的,但总归是国家组织,摆摆手:“行吧,那师父反正也不想回观里,就跟著你流浪吧。” 黎洛屿:“......” 前有小狼崽拽著裤腿不撒爪子,后有清虚道长这尊爱惹麻烦的『活神仙』赖著,这下好了,她自己成了拖家带口的排头兵了。 “不至於流浪,原本打算明儿个回黑省的,您老要是愿意跟著奔波,那就一起唄。总归是有我一口吃的,饿不著您。” 清虚道长一听有落脚地,立马眉开眼笑,捻著鬍鬚道:“去松阳县也好,正好找两棵野山参长泡酒。再说了,有老道在,还能护著你们一家子周全。就这么定了!” 此时的黎洛屿还不知道,她回去的时候,家庭成员从5个老头老太,扩展到了十几位!大队长头疼的天天盼她回来主持大局呢。 两人一路边走边聊,不大一会儿就到了清虚道长所说的小山坡后的山洞。黎洛屿释放出一丝精神力探进去查看。 洞口內两侧的角落里各守著个背枪的黑影,中间站著个白大褂,远远就听见他们在嘰里呱啦的聊天:“他们还没有回来?” “报告长官,没有。”右边的守卫弓著腰:“要不…… 属下再去附近找找?” “找个屁!” 那被称作长官的啐了口,“杀个人而已,磨磨蹭蹭的,不知道去哪里鬼混去了,等回来老子非扒了他们的皮!” 黎洛屿:这么自信?他就没考虑过他们被野兽分食了吗? 第112章 就非得半夜三更翻你小叔的窗户吗? 忽略门口的守卫,精神力继续向內蔓延,黎洛屿才看清楚了山洞內的情形。 这是一座三层的地下研究所,夯土墙缝里嵌著锈跡斑斑的钢筋,裸露的电线在头顶耷拉著,时不时迸出火星。 一层瀰漫著福马林和铁锈混合的怪味,木架上摆著粗陋的玻璃罐,里头泡著扭曲的动物臟器,罐壁上贴著歪歪扭扭的红漆编號。 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围著铁皮桌忙活,手里的镊子、剪刀碰得叮噹响,桌角堆著泛黄的记录本,纸页上的字跡被油污浸得模糊,旁边就几个山洞內横七竖八睡著10来个装备著枪枝弹药的黑影。 二层用木板隔出小间,最里头传出铁链拖地的声响,隱约能看见墙角缩著几十个披头散髮瘦骨嶙峋的人影,手腕脚腕上的铁镣磨出了血痕。 三层更显逼仄,夯实的土地上刻著杂乱的管线沟,中央放著个锈跡斑斑的铁罐,罐口接著胶皮管,管里淌著浑浊的黄色液体。墙上用红漆画著歪扭的公式,旁边钉著张纸,上头写著 “eqr07”,墨跡被潮气洇得发蓝。 撤出精神力,黎洛屿压低声音问,“师父,您的掌风应该可以拍进洞內吧?” 清虚道长点头:“三丈之內,掀张桌子不成问题。” 黎洛屿从隨身包,实际上是空间內掏出个小瓷瓶:“这是强效迷叠香,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將里边的人全部迷晕,等会儿我点燃之后,您用掌风把烟往洞里送,省得脏了咱们得手。” 清虚道长接过瓷瓶好奇地转了两圈,对著瓶口轻嗅一下,眉梢一挑:“这香气倒特別,不像寻常迷药那般冲鼻。” “嗯,那我点了。您屏息。” 淡青色的烟雾在夜色里並不扎眼,像一缕被风吹散的薄雾,顺著清虚道长推送的掌风往洞口钻。不过片刻,洞內就传来桌椅倒地的闷响声,隨即归於死寂。 黎洛屿掐灭火星:“成了,我们进去看看。” 看完整个三层,清虚道长气得浑身发抖:“畜生!简直是畜生!当年小恶犬用活人做实验,如今竟还有败类学这套!” 他一脚踹翻铁架,瓶罐碎裂声里,眼底血丝翻涌,“老道今天非拆了这鬼地方不可!” 黎洛屿赶紧拽住他:“师父,別急,我估摸著,这也是恶犬的实验室,我们啊,还是交给宋旅长去头疼吧。” “宋旅长是谁?” “哦,现在沪市的话事人!” 清虚道长摸了摸鬍子:“可信?” “还有我小叔在呢,可信。” “成,那你去报信吧,老道在这里等你。” “好。”黎洛屿从背包里掏出一小壶掺了微量灵泉水的桃酿和一饭盒滷牛肉递给清虚道长:“师父在洞外找个隱蔽的地方垫巴垫巴肚子,我去去就来。” 清虚道长欣喜万分,直接打开瓶塞使劲儿嗅了嗅:“你还有这好东西?清香扑鼻,酒香纯粹!” “快去吧,师父给你守著这里!” 黎洛屿不知道宋旅长的住处,但知道黎承之的呀,她猫著腰避开公安局后院的巡逻,轻轻一跃便落在了黎承之的屋內。 黎承之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手在枕头下摸出配枪直抵来人脑袋,待看清是自家侄女后,才拍著胸口长舒一口气:“我说洛洛啊,你就不能走门吗?就非得半夜三更翻你小叔的窗户吗?” 黎洛屿摸摸鼻子:“......” “不是,小叔,我找你有事儿。我在城郊山林內发现一处非法病毒实验室。” 黎承之原本困顿的眼皮打架,闻言倏地清醒了:“你半夜三更跑山里干啥?” “我心情不好,出去走走...” 黎承之原本还带著几分训斥的火气,听见这话瞬间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喉结滚了滚,半句重话也说不出来。他看著侄女低头的模样,心开始顿顿的疼。 还是他这个小叔没用,护不住她,才让这半大的丫头片子受了委屈只能往深山里钻,连个能说心里话的地方都没有。 只好转移话题:“幸好你小叔我身体素质强悍,不然啊,迟早会被你嚇出心臟病来。” “有句话叫:『少见多怪,多见不怪』,嚇著嚇著就习惯了。再说,我这也是为你好!锻炼小叔你的警惕性,真遇上突袭,总比懵头转向强吧?” 黎承之瞪她一眼,却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起身穿好衣服:“少贫嘴,说正事。这实验室藏得深不深?有多少人看守?” “哦,人我都迷晕了,一时半会儿醒不来,我师父在洞外守著呢,你们安排个百人左右的队伍就行,不要带太重的傢伙什,主要是里边有60多个活体实验对象,个个都被折磨得脱了相,得麻烦你们多备些担架和衣服,最好再调两个医疗队跟著,他们身子骨,经不起折腾。” 黎承之的脸色越发凝重,深吸一口气,平復好自己翻江倒海的怒意后,才带著黎洛屿出了宿舍,径直走向公安局把的办公大楼。 公安局办公大楼的窗户透出零星灯火,黎承之推开主楼大门时,值夜班的警员刚想起身行礼,就被他一记眼神按回了座位。, 三楼最东侧的办公室还亮著灯,宋旅长依旧伏案批阅文件,檯灯的光晕在他鬢角的白髮上投下细碎阴影。桌上的搪瓷缸早已没了热气,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瞥了一眼:“是承之?这么晚了有急事?” “是!这是我侄女黎洛屿,隶属於特情局,现有重要情报匯报。” 宋旅长锐利的目光扫过黎洛屿,见她依旧脊背挺直,眼底不见半分怯意,反而还带著几分张扬与桀驁,放下手中的钢笔,讚许道:“果然英雄出少年吶,你黎家上上下下,从你爷爷到你小叔,再到你这丫头,都是好样的!不过,特情局的同志半夜登门,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谢谢宋旅长夸讚,我在城郊发现了一处非法病毒研究所,......” 第113章 这个师父太装了,她不想认了。 宋旅长雷厉风行,抓起桌上的红色电话三言两语交代清楚,就近执勤的三连五分钟之內便紧急集合完毕。 八辆军绿色卡车迅速启动,排成严整纵队浩浩荡荡往城郊山林开去。 他亲自坐在头车副驾,粗声骂道:“老子倒是要看看,哪个龟孙儿敢在老子的地盘作妖,活腻歪了!” 卡车顛簸著碾过碎石路,黎承之扒著后车厢栏杆,清凉的风吹得他一个激灵,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方才的话:“你说你师父在洞外守著?你什么时候拜的师?我怎么不知道?” 黎洛屿想起那个『活神仙』师父,眼尾弯起笑意:“就刚才在山里啊。我师父可厉害了,一根拂尘能扫倒一片,你肯定打不过他!” “哦,我刚刚拜的师。我师父可厉害了呢!你肯定打不过他!” 黎承之:“......” 黎承之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半晌才憋出句:“你这拜师跟买菜似的?就不怕遇上骗子?” “怎么会,” 黎洛屿从包里摸出块大白兔塞嘴巴里,顺便给他也塞了一块,“他一眼就看出我根骨清奇呢。” 黎承之嚼巴著奶,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是不是还说你,天庭饱满,肩缝开阔,是个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 “对呀。” 黎承之心下一咯噔,完了,这话术一套套的,分明是江湖骗子的路数啊。刚准备再说点儿什么,就见黎洛屿忽然直起身,朝窗外望了眼:“到山脚下了,我们得下车走一段。” 黎承之跳下车,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压低声音急道:“你该不会遇上江湖骗子了吧?” 黎洛屿疑惑:“?” “啊呀算了,” 黎承之鬆了手,往树林里望了望,“等我瞧瞧那老头儿,要是不靠谱,你立马跟我走,听见没?” “哦,那你注意护著点儿脖子,我师父脾气上来没轻没重的,喜欢拧脖子。” 黎承之刚迈出的脚顿在半空,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行军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终於到了隱蔽山洞附近。 清虚道长那壶桃酿早就见底了,空壶被他隨手掛在枝椏上,隨著夜风轻轻摇晃。这会儿正悠哉悠哉地躺在横生的树干上闭目养神,听见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才慢悠悠掀了掀眼皮:“总算来了,再晚些老道可就睡著了。” 说罢伸了伸懒腰,身形轻轻一旋,便稳稳立在枝干上。月光洒在他银白的髮丝上,衣袂隨风微动,浮尘轻轻搭在臂弯,一派老神仙下凡的姿態,垂眸俯瞰著树下眾人。 宋旅长:“......” 那丫头说自己的师父有些特別,也没说这么特別呀! 眾士兵:“......” 背在身后的枪差点没端稳,有人悄悄掐了把旁边战友的胳膊,疼得对方 “嘶” 了一声,他才压低声音嘀咕:“这是谁家神仙下凡了?啊呸呸呸,建国后不许成精!” 话刚说完又使劲摇头,“也不对,难道我们国家真的就世外高人……” 眾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都带著惊愣,最后齐齐把视线齐刷刷落在宋旅长和黎承之身上,等著领导的示下。 黎洛屿站在人群后方,这会儿脚趾头都快抠出三室一厅了,太尷尬了,有么有?这个师父太装了,她不想认了。 清虚道长似也知道自己装过了,掩饰性的轻咳一声,拂尘在臂弯里转了个圈:“徒儿,带人去吧。” “啊,是!”黎洛屿老脸一红,低头噔噔噔跑到前面:“宋旅长,咱们快一些吧,天快亮了。” 宋旅长 “嗯” 了一声,朝身后挥了挥手。士兵们这才如梦初醒,纷纷攥紧枪桿跟上,只是路过那棵大树时,仍忍不住偷偷往上瞟。 黎承之走在黎洛屿身侧,低声嗤笑:“你这师父,挺装。” 黎洛屿:“......” “宋旅长,里边的人我全部迷晕了,不出意外的话明晚上这个点儿才能醒来,您带弟兄们进去清点就行,保管个个瘫在原地,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一下 。” 宋旅长眉头一挑,朝身后打了个手势,两名士兵穿好防护服,带上简易的防毒面罩,立刻端著枪率先摸进洞。 片刻后洞內传来 “安全” 的暗號,他这才转向黎洛屿,语气里带著几分探究:“这药效果不错呀。” 黎洛屿语气轻快:“那是自然,我自己配的,方便执行任务嘛!” 宋旅长诧异:“你还会这?” “嗯,略懂略懂。”她摆了摆手,故作谦虚地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宋旅长望著黎洛屿故作老成的小模样,又瞅了瞅她手里还没吃完的野果子,一脸狐疑,著实有些不敢信。 摇摇头,不再多想,大步跨进山洞內。 黎洛屿转身拽著清虚道长溜到了角落:“师父,跟您商量个事儿唄,您这头髮能剪短不?衣服能换不?” 清虚道长甩动拂尘甩开黎洛屿抓著他袖子的爪子,诧异道:“剪髮换衣?老道这身行头穿了二十多年了,为何要换?” 黎洛屿踮脚拽了拽他及腰的白髮,压低声音:“可您这样跟我混在一起,太扎眼,特別像从博物馆跑出来的文物,回头被当成异类抓了咋办?” 清虚道长被她晃得鬢角髮丝散乱,却也不恼,只是抬手理了理衣襟,慢悠悠道:“罢了罢了,修行之人本就不拘外物。你既觉得不妥,剪了便是。” “嗯吶,我保证给您剪得跟男模一样帅,利落又精神,再给您定做一套舒適的道家日常长衫短褂,方便行动又自在的。等这场运动结束了,您想留就接著留唄,想穿回这身道袍也没人拦著。咱们啊,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也叫避其锋芒,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说著还伸手拍了拍老道的胳膊,那架势倒像是她成了长辈。 清虚道长一脸畅然,语重心长地拍拍黎洛屿的脑袋:“啊呀,还是有个徒弟贴心啊,以前总听我师父念叨『养徒千日,用徒一时』,那时只当是句寻常话,今日才算懂了他老人家的心境。有事弟子服其劳,这多自在啊!哈哈哈~ ” 黎洛屿嘴角抽了抽:她绝对是认了个祖宗! 第114章 介绍信是什么东西? 洞內光线昏暗,战士们眾人屏住呼吸,先小心翼翼地將洞內的活物一个个清理出洞外,白大褂和拿武器的特务全都捆绑成一堆儿;铁笼里倖存的实验对象一堆儿,交给医疗人员检查;早已失去气息的躯体盖上白布排列在另一堆儿。 “都看仔细了,別漏了任何东西。” 宋旅长的声音在洞內迴荡,带著压抑的怒火,“每一堆都做好標记,后续要逐项登记。” 又是一番仔细清查,终於弄清楚了,这是一间恶犬特务秘密搭建的实验室,目的就是研究生化类病毒。 培养舱的玻璃罩上凝著白雾,里头泛著幽绿的液体里,漂浮著几具蜷缩的躯体,皮肤下青筋暴起如蛛网;靠墙的冷藏柜嗡嗡作响,拉开时寒气呛得人睁不开眼,里面整整齐齐码著標著编號的病毒样本,试管壁上的標籤写著 “α 型”“β 型”;散落的资料数据上,红笔勾画的 “接触即感染”“致死率 90%” 字样触目惊心。 宋旅长的目光扫过那些扭曲的实验体照片,最终定格在一份报告的標题上,死死盯著 “人体活体实验记录” 七个字,指节攥得发白,指腹几乎嵌进掌心,脸色铁青得像要滴出水来。 “这群畜生。拿活人做实验,真当没人能治得了他们?” 天际逐渐鱼肚白,淡青色的微光透过树叶缝隙渗透进来,山洞內战士们来回穿梭依然忙碌。 黎洛屿看了眼腕錶,凌晨五点了,她不打算等了,拽著黎承之在一棵大树后小声说话:“小叔,这一趟我出来够久了,是时候回去了。这里的事情要是有结果了,你打电话告诉我一声,我好心里有个数。” 黎承之抬手打算摸摸侄女的脑袋,但想到自己刚刚摸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便訕訕地放下了,温声叮嘱:“嗯,知道,那你路上开车注意安全,慢点儿开,別著急。我这边估计暂时回不了队里了,你到了向阳大队给我打电话,就打沪市公安局的电话找我就行。” “好,我记著了。” 黎承之叮嘱完,抬眼看了眼那边风姿绰约的老神仙,有些眼疼,洛洛这师父走到哪儿都自带 “我跟你们不一样” 的气场,实在太扎眼了。 洛洛昨晚跟他讲了清虚道长的事情,也知道了那一观的道士都为国捐躯的事情,心里沉甸甸的,沉沉嘆口气,上前两步,抬手郑重地敬了个礼:“清虚道长!洛洛这孩子看著机灵,实则是个莽撞的,做事全凭一股衝劲,往后在您身边,还劳您多看顾些。” 黎洛屿视线偏移开,指不定谁照顾谁呢! 清虚道长摆摆手,带著几分漫不经心:“她那性子,是天上的云,拘不住的。不过你放心,有老道在,护个小徒儿还是绰绰有余。” 黎承之真诚感谢:“有您这句话,我便放一百个心了。” “好了,我们走了。”黎洛屿打断了他们的絮絮叨叨,拽著清虚道长的衣袖 :“小叔,我会去趟你的宿舍拿东西。” 说是拿东西,实则是给他留一些灵泉水和迷药。 黎洛屿带著清虚道长大摇大摆的走著,进城的时候,守城的小战士瞥见二人愣了好半晌,怎么就多了个『老神仙』?又是打电话请示领导,又是仔细核对黎洛屿的身份。 黎洛屿只好解释一句:“这是我师父,刚从山里出来,宋旅长认识的。” 小战士挠了挠头,又对著二人的模样打量半晌,直到岗亭里的电话再次响起,他接完后敬了个礼:“二位请进!” 进了城,黎洛屿先是拽著还在端详理髮店玻璃柜檯的『老神仙』往里走,清虚道长正盯著柜里那排印著红五星的桃木梳子出神,被她猛地一拉,道袍下摆差点勾住门槛。 黎洛屿径直將他按在椅子上,转身对著正在给顾客剪头髮的一名理髮师傅借了套理髮工具后,对著清虚道长的头髮一顿『咔嚓咔嚓』,不到半小时,就將清虚道长的满头银丝剪成了后世流行的型男渐变头,透著股清爽的劲儿。 “成了!” 黎洛屿把镜子往老道面前一递,镜中映出的短髮利落精神,额前留著半寸长刘海,两侧推得乾净,后脑勺的发尾剪得微微上翘,配上清虚道长清俊的眉眼,透著股说不出的俊朗。 清虚道长捻著新剪的发梢,对著镜子眨了眨眼:“倒比盘髮髻清爽多了。” 黎洛屿拿著老式吹风机替他吹乾头髮,笑著揶揄:“那是,稍后回招待所在换个衣服,简直比当下20来岁的小伙子都精神!不知道要吸引多少大姑娘小媳妇的青睞呢。” 清虚道长一个爆栗敲在黎洛屿额头,语气傲娇:“你这丫头,是拿老道当靶子逗乐呢?你师父我活了这把年纪,早过了靠皮囊招摇的年岁。” 黎洛屿齜牙:“是是是,您老通透!” 清虚道长的新髮型倒是让理髮店里的理髮师傅和顾客眼前一亮,纷纷上前来询问:“同志,能给我也剪个同款髮型吗?” 理髮店的师傅也忙不叠的上前询问:“同志,这款髮型能 ,我们可以不收您的费用。” 黎洛屿看著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简单说了两句髮型要领之后,便拽著清虚道长快步离开。 “哎呀,妈呀!差点儿被堵在理髮店里。对了师父,你有介绍信吗?我给你开间房,你休息休息。” 清虚道长一脸莫名:“介绍信是什么东西?” 黎洛屿:“......” 黎洛屿瞬间卡壳,张著嘴半天没合上,人都麻了:“那您老是怎么从大东北跑到这儿的?总不能是一路飞过来的吧?” 老道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顺著山林走,饿了采些野果菌子,渴了喝口山泉水,夜里找个避风的岩缝就能歇脚。再者道家讲究『天地与我並生,而万物与我为一』,行至何处便是何处,哪用得著那些纸片片束缚?” 黎洛屿听得直扶额:“师父,现在不是您云游的年代了,进城住店、买粮票都得要这『纸片片』!” 得,暂时走不了,还是去小叔宿舍歇脚吧。 安顿好清虚道长,黎洛屿出门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进了趟空间,找了几套適合师父穿的道家样式的休閒装卷进包袱里。青灰色麻料子,领口袖口滚著细白边,盘扣换成了方便穿脱的暗扣,既保留著道袍的飘逸,又比传统款式利落,想来他会喜欢的。 第115章 您老不会被人做局了吧? 黎承之刚跨进公安局后院,见到的就是一身干练的清虚道长,眼睛瞪得像铜铃,半晌才抬手揉了揉眼睛,又往前凑了两步,不可置信道:“道长,您回人间了?” 清虚道长正坐在前厅门前的木椅子上逗小狼崽玩儿,听到这句话问话,不由额角突突跳了两下:“什么话,贫道何曾离开过人间。 “您不是跟洛洛走了吗?”黎承之收起打趣的心思,笑著问。 清虚道长略有些不好意思,眼神飘向门口的方向,声音压的低低的:“我没有介绍信,走不了。” “哈?”黎承之没听太明白,“丟了吗?那我帮您补办一个。” 此时的黎洛屿则趁没人注意,从空间里扒拉出不少好吃的,全都一股脑儿塞进了车子后备箱,又水果、汽水、糕点、还有给家里几位老人带的礼物,一切收拾妥当之后,才拎著两壶灵泉水进来,瞧见小叔回来了,朝他扬了扬下巴:“小叔,得麻烦帮我师父办个介绍信。” 黎承之有些狐疑,刚要追问,就被黎洛屿拽著他到墙角一阵嘀嘀咕咕,“我师父他老人家是个世外高人,不通世俗,平常出行基本靠腿儿,......,可能耐了,竟然是从东北翻山越岭一路蹚过来的,你帮我搞个什么什么证唄,没这玩意儿,我怕被他连累写检查。” 黎承之一边听,一边下意识思索办个什么证会方便一些,视线时不时飘向清虚道长时,眼底全是不可思议!他们军部训练都没得这种高强度的集训军。 果然,不愧是世外高人。 黎承之思索半晌,“成,我想想办法,先按探亲人员给师父办张临时介绍信,能应付住住店和乘车。 再者,他这样一个为国奋战的老革命同志,本就该享受国家的优抚政策,有津贴,有补助,只是出於道士的身份,恐怕有些人会说嘴罢了。 等回头我找魏师长问问,看能不能以老干部退休的名义掛靠到军区干休所,给个荣誉閒职,按离休待遇办手续,既合规又体面,办身份也顺理成章。这么一座高人,咱不能委屈了人家不是。” “嗯嗯嗯!还是小叔懂我!”黎洛屿忙不叠点头。 “那你们先收拾收拾,小叔先去趟户籍科,一会儿回来带你们吃饭去。”黎承之转身出了后院门,径直走向户籍科。 黎洛屿好笑的摇摇头,转身回屋將手里的两壶灵泉水全部塞入他的背包內,想了想,又拿出两个小瓷瓶,各塞了两颗人参养荣丸,贴上小纸条,写明名字(魏建邦和祁予安)和用法。 这两位哥哥除了是小叔的得力干將,又是自家好姐妹的亲哥哥。平常出任务总把危险往自己身上揽,她这个做妹妹的,自然该多护著些才是。 介绍信的事情不难办,也就是黎承之一句话的事情,没几分钟就有人把盖好章的纸送了过来。 正这时,魏建邦和祁予安提著大包小包进门,魏建邦扬了扬手里的网兜:“洛洛,听说你要走,这是哥哥们给你买的吃食,有沪市当地特色的蝴蝶酥、桂藕,还有你爱吃的大白兔奶。还有我请后厨王大爷做的糟三样,鸭舌鸭翅鸭肫都齐活了,老香了,用饭盒装著呢,路上饿了拆开就能吃,比乾粮顶饱。” 祁予安举著两个巨大的蓝布包裹,上面还用粗麻绳捆了个十字结,他微微侧著身才把包裹挪进门,额角沁出层薄汗:“听说东北的冬天特別冷,能冻掉耳朵。我买了不少和布料,够做几床厚被,还有六件军大衣,我找拿东西找人换的,都是仓库里新到的,你就拿过去分给几位老人,冬天別冻著了。我们要是有机会去那边出任务就去看你们。” 黎洛屿笑著一一接受了。“谢谢哥哥们,以后要是需要我帮忙的,你们也別客气!” 魏建邦闻言哈哈笑起来,伸手揉了揉黎洛屿的头髮:“你这丫头,跟哥哥们还客气啥!真要有事,还能跟你见外?” 祁予安也跟著点头,把手里的一个小盒子往她怀里塞了塞:“就是,你在东北安心待著,这边有我们帮衬著小叔,啥都不用操心。 “这是什么?” “这是我和建邦哥这几个月攒的工资和津贴,也没多少,你拿著过去给自己买些吃的。” 黎洛屿赶紧塞过去:“你们忘了我也有津贴,且任务奖金还比你们高哦,还有啊,我还有设计奖。”说著还拍了拍自己的座驾:“还有啊,我现在不缺钱,比你们都富裕,属於富婆级別的富裕!你们啊,好好攒钱娶媳妇!我祁妈妈和魏爷爷该著急了!” 魏建邦&祁予安:扎心了!黎家人难道天生就比他们聪明? 简简单单吃了碗素麵之后,黎洛屿带著清虚道长就告別了他们,开著车扬长而去。 清虚道长还是第一次坐这么舒服的车,好奇的这儿摸摸,那儿戳戳,看著窗外飞速倒退的树影直咋舌:“乖乖,这铁盒子的速度,比我化『炁』於腿脚跑的还快呢。” 黎洛屿无奈地瞥了眼自家师父,嘴角抽了抽:“我说师父啊,您这一路过来,总不能都靠著那法子赶路吧?就没人瞧见您咻地一下窜出去老远?” 清虚道长理直气壮地扬起下巴,手指头还在把玩著座椅调节按钮:“怎么没有?他们以为见鬼了,白眼一翻就晕过去了。” 黎洛屿:“......” 扶额长长嘆口气,这不省心的师父啊,瞥了眼跟好奇宝宝似的活神仙,只能干巴巴地吐出三个字:“…… 您厉害。” * 松阳县火车站站台。 袁大队长、老袁叔和袁向东三人,看著眼前站成一排、八个惨兮兮的老头老太太,一脸懵逼。 五男四女,各个瘦脱了相,脸色蜡黄,身上还有被虐待的鞭痕,几个人瑟缩著站成一坨,瞧著各位惨兮兮的。 袁向东不解的问:“队长叔,为啥派到咱们村子下放的人都是老头老太太?您看他们这把年纪,瘦的跟麻杆似的,地里的活儿怕是干不动......” 袁大队长眉头紧锁,想起前几天踩著自行车跑镇子里接的那通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含混不清,只说这批人 “身份特殊,务必妥善安置”,还特意强调 “交给黎洛屿”。 他当时追问了两句,对方却只含糊地说 “照办就是”,掛电话前还补了句 “对你们大队有好处”。 袁大队长抬手拍了把袁向东的后脑勺:“哪那么多废话,上头的事情也是我们能置喙的?叫你干啥就干啥,少揣那些没用的心思。” 可心里也嘀咕:这八位看著就不是寻常人,身上那股子藏不住的气度,跟村里的崔老头儿很像。也不知道上头到底是想唱的哪出?他们向阳大队就是个穷山沟,难不成还是什么香餑餑不成? 嘀咕归嘀咕,他还是硬著头皮朝那八位老人扬了扬手:“先…… 先上拖拉机回公社办手续,等回村再说吧。” 袁向东捂著后脑勺齜了齜牙,嘟囔道:“您老不会被人做局了吧?” 第116章 您就是黎衍之的父亲? 按理说下放的人都得住在牛棚这样脏乱差的地方,已显示大队和社员对他们的惩罚与疏离,可现在的牛棚不仅墙院虽然低矮,可却整整齐齐的,里面几间屋子更是亮堂舒適,村里都没几户人家能住得起呢。 袁大队长思索一路,最后决定找黎洛屿拿主意,毕竟上头可是说了,这事儿归她管。 也是奇了怪了,最近都没见著那姑娘在她眼前晃悠,总是远远瞧见个背影,偶尔也会让徐婶子送点儿野味过来给他们打打牙祭什么的,就是没嘮过嗑?! 到了村里,袁大队长大手一挥,便交代老袁叔:“你先把这八人送的二混子家废弃的老宅子去,先安顿在那儿,回头再说。” “哎!” 听著突突突的拖拉机声渐渐远去,袁大队长背著手,满脸愁容的往牛棚方向挪,刚到牛棚附近就遇到了有说有笑的四个老头儿下工了。 裴老牵著牛打招呼,见他这副丧眉耷眼的模样,笑著打招呼:“大队长?这是咋了,愁容满面的,您这是有啥事儿?” “嗐,我找小黎同志拿个主意,那丫头在不?”袁大队长嘆口气,往院子里望了望。 仨老心下一咯噔,面上却不显。那丫头走之前说差不多一个月就能办完事儿,估摸著也快回来了吧。 黎老慢悠悠地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笑道:“哦,大队长找她啥事儿啊?她这丫头野得很,不是背著背篓子在山里窜,就是去县城的兵工厂溜达,这会儿估摸著不在家呢。” 袁大队长沉沉嘆口气,想著既然是小黎同志的爷爷,那应该也能拿个主意的,便拽著他往边上走了走,压低声音道:“上面又安排了八个跟你们差不多的老人到咱们村,人我刚从火车站接回来,这会儿在村东头那间破屋內歇脚。” 袁大队长顿了顿,目光在黎老脸上转了两圈,没瞧出啥异样神情,便又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更低:“前两天我火急火燎去镇子上接了个电话,那头把话说得含糊,只说让我把这几人交给小黎同志,还特意强调『务必照办』。我这不是心里没底,来问她了嘛 。” 黎老爷子一噎,什么玩意儿,他幻听了?什么叫把那几个老人交给孙女?她现在一拖五还不够?还要在托几个? 她自己都是个半大孩子,哪那能管得了这么多事啊。 可转念想到崔老捧著梁师傅的信念叨半天,一个劲儿『咣咣』拍自己的大腿: “这技术比丑国还要领先一半还多,就算是其他国家叠代个三代都不一定能赶得上啊,哈哈哈~”。 黎老心里忽然亮堂些,怕是那丫头的本事,怕是被上头惦记上了。 沉沉嘆口气,点头:“我和崔老跟你走一趟那院落吧,看过后再做决定吧。” “成。”大队长见黎老神色凝重却透著篤定,心下有谱了,摆手道:“走走走,趁著天没黑,先去瞧瞧人。” 说著便引著他们往村东头的破屋去。 裴老和杨老望著三人越走越远的背影,眼神在暮色里碰了碰,啥也没说,牵著三头老黄牛慢悠悠的往家赶。 进了破院门,崔老远远就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试探性的问:”袁守正?” 破院里正蹲在墙角拢火堆的老头儿猛地回头,看清崔老的脸时浑身一震,手里的柴禾 “啪嗒” 掉在地上:“崔…… 崔赋?你怎么也在这儿?” “嗐,”崔老快步上前攥住他的胳膊,指节都在发颤:“我当是谁,真是你这老东西!你怎么也被发配下来了?” 袁守正抹了把脸,苦笑道:“说我私通境外,好在我命大,还活著呢。” “好好好,我们就得活著,活的好好的气死他们!”崔老声音都哽咽了,拉著他的胳膊不住地颤抖,“这儿呀,大队长仁慈,村民也都淳朴善良,是个好地方,你们啊,就安心待在这儿吧,以后不会在遭罪了。” 视线环顾一周,其他老人虽然同样眼眶泛红,嘴角却都牵起了笑意,纷纷点头打招呼。 袁老见状忙直起身,给大家介绍:“崔老兄,这位是研究舰载机技术的方卿教授,当年咱们海军那批歼击机的气动布局,就是他趴在绘图板上熬了三个月定的型...” “这位是研究材料学的苏成文教授,他炼出的特种合金,能扛住零下五十度的低温,当年边境哨所的通讯设备,全靠他这宝贝材料撑著呢...” “这位是研究国防雷达技术的刘静秋教授,和苏成文同志是夫妻,刘教授是女同志里的硬骨头,当年为了调试新雷达,在山顶寒风里守了半个月,冻得腿都肿了...” “这位是研究这位是研究航天动力的马启年教授,当年为了让火箭发动机的推力再提三成,他带著团队在黄土高原的试验场蹲了五年...。” “这位是研究电子计算机的冯知夏教授,和马启年是夫妻,別看她年轻,当年咱们自主研发的第一台计算机,编程系统就是她啃著干饃饃编出来的...” “这位是研究半导体材料的沈若鸿教授,女同志却敢啃硬骨头,为了造出咱们自己的硅单晶,她在石英坩堝旁守了半年,如今收音机里的二极体,好多都是她当年带著女工三班倒炼出来的...” “这位是研究武器装备的周启明教授,专跟坦克炮和反坦克飞弹较劲...” 介绍完几人后,袁老指著崔老介绍:“崔老是研究战斗机的...,至於那位...” 崔老接过话头,带著几分敬意:“哦,他是黎司令。” 八位老人齐齐把目光定在黎老身上,像是被火星烫了似的猛地直起身,周启明上前两步:“您就是黎衍之的父亲?黎渊?” 黎老爷子嘴角扯出抹复杂的笑:从没想过有一天靠大儿子的名头被认出来。 “对,我是黎衍之的父亲。” 周启明忍不住感慨一句:“黎衍之可是当之无愧的军工天才啊,就是可惜...” 话到嘴边突然卡住,他猛地想起什么,慌忙收住话题,心虚的瞥了眼黎老爷子,见对方没什么异色,才郑重道歉:“对不住,老司令,我失言了,虽然我比他大个几岁,但他是我半个老师,也是我毕生仰望的高山,这辈子能与他共事过,是我最大的幸运。” 黎老眼底泛起泪光,笑著摆摆手:“不碍事,他为国捐躯,是我们的荣耀!” 视线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这是给他家洛洛送老师来了。当下便拽著袁大队长的胳膊往院外角落里去说悄悄话。 袁大队长整个人都懵了,被拽著踉蹌两步,脑子里嗡嗡响:妈呀,他们这山沟沟里竟藏著这么多落难的金凤凰?刚才周老嘴里蹦的那些词儿,听著就厉害得不得了,他虽然听不懂,但瞅著就得劲儿。 在瞅瞅黎老头儿紧张兮兮的样子,摸了摸后脑勺,心也开始突突直跳。 “咋得了,你..你说...” 第117章 我自然得去会会他们。 黎老爷子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四周:破院的土墙东一块西一块,西边的篱笆豁了个大口子,远处田埂上还有两个村民正探头探脑。他眉头微蹙,確实不是安全地儿,离村民的生活区域太近了,不利於暗处的人对於科研人员的保护。 瞥了眼忐忑的袁大队长,才缓缓开口:“这些人啊,能安排到你向阳大队,绝对不是偶然,一定是上面领导特意关照的结果。你想想啊,能把这些人聚一块儿送这山沟沟里来,可见上面领导非常看重你向阳大队和你这个大队长!” 黎老顿了顿,目光落在那些人衣衫襤褸却依旧护著贴身的包布时,声音压低了些:“所以啊,在我们屋后加盖几间房吧,不用太讲究,能遮风挡雨,盘个热炕,让老伙计们有个安稳的落脚地就成。正好把我们那几间屋子连起来,圈个小院,既能互相照应,也能防著些閒杂人等。 盖房的人手你还是找对村子绝对忠诚的人办,需要多少钱?你合计合计,明儿个我给你送过来。” 好在洛洛那丫头走之前给他留了不少钱,够用了。 袁大队长黢黑的脸上笑的憨厚,上头对他看重,他自然也愿意尽微薄之力护著些栋樑之材,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般猛地一拍大腿:“好!黎叔放心,既然上头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们大队,我又岂是那等贪生怕死之辈!定带好村民守口如瓶,谁要是敢往外透半个字,我第一个不饶他!保管让老同志们安安稳稳住著,没人敢来叨扰。” “现在是8月下旬,地里的苞米、稻穀还没黄透,正好趁著秋收前的空当把这事儿办完。我让卫东带几个瓦匠先打地基,保准十天內盖的板板正正!” 黎老爷子点点头,“安心办吧,护个把村子,我们这些老傢伙还是护得住的!” 向阳大队,在袁大队长的带领下,民风淳朴、待人宽厚、重情重义,可以说没有那种特別极品的人家,村民们对他们这下下放之人除了起初那几天好奇地探头探脑看几眼外,后来也就渐渐习以为常了。 没人追问他们从哪儿来、犯了啥错,只当是些落难的村户交往。 平常见到了,挎著篮子的大娘会笑著递过一把刚摘的莧菜,扛著锄头的大叔路过,可能隨手塞过来一个带著泥的大萝卜,嘴里还念叨著 “地里新收的,脆甜”。就连穿开襠裤的娃娃,见了他们也会奶声奶气喊 “爷爷奶奶”,手里攥著的野枣非要往人手里塞。 他很喜欢这里的生活气息,就这样淡泊名利,把那些年在战场上受的累,都泡在大碴子粥里慢慢化开了,似乎在这里养老也是这辈子最安稳的归宿了。 和崔老背著手一路絮絮叨叨的回去时,天早已经黑透了,抬手看了眼时间,晚上9点半了,但院里石桌上一盏昏黄的油灯下粗瓷碗都摆齐了,玉米糊糊冒著热气,贴饼子金黄油亮,几位老伙计正围著桌子搓手等著,笑骂一句:“你们吃就行,还等啥?我跟老崔在坡上嘮久了,正好饿透了,这饼子闻著就香。” 没见到黑蜘蛛,黎老问了一句:“那黑丫头呢?” “嗐,黑丫头跟咱家洛洛一个样儿,是个野的,估计在哪儿疯呢,我给她留了饭菜在锅里,她回来就能吃的。” 杨老在旁笑:“这性子好,跟咱洛洛一个样儿。” 殊不知,此时的黑蜘蛛就在牛棚不远处的山对面和一波蒙面人硬刚中,她猛地掀翻杂草垛,借著杂草翻飞的掩护扑过去,一脚踹中一个黑衣人的膝弯,反手夺过对方的匕首横扫对方的脖颈,一刀毙命,动作快得像道黑影。 “点子扎手!” 黑衣人们见状,虽然觉得不好对付,但为了任务还是一股脑儿扑了过来,黑蜘蛛拔出匕首,沉著应对,手腕翻转间刺进了一人的心臟处... 然而还是在她无暇顾及的地方,两个黑衣人借著同伴的掩护,还是悄悄溜走了。 不远处老槐树上,属於特別队五队队长莫砚正咬著草根,静静注视著著他们的一举一动。见此,冲身后比个手势,三个队员立刻分左右包抄,靴底碾过碎石无声无息,匕首的搭扣已悄悄解开。 接到任务近半个月来,算上今晚这波,来刺杀牛棚里那几位的杀手不下於十波,但被这黑丫头一个人解决了的就有八波,且她的手段野得很,不是毒杀,就是凭著一身硬功夫近身搏杀,那拳脚快得只剩残影。 他们这支训练有素的小队,反倒成了专捡漏的,顶多收拾些她打残的漏网之鱼。 “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冒出来的怪物,恐怖如斯!” 然而,正准备继续潜伏的莫砚倏地绷紧了脊背,西山方突然传来一声沉闷枪响,显然,是另一波杀手绕了远路,想从侧方袭击! 黑蜘蛛听得心头一紧,心急如焚地瞥向枪响的方向,可身前的黑衣人像是疯了般扑上来,各个红著眼拼了命地缠搏,刀光剑影织成密不透风的网,她一时半会儿根本脱不开身。 短暂的思虑之后,朝老槐树的方向扬声喊道:“这里不用你们盯著!西山方向的杀手就拜託给你们了!”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莫砚:“......” 还以为自己小队藏得跟地里的土拨鼠似的严实,连呼吸都压著声儿,原来早就被这丫头看穿了?他咬了咬牙,冲队员们打个手势,身影瞬间没入夜色。 这一声枪响好在动静不算太大,波及范围也就局限在牛棚那片乱糟糟的场地里。远处的村民们大多已经睡下,零星几家亮著的煤油灯晃了晃,只当是谁家走了火的鞭炮,嘟囔两句便又灭了灯,並未起太大波澜。 黎老爷子刚端起的碗猛地搁下,玩了一辈子枪的人,对枪械的声响比自家儿子小时的哭声还熟,这分明是一把改装过的 m1911,枪管截短了三寸,枪声闷得像砸破了闷葫芦,却带著穿透力极强的狠劲。 脸上不见半分慌乱,快速起身沉著下令:“老崔,带著他们快速回屋,都躲进地下暗道里去!记住,不管外头啥动静,我不出声,谁也不许出来,快去!” “那你呢?”崔老猛地拽住他的胳膊担忧道。 “我自然得去会会他们。 ”作为一个曾经横刀立马驰骋战场將军,黎老爷子哪能躲在暗道里听动静,拍拍他的手,语气不容置疑。 崔老深深看了他一眼,最终只是重重一点头,“你自己小心!” 黎老爷子点点头,快步走进黎洛屿的房间,在炕柜內摸索片刻,摸出那把孙女临走前硬塞给他的手枪,和一堆瓶瓶罐罐便出了门。 第118章 配合不错吧? 莫砚带著特別队11人循声衝过去,才发现对方之所以开枪是因为遇上了刚刚从山里打猎回来的知青苏小小。 苏小小背著满背篓的山货,手里还拎著一只肥硕的野兔子,一边踢著脚儿哼著欢乐的曲儿蹦躂著下山,一边心里还盘算著明儿个可以吃燉兔子肉肉了。 刚拐过山坳旮旯角,就瞥见远处山脚下黑压压的一团黑影在移动,眯著眼睛仔细一瞧,好傢伙,竟然是一群黑压压的『蒙面人』正猫著腰向著牛棚移动。 苏小小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往树后缩了缩。她知道自己天生力大无穷,能轻鬆扛起200斤猪肉,可那都是无用的蛮力,对上这群一看就带著傢伙什的狠角色,纯属擀麵杖吹火----一窍不通,真要硬碰硬,毫无胜算。 可她更清楚,牛棚里住著的那些爷爷奶奶是很厉害的人物,绝不能让这群坏蛋伤著他们!只好曲线救人了,希望小黎同志听到动静能快一点儿赶过来。 她咬了咬嘴唇,悄悄把野兔塞进大树根下,摸出別在后腰的弹弓。 这是他爸爸亲手给她做的,她练了三年,现在的准头堪比神射手。 飞速在脚边捡起堆儿鸽子蛋大小的石子儿,揣在衣兜里,猫著腰找了个半人高的土坡蹲下,草叶刚好没过头顶,只露出双乌溜溜的眼睛盯著前方。 “啪!” 石子砸中了一个黑衣人的额头,对方 “哎哟” 一声捂著头踉蹌后退两步,血珠顺著指缝往下淌。 “啪!” 石子砸中了左侧那人握枪的手腕,半自动步枪 “哐当” 落地,疼得他齜牙咧嘴。 “啪!” 石子砸中了右侧那人的膝盖,石子嵌进裤腿,他腿一软差点跪下,踉蹌著撞在同伴身上。 “啪!” 石子擦过一个黑衣人的耳际,打在后面的树干上,碎成两瓣,惊得那人猛地抬头。 “啪!” 第五颗石子正中举枪那人的手背,枪桿 “哐当” 砸在地上,他疼得嗷嗷叫。 五颗石子儿射过去,约摸30多人的『蒙面人』队伍瞬间乱作一团,对方首领见状怒不可遏,低骂了声『八嘎』,抬脚踹开挡路的手下,朝著苏小小藏身的土坡方向狠狠开了一枪。 子弹带著尖啸擦著草坡飞过来,苏小小头皮一麻,猛地矮身往坡下滚去,整个人摔进齐腰深的草窝子里。 子弹 “噗” 地钻进她刚才蹲过的土坡,溅起一串泥,还带著几根被打断的草叶。她趴在草窝里不敢出声,心臟 “咚咚” 撞著嗓子眼,攥著弹弓的手心全是汗,耳朵却死死听著坡上的动静,那群人正骂骂咧咧地往这边搜来,脚步声踩得草秆沙沙响。 心里却一个劲儿的祈祷,“小黎同志,你快快来呀,我腰撑不住了,妈妈呀,我要死了。” 就在『蒙面人』摸过来,黑洞洞的枪口抵住草窝,与苏小小惊恐却倔强的眼神四目相对,准备一枪爆她脑袋的时候,莫砚终於带著人如猎豹般扑了过来。 “砰!” 莫砚一枪击中那人手腕,队员们瞬间形成包围圈。 苏小小长舒一口气,捂著疯狂跳动的胸口趁机滚出草窝,捡起蒙面人掉了的半自动步枪,想也没想就抓在手里。她学著刚才蒙面人举枪的样子,笨拙地把枪托抵在肩上,眯眼对准离得最近的蒙面人脑袋扣动扳机。 “砰!” 子弹精准射中那人蒙著黑布的脑袋,对方哼都没哼一声,直挺挺倒在地上,黑布被血浸出个深色的圆斑。 莫砚刚解决掉身前的敌人,回头就见这一幕,惊得差点咬掉舌头,脱口赞道:“准头不错!” 苏小小却被步枪巨大的后挫力震得胳膊一麻,枪身 “哐当” 砸在地上,她捂著肩膀齜牙咧嘴:“这玩意儿后挫力这么大吗?” 揉了揉酸麻的胳膊,又弯腰捡起步枪,学著刚才的样子把枪托顶在肩上,眯眼瞄准正往树后躲的蒙面人。 可手指抠了半天扳机,枪却纹丝不动,连半点声响都没有。她急得使劲晃了晃枪身,嘟囔道:“咋回事?坏了?” 莫砚找准时机又一枪崩掉一个蒙面人,回头看她时哭笑不得,抽空喊道:“没拉枪栓!” 苏小小这才恍然大悟,手忙脚乱地去掰枪栓,却被滚烫的枪管烫得缩回手。 “哎哟!” 苏小小甩著被烫红的手指,急得直跺脚。眼看那蒙面人就要绕到树后,她索性丟下步枪,抓起地上的石子往弹弓里塞。 “啪!” 石子精准砸中蒙面人膝盖,对方踉蹌著跪倒在地。 莫砚趁机补了一枪,冲她扬下巴:“配合不错吧?” 苏小小咧嘴一笑,弹弓又上了石子,专挑敌人握枪的手打,倒帮著牵制了好几个。 最后一声枪响落下的时候,黑蜘蛛一脚踹开最后一个扑上来的黑衣人,短刀从对方咽喉抽出时带起一串血珠,微微喘口气,才蹲身检查地上横七竖八的躯体,確认没有一个活口后,才快步向著西山的方向赶。 刚拐过旮旯拐角,就撞见了莫砚,两人隔著满地狼藉对视一眼,莫砚如实相告:“是苏知青最先发现的这帮人踪跡的,她用弹弓打乱了对方阵型,所以给了我们足够反应的时间,这波32人全部击毙!” “嗯。”黑蜘蛛应了声,目光扫过远处拨拉著步枪的苏小小,“警醒些,这群人敢分两波动手,后头肯定还有更大的网,最近都不会太平,巡查的范围要扩大一圈。还有,替『小黎同志』谢谢苏知青的援手,这份情『我『记下了,改日定会备上厚礼登门感谢。” “你们打扫战场吧,我先回了。”说罢转身往牛棚走,受伤的胳膊在夜色里微微晃动,留下一串浅淡的血痕。 莫砚:“放心,苏知青那儿我会去说明。” 黎老爷子站在牛棚入口的青石板上,背脊挺得像株老松,手里紧攥著那支黎洛屿留下的手枪,枪口微微下沉却始终对准来路。 平日里总是不怒自威的眸子此刻闪过厉色,他得守好牛棚的最后一道防线!不能让那些豺狼虎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伤了国家的栋樑。 直到远处传来最后一声枪响,像被夜风吹散的余烬般落定,他紧绷的肩膀才缓缓松下来,枪托在石板上轻轻磕了磕,发出沉闷的迴响。 半晌之后,黑蜘蛛拖著条中弹的胳膊从暗影里回来了,脸色虽有些苍白,可脊背笔直。 见到黎老爷子,她微微地喘了口气,声音带著失血后的沙哑:“黎爷爷,两拨杀手已经全部解决乾净,您和几位爷爷奶奶可以安心休息了。” “孩子,辛苦你了。” 黎老爷子伸手扶起她,指尖触到她胳膊上的黏腻,眉头不由得拧紧,“快进屋,让你裴爷爷给你处理伤口。” “好。” 第119章 这是衝著我来的? 黎老爷子敲了敲暗室的暗號,片刻后,墙角那口积著灰的老缸缓缓移开,露出底下黑黢黢的通道。地下室的几个老人陆续走出来,焦急的问:“如何了?” 黑蜘蛛朝著老人们微微頷首:“嗯,暂时都解决,爷爷奶奶安心吧。” 徐奶奶第一时间就瞥见她胳膊上洇开的深色血渍,快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腕,心疼地直蹙眉:“哎呀,小黑丫头这胳膊受伤了,血流了不少,老裴,快,拿药箱回屋准备清创。” 黑蜘蛛笑著拍了拍徐奶奶的手背,语气轻鬆:“小伤而已,不碍事的,爷爷奶奶不用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呢,都中弹了,能不疼吗?你这丫头怪让人心疼的。”徐奶奶小心的牵著她的胳膊和裴老一起进了里屋。 院外,崔老望著远处露出云层的月亮照亮的山脊,沉声问:“这是衝著我来的?” 黎洛屿之前设计的发动机和减震系统,远超世界水平,不用猜想也知道,各方势力都怀疑是在他这个 “老专家” 的指点下完成的。这些日子明里暗里的试探从未断过,他虽素来不理会这些纷爭,只闷头搞研究,可近半个月来的刺杀却越来越频繁,从最初的暗箭到如今的明火执仗,显然是没了耐心。 但,一想到国家能拥有那套领先世界的技术,能在重工领域撕开一道口子,哪怕让他替洛洛丫头背再多的“技术核心” 的黑锅,被各方势力盯著追杀,他也觉得胸口热血翻涌,浑身的骨头缝都透著股劲儿。 “两拨人,调虎离山计,小黑丫头解决了一波,暗处的那支小队解决了一波。说起来,这得感谢知青院的苏小小啊,那孩子机警得很,用弹弓打乱了对方的阵型,破坏了他们原定的合围计划,不然咱们怕是要被钻了空子。” “唉,那孩子有没有受伤的?那支小队呢?有没有被流弹伤著?” 黎老爷子摇摇头,要是被几个乌合之眾伤了,那乾脆也別叫特別行动队了,顿了顿,补充道:“苏知青的情分咱们得记著,明儿个,让徐妹子拿些她做的糕点给苏知青送点儿去表达一下我们的心意,若那丫头需要帮助,我们儘量帮忙。剩下的,等洛洛回来了,让她去处理吧。” 崔老点点头,当下也只能这么办好了。 村里几个经常打猎的老猎户和退伍军人和袁大队长在第一声枪响的时候就听出了不对劲儿,几个人脚不沾地,第一时间直奔到大队长家问情况,“大队长,那响声不对啊,像是军用的傢伙?” 袁大队长正准备出门看情况呢,瞧见他们焦急的模样,淡定的压了压手, “你们在家守著,別声张,我去看看。” 说罢,转身从门后的柜缝里抄起十几年前的老猎枪,披上衣服沿著后山那条隱蔽的山道,深一脚浅一脚地往牛棚方向赶。 老远就瞥见了一抹人影坐在院子外的大树下抽老烟,那架势分明是严阵以待的架势,袁大队长心里一沉,焦急的上前两步,压低声音问:“黎老爷子,出什么事儿了?要不要我带弟兄们过来?” 黎老爷子慢慢悠悠得磕了磕菸灰,摆摆手:“没事儿,洛洛那丫头从城里回来,带了点儿炮仗,嫌院子里玩著不过癮,跑到西山那儿放著玩呢,动静是大了点。” 袁大队长一脸『你当我是三岁小孩』的表情,鄙视道:“你看我信吗?” 黎老爷子无奈地嘆口气:“信吧,不信能咋办!难不成告诉你是山里的野猪成精了,扛著枪满山跑?” 袁大队长无语的翻个大白眼:“......” 好半晌才郑重道:“要是需要帮忙就说,別藏著掖著,咱们村子英雄村,从来都是老子英雄儿好汉,这些年走出多少好儿郎,哪个不是响噹噹!不怕那些豺狼虎豹!真要动起手来,猎枪弓箭可都不是吃素的!” 黎老爷子望著他眼底的血性,笑著点点头:“不错,有血性!不过不要担心,用不著兄弟们衝锋陷阵,你们安心守好村子就行。” “成吧。”袁大队长蹭了蹭沾泥的鞋子,摆摆手往山道上走,嘴里还嘟嘟囔囔:“真是操著老妈子的心瞎忙活一通,这炮仗放的稀稀拉拉的,还不如过年孩子们点的窜天猴热闹呢.....” 絮絮叨叨的话音隨著他的脚步渐渐远了,像被夜风吹散的云雾,却把那份不用言说的担当与热肠,沉甸甸地留在了牛棚,混著马灯的光晕,暖得人心头髮烫。 大队长回去后以同样的说辞跟村民们解说的,村民们一脸『你当我傻』的表情反驳。 大队长无语一瞬,不耐烦的直接挥手赶人:“散了散了,明儿还上工呢。瞎操什么心!” 几个退伍老兵大致也猜到了暗处有人,当下只能表明態度:“大队长,我们知道咱们村来的都是落难凤凰,是藏著事儿的。您不用跟我们打哑谜,当年枪林弹雨里滚过的人,这点动静还听不出来?但咱们兄弟不是孬种,若是有需要,您只要一句话,我们兄弟拼了命也得让他们有来无回!” 其余人纷纷附和:“对!他说的对!” 大队长一脸『我就知道我们村子里没有孬种』的骄傲表情看了他们一眼,摆摆手:“行了,用不著咱们这些老胳膊老腿儿,咱们啊,守口如瓶,別人外头人看出破绽,护好村子里的老老小小,就够了。” 老兵们和猎户对视一眼,虽没再说话,但都心里默契的有了数,点点头各自回家了。 一夜安寧,天亮之际,黎老爷子听到鸡叫三遍鸣的时候,才缓缓直起身子往屋內走去,嘴里还念叨著:“老嘍,真是老嘍,熬个夜都扛不住嘍…… 这腰杆跟散了架似的......” 远处同样在树杈子上熬了一宿的莫砚打著哈哈:“......” 心里却在吐槽:没见谁家老头儿枯坐一夜还能眼神发亮,刚刚拆枪的手稳得一批,堪比队里的小伙子。这要是扛不住了,那他们这群打了半宿哈欠的,岂不是要钻地缝去? 第120章 工作匯报 黎洛屿载著清虚道长一路走走停停、吃吃喝喝,晃晃悠悠的终於进了松阳县的地界。 “师父,我去公安局打电话,您老是跟我去呢?还是先回招待所休息呢?”黎洛屿停下车,偏头问道。 清虚道长没所谓的摆摆手道:“我也不累,跟著你吧。”说著,便下意识的掐指算了算,眉头几不可察的蹙了蹙:“你今日命里带点儿小冲,养好精神,天黑之后防著些暗处。” 黎洛屿点头:“嗯,知道。该来的躲不掉的!” 清虚道长看相断凶吉的能力她是相当服气的,这一路上遇到的刺杀擼劫不下五次,且次次被他提前言中! 果然真正的道门中人,从不是街头摆摊算卦的江湖骗子,只是:“师父啊,您老能听话不?你徒弟我的本事大著呢,您不是领教过吗?不需要您耗费本命之『炁』为我推演吉凶,更何况,我黎洛屿岂是那么容易被算计的?您啊,就当宵小之辈这些是为我冲业绩的垫脚石。” 清虚道长心虚的摸摸鼻子:“我这不是头回有徒弟在跟前晃悠嘛,总想著作为师父要多照看些...” “成!不许有下次!”黎洛屿板著脸,语气变得森然:“恐怕不止松阳县不太平,向阳大队更是血雨腥风,这么久没传来消息,想来那黑妞都抗住了!” 真是...迫不及待呢! 现在她回来了,是时候让那些该死的傢伙去阎王那儿报到了呢! 车子一路开进县公安局大门口,黎洛屿一眼就瞥见赵局长老神在在的坐在门房內端著个茶缸子的喝茶呢,黎洛屿一脚油门剎住车,笑著打招呼:“哟,赵叔,您老咋又在看大门呢?我大爷呢?” “呀,是小黎同志啊,好久没看见来叔这儿晃悠了。”赵宇从门房探出头来惊喜道:“你大爷回家吃饭去了,我替他值会儿班,正好喘口气儿,这几天忙的脚不沾地的,快累死了。” “哦,近来事儿多?” “可不嘛!”赵宇啐了口茶沫子,约摸这些人不是衝著这丫头去的,就是衝著那些个老人去的,也就没藏著掩著:“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莫名其妙潜入进来不少生面孔,一个个鬼鬼祟祟的钻入森林里了,白天躲在树窝里不出来,夜里就跟耗子似的在林边打转,昨儿还惊著了晚归的採药人。就连现场里都不太平,污七八糟的,派出所的人查到现在都没头绪,你说糟心不糟心?” 黎洛屿瞭然的点点头:“谢谢赵叔告知!这件事我自会处理乾净,您放心,保准不扰了松阳县的清静。” “对了,你来找叔,有事儿?”聊完正事儿,赵宇隨口一问。 “哦,我借您办公室打个电话。”黎洛屿將车子停进院內,推开门下车,指著后下车的清虚道长道:“赵叔,这是我师父!清虚道长!师父,他是县公安局的局长,您认个脸熟,万一哪天在县城里迷路了,找他准没错!” 清虚道长无语的翻个白眼,淡淡的朝赵宇点个头,眼神半眯著看向远方,那股子高人姿態拿捏的相当到位。 赵宇不在意这点儿冷淡,笑著拱手:“道长这气度,一看就是有真本事的!您要是在咱松阳县真遇到啥糟心的事情,不方便出手的,大可以来公安局找我们,保准给您处理得明明白白。” “嗯。你不错!”清虚道长终於正眼瞧了他一下,声音不高不低,却带著股穿透力,“心术正,是个办实事的。” 黎洛屿努力板著脸,生怕憋不住笑搅和了高人姿態:“......” “赵叔,我先去打电话,您先跟我师父聊著。”说罢转身就往办公室走,脚步都比平时快了些,生怕晚一秒就泄了气。 “成。熟门熟路的,你自己去吧。”赵宇邀著清虚道长走到院內的老槐树下,亲自泡了一杯清茶:“道长,一杯粗茶,不成敬意,您尝尝。” 清虚道长接过茶杯,淡淡的“嗯”了一声,轻抿一口。 “嘟嘟嘟~” 黎洛屿拨通电话,片刻后听筒內传来一道刻板的声音“你好,这里是前门胡同『瑞斋糕点铺』,请问您找谁?” 黎洛屿:“来半斤枣泥糕,核桃碎要敲成爱你的形状?” “请稍等,正在帮您转接。” “你好,666,秦局不在,请问你还有事儿吗?” “没...没了。”合著这句爱你的形状就是来区別辨认她就是666而已? 黎洛屿驀然的掛了电话。无奈之下,目光扫过办公桌,直接撕了赵叔摆在桌角的硬壳笔记本上的几页纸,趴在桌角开始写信。 顶头大大的四个大字《工作匯报》,犹如脱韁的野马,每一笔都带著锐气。 “秦局,开门见山,我是来邀功勋的。” “自从小泉二郎那档子任务收尾,我去了趟我洛家的杭市老宅,不曾想惦记我洛家那点儿宝藏的人竟然这么明目张胆,若不是我足够强大,恐怕也遭了他们的毒手了吧。 好在我也不是省油的灯,嘿嘿~,一夜奋战!全將他们给拆了。 这不顺藤摸瓜揪出了八大家这么蛇鼠一窝的案子,明明是书香门第,政治界名流,甚至有些人家还军政两届都有不错的名声呢,结果,暗地里勾结特务当起了卖国贼。 为国家灭了这么一窝老鼠,您摸著良心说,这件事儿,我是不是首功?您打算给我颁个什么奖呢? 005办事儿靠谱,做到了鸡犬不留,不到半个月,这八家就彻底覆灭了,您就隨便给他个一等功二等功就行,反正不能比我高? 当然,我相信,惦记我洛家宝藏的绝对不止这八家(宝藏旁边还画了个黑黑的小方块,意思是黑匣子),若是还有人蹦躂出来找死,那我也就只好成全他们连根拔起了。 “还有啊,沪市渗透案可有我一份实打实的功劳呢,要不是我第一时间从顾家儿子顾北川嘴里套出唐家当年换孩子的惊天真相,恐怕那伙潜伏的特务还不知道怎么乐呢,哪能这么快就一网打尽?” “最后,就连我临走那阵子,都能在城郊森林里撞上一个非法病毒实验室,您说邪门不邪门?这功劳啊,简直是就跟个小妖精似的,非要粘著我,我也没得办法呢。 是我和我师父清虚道长联手將实验室內上百號人轻轻鬆鬆迷晕的,这事儿啊宋旅长可以作证的,您要是不信,可以向他核实。 所以,这个功,您就看著给吧,我要求不高的,一等也行,二等也好,三等...也勉强能接受的。” 第121章 啊这,谐音梗算犯规吗? “最后的最后,我要隆重的说说我师父的事情,他是东北白云山白云观的观主:清虚道长。 当年抗恶的时候,他们一整个白云观631一口人,上至百岁师高祖,下至十五岁少年,全部牺牲在抗恶战爭中,我师父清虚道长因著年龄最小,师叔师祖们都护著他一些,可他还是受了重伤,是一步步爬回观里的,养了二十多年的身体,到现在能活的现在下山是他命不该绝,更是那些师兄们用命替他换的生机。 这件事情,相信在《战爭忠魂录》里有详细记载,您可以多方查证便知真假。 国家要是连这样的人都蒙尘,让他们的血液白流,让他们的忠魂在山里受委屈,那作为一个有良知的华夏人,我是真的很寒心。 所以,我希望组织为我师父,也为我师父这样的人正名:他们不是避世的方外之人,是扛起过家国的英雄,是该被刻在纪念碑上的名字,是该让后代子孙敬著的风骨。 现在我认了他做师父,那他就是我此生唯一的师父,我会以道家第108代弟子的身份为师祖师叔们重建道观,重塑衣冠冢,重刻功德碑,让他们在九泉之下能看见,白云观的香火续上了,他们护过的山河,如今有人守著,再无人敢欺。 除了这些关键內容,这封信,洋洋洒洒写了满满6页纸,字里行间全是功过细数与诉求,末了笔锋一转,她在最后一行歪歪扭扭画个青面獠牙鬼面,不忘贬损一句:“您啥时候让位呀?我这儿摩拳擦掌,早等著接您的班呢。” 落款:青煞两个字更是杀气腾腾! 写完信,从空间摸出个信封塞进去,用赵局长办公桌上的胶水隨便一糊啦,写上寄信地址,便出了门。 这一会儿的功夫,高冷师父的高冷架子全然不见了,已经和赵宇混熟了,两人围著桌上那碗没喝完的豆腐脑,为了甜咸之爭吵得面红耳赤,唾沫星子都飞三米远。 清虚道长拍著桌子:“蜂蜜桂的才是正味!” 赵宇梗著脖子喊话:“酱油葱才够香!” 黎洛屿刚要开口制止这种无异议的爭吵,就见两人跟个斗鸡眼似的瞪了过来,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她脸上,异口同声炸出一句:“你说,到底甜的好吃还是咸的好吃?” 黎洛屿:“......” 无奈,一般水端不平的时候,那就来个声东击西,黎洛屿扬了扬手里的信,故作轻鬆地转移话题道:“赵叔,走你的渠道,帮我寄个信吧。” “好说!交给我吧。”赵宇接过信封顛了顛:“嚯,这么厚实!我给你加急!” “成!” 黎洛屿拽著清虚道长赶紧起身:“师父,走,我带你吃锅包肉去。” 清虚道长眼睛一亮,立马就不计较豆腐脑的事儿了,拍拍屁股起身:“走走走,再来盘红烧肉,拌米饭吃。” “好。”两人上了车,一路向著『国营饭店』而去。 赵宇看著两人扬长而去的车影子,长长嘆口气:“又要开始忙嘍!!!” 原本计划今天晚上回向阳队的计划也推迟了,黎洛屿打算会一会城里的妖魔鬼怪!看看究竟是哪方妖魔作怪! 简单吃过饭后,黎洛屿找了就近的招待所开了两间房,待清虚道长休息之后,自己则开著车满大街溜达,遇到相熟的大妈大爷还专门笑著打个招呼。 “王大妈?买肉呢?” “哎,对对对,今儿个小孙子回来,得给他燉锅红烧肉,特意挑了这块带皮的,肥瘦正合適!” 那大妈瞅著远去的车屁股,一脸狐疑:“那姑娘谁家的来著?好熟悉的感觉,跟哪儿见过一样。” 大叔:“不是你家侄子哪个亲戚吗?” 大妈:“?” 大叔:“要不是看到歪斜帽子后露出来黢黑的头髮,我还以为是个板正小伙子呢。” 黎洛屿翻个白眼儿,抬手把歪戴的帽子正了正,“什么眼神儿!我头髮都及腰了,哪里像个小伙子!!!那大叔眼睛指定有毛病,老眼昏了都,不然也干不出『指鹿为马』的事情!” 晃悠到了县里兵工厂,黎洛屿出示了通行证,径直开进梁师傅的工作车间处,还没下车呢,就见梁师傅举著沾满机油的手套从工具机后钻出来,王厂长也顛著肚子快步迎上来,两人脸上的笑纹挤成了:“小黎同志,你怎么有空过来?前儿还念叨你呢!” “哦,我出门办点事,正好路过这儿,” 黎洛屿推开车门跳下来,打开后备箱,递给他们俩一人一个小包裹:“给你们带点儿沪市的土特產。” 每个包裹里边装了一瓶绿玻璃瓶装的六神露水、一袋2斤重的大白兔奶,一盒铁皮盒包装的万年青饼乾,和一块够做两身大人衣服的当地特色手工土布。 两人打开包裹,都被黎洛屿的大手笔震惊到了,王厂长有些不好意思,谁家送礼送这么大一块布的:“这太贵重了,你这孩子拿回去给几位老人做了衣服穿吧。” 黎洛屿笑著摆摆手:“ 王叔,您就別推辞了,这些布是我从一个老奶奶手里拿的残次布,不值几个钱,再说我还有事儿要请王叔帮忙呢。” “什么事儿?你说?能帮的我们一定帮。” “嗯,西南军区霍烬团长过两天应该回到咱们厂子,还得麻烦王叔和梁叔行个方便,帮他改装改装车子,当然,他会拿著部队的批文过来,主要是发动机、减震系统和防弹装甲这块,还得靠梁师傅的手艺。” “嗐,我当啥事儿呢,厂里现在已经在做大规模新款陆地越野车的生產,用的就是你设计的那款发动机和减震系统,已经试过在戈壁滩跑了,动力足还抗造,当然,防弹这块儿也做了处理,车门夹层都加了特种钢板。只不过,大规模生產到各单位的调拨,还得等上面的分配计划下来,现在库房里也就压著三辆样车,但给他们改个装,小事儿一桩!” “嗯。那就好!” 梁叔上前两步凑近黎洛屿,笑的贼兮兮的:“黎丫头啊,你知道新款发动机的命名叫什么吗?” 黎洛屿疑惑:“名字定了?” “嗯,上周就批下来。”王厂长抢先一步拉著黎洛屿进入车间:“发动机叫:夏黎牌发动机,减震系统叫:夏黎牌减震系统。” 黎洛屿有些懵:“啊?” 王厂长指著样车,语气里是满满的骄傲说:“这辆全新的样车,配备有最先进的发动机、最抗造的减震系统,最厚实的军工级防爆装甲,最精准的四轮驱动变速箱,以及车身的沙漠迷彩色,全是出自你黎洛屿的手笔。 所以这款军用越野车,就叫夏黎!夏国的夏,黎是黎衍之的黎,也是你黎洛屿的黎。 但其实啊,我们更愿意解释为黎明的黎!因为是你让咱们国家的发动机技术往前跨了一大步,是你劈开了我们科研道路上那道黑暗的光!” 夏黎? 夏利? 啊这,谐音梗算犯规吗? 黎洛屿现在有种飘忽的感觉,总觉得这名字有种跨越时空的错位感,仿佛下一秒就能跌进了市井车流的鸣笛里。 “怎么了?这名字不响亮?” 王厂长凑过来,见她发怔,还以为她不满意。 黎洛屿摇摇头,把那点莫名的念头甩开:“嗯,挺好的……,挺有气势的。”就是有点儿割裂感。 第122章 您老自个儿喝吧,我干活了 王厂长瞅了眼车间內忙碌的工人们,拽著黎洛屿往堆放零件的角落挪了两步,手掌拢在嘴边压低声音道:“我听说,给你的一等功功勋奖章也申请下来了!但迟迟没给我们厂送过来,”他往门外望了眼,眼里闪著兴奋的光:“听说啊,是上面的领导要亲自过来嘉奖你,但具体哪天我就不知道了!” “哦!”黎洛屿挑眉,问:“那奖金呢?有多少?” “你这丫头,就惦记著奖金!” 王厂长用手指头点了点她的额头,眼里却全是笑意,“功勋奖章比啥都金贵!不过奖金也不少,听说有一万块呢,这可是实打实的荣誉,钱哪有这个分量重!” 黎洛屿嘿嘿傻笑两声:“我啊,是奖金和奖章都要!” * 夜半三更时,月色被云层揉成碎银,洒在招待所灰扑扑的屋顶上。 黎洛屿拎著两个酒罈子和清虚道长並肩倚坐在招待所屋檐的最高处,夜风吹动著两人的衣袂猎猎作响。 “师父,喝点儿?”黎洛屿往旁边挪了挪,递过去一罈子。 “嘿~,桃酿,对不对?老道想这口好久了,上次就没喝够来著。”清虚道长眼睛一亮,接过酒罈子掀开坛盖猛吸一口,喉结一动就灌下大半,末了抹抹嘴:“还是那个味儿!清冽清香!” “嗯。以后想喝了,我给你拿就是了,不过不可贪杯哦!” 半壶酒下肚,西北方向的夜空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带著呼啸的尾音直衝她的面门。 黎洛屿偏头躲过带著倒鉤的短箭,第二道破空声已至,她足尖一点跃起,酒罈被带得晃了晃:“师父,您老自个儿喝吧,我干活了。” 身形掠下屋檐时,属於她的配枪已经稳稳落在掌心,消音器旋拧到位的轻响被夜风吞没。她足尖点在墙垛借力,枪口微抬的瞬间,子弹悄无声息地钻入来人眉心。 那人直挺挺栽倒,瞪圆的眼睛里还凝著未散的杀意,残存的意识到死都在惊愕:为什么她的枪没有声音呢? 黎洛屿自然不会对一个死人解释什么,伴隨著远处的树影晃动,她精神力如蛛网铺开,精准锁死三公里內七道为首的呼吸声。 “你们是谁派来的?”她的声音不高,顺著精神力,在他们耳边炸响,惊的那七人浑身一颤,喉咙也不受控地挤出心底那个名字。 : “恶犬小泉家家族...” “恶犬佐藤家家族...” “丑国默多克家族...” “熊国德米特里家族...” “林...方州...” “方家...” “孙家...” 恶犬、丑国、熊国来刺杀她,黎洛屿一点儿都不意外,明里暗里的刺杀从来没断过动作。 可,林家林方州还没被缉拿吗?是叛逃了?还是谁帮了他... 还有方家和孙家又是什么情况? 黎洛屿手中的配枪紧了紧,在德米特里家族小本本上记下了这件事儿,加大了精神力的输出:“目的?” “你破坏了我们小泉家族整个沪市的布局,上头要你死无葬身之地!”这是第一道恶犬特务说的。 “佐藤家族军部的佐藤尹听说你老师研发了一款超级发动机,我们...我们想请你去『东京』做客,交出发动机的设计图纸。”这是第二道恶犬特务的声音。 黎洛屿无语的翻个白眼,她就算是叛国,也不会想当摇尾乞怜的狗啊,嗤笑一声:“佐藤家族、小泉家族,两家关係如何?” 被精神力捆得像粽子似的特务喉结艰难的滚了滚,冷汗顺著鬢角往下淌:“关...关係水火不容,小泉家族仗著祖上是忍术世家,掌管恶犬所有忍者部队,专做暗杀刺探的阴私活;佐藤家族是军部老牌,握著恶犬的兵权和重型武器,向来瞧不上小泉家的『旁门左道』。” 他喘了口粗气,声音发颤,“但…… 但两家同为天皇效命,明爭暗斗不少。” “原来如此,看来你们出来执行任务,没有跟那位请示啊!不知道他们的主子知道后会不会发怒呢?” 既然知道了恶犬的事情,“来接著说吧。” 丑国特务被精神力勒得红字通红,有些发懵,总感觉自己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有股看不见的东西在攥著他的五臟六腑,可这会儿也顾不上了,脑子已经离家出去,嘴巴完全不受控的一股脑儿往外禿嚕:“听说你有个师父是个军工人才,我们自然是要掳走你...和你师父,为我们所用!”这是丑国那位特务说的。 “默多克家族在丑国是什么地位?” 丑国特务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家族涉及军工研发和军火走私,是丑国最大的军工承包商之一...” 默克多家族,她记下来了。视线瞥向另一个方向。 “掳走你,找到黑匣子,为熊国效力!”那名熊国特务说得格外真诚,胸膛剧烈起伏著,仿佛为熊国窃取机密是他毕生的荣耀,眼角甚至泛起激动的红丝。 黎洛屿看的眼睛疼:“你身为一个夏国人,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特务猛地梗起脖子,脸上掠过一丝扭曲的狂热:“良心得值多少卢布?德米特里家族许我事成之后入籍莫斯科,还能给我妹妹治病!” 黎洛屿嗤笑一声,精神力勒得他喉间发紧:“那你说说,德米特里家族又是什么货色?能让你卖祖求荣得这么理直气壮。” 特务被精神力压得弯下腰,声音却透著诡异的亢奋:“那是熊国最顶尖的军工世家!手里攥著半个黑海舰队,连核潜艇的飞弹系统都归他们家族的研究所管!德米特里老爷子一句话,就能让太平洋舰队的演习改道!为他们效力,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特务当得这么理直气壮地,黎洛屿还是头一回见,简直刷新了她对 “无耻” 的认知底线。 这会儿无语的想扇他大笔兜,简直丧心它妈给丧心开门,丧心病狂到家了。 第123章 异类中的异类,王者中的巔峰 “来说说,林家是什么情况?” 那名杀手挺懵逼的,不明白场面怎么一下子就成了杀手『坦白局』,他原本还想著要是谁能把这小姑娘杀了,他就可以不用沾上人命还能拿一份赏金呢,还没等他想明白呢,脖颈和大脑像是被无数针扎一样,难受的他只想说真话:“我接的任务是不惜一切代价击杀你!” “林方洲死了吗?林家死绝了吗?” 杀手摇摇头,语气竟然带著几分行业式的坦然:“我是个杀手,只认佣金不认人,不清楚林家的情况,但林方州没死这件事儿是真的,我们暗格做生意讲究明人明事,他了十万块人民幣僱佣我们两名杀手,一是截获你获得什么黑匣子,二是任务完成后刺杀你和你爷爷黎渊。” “所以,他还活的挺自由啊!!!”黎洛屿语气森然:“秦局啊,你还真是说话...不算数吶!” 视线转向剩下的两人,“你们也来说说这一趟的目的。” “方家,” 那人被精神力压得膝盖一软,冷汗浸透了藏青色夜行衣,“我接到的任务是刺杀崔老...” 右侧那人牙关打颤,声音抖得不成调:“孙家…… 我接到的任务是能活捉你最好,带回去逼问发动机核心数据,活捉不了寧可鱼死网破...” 黎洛屿没了战斗的心思,掌风带著迷叠香,將现场近百来號人全部迷晕,朝著西南方向喊了句:“暗处的兄弟也出了聊聊吧。” 暗处的 007 扒著排水管的手指紧了紧,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溜圆:“她咋发现的我们?我连呼吸都压到最低了,怎么感觉她身上有雷达似的!” 009扯了扯衣服,脑子都快秀逗了:“我更想知道热热闹闹的杀手聚会之夜,怎么就成了『杀手坦白局』了呢?那些人情报里不是说都是寧死不屈的硬骨头吗?今儿个怎么跟倒豆子似的?” 两人对视一眼,无奈地耸耸肩。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007 率先从阴影里跃出,009 紧隨其后,落地时还拍了拍身上的灰,对著黎洛屿的方向笑的憨厚:“嗨,666,你好呀,不管你信不信,我们是秦局派过来帮你的。” “哦。又是一个免费打工仔呀!”黎洛屿挑眉,“证件!”两人亮明身份,当下也就不客气的吩咐道:“那行吧,地上这些人就交给你们处理,两天內把你们审讯的结果同步我一份就成。” “对了,尸体找个地方埋深点,別污了这儿的地。” 言罢,她转身往招待所走,又衝著屋檐方向喊了一句:“师父,早点儿休息,明天一大早,我们回家。” 清虚道长一道青灰色的身影缓缓落在黎洛屿跟前,大步跟上她的步伐,好奇的问:“徒儿啊,你是不是已经练出了『炁』,我刚刚感知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劲,像一张无形的网似的罩著方圆三公里,连虫鸣鸟叫都压下去三分。” 黎洛屿一脸理所当然:“对呀!我厉不厉害!” “厉害!”清虚道长竖起大拇指,一脸与有荣焉:“不愧是我徒弟,学什么都快!既然你现在已经有『炁』了,那咱们接下来就学习『踏罡步斗』吧。” “行,师父安排!” 精神力主脑域,可以让她脑域开发越发深邃广阔,思维运转如精密仪器般无懈可击,也可以覆盖但一定范围精准探查细微动静,练到极致也可以如蛛丝一般,於千里之外锁定目標,取人性命。 当然,它更阴诡的用法是直接作用於对方脑域中枢:或如重锤砸碎意识防线,逼其吐露真言;或如迷雾缠绕识海,使其陷入无尽幻境。比任何酷刑都更让人防不胜防。 木系异能主经脉,也可以说是主生命,是维繫她磅礴生命的主要来源。 雷系异能主骨骼,让她的骨骼坚硬如刚,经雷电之力反覆淬炼,不仅能承受远超常人的重击,还蕴含著雷霆万钧的爆发力。 而新练出来的『炁』则主五臟六腑,入肺涤浊、过肝化郁、抚脾助运、入心镇妄、润肾固本,如春雨润田般滋养著內里。运功时臟腑间似有清鸣,连气息都绵长了数倍。 怪不得清虚道长看著跟20来岁的小伙子一样年轻呢,原来是『炁』之功劳啊。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她绝对是这个世界异类中的异类,王者中的巔峰。 当然不排除其他异类,毕竟她没见过。 而远在身后的007和009一脸茫然。 “啥意思?” “我们不是来帮忙杀人的吗?怎么成收拾烂摊子的了?” “不知道啊。” 007追了两步对著黎洛屿的背影喊了一嗓子:“喂,666,你站住,我们不是来收拾烂摊子的,我们是来帮你杀人的。” 黎洛屿闻言停住脚步,转过身摊摊手,嘴角勾著抹似笑非笑:“人都睡著了,犯不著再动刀子。” 她晃了晃手中的青瓷小瓶,“或者你想尝尝我的迷叠香?这玩意儿比乙醚带劲,是不是想跟地上那几十位一样睡个一天一夜?” 007 连忙摆手:“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想跟你切磋切磋而已,005说他输给了你,我......” “哦。特情局的规矩我懂,见面先过招是吧。” 黎洛屿根本不带他多废话,话音未落,身形已如鬼魅般掠出,只听 “嘭嘭” 两声闷响,一个旋身侧踢加肘击,007 和刚想上前帮忙的 009 就齐刷刷趴在了地上,后腰还火辣辣地疼。 “臥槽!”009 趴在地上,脸贴著冰凉的水泥地,眼睛瞪得像铜铃,“这还是人吗?这速度快得带残影,我们连抬胳膊格挡的机会都没有!” 007 更懵逼:“我…… 我连她衣角都没看清…… 我就被撂倒了?!” 他揉著发麻的胳膊,半天没缓过神。” 黎洛屿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记得,两天內给我审讯结果,否则......” “是!”一个字尾音拉的特別悽惨。 007和009 一想起005还在苦逼的追要犯就一阵发憷,两人对视一眼,认命的起身收拾烂摊子,一边收拾一边嘟囔:“你说你们一个个倒霉鬼,吃跑了撑得,非得往这个杀神跟前凑,这下子好了,又得开启新一轮的家族消消乐嘍!” 007嘆口气:“唉,也不知道咱老大能不打打得过666......” 他们所说的老大,自然不是秦局那个常年抱著保温杯、慢条斯理处理文件、挨一拳头就能哼哼唧唧半天的弱不禁风,而是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001! 秦局:想当年老子也是各种翘楚,不比001差的... 据说 001 常年在境外执行sss级难度係数高的离谱的任务,从西伯利亚冻原到亚马逊雨林都有他的踪跡,能徒手拆过武装直升机,也能千里之外取敌人首级的狠人。档案袋里的功勋章能铺满整张会议桌,却没人见过他摘下面罩的样子。 第124章 有句国粹不知当讲不当讲! 苦逼的007和009如何联合县城公安局忙碌一晚上的事情,黎洛屿丝毫不操心,回招待所后就抱著枕头睡著了,可这一觉却睡的並不安稳,半梦半醒间总感觉爷爷好像沉著的指挥战斗,而且还一枪一个小恶犬。 事实上,黎老爷子这边確实不太平,派去截杀黎洛屿的杀手组织,为了確保顺利掳走几位老人,同样派了另一波人马前往向阳大队,甚至人数还多了一半。 好在一波又一波的杀手不是同一时间光临的,黑蜘蛛和莫砚带的小队在对方未靠近之时便解决了三波人数较少的,黎老爷子镇定自若的坐镇后方,凡是犯在他跟前的一枪一个,枪法准的惊人!其中有一拨人终於扛不住火力,三三两两躲进了后山的林子里,再也没有出来过。 临近凌晨三点之际,一波近50人的小队从树林里窜了下来,黎老爷子一晚上被一波又一波的刺杀扰的不胜其烦,终於祭出了杀手鐧,撒了一把黎洛屿走之前留下的迷药,將这一波人全部迷晕后交给莫砚绑起来带走了。 莫砚看的目瞪口呆,凑上前问:“黎爷爷有这种好东西干嘛不早点儿拿出来。” 黎老爷子抬手拍得他后脑勺发响:“你当我有多少这种好东西,省著点儿关键时刻用,才能不让你们丟了小命!” 確实,这一波50人,不是先前那种散兵,而是不输於他们的专业精锐, 黑色作战服,腰间別著丑国新款手枪,连翻墙时落脚点都踩著统一的战术节奏,一看就是某个国家老牌杀手组织的核心梯队。 莫砚望著院里横七竖八倒成一片的黑影,赶紧向后挥了挥手:“找绳子过来,给我卸掉胳膊和装备,扒光溜儿反剪了胳膊捆,勒紧点!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组织敢这么明目张胆!” 转身又凑回来,嘿嘿笑两声露出两颗小虎牙,语气却正经起来:“黎爷爷,对方这是下了血本,再待在向阳大队太危险,要不然我跟上级提议,先转移?” 黎老爷子望望天:“洛洛快回来了。她回来,什么牛鬼蛇神都得歇菜,问题不大。” 莫砚: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让黑同志和这帮老人如此信任? “今晚不会再来刺客了,你去忙吧。”黎老爷子挥手赶人,见著莫砚带人走远了,他才走到草垛子跟前,对著虚空低声道:“都出来吧,回去歇著,今晚没事儿了。” 向阳大队袁大队长在听到一声接著一声的『鞭炮』时,便被几个老猎户和退伍军人拽著抄近道赶了过来,全都端著猎枪,窝在就近的草垛子里们放冷枪,硬生生帮他们分担了一小部分火力。 话音刚落,草垛子里接连钻出七八道身影,骂骂咧咧的回家去了:“他娘的,一帮断子绝孙的货,净不让人安生!” 看著村民们走远,黎老爷子才继续坐在院门口吧嗒吧嗒抽著烟。短暂的安寧,之后,黑蜘蛛回来了。 “黎爷爷,天大亮了,您回去睡觉吧。” 黎老爷子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两遍確定没有添新伤后,才点点头:“走吧,爷爷奶奶也担心坏了。” “嗯。” 然而,风波並未就此停歇,天刚擦亮,向阳大队的村民们吃过早饭,扛著锄头聚在晒穀场,黑压压站了一片,都在等袁大队长分派今日农活准备上工呢。 不成想,村口处传来一阵尖利的哨声与呵斥声,原来是新上任的松阳县割尾会主任,手里还攥著印著红章的通告,迈著气势汹汹的四方步,而两旁二十多號戴著红袖章的干事个个背著手、昂著头,犹如刚出笼的斗鸡,眼神里透著一股蛮横劲儿,浩浩荡荡地向著大队广场而来。 看那囂张的架势,估计是铁了心的要在向阳大队立威恃强! 割尾会主任姓邵,约摸40来岁,一身笔挺的中山装衬得微挺的肚子像揣了个小皮球,越发显眼。长著一双眯成缝的小眼睛,看人时总带著股审视的精光,鼻樑上还架著副黑框眼镜,镜片厚度把原本就小的眼睛遮去大半,说话时总爱推推镜架。 在红袖章干事的簇拥下,他笑眯眯地冲袁大队长拱手,语气却透著不容置疑的强硬:“袁大队长,我们今儿个来是为那几个下放人员做思想改造的,他们在哪儿呢?让上来做个检討,把那些旧思想好好清一清。” 说罢,还得意地將手中的通告扬了扬,红章在晨光下刺得人眼疼。 袁大队长眉头紧锁,刚要开口,就被他强势打断:“別磨蹭,赶紧叫人,耽误了公事你可担待不起!” 袁大队长:有句国粹不知当讲不当讲! 机灵的村民在看见那群红袖章出现在村口时,就悄悄拽了拽身边半大孩子的衣角。 几个扎著羊角辫的娃子立刻心领神会,猫著腰钻进田埂的茅草里,飞似的往牛棚子跑。 这会儿,十三位老人早已换了破烂不堪的衣服,正默不作声地站在广场后排的角落里,脊樑挺得笔直。老人们看得分明,那主任来者不善,想必就是来折腾他们的。 不想让袁大队长和村民们为难,黎老爷子冷哼一声和大家对视一眼,带著大家一步一步稳稳走上广场台阶。 袁大队长见老人们主动站出来,心里是又又急又气,额角青筋跳了跳,当下也不管得罪不得罪什么主任的,往前跨出半步挡在台阶前,语气也不善道:“我代表公社和大队表个態,该配合的我们绝不含糊,也希望邵主任能快事快办,別耽搁社员们上工,要是耽搁了社员们上工,影响今年收成,我必定带著全村老老小小所有社员们前往割尾会办公大楼討要粮食!” 邵主任被噎得脸色发青,推了推眼镜,上前一步:“袁大队长这是威胁我?” 袁大队长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气势,瞪了回去:“我这是提醒!眼下正式进入抢收春玉米和杂粮杂豆的时候,耽误一天少收百十斤粮,邵主任要是不怕担这个责,儘管耗著。” 站在后排的二混等几个混不吝的村民们也跟著起鬨:“就是!別耽误我们下地!” “误了收成你赔得起?” “在不开工,就到晌午了,庄稼都晒爆了。” “麻溜些,人还等著赚工分呢!” 邵主任被吵得太阳穴突突跳,狠狠瞪了眼袁大队长,咬著牙道:“好,那就速战速决!” 第125章 让他们尝尝万人唾骂的滋味! 抄起大队长手里的喇叭,对著喇叭清了清嗓子,“都给我肃静,先点名。 “崔赋。” 崔老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眼皮都没抬,手里摩挲著块老玉,像是没听见。 “裴肃。” 裴老低著头不说话。 “徐凤华。” 徐奶奶『嗯』了一声,眼神清冷。 “杨志斌。” 杨老喉咙里发出声含糊的咕噥,分不清是应了还是没应。 “黎渊。“ 黎老爷子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应了句:“在呢。”便收回视线,落在远处的山峦轮廓上。 “黎洛屿。” 邵主任念出这个名字时,特意顿了顿,小眼睛在台上十几个人群里来回扫视。可瞅了半天,满场都是老影,哪有半分姑娘家的身影? 他顿时像抓住了猎物的恶犬,抓著喇叭往前冲了两步,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黎洛屿呢?!別跟我装聋作哑,把人交出来!” 黎老爷子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依旧淡淡的看风景。 台下的村民倒是议论纷纷。 张大婶:“对呀,小黎同志呢?我昨儿还见她在山上打猪草呢?” 旁边的袁耿叔附和:“该不会是一大早上山採摘榛蘑去吧?这几日雨后,后山的榛蘑长得正旺。” 扛锄头的袁旺叔也附和一句:“那小同志腿脚特別快,兴许早跑到山顶松树林了。” “谁说不是呢?这些人早来也不通知通知,跟抓壮丁似的突然闯进来,把我们老老实实的良善老百姓当恶犬人整呢,这会儿让人上哪儿找去?” 有村民们已经开始不耐烦了,矮身蹲在人群里粗著嗓子嗷嗷喊:“邵主任,麻溜儿的吧!日头都晒腚了,再磨蹭下去,晌午头那大日头能把地里的苞米棒子晒得爆开!我家娃还等著我收工回去烀饼子呢,再不干活,今儿个的工分你给咱补不?要补就得一分不差,少一厘都不好使!” 旁边扛著锄头的几个汉子也低著身子跟著起鬨:“就是!误了农时可不是闹著玩的!” “对对对,我们可没空在这儿陪你们耗!” 议论声如潮水般漫开来,邵主任举著喇叭的手僵在半空,脸涨得像猪肝,喇叭里只发出一阵滋滋的杂音。 半晌之后,他猛地把喇叭往嘴边懟了懟,声音劈了叉似的气急败坏:“你们这群刁民!一个个都反了天了!这么目无法纪,是不是要包庇这群臭老九,我可警告你们 『包庇罪』可是要蹲大牢的,你们一个个谁也別想跑,我连窝端去割尾会学习班!到时候天天背语录、挖河泥,让你们也尝尝脖子上掛黑牌子游街的滋味!” 身后的红袖章们立刻挺直腰板,手按在腰间的皮带扣上,一副只要邵主任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扑上去把人捆成粽子的架势。 一通威胁像块石头砸进人群,村民们脸上的热乎劲也凉了半截,议论声小了下去。 有人悄悄往回缩了缩脖子,扛著锄头的汉子也把傢伙事儿往地上放得轻了些,毕竟谁也不想真被拉去学习班遭罪。 邵主任当下也忘了黎洛屿在不在的事情,拿著单子接著点名,所以接下来的点名就相对比较顺利了不少。 “袁守正、方卿、苏成文、刘静秋、沈若鸿、周启明、冯知夏、马启年。”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被叫到名字的老人纷纷应声,有的微微頷首,有的从喉咙里挤出一声 “在”,虽神色各有不同,却都挺直著脊樑,目光沉静地望著前方,没人低头,也没人多言。 邵主任向著喇叭吹了口气,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他们十四位是来我们村子改正思想的,得先把旧脑筋里的弯弯绕绕捋直了。现在我们就进行思想改造第一项,全体都有,向主席像三鞠躬致谢!” 这一项流程,在村里的大小集会中是常有的,村民们和老人们都很熟悉,对於画像中那位带领眾人走出苦难的领袖,大家心里存著的是刻进骨子里的敬畏和打心眼儿里的尊重,从没人敢有半分轻慢。所以,不用谁催促,大家都恭恭敬敬地转向广场中央那幅掛在土墙上的主席像,齐刷刷挺直了腰背,跟隨著邵主任口令庄重的鞠躬! “我们割尾会今日到此,是为肃清思想毒瘤!那些下放来的,別揣著旧黄历当宝贝,赶紧把尾巴割乾净,现在,我们进行思想改造第二项:检討。你们一个个排著队上前来,把自己那些『错误』交代清楚,再说说往后要咋脱胎换骨地改正,若是敢在这儿虚与委蛇、耍滑头,可別怪我们动真格的,拉你们上街区批斗!” 黎老爷子战斗大半夜,又守著牛棚一宿,这会儿著实困了,打了个哈哈,淡淡的瞥了眼邵主任,压根没有动的意思,连带著崔老他们几个也纹丝不动,几位老人们互相递了个眼神,眼底皆是坦然。 但刚来没几天的袁老等八位老人,见邵主任脸色铁青地举著喇叭,知道这帮人跟蛮不讲理的小鬼一样难缠,硬顶只会吃亏。 袁老攥了攥衣袖,轻声嘆口气,佝僂著背缓步上前,却只是站定在台阶上,抿著唇没开口。 他是被昔日同僚嫉妒才华,恶意构陷才落得如此境地,研究核动力潜艇技术研究了一辈子,从未做过半分亏心事,凭什么要向这群只会拿著鸡毛当令箭的蠢货低头?所以,他自己没有错,並不会出声检討什么。 其他几位老人见状,也纷纷上前一步,与袁老並肩站成一排,虽个个面带风霜,脊樑却挺得笔直,像一排扎根在广场上的老松。 邵主任见状,气得眼镜都滑到了鼻尖,对著喇叭嘶吼:“好啊!一个个都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不给你们点顏色看看是不行了!” 他猛地转身,冲身后的村民挥挥手,“去,让他们尝尝万人唾骂的滋味!” 村民们一脸懵圈,你瞅瞅我,我瞅瞅你:“......” “啥玩意儿?” “那个胖墩墩刚那话是啥意思?” “可不是咋地,我这耳朵也没背啊,咋就听不明白呢?” 袁二混大扯著嗓子大喊一声,语气实打实的茫然:“邵主任,啥是万人.....唾骂?这是个啥章程?咱们村子满打满算也才三百来人,没一万个人啊?这唾骂是咋说?难不成一人骂一句?那得骂啥话呢,你们有没有个什么骂人的模板?咱们村子都是实在人,平日里连句重话都少讲,从来没干过这种指著鼻子骂人的事,万一骂得不对路数,再给您添了麻烦可咋整?” 袁耿叔家老爷子挠挠后脑勺,一脸恳切地望著邵主任:“啊,对对对,邵主任,你给咱教教,我们就是一泥腿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就懂地里的苞米咋长、豆子咋收,这些个文縐縐的词儿听著跟听天书似的,你说清楚了咱才好照著办不是?” 大队书记袁春望脸上堆著恰到好处的小心翼翼:“是啊,邵主任,咱村拢共就三百来口,真要凑齐一万个唾沫星子,怕是得让大队长舔著脸求著下游王家屯、李家坳,还有整个县城的老少爷们帮衬著吐,您还是说说,这到底是啥讲究?你可得掰开揉碎了说明白嘍!別到时候咱按规矩做了,又说咱糊弄差事!” “对对对!邵主任给我们说清楚些......,我们都是文盲,都是泥腿子...” 人群里顿时响起一片附和的嗡嗡声,七嘴八舌的全是疑问,大伙都抻著脖子等答案,倒把邵主任那股子凶劲儿给问得卡了壳。 邵主任:“......” 邵主任脑瓜子嗡嗡嗡的,看傻逼一样看著这群村民,他到底来到了一个什么县城,怪不得他的前任是撂了挑子闪人的... @##@#@!¥#¥ 第126章 党和组织也没教过我们这种下三滥招数 黎老爷子侧过身子强压著笑意,大智若愚的向阳村,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 崔老他们几个也同样低垂著脑袋,肩膀一耸一耸的,显然也是在尽力压制笑意。 可新加入的袁老他们没见过这种阵仗 ,一个个杵在原地满脸困惑,原本就做好了被指著鼻子劈头盖脸的唾骂,被泼墨推搡侮辱的准备,脊梁骨都绷紧了,可望著一广场眼里满是实打实的真诚与茫然的村民,在瞅瞅脸涨的通红、气的跳脚的邵主任,不是很明白这种严肃的『改造大会』怎么就透著股说不出的滑稽? 视线瞥向同样侧过头憋笑的袁大队长和黎老爷子,瞬间瞭然了,这大概就是黎老爷子所说的:这村子好著呢,人心憨直又实诚,不兴那些弯弯绕绕的恶。 邵主任这会儿脑子嗡嗡嗡的,像是有一万只鸭子在脑子里扑腾著翅膀蹦躂,太阳穴疯狂突突跳,盯著眼前这群仰著脸、眼神里满是实诚困惑的村民,心口窝像是堵了口痰,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这群没文化的土鱉,一个成语也要纠结人数和方式,太憋屈了,什么操蛋玩意儿,他恨不能掰开他们的脑袋看看里边装的是不是浆糊! 莫名的就想把喇叭往地上一摔,撂了这差事扭头回家。 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不断耸肩的袁大队长,气不打一处来:“袁大队长,你就眼睁睁看著他们胡闹?这思想改造的差事要是黄了,你担待得起?” 邵主任的声音劈得更厉害,手里的喇叭差点脱手,“还不赶紧把这群人镇住!再让他们这么胡搅蛮缠,明儿个都去学习班报到!” 袁大队长原本就躲在角落,憋笑憋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听见这话,他赶紧往嘴里塞了口旱菸,努力压下喉咙里的笑嗝,脸上摆出一副比村民都茫然的神情:“啊?他们问的不对吗?邵主任您看,真要凑够那数,需不需要我让村会计去公社称两斤红,带点儿咱村新晒的红薯干,去隔壁村子求求情?不带东西的话,我怕人家把我赶出来的...,上回人家就...” 邵主任被这话噎得直翻白眼,指著他的手都在抖,半天才挤出一句:“你、你简直是…… 不可理喻!你们是要造反吗?” “哎,邵主任,您这是什么话?”袁大队长连忙直起身,脸上的笑收得乾乾净净,双手在衣襟上蹭了蹭,语气透著几分委屈,“我们一泥腿子懂什么大道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就认实在理儿。不过就是向您寻个章程罢了,您给划个道道,咱保证按规矩来,绝不敢出半分差错。” 他转头冲村民们扬声喊:“都別瞎吵吵!听邵主任吩咐!” 又转回来笑著特真诚,“您看,是不是先把这『万人唾骂』的章程说明白?是让咱挨家挨户去借唾沫,还是另有別的法子?您一句话,咱立马就办。” 邵主任气的手指都捋不直了,指著袁大队长的鼻子大骂:“好好好!好你个袁大头,跟我在这儿装糊涂是吧?要章程是吧?行,我今儿个就给你个章程!” “你们所有人,给我对著这群老东西往死里啐!唾沫星子砸他们脸上,都给我使劲吐!吐的越狠越好,骂的越糙越中用!別管什么情面,別讲什么分寸,要把他们那些歪心思从骨头缝里骂出来,要骂醒他们这堆不知悔改的东西,要让他们这辈子都记住过往犯的错误,半夜睡觉都得摸著良心反省!” 说著往袁大队长面前一杵:“听见没有?要让他们记住这滋味!往后只要敢喘错一口气,就先想想今天被唾沫淹脖子的架势!谁要是敢手软,我让他明天就跟著这群老东西一起挨啐!” “行了现在开始!” 袁大队长往后撤了半步,抬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像是怕被唾沫星子溅到似的,脸上堆著哭笑不得的褶子:“哎哟,邵主任您可別这么激动嘛,犯不上跟自个儿较劲不是?” 他往人群里扫了一眼,声音亮堂起来:“我们可都是根正苗红的贫下中农,是党和国家最忠实的螺丝钉,坚决维护组织的每一条章程!可您瞅瞅这方法:吐唾沫、骂脏话。是不是太埋汰了些?党和组织也没教过我们这种下三滥招数啊。” “咱村子的村民可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一辈子面朝土地背朝天,讲究的是当面锣对面鼓的实在,干不出这么埋汰人的事情。” 他往邵主任跟前凑了凑,一副商量的语气,“您看这事儿…… 能不能换个体面点的章程?” 邵主任一脸愤怒,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能!” 袁大队长一脸便秘,一副看犟驴的表情,头摇得像拨浪鼓,硬邦邦拒绝:“不干!这么辱没我们贫下中农的人格,啐人骂仗跟那什么小恶犬似的,传出去丟的是咱整个公社的脸!要干您自己干,我们认死理儿,不干这埋汰事!” 台下的村民听见了大队长的话,七嘴八舌开始附和。 “大队长说得对!咱庄稼人讲究的是实打实,干不出这埋汰事!” “就是就是,要我说还不如下地多薅两把草,在这儿扯閒篇纯属耽误功夫!” “邵主任,要不您也歇会儿,换个章程咱明儿再说?” 邵主任更气了,手里的喇叭 “哐当” 往地上一摔,塑料壳子裂出道缝。指著自己带来的红袖章们:“你们上!给我狠狠地唾骂,我倒要看看这群泥腿子能横到哪儿去!今儿个这『万人唾骂』的章程,谁要是敢打折扣,我让他明儿就去游大街!” 红袖章们摩拳擦掌,一脸凶巴巴的劲头往前凑,梗著脖子就要往袁老他们脸上啐唾沫。 黑蜘蛛一脚已经跨出人群,忽觉不知打哪儿突然捲来一阵旋儿风,黄尘裹著草屑打著转儿掠过来。 那口黏糊糊的东西像是被看不见的线死死拽住,在半空里划了个歪歪扭扭的弧线,“嗖” 地一下倒栽回去,不偏不倚 “pia” 地糊在各自儿嘴角上。 黑蜘蛛又默默收回脚步,影在人群中,隨时出击! “啊,呸呸呸!yue!” 第127章 黎洛屿,你给我站住,別跑! 一时间乾呕声此起彼伏!刚刚积攒的凶相早就没影儿了。 广场上的村民们全都懵了,看清楚情况之后哄然大笑,拍著大腿指著台上的红袖章:“哈哈哈~,这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嘍!让你们做那腌臢事儿,咋样?自个儿啐自个儿脸上了吧!”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恶有恶报啊!” “可不咋地,老话说的好:自作孽不可活,这不明摆著的现世报嘛!” “哈哈哈~,这空穴来风来的可真及时啊,简直就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嘍!” 实际上,哪有什么空穴来风,而是黎洛屿和清虚道长一大早在县城国营饭店吃早餐的时候,邻桌两个穿中山装的干部唾沫横飞地聊閒天,说新上任的割尾会邵主任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是带著一群红袖章,天还没亮就浩浩荡荡往向阳大队去了,说是要给 “思想落后” 的人来场 “深刻教育”。 黎洛屿一听『向阳大队』四个字,瞬间不淡定了,拽著清虚道长就出发了。 一路油门踩到底,刚到晒穀场就赶上了这一幕,清虚道长可是知道徒弟的爷爷就在这群人当中呢,岂容宵小之辈隨意撒野?宏厚的掌风一扫,一股看不见的气浪借著远处来的微风一引,便成了这场 “自食其果” 的好戏。 黎洛屿原本还像只愤怒的炸毛猫,眼底满是凶光,这会儿看著红袖章抹著嘴角乾呕的惨样,这会儿扒在方向盘上笑的直不起腰,眼泪都快飆出来了:“哈哈哈~,师父,您老也太不讲究了,多埋汰啊,不过…… 干得漂亮!哈哈哈哈~” 清虚道长白了她一眼,慢悠悠的开口:“师父再给你讲个道理:道家讲究万物循环、因果相承,施什么因便得什么果。他们想以污秽待人,我自然要成全他们,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所以啊,对付这种揣著歪心思撒野的,道理讲不通时,就得让他们亲身体验一把自个儿的恶,比啥说教都管用,这叫现世报,来得快,记得牢。 ” 黎洛屿点头如捣蒜,一副三好学生听讲的模样:“师父说的对,噁心不死他们也要让他们再也不敢来向阳大队放肆。” 红袖章再也囂张不起来了,將就一些的快速跑下台往河流边儿跑。 估摸著一时半会儿完不了,黎洛屿一脚油门將车子停在牛棚不远处的拐角,才再次拉著清虚道长来到晒穀场上。 刚站定,便看见黎老爷子朝她的方向望了望,黎洛屿挤眉弄眼一翻又双手交叠在头顶,比了个大大的爱心。 黎老爷子嘴角绷不住的往上翘,背在身后的手摆了摆,隨即板起脸,又恢復了那个傲娇老头。 只是黎洛屿望著台上多出来的八道身影相当疑惑:向阳大队什么时候又来了这么多的下放老人?且看气质有股子说不出的沉静和执拗,跟崔老很像! 黑蜘蛛在瞧见黎洛屿到了时候,便如一道黑影从不远处窜过来,猫在黎洛屿耳边轻语:“你回来了。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得去山里追踪昨晚逃脱的杀手。” 黎洛屿反手拽住了她的胳膊往后躲了躲,压低声音问:“不著急,他们跑不了,跟说我说最近的情况吧。” 黑蜘蛛瞥了眼四周,確认无人注意到这个角落,便矮身下来嘀嘀咕咕一阵,三言两语就將近一个月发生的事情倒了个清楚。 “这一个月,一共经歷36波截杀,且一波比一波专业,前几拨还带著一股子野路子,后来人数越来越多,上礼拜更邪乎,竟然有人准备往井里投毒,从半个月前开始,几乎每晚都来个一到两拨,昨晚更甚,四波,跟赶场子似的。” 可不嘛! 她青煞杀人狂魔的名声想来已经传遍了整个大陆了,出手狠辣,最偏爱一寸寸拆人骨头,若不是趁著她不在赶紧下手,恐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黑蜘蛛看了眼走神的黎洛屿继续说:“台上那八位是有特殊技能的科研人员,是组织上安排到村里的下放人员,上头点名交给你照管。” 黎洛屿一脸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 “上头?谁?” 101看书.com全手打无错站 “秦局!” “啊哈?”黎洛屿指著自己的脸,眼睛瞪得像铜陵,一脸不可置信:“秦局是老糊涂了吗?还是拿我开涮?我自己现在都是自顾不暇,应付一波又一波的截杀,他凭什么就能认为我还有余力管的了这么多的老人?” 黎洛屿越说越急:“再说了,我连他办公室门朝哪开都不知道,他凭啥就把这么大的担子压给我?” 黑蜘蛛那张常年像结了层冰似的脸,此刻却难得地露出几分茫然:“啊?......” 黎洛屿张了张嘴,目光却扫过黑蜘蛛眼下乌青的黑眼圈,还有她袖子底下露出来的绷带,到嘴的吐槽终究咽了回去。 她从兜里摸出个白瓷小瓶塞给黑蜘蛛,声音软了些:“这是能快速恢復伤情的药丸,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你回去歇著吧。” 黑蜘蛛捏著瓷瓶愣了愣,喉结动了动,终究没再说啥,只点了点头,转身融进草垛的阴影里。 黎洛屿把视线继续放在台上,台上现在陷入了僵持的诡异境界。 邵主任脸红脖子粗地叉著腰,唾沫星子喷得老远,手里的红袖章被他攥得皱成一团,嘴里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 “思想觉悟低”“不配合工作”,“你们这群泥腿子”“我要你们好看”之类的话语。 十三位老人反倒是脸上带著几分无辜又淡然的笑意,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站著,等待下一步的环节。 台下的村民们也没閒著,有人抱著胳膊偷乐,有人凑在一块儿交头接耳,时不时朝邵主任那边甩句 “差不多得了”“別在这儿丟人现眼”,还有人故意咳嗽著喊 “风大,邵主任歇会儿吧,小心闪了舌头”。 黎洛屿看了眼日头,8 月份的东北虽说早晚凉快,可晌午头的日头毒得像火盆,在这么下去別说是老人了,就是村里的青壮年也扛不住。 想了想,还是得出杀招。 悄悄往后退了两步,借著草垛子的遮挡,指尖凝起一股紫色电流,手腕轻轻一抖,窜入半空。 “轰隆~” 片刻之后,一道蜿蜒的惊雷凭空炸响,紫金色的电光在云层里翻滚,余威炸起的火带噼里啪啦的乱溅,拐著弯的落在邵主任和红袖章们身上。 没伤著皮肉,却把他们的的裤脚燎出几个黑洞,头髮根根倒竖,脸色黢黑,活脱脱像是刚从烟囱里爬出来的黑煤球。 “啊啊啊!晴天霹雳,有鬼啊!”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红袖章们顿时炸开了锅,七手八脚的抄起还在地上吐黑烟的邵主任就跑,跑的是还在嘟嘟囔囔:“邵主任,您撑住啊。这地方太邪门了,咱们快撤吧,以后从长计议......” 村民们一脸一个个张著嘴,表情呆滯,一会儿看看万里晴空,一会儿又看看架著邵主任逃窜的红袖章们,几百张脸神同步,都是满脑袋问號。 短暂的静默之后有人发出疑惑:“凭空炸雷!真稀奇哦!” “咱们村子正气又 和善,都是实实在在的庄稼人,肯定是这帮人没干好事儿,连老天爷都追著劈。” “嘿~,別瞎说,关老天爷啥事儿,那雷是自然现象,我们农民不懂罢了。” “哦哦,对对对、自然现象。” 大队长也是无语了一瞬,拿著喇叭一声令下:“今日不上工了,散会。” 就在大家拍屁股各回各家的时候,大喇叭里又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声:“黎洛屿,你给我站住,別跑!我终於逮著你了。” 黎洛屿:“......” 第128章 合著吵半天你就是为了討点儿好处? 袁大队长把手里的喇叭往旁边村支书的手里一塞,快跑两步穿过还在议论的人群,精准拽住黎洛屿的胳膊,腾出一只手抹了一把汗,长舒一口气开始念叨:“嚯!可算是让我逮著你了!以往我老远喊你,你可倒好,听见叫你,跑的比兔子还快,转眼儿就没影了,就连小儿给你送她妈烙的饼,在院墙外喊你三嗓子,你都不搭理她,咋地,你是属泥鰍的?见不得人了?还是没脸见人了?” 黎洛屿好笑的拍拍大队长的胳膊:“您这话说的,我这不是忙嘛!队长叔,您找找我啥事儿啊?” “有事?”袁大队长冷哼一声,指著围拢过来的老头老太太们,嗓门压的低低的:“这些个人是上面点名要交给你照管的,我可是当著你爷爷的面正式交给你了,你自己看著办吧。” “唉,不是,咋个意思?”黎洛屿有些懵:“您怎么也知道这事儿?” 袁大队长压低声音,带著点儿神秘兮兮的劲儿:“我怎么不知道,我跨著自行车一路车链子都快蹬飞了,才赶到镇子上公安局接的紧急电话,接电话的是咱镇子上公安局的一把手,对著我说话客客气气的,可句句都带著分量,反覆叮嘱我务必把人安全交到你手上,还说这事儿关係重大,不能走漏半点风声,你说,这能是小事?” 说完顿了顿,又压低声音补了句:“这些个老人看著就不一般,你上心点,咱们村子最近不太平,別真出岔子。” 黎洛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翻涌的怒意,定了定神,视线缓缓从八位老人身上掠过,扯出一抹儘量自然的笑,眼角弯起个浅淡的弧度,朝著老人们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半拉半拽扯过在一旁看戏的黎老爷子走到拐角处,背抵著斑驳的土墙,压低声音急吼吼地问:“老头儿,什么情况?怎么就突然给我天降大任了?我们这里多么危险上头不知道吗?这些个老人一看就大有来头,万一出点儿事,我能担得起吗?” 黎老爷子一副带著点儿幸灾乐祸的表情,嫌弃的拍开她拽著的胳膊的手,没好气地哼道:“你先跟老子说说,你这次出门都干了些啥?为什么老子遭遇了半个月的刺杀?” 黎洛屿:“......” 黎洛屿被问得一噎,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脸上那股急吼吼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左顾右盼扫了眼四周,见老爷子叉著腰,一副非要她说出来个子丑寅卯的架势,只好认命般的嘆口气,挠了挠后脑勺,眼神飘忽著往墙角瞟,脚尖无意识地蹭著地上的碎石子,声音也低了八度,像蚊子哼哼唧唧:“就…… ,就回了趟老宅,顺便收拾了几个小家族...” 声音越说越低,越说越含糊,但黎老爷子最近越发觉得自己身体健朗、耳聪目明,將她的话听了个完整:“顺便?” “不然呢?我还能上赶著打上门儿?”黎洛屿被问的越发心虚,梗著脖子理直气壮:“我又不知道具体仇家是谁,只能先引蛇出洞,然后拔出萝卜带出泥,就算是想上门寻根问底,也不知道该往哪处踹门不是?” 黎老爷子翻个白眼:“这事儿没个完,回去了给老子一五一十好好交代,少跟我耍样!” 稍微顿了顿,收敛情绪:“现在说说这八人的情况,他们都是不同领域的科学家,有搞航空的、有搞航海的、有搞坦克的、还有搞材料的。我估摸著是因为你鼓捣出来的那款发动机闹出了大动静,听说好些个国家盯著呢,所以上头便將他们的下放地址一併更改到咱们村了,上头什么意思你应该明白的,既有让你看护的意思,又有让给你跟著他们学习的意思,总之,你自个儿琢磨吧。” “交给我,我有多大能耐您不知道吗?管吃喝拉撒倒也罢了,可管生命安全?我能自个儿就是最危险的靶子,那些个追杀我的一波又一波,杀不掉我,就只能闻著味儿解决我身边的软肋,把他们牵扯进来,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別吗?”黎洛屿越想越气,瞬间炸了:“合著我这儿成了龙潭虎穴里的安全屋?上头还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光想著往来派人,也不给点儿实际的好处,我是那能吃闷亏的人吗?不行,我必须得找秦局討个说法,否则还真当我黎洛屿是泥捏的,隨便拿捏?” 黎老爷子一个爆栗拍在她的脑袋,一点儿都没收著力度:“合著吵半天你就是为了討点儿好处?” 黎洛屿捂著脑袋控诉道:“不然呢?人都来了,我还能赶回去?这会儿除了要点儿好处,我还能咋?再说了,秦局最好能多给我派点儿像黑蜘蛛这样的好帮手,在多给点儿装备,这样我既能护住他们也能护住村子,这帐您都算不清?” “你还敢说!” 黎老爷子气得吹鬍子瞪眼,抬手作势要敲她的头,黎洛屿一个猫腰躲在他身后,黎老爷子无奈,只好揪出她冷哼两声:“上头把人送来,未必不是好事,至少,能为你挡挡风头。” 黎洛屿撇撇嘴,没在反驳。这种上赶著被投餵的感觉,像是吞了块没嚼透的年糕,噎得慌。 看著自家老爷子明明都被下放了,一天天的还要忧心忡忡操心这个操心那个,她其实也就最开始有点儿牴触,毕竟平白添了这么多老人,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地方。可瞅著老爷子平添的白髮,心里也慢慢转了弯儿:反正她以后也要走科研的路子,收几个满腹学问的老头儿老太太不吃亏,就当扩充自己的『移动挡箭牌』了。 总不能让崔老和裴老这两块顶金贵的挡箭牌真被扎成塞子吧?! 想通了之后,跨上黎老爷子的胳膊,笑的眉眼弯弯:“走,老头儿,我认了个师父,给你介绍啊。” 黎老爷子:“师父?” “嗯。有真本事的师父,回头我跟您好好解释。” 第129章 好小子!原来你还活著呀! “爷爷这就是我师父,清虚道长!“黎洛屿笑著冲广场上那个俊朗的白色短髮青年扬了扬下巴:“师父,我家傲娇儿老头儿,傲娇起来那股劲儿,跟您有的一拼!” 黎老爷子又是一个脑瓜崩重重磕在她脑袋上:“没大没小!” 转身抬眸认真打量起清虚道长,见对方虽然短髮短衫,怀里还抱了只灰白的小东西,却透著股仙风道骨的气质,便也礼节性的頷首,算是打招呼了。 清虚道长笑呵呵的,目光落在黎老爷子的眉眼上,语气真诚:“黎老爷子一生杀伐果断、护国安邦,果然是一代名將啊!您这精神气十足,老当益壮、还真是不减当年啊!” “哦?”黎老爷子挑眉,菸袋锅子悬在半空,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夸讚起了兴致,“道长这话倒是稀奇。” “何止认得,贫道当年在战场上有幸见过您老一面,” 清虚道长眼中闪过一丝追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衣裳褶皱,“那会儿您率著尖刀连夜袭恶军炮楼,左手拎著颗敌军军官的头颅,右手攥著滴血的长刀,从火光里衝出来时,跟战神降世一般。” 黎老爷子闻言猛地一怔,猛地转身,目光死死盯著清虚道长的眉眼,忽然一拍大腿,声音都发了颤:“你,你是当年在抗恶战场上,於张家坟乱军之中直取恶犬將领首级的那个小道士?一身白袍染红了大半、背著把桃木剑,临了了给我塞了半瓶止血散的那个小道士?” 清虚道长朗声一笑,拱手作揖:“唉,都是些陈年旧事,不足掛齿。” “好小子!原来你还活著呀!”黎老爷子眼眶瞬间泛红,声音哽咽:“要不是你,我们那一战早完了!当时恶犬的援军把我们堵在坟圈子里,眼看就要全军覆没,是你揣著从天而降一刀抹了那恶犬的脖子,硬生生替我们撕开了道口子!是你救了我们整个团的性命啊。” 他攥著清虚道长的胳膊,指腹用力得几乎嵌进对方肉里:“后来的后来,战爭胜利了,红旗插遍了山头,可我到处打听你们的下落,依稀听到不少传言,去听到做多的就是你们观里的道长们全都战死沙场了,一个都没有活著回来的。我和几个老兄弟上了白云观,去了大江北,跑遍了大半个国內的战场,就想著替你们收殮尸骨,可还是没能找全......,最后拼拼凑凑,只找到52具能辨认出的骸骨,如今他们全都安葬在京都的烈士陵园內,只是墓碑上没有名字,只统一刻著“英雄不朽”...... 清虚道长此时已经泪流满面,发不出半点儿声音,只郑重的弯腰,行了个標准的道家稽首礼。 黎老爷子哪能受他这么重的礼,忙不叠扶起他,拽著他的衣袖:“你这是做甚,走走走,今儿个不用上工,我们回屋聊,洛洛走之前给我留了一壶好酒,我们今儿个痛快痛快,畅饮一番。” 两人边走边聊,甚至到了忘我的境界,彻底忘了还在一旁围观的黎洛屿、大队长和眾位老人们。 黎洛屿:“?” “爷爷,师父,你们...,”黎洛屿刚想一个箭步追上去时,却莫名觉得后背像是有无数双眼睛盯著一般,訕訕的回头,就见崔老等老人们正笑眯眯的盯著自己,连带著刚被安顿下来的几位新面孔也好奇地望过来,顿时挠了挠头,露出个乖巧的笑容:“嘿嘿~,崔爷爷、徐奶奶、裴爷爷,杨爷爷、还有新来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们好。” 崔老背著手,眼神里带著几分揶揄:“嗯,一月不见,你这丫头本事见长啊。” “嘿嘿~,您老多担待嘛!”黎洛屿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跨著崔老的胳膊:“走,我带你们见识见识我的座驾去!” 崔老眼眸瞬间亮了:“就是那款....” “对。” “走走走,快走,”崔老反过来攥住她的手腕就往前拽,步子迈得比黎洛屿还快,走了两步见身后的老人们他们还站在原地笑,立马回头朝他们扬手,嗓门兴奋的高了两个度:“你们还愣著干什么?快啊!带你们见识见识这丫头的宝贝疙瘩,我们这半个月躲过的截杀,有一半的功劳可都是出自这铁傢伙。” 周启明讶然:“不会就是近期传的沸沸扬扬的超国际水准的发动机技术,听说能飆到200码以上的那个技术?” “可不咋的?” 这次不需要崔老崔了,老人们脚下生风,速度快的赶上大队长家的大黄了,转眼就没了踪跡。 袁大队长见此懵逼了一瞬,虽然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不妨碍他喜欢凑热闹啊,快走两步也跟了上去。 不远处围拢的小儿、虎娃几个小崽子,早听见队长喊黎洛屿,没散会就攥著野果准备凑上前打招呼,见她忙著招呼长辈,便乖乖候在老槐树下抠泥巴,忽然瞅著大人们一溜烟没影,也呼啦啦跟上去,虎娃还扯著嗓子喊:“黎姐姐,你等等我啊,我给你带了野果子!” 黎洛屿可没兴趣一一介绍那些参数,把车钥匙甩给崔老后,便从人群中挣脱出来,小儿、虎娃几个小崽子瞬间围拢过来。 小儿把布兜子里的野果子往黎洛屿手里塞:“黎姐姐,给,我昨儿个在后山摘得野果子,你尝尝。” “好。”黎洛屿接过野果子,直接塞了一颗入嘴巴,甜丝丝的味道沁人心脾:“谢谢小儿。” 虎娃围著车子跑了两圈,兴奋的像只蹦跳的马猴:“黎姐姐,你这个铁疙瘩比老袁叔的拖拉机还要拉风,我们能摸摸吗?” “能。” 跑的慢的莱尔盼儿几个小姑娘也纷纷递上自己採摘的野果子:“黎姐姐,你那段时间怎么见了我们就跑了啊?” 黎洛屿:“啊啊?” 小儿也委屈了:“黎姐姐,我去喊你给你送烙饼,你都没理我。” 小苗吸吸鼻子:“黎姐姐,我抓的小鱼养在玻璃罐里,本来想让你看看它们长了多少鳞片,你也没来看,前天它们都翻白肚皮了......” 旁边的小胖墩墩墩虎妞瓮声瓮气地接话:“我、我把上次晴嫂嫂妈妈给的块都分给你了,藏在你院墙台上的砖缝里,昨天去看,被蚂蚁搬走了……” “......” 小朋友们越说越难过,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小肩膀一耸一耸的,鼻涕泡泡都吹出来了。 黎洛屿皱著眉:“......” 估计是黑妞怕被小朋友们认出来,就躲得远远的,造就了现在这样的误会,无奈,挨个摸摸他们的脑袋:“不哭啊,黎姐姐给你们带好吃的了。” 说著变戏法似的,从衣兜里掏出一大把绿绿的果递给他们:“看,有橘子味的,椰子味的,芒果味的,你们要哪个呀?” “我要橘子味的...” “我要椰子味的...” “我要芒果味道的...” “可以,但是要把鼻涕泡泡擦乾净!” 第130章 您啊,上『贼船』了! 袁大队长看不明白什么科技不科技的,只觉得这群老人对著辆铁疙瘩说著些莫名其妙的话、討论得热火朝天实在稀奇。便拽著黎洛屿往牛棚后院走,指著一侧的荒地,眉头皱成个疙瘩:“我跟你爷爷商量两天了,也商量出来个具体章程,你拿个主意吧?” 黎洛屿视线落在不远处一群老人热火朝天的討论著几项技术可能的延伸研究以及可以涉及的其他领域研究,全然都忘了自己身处乡村,还是个被下放的身份。 旁边几个小朋友蹦蹦跳跳地围著车轮转圈,虎娃还学著大人的样子敲了敲车门,清脆的笑声混著老人们的议论声飘过来。丝毫不影响他们聊得投入,反而添了几分祖孙同堂的热闹劲儿。 她有时候是真的不明白科学家们那份近乎偏执的热忱,就像此刻,周启明和崔老一屁股坐在地上拿著根树枝写写画画,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著:“这个速度参数...、扭矩输出適配山地地形的...、还有这个沙漠迷彩是不是可以调一套森林迷彩,那装甲车、坦克是不是就可以....” 虽然她也是半个高科研的,可她更倾向於实用主义,解决实际问题。而这群老人更像是在与那些被荒废的岁月较劲,似是执拗的想要將从前失去的时光一点点找回来。 她有些烦躁地抓抓头髮,望著村里蜿蜒的土路沉沉嘆口气:“队长叔,我有种预感,咱们村可能要变天了。” 袁大队长没听明白:“啥?变天?前儿个不是刚下过雨么,今儿个晴空万里,不会下的。” “不是下雨。”黎洛屿摇摇头,她就是有种强烈的预感:“您信不信,这只是第一批,或许接下来会有第二批,第三批,几年不到,我们袁家村会当之无愧的养老圣地。” “啊哈?”袁大队长有些懵:“什么意思?” 黎洛屿知道大队长听懂了,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环顾了下整个牛棚山坳,眼珠一转:“队长叔,我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 袁大队长莫名感觉脊背一紧:“等会儿,你先说是养老圣地的事儿?啥意思啊?” 黎洛屿语重心长道:“队长叔,眼下这情况,您就算是想置身事外也无法独善其身了。您啊,上『贼船』了!所以啊,咱们俩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谁也下不去嘍。” 袁大队长:“......” 黎洛屿上前两步,背著手在原地转了半圈,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在袁大队长的肩膀拍了拍:“你我得一明一暗打掩护,您在明面上是照旧是向阳大队的大队长,管著村里三百来人的吃喝拉撒睡,实际上是『国宝』们的铜墙铁壁,咱们村子谁想动歪心思,都得先过您这关!尤其是外来人口的探查盘问,您老都得出门解决。 而我是暗地里是『国宝』们的守护者,实际上啊,就是个移动的活靶子。唉~” 袁大队长眸光闪过一丝锋芒,瞬间恍然:“合著我这向阳大队,成了『国宝』们的庇护所?” “嗯。”黎洛屿狡黠一笑:“您老光荣不?” 袁大队长焦躁地在原地暴走两步,在瞥见那些个老人还在围著那辆车子吵得面红耳赤的时候,忽然想起他爹年轻时候干革命的拼劲,那会儿老爷子穿著露脚趾的布鞋,揣著冻硬的窝头能在雪地里趴上整夜,枪林弹雨里眼睛都不眨一下,眼里的光和这群老人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老爷子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咱们老百姓没啥大本事,若是能护著有本事的人,就是护著咱国家的根。” 瞬间一股滚烫的热流直衝天灵盖,方才的焦躁瞬间散了个乾净,只剩下沉甸甸的使命感。脊背越挺越直,就连布满老茧的手都越攥越紧,一瞬间觉得自己特光荣,袁家村特金贵。 虽然自己就是一个庄稼汉,可架不住咱胸膛里也揣著颗闪闪红心吶。望著天空的流云忽然朗声笑了起来:“爹啊,您儿子出息了!哈哈哈~” 黎洛屿被阴晴不定的袁大队长嚇一跳,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疯魔了,往后退了两步,歪著脑袋小心翼翼的问道:“队长叔,你这是....刺激?”疯了? 袁大队长正沉浸在那股子热乎劲儿里,被她这副看 “疯子” 的眼神一瞧,收敛笑容,板著脸瞪了她一眼,烟锅子在树杆上磕得邦邦响:“你个小娃娃懂个屁,老子这是心里亮堂了!跟你说不清楚,反正这事儿,老子管定了!” “好好好。” 黎洛屿拍著小胸脯,顺著他的话应著:“您老觉得亮堂就好。原来您还一口一个小黎同志,客气得跟见了领导似的,我还琢磨著您这大队长当得就是讲究。现在倒好,一口一个老子,我还以为您被我刺激疯魔了呢。” 袁大队长没好气的敲了她一个爆栗,“少贫嘴,你先说说你的计划。” “好嘞!”黎洛屿笑著躲过,指著整个牛棚山谷:“您看啊,这个地方西面和北面都是悬崖峭壁,密密麻麻的针叶藤植被爬满了石头缝,简直就是天然屏障。 东边是上山的路,我们若是將上山的路修整的隱蔽些,若是敌人选择从山上下来那就只能走这条路,所以,我们沿途设置几个活障。 比如在必经之路上挖几个不起眼的陷阱,里边铺满老鼠夹和荆棘藤,扎不死他们也得放点血。 比如在路面上盖层薄薄的浮土,底下埋些削尖了的竹片,竹尖朝上斜插著,看著跟寻常土路没两样,脚一踩上去,竹片能扎透鞋底,嘶~,拔出来都得带著血。 比如,在那片黑桫欏林里,栽满『鬼见愁』,这玩意儿白天看著和寻常蕨类没两样,可一到夜半的时候就会冒出股甜腻腻的怪味,闻著像熟透的野葡萄,实则毒性最烈。凡是经过那里的人,压根走不出十步就会头晕目眩,浑身起疹子,別说追人,就连站都站不稳,不出半个时辰就会瘫在腐叶堆里。 再比如在半坡藏些缠著铃鐺的荆棘丛,人一碰就响,既能预警又能拖延时辰。 袁大队长听得头皮一阵发麻,一脸不可置信的看著黎洛屿,想不明白好好一姑娘,怎么竟出损招,难道是她那个什么特情局的人都是这样的?转身盯著入山口,好半晌才猛地竖起跟大拇指:“狠还是你狠!这要是真撞上,神仙都难救!” “嗯,以后村里人进山,还有熟人领著进山吧,免得被波及。”黎洛屿拍拍手,继续说:“最后南边那条进来的路,是直通村子的大路,您老让人在村口最高处的破屋守著些,若是发现生面孔东张西望,或者听见什么动静,就放个信號弹,我们也好第一时间將老人们塞入暗道內,保证他们的安全。 这样的话,我们就能做到进可守、退可藏,明面上是普普通通的山村,暗地里却是铜墙铁壁,任谁也钻不了空子。” 袁大队长连连点头:“成!那这屋要怎么盖?” 黎洛屿嘆口气:“还是沿著前院的模式盖吧,就当加了个二进院,盖出个10间房左右,这八人住四间,剩下的,我们就当为后来的同志预留的,省得到时候还得加盖,咱一次性到位! 至於用料,您看著弄吧,结实耐用就好,外边也同样裹成茅草屋的模样就成。 用人嘛,还是找靠谱的兄弟们过来整吧,晚点儿您跟合计合计,我把钱给您送过去。” 袁大队长望著她小小年纪却老成的小脸,忍不住感慨一句:“怪不得你爷爷说你是个心有成算,干大事的料,果然青出於蓝啊!” “那必须的!”黎洛屿扬了扬得意的脸:“我是我们黎家最棒的!” “不害臊!” “事实嘛!” 第131章 666就要篡位了! 事情敲定之后,袁大队长火急火燎地往村委会赶,进门就把菸袋往桌上一拍,召集来几位村干部,连同那几位退伍老兵和常年钻山的猎户。 把跟黎洛屿商量好的计划一五一十的跟他们说清楚了,毕竟这事儿说好听点儿是是护著下放人员,可往深了说,就是顶著违背国家政策的风险在做事。真要出了岔子,不光我这大队长得掉脑袋,全村人都得跟著吃掛落。 所以这不是他一个大队长就能拍板定的,必须大伙儿的心思拧到一块儿,往后不管是上面来检查,还是有风声走漏,都得一口咬定不知情,拧成一股绳扛著,谁也不能掉链子! 眾人知道大队长的意思,也明白大队长的顾虑,对於这个决定一点儿也不意外,毕竟,他们村子是英雄村,不出孬种的。蹲在地上深思熟虑半晌,最后一致拍板同意袁大队长的决定。 村支书沉沉嘆口气:“前两次批斗我们就唱了反调,恐怕早就在割尾会那边掛了號的。既然参与进来了,我们早就没有退路了。 不过,这事儿,咱们万万不能大张旗鼓地跟村民嚷嚷。唾沫星子能淹死人,万一传出去走了样,咱全村人都得跟著担惊受怕。” 眾人跟著附和:“对对对。” “但每个小队的分队长和村里的巡卫队成员,这些人必须知道个大概。他们是咱村里的骨干,真遇上事儿了,得有人牵头张罗,总不能让大家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对对对。” “所以啊,” 村支书抬眼扫过眾人,语气沉稳得像块压舱石,“我建议,咱们几个分头行动,私下里找他们一对一地聊。別在大庭广眾之下说,就找个没人的柴房、地头,把来龙去脉、厉害关係都掰扯透了。不用让他们全知道细节,起码得让大伙儿心里有个数,知道自己该盯著啥、该防著啥,真出了岔子才不至於慌了手脚。” “对对对。” 袁大队长用力一拍板:“那就这么定了!动起来吧。” 日头偏西的时候,老爷子们终於稀罕够了新鲜,终於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喝凉茶聊天了。 黎洛屿利落的卸了车上的东西,一股脑儿全交给徐奶奶整理,徐奶奶看著满屋子的东西目瞪口呆:“洛洛啊,你是打劫了谁家吗?怎么有这么多东西?” “哦,这些啊,这堆是我小叔和他的几个朋友准备的。”黎洛屿指著另一堆儿东西说:“那些是我返程的时候路上买的。” “反正都是些吃的用的穿的,您老看著整理吧,咱现在啊,人口眾多,东西只少不多。您合计合计,看看缺什么东西,我在再去置办就成。” 徐奶奶嘆口气,拉过黎洛屿的手,眼眶红红的:“我们家洛洛啊,真是越发能干了,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奶奶啊,既为你这股子撑得起事的劲儿高兴,又心疼我家丫头定是吃了太多的苦,才能这么稳稳噹噹地立在这儿扛事儿。” 黎洛屿反手拍拍徐奶奶的手背:“徐奶奶,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您啊,就瞧好吧,跟著我,以后都是好日子!”她故意挤眉弄眼,声音带著促狭:“保准比跟裴爷爷还刺激!” “你这丫头,还打趣起你徐奶奶我了,看我不敲你脑袋。”徐奶奶作势抬手,却在半空转了个弯,轻轻拍了下她后背,眼角的笑纹堆成了:“你裴老爷子听了这话,保准得吹鬍子瞪眼。不过啊,有一点你说对了,跟著你太刺激了,你徐奶奶我啊,就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健健康康的。” “会的。” 趁著中午午休时间,黎洛屿趁著老爷子跟清虚道长喝的上头的时候打了声招呼,便开著车直奔县城公安局。 虽然家里的事情安排妥当了,可该要的说法必须去要的。 莫名其妙背这么多责任,她心里梗得慌,上头若是不给够实际的好处她立马撂挑子不干了。 若是把她逼急了,她就把老头儿往空间一塞,自个人躲山林逍遥去,这破工作,爱谁干谁干吧,她不伺候了。 赵宇知道向阳大队的特殊性,听到黎洛屿要来打电话,一点儿也不意外,反倒靠在门框上,瞅著她气鼓鼓的模样,笑呵呵开起玩笑:“哟呵,你不是一大早就回大队了吗?咋个又来了?瞧这小脸鼓的,跟厨房老王刚出锅的白面馒头似的。谁欺负你了?要不要赵叔帮你壮壮声势?” 黎洛屿没好气道:“我要告状,你知道我上级的上级吗?” 赵宇一噎,掩嘴虚咳两声:“ 你看我像是知道你们那个神秘部门的人吗?” “不像。”黎洛屿老实回答。 赵宇摊摊手:“爱莫能助!” 黎洛屿翻个白眼,没再接话,径直走到赵宇办公室內,拨通熟悉的电话,转接后,对面传来一道公式化的女声:“很抱歉,666,秦局不在,若是需要留言,我会代为转达!” 黎洛屿的声音冷的像淬了毒:“告诉秦局,若是没有个合理的说法,666就要篡位了!” 话务员:“?!” 第132章 强龙到哪儿都是强龙,不存在被压的 黎洛屿鬱闷的掛了电话,心里把秦局翻来覆去吐槽了八百遍:这个老狐狸该不会是故意躲著她的吧?! 气得她踹了脚桌腿,气鼓鼓地往门外走,不给说法大不了她討上门去。 赵宇偏头捂嘴笑的一抖一抖的,看著她像只炸毛的小猫衝出大门,赶紧扬声喊:“慢点儿,別撞著人。” 刚出公安局没多久,黎洛屿便遇上了迎面而来的007和009,一脚油门擦著他俩冲了过去,猛地想起什么便猛打方向盘倒了回来,一脚剎车停在他们面前,她倚著车窗挑眉,语气带著几分不耐:“上哪儿能找著秦局?” 007和009原本还在吐槽谁这么猖狂,让他们吃一嘴土,刚准备擼袖子追上去教训一顿来著,可对上黎洛屿那张冷漠的脸,忽然想起上次莫名其妙被她撂倒在地上的场景,囂张的气焰一下子就蔫了 007 乾咳两声,訕訕地说:“不… 不知道?” 黎洛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火气,隨口问:“案子收尾了?” 说起案子,007 和009正色不少,从背包里掏出一沓资料递给黎洛屿,忍不住咋舌:“你可真招人恨吶,这么多人想置你於死地。” “可能这就是万人迷的本事吧。”黎洛屿笑著接过,低头认真翻看,忽然抬眸,嘴角噙著丝揶揄的笑:“嚯!我这是不是也算是变相立功了?秦局那儿你们可得给我报上。” “可不咋地!“007往车窗前探了探:“就这一次揪出的特务堪比我们整个特情局一年抓的量,不过大鱼没掉出来,有些可惜了。” 黎洛屿眼神锐利起来:“不可惜,只要我在整点儿事,大鱼迟早会自己蹦躂出来的!” “也是!“009忍不住出声叮嘱:“你自个儿也低调些,这么张狂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命硬、挺难杀的吗?说不准下次人家真派个顶尖王牌来杀你,我可不希望咱们局里在多一个灰色的盒子。” 黎洛屿:“......” 所谓灰色的盒子,是特情局里最沉重的存在:那是光荣殉职特工的身份信息、所属號牌、徽章、此生挣得的荣誉奖章、配枪零件、一封未寄出的家书,甚至是一缕剪下的头髮等,全部集中在一个特製的灰色铁皮盒子里封存。 盒子会被锁进总局的保密档案室內,直到其直系亲属三代之內再无血脉亲人,才可以在解密后公之於眾,作为无名英雄存在过的唯一证明。 黎洛屿抬眸瞅了眼寡言少语的009,笑著应了:“你要知道,强龙到哪儿都是强龙,不存在被压的,能被地头蛇压住的,不过是些披著强龙皮囊的草包,虚张声势而已,真有实力的王者,任他什么盘根错节的势力,该掀翻时照样能掀个底朝天。真要是被小虫子绊住脚,那才叫砸了招牌,丟份。” 反手把资料递还回去:“小蛇小虫子就交给你们处理,至於恶犬那两个家族的事情,若是有消息第一时间传给我,我去会会!” 说完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009和007望著尘土飞扬的车屁股相视一眼,忍不住笑了。 007摸摸下巴开始吐槽:“果然是霸王,霸气!” “这性子,怕是秦局有的头疼嘍,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她这次这么气恼怕是已经回村了吧,我可太期待秦局被她堵在办公室跳脚的模样了。” “不过,话说回来,秦局確实不厚道啊。” 009:“......嗯。” 黎洛屿这口气没处撒,总觉得心里憋气的难受,一路回去之后,径直上了后山,连路过的小朋友都感知到了杀气。 小儿打了一个哆嗦:“黎姐姐可能受了什么刺激,我们还是躲远一点儿,別招惹她,免得被她波及了。” “嗯嗯嗯。”盼儿使劲点著小脑袋:“我老远就感受到一股暴躁的气息,跟村东头那只野猪下山霍霍庄稼时一模一样,横衝直撞的,连石头都敢拱!” 虎妞探出脑袋:“嗯,我也感受到了。我哥哥说,黎姐姐这种叫『炸毛』,就像他上次踩了邻居家的猫尾巴,那猫弓著背哈气的样子,跟现在的黎姐姐简直一个样一个样的。” 小儿瞪圆了眼睛,拽著盼儿的衣角小声惊呼:“哦,你们说黎姐姐像野猪!这话可不能让她听见,不然准得揪我们耳朵。” “不是。” 盼儿赶紧摆手否认,脸颊涨得通红,“我是说那股炸毛劲儿像,又不是说人…… 黎姐姐又不是野猪,不能吃...” 莱尔摸摸扁塌塌的肚子:“我想吃肉肉了,油乎乎的那种。” 其他几个小姑娘听见 “肉肉” 两个字,都使劲吸了吸鼻子,小脸上瞬间写满渴望。 黎洛屿刚跨过一片荆棘林爬到半山腰,就被七八只野猪拦住去路。领头的野猪一身黑褐色的鬃毛根根倒竖,膘肥体壮,看那敦实的身量,估摸著不低於四百斤。 小小的眼睛凶戾的斜斜瞥了眼眼前的人类,像是在打量不值一提的障碍物一般,隨即不屑的对著她齜了齜牙,露出两根泛黄的弯獠牙,喉咙里发出几声沉闷的哼哼低吼,还没得黎洛屿思考是跨过去呢,还是跨过去呢,野猪刨了刨蹄子,带著身后那群猪,呼啦啦猛衝过来。 黎洛屿:“......” 她是被一只野猪鄙视了吧?! 一只野猪也敢鄙视她?! “气煞我也!”黎洛屿心头火 “腾” 地窜起,迎著扑来的野猪一拳头砸在它的脑门上,砸的野猪“嗷”一嗓子倒飞出去,重重撞在数十米远的岩石上。落地的时候『哼唧』两声,四条腿儿蹬了蹬便没了声息。 其余野猪嚇得夹著尾巴直哆嗦,转身就往密林里窜。 黎洛屿岂是能如它们意的人?正憋著一肚子火气没地方撒呢,撞在她的跟前,也是它们倒霉。 一顿纯粹的武力输出后,七八只野猪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各个出气多进气少。她甩了甩胳膊,长呼一口气:“舒服多了。” 正准备收回空间时,后山上下来一个背著背篓的姑娘,老远就惊喜的喊道:“小黎同志,是你不?” 第133章 好大一头猪 黎洛屿转身,对上一双熟悉的眉眼:“苏知青呀!你怎么也跑山上去了。” 苏小小一蹦三尺高,三两步蹦躂到黎洛屿跟前,炫耀般的说:“小黎同志,我今天运气好,捡到了一只撞到树的傻兔子,你要不要吃呀。” 黎洛屿笑著扬了扬下巴:“吶,我不缺肉。” 苏小小顺著黎洛屿的视线望过去,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角的口水顺著下巴滴到衣襟上都没察觉,只咂著嘴念叨:“好多肉肉哦…… ” 这姑娘打小就有股蛮力,一顿饭能扒拉五大碗糙米饭垫底,她爸妈愁得头髮都白了,才狠心让她下乡討活路。 如今她靠著一身力气在生產队挣工分,倒也能勉强餬口。可想要吃的饱就有些不够看了。 她的弹弓水准是不错,石子捏在手里能指哪打哪,百打百中不在话下。 可每次上山,大猎物她不敢打,怕被自己力气不如野兽,一个搞不好就小命呜呼掉了。 偏生小猎物又跟她犯冲,运气差到离谱,绕半天林子碰不上一只兔子野鸡,忙活半天往往只拾到半筐野果,弹弓线倒磨断了好几根。 如今看著满地野猪,眼睛亮得像揣了两颗星星,搓著手在原地打转:“小黎同志,我能用钱跟你换一些野猪肉吗?” 黎洛屿看著她吃货的模样,忍不住好笑的戳了戳她肉嘟嘟的脸颊:“不用换,挑两头最大的给你,你上次及时出手,帮了我爷爷他们免遭暗算,我都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呢。这份情我黎洛屿记下了,你以后要是想吃肉了,就来牛棚找我,我带你打猎。” “真的吗?”苏小小高兴得眼睛弯成月牙,原地蹦躂了三下,像只快活的小兔子,拉著黎洛屿的胳膊就要往她身上贴贴:“小黎同志,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好的好人,我长这么大,还没人给过我这么多肉呢!” 好人卡? 这还是她在这世界第一次收到好人卡呢。 不过还是好奇的问:“你弹弓的精准度,不错,怎么还能这么馋肉?” 苏小小手指翻飞,利落的用青藤编织草绳,准备把两只野猪拉回她的秘密基地里去,听到黎洛屿的问话,丧丧的嘆口气:“我运气超级不好,大野兽怕它蹶我一蹄子,小的又总遇不到,每次蹲守半天,要么等来的是风吹草动,要么就是躥过去条小蛇,十次有九次空著手,能不馋肉吗?这下好了,醃製一下风乾后,够我吃一个月的了。” 黎洛屿好笑的问她:“这么多肉,你打算放哪儿?” 据她所知,知青院儿可不是个安生的地方,三天两头爭吵不断,不是因为分餐不均红了脸,就是因为谁多占了灶膛柴火吵翻天,谁要是藏点好东西,转眼就有人眼馋的说酸话,指桑骂槐说“资產阶级作风。” 苏小小却狡黠一笑,凑近黎洛屿耳边小声说:“我后山石缝里藏了口罈子,淋不著雨晒不著太阳,保管没人发现。” 黎洛屿笑著点头,隨即想到小说里写的知青都想搬出知青院儿,隨口问她:“你想不想搬出知青院儿?” “想想想。”说起这个苏小小似是想起不愉快的事情了,气得叉著腰开始吐槽。“你知道吗?上一批来的知青里有个叫顾北川的,不是失踪了吗?他那几个同来的同学就急吼吼找大队长闹,非说人是在队里丟的,要大队给个说法。大队长一听丟了人哪还敢耽搁,赶紧让人去公社报案。后来才听说,那傢伙根本不是失踪,是个特务,被人给抓了。” 黎洛屿诧异:“这事儿跟你有啥关係?” 苏小小撇撇嘴,愤愤道:“咋没关係?他们那段时间闹著要找人,把知青院翻得底朝天,锅碗瓢盆摔得叮噹响,我都躲在墙角了还能被波及,骂我是『挡路的废物』,嘿,我著暴脾气哪能忍得住,扬手就是一拳头,撂倒了他们四五个,顺便还打翻了他们的灶台。 那帮人就是贱骨头,打不过我就整日里阴阳我,跟群嗡嗡叫的蚊子似的,见天儿编排我,我实在是烦不胜烦。 后来我实在是看不惯他们仗著人多欺负牛建设,跟他们大吵一架,拳头都捏白了,要不是大队长带著公安局的同志来的及时,我估摸著得胖揍他们一顿呢。 那知青院我是一天都不想回去住,神烦的很那。” 黎洛屿想起袁小天评价知青院隔三差五闹得鸡飞狗跳墙,眼底漾开笑意:“我记得村里有个吴婶子,老伴儿去的早,早些年儿子当兵上了前线,后来牺牲在了战场上,追授了烈士称號。现在她一个人住村西头那间土坯房,离牛棚距离不算远,听说她身体不好,眼睛也哭坏了,看东西总模模糊糊的,靠著村里每月给的补助和乡亲们偶尔接济的粗粮才能勉强过活。你要是愿意住过去跟吴婶子搭个伴儿,我帮你问问?” 苏小小眼睛一亮:“真的能行?我可以帮她挑水劈柴!” “好!” 黎洛屿笑著应了,“晚点儿我问问大队长,你快去把你的肉肉搬回你的洞里吧。” 看著苏小小快乐的身影,黎洛屿笑了笑,利落的將剩下的几只野猪堆到一块儿,安置在一处背风岩石下,用枯树枝掩盖好。然后自己拎起一头最壮实的下山。 上次批斗大会是『腹痛大会』,今儿个批斗大会是『装糊涂大会』,村民们为了帮助爷爷们不受埋汰,个个装傻充愣、演技超绝。 虽说有大队长的提前授意,可真到了节骨眼上,谁也没含糊,你一言我一语把邵主任带著的一帮人绕的头晕转向,这份真心护著他们的心意,她是很感激的。为了这份护佑情,她都得把这些好记在心里,替村子谋划好未来。 刚走到半路,就听见小儿等几个小姑娘衝著她叫嚷声:“好大一头猪。” 黎洛屿:“......” 黎洛屿懵逼一瞬,大声回懟:“你们才是猪!” 小朋友们:“......” 第134章 宠隨正主,护著你,该当的! 黎洛屿无语的翻个大白眼儿,大吼一声:“还不快去叫人上山搬猪!” “哦哦哦!黎姐姐真厉害!我们又有肉肉吃啦!”几个小姑娘反应过来了蹦蹦跳跳的下山喊人去了。 黎洛屿索性也不走了,把野猪撂在一棵大树下,就地坐下猛地灌了两口灵泉水,等著村民们上山来搬猪。 果然,不到打个盹儿的功夫,山脚下就传来了男人们的吆喝声,夹杂著小朋友们兴奋的叫喊声。 袁向东带著10来个精壮汉子扛著木槓子上了坡,一见到黎洛屿,扯开嗓门就问:“小黎同志,野猪在哪儿呢?” 黎洛屿拍拍屁股的上的土,起身往树后方向一指:“沿著这条道上去,约摸走个15分钟左右,在一处背风岩石下,我用枯树叶遮盖著呢,你上去的时候注意別错过了。” “好嘞。”男人们风风火火上山去了,袁卫东坠在最后补了一句:“这种力气活儿就交给我们吧,小黎同志你去休息吧,晚点儿宰了猪,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好。”反正她也不想扛。 看著他们下山,把野猪交给袁卫东后,黎洛屿也跟著下山了。 6只野猪足有上千斤,这次大队长拍著胸脯决定决定不给公社送了,全留著让村里自己消化。 三百来户人家,摊倒每家每户也就两三斤肉。虽然村里好些个人家许久没沾过荤腥了,天天都是窝窝头碴子粥的,这次能分到点儿肉著实高兴,女人们端著盆儿聚在一块聊天:“犹记得上次分肉还是上次。” “是啊,上次野猪下山还是小黎同志射杀的呢!” “哎呀,咱们村子有小黎同志在,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村民们聊啥,黎洛屿並不知晓,背著手,脚跟微微踮起又落下,每走一步都带著股漫不经心的閒散劲儿,一副大爷做派晃进了院子。 刚到门口,就瞅见后院儿在袁耿叔的带领下,几个村里的老把式和老人们已经热火朝天的开始打地基了,满意的点点头。 这会儿黎老爷子正拉著清虚道长在屋內喝酒吹牛呢,俩人天南海北的聊得面红耳赤,压根顾不上找她算帐。 一屁股瘫坐在大树下的躺椅上,脑子里彻底放空,摇著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著风,眯著眼假寐。 崔老:“......” 这丫头越发像个土霸王了! 迷迷糊糊间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咬她的裤腿儿,毛茸茸的触感蹭的她脚踝痒痒的。 黎洛屿掀开一只眼皮,就见小虎崽一身橘白相间的毛髮乱糟糟的脊背上沾著几片树叶子,小爪子巴拉著她的裤腿晃悠,小脑袋梗著,耳朵耷拉著,小眼神却时不时剜一眼蹲在石桌旁的小狼崽。 抬眸望向黎洛屿时,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著水光,鼻尖一抽一抽的,委屈得快要哭出来,那模样分明是找她要个说法: “家里为什么会有只陌生狼?” 黎洛屿瞅了眼旁边仰著脸高傲的小狼崽,眼神冷清清的,同样的一身灰白的毛髮乱七八糟,嘴角还沾著几缕虎毛,显然是两小只打了一架,谁也没干过谁。 只是小狼崽是清虚道长一路上养著的,那股高傲劲儿跟清虚道长如出一辙,眼神睥睨地扫过小虎崽,仿佛在看什么不值一提的小东西,那等子撒娇卖萌告状的掉价玩意儿它自是不屑一顾。 小虎崽不一样,是爷爷当猫养的,撒娇卖萌的本事一套接一套,这会儿脑袋蹭著她的掌心,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呜咽声,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她,一副非要她主持公道的模样。 黎洛屿假装没看明白它们的眉眼关司,笑著抱起小虎崽一顿擼:“呀呀,一个月没见,我家小虎崽都长这么大了?爷爷有没有给你取名字呀?” 不到两个月的小虎崽已经有大黄一半的壮实了,圆滚滚的身子油光水滑的,爪子肉垫厚实,抱起来沉甸甸的颇有些分量。 小狼崽一路上在清虚道长投餵下,褪去了灰扑扑的毛色,换上了银白渐变的新毛,骨架更舒展些,越发显露出狼族的矫健。 两小只论身量一般高矮,站一块儿,一只高冷,一只热情,偏偏领地意识极强,从没打过架的它们乍一碰面,谁也不肯让谁。 先是互相呲牙示威,接著便猛地扑到一处,你咬我耳朵我拽你尾巴,啃得难分难解,最后谁也没占著便宜。 这时杨老从院外进来,裤腿还沾著泥土,手里还攥著把嫩苗,显然是刚从后院边上的那片试验田里回来,笑著说:“你爷爷还真给起了个名字:叫將军。” “嚯,这名字好,虎將军,一听就是我家的崽。”黎洛屿低头蹭了蹭小虎崽的脑袋,顺势揽过石桌上小狼崽:“你俩现在都是我家的崽,名字上自然不能差了气势,以后你就叫元帅!狼元帅。” “虎將军,狼元帅,以后你俩就是我的左右护法,等你俩长壮实了,跟著我出去炸街,那阵仗得多威风啊。 现在你俩听可好了,你们都是我的兽,往后得学会以兄弟相处,小虎崽先来的,那就是哥哥,小狼崽后来的,是弟弟。你们要学会兄弟齐心,不能在窝里横,要是再打架就罚绕山跑!” 俩小傢伙似懂非懂,一个蹭著她的手心,一个甩了甩尾巴,倒真安分了些。 杨老洗完手过来,坐在石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笑的打趣:“带著『哼哈二將』炸街,倒是別出心裁呀。” “那可不,以后我黎洛屿出门就得有就这牌面。”黎洛屿把两只往怀里紧了紧:“这两长大了,干仗绝对是实力王者,一个顶百,以后谁要是敢动我,都得先过『哼哈二將』这一关。” 两小崽子像是听懂了,小脸紧绷,竟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杨老被这两小傢伙儿逗笑了:“好好好,宠隨正主,护著你,该当的!” “那是!我家的崽。” 第135章 你是大家主,都是你的! 夜幕降临的时候,后院的工程停了,袁耿叔带著村民们回家吃饭去了,而新来的八位老人却留了下来一同吃晚饭。 晚饭很简单,一大锅碴子粥,一盆土豆燉白菜,一笼窝窝头,是徐奶奶和刘静秋、沈若鸿、冯知夏一块做的。 黎洛屿端著碗蹲在墙角发呆,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著碗里的饭粒。 之前没觉得有什么,可突然多出来这么多人一起吃饭,她还真有些不適应,就好像连空气都是陌生的,往日里只有爷爷和崔老他们五个人,如今满院子都是说话声,连嚼饭的动静都显得格外嘈杂。 这时,袁守正袁老端著碗过来,跟她並排蹲著,递过来一个蓝色手帕包著的小包裹:“小黎同志,这是我们八人下放时身上仅存的值钱玩意儿,你爷爷说,这家你当家,我们几个合计一番,就都拿给你,算是给你的见面礼。” 黎洛屿诧异的抬头,对上院子里另外七人望过来的清澈眼神,她精神力 ,能感知到他们是纯粹的科研工作者,心里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 正愣神,指尖已先一步接过包裹,本著接都接了,还是厚著脸皮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刘静秋走过来,笑的温和:“你打开看看。” 黎洛屿好奇的打开,帕子里边有三块温润的墨玉玉佩、三块水头透亮的翡翠玉鐲、一个帝王绿扳指、还有一张藏宝图。” “啊这......”黎洛屿惊了一瞬,有点儿好奇:“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们一路上是怎么藏的呀?” 沈若鸿和冯知夏放下碗筷,缓步走了过来,学著黎洛屿的样子蹲在墙角。 沈若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笑著扬了扬下巴,作为女人想要藏点儿东西很容易的,,就不必跟小姑娘细说了。 如同一个鉴宝师般隨手指著这些东西一一介绍说:“这三块玉佩玉质不错,袁老那块墨玉麒麟透著股沉凝气,方老的白玉貔貅雕工精细,苏老的玉平安扣润得像块蜜,各有千秋; 三支玉鐲水头足得很,知夏那支飘翡翠灵动,静秋的羊脂白玉温润,我这只青白玉鐲带著点老坑的绵,都是不错的物件。 周老这枚帝王绿扳指,绿得跟浸在水里似的,应该是他祖上传下来的; 至於马老这张藏宝图……” 她笑了笑,调侃道:“藏哪儿、有没有宝贝,谁也说不清,权当给你留个念想。” 黎洛屿这才反应过来,把东西一一推回去:“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你们留著傍身。” 玉这种东西,虽说现在不兴拿出来显摆,市面上也没人敢明面上交易,可若是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寻个靠谱的渠道出手,总能换些粮食和救命钱。 他们就这么把唯一的活路给了她,以后万一遇著什么坎儿,怎么活? 黎洛屿自己空间的宝物都堆成了博物院,以后她还计划著出国『零元购』呢,这点儿东西於她而言就是三瓜两枣,压根不缺。 可於他们而言,这是世道里攥在手心的底气,是能换命的最后指望啊。 她如何能收? 袁老和沈若鸿按住了她的手,袁老抢先道:“我们知道你是个有能耐的姑娘,你就当我们给你交的伙食费吧,你看我们几个,各个骨瘦如柴,形销骨立、弱不禁风、风烛残年、老弱病残的...” 黎洛屿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您老搁这儿说成语呢?” 袁老訕訕笑道:“这些物件搁我们手里是废料,到你这儿才算有点用处。你拿去换点儿钱,替我们置办些日常东西,就当让我们这群老骨头,活得体面些。” 黎洛屿抬眸,再次对上八双纯粹的眼睛,没有再拒绝,认真的將东西收拢好,塞入怀中:“成,给我了就不能反悔,尤其是马老,您那藏宝地儿要是真有宝贝,我可是不还的。” 马老眉眼一扬:“你是大家主,都是你的!” “好嘞!”黎洛屿豪迈的拍著胸脯:“以后有家主在一天,保你们有病去病,没病强身,吃香喝辣,三顿管饱!” “哈哈哈哈~” 小院儿內响起一阵鬨笑声。 马老还笑著拱手,弯腰时脊梁骨却挺得笔直:“那便多谢小家主恩典!往后咱这群老骨头,就托家主的福,好好享几天清福咯!” 黎洛屿板著小脸,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眉毛轻挑,眼神带著点儿威严,一副清冷少爷做派:“好说好说!” 崔老摇著蒲扇笑著调侃:“这要是搁以前,別人的后院儿都是姨太太、娇小姐,你不同,你的后院儿都是老头儿老太太!也是独一份的景致。” 裴老附和:“这傲娇劲儿,跟黎老有的一拼,果然是一脉相承啊,我们这群老骨头,被他们爷孙两『统治』的服服帖帖,还心甘情愿。” 杨老:“这么臭屁的孙女,也不知道黎老爷子醒来后会不会追著揍她屁股。” 徐奶奶把蒸好的红薯分给眾人,笑著往黎洛屿手里塞了块:“洛洛这小家主我也认了,咱们这小院儿啊,还得洛洛他们爷孙俩这样有担当有能力的人撑著,我们这群弱不禁风的老骨头才能安心吃口热乎饭,有个安稳觉谁。” 黎洛屿不高兴了,噘著嘴:“家主就是家主,您老乾嘛加个『小』字啊。” 徐奶奶被她逗得笑出了泪,用围裙擦了擦眼角:“好好好,不加『小』字,咱们洛洛就是正儿八经的大家主。” 黎洛屿这才眉开眼笑,把红薯举得高高的:“这还差不多!作为大家主,我宣布:明天加菜,燉鸡汤!” 老人们还跟著纷纷附和:“家主大气!” 黎洛屿心里暗笑,面上却绷著,努力维持著刚上任的『大家主』威严:果然人老了,都喜欢逗小孩儿玩,连这种过家家的把戏都配合的这么认真。 之前那种陌生的疏离感好像一下子就散了,她偷偷用余光瞥了眼在座的各位,满意的点点头:这可都是她未来的“背锅侠”啊!得好好对待! 第136章 就算耗尽这点子余热,也值了! 袁大队长拎著两条野猪肉,刚一踏进院门就被院內的阵仗虎了一跳,“你们这是在......”组织什么邪教名堂吗?怪唬人的! 后半句话在看到黎洛屿绷著的小脸后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拎著肉上前:“小黎同志,你们这是在开家庭会议吗?吶,你打的野猪,我给你送来了,二十斤肉,五斤板油。” 黎洛屿绷著的小脸霎时鬆了,笑著接过肉:“好嘞,辛苦队长叔了,明儿个我去看您!” 崔老他们憋著的笑,这时也不顾及了,捂著肚子笑的前俯后仰:“哎呀,还得是咱们家小家主啊,这威严劲儿收放自如,前一秒还是威严大家主,后一秒见了肉,眼睛亮的像星星。变脸比翻书还快!” 黎洛屿无语,尷尬的接过肉:她是那为了二两肉能出卖笑的人吗? 刚刚不是气氛到哪儿了吗? 作为一代开明家主,陪著老人们演戏逗闷子也是分內之事嘛,总不能让这群好不容易舒展些的老人再次变得小心翼翼拘谨起来不是? 家嘛,就该温馨一些,自在一些。 晚饭后,暮色漫过墙头,八位老人带著前所未有的安定和祥和回了之前大队长安排的废旧院子暂且居住。 袁守正一边摩挲著衣角,一边感慨:“我做梦都没想到下放的日子是这样的!” 冯知夏:“可不是嘛。今儿个批斗会我以为又要遭一遭腌臢罪,没成想,是以这样的方式收尾的。后来我听徐姐说,上一次那场批斗大会同样也是状况百出,300多村民不知咋的齐刷刷躺在地上捂著肚子哀嚎,说是自己吃了隔夜饭中毒了,要上医院检查,嚇得上一任割尾会主任没说两句就逃之夭夭了,哈哈哈,笑死,那场面想想就滑稽,最后硬生生变成了『腹痛大会』。现在想想,村民要是团结起来整活儿,法子可比咱们读书人野多了。” 沈若鸿跟著附和:“是啊,钻研了一辈子科技,第一次体验乡村生活,与別人口中的穷山恶水出刁民大不一样,虽然苦点儿、累点儿,可我这心啊,安定了。” “確实不大一样,”张静秋拢了拢衣襟,轻声道:“这里民风不一样,村民不一样,大队长一眾村干部不一样,这样的向阳大队是与眾不同的,是全国少有的淳朴智慧村,我们能被从其他地方强制安排过来,我相信是有缘由的,今日一见到那辆车和黎洛屿,我就大概明白了。” 马启年点头:“確实,那孩子不是一般的聪慧,设计的发动机可以说堪称行业泰斗,若是我们能將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相信那丫头定能还科技界一片朗朗乾坤。” 周启明笑著点头:“他父亲就是军工界少有的鬼才,比起她,我更倾向於青出於蓝!” 苏成文笑的爽朗:“哈哈哈~,时也命也,我们一生为国钻研,临老了,还能有机会带个灵透徒弟,也算是传承有望了。” 方卿望著月色:“那丫头註定是科技界的一颗恆星!而我们是她的引路灯塔,能护著这颗星星衝破云雾燃起来,就算耗尽这点子余热,也值了!” 八人相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视一笑:“值了!哈哈哈~” 黎老爷子和清虚道长两人从白天到晚上就没有挪过窝,围著炕桌相对而坐,你一盅我一盅地抿著人参酒,话匣子从道家玄机聊到兵家谋略,偶尔还掰扯几句当今时局,月上柳梢时,两罈子酒已经见底了。 两人舌头都打了结,还在互相拍著肩膀称兄道弟,黎老爷子扯著清虚道长的衣服喊 “贤弟”,清虚道长搂著他的肩膀叫 “仁兄”,就差抱一块儿对月拜把子了。 黎洛屿无语地叉著腰,先把自家爷爷按回炕头,又拖著醉醺醺的清虚道长进了黎承之之前住的那间屋子。 原本那间预留出来当柴房用的屋子,被徐奶奶拾掇得彻底换了模样,添置了不少家具,一张简易木板床,铺著新缝的粗布被褥,窗台上还放著盆野菊,风一吹,淡淡的菊香蔓延开来,多了几分暖意。 至於黑蜘蛛?在她跟黎洛屿交接完工作后,便悄无声息的影在暗处警戒,黎洛屿瞥了眼暗处的几人,说了句:“徐奶奶给你们厨房留了吃食,去拿吧。” 暗处人影动了动,三个黑黢黢的身影朝著黎洛屿点点头,没入厨房,再出来的时候,一人手里端了个偌大的饭盆,脚步又快又稳当,显然是饿极了。 黎洛屿嘴角抽了抽,现在暗处这么多人,似乎想要再向之前那般屯粮有些困难,不过,好在她有过桥梯。 瞅了眼暗处的黑影,转身进了厨房,找了个隱蔽的角落,指尖抚过地面,木系藤蔓一顿『咔咔咔咔』作响,挖出的泥土顺势收入空间內,约摸一盏茶的功夫,一个洞口一米见方,洞內两米来深、四壁被藤蔓打磨得平平整整的四四方方地窖成了。 黎洛屿跳进洞內,指尖在石壁上敲了敲,藤蔓应声而动,“咔咔” 声里,一道蜿蜒向上的楼梯顺著洞壁盘旋而出,梯级宽窄稳当,扶手是粗藤拧成的,还贴心地留了防滑的纹路。 她仰头望了望洞口,想了想,从空间中摸出块木质盖板,一番修修剪剪严丝合缝盖住地窖,盖板中央还钉了个铜锁扣,又从空间里摸出把黄铜小锁掛上。 至此一个囤粮的地窖彻底落成。 意念一动:1000斤大米、1000斤麵粉、1000斤玉米面,500斤土豆、500斤腊肉、500斤猪肉、100只鸡、100只鸭、100只兔子,500个鸡蛋、200斤、20匹顏色不一的布、粗布,20套工装服、以及码数不一的解放鞋。 外面绿叶子长势越来越好,蔬菜是不缺的,想了想又放置了不少油盐酱醋和大料,便出了地窖回屋睡觉去了! 第137章 秦局,您老来找我是禪位的? 夜半三更时,黎洛屿被黑蜘蛛一把从被窝里薅了起来,黎洛屿眼皮都没睁开,一脸不耐烦:“你最好有事儿!” “有人要见你。” “不见!”黎洛屿困成狗了,压根不想爬起来见什么人。“有事儿明天说。”说完钻入被子,脑袋往枕头上一砸,裹成个严实的茧,连头髮丝都懒得露出来。 这一天过的实在是太满了:早上『糊涂大会』,上午跟大队长聊了后院改造方案,中午抽空去了趟县城,下午气没出撒,衝进林子猎杀了几头野猪,晚上被一群老人起鬨架秧子,稀里糊涂成了这一大家子的『家主』。 此刻她浑身骨头叫囂著累,今儿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她都不想见!!! 黑蜘蛛嘴角抽了抽,他虽然打不过黎洛屿,但也清楚她的狗脾气,对外她凶的像一只狮子狗,对自己人还是相当温和的,一般不会乱发脾气。 瞅著她的懒虫样儿,心里盘算著她这一个月来的尽心尽力,也算是黎洛屿半个自己人了...吧? 所以,她应该不会突然暴怒嘎了自己...吧? 领导的任务是让她来见他,至於怎么来的,应该不会被追究吧? 想清楚后,索性不再纠结,俯身一把將黎洛屿连人带被圈进怀里,臂弯一使劲便稳稳托住,便出了院门。 黎洛屿朝天翻了个白眼儿,在被窝里哼唧两声,没睁眼,倒像只被掂了掂的猫,往她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姿势,任由她抱著,甚至还打起来了小呼嚕。 黑蜘蛛:“......” 黑蜘蛛抱著她进入了后山林子,转眼就到了一处临时驻扎地,对著帐篷外的军装男人点了点头,便把怀里的黎洛屿扔了出去。 “个暴力萝莉。”黎洛屿落地的瞬间,脚尖在草地上轻轻一点,身形稳稳打了个旋,眼睛都没睁开就开始吐槽:“好你个黑妞,你竟然敢摔我,小心我揍得你满地找牙。” 黑蜘蛛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对著帐篷前几位肩扛星辉的领导頷首示意,转身几个起落便不攀上了一棵大树,当起了自己的隱形保鏢。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帐篷前的男人低笑出声,手里的烤鸡在火堆上翻了个面儿:“咱们小青煞这齣门方式挺特別呀。” 黎洛屿瞬间清醒,知道她这名儿的没几个,除了秦局以及之上的人外,也就只有当初那位同志了。 『嗖』的转身,对上了帐篷前穿军装的男人,肩章上两槓三星闪著冷光,眼神锐利如鹰,看著她时却不自觉柔了几分,嘴角还噙著丝若有若无的揶揄。 而他对面还坐著位穿中山装的老人,约摸六七十岁,银灰色头髮梳得整齐,看著她时笑容温,让她都不自觉鬆了紧绷的脊背。 两人身后还站著两个熟悉的身影:007和009. 黎洛屿心头一震,已经猜到了这两位的身份:秦局和2號。 2號是夏国的现任总理,是在国务院门口接过老农递来的秕谷、在灾年带头啃窝窝头的老人,是是深夜还在办公室批阅文件、袖口磨出毛边也不肯换的实干家。 这等人物来夜访她,她还有些受宠若惊呢。 不过,黎洛屿是谁,一向混不吝惯了,抱著被子上前,衝著两位领导敬了个標標准准的军礼后,往火堆边凑了凑:“秦局,您老来找我是禪位的?” 秦局被逗笑了,指著她的脑门儿笑骂:“没规矩,我那三瓜两枣你也能看的上?也不怕老领导看了笑话。” “怕啥!说不定老领导也希望我篡位呢!是吧?”黎洛屿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叉著个二腿子,似是只要老领导一句话,她绝对出手如闪电,快速撂倒秦局。 老领导笑呵呵的虚点著她:“你呀,小小的特情局滩太浅,臥不住你这条蛟龙,你自有你的一番广袤天地。” 黎洛屿挑眉:“老领导这话我爱听。”转身將手中的被子交给一旁的009,交代一句:“我就这一床被子,等会儿记得给我。”之后,一屁股坐在第三块石墩子上,架著二郎腿儿晃悠,顺手掰下条鸡腿儿问:“您这大老远儿来不是给我禪位,难道是给我个说法的?” 秦局懵逼:“什么说法?” 黎洛屿炸毛了,用力撕了一口鸡腿肉,恶狠狠道:“您老给我送来那么多老头老太太,还指名道姓要交给接管这事儿您忘了?” “该不是想让我出力又出钱,当冤大头?”她把骨头扔进火堆里,抹了把嘴继续吐槽:“还有,关於他们的资料呢?为什么好好的科研人员给人家下放了?证据链闭环了没有?谁在栽赃谁在陷害?你们收拾了没有? 让一帮搞科研的下乡种地,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不是糟践人才嘛?”黎洛屿眯了眯眼睛,眼神骤然冰冷:“你们若是不方便,交给我,我可以从根源上悄无声息的解决那帮杂碎,神不知鬼不觉的。” “一个好好的国家,乌烟瘴气的,你们就不能霸气些?我一个18岁的小姑娘我能照顾几个?” 秦局脸色一沉,老领导却抬手按住他,嘆道:“唉,连小姑娘都明白的事情,有些人啊,非得揣著明白装糊涂,靠这个派系,亲那个派系,哪有靠自己拼出来的实在!” 黎洛屿皱皱眉,低垂著脑袋不再言语。 72年,是国家最风雨飘摇的一年,有多少本该在实验室里钻研的学者、在讲台上授业的老师,因为莫须有的 “罪名” 贴上『异己』的標籤,被迫摘下眼镜扛起锄头,再也没有等来光明。 老人抬手摸了摸黎洛屿的发顶:“你是个好孩子,我们信你,信你能保护好他们,也信你能借著他们这身本事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科研之星。” 黎洛屿抬眸,对上老那双沉淀了半世风雨的眼神,像老树根盘绕的古井,看似平静,深处却涌动著奔涌的暗流。 目光掠过她脸上的桀驁,没有半分斥责,反倒带著几分瞭然的疼惜,仿佛早已看穿她混不吝表象下那颗爱国心的执拗。 老人笑了笑,往火堆里添了块松明,火光在他银灰的发间跳跃:“至於清理门户,总得等待时机成熟。急不得,这盘棋,得一步一步走稳嘍。” 第138章 你还真是不客气! 老人拍了拍黎洛屿的肩膀,语气沉稳得像是嘱託千斤重担:“孩子,你的贡献足以在人民大会堂受最高礼遇。但是暗处的眼睛一波高过一浪,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我们不得不做好万全的隱蔽。 所以关於对你的授勋,我们也无法大张旗鼓的昭告天下,只能以这样的方式予你授勋,也请你多体谅国家现在的难处,可你要记著:国家从不会忘了护家的孩子,等扫清了障碍,这份荣光,早晚会光明正大地落在你头上。” 黎洛屿望著老人的眼底的星河,心头暖暖的,仰头笑的乖巧:“不委屈,有您为我授勋,是我这辈子最光荣的事情!” 老人笑的和蔼:“好,那就进去换衣服吧。” 009 端过来一套崭新的特情局制服,不同於军装的制式化宽肩收腰,这套藏青色制服更显利落,翻领处缝著细如髮丝的银线暗纹,袖口內侧有隱蔽的按扣,能快速展开成防护手套。后腰位置,看似平整的布料下藏著可摺叠的工具袋,左胸口袋上方別著枚小巧的铜质徽记,背面刻著极小的两个字:青煞。 秦局介绍说:“我们特情局归军部最高委员会直接管辖,与军部按年资晋阶的体系不同,级別全凭实绩定高低,功勋从不对外公示,功勋和荣耀只记在內部加密档案里。”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黎洛屿空荡荡的肩头:“不必为肩头少了块肩章耿耿於怀 ,你胸前这枚特质胸章是独属於你青煞的令牌,比任何肩章都管用。只要你穿著这身衣服,出示令牌,走到哪都有特权:包括调用三军资源。” 黎洛屿勾唇笑了:“嗯,这个特权很適合我这种不按规矩出拳的人,省的每一次调动还得层层审批磨嘴皮子!” “你呀。”秦局替她整理好衣袖领子,指尖弹了弹她故意立起来的衣领,眼底漾著点无奈的笑意:“还真是属炮仗的,一点就炸,偏生每次炸完都能让事情兜回正轨。但你要记住,这枚令牌既能让你拥有翻云覆雨的权力,一旦行差踏错,也能让你万劫不復、粉身碎骨!” 黎洛屿认真点了点头,隨后一脸臭屁:“您老就安心吧,我黎洛屿做事虽然隨心,但我这颗心是越来越红!” “哈哈哈~”秦局朗声笑道:“好!虽然特情局是座小庙,可这座庙永远为你撑腰!” “一言为定!” 黎洛屿抓起秦局的手和自己的掌心重重击在一起,三声脆响过后,秦局笑的像只老狐狸:“好,一言为定!” 黎洛屿:这老狐狸该不会是又算计她什么了吧?! 帐篷內。 007端著个方方正正的楠木盒子,秦局脸上笑意收敛,恢復一贯的冷肃,沉声陈词: “青煞同志以身涉险,诱敌於杭市,一举破获潜伏的八大家......,为国家剷除了盘踞三十年的毒瘤,让十三城的特务网彻底瓦解,特授予:国家级特等功勋,奖金10000元整。” “青煞同志凭藉过人的胆识,在擒获小泉二郎的同时,救助了特別队陆梟同志,至此更是引出了以小泉二郎为核心的一系列核心间谍,特授予:国家级一等功勋,奖励5000元整。” “青煞同志以顾北川为切口,引出了暗中勾结境外势力的沪市唐家、顾家以及隱藏在其后的十二处情报中转站,在破获沪市渗透案时,凭藉对信息的精准掌握,发挥了无可替代的作用,最终在军部和中央的协同清剿下,仅用72小时拔出了所有潜伏据点,让沪市重回稳定,恢復常態。特授予:国家级一等功勋,奖励5000元整。” “青煞同志於沪市城郊探查时,发现一处恶犬在沪市地下非法实验室,连夜联合驻地军部实施行动,彻底端掉了这处窝点,为国家安全筑牢了东南防线,未让半分生化威胁泄露:特授予国家级一等功,奖励5000元整。” “青煞同志,协助抓获沪市渗透案中重要人员『寒蝉』:荣获三等功。奖励500元整。” 秦局念出一串授勋令,老领导就从盒子里拿出对应的勋章,郑重地別再黎洛屿制服左胸前。 黎洛屿看著胸前的勋章一脸飘飘然,视线瞥见楠木盒子里剩下的勋章,下巴朝著盒子扬了扬,语气带著点儿雀跃:“秦局继续啊,別停!” 秦局嘴角抽了抽,倒是没在意她那副乖张样,继续陈词:“黎洛屿同志以夏希身份,研发出超国际水准80%的『夏黎牌』越野战车发动机,其配套的自適应减震系统、迷彩技术等衍生成果更填补多项空白,硬生生突破十七项卡脖子技术壁垒,为我国装甲部队、边防巡逻 、战略物资运输等装上了『强心臟』 。 特授予:特授予科研领域特等功勋,颁发国家级特等功勋奖章、技术革新奖章。另,奖励20000元 ,以此表彰其在『夏黎牌』越野战车研发中创造的国际领先成果,及为国防科技事业作出的不可替代的贡献。” 直到秦局陈词完毕,黎洛屿懵懵的问了一句:“夏希?谁?什么意思?” 老领导给她戴完最后一枚勋章,笑著说:“就是夏国的希望!” “…… 这名儿,可比勋章沉多了。” 黎洛屿低头蹭了蹭制服上的褶皱,脸蛋红红的,声音里带著点没散去的怔忡,看著稀稀拉拉的胸前,眼眸亮了亮,“行,早晚我得给它掛的满满当当!让我这『希望』跑遍祖国的每一寸土地。” 说著抬手敬了个標准的军礼,勋章在动作间轻轻撞击,发出细碎而坚定的声响。 “好!有志气!”老领导拍拍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笔挺的制服渗进来,带著久经岁月沉淀的厚重力量:“这次授勋不是终点,是新的起跑线,我相信,科技可以改变世界,而你们这一代人是撬动未来的支点,你们啃下的每一块硬骨头,都会变成国家挺直的脊樑。国家的希望,从来都在你们这代人脚下延伸。大胆往前走吧,身后有我们这群老傢伙托著,身前有星辰大海等著。” “好。”黎洛屿郑重点头:“那我要属於我的科研基地!” 老领导:“......,你还真是一点儿也不客气啊!” 第139章 老领导,您是不是给我下蛊了? 老领导长长嘆口气:“暂且等一等,待內部时局稳定些,我们为你平地盖高楼!” “成!”黎洛屿举起爪子,开始画饼:“老领导,您可不能食言!我答应您,只要您为我平地起高楼,在给一群能啃硬骨头的人,不出五年,我准还您一棵枝繁叶茂的科技树 !” “真的?” “真的!” “好!”老领导的布满老茧的手掌与黎洛屿嫩白的手掌重重重叠,掌心相抵的瞬间,一老一小相视而笑,像是两捧不同时代的星火撞在了一起。 “我可告诉你,不能骗老年人,这科技树要是长得不壮实,我可是会亲自盯著的!” “成!夏国人不骗夏国人!” “哈哈哈~”老领导笑的开怀:“年轻果然就是好啊,敢闯敢拼,浑身是劲儿!” 黎洛屿捧著属於自己的45500块奖励存条,美滋滋的数了又数,嘴角快咧到耳根。 老领导好笑的揶揄:“这么喜欢钱?” “钱是王八蛋,越看越好看,没有王八蛋,累成狗逼蛋。”黎洛屿晃著存条下意识接了这么一句,话音刚落忽然僵住,猛地回神时正对上秦局挑眉、老领导抿嘴憋笑的眼神,耳朵 “腾” 地红了,手忙脚乱把存条塞进兜里,本能改口:“钱是…… 是科研的燃料!对,没它烧不起来!” 说著还使劲点头,试图把那句糙话从空气里摁回去。 “哈哈哈哈哈~” 老领导和秦局实在没绷住,笑的眼角的皱纹都深了几分。 黎洛屿被笑得更窘,乾脆往桌角一靠,挠著后脑勺嘟囔:“本来就是嘛……” 不远处的007嘟囔:“老领导好久都没有笑的这么开怀了。” 黎洛屿听见了:“......” 授勋仪式结束后,黎洛屿恢復了混不吝的模样,双手插兜,眉毛轻挑看著秦局:“秦局,我前两天给您写的信,您看著没?” “没收到呢。” 秦局没好气道:“你写的信,不看也罢,估计通篇没好话,就知道贬损我。” 黎洛屿一噎,一本正经反驳:“我那是工作报告。里边说的都是正经事儿!” 秦局瞥了她一眼,意思是你看我信吗? 黎洛屿拳头捏紧,摆开格斗架势,挑眉挑衅:“我听说咱们特情局的规矩就是:“技不如人便甘拜下风。要不我让您三招?” 秦局无语一瞬,趁她扬著下巴耍帅的空当,屈指一个脑瓜崩弹在她脑门上:“我不跟小孩儿玩。” 黎洛屿齜牙:“谁小孩儿?您怕不是打不过我,又担心丟了面子!” “小孩儿就要懂得尊老,......”秦局哼笑一声,看著小丫头快要炸毛了,赶紧转移话题:“先说说你信里都写了啥?” 黎洛屿的信里讲了两件事,一件是邀功的,现已尘埃落定,还是老领导亲自授勋的,她很开心。 另外一件便是清虚道长的事情。 她捏紧的拳头鬆了,一屁股坐在老领导身边的石头上,沉沉嘆口气,开始讲述,...... 老领导听完后,指尖摩挲著衣服边边,沉沉嘆口气:“道家於夏国,从来不是庙堂之外的閒云野鹤,而是救国救世的脊梁骨。 当年丘道长一人持剑斩敌军首领头颅止杀,护万民於兵戈之下;抗战时国內存有的道观大大小小三百余座,从终南山到青云观,所有观主全都率道眾弟子下山救国,他们的身影在危难里从未缺席。 如今却因为一场文化大革命 ,道家文化被打上了糟粕的烙印,道家弟子贴上了 “封建余孽” 的標籤。这是对他们的不公,更是对千年道统的践踏,对那些曾以性命护家国的先人的褻瀆。 是国家对不住他们,让道家弟子们守著 “济世利人” 的祖训,却在和平年月里成了被打倒的对象。 是国家对不住他们,兵燹年间没能护住那些藏经楼,让《正统道藏》散了多少孤本,让文脉断了许多茬。 是国家对不住他们,让那些冲在一线的道家弟子,晚年还要戴著高帽子,他们护了家国一辈子,临了却连自己的信仰都护不住,这帐,怎么算都觉得亏欠。 清虚道长如今能伤好出山是万幸之幸,白云观全观上下更是铁骨錚錚的英雄儿郎,你作为第108代弟子有责任和义务,为其重建道观,重塑衣冠冢,重刻功德碑,让那些埋在尘埃里的风骨重见天日。 这不仅是续道脉,更是重续咱们民族的根、重续民族的精气神吶。” 老领导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矮桌上的茶杯续了又续,可一想到国內糟心的现状,还是忍不住重重锤了下石桌:“丫头啊,这事儿咱们急不得,得一步一步来,先想法子护住那些被批斗得抬不起头的道家弟子吧,给他们寻个安稳的地方避过这段风头,等世道清朗些,我们在一砖一瓦重新建起来。” 老领导忽然倾身上前,暗淡的眸子里迸发出惊人的光芒,死死盯著黎洛屿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要相信我们国家从泥沼里爬起来的韧性,也要相信我党刮骨疗毒的决心,错了的总会纠正过来,就像这伤疤,会疼会化脓,但终究会长出新生的肉。” 黎洛屿內心震颤,被老领导的眼神烫的心神翻涌,帽檐下的额头浸出薄汗,恍惚间想起黎老爷子常说的话:“凡我党的队伍,骨头都是用信仰淬过的,纵是陷进十八层炼狱,脊梁骨也得挺得比太行山还直;凡我党的同志,心眼都揣著滚烫的火,哪怕冻成冰坨子,化开了仍是能燎原的星火。” 黎洛屿此刻就是这种心境,感觉自己就像被点燃引线的炸药包,只要老领导一声令下,像离弦之箭般衝破所有阻碍,哪怕牺牲性命也在所不辞。 “老领导,您是不是给我下蛊了?”黎洛屿刺挠著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脸疑惑:“我怎么感觉您若是让我现在去炸了恶犬岛,我都会义无反顾呢?” 老领导:“?” 秦局在旁边嘎嘎嘎乐,笑的差点儿厥过去。 黎洛屿看著秦局这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眉毛拧成个疙瘩,一脑门问號,不清楚秦局到底怎么了。 第140章 招儿虽然混了点儿,可管用啊 老领导无语一瞬,一巴掌拍在她的脑门上,语气带著点儿对后辈的无奈纵容:“胡说八道什么呢,你爷爷说的对,你这个一点就炸的性子確实还得磨炼,太没个正形。” 说著瞥了眼还在旁边捂著肚子笑的秦局,又转向黎洛屿,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递过去一个文件袋:“还炸恶犬岛?先把你那股子莽撞劲儿收收,去执行任务吧。” “哦。”黎洛屿嘿嘿笑两声,不以为意:“什么任务。我要是出去了,老人们怎么办?” “放心,这里会多加派一支小队来日夜守著,小黑继续偽装成你的样子在村子里晃悠,005和007会在暗处配合,不会让老人们出事。”说完这句,老领导还不忘揶揄她一句:“以你的实力,月余必能回来。当然,迷路除外。” “我那是对国道不熟悉,拐错了弯。”黎洛屿撇撇嘴,既然说到这里了,索性往前倾了倾身体,压低声音直接问了:“老领导,咱国家现在的卫星发展到了什么程度?能否实现稳定的轨道保持和长周期信號覆盖?有没有可能在这个基础上重新搭载一套星载原子钟、偽码生成器、多频段发射模块和星间链路设备,以供陆、海、空全方位的导航定位需求?” 黎洛屿说了一串串专业的词汇,就是想將后世北斗系统那种覆盖全球、精准到米级的导航蓝图,趁著这股热乎劲儿在两位领导面前勾勒出个雏形来。 这样她之后的研发就可以先从这个方向入手,解决夏国这一技术壁垒。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70年代初卫星技术正处在从试验性探索向实用化转型的关键期,各国都在轨道资源与技术標准上暗地较劲,谁能抢先突破卫星定位核心技术壁垒,谁就能在太空中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 若是夏国能一举在全球卫星定位领域与空间管控领域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那么將来必定在外太空占领不可替代的战略制高点,那不仅是几颗卫星的轨道,也不止是星链网络覆盖的信號疆域,更是能在飞弹制导、远洋航行、航空管制等核心领域掌握自主话语权的科技高地。 所谓一步先,步步先,若是国家信任她,那么夏国被掣肘的这些年,在她这里必须画上句號:她要让属於夏国的导航信號,早日穿透云层,铺满这片土地的每一寸角落。 老领导和秦局听得一愣一愣的,张著的嘴半天没合上,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满脸写满了 “每个字都懂,连起来却像是在听天书” 的茫然感,但眼底却藏不住实打实的震惊。 “你还懂这个?”老领导愣了一瞬之后,眼底掀起惊涛骇浪,声音都变得小心翼翼,难以置信道:“我记得研究航天动力学的马老不是这方面的专精,这才几天,那些老学究就开始教学了?” 黎洛屿:“......” 这“背锅侠”这么好用的吗? 那就不用白不用,理由张嘴就来,带著点儿漫不经心:“哦,马老见我一点就通,是个非常聪明好学的学生,就拉著我跟我多说了一些,但我自己琢磨出一些想法,才想多了解一些卫星现状,您老见谅。若是不方便说,您就当我没问过。” 老领导指尖在石桌上重重叩了三下,浑浊的眼珠亮得惊人,半晌之后猛地一拍大腿,郑重表態:“这次任务回来,相关资料一併给你送过来!但有一条,琢磨出啥门道,得先跟组织说!” 黎洛屿咧出一口小白牙,眼睛弯成月牙:“您老还是先帮我解决研究院的问题吧,我就算是琢磨出什么来也没有地方施展不是?还有,您老爷也得给我在向阳大队安个电话,不然我每次都得借公安局的电话,多费事儿!” 老领导:“......” “你这丫头!”老领导一噎,指著她笑骂:“是不是心里已经揣著些谱了?就等著研究院呢。” 黎洛屿撇撇嘴,板著小脸,一家之主的范儿拿捏得十足十:“我这个一家之主的后院儿內,藏著这么多各行各业的人才,不得想办法让他们各展所长,发挥最大的能耐吗?您老说对不?” “哈哈哈~”老领导被她突然的正经逗得哈哈大笑,可一想到乱糟糟的现状就无力:“你说的对!可当下还真不是合適的机会。” 黎洛屿板著的小脸立马垮了下来,嘴角撇得更低,一股有力使不出的无力感从心底漫上来。好半晌想了个昏招:“要不然您建个山高皇帝远的『秘密基地』,让这些个人才以另外的一种身份活著,將他们全都集中在那里搞研究。这样一来,既能保护他们的生命,又能让他们发挥所长,岂不是一举两得!” 老领导望著黎洛屿的眼底的光,与秦局交换了个眼神:这丫头的想法,竟带著股破釜沉舟的狠劲。 黎洛屿並没有注意到老领导的眉眼官司,双手撑在石桌上,身子微微前倾,继续叭叭叭的说著,语速快得像蹦豆子:“这招儿虽然混了点儿,可管用啊,反正全国好些个牛棚大佬连顿饱饭都吃不安稳,活著就困难,於他们而言,是绝境里的救命绳,置之死地而后生嘛,给个能解决温饱还能发挥余热的地方,相信他们知道怎么选择。 於国家而言,人才浪费就等於自断臂膀,磋磨人才,就等於消耗民族的锐气,损耗是国家的根基。 於研究院而言,省时省力省弯弯绕,直接把人往实验室一放,图纸能多画几张,公式能多算几行,效率怕是能翻著跟头往上躥!” 黎洛屿越说越兴奋,眼睛亮得像淬了火:“您想啊,一群憋著劲儿的人凑一块儿,说不定真能搞出惊天地的名堂!” 老领导呼吸一滯,有一瞬间觉得这个不是主意的主意是真的好,在仔细一琢磨,这主意確实好。 既能把牛棚里那些本不该下放的人才捞出来救命,又能绕开那些扯不清的派系纷爭,还能给让他们发挥余热。 瞥向黎洛屿认真的小脸,老领导心底一个主意成形:相信以这丫头虎了吧唧的性格,定能管的好这一帮子被磨得没了稜角却藏著满身傲气的 “老骨头”。 这群人有个通病,要么认死理,要么脾气倔,寻常人镇不住,偏得要黎洛屿这种眼里只有你“能不能做事”、不管你“背后有什么渊源” 的愣劲儿,让这群『老宝贝』们回归科研的纯粹。 老领导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总感觉这个秘密研究院开起来会热闹的很呢。 不过…… 热闹好啊,热闹才说明有希望。 第141章 你填表了? 回家的时候黎洛屿除了抱著自己的被子和她的衣服外,怀里还还揣著个绝密文件,文件袋里装的是她的个人第二次任务。 刚蹦蹦躂躂到后山山脚下,耳朵就被黎老爷子从侧边伸来的手揪住了:“个兔崽子,大半夜的不著家,又去哪儿野了?” 黎洛屿抱著被子腾不出手护耳朵,只能踮著脚左躲右闪地告饶:“爷爷爷,您先鬆开!我给您看样好东西!” 黎老爷子手上鬆了半分,借著天边泛出的鱼肚白眯眼打量,晨雾蒙著一层灰,她身上的新著装和勋章还被被子挡了一半,看不太真切,不过还是察觉出了不同,眼神陡然一凛,鬆开了她的耳朵:“什么好东西?又糊弄你爷爷。” 黎洛屿噔噔噔將被子放在旁边的矮墙上,又噔噔噔跑回来,在黎老爷子跟前站的像棵小白杨,“啪”,认认真真敬了个军礼礼:“报告老爷子,您孙女黎洛屿赚功勋啦!!!” 黎老爷子被她这股子神采奕奕中又带著点儿傲娇的小模样惊了一瞬,眯著眼睛凑近打量她身上的著装和胸前的功勋章:两个金灿灿的特等勋章,三个亮闪闪的一等功勋,一个不起眼的三等功勋,一脸不可置信:“你去抢劫功勋章了?” 黎洛屿嘴角抽了抽,放下敬礼的手,一脸无语:“您老怎么就不相信这是我自己挣得的呢?老领导亲自颁发!” 黎老爷子的视线从她胸前晃眼睛的勋章上移开,一寸寸扫过她身上那身笔挺的黑色制服,终於看清了胸口那枚不起眼的徽章,眼神陡然变得凌厉,一把掐著她的手腕,声音都颤抖了几分:“你填表了?” “啊?什么?”黎洛屿被他突如其来的严厉嚇得有些懵:“什么表?” 黎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抄起旁边的胳膊粗的枯树枝就往她身上招呼:“老子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让你填那些乱七八糟的表?你当耳旁风了是不不是?” 树枝 “啪啪啪” 地抽在她屁股上,疼的黎洛屿直跳脚。他指著孙女鼻尖,声音都在发颤:“你填了什么你心里没数?你知不知道你到底申请进了个什么组织?你知不知道那扇门进去了就没人能出来过?死在哪儿老子都不知道?老子都不知道上哪儿给你收尸去!” 黎老爷子猛地把树枝往地上一扔,枯枝断成两截,他盯著枯树枝,眼眶通红,一屁股坐在地上,声音哽咽:“你是想让你爷爷我再一次白髮人送黑髮人?想让我黎家就这么断了根、绝了后?想让祖宗牌位前连炷香都没人烧?!” 黎洛屿:“......?” 黎老爷子下手是真的狠,树枝带著风声落下,抽的她屁股蛋子火辣辣的疼,她一个十八岁的大姑娘还被打屁股,她不要面子的吗? 可看著老爷子眼眶泛红、脊背发颤,像株快被狂风摧折的老树,那点委屈霎时没了。 忽然想起什么,她反应过来了:“您说的是……那张特情局特意让的登记表?啊~,原来如此啊!” 黎洛屿跛著腿儿揉著屁股,慢慢凑过去拍拍他佝僂著的背,轻声安抚:“爷爷,您还不了解您孙女的脾气?什么表不表的,在我这儿都不算事儿。 “要是这件事是我自己认准了要做的,那就是刀山火海我也得闯进去,谁拦著都没用;可要是我打心底里不乐意,就算进了那组织又怎么样?他们还能捆著我的手脚不成?” 她嗤笑一声,眼里闪著熟悉的虎劲儿,“我要是真想抽身走人,別说一张登记表,就是老领导十道命令下来,也拦不住我这双腿。您就放一百个心,您孙女我精著呢,亏不了!” 黎老爷子气得吹鬍子瞪眼:“你当军令是儿戏?入了组织就得听指挥、守规矩,哪容得你这般无法无天!真当那些条条框框是摆设?” 黎洛屿满脸不以为意:“不不不,如果组织同意我入了您说的那扇门,那我一定得是组织內的老大,这事儿干不干,怎么干都我说了才算。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如果那组织逼逼赖赖、破事儿一堆、或者藏著些见不得光的齷齪事儿,我第一个就掀了它,重建一个新的。” 黎老爷子被她这番话噎得半天没出声,突然就有种:那个神秘组织也不过如此的感觉,就好像他孙女不是进入听差的,而是去当大爷的。 刚才那股子剜心似的惊惧慢慢散了,他咂咂嘴,反倒是有点儿替那个组织忧心,怎么招了这么个混不吝?怕是往后日子有他们头疼的了。 盯著自己孙女漫不经心的小脸,没好气的道:“瞎说什么呢?那个组织是......”话没说完,余光瞥见她胸口的小令牌,瞳孔骤缩:“你刚说,老领导?这是老领导给的?” “嗯啊。”黎洛屿抬手摸了摸小令牌:“他亲自给授的。” 黎老爷子『唰』的回头瞅向后山的方向,抬腿就要上山,被黎洛屿拽住了:“已经走了。” 黎老爷子眸光驀然,带著几分悵然,有些悻悻的的“哦”了一声,老领导亲自授勋,怕是板上钉钉了。 他心头像是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堵得慌:他们老黎家,难道真的一代代全都把命系在国家大事儿上,可...,唉....... 他一直以为孙女是女孩儿,不必像男人一样扛起枪桿子,可以安稳过一辈子,可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瞥见自家孙女跟个三岁小崽子似的,手指头勾著胸前的功勋章来回晃悠,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忍不住嘟囔一句:“跟个没长得的皮猴子似的,也不知道老领导看上她啥了,” 隨即目光投向远方渐亮的鱼肚白,长长嘆口气:“跟爷爷说说,你这次出门的事情,包括这些勋章的事情,一句都不能撒谎。” “好嘞。” 一老一小坐在后山大树下,她掰著手指讲,他抽著烟听,时而皱眉,时而担忧,时而气得崩她几个脑瓜崩。 第142章 老子要是蛤蟆,你是什么?穿开襠裤的小蝌蚪? 009开著新款的夏黎牌越野车,秦局和老领导並排坐在后座。 “老领导,您就这么將您那枚可以调动三军的令牌给了那小混球?那丫头野的没边,跟匹脱韁的野马似的,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蛮横劲儿,比起当年的 001 来有过之而无不及!真要是捅出篓子,我们可就......” 001 当年勇闯东南亚敌营,撞破他们藏在雨林深处的生化实验室,怀里就揣著半管冒著绿色泡泡的半成品病毒样本,愣是凭著一把军用匕首潜进了对方层层布防的核心区。 当著恶犬敌军將领的面,眼皮都没抬,直接把那管病毒扔进了敌营將领鋥亮的军靴前,玻璃管瞬间碎裂,毒气瞬间四散,整个地基的警报器跟疯了似的尖叫。 而他自己也不幸沾染了丝毒气,半边身子都麻得像浸在冰海里,还咧嘴笑的猖獗:“狗日的杂碎!拿活人炼病毒的时候,没想过有今天吧?老子今天就让你们这窝披著人皮的畜生也尝尝自己製造出来的孽,哈哈哈~” 要不是您带著防化部队踩著直升机螺旋桨的风赶到,硬按著他给对方留了个活口交代来龙去脉,怕是真就和那伙杂碎同归於尽了。 到现在国际上还不承认恶犬的恶行呢,拿著那段模糊的监控录像大做文章,说我们故意用生化武器搞突袭,每一次联合国会议上被人拿这件事攻訐,他都想拧断他们的脖子。 老领导听到这话,反倒是笑了,眼角余光盛著暖意:“嗯。那孩子看著跳脱,实则心里很有成算,眼底的光像极了我们年轻时干革命的倔,认准了的事,就是九头牛套脖子拉都拉不回来,哪怕是撞的头破血流,也得扛著枪撅了对方祖宗十八代。” 他顿了顿,目光透过车窗望向远处连绵的山影,语气沉了几分:“而我们现在这个阶段,最缺的就是这样的愣劲儿和孤勇。那些盘根错节的旧规矩要破,那些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魎要除,就得有这么个敢抡起锤子砸铁笼的人。 她是野,但野得有章法,野得有骨头,这就够了。” 老领导摩挲著黎洛屿给的小瓷瓶,笑的和蔼:“你可別小瞧这个小瓷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里边是不低於三百年的『人参』!” 像他这种从枪林弹雨里摸爬滚打过来,又在高位上坐了几十年的人,见过的好东西数不胜数,可三百年份的野人参还真是少见的很吶。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秦局讶然,手中的小瓷瓶差点儿没拿稳:“三百年的人参?她就这么隨意的给了你我一人一瓶?”他捏著瓶盖小心翼翼旋开,眯著眼睛往里瞅:“乖乖,少说也有30颗?” 想起小混球下山前隨意的叮嘱:“那她说这玩意儿可以祛除体內顽疾,该不会...?” “嗯。是个好东西。”老领导頷首:“你不要忘了她的还有个厉害的老师?” “您是说裴老?”秦局捏著小瓷瓶的手指头紧了紧,如果是真的是,那他们局里那些退下的小崽子是不是能......? 老领导望著窗外掠过的树影,枝椏在玻璃上投下晃动的碎影,嘴角漾起的浅笑渐渐敛了去,眼底漫上一层薄雾。 记忆中那个扎著马尾辫、穿著白大褂伏案画图的人影儿与黎洛屿野的像团火、眼睛却透亮的身影逐渐重叠: 阿顏,你是没瞧见,那小傢伙说起科研话题来与你年轻时一模一样,就连犟起来梗著脖子的模样都分毫不差。 你总说你那套雷射武器的构想太疯,怕惊扰了世人,可这丫头胆大包天,脑子里的想法比你野多了,不光敢想,还要找我建科研基地呢。那股子闯劲儿比你有过之呀,她眼里的光比你当年不眠不休搞研究时还亮吶。 或许你当年留下的图纸,能在那丫头手里挣脱桎梏,变成真正的护国利刃! 向阳大队后山。 黎老爷子听著黎洛屿跟只小雀鸟一样叭叭叭的说个不停,紧皱的眉头就没有鬆开过,一脸不可思议地瞪著孙女那张漫不经心的小脸,仿佛第一次知道自家孙女这么凶残似的,直到听到她轻飘飘拋来一句:“您老要跟我说的秘密,该不会就是西湖下的黑匣子吧?” 黎老爷子瞳孔地震,抓著她的胳膊:“你找到了?” “嗯啊,”黎洛屿扣著树皮的手一顿,有些不理解的抬眼:“我不光找著了,我还撬开看了,不过是一堆儿画著极光武器的概念图而已,画的还没有我小时候的涂鸦好看,就那玩意儿还值得您老为此搭上您一辈子拼死拼活搭上半条命拼来的仕途?” 黎老爷子像是被雷劈中,浑身血液似瞬间冻住了,僵在原地半晌,愣是没听明白她说的话什么意思,张了张嘴,含糊问道:“你说…… 什么?” 黎洛屿撇撇嘴,踢飞脚边的小石子:“我说,那破匣子该不会就是导致我们黎家和洛家一夕倾覆,差点儿灭门的罪魁祸首吧?不然您老不至於被欺负成蛤蟆了,还坚挺著。” 黎老爷子捏紧的拳头紧了又紧,胸腔里的火气直往上冲,好半晌才惊觉自己被这丫头气蒙了,扫了眼周遭环境,確认无人后才一脸不可置信的扭头:“你能看明白那玩意儿?” 黎洛屿耸耸肩,满不在乎道:“不是什么天大的技术难题,就是咱们国家现在的精密仪器水平还做不出来。” 黎老爷子:“......” 有种想打孩子的衝动,但又被她轻描淡写几句话噎得头皮发麻,连后槽牙都咬的咯咯响。 可打孩子哪里还需要什么理由,捡起地上的枯树枝扬手就往她屁股上招呼:“你骂谁蛤蟆呢?老子要是蛤蟆,你是什么?穿开襠裤的小蝌蚪?” 黎洛屿跟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捂著屁股跳脚:“嘿,老头儿,你別不讲道理啊。我又没说错,您老要不是蛤蟆,能憋屈成这样儿?我要是知道是这么个玩意儿,早就一把火烧了撒运河里餵鱼了,哪用得著您老藏得跟埋地雷似的!” , 黎老爷子气得手都抖了,挥舞树枝的速度更快了,指著黎洛屿的鼻子直喘粗气:“瞧把你能耐的,那是......,那不是擦屁股纸,你这么能耐,你咋不上天呢?真当那是你小时候的涂鸦。” 黎洛屿梗著脖子没吭声,躲著老爷子的棍子,绕著后山的几棵树来回跑。 第143章 你没有看到金宝儿的同伴在天上飞吗? 对黎洛屿而言她穿越的秘密无法言说,但於黎老爷子而言凭著一腔孤勇守著这个秘密几十载、重承重诺,从未有过半分动摇,是当之无愧的风骨脊樑。 可这个代价太大了,不仅他的儿子儿媳,那一整个科研院的人全都葬身在火海,尸骨无存。 除此之外,还牵扯出的京圈几大派系互相倾轧,有人藉机剷除异己,有人踩著鲜血往上爬,就连境外势力都闻风而动,这些年明里暗里的追杀就没断过。 可如今他孙女太能耐了,那么深的西湖底,那么隱蔽的密室,就连丑国特务都没找到的东西,她竟然找到了,还撬开了... 黎老爷子闭了闭眼睛,恍惚间好像又看见了大儿子和大儿媳最后一次离家时的模样,说是等研究成功了就带著一家老老小小去南下看海的场景。可等来的不是捷报,而是火光冲天的噩耗。 猛地睁开眼,瞥见自家孙女躲在树后齜牙咧嘴的猴样儿,喉结滚了滚,苦涩漫过舌尖: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黎洛屿见老爷不追著她打了,蹦躂两步,挎著黎老爷子的胳膊:“您老还是这跟我说说前因后果吧,不然哪天我要是真造出来了,可不给您玩儿。” 黎老爷子望著她初生牛犊的眉眼,浑浊的老眼里翻涌著半个世纪的风霜,终究还是长长嘆口气:这或许就是命吧。 转身一屁股坐在大柳树下,闷著脑袋点燃了一直捨不得抽的大前门,火光明明灭灭,好半晌才哑著嗓子敘说: “当年,洛家本就因一批从海外追回的青铜器卷在风口浪尖上,后又传出洛家藏有富可敌国的宝藏,凡是能得到这批宝藏的人就能成为夏国的统治者,京都各派系眼睛都红了,疯了一般,为了能得到这笔虚无縹緲的宝藏斗的血流成河。洛家老宅子明里暗里不知道被翻了多少遍,就连茅房上的瓦都没被放过。 后不知咋的又传出洛家藏有洛倾顏耗尽毕生心血设计的『惊蛰』 图稿,那丫头是你外公的亲妹妹,十五岁就从国外麻省理工博士毕业,回国后一心钻研武器研究,据说她画的图纸能让飞弹的精准度提高三成,连国外专家见了都拍桌子叫绝。可后来还是遭了暗算,死在了戈壁滩。 你外公在知晓洛家即將危难之际,便悄悄带著心腹將她的手稿用特殊方法封进了『黑匣子』,沉於西湖三潭印月下的密室內,后来你父亲与你母亲结缘,你外公家出事儿之前,便將洛家之事託付於我。 你外公递给我一个盒子和一块凤凰玉佩说:『我不担心国宝不国宝,那些个器物再金贵,终究是死物。再者,我洛家传承的密室机关是我先祖们亲手设计的,除了带洛家血脉的人,没人能打开那扇门,包括我自己和洛梔都打不开。但,阿顏留下的图稿是军工研究的火种,是能让国家挺直腰杆的底气,这东西绝不能落在宵小之辈手里。你有机会就交给国家信任的人吧。』 这件事儿知道的人不过巴掌之数,可,是秘密总有被苍蝇窥探的缝隙,最终还是有消息走漏了,国內覬覦者前仆后继,国外更是丧心病狂,绑架、刺杀更是层出不穷。 你外公就是在那个时候没的,我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他端坐洛家老宅堂屋正上方那张梨木太师椅上,一手横握著太外公传下的那把玄铁刀,一手还攥著颗热乎乎的头颅。 你外婆见了他的尸首,没哭没闹,只是用袖口擦了擦他嘴角的血沫,便从怀里掏出把小巧的匕首,插进了自己的心窝。 你舅舅带著妻儿被迫弃了老宅,被我秘密送往了港城,隱姓埋名又几经周折,转送去了国外,那孩子走之前抱著我哭,说总有一天他会回来报仇的。 我拍了拍他的后背,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有些债,总得自己討才解气,旁人替不来。 我原本以为把这秘密烂在肚子里,等到了你抗事的年纪在交给你保管,可时局一年比一年动盪,这秘密也就越发见不得光了,直到你父亲和母亲也因此糟了难......” 老爷子几乎是哽咽著说完这一整段话的,儿子和儿媳因此丧命后,他几乎被蚀骨的恨意啃噬得只剩一副空壳子,无数个日夜想抱著炸药包与那些人同归於尽,可每每看著鲜活的孙女,他又不得不强撑精神为孙女撑起一片天。 黎洛屿蹲坐在他身边,眼泪早已打湿了衣襟,声音里带著点怔忡,“所以我外公和外婆的事情,我母亲是不知道的。” “嗯。” 怪不得她母亲曾经还跟她一起畅想舅舅一家在国外如何自由自在,外公外婆的晚年如何美好之类的话,原来都是舅舅和爷爷为她编织的美梦罢了,如今...... “你舅舅上船之前攥著木头死死盯著我,说你母亲性子单纯,最適合一心一意扑在实验室里搞研究,家里这些刀光剑影、血海深仇的腌臢事儿,就由他这个当哥哥的担著。我望著他嗜血的眼睛应了。” 黎洛屿把脑袋埋在膝弯里,肩膀微微耸动,好半晌,才听见头顶传来压抑的抽气声,抬头发现黎老爷子正背对著她抹脸,枯瘦的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芦苇。 爷孙俩往日里打打闹闹惯了,她总喜欢抢老头儿的菸袋锅子,他也总爱拎著棍子追著她骂兔崽子,可此刻见老爷子佝僂著背,用袖口反覆蹭眼角的模样,黎洛屿浑身都僵了。 她能理解老爷子这份沉甸甸的愧疚,那是他最亲的家人啊,他怎么可能不愧疚不悔恨! 可她也明白,她爸妈的死从来与老爷子无关,是那帮躲在暗处的覬覦者的错,是这个风声鹤唳年代里人心叵测的错,她迟早要將这些齷齪连根拔起,哪怕是溅一身血。 站在老爷子的角度,他没错,他和大多数战火里爬出来的老兵一样,以为护著这份希望,就是护著家国天下,护著后辈们能安稳吃饭、踏实睡觉的希望。 他的信仰不允许他背叛祖国、背叛人民。哪怕胸膛被枪子儿打穿,哪怕骨头被碾成碎渣,他也得把这关乎国之重器的秘密嚼碎了咽进肚子里,带进棺材里。 这是他能给后辈的,最笨拙也最沉重的守护。 黎洛屿手指头蜷了又蜷,才笨拙地拍拍他的后背:“爷爷,那不是您的错,是那些该死的覬覦者,是那些该死的叛国贼,是那些该死的列强!您要相信您孙女我有这个实力,早晚有一天將他们祖宗十八代都给撅了!!!” “不管是宝藏还是国之重器,我洛家能藏,我就能守!我不仅要守,我还要让世界震撼。” 说著还把自己那枚与科研有关的特级荣誉勋章塞入黎老爷子手中,眼睛亮的像是淬了火:“发动机只是我给世界的一个见面礼,您且看著,不出十年,我要让列强匍匐颤抖,让他们好好听听什么叫龙吟虎啸!!!” 黎老爷子被黎洛屿那双能点燃星辰的眸子烫的头皮发麻,好半晌才猛地一拍大腿:“好样的!我们黎家果然都是硬骨头!从你祖爷爷的爷爷开始就一个孬种!” “那是!”黎洛屿拍拍屁股起身,顺手拽著老爷子的胳膊往上拉,力道大得差点把他掀个趔趄:“等我忙完这阵子,改天给您做个真的东西玩儿。” 黎老爷子无语:“你看那天上是什么?” “什么?”黎洛屿懵懵地仰头望去,天边已泛起鱼肚白,除了即將挣脱云层的日出正把半边天染成橘红,连只麻雀都没有。 黎老爷子一本正经,但眼底藏著笑意:“你没有看到金宝儿的同伴在天上飞吗?” 黎洛屿:“......” “您老跟著崔爷爷、杨爷爷学坏了!” 第144章 咱们『老驥伏『黎』一对一课堂』』开课吧? 黎洛屿把档案袋塞进被子里,继续抱著起身,一老一小早已没有了刚才的 的氛围,溜溜达达的回家。 刚跨进院门,就被徐奶奶拽著回了厨房。 黎洛屿:“哎哎,徐奶奶咋的了?等我把被子送回屋呀。” “急呀。十万火急。”徐奶奶反手把被子塞回黎老爷子手中,“黎老哥,你给她送回去先。” 黎老爷子讶然:“什么事儿啊?” 黎洛屿一路被拽回厨房的拐角,才明白徐奶奶怎么了,原来是她发现了厨房的地窖和地窖內的东西。 黎洛屿不以为意,隨口胡诌:“哦,昨晚上好心人送的,我就顺便让人帮忙开了个地窖。” 徐奶奶瞬间不纠结了,嬉笑眉开,拉著黎洛屿下了地窖,开始一样样的规划起东西的用途和安排来。 黎洛屿看的好笑不已,揽著她的肩膀,笑著说:“徐奶奶,咱们现在人多,需要的吃穿用度也多,您老是咱一大家子的大管家,要是缺啥少啥,您就跟我说,我出门去置办,有我在,咱们就算再穷再苦也不能苦了肚子,更不能屈了老科学家们的志气!” 徐奶奶略有些担忧,想说啥被黎洛屿抬手制止了,在她耳边悄悄说:“这话,我跟我爷爷说过了,您且放宽心,这些个『国宝』级人物不会在这里久待,国家自有安排。不过,暂时不能对外说。” “你心里有数就好。”徐奶奶反手握著她的手,表示明白了:“徐奶奶能做的就是为你管好这个家。” “嗯。” 回到自己的屋后,黎洛屿反手閂上门閂,才慢悠悠的盘腿坐在炕边边,打开那个牛皮纸袋子。 袋子里薄薄一页纸,钢笔字力透纸背:“解救对猴战爭中,被丑国俘虏的老將军赵靖淮。三日后,直升机於后山鹰嘴崖降落,切记避开村民。” 黎洛屿指尖拂过『赵靖淮』三个字,思绪逐渐飘远,她记得爷爷曾给她讲过故事,说赵將军是跟著主席和老领导从井冈山走出来的开国老將,是一位能在枪林弹雨中劈开血路、於绝境里竖起红旗的真英雄。曾指挥过长征路上的突围战、抗恶战爭中的阵地战、解放西南战爭里的追击战、西南边境的自卫反击战等等大大小小上百场战役。 这样一位能让敌人闻风丧胆的老將,这些年一直坐镇指挥抗丑援猴战爭,早已在猴子国北部的丛林里扎下营盘。 如今却在猴子国被丑国俘,想来这其中必定有蹊蹺。 黎洛屿將牛皮纸袋送入空间內,嘴角勾了勾,心里有种莫名的兴奋感。 战爭、战场、生死一线的大兵团作战、双方最高將领之间的战略部署、各兵种之间的合纵联盟、以及短兵相接时瞬息万变的智商博弈,这些与后世信息战术完全不同的铁血与廝杀,让她莫名的血液賁张,就像是就像是沉寂多年的火药遇上了火星,每一寸筋骨都在叫囂著上战场的跃跃欲试。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这是一种最原始的衝动,烫的她心潮澎湃,仿佛下一秒就能翻身上马千里走单骑! 然而还没等那股子热血劲儿褪去,就听到屋外传来马老清亮的一嗓子:“小家主哟,起床了没?趁著上工时间还早,咱们『老驥伏『黎』一对一课堂』』开课吧?” 黎洛屿:“......啊...啊?” 黎洛屿猛地打开门,一脸狐疑:“开什么课?什么开课?什么什么开?” 马老好笑的戳了戳她的脑门儿:“瞧你这迷糊样儿,我昨儿看了你设计的汽车发动机,功能和性能確实是陆地猛虎,缸体强度和扭矩输出都扎实得很。 若是在此基础上调整调整 性能材料、燃油喷射压力,那么咱们的装甲车不管是在鬆软的泥地或是结冰的路面上,动力响应速度就能翻数倍,达到能扛住三吨载重还能飆到六十迈的超国际水准,衝起战壕来跟碾豆腐似的。 可这套专为地面复杂路面设计的发动机,若是往航天领域套用就差点儿意思。” 黎洛屿挠挠后脑勺打著哈哈,一脸不情愿:“您老来真的?”她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了,一晚上拢共没睡够一个小时,就被黑蜘蛛抱走了,这会儿情绪大起大落之后开始犯困,忙不叠摇头摆手道:“要不然等晚点儿?” 马老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拒绝:“不成。昨晚上我们几个商量好了,所以你这一大早的时间都归我。” 黎洛屿眼睛都瞪大了:『背锅侠』们来真的?!那她以后岂不是没有安生日子? “而且我们几个都排好课表了,吶,你看。”马老递过来一张《小家主课程学习安排表》的排课表。 黎洛屿懵懵的接过来,待看清楚上面的內容后,眼睛越瞪越大,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上面將她的时间从早上6点-晚上12点安排的满满当当,连吃饭时间都不放过。 课程內容包含了各行各业、各方各面、涉及航天、飞弹、军工、材料、卫星、雷达、舰载、等等几十个课题,简直就是上到天文,下到地理,恨不得將她培养成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全才小当家』。 黎洛屿痛苦的捂著脑袋倒在炕上愤怒的捶著被子哀嚎一声:“这日子没法过了,啊啊啊...” 这时杨老、裴老、崔老听到动静也围拢过来,一脸稀奇的问:“怎么了这是?” 马老背著手,得意洋洋地解释:“哦,我们几个老傢伙合计著,从今儿个起给咱们的小家主开课,把压箱底的本事都传她,所以排了张课表,你们看她,高兴地手舞足蹈的。” 黎洛屿把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脑袋上缓缓打出个问號:“?” 杨老弯腰捡起地上的排课表,眯著眼睛在密密麻麻的字里扒拉半天,愣是没找著自己的名儿,顿时急了:“我的农业课呢?这表上怎么没我的份?农业是国家的根本,咱们的小当家这方面的研究也不能落下?” 裴老理直气壮:“小家主最早是跟著我学习中医的,救命的本事怎么能断了?这个也得安排上。” 崔老点点头:“嗯,我跟袁老的研究方向不同,所以把我的课题也加上吧。” “啊啊啊啊,”黎洛屿从炕上弹射起来:“我是要当家主的,不是要当拉磨驴的啊!!!” 几位老爷子无语一瞬,並不採纳她的意见,自顾自討论著新课表。 第145章 马老:老子信了你的邪。 黎洛屿挣扎不过,还是被马老半拉半拽著出了房门,找了一个清净的角落,往草垛子上隨意一坐,便开始讲述:“国家现在搞航天,就跟摸著石头过河似的,火箭燃料纯度总差那么一口气,卫星上天三天就找不著北……” 说著便掰著枯瘦的手指,数起那些亟待突破的技术难关。 黎洛屿原本还有些蔫蔫的,耷拉著脑袋犯著困,原以为马老讲的这些东西无非是些老掉牙的理论,没准听会儿还能倚著草垛再眯会儿,毕竟前世自己所学和涉及的东西虽然庞杂,空间里的书也翻看过不少。 可听著听著才发现,自己虽然有隔著时代的超前知识体系,但这些知识体系於这个时代而言就像是悬在半空中的图纸,落不了地。 不是技术无法实现,就是材料跟不上趟,再或者生產工艺卡脖子,总之,每一个看似简单的理论落地,都得先劈开一堆现实里的拦路虎。 黎洛屿噘著根枯草,望著远处田埂上的晨雾出了神,心里渐渐有了数。 虽然在很多方面都无法达到后世水准,基础底子薄的像层纸。 不过,於她而言,问题不大,至少她知道哪条路能走通,哪怕得一步一步从烧窑、炼钢这些最基础的活儿拾掇起。 说句实在话,真要是卡壳了,大不了她把空间里的破烂倒腾倒腾,悄么么弄出来,在隨便编个理由,糊弄过去就成。 两人一个讲兴起一个听专注,在黎洛屿有意无意的问话下,话题终於还是讲到了当下卫星现状。 马老眉头拧成疙瘩,沉沉嘆口气说:“......,当下的卫星,跟个娇贵的瓷娃娃似的。上天没三天,太阳能板就被宇宙射线打坏了,发回来的信號跟蚊子哼哼似的,定位偏差能差出二百里地。咱们想搞个气象预警,都得瞅著它的脸色来。” 黎洛屿低著头思索,手指无意识的在地面上画著圈圈,大致也明白了,信號弱、定位偏、寿命短,连最基础的稳定运行都成问题。 她要是想想在这堆勉强能上天的 “铁疙瘩” 上搭出后世那样成熟的北斗系统,简直是痴人说梦。 別说星间链路、全球组网这些高要求,就连单星的精准定位都做不到。看来半点捷径也走不了,只能咬著牙从最基础的卫星设计、信號编码、轨道测算开始,一步一步从头垒起地基。 “你在嘟囔什么?”马老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锐利,他好像从这丫头嘴巴里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词汇:“信號加密”、“编码规则”、“近地轨道倾角”...... 黎洛屿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假思索顺嘴就答:“要想实现卫星组网后的精准定位,误差怎么著也得缩到半米之內,还得从信號收发模块开始。现有的 设备跟不上趟,得从新换数字波束成形技术,再把原子钟精度提上去......” 话音未落,才惊觉自己在说什么,小眼神瞅向马老,见马老瞪著眼直起身,赶紧眨巴著小鹿似的眼睛,滋著小白牙凑过去:“马老,我这个大胆假设对吗?” 马老:“......” 马老一脸狐疑,他不信这是那丫头的大胆假设,专业术语说的那么溜,就好像亲眼见过成熟的卫星系统似的,小眼神里的篤定,在他这个老狐狸面前压根藏不住。 这丫头身上怕是藏著秘密。 不过,她不想说,那那他就还是假装不知道吧。配合她的演出。 黎洛屿嘿嘿笑了两声,继续装糊涂的问:““马老,您说如果咱们多搁几颗卫星上天,让它们像星星一样排著队转圈圈,你帮我我帮你传信號,是不是就能管到更大的地方?哪怕一颗坏了,其他卫星还能顶上呢?” 她故意说得孩子气一些:“一颗照亮一小块地,十颗百颗串起来,就能把整个夜空都照亮啦!到时候不管在沙漠里,还是在海上,都能坐在办公室內精准找到,是不是?” 马老这会儿已经彻底坐不住了,心底的震惊像潮水一样一波又一波,震得他有些喉头髮紧,这哪里是孩子话,分明是一整套成型的思路嘛! 可对上黎洛屿装傻充愣的眸子,到嘴的话还是咽了回去,无语的偏过头,不再看她。 这糟心孩子,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偏生一副啥都不懂的模样,特气人了。 不行。 他得稳稳地,面无表情的,不能让其他人看出端倪来,比如让老伙计们也体验一把被这丫头的想法震的一愣一愣的感觉。 马老闭了闭眼睛,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故意顺著话头往下引:“你说的这『星网计划』,听著倒有点意思。要是真能成,那得先解决卫星与卫星之间咋打招呼的问题吧?总不能各转各的像没头苍蝇。” 他目光幽深,望著远处的天空,慢悠悠添了句:“依你看,它们该咋递消息才稳妥?” 黎洛屿手指在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圆圈,又在旁边点了几个小黑点:“让它们按圈儿排好队,隔段时间就喊一声『我在这儿』。谁先瞅见信號就接过来,再传给下一个,就像接力赛递棒子。”她突然拍了下手,像是刚想到:“对了!还得给每颗星编个號,就跟人的名字似的,叫到谁谁答应,这样就不会传错信啦。” 马老默默翻个白眼,却还是耐著性子追问:“那当下卫星信號总被太阳黑子搅得稀巴烂,连个稳定的时辰都没有的难题,依你看,用啥法子能治治?” 说罢眯起眼,紧盯著黎洛屿的反应,生怕漏过一丝异样。 黎洛屿索性也不藏著掖著了,而是就著自己的『星网计划『叭叭叭』说的一大通,最后补充一句:“能不能实现我这个星网计划,您老帮我好好合计合计,回头列个预算单子给我,我下次见著人时拿给他看看。” 马老这下子彻底坐不住了,猛地起身:“你...,你说是......你要搞这个计划?上面能同意?” “我这不是顺著您的话嘮嗑嘛。”黎洛屿摆了摆手,一脸隨意:“暂时可能不会同意,不过,总有一天会同意的。” 而且,她坚信这一天不远了。 马老:老子信了你的邪。 第146章 可能是新脑子比较好用! 在出发之前的这三天之內,黎洛屿的日子过的相当充实,而她的十四位老师却过得相当刺激。 袁老是最后一个授完课的,摘下老镜揉著突突跳眉心,一副像是被摧残的快得帕金森的模样指著眼前的几位同样眼窝发黑幸灾乐祸的老友,捂著胸口一脸痛心疾首:“你们瞒得我好苦啊!” 马老双手抱胸,笑的眼角的皱纹都堆成褶子,高昂著下巴,一脸得意:“哈哈哈~,瞧你这德行,咱们家小徒弟不就是聪明点儿,问题多点儿、瞎点子多点儿,爱胡说八道点儿、喜欢捉弄人点儿,还有总能把天方夜谭说出儿来的本事多点儿,时不时还能精准戳中咱们这些老骨头的知识盲区点儿嘛!” 说罢朝袁老挤挤眼,“你就承认吧,被这丫头问住,心里头其实挺舒坦的。” 袁老被马老这话噎得吹鬍子瞪眼,抓起石桌上的搪瓷缸子猛灌了两口凉茶,摸了把嘴角,朗声笑道:“舒坦?我这心口窝子到现在还突突跳!刚刚给她讲轨道力学,她倒好,拿著树枝在地上画了三个轨道面,问我能不能用升交点赤经错开六十度,说这样覆盖更均匀。这是瞎点子吗?这分明是揣著答案考咱们!” 他重重放下缸子,搪瓷碰撞的脆响里却藏著点压不住的笑意:“也就是我反应快,假装没听懂把话岔开了,换了你们几个,指不定早被问得找地缝钻了!” “哈哈哈哈哈~” 搞材料学的苏老接话时还在揉太阳穴:“你们是没见识过她跟我討教耐高温材料的样子,拿著块烧黑的瓦片问能不能掺点稀土元素增强抗疲劳性,说的参数精確到小数点后三位。我仔细想了才发现,那数值跟最新的实验数据就差了个零头:这哪是討教,分明是考校我这把老骨头。” 方老哭笑不得地摇著头:“这丫头看星图的本事比我还熟!我刚在星图上標出几个变星位置,她张口就报出各自的光度周期,连罕见的食双星掩食时间都算得分毫不差。末了还眨巴著眼问我,要是卫星轨道跟黄道面呈 56 度夹角,会不会减少陨石撞击概率,这问题刁钻得,要不是我演算过可能还真就答不上来。” 研究坦克的周老嗓门洪亮却也带著点儿憋著:“这丫头懂的比军械比我还多!我刚说穿甲弹要靠动能,她立马接话,说给弹头裹层电磁脉衝涂层,能先瘫痪坦克电子系统,这法子我琢磨了三年没敢说,她倒像说家常!甚至还特鄙视咱们现有的坦克装备。” 刘静秋拢了拢鬢角,语气又气又笑:“我讲脉衝都卜勒雷达,她突然问能不能用相控阵技术做车载迷你雷达,说能让反坦克飞弹精准锁坦克发动机。画图时连波束扫描角度都標好了,这哪是学生,分明是来考我的!都想端个板凳坐她跟前听她讲课了。” “哈哈哈~。”冯知夏笑够了,捏了捏眉心,一脸惆悵:“咱们国家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一台真正能自主运行复杂算法的大型计算机,算个弹道参数都得靠手摇计算器连轴转。可她倒好,凭著一支铅笔几张纸,就能把卫星轨道的叠代运算理得清清楚楚,连浮点误差都算得比机器还精,这脑子,真是生错了时候,又偏偏生得正是时候啊。” “可说起计算机,那丫头一脸便秘,大言不惭的说,大型计算机不好搞,但普通计算机嘛,动动手的的事情就能完成。按她那说法,就跟搭建积木似,玩著玩著就好了。” 沈若鸿点头:“那丫头啊,鬼精鬼精的。看问题的眼光净是些咱们想不到的新角度,脑子转得比谁都快。果然是伟人说的,他们是八九点钟的太阳,不怕天高地厚,敢想敢做!” 崔老刚放下手里的工具箱,就听见院子里吵吵嚷嚷的,凑过去一听,摸著下巴猜测道:“可能是新脑子比较好用!” 黎老爷子扶著老腰躺在躺椅上,傲娇道:“不,是我们老黎家的新脑子好用!打她爷爷那辈起,就没出过笨人!” 杨老无语扶额:“她爷爷不就是你吗?还绕这么大个弯子!我可听说你小时候五岁了还在尿......” 黎老爷子蹭地从躺椅上弹起身,赶忙扑过去捂住他的嘴:“你可別瞎咧咧,我要是不聪明,我当年能带著几十號人吊著一个团的小恶犬慢山跑?那可是凭著聪明脑子转危为安的!” “行行行,行吧。”杨老掰开他的手,一脸嫌弃:“你们老黎家最聪明!行了吧!从你到洛丫头,个个是猴精!行了吧!真的是,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个孩子似的爭长短,越老越没个正形!” “得儿楞登,噔儿郎当~” 黎老爷子横著京剧调调,嘚瑟的摇头摆尾,翘著二郎腿继续往躺椅上一瘫,脑袋还带著节奏。 这两天听到的净是孙女长脸的话,他都快飘到云彩里去了。想起孙女前两天说给他个真的玩意儿,也不知道会是个啥? 他都开始期待了。 黎洛屿背著个背篓和清虚道长溜山回来,一跨进院门,就听见徐奶奶和刘老喊话:“洗手,吃饭了。” “哦哦。来了!” 饭桌上黎洛屿认认真真瞅了眼所有人,正准备宣布自己明儿个要出门的时候,没瞧见裴老,疑惑的问:“徐奶奶,我裴爷爷呢?” “哦,屋里施针呢?” “谁呀?什么病?我们去观摩观摩。”黎洛屿放下碗筷就要径直就往裴老所在的屋內走。 “哎哎,”徐奶奶赶眼疾手快的拽住她,“徐奶奶厨房窝著鸡汤呢,你先去帮奶奶端过来。” “啊?”黎洛屿不是很情愿:“可我想先去观摩。” “不,你不想。”徐奶奶拽著她往厨房走去:“等著啊,徐奶奶辛辛苦苦熬的鸡汤,你一定要喝哦。” “好吧。” 一碗鸡汤下肚,黎洛屿就瞥见袁卫西捂著爆红的脸从屋內羞羞答答的跑了出来。 “呀,是卫西啊,你这是得了什么病,还需要我裴爷爷悄悄治疗啊?” 袁卫西:“......” 脸色突然更红了,跑出院门的时候还绊了一跤。 黎洛屿疑惑:“这是咋啦?” 裴老洗手出来后,敲了她一个爆栗:“女孩子家家的,不该你打听的別打听。” 黎洛屿:“?” 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 第147章 別玩太野了 这么一打岔,她倒是忘了要宣布的事情。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时候,黎洛屿猛地一拍额头:“差点把正经事拋到九霄云外。” 一蛄蛹从床上弹起来,借著月光在屋子间里转了两圈,目光落在墙角的位置上。 释放出木系藤蔓,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如法炮製刨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地窖出来,俯身往里边塞了不少收缴的枪械、子弹、手榴弹、迷药、毒药以及一盒子救命的『人参养荣丸』。 出口处盖著块与地面同款色系的石板做掩盖,顺手將门边的椅子覆盖上去,偽装成不经意的生活痕跡。 做完这一切,黎洛屿推门而出,正好撞见了黎老爷子背著手从牛圈溜达回来,不由分说的將他拽进屋內一一交代: “爷爷,明儿个起,我要出趟远门,归期暂定为一个月。至於家里的事情,就交给您老这个老家主了,”黎洛屿指著地窖出的开口说:“这里边我放了不少杀伤性武器,有枪枝弹药、有您说的特別好用的迷药,还有一瓶无色无味的毒药。怎么用,您老自个儿安排。” “我这趟出门期间,小黑同样是我的替身,院里的其他老人您记得知会一声,免得她端著我的架子晃悠时,造成误会,车子我就留家里了,钥匙我留在书桌上了,一是为了方便小黑办差,二是您老要是有需要直接吩咐她办就成。” “还有啊,马上就要秋收了,村里肯定忙得脚不沾地,我画了个收割机的图纸。” 黎洛屿隨手从桌子上拿起一摞用牛皮纸装订好的图纸,纸页边缘还沾著铅笔屑,她抖了抖递向黎老爷子:“您交给崔爷爷,让他悄么么的交给的王厂长和梁师傅,按图上的尺寸用料造,保准能在秋收前送过来派上用场。到时您老就不用跟著下地弯腰割稻子,那活儿乖累人的,你们这群老人的腰骨可经不起折腾。” 黎老爷子攥著一摞图纸,眼神跟看怪物似的,一脸不可置信地瞅著黎洛屿:“这就是你这几天的学习成果?” “嗯啊。”黎洛屿一脸嘚瑟,笑的眉眼弯弯:“我厉害吧。他们白天教学理论知识,我晚上抽空就琢磨出来了,秋收可不是个轻省的活计,一村子人忙活半个月都不一定能收完。我主要是心疼您老,不想看您天天弓著腰在田里遭罪。” “除了收割机外,还有配套的脱粒机、扬谷扇、以及播种机图纸。” 黎洛屿手指捏了捏牛皮纸卷,继续说:“脱粒机带三层自动清杂的筛网,稻壳碎末漏得乾乾净净;扬谷扇安了脚踏传动,踩起来省劲,风势还能调大小;连装粮的推车都改了万向轮,转弯时不用费劲抬车把。” “播种机是来年开春用的,带了可调间距的漏种口,播麦种、稻种都合適,后面还拖了个压土的石滚子,播完直接把土压实,省得鸟雀啄食。一套下来,播、割、打、扬、运全齐活,金宝儿他们和村里的老人们也能少受些累。” 这套东西是黎洛屿根据村里现有的拖拉机改装的,这样的话,就可以直接利用拖拉机的动力系统,不用额外添置发动机。收割机、脱粒机啥的都能靠它带动,一机多用,既能省下大笔买新机器的钱,又能让大部分的村子普及使用。 也算是让这个时代提前步入半机械化农耕的门槛。若是杨爷爷能研究出適合大东北的高產农作物,那整个夏国將迎来粮食满仓的盛景。 百姓再也不用饿肚子了,外交再也不必受制於他国制约,夏国人的脊樑终究会越挺越直! “若是真能被普及,確实是利国利民的一件大事儿!” 黎老爷子假装自己已经见怪不怪了,淡定的接过牛皮纸袋,紧了紧绳圈,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多年累积的战场煞气顺著挺直的脊樑蔓延,原本带笑的眼角骤然绷紧,冷著眼睛睨过去:“这次的任务危险吗?可有把握!” 黎洛屿一个激灵,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也没有隱瞒老爷子的必要,毕竟上面也没有特意交代不能告知自家老爷子,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那张薄薄的纸,递了过去。 黎老爷子看到『解救赵靖淮』五个字时,瞳孔骤缩,指腹猛地攥紧了那张薄纸,指节泛白,喉结艰难的滚动了两下,想说什么,却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眼神里的凝重像化不开的墨。 那是战场啊,炮火、子弹不长眼的战场啊,一个长到十八岁的小姑娘从未接触过的两军廝杀的战场啊,老领导怎么如此......狠心! 黎洛屿知道黎老爷子的担忧,掌心覆上他青筋暴起的手背,握著他的手,一字一句道:“爷爷,赵老將军是咱们夏国的擎天柱,他被俘虏,是我等作为夏国子民、作为军人的奇耻大辱,营救他是我的分內之责。 若是正当的武力倾轧可以解决最好,若是解决不了,您也別忘了,我可不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兵,有的是旁门左道法子,迷药、毒药、诡计、还有我跟我师父新练出的『炁』、那可是千里之外取人首级的绝活儿,真要是到了战场上,谁算计谁,谁栽跟头还不一定呢!” 她微微倾身,眼底闪著狡黠又坚定的光:“您当年教我的那些『野路子』,正好派上用场。” 黎老爷子:“......” 突然就好像有点儿明白老领导为什么要派这么个搅事儿精上战场了,是怎么回事? 斟酌再三还是憋出一句:“別玩太野了,还有,尾巴扫乾净!別给外人留把柄!” 黎洛屿:“......” 果然是亲爷爷! 第148章 特情局 001,饕餮! 家里的事情,有黎老爷子明面上坐镇,莫砚和另一支小队暗处护著,黎洛屿走的很放心。 隔天天蒙蒙亮的时候,黎洛屿著特情局那套黑色制服,背著背包踮著脚悄悄踏出房门,准备来个神不知鬼不觉溜之大吉,没想到刚摸出院门就被已在门廊下的清虚道长逮了个正著。 “小崽子,拋下你师父,准备去哪儿啊?”清虚道长抱著胳膊,斜著眼睛瞅她,一副她要是敢说谎的话,就揍得她满地找牙的架势。 黎洛屿嘿嘿一笑:“出趟任务,很快回来。” 清虚道长挑了挑眉:“去哪儿?” “南边,猴子国。” 清虚道长甩了甩袖子,眉头都没皱一下:“那我就一起去一趟吧。” “啊?”黎洛屿诧异:“您老不打算好好休息几天吗?前阵子为了帮我卜算可是耗费了不少精气神呢。再说了,您老要是跟我走了,虎將军,狼大帅谁训练啊?还有后山那么多动物崽子,您不管了?” 清虚道长翻个白眼,往院门外的暗处努力努嘴:“我原本打算替你保护保护这帮『国宝』,这不,暗处这么多人盯著呢,远处的蛐蛐叫都透著假,可见你那位老领导对他们还是相当重视的,不差我一个,再者,虎將军和狼大帅这两天相处的很和谐,有你爷爷亲自训练,差不了的!” 黎洛屿略一思索便答应了:“成吧。但咱可说好,这一路上得听我的,您不能隨意用『炁』。” “成!”清虚道长应得乾脆,转身拎起墙角的背包:“走吧。” 可刚跨出院门,两道毛茸茸的身影就 “噌” 地躥了过来 —— 小狼崽叼著她的裤脚往后拽,小虎崽则扒著她的小腿往上爬,圆滚滚的身子压得她胳膊一沉,硬是堵住了去路。 身后传来黎老爷子的咳嗽声,黎洛屿回头一看,老爷子正站在门內,手里还拎著个鼓鼓囊囊的布包。 黎洛屿看著脚边哼唧撒娇的小傢伙们,哭笑不得:“这两傢伙也太精了,我出门时特意放轻了动静,怎么还是被它们察觉了?这鼻子怕是比狗还灵呢。” 小狼崽像是听懂了,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尾巴却还死死缠著她的脚踝不放。 黎洛屿蹲下身,抚摸著小狼崽的脑袋:“你现在可不是当初那只孤狼崽子,是咱家的顶樑柱了,姐姐不在家,你要和虎哥哥一起帮爷爷看家护院的,知不知道?”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她戳了戳小狼崽湿润的小鼻尖:“你看咱家里这么多手无缚鸡之力的爷爷奶奶,他们要是遇上了坏人怎么办?是不是得咱们家最帅气、最勇敢的狼大帅保护他们呀?” 只是尾巴还紧紧勾著她的裤腿,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像是在確认她是不是真的要走。 黎洛屿笑著挼了一把它的耳朵:“你看,你们要跟姐姐走了,爷爷一个人在家多孤单?他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利索,真遇上坏人哪打得过?到时候谁给你们偷藏肉乾,谁陪你们在院里打滚呀?” 黎老爷子在一旁配合著,故意佝僂起背,捂著腰 “哎哟” 了两声,脸上挤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还偷偷朝小傢伙们眨了眨眼。 小狼崽歪著脑袋看了看黎老爷子,又看了看黎洛屿,忽然往后退了半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 “嗷呜” 声,像是在表决心。但琥珀色的眼睛里汪著水光,分明是捨不得。 小虎崽也从另一侧顛顛跑过来,圆乎乎的爪子在地上踩出浅坑,学著小狼崽的模样挺著圆滚滚的胸脯在黎老爷子脚步蹲坐好,脑袋昂得高高的,喉咙里发出 “呼嚕呼嚕” 的声响,一副 “我是哥哥,我也能行” 的认真模样,肉垫还不忘拍了拍小狼崽的肩膀,像是在说 “放心交给我们”。 黎洛屿笑著摸了摸它们俩的脑袋,一脸与有荣焉:“嗯,我们黎家的將军、大帅就是乖!等姐姐回来,给你们带最香的肉乾。” 说完,伸手接过黎老爷子手中的蓝布包裹,一看就是徐奶奶做的糕点吃食,拽著清虚道长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黎老爷子沉沉嘆口气,望著天边的靛蓝色的天幕,眼神有些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脚步的小狼崽和小虎崽睁著圆溜溜的眼睛歪头望著黎老爷子,片刻后,两只齐齐学著黎老爷子的样子,小脑袋轻轻一点,喉咙里挤出一丝细细的『嗷呜』声,仰著脑袋耷拉著耳朵望著天边,一副 “我们虽然不懂爷爷在愁什么,也不知道姐姐去了哪里,但跟著爷爷一起嘆气,总归是没错的” 的认真模样。 暗处的兵哥哥们看见这一幕,原本有些困顿的眼皮瞬间精神了:黎家的狼崽子和虎崽子成精了,连嘆气都学的像模像样! 屋內的几位老人,在小崽子们有动静的时候就醒了,徐奶奶披著衣服,轻声道:“这丫头,跟做贼似的。” 裴老拍拍老伴儿的肩膀:“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世界要闯,我们啊就替她守好后方,不拖后腿就成!” 后山一处开阔之地。一架墨绿色的军用直升机早已等候多时,黎洛屿刚登上直升机的舷梯,刚探进去半个身子,便对上一双淬了冰的眸子。 男人穿著与她同款的黑色作战服,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尤其扎眼,眼尾微微上挑,却没半分笑意,眉骨高挺,睫毛投下的阴影像刀刻的缝,正从驾驶座斜睨过来,带著审视猎物般的锐利。 她挑了挑眉,带著点挑衅,视线不偏不倚的撞了过去,四目相对的瞬间,忽然有种遇上同类的奇异感觉。 对方眼底藏著的那股子狠劲,甚至连审视里带著的几分戒备与桀驁,都像极了镜中的自己,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隨时能亮出獠牙的主儿。 饕餮握著操纵杆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半秒,他没说话,锐利的双丹凤眼眯了眯,视线在她脸上逡巡片刻后,轻嗤一声,笑声里听不出情绪,却带著同样的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 黎洛屿嘴角的弧度深了几分,眼底的挑衅越发明了,率先自我介绍:“特情局 666,青煞!” 驾驶座上的男人只是微微頷首,声音低沉如磨砂纸擦过钢板,言简意賅地回了句:“特情局 001,饕餮!” “哦。”见对方不上道,黎洛屿也没了较量的兴致,一屁股坐在机舱后排的位置上,淡淡的应了句,视线便落在舱內整齐码放的装备箱。 清虚道长落后一步登机,瞧了眼驾驶座的男人,倒是简单给了句评价:“是个有本事的硬骨头,不过,印堂发青,近期恐有生命劫数。” 饕餮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嘴角勾起抹似有似无的冷笑,他执行的任务,哪一次不是九死一生,枪林弹雨、尸山血海,这点儿『劫数』或许是道长的故弄玄虚罢了。 不过,疑惑的目光还是望向黎洛屿,希望她给个合理解释,毕竟,任务里只说他的搭档是一个人,不是两个人。 “哦,这是我师父,跟我一起去执行任务的。”黎洛屿注意到他的视线,解释了一句,转身瞪了清虚道长一眼:“您老刚刚说过的话就忘了?” 清虚道长心虚的摸摸鼻子,訕訕地挪到黎洛屿跟前的位置坐下,却还是忍不住朝驾驶位上的男人补了一句:“小子,真遇上坎儿了別硬撑,我这徒弟是个野路数,说不定能帮你趟过去。” 饕餮从后视镜里扫了他一眼,没接话,只是猛地推动操纵杆,直升机陡然拔高,把后面的话都压进了呼啸的风声里。 黎洛屿:“!” 第149章 陆队长,倒是巧。 松阳县城的街道上,陆梟握著吉普车方向盘的手稳如磐石,就连踩油门的右腿也发力均匀,显然是之前的伤势已经恢復的差不多了,这会儿正载著陆老爷子和陆奶奶赶往向阳大队。 突然,像是心有所感似的,下意识抬头望向半空中,半空中一架墨绿色的直升飞机从县城上空掠过,机身上隱约可见的军徽在阳光下闪了闪,隨即朝著南边极速而去。 陆奶奶原本看著窗外的行人,回过神来见陆梟开著车还望著半空,惊了一瞬,赶紧提醒:“梟子,怎么了?专心开车。” 陆梟的目光追著那架直升机消失的方向,心里忽然涌起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像是有根细弦被轻轻拨了一下,泛开密密麻麻的痒。紧接著,那感觉又淡了下去,只余下一丝莫名的悵然,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错过了。 抿了抿嘴,把那股异样压了下去,声音听不出波澜:“没什么。” 说完,他重新踩下油门,吉普车稳稳地拐过街角,继续朝著向阳大队驶去,只是握著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同一时间,刚抵达松阳县城的霍烬也看到了半空中的直升机,掀开车门只粗略的扫了一眼,便朝后扬了扬手:“去兵工厂!” 他那辆破破烂烂只剩下个车头的吉普车,在人来人往的街道格外扎眼,引来路上不少行人围观,尤其是几个半大孩子,围著车子不停地转悠,最大的那个胖墩儿,还拍拍歪歪斜斜的车门子,扯著嗓子喊:“叔叔,废品站在东头巷子口那边,你走反啦!” 霍烬嘴角抽搐一瞬:“再吵把你们捆车顶上,送废品站卖了!” 胖墩儿愣了愣,肥嘟嘟的脸上爬满后怕,手忙脚乱地扯著同伴往后退了两步,脚后跟还磕在马路牙子上差点儿摔个屁股墩儿,却还梗著脖子扯著嗓子喊:“你这破车连个车屁股都是破铁皮焊的,我们几个塞进去能把你的车軲轆压扁咯!” 喊完这句,就拽著就近的两个小伙伴转身就跑,边跑边喊:“啊啊啊,救命啊,有个开破车的要把小朋友卖到废品站换钱啦~” 声音之大,愣是把半条街的人都惊动了,都好奇的转身望过来。要不是霍烬和战友们身上都穿著笔挺的军装,恐怕真要被当成拐孩子的坏人围起来盘问了。 霍烬盯著他们撒欢儿跑去的身影,嘴角抽成了直线:“......” 无奈地『嘖』了一声,猛踩油门,破吉普 “突突” 地,歪歪扭扭地往前冲,硬是把一串咋咋呼呼的救命声甩在了车后。 身后另一辆吉普车上,几个战友扒著车窗看得直乐,副驾上的小李推了推身边的战友,一脸无语地嘀咕:“我们团长越来越恶趣味了,连小朋友都嚇唬,这要是传回部队,那帮文工团的姑娘们怕不是得集体幻灭了?” 刚拐过县城东头的老槐树,路面便变得开阔起来了,霍烬正猛打方向盘,避开路边的石子儿,就见迎面驶来一辆墨绿色吉普车。车身鋥亮得能映出树影,车头掛著的特殊牌照在阳光下格外醒目,透著股严谨的气场,很显然是军区师级以上首长的座驾。 两车相遇之时,驾驶室里的霍烬和陆梟几乎同时偏头望向对方,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都凝住了,两人眼神里都带著军人特有的锐利与审视,像两把刚出鞘的刀,锋芒在无形中碰撞,竟有种棋逢对手、针锋相对的感觉。 就像是森林里两头成年猛虎在领地边缘狭路相逢,谁也不肯先示弱。 特別队是国家成立初期为应对特殊军事任务组建的顶尖作战单位,是后世特种兵的雏形和標杆。 这支队伍直属於中央军委,人数不到百人,队员皆是从全军万里挑一的精英,不仅要精通格斗、爆破、情报侦查等全能技能,更得具备在极端环境下孤军深入的勇气与智谋。 而陆梟担任的是特別队一队队长,常年执行的任务皆是九死一生的险局。 或是潜入敌营获取核心情报,或是在边境丛林围剿武装贩毒集团,亦或是在荒漠无人区搜寻失踪的科研团队。他所带领的队伍,从来都是冲在最危险的前线,是典型的 “刀尖上跳舞的人”,每一次任务简报的展开,都可能意味著与死神的近距离对峙。 霍烬近来刚升任西南军区三团长,主抓区域內的常规部队训练与边境防务。虽不像特別队那般时刻游走在生死边缘,却也肩负著守护一方疆土的重任,麾下的团级部队作风硬朗,在多次边境反恐行动中屡立奇功,是西南防线不可或缺的坚实力量。 两人虽分属不同编制,却在多年前的一次联合任务中有过交集,彼时便因作战风格的迥异而留下过微妙的较量痕跡,如今狭路相逢,那份属於顶尖军人的较劲感,自然也隨之浮现。 这一眼对视不过半秒,双方都精准地认出了彼此,陆梟脚腕微尘,稳稳踩下剎车,抬眼看向对面驾驶室的人,眉峰习惯性地挑了挑,“霍...”,视线落在他崭新的肩章上,比上次见面时又升了一级,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团长。” 霍烬握著方向盘的手鬆了松,指节叩了叩仪錶盘,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算不上笑,却也不算冷漠:“陆队长,倒是巧。” 第150章 只是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霍烬本还想贬损几句,可目光越过陆梟的肩头,瞥见了后排端坐的陆老爷子时,到嘴的话驀地收了回去。 老人穿著件熨帖的灰色中山装,头髮虽已白却梳得整整齐齐,双手交叠放在膝头,即便隔著车窗,那双眼眸里沉淀的威严也让空气都凝了几分。 当即收敛眼底的散漫神色,推开车门大步下车,抬手行了个標標准准的军礼:“陆老首长。” 陆老爷子顺著车窗望过去仔细端详他片刻,带著几分审视与恍然,缓缓开口:“哦,你是,霍家那个小子?”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问道:“你家老爷子可还好?他那腿...” 霍烬收了军礼,语气沉了沉却依旧平稳:“挺好的。” 前些年边境局势紧张,一股盘踞在丛林深处的武装分子为了製造混乱、动摇军心,策划了一场针对他爹霍军长的截杀行动。 谁料那天霍家老爷子临时替儿子去前沿阵地视察情况,阴差阳错地踏入了对方的包围圈,成了这场劫难的亲歷者。 霍家老爷子反应再快也架不住对方人多势眾,硬生生挨了两枪,其中一枪击穿了膝盖,伤了主筋,一条腿彻底废了,最终虽保住了性命,腿却彻底废了,如今只能靠著轮椅代步。 事后,老爷子得知了全过程,满脸万幸:“幸好伤的老子,不是你们霍军长,他肩上扛著千军万马,不能倒!老子这条腿换儿子平安,值!” 好在老爷子性子素来刚硬如铁,从不在人前露半分颓態。即便困在轮椅上,每天清晨仍雷打不动地在院子里单脚 “站” 桩。 遇上老战友来看他,还总爱拍著轮椅扶手笑骂:“老子这腿虽动不了,枪法可没废,不信咱们去靶场比划比划!” 那股子不服输的军人硬气劲头,比年轻时在战场上拼杀时还要烈,倒让来探望的老伙计们又心疼又敬佩,只能红著眼眶陪他笑骂几句。 “咋的来松阳县了?”陆老爷子点了点头,老伙计啥样,他心里有数,目光扫过他身后那辆破车,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哦,洛洛答应帮我改装车子,这不,我就直接开过来了。”霍霍烬说著,身体微微侧了侧,让开挡住视线的角度。陆老爷子这才看清楚他身后那坨 “破烂”锈得掉渣的车头、裂成蛛网的挡风玻璃、与废品站的破烂一般无二。 老爷子忍不住 “嚯” 了一声,语气里满是惊奇:“这都能一路开过来,你小子是把它当坦克开了?” 霍烬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后排的陆奶奶正看著那堆破烂出神,耳朵却像是装了雷达,听到了『洛洛』两个字,撑著扶手凑到车窗边,声音带著长辈特有的和蔼:“洛洛?” 霍烬齜牙一笑,露出点难得的爽朗:“嗯,黎家丫头!上次在杭市时她答应我的。” 提起杭市,陆奶奶脸上的笑意像是被一阵冷风吹散,瞬间凝住了。想起前些日子听到的传言和大肆倒台的八大家,就连哈市邵家都参与了对黎家的 ,好在老爷子给力,將邵家鸡犬不留的连根拔起了。 带著点儿焦急和小心翼翼的担忧,又怕问得太急嚇著人,语速都慢了半拍:“那,杭市的时候,你们是不是在一起的,是不是?她有没有受伤?现在......她还好吗?” 霍烬的笑容倏地僵了一瞬,想起杭市那个不眠夜和黎洛屿崩溃的画面,如今想起来,心口都还有些顿顿的疼,拳头下意识紧了又紧,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刻意放缓了语气,嘴角扯出一个温和的弧度,笑著说:“她很好!她很厉害!也没有受伤!” 只是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陆奶奶听完霍烬这句话,紧绷的情绪像是突然找到了宣泄口,眼泪 “唰” 地涌了出来,嘴唇哆嗦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任由呜咽声从喉咙里溢出,“那孩子,她......” 陆老爷子沉沉地嘆了口气,抬手揽住她的肩头轻轻拍著,声音里带著安抚的沉稳:“你也別太揪心:“你也別太揪心了,我们这不是去看她的路上了吗?说不定一会儿就能见到她了,她丫头是个厉害的主,我们梟子都能被她从阎王殿拉回来,可见自己是个有谱的。” 而驾驶室的陆梟目光幽深,冷峻的眉眼越发紧绷。 在医院躺的这些天里,早就將黎家和洛家的事情打听了个七七八八,黎陆两家世代交好,再加上早年间有娃娃亲这层关係在,老爷子们经常有电话和书信往来。 可谁能想到,他出国执行个任务的功夫,风云突变,黎家被罗织罪名,被迫下放,洛家的惨烈更是浮出水面,满门倾覆,只剩个唯一的洛舅舅还不知所踪,了无音讯。 如今再想起那个从天而降的颯爽姑娘,他的心莫名的就疼,连呼吸都带著滯涩的钝痛。 那么灿烂如骄阳的一个姑娘,如今身在荆棘血泊里,背负著两家人的血海深仇和錚錚意志,却还能在泥泞里挣扎而生,带著决绝的孤勇,將一切恐惧、慟哭、不甘化成反击的利刃,半分不肯向命运低头。 那样的姑娘是傲雪寒霜的梅,不惧朔风的凌迟,不需要谁为她撑伞,她自己就是最坚固的鎧甲,能劈开暗夜的光,能在绝境里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这就是黎洛屿,是他长大了再见,依旧欣赏的姑娘! 无关情爱。 而他能做的,便是在她劈开暗夜时递上一把更锋利的刀,在她鎧甲生隙时默默挡去几分风雪。不必说多余的话,只在她回头时,让她知道身后有个隨时与她一起奋战的身影,这就够了。 偏头朝霍烬点了点头,便启动车子绝尘而去! 他想早点儿见到那个姑娘,看看她的眸光是否依旧如记忆中那般耀眼!他要为她备好利刃和盾牌与她並肩而战! 第151章 陆队,大半夜的来这儿,有什么目的? 天色逐渐变得昏沉如墨,最后一丝霞光被远山吞没,村子里的炊烟也敛了踪跡。 小心翼翼地扶著陆奶奶,又不忘回头叮嘱陆爷爷跟上,三人压低身形,放低声音,悄么么往村子深处挪。 可刚踩过村口那棵老槐树的影子,霍烬脚步猛地一顿,空气里除了泥土味,还飘著丝若有若无的警惕气息。他后颈的汗毛瞬间竖起,总感觉暗处有几双眼睛正盯著自己,那视线锐利又熟悉,带著军人特有的审视感和再往前就就要崩了他的利落感。 与陆老爷子交换了个眼神,老爷子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霍烬索性直起身,大大方方从老槐树后绕了出来,对著远处那棵歪脖子柳树上某片晃动的叶子,发出三声短促的鷓鴣叫。 “唰” 的一声,一道黑影从树上坠落,莫砚稳稳落在陆梟几步开外,手里的枪直端端指著他的脑门,眉头拧成疙瘩,一脸严肃:“陆队,大半夜的来这儿,有什么目的?” 陆梟嘴角抽了抽:“......” 他这是被当做敌特对待了? 莫砚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倒让陆梟瞬间明白了,他们这是在执行护卫任务,十有八九,就是为了护住村子里那几个人。 无奈,陆梟只得抬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语气平静却带著不容置疑:“烦请走一遭,就说,陆梟带著爷爷奶奶来看黎爷爷来了。” 莫砚锐利的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个来回,又飞快瞥了眼他身后两位老人,陆老爷子背著手站得笔直,眼神坦荡如砥,自带一股久经沙场的浩然正气;陆奶奶脸色柔和,但目光却是掩不住的担忧,望向村子深处的目光急切又真切。。 確定他们所言非虚,他紧绷的神情鬆了松,但握著枪的手丝毫未松,枪管依旧稳稳指著前方,只是屈起手指,朝身后某个位置给了个隱蔽的手势。 陆老爷子何等敏锐,不动声色地扫过村口老槐树的树杈、磨坊后墙的破窗、还有远处草垛顶那几片异常晃动的叶子,虽然那几处呼吸声压得极低,几乎与风声融为一体,可却瞒不过他这双久经沙场练出来的眼睛。 至此,才长长鬆了口气,有特別队在暗处护卫,想来上面是想护著老黎头的,老黎头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片刻后,莫砚听到了两声短促的猫头鹰叫,確定黎老爷子愿意见他们之后,紧绷的肩膀终於彻底放鬆,利落收起枪別回腰间,侧身做了个 “请” 的手势,声音依旧压得极低:“跟我来。” 陆老爷子几人跟著往前走,越走近牛棚方向越是心惊,嘴角还是忍不住抽了抽,跟小孙子小声吐槽:“这阵仗,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比我在军区的守卫都要严上几分吶,原以为老黎头的乡下日子苦不堪言,现在看来,怕是与我们想像的苦难完全不同吶。” 作为特別队的陆梟,对周遭的布防本就格外敏感,自然早发现了端倪,心底的讶然只掠过一瞬,便觉得合该如此。 以黎洛屿那手神乎其神的武力值和医术,若是组织连她的家人都护不住才是对她最大的轻慢与辜负,他甚至觉得,这样的阵仗,对那个在荆棘里开出来的姑娘而言,还远远不够。 毕竟,她背负的仇恨如影隨形,那些藏在暗处的獠牙,从来不会因为些许防备就收敛爪牙。 牛棚院儿门口,黎老爷子坐在大柳树下有一搭没一搭的抽著旱菸,目光始终望向路口的方向,直到远处走过来四道身影,才起身快步相迎。 莫砚带著人走到院门口便停下了脚步,朝著黎老爷子敬了个不明显的礼,便隱身於暗处。 黎老爷子看清楚来人,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老陆头,大妹子,你们怎么来了?” 陆老爷子故意把脸一沉,眼睛却弯著笑:“听说你过的可惨了,顿顿啃窝头,夜夜睡草垛子,我不得亲自过来瞧瞧?好回去跟那几个老傢伙显摆显摆,你老黎头也有今天!” 黎老头被逗得哈哈大笑,一巴掌拍在陆老爷子肩上:“那还真是让你笑话了!我在这儿啊,不知道过的有多舒心吶!顿顿有肉,夜夜睡炕头,身体还倍儿棒!你说气人不?” 陆老爷子咂咂嘴,一脸可惜:“那还真是可惜吶!我准备的那一箩筐的贬损话,用不上了。” 两老头一见面就互损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像俩斗嘴的孩童,眼角的笑意里却全是久別重逢的热络。 陆奶奶在一旁笑著抹眼泪,没遭罪就好。 陆梟则识趣地退到一边,看著这幕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只是眼睛却一直瞟向院內。 黎老爷子不想跟他在门口扯犊子,扯著他的胳膊往院儿里拽,嘴里还在嘟囔:“有话屋里说。进院儿瞧瞧我住的环境,羡慕不死你。我可提前告诉你,没你的地儿啊。” 刚迈进门槛,眼角余光瞥见一旁身姿挺拔,眉眼凌厉、像柄收了鞘的利剑的少年,黎老爷子眯著鹰隼般的眼睛打量片刻,才露出恍然的笑:“这就是小梟子吧?啊呀,多年不见,越发精神了!小时候还经常跟在洛洛后头当尾巴,洛丫头爬树掏鸟窝,你就在树下举著帽子接,摔得满身泥也不吭声,如今倒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兵崽子了,不错!” 陆梟上前两步,脊背挺拔,抬手郑重敬礼:“黎爷爷好!我是陆梟!我来给小黎子送钱的,她在吗?” 黎老爷子诧异:“送钱?” “嗯。前阵子我出任务差点儿就光荣了,是洛洛路过,不仅將特务解决了,还將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我们当时说好了,要將我这些年攒的积蓄全部给她当诊费的!” 黎老爷子恍然,好像是听孙女提过这么一嘴,摆摆手:“嗐,我们家洛洛就是这性子,热心肠得很,就喜欢助人为乐,你们也別杵著了,先进来说。” 黎老爷子引著他们进了院子,指著院內的石桌石凳说:“坐。”等著陆老爷子和陆奶奶落了座,才得意的拍拍石桌,笑著开口:“吶,我们这小院儿不错吧。” 几人顺著他的目光望过去,院角的三分菜地绿油油的,水井旁边还有个简易的洗衣池,以及一排整齐的房屋,屋檐下掛著一排排新鲜醃製的腊肉和晒得串红的干辣椒,看著就有股子烟火气。 与他处下放人员的窘迫生活截然不同,倒是像寻常人家的生活,哪有半分遭罪的模样。 陆奶奶忍不住讚嘆:“这院子收拾得真利索,住著可比城里舒坦。” 霍烬也跟著点头,眼里满是对小黎子的讚扬。 陆老爷子摸著下巴感慨:“我知道有洛丫头在,你的日子不难过,可我没想到你的日子过的,特么的这么舒坦啊!” “哈哈哈~” 黎老爷子笑得直拍大腿:“那是自然!有我孙女在,日子能差到哪儿去?你当洛丫头的混名儿是白来的?” “哈哈哈哈~,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陆老爷子笑著虚点他,想起那个鬼精鬼精的丫头,笑著附和,“靠著孙女这棵刚冒尖的小树苗苗躲懒,还敢在这儿嘚瑟,很光荣?!” 黎老爷子下巴抬老高,理直气壮:“可不咋的!人老了不就图个儿孙绕膝、能享享这份福嘛!我有洛洛这么个里里外外撑起一片天的孙女,我能不骄傲嘛!” 陆老爷子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眼底的羡慕显而易见。 可惜他家只有两个臭小子。 第152章 甚至还有些配不上她 两人爽朗的笑声,直接將屋內的几位老人引了出来。 崔老和杨老一前一后掀开帘子出来,看清楚院子內的人后,崔老先乐了,对著陆老爷子拱手作揖:“陆老兄,进来可好。” 杨老虽然没见过陆老爷子,但也听过他的威名,笑著打招:“久仰陆老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裴老也从屋內踱步出来,走了过来,徐奶奶则转身去了厨房,端了壹清茶过来。茶叶还是黎洛屿之前留下来的野山芽茶,带著山间的清冽香气。 又进去取了不少自己晒的野山枣干和野核桃,几个老人便围著石桌讲起了陈年往事。 陆奶奶从进院子起就抻著脖子四处打量,眼角的余光扫过屋里屋外,始终没见到那个记忆中,急得手心里都沁出了薄汗。 她瞅著几位老爷子聊得正热,悄悄拽了拽身旁徐奶奶的袖口,声音压得像蚊子哼:“大妹子,洛洛呢?她不是说早就回来吗?” 徐奶奶拍拍她的手,小声嘀咕:“洛丫头有事儿忙去了,你们是有事儿找她吗?” 陆梟在一旁听著,刚抬起的脚步顿在原地,脸上那点刻意压著的期待慢慢淡了下去,眼底的失落显而易见。 没在往前凑,而是默默退后两步,出了院门,借著树影儿的晃动精准找到角落里的莫砚。 莫砚正斜靠在树干上擦枪,枪管在月光下泛著冷光,瞧见来人,动作未停,嘴角勾起抹戏謔:“陆队?听说你差点儿光荣了?” 陆梟嗤笑一声:“我就算不光荣,特別队总队长的位置也轮不到你这个手下败將,別总一天天幻想些不可能的事儿。” 莫砚冷哼一声,瞥了眼他的右腿:“我那是被你算计了。” 陆梟没理会他的辩驳,眉峰微蹙,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猜测:“怎么派了你五队和六队两支小队来联合执行这个任务?难度很大?” 按规程,特別队每一支小队都是千锤百炼的独立作战精锐,自成立以来,各队单独作战,从无交叉,更別说同时调动两支队伍执行同一任务,这在队史上是头一遭。 莫砚瞥了他一眼,目光投向山峦之巔,手指摩挲著枪柄,显然並不想跟任务以外的人多费口舌。 陆梟並未追问,只是將目光从山道尽头收回,语气平淡却带著几分骄傲,拋出一句:“黎洛屿是我的娃娃亲!也是我这辈子要以命相护的人。” 莫砚的嘴巴张的比鸡蛋还要大,脑袋一帧一帧的回头,满脸匪夷所思地盯著陆梟的眉眼,仿佛在確认他是不是在说胡话。片刻后,他扯了扯嘴角,一脸嫌弃地咂舌:“嘖嘖,陆队这是从鬼门关爬回来,脑子被门夹了?黎洛屿那么能耐一姑娘能看上你这一根筋?” 陆梟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像是在陈述事实:“局座曾说,若是我这次活著回来,特別队总队的位置就是我的,而我今天既然都撞到这里了,这件事情的保密程度就对我无效了。我目前是一队队长,只要我回去述职,总队之位便坐实了,到时候你五队,自然就是我的下属。你觉得,你不说,我就查不到?” 莫砚嘴角抽了抽:“狗还是你狗啊!院里那只狼大帅都没你狗!” 陆梟眉梢微扬,没接他的茬,反倒对那个名號来了兴趣:“狼大帅?是那只小灰狼吧。这取名的方式倒是挺符合洛洛一贯的调性的。” 莫砚翻了白眼,知道陆梟说的是实情,以他的资歷和局座的承诺,这个总队长之位十拿九稳,他们几个在爭夺也没有意思了,便没再爭辩,转而用下巴指了指指了指院子后院的方向:“你没瞧见后院那片空地吗?那是新打的地基,再过几天就能起来一排房间,全是安置新来那批下放老专家的。” “说起来,黎洛屿现在是这小院儿的『小家主』,上上下下都得靠她拿主意。”莫砚语气里带著几分佩服:“更是这些老专家们的主心骨,我猜想啊,她是想將这里打造成能让老人们安心的养老圣地。” “但这傢伙是真能耐啊,前一段时间,来截杀她和院子里那几位的杀手,一波接一波,不是国內藏著的特务余孽,就是他派分子,甚至还有他国的特务,各个出手狠辣,装备精良。要不是我们这支小队身经百战,和那黑丫头神出鬼没的,恐怕这小院儿早就被掀了。” 莫砚望了眼院子內的人影,顿了顿,又道:“今儿一早,她是被军用直升机接走的。隱约听到是去执行什么任务了。我就纳了闷儿了,什么任务非她不可?她不就是武力值高一点儿,医术高一点儿,枪法精准一点儿,人也精明一点儿吗?” 陆梟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她犹如杀神一般从天而降救了他的画面,就无语的给了莫砚一脑瓜子,力道不轻,带著警告之意:“她能执行的任务,我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收起你的轻视,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好好执行你的任务。”陆梟的语气陡然严肃,目光扫过院內隱约的灯火,“这院里的任何一位,若是伤著一根头髮丝,你五队、六队上下都得给我担著。” 瞥见莫砚腰间那把磨得发亮的旧枪,他又补充一句:“明儿个我给你们申请新装备,把你们那批快退役的傢伙什全换了,別到时候掉链子。” 莫砚被敲得齜牙咧嘴,却没再反驳,连黑姑娘都能被她压制的服服贴贴的,他確实没资格说大话。 不过能换批新的装备也是喜事一件,齜牙:“陆总队说话算数!” “嗯。” 陆梟將目光投向远处的山峦轮廓,起伏的山脊轮廓在夜色中若隱若现,仿若沉睡的巨兽,在等待被唤醒的时刻。 上头摆出如此大的阵仗,不仅调了五队六队联合护卫小院,更是將整个小山村都纳入了密不透风的防护网內。 特情局是专门处理高机密情报与特殊行动的部门,和他们特別队执行的任务有著很大的区別。 特別队侧重正面攻坚与阵地防御,讲究团队协作与火力压制。每个小队含队长共十一人,分工明確:突击手负责正面突破,狙击手占据制高点掩护,医疗兵隨时待命,通讯兵保障信息畅通,就像精密咬合的齿轮,缺一不可。 特情局则更像潜伏在阴影里的利刃,队员们往往独来独往,执行的任务多是单线联繫,从接令到完成全程只有自己与直属上司知晓,甚至连任务目標的全貌都未必清楚,全凭个人能力在未知险境中破局。 连莫砚都对黎洛屿的信息一知半解,可见黎洛屿这一次的单线任务级別一定还比他们特別队执行的任务等级还要高,或者说危险係数更高,早已超出了最高任务极限。 院內的每一位专家,都是在各自领域里数一数二的顶尖存在。能被下放后,强制调来这个小山村,可见,这里必定有什么关乎国家安全的重要信息。 陆梟的视线落在院內还在跟大家吹牛的黎老爷子身上,难道是传说中的..... 又或者是,黎洛屿这个人本身的保密级別就已经是他们特別队触及不到的高度了? 思及此,陆梟的心沉了沉,拳头无意识的攥紧,月光落在他稜角分明的侧脸上,映出几分复杂。 他忽然觉得,自己对自己的『娃娃亲』知之甚少,甚至还有些配不上她。 要不然,回头跟局座说说,让他禪位?! 第153章 我提醒你一句:別死了! 黎洛屿自从上了直升机后,就有些后悔了,这架执行过无数融任务的直升机锈跡斑斑,整个机身在气流里来回顛簸,铁皮外壳被风颳得呜呜作响,像头喘著粗气的老铁牛。螺旋桨转动的轰鸣震得她耳膜发麻,座椅是硬邦邦的就不说了,安全带勒得她差点儿原地升天。 机身猛地一沉,黎洛屿死死拽著清虚道长的手腕,另一只手已经摸向座位底下的降落伞包:她早想好了,真要坠机,就用绳索把老道和自己捆在一起跳。 又是一阵剧烈顛簸,铁皮外壳发出 “咯吱” 的哀鸣,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她实在没忍住,朝著驾驶室吼了一句:“你会不会开啊?不会开就让开!这破飞机再被你折腾,咱们都得去见阎王!” 001偏过头,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说出来的话差点儿没让黎洛屿原地暴起:“没正统学过,我一直都是这么开的。” 正想发作,机身突然撞上一股极强的气流,整架直升机像被巨手狠狠攥住,猛地向下坠了数米,她和清虚道长两死死扒住座椅边缘才没被甩出去。 情绪道长被晃的七荤八素,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还是忍不住抚著胸口吐槽:“我说001啊,老道我掐指算过你近日有劫,可没算到这劫数就是这破飞机吧?这哪是飞上天,分明是骑著疯牛往阎王爷家门口冲啊!” 黎洛屿腾出一只手,按住清虚道长的肩膀:“师父啊,咱们师徒俩也算是共歷生死了,您老先闭紧嘴省点力气,等落地了我猎头野猪给您烤肉压惊。” 待这波剧烈顛簸稍稍平息,黎洛屿眼底寒光一闪,利落起身,大跨步跨到他后方的空隙,一手猛地解开他腰间的安全扣,力道大得几乎扯断卡扣,另一手用力拎起他往旁边一甩,而自己则迅速落座,双手稳稳扣住操纵杆,指尖在仪錶盘上飞快点了两下,沉声道:“看好了,这才叫开飞机!” 黎洛屿指尖在操纵杆上一拧,机身竟奇蹟般稳了稳。眼角余光瞥见被甩到舱角的 001 依旧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襟,气不打一处来:“还愣著干甚?去把后舱的备用油箱阀门打开,油压快跟不上了!” 001 挑眉转身,倒也没反驳,长腿一迈钻进后舱。 黎洛屿鬆了口气,歪了歪头,冲身后的清虚道长扬了扬下巴:“师父啊,咱师徒两这小命算是暂时保住了,您老坐稳当嘍,饿了的话,我爷爷给我的包袱里有吃的,您老將就垫吧垫吧,咱们正式出发了。” 清虚道长刚把散落一地的东西捡起来,望著黎洛屿紧握著操纵杆的侧脸,又瞥了眼后舱方向,咂咂嘴道:“你这丫头还有这手本事?倒是比那野路子开的靠谱多了。真是个宝藏好徒弟啊!” 螺旋桨的轰鸣里,她忽然听见 001 在身后低笑:“你倒是比资料上写的有用些。” “你可闭嘴吧!”黎洛屿翻个大白眼,猛地拉升操纵杆,直升机擦著陡峭的山壁掠过,惊起一群棲息的飞鸟,咬牙斥道:“你这样的半吊子,能活到现在没被摔死就算是阎王爷打瞌睡,还敢在这儿说风凉话?” 有了黎洛屿操控直升机,001就显得有些无所事事了,他一屁股坐在黎洛屿先前的位置上,面上依旧冷酷,可交叠的长腿却隨著机身起伏轻轻晃悠,一副 的模样。 清虚道长看不过眼,哼了声:“小饕餮啊,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去看看备用降落伞捆结实了没? 001 挑眉,倒真起身往后舱走,路过黎洛屿时丟下句:“左前方有气流,提前稳住。” 语气平淡,似是在说『今天天气真不错』这种日常,听不出半分提醒的郑重,反倒是带著几分看好戏的漫不经心。 黎洛屿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接话,手上动作却已极快的微调操纵杆,指尖在仪錶盘上轻点两下,將飞行高度压低了十米。机身穿过那片隱在云层后的气流时,果然只轻微晃了晃便平稳掠过,连清虚道长都没来得及讶然。 她没回头,却能感觉到 001 的目光依旧落在自己背上,似是在审视什么。 黎洛屿嘴角勾起抹讥讽,调侃一句:“原来是个懂天气却不会开飞机的半吊子啊。” 001嗤笑一声,坦然认了:“死不了就成。不过,你倒是比我想的还敏锐。作为此次任务的唯一搭档,我提醒你一句:別死了!” 黎洛屿:“......” 这人有病吧?! 这是什么鬼提醒! 黎洛屿沉默了两秒,还是朝天翻个標准的大白眼,回懟:“那你也记住我师父的话,死之前记得联络我!我去给你收尸!” 第154章 有奸...,呃,不,有故事! 好在这架直升机虽然年代久远,中途又在一片荒芜的山坳里因油压不稳迫降了半个钟头。 黎洛屿趁机检查了引擎,001 则用匕首削了截松枝修补了鬆动的尾翼,歇息了一次之后,终於在夜半三更时,顶著漫天星子,顛顛撞撞地抵达了西南边境线。 黎洛屿长舒一口气,解开安全扣,背上自己的背包,起身扶著脚步有些发飘的清虚道长慢慢下了飞机后,脚刚踩上坚实的地面,她还是没忍住,回身对著那架浑身作响的破直升机抬脚踹了两下:“这破玩意儿你还是扔了吧!” 001:“......” 001站在机舱门口,没有计较黎洛屿的无礼之举,抬手轻轻摸了摸斑驳的机身,一惯戳人肺管子的语气带了点儿柔和:“老伙计,这趟回去之后,你也该歇著了。” 黎洛屿看的一脸懵,摇摇头,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就有片黑黢黢的树林子,拽著清虚道长的袖子就往里钻:“走,师父,答应得你烤野猪肉来了。” 清虚道长想起野猪肉的糙劲儿,腮帮子下意识地酸了酸,连忙摆手:“別別,不吃野猪,那肉柴得硌牙。换成烤兔子、烤野鸡多好,细嫩!” “成。”黎洛屿应著,脚步轻快拨开挡路的树枝往前探路:“那就搞一只叫鸡,用荷叶包著埋在火里燜;再烤一只油光鋥亮的野兔,抹上盐巴和野椒。对了,旁边架个小锅,捡点菌子和溪里的鱼,搞一锅鲜掉眉毛的菌菇鱼汤!咱爷俩好好吃一顿,压压惊。” 不远处,刚用树枝和草叶子把直升机遮得严严实实的001,正拍著手上的泥土准备转身,冷不丁听到这一串热气腾腾的菜名,肚子竟不合时宜地 “咕嚕” 叫了一声。顿了顿,黑眸在夜色里转了转,原本要迈开的脚步不受控地跟了上去。 黎洛屿动作麻利,不到一个小时,焦香的野兔肉滋滋作响,锅子里的菌菇汤咕嘟冒泡,就连埋在热灰里的叫鸡都鼓鼓囊囊,林间转瞬间就漫延出一阵混著松脂香的烟火气,勾得人胃里直打鼓。 黎洛屿刚要给野兔刷层蜂蜜,就瞥见001从远处过来,诧异抬头:“001?你不是走了吗?” 001咽了咽口水,视线来回在油滋滋的野兔和菌菇汤上打转,就没离开过半分,往前挪了两步,坦然得近乎理直气壮,面上连半分不好意思都没有,淡淡开口:“你大概是忘了我的代號。” “什么?”黎洛屿一时没反应过来,自顾自刷著蜂蜜。 “饕餮。” 001此生唯爱两件事,一是精准无误地拼死完成每一项上级任务,二就是琢磨著怎么把世间美食尝个遍。此刻他望著烤架上逐渐金黄的兔肉,眼底几乎要冒出光来。 黎洛屿:“......” 黎洛屿看著对方毫不掩饰的眼神,嘴角一阵抽搐:“所以你这是要光明正大的蹭吃?” 001 没应声,却很自然地在火堆旁坐下,从背包里摸出把军刀递过去:“野兔该翻面了。” 想了想又从背包里掏出来一个巴掌大的盒子:“这是上次端掉军火窝点时缴获的战利品,类似咱们常用的信號发射器,但加密等级更高,若是被敌人追踪摆脱不掉时,你可以按侧面的红色按钮,它会自动向我发送坐標,还能干扰对方的定位设备。会第一时间赶过去救援,算是这顿餐的餐费。” 黎洛屿好奇的接过来,你过来瞅了一眼,发现就是那种古董式的信號半导体,“这东西的另一头是在你身上吧,行,正好,你要是快死了,记得反向操作,我去给你收尸。” 话虽然带刺,但001却听懂了。是让他求救的意思,点了点头,还是把刀递了过去。 黎洛屿略有些嫌弃的伸手接过刀开划拉开叫鸡的荷叶,“刺啦” 一声,金黄的油汁顺著裂开的缝隙淌出来,混著荷叶的清香在空气里炸开。 忽然觉得自己这一天翻的白眼,比过去一整年加起来都多。 偏偏某人还一脸理所当然,伸手就去够旁边的粗瓷碗,仿佛这火堆旁的一切本就该有他一份。 清虚道长看的很是乐呵,伸手掰了根鸡腿,盛了碗汤递给黎洛屿:“快吃吧,再不吃就被他啃完了。” 黎洛屿顺著老道的目光看去,只见 001 正埋头对付半只野兔,动作快得像头饿了许久的狼,骨头上几乎没剩下半点肉丝。 “原来你『饕餮』的代號是这么来的呀!!!”,吐槽一句之后,当下也顾不上计较这人的厚脸皮了,接过鸡腿猛咬一口。 然而,还未等咽下去呢,就听到一声阴阳怪气的调子划破林间寂静:“哟,这荒山野岭的,倒还有人在这儿閒情逸致的烧烤野餐吶?” 黎洛屿和清虚道长同时抬头望过去,远处树影儿走出来一道身影:与他们同款的黑色作战服,20来岁的年华,腰间別著军刺,肩上扛著把微冲,身形却纤细如柳,眉眼间带著几分病气的清绝,偏偏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她步子轻缓地走近,目光扫过火堆上的烤肉,最后落在黎洛屿脸上,嘴角勾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又轻又凉,带著点说不清的讥誚:“妹妹好雅兴,这兵荒马乱的时节,倒还有閒心摆弄这些个吃食。只是不知这野物的滋味,比得过局里的厨子做的糟鹅掌么?” 黎洛屿被这文縐縐的腔调绕得有点懵,挠了挠后脑勺,总觉得这说话方式在哪儿听过,像哪个话本里的调调,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具体出处。 见对方站在火堆旁没动,鬼使神差地撕下只油亮亮的兔腿递过去:“刚烤好的,尝尝?” 那人垂眸瞥了眼兔腿,纤长的手指没接,反而拢了拢作战服领口:“这般油腻之物,倒衬得妹妹是个爽快人。只是我素来脾胃弱,怕是消受不起。” “哦,那喝碗汤。”黎洛屿下意识就把自己那碗还没有喝的汤塞对方手里了,还仰著小脸,一副关爱小姐姐的憨直模样。 001 在旁突然嗤笑一声,將啃净的骨头丟进火里。 这妮子竟然还有两副面孔,对著他就是横眉竖眼加白眼,对著这刚冒出来的078就是关爱有加,体贴呵护。 那姑娘视线下移,才看清楚嗤笑之人的眉眼,淡淡的扫了001一眼,眉梢微挑,语气依旧冷淡,慢悠悠开口:“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局里大名鼎鼎的饕餮呀,这么点儿任务,还需您老人家过来?”顿了顿,似是想起什么腌臢事儿,眉尖几不可察地蹙了下,嫌弃之意不要太明显:“早知你来,我便不来了。省的叫旁人知道了,倒像是我上赶著凑热闹似的,平白污了名声。” 她说著抬手拢了拢被夜风吹乱的鬢髮,指尖苍白得像玉簪,眼神却凉丝丝的,落在001的眉眼间,儘是嫌弃。 001 这才抬眼,嘴角勾著抹冷意:“078,那件事,我已经道歉了,你若觉得委屈,大可以摸回来。” 黎洛屿正咬著鸡翅膀,听到这句话差点把骨头吞下去,忙捅了捅身旁的清虚道长。 清虚道长咽下碗里的最后一口汤,两人交换了个眼神,眼底都亮得惊人:有奸...,呃,不,有故事! 黎洛屿悄悄往老道身边凑了凑,从背包里掏出把瓜子递给清虚道长,“师父,她俩不对劲。” 清虚道长接过瓜子磕得咔嚓响,眼风却往那两人身上瞟:“这气场,怕是不止结过梁子。” 001 忽然转头扫过来,两人忙慌忙低头装作忙著研究火堆的样子,瓜子壳掉了一地。 第155章 情爱这玩意儿,与我而言,啥也不是! 好半晌之后,黎洛屿掩饰性的咳嗽两声,把手里的瓜子壳一股脑塞进背包侧袋,收起了看热闹的心思,转向那姑娘时脸上堆起一本正经:“特情局,666 ,代號青煞。” 那姑娘眉眼间冷意稍敛,却依旧没什么温度,只淡淡頷首,声音婉转:“特情局,078,林黛玉!” “嚯!倒拔垂杨柳的林黛玉!久仰久仰!”黎洛屿拱手作揖,忽然想到什么,一拍大腿,三两步凑上前,刻意压低声音,语气里全是发现惊天秘密的兴奋:“你是不是从贾府假死脱身了,如今成了扛枪打靶的颯爽特工?!” 黎洛屿自顾自点头,越想越觉得这猜测靠谱。她都能穿书,那么书中的林黛玉是不是也有可能穿过来,大杀四方呢? 一旦有了这个离谱又带劲的人设设定,她就越发觉得眼前的 078 处处透著林黛玉的影子:那蹙眉时的幽怨,那说话时清润又带刺的语调,都像极了书里写的 “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只不过这 “弱柳” 手里攥的不是帕子,而是抱著乌沉沉的微冲罢了。 078 清冷厌世的眸子蒙上一层错愕:“?” 黎洛屿却全然没接收到她的困惑,反而露出一副 “我全都懂” 的表情,冲她眨了眨眼,声音压得更低:“你这眉眼间的清绝,还有这说话的调调,还有这弱不禁风的身段儿,和这厌世的疏离感,跟林妹妹一模一样!” 甚至还煞有介事的拍拍胸脯表示:“你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 078握著汤碗的手僵在半空,眼底的错愕越发明显,垂眸看了眼碗里的汤,又抬眼瞥了眼黎洛屿那副『我已洞察一切』的兴奋模样,很是不解。 抬手覆上黎洛屿的额头,喃喃自语:“没发烧啊。” 黎洛屿:“......” 078无奈,甚是难得的將目光移向不远处依旧啃兔肉的001,那意思再清楚不过:这丫头是不是脑子有病? 很无奈,001啃得太投入並没有接收到。 078扶额,有些脑仁疼,觉得这姑娘脑子不太好,不想跟她过多纠缠,无奈只好解释一句:“我就是路过,闻到了熟人的气息,过来看看罢了。” 言罢,放下汤碗,重新抱起微冲,起身准备离开。 黎洛屿嘴角抽搐一瞬:“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別这么玩不起嘛。” 清虚道长已经被黎洛屿这跳脱的脑迴路逗得直不起腰,笑的一抽一抽的,拍著大腿嘎嘎乐:“倒拔垂杨柳的林黛玉,哈哈哈~,还真跟这姑娘一般无二呀!就连病症都出在『心』上。林妹妹是多愁善感伤了心,这姑娘是封了心门,厌了世间情爱,一心想著杀尽天下负心汉。” 黎洛屿:!!!∑(?Д?ノ)ノ震惊到五官离家出走。 妈耶!这是什么豪言壮语?! 黎洛屿刚想斥责自家师傅又胡乱用本命之炁胡乱给不相干的人算什么劳什子命,可脑子突然出现一副画面:她那读了博士、戴金丝眼镜的好闺蜜,被她温文尔雅的博士生男友亲手推下丧尸坑时,对方还理直气壮地喊著 “牺牲你一个,保全我们大家”。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心口像是被什么钝器撞了一下,顿顿的疼,敛了敛眼底的情绪,望著跳动的火堆,认真接了一句:“仗义每多屠狗辈,无情最是读书人!” 078远走的脚步猛地顿住,她背对著眾人站在树影里,肩膀耸动,眼泪瞬间夺目而出,下一秒,『噔噔噔』三两步跑回来,一把握著黎洛屿的手,力道之大,让黎洛屿这个大力士都没有挣脱开来,她清冷的声音带著哭腔:“我刚刚不该吐槽你脑子有病的,你是懂我的,你是第一个懂我的!!!” 黎洛屿嚇一跳,可听清这话后,实在没忍住又翻了个白眼,回懟了句:“你才有病!” 078訕訕一笑,略有些尷尬,抬手胡乱抹了把脸,泪痕糊了半张脸,倒比先前清冷的模样多了几分人气:“你这句话竟像是从我肺腑里掏出来一般,想来......,妹妹也遇到过披著温文外皮,行尽凉薄事的读书人,原来妹妹竟是与我同病相怜之人吶!” 黎洛屿抖了抖恶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一脸抗拒地往后缩了缩:“打住打住!谁跟你妹妹长妹妹短的,肉麻死了。” 她搓了搓胳膊,“我可没你那閒工夫伤春悲秋,遇著凉薄人,一刀捅过去断子绝孙就是,哪来那么多同病相怜的感慨。” 001和清虚道长突然觉得胯下有些微凉,双腿不自觉的紧了紧。 “我这辈子,只为我自己而战,为对我好的家人而战,也为我的信仰而战,谁对我好,我就掏心掏肺还回去。隨欺负我,我就加倍欺负回去。 情爱这玩意儿,与我而言,啥也不是! 你若是依旧困在过去,为那点儿虚情假意埋葬自己的大好年华,尽可以隨意,我可不奉陪!” 078被黎洛屿这段话震得半晌说不出话,就连一旁的001都有些微怔,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如此通透。 火堆噼啪爆响,001 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如磨砂:“她这话,倒是通透,你確实该走出来了,不能代號叫林黛玉,就忘了自己的名字。” 说这话时,淡漠的眸子依旧望著远方,但大家都清楚是说给078听的。 第156章 这娘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动不动就诅咒他死! 黎洛屿才懒得掺和他们那点儿掰扯不清晰的情情爱爱,她有一大家子的老宝贝们要养活,有血海深仇要报,还有答应爷爷的航母还要研发呢,事情多到脚打后脑勺,哪有这些閒工夫情情爱爱,想些有的没得。 老话说:饱暖思淫慾,好脑子就是这么荒废的!!! 回去得跟秦局好好建议建议,多派点硬骨头案子来,省得底下人没事干,净琢磨些没用的东西! 黎洛屿自顾自收拾东西,准备连夜从森林西侧的悬崖缺口跨越边境,早点儿完成任务,也就能早点儿回家看爷爷。 也不知道这阵子没她在跟前拌嘴气他,老头儿会不会偷偷想她。 刚挎著清虚道长的胳膊转身走,身后就传来一道清浅的脚步声,078则抱著微冲在他们三步开外,不远不近的跟著。 黎洛屿诧异:“?” 078 又恢復了那种拒人千里的厌世模样,眼皮半耷著,语气淡得像林间的风:“我任务也在那边。” 黎洛屿挑眉:“我还是喜欢厌世的你!” 078:“......” 黎洛屿:“方便告知什么任务吗?说不定我们还会再见的。” 078眼眸微眯,没直接回答,只含糊道:“清除障碍。” “哦。”黎洛屿耸耸肩,“那如果有赵婧淮的相关消息,麻烦同步於我。” “赵婧淮?『』营救赵婧淮』个任务你接了?” 078猛地回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素来厌世的脸上不可置信的盯著黎洛屿看,她以为这个单线任务是001执行的,毕竟那傢伙就是个人形杀戮机器,实在不敢相信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个脑子不怎么灵光的毛丫头执行。 赵靖淮是什么人物。 他是国家开国元勛里最年轻的那位,指挥过上百场战役,是『抗丑援猴』东线最高指挥官,营救这么重要一位国宝级人物,组织岂能將他的生死与你这个初出茅庐的牛犊子,轻率的绑在一块? 组织是在开什么国际玩笑吗? 还是她听劈叉了? “嗯啊。”黎洛屿不明白她又抽什么疯,理所当然道:“我怎么了?不能接吗?” 078一脸『组织疯了吗』的视线来回在黎洛屿身上扫射,眼神里明晃晃写著 “这任务凭什么交给你?” 的疑惑,目光锐利得几乎要在黎洛屿身上戳出洞来。 半晌后,还是將视线落在不远处的001身上,目光带著点『你快说,这是个玩笑』確认的意味,显然是盼著 001 能推翻这个离谱的安排。 001慢条斯理的抬头,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確如你所听,我有其他任务。” 078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质问又咽了回去。猛地回过头继续盯著黎洛屿仔细瞧,从头髮丝到脚底板,几乎是一寸一寸瞧,试图瞧出点儿她到底比001还强的神通来。 黎洛屿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毛毛的,下意识环手挡胸,后退两步:“你想干什么?我可跟你说啊,我对女的不感兴趣的。尤其是动不动就阴阳怪气的女人不感兴趣。” 078不理会她的疯言疯语,只轻轻將怀里的微冲放在一旁,然后屈膝沉腰,素手微抬,摆出个標准的格斗姿势:“来,切磋一二,让我看看你凭啥?” 黎洛屿:这姐妹儿,什么意思?是在鄙视她? 不过视线落在她清冷的脸蛋儿和纤细的腰身上时,嘴角勾起抹戏謔:“我下手没轻没重,真动起手来,招招致命,你这瘦瘦歪歪的模样怕是受不住,尤其是那张漂亮脸蛋儿,伤著了岂不是暴殄天物?” 078抬手掩住唇角,嗤笑一声如檐角风铃轻响,虽然这丫头脑子不好使,还惯会夸人的,眼底却漾著几分促狭,揶揄道:“你该不会是怕输给姐姐吧?” 黎洛屿:“......” 谁家林黛玉为了打一架,玩起了激將大法?这画风变得也太猝不及防了吧? 果然,这娘们儿的情绪说变就变,前一秒还说话带刺,转脸就温温柔柔,正常人根本遭不住啊,跟她打交道,心臟都得比別人结实几分。 然而还未等黎洛屿想出句反驳的话,078 已借著说话的间隙欺近半步,手腕轻翻便扣向她的肩窝,指尖带著巧劲,看似轻柔却封死了她后退的路:“特情局,没有下了战书还逃脱的兵!” 黎洛屿:“......” 这姐妹果然是暴躁版林黛玉。 当下也不再顾及什么,沉腰拧胯,借著对方扣来的力道猛地旋身,手肘擦著 078 的腕侧扫过,竟硬生生挣脱开了她的钳制。 顺势一招侧踢就扫了过去,脚踝带著风势直逼 078 膝弯,动作快得只剩道残影。 开玩笑,她黎洛屿打架,从来没有放水一说,真逼急了,管她是林黛玉还是母老虎,通通打趴。 078反应也不慢,这是长期在生死边缘游走形成的肌肉记忆。哪怕闭著眼,也能精准捕捉对方的攻势。 两人身影在火堆旁缠斗起来,踢起的碎石子时不时溅进火焰里,炸开串串火星。 清虚道长在旁嘖嘖两声,一脸不认可的摇摇头:“好好一姑娘,干嘛自找罪受呢?” 001难得没有嘲讽,收起了惯常的冷漠,瞥了眼缠斗的两人,接了一句:“666不会遭罪的,黛玉有分寸,不会下死手。” 清虚道长一脸看傻子似的表情,拍拍001的胳膊:“我说的就是黛玉那个丫头,你还是去多准备点儿碘伏药酒纱布希么的,一会儿准用的著。” 001刚要反驳 “她没那么弱”,然而话还没出口,就见场中形势突变。 078的招式偏巧劲,腕间翻折如灵蛇缠树,总在毫釐之间避开硬撞,转而攻向黎洛屿的关节缝隙。 与黎洛屿招招硬桥硬马的狠戾不同,她更像株柔韧的竹,看似纤细却总能借势化解力道。 但,一力降十会。 这样的招式,或许是出奇制胜、无孔不入的奇招,但在黎洛屿跨时代格斗术和那身惊人的大力气下,渐渐显得有些吃力。 不到一刻钟,黎洛屿就借著自身的大力气,一个旋身的力道,猛地將 078 的手臂反剪在背后,膝盖死死抵著她的后腰,“砰” 一声將人按在了满是碎石的地上。 078挣扎了两下,手腕被黎洛屿反剪著拧得生疼,膝盖抵在后腰的力道又沉又稳,任她怎么发力都挣不脱,额角还不知何时磕在了碎石上,渗出了血跡。 “还打吗?”黎洛屿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显然是没打尽兴。 “不打了,我甘拜下风!”078趴在地上,认输认的乾脆利落,没有半分怨懟。她又不傻,这疯丫头力道大的堪比牛犊子,自己这套柔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跟挠痒痒似的,再硬撑下去,恐怕真要鼻青脸肿的破相了。 黎洛屿微微一怔,没料到对方如此爽快,手上的力道便鬆了几分,顺势站起身,还伸手想去拉她一把。 078顺势起身,指尖轻轻拂过腕间青紫,隨即抬头看向一旁抱臂看戏的001,眼底漾开几分说不清的笑意,眉梢轻挑,拱火道:“方才瞧著001看得入神,想来也是技痒了。不如,藉此机会与这位妹妹切磋一二,毕竟这世道无常,下次见面还不一定在人间呢,你不想试试?” 001嘴角一僵:“......” 她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吧! 看著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心眼子比筛子还多,果然女人都不是善茬。 还有,什么叫还不一定在人间呢? 这娘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动不动就诅咒他死! 第157章 你刚刚的眼神不对,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 “没空。” 001 眼角余光瞥见黎洛屿亮晶晶的眸子,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转移话题:“各自完成自己的任务,666的任务难度系標註为『特级』,涉及跨国武装,若是中途遇阻,可以启动紧急预案,联合三军执行。” 开玩笑,他刚吃饱,可不想过度消耗力气,下次要想蹭到这么好吃的烤肉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黎洛屿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提醒。 001瞧著黎洛屿漫不经心的眉眼,没忍住多提醒一句:“边境局势诡譎,暗流涌动,若是突现支线任务,不必急於接手。根据任务优先级矩阵和自身状態斟酌先后顺序,別因小失大。” 黎洛屿眨了眨眼,一脑门问號:“什么支线任务?” 什么鬼? 老领导给她的任务章程里就那么薄薄一张纸,那么寥寥几个字,前前后后角角落落她翻来覆去瞅了七八遍,什么也没有啊。 001扶额,无奈地开始普及,“主线任务就是你接到的专属指令,有明確目標和时限。而支线任务就是局里对所有成员公开的紧急联动令: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清除一切试图破坏祖国安全的他方势力,这里的他方包括但不限於境外势力、国內的分裂势力等。哪怕只是从他们手里截获一份加密情报,或是捣毁一个秘密联络点,都算完成一个支线节点,回头能记三等功。” 黎洛屿豁然开朗:这不就为她量身打造的条款吗?怪不得她能轻易搬到八大家,原来是沾了身份的光啊。 衝著001点点头:“谢了。” 这次终於没在耽搁,他们趁著如墨夜色越境潜行,不然等天亮了,再想悄无声息潜过去,就得等下一个夜晚了。 001望著黎洛屿和清虚道长同款猫著腰狗狗碎碎跨越边境的身影,有一瞬间怀疑,这么重要的任务,组织交给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姑娘,她真的能完成吗? 他知晓她们俩的任务內容,也知晓这趟任务的难度有多大。 黎洛屿的主线任务是:解救赵靖淮。 078的主线任务是:清除沿途所有暴露位置的敌方岗哨,为救援扫清障碍。 而他的主线任务,则是:替补。 是的,替补。 一旦黎洛屿失败,无论是被发现踪跡,还是救援行动出现紕漏,他就得立刻启动备用方案,再次救援。 哪怕付出再大代价,也必须让赵靖淮活著跨过边境。 如此重要,却还是让她来做第一棒,是不是有些儿戏了?若是她扩大事態,他又能否兜得住呢? 赵婧淮作为东线指挥官被俘虏,必定是敌方精心策划的陷阱。他手里握著东线布防图,对方抓他绝非只为羞辱,定是想从他嘴里撬出机密,甚至用他作饵,引诱我方救援部队自投罗网。 这一点,从边境线突然收紧的巡逻频次就能看出:对方在等,等我们为了救他,不顾一切往里冲。等我们带著精锐自投罗网,届时,对方早已布下天罗地网,我方可能不光救不出赵靖淮,还可能得把整个东线的行动方案、火力部署全暴露给他们,甚至他们可能被倒打一耙,扣上『蓄意武装军事挑衅』的帽子,通过国际渠道大肆喧嚷。 001眸光沉了沉,提起自己的背包,朝著相反的方向而去。 她们俩既然选了最难走的无人区非法入境,那他就得换个合法身法入境,一明一暗,相互策应。 或许能让对方摸不著虚实,为营救多一线生机。 跨越无人区入猴子国边境这条路相当难走,说是路,其实根本没有路,脚下是交错的乱石与深沟,尖棱能轻易划破鞋底。腐叶积得半米厚,踩上去深陷一大片,底下藏著暗沼。两侧是刀削般的峭壁,风裹著沙砾像刀子似的往脸上刮,头盔都被打得噼啪响。 与此同时,国际局势也愈发紧张。各方势力似乎都察觉到了这片边境地区的暗流涌动,外交辞令愈发尖锐,明里暗里的交锋不断。 赵靖淮的被俘,激起千层浪,让原本就处在弱势的夏国越发被动,丑国甚至扬言:若夏国敢以 “非法手段” 干预猴子国 “內政”,將联合盟友启动区域安全制裁,冻结夏国在亚太地区的能源合作项目。 其国防部长在安全理事会上挥舞著篡改的卫星照片,声称 “夏国蓄意武装军事挑衅猴子国內政”,威逼夏国若是愿意 “接受国际调停”,撤出对猴子国的援助,否则即刻启动对夏国的贸易制裁,切断关键技术供应,让所谓 “挑衅者” 尝尝孤立无援的滋味。 这些黎洛屿並不知道,他们仨人经过三天日夜赶路的长途跋涉,终於抵达了猴子国境內的一处废弃的小山村。 078喘匀气之后,拖著疲惫的身躯率先离开了,走之前还特意提醒一句:“这一带匪寇较多,都是些亡命之徒,你们注意防范。” 黎洛屿点头谢过,才长舒一口气,胸腔里像是揣著个破风箱,呼哧呼哧直响,伸手扒著清虚道长的肩膀哀嚎:“师父啊,太特么不容易了。我差点儿就被一坨粑粑埋了,您老倒好,跑的比兔子还快。我下次出门绝对绝对不带您老了。” 累赘! 这两个字死死卡在黎洛屿喉咙里,使劲儿咬著后槽牙才没有蹦出来,才没有伤了他老人家的一片好心。 看著他累的腰都直不起的模样,黎洛屿又著实心疼,从背包里摸出个稀释版灵泉水的军用水壶递过去:“师父,喝点儿水缓缓,晚点儿我去猎点儿东西好好吃一顿。” 事实也確实如此,揣著一空间的宝贝见不得光的感觉简直憋屈的要命。恨不能时光倒流,抽当初答应他跟著的那个自己一耳光。 清虚道长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刚刚的眼神不对,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 黎洛屿:“......” “没有,我心里想的是,我师父怎么这么厉害呢,要是没有您,我得费多大劲才能出林子呢。” “知道就好。” 第158章 来都来了,哪有让『亲戚』空著手走的 两人简单吃了点儿东西,找了个偏僻的角落隨便窝著睡了一个安稳觉之后,黎洛屿才开始从背包里掏出各种各样东西开始倒腾。 清虚道长看著一堆堆的瓶瓶罐罐、刷子、假髮和衣服,嘴角忍不住疯狂抽搐:“那么点儿背包能装得了那么多东西?” “嗯啊。”黎洛屿对著清虚道长的脸一顿拍拍打打、写写画画,语气理所当然:“那当然了,我想装多少就装多少。您老就瞧好吧,接下来,就让您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东方换头术』。” 短短半个小时。 黎洛屿摇身一变,短髮黑眸,粗布短褂加打补丁的麻布裤子,皮肤黝黑,一副利落小子形象。 而清虚道长则是一身洗得发白、毛毛赖赖的蓝布褂子,腰间繫著跟黎洛屿隨地捡的草绳子和一把砍柴刀,一看就是常年在山里討生活的老猎户。 脸上涂涂改改一番,眼角还刻意画了两道褶子,眼神半眯著,就连头髮都被黎洛屿近来投餵的灵泉水养的有些白,那副贵气清冷感,早就破坏掉了。 此刻的形象妥妥一副孔武有力却憨憨傻傻、不怎么精明的老父亲形象。 黎洛屿很满意的拍拍他的肩膀:“好了,打今儿起,您老就是我爹陈阿彪,我是您儿子陈武,咱俩是相依为命的父子俩,这些年世道太乱了,兵荒马乱的,所以您带著我一直苟在山里以打猎为生,日子难捱的很。近些年,山里的猎物有一顿没一顿的,实在无法果腹了,只能出山寻找寻找活路......,唉......” 清虚道长看著自己邋遢的形象,一脸不悦:“用的著这么麻烦吗?咱俩直接打上门,趁著夜色將人劫走就成了。” 黎洛屿无奈的翻个白眼儿:“您老当您是土匪头子还是绿林好汉?这是战场,是在越国土地上的夏国对猴子国的援猴抗丑战爭,且不说我还不知道关押地点呢,就算是知道了,凭我们俩劫狱的胜算也不大,不得好好部署一番?再者要是我们在劫狱的时候身份暴漏了,就是明晃晃的告诉大眾夏国不讲规矩,属於违反国际公约,国际上又要谴责我们夏国巴拉巴拉一大堆有的没的,平白给国家添乱子。” 清虚道长瞥了她一眼:“你是那守规矩的人?” 黎洛屿嘿嘿一笑:“师父,来都来了,哪有让『亲戚』空著手走的,咱不得搂点儿好东西回国?” 清虚道长哼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兴味,身子略微前倾:“详说。” “我听说,猴子国有一个太空信號追踪站,是丑国最新部署的高端玩意儿,正好悄么么运回国,正好我想鼓捣鼓捣卫星技术,为我的新研究院添添彩!”黎洛屿往前凑了凑:“听说丑国最先进的武装装备都送到了这里,我们也搞点儿回去。” 清虚道长竖起大拇指:“我徒儿就是有志气,师父帮你!到时师父帮你引开那些个兵,你悄悄溜进去,想拿什么就都装你的『袖里乾坤』內。『锅』师父帮你背。” 黎洛屿瞳孔地震,刚想辩解几句『师父你別胡说』什么的,就被清虚道长抬手打断了。 清虚道长挼了一把黎洛屿的脑袋,指腹蹭过她额角的泥灰,眼神变得格外慈祥:“跟师父不必这么见外,师父修道这么多年,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见过。道家《云笈七籤》上记载你师祖的师祖的师祖,也就是千年前的紫阳真人祖师爷曾也有这样的神通,说明啊,你我师徒是天定的缘分,是祖师爷千挑万选特意把你送到我跟我继承道家大统的,师父护著徒弟,本就是分內之事。” 黎洛屿眉眼弯弯,伸手挎上他的胳膊,齜牙傻乐:“一言为定!那徒儿可就不客气嘍。” 灵泉水这么神奇的东西,清虚道长在第一次喝的时候就知道不是凡品,丹田里暖烘烘的。 而且,多年来体內的亏损竟然在一日日徒弟刻意提醒喝水的照料下越发好转,毫不夸张的说,他在接著连续饮用三个月,战时留下的伤患后遗症都会奇蹟般消退,经脉里的余毒都会化的乾乾净净,甚至身体的经脉韧性也会恢復到年轻时的鼎盛状態。 於修行道家功法多年的清虚道长而言,徒弟身怀异宝本就是天道馈赠,无需深究,所以两人从拜师至今一直维持著心照不宣的默契。 而黎洛屿也从未刻意隱瞒过清虚道长,一是知道瞒不住,师父那掐指卜算的本事神乎其神,就连仅见过一面的078,他都能算的出人家封心锁爱,只为杀尽天下负心汉的豪言壮语,还有什么是他算不到的。 二是,没必要。正统道家拜师是要清三清、告天地,案前焚尽三炷真香,跪听师父诵完《道门科范》才算礼成。 虽然现在还没有拜,不过没关係,他们师徒俩谁都跑不了。 礼成之后,徒弟於师父而言是半子之亲,是要侍奉晨昏、承继衣钵的,更是性命相托的生死之契,师父护徒弟周全,徒弟为师父尽孝,从来都是刻在骨头上的规矩。一旦违背祖宗誓言,是要被逐出师门、废去修为经脉,任凭其自生自灭、道心寸断的。 这种由天地见证的羈绊,本就容不得半分欺瞒,死了都会被祖师爷钉在耻辱柱上受雷刑,连魂魄都不得安寧。 而清虚道长是白云观唯一倖存者,类似欺师灭祖、杀徒夺宝、背信弃义的事情他根本不耻为之,好不容易有个合眼缘的徒弟,又与他道家亲厚,还是祖师爷亲自送来的,他怎么捨得动半分歪念,他恨不能把毕生所学一股脑儿全塞给她,夜里打坐时都要多瞅两眼徒弟睡的踏不踏实他才安心。 即使清虚道长动了邪念撕破脸,她也不担心,大不了將死后的雷刑提前至生前执行嘛。 清虚道长莫名感觉脊背一凉,刚要抬手掐算,就被黎洛屿眼疾手快的按住了:“师父,不,爹,咱们走著。” 她一边拽著他的胳膊,一边叨叨:“跟您老说了多少遍了,不能动不动就抬手掐算,有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占天机,有伤天和,对,有伤天和的。 您老可就我一个宝贝徒弟,万一您老出点儿什么岔子,您让我上哪儿找这么好用又心甘情愿的『背锅侠』去。” 清虚道长:“......” 第159章 祖师爷啊!您老说说,这是什么师徒孽缘! 清虚道长无语一瞬,还是给了自己的建议:“西边的200公里外小镇上,或许会有你要的东西。” 黎洛屿眼睛亮了,脚步都快了几分。 她现在已经完全可以利用体內的『炁』催动步伐走起路来,那速度不比清虚道长慢多少,只是毕竟修行尚浅,一段时间后就后继无力了。 路过一处废弃的工厂时,捡了一辆侧边带车斗的摩托车,仔细检查一番,发现能开,又晃了晃车子,里边还有半箱油,足够黎洛屿一路风驰电掣赶到那处小镇子了。 黎洛屿长腿一蹬,跨上车座子,脚踹启动杆,引擎“突突突”地咳嗽两声竟真的发动起来。 清虚道长嫌弃地瞅了一眼,偏过头去,表示他不想坐。 黎洛屿扶额:她这师父哪哪都好,实力、心性都是一等一的好。就是那股子『高人架子』端的比谁都稳。凡是影响他高人形象的琐碎事、狼狈事,他都唯恐避之不及。 就比如现在,他瞅著那狭小的车斗,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明摆著就是不想屈居在里头憋屈自己。 黎洛屿气急,语速都快了几分:“师父,您老现在是我爹!是我亲爹,人设是个憨傻直,还不怎么会说话的老猎户,老猎户会在乎形象吗?您低头看看您穿的衣服,粗布褂子皱皱巴巴,摸起来麻麻赖赖的,与您之前端方大气的形象简直天差地別!您照照镜子,那脸已经不是您了,没有半分高人的影子了!” 清虚道长被她懟得一怔,下意识接过黎洛屿递过来的小镜子瞅了一眼,镜中那人头髮乱糟糟地支棱著,脸颊上一道灰痕从颧骨斜到下頜,再配上那身灰扑扑的粗布衣裳,活脱脱一个山野猎户,他嫌弃的手一抖,“妈呀,这哪是老道,简直就是后山那只偷玉米的老狍子!” 黎洛屿努力憋著笑,一本正经道:“所以啊,您现在丟的人,不是清虚道长的脸,是我阿爹陈阿彪的脸,知道不?” 清虚道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手指蜷了蜷,终是抵不过她的软磨硬泡,带著几分彆扭的扭捏,嘟囔了句“真是反了天了”,还是不情不愿地屈身坐进了车斗子,刚坐稳就別过脸去,像是多看一眼车斗都能玷污了他的道心。 黎洛屿偏过头,用手背悄悄蹭了蹭唇角,强行止住了差点溢出来的笑意,才稳了稳心神发动摩托车。 引擎“突突”响起时,她从后视镜里瞥见车斗里的景象,终究还是有些於心不忍了。 確实有些委屈了他。 让一个一米九的大个子缩在一个小小的车斗子里,膝盖顶著胸口,后背几乎要弓成虾米,偏还要梗著脖子维持著捻须垂眸的高人姿態,仿佛不是挤在车斗,而是端坐於三清殿的蒲团上。 暗自盘算著,到了地方定要好好犒劳他一顿,燉只肥鸡再温壶灵泉桃酿,反正空间已经半公开了,拿出些吃食也不算突兀。 然而...... 黎洛屿深吸一口气:“爹,您老把手给我放下,別瞎比划。” 车斗里的人悻悻地收回手,没片刻又开始摩挲起衣襟上的褶皱。 黎洛屿耐著性子再喊:“爹!您老把那身板给我放鬆点!老猎户哪有这么端著的?耷拉著肩膀晃悠著腿才对!” 见他依旧紧绷著脊背,黎洛屿终於绷不住,嗓门陡然拔高:“爹!!!您老把那高人架子给我收起来!再让我吼一句,我就把您那宝贝罗盘扔车斗里顛成碎片!” 清虚道长被这声吼惊得一哆嗦,终是泄了气,肩膀垮下来半截,只是那眼神里的憋屈,隔著风声黎洛屿都能感知的到。 “好好好,到了地儿,我给您燉肥鸡参汤喝,成不?” “还要一壶上回那个桃酿。”清虚道长立刻接话,討价还价道:“和一碟子桂糕。” 黎洛屿:“......” 真的是。 还不如不捅破那层窗户纸呢。 “您老是不是故意说『袖里乾坤』的?就是试探我的?”黎洛屿撇撇嘴,斜著眼睛瞪他一眼。 清虚道长有酒万事吉,这会也不觉得车斗子憋屈了,反倒是隨著摩托车的顛簸慢悠悠地晃著脑袋,像尊坐不稳的老神仙,慢悠悠开口:“小道而已,何需试探?你这点儿过往,老道在第一次见面就瞧的八九不离十了。 你身上藏著四缕不同的气。一缕是绿色的生命之气,一缕是蓝色的杀伐之气,一缕是白色的纯净之气,还有一缕藏得极深,你师父我也感知不到。 只是每一次触及你的命门时,会被一股温吞的气团轻轻弹开,软乎乎的,意图很明显,不容窥探。 所以我也仅仅只是猜测罢了。” 黎洛屿听得一怔,原来自己那点秘密,早被这狐狸瞧得明明白白,连几种异能的顏色都看的分毫不差。 她决定了,以后远离修道之人。 边都不挨的那种! 她撇撇嘴,忍不住吐槽一句:“狡猾的老狐狸!合著您老早知道了,还装模作样的配合我演戏?” 清虚道长笑的爽朗:“这不是挺有意思的嘛,看著你跳脚,比老道二十多年的生活经常多了!” 黎洛屿:“......” 这老狐狸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她憋著股气,油门踩得更欢实了,摩托车像头撒欢的野驴,弯弯扭扭在土路上掀起一阵黄尘,跟有什么大病似的。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 不是,是人就不能太得意,关键时刻总要整点儿小波折。 摩托车刚拐过最后一道梁,眼看著都能望见小镇的矮墙了,引擎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怪响,“咔噠咔噠的”,像是有什么零件在里头互相啃噬,就连剎车都软绵绵的,捏到底都只换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嘶啦』声,速度不减反而更快了。 要命的是,正前方窄窄的土路上,有个挑扁担的老大爷正慢悠悠的走著,眼瞅著就要撞上人了,黎洛屿心一横,把著车头试图往路边的草丛里拐过去。 “师父,我剎不住车了,您老自求多福。” 然而,草丛底下藏著半块断裂的青石板,摩托车前轮刚碾上去就猛地一顛,车把瞬间失控往侧后方甩去,紧接著“哐当”一声巨响,连人带车都翻了个底朝天。 黎洛屿只觉得天旋地转,手还没来得及鬆开油门,整个人就隨著惯性滚进了草窠里。 车斗里的清虚道长更惨,压根没听清楚黎洛屿的话,就被这突如其来的翻转直接掀得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个狼狈的弧线,重重砸在一堆枯黄的茅草上。 清虚道长瘫在枯草上一动不动,心里还在哀嚎:“祖师爷啊!您老说说,这是什么师徒孽缘!” 第160章 大爷,我劝你最好善良 黎洛屿从地上爬起来,甩了甩髮麻的胳膊腿儿,才齜牙咧嘴、一瘸一拐挪向不远处的清虚道长。 站定在三步开外,声音怯怯的:“师....,爹,您老还好吗?” 清虚道长此刻只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脑瓜子嗡嗡的,他怎么可以这么狼狈呢?使劲闭了闭眼,想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刚听到『儿子』的问话,他就想大吼一声:他不好!非常不好!灵魂都要出窍了。 可,眼角余光瞥见那挑著扁担的大爷一脸担忧的过来,说著一堆他听不懂的话:“#@#@%¥#%&?”。就决定原地装『晕』,一切交给『儿子』应对去吧。 黎洛屿这会儿也麻爪了,那大爷嘰里呱啦的到底在说什么东东? 眼瞅著大爷放下扁担就要伸手去拉扯她爹,她赶紧上前先一步拉起她爹,双手在他脑袋上胳膊腿儿身上仔细检查一番,確定自家老爹就是心里不痛快之后,才鬆了一大口气。 清虚道长被黎洛屿半扶半拽著站直身子,索性彻底放弃抵抗。不让装晕,他便垂著眼帘装起了“呆”,下巴微微內收,嘴角耷拉著,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 “#@#@%¥#%&?“#@#@%¥#%&?” 挑担大爷见老道总算“醒”了,又往前凑了半步,嗓门比刚才更亮了些。 黎洛屿盯著大爷翕动的嘴唇,眉头皱得能拧成个麻绳。可看表情能確定对方应该是在问『有没有事儿?需不需要帮助?』之类的话。 可她忘了,她也不懂『猴语』啊,这下可咋整?! 他们父子俩连人设都搞好了,就差打入猴国军部內这一步了,结果,听不懂也不会说人家猴国语言?! 清虚道长看了自己糟心『儿子』一眼,决定憨傻直的人设装到底,不接话、不睁眼、不惹事,哼唧两声就那么憨憨的站著,反正天塌下来有徒弟顶著呢。 黎洛屿被自家『老爹』这波装傻操作搞一愣一愣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 瞥了眼不远处又走来的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灵机一动:那就以不变应万变吧。 胡乱抹了一把黑乎乎的脸,眼眶通红,扶著老爹的胳膊转向大爷,脸上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指著自己的嗓子,嘴里胡乱应著:“阿巴阿巴~,呜呜~。” 又指著清虚道长的脑袋,一通比划:“阿巴阿巴~,呜呜呜~” 下一秒,豆大的眼泪珠子噼里啪啦的砸下来,那大爷张了张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几分错愕,瞧著这对儿哑巴儿子憨傻爹的两父子,黢黑的脸上揪成了疙瘩,甚至还担心起他们在这乱糟糟的世道里可怎么活哟。 黎洛屿见大爷脸上的焦急渐渐变成了怜悯,悄悄鬆了口气,挎著清虚道长的胳膊一脸生无可恋的站在一旁委委屈屈,一副我们父子俩已经走投无路了,您老看著办吧。 远处几个男人走过来后,目光在脏兮兮的黎洛屿和灰扑扑的清虚道长之间来回打转,为首的汉子皱了皱眉,隨即想起什么,一脸不怀好意的又跟大爷说了几句。 黎洛屿竖著耳朵听,那些音节依旧拗口难懂,只从他们的语气里听出几分鬆了口气的样子。 直到大爷拍著胸脯说了句什么,那几个男人才点了点头,为首的汉子朝他们摆了摆手,示意跟著走。 黎洛屿主打一个无所谓的態度,扶著清虚道长的胳膊,一拐一拐的跟著进了城。 刚踏入城內,黎洛屿就感知到一股不对劲气息。 城內的店铺大多关著门,偶尔有几家开著的,门口坐著的也都是头髮白的老人,手里捻著针线活或是编著草绳,见有人过来也只是象徵性地抬眼瞥一下,眼神里没什么光彩。偶有孩童蹲在墙角玩石子,见到这群凶神恶煞的人,转眼就跑没影儿。 黎洛屿不动声色的释放出精神力探查,才发现这座小城镇內,除了老人、妇人和半大孩子,竟没有一个成年壮劳力男人。 而城镇的东北角一座较大的青砖屋舍內,却有几名穿著军装的男人正对著铺开的地图爭执,有人猛地捶向桌面,搪瓷缸子震得叮噹响。 可惜黎洛屿不懂当地语言,完全听不懂他们在爭辩什么,看了一会儿也没看明白什么,便撤出了精神力,继续跟著大爷走著。 大爷时不时瞥一眼黎洛屿的方向,眼神里有三分怜悯、三分满意、三分庆幸,还有一分於心不忍。 结合刚才看到的画面,不难猜想,或许跟那些个穿军装的猴子军人有关。 黎洛屿对上大爷复杂的目光,齜一口小白牙笑容纯真,心里想的却是:大爷,我劝你最好善良,否则...... 正凝思间,就看到大爷忽然停下脚步,说了一句:“@#¥#。”然后指了指前方。 黎洛屿和清虚道长顺著大爷的手势望过去,两扇朱漆大门斑驳褪色,门楣上掛著块黑底金字的牌匾,至於写的什么,黎洛屿不认识,两米多高的围墙上爬满了青苔,看起来脏脏的。但,瞧著该是户殷实的大户人家。 那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上前,对著门內探出头的老妇人嘟囔了几句,大爷也跟著比划了半晌,便挑著空筐转身走了。 黎洛屿和清虚道长:“......” 清虚道长戳了戳黎洛屿的胳膊肘小声嗶嗶:“我们就这么被他们扔人家门口了?” “嗯啊,您看懂这是什么套路了吗?” “人口拐卖?”清虚道长其实也没看明白,不確定的道。 黎洛屿重重点头:“您猜对了。只是画风有些不对劲,像是咱们自个儿送上门的?” “那现在......” 话还没有说完,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大门內的裹著蓝布头的走了出来,身后还跟著十来个瘦瘦巴巴的汉子,各个面色木然,眼神呆滯,像是知道自己要去阎王那儿报到一样。 老妇人略带惋惜的视线挨个打量,確定人数之后,喊了一句短促的话,类似於『走吧』的口號便带著大家向东边走去。 黎洛屿眸子微眯,来了兴致:“还真是那个地方啊。” 清虚道长掐指一算:“算是...如了你的意。” 第161章 是不是只要我听不懂,他训的『狗』就不是我?! 老妇人在那座宅院前轻叩几下,门內走出两个穿著绿军装、抱著漆黑步枪的男人,他们的视线径直从老妇人身后的男人们身上一一扫过,似是不满意的的眯了眯眼睛,却也没多言语,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老妇人离开了。 老妇人如蒙大赦,大大的鬆了口气,忙不叠地向两个军人鞠了个躬,这才起身踩著碎步快步离开了。 黎洛屿低著头,胳膊肘蹭著清虚道长的胳膊,两人依旧丧眉耷眼的站在人群中,丝毫不显眼。 只听得一声短促的口令之后,男人们纷纷垂著头抬步迈上台阶进入院门,黎洛屿拽著清虚道长亦步亦趋地跟著挪动,直到进入一座院子內,那两名军人像是『训狗』一样將他们训斥了一番后才转身离开。 黎洛屿眨巴著眼睛:是不是只要我听不懂,他训的『狗』就不是我?! 两人离去的脚步声渐远,院门“咔噠”一声闭上了,男人们齐齐嘆口气,三三两两找了个角落闭目歇息。 短暂的死寂里,只有风吹过墙角枯草的呜咽,和男人们的呼吸声。 忽然,月亮门后转出两个人:前头那人抱著一叠灰绿色军装,后头那人抱著堆军用胶鞋。 又是一堆嘰里呱啦之后,男人们排著歪歪扭扭的队上前,领了衣服就往自己身上套。 黎洛屿看著自己手中灰扑扑的军装,嘴角抽了抽:“......” 她这是误打误撞成了名猴国的新兵蛋子? 三两下套上衣服,又帮著清虚道长系好扣子和腰带,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挤眉弄眼道:“爹,咱俩这算不算深入敌营了?” 清虚道长无语的翻个白眼,那角度与黎洛屿嫌弃001时一模一样:“算个屁,咱们是援猴,你这也算是另类的援了。” 话音刚落,就见方才那军人举著面小旗走来,嘴里喊著口號,像是要带他们去操练。 黎洛屿:“......” 既然是猴子国的徵兵,那她就不打算掺和了,她可没忘记她的主线任务,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 可要怎么不动声色的脱离这支散队伍呢,眼角余光瞥见角落里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手缩在袖管里比比划划半天,时不时还瞟一眼队伍,一看就不像猴国人。 猴国人的长相多是深目高颧,肤色偏古铜,而那两人眼窝较浅,鼻樑平缓,身形还要比猴子国人矮上半截,缩著脖子揣著手的样子倒像是某个岛的人。 黎洛屿盯著他们袖管里的手,瞬间闪过一丝瞭然,闭目凝神落了一丝精神力在他们身上,打算入夜之后再做进一步打算。 这一天跟著这群新兵蛋子在空地上操练,別人喊了口號时,她就得跟著『阿巴阿巴』,累的嗓子都要干冒烟了。 清虚道长也好不到哪儿去,被折腾著走道时,顺拐拐了八回,还挨了那脾气不好的军爷几枪托子,整个训练下来,看黎洛屿的眼神像淬了火,把黎洛屿瞪了一眼又一眼,恨不能把她踹飞天,就差开口骂人了。 训练结束后,就给了一人一碗稀糊糊和一块糙饼子。 黎洛屿咬了一口,嚼吧两下,粗糲的麩皮渣子卡在牙缝里了,她实在咽不下去,扭头瞅了眼『她爹』。 清虚道长低头看著那碗糊糊,眉头拧成个疙瘩,一副在做思想斗爭的样子,似乎在想是直接將这碗糊糊呼在黎洛屿的脑袋上,还是將饼子当石头砸过去泄愤。 黎洛屿背脊一紧,知道再不安抚就要出事了。 飞快地扫了眼四周,拽著他走到院子角落那堆草垛后,变戏法似的凭空变出一壶稀释灵泉水和四个大肉包子。 清虚道长原本还想爆发的情绪瞬间被安抚,两人对视一眼,谁也没跟谁客气,埋头开始狼吞虎咽。 “爹,我等会儿出去一趟,”黎洛屿往嘴里塞了最后一口包子,压低声音说:“去確定点儿事情,您老盯著点儿周围动静,等我回来带您撤。” 清虚道长手伸到她跟前蜷了蜷手指,意思是再拿两包子,“成。我先眯一会儿,攒攒体力跑路。” 黎洛屿又递给他两包子,无奈地翻个白眼:“跑路也让您舒舒服服的,成不?” 清虚道长眉开眼笑:“说话算数。藏著掖著的没意思。” 黎洛屿:“......” 夜幕彻底降下时,院內那帮被训练狗的新兵蛋子横七竖八的躺在草堆上,早就睡的不省人事了,呼嚕声此起彼伏。 黎洛屿借著墙角阴影的遮掩,轻鬆跃过围墙,在一个破败的院子內精准找到了白日里那两个小恶犬。 一句废话没有,庞大的精神力直接压在他们脑域中枢,按下手中的录音笔,唇瓣轻启,带著上位者的气势,標准的恶犬语输出:“你们的名字,你们是谁的人,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两个恶犬人浑身一僵,像是被抽了灵魂,睁开眼睛的瞬间瞳孔涣散、目光呆滯,如同一个机械木偶一般呆立在墙角一动不动。 听到问话,其中一个人机械般开口回答:“我叫本田恶次,我们是恶犬伊藤君带领的第三小队成员,奉命...,奉命配合丑国乔治大尉潜伏在猴国各个城镇......,目標是:破坏猴国的徵兵计划,扰乱他们的兵员补给线......” “我叫山口杂鱼。”另一个人则像台复读机似的,跟著重复了一遍,字句间没有丝毫情绪起伏,仿佛在念诵早已设定好的指令。 黎洛屿嘴角抽了抽,这丑国也忒不要脸了吧,自己隔著十万八千里的大洋,还要把手伸到猴国搅风搅雨,想要把猴国变成自己的势力地盘的心思昭然若揭。 要说阳谋,他们在战场上占不到半分便宜,倒是玩起了阴谋,竟然还找了个相似皮囊的恶犬人当『狗腿子』,躲在猴国腹地搞破坏、传情报,这么明目张胆的玩这种隱私勾当,简直是把夏国和猴国当猴耍啊。 “伊藤在哪儿?你们潜伏的一共有多少人?像你们这样的狗腿子都潜伏在何处?有多少人?” 第162章 开飞机去呀 那两人身体晃了晃,继续机械地输出:“伊藤君在猴国北部的黑松岭主战场乔治大尉麾下听差。” “我们十七个小队,分別在东西南三境潜伏......,其余三处混进了后勤营....... 我们的任务计划是,第一:炸毁粮道......,第二:散布前线溃兵谣言...,在大城池水源內投放生化病毒...,製造瘟疫恐慌...,第三:伺机刺杀猴国三位主战將领,让他们群龙无首......, 还有:在猴国与夏国边境线埋下大量炸药和生化病毒,嫁祸给夏国...,挑起夏国和猴国衝突...” “夏国那边有你们的內应吗?”黎洛屿的声音越发冷厉,精神力在两人脑域里又加重了几分。 “有,王治在坦克突击营,是七营的副营长,黄崎是步兵团后勤的炊事兵,孙健在通讯连当报务员,他们仨都是我们早期在夏国培养的钉子,一旦伊藤君下达指令,他们仨就会配合我们......” 那人机械地说著,嘴角还诡异地扯出一丝弧度,像是在炫耀他们计划多么完美似的。 黎洛屿听得太阳穴突突跳,后槽牙咬得咯咯响,但当下她也没招,只深吸一口气,压下滔天怒火感慨一句: 不愧是小恶犬啊,歹毒的计策一条又一条,且环环相扣,连挑动两国关係的阴招都想的这般周密,真是群把作恶刻在了骨血里的臭虫。 瞥了眼眼前的两个畜生,他们还不能死,否则会让伊藤那边警醒,保不齐他们会提前一步发动所有计划,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想了想,还是屈指一弹,將他们俩的神智彻底毁了。 这样一来,他们这一组的行动计划就只能暂且搁浅了,既留了活口,又断了他们传递情报的可能。 就算伊藤那边日后发现了什么异常,也不会发现有人从中作梗,顶多以为是这两个废物在执行任务时出了意外。 黎洛屿在他们的脑域里下了道:“活活饿死见你太爷”的精神暗示之后才撤出精神力,两人彻底变成了两只只会呼吸的木偶人。 於他们这样的畜生来说,活活饿死,也是一种对其恶行的反噬吧。 转身拽过角落积灰的麻绳袋子,三两下將他们团吧团吧塞进去,袋口还系了个死结后,將他们拖在墙角最隱蔽的阴影里,又扒拉出不少杂草覆在其上偽装成与周围环境为一体后,才拍拍手上的灰,点头道:“你们就在这儿自生自灭吧。” 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猴国这场拉锯了数年的战爭是在73年初宣告停火的,而夏国对猴国的援助部队是在当年8月份结束所有援助任务,分批撤出猴国的。 在此期间,夏国从防空作战、作阵地构筑、铁路抢修、物资输送等几乎包揽了后方大半防务。 而现在是72年秋,也就是说,这个阴谋或许是丑国在战场上节节败退时的最后的反扑。 或者说,他们即便抓了夏国的首领,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反击信息。 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才会急吼吼派遣恶犬爪牙搞这些齷齪手段,妄图以此阴招扭转颓势。 如此看来赵老將军的处境可能相当凶险,丑国既然敢让恶犬人当先锋,定会把他视作撬动夏国的支点:要么设计让他陷入猴国的猜忌中,要么乾脆彻底毁了他,藉此激化两国矛盾。 黎洛屿此刻再也不想按著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的实施了。 反正都在师父跟前暴露了,索性就暴露的彻底一点儿吧。 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潜入空间,以夏国特情局青煞的名义给猴国军方最高指挥部写了一封信。 並附赠一支录音笔。 里边是那两个小嘍嘍的供词,当然录音內容隱去了针对夏国的部分。 一同塞入牛皮纸袋內,这才出了空间。 返回小院內,黎洛屿与清虚道长低声商量一番,做出两人不愿上战场、连夜叛逃的假象之后,运转身法快速离开了小镇。 为什么选择叛逃这种噁心人的戏码呢? 首先是因为那个大爷和那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们,不问缘由就將他们父子俩『卖』给了军方。 其次,当然是因为猴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夏国这么掏心掏肺帮助他们建立防线,派去高炮部队顶著丑国轰炸机帮他们守卫领空,派工程兵帮他们修铁路建粮仓,为此我们牺牲在这片土地上的战士就能堆成座山。 可他们呢,得了好处,也不学乖,过不了几年就把枪口对准曾经的恩人,暗地里勾结他国给夏国使绊子,拿著夏国资助的装备反过来挑衅。 这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根本不知道半分真心!!! 不反过来祸祸他们就算黎洛屿仁义了。 出了小镇,清虚道长搓著手,眼神亮的惊人,一脸希冀地望著黎洛屿:“儿砸,接下来咱什么打算吶。” 黎洛屿抹了把脏兮兮的脸,从背包里掏出手帕开始擦脸:“我们直接前往猴国北部主战场、黑松岭。” 清虚道长咂吧著嘴,话里有话:“怎么去?腿著我可走不动道儿哈。” “当然是...”黎洛屿刚要开口,转头对上清虚道长亮晶晶的眸子嚇一跳,停顿了半秒才憋出句:“开飞机去呀。“ 挥手间,远处的空地上凭空出现一架银灰色的武装直升机。 这架直升机是黎洛屿自己设计的,也是她末世的时候最喜欢的一架座驾。 整个机身小巧而精悍,凌厉又实用。 机身採用蜂巢状碳纳米管骨架,外层覆盖可变色的“自適应装甲”系统。不管是极寒还是极热,它都能通过这套系统自动切换调节机舱內的温度,落地时还能自动调节高度以適应凹凸不平的地表,哪怕是废墟或是泥泞沼泽,它都能如履平地。 驾驶舱更是採用 360°全景强化玻璃,可抵御陨石微粒撞击与强辐射,舱体下方装有伸缩式机械臂,末端还配备光谱分析仪与岩石取样钻头,无论是探测未知区域的物质成分,还是採集关键样本,都能轻鬆完成。 它的性能更是突出,搭载的“光子聚合反应堆”为其提供强劲动力,只要阳光能照射到的地方,都能高效转化为驱动能源。 因此一次蓄能可以支撑整机在地球连续飞行一个月,不在话下。 即使遇到突发的变异生物袭击,机身两侧隱藏的脉衝炮能瞬间启动,精准击退来犯者。 即便在强电磁干扰的环境中,通讯系统也能保持稳定。让黎洛屿在危机四伏的末世里始终能立於不败之地,成为一代战神。 第163章 这种话是能过审的吗? 第163章 清虚道长整个人相当亢奋,对著直升机又是摸又是贴脸蹭,围著机身转了三圈还不够,最后竟然张开双臂抱著旋翼支架上下其手一番后,感慨一句:“果然不凡!咱们夏国要是能製造出这种铁傢伙,岂不是能在全球横著走了?!要是真到那个时候,你帮为师扔一颗『蛋』落在某岛的火山上,替你祖师和师叔们报仇!” 黎洛屿脑中『嗡』的一声:“......” 她师父在说什么? 这种话是能过审的吗? 赶紧上去捂住他的嘴巴,这种事儿要干也得悄么么的干啊,別吱声... “小星辰,打开舱门,启动静默巡航模式,待命!” 黎洛屿声音刚落,直升机侧面的装甲板便如翅膀般向外折开,露出宽敞的舱门通道,同时旋翼无声收拢,引擎进入低噪运行,机身周围泛起一层淡灰色隱形力场,彻底融入周遭的阴影里。 確定无异议后,黎洛屿赶紧拽著他上了直升机,撂下一句:“我先去洗个澡,换套衣服。您老先自个儿参观参观,別碰那些按钮就行。那边冰箱里有吃的喝的,您自个人拿。” 清虚道长无语一瞬,便径直走到冰箱前,看著一冰箱的真空包装食品,一股脑儿全部掏出来堆在舱內的小餐桌上,挨个拆开品尝。 一边品尝一边吐槽。 “嗯,这个像晒蔫的橘子皮,不好吃。” “这玩意儿甜得发齁,不好喝。” “一股子铁锈味,还不如后山烤的野兔子香。” “嗯,这个有泡泡感觉,好喝。” “这个鱼罐头也不错。” “这个瓣味的点心也好吃。” “这个酱牛肉也好吃。” “嚯,这个酒,得劲儿......” “呼~哧~哼哼,呼~哧~哼哼哼~” 等黎洛屿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清虚道长已经躺在地上烂醉如泥了。 黎洛屿瞥了眼,满地的狼藉忍不住吐槽一句:“怪不得能醉成这样呢,原来喝的是空间出產的『焚心酿』,这玩意儿她都不敢轻易多喝,75.5度的酒劲跟吞火似的,只要沾了一点就觉得天灵盖都在发烫。” 无奈,只好將清虚道长扶在旁边的小床上休息。 出来后,收拾好残局,自己吃了一份简餐后,走入熟悉的驾驶舱。 指尖触碰到冰冷的操作杆时,久违的战慄感扑面而来,体內的血液仿若都跟著觉醒了,开始沸腾。 抬手摸上驾驶舱的全息屏幕:“小星辰,我们又要並肩作战了,你开不开心。” 小星辰是这架武装直升机的智能中枢,拥有独立的ai核心,伴隨著黎洛屿雷系异能的输入,屏幕瞬间亮起幽蓝电光,星轨状的数据流顺著她指尖游走,旋翼发出兴奋的嗡鸣,整个蓝星的地图自动出现在屏幕上空。 “目的地:猴子国北部,黑松岭。启航!” 地图显示,此地到达黑松岭的直线距离为321.56公里。而『小星辰』在隱身超音速突防模式下的时速为580公里/小时。 因此,半个多小时便悄无声息地降落在黎洛屿指定的猴子国北境军区总指挥部的后山。 黎洛屿催动木系异能,化作墨色藤蔓,藤蔓如同灵动的暗影,轻巧越过总指挥部外围的通电铁丝网,避开红外感应装置的扫描,稳稳將装有信件和录音笔的牛皮纸袋搁在二楼总指挥阮明辉上將的办公桌上。 黎洛屿勾了勾唇,深藏功与名。 再次驾驶著『小星辰』前往自家总指挥部。 阮明辉刚对著墙上的军事地图用红铅笔圈完防御要点,指尖还沾著些微铅笔灰,一转身回到办公桌前,就见原本摊著作战电报的桌面上,凭空多出个牛皮纸袋。 黄不拉几的牛皮纸袋在堆满白色纸张的木质桌面上格外扎眼。 他很清楚,不是他的人送过来的文件,也不是通讯兵加急传送的密件。 因为他们猴国內部的文件都是统一的蓝色文件袋呈报,绝无例外。 而这种黄不拉几的牛皮纸袋子,他只在战场上和夏国的前线联络员交涉伤员运转时见到过。 说是他们那边传递非密文件的常用样式。 此刻这个普通的袋子就这么突兀的躺在办公桌上,他浑身一激灵,后颈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手掌“啪”地按在桌下的警报按钮上。 这间办公室的门窗都从內部锁死,门外还有他的贴身警卫员荷枪实弹地守在走廊两端,连窗玻璃都贴著防窥膜,墙缝里还藏著震动传感器,办公楼外还有三班轮岗的卫兵严密布防。 別说活人,就是一只飞鸟撞在屋檐上,岗哨都会立刻警觉。 谁能在如此戒备森严军事指挥中枢突破层层守卫,神不知鬼不觉送东西进来? 夏国的人这么厉害了吗? 竟然能悄无声息地摸到了他的指挥中枢? 太可怕! 让他不由自主地就开始回想他们在和夏国合作这件事儿上有没有疏漏。 上次交换的军事物资清单是否標註清晰? 边境巡逻的协同方案会不会藏著陷阱? 共同对抗丑国时他们国家有没有尽心尽力?秘密会谈是否稳妥? 他越想心越沉,直到门外他的警卫员全部衝进来,端著枪呈扇形散开,挨个检查办公室的角角落落和窗外。 为首的警卫长压低声音问:“阮上將,出什么事了?” 阮明辉深吸一口,强压下心中的骇然,迅速调整好状態,指著桌子上的文件袋,沉沉道“找技术科和医疗科的人来看看那个文件袋,带齐检测设备,动作轻些。” 警卫员看著办公桌上突兀的文件袋,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手指下意识攥紧了枪托大骇:“这......?”视线落在阮上將紧绷的下頜线和极力压抑而发紫的唇色后,也知道有人趁著他们不注意潜进来送了份文件,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是他们失职了。 要罚要处置,他们绝无半句怨言,即便是掉脑袋也认了。 当下不再多问,指了最后两个警卫员去喊人后,自己一言不发的站在阮明辉身后,抱著枪死死盯著牛皮纸袋。 片刻后,技术科和医疗科的人穿著防护服快步赶来,手里拎著各式检测仪器。 技术科的人先围著牛皮纸袋仔细扫描,仪器发出轻微的“嘀嘀”声;医疗科的则在一旁监测空气成分。 一番细致检查后,技术科科长摘下手套,对著阮明辉敬礼:“报告阮上將,其內有一份信件和一个录音笔外,並无异常,未检测出爆炸物、有毒物质及电子监听设备。” 阮明辉:“......” 第164章 下次送情报,至少......敲个门 阮明辉接过信件打开来看,目光扫过那短短一行、四四方方的字和一个落款,他看的很是懵逼。 因为他不认识中国字。 “叫,懂夏国语的翻译人员过来。” 其后,接过那支黑色录音笔,按下播放键,又是一阵嘰里呱啦的恶犬语言,语速如同机械音一般,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听得他太阳穴突突跳,神情越发焦躁。 “去叫懂恶犬语的翻译人员也过来翻译吧。”他指尖在桌面上敲出急促的声响,直觉这事儿不简单,涉及范围可能不止北境战场,或许是他们整个猴国军部,顿了顿又补充道:“顺便喊上参谋处的王参谋长、情报科的刘科长、作战部的张部长,还有负责边境通讯的赵主任,等几个核心人员一块过来听听內容。” “是。” 门口的警卫员接到指令后,立即小跑著去传递指令。 几位核心人员和翻译人员来的相当快,懂夏国语言的那位翻译人员一进门,接过信纸就开始念: “你们给我仔细听!!! 这个录音是丑国派遣恶犬人员偷偷潜入你们猴国境內搞各种阴谋的录音。 最后,请牢记夏国援助猴国並肩抗丑的深厚情谊! 落款:夏国特情处:青煞。” 阮明辉:“......” 夏国的特情处这么囂张的吗? 送份情报竟直接闯进军部核心办公室,连个提前通报都没有,这分明是在炫耀他们的渗透能力! 连他这个掌管北境兵权的上將都不放在眼里? 身后的警卫员大气不敢出,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只见阮明辉盯著“青煞”二字,额头青筋突突直跳,显然是压著极大的火气。 “译!” 一个字,犹如重锤重重落下,带著不容置疑的威压。 那位懂恶犬语的翻译员接过录音笔逐字逐句翻译,连语气里的细微停顿都不敢遗漏,翻译完將文稿递过去时,连指尖都在发颤。 他们怎么敢......! 阮明辉接过文稿飞快扫完,整个人犹如点燃的炸药桶瞬间炸了,猛地一拍桌子,锐利的目光像刀子般扫过在场的每一位:“看看!丑国人的『狗腿子』都摸到咱们眼皮子底下了,连边境布防和弹药库都摸透了,你们居然毫无察觉! 立刻擬电文告知军区总部,让总部下达指令,联合总部情报处给我查,一层一层的查,就算是把整个军部翻个底朝天,掘地三尺,也得把那些个恶犬人和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我揪出来。查不出內鬼,你们就都给我捲铺盖滚蛋!” “是!”眾人齐声应道,转身时军靴踩在地板上的声音都带著仓促的紧张。 就在眾人退出办公室之际,身后又炸响一声咬牙切齿的彆扭:“给夏国那边递句话:下次送情报,至少......敲个门。” 別真当老子的地盘是自家后院儿。 后半句话他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也还是没有禿嚕出来,眼下还得靠夏国稳住大好局面呢,不是逞口舌之快撕破脸的好时机。 他望著黑沉沉的夜色,还是补了一句:“今晚上失职人员自去领罚。另外,通知下去,让岗哨盯紧点儿,別再让人钻了空子。” “......是。” 警卫员悄悄鬆了口气,只是领罚,不是要他们以死谢罪,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 只是这罚领完,恐怕也得褪三层皮了,往后还能不能直立行走...... 也罢,失职了,就得认。 黎洛屿才不管猴子国那位上將如何跳脚,自从跟自家师父捅破窗户纸之后,她就觉得肆意多了,连心情都变得格外舒畅。 此时的她已经收了直升机,换上了她特情局標配的制服和装备,就连老领导给的那枚徽章也在胸口明晃晃的,映的她英姿颯爽、锋芒凌厉。 这会儿扶著醉醺醺的清虚道长一脸惆悵:不知道是该继续去夏国的指挥部还是等著他清醒了再去? “唉,酒喝多了是真耽误事儿啊。”她望著远处夏国指挥部的灯火,踢开脚边的石子儿,终究还是背著人往灯火处走。 特务还是早点儿处理了,早点儿安心。 免得夜长梦多,徒生事端。 只是被问起来...? 黎洛屿瞥了眼趴在她背上打鼾的清虚道长,嘴角勾起抹狡黠的弧度。 嗯,很好。她的『背锅侠』已经到位。 夏国驻军在猴子国北境的驻点在森林內围,周遭的藤蔓与老树虬枝缠成天然屏障,將整个驻点裹得像个铁桶,连只老鼠都无法渗透进来,稍有异动,便会触发警报。 远处一座座军用帐篷密密麻麻、错落排开,犹如暗夜里的礁石列阵,沉默伏於旷野,更显戍守的沉雄壮观。 一队队荷枪实弹的哨兵迈著鏗鏘步伐在帐篷外围巡逻,就连驻点周遭的所有大树上,藤蔓里都爬满了偽装成苔蘚的暗哨。 黎洛屿要是在这儿释放一点儿木系异能,树木根系会瞬间震颤,叶脉里涌动的能量会瞬间躁动。 这股异象定会被警觉的哨兵捕捉到端倪。 不过他们无从知晓异象来源罢了。 岗哨的探照灯扫过的时候,黎洛屿背著人堂而皇之地一步步迎向光束。 直到听到一声冷酷的厉喝划破夜空:“站住!举起手来!” 黎洛屿听话的举起双手,都忘了自个儿背上还有个人来著。 本以为背上的清虚道长会被摔个屁股蹲儿,没成想人家双臂跟钳子似的死死扒在她的胸前,双腿还牢牢箍住她的腰身,跟块狗皮膏药似的,就是掉不下来。 这让远处打来的探照灯,將她的影子拖得老长老长,脑袋小身子圆四肢还短小,看著格外滑稽,跟个圆滚滚的王八没两样。 黎洛屿原本还不明所以,只当哨兵是在警惕她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呢。 直到瞥见两位抱枪的哨兵视线越过她的肩头落在她身后时强憋著笑意时,她也跟著瞥了一眼地面。 看清楚影子的造型时,自己也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带著举著的手都晃了晃。 她赶紧抿住嘴想装严肃,可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发颤,连带著背上的清虚道长都跟著晃了晃。 “哈哈哈哈~”黎洛屿一边笑一边不忘正事儿,掏出自己的证件递过去:“特情局,青煞,有事儿见陈秉鉞政委。” 第165章 你特情局的人,都跟你一样不通世故吗? 赵靖淮老將军自从月前遭遇伏击被俘之后,夏国在猴国北境的军事部署如千斤重担,骤然压到了陈秉鉞几个核心將领的肩上。 原本还算稳固的防线因主將被俘生出动盪,各据点的联络频出紕漏。 陈秉鉞本是北境军区正军级政委,与赵靖淮老將军並肩战斗二十余年,从青葱校尉到沉稳將领,一路摸爬滚打的战友情早已熔铸成钢铁般的信任。 在老將军的耳濡目染下,其军事素养、战场决断力和对猴国北境防线的熟稔程度,早已不输给这位戎马一生的前辈。 老將军曾在全军作战会议上,当著参谋总长的面郑重下过指令:“我这条命早系在猴国北境了,一旦我出现什么意外,北境的指挥权,连同我麾下联合战队,全部交由陈秉鉞接管。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谁要是敢含糊,军法处置!” 这一句话,让陈秉鉞如遭雷击,一直以为是老將军对晚辈的体恤,以为是老人家常年疾病缠身,怕哪天命数到了,才提前把担子交给他。可万万没料到,老將军口中的“意外”,竟会是这般屈辱的被俘! 直到老將军被俘后,他只能强压下剜心般的痛,以最快的速度联合几位主要干將:副军长兼南线防御总指挥李啸坤少將、西线守备区司令员周明诚大校,以及负责后勤补给的军区后勤部部长赵庭洲大校,连夜在指挥部召开作战会议。 几人將防务重新拆解划分,他自己则扛下最凶险的中段防线,又让李啸坤和周明诚分掌东西两翼。 仅用三日,原本因赵靖淮被俘而动盪的防线便重归稳固,中段黑风口甚至反杀了丑军一支侦察小队。 丑军主帅乔治大尉望著前线传回的战报,狠狠砸了下桌子:“这群夏国人简直是茅坑里蹦出来的石头,又臭又硬。陈秉鉞这几人简直就是比赵靖淮还要难对付!” “赵靖淮也是,骨头是真硬,到现在还坚挺著!” 陈秉鉞原本刚还在行军床没眯著半小时呢,就听到警卫员来报告。 听到『特情局』三个字,心头猛地一震,沉重的眼皮瞬间清醒:定是上面有了营救计划。 猛地掀开才薄毯,用凉水洗了把脸,让自己看上去精神几分后,这才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里捏著眉头缓解头痛。 一声响亮的“报告”声陡然打断了他的思绪,帐帘被掀起时,探进来个小年轻的脑袋,眉眼间还带著点未脱的稚气。 再仔细一看,小年轻身上还背著个衣衫襤褸的...男人?! 陈秉鉞:“......” 黎洛屿环视一圈,目光在帐篷里扫过桌子、椅子、凳子、弹药箱,最后相中了角落里那张铺著粗布褥子的行军床。 轻轻將清虚道长往床上一丟,清虚道长不舒服的嘟囔一声,咂巴嘴巴滚了半圈,双手交叠在腹部后睡的更熟了。 黎洛屿认命的给他脱了鞋,弯腰还把脚边的薄毯子扯上来给他到肚子上,免得著凉了。 身后的警卫员看的很是迷惑,下意识看向自家政委。 陈秉鉞这会儿也有些懵,好像进门后先安顿醉鬼,也没毛病哈。 黎洛屿做完这一切后,这才转身,又恢復了那个狂放不羈的黎洛屿。 將自己的证件递过去的同时,不动声色的將一丝精神力附著在陈秉鉞的脑域中枢后,才开门见山:“特情局,青煞。” “陈政委对於赵老將军被俘一事,怎么看?” 不是她故意摆出这副狂妄姿態,实在是眼下的局面容不得半分差池。 赵老將军能被俘绝非偶然,戎马半生的老將哪个不是比狐狸还精,这句话是他爷爷说的。 所以,以她浅薄的见识来揣度,要么是內部出了个能接触核心的內鬼,连他的出行路线都能精准泄露。 要么就是丑方瞎猫碰上死耗子,恰好撞上老將军临时改道的意外,凭著人多势眾硬掳走的。 可以她对丑国那群眼高於顶的傢伙的了解来看,他们向来实行的是兴师动眾的“饱和式作战”,出动前必调卫星侦察三遍,空袭都要凑够一个编队才肯升空,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瞧见他们的“排场”。 所以,后者这种侥倖的可能性极低。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这背后必然藏著一只潜伏在暗处的手,搅动著猴国的浑水。 且北境防线刚经歷动盪,她必须得先確保眼前这位除了赵靖淮外,夏国当前军事部署的一把手,不是他国埋藏的暗线,或者说那些暗中与敌方勾连的分裂派。 陈秉鉞眼眸微眯,眼底的锐利如淬了冰的刀锋凌厉,直射黎洛屿的眼睛。 特情局的人现在都这么狂吗? 他可是正军级政委,手下管著数万將士,这么一个毛小...丫头,竟敢用这种质问的语气跟他说话,连句“首长”都懒得敷衍。 黎洛屿盯著陈秉鉞眼底的波澜,补充道:“赵將军被俘至今已有十日之余。陈政委觉得,丑国那边是在榨取情报,还是在等咱们递投名状?” 陈秉鉞指节叩了叩桌面,声音沉如古井,也问出了自己的:“你特情局的人,都跟你一样不通世故吗?” 黎洛屿嗤笑,声音淡淡的:“他人如何,与我何干!我是青煞。” 特情局的人通不通世故她不知道,但她见过的001、005、007、009、078都是不通的。 且各个鼻孔看人、张狂到没边的那种,她也只是本性发挥而已罢了。 用005的话来说就是:我们有张狂的本事,那就趁活著肆意些,谁知道意外和死亡哪一个先来呢? 黎洛屿觉得他说的很对,若有本事,张扬些又何妨呢,只要不触犯国家底线! “我的主线任务是营救赵靖淮,但若是发现个支线任务,也不是不能顺手做一做的。” 陈秉鉞:“......” 他有多久没有被新兵蛋子气到了? 这丫头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施莫报兮啊。 特情局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什么人都敢往这龙潭虎穴送,军部折损了多少精英都啃不下的任务,凭她一个毛丫头能掀起什么浪? 陈秉鉞攥著桌沿的手青筋跳了跳,本想冷喝一声把人赶出去,让她哪儿凉快哪儿呆著去,別在这儿添乱。 可当锐利的眸子落在她胸前那枚不起眼的胸章之上时,还是小小的惊讶一瞬。 那是老领导赋予这丫头可以调动三军的“玄甲令”,整个夏国仅三枚,持有者可凭此直接调动三军资源,连总参谋部的密令见了都得让三分。 陈秉鉞手指猛地一顿,难怪这丫头敢如此放肆,原是握著尚方宝剑的主。 正思忖间,门外的警卫员掀帘进来,俯在他耳边压低声音嘀咕:“政委,猴国指挥部刚传消息来,语气怪得很,说让咱们下次派人送情报时,至少先敲个门。” “什么意思?”他们最近根本没往猴国那边送过什么情报啊。 警卫员一脸匪夷所思:“他们说,他们很感谢咱们那位神秘人士,夜半三更突破他们重重包围,给他送了份十分重要情报,他们猴国定当牢记恩情,永不敢忘。” 陈秉鉞眉头拧成个疙瘩:“什么情报?” 黎洛屿嘴角微勾,一屁股坐在陈秉鉞对面的椅子上,二腿架在大腿上,笑眯眯地问:“想知道?” 陈秉鉞盯著她的眉眼,越看越熟悉,只是想不起来是谁。猛地想起刚才的对话,一拍桌子,满眼骇然:“你...做的?” 黎洛屿漫不经心扫了眼沉睡的师父,语气轻描淡写:“不是什么难事,是他们的布防太拉胯了,都不够我折腾。” 陈秉鉞:“......” 他想,这辈子的无语都在这一晚上用完了吧? 第166章 她的一等功,这不就又自己撞上来了嘛。 陈秉鉞的头痛更严重了,抬手揉著太阳穴,让自己的情绪稍微平缓一些。 虽然说猴国指挥部的布防確实比夏国鬆散些,可那也是实打实的三层电网、五道暗哨,连军犬都配了最新式的红外项圈,她到底是怎么避开层层守卫,还能神不知鬼不觉摸到指挥官的二楼办公室的? 望著黎洛屿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忽然觉得先前就不该派去那些个精英去执行任务。 感觉像是纯纯送人头去的。 隨即,压下心头的波澜问:“那是一份什么情报?” 黎洛屿手指玩转著录音笔,话题转回先前的问话:“那就请陈政委先回答我先前的问题。” 陈秉鉞被她这股执拗逗起了兴致,倒有了几分逗小孩的耐心:“那你觉得是咱们夏国出了內鬼?还是丑国布下了连老將军都难以察觉的天罗地网?” 黎洛屿扯了扯嘴角,这大叔真不可爱,就不能直接点儿说吗?非得考教她。 “丑国佬信奉的是『火力覆盖一切』,学不会野狗似的蹲守碰运气?” “哈哈哈~,你这小鬼还真挺有意思的。”陈秉鉞突然放声大笑,隨即收敛笑意,摇摇头,取而代之的是沉沉的疲惫。 “自从赵老將军被俘,我调动了所有暗线排查,可依旧没能查到一丝蛛丝马跡,那人就像是融进夜色里的影子,明明知道存在,却抓不住半分实感,再也没有露出半点儿破绽。” “我们也派去了不少精英进一步侦查,想里应外合探探关押点的虚实,可派去的七名精英全部石沉大海。” 黎洛屿闭了闭眼睛,悄无声息撤出了对他的精神力附著, 恶犬渗透进来的人,恐怕不止那三人吧。 那三人中一个是副营长,一个是炊事兵,还有一个虽然在通讯连当报务员,但也没能耐到掌握赵老將军所有行程的地步。 所以一定还有一条大鱼潜在暗处。 黎洛屿嘴角微勾:她的一等功,这不就又自己撞上来了嘛。 伸手將录音笔递了过去,语气轻快:“听完之后去抓人吧,看看这三人是否还知道些什么?另外,告诉猴国,不客气,我夏国最是友爱。” 陈秉鉞接过录音笔,作为带兵打仗多年的老將,他是懂一些恶犬语的。 可当听完之后,里边的內容还是让他脊背一寒,眼底的愤怒喷涌而出:“这帮狗日的!!!真是好样的!当狗还当上癮了! 小张传令,立刻逮捕!第一时间拔掉他们的狗牙,给我好好审,我倒要瞧瞧,他们还做了哪些丧尽天良的事情。” “是!” 这一晚陈政委又是审讯又是开会的,忙到飞起。 而黎洛屿找了块毯子,就窝在他军帐內的软椅上睡的香甜。 隔天一早,黎洛屿是被一群义愤填膺的怒骂声音中吵醒的。 “政委,那三个狗东西都招了,他们竟然都是小恶犬人,是从小被偷梁换柱的恶犬人,打小就被灌输反夏思想,潜伏在咱们內部二十几年了!” “王治和黄崎还没有被启用,可能是想在关键时候给咱们致命一击。 孙健是通讯连的报务员,他利用职务之便,把加密频道的轮换规律、侦察兵的行动坐標都带出去不少消息。 且他们仨之间互不知晓,却是同属一个上线,据他们交代,这上线从未见过,他们之间只通过加密信件传递。” 陈秉鉞眼眸深沉:“这张网比我们想像的还要深吶,好在已经撕开一口子了。” 李啸坤点头:“嗯,接下来不用著急收网,我们就看看谁先蹦躂出来。” 周明诚沉声附和:“啸坤说的是,最好能顺著这条线,將背后的暗手一网打尽,省的日后再祸祸我们的人。” 赵庭洲沉沉嘆口气:“猴国那边我们也派人去支援一下吧,以他们的,估计很难將恶犬人彻底清除。” 陈秉鉞略一思索:“小张,打个电话確认一番,另外將青煞的原话转述回去。” “是。“ 几人正聊得凝重,帐外突然传来一道揶揄的声音: “陈兄,听说你昨晚上大动干戈了,是发生什么大事儿了吗?” 这是军中总参谋部的刘振邦参谋长的声音,与他平级,也是老將军一手提拔起来的得力干將,当年在松骨峰战役里,两人曾背靠背挡过敌人的七次衝锋。 只是自从老將军放话之后,刘振邦明里暗里没少冷嘲暗讽,使绊子耍手段,开会时故意打断陈秉鉞的部署,后勤上剋扣他麾下部队的补给。 总觉得老將军偏爱他,凭什么他一个搞政治工作的能接手指挥权?凭什么不是优秀的他? 但这些小动作终究没有实质性的杀伤力,一来他还忌惮老將军余威,二来陈秉鉞也不是吃素的,总能不动声色化解,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只是这面子能给多久,也得看他识不识趣了! 若是...,他不介意让这位参谋长明白,老將军带出来的政工干部,手段从来不止於唇枪舌剑。 “不过是清理了几个內鬼,刘参谋长有何指教?”陈秉鉞声音淡淡的,听不出熬了大夜的疲惫感和愤怒感。 刘振邦笑的玩味:“哦,什么样的內鬼还需要你陈指挥长亲自审讯,莫不是抓到了出卖老將军的那条大鱼?” “这就不劳刘参谋费心了。”陈秉鉞抬眼看向他,目光沉静如深潭,“不过是几只偷鸡摸狗的小角色,审清楚了自然会通报全军。眼下当务之急是探清楚老將军所在的方位所在,刘参谋若有空閒,不如多盯著些边境的异动。免得又让別人给你收拾烂摊子。” 刘振邦脸上的笑意僵了瞬,语气里的嘲讽再也藏不住:“陈政委好大的官威啊,”他上前半步,军靴踩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別忘了,老將军亲口说的那道指令,军部的正式任命还没有下来呢。现在的猴国北境,可轮不到你一个政工干部发號施令。” 帐內的空气骤然绷紧,警卫员下意识摸向腰间的配枪,却被陈秉鉞一个眼神制止。 “不劳你费心!”陈秉鉞不想跟这样的人多费口舌,下巴点了点门口:“这儿是作战指挥帐,不是你阴阳怪气的地儿,请吧。” 刘振邦被噎得脸色涨红,愤恨地盯著他的眉眼:“你別得意太早!” 撂完狠话转身就要踏出帐门,却被一道清亮的声线叫停:“站住!” 第167章 真没用,问几句话而已,就嚇成软脚虾了 黎洛屿早在警卫员小张匯报审讯结果的时候就醒了,一直懒得睁眼是因为还想迷瞪一会儿,权当自己是个隱形人,半点儿也不参与他们的內部早会。 可,有时候不是她想不想的事儿,而是隨著她对於精神力的日渐提升,她对人心深处的情绪波动感知就越发敏锐。 就迷瞪的这会儿功夫,她就从这位刘参谋的眼神里感受到了一股汹涌的恨意,以及一丝幸灾乐祸的暗喜。 暗喜什么? 不管老將军被俘这件事儿是否跟他有关係,这个人他都有问题。 功劳既然都撞到她的跟前了,不处理似乎说不过去了。 揉了揉僵硬的脖子,起身,对著即將踏出军帐的背影喊了一句:“站住!” 刘参谋有一瞬愣怔:军政大帐內还有其他人? 转身之际,便看到一个年轻的姑娘缓缓起身,素净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比他这个参与多年战场廝杀的参谋还要锐利。 而她的著装,他好像在哪儿见到过? 黎洛屿起身,站定在陈秉鉞身侧,眼眸如鹰隼般锁定在他脸上,同时隱形的精神力如蛛网一般悄然附在他的脑域中枢,声音淡淡却带著篤定:“泄露赵老將军行踪这件事儿是你做的吧?你还做了些什么?” 刘振邦瞳孔骤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般厉声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一个毛丫头也敢在这里血口喷人?这里可是猴国军政大帐,陈秉鉞,你什么意思,想要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污衊同僚?你无耻......” 就在陈秉鉞准备开口缓和局势时,黎洛屿抬手制止了他的说话,唇角勾起抹意味不明的笑,不动声色的加大了精神力的输出,语气不容抗拒:“说吧。” “对了,小张,准备录音。”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警卫员小张虽然一头雾水,却下意识听话照做,摸出昨晚那支录音笔按下了开关,目光灼灼地盯著气急败坏的刘参谋那张通红扭曲的脸,实在不是很明白,前一秒还囂张跋扈的刘参谋,怎么突然像见了鬼似的捂著脑袋浑身发颤。 是的。 在黎洛屿磅礴的精神力碾压下,刘参谋的脑袋这会儿如同一万根针在同时扎著脑神经,脑仁都要爆浆了。 不到半分钟,他的意识已经彻底溃散,嘴巴不受控制地开合:“我是夏国人,他们以我在丑国的妻儿性命威胁我叛国!我没顶住…… 我的上线是身在丑国军方汉斯大尉麾下的伊藤拓野,老將军的行程是我画的路线图泄露的,半路上他都敏锐的发现了异常,可我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只要老將军出事,北境乱了,我才能保全家小啊!”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呜咽声,眼泪混著鼻涕淌下来,全然没了方才的囂张,只剩被精神力裹挟的狼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老將军对你还不够好吗?”陈秉鉞额头青筋,胸口剧烈起伏,他將老將军身边的亲信排查了一遍又一遍,始终以为,他和刘振邦之间不管怎么爭夺权利,骨子里总还揣著军人的底线,可他实在无法相信,这个人能背叛家国,把老將军推入险境。 “还有,你不是未婚吗?什么时候有的妻儿?你的妻儿为什么又出现在丑国?”陈秉鉞越问越愤怒,声音都在发颤,组织绝不会让一个他国有妻儿的人成为夏国军人。 刘振邦的意识仍被精神力钳制,嘴皮机械地动著,眼球在眼窝里乱转却挣脱不了控制:“我十年前出任务时因伤滯留过一个小村庄,.....,我本来也想上报的,可突然被派来猴国参加抗丑战爭,他们是被丑国特务钳制带离的,......,我看了照片,孩子手上还绑著铁链,女人跪在地上哭……” “我知道这是针对我的局……可我不敢赌啊……老將军总说我心术不正,可我……我也是被逼的……” 那个老东西,我那么討好,他还是不愿將指挥权交给我,而是交给你这个后来者。凭什么?” 陈秉鉞只觉得心沉到了深渊底,冷的他无法呼吸。 老將军待刘振邦有多好?他可是看在眼里的。 当年松骨峰战役,是老將军背著中弹的他爬了三公里山路;授衔时,是老將军亲手把將星別在他肩上,说“振邦啊,北境的天,得靠你们撑啊”。 这些画面此刻翻涌上来,烫得他眼眶发疼。他攥紧的拳头早被指甲掐出了血痕,却浑然不觉。 一拳头砸在刘振邦的眼窝处:“你个畜生!老將军对你跟亲儿子似的,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吗?你將他推入火坑,你怎么下得了手啊!” 陈秉鉞的拳头拳拳到肉,声声討伐,直到刘振邦全是骨骼碎裂、脑袋肿的像猪头,像摊烂泥一样滑落在地,他才颤抖著停手,双手却死死掐住对方脖子,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刘振邦,你该死!我现在就该毙了你,给老將军抵命!” 刘振邦嘴巴还在无意识地张合:“我没办法,我的妻儿...还在他们手里...” 黎洛屿觉得陈政委应该揍累了,上前一把拽开智商不在线的他交给旁边的小张,瞥了眼地上还在喘气的烂泥,继续追问:“你还有同伙吗?” “当...然。“刘振邦的意识已经彻底放弃了对精神力的拉扯,“我一个人怎么可能能完成这么大的计划,参谋部的...,加密通讯的...,...” 伴隨著最后一个字落下,刘振邦眼白一翻,彻底晕过去了。 黎洛屿踢了踢地上的烂泥,一脸嫌弃的嘖嘖两声“真没用,问几句话而已,就嚇成软脚虾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混上参谋这个位置的。” 陈秉鉞:“......” 警卫员小张和几位参与会议的將军:“......” 第168章 有早饭吗?饿了。 几人听到这话,这才反应过来其中的诡异之处,猛地齐齐转头看向黎洛屿,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一脸见鬼的表情。 对啊,一军参谋,怎么见了这个特情局的丫头就变得这么听话?问什么就禿嚕什么? 莫不是中邪了? 小张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偷偷缩了缩脖子。 陈秉鉞喉结艰难滚动,沉声问:“你……刚才对他做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让他说实话而已,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处理了。” 黎洛屿拍了拍衣服上的褶子,转身时已经看到帐內角落的竹椅处,自家师父正捧著个粗瓷茶碗,慢悠悠地啜著茶水,惊喜道:“师父,您醒了。” “嗯。”清虚道长满意的点点头,放下茶碗,慢悠悠道:“做的不错,已经有你师父我的三分功力了。继续努力。” 说吧,转向满脸错愕的几人,和蔼的拱拱手:“老道,道號清虚,是这混丫头的师父。” 原来是道家高人,那就解释地通了。 听说道家稀奇古怪的术法多了去了,什么移山填海、遁地穿墙,厉害的很。 让一个人乖乖说实话而已,似乎真不算什么难事儿吧... 几人这般想著,看向清虚道长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 黎洛屿並不知道他们的脑补,但也明白他师父这几句话不是无的放矢,板著小脸一屁股坐在清虚道长身边,不满的嘟囔道:“有早饭吗?饿了。”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这种他国的苦寒之地待客之道著实差了些,睡觉的地方不安排就算了,连吃饭也不安排...... 下次这种需要跨国的差事,她说什么也不接了。 陈秉鉞:“......” 怎么突然就画风突变了呢,刚涌起的敬畏瞬间卡在嗓子眼儿里,说不出来了。 这特情局,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陈秉鉞訕笑两声,带著李啸坤等人一同挺直脊背,郑重地向清虚道长和黎洛屿敬了个標准军礼,隨后猛地转身朝帐外大吼:“小张!......。” 借著等饭的功夫,黎洛屿先和清虚道长借著帐外的清水简单刷了个牙,洗了把脸,警卫员小张就將早饭端上了桌。 陈秉鉞一块陪同,三个人围坐在一张四方桌上准备开吃。 黎洛屿坐下拿起筷子探头看了一眼,简直怀疑人生:一碗能照见人影子的稀粥,一碟子不知道什么名字也绿叶子咸菜,一块热乎的玉米窝窝头。 不是说军人的伙食讲究营养扎实吗? 怎么就这么...简陋? 黎洛屿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倒是没有嫌弃,喝了一口稀粥,还是忍不住抬眼看向陈秉鉞:“陈政委,您老是特意磕磣我呢?还是咱们驻点部队已经揭不开锅到这种程度了?” 陈秉鉞脸上闪过一丝尷尬,倒也没在意小同志直白的冒犯,只是端起自己的碗认认真真將自己的稀粥喝得乾乾净净,连碗底残留的几粒米都用筷子刮著送进嘴巴里。 这才放下碗,看向黎洛屿时略有些惭愧:“国內粮產本就不丰腴,跨国补给,更是难上加难,再加上猴国今年的粮食遭了蝗灾,粮食產量锐减三成,咱们能分到的配额少得可怜,弟兄们早就习惯了掺著野菜果腹的日子。” 黎洛屿闭了闭眼睛,嘆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和清虚道长两人端起碗,將两份简单的早饭默默吃完了。 这样的餐食標准,战士们连基本的热量都补充不上,若是上了战场,恐怕可能连扔手榴弹的力气都没有吧? 小张將碗筷撤下去后,黎洛屿突地问了一句:“丑军吃的好吗?他们的粮食补给到位吗?” 陈秉鉞愣了愣,嘴比脑子快一步禿嚕:“他们靠海运和直升机空投,罐头面包管够,据说还有咖啡和巧克力。” 黎洛屿眉峰微挑,一个主意记在心底,转移话题:“跟我说说你们怀疑的几个关押点,我去探探。” 陈秉鉞快步走到墙面掛著的作战地图前,手指在图上重重划过:“这座城是巴郎城,是沿海一带最富裕的城市,也是他们的核心驻军点,驻军人员超过超过总兵力的三分之一,光武装直升机就停了百余架,他们以卫星为眼,雷达为网,地面有装甲车巡逻,空中有战机巡航,整座城市防御更是密不透风。我们黄种人很难渗透进入,所以,以我对乔治大尉的了解,老將军大概率是会被关押在这里的。” “还有这里是河谷旁的临时驻军点,看似鬆散却布了三层暗哨,夜里总有机密通讯信號发出,这里绝不是普通的驻军点,一定藏著我们未知的秘密。” “最后这处,这个叫乌崖山的地方,从地势上来看三面环山易守难攻,山脚下那条唯一的通路还被偽装成废弃矿道。近期这个地方频繁调动兵力,侦查连送过来消息说:丑军打著“勘测资源”的名义运进去不少重型装备,和当地壮年村民,看样子是强征的劳动力。” 陈秉鉞的手指重重敲在地图上的三角標记:“以我的经验来看,这里根本不是常规驻军点,而是他们秘密修建的兵工厂,不然没必要把重兵和劳力往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塞。” “若是以乔治那个一根筋,他一定会將老將军囚禁在自己眼皮子下的巴郎城,毕竟那人最讲究什么『胜利者的掌控感』,总爱把重要筹码攥在手里炫耀。 可他身边有条叫伊藤的狗,以那人的阴险残暴程度,保不齐会玩一手声东击西,老將军有一半的概率会被转移。 但,一旦转移,我判断,无外乎是河谷、乌崖山这两个地方。 因为只有这两个地方,我们无法动精准探查,河谷有暗礁挡路,乌崖山藏著地雷阵,轻装渗透都难如登天。” 黎洛屿在地图上画出一道弧线,將乌崖山和巴郎城连在同一轨跡內,抬眸跟清虚道长挤挤眼睛,笑的玩味:“师父,乌崖山和巴朗城在同一个方向上,我们同去,您老先去乌崖山探查,那里树多林密,就算是被发现了,跑路的时候也能在树杈间腾挪,顺带遛一遛那些追来的傻大个玩儿,权当饭后消食了。” 说罢她转头看向地图上的巴郎城,笑的阴险:“我去巴郎城玩玩,去见识见识传说中的猪和狗长什么样。” 清虚道长认真叮嘱:“丫头当心些,城里不比农村,人心叵测。” 第169章 我不踩。 黎洛屿一边帮清虚道长整理衣襟一边叮嘱: “师父,您老收敛这些脾气,多注意暗处的抢眼子。” “还有啊,您老千万別衝动发大招,要是好东西毁了就太可惜了,我可不想捡破烂。” “......” 叮嘱完,背起自己的包,挤眉弄眼:“我最近练的不错,咱们比比谁速度快?” “成,输了的,一顿全鸡宴。”清虚道长挽起袖子摩拳擦掌:“再加一壶让我喝醉的那个酒。” 眼见两人踏出了军帐,陈秉鉞赶紧伸出尔康手,急忙插话:“哎,小同志,你需不需要什么补给啊?子弹、手榴弹啊我这儿还是可以给你匀出不少的,要不多带点儿?” 黎洛屿头也不回的摆摆手:“不用。您就守著电台,等我信號。” 陈秉鉞皱皱眉:“成吧,坦克营和装甲营隨时待命,你们注意安全,別死扛,大不了我们再想別的招。” “犯不著。”黎洛屿已经走远,声音一点点消失在风里:“他们会乖乖送人回来的。” 两人刚出了北境驻点,清虚道长就拉著黎洛屿的胳膊往空地出扒拉:“快,把你那座驾放出来溜溜,上回我都没摸到驾驶室呢。” “怪谁?”黎洛屿拍开他的手,指了指他腰间的酒葫芦:“我刚洗澡出来,您老就喝的呼呼大睡了,要不是我这个徒儿贴心,说不定您老早就被狼叼走了。” 清虚道长摇摇头:“难不成咱俩真提『炁』跑过去啊,这山路十八弯的,那不得跑废了?” 黎洛屿无奈地翻个白眼,还是放出了『小星辰』 ,不放心的叮嘱道:“任务期间,禁止酗酒。否则我下次就不带您出来了。” 清虚道长赶紧举手保证:“放心,你师父我自有分寸,民族大义之前不会误事的。” 两人上了飞机,黎洛屿率先把清虚道长推进盥洗室:“您老先去洗洗,换身乾净衣服。” 黎洛屿趁著这个功夫交代空间里的小琉璃:“帮姐姐清点一下仓库內可以拿的出的米麵肉类等食物,按十万人,三个月的量备著,分装成便於运输的小份。” 小琉璃欢快的扑腾著,想起上一茬收穫的穀物全是灵泉水浇灌的粮食,歪著脑袋问:“姐姐,是只要普通食物吗?灵米灵面要吗?” “不要,普通的就好。仓库內的存货应该是够的,不够的话,把后边那堆货柜拆了,那里边应该有不少压缩饼乾和罐头。” “嗯嗯。姐姐,这么多分量,你是不是要捐助给北境驻军啊。”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嗯。记得抹掉包装字样。”黎洛屿眼眸暗淡了几分:“连饭都吃不饱,哪里来的力气扛枪啊。”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在这场援助战役彻底结束之前,还有一场酷寒,据记载,这场酷寒中,夏国的战士顶风守阵地,她本能的就想让他们多吃口热乎的,至少別空著肚子跟敌人拼杀。 “种一茬吧。”黎洛屿望著车窗外的荒芜土地,声音轻的像是在呢喃:“我能做的可能也就只有这些了。” 小琉璃蹦躂两下,“知道啦姐姐。这茬庄稼还有个十来天就全部成熟了,到时候我就全部撒上种子。在时不时稍微撒一点儿灵泉水,保证不出一个月,桃结的又大又实,做个大几十万件军大衣绰绰有余。” “嗯嗯,我家的小琉璃就是最漂亮最可爱的小精灵。”黎洛屿意念揉了揉小琉璃的小脑瓜,无脑夸。 “嘻嘻~”小琉璃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拖著一串细碎的光点飘向空间深处的仓库。 黎洛屿也抽回思绪,挥手间桌面摆满了各种美食。 清虚道长洗乾净穿好衣服出来后,就被满桌的美食惊呆了:“有这好东西你也不早点儿拿出来孝敬你师父?下次別藏著掖著,昂?” 黎洛屿扶额:“......” “呃......,师父,我在您面前还有隱私可言吗?” “嗐,不重要。”清虚道长捻起块水晶虾饺塞进嘴里,含糊道:“道家玄学文化,博大精深,这叫“万物通感”,你以后也会懂得。” 黎洛屿翻个白眼儿,没再跟他拌嘴,埋头扒饭。 说实话,刚才一碗稀粥一个窝窝头,她实在没吃饱,又不好意思再让陈政委再上一份。 而且,陈政委都瘦成皮包骨了,想来整个军部也是计划著吃的。 从北境出发,途径乌崖山在抵达巴朗城的话,以『小星辰』的速度,慢悠悠的飞,两三个小时也就够了。 但为了更好的观察丑军驻点的布防,黎洛屿决定还是放慢速度,切换成低空巡航模式。 “师父,乌崖山以西这个地方不对劲,应该有个几千人在地下挖了不少地道,怕是布了不少诡雷,您老记得把我给您准备的全套装备穿好,探查的时候注意些,免得踩空。” 清虚道长不以为意:“我不踩。” “啊?” “老道我练习踏罡步斗几十年,別说是地下三尺的动静就是迎面扑来,也不足为惧!” 黎洛屿竖起大拇指:“我师父就是厉害!”黎洛屿递过去一个包裹:“里边都是吃食,您老省著点,不出意外,凌晨4点左右,我们依然在这里匯合。记得穿好防护服。” “嗯,你也当心。”说罢,他足尖一点,身影很快没入密林內。 ~小剧场~: 黎洛屿笑眯眯地歪头:“嗨,乔治,你哥哥佩奇还在老家的泥坑里打滚儿吗?你们小粉猪家族最近没去跳泥坑派对吗?我听说下雨天才最热闹呢。” 乔治懵懵地:“什么佩奇?什么泥坑?你在说什么鬼话!” 黎洛屿眨眨眼:“就是那个粉嘟嘟、爱哼哼、最喜欢踩水坑的小猪佩奇呀,你跟她弟弟同名呢,难道不是一家人?” 乔治大尉这才回过味儿来,攥著军帽大骂:“你才是猪,你们全家才是猪!” 黎洛屿赶紧摆手,食指在他面前左右晃:“nonono,我们真不一样。” 她憋著笑指了指远处打滚的军犬,“我们可不爱在泥里蹭,顶多跟狗狗玩球!” 乔治气得太阳穴突突跳,扔了军帽,抬腿一脚就要往黎洛屿身上踹:“你、你这是公然侮辱军官!我要向军事法庭起诉你!还有,我根本没有叫佩奇的蠢猪哥哥!” 黎洛屿侧身避开他的攻击,笑得直不起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啦好啦,不逗你了。不过说真的,你生气的样子,倒真有点像被抢了泥坑的小猪呢。” 乔治大尉:“夏国人果然都奸诈,不是什么好人。” 黎洛屿摇头:“不,在我们夏国人骨血里藏著五千年歷史沉淀下来的温良品质,但这温良是有底线的,一旦有人踏破底线,伤我同胞、毁我家园,我们就会拧成钢绳,以文明淬炼出的韧性,拼死反抗。” 乔治:“我不懂....” 黎洛屿:“你不用懂,我的读者宝宝们懂了就行!所以,善良的、美丽的、颯爽的、可爱的宝子们,能给小作者一个五星好评吗?本书最近再跟其他书pk,小黎子没打过,呜呜呜~ ” 第170章 少尉,通行口令! 巴郎城,位於猴国东南海岸线的咽喉的位置,处於碧波与陆地的交界处。而这座城市曾多次被海上霸权者凭藉坚船利炮撬开港口,將这里划分为专属殖民地,同时也是他们掠夺猴国资源的核心中转站。 猴国本土盛產的胡椒、肉桂等香料,以及锡矿、红宝石等矿產,大多先匯集於此,再装船运往大洋彼岸的他国。 因此城市风貌除了吞吐量巨大的欧式码头和成片的巴洛克风格建筑群外,本地居民区大多还是以传统的高脚屋为主。二者混搭在一处,挤挤挨挨地,格外刺眼。 落地后,黎洛屿瞅了眼手錶,下午四点半了,太阳都开始往海平面沉了,金红色的光將海平面渲染得像泼翻了的熔金,粼粼波光漫过礁石,连带著天边的云霞都浸成了橘红与絳紫交织的绸缎,煞是好看。 可转身瞥见守卫森严的城门口,丑军士兵端著枪来回踱步,时不时还传来一两声“谁福特...”、“该死的....”、“碧池....”之类细碎的谩骂声音,她的好心情瞬间。 还是决定换副装扮混进去,可换成什么装扮呢? 本土居民在城里可是一点儿人权都没有,稍不留意就会被盘查刁难,麻烦的很。 那就只能是...偽装成他们自己人嘍。 黎洛屿正盘算著,眼角余光瞅见不远处走来一队装备精良的士兵,橄欖绿的作战服加上m16步枪,一路走过来颇为跋扈。別说是人了,就连路边的狗都夹著尾巴缩进了拐角里。 而士兵最前方,是一位身著丑国空军陆战队军装的军官,肩章上缀著缀著一道细窄的金色竖槓,边缘镶著浅灰的军种色线,看样子应该是位少尉,正迈著六亲不认的步伐低声呵斥著身边的小士兵,神情倨傲的像只高傲的孔雀,连腰间 m1911手枪的皮质枪套都被他故意晃得啪嗒响。 “嘿,真是送上门来的好机会。” 黎洛屿唇角勾了勾,指尖微动,一丝无形的精神力『嗖』的钻入那位少尉军官的脑域中枢,一串標准的丑式语言,带著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全体都有,...”黎洛屿看了一圈,选定一处略微隱蔽的废弃仓房:“目標东侧废弃仓库,跑步前进,立刻,马上。” 那位少尉军官瞳孔微缩似是在挣扎,转瞬便眼神发直,归於平静,但下令的口吻依旧桀驁:“全体都有,目標东侧废弃仓库,跑步前进!立刻!马上!” 眾士兵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有些不明白这位新上任的长官突然发什么疯。 有个胆大小兵忍不住低笑:“为什么突然要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长官是去拉屎的吗?” 这话引起了其他小兵的附和:“拉屎的话,让他们这么多的士兵排排站围观是不是不太好?” “愣著干什么?给老子动起来!磨磨蹭蹭的想挨罚吗?谁他妈掉队今晚就去清理茅房!”少尉一巴掌呼在最近的士兵脑袋上,“还不快去带队!想让老子把你们全扔进茅房泡著?” “是!长官!”挨打的士兵捂著脑袋一个激灵,小跑两步衝到队伍前头,手臂胡乱一挥:“都跟上,快点!” 其他士兵虽然懵逼,脚下却也不敢懈怠,一行人心里骂骂咧咧“狗娘养的少尉”,面上却丝毫不敢显,乖乖巧巧地跟上往仓库跑。 心里却打定主意:即使是围观少尉拉屎,他们也捂著鼻子认了,总比清理茅房的任务好的多。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黎洛屿选定的位置是仓库后墙那片爬满枯藤的隱蔽角落。这里断砖残瓦堆成小山,连野狗都懒得靠近,一般人压根不会留意这处被遗忘的死角。 等整队人闷头走到近前时,黎洛屿瞅准时机从阴影里窜出,抡起早备好的棒球棍,照著他们后脑勺一顿利落的敲砸。 “砰砰”闷响接连响起,不过半分钟,全队士兵连著那位还没反应过来的少尉,全都软倒在地,人事不省。 黎洛屿再次环顾一周,確定这处废弃仓库的断壁残垣能遮住动静,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发现后,便俯身拎起那位中校的后领进了自己空间竹屋的地下室。 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然变成了利奥?汉森少尉的模样。 原来,那名少尉名叫利奥·汉森,是刚从西点军校毕业的愣头青,因著哥哥库斯?汉森在对猴国的侵略战爭中担任空军陆战队上校,靠著军功挣下的脸面才被破格塞进来的。 黎洛屿剥下他的制服换上,又对著镜子在自己的脸一顿捣鼓描摹:“先带上他同款色系的美瞳和假髮,下頜线也要硬朗些、鼻樑也要高一些、嘴角的弧度也得调一调,嗯,再垫上个8公分的鞋垫子,应该就差不多了。“ 確认与利奥?汉森的身形和容貌一般无二之后,这才扯了扯军装领口出了空间。 一脚踹在身前的一个小兵屁股上,冷声斥责:“废物,还不起来,等著老子给你收尸吗?” 转身又是一脚踹著另一个小兵后腰处:“看什么看,这么多人,竟然还不知道被谁袭击的,一个个都是吃乾饭的废物,还不把那些个废物给叫醒!等著老子亲自动手吗?” 被点名的小兵慌忙去拽同伴的胳膊,黎洛屿却已转身对著整个队伍吼道:“所有废物,跑步回营!”黎洛屿声音里全是不耐和嫌弃:“一个个的,全特么是饭桶,要是耽搁了老子吃晚饭,老子就让你们去化粪池当差!” 话音未落,她已率先迈开步子,军靴踩在碎石地上发出“咔嗒”脆响,身后的士兵们不敢再有丝毫怠慢,互相拉扯著跟上,队伍里此起彼伏的喘息声中,还夹杂著几声压抑的咒骂。 经过城门时,城门口的两个哨兵端著枪上前敬礼:“少尉,通行口令!” 黎洛屿:“......” 还有这玩意儿? 第171章 他为什么別过头?还一副抵死不从的模样? 黎洛屿面不改色,又是一脚踹到身边的副队长身上,怒骂一声:“废物,没听见吗?口令!难道还等著老子亲口说?” 副队长被踹得一个趔趄,忙不叠挺直腰板,手忙脚乱地摸了摸军帽:“是!长官!”然后转身对著哨兵大喊,声音竟然是不太標准的汉语语调:“shou zhu dai tu!” 黎洛屿:“......” 守株待兔!!! 这是想將她一网打尽啊! 呵呵~ 她这只兔子来了,你们可別后悔哦! 正准备抬脚入城门呢,瞥见另一队哨兵那里传来一阵骚动。 黎洛屿停住脚步,抬眸望了过去:两个端著枪的哨兵正把一个穿著邋遢的男人按在墙上,其中高个哨兵的声如滚雷怒喝:“证件!说了三次了!拿不出通行证就给老子滚远一些!这里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 那男人挣扎著辩解,“唉母誒死猴国剖森。唉母死谷的剖森......”含糊的音节里夹杂著浓重夏式腔调,不要,黎洛屿都猜到了对方的意图。 哨兵著这蹩脚的英语直皱眉,狠狠搡了一把將他踹翻在地:“少他妈装蒜!猴国的蠢货就该滚出去!別在这儿碍老子的眼。” 黎洛屿憋著笑,差点儿憋出內伤:唉呀妈呀,哪个虎了吧唧的领导派这么个憨货兵崽子来自投罗网,这蹩脚的夏式英文说的细碎,也不知道他的顶头上司瞧见这副德行,会不会气得掀了营帐的帐顶。 眼瞅著那人就要被撵走了,谁知道哨兵的队长突然从岗亭里钻了出来:“这个猴国老口音不对,带回去好好审审。” 黎洛屿:“.......” 草! 这閒事儿她该管吗? 深吸一口气,认命的闭了闭眼,抬脚就往身边的副队长身上踹,副队长像是早有预料,泥鰍般的侧身避开,狗腿地弓著腰凑上来问:“少尉,您说,有什么吩咐。” 黎洛屿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挥挥手:“去,问问,什么情况?” 副队长连忙应声跑过去,跟哨兵队长嘀咕了几句,又弯腰瞅了瞅被按在地上的男人。 三五分钟之后,他噠噠噠跑回来,额角沁著薄汗:“少尉,那队长说这猴国佬自称是山谷里的药农,可证件上的照片跟本人差太远,怀疑是夏国那边混进来的探子,正准备押去审讯室呢!” “夏国探子?”黎洛屿佯装眼眸亮了几分,故意把腔调扬得老高,军靴在地上碾出细碎的声响,“这可真是稀罕事,老子刚从西点毕业,还没见识过夏国探子长什么样呢。走,都跟老子去瞧瞧热闹去!要是真审出点什么,说不定还能捞个军功章玩玩。” 边说边带著眾小弟呼啦啦围了过来,走到那被押著的男人跟前,伸手扯下对方的破草帽,手指抬起男人的下巴,迫使他仰起头,一双锐利的眼睛像鹰隼般在男人脸上打量。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1???.???】 男人被迫与黎洛屿对视,布满泥污的脸上,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尤其是一闪而过的警惕和坚毅。 仅一眼,黎洛屿便確定了对方的身份:夏国的侦察兵!那是刻在骨子里的特质,在黎洛屿这种老狐狸面前是藏不住的。 黎洛屿嗤笑一声,甩开他的脸,看向哨兵们,趾高气昂道:“这人我带走了!” 哨兵队长愣了愣,刚想反驳,却被她眼刀扫得缩了脖子,只能眼睁睁看著黎洛屿示意副队长:“带走,去我营房。” 副队长越来越机灵了,带著两小弟三两步上前拽过人押著就走。 黎洛屿瞥了眼哨兵队长铁青的脸,故意把军靴往地上碾得更响:“怎么?不服气?有本事现在就去找我哥库斯上校告状啊,就说他弟弟抢了你个嫌疑犯。” 哨兵队长攥紧拳头,终究闭上嘴没敢再说什么。官大一级压死人不是嘴上说说而已,人家背后靠著上校,自己不过是个小队长,抢他一个嫌疑犯而已,真闹到上头,挨处分的只会是自己。只能咬著牙別过脸,声音像从后槽牙里挤出来:“少尉请便。” 黎洛屿嗤笑一声,推了把身边的男人:“还不走?” 那男人被副队长他们几个押著往前走,嘴里还挣扎说些个稀碎的单词:“ no,嗖的儿,...,no,唉母猴子...” 黎洛屿实在听不下去了,路过拐角时,指尖在对方手腕上飞快敲了三下,短~长~短。那是夏国侦察兵之间的身份確认暗號。 男人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半秒,嘴里的“胡话”逐渐减少,再抬头时,眸底的震惊略去不少,但粗重的喘息声却越发急促。 “老实点。”黎洛屿低声警告,军靴踩在沙地上的声响掩盖了两人的小动作,“要是敢耍样,老子第一个毙了你。”这话听著凶狠,尾音却悄悄压了压,带著只有自己人才懂的暗示。 拐进营房区后,黎洛屿望著广场上停放的一排排攻击机、直升机和最新款的“鬼怪”战斗轰炸机时,兴奋的眼睛都要冒绿光了。 她的、她的,都是她的! 都是她新型战斗机的材料! 哇卡卡卡! “少尉,到了。”副队长的声音猝不及防的响起,黎洛屿淡定的回神,清了清嗓子,重新换上了那副桀驁的神情:“知道了,嚎叫什么!” 黎洛屿这才抬头,看清楚了他们所在之地。这是一处眾军官办公所在的红砖小楼,门楣掛著“作战参谋处”的木牌,走廊里飘著咖啡与油墨的混合气味,隱约能听见几声训斥声和打电话声。 黎洛屿挑眉: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门“咔嗒”打开的瞬间,他顺势一脚將那男人踹了进去。黎洛屿讚赏的挑挑眉:“干得不错!” 进了属於自己...,奥...不,属於利奥·汉森的那一间办公室后,转身交代副队长:“看好门,谁来都不许进。” “是。”副队长“啪”地併拢脚跟,板著脸敬了个標准军礼,帽檐下的眼睛却不敢直视黎洛屿。 这位可是库斯上校的亲弟弟,后台相当硬的,他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伺候著,不然別说升职,能不能保住现职都难说。 关好门,黎洛屿猛地拽著男人的胳膊往墙角一搡,对方踉蹌著撞在铁皮文件柜上,发出闷响。她欺身逼近,掌心掐住对方的脖颈,盯著男人的眼睛低声问:“任务代號?” 男人喉结剧烈滚动,盯著黎洛屿那头晃眼的金髮和深陷的蓝眼睛,脑子里飞速盘算:这张典型的西方面孔,应该是敌军阵营里的“自己人”,他们策反时一定了不少心思才撬开的嘴,可,『金毛怪』怎么可能是真正的自己人? 即使对方说著一口字正腔圆的夏国话,他哪敢轻易交底。 沉默在逼仄的空间里发酵了半晌,他才从紧咬的牙关里艰难挤出四个字:“无可奉告!” 说罢还梗著脖子別过脸,一副任你威逼利诱都寧死不从的模样。 黎洛屿盯著他的后脑勺,脑门上直冒问號:他为什么別过头?还一副抵死不从的模样? 怎么突然就有种女流氓要霸王硬上弓,强抢良家妇男的错觉? 第172章 老兔归巢 黎洛屿甩了甩脑袋里那些不著边际的废料,抬手一巴掌拍在他的脑瓜子上:“老子特情局青煞,再不说你的名字和任务代號,信不信老子就以『妨碍特情局执行绝密任务』为由先一步毙了你。” 男人脑瓜子嗡嗡的,梗著脖子瞪著她,满脸都是被戏耍的愤怒:“不可能,你放屁!夏国的特情局绝对不可能有个黄毛怪。你当老子瞎吗?” 黎洛屿扶额,跟这种一根筋嘮嗑太费神,无奈之下还是掏出了她的证件,“看清楚没,老子是不是特情局青煞!” “草!”男人怒了,猛地抬头时眼眶都红了,挥拳就往黎洛屿脸上招呼:“你杀了我们特情局的青煞,还敢拿著她的证件招摇撞骗,老子跟你拼了!” 黎洛屿反手一把钳制住他,借力往怀里一带,膝盖顶住他的后腰,声音陡然沉了下去,褪去所有偽装,恢復自己的声线:“老子是女的!纯种夏国人!这金毛是假髮,眼珠子是美瞳!你再瞎叫唤,信不信老子真毙了你?” 男人肩头猛地一颤,慢慢转回头,眼里的警惕褪了大半,嘴唇翕动著,盯著黎洛屿的脸使劲瞅,一脸不可思议:“女...的?你...还是夏国人?那你是怎么变成『黄毛怪』的?” 黎洛屿甩开他的胳膊,摸了摸有些歪了的假髮:“偽装!懂吗!难不成学你一样把自己偽装成个狗都嫌弃的猴国乞丐?” 证件还被男人攥在手心,他指尖摩挲著照片上那张素净的东方面孔,与眼前这张卸了偽装的脸慢慢重合,喉结滚了半天才哑声问:“真是……青煞?” “不然呢?”黎洛屿习惯性的踹了他一脚,“哪个团的,这么磨嘰。说,你的任务代號。” 男人沉默片刻,终於立正站好,声音带著劫后余生的颤:“我是猎豹侦察连的政荣,这次任务代號是“老兔归巢。” 黎洛屿嘴角不自觉抽了抽:“好傢伙,丑军的代號『守株待兔』,夏国的代號是『老兔归巢』,还真是有点儿不死不休的味儿了。” 黎洛屿倒是没怀疑信息泄露不泄露的,『守株待兔』这个代號可以说纯粹是丑军某些高层为了噁心夏国而硬凑的梗,透著股小孩子玩不过就撒泼耍赖的挑衅。 既想暗讽夏国行动迟缓如“守株”,又想把老將军比作他们势在必得的“兔”,那拙劣的心眼子,全球人民都知道了。 至於夏国这边的代號,政荣愣神一瞬,挠了挠后颈:“老將军属兔,我们政委说,老將军最喜欢吃烤兔子,说那是『带著烟火气的念想』,所以定代號时就想著,得让老將军闻著味儿就知道是自家人来了。” “成!”黎洛屿了解清楚信息之后,仔细想了想,觉得带著这么个累赘实在不方便她行动,於是乎,照著他的后脑勺就是一手刀。 政荣晕过去之前还一脸不可思议:“你......骗我。” 黎洛屿揉了揉手腕,快速扒了他的衣服和裤子,將他扔入空间交给小琉璃:“把他安置在时间停滯区,再给他餵点儿昏睡药,別让他醒来。” 然后又从空间里拿出一个超市里那种塑料模特,套上政荣的衣服和假髮,掰折手脚团吧团吧让它以一个趴著的姿势塞到办公桌的桌角,確认从门缝里看进来的时候两条腿呈扭曲的姿態支棱著,且整个『人』看上去是了无生机的状態,又撒上了不少猪血以假乱真之后,径直出了办公室的门。 黎洛屿拍拍手上的灰,关门、上锁一气呵成,交代副队长一句:“找人看好门,在我回来之前別让他跑了。” “是,长官。保证寸步不离!”副队长胸脯挺得老高。 黎洛屿拍拍他的肩膀,语气少有的认真:“嗯。我的事情无小事,做好了,我给你提衔。” 副队长眼睛瞬间亮了,脚跟“啪”地一併,敬礼的手都在发颤:“谢长官栽培!” 黎洛屿点点头,瞥了眼西沉的日暮,大步离开了。 这座城確实蛮大的,黎洛屿绕著整个核心区域悠悠哉哉的溜达,一边走一边释放精神力探查,就连地下三层的防空洞都不放过。 不得不说,这位叫利奥·汉森的少尉身份是真的好用,尤其是这副囂张的做派,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製的。 就比如迎面一群歪戴著军帽、吹著口哨撞过来二逼少年,黎洛屿眼皮都没抬,用標准的痞气腔调骂了句:“滚远点,好狗別挡道。” 那群少年不服气的要打群架,黎洛屿连废话都没放,三两下就卸了他们的胳膊,不到半分钟,他们就全部排排躺在地上哀嚎了。 啐了口:“废物。”之后踩著军靴扬长而去。 再比如转过街角撞见临时哨卡时,两名哨兵端著枪拦住去路,枪桿子差点儿戳她脑门儿上。 黎洛屿不慌不忙地指了指肩章,扬了扬下巴,故意拖长调子:“瞎戳什么?” 哨兵看清徽章立刻收了枪,其中一个还訕訕地笑:“哦,原来是利奥少尉,对不住,没认出来。” 她嗤笑一声撞开对方肩膀继续往前走,精神力扫过哨卡后巷,那里堆著两个足球场大小库房的装备。 终於在暮色彻底笼罩街巷时,將整个城市的物资点、装备点、布防暗哨点、以及乔治大尉的办公点探查清楚了,就是没找到老將军的关押点。 只是可惜,那傢伙去食堂吃饭去了。 黎洛屿摸了摸肚皮,她也饿了。 於是乎,咂吧咂吧嘴巴,调转方向往食堂的方向而去。 不得不说,丑军军官级的伙食標准挺高的,焦香的牛排、黄油麵包、猴国当季水果红毛丹和凯特芒都是一筐一筐、就连咖啡都是银壶盛著的。 黎洛屿挑了些自己爱吃的餐食、要了一杯咖啡,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精神力锁定不远处的乔治大尉后,慢条斯理的切著牛排,喝著咖啡,享受这一刻难得的寧静。 “嗯,咖啡不错。到时候全部顺走,拿回去给爷爷尝尝。” 不远处的乔治大尉脊背莫名一紧,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森冷感,可视线环顾一周,除了穿少尉制服的“利奥”正对著窗外出神外,並没有什么异样。 第173章 欠夏国的血债,我们从不原谅 身边的恶犬伊藤察觉出了乔治的异样,三角眼警惕的眯了眯,手不自觉按在腰间的枪套上:“乔治先生,您怎么了?” 乔治摸了摸后脑勺,多年来这种该死的警觉让他在暗杀里逃过一劫又一劫,当下也顾不上吃饭了,猛地掀翻桌子,大喝一声:“警卫队,隨行护卫警戒。” 视线环顾一周,最后定格在黎洛屿身上,冷厉如刀:“你,带人去彻查整个食堂,记住任何可疑之处都別放。” 黎洛屿:“......” 不愧是大尉级別的军官,这警觉性確实够敏锐。 不过,这算不算警觉过头了... 她猛地起身,“啪”地合併双腿抬手敬礼,军靴撞出清脆一响,扯著利奥那副囂张的嗓子大声应道,声音大到覆盖整个食堂:“是,保证把耗子洞都翻过来给您看!” 从门口点了一队卫兵,带著人就冲向后厨及其他地方开始搜查,连方圆千米之內的废弃仓库、下水道、井口都没有放过。 就在黎洛屿带人囂张盘查的时候,利奥·汉森的哥哥库斯汉森,以及一眾佩戴金色肩章的军官带著人荷枪实弹地围拢过来了,將整个食堂和乔治大尉包围的水泄不通,连只耗子都別想轻易离开。 黎洛屿彻查完毕,带著人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手往额前一甩算是敬礼:“报告乔治大尉,犄角旮旯全翻遍了,连只可疑的耗子都没瞅见!” 库斯的皮鞭突然抽向她后颈:“放肆!” 黎洛屿侧身避过,撇撇嘴,不服气地接话:“哥,確实没发现异样。” 乔治皱眉挥手:“行了,都退下。”他望著黑沉的夜幕,眼底的悚然更甚。 “是。”黎洛屿为了不跟库斯这位『熟悉的陌生人』长时间接触,摆了摆手让临时小队解散,自己则又自顾自回到餐厅,重新打了一份餐食和咖啡继续坐在先前的位置享受美食。 库斯瞧著黎洛屿的背影和她捏著银勺搅动咖啡的姿势,眉头拧成个疙瘩,印象里利奥喝这玩意儿总像吞药似的,今天居然小口抿得有滋有味。 正琢磨著,就听见乔治冷声下令:“你们四个,立刻带队分片彻查整个巴郎城!从东码头的货仓到西街区的贫民窟,挨家挨户搜!重点盘查近期外来人员,尤其是那些没有登记在册的流民,发现可疑者直接扣押,两个小时后向我匯报进展!” 话音刚落,食堂里的军官们“唰”地起身,靴底叩击地面的声响连成一片。 乔治瞥了眼食堂窗口,瞧见依旧吃的欢快的黎洛屿后,转身带著恶犬伊藤警卫队离开了。 黎洛屿不著急,依旧吃的慢条斯理。 可当乔治刚踏入办公室,拐过一架屏风,准备落在自己的办公椅时,猛地抬头瞥见了刚刚还在食堂吃饭的『利奥·汉森』正坐在他的位置上,捧著一杯咖啡笑眯眯的望著他。 他本能的摸向腰间的枪套,黎洛屿勾了勾唇角,早一步早一步释放精神力,无形的威压如巨石压来,將他稳稳的按在原地,连带他身后的伊藤一起拽入办公桌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隨手一挥,“吱吱嘎嘎”办公室的门便彻底闭上了,厚重的铁门彻底隔绝了走廊上的一眾警卫队。 伊藤想要骂大不敬,可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惊恐的望向高高在上的『利奥·汉森』,却儘量缩小自己的身形躲在乔治的身后瑟瑟发抖。 乔治的冷汗顺著鬢角滚进衣领,青筋在脑门上突突直跳,显然是大脑意识正在与黎洛屿磅礴的精神力在做殊死对抗。 可黎洛屿的六级精神力岂是他一个门外汉能抵御的,不过半分钟,那股如涨潮的精神力海浪层层压来,压得他浑身不受控的发颤。 在吐了一口老血,彻底鬆了下来之后,视线里利奥·汉森那张脸逐渐从狰狞归於平静。 “你將赵靖淮关押在哪儿了?”黎洛屿的语气和声线依旧是利奥·汉森惯有的桀驁,而视线则落在他办公桌下的一个黑色文件夹上。 乔治的声音如同ai卡壳般断断续续,嘴角溢著血沫:“在乌崖山內.....第三矿区...挖矿......” “你们对他受刑了吗?” “受了,我们对他实施了电击、新型致幻药剂,以及新型的噬神经病毒,可他的骨头太硬了,连瞳孔都没散过.....” 黎洛屿闭了闭眼睛,强压下心底翻涌的愤怒:“谁的主意?” “伊藤...,我本来就是纯粹的想要羞辱夏国的无能的,並没想对俘虏做这等腌臢事儿,是他说要逼出情报.....,恶犬人向来阴险狡诈,他还想他还想把赵靖淮当活体实验品,说能测出夏国士兵的耐受极限......” 黎洛屿猛地將手中的咖啡杯狠狠掷出,杯子顺著伊藤的脑门砸落在地,碎成一片一片,褐色的咖啡液混合著他的冷汗滴落在他胸前,黎洛屿起身踩著他的手背碾过碎瓷片,声音仿若来自地狱:“伊藤,你该死,你们恶犬人都该死,你们国家欠夏国的血债,欠夏国老祖宗的血债,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討回来的!” 黎洛屿对於恶犬人有著天然的厌恶,厌恶到听见那粗嘎的口音就想捏爆对方的狗头,厌恶到见到所有恶犬人她就平等地生理性反胃,厌恶到连梦里都在叫囂著多扔两颗『小男孩』。 这种厌恶源自於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对於歷史的了解,是那段刻在骨血里的屈辱记忆:恶犬十宗罪,每一笔都在她心底浇铸成仇恨的钢甲,让她只要对上恶犬人,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要施暴。 此刻踩著伊藤逐渐冰冷的手腕,她喉间溢出一声冷笑,匕首划过对方圆睁的眼球:“这才只是开始,欠夏国的血债,我们从不原谅,必须用命来还,先烈们才能安息!!!” 第174章 这是你效忠的赫尔曼上將的命令! 空间里的小琉璃发现了黎洛屿周身翻涌的戾气,急得小傢伙儿扑腾著小翅膀围著灵泉池团团转,猛地想起她跟主人之间是灵魂契约的,一拍脑门儿,赶紧利用契约之力在黎洛屿的意识里轻轻撞出一声软乎乎的呼唤:“姐姐,你快回神,你的戾气要蔓延进空间啦,灵药园里的人参鬚鬚都要被熏得枯萎啦...” 黎洛屿暴虐的杀意被这声软软的带著哭腔的呼唤撞得一松,眼底戾气退了退,意念拍了拍小琉璃的脑门儿:“谢谢你,小琉璃,姐姐下次注意,儘量不波及空间...” 这小傢伙儿,还以为她关心的是自己这个主人呢,原来是关心灵药园啊。 小琉璃一本正经:“主人和空间是一体的,我关心空间,就是关心主人!主人不要偷换概念!” 黎洛屿捂脸:“好的,知道啦!” 面对这么可爱的小精灵,她是真的会秒变夹子音! 再次回神的时候,才发现伊藤整个人已经被她废去了全身骨头和蛋,此刻像条蛆一样软绵绵的瘫在脚下,浑浊的眼睛看恶魔一样盯著黎洛屿,就是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黎洛屿勾起抹淡淡的笑,无视了他的惊恐,转而將精神力凝成细针,刺入一旁眼神涣散的乔治眉心,下达精神暗示:“撤销你丑国对猴国和夏国所有的计划,三日后,带著你的全部战斗机、坦克和装甲车等前往猴国中部戈壁的废弃基地,进行装备赠与仪式。” 黎洛屿敲了敲桌面,加重精神暗示:“记住,全部装备,包括你们的粮食储备和医疗物资储备都得带齐!这是你效忠的赫尔曼上將的命令!” “记住了吗?” 这种以精神力控制他人意志的能力是她上一世在末世的时候跟一只高阶精神力丧尸殊死搏斗时,意外摸索出来的。 当时那只丧尸的精神衝击几乎要撕碎她的意识,濒死之际,她残存的意识不甘心就这么消失,竟反向侵入了对方的脑域,硬生生搅碎了那只丧尸想要控制她的意识,这才得以反杀。 虽然说以她现在六级的能力控制时间不长,但在他潜意识里植入必须执行的指令,还是绰绰有余。 至於他有什么后遗症,那她就不清楚了。 只是这波操作已经榨乾了她的大半精神力,这会儿额角的青筋突突疯狂跳,连带著她脑仁也跟针扎一般,一抽一抽的,咬著后槽牙猛灌了一壶灵泉水还缓解一些。 乔治喉结滚动,眼神空洞却机械地頷首:“记住了!这是我效忠的赫尔曼上將的命令!我保证……保证將所有装备、物资清点无误,准时送达至中部废弃基地...” 黎洛屿点了点头,又追加了一条暗示指令:“命令伊藤的所有心腹和护卫半小时內全部到广场上匯合,告诉他们,有紧急任务要部署。” “是!” 黎洛屿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望向窗外的夜色,低声喃喃:“明日天一亮启程,三日的时间,足够他带著丑军从最南边的巴郎城走到中部戈壁滩了。” 不过,为了防止万一,黎洛屿又等了等,等到所有军官前来向乔治大尉復命时,以同样的方式在他们的脑域中枢下达了同样的指令。 事情办完了,她就不多逗留了,路过广场,还恋恋不捨地望了一眼广场上的各种装备,咽了咽口水。 既然决定让他们大张旗鼓的以『装备赠予』的模式给夏国送装备,黎洛屿就没再想以『零元购』的方式自提了。 或许这么做,对於没脸没皮的丑国来说,仅仅有些丟脸。 但她的目的就是纯粹的恶趣味。 纯粹的想要丑军在国际上『拉坨大的』,让丑国上层气急败坏的跳脚,让丑国上层明知是坑还得咬著牙承认是他们自愿赠予的。 而这份『赠予』不仅会变成钉在丑国整个军史耻辱柱上永远洗不掉的印记,还会变成往后的数百年乃至数千年,凡是被提及丑国侵略他国时,就会成为所有国家当做笑柄来反覆鞭尸的谈资。 想想就好玩。 等到任务结束的时候,她得提醒自己回家时多买几份报纸拿给爷爷看。 嘻嘻~ 老头儿一定会拍著大腿笑的畅快! 至於为什么不以老將军的迫害为由进行赔偿? 实在是没必要啊。 因为有些仇恨是要自己亲自了结的。 老將军戎马一生的傲骨,岂容半分施捨般的“补偿”,不掀了仇人的头盖骨就不错了。 黎洛屿出城的时候,还开了一辆丑军的大號军卡,卡车里装了一车斗的被捆成粽子的恶犬小鬼子。 出了城,瞥了眼暗处的影子,找了处僻静的地方,她这才假装从车斗下(空间內)的政荣拽了出来。 政荣清醒过来的一瞬,对上的就是『利奥·汉森』那张討人厌的脸,下意识的抡起拳头就要向她的脸砸过去。 黎洛屿好笑的捏住他的手腕,恢復了自己的声音,清清冷冷的:“不饿吗?” “咕嚕咕嚕~” 政荣利落起身,警惕的盯著黎洛屿的眼睛:“你到底是谁?” “不重要。这附近有你的同伴吧。把他们喊过来。”黎洛屿笑著摆摆手,將手中的车钥匙扔给他:“从现在开始,你的任务就是:將这一车斗子的小恶犬带回去交给陈秉鉞政委,告诉他,我特情局只有一个要求:审伊藤的时候,全程录音、录像留存铁证,同时传递一份给外交部新闻司大肆宣扬,让整个国际社会,都知晓丑国和恶犬国的齷齪阴谋。” “至於道歉就不必了,他们那些虚偽的言词和鱷鱼的眼泪就不必脏了我们夏国英烈的轮迴路了。 我夏国儿郎从来都是顶天立地的好儿郎,光荣英烈的血债,吾辈少年自会接过他们的枪,扛著他们未竟的旗帜一点一点亲自討回来!” 早晚有一天,她会拿著『战犯』名单录亲自替先辈討伐,用侵略者的头颅祭奠英魂,用河山无恙告慰忠骨! 政荣接过车钥匙,三两步走到车斗前,猛地掀开蒙著的帆布,看著一车斗的恶犬人东倒西歪的堆叠著,嘴里还塞著布团,尤其是那个名叫伊藤的头目,被好几个恶犬人挤挤挨挨著,想挣扎又动不了,三角眼里已经无光了,有种想死又死不了的无力感。 这一刻,他是真的相信了眼前这个黄毛怪青年是他们夏国的青煞同志! 他猛地转过身,对著黎洛屿郑重地敬了个军礼:“青煞同志,请放心,政荣保证完成任务!” “嗯。副驾上是给你们准备的水、吃食、汽油和装备补给,还有一套新的通讯设备,去吧。” 政荣用力点头。眼角余光瞥见副驾上堆得整整齐齐的物资,心头一暖:特情局的同志办事就是周全,与传说中的煞神完全不同嘛。 此刻的他是完全忘了他俩一开始差点儿被黎洛屿废了的剑拔弩张,只剩下对青煞的敬畏和感激之情。 对著半空中吹了几声长长短短的布穀鸟叫,远处草丛里、树林子里陆陆续续传来几道窸窸窣窣的声音后,他才猛地想起自己的任务,舔著脸訕訕道:“那个,青煞同志,老將军...” “营救老將军的事情交给我,你们办好我交代的事情就好!” “是!保证完成任务!”政荣下意识的並腿敬礼,他现在是对於特情局的同志接手营救老將军的任务是一万的安心。 瞥见几个掛满草叶子的人影逐渐靠近后,黎洛屿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不早了,她该去找师父匯合了。 伊藤因著被她的情绪爆发不知不觉给废了,其他人也被她餵了强效迷药,这一路上只要不出现意外,人歇车不歇的情况下,他们就能在明天傍晚这个时候抵达北境完成任务。 第175章 那就给他们来一场雷暴吧 几个“草人”近前后,看著自家连长安然无恙的站在军卡车前,惊得嘴巴都张大了,指著他的脸一脸不可置信。 “连长,你咋在这儿呢?” “连长,你不是都混进去了吗?咋这么快就出来了吗?” “连长,刚刚开车的人是个黄毛怪,不是你呀,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政荣:“......” 政荣翻个白眼,就知道这几个愣头青满脑子问题,他抬脚对著这几个货的屁股一人踹了一脚,“少废话,先去看看车斗子上的货再过来详细说。” 几人捂著屁股凑过去,手忙脚乱地掀开帆布的瞬间,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麻利盖好帆布帘子,跟做贼似的快速瞅了瞅四周环境,確认安全后,才急吼吼地小跑著过来追问。 “连长....,我好像看见伊藤了?” “连长...,那黄毛怪是自己人吗?” “连长...,咱们是不是要立大功了?” “別叭叭了,听我说。”政荣抬手一人给了一脑瓜子,才勉强压下自己不比他们少半分的激动,往左瞅了瞅,才压低声音道:“『黄毛怪是咱们特情局的青煞同志,这一车斗子的『货』都是他给陈政委的『大礼包』,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替他跑这一遭,把这个『大礼包』准时送达!” “那.....那咱原来的任务呢?不做了吗?”一个黑瘦黑瘦的小伙子凑了凑,齜著一嘴小白牙急吼吼地问。 “青煞同志说了,营救老將军的任务他接了,我们只需要把这车『大礼包』准时送达就行。” “也是。听说特情局的人各个都有通天的本事,我们刚才应该早一点儿过来的,说不定还能亲眼见识,膜拜膜拜。” “啊啊啊,连长。你见到活的特情局的同志了,他到底厉不厉害?你有没有跟他过两招?” 政荣想起自己全程被对方钳制住的狼狈,就一阵羞赧,厉声喝道:“別瞎嚷嚷,咱们跟人家不是一个段位上的,人家能入巴郎城跟自家后园似的,我们还得现学语言,比不得的。“ 指了指卡车驾驶室说:“车上有吃的,我们两两一组轮流开车,人歇车不歇。一路油门加到底,一定要赶在明日中午前完成任务。” 眾人立马收声,麻利分工,军卡如离弦之箭般划破夜幕,车灯在旷野上拉出两道急切的光。 凌晨四点的时候,黎洛屿准时降落在与清虚道长分別的地方,可左等右等没等到她敬爱的师父。 本想释放精神力探查的,可脑仁一阵一阵的抽抽,她这才赶紧掏出一桶精神力晶核猛吸一顿,直到脑仁终於不再那么疼了,才深吸一口气,闭著眼睛开始释放。 无形的精神力如蛛网般以她为中心迅速向四周铺展开来,一公里,五公里... 半晌后,终於在西边树林子內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清虚道长正弓著腰疯狂狂奔,那速度堪比猎豹,而他背上还背著一个奄奄一息的人影儿,后心处洇开大片深色血渍,滴滴拉拉的落一地。 而他俩身后,近两百名丑国士兵端著步枪紧追不捨,半空中还有三架武装直升机悬著,探照灯如毒蛇般锁定他们,机炮口闪著冷光,对著林中身影就是一阵密集扫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黎洛屿嘴角抽了抽:“还真被他师父的乌鸦嘴说中了。” 下意识摸出了衣服口袋的信號器,怎么看都不像是给她发了信號的样子,无语的翻个白眼:“死犟!” 歪了歪头,猛地提起『小星辰』的操作杆,指腹在冰凉的按键上重重一按,『小星辰』以一种近乎违背物理规律的姿態快速躥升,俯衝,尾翼的银光划破夜空,精准的绕在敌方那三架武装直升机上空。 就在『小星辰』的瞄准框牢牢锁定敌方直升机,准备按下发射键的瞬间,黎洛屿猛地惊醒,“『小星辰』搭载的是末世时最新研发的暗物质爆破单元,爆炸时產生的淡紫色能量涟漪估摸著得波及这片森林上空,其诡异的光谱反应和能量残留根本不是当前科技能解释的,要是被丑国的卫星监测到,或是让地面部队捡走带能量痕跡的残骸,怕是解释不清楚啊。还是低调一些吧。” 就在她考虑用什么更接地气方式救援时,偏头瞥见了不远处阴沉的天幕,一个念头直达天灵盖:“那就给他们来一场雷暴吧。” 虽说以她6阶雷系异能的实力將个把人电成渣渣灰,问题不大,可要一下解决三架武装直升机和地面的武装部队,就有些不够看了。 不过,雷电之力是可以借的嘛,如今正好借著这个机会,让那些討厌的丑国人见识见识真正的...天威!!! “师父,你老顶住啊!徒儿这就来救驾!” 黎洛屿操控著『小星辰』轻巧落地,抬手一挥將其收入空间內,环顾一圈,找了个枝繁叶茂的可以將她彻底掩藏的隱蔽位置后,仰头望向离这里两座山头远的乌云。 深吸一口气,黎洛屿闭眼凝神,让自己翻涌的心绪逐渐平稳下来,指尖倏地覆上一层细密的雷纹,在精神力的牵引下,宛如条条灵动的电蛇,向著天际而去。 片刻之后,那片厚重的乌云以一种狂风扫落叶之势,呼啸著將整片森林上空笼罩。 黎洛屿猛地睁开眼睛,周身雷电骤然暴涨,如同一颗圆滚滚的闪电球,一点点牵引著云层內积蓄的庞大电荷---- “轰隆~” “轰隆~” “轰隆~” 三道堪比水桶粗的银黑色巨雷撕裂天幕,如天神掷出的怒矛,精准无误地直击敌方三架武装直升机。 剎那间,金属熔解的脆响混著爆炸声传开,直升机拖著黑烟坠向密林深处。 第176章 又成三太子了...!刚才怎么就忘了这茬呢 就在天雷滚滚即將劈下来的剎那,清虚道长一边骂骂咧咧:“个小兔崽子,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放雷,你这是要连老子一块劈死老子啊!啊啊啊!別让老子逮到你,不然有你小子罪受的......” 一边用上了毕生修为疯狂逃窜,终於在第一道巨雷落下来之前,连滚带爬地逃到了雷暴圈之外。 气喘吁吁地瞅了眼背上依旧昏睡死过去的男人,冷哼一声:“你小子欠我一条命,得还!” 好不容易喘匀气息后,才扶著老树望著雷暴圈內处处焦黑的断木和残骸,心有余悸的抹了把脸上的泥灰,又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这丫头......真虎啊!” 雷暴圈內的三架直升机彻底炸成了残骸,零件混著燃烧的残骸噼啪作响。 而近两百名武装队员更惨,要么被雷电击得瞬间毙命,要么在混乱中被倒下的残骸、树木砸死砸伤,哀嚎声在雨声里此起彼伏。 “你可真是好命啊!”清虚道长拍了拍背上人的屁股,掐指一算,转身向著黎洛屿的方向而来。 黎洛屿这会儿也望著焦黑的战场,拍拍疯狂跳动的胸口,心有余悸:“借雷!成功了!” “死丫头,你可真能耐啊!老子刚才离雷暴圈就差三尺,差点就直挺挺见你师祖和祖爷爷去了!”就在黎洛屿愣怔之际,清虚道长脚下生风,背著人都还要过来踹黎洛屿一脚。 黎洛屿身体反应大过脑子,灵巧侧身避开:“师父,您听我狡辩。不是,您听我解释...” 下一瞬才惊觉自己失言,黑乎乎的脸上也瞧不出什么表情来,只连连摆手否认:“师父,您瞎说什么大...呢,我跟那雷可没有半点儿关係,您可別冤枉我!他们被雷劈中,就纯属巧合,对,就是巧合...” 转身时瞥见黑乎乎的战场残骸,拍拍胸口,幸好火势在可控范围之內,赶忙补充一句:“也可能是他们做了太多天怒人怨的事情了,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才追著劈的......” “再说,我要是有那本事,早就揭竿而起,把陷害我父母的凶手揪出来劈成渣渣灰扬了,还能让他们躲在暗处蹦躂至今?!” 清虚道长被她这副嘴硬模样气笑了,吹鬍子瞪眼,狠狠剜了她一眼,正要再说两句时,猛地发现她黢黑一张脸上,唯独一口小白牙在夜里亮得扎眼,再加上那冲天的头髮,他实在没忍住,仰天大笑起来,差点儿把背上的人甩出去:“哈哈哈,你这个样子活像个偷喝了灯油的黑耗子,尤其是那两排贼白的老鼠牙,哈哈哈~” 黎洛屿:“......” 抬手揪著自己直衝天际的炸毛头髮,一时有些愣怔:“又成三太子了...!刚才怎么就忘了这茬呢......” 这就是她寧愿肉搏也不怎么大范围攻击时使用雷系异能的原因了。 因为每一次引动天雷之后,她的头髮就很有自己的想法,哪怕用清水反覆冲洗、抹上洗髮膏、柔顺膏使劲按,拿著电夹板使劲造,最终也还是倔强地支棱著,仿佛地心引力对它们完全失效,根根都要戳破天际。 前世,基地內的战友为此笑了她整整半年,还给她取过一个外號:“炸毛三太子!” 气得她当天就找了把剃刀,咔嚓咔嚓一顿操作剃成了光头,至此...,又得了一个新的外號:“光瓢三太子”。 战友们见了她就捂著嘴笑,连食堂打饭的阿姨都会和蔼地多给半勺肉:“小光头三太子,你要多吃点儿,好长头髮扎两小啾啾。” 无奈,黎洛屿只能在基地发“战帖令”,把那些个不靠谱的战友们全都揍得爬不起来喊『爸爸』为止。 儘管如此,也仍然无济於事。 她这个三太子之名算是彻底在基地內坐实了。 如今,颇有种恍惚之感。 下意识就从背包里掏出剃鬚刀,对著自己的脑袋一顿乱刮,不到半分钟,一颗闪亮亮的『小光头』就新鲜出炉啦。 清虚道长:“......” 这剃头的动作真熟练! 他盯著那颗光溜溜的脑袋,半晌憋出一句,“还是这个样子顺眼。” 目光扫过背上男人越发微弱的呼吸,语气一紧:“哦,赶紧地,你快看看他,看他还有没有得救?” 哦,对,还有个伤员呢。 黎洛屿將人从清虚道长的背上卸下来,指尖搭上他的颈侧脉门,冰凉的触感里裹著微弱得几乎摸不到的搏动,证明001还活著。 黎洛屿深吸一口气,释放一丝精神力顺著经脉游走一圈:“背部靠近心臟的位置被子弹炸开个血洞,碎骨扎进肺叶里,血沫子堵得他连气都喘不匀;左肋断了三根,其中一根戳穿了脾臟,腹腔里全是积血;最要命的是,他后颈被射入枚淬了蚀骨毒的银针,毒素正顺著脊椎往脑髓里爬。” 黎洛屿飞快扯开对方衣襟,指腹划过那黑黑紫紫的肤色,眉头拧成疙瘩:“三口气吊著半条命,再拖一一刻钟,神仙都拉不回来了。” “师父,你从哪儿捡回来的?”黎洛屿从背包里掏出人参养荣丸,撬开他紧抿的牙关给他塞了一颗进去,想了想又塞了一颗,接著拧开自己的灵泉水壶,凑到他唇边猛灌了两口。 清虚道长蹲下身帮著按住男人不断抽搐的肩膀,沉声道:“我这不是一探查完往匯合点返的路上,就听见离我不远处一阵又一阵的炮火轰隆炸翻天,近前一看,是这小子倒在乱石堆里,有气出没气进的,这不就顺手背回来让你看看先。” “还真叫您老说对了。”黎洛屿皱著眉吐槽,顺手又给他渡了一点儿木系异能,稳住他的生命体徵:“他这外伤、內伤和蚀骨毒,除了我,估计这世上再没人能救治了!” 挥手间,『小星辰』悄无声息地落在不远处的空地上,黎洛屿抱起昏迷的001:“师父,这里不安全,也不適合手术,咱们先上飞机,找个安静的地方。” “好。”清虚道长刚踏上飞机舷梯的脚步一顿:“先等一下。” 然后疾步返回雷区,对著那些没死透、在焦土上哀嚎的丑兵,乾脆利落地拧断脖颈,再三確认再无活口之后,才拍著手返回机舱。 黎洛屿望著清虚道长染血的手,眼底闪过明悟。 清虚道长摆摆手:“就算这锅是我背的,也让我有点儿参与感。” 黎洛屿无奈,轻声道:“谢谢师父!” 这哪是爭著背锅呀,分明是不想让她的秘密有一丝一毫泄露的风险啊! 她这师父,真可爱! 第177章 难怪他们守得跟眼珠子似的 001的伤比预想中更棘手,黎洛屿在“小星辰”內舱的临时手术室里连轴转了五个小时才总算完成。 他的外伤和內伤其实倒还蛮好处理的。不过是处理內伤、断骨归位、皮肉缝合。有木系异能辅助治疗,她处理的又快又好。 可那蚀骨毒刁钻得很,像附骨之疽钻进骨髓,每分每秒都在啃噬生机,好在她有万能的灵泉水辅助,再加上裴老教的『银丝渡穴『针法。 一整套针法走完,那点儿毒就从指尖尽数坠落了。 黎洛屿收了针,见他苍白的脸颊终於泛起点儿血色了,才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喘粗气:“总算搞定了。“ 將病人交给清虚道长照看之后,她就回房间闪回空间內呼呼大睡去了。 小琉璃过来溜达了一圈,发现自家主人睡的跟猪一样之后,便扑腾著小翅膀自己忙活去了。 她现在可忙了。 要打包主人交代的那么多食物,累的都快动不了啦~ “啊啊啊啊!主人,早晚有一天我要反抗的!” 黎洛屿这一觉按空间的时间算,足足睡了两天一夜,才將消耗一空的精神力和雷系异能补足。 洗完澡出来,看著镜子中自己鋥光瓦亮的小光头,颇为无奈地长长嘆了口气,,还是摸出了前世惯常戴的黑色短髮头套扣在脑袋上,对著镜子抓了两把刘海,总算是能见人了。 穿好衣服刚踏出空间,就瞥见了正在小沙发上打盹的清虚道长,踮著脚走到他跟前,矮身揪著他的鬍子:“师父,饿不饿,要不要小酌两杯桃酿?” 清虚道长听到『桃酿』三个字,瞌睡虫瞬间跑光,猛地睁开眼睛起身:“嗯,来点儿上次吃的滷牛肉和生米。” “好嘞。” “师父,找到赵老將军了吗?”黎洛屿掏出一大堆的吃食摊在桌子上,递给清虚道长一杯桃酿,开口问。 “找到了。”清虚道长迫不及待的猛灌一口桃酿,咂吧著嘴嘖嘖两声:“这美酒,神仙不换吶!” “管够!一辈子管够!”黎洛屿又给他斟满一杯酒,保证道:“不会缺您这口的。” 清虚道长这才满意,想起刚才探查到的情景,又沉沉嘆口气,压下心底的愤怒之后才开始敘说:“找是找到了,但他被关押的地方像铜浇铁铸的囚笼,外围裹著三层电网,除此之外,暗处还有很多狙击手和杀手,小饕餮这样的高手进去就会被打成筛子,而我就算凭著一身功力躲过电网和子弹衝进去,也对那那个囚笼子束手无策,这才只能先退了出来,找你合计个完全之策。 他顿了顿,又灌了一口酒,声音发沉:“我隔著老远瞅了一眼,老將军被铁链锁在石架子上,脑袋低垂著,全身血呼啦差的,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我瞅著一条腿儿的裤管好像都空了,应该撑不了多久了....” 黎洛屿猛地顿住,眼眶瞬间发红,声音都有些发颤:“您確定里边那个是真的赵老將军吗?” 清虚道长一怔,捏著的酒杯『噹啷』掉在桌子上,他好像从没想过这个可能,赶紧掐指推演,片刻之后,才缓缓点点头:“是......” 黎洛屿闭了闭眼,將眼底的泪意逼退,才继续追问:“您还发现了什么?” “乌崖山这个地方,简直不是人待的,不不不,连野兽都待不得。除了那帮禽兽。”清虚道长说这话时,牙根咬得咯咯响,恨不能当即挥浮尘將这个地方夷为平地:“山坳里有个万人坑,底下层层叠叠堆著骸骨。有的身上还穿著没烂透的衣服,没死多久的;有的骨头都发了黄,看那风化程度少说有个七八年了。半夜的时候风从坑里钻出来,呜呜咽咽的,跟有无数冤魂在嚎似的。” “除了主干道,周边三步一雷五步一陷阱,全是淬了蚀骨毒的诡雷,稍不注意就得炸成筛子。 那些雷长得跟石头、枯枝没两样,踩上去不炸,碰著引线也不炸,偏要等活物走过三米远才后发制人,吶,你们局里那只饕餮不就是著了它的道。” 他放下酒杯,掰著指头数:“沿著主干道七拐八绕进了山,后头竟然真的藏著个矿洞!里头的人嘰里呱啦说的语言我是半句都没听懂,只瞅见他们对著一堆黑乎乎的石头宝贝得紧,就顺手给你顺回来一块。” 黎洛屿接过那块乌漆嘛黑的东西,整个人都惊呆了:“这东西是“星纹钢”,它的用途非常广泛。 可以用来锻造航母的核心装甲,硬度是普通合金钢的三倍,还能抵御电磁脉衝攻击。也能用来打造舰载机的发动机核心部件,耐得住尾焰几千度的高温,连飞弹弹头的外壳都能用它做。 师父,您估摸著那矿洞里能有多少量?” “少说也有个几万吨吧。他们应该是还没有往出运过,全都堆在最里边了。” “难怪他们守得跟眼珠子似的。”黎洛屿眼珠子亮的惊人,“一艘重型航母的装甲就得耗掉近万吨这东西,光甲板和指挥中心的核心防护就得占去三成。您想想,乌崖山这矿脉藏著的量,怕是够造一个七八艘舰的航母舰队了。” 巴郎城的物资她没有私有化,为的是噁心丑国、膈应丑国,让全世界笑话丑国。 但这星纹钢不同,是她实打实她需要的材料,可就全部笑纳了。 哈哈哈~ “师父,五年后,我请您跟我爷爷一块站在我造的航母甲板上,看舰载机划破长空,听海浪拍打著船舷,咱们一起遨游海上世界......” 清虚道长望著自家徒弟明媚的眉眼,好像看到未来,伸手扯过她的假髮,摸摸她光溜溜的脑袋:“好!开咱自己的船,畅游海上世界......” 黎洛屿:“......” 啊啊啊啊~ 这师父有毒,她不要了! 第178章 我夏国之光啊! 了解清楚后,黎洛屿决定亲自去会一会乌崖山。 可刚踏出机舱的那一瞬间,她才发现,都大中午了。 大白天適合干坏事吗? 清虚道长起身跟上,瞅著半空中明晃晃的太阳,扯了扯她的袖子:“我们晚上去吧,白天连影子都藏不住。” 黎洛屿摇摇头:“我们等得,赵老將军等不得。” 清虚道长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是个驴脾气,拎起自己的背包说:“成吧,那我跟你一起去,还能替你打打掩护。” 黎洛屿按住他的胳膊,拒绝了他的提议:“师父,我自己去,我们在那附近找个隱蔽的地方,您负责在机舱里照顾饕餮。” 清虚道长不赞成:“我...” 黎洛屿打断他的话头:“您知道我本事多,这点儿危险於我而言不算什么。反倒是您在,我才会分心。” “我定会夜幕笼罩之时回来。” 说完,黎洛屿操控著『小星辰』低空掠过嶙峋山脊,稳稳落在乌崖山西侧的一处隱蔽的山坳內,指尖在控制中心上点几下,机身瞬间切换成灰褐相间的迷彩模式,从外观上来看,几乎与周遭的碎石、枯藤融为一体。 再次套上利奥·汉森那套作战服之后,才背著自己的背包,钻入密不透风的林子。 就在即將抵达乌崖山入口时,黎洛屿望著岗哨里端著枪来回踱步的守卫,才猛地一拍脑门:“就说忘了什么!” 迅速蹲进一块巨石掩体后,从空间里掏出陈秉鉞政委塞给她的加密信號器,巴掌大的黑色方块,侧面嵌著七颗萤光按键。 他的指尖在上面飞快拨弄几下,三短两长的信號连跳三次,最终凝成一串加密电文发了出去。 而远在北境指挥部的陈秉鉞捏著那张翻译出来的薄纸,盯著“带各兵种技能兵 100人,两日半后抵达猴国中部戈壁滩接收物资”这串字,眉头拧成个疙瘩,一脸懵逼,说懂吧,每个字都认得;说不懂吧,又好像透著股不对劲。 “什么意思?你们看懂了吗?”他把纸往桌上一推,声音里带著点急。 几位將军赶紧围过来,脑袋凑在一块儿仔细揣摩。 李啸坤抽过笔指著前半句话分析道:“各兵种100人,意思应该是要让咱们带著坦克兵、航空兵、装甲兵、医疗兵、通讯兵、工程兵、爆破兵、防化兵、炊事兵正好十个兵种。各100人,也就是1000人。应该是说要我们带著这支全能队伍去的意思。” 周明诚指尖点著“接收物资”四个字,眉头皱得更紧:“政委,我瞅著这『物资』俩字应该是敲错了。老將军很大可能被囚在乌崖山,她这时候调兵,八成是敲密码时急了,想敲『接收將军』!”一想到这种可能,他猛地直起身,语气都发颤:“会不会是小同志营救时遇上硬茬了?要咱们带火力支援,好接应老將军突围?” “对对对,”赵庭州一拍大腿:“这个乌崖山就在猴国戈壁带上,她这是要端黎洛人家乌崖山,叫咱们去支援呢!!” “对对对!”三个臭皮匠觉得自己分析的没错,纷纷附和:“政委,下令吧,我们现在就去点兵,挑最精锐的,別说两日半,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两日足够了,歇口气就能开始战斗!” “对对对,总不能让小丫头一个人在那儿硬扛!政委,下令吧!” 陈秉鉞盯著纸上的字,也觉得他们说的对,忽然狠狠一捶桌子:“传令下去!各兵种尖子兵即刻集合,武器弹药按实战標准带足!告诉弟兄们,这次是去接咱们的老將军回家,谁也不许掉链子!” “是!” 然而,还未踏出军帐,门外的警卫员小张就掀开帘子进来匯报:“政委,政荣那小子回来了,嚷嚷著说给青煞同志给您带了『大礼包』,要您亲自去看看呢。” 陈秉鉞:“......” “青煞...同志?大礼包?” 政荣跟青煞碰面了? 也对,他们应该是在巴郎城碰的面吧?可青煞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些? “嗐。”陈秉鉞摇了摇头,又瞭然的点点头。 特情局的人果然有的是办法,就连赶路都比別人快不少,就跟飞过去的一样。 警卫员小张摇摇头:“不知道,一军卡呢,他说只能您亲自去了才能揭晓。” “走。”陈秉鉞压下疑惑,转身往外走。 刚准备去点兵的三个臭皮匠也停下了脚步,对於青煞小同志送来的神秘大礼包格外感兴趣,小跑几步跟上陈秉鉞的脚步一同往广场凑。 远远就见广场中央停著辆丑军军用卡车,帆布下的轮廓方方正正,政荣和几个战士正踮著脚在车旁打转,见陈秉鉞来了,立马咧开嘴敬礼:“政委!您可算来了!” 陈秉鉞眯眼打量著卡车,语气带著审视:“什么大礼包?” 政荣一脸神秘,朝后躲了躲:“您自个儿去瞧瞧?保证惊喜!” 陈秉鉞虚点著他的脑门儿:“你確定是青煞同志让你送来的?” “是!”政荣收敛嬉皮笑脸,腰杆挺得笔直:“我看了她的证件,一个英姿颯爽的小姑娘。不过...” “不过什么?”陈秉鉞抬脚照著他的屁股踹了过去,催促:“別磨磨嘰嘰的,像个娘们儿?” 政荣踉蹌半步,挠挠后脑勺,如实说:“就是,我没看到她的真容,我见到的是丑军装备的青煞同志。” 陈秉鉞心里有数了,果然是那丫头! 大步上前攥著帆布一角掀开,眯著眼睛望过去时就被里边的情况震惊到了,尤其了最边上那坨瘫软如泥的脸,他就是做鬼他都认识:“伊藤?!” 这老东西可是他们夏国復仇必杀榜单上排名前五的人吶,当年的侵夏战爭、掠夺我夏国的无数资源、围剿我夏国顶尖专家、暗中挑拨分裂势力等等 我夏国多少次围捕都让他侥倖逃脱,如今竟像条死狗一样缩在车斗子的角落里,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陈秉鉞攥紧拳头,眼底的怒火与快意交替翻涌著,烧的他的胸腔血液賁张、剧烈起伏,大喝一声:“好!好得很!” 隨即仰天大笑:“哈哈哈~,青煞同志果然是一代梟雄啊!” 陈秉鉞的笑声震得身后几个臭皮匠好奇的不得了,纷纷掀开帘子看。待看清楚里边的情况后,倒吸一口冷气,强压下內心的震惊,纷纷嘆服:“这手段、这魄力,咱们夏国,是真的出了位能扛事的后起之秀啊!” 政荣点头,接著说:“是,青煞同志特意交代,伊藤以及伊藤的家族三代都在做对咱们夏国恶劣的事情,要您审讯时全程录音录像,留存铁证,並且要求通过外交部新闻司將这些齷齪事儿,全都抖搂出去,让全世界都看清楚恶犬人的真面目!” “她还说......” 政荣不愧是侦查连的,记忆力就是好,將黎洛屿说的话,一字不差的全部复述了一遍。 陈秉鉞几个听完后,神色越发欣慰:“我夏国之光啊!” “她说的对,是得將他们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第179章 这场战役...等候多时了 审讯伊藤很重要,点兵支援同样也刻不容缓。 陈秉鉞略一思索便拍板决定,“我和啸坤留下审伊藤,一个小时后突审,爭取早日拿到核心供词,隨后坐直升机过去。” 他转向周明诚与赵庭洲,眼神锐利,“点兵的事交给你们负责,务必挑出能打硬仗的尖子,装备按最高標准配,即刻出发,我们在戈壁滩会合!” “是!” 然而刚点完兵准备出征的两人,突然被陈秉鉞的警卫员小张气喘吁吁的拦住了去路,手里还拿著份加急电报:“两位首长,刚刚接到巴郎城传来的密报,丑军陆军近2000人大部队全副武装已经从巴郎城出发了,目的地就是中部戈壁滩。” 他快速念著数据:“其中主战坦克 89辆,装甲车 203辆,军卡足足 500余辆,还有 12门自行火炮压阵,最怪的是,队伍尾巴上跟著两辆破破烂烂的物资车。” 电报末尾还標著:丑国空军基地的战斗机正在掛弹,看样子是要隨时提供空中掩护。 周明诚脸色骤变:“他们是衝著乌崖山来的!!” 赵庭洲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要开战了!!!” 要开战了! 这也是陈秉鉞接到消息时的第一反应。 第二反应竟然是,这场战役的导火索该不会是那丫头整出来的吧? 可视线落在那串装备数字上时,总觉得有种荒诞感。但一想到那个自大又傲慢的乔治大尉,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难道他们是想纯靠装备和火力碾压?” 望著窗外澄澈的蓝天、炽热的阳光、连绵的山脉,这一刻的陈秉鉞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这场战役...等候多时了。” 敌我双方虽然装备上有代差、人数上有代差、空中火力支援上也有代差,可他们夏国人有拼死一搏、背水一战、绝地反击的决心。 周明诚和赵庭洲进来的时,看到的就是他家政委趴在巨大的沙盘地图上研究战术,北境所有团级以上干部都屏声静立两旁,等候指令。 见两人进来,陈秉鉞直起身,指著沙盘上插著的红蓝旗帜:“丑军主力会沿这条干河床推进,周明诚带装甲营去左翼设伏,赵庭洲领......” 黎洛屿丝毫不知道自己突发奇想搞得事情造成了多大的乌龙,此时的她虽然披著『利奥·汉森』的皮,可她並不想借用他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他们的视野范围內。 毕竟她就算是装扮的再像,也终究是一个人,以乌崖山的警戒密度,不管是谁,突兀的出现在主干道上,就是活靶子。 因此,她决定从北侧的峭壁寻路潜入。 师父说其他三面都布置了密密麻麻的诡雷,红外感应雷、绊发雷、压力雷层层嵌套,但凡活物经过过都会触发连锁爆炸。 可,这些东西於她这个三系异能者而言,不过是些哨的玩意儿,作用不大。 先是穿过一片齐膝的骆驼刺丛,又踏过一片布满碎石的乾涸河床,才终於北侧峭壁岩下。 看似危险重重的路段,黎洛屿却走到相当愜意,且她每一步的落脚点,都精准的避开了地下诡雷引信,连块多余的石头都没有因为她穿行而过移位。 直到北侧峭壁的阴影將她彻底笼罩,她才停下脚步。 仰头望去,百米岩壁如竖起来的刀锋,陡直的岩石面上还嵌著锋锐的石片,缝隙里生长著顽强的荆棘藤。 黎洛屿扯了扯唇角,勾出抹淡笑,指尖翻飞间,木系异能化作万千灵动的藤蔓沿著峭壁蜿蜒而上,它们相互交织缠绕,不过片刻时间,一架从崖底直抵崖顶的藤蔓楼梯便赫然成型。 黎洛屿满意的点点头,抬脚缓步而上,百米的峭壁,不过茶盏功夫,就到了崖顶。 踏上最后一阶时,脚下的藤梯也隨之化作星星绿点儿,消失在半空中。 站在崖顶望下去,才发现,白日里的乌崖山褪去了夜的诡譎,更显的森然。 灰色工事区嵌在戈壁褶皱里,明暗岗哨像鳞片般错落分布,角落里还有检测红外与声波的仪器,指示灯规律闪烁。不仅如此,每隔百米就有座配备重机枪的碉堡,射击孔朝向外侧。 仔细听,地下和山洞內传出隱约的机械嗡鸣,混合中谩骂声淹没在风声里。 这一刻她瞬间就明白了伊藤为什么要乔治大尉將老將军囚禁在这里了。 一是这里的守卫本就森严,非核心权限者连外围警戒区都进不了,更何况还有明暗哨卡和红外、声波检测仪轮班值守。 二是乌崖山三面环山,各种雷层层嵌套,即便有人闯进来,重机枪碉堡可封锁所有突围路线,也会被困成瓮中之鱉。 黎洛屿体內的探险因子疯狂叫囂著,像是要在她的血管里炸开一般,她歪了歪头,带著股兴奋的战慄低声喃喃:“好久没有玩过这么刺激的闯关大挑战了,今儿个,就奖励自己玩个痛快吧。” 话音刚落,她已如猎豹般窜出,借著骆驼刺的掩护左右腾挪,避开岗哨视线的同时,已经跃过重机枪碉堡。 然而,可能是落点没选好,轻巧落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偏不倚地骑在了一个男人的腰上。 黎洛屿:“......” 第180章 是我们丑国坏事做多了,外星人代表宇宙来惩罚我们的! 对方显然也没料到,闷哼一声僵在原地,手里的枪差点脱手。 黎洛屿低头就撞见双瞪圆的蓝眼睛,是巡逻兵的制服,但她的动作快过脑子,第一时间一巴掌拍晕他,就將对方扔入空间內別墅內的地下室內。 猫著腰起身之后,这才惊觉自己忘了释放精神力探查,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真的是,和平世界待久了,都忘了该有的警惕。” 有了精神力一路探沿,她像只游鱼在自家大池子里穿梭,路过工事区,约摸有3000多名装备精良的丑国士兵正在操练。 路过仓储区,四个足球场大的山体空洞內,有三个堆满了全是泛著暗蓝色纹路的『星纹钢』,边上角落里还堆叠著不少密封的汽油桶和战术装备。 最后那个仓库內,竟然是大量的翡翠原石和一些猴国有名的象牙、玉器摆件、珍珠香料等,因著每个箱子大小不一,黎洛屿还特意扫了一眼,原来是那些丑国军官们私藏的赃物。 路过矿洞入口时,黎洛屿暂停了片刻,精神力一路探查到底才明白师师父说的惨绝人寰、暗无天日是什么意思。 上千名瘦成皮包骨的矿工,佝僂著背攥著铁钎凿岩,每凿下来一小块就装到身边的竹筐里头,稍大的矿石担心塌了山体,便四五人用合力凿打,更大的则机械辅助凿。 最终所有的矿石全部送入了刚刚路过的仓库內。 整个山脉已被掏得像块蜂窝,头顶的岩壁布满蛛网般的裂缝,地下水顺著石缝渗了上来,在地上积成浅浅的水洼,倒映著矿工们麻木的躯体。 而矿洞另一端的尽头,两百来人正跪在铁轨旁忙活,有人抡著锤子固定道钉,有人用撬棍调整枕木间距。 想来是这里的『星纹钢』快挖完了,该运往外运输了,这才开始计划铺设铁路的。 黎洛屿撇撇嘴,小声嗶嗶:“能让你们运出去一块,就算我输!” 一路畅通抵达关押点,透过厚重的铁门,黎洛屿终於探清楚了老將军的模样。 他被铁镣死死锁在锈跡斑斑的十字架上,单脚在满枯草的地面勉强踮著,右腿裤腿空荡荡地晃著,断口处虽然做了处理,可绷带早已被血浸透,凝成暗褐色的硬块,看样子已经断了好几天了。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已经层层叠叠分不清新旧,旧伤的结痂被新的血痕覆盖,有的地方皮肉外翻著,混著乾涸的污渍凝成黑红的硬块。 他颧骨高高凸起,嘴唇乾裂起皮,脖颈耷拉在架子上,眼神虽然空洞,却还藏著一丝锐利。 看到这样的老將军,黎洛屿喉头髮紧,眼泪瞬间滚落。 我泱泱大国,有多少这样的脊樑在暗处负重前行?他们把热血洒在看不见的战场,把伤痛藏进不为人知的角落,只为护山河无恙。 黎洛屿咬著后槽牙,雷系异能在掌心蠢蠢欲动:今天,这脊樑,哪怕是暴露空间,她也护定了! 以精神力为眼,雷系异能化作数条电蛇,悄无声息地向著地牢四面八方窜去,明里暗里的所有哨兵和狙击手,都还没有看清楚情况呢,就瞬间被这道电流穿透胸腔,直击心臟! 包括四个角落的监控器,都化为了灰烬。 黎洛屿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暴力打开大铁门,三两步衝到老將军跟前站定,抬手敬礼,声音沉稳有力:“赵老將军,你好,我是特情局,666號青煞。我来带您回家!!!” 老將军艰难的抬起眼皮,瞅了眼眼前金髮碧眼的小伙子,嗤笑一声,声音弱的几乎听不见:“別...试探...了,给我...个...痛快吧。” 黎洛屿:“......” 要不是她天生五感敏锐,可能还真就听不到这句话。手臂落下时,才猛地想起自己现在的装扮是个丑国军官来著。 算了,以老將军现在这个状態,可能还没等她说清楚呢,他就嘎了。 黎洛屿乾脆也不解释了,上前两步一个手刀將老將军劈晕,刚准备解开束缚老將军的铁链子的手猛地一滯。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深吸一口气,她盯著老將军满身伤痕,眸色沉沉:“还是先留存几张照片的好,等老將军以后好了,让他亲自討回这笔血债!” 说著便从空间內摸出照相机,围著老將军的来了个360度无死角的拍摄,確保各个角度拍出来的照片是清晰的,有效的,这才收了相机。 暴力拆除铁链子之后,小心翼翼地將老將军送入空间內的静止房间內。“小琉璃,帮姐姐,给老將军餵点儿灵泉水,姐姐干完活就回来给他做手术。” “好。” 没有了老將军做人质,黎洛屿的动作就疯狂多了。 比如:死了的狙击手的狙击枪、身上的防弹衣和头上的钢盔,以及。 再比如,潜进来时路过的四个仓储库房。 再比如,3000丑军士兵的精良装备,有步枪、手枪、手雷、钢盔,还有两台用来监控的新型电脑。 这一番操作终於惊动了乌崖山的上层管理者,整个乌崖山瞬间乱了起来,尖叫声、警报声不绝於耳。 扩音器里还传来一道气急败坏的吼声,要求所有士兵立即集合搜山,重复到第三遍的时候,嗓子已经彻底急冒烟儿了。 黎洛屿嘴角抽了抽,指尖电流窜出,下一瞬,乌崖山的所有电路全部崩断,检测仪骤然熄灭,扩音器戛然而止,只剩下目睹所有东西瞬间消失的士兵们的尖叫声! “啊啊啊,见鬼!我的上帝啊,我看到了什么?太恐怖了。” “啊啊啊,我的枪,我的钢盔、不见了。” “啊啊啊,上帝!我不想死啊!” 见此情景,黎洛屿也隨大流般抱著脑袋跟著喊:“啊啊啊,是外星人,一定是外星人干的,外星人也喜欢星纹钢。” “对,是外星人喜欢星纹钢,所以就隔空收走了。” “啊不,不是,是我们丑国坏事做多了,外星人代表宇宙来惩罚我们的!” “啊啊啊,我不想死啊!” “啊,外星人,可恶的外星人!我们丑国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们丑军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一定会把你大卸八块的!!!你给我等著瞧!” 黎洛屿骂完这几句话,就准备开溜,然而,后撤的脚步猛然顿住。 周围是不是过於安静了? 一抬头,就发现她周围的所有丑国士兵个个目瞪口呆的盯著她,仿佛在看『外星人”一般,不可置信。 黎洛屿:“......” 既如此,那就接著骂吧。 深吸一口气,指著天就开始激情喷骂:“你个抓瞎的外星人......,老子我可是丑军战士......,瞎了眼的外星人......,我们丑军......,有本事我们正面刚......,不要以为你躲在暗地里不出来,你就是厉害了,你就是个鱉孙......,藏头露尾的王八羔子......” 黎洛屿足足指著老天用丑语连珠带炮骂了足足十分钟之后,才恨铁不成钢一般的指著一圈看呆了的丑军,怒道:“废物!骂人都不会。骂啊!你们没看到东西已经没在消失了吗?” 丑军士兵:“......” 好像是的耶! 於是乎,画面突变,就变成了一群丑军士兵仰头指天开骂的场景。 只是丑国人骂人的词似乎相当匱乏,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 “该死的外星人!” “懦夫!有种出来!” “混蛋!把我们的东西还回来!” 黎洛屿听著这乾巴巴的咒骂,差点笑出声,悄悄后退两步影跡在人群中,消失不见了。 深藏功与名! 第181章 鱼跃龙门,总归是有些惊涛骇浪的! 黎洛屿穿过潮湿的矿洞,来到矿山背面的铁路铺设处,一路过来,悄无声息地解决了矿洞內所有的丑军监工,確保没有活口之后,才对著矿洞內的矿工们大吼一声:“快跑,矿洞要塌了,沿著预设的铁路轨道跑就能跑出去,別往其他地方跑,其他地方有诡雷。” 然而,黎洛屿这一嗓子並没有换来矿工们紧张的逃窜,很多人一脸麻木的看向黎洛屿,不是很理解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有的人愣了愣,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铁钎,又佝僂著背继续敲敲打打。 黎洛屿无奈,这大概就是长期精神压迫下的绝望,他们早已不信任何“希望”,只一味地低著头麻木的活著。 沉沉嘆口气之后,只能调动一部分用精神力化作无形的线,轻轻牵引著离得最近的几个矿工往铁轨方向挪。那几人像提线木偶般踉蹌迈步,麻木的眼神里终於泛起一丝涟漪。其他矿工见著有人动了,面面相覷片刻,也陆陆续续撂下铁钎,迟疑地跟了上去,竹筐翻倒在地滚出老远。 “跑的越远越好,別回头!沿著铁轨一直跑,別偏离!” 黎洛屿对著他们的背影又喊了一遍,声音在矿洞里盪出一串回音。也不知道他们听懂了没有。 这些矿工全是猴国的民眾,煎熬的只剩下一把老骨头了。 黎洛屿本也不想管他们的死活,可也不能无端造杀孽,因此才费了这么一番功夫引导。 就当是日行一善了! 等到他们彻底跑远了,黎洛屿这才重新返回洞內。 瞧著散落一地的星纹钢,黎洛屿欢快的吹了声口哨,木系异能化作的藤蔓在指尖翻飞,不到三分钟,一堆又一堆的星纹钢就全部入空间,连嵌在岩缝里的碎块都没落下。 確定再无遗漏之后,才在堆放废物矿渣的角落留了几颗定时炸弹。 出了矿洞,才发现,丑军已经集合起来一大半了,只是场面依旧有些忍俊不禁。 有的依然梗著脖子指天怒骂,有的则跪地祈祷上帝严惩外星人,有的则在原地转圈圈,只是少部分人盯著站台上脸色铁青的几位长官,眼神晦暗不明。 黎洛屿没再逗留,而是沿著来时路,绕道侧坡悬崖处,从空间拿出一颗足球大的雷暴蛋。 这是一颗存有大量雷元子的压缩体,是她在末世时为了避免自己动不动就雷劈、不是,是为了自己被雷劈后不炸毛,才捣鼓出来的小玩意儿。 起初是小小颗当摔炮玩的,扔出去“噼啪”一响能嚇退丧尸。 后来突发奇想,就搞了颗大的。找了块储能矿石当內核,想起来就往里面灌点过剩的雷异能,存满了就用精神力压缩一圈,周而復始,循环往復,不知不觉就攒出这么颗足球大的“巨无霸”。 这玩意儿一旦爆炸,威力堪比一场小型雷暴,方圆十公里內会被迅速笼罩在银蓝色的电光炼狱里,隨之而来的便是矿洞坍塌、土地翻卷、树木碳化等一系列连锁动静。 包括摧毁其他三面掩埋的诡雷、压发雷等所有暗藏的杀机,都会在一瞬间同时炸开。 要不是上次引雷后的炸毛,她还真想不起这玩意儿呢,如今倒是帮了她的大忙了。 黎洛屿的目的,就是想要將这处矿洞彻底毁掉,让所有罪证与痕跡在雷暴中化为齏粉。 以后不管哪一方来查,看到的都只会是天降巨雷造成的天灾现场,而不是她一个小小人类搞出来的动静。 她望著雷暴蛋划出的光轨,猛地转身跃下悬崖。 地动山摇那一刻,清虚道长正捻著浮尘窝在椅子上打盹儿,一声震天响响彻天际时,他已经是连滚带爬的衝出了『小星辰』。 望著乌崖山方向冲天的雷光,他的吸都骤然停滯了,本能的抬手想要掐指推演一番自家徒儿安全与否,可指尖刚触碰到卦盘,整只手却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张了张嘴,只无奈地嘆口气:“罢了,鱼跃龙门,总归是有些惊涛骇浪的!”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天幕彻底落下时,黎洛屿终於抱著赵老將军回到『小星辰的』停放点。 清虚道长立在机舱门口闭目养神,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了,直到看到完完整整的小徒弟时,才彻底长舒一口气,带著点儿后怕道:“你个不省心的丫头,下次干这么大的事儿前,叫上师父帮你打掩护。” 黎洛屿嘴角一抽,不满道:“师父,我在您跟前还有隱私吗?” 清虚道长敲了她一脑瓜子:“老子还用推演?这不明摆著的吗?” “成吧。”两人一左一右小心托著赵老將军,將他平稳放入临时手术间內,清虚道长这才蹙著眉问:“老將军如何?” “右腿截除、经脉断裂、毒至全身、气血耗尽、臟器衰竭、意识弥留。”黎洛屿按著老將军的脉搏,木系异能裹著精神力一寸寸探入他的体內,每探入一分,黎洛屿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那还能救吗?” 第182章 他... 放屁! “能啊。”黎洛屿在心底復盘完手术方案之后,眼底的凝重褪去些许,胸有成竹道:“问题不大,交给我吧。” 黎洛屿转身道进入另一间消毒室,准备洗澡和手术前的一系列无菌处理,想起什么,隔著玻璃问:“师父,饕餮怎么样?” “好著呢,一直没醒。”清虚道长点头:“你给的药物药效十足,他恢復的不错,我看啊,过了今晚,他应该就能醒来了。” “那就好,今晚我顾不上他了,您帮我盯著些,今晚到明天是他的关键时期,若是出现异动,您立刻叫我。”黎洛屿说完便关上了临时手术的门。 赵老將军身上的所有伤和毒,其实都还在黎洛屿的掌控之中。 断肢虽然不能再生,但她空间有很多现成的材料,大不了根据老將军的喜好手搓一副假肢就好了,保证比他原本的腿还要好用多倍。 毒素代谢路径也不复杂,通过裴老教她的针法,反向逆转就可以將所有毒液从毛孔內排泄出来。 身上纵横的鞭伤、刀伤、窟窿伤,电击灼焦的溃烂伤,看著严重,说到底都是皮肉外伤,清创缝合上药便能收口。 眼下最大的问题是求生意志几近枯竭,那双紧闭的眼睫毫无颤动,连微弱的呼吸都像是在勉强应付。 “他这是遭受了太多痛苦,不想撑了。”黎洛屿执刀的手顿了顿,看向监护仪上近乎平直的意志波形,“得给他个念想才行。” 黎洛屿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將自己的精神力抽出一丝,缓缓探入赵老將军的脑域中枢。 “赵老將军,您该醒了。” 代表意识波动的曲线毫无反应。 “赵老將军,我是特情局青煞,您已经得救了,我现在需要给您做手术,您的右腿断了,我打算帮您做个酷炫的假肢,比如赛博风的,关节处能泛著蓝色光芒,跑起来还能带著残影;比如仿真的,连皮肤纹理都能仿得一模一样,走在街上没人能看出异样、再比如功能性强大的,咱在里边装一些微型弹簧和液压杆,让您能一蹦三尺远的助推装置,爬山越岭比年轻小伙还利索,或者还有其他的款,您喜欢哪一种?” 黎洛屿絮絮叨叨的,然而那条代表意识波动的曲线依旧沉寂。 看来刺激赵老將军意识的关键不在腿上,黎洛屿一边调试器械,一边依旧轻缓带著安抚之力的声音继续输出:“赵老將军,您难道不想再看看您守护了一辈子的祖国吗? 北边草原上的牛羊漫过了山坡,一山头一山头的,架起篝火烤著,油星子噼里啪啦溅在炭上,焦香混著松木的烟火气能飘出二里地,撕开时红肉里还渗著汁,蘸点牧民自酿的酸奶酱,那股子鲜劲儿能把舌头都吞下去; 南边稻田刚收的新米,我徐奶奶做的燜饭拌腊肠,揭盖的瞬间香气能绕著灶台打三圈,配著清蒸鰣鱼的脂香,我能连干三碗,根本停不下来; 东边渔港的梭子蟹堆成小山,蒸熟了掰开,满壳的蟹黄拌著薑丝醋,挖一勺送进嘴里,鲜得人直咂嘴; 西边牧场的酸奶疙瘩,就著刚烤的饢嚼,酸香混著麦香,越嚼越有滋味。” 代表意识波动的曲线有了些许波动。 有戏,黎洛屿心头一震,继续输出:“您总说,军人的字典里没有『退缩』二字,难道您要丟下猴国北境的眾將士喝稀粥、啃窝窝,独自蜷缩在无边的黑暗里睡大觉吗?您是想当缩头乌龟了吗?” 话音刚落,监护仪上的曲线猛地向上窜了窜,幅度比刚才大了数倍,像被点燃的引线般剧烈震颤起来,连带著屏幕都泛起轻微的嗡鸣。 “赵老將军,我是黎洛屿,黎渊的孙女。”黎洛屿挑眉,声音里带著几分促狭,继续加把劲刺激:“我爷爷说,您当年在窝子岭跟他比过枪法,三发全中靶心的次数可比不过他,还说您最后输了半壶烧酒,脸红得像庙里的关公呢。” 她刻意停顿片刻,眼角余光瞥见监护仪曲线又跳了跳,便故意拖长语调:“他还说您当时嘴硬,说风大影响准头,这话您能认?” 话音未落,那曲线猛地抖了一下,幅度竟比刚才大了一倍,隨后像被注入活力般起伏渐频,逐渐恢復到接近常人的波动曲线,连监护仪的蜂鸣声都变得轻快起来。 片刻之后,一道嘶哑乾涩的声音从老將军喉间挤出,气若游丝却带著不容置疑的怒气:“他...放屁!” 黎洛屿嘴角微勾,精神力从老將军脑域中枢撤出来,指尖拨弄了下手术器械,继续嘴毒输出:“哟,醒了?我爷爷还说您输了就耍赖,看来是真的——不过您能睁眼骂他,可比躺著认输体面多了。” 老將军怒目圆睁,待看清楚眼前的人影时,一脸不可置信:“你是黎渊那个老倔驴的孙女?” “对呀。”黎洛屿扯下口罩,特意往前凑了凑,让老將军看清楚些:“如假包换。您老就踏踏实实躺著,我保证把您拾掇得比年轻时还能扛枪,等您好了,正好去找我爷爷掰扯当年的输贏。” 老將军喉咙里呼嚕响了两声,竟真乖乖闭上嘴, 黎洛屿好笑的撇过脸,捏著根准备好的银针道:“好了,既然您的意识回笼了,那我就开始行针了。”瞬间收敛笑容,一副老学究做派,冷著脸,严肃道:“整个排毒过程大约半个小时,可能会很疼,所以在此期间,您老要时刻保持清醒,要是敢悄悄晕过去,毒素排不乾净的话,可別指望我再费第二遍劲。” 赵老將军:“......” “小瞧谁呢?老子是怕疼的人吗?”赵老將军瞪了她一眼,凌厉的气势溢散:“儘管招呼。要是哼一声,老子不叫赵靖淮!” 他被丑军『招待』这么久,还从未喊过疼呢! 黎渊家这个小崽子就是够气人的! 连个伤患都气!以后一定要跟他好好嘮叨嘮叨,好好管管她。 第183章 哎呀丟死人了 “成!” 黎洛屿说著已將银针精准刺入穴位,老將军也只是略微皱了一下眉眼,浑浊的眸子闪过一丝探究,问:“所以,狱中那个偽装成丑军的人真的是你?” “是啊!我是不是很厉害?”黎洛屿眉眼弯弯,语气里满是邀功的得意,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唰唰唰』几下,几处关键大穴位便都扎上了银针,“那偽装连他们最高指挥官都没识破,厉害吧?” “我还带著他一起骂外星人来著,他们骂的可起劲儿了,指天画地唾沫星子横飞,不过就是词汇太匱乏了,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 “您老是不知道,这帮丑军是有多废物,就关押您的那个地儿,我就这么『嗖嗖』两下,就將周围一圈27个狙击手废了,还有关押您的那个铁笼子,我三两下就拆吧了,一点儿都不经折腾。” 话落,第108针彻底落下时,老將军体內的经脉骤然逆转,原本滯涩的血液像是被唤醒的江河,猛地翻涌奔腾起来,在血管里撞出沉闷的嗡鸣。 老將军喉间发出一声低哼,嘴角却悄悄牵起丝笑意。 他周身的毛孔中不断渗出黑褐色的黏腻液体,带著刺鼻的恶臭味,顺著皮肤沟壑蜿蜒而下,在床单上洇出一片片污浊。 一直持续小半个小时,老將军额上的青筋渐渐平復,毛孔中渗出的黑褐汁液慢慢转淡,最后终於变成了正常的浅粉色汗液。 黎洛屿这才迅速抽针,指尖拂过他腕脉,感受到那股久违的强劲搏动,眼底终於漾开笑意。 “嗯,毒解了。您老再活30年不在话下。”黎洛屿说著,指尖捻起最后一根银针,精准扎在老將军的昏睡穴上。见他眼皮沉沉合上,呼吸渐匀,这才直起身,推开临时手术室的门,朝走廊喊:“师父,过来帮老將军擦下身子。” 清虚道长探头看进来,在看清楚病床上乌漆嘛黑还臭烘烘的人影时,嘴角抽了抽:“成。你出去歇一会儿,这儿交给我。” 排毒结束,清洗乾净之后,黎洛屿重新换上手术服,开始专注处理老將军身上的枪伤与刀痕,断腿处的神经接驳更是细致如绣,每一针都精准落在毫米之间。 这一台手术终於在天亮之前彻底结束了,黎洛屿摘下沾著血渍的手套,只觉得天旋地转,胃里空得发慌,扶著手术台才勉强站稳,差点饿晕过去。 確定老將军呼吸平稳、各项体徵都已恢復正常,监护仪上的曲线规律起伏,她这才鬆了口气,转身进了隨身空间。 洗完澡、狼吞虎咽吃了点东西后,便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再次出来时,窗外阳光正好,墙上的掛钟刚指向 9点。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不得不感嘆空间的神奇,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走出手术室,瞧著清虚道长一脸疲惫的样子,身为徒弟的她颇为心虚,走过去,从空间里掏出肉粥和包子,递给他:“师父,您先吃点儿东西,再去休息一会儿吧。”我需要找个地方安顿伤员。 清虚道长秒懂:“好,该收的就都收起来,我们换平常的东西就好。” “嗯。” 黎洛屿先操纵著『小星辰』沿著猴国中部的隔壁滩飞行了一小段,確定不远处有个小镇子之后,才將『小星辰』收入空间, 想了想,为了方便赶路,还是从空间內放出一辆在乌崖山缴获的丑军某军官专用的越野车。 清虚道长到底还是没休息,眼下泛著青黑,却利落地帮她將两位伤员轻稳地挪到后座躺好,还细心地垫上厚毡。 黎洛屿瞧著师父憔悴的眉眼,颇有些,,还是递给他一壶『桃酿』:“师父,喝点儿提提神。” 清虚道长也没有客气,接过来仰头『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口:“我估摸著再喝一段儿时间,亏损的气血都能彻底补回来了。” “嗯,那敢情好!”瞧著清虚道长越来越黑的头髮, 非是黎洛屿不直接给清虚道长饮用纯灵泉水,而是灵泉水对於外伤、经脉有著奇效,但对於气血两亏、常年劳损、臟腑虚耗等这类型慢性虚症效果不大,反倒不如这浸了人参灵芝的桃酿温润养人,能慢慢將亏空的底子一点点补回来。 因此,黎洛屿才以酒代药,润物无声地帮师父调理。 为避免顛簸磕著后座的伤患,黎洛屿驾驶著越野车慢悠悠的碾过碎石路,一路小心翼翼的,生怕將他们顛散架了。 就在即將进入小镇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夹杂著男人的痛呼哀嚎和女人的谩骂。 黎洛屿精神力探过去,看清楚时,嘴角忍不住疯狂抽搐,好半晌,还是没忍住感慨一句:“果然是倒拔垂杨柳的妞!” 只见078林黛玉站在小镇城墙上,脚底踩著个进气少出气多的男人,手里还拽著颗血淋淋的脑袋,居高临下地睨著墙下溃散的恶犬人,嗓子里发出的笑声比寒风还冽:“再往前一步,这颗脑袋就给你们当球踢。” 城墙下几个恶犬人內有人能听得懂夏国话,红著眼眶,愤怒的指著078:“你们夏国的女人都这么野蛮?知不知道我们是谁乔治大尉的手下,你竟然敢对我族忍者下此毒手!” 078轻笑,语气嘲讽:“要不?今儿个杀你,明儿个杀他,这样错开著来,不至於太仁慈,也不至於太残忍。左右你们的命,本就由不得自己做主。” 那恶犬人被她轻描淡写的语气激怒,猛地拔枪指著078,粗声咆哮:“臭娘们休要逞口舌之快!你快放了我们勇士,否则,我现在就轰烂你的脑袋!” 078却像是没看见那黑洞洞的枪口,指尖轻轻一弹,那颗头颅“咚”地砸在城墙边,溅起的血珠落在她鞋尖,她笑得更轻蔑:“又说大话!不过,我可没那些个时间耗哦。” 话落,猛地拽起地上的男人,以男人为盾,拔出腰间的手枪,对准城墙下的5个恶犬人横扫过去,一一击毙。 黎洛屿开车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078眼角余光瞥见军绿色车牌,以为是丑军来支援的援兵,便依旧保持著以人为盾的姿势,手指扣在扳机上,屏息等待对方靠近。 直到车窗降下,一颗熟悉的脑袋探出来,冲她挑眉,戏謔道:“哟,咱家弱不禁风的林妹妹不玩儿『黛玉葬』了,改玩儿『黛玉镇关』了?” “哎呀丟死人了。”078脸颊一热,手忙脚乱將尸体丟下城墙,小跑两步下了城墙。 第184章 你竟然还会医? 078快步走到车前,瞅了眼黎洛屿確认她並无什么外伤之后,才疑惑著询问:“你怎么知道这个小镇有老將军的线索?” 黎洛屿:“......” “什么线索?” “那些个小恶犬说伊藤在这附近活动,我打算截杀他,审问出老將军的关押点,再去......” 078正说著,眼角余光瞥见车子后座上熟悉的身影时,猛地拽开车门子,一脸不可置信:“001?他怎么成这副鬼样子了?” 视线偏移落在另一车座上,她惊得捂住嘴,声音都发颤,小声询问:“老兔?赵老將军?他......” 黎洛屿仰著下巴,得undefined地齜牙:“我的任务,完成的不错吧?!” 078盯著后座上包成粽子的两人,半晌才找回声音,竖起大拇指:“你是这个。那他们现在如何?” “小伤,问题不大。”黎洛屿指了指小镇:“他们需要臥床,我打算在这里找个小院儿,安置他们。” 078盯著后座那个满身绷带、几乎只露两只眼睛“木乃伊”模样的伤患,就对黎洛屿那句小伤嗤之以鼻,眼底满是不信,不过好像她的任务被狗带了? 撇了撇嘴:“跟我来吧,我知道一处小院適合他们养伤。” 这一处小院子的主人原先是一位猴国的老婆婆,半日前却被闯入的恶犬人用枪托砸断了脊樑,倒在门槛边再没起来。 078是一路上追查线索追查到这里,听说这里有恶犬伊藤的消息,那傢伙不仅手上沾著无数夏国军民的血,更是参与迫害老將军的主谋之一。 不曾想刚来就遇到了这么几个小鬼子在欺凌百姓,且这辈子最討厌的就是欺人仗势、蛮横无理的恶犬人,既然遇上了那就打算杀几个恶犬人玩玩儿,权当解闷儿了。 原本以为有了线索,谁成想,那几个草包不过是打著伊藤的旗號在猴国作威作福,连伊藤的面儿都没有见过,更別提什么关押老將军的线索了。 这才就有了刚才城墙上那一幕。 小院儿內,一间堂屋,两间厢房,一口水井,一间厨房,窗台上的瓦盆里还养著几株水灵的薄荷,堂屋的竹篮里晾著半串红得发亮的干辣椒,院角內还堆放著不少乾柴和晾晒好的艾草。 可见这座小院的主人原是个极会过日子的人,如今看著老婆婆了无生息的躺在门槛上,身下的青石板已洇开一片暗沉的血渍,那双手还向前探著,不知道在够向谁求救,或是想抓住最后一点人间的暖意。 078嘆了口气,从厢房寻来块浆洗得发白的粗布被单,小心翼翼將老婆婆的尸身裹好,抱著起身:“我去安葬,你们先安排吧。” 一直默立在旁的清虚道长点点头:“嗯,后山那棵老银杏树下是个不错的位置,背风向阳,春有新叶、秋有金蝶,老人家定喜欢。” 一间厢房安置两个病號,一间厢房黎洛屿直接推搡著清虚道长去休息,安顿好他们之后,这才转身进了厨房,准备亲手做一顿有烟火气的吃食,慰劳慰劳辛苦的自己。 趁著 078在后山安葬老婆婆,框框悄咪咪从空间里往外搬东西,拿出一堆乌崖山丑军厨房仓储內的一大堆食材。 有牛肉、猪肉、鸡肉、青菜、海鱼、白米饭、麵粉和当地特色水果。 078进来的时候,就被一桌子的美食震惊呆了,油亮的红烧肉、外焦里嫩的牛排、金黄的炸鸡腿儿、翠绿的炒时蔬,奶白醇厚的鱼汤以及一锅香喷喷的大米饭,简直人间至味。 几步衝到桌边坐下,双手捧著白瓷碗,眼巴巴的望著黎洛屿,好像是在说:青煞,饿饿,饭饭。 黎洛屿一脸黑线,这女人到底有几副面孔? 一会儿是娇里矫情的林黛玉,一会儿是杀气腾腾的杀神,这会儿又是憨里憨气的討食小狗狗。 黎洛屿没好气地给她盛了一碗米饭:“你不是说油腻之物,入不了你的脾胃吗?” 她可是很记仇的,当初给她吃鸡腿儿,她嫌弃的接都没有接来著,给她喝汤,她连尝都没尝一口,白瞎了她那一碗老鸡汤。 078:“......” 078被堵得语塞,咽了咽口水訕訕道:“我脾胃寒弱,平日里沾点儿荤腥就能闹大半天。”她盯著桌子上的红烧肉,吞著口水:“確实吃不得太过油腻的东西,只是好久没有吃过这么有烟火气息的夏国美食了,如今看著满桌美食,就是不吃,光闻闻味道就觉得舒坦。” 黎洛屿瞧著她盯著红烧肉眼馋又强忍著的模样,终究还是无奈地嘆了口气,伸手抓住她的腕脉,片刻之后才说:“你这是脾胃虚寒之症,与你小时候长期挨饿有关,伤了根本才这般娇气,至於你吃了荤腥会吐,应该是你的身体长期处於匱乏状態,对油腻產生了本能的排斥反应,並非真的受不住。” 起身回到越野车旁,从后备箱的包里(空间)摸出个小瓷瓶,递给她:“先吃两颗这个,半小时后试试红烧肉和鸡汤,循序渐进著来。” 078愣愣的接过小瓷瓶,隨手倒出两颗药丸就丟进嘴巴里,味道淡淡的,带有一丝清甜混著草木的淡香,不苦不涩,便隨口问道:“这是什么?” “灵芝养生丸。”黎洛屿重新坐下,扒了两口饭,声音淡淡的。 “灵......灵芝?”078惊的差点儿把手中的瓷瓶摔地上,据她所知能被称之为灵芝的灵芝,至少也得是百年以上了,寻常人连听都不一定能听到过。 她曾经找过一个老御医的传人看过病,那老人曾说:“姑娘这脾胃虚寒是陈年旧疾,得用百年灵芝配伍温补药材慢慢调养,才能把亏空的元气补回来,若是一直放任不管,气血只会越发亏虚,怕是……你这辈子活不过三十岁。” 如今这么贵重的东西竟然就被这丫头隨意给出来了,她一脸不可置信的望著她:“你竟然还会医?” 第185章 要开战了!!! 黎洛屿扒饭的空档,抬眸瞅了她一眼:“略懂。家里长辈教过一段时间,应付你这点儿小毛病绰绰有余。” 说著又低头扒了口饭,筷子再夹了块红烧肉慢悠悠地嚼著。 078似是刚才发现什么华点,声音都拔高了几分:“所以,屋里那两伤患都是你一手救治的?” “嗯啊!”黎洛屿头也没抬,手里的筷子精准夹住一块红烧肉继续往嘴巴里塞,语气漫不经心却气死人不偿命的坦然:“我全能这件事儿,你很难理解吗?” 078:“......” 078这会儿已经什么也不想说了,看怪物似的看著黎洛屿,好半晌之后,才说:“这东西价值连城,我就是把自己拆成零件卖了,怕也凑不齐零头。” 她仰著头,猛灌了一口温水,像是在给自己立誓!“但我近些年做任务攒下来十万块钱,回国后我第一时间拿给你,就当是我付的医药费,今后,我的工资除了吃穿所需,剩下的全用来还你,直到还清为止。” 黎洛屿:“......” 黎洛屿被她这一出整的有些懵,拉著她坐下:“十万足以,回头我再给你几瓶,保证你三个月內把你养的跟牛犊子一样壮实,到时候別说红烧肉了,整只鸡都能啃得下。” “你...还有?”078已经麻了,吶吶的问。 “有啊,不差你这点儿。”確实不差她这点儿,空间里百年以上的药材都泛滥成灾了,小琉璃成天抱著人参当果子啃。 要不是看这小姐姐顺眼兼同事的份上,她也懒得管。 吃完饭后的黎洛屿懒得动弹,靠在椅背上揉著肚子消食。 078在灵芝养生丸的药效慢慢发挥后,听了黎洛屿“试试无妨”的话,先是小口小口抿了一碗鸡汤,见没什么不適,又夹起一小块红烧肉小心翼翼地嚼著,確定喉咙里没有泛起噁心感,真的不会呕吐之后,激动得眼睛都亮了。 猛地扑过去抱著黎洛屿的脖子,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大口,隨后红著脸转身利落的收拾碗筷,钻入了厨房。 黎洛屿:“......” 黎洛屿被亲懵了,好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啊啊啊,老子的初吻没了。078,你个坏女人!” 078端著碗站在厨房门口,脸上掛著促狭的坏笑,好不容易恢復正常的语调突然又不正常了,捏著嗓子道:“妹妹这是怎么了?不过是姐姐一时欢喜过了头,怎就这般动气?莫不是嫌弃姐姐唐突了?”说著还故意蹙了蹙眉,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 黎洛屿被她这突然的黛玉腔噎得差点呛到,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手胡乱地抹了把脸,指著厨房门口的人咬牙道:“少来这套!你赶紧给我恢復正常点儿,不然我揍你哦。” 078不以为意,见著她炸毛,觉得颇有意思,便故意拖长了语调:“妹妹这是害羞了?方才亲那一口时,姐姐瞧著妹妹也没这般抗拒呀。”说著还探出头来眨了眨眼,眼底的促狭几乎要溢出来。 她很久没有这般舒畅了,好像自从加入特情局之后,她的神经从未有过半分鬆懈,如今因著黎洛屿的赠药,不仅脾胃的旧疾有了转机,还能像这样跟一个妹妹轻鬆打趣,心底那点因常年积攒的沉鬱,竟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化开了些。 就连洗碗这么日常的事情,她都觉得快活。 黎洛屿翻个大大的白眼,嘴角撇的都能掛个大油瓶,心里却把078的脑迴路骂了八百遍,决定不再理睬这个神经兮兮的女人了,转身溜溜达达进病號屋內。 指尖刚搭上001的腕脉,就瞧见001的眼皮颤了颤,似是要甦醒了? 001自从被炸伤昏迷后,就一直陷入了混沌状態。他意识昏昏沉沉的,一会儿在乌崖山炮弹轰鸣的战场挣扎;一会儿又在阴暗潮湿的山道上匍匐;一会儿又恍惚置身在温暖的房间內睡觉。 可他始终惦记著老將军的安危,喉咙里反覆滚动著模糊的字句,像是在拼尽全力传递消息。 直到眼皮艰难地掀开一条缝,对上黎洛屿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时,001才猛地涌上一股救赎感,嘶哑著开口:“老將军...在乌崖山......” 话未说完,又因脱力昏死过去了。 黎洛屿:“......” 唉, 黎洛屿沉沉嘆口气,只能感慨:夏国这群以使命为先,使命必达的战士,真的是把命系在家国大义之上,哪怕是浑身是伤,意识涣散,也要拼尽最后一丝力传递未竟的任务。 摸了摸他的腕脉,虽弱却还算跳动的规律,只是力竭晕过去之后,悬著的心才终於彻底鬆了口气。 转身同样摸了摸赵老將军的腕脉,老將军的脉搏比 001沉稳些,却带著股顽固的滯涩,像是被什么东西沉沉堵著。 再一看,他的脸色苍白、眉头紧蹙,牙关紧咬,额角冷汗涔涔,手指用力攥著被角,显然正承受著极大的痛苦。 “这是经脉里的寒症和气滯血瘀之症还没有祛除乾净,正趁著老將军气血虚浮和外伤癒合的空隙叫囂作祟呢。” “既然如此,那咱就一次性清个彻底吧。” 说著重新握住老將军的腕脉,指尖一点点木系异能顺著经脉缓缓渗透进入,一路以生命之力温养著冻僵的脉络,將淤堵的寒团一点点化开驱散。所过之处,原本僵硬的筋络渐渐舒展,滯涩的气血也开始缓缓流动。 直到那股温润的生机顺著脉道漫延至丹田,才见老將军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苍白的脸色泛起一丝暖意。 异能收起时,078猛地推开门,脸上满是焦急之色:“青煞,城中的民眾正全都背著包袱卷著家当跑路呢,街道上乱成一锅粥,车马堵得水泄不通! 我打听到消息,夏、猴、丑三军全都全副武装的往戈壁滩来了,说是丑军失了乌崖山要塞,咽不下这口气,率先带著大批人马压了过来,要...开战了!!” 黎洛屿:“?” “你重新说一遍?什么玩意儿?” 078:“......,要开战了!!!” 黎洛屿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第186章 我发的信息您看了吗? 她不是让丑军的乔治大尉过来,搞『赠予』仪式送装备的吗?怎么好好的就要开战了? 中间是出了什么紕漏? 怎么还牵扯到了猴国? 这可不行? 赠予的装备可都是她给夏国谋划的,猴国还是少沾边的好。 她可半分不想让他们得著好装备,免得这帮狗东西日后用这些东西反过来成了对付夏国人的利器。 难道是乔治带著的人和装备太多,声势太过浩大惊动了各国上层,才引发的战爭? 还是陈秉鉞政委对於她传递的信息没有理解透?造成了什么误会? 黎洛屿皱著眉,翻来覆去也没想明白问题究竟出现在哪个环节,最终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去探查一番,把这团乱麻捋清楚。 “林黛玉,饕餮和老將军先交给你照顾,我师父醒了,跟他说饭菜在锅里,让他不用担心我,我出去探探。” 078:“你懂医,照顾两病號更方便,我去吧。”说著就要转身往外走。 黎洛屿赶紧拽住她:“我怀疑是我的信息传递有误造成的误会,我得去查一查问题的根源,老將军傍晚就该醒了,001隨时都可能会醒,灶上燉著的鸡汤,醒了就给他喝点儿,別的东西暂时就先別吃了。” 撂下话之后,她就驾著越野车疾驰而去。 可到了主街道,才发现,整个主街道和城门口被逃难的民眾彻底堵死了,拖家带口的民眾背著行囊挤成一团,哭喊声、车马嘶鸣声,混在一起,车轮根本挪不动分毫。 无奈,黎洛屿只能弃车出城。 出了城,驾驶著『小星辰”准备先去探一探乔治大尉以及丑军其他大將的是否还在控制之內? 径直往南飞,在约摸距离戈壁滩200公里外的断云谷遇上了以乔治大尉为首的丑军大军,远远望去,坦克营、装甲车营、炮兵营、輜重营、乌泱泱一大片,气势恢弘的压向戈壁。 如此多的装备压阵,確实不像是送装备,若不是黎洛屿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可能还真以为丑军要率先开战了。 只是为什么都是陆地装备,战斗机呢? 黎洛屿再次装扮成『利奥·汉森』的模样,趁著夜色潜入丑军乔治暂时驻扎的的大帐,精神力如法炮製再次探去他的大脑,落在他的脑域中枢,开门见山:“战斗机呢?” 乔治眼神呆滯,机械性的回答:“战斗机行进速度快於地面部队,明日上午启程,午时便能准时抵达戈壁滩,启动赠予仪式。” “好。一路过来不可对猴国百姓妄动杀念,更不许抢掠他们的財物。”黎洛屿抽回精神力撤出丑军大帐,而乔治眼中的呆滯缓缓退去,只剩下茫然。 確认丑军这边未出紕漏之后,这才继续登上“小星辰”向北飞行。约摸晚上 12点左右,终於在月牙泉旧址找到了夏军的驻军点。 放眼望去,只觉黑压压一片,比之丑军,除了重型装备上略逊一筹,人数上竟然是倾全军之力备战。 可见夏军的几位將领是真的把这场『赠予』当做生死硬战来应对的。黎洛屿心头一沉,恐怕全军战士都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黎洛屿重新换回特情局装扮,越过层层隱蔽暗哨布防,径直走向最外围的明岗岗哨,两名持枪士兵立刻警惕地横枪阻拦,她抬手按住枪身:“烦请通报陈政委,青煞来访。” 士兵眼神仍带戒备,却被她周身气度慑住,其中一人收枪入鞘,快步往营內跑去,另一人则端枪守在旁,目光紧紧锁著她的动向。 片刻之后,那名小战士快步跑了回来,方才脸上的警惕一扫而空,反倒堆起几分侷促的敬意,客客气气地抬手引路:“青煞同志,请跟我来。” 黎洛屿頷首跟上,目光扫过沿途愈发密集的岗哨。小战士眼角余光瞟了一眼又一眼,眸中的敬意简直就要溢出来了。 “妈呀,我出息了,我见著活的青煞同志了。” 黎洛屿:“......” 这是什么鬼话,她听见了。 进了指挥大帐,才发现大帐內只有她熟悉的两位周赵两位將军,其余都是面生的校级军官,正围著沙盘低声议论著什么。 见到黎洛屿进来全都停下话头,目光齐刷刷的落在她身上,毫不掩饰的带著敬畏! 黎洛屿挑眉:“陈政委呢?” 周大校笑著上前,热情地拽著黎洛屿走到沙盘前站定说:“陈政委和李少將昨晚上连夜审理恶犬伊藤那廝呢,明日三军阵前他和李少將会带著战斗机组准时抵达大军阵前的。 来来来,青煞小同志,你是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又是出自直属中央总参的特情局,论眼光和单兵实力,我们这儿没人比的上你。你瞧瞧我们这作战部署,能不能抗住丑军的重型装甲作战集群,占得先机?” 黎洛屿:“......” “我发的信息您看了吗?” “看了。”周明诚直起身,指了指帐內密布的作战图:“原本是按照你说的,全兵种支援你营救赵老將军,如今人员和装备全在这儿待命呢,你可以自己去点兵和装备......” 黎洛屿抬手打断他的话:“赵老將军我营救出来了,现在在戈壁滩外的一个小镇养伤呢。” 这句话一出,军帐內的其他军官们瞬间炸开了锅,全都围拢过来七嘴八舌的问: “你说什么?” “赵老將军营救出来了?” “真的吗?” “我们能去看看老將军吗?” “老將军伤势如何?” “他还......好吗?” “......” 黎洛屿这一瞬间感觉有一万只鸭子呼啸而至,耳边全是嗡嗡的问话声,他定了定神,抬眸对上一双双赤诚的眼睛和急切的目光,心中很是触动,压了压手,扬声道:“老將军確实受了很严重的伤,不过现下已经没事儿,后续只要仔细养著就没事儿了。” “那就好。” “太好了。” “老將军没事了。” “青煞同志可真是太能耐了!” 帐內的议论声渐渐平息,霎时静了静。赵庭洲往前一步,作为代表朗声道:“青煞同志,谢谢你把老將军平安救回来,这份恩情,我们全营將士都记在心里!”说完,他抬手郑重地敬了个军礼,帐內全体军官齐刷刷跟著抬手,军靴砸地的声音震得帐顶落起细尘。 黎洛屿也抬手回了个標准的军礼,声音清亮:“救援老將军本就是我的任务,不必言谢。” 第187章 那小青煞,你点兵的意图是...? 知道老將军被救回来之后,眾军官这些天担忧、焦虑和紧绷著的神经,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如释重负的轻鬆,全都仰著笑脸看向黎洛屿,就连原本帐內紧张的氛围都轻快了几分。 周明诚还是有些不解:“那小青煞,你点兵的意图是...?” 黎洛屿挑眉,戏謔道:“我的发信息原话是:带各兵种技能兵 100人,两日半后抵达猴国中部戈壁滩接收物资,对吧?” 周明诚和赵庭洲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对。” “所以,这句话的重点是接收物资,而不是三军对垒。” 赵庭洲猛地一拍大腿,眼底的光能亮的闪瞎人眼睛:“接收物资?该不会是有一批物资在戈壁滩附近,需要我们这些个兵种协同接应吧?” “对嘍。”黎洛屿点头。 “所以这批物资有坦克、有装甲车、有战斗机、有医疗资源有.....,”他掰著指头数,语气愈发激动。 “对的。” “所以是咱们夏国將物资提前一步转移到这一带了,需要这些个兵种按序列接收、清点交接?” “对......,啊?” 赵庭洲激动的直拍黎洛屿的背,邦邦响:“那小青煞,那物资在哪儿,我们现在就去接收,接到了正好让战士们摸摸练练找找手感,省的明日三军阵前输了气势。” 黎洛屿:“......” 这事儿好像还真有点儿说不明白。 她总不能直说“这批装备是丑军送的”吧? 这话要是出口,估计得被这群浸淫战场多年的老兵嗤笑成痴心妄想,指不定还得怀疑她是不是失心疯了呢。 算了,大阵仗就大阵仗吧,这会儿说什么都於事无补,只能明儿个借招拆招了,就当是一起见证丑军军史上最激动人心的丟人时刻吧。 黎洛屿摸著下巴,还是给了自己的想法:“明日正午时,抵达戈壁滩即可,主力部队该防守防守,该警戒警戒,该围攻围攻。接收物资的团队明儿全部交给我,听我指挥。切记,不可主动开火。” “至於猴国...?你们如何协商的?” 赵庭洲指尖点在沙盘南端,“猴国会依照计划埋伏在南边狼牙岭附近,丑军若是退回既定防线,他们这帮乌合之眾或许还能发挥点儿『余热』。” 黎洛屿挑眉:“他们能愿意?” 赵庭洲眼眸微眯:“我们以我夏军將会承担了丑军的主要正面压力,他们猴国兵力有限,不必掺和主力交锋,只要守住狼牙岭,截住丑军后方可能逃窜的散兵即可。” “可这样一来,真就成我们夏国独自扛下所有压力了,”其中一位將士眉头紧锁,提出自己的意见,“丑军的重型装甲集群可不是纸糊的,我夏国的全部装备压上也仅仅与之勉强抗衡。猴国若是在后方阳奉阴违,暗地里捅刀子,我们將面临是前所未有的双线作战压力。” 赵庭洲沉声补充:“若是让他们与我军一起共同设防,才是对我军最大的掣肘:这帮人军纪涣散,保不齐会误了大事。依我看,不如让他们守死狼牙岭,断了自己的退路。” 黎洛屿点头:“赵大校所言极是,猴军不掣肘我军才是最大的帮助。” 眾將士点点头,都同意了这个作战方案。 既然了解清楚了事情的原委,黎洛屿便不打算逗留了,只留下了自己的地址,若是明日陈政委到了,可以直接来找她商量接收物资的细节。 返回小镇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整个小镇约莫只剩下他们这个小院和一些个腿脚不利索的老人还在守著家,其余民眾全都跑路了。 黎洛屿推开院门就看到清虚道长盘腿坐在房檐下,一脸兴致勃勃地瞅著001和078俩在小学生斗嘴。 “你可真能耐,做个任务又把自己弄得要死不活的,还大名鼎鼎的001呢,要不然你把001的位子让给我来做?省的你哪天不想活了,白白占著这名號浪费资源!” 001瞅了她一眼,语气淡淡:“你就是羡慕我运气好,一脚就踏入任务地点了。” “嗤!我羡慕你差点儿把自己送走?我羡慕你现在吃也吃不著,只能干瞪眼儿看著我吃东西?”078冷笑,指尖点了点对方的胳膊:“真论运气,你该庆幸遇上青煞他们,换了旁人,你早就到阴曹地府学规矩了!” 001:这女人真恶毒,动不动就诅咒他死。 偏过头不跟她一般见识,只是视线落在自己胳膊上,一脸无语:“黛玉,你就不能给我绑个正常点儿的绷带吗?这蝴蝶结是怎么回事?我是个男人,大男人,不是小姑娘,我不喜欢蝴蝶结?” “饕餮就该有饕餮的样子,”078扯了扯绷带,头也没抬:“嫌丑?还是嫌我这绷带扎得不入你眼?若是有那本事,別叫自己受了伤啊。再说了,要不是清虚道长让我给你换药,你当我乐意伺候你?” 001:“.......” 001眉心突突跳,借著朦朧月光瞪了眼廊下打坐的清虚道长,也不知道清虚道长是什么癖好,非得让他一个病號来院子里晒月亮,还非得折腾他在这乌漆嘛黑的夜色里换药,这不是纯纯折腾人呢嘛~ 他一个病號,现在是真的『娇弱』到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吃点儿好吃的东西都得別人心情好了餵两口,上个厕所都得旁人扶著那玩意儿才能『滋』出来~ 唉,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呢~ 078这个女人是真不是什么好人,那么好吃的红烧肉就放在他对面,不给他吃,只让他闻著味道过癮。却只给他餵了一小碗鸡汤...... “你能给我吃块红烧肉吗?” 078摇头:“不能。” 001无奈:“我没事儿了,你去进屋看看赵老將军吧。” 078:“老將军很好,睡的很熟!” “......” 第188章 我说...我是自愿入的乌崖山的,你信吗? 黎洛屿瞧了眼斗嘴的两人,笑著径直走向清虚道长身边站定:“师父,吃晚饭了吗?赵老將军还好吗?” “吃了,你做了那一桌子菜,我们都给炫完了。赵老將军也挺好,明日午时应该就能醒了。”清虚道长说罢,斜了她一眼:“事情不顺利?” 黎洛屿捏了捏眉心:“还在可控范围內。我先去睡会儿,您老人家也別看热闹了,明儿个带您去看场好玩的大戏,保准您满意。” 清虚道长扬了扬眉毛:“哦。那还真不能错过了。” 眼瞅著黎洛屿要进屋休息了,001赶紧抬手叫住黎洛屿,声音还是久病的沙哑:“青煞,谢谢你。” 他其实有好多疑问在嗓子眼儿打转,比如: 他明明重伤濒死,是个马上要见阎王的人,她是如何从鬼门关將他拉回来的? 她又是如何得精准查到老將军的秘押情报的?又是如何在丑军层层布防、连只苍蝇都难飞进去的情况下,將同样重伤濒死的老將军救出暗无天日的牢狱的? 还有,她的速度为何快的离谱!前一日还在猴国北境,转天到南部沿海巴郎城,然后又眨巴眼的功夫又辗转到了乌崖山的? 即使就算掳劫了丑军的最新款战斗机,开足马力也赶不上这样的速度吧?这似乎都超出了一个正常『人』的生理潜能和机械的潜能。 然而对上黎洛屿略显疲惫的眼睛,终究还是將內心的疑问咽了下去,嘴巴动了动,硬邦邦来一句:“我,秦野,昨日以前,心中只有党的信仰、秦局和老领导,如今多了一个你,我愿意......” 黎洛屿瞅著他窘迫的眉眼,脑袋上缓缓打出一个问號:“?” 他在脸红什么? 怎么还大喘气儿呢? “我愿意...用命相还!”001饕餮的语气坚定的像是入党时的宣誓。 078撇撇嘴,在旁边小声吐槽一句:“我还以为你是要以身相许呢。还好,你挺有自知之明的。” 001瞪了她一眼,没说话,而是把坚定的目光继续落在黎洛屿身上。 不管她有什么秘密,用了什么手段,只要她站在夏国这边,就是他豁出去性命保护一辈子的兄弟,那些说不清楚的秘密,超出常理的细节,他就只当从未有过疑虑。 “不必在意。”黎洛屿摆摆手,她救人治病,纯属隨心隨性而为,看的顺眼的,哪怕施针给药都不在话下。看不顺眼的,就算对方捧著金山银山求到面前,她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权当没看见。“不过,你怎么会出现在乌崖山?” 001有种想要捂脸的衝动,尷尬一瞬,还是开口解释:“我说...我是自愿入的乌崖山的,你信吗?” 黎洛屿语气看不出什么情绪:“...我信。” 001尷尬的想要遁走,他確实是自愿入的乌崖山。 刚跨越猴国边境时,他借著一身从溃兵那里缴获的校级军服,配上偽造的调令文书,凭著多年任务生涯淬链出来的隨机应变能力,三言两语就唬住了边境检查站的哨兵。一路乔装潜行,竟真混进了猴国边境军部,还凭著对当地地形的熟稔和几手“急智”,硬生生坐实了参谋长的位置。 那日正带著两名卫兵一路简装上阵,前往猴国北境军队,走马上任时,路过一个灰濛濛的小镇,瞥见街头有几个穿著丑国士兵的人见著青壮男人就敲蒙棍绑了扔进军卡后斗內,像是扔牲口似的。 他心头一凛,察觉此事定然跟他需要潜入探查的乌崖山脱不了干係,便藉口去附近勘察地形,支开卫兵独自折回去探查。 不成想刚摸到山腰阵地,地面突然窜出数道红外线,紧接著机枪火力如泼雨般扫来,空中更有炮弹呼啸著砸下,整座山坳瞬间被火网吞噬。 就在他濒死之际才想起登机前清虚道长那句话:若是遇上生命关头,可以向666求助。 下意识摸向口袋,才发现,那枚信號传导器已经被炮火炸的不知所踪了,只剩个黑洞洞的枪口留在心口处。 “明日我跟师父有事儿,林黛玉,你留在此地照顾赵老將军和001。”黎洛屿朝著他们俩点点头,撂下这句话便进了了另一间厢房睡觉去了。 邦邦邦的砸门声音响起时,院內的078和001下意识的掏枪猫著腰贴住墙根寻找掩体,眼神警惕地扫向院门,隨时准备迎战。 清虚道长从赵老將军那屋內打著哈哈伸著懒腰踏出院门,瞧见他们俩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好笑的摆摆手:“是自己人,去开门吧。” 078挑眉,抬脚走向院门处,只是手上的枪並没有收。 打开院门的一条缝隙,078这才看清楚来人:是夏国北境军的两位首长,身后跟著李啸坤少將,再往后是数十名荷枪实弹的战士,抱著乌沉沉的半自动步枪立在两位首长身后,枪口隱隱对著院內。 再往后是数百名小战士以同样的以警戒的姿態呈圆形散开,將整个小院围得密不透风。 078神色沉了沉,脸上的警惕更甚了,眼神冷冽,却仍然未开全门缝:“深夜重兵包围,是想拿人还是想搜查?” 陈秉鉞瞧著眼前女人熟悉的装扮,確认是特情局的小同志之后,眼神柔和了不少:“小同志,你好,我是北境军陈秉鉞,我找青煞,她在吗?” 078:“?” 078眉峰微蹙,眼神犀利,迅速扫过將门前的所有人全身上下环视一圈,包括对方的肩章和番號,確认他们真的是夏国北境军的人后,还是將门缝合上,快两步走到厢房內。 屋內的黎洛屿睡的四仰八叉的,骑著被子,嘴角还掛著浅浅的微笑,可爱的样子让078没忍住伸出了罪恶的爪子。 然而,爪子还未触碰到黎洛屿的脸颊,就被黎洛屿反手遏制住了。伸手一拉,078便跌落在地,带著未睡醒的沙哑,语气森然:“爪子不要了?” 078撇撇嘴,揉了揉手腕,想起了正事:“院儿门外有一位名叫陈秉鉞的首长找你。他身边还带著我们夏国的好多士兵,將我们小院子围了。” 黎洛屿揉了揉眼睛,一骨碌爬起来了,看了看时间:“早上8点,是够早的,快请!” 第189章 您可得给我稳住脾气,不能红著眼眶骂我 黎洛屿咔噠一声拉开院门儿,脸上还带著刚睡醒的慵懒笑意,冲陈秉鉞晃了晃脑袋:“陈政委,您老终於忙完了?” 陈政委一个脑瓜崩弹过来:“我忙得脚不沾地,还不都是因为你扔过来的『大礼包』?那小子被抓时就中了你的招,气息奄奄的,我生怕下手慢点,他就带著一肚子秘密断了气,那才叫白费功夫。” 黎洛屿躲过伸来的爪子,挑眉:“听这口气,收穫不错?” “唉!”陈秉鉞沉沉嘆口气,眉头拧成个疙瘩:“只能说他的家族参与迫害我夏国国防安全和忠良颇多,桩桩件件都够凌迟的罪。 虽然这货看起来是家族的倾尽全力护著的角色,实际上不过是枚隨时可弃的棋子。 他的家族把那些见不得光的脏活全压给他,核心帐本、隱秘据点却半点不沾。他拼死护著的所谓家族荣光,到头来只是人家用来挡刀的盾牌,连亲爹都对他嗤之以鼻,只在他还有利用价值时,才施捨几分虚假的温情。 不过,无所谓,只要他是伊藤,伊藤家族的血脉,咱们夏国就能撕下他们的偽装。 来之前,我已经按你说的,將审讯视频、文件和罪犯全部秘密送往国內,交给你们国家安全特情局秦局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国家就会有进一步的动作了。” “挺好!”黎洛屿点头,这事儿交给特情局秦局处理確实是最稳妥和最便捷的处理法子,以秦局的为人不管是对国际上舆论的导向,还是对整个恶犬国来说,都將会迎来暴风雨式的清算!绝对会將伊藤整个家族捶得死死的! “赵老將军呢?”陈政委一踏入院子,立刻朝身后挥手,战士们瞬间呈战术队形散开,檐下、墙角、门后全被精准布控,连屋顶都有两名狙击手架起枪,確保整个小院 360度无死角防护之后,这才又紧张又焦急的问:“他还好吗?” 黎洛屿指了指另一间屋內:“这会儿还没有醒呢,你们要是进去看他,就把声音放轻点儿。” 陈秉鉞带著几个部下一同进入老將军所在那间厢房,昏黄油灯下,见老將军盖著薄被睡得安稳,胸腔隨呼吸平稳起伏,原本蜡黄的脸颊竟泛出些许血色,几人悬了一路的心才算彻底落地。 李啸坤俯身在床边,轻轻握住老將军枯瘦的手,眼眶泛红:“青煞同志果然不是一般人,竟能从那层层重兵把守的狼窝里將老將军完整无损地救出来。想想前几次营救,我多少精英折损在乌崖山的陷阱里……” “唉!要我说,乾脆將青煞同志借调过来,改成我们部队的王牌算了。”另外一位校级首长搓著手提议道:“有她这身手和脑子,咱们北境军的渗透任务能少牺牲多少兄弟。” 陈秉鉞也顺著他的思路畅想著可能性,正想得眉飞色舞呢,脑海里忽然闪现过秦局那廝似笑非笑的脸,他就一阵恶寒:“想什么美事呢?青煞这样的好同志,当然要用在最关键的任务当中,岂能屈就於一隅防线?” “......” 黎洛屿在门外听了两句,便转身去一旁的水井边打水洗脸,让自己清醒一些。这时078端著早餐上了桌:“青煞,吃早饭了。” “哦。来了。” 早餐都是厨房里现有的食材做的:一锅白米粥,一碟子凉拌野菜,和一箩筐的白面馒头。 黎洛屿三两口喝完了一碗粥正准备再刀一个馒头的时候,赵老將军屋內的几个下属退了出来,除了陈政委外。 黎洛屿正诧异间,屋內突然听到一嗓子压抑的哽咽声:“师父,我好难啊......,前阵子那波突袭太猛,我差点儿就没能守住北境的防线,牺牲了那么多弟兄,我对不起他们啊……” “师父啊,幸好您老人家被青煞小同志救回来了,我心里好歹有个主心骨......” “师父啊,......” 黎洛屿好笑的甩甩脑袋:感情深觉得自己当著下属的面儿哭鼻子太埋汰人,所以才將他们全都赶了出来。 原来铁打的汉子在师父面前卸下鎧甲,也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黎洛屿抓起块还冒著热气的馒头,往李啸坤手里一塞,嘴里还嚼著半口粥,含混问道:“我要的那队兵,带过来了?” “带了。”李啸坤半点没客气,接过来就狠狠咬了一大口:“在城外面候著呢。” “哦,那走吧。”黎洛屿抬脚就要往外走,清虚道长也踮著脚跟了上来,三人身影很快消失在院门外。 078:“......” 078扒著门框,眼巴巴望著黎洛屿的背影,手指绞著衣角,她也很想去。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001则想的更多一些,青煞同志任务都完成了,却还要从军部调兵,这架势,似乎即將要做这件事儿牵扯定然极大,还有一定的危险! 低头瞧了瞧自个人裹满纱布的身体,显然是无法跟上行动的,无奈重重嘆口气,在心里默念:但愿她能逢凶化吉,得偿所愿! 三人出了小镇城门才发现,整个小镇已经全部在夏国的控制范围內了,包括城中未能逃难离开的村民,他们都被很好地安置在镇西头的粮仓改建区。那里支起了临时灶台,战士们正给老人孩子分热粥,晾晒的衣物在绳上晃悠,虽简陋却透著安稳,再不见先前的慌乱。 黎洛屿瞧著城外的1000名各营的精英们,嘴巴不受控的抽了,怎么还有爆破兵、防化兵、炊事兵吶,“你们都会开军卡不?” 齐刷刷的声音响彻天际:“会!” “那就成,咱们走吧。” 一行人连著黎洛屿、清虚道长、李啸坤和气喘吁吁跑来,还在抹著眼尾的陈政委以及他的隨行警卫员,全都全都挤上了来时那辆军卡,向著戈壁滩出发。 黎洛屿靠在车厢板上,看著陈政委额角的汗珠,笑著打趣:“您老不在后方坐镇,跟著我上前线,不合適吧?” “开战在即,哪有將帅躲在后面的道理?”陈政委摆摆手:“再说,我总觉得,你才是那个变数,或许这场战爭会有一个不一样的收尾方式呢!” 黎洛屿笑眯眯的:“成!届时您可得给我稳住脾气,不能红著眼眶骂我。” 陈政委:“......” 陈政委尷尬一瞬,瞪了她一眼,偏过头去望天:这小崽子能揍吗? 第190章 我奉赫尔曼上將的命令,前来为贵军送装备。 20辆大型军卡浩浩荡荡地抵达戈壁滩时,黎洛屿特意精神力延伸过去观察了片刻,丑军的装备已经在乔治大尉的指挥下沿著沙丘一字排开。 最前十排是丑军的百十辆坦克装甲车,多是 m60系列主战坦克,圆滚滚的炮塔上竖著 105毫米线膛炮,炮管直指天际,当然右侧还有几台新款 m551轻型坦克,细长炮管透著新锐气,履带边还掛著备用油箱。, 接著往后是约摸9多辆多辆的m113装甲输送车,绿色车体像扁盒子般排开,车顶机枪架在烈日的炙烤下闪著冷硬的反光,车门敞开著,里边坐著全副武装的步兵,似是只要乔治大尉一句话,他们隨时准备载著步兵发起衝锋。 再往后是百余辆 m114装甲侦察车,车身更显小巧灵活,炮塔上的机枪正隨著瞭望手的动作缓缓转动,像一群蓄势待发的猎豹。 最后排一直延伸至天边的沙丘阴影里,密密麻麻全是丑军的军用卡车,帆布篷盖得严严实实,里边装的全是补给物资和医疗用品。 黎洛屿让车辆停停在距离丑军阵地百米外的沙丘背风处,率先跳下车,抬手抹了把满头大汗,转身招呼眾人:“都利索点,別让人家乔治大尉等急了。” 清虚道长捻著鬍鬚打量对面阵仗,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实际上是他也不知道自家徒弟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只面上绷著,与自家徒弟並肩而立。 陈政委和李啸坤对视一眼,拉著陈政委的胳膊往后缩了半步,压低声音嗶嗶:“政委,咱这是自个儿送上狼窝,让狼崽子啃?您瞅瞅对面那架势,全对著咱这边儿呢。” 陈政委心下也突突直跳,后颈的汗顺著衣领往下淌,却还是硬著头皮拍开他的手,嗓门压的贼低:“少咋咋呼呼的,青煞丫头心里有数呢,再说,即使咱们这千把人死在这里,你们也给老子淡定些,就算是到了阎王殿清算的时候,也跟小青煞无关,是我这个做主帅的主意,你们要怪就怪老子没算准前路,听到没?!” 黎洛屿前进的脚步顿住,转身笑眯眯的望著陈政委和李少將,语调促狭:“两位,黑白无常就在你们身边晃悠著数眉毛呢,阎王爷还在前边搬著小板凳嗑瓜子呢,就等著咱们报到好分派活儿当差呢,你们还在磨嘰什么?” 陈政委瞪了黎洛屿一眼,抬手往她后脑勺虚拍一下,语气带著点咬牙切齿:“你这丫头,就不能说点吉利的?真当阎王爷是你家邻居,还带提前蹲点儿收魂的?” 李啸坤猛地打了个冷颤,飞快瞅了眼四周黑压压的装甲集群,喉结滚了滚,梗著脖子把话岔开:“你不是说来接收物资吗?该不会就是戈壁滩上的这一堆吧?” 黎洛屿挑眉:“对了,但没有完全对。” 李啸坤:“......” “啊?什么?”陈政委踹了李啸坤一脚:“风太大了,我没听清,她刚刚说什么?” 李啸坤訥訥的重复:“她说,对了,但没有完全对。” 身后的眾士兵:“......?” 眾士兵们齐齐张大了嘴巴,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可对上黎洛屿那双淡定的眸子,嘲讽的话都骤然咽了回去,嘲笑一个小姑娘,他们这些个大老爷们儿还是拉不下脸。 有个络腮鬍副將往前凑了半步,粗声粗气却带著点赌咒的意思,边说还边把胸脯拍得邦邦响:“青煞同志,要是真能接收丑军这批物资,我王德发今生愿为你效犬马之劳,刀山火海都替你先趟!” “好,一言为定!”黎洛屿上前一副老干部做派,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戏謔:“正好我缺个司机。” 王德发愣了愣,隨即涨红了脸哈哈大笑:“成!只要能把这批傢伙事儿弄到手,別说开车,给您牵马坠鐙都乐意!” 周围士兵们被这阵仗逗得紧绷的神经鬆了些,戈壁上的风似乎都轻快了几分。 “走著!”黎洛屿转身,大步流星踏过沙砾,军靴踩出沉稳的节奏,身后眾人的目光像无形的线,落在她身上,同时脚步隨著她步伐稳步挪动,將她护在中间形成半月形的护卫阵。 在距离乔治大尉 10米左右的距离时,一丝精神力如游丝般悄然探出,如老友重逢般精准缠绕上留在他脑域中枢的精神印记。那缕意识轻颤著传递来对方的情绪:想要突破束缚却处处碰壁的焦躁。像困在玻璃罩里的困兽,每一次衝撞都只换来更紧的禁錮。 黎洛屿歪了歪头,精神力如潮水般漫过去,不动声色地加固了那道印记,眼底掠过一丝冷光。 这场博弈,可由不得他挣脱。 距离三米远的位置时,黎洛屿忽然后退半步,接著手腕翻转使出巧劲,將身旁的陈政委猛地一推。陈政委踉蹌两步稳住身形,正好与丑军指挥官乔治大尉面对面立著,两人鼻尖几乎要撞上。 陈政委老脸一红,立马恢復那个拽的二五八万似的老政委,阴阳怪气道:“哟,乔治大尉,別来无恙!” 乔治大尉面无表情,伸手接过身边库斯·汉森递过来的清单,弯腰90度,双手递给陈政委:“我奉赫尔曼上將的命令,前来为贵军送装备。” 陈政委眼睛瞪得像铜铃,不可置信的瞟了眼身后的黎洛屿,见她仰头望著戈壁滩上盘旋的鹰,看天看地,就是不接他的目光,真是恨不能立刻上去踹她一脚。 这事儿是不是太玄幻了,他没有彩排过呀? 他委屈的小眼神又慌忙瞟向了身后的其他同僚,那群人的目光如恶狼一般死死盯著他,好像是在说:你快接文件看看呀。你不接我就要篡位上前代替你签字了。 陈政委无语一瞬,都不想吐槽这群不靠谱的傢伙了。 黎洛屿是揣著明白装糊涂,清虚道长是捻著鬍鬚装老神仙,连平日里咋咋呼呼的李啸坤都绷著脸装深沉。其他兄弟更是盯著他的手,生怕他拒绝似的。 轻咳一声,语调刻意压了压,努力稳住声线:“不知贵国是出於什么理由赠予我军这批装备呢?” 既然到了这一刻,不管是什么理由,都得是丑国无偿赠予的,否则牵扯国內的外交程序和军规条例,麻烦能从戈壁滩堆到国境线,光是向上头写报告就得扒掉他一层皮。 第191章 这事儿是不是跟你有关係? 乔治大尉眉头微皱,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只一瞬之后又恢復如常,僵硬的语言里带著点儿公式化的冷淡:“贵国近年在猴国境內维稳上的努力有目共睹。这批装备,算是我国对地区和平的一点『诚意』,无偿移交,无需回报。具体文件已备好,签字即可生效。” 他再次弯腰將手中的文件递过去,金属搭扣在阳光下晃了晃。 既然说清楚了,陈政委这一次也没再推脱,而是爽快的接过文件仔仔细细翻阅,两份文件一份中文版一份丑文版,两版所属內容一模一样。 中文版的內容简洁且字字清晰,没有半句冗余措辞,每一条款都直指装备移交的核心。 附件的物资清单更是让他咋舌,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也不能砸的这么准的地步。 陈政委指尖捏著钢笔悬在纸面上方,目光在“无偿赠与”四个字上反覆逡巡,连墨跡的浓淡都仔细比对过,直到確认那几个大字如同烙印般清清楚楚落在文件正文末尾的条款里,旁边还附著丑国军方的红色印章,才压下立马签字的想法,將丑语版的文件强行塞给黎洛屿。 “看看这份文件有没有给我们挖坑。”陈政委的几乎是气音说话,“要是有一点儿不对劲,咱就不签。” 黎洛屿:“......” 黎洛屿认命的接过文件逐字逐句查验,確认条款里没藏著弯弯绕绕,才又把文件递迴给陈政委:“签吧,咱要的是实打实的装备,其他什么都是虚的。即使有坑,咱也不认。 若是丑国真要追究起来,咱就大大方方的认了赫尔曼上校这片『拳拳为我夏国军工事业崛起考虑』的心意。 再不济,咱就装傻充愣,就说是外星人怜悯我们夏国在边境防御上的窘迫,扔下这批物资就驾著飞碟跑了,他们总不能去外太空討说法吧?” 陈政委一想也是,清单里那几辆最新款的主战坦克和战斗机,若是交给科研所拆解研究,说不定夏国的军工水平真能往前躥一大截。 或许,从今往后,他们在军事部署上,再也不会被丑国死死制衡,腰杆都能挺得更直些。 他不再犹豫,抬笔准备在签名处落字。 然而,笔锋还未成型,半空中传来『嗡嗡』的尖锐嗡鸣声,眾人抬头一看,竟然是上百架丑国战斗机从远处而来,看样子是衝著这片交接区域来的,戈壁滩上的风瞬间变得凝滯。 黎洛屿挑眉,“就说差点儿东西呢,原来在这里啊。” 然而,她和乔治大尉知道是怎么回事,其他人不知道啊。 夏国躲在山脉里的眾將士们,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尤其是为数不多的几台地对空飞弹发射车,更是將那片遮天蔽日的机群牢牢锁定,隨时准备反击。 然而密密麻麻的丑国战斗机群,並没有扔出炸弹,而是规规矩矩的落地在规定的交接区域不远的地方,等待下一步指示。 指挥中心的赵庭洲和周明诚相视一眼,有些摸不著丑军的意图到底是什么意思。 “丑军是抽风了吗,出动了上百架战斗机,黑压压遮了半片天,竟然只是在空中转个圈又乖乖落下?油箱里的燃油烧得慌?” “丑军的做派真是越来越谜一样,充满著老年痴呆般的混乱抽风感,前几日还在无线电里放狠话要『教我们做人』,这两日来更是变本加厉,嘲讽著咱们家的防空系统是『纸糊的盾牌』。” “不过,还是通知兄弟们,不可轻举妄动。一切等陈政委发的信號为准。” 陈政委利落的签完字,將属於乔治大尉的那一份文件给了他:“把你的人都撤走吧,物资我们会逐一清点。 若是我们发现与附件清单不一致时,我方自会主动『联繫』贵部的,毕竟,友好援助总得有始有终,不是么?” 黎洛屿笑笑:您这把老骨头是真不怕丑军狗急跳墙咬死鸡啊。 乔治大尉冷汗涔涔,面上始终面无表情,交代所有副將们將所有丑军集合起来后,才下令带著丑军离开。 好些个丑军士兵你看我我看你,脸上满是懵逼,有个年轻些的忍不住往前凑了两步,不解地追问:“乔治大尉是什么意思?咱们不是来执行横扫夏国的吗?怎么反倒把装备全留下了?” “闭嘴!执行命令!”旁边一个肩扛少校军衔的丑军军官猛地瞪过去,冷声呵斥道,“乔治大尉的决策何时轮到你们置喙?他带兵以来从未有过败绩,每一次行动看著惊险,实则都在掌控之中,轮得到你们这群毛头小子瞎揣测?”话虽硬气,他攥紧武装带的手却暴露了心底的不安。 乔治大尉带人走后,戈壁滩彻底陷入了鬼一般的寂静,连风都像是屏住了呼吸。 直到黎洛屿清亮的嗓音砸下来:“还不快去清点装备?” 话落的瞬间,1000名士兵像喝了烈酒般猛地回神,眼里瞬间燃起痴迷的光,爭先恐后地扑向那片钢铁丛林。 陈秉鉞和李啸坤两人一脸的盯著黎洛屿,异口同声问:“这事儿是不是跟你有关係?” 黎洛屿摇摇头,面不改色淡定输出:“我哪有这么大的能耐,您没听到吗?是他的上將赫尔曼將军无偿赠予的,人家一片好心,我们怎么能辜负这份美意呢?” 凑上前压低声音,狗狗碎碎的问:“陈政委,您老该不会是和丑国的赫尔曼有很大的交情?不然他为什么会送您这么多的装备。” 陈政委:“......” “你少冤枉我,我恨不能剜了他的心。” “哈哈哈~” 片刻之后,王德发拿著张薄薄的纸张就过来匯报:“报告陈政委,此次共『缴获』物资明细如下: 主战坦克装甲车 89辆, 运输装甲和装甲车侦察车装甲车 203辆, 12门自行火炮。 军卡足足 500余辆,车厢內弹药200辆,粮食物资280车、医疗物资20厢 f型號的战斗机106架, 武装直升机32架, 战略轰炸机54架, 运输机18架, ...... ...... ......” 王德发越念越激动,脸色潮红,声音激动得都劈叉了,那模样就好像新婚的小伙子刚做完一场限制级运动似的。 念完清单上最后一组数字后,郑重地向黎洛屿敬礼:“青煞同志,我愿赌服输,等到猴国战爭结束了,我便回国退伍,为您鞍前马后、跑腿儿端茶。” 黎洛屿笑著摆摆手:“玩笑而已,不必当真。” 第192章 那当然,您也不瞧瞧我爸是谁? 这一场“装备赠予”仪式前前后后没超过 20分钟,快得像场转瞬即逝的沙暴。 夏国北境军望著乔治大尉带著近千丑军士兵灰溜溜消失在戈壁尽头时,好些人还保持著举枪瞄准的姿势,懵得能塞下俩鸡蛋。 周明诚举著望远镜,镜片里全是自家兵崽子在装备堆里疯跑的身影:有人抱著坦克履带亲得满脸油污,有人站在战机机翼上蹦跳著挥手,那手舞足蹈的模样活像刚下山的大马猴,捶胸顿足地喊著“发財了”,连平日里最稳重的老兵都红著眼圈,把钢盔拋得老高。 这世界是疯魔了吗? 清虚道长看著满满一戈壁滩的装备,眉毛挑得老高,小挪两步凑过戳了戳黎洛屿的胳膊:“这就是你给夏国的惊喜?这么大阵仗?” “嗯啊!够不够惊喜?” “那丑国能善罢甘休?” “当然......不能,不过,又能怎?送出去的东西他还好意思要回去?” 清虚道长嘴角抽搐,没好气道:“狗急了还跳墙呢,何况是揣著称霸心思的主儿?他们要是掀桌子,怕是得有场硬仗要打,你这丫头,就没留后手?” “安啦。”黎洛屿拍拍他的胳膊,“不是什么大事儿,......” 话没说完,就听到远处陈政委和几个將军围著一辆丑军的新型坦克满脸愁容地吵吵嚷嚷。 黎洛屿踩著砾石走近了些,才听清他们爭执的內容: “战斗机、坦克上都有电子锁和敌我识別密码机,我们若是想用,就得先破译他们的频率编码,可我夏国这方面的技术刚起步,连像样的电子对抗设备都凑不齐,硬拆怕是连仪錶盘都得弄废!” “还有那个卫星定位,虽说咱没见过真傢伙,但情报说丑国的『子午仪』卫星能精准定位到每台装备的经纬度,万一他们远程发个信號锁死发动机,这些铁疙瘩不就成了戈壁上的摆设?” 旁边另一个戴眼镜的技术参谋急得直搓手:“更麻烦的是武器系统联动装置,f-4的飞弹发射逻辑全靠机械加密齿轮控制,拆下来连图纸都看不懂啊!” 黎洛屿蹲下身,指尖在 f-4战斗机的起落架舱门上敲了敲,金属回音在戈壁上盪开:“电子锁用的是跳频加密,每隔 15分钟换一次码,但核心齿轮组有三处冗余设计:瞧见这颗六角螺丝没?拧松三圈半,就能强制切换成手动模式。” 她忽然扯过技术参谋手里的铅笔和纸张,隨手翻到背面画起电路图:“敌我识別密码机的密钥藏在真空管底座的焊点里,用盐酸泡十分钟就能显影。 至於『子午仪』定位,它每一个半小时才过顶一次,咱们只要在那时候切断所有装备的电源……” 陈政委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这些?” 黎洛屿呆呆的抬头,隨口胡诌:“哦,上次去巴郎城,遇见了他们机械师喝醉了酒,拉著我跟我閒聊了半宿。” 陈政委:“......” 围拢的其他技术人员和將军:“......” 陈政委眉头仍拧著,压根没把黎洛屿的话当回事儿,但眼下装备破解迫在眉睫,也顾不上细究,拉著几个技术参谋就开始研討,甚至还想著怎么样以最快的速度从国內调专家过来呢。 黎洛屿倒也没在意,像没事人似的,转身踩著坦克履带爬上炮塔,自顾自检查起来。 有个戴眼镜的技术兵忽然眼睛一亮,攥著扳手就往最近的 f-4战斗机跑,军靴在金属梯架上磕出急促的响。他趴在驾驶舱里开始捣鼓,片刻之后,忽然扯掉耳机探出脑袋,嗓子因激动变调:“政委!成了!真的切换成了手动模式。” 陈政委猛地站起身,军帽都歪了半边:“什么成了?你再说清楚!” 那技术兵举著刚拆下来的加密齿轮组,满脸通红地喊:“都能动!按青煞同志说的拧松螺丝,仪錶盘上的红色警告灯全灭了!我刚才试著扳了下发射杆,掛架真的转了!” 周围的將军们瞬间围拢过来,有人扒著舱门往里瞅,有人急著招呼其他技术兵:“快!按这个法子拆第二架!” 黎洛屿背著手慢悠悠的满场溜达,从第一排到最后一排,將所有的装备都探查了个遍后,忽然冷笑一声:也不知道是感慨乔治的意志力顽强,还是感慨乔治心机深沉。 竟然还能在被完全控制的情况下生出反叛意识,且还能把这些阴损的伎俩藏得这么隱蔽:从油箱盖的压力传感器到飞弹掛架的延迟引信,再到引线连著启动开关,又或者强行破解密码就会引爆藏在发动机核心的炸药等等。 每一处都透著置对家於死地的狠劲,有种我不好过,那大家就一起下地狱的疯批感。 “將所有技术兵和通信兵全部集合过来,我带你们分三组行动,傍晚之前结束,我们各回各家!”昨晚到现在,她都还没有好好吃顿饭,好好睡个整觉呢。 陈政委上前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你真懂这些弯弯绕?別是瞎鼓捣把装备搞废了!” 黎洛屿挣开他的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那当然,您也不瞧瞧我爸是谁?” “你爸是谁?”李啸坤往前凑了半步,眼里的好奇都快溢出了。 他是真的好奇,到底是哪家的將门虎父,能培养出这么个既懂战场诡譎,又懂武装装备的全能人才,琢磨著要是能討教个一招半式,將来也好在孙子身上试试。 那小子正读军校,性子毛躁得像头小野马,要是能沾点这丫头身上的灵气,將来保不齐也能成个独当一面的栋樑。 黎洛屿原本以为话题就到此结束了,没想到还真有人上赶著查户口,她躲到坦克后翻了个白眼,“保密!” “我怎么瞧著你这眉眼越瞧越熟悉呢。”陈政委没放过她,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围著她转了两圈,突然伸出手轻轻捂住她的下巴,拇指在她眉骨上蹭了蹭,眼神猛地一亮:“黎......渊?是不是?你这双带鉤子的眼睛跟那老傢伙一模一样!当年他在抗恶战场上瞪人的时候,跟你这眼神分毫不差!他有个军工天才的儿子,你是他孙女!!!对不对?” 黎洛屿:“......” 黎洛屿愣在原地眨了眨眼睛,心里却在想:她爷爷这么有名的吗? 眯了眯眼睛,冲陈政委齜出一口小白牙,扯出个假笑:“您老还不快些下令集合人手!若是不需要我帮忙,那我可就撤了,找地方睡大觉去了。” 陈政委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急什么?这倔脾气,跟你爷爷一个样。”说完,转身大喝一声:“小张,还不快去!” 小张正蹲在坦克装甲旁记参数,冷不丁被点名,嘴角疯狂抽搐:“......” 第193章 你糊弄鬼呢?你重新编。 黎洛屿满意了,继续得寸进尺:“还有,让炊事班拿出压箱底的水平,至少三菜一汤,我和我师父清虚道长都饿坏了,总不能让我们饿著肚子干活。” 陈政委被她这话逗乐了,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小祖宗,话说,你爷爷现在还好吗?” 既然身份被戳破,她也就懒得再端著了,索性恢復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往坦克炮塔上一靠,脚尖还轻轻晃悠著:“有我在,他当然好啊。”她扯了扯嘴角,眼底闪过点促狭,“好吃好喝的,上前几天跟崔老掰手腕还贏了三斤酱肘子,乐了好几天。” 陈政委被逗得哈哈大笑,抬手在她后脑勺拍了下:“这混不吝的劲儿,果然是老黎家的种!” 黎洛屿嫌弃地撇撇嘴,挥手招呼大伙儿围过来,一脚踩在坦克履带的齿纹上站稳,指著发动机舱盖开始讲解:“这辆坦克的核心发动机里装了定时炸弹,破解的时候千万別碰红色管线:那是压力触发装置,一旦受力超过三公斤就会启动倒计时。记著先拆右侧第三个螺栓,里面藏著解除密码的齿轮组。” 她抬手指向不远处的战机:“那辆战斗机的航电系统被设了双重锁,仪錶盘上的『alt』键其实是偽装开关,长按五秒会激活自毁程序。得先把驾驶座下方的备用电池拔了,再用特製解码器接左侧数据接口,密码规律藏在武器掛架的编號里,奇数列数字倒过来就是密钥。” 技术兵们赶紧掏出本子速记,有个年轻兵举著扳手问:“青煞同志,要是解码器失灵咋办?” 黎洛屿挑眉:“砸了它。备用线路在副油箱夹层里,找根铜丝短接就行,丑军的老把戏了。” 就这样一忙忙活到半夜月上柳梢时,才彻底將这一批装备全部检修完毕。 陈政委揉著酸胀的腰,望著戈壁滩上排列整齐的铁傢伙,眼里泛著亮,一挥手:“大伙儿抓紧时间休息两小时,吃点儿东西眯会儿,两小时后,我们就出发,回营!” 黎洛屿没打算跟他们回营,而是找陈政委要了架武装直升机,载著清虚道长回了小镇的小院儿,准备好好睡个饱觉。 小院儿內,赵老將军在傍晚的时候已经醒了,此刻是由他的警卫员小李扶著他坐在院內的石凳上,手边还抱著一件薄毯子。 老將军对面依然是白日里睡多了的001和078,他俩面对严肃的老將军也没有吵架的兴致了,只悻悻地坐著陪同。 三人就这么不尷不尬的望著半空中的星星不说话。 直到黎洛屿和清虚道长推开院门进来,这份沉默才被打破。 078腾地起身走向门口,扯过黎洛屿的胳膊,脸上带著点如释重负的急切:“青煞,你可算是回来了,老將军醒了就没安生过,隔会儿就问『洛丫头回了没』,念叨你好几回了。” 黎洛屿被拽得一个趔趄,偏头望向石凳,就看到赵老將军那双饱经磨礪却依旧锐利如鹰的眸子。她扬了扬眉梢,语气里带点戏謔:“哟,您老这就醒了?我还以为您老得在阎王那儿告我三天三夜的状呢?” 老將军哼了声,却往旁边挪了挪石凳:“杵著干啥?进来坐。” 黎洛屿:这老头儿,脾气真差!一点儿也不可爱。 黎洛屿顺势挨著石凳坐下,把背包往脚边一扔,隨手搭上他的脉搏,精神力顺著他的经脉游走一圈,確认经脉逐渐舒展,明伤暗伤也恢復了个七七八八之后,才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您老有事儿快说,我累了一整天了,快困死了。” 赵老將军睨了她一眼:“你真是老黎头儿的孙女?我们通信的时候,那混球可没说过他有个这么凌厉的丫头。” “如假包换!”黎洛屿翻个白眼:“您老在猴国北境十几年了吧?今儿打一枪换个隱蔽点,明儿个通讯频道又换一个加密码,消息捂得比谁都严实。再说,我爷爷是老实人,岂是那等子爱显摆自己孙女的嘚瑟人?” 赵老將军被气笑了:“老实人?当年他为了多领十发训练弹,能跟后勤处长磨到半夜,还偷偷往人饭盒里塞辣椒,你管这叫老实?” 黎洛屿:“......” 大意了,他爷爷咋还有这丑事儿, 黎洛屿手背在脑后往石凳背上一靠,晃悠著腿挑眉,“我走之前,他还跟我说您老当年在抗恶战场上帮过他一把,让我见了您,必须恭恭敬敬喊声赵爷爷,不过看您这架势,怕是不稀罕这声称呼?” 赵老將军被这话堵得一噎,隨即哼了声,语气却软了些:“少贫嘴。先说说,你是怎么把老子从那个鬼地方弄出来的?那地下室被丑军围的水泄不通,连001这种顶尖的国家特工都难以靠近,你个丫头是如何摸到里头的?” “我能耐唄!”如果是这个话题,她就不想聊了,打著哈哈起身,准备回屋。 赵老將军到底是多年军旅生涯杀出来的老將,虽然病著,但也身手灵活的拽住她:“说说。” “说来话长。”黎洛屿揉著酸胀的太阳穴,声音透著疲惫。 001很是有眼色的递过去一杯浓茶:“先润润喉,慢慢说。” 他已经陪著喝了一晚上的浓茶了,实在扛不住了,但对上老將军空荡荡的裤管,还是挺直腰板候著。 若是,他接任务早一些,或许......? 黎洛屿瞪了他一眼,接过浓茶,仰头一饮而尽,瞥了眼老將军空荡荡的右腿儿,开口解说当时的场景:“我先是抄后山的野路穿过去,之后是跨过围墙,再之后是一直沿著內山走啊走,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一处全是狙击手的地下山洞,却瞧见是您老人家,於是乎,手起刀落將那些个暗处的岗哨全都闭了命,虽然囚禁您的那个囚笼是实心钢材和稀有金属做的,但我天生力气大啊,一拉一扯,那玩意儿就『嘎嘣』裂开了,您当时还威胁我来著,於是乎,我一个手刀就劈过去了,瞧著您晕过去之后,才背著您按著我来时的路跑啊跑的,我就又跑出来了。” “你糊弄鬼呢?”老將军眯著眼,一副看傻子似的看著她:“你重新编。” “好嘞。”黎洛屿稍微提了提精神,一本正经道:“我们出来后,天空突然落下一颗巨大的雷暴弹,『轰隆』一声,整个乌崖山就被夷为平地了。” 赵老將军气得笑出声:“你当我老年痴呆?雷暴弹长什么样我没见过?” 倒是清虚道长附和一句:“这丫头说的是真的。没糊弄鬼!” 赵老將军:“......” 听听,这理由鬼都不信吧? 这师徒俩,果然是亲的! 然而他旁边的警卫员冷不丁的补充一句:“爷爷,他们说的是真的。那片地儿確实已经被夷为平地了,现在乌漆嘛黑的,看起来就是天降巨雷炸的!” 赵老將军:“?!” “那...那些星纹钢呢?” 警卫员:“传言说...是外星人喜欢,带走了......” 眾人:“......” 第194章 你是不是在拐著弯的骂我少了条腿? 黎洛屿抽了抽嘴角,果然是人老成奸,都快见阎王的人了还惦记人家的星纹钢呢。 她困得眼皮都黏一块儿了,打著哈哈起身,挪了两步,有些疑惑的回头,瞧见两病號依然仰著脖子望著天上的星星发呆,跟两木头桩子似的,没好气道:“一个个中枪中弹、断胳膊断腿儿的,不知道自己是病號?不知道要多睡觉休息养身体吗,杵在这儿干啥?当望星石吗?还不回屋睡觉?等著天上下包子不成?” 赵老將军被骂懵逼了:“......” 001张了张嘴:“......” 他早想回屋睡觉了,好不? 警卫员小李,也是赵老將军的亲外孙子,一直以来『沉默寡言』却心细如髮,肩负著贴身照顾他起居和安全护卫的重任。上一次他被老將军强令去执行其他任务,没在身边才让老人家遭了掳掠,这事像根刺扎在他心头,每每想起都自责得彻夜难眠。 如今见黎洛屿单枪匹马把人救回来,他怎能肃然起敬! 刚听到黎洛屿略带生气的话,非常有眼色的上前抱著老爷子起身,嘴里絮絮叨叨:“早就叫您老回屋歇著,您可倒好,非说要在院里等救命恩人,现在被人家小姑娘骂了吧?心里畅快了吧?……” 黎洛屿诧异的瞅了眼那一老一小,好笑的摇摇头,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小院儿就两间能睡觉的房间,一间是老將军和001霸占了,一间待定。 无奈,转身对清虚道长说:“师父,您老回屋睡觉,我自个儿找地方睡觉,明早给您做好吃的排骨和烧鸡。” 078撇撇嘴,小声嘟囔:“我不需要被安排吗?” 黎洛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刚一闪回空间內,就被小琉璃扑了个满怀。 小琉璃抱著她的脖子撒娇,软乎乎的声音里还带著点儿委屈:“姐姐,你终於回空间了,小琉璃等你好久了,小琉璃都已经把你要的东西都打包好了,你看,小琉璃都瘦了。” 她一边说一边还挥舞著半透明的小胳膊,急巴巴地往黎洛屿眼前凑,那模样像是怕被看漏了似的。黎洛屿笑著捏捏她泛著微光的胳膊,语气故意拉得老长,夸张道:“呀,可不是嘛,胳膊都细了一圈,真的瘦了耶!这可怎么办才好?要不姐姐给你做好吃的补补?” “好呀好呀!”小琉璃眼睛瞬间亮得像两颗星星,从她怀里挣出来,悬浮在半空拍手,“我在空间图书馆翻了好多食谱,听说人类有种叫『和尚吃了都要翻墙』的东西,听起来就超好吃,你给我做这个好不好?” 黎洛屿嘴角抽了抽,扶著额角:“......你说的是佛跳墙吧?” “对呀对呀,就是这个!”小琉璃使劲点头。 “好是好,”黎洛屿摊摊手,无奈道,“可咱空间里没有海,也没养殖海鲜,佛跳墙里的海参、鲍鱼这些都没有呀。” “好啊,不过咱空间里边没有海,不养殖海鲜,” 小琉璃从黎洛屿怀里蹦躂出来,绕著她飞了两圈:“谁说没有海?咱造一个就成了!到时候你把外面的海水引进来,再撒些灵泉水进去,什么海鲜都能活得好好的!” “成,那就辛苦我家小琉璃了,过两天姐姐就抽空去一趟海边,咱们啊,先引一汪海水进来,再种上珊瑚和海草,把你说的那些海鲜都养得肥肥的。等养好了,就给你做最地道的佛跳墙,放足了海参、鲍鱼,让你一次吃个够,保管比书上写的还香。” “咯咯咯咯~”小琉璃开心地在半空中转了几个圈圈,等自己开心够了之后才拉著黎洛屿的胳膊往仓库走。 黎洛屿看著满满一仓库码到顶的粮食物资,满意的点点头,虽说丑军免费贡献了280车物资,可对於近十万夏国战士来说,那点儿东西还远远不够他们消耗半个月的呢。 有了她这一批物资,多坚持个半年左右应该没什么问题。 第二日清晨,黎洛屿拎著一箩筐的新鲜蔬菜和鲜肉进来时,就瞧见赵老將军和清虚道长已经坐在院子內的石桌旁对弈呢。 两人跟个老顽童似的,眉头都拧成了疙瘩,手里的棋子还没落下,嘴里的斗嘴先没停。“你这马走得犯规!哪有拐著弯蹩腿的?”清虚道长指著棋盘,气得鬍子都翘起来了。 赵老將军瞪了他一眼:“我看你是下棋下糊涂了!故意走这种歪路子,你是不是在拐著弯的骂我少了条腿?”他空荡荡的裤管被晨风掀起一角,语气里带著点不易察觉的彆扭。 清虚道长放下旗子,怒目圆睁:“嘿,你个老东西,不就是少了条腿吗?老道还不至於拐著弯儿的贬损你,再说,少条腿也不耽搁你吃饭睡觉你耍威风啊,当年你在骑著马指挥虎儿口的战役时,可牛气的很吶,我可是站在山头看的清清楚楚的呢。”说著把自己的象往前推了推,“喏,用象挡你,这下规矩了吧?” 赵老將军“嗤”了声:“少给我戴高帽!你那象走得比蜗牛还慢,刚才准是故意磨蹭著想悔棋!” 他嘴上不饶人,却抬手把自己的马往旁边挪了挪,避开了对方的象,而那步棋原也是他自己占了便宜。 瞧见黎洛屿挎著菜篮子进来,清虚道长不客气的点菜:“红烧排骨、酱肘子、一壶桃酿。” 赵老將军斜著眼睛瞥了眼她和她的菜篮子,慢悠悠的开口:“给我来一锅骨头汤,要熬得奶白,撒把葱就行。” “嘿~,您老倒是一点儿也不客气!这才一早上,就跟我师父学坏了。”黎洛屿撇撇嘴,倒也没说什么,转身往厨房走去。 探头瞧了眼厨房內忙活的078,见他繫著歪歪扭扭的围裙,灶台上的蒸笼正冒著白汽,掀开一看,暄软的馒头已经蒸好了,蒸笼底下还有一锅绿豆汤,此时正拿著菜刀小心翼翼地切咸菜,案板上还摆著刚剥好的蒜瓣。 黎洛屿进屋,放下菜篮子,笑著说:“正好,一大早上喝点儿绿豆汤,吃点儿馒头就咸菜將就將就,咱们中午吃好的。” “那感情好!”078上前掀开篮子,瞧见满满一篮筐的食材,挑眉扬声:“妹妹费心了,这是哪儿弄得新鲜食材倒叫人瞧著就有胃口,晚点儿我给妹妹打下手,也能学个一招半式了。” 黎洛屿被这声『妹妹』叫的浑身一激灵,抖了抖一身鸡皮,学著她的调调,捏著嗓子道:“哎哟喂,姐姐这声『妹妹』可折煞我了。要学手艺啊?也使得,就是我这厨房规矩大,动火前得先把灶台擦得能照见人影,姐姐可別嫌麻烦哟。” 078被她逗得一乐,故意拱手作揖:“那是自然,莫说擦灶台照人影,便是要我跪著擦地砖,也得擦出镜面光来。只求妹妹到时候別像那说书先生似的,藏著掖著不肯教,不然我可要真学那林妹妹抹眼泪,哭到你心软为止咯。” 黎洛屿抹了把胳膊上的鸡皮,撂下一句:“先喝粥。”之后,就快步出了厨房。 “妈呀,太可怕!” 第195章 净整这些没用的……推进器功率能调不? 黎洛屿瞅了一会儿他们俩跟斗蛐蛐似的下象棋,你拱我一步我绊你一腿,棋盘上的马比战场上的骑兵还横,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瞧见赵老將军空荡荡的裤腿儿,想起手术时答应过他的话,便凑过去挤挤眼睛,笑的不怀好意:“赵老,您喜欢什么样儿的腿儿?” 黎洛屿掰著手指头开始数,跟街头小贩推销货物似的:“最普通款的就是仿真款,肤色纹路跟您原来的腿差不离,走起来稳当,穿裤子也瞧不出啥异样,日常遛弯儿喝茶够用了。” 其次还有智能款,內置晶片能自动適应地形,上楼梯跟踩平地似的,还能连接通讯器,紧急时直接当对讲机使。 再有就是星际酷炫款,鈦合金骨架裹著流光涂层,跑起来带残影,关节处能弹出能量护盾,您老要是想,还能加个迷你推进器,一个跟头不说跟孙猴子十万八千里远,但也有个百八十米的,遇上小股敌人,噌地蹦到房顶上指挥作战,保管比当年骑马衝锋还威风...... 赵老將军听得眼睛发直,嘴上却硬:“净整这些没用的……推进器功率能调不?” 黎洛屿:“......” “功率自然能调,”黎洛屿笑得更欢,“您要是想低调,调成踮脚跳的幅度就行;真到了要紧时候,开到最大,能直接从山底躥上烽火台。” 赵老將军捻著棋子的手顿了顿,喉结不受控的滚了滚:“那……能量盾抗揍不?”话没说完,自己先笑了,眼角皱纹里全是光。 可这点儿光转瞬即逝,他垂下眼瞼,捏著象棋的手紧了紧:“你这丫头想法倒是別致,不过啊,不用將好材料好技术浪费在我这个一把年纪的老头子身上了,我都是半截身子埋......” 他话没说完就被身后的外孙小李抢了话茬,小伙子猛地往前半步,一脸希冀地望著黎洛屿:“能跑能跳还带护盾,那这样的胳膊腿儿岂不是人类的第二副四肢,是不是咱们那些个在前线断了腿、折了胳膊的兄弟们,都能装上这好东西,重新扛起枪桿子冲回阵地?” 黎洛屿点头,“若是军队允许的话,是可以的。” 末世时代,辐射与荒芜吞噬了大半文明,丧尸和变异生物在废墟间游荡,资源的爭夺每天都在上演。 很多普通人为了適应末世的残酷生活,也会选择安装在原本的四肢上安装一套防御、速度和攻击力较强的机械外骨骼。肩甲能抵挡丧尸的利爪,膝部的液压装置能让奔跑速度翻倍,手臂末端甚至可切换成短刃或钝器,无论是突围还是採集物资都能多几分底气。 甚至有的人为了方便,会专门申请截肢四肢,以达到机械与血肉的完美合一。 老兵痞子王就常拍著自己的合金胳膊笑:“肉身哪有铁疙瘩靠谱?这玩意儿扛咬、省力,还能当撬棍用,早换早舒坦!” 因此这项机械肢体改造技术在她所在的末世时代是相当成熟的一项技术,只是好的材料始终稀缺,那些能抗辐射、兼容神经信號的高端型號,依旧是军方和倖存者基地的硬通货。 黎洛屿自然也瞧见赵老將军暗淡的眸子,他的担心无外乎就是,现在的科技不管是哪一种,都无法达到她口中那等精巧灵便的程度,更何况要达到她所说的能跑能跳、带盾带推进器的效果,怕是也只是异想天开罢了。 黎洛屿没在说什么,而是已经在琢磨著图纸的细节和材料的来源了,现有科技水平肯定达不到她所要求的神经接驳精度和能量转化率,那些流光涂层和推进器更是天方夜谭。 那她就手搓一副钢铁侠的迷你版义肢,不求飞天遁地,但也不输於钢铁侠的科幻质感。 若是再加入一些应急喷射阀与轻质合金装甲,或许还真的如钢铁侠一般,遇袭时能借短距推力闪退数尺,寻常刀剑也难伤分毫。 黎洛屿摩唇角微扬,仿佛已望见老將军挥臂格挡的颯爽。 清虚道长瞧著黎洛屿一副眼冒精光、手指在半空比比划划的模样,便知她心里有了主意,瞥了眼眸光暗淡的赵老將军,『贬损』道:“我说,老赵头,怪不得你的成了个光头小老头儿呢,原来是净琢磨些没用的,把精气神都熬没了。” 赵老將军瞪他一眼:“就你话多。” 反倒是警卫员小李三两步窜到黎洛屿身边围著她討论义肢的事情,脸上的兴奋像要炸开似的:“青煞同志,是不是可以在义肢上装上火箭筒那样的喷气装置?老將军就能像飞机一样飞著走了!” “若是在胳膊上,是不是可以安个改造过的发射器?就像打鸟的那种,装上子弹,抬手对准靶子一扣扳机,就能打靶!” “若是在腿上装上可以弹射的装置,是不是爬山能直接弹过巨石,过河能一步弹射到对岸?” “还有啊,是不是还可以装个变形装置?能变成盾牌或者长枪!” 黎洛屿很是惊喜他的想像力,眼睛亮起来就著他这些个想法一本正经的回覆他:“嗯,你说的这些不是什么很难的技术,发射器嵌在肘部就行,弹射装置类似于越野车的减震弹簧,只是弹力能精准调控,装在小腿內侧,想蹦过巨石就调强档,想轻巧落地就开弱档,回头我画几张图纸,让老將军自个儿挑喜欢的腿型。” 两人越討论越激烈,甚至为了不打扰两人下棋稍微走远了一些。 赵老將军都看傻眼了,这丫头不是说著玩儿的? 是真的有这方面的理论基础,也是真的想给他做条特別的腿? 他下意识瞅了眼空荡的右腿,內心却隱隱有些期待了。 第196章 下手没轻没重也就罢了,別总惦记著碎蛋! 黎洛屿既然决定了为赵老將军手搓义肢,自然得尽心尽力,於是,在吃过中午饭后,便一个人钻进了师父住的那间厢房,拿出纸笔开始写写画画。 义肢的主材料有星纹钢足矣,星纹钢不管是硬度还是韧性都能够抵御步枪子弹的近距离射击。 能量核心的供能模式最好是太阳能,表层的光伏薄膜能吸收各种光源,一次充能可以维持个把月的高强度运作,哪怕埋在废墟里三天三夜,微光也能缓慢续航。 至於传感神经採用生物电信號同步技术,脚踝能像真肢般感知地面坡度,迈步时自动调整重心。 还有自適应环境性能,遇水自动开启密封模式,极寒天气会启动超导加热,比原生肢体更能適应极端环境。 黎洛屿这边愜意自在,正哼著小曲儿画了不少张机械腿,似乎已经全然忘了任务完成后得回国述职。 然而国內却像是炸开的油锅,各部简直热闹非凡。 特情局、外交部、新闻司、军部总参谋部的电报和电话都快堆成了山,全都被丑国这一波『装备赠予』搞得一头雾水又莫名兴奋。 特情局的审讯室內,秦局盯著正中央那只不怎么结实的木质囚笼,一脸木然:“骨头碎得有章法,皮肉伤看著嚇人却没伤及要害……,还有裤襠那一坨,嘖嘖~,简直没眼看啊,不过,这手法...怎么这么熟悉呢?” 身边的005拿著北境军送过来的审讯文件袋推门进来,同秦局一样围著囚笼欣赏了两圈,忽地想起之前送来的同样一坨『小泉二郎』时,嘴角不受控地抽了抽,那傢伙的这手段一如既往的利落,缓缓吐出两个字:“青煞!” 秦局直起身恍然道:“哦。对,她在北境折腾呢。除了她,还有谁能把人折腾成这德性?骨头碎得跟拼积木似的,偏生要害处一点没碰。这孩子果然是...” 话头猛地顿住,他忽然想起上次见那小混球时,一脸笑眯眯的让他退位的气人模样,向来没啥表情的脸绷不住的扯了扯,哼哧一声:“下手没轻没重也就罢了,別总惦记著碎蛋!传出去像什么样子,回头我这张老脸都要被那几个老傢伙耻笑半个月咯。” 005:“......” 005闷笑一声,低头瞥了眼囚笼里囚笼里出气多进气少的伊藤,眼含暴戾。这傢伙可是在特情局的黑名单上掛了十年了,手上沾了他们七位同僚的血,局里谁见了不想將这畜生碎尸万段!!! 青煞能將他抓到,且没让他痛痛快快死了,反倒留著一口气受尽磋磨,倒比直接毙了更解恨。他喉间溢出低笑:“小青煞,倒是比我们还懂怎么收拾恶犬。” “嗯,”秦局接过005手中的文件袋打开,这份文件是北境军部陈政委审讯完伊藤同步过来的供词与罪证,有视频、有录音、还有密密麻麻近十页纸签字画押的纸质文件。 秦局一目十行的看完、猛地將文件拍在桌子上,目眥欲裂的低吼:“给我继续审,总还有他没有吐露的,那些藏著的窝点和同党,一个都別漏!” “是!”005深吸一口气,和另外两名同事將人从笼子里拉出来,拴在一旁的狗链子上,准备开始问询。 这时,审讯室外的守卫推门进入:“报告,秦局,老领导请您过去一趟!” 秦局眉头猛地一跳,只觉老领导这时候喊他,十有八九会与那小混球有关。他捏了捏发紧的眉心,冲 005扬下巴:“盯著审讯,我去去就回。” 还没到老领导办公室呢,就听到屋內传出一阵又一阵此起彼伏的电话声音。推开门进入,默默地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等著领导掛电话。 “哦,主席啊,您说什么?丑国为我夏国『赠予作战装备』?嗐,確有其事呢,就是丑军的赫尔曼上將亲自下达的指令呢!” “嗯嗯嗯,对对对,咱也不知道他们抽什么风呢,乌泱泱一戈壁滩的军用装备,搞得跟拜年似的,莫名其妙的。不过人家好心送上门来,咱们也不能不收啊,那多没礼数?也太不给人家面子了,我们可是最注重礼尚往来的国家,定会备上一份『厚礼』回敬的,保准让他们挑不出理来的,您放心!.....” “哦,中科院李老啊,这事儿是真的!咱们北境那边正在清点入库,过两日就能將丑军新版的战斗机和装甲坦克给咱们运输过来呢,您老想看稀奇就再耐心等两天啊......” “喂,哦,是外交部新闻司小祁司长啊,这事儿你们新闻司也知道了?”老领导捏著听筒笑,“嗯,属实。丑国那批装备正清点呢……伊藤?”他疑惑地瞅了眼跟前憋笑憋到肩膀直颤的秦局,见对方点头,才对著电话继续说:“是,在特情局呢。你要亲自来参与审讯?让那狗东西得到应有的清算,行啊,我让秦局给你腾地方.......” 秦局对著电话听筒补充一句:“老祁啊,你可赶快点儿,我怕那畜生熬不到傍晚的日落。” 电话那头的祁斯年显然愣了下,紧接著传来“哐当”一声像是碰倒椅子的动静,隨后听筒被猛地掛断。 老领导接了一上午的电话,这会儿口乾舌燥的端起手边的茶就猛灌了两口,温热的茶水入喉,终於有种活过来的舒坦感觉。 放下茶杯,瞥了眼仍旧憋笑的秦局,没好气道:“小混球乾的?” “可不是?”秦局眉眼笑的褶子里都能开出儿来,“要不是那畜生嘴巴处的那一撮毛,我都不敢认。您老要不要瞧瞧稀奇去?” 老领导摆摆手,將那批装备的清单递给秦局,声音低沉了几分:“看看?” 秦局接过文件,刚打开,就惊得下巴差点儿掉地上:“嚯!嚯!嚯!” 嚯嚯了半天,他把清单懟到老领导面前,手指在战斗机后边的数字上抖个不停:“这这这......,这就是您刚刚在电话里说的那批装备?这该不会也是那小混球......” 第197章 当然是,他的......直觉! 老领导目光望向窗外明媚的阳光,指尖在桌案上轻轻叩著,没有言语。 虽说这事儿没有任何直接或间接的证据跡象表明与那丫头有关,可她前一晚乔装成丑军少尉混进巴郎城的事情,他可是清清楚楚的。 更离奇的是,从巴郎城出来后又不到半日的时间就抵达了乌崖山。 然而,她前脚刚带著赵老將军从乌崖山脱困,后脚整个乌崖山就轰隆一声炸成了废土世界。 不少国家闻风而动,连夜派了专家团队带著探测仪器往那片焦土赶。 地质学家捧著凝结成玻璃状的岩石碎屑咋舌,说爆炸中心的温度堪比核弹; 武器专家对著弹坑边缘的金属熔痕爭论不休,一口咬定是最新式的钻地飞弹洗地; 偏偏几个天体物理学家对著卫星云图死磕,非要说是外星飞行器低空掠过引发的等离子体爆轰。 现在的传言就连“天降巨雷”的说法都算保守的,吵到最后,几方人员差点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动起手来。 可怎么就那么巧呢? 巨雷偏巧砸在乌崖山核心地段,乌崖山以外的山脉一点儿都未受损。 偏巧只伤了丑军的驻军团队,那些个被丑军日夜折磨挖矿的猴国民眾却安全逃离了矿脉。 偏巧在她背著老將军离开的半里地外炸响,通天的气浪都未让她擦破点儿皮。 老领导捻了捻眉心,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整个过程完美得像精心设计的电影,玄幻得让人不得不信,就是外星人路过,看不惯丑军的囂张跋扈,隨手给灭了的说法,被各国媒体炒得有模有样。 如今这一说法愈演愈烈,各国情报部门查了半月也没摸到半点头绪,连丑国自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真有外星文明介入,反倒让“外星人惩戒”的论调成了板上钉钉似的结论。 这丫头,怕是又藏了什么压箱底的本事。又或者,连老天爷都站在她这边,帮她遮掩。 老领导望著窗外掠过的白鸽,想起那小混球得逞时的眉眼,忽然低笑一声:“也好,这回就让外星人背这黑锅吧。” 秦局嚯完了,终於从文件清单上回过神来,幸灾乐祸道:“丑国是疯了吗?竟然能给我们送这么多装备?” “或许吧。”老领导又抿了一口茶:“早上陈政委打过来电话,將这件事情原原委委跟我说了一遍,原本还担心我军不能用呢,没想到那混球確实能耐,將丑军遗留的问题全部解决了,包括卫星定位的问题。现在啊,这些个装备算是真真实实落在我军的口袋里了。” “突然多了这么一大批装备,各军区各科研所不得都红了眼?您打算怎么处理啊?” 老领导端起茶杯呷了口茶,慢悠悠道:“十万大山里的科研基地,按最高安保等级工程启动吧,把防辐射舱和超算中心的都扩建出来,相信那小混球一定会自个儿鼓捣出来的。还有,最好一年內完工。” 从目前收集的信息来看,那小混球所表现出来的能耐简直离谱,中医、西医、製药、军工武器、航天航空、战斗力等,简直是集百家所长於一身的『小怪物』。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丫头“圈”进基地里,看她能在那些精密仪器和未竟课题前,再闹出多少惊掉人下巴的动静来。 秦局撇撇嘴:“我都有些不想放人了。这丫头才入特情局多长时间,满打满算两个月,出门执行了两次任务,不仅主线任务完成的滴水不漏,支线任务更是顺手牵羊了不少,有她在,再难追杀的人,再难啃的骨头,都好像能轻而易举的攻破。” 老领导放下茶杯,戏謔道:“要不你直接退位让贤?我看她覬覦你的位置挺久了。” 秦局一噎,梗了梗脖子:“我瞧著她不光覬覦我的位置,您的她也敢惦记!她的未来不可估量啊!!!” “哈哈哈~”两人相视一笑,这一刻都有种夏国后继有人了的踏实感。 “等她回来,就启动阎煞计划,人选从全国选拔,最后让她自己挑。”老领导眼底闪过狠厉的光芒,这是他喊秦局过来的主要原因。 阎煞,顾名思义,就是替代阎王执罚的利刃:专门处理那些藏在律法灰色地带、用权势编织保护伞的魑魅魍魎,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夏国有太多盘根错节、危害国家安全的势力,有勾结境外势力的、有把持地方经济的、有埋在权力中心的、有逍遥法外的,就连特情局最顶尖的特工都未必能摸到其真实脉络。 当然不止夏国,那些在歷史上欠下累累血债的在逃战犯、那些策划多起种族灭绝的极端组织、那些违背人道底线实施人体实验的科研败类等等,法律追诉期早已失效,国际公约却成了他们的护身符。 公道这东西,有些时候光靠正义的条条框框是等不到的,那些迂腐的程序就像拿宣纸去堵洪水,有时什么也不是! 所以,想要为先辈们、为爱的人復仇,有些时候也需要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老领导望著墙上的地图,眸光逐渐锐利,语气森然:“总得有人揣著刀,在阴影里把那些欠了血债的名字,一个个勾掉,而她...最合適。” 为什么是她一个混不吝的小姑娘? 而不是特情局里里那个让恶犬闻风丧胆的 001? “您决定了?”秦局有些不確定道:“您刚刚不是还下令为她打造专属科研基地呢,您就不担心她......”嘎了? 老领导望著地图上的某一处小岛,眼神突然变得锐利。 如果非要说原因:当然是,他的......直觉! 笑著摇摇头:“去办吧!” 秦局:“......是!” 他刚踏出老领导办公室,特情局门口就传来一道汽车引擎狂轰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祁斯年正带著人往这边猛衝。 他隔著老远就听见了祁斯年的叫嚷声:“你们秦局呢?快叫他出来带我去审讯室。” 秦局无语一瞬,干新闻的不都是稳稳重重的、握著笔桿子刨根问底的吗?他这猴急的模样是不是过於反常了? “急什么?”秦局迎上去,笑呵呵的拍拍他的肩膀:“哎呀,你这猴急的模样让我记忆犹新吶,让我想想,应该还是你刚赴任市报那会儿追著特务线索不放,蹲在嫌疑人楼下三天三夜时,见了我就拽著要最新笔录的劲头。” 祁斯年无语的翻个白眼儿:“快点儿吧,別死翘翘了,我连个照片都拍不到。” 第198章 我方定当备『厚礼』回赠,届时请丑方务必笑纳 祁斯年取完证之后,来不及喝口热水便抓起公文包催著司机赶回外交部新闻司发声明,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他指尖在公文包边缘轻轻敲击,脑海里反覆核对著声明的每一个措辞。 书面感谢函以烫金国徽为抬头、盖著鲜红国印的形式,由夏国驻丑国大使馆专人递送,稳稳落在了丑军现任总统的办公桌案头。 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召开了一场面向全球媒体的新闻发布会。发布会现场座无虚席,各国记者的镜头早已对准发言台。 祁斯年走到台前,抬手示意现场安静,声音沉稳而清晰:“各位媒体朋友,首先,针对近日『丑军』无偿赠予我夏国军工装备一事,经核实確实属实。我国再次特別感谢丑方在这关键时刻对於我国的理解与支持,这份情谊夏国铭记於心。礼尚往来是我国传承五千年的传统美德,我方定当备『厚礼』回赠,届时请丑方务必笑纳。 其次,当前国际形势复杂多变,国家间求同存异、互通有无才是正道。夏国始终认为,任何分歧都能在平等对话中找到解决之道,我们愿与丑国及所有国家一道,为推动国际社会的和平与发展贡献力量,共同应对全球性挑战。 最后,希望各国媒体能客观公正地看待这一次赠予,不要被不实言论误导,多传递积极向上的声音,为营造良好的国际舆论环境添砖加瓦。” 这番发言內容里,漂亮话说了一大堆,其实並无实际內容。甚至於两国在东南亚的角力交锋只字未提。 要知道,彼时的猴国硝烟未散,丑国扶持的傀儡政权正与夏国支持的民族武装打得难解难分,仿佛双方从未有过摩擦,只是一对关係融洽的老伙伴而已。 国內热闹非凡,国际上更是暗流汹涌。 尤其是丑国,遭遇到了史无前例的群嘲。 盟友在闭门会议上憋笑的表情藏不住,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翘,眼神交匯时又慌忙移开,假装討论別的议题。 不服气的对家媒体更是连篇累牘地嘲讽其决策失误,头版头条全是相关评论,字里行间满是幸灾乐祸。连街头小记者都拿这事编段子讲给民眾听。 熊国的外长吐槽更是犀利:“丟人现眼的玩意儿,还整天口出狂言说自己是超级大国,说自己是世界警察,结果就搞了这么一出?这次是陆空装备,下次是不是连航母也能轻易送人?真以为靠著『小鹰號』耀武扬威就没人敢笑?这齣闹剧,怕是能让各国笑话到下个世纪!” 嚶嚶国的外交官举著印著『丑国无偿赠予夏国一批装备』的报纸憋笑憋到肩膀发颤:“哈哈哈,笑死个人,『无偿赠予』,要不然给我们也送点儿土特產?毕竟我们可是『老朋友』了,不是吗? 还自称自己为超级大国呢,结果连自家吃饭的傢伙都能送人,怕是脑子早就让猪啃了,不如把军费匀点儿出来学习学习三岁幼儿的启蒙课,补补脑子?” 猴子国的外交官阴阳怪气地讥讽道:“在我猴国的地盘上完成捐赠,还把我国的主战团指使得远远的,是生怕我们瞥见了你们双方见不得人的勾当吗?我们隔著三里地都能闻见那股子猫腻味儿,真当我们眼瞎不成? 有些不要脸的国家总喜欢拿著『民主自由』的幌子来侵略別人的主权,军舰开到別人家门口耀武扬威时倒是神气,结果连自家压箱底的尖端装备都能大方送人,这前后不一的嘴脸,真是可笑至极! 与其忙著对我国的內政和地盘指手画脚,不如先学学怎么收拾自己的烂摊子。毕竟啊,连自家饭碗都端不稳的主儿,再怎么咋咋呼呼,也不过是跳樑小丑罢了,谁会真把你们当回事呢?” 阿三国的外长在记者会上摸著自己油亮的大鬍子,嗤笑道:“我们早就说过,某些张扬的国家行事得靠谱些,总想著在全球到处摆架子、耍威风,结果呢? 这下好了,全世界都看了笑话,依我看吶,与其在外面瞎折腾,不如多向我们学学怎么踏踏实实搞建设,你看我们的航天计划稳步推进,军工体系层层完善,这才是真正的大国风范,懂吗?” 咖喱国的男外交官笑得枝乱颤,一只手死死扶著桌子角才没有栽倒,另一只手翘著纤细的兰指娇嗔道:“哎哟喂,这可真是年度最大笑话哟,平日里把『超级大国』的牌子举得比谁都高,走路都带著一股子横劲儿,结果呢?转头就把自家吃饭的傢伙当不值钱的玩意儿送人,这操作怕是连街头唱曲儿的都编不出来哟! 那些个天天跟著喊『老大威武』的小弟们,背地里得笑掉多少颗牙哟?嘖嘖,这脸丟的,怕是用十层脂粉都遮不住嘍!” 恶犬国更是舔著脸,派使者给赫尔曼上將带话:“赫尔曼上將,您家若是『土特產』多的实在用不完,我们不介意帮您分担分担,毕竟兄弟之间,互相帮衬是应该的嘛。” 棒子国也学会了顺杆爬,舔著脸给丑国发文:“尊敬的盟友阁下,听闻贵国近期向友邦赠予了一批先进装备,足见大国风范!我邦与贵国向来唇齿相依,若贵国尚有富余的『战略物资』,还望能分润些许以助我邦防务建设——毕竟巩固地区安全,我辈义不容辞,能为贵国分忧亦是我邦荣幸啊!” “......” 各国有嘲讽的,毫不掩饰地拍手称快,就连街头巷尾的民眾都能讲的绘声绘色。 有舔著脸求装备的,派来的使者揣著厚脸皮,话里话外都是“兄弟情深”,就盼著能分一杯羹。 有暗自窃喜的,表面上维持著中立姿態,暗地里却忙著联络其他国家,盘算著怎么在这场乱局里多捞些好处。 有隔岸观火的,紧闭国门不掺和半句,却在內部会议上把丑国的失误当作案例反覆剖析,悄悄调整著自己的外交策略。 当然也有拱火的,拿著丑国的糗事到处递话,故意在嘲讽者和求装备的中间煽风,就盼著闹得更大些。 整个国际舞台像个喧闹的戏台,各国都借著这桩事打著自己的小算盘,或明或暗相互较劲,只盼从中捞好处,把局势搅得更复杂。 其中最为愤怒的当属乔治大尉的直属长官赫尔曼上將,可他也只能无能狂怒的咒骂那该死的傢伙,他脑子里到底是哪根神经搭错了,搞这么一出丟人现眼的闹剧。 不止是闹剧,他们不仅在国际上丟尽了脸面,更平白损失了一大批数额高达数百亿的前线战场装备。 那些个装备全是顶尖军工產品,尤其是新款战斗机轰战机,上面还搭载了最先进的 apq-113攻击雷达和地形跟踪系统,同时还能在超低空规避雷达探测,精准轰炸纵深目標;机身还裹著刚研发的吸波涂层(这项技术虽未达到后世隱身標准,但已能削弱雷达反射信號)。 若是被夏国拆解破解,丑军在制空权爭夺上的优势將岌岌可危,后续空战战术、装备研发方向都可能被预判。连带著他们在全球驻军的威慑力、在北约盟友面前的话语权也会跟著鬆动,这才是他们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如今倒好,那该死的傢伙倒好,说送就送,连个电话都不给他这个直属长官打,还以他的名义还签了份羞辱性极强的赠予协议。最可恨的是:协议里还特意註明:永久无偿、丑国绝不追索。 这份狗屁协议直接堵死了他们所有反悔和强制收回的余地,就像被人按著头签下了城下之盟。 赫尔曼越想越气,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把肺烧穿,抓起桌上的咖啡杯狠狠砸在地上,瓷片飞溅中吼道:“这个该死的大傻x、大蠢货、大蠢猪,送的不只是装备,更是我们在全球的威慑力!这下谁还会把我们放在眼里?” 吼到最后,他的声音都劈了叉,抓起桌上的作战地图狠狠撕成两半,纸屑纷飞中,他像一头困在笼子里的野兽,焦躁地在办公室里踱步,每一步都踩得地板咚咚作响。 这时,门外的卫兵敲门进来,帽檐下的眼神带著几分小心翼翼:“长官,总统先生要见您!” 赫尔曼:“......” 赫尔曼通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隨即又被戾气覆盖。他扯了扯皱巴巴的衣领,咬著牙道:“知道了。” 第199章 这雷劈得好,劈得妙,劈得呱呱叫! 赫尔曼刚推开总统先生的办公室,就被迎头而来的咖啡杯砸了个正著。咖啡杯带著风声重重砸在他的脑门,滚烫的咖啡液体顺著发梢往下淌,褐色的污渍在他皱巴巴的制服前襟晕开一片,瓷片混著碎渣落了满地。 他闷哼一声,踉蹌著后退半步,额角瞬间起了个红肿的包,渗出血珠混著咖啡液往下滴。 “八百亿!赫尔曼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让那蠢货把八百亿的装备当废纸送人的?”总统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他指著办公桌摊开的赠予协议和夏国的感谢函,手指因愤怒颤抖个不停,协议上“永久无偿”的字眼被红笔圈了又圈,夏国感谢函里“郑重感谢丑方的无偿赠予”的表述更像根刺扎在纸上的显眼。 “现在连非洲的部落首领都在电台里拿这事编笑话,说我们是『拿著金条討饭的傻子』,你让我怎么去跟国会那帮老傢伙交代?!” 赫尔曼抬手抹了把脸,咖啡的苦涩混著血腥味在舌尖炸开。 他刚想开口辩解,总统已经抓起桌上的文件狠狠甩在他脸上:“看看!看看夏国的感谢函!他们把这当谈资四处散播,还要给我们送回礼,他们能回什么?茶叶吗?还是白菜?可我们前线的战士呢,连压缩饼乾都断供了,饭都没得吃了,全都给夏国送过去了!你这个上將是吃乾饭的吗?” “总统先生,是我...失察……”赫尔曼的声音发紧,额角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却远不及心里的恐慌. “是你!就是你,没有你的授权,乔治他怎么敢?你这是叛国,是通敌!你该死!” 赫尔曼浑身一颤,嘴唇哆嗦著说不出话,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总统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完全没发觉这其中怪异的蹊蹺,抓起桌上的手枪朝著他的眉心开了一枪。 赫尔曼瞳孔骤然收缩,还没来得及发出一丝声响,子弹已穿透颅骨。 他直挺挺向后倒去,后脑勺重重磕在门框上,那双曾布满戾气的眼睛此刻瞪得滚圆,仿佛至死都没明白,他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这么死了......? 总统先生杀了人,暴虐的情绪缓缓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寒意。他盯著倒在地上的尸体,踉蹌两步,一屁股坐在办公椅上,思索著该怎么向国会交代这场荒唐的『无偿赠予』。 想了半晌,才抓起桌上的电话:“赫尔曼上將通敌叛国,畏罪自戕,即刻收缴其所有军衔勋章,档案里记上这耻辱一笔。 还有,通知外交部对外发布紧急声明,就说夏国处心积虑设计骗取我国装备,卑劣手段令人不齿,我国定將追究到底,绝不容忍这般强盗行径。” 可如何追究? 夏国手握那份赠予协议,国际媒体早把“自愿赠予”炒得沸沸扬扬。 派舰队施压? 万一又是给对方送装备呢?他赌不起。 经济制裁? 可眼下,两国之间的合作零星几项,无非都是些民间的小打小闹,连正式的贸易协定都没有签过,制不制裁的似乎並没有什么区別。 政治施压? 更像是自討没趣。 夏国刚恢復联合国席位,亚非拉的兄弟国家正围著他们喊“同志”;北约那帮老傢伙嘴上附和著要“教训”,转头就派商人去广交会抢订单。 外星人蒞临? 似乎传言是这么说的,那是不是...... 总统先生烦躁的抓了一把头髮,拎起衣服转身出了门,身后呼啦啦跟了一群穿著深色西装的幕僚和荷枪实弹的卫兵。“去国会......” 丑国会如何应对来自全球的群嘲、如何实施对夏国的制裁,当下暂未可知。 但,远在东北的小山村向阳大队內,黎老爷子在黎洛屿房间的炕柜里翻了又翻,终於在最底下的一个帆布包里翻出来一只掉了漆的收音机。 这还是他在小孙女十六岁生日时送给她的,如今孙女去了猴国执行任务,这台半旧不新的收音机却成了他知晓外界信息的唯一渠道。 装上电池,按下开关,拨弄著边上的旋钮,终於在一眾『滋滋滋』的电流声中传出一道振奋人心的播报声:“......猴国乌崖山突发不明能量爆发,强光与低频震响波及百公里外,当地驻军丑军及其相关设施和布防、雷达站等全部被瞬间摧毁,营地成焦黑地貌,无生命跡象。 猴国联合多国地质专家勘察,称现场残留物有超强雷暴残留的特徵,但常规雷暴难有如此破坏力,结论存爭议。 天体物理学者则结合卫星异常信號猜测,或为地外飞行器途经所致,推测外星文明因乌崖山“星纹钢”矿石释放能量引发事故..... 丑军已派团队协助调查,核心区现封锁,进展未公布......” 黎老爷子:“......?” 黎老爷子反应好一会儿之后,才明白这则新闻说了个啥,嘴角不受控地抽了抽,无语地吐槽道:“什么玩意儿?还外星人路过,我看是老天爷开眼!替夏国烈士和猴国的民眾出了口恶气,这雷劈得好,劈得妙,劈得呱呱叫!就该多劈几道正义的雷,替咱老百姓好好出了这口恶气!” 第200章 我方特意遴选了一批富有地方特色的土特產 没有听到孙女的相关消息,黎老爷子心里空落落的,於是乎,对著收音机又是一番胡乱拨弄。 沙沙声里,突然传出一道略带兴奋的声音传出来:“……我国由衷感谢丑国此前“无偿赠与”的武装装备,这份情谊令我们铭记於心。为回馈贵国的无私付出,我方特意遴选了一批富有地方特色的土特產,皆是各地民眾精心筹备的心意之作,虽不名贵,却承载著满满的诚挚谢意,愿能略表我方对这份“无偿贡献”的感念之情。 以下是各地特意挑选的土特產明细: 滇南竹编的各色工艺品:有玲瓏的竹编小筐、鏤空的竹製灯罩、细密的竹丝扇子、攒成串的竹编鱼形掛饰、巴掌大的竹编果盘、缠样式的竹编髮簪、方方正正的竹编收纳盒、仿青铜器造型的竹编鼎炉、串著流苏的竹编香囊、刻著纹的竹编杯垫等。 西北黄泥陶土烧制的特色摆件:憨態可掬的陶土小猪、歪脖子的陶土骆驼、圆滚滚的陶土瓦罐、带耳的陶土小壶、咧嘴笑的陶土娃娃、缩著脚的陶土兔子、刻著条纹的陶土圆盘、矮墩墩的陶土粮仓、翘著尾巴的陶土小狗、敞口的陶土浅盆等。 东北藤条编织的各种各样的小家居摆件:涵盖藤编的迷你箩筐、缠藤的小掛架、圆底的藤编小簸箕、带提手的藤编小篮、拧成麻状的藤编杯托、编成长方形的藤编托盘、盘成圈的藤编杯套、缀著布条的藤编小筐、分格子的藤编收纳格、缠著麻绳的藤编小盒。 还有江南五彩丝线做的种类繁杂的结手工:有同心结、吉祥结、如意结、双钱结、万字结、盘长结、酢浆草结、蝴蝶结、团锦结、藻井结,个个配色鲜亮,繫著银线流苏,看著精巧又喜庆...... ......” 黎老爷子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不是很明白这个『无偿赠予』是怎么一回事儿,挥手招来暗处的莫砚详细询问。 莫砚一愣,想起最近沸沸扬扬的大新闻,自己先捂著嘴闷笑个不停,肩膀一抽一抽的。 见他没个正形,抬手就敲了个脑瓜崩,“笑什么?赶紧说!” 他才揉著额头,收了笑意,凑到老爷子耳边压低声音,吧啦吧啦將自己知道的事情一股脑儿说了。 黎老爷子:“......” 什么叫丑国无偿给咱们送装备? 一向蛮横得跟强盗似的丑国会做这种出力不討好的事情? 他们脑子瓦了? 还有,什么叫天降外星人? 什么叫外星人扔了一道巨雷劈死了乌崖山的丑军驻军? 这是夏国话吗? 他怎么一个字也没听明白? 忽然想起他家那个不省心的孙女还在猴国战场上呢,该不会......? 不不不,不是她,她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啊? 应该是......清虚道长......! 对,就是他! 远在猴国的清虚道长猛地打个喷嚏,嘟囔一句:“哪个老东西又在念叨贫道?定是黎老头担心孙女,把什么锅算到我头上了?!” 想起刚刚收音机里念叨的那么多『土特產』,黎老爷子拍著大腿瞬间明白了过来。 “哈哈哈哈~这回礼的法子,够损。 全是些不值钱还看著哨的手工工艺品,既好看又不好用,既体面又不心疼,应该是外交部新闻司和商务部联合想出来的鬼点子吧,既能堵了国际上那些个跟著丑国瞎起鬨、说咱『占了便宜不感恩』的嘴,又能借著这波热度,说不定还能拉一波外贸订单。 毕竟那些个西洋国家就爱这些新鲜玩意儿。 嘖嘖~,还真会琢磨!损~,损得妙,损得解气!” 只是,这种带著点儿『蔫坏』的招数总有种熊孩子憋著坏拉坨大屎在人家门口的感觉,看著幼稚,却足够噁心人! 他越想越乐乎,抬脚踹了一脚莫砚问:“还有什么炸裂的消息?” 莫砚:“......” 您老乾嘛总是动手动脚的,我一小辈躲又不好意思躲,不躲又挨得实在冤。他捂著屁股往后缩了缩,委委屈屈道:“有,我们梟哥让我悄悄告诉您,赵老將军被人救回来了,也不知道是哪路大神的手笔,不过这事儿是暂且不能张扬,只是內部几个核心人物知道。” 黎老爷子眼眸一瞬间亮的惊人,他就知道,他家孙女出马一个顶一老爷们!高兴的转身直接朝著厨房的方向大喝一声:“哈哈哈~,老裴!老崔!大妹子!今晚给大伙儿加餐!每人十块红烧肉,俩鸡蛋!” “包括,后山那群兔崽子!” 莫砚听到他们也有份,齜著大牙傻呵呵的乐个不停!朝著老爷子的方向敬礼,嗓门贼亮:“黎爷爷,还要大白馒头!” 黎老爷子被他这模样逗得笑骂:“你这小子,倒会得寸进尺!行,管够!” 她孙女走之前留下的物资够多,本就有这群兵蛋子的份,不怕他们造的! 莫砚笑得更欢了,后槽牙都露了出来,转身就往后山跑,要把加餐的好消息告诉弟兄们,最近这段时日以来,向阳大队似乎格外安逸,以往隔三差五就来晃悠的敌特刺客和探子,竟连个影子都没见著。 他们兄弟除了日常训练外,还是极限训练,似乎体格子都比以往壮实了不少,难道是这小山村的水土养人? 黎老爷子瞅了眼跑远的莫砚,眉眼间全是对后辈的讚赏,崔老听见喊声,放下手头的锄头,走到院內的石桌前倒了杯凉茶猛灌两口,问:“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还是那丫头传什么消息回来了吗?” 黎老爷子正愁没人嘮嗑呢,听见问话,笑著揽过他的肩膀,半拉著人蹲在菜园子边上。 两人对著绿油油的小白菜一阵嘀嘀咕咕,时而传出几声压低的惊嘆声,时而迸出几句爽朗的笑声,聊得好不畅快! 旁边的小虎崽和小狼崽也学著两老的模样,同样一左一右蹲在菜畦边,前爪扒著泥土,小脑袋凑在一起“呜呜咽咽”地哼唧,尾尖还时不时轻轻扫过对方的脊背,像是也在咬耳朵说著什么悄悄话。 刚下工回来的其他老人瞅见这一人一兽两对“嘮嗑搭档”,笑的合不拢嘴,“这俩『哼哈二將』,真是成精了啊!狗模狗样的~” 第201章 你到底是谁的警卫员,要不跟了那丫头得了 国內和国外的吵嚷喧囂黎洛屿並不知晓,当然也不知晓丑国的智囊团和总统先生在国会的办公室內已经研究了多日,討论的核心就是一个点:是报復夏国呢?还是报復夏国呢? 尤其是想起夏国外交团送来的那一车又一车,接连近乎百车狗屁不是的玩意儿时,气得差点儿吐血三升,见了太奶。 总统先生拍著桌子怒骂出声:“拿些上不了台面的破烂充回礼,是觉得我们缺这几个破筐、烂泥疙瘩?!抢了我们几百亿的战略资源,就拿这些个破烂儿噁心我们? 那群夏国人算盘打得真精!明知道我们的装备有多先进,有多值钱,还故意送这些破玩意儿!他们是在嘲笑我们连家当都守不住,还是觉得我们不敢报復? 什么狗屁『礼轻情重』,我看是『礼烂羞辱重』!夏国人就是故意的!各国外交人员现在还在背后笑话我们,说我们是『被破烂砸晕的霸主』! 几百亿的装备说没就没,现在连个像样的反击方案都拿不出来! 我纳税人的钱养著你们这群废物智囊团,不是让你们天天开会扯皮的!三天!就三天!要是拿不出能让夏国哭著求饶的方案,你们全都给我捲铺盖滚蛋!別让我再看见有人跟我提『友好协商』,『送了就送了』的话,我要的是他们的战败投降的消息,要的是对他们科技全面封锁的消息,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惹了我们丑国,没有好下场! 明白了吗?” 总统先生围著椭圆形会议室踱来踱去,唾沫星子隨著怒骂声溅在鋥亮的地板上,从夏国的“破烂回礼”骂到智脑团的“无能废物”,又扯著嗓子痛批北约盟友的“隔岸观火”,整整谩骂了小半个小时。 最后,撂下最后一句话猛地摔门而去,留下一眾面面相覷的智囊团抹著脑门上的冷汗。 他们谁都清楚,总统这通怒火不过是掩饰装备损失、外交受辱的无能,可没人敢戳破这层窗户纸,只能在一片死寂里,听著门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默默盘算著该如何应对这棘手的烂摊子。 在这场焦灼的氛围中,原本震惊国际的乌崖山事件,似乎变得无关紧要了。 毕竟,被外星人的耍了,也比被夏国人耍了,让他们更能自欺欺人的接受一些。 前者能扯“未知文明不可抗力”的幌子淡化责任,;可后者是明晃晃的羞辱,这比丟几百亿装备还让他们丟不起人。 此时的黎洛屿已经把自己关进房间整整7天了,这期间还出了趟远门,抱回来不少材料和手搓义肢需要的设备,终於在第7天下午的时候成功了。 黎洛屿摩挲著泛著幽蓝光芒的右腿义肢,嘖嘖感慨:“这还是有她空间实验室的器械辅助才能完成,不然啊,单是熔炼星纹钢就得耗上半个月的时间呢,老將军遇到我,也算是能体验一把后世智能机械的便利舒坦了。” 这副智能义肢她充分结合了当下能找到的所有材料和技术,同时也为后期的广泛应用做好了模块化设计和参数预留,以便后续根据不同使用者的需求,灵活加装负重增强、步態矫正或是健康监测模块,无论是伤残士兵还是普通民眾,都能快速適配使用。 门外清虚道长依旧老神在在的坐在院內的大树下淡定地喝茶,似乎非常相信自家小徒弟能做出『腿』来! 赵老將军坐在他对面,手里的拐杖时不时敲一敲地面,目光却时不时瞥一眼黎洛屿所在的房间,显然很是期待黎洛屿做出来的东西,只是又担心自己的目光太过灼热,给她压力。 小李警卫员更是在房间外抱著枪笔直站著,跟一座人雕似的,动都不动一下,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 就连赵老將军都忍不住吐槽他:“你到底是谁的警卫员,要不跟了那丫头得了。” 小李瞪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守著。 001这段时间的伤已经养的差不多了,绷带拆了大半,露出的伤口也只剩下淡淡的疤痕,这两日来和不爱跟这群人聊天的078一起负责了小院內大家的一日三餐。 昨日一早的时候,小院里还多了两位不速之客:陈政委和李啸坤。两人刚进院就直奔黎洛屿的房间,被赵老將军拦下后:“干啥呢?狗撵了?还是火烧屁股了?” 陈政委这才瞥见自家师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啥,师父,我找她有事儿。” “別捣乱,她忙著给我鼓捣腿呢。”赵老將军往椅背上一靠,指了指一边的位置:“你俩坐著等吧。” “鼓捣腿儿?”陈政委眼睛倏地睁老大,听著房间內传来的叮叮噹噹,半晌后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懵逼的坐下嘖嘖称奇:“没想到这丫头真是个全才啊,不仅能拆吧丑军交接的那些个武装装备,还精通医术?还会做假肢!这要是能普及到前线受伤的战士们身上,那我们的兵后半辈子就再也不用因为断肢忍受煎熬了!” “谁说不是呢!”赵老將军接过话头,但还是压低声音严肃提醒:“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义肢是她摸著石头过河做的,若是失败了,你们也別围著她追问、说丧气话给她添压力。不然,小心老子抽起拐杖揍你们,到时候可別喊我师父!” “是!” 陈政委连忙点头,李啸坤也赶紧应下,若说这种突破性的技术被这丫头几天搞出来才叫不现实,他们又不傻,怎么可能亏人家小姑娘的好心呢。 说是这么说,可眸光里的光还是亮的惊人,似乎下一秒那道门就能打开,黎洛屿就能兴奋的捧著只腿出来嘚瑟。 第202章 赵爷爷,敢不敢做我的小白鼠? 第七天下午的时候,黎洛屿终於扛著智能机械腿推开了那扇房门,刚踏出门槛,门外七颗脑袋就『唰』地望了过来,眼神亮得嚇人。 看到黎洛屿扛著的东西后,赵老將军最先反应过来,猛地拄拐杖站起来,连清虚道长都放下了茶杯,陈政委和李啸坤几乎是同步往前凑过来,脖子伸得老长,小李警卫员更是攥紧了拳头,眼睛一瞬不瞬盯著黎洛屿的肩头, 001和 078几乎在开门的那一瞬,『嗖』地飞跨了过来,目光灼灼地盯著黎洛屿怀里的东西。 黎洛屿另一只手抬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指缝间漏进的金辉落在眾人紧绷又期待的脸上,忽然咧嘴一笑:“我成功!” 然后把那只智能机械腿举得高高的,像个献宝的孩子,语气全是完成小手工的得意:“你们看,帅不帅?炫不炫?” 眾人这才抬头认真打量起来:整只机械腿通体银白,呈流线型,利落又冷峻,小腿外侧和內侧处嵌著光能传导条,在阳光下泛著淡蓝色的光波纹路,一呼一吸之间似是在吞吐能量,脚踝关节处裹著一层柔软的黑色仿生材料,贴合处还泛著细腻的哑光,与银白主体形成鲜明对比,精致又充满科技感,煞是好看! “赵爷爷,敢不敢做我的小白鼠?”黎洛屿脸上沾著斑驳油污,灰扑扑的,小肩膀扛著只比自己脑袋还粗的机械腿,一条腿下意识往外撇著找平衡,看向赵老將军时,还故意摆出一副混不吝的小模样挑衅道。 活脱脱一个揣著宝贝来邀功的小混球! 赵老將军瞧著她眉眼里藏不住的嘚瑟,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机械腿的银白外壳。 微凉的金属质感顺著指尖蔓延,那一瞬间,他感觉他全身的细胞和神经都在颤慄和悸动。 他有预感,他好像真的可以拥有一条特別的腿了,深吸一口气,连一向沉稳如钟的声音都不自觉染上了几分期待:“来吧!” 小李连忙上前,搀扶著他坐回了之前的旧木椅子上,动作快的三两下就挽起他的裤腿到大腿根,露出那截空荡荡的右腿。 老將军伤残右腿早已在黎洛屿一日三餐的『人参养荣丸』的调理下恢復的的七七八八了,连皮下的神经敏感度都渐渐回来了。 黎洛屿半蹲著,將温热的手心覆在老爷子的残腿处,木系异能在她掌下化作一丝淡淡的生命力,顺著残肢皮肤进入肌理底层,快速地將残肢末端紊乱的神经脉络细细梳理通畅,连带著皮下的僵硬的血管都逐渐变得柔和通透。 確保神经信號能顺畅传递之后,她才抬眼看向老將军,语气认真又带著安抚:“赵爷爷,这条智能机械腿,我採用了仿生肌理层的纳米传感技术,是可以与您断肢的神经末梢建立『实时信號连接』的,就像您原来的腿一样能感知、能发力,所以,刚开始神经对接的时候可能会很痛,您必须忍住!” 赵老將军用力点头,全白的眉毛拧成一股,眼底满是豁出去的决绝,甚至在內心暗暗发誓:即使疼得死去活来,他也要撑住!不能让这丫头多日的心血白费,更不能辜负这份让他重新站起来的希望。 黎洛屿丝毫不知道老將军的决绝,指尖在机械腿上轻轻点了几下,淡蓝光纹瞬间亮起,她便稳稳將机械腿对准老將军的右腿残肢接口,轻轻一推。 老將军的脑子“嗡”的一下,全身一瞬间绷紧如拉满的弓弦,连后背的肌肉都僵成了铁板,甚至他连牙关都咬得咯咯作响,做好了承受剧痛的准备。 然而,那一瞬间的紧绷全都转移至残腿的接口处,没有预想中的撕裂痛,反而是一股暖流涌过,麻麻的,痒痒的,好像还有一点点细微的电流在窜动,他疑惑的看向黎洛屿。 “说好的痛呢?” 第203章 我...好像感知到了脚底板的...风? 黎洛屿勾了勾嘴角,笑的坏坏的,又在机械腿部轻点几下,下一瞬,老將军额角的青筋暴起,右腿断肢处像有千万根神经突然被唤醒,尖锐的疼痛顺著脊椎往头顶窜,疼得他眼前发黑、几乎晕厥。 这种疼不似肉体的疼,像是灵魂深处的撕扯,稍一鬆动,就想...乾脆死了算了,太特么...痛苦了。 可想起黎洛屿狡黠的眉眼,想起北境战士们的未来,他再次紧咬著牙关,右手却死死抓住大外孙的胳膊,硬是凭著一股狠劲撑著,不让自己栽倒在这关键的时刻! 为了让他保持清醒,黎洛屿开始语速轻快的讲述智能机械腿的功能。 “功能一:它的充能模式是太阳能的,充电面板就是贴合腿部曲线的內外两侧的面板,不仅能充电一次,续航个把月,还能通过面板边缘的微型发射器释放能量,形成 3秒到 1分钟的雷射盾。 这种光盾的理论核心很简单,其实就是一瞬间將其中的能源压缩至临界点后爆发,形成的高密度光能屏障。 就类似於老式电焊枪瞬间迸发的强光,那一瞬间,能硬抗子弹带来的衝击。” “功能二:传感精度取决於您的大脑中枢,您越专注控制,机械腿对步態、力度的响应就越精准,练得熟了,比原生腿还好用!” 为了传感精度更加精准,她加了三层反馈晶片,又在雷系异能的帮助下,她把神经信號拆解成细微电流,同时同步心跳节奏调整响应速度,所以,老將军每一次屈膝、踮脚都跟著呼吸起伏变得自然,连踩碎落叶的力度都能精准控制。 “功能三:我在机械腿的內部,加了层自適应环境性能的系统,遇到水会自动开启密封模式,遇到极寒天气会启动超导加热,也就是说,它会自己適应所处环境,且根据所处环境自动调节。” “功能四:我在踝关节处装了块反重力悬浮板,您后期適应了,一跃蹦躂个三米高,一跨步跨出三米远,都不在话下。当然,这样的爆发模式非常消耗能量,不建议您经常使用。” “功能五,我在这里加装了个“武器掛载舱”,可固定手枪、匕首等轻武器,按下按钮就可以自动射击,实现“移动作战一体化”。” “功能六:备用能量切换......” “功能七:......” 黎洛屿每说一项功能,围拢的其他人就“嚯”一声,到最后嘴巴张得都能塞得下两个鸡蛋。 甚至,李啸坤和小李警卫员几乎同时脱口而出问:“我能现在敲断我的腿,预定一支假肢吗?” 黎洛屿无语一瞬,衝著两人一人一个大白眼:“这一支智能机械腿造价一百万人民幣,你们付的起吗?” 两人瞬间蔫了,小李挠头嘀咕:“这么贵啊……” 李啸坤则搓著手,脸上满是可惜:“那咱们断了胳膊腿儿的战士们是不是就没有希望用上这好东西了?” “有啊!”黎洛屿敲了敲老將军的机械腿,语气篤定:“老將军这款是我专门为他私人定製高配版本,也是我的『首创巔峰』之作,自然要用最好的材料,最好的技术,造价当然高。 但我研究的同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早就琢磨出了一款低配版本的,只要后续量產工艺成熟,用普通鈦合金替代星纹钢,简化部分功能,成本自然能压到十万以內,到时候战士们都能用上!” 十万块,或许对於当下每月津贴只有几十块的士兵来说是笔天文数字,可黎洛屿相信,为了保家卫国的战士们能重新站起来,国家肯定愿意担下这份开销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老將军的疼痛逐渐退却,断肢处传来密密麻麻的酸胀感,那种酸胀感里裹著清晰的“连接感”,这一瞬间,他竟能清晰感知到机械腿的重量,甚至能“觉出”足底接触空气的微凉。 他试探著动了动意念,机械膝盖竟跟著微微弯曲了半寸。 老將军喉结狠狠滚动了两下,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你这丫头...玩真的?我...好像感知到了脚底板的...风?” --作话-- 今日四更奉上! 一为感谢宝子们对洛洛的喜爱,二为感谢所有为洛洛刷礼物支持作者的忠粉们! 爱你们!?( ′???` )? 么么噠!(*  ̄3)(e ̄ *) 第204章 师父,您这可是『新腿』头回上路,我扶著有仪式感 “我什么时候玩虚的了?我给您第一次做手术的时候不就说过的吗?您老这是对我的不信任。”黎洛屿傲娇的翻个白眼儿,不理会下巴差点儿掉地上的眾人,屈指敲了敲他的机械腿问:“我刚刚说的那些话,您老都记住没?” 赵老將:“......” 他刚才疼的差点儿见到太奶,哪有时间听那些个有的没的,这会儿刚缓过劲儿来,兴奋地都要找不到南北了,谁还有功夫记那些个注意事项。 抹了把额头的汗,对上黎洛屿似笑非笑的眸子,老脸有些发烫,眼神心虚的闪躲开,试探问道:“丫头啊,你知道的,年纪大了记性差,要不你再给我老头儿说一遍?” 一旁的小李立刻挺直腰板,凑上前响亮道:“我记住了!”说著便上手按住机械腿的调节键,一通操作之后,竟然与黎洛屿说的丝毫不差。 黎洛屿讚扬的点点头:“成,小李警卫员的脑子就是灵光,有你在旁边辅助,相信老將军不会拆下来把玩儿的。那...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吧,我回屋补个觉。”说完便瀟洒的转身进屋了。 眾人望著她的背影,这才终於闭上了惊嘆的嘴巴,像围著稀罕物件似的,忍不住凑到老將军身边。 清虚道长率先伸手碰了碰机械腿的光能条,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嘖嘖两声稀奇道:“这玩意儿摸著就不一般,老赵啊,你再动一下脚踝给我瞅瞅?我倒要看看,这铁疙瘩怎么跟真腿似的听话!” 眾人又立马將视线齐刷刷地落在机械腿上,眼都不眨一下,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了这有脾气的『铁疙瘩』。 赵老將军本来就有要摆动的心思,清了清嗓子,意念通达时,脚踝还真的灵活的转了半圈。 “嗷嗷!” 眾人都忘了呼吸,等反应过来的后,当场在原地兴奋地嗷嗷叫,手掌快速上下翻飞,力道大得能听见“啪啪”声,十足的海豹式鼓掌。 陈秉鉞从另一侧绕过来,趁机摸了一把金属表面,凑到老將军跟前笑的一脸諂媚:“师父,您再抬抬腿,让我们再瞅瞅这稀罕玩意儿的厉害?” 赵老將军还沉浸在自己能自由操控机械腿的惊喜里,听到这话,下意识的抬腿,智能机械腿竟稳稳抬离开地面半尺高。 “嗷嗷~” 眾人又是一阵海豹式欢呼和鼓掌! 李啸坤蹲在老將军腿边边,一双狗狗眼闪著星星:“老將军,要不您...站起来走两步?” 老將军闻言,胸口微微起伏著提了口气,粗糙的手掌紧紧搭著小李伸来的胳膊,借著力道慢慢直起身。机械腿稳稳撑在地面,淡蓝光纹隨著他的动作轻轻闪烁。 陈秉鉞不放心的扶著另一边,“师父,您慢慢来,来,先抬腿,听我口令,一,二,一,二,......” 老將军狠狠瞪了他一眼,手肘微微用力,一把甩开他俩,“老子又不是刚学步的小崽子,走个路还要人扶?老子自己来!” 陈秉鉞丝毫不在意自家师父给他脸色,舔著脸还想扶:“师父,您这可是『新腿』头回上路,我扶著有仪式感......” 赵老將军无语一瞬,深吸一口气,盯著前方的石板路,竟真的独自抬起机械腿,稳稳往前迈了一步。 眾人呼吸又屏住了。 小李在旁看得揪心,忍不住喊:“外公,您老稳当点儿!別摔了那条新腿......” “闭嘴!”老將军头也不回,又迈了第二步,机械腿的蓝光纹隨著动作微微闪了闪,他反倒笑了,“瞧见没?老子又能上战场了!” 陈秉鉞:“嘿嘿~,师父,您老再伸个腿儿,我瞧瞧?” 赵老將军翻个白眼,下意识抬脚就是踹。 下一瞬,陈秉鉞『嗖』的一下,飞出三米远,重重的撞在矮墙上,落地时屁股著地滚了半圈?! 陈秉鉞热泪盈眶:“这熟悉的感觉,爽!” 待眾人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踹他的那只脚,竟然是......刚刚安装的那支智能机械腿!!! “嘶~” 眾人齐齐转身,盯著老將军那只还没收回的腿,当即爆发出土拨鼠尖叫:“嗷嗷嗷~” 小院儿內瞬间炸开了锅。 陈秉鉞毫不介意的爬起来和李啸坤、小李几人又喊又笑,简直就是大型返祖狂欢现场。 这份毫无遮掩的雀跃与惊嘆,是对“科技改变生活”最直白、最滚烫的詮释!连风吹过院角的树叶子,都像是在跟著风在簌簌喝彩。 老將军自己也愣了愣,隨即仰头大笑:“这腿,够劲!” 李啸坤停下欢呼,忍不住又上手摸了摸机械腿的膝盖轴,好奇的问:“这玩意儿看著就结实,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好像真的比真腿实用?” 小李警卫员使劲点头:“这腿看著就有劲,要是对上敌军,是不是一脚就能將对方的脑袋给踹扁了?” 李啸坤:“可不咋的,人脑袋哪有铁疙瘩扛揍啊?” “外公,要不您下次试试乔治的脑袋唄?”小李扯著他的袖子晃悠,眨巴著眼睛建议道:“虽然那傢伙给咱送了一堆装备,但帐得分开算,要不是洛洛,您可就死了!正好让我开开眼,看看您老『一脚爆头』的绝活!” 他说这会话的时候,语气里的怂恿都快溢出来了,似是小崽子仰著脑袋撒娇要吃的模样:“外公,您老试试嘛,也让您老这条新腿见见世面嘛!” 老將军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净出餿主意!军人讲究光明磊落,要动手也得在战场上见真章,哪能搞这种小动作?不能胡来!” 小李撇撇嘴,有些不服气。 凭什么他们可以走歪门邪道耍阴招,咱们就得光明正大守规矩?!明明是他们先不讲理的! 若是黎洛屿在这里,肯定会插一句话:乔治那傢伙得了急性脑梗,脑血栓破裂压迫了运动神经,不仅半边身子彻底瘫了,连话都说不清,嘴歪得厉害,口水耷拉一地。他原来的副將嫌弃太埋汰,直接让人扔在后山坡被野狗啃食的骨头渣渣都不剩了。 第205章 確实是挺麻烦的 黎洛屿这一觉直接睡了一天一夜,直到肚子传来一阵“咕咕”的抗议声,才捂著饿得发瘪的肚子,慢悠悠从床上爬了起来。 “饿~” 在她睡著的时候,078就笑眯眯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不远处陪著她。与其说是陪著她,不如说是不愿意搭理那帮大老粗,嫌臭~ 坐在屋內的的她也不安分,一会儿探头瞧著她好看的眉眼嘟囔:“怎么会有姑娘的眉眼唇长得那么好看呢?怎么会有女孩子的睫毛这么长,还弯弯的像个小扇子?” 一会儿又盯著她搭在被子外的胳膊嘿嘿笑:“那么纤细的小胳膊,怎么那么有劲儿。” 她的手指指尖已经蠢蠢欲动了,要不是担心这妮子在睡梦中猛地躥起给她来个过肩摔,她恨不得直接上手捏捏她软乎乎的脸。 要问她为什么想捏? 当然是,纯手痒! 瓷白的小脸白得透光,没一点瑕疵,尤其是她睡著时乖乖巧巧、软软乎乎的,睫毛垂著,嘴角轻轻抿著,还透著股没长大的稚气,简直太招人稀罕了。 就问你们,谁能忍住对著这么一张又软又萌、瞧著就想挼的小脸蛋不捏呢? “灶上惹著粥和菜,我给你端。”听著这声呢喃,078立马回神,赶紧起身往厨房而去。 “哦。” 黎洛屿应了一声,慢悠悠爬起来,踢踏著鞋子晃出刷牙洗脸。眼角余光瞥见门口大树下托著脸、眼神直勾勾望著她门口的“痴汉”,咕嘟两口水,含混不清地问:“咦,陈政委,您怎么还在这儿呢?不回去主持大局吗?” 陈政委尷尬一瞬掩饰性的轻咳一声:“我来是找你帮忙的?” “帮忙?”黎洛屿诧异:“帮什么忙?我都打算回家了。” 据她所知,丑军现在连像样的装备都凑不齐,说白了就是拔了毛的芦鸡,既没了耀武扬威的威风,又没了能撑场面的底气,毫无战斗力可言。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 陈政委赶紧凑过来,身子往前倾了倾,声音压得更低:“本来是没什么危险的,可前几天丑国那边另外派来一名上校,名叫布莱克·霍顿,这人手段狠辣,还专搞偷袭,之前在多场衝突里都没吃过亏,难缠的很。 他来的时候还带来了6艘海上重器:『怒吼』號远程巡航飞弹发射舰,射程远、精度高、火力覆盖面上还广。我预估,他们接下来可能要在近海搞动作,一旦海域的所有航线被他们封锁了,於我们夏国而言,倒没什么。可对於猴国来说,那就是灭顶之灾了,他们既没足够的陆上储备,又缺反制的装备,或许,用不了多久猴国这场保家卫国的战役就彻底失败了,那样的话,我们费心费力援猴抗丑的举动,就是个自討苦吃的笑话。” “若是陆战、空战,咱们自然有应对的法子,战士们也都憋著股劲想较量较量,可面对这海上的飞弹发射舰,咱们的反制手段就显得有些被动,一旦他们先动手,咱们怕是要吃亏。” 陈政委望著黎洛屿,眼神里满是期待:“我想著,你既然能拆明白丑国那些个复杂装备,摸清他们的技术路数,是不是也会破解或干扰他们的飞弹制导系统,便赶紧找你来想个主意,看能不能从根上削弱他们这海上重器的威力!” 黎洛屿夹菜的手顿了顿,隨即夹起一筷子红烧排骨塞嘴巴里,边嚼吧边思索。 若是最快的方法,自然將利用外星人的身份,趁著夜色神不知鬼不觉地將那6艘巡航飞弹舰收入她的空间。 可,若是这么干了,丑国是会暂时龟缩回去呢?还是继续仗著家底试探,派更多的舰艇过来? 会是那艘服役的核动力航母过来吗? 丑国本就有称霸世界的野心,一向霸道惯了,眼里从容不下任何“失控”的存在。面对乌崖山那种未知的事件,连他们的卫星都探不清楚的事件,自然不可能甘心就此揭过,只会变著法儿的想要摸清楚原因。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即便最后证实背后是外星文明,他们也不会心生敬、畏收敛野心,反而会盘算著如何窃取外星技术,將其转化为军事优势,继续巩固自己的霸权。 可一次又一次的试探总会发现点儿什么端倪的...吧? 聪明点儿的或许能从“物体凭空消失”的线索里,猜测到空间这种神奇的能力存在; 不聪明点儿,也能从这接二连三针对他们消失装备的“意外”里,琢磨出这一波又一波的反常,根本不是巧合,而是专门“护佑”夏国的『神秘力量』在为夏国保驾护航。 如此一来,或许,针对夏国的打压会越来越狠:丑国不仅会加大对夏国的制裁,还会怂恿周边国家在边境挑起摩擦,甚至会联合北约国家在联合国提交“调查夏国异常力量”的提案,也会利用国际规则逼夏国交出所谓的“秘密技术”。 这样一来,夏国不仅要应对丑国的军事压力,还要面对国际上的舆论围剿,夏国既要扛住外部的明枪暗箭,又要稳住国內的民心和经济,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內外交困的绝境。 而,原本的援猴抗丑计划,也会被拖入漫长的消耗战里。 “確实是挺麻烦的。” 黎洛屿放下碗筷,隨即眉梢微挑,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206章 我有个不是办法的想法... 她一个拥有灵魂空间、三系异能,从几千年后横尸遍野的末世穿越而来的异能者,什么风浪没见过? 岂会因为这点儿事情畏手畏脚? 大不了丑国来一艘航舰她就收一艘航舰,来一艘航母她就收一艘航母。 送上门的『零件库』,哪有不收的道理? 全都神不知鬼不觉地揽入空间,给自己攒起来拆了当零件,不好吗? 反正她想要帮助夏国打造成科技强国的梦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样一来,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心疼,会怂,会再也不敢派重装舰艇过来找事儿。 或许,那个时候,这场援助战就结束了呢。 陈秉鉞瞅著她贼兮兮的眉眼,眼底的算计都要溢出来了,扯了扯她的衣角:“你是不是已经有鬼主意了?跟我说说唄。” 黎洛屿眼眸微眯,强压下嘴角的弧度,摇摇头,吐出两个不带感情的字:“没有!” 陈秉鉞哪会信,伸手敲了敲她的碗沿:“少唬我,你这眼神跟上次去巴郎城的时候一模一样,准是憋著大的呢!” 黎洛屿微微垂眸,避开陈秉鉞探究的目光,语气无奈:“陈政委,您对我的滤镜太厚了。我虽然会点儿拆坦克飞机,但舰艇这种装备从未见过,所以確实没有应对巡航舰的办法。您另想办法吧。” 陈秉鉞还想说点什么,被黎洛屿打断了:“近海的事,您可以联繫总部请求支援......” “再者,秦局已经给我们传了消息,我们也该回国復命去了。” 陈秉鉞:“......” 陈秉鉞沉沉嘆口气,抬手狠狠拍了自己一巴掌,声音喃喃:“糊涂!真是糊涂!” 他望著黎洛屿清澈的眉眼,很是自责。 他怎么能將希望寄托在一个小姑娘身上呢?即使这个小姑娘能拆装备、懂技术,武力值高,还屡出妙招,也不该把应对巡航舰的压力全压在她身上,这事本就该他们想办法扛! 黎洛屿虽然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了,但看著陈秉鉞鬢角新添的白霜、眼底熬出来的红血丝,也不忍再让他抱著焦虑硬扛。 面对丑国那些比夏国先进不知道多少倍的巡航舰还有隨时可能调来的核动力航母。 夏国近海的防御舰艇,大多还是几年前的老型號,雷达探测范围比人家差了一截,火力更是没法比。 陈政委他们这些天茶饭不思,连作战会议都开得格外急促,如今病急乱投医来找她这个“外人”想办法,她其实能完全理解:毕竟夏国近海防御本就薄弱,面对那样的钢铁巨兽,换谁都会慌。 作为一军將领,他自然不希望麾下的战士们用血肉之躯填命的方式去拼防线,那些年轻的兵,哪个不是家里的牵掛? 更何况面对丑国舰艇上的远程飞弹与密集火力,即使战士们个个不畏生死、前仆后继地填命,也未必能挡得住对方的一次齐射,最后只会徒增伤亡。 黎洛屿深吸一口气,起身绕到陈秉鉞身后,声音压得极低:“我有个不是办法的想法...” 第207章 借!刀!杀!人! “什么想法?”陈秉鉞眼眸倏地亮了,立刻回头盯著她的眉眼。 “借!刀!杀!人!”黎洛屿一字一字吐字清晰。 “借谁的刀?”陈秉鉞没跟上她的思路。 “外星人!”她又补了两个字。 陈秉鉞的身子猛地一僵,迅速转头看向黎洛屿,眼里的疲惫瞬间被精光取代,连声音都拔高了些,又赶紧压低:“你的意思是藉助外星人的名头,击杀布莱克·霍顿?” 黎洛屿点头:“对!这场击杀只要咱们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在在现场留下点儿乌崖山的能量踪跡,之后再咱们的人在国际上悄悄放些『猴国外星活动频繁』的消息,引导舆论往『外星势力介入』上靠。 布莱克?霍顿作为丑国近海行动的总指挥,只要他没了,丑国的舰队必然群龙无首,必然会陷入短暂爭权之中。 只要他们新的指挥官没到位,没理清之前的部署,这场针对夏国近海的军事行动就发动不起来,咱们也能爭取到喘息的时间。” 陈秉鉞听完,攥紧拳头,又很快鬆开,虽没法彻底解决丑国威胁,但能拖上一阵是一阵,说不定,夏国的科研团队突然研发出超越丑国的战备呢,说不定他们也能迎来新的希望。 思及此,眼里多了几分决绝:“这法子够险,一旦暴露就是外交大祸,但也够绝!能暂时掐住丑国的七寸……, 只是……北境军部没有这种能於万千守卫中取敌人首级、且不留半点痕跡的手段,布莱克身边常年跟著二十多个精锐保鏢,配著先进武器,远攻我们武器的射程不够,还容易落下把柄,近战又近不了身,......” 黎洛屿笑的灿烂,语气篤定:“交给我!但后续的外交说辞、舆论引导、应对丑国质疑等,就麻烦您和外交部新闻司周旋了,我们特情局不擅长应付这些场面。” 陈秉鉞想要阻止的心瞬间涌上来,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狠狠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角还是划过一滴浊泪,猛地抬手“唰”地向黎洛屿敬了个標准军礼,语气哽咽:“那就拜託你了!也请你务必保护好自己,我代表北境军向你承诺,若你遇险,我们拼尽最后一颗子弹,也会为你杀出一条血路,事成之后,我陈秉鉞和北境军定为你请最高的功,护你后路无忧!!!” 他明白,即使他立刻向国內发报请求支援,总部派过来的或许依然是特情局的同志。 而特情局里最有本事的原本是 001,那小子能在枪林弹雨里来去自如,可现在也在小院儿內养伤。 就算 001没受伤,真要潜入布莱克的护卫圈、还不留痕跡,也未必有这丫头的能耐。 毕竟,赵老將军当初被困在守卫森严的乌崖山內,就是她单枪匹马营救出来的呢! 或许,除了她,还真没第二个人能办成这事儿。 “小事一桩!”黎洛屿点点头,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小院儿內似乎过分清净了,“我师父和赵老呢?001和小李也不在?” 陈政委有了主意,心里的焦虑散了大半,总算有了些轻鬆的模样,笑著指了指后山的方向:“哦,他们一块儿陪著老將军去后山练腿去了。” 黎洛屿恍然。想起什么说:“对了陈政委,还有个事得麻烦您,您老派人给我送一架轻型机过来,能坐五个就行,我们返程的时候需要个代步的。 “这好办,机库就有两架备用的,我这就让人去调。” “谢谢!我回头跟秦局说一声,记在特情局的物资帐上就行,省得您这边不好跟后勤交代。” “成!”陈秉鉞摆摆手,记不记帐的都无所谓,丑国送的那么多的装备都是人家小姑娘参与搞定的,就是全给她,大伙儿也没有意见。 告別了黎洛屿他转身出了院门,催促著小张快速开车回部队,接下来,他有的忙嘍!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黎洛屿刚跨出院门,就被迎面而来的078撞了的后退半步。 078一身黑色作战服沾著泥点,裤腿还在滴著水,眼底还带著杀人后的冷厉和血腥,很明显是刚做完任务,冷却时间没过。 黎洛屿诧异:“你还有任务?” 078瞧见黎洛屿清澈的眸子,烦躁的情绪好像一瞬间抚平了,抬手拨弄了下额角的头髮丝丝,笑得莞尔:“支线任务。” “哦。”黎洛屿应了一声,她没有打听別人任务內容的喜好,目光快速扫过 078的胳膊、膝盖,见作战服没有破损,也没看到明显伤口,確认对方並未受伤后,便侧身绕过她的身旁。 “你干嘛去?”078隨口问道。 “想吃海鲜了,去捞点儿海鲜加餐。” “多捞些螃蟹和龙虾,我给你做清蒸螃蟹和油燜大虾。” “哦~” 哎呀呀~,谁能想到咱家娇滴滴的黛玉姐姐是个喜欢下厨的小可爱呢! 当然,好不好吃...另说! 第208章 姐姐今儿就是翻遍整个南海,也必须满足咱俩这口搀! “清蒸帝王蟹、金枪鱼生鱼片、白灼蓝龙虾、盐焗皮皮虾、香煎深海鱈鱼、蒜蓉烤生蚝、辣炒蛤、铁板烧魷鱼、粉丝蒸扇贝、红烧鲍鱼、清蒸石斑鱼,......斯哈~,姐姐,光听名字就感觉很好吃的样子哦。” “斯哈~,小琉璃啊,你別念了,念的姐姐都要流口水了。”黎洛屿斯哈著口水,这会儿被小傢伙念叨的满脑子都是清蒸帝王蟹,红烧鲍鱼视线不由自主瞥向飞机外的大海,“也不知道这片海域有没有这些玩意儿。” 小琉璃假装没有听到,改换声线继续念叨:“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飪方式,就像清蒸帝王蟹,只靠蒸汽就能锁住鲜味,咬一口满是大海的甜!” “就像现捕的蓝龙虾,简单白灼即可。沸水將虾壳烫得鲜亮,虾肉却保持著弹嫩,剥开壳咬一口,满是纯粹的鲜甜,再蘸少许海盐,便能尝出深海赋予的本味,无需酱汁堆砌,已然足够惊艷。” “停!”黎洛屿赶紧叫停,咽了咽口水道:“姐姐今儿就是翻遍整个南海,也必须满足咱俩这口馋!” “好耶!我们向著深海,出发~”小琉璃收起平板电脑,在空间里开心的转起了圈圈。 为了避免麻烦,黎洛屿先是操作著小星辰落在南海一处无人的小岛上,確定四周只有椰林簌簌作响、海浪轻拍礁石,並无异样之后,收了小星辰,放出了她最喜欢的海上作战小艇『小银鯊』。 这是一艘远超千年技术水平的全能型小艇,其超前的科技配置与作战性能,都是黎洛屿上一世,也就是末世世界当之无愧的生存利器。 没有它,人类对於海域的探索將举步维艰,更別提在变异海兽与辐射海域中,寻得一线生存生机。 小艇不大,暗银色的流线型艇身像一尾蓄势的深海银鯊,艇身覆著深海隱形涂层,表层耐高压又防腐蚀,哪怕下潜至万米深海,也能抵御深海压强与酸性海水侵蚀。 海面行驶时速度快如飞鱼,下潜后还能静音巡航。 驾驶舱內的全息屏,不仅能实时投射数万米內的海域三维模型,还能同步解析水质成分与能量波动。 舱底的空间摺叠舱內收纳著十几套全新的潜水装备,每套都自带恆温供氧与量子通讯功能。其內还有三架微型无人战机,展开后能模擬星际生物信號,充当诱饵或侦查先锋。 船首的反物质探测仪,可锁定数万米外的星际生物或敌方舰艇,连偽装成陨石的敌方探测器都能精准识別; 两侧隱藏著脉衝雷射炮,既不破坏目標海域生態,又能瞬间制服敌方人员。 这般配置,非常適合她悄无声息潜入目標海域。 黎洛屿在全系屏幕上轻轻点了几下,调出海域参数、校准隱形频率,不过三秒,小艇便像被海水“吞噬”般消失踪跡。 “出发!” 一路向东,遇到的海生物密密麻麻,鲜活的帝王蟹、弹嫩的石斑鱼、缀著珍珠的贝类……,但凡能端上桌的,黎洛屿全都一股脑送入空间內。 伴隨著海水和海生物的不断涌入空间,小琉璃划分出的水生区域很快就形成了一片循环流动小型海域。 至此,空间內的生態供需平衡彻底稳固,实现了海生物繁育、藻类供氧、贝类滤水的共生互养闭环,连水温都恆定在最適宜的 18c,成了自给自足的迷你海洋生態系统。 小琉璃扑闪著小翅膀穿梭在海域上空,手里还提著个小篮子,边挥舞著肉乎乎的小胳膊,边念叨:“佛跳墙的食材需要肥厚的鲍鱼、海参、蟶子、......” 每念叨一种食材,她的小篮子里就会多一种新鲜的海生物,仿若整个小海域就是她的小厨房。 黎洛屿在返航的过程中,抽空將精神力探入空间深处,瞥了一眼波光粼粼的海面与绿意盎然的陆地,若有所思:“海域、陆地、似乎离生態圈的完整闭环还差点儿什么?” “差森林呀。”小琉璃扑闪著小翅膀,认认真真的说:“上次在遇见小梟子的那片森林,我看见有只小鸟儿在枝椏上搭窝窝,树下还有只可爱的小松鼠囤松果果呢,特別可爱。” “好,以后遇到了適宜的树苗,咱们就移栽进空间。”黎洛屿意念落在空间里那片陆地和海洋中间刚形成的湿地,眉眼弯弯:“等森林长起来,我们就能收入一些自己喜欢的小动物啦。” “嗯嗯~”小琉璃清点完食材,漂亮的眼眸闪了闪:“姐姐,我等你回来做好吃的佛跳墙哦。” “好。你多准备点儿食材,我们多做一些存起来,等回家了给爷爷也尝一尝。”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啦啦啦~” 第209章 《俺没偷过西瓜》 今日任务一:捞点儿海鲜,完成。 今日任务二:击杀新任丑国驻猴国的海军军队最高指挥官,布莱克·霍顿上將。 待完成。 黎洛屿瞅了眼黑漆漆的夜幕,连星光都遮的严严实实,是个夜黑风高的好好光景,当然也是『神秘外星人』出没的好时候。 既然要偽装成外星人蒞临猴国丑军驻军点,黎洛屿想了想,將惯用的『小星辰』调整成无重力悬浮模式,外观覆上一圈忽明忽暗的银蓝色光晕,还缀了几处模擬外星信號的闪烁光点。 从远处看,就像艘慢悠悠穿梭的外星探测器,半点看不出地球装备的影子。 踏出舱门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的著装似乎...太过像个『人』了?! 啊!呸! 她本来就是个人。 於是乎,转身闪回空间。 再次出来的时候,儼然摇身一变成一只通体绿油油,顶著颗大脑袋,长著对黑溜溜巨眼,身材瘦巴巴的外星小绿人。 一切准备妥当,木系异能化作莹绿色的藤蔓精准缠绕在『小星辰』底部的齿轮杆上。 黎洛屿瞅了眼夜幕下的巴郎城,没有犹豫,非常丝滑地纵身一跃,指尖紧扣藤蔓划过半空,一溜烟儿的时间,轻巧的城內最醒目的建筑顶楼,当然,这里同时也是丑军一眾少尉级以上军官的办公楼。 刚一落地,远处就『唰』地扫过来一束探照灯光,强光扫过来的瞬间,身体快过脑子,下意识的猫腰,矮身缩在建筑物后边躲避。 待到光影晃悠悠移开,黎洛屿才后知后觉拍了拍自己圆鼓鼓的外星大脑袋:“躲什么躲,自己现在可是囂张的外星人,该张狂一些嘛~” 於是乎,黎洛屿背著手,绷直瘦巴巴的外星人小腿,把体內的“炁”暗运至脚底,走起路来一步就能跨越三米远的距离,非常囂张地沿著楼顶边边尬舞。 倏地,她的脑瓜子灵光乍现,从空间內翻出个小音箱,划拉半天终於找到了需要的背景音乐《俺没偷过西瓜》(註:原版音乐名:demo tu cosita,感兴趣的宝子们可以搜著玩儿。),按下去的瞬间,魔性的音乐瞬间上头。 黎洛屿绷直瘦巴巴的身子,圆脑袋和四肢就开始跟著节奏晃动,动作又魔性又傻叉,与那支绿皮外星人青蛙舞蹈里边的外星人尬舞的动作丝毫不差,活外星人感满满。 不远处巡逻岗的哨兵通过二代微光夜视仪將黎洛屿这一番滑稽的『外星探索』全看在眼里了,一时间惊得嘴巴张老大,僵在原地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不,事实上,不止他,在那首魔性的《俺没偷过西瓜》响起的瞬间,整个巴郎城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街道上巡逻的士兵停下脚步,仰头往楼顶方向望; 室內睡著的士兵猛地窜起,光著脚就往窗边跑,揉著惺忪的睡眼往外瞅; 还在討论作战方案的军官们瞬间停了討论,原本紧绷的氛围被突如其来的音乐冲得稀碎,下一秒,便迅速衝出房门。 只是面对这只行为诡异到离谱的“外星生物”,大家下意识就屏住呼吸,想瞅瞅它到底想要干什么? 因此,谁也没第一时间按响警报,更没人敢贸然开枪,毕竟,谁也没遇到过这种事情,没有预案。 黎洛屿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份“集体围观”,跳得更起劲儿了。她故意对著向她射过来的光束晃了晃小音箱,接著单手撑著栏杆,来了个歪身子扭胯的动作,瘦的没二两肉的腰甩得更欢,嘴里的怪叫还跟著音乐节奏变了调,简直魔性到震撼!。 为了配得上这份全城围观的“排面”,尬完舞的时候她还顺手戳了戳楼顶边缘的避雷针,顺便释放点儿雷系异能,直到它“噼里啪啦”炸出星星点点的雷儿,全当为她的这支舞蹈充当酷炫的背景板。 兴致上头的时候,嘴巴里还会咕噥著外星『语言』,声音又细又软,还带著点刻意拉长的腔调:“咕嘰啦啵啵特,咕嘰啦啵特!嘀嚕嚕咔!啵嚕咔嘰!嘀啦呜赫!” 尬舞、戳避雷针加怪叫,这一番毫无逻辑的怪异行为,在人类看来就是一只刚落在星球外星生物,正用最古怪的方式宣告“入侵”新星球的模样。 第210章 外... 外... 外星人?!真的有外星人! 一直通过夜视仪观察外星人的哨兵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直到夜视仪里黎洛屿版本“外星人”歪著脑袋看过来的时候,他嚇得呼吸一滯,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手里的步枪“哐当”磕在岗亭的铁栏杆上,差点没拿稳。 再次望过去时,外星人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刚才还蹦跳嬉闹的绿油油身影,此刻在夜视仪里泛著冷幽幽的光,没了半分滑稽感。那双黑溜溜的巨眼像是能穿透镜片,直勾勾盯著他的方向,让他后背瞬间爬满冷汗。 直到身边那名偷偷喝醉酒的哨兵被魔性的《俺没偷过西瓜》吵醒,酒气熏熏地揉著眼睛,下意识猛地拍在他的大腿上:“啥玩意儿吵吵……” 他才像从冰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一颤,僵硬地转过头,脸色惨白得没半点血色,手指著对面大楼的楼顶,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外...外...外星人?!真的有外星人!” 那名酒蒙子哨兵还没彻底清醒,打了个酒嗝,慢悠悠转头顺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眯著眼摸出怀里的夜视仪举到眼前。 可刚看清屏幕里那抹晃悠的绿影,就见那绿色身影突然停下动作,对著岗亭方向发出一阵“咕嘰啦”的怪叫,接著张开瘦巴巴的双臂,“嗖”地从楼顶一跃而下。 不是坠落,而是精准掛在楼侧的铁质排水管上,像只盪著鞦韆的绿毛怪,双腿还跟著晃悠,圆滚滚的脑袋故意朝岗亭方向歪了歪,黑溜溜的眼睛像是在“打招呼”。 “啊啊啊!” 哨兵嚇得瞬间清醒,有种魂飞魄散的感觉,手里的夜视仪“啪”地摔在地上,慌忙摸向腰间的信號弹,“快,呼叫巡逻队,拉警报,真的有外星人,外星人入侵星球啦~”。 不等他的喊叫,远处的警报声也在这一刻尖锐响起,瞬间惊动了整个巴郎城丑军驻地。 岗亭里的两人还在盯著对面楼侧上的黎洛屿发愣,远处营房已经传来急促的哨声,脚步声、枪械上膛声、对讲机里的呼喊声混在一起,像一锅突然沸腾的水。 黎洛屿听见动静,非但没躲,反而轻巧一跃,再次落在楼顶,踮著脚尖晃了晃绿油油的身子,又对著岗亭方向比划了个“抓不到我”的滑稽手势,嘴里的外星“语言”喊得更响:“咕嘰啦啵啵特,嘿!” 那名酒蒙子哨兵看得眼睛发直,结结巴巴对著对讲机喊:“它...它...它还在挑衅!请求......支援!” 没等巡逻队赶到,楼顶的黎洛屿突然纵身一跃,木系异能化作的藤蔓悄无声息缠住旁边的电线桿,借著藤蔓的拉力在空中盪了个弧线,稳稳落在另一栋矮楼的屋顶,绿莹莹的身影一闪,就消失在建筑阴影里,只留下岗亭里两个哨兵和赶来的巡逻队,对著空荡荡的楼顶吞咽口水。 “嘻嘻~,遛著人类,真好玩!” 巴郎城,对於黎洛屿来说,已经非常熟悉了,她像只绿色的幽灵一样,熟练地晃悠到丑军新一批的物资存放点,开始哗啦啦的收物资。 重新补充到位的半自动步枪、弹药、火箭筒、装甲车、战斗机、医疗物资、食品物资等,全都一股脑儿收入空间。 收完物资,黎洛屿刚晃到拐角,就撞见一队寻她而来的丑军哨兵,十五六个士兵端著步枪,手电筒的光柱齐刷刷扫过来,落在她身上。 哨兵们终於看清楚她绿油油的身子、圆鼓鼓的大脑袋,当场呆愣三秒,连扣扳机的手都僵住了。 黎洛屿故意装出样子呆呆的,没躲也没跑,反而冲对方歪头晃了晃大脑袋,还伸出瘦巴巴的绿手指,比了个在地球学来的“拜拜”手势,嘴里还慢悠悠飘出句外星“语言”:“咕嘰啦,白~白~!” 为首的哨兵反应过来,嘶吼著下令:“抓住它!別让『外星人』跑了!” 黎洛屿边跑边调转脑袋挑衅,绿莹莹的身子故意左晃右晃,还时不时停下脚步,对著追兵挥挥瘦巴巴的胳膊,嘴里“咕嘰啦”的怪叫一声比一声囂张。 只是这一次的速度相当慢,既保证自己不会被追上,又隨时让他们缀在她身后跑,像在遛一群慌慌张张的猎物。 不一会儿之后,她的身后就缀了几千名士兵,士兵们端著枪边追边喊,脚步声、呼喊声在寂静的城市上空炸开。 就连各个大楼的楼顶都迅速架起了狙击手,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黎洛屿的脑袋,手指扣在扳机上却迟迟没动:上级还没下达“击毙外星生物”的命令,谁都不敢贸然开枪,只能眼睁睁看著那抹绿色身影在街道上晃悠,身后还跟著一群乱作一团的追兵。 第211章 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那外星贼跑了! 布莱克?霍顿带著一眾丑军军官,站在指挥大楼的楼顶望著这一切来回踱步,军靴踩得水泥地面“噔噔”响,手里的望远镜几乎要被捏变形了。 从第一声警报声响起的时候,不到十分钟,城內半数兵力都被那抹绿色身影牵著走,连楼顶狙击手都已经就位了。 “这这……这鬼东西,还真有外星人的存在?”布莱克?霍顿盯著街头歪头挑衅的绿色乾巴影子,声音里带著自己毫不掩饰的兴奋,之前他只当是士兵误报,可眼下这混乱场面,由不得他不信。“原来传言是真的!” 其他军官的脸上也泛著兴奋的潮红,眼神亮得嚇人,兴奋程度不亚於发现了新大陆,指著那抹影子喊:“长官,就是外星人,您看它的动作,又跳又叫,还能凭空甩出藤蔓,咱星球上哪有这种浑身发绿、脑袋比身子还大的生物啊!” “外星人长得是不是特奇怪了些?脑袋圆得像颗皮球,眼睛黑溜溜的占了半张脸,身子却瘦得跟根竹竿似的,比例也太不协调了。” “何止比例怪!”一个刚调过来的年轻军官凑过来,手指还在比划,“你没看清它刚才跳起来的样子?膝盖弯的弧度都跟咱不一样,像装了弹簧似的,一步能跨三米远,那细胳膊细腿居然能撑住这么大的脑袋,也不怕脖子撑断了?” “还有皮肤!泛著那种萤光绿,夜里看跟涂了磷粉似的,我活这么大,没见过哪种生物的皮肤能自己发光,而且刚才它碰避雷针时,指尖居然没被电到,说不定皮肤能绝缘?这生理构造也太离谱了!” “最怪的是它那『语言』!『咕嘰啦』『呼嚕嚕』的,既不像动物叫,也没有规律,我试著调了好几个频段,都没法破译,说不定是靠声波传递信息,跟咱用无线电完全不是一个路数!” “你们没觉得它动作有点眼熟吗?刚才它冲哨兵比『拜拜』,还晃罐头,那神態跟咱营里调皮的新兵蛋子似的,就是长得怪了点,该不会是外星来的『熊孩子』吧?” 这话刚落,就见广场上的黎洛屿突然把罐头举到嘴边,做出“咬”的动作,还故意对著指挥楼的方向晃了晃。 布莱克?霍顿看得眼皮直跳,没等他开口,身边的军官笑骂一句:“要是外星『熊孩子』都这么能闹,咱这城市迟早得被它玩脱了!” 另一人勾了勾嘴角,眼底的疯狂溢於言表:“不过它的...身体能量倒是厉害,能甩出藤条,要是能抓住研究研究……” 黎洛屿:“......” 草泥马! 这句话黎洛屿听见了,也记住了这位戴眼镜的丑国军官,她原本的计划只是布莱克?霍顿,现在!又多了一名眼镜男! “哼哼!” 布莱克?霍顿挑了挑眉,扯出一抹阴鷙又带著几分狠戾的笑,对著身边的副將沉声下令:“把装甲车开出来!调三辆,堵住东西北三个出口,南门留两队人守著!我就不信,它还能插翅飞了!抓住它!要活的!” “是!长官!” 然而,不到片刻之后,一个哨兵连滚带爬地衝上指挥楼顶,脸色惨白得像纸,声音抖得几乎不成调:“长官!巴郎城!空了!” 布莱克?霍顿和一眾军官齐刷刷转头:“?”。 刚才还轻鬆的气氛瞬间被这没头没脑的话搅得混乱,布莱克?霍顿皱著眉上前一步,一把揪住哨兵的衣领,低吼道:“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什么叫『空了』?” 哨兵被他揪得喘不过气,眼泪都快嚇出来了,结结巴巴地解释:“就、就是物资!咱们新到的那一批武装装备、弹药、食物,全都不见了!我刚才去仓库检查,门是开著的,里面和之前存放弹药的临时据点,全、全都是空荡荡的,连个箱子角都没剩下!” 这话一出口,楼顶瞬间鸦雀无声。 布莱克?霍顿的手猛地鬆开,哨兵“噗通”一声摔在地上,他却没心思管。 新补充的物资是驻军接下来三个月的补给,连带著武装装备,怎么会突然消失? “你说什么?!”负责后勤的军官最先反应过来,衝过去拽起哨兵,声音都变了调,“弹药呢?火箭筒和弹头也没了?仓库的锁呢?是被撬开的还是……” “锁、锁是好的!”哨兵连忙点头,“我检查过,锁芯没坏,就像……就像有人直接把东西『变』没了一样!而且不止仓库,连咱们放在岗亭旁边的备用电台,也不见了!” 话音刚落,那哨兵便晕了过去。 布莱克?霍顿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眼前阵阵发黑,视线落在远处那道绿色的身影上:“难道是那“外星人”乾的?” 其他也跟隨著他的目光落在绿影子身上,一脸不可置信又似乎合乎情理! 外星人嘛! 似乎具备这种能力是无可厚非的...... 布莱克?霍顿刚才还想著抓住“外星人”,盘算著抓住它的话,他好向上级邀功,说不定自己也可以成为丑军最高的五星上將呢。 现在倒好,对方不仅戏耍了整个基地的兵力,还把最重要的物资一锅端了! 他踉蹌著扶住栏杆,看著楼下依旧混乱的追兵,突然嘶吼道:“通知所有部队,立刻包围水塔周边三百米区域!以人力堵死所有小巷口,狙击手盯著广场的每一个角落!必须抓住它!死活不论,否则咱们全得等著被上级撤职查办,滚出巴郎城!” “是!长官!”旁边的通讯兵不敢耽误,抓起对讲机就往外传命令,声音都带著颤。 谁都知道,丟了这么多重要物资,要是再抓不住“罪魁祸首”,整个基地的高层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楼下的士兵接到命令,瞬间改变方向,端著枪往广场方向涌去,很快就在广场周围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布莱克?霍顿扶著栏杆往下看,眼神阴鷙得能滴出水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那外星贼跑了! 第212章 你没打中哦 这么一圈蹦躂下来,黎洛屿將整个城市能吃的的东西全部收完了,瞥了眼远处空荡荡的海面,也没瞧见传说中的航舰啊。 也不知道是藏哪儿了? 她歪著圆滚滚的脑袋心里直犯嘀咕,食指指尖无意识地对对戳,小模样憨憨傻傻,一点儿危险的感觉都没有。 还是说,陈政委的情报有误,人家压根还没派过来呢? 瞅了瞅逐渐缩小的包围圈,甩了甩硕大的脑袋,好似觉得有趣极了,踩著他们的脑袋,一蹦,两蹦,三蹦,四蹦,......,十五蹦之后,居然直接蹦躂到了布莱克?霍顿所在的指挥大楼楼顶边缘! 黎洛屿故意晃了晃大脑袋,黑溜溜的眼睛扫过楼顶僵住的人群,像在打量什么新奇玩意儿。 布莱克?霍顿吞了吞口水:“!” 丑军眾军官、保鏢和一眾围观战士们:“......!” 懵逼的眾人紧张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紧张的连呼吸都忘了。 他们刚才还下令抓它呢,这“外星人”居然自己送上门了? 它居然踩著万千士兵的脑袋就蹦躂到楼顶了?! 太特么恐怖。 旁边的保鏢反应最快,猛地扑到布莱克?霍顿身前,举起枪对准黎洛屿,声音发紧:“不许动!再过来就开枪了!” 黎洛屿歪了歪脑袋,突然张开双臂,对著眾人摇了摇脑袋,又从隨身兜兜里摸出半块没吃完的巧克力,递到布莱克?霍顿面前,嘴里还“呼嚕嚕”地叫著,像是在问“你要不要?”。 布莱克?霍顿盯著那半块巧克力,又看了看黎洛屿一脸“无辜”的模样,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外星贼不仅偷光了他的物资,现在还敢上门挑衅,甚至想“送”他吃偷来的巧克力? 他气得浑身发抖,指著黎洛屿嘶吼:“抓住它!快抓住它!別让它跑了!” 吼声未落,布莱克?霍顿身边的其他保鏢和军官们才如梦初醒,纷纷掏枪对准黎洛屿,脚步呈扇形包抄过去,靴底踩得水泥地“噔噔”响,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有个年轻军官率先扣了扳机,“砰”的一声枪响在楼顶炸开,子弹擦著黎洛屿的衣角打在栏杆上,溅起一串火星。 黎洛屿低头瞅了瞅並未被击穿的衣角,歪了歪圆滚滚的脑袋,黑溜溜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惧意,反而闪过一丝促狭,缓缓抬起头,嘴巴里发出“咯咯咯咯”的笑声。 只是,这笑声,带著点金属般的清脆,却又透著股恶作剧得逞的狡黠,听得楼顶眾人心里发毛。 她故意伸出瘦巴巴的绿手指,戳了戳衣角的焦痕,又对著开枪的年轻军官晃了晃手,像是在说“你没打中哦”。 那年轻军官本就紧张,被她这么一挑衅,脸瞬间涨得通红,再次扣动扳机。 黎洛屿速度快过子弹,几乎在年轻军官手指扣下扳机的前一秒,將他的胳膊反向折回。 “砰!” 子弹在他的脑袋开了个洞!血淋淋的~ 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双眼圆睁著直挺挺倒下,到死都没有看清晰黎洛屿的动作。 楼顶的眾人先是看著倒在地上的尸体,然后齐刷刷转头看向黎洛屿绿油油的大脑袋,下一瞬,不知是谁先喊了声“开枪”,眾人像是被点燃的炸药桶,纷纷扣动扳机,“砰砰砰”的枪声连成一片,子弹像雨点般朝著黎洛屿射去。 黎洛屿晃著脑袋,精神力猛地窜出,將所有射向她的子弹齐刷刷停在半空中,密密麻麻悬在她面前。 这一幕让楼顶的枪声瞬间停了,所有人都张大嘴巴,看著半空中悬浮的子弹,嚇得连呼吸都忘了。 外星人似乎太厉害! 人类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他们的星球要完了!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黎洛屿眼神一凛,控制著精神力猛地一甩,半空中的子弹瞬间调转方向,一半朝著布莱克?霍顿呼啸而去;另一半则精准地射向旁边的眼镜男军官,那是刚才说要研究她的人。 布莱克?霍顿只觉头皮发麻,想躲却根本来不及,身体像被冻住似的僵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著子弹冲自己飞来。 “砰!砰!砰!”二三十颗子弹接连命中他的胸口、头部,军装瞬间被鲜血染透,倒在地上的时候,手指还保持著想要抓枪的姿势。 另外一人,也差不多是同样的死状,只是多了两颗飞向眼睛的子弹,那双刚刚还满是探究的眼睛,此刻彻底化为血洞了。显然是死不瞑目! 楼顶的眾军官们,此刻全都僵在原地,死死盯著黎洛屿的大脑袋,不敢动弹,胆小的,身下多了一滩黄色液体。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看似“调皮”的外星生物,一旦动真格,竟会这么狠! 它抬手就能操控子弹,杀人连眼睛都不眨,之前的“嬉闹”,恐怕全是在戏耍他们玩儿的! 黎洛屿嫌弃地撇开眼,后退两步,对著嚇尿的那人竖了根中指:“呼嚕嚕,法克呼啦嚕!” 丑军眾人:“......” 第213章 让摄影师上来拍照取证 扫了眼楼顶瘫软的眾人,知道这群人已经嚇破了胆,黎洛屿便没有了继续玩儿兴趣。 转身找了个宽敞的角落,伸手朝半空中挥了挥,绿色的藤蔓便出现在她的掌心。 她指尖虚点几下,藤蔓瞬间绷紧,形成一道稳固的绿色阶梯,从楼顶直通向半空。 黎洛屿踩著藤蔓往上走,脚步轻快得像踩在平地上,快到顶端时,还不忘回头对著楼顶和城里目瞪口呆的眾人晃了晃手,那模样哪还有刚才杀人时的冷厉,倒又恢復了几分“调皮”的模样。 眾人顺著藤蔓的方向抬头,才惊觉半空中竟悬浮著一艘通体泛著幽蓝光芒的飞船! 就在舱门即將关闭的瞬间,一道刺目的银白色光束突然从飞船底部射出,直衝云霄。 那是“小星辰”自带的灯光效果。 光束闪过之后,半空中的飞船瞬间失去了踪影,连带著那几缕藤蔓也化作莹绿光点,消散在空气里,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瞧见『飞船』消失了,眾人嚇得全都瘫软在地,望著尸体,嘴唇哆嗦著说不出话:“外星人……是怪物……” 好半晌之后,先前那名报告物资不见了的士兵从角落里幽幽转醒,对著身边的军官小心翼翼地匯报:“长官……现在怎么办?物资没了……” “还能怎么办!”那名军官正是库斯?汉森,他猛地回头,瞳孔的震颤还未退却,“立刻向上级发报,就说……就说遭遇外星生物袭击,物资受损,请求紧急支援!” “还有,让摄影师上来拍照取证.....” 哨兵领命跌跌撞撞地跑远了。 库斯?汉森盯著他的身影,又忍不住回头看向黎洛屿消失的楼群方向,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外星人的事是真的! 不是士兵误报,不是深夜幻觉。 是真的能隨便甩出一串藤蔓,真的能反向控子弹、还能面无表情的杀完人后,一步一步悠閒的踩著自己造的绿色天梯登上半空中的幽蓝飞船的外星生物。 是活生生的外星生物! 他们一城士兵全都亲眼所见! 可,国內那帮坐在白宫真皮沙发里、捧著镀金咖啡杯的政客信吗? 他们大概率只会捏著精致的雪茄,用那种轻飘飘却满是讥讽的语气阴阳怪气地贬损:“不过是驻猴国的军队閒得慌,想靠夸大其词骗点军费罢了,说不定是哪个士兵把烟当成外星光效,连这点分辨能力都没有?” 他们从不会在意前线的真实处境,只会用办公室里的“逻辑”,把所有危险都归为“驻军无能”。 倏地,库斯?汉森望向黑沉沉的天幕,心底有个希望的声音:他们丑国的卫星能拍到这里的照片吗?能拍到那艘幽蓝飞船的残影吗?能拍到避雷针上炸开的雷光吗? 可,下一瞬他的情绪又沉了下去,像是被冷水浇透,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喃喃道:“拍到了又能怎样?说不定还会被技术部门標成“图像处理故障”,或是被议员们当成驻军偽造的“恶作剧证据”,毕竟在他们眼里,巴郎城的驻军连装备都能拱手让人,说不定是想靠离奇故事博关注、要支援要物资罢了。 他想起上次电话会议时,国会的议员们还轻描淡写的嘲笑他们这群驻军將领:“外星威胁论?简直是无稽之谈!库斯上校,你们是不是在热带待久了,连脑子都被晒糊涂了?” 还有人更刻薄,说“巴郎城的驻军就是閒得慌,才编这种天方夜谭骗支援、骗资源,好让自己过得舒服点”。 甚至有人扯到了更难堪的事:“多少年了?十年还是二十年了?连个连正规军队都没有的猴国都拿不下,现在倒好,学会拿『外星人』当藉口了?我看你们不是缺支援,是缺打硬仗的胆子!” 要是现在把外星人杀人、毁物资、驾飞船离开的事情全盘托出,那帮政客会怎么说? 会不会觉得是他打了败仗,故意编出“外星怪物”的戏码来推卸责任? 说不定还会把我们一眾活著的军官调去军事法庭,说我们扰乱军心。 他甚至能想像到那些政客的嘴脸:要么骂他“连外星人都搞不定,废物至极”,要么怀疑他故意夸大危险,想趁机索要更多军费? 根本不会在意巴郎城驻军现在有多狼狈,更不会知道那外星生物有多恐怖。 库斯?汉森抬眸瞥了眼依旧处在惧怕之中的其他军官,他决定了:他要儘早退役! 对,找到他那个熊弟弟,他就带著他一起退役! 这破地方,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这时,哨兵来匯报:“上校,摄影师来了。” “嗯。”库斯?汉森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烦躁,眼神重新沉下来:“通知下去,让侦察兵带著摄影师,把那外星生物留下的痕跡都收集起来。不管国內信不信,这些证据,至少能保住我们的命。” 眼下,他只能先做好眼前的事,至於后续如何向国內解释、能不能保住职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毕竟,內有政客的猜忌与苛责,稍有差池军法处置;外有行为诡异、战力恐怖的外星人虎视眈眈,隨时可能再来搅局。 这种內忧外患的处境里,只有活著,才是最要紧的事。 第214章 还有,告诉他,军部信他。 外星人蒞临巴郎城,且击杀了新任驻猴国丑军最高指挥官布莱克?霍顿和另外一位丑军军官的事情,以一种近乎失控的速度在各国高层蔓延开来。 当然最先收到消息的,依然是丑国军部作战指挥中心和国会核心圈层。 他们第一时间收到了来自库斯?汉森的跨洋加密电话,只是,或许是库斯上校的匯报方式太过急促,连“外星人戏耍了全城的兵”、“外星人收了全城的补给”、“外星人会魔法”、“外星人杀了布莱克·霍顿”、“外星人开著飞船飞走了”的细节都带著颤音一股脑拋出。 听筒那头沉默几秒后,还是传来了一阵毫不掩饰的冷笑声:“库斯,你在巴郎城待傻了?还是为了掩盖丟失补给的真实原因,编出这种三岁小孩都不信的鬼话?还外星生物杀军官?外星生物认识谁是最高指挥官吗?你不如说是被猴子国猴子杀的军官来的靠谱些!” 说话的是丑军联合作战指挥中心的格雷厄姆中將。他还准备骂两句,就被另一位匆匆推门进来的情报部门负责人打断了:“格雷厄姆中將,您先別骂了!这是刚刚送过来的卫星加急照片,您看看照片上那个绿色的影子,他们说的该不会就是这玩意儿吧?” 格雷厄姆盯著照片,脸色骤沉,刚才的嘲讽瞬间咽了回去。盯著那张所谓『外星人』的图片一脸怪异。 不知道是卫星解析度不足导致画面模糊,还是那“外星人”本身就透著荒诞。 照片上呈现的就是一坨歪歪扭扭的绿色影子,缩著圆脑袋、绷著细腿的姿態,既没有想像中外星生物的獠牙与复眼,也没有库斯描述的恐怖气场,反倒透著股清澈的愚蠢和荒诞滑稽感。 格雷厄姆盯著照片看了足足半分钟,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转头看向满头是汗的情报负责人:“这……確定不是哪个猴子成精了搞的恶作剧?还是猴子裹了块绿布冒充的外星人?就这模样,也配叫『外星威胁』?” 情报负责人摇摇头,递出另一张照片,“您看这张,是卫星在同一时段捕捉到的高空画面!您看,半空之上確实有个泛著幽蓝微光的椭圆轮廓,边缘还在隱隱闪烁,像是在切换飞行模式,这个形状、这个光效,和库斯上校匯报里说的『外星飞船』完全对得上!技术部门反覆核对过,不是云层反光,也不是设备故障!” 格雷厄姆接过照片,视线刚落到那抹幽蓝轮廓上,脸上的嘲讽瞬间僵住。 “立刻把这两张照片送进最高级別的分析室,让技术团队拆解飞船的光效和能量反应!”格雷厄姆猛地抬头,语气里没了之前的轻慢,只剩不容置疑的严肃, “另外,给库斯上校回电,让他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巴郎城,密切监视那外星生物的动向,物资和援军已经在路上了。还有,告诉他,军部信他。” 库斯上校接到电话的时候,终於鬆了口气,“这条命算是暂时保住了。”抬手捏了捏疼炸了的眉心,指尖触到满是冷汗的皮肤,才惊觉自己竟紧张得连后背都湿透了。 缓了几秒,他直起身,扯了扯皱巴巴的军装领口,眼神重新沉下来起身,对门外的哨兵下令:“通知各巡逻队,收拢防线,重点盯紧那栋出现外星人的楼顶,一旦发现绿色身影或幽蓝光源,立刻匯报,不许擅自行动!” 哨兵抬手敬礼,刚要转身,库斯又补充道:“告诉弟兄们,总部的物资和援军已经在路上了,咱们再撑几天,等支援到了,就不用再提心弔胆了。” 话里带著刻意的镇定,既是安抚士兵,也是在给自己打气。 毕竟谁知道外星生物下一次什么时候来呢? “还有,继续寻找利奥·汉森,少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库斯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刚才因物资和援军到来而稍缓的紧绷感,又被对弟弟的担忧重新攥紧。 他弟弟自从上一次协同乔治大尉搜寻后,就再也没有了踪跡,连个求救信號、半片信息都没留下。 那场荒谬的『无偿赠予』后,弟弟就好像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了。 他是既怕找到弟弟的尸体,又怕连尸体都找不到,只能在心里祈祷:利奥,你小子要是敢出事,我饶不了你。 第215章 可这个过程是不是特太科幻了一些... 其次,收到消息的是驻猴国的夏国北境军,加密情报刚通过专线传到北境指挥中心,通讯兵就捧著译稿一路小跑衝进总指挥军帐。 彼时陈政委正对著猴国沿海一带思索海上作战的可能,接过情报扫了两眼, “绿色大头怪闪现巴郎城,大闹丑军驻军基地,丑军数千人围追堵截失败,后绿色大头怪闪现顶楼,近百丑军发动进攻,百余子弹反向射进了霍顿和不知名军官的心臟和大脑,后经核实,俩人都被射成筛子了,(註:万箭齐发的那种筛子。)最后,绿色大头怪可能觉得玩够了,摆了摆手,驾著飞船飞走了。特別说明:丑军內部传出:绿色大头怪就是外星生物。” 陈政委一脸懵,有种每个字都认识,但就没看到的感觉:“没译错?” “没,我刚跟技术组通了三分钟电话,他们说原文就是这么写的,连標点符號都没改。” 陈政委沉默了。 白天还在跟那丫头聊『借刀杀人』,晚上就完成了? 这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 可,这怎么那么科幻呢? 『绿色大头怪』还好说,装扮一番就成。 『闪现楼顶』是怎么闪现的? 『反控子弹』又是什么原理? 还有悬停在半空中保持静音的『飞船』又是什么东西? 难道,真是外星人干的? 还是那丫头没赶上趟? 不,不是。 他的直觉,就是那丫头乾的! 可这个过程是不是特太科幻了一些... 陈政委的大脑宕机了,好半晌,才给自己洗脑成功:虽说“闪现”、“反向控子弹”、“开著飞船飞走了”这些字眼透著科幻,可那丫头连那么神奇的科技腿都能做的出来,再多出些超出人类认知的本事,好像也没那么难接受。 眼下,不管如何,丑军驻地发生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內部怕是鸡飞狗跳乱成一锅粥了吧?近期应该顾不上发动战爭了...吧? 如此甚好。 於夏军於猴军都是难得的喘息机会。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思及此,陈政委紧绷的嘴角稍稍鬆了些,可隨即又皱起眉,那丫头的手段太过惊世骇俗,这个猜测即使是真的,他也不能承认。 沉默半晌,转身时,眼神已从最初的懵然变得凝重:“把这份情报分三份发出,一份送京都总作战参谋室,一份送特情局,还有一份立刻发回国內外交部新闻司,標註『加急』。 並,告知他们,该行动了。 另外,让侦查组悄悄靠近巴郎城外围,探查丑军的军事布防动向,並进一步核实『外星人』出没的踪跡,看看是否留下残留线索证实。 一旦发现,立即上报。” “是!”通信兵转身离开。 帐內只剩下陈秉鉞和李啸坤两人,李啸坤望著地图上巴郎城的位置,疑惑开口:“政委,您相信『外星人』这个说法?” 陈秉鉞摇摇头:“信不信不重要,眼下这个消息,undefined我们有利,不管是真有外星人,还是丑军的烟雾弹,只要给咱们爭取时间调整布防,就是好事。至於真相,丑军那边自会给世界一个说法的,届时,我们再做打算。” 若真有外星生物降临水蓝星,覬覦水蓝星的资源或是生存空间,我们能做的无外乎跟当年的先辈一样,攥紧手里的武器,守住每一寸土地,直至死亡! 若对方只是路过一下呢?或许有生之年都未必有此『殊荣』见到了。 再者,当下,夏国不管是科技发展还是经济发展都是与时间赛跑的关键阶段。要想探索水蓝星以外的世界,就必须各行各业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有这个可能实现,否则,连触碰外星文明的资格都难以拥有。 李啸坤点点头:“那我们还是按原计划进行?” “没错,別被这个消息打乱节奏。” 另一边,猴国当地国防军收到消息的时候並不比夏国晚,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库斯上校压根没有封锁过这个消息,反而是在通过巴郎城內混进来的他国特务等大肆宣扬。以达到广而告之的目的。 他这么做,无非是想借“外星威胁”的名头,一方面向军部施压索要更多援军和装备,另一方面也想把自己从这件事中脱离出来。, 他们的反应很是有趣: 一部分人抱著胳膊阴阳怪气嘲讽:“哎哟,这不是號称『世界最强』的丑军吗?怎么连个『绿色大头怪』都搞不定,还折了最高指挥官?之前抢咱们军火库、占领咱们乌崖山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嘛!” 有人拍著桌子幸灾乐祸:“好!好得很!让他们天天在咱们地盘上耀武扬威,现在被外星人找上门了吧?我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隨便抢咱们的东西,还敢不敢对咱们指手画脚!!” 当然也有人皱著眉担忧:“笑归笑,可那『外星人』能杀了丑军少將,还能反向控子弹,要是哪天它盯上咱们了怎么办?咱们的武器比丑军差远了,到时候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这话一出,帐篷里的笑声顿时小了不少,不少人脸上的轻鬆也渐渐被凝重取代。 指挥官,眼底闪过几分复杂:“先都別吵了!丑军倒霉,咱们能解气,但也不能掉以轻心。立刻让边境哨所加强警戒,密切盯著丑军的动静,他们要是因为外星人乱了阵脚,说不定会把气撒在咱们头上;但要是他们真对付不了那怪物,咱们也得提前做好撤离准备,別被卷进这浑水里。” “是!” “另外,给夏国传个消息,就说我们已察觉丑军借『外星威胁』造势,后续若有异动会及时互通情报。也盼夏军能多留意巴郎城周边动向,毕竟外星生物行踪难测,咱们相邻防区,多份照应也能少份风险,共护边境安稳。” “是!长官。” 第216章 要是好吃的话,给我留点儿 一夜之间,外星人降临水蓝星巴郎城的消息像是被疯长的野草一般,蛮横地钻进了水蓝星所有国家的情报组织。 各国的总统也好、主席也罢,全都对著这份標註“外星生物”的情报內容反覆端详、仔细斟酌。 讥笑、嘲讽、谩骂丑国的比比皆是,“还自詡『世界警察』,连个『大头怪』都抓不住,还折了最高指挥官,这脸丟到全宇宙了!” “之前在北约峰会里耀武扬威,说要『掌控全球安全』,现在倒好,连自家驻军基地都护不住,还好意思让我们出钱出兵『联合应对外星威胁』?想屁吃呢!” 当然也有保持冷静、暗藏考量的。 熊国总统將情报推给国防部长,指尖在“反向控制子弹”的標註上轻点:“別光顾著看丑国的笑话,重点分析这能量数据:如果真有外星生物,或许它的技术水平远超我们想像;如果是丑军的谎言,那他们背后肯定有更大的图谋。我们切莫掉以轻心!” 而那些依附於丑国的小国领导人,此刻却陷入了两难:既不敢公开嘲讽丑国,怕失去援助;又不敢轻易相信“外星威胁”,怕被拖入不必要的混乱。 只能一边假意应和丑国的“联合倡议”,一边悄悄给夏、熊等国发去加密电报,试图打探更多情报,在大国博弈的缝隙里寻找自保的空间。 前一段时间国际上原本就对丑国无缘无故给夏国送装备的事件颇为关注,媒体追踪报导的热度居高不下,各国智库还专门召开研討会分析丑国的真实意图,有人猜是“缓和关係的示好”,也有人觉得是“藏著技术陷阱的阴谋”,连民间论坛都在热议这件事,几乎抢占了当时所有国际新闻的头版。 后又被夏国送了很多『土特產』当回礼的消息爆出后,更是让舆论炸开了锅。纷纷调侃夏国,得了便宜还卖乖~ 相比之下,乌崖山的雷暴案压根没多少人关心,甚至一度忘了。 即便当地传出“雷暴”、“能量”、“外星生物”、“消失的星纹钢”等的消息,也只在小范围的地质、自然灾害、天文等研究圈里被提及,国际媒体要么一笔带过,要么直接忽略,毕竟,一场看似普通的自然现象,实在引不起多少关注。 比起“大国博弈”、“回馈土特產送礼”这样的国际话题,“偏远山区的雷暴”不值一提。 甚至很多人猜测是丑国自导自演的一出障眼法,目的就是为了掩盖他们暗中盗取星纹钢的真相。 听说还有知情者匿名爆料,称丑国早在多年前就派勘探队潜入乌崖山,发现星纹钢这种特殊金属后,就想悄悄开採占为己有,后来矿脉被挖空,乌崖山內部成了空壳子,怕夏国和猴国发现异常,才不得不编造“雷暴引发山体结构变化”“外星生物掠夺金属”的说法,把矿洞留下的痕跡都推给“自然灾害”和“未知文明”。 这则爆料很快在情报圈传开,只是丑国的嘴脸一向无耻惯了,面对爆料依旧装聋作哑(实际是,近期事情太多了,还没有顾得上乌崖山这种小事。),当然国际上也有看不惯的,谴责两句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没几天,这事儿就像被泼了盆冷水,渐渐没了声音。 只有熊国的情报部门没有停下调查,他们总觉得,能让丑国费这么大劲掩盖的,绝不止“偷採金属”这么简单。 可这一次,外星人降临巴郎城的热度『嗖』一下就躥上来了。连带著之前无人问津的乌崖山巨雷案,也都被吃瓜乐子人给翻了出来。 有人大胆猜测:“那或许根本不是雷暴!而是外星飞船著陆时的能量衝击!” “就是,这外星生物著实能吃了点儿。动不动就收缴了丑军的装备,怪哉,还喜欢丑军的食物。那玩意儿又不好吃,还不如夏国的八大菜系呢。” 嗯,不得不说,人类的脑洞是真的大! 这一系列的连锁反应,黎洛屿並不知晓。 这会儿已经提著一箩筐的海蟹海鱼迎著朝霞回小院儿了,哼著小曲,满脑子都是香辣海蟹的红油,爆炒蛤的蒜香,等等,就连哼著的小曲都透著欢快。 压根没空想自己弄出的“外星人”风波,已搅得全球情报网乱的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了,各国想尽办法打探真相,连潜伏特工都被紧急派出核查。 刚一到门口,就见灰黑色的屋顶上坐著个熟悉的身影,078手肘撑著瓦檐,远远瞧见黎洛屿拐进巷口,便轻巧跃下屋顶,抱臂而立,斜斜依靠在大门上等著:“黎妹妹回来了?老远就闻著海腥气,手里提的是不是海蟹?” “是呀。”黎洛屿晃了晃手中的箩筐:“今早吃虾蟹粥、香辣蟹,再煮个杂鱼豆腐汤,补补这几天熬的夜!.” 078欣喜的接过箩筐:“走著。我去拾掇灶台,你去休息。”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陈政委昨天傍晚就已经派人送过来一架轻型侦察机,就在小镇后山,说是如果我们回国的话,他就不送了。” “嗯,好。”黎洛屿打了个哈欠:“早饭交给你和小李了,我回屋补个觉去,吃饭的时候別喊我,要是好吃的话,给我留点儿。” 078:“......” 第217章 落地在看 “这个给你。”赵老將军递过来一个小盒子,又指了指小李脚边的那个半米高大箱子说:“洛洛啊,要不是你冒险从乌崖山把我从丑军层层包围圈里救出来,我这条老命早就没了。 还有这条腿,我这两天用的非常习惯,它就好像本该就是我的腿一样, 赵爷爷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些个俗物能拿得出手,这是我攒了一辈子的存款,希望与你有用。” 黎洛屿没推辞矫情,接过来,先打开那个小盒子:里边是一张泛著旧黄的地契和一本存摺。 她先拈起地契展开,目光扫过上面的地址,眼尾瞬间弯了弯,抬眼看向赵老將军时,语气里带著几分意外的笑意:“赵爷爷,您这可是藏了宝贝啊。这可是沪市静安寺旁豪华地段的老宅子地契!我上次去沪市时,还特意绕去那片看过,红墙黛瓦的老院儿,是有钱都难买到的稀缺地段呢。” 说著她又拿起存摺,指尖划过烫金封皮,轻轻翻开第一页,看清了余额数字,2万块。 挑了挑眉:“您老捨得?” 作为打了一辈子仗、又是开国元勛的老將军来说,存摺的钱...確实不多。 赵老將军看著她毫不扭捏的模样,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摆了摆手:“那老宅子是我年轻时跟著父亲住过的,后来去了部队,就再没回去长住,空著也是落灰。 存摺里没多钱,你就当拿著零买吃,在外执行任务也能应急。” 事实上,这些年领的津贴,基本上被他交给小李分给那些牺牲战士们的家属了。 谁家缺医药费、谁家孩子要上学,谁家老人没饭吃啊。他都记著,自己却常年穿著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过活。 黎洛屿收了地契,却將存摺推了回去:“赵爷爷,我这人別的爱好没有,就喜欢各地囤点老房子,往后走到哪儿都有个落脚地,所以这地契我就厚著脸皮收了。 至於这存摺,您可得拿回去。您多买点排骨燉燉汤、买点牛奶鸡蛋补补身体,我可不想下次来看您,您瘦得连军装都撑不起来了。 您看您现在,比我爷爷都瘦,一点儿都不威风,要是我爷爷见了...”。黎洛屿顿了顿,“我爷爷跟您当年可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最见不得老战友受委屈,他要是知道我收了您的钱,却让您自己省吃俭用,不得拎著扫帚满院子追著我揍?到时候我可就惨咯!” 赵老將军被她这番话逗得哈哈大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了沟壑,伸手点了点她:“你这丫头,还学会拿你爷爷压我了!”他虽这么说,却还是把存摺收了回来,语气里满是暖意,“行,那我就听你的,留著钱买肉吃。” “还有那一箱子,是在猴国这边收集的些小玩意儿,你拿著回去玩儿。” 黎洛屿狐疑的上前准备打开箱子时,被赵老將军制止了:“落地再看。” 黎洛屿:“......” 赵老將军沉沉嘆口气,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说:“你黎家的事情,並非表面那么简单,你父母亲的实验楼爆炸.....,这里边牵扯太多,不止国內,还有很多境外势力,盘根错节的,需要时间搜集完整证据。若是无法连根拔起,只打些皮毛,不仅没法告慰你父母的在天之灵,还会给你们招来更大的祸患。 但你告诉你爷爷,我赵家別的本事没有,往后只要我赵靖淮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那些宵小之辈再动黎家一根手指头,哪怕拼上我这把老骨头,也得护著你们周全。” 黎洛屿眼眶有些微微发热,她父母的事情、黎家的事情、洛家的事情,远远不止牵扯出来的八大家这么简单,背后涉及的势力连老领导都要暂避锋芒,由此可见非同一般。 扯出一抹笑容:“赵爷爷,营救您出狼窝,本就是我的任务,您不必介怀。” “对了,我爷爷现在的日子过的可舒坦了,身边都是志同道合的老朋友,每天都吃得好,睡得好,没事儿还能牵著老黄牛遛个弯儿。” “哈哈哈~,好,好啊!”赵老將军听到这话,紧绷的肩膀瞬间鬆了下来,“那就好,那就好!你爷爷这辈子太刚,总把事儿往自己身上扛,能有这么些老伙计陪著,安安稳稳享几天清福,我这心里也踏实了。等这边的战爭结束了,我老头子我也寻你们去养老。” “成!”黎洛屿笑的眉眼弯弯:“我回头跟我爷爷说,下次盖房的时候多盖一间给您留著。” 告別了赵老將军,黎洛屿、清虚道长、001、078登上了后山那架轻型侦察机。 小李眼疾手快抄起脚边的那个大箱子扛了进了飞机的储物舱,下飞机之前似乎还略有些担忧的瞅了眼箱子。 瞧见黎洛屿看过来,憨笑著敬了个礼,“青煞同志,下飞机的时候记得將箱子带走哈。” 黎洛屿:“......” 难道这箱子里藏著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赵老將军是不是太客气了?黎洛屿笑的眉眼弯弯,刚准备释放精神力探查,就发现001已经稳稳地坐在主驾驶准备拨动操作杆了,嚇得她一激灵。 一个跨步走到主驾驶,双手將他拎起来甩到副驾旁边的空位上:“你还是安静的待著吧,开飞机这种事情,我来就行。” 001:“......” 078早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好,双手托著腮,掩嘴咯咯笑:“哟,饕餮,你也有被人嫌弃的一天吶?秦局可是经常说你『海陆空三域全能』,原来是吹的呀?” 001还想为自己辩驳一下:“我能精准辨彆气流紊乱区,还能在能见度不足 500米的雾天平稳降落,来的时候是老伙计.....” 来时那架淘汰的老伙计也被他央求陈政委拆成零件送回国检修去了,也不知道再有没有机会见到他。 黎洛屿睨了他一眼,打断他的话:“那你就负责副驾的仪錶盘监测,有异常立刻报。” 说完转身对身后的清虚道长说:“师父,后边座位上那个蓝布包裹里有吃的东西,您老要是饿了,就垫吧点儿,困了也儘管休息,到了京都我喊您。” 这一趟返程,黎洛屿的计划是先回一趟京都总部见一见秦局,聊一聊建科研基地的事儿。 她总觉得这件事越早越好,这样的话,夏国也就能早一步压制各国的蠢蠢欲动。 毕竟,有句话说的对,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內是血淋淋的现实,不是空泛的口號。 实力是正义的前提,国防是外交的后盾,没有足够的军事力量做支撑,所谓的和平不过是空中楼阁,隨时可能被野心家打破。 就像当下的夏国,北边有强敌陈兵边境,南边邻国受外部势力挑唆频频生事,连海上运输线都被他国军舰暗中监视。 国际上更是处处掣肘,想用点进口的设备都显得那么卑微,想在联合国爭取点儿权益,更是被抱团打压的没有喘息的机会。 全靠老一辈科研人员在简陋的实验室里熬红了眼,靠战士们在边境雪地里啃著冻硬的乾粮站岗,靠老百姓勒紧裤腰带支援军工。 可这样的日子太苦了,苦得让人夜里想起都忍不住发酸。想起北境军里全是瘦瘦巴巴的小战士们,有的才十七岁,饭都吃不饱,单薄的身躯连衣服都撑不起来。 每每想到这些,她就觉得心里像被针扎似的,又疼又憋得慌,就觉得总得做点儿什么。 军事力量与国家实力是拧在一起的绳,了哪一头都撑不起国家的底气。 所以,她要找老领导谈谈,科研基地的事情不能拖了,她越早把需要的新型武器研发出来,夏国才能在越早在复杂的国际局势里,稳稳站在不败之地。 到那时,心里的疼和憋闷,才能换成实实在在的踏实。 第218章 上白云观,请三清,拜祖师! 轻型侦察机的速度比预想中的快一些,落地夏国京都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 停机坪上只亮著几盏昏黄的灯,秦局派来的越野车早已候在一旁,车灯刺破夜色,像是在等归人。 黎洛屿刚下飞机,就见穿著黑色风衣的警卫员迎上来:“饕餮同志、青煞同志、林黛玉同志,秦局在总部等你们呢,说有紧急情报要同步。” 仨人点点头,准备钻进越野车的时候,清虚道长,扯著黎洛屿的脖子拉回来:“我去看看老朋友,明儿个来找你。” “成!那师父把这个拿上。”黎洛屿说著,反手从隨身的战术背包里掏出个绣著云纹的青布小背包,递到清虚道长面前,拉链拉开一角,能看见里面整整齐齐码著几个白瓷药瓶,和一壶灵泉水:“说不定老朋友需要呢。” 清虚道长笑著接过,背在自己身上,“好。下月初一是个好日子,天开黄道、宜行拜师礼。届时,我带你上白云观,请三清,拜祖师!记得把那天的日子腾出来。” 黎洛屿忙不迭点头:“全听师父安排!” 一旁的林黛玉凑过来笑问:“那我能去观礼吗?” 饕餮的眼眸也亮了亮,上前半步,意思不言而喻。 清虚道长笑著点头:“热闹些好,你们要是得空,儘管来。” “好。”林黛玉抬手拢了拢鬢角垂落的髮丝,眼底漾开一抹笑意:“我定备礼前来观礼。” 饕餮点头,表示自己若是有时间,也会前往。 秦局在老领导办公室已经喝了一肚子的茶水了,手里捧著空搪瓷杯还在原地打转,忍不住又凑到办公桌前:“老领导,您说,那外星生物,到底是不是那小混球?如果是她的话,那她是怎么做到的呢?还有那飞船又是什么?她怎么就坐著飞船飞走了?开回来呀!我......” 老领导垂眸看著文件,笔尖在纸上顿了顿,並不想搭理他,这人捧著个空杯子,从进门到现在问了不下五遍,以往的精明和冷素是一点儿不见了,反倒像是个愣头青的毛小子,咋咋呼呼的。 这傢伙坐在他办公室半天了,名义上是等小混球来听匯报,实际上是满肚子疑问没处撒,逮著自己就不肯放。 老领导终於抬眼,指了指沙发:“坐好,再晃下去,我这地板都要被你踩出坑了。等会儿人来了,你自己问,別在我这儿磨嘰。”秦局嘿嘿笑了两声,刚坐下,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他瞬间直起了身子。 黎洛屿自从任职以来,还是第一次进特情局的办公大楼,怎么说呢?与传说中的“戒备森严、寂静肃穆,连脚步声都要压到最低”的神秘模样一点儿也不相符,甚至还有些嘈杂。 刚推开玻璃门,就听见走廊里传来印表机的嗡鸣,还有人抱著文件小跑著喊“让让,加急报告要送顶楼”,让她一瞬间有种走错地方的恍惚感。 这哪像掌管全国特情的核心机构,倒更像寻常单位里忙碌的办公区,连墙角绿萝叶子上沾著的墨水印,都透著股打工人的心酸。 她正愣著,身后突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转头见带著他们过来的小同志:“青煞同志,跟我来。” 说著就往楼梯间走,脚步还没迈进去,路过二楼技术部办公室时,就听见屋里传来激烈的爭论声:“你再核对一遍!这组边境能量监测数据肯定有偏差,峰值曲线怎么会突然跳成这样?”“我盯著屏幕算到后半夜,传感器误差值在正常范围里,要是错了我把这报表吃了!” 黎洛屿听著这股较真的劲头,忍不住勾了勾唇,侧头问身边带路的小同志:“这院子里人挺多哈?看著倒是热闹。” “啊?”小同志挠了挠头,指尖蹭过耳后没理整齐的碎发,脚步没停,还不忘侧身让过从三楼跑下来送文件的同事,反应过来后笑著回话:“是挺多的,都是咱们局里的同志。” 饕餮知道青煞问的是什么意思,接过话茬说:“这个院子都是咱们特情局的地盘,外人进不来。 一共三栋楼,最中心的这栋,也就是我们所在的这栋楼,就是秦局统管的行动执行部,接到的所有任务都由这个部门执行,我们这些特工就归这个部门管。 这栋楼,一楼事件处理中心、二楼技术、三四楼是行动组办公区,顶楼是会议室和领导办公室。 最右右侧是情报分析中心,他们那儿全是加密的文件和电报,工作人员整天都对著密电码和各地传来的信息核对,连窗户都贴了遮光纸,就怕泄密。 最左侧那栋是特情物证核查与存储部,其內是咱们特情局歷年的核心物证和机密档案,包括我们牺牲同志的黑匣子。 “哦,知晓了。”黎洛屿瞥了眼那栋在夜色里格外肃穆的楼,没再多问,继续跟著上楼,直到到了六楼才反应过来:“没电梯吗?” 小同志挠挠头,歉意道:“电梯今儿早上坏了,维修师傅还没有修好。” 黎洛屿:“......” 正说著,几人已经走到老领导办公室门口,还没有敲门的就听见里头传来秦局的声音:“老领导,我直觉那小绿人肯定是青煞那个小混球偽装的,除了她,这世界上没人能有她这个本事。只是不知道她想到这个形象的,大脑袋,乾巴身材,怎么瞅都觉得搞笑。哈哈哈~,太好笑了。” 第219章 瞧您这气质,適合当阎罗殿里的『判官』 黎洛屿脚步一顿,挑了挑眉,合著自己在秦局眼里,就是偽装成“小绿人”的主儿? 饕餮和黛玉憋著想笑,又不敢出声,只能偷偷瞟了眼黎洛屿的神色。 最边上的小同志更是诧异得眼睛都圆了,望著黎洛屿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 不等黎洛屿敲门,秦局的声音再次传来带著点越想越兴奋的劲儿,连带著座椅挪动的“吱呀”声都清晰地飘出门外:“您说,要是给咱特情局的人全部穿上特製的小绿人衣服去执行任务会如何?那衣服再缝上点能反光的布条,夜里一照,亮闪闪的,任务目標见了,会不会以为外星人是来主持正义的呢?哈哈哈~ 他顿了顿,又冒出个新想法,声音更响了些:“再或者穿上黑白无常的衣服!黑的绣白无常的哭丧棒,白的绣黑无常的锁链,往那些完蛋玩意儿面前一站,不用动手,先从气势上压垮他们,毕竟谁见了『索命的』不得怵三分?到时候咱们抓他们,不跟拎小鸡似的轻鬆?” 黎洛屿站在门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背包带,额角轻轻跳了跳。秦局的脑洞也特大了些吧,“全员扮小绿人”、“cos黑白无常”?真要这么干,別说震慑敌人,怕是先让基地的同事笑掉大牙。 不过....,好像挺有趣的呢。 饕餮一贯冷肃的脸也有些囧裂,作为跟著秦局多年的老队员,他还是第一次听见局长想出这么“离谱”的战术,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腰间的匕首,才没让自己露出更多失態的模样。 黛玉用丝帕掩著唇,眼底的笑意都快溢出来,连眼尾都染上了点红。 那小同志更是低著头,脚趾头扣著地板,憋得耳朵尖都红了,生怕自己笑出声惊扰了屋里的人。 办公室里的老领导显然也被这天马行空的想法逗乐了,声音里带著点无奈的笑意:“你这脑子一天到晚净想些不著边际的!特情局执行任务要的是隱蔽和精准,穿成小绿人或黑白无常,生怕別人不知道是咱们的人?先不说能不能嚇到敌人,回头让老百姓瞧见了,还得以为是哪里又高封建迷信呢,不得抓著人去批斗?” “我这不是想出奇制胜嘛!”秦局的声音弱了些,却还在辩解,“再说那小绿人衣服要是做得轻便点,再涂层防红外的涂料,说不定还能躲过监测仪;黑白无常的衣服宽大,正好能藏装备……” “秦局要是真想试,我亲自给您做套样品?”黎洛屿终於推开门,笑著调侃。 目光落在秦局略有些发福的身材上,故意还围著他转了两圈,顿了顿,才慢悠悠接著说:“瞧您这气质,適合当阎罗殿里的『判官』,我给您缝套朱红绣金线的官服,再配个乌木判官笔,拿在手里显气势。” “夜晚出行时,我再给您配点氛围感,官服下摆缝几处暗袋,装些冷光粉,走起来簌簌落些微光,再让搞两个低频次的嗡鸣器藏在腰间,到时候您故意板著脸,步子放慢些,那『判官巡夜』的味儿,立马就出来了!” 您往那些个『小鬼』面前一站,不用说话,光甩甩手里的『生死簿』(任务名单),再抬眼扫过去,对,就您平时盯著人问『老实交代』那眼神,冷颼颼的,保准他们腿肚子一软,咱们想知道的全都交代了!” 这话刚落,屋里瞬间爆发出低低的笑声。 老领导手里的搪瓷杯晃了晃,茶水差点洒出来,他赶紧用指节抵著唇角,才没让笑声太明显。 跟著进来的饕餮,冷硬的眉峰都软了,手捂著嘴,肩膀却止不住地抖。 黛玉更是掏出丝帕掩著唇,眼底的笑意从指缝里漏出来,连耳尖都泛了点红。 “是吗?”秦局眼眸闪了闪,像是被这“判官”的设定勾住了兴致,往前凑了两步,一副“我就知道你最懂我”的得意神情,连声音都透著兴奋:“判官身边得有两『无常』跟著才像样啊!一黑一白,跟在身后,手里再拎著锁链,那阵仗才够嚇人! 你说,让饕餮和黛玉来怎么样?饕餮长得高,穿黑无常的衣服,往那儿一站跟座铁塔似的,一伸手就能把人扣住;黛玉皮肤白,穿白无常的衣服,手里拿个哭丧棒,再稍微露点儿身手,保准那些『小鬼』连跑的念头都不敢有!” “嗯嗯。”黎洛屿也来了兴致:“秦局这是把『阎煞』行动组都安排上了?那我呢?我这『设计师』,总不能站旁边看著吧?” “那不能够!”秦局一拍大腿,眼睛更亮了:“你当然是『判官』的得力助手!给你缝套浅青的隨从服,手里拿个帐本,专门记那些『小鬼』的罪状,等我审完,你再把帐本一亮,证据確凿,他们想抵赖都没辙!” 这话刚落,一直站在角落的饕餮突然开口,声音里带著点无奈:“秦局,我穿黑无常的衣服,怕是会把锁链拽断。” 黛玉也跟著点头,语气里藏著笑意:“我拿哭丧棒,倒像是去送葬,不太合適吧?” 老领导在一旁听得乐不可支,放下手里的钢笔,打趣道:“秦局,你这是打算把特情局改成『阎罗殿分部』啊?还判官、无常、隨从,要不要再弄个『奈何桥』布景?就设在训练场上,下次出任务前先『走个流程』,图个吉利?” “嘿嘿~”秦局被戳中心思,挠著后脑勺憨笑两声,带著点怂恿的意味建议道:“要不给您也来个角色扮演?阎王怎么样?”他伸手比了比老领导的身型,“我让后勤部给您缝套玄黑绣龙纹的朝服,再配个鎏金的令牌,您往会议室主位上一坐,一敲桌子说『升堂』,咱们这些『判官无常』就列队听令,保准比现在开会有气势!” 这话一出,黎洛屿再也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连一直端著端庄的黛玉都用丝帕掩住脸,肩膀轻轻抖动;饕餮靠在门框上,冷硬的下頜线都柔和了几分,他是真的好久没有见到老领导和秦局这么放鬆的笑了。 老领导被逗得直摇头,伸手点了点秦局:“你啊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跟个孩子似的。我这把老骨头,穿那么沉的朝服坐一会儿都累,还『升堂』?真要这么干,回头割尾会来检查,还以为咱们特情局不务正业,专搞封建迷信呢。” 秦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闹得有点过,尷尬的挠著头往后退:“嗐,......,心理战术嘛,人多才有气势。对不?” 话虽这么说,但秦局却是真的把这个想法揣心里了,他想著『阎煞』这个计划不是要启动了吗?那这个组织不正是现成的阎罗殿班底? 割尾会要是敢来,他第一个收拾了他们。 嗯,等会儿就给老李打电话定製服装,以备不时之需嘛。 第220章 这不是高中课本上的基础知识点吗? “正好,你们仨都回来了,说说这次的任务吧。”笑闹一番,先前紧绷的情绪也散去不少。几人围坐会议室的长桌旁,老领导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目光扫过黎洛屿、001和 078,瞧著三个毫髮无损、齐齐整整的身影,眼底满是掩不住的欣慰。 真好啊,任务也完成了,仨人也都完好无伤。 秦局在一旁端著搪瓷杯,也跟著点头:“嗯,別藏著掖著,从你们潜入猴国开始说,每处细节都別漏。” 001先开了口:“......,我中了丑军设下的地雷战埋伏,差点儿被炸死,关键时刻,是清虚道长背我跑出来的,是青煞给我做的手术,后来就一直在养伤。” 078也跟著点头:“......,我遇见他们的时候,就是青煞开著车,载著饕餮和赵老將军还有清虚道长来小镇养伤。再后来执行了两次支线任务,回头我交完整的报告给您。” 两人说完之后,齐刷刷的將目光落在黎洛屿身上,意思不言而喻,该你了。 黎洛屿:“......” 黎洛屿言简意賅:“我......,我长话短说。主线任务一:赵老將军是我从乌崖山背出来的。 支线任务一:『伊藤』那群人是我从巴郎城顺出来的。 支线任务二:『布莱克·霍顿』是我偽装成外星人击杀的。目的一、是延缓丑军对猴国的军事部署进度,为我夏军爭取更多军事部署的时间,目的二,借『外星威胁』搅乱丑军內部,让他们暂缓对猴计划。” 这话一落,办公室內的几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黎洛屿身上,秦局更是“啪”地一拍大腿,从椅子上直起身,脸上满是“我就知道”的得意,“我猜就是你!我刚刚还跟老领导说,除了青煞,没人能想得出这么妙的损招,果然是你!” 黎洛屿嘴角抽了抽:“您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夸!当然是夸!”秦局好奇追问:“你是怎么做到闪现的。” 黎洛屿扯了扯嘴角:“哪是什么闪现,就是道家的入门法子,练炁罢了。我师父教过我吐纳练炁的诀窍,能借著体內的『炁』轻身,再把动作放快些,再加上营地夜里有雾,他们肉眼看过去,就像『闪现』了。” “那你是怎么做到开著飞船飞走的?飞船又是什么?飞机吗?飞机的速度和性能都跟传说中的飞船对不上號啊。”秦局追得更紧,连老领导都放下钢笔,眼底带著点好奇,显然也想知道答案。 黎洛屿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哪有什么飞船,是我找了块反光防水布,裹在营地旁的热气球残骸上,夜里用火烧了点镁粉,火光映著防水布的反光,远远看起来就像飞船的光。等他们看清楚时,我早就借著雾跑了,所以他们以为『外星人』驾船走了。” 秦局听得眼睛都直了,抬手摸摸黎洛屿的脑袋:“妙啊!这脑子怎么长的?连滑翔机都能用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招?” 黎洛屿躲开秦局的爪子,一副懵懂的模样:“这不是高中课本上的基础知识点吗?物理课讲过光的反射和折射,地理课也说过山区夜间的风向规律,拼一拼不就成了?”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瞬间静了两秒。秦局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讚嘆渐渐变成了迷茫。 他怎么觉得是被这小混球不动声色地骂了呢? 合著人家用课本知识就能搞出“外星飞船”,自己连想都想不到,这不就是变相说他没好好学高中知识? 老领导在一旁端著搪瓷杯,茶水差点没忍住喷出来,连忙用指节抵著唇角,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秦局,听见没?还是得多读书,不然连小同志的『知识点』都跟不上了。” 秦局:“您老觉得我现在学还来的及吗?” 一旁的001和 078也憋著想笑,078还悄悄凑到 001耳边,小声嘀咕:“青煞真可爱,这损人,都不带脏字的。” 001:“......” 秦局收回手,一屁股坐回原位,又气又笑地指著黎洛屿:“你这小混球,拐著弯说我没文化是吧?没大没小。” 黎洛屿一本正经的点头:“我的高中课本还在呢,要不笔记借您看看?说不定下次想『战术』,还能从里面找灵感。” “別別別。”秦局连忙摆手,“你最近折腾这几件事儿,都把老头我折腾的头禿了,哪还有心思看书。言归正传。传说他们的物资一夜之间消失了,该......” 黎洛屿连忙摆手:“这话您也信?不过巴郎城里確实没多少值钱的物资,走的时候,我就只顺了一块镶钻的手錶和一把定製的伯莱塔手枪,都是布莱克的私人物品,手錶能当微型指南针用,手枪射程比咱们的制式枪远,算是我的战利品,没白跑一趟。” 秦局听得眼睛一眯,伸手想去扒她的包:“伯莱塔?那枪可是好东西!让我瞧瞧,是不是镀了金的?” 黎洛屿不甚在意的直接扔给他瞧:“不是什么好枪,凑活能用。” 秦局:“......” “情报上说,乌崖山是天降巨雷...夷为平地了...” 黎洛屿坦然点头:“是啊,那天正好赶上雷暴天,云层特別厚,我便利用了一点儿『天时』,找了截粗铜丝,一头缠在山壁的岩石上,另一头绑著块尖铁片,趁著雷声最响的间隙,绕到哨站背后,把铁片精准勾在了铁天线上。铜丝顺著山壁往下垂,刚好泡在山脚的积水里。 雷暴天的积水导电快,那道雷一劈下来,顺著天线、铜丝直窜乌崖山腹地,『轰隆』一声山就裂了,连环响了好几声,看著就跟被雷劈得夷为平地似的。” 秦局听得眼睛都直了,端著搪瓷杯的手晃了晃,茶水差点洒出来:“你这哪是利用『天时』,你这是『借天杀人』啊!就不怕那雷没劈中天线,反倒劈了你?” 黎洛屿扯了扯嘴角,语气依旧平静:“算过天线的高度和风向,雷暴天的电荷集中在高处金属上,概率差不了多少。再说我速度快,雷暴落下来之前,我就跑了。” 老领导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眼底满是讚许:“能把天气、地形、敌人的布防全算进去,还能借势把乌崖山端了,没伤著赵老將军,这份本事,放眼整个夏国,也没几个年轻人能比。” 黎洛屿嘿嘿笑笑,指尖还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透著股“你们怎么不信”的无辜:“咱高中课本內容实在,物理课讲过金属导电和尖端放电,地理课说过雷暴天的电荷分布,拼一拼不就成了?真没耍啥特別的样。” 眾人:“......” 你的高中我的高中好像不一样? 第221章 不止是一隅院所的偏安一隅,而是盛世下的山河无恙 老领导揶揄道:“那赵老將军的科技腿,也是高中课本教的?我可听说了,你给老將军装的那条腿,里头又是嵌了太阳能板,能自动蓄电;又是装了传感系统,能跟著老將军的意念调整步態;甚至还有什么紧急情况下能弹出来的光盾、能根据地形自动调硬度的自適应系统……这些玩意儿,连军工部的专家都说是『超前技术』,都是当下科技暂时没办法实现的,你倒好,隨手就做出来了,还说是课本教的?” 黎洛屿:“......” 黎洛屿被拆穿也不慌,先点头又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战术裤上的缝线,语气坦诚了几分:““老领导您说的这些,基础逻辑还真跟课本沾边,物理课讲过太阳能转化电能的原理,生物课提过神经信號传导,甚至地理课说过不同地形的受力差异,这些是『骨架』。 但您说的光盾、自適应系统等,是我根据我几位老师讲授的东西自己琢磨拼凑出来的,比如,自適应系统靠的是弹簧和压力传感器的组合,算不上什么『超前科技』......。” 黎洛屿叭叭叭说了很多她的设计的理念和需要的材料以及老將军的体验感等等,老领导瞅著她闪著光的眉眼,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眼神里满是温和的笑意。 听著听著,老领导握著钢笔的手渐渐放缓了动作,目光落在黎洛屿眉飞色舞的脸上,不知不觉就失了神。 恍惚间,眼前的光影像是被揉碎又重新拼凑:黎洛屿说话时微微扬起的嘴角,讲到关键处不自觉睁大的眼睛,甚至抬手比划零件结构时的手势,都和记忆里那个总抱著机械图纸、在灯下笑得温柔的妻子阿顏,慢慢重合在了一起。 阿顏当年也是这样,说起自己琢磨的军工设计,眼里就像盛著星光,连带著声音都轻快几分,总说“等咱们国家强大了,就再也不惧任何侵略者了”。 那时他还总笑她“把图纸当宝贝”,可如今再看,眼前的小姑娘,不正是沿著阿顏的路,一步步往前走吗? 老领导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又温暖的潮:阿顏,你看到了吗?你没有做完的事情,总有人会接著往下做,但,她比你当年还要张扬嘚瑟些。 “老领导?”黎洛屿说著说著,见老领导半天没回应,只是盯著自己出神,忍不住伸手晃了晃,“您是不是不舒服?” “哦,”老领导这才猛地回过神,眼神里的恍惚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温和的笑意:“没事,就是瞧著你,想起些以前的事。你们很像!” 黎洛屿:“?” 不过,长辈的事情,她也不好追问,见老领导情绪平復,便悄悄把话题拉回设计上。 之所以说这么多理论的东西,也是想要先做一些铺垫,让老领导知道她是个非常非常靠谱的人才,早点儿给她建属於她的全科类研究院才是当下她最需要的。 因此,便从机械腿说到了装甲坦克的改造升级,从坦克的改造升级说到了战斗机革新换代,再从战斗机革新说到航海舰艇的装备升级,最后落到卫星上,整个过程说的格外细致了些,设想也就多了一些。也不知道老领导明白她的意思了没? 半晌后,老领导眼底的思索逐渐化为篤定,起身整理了下衣襟,沉声道:“你跟我来。” 黎洛屿忙不迭的起身跟上:“好。” 会议室內,秦局三人目送著他们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门后,才缓缓收回目光。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片刻后,屈指重重敲了敲桌面,带著不容置疑的严肃开口:“青煞刚刚在这间会议室內说的每一个字,都不能从你俩嘴里传出去,明白吗?否则军法处置!” “是!”001和 078立马挺直脊背,齐声应答,声音里没有半分含糊。 两人相视一眼,其实早在这一趟任务中,他们就看明白了青煞於夏国的重要性,这等人才,不论是她的超高的武力值还是她不拘一格的科研天赋,都不是一般人能企及的。 只是,这般文武双全的奇才为啥会入他们特情局啊? 001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秦局顿了顿,原本严肃的脸色渐渐染上几分凝重,想起黎洛屿背负的家仇国恨,就觉得心酸。 她这般年纪又有这么好的天赋,该是泡在自己喜欢的实验室里安安稳稳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如今却行走在枪林弹雨里挣命,都是这世道逼得啊! “或许,她想要的,不止是一隅院所的偏安一隅,而是盛世下的山河无恙、百姓无忧吧。” 001:“?” 078:“!” 第222章 那您不捨得取出去,是留著纪念谁呢? 老领导径直带她走到办公楼,从柜子里抽出一个文件袋,转身递给黎洛屿说:“你看看。” 黎洛屿双手接过来,低头一看,是一本封皮磨损的笔记本,封面上,赫然写著“洛倾顏”三个字。 这两个字字跡娟秀却透著股韧劲,和她在杭市找到的那个旧箱子里的手稿字跡一模一样。她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错愕:“?这……这是?” 老领导挥手示意黎洛屿坐在对面的藤椅上,自己则拉过另一把椅子坐下,指尖轻轻摩挲著扶手的木纹,像是在梳理过往的记忆。 沉默了片刻,连室內的空气都染上几分沉静后,他才缓缓开口:“说起来,洛倾顏,应该是你的姑姥姥。你母亲的父亲,也就是你外公,是阿顏的亲哥哥,而我,是你的姑老爷。” “啊?”黎洛屿懵了:“∑(っ°Д°;)っ!!!” 老领导被黎洛屿震惊的小模样逗笑了,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以姑老爷的身份温和开口:“当年阿顏留学回来后,就一直留在军部搞科研,她参与了飞弹制导系统、坦克装甲材料还有战斗机等多项研究,每一项都做得顶尖。 ...... 而你手中那份『惊蛰』(雷射武器)的图稿就是她熬了三年之久,一点点算出来、画出来的。” 老领导顿了顿,儘量让自己保持平和:“那时候境外势力已经开始盯著咱们的军工技术,阿顏应该是预感到自己被盯上了,怕图稿落入敌人手里,连夜把底稿抄了一份,托可靠的人送到了你外公手里。可就算这样,她还是没躲过,遭了暗算,死在了......死在了戈壁滩。” 这是她第二次听到洛倾顏的故事,第一次是爷爷讲的,话里话外满是惋惜,惋惜她年纪轻轻就把性命留在了戈壁滩,也惋惜国家失去了位军工奇才。 第二次是现在,坐在她对面的亲姑老爷,一点点把姑姥姥的过往铺开,从留学归国的热血,到埋首科研的专注,再到戈壁滩的悲壮,每一个字都带著温度,也带著沉甸甸的痛。 杭市西湖地下的那个箱子,如今还在她的空间內躺著呢。里边的图稿她通过精神力探查了,除了“惊蛰”雷射武器的完整底稿,还有好几本標註著“未完成”的笔记本,里面画满了奇思妙想:有能適应极端天气的单兵作战服设计,有可摺叠的可携式防空飞弹草图,甚至还有一页写著“用古籍天文术优化卫星导航”的构想,字跡和她手里这本一模一样,连標註细节的习惯都如出一辙。 能看得出,她家这位姑姥姥也是位军工界的全才。 如今她拿著这本笔记,只觉心底沉甸甸的,难受的紧。 故事讲完,老领导的眼神渐渐放空,像是透过黎洛屿飘回几十年前的风沙里,他嘴唇蠕动著,声音轻得像风,仔细听才能辨出是“阿顏”、“回来”之类的字眼,眼底的痛苦与思念,在安静的室內一点点漫开来。 黎洛屿坐在对面,没敢出声打扰,只是静静看著姑姥爷鬢角的白髮,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跡,也是为姑姥姥、为夏国操碎心的证明。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从自己的情绪中抽离,扯出一抹艰难的笑容:“人老了,就总爱想以前的事。让你见笑了。” 黎洛屿从包里掏出一瓶『人参养荣丸』递过去,语气不悦:“我上次给您的药,您没吃?” 老领导心里一咯噔,眼神有一瞬间的闪躲,像是个被抓包的孩子,避开黎洛屿的目光:“我......我......” 黎洛屿挑眉,目光直直地盯著他:“是不是送人了?” 见老领导嘴唇动了动,没有否认,她便故意板起小脸,装出一副执掌家族事务的『一家之主』的模样,刻意轻咳两声,一本正经道:“您知道我现在是黎、洛两家的『家主』吧?” 老领导有些懵,但还是点点头:“知道啊。” 向阳大队的事情,他时刻关注著,最近为了方便接收消息,他都安排人给大队扯了电话线呢。 黎洛屿见状,立马站起身,小步走到老领导面前,微微扬起下巴,明明个子比老领导矮了小半头,却硬是摆出了几分“当家做主”的气势,声音也拔高了些许:“您既然是我洛家姑姥爷,那自然也归我这个家主管著!以后您的身体、您的用药,都得听我的安排,您认可吗?” 老领导瞅著她踮著脚、努力装威严,却因为脸颊还带著点婴儿肥显得格外可爱的模样,心里觉得好笑不已,强压著上扬的嘴角,故意拖长了语调,配合著她的“家主威严”:“认...认可。” “认可就好。”黎洛屿说著,顺势坐在老领导身边的椅子上,温热的手指搭在脉搏处,神情瞬间从刚才的“小家主”模式切换成『老中医』模样,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指尖细细感受著脉搏的跳动,起初还带著几分平稳,可越往下探,她的眉头就越皱越紧。 最明显的就是长年劳累留下的虚浮,像是被风吹得摇晃的烛火,看著有劲儿,实则底子早被熬空了; 抽出一丝精神力探入,才发现,心脉处卡著一枚残留的蛋壳,从伤口周围肌理的陈旧粘连痕跡来看,应该是多年前中弹了,弹片没取乾净,才伤了心脉,导致如今脉象总带著滯涩,稍一劳累就会心慌气短,连夜里睡觉都总被胸口闷痛惊醒。 收回精神力,眉头拧成个疙瘩,好半晌之后才沉沉嘆口气,抬头看向老领导:“姑老爷,这弹片,是我姑姥姥打入的吗?” “啊?”老领导没反应过来她的脑迴路,下意识回答:“哦,不是。” “那您不捨得取出去,是留著纪念谁呢?”黎洛屿往前凑了凑,一脸八卦。 第223章 成,那就我们家辛苦小家主了。 老领导抽回手腕,故作严肃地瞪了她一眼:“那玩意儿是说取就取的吗?当年医生打开胸腔一看,那弹片卡在主动脉和心尖之间,就差一毫米就穿进心室了,手术难度够让三个老专家手抖,最后只能取了其他的弹片,將这枚留在了原处,我才得以活命。如今的医疗技术就算再发达,也没有能百分百保证取出来不损伤心脉的把握,我这是惜命,不是留著纪念谁!” “哦!惜命啊?”黎洛屿哪会信他这套说辞,不依不饶:“那之前我给您的药,您怎么送人了?” 说著便把桌子上的那瓶『人参养荣丸』递给他,语气不容拒绝:“每日一粒,月余之后,长年劳积的虚损就能恢復一半,至於,那心脉里的那枚弹片,您明日约个无菌手术室,我帮您取了吧,留著...碍事!” “你!”老领导刚想开口说“手术哪能这么隨便”,可话到嘴边,猛地突然想起前一段时间收到的电报,里边说老將军和001全身的伤都是她治疗的,再想起那条机械腿,当下也就没再犹豫笑著点头:“成,那就我们家辛苦小家主了。” 黎洛屿见他应下了,立马背著手,仰著脖子轻轻点头,家主的架子端的足足的:“嗯。” “行了,总端著你那家主的样子,累不累?坐下歇歇吧。”老领导笑著摆了摆手,示意黎洛屿坐回椅子上,隨后伸手从办公桌最下层的抽屉里掏出个印著“保密”字样的档案袋,指尖掸了掸袋口的浮尘,隨手递了过去:“吶,你自己看看。” 黎洛屿狐疑的接过来,瞧见档案袋上的几个大字:《夏希科研基地》建设规划蓝图时,心里莫名一紧,连呼吸都快了半拍。 三两下打开,仔细翻看,“您这是...真的打算要给我建科研基地了吗?夏希是您给我科研方向定的代號,所以,这基地...是独属於我的,对吧?地址......,嗷嗷嗷~,竟然在向阳大队后面的那片十万大山里。” “是你的!上次我跟秦局去向阳大队考察,特意绕去后山走了一圈,那片山林拥有十万大山,且只有一条隱蔽的山道能通进去,外面有密林挡著,空中俯瞰都难发现痕跡,太適合建秘密实验室了。 而且山中还有天然泉眼,水质好,能满足实验用水需求;山里的岩石层稳定,打地下实验室也安全,不用担心沉降问题。”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还让地质队去测过,那片区域没有断层,也没什么野生动物迁徙通道,不会破坏生態,你想在里面做野外测试、搞新能源实验,都不碍事。” 黎洛屿听得心里暖洋洋的,嘴角的笑意根本藏不住,连眉眼都弯成了月牙:“姑老爷,您这么信任我呀?” 老领导看著她眼底的亮光,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髮,语气格外温和:“你是阿顏的后辈,是黎洛两家的家主,更是咱们夏国的希望。你想做的事,我当然要帮你铺好路。 再说了,当年阿顏就总说,想找个能安安静静搞研究、没人打扰的地方,现在把基地建在那儿,也算是圆了她的心愿。” 黎洛屿用力点头,把脸埋在蓝图上,用力吸了一鼻子,再抬头时眼里满是坚定:“姑老爷,既然您这么信任我,我自然不辜负您和爷爷,更不辜负姑姥姥!不出五年,我定然让【夏希】这个名字响彻世界的每一寸角落。” “好,我等著。”老领导看著她眼里的光,满意地笑了:“下周我让秦局把地质勘探报告给你送过去,你先琢磨琢磨实验室的內部布局,有什么需要调整的,隨时跟我说。 现在开始动工的话,也得半年到一年左右才能彻底完工,你耐心等著。 对了,基地的安保团队也得提前筹备,我已经让人从特战旅挑了几个靠谱的小伙子,后续让他们跟著你熟悉情况。” “成!我这趟回向阳大队之后,就立刻著手草擬详细的科研计划。目前初步想了几个方向,得同步推进才行,这样的话,我现有的人员不够用,您得多给我送些人才过来,不需要多专业,可靠能打下手就行。” 老领导点点头,虽说这小混球之前出的主意野了一些,但,確实有效。 这不,近两年时局动盪,不少怀揣理想、身怀绝技的有志青年,要么因为家庭成分被贴上“標籤”,要么因为坚持真理被下放基层。明明都是能为国家添砖加瓦的好苗子,却只能在困境里憋著一股劲,连想碰一碰专业的机会都没有。 黎洛屿说的这个『死而復生』的法子一出来,他还跟秦局仔细琢磨了可行性,安排特情局的人员试著联络了几位才俊,大部分的人员还是愿意换个身份继续为国效力的。 他们不在乎名號,不图待遇,只盼著能把被耽误的时光抢回来,能把一身本事用在正经事上,能实实在在地为国家做点什么。 这样一来,既能护著这帮下放人员免遭磋磨,又能让他们把憋了许久的劲儿使在正途上,甚至还能把这些被埋没的人才攥在黎洛屿手里,为『夏希』基地添砖加瓦。 何乐而不为呢。 第224章 有些仇恨,只有身死,才能算真正了结 科研基地的事情,確定之后,黎洛屿的心终於安定了不少,低头瞅了眼手錶,已经凌晨5点了。窗外的天已经泛起了淡淡的鱼肚白,零星的鸟鸣声从远处传来。 “姑姥爷,这都凌晨五点了,您也熬了大半夜,该歇著了。”黎洛屿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没了继续閒聊的兴致,打著哈哈伸手就去推老领导的胳膊,“走,我送您回去。” 老领导被她推著往前走,脚步慢悠悠的,视线却落在办公桌上的另一份文件上,沉默地走了几步,站定。 好半晌之后,突然开口问道:“刚刚在会议室里,你们聊起阎王地府那些事儿,你怎么看?” 黎洛屿:“?” 黎洛屿仔细瞧著老领导的眉眼,没瞧出什么来,只眼底闪过几分决绝被她捕捉到了。 “神鬼之说,是世人对人世间以外世界的嚮往,是困在烟火里时,心里藏著的那点『或许有另一种可能』的念想。 您若我问信吗?我的回答是:信也不信!” 《道德经》里讲『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世间万物皆有其理,我认为:所谓神鬼,不过是世人对『道』之运化的具象化想像。 《庄子?齐物论》里说:『天地与我並生,而万物与我为一』。 实际上是:世人怕鬼,是怕死后有报,怕自己这辈子做的亏心事,到了阴间要被灌孟婆汤、过奈河桥、受十八层地狱的苦; 盼神,是盼生前有靠,盼遇到难处时能有菩萨显灵、神仙搭救,能让日子少些顛沛、多些顺遂。 可这些,说到底都是『执於形』的执念,是把自己对『安稳』的渴望、对『惩罚』的恐惧,都寄托在了看得见、摸得著的鬼神形象上,反倒忘了去寻万物运行的根本。 就像山间的云聚云散,河里的潮起潮落,本是『道』的自然流转,若非要说是神在布云、鬼在弄潮,反倒落了下乘。 “所以,我信的,是『道』无不在、无不能的规律; 不信的,是把规律附会成有形有相、能赏善罚恶的鬼神之形。 但,若我是一殿执掌生死的阎罗,必定不会让仇人寿终正寢,更不会让那些欠血债的傢伙躲在岁月里苟活,甚至靠著当年的罪孽步步高升,安享儿孙绕膝的晚年。” 就比如抗恶时期,那些个沾满我先辈们鲜血的战爭犯:那些拿著刺刀拋开孕妇肚子的,那些屠村,屠城连三岁幼儿都未放过的;那些掠夺我们的矿產粮食,战后摇身一变企业家、慈善家的;那些问心无愧,还教唆后代不要忘了当年『荣耀』的...... 若我是阎罗,定让他们血债血偿,享受『烈火焚身』之痛。 若是我阎罗,定然让他们连子子孙孙都抬不起头,背著骂名存活。(当然,她最擅长的可是断子绝孙和家族消消乐。) “因为,有些正义,靠讲道理讲不回来,靠等时机也等不到。 有些仇恨,只有身死,才能算真正了结。” 老领导听到这儿,便没再压抑自己的情绪,递出了第二份文件。 黎洛屿:“......” 今天晚上的文件是不是忒多了一些。 第225章 科研是我的主业,肃清是我的副业 无奈,接过来一看,档案袋封皮上两个鲜红的大字,像极了乾涸的血渍,赫然写著《阎煞》,字体盛气凌厉,透著股肃杀的冷意。 猛地打了一个哆嗦,抬头看向老领导。 老领导扯出个冷笑:“阎煞,顾名思义,就是替代阎王执罚的利刃,肃清魑魅魍魎。” 黎洛屿明白了,挑眉:“您的意思是,让我接阎罗王的位置?” 老领导笑了:“知我者,小家主也!只是接下这个活,你就得脚踩两条船,兼顾两边。一边要搞科研,一边要清恶鬼。我担心你的身体吃不消,因此一直在犹豫......” 黎洛屿接过文件打开仔细翻阅:“您既然跟我说了,那就说明,目前没人比我更適合这活儿了。所以,这活儿我接了。” “科研是我的主业,肃清是我的副业,您就当我科研搞累了,需要出门换个心情吧......” 这个活儿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製的,以她的实力和空间,既可以亲手报仇,又可以网络世界好物。 岂不快哉! “等等。为什么文件里写著,竞爭上岗?” 老领导无奈:“你以为我不想直接把担子交给你?虽然你这两次任务完成的相当出色,可总有些人不服气,想要来一场公平对决。” 黎洛屿嘴角抽了抽,不用想都知道会说她些什么:太年轻!女人!以前没听过!资歷浅!名不正言不顺!走后门!等等。 “既然如此,那就对决吧。”黎洛屿歪了歪脑袋,语气篤定:“正好让他们看看,『年轻』不是软肋;『女人』不是短板,『没听过』、『资歷浅』更不是他们詆毁的理由,我的本事从来都是自己真真切切打出来的!” 老领导看著她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郑重地拍拍她的肩膀:“好样的!你是我推荐的人,自然是最优秀的那个。” “考核定在了11月份,离现在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正好趁这段时间好好准备准备。休息休息也好。”老领导转身走回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摺叠的地图,展开铺在桌上,指尖在上面圈出一片山林区域,“具体的时间和地点我到时候再与你细说,不过有句话你必须答应我,一切以你的自身安危为先。” “因为,国家,损失不起一个你!” 阎煞可以没有首领,但『夏希』不能没有你! 他这几天夜里翻来覆去都在想这件事,打从决定把“阎煞”的文件交给黎洛屿起,就没停止过犹豫,更不想让她去参加那劳什子选拔。 毕竟,“阎煞”要执行的任务难度比特情局还要艰难,万一呢? 可纠结归纠结,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別说是局里,就是放眼整个夏国,都没有比她更適合扛起“阎煞”和“夏希”两面大旗的人。 论科研,她前有“夏黎牌”越野车,后有“科技机械腿”,哪一样不是突破当前技术壁垒、能直接填补空白领域的程度。连那些个安排过去那些个老教授都要上赶著给她当老师。 论除恶,她有脑子、有狠劲,既能从蛛丝马跡里揪出內鬼,又能在危险面前不慌不忙的。这两次任务,她完成的支线任务比主线任务还要精彩和出人意料。, “是!” 两人在內室聊了许久,直到天彻底大亮才终於停下话头,相携走了出来。 黎洛屿想起老领导的身体,提醒道:“那,姑老爷,您记得安排人约无菌手术室约,定下午四点的就行。” “好。” 两人刚一出来,老领导伸手拉开內室木门的瞬间,一阵绵长又响亮的呼嚕声就顺著门缝钻了进来。 黎洛屿探头一看,原来是秦局一晚上一直守在门口。 老领导也愣了愣,隨即无奈地嘆了口气,放轻脚步走过去,伸手轻轻拍了拍秦局的胳膊:“老秦,醒醒,天亮了。” 秦局被拍得晃了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神还有些涣散,嘴里嘟囔著:“……老领导还没有出来呢……我再守会儿……” 说著又要闭眼,直到看清面前的老领导和黎洛屿,才猛地清醒过来,连忙直起身子:“哎呀,这……这怎么就睡著了呢?……” 黎洛屿勾唇笑笑:“辛苦秦局了。” 秦局摆了摆手,笑著说:“嗨,习惯了!主要是,我怕万一有突发情况,您俩腾不开手,我在门口也能隨时接应。对了,您俩聊完了?那接下来的安排……” 老领导也打个哈哈:“先去食堂吃点儿热乎的,然后回屋补个觉再聊吧。” “成。”秦局也打著哈哈:“快走吧。听说今早上有肉包子。” 第226章 啥玩意儿,就夏国的希望了? 老领导的手术被安排在了京都解放军总医院,这里是夏国顶尖的医院,不仅拥有全国最先进的医疗设备,还匯聚了全国各领域的权威专家,三十年前那场开胸取弹片的手术就是由这里的老专家们共同操刀完成。 这么多年来,残留的弹片一直没引发过严重问题,医生们早就建议“保守观察”,毕竟心臟周围血管密布,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大出血,风险实在太高。 这一次听说老领导要取心臟处残留的弹片时,不仅主治医生拿著检查报告手都在抖,连科室里几个见惯了大手术的老教授,都围著会诊室的桌子沉默半天,私下里都在嘀咕:“老领导是疯魔了吗?还是听信了谁的谗言吗?” “弹片嵌在心臟主动脉旁三十年,早跟周围组织长在了一起,稍微碰错半毫米就可能大出血,这手术的难度堪比在刀尖上跳舞,咱们院內谁能做这么高难度的手术啊?” “走走走,我们一同去劝一劝老领导去。人都老了,黄土都埋了半截了,还以为自己是当年扛枪衝锋的小伙子,非要冒这险!不要命了!” 消息传到医院院长耳朵里,这位头髮白、平日里总是沉稳持重的老院长,却一反常態,攥著老领导的病历本直奔病房,进门就对著拦著他的警卫员说“让开,我有话跟老领导说”。 一见到老领导,院长就把病历本往床头柜上一拍,语气又急又带著点激动:“老伙计!你糊涂啊!那弹片嵌在心臟边上三十年都没出事,现在取出来干嘛?你知道这手术风险有多大吗?稍有不慎,你这条命就可能交代在手术台上!” 三位老专家也急匆匆地赶过来,对著老领导就是一顿激情喷麦: 为首的张教授攥著 ct片,一开口声音里满是焦灼:“老领导!您这是何苦啊!这弹片嵌在心臟主动脉弓下,跟周围血管、心肌长了三十年,就像树长在石头缝里,咱们要取出来,就得一点点剥!稍有不慎碰破血管,就是大出血,神仙都难救!” 旁边的李教授紧跟著补话,手里的病历本翻得哗哗响:“是啊!我刚跟国外的同行通了电话,他们都说您这情况保守观察最稳妥!您都这把年纪了,犯不著跟自己的命较劲!真要是手术出了岔子,那可怎么办呀?” 最年轻的王医生也急得直跺脚,把一叠手术风险告知书递到老领导面前:“您看看这个!术后感染、心律失常、急性心衰……每一条都可能要命!咱们院建院这么多年,都没接过这么险的手术,您就听我们一句劝,別做了!” 老领导靠在病床上,看著他们气急败坏的样子,好笑地摇摇头,语气却很坚定:“老周,我知道风险大。可你知道是谁给我主刀吗?” 院长姓周,是个60多岁、瘦瘦巴巴的老头,脑门鋥亮,標准的『地中海』髮型,仅剩的几缕头髮还梳得一丝不苟,闻言皱著眉追问:“谁?” 老领导扬了扬下巴,缓缓只吐出两个字:“夏希。” “谁?”周院长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神茫然地晃了晃脑袋,忽然想起什么,猛地一拍大腿,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你说是...是给陆梟做手术的那人?” “是!”老领导眼底满是讚扬:“同时还是给猴国北境赵老將军做手术的人,也是『智能机械腿的发明者,你说她有没有把握?” 周院长愣在原地,嘴里反覆念叨著“夏希”这个名字,半晌才回过神,脸上的焦急渐渐褪去,但很快又浮了上来:“你確定,她没问题?可不能开玩笑?万一......” 老领导笑著摇摇头:“我们要相信年轻人!” 周院长:“.......,真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命,还给年轻人当垫脚石玩儿。” 三位老专家的目光来回在两人之间转悠,对於他们之间的对话,好像是听懂了,又好像没明白。 他们在医院待了大半辈子,国內外顶尖医生的名字倒背如流,可“夏希”这两个字,听著却格外陌生。好半晌之后,张教授实在没忍住:“夏希是谁?是哪个领域的专家?咱们国內心臟外科圈子里,没听过这號人物啊?” 周院长对於老友这个突然的决定本就心烦,听到这话,没好气的懟了一句:“夏希就是我们夏国的希望!” 这话一出,三位老专家更懵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没敢再追问。 啥玩意儿,就夏国的希望了? 难道他们这些个老专家不是夏国的希望? “呀,周院长对我的评价这么高呀!”清脆的女声突然从门口传来,黎洛屿在 078和 001的簇拥下,推开了病房的门。她手里还拎著个保温水壶,脸上掛著俏皮的笑,听到周院长的话,很不要脸地顺口接了一句:“谢谢周院长的夸讚,我可受宠若惊了。” 周院长猛地回头,就瞧见一个俏生生的『小伙子』迎面而来,一身简约的白色工装裤搭配白色连帽上衣,袖口挽到小臂,看起来利落而精神,最显眼的还是脑袋上顶著的一茬板寸,衬得小脸格外小巧,皮肤是健康的浅蜜色,唯独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盛著两簇小太阳,让人移不开眼。 『小伙子』脚步轻快地走到老领导跟前,將手里的保温水壶递过去:“老领导,先喝两口,將体內的食物残渣排乾净,然后我们准备进手术室了。” 这可是她钻空间特调的《顺溜水》別说是便秘,就是积食不化、肠胃堵滯都能在半个小时內排的乾乾净净。 老领导笑著接过水壶,瞅了眼她的脑袋,好笑的问:“头髮呢?”昨晚上还见她一头漂亮的长髮扎成个马尾,说话时甩来甩去的,今儿咋就不见了? “哦,假髮戴不惯,不戴了。”黎洛屿摸了摸自己的板寸,她还挺满意的。瞅见老领导探究的眼神,立刻板著脸瞪了他一眼:“快喝!” 她怎么解释?说自己上次在乌崖山遭雷劈后就一直戴著假髮?然后被他们笑话吗? 哼哼,想的美。 第227章 什么叫我是个姑娘?我本来就是个姑娘! 老领导哪会看不出她这是在转移话题,却也没戳破,拿起水壶又喝了两口:“好好好,不过,这板寸挺適合你的,看著就精神。” “那是!” 周院长上前两步,指著『小伙子』,不可置信:“你......是夏希?” 这个『夏希』是不是太年轻了点儿? 这么小个男娃娃,个子也不高,衣服套在身上松松垮垮的,一脸稚气未脱的模样,高中毕业了吗? 有正经老师教过医学知识吗?怎么看都觉得儿戏了吧? “对呀。”黎洛屿眨眨眼睛,故意把工装服的袖口又往上挽了挽,露出手腕纤细的胳膊,笑著转了个圈:“周院长是觉得我做不了这主刀医生?” 周院长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又摇头,沉著脸忒严肃:“我確实是这么想的,虽说你之前处理过陆梟和赵老將军两起伤患,可那两人伤的如何,身体指標如何?全凭他人口述,我们没有见过,更没有见过你亲自操刀,也不知晓你有没有这个能力,毕竟,老领导若是有个闪失,对整个夏国来说都是巨大的损失,我们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张教授就急忙附和,往前凑了两步,语气急切:“对呀,这个小娃娃也太年轻了!周院长,您可不能因为老领导坚持就鬆口,这手术不是闹著玩的!老领导,您也是,不可任性,您的身体关係著太多事,可不能赌!” “是啊老领导!”李教授也跟著点头,手里攥著老领导的 ct片,声音都带著颤,“咱们別想不开呀,別跟自己的生命过不去呀。” “老领导,您要三思呀!”王教授也急了,把一叠手术风险告知书懟到老领导面前,“您看看这个,心臟主动脉旁弹片取出术,光是术中大出血的风险就有三成,让这么个年轻医生上,风险还得再翻一倍,您可不能拿自己的命赌啊!” 病房里瞬间吵成一团,几位老专家你一言我一语,都在劝老领导改主意。 黎洛屿靠在门框上,好笑的看著这一幕,直到老领导突然捂著肚子:“哎哟哟,饕餮,快,扶我上厕所去。” 饕餮快步上前,扶著老领导就往里间的卫生间而去。 排空身体污浊这个过程至少半个小时,黎洛屿想了想,这些个老专家都是好心,更没有对她这个小年轻言语上的贬低,也没有用讽刺的眼神瞧她, 这会儿看著几位老专家面面相覷的样子,语气平和的问,“咱们院內有没有类似的病患,你们没把握又不敢操刀,眼睁睁看著人等死的患者?” “有啊。”周院长愣了愣,下意识点头。 旁边的张教授立刻接话,语气里满是愁绪:“半个小时前刚收进来一名武警战士,执行任务时被流弹击中,子弹刚好卡在胸椎第三节和第四节之间,离脊髓就差一毫米!刘医生这会儿正在手术室头大呢。不开刀,子弹压迫神经,过不了几个小时人就得瘫痪;可开了刀,稍有不慎碰著脊髓,人也得一辈子站不起来,这会儿整个外科都在商量,愣是没敢下刀!” 黎洛屿眼睛一亮,挑眉道:“那还等什么?走著,带路呀!”说著就迈步往外走去,078赶紧快步跟上。 周院长眼底瞬间闪过一丝惊喜,却又很快沉下去,上前一步拉住她:“你確定你有把握?这可不是闹著玩的,那战士才二十出头,要是出了岔子……” 黎洛屿扯出抹假笑:“反正你们也没招,死马当活马医唄!总比眼睁睁看著他瘫痪强吧?再说了,你们不是质疑我能不能给老领导做手术吗?正好,这台手术就当给你们露一手,省得一会儿进了手术室,你们还在旁边提心弔胆的。” 这话一出,几位专家面面相覷,最后还是周院长咬了咬牙:“走!我带你去手术室!要是出了问题,我来担责任!” 黎洛屿著实讶然,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好老头儿,够义气,你会有好报的!”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周院长哭笑不得,目光不经意扫过她的脖颈,这才看清楚她白皙的脖颈上竟然没有男性该有的喉结,猛地睁大眼睛,抬手指著她:“你,你...你是个姑娘?!” 黎洛屿:“......” 黎洛屿恼了,往后退了半步,叉著腰瞪他:“什么叫我是个姑娘?我本来就是个姑娘!你这老头儿眼神也忒不好了,哼!” 跟在身后的078实在没忍住,憋笑憋得肩膀一耸一耸的,就差拿著帕子捂著了。 黎洛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迁怒道:“再笑,再笑我就把你的头髮也剃了。” 078立刻收住笑,绷著脸装严肃,肩膀却还在偷偷颤。 后边的几位老专家也炸开了锅,张教授推了推眼镜,围著黎洛屿转了半圈,一脸不可置信:“什么?她是个姑娘?” “那怎么剪个个板寸啊?跟个小子没两样啊。” “姑娘家家的瘦成了麻杆,也忒不爱惜自己了,以后得多吃点肉,不然怎么有力气做手术?” 黎洛屿:“......” 黎洛屿深吸一口气,扯出个假笑:“我谢谢你们哦。哼哼两声,不理这群老头儿了。” 黎洛屿快步进了手术室,在周院长的示意下,护士早已备好无菌手术服和手套,她指尖翻飞,三两下就换好了行头,连帽檐都压得整整齐齐。 刚踏入手术间,就听见里头刘医生带著焦虑的声音:“再查一遍脊髓定位!用超声再扫一次,千万別偏了!” 手术灯的冷光下,年轻的武警战士躺在台上,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后背已消过毒,画著淡淡的定位线,旁边的监护仪“滴滴”地响著,却显得格外紧绷。 黎洛屿没急著说话,先释放精神力扫过患者的脊柱:子弹果然卡在胸椎第三节与第四节之间,金属边缘紧紧贴著脊髓神经,像颗隨时会扎破气球的钉子,与张教授说的一般无二。 但此时,监护仪上的心率突然往上跳了跳,护士轻声提醒:“刘医生,患者血压有点降了,可能是紧张导致的血管收缩!” 刘医生刚要应声,就见黎洛屿已经走到器械台旁,拿起无菌探针,语气平静却带著不容置疑的篤定:“不用再扫定位了,我已经看清位置。准备局部麻醉加强剂量,再拿一支神经保护剂来,子弹边缘有氧化层,剥离时得先护住神经。” “对了,再准备一副银针来。全套108针的那种!” 第228章 裴老很好。 刘医生愣了愣,下意识想反驳,周院长却在一旁开口:“听夏希医生的,她有经验。” 刘医生愣了愣,还是示意护士按黎洛屿的要求准备。 黎洛屿扬了扬下巴,示意刘医生让开主刀位置。 刘医生瞧了眼周院长,见到周院长点头后,倒也没说什么,主动站到了一助的位置,承担起了器械工作。 黎洛屿站定后,接过探针,指尖稳得没一丝晃动,轻轻探入患者后背的切口:她的精神力像无形的放大镜,能清晰“看见”子弹与神经的每一丝粘连,连氧化层的薄厚都看得明明白白。 “止血钳。”她轻声开口,刘医生立刻递上器械。 只见她手腕微转,止血钳精准夹住子弹边缘,避开神经的同时,轻轻剥离氧化层,动作轻得像在捏一片羽毛。 刘医生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他刚才反覆確认定位,就是怕碰伤神经,可黎洛屿连超声都没再用,每一步却比仪器定位还精准。 不过三分钟,“叮”的一声轻响,子弹被稳稳放在托盘里。 黎洛屿没停手,又快速检查了一遍创口,確认没有神经损伤,才鬆了口气:“止血,缝合。” 刘医生立刻上前操作,监护仪上的心率和血压也渐渐平稳下来,刚才紧绷的氛围瞬间消散。 然而就在刘医生缝到第三针时,患者的手指突然无意识地动了一下,监护仪上的血氧饱和度猛地往下掉了两个点!护士惊呼:“不好!患者好像有神经应激反应!” 刘医生的手顿在半空,额头瞬间冒了汗,神经应激要是引发肌肉痉挛,刚缝合的创口可能裂开,甚至会牵扯到脊髓! 黎洛屿眼神一凝,没慌,伸手从旁边的针盒里拿起三根短银针,指尖翻飞间,精准刺入患者颈后“风池”“风府”两穴,又在手腕“內关”穴补了一针,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 她一边捻转针尾,一边沉声道:“继续缝合,別怕,我的银针能稳住神经,不会再出问题。” 话音落时,她指尖轻轻一提针尾,监护仪上原本波动的曲线,竟真的慢慢趋於平稳。 刘医生看著黎洛屿篤定的眼神,点点头,继续手里的动作。这种信任就好像多年的搭档並肩作战,哪怕前一秒还在为“能不能成”犯嘀咕,可只要对方给个准话,就愿意把后背交出去。 缝到第五针时,他忍不住瞥了眼黎洛屿:她还保持著捻针的姿势,目光落在患者后背的创口上,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仿佛整个手术室里,只有她、银针和患者的神经在“对话”。 护士悄悄凑过来,小声说:“刘医生,神经反射监测正常,没有再出现应激反应!” 刘医生心里的石头彻底落地,手上的动作也更稳了。 等最后一针收线,他剪断线头,看著平整的创口,长长舒了口气:“好了,缝合完了。” 黎洛屿这才鬆了捻针的手,一丝木系异能顺著银针缓缓注入患者的脊柱神经周围,直到感知到神经不仅彻底稳定下来,甚至恢復了往日的鲜活活性,连之前有些僵硬的神经传导都变得顺畅了些,才缓缓拔出银针,放回针盒:“术后记得每小时监测一次神经反射,给患者输点营养神经的营养液,別让他乱动后背。” 这么年轻的小伙子,一身正气,要是因为这颗子弹就落了后遗症,多可惜了。还是继续回原单位好好奉献吧。 手术结束,黎洛屿率先踏出手术室,周院长和三位老专家跟了整场手术,早已经目瞪口呆,瞧见她往休息区走,赶紧快步追上。 “夏希医生,你这手术做的也太漂亮了!尤其是剥离心臟旁弹片时避开左冠状动脉的那几刀,角度、力度都相当精准,连显微镜下都挑不出半点错!”周院长一边说,一边激动地搓著手,眼神里满是讚嘆,话锋突然一转,语气多了几分怀念,“还有那手银针术,稳、准、狠,连捻针的手法和控针的力度,似乎与一位故人颇为相似。说起来,你认识裴肃老先生吗?” 黎洛屿眼眸微闪:“您认识裴老?” “是啊。”周院长似是想起很久远的事情,声音也缓了下来:“二十年前,裴老在我们医院坐过诊,我还跟著他学过一段时间中医,那时候中医科多热闹啊,天天挤满了求诊的患者,可惜......” 可惜,这世道把中医打成了『封建糟粕』,把老中医打成了『江湖骗子』,唉~ 黎洛屿收敛心绪,语气平静:“裴老很好。” 裴老很好,是他现在安好,也是他手里医道的安好。没有断! 周院长听懂了言外之意,笑著点头:“安好,便好。” “嗯。” 有了小战士这一台手术做先例,几位专家虽然没有彻底打消的顾虑,但也没再像之前那样急著阻止手术的推进,反而一拥而上,拉著黎洛屿就追起了手术细节。 “夏希医生,你当时用银针稳住神经应激的时候,捻针的力度是怎么把控的?要是老领导术中也出现类似情况,剂量得调整吗?” “弹片剥离时避开血管的角度,你是靠经验判断还是有什么特殊定位方法?老领导心臟旁的血管更脆弱,这一步得格外小心。” “你当时拿剥离钳的手势,能不能再演示一遍?我总觉得普通手势在狭窄空间里不好发力。” 黎洛屿耐著性子,一一解答,从银针穴位的选择到手术器械的使用技巧,连应对术中大出血、心率骤降的备用方案都详细说了一遍。 几人边听边记,时不时还互相討论几句,原本紧绷的氛围渐渐被对医术的探討取代。 一路从手术室聊到老领导的病房外,刚停下脚步,三位专家却突然一反常態,刚刚还一脸审慎模样彻底消失,反而围著黎洛屿就吵吵嚷嚷起来,都抢著要当老领导手术的一助。 “我经验最丰富,一助必须是我!” “我对心臟解剖结构最熟,能帮著精准定位,我当一助才合適!” “我术后监护经验足,手术中也能及时发现异常,你们俩不如我全面!” 三人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连周院长过来劝都没用。最后,三人像是突然达成某种默契,齐齐看向黎洛屿:“你选谁?” 黎洛屿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要不你们猜丁壳?” 三人:“......” 这么幼稚的方法吗? 最终张教授因为故意放慢了出拳的速度,险胜一局,贏得了一助的位置。 病床上已经快拉虚脱的老领导瞅见了这一幕,吐槽道:“幼不幼稚。” 黎洛屿给他塞了一颗『人参养荣丸』:“准备好了吗?” 老领导点头:“走吧。” 第229章 谁稀罕,666才是我的本命编號,六六大顺,大吉大利! 手术的过程相当顺利,手术结束后,黎洛屿悄悄给他餵了两杯灵泉水,又输送了不少生命力,確保老领导的生命体徵彻底稳定下来,甚至比术前还要强劲几分后,这才收了手,退出观察室。 “夏希医生,老领导情况如何?”周院长率先迎了上来,眼底全是担忧。 “放心吧,生命体徵都正常,心肌功能也很稳定,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早上就能醒过来。” 张教授有些不放心,追问:“真的没问题?老领导年纪大,我还担心他术后恢復慢呢。” “没问题,”黎洛屿篤定地说,“我刚才检查的时候,发现他的身体机能比预期的好,只要术后护理跟上,恢復起来会很快。对了,记得给老领导准备些清淡的流食,等他醒了就能吃。” 几位专家这才彻底鬆了口气,王教授忍不住感慨:“还是你厉害!这手术做得又快又好,老领导恢復得还好,真是没想到。” 黎洛屿没接话,只是笑著转移话题:“好了,手术结束了,大家也累了,都去休息吧,我在这儿守一会儿,等老领导情况再稳定些就走。” 周院长点点头:“那你也別太累了,有事隨时找我们,我们都在办公室休息。”说著,便带著几位专家离开了。 “好。” 走廊里渐渐安静下来,黎洛屿靠在监护室门外的墙上,看著里面老领导平稳的呼吸,嘴角不自觉弯了弯。 这一天天的,累死个人! 001从拐角处提著暖水壶缓步走过来,瞧见黎洛屿还在,赶紧快走两步,从身上掏出个存摺递过去:“青煞,你救了我的命,我没什么能报答你的。在猴国时,我答应过你,拿我的津贴当医药费,虽然存摺里的钱不多,但我现在只有这么多了,今后,我挣得每一分工资和津贴都会准时匯款给你。” 黎洛屿愣了一瞬,很难得能看到惯常冷著脸的001会有侷促的表情,饶有兴致的接过存摺本打开:52350万元。 隨手翻了两下之前的流水记录,目光落在支出栏上,没有大额消费,一大部分津贴支出的备註都很简单,“给老张爱人寄药”“帮小李家交学费”“给老王母亲买轮椅”,全是些不大不小的开销。 还有一小部分是取了出去,按照黛玉的吐槽,应该是吃肚子里了。 黎洛屿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小额转帐,心里瞭然:这小子看著冷情,倒是个重情重义的,自己省吃俭用,却把同事家的难处记在心里。 “给我转五万整吧。”她合上存摺,递给他:“为了救你,我当时可是用了不少好药材,你给5万块钱不算多。 但,一码归一码,救你是出於医者和同事的本分,你没必要矫情的记一辈子,往后你別总把『报恩』掛在嘴边,更不用再想著给我匯款。” 黎洛屿瞅了眼他瘦削的下巴,略有些嫌弃道:“你那点津贴,还是自己留著买点儿好的吧,瘦巴巴的,估计连我一拳头都抵不住。” 001:“......” 是他不想好好吃饭吗?他这不是死了一次,还没有补回来嘛,真的是!等老领导好了,他得去巷子里那家私人菜馆好好吃一顿才行。 “要不...打一架?”时至今日,他其实也很好奇青煞的战斗力到底在哪一阶段,单纯的格斗,他们之间会是平手?还是她远远胜於他呢? “行啊。”黎洛屿眼眸亮了,伸手扯过他的脖子就往外面带,“正好,我做了两台手术累了,需要活动活动筋骨。今儿也让我见识见识,特情局里传说中的001。” 001被她拽的一个踉蹌,脚尖在地面磕了下才稳住身形,后颈的衣领勒得他差点喘不上气,忍不住本性暴露,毒舌吐槽:“我说,青煞,扯衣领子就算了,能不能轻点儿,你是不是想把我勒死,好继承我的编號吗。” 黎洛屿:“......” 黎洛屿的手猛地顿住,转头看向他时,眼里眼底闪著星星,雀跃道:“继承你的编號?是001吗?有什么好处?” 001被她这期待的模样气笑了,没好气的甩开她的手:“好处?就是,替我收尸!” 特情局的每一个成员都有一个专属编號,这个编號是入职时的顺位號,从 001开始依次顺延,没有跳號,也没有重复,既是身份的凭证,更是刻在骨血里的印记,会伴隨其一生,直到生命终结。 活著时,这串数字印在证件上、刻在贴身佩戴的金属牌上,是执行任务时的“通行证”,是同僚间无需多言的默契標识。 一旦牺牲,这串数字便会从“在役名单”移至“英烈档案”,成为留在特情局资料库里的最后印记,旁边標註著牺牲日期与任务代號,再无人会启用这个编號。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就像 001的编號,代表著他是特情局正式建制后的第一位成员,当年凭著顶尖的格斗技巧与情报分析能力,从数百名候选人中脱颖而出,这串数字跟著他走过边境的枪林弹雨,也陪著他在无数个深夜守在老领导身边,早已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但实际上除了这些以外,001这个编號默认为特情局的接班人。 这是特情局成立时就定下的不成文规矩,藏在每任局长与核心成员的默契里,从未写进明面上的章程,却比任何制度都更受重视。 这编號不是荣誉勋章,是接力棒,只要特情局还在,001就不能断。 所以,001牺牲了,还会有新的 001接过这枚金属牌,从编號库里剔除“牺牲”的印记,把新的名字刻在档案里,继续扛著特情局的责任,以家国为先! 除此之外,其他编號就没有这么重的『特殊意义』了,比如黎洛屿的666,就仅代表她是第666位特情局成员而已,没有隱藏的使命,没有必须扛起的重担,不用时刻准备著“接替”谁,也不用被“传承”的枷锁束缚。 “切!”黎洛屿轻嗤一声:“谁稀罕,666才是我的本命编號,六六大顺,大吉大利!” 然而,这一架,终是没有打成。 因为刚踏出医院门口的那一刻,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爸爸,你撑住啊。我们到医院了,你肯定会没事的,医生,医生,快救人啊!” 第230章 別慌,我在,没事! 黎洛屿探头望过去,就见魏建国抱著个血淋淋的人往医院里头冲,祈小菲一边哭一边喊医生救命,后面还跟著七八个警卫员急匆匆的往医院里冲。 黎洛屿心里『咯噔』一下,拔腿就往那边跑,一把扯住往里冲的祈小菲:“小祁子,你们抱的谁,谁受伤了。” 祈小菲被拽的一个趔趄,抬手抹了把眼泪鼻涕,才终於看清楚是自家姐妹时,紧绷的情绪瞬间崩了,抓著黎洛屿的手哭的更凶了:“小黎子,是我爸爸,刚才在外交部门口的巷子口,他刚下班要带我去接妈妈,突然衝出来两个特务,上来就开枪,子弹打在他胸口,血一下子就涌出来了,我喊他他都不答应……” “別慌,我在,没事!”黎洛屿双手用力箍住祈小菲的两手臂,强迫她看著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砸在她的心上:“我老师是裴老,你信我的,对吗?” 祈小菲被黎洛屿篤定的眼神烫了一下,混乱的脑子清明了些,用力点头:“嗯,我信!” “好。乖乖等我!” 確定祈小菲情绪渐渐稳定了,不像刚才那样浑身发抖,黎洛屿才猛地转身向里冲:“小魏子,把人放推车上,交给我,你带著人都出去等!” 魏建国满脑子都是祁爸爸不能出事,怀里抱著人,手都在发颤,这会儿被黎洛屿清冷淡定的声音一唤,才猛地回神,看清楚衝过来的人影,他慌乱的心瞬间沉定下来,就好像溺水时抓住了浮木,瞬间找到了那个主心骨一般:“好,好,小黎子,祁爸爸中弹的位置是左胸口,好像是心臟的位置,血一直往外涌,我用布条勒著都止不住,人也叫不醒......”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把祁斯年往手术台上放,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易碎的瓷瓶。 祁斯年的灰色中山装早已被血浸透,左襟的布料硬邦邦地贴在身上,连露在外面的手腕都泛著嚇人的青白,平日里梳得整齐的头髮乱作一团,嘴唇更是毫无血色。 “好,我在,没事!” 黎洛屿利落的抓起利落的抓起掛在墙上的消毒手套,指尖翻飞著戴好,又从旁边的铁盘里抄起一把镊子,转眼就从刚才安抚人的“小黎子”,变成了眼神锐利、动作果决的外科医生。 祁斯年,是外交部新闻司司长,也是祈小菲和祁予安的父亲,是从小会给她准备和祁小菲一模一样生日礼物的祁爸爸,她怎么可能允许他有事儿。 精神力附著著生命力顺著手指缓缓探入祁斯年的胸腔,子弹已经擦著心臟边缘穿过,在心肌上划开一道浅浅的口子,鲜血正从裂口处不断渗出;就连周遭的血管也被震得破裂,细小的血珠在胸腔里瀰漫开来。 特务衝著他的命去的,射击的位置相当精准,子弹带著狠劲,不偏不倚瞄准心臟,若非祁斯年当时下意识侧身躲了半分,恐怕早已当场殞命。 这样的贯穿伤,在这样的缺医少药,外科医生大多只擅长处理普通外伤、对胸腔手术几乎束手无策的年代,祁斯年,救无可救。 黎洛屿这会儿特別庆幸她先来了京都,有她这个特別的存在,祁爸爸,定会安然无恙的。 她收敛好自己惊悸的情绪,不敢耽搁,连忙拿起消毒后的止血钳,小心翼翼地探进伤口,凭著精神力的指引,避开破裂的血管,一点点清理胸腔里的积血。 每清理的一处,便会借著指尖將一丝温润的生命力悄悄渡过去,生命力顺著经脉流遍全身,滋养著他受损的创伤。也让祁斯年原本微弱的心跳,渐渐恢復了几分。 短短半分钟,急诊室里原本在其他诊室值班的医生和护士瞬间从其他地方涌了过来,一个个手里攥著东西,脸上满是焦急。可挤到近前,才发现一个陌生的『小伙子』在低著头处理伤口。 急症科的主任最先反应过来,往前跨了一步,语气带著急切和几分质疑,急忙喊道:“你是谁?!祁司长身份特殊,怎么能让你一个陌生人隨便动手?快停下,让我们来!” 黎洛屿头也没抬,手里的动作丝毫没停,另一只手还从口袋里摸出几根银针,精准地扎在祁斯年胸口的穴位上,这样能暂时稳住心率,减少出血。 她声音冷静,带著不容置疑的篤定:“我是医生,我的身份周院长清楚,这个病人我负责,你们该干嘛干嘛去,留一个护士帮忙。” 那位王医生还想爭辩,眉头拧得紧紧的:“就算是周院长请过来的,可你这年纪……胸腔手术不是闹著玩的,祁司长要是出了差错,你我都……” 话没说完,就听见黎洛屿突然抬声打断,语气冷了几分:“不用围拢这么多人,空气不流通对病人不好。” 她目光扫过拥挤的人群,最后指了个站在最前面、看起来手脚麻利的小护士,语速极快地吩咐:“去帮我准备手术室,把那间带紫外线灯的消毒室腾出来,再拿两包无菌纱布、生理盐水、麻醉剂.......,动作快,別等我再催。” 小护士被她眼里的气场镇住,下意识就应了声“好”,转身就往外跑。 那医生本还想阻止,可瞧见她利落地,动作轻柔却有力,每一次按压都精准对应著渗血点,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那句到嘴的『你经验不够,还是让我来』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这手法,比他们医院心外的张教授的手法还要利落,甚至还多了几分张教授没有的果决。 悄悄嘆了口气,毕竟是他们医院的事儿,万一出了事儿,总不能让一个陌生人来背锅吧。 走到另一侧,伸手扶住祁斯年的肩膀,低声说:“我来帮你稳住病人,有需要隨时说。” 黎洛屿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眼,见他神色认真,没有半分敷衍,便也不推辞。 她手下动作没停,一边继续用纱布按压止血,一边下意识吩咐:“头部垫高,消毒球、...”,瞧见小护士抱著东西过来了:“掛水,每分钟二十滴的速度。” 小护士虽然想问为什么,但还是照做了。 “患者失血过多,血管可能有点儿瘪,你找他手腕內侧的贵要静脉扎,那血管粗,好固定。” “哦哦。”小护士连忙点头。 三人配合著做了些简单的术前准备:王医生帮祁斯年测了血压、摸了脉搏,报出“收缩压 90,舒张压 60,脉搏 75次/分”的数值;黎洛屿又用银针在他手腕的穴位上补扎了两针,进一步稳住他的心率。 整个过程不过五分钟,却默契得像合作了多年的老搭档,再没了一开始的生疏与质疑。 这时另一名小护士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手术室已经腾好了,紫外线消毒也做了,麻醉剂和手术器械都备齐了!” 急诊室里的动静早已传到了顶楼的院长办公室。周院长正和张教授几人商量想让黎洛屿来坐诊的可能性呢,就听得外边小护士急匆匆来找他匯报的脚步。 当下猛地起身往外冲,其他几人也紧隨其后。 一行人快步赶到急诊室门口,挤开围观的人群往里一看,瞧见是黎洛屿在,悬著的心瞬间放下大半。帮忙的医生说:“小夏医生需要什么你们儘管去办,听她的!” 王医生点头,转身跟著往手术室跑:妈呀,这位是真大佬!这台手术他跟定了!谁也別想跟他抢!张教授都不行! 第231章 是的,她一定有办法的。 魏建国揽著浑身颤抖的祈小菲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条木椅子上。还特意將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住她瘦弱的肩膀,声音压的又轻又柔:“小菲,小黎子在,她手术室呢,祁爸爸一定会没事的。” “嗯。” 魏建国拍拍她的后背:“你知道的,小黎子有个老师是裴老,我爷爷说,裴老是咱中医界的泰斗,说他祖上有门『银丝渡穴』的针法,据说,只要吊著口气,快不行的人,也能缓过来,小黎子肯定跟著学了不少。” “嗯。” “小黎子说,祁爸爸会没事,那就肯定会没事,我们要相信她,好吗?” “嗯。” “她从来不说空话,她说没事那就肯定会没事。我们就在这儿等著,別瞎琢磨,好吗?” “嗯。” 魏建国看著她的样子,心疼的无以復加,还想说点儿什么,就见走廊尽头走来两个穿公安制服的人,手里拿著笔记本,显然是来了解情况的。 魏建国连忙站起身,对祈小菲说:“小菲你在这儿坐著,我去跟公安同志说几句话,很快就回来。” 祈小菲点点头,看著他迎上去。 就听公安同志问:“同志,祁司长还在手术吗?我们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魏建国点头:“对方是个狙击手,应该是早早就躲在对面大楼上等待时机的,事发之后,我观察过四周的情况,远远瞧见对面大楼楼顶有个黑影子往下窜,他全身裹著黑布,连头都蒙得严严实实,只露两只眼睛,根本看不真切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但那撤离的速度很快,肯定是训练过的。 哦,对了,当时祁司长的两个警卫员反应特別快,枪一响就拔腿往那特务跑的方向追了!你们回头再找他们询问询问。” 两名公安同志认真记著,又问了几句细节,才说:“谢谢你提供的线索,了解完线索就去排查。” 然后转身,跟守在手术室外的其他警卫一一了解情况,確认信息没有遗漏之后,才转身大步离开。 公安没走多久,祁妈妈在刘嫂的搀扶下顛顛撞撞往急诊科冲,头髮散乱地贴在脸颊上,平时总是熨得平整的蓝色中山装沾了不少尘土。 “老祁,老祁,你在哪儿?” 刚衝进走廊,就对著手术室的方向哭喊,声音嘶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身子晃了晃,差点没站稳,多亏刘嫂死死扶住她。 祁爷爷也紧隨其后,要不是身边的警卫员眼疾手快的扶著,差点儿摔倒磕在楼梯上。 祈小菲听到妈妈的声音,立马从长椅上站起来,小跑著衝过去,伸手抱住祁妈妈的胳膊,仰著满是泪痕的小脸,努力挤出一点安慰的笑:“妈妈,爸爸在里边做手术呢,小黎子在救他。小黎子说,她说,爸爸会没事,肯定会没事的!我相信她,你也相信她,好不好?” “小黎子?”祁妈妈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女儿说的话,颤抖著追问:“是洛洛?” “对。她在给爸爸做手术。”祈小菲攥著妈妈的手用力点头,小脸上早已经沾满了泪水,眼底却透著篤定:“刚才周院长说,小黎子需要什么都会给她调。” “洛洛什么时候会医术了?”祁妈妈一时有些恍惚,记得洛洛没学过医术啊,什么时候会的? 祈小菲从小到大最听不得別人质疑自家闺蜜,哪怕这人是妈妈,也立马皱起小眉头,声音脆生生地反驳:“当然是裴老教的!妈妈你忘啦?小黎子是跟著几位老爷子下的乡呢。裴老就在那里。” “哦,对对。”祁妈妈这才彻底缓过神,紧绷的身子瞬间鬆了些,眼眶却更红了。 “妈妈,我们坐下来等。小黎子说没事,那就一定会没事!”祁小菲先前还攥著魏建国的衣服止不住的发颤呢,这会儿看著泪眼婆娑、连站都站不稳的妈妈,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突然就好像一下子长大了。 她伸出小手,笨拙地环住祁妈妈的后背,学著平时祁妈妈安慰哭闹的自己那样,一下一下轻轻拍著,声音虽然还有点发哑,却透著超出年龄的坚定:“妈妈,你別哭呀,爸爸要是看见妈妈红肿的眼睛会心疼的,......” 祁妈妈被女儿这副小大人的模样戳中了心,眼泪掉得更凶,却还是顺著女儿的力道,在长椅上慢慢坐下。 她把脸埋在女儿的发顶,闻著孩子身上淡淡的皂角香,紧绷的神经渐渐鬆弛下来。 祈小菲感受到妈妈的颤抖渐渐轻了,又伸手帮妈妈擦了擦脸颊的眼泪,小手软软的,带著孩子气的认真:“妈妈,你看,手术室的灯还亮著,说明小黎子还在好好给爸爸做手术呢,那就说明爸爸已经过了最危险的时刻,对不对?” “对!”祁妈妈抱著女儿哭的不能自已。 魏建国早就瞅见祁爷爷了,赶紧起身,快走几步扶著他坐在长椅上,一边帮他顺气,一边安抚:“对,是洛洛。她说没事,那就肯定会没事,我们都相信她!” 祁爷爷喘著气,白的鬍子微微颤抖,拉著魏建国的手问:“洛洛……真的是她?老祁这伤,她能......?” “能,”魏建国凑近,小声说:“您还记得小黎子给您寄的那个小瓷瓶吗?” 祁爷爷眼底泪光模糊了视线,点点头,是啊,那么神奇的药丸子是那丫头给的,儿子的伤想来她也一定有办法的。 是的,她一定有办法的。 第232章 没伤及心臟?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门上那盏刺眼的红灯,终於“咔嗒”一声灭了。 守在门外的人几乎是同时站起身:祁妈妈攥著祈小菲的手猛地收紧,祁爷爷拄著拐杖的手微微发颤,魏建国和警卫员一左一右的扶著他也往前凑了两步,包括处的周院长和张教授,和祁斯年的警卫员在內,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著那扇即將打开的门。 没一会儿,门被轻轻推开,黎洛屿走了出来。她身上的白大褂沾了些淡褐色的血渍,眼底带著掩不住的疲惫,却在看到眾人时,先露出了一抹安心的笑:“手术很成功,祁爸爸已经没事了,没伤到心臟要害,只是失血有点多,后续好好休养就行。” 话音刚落,祈小菲就挣脱妈妈的手,小跑著扑到黎洛屿身边,仰著满是期待的小脸问:“小黎子,我爸爸真的没事了吗?” “嗯。”黎洛屿点头,抬手擦掉她乱糟糟的眼泪,笑著说:“嗯,我在。没事!” “嗯嗯,我就知道,我早就知道你在,一定会没事的!呜呜呜~”祁小菲抱著黎洛屿的腰哭的凶残。 黎洛屿无奈,揽著她看向祁爷爷和祁妈妈,笑著说:“嗯,没事了,麻药劲儿过了就能醒,大概还要三四个小时。现在护士要先把祁爸爸推去病房观察,等安置好了,你们就能进去看他,不过要轻一点,別吵到他休息。” 祁妈妈连忙走上前,眼眶又红了,却不是之前的慌乱,而是劫后余生的激动:“好。好。洛洛,太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老祁他......” 话说到一半就哽咽著说不下去,伸手拉著黎洛屿的胳膊,跟祁小菲一样,哭的更凶了。 黎洛屿:“......” “小魏子,我们走吧,先去病房。” * 病房內 张教授戴著老镜,手里捏著病历本,俯身仔细查看祁斯年胸口的包扎,纱布平整地贴在皮肤上,边缘没有渗血的痕跡,他又伸手轻轻搭在祁斯年的手腕上,感受著脉搏的跳动,眉头却微微蹙著。 周院长站在一旁,也凑过去看了眼心电监护仪上平稳的波形,又翻了翻黎洛屿写的手术记录,指尖在“子弹擦过心包膜,未伤及心肌”那行字上顿了顿,转头看向黎洛屿,语气里带著几分疑惑:“没伤及心臟?我记得送过来的时候,......按常理来说,这个角度和距离,很容易打穿心室壁,怎么会这么巧避开了?” 张教授附和:“是啊,我刚才摸脉的时候,心率很稳,呼吸也平顺,不像是经歷过心臟附近手术的人。洛屿,你再跟我们说说,手术时看到的情况到底是怎样的?是不是子弹轨跡有偏差?” 黎洛屿闻言,一本正经站好,语气平静无波:“没。祁司长运气好。子弹射来的时候,他应该是下意识往右侧了一下,子弹擦著心包膜过去了,只划破了外层的脂肪和肋间血管,没碰著心肌。我手术时清理积血的时候特意检查过,心包膜完整,心臟搏动也正常,后续只要注意好好养著,恢復起来会很快。” 她才不会说,她悄悄动用生命力將祁斯年致命的弹伤和经脉损伤恢復了,只留下些不致命的伤让他慢慢恢復。 周院长和张教授对视一眼,脸上的疑惑渐渐散去。 周院长嘆了口气,笑著摇了摇头:“真是万幸!祁司长这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好。要是真伤了心臟,恐怕真的回天乏术了。” 张教授感慨:“这也多亏了夏医生反应快、医术好。这要是换了咱们医院的任何一人,包括我,就算子弹没伤及心臟,光清理积血、处理血管破裂,也未必能做得这么利落。你这外科手艺,真好!” 黎洛屿高抬著下巴:“那是!我师父说我,天资聪颖,一点就通,是千年难遇的全能天才。” 祁爷爷他们几人听懂了他们三人的对话,知道祁斯年脱离危险了,悬了大半天的心终於落地了,身心都轻快了不少。 瞧著黎洛屿得意洋洋的眉眼,祁老爷子颇为认同的点头:“確实,真是万幸吶!” “可不是嘛!”祁妈妈连忙跟著附和,手里还在给祁斯年掖被角,语气里满是骄傲,“可不咋地,咱们家洛洛打小就能耐!打小就能耐,是咱大院儿最有能耐的姑娘,很了不起!” 她说著,又拉住黎洛屿的手,掌心的温度暖融融的,满是感激:“洛洛啊,这次老祁能捡回一条命,全靠你,祁妈妈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你这次在京都待几天?要是不著急走,祁妈妈给你做好吃的糕点,都是你爱吃的,好不好?” 黎洛屿原本还带著点小得意的神情,一听到“好吃的糕点”,眼眸瞬间亮了,立马凑上前,连下巴都忘了抬,开始兴冲冲地点单:“嗯嗯嗯!我要吃驴打滚、桂糕!枣泥糕、绿豆糕、红豆糕,......” 祁妈妈被她这副模样逗得笑出了声,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孩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一提到吃的就眼睛发亮。行,都给你做!桂、枣泥、绿豆、薄荷的,一样都不少,等你空了就来家里拿,要是忙,祁妈妈就给你送到医院来。” “好。” 周院长和张教授没再多留,跟眾人道別后便出了病房门。 黎洛屿看著他们离开的背影,借著衣袖的遮挡,从衣兜里掏出个瓷瓶递给祈小菲:“每日一粒。月余便能恢復!” “真的?” “真的。” 第233章 辛苦我家洛洛了 再次从医院门口走出来时,黎洛屿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天已经大亮了。东方的天际染著一层淡淡的金红。伸了伸懒腰,总感觉忘了些什么事情。 左右瞧瞧,没见到自家清虚道长师父,猛地一拍脑袋:“师父看朋友去了。” 黎洛屿转身走向一条街以外的“国营饭店”,灰砖外墙掛著红漆招牌,门口还贴著“为人民服务”的標语,是这一片最热闹的饭店。 “黎妹妹,等等我。”身后传来078的声音。 黎洛屿回头,就瞧见078;『嗖』一下就飞了过来,“我就去了趟卫生间,出来就没见著你,原来是出来吃早餐了啊。” “嗯吶。听说这家饭店的豆浆油条不错,过来尝尝。” 吃完早饭,回到病房,黎洛屿先去了老领导的病房,他已经安然醒了,黎洛屿上前打招呼:“老领导,感觉如何?” 老领导靠在垫高的枕头上,脸色虽还有些苍白,但眼神清亮了不少,001坐在不远处亲自照顾著:“胸口不再顿顿的疼,像是堵在心里的石头被挪开了,现在连呼吸都通畅了不少。” 黎洛屿点点头,伸手探脉,精神力顺著经脉探入进去,能清晰的感知到:缝合的伤口边缘已经开始凝结细微的肉芽,没有红肿渗液的跡象,心肌的搏动平稳有力,每一次收缩都带著规律的节奏,连带著供血的血管都在顺畅地输送血液,比她预想的恢復速度还要快些。 黎洛屿收回手,脸上露出安心的笑:“脉象很稳,恢復得比预期还好。休息三日就可以出院了。” 老领导点点头:“辛苦我家洛洛了。” “不客气的,姑老爷!我喜欢囤房子,您要是过意不去,多给我房子就成。尤其是王府大院儿那种。” “哈哈哈~,好。” 爷孙俩相视一笑,这一刻,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孤寡多年的老领导,仿若又找回了久违的家庭暖意。 自妻子离逝后,他独自一人扛著理想行走,平日里总是一副严肃的领导模样,可在黎洛屿面前,那份藏在心底的柔软,总能轻易被勾起。 从老领导病房出来,就见到祁老爷子背著手堵在门外,晨光將他略有些佝僂的脊背勾勒的依旧挺拔,黎洛屿诧异:“祁爷爷,您老...在等我?” 祁老爷子缓缓转身过来,仍旧锐利的眸子在她的眉眼间仔细打量,最终沉沉嘆口气:“嗯,跟爷爷走走。” “哦。”黎洛屿应的乖巧,很自然的挎上他的胳膊,像往常一样慢慢走著。 因著黎洛屿爷爷、祁老爷子还有刘、魏两家老爷子当年在部队出生入死的交情,军区大院里的黎家、刘家、祁家、魏家,早就不分你我,犹如打断骨头连著筋的一家人。 就连逢年过节,也是几家凑在一起热闹,比真正的亲戚还要亲厚。 几家小辈更是亲如手足,除了喊自家的爸爸妈妈外,对別家的长辈也是爸爸妈妈的喊著,就好比,黎洛屿、刘家刘知远、刘知薇、魏家魏建邦、魏建国,都喊祁斯年“祁爸爸”,喊祁斯年的妻子“祁妈妈”;而祁小菲也会甜甜地叫黎洛屿的爸妈“黎爸爸”“黎妈妈”。 这不是什么规矩,而是从小到大养出来的习惯,是刻在骨子里的亲近。 两人沿著医院住院部后面的林荫小道慢慢走著,秋天的风带著些许凉意,吹得道旁法国梧桐的叶子沙沙作响,金黄的叶片打著旋儿落在地上,铺成薄薄一层。 祁老爷子没说话,拐杖时不时轻点地面,没说话,只是走几步就侧过头瞅黎洛屿一眼,那眼神相当复杂,都快成霸总的扇形眼睛了。 黎洛屿仔细琢磨才拆解明白点儿味儿:三分无奈、三分骄傲,三分疼惜,还有一分说不出口的担忧。 她心里毛毛的,总有种下一秒祁老子马上要抄起扫帚把子像小时候那样追著她满院子跑的错觉。 两人就这么沉默著走了大半圈,脚下的落叶被踩出“咔嚓”的轻响,祁老爷子才终於停下脚步,转过身看著她,语气沉了沉:“你爷爷知道你去猴国了吗?” “知道啊。”黎洛屿猛地一顿,訕訕地笑:“您老怎么知道的?” 祁老爷子伸手敲了她一个脑瓜崩,跟她爷爷敲她的力道和角度一模一样:“老子好歹也在军部待了大半辈子,这点事儿用脚猜都猜到了。” 老爷子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戳,继续追问:“所以,你填表了?” 黎洛屿眼睛瞪得溜圆:“......” 第234章 世界是我们年轻人的,我们多担点事儿是应该的! “哼!”祁老爷子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气得吹鬍子瞪眼,抄起拐杖作势就要往她屁股上敲:“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爷爷就你一个孙女,不是让你往刀山火海里闯的,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们这些个看著你长大的老人怎么活?啊?” “你执行的那任务多危险啊,战场子弹不长眼的,你一个姑娘家逞什么能?真当自己铁打的?可以肆无忌惮地往危险堆儿里扎?” “你小叔、你安哥哥,都在部队这么多年,他们哪一个没经歷过枪林弹雨?哪一个身上没有弹孔?你要是......”, 祁老爷子说不下去了,想起他现在的座驾,换了种语气:“你看你研究出来的发动机多牛气,尤其是『夏黎牌』越野车,性能比国外那些吹嘘的进口车还要好几倍,上次军区演习用了,直接打了那些个看不起咱们的洋人的脸,我们几个老头子都与有荣焉。” 他抓住黎洛屿的胳膊:“听话,你把那表拿来,老子给你退了去,咱不干这把脑袋別裤腰带上的活儿。听话,你就好好搞搞科研、搞搞医疗技术,咱不掺和这些事儿,成不?” 祁老爷子越说越激动,转身就要往医院走,找老领导说道说道,怎么能让一个姑娘家干阎王的活儿?! “哎哎,祁爷爷,您老慢点儿。”黎洛屿赶紧拽住他的胳膊,扯著他坐在小道的长椅子上,急声解释:“祁爷爷,我爷爷知道的。他没反对!您老也別担心。” 祁老爷子虎目一瞪:“你爷爷知道?他怎么能同意?他把你护得跟眼珠子似的,怎么可能会同意?” 黎洛屿按著他挣扎要起来的身子,点头:“真的,真的知道,不信您写信问他。” 瞅著他还是一脸不信的样子,知道自己不拿点儿真凭实据出来他们不放心,於是挤眉弄眼的凑在他耳边边神秘兮兮的说:“您知道,我小叔那套新的格斗术吗?” “知道啊!”一提这事,祁老爷子原本拧成疙瘩的眉头瞬间鬆开,连眼底都透著欢快:“哈哈哈~你小叔这小子也是鸡贼!从沪市执行任务回来,就揣著这套格斗术去报名挑战各区兵王,不到半个月,就拿下了十八个区的兵王! 连军部专门研究格斗战术的李教官都惊动了,他家世代钻研格斗,眼光刁得很,寻常招式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可看到你小叔练这套功夫,当场就拉著人在训练场上站了整整一下午,从招式拆解到实战应用,问得仔仔细细。 他看完之后说:这招式就是为特种部队量身定製的!出手如闪电般快,专挑要害戳得准,制敌时还带著股不留余地的狠!跟它比,咱们现在练的这套基础格斗术,简直差远了,强的可不止一星半点儿! 最近军部还在討论说:是把把这套格斗术纳入特別部队的训练章程,让顶尖战力先练起来;还是乾脆以这套功夫为基础,专门打造一支『快速反应格斗小队』,配给边境特战旅,专打敌特的伏击战!” 黎洛屿颇为认同的点点头,淡淡的吐出三个字:“我教的!” “你...”祁老爷惊得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不可置信。 黎洛屿赶紧捂住他的嘴:“祁爷爷,淡定!低调!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除了我爷爷,现在也就您知道了。可千万別外传,这是我的底牌!” “所以啊,我很厉害的,您老別担忧!您和我魏爷爷、刘爷爷他们就在家好好地遛遛弯儿,下下棋。別总揪著我的事儿瞎操心!想太多容易老得快!” 说著,她还模仿著主席大大的语气,一本正经:“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年轻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您看,主席大大都说了,世界是我们年轻人的,我们多担点事儿是应该的!” 祁老爷子无奈:“你呀!跟你爹一个德行,决定的事儿,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您老怎么能这么说您自己呢?我爷爷可说了,您老当年为了抢在暴雨前把乡亲们的粮食运上山,顶著瓢泼大雨硬是带著战士们跑了三十里地,谁说都不听。” 祁老爷子猛地一顿,抄起拐杖就往她屁股上招呼:“你说谁是牛?!” 黎洛屿蹦躂著躲开:“我有说吗?”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个不省心的小兔崽子!” 第235章 我这个做爷爷的还不能问问? 祁老爷子在老领导病房外足足转悠了十多分钟,脚步踱来踱去磨磨蹭蹭的,一会儿瞅一眼窗户,一会儿又瞅一眼门帘子,就是不敲门进去。 屋內的老领导刚清醒一会儿,脸色还有些苍白,不经意间目光落向窗外,瞧著窗外的熟悉的人影晃来晃去,晃得他眼晕,终於还是才对著守在一边的001抬了抬下巴:“去,把人给我拎进来。” 001:“......” 祁老爷子刚一转身,就对上001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有一瞬间的尷尬,隨即色厉內荏道:“你...盯著我干嘛?我就是来这儿散步的!” 001无语地嘴角抽了抽,在老领导病房门口散步,也是没谁了,倒也没有辩解,面无表情开口:“老领导让您进来!” 祁老爷子顿时鬆了口气,又故意板起脸:“我本来也要进去的,不是他叫我才去!” 说著,拍了拍裤腿上的尘土,拄著拐杖跟在 001身后往病房走,临进门还不忘叮嘱:“等会儿我说话的要是气著他了,你记得给他拍背顺气。” 001:“......” 屋內的老领导见著一脸怒容、来者不善的祁老爷子,忍不住调侃一句:“你这是来兴师问罪来了?” “哼!”祁老爷子板著脸冷哼一声:“我这个做爷爷的还不能问问?” 老领导:“......” 老领导被他一噎,哭笑不得地摆摆手:“能能能,你问?”然后侧头吩咐:“001,快搬把椅子,让人家爷爷坐下兴师问罪!可別骂著骂著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咱还得给他叫医生。” 001悄悄翻个白眼儿,还是搬了个板凳,放在床头不远处的位置后,就转身出门,还顺手將病房门给拉上。 他发现他最近翻白眼儿的次数越来越多,真是666学坏了。 站在门口的001还没站稳呢,就听到屋內传来一阵愤怒咆哮声,之后是一阵拐杖『咚咚咚』狠狠戳地的声,最后变成了一阵时断时续、竭力压抑著的自责的呜咽声。 唉~ * 黎洛屿则找了个无人的地方闪回空间好好睡了一觉,睡醒之后,还跟小琉璃嘻嘻哈哈玩了好一阵子。 直到玩累了,小琉璃才抱著她的胳膊撒娇:“姐姐,我们再做一次海鲜宴吃,好不好呀?我还想吃上次那个鲜鲜的的汤汤。” “好呀。那你去准备你喜欢的食材,姐姐在厨房等你。” 自从上一次黎洛屿给小琉璃做了“佛跳墙”,这小傢伙就彻底爱上了海鲜的鲜醇滋味,每次见到她都要念叨著要再吃一次。 小琉璃欢呼一声,转身就向空间內的大海而去。 “做这个鲜鲜的汤汤,最重要的是汤底,我们得要用老母鸡慢燉三个小时打底,海鲜食材也要在最后慢慢放,然后小火慢慢煨到入味,这样才能喝起来鲜鲜的,香香的。” 小琉璃扑闪著翅膀,拍著胸脯:“好耶,等我学会了也给姐姐做好吃的。” “好。” “对了,姐姐,你扔进来那两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什么?什么......人?” “就...你扔地下室的那两人啊,我看著都快饿死了,就给他们扔时间静止区域了。” 黎洛屿:“......” 黎洛屿懵逼了好几秒,才终於想起来那两人是谁:一个是她假扮过的丑军军官,利奥·汉森少尉,一个是乌崖山时扔进来的丑军巡逻兵。 嗤笑一声,语气毫不掩饰的嫌恶:“没半点儿利用价值,留著也是浪费空气,放了又怕坏事儿,下次遇到了森林,你提醒姐姐扔出去餵狼。” “好呀。” 吃了一顿美美的午餐,黎洛屿便出了空间,瞅了眼高悬半空中的金乌,下午三点了。 慢悠悠的晃到医院大门前,刚准备迈上台阶时,冷不丁迎面撞过来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子抱著个篮子往外冲,正好与她撞个满怀。 那人是穿著灰布褂子的妇人,头髮乱糟糟地挽在脑后,脖子上围著块脏兮兮的蓝布帕子,大半张脸都被遮著,只露出一双慌慌张张的眼睛。最显眼的是她怀里抱著的篮子,用厚厚的被裹了一层又一层,边角还露出点碎布,被她死死搂在怀里,像是揣著什么稀世珍宝。 可能是黎洛屿太过『坚硬』,那老妇人被反弹力撞得一个踉蹌,向后倒去,倒下去的瞬间,还將怀里的篮子抱在怀里,似是生怕磕著。 “你走路不长眼啊!”老妇人爬起来后,瞧见是一精神『小伙』,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骂了句:“晦气玩意儿,还挡老娘的路!” 骂完,就急匆匆地抱紧篮子,猫著腰往医院旁边的窄巷子里钻,脚步快得不像个上了年纪的人。 “不对劲!” 正常老妇人要是被人撞了,要么站在原地掰扯理儿,要么索性撒泼打滚要个说法,哪有像她这样,不仅不纠缠,反而跟见了鬼似的往偏僻地方钻? 黎洛屿眯著眼睛,目光紧紧锁住老妇人的背影。瞧著老妇人那慌不择路、生怕被人追上的背影,“人贩子”三个大字瞬间在她脑海里炸开了。 “三等功勋章,我来了!” 第236章 还有,记得跟你们领导说,给我申报功勋荣誉啊 老妇人一路往前冲,很快拐进了巷尾一间掛著“废品收购”招牌的矮房,推开门时还特意回头扫了一眼,见没人跟来,才迅速闪身进去,“砰”地一声关上了门,还从里面插上了门閂。 黎洛屿探出精神力铺开,將整片矮房子笼罩其內,这才发现,里边有个地窖,地窖內有十几名五、六岁的的小朋友全都歪歪扭扭的倒在地上,小脸蛋泛著不正常的潮红,呼吸微弱,显然是被人下了药。 有的孩子手里还紧紧攥著破旧的玩具,眼角掛著未乾的泪痕,看得人心头髮紧。 而地面的屋子里,七八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和四个妇人正或坐或站地聚在桌边,个个面露贪婪,眼神凶狠。桌上散落著吃剩的泡麵盒和空酒瓶。 “都给我精神点!”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汉子猛地拍了下桌子,震得桌上的酒瓶叮噹响,他扯著嗓子吼道:“今儿晚上就把这批『货』运走,老陈那边已经催了好几次了!耽误了事儿,谁都別想拿到钱!” 旁边一个瘦猴似的汉子叼著烟,阴惻惻地笑:“放心,都餵了药,哭不出来也跑不了,等再过个半年,那批孩子就能送回来顶替他们的身份回归家庭了。” “你们別大意!”光头汉子皱著眉,眼神沉了沉,“最近城里查得严,尤其是医院附近,別让人看出破绽。要是被盯上了,咱们全得吃枪子儿!” “嗨!” 小恶犬? 一个『嗨』字让黎洛屿的神经猛地跳了跳,烦躁的情绪瞬间衝上了头,小恶犬人还真是下作,总是喜欢使阴招,搞一些突破人类底线的事情! 她这辈子还真是跟恶犬人槓上了。 正思索著如何稳住局面,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巷口的垃圾堆旁,有个扎著粉色蝴蝶结的小姑娘蹲在墙角,后背一抽一抽的,哭声细弱可怜。 她便轻手轻脚的走过,用儘量温柔的语气直接开口:“我能请你帮我去报个警吗?” 小姑娘懵懵的抬头,看到是一个很漂亮的『哥哥』,又懵懵的点头:“好。” 黎洛屿摸摸她的脑袋,从口袋里掏出她一颗大白兔奶递给她:“真乖。你就跟公安叔叔说,废品站那间矮房子里有人贩子,让他们快点过来接收。” 小姑娘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伸手抓著黎洛屿的胳膊,急切的问:“哥哥,那里边有没有我弟弟?我弟弟穿个黄色的小熊外套,圆脸蛋,胖嘟嘟的,很好认!” 黎洛屿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看的场景,確实有个穿黄色小熊外套的胖小子睡的很熟,很认真的点头:“有。” “真的吗?太好了!”小姑娘立马收住眼泪,抹了把脸,拔腿就往巷口跑,一边跑一边回头喊:“谢谢姐姐!我这就去报信!” 黎洛屿看著小姑娘跑远了,才转身返回矮房子內。 猛地踹开房门,利落卸关节、夺凶器,一阵踢里哐啷的打斗声后,人贩子们全部被拔了牙,打断了双腿串成一串蚂蚱丟在院子里,包括那四个恶毒的妇人。 公安局的人全副武装、蜂拥而至的时候,远远就瞧见有个穿著白色工装套装、剪著利落短髮的『小伙子』盘腿坐在屋顶,手里还叼著根狗尾巴草,隨著脑袋轻轻晃悠,一副优哉游哉晒太阳的模样。 “警戒!”带队的张队长低喝一声,视线扫过院子里串成一串、哀嚎不止的人贩子,又落在屋顶那身份不明的“小伙子”身上。 “我是京都城东分局的张卫军张公安,敢问同志,可是让一小姑娘来报警的同志?” 黎洛屿点头,翻身跃下屋顶,拿出自己的证件给他看了看,指了指角落里那个穿灰布褂子的妇人说:“我是跟著这个妇人过来的,她从医院偷的小孩在那边的篮子內,至於其他被拐的孩子,都关在地窖里,我刚才探过,全被灌了迷药,得赶紧送去医院检查。” 张队长立刻挥手示意手下行动,两名警员迅速过去查看篮子,另有一队人直奔地窖入口。 黎洛屿目光扫过院子里那个捂著断腿、满脸横肉的光头胖子,凑到张队长耳边,压低声音道:“那个胖子应该是这伙人的头头,审的时候重点盯著,他们今晚要和一个姓陈的接头,这事跟『恶犬人』团伙拐卖案子有关,切莫打草惊蛇,得顺著这条线摸下去,把窝点全端了。 “『恶犬人』?”张队长眼神骤然一凛,没想到京都城还藏著这样的团伙,他郑重点头:“我明白,多谢你提供的线索,这事儿我会和我们局长匯报,重点盯著的。” “还有,......” 黎洛屿视线落在张队长的警服上,眉头微蹙,关於恶犬渗透案,应该是个非常棘手的案子,牵扯甚广,想来绝非一局能单独解决的,得跟秦局说道说道,让他想办法整合彻查的好。 张队长疑惑:“还有什么?” “还有,记得跟你们领导说,给我申报功勋荣誉啊。”黎洛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毕竟这个窝是我端的,你说是不是?” 张队长:“......,是!” 第237章 后悔把顾北川那货弄死的太早了呢 黎洛屿眼眸弯弯,瞅了眼跌跌撞撞刚跑过来的小姑娘,朝她招了招手,指了个方向:“別慌,你弟弟已经被公安叔叔抱出来了,你去看看。” 小姑娘喘著粗气停下脚步,顺著她指的方向望去,正好看见两名警员小心翼翼地抱著一个穿黄色小熊外套的小男孩走出来。 “弟弟!”她眼睛一亮,立刻冲了过去,紧紧抓住小男孩的手。 被迷药弄得昏昏沉沉的小男孩认出姐姐,委屈地瘪了瘪嘴,小声喊了句:“姐姐……” “哎,姐姐在呢。”小姑娘摸了摸弟弟的脸,眼泪掉了下来,却笑著转头对黎洛屿鞠了一躬,“谢谢哥哥!谢谢你救了我弟弟!” 黎洛屿愣了愣,隨即失笑,她这短髮打扮果然够迷惑人的。也没解释,笑著摆了摆手:“不用谢,快跟著警察叔叔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看著公安人员从矮房里搬出来一箱子闪著光的金银玉石,黎洛屿猛地一拍脑袋,她就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呢。 瞅了眼天边渐渐沉下去的夕阳,金色余暉刚好洒在巷口的老槐树上,正好趁这功夫,去京郊瞧瞧顾北川之前藏的那些宝贝还在不在! 嘻嘻~ 想起顾北川,黎洛屿还是忍不住恶寒一下。 好好的一本狗血发家致富小说,好像被她搅和的成了科研强国的大女主文了,也不知道原作者看到会不会气到吐血,追根的读者会不会疯狂吐槽骂战? 哈哈~ 据顾北川含糊交代,那一批宝贝藏在京郊北麓的废弃矿洞里,洞口用块刻著“风”字的青石板挡著,里面不仅有明清的瓷器、字画,还有几枚据说从皇陵里摸出来的玉佩。 黎洛屿开著祁老爷子的座驾前往京郊,越靠近北麓,山路越崎嶇。等她摸到矿洞附近时,天已经擦黑了。 她拨开半人高的杂草,果然在一棵老松树下找到了那块刻著“风”字的青石板。用力推开石板,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黎洛屿摸出强光手电往里照,矿洞约摸百来平方,地面凹凸不平,散落著些废弃的矿渣和生锈的工具。 最里侧堆著几十个半人高的樟木箱,密密麻麻码了两排,每个箱子都被厚实的防潮油纸裹得严严实实,连缝隙都用蜡封过,箱体四角还钉著磨得发亮的铜片加固,一看就是了大心思精心保存的。 精神力探过去,大多是明、清时期的馆藏品:有瓷器、书画、铜器、家具摆件、玉器、金银器,还有两箱竹木牙角器。 最让她欢喜的则是其中一个箱子里装著一顶唐朝时期的金凤冠。 这顶凤冠以纯金为胎,通体鎏金,冠顶矗立著三只展翅欲飞的金凤,凤首高昂,喙衔明珠,尾羽层层叠叠,每一片羽毛上都鏨刻著细密的卷草纹,冠身正面镶嵌著一块硕大的蓝宝石,周围环绕著数十颗细小的东珠,凤冠两侧缀著十二道金步摇,每道步摇上都串联著珍珠、红玛瑙与青金石,下方悬著小巧的金铃,搭配著翡翠雕刻的叶纹饰,尽显雍容华贵。 看著这么多宝物,黎洛屿这会儿还真有点儿后悔了,后悔把顾北川那货弄死的太早了呢... 挥手间,几十个箱子便入了空间一个名叫『70年代』的储藏室內,单独码放,方便她以后调取。 第238章 查到了什么? 再次回到医院的时候,祁爷爷和祈小菲已经被警卫员送回休息了,祁斯年的单人病房內只剩下祁妈妈坐在床边时不时给他掖掖被子,看看液体。而魏建国则靠在门口的椅子上闭目养神,眼底泛著淡淡的青黑。 黎洛屿轻轻推开病房门,带起的微风刚好拂过魏建国的脸颊,他猛地睁开眼,看清来人后鬆了口气,揉著眼睛笑道:“小黎子,你来了。” “洛洛,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祁妈妈也起身拉著她坐下:“下午那会儿我让小菲带了不少糕点过来,你尝尝。” “嗯。”黎洛屿放轻脚步走到床边,目光先落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祁斯年身上,才对著祁妈妈温声说:“我来看看祁爸爸,他下午有醒来过吗?” 祁妈妈点头,脸上的担忧在祁斯年醒来的那一刻全都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掩不住的安心与喜悦:“下午的时候醒过一次了,还跟我搭了两句话呢,就是声音有点弱。” 她顺著黎洛屿的目光看向病床,语气又轻快了些,“张院长也过来看了,说是手术很成功,淤血清理得很乾净,一点儿也没伤到內臟和其他组织,现在的问题就是失血过多导致的虚弱,得后面慢慢补回来,只要后续好好养著,就不会留下后遗症。” 黎洛屿点头,手指顺势搭在他的腕脉上感知:之前被子弹擦过的心包膜完整光滑,心肌搏动平稳有力,连带著周围的血管都在规律地输送血液,比她预想的恢復效果还要好。 她又让精神力往四肢经脉探了探,確认没有气血淤堵的情况,这才收回手,脸上露出安心的笑:“嗯,脉象很稳,气血虽还有些虚,但底子没受大损。有我给的药吃著,祁爸爸不出月余就能恢復了,放心吧。” 祁妈妈抓著黎洛屿的手,眼眶又红了:“洛洛啊,斯年这回还不晓得要遭啥子罪。你祁爸爸倒下去那阵仗,我脑壳里头一片空白,都快嚇死嘍...” 黎洛屿赶紧抬手抹掉她眼角的泪水,学著她川妹子的语调笑著调侃:“我那个傲娇又泼辣的祁妈妈呢?我记得去年过年的时候还跟隔壁王婶子抢大院门口供销社最后两尺碎布,俩人掰著手指头算布票、比手快,最后您攥著布卷贏了之后,叉著腰在楼道里笑半天的祁妈妈呢?我比较喜欢那个精神劲儿十足的!” 祁妈妈被她戳中旧事,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个丫头,惯会气人呢!” 黎洛屿学著祁爸爸平常温和的语气打趣:“嘿~,大美人,你可別冤枉人,咱们家洛洛没说错呀,我就喜欢你泼辣又利落的爽快劲儿,你可別担忧了,等我醒来给你买糕吃!” 祁妈妈被她逗得眉开眼笑:“噗哈哈哈~,你这学人精,连你祁爸爸的腔调都学去了!真是个討打,看你祁爸爸醒来了不拿著扫帚追著你撵。到时候,我可不帮你说话哟!” 黎洛屿立马双手一摊,故意装出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哎呀祁妈妈,您咋能不帮我呢,毕竟我学他,还不是为了逗您开心的嘛,您可不能看著我挨揍哦!” “你呀!”祁妈妈笑著戳了戳她的脑门儿:“鬼精鬼精的!” 她吃了两块糕点,又陪著祁妈妈说了会儿话,东拉西扯的聊些大院儿里的趣事,確保她不会再暗自垂泪后,才朝靠在门框上的魏建国递了个眼色,两人轻手轻脚出了病房门,沿著安静的走廊走到尽头的窗边。 “查到了什么?” “祁爸爸遭遇的特务,確实是『恶犬国』潜伏在京都的老牌暗线下的手。特情局联合公安局布控追查了一整天,三个小时前把人堵在城郊仓库,可惜那傢伙瞧见跑不掉就咬碎藏在假牙里的毒药自尽了。 起因是前天外交部的新闻发布会。当时有外媒替伊藤家族站台,混淆视听说什么『战爭罪行存疑』,祁爸爸当场就拍了桌子,当著夏外记者的面强势回懟,把伊藤家族当年的恶行一条条摆得明明白白。期间,他还提前把伊藤在海外秘密承认罪行的录音、监控视频,还有当年知情者的供词全都做了公证备案,直接送了一份给国际检察机构,彻底戳破了他们洗白歷史的美梦。这才彻底惹毛了那些人,动了杀心。” 黎洛屿拳头捏的嘎嘎响,眼底翻涌著怒意:“难怪下手这么狠,还真是见了棺材都不落泪恶犬人!都证据確凿了还敢抵赖。那...伊藤家族现在具体怎么蹦躂的?” “还能怎么?当然是矢口否认一切罪行!”魏建国气得往墙上狠狠靠了一下,声音里满是不屑与愤懣,“他们联合恶犬国那边的残余势力,在境外的反动报纸上连篇累牘地发文,还拉了几个所谓的『学者』站台,美名其曰:当年恶犬国发动战爭、侵占夏国领土,根本不是侵略,反倒是『为了夏国开化进步』『帮助夏国摆脱落后』! 甚至还厚著脸皮说伊藤家族当年在夏国的所作所为,是『促进文化交流』『推动经济发展』,简直顛倒黑白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呸!什么狗屁歪理!”黎洛屿气得声音都发颤,“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到他们嘴里倒成了『善举』?这是把所有人都当傻子耍!” 魏建国沉声道:“他们就是仗著丑国庇护,才敢这么囂张。不过秦局已经让人把他们这些顛倒黑白的言论整理出来,连同录音、视频、供词一起,报给了国际正义组织。既然他们敢胡说八道,咱们就把真相公之於眾,让全世界都看看他们的丑恶嘴脸!” 黎洛屿冷哼一声:“既然他们不认,那就將他们连根掘了吧,让他们下地狱去给老祖宗磕头认罪!烧杀抢掠的血债,可不是一句『不认』就能抹掉的。” 魏建国重重点头:“你说得对!这帮杂碎就没资格谈『认不认』,有些债只有身死才能抵消!总该让他们死得其所!” “是啊!”黎洛屿收敛情绪,沉声道:“这件事儿牵扯太深,背后连著伊藤家族的势力网,你和小祁子就別掺和了,祁爸爸的仇我去报,我有办法从源头去解决问题。” 魏建国张了张嘴,想说自己也能搭把手,可他毕竟没有小黎子的能耐,终究还是点点头:“你注意安全!” 看著自家闺蜜坚定的眼神,他攥紧了拳头,暗暗下定决定:他得儘快和小菲完婚,然后入部队。 现在的他除了家里的帮助一无是处,面对那些藏在暗处的势力,根本帮不上太多实质忙。 或许,只有穿上那身军装,进入部队歷练,將来才有能力保护想保护的人,才能在这种时候,不只能站在一旁说“注意安全”。 打定主意后,他看向病房门口的目光都变得坚定了几分! 第239章 或许等来年,这仗就结束了呢! 猴国北境夏军指挥帐內。 赵靖淮、陈秉鉞、李啸坤、周明诚、赵庭洲以及北境军的几位主力师师长、情报处处长等全都聚集在指挥帐內,目光齐刷刷的盯著最中央的军事沙盘上。而沙盘上红蓝小旗交错,標註著双方的兵力部署。 陈秉鉞往前一步,手指在沙盘西侧的防线处划过,沉声道:“截止目前,我们的布防已经全部到位,各师阵地加固完毕,火力点也已隱蔽部署,接下来就看丑军怎么出招了。” 李啸坤当即接过话头,语气带著几分戏謔:“情报上说,库斯?汉森从上校被紧急擢升为少將,將全权负责丑军在猴国的一切军事行动。虽然这小子实战经验丰富,又是位难得的谨慎派指挥官,但,我听说,自从上次外星人大闹巴郎城后,他好像病了一场,听说高烧不退,精神状態一直不太稳定,还总说看到些奇奇怪怪绿色大头怪,会不会......” 周明诚点头,將手中的情报简报递到眾人面前:“从情报上来看,丑军近期加强了空中侦察和地面警戒,营地外围增设了三道电磁屏障,应该是防著外星人再次作乱,就连隱藏在暗处的 6艘远程巡航飞弹发射舰都明晃晃的停泊在近海港口,炮口直指巴郎城方向。” 他手指在简报上的卫星照片处划过:“而且他们还调来了两支生化应急部队,看样子是做好了应对外星生物突袭的准备。” 赵庭洲嗤笑一声:“既想盯著咱们,又怕被外星人偷袭,倒是把算盘打得精。” 陈秉鉞面色凝重:“这反而更麻烦,他们把防御网织得又密又广,既防著我们正面突破,又能快速响应外星势力的异动,等於占了『守势』的先天优势。” 赵靖淮老將军经歷了一场生死劫难后,深沉的眸色里多了几分看透世事的沉静,眉宇间的鬆弛压过了往日的肃杀,很多事情,他其实有了些猜想。 就比如,这场战役或许要彻底结束了。 再比如,丑军现在根本耗不起大规模的正面消耗战役。 瞧了眼帐內吵吵闹闹的几人,拿起桌上的搪瓷杯抿了口热茶,缓缓开口道:“先拋开外星人会不会真的降临咱们星球这个未知的变数,若是丑军一直龟缩在巴郎城不出来祸祸猴国民眾,对咱们而言也是一种暂时的安稳。” 帐內瞬间安静下来,眾人的目光都聚到他身上。老將军放下茶杯,目光扫过帐內眾人:“咱们是来帮猴国守土的,不是来跟丑军爭一时长短的。真把仗打起来,最先遭殃的是城外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所以,咱们没必要主动挑起衝突,只需要盯紧那 6艘远程巡航飞弹发射舰的动向,再派小股部队守住巴郎城周边的要道,防止他们暗中增兵或是搞突袭。” 李啸坤却有些不甘:“可就这么看著他们在巴郎城盘踞?万一他们和外星人有勾结……” “哼!”赵老將军冷哼一声,若不是他已经猜到绿色大头鬼就是那鬼精的丫头偽装的,或许还真有些担心的呢。“外星势力是那么好勾结的?人家若是愿意,別说是巴郎城,整个水蓝星哪里去不得?” “就这么办吧。”赵老將军拍板决定,然后抬眸看向后勤部的负责人老王问:“我们的物资储备能支撑多久?尤其是粮食、药品和重型武器的弹药这些刚需,国內下次什么时候给我们送补给,能补给多少。” 这是他们眼下最为揪心的实际问题:十万北境军驻守在这猴国北境,吃穿用度、枪炮弹药全靠国內运输和就地筹措,半点马虎不得。 虽然上次丑军不知抽了什么风,无偿赠予了一部分食物和弹药,可那些东西真正盘点下来並没有多少,尤其是弹药也多是適配丑军制式武器的型號,根本不够他们十万北境军撑上一个月的,更別提伤药和重型火炮的炮弹了。 老王脸露难色,上前一步苦声道:“赵老將军,按目前的消耗算,粮食顶多撑二十天,还是顿顿减半的量,155毫米榴弹炮的炮弹也不够给各小队补给了。 我三天前刚发了加急电报催补给,国內回话说先凑一批应急物资送过来,等秋收大丰收之后再调拨第二批,但,数量上......” 只能是,保证北境军十万弟兄饿不死,至於弹药和药品,提都没提富余。 帐內瞬间一片死寂,眾將领的面色全都沉了下来。 谁都清楚,国內到底有多难,今年的夏国南方刚遭了洪涝,北方又逢大旱,粮库本就吃紧,还要兼顾多地驻军的补给,確实是捉襟见肘。 可他们守在这猴国北境,前有丑军虎视眈眈,后无充足补给,日子更是难上加难。 李啸坤一拳砸在沙盘边缘,沉声道:“总不能让弟兄们饿著肚子打仗!实在不行,我带部队去搜搜丑军的外围据点,说不定能缴获些粮食和弹药!” “不行。”赵老將军立刻否决,“若是贸然袭营激怒了丑军,他们狗急跳墙进行疯狂反击,那我们本就薄弱的防线根本扛不住!別忘了,军港口那 6艘远程巡航飞弹发射舰还停在那儿,炮口一直对著咱们的阵地,隨时都可能倾泻火力,到时候伤亡只会更大。” 他缓了缓语气,又转向赵庭洲,目光落在沙盘西侧的河道標记上:“你去跟猴国政府军协调,就说我们需要借他们的青石镇临时港口入海,咱们的运输船从国內绕远路送补给太慢,走近海航线能省一半时间,只要借港口用十天,事后我们愿意帮他们加固港口防御工事。” 赵庭洲点头应下,却仍有顾虑:“赵老,猴国政府军向来对咱们心存戒备,之前借粮库就磨了半天才鬆口,这次借港口涉及海防,他们恐怕会多有刁难,说不定还会狮子大开口要好处......” 陈秉鉞:“態度强硬一些,他们也不过是外强中乾,心里比咱们更怕丑军赖在巴郎城不走。你想想,丑军占著他们的地盘,耗著他们的资源,猴国政府军根本没实力赶走人家,全靠咱们在前面顶著。借个港口给咱们运补给,说到底是在帮他们自己保住北境,他们没资格討价还价。” 他顿了顿,从案头拿起一枚刻著夏军徽记的令牌递给赵庭洲:“你把这个带上,就说是我的话:要么借港口,咱们继续帮他们守著猴国最后的尊严;要么他们自己应付丑军的飞弹舰和巡逻队,咱们撤回边境休整。” 赵庭洲接过来令牌点头,“知道了。” 赵老將军嘆了口气,目光扫过帐內满脸凝重的將领们:“难归难,仗还得打。先把眼前的粮荒渡过去,弹药的事我再给国內发封亲笔信。至於药品......让卫生队多教弟兄们用草木灰止血、烈酒消毒,先凑活熬著。 他站起身,走到帐帘边,望著外面的高耸山林,声音坚定:“国內难,是难在民生凋敝、百废待兴;咱们前线难,是难在刀光剑影、生死一线。 可守土的责任在肩,身后是家国,身前是疆场,再难也得咬牙扛下去。 或许等来年,这仗就结束了呢!” 第240章 越看越觉得像是一坨便便 黎洛屿晃悠半晚上,终於在离北境军不远二十公里外,找到了一处非常大又非常隱蔽的废弃矿场,矿场入口被半人高的荒草和滚落的巨石遮挡,掀开覆盖的巨石,里面竟是开阔的地下洞穴,不仅乾燥通风,还特別符合她暂存囤积粮食的计划。 於是乎,手腕轻翻间闪过一道莹白微光,空间內被小琉璃早就按分类打包整理好的麻袋、木箱全都哗啦啦涌出,整整齐齐的堆叠在空地之上。 有大米、麵粉、玉米、土豆、红薯、醃製的各种肉类,还有一些基础药品等,足够十万大军半年的补给了。 黎洛屿满意的点点头,看著巨大的地下矿场里堆得满满当当的物资,摸索著的下巴:“可是,怎么传递消息呢?” 发个通讯消息? 不行。 容易被他人盯上,位置若是被截获了就悔不当初了。 装扮成外星人引诱对方过来? 不行。 丑军现在对“外星人”警惕性极高,一旦传出消息,丑军可能会派人前来探查,若是发现“外星人”跟夏国有关,那岂不是刺激丑军开战吗? 控制个陌生人去报信? 好像也不行。 周围別说人影子了,连个狗影子都没有。 思索半天,最终决定还是拿出自己空间的仿生鸽子去送个信吧,这玩意儿通体覆著和真鸽无异的羽毛,翅膀下还藏著微型抗干扰晶片,不仅飞的快,认路准,还不受雷达探测,就算丑军在空中布了监测网也查不到。 一顿捣鼓之后,稳稳地立在黎洛屿的小臂上,黑豆似的眼珠滴溜溜转著,仿佛在等她的指令。 摸了摸它的脑袋,又从包里掏出纸笔,快速画了张简易地图,並在地图上废弃矿洞的位置,最后在废弃矿洞的位置,特意画了个圆滚滚、带著两道弧线“纹路”的大馒头。 她举著地图端详了半天,指尖戳了戳那个憨態可掬的大馒头,忍不住笑了:“整张简易地图没有一个汉字,倒也把这个地方有粮食这个信息表达得明明白白,应该是个人都能看得懂吧?” 確认无误后,便放飞了仿生鸽子。 仿生鸽子一路畅通无阻地越过北境军布下的各种警戒哨卡,连高空瞭望台的望远镜都没將它和普通信鸽区分开,最终扑棱著雪白的翅膀,轻轻鬆鬆地落在指挥帐前站岗小战士,小石头的肩膀上。 小石头正攥著枪桿笔直地立著岗,冷不丁被一团软乎乎的东西压住肩膀,还差点晃了晃身子。 他低头一看,一只羽毛光洁的白鸽子正歪著脑袋看他,黑豆似的眼睛圆溜溜的,腿上还绑著个亮晶晶的小铜管。 小石头瞬间懵逼了,跟仿生鸽四眼相对,脑子里一片空白,营地里虽然也养信鸽,但都是灰羽的,从没见过这么精神的白鸽子,还敢直接落在人肩膀上。 好半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猛地惊叫一声:“报告!有只送信的鸽子落在咱们营地了。” 陈秉鉞听见声音,沉声问道:“什么情况?” 小石头捧著鸽子,还没从震惊里缓过神,结结巴巴道:“陈、陈政委,它就这么直接落我肩上了,我还以为是普通鸽子呢……” “多亏你反应快!”陈秉鉞目光落在那只鸽子上,讚许点头:“用白鸽传递信息?这方法倒隱蔽,卸下来看看是什么消息?” 小石头连忙应了声“是。”便忙不迭將鸽子腿部的透明管子取下来递给他。 陈秉鉞刚接过管子,指尖还没碰到管壁,那只仿生鸽子忽然扑棱了一下翅膀,在小石头的手心里挣扎了一瞬,隨即挣脱开来,朝著远处的天空飞去,转眼就成了一个小小的白点。 “哎,它飞走了!”小石头下意识地想去追,却被陈秉鉞拦住了。“不用追,信送到了就行。” 小战士点头,转身出了军帐继续站岗。 陈秉鉞三两下撕开封口,打开纸片。眯著眼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反反覆覆看了好多遍,甚至还把纸片翻了个面,可除了几笔歪歪扭扭的线条,什么文字註解都没有。 辨认了好一阵子,他才勉强辨认出这大概是一幅简易地图,只是那画工实在拙劣得令人髮指。 “这是啥?”他对著光线又照了照,越看那圆溜溜的一团,外加两道歪歪扭扭的弧线,越看越觉得像是一坨便便。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心里嘀咕。 “这玩意儿……” 该不会是敌军在讽刺他们北境军……像坨扶不上墙的烂泥吧? 还是,敌军在讽刺他们北境军现在缺粮缺得都快找屎了吗? 一想到敌军可能用这种卑劣的方式羞辱自己和弟兄们,他胸腔里的火气就“噌噌”往上冒,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营帐里其他几位將领立刻脑袋探过来仔细瞧,就连赵老將军也没看明白那一坨是什么意思。 这时,李啸坤歪著脑袋指著地图说,“我觉得这个地图应该歪著脑袋看,”他指著一角说:“政委,你看这个位置像不像离这里20公里以外的一个废弃矿洞,至於这一坨,或许是那里出现了不明物体?” 其他几人也纷纷附和:“哎?还真有点意思!这拐角的轮廓,跟之前之前咱们探查回报的废弃矿洞入口形状確实像!那矿洞不是三年前就废弃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地图上?” “若是矿洞附近出现了不明物体,倒也能解释这涂鸦式的画法,或许是对方情急之下,没来得及画清楚,只能用简单的轮廓示意。” “有道理!说不定是矿洞里有什么异动,或者有人在那附近藏了东西?毕竟那地方偏僻,平时没什么人去,確实是个隱蔽的好去处。” 李啸坤上前一步:“政委,赵老將军,我愿意带三十名侦察兵前往探查。” 赵老將军抬手叫住他,眼神凝重的叮嘱,“若是发现不明物体,先观察其形状、动静,切勿贸然靠近;若是矿洞有异常,查清楚是否有人活动的痕跡,一旦遭遇埋伏,以自保为首要,即刻撤回!” “是!” 第241章 那就顺便將这颗 「钉子」也拔了吧 “赵老,政委,我们发现了好多好多物资!”李啸坤掀开指挥帐的门帘,人还没完全进来,声音就先带著抑制不住的颤抖传了进来。 他激动得都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双手在空中胡乱比划著名,像极了只兴奋的马猴,上躥下跳地在帐內转了半圈,又猛地意识到要保密,立刻捂住嘴,只凑到赵老將军和陈秉鉞跟前,压低声音小声兴奋:“好多好多,特別多,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粮食物资,矿洞里堆得满满当当,米麵粮油数不胜数,还有醃肉、土豆,连医疗物资都有不少!粗略估了下,足足够我们北境军吃大半年的物资呀!” 帐內几人听见李啸坤的话,瞬间都不淡定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全是震惊和疑惑。后勤部老王抓著他的胳膊:“难道人家是给咱们送物资的,那之前地图上画的那一坨便便状的东西,原来是食物的意思?” 赵老將军起身,大手一挥:“我们去看看。” 等他们再次返回矿洞的时候,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好半天都说不出话。 “这、这真是救了命了啊!” “可这又是谁的物资呢?” “最不可能的就是国內悄悄送过来的!国內的补给就算能送,也绝不会不打招呼就藏在这种地方。” “那是他国的私人物资?可这麻袋上的针脚、麵粉袋上的粗布纹理,一看就是咱们夏国的手艺,连醃肉的香味都带著北方的咸香,怎么看都像是夏国的东西啊。” “可又不像是夏国的,咱们夏国的物资没这么精细,这些上面连个標记都没有,很难判断。” 眾人一时都陷入了沉思,矿洞內只剩下呼吸声。 李啸坤在粮堆旁上躥下跳好半晌,忽然一拍大腿,眼睛亮得像冒光,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我知道了!我猜测是外星人送给我们的,一定是的。 你们想啊,外星人出现在巴郎城,丑军的物资就凭空不见了,所以外星人有这个凭空变东西的本事,它给我们飞鸽传书,那意思就再明显不过了,是让我们来取回去的,是给我们的!” 眾人:“......” “外星人?”陈秉鉞先是一愣,隨即忍不住笑了,“啸坤,你这脑子净想些不著边际的!哪来的外星人这么好心,还知道咱们缺粮食?” 外星人? 怎么有种玄幻的感觉呢? 赵老將军缓缓走到那堆如山的粮袋前,伸手抚摸著粗糙的麻布表面,直到指尖传来粮食饱满的触感,才回过神来。 想起那只落在小战士肩头,后又飞走的鸽子,以及那张歪歪扭扭的简易地图。 看来是对方有意为之的。 那便说明对方是好意,有意帮助夏国度过危机的,至少目前对我们没有恶意。 “好了,別瞎猜了。”赵老將军打断了他们的爭论,目光扫过满洞的物资,语气严肃,“不管是谁送的,眼下这些物资能解咱们的燃眉之急,这才是最重要的。至於来源,先放一放,不必查了。 陈秉鉞,你安排人加强矿洞警戒,绝不能让丑军发现。 赵庭洲,立刻组织人手转运物资,优先送药品和粮食回营地。 李啸坤,你带侦察队再查一遍矿洞周围,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一旦发现什么,立即抹除掉。” “是!保证完成任务!”李啸坤立刻立正领命。 赵老將军看著眾人忙碌的身影,再次將目光投向那堆物资,心里的疑惑虽未完全消散,但更多的是鬆了口气的踏实。 不管这神秘的“好心人”是谁,有了这批补给,夏国北境军终於能挺直腰杆应对丑军的挑衅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矿洞外上空的云层阴影里,黎洛屿正斜倚在“小星辰”的驾驶舱里看著这一切呢。 总算是没白费功夫,这批物资也有了它该有的价值,总比堆在她空间吃灰的好。 直到他们开始有条不紊地搬运物资之后,黎洛屿便直起身子,操纵著小星辰朝著巴郎城的军港口方向疾驰而去。 丑军既然不信邪地把这六艘『大杀器』停在港口当摆设,那我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呢? 北境军之所以不敢贸然行动,大半是被这六艘『大杀器』牵制著:据说它们搭载的新型巡航飞弹,射程足足覆盖了整个猴国防线,从北境到南部的海港,没有一处能逃出攻击范围。一旦丑军恼羞成怒下令开火,整个猴国的城镇、农田、防线都会瞬间沦为一片焦土,平民伤亡更是难以估量,比当年“小男孩”坠落时生灵涂炭、城市倾覆的局面还要惨烈数倍。 所以,如今补给问题解决了,那就顺便將这颗“钉子”也拔了吧。 第242章 舰、军舰不见了! 黎洛屿坐在『小星辰』的驾驶舱內,透过高清透视舷窗向外看去,巴郎城军港口的景象一目了然。 6艘『大杀器』犹如6头钢铁巨兽,在海岸线不远处整齐地一字排开,舰体上的飞弹发射筒直指天空,气势確实骇人,不愧是丑军引以为傲的“大杀器”。 她扯出一抹不怀好意的邪笑,指尖在驾驶面板上轻轻一点,將“小星辰”的隱形屏障调到最高等级。 下一秒,黎洛屿双目微闔,庞大的精神力如同从九天垂落的无形巨网,带著不容抗拒的力量,轻轻鬆鬆便將这 6艘每艘都重达数千吨的“大杀器”彻底包裹,隨即,猛地一拽,便將它们彻底拉入她的灵魂空间內。 整个过程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也没有刺眼的光芒,只有港口的海水微微泛起一圈涟漪,隨后便恢復了平静,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港口巡逻兵的视野內。 短暂的寂静之后,半空中突然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声。那些原本在甲板上巡逻、在控制室操作设备、在船舱里检修的丑军士兵,像是被无形的大手从舰上剥离一般,一个个手脚乱蹬地从数百米高的半空跌落,“扑通扑通”地砸进冰冷的海水里,溅起大片水。 码头上,一名正端著望远镜观察海面的丑军哨兵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了眼,他转头对身边的同伴嘟囔:“咱们的军舰刚刚……是不是还在那儿?” 同伴凑过来一看,只看到空荡荡的泊位,顿时愣住了:“没、没了啊!怎么回事?” 其他巡逻兵都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惊骇地大喊:“舰、军舰不见了!我们的飞弹舰都不见了!” “怎么回事?军舰呢?士兵怎么掉海里了?那么大的军舰怎么会凭空消失?”丑军港口指挥官提著枪疯了似的衝过来,看著海面上的乱象和空无一人的泊位,脸色惨白如纸,声音都在发抖,“快!立刻向指挥部匯报!就说……就说飞弹舰凭空消失,士兵坠海!请求立刻查监控!调卫星图像!就算把港口翻过来,也要把军舰找出来!快去!” “是!” 库斯·汉森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带著人衝到了监控室查看画面,通讯兵急的都快哭了:“监控室已经在调录像了,可初步看下来……录像里最后只拍到军舰停在泊位上,之后就像被什么东西抹掉了一样,连一点痕跡都没有!” 此时的监控室播放的画面清晰又诡异:十分钟前,6艘飞弹舰还稳稳地停在泊位上,甲板上的士兵来回走动,一切正常。可就在某一帧画面过后,军舰突然消失,只留下空荡荡的水面,连水溅起的痕跡都没有,仿佛那 6艘钢铁巨舰从未存在过。 库斯上將死死盯著屏幕上空荡荡的码头和波澜不惊的海水,只觉一股刺骨寒气顺著脚底疯狂往上窜,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毛骨悚然到头皮发麻。 这诡异的窒息感,就好像前几日遭遇那个喜怒无常的小绿人时一样,那种无法言说的惊悚诡异如出一辙。 他闭了闭眼睛,强装镇定,冷声下令:“立刻把监控录像刻录一份传递给总部,我马上联繫卫星监测中心,让他们把巴郎城港口的实时图像发过来!另外,让港口的打捞队立刻出动,把落水士兵救上来,问问他们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片刻之后,一名亲卫跑进来匯报:“库斯上將!落水的士兵大部分已经被救上来了,他们说……当时只觉得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从舰上推开,然后就掉海里了,根本没看到任何袭击者!” “看不见的力量?”库斯?汉森猛地抬头,眼神里充满了恐慌,难道是……大头怪小绿人? 他不敢再想下去,立刻夺过通讯兵手里的电台,按下紧急联络按钮,对著话筒嘶吼:“总指挥部!我是库斯?汉森!巴郎城港口遭遇未知袭击,六艘巡航飞弹舰凭空消失!请求调取卫星图像,请求立刻派遣侦察机和特种部队支援!重复!请求调取卫星图像,请求立刻支援!” 电台那头沉默了片刻,隨即传来总指挥冰冷的声音:“库斯?汉森,你最好確保你说的是实话,而不是为了掩盖失职编造的谎言!侦察机已经出发,如果让我发现你在撒谎,你知道后果!” “是!我以我的军职担保!”库斯?汉森掛了电台,瘫坐在椅子上,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军装。 他看著屏幕上的空泊位,心里第一次对这场战爭產生了恐惧。 他不怕正面交锋的炮火,却怕这种看不见、摸不著的诡异力量。 而此时的黎洛屿,正坐在“小星辰”的驾驶舱里,通过精神力感知著丑军的慌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有了这一波神操作,相信丑军应该再也不敢轻易派『大杀器』过来支援了,毕竟,军舰的造价高昂,要是再丟一波,不仅装备缺口难补,军费预算得吃紧,连全球部署的武装威慑力都得掉一层皮这种赔本买卖,他们真的赌不起。 若是没有重型舰船、飞弹发射车等这类『硬傢伙』支援,那么驻猴国的丑军就像没了牙的老虎,空有数量,没有攻坚的底气,毫无威胁之力。” 这场从夏国65年派遣防空、工程、铁道等支援部队入猴至今拉锯了7年的援猴抗丑战役也该到了摆上谈判桌谈判的时候。 这期间,夏国累计投入兵力高达32万人次,投入的物资与资金更是数额惊人,光是枪械弹药就支援了上百万支(挺)、火炮数千门,粮食补给超过 50万吨,同时投入数亿元用於帮助猴国抢修铁路、修建防御工事,甚至连军服、药品等后勤物资都源源不断地送往前线。 虽然她能做的有限,若是能为夏国和猴国在谈判桌上多添一份底气,多爭取一分主动,就算再冒险收一次『重型舰艇』也是值得的。 第243章 你立刻做两件事: 再次回到京都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提著从巷口早餐摊买的热乎肉包子,蹦蹦躂躂进了特情局的大楼,才发现秦局不在。 负责值守的同志抬头瞧见是一面之缘的青煞之后,立刻起身:“青煞同志,秦局去医院看望老领导和祁斯年司长去了。走的时候特意交代,若是你找他,就去医院老领导的特护病房。” 黎洛屿点点头,隨手將手里热乎的肉包子塞给他:“谢谢你,250同志!” 病房內,老领导靠在床头,目光扫过秦局眼下那圈浓重得像涂了墨的黑眼圈,无语一瞬:“看你这模样,昨晚又折腾了一晚上?京都这地界儿,难不成又发生什么大事了?” 秦局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苦笑著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身子往前倾了倾,沉沉嘆口气:“咱们青煞真是太能干了,昨天隨隨便便就端了一个人贩子窝点。解救了十几个孩子,昨晚上和公安的同志折腾半宿,终於是把这个窝点的上线给抓了。” 老领导点点头:“那不挺好嘛!你记得给她提报个人三等功,別让孩子的辛苦白费。” 秦局翻个白眼,揉了揉眉心:“她就是太能耐了,这下子,咱们京都都要热闹咯!” “哦?还有这事儿?”老领导来了兴趣,侧头朝著秦局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接著说:“你仔细说说。” 秦局往后靠在椅背上,抬手用力捏了捏僵硬发酸的后颈,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说:“这窝点根本不是普通的人贩子团伙,是『恶犬』组织三十多年前就埋在咱们京都的暗线,当年借著国內动盪的空子,悄摸摸扎了根,算下来至今已有二十多年了。 这些年里,他们就像附骨之疽,靠著错综复杂的关係网和隱秘的运输渠道,不知道拐走了多少孩子。 那些被拐走的孩子里,只要是眼神机灵、身体没毛病的,就会被他们用改装过的渔船从近海偷渡送往恶犬国。长得周正、学习能力强的,会被直接送进『恶犬』的秘密训练基地,从小学著情报窃取、密码破译,甚至是暗杀技巧,硬生生被培养成了听他们摆布的『小特务』;剩下的,就直接卖给当地的黑社会组织,有的成了街头乞討的工具,有的被强迫参与毒品交易,下场一个比一个惨。” “可恶的恶犬不止於此,他们会专门挑那些家境不错、父母有一定社会地位的家庭下手,拐走孩子后,过个一年半载,再把一部分孩子找回来。但这些找回来的孩子,早就被他们用药物和精神控制改造成了『听话的木偶』;与此同时,他们还以『帮助寻找孩子』为幌子,將另一批从小就被他们培养的『小特务』偷偷塞进那些还没找到孩子的家庭,让这些孩子潜伏在养父母身边,悄悄收集咱们的社会信息、甚至是一些涉密的工作情报,再通过隱秘渠道传回恶犬国。” 老领导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节泛白,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这群畜生!简直没有人性!二十多年……多少家庭因为他们支离破碎!青煞能端了这个窝点,真是立了大功! 但光端了窝点还不够,『恶犬』的训练基地、偷渡渠道,还有那些已经被培养出来的『小特务』,必须一个个揪出来! 就算是將京都翻个底朝天也给我好好查,尤其是近三十年来丟失过孩子的家庭,后又找回了的,或者领养的这些孩子,必须重点排查! 『恶犬』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毒,用『找回孩子』当幌子,把他们的人安插进普通家庭,这些孩子年纪小、不容易引人怀疑,等长大了就是埋在咱们身边的定时炸弹!” 想到这几年被下放到各地农场、牛棚的各界人员:有廝杀战场的老將、搞科研的专家、年轻的干部群体、深耕学术的学者、妙手仁心的医者、掌握核心技术的技术人员、精通多国语言的翻译官,农业专家、戏曲演员、工程师、文物保护者等有志之士,老领导就忍不住一阵心口发闷,他抬手按住隱隱作痛的胸口,声音里带著难掩的颤抖和愤懣:“当初我总觉得不对劲,怎么好端端的,一批忠诚可靠的同志接二连三被『揪』出来下放?现在想来,这里头肯定有不少恶犬人的手笔啊!他们就是想借那阵乱劲儿,把咱们內部的骨干力量一个个拔掉,好让他们的暗线在京都、在各个要害部门里钻空子!” “这些人都是国家的栋樑啊!“恶犬”就是看准了那个混乱的时机,借著各种由头把这些骨干力量挤走,既能削弱国家的根基,又能趁乱扩张自己的势力。”他用力捶了下病床:“秦局,这些下放人员的名单必须儘快整理出来!除此以外,不仅要查他们的家庭情况,更要看看他们身边有没有『恶犬』安插的眼线,说不定从他们的遭遇里,能揪出更多『恶犬』渗透的线索!” 秦局听得脸色愈发凝重,他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极低却带著抑制不住的震惊:“您这么一说,我就觉得通透不少!现在看来,这场所谓的『运动』根本就是一场有预谋的『换防』,目的就是为了把咱们夏国各行各业的骨干力量连根拔起,再把『恶犬』的人乔装打扮塞进来,从內部瓦解我们的根基!可恶啊!” 老领导狠狠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里只剩冰冷的决绝:“你立刻做两件事: 第一,把近二十年至今所有关键岗位的调动名单,尤其是党政机关、公安户籍、邮政海关、军工科研、教育医疗这些能接触核心信息或资源的岗位,全部调出来逐一审筛!重点盯那些『顶包』上来的人,就是当年趁著老骨干被下放、毫无徵兆接手岗位的傢伙,查他们的真实籍贯、家庭背景,特別是海外亲属关係和近十年的银行流水,哪怕是一笔可疑的境外匯款、一次反常的出境记录,都不能放过! 第二,调取自从运动开始后,全国的所有下放人员名单。確实被诬陷、诬告,或因著『恶犬』暗中作梗的,尤其是搞科研的,儘快安排出来,送到东北交给老黎。” “是!我这就去安排!” “嗯,记住,动作一定要隱蔽、利落,寧可慢半拍,別打草惊蛇。” “放心,特情局做事,向来有自己的准则和分寸,不会出问题!” 第244章 呀,青煞也...在呢。 黎洛屿推门而入的时候,手里的包子袋还甩来甩去的,就连嘴角都还掛著掩不住的愉悦。 可下一秒,瞧见老领导胸前缠著的白色纱布上渗出的大片暗红血渍时,她就愤怒了,“啪”地將手里的肉包子袋子甩在床头柜,毫不客气的:“搞什么?身体不要了?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病號吗?我是不是跟您说过,不能动气、不能用力,伤口会崩开的,您这是又跟谁动怒呢?” 老领导被她这股子急脾气说得愣了一下,隨即有些不自然地別开脸,试图辩解:“就跟秦局说两句正事,没……没太激动啊。” 话刚说完,他想抬手挠挠头,刚一动胸口就传来一阵刺痛,忍不住悄悄倒抽了一口冷气,抿著唇略有些心虚的不敢看她。 “哼!您看我吗?”黎洛屿伸手按住他的胳膊,不让他再动,“您看看这血渍!纱布都快被浸透了!再折腾下去伤口就得二次感染,二次感染要是控制不住,就得第三次裂开,到时候光换药都得遭罪;三次感染要是再拖成败血症,那可就不是缝几针能解决的事了,您是不是偷偷擬好了財產遗嘱清单,就等著趁这机会都给我继承了呢?” 她嘴上说得厉害,手上却已经熟练地解开病號服和纱布,指尖碰到纱布边缘时还刻意放轻了力度,可当纱布完全掀开,瞧见伤口那瞬间,她的呼吸还是猛地一滯。 原本该逐渐癒合的伤口裂开了一道半指宽的口子,鲜红的血珠正从撕裂的皮肉间往外渗,就连周围的皮肤也泛著不正常的红肿,显然是有轻微发炎的跡象。 “您看看!您自己看看!”黎洛屿又气又急,指尖悬在伤口上方几厘米处,想碰又不敢碰,“昨天我看的时候还恢復得特別好,才一天就弄成这样了?是不是因为什么事情压不住火气,忍不住动了杀念?” 她一边说著,一边转身快步走到床头柜前,从最下层的医药箱里拿出无菌纱布、生理盐水和碘伏签,开始处理伤口:“有什么事是值得您这么大动干戈动怒,大不了咱提前启动『阎煞』计划,第一个任务就让我做回『清道夫』,清除了就是嘛,我又不是没这个实力,犯得著这么动怒吗?” 老领导被她的话堵得一噎,原本想辩解的话全都咽了回去,只剩下无奈的苦笑:“你这丫头,嘴皮子越来越利索了,跟你姑姥姥年轻时一模一样……,我就是跟秦局聊聊京都渗透案的事儿,可能有点急了,没多想伤口会......” 黎洛屿没理他,而是给他强塞了颗『灵芝药丸子』,然后背过身,借著病床的遮挡,飞快地倒了半杯清澈透亮的泉水,转过身就把杯子递到他面前,语气不容置疑:“喝了。” 老领导:“......” 老领导认命地端起杯子,仰头一饮而尽。冰凉的泉水顺著喉咙滑下,带著一股清冽的甘甜味儿,不同於寻常的白开水,倒像是山涧里刚舀上来的活水,透著股沁人心脾的清爽。 他咂了咂嘴,忽然觉得这味道格外舒心,或许是自己也算是有了个真正亲近的后辈,真切感受到了久违的、家人般温暖,所以觉得这杯水格外清凉甘甜,就好像胸口的刺痛缓解了不少。 他忍不住挑眉:“这水倒是稀奇,比往日喝的茶水还要纯甜许多。” “知道好就多喝点。”黎洛屿夺回空杯子,又倒了一杯递给他,脸色终於缓和了些,但语气还是带著点严肃,“我给的药丸子是帮你养伤口恢復气血的,以后每天早晚各一颗药丸,不许偷懒。还有,从现在起,除了吃饭睡觉,不许再想工作的事,紧急的事情底下的人会处理的,不差这一两个星期的。” 老领导:“......” 为了方便监督老领导,黎洛屿乾脆不走了,打算亲自照顾,顺手从病房角落搬了把实木椅子,紧挨著病床边放好,还特意调整了角度:既能清晰看到老领导的一举一动,又能隨时留意他胸前伤口的情况。 確定老领导安然躺好,她才从隨身背包里掏出个笔记本开始写写画画。 “您要是觉得无聊,我可以叫001进来给您读报纸上的社会新闻,那小子生性淡薄,读新闻稿也不会有情绪波动,正正適合。 但有一条:情绪上不许大幅度起伏,更不许动怒。要是再撕裂伤口,我就让他给您读《清心咒》...”黎洛屿一边琢磨著科研基地要是建好了,她第一个牛逼轰轰的项目要做什么呢,一边头也不抬地“约法三章”,眼角余光还却时不时瞟向老领导的手,生怕他不安分。 黎洛屿最开始想要研究开展的项目当然是《北斗卫星导航系统》,因为有个自主可控的导航系统,她就可以肆意的去到这颗星球的任何角落。 若是第一个项目是《北斗卫星导航系统》,首先要解决的就是0-1的技术认知空白。这个都在她的脑子里呢,可以忽略。 其次就是核心器件的攻坚:重中之重便是三样“卡脖子”装备。 其一,是卫星的心臟,所以要有高稳定度晶体振盪器;它决定时间同步精度,差 1微秒便会导致 300米定位偏差,必须突破 10?1?量级的稳定度难关。 第二个是卫星的嘴巴和耳朵,也就是小型化收发信机;既要能发射导航信號、接收地面指令,还得压缩体积与功耗,適配卫星有限载荷。 最后是“眼睛”,地面接收终端,本质是专用计算机,需具备实时捕捉、解算卫星信號並快速输出定位结果的能力,三者缺一,北斗便无从谈起。 所以第一个研究项目可以暂定为北斗专用计算机,若想让这台计算机真正適配卫星导航的实时信號处理需求,达到“毫秒级响应、厘米级解算”的精度,就得自主研发《高性能专用晶片》;而若想突破晶片的集成度瓶颈,做出能承载复杂算法的中大规模集成电路,就得啃下《高精度光刻机》这块“硬骨头”。 黎洛屿盯著本子上《北斗卫星导航系统》、《计算机》、《晶片》、《光刻机》四个项目,嘴角微勾,眼底闪著光。 她拿起笔,在《北斗卫星导航系统》旁圈出“晶体振盪器”“收发信机”两个关键词,又在《计算机》项目下標註“含晶片適配研发”,最后把《光刻机》划上箭头,指向晶片研发的备註栏。 最终打定主意,將四个项目整合为卫星与计算机两大主项目,前者聚焦星上核心器件,后者统筹地面终端与晶片、光刻机的联动攻关。 老领导其实没睡著,只是闭著眼假寐,听著黎洛屿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还有她偶尔嘀咕:“卫星项目先攻振盪器稳定度,计算机这边,先攻信號接收模块,晶片同步画版图……光刻机......”,嘴角就忍不住悄悄扬起。 他能想像出这丫头眉头微蹙、笔尖不停的模样和她姑姥姥当年趴在图纸前改飞弹参数时,一模一样。 正感慨岁月静好,不负韶华呢,就听见病房门“哐当”一声被推开,秦局的大嗓门震得天板的晃了晃:“老领导,出大事了,驻猴国的丑军昨晚丟了6艘『怒吼』號远程巡航飞弹发射舰,情报反馈说是外星人干的。可外星人不是青煞假扮的......吗?” 他唾沫横飞地说著,还没有凑到病床前,就被一道阴惻惻的视线盯得发毛:“呀,青煞也...在呢。” 黎洛屿:“......” 老领导:“......” 老领导憋著笑,又不敢大幅度笑,生怕再被那丫头数落一顿。 第245章 我能怎么看?关我什么事儿? 秦局可能还没有意识到病房內陡然冷肃的气氛,还在一个劲儿的叭叭:“您说,这会不会是丑军放出的烟雾弹,为什么迷惑我们,故意编造外星人的说法?实际上是偷偷把舰调去別的海域,想搞突然袭击呢!” “对了,青煞,你正好在呢?这事儿你怎么看?你脑子活,肯定能琢磨出点门道!” 黎洛屿瞅了眼老领导依旧靠在床头、端著水杯慢悠悠抿水的淡定模样,这才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秦局:“我能怎么看?关我什么事儿?我又不是外星人!” 秦局:“.....” “怎么不管你的事儿,人家在诬陷你啊,说是你施展神通收了人家6艘军舰!” 黎洛屿摊摊手:“您觉得我有三头六臂吗?” 秦局摇摇头:“没有。” “那您觉得我能一个跟头翻十万八千里吗?” “不能。” “那您觉得我有那么大的神通,说动动手就能把人家的大傢伙给收了?” 秦局围著她转悠两圈,一脸將信將疑:“不能吧?!可丑军那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黎洛屿无语的推了他一把:“对嘛!我要是有那本事早就祸祸『白』宫啊、克里姆林宫啊、汉金白宫啊、还有那什么狗屁皇居去了。犯得著在这......”话没说完,她忽然眯起眼,死死瞪著秦局闪烁的眼神:“您是不是脑子里又转著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准备把这莫须有的『神通』往我脑袋上扣呢?” 秦局赶紧连连摇头,手摆得像拨浪鼓:“怎么可能!我就……我就觉得丑军说得太邪乎,有点懵而已!” 黎洛屿点点头,语气放缓了些:“没想就行,再说,別一天天听风就是雨,我昨晚可是在特情局宿舍睡了一宿,门都没出去过,门卫大爷可以作证的。” 秦局瞅著黎洛屿认真的眉眼,还是將信將疑:“难道是丑军故弄玄虚?” 黎洛屿摸著下巴来回踱步:“我觉得您说的对,肯定是他们故弄虚玄,要么就是把舰艇调走隱藏起来了,然后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想搞一波偷袭,要么是想藉机炒作『威胁论』,好伸手向他们国会要军费!或者还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寓意,只是我们还没有吃透。” “哎?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道理!”秦局一拍脑袋:“赵老那边还传过来消息说他们在废弃的矿洞內找到了一批物资,说省著点用,够他们支撑到来年3月份。 老领导,您听听这话,都这个时候了还想著硬扛,明显是为了不给国內添麻烦,连物资补给的请求都不肯提一句! 这要是再跟丑军槓上了,咱们又是缺乏物资,又是缺乏装备的,怎么跟他们硬刚啊。哎~” 老领导一想到边境將士们的困境就急的不行,挣扎著要起身,黎洛屿猛地转身,一个冷眼扫过去,老领导对上她的目光,动作瞬间僵住了,隨即訕訕地笑道:“那啥,我不动,我就躺著说,老秦啊,你去找后勤保障处协调一下,看看能不能能不能先从储备库里调出来一部分口粮和物资,先给赵老他们送过去!” 秦局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发现了不对劲儿,视线先落在黎洛屿那双略带薄怒的眼眸上,顺著她的视线又猛地转向一副装作老神在在的老领导身上,瞧见他重新换了病號服,肩头的纱布却比早上更厚,瞬间大惊失色:“老领导,您...,我....,哎呀....”秦局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脸上满是懊恼:“都怪我,我早上就不该来找您叨叨的。” 老领导无奈地摆摆手:“跟你没关係,是我压不住火气的。” 秦局这下子彻底闭嘴了,什么话也不打算说了,垂著脑袋站在病床边,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身侧,简直跟闯了祸、等著挨训的小朋友一模一样。 黎洛屿嘴角抽了抽,一边是急得要动怒的病人,一边是蔫头耷脑的“闯祸精”,这俩人凑在一起,真是让她又气又笑。 她清了清嗓子,放缓语气说:“您彆气坏了身子,急也解决不了问题。要不,您老派个信得过的老部下,亲自去一趟猴国北境那边实地考察考察嘛,毕竟赵老那人爱面子,万一谎报,硬撑著不说实情,也能让上面看到前线的真实困境,审批起来更顺利不是? 秦局悻悻的接话:“对呀,咱们夏国的將士拋家舍业前往猴国,可不能因为上面的『不了解』,就让他们寒了心啊。” 老领导眼底的焦躁渐渐褪去,点了点头:“你说得在理,就这么办。” 他抬眼看向秦局,语气缓和了些,“老秦,你去通知作战处的老郑,让他亲自跑一趟。他跟赵老是老战友,说话不用绕弯子,盘查数额也细致,赵老不会跟他藏著掖著。” “是!” 老领导悄悄瞥了眼黎洛屿,瞧见她似乎在走神,赶紧压低声音下令:“另外,传令给赵老,让他们切勿大意,第一批物资5日后到,但光有物资不够,你去协调海军,安排『海鹰』號护卫舰悄悄前往猴国北境近海支援,就停在公海区域,別声张。” 秦局一愣:“『海鹰』號?那不是刚完成近海巡逻任务吗?调去那边,万一被丑军的侦察机发现……” “就是要让他们『隱约发现』。”老领导手指敲了敲床沿,眼神沉了沉,“这时候,丑军在猴国海域的舰只或隱藏或不知所踪都好,咱们派『海鹰』去,一是能盯著他们的动向,免得他们趁赵老那边物资短缺搞偷袭;二是给赵老他们撑场子,让兄弟们知道,国內不仅有物资,还有军舰在背后守著,心里有底。”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跟『海鹰』號舰长说,只许监视,不许主动挑事,要是发现丑军的『怒吼』號或者巡逻舰靠近赵老驻地的近海,就用信號灯发警告,实在不行就放几发空弹驱离,万万別跟他们硬刚,咱们现在耗不起。 秦局刚要应声,就见老领导眼神望向窗外灰濛濛的天空,语气里多了几分沉缓:“咱们现在的重心,还是先帮赵老稳住边境防线,把物资和人员补给跟上。等东南亚那几个中立国的调停使团抵达猴国,跟丑军驻点司令部正式交涉后,或许,该坐下来谈判了。 “是!相信库斯少將不是个蠢的!” 老领导望著黎洛屿明媚张扬的眉眼,嘴角慢慢扬起一抹笑意。 或许,夏国不再仰人鼻息、真正成为能在全球挺直腰杆的科技强国与军事强国的那一日,真的不远了。 第246章 我们保证,不给你拖后腿。 这天夜里,黎洛屿背著个大大的背包猫著腰,熟门熟路的溜进了军区大院儿,瞅准墙根的老槐树,手脚麻利地攀上去,刚翻过墙头往下跳,脚还没沾地,就对上三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刘老爷子坐在院子石桌的左首,魏老爷子抱著胳膊坐在右首,李奶奶则手里还拎著个竹篮子,里边不知道装著啥,三人显然在这儿等了她好一会儿。 黎洛屿尷尬地咧了咧嘴,手脚並用地从墙上滑下来,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刘爷爷,魏爷爷、李奶奶,这么晚了还没睡呀?这天都快入冬了,晚风多凉,怎么不在屋里待著嘮嗑?” 刘老爷子冷哼一声,没好气道:“你个兔崽子,来了京都都快一个礼拜了,连个影子都没露!咋地,是忘了你还有我们这些看著你长大的老傢伙?要不是祁老在我们跟前嘚瑟,说你给他们家斯年做的手术,还夸你比张教授的手都稳,斯年恢復的特別好,我们还蒙在鼓里呢,咋地,合著我们的面子还不如祁老?就不能抽半小时来看看我们?” 魏老爷子抱著胳膊也跟著起鬨:“就是就是!老刘前儿还跟我念叨,说『洛丫头是不是忘了咱们啦』,天天扒著院门口盼,就怕错过你路过。结果倒好,你现在才来,你看,你刘爷爷的脖子是不是都撑长了。” 黎洛屿:“......” 家有不讲理的老头儿,怎么办? 李奶奶没跟著调侃,走上前摸了摸黎洛屿的小脸、小手,心疼道:“怎么瘦了呀,是不是在乡下吃不好,睡不好?我记得你去之前还圆乎乎的,这手都硌得慌。”说著就往她兜里塞了块用手帕包著的桂糕,“快吃,这是我下午刚蒸的,甜著呢,垫垫肚子。” 黎洛屿见到了久违的亲人,眼眶微红,吸了吸鼻子,晃著她的胳膊:“李奶奶,我吃的很好,我没有瘦,我这是练出了筋骨,您摸,硬邦邦的,可有劲儿了。” 李奶奶被她逗笑,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瘦没瘦我还看不出来?来你坐著,李奶奶在灶上温著排骨汤呢,给你盛去。” “好。” 黎洛屿被李奶奶按著坐在石桌边上,刚想抬手帮著收拾桌上的茶杯,就被李奶奶笑著拍开了手:“別动別动,你坐著歇著就好。”看著李奶奶迈著小碎步往厨房走的背影,她鼻尖一热,偷偷抹了把眼角。 “跟我们还装什么坚强?”刘老爷子不知何时挪到了桌边,递过来一杯温茶,语气依旧硬邦邦,“知道你忙,肩上挑的担子重,但再忙也得好好吃饭,祁老说的对,別给自己太大压力,慢慢来,实在扛不动,咱就不扛了,大不了咱不干了,回家来,爷爷奶奶凑凑,还是养得起你的?” “就是。小丫头家家的,別总把自己逼得跟个陀螺似的转!”魏老爷子也凑过来,拍拍黎洛屿的胳膊打趣:“你魏爸爸和魏妈妈就想著你过去海岛那边陪他们呢。要是特情局敢给你派超负荷的活儿,你就跟我们说,我们几个老傢伙去给你撑腰:当年在战场上,我们还没怕过谁呢!” 黎洛屿眼眶又红了,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没掉下来。家的太温暖了,她想爷爷了,想她家那个总是骂骂咧咧却总是豆腐心的老头儿了,也不知黎老爷子想没想她。 用力吸了吸鼻子,抬著脑袋梗著脖子道:“我是那打退堂鼓的人吗?您几位就在家里等著,等我名扬天下的那一天,到时带你们一起去我参与造的航母出海玩儿!去南海逛一圈,看日出、吹海风,让你们瞧瞧咱们自己造的大船多威风!” “好小子!有志气!”刘老爷子猛地一拍石桌,笑得皱纹都挤在了一起,拐杖往地上一顿,“我等著那一天!到时候我把珍藏的茅台带上,在航母上跟你爷爷和魏爷爷他们喝两盅!” 魏老爷子也跟著乐,伸手戳了戳她的胳膊:“行啊,小丫头野心不小!不过你可得说到做到,要是到时候忘了带我们出海,我可跟你爷爷告状去!” “骗人是小狗!” “对,骗人是小狗!” “哈哈哈哈~” 正笑说著,李奶奶端著个青碗出来了,浓郁的排骨香瞬间飘满小院。碗里堆著软烂的排骨和清甜的玉米,还臥了个荷包蛋。“快吃,刚温好的,趁热。”李奶奶把筷子塞到她手里,满眼都是疼惜。 “谢谢李奶奶。”黎洛屿也没客气端著碗就喝:“嗯,好喝,还是我最喜欢的味道!” “好喝你就多喝点儿,锅里还有!” 一碗热汤下肚,黎洛屿胃里暖融融的,方才翻涌的思家情绪也缓解了不少。她笑著抹了抹嘴角,转身从墙根拖过那个半人高的大包裹,“哗啦”一声拉开拉链,露出里面分门別类装著的布包:“这个印著蓝格子的是刘爷爷家的、这个绣了松树的是魏爷爷家的,还有这个繫著红绳的,是给祁爷爷带的。” 说著,她拿起蓝格子布包递过去,眼里带著笑意:“每家都一样,两瓶我自己配的养身体的药丸子,就是我上次寄的那种,主要是补气血、润关节,您跟我李奶奶打明儿起一天一粒,吃完了效果好,我再给您们做。 还有两瓶是我从山民手里收的野蜂蜜您不是总说晨起喝蜂蜜水舒服吗?这蜜没掺,纯得很。 还有两条野猪腿,我路过一脸树林子里时打的猎,自己醃製的,您老也別捨不得吃。” 还有这个罐子里的,是猴国的特產,菠萝蜜干,甜甜的,很好吃。还有一包猴国的香料,燉肉的时候放一点,很提味。 哦,对了,还有这罐酒,我特意找老山参泡的,度数不高,你们要是觉得腰腿疼、身子发沉,就倒一小杯暖暖身子,別多喝,適量才管用。” 黎洛屿絮絮叨叨的说著,一一交代,就怕他们捨不得吃。 刘老爷子捧著沉甸甸的布包,听著她一五一十地交代,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却故意板著脸“哼”了一声:“你这丫头,出门在外还瞎折腾这些!我们一把老骨头了,哪用得著这么多东西?”话刚说完,就把包裹塞给李奶奶:“老婆子!快把西屋那个空木柜腾出来,洛丫头给的东西就放那儿!” 李奶奶无奈的接过包裹:“洛洛啊,给了我们,你爷爷那还有吗?” “有!不缺他们那份!你们啊就该吃吃,该喝喝,別老操心我的事儿。我们都好著呢。” 魏老爷子在一旁看得眼热,伸手戳了戳黎洛屿的胳膊:“洛丫头总是这么贴心!前阵子我还跟老领导念叨,想让他通融通融,把你调回来,安安稳稳的多好。唉,昨天还被老领导数落一顿,说我老糊涂了,阻止你为国家做贡献,说你是咱们国家的希望,要我们这些老傢伙別拖你后腿,多支持你往前冲。可爷爷心疼啊,你看看。两个月没见,你就瘦了......” 黎洛屿听著鼻子也发酸,赶紧转移话题,双手掐住他的腕脉:“脉相微沉,略带滯涩,是不是熬夜听收音机来著?” 魏老爷子眼神飘忽了一下,挠了挠头,一时竟有些语塞。 黎洛屿眼眸微眯,神情瞬间严肃起来,拉过刘老爷子、魏老爷子和李奶奶的手,依次细细把完脉,隨即叉著腰开启“念叨模式”:“刘爷爷,您关节寒凝还敢贪凉喝冰茶?魏爷爷,熬夜看战报听收音机就算了,怎么还偷偷抽旱菸?李奶奶,您总说胃不饿就不吃饭,这脾胃能好吗?” 她连珠炮似的把三人的“坏习惯”一一戳破,刘老爷子別过脸抠了抠耳朵,魏老爷子摸了摸鼻子不敢吭声,李奶奶也红著脸低头绞围裙,个个被说得无地自容,黎洛屿这才放缓了语气。 “明儿个,我就回东北了,你们在家都好好的,我在前面冲的时候才能无所顾忌,知道不?” “嗯嗯。知道!”三人异口同声地点头,像极了被老师训话的小学生。 “还有,不能趁我不在就偷懒!每天都要打上半个小的太极,你们腰不好,別总逞强自己能行,有事儿就让警卫员干!” “嗯嗯,知道知道!” “......” “嗯嗯,知道知道!” 看著她事无巨细地叮嘱,三个老人心里又暖又酸。 直到黎洛屿把该交代的都说完,刘老爷子才嘆道:“行了,別囉嗦了,把你李奶奶和魏爷爷还有祁爷爷准备的东西都带上,赶紧去休息吧,明天走的时候注意安全。我们保证,不给你拖后腿。” 第247章 反而是其真正的 「上线」(修订版) 京都西山脚下的烈士陵园,终年被苍松翠柏环绕,即使是秋分时节,踏入这片土地,也能感受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肃穆与庄重。 陵园內烈士墓碑整齐排列,如同一个个靠谱坚定的卫士,静静矗立在绿茵之上。山间的秋风拂过,松针簌簌作响,像是烈士们在笑著讲述自己的英勇往事。 黎洛屿穿著笔挺的特情局制服,捧著一束母亲生前最喜欢梔子束,一步一步沿著青石板路缓步往前走著,绕过中央的纪念塔,穿过几排墓碑,最终站定在一块双人墓碑前。 墓碑上,父亲黎衍之和母亲洛梔穿著同款科研服,一个英气逼人,一个温婉坚毅。 黎洛屿蹲下身,轻轻拂去墓碑上的细小尘埃,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父母的脸颊。她將梔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墓碑前的石台上,又从隨身的包里拿出一块乾净的布,仔细擦拭著碑面上的字跡,从 “黎衍之” 的姓氏到 “洛梔” 的生卒年月,反覆摩挲,直到那些鐫刻的字跡在阳光下清晰如新,没有一丝尘埃遮蔽。 “爸爸,妈妈,我回来了。我从未来而来,与当下的自己重叠,我不知道这样说,你们能否明白,但我依旧是我,是那个小时候总缠著妈妈讲故事,缠著爸爸骑大马的小洛洛、是那个把爸爸最爱的武装装备模型拆的稀巴烂、爸爸气得牙痒痒追著揍我的小洛洛,当然也是那个总在你们搞科研封闭期间,总扒著门框等你们回家的小洛洛。” 她的声音渐渐软下来,带著几分孩童般的稚气,眼眶却慢慢红了。指尖抵在冰凉的汉白玉碑面上,一遍遍摩挲著父母名字的刻痕,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爸爸手掌的粗糙,妈妈指尖的温柔。 “你们知道吗?崔爷爷还总说我,跟爸爸您年轻时一模一样,脾气倔的跟牛犊子似的,还说您跟我爷爷一个德行,都是死犟死犟的驴脾气。认准了的事就绝不回头。 我倒觉得挺好,起码不吃亏嘛,对吧。 如今我继承了爸爸妈妈的科研天赋,继承了爷爷的武力值天赋,所以,你们未竟的使命,你们未达成的信仰,我会带著你们的遗愿继续走下去。” “爷爷现在很好。在乡下吃的好也睡的好,身体也好。每天牵著『金宝儿』遛遛遛弯儿,跟几个老友乾乾农活,下下棋什么的,挺开心的,你们不用担心。就是最近总念叨,说要是你们还在,看到我现在的样子,肯定会骄傲的。 小叔也很好,我听祁爷爷说,我小叔现在可以厉害了,是当之无愧的一代最强兵王,组织现在还在为小叔爭吵呢,是给他一支独立特种作战旅带呢,还是將他调去京都入总参谋部呢,总之他忙的脚不沾地,我连面都见不著。” “妈妈,洛家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了,洛家几千年来封存的『歷史』我也全部取了,您跟外公说,等国家强大了,我会让『歷史』重见天日,让所有人都知道洛家的伟大和荣光! 至於洛家的仇,总有一天我也会一个一个亲自拔出!用他们的血,祭奠洛家百年间枉死的列祖列宗与无辜亡灵。” “还有...舅舅,我答应您,不管他身在何方,我也会踏遍山河找到他的,您放心......” 黎洛屿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直到夕阳斜照在墓碑上,將汉白玉染成暖金色,她才停下话语,轻轻抚摸著碑面,眼底噙著泪却笑著说:“下次,我再带好消息来看你们。” * 告別了京都的家人和老领导,黎洛屿便踏上了回东北的火车。只是,临了走的时候,秦局心事重重地塞给她一张任务卡。 黎洛屿:“......” 真是一刻都不得閒啊! 任务內容很简单:联合哈市公安局端掉哈市的『恶犬渗透案』的人贩子窝点。 可任务卡背面的补充信息,却让黎洛屿刚坐下的身子瞬间绷紧,这个窝点从根源上来讲,並非是前两天京都已破获窝点的分支,反而是其真正的“上线”。掌控著全国范围內被拐卖儿童和妇女的“货源统筹”与“跨区域分销”的总窝点。 而这个『上线』牵扯的根系更是盘根错节,犹如一张密不透风的黑网。 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以这张黑网为中心枢纽,有无数条看不见的丝线从这里延伸出去,缠绕著各个省市的下线窝点,从繁华都市到偏远农村,全国范围內多点联动,已经形成了严密的犯罪网络。 意味著他们不仅是拐卖链条的顶端,更是整个黑色產业的 “调度中心”。生命在他们眼中与柜檯摆著的鸡蛋糕无异。 也意味著,这张黑网所到之处,正义与良知被肆意践踏,无数家庭的命运被强行扭曲。 往上能触达夏国各级官员,甚至当地执法权的人也沦为其保护伞,暗地里却给窝点递消息、开绿灯,连下乡的民兵巡逻路线都提前透出去,不仅为窝点提供警方行动的“预警”,更利用职权为他们铺设一条『偷渡』线路,让其顺利抵达恶犬国。 至於偽造儿童的户籍迁移证明,让被拐的娃顶著“知青子女”“隨军家属”的身份彻底“改头换面”,对他们来说更是家常便饭,盖著公社、派出所红印章的纸片,在他们手里跟普通信纸没两样。 往下更是涉及夏国南北东西中五座核心城市的『人贩子』网络,渗透力度可怕到全国黑势力前三。从广市的码头、杭市的弄堂,到武市的车站、成市的街巷,每个节点都有专人盯梢、转运,形成了无缝衔接的罪恶链条。 比如从广市火车站的“挑夫”帮著把孩子装进竹筐混上车,到武市码头的“搬运队”接应转乘货船,再到哈市的“废品站”作为临时中转站,每个节点都有专人负责,连火车上的列车员都收了好处,对哭闹的孩子装作没看见。 据粗略统计,仅去年一年,就有至少1000个孩子通过这条网络被送出夏国,转运至恶犬国,要么成为恶犬专门为夏国培养的『小特务』,要么卖到大山里,再也找不回亲生父母。 而这期间又有多少『小恶犬』通过这条线进入夏国,成为某个家庭的一员呢?想想都可怕! 任务卡末尾秦局还特意用红墨水画了个醒目的叉,旁边写著:哈市公安副局长黄建国为核心保护伞... 黎洛屿捏著任务卡,一股无名之火直窜天灵盖,对於恶犬这个国家,她真的是一点儿都忍不了了! 等这个案子结尾了,她必须得去祸祸一波了。 第248章 你猜我上来干嘛的? 漫长的火车旅程,让黎洛屿整个人都不好了,虽然是秦局特意安排的硬臥,可此起彼伏的鼾声、孩子的哭闹声、车厢里的混杂异味,简直让她头脑发胀。 好不容易熬到列车驶入哈市站,她才勉强撑起睏乏的身体,背著隨身背包一步一步跟著人流挪动。 出了哈市火车站口,凉风一吹,打了个哆嗦,却也让她稍稍清醒了些。找了间招待所,开了个房间后,迫不及待地闪入空间好好泡了个灵泉水澡,吃了个饱饭、睡了个好觉。 直到夜幕降临,才换了一套特情局的工作服,外搭一件长款黑色风衣出了门。 夜色下的哈市带著几分沁骨的凉意,中央大街的方石路上行人不多,行色匆匆的,像是往家赶的样子。国营商店的橱窗亮著昏黄的灯,掛著“供应布”的牌子。远处松江畔,几声汽笛在夜空中格外清晰。 黎洛屿隨手拽住一个行人问:“请问公安局在哪个方向?” 那人停下脚步,指了指斜前方亮著“公安”灯箱的方向:“往前直走五百米,路口右转就是。” 哈市公安副局长黄兴既然是『人贩子窝点』的保护伞,那就以他为突破口,撕碎这张网络吧。 公安局门口。 “请问黄兴在吗?”黎洛屿双手撑著传达室的窗台,笑嘻嘻的跟门卫大爷打招呼,眉眼弯弯时嘴角还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熟稔程度倒像是来找人串门的熟人。 门卫大爷坐在传达室门口的旧藤椅上,正戴著老镜,借著门口的灯光专注地看当天的《哈尔滨日报》,报纸都快凑到鼻尖了。 闻言抬头,被她明媚的眉眼晃了神,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小姑娘问的是『黄兴在吗?』,而不是规矩的『黄副局长在吗?』。只当是他家熟人找他办事,下意识点点头:“在呢。三楼那间亮灯的窗户就是他的办公室。” 黎洛屿脸上笑容不变:“谢谢大爷!麻烦您了。” 说完便脚步轻快地踏上了办公大楼的楼梯。木质楼梯被来往的人踩得有些磨损,每上一步都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楼道里静悄悄的,只有尽头的办公室传来压抑的说话声。 此刻的黄兴正在办公室里训斥几个刑侦队的队员,他背著手站在办公桌前,啤酒肚微微挺起,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声音又急又冲:“你们怎么搞的?让你们查个人的资料,查了三天一点进展都没有!是不是都不想干了?” 被训斥的几个年轻队员低著头,大气都不敢出。其中一个瘦高个队员小声辩解:“黄局,那人我们都没有见过,肯定不是我们哈城里的,而且连名字都没有,我们翻遍了近期的外来人口登记,一点线索都没有。但,看身形和走路的架势,应该是军部的人,涉及军部,我们......”查不到啊! “哼!”黄兴猛地一拍办公桌,桌上的玻璃杯被震得叮噹响,他脸色涨得通红,眼神里满是狠戾:“他坏了我们这么多好事!前阵子刚把南边的中转站搅黄,现在连城郊废弃厂房的窝点都被他们端了,那里面还有十几个『货』没来得及转移!再查不到他的底细,下次被端的就是我们!” 旁边的矮个队员小声嘀咕:“可军部的人我们哪敢隨便查啊……” “不敢查也得查!”黄兴眼睛一瞪,唾沫星子都溅了出来,“你们去盯著火车站、汽车站,但凡看到穿迷彩服、气质硬朗的外来人,都给我记下来!实在不行,就找『老鬼』帮忙,他在道上人脉广,说不定能查到点什么!” 队员们不敢再反驳,连忙点头应下:“是,黄局,要不您跟上面打个电话说说,万一......” 黄兴烦躁地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最终通过办公室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加密號码,声音压得极低:“老鬼,老规矩,寻一只“北山鹰”,绿色背景,近期在城郊“猎场”出没。嗯,动作麻利些,酬劳好说,算数的!”掛了电话,他又走到窗边,警惕地看著楼下的动静,眼神阴鷙如鹰。 黎洛屿听明白了,原来有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先一步端了两个窝点呀,笑著推开门:“老鬼是谁呀?” 黄兴和三个小队员嚇得一哆嗦,猛地转身,右手齐刷刷摸向腰间的配枪,“哗啦”一声拉开枪栓,黑洞洞的枪口直对著门口,黄兴额角突突跳,怒吼:“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都敢闯公安局办公楼,不想活了?” 黎洛屿却毫不在意那几支对准自己的枪,歪了歪脖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右手隨意一甩,黑色披风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露出里边绣著银色暗纹的黑色劲装,左胸口一枚小巧的青铜令牌若隱若现。 大摇大摆地走到办公桌后,一屁股坐在黄兴之前的皮椅上,架起二郎腿,脚尖还轻轻晃了晃,慢悠悠开口:“特情局,青煞。你猜我上来干嘛的?” 第249章 你做这些事情,你们局长知道不? “特情局?”黄兴的瞳孔骤然收缩,握著枪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江湖流传特情局八个字:暗影裁决,雷霆万钧。也就是一动则震慑宵小,一判便定人生死。 也有人称,寧可得罪军部的铁血硬汉,也不可触怒特情局的半分锋芒,因为他们不需要繁文縟节的层层申报,不需要循规蹈矩的证据链完整,一旦锁定目標,便是如影隨形的追击、不留余地的清缴。 而此刻,他竟然也被特情局盯上了,这个念头像一道惊雷劈在他脑海里,让他一瞬间如芒在背,连怎么个死法都替自己想了一遍。 他强撑著站稳身体,试图稳住声线:“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身份?別以为隨便报个名號就能唬住我!” 三个小队友初生牛犊,儘管察觉出了异样,但还是梗著脖子附和:“对,拿什么证明你是特情局的?別想蒙我们!” 其中一个瘦高个甚至悄悄往前挪了一步,摆出一副隨时要衝上去的架势。 黎洛屿嗤笑一声,眼底的不屑明明白白:“与你们这种跳樑小丑掰扯浪费时间,就是对我最大侮辱。” 说完,拿出一支录音笔,放在桌面上。同时四道精神力瞬间犹如四道透明的利剑顺著四人疾射而去,四人瞳孔骤然收缩,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想要躲闪却发现身体像是被定住一般,连大脑都像是禁錮了一般,无法自主思考了。 “来,说说,你是恶犬人?还是恶犬的走狗?” 黄兴的眼珠猛地向两侧乱转,在黎洛屿极强的精神力压迫下,不过几秒便归於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嘴唇机械地开合著:““我是恶犬的后代……我的爸爸是恶犬人,当年抗恶战爭时,他们闯进我们村,强 j了我的妈妈……她那时候才十八岁,还是个没出嫁的姑娘……后来,我的妈妈有了我,她想打掉,可村里的赤脚医生不敢,她又没有办法跑出去,就只能隨便找了个瘸腿的老光棍嫁了。” “后来她死了,死在那个男人的拳头下。因为我长得不像那个男人,他总说我是『野种』,喝醉了就打我妈……那天他把我妈按在灶台上打,我妈头撞在铁锅上,流了好多血,就再也没醒过来……再后来,那个男人也死了,是『老鬼』找到我,说要带我『出人头地』,我那时候才十二岁,除了跟他走,我没別的路。” 黎洛屿沉默地听著,不是同情,而是在判断这段过往的真实性。但,据她所知,抗恶战爭时期,恶犬人的恶行罄竹难书,他们不仅在占领区烧杀抢掠,更把平民当“活体实验品”,妇女更是他们肆意践踏的对象,无数女子被掳走,要么沦为泄慾工具,要么被用来测试新型毒素,能活著逃出的十不足一,黄兴母亲的遭遇,在当年竟是再寻常不过的悲剧。 且在最后恶犬的主力部队撤离后,留下了一支小股部队和由叛徒和地痞拼凑而成的偽军据守在东三省內,偽装成普通民眾。 夏国人民善良,见他们可怜,並未过多追究,甚至还允许他们在村落落脚谋生。 岂料他们还怀抱东山再起的梦幻,策划了很多起反夏恶性事件。甚至还与恶犬国保持著频繁联络,因此东三省是恶犬组织渗透最严重的区域, 黎洛屿盯著黄兴的眼睛,冷声道:“那你是怎么当上公安局副局长的?” 按理说,夏国的公安人员必须通过严格的政审、专业考核和多年基层歷练,身世背景、社会关係乃至个人品行都要经过层层筛查,绝不容许有半点污点。 “恶犬组织的安排。『老鬼』说,要在公安局里安个『自己人』,方便他们运货、藏人。他找了替我偽造身份,又钱打点关係,从派出所的小民警开始,一步一步爬上来的……『老鬼』手里握著我『恶犬后代』的证据,他说我要是不听话,就把我妈当年的事捅出去,让我一辈子抬不起头。” 黎洛屿沉默良久,继续开口:“你的上线,和下线分別是谁?怎么联络?” “我……我上线就是“毒蛇”,他是市政府的行政科副科长刘志远!平时递信件传递,每月初十在『红旗理髮馆』后排隔间碰头。 下线有很多:二狗子、黑娃、三胖等十几个小组成员,还有9个窝点的负责人,他们分別是胡家村的村支书胡**,......” “老鬼是谁?” “老鬼是黑市的负责人,他的背景听说在京都......” “你们追查的人谁?” “不知道,但他已经破坏了我们两个窝点,听说他今晚会在城郊破庙出现,我派了人过去盯著呢。” “交代你的罪行。事无巨细。”黎洛屿的语气越来越冷,“还有,帐本在哪里?” “帐本在你身后的保险柜里……钥匙、钥匙在我左边裤兜里。” “拿过来。” 黄兴面无表情的打开保险柜,递过来两本堪比《新华字典》厚度的犯罪记录本,黎洛屿接过来隨意翻看著。 密密麻麻的字跡里详细记录著哪一年、哪些事儿、交接给了谁?甚至连收了谁的钱,收了多少都记得清清楚楚。 比如:时间:1952年;货物:本地6个女人(名字:张晓雅、......),京市来货6个孩童(姓名:韩跃,......);交接人:胡老三,收入:3000块,和6根小黄鱼。 再比如:时间,1968年;货物,三箱古董,18个孩童,交接人:王老六,收入:20000块,18根小黄鱼。 ……一笔笔记录倒是相当清楚,连给下线的分成比例都標註得明明白白,倒也不用再费口舌了。 “除此之外,你还犯了什么罪孽。” 听到这样的问话,黄兴的大脑中枢像是被按下了倒放键,开始自动运转,將那些被他刻意掩埋的齷齪往事全被翻了出来,语无伦次地全都交代了个遍。 “我……我通过职务之便私吞过赃物......,还帮『毒蛇』逼著两个姑娘......『接客』,十年前那个骂我的王老实,我不仅埋了他,还把他儿子打残了扔去了外地……” 桩桩件件都浸著血与恶,听得黎洛屿一阵胃里翻涌,她猛地一拍桌子,直接打断了他的絮叨,审案子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问吧:“你这些年攒的家当在哪儿?” “在……在我家堂屋下的密室里......” 黎洛屿深吸一口气问:“你做这些事情,你们局长知道不?” 第250章 老伙计们,咱今天又能为党出份力了…… “知...道,他不仅知道,还跟我们一伙的!他是丑国的间谍,一直帮著恶犬组织传递夏国的政务情报,我这些脏事,都是他默许甚至指使的!” 很好! 一个哈市的公安局全军覆灭了。 正局长是丑国间谍,副局长是半个恶犬人,常年替恶犬做事。 真是好的很吶! 黎洛屿气笑了:“秦局啊秦局,这就是你说的让我联合哈市的公安局共同端掉整个恶犬渗透网?” 既然公安局彻底烂透了,政界也藏著內鬼,那就让军部过来接手吧。反正她也有这个权利! 抓起桌上的电话,快速拨通了一个熟知的號码,电话接通的瞬间,听筒那边传来一声苍老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带著久经世事的沉稳:“我是陆正乾。” “陆爷爷,我是黎洛屿。” “噢噢,是洛洛呀,真是难得能接到你的电话,前阵子你爷爷还说你执行任务去了,你现在好吗?没受伤吧?” “噢,我很好!陆爷爷,我有事找您!” “好好好,你说。天大的事儿陆爷爷也一定照办!” “哈市的政界和公安系统已经彻底被恶犬组织渗透了!”黎洛屿语速飞快,將查到的情况一一说明,“公安局长是丑国间谍,市政府的行政科副科长刘志远是恶犬的人,代號『毒蛇』,连基层派出所都有他们的人,他们涉及范围很广!现在地方力量根本靠不住,我一个人忙不过来,需要您过来帮我坐镇,调动部队支援,彻底肃清哈市乃至东三省的毒瘤!” “什么?”陆正乾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带著震怒,“这群蛀虫竟敢在东三省兴风作浪!你先別急,具体说说,现在掌握了多少证据?恶犬组织的核心据点在哪?部队需要从哪个方向介入?” “好。......” “洛洛你放心,我现在就联繫哈市周边的驻军,让他立刻调一个配备装甲侦察车和通讯干扰设备的精锐旅,走战备通道连夜赶往哈市,凌晨五点前必定到你指定的集结点!”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本人会坐军区调派的专机过去,两小时后准时抵达哈市太平机场,到时候我们现场部署行动!” “好!” 掛了电话,黎洛屿才將视线落在黄兴和几个小嘍嘍身上,深吸一口气,还是起身上前,先卸了他们的枪械,然后手起掌落间,精准废了他们的四肢和牙齿,同时嘴巴里还塞了两块破布,確保几人彻底失去行动与呼救能力后,將他们全部塞入办公室办公室最里侧的杂物角落。 做完这一切,抬手对著他们几人的后脑勺各劈一掌,直到几人彻底晕死过去后,才收起他们的配枪,大步出了公安局。 出了公安局大门的时候,瞧见门卫老大爷依旧低头瞅著报纸,见到她出来了还诧异一瞬,小声提醒:“小娃娃,这么晚了,回去的路上多注意安全。记住,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不要走黑暗的路。” 黎洛屿眸光闪了闪,精神力猛地祭出,控制了他的大脑中枢。 “老爷子,您是谁的人?上线是谁?” 老爷子有些恼:“你这娃娃咋说话的呢,老头子我是抗美援朝的退伍老兵,但我生是党的人,死是党的魂,永远为党和人民守著这片地,哪来的什么『上线』!” 黎洛屿盯著他的瞳孔看了几秒,確认他这话没掺假,才稍稍鬆了点精神力的压制,又问:“那,公安局长白立山是间谍这事儿,您知道吗?” “什么?这个畜生,我就说他不对劲!前阵子总见他半夜偷偷摸摸往办公室搬东西,还鬼鬼祟祟的打电话些悄悄话,我问他干啥,他还骂我多管閒事!没想到竟是个吃里扒外的汉奸!” “那副局长是恶犬的人,他参与拐卖人口、贩卖古董,您参与过吗?” “黄兴?那个两面三刀的东西!”老爷子气得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我怎么可能跟他同流合污!上个月我亲眼看见他把两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塞进黑麵包车,上去拦他,反被他的手下推搡在地,磕破了膝盖!我正想往上头反映,又怕没证据被他报復,只能天天在这儿守著,想抓他点把柄!”说著,他撩起裤腿,露出膝盖上还没癒合的伤疤。 黎洛屿看著那道结痂的伤口,又扫了眼老爷子胸前褪色的军功章和名字胸牌,彻底放下了戒心,收回了精神力:“大爷,这是我的证件。您过目。” 大爷双手接过证件,指尖轻轻摩挲著封皮,特意戴上老镜后,一字一句地仔细辨认。当“特情局”三个烫金大字映入眼帘时,他猛地一怔,这个部门他知道,是国家的一级保密单位。 再想起刚才小姑娘的问话,一股滚烫的热流瞬间涌入心间,此刻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或许哈市的天要亮了。 他颤抖著合上证件,郑重地递还回去,隨即“唰”地一下挺直微驼的脊背,抬手给黎洛屿敬了个標准的军礼,虽然动作有些迟缓,却透著军人特有的刚毅。 黎洛屿立刻抬手回礼,目光灼灼地看著他:“郑守义同志。” “到!” “从现在起,党和国家有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您。” “保证完成任务!” 黎洛屿顿了顿,抽出黄兴的配枪递过去,“今晚请您守好公安局这道大门,在驻军没有抵达之前,无论是谁,敢强行出闯这道门,请您就用这把枪击毙他。” 郑守义看著那把泛著冷光的手枪,眼神没有丝毫犹豫,双手稳稳接过,像握住当年在战场上用过的步枪一样。他重重点头:“请组织放心!郑守义保证守住大门,就算拼上这条老命,也绝不让一个內鬼跑掉!” “不!您的安危大於一切!”黎洛屿按住郑守义想要握紧枪柄的手,递过去一个信號弹,眼神无比认真,“若是遇到人多的时候,或是您察觉自身有危险的时候,千万別硬拼,您向空中拉响这个信號弹,我三分钟內必定赶到支援。记住了吗?” 郑守义接过沉甸甸的信號枪,眼眶有些发热。他无儿无女,活了大半辈子,从战场到地方,始终记得“服从命令”四个字,可此刻黎洛屿的叮嘱,却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不是上下级的命令,而是后辈对前辈的牵掛。他用力点头:“我记住了!不蛮干,也绝不放跑任何一个坏人!” “嗯!”黎洛屿又从口袋里摸出一盒打包的红烧肉、米饭和两个苹果,塞进他手里:“岗亭里没吃的,您垫垫肚子,晚上冷,多穿件衣服。” 郑守义本不想接,可对上黎洛屿赤诚的眉眼,还是笑著接了过来。 黎洛屿瞧了眼脊背挺直的老人,郑重敬了个礼,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郑守义站在岗亭门口,望著黎洛屿消失在街角,才缓缓走回亭內坐下。他从怀里摸出那枚褪色的军功章,轻轻擦拭著上面的纹路,嘴里喃喃自语:“老伙计们,咱今天又能为党出份力了……” 第251章 拼?你们有资格吗? 陆爷爷过来还有两个小时过来,既如此,那她就先去会会那位志同道合的『友人』吧。 此时城南破庙里,断壁残垣间积满了枯叶,朦朧的月光透过云层投下斑驳的阴影。 名为『老鬼』的男人,穿著普普通通的蓝布褂子,后腰处鼓鼓囊囊,显然是別著把手枪,袖口处藏著一把短刀,蓄著短须,眼眶突出,眼神阴鷙,整个人透著股亡命之徒的狠劲儿,却偏偏像个脏兮兮的乞丐,身后跟著六七十人,各个端著老旧步枪,眼神警惕的盯著对面。 对面的刀疤男的刀疤从眉骨到下頜,看著格外狰狞,腰间別著把驳壳枪,身后的人六、七十同样端著步枪,梗著脖子,气势丝毫不输老鬼一伙。 “老鬼,你他娘的磨磨蹭蹭啥?”刀疤男往前踏出一步,声音粗哑得像破锣,不耐烦道:“货呢?” 老鬼冷笑一声,眼神扫过刀疤男身后攥著土炸药包的手下,慢悠悠地抬手指了指破庙角落的一间破屋:“里屋呢,都是好货色,老子要的东西呢?” 刀疤男朝后挥了挥手,一个精壮的手下递过去一个木箱子。刀疤男伸手打开箱子露出里边层层包裹著的东西:“吶,20斤,纯的!『毒蛇』说了,这批货要是安全抵达恶犬,再给你补 30斤!” 老鬼接过箱子掂了掂分量,又伸手捏了点儿凑鼻子底下闻了闻,確认是纯度极高的真货后,才朝破屋喊了一声:“开门。” “吱呀~”一声,破屋的木门被从里面拉开,刀疤男循声望去,屋內十多个年轻姑娘,个个面色苍白、头髮凌乱地瘫在地上,显然是被迷晕了,墙角还瘫软著十五六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就连睡梦中都在瑟瑟发抖。他眉头微皱,撇了撇嘴:“这数量是不是不对?” 老鬼交给手下提好箱子,拍了拍手上的灰,脸上露出阴惻惻的笑:“急什么?剩下『货』下次给你补齐,京都的窝点上礼拜被端了,最近各地都查得紧,关卡查的比狗还严,能凑齐这些已经费了老子不少功夫,好几十个弟兄都折在半路了。你们也小心这些,哈市这两天也不安全,下次交易估计得等到风声过了以后了......” 刀疤男不屑地嗤了一声:“风声大雨点小,翻不起什么浪,你们就是嚇破胆了,成不了气候。” 他说著往掌心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就要往屋內走,“京都有『英子小姐』坐镇,哈市有『毒蛇』统辖,边防的王团又是咱们的人,真查到头上也能兜得住。別磨嘰了,赶紧把人点齐,我还得赶在天亮前把『货』送到芦苇盪中转站!” 老鬼一把按住他的手,眼神阴鷙:“你懂个屁!昨天我们就损失了两个窝点,我估摸著是军部插手了,你要是不想把自己搭进去,就按我说的等风声过了再动!” 刀疤男猛地甩开他的手,脸色沉了下来:“等?上头催得紧,耽误了交货,咱俩都得去餵江里的鱼!三天之內补齐剩下的『货』,否则你別怪我翻脸不认人!”说完,他朝身后挥了挥手,“先把这批货押上车,动作快点。” “要不,还是等等吧。”一道戏謔的声音突然从破庙门口传来,带著几分漫不经心,却瞬间让喧闹的破庙安静下来。 两拨人齐刷刷同时转头,破庙门口的阴影里,闪出一道身著黑色作训服的高大身影缓缓走了出来,他双手插兜,嘴里还叼著根狗尾巴草,显然是在此等候多时了。 嘴角噙著一抹冷笑,眼神锐利地扫过在场所有人,带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你他娘的是谁?敢管老子的閒事!”刀疤男色厉內荏地吼道,伸手就要去摸腰间的驳壳枪。 那身影却丝毫未动,只是抬手打了个响指。下一秒,破庙的屋顶、墙角、后门同时涌出十几个同样穿著作战服的士兵,手里的衝锋鎗齐刷刷对准刀疤男和老鬼的手下,枪栓拉动的“哗啦”声在破庙里格外刺耳。 “我是谁,你还没资格知道。” 说时迟,那时快,陆梟在他们愣神的间隙,身影犹如猎豹猛地窜出,左手如铁钳般扣住老鬼握枪的手腕,顺势向上一拧,老鬼只觉手腕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哎哟”一声惨叫,手里的手枪“啪”地掉在地上。 与此同时,右手手肘狠狠顶向刀疤男的肋下,刀疤男吃痛弯腰的瞬间,陆梟反手夺过他別在腰间的驳壳枪,手指一挑便卸下了弹匣,將空枪扔到一旁的泥地里。 前后不过三秒,两人的枪械就被尽数缴械,动作乾脆利落,看得周围的手下们目瞪口呆,竟没一个人敢上前。 老鬼捂著发麻的手腕,又惊又怒地吼道:“你他娘的到底是什么人?敢管老子的事,就不怕老子上头的人找你算帐?” 陆梟抬脚卸了他俩的下巴,確定里边没有藏毒后,冷笑一声:“那你倒是说说你的上线是谁?” 刀疤男的手下们瞬间慌了神,有的想往破庙后的小洞钻,有的手里的铁棍都嚇得掉在了地上。 刀疤男见状,朝著手下喊:“抄傢伙跟他们拼了!『上头』不会放过他们的!” 可没等他喊完,陆梟已经上前一步,一脚踢翻他的后脖颈,44码大脚踩在他的脸皮上,不屑道:“拼?你们有资格吗?” 眾手下:“......” 眾手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抬眼看看像条死狗似的的老大,全都僵在原地。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陆梟那冰冷的眼神扫过来时,不少人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早就没了底气,犹豫两秒,便扔了手里的棍棒,高举双手,蹲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喊:“別开枪,我,我认罪!” 但另一部分小嘍嘍心里门儿清,他们跟著老鬼和刀疤男拐过孩子、运过鸦片,手上沾过无辜者的血,知道自己乾的都是掉脑袋的勾当,一旦被抓,肯定是没命活的。 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咬了咬牙,猛地拎起身边的铁棍,朝著陆梟冲了过去,嘶吼道:“拼了!我就不信我们几十个还拼不过他们十几个,就算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有了人带头,另外几十个亡命之徒也红了眼,纷纷抄起铁棍、铁锹,朝著陆梟扑过来。 “不知死活!”陆梟嘴角抽了抽,身形一闪便冲了上去。 一时间,破庙里的桌椅板凳被掀翻,木棍挥舞的“呼呼”声、嘶吼声混作一团。 不过几分钟,那几十个负隅顽抗的嘍囉就全被打倒在地,个个鼻青脸肿,再也爬不起来。 陆梟然后拍了拍作战服上的灰尘,对著队员们下令:“全都銬起来,押回去重刑审讯,另外把里边的姑娘和孩子全部带回卫生院安置。” “是!” “吁~” 一道拖得长长的、带著几分戏謔与轻佻的口哨声从墙头上方传来,尾音还故意往上挑了挑,像个寻衅滋事的小流氓似的,格外刺耳。 第252章 小梟子,你不行啊! “谁?”陆梟低喝一声,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猛地转身,他猛地转身,眼角余光瞥见墙头一道黑色影子晃了晃。 那人似乎正低头看著他,姿態散漫。 多年的特战本能让他来不及多想,条件反射地蹬地跃起,右脚踩著墙根的凸起砖块借力,左手扣住墙头边缘,手腕发力一提,整个人如敏捷的猿猴般,三两步就翻上了两米多高的墙头,右手同时摸向腰间的战术匕首,直指那道黑影的咽喉。 黎洛屿歪了歪头,眼见匕首寒光逼近,她腰腹猛地发力,身形灵巧后仰,后背几乎贴到了墙头的瓦片上,堪堪避开陆梟的攻击。 同时,她右手闪电般抬起,手腕翻转,用小臂精准地格开陆梟持匕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刚好卸去了他的攻势。 陆梟这才看清来人是黎洛屿,瞳孔微微一缩,握著匕首的手下意识地鬆了松,正要开口喊名字呢。 然而,黎洛屿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借著格挡的力道顺势起身,左腿如鞭子般迅猛抬起,脚尖直踢陆梟持匕的手腕,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你来真的?” 陆梟低笑一声,手腕一翻,避开她的踢击,同时右脚往旁边挪了半步,让出墙头的空隙,避免两人都摔下去。 可黎洛屿显然没打算停手,左腿落地的瞬间,右腿紧接著横扫过来,目標直指他的膝盖,嘴里还嚷嚷著:“谁让你上来就亮刀子?不给你点顏色看看,还以为我怕你!” 陆梟无奈摇头,却也来了兴致。 他收起匕首別回腰间,双手成拳,迎著黎洛屿的攻势接招,两人就在不足半米宽的墙头上缠斗起来。 墙下端著枪警戒的战友们纷纷看直了眼,枪口不自觉地往墙头偏,满脸都是“虽然看不懂但大受震撼”的茫然。 “这什么情况?” “熟人?还是生人?怎么突然打起来了?” 旁边的战友无语的摸摸下巴:“很明显是,七分熟!” “哦,怎么说?熟到能在执行任务时上墙打架?” “你没看到陆总队那不值钱的笑容吗?刚才揍老鬼的时候脸黑得跟锅底似的,现在跟那小伙...,哦,跟那姑娘缠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格挡的时候那力道轻得跟摸猫似的,生怕碰疼人家!” 另一个战友赵磊也凑过来,嘖嘖两声:“何止啊!刚才那姑娘踢他膝盖,他明明能躲开,结果就象徵性侧了下腿,这要是换了咱们,早被他一个过肩摔撂地上了!” 小李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合著是『打情骂俏』啊!那这姑娘是谁啊?这么厉害,还能跟陆总队过招!” 围在旁边的眾战友齐齐摇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示不知道。“但看身法,是个狠人。” 但没人真的纠结这姑娘的身份,毕竟墙头上那俩人一来一回的缠斗实在太有看头。 一眾刚押完嘍囉、正准备捆人的战友,一边利落地把绑匪往一起归拢,一边齐刷刷地撑长了脖子往墙头瞟,眼睛瞪得溜圆,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错过半点精彩细节。 陆梟则凭藉一米九的身高和常年特战训练练出的爆发力,想以稳扎稳打之势过两招,所以,每一次格挡都带著自认为恰到好处的力道。 然而,黎洛屿岂是一般人,手上的力道本就大的出奇,身形又灵活,招式更是刁钻蛮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刚避开陆梟的格挡,她突然矮身,右腿如钢鞭般扫向他的膝盖后侧,紧接著左手成爪,直抓他支撑身体的脚踝,见陆梟提腿闪避,她又借势跃起,膝盖顶向他的小腹,动作衔接快得让人眼繚乱。 陆梟一时不察,只觉膝盖后侧传来一阵麻意,重心瞬间晃了晃。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稳住身形,却没料到黎洛屿早有预判,右手已经扣住了他的手腕,同时左脚踩住他的脚背,身体往前一压,將他逼得贴在了墙头的砖缝上。 “小梟子,你不行啊!” 陆梟:“......” 陆梟耳根子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热意,不是羞的,是被这句“不行”激的。 不行? 他岂会不行? 想他在整个特別行动队里,徒手格斗从来都是顶尖级別的,队里最厉害的几个都没能在他的手下撑过十分钟,如今竟被这丫头堵在墙头上调侃“不行”,传出去岂不是要成整个队里的笑柄? 第253章 我不是您最爱的大宝贝了吗! 陆梟眯了眯眼,原本散漫的眼神也染上了几分锐利,没再说话,而是猛地沉下重心,左手成虚掌护住胸前,右手则如蓄势的毒蛇般微屈於腰侧。 他脚下轻点墙头,身形骤然提速,避开黎洛屿扫来的右腿后,手腕翻转,直取她扣在自己小臂上的手,这次不再留力,指腹精准扣住她的腕骨,稍一用力便卸了她的力道。 黎洛屿察觉不对,想抽手后退,却被他顺势往前一带。她这才发觉,他的力道竟然不输她。 陆梟借著这股力旋身,后背贴著她的肩膀错开位置,同时右腿膝盖轻顶她的腿弯,迫使她半蹲下来。 “还敢说我不行?”他低头看著被自己制住的人,语气带著几分戏謔,却难掩眼底的得意。 黎洛屿挑眉,想制住她?没那么容易! 她没有挣扎,反而顺著陆梟的力道往前倾身,左手死死抓著他的胳膊,右手迅速绕到他的腰后,腰腹骤然发力,借著身体扭转的惯性,猛地將陆梟向前掀过肩头。 这一连串动作快如闪电,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时间。陆梟察觉不对时,整个人已经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带得双脚离地,飞到了半空中。 墙头的风颳过脸颊,他甚至能看到下方鬆软的泥土在视线里放大。 好在他是经受过千锤百链的特战精英,临危不乱,在空中迅速蜷缩身体,调整重心,右手撑地缓衝,左腿顺势向后扫出,稳稳落地时还顺带转了个圈卸去余劲。 虽然姿势不算完美,但总算保住了顏面,没有被摔个狼狈的大马趴。 “小黎子,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呢?你都不要了吗?” 黎洛屿居高临下的瞥了他一眼,眉眼上扬,语气竟还如同两人小时候在院子里抢弹弓、比爬树那般隨意自然,又带著点“贏了就忍不住炫耀”的小得意,对著他刚才那番格斗动作,毫不留情地点评道:“刚才那下格挡慢了半拍,侧身闪避时重心都歪了,要不是我故意收了力,你现在早跟墙根下的碎石子作伴了!” 她晃了晃腿,伸手点了点自己的膝盖,继续“挑刺”:“还有你顶我腿弯那下,力道软得跟似的,怎么?怕把我顶疼了?小时候抢弹弓时你可没这么客气,直接把我推得坐在泥地里!” “还有,你刚才落得的动作跟狗爬似的,”黎洛屿说著,忍不住笑出了声,手指还对著他刚才踉蹌的位置比划了两下,“膝盖都快磕到地上了,要是再『汪汪』叫两声,哈哈哈......” 陆梟:“......” 陆梟捂脸,又急又无奈地赶紧起身伸手捂住黎洛屿的嘴,压低声音討饶:“小祖宗,別再说了,给我点儿面子,成不?没看见那帮小子都快把脖子伸断了?” 黎洛屿眨了眨眼,视线扫过墙下正偷偷摸摸看热闹的眾士兵,含糊地应了声:“好呀!” 说著,她转身拍了拍陆梟的肩膀,语气一本正经:“自家兄弟,这点儿面子必须给。”话刚落音,就趁著陆梟鬆口气的瞬间,伸手揪了揪他的耳朵,“不过下次再敢跟我亮刀子,我还揍你!” 陆梟:“......” 陆梟疼得“嘶”了一声,却没真生气,只是揉了揉耳朵,无奈道:“知道了知道了,小祖宗。他们还看著呢。” 眾士兵瞬间集体噤声,隨即交换了个“懂了懂了”的眼神,纷纷转过头假装很忙碌,手上的绑人的绳子都不知道打了多少个死结,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刚才那位拍大腿的小战士偷偷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同伴,用气音吐槽:“这哪是七分熟?分明是全熟啊!陆总队刚才那眼神,软得跟似的!” 另一名战友也憋得够呛,用气音回他:“闭嘴!別瞎嚷嚷!没看见陆总队耳朵尖得很吗?小心被他听见,回头罚你跑十公里越野,有你好果子吃!”话虽这么说,他自己嘴角却也忍不住往上扬。 陆梟:“......” 他耳力好,全听见了,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心里又气又无奈:“......” 这群小兔崽子,平时训练没见这么机灵,八卦起来一个比一个精!他咬了咬牙,强压下想要立刻揍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傢伙的衝动,对著缩著脖子装乖的他们冷声道:“回去加练十公里负重越野!” “是!”眾士兵瞬间蔫了,继续无精打采的绑人。 见著他们蔫了,陆梟就高兴了,转身看向黎洛屿时,恢復了几分平时吊儿郎当的熟稔:“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不是去猴国执行任务去了吗?” 黎洛屿讶然:“你怎么知道我去猴国了?” 陆梟抱臂靠在墙上,语气篤定:“我猜的。” 確实是他猜的。 原本“营救赵老將军”这个任务是同步掛在他们特別行动队任务板上的,只是他那段时间伤的挺悽惨的,要不是黎洛屿的手术和良药,他可能真就光荣了。 后来他对於被截肢之事只字不提,全身的伤竟然奇蹟般的恢復的出奇快,甚至不到半个月他就不像个伤患了,跑跳、格斗都不受影响。甚至体能比受伤前还要强上几分。 之前他负重越野五公里最快记录是二十二分钟,伤愈后再测,直接刷新到了十六分半钟,就连最考验腿部力量的负重深蹲,也能比以前多扛三十斤,力气更是猛涨,轻鬆扛300公斤的野猪都不在话下。 最不可思议的是,那只断过的腿竟然没有一丁点后遗症,既没有阴雨天酸痛的毛病,也没有发力时的滯涩感,摸上去连手术疤痕都淡得几乎看不见,不知情的人根本看不出他这条腿曾经歷过整体截肢。 那个任务紧急,首长他们开会时还商量著准备安排二队接,毕竟二队队长陈队长是跟他同期入伍的老兵,论实战经验丝毫不输他,队员也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精英,配置足够稳妥,所有人都觉得这是最稳妥的安排。 可没想到,任务公示的前一天,上级突然接到任务取缔的通知,说任务被特情局截走了,后续行动將由特情局全权负责。 特情局,他唯一认识的人就是她! 她能从那么多穷凶极恶的恶犬人中把自己从死神手里拉回来,且还轻鬆的將他们给团灭了,又拥有神鬼莫测的医术... 后来,到了向阳大队,莫砚说她是被直升机接走的。 所以,种种猜想串联成线,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任务必然是她接的。 后来他归队,第一时间向上申请,重叠任务,两部协同作战,这样营救老將军的机率会更大一些。 结果,首长慢悠悠地推了推鼻樑上的老镜,端起桌上的搪瓷缸抿了口热茶,语气轻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奥,那个任务啊,已经完成了!” “啊?” 首长放下搪瓷缸,脸上瞬间漾起与有荣焉的笑容,指节敲了敲桌面,语气里满是讚嘆:“那小傢伙儿,可真行啊!单枪匹马摸进了敌营,不仅炸了人家乌崖山,还把老將军安然无恙背了出来,听说还给做了条酷炫至极的机械腿。嘖嘖~这么好的苗子,可惜啊,可惜入了秦局那个老匹夫的部门,要是归我管,我保管把她培养成顶尖的特战指挥官!可惜啊!” 陆梟嘴角抽了抽:“我不是您最爱的大宝贝了吗!” 首长瞥了他一眼:“你,顶多是个不省心的臭小子!” 陆梟:“......” 第254章 我来做任务啊。 “你怎么在这儿呢?”陆梟收回思绪,目光落在黎洛屿身上,又问了一遍。 黎洛屿闻言,大步迈到蜷缩在地上的刀疤男和老鬼身前,嫌弃地瞥了眼老鬼,一脚踩在刀疤男肉乎乎的脸上,直到他的整张脸埋在泥土里,血肉模糊,才漫不经心的回话:“我来做任务啊。” 陆梟眸光微闪,盯著刀疤男的刀疤,语气確定:“是跟哈市的人贩子窝点有关?” 黎洛屿脚下稍松,让刀疤男能勉强能喘口气,隨即点头,眼神陡然变得锐利:“確切的说,不止,这伙人,可不是简单的坏,表面上是人贩子、暗地里是间谍、特务、毒贩、走私犯、贩卖情报、杀人犯、手上沾了不知道多少人命!” 她俯身,脚尖碾过刀疤男扭曲的脸颊,一丝精神力不容抗拒的撞入刀疤男的大脑中枢,声音带著刺骨的寒意:“来说说,你的上线是谁?你们在境內还有哪些隱藏的窝点?这批要送走的『货』,最终运往何处?” 刀疤男挣扎一瞬,双手在地上胡乱抓挠,片刻之后眼神逐渐涣散,最后连瞳孔都开始微微失焦后,才开始机械性地张口:“我……我的上线是『疯狗』,但我从没见过他的真容,每次都是通过加密电话联繫,他只让我负责把『货』运到交接点。” 他顿了顿,像是在被无形的力量操控著梳理记忆,继续说道:“我管辖的境內窝点……有八个。哈市郊区的城郊破庙、废弃养鸡场、旧粮库,城南城中村 37號院,江口镇码头、西山的废弃矿洞,……” “这批『货』...,今天凌晨四点,在江口镇码头交给『海蛇』,由他的船运往境外的『蛇头』手里……『海蛇』的接头暗號是『西风起,渔灯亮』,他左手上有个骷髏纹身……” 在刀疤男说这些事情的时候,陆梟旁边年轻的小队员早已掏出记事本,飞快记录著他说的每一个字,等刀疤男说完了,他才把记录本递给陆梟,等待下一步指示。 直到此刻,他们谁也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她问什么,刀疤男就乖乖地答什么,招供的特別丝滑。 以往审这种硬骨头,轻则磨上三四个小时,重则要动用重刑拷打,可刚才刀疤男连犹豫都没犹豫一秒,就把窝点、暗號、上线全抖了出来,这么反常的事情,他们一个都没有觉得不对劲。 陆梟接过记录本,盯著那八个窝点,眼神冷的能透彻骨头。这八个窝点全部分散在哈市及周边,横跨城郊、码头、山区,单凭他们小队二十几个人,根本不可能同时布控。 他低头沉思片刻,猛地抬头下令:“我们人员不够,必须请求支援。蜂鸟!” “到!”通讯员袁小军立刻上前一步,手里紧紧攥著军用通讯器。 “立刻联繫哈市驻军独立团,就说我是特別行动队陆梟,请求他们紧急调派一个团的兵力封锁整个哈市!”陆梟的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冷肃,“让他们分三路行动:第一路扼守各入城路口和火车站,严防嫌犯外逃;第二路配合我队排查城中村和废弃厂区,逐个端掉標记的窝点;第三路……” 陆梟话还没说完,夜空中突然“咻”地一声划破寂静,紧接著“砰”的一声巨响,一朵鲜红的信號弹在市区方向炸开。 “糟糕!出事了!”黎洛屿一脚踢开脚下还在哼哼唧唧的刀疤男,“小梟子,先去机场接你爷爷,然后来市公安局匯合!我们整合信息后再做下一步行动!快!”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黎洛屿已经跑不见影子了,只留下一阵带著尘土的风。 老爷子也来了。 看来这事儿不止哈市这么简单! 陆梟顺著信號弹炸开的方向望去,喃喃道:“市区,公安局附近,所以,公安局也沦陷了。” “猎鹰,”陆梟转身看向副队长:“这里的事情交给你了,这两伙人全部押解公安局进行二次审讯,里边的女人和孩子安置卫生院。” “是!” “蜂鸟,带两个人去机场接老头子!” “是!” 下完令之后,陆梟几步衝到自己那辆掛著军牌的越野车旁,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钥匙一拧,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他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还在忙碌的队员和远处未散的红色信號烟,猛踩油门,朝著市区公安局的方向狂奔。 眾战士看著那道飞速远离的车尾灯,脸色也逐渐变得严肃起来,能让陆总队不顾一切追过去的地方,显然是出了比当下还要凶险的大事。 猎鹰攥了攥手里的记录本,对著身边的队员沉声道:“都加快速度!谁都不许掉链子!” “是!” 第255章 一个不知道背叛者组织多少次的败类,也配叫局长? 另一边,哈市公安局门口的值岗亭內,昏黄的灯泡悬在头顶,映著郑守义布满沧桑的脸,他手里捏著张卷边的旧报纸,眼神却没落在字上,耳朵始终竖著听著外面的动静。余光还时不时瞥向办公大楼的方向。 夜风吹得岗亭的铁皮门“哐当”响了一声,郑守义猛地抬眼,就见远处路口驶来一辆吉普车,车灯在漆黑的夜里划出两道亮线,速度极快地朝著公安局门口驶来。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的手枪,身体往前倾了倾,直到车子近了,才看清楚了车里的人来,驾驶座依旧是他的下属兼司机小王,副驾驶是公安局局长白立山!后排还有两个脸熟的陌生男人,瞧见门卫大爷郑守义望过来,几个人满脸写著不耐烦。 招呼都没打,径直开进了公安局的大院儿內。 郑守义抬头瞅了一眼,想著那位小同志离开之前的叮嘱:“在军队来之前,这里不能放任何人出去,而不是不能让他们进来“这么一想,倒也没贸然上前拦阻,而是眯著眼睛看著他们大摇大摆地进了大院。 等白立山带著人走进办公楼,郑守义立刻推开门岗的门,猫著腰贴墙根溜了出去。他绕到办公楼侧面的老梧桐树下,这里枝叶茂密,正好能看清楼门口的动静,又不容易被发现,这是他早就选好的掩体。 果不其然,对方在进入办公室不久之后,就抬著一个半人高的箱子出来了,脚步匆匆的抬著箱子上了车子。 其中一个男人刚要拉开车门,就听郑守义大喝一声:“站住!白局长,深更半夜带人来局里,还抬著这么个大箱子,不给个说法就想走?” 白立山猛地回头,看到站在树荫里人影时脸色骤变,在看清楚是郑守义后,不以为意的摆摆手:“郑守义?你一个值岗的,管得著我吗?这是局里的机密文件,我要送去保密室!耽误了大事,你担得起责任吗?” “保密室在西院的老楼里,离这儿不过五十米,你却把车往大门外开,这是要往哪送?”郑守义依旧贴著老梧桐树,眼睛却死死盯著白立山的方向:“再说了,哪有带著外人来搬箱子的,有手续吗?” 这话戳中了白立山的爆点,语气却更加强硬:“我是局长!我的话就是手续!你再拦著,我就以『妨碍公务』论处!” 说著,他冲身边的男人使了个眼色,“別管他,赶紧开车!” 那三个男人立刻动手,两个继续抬箱子往后备箱塞,另一个则从腰后摸出把配枪,朝著郑守义晃了晃:“识相的就让开,不然別怪我们不客气!” “砰!” 郑守义丝毫不惧,率先开枪了,第一枪精准打中了汽车的前轮胎,“噗”的一声,轮胎瞬间瘪了下去,车身猛地往一侧倾斜,停在原地再也动不了,这一枪主要是確保他们无法驾车离开。 四人瞬间掏出枪对准梧桐树,其中一人反应最快,嘶吼著就朝郑守义的方向开了一枪:“你敢开枪!不想活了?” 可惜有梧桐树做掩体,他的子弹精准射入梧桐树树干上。 “砰!” 又是一声枪响,郑守开了第二枪,枪口微微下移,子弹径直打中了白立山的小腿膝盖。他皱了皱眉,心里暗自懊恼:“到底是生疏了,太久没练枪,本来瞄准的是膝盖上方的大动脉,没控制好力道,偏了半寸,要是能直接打废他的行动力,也省得后续麻烦。” “啊~!,我的腿~~!” 白立山惨叫一声,整个人“扑通”跪倒在地,朝著大梧桐树胡乱扫射了三枪,“砰砰砰!”子弹打在树干上,溅起一片片木屑,却连郑守义的衣角都没碰到。 见没打中,白立山更是气急败坏,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对著梧桐树嘶吼:“郑守义,你他娘的敢开枪打我?我是哈市公安局局长!你一个破值岗的,也敢以下犯上?这是叛逃!是要掉脑袋的!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让你蹲一辈子大牢,连你家里人都跟著受牵连!” “砰~” 又是一道枪声响起,郑守义在他咒骂间隙,继续开了第三枪,子弹击穿了白立山的右侧胳膊。 白立山又是一声痛呼,整个人气急败坏的瘫坐在地上,右手无力地垂著,配枪也“啪嗒”掉在了一旁。但他依旧强撑著,用没受伤的左手撑著地面,抬起头恶狠狠地瞪著郑守义,声音因为剧痛和愤怒变得沙哑:“你……你他娘的真敢下死手!我可是公安局长!是管著整个哈市治安的!你今天敢伤我,老子让你明天见阎王!” “局长?”郑守义从树后探出半个脑袋,手里的枪依旧对准白立山,语气里满是嘲讽,“一个不知道背叛者组织多少次的败类,也配叫局长?你以为抱著这些东西跑出去,你的上线就能保你一命?我告诉你,你做梦吧!今天你就是插翅也难飞!” 那三个男人见白立山中枪倒地,顿时火冒三丈,寸头男一把揪住身边人的衣领,低吼道:“別跟他废话!这姓郑的不除,我们根本带不走箱子!” 他快速观察了下四周,右侧是办公楼的墙角,左侧靠著一排冬青丛,中间只有老梧桐树挡著郑守义,立刻分工:“你从右侧绕到树后,他从左侧钻冬青丛,你们负责开枪袭扰,打中最好,打不中也能吸引他的注意力!我从正面找机会主攻,一枪崩了他!” 两人立刻点头,猫著腰分別往左右两侧摸去。寸头男则以汽车为掩体,留在原地,双手举枪对准树干,等待时机。 没过几秒,右侧突然传来“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擦著梧桐树干飞过,打在对面的水泥地上溅起一串火星。 紧接著,左侧的冬青丛里也响起枪声,子弹打在树干上,木屑簌簌往下掉。两人一边开枪,一边故意喊:“姓郑的!出来受死!躲在树后算什么本事!” 郑守义缩在梧桐树干后,耳朵紧紧贴著粗糙的树皮,听著两侧此起彼伏的枪声和叫囂声,神经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他知道寸头男就躲在汽车后面,那傢伙枪法准、心思狠,肯定在等他露出破绽的瞬间下死手。 他攥紧手里的五四式手枪,借著枝叶的缝隙向著右侧的方向开了两枪。不不久之后右侧传来一声痛呼声,显然是中弹了。 左侧的枪声突然变得密集起来,“砰砰砰”的枪响连成一片,子弹像暴雨般朝著梧桐树直射过来,打在树干上“噗噗”作响,木屑和尘土簌簌往下掉,溅得郑守义满脸都是。他缩在树后,只能左右躲闪,根本来不及反击。 就在他下意识偏头躲避右侧飞来的一颗子弹时,汽车掩体后突然传来“砰”的一声脆响,寸头男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破绽! 郑守义只觉得胸口一阵钻心的剧痛,忍不住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眼看就要摔在地上,郑守义却猛地咬紧牙关,凭藉著多年从警和当兵练出的本能,右手死死攥住五四式手枪,借著身体后仰的惯性,手臂一抬,对著寸头男的方向连开两枪。 “砰砰!” 第一枪擦著寸头男的耳朵飞过,嚇得他猛地缩了一下脖子。 第二枪则打中了汽车的轮胎,“噗”的一声,轮胎另一侧瞬间瘪了下去。 “个老不死的!都快死了还敢开枪!”寸头男又惊又怒,举枪就要朝著倒地的郑守义补射。 郑守义將自己缩在梧桐树后,想起来小同志临走时交代的话,左手摸向腰间的信號弹... 第256章 白立山,不就搁那儿趴著呢嘛! 另一边,黎洛屿踏著师父亲传的道家『踏罡步斗』步伐,將体內的『炁』应用到极致,『炁』化作无形的推力推著她向前,她的身影犹如一道墨色流光,掠过寂静的街巷,路边的路灯只来得及在她身上投下转瞬即逝的光影,速度快到超越了人类认知的极限。 且她的精神力先於身形快一步蔓延出去,直抵公安局大院儿,郑守义最后的决绝、寸头男狰狞的笑都清晰可辨。 “砰!” 寸头男的补射枪响,子弹直奔郑守义头部。 千钧一髮之际,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黎洛屿的精神力骤然凝聚,像一只无形的麻袋,牢牢裹住子弹,硬生生地拽著它拐了个急弯,“噗”地扎进冬青丛,溅起一片泥土和碎叶。 寸头男懵了,盯著那枚扎进冬青丛子弹的方向,疑惑的喃喃:“子弹也能自己拐弯?这不合常理啊!我明明瞄准了那姓郑的脑袋,怎么会偏到那儿去?” 白立山往汽车掩体后缩了缩:“该不会...是有鬼吧?这地方可是公安局,阳气最足的地方,怎么会有不乾净的东西……” “我们害死了那么多女人,会不会有红衣女鬼飘...飘...飘...” “別飘了,还有绣...绣...绣...鞋呢...” 另外两个男人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脸色惨白,四处张望,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个红衣女鬼从暗处飘出来,找他们索命....... “哼!我的人,也是你们能动的?!” 下一瞬,一道清冷且带著愤怒的声音由远及近,就像寒夜里的利刃,直击对方大脑,他们只觉得耳膜嗡嗡作响,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谁?” 院內的四人惊出一身冷汗,齐齐抬头看向大门方向,生怕角落里突然冒出来个红衣女鬼... “来索你们命的人!” 话音未落,黎洛屿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大院中,黑眸含怒,盯著呆若木鸡的歹徒,周身的“炁”让空气都泛起细微的震颤,地上的落叶都被这股力量捲起,在她脚边打著旋儿。 “啊啊啊~,鬼啊~” “啊啊啊~,黑人白面~,不是红衣女鬼啊~...” 四人嚇得疯狂逃窜,挤挤挨挨地往汽车后面钻,最后缩在轮胎旁,闭著眼睛抱成一团,浑身抖得像筛糠。 “等...等?不是...红衣...女鬼?”寸头男哆哆嗦嗦地问,他最害怕的就是红衣女鬼。 “不...不是,黑...黑的。”白立山咬著牙回应,伤口的疼都压不住心里的恐惧。 “你睁...睁开...开眼睛看...看?”寸头男推了推一个小弟。 “我不敢...”小弟把头埋得更低,刚才那股让空气震颤的压迫感,他这辈子都没见过。 “快点,不然老子毙了了你...”,白立山急了,要是真是什么邪祟,躲著也不是办法。 “我害怕......”小弟都嚇哭了。 “怂蛋!” 寸头男怒骂一声,好在他自己终於鼓起勇气,心一横,眼睛悄悄睁开条缝,顺著汽车底盘往院子中央瞄去:只见月光下,一道瘦高的身影立在院子中央,全身裹著黑色风衣,黑色的帽子,露出来的脸在月光下格外冷白。 寸头男死死攥著手枪,枪口哆哆嗦嗦指向黎洛屿,冷汗顺著鬢角往下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你是谁?是白无常还是黑无常?刚才的子弹拐弯...,是不是你做的?” 黎洛屿嘴角抽了抽,没理会他的脑迴路。 先扫了眼倒在梧桐树下的郑守义:胸口血渍虽渗得厉害,但呼吸还算平稳,显然只是失血过多晕了过去,暂无性命之忧。 她这才勾起一抹冰冷的冷笑,脚下发力,像离弦之箭般衝到寸头男面前。 没等对方扣动扳机,她反手扣住其手腕,顺势一拧,跟著肘击撞向肋下,再伸手锁住脖颈一按,一套分筋错骨的动作行云流水。寸头男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便双眼翻白晕死过去。 “要不是你还有用,现在已经是具尸体了。”黎洛屿甩了甩手,语气冷得像冰。 她转头看向瑟瑟发抖的两个同伙,那两人早嚇得腿软,刚想求饶,就被黎洛屿三两下拧住胳膊卸了关节,疼得满地打滚。她又走到白立山面前,利落卸了他的反抗能力,將四人的手枪、匕首全部收缴堆在一旁,这才快步走到梧桐树下,蹲下身仔细检查郑守义的伤口。 然而还没等黎洛屿抱起郑守义踏入公安局办公室的门槛,大门外突然传来二三十道凌乱的脚步声,夹杂著粗声粗气的呼喊和金属器械的碰撞声,像潮水般朝著大院涌来。 显然是刚才的枪声惊动了这帮人。 这帮人是白立山的豢养的亡命之徒,平日里盘踞在城郊的赌场和码头,靠收保护费、走私货物为生,个个手上沾著浑水,对他言听计从。白日里,他们就接到主子的命令,说“风头紧,这地方不安全了”,让所有人连夜收拾东西准备撤离,到边境匯合。 刚摸到集合点,就猛地听到公安局方向传来密集的枪声。为首的汉子心里一沉:“不好,主子肯定出事了!”当即招呼兄弟抄起砍刀、钢管和私藏的猎枪,一群人呼啦啦朝著公安局狂奔而来,想衝进去救出白立山。 可白立山哪里是回来寻死的,而是回来取帐本的。 他也是得到上线”的消息,说要彻查哈市的风声,所以,今晚本想带著心腹跑路,来公安局根本是为了取回那箱能掣肘上级官员、掌控下线团伙的黑料档案和帐本! 只要握著这些东西,就算跑路也有靠山、有退路。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栽在了一个他常年呼来喝去、压根没放在眼里的“门卫大爷”郑守义手里。 “白哥!你在哪儿?”大门外传来囂张的叫喊,紧接著,十几个穿著衬衫、剃著光头的壮汉撞开虚掩的大门冲了进来,手里的凶器在月光下闪著寒光。 后面还跟著十几个人,正源源不断地往里涌。 黎洛屿勾了勾嘴角,眼神里没有半分暖意,俯身將昏迷的郑守义安顿在办公楼墙角阴影里,给他餵了一颗『人参养荣丸』,又输了一丝生命力之后,確保他胸口的伤势不会再渗血,更不会被接下来的流弹波及之后,才直起身站定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指了指不远处,说:“白立山,不就搁那儿趴著呢嘛!” 第257章 我呀! 黎洛屿的声音清清冷冷,有股少年特有的脆生生的质感。在这样的夜里响起,像是暗巷中倏然闪过的鬼魅身影,清亮但惊悚。 那些刚衝进大门的彪形大汉们顿时停住脚步,猛地齐刷刷转头望过来,便瞧见一个全身裹著黑色风衣的瘦瘦高高的“少年”立在公安局门口那块写著“公正执法”的石质立牌下,身形单薄,脸上还沾著点尘土,看著就像个刚成年的半大孩子,手里却把玩著一把乌黑的五四式手枪。 “哎哟,妈呀!哪来的小屁孩,也敢管老子们的事?” 为首的汉子嗤笑一声,顺著少年下巴指的方向看过去时,顿时僵住了:四坨黑乎乎的东西歪歪扭扭地瘫著,月光下隱约能看到有人在微弱抽搐,还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 汉子心里“咯噔”一下,刚想凑近看清楚,其中一坨突然抽搐了一下,嚇得他猛地后退两步,一屁股差点儿坐地上,双手乱挥舞著失声大喊:“哎呀妈呀!什么东西,嚇死老子了!是...是诈尸了吗?是吗?” “不知道啊!哥,咱还是別靠近了吧!”他身后的几个小弟本就嚇得腿软,被他这么一喊,更是像被抽走了骨头似的,纷纷跟著他往后缩,挤成一团瑟瑟发抖。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瘦小弟眯著眼睛瞅了半天,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我瞅著,不像个...人啊!倒像是...是一坨...粑粑...,哎呀,妈呀!怎么还动呢!该不会是...是坟地里爬出来的粽子吧?我老家那边说,粽子就爱缠黑布!” “放屁!破四旧呢,哪来的粽子!”另一个矮胖小弟反驳,可自己的声音却没半点底气,“我看...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乾了精气的皮囊,软趴趴的,怪嚇人的!” “別瞎猜了!”刀疤脸强撑著站起身,可腿还在打颤,“二狗,你胆大,你上去看看!” 二狗嚇得直往他怀里缩:“三哥,我...怕,抱抱......” 黎洛屿捂脸,这都是些什么奇葩啊,就这些货色能干出那么经天纬地、祸祸全夏国的大案子?忍不住无语的嘴角抽了抽:这特么是来来搞笑的吧? 但还是很给面子地抬了抬下巴,语气平淡:“那坨还在抽搐的就是你要找的人。剩下三坨是他那几个没用的废物手下。” “啊?”为首的汉子愣住了,瞪大眼睛再仔细看,那抽搐的身影穿著熟悉的中山装,可不就是他们的主子白立山嘛!他瞬间变了脸色,声音都发颤了:“白……白...白哥,你...你...怎么成这样了?小屁孩,谁...乾的?” 黎洛屿挑眉,故意晃了晃手里的手枪,歪著头说:“我呀!” 为首的汉子顿时红了眼:“敢动我们白哥!弄死她!”说著就举著匕首冲了过来。 其他人也纷纷听令,向著黎洛屿的方向涌了过来。 黎洛屿歪了歪头:“这可是你们先动的手,可別怪我凶残哦!” 下一瞬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穿梭在几十號亡命之徒中。犹如砍瓜切菜般,抬脚就踹,抬手就劈,动作快的对方都晃了眼。 不多会儿,伴隨著一声声刺耳的惨叫声,对方就跪倒了一片。 陆梟开车疾驰而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颯爽的小姑娘一脚一个亡命之徒,跟下饺子似的,接二连三地踢到中央的广场处,几十號人堆叠得乱七八糟,有的捂腿哀嚎,有的直接昏死过去。 陆梟这会儿也不著急了,索性倚著车门,双手抱胸,嘴角噙著一抹玩味的笑打量:小黎子还是那么凶残啊!!! 直到黎洛屿將最后一个匪徒踢到广场的人堆里,拍了拍手转身看来,他才慢悠悠地直起身笑著调侃:“好傢伙!还是这么『凶残』?” 黎洛屿白了他一眼,抬手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嘴角扯出一抹不屑的弧度:“是他们太弱了,一点儿都不经揍。”她顿了顿,偏头看向陆梟,眼眸微眯,“不如你经揍,要不...?” 陆梟瞬间收了笑,摆了摆手:“別別別,我也不经揍。” 刚才给他摔个了结结实实的大马趴,下一次,不定是什么呢?他可丟不起这个人。 黎洛屿无语的翻个白眼:“想打都没时间跟你闹,你赶紧带人清理院子里的残局,把这些亡命之徒都关起来,別让他们再乱嚷嚷。我们的『老同志』郑守义中了弹,失血不少,我需要给他取子弹、处理伤口。在我没有出来之前,你得保证不来打搅我。” “行!”陆梟看著那一堆哀嚎的罪犯,认命地挽起衣袖,准备开始干活:“老同志可有危险?需要我送医院吗?” “手术后吧。等会送他去医院掛水就行!对了,三楼那间办公室內是副局黄兴的办公室,你把他们也带下来吧。”黎洛屿抱著郑守义,脚步平稳地缓步进了一间亮著灯的办公室,將人轻轻放在一张长长的办公桌上。 子弹卡在左胸第三根肋骨与肩胛骨之间,这个中弹的位置太刁钻,靠近肺部和大血管,普通急救处理根本无法取出,送去医院路上的顛簸风险也极高,还是她来处理吧,而且她有木系生命力辅助,老同志的后续恢復也就不会留有后遗症。 陆梟瞧了眼紧闭的房门,捏了捏突突跳的眉心:“看来接下来有的忙嘍!” 先是从楼上把那四个人拎下楼,扔到一边,后又三两下从院子中央那辆车旁边拽出还在抽搐的白立山,他这才看清楚白立山的惨状,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骨头,胳膊、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著,脸上布满冷汗,嘴唇青紫,却又未伤及要害,显然是被人精准卸了关节,疼得只剩抽搐的力气。 想起当初他看到的小泉二郎,忍不住嘀咕一句:“果然是小黎子惯用的的手法,下手精准又狠辣,这辈子恐怕都站不起来了吧...” 拍拍他的脸:“誒,醒醒!別装死!现在还不到你死的时候!” 陆梟抬手拍了拍白立山的脸,力道不轻不重,却让本就疼得意识模糊的白立山猛地一颤,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看到蹲在面前穿著黑色制服的陆梟时,瞳孔里的恐惧退了不少,哀求道:“救救我,我是哈市公安局的局长,刚才有歹人袭击我,求你叫快医生,救救我!” 陆梟抬手就是一巴掌:“脸呢?还救救你!我救你大爷,我不再拆一遍你的骨都不错了,赶紧交代!” 白立山被打得头晕目眩,却还想狡辩:“我没有……都是误会……我是被冤枉的……” “误会你麻痹!”陆梟起身又踹了他一脚。 第258章 可能夏国是块『红烧肉』,太好吃了 这时,公安局外突然传来几道汽车引擎的轰鸣声,陆梟走到大门口抬眸一看,三辆黑色越野车停在门外,为首那辆的车门打开,一位身著中山装、头髮白却精神矍鑠的老爷子正被人搀扶著下车。 原来是陆老爷子到了。 陆梟赶紧跑过去准备扶著他:“爷爷,您怎么也来哈市了?” 陆老爷子嫌弃地摆摆手,锐利的目光越过陆梟落在满地的狼藉上问:“洛洛呢?” “噢,一位老同志不幸中了子弹,她在里边做手术呢。”陆梟指了指那间亮灯的办公室,还是强行扶著他坐在院內靠墙的石凳处,还顺手从他的警卫员手里接过外套搭在老爷子腿上。 老爷子整了整衣襟,神色凝重起来,沉声道:“说说现在的情况。” 陆梟立刻板正身体:“刀疤男供出八处窝点,全在哈市境內,副局长黄兴是半个恶犬人,且供出自己也是恶犬的走狗,和他的上线“毒蛇”,是市政府的行政科副科长刘志远!” “至於,白立山...,”陆梟把视线落在地上那一坨上,嘴角不置可否地抽了抽:“在那儿呢,还没审呢。” 老爷子顺著他的目光看过去,见白立山蜷缩在地上,一身狼狈,沉沉嘆口气:“先別管他了,先去抓人吧。” “成。我去!我速度快!免得那傢伙听到风声跑了。”陆梟眼眸一亮,一边说一边往后退,他实在不想干这种搬搬抬抬押解犯人的活,刚退到门口又回头补充一句:“这儿的烂摊子您就安排人处理吧,白立山也交给您审。等会儿我那帮兄弟,也会押著一批人过来,您也一併让人接收了吧!” 陆老爷子无语的瞪了他一眼:“没个正行!”嘴上虽吐槽,语气里却带著几分纵容,隨即脸色一正,沉声道:“哈市所有进出城的路口已经封锁了,所有的犯罪分子都插翅难逃,若是对方难缠,就先围而不攻,等大部队的人到齐了,再行动。” “放心吧,爷爷!”陆梟转身一个跨步钻进了他的那辆车,伴隨著一阵轰鸣声消失在夜色中。 陆梟离开没多久,猎鹰便带著百多號歹徒也到了公安局,他快速跳下车,小跑到陆老爷子面前敬礼:“报告陆老首长!『老鬼』和『刀疤男』带到!” 陆老爷子微微頷首,目光扫过大门口的人员和十几人特別行动队的小战士:“嗯,带下去,审讯!” “是!” 陆老爷子带来的人不多,但各个都是从中央警卫局抽调的精英,个个身经百战、眼神锐利,不仅身手过硬,审讯和现场管控更是经验丰富。 猎鹰刚把百多號歹徒押到门口,这些精英便迅速分工:两人一组负责核对身份、上銬登记,三人一组押解歹徒往后院的临时羈押室走,剩下的人则警戒四周、清理现场,动作乾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沓。 原本乱糟糟的大院,不过二十分钟就恢復了秩序,所有歹徒都被老老实实羈押入铁柵栏隔开的羈押室里,个个垂头丧气,再没了之前的囂张。 公安局走廊的灯光映著陆老爷子白的鬢角,他坐在黎洛屿做手术的那间办公室外的长椅上,沉声下令:“分四组进行审讯!快速整合所有有用信息,不放过任何一个疑点,尤其团伙的资金链、保护伞、毒品的走向、以及所有被拐的妇女儿童的最终流向和二次返回各家庭的孩童等!越详细越好!” 他声音低沉却掷地有声,目光扫过列队的办案人员。“这一次,我们一定要將这些毒瘤彻底清除出去,还东三省一个朗朗乾坤,让老百姓能睡个安稳觉!” “是!” 很快,四队审讯人员各就各位,分別带著白立山、黄兴、刀疤男、老鬼进入不同的审讯室。厚重的铁门“哐当”一声关上,將外界的声响彻底隔绝。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陆老爷子双手交握放在膝上,盯著亮著的那间屋,想起他出发前接到的那通电话,思绪像一团乱麻般缠得他心口发闷。 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好好的夏国会被那些个畜生祸祸成这样? 夏国怎么就漏成这个样子了呢? 7月份爆的沪市渗透案还未完全收尾呢,如今才 9月份,又爆出五大核心城同时被渗透的消息,涉及军政两界,背后牵扯的势力更是盘根错节,稍不注意就可能引发更大的危机。 陆老爷子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偏过头看向立在身侧、身姿笔挺的警卫员小九,语气里带著难以掩饰的困惑与沉重:“你说,明明咱夏国的安保体系一直挺严密,从边境防控到內部排查,到官员的层层把关,怎么会接连出这么大的紕漏呢?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啊?” 警卫员小九:“......” 警卫员小九立正站好,黝黑的脸上神情严肃,斟酌片刻后声音鏗鏘地回道:“可能夏国是块『红烧肉』,太好吃了,敌人也想要咬一口?” “什么破比喻!”陆老爷子无语的翻个白眼:“你呀,叫你多读书充实脑子,你倒好,满脑子都是吃的!” 话虽带著嗔怪,眼神里却没有半分真怒,反而透著几分对这直爽小子的喜爱:“不过你小子这个比喻倒是挺实在。咱们夏国这块『红烧肉』,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千千万万老百姓跟著党,用小米加步枪从敌人手里拼出来的,是农民在田埂上一镰刀一镰刀割出来的,是工人在工厂里一锤子一锤子敲出来的,香得正,暖得人心窝子,敌人自然眼馋。可他们想咬?还得问问咱们的枪桿子答应不答应!” 隨即陆老爷子起身,又偏头睨了小九一眼,嘴角撇了撇,带著点恨铁不成钢的劲儿:“多读书,听到没?別整天就知道摸枪练拳,肚子里得有点墨水才能看清敌人的招,不然老子下次就罚你抄十遍《反特工作手册》,抄不完不许吃饭!” 警卫员小九:“......,是!” 陆首长真是越来越关照他了。 有了这句“红烧肉”的比喻,陆老爷子倒也没那么憋闷了。他重新坐回长椅上,气定神閒地等著审讯结果! 想到什么:“去,让厨房熬点粥,做些麵条。” “是!” 第259章 那你觉得我会给你好脸色吗? 紧闭的房门从里边“吱呀”一声打开,黎洛屿揉著酸痛的肩膀缓步走出来,胳膊抬动时还带著术后的僵硬感。 她眯著眼適应了一下门外的光线,还没看清楚院子內的情况呢,就被一道身影猛地撞进视线里。 陆老爷子几乎是在门开的瞬间就立马起身,“嗖”的一下躥到她跟前,满脸焦急。 警卫员小九张大了嘴巴:老首长的速度什么时候可以这么快了? “洛洛~”老爷子抓著她的手腕,略有些紧张的问:“洛洛,老兄弟怎么样?子弹取出来没?” 郑大爷毕竟上了年纪,再经歷这么一遭,怕是熬不住... 黎洛屿终於瞧清楚眼前的人影,原本疲惫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惊喜道:“陆爷爷,您这么快就到了!” 她鬆了口气,语气轻快了些:“郑大爷没事了,子弹已经顺利取出来了,就是失血有点多,得赶紧送去医院好好休养。您得帮忙安排人把郑大爷送到市里的军区医院,那里的康復条件最好。” 顿了顿,她的声音沉了下来,带著恳切:“对了,郑大爷无儿无女,一生为国,今晚为了护住那箱子证据,硬生生挨了一枪,他是真正的功臣,国家应该善待他!” 站在一旁的小九很有眼色,立刻朝著身后招了招手,带著两个身强力壮的警卫员进屋,小心翼翼地用担架將脸色苍白的郑大爷抬了出来。 陆老爷子瞅了一眼担架上昏迷的郑老,心下一阵酸涩,拍著胸脯保证:“放心!国家绝不会亏待功臣!我已经让医院准备好特护病房,后续的抚恤金和荣誉勋章,我亲自批!” “嗯。谢谢陆爷爷。”黎洛屿眼神亮晶晶的:“等郑大爷身体好了,您让他去找我爷爷,我有更重要的工作交给他!” 郑大爷这样的老党员,忠诚可靠、敢拼敢守,她打心底里敬佩。 既然他无儿无女,不如就交给她来照顾吧,反正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多一个郑大爷根本不算什么。 等他身体好了,自己的科研基地应该也建好了吧?!那就可以把他安置在自己的科研基地嘛!既让他能发挥余热,自己也能时常看望、多些照拂,还有一帮志同道合的同志在身边,岂不乐哉! 陆老爷子听了眼睛一亮:“你这主意好!老郑要是去了你那儿,既能发挥余热,也不用孤单了。等他醒了,我来跟他说!” “好。”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1???.???】 看著郑大爷被稳稳地抬上救护车,鸣笛声渐渐远去,陆老爷子才把目光收回,重新落在黎洛屿身上,语气瞬间软了下来:“你累不累?看这小脸白的。陆爷爷让厨房熬了养胃的白粥,还特意让师傅擀了你爱吃的鸡蛋番茄面,你想吃什么?我让他们立马端来!” 黎洛屿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高兴地点头:“我要吃麵条。” 两人走到食堂时,热气腾腾的麵条已经端上桌。黎洛屿確实饿坏了,拿起筷子就大口往嘴里扒,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小松鼠。 陆老爷子坐在对面,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模样,满眼都是疼惜与欣慰,还时不时像她小时候一样伸手给她递个手帕擦嘴。 “前不久,我跟你陆奶奶和梟儿去了向阳大队看望你爷爷,哎哟,你爷爷那个嘚瑟啊!尾巴都翘上天了。”老爷子想起当时的场景就忍不住笑,“一个劲儿的夸你多么多么的有出息,夸你继承了你父母亲的天赋,夸你继承了他的武力值天赋,我简直没眼看。” 黎洛屿嘴里还含著麵条,含糊地笑出声:“嘻嘻~,您跟我爷爷得有好几年没见了吧?见面没互戳肺管子?” 陆老爷子无语的翻个白眼儿:“我们是那么幼稚的人吗?” 黎洛屿放下筷子,一脸促狭地凑过去:“我不信!我爷爷肯定吐槽您,说您当年在抗恶战场上多么不仗义,那次部队断粮三天,您缴获了半袋玉米面,他带著伤员找您分点,您倒好,抱著面袋子躲进山洞,说要留给自己连的兄弟,最后只扔给他两个硬邦邦的窝头!” 陆老爷子气得吹鬍子瞪眼,伸手敲了敲她的脑门:“你懂什么!我那排当时守著阵地,三天没合眼,十几个兄弟都快饿晕了,那半袋玉米面是救命粮!我扔给他的两个窝头,还是我自己省了两顿的!” 他嘆了口气,语气软下来:“再说了,后来我趁著夜色摸进敌人粮仓,抢回了两袋大米,第一时间就送了一半给他的伤员。这老东西倒好,专挑我『小气』的事儿说,怎么不说说我替他挡过子弹的事?” “哈哈哈~”黎洛屿笑的直不起腰,“我就知道您俩一说起当年的事就掐!我爷爷每次跟我讲,都把自己说得多委屈,把您说得多霸道,原来还有这么多隱情呢!” 等笑够了,她才直起身,拿起纸巾擦了擦眼角,促狭地眨眨眼:“要是我把您这话原封不动学给我爷爷听,他肯定又要跟您赌气,说下次见面非要跟您再爭个高低不可。” 陆老爷子捋著鬍子,一脸“不屑”:“他也就这点本事!现在老了还跟我逞口舌之快。” 嘴上这么说,嘴角却扬著止不住的笑意,显然很享受这种和老伙计“拌嘴”的回忆。 顿了顿,他看向黎洛屿空了大半的碗:“面够不够?不够再让厨房给你下一碗。吃完了可得好好歇著,別刚做完手术就熬著,哈市的事不急在这一时。” “嗯。您乾脆把整个东三省都封锁了!铁路、公路、边境线全卡死,让那些漏网的敌特和团伙余孽插翅难逃!” “安心。你陆爷爷做事一向靠谱!在抵达这里的时候,就已经下令了,明一早天亮之前,所有进出东三省的铁路道口、公路关卡必须全部设卡,配备荷枪实弹的战士和刑侦人员,逐车逐人核查身份,尤其是出城和下乡的人员,绝不含糊。” “沿江的边防哨所也得加派巡逻队,渔船、货船一律暂停出港,等排查结束再放行;山里的猎户村寨那边,已经让当地武装部通知老乡们,发现陌生人立刻上报,不许私自带人进山。另外,各市县的民兵队全部集结待命,配合军部搜查可疑窝点,务必在天亮前织好这张网,让那些漏网之鱼连藏身的地方都没有!” “不愧是我陆爷爷,这思维就是縝密!”黎洛屿竖著大拇指,满眼崇拜:“那我就找个地方眯一会儿去。” “別找地方了。对面的招待所被我们徵用了,让小九带你去那休息吧。” “成!” 这时陆梟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进来,一屁股坐在黎洛屿身边的凳子上,毫不客气地问:“人抓回来了,爷爷您安排审讯吧。对了爷爷,还有面吗?给我也来一碗。” 陆老爷子嫌弃的挥挥手:“自己去端!別打搅我跟洛洛说话。” 陆梟撇撇嘴,伸手扯了扯黎洛屿的胳膊,委屈巴巴地抱怨:“你看看我爷爷,对我是没一点儿好脸色。” 黎洛屿忍不住笑了:“那你觉得我会给你好脸色吗?” 陆梟:“......” 第260章 放心!我很靠谱的! 有了陆老爷子坐镇,黎洛屿便心安理得的跟著小九去了招待所休息。柔软的被褥裹著疲惫的身体,她几乎沾床就睡,连梦里都是见到爷爷的幸福画面。 而此时的东三省,正经歷著一场雷霆封锁。 一夜之间,从边境的布防到內陆的交通枢纽,从繁华的火车站到偏僻的山间小道,全被严密布控。全面做到“只进不出”的命令。 天蒙蒙亮时,陆老爷子坐在公安局內的临时指挥部,拿著一沓刚审讯完整理好的抓捕名单,听著各小队的审讯结果,眼神越来越沉,压得人喘不过来气! “陆首长,刀疤男已经全招了。他供认『疯狗』是他和老鬼的直接上线,是他在背后统筹指挥被拐妇女儿童的转运和毒品流通。但通过哪条线路出境的,他们並不清楚。但这『疯狗』不在东三省內活动,刀疤男说他已经有三个月没在哈市露过面,可能早就潜回恶犬了,又或者换了身份蛰伏起来了。” “白立山也鬆口了,说昨天上午是有人暗中给了他出逃路线和假身份,让他连夜往边境跑。但他只知道那人自称『中央有人』,具体姓名、职务一概不清楚,连声音都是偽装处理过的。” “黄兴交代,他除了和老鬼他们搅和在一起乾乾人贩子的黑心勾当,还和恶犬的“小泉”家族有关,这些个卷宗就是他们近些年乾的齷齪事:小到往公社农田里投放带病毒的老鼠,害得好几个公社的粮食不合格,大到破坏咱们的军工厂车床、炸坏边境的铁路道岔,就没他们不敢干的! 其目的就是破坏东三省的內部安全和生產,直到有一日他们捲土重来。 还有!黄兴还交代,他还有几个同伙,职位都不低!临省物资局副局长、农垦总局的一个科长......” “老鬼供出恶犬盯上了咱们的松辽油田好几年了,三个月前就派了三个爆破专家偽装成支援油田建设的工程技术人员混了进去,而他就是其中的一员,据说已经把把炸药、雷管还有定时装置全藏进了井壁的夹层里。 而油田勘探科技术员林千叶是他的同伙,林千叶他爹是也曾经是滯留东北的恶犬兵,他妈是当地农女,据说是被糟蹋了的姑娘.... 可能是根上就是烂的,所以他从小就憎恨夏国人。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因此,是他接应爆破专家,不仅画了废弃油井分布图,还偷传输油管道数据,就是要借爆破毁掉油田,帮恶犬搞破坏。 据说爆破日定的就是我夏国的国耻日:9月 18日,其用心何其歹毒!” 老爷子越听脸色越沉,抬眼瞅了眼墙上掛著的红漆掛历,“9月 17日”三个大字刺得他心口发堵。 那双平日里带著温和笑意的眼睛,此刻像腊月里的冰溜子一样锐利,眼神一点点冷下去,最后猛地將手里的名单往木桌上一拍,“啪”的一声震得搪瓷缸子都蹦了起来,整个屋子瞬间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他指著门外,扯著嗓子开骂:“特娘的!这群瘪犊子是活腻歪了?敢在老子的地盘上作妖! 狗日的恶犬人,真是属黄鼠狼的,没安半点好心!都是群特么的缺德带冒烟的狗玩意儿!没一个好种子! 完蛋玩意儿!恶犬人就是帮遭天谴的玩意儿,千刀万剐的杂碎,当年没被揍得断子绝孙,现在又跑回来蹦躂?我看他们是阎王爷嫌命长--找抽! 真当咱们东北爷们儿是软柿子,隨便拿捏?我看他们是茅房里点灯--找死(屎)!真该给他娘的绝了种!” “......” 警卫员小九:听老首长骂人是真的爽啊!那脏字一点儿都不带重复的,瞧那气势,忒中气十足! 陆老爷子骂够了之后,他才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怒火,眼神恢復了往日的沉稳锐利,沉声下令: “陈师长,按名单抓人,一个都不能漏!不管是潜伏在政府部门的、科研单位的、军工单位的,还是潜伏在边境线的內鬼,通通给我拿下,连同他们的家属!和走得近的亲戚朋友。通通给老子抓回来审!往死里审!老子还就不信了,还拔不出这些个毒瘤!” “是!” “王参谋,立刻封锁油田所有出入口,暂停输油作业,每百米设一个岗哨,凡进出人员必须双重核验身份!找到林千叶后第一时间提审,问出爆破专家的具体位置和炸药引爆方式,一分钟都不能耽误! 另外,安排工兵连和防爆队,把仓库里所有的炸药探测仪、排爆服全带上,五分钟內集结出发,立刻驰援松辽油田!” “是!” “还有,让张营长带两队人,直奔林千叶家,连同他那老婆子、儿子全给我拘了!要是敢反抗,不用请示,必要的时候直接武力镇压!记住,死伤不论!” “是!” “至於“疯狗”,和那中央的老鼠,继续审!动真格的,他们藏不住,早晚得把老底全兜出来!” “是!” 一眾人立刻领命而去,指挥部里又恢復了忙碌的脚步声。 陆老爷子深吸一口气,拿起茶杯猛地灌了一大口,眼底的怒火依旧未消,他绝不能容忍任何人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安稳,更不能让烈士的血白流。 黎洛屿和陆梟並肩站在门外,將里边陆老爷子的指令听得一清二楚,两人对视的瞬间,犹如小时候那般默契,同时开口:“我去油田,你去查疯狗和老鼠!” 话落,两人都愣了一下。 黎洛屿摇摇头,挑眉:“我去油田有绝对的优势和把握能最快速度拆除所有危险品,所以,你去查疯狗和老鼠。” 陆梟撇撇嘴:说好的默契呢? “行,那你注意安全!拆弹时別逞能,实在不行就等支援!” “放心!我很靠谱的!” 陆梟挥了挥手,转身回了审讯室:“猎鹰,把老鬼和刀疤男的供词传我一份,再次提审白立山!” “是!” 第261章 別慌! 松辽油田是我国东北能源命脉的核心,更是打破“夏国贫油论”的標誌性油田。自 60年开发建设以来,靠著“铁人精神”从荒原上建起產能,目前为止,已是全国最大的原油生產基地。 当下,国家工业建设急需石油支撑,松辽油田的原油產量占全国总產量的近一半,每天有上百列油罐车从这里出发,將“工业血液”输送到全国各地的炼油厂、军工厂和发电厂。 油田里钻机林立,数万石油工人日夜轮班作业,钻井、採油、输油各环节紧密衔接,是保障国家能源安全、推动工业化进程的重中之重,所以,容不得半点闪失。 黎洛屿以特情局的身份大大方方地进了松辽油田,还特意去见了油田总工程师周明远,说明了情况。 周明远在这之前其实已经接到了上级的密电,也知道了油田內被安置了不少定时炸弹和雷管,当然,上级也说了,要全力配合青煞同志的『排爆』行动。 这会儿正焦急地对著电话喊:“务必让各工区先暂停作业!守住所有出入口!” 听到黎洛屿的要求,也丝毫不含糊,抓起桌上的黑色手摇式对讲机就喊:“赵刚!赵刚!立刻到我办公室来,有紧急任务!” 对讲机里传来电流杂音和赵刚急促的回应:“收到!马上到!” 没两分钟,一身藏蓝卡其布制服、裤腿沾著泥点的保卫科科长赵刚就跑了过来,帽檐下的脸满是干练。“赵刚跟你走,”周明远拍了拍黎洛屿的胳膊,“油田的井位、管线你门儿清,尤其是那些废弃的老井,务必给青煞同志指明白!” 周总工程师又抓住赵刚的胳膊,语气凝重:“赵刚,你带著小同志走遍整个油田,重点排查废弃油井的井壁夹层、输油管道接口和仓库角落,每一处都不能放过,务必確保油田万无一失!” “是!” 两人刚出门,就碰见张营长带著十名穿防爆服的爆破手快步走来,手里还拎著炸药探测仪和排爆工具箱。 “周总工程师,青煞同志,爆破组前来支援。” 黎洛屿点头:“嗯,一块走吧。” 一行人一路从办公区出发,顺著输油管道出发,再到管线嚮往外围油井区走,黎洛屿边走边释放精神力一路蔓延过去,一寸寸扫过水泥井口、管道接口和土坡裂缝,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之处。 直直走到一处被杂草遮了大半的凹陷土坑前停下:“张营长,这里向下挖半米,右侧內壁里埋有 3节雷管和一捆炸药,你標记一下。” 张营长有些狐疑地凑过去,蹲下身扒开草叶看了看,挥手让战士开挖。铁锹刚下去就碰到硬物,挖出来一看果然是雷管和炸药,他惊道:“真的呀!青同志是怎么发现的?竟然比探测仪还精准。” 黎洛屿皱皱鼻子:“我鼻子灵,能精准闻到炸药的硝石味。” 张营长眼眸都瞪大了,嘴巴张得都能塞进个拳头,“狗鼻子”三个字差点儿就脱口而出。要不是瞥见对方杀人的眼神,他可能真就禿嚕出来了。 赶紧把话咽了回去,转而竖起大拇指:“青同志这本事真绝了!怪不得让我们都听您的指挥呢!” 黎洛屿翻了个白眼:“速度处理,別耽搁时间。” 张营长立刻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转身对身后战士吼道:“小王、小李留下!把这雷管炸药小心装到防爆箱里,转移到北边安全区!其他人跟紧青同志,保持警惕,继续排查!” 两名战士齐声应下,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工具包裹危险品。 一行人则继续沿著预定的废弃油井路线前进,刚走没几步,黎洛屿停住脚步,鼻尖动了动,朝著不远处一口盖著破旧木板的油井抬了抬下巴:“那边,查那口井。” 张营长立马挥手,让爆破手端著探测仪围过去,仪器刚靠近木板,就“滴滴”地响了起来。 一行人,黎洛屿在前指引方位,爆破手们紧隨其后精准挖掘,遇到雷管就小心拆除引线,发现定时炸弹就立刻围起警戒圈,由经验最丰富的老爆破手蹲在地上剪电源线。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排查,一路拆除。 从主输油管道的阀门缝隙到废弃油井的井壁夹层,连仓库角落的旧油桶都没放过。 六个小时过去,他们將整个油田逛了个遍,拆除的危险品堆在安全区里像座小山。 为了確保万无一失,黎洛屿还特意让张营长带著人在附近警戒,自己找了处被抽油机挡住的隱蔽角落站定,闭上眼睛將所有精神力全部蔓延出去。 无形的精神力如同一大张大网一般,从油田的东头铺到西头,从地面的碎石缝探到地下三米深的土层,连蚂蚁爬过的动静都清晰可辨。 突然,她眉头一皱:西南角那片看似平整的空地下,藏著一个微弱的金属信號。 “张营长!西南角空地!” 黎洛屿率先快步跑过去,仔细探查,等到张营长到了,才指著地面说,“挖半米,有个塑料包裹的东西!” 战士们半跪在地,握著工兵铲的手稳得没一丝颤抖,小心翼翼地刨开土层,生怕碰坏底下的东西。没多久,一个巴掌大的银灰色金属盒露了出来,盒身缠满红、蓝、黄三色电线,像乱麻似的绞在一起,顶端的小屏幕亮著冷光,倒计时数字不断跳动:“08:48:08”“08:47:39”,每跳一下都像敲在人心上。 张营长急忙凑过去,看清金属盒侧面刻的“m19”標识,脸色瞬间从红涨变成煞白,抬手抹了把额角的冷汗,声音都带著颤:“这是丑国最新型的 m19微型定时炸弹!自带反拆装置,只要剪错一根线,立马就炸!” 旁边的爆破手老六攥著绝缘钳,指节泛白,往前凑了半步,声音有些发紧:“营长,俺...俺以前只拆过老款的,没见过这种新式的。你们先退后,俺研究研究线路图,还有8个多小时,俺说不定能琢磨出来!” “你退后!”张营长一把拽开他,將人护在身后,自己蹲下身抓起另一把绝缘钳,眼神决绝,“这炸弹太险,要拆也是我来!你还年轻,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著呢!” 旁边的几个爆破手立刻挤上来,个个红著眼眶:“营长,您是指挥员,不能冒这个险!让我来,我没成家,无牵无掛!” “营长,我拆弹五年了,经验比您足,还是我上!” “营长,要拆一起拆!咱们不能让您一个人扛!” 张营长冷声打断:“都给我闭嘴!我是营长,这是命令,你们必须服从命令!现在听我指挥,老六,拿探测仪盯著反拆装置;其他人退后十米警戒!这是命令!快,动起来!” 战士们虽满心焦急,却只能咬牙执行命令,老六端著探测仪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別慌!” 第262章 说,你为什么要破坏储油罐! “別慌!”黎洛屿的声音突然响起,清清冷冷的,像是一剂镇定剂,瞬间压下了现场的慌乱。 一眾小战士抬眸望过来,似有疑惑,黎洛屿迎著他们的目光,扯出一抹坚定的笑容:“这种炸弹的反拆触发点在蓝色电线外层的绝缘皮里,剪的时候得先剥掉半厘米皮,避开里面的细铜丝。记住,动作要轻,不能让钳口碰到铜丝。” 张营长望著黎洛屿眼底毫不慌乱的光,那目光像颗定海神针,让他略有些发抖的手慢慢稳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攥紧绝缘钳,指尖的力道渐渐均匀。 黎洛屿见他镇定不少,也有意多说点东西分散他的紧张:“这 m19炸弹看著复杂,其实有规律。你看屏幕下方的小孔,那是信號接收端,只要咱们不碰它,反拆装置就不会主动触发。剥绝缘皮的时候,用镊子尖挑开一点口,慢慢撕就行。” 张营长点点头,按照黎洛屿说的,用镊子轻轻挑起蓝色电线的绝缘皮。隨著半厘米长的铜丝露出来,他悬著的心又放下些,抬头看向黎洛屿:“青同志,接下来是不是直接剪?” “对,钳口对准铜丝根部,快准狠。”黎洛屿声音平稳,“剪完后看屏幕,数字停了就安全了。” 张营长咬了咬牙,钳子“咔嚓”一声落下。 下一秒,屏幕上跳动的倒计时稳稳停在“08:32:15”,周围瞬间响起一阵低低的欢呼。 张营长放下钳子,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却笑著朝黎洛屿竖了竖大拇指:“青同志,多亏有你!” “小事一桩!”黎洛屿摊摊手,语气依旧淡淡的,“走,让赵科长带我们去他们食堂吃饭去吧,小伙子们都饿了!” 小战士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个僵在原地,眼神里满是错愕:前一秒还在生死边缘拆炸弹,下一秒话题就跳到了“吃饭”,这转折来得比拆弹时的突发状况还让人措手不及。 最先回神的是老六,他挠了挠头,看著手里还没放下的探测仪,忍不住笑出声:“青同志,您这心也太大了!刚拆完炸弹,我这手还没缓过来呢!” 张营长也跟著笑,拍了拍身边战士的肩膀:“哈哈哈~,青同志说得对!咱们从早上查到现在,水都没喝几口,再不吃饭,都要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说著转身拉著赵科长:“赵科长,走,你可得管饱啊。” 赵科长站在一旁,脑子还嗡嗡作响,整个人都处於懵逼状態:早上还在按部就班巡查井口,突然接到周厂长紧急通知说油田藏了炸弹,接著就来了位自称“青煞同志”的特情局同志,紧接著又来了一群荷枪实弹、穿防爆服的爆破兵。 他一路引导跟下来,看著黎洛屿精准定位危险品、到爆破兵们从容拆解新型炸弹,到现在突然切换到“吃饭”模式,还是没完全反应过来:他们油田內部怎么就得突然多了这么多危险炸弹?又怎么就凭空冒出来这么群厉害人物,短短几个小时就化解了这场灭顶之灾? 他挠了挠后脑勺,看著眼前谈笑风生的眾人,才后知后觉地鬆了口气,连忙应道:“哎!好!食堂早备好了热饭,热乎的馒头和白菜燉粉条!我这就带你们去!” 小战士们一听“热乎馒头”,肚子顿时“咕嚕”叫了起来,刚才的紧张感瞬间被飢饿衝散,纷纷扛著工具跟上来。 张营长仍然有些胆战心惊,又追问了一遍:“青同志,確定整个松辽油田没有危险装置了?” 黎洛屿篤定点头:“嗯!没有了!” 话音刚落,周总工程师带著几位厂里的领导快步赶了过来,脸上笑开了:“青同志、张营长,我刚去安全区看了,拆下来的危险品都妥善处理了,这下咱们油田可算安全了!走,食堂的猪肉燉粉条都燉好了,咱今天敞开了吃!” “奥耶!” 黎洛屿走在队伍中间,看著身边嘰嘰喳喳討论饭菜的战士们,嘴角也忍不住勾了勾:比起冰冷的炸弹,这样烟火气的场景,才是他们拼命守护的意义。 只是,那枚新型定时炸弹的来源恐怕不简单吶。 丑国的 m19刚列装不久,连他们自己的海外驻军都没全面配备,怎么会悄无声息出现在松辽油田这內陆腹地? 这其中的运输路线、交接人员、藏匿方式,每一环都需要精密的策划和强大的资源支撑。 林千叶背后的上线到底是谁?他能拿到丑国最新型的军工產品? 还是说这厂里还有著未被揪出的內鬼? 丑国又在这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 是直接授意情报部门输送武器,妄图破坏我国的能源基地? 还是借第三方势力之手,既达到搅乱局势的目的,又能在事发后撇清关係? 如果是前者,那意味著双方的情报战已经升级到直接威胁国家安全的层面; 如果是后者,那背后隱藏的势力网恐怕早已渗透到各个领域,这枚炸弹不过是冰山一角。 黎洛屿端著搪瓷碗,看著食堂窗户外的夜空,眼神渐渐凝重。 丑国啊,你最好安分! 直到远处走来一道穿著灰色工装、戴著黑框眼镜的身影,他头髮凌乱,眼镜滑到了鼻尖,手里还攥著个闪著红灯的检测仪,一路小跑穿过食堂,站定在周总工程师面前急声说道:“周总工,不好了!我们的三號储油罐紧急泄压阀出现了故障!阀门完全卡死在关闭状態,罐內压力已经飆到警戒值的 1.5倍,罐壁都开始渗油了!” 周总工嚇得手里的馒头都掉在了地上,抓著小陈的胳膊追问:“怎么回事?早上巡查还好好的!备用泄压阀呢?” “备用阀也失灵了!”那人急得直跺脚,“检修工刚传回消息,两个阀门的控制线路都被人剪断了,接口处还有灼烧痕跡,是人为破坏!再不修,储油罐隨时会爆炸,整个油田都得被掀了!” 黎洛屿眼眸微眯,锐利的目光定格在来人身上,越瞧越觉得的这人不对劲。 他虽满脸慌张,手指却在背后不自觉地摩挲著工装口袋,眼神闪躲间还隱晦地瞥了眼食堂门口的方向,显然不是单纯匯报故障的慌乱。 一丝精神力悄然爬上他的神经,精准落在他的大脑中枢,带著不容抗拒的压迫感:“说,你为什么要破坏储油罐!” 眾人:“......” 第263章 那我就让你看看我夏国人民是怎么团结起来扭转乾坤的 黎洛屿这么一问,食堂內正大口炫饭的张营长和小战士们瞬间停止了炫饭,纷纷放下碗筷围拢过来,眼神警惕的盯著那人。 张营长还朝门口使了个眼色,两名小战士立刻快步上前,一左一右堵住了小陈的去路,手悄悄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 周总工程师是有些不信的,毕竟小陈这人是他半个徒弟,十年来跟著他跑遍了油田的每一口井,设备图纸画得细致,巡检记录做得周全,私下里一口一个师傅叫著,还总帮他打洗脚水,刚想开口说“这不可能,我们还是先去看看三號储油罐再说,別冤枉了好人”,然而下一秒就被狠狠打脸。 小陈机械般的声音响起: “我原名是松本健一,是奉了小泉家家主小泉纯野的命令,以『陈默』的身份长期潜伏在夏国,后来通过层层筛选进入松辽油田,拜在周总工门下当助理,一边学习油田核心技术,一边收集储油罐分布、输油管道压力参数等机密信息,还负责接应林千叶在油田各处布置炸弹。 今天看到你们將之前林千叶的布置全部拆除了,计划败露,因此才按照备用方案,趁检修时剪断泄压阀控制线路,还顺手放了一枚m19新型定时炸弹,想让三號储油罐因压力过高爆炸,毁掉整个油田的核心设施,拖延夏国的石油生產进度!” “那你为什么又跑过来炫耀?”黎洛屿死死盯著松本健一扭曲的脸,一股难以抑制的厌恶涌上心头。 这就是她討厌恶犬人的原因。 永远毫无底线,隨手就能毫不犹豫地毁掉上万人赖以生存的能源基地。 永远喜欢做一些毫无人类下限的的卑劣行径,不拿生命当生命,还以此为荣。 永远毫无良知,十年潜伏期间受周总工悉心教导,转头就能用最恶毒的方式背叛,连一丝愧疚都没有。 松本健一机械地说著:“炫耀?不,我这是在『宣告』!宣告你们夏国的能源防线不堪一击!距离9月18日还剩下半个小时了,你们夏国人不是最记恨这一天吗?我就要在今天,让松辽油田变成一片火海!而你们,也只能眼睁睁看著,无能为力!我要看著你们惊慌失措、跪地求饶的样子,哪怕最后和你们一起下地狱,能拉著整个油田陪葬,值了!” “疯子!”张营长怒喝一声,抬手就朝他的脸一拳砸过去,“恶犬人真他妈的都该死,都该下地狱沦为畜生道!” “小陈!不,你他娘的是松本健一!”周总共眼睛红得像要冒血,想起这十年来“小陈”跟著他跑前跑后,甚至在之前排查炸弹时还装模作样地帮忙递工具,一股恶寒混著暴怒直衝头顶,说著便直接扑上去,一把揪住松本健一的衣领,大手死死扼住他的喉咙,“老子身边竟然出现了潜伏这么多年的特务!今天不掐死你,老子就不姓周!” 松本健一被掐得满脸通红,舌头吐了出来,手脚徒劳地乱蹬。黎洛屿赶紧上前拉开他,接著问:“你的同伙都有谁?” “油田里还有两个同伙,一个是化验室的王姐,真名叫山口惠子;还有一个是巡井工老郑,叫佐藤健二!他们负责在爆炸后接应我撤离!” “他们现在在哪?”黎洛屿追问,精神力丝毫没有放鬆。 “他们在6號门!老郑开了辆偽装成送料车的皮卡车在那等著,只要我这边得手,就一起从 6號门的侧道出油田,往边境方向跑! 问话刚结束,食堂墙上的掛钟“当”地响了一声,时针指向 11点 30分,距离 9月 18日仅剩半小时。 周总工顾不上怒骂了,急的直接冲了出去。 黎洛屿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翻腾的情绪,抓起张营长腰间的对讲机,按下通话键,惯性般清晰下令:“廖团长,现松辽油田发生紧急情况,三號储油罐遭人为破坏,泄压阀被装微型炸药!立即调派你部兵力在油田外围布控,快速封锁油田所有出入口,严禁任何车辆人员进出!另外,立刻组织油田非作战、非技术人员撤离出千米以外,以三號储油罐为中心划定圆形安全警戒区,遇到形跡可疑人员无需警告,立刻拿下!听清楚没?”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两秒,隨即传来廖团长鏗鏘有力的回应:“收到!五分钟內兵力到位,保证完成任务!” 黎洛屿鬆开通话键,將对讲机塞回张营长手里,不等他开口,“张营长,你带人去5號门抓人。” “是!”张营长毫不含糊,带著人就往5號门跑。 然后,一把拽住松本健一的胳膊就往三號储油罐方向狂奔,边跑边对周总工下令:“周总工你负责现场控压,我负责拆弹!” 周总工整个人都在狂奔中踉蹌,右脚的帆布劳保鞋不知什么时候跑掉了,听到黎洛屿的指令,他先是愣了半秒,前一秒还在想要怎么解决问题呢,后一秒就找到了主心骨,猛地回神,抓起腰间的对讲机大喊:“中控室!中控室!立刻关闭三號储油罐的进油阀门,把输油泵功率降到最低!检修组!检修组!马上带手动放散阀工具和冷却水管到三號罐西侧集合,快!” 对讲机里立刻传来急促的回应: “收到!进油阀已关闭!” “检修组五分钟內到达!” 周总工咬著牙,不顾脚掌的刺痛,加快速度追向黎洛屿的背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油田毁在自己手里。 风在耳边呼啸,黎洛屿撤了对松本健一的控制,松本健一一恢復理智就开始像疯狗一样拼命挣扎,试图挣脱黎洛屿的钳制,却被黎洛屿攥得死死的。他无法,只得大声嘶吼:“放开我!储油罐马上就炸了!你们都得死!恶犬终会占领这里!” 黎洛屿不理他的叫囂,跑过中转站时,黎洛屿又冲巡逻的油田保安喊:“把消防泵全开,往三號罐壁浇水降温!快!” 临近三號储油罐时,才瞥了一眼还在蹬腿挣扎的松本健一,嘴角勾起抹冷冽的弧度:“你以为靠这点卑劣手段就能毁掉我们的油田?做梦。既然你想看爆炸,那我就让你看看我夏国人民是怎么团结起来扭转乾坤的!不过,对於你这样只会躲在暗处搞破坏的畜生,可能不懂什么是真正的信仰与担当。” 第264章 没事,问题不大。 “信仰?担当?”松本健一嗤笑一声,眼神扭曲,“不过是愚弄人的幌子!你们很快就会知道,弱者的团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文不值!” “是不是一文不值,你马上就知道了。”黎洛屿不再理他,拽著他加快脚步。 转过拐角,三號储油罐已然在望。 高达十几米的银白色罐体在夜色下静静矗立,罐壁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水珠,顺著罐身蜿蜒流下,在地面积起小小的水洼,原来是消防泵的高压水柱正从三个方向持续喷射,水雾在罐顶形成一层薄薄的白汽,有效遏制了罐壁温度的攀升。 黎洛屿手腕一翻,从空间里翻出一根尼龙绳,三两下就將他牢牢捆绑在旁边的输油管道支架上,绳结打得又紧又实。 松本健一还在徒劳地挣扎咒骂,黎洛屿听得烦躁,隨手卸了他的下巴:“好好看著我夏国人民是怎么逆风翻盘的!” 起身的时候,一脚踹在他的两腿之间:“小恶犬还是断子绝孙的好!” 松本健一疼得蜷缩成一坨,想骂人,可嘴巴合不上,只能『哼哧哼哧』捂著襠部流口水。 黎洛屿猛灌一壶灵泉水,捂著涨疼的脑袋再次將精神力蔓延出去,一寸寸扫过三號储油罐的每一处角落。 终於在触及西侧检修口时,找到了一丝异样之感,精神力像是遇到了一堵壁障,竟然被弹了回来。 她皱紧眉头,一步步靠近检修口,借著强光手电的光线往里看去: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m19炸弹静静躺在里面,而在炸弹上方,赫然盖著一块巴掌大的釹铁硼超强磁片。 这种磁片呈暗灰色,表面光滑如镜,边缘紧紧吸附在检修口的钢铁內壁上,连一丝缝隙都没有。 她伸出手指轻轻触碰磁片,能清晰感受到一股强劲的吸力,这种经过特殊工艺锻造的釹铁硼磁片,磁场强度高达数千高斯,足以形成一道致密的“磁场屏障”,除了能隔绝无线电波、干扰电子设备正常工作外,还能將她的精神力的探查波彻底阻隔、反射,难怪刚才远程探查时並未发觉。 她伸隨手將磁片揭下,丟进空间內,嘴里嘀咕著:“看来下次遇到这玩意儿得多留个心眼,免得眼盲心瞎。” 没有了磁片的屏蔽,m19炸弹的內部结构清晰地呈现在黎洛屿的精神力感知中,此刻上头明晃晃的数字正在跳动:“00:25:45”。 更让她触目惊心的是,在炸药核心的侧面,还嵌著一个微型无线接收模块,显然是为了应对强行拆除而设置的第三重保险。 这玩意儿不仅能接收远程引爆信號,还能实时回传炸弹状態,一旦她的拆除动作被察觉,对方在千米之外就能按下引爆键。 “双重触发加远程遥控,够狠。”黎洛屿低骂了一句,脑子里已经开始计划下次行动出国的可能了。 转身瞥了眼还在捂裤襠的松本,嘴角不受控的抽了抽,能把压力感应、定时装置和远程遥控三重保险完美结合,甚至还细心到用釹铁硼磁片屏蔽精神力探查,规避了最关键的排查环节。 不得不说,这个毫无底线的无德败类,在搞破坏的手艺上还真特娘的是个人才,寻常工程师都未必能掌握! 就在这时,外围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廖团长带著一队士兵快步赶来,刚靠近就听到了黎洛屿的吐槽,他皱著眉头走上前,看著检修口內的炸弹问道:“什么双重触发?什么远程遥控?情况很棘手吗?” 他身后的士兵们已经迅速散开,將储油罐周围又围了一层警戒圈,顺便还把缩在地上的松本健一也跟拽出了警戒圈,嫌他碍事儿。 “没事,问题不大。”黎洛屿头也不抬地回道,眼神依旧专注在炸弹上。“廖团长去帮周总工程师去吧,他那边控压需要人手,我这里五分钟就好。” 廖团长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想著毕竟是可能毁掉整个油田的炸弹,哪能那么轻鬆呢?还是探头瞅了一眼,当看清那枚外壳粗糙却结构精密的黑色炸弹,以及上面跳动的倒计时数字时,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啊这,是丑国制式的 m19微型炸弹!这玩意儿拆起来稍有不慎就会引爆,你....” 黎洛屿淡定点头,手上的动作丝毫没停:“放心,我比张营长还专业,你退后,別影响我操作。” 廖团长看著她专注沉稳的样子,虽仍有顾虑,但也知道此刻不能添乱,毕竟他也不是专业拆弹的,只好咬牙转身:“行!我就在这儿守著,你有事喊我!” 听见廖团长退后的脚步声音,黎洛屿悄悄释放了一丟丟雷电元素,细小的紫色电弧在指尖一闪而逝,顺著检修口的缝隙暗戳戳地在炸弹周遭织成一个半透明的雷暴圈,形成一道电磁屏障。 这道屏障,不仅能干扰任何无线信號的传入,还能在模块试图发送信息时瞬间切断信號通路。 而这种小型的雷暴圈,比当下的任何信號屏蔽仪更精准、更彻底,就算对方此刻疯狂按引爆键,也传不到炸弹上。 確认雷暴圈稳定后,黎洛屿这才鬆了口气,拉过身旁的防爆工具箱开始干活。 这时周总工带著检修组的人也哼哧哼哧的到了,瞧见黎洛屿专注的拆弹,他便没打扰,开始沉著对著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开始沉著地指挥:“小王、小李,你们去检查储油罐的压力表和温度传感器,每一分钟报一次数据!老张,把冷却水管再往罐顶挪挪,重点对著检修口周围降温!剩下的人跟我搭临时操作台,准备更换泄压阀!” 检修组的人立刻行动起来,工具碰撞声、水管喷水声与远处的警笛声交织在一起,却丝毫不乱。 此时的现场,黎洛屿在专注拆弹;廖团长在巡防布控,时不时用对讲机確认各出入口的封锁情况;周总工在检测控压,时不时对著对讲机喊:“中控室!再把放散阀开大一点点!压力还没稳!” 整个现场忙而不乱,每个人都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没有多余的交谈,也没有死亡的恐惧,反是意外的和谐又透著股令人安心的紧张。 终於,黎洛屿剪掉最后一根残留的导线,將拆解完毕的炸弹零件全部装进防爆箱,“咔嗒”一声锁好,对著周总工喊道:“周总工!炸弹拆完了,可以换泄压阀了!” 周总工立刻眼前一亮,指挥眾人將备用泄压阀抬到操作台上:“好!大家加把劲!爭取十分钟內换完!” 廖团长也快步走了过来,看著防爆箱,鬆了口气:“总算搞定了!刚才我这心一直悬在嗓子眼。” 黎洛屿笑了笑,擦了擦额角的汗:“多亏了你们帮忙控场和稳定压力,不然我也没法专心拆弹。” 就在这时,张营长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青同志、廖团长!山口惠子和佐藤健二已经在五號门附近抓获了! 但这俩货被按在地上时,手里攥著个巴掌大的黑色方块,跟个遥控器似的,从被抓到现在一直在疯狂按,按了半天也没见有啥动静,现在还在地上扭著身子气急败坏地谩骂,说什么『怎么没反应』『废物装置』!等之类的话,什么意思啊?” 黎洛屿接过廖团长的对讲机,笑著回懟:“告诉他们,丑国的破铜烂铁,也不过如此!” 第265章 吞你个大头鬼! 廖团长一脸不可置信:“青同志,这可是丑国最新研究的『精密装备』,咱夏国可还没有这玩意儿呢,怎么到你这儿就成了不值一提的废铜烂铁了?” 黎洛屿嗤笑一声:“什么精密装备?就是个破玩意儿!你看这外壳,粗糙得跟路边摊买的玩具似的,连个防水涂层都没有;再看里面的信號模块,我刚才用精神力扫过,接收范围撑死了五百米,而且频率极不稳定,稍微用点电磁干扰或者屏蔽仪,就成了块废铁。算什么『精密装备』?你们怕不是没见过好东西?” 廖团长被懟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確实没近距离研究过这东西,之前的认知全来自专家的介绍,此刻被黎洛屿点破,才发现这所谓的“高级装备”果然漏洞百出。尷尬地挠了挠头:“这……確实没见过,我们也没机会拆开来细看……” 黎洛屿悄悄偏过头,忘了,他们是真的没见过这玩意儿,赶紧清了清嗓子,找补:“嗨,我不是说你们见识少,是这东西確实名不副实。回头我给你们做一个信號屏蔽器加引爆器的组合模型,比这个高级十倍,不仅能模擬各种频率的信號,还能自动识別並干扰同类设备,你们拆著玩儿,研究透了也好积累经验。” 廖团长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抓著黎洛屿的胳膊激动地说:“真的?那可太好了!要是有这模型,我们以后遇到类似的特务装备,就不用再束手无策了!” 周围的几名战士也纷纷投来期待的目光,毕竟刚才拆弹时的紧张劲儿,他们可不想再经歷一次。 黎洛屿笑著点头:“放心,把信號屏蔽器的核心参数、电路结构都標清楚,明儿个一早就拿去让兵工厂按图生產,爭取一周內就能出样品。” 廖团长张了张嘴:“效率这么高的吗?” “不然呢?趁著我现在记著这事儿赶紧搞定,不然我回头就忘了。”黎洛屿摆摆手,走到周总工程师处:“周总工,现在储油罐的情况怎么样?压力和温度都稳定了吗?” 廖团长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小丫头隨性的態度让他有些不太確定,“该不是开玩笑的吧?” 毕竟,小丫头年龄不大,虽说会拆弹,但真不一定能研发,是吧?是吧! 自己说服了自己后,也脚步轻快地跟了上去,探查。 周总工听到声音,立刻从压力表前转过身,脸上堆著欣慰的笑容,递过手里的记录本:“稳定了稳定了!你看,压力已经降到 0.8倍警戒值,罐壁温度也回落到了正常范围,新换的泄压阀运行很顺畅,没有任何渗漏。”他指著储油罐的方向,“检修组刚才又全面检查了一遍输油管道和阀门,都没发现问题,只要再观察一个小时,確认没有异常,就能恢復正常输油了。” “那就好!这场危机总算过去了。”黎洛屿笑著点头:“对了,刚才忙著拆弹和控压,没来得及细想,现在正好跟你们聊聊后续的安全改进。对了,我建议咱们借著这次事件,好好梳理一下油田的安全漏洞,从人员、设备、防控三个方面做一次全面升级,免得以后再被別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 廖团长和周总工对视一眼,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周总工率先开口:“你说得太对了!小陈...,松本健一顶著『陈默』这个名字,以我助理的身份潜伏十年,平日里装得比谁都踏实,连设备检修记录都做得一丝不苟,谁能想到他是个披著人皮的特务!可见,人员身份核查还是不够严谨。根本防不住这种处心积虑的傢伙。” 黎洛屿表示理解,別说松本健一本身就是恶犬人,可除了他,又有多少纯正的夏国人被境外势力的金钱、美色或者威胁裹挟,最终忘了自己的根,成了敌人的帮凶?就连后世,都有那些为了利益为了权色,泄露国家机密的也不少。 只要有诱惑在,就有人敢鋌而走险。嘆口气,斟酌著说:“所以建议所有在岗职工进出油田大门和核心罐区时必须双重验证,同时建立『双人巡检』制度,关键岗位不能单独作业,互相监督才能减少风险。” “设备方面,刚才那个釹铁硼磁片让我们吃了亏,以后所有关键设备的检修口、阀门箱都要加装防拆报警装置,一旦有人强行打开就立刻触发警报;另外,给储油罐、输油泵这些核心设施装上电磁屏蔽防护罩,就算再遇到类似的干扰设备,也能保证监控和传感器正常工作。” “防控方面更得跟上。”廖团长接过话头,“现不仅要增加频次,还要优化布局。我建议在三號罐区到10號门的盲区地带,每隔五十米栽一根木桿,掛上带铃鐺的铁丝网,一旦有人翻越,铃鐺响了就能预警;晚上再安排安保科带著狼狗巡逻,狼狗的鼻子比人灵,能闻出陌生人的气味。” 周总工听得频频点头,拉著安保科赵刚拽著廖团长讲如何更好布控。 黎洛屿嘆口气,算是认可了这个方案,毕竟没有网络,没有监控预警的七十年代,是纯粹靠人力值守、肉眼巡查的“人防”时代,漏洞实在太多。 看来这一次回去之后要快一点督造科研基地了。计算机和卫星系统的研发也得提上日程了。 黎洛屿从自己的思绪中抽回,刚抬眸,就瞧见一道身形頎长、穿著特別行动队制服的身影从黑暗处走来。 墨色制服衬得他肩宽腰窄,腰间武装带勾勒出利落线条,清冷月辉的光影落在他紧抿的薄唇和挺直的鼻樑上,添了几分禁慾,每一步都透著少年人独有的清爽与利落,连衣角被风吹起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然而帅哥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那股子禁慾气场瞬间碎成了渣。“小黎子,你可別在这儿傻站著吹风了!” 陆梟大步凑过来,一开口就是浓浓的东北大碴子味:“我爷让厨房燉了酸菜白肉锅,就等你回去揭锅呢!再磨蹭一会儿,那锅肉都得被小九造没了,快跟我走!” 边说边上手拽著她的脖子,眼神亮的惊人,全是对酸菜燉肉的急切。“快点儿,晚一步油子都凝了。” 黎洛屿:“......” 黎洛屿嫌弃地皱著鼻子,一把拽开缠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胳膊肘还顺势往陆梟腰眼上懟了一下,力道不大却精准:“你撒开!勒得我喘不上气了,爪子不要了?再瞎扑腾,我把你爪子拧成麻?” 陆梟被懟得“嘶”了一声,却半点不恼,反而凑得更近,像只討嫌的二哈似的晃著脑袋:“嘿,我比你高,你拧不著!”他伸手又要去勾黎洛屿的肩膀,“快跟我走,再晚我爷都该以为你被油罐给吞了!” “吞你个大头鬼!”黎洛屿抬脚就踹他屁股,转身时还不忘跟周总工和廖团长挥手告別。 陆梟“哎哟”一声躲过飞来一脚,扯了扯嘴角嚷嚷:“你別跟小时候一样,总踹我屁股啊,我不要面子的吗?” 黎洛屿翻了个大白眼,大步绕过他向外走去!